《秦末:强抢虞姬,截胡陈胜吴广!》 第一章穿越秦朝大泽乡 公元前209年。 秦,二世元年。 某处荒僻小院。 “赵爷,求求您放过我们娘俩吧。” 晨色熹微,除了远处传来的三两声犬吠,还有耳边响起的苦苦哀求之声。 赵川一脸呆滞地看着面前的青瓦白墙,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粗布麻衣的袖子,最后目光落在了枝头梳理黑羽的乌鸦身上。 这是……穿越了? 赵川梳理着混乱的记忆,想弄明白自己到底在哪,但强烈的头疼却忽然袭来。 豆大的汗珠滚落,赵川脸色痛苦的扭曲起来。 秦朝,蕲县小吏,横行霸道,欺压邻里…… 好半晌,赵川这才喘着粗气,弄明白了原主的身份,还有现在所处的朝代。 没想到,前世作为王牌战神的他,竟穿越到了一个恶霸身上。 还没等赵川继续思索,耳畔幽怨的哭泣和绝望的哀求,便再度响起。 “赵爷,求求你放过我们,我保证离开后,绝不透露半个字,求您了……” 墙角的柴垛下,一个身材丰腴、身着素衫的女人,正将一道瘦弱的身影护在身后。 女人莫约三十出头的样子,但五官精致,到有种成熟诱人的韵味,身上的衣物被扯不少,显然刚才挣扎过。 赵川看了眼那带着血迹的烧火棍,又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此刻的他,终于明白这头疼的来由了。 “你下手挺狠啊!” 女人闻言,俏脸瞬间煞白一片。 她也想不到,自己拼尽全力的一棍下去,这个畜生竟然又醒来了。 想到这位爷发怒的下场,她心如死灰,眼中已经满是绝望,不由跪在地上:“赵爷,您要做什么,尽管冲着我来便是,小女未经人事,只要能放过她,将妾身怎么样都行。” “行了,别哭了,把你身上的帕子给我……” 赵川有些烦躁,再这么下去,没等自己脑袋的血流干,刚穿越的他就又得凉了。 他稍稍梳理了下记忆,隐约明白怎么回事了。 这对母女俩,好像是他绑来的,本想带到这荒僻无人的地方,好好尝尝母女花的滋味,结果一不留神,脑袋就被开了瓢。 呸!死不足惜! 赵川啐了口唾沫,但更让他烦躁的是,明明是前身拉的屎,现在却要他擦屁股。 见女人没动,赵川没好气道:“还愣着干什么,想等我失血过多而亡吗?” 现在关键问题是,脑袋不光疼,而且还晕。 眼前事物,就像是一堆模糊的虫影,看东西都看不真切。 妈的…… 这怕不是一棍子,给我脑袋敲坏了吧! 见赵川一脸怨气地看了过来,本就面色煞白的女人,更是吓得娇躯颤抖,忙不迭是地从怀中掏出帕子,又惊又怕地小心翼翼递了过来。 但这不起身还好,一起身之下,那被其遮挡的少女身影,顿时显露出了面庞。 而赵川余光只是无意间一瞥,便瞬间愣住了。 明眸皓齿,肤如凝脂。 俏脸素净又不失妩媚,饶是一身素裙,却难掩其婀娜身段,尤其是那透着几分畏惧的秋水眸子,更为其增添几分楚楚动人的惹人怜爱模样。 赵川本以为那母亲,便已然是罕见的美人,没想到她女儿,才是真的倾城之色。 怪不得。 他总算是明白,前身为何不惜触犯大秦严律,也要霸王硬上弓了。 但赵川并不是那种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所以接过手帕后,捂着脑袋,便一脸阴沉地朝着院外走去。 而见此情形。 母女两个美人,顿时怔愣在了原地。 什么意思? 这……就走了? 尤其是母亲,再偷袭赵川失败后,都已经想好了各种下场,岂料对方竟只是一言不发的起身离开,甚至连报复的打算都没有。 唏律律—— 就在这时,一道马匹的嘶鸣声,伴随着铠甲撞击的声音倏然响起。 下一秒,那本就摇摇晃晃的木柴院门,“嘭”的一声,被人一脚踹开。 “呵呵,赵老弟真是守信啊!没想到真的把这娘俩搞到手了!” 闻声望去,就见一名身材高大如牛,手持长戈、腰配利刃,身着重铠的军士,阔步大笑着走了进来。 闻言,那母女二人,瞬间变得面无血色。 她们终于知道,赵川将她们带来此地,是要做什么了。 不光是她们。 就连此时的赵川,记忆也再度清晰了些。 面前此人,他在原主的记忆中,搜索了许久,好半晌才勉强有零星半点的印象。 庞刍!军中都尉? 其它的事情虽然暂不记得,单看眼下情形,便是傻子也知道怎么回事了。 “怎么?” “赵老弟还不走,是要留下来欣赏老子一龙戏二凤吗?” 见赵川站在原地不动,庞刍顿时极为不爽地沉下了脸。 赵川闻言,勉强挤出几分笑容:“呵呵,小人哪敢搅扰庞都尉兴致,这就告辞。” 可此时的他,脑海中却不由开始了天人交战。 如何是好? 当真要将那对母女花交出去? 那又如何,反正又不是我把人带来的,干老子屁事? 再说了! 他不过区区一名小吏,就算不忍心,那又能如何? 别提狗屁秦法森严,正是所谓的秦法,逼死了不知道多少无辜百姓。 行伍军士,州县官吏。 在这些人眼中,赋税、徭役、律法……都是盘剥底层的最佳手段,而那位可是一名货真价实的都尉,自己要是跟他对着干,保不齐命都得搭进去。 自求多福吧! 要怪,只能怪你们娘俩命不好吧! 临走前,赵川回头瞥了眼那母子二人,就见那女人手中抓着烧火棍,死死护着身后丫头,而女儿则是俏脸煞白,已然彻底吓傻在了原地。 反观庞刍,眼中已经满是欲望,一边丢盔卸甲一边急不可耐地扑了上去。 “嘿嘿,小娘子!让本大爷好好瞧瞧。” “救命啊!赵爷,救我……” 呸!畜生! 好好两朵母女花,就这么被糟践了! 赵川脚步犹豫片刻,还是朝着院门迈了出去。 也就在这时。 轰隆—— 本就阴沉弥补的天空,猛地响起一声炸雷。 “妈的!贼老天!” “又下雨,还有完没完,搅了老子的兴致!走,跟本大爷进屋去慢慢玩。” 庞刍骂骂咧咧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一颗“雨水”啪嗒落在了赵川的脸上,也使得他正欲离开的脚步,开始微微放慢。 放眼望去,道路泥泞,水洼遍地。 轰隆—— 又是一声炸雷,赵川彻底停下了脚步。 因为此时的他,已经彻底想起来了。 眼下不是秦朝,而是秦末。 他所在的不是别的地方,而是蕲县! 那名叫庞刍的都尉,所率军士以及押解民夫驻扎的地方,距此不过十里……那个地方,不正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大泽乡吗? 赵川转身的时候,手里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把明晃晃的短刃。 喀嚓—— 一道闪电划过天空,照亮了阴暗的院落,也照亮了赵川半个身子。 照出了他难掩激动的狞笑,和眼中兴奋的杀意。 第二章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此时的庞刍,显然没有察觉到危险将至。 天色昏沉。 他猛地抓起地上的妙龄女子,不顾旁边女人的拍打,狂笑着便朝着屋内走去。 可就在这时。 “庞都尉!” 忽然,赵川的声音猛地在身后响起。 庞刍闻言,脸色猛地一沉。 那小子还没滚吗? 接连兴致被搅,庞刍已然发怒,可回头一看。 阴暗的光影下,那空荡荡的院落并无一人,哪有赵川的身影。 莫非是幻听了。 就在庞刍心下疑惑,慢慢回头的时候,一声女子的尖叫,猛地在耳畔响起。 庞刍脸色大变,意识到不妥的他,猛地准备转身。 噗嗤—— 一并利刃,催不及防的从侧面插进了他的脖子。 吃痛之下,庞刍下意识松开了手上的女子,映入眼帘的,则是赵川脸上兴奋的杀意。 “狗……你干什……” 庞刍本能地伸手去抓。 他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县衙小吏,竟敢对他暗下杀手。 可赵川又哪里会给对方机会,已经深深没入对方血肉的短刃,只是稍一用力,便直接再其脖子上转了个圈。 噗通—— 随后,一颗圆滚滚的脑袋,便直接掉落在地。 临死之前,那庞刍仍旧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之色。 直到死,他都不明白,也不相信,赵川竟然敢杀他。 庞刍那无首的尸体,轰然到地。 “这副身体,也太弱了,看来要好好训练一番。” 而赵川却一脸嫌恶的,再其尸体上擦了擦短刃上大的鲜血,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以他前世全球排行前十的身手,只是杀一个都尉,自然绰绰有余。 “杀……杀人了!” 那母女俩,此刻俏脸煞白,已经彻底吓得瘫坐在了地上。 她们看向赵川的眼神中,除了深深的恐惧,更多了一种莫名的震惊。 赵爷,竟然杀了一个都尉。 在大秦,别说是杀都尉,便是杀了一名军士士卒,那也是连坐之罪啊! 除非,这件事情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也就在此时,脸上还带着点点血迹的赵川,竟手提短刃一言不发地朝着二人走来。 见此情形,本就胆战心惊的母女花,顿时吓了个面无血色,两人娇躯颤抖着抱在了一起,不由绝望地哭喊起来。 “赵爷饶命!赵爷饶命!” “我们什么都没看到,也绝对不会说出去,求您放过我们吧!” 说话间,母子二人紧闭双眼。 陈忧薙仿佛已经想到,自己母女即将落得,和那都尉庞刍一般身首异处的下场了。 可就在这时…… 她们眼中已然“疯魔”的赵川,却忽然顿住脚步,皱眉开口。 “鬼叫什么?” “去,找些干柴来!” 陈忧薙先是一愣。 这是何意,难不成不是要杀她们。 赵川指了指地上的尸体:“怎么?不放火一把烧掉,难不成等着人来发现,然后你我皆为秦律所斩吗?” 闻言,陈忧薙这才反应过来。 忙不迭是的开口道:“是,是,妾身这便去。” 没一会,陈忧薙便从屋内找到了一些干柴。 可待其出来的时候,却见到自己女儿一脸惊恐地缩在一旁,而赵川此刻,竟然将那无头的尸首扒了个精光,然后换到了自己的身上。 做完这些后,他将自己的衣物连同尸首,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直到看着庞刍的尸体,彻底化作一团灰烬。 直到此时,赵川这才长舒口气,满意地点了点头,但眼中的难以抑制的激动更甚。 二世元年七月,发闾左适戍渔阳,九百人屯大泽乡…… 前世这段“陈涉世家”,赵川读了不知多少遍。 而眼下,正逢七月,连月暴雨,这不正对史书上所记载的一切吗?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就算自己刚刚不杀掉那名都尉,他不久后也会被陈胜、吴广所杀,而后成为对方起义的垫脚石! 既然如此,反正都是死,那倒不如提前成全他! 按照史书记载,不久之后,天下大乱,群雄并起,而像他这种秦朝小吏,在那种乱世想要安稳度日,苟活存世,几乎等同于白日做梦。 老天都让他穿越了,这历史上第一杆造反的大旗,何不由自己来举?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赵川嘴角微微上扬,这句话说得好啊! 至于那对母女…… 赵川瞥了俩人一眼,不冷不热道:“你们走吧,日后遇人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还望两位心中有个数。” 陈忧薙闻言眼眶一红,大喜过望。 可就在她连连道谢,拉着女儿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那妙龄女子却纹丝未动,一双秋水眸子足足盯了赵川半晌,而后竟“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赵爷若不嫌弃,奴家甘愿给赵爷作妾,还请赵爷收留!” 见此情形,陈忧薙脸色骤变。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地上的女儿,万万想不到,她竟会做出这般举动。 可女子却苦笑抬头:“娘,我们还能回去吗?” 此话一出,陈忧薙微怔,随后也露出了恍然的苦涩。 是啊!事到如今,她们还能回去好好过日子吗? 要知道,刚刚被杀掉的,可是一名堂堂军中都尉啊! 今后东窗事发,就算人是赵川杀得,可依据连坐之法,她们依旧得死。 别说什么她们亦是受害之人,因为这便是秦律! 所以眼下,她们要想活命,唯有跟着赵川,而从赵川刚刚杀都尉的举动来看,他一定做好了应对之策! “此女倒是心思玲珑,头脑缜密。” 赵川一脸毫不惊讶的模样心中暗道,似笑非笑地打量着面前女子。 因为刚刚那番话,本就是试探之举,为的就是想要看看两人,会不会直接离开,然后暗中报官。 若真是如此的话,他并不介意多杀两人。 可这丫头,看似年纪不大,竟一眼猜到了赵川的想法。 所以刚刚这一番举动,就是为了向赵川表明态度。 既然对方知晓轻重,不会蠢到害了自己,又连累到他,赵川也就彻底放心了。 “行了!起来吧,在下既然说了放你二人离去,就不会再为难,且放心离去,不然小心我等会反悔。”赵川说着,这才慢悠悠放下了手中短刃。 陈忧薙闻言,顿时一脸感激地扯了扯地上女子。 刚刚若不是自己女儿反应够快,她两人怕已经是那刀下亡魂了。 本以为,赵川话都说到这个份上。 那丫头也该放心,安然里去了。 可谁料,面对母亲的拉扯,她竟依旧跪在地上,纹丝不动:“小女虽只读过几本圣贤书,但也明圣贤之道。救命之恩,岂能不报?还望赵爷收留!” 此话一出,赵川的火气噌的一下就冒起来了。 他即将造反起义,带两个女人在身边岂不累赘? 再说了,他刚刚那名都尉,也仅仅是因为他需要这身衣服行事,什么狗屁救命之恩,按理说为了防止事情泄露,他没杀这母女二人,就已经不错了。 如今还敢纠缠不休? “怎得?你当我真是什么大善人,不敢杀你不成?” 说话间,赵川语气森寒,杀意凛然。 陈忧薙闻言,好悬没两腿一软,瘫坐在地。 可偏偏她女儿,却像是个不怕死的,虽眼中也露出几分惧色,却银牙紧咬。 “事到如今,我母女二人回去也是死路一条。既然赵爷不肯收留,那便成全我母女,现在就杀了我二人,权当我们偿了赵爷这份恩情。” 说罢,女子便一副无惧生死的模样,秋水眸子,直勾勾望着赵川。 当然,她并非不惧生死。 而是经过方才事情,她已经看出来了。 眼前这位赵爷,似乎并不像传言那般无恶不作,至少从救下两人,并愿意放她们走这点来看,至少他内心深处,尚存有一丝善心。 所以她在赌。 赌赵川不会真的杀了她。 很显然…… 她赌对了! 就见赵川仿佛忽然泄了气,身上的杀意倏然消散。 前世的他,纵然手染鲜血无数,那也是敌人之血,并非无辜性命。 眼下,让他杀两个手无寸铁的女人,他的确下不去手。 “你叫什么名字?” 赵川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打量着面前女子。 这般心思、这般胆魄,他倒的确生出了几分兴趣。 “小女遂亡父姓虞,娘亲怜爱,为小女取名作妙弋。” “虞妙弋!?” 赵川瞳孔地震,倏然变了脸色。 “怎么?赵爷若觉得小女名字不雅,小女亦可仍凭赵爷称呼。”虞妙弋白皙的脸蛋浮现一抹疑惑,但还是语气坚定出声。 殊不知,此刻的赵川,内心早已掀起了滔天巨浪。 虞妙弋! 虞姬! 赵川看着眼前堪称倾国之色的女子,一时间不由苦笑起来。 “罢了,就依你吧!” 红颜祸水。 古人诚不欺我啊! 第三章被人耍了 “多谢赵爷!” 虞姬闻言,欣喜出声。 因为她知道,只有赵川答应了,她们母女二人的命才算是真正的保住。 赵川有些头疼的摆了摆手,故作冷然:“不必言谢,我身边不留无用之人,至少不能成为累赘,若今后你母女二人拖累于我,休怪赵某言之不预。” 虞姬听后只是微微浅笑:“赵爷放心,我母女二人绝不会成为赵爷的累赘。” 赵川闻言暗自点头。 纵观历史,有着沉鱼落雁之姿,又有忠贞刚烈的性子,还心思聪慧者,除了虞姬,也很难再找出第二位了。 “你二人先行回去,我另有要事,待我处理完毕之后,自会去寻你母女二人。” “这……” 陈忧薙闻言,顿时露出一脸犹豫之色,此刻她已经彻底明白女儿的用意了。 但眼下两人离去,万一他又反悔怎么办? 反倒是虞姬施施然一笑,拉着母亲的手便往外走,竟是无比相信赵川的模样,甚至连赵川接下来作何打算也并没有细问。 聪明如她,自然相信赵川有对策。 待二人离去后,赵川的眸子再度恢复了冷静。 他刚刚之所以杀都尉,就是为了假借他的身份,想办法混入驻扎在大泽乡的服役队伍中,既然历史走向已经无可避免,倒不如顺势而为。 但他也清楚,仅凭这一身衣服,怕是无法服众。 毕竟,这庞刍消失不见,押解他们的都尉却换成了赵川,明面上总要有个说法。 所以赵川还需要一纸朝廷的调令。 好在,常年在县衙工作的他,伪造一份朝廷的文书还不算难事。 除此之外,他还需要一个可以完全信任的心腹之人。 略微思忖之后,赵川便想到了一个再合适不过的人。 …… 时近晌午,今日又是集会之日,县城之内人来熙往。 大街小巷之上贩卖吆喝之声不断,但定睛细看便能看出,街上行人大都是老幼妇孺,年轻力壮的男子极少。 原因无他,秦律之下,成年男丁十有八九皆征调服役。 也就在这时,一声讥笑自远处响起。 “老东西,想要钱给你病重的孙儿医治?” “行啊,跪下来,从本公子的胯下钻过去,只要你肯钻,老子就赏钱于你!” 听到熟悉的声音,赵川朝着远处看了过去。 就见一名身着儒衫,摇着折扇的狂傲男子,正一脸讥讽的大笑。 而他的面前,却是一位须发皆白、身形佝偻的老翁,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面红耳赤的咬紧牙关,从其裆下慢慢爬过。 如此当街羞辱,自然引来了无数围观。 众人皆面露怒容。 可就在那老翁爬过去后,男子却狂然大笑:“哈哈!你看看你这奴颜婢膝的贱样,像不像本大爷的一条狗,不错!你属实取悦了本大爷,滚吧!” 说罢,男子摇着折扇,笑着便准备离去。 见此情形,老翁顿时急了,上前一把拽住男子裤腿:“公子,说好的赏钱呢?” “赏钱?什么赏钱,本公子有说过这话吗?” 男子故作不解,一脸讥讽。 “你……” 此话一出,老翁顿时傻眼了。 他红了眼眶,老泪纵横地抓着男子死死不肯撒手:“公子行行好,家中孙儿命在旦夕,若无救命钱,必死无疑……还望公子履行承诺,救我孙儿一命吧!” “直娘贼的老东西!本公子不过拿你逗个乐子,你还当真了?实话告诉你,我身无分文,要钱?做梦去吧!” 说话间,男子一脚将老翁踹翻在地,大摇大摆准备离去。 “岂有此理!哪有这般戏弄人的?” “看你穿着一身儒衫,却是枉为读书人!一肚子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一时间,群情激奋,有人一脸同情地将老翁搀扶起来。 更有甚者则撸起袖子,朝着男子走了过去。 也就在这时。 男子忽然目光朝这边望了过来,惊喜出声:“赵爷!” 一语既出。 原本喧闹的四周,瞬间鸦雀无声。 人群下意识散开让出了一条道路,而另一头站着的,正是赵川! 人的名树的影,赵爷的恶名,在蕲县可谓无人不晓。 “赵爷!” “赵爷好!” “见过赵爷!” 周围响起三三两两的畏惧之声。 原本正欲对男子大打出手的众人,此刻虽仍是满腔怒火,也只能眼睁睁看着男子随着赵川大摇大摆的离开。 直到两人走到了一处无人小巷,赵川板着的脸这才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不错嘛!打着我的名号,现在都敢欺负邻里了。” 此刻的褚亮早没有了方才的狂傲,无奈笑道:“大哥就别取笑我了,这点手段哪能瞒得过你的法眼,不过是想帮那老翁却又身无分文,只能出此下策。” 此话一出,赵川也笑了起来:“计策不错,就是略毒了些。” 赵川一眼就看出来刚刚发生了什么,毕竟那老汉的演技……有些拙劣。 “若不是大哥来的及时,只怕我今日免不了被那帮人毒打一顿。”褚亮自嘲一笑。 “得了吧!便是我刚才不来,那老汉又岂会眼睁睁看着你挨打?非但你不会有事,老汉更能引得周围人善心大发,从而筹到义款。” 褚亮,正是此次自己要找的那个人! 一个真正的心腹之人。 眼下他即将举事,身边正缺可用之人,所以第一时间便想到了此人。 赵川凝声开口:“子悠,可愿虽我做一番大事?此事若成,我许你荣华富贵,事若不成,你我兄弟二人性命不保,共赴九泉。” 子悠,便是褚亮的字。 赵川的话虽未点透,但以褚亮的才智几乎瞬间就明白了其中含义。 他脸色骤变,难以置信地看向了赵川。 秦朝之前,农民布衣造反是亘古未有之事,常人更是连想都未曾往这方面想过,所以震惊犹豫,那是自然。 但不论褚亮答应与否,他都不担心。 果不其然。 就见褚亮脸色一变再变,可最后还是咬了咬牙:“褚亮这条命,便是当年大哥救下的,如今大哥就算要我去死,褚亮也绝不多言!” “好!” 赵川笑了。 有了褚亮相助,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第四章豪情万丈 大泽乡。 役人驻地。 乡野之地,就见营地临时建立,大雨滂沱,道路泥泞。 营门处,看守的士卒,大都愁眉苦脸,长吁短叹。 而就在此时,一位身着重铠的都尉,身后跟着一名推车的儒生,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此人,正是赵川! 果不其然,有了这身都尉铠甲掩护,一路走来虽然士卒眼中多有疑惑,但却也无人敢上前阻拦,毕竟秦国的阶级森严,是刻在民众的骨子里的。 直到途径一处帐篷时候,这才听到里面传来忿忿不平的议论之声。 “吴兄!别犹豫了!” “眼下大雨连绵,道路不通,早已过了抵达期限,依照秦律,你我必死无疑,既如此,何不干脆反了!” 此话一出,旁边的褚亮,顿时脸色骤变。 没想到光天化日,竟然有人公然商议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再看赵川,却并无惊讶,甚至一脸冷笑。 “谁!” “谁在外面!” 就在这时,账内忽然传出一声怒喊。 紧接着,账帘被人掀开,先是一名身着短衫,一脸精明强干的男子走了出来,而后跟出来的,便显得老实敦厚许多了,不过脸上却稍显慌乱。 可就在两人准备发作的时候,看到一身都尉铠甲的赵川,立刻变了脸色。 “这位大人是……” 说实话,赵川心底有些失望。 还以为这历史上赫赫有名的陈胜吴广,是什么三头六臂之辈,如今看来也不过一个鼻子两只眼睛,并无什么特别之处。 “哼!” 赵川冷哼一声,毕竟按照身份,他们二人不过是两个屯长,自然用不着解释。 拂袖而去后,便直奔中营大账。 二人见状,面面相觑,脸色皆无比难看。 毕竟刚刚两人对话,如果被人听去,那就算有一百颗脑袋,也不够掉的。 甚至陈胜眼中寒光四溢,竟闪过了一抹杀意。 若是此人当真听了去,不论如何,也要将其除掉! 随后,两人默不作声,无比默契地选择跟了上去,他们倒要看看,此人到底什么来头。 中营大账,几名随军校尉,正围在桌子前喝着闷酒,如今押解失期,便是他们,也难逃秦律责罚,更有甚者,没准连脑袋也保不住。 就在一群人发着牢骚,满嘴抱怨的时候。 账帘忽然被人掀开,一道身影连招呼都不打,便径直走了进来。 “什么人,竟敢擅闯……” 一名校尉怒然起身,可瞧见赵川的身影后,却忽然哑了嗓子。 一众人面面相觑,好半晌才有人开口问道:“这位大人,不知前来何事?” 是啊! 庞都尉呢? 怎么一上午不见人,如今来到营中的,却变成另外一位都尉了。 对此,赵川自然早做好了应对之策。 “诸位!我奉朝廷调令,暂替庞都尉之职,接管此处,负责押解服役队伍,此乃调令文书,诸位一阅便知!”说话间,赵川掏出了庞刍的兵符,以及一封调令文书。 众人接过文书,一脸疑惑地查看起来。 临时调令,没听说啊! 一旁的褚亮,此刻手心已然捏了一把汗。 他当然知道,这份文书根本就是假的,甚至就连赵川身上的铠甲和兵符,都是前不久才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 若是待会露出马脚,两人性命,怕是就得交代此地了。 反观赵川,此刻脸上毫无惧色,神情镇定,甚至有恃无恐的来到案后,气定神闲的坐了起来。 终于。 半晌过后。 几名校尉互视一眼,随后毕恭毕敬地将文书再次递了过来,齐齐出声:“卑职,见过赵都尉,愿听都尉差遣!” “呵呵,诸位不必多礼,我此番接替职务,也是临时调遣,日后行事,还须劳烦诸位,对了介绍一下,我身边这位……乃是蕲县县衙主簿,褚亮!” 赵川淡然笑道,随后指了指身侧褚亮。 几人听得漫不经心,因为他们此刻内心,已然一片骂声。 那狗日的庞刍,肯定是担心掉脑袋,所以托了个关系,提前跑路了。 褚亮当然不知道这些人心中所想。 他只知道,按照计划,该到了他表演的时候了。 所以他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县吏惯用的嘴脸,官腔开口道:“诸位将军辛苦,鄙人褚亮,我家县令和赵都尉乃是至交,得闻诸位一路押送辛苦,特令不才略被酒食,犒劳诸位。” 说话间。 褚亮立刻掀开帘账,将一辆满载美酒肉食的板车,径直推了进来。 见此一幕,一众校尉瞬间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狂喜之色。 更有甚者,竟是喉头耸动,直接咽起了唾沫。 别看他们这些人都是军中校尉,可押送的任务,实际上并无多少油水。 尤其这一路走来,好处没见着,苦头倒是吃了不少。 这种好酒好肉,已经多久没见着了! “呵呵!诸位放开吃喝,这也是赵某一番心意!” 赵川大手一挥,豪情万丈。 旁边的褚亮,眼底却是有些肉疼,毕竟这些钱,可都是他出的。 “多谢褚主簿!” “多谢赵都尉赏赐!” 几名都尉,一脸感激地齐齐出声。 要知道,这要是放在以前那位庞都尉身上,整日动辄便是对他们打骂鞭笞,稍有不顺,便是酷刑伺候,别说犒劳赏赐,能不挨鞭子就不错了。 而如今看来,这位新接手的赵都尉,比那庞刍强了不知多少倍。 既然赵川都已经放话,几人再也不客气,抓起酒肉,便开始大口吃喝起来。 见此情形,赵川一脸笑容,因为他想要的结果,已经达到了。 历史上,陈胜、吴广二人之所以能成事,就是因为庞刍军中人缘太差,而这两位又极善笼络人心,这才故意挑衅庞刍,成功煽动军中哗变。 而今,赵川却反其道而行之,无形中已经堵死了两人接下来计划的一部分。 果不其然。 见到一众校尉一边吃的满嘴流油,一边不忘对赵川连连恭维。 吴广脸色微微有些难看,下意识看了眼陈胜。 而后者,脸色更加阴沉,甚至时不时看向赵川的目光中,已然全是寒意。 两人的神色变化,赵川自然尽收眼底。 他心中满是冷笑。 如果说,大泽乡起义,包括吴广在内的其他人,确实是苦秦久矣,被逼无奈。 而这陈胜,则纯粹就是狼子野心,居心叵测罢了! 否则的话,他若只是想保住性命,大可以煽动庞刍一起造反,后者若不是傻子,晓以利弊之后,自然也会答应。 但他为了树立威望,却设计将其杀害,为了就是能彻底控制这九百多人的队伍。 就连对其信任无比的吴广,日后都间接死于其手。 这点,便能看出一二。 没猜错的话,自己如今接手了这庞刍的职位,在陈胜心中,自己便已经是那庞刍的替死鬼了。 只可惜…… 赵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随后看向陈胜两人:“本都尉方才路过两位屯长营长,却是无意间听到了一些大逆不道之言。” 说话间,赵川脸色一沉,拍案怒道: “陈胜!你可知罪!” 第五章以金赎罪 按照秦律,密谋造反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可几名军官深知陈胜在戍卒中的人望,现在戍卒们本就因为失期人心惶惶,要是再听到陈胜被处决的消息,惊惧之下怕是会出现叛乱。 到时候他们所有人,都得人头落地啊! “大人,我看陈胜只是一时失言,没必要当真啊!” 一名军官站出来,他一边低声求情,一边不停朝陈胜使眼色。 让他服个软,把这件事揭过去。 可陈胜却似没看到他眼色一样,昂首阔步走到赵川身前,直视他道:“大人,你真的要治我的罪?”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仿佛蕴含着某种力量,压得在场众人喘不过气来。 赵川若有所思,在看到守营戍卒暗暗摸向腰间刀柄后,心中顿时明朗了。 这陈胜,他已经把戍卒笼络好了,现在只差一个借口激起戍卒义愤,他就能举大事了。 所以,他根本就不怕大秦律法,也不把自己这个都尉放在眼里。 如果他像历史上的庞刍一样对陈胜鞭打,这些戍卒群情激愤之下,就会把他乱刀砍死,拥护陈胜为王。 所以,他不能对陈胜太过责罚。 赵川心思急转,脸上却是不动声色,他拍了拍陈胜肩膀,一脸宽慰道:“陈胜,本官也知道你因为失期,害怕被朝廷问罪,才说出了大逆不道的话。” 听到这话,在场众人都是心思浮动。 按秦律失期可是重罪,他们这些戍卒有很大概率被处斩。 所以在听到陈胜密谋时,每个人心中都是蠢蠢欲动。 不造反是死,造反也是死,还不如闹他个轰轰烈烈。 赵川双目如电,把众人的心思都看在眼底。 他从陈胜身边越过,走到营帐边,看着几个戍卒道:“本官也知道你们担心什么,所以我准备跟郡尉上书,告诉朝廷你们之所以误期,都是因为大雨冲刷道路泥泞所至。” 闻言,那几个戍卒脸色一松,可随即就摇头道:“秦法严苛,郡尉岂会因为大人一面之词就法外开恩。” “不错,郡尉未必会给我这个面子。” 赵川点头,又朝身后褚亮招手。 褚亮举着一个用黑布盖着得托盘上前,走到赵川面前时刘解开了黑布。 一道耀眼的金光照来,众人被晃得差点睁不开眼。 “金币,十二枚!”戍卒激动得差点失声。 一个平民百姓,他这辈子都没见过黄金。 只是听官府的人说过,一金抵五百七十六钱,相当于二十五石粮食,足可以供应他们一家两年的吃食。 “大人,这金子虽多,不过你不会以为这样就能收买郡尉大人吧?”陈胜冷笑,看着赵川像是看傻子似的表情。 郡尉可是俸禄两千石的大官,岂会被区区十二金收买。 “这么点黄金岂能收买郡尉?”赵川笑着摇头,又忽然道:“按秦律,失期当重罚。不过我等因大雨误期,只要向郡尉大人阐明厉害,再以十二金做赎金,我想他一定会网开一面。” 闻言,在场众人皆露出思索之色,随后就齐声拜谢道:“大人仁慈,多谢大人救命之恩啊!” 他们本以为是死路一条,没想到赵川不惜重金也要为他们做保,此等恩德,等同再造。 陈胜看到戍卒们举动,心中暗道不好。 他之所以能鼓动戍卒答应造反,就是利用了戍卒们害怕因为是死被砍头的心理。 现在被赵川这么一搅合,这些戍卒哪里还肯跟他造反。 “该死,早知道这个都尉会开阻碍我,在他入营时就该下手拿下他。” 陈胜心中暗恨,脸上却也只能装出一副感激涕零的神情。 “都尉大人仁义,属下替大泽乡这九百多戍卒叩谢大人恩德!” 陈胜两眼掉泪,对着赵川重重跪了下去。 倒是个拿的起放得下的人物,赵川冷眼在陈胜脸上扫过,故作为难道:“不过你们二人密谋造反可是重罪,虽然是情有可原,可我不能不责罚。” “你看要不这样,就以妄语罪论处,罚你和吴广二人禁足在营中自醒悔过,如何?” 他一副为二人考虑的举动,惹得吴广甚是感动,而陈胜却气得心头冒火。 陈胜宁愿他对自己酷刑,这样他就能借机卖惨,煽动戍卒造反。 现在被他假仁假义打法,自己再来造反,反而显得忘恩负义了。 陈胜心中大恨,脸上却是一副深受感动的样子,朝赵川叩拜道:“谢大人开恩!” “好,你二人下去吧!”赵川一摆手,就有两个戍卒上前,押着两人离开打营。 “大哥,这个陈胜野心勃勃,他恐怕还会找机会造反,要不要找人做了他?” 褚亮混迹市井,只从陈胜的眼神和表情,他就知道这是个天不怕地不怕,一心想要攀登高位的人。 “不必了。” “你只要派人看着他,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禀告给我就好。” 赵川摇头,他虽然用献金的方式收拢了一部分戍卒的忠心,可要鼓动他们造反还是不够。 这件事,只能让陈胜来完成。 不过,最后能够成功的人一定是他。 褚亮也是聪明,被这么一提点,他就知道了赵川的谋划,一脸佩服道:“大哥英明,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陈胜忙活一场,最后是替大哥你做嫁衣啊!” 褚亮离开,在营中巡视了一圈,最后找到两个中年汉子,各给了他们一百钱,把他们安排到陈胜吴广被禁足的小营。 当夜,陈胜吴广被禁足小营,在烛火的照耀下,陈胜脸色阴晴不定。 “这个赵都尉居心叵测,我二人被囚禁于此,迟早都是死路一条。” “干脆现在就发动起义吧,反正外面戍卒大半都是我们的人。” 吴广面色犹豫,低声劝道:“陈大哥,我看那赵都尉是好人,说不定他真的会替我们去跟郡尉大人缴纳赎金的。” 吴广本来就没有多大野心,之所以答应跟陈胜造反都是形势所迫。 现在有赵川以金赎罪,他就不愿再冒着杀头的危险造反了。 只是,陈胜却岂能甘愿。 第六章赵王降世 “吴广,你怎么能相信这狗官的话,他只是拿话稳住我们,只有我们安安稳稳到了渔阳,他才能交了差。” “至于我们这些平民的生死,他怎么会放在眼里,你难道忘了这些达官贵人的嘴脸?” 陈胜眼露凶光,那骇人的眼神连吴广都感到畏惧。 “我知道了,一切就听陈大哥你的吩咐。”他不敢再多言,生怕陈胜激动之下连他也一起宰了。 陈胜坐在烛火边,从袖子上撕下一块白布,用朱砂在上面写下几个字,就把一名亲信招过来,在其耳边低语道:“你明天去鱼市买条鱼带回来,把这张纸条塞进鱼腹中。” “好的,陈大哥!”那名亲信拱手,从营门离开了。 吴广看着陈胜,有些诧异的问:“你在纸条上写了什么。” 陈胜眯着眼,一脸得色道:“我在上面写了陈胜王三个字,明天正午戍卒们开饭时,有人从鱼腹中发现这块白布,到时候人人都知道我陈胜是天命之人!” 看着陈胜意气风发,眼神几近疯狂,吴广也不由得不佩服他的野心。 一个农家子,能够想到借助天命起义,这陈胜确实不是一般人。 陈胜低笑两声,又招来一名亲信耳语道:“明天晚上你带人潜伏在密林中,点燃篝火,装作狐狸的叫声。” “给我喊大楚兴,陈胜王这几个字!” 楚国,是秦朝统一时遇到的最大一个对手,秦王倾尽全国之力,派王翦以六十万大军伐楚,历经艰辛才灭亡楚国。 楚亡后,楚人并没有甘心接受秦王的统治,不断喊出“楚虽三户,亡秦必楚”的口号。 所以,陈胜就假借楚国的名号,以替楚王报仇得名义起兵。 吴广默默看着陈胜的举动,此刻他也觉得陈胜不是一个普通的疯子,他是真正能联动天下风云的人物。 “陈大哥,明日一切就听你号令了!”吴广拱手,朝陈胜做出了叩拜之礼。 “好,好贤弟,你我兄弟同心,他日一定能位列王侯!” 陈胜大喜,吴广跟他同为屯长,无论谋略手段都不可小觑,这样的人才能被他折服,岂不正说明他陈胜是天命之人。 营帐外,那两名亲信离开后,就不约而同来到中军营帐。 两人进门,望着高座在椅子上的赵川俯身叩拜。 一人抬头,把布片拿出道:“禀告大人,那陈胜确实如大人所料,交给属这块布片,上面写着陈胜王三字!” 他把布片展开,在烛火下,那用朱砂写的陈胜王几个字清晰可见。 而另一人跟着叩拜道:“大人料事如神,那陈胜唤我过去,让我明夜在密林中点燃篝火,假扮狐狸呼喊大楚兴,陈胜王!” 营内侯着的几名军官都目露惊骇,看着赵川宛若神明,叩拜道:“都尉大人天命加身,我等愿为马前卒,为大人肝脑涂地。 他们之前听赵川说,陈胜会让人用布片写下陈胜王藏在鱼腹中,还让人在密林中点燃篝火,假扮狐狸呼喊“大楚兴,陈胜王”几个字,当时还觉得赵川得了癔症,可现在看来,这位赵都尉分明是天命加身,未卜先知啊! 赵川把众人的动作收进眼中,他知道这几个军官已经折服,只要等陈胜鼓动戍卒造反,大事可成。 他起身,取出一张早一准备好的帛书递给了一名戍卒。 “明天你把这个塞进鱼腹中。” 戍卒见帛书上空无一字,不由得呆愣道:“大人,这?” 赵川没有解释,只是摆手示意他退到一边,随后就朝另一人吩咐道:“明夜你在林中点燃篝火,假扮狐狸呼喊苍天已死,赵王降世。” “苍天已死,赵王降世!”那戍卒念着这几个字,众人脑中都浮现出天道沦丧,一尊神明不忍众生受苦,降临尘世普度众生的画面。 “苍天已死,说的不错,大秦横征暴敛,搅得民不聊生,难怪始皇帝暴毙,这都是赵王大人的旨意啊!” 几个军官仔细琢磨,越发觉得这句话中暗含深意。 “是,赵王大人,属下一定不负所托!”那戍卒对着赵川三跪九叩,这才从营帐内退了出去。 …… 第二天中午,戍卒们吃饭的时间,陈胜也被允许走出营地,来到饭堂打发。 案板边,中年厨子用刀剖着鲤鱼,他忽然感觉手感不对,把手伸进鱼腹中一摸,就带出来一个布团。 “这鱼还能把布团吞进去?”厨子杀了半辈子的鱼,还是头一回见着这种情况。 一旁用饭的戍卒见了,也跟着张望过来,看着厨子手里的布团指指点点。 陈胜心中一喜,忙朝一人使了个眼色,那人走到人群最前面,高声道:“范师傅,你把布团打开,看看上面写着什么字没有?” 厨子把布团打开,却只看到空落落的一面白,摇头道:“没有没有,这上面哪有字?” 陈胜心中一惊,冲上前把布团抢在手里,前后翻看了十来遍,失声道:“没有字,这怎么可能?” 他明明亲手写下陈胜王三个字,让手下塞进鱼腹中,怎么那几个字没有了呢? 陈胜急得额头冒汗,正要把亲信喊过来问话,忽见几名穿着甲胄的军官朝他走来。 “见过几位大人!”陈胜作揖,把布团捏在手里,就有从几人身边退开。 这时,被几名军官护卫在身前的褚亮突然走出,他眯着眼看了看陈胜手心,一脸好奇的问:“我听说厨子师傅从鱼腹中剖出的帛书,不知能不能开开眼?” 陈胜只觉他的眼神似把自己看透了,捏着帛书的手心有些发汗,在他似笑非笑的眼神中,不得不把帛书交了出去。 褚亮接过帛书,在上面扫视几眼,似没看出什么内容,就把帛书递给身后的军官。 可就在那军官要从他手上接过帛书时,他的手指一松,那帛书从指尖滑落到地上。 “哎呀,不小心弄脏了,这怎么行,快拿水来!” 褚亮连忙把帛书捡起,让人递过来水壶,沾水擦了擦。 擦着擦着,他忽然眼神一闪,把帛书拉到眼前,自语道:“苍天已死,赵王降世!” 第七章英雄豪杰 “装神弄鬼!”陈胜心中甚是不屑,他刚才仔细观察过帛书,没在上面看见半个子。 褚亮这小子装模作样的动作,可是半点都骗不到他。 在看到褚亮怪异的举动后,人群中忽然传来不解声。 “这苍天已死,赵王降世做何解释?” 众人抿唇思索,也是不解其意,一名军官忽然自语道:“赵王降世,难道说的是都尉大人?” 都尉赵川? 一名老者细想,忽然间大声道:“赵王降世值得事赵川大人,那这苍天已死的意思是,这大秦天下要亡了,所以赵川大人以赵王之尊降世,重整山河救济苍生吗?” 他的话仿佛一道惊雷,打得众人震耳欲聋。 而一直冷眼旁观的陈胜,此刻忍不住讥讽道:“那帛书上明明没有字,什么赵王降世,不过是你在故弄玄虚罢了。” “是吗?”褚亮暗自冷笑,把手上的帛书用双手拉开,放到陈胜的眼前。 “苍天已死,赵王降世”这八个明晃晃的大字,刺得陈胜有些睁不开眼。 “不,不可能的,刚才明明没有字的?”陈胜不停摆头,仍是不愿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戍卒们围上来,看着帛书上的八个大字,隐隐觉得那位都尉的形象变得高深莫测起来。 吴广混在人群中,看着褚亮手上帛书神色复杂。 他是亲眼见过陈胜的安排的,那鱼腹中本该出现的陈胜王三字,现在却变成了“苍天已死,赵王降世”。 这件事只有两种可能,要么这位赵川都尉是真正的赵王降世,拥有凡人难以想象的法力。 要么就是他手段高明,陈胜的一切谋划都在他预料之中。 吴广把陈胜拉到暗处,苦口婆心劝道:“陈大哥,这位赵川都尉神通广大,他已经知道了你所有的谋划,你不可能赢过他的,还是收手吧?” “吴广,你也太看得起他了!”陈胜冷哼,他承认赵川手段不凡,可自己在此谋划多日,营中戍卒,军官大半都被他笼络。 区区一个新上任的都尉,拿什么跟他争。 吴广还要再劝,却见陈胜用力撤下右手衣袖,冷声道:“传我命令,所有戍卒夜半都在中军营帐前集合!” 吴广心中一惊,问道:“今夜就举事,还有很多戍卒没有答应怎么办?”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陈胜冰冷的眼神在众人身上扫视,仿佛在看一具具尸体。 吴广不敢再劝,只得应声道:“我知道了。” 两人分别,吴广心事重重,不知不觉就来到中军营帐。 “止步!”一声厉喝,打断了吴广的思绪。 他抬眼往前一看,就见营帐外侯着十几名全身甲胄的军士,其中一人右手执刀,指向他的胸前道:“军营重地,非都尉大人通报不能入内。” 吴广听这人声音熟悉,定眼在头盔下的面容上打量,低笑道:“是刘武啊,你什么时候成了营卫的,还有这一身甲胄,差点没认出来啊!” 刘武沉默不语,他右手扑刀却是不断向前,抵在吴广的胸口。 刀口传来冰冷的触感,让吴广打了个寒颤,他呆呆看着刘武,只觉得他变了一个人。 “行了,当他进来吧。” 都尉的声音从门内传出,刘武神色一肃,收刀朝营帐内的方向鞠了个躬,就从吴广身前让开,站到队列之中。 吴广打量刘武和他身边的营卫,他发现这些人身形板正目不斜视,他们右手一直压在刀柄上,随时都可以抽出朴刀,把自己斩成两段。 这种气势,他只在边军精锐上看到过。 吴广推门走进营帐,就见到赵川把头依在桌子上冥思。 在他的目光下方,摆放着一张用黑色笔墨画成的地图。 那张图笔墨纤细工整,把蓟县周边的城镇,地貌都标注出来。 “好精细的地图,都尉大人真是好手段!”吴广拍掌称赞。 赵川抬头看了他一眼,就一脸笃定道:“吴广你心绪不宁,看来陈胜他等不及,要在今夜发动叛乱了。” “你!”吴广心神聚变,陈生要在今夜发动起义的事,就连他也是刚刚才知道。 这都尉是怎么看出来的,难道他真的是赵王降世,料事如神? 似看出了他的疑惑,赵川眼神淡然道:“陈胜这个人不甘寂寞,虽然明知事不可为,可他偏要一意孤行。” “那在大人看来,陈胜是一个蠢人了?”吴广眼神灼灼看着他问。 “不!”赵川起身,眼露钦佩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样的人才是真英雄,真豪杰!” “那依大人看来,陈胜能否成事?”吴广神色振奋,他之所以答应和陈胜共事,就因为被陈胜的气概所感染。 赵川点头,又摇头道:“所谓豪杰者,以三尺之躯击于泰山,声威震于四海,此等人物能成事,却难以善终。” “能成事,却难以善终!”吴广自言自语,眼中的迷茫忽然散去,对赵川重重拱手道:“多谢都尉提点!” 说完,他就转过身,头也不回的从大营离开了。 在吴广的身影消失后,褚亮从屏风后走出,眼神不甘道:“大哥,刚才怎么不把吴广扣下,断陈胜一臂?” 赵川摇头,凝视着面前大秦地图,面色平静道:“大好河山,当以兵强马壮取之,怎能沉溺于阴谋诡计?” 褚亮闻言一震,点头道:“大哥说的是,是我想岔了。” 他看了眼门后侯着的精锐甲士,又看了看赵川压在地图上面的名册,不禁为陈胜感到了同情。 “任你千般算计,在我大哥的谋略面前,也只是螳臂当车,不堪一击!” 天色渐渐变暗,营帐内燃起了火烛,赵川看了眼桌上沙刻,忽然起身道:“时间差不多了,去看看这出大戏吧。” “是,大哥!”褚亮带上一顶乌帽,手持一把折扇,跟着赵川走出中军大营。 大营外,二十多名甲士排成两列,举着火把默默守卫在赵川身前。 赵川接着火把的微光,看到戍卒营帐外一个又一个身影钻了出来。 那些身影一个个举起火把,宛若星星之火,把前方的黑暗点亮。 第八章大幕开启 校场中间,不知何时搭建了木制高台,陈胜站在高台上,身披一件红色披风,右手执一柄冷色长剑,仿佛一位校场阅兵的将军,俯视台下数百戍卒。 在赵川领着手下来到校场时,陈胜就扬起了手中长剑,高呼道:“诸位,陈胜请诸位在此,是有一件关系大家性命的事要告知。” 陈胜手一扬,就有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人走到台下。 前排的戍卒看到中年人,忽然有人低呼道:“曹军侯,你怎么在这,你不是骑马去渔阳找郡尉大人求情了吗?” 那曹军侯苦笑一声道:“我去了渔阳,连郡尉大人的面都没见着,就被人下了大牢,那典狱告诉我,郡尉大人因为战事不利,迁怒于我等失期的戍卒。” “他在衙门里发话,只要尔等戍卒一入渔阳城门,就拖到菜市口斩首示众!” 闻言,在场戍卒脸色骤变,一名年轻戍卒咬着嘴唇道:“不会吧,咱们这么多人,郡尉大人真敢都杀了?” 曹军侯叹气,走上前把额头上的头发揭开,露出了一块腐肉,腐肉上用墨刺刻着一个“斩”字。 曹军侯一边用手戳着额头上的腐肉,一边大喊道:“我花重金买通狱卒,找了个身材相貌相似的人替死,可额头上这道墨刑,让我寸步难行。” 他重重叹了口气,双目变得血红,大喝道:“去渔阳是死,逃跑也是死,你们说该怎么办?” 戍卒们神情激动,互相攀谈私语起来。 这时,高台上的陈胜忽然振臂道:“朝廷不给我们活路,难道我们要引颈受戮吗?” “大丈夫生于一世,纵不能为列王侯,也不该卑贱如刍狗,与其窝窝囊囊而死,何不随我举大事,反了这狗朝廷?” 陈胜的话仿佛擂鼓,敲得众人热血沸腾,胸中义气勃发,齐声大吼道:“反了他!” 声如雷吼,震得赵川身边那几名军官面色发白,惴惴不安。 他们本以为陈胜不过一屯长,就算是善于笼络人心,也只能聚集数十人。 可没想到,这陈胜手段骇人,竟能让所有戍卒跟他同仇敌忾,为他所用。 陈胜大事已成,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人能阻止他了。 褚亮皱眉,眼神不停往东边密林张望。 “大哥,不对劲啊,按照我们约好的,不是应该点篝火,学狐狸喊话吗,怎么一点动静没有?” 赵川眯着眼打量了高台上的陈胜一眼,就摇头道:“这个计谋已经被陈胜看破,所以我让人撤回来了。” 赵川知道自己小瞧了陈胜,历史上第一个发动农民起义,被史记列为陈胜世家的人,他又岂是简单人物。 只要陈胜不蠢,在中午纸条被换时他就应该猜到,自己已经洞悉了他计谋。 所以学狐狸叫的计策一旦实施,反而会被他抓住把柄。 看着台下纵声高呼一眼望不到头的戍卒,陈胜心中升起无尽豪情。 他从怀里取出一块被鲜血染红的白布,仿佛旗帜一样展开。 白布在风中飘荡,几个血红色大字映入众人眼中。 “楚虽三户,亡秦必楚,我陈胜愿继承怀王遗志,诛暴秦,复我楚国山河!” 闻言,众人胸中勃发的义愤找到了宣泄口,纷纷举起长矛,振臂呼唤道:“诛暴秦,复楚国。” 陈胜见万事俱备,就举剑斩断身前插着的刻着秦字的黑旗,高声道:“我陈胜自请为楚国奋武将军,拜吴广为都尉,请各位兄弟听我号令,咱们一起诛暴秦!” 戍卒们闻言,纷纷躬身道:“请将军下令!” 陈胜面色一肃,举剑遥指赵川道:“今日是我义军成立之日,就以这狗官的人头来祭旗!” 话音刚落,戍卒中就有十几人举起长矛,大声呼唤道:“取狗官人头祭旗!” 在那十几人的带领下,数百名戍卒排成长列,举着长矛朝赵川杀来。 黑压压的一片人影,仿佛把赵川几人火把的光亮都遮蔽了。 几名养尊处优的军官们目瞪口呆,双膝发软似随时都要跪地求饶。 而护卫在赵川身前的二十名甲士,却仍然维持着阵型一动不动。 仿佛是沉默的石头一样,堵在起义军的前方。 见他们只是区区二十人,陈胜暗自冷笑一声,高呼道:“刺,给我杀穿他们!” 前排的义军领命,在走到离甲士们三步距离时,就忽然停下脚步,侧身后斜,接着就一步用力踏出,身子像是拉紧的弦往少一抖,把长矛对准甲士刺出。 嗡,嗡嗡! 数十根长矛发出尖啸,仿佛密密麻麻的黑色长尖,朝着甲士们身上扎去。 甲士们一动不动,在矛尖的锐光刺入眼前时,就忽然扬起了手上的铜盾。 砰砰砰! 矛尖扎在盾面上,那强大的撞击力让矛杆弯曲,义军们只觉手腕一麻,长矛脱手而飞。 而他们来不及惊呼,就见那些甲士们不顾嘴角溢出的鲜血,挺身上前,右手抽刀往前一砍。 明晃晃的刀光闪过,前排二十多名义军被砍倒在地。 他们瞪着双眼,喉间发出呜呜声,看着自己脖子不断往外喷血。 沙沙! 风声中夹杂着血水滴落地面的声音,第二排的义军忽然感到呼吸紧张,他们紧了紧手上长矛,不自觉的往后退开了一两步。 而随着第二排的义军往后退,第三排本来在前进的义军控制不住脚步,和第二排的义军撞在了一起。 就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义军们前排挤着后排,整个队列变得混乱不堪。 陈胜站在队伍最后,在连续用剑砍杀了几个溃逃的义军以后,才从混乱中重新控制住队伍。 “该死,这个赵川哪来这么大本事,只是区区几天,就把这些甲士训练成精锐了。”陈胜暗骂,心中充满了困惑。 这大营中的甲士,虽然都是边军出身,可前任都尉疏于训练,早就让这些人变得驽钝了。 “陈大哥,我看赵川手下军士颇为精锐,咱们犯不着跟他硬拼,干脆直接引军攻打蓟县,那些县兵疲弱不堪,不可能是我们对手。” 第九章各显手段 陈胜知道吴广说的有道理,可他觉得赵川是自己克星,自从他上任以后自己诸事不顺,要是不趁着这次机会解决他,以后会成为心腹大患。 他脸色一肃,厉声道:“吴广,你安敢乱我军心。” “这赵川的手下不过二十人,就算再精锐,能扛得住我九百军士的连翻冲击吗?” 吴广不敢再言,只能退在一边,任凭陈胜发号施令。 陈胜举剑,对手下吩咐道:“吴广,张羽,林飞,豫亮,你四人各领百余兵,从四个方向同时出击。” “我倒要看看,他区区二十人如何防御?” 兵法有云,十人不成阵。 意思是说,十人以下无法结阵自守。 吴广闻言,立刻明白了陈胜的想法,纷纷躬身道:“遵将军号令!” 四人各竖一面旗,把义军分成四队,每队两百余人,从不同方向朝赵川逼来。 踏踏,脚步声从前后左右靠近,褚亮只觉心中惶惶,神色不安道:“大哥,咱们守得住吗,要不还是尽早突围吧?” 他虽然对自家大哥佩服,可看眼前的场面,实在是觉得胜算渺茫。 二十人对六百人,就算是孙膑吴起再生,怕是也无能为力吧? “怎么,你怕了,不是要跟大哥我干一番大事业的吗?”赵川低笑,脸上仍是没有任何慌乱之意。 “怕,我连县尉老婆都敢勾引,有什么怕的,我只是觉得咱们不值得跟这群粗人搏命!”褚亮扬起了脖子,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不过他那抖动不停的膝盖,让赵川看出了他的害怕。 “贤弟,你放心,大哥我什么时候干过蠢事。” 赵川宽慰了一声,看着四面义军已经逼近十步距离,就朝身后招手道:“刘武,可以开始了。” “是,都尉大人!” 刘武应声,抱出一个黑箱子,从箱子里取出一个白布包,布包外面露出一小截细绳,在细绳上浸没黑油。 他看准一个方向,用火把点燃细绳,就用力抛出去。 白布布燃着火星,掉入义军队列中间,远处观战的陈胜撇嘴,很是不屑道:“赵川他没读过兵书吗,火攻必须有大风,引燃干草借助火势蔓延才有威力,今夜微风,靠这么点火苗有什么用?” 说话间,那白布包上忽然升起火光。 轰的一声,仿佛是雷鸣般的声音响彻,火光化作火星四射,一道恐怖的力量随之蔓延。 最靠近白布包的四名义军只觉膝盖一痛,整个身子向上飞起,又重重摔落在地上。 他们用手撑地,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却是忽然感觉双腿无力,低头一看,就发现自己膝盖下面空荡荡的,只有几块染血的碎布飘荡。 周围的义军见了,都感到心惊胆寒,慌乱向四周散开,高呼道:“雷神爷爷饶命啊!” 一时之间,这支一百五十余人的队伍宛若惊弓之鸟般四散溃逃。 陈胜看得目瞪口呆,他张了张嘴,用力长吐一口气,就冷哼道:“什么雷神爷爷,这不过是术士所用的火药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他语气轻松,可背着几人的手却用力掐住腰间软肉,在那疼痛感的刺激下,他才勉强稳定住心神。 其他三支义军都停在原地,看着横在面前不过五人的队列,却是不敢在往前一步。 这个时代的百姓,还对上苍天命这些深信不疑,在看到赵川手下那近乎引天雷轰击的手段,他们就不敢再与之对敌。 队伍中的陈胜亲信得到指令,纷纷大声高呼道:“这不过是术士用的火药而已,只是障眼法,根本不足为惧,只要咱们杀过去,一刀砍了赵川脑袋,任凭他有什么妖法也不顶用!” 亲信们大声呼喊,义军士兵却始终不肯上前,忽然间一人急中生智,大声呼喊道:“这赵川身上有百金,只要有谁能砍下他的人头,这百金就归他了。” 百金? 他们不知道百金具体有多少,却是知道这是他们一辈子也花不完的钱。 而且,他们中有不少人亲眼见过赵川拿出十二金。 既然他能轻易拿出十二金,那他的家底肯定不止,百金不足为奇。 在想到这一点后,士兵们的眼睛发红了。 “上,领百金啊!” 几百人同时拎着长矛,不顾生死的朝赵川扑来。 这一刻,就是赵川也感到害怕了。 “快,快扔炸药!” 赵川一边呼喊,一边皱眉看着远方,自言自语道:“怎么还不动手,这几个小子不会是叛变了吧?” 轰轰轰! 三个炸药包炸开,三十多名义军士被炸伤,他们周围的义军也被炸蒙,抱头蹲在原地不敢动。 这时,陈胜的亲信在队伍中再次呼喊:“快动手,抢百金啊,他没有火药了!” 众人蹲在地上不敢动,忽然有一名眼尖的义军道:“确实没有了,我看那个盒子空了。” 闻言,义军士兵纷纷站起来,伸长了脖子朝赵川身边打开的木盒子张望过去。 看到盒子里空空如也后,义军士兵悬着的放下,都挺起长矛重整队伍,再次朝赵川杀来。 十步,五步,三步,护卫在赵川身周的士兵看见矛尖闪烁的幽光。 这时,赵川忽然看到密林中燃起的篝火,那篝火中,一道道身影浮现。 赵川眼中闪过一道亮光,仿佛流星般划过长空。 “子悠,跟我走,这场战斗已经结束了。” 褚亮闻言一愣,他还没想明白什么,就见前方密林,一团又一团篝火点亮。 篝火边,是一排排神情肃穆,排着整齐队列的戍卒。 “苍天已死,赵王降世!” 近三百人齐声喊呼,那整齐的脚步声密集如雨点,浩大如擂鼓。 义军士兵只觉脑中嗡嗡,呆呆看着他们挥舞着长矛冲到眼前。 噗噗噗! 长矛扎出一个又一个血洞,前排义军一触即溃,后拍义军更是吓得不敢迎战。 突然有人把兵刃扔在地上,抱头跪地道:“饶命,我们都是被陈胜骗的,不敢跟赵王大人为敌啊!” 第十章永不言败 哐,哐哐! 随着一人把兵器扔下,其他人也有样学样,纷纷把兵器扔下。 陈胜看到这一幕暴跳如雷,他胡乱挥舞着长剑怒吼道:“废物,都是些废物!” 六百人对三百人,竟然连一个回合都扛不住,这不是废物是什么? 吴广见陈胜目色癫狂,忙劝道:“那赵都尉不是一般人,入军营不过数日,就能得到三百戍卒忠心,又有近乎天雷的手段,败给他也没什么不服气的。” “放屁,我败给他?都是你们这些居心叵测的小人坏事!” 陈胜眼中闪烁幽光,看着眼前的吴广,脑中忽然浮现出赵川的面容。 “赵川你个狗贼,我杀了你!” 他怒吼一声,挺剑就朝那“赵川”胸口刺去。 噗! 剑尖刺入那“赵川”胸口,鲜血不断外流。 陈胜心中得意,回头朝戍卒们大喊道:“你们看,我赢了,我杀死吴川了。” 戍卒们目瞪口呆,一人忽然冲上前把陈胜撞倒,扶起胸口插着宝剑的那道身影大吼道:“吴广,你还活着吗,大夫,快去叫大夫啊!” “什么吴广,他不是赵川吗?”陈胜回头,定眼去看中剑那人面容,脸上的得意立刻化作惊愕。 “不,怎么可能,我杀的不是赵川吗,怎么会是吴广?” 不远处,赵川看着陈胜摇摇欲坠,几近疯癫得模样,心中隐隐生出了一丝愧疚感。 要不是他横插一脚,陈胜此刻应该意气风发,高呼那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可惜,你们那条路是走不通的。 赵川往前踏出一步,他的眼神重新变得锐利,俯视着眼前之人道:“陈胜,你败了!” “败,我怎么会败,我是陈胜,天命许我百胜千胜之人!” 陈胜大吼,忽然间一个前冲,从腰间摸出匕首,就往赵川脖子处扎去。 这一招太过突然,就连一直站在赵川身边负责护卫的刘武也是反应不及,只能瞪大双目发出一声惊呼。 “赵王王!” 惊呼声还未落地,就见赵川忽然一个侧身,避开那扎向脖子的匕首,接着他又抡起拳头,对着陈胜腹部就是一拳。 砰! 陈胜的胸骨凹陷,整个人瘫软在地上,不停地往外咳血。 他抬起头,神色悠悠的看向赵川:“为什么?” 赵川握着拳头,眼神警惕的盯着陈胜,一直到刘武把他用绳子捆住,才收回拳头,神色复杂道:“你刚才的表演确实厉害,任谁也只会觉得你在失败中陷入疯癫,亲手杀了自己的亲信。” “我所认识的陈胜,是一个百折不屈,不为被任何失败所击倒的人。” 陈胜脸上神色变换,愤怒,不屑,钦佩,高兴,各种各样复杂的情绪在他脸上浮现。 “哈哈,有意思,真有意思。” “没想到这世上最了解我的人,竟然是我最大的敌人!” 陈胜大笑,忽然间俯身捡起地上掉落的匕首往自己胸口扎去。 “住手!”赵川心中一惊,一脚踹向他的手腕。 啪的一声,陈胜手腕一痛,匕首掉落在地上。 陈胜抬头,不解的看向他。 赵川摇头,看着远方那鱼白色的微光,叹气道:“陈胜,你走吧!” “不要再落在我手里,不然我一定会杀了你!” 陈胜脸色一怔,呆呆看了赵川数眼,确认他不是在撒谎,最后起身道:“好气魄,我陈胜欠你一次!” “放肆,你有什么资格跟我大哥这么说话!” 欠他一次,而不是欠他一命。 这陈胜还没有服软,他还要跟大哥为敌。 褚亮眼中寒光闪烁,他朝刘武使眼色,暗中做出个抹脖子的动作。 刘武心领神会,轻抬脚根慢慢朝陈胜逼近。 五步,三步,两步。 就在他要跨出最后一步时,身后却是传来赵川的喝止声。 “让他走!” 刘武无奈,只得把短刀往前一挺,划开陈胜身上捆绑着的绳索。 陈胜默默看了赵川一眼,就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在陈胜走后,戍卒中有十几人也从队列中脱离,跟着追了上去。 “大哥,放虎归山,必然会养虎为患啊!”褚亮叹气,仍是一脸的不解之色。 “错了。”赵川摇头,眼神平静的望着陈胜远去的背影道:“打虎才是真英雄。” 这时,一个身影突然冲到赵川面前,下跪道:“大人,吴广他快不行了,请你开开恩,让营中大夫给他治疗吧?” “吴广,他跟我大哥为敌,凭什么要救他?”褚亮面色不愉,正要招人把他赶走,却见赵川快步上前,急声道:“快,快把吴广抬到营帐中,准备白布和开水!” “大哥,你又要做好人了。”褚亮叹气,他只觉得大哥最近变了个人似的。 以前讲义气,那都是为了收买人心。 现在虽然也收买人心,不过有些地方不一样了。 在赵川的安排下,吴广被抬到中军营帐治疗。 这次战斗中受伤的陈胜士兵,也都被他安顿在一个大营中。 在营中又呆了两日,就在褚亮以为赵川忘记了起义的事情是,他突然领到了一个任务。 “子悠,你跟我回蓟县,打探下县城兵马的虚实。” 褚亮皱眉道:“大哥,咱们现在回县城,不怕自投罗网吗?” 两日前发生的那场战斗,附近的乡民肯定听说了,按照秦律亭长必须把消息通报给县城。 所以这个时候,县尉周参肯定知道他们起义的消息,只是因为手上兵力有限,必须等郡兵到来,才能发动围剿。 “我们乔装成商旅,进城打探下情况而已,怎么会被人发现。” 赵川撇嘴,他自己就在县衙呆过,自然知道这些城门卫是什么德行。 只要有足够的贿赂,除了造反这件事以外,他们什么都敢干。 “好吧,大哥。”褚亮只得点头,反正以大哥的能耐,就算不小心暴露,他也有办法逃脱的。 两人带了十几名好手,又用银钱买了些酒水,就挑着担子朝蓟县的方向而去。 蓟县离大泽乡营地不过十来里,赵川带着的都是能扛能挑的好手,不过一个时辰,就来到城门下。 第十一章再见妙戈 城门左侧,张贴着一张讣告,赵川见讣告上的画像有些熟悉,就凑上去细看。 “犯人赵川,原县衙文书小吏,见财起意谋害都尉庞刍,事后又伪装官府文书逃脱,此人罪大恶极,本县以二十金对其悬赏。” 二十金,对普通老百姓是一场泼天的富贵,有十几人围在讣告边小声议论。 “赵川这人肯定是躲在相交好友那里,咱们只要把他认识的人查一遍,一定能把这小子逮到。”一名自恃勇武的汉子神色兴奋道。 一名文士打扮的中年人摇头,神色不屑道:“胡说,赵川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等着你来抓,要我看他肯定躲到乡下人烟稀少的村落去了。” “逃到乡下去了,这可就难抓了。” 围观的人听到这话,顿时就没了性质,纷纷朝外散开了。 这时,一名身穿边军制式军装,腰胯宝剑的青年却是摇头道:“不,赵川这个人没这么简单。他杀庞刍时没人看到,不需要伪造文书就可以逃出城外,所以他伪造文书肯定是有其他谋划。” 闻言,赵川忽然对这个青年产生兴趣,上前追问道:“这位壮士,那依你所见,这赵川是有何谋划呢?” 那青年看着讣告,略微沉吟道:“寻常人杀人后都慌不择路逃跑,这个赵川却敢进入重重守卫的县衙伪造文书,说明这个人胆大妄为,对朝廷没有任何敬畏。” “这样的人伪造文书,那就只有一个目标。”军装青年咧嘴,冷笑道:“那就是造反!” 军装青年的话仿佛是惊雷,震得赵川身后几人面色惊惶,甚至有人暗暗摸向腰间藏好的短刀。 要不是赵川用眼神制止,他就在心神激荡之下露出破绽了。 赵川定定打量军装青年几眼,拱手道:“阁下的谋略让在下佩服,不知可否赐教姓名?” 那军装青年淡淡看了他一眼,就一脸傲然从他身边走过。 “章平。” 赵川凝视着章平远去的背影,默默沉吟道:“章平,难道是传说中的那个人,可是以他的身份,怎么会来蓟县这种小地方?” 沉默良久,赵川就领着手下们进城。 他让手下四散收集情报,就独自一人来到东市的一间小酒坊。 “老板娘,给我一斤上好的烧酒,再上一斤卤牛肉。” “客官,本店只卖烧酒。”一个姿色动人妇人推帘出来,她正蹙着眉。 可当她走到桌边,看清赵川面容时,脸上不由得由嗔转喜,靠在赵川身边小声道:“赵爷,您怎么来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去我屋里吧。” 赵川微微点头,任由妇人牵着他的手,跟着她来开布帘走进内屋。 而酒坊客人见到楚楚动人的老板娘跟一个年轻男子举止亲密进屋私会,一个个都气得拍桌。 “该死的,这是哪来的小白脸,老板娘怎么会看中这种人!” 赵川没有听到酒客们嫉妒的话,他被陈忧薙牵着穿过一条走道,来到一间用屏风隔开,正不断散发出幽香的房间。 屏风后,一个绝色美人轻度琴弦,眉心是一缕难以化开的忧愁。 虞姬,这个女人应证了红颜薄命四个字一样,那绝色的容颜只是不断带给她不幸。 “妙戈,恩公他来了,你还不赶紧过来拜见!” 虞姬抬头看向赵川,她正要雀跃得冲上,忽然间停下脚步,看了眼桌上摆着的红木盒子,脸上的神情变得疏远起来。 “赵公子,多谢你把我们母女安顿在这里,这是酒坊的收支账目,还请你核对。” 见虞姬神色恭敬的把账本呈上,赵川却是看也不看,扭头打量桌上的红木箱子道:“这是何物?” “这,这个。”陈忧薙支支吾吾,抿着嘴不敢多言。 赵川又看向虞姬,就见她轻叹一声道:“这是县尉周通送来的礼金,他三日后就要娶我为妻。” 县尉周通,赵川要是没有记错的话,他的年龄应该有六十了。 这个年龄,随时都可能进棺材了,他好意思求娶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这个老家伙,他倒是想得挺美的。” 赵川冷笑一声,看着两人道:“你们放心,这件事我来解决。” 虞姬脸上一喜,却又立刻摇头道:“赵大哥,你现在被官府通缉,要是被周通发现就是死路一条,还是不要为了我冒险了。” 陈忧薙虽然担忧女儿的婚事,可也不愿意让恩人赵川涉险,也跟着道:“赵公子,你救我们母女一命,我们不能再拖累你了,妙戈这孩子命苦,没办法的……” 听到命苦二字,虞姬似想起了过往的经历,眼神变得无比暗淡。 这一切落入赵川眼中,赵川站起来凝视虞姬道:“妙戈,你想掌握自己的命运吗?” “我,我可以吗?”虞姬低声问,眼神充满了迷茫。 “当然可以,就是一统六国的秦王嬴政,当年也只是个在赵国任人欺凌的质子,有谁想到不过数年之后,他就登基为王,一统天下呢?” 赵川淡淡的声音,仿佛像是火苗一样,燃起了虞姬心中某种期望。 仿佛是换了一个人似的,虞姬脸上的哀求不见了,眼中充满了坚毅之色。 “母亲,你去答复周通,就说我答应嫁给他,不过彩礼我要三金,绫罗绸缎一件,碧玉花钗一对。” “女儿,你真的要嫁给他?”陈忧薙不解的看向虞姬,昨日她都是一直盯着房梁,一副要上吊自杀的样子,怎么突然间变了个人,反而找周通索要财物了。 “母亲,你别问了,赶紧去周通府上吧。” 虞姬打法母亲离开,就看向赵川目露思索道:“赵大哥,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你之所以回县城,是想要造反吗?” 这丫头倒是聪慧,自己从来没有透露过大泽乡的消息,她却看出自己要造反。 赵川心中暗赞,脸上却浮现一片厉色,抽刀上前道:“你知道我要造反,还敢站在我面前,就不怕我杀了你!” 他右手一撩,就把刀口架在虞姬脖子前。 第十二章赵川的考验 明晃晃的刀光落入眼中,虞姬却没有吓得手足无措,反而扬起脖子,目色坚毅的站在原地。 “你这丫头,真是胆子大啊!”赵川轻叹一口气,把刀收了回来。 像虞姬这样看起来柔弱的女孩,没想到内在却这么坚毅,面对刀刃加身而不变色,这是很多英雄豪杰都做不到的事。 “我从小就对男人的目光很敏感,赵大哥的眼中只有怜惜,没有杀意。” 虞姬走到赵川身边,目光灼灼道:“乱世将至,我们母女无法自保,请赵大哥收留,虞姬虽是弱女子,却也愿为赵大哥效力。” 虞姬母女一路辗转到此,看到这大秦天下到处是民怨沸腾,她知道百姓迟早会造反,到时候兵戈一起,像她们母女很可能沦为他人玩物,还不如投靠赵川,他救过自己母女一命,人品值得信赖。 “为我效力吗?”赵川看着虞姬思索起来。 本来,他之所以安顿虞姬母女,是想作为筹码,在未来结交项羽。 没想到,虞姬却想投靠他。 收下虞姬,未来就可能跟项羽结仇。 而把虞姬作为筹码,到时候项羽分封天下时,他就能得到汉中之地,像刘邦一样得到天下。 “我也未必一定要学刘邦,就跟项羽正面交锋,我就不信他真的那么无敌!” 赵川眼中闪过一道锐光,就走到虞姬面前,递出一把匕首。 “虞姬,你要为我效力而不是当宠妾的话,那就证明自己的价值。” 虞姬接过匕首,强忍着心中惧意道:“好,赵大哥,我会杀了周通。” 没过多久,陈忧薙就推门进来,就板着一张脸道:“周通这家伙太可恶了,连这点礼金都不肯给,他要你晚上到他府上商谈,这家伙没安好心,妙戈你千万别去。” 她话音一落,就听见虞姬淡淡的声音:“母亲,你让人回复周通,我会在戌时入府。” “妙戈,你疯了吗?”陈忧薙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女儿。 一个妙龄少女在晚上入府,以周通这个老色鬼的品行,谁知道他会干出什么事来。 她还想再劝,却见虞姬上前握住她手,目色坚定道:“母亲,这件事我会解决的。” 从手指传来的力道,陈忧薙感受到女儿的决心,相信她会保护好自己,就点头道:“好,妙戈你要小心,实在不行咱们离开蓟县,去投靠你项伯伯。” “嗯。”虞姬轻轻点头,目送母亲离开。 随后,她就把藏在桌子下面的匕首取出,用绳子绑在手腕下方一寸处,在确认自己手指够得道匕首后端以后,就从窗外看向远方,自语道:“周通,这可是你自己找死,不要怪我。” 辰时,街面上的店铺都关门了,黑乎乎的一片,路上也没几个人影。 虞姬和赵川来到县衙后面一间小院,虞姬上前前拉了拉门环。 没多时,就听枝丫一声门被拉开,一个穿着青衣的汉子探出头来,笑眯眯道:“是虞姑娘吧,老爷他已经等很久了,咱们现在就过去。” 他伸手去拉虞姬衣袖,却被一只手按下来,定眼一看,就见一名年轻男子站到虞姬身前,冷声道:“我表妹还未嫁人,怎么能被陌生男子拉扯!” 青衣汉子打量那年轻人,见他穿着一身黑色绸衣,昂首挺胸,眉眼间藏着一抹傲气,心中暗自嘀咕:“这虞姑娘气质出尘不似农家子,又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表哥,看来应该是六国贵族之后。” 他把手收回去,一脸为难道:“虞姑娘,老爷只邀请你过府一叙,你表哥跟着过来,不合适吧?” 他可是知道老爷的安排的,他把县衙的护卫都支走,只留几个心腹下人在家,就是想趁机品尝品尝这小美人的滋味。 眼下突然冒出一个什么表哥,这不是横生枝节,坏了老爷的好事吗? 虞姬看了他一眼,就冷声道:“我还未出嫁,深夜入府已是不合礼仪,要是没有表哥陪伴,那我还是不进去了,你回去禀报周大人,这桩婚事还是算了吧。” 说完,她朝赵川使了个眼色,转身就往外走。 “别,虞姑娘!”青衣汉子追上来,点头哈腰道:“虞姑娘你别生气,刚才是小人说错话了,你和你表哥一起进来吧,可别让老爷他等急了。” 见他笑眯眯招手,虞姬瞪了他一眼,就领着赵川走进院子。 院子很黑,青衣汉子领着两人来到最里面一间发出亮光的屋子。 在房间门口,守着两个护卫,他们腰胯着长剑,眼神锐利的在赵川身上扫视。 “这是虞姑娘的表哥。”青衣汉子解释了一句,就催促道:“虞姑娘,你还不快进屋?” 虞姬面色犹豫道:“那我表哥呢?” 青衣汉子的面色冷了下去,命令道:“你表哥就留在这里。” 虞姬面色不甘还想在再说话,一名护卫忽然举剑,指着虞姬的脖子道:“啰嗦什么,还不快进去。” 虞姬吓得花容失色,踉踉跄跄推门进去。 看着虞姬进屋后,那青衣汉子眼神戏谑道:“虞姑娘已经进屋,她的安危有我周府负责,你回去吧。” “这怎么行,我表妹一个弱女子,怎么能留她一个人在这里。”赵川缩着身子,眼神畏惧的看向那两名护卫腰间长剑。 青衣汉子见了,心中越发得意,用手拍了他的肩膀道:“行了,她马上就是周府的人了,跟你以后没什么瓜葛了,你赶紧走吧!” 他语气转冷,一名护卫也举起长剑,用阔面拍打赵川肩膀。 哐哐两声,赵川被打得双膝发软,似随时要跪倒在地上。 “哈哈!真是个废物,还不快滚!”青衣汉子上前,抬起右手就往赵川脸上扇。 只是,他的手刚伸出,眼前就闪过一道锐光。 噗! 他脖子一痛,脑中忽然传来眩晕感,身子向后一倒,砸在地上。 他身后那名护卫大惊,举剑就朝赵川胸口刺去。 可一剑刺出,那赵川的人影就从眼前消失。 第十三章杀周通 人呢? 他心中大急,扭动脖子朝左右张望。 “下面!”身后传来同伴的急喊声,他低头往下一看,就见赵川矮身,以一个怪异的姿势翻转身体,来到自己脚边。 护卫看到他手上那把带血的匕首正朝自己脚掌扎来,他吓得亡魂之冒,抬脚向后跃起,在半空中,他强行拧动双臂,挥剑向下斩去。 长剑还未斩出,他的眼前就闪过一道锐光。 噗! 他脖子一凉,整个人从空中跌落。 另一名护卫神色慌张的看着同伴脖子上插着的匕首,他双手握着长剑在身前胡乱挥舞,大喝道:“这里可是县尉府邸,你敢在这杀人,周大人是不会放过你的。” “县尉周通吗,你以为他还能活着?” 赵川捡起地上的长剑,走到那护卫身前两步距离,忽然一剑朝他胸口刺去。 护卫侧身避开,挥剑就往下砍去。 砰! 长剑撞在一起,赵川身子向后微微倾斜,就控制不住剑柄,让长剑从右手掉落。 护卫心中一喜,正要挺剑追击,却见那赵川不退反进,用一个半蹲的姿势冲到面前。 护卫来不及反应,就被一拳砸在胸口。 砰! 这一拳的力道超乎想象的大,直打的胸骨断裂,脏腑震痛。 护卫跌坐在地上,猛咳一口鲜血,呆呆看着面前那道人影。 “你到底是谁?” 赵川从他身边跨过,冷冷道:“你们不是在悬赏我吗,现在我人在你们面前,怎么就不认识了?” “你,你是赵川?”护卫瞪大了眼,望向县衙的方向正要大声呼唤,忽觉脖子一紧,就听咔嚓一声,他歪着脖子倒在地上。 赵川把匕首收回来,用护卫身上的袖子擦掉上面血渍,在院子里环视一圈,见没有人过来,就跨过台阶,走向那间点着烛火的房间。 房间内,虞姬被逼到墙角,她身子蜷缩在一起,仿佛小白兔一样,无助落泪道:“周通大人,我们还没有成婚,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嘿嘿,小美人,婚礼随时都可以补,咱们先入洞房吧!”周通按住虞姬双肩,咧嘴露出一口发黄的门牙,对着虞姬香喷喷的脸蛋亲上去。 虞姬双手用力推搡,可她力气太小,根本推不动周通得身体, 眼看着,周通得嘴就要亲到脸上,虞姬眼中忽然闪过一道厉色。 她把右手缩回袖子里,用手指抓住匕首后柄拉出,就对准周通的腹部用力刺去。 噗! 匕首扎进腹口,周通脸色一变,就忽然一巴掌猛扇在虞姬脸上。 “贱人,你敢谋害我!” 啪! 虞姬被这一掌扇倒在地,而周通却是不放过她,他把腹口上的匕首抽出,扯掉袖子上的白布压住,就俯身拎着虞姬的脖子把她提起来。 “贱人,既然你这么不识趣,那就别怪老子不怜香惜玉了。” 他把虞姬高高拎起,又往地上重重一摔。 砰! 虞姬后背一麻,整个身子瘫软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周通的手往身上摸来。 虞姬眼神绝望,呆呆看着地上掉落的匕首,她无比的期望,能用这匕首刺死自己。 砰! 房门外传出一声巨响,周通勃然大怒,回头大吼道:“老子不是说过,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打扰我的吗?” 那人听到命令却没有离开,反而径直朝周通走来。 周通心中一惊,忙俯身去捡地上的匕首,可他的手刚砰到匕首,就被一只脚踩在手背。 那只脚用力往下一踩,就听咔的一声,周通五根指头弯曲。 “啊!”周通跪在地上惨叫,他抬头看着赵川咬牙切齿道:“小子,你找死,本官可是县尉,只要我一声令下,就能让你人头落地。” “是吗,那你看看我是谁?”赵川把额头上得一道疤撕开,眼神嘲弄的看向周通。 疤痕揭开后,周通看清赵川面容,顿时眼露惊骇道:“你,你是赵川!”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赵川这个被悬赏的亡命徒,他不逃遁到山野,怎么敢回到县城,出现在他面前。 他心思急转,在看到赵传眼中的杀意后,身子立刻一颤,求饶道:“赵川,你放我一马,我保证不把你回来的事说出去。” 他见赵川神色不变,仍是一副要杀人的姿态,就连忙举手道:“我给钱,我床底下藏着三十金,只要你放我一马,这些都送给你!” “三十金吗?”赵川取出一条绳子把周通捆起来,就上前揭开了床板,在床底摸出一个箱子取出。 箱子打开,那金币的光芒让整个房间都似变亮许多。 赵川满意的点了点头:“好,看在这些金子的份上,就饶你一命。” 周通脸上一喜,扬起了双手等着赵川替他解开绳子。 可赵川却拎着金子从他身边走过,一直走到门口时,他才回头看着虞姬道:“这个人的命就交给你了。” “不,你不能这样,你答应过我的!”周通大叫着起身,试图从房门处冲出去,却被赵川一脚踹中膝盖,倒地不起。 “我说的是我不杀你。”赵川摇头,看向了倒角落里的虞姬。 虞姬后背被摔麻了,她没办法站起来,就用手撑着身子爬向周通。 她一步一步向前爬,看起来无比笨拙。 可当周通看见她那充满杀意的目光时,顿时就觉心惊肉跳。 “不,你不要过来!” 周通跌跌撞撞向后爬,可地面却像是打滑一样,不论他怎么用力,身子都无法挪动。 终于,虞姬爬到周通面前,她捡起被赵川扔在地上的匕首,一只手缓慢而用力的抬起匕首,对准周通的胸口扎了下去。 一刀,两刀,三刀…… 也不知扎了多少刀,虞姬最后脱力的倒在地上,她的手死死拽住匕首,一直到赵川把她的手掰开,才松开匕首。 赵川看着周通腹部仿佛凌迟一样被破开的刀口,不由得心惊道:“虞姬这丫头看着柔弱,没想到内心这么刚强,自己还是小看她了。” 赵川找来火把和干草把房间点燃,就一手扶着虞姬,另一只手抬着装满金币的箱子离开了。 第十四章劫富济贫 “赵大哥,咱们杀了周通,会不会有事啊?” 刚才恨意上头,想着周通对自己母女的百般欺辱,一刀结果了他甚是畅快。 可想到秦法的严苛,虞姬一张小脸就紧绷着,像是打了霜一样惨白。 “不必担心,我既然敢杀人,自然有应对的方法。” 赵川宽慰一声,就把从周通床底下取来的箱子打开。 箱子里面,是数千枚铜钱,还有二十个金币。 赵川来到道路中央,把箱子翻过来往地上一抖。 哗啦啦,无数的铜钱掉落在地上,发出哐哐的声音。 随后,他又取出短刀,把那二十枚金币划开,分成上百块的碎金,同样扔在了地上。 “赵大哥,你这是干什么?”虞姬不解的问。 “替天行道,劫富济贫。”赵川低笑一声,就在周府门前堆满干草,在上面浇上黑油,用火把点燃。 轰的一声,火势窜起,顺着门板往院子里蔓延。 不一会,浓烟四起,整个周府都陷入烈火中。 “天啦,县尉老爷家里着火了!” 住在周府附近的县民纷纷走上来观望,忽然有人脚下踢到一个硬物。 叮! 那人正奇怪,用火把往地上一照,忽然间脸色变了。 “钱,好多的钱!” 众人顺着火光看向地面,就见整个界面都散落着铜钱。 甚至,有人的脚边散落着一两枚碎金。 众人的呼吸都变得灼热,他们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趴到地上,用手去抓地上散落的铜钱。 随着周府门前掉钱的消息传来,几乎整个县城的百姓都跑过来,趴在街面上找钱。 第二天,当县衙的人强行驱散人群,冲进周家院子时,里面已经被烧得干干净净,只有几段焦黑的骨头。 县衙内,县令孔方气得脸色发黑,怒吼道:“这群贱民,都是因为他们的阻挠,现在城中混乱,根本没办法搜捕贼人!” 自从周府门前掉落铜钱和碎金的消息传出,不断有陌生人朝蓟县县城涌进来,这些人在发现周府门前的钱被捡光了以后,本来是要退走了,可突然发生了黄家被屠,钱币散落一地的消息。 从那以后,每晚都有县内官商家里遭劫,就连他的妻舅家都被贼人抢了。 孔方不胜其扰,只能把气撒在这些县卒身上。 “大人,现在整个县城都乱了,咱们才二十多个兄弟,光是巡街的人手都不够,还怎么抓捕贼人。” 见县卒头领倒苦水,孔方只能叹了口气,朝身边一名穿着军装的年轻人拱手道:“章都尉,现在县卒已经无能为力,还请你抽调守城的县兵,帮忙缉拿贼人。” 章平眯着眼思索了一阵,就摇头道:“县兵负责守卫城池,不能轻动。” “章都尉!”孔方急了,要是再不处理这伙贼人,且不说郡守治他个管教不利的罪责,他自己也感觉寝食难安,生怕突然闯进来一伙贼人把他给抢了。 “大人听我把话说完。”章平摆手,待孔方平静下来后,就宽慰道:“虽然不能调动县兵,不过我已有办法对付城内这些贼人。” 孔方脸上一喜,忙俯身问道:“章都尉有何办法,快说。” “这些人之所以敢胆大妄为,都是因为尝到了点头,他们觉得在富户家门口捡钱,比辛辛苦苦种田做工容易多了,所以要让他们不敢在富户身上打主意,就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孔方急急问。 “杀!”章平那平静的眼神中忽然展露出凌厉得煞气。 在场几人,都感觉头皮发凉,孔方低声问:“杀谁?” 章平冷笑,眯着眼看向县卒头领道:“这县城之内,总有几个游手好闲惹事生非的人吧?” 那县卒头领闻言,脖子上寒气直冒,不敢相信看着他道:“都尉大人的意思是把他们抓起来,全杀了?” “不错。”章平点头,看着露出骇然之色的众人,一脸得意道:“把他们抓起来,以入户抢劫定罪,当众处死,县城里的百姓看了,就再也没人敢打城中富户的注意了。” 众人闻言,皆是神色复杂。 用几个游手好闲浪荡子的人头,换取县内贵人的安宁。 这个计策,不可谓不妙。 只是,也太毒辣了一点吧。 一向自认为心黑的孔方,也不由自主的远离了章平一步。 犹豫再三,最后只能叹气道:“就按章大人的计策行事吧。” “是,县令大人!”县卒们领命离开。 见县卒们离开后,章平还逗留在县衙内翻看文书,孔方有些害怕跟他单独呆在一起,又不好主动赶人,只能问道:“章都尉,你还有事吗?” 章平没有回话,他认真把县衙最近发生的要案卷宗翻看了一遍,忽然间嘴角浮现出一抹笑容。 “有意思,区区一个小吏,竟然有这种能耐,还真是小看你了。” 孔方不知其所云,问道:“章都尉,你说的是谁?” 章平瞥了他一眼,就一脸得意道:“小吏赵川,他就是杀死周通的凶手,也是暗中引导百姓抢劫贵人的黑手。” 听到这话,孔方更是一头雾水,疑惑的看着他道:“章都尉,这赵川是杀害庞刍的凶手,他不是伪造文书潜逃了吗,怎么会回来县城自投罗网,还杀了周通?” “这个人胆大妄为,他想扰乱城中治安,借机发动叛乱。” 章平冷哼一声,见孔方眼中尽是疑惑,就耐着性子解释道:“你看庞刍案的卷宗,赵川在杀了庞刍之后,放跑了当时在场的一对母女。” “这说明他不是滥杀无辜之人,可这跟周通案有什么关系?”孔方眼中的疑惑更深了。 “哼,这就是这件案子最有意思的地方。” 章平眼神一闪,翻开了周通案的卷宗,指着上面一行小字道:“你看,周通觊觎女儿虞妙戈美色,以县尉身份逼迫强娶,这对母女一直不肯就范,可在案发的那一天突然改口,答应将女儿嫁给周通,母亲陈忧薙还亲自入府商议礼金。” 第十五章各有谋划 孔方在心中思量,却还是难以理解,困惑道:“章都尉,你的意思是顺,这对母女跟周通的死有关,可又为何扯上了赵川?” “哈哈!”章平眼中的得意之色抑制不住了,他起身来回走了两步,这才看向孔方道:“周通府上,有两名边军出身的护卫,还有一个身材健硕的家仆,一对手无缚鸡之力的母女,要是没有人帮忙的话,凭什么能杀了四个人?” 孔方觉得他的话有道理,可还是有些疑惑道:“可就算是有人帮忙,你怎么能认定是赵川呢?” “有连杀四人的过人武力,又跟这对母女认识的人,除了赵川还有谁?”章平虽是猜测,可脸上却是信心满满。 “这……”孔方觉得他的话虽然牵强,可也不无道理,只得皱眉道:“好吧,就算你说的有道理,可你要怎么找到赵川,难道要把那对母女抓来严刑拷打?” 孔方脸上浮现出不悦之色,杀几个游手好闲浪荡子平息事端他可以接受,可就因为莫须有的猜测对两个可怜的母女用刑,这有违他做人的原则。 “妇人之仁!”章平心中暗骂一声,就沉声道:“县令放心,只是一对柔弱的母女,在下有的是手段找到她们的破绽。” 孔方在他脸上再三打量,确认他不会干出什么伤天害理的勾当后,就点头道:“好,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 酒肆的内屋,虞姬小眼睛像是闪着星星一样,一脸崇拜的看着赵川。 “赵大哥,你真是太厉害了,现在城里都乱了,我听喝酒的酒客们说,有人在私底下串联,准备把城里那几家贵人黑抢了,听说就见县令孔方家里,也有人打着注意。” 在杀完周通以后,她就担惊受怕,恨不得立刻拉着母亲逃出城去。 可在赵川的安排下,现在城中贵人们人心惶惶,官吏们自顾不暇,根本没空来调查她。 “只是些小手段而已,要是能调动县兵,引发他们和百姓冲突,我就可以趁乱夺取蓟县县城。” 赵川已经打探出局势,蓟县唯一称得上威胁的就是那五百县兵。 统兵之人是都尉章平,这个人的哥哥是大名鼎鼎的章邯,他的统兵才能不及其兄,赵川却也不愿跟他正面对上,能有计谋把他逼走最好。 这时,酒肆外屋忽然传来喧闹声。 “他奶奶的,县令也太狠了,六个人连审都不审,直接给砍了头。” “张三他们几个,最多也就小偷小摸,他们哪来的胆入户抢劫,他们这分明是栽赃嫁祸,杀良冒功。” 众人的脸色突然变白,连张三这几个小偷小摸之人都能被砍人头,那他们这些趁着富户家里遭贼,趁乱抢钱的人会不会也被砍头。 有几人更是连酒也不喝了,直接在桌上放下一把铜钱,就招呼着伙伴匆匆离开了。 而剩下的人见了,也再没心思喝酒,直接把钱放在桌上,拎着酒壶离开了。 只是短短办盏茶功夫,刚才还人声沸腾的酒肆,此刻连半个人影都没有了。 “赵大哥,这是为何?”虞姬不解,自从那日在周府撒钱以后,酒肆的生意就热闹非凡,每天都有不同的客人进来饮酒,他们出手阔绰,让酒肆在短短数日,就赚取了往常数月的铜钱。 甚至,她还偶尔收到一两块碎金。 赵川低头思索,忽然摇头道:“乱世重典,杀鸡儆猴,想出这个计策的人是章平吧,真是好手段,就是太毒辣了。” 见赵川神色凝重,虞姬也不由得担心起来。 “赵大哥,既然想出这个章平这么危险,要不你出去躲一躲?” “躲不掉的。”赵川摇头,又忽然走到窗户边。 他看向窗外,酒肆门口的台阶上,不知何时坐着两个流浪汉,蓬头垢面趴在地上讨钱。 “这是哪来的流浪汉,不知道东市不允许乞讨的吗?”虞姬撇嘴,从身上摸出几个铜钱,就要出去把那两个流浪汉打发走。 赵川仔细打量两个流浪汉,见他们随时破衣烂衫,头发上满是灰尘,可他们脚上穿着的草履鞋鞋面光滑,没有破口。 一个乞丐,整天在地上摸爬,不出十说那草履鞋就会被脚趾拱破,怎么可能会有一双光鲜完整的鞋呢? 赵川眼神一闪,喝止住虞姬道:“妙戈,不要过去,他们两个是章平派来监视你的。” 虞姬把转身走了回来,随即就脸色煞白:“赵大哥,那怎么办啊?” 章平可是直接拿无辜之人斩首来威慑百姓的人。 这样一个可怕的人物盯上自己,虞姬感觉像是被猛兽盯上一样,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别怕,他们想抓的人是我,只要我没被抓住,你是不会有危险的。”赵川宽慰一声,轻轻拍了拍她的右肩。 两人走回内屋,赵川思索片刻,眼中闪过一道厉色。 “既然已经被章平察觉,想依赖劫富济贫让蓟县内乱的计策已经失效,现在只能换个方法了。” 他走到桌边,用碳笔在纸上写下几个字,就忽然揉成一团,塞进衣服内衬里。 “妙戈,让刘武他们今晚过来,我有件事让他们做。” “是,赵大哥!” 虞姬点头,她走到后院,在麻绳上挂上一件粉红色的衣服。 没过多久,离酒肆不远的一间院子,一人站在柳树树干上眺望。 在看到酒肆后院挂着的红衣后,就立刻从树干上跳下来,走进屋内小声道:“大哥让我们今晚过去。” 在分开时候,赵川跟他们约定好。 后院挂白衣,他们几个就安静待着。 后院挂黄衣,那就是有急事相商,他们立刻赶到酒肆。 后院挂红衣,那就是有要紧事交代,让他们在天黑后来酒肆商量。 屋子里的几人点头,纷纷把短刀藏进宽松的衣袖里,就围坐在一起,等待天黑的到来。 日落西头,天色逐渐变暗,街上已没有行人。 在看到巡夜人的身影经过后,刘武一行人穿着黑衣,从院门出摸出去。 第十六章散步消息 他们没有掌灯,只是借着月色和脑中的记忆,缓慢的穿过小巷,来到酒肆的后院。 后院大门紧闭,门头还上了锁,几人来到离门不远的墙壁处,用手在墙面敲打了三下。 咚咚咚! 刘武几人等了一会,把耳朵贴在墙面,就听见咚咚咚三声从墙壁内传来。 几人暗自松了一口气,就矮着身子摸到后门变。 枝丫一声,木门拉开一条缝,几人动作轻微的从门缝钻了进去。 在进去以后,刘武就立刻把门关后,跟着前方那道身影走进酒的一个房间。 房间内,虞姬点燃灯盏,刘武几人就叩拜道:“主公。” 赵川抬手,示意几人坐下。 “刘武,我要你明早出城,去我军大营,命令褚亮出兵袭扰蓟县周边乡镇,断绝通往蓟县的运粮通道。” “是,大人!”刘武领命,从房间里退了出去。 赵川的目光又落到一名身材魁梧,面容看起来有些凶悍的男人身上。 他叫张泰,原是县卒,因为看不惯上官欺压百姓就把他当街暴揍一顿,在以家资抵罪以后,就被征调渔阳当戍卒。 “张泰,你当过县卒,对城内那些游手好闲之人应该熟悉吧?” 张泰点头道:“大人尽管吩咐。” “我要你暗中联络这些,就说大泽乡有一只义军要攻打蓟县,愿意做内应的每人赏五金。” 赵川犹豫了下,又道:“这个任务随时都可能暴露身份,你要是觉得危险可以不做。“ “属下愿为大人效力!”张泰重重拱手,从屋子里退了出去。 倒是个忠勇之士,赵川心中暗赞,又朝剩下几人道:“我要你们几个,明日后去人多的地方,散布有义军阻断粮道,蓟县城中将要缺粮的消息。” “是,大人!”几人领命,从房间里退出。 …… 次日,赵川穿着一身粗布衣,简单乔装以后,就挑着一担柴来到集市。 在集市的入口处,几个汉子坐在木凳上闲聊。 其中一人神秘兮兮道:“你们听说了吗,在大泽乡有只义军造反了,他们打着苍天已死,赵王降世的旗号,为首的那个人就是赵川。” 听到这话,周围的人暗暗张开耳目,朝那藏闲聊之人靠近。 那人见周围的人靠拢过来,脸上带着些许得意之色道:“这只义军已经把蓟县周边乡镇拿下,听说已经拥兵过万,不日即将攻打蓟县县城。” “真的有那么多人?”围观众人脸色变了。 蓟县是大县,县城内人口也才万人,县兵则只有千人,而义军缺传闻有万余人,这如何挡得住? 那人并没回应,他身边一人却是高声道“真的,我有个朋友是大泽乡的,他告诉我义军已经把蓟县周边四乡攻克,现在义军把蓟县周边要到已经围困起来。” 众人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蓟县周边四乡人口约三万人,义军要是真打下这些地方,拥兵上万不足为奇。 就在这时,不远处忽然有人发出惊呼。 “周家米店关门了!” 众人扭头望去,就见一名穿着绸缎的老者走到店门前,朝众人作揖道:“诸位,真对不住,我周家运粮得车队被人劫了,现在无粮可卖,只能关门。” “周家商队被劫?”众人低头思索,脑中忽然蹦出一个想法。 难道,义军的消息是真的,不然有谁那么大胆子,冒着灭族的风险抢劫粮车。 “完了,义军真的要打来了!”一人脸色发白,行色匆匆的从集市离开。 在他之后,众人也是神色不安的散开。 在午后,这个消息就传遍了县城。 赵川坐在酒肆内屋,就听见酒客们的议论声。 “你们听说了吗,这义军上万人马明日就要杀到,听说县令大人已经收拾家资,准备去陈县避难了。” “县令都去避难了,咱们可怎么办?” “怕什么,义军要成事就要招兵买马,要我说干脆加入义军算了,现在这日子太苦了,横征暴敛苦不堪言!” 众人不再接话,只是眼神中充满着愤懑。 秦王灭六国,本以为天下太平,老百姓能过几天舒心日子。 可年年徭役,修长城建阿房宫,北边要打匈奴,南边要征伐越地,老百姓越来越怀念在六过治下的日子,虽然也有兵灾,却也比年年不休的徭役,和一年比一年严苛的赋税要好。 在一片沉默中,忽然有人低声道:“我听说义军招募内应,一人赏五金。” “五金!”众人吸气,眼神中充满了渴望。 五金,那就是近两千九百钱,可以买谷子三十六石,可以供一个普通人家两年的吃食。 “哈哈,胡说什么,大秦律法,造反可是灭族的。”一个汉子突然大笑道。 “就是,这义军再厉害,还能比得上六国军队,怎么可能打得过秦军?”另一人爷跟着点头道。 众人的神色平静下来,只是有几人目色发狠,暗暗握住了拳头。 虞姬站在柜台,一边查看众人脸色,一边暗暗用碳笔在纸上记录。 “周康,钱丰,李义,赵忠……” 这一个个名字,都是对义军向往,有可能作为内应的。 里屋内,赵川在脑中梳理当下局势。 义军已经阻断蓟县周边粮道三日,又在城中散布消息让抢粮,以各大粮店的储备来看,明日就会出现限粮,到时候利用得好,就能引发哄抢。 以县令孔方的为人,在看到粮食断绝的风险后,一定会逼迫章平出兵,那个时候就是拿下蓟县之时。 在原本的历史中,陈胜吴广起义得很顺利,并没有出现章平这个阻碍。 赵川觉得是因为自己,让起义的时间延迟了,所以才会出现章平在蓟县赴任的事。 “只是一个章平而已,真正难对付的人是雍王章邯,历史上大泽章起义就是被他镇压的。” 想到章邯,赵川的神色变得凝重许多。 他参照陈胜吴广起义来行动,未来也会和陈胜一样遭遇章邯。 这个秦末第一名将,以一人之力镇压义军数年,直到项羽横空出世,以霸王之姿击溃他,秦王朝才真正走向末路。 第十七章该死 义军断绝蓟县粮道的第五天,天还没大亮,周家米店门口已经排着长队。 赵川简单乔装,也跟着排在队伍中。 在他前面,是一个穿着粗布衣,用一块黑布把婴儿兜在身上的妇人。 “不哭,不哭,娘做完了针线活,就给你买米煮粥吃啊!” 妇人摸了摸婴儿脸蛋,就抿紧嘴唇接着微光用细针穿线,她的手很灵巧,虽然视线受阻,可穿针引线的动作却无比迅捷,不一会她就缝好了三件破开的裤兜。 妇人微微吐了口气,转头打量了赵川两眼,就弓着身子恳求道:“这位小哥,你能不能帮我留着位置,我去把衣裳拿给主家换钱。” 赵川看妇人面色,应当才二十出头,可两鬓已有些许白发,显然是操劳过度所至,不由得问道:“大姐,你一个人又带着孩子又要做工,你丈夫呢?” “他,死了,去年被征调到渔阳守城,年底就传来消息说他病死了。”妇人语气平静,似乎是在说一间寻常事。 大秦天下,每年因徭役而死的民夫何止千万,孤儿寡母艰难求生的何止她一家。 赵川暗暗叹了口气,朝妇人作揖道:“大姐你且去,这位置我替你留着。” “多谢了。”妇人朝他拱了拱手,就一手托着婴儿,步履蹒跚的从队列中离开了。 在妇人的身影消失在视野后,前方就突然传来欢呼声。 “周掌柜来了,米店要开门了!” 赵川顺着前排众人的手指的方向望去,就见一个身宽体胖的中年不紧不慢的走上台阶,他眯着眼在队伍前后扫了眼,就把一块木牌放在放在入口,转身推开了大门。 木牌上用小篆刻着一个“十”字,队列中众人看着那个五字,脸上激动的神情不由得一僵。 “一直都是七文钱一斗,怎么一下子涨到十文钱了?” 周掌柜淡淡瞥了众人一眼,就冷冷道:“现在外面到处都是反贼,我们的运粮车要绕远路才能过来,这路上的损耗还有人员支出,这些都得花钱,米价要是不涨,我周家要喝西北风啊!” 话到这里,众人尽皆沉默,可眼神中却充满了不甘。 米价从六文钱涨到十文钱,听起来是不多。 可普通家庭一日的收入也就三四文钱,刚好够一家半斗米吃,现在突然涨到十文,那家里就有人要挨饿了。 见众人沉默,周掌柜脸色仍是轻松,指着众人道:“哼,你们别以为是我一家涨价,隔壁得蔡家刘家都是这个价,而且我还告诉你们,这米价往后还要涨,你们现在不买有的后悔!” “这!”众人的脸色越发苦闷,突然有人从队伍中冲出,径直走进米店大门。 “十文就十文,比挨饿强。” 看着那人进屋,排在最前面几人面色犹豫了下,也跟着走了进去。 队伍很快流动起来,赵川也跟着来到米店门口,他见那妇人还没回来,就往左走了一步,看着身后几人道:“你们先进去,我等个人。” 那几人看了他一眼,就脚步匆匆走了进去。 在连续目送三批人进去,赵川就见那妇人匆匆赶了回来。 “谢谢小哥了。”她右手捏着一个枣子,用袖子擦了擦递给赵川。 “不妨事,大姐你客气了。” 赵川笑笑,接过妇人手上的枣子,正要跟着妇人走进米店,却见不远处刘武朝他做了个手势。 “大姐,你先进去吧,我一会再过来。”赵川朝妇人招呼一声,就离开了排着的长队,跟着刘武走到了一棵槐树下面。 刘武朝远处张望了一眼,就压低声音道:“赵大哥,我已经查清楚了,这周家还有薛家的粮仓,光是存粮就有两千石以上。” “他们心真黑啊,明明不缺粮,每天却只卖出一百石,故意在这抬高粮价,他们真该死啊!” 刘武的声音充满了愤懑,蓟县人口差不多一万有余,每天要购买得粮食在一百五十石左右,周家和薛家为了涨价故意只供应一百石,那就逼得很多家庭只能挨饿。 见刘武双目赤红,恨不得立刻抽刀杀进周家米店,赵川连忙按住他肩膀道:“现在不行,你杀了周家掌柜也没用,欺压百姓的又不止他一个,必须把这些贵族连根铲除,老百姓才有活路。” 刘武点头,只是眼神中仍是充满着不甘。 这狗屁世道,为什么就不能让老百姓好好活了。 …… 赵川离开后,那妇人就急急走进店里,把手里攥着的三文钱放到桌上,看着小二道:“麻烦给我打半斗米。” 小二没有去拿桌上的铜钱,而是皱眉道:“你没看到门口掌柜挂的牌吗,现在米价涨了,半斗米要五文钱。” “五文,怎么会那么多?”妇人的脸色变白了,她紧抿着嘴唇,盯着小二身后的米袋一言不发。 米店的米半斗开卖,她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铜钱,可要是买不到米,自己宝儿就要挨饿了。 “你到底买不买?”小二的脸色已有些不悦,妇人在此多耽搁一会,他就要多做一会工,把米卖完以后,他还要去仓库搬货。 妇人压低身子,眼神乞求道:“可我只有三文钱,你能不能通融通融,先卖我半斗米,余下的两文钱过两天给你?” 店小二看她可怜,就压低声音朝身后道:“掌柜的,你看这孤儿寡母的,要不通融一下?” “去去去!”周掌柜一脸嫌弃的甩了甩手,语气严厉道:“老子这是开门做生意的,又不是开善堂,没钱就给我滚!” 店小二无奈,把桌上三枚铜钱捡起,重新塞回到妇人手里。 “你去别家米店看看,说不定能卖你。”店小二低着头,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之色。 无论是周家还是薛家米店,都是视财如命,根本不会允许赊账。 “哎!”妇人疲惫的叹了口气,自从丈夫被征调而死,她每日不停地做工,才勉强维持住生计。 现在米价突涨,她感觉自己快坚持不下去了。 第十八章越发艰难 “这世道怎么就这么难呢?”妇人抹了抹眼角的泪水,用手托着婴儿后背,吃力的往米店门口迈步。 因为太过操劳的缘故,在跨过门槛时,她左腿忽然发软,身子一个不稳就朝前倒去。 怀中的婴儿更是从布兜里摔出来,头朝着地上的青石直直撞去。 “宝儿!”妇人吓得面无血色。 听到妇人的惊呼声,重新走到米店门口的赵川来不及多想,一个纵身冲到门槛前,单手把那往地上掉落的婴儿拖住。 看着婴儿安然无恙,妇人用力的拍了拍胸口,朝赵川鞠躬道:“小哥,多谢你了,要是没有宝儿,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活了。” 赵川笑笑,见这妇人两手空空,不由得奇怪道:“大姐,你不是进去买米吗,怎么就出来了。” “哎!”妇人重重叹了口气,指了指门口竖着的木牌道:“米价涨了,我钱不够,只能先去做工筹钱。” “只是苦了我宝儿了。”妇人捏着婴儿脸蛋,眼神中充满了愧疚。 那婴儿似听懂了母亲的话,咧嘴朝她笑了笑,似在说不用担心一般。 赵川心中酸涩,从身上摸出了十文钱,递向那妇人道:“大姐,这钱你先拿出买米吧。” 说完,不等那妇人推脱,他就把铜钱硬塞到她手里,转身从米店离开了。 在他身后,不断传来那妇人的落泪声。 从米店离开后,赵川就来到酒肆附近的一处小院。 院子里,几个手下都围在一张石桌边,看见赵川进来,纷纷作揖道:“大人!” 赵川朝几人摆了摆手,就看着石桌上的地图道:“义军围困蓟县周边道路已经五日了,附近官兵都没有动静吗?” 众人面面相觑,忽然有人站了出来。 “大人,我听到一个消息,官军之所以不出来围剿,是因为附近的谯县也有人起义。” “这谁啊,这么有种,比我们还先攻打县城?”几人纷纷站起来,饶有兴致的问。 赵川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按照他记忆中的历史发展,在陈胜吴广攻克蓟县打响起义第一枪后,各地义军才纷纷响应。 现在蓟县还没打下来,谁会在这个时候起义呢? 突然,他脑中浮现出一道身影,不由得道:“攻打谯县的人,是陈胜吗?” 那人眼神一惊,朝赵川点头道:“大人料的不错,陈胜说动守城的士卒跟他义气,一举攻克克谯县县衙,现在立国号为张楚,号召天下义士举兵反秦。” 听到陈胜已经打下谯县,在场众人坐不住了,纷纷向赵川请缨道:“大人,我们也攻打蓟县吧,我看那县兵也没什么能耐,只要用出大人发明的火药包,肯定能把城门攻下来。” 赵川也有些按捺不住,想要直接领兵攻城,可想到自己未来的谋划,就强压住心思道:“还不行,我们兵力不过千,强攻拿下蓟县得不偿失,你们先等上三日,我有办法兵不血刃拿下城池。” “兵不血刃?”众人心下好奇,可看赵川不愿多说,就只能道:“那就祝大人旗开得胜!” 赵川点了点头,叮嘱几人这几天不要出门暴露身份,就从院子离开了。 …… 次日一早,周家米店门口仍是排着长队,掌柜周肥看着那近百人的长队,脸上浮现出一抹得意的笑容,朝身边伙计吩咐道:“今天照旧卖出一百石,价格涨到十二文。” 昨日卖十文钱一斗,就有很多人拿不出钱来买米。 现在涨到十二文一斗,这不是不给人活路吗? 伙计咬了咬牙,最后还是上前劝阻道:“老爷,一个普通人家两日的收入都不够十文,十二文一斗是不是太多了?” “多,有什么多的,他们自己没本事挣不到钱,难道还能怪我?” 周肥的眼神变得严厉,冷冷盯着伙计道:“你要是不想干这差事可以辞工,有的是人想顶替你!” 伙计在心中暗自叹了口气,佝偻着身子陪笑道:“老爷,我也就是这么一说,我现在就挂牌。” 伙计走到后屋,把木牌上的刻字换成“十二”,就放到米店门口竖起来。 人群中,众人看着木牌上的数字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十二文,这也太多了,这还让不让人活?”一名妇人泣声,眼眶都有些发红。 “就是啊,咱们一天天做工,拼死拼活也才挣到四文钱,现在半斗米就要六文钱,这让一家子怎么过?”一名中年汉子也不满的嚷嚷起来。 人群中,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都表示出对涨价的不满。 伙计脸上露出不安之色,可周肥却是一脸淡定,他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看着众人,就仿佛看着一只只蹦跶的蚂蚁。 “嫌贵,你们可以不买。” “我告诉你们,这米每天只有那么多,你们现在要是不买,一会就是有钱也买不到!” 周肥低沉的声音让众人都沉默了。 现在外边消息乱传,义军随时有可能来攻打县城,到时候粮食越发吃紧。 现在是十二文,到那个时候就不知道是什么价了。 众人神色变幻,终于有人长叹一声,捏着六枚铜钱走上台阶。 “我家孩子熬不住了,先给我半斗米吧。” 见那人进屋,队伍开始骚动起来,一个有一个争抢着进屋。 只是,队伍中还有一大半人站在原地,看着木牌上的数字眼露悲色。 他们无比希望天降大火,把那木牌烧了,这样他们就能买到米了。 赵川看着这一幕,知道时机差不多了,他朝守在米店门口的刘武使了个眼色。 刘武心领神会,悄悄把几个布包塞到墙角,点燃上面的火线。 滋滋! 火焰顺着火焰烧到布包边缘,刘武忽然挥刀朝门口几人猛冲过去,大喝道:“快退!” 几人不解,可看到那往身上劈来的刀口,纷纷往后躲闪。 刘武刚冲到几人面前,身后就传来轰的一声。 剧烈的爆炸声让众人身子一震,耳膜更像是被逼迫一样,突然间听不到任何声音。 众人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就见米店那红木高墙被炸穿,露出了一个个脸盆大小的窟窿眼。 第十九章抢粮 这是什么手段,简直跟打雷似的,太可怕了。 众人吓得脸色发白,甚至有人高呼神仙保佑。 而这时,几道身影却突然从人群中窜出,他们挥舞着长刀杀向周家几名护卫。 那几人正被爆炸声弄得神色呆滞,只听噗噗几声,那几名护卫就被长刀穿胸而过。 周肥看着手下们被害,心中立刻感到惊惧,可随即他就感到了愤怒。 他挺身走上去,看着几人鄙夷道:“你们想劫财吗,不过你们想过没有,就算让你们劫到财,你们有命离开吗?” “我大哥周涛在外县担任县令,本县县令孔方是我姻亲,而我本人也有功勋在身,你们敢动我,就不怕朝廷大军追杀吗?” 他冷厉的声音,却没有让几人感到害怕。 甚至,他还从几人脸上看到了深深的嘲讽。 “朝廷又如何,我们反的就是朝廷!” 刘武冷哼一声,抽刀对准周肥胸口就捅了进去。 “啊!”周肥发出杀猪似的哀嚎,他双手紧握住刀背,乞求道:“好汉饶命,我的家财都在后院,只要你饶我一命,我都可以送给你。” 刘武诧异的打量他一眼,一般人被刀捅进肚子里早就瘫倒在地,哪还有力气求饶。 他把刀抽出来,细细打量周肥腹口,看到那厚厚一层肥肉,这才恍然大悟。 “妈的,这混蛋太胖了,刚才那刀根本没捅进内脏!” 刘武低骂一声,把刀横在身前,对着周肥脖子一划。 噗! 刀刃划开一块骨头,鲜血从脖子出喷射,周肥重重倒了下去。 “周老爷死了?”店内伙计看到这一幕,都吓得躲到柜台下面不敢冒头。 刘武把刀收回腰间,就跳进柜台里面,把躲在底下的伙计拽了出来,把麦斗放到他手里。 “一人一斗,快给大伙分发粮食。” 伙计愣了一下,问道:“一斗多少钱?” 刘武咧嘴笑道:“不要钱。” 不要钱,这个贼人说的是真的? 店内的百姓神色异动,可看刘武满身的血污,却是不敢靠近。 一名妇人打量刘武许久,战战兢兢上前道:“你说真的,粮食不要钱?” “刘武点头,朝伙计吩咐道:“给她装上一斗。” “是!”伙计应声,慌乱的用麦斗插进米袋装满,让妇人把布兜打开,到了进去。 妇人身子抖个不停,在布兜装满米后,就连忙在上面打了个结,拎着布兜就往外跑。 妇人跑出米店,刘武却没有追上去,众人看着这一幕,神情不由得变得激动起来。 “我也要,给我装上一斗米!” 他们一个个争先恐后,在柜台前排起了长队。 “一人一斗,谁要是敢多拿,老子一刀剁了他!” 刘武厉喝一声,一刀劈碎了柜台的一角,就跨步从米店走了出来。 “撤!”刘武大喝一声,招呼手下离开。 他们来到附近一处愿意,爬上院子里的柳树,站在高处眺望米店动静。 在几人离开后,店里的伙计似反应过来,开口制止道:“大家伙,贼人已经走了,不能再拿米了,不然会被官府抓的。” 一名汉子正排到柜台,听到他的话立刻不干了,重重拍掌道:“凭什么,这米是周家的,现在周掌柜死了,咱们拿一点又碍着你什么事?” “就是,你再多管闲事,小心老子揍你啊!”一名壮汉跟着叫嚣。 别人都拿到米了,到他就两手空空,他说什么也不干。 伙计无奈,只能继续分发大米,没过一会,连城中百姓听到消息,也都过来排队领米。 上千人的队伍,把周家大门都围个水泄不通。 县令孔方带人过来,眼神冷厉扫视众人,怒吼道:“都给我让开,再敢在这里领米,通通以抢劫罪论处!” 大秦律法严苛,众人不敢违抗县令,只能从队伍中散开。 不过,他们也没有走远,而是围在周家米店门前,眼神怨恨的看向孔方一行人。 甚至,有人忍不住低声咒骂:“狗屁的县令,周家涨价害人他装作没看见,现在好不容易领到粮食,他就搬出大秦律法来了。” 众人沉默不语,只是对这汉子暗暗点头。 孔方走进去,看见几乎空掉的米仓,脸色变得无比阴沉。 这米店的生意,有他一半的股,每年可以分到二十金。 现在粮食快被抢光,那他今年的分红就没有了。 他扫视一圈,见很多人布兜鼓鼓挂在身上,显然是装满了粮食,顿时就阴沉着脸道:“把你们领到的粮食都交出来!” 闻言,众人都拽住布包捏紧了拳头,眼神喷火的盯着孔方和他身边的县卒。 “怎么,你们难道敢造反吗?”孔方冷笑,变县卒扬了扬右手。 唰唰声响,县卒们抽出短刀,用刀尖指着众人道:“交出来!” 刀尖的寒意让众人心颤,可他们仍是拽进了布兜不撒手。 家里都已经断粮,没有身上这袋米,一家老小就得饿死。 “一群贱民,再不把粮食交出来就给我剁了他们!” 在孔方的怒吼声中,县卒们的态度变得强硬,他们用刀尖抵在众人胸口,伸手去抢他们手里的布兜。 在县卒的逼迫下,众人不敢反抗,眼睁睁看着他们把布兜抢走。 突然,一个汉子大吼一声,一手按住县卒手腕,用力把他往后一推。 县卒被推倒在地,那人拽着布兜就跑了出去 众人愣了一下,随后就有样学样,纷纷和县卒扭打起来。 附近的人看到这一幕,也突然像是发疯似的加入战团。 米店内乱成一团,县卒不过二十来人,在场的百姓足足四五十人,外面也不断有人涌入。 很快,那二十个县卒就被打得气息渐无。 孔方的脸色变得煞白,看着这群红了眼的狂徒,不由得后退道:“你们干什么,我可是县令,你们要造反吗?” 县令,可是一方父母官,众人胆子再大,也不敢对县令动手。 “哼,一群贱民,还不让开!”孔方厉喝一声,伸手往前一推,众人让出一条道来,看着他一步步走出米店。 就在他要跨过门槛时,人群中忽然有人急声道:“县令要是走了,一定会找县兵抓人,我们全部都得死。” 第二十章杀孔方 众人神色一僵,神色不安的看向孔方。 可随后,却也只能叹气道:“不放他走,难道还能杀官造反不成?” 听到造反这个字眼,众人只觉得心脏一紧,纷纷低下了头,不敢在看孔方的脸。 一群贱民,量你们也没这个狗胆。 孔方冷笑,眼神阴冷的打量众人,像是要把他们一个个的面容都印刻在眼中一样。 众人低着头不敢和他对视,一名胡须花白的老者却是凝视他道:“县令大人,不知道你打算如何处置我们?” 如何处置,当然是把你们全部砍头了啊! 孔方心中发狠,可忽然间,他发现那些人都在用眼神偷瞄他。 那一双双眼神看起来温顺,却暗藏着一丝歇斯底里的暴虐。 他眼神一闪,改口道:“这次的事,是因为周家米店恶意涨价所至,你们做的这些也算是情有可原,这次的事本官就不追究了,你们下不为例。” “大人英明,多谢大人开恩!” 众人神色激动,纷纷朝孔方跪了下去。 孔方笑眯眯的扶着众人起身,在众人让出一条道后,就毫不犹豫的走出米店。 他刚走到街上,正要赶往县兵所在营地,前方就传来踏踏的脚步声。 十几人要挎长刀,脚步整齐划一,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士卒。 孔方见最前面的士卒有些面熟,就一脸热情的走上前,问道:“是章都尉派你们来的吧?” 那士卒淡淡扫了孔方一眼,问道:“县令大人有何吩咐?” 他表情冷漠,语气中也没透出一丝对县令的尊重。 孔方只当他在军中呆习惯了,不懂得官场礼仪,也没太过计较,就指着守在米店门口众人道:“我要你们维持秩序,把这些人盗走的米交回来。” 那士卒点头,朝身后手下看了眼。 刷刷刷! 十几把长刀举了起来,在场的百姓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有十几人把刀口抵住了脖子。 他们吓得瑟瑟发抖,根本不敢做出反抗,就让这些士卒把米袋从身上抢走,扔到地面的空地上。 嘭嘭嘭! 很快,米店外就堆着几百袋米。 孔方看着高高堆起的米山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他就走到众人面前,看着露出愤怒之色的众人露出了不屑之色。 “你,你……还有你” 他用手指点出了十几人,就朝身后士卒道:“这些人殴打县卒,威胁本官,把他们全杀了!” 那十几人脸色刷的白了,一名老者更是不敢置信看着他。 “不,大人,你不是答应过,不追究我们这责任吗?” “本官说过吗,我看你是耳聋听错了。” 孔方冷笑,不理这十几人乞求的眼神,朝身后那士卒命令道:“动手!” 那士卒点点头,走到孔方的身前,右手执刀指向老人,语气冰冷道:“按大秦律法,群盗伤人,当斩首。” “呵呵,大秦律法!” 老人惨然一笑,看着众厉声道:“按大秦律法我三个儿子都被征调,一个死在胡人手里,一个冻死在边城,还有一个修城池跌落而死。” “现在我这个老头子为了一口粮食,也要被大秦律法处死。” “你说这大秦律,它给我们老百姓活路了没有?” 老人的声音,仿佛是刀剑一般,刺在众人心间。 他们都想起自己因为征调而死的亲人。 丈夫,兄弟,父亲,儿子。 想到他们惨死在外地,连尸骨都没人掩埋,众人不禁潸然泪下。 士卒首领点头,突然反手把刀插在地上,望着眼前那一双双悲切的眼神高声道:“大秦律没有给你们活路,要想活下去就只要反了它!” 造反! 众人心脏剧烈收缩了一下,造反那是要被灭族的。 可是要是不造反,最后也是家破人亡。 众人面色犹豫,始终不敢做出决定。 那名老者突然上前,双手用力拔起地上长刀,提刀走向人群后面的孔方。 老人步履蹒跚,似随时要跌倒一样。 可孔方一看见他那凶狠的眼神,顿时就吓得六神无主,瑟瑟发抖道:“你干什么,造反可是死罪,你杀了我,你也活不了的,你……” 噗! 一把尖刀捅进腹部,可老人力气太小,让刀尖陷在皮肉里。 孔方疼得啊啊大叫,他用手捏住刀,试图把刀从腹部拔出来。 “狗官,死!”老人厉喝一声,用肋骨顶住刀口,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用力把刀尖顶进孔方身体里。 噗噗声响,那刀口一寸寸比入孔方腹部,他的眼睛越瞪越大,忽然间像死鱼一样翻了起来。 砰! 孔方身上插着刀向后倒下。 在场众人,皆是鸦雀无声。 那名老者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看着身前之人问道:“跟你造反有活路吗?” “有!”赵川重重点头,上前把插在孔方腹部的长刀拔出来,看着众人举起了染血的刀口。 “大秦无道,苍天已死,我赵川愿举义军伐秦,愿意加入我义军者,每人每日米半升!” 半生米就是三斤,虽然不多,但也勉强供一家人吃食。 在场的都是穷苦百姓,脸上都露出意动之色,可造反毕竟是一条绝路,没几个人下得了狠心。 这时,一名抱婴儿的妇人突然走出来,问道:“我可以加入义军吗?” 赵川看向妇人,发现她正是昨日让自己替她排队之人,点头道:“可以,编入伙头军,一样半升米待遇。” “谢大人!” 妇人朝他拱手,走进他身后的队列中。 “奶奶的,老子反正没有活路,造反还能吃个饱饭,干了!” 一名中年汉子大吼一声,跟着走进赵川身后的队伍。 在听到他的话后,有着同样遭遇的百姓也跟着站了过来。 不一会,赵川身后就聚集了三百余人。 “大哥,咱们这点人去打县兵吗?”刘武神色怪异,不理解赵川的举动。 县兵足足有五百人,而且都是持武操练之辈,光凭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别说是三百人,就是三千人也不顶用。 赵川摇头,举起长刀朝众人高声道:“诸位,现在城中缺米,我准备带大家破开薛家陈家米仓,大家愿意跟随我的,没人可领米一斗。” 第二十一章破薛家米仓 领米一斗? 众人心中虽感害怕,可在一斗米的诱惑下,纷纷排起长队,跟在赵川身后,往薛家米店而去。 浩浩荡荡的队伍宛若长龙,吸引了城内众多百姓的注意。 而当他们听到队伍中高喊“破薛家米仓,每人领米一斗”以后,百姓们就自发拿起布兜和竹篓,加入到队列中。 在赵川来到薛家米仓时,他身后已经跟着近两千人的队伍。 虽然都是手无寸铁的百姓,可在他们齐声高呼“破薛家米仓,每人领米一斗”时,那声势浩大,仿佛雷鸣。 薛家米仓前,守卫们如临大敌,在门口架起三排拒马。 而在拒马后面,则是五名手持长弓的弓手。 “大哥,麻烦了!”刘武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要在弓箭手的狙击下突破拒马,要么有盾牌手开路,要么有一批不怕死的精锐冲锋。 可现在,他们手下尽是些手无寸铁的平民,一会要是出现伤亡,队伍会立刻崩溃。 赵川抬手示意队伍停下后,就提着长刀走到拒马前查看。 嗖! 破风声响,赵川看见前方一个黑点射来,他身子向右一偏,就听噗的一声,一道箭羽擦着他的左肩飞过。 赵川重新站稳身形,就听身后传来惨叫声,回头一看,就见一名手下胸口插着箭头,躺在地上惨叫不止。 “啊,有飞箭!”众人吓得四散抱头,前排近百人变得混乱不堪,甚至影响到后排队伍。 “哈哈,一群乌合之众也敢来造反?” 米店门口,那名弓手扬了扬手中长弓,语气嘲讽道:“赵川,你个不知死活的反贼,我薛鸿要取你人头向朝廷领赏。” “薛鸿,难怪。”赵川眼中闪过一丝恍然之色,薛鸿曾经参与过灭楚之战,在战场上屡立军功,获得过公大夫爵位,见县令不拜,是蓟县地位最高的几人。 在听到薛鸿这个名字,赵川身上众人都露出了惧意,就连刘武也低声劝道:“大哥,这薛鸿厉害,咱们又没有盾甲在身,硬闯只会折损士气,不如换个地方?” 赵川摇头,目色决然道:“区区一个薛鸿都对付不了,那以后遇见樊哙韩信这些人呢?” 他把长刀插在地上,从一名手下手里接过弓箭,随手试了两下弓弦,就从队伍中走出。 “大哥,这薛鸿可是在战场上射杀过三十人的箭术高手!”刘武神色不安。 他不了解赵川箭术,可看他平日里不带弓箭,想必高明不到哪里去。 跟薛鸿这样箭术高手对垒,那必然是死路一条。 “我箭术不如他,不过却有赢过他的办法。”赵川递给刘武一个安心的眼神,往前走到离薛鸿六十步的位置停下。 “六十步,那可是军中好手才能射中的距离。”薛鸿把弓弦拉满,眼神专注的盯着赵川。 他不相信,一个没上过战场的人,能够在六十步的距离射中。 赵川从身上取出一个黑色的圆球,用细绳绑在箭杆上。 他把箭杆在弓弦上拉满,看准薛鸿的方向射可出去。 嗖! 一箭射出,薛鸿心下一紧,正要侧身闪避,却见那箭头在穿过拒马后,竟直直朝下方空地坠落。 啪,箭杆歪歪斜斜砸落地上,看起来甚是可笑。 赵川身后,刘武等人忍不住捂脸。 “哈哈,这么差的箭术,也敢跟我对垒!”薛鸿大笑,再也没有任何顾忌,从拒马后面走出,一脚踩断地上的箭杆,拉弓对准赵川,看他视线的方向,他瞄准的应该是脖子。 “大哥,快退!”刘武急了,冲上前拽住赵川右胳膊就往后拉。 只是,赵川用力站在原地,一脸无所谓道:“怕什么,那老家伙输了,快让兄弟们跟我上。” “老夫输了,赵川你真是可笑!”薛鸿嗤笑,两手用力把弓弦拉满。 只要他手一松,飞箭就能射中赵川脖子。 这时,他身边忽然传来惊呼声。 “薛老,快跑,脚下!” “脚下?”薛鸿心中诧异,低头往下一看,就见那断裂的箭杆处掉落一个金属小球,小球上面燃起了白色火焰。 “火箭吗?”薛鸿虽惊未乱,趁着火势没有蔓延,对着那喷着白色火焰的小球踩了上去。 可他刚踩上去,那金属小球爆发处耀眼的火光,一股强大的力道在他脚心炸开。 轰! 仿佛是天雷轰击一样,薛鸿的右腿被炸飞。 赵川举起长弓,朝身后众人高呼道:“随我杀入薛佳,开米仓,放粮!” “开米仓,放两!”众人齐声高呼,跟在赵川身后向前。 薛家众人神色惊慌,他们拉起了弓弦,可看到赵川举起的长弓,顿时就觉两耳嗡嗡,手筋发软,拉不开弓弦。 砰砰砰! 刘武几人把拒马扔到一边,用圆木撞开米仓大门。 门内,薛家众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大人饶命!” 赵川淡淡扫了几人一眼,就走到柜台边,用刀挑破一个米袋,朝伙计吩咐道:“一人一斗,分米!” “是,是是!” 伙计慌乱用麦斗装米,众人都笑着排起了长队。 赵川走到队伍后面,凝视着城门的方向,神情严肃道:“章平应该看到城中动静了,他很快就会排人过来。” “大哥,咱们挡得住吧?”刘武紧握住刀柄,手心不断往外流汗。 他们看起来有两千人,可真正靠得住的只有二十人,而章平手下有五百强兵。 这一仗,无比凶险啊! 他望着远处燃起的篝火,心中不由得默默祈祷。 “褚亮吧,你一定要快点带人杀进来,大哥的命就交到你手上了。” 见手下众人神情严肃,赵川却是一脸镇定道:“这一仗我们也不是没有胜算,章平派最多也就派两百兵过来,咱们有两千人,只要指挥得当,还是有胜算的。” 刘武几人点头,可心中仍是怀疑。 两千乌合之众,真的能挡得住训练有素的县兵吗? 赵川没有过多解释,他让刘武把领过米的百姓召集起来,让他们用麻袋装满沙土,堆放在薛家米店门口。 第二十二章初战章平 踏踏! 脚步声响,一排排穿着甲胄,手持长矛的县兵来到路口。 在县兵后面,是一名骑黑马,斜举着长枪的军官,他双目锐利如鹰,凝视着人群后方那道人影道:“赵川,你好大的胆子,敢在本都尉治下造反!” 赵川只是目测,就发现县兵人数近四百人,不由得吃了一惊。 这个章平还真是胆大,把县兵倾巢而出,就不怕城外的义军突袭,拿下蓟县县城吗? “大哥,县兵人太多了,咱们守得住吗?”刘武紧握着长刀立在赵川身前。 他不是怕死,只是怕不能完成护卫之责,让赵王身陷在这里。 “虽然危险,不过这也是我们的胜算,只要能坚持一个时辰,褚亮就能率军攻下城池,到时候里应外合,让章平插翅难飞。” 赵川遥望章平军阵,从那些士兵矫健的身姿上感觉到了危险,不过这一丝丝危险,不仅没有让他害怕,反而让他内心悸动,血脉喷张起来。 脑中一个个策略浮现,他略微思索就举刀大喊道:“沙袋准备。” 上百名穿着粗布衣的百姓走出,他们两人一组拎起沙袋,等待下一步指示。 远处,章平看着这一幕嘴角上扬,冷笑道:“一群乌合之众,靠这种小手段就能跟正规军作战吗?”、 他手上长枪往前一指,身后就敲起了咚咚擂鼓声。 县兵们跟随者鼓声向前,鼓声急则走快步,鼓声缓则走慢步。 四百人的队伍,在连续走了百步之后,阵型始终如一。 精锐之师,莫过于此。 一众百姓虽然不懂军阵,可看到县兵这般表现,心中倍感压力。 前排众人,两腿不自主的左右摇晃,仿佛是脱缰的马儿一样,随时都要失去控制。 而当县兵军阵离己方只有十五步时,赵川甚至听到身后众人嘴唇哆嗦的声音。 他手一扬,高声道:“扔沙袋!” 刘武几人立刻跟着起身呼喊:“扔沙袋!” 众人两两一组,把沙袋抬到阵列前,解开上面绑着的麻绳,朝前方奋力扔出。 嘭嘭嘭! 沙袋抛射出五六步之远,在掉落的过程中不断往外溅落黑沙。 黑沙弥漫之下,阵营前方尘烟滚滚。 县兵阵营,众人看着离己方十步之远的尘烟,纷纷露出了不解之色。 章平在马背上认真观望,却也没看出蹊跷。 就在他以为这一切都是儿戏时,前方忽然传来县兵的咳嗽声。 一开始只有前排十来人,渐渐蔓延到阵营中间。 到最后,就连章平都感觉喉咙干涩,忍不住轻咳起来。 “不对,这到底是什么鬼,跟刚才的扔沙袋有关吗?” 章平策马来到阵营前,认真观察对方阵营。 忽然间他发现了蹊跷,对方阵营前方垒着半人高的沙袋,那些扔沙袋的叛军就站在沙袋上。 “居高临下,借助风势把飞沙抛到我方阵营吗?” 章平心中微惊,他想起自家兄长说过的一句话。 “兵者,因势导利也,能够借助天时地利让己方处于优势之人,方可称之为名将。” 这个赵川,他一个小吏出身,从未上过战场,他也能称之为一代名将吗? “就算你是名将又如何,带着一群乌合之众也能赢我?” 章平冷哼一声,朝身后高声道:“左手衣袖捂住口鼻,右手斜举长矛,擂鼓三声后齐步走!” 咚咚咚! 三声一响,众人就用左手捂住口鼻,挺着长矛上前,向着前方踏步而行。 在擂鼓声中,县兵阵营从十五步距离,很快就逼近到十步。 这时,擂鼓声加快,那些县兵加快脚步,朝前冲刺而来。 只是眨眼间,最前排士兵就逼近到五步距离,他们把斜起的长矛放平,矛尖从离众人三步距离逼近。 三步,两步,赵川已经听到长矛抖动的破风声,他举起长刀大喊道:“扔石块!” 嗖嗖嗖! 破风声响,密密麻麻的黑点仿佛骤雨般打来。 前排县兵骤然慌乱,纷纷抱头下蹲,躲避头顶飞落的石块。 而同一时间,刘武领着十八人举着长刀冲上去,对着抱头下蹲的县兵猛力劈砍。 仿佛是在实施斩首之刑一样,十九把长刀准确的砍中县兵们脖颈,把他们头颅砍了下来。 血花飚射,后排的县兵心脏扑通一下,差点因为恐惧把手中长矛扔下。 “不对!”章平催马上前,看着头顶的石块打来,他却是避也不避,任凭石块打落在头顶。 啪! 石块在头顶崩碎,章平用手在头顶抓到碎块的小块,用力一捏就捏成了粉末。 他把手拿回来一看,就急呼道:“不要上当,这些都是泥块,根本不是石块,快杀!” 前排县兵反应过来,纷纷从地上爬起,不顾头上飞落的泥块,挺起长矛就朝刘武等人杀来。 而刘武等人动作更快,在把第一排县兵斩首以后,就迈开脚步回到阵营之中。 “杀!”县兵们追击到阵营中,挺矛对着刘武等人胸口刺出。 而这时,头顶的嗡嗡声再次响起。 又是这套把戏,以为我们还会上当吗? 县兵们暗自不屑,手上力道再次加剧。 就在矛尖要划破刘武等人腹口时,就听砰砰声响,县兵们脑门忽然传来剧痛。 他们身子一个踉跄,纷纷扑倒在地上。 刘武等人立刻一个纵跃跳到县兵们头顶,对着他们脖颈用力劈砍下去。 刀尖划开脖子,一个个脑袋滚落下来。 那脑袋前面,是一双双瞪大的眼睛。 他们到死也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后排的县兵,也露出一副像是见了鬼的表情,他们把长矛斜在胸前,惶恐不安的看着天空。 “该死,第一次的是泥块,第二次的才是石块,这群家伙太卑鄙了!” 章平气得破口大骂,他也是熟读兵书,跟着兄长上过战场,可从未见过这种战术。 他深提一口气,看着惶恐不安的县兵们,不由得叹气道:“鸣金,收兵!” 叮叮叮! 随着鸣金声响起,县兵们心下一松,也不顾维持队列,就抱着长矛,慌不择路的往己方阵营奔跑。 第二十三章血战 众人心下一松,纷纷靠坐在地上休息。 他们都是寻常百姓,刚才情急能硬顶着刀刃进攻,可现在坐着一回想,就觉得后怕。 “将军,这些县兵应该要退了吧?”一个汉子低声问,其他人也长大耳朵看过来。 赵川知道他们害怕,却也只能继续打气,起身道:“大家伙再加把劲,等打退了下一波县兵,我给你们每人一百钱赏金。” 在听到有一百钱的赏金,众人萎靡的士气再次振奋起来,纷纷高呼道:“打退县兵,跟着将军领赏金!” “哼,一群乌合之众,真以为能赢得了我的县兵?” 章平冷笑,看己方县兵士气已经恢复,就高声命令道:“擂鼓,进击!” 咚咚咚! 擂鼓声响,县兵们再次排开阵势,跟随着鼓声前进。 不同的是,前排县兵把长矛换下,纷纷立起了大盾,掩护后排的矛手缓步前行。 在矛手后方,是十名张弓的弓手。 县兵们来到距离赵川等人三十步距离,后排弓手就拉弓射出飞箭。 嗡嗡嗡! 十根箭头越过赵川等人头顶,落向后排扔石块的百姓。 箭头落下,约有六人肩头被刺穿。 “啊,有飞箭!”百姓们大喊,慌乱的向后逃窜。 “快回来,不能乱!”刘武大喊,可这些百姓没有经过训练,在这种局势下早已听不清命令,队伍眨眼间就不复存在。 县兵们看清局势,就加快了进军的步伐。 咚咚咚! 在密集的擂鼓声中,县兵们很快就穿越了二十多步距离,来到赵川等人身前。 “杀!”赵川大喝一声,挥刀砍向一名持盾的县兵。 那名士兵把盾牌立在胸前,对着赵川砍来的刀光顶了上去。 砰! 刀刃砍在大盾上,剧烈的撞击力道让两人手臂都是一麻。 县兵双手用力,重新抓稳手上大盾。 而赵川却是沉势扔开长刀,侧身避开大盾扑向那县兵。 在扑身上前的过程中,他从腰间拔出一把短刀,朝着县兵的胸口刺去。 县兵瞳孔猛地一缩,他仍下大盾,身子向右倒,试图避开短刀的追击。 而就在这时,他的眼中突然出现一道寒芒。 噗! 一把短刀飞射,斜插入他的脖子里。 县兵倒在地上,他后排同伴立刻手挺矛刺向赵川腹口。 同一时间,后方传来都尉章平的大喊声。 “快杀,他是赵川,杀了他的人赏五十金!” 县兵们都是苦哈哈,五十金的赏赐对他们来说是一笔巨款,甚至可以付出生命。 一瞬间,赵川就感觉有几十双眼睛同时向自己扫来。 来不及多想,他连掉在地上的长刀也懒得捡了,就往地上一个翻滚。 嗡嗡嗡! 六杆长矛同时从前后左右刺来,要是他晚上一步,全身就被扎成骷髅眼了。 赵川在地上滚了一圈,用手撑着身子站起来,他刚把腰拱起,就从身前盾牌上看到一道反光。 他身子一缩,双手用力握住大盾架在头顶。 砰砰砰砰! 十几道力道连续不断撞击在盾牌上,只把赵川撞得双臂开裂,鲜血从嘴角溢出。 “大哥,快逃!” 刘武的厉喝声从头顶传来,赵川扛着大盾朝己方阵营冲刺,在回头的一瞬间,他就看到刘武身上插着五根长矛,挥舞着大刀一步不退。 他浑身染血,仿佛疯魔一样,也不躲闪刺来的长矛,挥舞着长刀就朝县兵的脖子上看。 噗噗噗! 那五个县兵脖子被他划开,眼神不甘的倒在地上。 后排的县兵看了,脸上也露出了恐惧之色。 这个人被长矛捅了那么多窟窿,都杀不死的吗? 一时间,无人敢和刘武对战,眼睁睁看着他全身插满长矛,退回到阵营中。 “大哥,你没事就好!”刘武在看了赵川一眼后,就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赵川握拳,看了眼扑上来的县兵,就抱住刘武的身子大喊道:“撤!” 十九个手下,连同刘武在内,撤回来的只有九人。 可赵川来不及去看活下来的是谁,就领着众人撤退到第二道防线。 在一条宽约半米,仅有一尺深的壕沟后面,是用沙袋垒成的半人高的阻隔。 众人站在沙袋后面,加起了用竹子削成的,约有两丈长的长矛。 这种矛太长太软,根本无法挥舞,众人握着它只能做出一个动作,那就是刺。 县兵们追到防线前,看着面前只需一步就能跨过的壕沟,不由得暗自发笑。 “都尉,这些人果然是乌合之众,连在壕沟上面埋木桩都不会!” 听到手下的禀报,章平还是有些不放心,催马上前查看了敌方阵营,在没有发现埋伏后,就高声道:“进兵!” 为了稳妥,他留下一半人马和自己站在第一道防线的沙袋边。 县兵们以盾手在前,相互间距一步,谨慎的向第二道防线逼近。 在他们越过壕沟时,赵川立刻高声道:“刺!” 一声令下,众人两两一组,把竹矛抬到沙袋上,对着前排县兵刺出。 竹矛的速度太慢,落在县兵眼中仿佛蜗牛爬行,他们只是略微侧身,就轻易避过。 这么简单吗? 前排县兵心下一松,正要加快脚步持盾冲击防线,却是听到赵川的厉喝声。 “扫!” 嗡嗡! 那刺空的竹矛忽然横扫,县兵们躲闪不及,肩胛和脖子遭到重击。 砰砰砰砰,前排县兵被竹矛砸到在地,那竹矛上尖刺没有削掉,在砸落的同时刮在脸上,直把县兵们刮得血肉模糊。 “黔驴技穷,给我用刀,把竹矛斩断。” 随着章平的厉喝声,第二排县兵们纷纷扔下长矛,从腰间抽出长刀,对着身前竹矛用力挥砍。 咔咔咔! 竹矛应声而断,县兵面前再无任何阻隔,他们冲到沙袋前,挥刀就朝前砍去。 可刀口刚要落下,眼神就是一惊。 沙袋后面空无一人,赵川等人竟已撤到米店门口。 县兵们心中一惊,随即就大笑起来。 “竟然蠢到放弃阵地逃走,真是一群乌合之众啊!” 见前方没有敌人驻守,县兵们就放心大胆的从沙袋上攀爬过去。 第二十四章章平败退 为了防止被偷袭,第一排爬过沙袋的县兵并没有进兵,而是主动驻守在沙袋前,等候后排士兵攀爬过来。 很快,连续四排,约八十名县兵攀爬过来。 前排队官估摸着实力足够了,就大手一挥道:“走,跟我一起杀赵川,领赏金!” “杀赵川,领赏金。” 县兵们放声高呼,挥舞着兵刃向前杀来。 一众百姓吓得手脚发软,赵川却是神色镇定,凝视着县兵身后的沙袋高声道:“扔火把!” “是!” 嗖嗖嗖! 十几个火把抛射而出,县兵们先是一惊,正要慌乱躲避,可看到火把从头顶飞过,脸色的神色由惊慌变成了嘲笑。 废物,真是太废物了。 大白天的用火攻,而且准头还这么差。 负责指挥的队官嗤笑一声,就振臂高呼道:“继续冲,不要停,我要活捉赵川,送到都尉那里领赏!” “活捉赵……” 县兵们最后一个字还没喊出,身后就是轰的一声。 巨大的火光爆开,后排二十多个县兵被炸得全身乌黑,手脚断裂。 余下的六十多个县兵身上虽然没有受伤,可却像是被吓傻了一样,跪在地上不停磕头。 “饶命啊,雷公爷爷饶命!” “蠢货,这根本不是雷公,这些都是炸药,那些沙袋里装的都是炸药!” 章平在后方放声急呼,可那六十多个县兵已经被吓傻,根本听不进他的话。 赵川只安排了几十个手无寸铁的百姓冲上去,就把这六十多个训练有素的县兵绑了回来。 章平气得脸色涨红,他生平还从未遭遇过这等败仗。 四百名训练有素的县兵,对付一群手无寸铁的乌合之众,不应该手到擒来的吗? 怎么一而再受挫,现在有近百人陷落在敌手。 气恼之下,他反而冷静下来,眯着眼打量对方阵营数眼,就高声命令道:“传我命令,以二十人为一队,分批杀入敌阵。” 不管对手有多少布置,双方士卒的素质相差甚远。 他手下只要有一队人杀入敌阵,就能让对方土崩瓦解。 “是,大人!” 很快,县兵们就分散开,化作一个个小队,从不同方位突入。 甚至,有一只小队直接绕到后面一条街,杀向米店后门。 随着县兵的突入,短兵交接之下,赵川这一方的人马很快就被杀得溃败。 甚至,还有部分人在赏金的蛊惑下反叛,反而朝赵川所在位置杀来。 剩余九个亲信拼死掩护,可周围的人越聚越多,刀光矛影密密麻麻,他们身上很快就遍布伤口,纷纷倒在地上。 到最后,只剩下赵川一人被围困在中间。 赵川抽刀砍断一名县兵刺来的长矛,他来不及喘气,就侧身躲开一名县兵砍来的长刀。 在他侧身的过程中,一把长矛急刺胸口而来。 噗! 长矛在他腹口划开一道血口,赵川再也支撑不住,用刀撑地大口喘气。 热汗混杂着血水不断往下流,赵川浑身的力气也随之流干,看着不断逼近的县兵们,他甚至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赵川,你投降吧!” 章平催马上前,长枪直指赵川头顶。 赵川身体疲软得趴在地上,眼神却无比锐利道:“不,投降的人应该是你!” “找死!”章平眼中寒光一闪,挺枪就朝他脖子刺来。 只是,他才刚刺出,身后就传来一声急呼。 “不好了,叛军攻破城门了!” 章平回头一看,就见三名县兵全身染血,连滚带爬的跑过来。 他心中一惊,不敢相信道:“怎么可能,蓟县城池坚固,就算叛军过万,也不可能在短短一个时辰破城。” “大人,是真的,叛军在城内有内应,他们假借送酒的名义用炸药炸开了城门。” “什么?”章平一口逆血窜起,差点气得从马背上摔下来。 县城被攻破,敌军人数众多,他手下的县卒士气低落,根本不可能把城池夺回来。 “该死,破城之罪,就算是有兄长作保,我也要被重判了!” 想到秦律的严苛,就是章平也忍不住生出反叛之心,可他章家是大族,妻儿都在朝中,要是自己反叛,那就是族灭的下场。 他用牙齿咬破嘴唇,怒视赵川道:“妈的,老子先杀了你这个反贼头子,再找机会夺回蓟县赎罪!” 不再犹豫,章平挺枪朝赵川刺来,可枪一刺出,身后就传来急呼声。 章平心头一紧,扭头用眼角余光瞥到一道刀光。 来不及回身,章平身子往右一斜,两脚在马背上用力一蹬,就从马背上摔落下来。 噗! 一把长刀拦腰斩断了战马。 “有刺客!”县兵们神色慌张,围拢在章平身边。 而这时,那三名染血的县兵走到赵川身边,掀开了遮挡在额头的头发。 “吴广,是你们!” 赵川略微松了一口气,有吴广他们在这里,那就说明援军不远了。 章平也想到了这一点,他眼神不甘的瞪了赵川几眼,最后只能在县兵的催促下离开。 “赵川,你给我等着,我会带兵夺回蓟县,砍下你这个反贼的脑袋!” 章平大吼一声,就命令手下的县兵撤退。 在撤退时,县兵仍然维持着阵型,想着南城门的方向杀去。 看着县兵离开,一众百姓都发出了欢呼声。 “赢了,官军走了,蓟县由我们做主了!” 听着百姓的欢呼声,赵川的神色却是无比凝重,他朝吴广低声道:“死去的兄弟们找人下葬,他们家里每人二十金。” “大人,我们没那么多钱。”吴广脸色为难。 他也想给兄弟们多补贴一点,可二十金实在是太多了,眼下阵亡的人有四十人,每人二十金就是八百金,这笔钱要是给了,他们连买粮食兵刃的钱都没有了。 “不,我们有钱的。”赵川摇头,神色悠悠的看向城中那几栋高楼。 吴广心中一惊,低声问:“大哥,你的意思是,要对这些士族下手?” 在看到赵川那肯定的眼神后,他立刻摇头道:“大哥,我们要争天下,就要笼络这些士族,只有借助他们的力量才能管理地盘,不然光靠一些平民是无法成事的。” 第二十五章陈胜来信 吴广自己就是农民,他知道农民的局限性。 没有读过书,就算有那么点小聪明,也没办法管理好地方,或是统领大军。 必须拉拢一些士族,让他们的人参与管理,这样才能真正举大事,而不是沦为流寇。 “士族的作用我当然知道。” 赵川点头,看着周围那群面黄肌廋的百姓,又摇头道:“不过我想建立的义军是让人人平等,没有高低贵贱的正义之师。” “人人平等,没有高低贵贱之分,这种事太理想化了。”吴广摇头,眼神中却闪过一道灼热之光。 蓟县,公大夫张家府邸。 张老太爷让后厨烹羊宰牛,又把貌美如花的张三妹叫来作陪,亲自宴请叛军。 不,义军首领赵川。 “暴秦无道,年年徭役,四海之内民不聊生,今有将军举义军伐秦,我张家愿效犬马之劳。替将军联络六国贵族,大家共谋大事。” 张老太爷举杯,脸色甚是红润。 他只要当个中间人,就能入股到赵川这只义军。 要是赵川胜,那他就是开国功臣。 要是赵川败,那他也没有任何损失,仍是这蓟县最大的地主。 赵川眼中浮现出激动之色,两手重重握住张老太爷手腕,拉着他走到宾客中间,高声道:“张老太爷仁义,愿意倾尽家资资助我军,大家一起举杯,谢谢张老太爷。” “张老太爷仁义!”义军头领们纷纷举杯。 闻言,张老太爷脸色一变,忙拉住赵川的手道:“赵将军,我没有说倾尽家资啊,只是说要帮你联络六国贵族。” “是吗?” 赵川瞥了他一眼,语气冷漠道:“那张老太爷的意思,是不支持我义军,要站在暴秦那一边跟我作对了?” 那十几个义军头领听见这话,纷纷抽出了长刀,厉声道:“将军,我看这张家是想勾结秦军出卖我们,干脆把他们全宰了吧!” 哐哐! 长刀劈砍在桌子上,本来其乐融融的景象,一下子就变得刀光见血。 张家出来作陪的几位公子小姐,都吓得面无血色。 张老太爷气得脸色铁青,恨不得把手上的酒杯摔碎,把赵川这些恶客赶出门去。 只是,看到这些义军头领跃跃欲试的目光,他顿时感到心惊胆寒,颓然跌坐在椅子上。 “老夫愿意献出家资。” “好,张老太爷仁义!”赵川大笑,躬着身子朝张老太爷敬了一杯酒。 “张老太爷仁义!”义军首领们也纷纷敬酒。 哐哐! 张家后院,很快就闯进来一只义军,对张家的银钱,财物,粮食和田产清点起来。 “该死,这个赵川我绕不了他,让我儿张耳带人回来。” 张老太爷冷哼一声,就让一名家丁离开蓟县,赶往了陈县。 而同一时间,吴广和褚亮都以都尉身份拜访县内豪强,每人筹得财物五百余金。 赵川账下,共有钱两千金,粮一千石,兵一千有余。 褚亮神情激动,劝道:“将军,趁着朝廷大军没有反应过来,我们应该一路向西,攻下陈县,有了陈县作为根基,就可以复兴楚地,以楚国的名义抗秦,吸引天下豪杰共谋大事!” 陈县是楚国故都,兵精粮足,人人皆思念楚国。 只要赵川把兵马开到,自会有人开门相迎,到时候拥兵过万,又有陈县这样的坚城,足可以对抗秦国大军。 历史上,陈胜吴广就是在陈县立下张楚基业。 “文悠说的不错,陈县却是大业之基。” 赵川眼露赞色,可随即就看着他问:“不过,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拿下陈县会发生什么?” 拿下陈县会发生什么,这个问题他还从来没有想过。 褚亮低头思索,忽然间眼露惊色道:“将军你的意思是,要是我们拿下陈县,就会做了义军的出头鸟,成为秦军精锐打击的目标?” “不错。”赵川点头,在地图画了一个叉。 “大秦虽然气数已尽,可还有一部分精锐士卒,要是我们做了这个出头鸟,那得到便宜的人就是他人了。” 他眼神一闪,看向桌上的一份书信。 “城父县令,楚国大将军陈胜信,请各义军首领与我会盟,攻克楚国旧都陈县,重建楚国基业。” “趁着我们攻克蓟县的声势,联络大族拿下城父县而已,陈胜这家伙只是运气好而已,现在却一副盟主作态!” 褚亮神色不屑,就要把这书信给撕掉。 赵川摇头,从他手上接过书信,对手下吩咐道:“去回复陈胜,我们愿意参加会盟。” “大哥!”褚亮急了。 他一向不喜欢陈胜这个人,现在答应会盟,这不是自认为低陈胜一筹吗? 赵川明白他的想法,却没有在意。 “陈胜啊陈胜,就让你像历史上一样,拿下陈县自立张楚,替我吸引章邯的注意吧。” 见褚亮一脸急色,他笑着解释道:“子悠,你难道忘了我刚才说的,拿下陈县的人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成为秦军集火的目标。” 闻言,褚亮神色一震,随即大笑道:“妙啊,大哥,让陈胜在前面个替我们吸引火力,我们在后方慢慢发展,这个计策妙啊!” 一旁的吴广闻言,也点头道:“将军,就由我带人前去会盟,我和陈胜是旧时,互相之间也好交谈。” “不,我亲自去。” 赵川摇头,看着两人劝阻的眼神,解释道:“现在蓟县刚被我们拿下,城内还有些居心叵测之人,一旦我离开,肯定会有人借机联络章平攻城,你们只要提前准备好,就能把他们一网打尽。” 听到章平二字,两人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章平手下那四百县兵并没有撤远,而是藏匿在附近乡村。 这伙人都是精锐,要是分兵围剿,反而会被所趁。 这样一只队伍埋伏在周边,对义军来说是个极大的威胁,必须想办法除掉。 两人略微合计,就点头道:“将军说的不错,章平这个人心高气傲,只要你一离开,他肯定会按捺不住动手。” “嗯,这件事就交给你们了。” 赵川点头,就不再思考章平的威胁。 吴广和褚亮两人,一个大胆一个谨慎,两个人联手布局,区区一个章平,已经不是他们的对手。 第二十六章义军会盟 城父县衙,陈胜穿着一身甲胄,端坐在县令所坐木椅上。 在他前方,站着一名身材修长,眉宇间满是自信之色的年轻人。 “张耳,本将军已经按你所言,传信给四方义军,邀请他们来城父县共同商议讨秦大业。” “将军英明!”张耳微微颔首,脸色不无得意之色。 “各地义军都是新建,这些义军首领威望不高,只要将军能在会盟中展示兵威压下他们,就能以盟主的名义发号施令,集结大军攻克陈县。” “陈县一得,将军声威震动天下,义士豪杰纷纷来投,大业可成!” 想到张耳所描绘的画面,陈胜脸上也不由得浮现出激动之色。 “陈县是旧楚故都,只要拿下陈县,不止可收十万之兵,还能以旧楚的名义,吸纳天下志士来投靠。” “不过,要拿下盟主之位,还要小心一人。” 陈胜的神情忽然变得严肃,上次在大泽乡,他也自认为胜券在握,最后却被赵川逼得狼狈逃遁。 这次会盟之事,不能再有失了。 见陈胜神色凝重,张耳却是不以为然道:“区区一个赵川,手下不过两千平民,怎么比得上将军麾下的甲士?” “不错,是本将军多虑了。”陈胜点头,神色变得轻松起来。 在张耳的帮助下,他找到一名秦军兵器商人,购买了一匹重甲和长戟,选了五十名从牢中释放的刑徒操练,已经训练出一对重甲精锐。 这一支精锐一出,可以横扫周边秦军,赵川麾下那些民兵,根本不足为虑。 咚咚,敲门声响,一名士卒躬身入内道:“将军,义军首领们已经进城,属下派人把他们引导到校场。” “好,本将军现在就去见他们。” 陈胜微微颔首,就领着张耳从县衙走出。 两个人一前一后,很快就来到了校场。 校场内,不同服饰的义军分列,几名义军首领交头接耳。 其中一人身披重甲,单手持斧,瞪着铜铃大眼咋呼道:“陈胜人呢,他写信邀请老子们来,现在却不出来接待,他是看不起老子们吗?” 陈胜麾下负责接待的士卒额头上汗如雨下,不停低着头解释:“曹将军息怒,我家将军并非不给面子,实在是县衙有公务要忙,我已经命人去通报了,他现在正往这里赶呢!” 那曹将军冷笑,一掌用力把小卒推倒,就故意高声吆喝道:“让陈胜这小子快一点,大家伙军务繁忙,哪有那么多闲工夫等他。” “一炷香的功夫,他人要是还不来,我们就开始选盟主吧!” 小卒脸色一变,忙摇头道:“我家将军不到,怎么能选盟主呢?” “谁管你!”那曹将军眼中闪过一道厉色,右手斧头往前用力一劈。 嗡! 一道劲风贴着小卒面门横扫而过,他感觉整个身子差点被劈成两半,顿时吓得双膝一软,跪在地上抖个不停。 “哈哈!”那曹将军甚是得意,在众人眼前挥舞了两下斧头,就一脸得意道:“我看这盟主之位非我莫属,有谁不同意的,可以跟我比划比划!” 这家伙也太嚣张了,会盟还没开始就要抢盟主之位。 众人心中不喜,可看那曹将军勇武不凡,却也没人敢出口反驳。 那曹将军瞥了眼众人,神情无法得意,高声道:“好,既然没人反对,那这盟主之位就该我曹豹……” “呵,区区一个草包,也敢跟我家将军争这盟主之位吗?” 讥讽的声音从校场外传来,曹豹张目望去,就见一名青衣刀客双手抱肩,神色不屑的望来。 那刀客身边,站着一名穿着白色鲜衣,面容含笑,一副公子哥做派的青年。 “你是何人,也敢跟本将军争锋?”曹豹厉声,踏步流星的走向那公子哥。 “蓟县,赵川!” 看见曹豹凶神恶煞的瞪来,赵川不由得瞪了身边刘武一眼。 “原来是蓟县县令啊。” 曹豹眯着眼打量赵川,见他身材显瘦,腰间只别着一把短刀,看起来没什么武艺在身。 而他身边那护卫面色苍白,脖子和手腕处都缠着白布,隐隐有血腥味传来,显然是重伤未愈。 就这两人,也配跟自己较劲? 曹豹心中不屑,扬起了大斧大喝道:“赵川,你既然想跟我争这盟主之位,那就跟我比一场!” 赵川在曹豹身上瞥了一眼,就摇头道:“这盟主选的是发号施令,指导大家行军打仗之人,又不是选冲锋陷阵的猛士,比武有什么用?” 曹豹闻言一愣,他看远处几名义军首领都露出赞同之色,顿时心中一慌,抡起了大斧激将道:“赵川,你不敢跟我比武吗,既然你这么胆小,那还造反干什么,回家陪老婆奶孩子去!” 赵川神色不变,他身边刘武却是眼露凶光,从身上抽出长刀道:“草包,看你爷爷我怎么教训你!” 主辱臣死,这曹豹敢当众辱骂赵川,在刘武眼中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找死!”曹豹怒吼一声,抡起斧头就朝刘武脖子砍去。 他本来就想借助武力震慑众人,一举拿下义军盟主之位。 现在有不长眼的跳出来,正好拿他来开刀。 只听呼呼声响,那斧光就已劈到面门前,刘武微微侧身,挥刀就朝曹豹右手手腕削去。 刀光斧影都极为迅捷,眼看着就有人要见血,围观众人都已来不及阻。 “住手!” 一声厉喝从远处传来,两人却是不管不顾,把心神全部聚集在兵刃上,没有一丝留手的余力。 这时,两人头顶传来了破风声。 嗖嗖,两道锐风直扑脑门。 寒意直冲颅顶,两人手中兵刃往回一收,迎向头顶那道锐风。 叮,叮! 兵刃上传来两声脆响,两人手腕一麻,就见两支飞箭被弹飞,稳稳落在地上。 “好快的箭,好强的力道!” 两人眼中都露出惊惧之色,望向远处那张弓的身影。 那人放下长弓,右手轻摇折扇,看着众人微笑。 那儒雅的面容,看起来不像是武夫,反倒像个文士。 第二十七章重甲悍卒 “陈胜将军旗下都尉张耳,见过诸位。” “张耳”众人听这名字感觉熟悉,望着那人若有所思。 忽然间,有人惊声道:“足下就是魏国名士,信陵君门客张耳?” “不错。”那人微笑点头。 此起彼伏的惊异声不断传来,就连赵川也忍不住多看了张耳几眼。 这张耳可是天下闻名的豪杰,连秦王都惧怕张耳的名声,以千金悬赏之。 “原来是名士张耳,难怪箭术如此高明!”曹豹眼神钦佩的朝张耳拱手,又凝神看向他身后男子。 那人全身着甲,面色暗红,双目一瞪,就似有怒火烧来,让人惊惧不已。 “足下就是陈胜?”曹豹神色微肃。 这陈胜面相不凡,又能得到张耳这样的名士投靠,是不可小视的劲敌。 陈胜没有答话,只是淡淡扫了他两眼,就走向了赵川,拱手道:“赵兄,咱们又见面了!” 这个陈胜,又给自己惊喜了啊。 没有了大泽乡起义,他仍然能够攻下谯县和城父县,还能让张耳这样的名士投靠。 赵川心中微惊,单手作揖道:“见过陈兄。” 看着陈胜忽视自己,却对赵川问好,曹豹顿时脸黑如碳,心中暗骂道:“一个只会耍嘴皮子的公子哥而已,陈胜真是眼瞎,竟然把他当个人物!” “陈胜,既然现在人都来了,那咱们就开始选盟主吧!” 曹豹也懒得再浪费口舌,他来这里会盟,就是为了争夺盟主之位。 陈胜淡淡瞥了他一眼,就走到校场中间,朝众人作揖道:“多谢诸位给陈某薄面,来城父参加会盟。” “俗话说蛇无头不行,这会盟第一件要事,就是商议盟主人选,大家有什么想法?” 台下,众人都凑在一起窃窃私语起来。 义军盟主这个位置所有人都想争,可要想压过众人,他们又觉得没这能耐。 忽然,有人举手道:“我觉得陈胜将军可以担任盟主这个位置,将军的地盘最大兵马最多,又有张耳先生这样的名士辅佐,日后必能成就大业!” 在场一部分人暗暗点头,陈胜坐拥两县之地,兵精粮足,又有张耳这样的人物辅佐,无论声望实力,在众人中都属第一。 曹豹等了一圈,都没看到有人提议自己,顿时就不悦道:“光是人多有什么用,咱们造反看的是谁能打!” 这家伙,脑子里全是肌肉吗? 在场众人都往曹豹投出不悦的目光,而陈胜却是面容带笑,点头道:“曹将军说的不错,要当义军盟主,必须要有过人的武力。” “我看要不这样,咱们各派出一支小队演武,哪一队实力最强,就以谁来当盟主?” “比手下的兵卒吗?”曹豹面露难色,可看周围的人都露出了赞同之色,他只能点头。 “好,就以五十人的小队演武!” 果然如张耳所料,最后会通过演武来选盟主吗? 陈胜眼中暗自露出些许得,他朝赵川瞥了一眼,就高声道:“诸位都是远道而来,陈某作为地主理当谦让,这第一阵就由陈某士卒打头,诸位有谁愿意赐教的吗?” 他手一扬,就听沙沙脚步声响。 一队穿着重甲,手握着长戟的士卒从校场东侧走来。 这一队人十人一排,共分五排,他们动作整齐划一,明明穿着重甲握着重兵,可走起路来却只发出沙沙的声音。 显然,这支队伍勇力过人,训练有素。 众人盯着这支队伍,咬着嘴唇沉默不语。 虽然都是义军,他们手下却都是些瘦弱的民兵,哪里有这等雄壮威武的劲卒。 “奶奶的,我就不信了,这短短几天,你就能训练出一支精锐!” 曹豹大喝一声,抬手召来一支部队。 这群人虽然没有着甲,可前排士卒左手举盾右手持刀,中间三排斜举长矛,最后一排则手握长弓,显然是精通战阵的精锐。 众人眼珠子一跳,指着这支部队不敢相信道:“这是县兵,你哪弄来的?” “呵呵!”曹豹得意,昂首道:“本将军的兄长在芒县担任百人将,在我起兵反秦之时,他就带领县兵投靠了。” 陈胜手下这支部队,身材高大臂力过人,而曹豹这支部队则精于军阵。 众人看着两只部队,一时间难以抉择。 “曹将军麾下果然精锐。”陈胜微微点头,他手一扬,就有两名传令兵走出,带着两只部队分列在校场两头。 咚咚咚! 鼓声响,演武开始,两支部队同时向对方冲锋。 双方走至五十步,曹豹队伍后排开始张弓。 嗖嗖嗖! 飞箭以弧线抛向高空,朝陈胜部队落来。 这十余箭精准无比,恰好绕过士卒所穿重甲,扑向面门。 众人暗暗喝彩,而陈胜脸上却没有任何慌乱。 那队甲士看着落来的飞箭并未慌乱,他们只是把头埋下,就迎着那箭雨继续往前冲锋。 叮叮叮叮! 飞箭不断撞击在头盔上,那群甲士前进的步伐却没有任何迟缓。 众人皆是瞠目结舌。 换作他们自己,在头顶上有飞箭落下,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哪像这群甲士面不改色继续冲锋的。 “令行禁止,毫无怯意,此乃百战之兵啊!” 就在众人暗自赞叹之时,两只部队已经短兵相接。 曹豹部队前排竖起大盾,朝着对面的甲士撞去。 砰砰砰砰! 两排士卒撞在一起,就不断用盾牌和骨头碎裂声传来。 双方相持了大约三个呼吸,就见陈胜部队阵型一变。 两侧甲士往中间收缩,仿佛一把锥子似的,凿开了敌方前排盾手。 “不好!”曹豹心道不妙,急声呼喊道:“快,快堵上!” 他手下士卒听令,纷纷朝被凿开的缺口补上去。 可是,那群甲士动作太快,在突破盾手之后,就化作一条长龙,在几个呼吸间,连续凿穿四排士卒。 曹豹手下县兵再也无法维持阵型,被那群甲士虫散成溃兵,在几个呼吸间,就全部被击倒在地。 整个校场都变得安静下来。 众人看着场中那群甲士,尽皆失声。 第二十八章约法三章 就连曹豹,此刻也是脸色惨白,哆嗦个不停道:“怎么会,才半柱香功夫,怎么就败了呢? “诸位,可还有人要跟在下较量的吗?” 陈胜目光落下,众人纷纷侧目,不敢与之对视。 “将军有此天兵,这盟主之位非你莫属啊!”一名义军首领躬身,露出了臣服一般的姿态。 “是啊,有陈胜将军做盟主,这抗秦大业必成啊!”众人跟着点头,露出了一副马首是瞻的姿态。 陈胜心中得意,面容却十分平静。 他看着远处面无表情的赵川,想起当日被他逼得装疯卖傻的场景,顿时就语气讥讽道:“赵将军一言不发,是觉得陈胜这支部队不够勇武吗?” “不,怎么会,将军麾下部队勇武过人,是世所罕见的精锐。”赵川笑笑,拒绝了陈胜挑衅。 “是吗?”陈胜不置可否,又看向赵川身后不远处那几十名沉默不语的士卒,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我看赵将军麾下都是精锐,不如上来演练一二?” 赵川还想推辞,就听远处传来曹豹的讥笑声, “赵将军也太怂了吧,连让手下校场演武的胆量都没有,这以后还怎么跟秦国大军交锋?” 曹豹的话引起了共鸣,在场的义军首领也都对他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似乎是觉得他不配与自己等人同列一般,站在赵川身边几人纷纷挥袖走开了。 这群人,自己都打定主意不参选盟主了,非要激我吗? 赵川心头火气,看着陈胜冷冷道:“好,既然陈将军非要比试,那赵某就却之不恭了,一会若有损伤,还请陈将军体谅。” “呵呵!”陈胜低笑一声,甩手道:“既然是沙场演武,自然会有所损伤,赵将军不用在意。” “好!”赵川点头,朝身后士卒招了招手。 士卒们齐步走到校场西侧,望向了站立在东侧的陈胜麾下甲士。 咚咚咚! 鼓声响,陈胜麾下甲士开始冲锋。 而赵川部队却是一动不动。 “哈哈,这也太胆小了,连正面冲锋都不敢的吗?”曹豹笑得前仰后翻。 在场围观的义军首领也都暗自摇头。 赵川面无表情,静静看着陈胜麾下甲士冲锋。 踏踏踏! 甲士们脚步声仿佛擂鼓般,让整个校场都发出嗡嗡的震响。 那声势,仿佛千军万马杀来般,震得人心惊胆寒。 而赵川麾下士卒却是神色如常,他们静静看着那些甲士冲到身前五十步时,忽然间同时大喝道:“放!” 士卒们弯腰,拉起了长弓。 嗖,嗖嗖! 近五十只箭,仿佛急雨般朝甲士们飞射而来。 甲士们并未慌乱,纷纷低下头,用头盔和后背去硬抗飞箭。 叮叮叮叮! 飞箭撞击在头盔上,陈胜脸上露出不屑之色。 五十名弓手确实厉害,可面对穿甲的士卒就没什么用了。 甲士们迎着飞箭向前冲刺,赵川麾下士卒们却神色如常,继续弯弓射箭。 嗖嗖嗖! 又是一阵箭雨撞击在头盔上,随着叮叮叮叮声音落下,飞箭被头盔弹开,跌落在地上。 “无用之举!”陈胜摇头,觉得这场比试胜负以分。 可忽然间,那群甲士中传来哀嚎声。 陈胜张目望去,就见十几个甲士抱头,跌坐地上惨叫不止。 他们的头盔上面,竟被箭头撞击出凹陷,一丝丝血印从额头上流了出来。 陈胜低头看向那箭镞,竟是实心的铁质尖角。 “这是重箭!”陈胜惊声,面色变白。 为了方便甲士们行动,身上甲胄头盔以藤甲为主,只在要害处覆盖铁片。 这种甲胄可以防普通弓箭,可重箭能够凿穿。 “快,冲过去!” 陈胜大声呼喊,甲士们也知道不能等下一波飞箭落下,他们纷纷扔下笨重的长戟,只是从腰下抽出短刀,加快脚步冲向赵川麾下士卒。 短短两个呼吸间,甲士们就冲到二十步以内,弓手们已经来不及张弓。 他们纷纷扔下长弓,用双手举起长刀迎了上去。 长刀砍在甲士身上,那强大的力道贯穿藤甲,撞得他们内脏翻滚,嘴角溢血。 不过,他们却不顾震痛的身体,用短刀砍向敌方士卒。 短刀划开布衣,甲士们脸上浮现出了胜利的喜悦。 可下一刻,只听叮的一声,在一股强大反弹力道下,士兵们手上短刀脱手而飞。 “盔甲?”士兵们眼珠子一突,就见那划开的布衣下面,竟然是散发出金属光泽甲胄。 砰砰砰! 在长刀的劈砍下,陈胜麾下甲士被砍刀在地,鲜血横流,无力再战。 校场内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是瞠目结舌。 曹豹看着前方战况,一双眼珠子都快翻出来。 而陈胜的脸色,更是仿佛死鱼般沉寂。 “承认了。” 赵川朝前略微拱手,就示意手下士卒退回来。 五十多人,无一损伤。 而陈胜自认为不可一世的精锐,却全部倒在血泊中。 “好,赵兄麾下果然是精兵强将,陈胜佩服!” 陈胜恨得用牙齿咬破舌头,却也不得不走下高台,装出一副心悦诚服的样子祝贺。 在场这么多义军首领看着,要是输了不认账,那他陈胜以后在义军之中就毫无声望了。 “陈将军过誉了。”赵川谦虚一声,就走上了高台,看向台下众多义军首领。 “诸位,赵川侥幸,赢得了这次义军盟主之位。” “我想和大家约法三章,第一,不得抢掠普通百姓财物。第二,不得欺辱老弱妇女。第三,我义军治下废除秦法,杀人者死,伤人者盗窃者抵罪判刑。” 闻言,在场众多义军首领皆露出敬佩之色。 他们这些人会盟,都是想着得到盟主之位,好扩充自己的实力。 从来没想过,要怎么建立抗秦的法度。 而曹豹想到自己对赵川的污蔑,更是羞愧不已,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果然是真英雄,大豪杰,我陈胜输得不冤啊!” 陈胜暗叹,赵川这几条法度看似普通,却足以安抚天下百姓之心。 这三条,足以抵得上百万大军。 第二十九章火药演示 “好个赵川,原以为只是寻常武夫,没想到竟然这等惊士之才!” 张耳眼中异色连连,他在魏国公子手下当过差,又担任过内黄县令。 论见识已经是天下最顶尖的一部分人,自然能看出赵川这约法三章的厉害。 天下苦秦久已,六国百姓,甚至就连秦国故土之人,都对秦法深恨之。 赵川这约法三章,用简单明了的律法替代严苛的刑法,必然能得到民心所向。 张耳心中虽然佩服赵川的文略,可却认为他的武功不够,难以跟凶残的秦军抗衡。 秦国横扫六国,无论是士卒还是兵甲都是天下第一等的。 单靠一些平民,不管再怎么训练,也没办法和秦军精锐抗衡。 真正能取天下的,还是隐藏着幕后的六国将种,他们有自小训练的精锐死士,只要这天下一乱,就能扩充兵马,逐鹿天下。 他心中计策已定,就上前高声道:“赵将军,既然我等义军已经选出盟主,那下一步,是不是该商讨攻克陈县,收复旧楚国都了?” “攻打陈县吗?”赵川眉头微皱,本来按照他的想法,自己是不参与这件事的。 可现在被迫当了盟主,也没办法退缩了。 他略微思索,就看着众人道:“陈县城池坚固守军过万,硬攻只会折损人马,应该用火药炸开城门,再引士卒攻战。” “火药?”众人神色怪异,都觉得他有些异想天开。 这火药他们都见过,一般术士用来骗人的玩意,这种东西别说是炸开城门了,就是连块木头都没办法炸开。 众人碍于他盟主的身份,不好直言反对,只能求助似的看向张耳。 “张耳先生,你足智多谋,不知有没有其他计策?” 相比赵川这个盟主,反而是张耳这个天下闻名的名士更让人放心。 张耳淡淡瞥了赵川一眼,就走到众人面前,胸有成竹道:“张某倒是有一策。” “我们可以打造攻城车,把榉木放到车上,撞开城门。” “攻城车?”众人觉得这个方法可行,可转念一想,又暗自摇头。 “张先生,咱们这里的都是农民出身,手底下也没几个工匠,攻城车这东西见都没见过,咱们怎么打造啊?” 众多义军首领神色尴尬,他们别说是打造攻城车了,就是作战用的兵甲都没几副。 张耳看出了几人的难色,不在意道:“各位,既然我张耳出了这个主意,自然有办法打造出攻城车。” 他朝身后拍了拍手,高声道:“快,把攻城车推出来。” “是,大人!” 一名士卒离开校场,没过多久,众人就觉脚下地面晃动。 侧目望去,就见一排士卒用绳子绑着一辆黑色战车,正吃力的从校场边缘拉出来。 那辆战车通体乌黑,高一丈有余,战车下面是两个黑木车轮,车轮碾过之处,地面留下一道半指深的痕迹。 而在车架上方,是一个厚实的木缘,木缘上用麻绳捆着一根三丈长的圆木。 士卒们把车推倒校场中间,把车架上的木头翘起,在前方放置了一块巨石。 那石头半人高,重约千斤,用了十来个士卒才抬到校场。 “撞!” 张耳一声令下,六名士卒就把捆绑着木头的麻绳解开,嗖的一声,那横木从车架上飞出,直直撞在千斤巨石上。 砰! 剧烈的撞击声震耳欲聋,众人瞪大眼睛,神色认真看着那块巨石。 在木头的撞击下,那巨石剧烈晃动了一下。 众人上前细看,就见地上有一道仿佛犁碾过的痕迹。 众人用手比划,估计那痕迹约有半尺长。 “太厉害了,连千斤重的巨石也能撞开,那城门不也是轻而易举!” 义军首领们哪见过这等神物,都围在那攻城车四周啧啧称赞。 更有几名首领眼神热切道:“张耳先生,这攻城车能不能多造一点,分我一辆,我花钱来买。” 张耳甚是得意,他走到攻城车面前,眼神挑衅的看向赵川。 “赵将军,我这攻城车如何?” 见众人把这攻城车当神物看待,赵川却是暗暗摇头。 “撞击力还行,就是搬运麻烦,要把它运送到城墙下面,不知要牺牲多少士卒。” “哦?”张耳脸上的笑意转冷。 这攻城车是他依据古代兵书图纸描绘,亲自安排工匠仿造的。 这本是他的得意之作,没想到却遭到赵川的批评。 “听盟主大人的意思,是觉得我这攻城车不行是吗?” 张耳脸色不快,一副剑拔弩张的架势,周围义军首领见了,纷纷向赵川使眼色。 一人更是开口道:“盟主,我看张耳的战车很好,就用它来破开陈县城门吧?” 赵川仍是摇头:“大家的意思我明白,不过我还是觉得用火药更好,只需一名勇士突入城下引燃火药,就能炸开城门。” “盟主!”众人神色不悦,要不是顾忌赵川盟主的身份,早就把他轰下台了。 “呵呵!既然盟主这么说,那咱们就打个赌。要是你的火药能把我的战车炸开,就按你的计策执行,要是炸不开?” 他舔了舔舌头,目色森然道:“那就说明你的计策无用,你不配担任义军盟主这个位置!” “好,这个赌注我接了。” 赵川点头,看着张耳那志得意满的神色,任真提醒道:“张耳先生,一会要是战车被毁了,还请你不要见怪。” “盟主说笑了。”张耳嗤笑,根本没把赵川的话放在心上。 这辆战车用的是硬木,就是用刀去劈都只能留下一道浅印,岂是火药这种东西能损毁的。 见张耳不停劝告,赵川也只得暗自摇头。 在赵川的眼神命令下,刘武让人取过来一个白色的布包,放在那辆战车的下面。 张耳在旁看着,神色轻松道:“这样离车板太远,要不直接放到车架上吧?” 刘武神色怪异的看了他一眼,就俯身点燃了布包边缘的引线。 引线滋滋喷出火花,刘武神情紧张,忙把火台往旁边一扔,就起身往远处全力跑开。 第三十章林中埋伏 他见张耳仍停留在车边,就大声呼喊道:“快跑!” “跑,我为什么要跑?”张耳冷笑,仍是站在原地,看着那引线上的火药窜进布包里。 轰! 仿佛雷鸣般,众人只觉耳朵嗡嗡作响,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而他们目力前方,就见一道火光窜起,强大的气浪把战车连通一旁的张耳掀飞。 砰! 那战车在众人眼前裂开,化作碎屑四处飞射。 “不好,张耳呢?”众人心道不妙,纷纷上前寻找张耳的身影。 在战车碎屑不远处,众人看见了一个全身一副变得焦黑的身影。 “张耳,你没事吧?”陈胜脸色煞白,这张耳可是他麾下第一谋士,要是在这里出事,他连报仇的借口都没有。 “咳咳!”张耳闷咳两声,他勉强挣扎着起身,看着地上四分五裂的战车,失声道:“怎么会,这难道是法术不成?” 他自认为见多识广,可仍是无法理解眼前的一切。 这个赵川,他是怎么研制出这仿佛天威一样的火药来的,难道他是神仙下凡? 这火药的威力如此之大,要是不用来炸城门,而是用在军中对垒,这有哪支军队能扛得住? 陈胜等人想到这里,看着赵川的脸色都变得惶恐不安起来。 陈声暗自叹息一声,就躬身道:“盟主有此神物,我等一定能拿下陈县,光复楚国基业!” 第三十章 “拿下陈县,光复楚国!”众人纷纷振臂高呼。 虽然觉得赵川的火药可怕,可想到他是自己一方的,就感到安心许多。 “各位谬赞了,这火药威力虽大,不过制作艰难,我手上也只有几件而已。” 赵川笑笑,他故意透露火药产量有限,就是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秦国势力仍在,第一个出头鸟必然会被打击。 只有几件吗,难怪赵川一直不肯拿出来使用。 众人心中稍安,又见天色不早,就纷纷告辞道:“盟主,我等要先回去整兵,等盟主要攻打陈县,咱们再会师。” “好,那各位先回去整兵,咱们十日后再会师攻打陈县!” 看着赵川带队离开,陈胜眼中闪过了一道冷色。 “赵川,你不愧是本将军的大敌,这次又输给你了!” “将军,这赵川未必就赢了!” 张耳全身包着白布走出,他看着赵川等人离去的背影冷笑道:“刚才有探子回报,回蓟县的官道上又县兵出入,人数大约有三百。” “县兵,那应该是章平,他是来找赵川报仇来了!” 陈胜似想到了什么,猛然间展开了蓟县地图,看着旅途中间的一处密林,不禁惊呼道:“赵川这次死定了。” 三百县兵,还埋伏在必经之路上,凭赵川手上区区五十人,没有任何活下来的可能。 他手一挥,神色激动道:“快,点齐五百名士卒,随我一同出城!” 张耳脸色一变,忙阻拦道:“将军,赵川可是我们的敌人!” “水说我要去帮赵川了?” 陈声眨了眨眼,指着地图上蓟县的位置得意道:“赵川一死,蓟县就成了无主之地,我何不带兵捡下这个便宜。” 张耳眼神一惊,随即拱手大笑道:“将军英明,兵不血刃就拿下蓟县,连义军盟主这个位置也是唾手可得!” “哈哈!” 两人得意大笑。 …… 为了在天黑前赶回蓟县,赵川带着手下一路疾行。 太阳快要下山,他们离蓟县只有十来里路程了。 士兵们穿着甲胄,累得有些气喘吁吁。 刘武见前方有处密林,就擦了擦额头上的热汗,向赵川请示道:“将军,士兵们又累又饿,不如在这林中吃点干粮休整一下?” 赵川看了眼天色,估计离天黑还有段时间,就点头道:“好,大家伙休息半个时辰。” 士兵们发出欢呼,恨不得撒腿跑进林中,可想到赵川平日里的教导,就让两人先进入林中探查。 两人钻进林中,过了约半柱香的功夫,就从密林中走出。 “大人,我们探查过了,这林子里没有埋伏。” “好,大家伙进去吧!”刘武手一挥,士兵们神色轻松,排着队列依次进入。 赵川催马上前,正要从两名士卒身边越过,忽觉两人衣服有些不对,细看之下就发现,一人的衣服偏小,脖子和手臂露出来一截,另一人的衣服偏大,衣服下摆直接拖到地上了。 “慢着!”赵川抬手,让身后士卒们停下,他催马走到两人面前,用鞭子指着二人问:“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什长是谁?” 两人脸色一变,一人低着头上前道:“小人名叫张三,什长是……” 说话间,他猛得冲上来,抽出一把短刀就朝赵川刺来。 只是,他还没冲到赵川面前,就被一根长棍扫中小腿。 砰的一声,那人腿骨一弯,跌倒在地上。 他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被一只脚重重踩在脖子上。 咔嚓一声,那人头陷进土地,再也没有爬起来。 刘武松开脚,看了看远处被抹去脖子的另一名刺客,就退到赵川身边,神色钦佩道:“主公,果然不出你所料,这林子里有伏兵。” 赵川淡然点头,抬手示意士卒们列队,就望向那密林深处。 踏踏,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个又一个穿着军装的县兵从密林边缘冒头。 在那群县兵后面,是一名骑着黑马,手持长枪的将军,他催马走到己方阵营前排,扬起了脖子高声道:“赵川,你这个反贼,这里就是你的死地!” 他长枪一举,三百名县兵齐声高呼,以密集的队列向赵川等人杀来。 这里地势狭窄,唯一的通路又被县兵们占据,赵川麾下士卒脸上都露出了惶恐不安之色。 而赵川却是神色镇定,看着章平的县兵杀到眼前,这才高声道:“杀!” “哼,到了这个地步,就算你手下士卒再勇猛又如何?”章平暗自不屑,挥舞长枪命令手下加速上前。 两对人马就要短兵相接,章平脑中已经浮现出赵川被俘的画面。 第三十一章韩信回复 突然,密林另一个方向传来咚咚的声音。 这,这是擂鼓声? 章平心中一惊,扭头看向身后,就见黑压压的一群士兵,高举着义军替天行道的旗帜杀来。 “杀!” 身后,成百上前的喊杀声传来,县兵们立时心神大乱,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快,快杀,赵川身边只有五十人,杀穿他们!” 章平急声大吼,可县兵们士气低落,哪里还有勇气继续冲刺。 在身后义军杀上来后,就纷纷扔下兵器,跪地投降。 章平见势不妙,催动马儿想要逃走,却听刘武大喝一声:“哪里逃!” 啪! 一把大刀斩在马腿上,那马儿身子一滑,就把章平从马背上摔落下来。 砰! 章平重重摔在地上,他感觉右腿骨头粉碎了一样,再也没办法站起。 看着赵川催马走到自己面前,章平眼露恨色,可最后却也只能颓然道:“你赢了!” 看着跪地不起的章平,赵川淡然一笑,朝手下吩咐道:“把章都尉扶起来,一会在城中找个大夫好生医治。” 章平神色一松,随即就摇头道:“赵川,你别想了,我章家是将门世家,兄长叔父都在朝中领兵,我绝不会投降你的。” “我知道。”赵川淡然点头。 他从来就没想过要章平投降,只是想在面对章邯时多一个筹码而已。 在把县兵们用绳子捆住以后,赵川就招呼着士卒继续上路。 他们才走出不到百米,身后就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众人回头一看,就见一支人马已追至身后。 “什么人,难道是朝廷的援军?”刘武心中一惊,抽出长刀就要领兵杀上去。 “不用了,这些人不是朝廷的人。” 赵川摆手,示意刘武不要慌张。 那队人马靠拢过来,众人就看见了一杆“陈”字大旗。 “果然是你,陈胜!”赵川眼露异色,催马迎了上去。 陈胜催马上前,见赵川士卒并未损伤,反而是那群县兵被俘虏在一旁,神色立刻一变。 “陈将军,不知来我蓟县何事?”赵川眯着眼问。 陈胜神色变幻,忽然间拱手道:“陈胜听说有县兵埋伏赵兄弟,所以带领人马前来支援,哪想到赵兄弟技高一筹,倒是陈某多余了。” “是吗,那多谢陈兄弟了!”赵川拱手,眼神中甚是不屑。 陈胜真拿他当傻子吗,既然知道有人要埋伏,不想着通风报信,反而带着一大队人马出来。 他根本不是来支援,而是想要趁火打劫拿下蓟县地盘。 “呵呵,既然赵兄弟无事,那陈胜就先行告退了!”陈胜低笑两声,朝赵川拱了拱手,就催马回到阵中。 “走!” 脚步声退去,刘武眼中充满了不甘。 “主公,这陈胜图谋不轨,咱们为什么不直接留下他?” 他们这里有一千人,而陈胜只带了五百兵,他有九成的把握留下陈胜。 “这陈胜还有用,现在还不是杀他的时候。”赵川摇头,要杀陈胜当初在大泽乡杀了,留着他一命就是想让他当出头鸟,吸引秦朝精锐的注意。 刘武心中不甘,可他也知道不能破坏赵川的谋划,只能吐了口唾沫道:“陈胜你个混蛋,以后别落在老子手里,非把你活剐了不成!” 用不着我们动手,那陈胜就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赵川深深看了陈胜离去的方向一眼,就催马上前道:“走,回蓟县!” 一行人快马加鞭,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回了县城。 县衙大堂内,看见赵川平安无事回来,虞姬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可嘴上却是轻哼道:“赵大哥,死人,去别的地方玩都不带我。” 看着她嘟囔着小嘴的可爱样子,赵川不禁心中一荡,用手指点了点她的鼻子,轻声宽慰道:“妙戈,赵大哥这次出门是有公务在身,下次要是出去一定带你。” “真的吗?”虞姬脸色一喜,就拉住他的手道:“赵大哥,你可是顶天立地的人物,咱们说好的事可不能反悔啊!” “放心,本将军说话一言九鼎!”赵川笑笑,拍了拍虞姬的脸蛋,就把她送出了大厅。 随后,他就看向了一旁的褚亮。 “子悠,我叫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褚亮神情一肃,拱手道:“主公,我已经派人去见那个叫韩信的人了,可是……” 见他的神色突然间变得为难起来,赵川就知道此行的结果,皱眉道:“他不肯来吗,你有没有跟他说,我愿意拜他为都尉,统领全部兵马?” “主公,这些我都让人说了,可是这韩信他……” 褚亮神色不快,愤愤不平道:“这个家伙说我们不过是群民兵,造反只会是死路一条,所以他不愿意加入我们!” 赵川没有生气,他知道兵仙韩信的傲气,又问道:“那他有没有把金子收下?” “收下了。”褚亮神色不悦,甚至有些埋怨的看向赵川。 一百金啊,就这么白送给韩信了,就算他是惊世之才,也用不着这样吧? 在听到韩信收下金子,赵川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大笑道:“好,收下了就好!” 韩信收下金子,那么只要他想投靠义军,就会第一个考虑自己。 用一百金作为定金,这个交易太值了。 那可是兵仙韩信啊,要不是公务在身,恨不得亲自去请韩信。 他来回走动两步,平复下激动的心情道:“你继续派人邀请韩信,不管他提什么要求都答应下来。” “大哥,这韩信值得你这么看中吗?”褚亮不解,这个韩信的资料他也看过,只是个市井小民,没有展现过任何领兵才能,大哥为什么这么看中他啊? 当然了啊,这可是兵仙啊,能够布下十面埋伏,逼得项羽乌江自刎的人啊! 赵川知道没办法跟褚亮解释,只能卖个关子道:“子悠,你以后会知道他的本事的。” 虽然不信这个韩信有这么大能耐,可褚亮也知道自己大哥看人的眼光,只能暗自期待道:“那我就拭目以待,看看这韩信是不是真的有这么大能耐!” 第三十二章吴县来人 第二天,赵川坐在县衙处理公务,却见虞姬母亲神色激动走了进来。 “大人,我有件重要的事要禀报!” 赵川看向陈忧薙,她此刻仿佛换了一个人一样,身上穿着一件明黄色鹅裙,头顶一对珠钗,仿佛一个贵妇人般轻捏裙摆,踩着莲步走来。 门口看守的士卒被她的气质所震慑,竟然忘记了阻拦,任由她直接闯进县衙大堂,走到赵川的面前。 这女人哪来的这身衣服,还有这对珠钗看起来价值不菲啊! “陈夫人有什么事吗?”赵川放下公文,有些好奇的看向她。 “大人,你应该知道,我和妙戈不是本地人,先夫在楚国担任上大夫,楚国被灭后,我和妙戈害怕被秦国追捕,就改名来蓟县。” 在提到楚国二字时,陈忧薙神色幽幽,似乎是陷入了对往日的回忆之中。 赵川也不打断她回忆,只是在她眼神恢复清明之后,淡笑道:“夫人跟我说这些,是不是有楚国故人找上来了?” “啊?”陈忧薙惊异一声,不敢相信的看向赵川。 楚国那几人的事,除了她们母女外,还从没跟任何人透露。 这位赵川大人,他是怎么猜到的呢? 陈忧薙想不明白,不过看赵川神色应该没有恶意,就承认道:“大人猜得没错,早上几位楚国旧友来到蓟县,邀请我们回吴县。” 吴县,那不是项羽起兵的地方吗,这次要把虞姬母女带走的人,是项羽派来的? 想到虞姬那丫头要跟项羽走,赵川心中有些不悦,可也不愿强求,就摆手道:“既然是故人邀请,夫人可以自行离开,本将军绝不强留。” 听到这话,陈忧薙没有离开,而是看着赵川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 她犹豫了一会,终于是开口道:“大人,我也是打算带妙戈离开,可她非要见你一面,说是没有你的同意,她就不肯走!” 虞姬不肯走,她不是跟项羽天生一对,最后弄出了乌江自刎,霸王别姬的传奇故事吗? 看着陈忧薙那急切的眼神,赵川知道她没有说谎,心中越发感到好奇,就点头道:“这样啊,那我现在跟你去一趟,问问妙戈什么想法。” “那就多谢大人了!”陈忧薙神色一松。 在赵川把案台上的公文整理好后,两个人就走出县衙,来到了虞家酒肆。 酒肆门口听着一辆马车,拴着四匹高大的黑马。 因为这马车停留的缘故,酒肆内已经没有了客人。 用四匹马拉车,那是诸侯才有的礼遇,不论这马车里走下来的是谁,都不是寻常百姓能招惹的。 穿过酒肆大厅来到内院,赵川就见三个衣着华丽的男人围在虞姬身边。 “妙戈,这赵川有什么好见的,不过就是一个平民,运气好占据了一座县城,等秦国大军一到,就是个生死族灭的下场。” “你乱说什么,赵川大哥他很厉害的,他能用火药把人炸飞,秦国军队肯定对付不了他!” 虞姬似有些生气,瞪着眼珠子差点跟一名年轻人吵了起来。 陈忧薙见了,面色着急地走上前去。 “妙戈,你这是干什么,怎么能在项梁叔面前失礼?” 她拉着虞姬的手就要给其中一名中年人赔礼,却见他淡淡一笑,抬手拦住了陈忧薙。 “夫人言重了,小辈们斗斗嘴怎么能当真。” 说完,他忽然神情一肃,朝赵川拱手道:“阁下就是这蓟县的义军首领,赵川将军?” 项梁,这可是一个厉害人物啊。 起义最初阶段,实力最为雄厚者就是项梁。 他手下有八千江东子弟兵,又有楚王之孙熊心这杆大旗,麾下聚集了项羽、陈婴,英布这样的名将。 要是他没有被章邯偷袭而死的话,他是最有可能成就霸业之人。 “见过项公!”赵川拱手回礼,走到几人面前。 “赵大哥!”虞姬神色激动,竟不顾在场这么多长辈,上前拉住他的衣袖。 项梁三人眼中闪过不喜之色,那年轻人更是语气讥讽道:“你就是赵川啊,看起来也没什么了不起啊!” 这家伙也太没礼貌了! 本来赵川是不想跟项梁这伙人发生冲突的,可现在被人当年嘲讽,他要是没什么反应的话,只会威严扫地。 他面色一沉,没有去理那个年轻人,而是看向了项梁。 “项公,这就是你江东子弟的礼仪吗?” 项梁本来还打算看戏,可听到赵川的话,他也不得不站出来,呵斥道:“项武,你怎么能如此无礼,还不快给赵将军道歉!” “他算什么将军!”项武嘟囔一声,就不情愿的对赵川拱手。 “赵大人,刚才某家失言了。” 他虽然在道歉,可眼神中充满了轻视,就连他身边站着的项梁二人,也是一副没有把赵川放在眼里的样子。 这些个贵族,还真是狂妄啊! 赵川心头火起,他本来不想参和虞姬跟项羽之事的,可看到这三人的态度,他管定了。 院子里阳光正好,众人却忽然感到了从赵川身上传来的寒意。 “项梁大人要带走妙戈母女?”赵川语气生冷的问。 “不错。”项梁点头,又从身上个取出一个布袋递向赵川。 “赵将军对妙戈母女多有照顾,这点心意是老夫的回礼。” 见赵川没有伸手去接,项梁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解开布袋,把里面的黄金露了出来。 赵川只是瞟了一眼,就估摸里面防着大约二十金。 他没有伸手去接袋子,而是冷冷道:“陈忧薙,当初我救你的时候,你不是说过要奉我为主人吗,现在反悔了?” “这,这个?”陈忧薙脸色一白,当时她们孤儿寡母无依无靠,为了活下去自然什么条件都答应。 可现在楚国旧人找来了,她们马上就要恢复贵族的身份,怎么还愿意奉赵川这个泥腿子为主人呢? “放肆!虞氏是我楚国贵族,士大夫之家,你区区一个平民,怎么敢让她们奉你为主?” 项梁的脸色沉了下去。 第三十三章争锋相对 “楚国都已经被灭了,哪里还有什么贵族?” 赵川冷笑,丝毫不给这几个以楚国贵族自居的人面子, “你找死!”项武厉喝一声,抽剑就往赵川身上刺来。 剑刚刺出,就听嗖的一声,一支飞箭朝他面门袭来。 项武来不及躲闪,只得回剑挡在额前。 叮的一声,飞剑撞击在剑柄处,项武手掌一痛,长剑脱手掉在地上。 众人侧目看去,就见一滴滴殷红的鲜血从他手心掉落。 众人心惊,纷纷看向了墙头初。 那里,赫然站着一排手持弓弩的士卒。 弓弩的威力有这么大,而且这些人什么时候埋伏到墙头的? 项梁心中隐隐生出惧色,他发现自己小看了赵川,现在手下都在城外,要是一个不小心,自己连命都要丢在这里。 “叔父,快让城外的兵马进来,灭了这群贱民!”项武捂着渗血的手腕,眼神愤恨的看向赵川。 这个贱民,自己可是楚国公卿之后,这个贱民他怎么敢的。 “蠢货!”项梁心中暗骂,看着墙头上那一架架对准过来的弩机,顿时就心里发怵。 “赵将军,刚才是项武不对,你们已经射伤了他一只手,这件事就此作罢了吧?” 赵川沉默不语,墙头上的士卒已经拉紧了弩弦。 被几十根弩箭瞄准,饶是项梁自认为胆大,此刻也是面色煞白。 项梁心中害怕,却还是语气强硬道:“赵将军,我江东子弟兵就在城外,你要是真敢下杀手,到时候你也活不了!” “江东子弟兵吗,我倒要看看他们有多厉害,能不能破开城池。”赵川冷笑着摇头。 项氏一族有八千江东子弟兵,又有项武这样的无双大将,是秦末最大的一股义军势力。 可在自己的地盘,就算是项羽亲来他也不怕。 “你,你!”见赵川连江东子弟兵都不怕,项梁这下没辙了。 眼见项梁几人就要把弩箭射穿,一旁的虞姬看不下去了,她拉了拉赵川衣袖,劝道:“赵大哥,项伯伯他们也是义军,你们要是斗起来的话,那便宜的只会是秦贼!” 赵川抿着嘴唇思索,最后点头道:“好,看在大家都是义军的份上,就饶你们一命!” “你们现在就出城吧,要是再敢逗留就别怪刀剑无眼!” 听到赵川要把自己几人赶出城,几人都感到了羞辱,可为了能活命,只得恨恨看了赵川两眼,就从院子离开了。 几人走后,虞姬一脸担忧道:“赵大哥,你不该得罪他们的,项氏一族势力极大,不只是旧楚贵族,连怀王之孙也是他们的人。” 赵川当然知道项氏一族的势力,可他也绝不能让人骑在头上。 “不怕,这里是蓟县,别说是项氏一族了,就是秦王来这里也不能乱来!” 赵川递给虞姬一个安心的眼神,就领着手下来到城墙上。 城墙下,在项梁三人的马车从城门处通过后。 呜呜! 号角声打破了平静,离城门五百米处的密林,突然间尘烟滚滚,一队又一队穿着甲胄的精锐士卒走出。 那些士卒动作极快,只是眨眼功夫,就在城门下列队。 前排士卒扛着撞城木,在号角声的助威下前进。 城墙上士卒放箭,只听叮叮声响,那些士卒的脚步没有半点迟缓。 “大人!”守城的义军士卒慌了,对面攻城的士卒穿的都是重甲,他们射出去的弓箭一点用没有。 现在唯一能阻止的办法,就是放一队精锐士卒下去搏杀。 可他们守城的都是民兵,哪有那个胆子去跟穿着重甲的士兵搏杀。 赵川抬手,示意士卒们稍安勿躁,看着那些攻城的士卒离城门不到二十步时,就高声道:“放!” 嗖嗖嗖,一个个白色的布包朝攻城门下扔去。 那些士卒阵营略微停留咯下了下,可看到扔下来的只是布包后,就加快脚步往城门而去。 “叔父,这些个义军太废物了,连石头和火油都没准备,看来咱们要直接拿下了!”项武眼神甚是得意。 等打下了县城,他就要让赵川在自己面前跪地求饶,让他知道跟项氏一族作对的下场。 “我这些兵都是用来对付秦军精锐的,对付几个民兵自然是手到擒来!” 项梁神色淡定,他一看城墙上士卒的装备还有姿态,就知道只是些刚拿起兵器的农民。 这些人,跟自己花了十几年功夫训练的江东子弟兵根本不能比。 咚! 一声巨响,城门似要被撞开。 江东子弟兵士气更旺,挥舞着兵刃就往城门杀来。 城墙上,赵川一脸淡然,他紧盯着布包上燃起的火线,忽然间抬手道:“开城门,杀出去!” 士兵们愕然,现在开城门出去,那不是自杀吗? 他们还没来得及让赵川皆是,就听轰的一声,城门下忽然传来炸雷般的巨响, 那巨大的声音,连城墙上的士卒都感到了震动。 他们低头往城墙下一看,顿时就一脸愕然。 城墙下,那几十个穿着重甲的江东兵,此刻身上的甲胄裂开,一个个血肉模糊的倒在地上哀嚎。 士卒们先是一惊,随即就纷纷大喊道:“快,开城门,灭了这一支敌军!” 哐哐! 城门大开,一个个士卒鱼贯而出,他们冲到倒地的江东兵身边,仿佛是斩首一样割破他们的脑袋。 远处,项梁几人看得目眦欲裂,像梁只觉心头都在滴血。 这些江东兵,都是他项氏一族耗费大量财力人力,一点点集赞下来的。 现在在这种不知名的县城,一下子就损失了近五十人,这以后还怎么打天下。 “赵川这个混蛋,他竟敢用火药伤我江东子弟,咱们不能放过他!” “叔父,咱们在这打造攻城器械,让阿羽再带五百人过来,就算这小子火药再厉害,咱们也能破开城门!” 项武神色激动大吼,一旁的项梁反而冷静下来了。 “不行,我们的敌人是秦军,在这里耗损人马不值得。” 项梁摇头,他也不愿意吃这个闷亏,可为了大局着想,他知道自己必须撤军。 第三十四章先入陈县为君 “撤军!”在项梁不甘心的声音中,传令兵吹响撤退的号角。 呜呜! 号角声响,本来向城门杀来的江东兵忽然停下脚步,向后方缓缓撤离。 “叔父,难道咱们就这么灰溜溜离开,让赵川这个小子耀武扬威?”项武心中不甘,牙齿把嘴唇都咬出血来。 “放过他,怎么可能?”项梁冷笑,抬手召来一名士卒。 “你派人联络周边义军,传一道楚王熊心的诏书,告诉他们谁下攻下陈县,就封谁为君。” “叔父你都还没有封君,这些泥腿子怎么配?”项武急声。 熊心虽然没有正式继任怀王,可他楚王的身份是列国贵族都认同的,要是这道诏书传下去,那不是真的让那这个泥腿子翻身,骑到他们头上来了吗? 项梁斜瞥了他一眼,笑道:“一个封君的位置,就能让他们吸引十万秦军,方便我们开拓疆土,这有什么不值得的?” 项武闻言一惊,随即大笑道:“叔父高明!” 封君又如何,也要你有命活下来才算数。 两人冷笑,催马离开了蓟县范围。 而在项梁大军离开后,一封书信就送到了蓟县县衙。 县衙内,众人看着书信的内容,都激动得快要跳起来。 “大哥,这可是封君,一步登天的好事啊!” 封了君,那就是诸侯的身份,可面见天子而不拜。 赵川封了君,那他们这些手下也能跟着沾光,享有士大夫的身份。 见众人神色激动,就连一向沉稳的褚亮也是情不自禁,赵川却是摇头。 “各位,你们有没有想过,项梁为什么传这道楚王诏书出来?” “这个?”众人细想,也是一头雾水。 项梁刚在蓟县县城受挫,应该怨恨赵川才是,怎么反而给他一个封君的机会。 见众人冷静下来,赵川沉声道:“要是我没猜错的话,收到这封诏书的人不止我一个,周边所有义军都收到了。” “什么?”众人神色一惊,眼中激动之色散去,反而露出了些许担忧之色。 “主公,这项梁的意思,就是拿这封君之位为诱饵,让我们义军互相算计,内斗不止?” 赵川点头,又道:“不止,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他还想用这个封君之为当诱饵,引秦君精锐来攻打我们这些义军。” 闻言,众人皆是脸色发白。 他们刚才还想着拼下陈县,替赵川拿下这封君之位。 现在想来,要是真这么做的,那就是众矢之的,不仅会跟各路义军反目,还会成为秦军头号打击目标。 “主公,既然这是项梁的阴谋,那我们应该立刻写信知会各路义军,让他们不要为了封君的名号自乱阵脚。” “没用的,我们现在写信过去,反而会被认为是想抢占封君的好处故意挑拨!” 赵川暗暗叹气。 项梁用的是阳谋,他知道义军首领们欠缺名望,就给了他们最需要的封君之名,逼着他们相互争夺。 众人也跟着叹气,他们知道赵川说的没错。 刚才他们自己,也为了封君的诱惑手舞足蹈,要不是赵川的劝说,他们也没办法醒悟过来。 …… 城父县,陈胜在接到怀王诏书后,就把张耳叫过来商议。 张耳略微思索,就明白了项梁的阴谋,笑道:“我听说项梁在蓟县和赵川发生冲突,还折损了几十人马,没想到他会用这个法子报复。” “项梁这是自作聪明,有了这一道诏书,本将军就可以直接建国,拿下大义名分,到时候挥军横扫六国故地,各地豪杰岂不响应?” 张耳暗暗点头。 陈胜把局势看得很稳,只要拿下封君的名号,再以士大夫的地位去笼络那些地方豪杰,不费一兵一卒就可开疆辟土。 “将军英明,我等拿下陈县,就立刻进军燕赵故土,到时候群起响应,这项梁就是为我等做嫁衣。” 项梁想用封君名号分化义军,而陈胜也想用封君名号号令各地豪杰。 最后鹿死谁手,还要看手段高低。 “好,你现在整兵,派一支人马进入陈县,联络县内豪杰,到时候我大军一到就赚开城门,这封君之位非我莫属!” 陈胜压低声音,在他耳边吩咐道:“这件事事关机密,只能你我二人知道。” “将军放心,张耳绝不会让第三人知道。” 张耳重重点头,也不通知传令士卒,孤身一人来到军营,找到一名军侯,亮出了陈胜兵符。 “大将军命令,你带一队人马出城,想办法装作商队混进陈县。。” 那军侯见他目光死死盯在自己身上,知道没办法出营通知家人,只得点起了人马,按照张耳吩咐乔装。 在城外,张耳再三叮嘱道:“你们的家人有我亲自看护,你们不用担心,只要完成了这次任务,大将军自有封赏。” “是,大人!”那军侯重重点头,就领着乔装的士卒,一路用扁担挑着货物离开了。 而张耳回到城中也没停下,他连续写了二十多封书信,联络那些在陈县的楚国旧族。 在信中,他甚至提到怀王熊心诏书,要求他们配合攻打陈县,到时候论功行赏,功劳最大者可封君。 在写了这二十多封诏书,张耳平复下心情,向陈胜禀报道:“大将军,陈县内各大豪族都已经联络,只要有一两人被鼓动,那这次我等必然能攻下陈县。” “好,先生神机妙算,这次我一定会抢先赵川一步,拿下陈县这座大城!” 陈胜眼中神光一闪,此刻也激动得站起来。 谋划了这么长时间,又接着楚王熊心的名义鼓动县内豪族,这次的行动可以说万无一失。 就算赵川再厉害,他也不可能赢过自己。 “将军放心,只要拿下陈县,周边这些义军要么俯首称臣,要么就派大军镇压” 张耳眼中闪过一道冷色,现在是大争之世,那赵川既然敢与我等为敌,就不能给他留活路。 “好!”陈胜点头,见张耳安排得万无一失,他就不再多言,只是等着会盟的那一天。 第三十五章咸阳来人 晨昏时分,一辆马车驶到城门前,车内男子听见外面熙熙攘攘的声音,有些好奇的拉开布帘。 城门左侧,一群人围在一起,对着上面张贴的告示指指点点。 “蓟县义军政务通知。” “招募工匠十人,每人每日六文钱。” “县内有大量无主田地,外地人愿意迁入者,十五抽一。” 中年人有些好奇,就从马车上走下来,向众人询问道:“这上面的告示是真的吗,这伙反贼征调工匠还给钱?” “这告示可是赵将军颁发的,怎么会有假?” 一名老汉气呼呼的看着他,拍着胸脯道:“赵将军是什么人,老夫可是一清二楚,当时在周家米店,他可是足足派发了两百石大米给城中百姓!” “是啊,赵将军可不是那些狗官,他对咱们可是真好!” 见众人纷纷点头,一副把那反贼当青天老爷的架势,中年人心中不喜,冷哼道:“这反贼刚打下城池根基不稳,才用这些来收买人心,等他把位置坐稳,不照样对你们盘剥?” “胡说,赵将军绝不是你说的这种人!”老人气得捏紧了拳头,要不是有人拉着,就要打过来了。 中年人讨了个没趣,他见城门口排着的人太多,就让随从跟马车在后面排着,花了五文钱找人换了个位置,从城门走了进去。 从甬道走出没几步,左侧就竖着一块木牌。 木牌里面贴着一张纸,中年人凑上去一看,就见那纸上画着一副简易地图。 地图上用线条,方框和文字,把县城的主要街道和建筑都标注了出来。 “这图真是厉害,要是用来标注城池山川,行军打仗就不用向导了!” 中年人本来对这反贼不以为然,可看到城门口的告示,还有这一块画着地图的路牌,他突然觉得这反贼并非等闲。 “看来章平败在他手里,并非是意外。” 他暗自嘀咕两声,就说着路牌上地图的指引来到集市。 在集市中,他看到一处酒肆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就走进去看看能不能打探这反贼的消息。 天色才刚亮,很多百姓都还没起床,酒肆大堂却是坐满了人。 中年人只是略听口音,就发现来此饮酒的竟还有从咸阳来的人。 那个人穿着玄黑锦服,腰缠白玉带,右手拇指套着一个玉扳指,一看就是从咸阳来的行商。 咸阳来的行商,不去繁华的郡城,跑到蓟县这种小地方来好吗? 中年心中好奇,用一口熟络的咸阳口音问:“这位兄台,我看你是咸阳来的行商吧,怎么会在此落脚?” 那商贩听他口音熟识,就轻扣了下手上扳指道:“嘿嘿,某家听说这里的酒水口感爽利,特意到处进点货到咸阳售卖。” “这酒真这么好,为了它不愿千里去咸阳售卖?” 中年人真是奇了,咸阳可是国都,酿酒的店家有几十家,至于千里迢迢从这里贩酒过去吗? “呵呵,这酒可跟别处不一样,老哥我敢打赌,就是秦王宫里的酒都不如。” 那商贩摇晃酒杯,放到嘴里轻抿一口,就微眯着眼陷入了回味之中。 看他那享受的样子,让中年人也对这里的美酒期待起来,他朝柜台边的店小二招手。 “小二,给我安排一张桌子。” 店小二走上前来,他环视了大堂一圈,就微弓着身子陪笑道:“客官,真不赶巧,这店里面坐满了,您要不去外面逛逛,一会再过来。” 现在连中午吃饭的时间都没到,就坐满人了? 中年人打量四周,发现竟然真的如店小二所说,没有一张空位。 他皱着眉头,从身上摸出一块金子道:“小二,你帮我去跟客人说,谁愿意让出位置,这金子就归他了!” 店小二看着金子眼神一亮,随后就摇头道:“客官,咱们店主说了,店里的客人不管高低贵贱,咱们都要一视同仁。” “这金子,您还是收回去吧!” 中年人这下是真的惊到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把金子推出去的。 他神色不悦的看向那小二,甚至忍不住要亮出自己的身份。 可想到自己此行来的目的,最后恨恨道:“好,某家南来北往走了这么多家店,该是第一次吃闭门羹的!” 他瞪了那店小二几眼,就转身大踏步往门口走去。 他走得太急,一时没看见前面有人,差点就和那人迎面撞上了。 略微向后退开一步后,他朝身前那人拱手道:“某家正在气头上,吃点冲撞了兄台,对不住了!” “没事!”他对面那穿着白色锦服的年轻人笑笑,在他身后打量两眼,若有所思道:“听兄台口音应该是外地来的,第一次来没排到座吗?” 好眼力啊! 中年人暗暗点头:“确实是没排到座位,所以才气得差点冲撞到兄台。” 那年轻人看着他若有所思,忽然就走上前道:“兄台从咸阳千里迢迢过来,却没能排到座位,是我蓟县招待不周了。” “要不这样,我在里面还有张桌子,兄台不介意的话就跟我一桌。” 刚才我用一块金子都没换到位置,这年轻人却能让店家在里面留一张桌子,看起来身份不一般啊,说不定能找他打探到消息。 “好,那就麻烦兄台了。”他点了点头,又看向店小二。 “这位兄台的酒钱也算到我账上。” 店小二眼神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又朝那年轻人看了看,就点头道:“好的,我知道了,两位跟我进来。” 在店小二的招手下,中年人走在那年轻人的身旁,一行人走过大厅,来到一处用屏风隔开,中间点着暖香的房间。 两人坐到椅子上,那店小二就端上来一壶酒,给两人各倒上一杯。 中年人看着杯子质地通透,仿佛附着一层流光般熠熠生辉。 他把杯子拿在手上,竟像摸着丝绸般光滑。 “好杯子,这可比胡亥珍藏得琉璃杯好得多!” 他心中暗赞,举杯朝对面的年轻人道:“多谢兄台邀请,不然某家也享用不到这等珍品!” 第三十六章约定 两人轻碰了一杯,中年人轻抿了一口,就觉一口清爽的酒水滑过喉咙,直入胃中。 “好酒!”他轻哈一口气,又给自己倒上一杯饮下,就靠在椅子上眯着眼,一边回味一边看向对座的年轻人。 “兄台你身份不一般,对这里的义军应该有所了解,你觉得他们能成事吗?” 说话间,他的眼神变得严厉起来。 根据他所了解的情况,这酒肆的店主是反贼赵川的亲信,而这年轻人在酒肆的地位尊贵,应该也是反贼的同谋。 “兄台不愧是咸阳来的人,对天下大事很关心啊。” 那年轻人淡淡看了他一眼,就端起了酒杯道:“既然阁下问义军能否成事,那我要问阁下一局,你觉得这大秦还有得救吗?” 能问得出这种问题,这小子果然是反贼! 中年人眼神冷厉的扫向那年轻人道:“我大秦有百万雄兵,弓马兵甲数不胜数,区区一些反贼,怎么亡我大秦天下!” “大秦的兵马确实是天下最强,连六国也无法抵挡。” 那年轻人笑笑,随即就摇头道:“不过,阁下难道没有听过一句话吗,固国不以山溪之险,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 中年人心神一震,随即就重重摇头道:“不过是儒生的口舌之言。” “口舌之言吗?”年轻人笑笑,起身看向门帘外的众人。 他忽然问道:“大人知道,这秦国有多少人口吗?” “秦国人口。”中年人认真思索,他不是没史,可在朝中也有耳闻,心中大致估算出一个数字。 “大概两千万人吧?” “两千万人啊,那大人知道每年因为徭役而征调的有多少人?” 中年人神色一震,他似乎想到了年轻人要说的话,咬着嘴唇道:“大约三百万人,虽然征调的人多,可一户五口,每户只出一人,也不至于伤民。” “每户只出一人!”那年轻人突然间哈哈大笑起来。 中年人不明所以,正要开口询问,就见他神色幽幽道:“按秦律,有男子二人必分家,所以这被征调的必是家中唯一的男子,家中剩下的皆是妇孺,耕田织布艰难为生。” “若男子死在役中,那更是如惶惶天灾,让一户家庭雪崩。” “这,怎么会!”中年人心神错乱,他每日只想着领兵打仗,开拓秦国疆土。 却从没想过这兵马粮草从何而来,对天下百姓又有什么影响。 “好,就算如你所言,我大秦徭役太过苛刻,天下必反。” 中年人深吸一口气,语气冰冷道:“就算天下的百姓都反了,他们也不过是群拿着锄头的农民,如何能抗衡我秦国的百万雄兵!” 秦律对铁器管理严格,就算造反的人再多,没有兵刃在手,也绝敌不过大秦雄兵。 他心下稍定,正要劝那年轻人归正,却见他仍是冷笑。 “大人真的以为要造反的只是百姓吗,要是连秦军也造反呢?” 轰! 中年人像是被重锤敲中一般,只觉头晕目眩,差点栽倒在地上。 秦军也会造反,这件事他从未想过。 可他带过兵,知道底层的士卒对朝廷多有不满。 要是有义军蛊惑,难免不会有人背叛朝廷。 他扶着桌沿勉强拉住身子,长出一口气道:“我会面见王上,让他体恤天下百姓,暂缓徭役。” 晚了! 秦国的徭役,已经把天下百姓逼反,现在停止也挽救不了大局。 更何况,咸阳那些高官,他们看到的是秦国兵威浩荡,四海之内莫不臣服,他们根本就没关注那些踩在脚下的蝼蚁们的想法。 不过,他知道无论自己怎么说,这个人都不会改变想法的。 他眼中闪过一道锐光,直视中年人面容道:“要是我没猜错的话,阁下应该是姓章?” 章邯点头,用同样锐利的目光直视年轻人道:“章某没猜错的话,阁下就是反贼首领赵川!” 赵川微微颔首,举杯和章邯轻碰了下,仍是有些不敢相信:“章大人贵为少府,竟然犯险来蓟县,真的不在乎个人安危吗?” 他话音刚落,身后屏风外就传来惊异声。 章邯顺着声音望去,见屏风后几道幽影晃动,就知道那里藏着人。 而当他抬头,就见赵川右手反扣酒杯高高举起,似随时要把酒杯摔落地面。 “摔杯为号吗?” 章邯虽惊未乱,神色淡定的朝赵川举杯。 “赵将军不必吓我,要是你真想杀我,根本不会跟我说这么多。” “你是个聪明人,要是我死在这里的话,定会导致王上震怒,派遣大军清剿。” “我死了你也要为我陪葬,何必呢?” “哈哈,少府果然是聪明人!”赵川低笑一声,就举杯和章邯碰了过去。 两人饮下这杯酒,就同时把酒杯放下。 “章邯大人来这里,是想把章平赎回去吗?” “章平是我兄弟,我答应过亡父要照顾好他,赵将军愿意把他放出来,我愿意奉上百金。” 章邯颔首,从身上取出一个布包摊开。 那布包里,整齐的放着一块块金子。 赵川看了眼桌上的金子,没有动手去拿。 章邯的脸色微变:“赵将军,可是嫌这金子太少?” 赵川摇头:“少府大人误会了,我没打算要金子。” “这!”似乎是觉得赵川不想放人,章邯的眼神变得冷厉起来。 “少府大人莫急,我没说不把章平放出来。” 赵川摆手,示意他不要急躁。 “不要金子,那你要什么?”章邯眼神微惊。 赵川想了想,就抬手道:“要不这样,少府大人要是跟我在战场上遇见了,我要你退后三舍。” “不行!”章邯想也不想摇头,脸色为难道:“要是退后三舍的话,那岂不会让王上怀疑我的忠心。” 秦法严苛,胡亥又是个弑兄上位的主,要是知道他退避三舍,肯定会砍了他的头。 “不能退避三舍啊!”赵川故作为难,来回走了几步,忽然道:“那要不这样,少府大人领兵清剿时,我要你先对付其他义军,最后再来对付我。” 第三十七章出城护送 章邯眼神古怪,似乎是觉得赵川太过胆小,忍不住笑道:“赵将军既然这么怕死,我劝你现在投降,免得惹来朝廷大军的清剿。” 胆小吗? 他只是想做出头鸟,替别人消灾而已。 赵川没有解释,而是不悦道:“那这个提议章大人同意吗?” 章邯笑笑:“当然可以,本官要是领兵平叛,可以把你留在最后面。” “好!”赵川点头,看向身后屏风。 “把人带出来吧。” “是,主公!” 屏风后面几道人影走出,章邯看见那被绳子捆在中间的人,激动的迎了上去。 他解开章平身上绳索,见他身上没有任何伤痕,不由得向赵川拱手。 “多谢赵将军善待吾弟,以后将军若是被我俘虏,我一定以贵宾之礼对待。” 赵川神色不变,刘武却是气愤抽刀,指着章邯大骂道:“我看日后沙场相见,被俘虏的是你才是!” “行了!”赵川摆手,制止了刘武的动作,又神色不悦的看向章邯。 “少府大人要是没什么事,可以从蓟县离开了。” “呵呵,那某家就告辞了!” 章邯笑笑,拉着胞弟章平离开。 两人走远以后,褚亮上前道:“将军,这章邯出现在蓟县,会不会影响我们攻打陈县的计划。” 他可是从主公口中得知,这章邯是当世名将,眼下他们兵力微弱,还不能跟这样的人物抗衡。 赵川摇头:“不必在意,要是我没有猜错的话,这章邯并不受胡亥重视。” 按照历史上的记载,周文携数十万兵破函谷关,兵临戏水时,众臣手足无措,章邯以骊山刑徒为兵,破周文数十万兵,从此一战成名。 可仔细想想,章邯这么厉害的将领为什么不早点领兵平叛,非要等到叛军做大,用兵数十万到咸阳城下才出手。 赵川认为,章邯不是不想早点出兵平叛而是不能,胡亥和朝中重臣从未信任过章邯,只有被逼到绝路时,才会死马当活马医一样让章邯赌一把。 所以,在有人攻破函谷关以前,章邯都不会领兵。 褚亮点头,正要拱手向赵川告退,忽然想到了什么,从身上摸出一封信。 “主公,这是韩信让人送来的书信。” 赵川心中一喜,忙接过来书信拆开。 “赵将军赠我百金,韩信无以为报,唯有献上一策。” “将军欲成大事,韩信有三策。” “第一策为速胜法,将军破陈县后,可自立为王举兵伐秦,每破一座城,都开放粮仓携裹百姓为兵,可在数月间收数十万之兵,临一路进兵至咸阳城下。” “第二策为缓胜法,将军破陈县后,尊怀王孙熊心为王,联络六国贵协助他们收复六过故地,一同抗秦。” 赵川把信纸递给几人传阅,问道:“你们说,应该用哪以策?” 刘武抱拳道:“主公,某觉得应该用速胜法,趁着秦王没有反应过来,一路携裹百姓为兵进军咸阳,则天下可定!” 赵川笑笑,又看向褚亮和吴广二人。 吴广抿唇道:“这速胜法成事快,败事也快,一路携裹百姓为兵,可人数虽多,却军心不齐,一旦遭遇败仗那就是天崩!” “吴都尉所言甚是。”赵川暗暗点头,又看向了褚亮。 褚亮眼露思索道:“缓胜法更为稳妥,主公是平民出身根基不稳,联络六国之人复辟疆土,让他们跟秦军主力交战,我们则在后方积累势力,待双方疲弱之时,再一举攻克之!” “子悠说的不错。”赵穿点头,又在信纸上写几个字,重新递给了褚亮。 “把这封信交给韩信,我想要不了多久,他就会来投靠于我。” 褚亮眼神好奇,看向那信纸上写的字,小声念了起来。 “广积粮,高筑墙,缓称王。” 念着念着,他和吴广两人的脸色就变得严肃起来。 这几个字看似简单,却仿佛是大道真理一般,直接指明了成就大业的方法。 “主公英明,我等大业可成也!”两人跪在地上,眼中充满了钦佩之色。 看着两人一副把自己奉若神明的表现,赵川心中略感羞愧,忙抬手示意两人起来。 “嗯,你们就按照这缓胜的策略好好规划,等打下来陈县,我们就去实施。” “是,主公!”两人应声,从房间退了出去。 在两人离开后,赵川就看向刘武:“刘都尉,现在城内有多少兵?” “禀大人,一共有八百兵,其中着甲的有一百人,弓手二十人。” “八百兵吗,也差不多够用了。”赵川点了点头,就走向了门边。 “走,咱们去军营,点一些人手出城。” 刘武跟在他身后,疑惑道:“主公,现在就要出兵陈县了吗,时间不是还没到吗?” “不,不是去攻打陈县,我们去城外有其他的事。” 赵川摇头,也没过多解释,就领着刘武来到军营,筛选了五十名好手出城。 城门外,三十几人围在马车边,在看到赵川领兵过来,一名穿着玄黑锦服,右手拇指戴着大扳指的商贩凑上来,笑眯眯朝赵川作揖。 “赵将军,这一路都不太平,有你带兵跟着,老朱我才有胆子贩货去咸阳啊。” 刘武听得眼珠子都直了,指着那商贩问道:“主公,你的意思是,咱们要护送他到咸阳。” 赵川摇头:“不是咸阳,我们只是要送他到陈县附近就好。” 刘武仍是一脸困惑道:“可是,咱们为什么要帮他啊?” “赚钱啊!”赵川无语的瞪了他一眼。 只要把这支商队送到陈县附近,就能按一坛酒一百钱卖出,这一批总共卖出五百坛,也就是五万钱,差不多一百金的收入。 而且,这还是第一批合作,只要这次合作顺利了,他有把握跟这位朱翁继续合作下去。 “朱翁,兵马我都带来了,你看应该什么时候出发。” “好,赵将军你让士卒们跟在车队后面,咱们这就出发。” 那朱翁朝手下们招呼一声,就走上了一辆挂着绸布的马车。 第三十八章古怪茶铺 马车一掀开,就有一道香风袭来,两名打扮精致的侍女走到车头,把朱翁搀扶了进去。 车内,女子的娇笑声不断传出。 刘武咽下一口吐沫,眼神直勾勾盯着马车那卷动的绸布道:“娘的,这老头子也太会享受了,不愧是从咸阳出来的贵人!” “行了,赶紧把人手安排好,咱们早点上路吧!” “是,主公!” 刘武神色一肃,他安排了五名士卒在车队前面探查情况,就把剩余的士卒列队安排在车队后方,以应付突发情况。 一行人沿着官道往前走,在走了约摸两个时辰,士卒们累得气喘吁吁,驮着车架的马儿也趴着个身子不停喘息热气。 赵川皱眉,上前张望了下。 前方官道左侧有一排木屋,木屋前还用竹竿挑着白布,看起来应该是沿途坐着茶水生意的。 他走到朱翁所在的马车前,轻轻拉开了布帘。 “朱翁,我看大家伙都走不动了,前面有个茶铺,咱们去那里休整一下吧?” 朱翁从马车上探头出来,在众人身上环视了一圈,就点头道:“好,咱们就去前面买些茶水,吃上几口干粮再走。” 士卒们听见,身体里像是注入了一股力量似的,脚步轻快的朝茶铺赶去。 刘武有些迫不及待,刚走到茶铺门口就大声呼喊道:“店家,快给我们十壶茶水。” 哐哐哐,屋子里传来杂乱的声音,过了小半柱香功夫,那房门才被拉开一条缝,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走了出来。 他打了个哈欠,看着众人笑道:“不好意思啊,刚才躺床上睡觉,没来得及开门。” “行了,你赶紧上十壶热茶,我们一会还急着赶路呢?”刘武不耐烦道。 那大汉环视了一圈,就看着衣着华丽的朱翁笑道:“大人,咱们这里的茶水两文钱一壶,您确定要十壶吗?” 闻言,刘武等人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 蕲县内一壶茶也才一文钱,这里还是乡下,怎么价格比县城还要高。 他们一时做不了主,就纷纷看向朱翁,毕竟他才是商队的主人。 朱翁笑笑,不在意道:“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你做点生意也不容易,两文就两文吧,你给我把茶叶放足了,爷们一会还要赶远路的。” “大人你不亏是从咸阳过来进货的,这说话就是爽快!”大汉脸上一喜,快步走进屋子,把门重新掩上了。 不一会,就有三个肩上挂着抹布的小二走出,他们一边往桌子上摆茶,一边用抹布在桌子上擦了擦。 热茶上来,见刘武等人急切的往碗里倒茶,赵川皱眉按住茶壶。 “慢着,咱们分批喝。” “′分批喝,为什么啊?”刘武神色不解的问。 “出门在外,当然要小心一点,要是有人在茶里下药怎么办?”朱翁冷哼,朝赵川透出赞许的目光。 赵川第一次跟商队出门,能有这份警惕心,还真是个人物。 “客官说笑了,你们这大几十号人,又带着刀兵,咱们小店才几个人,怎么敢打你们的主意?”那大汉笑着走出。 他把墙角的一个盖子打开,从里面摸出一个青枣放到嘴里。 咔嘣! 枣子被咬碎的声音传来,刘武此刻干渴难耐,他似乎闻到那枣子飘来的甘甜香气。 他顿时就等瞪直了双眼,紧盯着竹篓里那一个个又大又圆的青枣,舔着舌头道:“店家,你这枣子看起来很甜啊,你卖我几个吧。” 那大汉把枣核吐了出来,眼神狡黠道:“这枣子可是我自个留着吃的,本来没打算卖,客人既然喜欢的话,那我一文钱三个卖给你。” “太贵了,一文钱五个吧,我多买你几个。” 刘武摇头,也不等那店家答话,就上前从竹篓里摸出五个枣子,把一枚铜钱扔了进去。 “客官,不能这样啊,一文钱三个的!”那大汉一脸肉痛,可眼角却是藏不住的笑意。 刘武哈哈一笑,忙不迭把青枣放到嘴里,咔嘣一声,甘甜的汁水渗透到喉咙里。 他一边咀嚼,一边朝众人吆喝道:“不错,这枣子挺甜的,你们也买几个吧。” 众人也是干渴难耐,纷纷围到竹篓边,一人抓走五个枣子,就扔下一枚铜钱,跑到一边准备享用。 “啊呀,你们这些人抢我的枣子,小心一会吃坏了肚子!”那大汉大叫,可脸上的笑意却越来越浓。 就在众人要把枣子咬进嘴里时,赵川却是皱眉道:“慢着,这枣子先不能吃。” “大人,这枣子能有什么问题,刘都尉不是刚刚吃了两颗吗?”众人神色不悦道。 “刘武吃的那两颗没问题,不代表剩下的枣子没问题。”赵川仍是摇头,他总觉得这家店有些古怪。 这大汉每次进去都把门掩上,总觉得里面有勾当。 而且第一次从屋内传来的哐哐声,似乎是铁器掉在地上的声音。 士卒们脸色越发不好看了,可碍于赵川的身份,一个个不得不把枣子放了回去。 那大汉看到这一幕,脸色变得阴沉起来,气呼呼拍桌道:“你好好做生意,你们竟然怀疑我是歹人,我看你们茶也别喝了,赶紧从我的茶铺离开吧!” 刘武等人神色尴尬,而赵川却是一脸淡然,他走到大汉面前,看向他身后禁闭的屋门,从身上摸出一串铜钱。 “店家,你再给我上十壶茶。” 那大汉看着铜钱没有去接,反而神色不耐道:“没有了,今天得茶叶煮光了,要明日去县城进货才行。” 赵川把铜钱收好,往回走了几步,就忽然间抓过桌上的一个茶碗,用力的砸向窗户。 砰! 茶碗在窗户上砸开一个洞,众人神色错愕,不解的看向赵川。 那大汉脸上浮现出一道怒意,随即就强忍着怒气道:“客人,你怎么能这样,小店好好招待你,你怀疑我在枣子里下药也就算了,怎么还把我的窗户给砸了,你也太狠了!” 见店竹哀嚎,朱翁只得走上前安抚道:“这位店主,我朋友只是一时冲动,你这窗户多少前一扇,我赔给你。” 第三十九章贼寇现身 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朱翁心中暗叹,就从身上摸出一把铜钱放在桌上,笑眯眯看着那大汉。 “掌柜的,刚才是我朋友不对,这钱就当是给你赔罪了。” 他把手抽回来,那大汉就看向桌子上的铜钱。 只是略微估计,就有上百枚之多。 大汉眼神一热,弓着身子笑道:“大人,您真是太客气了!” 他嘴上说着客气,可动作一点不慢,三两下就把桌上的铜钱收进怀里。 “大人,您真是太客气了!”大汉再次念叨一声,就佝偻着身子走到朱翁面前,眼神热切的瞄向他腰间钱袋。 “大人,您一路上辛苦了,我这屋里还有些熟牛肉,您跟我进去,我现在就切给您。” 他压低声音朝朱嗡眨了眨眼,那意思是让他不要声张,就他两人进去享用牛肉。 朱翁走了一路,虽然是坐在马车里,可眼下也有些饿了。 听到有熟牛肉吃,顿时就有这种心痒难耐。 他看了看四周,小声道:“好,我跟你走。” 那大汉满意的笑了,弓着身子替他拍了怕裤腿上的灰尘,就转身带路道:“大人,您跟我来。” 朱翁走在后面,看着大汉推开屋门,就跟着他走了进去。 他一进屋,身后就是哐的一声。 朱翁吓了一跳,扭头一看,就见一名店小二打扮的人把屋门推上了。 他怒瞪着那店小二道:“干什么,吓我一跳,你把门关上干什么?” 店小二没有回话,那大汉却是凑上前道:“嘿嘿,大人,咱这屋里有宝贝,可不能让人看见了。” “就你这鬼地方,能有什么宝贝?”朱翁撇嘴。 这木屋破破烂烂的,就是把屋里几件家具算上,也不值二百钱。 就这穷汉,能拿出什么宝贝。 “嘿嘿!”那大汉低笑,似没听出他话里的嘲讽之意,眼神得意的朝身后指了指。 “大人您看,那就是我的宝贝。” 朱翁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就只见到一个光秃秃的墙壁,顿时就不悦道:“你耍我是吧?” 他话未出口,后脑就是咚的一声。 他脑袋一晕,身子向后倒在地上。 迷迷糊糊间,他听到大汉和人的交谈声。 “大哥,这肥羊到手了,可咱们怎么把他送出去啊?” “没事,你把他用麻袋套好,连通干柴装在竹篓里,一会就说是要去后院生火。” 不好,要是让这伙匪徒得逞了,那我就完蛋了。 朱翁想要从眩晕中摆脱,把外面的人呼喊过来。 可还没等发出声音,嘴里就被塞进去一块破步,那破布里面包了碎石,只要他试图张嘴,就会被碎石扎进肉里,他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两人一看就是经验丰富的大盗,两人手脚利落的用绳子把他手脚和腰部捆住,让他没有一丝挣扎的空间后,就把他整个人塞进竹篓里。 朱翁膝盖被压到肚子上面,两条腿蜷曲着,身上再被堆满了干柴,他别说是挣扎呼喊了,甚至都无法呼吸,整个人陷入近乎窒息的状态中。 突然间,他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随着竹篓被抬起,在晃晃悠悠中被带出房间。 朱翁看不清外面的情况,他只是从两人的脚步声判断,他快被抬出茶铺了。 “这些人怎么一个都没发现啊,我花了这么多钱请的护卫,全都是废物啊!” 朱翁急得全身像是蚂蚁在爬。 他知道自己只要被带出茶铺,那性命和钱财就都保不住了。 忽然,他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们这是抬得什么,朱翁他人呢?” “大人,这都是干柴,这屋里的灶台太小,我们准备把干柴拿到后院,给大家伙煮茶吃。” “这样啊,那你们走吧。” 完了! 赵川被这两个歹人骗过去了,朱翁似看见了那两人低着头暗笑的得意表情。 可下一刻,他就听到砰的一声,似乎是有一名歹人被打倒,挑着他的竹篓重重砸在地上。 朱翁感觉自己后背还有脑袋,都被竹条划出血来。 他来不及吃痛,就听见了那歹人的惊呼声。 “你干什么?” “你把朱翁藏在竹篓里,你还问我干什么?” 赵川的冷笑声传来,接着就听砰砰两声闷响,那歹人似被打倒在地。 脚步声走近,竹篓上方压着的干柴被拿开,朱翁只觉身子一轻,他睁开眼,就看见了刘武惊异的眼神。 “主公,朱翁他真的在竹篓里!” 在刘武的搀扶下,朱翁被从竹篓里扶了出来,在解开身上的绳索后,他就坐到桌边,眼神惊异的看向赵川。 “赵将军,你是怎么知道我在竹篓里的?” 这里七十多人,独独只有赵川一人发现,这让他感到好奇。 不只是朱翁,在场所有人,甚至包括那几个被绑住的歹人也好奇的张望过来。 赵川替朱翁倒下一杯热茶,让他平复下紧张的心神,就笑着解释道:“木头比人轻,这两个人都是身材魁梧的大汉,可只是抬了这么一点干柴就有些气喘,所以我判断这竹篓里放的不只是干柴。” “好眼力,将军真是明察秋毫啊!”朱翁眼露佩服。 他觉得自己之前有些小看了这位义军首领,觉得他最多也就逍遥一段时间,等朝廷的大军一到,就是身死族灭的下场。 可现在看来,这赵川谋略过人,未必不能成就一番事业。 见众人都一脸佩服的朝自己望来,赵川只是抿着茶低笑。 其实,从一开始他就认为这店主邀请朱翁进屋有古怪,只是他觉得朱翁不会听劝,就装作没有看见。 可在两人进屋后,他就迅速靠近那被砸开窗户口,看到里面朱翁被绑架的情况。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没有声张,只是让刘武跟在自己身边,在那两个歹人挑着扁担出来时,就突然绕到一人后面偷袭,这才把朱翁救了出来。 这些话要是说出来,就显得朱翁犯蠢,所以他没有说出来。 在经过这次惊吓之后,朱翁也没心思继续留在茶铺,就朝赵川询问道:“赵将军,我看咱们也歇息够了,咱们赶紧上路吧,免得再生事端。” 第四十章水贼彭虎 赵川点头,又看向那几个被捆绑住的歹人,想着应该怎么处理他们。 那歹人首领脸色一变,随即大声道:“小子,我大哥可是彭虎,你赶紧把我给放了,不然等他带人过来,你就得人头落地!” “彭虎!”听到这个名字,在场众人脸色都变得凝重起来。 彭虎可是黄河沿岸有名的大盗,他曾是一名楚国将领,在楚国被灭后就在黄河中当了水贼。 他手上有一艘大船,又收拢了几百名楚国溃兵,在这一段渡口勒索来往商队,就连官府都奈何不了他。 “竟然是彭虎的人,这次麻烦了。” 朱翁眉头一皱,又跟赵川商量道:“赵将军,这彭虎手下有数百强兵,又精通水路,咱们可惹不起他,还是把这几人放了吧?” 赵川无语的看着他道:“朱翁,你觉得放了他,这伙人就不会通知彭虎来劫掠商队吗?” “这,这个……”朱翁脸色尴尬,立时醒悟过来。 彭虎可是大盗,他要是听说自己商队运送着价值数万金的货物,肯定不会放过机会劫掠的。 可要是不放这几人,那岂不是得罪了彭虎,往后都没有安生日子过了。 朱翁心中纠结,却始终拿不定注意,只能让人把这几个歹人绑在车里,催促着商队快快上路。 众人加快脚步,连续走了一个多时辰,终于来到了符离渡口。 在渡口不远处,停靠着一艘高大的双杆商船。 朱翁见商船还在,紧张的心情一下子松弛下来,站在渡口朝商船招手道:“周老大,快把船开过来!” 商船船头,一个灰衣服的大汉走了出来,隔空向朱翁作揖。 “东家,我现在就把船开过来!” 他走进船仓,没过一会,那商船就排开水浪,想着岸边快速靠来。 见船已靠到码头,朱翁就朝伙计们吩咐道:“快,快把酒水还有皮毛搬运到船上。” “是!”众伙计听令,就把板车推到靠近渡口的位置卸货。 朱翁看着伙计们卸货,就朝赵川拱手道:“赵大人,这一路平安无事,多谢你的护送了。” 见他要上船,赵川却是眉头一皱,打量着渡口四周道:“朱翁,先别急着上船,这渡口有古怪。” 朱翁四处张望了一遍,只是感觉这渡口比往日安静许多外,就没发现有什么古怪的地方,诧异道:“有什么古怪?” 赵川眯着眼打量那站在船头的周老大,只觉得他的神情紧张,仿佛是被人用刀抵住了脖子一样。 他心中越发肯定这么船仓里有问题,就上前拍了拍朱翁肩膀,神色凝重道:“你没发现,这渡口就只有一艘船,其他的船去了哪里?” 其他的船去哪我怎么知道,朱翁心里觉得赵川多事,可想到在茶铺被他所救的事,心中就隐隐对他的话感到信赖。 “行,那就先不上船。” 朱翁点头,他看着船头的周老大,忽然就有了主意,朝他招手道:“周老大,你带几个人下来,帮着一起把货搬工上船。” 那周老大面色一变,朝身后望了望,就忽然回头道:“好的,东家,我现在就带人过来。” 船舱内走出四人,贴着周老大下船,朱翁正要迎上去,就听赵川厉声道:“这几个都是歹人,把他们拿下!” 刘武几人应声抽刀,周老大身后一人忽然不满道:“我就说直接动手吧,现在不是白费功夫吗?” 他话音一落,噔噔的脚步声就四面八方传来。 朱翁心中一惊,忙扭头看向四周,就见一个又一个身影挥舞着大刀冲上来。 密密麻麻的人影,只是略微估量就有两百人,而在人群后面,竖起了一杆大旗,旗下站着一人,虎背熊腰,右手毫不费力举着一把环首大刀,看样子甚是凶厉。 “这是彭虎,听说他一刀能把人劈成两段!” 众伙计吓得瑟瑟发抖,趴在地上不敢起来。 朱翁也是双膝发软,可他是主事之人,这一趟货物关系到他的前途,就只能强撑着身子站稳,朝远处的彭虎拱手道:“彭老大,在下是咸阳朱氏商队的,我们大人是内史衙门下的大夫,还请给个薄面放我们离开,在下愿意奉让五十金作为酬谢。” “呵,咸阳城来的贵客,有身份的人啊!” 那彭虎语气惊叹,脸上却是一副冷笑的姿态,走上前道:“让我放你一马可以,把这一趟的货物留下,再让人送一千金作为赎金,我就饶你一命!” 朱翁知道这水贼不会放过自己了,顿时就双膝一软跌坐在地上,喃喃自语道:“完了,这几车货没了,我的命怕是也保不住了!” 说着说着,他想到自己一路的艰辛,最后竟然哭出声来。 赵川无语,忍不住上前呵斥道:“朱翁,只是区区几个水贼,何必怕成这样。” “这可是两百多贼人,你不会以为你挡得住吧?”朱翁面色惨然。 赵川这次只带了五十人出来,就算个个都是能以一敌二的勇士,也挡不住两百人啊! 更何况,这彭虎可是连官府也没办法对付的大盗,他手底下的可都是见过血的好手。 “只是些水贼而已,纵使人数再多,也不会是我士卒的对手。” 赵川摇头,也不再跟朱翁多言,就朝手下士卒吩咐道:“列队,准备进兵!” “是!”士卒们齐声高呼,那整齐的声音竟似洪钟,震得水贼们手足无措,呆呆站在原地。 “废物!”彭虎怒骂一声,就抽刀上前,用刀背拍打一名手下的后背。 “还不给我上!” 众水贼惊醒,挥舞着大刀向士卒们冲来。 刀光密密麻麻,晃得朱翁等人睁不开眼,士卒们却是神情肃穆,一动不动的看着那些冲来的水贼。 在他们冲到面前五十步时,后排一名什长就高呼道:“放!” 嗖嗖嗖! 二十几支飞箭凌空,射向最前排的水贼。 噗噗噗,箭头扎进肉里的声音不断传来,前排十几名水贼倒在地上。 第四十一章购买马匹 后排水贼见状,脚步立时停下,甚至慌乱的向身后张望。 “蠢货,快冲,他们就这十几张弓!”彭虎大声呵斥,挥舞着大刀朝手下们的脑袋削来,那刀虽然没有削中一人,可水贼们心中凛然,纷纷鼓足力气朝前冲刺。 五十步,四十步,三十步。 看着水贼们冲来,除了弓手不停张弓外,士卒们却是一动不动。 眼看着那些水贼冲到二十步以内,朱翁等人都觉得大势已去,神色悲切道:“完了,完了,要落到水贼手里了,也不知能不能保住性命!” 在几人悲切呼之时,前排士卒忽然抽刀上前,大喊道:“杀!” “找死,区区五十人就敢跟我手下对杀!”远处的彭虎冷笑。 他手下的本是楚国边军,虽然落水为寇,可之前训练的底子还在,绝不是这伙人挡得住的。 就在双方要短兵相接之时,从士卒后排,突然扔出十几个窜着火星的布包。 “这布包能干什么,火攻?没有干草怎么点火,对面这些人没上过战场吗?” 水贼们暗自嘲笑,纷纷从那些布包上跨过,挥刀向前排士卒砍去。 可下一刻,就听轰的一声剧响。 那些水贼忽然发现自己身子飞起,他们低头一看,就见脚底血肉模糊。 砰砰砰,一个又一个水贼高高飞起,又像是死鱼一样砸落地面。 整个码头的水贼,突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看起来像是火药,可威力那么大,竟然能把人炸飞。 士卒们却是毫不迟疑,在爆炸声过后,就立刻斜举大刀,朝水贼们冲刺。 他们杀入水贼阵营,仿佛是割草一样,把那些神色呆滞的水贼砍倒。 不过几个呼吸,士卒们就把这些水贼杀穿。 “该死,怎么会那么强!”彭虎看自己手下挡不住,暗自喝骂一声,就突然转身朝林子里跑去。 “他扛着大刀跑不快,快追!”一名士卒大声呼喊,就听哐的一声,环首大刀甩落地上。 士卒们神色一怔,又有人高呼道:“穿红色披风的是彭虎,大家追!” 彭虎刚跑到林中,他听见身后声音,就毫不犹豫解开身上红袍,矮着身子往林间小道奔走。 他身材魁梧,跑步的姿势却是异常灵巧,竟然甩开追击而来的士卒,身影彻底消失在密林中。 士卒们无奈,只得回到码头请罪。 “大人,那彭虎太狡猾了,我们跟丢了!” 刘武黑着脸没给这些士卒好脸色,而赵川却是一脸淡定道:“彭虎已经是败家之犬,不足为虑。” “这彭虎偌大名声,横行黄河两岸,可在将军面前却是不堪一击,将军麾下果真是精锐啊!”朱翁眼露赞色。 他见过大秦的精锐,可按他的预估,就算大秦最强的那支队伍,也没办法像赵川麾下士卒一样,用五十人轻松击溃彭虎这支水贼。 “只是这些水贼太弱了而已。”赵川笑笑,招呼手下把那些水贼兵器收拢起来,就让这些水贼跟着把货物搬到船上。 码头上,朱翁看着渐渐搬空的板车,就让手下拿过来一个袋子,递到赵川手上。 “赵将军,这是约定好的酬劳。” 赵川用手颠了颠,感觉这袋子里应该有两百金,就推辞道:“朱翁你给多了,这说好的一百金。” 朱翁把袋子推回去,笑道:“赵将军不必客气,你救了我两次,这两百金是你应得的。” 他手上推来的力气极大,赵川知道他是真心实意的,就把袋子收了起来,似不在意的问道:“朱翁在各地行商,知不知道哪里能买到马匹?” “马匹?”朱翁神色一惊,这马可是管制物品,未经官府允许私自买卖那可是要杀头的。 他沉吟许久,终于咬牙道:“这马匹极其稀少,只有塞北草原才有进货,一匹的价格是一千五百钱。” 一千五百钱,相当于四十石粮食,这马匹的价格还真是高啊。 不过,有了马匹才能组建骑兵,这是必不可少的。 赵川眼中闪过一道锐光,把手上的钱袋递回朱翁手上,正声道:“我要买三百匹马。” 朱翁一脸为难的接过袋子,他来回走了几步,看着那些帮着运货的水贼忽然眼神一亮。 “赵将军,过几天会有一支运输马匹的商队从此经过,要是有水贼彭虎听到这个消息,他肯定会派人劫下这支商队。” 赵川一开始不明所以,可听到后面的话,就立刻明白过来,笑道:“好,那就辛苦彭虎一趟,帮我把马匹搬运过来了。” 见事情解决了,码头上的货物也都搬运到船上了,朱翁就走上船头,向赵川拱手道:“赵将军,那朱某就再次告辞了,希望下次见面,还能与你把酒言欢。” 两人拜别,商船离开码头。 一名伙计上前道:“东家,这赵川只是一反贼,随时都有覆灭的危险,您为何要冒险跟他做马匹生意?” 朱翁摇头,看着起伏不定的水面道:“你不懂,这赵川不是寻常人,说不定下次见面,我们就要投靠他也说不定。” “怎么会,家主可是朝堂为官,又与内史大人交好。”那伙计骤然色变。 朱家虽然比不上咸阳最顶尖那几个豪族,可也是时代为官的大族,就算再怎么落魄,也不至于投靠一个流寇一般的反贼吧? “行了,这天下的局势不是你一个伙计能看懂得,我之所以交易马匹给赵川,也是想给朱家留一条后路。” 朱翁面色肃然,他不像大兄一样一直坐守咸阳为官,在外跑商之时也时常接触各地百姓和豪强。 他很清楚这些百姓和地方豪强的想法,这些人心里都是憋着火,只要有人把这团火引燃,那这把前所未有的大火就会把大秦吞噬。 秦国灭亡之时,他们这些咸阳城的士族也免不得家破人亡的下场。 所以,他才愿意冒险交易马匹给赵川。 在大秦濒临灭亡的局势面前,相比朝中那些重臣,一个反贼朋友更值得倚仗。 第四十二章借宿之所 在渡口告别后,赵川就领着士卒往蓟县的方向赶路。 因为在路上耽搁太久,所以一直走到天黑,他们还是没有看到蕲县县城。 “大人,不能赶路了,士卒们都有夜盲,再走下去会有危险!”一名什长拱手道。 夜盲症,这种病在现代绝迹了,可在古代却很普遍,因为古人很少吃肉,缺乏一种维生素导致的。 赵川看向身后队伍,见一些士卒仿佛孤魂野鬼般,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他从马背上下来,抬手召来几名士卒询问。 “你们知道这附近有什么地方可以借宿的吗?” “这附近啊!”士卒们脸色为难。 他们停留的地方太过偏僻,连半个人影都看不到,怎么找得到地方借宿呢?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一名士卒忽然道:“大人,你难道忘了吗,咱们之前在渡口,跟水贼彭虎交过手。” 闻言,众人皆是不明所以。 “彭虎?”赵川低语一声,忽然眼神一亮道:“你的意思,咱们直接去彭虎的地盘借宿。” 闻言,众人神色一怔,随即就忍不住笑起来。 “这个主意好啊,咱们既可以有地方借宿,还可以顺路剿灭了彭虎!” 见众人都没有意见,赵川也就不浪费时间,直接吩咐道:“把之前抓到的彭虎同伙叫出来指路。” “是!”两名士卒起身,把在茶铺抓来的三名歹人带到赵川面前。 赵川看向那为首的大汉,问道:“彭虎的老巢在哪?” “这个?”那大汉眼神闪躲,似正想着怎么糊弄过去的,却见赵川一摆手,一把锋利的短刀架在他脖子上。 那大汉脸色一变,忙急声道:“大人饶命,小人现在就招,这彭虎就在东边的野狼岭。” 赵川略微点头,让士卒收回短刀,朝那汉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曹义。”大汉惴惴不安道。 赵川摆手,示意他走到队伍前面。 “你带我们找到彭虎老巢,我就放你一马。” 曹义脸上一喜,躬身道:“多谢大人,小的一定不负所托!” 在曹义的带路下,众人穿过一片茂密的树林,来到一处山谷。 在被群山环绕的低谷处,星星的灯火透了出来。 “这地方也太难找了,群山环绕还有一片密林遮住,彭虎这家伙很会找地方啊!” 众人不由得对彭虎感到佩服,这种地方要是没有向导的话,根本不会有人发现。 赵川也暗暗点头,他看这山谷僻静,又有一处草地,适合在此训练一支骑兵。 从这里到蓟县,骑马的话半个时辰就可以赶到,这支骑兵可以帮忙探查敌情,骚扰敌人后方粮队,在关键时更可以给对方反戈一击。 他暗暗下定决心,必须把这处山谷拿下。 赵川站在高处,居高临下观察山谷内得布置。 在看到通往贼寇居住的木屋前面,用泥巴和木板围成了一个约两尺高的围栏时,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这围栏并不高,一个纵跳就可以跨越。 只是,那样会惊醒屋子里的贼寇,让突袭变成正面交锋,无端折损大量人手。 他的目光在众人脸上划过,最后落在曹义的身上。 “曹义,我给你分配四个人,你帮我把围栏入口巡视的那几个贼寇拿下。” 曹义闻言,脸色立刻变得惨白,低声乞求道:“大人,你就放过我吧,我要是被发现了,会死的!” 曹义深知彭虎的凶残,要是让他知道自己背叛,这次只要他人不死,他一定会找机会报复,灭了自己全家。 赵川并没有放弃,他让人取出一个包袱,在曹义的眼前打开。 那包袱里,正安静的躺着二十快金子。 曹义的呼吸都变得急促了,他当了这么些年的贼寇,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金子。 老大彭虎可是个吃肉不吐骨头的主,他们这些小兵根本分不到多少钱。 而且,有了这些金子,自己就能回老家当地主,没必要再干这种杀头的生意。 “这个,赵将军,这金子真的给我?”曹义搓了搓手指,一双眼睛都几乎跳到那些金子上面。 “当然,只要你替我办好事,这些金子就都是你的。” 赵川笑笑,把装着金子的包袱收起来,一边递给身后士卒一边叹息道:“没办法,看来曹义你不想合作,那金子我给别人了,另外抓的两个贼寇呢,快把他们带出来。” “是,主公!”士卒应声离开。 曹义坐不住了,他连忙上前拦住那要离开的士卒,看着赵川恳求道:“大人,我愿意替您卖命啊,您不用再找其他人了。” 赵川故作为难,看着曹义犹豫了一会,最后点头道:“好,就给你一个机会。” 他手一招,就有四个换好了贼寇衣服的士卒走出。 夜深幽深,见几人衣着和寨子里的贼寇一模一样,曹义终是放下心来。 “你们一会跟在我身后不要说话,等我跟那几人交谈好,你们再看我手势动手。” “好!”四人点头,装作是曹义小弟一样,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 几人走了大约一百来步,前方围栏大概还有五六步距离,他们神色激动,暗暗加快了脚步。 “什么人?”一名身形高瘦,眼神锐利的男子走到围栏边,用火把照向几人。 曹义凑上去,笑眯眯道:“大哥,是我啊,我是曹义,跟杜老大混的。” 那贼寇在曹义脸上打量两眼,确认了面容后,神情略微放松下来。 “曹义,你不知道寨子的规矩吗,怎么这个点回来?” 那贼寇语气不悦,伸手挡在了曹义身前。 “这个,大哥,我刚好遇到点麻烦,要进寨子里躲一躲,你就帮我一把。” 曹义佝偻着身子,一脸的讨好之色。 那贼寇却是不为所动,冷冷道:“不行,这规矩是彭大哥定的,天黑以后不允许人员进去。” 见那贼寇不通融,曹义只得一边陪笑,一边从身上摸出一把铜钱。 他往远处张望了两眼,偷偷把铜钱放到那贼寇手里。 第四十三章暗夜突袭 在那贼寇愣神的功夫,曹义就在他耳边小声道:“大哥,你放我进去,这钱就都是你的。” 那贼寇把手里的铜钱捏了捏,估计至少也有二十枚,就拍了拍曹义肩膀,笑道:“好,你小子会做人,哥们我就给你这个面子。” 他把铜钱放进怀里,走向身后几名同伴,小声交代了几声,就抬手把曹义招了过来。 “曹义,哥几个给你一个面子让你带人进去,不过这件事你不能跟别人讲。” “放心,我知道规矩,肯定不会让别人知道。” 曹义笑笑,又从身上摸出十几枚铜钱放到一人手里,就朝身后招手道:“快过来吧!” 踏踏,四道身影踩着整齐的步伐来到围栏边。 他们看起来很听话,都现在曹义身后一言不发。 贼寇们暗暗点头,其中一人压低声音道:“你们快过去,记得动作轻一点,千万别给人发现了。” “小人省的。”曹义点头,看着那贼寇把围栏门打开,朝身后使了个眼色,就向前走了过去。 他刚走到围栏边,忽然就脸色一变,捂着肚子惨叫道:“哎哟,痛死我了!” 那几名贼寇吓了一跳,为首的贼寇头目用脚踹在他身上,低声怒骂道:“你他妈想害死我们啊!” 曹义蹲在地上连连举手道歉:“大哥,我真不是故意的,路上吃坏了肚子,一下子扛不住。” “行了,你赶紧进去!”那贼寇头目在他身上踢了踢,看着他走进围栏后,悬起的心总算是落了下去。 他看也不看围栏外四人,就催促道:“快点进来,我要关门了。” 踏踏,四人的脚步声整齐划一,虽然声音很轻微,却莫名给人一种震慑感。 那贼寇头目抬头看向四人,忽然间他脸色就是一变。 他四人手上,竟然都握住反射出寒光的短刀。 “敌……”他正要高声呼喊,却见前方一人猛得冲上来,一拳打在他胸口。 砰! 他感觉肋骨裂开了好几根,剧痛之下身子抽搐,也没力气呼喊。 就在他调整呼吸,准备喊话提醒同伴时,一把短刀就架到脖子口,轻轻一划。 噗哧一声,他听见自己喉咙被割破的声音。 他捂住脖子,嘴里发出呜呜的悲鸣,最后瞪大眼睛,不甘心的倒在那人身上。 “怎么了,老大!” 围栏里几人发现状况,纷纷看向两人。 “没什么,他可能是站岗太累,脚有些抽筋,我把他扶过来休息一下。” 那名士卒把贼寇首领的尸体扶起,假装他还活着一样,一步一步的带着尸体向几人走来, 就在他即将通过围栏时,三名伙伴抢先走进围栏。 趁着这三名贼寇的注意力集中在贼寇首领尸体身上,三人就猛然抽刀划向一名贼寇脖口。 噗噗噗! 三人脖子几乎同时划开,殷红的鲜血人了出来。 他们身子一抖,用力的捂住脖子,看着手上渗出的鲜血,瞪大眼睛双眼惊呼道:“你,叛徒!” 话音未落,三人就捂着脖子倒地。 曹义脸上闪过尴尬之色,他把几人的尸体拖到一边,扯下几块黑布盖住眼睛,双手合十道:“对不住了,几位,以后每年的今天我都给你们烧纸钱,你们千万别恨我啊!” 他简单祭拜了下,也不理会几人怪异的眼神,就走到山谷入口处,朝赵川等人招手。 赵川抬手,率领士卒们轻轻的,一步又一步的走进山谷中。 在那一处用泥巴围成的岗哨前,他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四名贼寇。 “辛苦了!” 赵川取出那个装着金子的包袱,递到了曹义手里。 曹义眼中露出意外之色,他本以为赵川会食言,最多也就给一半的金子,没想到他真的兑现诺言了。 “多谢大人!”曹义向赵川鞠了个躬,小心翼翼的打开围栏的木门,就朝身后众人点头。 “走,大家脚步慢一点,千万别弄出动静来!” 赵川再次叮嘱一声,就率先走进围栏。 在围栏里面,是一排木制房间,其中最大的一间灯火通明,远远就传来欢笑声,那应该是匪首彭虎所在。 “上,先干掉彭虎!” 赵川吩咐一声,就有一名士卒走到门边,用力拍打门框。 咚咚咚! 强劲的声音,让屋子里出现骂骂咧咧的声音。 “混蛋,谁在哪乱砸门,不想活了是吧?” “奶奶的,快找个人去看看,把碍事的家伙处理掉!” 透过门板中间的白纸,士卒们看见了一道身影走到门板边。 他一边拉开木门,一边不耐烦呼喊。 “吵什么吵,不知道彭老大在里面休息吗,不你不想活了是吧?” 门被打开,那贼寇骂骂咧咧走出,可忽然间他似察觉到什么,眼神呆滞看着眼前。 穿着黑色盔甲的士兵,正排着整齐的队列站在离自己不到三步远的位置。 那贼寇只觉呼吸紧张,全身肌肉不自觉的开始紧绷。 随即,他就张大了嘴巴,使出全部力气呼喊。 “敌袭!” 话音未落,他就迈开双腿,用出全身的力气往回跑。 一步,两步,三步。 他终于跨过门槛,一边大口喘气,一边朝屋里的人招手道:“快,快拿起武器,外面有人偷……” 话没说完,就听噗的一声,一支黑箭从他胸口贯穿。 他的意识渐渐迷糊,身子直挺挺的往地上倒去。 咚! 这一道声音,让屋子里的贼寇惊醒过来,他们纷纷抄起了兵刃,大喊着往屋外杀去。 可迎接他们的,是一支支黑箭。 咚咚咚不断响起,一个个贼寇像是被点名一样,前仆后继的倒在地上。 “他奶奶的,给我上!” 一声大喝,彭虎领着十来个心腹冲了出来。 他们人人穿着重甲,挥舞着大刀,气势凶狠的杀来。 士卒们仍是镇定得拉弓,在这十几人冲出屋门时,就突然竖起盾牌迎了上去。 大刀和盾牌撞在一起,那巨大的力道,让彭虎等人身形一滞,他们略微调整,就要再次挥刀。 眼前,就突然冒起一根根黑色的长矛。 第四十四章有人来投 砰砰砰砰! 长矛撞击在他们身上,虽然没有扎进身体里,可那强大的力道,却撞得他们脏腑震痛,一口口鲜血从嘴角溢出。 “大哥!” 屋内贼寇惊呼,挥舞着兵刃就要冲上来接应。 可下一刻,他们就看到一面面大盾对着彭虎等人撞上来。 砰砰砰砰! 在剧烈的撞击声中,彭虎等人再也无法稳住身形,被一面面盾牌撞飞,砸落在地上。 众贼寇神色一变,看着那些士卒架起来的盾牌和长矛,顿觉心口发慌。 “饶命啊,大爷,我投降了!” 随着这一声呼喊,贼寇们彻底崩溃了,一个个把兵器丢在地上,抱头跪地求饶。 刘武领着人进来,在彭虎几名贼首身上补上几刀,就把剩余的贼寇缴械,用绳子捆在柱子边。 “主公,这里有人!”一名士卒惊呼,他用火把照向屋子最里面。 赵川顺着声音望去,就见到十几个百姓被绳子绑在墙角。 他们有男有女,看衣着还很华丽,显然是被贼寇绑来的达官贵人。 “你们是哪路官兵,我舅舅是内府侍中,还不快给我们松绑!”一名年轻男子大声呼喊。 众人神色一怔,随即就忍不住呵笑起来。 刘武走上前,用刀抵在他的下巴上,调笑道:“内府侍中,好大的官,可惜爷爷们不是官军啊!” “不是官军,那你们是反贼?” 年轻人惊呼,那十几人也都露出了惊恐之色。 他们可都是官员家属,现在落到反贼手里,那下场可想而知。 “嘿嘿,咱们是从蕲县来的,这是我们赵将军!” 刘武手一指,众人就看向赵川。 他们一个个脸色煞白,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这可是反贼头子,传闻中杀人不眨眼的角色,他们甚至连跟赵川对视的胆量都没有。 赵川看着几人怕得要死的窝囊样,心中顿感无趣,朝刘武吩咐道:“把他们绳子解开,等天亮以后再放走。” 众人神色一怔,一人不敢相信道:“你真的放我们走?” 这些反贼,不都是把人抄家灭族,再携裹百姓从军的凶徒吗? 怎么这么容易就放过他们? “我们将军说的岂会有假!”刘武冷哼一声,刀口往几人身上一削。 噗! 几人身上绑着的绳索掉落下来。 他们见这伙反贼不像是在说谎,不由得惊异道:“竟然还有不杀人的反贼?” 听他们的语气,好像反贼都是些十恶不赦的凶徒。 赵川心中不悦,看着几人冷冷道:“你们以为反贼是什么,大家都是被徭役逼得走投无路的普通人而已。” “那就算这样,也用不着造反啊!”那年轻人小声嘀咕,仍是不理解赵川的话。 他们出身高贵,并不知道小民的艰苦。 一次徭役征调,就会让一个家庭失去支柱。 这种事,他们从未了解。 “是吗?”赵川冷笑,反问道:“那我问你,要是朝廷让你交出全部家产,每日到阿房宫搬运石头,一天只吃一顿饭,稍有迟疑就会遭遇鞭打,你会接受吗?” “那简直是地狱,当然无法接受了。”年轻人想到那种场景,身子就止不住的发抖。 “地狱吗?天下的百姓就是过的这种日子,你觉得该不该反?” 赵川的语气变得冷厉,仿佛刀子似的直戳年轻人心间。 他顿时遍体发寒,颤声道:“怎么会,我大秦威压四方,又没有刀兵之险,百姓怎会如此困苦?” 他眼神呆滞的看向四周,见众人脸上都是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顿时就心中一寒。 这个人说的竟然是真的,这强盛的大秦天下内,百姓竟然都苦不堪言,艰难求生。 “这,王上为何不体恤下百姓呢?”年轻人不解的看向身后中年人。 他是府上招揽的客卿,曾在地方为官,连父亲都称赞他见识不凡。 那中年人苦笑,目色幽幽道:“王上看到的是大秦的丰功伟业,他怎么会去在意那些百姓的状况呢?” 中年人叹气,他就是判断地方不稳,要是继续当县令性命不保,所以才去咸阳给高官当客卿,没想到最后还是落在了反贼手里。 “蕲县赵川吗,倒也是个人物。”中年人暗赞。 虽然没看到这支反贼交战的情况,可看他们列队整齐,一直默默守护在赵川四周,他就知道这支义军军纪严明,假以时日必成精锐之师。 “大人,贼寇的财物清理出来了!” 刘武上前,让两名士卒抬过来一个箱子打开。 众人看上一眼,都忍不住发出惊呼。 就连那中年人也暗自咂舌。 那箱子里,光是铜钱都有上百贯。 而真正让人惊叹的,是用绢布包裹着的,那足足有一百块的金子。 赵川只是略微扫了一眼,就朝刘武吩咐道:“这金子留三十块下来充公,其余的都换算成铜钱,评论分配给士卒。” “是,大人!”刘武点头,把箱子又抬了回去。 中年人彻底惊住了,把金子分润给底层士卒,这种事他简直是闻所未闻。 ,就是那些朝廷将军缴获了战利品,也都是自己一人占大头,剩下的分配给心腹收拢人心。 而在场的士卒,却都是一脸的淡定,显然是对这种事习以为常。 这个反贼,他真是好大的气魄,难道真的能成事? 中年人对赵川越发感到好奇起来。 以他对局势的分析,最先起义的反贼都是为王前驱,最后真正能夺取天下的,只可能是那些六国贵族后人。 只有他们,才懂得如何收拢人心,治理天下。 可看赵川这一番表现,他隐隐约约觉得这个反贼志向远大,未来或许真的能成就一番基业。 中年人神色变幻,忽然间拱手道:“大人,在下想去蕲县看看,不知可否同行?” 他的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惊。 他一个秦国官员,跑到反贼的地方去,真的不怕死吗? 中年人也不解释,只是神色坚定的看向赵川。 赵川看他目光灼灼,隐隐约约透露着野心,顿时就明白了他的想法,点头道:“好,明日就请先生跟我们一起走。” 第四十五章外地奸商 在山谷中休整一晚,赵川就领着士卒回城。 刚走到县衙门口,他就听见了激烈的争吵声。 赵川站在门口认真倾听,那两道争执的声音竟然是吴广和褚亮发出的。 他心中诧异,吴广和褚亮都不是性格暴躁的人,他们在县衙内一直配合得很好,怎么突然间爆发出这么剧烈的争吵。 他边两名守门的县兵眼神示意,阻止了他们的行礼,就悄无声息的来到县衙大堂。 大堂内,吴广和褚亮各站在案台一侧,他们两人中间案台正斜放着一卷文书。 两人都服死死瞪着对方,仿佛有深仇大恨一般。 “褚县尉,这几个外地来的粮商太过分了,他们以高出市价一成囤积粮食,又以高出市价三成的价格出手,这种奸商,应该查抄家产,打入大牢!” 吴广厉声,一脸的愤愤不平。 小民出身的他,最恨这些囤积居奇的奸商。 褚亮坚定摇头道:“不行,蕲县的民生刚稳定下来,要是我们捉拿这些粮商,城中的商户会感到不安,到时候一个个闭店关门,影响到百姓的生存怎么办?” “那,照你的意思,就是要放过这群奸商了吗,你知道他们害得多少家庭忍饥挨饿?”吴广气呼呼的捏紧了拳头。 这话要不是褚亮这个同僚说出来的,他就要一拳打了出去。 “我哪有说放过这群奸商,只是我们要从长计议,我们现在是官府,不能按照反贼的那套行事了。”褚亮苦着脸解释。 可吴广却是没理解他的苦心,反而觉得他偏袒那群奸商,用拳头重重击打桌面道:“褚亮,要是主公在这里,他绝不会同意你的处置!” “你少拿主公压我,他绝不会同意你这莽夫的行径!” 赵川走进大堂时,就看到他们争得面红耳赤,差点就要扑上去扭打在一起。 “咳咳!”他轻咳一声,把两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就指了指身后的中年人。 “这位是范减先生,他现在担任军师之职。” 听到赵川的介绍,两人都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范减。 这个中年人其貌不扬,也没听过他有什么名声,哪里配得上军师这个位置。 两人心中不认可,却还是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朝范减拱了拱手。 “见过范军师。” 范减似没看到两人的态度,拱手道:“见过吴都尉,褚县尉。” 三人寒暄完毕,赵川冷着脸坐到案台后的椅子上,沉声道:“我把县内公务托付给你们,就是让你们在这里争吵的吗?” 两人眼神一颤,都低下头不敢看赵川脸色。 忽然,褚亮抬起了头,神色坚定道:“这件事是我没有处理好,还请主公责罚。” 吴广连忙抬头,摆手道:“不,跟褚县尉无关,这件事是我的问题。” “好了,我没打算追究你们的责任。” 赵川摆手,制止了两人的说话。 他拿起了桌上斜放的公文,认真观看起来。 “县衙文书奏报,自十日以前,有五名外地商人进入蕲县,他们以高出市价一成的价格,每人囤积了五万斤粮,从昨日起他们就自高出市价三成的价格售粮,城中其余粮商见了,也都跟着涨价。” “现在城中粮价高涨,百姓苦不堪言,还请诸位大人处置。” 赵川皱眉,三成的涨价虽然不多,可粮食是百姓日常生活所需,那些没有余钱的家庭就要因此而挨饿了。 褚亮拱手,一脸为难道:“主公,按照县衙颁布的法令,粮商出售的价格不可高于市价三成,所以我们没办法给他们定罪!” 赵川的眉头皱得越深了,这几个粮商看来是有备而来,他们知道县衙法令的的上限,所以涨价恰好在三成。 他略微思索,又道:“不能给他们治罪,那就用其他办法,你们有联系过其他家粮商,让他们以市价出售粮食吗?” 褚亮叹气,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属下联系过了,可惜没用,这几家粮商按市价出售后,都会被五家外地粮商派人偷偷买走,百姓们还是只能找他们买高价粮。” “这么说的话,这伙奸商还真是难缠了。” 赵川冷笑,眼中闪过一道凌厉之光。 从后世的经验来看,要对付这几个商家囤积居奇的办法有很多。 褚亮躬身,一副请罪的神情望向赵川:“大人,是属下无能。” “不,你只是没有经验而已。”赵川摇头,又看向了一旁的范减。 在路上他询问过,范减曾经担任过县尉,应该有处理这种事的经验。 范减察觉到他的目光,眯着眼思索片刻,就上前一步道:“大人,要对付这几个贪婪的粮商,属下倒是有些办法。” “范军师请说。”赵川摆手,示意他说下去。 而褚亮和吴广二人,眼中都充满了怀疑。 他们在这里商量了两天,都没找到一个合适的办法。 这个范军师刚进屋了解情况,他就有了对策了吗? 两人心中怀疑,可碍于范减是赵川带过来的,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一脸审视的打量他。 范减笑笑,他的目光在几人脸上扫过,最后落到褚亮二人身上。 “大人,要对付这几个奸商很简单,他们多囤积居奇都是为了有利可图,咱们只要让他们无利可图,自然就会放弃抬高粮价。” 褚亮二人闻言,都露出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情。 让这几个奸商无利可图,这话说的倒是简单,可怎么才能坐到了。 似乎是听到二人内心的声音,范减忽然看着二人道:“其实很简单,我们现在派人大张旗鼓的出城,告诉百姓他们是去外地买粮。” “等到下午,就让这些人推着十架板车回来,告诉城中百姓在外地买到了粮食,让他们来县衙以市价购粮。” 闻言,褚亮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看着范减那一脸的自信满满的神情,神色不悦道:“范军师,你想得太简单了,只是让人拖十辆板车回来有什么用,县城内的百姓又不是傻瓜。” 第四十六章范减计谋 “现在局势紧张,各地县城都在城门设卡,根本不让人打量购买粮食运到城外。” “褚亮大人说的不错,只是运十架板车进城,却是是无法骗到城中百姓,更别说那几个狡猾的粮商了。” 范减点头,随即就眯着眼睛,露出像是狐狸一样狡猾的笑容。 “我们在板车上堆满秸秆,在外面盖上油布,这样别人就不知道我能车里装的什么,只要在板车运送到县衙的路程上撒满大米,让百姓们见了,他们当然会认为车里拉的是粮食?” 闻言,褚亮二人皆是神色呆滞了许久,这才眨了眨眼睛,不敢相信的看向范减。 “军师的这个计谋委实厉害,只是光凭这一点咱们也没办法纠正粮价。”赵川摇头,朝范减投过去期待的目光。 他不相信这个被自己看中的军师,不知道这个策略的漏洞所在。 “大人说的不错,所以咱们还要干一件事。” 范减神情一肃,那脸上的表情给人一种上位者的威严。 “还请大人颁布一条法令,城中各大粮商,每日必须售出五百斤以上粮食,否则就要以囤积居奇治罪,查抄他所有家产。” 闻言,褚亮二人皆是神色一震。 他们没想到,这范减的计策竟然如此高明,两条计策一环扣一环,把那些粮商的路子彻底堵死了。 吴广是个急性子,他觉得范减的计策有用,就连忙催促道:“主公,救民如救火,咱们赶紧按范军师的交代,让那几个粮商降价吧?” “不急!”赵川摆手,眉头微皱道:“范先生的计策虽好,可却漏算了一个地方。” 褚亮二人眼中都生出了困惑之色,范减眼中却是一片淡然,拱手道:“还请大人指教。” “军师要求颁布的法令,让城中粮商每日必须卖出五百斤粮以上,只要那些粮商暗中派人把店里的粮食买走五百斤,再偷偷把粮食运回去,那不就规避了这条法令。” 闻言,范减眼中露出了惊骇之色。 这计策中的纰漏是他故意留的,就是想用来试探赵川,看看他手底下有没有能人。 没想到,这个想法还没实施,就被赵川一语道破了。 “主公厉害,一眼就看出了这计策中的问题。” 范减脸上故作羞愧,桡头道:“这样的话,这计策看来不能实行了。” 赵川摇头,略带疑惑的打量他道:“军师的计策没有问题,只要稍作补充,就能让这条计策完善。” 闻言,褚亮二人皆是神色一怔,眼神期待的看向赵川。 “嗯,法令再加上一条,城中之人购粮,每日最多只能购买三升,超过这个数就以囤积居奇者同罪。” 赵川低声,可那声音落到众人耳中,却仿佛是洪钟一般,震得几人脸色大变。 “主公厉害,有了这一条法令,这次的计策就是天衣无缝了!”范减眼露赞色。 这赵川的谋略比他预计的还要高,看来他这次来蕲县还真是来对了。 “主公英明!”褚亮二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们二人商议了一晚上,都没找出解决办法。 没想到范减和赵川三言两语,就彻底解决了这个麻烦。 不论是主公,还是这位范先生,都非常人也! 看着两人那钦佩的目光,就知道他们已经认可了范减的地位。 赵川心下一松,就朝两人招手道:“这件事我准备交给范军师处理,你们两个一定要配合好他,要是有什么差池,那我就拿你们试问!” “是,我们一定谨遵范军师的命令!” 两人重重点头,神色恭敬的看向范减。 范减心中一震,他不过是个新降之人,赵川竟然把这么一件重要的事托付给自己,他就不怕自己暗中搞鬼吗? 范减心中嘀咕,可看到赵川那高深莫测的眼神,他就没有了别的想法,只能点头道:“属下一定不辱使命!” 他把褚亮二人叫到一边,低声耳语一番,就让两人离开县衙,执行命令去了。 很快,蕲县城中忽然传出来一个消息,赵将军已经派人去江东购买了大量粮食,用板车装着往蕲县运来。 城中胡家酒楼,几名粮商聚在一起吃饭,看着几名同伴忧心忡忡的样子,一名老者却是轻笑道:“我找人了解过,江东各县也在城门设卡,禁止往外大量运粮。” “这,葛老的意思,这个消息是县衙故意放出来的,想让我们平价卖粮吗?”一人低头沉思道。 闻言,众人皆是神色一松,眼神钦佩的看向老者。 “葛老,既然县衙的消息是假的,那咱们继续以六文一斗卖粮。” “呵呵!”那葛老低笑一声,摆手道:“不,今天我们不卖粮。” “不卖粮?”众人不明所以的望向老者。 他们高出市价一成大量囤粮,就是要尽快把粮食卖出去,不然等新麦成熟,那他们囤积的粮食就没法高价卖出,反而要折本了。 “我们大家都不卖粮,城中百姓买不到粮,他们就会找县衙把从江东买来的粮食拿出来,县衙拿不出粮食,就只能求我们卖粮,到时候……”他微眯着眼,轻品着杯中美酒,神色甚是得意。 “葛老真是高啊!”众人都是钦佩的五体投地。 只要县衙找他们求助,他们就可以以此来让县衙放开粮价。 涨价三成怎么够,最好是涨价四成,不,五成才合适。 众人在心中估量,都觉得自己能趁机大赚一笔。 “好,葛老,咱们都听您的。” 一个个粮商举杯,神色恭敬的朝葛老敬了过去。 “好,诸位放心,只要有我葛明在,保管不会让大家折本!” 看着几名粮商被自己收服,葛老不仅暗自得意,他端起酒杯,远远朝着邻桌一名戴斗笠的男子敬了过去。 他轻抿了一口酒水,就放下酒杯道:“各位,现在就回去安排伙计,让他们挂牌关门,告诉百姓今天不卖粮。” “是,葛老!” 众人起身,朝葛老拱手行礼之后,转身就要往楼梯口走去。 第四十七章粮商惊惧 忽然,门口有人惊呼道:“运粮的车来了,刚过城门口,现在正往县衙的方向来。” “真的有粮食运过来吗?”众人心中怀疑,纷纷望向葛老。 “假的,那车里运的肯定不是粮食。” 听到葛老肯定的语气,众人心下稍安。 这时,又有人再酒楼里大声呼喊:“粮食运来了,满满的十车!” 众人走到窗边,就见十辆板车用油布盖着,装满了货物正往酒楼前经过。 “看到没,用油布盖着,这里面肯定不是粮食。”葛老神色得意道。 众人暗暗点头,可突然间,那板车后面跟着的一人大叫道:“粮食,地上掉着粮食!” 这话一出,就有十几人冲到街上,跟在板车后面拾取大米。 “竟然真的运着粮食!”众人大惊。 “不可能!”葛老脸皮子跳了跳,仍是咬牙道:“他们不可能买到粮食,这肯定是他们故意往地上撒粮,你们快回去安排人停止卖粮,我倒要看看他们是不是真的有粮食拿出来卖!” 众人心底有些发虚,可看到葛老那笃定的脸色,就纷纷点头道:“好,就听葛老的!” 几人刚走下楼,就忽然见到几个熟悉的身影过来。 “掌柜,不好了,县衙颁布告示,要以平价出售粮食,现在已经没人上咱们那里买粮了。” 他们的粮家高出市价三成,所以在听到县衙以市价卖粮后,城中百姓就立刻蜂蛹到县衙了。 几人心中惴惴不安起来,县衙要是平价卖粮的话,那他们以高出市价一成囤积的粮食要么砸在手里,要么就只能折本出售了。 就在几人皱眉思索对策时,忽然听见了葛老大笑的声音。 “这不是正好,你们也不用安排人关门了,反正也卖不出粮食。” 几人一脸疑惑,甚至有人愤怒的质问道:“葛老,县衙现在平价卖粮,咱们手里的粮食都要折本了啊!” 葛老仍是一脸的神色轻松,轻瞥几人道:“那你们想想,县衙的粮食能卖几天,我就算真的买了十车粮食,要供应整个县城一万口人,最多也就半个月吧?” “半个月一过,县衙没有平价粮卖,他们还不是得乖乖买我们的高价粮。” 在场几人闻言,皆是神情呆滞,最后突然间大笑起来。 “葛老厉害啊!” “这县衙辛辛苦苦往外买粮,最后也是白费功夫啊!” 他们估摸着,等县衙的粮食卖光,说不定还能再涨一笔。 就在几人暗自得意之色,忽然见到一道熟悉的身影,跌跌撞撞的跑进来。 “不,不好了!”他一边大口喘气,一边指着众人道:“县衙颁布的告示,规定城中粮商,每日必须售出五百斤以上,否则就是恶意囤积,要查抄家产。” “该死,这可怎么办!”众人这下子彻底慌了。 现在县衙平价卖粮,又颁布法令规定他们每日必须售出五百斤,这不是逼着他们折本吗? “先别急!”葛老也是心中一惊,不过细想之后,他眼中就闪过一道锐光。 他朝众人招手,让他们聚在自己身边,小声吩咐道:“你们私底下找人,以平价的粮食卖出去,再暗地里把粮食运回仓库,这样的话,县衙的法令就拿不住你们。” “好主意,就这么干!”众人顿时两眼放光,把自家伙计招过来耳语一番,就一脸喜色的再次举杯。 “葛老真是老谋深算,姓赵的那点伎俩,根本不是您的对手?” “一个小吏出身,运气好当了一县之尊,哪里能有什么谋略。” 葛老摇头,轻轻摇晃手中酒杯,那眼神甚是不屑。 他虽然只是粮商,可也是士大夫之后,赵川这个世代为吏的小卒根本不被他放在眼里。 众人痛饮几杯,就听楼梯口传来噔噔的脚步声。 他们顺着声音望去,就见几个米店的伙计大汗淋漓,喘着粗气从楼梯口爬了上来。 “呵呵,店里的伙计过来了,应该是事情办妥了。”一名粮商挤了挤眼,就走向了自家店里的伙计。 “陈二,已经安排人把五百斤粮食买走了吗?” 那伙计陈二闻言,脸色突然变得无比僵硬,他动了动嘴皮子,结结巴巴道:“老爷,这个,不好了,咱们安排买粮的人被抓了,县衙新颁布的法令,每人每日购粮不得超过三升,否则以囤积罪论处!” “什么?”那粮商脸色一变,抓住伙计的胳膊道:“人被抓了,那他买走的粮食呢?” 伙计被掐得胳膊都要断开,他却不敢挣脱,只是咬着牙,神色颓然道:“那粮食,都被送到县衙充公了。” 那粮商身子一抖,颤巍巍跌坐在地上,神情沮丧道:“完蛋了啊,这姓赵的不给咱活路啊!” 众粮商闻言,面色都有些发白,他们神情期待的望向葛老,想让他给个主意。 可谁知,那葛老脸上竟然浮现出从未有过的慌乱,他右手抓着酒杯想要往嘴里倒酒,可因为手抖个不停,始终没办法把酒送到嘴边。 砰! 那酒杯从他右手滑落,重重摔在地上。 “葛老?”众人神色担心的看向他。 可葛老却像是个木头人一样,神色呆滞,嘴里不停自言自语。 “不,不会,我的计策天衣无缝,区区一个赵川怎么能赢过我?” “完了,葛老他已经疯了,咱们怎么办啊?”一名粮商神色着急道。 “还能怎么办,咱们斗不过赵大人,赶紧向他请罪,平价卖粮吧?” 闻言,众粮商都是神色不甘。 他们每人以高于市价一成囤积了五万斤粮食,现在被迫以平价出售,算上为了运作这笔生意投入的人力物力,这一笔生意就亏损了二十金。 可要是不投降,以赵大人的手段来看,他们每个人都会被整得倾家荡产。 “算了,在下以后不敢在蕲县做生意了,以后只要有赵大人的地方,我等商人都要退避三舍!”一名粮商叹气。 他们在赵地也是有名的大商,当地粮食布匹生意都几乎被他们几家垄断。 第四十八章一败涂地 这次听说蕲县发生动乱,新上任的义军首领是个没见识的小吏,所以才在葛老的邀请下,来蕲县赚个便宜。 可没成想,他们这个便宜没捞着,反而要倒搭上一笔。 众粮商垂头丧气,却也只能吩咐伙计,把店里的粮食以平价售出。 这个消息一传出,蕲县县城的百姓都开始欢呼。 “赵大人英明,救了我们一家老小啊!” 百姓们脸上,都洋溢起了笑容。 他们自发的来到县衙,跪在县衙门口拜谢。 来县衙的人太多,甚至把日常出入的通道都堵住了。 赵川无奈,只能出动县兵,才把跪在门口的百姓请走。 “主公,民心可用啊!”褚亮等人脸上都露出了喜色。 有了民心归附,蕲县才真正成为赵川的地盘。 以后无论是征民为兵,还是征调民夫守城,都能得到百姓的支持。 赵川笑笑,眼神钦佩的望向范减。 “范先生谋略过人,赵川深感佩服,还请先生以后不吝赐教!” “不不,主公言重了!” 见赵川俯身来拜,范减忙躬身把他扶起,暗暗摇头道:“这最后一条法令,要不是有主公你的提醒,就让那些粮商钻了空子。” “主公把功劳全揽在我身上,真是愧不敢当!” “呵呵!”赵川笑笑,重重拍了下他右边肩膀。 有这等精于谋划,又知进退的谋士辅佐,赵川对抗秦的大业更有信心了。 他用锐利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视,随后就走到案台前,高声道:“从明日起,我大军就要进军陈县,众人听令!” 众人神情一肃,纷纷站在案台下,躬身望向赵川。 “刘武,吴广,你二人任都尉一职,每人各领四百兵。” “是,主公!”两人齐声上前,朝赵川拱了拱手,就退到了一边。 “褚亮,你暂代县令一职,范减,你担任军师,你二人坐镇蕲县,负责查探消息,为我军队准备粮草兵械。” “是,主公!”两人拱手,也退到一边。 范减暗自蹙眉,他有些看不懂赵川的打算。 按道理来说,他是个新降之人,还无法判定是否忠诚。 应该把他带到军中出谋划策才是,怎么会让他坐镇后方。 赵川他难道不怕,自己鸠占鹊巢吗? 就在他按捺不住想要试探赵川想法时,就忽然听到了赵川的命令。 “这次攻打陈县,无论胜败与否,都会引来秦军精锐压境,要是胜了还好说,凭借攻占陈县的声势联络六国贵族复辟六国领土,让秦军无暇他顾。” “可要是输了!” 赵川的神情一肃,凝视着两人道:“那你们就立刻弃城逃离,最好躲到江东之地,那里聚集着楚国旧族,你们可以保住性命。” 闻言,褚亮一脸的不满之色道:“大哥,咱们情同兄弟,要是你兵败身死,那愚弟岂能独活?” 范减此刻也是神色复杂,他发现自己真的看不懂赵川。 明明他的见识和谋略都在自己之上,可他的行事风格却有些意气用事。 他明明可以逼两人死守,为自己换取东山再起的资本,却偏偏要两人保全性命。 他为官这么久,还第一次见到这种上位者。 他觉得自己来蕲县这趟赌对了,一股热血涌上心头,一字一顿道:“主公放心,就算是兵败了,范某一定替你稳住蕲县,让主公东山再起!” 褚亮也被他的话触动,重重拱手道:“不错,我褚亮就是豁出这条命,也要保住蕲县基业!” “两位都是忠诚之士,是我多言了!”赵川认真向两人鞠躬,为自己刚才的话致歉。 随后,他就走出县衙,领着吴广和刘武二人走到军营。 军营中,众士卒见到三位大人过来,就在校场中间拍成队列,神色殷切的望向赵川。 赵川一摆手,就道:“暴秦无义,苛政猛于虎也,我愿举义军伐秦,攻占楚国旧都陈县,各位可愿助我。” 他心中有些不安,这次陈县出征胜败难料,也不知士卒们是否愿意冒险。 众士卒闻言,脸上的神情微变,一时难以作答。 按理说,他们领赵川的俸禄养活一家老小,自然该替赵川卖命。 可想到攻打陈县的艰难,为了自己身家性命着想,他们又不敢开口。 就在这时,一名年纪偏大,鬓发已有银丝的中年人走出,怒视着众人道:“你们难道忘了,是谁攻破城中米仓,给了你们每人一斗粮食,让你们妻儿家小得以苟活?” 众人闻言,脸皮子都抽动了下,纷纷低头道:“不敢忘,是赵将军带我们攻破米仓,给我们一条活路。” 那大汉微微颔首,随即高呼道:“斗米之恩,当以性命相报,尔等为何在次怯步?” 那高呼之声,仿佛雷鸣般振聋发聩,众士卒神情一肃,纷纷振臂高呼道:“愿为将军大人赴死!” 那洪亮的声音,仿佛是一面战鼓敲响。 赵川心中一股热血也被激起,高呼道:“暴秦无道,让天下百姓苦不堪言,今日我举大军替天行道,还世人一个太平!” “替天行道!” 众人大声高呼,跟在赵川身后,一步一步走出城去。 城门处,两道身影凝视着出城的县令,其中一人神色不甘道:“大人,这赵川坏了我们的大事,之前联络的那几个粮商都不干了。” 戴斗笠的男子眯着眼笑道:“没什么,只是亏了二十金而已,只要我取走赵川的小命,项梁大人就能赏赐我们一百金。” “好,就是为了出一口心中恶气,老夫也一定要赵川死!” 那老者握拳低吼一声,就朝斗笠男子拱手道:“大人,咱们要联络陈胜,让他在路上埋伏吗?” “不用。”斗笠男子摇头,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先利用赵川攻打陈县,咱们在陈县布局,让他神不知鬼不觉的死在战场上,到时候还能以替他报仇的名义,接受他在蕲县的财富。” “哈哈,大人的计策就是高!”老者大笑,和斗笠男子坐上一辆马车,追着赵川等人的脚印而去。 第四十九章攻城日期 从蕲县出发,赵川率领太平军一路西行,直奔陈县而去。 而同一时间,周边义军也闻风而动,接连攻克鹿邑,郸城,项县,渡鸿沟而兵临陈县南门。 义军一路携裹百姓,到陈县城门下,竟已聚集了三万余人。 那浩大的声势,让守城的秦军都感到惊惧,死守城门不敢出城半步。 义军营帐内,赵川高坐在主位,凝视众人道:“各位,现在秦军死守城池,我军每次攻城都遭遇弓弩劲射,诸位可有破城之策?” 众人眼神闪烁,却是无人应答。 破城的方法大家都知道,就是把甲士集中在一起,顶着弓弩的袭扰突入城下。 可是,把自己麾下的甲士交出去,要是被赵川吞并的话,那就没办法了啊! 赵川在众人脸上扫了一圈,见始终没有人站出来,就神情不悦道:“既然大家都没什么办法,那就散会吧!” 他手一摆,也不理会屋内众人,就往营帐门走出。 可没走两步,迎面就有一道身影撞过来,赵川躲闪不及,只得把手臂横在胸前。 砰! 一道大力传来,把赵川撞退了两步,他看了看来人身上戎装,发现是自己麾下士卒,顿时就皱眉道:“军营重地,你慌成这样,成何体统?” 那士卒神色一慌,忙跪在地上,颤声道:“将军,小人不是故意的,是有重要军情禀报。” 说着,他就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举在头顶,语气凝重道:“属下截获了一封颍川郡发来的书信。” “颍川郡?”赵川神色一肃,从他手上接过书信,随即脸色大变道:“不敢,颍川郡守以王方为将,领三千兵前来救援陈县。” “什么?”众人发出了惊呼,纷纷上前查看赵川手上书信,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这可怎么办,颍川士卒是破六国的百战之兵,咱们可不是对手啊!”一名义军首领踌躇道。 义军有三万余人,可大都是些摇旗呐喊的乌合之众,他们手底下真正能打的士卒不足五千。 要是颍川士卒兵临城下,配合陈县守军内外夹击,那他们兵败身死的下场。 见众人神色不安,赵川沉吟道:“颍川军到此还有三日,我们必须在三日内破城。” “三日内破城?”众人神色一震。 陈县城池坚固,守军弓弩兵甲充足,就算义军所有人豁出性命死战,也没办法在三日内破城啊! 一人神色不安道:“赵将军,三日内破城是天方夜谭,我看不如咱们暂且撤退,避开颍川军的锋芒。” “退,能退到哪里,你难道忘了秦律,图谋造反者族灭。”赵川冷笑。 闻言,众人的呼吸变得紧张起来。 赵川说的话是对的,造反可是灭族的死罪,无论他们退到哪里,都要面临秦军的清剿。 一人上前,眼神凌厉的扫视众人道:“你们还在想什么,现在咱们活路的唯一机会,就是在三日内打下陈县!” 众人下定决心,纷纷振臂道:“请盟主下令,打破陈县!” 见军心可用,赵川暗暗点头,朝众人高呼道:“好,大家把麾下的甲士交出来,由刘武整军训练,两日之后作为先锋,引领全军攻打陈县。” 众人神色犹豫了下,就纷纷点头道:“尊盟主号令!” 众人撤离,只有陈胜留在营中,他眼神玩味的扫向赵川手上的书信。 “要是陈某每猜错的话,这封信是伪造的吧?” 果然是瞒不住陈胜吗? 赵川并未惊慌,坦然迎向陈胜那审视的目光。 “陈将军是聪明人,应该知道要是没有外敌的逼迫,我们这些义军是无法齐心攻城的。” “不错。”陈胜点头,他在赵川身上打量两眼,就故作为难道:“后日攻城事关重大,陈胜请命统领先锋营,希望盟主能应允。” 陈胜统领先锋营,那就要把义军精锐甲士交给他。 到时候城一破,他手上兵强马壮,又岂会把自己这个只有虚名的盟主放在眼里。 赵川暗自冷笑,却也没有拒绝,点头道:“好,两日以后攻城,就由你来统领先锋营。” 陈胜脸上一喜,忙向赵川拱手道:“多谢盟主,陈胜一定不负所托,率军攻下陈县县城。” 在陈胜从营帐离开后,吴广的身影从后门钻入。 他望着陈胜离去的背影皱眉:“大人,这陈胜居心叵测,等他掌握了义军精锐,他一定会对付我们的。” “我知道。” 赵川点头,看着吴广那一脸忧心的神情,淡笑道:“不用担心,我说的是两日之后把先锋营交给他,但是我不一定要在两日后攻城。” 吴广闻言一怔,随即眼中闪过一道锐光,大笑道:“大人英明,只要提前攻城,就不用把先锋营的指挥权交给陈胜了。” “只是这样的话,那明日的攻城就只许胜不许败了。”吴广的脸色变得严肃。 不跟众多义军首领沟通提前发动攻城,要是最后没有取胜,那主公就会威严尽失,再也无法担任义军盟主之职。 “不错!”赵川的神情变得肃然,他朝吴广摆了一下手,看着他离开后,就独自一人来到营地外。 在营地左侧是一处密林,林中跑着上百匹骏马。 在看到赵川的身影出现在密林边缘,一名穿着板甲的军官策马来到他的身前,踩着马鞍跳到地上,躬身道:“马冀拜见主公。” “马军侯请起。” 赵川抬手,看着马冀起身后,就望向林中那两百名骑兵。 这些人虽然都是新召的,可在马鞍这一神器的帮助下,已经能够驾驭马匹进行简单冲刺了。 “不错,再操练个十来日,这支骑兵就算成型了。”赵川暗暗点头。 马冀闻言,却是暗暗摇头道:“主公,在下这支骑兵虽然称不上精锐,可对付陈县那些个县兵却也绰绰有余。” 他眉毛向上一挑,忽然间走到赵川身前拱手道:“主公,我骑兵初成,虽然不能直接参与攻城,可也能截杀陈县派往各地的信使,还请主公允许我们出战。” 第五十章楚国王族 “不行!”赵川毫不犹豫喝止。 他之所以把骑兵带过来,并不是用来攻城,而是留着对付某些居心叵测之人。 看着马冀殷切的眼神,他又不忍打击他的士气,轻声宽慰道:“马冀,你这支骑兵是我最后的本钱,一旦陈县兵败,就要靠你来保我性命了。” “属下明白了!”马冀重重点头,就催马回到队伍中。 赵川看着骑兵表演了一次迂回冲阵后,就从密林走开了。 他回到营帐不久,就有一名穿着青色锦衣的,面色红润的老者进来。 那老者神色傲然,只是斜撇了赵川一眼,就语气冷淡道:“老夫屈荣,见过将军。” 屈氏,那是楚国王族三大姓之一,大夫屈原就是此族。 赵川心中微惊,起身朝老者拱手道:“见过屈老。” 屈荣淡淡瞥他一眼,似乎是觉得他礼数不够,神情很是不悦道:“听说赵将军在蕲县担任小吏,就没学过士大夫之礼吗?” 这老家伙,还装上了,楚国都让人灭了,你还把自己当王孙啊! 赵川无语,可现在又离不开楚国这面大旗,所以只能耐着性子陪笑道:“在下见过的最大的官就是县令,所以不懂那些礼仪,还请屈老不要见过。” 他拉开一张椅子,朝屈荣招手。 屈荣冷着脸从他身边走过,坐到了那张椅子上。 随后,他就像是主人一样发号施令道:“赵将军,你们攻打陈县的速度太慢了,要是其他郡城的大军赶过来救援,你们岂不是要兵败?” 赵川微微点头,一脸无奈道:“屈老说的是,所以我们现在整合义军甲士,又招募工匠打造攻城军械,等十日后一举攻城。” 屈荣皱眉道:“十日,太慢了,你们必须在五日内攻城。” 赵川一脸为难道:“五日的话,那些攻城军械没有打造出来,要攻城是在是困难……” “没有攻城军械就不攻城了吗,你们义军不是人多吗,陈县周边有十万百姓,你把他们携裹过来攻城,就是用人命堆,也能把守军的弓弩耗尽,这破城有什么难的?” 这个老家伙,完全不把人命放在眼里啊! 赵川不再客气,冷声道:“屈老说笑了,赵某起兵造反,就是为了天下百姓能有条活路,怎么能逼着他们送死呢?” 屈荣神色不屑,靠在椅子上摆手道:“愚蠢,欲成大事者何惧小节,我看你不适合担任义军盟主,还是退位让贤吧!” 看着屈荣这不知所谓的高高在上姿态,赵川再也忍耐不住,冷声道:“屈老,这义军盟主的位置是大家选出来的,不是你一句话就能撤换的。” “你!”屈荣脸色一沉,正要大声呵斥,就见赵川忽然举刀向他额头斩来。 刀口从他脑门上刮过,哐的一声斩在身前桌面上。 屈荣感觉脑门都差点被劈开,他再也没胆子对赵川放狠话,只是颤抖着身子,哆嗦道:“赵将军何必如此,咱们都是抗秦义士,要是自相残杀,岂不便宜了秦军?” “屈老知道就好。” 赵川收刀,看着屈荣那愤恨又畏惧的眼神,也没了谈话的兴致,就摆手道:“在下公务繁忙,也没工夫接待屈老了,我让人把你送回城中吧?” “不必了,老夫还不瞎,自己能走!”屈荣摆手,推开了那个过来护卫的士卒,快步从营帐走了出去。 “该死的贱民,手底下有两个兵,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屈荣骂骂咧咧走出营地,在看到身后没有士卒跟着后,就突然换了个方向往回走。 他走到营地边缘,看到一个挂着“陈”字旗的营帐,悄悄摸了进去。 营帐内摆着三张椅子,陈胜和张耳分列两侧,而把最中间的主位留了下来。 两人一见到屈荣进来,就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神色激动的迎了上来。 “屈老,你可算来了,快入座。” 陈胜拉住屈荣的手,很是谦卑的弓着身子,拉着他一路走上主位。 屈荣心中得意,嘴上却是谦虚道:“陈将军客气了,你才是一军之主,怎么能让我坐在主位呢?” “不不不,屈老是楚国贵胄,陈胜不过一介草民,您能够来赴约已经给足我面子了!” 陈胜脸色慌乱,手忙脚乱的给屈荣杯子里倒酒。 屈荣刚在赵川那里收到轻视,现在又得到陈胜礼遇,颇有种受宠若惊的欣喜感。 他拍了拍陈胜肩膀,语气亲近道:“陈将军谦虚了,你现在手握重兵,只要听从老夫安排建功立业,到时候封爵甚至封君都不在话下。” 陈胜脸上一喜,忙躬身拜谢道:“陈胜一定听从屈叔你的安排。” 见陈胜这么容易就被收买,屈荣心中暗自不屑,脸上却是一副看好他的神情。 他拉着陈胜的肩膀把他扶起来,沉声道:“好我要你联络营中各义军将领,罢免了赵川盟主的位置。” “这!”陈胜脸色一变,小声道:“屈叔,这赵川盟主之位是公认的,他没有犯错的情况下,要罢免他很难服众啊!” 屈荣神情不悦,可看陈胜和张耳脸色,他知道暂时没办法罢免赵川。 他略微思量,又道:“那这样,我要你拉拢一些义军将领,等陈县攻下以后,我要让他们听令于我。” “是,屈叔。”陈胜点头,又眼巴巴看着他道:“屈叔,要拉拢这些义军将领,必须给他们一些好处。” 屈荣摆手,淡然道:“我会让人送一些金银财宝出来,到时候你拿来收买义军将领。” “多谢屈老!”陈胜脸上一喜,弓着身子又给屈荣倒上一杯酒。 屈荣端起酒杯,神色得意道:“只要你对老夫忠心,我保你将来一定大富大贵!” 陈胜用双手端起酒杯,重重点头道:“屈老放心,陈胜省得!” 两人痛饮数杯,屈荣脚步有些摇晃了,他不想耽误事情,就和陈胜招呼一声,从大营中走了出去。 看着屈荣离去的背影,陈胜脸上的笑容冷了下来,暗自摇头道:“楚国屈氏,多么尊贵的姓氏,没想到竟然蠢笨如猪,难怪我楚国会败给秦人。” 第五十一章阴谋浮现 张耳低笑道:“将军,这屈荣如此愚蠢,正好借他的名义来对付赵川。” 陈胜点头,眼中露出些许得意之色。 “一切如我们所料,这屈荣狂妄自大,已经和赵川闹翻,只要咱们再加上一把火,让屈荣所领导的陈县贵族和赵川冲突,他们就不得不仰仗我,到时候我就能一举吞并各路义军,在陈县为王。” 陈胜越说越激动,可他却没有看见,营帐外悄悄蹲守的一道身影。 在看到屈荣离开后,那道身影就悄悄从营帐外离开,来到中军营帐。 次日,整个义军大营似乎发生了某种变化,当赵川召集众人来中军营帐商议时。 一共八名义军首领,来营帐的竟然只有四位。 而来到营帐的这四人,也都是一脸的不耐烦之色。 赵川看着眼前的沙漏已近,就神情严肃的望向台下的传令官。 “陈胜,罗义,张山,薛勇,这四位将军他们人呢,难道不知道现在要来中军营帐吗?” 那传令官面色发苦,语气为难道:“禀报盟主,属下已经派人去去请几位将军了。” “可陈将军部下说他抱病在床,罗将军部下说他宿醉未醒,张将军部下说他军务繁忙,至于薛将军……” 他偷偷打量了赵川那阴沉的脸色,顿时就低着头不敢再说下去了。 赵川似没看懂他的脸色一样,继续追问道:“罗将军怎么了?” 传令官咬着嘴唇,在赵川脸上打量了几眼,就苦着脸道:“罗将军,他,他要睡个早床,所以就没时间来见盟主。” 话音一落,营帐内就立刻变得安静起来。 众人都不约而同望向赵川,士卒们眼中充满了担忧,而那几名义军首领,眼中却是充满玩味之色。 他们嘴角微微上扬,虽然没有笑出声,却把他们的态度表露无疑。 堂堂义军盟主,竟然被手底下的将领如此羞辱,要是他不能严厉制裁的话,那他这个盟主的位置就会变得名不副实,没人会再听他的命令。 赵川一脸平静,像是没听懂传令官的话一样,摆手道:“既然他们几个不来,那咱们就先开始商议吧?” 闻言,众人看他的眼神变得古怪起来,甚至隐隐透露出几丝轻视。 身为一军主将,面对麾下将领的挑衅故作不知。 这样软弱之辈,已经没资格当义军盟主。 就在曹豹跃跃欲试想要站出来时,赵川忽然眼神玩味的瞟向众人。 “各位,我昨晚接到密报,有人混进军营,在各路义军将领面前挑拨离间,企图让我义军内乱,好让秦军围剿。” “我看陈胜他们几个,都已经被这个间谍拉拢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在众人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赵川虽然没有点出姓名,可他们都知道他说的内奸是屈荣。 昨晚屈荣送来大量财物,甚至拿出了楚怀王遗留的诏书承诺,只要他们推举陈胜取代赵川担任义军盟主,就给他们每个人封爵。 “这个,盟主是不是误会了,屈老可是楚国王族之后,他怎么可能当秦军的间谍?”曹豹闷着声音解释。 可话一出口,余下三人就神色大变,不停朝他使眼色。 这个蠢货,他不是不打自招吗? 三人在心中暗骂,可看赵川那玩味的眼神,他们就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只得硬着头皮解释道:“盟主,屈老确实找过我们,他说你不适合担任盟主之位,想让我们推举陈胜取代你。” 赵川看着几人冷笑道:“那依你们所想,我是不是应该退位让贤呢?” 几人脸色尴尬,不敢跟赵川对视。 他们虽然收了屈荣的财物,可最多也就是站在后面摇旗呐喊。 要让他们正面跟赵川对上,他们才没这个胆。 见四人沉默不语,赵川又问道:“几位将军有没有想过,这屈荣和我们是一路人吗?” 几人神色一怔,曹豹却是心直口道:“这姓屈的连正眼都没瞧过咱们一眼,在他眼里我们都是些泥腿子,根本不配跟他这个王室贵胄结交,他怎么可能跟我们是一路人?” 他再蠢也知道,屈荣根本看不起他们这些义军,只是拿他们当棋子来对付赵川而已。 “不错。”余下三人也是暗暗点头,他们昨夜被屈荣给的财物和爵位所迷惑,所以才没细想,现在被赵川一提点,他们就知道屈荣根本没把他们当自己人。 赵川眯着眼笑道:“既然不是一路人,那你们觉得等打败城内这支秦军,屈荣会允许你们跟他一同占据陈县?” 四人神色一震,昨天屈荣许诺,给他们每个人都封爵,邀请他们一同占据陈县这个富庶之地。 现在回想起屈荣的语气和神情,他分明是在撒谎。 四人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曹豹更是冷哼道:“盟主你的意思,这屈老头会卸磨杀驴,他根本不想让我们进入陈县。” 他们几个能当上一路义军的首领,自然不是什么蠢人。 屈荣费了那么大功夫拉拢他们,又把赵川这个盟主拉下马,他肯定有所图谋。 眼下能让他图谋的东西,就只有陈县这座大城了。 赵川看几人脸色,就知道他们醒悟过来,起身凝视几人。 “各位,眼下无论是秦军,还是屈荣这些楚国遗族,他们都是我们的敌人。” “我们要想活下去,就只有同心协力,把他们一个个都宰了!” 四人暗暗点头,而曹豹又犹豫道:“可我们怎么打得赢,现在一半的义军都被屈荣拉拢了。” 赵川低笑,指着远处道:“你们难道忘了,现在义军的精锐甲士都在我手上。” “可这支精锐,明日就要交到陈胜手上作为先锋军攻城。” 曹豹皱眉,可下一刻忽然脸色一变,瞪大了眼打量赵川。 “盟主,你的意思是,要趁着今天让先锋军攻破城池?” “不错!”赵川笑着点头。 几人皆是心中一震,看着赵川的目光充满了敬畏。 他竟然连这一点都谋划好了,陈胜和屈荣跟他相比,简直就是蠢笨如猪。 第五十二章校场交锋 几人商议完毕,赵川就径直来到校场。 校场内,先锋营一千甲士在刘武的命令下整队。 此时烈日还没落下,他们一个个穿着厚重的盔甲暴露在阳光下,身上已被热气淋透。 “奶奶的,这么大热天整什么队?” “就是啊,什么狗屁盟主,就知道在咱们小卒面前耀武扬威!” 士卒中有几人毫不掩饰的骂出生,他们一身盔甲松松垮垮,连扣子都没扎好,几个人也没加入到队列中,而是围成一个圈,凑在一起闲谈。 见几人一点都不尊重赵川,刘武的眼珠子立刻鼓了起来,抽出腰间长刀,指着几人做出了劈砍的动作。 “你们几个再啰嗦,就按军法拉下去打三十军棍!” 几人被刘武的刀光震慑,顿时就不敢多言,排成横列挤进队伍里。 只是,他们虽然听话进了队伍,心中仍是感到不服。 “张大哥,你不是打探清楚了吗,八位头领都已经同意,要把这姓赵的盟主之位给罢免吗?”一人望着台上的赵川小声嘀咕。 “没错,这是我在营中当差,亲耳听到几位头领说的。” 那张姓军官眼神疑惑的在赵川身上打量,又肯定道:“陈将军已经安排好了,让各位首领先跟手下的军官通气,等各位统领一起在校场巡视时,再当着所有人的面罢免赵将军。” 他话音未落,校场外就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几人扭头望去,就见义军七位头领,簇拥着陈胜和一名老者走来。 “八位头领都来了,看来是要罢免赵将军的盟主之位了!”那张姓军官惊呼一声,几人就一脸玩味的看上高台上的赵川。 校场内的一千甲士似乎也有所耳闻,纷纷对着赵川指指点点,交头接耳起来。 刘武察觉到不对,他神色一肃,横刀挡在赵川身前,怒视着陈胜几人道:“赵盟主校场阅兵,你们来干什么?” 陈胜似没听到他的话一样,继续领着人群往前走,一直走到刘武面前,看着他用刀口指向自己等人,这才停下了脚步。 陈胜没有说话,他身后的张耳站出来厉喝道:“刘武,你算什么东西,也敢阻拦各位义军头领?” 刘武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就沉声道:“在下只听赵盟主的命令,至于几位义军头领,要是你们想对盟主不利,那就别怪我刀下不留情!” 刷! 众人只觉寒光一闪,刘武手上长刀就抵在了张耳脖子处。 几位义军头领顿时脸色大变,而在张耳身后的老者更是面色发白,慌乱向后退去。 “住手!”陈胜面色一沉,厉声道:“刘武你敢动张先生,我保你死无全尸!” 他话音未落,身后就有五人张弓,对准了刘武。 一时间,校场内众人都忘了呼吸,精神紧绷的看着场中对峙的几人。 就在那几名弓手快要拉不住弓弦,要把箭头射出时,高台上传来一声厉喝。 “住手,都退下!” 刘武还要辩解,可看到赵川那强硬的眼神,就把刀收了回来。 那五名弓手也是神色一松,忙把弓弦松掉,摸了摸眼角的汗水。 “这就是义军盟主,跟个土匪似的,这样的人也能领导义军抗秦吗?”那老者冷哼,眼神不屑的在刘武身上扫视。 赵川神色平静,而刘武却瞪着眼珠道:“你是什么人,有什么资格议论盟主?” 那老者冷笑一声,傲然上前道:“老夫屈荣,蒙怀王赏赐,世袭陈侯之位。” “陈县屈氏?” 校场的士卒们都忍不住发出惊呼,楚国被灭还没多少年,他们这些人原来都是楚国臣民,是陈侯治理下的百姓。 在知道老人陈侯的身份后,众士看着他的目光中都充满了敬意。 甚至有十几人,都朝老者的方向跪地拜了下去。 看到那一个个敬畏的眼神,屈荣脸上浮现出一抹得意,他淡淡的目光扫过众人。 “本侯觉得,这盟主之位必须选一位有勇有谋,又对我楚国忠心之人。” 在说到“忠心”二字时,他的目光落在了陈胜身上,那意思不言而喻。 众士卒窃窃私语,觉得陈胜本来就是义军头领中实力最强的,现在又有陈侯来给他站台,这盟主之位十拿九稳了。 屈荣话一收,又望向陈胜身后的七名义军头领。 七人对视一眼,上前一步走到屈荣身后,神色复杂的望向赵川。 见几人都不肯开口,曹豹直言不讳道:“我们都认为屈老说的不错,应该重新荐选盟主!” “胡说八道,盟主的位置干系巨大,岂能随便更换!” 刘武脸色一沉,握紧了手上刀柄,眼神毫不退让的瞪向几人。 只是他也清楚,这次主公是大势已去。 陈胜有七名义军头领的支持,已经掌控了义军绝大部分的兵力,就算主公不同意改选,这义军的控制权也被他夺走了。 几名义军首领看也不看刘武,眼神凌厉逼向赵川。 屈荣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眯着眼斜瞥赵川“赵将军,现在大家都支持陈胜,你强占着盟主之位也毫无意义,还是自己体面一点,把位置交出来吧?” 赵川的神色仍未慌乱,就好像对自己的下场一无所知一样,朝众人点头道:“我同意重选荐选盟主,不过要是我赢了的话,你们就要答应我一件事。” “答应他一件事?”陈胜眼露疑惑,赵川在这种时候提条件,难道他还有翻盘的把握吗? 他眯着眼思索,就听到屈荣断然道:“可以,只要你同意荐选,什么事我们都答应。” 在他的眼神催促下,陈胜和七位义军首领点头应下。 屈荣看着赵川的眼神很是不屑,这次的荐选陈胜赢定了,赵川想提任何要求都是多此一举。 “好,盟主荐选开始。”赵川点头,指向身前立着的义军大旗。 “同意陈胜当盟主的,站到大旗左侧来,同意本人当盟主的,就站到右侧了。” 赵川手一指,就有三人开始行动,站到了旗杆左侧。 第五十三章反败为胜 看到剩下四人站在原地发愣,屈荣立刻催促道:“曹豹,你们还不赶紧过去?” “是,是是!”曹豹向屈荣拱手,就往前走了几步,就在他走到那三人面前时,他忽然一个侧身,往右跨出一步。 众人皆是一惊,屈荣跺脚道:“曹豹,你眼睛瞎了,左和右都不分?” “不不不,眼瞎的人应该是你吧?”曹豹眯着眼,站在旗杆右侧冷笑。 屈荣闻言一怔,随即用手指着他道:“你,你个混蛋,你背叛我?” “背叛?老家伙,你真以为我是你的仆人啊!”曹豹脸上止不住的嘲讽之色。 屈荣气得身子发抖,要不是这么多义军在,他就要命令陈胜砍下曹豹脑袋。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下胸中怒火,瞪着曹豹那可恨的面容道:“好,这次算你狠,等荐选结束我再来收拾你!” 他又看向仍是站在原地的三名义军头领,催促道:“你们几个呢,还不去表态!” 见几人面无表情,他又小声提醒道:“你们放心,本侯答应你们的绝不会失言,只要陈县一破,无论是爵位还是财货美人,都会奉送到你们手上。” 他心里打定主意,只要稳住这剩余三人,就有六人选择陈胜,曹豹的背叛不值一提。 “我们知道了,屈老!” 三人走到旗杆前面,往左侧瞄了一眼,就忽然往右迈出一步。 “你们疯了吗!”屈荣急得大叫。 昨晚明明说好了,让这七人选陈胜当盟主。 可现在事到临头,竟然有四人反悔。 不只是屈荣,在场的众多士卒,也都神情呆滞的望着眼前的一幕。 那几名小卒,也不解的议论起来。 “张大哥,你不是说过,这次荐选陈将军赢定了吗,怎么该是赵将军赢啊!” “这,我怎么知道,我昨天亲耳听到几位头表态支持陈将军,可没想到……” 他低语几声,忽然神色一震道:“我知道了,肯定是今天早会,赵将军劝服了这四位头领,让他们改变可立场。” 几人闻言,都觉得这赵盟主高深莫测,竟然在早会那几盏茶功夫,就能劝得四名头领改旗易帜。 “你,你们都是叛徒,陈胜,你给我砍了他们!”屈荣额头上青筋毕漏,张牙舞爪的大声呼喊。 而陈胜却没有应声,他神色平静的望向赵川,暗赞道:“赵盟主果然有手段。” “不过只是这种手段,就能攻下陈县这座坚城吗?”他语气一转,眼神严肃的指向众人身后那座坚城。 那座城池高一丈有余,城门前方有五尺宽的壕沟,城墙上又有箭塔,塔上士卒居高临下张弓,就让在场士卒呼吸紧张,根本没有勇气去冲击城墙。 赵川看向陈胜面容,见他目色坚定,似有信心攻破城池,就眯着眼问道:“陈将军这么说,是自认为能够率领大军,攻破陈县吗?” “不错!”陈胜断然点头,他目光灼灼望向众人。 “我已经安排人手进入城内,只要时机成熟,本将军一声令下,他们就能在城门处挖通密道,引大军破城!” 闻言,在场众人皆是目瞪口呆。 陈胜竟然不声不响间,就安排人手到城内,还挖出一条直通城内的密道。 这份谋划,还有隐忍,不可谓不厉害。 相比之下,赵川虽然有些手段,可面对攻城却束手无策。 看起来,陈胜更有资格当义军盟主。 众人神色变幻,正按捺不住要替陈胜开口,就听见赵川平静的声音。 “陈将军这个办法虽然不错,可也必须等到天黑才能实行。” “而我义军都不熟夜路,在天黑攻城肯定会损伤严重。” 闻言,陈胜眼中露出一抹轻视。 “只是些许损伤,就能攻下陈县这座大城,这难道不值吗?” 众人暗暗点头,不攻下陈县,义军始终难以壮大声势,邀请各路豪杰反秦,最后的下场就不是损伤严重,而是全军覆没了。 见众人都同意自己的谋划,陈胜心中暗暗得意,上前两步越过众人,直视赵川道:“赵将军,陈胜不是为了一己之私,而是为了义军的抗秦大业,还请你以大局为重,让出盟主之位!” “你放肆,快来人,把这个叛贼拿下!”刘武大吼,可他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完了,现在军心都在陈胜身上,主公的地位保不住了。 刘武顿感无力,就连手上长刀也握不住了,任由它掉落在地上。 哐! 长刀坠地,陈胜直接从刀身越过,走到赵川所站立的木台前。 他见赵川仍是没有动作,正要命令士卒把他请下来,却听见了一声冷笑。 “陈胜,你以为我把所有人都召集到校场是为什么?” 陈胜不解的望向赵川,就见他忽然抬手,指向身后的城池,他略微打量后,忽然间高声道:“各位,攻城的时机到了!” 现在攻城,赵川这是疯了吗? 陈胜大惊,正要放声嘲笑,忽听轰的一声。 仿佛是天崩一样,城门处传来一声巨响,烟尘滚滚,气浪冲天。 “咳咳!” 那烟尘竟然蔓延蔓延到几百步之外的校场,惹得在场士卒捂着喉咙咳嗽起来。 “这,到底是!”陈胜呆呆望着城墙。 烟尘散去后,那城门处一片狼藉。 城门被炸得四分五裂,守城的秦兵更是手脚断裂,仿佛一摊肉泥躺在地上。 就在众人心神恍惚间,赵川的催促声再次传来。 “城门已经被我安排的炸药炸开,你们还不快进兵!” 刘武率先反应过来,他捡起地上的长刀,指着城门方向大声呼喊:“列队,跟我冲!” 士卒们听到命令,本能的举起手中兵刃,跟着往城门的方向冲去。 在他们冲到城门下,守城的秦兵才从慌乱中反应过来,纷纷从城墙上张弓射击。 可慌乱之间,箭镞稀疏,只听叮叮声响,义军士卒就借着盔甲掩护冲进城门。 “杀!”刘武大喝一声,冲进城内甬道砍倒一个手持长矛的秦兵。 第五十四章破城 士卒们跟在他身后杀进甬道,秦兵纷纷从城墙上冲下来阻拦,可在上千名义军甲士面前,他们只坚持了一注香功夫,就被砍倒在地。 城门上,很快就竖起了义军大旗。 校场内,众位义军头领齐声欢呼。 “城破了,盟主,简直是神人啊!” 众人神色激动,俯身朝赵川拜了下去。 一旁的陈胜心中不悦,可在周围那一道道目光的逼迫下,不得不俯身道:“盟主神威!” 他到现在都不明白,赵川是怎么把城门炸开的。 这大白天的,守城的秦兵又不是傻子,怎么会让人在眼皮子底下引爆火药。 他暗暗捏紧拳头,神色不甘的问道:“陈某不解,这火药是怎么运到城门下的?” 赵川眼神玩味的望向他:“陈将军刚才不是说,安排人在城门处挖地道吗?” “地道?”陈胜神色一怔,忽然间脸色发白道:“盟主的意思,是让人通过我挖的地道把炸药埋在城门下?” “不错。” 听到赵川的回应,陈胜气得肺都要炸开。 他辛辛苦苦谋划,让士卒潜入城中挖掘地道,就是为了夺取这破城之功,让他能够积累足够的威望,真正统领这支义军。 可现在,城破了,功劳却是赵川这个死对头的,这让他如何不恨。 陈胜捏紧拳头,把指甲都掐进肉里,却也只能不甘心道:“盟主神机妙算,陈胜佩服!” 看着陈胜那不甘心的样子,曹豹却是忍不住打趣道:“陈胜,这次盟主能用妙计赚开城门,你可是头功,我看这盟主之位你不够资格,你干脆担任军师,替盟主出谋划策吧?” 陈胜闻言,一口逆血涌入喉间,他强忍着吐血的冲动拱手道:“在下要指挥部曲入城,先行告退了。” 看着陈胜离开,屈荣暗骂一声废物,就走上前,神色高傲道:“赵将军替我楚国光复陈县,本侯一定会替将军向怀王孙请功,到时候将军爵位赏赐下来,就是我楚国的贵族,一定要遵守楚国律法,辅助本侯光复楚国疆土。” 众人闻言,神情皆是不悦。 他们义军好不容易攻下城池,这老家伙三言两语,靠着空口许诺的爵位,就想把陈县占了,他想得倒挺美。 他们想要开口拒绝,可也知道不能真的开罪他,义军手下都是些农夫,要想真正治理地方,必须依赖屈荣这样的旧贵。 “屈老所言甚是,我等义军伐秦,都是为了光复楚国!” 赵川径直从木台上走下,用力拽住了屈荣左手,眼神热且道:“屈老,这陈县是楚国旧都,何不去请怀王孙来此登基,以振我楚国声势?” 屈荣脸色一变,正要把收抽出来,却见赵川忽然举起了他的手,高声呼喊道:“屈老答应了,他愿意亲自出任使者,请怀王孙入陈县,重建楚国!” 几名义军头领闻言一怔,可随即就反应过来,纷纷举起手臂高声呼喊道:“屈老不愧是我楚国忠臣,我等还不快为屈老践行!” “为屈老践行!” 在士卒们的齐声高呼下,赵川让人牵过来一匹马,亲手扶着屈荣上马。 屈荣揉了揉被捏得发麻的胳膊,心中不停咒骂赵川祖宗十八代,可脸上却只能故作淡定,慨然道:“老夫此去,若是不能面见怀王孙,就绝不回陈县!” “屈老真烈士也!”赵川赞叹一声,就猛地抽打马鞭。 啪! 马儿吃痛,迈开四脚往前方快速奔跑。 不一会,屈荣和马的身影就消失在众人视野。 “这屈老头不回偷偷跑回来吧?”曹豹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小声嘀咕。 “不会的,就是他自己想回来,屈家的人也不会让他回来的。” 赵川笑着摇头,刚才这么多人看着,屈家人为了声誉着想,宁愿他死在外面保留忠臣的名声,也绝不会让他回来损害家族声誉。 对大家族来说,名声重于个人生死。 他骑上一匹白马,举起长剑,看着四周聚拢的义军士卒高声道:“各位,我等是义军,是为了诛暴秦替天行道,所以大家入城以后要记得我义军的誓言。” “不欺凌老弱,不劫掠平民,除秦兵以外,不可随意伤人!” “尊将军号令!”众人齐声高呼,跟在赵川身后,列队向陈县进发。 三万义军,虽然半数没有铁器,可黑压压的一群人仿佛潮水涌来,顿时就让城中守军窒息。 除了少部分人仍在抵抗外,大多都丢下兵刃,跪地求饶。 赵川一路没有任何阻碍,就来到城中郡守府 郡府门口,守着几名衣着光鲜,神色高傲的楚国旧贵。 在看到赵川身影时,就有人傲然道:“你就算赵川,本伯奉怀王遗诏,尔等还不听令!” 他像模像样的取出一份黄绢诏书,上面还盖着楚王印章。 本以为赵川会俯首称臣,可赵川却只是看了一眼,就推开他直接闯了进去。 “给我守住郡府,要是有人擅闯,格杀勿论!” 赵川冰冷的声音把这群楚国贵胄镇住了,他们看着士卒们举起可刀刃,此刻才明白所谓的王室贵胄根本不顶用。 现在在陈县之中,只有兵强马壮之人才有说话的资格。 众人神色难看,却也只能从郡府退了出去,远远看着赵川咬牙切齿。 “这个逆贼,我等一定要禀报怀王孙,让他派江东军过来,灭了赵川这伙反贼!” 刘武察觉到几人的目光,抽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冷声道:“主公,这几个楚国贵胄看起来心怀不轨,要不要砍了他们!” “不用,他们这些人怕死,所以绝对不敢跟我作对。”赵川哑然。 陈县这些贵族,要有胆子造反的话,根本就轮不到他率领义军进城。 这些贵族又不想冒险,又想从义军手里夺取权力,简直是痴心妄想。 他无视几人充满嫉恨的目光,走进了郡府大门。 郡府内,几名小吏在门口张望,一见到赵川进门,就俯身跪拜。 “恭迎大人!” 赵川走进去,发现郡府内文书叠放整齐,就连郡守官印也完好的放在桌子上。 第五十五章项梁派人 说是官印,却也不过是普通的石头。 可落在众人眼中,却是价值万金。 众人望着桌上那块官印,都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唾沫。 一名义军头领更是急不可耐,走上前就往那官印抓去。 可他才刚伸出去,就听锵锵声响,一把把刀光指了过来。 他身子一寒,尴尬得低笑两声,摸头道:“嘿嘿,我就看看,没想拿?” 众人神色不屑,曹豹更是站出来冷哼道:“让你们攻打城门,一个个都当缩头乌龟,现在看到有好处就抢着来争,你们配吗?” 他讥讽的声音让众人不快,却也知道无法反驳他的话,只能把目光放在赵川身上。 “盟主,这次攻破陈县你居功至伟,这官印就由你掌管吧?” 赵川把目光扫向众人,见他们一个个都看露出赞同的目光,也就不再推辞,上前拿起了官印。 他手拿着官印,望着众人道:“各位,现在陈郡已破,我义军现在的声势,也该正式建立名号了。” “名号,我看干脆建国,盟主你当国君,咱们几个当丞相大臣。”曹豹笑嘻嘻道。 众人听他像是开玩笑,可说的话却是不无道理。 陈郡十县三十万人,兵械粮草充足。 以他们眼下的势力,却是可以开国称王了。 看着众人那热切的目光,赵川却是皱眉道:“各位难道忘了,我等义军打出的旗号是尊怀王孙熊心为王,以楚国之臣自居,现在要是自立为王,岂不是背主?” 曹豹重重摆手,神情很是不屑道:“盟主,那楚王孙熊心不过一稚子,手上没有兵马城池,怎么配做咱们王上?” 众人也是暗自摇头,之前他们发出楚王熊心的名号,就是觉得实力不足,想以此来拉拢楚地民心。 现在都已打下陈县,拥兵可达十万之众,他们又何必再给熊心称臣。 赵川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手上的官印仿佛是烫手山芋一样。 接了这官印称王,他必然会成为秦王眼中的头号反贼,很可能会像历史上的陈胜一样,在秦国精锐的猛烈打击下,成为第一个被击败的义军诸侯。 只是,要是放弃了这官印,就等于放弃了这一路义军盟主的位置。 到时候凭借他手下不到一千的人马,真的能如预计的那样取代刘邦,跟项羽争锋吗? 大堂内,众人尽皆沉默下来。 这时,大堂外传来一声讥笑声。 “区区几个庶民,也敢建国称王,实在是可笑!” 众人脸色不快,曹豹更是抄起斧头,脚步噔噔走到门口,怒视着一名穿着灰衣,额头上有刺青的汉子道:“你是秦国奸细吗,敢来我义军面前胡言乱语,看老子一斧头砍了你!” 他扬起斧头朝那人脑门削去,本想看让他跪地求饶的,可那人却是一脸镇定的看着那斧头落下。 斧刃离他额头不足一寸,他却是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看着曹豹讥笑道:“果然是些庶民,连砍人的胆子都没有。” “你找死!”曹豹心头火气,也不再顾忌是否会闹出人命,斧头照着他额头用力劈下。 斧头劈下,那汉子却是没有躲闪,反而抬起右手迎了上去。 用血肉之躯去阻挡斧刃,就连一向大胆的曹豹也觉得这人疯了。 可他也收不住力,只能眼看着斧刃削向那汉子肉掌。 砰! 一声巨响从斧刃传来,曹豹只觉手腕一麻,那斧柄脱手而出。 他定睛一看,就见那汉子右手夹着斧刃,把斧头举了起来。 “空手入白刃?” 众人惊得下巴都要掉出来,曹豹的实力他们是知道的,虽然不通武艺可天生神力,寻常两三个汉子也没办法从他手上把斧头抢出来。 这大汉只是单手,夹着斧刃就能把斧头夺来,这眼力还有力气,实在是太空恐怖了。 曹豹也知来人不凡,沉声问道:“你是何人?” 那汉子随手一抛,那数十斤重的斧头就从曹豹头上飞过,砰的一声把赵川身前的桌子劈城两半。 众人神色不好,纷纷举刀指向那汉子,却见他不慌不忙的从身上取出黄绢,朗声道:“在下英布,奉怀王孙和武信君命令,前来陈县宣召!” “怀王孙的人,那武信君又是谁?”众人望着绢布小声嘀咕。 “上将军项梁起兵,已夺下会稽郡,庐江郡,九江郡,现被怀王孙封为武信君!” 英布扬了扬手上诏书,冷冷扫视众人道:“诸位,还不跪下来接听楚王诏书?” “项梁,怎么会?”众人神色变得慌张起来。 项梁是楚国名将项燕后人,现在又夺下三郡之地,而他们只据有一郡之地,现在双方势力悬殊,难道真的下跪接听诏书。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赵川身上,他是义军盟主,这件事也只能由他定夺。 英布望向赵川,语气挑衅道:“赵盟主,还不过来跪听诏书?” 众人心中愤怒,可畏惧项梁军势,又被英布武力震慑,却是不敢和他争辩。 九江王英布,他现在就投靠项梁了吗? 赵川眯着眼打量英布,见他面目宽阔,额头上刺着刺青,看起来甚是凶恶。 不过,他却也没有被吓住,直视英布面容道:“楚王诏书,赵川当然要接。” 英布脸上闪过一丝讥笑,抬手示意赵川跪下听旨。 赵川没有起身,反而时叉开双腿坐在椅子上,朝英布勾了勾手指道:“英布将军,请念诏书。” 英布捏紧了诏书,面色冷然道:“赵盟主难道不知君臣之礼,身为臣子接听诏书必须行叩拜之礼,否则就是忤逆犯上,必须斩首问罪!” 他语气森然,众人脸色皆是一白,而赵川仍是笑着摇头道:“身为臣子确实该如此,可英布将军忘了王上说过的一句话吗?” 英布见他语气嘲讽,神色不悦道:“什么话?” 赵川起身,居高临下俯视他道:“先入陈县者为君!” “这!”英布脸色刷的变白。 当日为了引起义军内讧,武信君才以楚王的名义说出那句先入陈县者为君。 可无论是武信君还是楚王,都想过真的封君。 第五十六章陈胜提议 见他面色为难,赵川却是冷笑道:“怎么,王上要失言?” 英布咬着嘴唇,却是不敢回答。 要是说王上失言,那就会令楚国威宁扫地,为天下英雄耻笑。 可要是不失言,那岂不是要封赵川为君,助长这贼子的嚣张气焰。 见英布被挤兑得说不出话来,曹豹只觉出了胸中一口恶气,讥讽道:“英布将军,你不是来替楚王传诏的吗,怎么现在哑巴了?” 英布捏着诏书,仿佛捏着烫手山芋一般,不知如何为好。 就在他惴惴不安之时,却是瞥见一道身影从门外进来,顿时就心中大定,朝来人拱手道:“范先生!” 来人正是军师范增,他面色苍老,一双鹰目却是炯炯有神。 众人见他气势非凡,纷纷让开一条道来,看着他一步步走到赵川面前。 他眼神凌厉的在赵川脸上扫过,沉声道:“赵盟主说笑了,王上一诺千金岂会失言。” “只是不知诸位义军,谁才是第一位攻入陈县者,在下好呈报楚王封爵?” 众人闻言,立刻躁动不安起来。 论功劳,当然是赵川第一。 可第一个攻破陈县的人,却未必是他。 当时大军集结在一起,有多位义军麾下士卒攻入城门。 “先攻入陈县的,自然是我们罗将军麾下士卒,当时他们冲在最前面。” “放屁,明明老子的人第一个进去!” 众人争得面红耳赤,甚至抽出兵刃准备大打出手,赵川看不下去,沉声道:“住手!” 他冷冷扫了范增一眼,就凝视众位义军头领道:“各位,这次能够攻破陈县,是仰仗大家通力合作,并非是一人之功。” 他语气一转,望着范增冷笑道:“我义军是同时入城,大人不如直接奏请楚王,封我等九人为君。” “胡说八道,这封君何等珍贵,我楚国贵人中也只有项梁上将军封君,你们何德何能,安能跟上将军并列!” 英布气得脸都紫了,本来他来的目的就是搅合这支义军内乱。 现在不止没达到目的,还有给这几个义军封君,这买卖不是赔到家了。 “英布将军莫急!”范增安抚他一声,就眯着眼笑道:“赵盟主的意思,在下会亲自禀报楚王和武信君。” “好,那就多谢范先生了!”赵川略一拱手,就让人把范增和英布送出去。 两人离开后,众人的面色变得凝重起来。 “现在项梁占据三郡之地,又有楚王大义在手,要是他想吞并陈县,咱们实难抗衡啊!”一名义军头领低声道。 “这项梁手下勇猛过人,单是这英布就是无人能敌的猛将啊!” 曹豹眼中仍是露出心有余悸之色,他自以为豪的力气,在英布面前不堪一击。 要是真的在战场上对手,恐怕只落得个人头落地得下场。 见众人士气低落,仿佛只要项梁大军一到就要俯首称臣,赵川轻笑着安慰道:“各位,你们把项梁看得太可怕了,要是他真的占有了三郡之地,有实力来攻打我们,还用得着派遣英布来挑拨吗?” 在场的都不是蠢人,在赵川的提醒之下,众人立刻醒悟过来。 “盟主说的不错,项梁这老小子玩这么多动作,正好就表明他没能耐来攻城!” 曹豹转忧为喜,忽然凝视着英布二人离去的方向,做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我看要不直接干掉他们,省得他们在这里捣鬼!” 要杀吗? 赵川心中生出跃跃欲试的想法,可随后就冷静下来。 “杀了这两人是简单,可事后要面对更多麻烦。” 他微微摇头,又看着曹豹沉声道:“派人监视这两人,有什么异动就向我禀报。” 曹豹神色不甘,却还是点头道:“是,盟主!” 很快,在赵川的安排下,义军清剿了城内秦军,彻底站稳了陈县。 只是,陈县外还驻扎着一支秦军骑兵,这支骑兵不断袭扰粮道,让义军损失惨重,赵川召来义军首领们前来议事。 陈胜一脸忧色道:“这支秦军害我们损失了数千斤粮食,要是长此以往的话,不仅是士气低落,我义军粮草也会出现短缺。” 赵川微微点头,又看向其余义军头领。 曹豹气呼呼道:“没办法啊,咱们派兵去伏击,这支秦兵就仗着马力遁走,等我们军队撤走,他们又开始袭击粮车和商队,这伙秦军太狡猾了!” 众人的神情都有些低落,义军人数虽多,可因为没有骑兵,还是被这一支秦兵戏弄。 这时,陈胜忽然道:“盟主,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招降这支秦军!” 赵川见陈胜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就眯着眼问道:“看来陈将军已经有招降的把握了?” 陈胜点头,眼中带着些许的得意之色扫向众人:“我跟这支秦军的都尉联络过,他们愿意投降,不过要我们送粮草五车,再加两百金赏钱。” 粮草和金子虽然值钱,可要是能解决这支秦军带来的麻烦,也算是物有所值。 赵川想也不想,就点头道:“可以。” 陈胜心中暗喜,脸上却装出一副平静的样子道:“既然盟主同意,那明日为了向这支秦军表示诚意,就由盟主和我去东城门,在晨时接受这只秦军的投降。” 赵川微微皱眉,眼神却暗暗盯着陈胜问:“晨时,是不是太早了,还有那五车粮草也要找人准备。” “晨时恰好是军中操练之时,等招降了这支秦军骑兵,直接去校场检阅,不正好可以壮大我军声威吗?” 陈胜轻笑一声,又道:“至于那五车粮草,属下已经准备好了,到明日就运往东城门。” “好,既然陈将军安排得所如此周到,那一切就交给你了。” 赵川拱手,朝陈胜透出赞赏的目光。 “盟主放心,属下一定把这件事安排妥当!”陈胜重重点头,也不跟众人招呼,就从大堂走了出去。 曹豹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忽然间疑惑道:“这陈胜一直不服盟主你的地位,怎么突然间这么尽心效力?” 第五十七章阴谋浮现 “还有,城外那支秦军乃是关中秦人,他们要是投降,岂不是让家小陷于死地?” “呵呵,曹将军多虑了,这支秦军孤军在外,为了活命也只能投降。” 赵川淡笑,似没听出曹豹话里的意思。 “盟主,这陈胜他……”曹豹急了,他觉得陈胜这次招降肯定有问题。 只是,他话没说完,就听见赵川厉声道:“曹将军,我等都是义军,情同手足,可不能随意指责!” “这!”曹豹被他的声音所震慑,只能点头道:“属下知道了。” “嗯。” 赵川淡淡的目光扫过众人,见他们再没什么事情要商议,就起身道:“今日就到这里,大家回去后跟手下军官交代一下,明日会有大事发生,让他们严守岗位,不得擅离。” 曹豹以为他说的大事是招降秦军,就排着胸口承诺道:“盟主放心,属下明日一定让军士摆好整形,不让这支秦军小看。” “那就拜托几位将军了!”赵川笑笑,朝几人微微拱手,就从大堂走出。 他顺着青石路,来到后院的一间小屋前。 小屋位于后院偏僻处,四面空荡荡的,只有几名穿甲的士卒在驻守。 他们看见赵川过来,就神色警惕的守在屋子四周,不让一个人靠近小屋。 赵川推门进去,见屋子很暗,窗门禁闭,只有烛火照出的微弱亮光。 在烛火的微光下,他看到屏风后面一道人影,那人守在一堆竹简边,正提笔记录着什么。 赵川看着那道身影问:“朱雀,我要调查陈胜昨日行踪,他去过哪些地方,见过什么人?” 伴随着沙沙声响,那人停笔,翻看起身边竹简。 “禀主公,陈胜昨日晨时出府,他在军营中洗转了一圈,就去城中一家布店,在那里呆了半个时辰,然后就回到府中。听布店小二说,他是想裁剪几件新衣,准备给家中老人拜寿。” 赵川细细思索,却是找不到陈胜和人接触的踪迹。 只是,他心里却认定了,陈胜一定联络过什么人,才敢在明日招降秦军时对自己下手。 他手上的兵力不足,就算是设计除掉自己,也没办法掌握城中义军。 以陈胜的野心,他绝不会干这种蠢事,所以他一定是联络了一只军队作为助力。 赵川皱眉问:“你在查查,最近几日,陈胜有没有私底下接触过其他义军头领?” “没有!”那人语气笃定道:“义军头领身边都安插有我们的人,属下敢肯定他们没有私下接触过陈胜。” 没有,怎么会? 赵川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来回走了两步,忽然脑中闪过一道亮光。 除了义军首领之外,还有人能派出军队支援陈胜。 “告诉我,范增昨日的行踪!”他语气急促道。 “范增?”屏风后的人闻言一怔,他似蹲下身,在地上翻看书简,忽然间起身道:“范增昨日只去茶楼品茶了大约半个时辰,就一直在府中呆着。” 赵川眼神一凝:“品茶,什么时间?” “大概是晨时三刻。”屏风后的人应声道。 “晨时三刻,跟陈胜去布店的时间差不多。” 赵川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直视屏风后的人影问:“陈胜去的布店,和范增去的茶楼相距多远?” 屏风后的那道人影似明白了什么,颤抖着声音道:“两家店在一条街,中间只隔着一间酒肆!” “果然如此!”赵川眼中射出一道锐光,又朝屏风后的人影吩咐道:“你派人去城外密林,让马冀明日晨时引兵到东城门。” “是!”那人应声。 “还有,你让一名士卒去校场找到刘武,告诉他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是!”那人再次应声,见赵川没有其他吩咐了,就从屏风后的小门退了出去。 在他离去后,赵川坐到椅子上,神色悠悠望着窗外。 “陈胜啊陈胜,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了!” …… 陈胜府邸,他在屋内来回走动几步,不安的望向一旁的张耳。 “咱们真的要这么干?” 他并非是胆小的人,可这次行动实在是冒险。 要是不成功的话,那他以后既是秦国通缉的反贼,又是义军们憎恨的叛徒,世上再无他容身之地。 张耳坐在椅子上翻看着书简,在听到陈胜问话后,就抬头问道:“将军的志向为何?” 陈胜神情一肃,目光灼灼道:“陈胜自幼在田间务农时,就曾说过一句话,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将军胸有鸿鹄之志,可甘愿在那赵川手下称臣?”张耳再次问道。 “不想!” 陈胜眼中再无一丝迷茫,他坐回那张梨花木椅上,朝身侧几人命令道:“吩咐下去,让两位都尉在晨时之前整军,替换掉东门守军。” “是!”一人应声离开。 陈胜又望向另一人道:“去告诉秦军将领蒙齐,我准备的粮车最中间一辆埋有火药,让他明日引燃火药,把赵川炸得死无全尸!” “是!”又一人应声离开。 看着那人离开,张耳拍手称赞道:“将军大人妙计,这赵川怎么也想不到,会被自己制作的火药炸死吧?” “雕虫小技而已。”陈胜语气平淡,可眼中却掩饰不住的得意之色。 只是,在看到张耳手中握着那范增带来的,楚王赠送给他的折扇后,眼中陡然浮现出一丝阴郁。 “军师,范大人说会派一支军队助我夺取义军的控制权,不知这支军队何人统领,明日几时可到?” 张耳轻摇折扇,淡笑道:“将军不用担心,王上和武信君不会失言,明日大军一到,就能助你拿下陈县,到时候将军大人一步登天,成为与武信君并列的第二位封君。” “那一切就拜托军师了!”陈胜笑着拱手,只是眼中却悄然闪过一丝冷意。 这个张耳跟楚王一系搭上线以后,就一直以楚臣自居,根本没把自己当主公。 只是眼下,他还需要楚王熊心的支持,所以还不太好翻脸, 陈胜收敛住心中的不岔,仍是微笑着向张耳拱手致意。 第五十八章假意投降 次日早上,天色微亮。 东城门内,就点燃了数十支火把。 在火光照耀下,赵川策马和陈胜并列,他看着城门外白茫茫的天色问:“那支秦军呢,怎么还没出现?” 陈胜看着身后的运粮车,有些心不在焉的回应道:“快了吧,现在才刚到晨时。” 没多久,城门外就传来哒哒马蹄声。 赵川凝神望去,就见远处烟尘滚滚,数百骑兵的身影显现出来。 “蒙将军他们来了!”陈胜神色激动,催马迎了上去。 赵川看着他的身影略微迟疑了一下,也催动马匹跟了上去。 两人催马来到城门前十步位置,陈胜就指着身后赵川高呼道:“蒙将军,赵盟主在此,还不快下马投降!” 对面,穿着黑色软甲的骑兵催马来到离城门五十步位置,一名穿着红色披风的将军策马上前,他一双鹰目从赵川身上掠过,最后落到众人身后。 “先把粮车运过来!” 听到这话,赵川身后众军官面色变冷。 曹豹盯着那秦将神色不悦道:“盟主,我看这家伙没什么诚意,他不会是来骗咱们粮草的吧?” “不,怎么会,几辆粮车而已,又不值钱!” 陈胜低笑一声,又劝道:“咱们现在是招降,理应大度一点,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计较。” 赵川淡淡扫了陈胜一眼,就朝身后招手道:“把粮车运出来。” “是,盟主!” 城门内,二十多名士卒推着五辆粮车出城,在他们粮车推到赵川身前时,陈胜眼中微不可查的闪过一道冷光,摆手道:“停,就放这里吧!” 士卒们听命,把粮车停在赵川身前。 陈胜朝身后粮车指了指,看着秦将高呼道:“蒙将军,这粮车已经运到了,还不过下马投降!” 那秦将的目光在粮车上扫视,最后落在最中间一辆车头挂着白色小旗的粮车上,他催马缓缓上前。 五十步,四十步,三十步。 就在他冲到离赵川三十步距离时,忽然催马停下。 他身子后仰,几乎是倒在马背上,双手拉开一张木弓,黑色箭头对准了赵川。 嗖! 这一箭太过突然,赵川身后众人还没来得及惊呼,就见那黑色箭影已突袭直赵川额前。 “不好,盟主!”曹豹大惊,他奋力催动马匹,可因为离赵川还有三步距离,却是无法赶上。 就在那黑箭要穿过额头时,赵川突然身子一个后仰,他的后背贴在马背上,那黑箭贴着他的额头穿过。 叮! 箭头从赵川额头飞过后,直扑十几步外的城墙上,箭尾在城墙上一个回弹,最后嗡嗡插进城墙上。 众人额头上冷汗直冒,曹豹大喊道:“奶奶的,干掉他们!” 在他的呼喊声中,士卒们正要列队往远处的秦国骑兵冲去,却听嗖嗖声响。 一支支黑箭仿佛看急雨般射来,众人立时慌乱起来,一边往粮车后面夺去,一边大声呼喊:“快,快躲,盾牌上呢,快顶上啊!” 慌乱间,只听咚咚声响,一支又一支飞箭插在最中间那辆粮车上。 曹豹正趴在地上用盔甲掩护住要害,可等了半天都没见到飞箭射来,顿时就从地上爬起来,叫嚣道:“你们都是瞎子吗,尽往粮车上招呼,难怪会败得这么惨!” 他话音刚落,忽觉不对,那箭头射在粮车木板上,竟然燃起了火光。 “火箭!” “不好,他们想点燃粮车,快跑!” 曹豹大声呼喊,士卒们纷纷从那点燃的粮车后跑开。 可他们还没跑几步,就听轰的一声,冲天的火焰升起,整个粮车都被火焰覆盖。 噼里啪啦,只是短短几个呼吸功夫,那粮车就被烧得四分五裂。 陈胜看着那断裂的粮车,神情无比呆滞。 “不,不可能的,这车上不是装着火药吗,怎么没有炸开!”陈胜喃喃自语。 他可是亲眼见过赵川火药的威力,曾经一次就把千斤重的城门炸穿,按理说这次应该把粮车连着现在附近的赵川炸飞才是,怎么会一点事都没有发生。 那秦将紧盯着被点燃的粮车,在看到没有发生预想中的爆炸后,就大骂道:“陈胜,你个卑鄙小人,你骗我!” 他怒吼一声,张弓对着陈胜就是一箭。 嗡! 陈胜听到声响,连忙缩头躲避,可这一箭实在太快,就在他缩头之时,头顶就是叮的一下,他额头的盔甲被穿过一个洞。 陈胜感觉头顶火辣辣的痛,他把头盔取下伸手往头顶一摸,就抓到一溜带血的头皮,顿时就怒吼道:“蒙齐,你找死!” 蒙齐收弓,他望着远处高喊的陈胜,嘴角不由得发出一声蔑笑。 “都准备好,要是那伙反贼冲出来,我们就一边射箭,一边撤退到林子里去。” “是,将军!” 士兵们神色镇定,他们都是骑兵,而反贼都是些步兵,根本没可能把他们留住。 所以,他们才会答应陈胜的邀请,陪他演一出假投降的戏码,只是可惜没能除掉赵川这个反贼头目。 嗖嗖嗖! 秦军在马背上不断张弓,义军士卒排成方阵,以盾牌手为前排,想着秦军阵营不断逼近。 眼看着义军要冲进二十步距离,那秦将冷笑一声,扬手道:“走!” 哒哒的马蹄声响,秦军士兵纷纷催马,往远离城门的方向而去。 骑兵来去如风,只是眨眼功夫,就冲到离义军上百步远的距离。 曹豹跑了几十步,看着秦军越追越远,只能停下脚步,一边大口喘气,一边朝士卒们张手道:“停!” 士卒们停下脚步,可没等他们歇上两口气,就听马蹄声张,那支秦军再次催马朝他们奔来, 曹豹大军,忙招呼士卒列队迎击。 可仓促之间,前排阵型松动,士卒们还没来得及竖起大盾,就听嗖嗖声响,一支支黑箭照着头顶落来。 噗噗噗! 黑箭从上而下,以强大的力道贯穿士卒们所穿的软甲,在他们身上扎出一个又一个血洞。 凄惨的叫声此起彼伏,几十名士卒倒在地上。 第五十九章绝处逢生 该死! 曹豹看得目呲欲裂,一边挥舞着大斧格挡箭矢,一边急声高呼:“快竖盾,排好阵型!” 士卒们手忙脚乱,顶着头顶落来的箭雨,勉强排好阵型,在前排竖起了大盾。 叮叮叮叮! 盾牌弹开那飞射而来的箭矢,士卒们紧张的心情放松下来。 “好,列队继续迎击!”曹豹大喊。 士卒们维持阵型,缓缓向前冲击,可那秦军将领看到箭矢无效,就毫不犹豫招呼手下。 “走!” 马蹄声响,只留下满地烟尘,曹豹和士卒们再次眼睁睁看着秦军走远。 曹豹无能为力,只能用牙齿咬破嘴唇大吼道:“撤!” 随着他一声令下,士卒们转身,向着身后的城墙靠拢。 可就在这时,马蹄声再次靠近,黑色的箭雨从头顶袭来。 嗖嗖嗖声响,一个又一个士卒倒在血泊中,可曹豹却只能咬着嘴唇,神色决然道:“撤,快撤,不要管身边倒下的同伴!” 在他的命令下,士卒们迎着箭雨后撤,当他们回到城墙下时,在地上留下了上百具尸体。 一瞬间,城门内外,上万名义军都是沉默不语。 “奶奶的,要是我们也有骑兵,就轮不到他们这么嚣张了!”曹豹神色不甘的挥拳,他的拳头在城墙上砸出血印来,却是不管不顾,眼神死死盯着那秦军的方向。 那伙秦军,远远停在离他们上百步距离,仿佛是捕猎的猎人一样,正不断窥伺着他们。 赵川望着满地的尸体,眼神变得无比冷厉。 “陈将军,这就是你说的招降,现在死了这么多士卒,你有什么话说?” 陈胜闻言一怔,他抬头看向城墙上的张耳,见他没有任何指示,就咬着嘴唇拱手道:“是属下的失职,误信了这伙秦军,导致我义军损伤惨重,还请盟主责罚!” 赵川冰冷的目光仿佛钩子似的在他脸上扫过。 “陈胜,这次事了之后,我要剥夺你将军之职,降你为都尉,你可心服?” 陈胜眼中暗暗闪过一道寒光,随即就拱手道:“属下愿意领罚!” “好!”赵川淡淡点头,就把目光从他身上挪开,望向了百步之外耀武扬威弯的秦国骑兵。 “曹豹,你领两千兵,再次朝这伙秦兵进击!” 曹豹脸色一变,大惊道:“盟主,这怎么行,你刚才不是看到了吗,咱们根本追不上这伙秦兵?” 他想让赵川撤回命令,可看到赵川那决然的目光,只得应声道:“好,既然是盟主的命令,曹某自当服从。” 他麾下士卒面色凝重,仿佛赴死一样向着秦军骑兵冲去。 看着这群义军追出来,那秦军将领大笑道:“带他们兜个圈子,我要他们有来无回!” “是,大人!”秦军士兵催动战马后撤。 战马的速度并不快,只比义军士卒们的步伐快上一丝,曹豹领着义军追在骑兵后面,他奋力加快脚步,感觉只要才快上一点,就能追上那支骑兵。 可无论他们怎么加速,都只能追到离秦军骑兵五十步远的位置。 而在追击之中,曹豹忽然感觉周围变得安静下来。 他抬头向身后张望,就见身后城池的轮廓变小,顿时脸色大变道:“不好,追得太远了,咱们后撤!” 士卒们调转方向,着急的向后撤退。 可这时,身后骑兵忽然加快速度,仿佛是黑色的洪流般,瞬间就追击至义军身后。 他们在马背上张弓,在义军们的身后射箭。 嗖嗖嗖! 箭矢不断从后背穿过,士卒们变得慌乱起来。 “大人,怎么办啊?” 义军士卒大叫,曹豹脑中一片茫然。 继续后撤的话,肯定会被这些骑兵追在身后射杀。 可要是前进的话,那就更没有机会逃回城下了。 “哎!盟主他害死我们了啊!”曹豹大吼,在茫然无措中彻底发疯,挥舞着斧头就朝骑兵冲去。 “将军,快逃啊!”身边亲卫脸色大变。 曹豹独自一人冲阵,他已经暴露在秦军骑兵之下,十几名弓手张弓对准了他。 秦军将领兴奋大叫道:“放箭,他是这伙反贼的头领,只要射死了他,这伙反贼就崩溃了!” 嗖嗖嗖! 箭矢声响,秦军将领正要看着曹豹被射杀,忽觉头顶飘来一道道黑色箭影。 他心中一惊,大叫道:“退,快退!” 他身边骑兵不解的望向他,可突然间就听噗噗声响,一支又一支黑箭扎进骑兵身体里。 血花飚射,十几名秦军骑兵从马背上摔倒下去。 仿佛是西瓜裂开一样,他们的脑袋砸在地上,裂开一道道血口。 秦兵们心中一惊,纷纷望向黑箭射来的方向。 前方密林,不知何时窜出了一支两百人规模的骑兵。 这伙骑兵穿着白甲,在前方竖起了一杆“替天行道”的大旗。 “这伙反贼,他们哪来的战马?”秦军将领大惊,战马可是管制物资,只有军队才有资格购买。 他心中不解,却也没有把这支骑兵放在眼里,朝手下高呼道:“冲,灭了这群反贼!” 秦军骑兵们应声,催动马匹加快速度,朝着那群反贼骑兵奔去。 五百名秦军黑甲骑兵仿佛奔流,浩浩荡荡的涌来。 马冀屏住呼吸,看着那群骑兵冲击到三十步距离,就振臂高呼道:“放!” 义军骑兵抬起胳膊,对着奔来的秦兵按下扳机。 只听嗖嗖声响,近两百支弩箭射出。 望着那密密麻麻落来的弩箭,秦军将领却是没有任何畏惧,嘲笑道:“冲,我们身上都穿着护甲,这弩箭根本射不穿!” 臂弩的威力小,根本射不穿护甲,在战场上真正起作用的是脚弩。 秦军骑兵都是久经沙场的士兵,自然没有任何迟疑,催马把速度提到最高,迎着满天的弩箭冲去。 叮叮叮! 仿佛锻铁声一样,一支又一支弩箭撞击在秦军骑兵身上。 那一支支弩箭,竟然撞开的护甲,直直扎进士兵身体里。 砰砰砰! 一个又一个秦兵从马背上栽倒下来。 “不,这弩箭威力怎么会这么大!” 第六十章诈败而归 秦军将领大惊,他强拉住战马,朝麾下士卒高呼道:“撤,快撤!” 秦军骑兵慌乱扭转马头往身后撤退,可这时,曹豹却是发现了战机,大声呼喊道:“快冲,给兄弟们报仇!” 他奋勇当先,挥舞着斧头就朝秦兵冲去。 亲兵们大惊,挥舞着长刀追上去,朝士卒们大喊:“快上,保护大人!” 曹豹冲入秦军骑兵中,挥舞着斧头连续砍下两名骑兵。 身后士兵见了,也纷纷举起长矛向面前骑兵刺去。 噗噗声响,一个个秦军骑兵被长矛刺胸骨,被从马背上挑了下来。 骨裂声不断从地上传来,秦军骑兵一个个从马背上坠落。 在义军步兵和骑兵的联合绞杀下,不到一刻钟功夫,秦军骑兵在留下近三百具尸体后,就纷纷从马背上跳下,抱头求饶。 曹豹大喜,本以为要全军覆没,没想到绝处逢生,他望着策马而来的马冀,激动得躬身拜了下去:“多谢这位兄弟相救,不知你是何地的义军?” 军营中的义军将领他都见过,没有一个是指挥骑兵的,所以曹豹认为马冀这支骑兵是从外地来的。 “曹将军请起!” 马冀从马背上跃下,上前把曹豹扶起来,连忙拱手道:“在下马冀,是盟主麾下骑兵都尉,奉盟主命令驻扎在城外密林。” “盟主,你是赵盟主的人?” 曹豹大惊失色,在看到马冀那肯定的目光后,顿时就语气佩服道:“我就说盟主不会让我们来送死的,没想到他安排了骑兵接应,真是厉害啊!” 马冀淡笑,他看了眼被绑起来的秦军骑兵后,神情忽然变得严肃道:“曹将军,这次的敌人不止是秦兵,项梁也会派人开袭城!” “这可怎么办啊?”曹豹脸色骤变,项梁的实力非同小可,他现在占据三郡之地,拥兵十数万,又有项氏一族训练的江东兵,实力远在他们这支义军之上。 “曹将军不用担心,这件事主公自有安排,一会你把兵马留下,只带五百兵装作溃败而回,到时候……” 听到马冀的话,曹豹脸上转忧而喜,眼露赞色道:“高啊,盟主的计策真是高啊,项梁这次敢派军队过来,就让他有去无回!” 两人商议完毕,曹豹就点了五百兵,让他们割破衣服在身上抹血,装作一副凄惨溃败的样子回到东城门。 在城门下,曹豹衣服上到处都是割开的口子,他身上血淋淋的跪在地上,大声哀嚎。 “盟主,属下无能,被秦军骑兵杀了回马枪,士卒损失惨重,还请盟主责罚!” 众人看他凄惨的模样,都不忍心责罚,赵川上前把他扶起,自责道:“都怪我,我不该让曹将军出兵,害得你兵败!” 曹豹抹泪不语,只是那凝视着赵川的眼神中透露着些许的怨恨之色。 陈胜把一切看在眼里,他心中暗笑,和城门上的张耳对视一眼,就上前道:“盟主,在下有办法剿灭这支秦军。” 众人望向他,都露出了怀疑之色。 这支秦兵是骑兵,弓马谙熟,义军步兵对上他们只能是活靶子,根本没有一点办法。 曹豹只当他吹牛,神情不悦道:“陈胜,你莫不是见我兵败,故意来取笑我?” “不不,在下岂敢取笑将军。” 陈胜摆手陪笑两声,就忽然拿起号角吹了起来。 呜呜! 号角声响,城门左侧忽然出现了滚滚烟尘。 众人大惊,曹豹更是脸色发白道:“秦军又来了,快,咱们躲进城内去!” 他似吓得慌了,起身就要往里跑。 “曹将军,莫急!” 曹豹抬头,就见陈胜的手按住他的肩膀。 他正要生气质问,忽见陈胜指了指身后骑兵。 “将军莫怕,这支骑兵并非秦军。” 曹豹闻言一怔,睁大眼望向远处那支骑兵。 随着马蹄声靠近,曹豹渐渐看清了马背上的人影,他们并没有穿着秦军制式黑甲,反而穿着义军专属的白甲。 而在那手持长枪的骑兵将领左侧,一名骑兵正挥舞着一杆红色大旗,那旗上用楚文写着一个“陈”字。 “陈字旗,这支骑兵,莫非是陈将军你的?”曹豹大惊,不可置信的望向陈胜。 闻言,几名义军头领也一脸惊色的望向陈胜。 他们义军已有五万士卒,可战马加起来也才十几匹,根本无法组建骑兵。 眼前这支骑兵,就算目测也有数百骑之多。 陈胜淡笑,眼神不无得意的扫了众人一眼。 “在下知道义军缺战马的问题,每日思虑该如何解决,后来张耳先生替我联络了一名大商买到了五百匹战马。” “只是手下士卒还未学会控马,所以一直没有安排这支骑兵出战。” “不过这次,陈某一定要替曹将军还有牺牲的两千士卒报仇!” 陈胜说得义正言辞,在场的义军头领都被他的话感动,看着他的眼神变得钦佩起来。 而曹豹,更是激动得俯身叩拜道:“陈将军要是替我报仇,以后你就是我的恩人!” “曹将军请起!” 陈胜似得意的瞥了赵川一眼,把曹豹从地上扶了起来。 “各位,现在秦军不知道咱们有骑兵加入,我们何不趁机剿灭了他们?”陈胜望向众人问。 “陈将军说的不错!”曹豹紧跟着赞同道。 众人暗暗点头,神色期待的望向赵川。 赵川深深看了陈胜一眼,赞同道:“好,就依陈将军所言。” “那好,盟主你和我一起,咱们领两千步卒作为诱饵,那支秦军新胜,肯定不会把我等步卒放在眼里,等他们冲击步卒阵营时,就由陈某这支骑兵突袭,和步卒夹击,把这支秦军歼灭!” 陈胜的策略简单明了,众人细想也觉胜算颇高,纷纷赞同道:“不错,就按陈将军这计策实行。” “只是,让盟主亲自带兵作为诱饵,这是不是太冒险了?”一名义军头领皱眉道。 “将军多虑了,盟主身边有两千士卒,只要能坚持一盏茶功夫,我麾下的骑兵就能赶到救援,没什么危险的。” 第六十一章英布逼迫 陈胜低笑,又看着众人解释道:“况且,要是没有盟主这诱饵,我怕这支秦军不会上当,要是这次不能剿灭他们,任由他们袭扰粮道,到时候损失惨重啊!” 见他语气低沉,众人也想到放跑这支秦军的后果,纷纷上前拱手道:“盟主,陈将军说的不错,还请您亲自带兵对付这支秦军。” 赵川再次打量了陈胜一眼,就朝众人暗暗点头道:“好,这次我亲自带兵,一定要把这支敌军歼灭!” 众人商议完毕,就由赵川,陈胜,曹豹三人带领两千步卒,往城外野狐岭的方向奔去。 野狐岭离东城门不过五里路,步卒们走了半个时辰就到了。 曹豹望着前方密林皱眉:“这秦军的老巢真的在这里吗,怎么半个人影都没有。” “曹将军莫急,这支秦军狡猾,肯定是等我们入林后才来偷袭。” 陈胜装作路途疲惫,坐在地上歇脚,他偷偷打量了赵川一眼,见他仍是对前方的危险一无所知,心中顿时暗喜。 赵川啊赵川,你在大泽乡夺逼得我狼狈逃窜,在陈县又抢我军功,这笔账也该算算了。 他暗暗朝一名亲卫使了个眼色,看着他走进密林深处后,就起身道:“盟主,我已经让骑兵绕到林子后面了,咱们往林子里走进去点,把躲在里面的秦军引出来,到时候咱们前后夹击,一定能歼灭这支秦军!” 赵川骑在马背上往林间张望了下,就点头道:“好,咱们入林。” 义军步卒听令,在曹豹的指挥下排成方阵,缓缓走进了密林深处。 密林中间,有一条宽阔泥路,两侧都是高大繁密的松林。 众人往前走了大约一百步,前方忽然传来轰鸣声。 “不好,这个声音,人数不对啊!”曹豹大惊。 众步卒也是神色大变,听前方那轰鸣的脚步声,人数至少有一两千,这支秦军不是只有五百人的吗? 众人不解之时,那脚步声不断逼近,一个又一个穿着红甲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 士卒前方,是十几辆战车。 在三匹高大的骏马拖拉下,一辆辆散发着金属光泽的战车出现在众人眼前。 每辆战车上站着,是一个个全身着甲的士卒,他们有的张弓,有的举这长矛,在战车上看起来像是一个个高大的巨人。 众人的呼吸变得紧张起来,曹豹更是紧盯着这支义军大叫道:“你们不是秦军,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那支军队中,一名身材魁梧的汉子策马上前。 众人看他面容熟悉,忽然有人惊声道:“英布,他是项梁的人!” 英布挺枪上前,蔑视众人道:“武信君大人诏令,赵川此人乃是秦国奸细,只要你们交出此人,本将就放你们一马!” “盟主怎么会是奸细,胡说八道!” 众人神情愤怒,赵川可是义军盟主,英布竟敢当众污蔑他是奸细,简直太不把义军放在眼里了。 只是,他们看了看前方那十几辆战车,还有战车后面全身重甲的猛士,知道自己这些义军不是对手。 “盟主,敌军势大,咱们先撤吧?”一名义军将领神色不安道。 可他话音刚落,身后地面就仿佛地震般晃动起来,众人转头一看,就见数百名挥舞着秦军大旗的骑兵逼近。 “这,这可怎么办啊!”众人感到了绝望。 前面是项梁的战车,后面是秦军骑兵,前后夹击之下,他们根本就无路可退。 “难道要投降吗,可是那英布说,必须把盟主交出去,才能饶我们一命?”一名义军士卒语气低沉道。 众人闻言,眼神开始闪烁。 甚至,有几人暗自举刀,眼神冰冷的向赵川走来。 曹豹抄起大斧,怒视几人道:“放肆,你们要造反吗?” 那几人暗暗看了身后陈胜一眼,就挺起了胸膛道:“曹将军,我们也不想的,可现在只有一条活路,牺牲盟主一个人,能换回大伙两千多条性命,这有什么不划算的?” “就是,难道他赵川一个人的命,比咱们两千兄弟的命更贵重吗?” 曹豹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反驳。 而在场的义军士卒似被鼓动,又有十几人加入到队列中,他们抄起兵刃,直指赵川这位义军盟主。 赵川身边,只有几名亲卫举刀护卫。 一时间,四周空气都仿佛变得沉重,让众人都停止了呼吸。 众人望向赵川,见他仍是神色镇定站在亲卫中间。 他神色认真的望向众人,沉声道:“我义军上下没有高低贵贱,虽然我是盟主,可我一人的性命,也比不上众多兄弟的性命!” “盟主!”亲卫们脸色大变。 赵川话里的意思,就是要牺牲自己,向英布这支军队投降吗? “盟主高义!”陈胜暗自冷笑,脸上却装出一副感动落泪的神情。 只是,他在心底还没偷笑几秒,就听见赵川平静的声音道:“不过各位兄弟不用担心,我一定会带着大家完好无损的回到城中。” “呵,原以为盟主你是个好汉,没想到也是贪生怕死之辈!”陈胜冷笑,眼神鄙夷的望向赵川。 在场的士卒,也都暗暗露出失望之色。 现在前后都有敌兵,又没人去城中搬救兵,他们根本没有突围的机会。 赵川完全是为了自保,想拿他们这些义军士卒当炮灰。 赵川知道众人不信,他暗自摇了摇头,向曹豹吩咐道:“时机差不多了,让兄弟们出来吧。” “是,盟主!” 曹豹点头,走到左侧松林前,用力吹响了口哨。 林间,忽然有脚步晃动声传来。 众人大惊,就看到一个又一个义军士卒从密林中钻出。 这些士卒排好队列,竟然有近两千人。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陈胜的脸色变得灰败,隐隐察觉到不妙。 “哼,这都是盟主大人的计策,我曹豹根本没有兵败,只是为了引起敌军,才装作惨败回到城下。” 曹豹冷哼一声,得意的扬了扬脖子。 第六十二章陈胜反目 “太好了,我们有救了!” 众人激动得手舞足蹈,而陈胜的脸上却没有半分喜悦,他凝视着被众人护卫在中间的赵川,声音低沉道:“盟主既然早知道有伏兵偷袭,为什么还要带大家入林?” 众人闻言一怔,也都朝赵川探来怀疑的目光。 赵川没有说话,而是双手抱肩,冷笑着看向陈胜。 陈胜抬手,把周围的目光都吸引过来,随后义正言辞道:“盟主,这件事你必须给一个解释,这个地方这么凶险,你还带着大家伙进来,你有没有把大家的性命放在心上?” 这一次太过凶险,前后敌军都非等闲,要是一个不慎,他们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 众人的目光中已经夹杂着一丝怨恨,甚至有人暗暗抬起长刀,目光扫向赵川胸口。 见气愤凝重,曹豹赶紧举起斧头护卫在赵川身上,他怒视陈胜道:“你别在这挑拨,盟主之所以会定下这条计策,都是有万全把握才实行的。” “呵,完全把握!”陈胜冷笑,用手指了指前后敌军。 “曹将军看不见吗,这前面的是两千江东兵,后面的则是五百秦国骑兵,咱们要死多少人才能从这里逃出去?” “这!”曹豹一时语塞,正要把这支秦军的实情说出来,可看到赵川给他使的眼色,就只能抿着嘴唇沉默不语。 见曹豹无法了说,陈胜冷笑着从他身边走了过去,再次逼问道:“盟主要是不给一个解释,别说是兄弟们不服,就是陈胜我也不服!” 哐当! 陈胜身后二十多名亲卫拔出长刀,刀口直指赵川。 “放肆!” 哐哐哐! 赵川身边亲卫也竖起长刀,刀口指向陈胜等人。 情势危机,在场的士卒额头上冷汗直冒,看着两人不知所措。 望着身前明晃晃的二十多把长刀,赵川却没有害怕,他看了看陈胜那充满杀意的面容,冷笑道:“陈胜,你昨日去布庄,见了什么人啊?” 众人闻言一怔,而陈胜脸上却流露出惊恐的表情,他躲开赵川凝视的目光,声音有些发抖道:“我去布庄,只是为了裁剪几件新衣,替家长老人过寿而已。”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赵川嗤笑一声,就往身后招了招手道:“把人带上来!” 沙沙,一名全身捆绑着绳索的男人被押着走来。 众人在看清那男人面容,脸上都浮现出惊色。 “怎么会,这不是张耳吗?” 张耳眼神羞愧的看了陈胜一眼,就低下头道:“赵盟主,我愿意招了,这次的秦军还有江东兵,都是陈胜邀请过来的,他的目的就是想借机除掉您,好方便他当上义军盟主的位置。” 众人闻言,都露出了难以置信之色。 而陈胜却是脸色惨白,怒吼道:“你,你胡说,我从来没有干过这些,你分明是冤枉我!” “冤枉吗?”赵川眼神嘲弄的扫了陈胜一眼,就朝那几名押解张耳的士卒拍了拍手。 几人应声,从身上挑着的竹篓里取出几封竹简,走到人群中摊开。 众人望着竹简,看着上面数字的笔迹,眼神突然变得愤恨起来。 “陈胜,你竟然勾结范增,想谋害盟主还有几位义军头领!” 陈胜的脸色彻底变白,他恶狠狠的望向赵川,拍手道:“好,赵川你果然厉害,连这种事都能查到。” “不过,你真的以为你赢了吗?” 他身子微微上仰,指了指前方那十几辆战车,又指了指身后那数百骑兵,语气讥讽道:“赵川,你以为凭你这点步卒,就能和秦军和江东兵抗衡吗。” “识相的话,你就把盟主的位置让出来,看在大家同为义军的份上,我还可以饶你一命!” 众人脸色难看,却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话。 义军步卒着甲的不过五百余人,弓手不过百人,而对面光是秦军,就有五百着甲的弓手,更别说对面那支装备精良的江东兵了。 “盟主,要不咱们还是跟陈胜讲和吧,这样硬拼不是办法!”一名义军将领低声道。 众人闻言,虽然是一脸的不情愿,却也没人出声反驳。 陈胜脸上的神色越发得意,他用手指着赵川道:“想讲和可以,我要你跪下来,当众宣布把盟主之位让给我!” “你放肆!”曹豹双目赤红,右手斧头高高举起,要不是有人拦着,他就要冲上去把陈胜砍成两段。 “曹将军,不用着急!” 赵川淡然摆手,他看着趾高气昂的陈胜,很是不屑道:“陈胜,你真的以为你赢了吗?” “到了这个地方,你还有什么办法,你不会告诉我还有援军吧?” 陈胜冷笑,他刚才偷偷让人潜进密林中打探,已经确认不会再埋伏有援军了。 只是让他感到不解的是,赵川还有他身边亲信,此刻仍是一副成足在胸的表情。 他隐隐察觉到不对,招呼亲信围在身边,硬声逼迫道:“赵川,看来你是真的不想活了!” 他手一扬,一名亲信弯弓射向高空。 轰! 箭镞在火光中炸开,远处的江东兵见了,就立刻敲起了战鼓。 咚咚咚! 鼓声中,战车仿佛一只只庞然巨兽,向着众人扑来。 那战车碾过泥土,就仿佛地震一样,让义军士卒身形晃动,心惊胆寒。 “迎敌!” 一声尖叫,士卒们慌乱的拍成队列,把身上长矛高高举起,试图带给自己一丝安全感。 可他们才排好阵型,身后就传来轰鸣的马蹄声。 众人朝身后张望,就见那滚滚烟尘中,数百匹高大的骏马,以摧枯拉朽之势碾来。 嗡嗡嗡! 弓弦弹起的脆音在他们手中响起,一支支黑色的箭矢升空,飞跃至众人头顶。 仿佛遮天蔽日般,众人眼前一暗。 “完了!” 众人神色颓然的放下手上兵刃,呆坐在地上等死。 而这时,马背上的英布忽然察觉到不对,大喊道:“撤!” 战车上的士卒不解的望向他,头顶却是突然传来尖啸声。 嗖嗖嗖! 第六十三章又一支伏兵 一支支黑色的箭矢穿透护甲,让士卒从马车上坠落,被钉死在地上。 全场一片鸦雀无声,众人都呆呆看着这一幕。 随后就有人惊声道:“盟主,这支骑兵,难道是我们的人?” 话音未落,就看到一匹白马冲进义军阵营。 马背上跳下来一名英气勃勃的将领,他躬身向赵川行礼:“骑兵都尉马冀,拜见主公!” 竟然是真的,这支骑兵是盟主的人。 众人大喜,纷纷举起长矛,朝江东军士卒疾驰而去。 “杀,弄死这群江东贼,让他们埋伏我们!” 英布看着一排排杀来的义军步卒,又看了看奔袭到侧后放箭的骑兵,最后只能扭转马头,高呼道:“撤,我们输了!” 江东军士卒们如蒙大赦,纷纷转身向后方逃遁。 至于前排那被损毁的战车,也都被他们丢弃在原地。 义军步卒一路追杀,在把江东兵从野狐林彻底驱逐出去后,这才停下脚步,放下手上长矛,高呼道:“赢了,我们赢了!” 他们回头望去,看到满地江东兵的尸体,不由得暗自庆幸。 江东兵都是项氏一族训练的精锐,战力远在他们这些义军之上,这次能够击退江东兵,全是仰仗这支骑兵的掩护。 “盟主,有了这支骑兵,咱们跟江东兵正面对垒也不怕了!” 曹豹心中顿生豪气,他甚至敢率领眼前这支军队直捣咸阳都城。 “哼!”不远处传来陈胜的冷笑声,众人侧目望去,神色都变得复杂起来。 陈胜是义军首领之一,在军中颇有人望,很多人到现在也无法相信他背叛的事实。 赵川催马上前,看着已经面临死地,双目中仍是透露着不屈之意的陈胜,他心中暗暗叹气,摆手道:“陈胜,你背叛众位兄弟,按军法本该处死,可念在你对义军的贡献,我给你一条活路。” 陈胜本来心存死志,可听到赵川的话,眼中难掩庆幸之色。 “赵川,你真的要饶我一命?” 赵川点头,随即又目色幽幽道:“死罪可免,不过活罪难逃,我要你立刻领兵离开陈县,北上攻打荥阳。” “荥阳?”陈胜面色一沉,抿唇思索起来。 萦绕是军事重地,秦兵在这里留有步卒八千,骑兵一万。 光靠他手上这点人马去攻打荥阳,可以说是毫无胜算。 不过,再怎么也比被赵川处死要好。 陈胜上前拱手:“好,我现在就带人奔赴荥阳。” 在赵川派人监视下,陈胜从陈县带回麾下部队,就往荥阳的方向奔去。 城楼上,望着陈胜军队离开的背影,曹豹仍有些不满道:“盟主,你太便宜陈胜这小子了,他犯上作乱,怎么也该处死才是!” 赵川摇头,凝视着远方道:“陈胜不是我们的敌人,秦军才是我们真正的大敌。” 曹豹的神情也变得凝重起来,他们攻下陈县已有十日,到现在都还没有秦军前来讨伐。 秦军就算无法调动北地边军,也应该能从各地驻军中抽出数万人马。 可现在一直没有出现,这反而让曹豹更加紧张了。 他隐隐觉得,秦军在酝酿着某种阴谋。 赵川也是微微蹙眉,最近项梁突然派人联络,邀请他参加楚王熊心的登基仪式。 在他的直觉中,秦军绝不会让熊心顺利登基,他们一定会派出大军清剿。 “可秦军到底会先攻打哪里呢,是直接调兵攻打陈县,还是在长江沿线集结兵马,先对付项梁这个心腹大患呢?” 这时,一个身影匆匆爬上城墙。 “盟主,有位姓韩的年轻人来到府衙,他说是您的朋友,让你回去见他!” 前来通报的士卒面色复杂,那个年轻人看起来只是一介草民,可举止中却非常高傲,甚至连在府衙接待他的义军将领都不被他放在眼里。 这么一个坏人,他真的是盟主的朋友吗? “姓韩的朋友?”赵川闻言一怔,随即眼前一亮道:“难道是韩信?” “韩信,那是什么人?”曹豹不解的问。 想到有可能是韩信来访,赵川差点激动得跳起来,他朝曹豹招呼一声,就匆匆下楼道:“快,咱们现在就回府!” “这韩信难道是什么厉害人物?”曹豹不解的跟在他身后。 “当然是厉害人物啊,他可是曾被人称作兵仙的男人!” 赵川笑笑,也不顾士卒们那惊异的目光,加快了脚步往府衙的方向跑去。 他气喘吁吁跑进府衙,就听到争执的声音。 “胡说八道,咱们以陈县为根基,一路招募义军,攻下函谷关直入咸阳,这样岂不是天下大定?” “愚蠢,且不说以义军的实力,如何能击败秦王的关中军,就算你们打下咸阳,可秦国还有六十万大军,只要他们回师,你们还是死路一条。” “胡说,只要攻破了咸阳,各地秦军群龙无首,肯定望风而降!” 争执的声音越发激烈,甚至有拍桌子的声音传来,赵川赶忙走了进去。 大堂内,几名义军将领神情激动得围着一个年轻人。 那个年轻人面相普通,只是一双眼珠仿佛被打磨过一样,只是往赵川身上一扫,就仿佛把他整个人看透一般。 赵川摆摆手,示意几名义军将领让开,走上前眯着眼打量韩信。 韩信毫不畏惧的和他对视,略微拱手道:“赵盟主看起来在忧虑秦军的动向?” 赵川心中一惊,看着韩信的目光又惊又喜,只是第一次见面,就能看穿他的心思,这个韩信对人心的把握太厉害了。 他朝韩信点了点头,又拱手道:“还请先生赐教。” 韩信淡笑,小心翼翼的把桌上那副铅笔勾画的地图展开,在定陶县的位置画了一个圈。 “这里,就是秦军主力所在。” 众人都觉得他有些异想天开,而赵川却是心中一震。 定陶,确实是秦末战争的胜负手,秦军在此伏击项梁大军,让项梁兵败身死。 后面刘邦也是占据了定陶,以定陶为据点,一路西进,最后攻下了咸阳。 第六十四章韩信谋划 赵川略微思索,又问:“就算秦军在定陶埋伏好大军,可他们又怎么确保义军会在定陶集结呢?” “能让义军集结的人物,普天之下只有一人。”韩信话到一半,忽然坐回到椅子上。 一旁的曹豹不满道:“到底是谁啊,你怎么不说完啊?” 他正要上前把韩信拉起来说话,却被赵川抬手拦下。 赵川笑笑,摆手道:“曹将军难道想不到吗,能够号令天下义军的人物,除了楚王熊心还能有谁?” 曹豹仍是不解:“楚王熊心确实有这个声望,可秦军怎么能确定熊心会去定陶呢?” 众人望向韩信,却见他笑而不语。 “糊弄玄虚,这个韩信肯定是个江湖骗子,没什么真本事!”众人在心中暗骂。 可这时,一名士卒匆匆进来,拱手道:“盟主,楚王熊心使臣来了。” 熊心的使臣,这个时间来,不会这么巧吧? 赵川眼神诡异的打量了韩信一眼,见他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似不关心熊心使臣来意一般。 “宣他进来。” “是,盟主!” 士卒拱手离开,没过一会,就领着一名穿着紫色锦服的中年人进来。 那人在府衙内扫视一圈,就走到赵川面前,神色高傲的取出一封竹简。 “赵盟主,我王有旨,还请跪下接听!” 赵川淡淡看了他一眼,没有跪。 那使臣脸色渐渐变紫,恶狠狠地瞪了赵川几眼后,就打开了竹简。 “孤王熊心,邀请各路英雄豪杰于定陶会盟,共议反秦大业。” 闻言,在场众人皆是神色一震,不敢相信的望向陈胜。 竟然真的让他说对了,楚王熊心召集各路义军到定陶会盟。 “这,楚王为何一定要选择定陶?”曹豹不解的问。 那使臣眼神鄙夷的瞥了他一眼,冷冷道:“定陶是陶乡,物产丰富,是齐楚赵魏是国中心,要联络六国反秦义士,必然要在此会盟。” 原来如此,众人暗暗点头,目送使臣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后,就都用仰慕的目光望向韩信。 “楚王真的召集大家到定陶,韩先生真是鬼神之谋!” 听着众人的夸赞,韩信却是一脸淡然,他似漫不经心的看向赵川。 “盟主的打算,是要入定陶吗?” 赵川沉默,入定陶的危险极高,很有可能秦国主力围困,生死未知。 可要是不入定陶,就失去了在天下英雄面前露脸的机会。 未来的楚汉争霸格局,必须要争取各路追女的支持才行。 他的心思急转,最后咬牙道:“既然是楚王相邀,那赵某不得不去啊!” 闻言,众人纷纷摇头,急声规劝道:“盟主,咱们何必要冒这个险呢?” “他楚王熊心又不是皇帝,咱们没必要这么给他面子。” 赵川摆手,神色坚定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个险一定要冒。” 众人还想再劝,就听韩信拍掌道:“好,主公果然有气魄,韩信没有看错人。” 他从椅子上起身,认真向赵川鞠了一个躬,又坐回到椅子上,一脸沉思道:“既然主公决定要去定陶会盟,那咱们就要思考,怎样安全让主公撤回来。” 他眯着眼在地图上扫了几眼,最后目光扫向曹豹。 “曹将军,我要你率领一万步卒进入曹县。” 曹豹拍了拍胸脯道:“韩先生放心,我一定在三日内攻下曹县。” “不,我要将军你佯装溃败,把士卒散到曹县周边。”韩信摇头。 “韩先生你这是干什么,那曹县又没多少人马,咱们直接拿下不就行了吗?”曹豹不解。 韩信笑而不语,而赵川却是若有所思。 韩信让曹豹把士卒带到曹县周边,却不让他直接攻下,应该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等到接应时再偷偷拿下曹县。 他暗暗点头道:“曹将军,你就按韩先生吩咐的去做。” “可是?”曹豹满肚子的疑惑,可看到赵川那命令的眼神,就只能暂且压在心底,点头接下命令。 见曹豹领命,韩信又朝一名义军将领吩咐道:“武臣将军,我要你领一万兵,一路西进直扑函谷关,你在路上每攻略一地,都要分发粮仓,邀请百姓一同抗秦。” 武臣面色为难道:“韩先生,只是一万兵,再加上沿途加入的百姓,虽然人数是够了,可函谷关号称天下第一雄关,连六国联军都没有攻克,我们这点人马要破关也太勉强了。” 韩信笑着摇头:“武臣将军误会了,在下并不是让你真的攻打函谷关,只是让你在关外营造声势,牵制秦国军队,让他们没办法长驱直入,配合北边秦军对我方夹击。” 武臣立时醒悟,点头道:“好,在下一定不负先生所托,牵制出关外秦军。” 韩信点了点头,又看向坐在末尾,神色郁郁之人。 “魏咎公子,我愿借你五千兵,让你光复魏国!” 魏咎眼神一亮,随即又暗淡下去,连忙起身道:“韩先生莫要开玩笑,魏国早已被秦所灭,在下只是一名普通义军,并不是什么魏国公子。” 见他神色惶恐,韩信向赵川使了个眼色,赵川立即心领神会道:“魏公子不用怀疑,在下是诚心借兵,愿助你光复魏国。” 魏咎眼神游移的望向赵川,见他目色坚定,不似在说谎,顿时就激动上前,俯身下跪道:“盟主之恩,犹如再生父母,魏咎发誓,若是能光复魏国,一定尊盟主为主,不敢有违!” “魏公子严重了!”赵川笑笑,把他从地上扶起来,替他拍去了腿上灰尘。 魏咎的话,他是一个字不信。 现在他处于没落之时,自然愿意下跪许诺。 等他真的登上魏王宝座,他怎么会愿意听从自己命令。 不过,他也没有在意,向另一名将领招手道:“周市将军,麻烦你和魏公子一路,护送他重返魏都。” “是,盟主。” 周市点头,他深深看了魏咎一样,就拍了拍他肩膀,笑道:“魏公子,以后周某就在你在账下听令了。” 第六十五章拜上将军 魏咎身子抖了一下,忙躬身道:“周将军开玩笑了,这一路还是由您指挥。” 两人各怀鬼胎,笑着离开府衙。 随后,韩信就支走众人,目光含笑道:“主公兵马和城池都有,最缺的就是名望,眼下有个机会,可以让主公的名望一跃而成义军之首,不知主公可愿意?” “要是真有这样的机会,在下当然愿意。” 赵川笑着摇头,根本就没有相信韩信的话。 眼下六国贵族还没遗忘自己士族的身份,他们根本看不起出身小吏的自己,除非像刘邦一样攻破咸阳称王,不然他是不可能赢得其他义军的尊重的。 韩信警惕的望远处望了望,凑上前小声道:“在下要是没猜错的话,这次项梁必然兵败,主公可趁机将楚王熊心带出来,到时候携天子以令诸侯,可号令天下义军。” 闻言,赵川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带楚王熊心出来,的确可以号令诸侯。 可那样的话,就必然会引起项羽的敌视,这个人可不好对付。 他来回走了几步,终于是下定决心道:“好,要是有机会的话,我一定把熊心带回来。” 他凝视着远方,眼中闪过一道锐光。 西楚霸王又如何,他赵川重活一世早已占据先机,这天下局势已经和历史上的不一样了。 韩信暗暗点头,又道:“秦军击垮项梁军队后,必然会趁势东征,咱们要扛下这一波,必须先示弱,让各地义军作为溃兵退回到野狐岭,这里林高密集,又有一处水源,只要提前准备好粮草,就能让伏兵在此安营。” “好计策!”赵川眼神一亮,朝韩信暗暗拱手。 韩信的计谋并不复杂,却是算准了秦军在击破项梁以后的骄横之心,趁着他们对义军的轻视,在野狐岭聚集伏兵,配合城内守军夹击。 韩信淡笑,耸了耸肩道:“盟主谬赞了,这只是寻常计策而已,要是我手上有一只精锐之师,必趁着秦军大举进犯之际,攻占陈留阳武等地,截断秦军退路,再外楚王的名字号令各路义军袭扰粮道,让这支秦军成为瓮中之鳖。” 秦军兵锋虽盛,却是日落西山时而无多,反观义军每日都在壮大,击溃一支义军,又会有另一路人马起义,只要大旗不倒,最后的胜利必属义军。 只是,要达到韩信所说的战果,必须避开秦军耳目,奔袭数百里。 以义军士卒现在的素质,根本就无法做到。 赵川明白韩信的意思,从桌上取出一支令箭,沉声道:“韩信听令,从今日起你就任上将军之职。” “你可入营中,选一万人作为部属。” 一下子就从一介草民,到统领一万部属的上将军。 一向自认为喜怒不形于色的韩信,此刻脸上也不由得流露出激动之色。 他俯身叩拜,举起双手接过令箭。 “谢盟主恩赐!” 韩信起身把令箭收好,迟疑的打量了赵川一眼,最后还是拱手道:“盟主,这一万人里面,是否包括骑兵?” 赵川眉头一皱,深感为难道:“骑兵,你要多少?” 韩信脖子微微上扬,低笑道:“多多益善!” “你!”赵川瞪了他一眼,站在原地思索片刻,就摊手道:“现在义军总共有六百骑士,有一百骑要负责传令,侦查,送信之用,剩下的五百骑士都给你吧。” “多谢主公!”韩信大喜,五百骑虽然不多,可也勉强能用于袭扰破阵之用。 只要他把这一万人训练出来,他有把握与天下任何精锐交锋。 看着韩信那脸上的自信之色,赵川暗暗点头。 韩信作为兵仙,最厉害的其实是练兵之能,他能在短时间内把一群农民训练成可堪一战的士卒。 所以到了楚汉之争后期,虽然项羽的楚兵勇猛依旧,可韩信操练的出来的汉兵越来越多,楚兵战兵却是越打越少,此消彼长之下,才有了最后的十面埋伏,霸王自刎。 赵川从府衙走出,向几名义军将领宣布了拜韩信为上将军之事。 众人的神情有些不安。 “主公,这韩信真这么厉害,能够位列咱们兄弟之上?”曹豹神色不满道。 他们每个人都在战场上拼杀,为义军立下汗马功劳。 而韩信寸功未立,就被拜为上将军,这让他如何能够服气。 赵川直视众人,神色坚定道:“要论统兵之能,当世没有第二人比得上他。” 众人见他神情严肃,不似在开玩笑,不由得神色大惊。 当世虽然没有白起孙武这样的不世名将,可也有项羽,章邯这样威震一方,百战百胜的名将。 这韩信还没在战场上取得一胜,主公竟然认为他比项羽章邯二人都要厉害! “既然主公对韩信这么有信心,那我等就拭目以待了!”曹豹故意大声吆喝,让府衙内外的士卒都听得清楚,这才转身退了出去。 众位义军将领没有说话,却是意味深长的往韩信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这才跟在曹豹身后离开。 “主公如此厚待韩信,万一他不能服众,岂不是连累主公威严尽失?” 吴广看着众人离去的背影,眼中满是担心之色。 赵川虽然是义军盟主,可要是失去众位将领的信任,很有可能被人取而代之。 “无妨。” 赵川摆手,见他还是一副不放心的样子,就笑道:“吴广你要是不放心,明日可以跟着韩信,看看他是怎么点兵的。” “好,属下一定会盯着他!”吴广重重点头,他的眼中不时闪过锐光。 明日点兵,要是韩信真的是无能之辈,那么就算是得罪主公,他也一定要拿下韩信的上将军之位。 吴广告退离开,韩信从府衙走了出来。 刚才众人怀疑的声音,应该已经被他听到,可他却是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仍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道:“主公,明日韩信点兵,可以邀请众位将军一同观看。” “你确定吗?”赵川眼露迟疑,众将领对韩信心怀不满,到时候肯定会找借口刁难。 韩信似看出他的顾虑,淡笑道:“主公放心,明日一定叫他们心服口服。” 第六十六章韩信点兵 次日一大早,赵川就在屋外听见了动静。 等他从床上起来,走到院子里时,就发现门口站着十几道身影。 那十几人,正是义军八位统领,还有五位领兵都尉。 赵川心中一惊,还以为是秦军主力打来了,可当他听到众人的小声议论时,顿时就无语了,走上前闷声道:“一个个没事干吗,都守在这里?” 众人脸色有些不自在,略微避开他的目光后,就有人小声解释道:“嘿嘿,盟主这么看中这位韩信,咱们也跟着悄悄,看看他到底是何等人物。” 说话的人是陈余,他是魏国人士,在义军之中颇有勇武,赵川曾见他用长枪连挑三名秦军,仿佛葫芦串一样。 他眨着小眼睛,仿佛是在说着玩笑话,可赵川却知道,要是一会韩信表现不好,这陈余可就会毫不留情翻脸。 能够冒死造反的,有哪一个是易与的人物。 在陈余身后,那些统领都尉,也都露出一副玩味,审视的神情。 这些家伙,还真是想看韩信出丑啊。 可惜,你们根本不知道韩信的可怕啊! 赵川暗笑,扭头看向身后。 韩信换上了一身黑甲,在头盔上插着红樱,他左手捏着一枚令箭,右手握住剑柄,双目平视,虽是一言不发,却给人一种凛然的威势。 “这是韩信?”众人眼露惊色,昨日他们见到的韩信,穿着一身文士长袍,看起来像个谦谦君子。 可今日见的韩信,那一身盔甲下的凛然姿态,好似一名身经百战的干练将军。 这种气质,一个还未上过战场的年轻人怎么能拥有的。 隐约中,他们觉得韩信不似那种纸上谈兵的读书人。 “呵,卖相不错!”陈余低笑,眼神中充满了玩味之色。 卖相不错,那意思就是他虚有其表了? 众人听懂了他的话,都似看好戏的样子打量两人。 韩信神色不变,维持着端正的姿态走上来,在看到陈余那嘲讽的笑容时,只是轻声回应道:“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不能正衣冠者,何以正军心。” 陈余瞪大了眼,却是想不出争辩的话,只能别过头,气呼呼道:“你嘴皮子厉害,不过要统领一军,可不是光靠一张嘴就能行的。” “韩信省得。” 韩信小声自语,他朝赵川略微拱手,就从众人中间穿过,往校场的方向走去。 校场离府衙有一里之远,韩信的步伐极快,从头至尾都没有停歇,众人跟在他身后,已经有人气喘吁吁起来。 只是,在看到韩信穿着盔甲都没有停歇后,那几人自觉丢脸,就强撑着身体吊在后面。 韩信有到校场,他没有去军官训话的点将台,而是走到士卒中,和大家小声攀谈起来。 他们交谈的内容,都是些家长里短。 遇到年轻小伙,韩信就会问有没成亲,家中父母是否安好。 而遇到年长者,韩信就会问他家中有几口人,是否有老母需要赡养,钱粮是否足够。 众人跟在后面,听到韩信不断重复这些对话,神情都有些不耐了。 “这个韩信搞什么,收买人心?这里几万士卒,他能收买几个?”陈余撇嘴,觉得韩信这些动作都是莫名其妙,白费功夫。 而赵川却察觉到,那些士卒在跟他交谈过后,脸上的神情变得柔和,连带着整个军营的气氛都表得轻松起来,士卒们凑在一起,小声的交谈起来。 “军心吗,这就是韩信能够统领十万甚至百万大军的秘密吗?”赵川暗暗钦佩道。 在士卒中间绕了一圈后,韩信这才登上点将台,望着下方肃声道:“在下韩信,被盟主拜未上将军,特来校场点兵,还望各位兄弟多多支持!” 士卒们闻言一愣,刚才韩信跟他们交谈时语气温和,还以为跟他们一样都是普通士卒,没想到竟然是统领万兵的上将军。 “原来他就是新来的上将军,看起来是个好人啊!” 一名士卒小声议论,其他人也暗暗点头。 韩信往台下观望了一圈,就朝身后招手道:“抬上来!” 点将台最边上,两名士卒吃力的把一口大箱子抬到前面来。 哐! 他们把箱子放下,那里面竟然发出金属的撞击声。 众人都感到了好奇,这么重一口箱子,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 韩信朝众人笑笑,就蹲下身打开了箱子。 箱门打开,众人眼珠子猛得一跳。 “这,这些都是铜钱?”有士卒发出了惊呼声。 这口箱子很大,足可以塞进去一个成年人,这箱子里堆满了铜钱,少说也有几万枚。 可这位新来的上将军,他搬这么多铜钱来,是想来赏赐我们的吗? 士卒们想到这里,眼神都变得热切起来。 “靠铜钱来收买人心,难道以后每次打仗,他就要发钱给士卒?”陈余冷笑,只觉得韩信这个人越发可笑。 以重金犒赏士卒确实是领兵者应该做的,不过犒赏应该是打了胜仗以后,这样才能激励士卒奋勇杀敌。 现在都还没上战场,就给士卒们发钱,不止无法提升士气,反而会让他们变得安逸懒惰。 “上将军,这些铜钱都是发给我们的?”一名年长的士卒舔了舔舌头,其他士卒也是两眼放光。 “是给你们的,不过你们要做到一件事。”韩信眼神柔和的看向众人。 “上将军你只管说!”那年长的士卒拍了拍胸脯。 现在又不是上战场,不用拿命去拼就能得到铜钱,这种好事怎么能放过。 韩信眯着眼,在士卒们一张张脸上扫过,皱眉道:“我这里十万枚铜钱,每人十枚铜钱,可你们这里有五万人,钱不够啊!” 听到韩信的话,下面的士卒也急了,抓耳挠腮道:“要不抓阄?” “不,抓阄怎么行,一点都不公平。” 韩信摆手,轻笑道:“我看这样,你们五百人一队跑圈,跑到最后剩下的一百人,可以上来领赏。” 众人闻言一惊,忽然觉得这个笑眯眯的上将军,不是个好相处的角色。 第六十七章军心大振 跑到最后只剩一百人,要是后面的人始终不放弃,那不得把人跑死啊? 就在有人想提出质疑时,韩信忽然肃声道:“列队!” 他左手举起令箭,眼神凌厉的扫向众人,士卒们都被他的威势震慑,在各位军侯的带领下整队。 “第一队,军侯萧参,出列!” 萧参听到命令,指挥士卒来到跑道上。 “跑!” 一声令下,士卒们开始卖力奔跑。 第一圈跑完,掉队的有五十人。 第二圈跑完,还剩三百人。 第三圈,第四圈,众士卒已经气喘吁吁,他们望向点将台上的韩信,却见他一言不发。 “该死,这上将军是个心黑的,非把人跑死才行!” 有士卒累得不行,想从队伍中退下来,可想到自己已经跑了四圈,只要坚持下去就能拿到赏钱,就奋起余勇跟在队伍最后面。 第五圈,第六圈,一直跑到第七圈,前排的士卒累得跟狗似的,整个人都要趴在地上了,才听到韩信的高呼声。 “停!” “剩下的人,都上来领赏钱!” 士卒们如蒙大赦,倒在地上喘了几口气,就一个个步履蹒跚的走上点将台,从韩信手里领取十文赏钱。 每次领取赏钱时,韩信身边的两名军官,就蹲在地上,提笔记录下领奖人的名字,是何人部曲。 看着第一批队伍领完赏钱,其余士卒眼神像是火在烧一样滚烫。 他们在一旁看着,也不觉得这跑圈又多难,只是招募那些人领赏钱时的风光。 只是,在韩信一声令下,第二支部曲跑圈时,他们才感受到这里面的艰辛。 第一圈还算轻松,从第二圈开始就有些吃力了,而当了第三圈,每个人都咬紧了牙跟。 第四圈,士卒们感觉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肺部像是火在烧,两腿像是灌铅一样,每跑一步,都要用出全部的力气。 直到韩信喊停,他们一个个才像是活过来似的,倒在地上大口喘气。 从日出,一直跑到快要日落,五万人的队伍总算是跑完。 所有人都是神情疲惫,只是有的人在疲惫中带着一丝欣喜,而有的人也是疲惫中带着一丝痛苦。 韩信站在点将台上高呼道:“没领到赏钱的不用担心,三日之后咱们继续,只要你够努力,一定能拿到赏钱的。” 随着韩信一声令下,士卒们从校场解散,一个个聚在一起,议论着今天发生的事。 “奶奶的,老子就差一圈,就没得到赏钱,下次一定要赢!”有人暗自下定了决心。 “嘿嘿,想从老子手里把赏钱赢过去,下辈子吧!”有人得意的扬了扬手上铜钱。 校场边缘,众位义军统领都是沉默不语。 “如何,这韩信担任上将军,可有人有异议?” 赵川看向众人,他们一个个神情呆滞,有震惊,佩服,甚至隐隐带着一丝畏惧。 见众人不说话,赵川就把目光探向和韩信不对付的陈余。 陈余咬了咬牙,看着不远处的韩信低头道:“上将军只是略施小计,就激起了士卒们的争斗之心,论统兵之能,在下佩服。” 赵川暗暗点头,随即语气严厉道:“好,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那以后就必须遵从上将军的命令,若有违背,军法处置!” “是!”众人拱手,纷纷在校场边散开。 陈余和几人面色凝重的离开,而吴广几人,则是笑着走向韩信。 “上将军练兵之法,真是让在下大开眼界!” 吴广语气钦佩,又略微皱眉道:“只是,咱们铜钱有数,最多也就能发上个几次,虽然能振作军心,可再过一段时间,这些士卒怕是又会恢复旧貌。” 几人都望向韩信,想看看他有没有办法。 韩信摇头,淡笑道:“各位,你们觉得士卒没了赏钱,就没有了进取之心,可有没有想过,军功也是赏钱?” “军功?”众人神色一震,仿佛是被雷打过一样,神色呆滞的望向韩信。 忽然,吴广惊声道:“上将军的意思,是用这赏钱让士卒们明白,只要在战场上立功,就能得到封赏?” 韩信仍是摇头,笑道:“不只是立功,我会让人对士卒们平日操练进行评定,表现优者为上兵,每月多发五文例钱,而表现劣者,则贬为运粮兵,例钱减少。” 众人的神色彻底呆住了,仿佛泥塑一般,只是嘴唇在动。 “上将军,非凡人也!” 几位义军统领彻底服了,按韩信这种方法练兵,至多半年时间,就能锻造出一支勇猛之师。 到那个时候,他们义军就真的有争霸天下的资格了。 “上将军辛苦了!”赵川重重拱手。 韩信这个练兵的办法,肯定不是一时半会想出来的。 他之前没有答应投奔义军,恐怕就在琢磨怎么把义军士卒快速锻炼成战兵。 “主公言重了!” 韩信握住赵川的手,向他深深鞠了一躬。 “韩信不过一游民,虽胸怀大志,却为乡人所嗤笑,甚至还遭受胯下之辱!” 韩信语气低沉,他似回忆起当初的经历,眼眶都有些发红。 “韩信曾四处找人举荐,却没能谋得一官半职,反而被人斥责好高骛远,就连我自己也怀疑,自己是不是也是无能之辈。” “幸得主公看重,赐我百金,邀我共商大事,韩信才能有机会统领万军,一展胸中之志!” 见韩信要跪下来叩拜,赵川赶紧把他扶起,拍了拍他的肩膀:“上将军乃是天纵之才,就算是没有我,也有展翅九天之时。” 赵川知道,就算自己不请韩信出山,以他的才智,迟早会被人发掘的。 历史上韩信虽然在项羽旗下不受重用,可他的才能早被萧何看在眼里,被举荐给刘邦拜将,统领数十万雄兵,在垓下击败西楚霸王,名扬千古。 这样的人物,一时的郁郁不得志,只会让他更加坚韧。 两人在校场告别,赵川知道以韩信统兵之能,不久就能练出一支战兵,也就不再关注军营的事。 第六十八章楚王来信 这一日,府衙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看着那女孩明眸皓齿,嘴角含笑的样子,赵川皱眉道:“妙戈,这里马上就要打仗,你跑这里来干什么?” 虞姬嘟着嘴,眼中似有泪痕,可怜巴巴的望着赵川道:“赵大哥,人家可不是贪玩,是有公事才来找你的。” “公事?”赵川心中诧异,在虞姬脸上打量,见她神色镇定,不似在撒谎,就问道:“什么公事?” 虞姬把脸瞥到一边,闷声道:“赵大哥你不是要赶人家走吗?” “妙戈你这么可爱,大哥怎么会赶你走了?”赵川心中好笑,端起桌上的茶碗起身,弓着身子捧到虞姬眼前。 虞姬看着他嘴角含笑道:“只是一碗茶水就想让我原谅你吗?” 赵川想了想,眨眼道:“那要不,我送你一匹骏马,你不是喜欢骑马的吗?” “真的吗?”虞姬眼中明珠一亮,笑嘻嘻道:“这可说定了啊,赵大哥你可是英雄豪杰,要是骗我这个小女孩,小心生烂疮啊!” 见赵川笑着点头,虞姬才像是消气了,从身上取出一张黄绢,塞到了赵川的手里。 那黄绢仿佛绸缎般光滑,上面用红色的绸绳绑好,绳子上打了一个复杂的结,赵川费了老半天的功夫,才把那绳子解开。 那黄绢一展开,赵川就看到了熊心二字,他心中一突。 在看完上面的内容后,他惊讶的看向虞姬。 “妙戈,熊心这封诏书是什么意思?” 在诏书中,熊心夸赞他为楚国忠臣,还赐予他陈君的封号。 可赵川知道,熊心不过是项梁手上的傀儡,这封诏书并没有太大意义。 虞姬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眨了眨眼问:“赵大哥,你觉得项梁是忠臣吗?” “这。”赵川想了想,叹气道:“这大乱之世,哪有什么忠臣,要是楚王有兵马在手,那项梁就是忠臣,要是楚王没有一兵一卒,那他就是傀儡尔。” 虞姬赞同道:“赵大哥你说的不错,现在王上的处境堪忧,已经有人建议项梁废了他自立。” 项梁真的要废了楚王,赵川直觉这不可能。 毕竟历史上,在项羽击垮秦国以前,项氏一族都没有废除熊心的举动。 他皱着眉头思索,虞姬自是不可能骗他,那就只有唯一一种可能。 项梁确实动了废除楚王的心思,可他还没来得及实施,就兵败身死。 而继承他遗志的项羽威望不够,所以暂时放弃了这个想法,等到他进入咸阳分封天下后,才重新燃起了野心。 “楚王的意思,是让我帮他对付项梁?”赵川的神色变得为难起来。 项梁据有三郡之地,手上有强兵数万,根本不是他手上的民兵能对付的。 “不,怎么会?” 虞姬摇头,笑着解释道:“熊心他是想让你在会盟时,阻止项梁提出废除楚王的建议。” “这样啊。” 赵川神色一松,只是阻止项梁废除楚王,这对他来说没什么风险,还能收获一批楚国旧臣的好感。 他把那诏书收好,就向虞姬承诺道:“你回复楚王,这件事我一定尽心去办。” 他觉得楚王熊心不会在这个时期被废,历史上项梁没做到的事,没道理现在就能做到。 “多谢赵大哥了!”虞姬眼中露出一起感激。 项氏一族势大,那些楚国旧臣都已背叛,熊心是找不到人帮忙,才在绝望之下让她联络赵川。 她本来是不抱希望你,没想到赵大哥竟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虞姬觉得,赵大哥应该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才答应的。 看着虞姬的眼色无法朦胧,赵川有些吃不消,就起身告退道:“妙戈,我还有些公事要商议,你先在城里逛逛。” 说完,他不顾虞姬那嗔怪的神情,从大门走了出去。 在走出大门后,他又回到府衙,朝亲卫摆手道:“请上将军过来议事。” “是!”亲卫应声离开。 过了一会儿,赵川就看见韩信穿着盔甲走进来。 他似乎是从军营赶过来,额头上不停留着热汗。 “上将军辛苦了!”赵川起身,把泡好的茶水递到他手里,在他喝完茶水,略微平复以后,就把袖子里的黄绢递了过去。 韩信展开,在上面扫了两眼,就沉声道:“主公的意思,是想替熊心出头,阻止项梁废了他?” 赵川点头,有些不放心的问:“上将军觉得对不对?” “主公以为,你不替熊心出头,项梁就不会对付我们?”韩信笑道。 他见赵川似有些不信,就指了指桌上的地图。 “主公你看,以项梁的兵锋,各郡秦军都无法阻挡,他本该趁势一路收服赵楚魏三国之地,可我军横在中间,让他进退两难。” 赵川了然,项梁的兵力最为雄厚,可江东之地太过偏远,从起兵开始就落后于人,所以一直到秦国灭亡,江东兵都是最后一路进入咸阳的。 赵川看着地图,语气凝重道:“看来要不是有秦军这个大敌在,项梁早就到对我们进攻了。” 韩信点头,眼中闪过一道冷光。 “主公,我们应该早做准备,最好是提前联络熊心,要是这次项梁兵败,就立刻把熊心抢到手里,到时候主公大义在手,那项梁也不敢轻易来犯。” “好!” “我现在就让人送信给熊心,不过不能跟他名言,只是暗示他做好逃离的准备。” 赵川只觉得豁然开朗,只要把熊心拿到手上,就算不能压过项羽一头,他至少也能像刘邦一样形成两强相争的格局。 “不,主公不应该写信!”韩信摇头。 “熊心身边应该按插有项梁的人监视,主公最好是选几人作为密探,安插到熊心府上作为下人。” 听到韩信的提醒,赵川就有了主意,笑道:“楚人喜饮酒,我让人准备酿酒的秘方进献,一定能混入熊心府中,还能替我们打探些项梁的消息。” “主公英明!”韩信拱手,就一脸匆忙的从府衙离开了。 马上要跟项梁的江东兵对上,他必须尽快练出可堪一战的强兵。 不然任何筹码,在兵锋之下都是枉然。 第六十九章景驹到来 韩信练兵第五日,府衙外突然来了一名不速之客。 “在下景驹,封楚王之令,来陈郡犒劳各位将军!” 一名衣着华丽,身上挂着香囊的年轻人跨进府衙大门。 在他身后,一名名侍从正从车上搬下来一口口箱子。 “景驹,楚国安侯?” 赵川看这年轻人脸上那仿佛谦谦君子般温和的笑容,心中却是无比的警惕。 景氏,是楚国三姓之一。 而景驹,正是景氏一族的代表人物,在项梁军中担任上将,又被封为安侯。 这样位高权重的人物来陈县,肯定有所企图。 “安侯来访,赵川不甚荣幸,还请随我入府,我让人准备酒宴招待。” 赵川拱手,笑着上前带路,那景驹却是摆摆手,打量着门口围观过来的义军将士道:“先不急着入宴,在下是奉楚王诏命,给各位将军封赏而来,咱们直接去军营。” 说话间,侍从打开了一个箱子,众人立时发出惊异声,眼神灼灼的盯着侍从搬下来的几口箱子。 那箱子里,摆着金银器物,还有珍稀的玉饰珠钗。 众位义军将领虽不懂行,却也知道这都是价值连成的宝贝。 一时间,赵川感觉众人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许多。 见众人眼巴巴望来,赵川也不好阻止,只是目色幽深的望向景驹。 “好,既然安侯美意,大家怎么能推辞,一起去军营吧。” 景驹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朝众人拱拱手,就让侍从们举着箱子,跟在马车后面。 景驹拉开马车门帘,就见几个身材苗条,相貌姣好的侍女跪坐在车内。 景驹走进车厢,靠坐在一名身段柔软的侍女怀里,另外几名侍女纷纷凑到他身边,两人给他捏肩锤腿,又两人端着果脯和美酒,用纤纤玉指往他嘴里投喂。 众人看得口干舌燥,陈余更是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奶奶的,这家伙也太享受了,咱们哥几个要是打下咸阳,是不是也能有这么多美人伺候?” 陈余是魏国士族后人,年幼时也曾是过着美人伺候的奢华生活,可好景不长,他还未成年就遇见国破家忙,不得已而沦落为庶民。 在看到景驹的王侯派头后,他就越发怀念曾经的奢华生活。 “呵呵,陈将军只要为楚王和武信君效忠,这美人财货应有尽有。” 景驹从车厢探出头,眼神期待的望向陈余。 在来的路上他就打探过,陈余出身不凡,是魏国士大夫之后,只是因为国破家亡,为了找秦王复仇才参加到义军之中。 这个人,是最有可能被拉拢的。 陈余察觉到他的目光,脸色立刻一变,他看了看身后面无表情的赵川,连忙摆手道:“安侯大人说笑了,陈余现在是赵盟主麾下听差。” 景驹脸上笑意不减,眼含深意道:“陈将军士卒出身,又精通谋略,只是在陈县担任小将实在是屈才了,依本侯所看,应该让你独自领军攻城略地,这样楚王才能封赏,让你陈氏重归公侯之列。” 让陈氏重归公侯之列! 陈余心脏砰砰直跳,恢复陈氏一族的爵位,是他做梦都想的事。 这景驹真的能替他造成心愿,还是想利用他当马前卒? 陈余强压住内心悸动,摆手道:“安侯高看了,陈余不过是庸人一名,哪有独自领军的本事。” 说完,他不等景驹再次回话,就冷着脸退到一边。 景驹低笑一声,拉上了门帘。 车厢内,一名侍女鼓腮道:“那陈余真不识好歹,侯爷送他一场富贵,他竟然要推辞?” “哈哈!”景驹大笑,捏了捏侍女脸蛋道:“这恰恰说明他是聪明人啊!” “要是他现在答应,那不是当众叛变,赵川岂能饶他。” 侍女瞪着眼珠问:“侯爷你明知道这样还问,岂不是故意陷害他?” 景驹捏着她脸蛋的手松开,在她衣领内暖了暖手,摇头道:“怎么会,本侯只是看他够不够格替我做事而已。” “只要他够聪明,就该知道什么时候来找我。” 景驹低语一声,就把头枕在侍女怀里,惬意的享受她们投喂的美酒和果脯。 马车摇摇晃晃来到军营,车下那几名抬箱的侍从已是热汗淋漓,却是不敢擦汗,一丝不苟的守在箱子边,看着景驹在侍女的搀扶下,不紧不慢的下车。 景驹扫了众人一眼,也不跟赵川招呼,就径直走上了点将台。 “这个家伙,他以为他是谁?”曹豹气得眼睛鼓了起来。 景驹不过是一外来人,就敢站在点将台,对他们这些将军,甚至是一军之主的赵川训话,这也太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了。 赵川神色不变,拍了拍曹豹肩膀道:“这安侯是来替楚王宣诏的,咱们给楚王一个面子。” 曹豹冷哼一声,就没再说话。 点将台上,景驹看着侍从们把箱子抬上来后,就从身上取出了一卷黄绢诏书。 他在众人脸上扫了一遍,就开口道:“魏术,张兴,刘栎,李平,你们四位将军劳苦功高,楚王特赐你们财货一箱,进中大夫之位。” 他把诏书往怀里一收,往身后招了下手,就见那几名侍女捧着四套冕服过来。 那冕服用乌纱编制,色泽艳丽做工细腻,那顶乌纱冕上更是绣着精细的纹理,无论做工材质都甚是华丽。 几人看着侍女捧着的冕服,还有地上堆放着满满一箱的财宝,心跳加快,呼吸近乎停滞。 而另外四名没有得到封赏的将领,脸上隐隐生出嫉恨之色。 “四位,怎么不上来接诏啊,难道要等赵盟主应允吗?”景驹眼神玩味的老向赵川。 要是他不答应,这四名将领自然怀恨在心。 可要是他答应,这四名将领更是要担心他的猜忌。 众人都望向赵川,却见他淡笑道:“安侯一片心意,你们还不去谢谢他!” “是,主公!” 四人应声走出,走到点将台前向景驹拱手。 “多谢楚王赏赐!” 赵川看着这一切,神色依然平静。 第七十章挑拨离间 这个人,是真的不在乎,该是城府太深让人看不出来? 景驹深深的看了赵川一眼,就让侍从们把财宝和冕服递到四名将领手上。 见四人收下封赏,景驹笑看着众位将领道:“各位没有得到封赏的也不用急,只要对楚王忠心,王上一定会不吝啬封赏的。” “这次我带来了八箱财物,这前四箱都是都是些俗物,真正的王侯之物在后四箱里面。” 听到这话,众人忍不住打量那四个没打开的箱子,猜测那里面堆放的是何等无价之宝。 看到众人那渴望的目光,景驹却是卖下关子,让侍从们把箱子抬回车上。 他和众人微微拱手,就坐着马车离开了。 看着那马车在视野中消失,众人神色各异。 没有得到赏赐的四人神色不快,陈余更是冷声道:“这是景驹收买人心之计,你们应该把箱子和衣服都退回去。” 那四人闻言,一个个把脸绷了起来。 “陈余,你这是什么意思,是怀疑我们会为了这点财物背叛主公吗?”一人神色不快道。 “就是,既然这景驹愿意当冤大头,咱们何必退回去。”另一人赞同道。 见几人都是一副不肯把财物还回去的样子,陈余气恼道:“一群见利忘义的小人!” 闻言,几人的脸色彻底阴沉下去。 “行了。”赵川摆手,喝止住几人。 他在四人脸上打量了一圈,看着陈余皱眉道:“四位将军的忠心不用怀疑,陈余你不可再说这种话。” “主公,属下也是为您着想,你想一想,这书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软,他们四个拿了景驹的财物,要是景驹找他们打探出我军情报,岂不是坏了大事!”陈余咬牙,望着赵川那冰冷的脸色,仍是一脸坚定。 四人的脸色瞬间变白,愤恨的瞪了陈余一眼,就纷纷跪在地上。 “主公,属下对您绝无二心。” “主公要是怀疑,可以赐死属下!” 咚咚! 几人重重磕地,在把头抬起来时,额头上已磕出血印。 周围士卒听见动静,纷纷朝围观过来。 在看到四人磕得头破血流,又有人听到赐死二字,不由得惊呼道:“这是怎么了,难道因为安侯给四位将军封赏,主公就要处死他们吗?” 士卒们一个个围上来,虽然他们没有说话,可那欲言又止的神情,已经表明了他们的态度。 要是再闹下去,他赵川就会被认为小肚鸡肠,毫无容人之量的主君。 赵川眉头皱得更深了,他打量陈余,见他目色坚定,一副不肯妥协的神情,不由得若有所思起来。 这陈余一向与人交好,从不做一点得罪人的事。 可这次,为何一定要跟四位将军难堪呢? 他是真的眼里容不下沙子,还是另有所图。 忽然间,他顺着陈余视线的方向,发现了一个张望着脖子,正露出一脸幸灾乐祸神情的男人。 那人身上戎装,看起来不是营中士卒,倒是有些像江东兵的打扮。 赵川走上前把四位跪地的将军扶起来,随即就面色阴沉的望向陈余。 “陈将军,军中将领都是兄弟手足,你这样怀疑四位将军,以后战场上还怎么相互为援。” 陈余神色不甘,却也只能低头道:“属下知道错了。” 赵川点头,语气严厉道:“好,就罚你半个月俸禄,要是下次再犯,就把你贬为士卒!” 陈余握紧了拳头,最后又把拳头松开,咬着嘴唇缓缓道:“属下认罚!” 说完,他就连招呼都不打一声,转身就往外离开了校场。 “这个陈余,他也太放肆了,竟然对主公你怀恨在心!”义军将领魏术望着陈余离去的背影冷声。 另外三名得到封赏的将领也应和道:“不错,这陈余胆大妄为,主公不可不防啊!” “要不干脆拿下他的副将之职,让他去守城。” 他们刚才被陈余逼得磕头自保,现在不好好编排他一顿,如何能出心中这口恶气。 这几个家伙,还真是善于落井下石啊! 赵川摆手,神色不悦道:“行了,这件事到此为止,陈余再怎么说也是我军中副将,没有犯下大错的情况下,我也不能将他贬职。” 说完,他也没跟几位将领招呼,背着双手离开了军营。 “侯爷预料得没错没错,陈余果然因为这件事和赵川生了间隙!” 在士卒中间,一人望着陈余负气离开的背影,神色变得激动起来。 …… 景驹没有住在府衙,而是借住在尽一名楚国贵族屈氏府上。 府中,在一盘盘精致的菜肴前,他一边品着美酒,一边朝另一名身材高大,生有重瞳的青年低笑道:“阿羽,这美酒佳人在前,为何如此闷闷不乐?” 名为阿羽的男子,乃是项梁之侄子,项氏一族的领兵人物项羽。 这项羽虽然年轻,却是不世之猛将,攻城略地无人可挡。 可他到底年轻,因为虞氏女之事失了进退,只想着举兵攻下陈郡,解救自己心爱的美人。 景驹另有谋划,自然不会让他做此损兵折将之举。 项羽双目赤红,似有火在烧。 他没有去接景驹递过来的酒水,而是自斟自饮道:“某刚才看过了,这城中都是些弱兵,只要给我五千精兵,不消一个时辰,我就能取下赵川人头。” 景驹摇头,把酒碗收回去,轻抿一口,微微扬起脖子道:“用不着将军出马,在下略施小计,不出三日,就能让人把赵川人头奉上。” 项羽眼神怀疑,这城中有五万兵,而且赵川在士卒中威望极高,就算景驹能言善辩,也没办法说动士卒反叛吧。 景驹也不解释,只是让侍女给自己斟酒,在听到门外的脚步声时,他就放下酒碗,让侍女们从房间退了出去。 “进来!” 门被打开,一个男人矮着身子走进来。 “见过项将军!” 他朝项羽的方向拱了拱手,就走到景驹身后,在他耳边小声道:“侯爷,果然不出您所料,那陈余跟赵川闹翻了……” 第七十一章夜晚密探 景驹眼神一亮,抬手示意那人退出房间,就笑眯眯道:“项将军,你在这多呆一会,大概到子时,会有人来访。” “好,我就等到子时。”项羽目色幽深,他倒要看看,这景驹是故弄玄虚,还是真的说动了赵川麾下将领。 两人坐在屋子里饮酒,桌上的菜肴换了一圈,几名侍女都因为疲惫,趴在另一张桌子上酣睡,只有一名护卫还认真的守在屋外。 “什么人?”屋外传来侍卫的惊呼声,两人从打开的房门望过去,就见门口的台阶上,出现了一道身影。 那人用黑布遮住面容,看着持刀逼上来的护卫,语气轻松道:“安侯,就是这么待客的吗?” “你是什么客人?”护卫冷声,持刀往那人脖子架去。 “住手!” 景驹大喝,快步跑到门口,摆手示意护卫退开,就拱手道:“陈将军,久侯了。” 那人看了眼桌上摆满的菜肴,看着那在烛火上蒸腾得热气,不由得解开面上黑面巾,语气钦佩道:“安侯果然厉害,竟然算准陈某会来。” 果然是陈余,景驹暗笑一声,抬手领着陈余进屋,他在侍女们趴在瞌睡的桌子边敲了敲,往陈余身上指了指。 “还不快来给陈将军倒酒?” 侍女们从桌子上爬起来,顺着景驹手指的方向看了看,就娇笑着上前,一人搂住陈余一边胳膊,拉着他坐到酒桌前。 陈余的手贴着两名侍女肌肤,只觉两人肌肤水润光滑,让他的心都跟着荡漾起来。 他身子微微摇晃,趁机跌倒在一名侍女怀里摸上一把,就在她的娇羞声中,把她贴身丝巾攥在手里,得意洋洋的嗅上一口。 “倒酒!” “是,陈将军!”两名侍女一人替他暖手,一人弓着身子把酒斟到他嘴边。 陈余张嘴咬住杯沿,用嘴吸上一口,就顺着杯沿往下,在侍女的匆匆玉指上一啄。 “呀!”侍女脸颊一红,身子一软就差点倒进陈余怀里。 “哈哈,陈将军好兴致啊!” 景驹笑着拍手,又一脸调笑地往那两名侍女身上扫了一眼。 “陈将军要是喜欢,我可以把她们送到你府上。” 陈余眼神一亮,随即就暗淡了下去。 “不行,赵盟主可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他要是知道我收下侯爷送的美女,那我恐怕是小命难保啊。” “不会吧,我看赵盟主心怀宽广,不是这种人吧?”景驹故作惊奇道。 “哼,宽广!” 陈余冷哼一声,不快道:“陈某今日进言,让那四位将军退回侯爷送的礼物,免得他们公私不分影响大局,可盟主他却被小人挑拨,不识陈某的一片苦心。” “我陈余无论兵法谋略,哪里不如他们几个庶民,可最后却只能当一个三千步卒的副将,连一个初来乍到的韩信都能当上将军!” 咚! 酒杯被重重拍在桌上,众人都看见了陈余那阴沉的脸色。 两个侍女被吓得不敢说话,正想着是不是要继续倒酒伺候,就被陈余甩手推开。 “安侯,还有这位项将军,深夜招陈某前来,不知有何要事相商啊?” 陈余面无表情,眼神凌厉的扫向二人。 那目光,似把两人心中的谋划看穿一样。 项羽心中一惊,这陈余一进门就搂着两个侍女逗闹,还以为他是个色令智昏之徒。 没想到,他从头到尾都只是在做戏而已。 “景某没有看错人,陈将军果然是能成大事之人!” 景驹站起来,弯着身子朝陈余敬了一杯酒,就笑眯眯道:“陈将军,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要你替我在军中张罗,拿下赵川。” 陈余神色不变,眯着眼道:“安侯太看得起我了,在下统领的士卒不过三千人,哪里有本事拿得下盟主大人!” 景驹笑着摇头,目光灼灼道:“我知道将军你的本事,只要你拿下赵川,我就奏请王上封你为陈侯,统领这一郡数万人马!” “陈侯之位啊,武信君还真舍得!” 陈余轻叹一声,眼中忽然闪过一道锐光,沉声道:“你们在城外有多少精锐士卒?” 景驹瞳孔一缩,笑着摆手道:“陈将军说笑了,这里可是赵盟主的地盘,他在周边安插有骑兵,我们哪有本事在他眼皮子底下带兵过来。” 陈余看着他,淡淡道:“颖水。” 景驹面色一僵,而项羽眼中陡然蹦射出一道凶光,他右手抄起短戟往前一刺。 啵! 短戟刺破空气,化作一道黑光,直扑陈余胸口。 陈余眼神一凝,双目死死盯着眼前黑光,他双手抓住刀柄,起身用力往前一劈。 叮! 一声撕裂耳膜的爆音传来,陈余只觉双臂咔的一下垂落下来,却是再也无力抬起,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短戟刺向胸口。 他瞳孔猛缩,心脏像是被人捏住一样,忽然间停止了跳动。 这项羽,竟然真的像传说中那样力不可挡。 “住手!” 一声暴喝,让短戟停在陈余胸口。 项羽那裂开的双目似要把人吞噬一样,凝视着景驹寒声道:“这人知道我军情报,不能留!” “不行,陈将军跟我们是一路人。” 景驹目色坚定,又语气强硬道:“你别忘了武信君的吩咐,这次行动要听我命令行事!” 在景驹的厉声下,项羽收回了短戟。 陈余心头一松,忽然间双膝发软,跌坐在椅子上。 他一边暗暗喘气,一边心有余悸的看着项羽。 这个项羽,简直是一尊杀神,战场上遇见他,有多远就要多多远。 “陈将军莫怕,项将军刚才冲动了,我代他向你赔罪!” 景驹端起酒杯走到他面前,笑着朝他敬酒。 陈余冷哼一声,摆手道:“安侯不必多言,要是你们不信任我,那就当我没来过。”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身就朝门外走去。 没走两步,就听身后传来景驹的急呼声。 陈余转过头,就被景驹揽住胳膊。 景驹仿佛自来熟一样,笑眯眯的把他来回椅子上。 景驹亲自给他杯里斟酒后,就拍了拍他肩膀道:“陈将军的为人在下自然是信得过的。” 第七十二章两人反目 景驹往项羽脸上张望,见他没有表示反对,就继续道:“将军你没有猜错,我们确实有一支军队才颖水之上。” 陈余眼神一动,又问道:“有多少人?” 景驹沉吟了下,抬手道:“八千人,都是百战之兵。” 陈余眼中露出惊喜之色,暗暗点头道:“有这八千战兵,确实有办法拿下赵川。” “嘿嘿,我就知道老弟你有办法!”景驹身子笑得更低了,又往他杯里斟了一杯酒。 陈余抿下一口,沉吟道:“这样,后日我会带兵出城操练,到时候你们送三千战兵过来,让他们替换衣物随我进城。” 景驹按住心中悸动,问道:“三千战兵,不太稳妥吧?” 陈余握拳,自信满满道:“够了,只要趁着校场演兵之时突袭,一举拿下赵川还有诸位将领,到时候再引大军攻城呼应,就可以控制住陈县局势了。” “这……”景驹有些拿不定主意,扭头望向项羽,见他点头应允,就重重点头道:“好,就依陈将军之计执行。” “多谢安侯信任!” 陈余暗自舒了口气,他往大门的方向看了眼,就朝两人拱手道:“那在下就回去安排,后日辰时,我会带士卒去城外野狐岭巡视,到时候就在那里把人换出来。” “好,我会在野狐岭安排妥当。” 景驹点头,往前略微摆手,就目送着陈余从房门离开。 看着他走远后,景驹回头道:“项将军,只带三千人进去,要是这陈余不是真心投靠,那咱们不就被瓮中捉鳖了?” 项羽冷笑,满不在乎道:“后日我会带着亲卫混在队伍中,不管他是真投靠还是假投靠,只要让我进了城,我就让赵川死无葬身之地。” “有项将军在,在下就能安心了。” 景驹笑笑,让侍女吹灭了房间的蜡烛。 …… 次日早上,赵川来到校场巡视,忽然发现一支队伍阵型松垮,士卒们三三两两凑在一起,仿佛是碎豆腐一样不成型。 赵川的眉头皱了起来,冷声问道:“这是那一位将军麾下部曲?” 韩信犹豫了下,上前小声道:“是陈余将军所部,听说他夜里遭了风寒,今日未能来军营操练士卒。” “什么风寒,能让他病重得来不了军营?”赵川眼神狐疑道。 “这……”韩信欲言又止,他初来乍到,有些得罪人的话不方便说。 在韩信身后,一名军侯冷笑道:“什么染上风寒,分明是宿醉未醒,听说这位陈将军昨夜玩得很花,回府时手里还攥着女人的贴身丝巾。” 赵川的脸色冷了下去,怒声道:“去,把陈余给我叫过来!” “是,主公!” 传令官看着赵川那冷厉的神情,不敢有丝毫耽搁,快步朝军营外跑去。 没过多久,众人就见到那传令官扶着一个晃晃悠悠的身影走了回来。 “这不是陈将军吗,怎么喝得这么醉,现在身上还有酒气?”魏术捏着鼻子,露出一副难闻的表情。 赵川脸若寒霜,也不理身边亲卫劝阻的神情,推开众人径直走到陈余面前,看着他满身酒气,靠在传令官肩头打嗝,顿时就怒吼道:“陈余,你想死吗?” 陈余被他的吼声惊醒,眼神迷茫的睁开眼,在看到他阴沉的脸色,还有周围人那畏惧的神情,顿时就明了了自己的状况。 “主公,饶命啊!” 噗通,陈余跪在了地上。 赵川看也不看他,而是看着远处韩信问道:“上将军,按照军中规矩,应该如何责罚?” “这……”韩信面色为难,想要替陈余求情,却见赵川一副毫不通融的神情,他只得道:“按军中规矩,宿醉失期者,当鞭二十。” 众人闻言,脸色都有些发白。 鞭刑可不是一般的难熬,那鞭子都是桐油浸过,一鞭子下去就能让人皮开肉绽血流不止。 二十鞭下去,不是好汉根本扛不住。 “主公,陈余可是军中副将,我看还是……”韩信硬着头皮求情,可话没说完,就被赵川摆手打断。 “既然是副将,那就该以身作则,不然每个人都像他那样违法军规,以后还怎么带兵?” 赵川冷声,豪不容情的招来两名用刑的士卒,指着陈余吩咐道:“把他给我拖到点将台上,让所有士卒都好好看着,违反军规的人是什么下场。” “是,主公。”两人应声,一人拉住了陈余一条胳膊。 “不用,我自己走。”陈余把二人推开,眼神愤恨的看向赵川。 “陈将军不服吗?”赵川冷冷道。 “不,主公处事公道,陈某佩服!”陈余阴阳怪气的冷笑,他朝赵川拱了拱手,就捏紧拳头走上点将台。 两名士卒走到他身后,一人取来绳索把他绑在木桩上,另一人则取出鞭子对着他后背抽打。 啪! 他后背炸开一道血花,众人都害怕的缩了缩身子。 “再来!”陈余大叫,那声音中充满着不服。 啪! 又是一道血痕抽出,鲜血顺着鞭子流到地上,陈余脸色发白,他嘴角不断抽搐,却还是咬牙道:“再来!” 啪! “再来!” …… 在连续抽了十五鞭后,那士卒忽然收鞭,在陈余鼻子口摸了摸,脸色大变道:“主公,陈将军昏过去了。” 赵川眼中露出失望之色,摆手道:“既然昏过去了,那就暂且饶他这一次吧。” 士卒听令,把陈余从木桩上放下来。 众人上前把他平放到地上,解开他那件被血水染红的衣服,就看到他后背爬满一道道狰狞的红痕,甚至都看不到极快好肉,纷纷叹息道:“这陈将军也真是的,给主公低头认个错,也不至于闹成这样啊!” 在昏迷中的陈余似听见了他们的话,就闭着眼睛大吼道:“老子又没错,凭什么要认,分明是你没有容人之量!” 众人心头狂震,抬头一看,就见赵川脸上止不住的杀意。 他捏紧了拳头,深深看了陈余几眼,最后才松开道:“还不把他给我拖下去?” 第七十三章替换人马 “是,是是!”众人看着他眼中的煞气,不敢让陈余再停留在他眼前,忙不迭的把他抬起,送出了军营。 军营中的事传遍整个县城,景驹自然也知道了。 他神色激动的问向身边下人:“你看清楚了吗,陈余真的被鞭子打伤了?” 下人连忙点头:“真的,侯爷,当时很多人都看到了,那血流了一地,太惨了啊!” “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景驹大喜,他来回走动两步,按捺不住兴奋道:“本来我还担心陈余反水,可没想到赵川这么蠢,竟然当众羞辱一名副将,这下子他不反也不行了。” 他望向项羽,见他脸上也是一副激动之色,就招手道:“阿羽,你现在就回船上去,今夜就把军队带下来,让他们埋伏在野狐岭,等明日陈余带人过来,你就依计带人混进去。” 项羽点头,又有些不放心道:“明日争斗起来,虞姑娘那里怕是有危险,还请侯爷看护一二。” “你啊,还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景驹笑着挤了挤眼,就摆手应下。 “你放心,明日我就约虞姑娘入府一叙,我保证不会让人动她分毫。” “多谢侯爷!”项羽重重拱手,也不再扭捏,跨步往城门的方向走去。 看着项羽大步流星的离开,景驹那悬着的心总算放松下来,顿时就感觉困意涌上来,眼皮开始打架。 他朝一名侍女招收道:“绿娥,扶我去房间休息,点燃熏香。” 筹谋了这么长时间,他已经好几天没睡个好觉了。 “是,侯爷!”侍女上前搀扶住他,一边用柔弱的小手给他揉捏额头,一边拉着他往房间里去。 景驹舒服的发出轻哼,整个人都倒在侍女的怀里,闭眼睡了过去。 …… 陈余府上,在裹了一层伤药后,陈余身体稍微舒坦了些,躺在床上修养身体。 突然,咚咚的敲门声响。 “谁?”陈余把头抬起来,就看见房门被推开,一个蒙着面巾的身影出现。 他心中一惊,正要把护卫叫来,就见那人左手亮出一枚令箭。 “你是盟主的人?”陈余打量着令箭,眼神仍有些怀疑。 那蒙面人走进来,从身上摸出一块绢布递到陈余手上,又把桌上的火烛拿到床边照亮。 陈余展开绢布,看着上面熟悉的字迹,对这蒙面人的身份就再没有任何怀疑。 “陈将军,今日在校场对你惩以鞭刑,赵川深感愧疚,待将军功成之时,赵川一定当面请罪!” 主公,他果然看出来了,不枉自己一片苦心! 陈余紧紧拽着绢布,把上面的字看了又看,最后擦了擦眼角的热泪,拉着那蒙面人的手,在他耳边小声道:“明日校场,会有三千江东士卒混入,城外又有五千江东兵袭城,还请主公做好准备。” 蒙面人点头,嘴里发出呜呜声,陈余这才发现,此人竟是个哑巴。 他顿时有些懊恼道:“你不会说话,怎么把消息传给主公?” 哑巴笑了笑,右手食指放到他手掌心戳了戳,那手指戳动的痕迹,在陈余脑中竟然汇集成一行字。 他眼神一亮,语气钦佩道:“好,那就麻烦你了!” 哑巴点头,朝他拱了拱手,就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他脚步轻微,全身蒙着黑布,要不是陈余的目光始终落在他身上,都无法确认他的方位。 “主公果然厉害,竟然能把一个哑巴训练成密探。” 陈余暗暗点头,就吹灭了蜡烛,舒服的躺回床上。 消息传出去了,他今夜总算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天色微亮,侍从刚走到门口,抬手还没敲动房门,就听见了陈余的呼唤声。 “进来!” 侍从推门进来,他把水盆和毛巾放到桌上,正准备走到床边帮陈余穿衣,却见他一身戎装走了过来。 陈余用毛巾沾水擦了擦脸,就从床边摸出长剑跨在腰侧,推门走了出去。 “将军,天色还早,您可以用完早膳再去军营。”侍从跟在身后道。 陈余抬头看了看天色,灰蒙蒙的天空,只有鱼肚白的微光。 那光虽然微弱,却清晰的照出了眼前的道路。 “不早了,本将军还有要事要办,你让厨子准备些酒水热汤,待我回来时享用。” 说完,他拍了拍腰间长剑,大步流星的往院门的方向走了过去。 侍从看着他的背影,呆呆道:“将军去军营不是要傍晚才回来吗,他怎么让厨子现在就准备热汤呢?” 侍从不解,可想到是陈余的吩咐,也只能照办。 陈余走出院门,在路上吸了几口冷气,就一边走路暖身,一边往军营的方向赶去。 在他赶到军营时,天色已是大白。 “铛铛!” 敲锣声响,士卒们慌乱的披着衣服,来到营门前。 陈余看着军官们指挥着士卒整队以后,就抬手道:“走,随我出城演练。” “是,将军!”军官们都露出了苦色。 按照惯例,每隔十天才会出城一次,上一次出城是五天前,这次怎么又要出城了。 难道是将军大人心情不愉,所以要出城透透气? 军官们知道昨天发生的事,也不敢多问,只能招呼手下跟了上去。 陈余一路疾走,领着士卒们从东城门过,一路沿着泥路走了约三里路,看着眼前那片繁密的山林,总算是停下脚步。 他把几个军官召来,郑重吩咐道:“你们就在这守着,让士卒们演练步伐,我去那边办点事。” 军官们看着他匆匆离的背影,满脸的不解之色。 这陈将军把部曲扔给他们,自己却是跑路了,这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陈余穿过密林,来到另一边的的山岭。 在空旷的草地上,他看到了另一支军队。 “是陈将军吗,在下景荣,是这支部曲的主将。” 景荣见过陈余,在看到陈余走来,就笑着迎了上来。 陈余淡淡点头,问道:“都换上义军戎装了吗?” “换上了。” 景荣点头,神色有些激动的问:“陈将军,咱们是不是现在就去陈县?” 陈余淡淡看了他一眼,摆手道:“让士卒们排成方阵,路上不允许说话,你们都是吴越口音,很容易露馅。” 第七十四章入府衙 “是,是是!”景荣连连点头,本来还对陈余抱有戒心,此刻却是对他彻底信任了。 他对手下军官吩咐几声,就站到陈余身后,躬身道:“将军,可以下命令了。” 陈余抬手,看着众人高呼道:“走!” 一声令下,三千士卒排成方阵,跟在他后面踏步。 陈余故意加快了步伐,身后方阵却没有一丝松动。 他心中暗惊,这伙江东兵实在是百战之兵,论精锐程度远不是义军士卒可比的。 不过,就算你们再精锐,这次也是死路一条。 陈余心中冷笑,领着这三千江东兵一路疾行,来到东城门下。 城门守将是恰好是魏术,他看着前方的陈余皱眉道:“陈副将,按规矩你不是五日后才出城吗,怎么今天就出城演练了?” “五日和十日有什么区别吗?”陈余淡淡回应。 “这……”魏术有些不喜他的态度,却也找不出破绽,正要摆手放行,忽觉陈余身后的部将有些眼生,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这位是?”魏术打量着那陌生部将问。 怎么办,会被发现吗? 景荣面色发白,却是不敢应声。 他是吴越口音,一开口就露馅了。 “他是我新提拔的军侯。”陈余若无其事的走出来,挡在了景荣身前。 “新提拔的军侯,他叫什么名字?”魏术继续追问,他总觉得这名陌生军官有些古怪。 景荣额头上热汗直冒,求助似的看向陈余,却见他仍是一脸淡定。 “他叫景荣,据说是三大姓之一的景氏后人。”陈余眯着眼道。 “楚国王族三大姓,就这么个胆小如鼠的家伙?”魏术哈笑。 楚国王族后人他见过,有哪个不是鼻孔朝天,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 眼前这小子看起来唯唯诺诺,哪有半点王族的骄横之气。 见陈余面色不愉,魏术也不想跟他再起争端,毕竟昨日陈余可是结结实实挨了二十鞭,要是这家伙把账记在自己身上,那可就不划算了。 他摆了摆手,催促道:“快点进城,不许再街上逗留扰民。” “啰嗦。”陈余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就抬手招呼着手下,跟着他走进城门。 一行人走到军营,此刻辰时已经过半,各支部曲已经起床操练。 陈余带着这支江东兵混在校场最边缘,等候着赵川到来。 在辰时将近时,一名传令兵忽然走上点将台,在韩信面前耳语一声。 “盟主公务繁忙,不参加今日操练,各位将军自行演练!” 韩信在说完这句话,就跟着传令兵离开了校场。 景荣和江东兵士卒的脸色变得难看,他怒视着陈余道:“陈将军,你不是说赵川今日会参加军营演练的吗?” 陈余心中暗笑,脸上却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道:“这,按照往日惯例,他确实会来,可谁知道他这次会退掉啊!” “这,这怎么办啊!”景荣眉头紧锁,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将军莫急,让我想想!” 陈余抿着嘴唇思索片刻,上前在景荣耳边小声道:“不如这样,咱们直接带兵攻打府衙,只要擒下了赵川,一切照旧!” “有那么容易吗?”景荣眼神狐疑的看着他。 陈余正色道:“府衙只有五百守军,咱们突袭之下,最多一刻钟就能攻下,而周边援军到来至少要三刻。” 景荣听他语气坚定,不像是在说谎,他走到身后,和几名部将小声商议了下,就朝陈余点头道:“好,就依将军计策行事!” 陈余脸上一喜,重重拱手道:“将军放心,这次一定万无一失!” 他手一招,就让景荣带着江东兵跟着他往营门走去。 营门处,守门军官皱眉道:“陈副将,按军中规矩,带兵出营必须有盟主或上将军的指令!” 闻言,景荣和江东兵士卒神色一慌,而陈余却是平静道:“陈某正是奉了盟主的指令!” 他从身上摸出一枚令箭递了过去,守门军官眼神一惊,接过令箭仔细查验一番,就点头道:“既然是盟主指令,那将军请!” 守营的士卒让开通道,让陈余领着三千士卒走了出去。 在走出军营上百步后,景荣一脸诧异道:“陈将军,你怎么会有赵川的令箭?” 这令箭他听过,义军之中总共只有一枚,手持令箭者就相当于盟主亲领,可以指挥任何一支义军。 陈余只是一副将,并非是赵川心腹,他手上怎么会有赵川的令箭。 陈余挤了挤眼,低笑道:“嘿嘿,我哪有真的令箭,这是我找人偷偷做的。” “原来如此,将军竟然早就仿造了一枚令箭,真是让人佩服啊!” 景荣心中好笑,这陈余怕是早就有了不臣之心,不然也不会让人偷偷仿造了一枚令箭。 一行人再无阻碍,一路奔行至府衙前。 在府衙门口,只有两名义军士卒守卫,他们看起来像是没有睡好觉,靠着石狮子边打着哈欠。 景荣看着这两人,眼神兴奋道:“好机会,府衙守备如此松懈,咱们一定能拿下赵川。” 陈余笑着点头,他走到门边,拱手道:“陈余有要事禀报。” “陈将军啊,你先在这侯着,我去通报主公。” 他刚走进去没多远,陈余就走到另一名士卒旁边,用刀柄在他脑后重重一敲。 当! 那看守的士卒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 “走!” “兄弟们,快上,抓住赵川,赏五百金!” 景荣一声高呼,士卒们就去潮水般涌进屋内。 他们冲进府衙大堂,想要把赵川揪出来领赏。 可是,府衙大堂内却是空无一人。 “赵川不在府衙吗?” 景荣心中一惊,他扭头向身后张望,想要找陈余出来商量。 可观望了一圈,却是没有发现陈余的身影,顿时就厉声道:“陈将军人呢?” 士卒们互相用眼神询问,却是没有一个人知道陈余去向。 景荣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走出大堂,在院子中间环视了一圈。 此刻却是忽然发现,偌大的一个府衙内,竟然连一个看守都没有。 第七十五章伏兵至 “不好,中计了!” 他脸色大变,朝院子里的士卒大声呼喊:“快撤!” 在士卒们不解的目光下,他抢先往院门的方向跑去。 刚跑到院门口,他正要命令守在院门外的士卒回撤,眼前就是一黑。 嗖嗖嗖! 数百支飞箭,仿佛黑色的急雨般从头顶落来。 景荣来不及躲闪,只能抱头蹲在地上,利用手臂上的护甲遮住要害。 叮叮叮叮! 刺耳的声音不断从头顶传来,景荣被吓得脸色煞白,可当他发现箭镞都被护甲弹开时,就从地上站起来,朝身后士卒高呼道:“不用怕,这些箭镞射不穿护甲,大家跟我一起冲出去!” 他扭头看向前后,顿时就面色一僵,不敢置信的低呼道:“这,怎么可能?” 身后,数十名江东兵士卒的身体被箭镞射穿,喋血倒在了地上。 看着这一幕,他突然想起在来的路上,为了蒙混进城中,他让士卒们把身上的甲胄脱掉,换成了义军士卒的戎装。 “该死!” “陈余,你这个卑鄙小人,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景荣在心中大吼,他咬牙望向三十步外的街巷。 那里,正站着一排排义军弓手。 现在唯一能活下去的办法,就是让人快速突破到对街,砍翻那群弓手。 “冲,不要管落下来的箭矢,给我杀到对对街去。” 江东兵士卒也看明白情况,他们把院子里的桌椅门窗拆成木板挡在头顶,顶着密密麻麻的箭矢往前冲。 叮叮叮叮! 箭矢穿透木板,在他们身上扎出浅浅的血口,这些士卒却是义无反顾,能冲向对街。 三十步眨眼就至,前排江东兵离义军弓手不过两步的距离。 “好,只要短兵相接,这群民兵不可能是我江东兵的对手!”远处观望的景荣心中暗喜。 那群义军弓手突然变得慌乱,他们丢下弓箭,转身就往后跑。 “真是废物!”江东兵士卒心中鄙夷,他们脚步却是不停,继续往义军弓手追去。 往前追了几步,就看到地上掉落几个布包。 滋滋! 布包上窜起火星,江东兵士卒们脸色一变,大吼道:“跑!” 轰! 剧烈的爆炸声,瞬间就让在场的江东兵耳膜裂开。 一道火光闪过,前排十几人被炸飞,当他们掉落在地上时,就只看到了断裂的胳膊和手臂。 咚咚咚! 鼓声从远处响起,一排排义军甲士从屋子内窜出。 他们趁着江东兵被炸药炸蒙,就像串葫一样,轻而易举的用长矛刺穿江东兵的身体。 景荣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脸色变得无比惨然,绝望道:“完了,我们逃不出去了!” “真是个废物!” 景荣身后传来一声喝骂,一名青年忽然摘下头巾,大吼道:“某家项羽,大家跟我一起冲!” 众人看向那青年,就见他在两名亲卫的帮助下换上一身重甲,他单手握着一丈二的霸王戟,踏步往外跑去。 踏踏踏! 在身披重甲的情况下,项羽的速度却快若奔马。 只是数个呼吸,就冲到了义军伏兵面前。 他手上霸王戟往前一挥,义军士卒的身体就仿佛纸片一样,被他轻而易举的削成两端。 众人立刻安静下来,呆呆看着项羽。 噗噗噗! 项羽的霸王戟被他挥舞得密不透风,他身边的义军还没摸到身前一丈,就被霸王戟的黑风扫过,身体立刻飞起,摔成了肉泥。 只是一人,就让义军上千士卒无法寸景,在远处观望的江东兵们备受鼓舞,大声高呼道:“项将军,威武!” 义军阵营中,赵川和几名将军看着远处仿佛杀神一般的项羽,面色都变得无比凝重。 “他不会真的杀出来吧,巷子里可是上千名甲士?”韩信愕然,他见过许多猛将,可就在再厉害的人,只要被大军围困就只能束手就擒,哪里如项羽这般,一个人就仿佛一支军队,竟然在上千士卒包围的巷道凿出一个豁口来。 果然是项羽啊,在这种狭窄的巷子里,一人就可以独抗千军。 赵川心中暗赞,看着前方那些瑟瑟发抖义军士卒摆手道:“往后撤,别管项羽了,先对付其他江东兵!” 士卒们如蒙大赦,纷纷从巷子两侧避开,让项羽一人从包围圈中穿了过去。 就在其余江东兵要跟着冲出来时,各条巷道的义军杀出,仿佛洪水爆发一样,把府衙内外的江东兵士卒淹没。 “该死!”项羽大吼,他挥舞霸王戟劈开挡在身前的两名义军士卒,想要回到府衙救援,可看到那密密麻麻足有上万人的义军,顿时就搞到了绝望。 “不行,城内这些人中了埋伏没有救了,现在只能把景驹救出来,看看他有没什么办法?” 项羽恶狠狠的往义军阵营扫了一眼,扭头就钻进了一条巷子。 义军将领们神色一松,纷纷高兴道:“主公,项羽败退了,城内这三千江东兵完了。” 赵川点头,脸上却是没有丝毫喜悦之色。 项羽这么一尊煞星要是躲在城内突袭的话,他手下的义军将领恐怕没人逃得过。 他神色一肃,朝身边一名亲卫道:“查一下项羽去哪里了?” “是,主公!” 那名亲卫拱手告退,不一会又跑了回来。 “主公,项羽去景驹府上了。” 景驹府上吗? 赵川不在意摆手:“随他去吧。” 那名亲卫没有离开,而是神色复杂望向赵川,颤声道:“虞小姐现在就在景驹府上做客!” “什么!”赵川惊声,就要往外冲去,却被一只手挡在身前。 “主公不能去!”韩信目色坚定道。 其余将领也反应过来,纷纷围上来,神色激动道:“主公乃千金之躯,岂能为了一女人犯险。” 他们可是见识过项羽的勇猛的,就是有上千甲士护着,在这城中狭窄的地方也不安全。 这个男人是真正的万人敌! 赵川明白众人的意思,可仍是摇头道:“虞氏女已经投靠我,要是我就这么轻易放弃她,岂不是自毁诺言。” 第七十六章迎战项羽 “可是,主公!” 韩信还想再劝,却见赵川摆摆手,把身上长刀卸下,取出两把短刀放在手里。 他挽了一个刀花,自信满满道:“战场冲锋我不如项羽,可要是一对一厮杀,项羽也未必是我对手。” 韩信见他主意已定,就只能拱手道:“还请主公以大业为重,若是事不可为就撤回来。” 赵川点头,领着十几名亲卫离开。 他来到景驹所居住的屈氏府邸,正要冲进门去,就听见了一声高呼。 “项羽,你不要再逼我,我不会跟你走的!” “妙戈,你这么看重赵川,可他现在人呢?” 虞姬面色微白,咬牙道:“赵大哥他不知道你在这里,不然他一定会来救我的?” “是吗?”项羽冷笑,他望着一脸坚定的虞姬道:“那咱们要不要打个赌,我让人送信给赵川,你猜他会不会过来。” 虞姬抿紧嘴唇,却是一言不发。 “呵呵,看来你自己也知道,这赵川根本不会来救你!” 项羽得意大笑,他身边的景驹正是也忍不住跟着宣泄心中恨意,大笑道:“赵川这种藏头漏围的废物,怎么能跟将军这样的英雄比,妙戈你不要固执了。” “你胡说,赵大哥他才不是废物!”虞姬气得眼圈发红,可看着两人那不屑的神情,却是找不出话来反驳。 砰! 一声巨响,院门被人踹开,一道身影闯了进来。 虞姬一看到那人影,就踮起脚尖飞扑过去。 “赵大哥!” “没事了。”赵川轻轻拍了拍虞姬后辈,就看向院子中的两人。 “赵川,没想到你这么蠢,竟然真的敢来这里?” 景驹激动得从椅子身上站起来,他见赵川身后只站着几名亲卫,就知道赢定了。 项羽的勇武举世无双,赵川就是有上百甲士护卫,也未必挡得住他,更何况他只带了几名亲卫过来。 项羽瞥了赵川一眼,昂首道:“赵川,看在你照顾妙戈的份上,只要你让出陈县称臣,我就饶你一命。” “项羽,你真的以为自己天下无敌?” 赵川冷笑,把虞姬轻轻推开,就从腰间摸出两把短刀,眼神凌厉的望向项羽。 项羽察觉到他眼中的战意,咧嘴道:“好,你有种!” 他摆开双手,看了不看桌上的短戟,就直直朝赵川冲去。 见他如此托大,赵川暗自冷笑,他冲到项羽面前,手指微微一抖,那匕首就在手中转了一个圈。 那刀光在项羽眼中放大,他脖子猛得向后一缩,却是躲闪不及,额头被割开一道血口。 “好快的刀,你是第一个能伤到我的人!” 项羽的语气变得凝重,可眼神却无法兴奋起来。 从他成年以后,就没有人是他一合之敌,这让他甚至都厌倦了战场厮杀。 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能遇见可堪一战的对手。 他没有继续前冲,而是紧盯着赵川后撤到石桌边,捡起了放在上面得一对短戟。 短戟在手,他的神色又变得轻松起来,一步一步向赵川逼近。 在走到离赵川三步距离时,他的身子往地上一沉,像猎豹一样骤然窜起,手中短戟划过一道黑光,向着赵川胸口砸去。 这一下太快,众人只觉他手一摆,那短戟就已落到赵川胸口,虞姬害怕得捂住了嘴。 赵川眼神眯成一条线,他紧盯着向胸口刺来的短戟,身子没有后退,而是往右侧一拧。 噗! 短戟仿佛从他身上穿过一样,刺破他身上衣物,擦着他的胸口而过。 赵川呼吸微缓,身前却是传来破风声。 趁着他躲避短戟的功夫,项羽已经冲到面前。 赵川还没稳住身形,就见黑光一闪,又是一支短戟朝面门刺来。 他双腿有些发麻,无法调整身形避开,就只得扬起手上短刀,想着项羽握着短戟的右手扎去。 项羽神色不变,仍是挥舞着长戟往赵川额头刺去。 他有信心,在手腕被短刀刺伤前,就能用短戟在他额头上凿出一个洞来。 可这时,赵川手上短刀突然抛出,刀口射向项羽脖子。 以命换命吗? 项羽心中惊,手上的动作变缓,正当他咬牙要不顾一切先将赵川斩杀时,就见一道刀光斩向他的手腕。 “怎么会,他手上的刀不是扔出去了吗?” 项羽面色大变,他一个旋身避开射向脖子的刀光,短戟往后一缩。 叮! 一道火光闪烁,项羽手腕一痛,一道血口再次斩出。 “好快得刀!”项羽看向赵川右手,在看到袖子上被刺破的一个缺口时,这才明白他第二把刀是怎么拿出来的。 他面色越发凝重,可眼神却更加兴奋,舔了舔舌头道:“再来!” 赵川扭了扭发痛的手腕,无语的看着眼前的项羽。 这个家伙简直是头蛮牛,光是和他手上短戟侧面相撞,就差点让他一只手废掉。 两人的神情都变得无比严肃,甚至连呼吸声都近乎停滞。 远处观望的景驹看得额头上冷汗直冒,要是项羽有个闪失,项梁可不会放过他。 他咬了咬牙,忽然上前道:“项将军,咱们撤吧!” 项羽瞪了他一眼,厉声道:“怕什么,只要我拿下赵川,咱们就没有输!” 可你真的有把握拿下他吗? 景驹在心中腹诽,却是不敢激怒项羽,只是劝道:“眼下这城中都是赵川的人,将军要是再耽搁一些时间,等府衙的战事结束,大军围上来的话,咱们就插翅难飞了。” 项羽眼神变得犹豫起来,眼前这个赵川并不是能轻易拿下的对手,要是等大军围过来,就算他自己能跑出去,也没办法保住景驹了。 再怎么说,他也是自己的上司。 他咬了咬牙,神色不甘道:“赵川,这次算你运气好,日后战场相遇,你我再来较量。” 谁要跟你这个疯子在战场较量啊,赵川知道自己的本事,短兵相接还可以凭灵活的身手周旋,战场上面对穿着重甲的项羽,他根本不是对手。 “哼,等你逃出去再说!”赵川冷声,他把虞姬护卫在身前,目送着项羽等人离开。 第七十七章砀郡谋划 “好你个赵川,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渡口的船上,项羽单手持戟,任由鲜血从手腕低落,一旁的侍女想要替他包扎伤口,却被他用凌厉的眼神制止。 一旁的副将景荣见了,不免生出担心之色:“项将军乃天纵之才,第一次遭遇挫折,恐怕会一蹶不振啊。” 景驹摇头,眼中没有一丝担忧,反而赞叹道:“少将军杀意勃发,正是建功立业之时!” 项羽站在渡口凝视陈县的方向一刻后,就转身上船,平静道:“差人去陈县,告诉赵川我愿出甲胄两百,向他求购火药。” 两百甲胄,那可价值五百金,而且甲胄这样的战略物资,怎么能资助赵川这个敌人呢? 景荣暗暗摇头,正要开口劝解,却见项羽凌厉的目光扫来,顿时就觉心中胆气尽失,不敢再言。 项羽的目光扫过众人,见所有人都没有出言反驳,就朝一名信使摆手道:“告诉叔父,我明日会破开定陶城。” 次日,项羽携五千江东士卒,一日连破东郡十三城,斩秦将李雍于定陶城下,天下震动。 …… 陈县府衙内,众人看着密探送来的军报,不由得露出惊色。 “奶奶的,这项羽这么猛,上万秦军守卫的大城,竟然被他一个时辰就攻克了?” 偏将曹豹目瞪口呆,他们当日为了打下陈县,可是足足调了五万兵,围困数日不得寸进,最后借助密道用火药炸开城门,才一举攻下。 如项羽这般强攻夺城,实在是让人心神震动。 见众人都被项羽的战绩震慑,陈余却是撇嘴道:“项羽也是取了巧,他身披重甲杀到城门下,用火药炸开了城门,这样才能长驱直入,一举破城!” 闻言,众人神色稍松,随后就见曹豹猛拍大腿道:“我说这项羽为什么要花大价钱找咱们买火药。” 他眼中露出了后悔之色,责问道:“主公,这火药可是攻城利器,咱们卖给项羽,那不是资敌吗?” 赵川没有说话,他身旁坐着的韩信却是摇头:“将军多虑了,现在项羽和我等同属义军,他攻下东郡打击秦军,对我义军也有好处。” 见众人不信,他又起身指了指地图:“现在项羽攻下东郡,薛郡又为另一路义军所占有,那砀郡秦军就沦为孤军,士气衰弱之下,我军可一举攻克。” 曹豹眼神一亮,抢先道:“上将军妙计,曹某愿为先锋,替盟主拿下砀郡之地!” 韩信正要点头,却见赵川盯着地图皱眉,他的目光落在离砀县不远的萧县和彭城二地。 要是他没记错的话,现在刘邦应该已经占领了彭城,以张良萧何的目光,不难看出砀县已是无主之地。 见韩信神色犹疑的看来,赵川肃然道:“曹将军此行不可大意,虽然砀郡秦军不足为虑,可这一路义军却是不可小觑。” 见赵川的手指向沛县,众人皆是露出了不解之色。 “盟主,这刘邦不过是个胆小鬼而已,他真的有胆子跟我们争砀郡吗?”曹豹神色不屑道。 “这刘邦没你们想得那么简单,他之所以坚守沛县不出,不过是和我们一样等待机会而已。” 赵川摇头,刘邦这个人论领兵不如项羽韩信,论谋略不如张良萧何。 可论时局的把握,天下没有一人比得上他。 他现在手下有张良萧何这样的谋士,又有樊哙这样的猛将,论实力并不输给任何一支义军。 他之所以坚守沛县,恐怕是和自己一样,不想做这个乱世出头鸟,等秦军和其他义军互相消耗以后,再趁机攻城略地。 这刘邦真的有主公说的这么厉害? 众人心中怀疑,可也不敢在军事上冒险,互相对视几眼后,就让陈余站了出来。 “既然主公担心沛县刘邦,那属下再领五千兵,和曹豹将军一起拿下砀县。” 曹豹笑着拍了拍胸膛:“主公放心,有陈将军带兵援护,属下一定替你拿下砀郡。” 陈余的谋略,上次在对付项羽和景驹时他就见识过。 而且他们麾下士卒,都经过韩信整编训练,论战力应当远胜一般义军。 两人带一万兵出击,以刘邦的实力根本无法抗衡。 “曹将军说的不错,这刘邦手下不过两万兵,要留一万人驻守城池,他最多也就能派一万兵出来,怎么跟我们争?”吴广也跟着赞同道。 “按常理说确实如此,不过两位将军在路上要小心。”赵川点头,脸上仍是露出些许担心之色。 众人不解,这刘邦在义军中藉藉无名,主公为何把他当做心腹大敌,甚至比项羽还要看重? 赵川察觉到众人目光,却是只能暗自苦笑。 他总不能跟大家说,按照历史的结局,最后这天下是被刘邦夺下了吧? 他压下心思,走到大堂后面的一处隔间,看着屏风后的一道身影问:“已经找人混到熊心身边了吗?” 那身影走到屏风边,小声道:“禀主公,有两人已进入熊心府中,其中一人和熊心接触过。” “据他们传来的消息,自从项羽拿下东郡以后,熊心的处境就变得艰难起来,他被禁锢在房间,除了府内下人以外,不得接触任何外臣。” “看来,项梁自认为有足够的威望废熊心自立了。” 赵川神情一肃,低头想了想,又道:“让他们两个描绘出熊心府邸的地图,随时做好准备接应熊心离开。” “是。” 见屏风后那道身影点头,赵川就有转身离开,却见那人语气为难道:“主公,还有一个消息。” 赵川停下脚步,惊讶的看着他。 这个负责谍报的人名叫严直,因为年少时的经历所以一直谨言慎行,这还是第一次听到,他用这么 “是关于虞小姐的,她最近一直在约见一名盐商少东家。” “妙戈吗?”赵川面色微变,他是不相信虞姬这样的女子会转投他人。 可既然严直反而强调,两人必然私交甚密,是不是应该找虞姬来询问一番呢? 第七十八章酒坊相遇 正午,赵川来到城中酒坊,坐在靠窗的桌子边饮酒。 在入口处,他瞟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虞姑娘,这陈郡太过偏僻,没什么好吃的,等下次你来咸阳,我带你吃熊掌烧鹅这些。” 一名脖子上缠着名贵雕袍的年轻人,走在虞姬面前带路。 在年轻人身后,站着几名青衣侍从。 这几名侍身板笔直,右手始终落在腰间,目光不断扫向接近年轻人身周的酒客。 很显然,这个年轻人地位非凡,一楼掌柜快步迎了上去。 “公子能大驾光临,小店蓬荜生辉啊!” “呵!”那年轻人淡笑一声,也是瞥了掌柜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他身后一名侍从走出,随手抛出一个袋子道:“我们公子喜欢清净,麻烦把二楼空出来。” 那掌柜面色为难,身为店家哪有把客人赶跑的道理,可当他打开袋子,顿时就惊呼道:“夜明珠!” 他手捂着袋子,看着那珠子绽放出的圆润光泽,激动得手舞足蹈。 夜明珠,可是达官贵人最喜欢用来装饰房间的珠宝。 据说随便一颗夜明珠,价值都在十金以上。 眼前这颗珠子圆润通透,市价怕是在二十金往上。 能随手拿出这么一颗夜明珠的人,那必然是巨富之家。 掌柜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他像是店小二一样弯腰走在前面,回头看向那年轻人道:“公子放心,罗某一定吩咐后厨,让他们准备几样得体菜,让公子你不虚此行。” 那年轻人却似没听到他的话一样,只是笑望着身后的虞姬,跟在他身后走上楼梯。 在掌柜的走到二楼前,店小二就开始赶客了。 “不好意思,今天酒钱我们不要了,还请大家把位置空出来。” 听到酒钱不要,大多人都乐呵的端起酒壶,少数不情愿的,在那几名身材粗壮的小二眼神逼迫下,也都不得不离桌。 二楼其他酒客都已离桌,只有赵川一人,像是没有听见小二说的话一样,仍是端坐在窗边饮酒。 店小二看着赵川,语气生冷道:“客人,咱们不做你这一桌生意了,还请速速离去!” 赵川看了看店小二,还有他身后站着几名身粗壮的汉子,语气讥讽道:“怎么,你们店要关门吗?” 店小二眉毛一抬,不悦道:“胡说八道,这大正午的,咱们店生意好着呢,为什么要关门?” 赵川起身,并没有从座位上退开,而是把酒杯重重拍在桌面上,寒声道:“既然不关门,那酒楼哪有赶客的道理?” 哐的一声,那排桌声吸引了下楼酒客们的注意,他们纷纷回过身,大声呼唤道:“就是,这张家酒楼太没规矩了,不关门就把客人赶走,必须让掌柜的给我们一个交代。” 见众人嚷嚷,一楼和三楼的酒客都张望过来,神色不悦的看向赵川身前的店小二。 他们也都是酒客,店小二能把二楼的客人赶走,自然也能把他们赶走。 所以,他们心中很自然的生出同仇敌忾之情。 “该死,这小子竟然闹出这么大阵仗来!” 店小二额头上冷汗直冒,却是不敢让那几个伙计把赵川轰下楼去。 场面一时僵住了,当罗掌柜走上二楼,就见几名伙计站成一排,看着窗边的一名年轻人自顾自的饮酒。 罗掌柜往身后看了眼,沉声道:“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把二楼空出来吗?” 店小二走到他身边,用手指指了指楼上和楼下张望过来的酒客,小声道:“掌柜,不好办啊,这么多客人看着,要是真把他轰出去,咱们店的名声就毁了啊!” 罗掌柜往楼上楼下张望了下,知道这件事不能再用强,就走到赵川面前,用杯子倒上一杯酒,笑眯眯地敬了过去:“这位客人,咱们店里来了贵客包场,还请你挪到三楼,你今日的酒钱我们全包了。” 赵川看了罗掌柜一眼,却是没有和他碰杯,只是把酒杯放下,摇头道:“不必了,我没有喝酒喝到一半换桌的习惯。” 罗掌柜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在陈县开酒楼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不给他面子的。 “年轻人,你不给我罗某面子无所谓,你总该给我们东家一个面子。”罗掌柜冷冷道。 赵川神色不变,问道:“你们东家是?” “哼!” 罗掌柜脸上浮现出傲然之色,昂首道:“我们东家姓屈,世代守封陈侯之位。”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的传入楼上楼下张望的客人耳中。 顿时,众人就纷纷把目光收回来,不敢在朝两人所在的方位张望。 陈县屈氏,世代封侯。 陈县一半的家族,都是屈氏封臣。 只要屈氏一句话,就能让任何人在陈县活不下去。 赵川神色不变,淡笑道:“原来是屈氏奴仆啊,难怪敢这么嚣张。” “你找死!”罗掌柜寒声,朝一旁的酒楼伙计抬了抬手,阴声道:“这家伙敢对屈氏不敬,我要他从楼梯上滚下去。” “是,掌柜!”那几名伙计狞笑着上前,往赵川前后围了上来。 他们刚才可是受了一肚子气,正好借机修理这小子一顿。 看着几人围上来,赵川只是冷冷道:“无故驱赶酒客,还命令伙计行凶,按律当杖二十,酒楼闭店一个月。” “敢审判我,你以为自己是陈县的父母官啊!”罗掌柜嗤笑,只当他是个疯子,摆手让伙计赶紧把人拖走。 可就在这时,身后却是传来一声厉喝。 “住手,不许动赵大哥!” 罗掌柜闻言一呆,就看见虞姬脸上布满寒霜,怒视着自己等人。 “这……”罗掌柜面色为难的看向那年轻人。 那年轻人淡淡瞥了赵川一眼,见他穿着一身粗陋的白衣,桌上也只摆着几样便宜的小菜,他眼中闪过一抹轻视之色,摆手道:“既然虞姑娘开口了,就饶了他一回吧。” “好,看在公子和虞姑娘的份上,我就放他一马!”罗掌柜点头,那几名伙计立刻收手,退到了一边。 第七十九章县衙小人 “两位,这二楼有一雅间,风景甚好,还请跟我来。” 罗掌柜身子微躬,往前指了指。 那年轻人正要挪动脚步,却见虞姬摆手道:“不用了,我跟赵大哥一桌。” 那年轻人闻言一呆,就见虞姬走到赵川身边,把袖子卷起露出玉腕,替他往杯子里倒酒。 心头一口火起,那年轻人双目赤红,恨不得让手下把赵川碎尸万段。 可他却是强压下火气,沉声道:“虞姑娘,这次不是来谈咱们两家合作的事吗?”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心思,虞姬眼神嘲弄的看了他一眼,就紧挨着赵川坐下,她用筷子夹起一道菜,放到赵川的嘴里。 那年轻人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阴声道:“虞姑娘,我吕兴对你可是一片真心,没想到你这么不识好歹。” 吕兴,咸阳大商,吕氏分支? 罗掌柜眼露惊色,他虽然世居陈县,却也听过吕氏的名声。 吕氏最出名的,莫过于奇货可居的吕不韦了。 在吕不韦遭到诛杀后,吕氏的分支未绝,始皇帝为显宽仁,让吕氏分支继承了吕不韦在秦国的部分产业,成为了天下有数的大商。 “原来是吕公子当面,可惜我主不在陈县,不然必定与吕公子一见。” 罗掌柜的眼神越发谦卑,他朝吕兴深深鞠了一躬。 见他面色阴沉了,脸上没有多少笑意,就走上前在他耳边小声道:“吕公子莫慌,在下替你教训这小子,保你能抱得美人归。” 吕兴阴沉的脸色略微缓和,重重道:“要是掌柜能替我拿下此女,在下愿奉上百金。” 百金,这可比他这个掌柜一年的俸禄还要多。 罗掌柜大喜,抬手把那店小二招来耳语一番,就眼神玩味的看向赵川,低声道:“小子,你现在给吕公子磕头,再把你身边的女子送出来,我就能饶你一命。” 赵川像是没有听到他说的话一样,仍是自顾自的饮酒,吃着虞姬往嘴里夹的菜。 罗掌柜看着这一幕,仿佛像是看死人进餐一样,冷笑着站在一旁。 没多久,咚咚脚步声响,众人往楼梯望去,就见几名衙卫在店小二的带领下上楼。 “张捕头,就是这小子闹事!”店小二目色凶狠的指着赵川。 那张捕头在赵川身上瞥了一眼,就冷冷道:“小子,听说你在酒楼闹事,还打伤了这里的伙计,你胆子不小啊!” 虞姬瞪了眼那挑事的伙计,不悦道:“胡说,赵大哥坐在这里动都没有动,他怎么打伤酒楼里的伙计?” “小姑娘,有没有打人,可不是你一张嘴就能说清的。” 张捕头冷笑,他阴冷的目光扫过三楼张望的酒客,随即就指向一名瘦弱老者道:“你刚才可看见了,这姓赵的打了酒楼的伙计?” “我,我什么都没看见。” 老者缩了缩脖子,可随后就被一名捕快抓住脖子,在听到他耳语的话后,就低头道:“我看见了,是他打了酒楼的伙计!” “哈哈!”张捕头得意一笑,抽出腰间捕刀指向赵川。 “现在事情清楚了,这小子敢当众行凶,按律当杖二十,再收入大牢!” 他话音一落,就有两名捕快走出,一人拎着铁链,而另一人则抄起了一根闪着乌光的长棍。 看着两人走来,赵川脸上没有丝毫惧色,他凝视着一脸得意的张捕头寒声道:“不经审问,就私自用刑,吴广就是这么教你们的吗?” 张捕头闻言一怔,瞪大眼睛在赵川脸上打量,语气迟疑道:“你认识我们吴县尉?” 赵川想了想,抬手道:“算是同乡吧。” 同乡,看来他跟吴县尉不怎么熟啊。 张捕头放下心来,语气不屑道:“凭你也配直呼吴县尉的名字。” “给我拉出来,打二十大棍!” 两名捕快应声,其中一人狞笑,一手抓向赵川肩膀,另一只手按向赵川脖子。 可他手刚递出,眼前就闪过一道白光,他身子一缩,就被一把短刀抵住脖子,他的脸色顿时变白,颤声道:“你,你干什么?” 张捕头心中一惊,随即就怒声道:“小子,敢动县衙的人,你死定了!” 他眼中凶光一闪,忽然间挺刀上前,不顾同伴性命,刀口直劈赵川脖领。 这一下太过突然,场中众人连惊呼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见那刀口已于赵川额头平齐,向他的脖子斩去。 赵川眼神一闪,身子微微后倾,短刀猛得上劈,迎着张捕头的刀口劈了上去。 叮! 刀口相撞,赵川手上短刀顺势一抹,就听噗的一声,一道血光闪现,张捕头的手臂垂落下去。 众人呆呆看着赵川,只觉得他胆大包天。 当众刺伤衙卫,必然会惹得县令愤怒,当众镇杀。 酒楼内的酒客脸色大变,纷纷从酒桌上站起来,从楼梯往下跑去。 他们还没跑下来,就听一名捕快站在窗边高喊。 “快来人啊,有人杀衙卫了!” 这一声呼喊,立刻引得擂鼓般的脚步声响。 踏踏! 一个又一个全身甲胄,手持长刀的士兵鱼贯而入。 酒客们还没跑到门口,就听哐的一声,大门被关上,一排士兵持刀守在门口。 “守好大门,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出。” 一名穿着青色官服,手提长剑的青年走了出来。 他往楼上扫了一眼,众人就感觉遍体发寒,纷纷躬身道:“拜见吴县尉!” 来人正是义军都尉,陈县县尉吴广。 吴广上楼,看也不看拜倒在地的众人,径直走向赵川这一桌,他看了看胳膊上流血的张捕头,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张捕头眼中闪过一抹欣喜,他捂着胳膊哭喊道:“大人,都是这小子,他当众行凶殴打酒楼伙计,小人阻止他,却被他砍了一刀!” “当众行凶,又砍伤衙卫,按照赵盟主订立的律法,应该打入死牢。” 吴广眼神冷厉的看向张捕头,再次问道:“你确定没有撒谎?” 张捕头心中一慌,他往周围扫了一圈,酒楼的伙计掌柜都是自己人,其他酒客应该也不敢得罪自己,就一脸笃定道:“属下说的句句属实!” 第八十章铁面无私 “句句属实?” 吴广目光落在张捕头身上,冷笑道:“张荣,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他扭头看向楼上几名酒客,摆手让手下把他们带下来。 “刚才你们看到了什么,都给我如实说?” “要是有半点欺瞒,别怪本官法不容情!” 几人本想推脱说没看到,可看到吴广那仿佛刀剑般锐利的目光,顿时就感觉心中一寒。 他们相互对视几眼,其中一人缩了缩脖子道:“吴县令,刚才是酒楼罗掌柜想要宴请一位贵客,所以让人把二楼的酒客哄走,这位姓赵的朋友不愿意,罗掌柜就把张捕头叫来,强逼着他离开。” 他眼神躲闪的朝吴广张望了一眼,又低头道:“张捕头为了逼他离开,就诬陷他对酒楼伙计行凶,还动了刀子。” “所以,他之所以受伤,全都是自作自受了。”吴广语气嘲讽的看向张捕头。 张捕头神色不悦,上前怒声道:“吴广,你可是我姐夫,怎么能帮着外人来对付我呢?” “姐夫?” 那几名出来指正的酒客脸色一白,恨不得猛扇自己耳光。 早知道张捕头是吴广小舅子的话,他们说什么也不该站出来指正啊。 这下好了,不止得罪了张捕头这恶人,还得罪了手握大权的县令吴广,他们这次可真是倒霉透了。 就在几人懊恼不已之时,却见吴广摆手,冷声道:“你是我小舅子又如何,难道你以为我会包庇你吗?” “来人,给我把他拿下,一会在县衙审问后处置!” 几名衙卫闻言一愣,在看到吴广坚定的目光后面,他们这才上前,把张捕头架起来用绳子捆住手脚。 “你,吴广,你个无情无义的混蛋!”张捕头破口大骂,可还没骂几句,就被衙卫们捂住嘴。 “无情无义?” “难道要我包庇你为非作歹,才算是有情有义?” 吴广冷笑,又把目光扫向其余几名捕快,语气眼里道:“你们给我记住了,我们义军之所以造反,就是要反抗秦国官吏欺压,要是你们敢欺压百姓,那就是我义军的敌人!” 几人脸色一白,纷纷拱手做出求饶姿态。 “属下们不敢了!” “哼!”吴广冷哼一声,也没在跟几人计较,而是把目光放在罗掌柜身上。 “罗掌柜,你勾结县衙捕快,恃强凌弱污蔑他人,这件事不该给个交代吗?” 罗掌柜的神情依然镇定,他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道:“交代?” “吴县令要为了区区一两个贱民,就要跟我楚国贵族为难吗?” “楚国贵族?”吴广眼神惊讶的看向罗掌柜。 那罗掌柜神色傲然道:“在下是屈氏旁系,是楚王亲封的下大夫。” 下大夫,虽然在贵族中并不算高,可也不是区区平民所能招惹的。 要是楚国还在的话,就是吴广这个县令也必须给他下跪叩头。 不过,就算眼下楚国已亡,他们这些贵族仍在城中掌握了大量产业和家仆,这吴广要是不想惹出事端的话,就绝不敢跟自己为难。 “县令大人,你我都是有身份的人,没必要为了一两个平民斗气。” 罗掌柜低笑一声,就朝身后伙计拍了拍手。 那伙计用托盘装满了铜钱,躬身递到吴广身前。 “县令大人,这是在下的一点心意。”罗掌柜笑着拱手道。 那几名衙卫看着托盘上摆满了铜钱,心里估算怎么都有上千枚,只要吴县令收下,他们也能跟着得到些许好处,就上前劝道:“大人,这罗掌柜也没犯多大的事,要不还是算了吧?” “算了?”吴广看着这几名衙卫,却是感觉从未有过的陌生。 这几人是他在城中特意挑选过的,都是因为受不了官吏欺压,才加入到义军造反的穷苦百姓。 没想到他们披着一身衣服还没几天,就变成和欺压他们的官吏一样的人了。 他看着端坐在桌边,一直面无表情旁观的赵传。 忽然想起他曾经说过的一句话:“要是我们义军打下天下,最后又像官府一样欺压百姓,那这场起义就是没有意义的。” 当时他不明白,义军兄弟都是穷苦人出身,怎么会学那些秦国官吏欺压百姓。 可看到身边这几个衙卫,还有被拖到一边一脸不甘的张荣。 他终于明白赵川说这句话的深意。 他伸手从托盘里抓到一把铜钱,看着那几名衙卫心安的眼神,忽然把手往下用力一压。 哐当! 托盘砸在地上,上千枚铜钱滚落地上。 衙卫们脸色一惊,都朝他探出不解的目光。 只是帮一个小忙,就能拿到上千枚铜钱,吴县令他为什么要生气呢? 吴广冷冷扫向众人,沉声道:“我们可是义军,不是那些吸百姓血的贪官污吏,你们要是有人敢贪脏枉法,本官觉不容情!” 众人听出他语气的决绝,顿时就不敢再多言,纷纷缩着身子道:“是,属下们不敢了!” 那罗掌柜没想到吴广这么不给面子,一张脸都黑了下去,语气讥讽道:“呵,吴县令你真以为,你们义军能长久吗?” 他可是知道消息,楚国贵族的领袖项氏一族已经攻下东郡。 现在只要打退来犯的秦军,武信君就要开始对付境内义军,重整楚国疆土了。 吴广和城内这支义军,没有多少风光的时间了。 吴广明白他的意思,却是没有半点犹豫,直言不讳道:“就算我义军只有一日,吴广也要恪尽职守,这样才不会辜负盟主大人的信任!” “好,吴大人铁面无私,咱们走着瞧!” 罗掌柜冷笑一声,摆手就要领着人离开。 而这时,赵川却是从椅子上站起来,淡淡道:“慢着,你没有读过义军颁布的法令吗?” 罗掌柜闻言一怔,随即不耐烦道:“那种东西有什么值得读的?” 这义军都没有几天蹦跶了,他为什么要去读义军颁布的法令,这不是浪费时间吗? 赵川目光一冷,沉声道:“按照商令,你们这座酒楼的市税是十五抽一,可你从来没有去县衙交过税。” 第八十一章吕兴服软 交税? 罗掌柜差点笑出声,他这家店可是屈氏的产业,就是秦国的官府,也从没人让他交税过。 屈氏在陈县根深蒂固,要是真惹恼了他们,这县令也别想征调徭役粮草,完成朝廷指派的任务了。 “小子,你以为认识几个字,就有资格在我面前讲法令吗?”罗掌柜冷笑,用看傻子一样的目光打量赵川。 几名县衙的衙卫也是神色一变,在吴广耳边劝道:“大人,您可别听这小子胡说,要是惹恼了屈老爷,他明日就能让陈县断粮。” 他们都是本地人,深知这城里的米店,布店,酒楼这些,大多是屈氏产业。 要是没有他的配合,城中百姓根本无法生存。 “呵,官绅结合,才能治理百姓吗?” 赵川看着罗掌柜几人低笑一声,随即冷声道:“不过,你们根本不懂我们义军。” “我们义军?”罗掌柜闻言一惊,随即就瞪大了眼问:“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看赵川穿着粗陋的衣服,还以为他是个普通百姓,可现在听他话里的语气,似乎是在义军中身居高位之人。 难道是义军某位军侯,甚至是副将? “我也只是义军中的一员而已!” 赵川走上前,凝视着众人道:“各位,我义军认为,无论是百姓还是士族,都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只要你遵守义军的法令,那就收到我义军的保护。” “相反,要是你不守法,那就是我义军的敌人。” 他语气一冷,就看向一名衙卫厉声道:“按商令,拒不交税,还屡不悔改者,应该如何处罚?” 那衙卫被他的气势震慑住,本能的张嘴道:“按律当处以三倍罚金,掌柜收入大牢十钱。” “好,既然你们知道,那还不快执行?” 这罗掌柜可是士族,又是屈氏旁系,要是真的把他收监,那会闹出大乱子的。 几名衙卫脸色一白,求助似的看向吴广。 可谁知,一向和气的吴县令,此刻却是冷声道:“还不照做?” 几人面色为难,可在吴广的眼神逼迫下,不得不上前。 “放肆,你们敢动我?” 罗掌柜的脸色阴沉下去,他从怀里取出一张黄绢,高声道:“这是楚王诏书,我要见你们盟主赵川!” 楚王诏书,几名衙卫心中一惊,纷纷缩回了手。 甚至有人,已经双膝发软,就要向罗掌柜跪了下去。 罗掌柜心中得意,看着几人郎声道:“见到楚王诏书,还不给我跪下来听旨?” 吴广皱眉,眼神探寻的望向赵川。 这罗掌柜当众把楚王诏书拿出来,这件事就变得麻烦了。 不管怎么说,楚王熊心都是他们名义上的君王,要是违背他的诏书,那就是叛逆,会严重打击义军在百姓中的声望。 可要是真的听从这诏书,那岂不是要枉法,放了罗掌柜吗? “楚王诏书吗,我手上恰好也有一份。” 赵川笑笑,把熊心密传给自己的诏书拿了出来。 “不可能,你怎么会有楚王诏书!” 罗掌柜抢身上前,伸长脖子看向赵川手上黄绢,在看清上面的内容后,脸色突然变得惨白。 “你,你是赵川!” 完蛋了,这个看起来不起眼的年轻人,竟然是义军首领赵川。 他身子一颤,躬身求饶道:“赵盟主,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刚才不小心得罪了你,还请你大人有大量!” 他缩着脖子,连气都不敢喘上几口,一脸的乞求之色。 看着他这前倨后恭的姿态,赵川走上前,神情不屑道:“如果我只是个平民百姓,是不是就该任你欺负,还要给你磕头道歉啊?” “不,不不!”罗掌柜面无血色,对着赵川连连拱手。 只是,赵川却家懒得听他解释,摆手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把这个人拿下治罪!” 县衙的几名捕快惊醒过来,就有两人上前把罗掌柜按到地上,在他的哀嚎声中把他从楼梯拖了下去。 看着往日高高在上的罗掌柜都被带走治罪,酒楼的几个伙计更是惴惴不安,跪在地上不停磕头。 “大人,小的们都是听掌柜的命令行事,并不是有意要冲撞您的啊!” 赵川淡淡扫了几人一眼,没有县衙捕快把他们带走治罪,而是冷冷道:“你们记住了,要是再敢仗势欺人,就把你们拿下治罪!” “是,是是!” 几人连连叩头,好连滚带爬的从赵川眼前离开了。 “呵,原来你就是赵川啊!” 在看到罗掌柜被拖走后,那吕氏公子吕兴仍是一脸镇定,他眼神玩味的看了看赵川身侧的虞姬,冷笑道:“虞小姐,你之前跟我谈兵器盔甲生意,就是为了赵川这个反贼吗?” 他神情很是不屑,一点也没把赵川这个义军首领放在眼里。 “小子,你太放肆了!” 在一名义军士卒的怒吼声中,其余义军纷纷站出来,他们纷纷扬起兵刃,把吕兴和他的手下围了起来。 “这个反贼,他还真的敢对我动手?” 吕兴心中一惊,随即就被怒火填满。 他咸阳吕氏,可是天下闻名的大家族,就连那楚王熊心都不敢怠慢于他,区区一个泥腿子出身的反贼,竟然敢如此轻视于他。 几名护卫脸色大变,纷纷抽出短刀护卫在吕兴身周,他们看着逼近的义军士卒,顿时就厉喝道:“我们公子可是受武信君的邀请而来的,你们敢动手的话,就不怕武信君吗?” 义军士卒们面色犹豫起来,纷纷扭头看向赵川。 眼下各路反秦义军中,以项梁的实力最为雄厚,他们也不敢轻易得罪。 赵川挑眉,神情不屑道:“你以为有项梁撑腰,我就不敢动你吗?” 他语气一转,忽然就厉喝道:“给我跪下!” 吕兴面色铁青,咬牙低吼道:“赵川,你个贱民,你也配让本公子下跪!” 他堂堂吕氏贵胄,有上卿之位的吕氏继承人,岂能给一个泥腿子下跪。 况且,他还就真不信,这赵川不怕项梁的报复。 第八十二章渡口消息 看着县衙的士卒畏缩着不敢上前,赵川摆手道:“还不动手吗?” 几人略微犹豫了下,在看到赵川那坚定的目光后,就应声道:“是,主公!” 踏踏,脚步声逼近,士卒们手上的刀口抵上来,吕家那几个护卫见形势不对,只能放下手中兵刃,眼睁睁看着几人围上来,把刀架在吕兴的脖子上。 冷汗,不停地从额头往下滴落,吕兴身子颤抖个不停,最后不得不咬牙,俯身跪在了地上。 “你赢了,赵川!”他低下头,不让自己怨毒的眼神暴露出来。 他这点小动作,恰好落在吴广眼中。 “主公,要不要?”吴广做出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吕氏是咸阳大商,掌握着大量武器和盔甲物资,要是让吕兴就这么离开了。 他一定会怀恨在心,勾结项梁对义军不利,还不如就在这里杀了他。 赵川明白他的想法,可在看到虞姬暗中朝自己使眼色后,就摆手道:“不用了,咱们同属义军,还是给项梁一个面子,放过他这下次吧。” 装模作样,还不是怕项梁派兵灭了你! 吕兴暗自不屑,却是绷着脸一言不发。 直到走出酒楼,他才恨声道:“给我联络项梁,就说我同意把兵甲交易给他,不过我有一个要求,就是必须要把赵川碎尸万段!” “是,公子!”一名侍从应声走出,他悄悄在城中绕了一个圈,最后从一间院子的后门钻了进去。 而在酒楼中,吴广神色不甘道:“主公,放跑了吕兴,后患无穷啊!” 项梁的士卒本就精锐,要是再有吕氏一族的兵甲支持,那他们就更不是对手了。 见吴广一脸急色,赵川笑着让虞姬给他倒上一杯热茶,不慌不忙道:“先别急,我已经让人去盯着吕兴的人了。” 吴广闻言一怔,随即就瞪大了双眼道:“大人你的意思,是故意放吕兴一伙离开的?” 赵川轻抿了一口虞姬端上来的热茶,轻吹了口杯口得热气道:“妙戈这几天跟这姓吕的周旋,已经打探到他有一艘装满兵甲的货船从咸阳过来,准备跟项梁交易。” 吴广眼神一闪,似想到了什么,突然就神色激动的站起来。 “主公的意思,我们把这艘船劫下来?” “不错。” 赵川点头,就看向门外匆匆进来的身影。 那道身影走到赵川身边,小声道:“属下打探清楚了,那艘船今夜会在城外渡口靠岸,把吕兴一伙人带到下游渡口交易。” “好!”赵川眼神一亮,摆手道:“继续盯着,有任何消息要及时通报。” “是!”那道身影略一拱手,就转身退了出去。 在那道人影消失后,吴广立刻躬身,望着大门的方向道:“主公,我立刻去军营带一队人马出来。” “不能去军营,那里肯定有项梁安插的密探。”赵川摇头。 吴广心中着急,重重拍桌道:“可是,要是不调动城内军队,我们怎么拿下这艘船呢?” 赵川摆手,示意他坐回到椅子上,就轻笑道:“你难道忘了,我们在城外还有一支军队。” 城外的军队? 吴广心中一惊,随即就大喜道:“主公,你说的是在野狐岭那支骑兵?” 见赵川点头,吴广的心思越发活络,拍手道:“主公真是妙计,有这支骑兵出动,既避开了项梁在军中安插的内应,也避开了城中这些人的耳目。” 赵川微微点头,把一枚令箭递到吴广面前,叮嘱道:“天黑以后,持着枚令箭出城。” “是,主公,属下一定小心。”吴广接过那枚令箭,重重点头。 两人喝了一会儿茶,在天快黑了的时候,就从在门口分开了。 吴广回到县衙,没有像往常一样呆在大堂熬夜处理公务,他走回了后院,在房间里换上一身便服。 在天黑以后,就独自一人从后门悄悄离开了。 而同一时间,城门附近一处偏僻的宅院中,吕兴看了眼天色,就朝身边一人低声道:“咱们现在就出城,你都安排妥当了吧?” 那人俯身道:“公子放心,这城门官已经被属下收买,他会开一道小门让我等通过。” 吕兴微微点头,又看向另一道身影,问道:“等出了城,你就安排人渡口外点燃篝火,让那艘船靠岸!” “是,公子,属下已经让人准备好了。”另一人也俯身道。 见安排妥当,吕兴神色一松,随即就想起之前在酒楼的遭遇,捏紧了拳头恨声道:“好,等这次和项梁交易后,就找他借兵,我要赵川跪在我面前磕头!” 话落,他就猛地一摆手,沉声道:“走!” 一行人推开院们,点燃了火把,摸黑往城门方向而去。 而在他们离开院子的那一刻,院子外的竹林中,几名黑衣人点燃了篝火。 那篝火的光芒,很快就被箭塔上的一名士卒望见,他立刻从塔上下来,来到赵川休息的院子外,压低声音道:“主公,吕兴他们要出城了。” “好!” 赵川推门走出,又朝那名士卒摆手道:“派人联络吴广,让他动作小心些,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是,主公!” 那名士卒匆匆离开,他从另一边城门走出,就骑上一匹快马,一边举着火把,一边抽动马鞭,往城外密林的方向赶去。 没多久,看着前方出现的密林,他立刻拉住马绳,从马背上取出一个火药包点燃,往密林中扔了进去。 嗖! 一道火光冲入林中,踏踏的脚步声不断响起,一个又一个全副武装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前。 他从马背上下来,正要上前禀报,就听见吴广那沉稳的声音。 “走,往渡口出发!” 为了避免闹出声响,士卒们都把马留在林中,迈开双脚往渡口赶去。 野狐岭离渡口大约三里路,众人走了约半个时辰,就看到渡口附近升起的篝火。 吴广压低声音道:“大家先不要动,等船靠上来,咱们再冲上去。” 众人没有出声,而是纷纷把身子压低,躲在一片竹林后面等待时机。 第八十三章密谋交易 林中,呼呼的风声不断卷来,吴广和手下们身子缩在一起,睁大眼睛紧盯着渡口。 忽然,岸边生出一丝光亮,几个举着火把的身影聚过来。 “船来了!”有人发出了呼喊。 哗哗的水声中,一艘乌木船破开水浪,向着岸边靠拢过来。 船头站着一名青衣老者,他接着火把的微光上岸,拱手道:“公子,在下幸不辱命,从咸阳运来了两千副精甲,弓五百。” “辛苦张伯了!”吕兴迎上去,朝老者拱了拱手,就转头看向身后一名额头上刺字的大汉。 那大汉举起火把,在船舱里找到一副精甲,摸出一把短刀就在上面用力一劈。 叮! 刀刃上被砍出一个豁口,那精甲上却是平整如一。 大汉眼露异色,又从地上捡起一张弓,隔空拉了拉。 嗡嗡! 弓弦回弹,大汉只觉手臂有些发酸,他放下弓,回头看向吕兴,大喜道:“吕氏不愧是天下闻名的豪商,这批弓甲都是上品。” 吕兴眼中闪过些许得色,摆手道:“我吕家的名声,天下有谁不知?” 那大汉低笑两声,就走回到岸边,往身后张手道:“把东西拿上来。” “是,英布将军!” 两名穿着戎装的士卒走上来,把一口箱子抬到英布面前。 “吕公子请看!”英布打开箱子,就有一抹金色透了过来。 吕兴凑上前细看,就见那箱子里摆满了金条。 他略微扫了眼,也没蹲下来细数,就点头道:“好,就按之前和项梁将军说的,这船上的弓甲都归你们了。” 他正要指挥手下把弓甲搬下来,就看着英布几人皱眉道:“你们就这么几个人,怎么把弓甲带走呢?” 这船上的弓甲,至少要十大车,上百民夫才能运得动。 而英布身边站着的,却只有区区十几人而已。 英布笑笑,走到吕兴身边小声道:“用不着搬走,武信君已经安排好了,在天亮以前,就会有一支两千人的部队过来,到时候他们直接装备上这批弓甲,配合城中内应一举破城。” “两千人?”吕兴眼神狐疑,陈县内的义军足有五万,区区两千人就能破城? “吕公子不用担心,这两千人是我江东军中的精锐,他们只要有精甲护身,就是以一当十的猛士。” “更何况,城内的屈家也会在今夜动手,以屈家在陈县上百年的经营,肯定能让陈县陷入混乱,到时候我大军一入城,就能击溃赵川人马。” 英布信心满满,他亲眼看过义军士兵操练。 那些义军都是新兵,连队列都无法齐整,虽然人数众多,可在突袭之下,根本挡不住自己手下这支精锐士卒。 吕兴不懂军师,见英布语气坚定,不似在说谎,就点头道:“好,那就等你们的人过来。” 他语气一顿,随即厉声道:“将军要是破了城,我花一百金买赵川人头。” “吕公子放心,这赵川他跑不了!”英布呵笑道。 两人招呼手下往岸上搬箱子,就走进船舱里,坐到一张摆满酒菜的桌子上。 两人坐下来,让吕兴带来的侍女斟酒,就一边饮酒,一边笑眯眯看着手下们搬运。 火烛渐渐变短,船上的箱子都已搬空。 英布歪着脑袋往船舱外望了望,外面天色渐白,离天亮也就半小时功夫了。 一道身影走进来,俯身在英布面前耳语道:“将军,屈家已经联络好了,他们会安排人在城中防火,在把城中守军支走后,就让内樱打开城门,放我们大军进去。” “好,你安排人在城门处侯着,一有消息就放令箭!” “是,将军!”那人拱手,转身离开船舱。 在他的身影消失后,英布就从椅子上站起来,他捏了捏侍女的脸蛋,笑眯眯道:“那支部队快到了,吕公子稍等,待我破了陈县城池,取下赵川的人头,咱们再一起饮酒。” 在听到赵川二字,吕兴眼中闪过一道恨色,他在那侍女脸上扫了一眼,就起身拱手道:“要是将军能取下赵川人头,那这侍女就送给英布兄!” “有吕公子这句话,这赵川的人头某拿定了!” 英布大笑一声,跨步走出船舱。 他走到岸边,往渡口另一边眺望。 白茫茫的雾色中,一支支火把的微光照了过来。 那火把仿佛是一道长龙,往陈县的方向疾驰而来。 英布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朝手下招手道:“放令箭!” “是!” 手下应声,双臂展开张起了长弓。 他正要松开弓弦,把令箭抖出,就听嗖的一声,一直黑箭从头顶飘过。 接着,前方传来一声惨叫,一人从岸边跌落,噗通一生掉入水中。 英布眼珠子一鼓,怒视身后张弓的士卒。 “不是我射的!”士卒用力摇头。 英布闻言一怔,随即脸色大变道:“不好,快躲!” 躲? 众人闻言一惊,正疑惑的朝英布张望,忽听嗡嗡声响从头顶落来。 不好,箭袭! 众人脸色大变,还没来得及闪身躲避,就听噗噗声响,一支支黑箭穿胸而过。 英布见机得快,俯身往地上一滚,堪堪避开那些射来的飞箭。 随后,他一边挥刀拨开箭矢,一边往船板的方向靠过去。 咚的一声,他跳到船上,看着远处飞射的箭矢,他暗暗松了一口气。 “英布将军,这么快就回来了吗?”吕兴听到声响走出船舱,正疑惑英布这么快就解决赵川了吗,就见他神情一肃,急声道:“快,快开船!” “开船,为什么?”吕兴不解,正要开口询问,就见英布猛得窜过来,突然就用刀架在他脖子上。 “英布,你这是干什么?”吕兴大惊,眼神越发错愕。 英布用力把刀抵在他脖子上,随后就怒声道:“老子刚上岸就被弓箭手埋伏,这里除了你的人,还有谁能干这种事?” 有弓箭手埋伏,自己怎么不知道? 吕兴听得一头雾水,他朝身边手下张望,却见他们也是一脸困惑的神情。 第八十四章突袭而至 “不,这里面肯定有误会,我的人怎么会对你动手?”吕兴连连摇头,脸色煞白的看着英布解释。 “真的不是你的人?”英布紧盯着他,见他的神情不似在撒谎,就把刀口略微后收,困惑道:“今天交易的消息,除了你和我知道以外,就连城中那些内应都不知道,这消息怎么会走漏的?” 吕兴神色稍松,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心中也是不解。 他在通知英布交易之前,并没有接触任何人,这消息怎么会走漏了。 忽然间,他的脑中浮现出赵川的面容。 “难道,在酒楼时就被他盯上了?” “可这怎么可能,他怎么知道我会跟英布交易的?”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之时,一支人马杀到船边,为首一人举起长刀,大喝道:“吕公子,还不束手就擒?” 看着那人面容,吕兴脸色变白,失声道:“吴广,竟然真的是你?” “哈哈!”吴广大笑,他让手下们站到船板上,就走到一个箱子边,用刀挑开了上面盖着的木板。 看着里面正闪烁着幽光的精铁盔甲,顿时就大笑道:“吕公子送我义军这么多好甲,真是多谢了啊!” 吕兴气得差点吐血,他弄这么多弓甲出来,就是为了对付赵川,没想到最后反而便宜了他。 他正要破口大骂,却见躲在角落里的英布朝他暗暗招手。 他走到英布跟前,就听他小声道:“先别急,我们的人马上就到,吴广他得意不了多久!” 闻言,吕兴眼神一亮。 吴广带来的士卒,也就不过五百来人,根本不是那两千项氏精锐的对手。 只要自己拖延时间,就能让吴广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脸上挤出一抹笑意,让人把那箱金子抬上来,走到吴广面前小声道:“吴县令,只要你高抬贵手,放在下一马,这一箱金子就都是你的了。” 吴广往那箱金子上扫了一眼,就眯着眼笑道:“五百金,吕公子真是好大的手笔啊!” 吕兴装出一副肉痛的神情,摆手道:“只要吴县令放过我们,不只是这箱金子,以后我还送你一场富贵。” “呵呵,吕氏的富贵,那可真是非同小可啊!” 吴广笑着拍了拍他肩膀,却是忽然冷声道:“吕兴,你以为我是傻子吗?” 他知道了? 吕兴脸色一变,却还是装作一无所知道:“吴县令,您这是说得什么话?” “什么话?”吴广冷笑,抓住吕兴的肩膀把他推开,看向躲在船舱里的那道身影。 “出来吧,英布将军!” “该死,竟然真的被发现了!”英布心中暗恨,看了看那几个持刀逼近的士卒,不得不硬着头皮走出来。 他心中害怕,嘴上却是威胁道:“吴广,我可是武信君的人,你要是敢杀我,他是不会放过你的。” “少拿项梁来压我!” 吴广冷哼,用刀柄在他胸口敲了敲,就朝左右吩咐道:“把他给我带走!” “是!” 两名士卒上前,用刀架住了英布的脖子,把他拖了出来。 英布气得肺都要炸了,他可是项梁军中大将,论身份与赵川平齐,现在却被两个小卒拖出来,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恨声道:“吴广,你不要得意,就凭你和赵川那点实力,迟早都会败在武信君手下的,你要是识相的,就赶紧把我放了,我还能替你求情。” 吴广摆手,示意士卒把他松开,看着他略显得意的面容道:“英布,你真以为你们那点计谋,能对付得了赵盟主?” 英布脸色一变,随即就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道:“什么计谋,你胡说什么?” 吴广冷笑,往对岸的另一边指了指。 “那里,是不是有两千江东兵正在过来?” 闻言,英布脸上的笑意突然变僵,他冷冷扫视吴广,第一次把这个人当做对手。 “不错,确实有两千江东兵要过来。” “你知道这个消息又如何,你手上只有五百兵,不可能是我江东精锐的对手。” 英布往城门的方向扫了扫,心中越发得意起来。 那两千江东兵最多一刻钟就能过来,而陈县守军离这里至少半个时辰路程。 吴广这支部队,已经是插翅难飞。 踏踏,脚步声逼近,英布已经看见前排江东兵士卒的面容。 他心中大喜,得意道:“吴广,我江东精锐来了,你还不快快投降?” “英布,你真以为盟主不知道你的谋划吗?” 吴广冷笑,朝身后张手道:“列队,准备迎击!” 咚,咚咚! 擂鼓声响,一个个身影从密林中钻出。 他们在吴广的指挥下列队,向着另一边的江东兵士卒迎了上去。 英布脸色微变,却仍是摇头道:“区区两千人而已,不可能是我江东精锐的对手。” 可话音刚落,密林另一边,又是擂鼓声响,一道道身影钻了出来。 英布只是目测,就发现这支部队足足有三千人。 五千人,两路包抄之下,有麻烦了。 英布脸色变白,却还是强装镇定,讥笑道:“吴广,我江东精锐以一敌二又如何?” 吴广没有回应他,而是抬头望着远方。 那个方向,难道还有伏兵,不可能吧? 英布瞪大了眼睛,忽然就见到火光亮起。 轰,轰隆。 地动山摇,仿佛是炸雷一般,在巨大的火光中,一个个身影飞起。 “炸药,不!” 英布脸色雪白,眼下江东兵都聚集在岸边,被炸药轰击之下,根本就无从躲避。 果然,在十几声轰鸣声过后,那两千江东兵士卒就已溃不成军,在两路义军夹击之下,仿佛待宰羔羊般慌乱逃窜,最后被砍倒在地。 两千人,连一刻钟都不到,就被义军士兵击溃。 一想到这件事被项梁知道的后果,英布就感觉双膝发颤,跪倒在地上。 “你,吴广,算你狠!” 他举起双手,任由两名士卒用绳子把他捆住。 随后,他就一言不发,跟着吴广的部队被押入城中。 在城门口,他看见了上百倒地的尸体。 第八十五章英布离城 这些面孔中,有许多都是英布熟悉的面孔。 屈氏一族的屈海,景氏一族的景青,这两个楚国王族分支的继承人,竟然都被斩杀在此。 “赵川,他怎么敢的!”英布不由得瞠目。 现在天下义军,都以楚王熊心为尊。 这赵川斩杀楚国王族,要是被楚王发诏声讨的话,就会成为众矢之的,被各路义军围剿。 “有什么不敢的,楚王王族又如何,敢在我们义军地盘造反,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回答他的,是一名义军普通士卒,他看起来才刚成年,一张脸上充满了稚气。 “小兄弟,你应该是陈县本地人吧,难道不知道王族的尊贵?”英布诧异的看向那年轻人。 楚国在陈县统治了数百年,每一个陈县人世代都是楚国臣民,应该懂得上下尊卑才是,怎么这个年轻人的口中,一点都听不出他对王族的尊重。 “王族有什么尊贵的,不和我们一样都是人?”那年轻人撇撇嘴,神情很是不屑。 英布心中不悦,眼神严厉的看向那年轻人道:“这些胡话你是从哪听来的,王族受命于天血脉高贵,怎么能和平民混为一谈?” “哈哈,受命于天!”那年轻人笑得前仰后翻,他弓着身子,从身上摸出一本书册,在把书册翻到某一页后,就反手递到英布眼前,撇嘴笑道:“什么受命于天,都是胡编乱造罢了!” 英布瞪大了眼,紧盯着那年轻人手里的书册。 那书册的竟然比绢布还要薄,墨迹在上面仿佛是凝固了一样,也不知是用什么材料造出的。 单是这一书册,就价值十金以上,区区一个小卒怎么能拥有。 而当他看清书册上的内容后,更像是见了鬼一样,眼珠子瞪得快要掉出来。 “天下之人,以其身份地位,可划分为为是三类人,一为平民,务工务农为生,二为小商,经营摊贩或货物为生,三位士族,此类人以吸食民脂民膏为生,而王族则为士族之最。” “此三类人中,以平民为尊,他们自食其力,奉养天下,次子为商人,他们促进了货物交流,最下者为士族,贪婪无度吸食民脂民膏,此乃害虫也。” “我义军宗旨,团结平民和商人,剥夺士族特权,让天下人人平等,从此得享太平,凡入我义军者皆为兄弟,无上下尊卑之分。” 短短数百字,却让英布脊背发凉,他伸手去抢年轻人手里的书册,想要将它撕碎,却被那年轻人一把推开,怒斥道:“给我老实点!” 咚! 英布魁梧的身躯,竟然被那看起来瘦弱的年轻人单身推到在地。 他额头上被磕出血印,却是不管不顾,嘴里喃喃自语道:“不,不可能,这赵川他疯了吗,他真的想带着一群泥腿子来坐天下?” 那书册后面的内容,太过离经叛道。 竟然让一群平民来监督官员优劣,主导他们的升迁。 很快,英布在浑浑噩噩中,就被人带到府衙大堂。 他抬起头,就见一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坐在上位,他穿着朴素的粗布衣服,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看起来更想一个寒门书生,而不是主宰几十万人命运的一郡之尊。 “你就是赵川?”英布挺起胸膛,脸上略带着些许不屑之色。 他见过很多上位者,无论是项梁或是熊心,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让人不敢直视的威严,像赵川这样毫无气场的家伙,怎么能成为一军之主呢? 难道,他只是义军推出来的傀儡,实际掌控这支义军的另有其人? 英布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视,却见在场几位义军将领都紧盯着赵川正襟危坐。 在赵川没有发话前,所有人都是沉默不语。 赵川没有在意英布的态度,微微拱手道:“英布将军,久违了!” 随着赵川话音落下,就有一名士卒搬过来一张椅子,扶着英布坐了上去。 英布两腿叉开,冷哼道:“收买人心吗,我劝你别白费功夫了,我是不会投降的!” 赵川轻笑,摆手道:“将军误会了,我没想过留下将军。” 不打算留下我当人质,这小子是看不起我在项梁军中的地位吗? 英布的眉毛抖了起来,他虽然在外名声不显,可在项梁军中却是仅次于项羽的大将。 不过,既然这小子不明白状况,也正好让我脱身。 英布笑笑,努力合拢双手道:“赵盟主仁义,英布一定会铭记在心!” 他脸上在笑,心中却是暗暗发誓。 这次被俘,可以说是奇耻大辱,只要他从陈县逃出去,日后一定要领大军平了这座城,才能一泄他心中的怒火。 “英布将军客气了!” “不过将军这次回去,还请替我带一封信转交给项梁将军!” 赵川淡笑,把桌上压着的黄绢递了过去。 想要找项梁将军求饶吗,已经晚了啊! 英布冷笑,用两只手指把绢布夹住,用另一只手的食指展开。 那绢布上,赫然写着一行字。 “项梁亲启,我与尔同为义军,阁下却屡次来犯,念尔为楚臣且饶一回,若是再犯必起兵逐之。” 英布看着绢布脸色骤变,他抬头看着一脸淡然的赵川,忍不住喝骂道:“疯子!” 项梁麾下精兵强将数不胜数,又有楚国士族支持的兵马粮草,论实力远在陈郡这支义军之上。 赵川是真的嫌自己活得太久了吗,敢这么挑衅项梁。 他捏住那张黄绢,扭头打量义军众位将领,见他们神色镇定,竟也没露出半点怯意,这让他越发感到好奇。 这群人哪来这么大信心,敢跟项梁正面对垒? “好,既然赵盟主有如此胆魄,在下一定把你的书信带到!” 英布沉声,他的目光最后在赵川脸上扫视几眼后,就头也不回的从大堂离去。 而在他出城不远,就遇到了一支穿黑甲的军士。 那群军士身上的甲胄,还有兵刃,看起来和陈郡义军有所区别。 “这支军队,难道是?”英布看着那群军士中间举起的陈字大旗,心中有了猜测。 第八十六章两人勾结 “你是何人,为何在我军前方窥伺?”一名军侯目露审视,让手下的士卒把英布围了起来。 那几名军士举起长戈架到英布脖子前,他却没有慌张,笑着拱手道:“在下英布,要是没有猜错的话,阁下应该是陈胜将军的部下。” “英布?”那军侯似听这个名字熟悉,略微沉吟之后,就把他领到后排。 英布跟着军侯,来到一名骑红马,身披绿袍的将领身前,那人面色暗红,眉宇间凝成一个川字,那目光扫来,就让人心中凛然。 英布知道,这将领就是陈胜了,他站在军侯身后,看着他向陈胜鞠躬。 “禀主公,这人是英布,项梁部下大将,不知为何出现在陈县城门外。” “英布吗?”陈胜的目光往下扫向英布,在他手腕和脚踝的红痕上略过后,就嗤笑道:“堂堂上将军,竟然做了阶下囚,看来项梁军中所谓的大将也不过如此?” 英布脸色一青,随即就平复下心情,目色淡然道:“陈将军说的不错,英布确实兵败沦为了阶下囚。” 他语气一转,冷声道:“不过我虽然兵败,却也能活下性命,可看将军此行,怕是有死无生啊!” 陈胜目色发红,仿佛有火焰在燃烧一样,他盯着英布,右手紧握在剑柄上,冷声道:“英布,你说我的大军有去无回,也太危言耸听了!” 站在陈胜身边的几名副将,也都露出了不服之色。 他们这支军队北上,连续攻略了数座大城,士卒都是经过淬炼的百战之兵,身上军甲也是从秦军武库中夺来的良甲。 这么一支万人的部队,对付城中区区五万人的弱军,可以说是胜券在握。 “呵呵!”英布低笑一声,就眯着眼道:“陈胜将军以为那城中的五万守军都是弱兵吗?” 难道不是吗? 陈胜微微皱眉,觉得英布有些故弄玄虚。 那支义军的情况他很清楚,都是些没有活路的农民组成的。 这群人在没有活路的情况下,能够凭着一股血气跟秦军交战,可在夺下陈郡以后,他们觉得情况安稳了,胸口那股血气自然就散了。 只要他大军一到,在冲杀之下这群农民兵就会自行溃败。 英布看陈胜脸色,就知道他心中所想,重重摇头道:“将军想错了,这支军队已经脱胎换骨了,虽然算不上百战精锐,可也是一支不会溃败的强军。” 他略微吐气,就回忆起昨夜的溃败,语气凝重道:“昨夜我两千百战之兵,在赵川麾下五千士卒的围攻下,只坚持了不到一刻钟时间就溃败了。” 闻言,众人皆是一脸不可思议之色。 江东兵可是众所皆知的强兵,项羽以五千江东兵,打破一万秦军精锐驻守的大城,让所有人都知道江东兵的强悍。 两千江东兵嫡系,足足可当五千精锐使用,就算是有埋伏,也不是五千义军弱兵能拿下的,更别说一刻钟时间。 他脸色微变,从马背上跳下来,沉声道:“照这么说的话,那城中守军素质与我军相当,根本不是我们能攻克的了。” 英布微微点头,又笑道:“将军也不用担心,只要有武信君的支持,你一定能成为陈郡之主。” 项梁会这么好心,帮我对付赵川,再让我得到陈郡? 他恐怕是想让我和赵川两败俱伤吧? 陈胜心中冷笑,脸上却是不动声色道:“不知项梁将军有何妙计?” 英布昂首道:“项梁大邀请各路义军在定陶会盟,商议立国号之事,到时候赵川一定会领兵过来,只要将军和我们一起在半路截杀,定会让赵川有去无回。” 半路截杀参加会盟的义军,项梁不怕背上不义之名,为天下人所唾弃吗? 恐怕,他是想让我当这个替罪羊吧? 陈胜只是略微思索,就明白其中隐藏的危险。 自己承担了不义之名,为了自保就只能投靠项梁。 到时候他不禁除去赵川,还能白白收下自己手上这支军队。 这英布,还真是好谋划啊! 陈胜在心中冷笑,脸上却是露出了喜色,拱手道:“只要项梁大人支持我成为陈郡之主,在下一定听令行事!” “有陈将军的加入,这次的计划一定万无一失!”英布笑笑,和陈胜重重击掌。 两人转过头,都暗自露出了一抹冷笑。 …… 郡守府内,韩信看着送来的密信眉头紧锁,他饶着桌子来回走了两圈,最后终于停步,望向了赵川。 “主公,这英布去了陈胜军中,他们肯定联合在一起,在回来的路上埋伏主公。” “依属下愚见,主公不应该参加这次会盟!” 看着韩信脸上的凝重之色,赵川笑着摆手:“上将军不用担心,这次会盟以后,项梁军就不再是我们的威胁。” 韩信眼神一惊,随即他就似想到了什么,眼神紧盯着桌后的地图。 “最近三日,都没有颍川,荥阳这些地方秦军的动向。” 他略微沉吟,随即就眼神一亮道:“主公的意思,秦军已经悄悄集结,准备在定陶附近大破项梁军?” 这韩信,不愧是军事上的天才,竟然能凭着蛛丝马迹,推测住历史上项梁兵败的情况。 见他自己推测出实情,赵川也不再隐瞒,点头道:“不错,这一次定陶会盟,项梁一定会大败!” “大败吗?”韩信眼神一凝,那锐利的目光似把他心思看破一样。 “既然主公这么肯定,那我们要早做打算。” 他眼神一闪,手指在地图上轻轻敲打,就扭头道:“项梁兵败以后,义军群龙无首,正好是主公夺下楚王,一振声望的好时机。” 他微微吐气,又毫不停顿道:“主公夺回楚王,秦军必然引大军来攻,我军应该步步后退,引秦军在陈县城下决战。” “要赢下此战,必须在城门外深挖壕沟,阻碍秦军攻城,在城外还要埋伏一支人马袭扰,如此才有胜算。” “上将军所言甚是!” 赵川眼露钦佩,韩信在短时间就能想出这几条,只要稍做完善就能有六成胜算。 第八十七章陈余被俘 两人商定好计策,韩信正要告退离开,忽听门外传来一声急呼。 “不好了,将军,陈余曹豹两位将军出事了!” 一名传令兵冲进来,在看到屋内的赵川二人后,忽然就膝盖一软,扑倒在地上。 “怎么回事?”韩信上前,把那士兵扶起来,让人取来一碗水给他灌下。 咕咕两声,那传令官擦了擦嘴,忙起身道:“将军,不好了,陈余和曹豹两位将军兵败,现在已经被刘邦俘虏了。” “什么!”韩信惊声,不敢相信的看向那传令兵。 陈余和曹豹手上有一万兵,其中五千都是训练过的强兵,就算赢不了刘邦,可也不至于兵败被俘吧? 他眼神一凝,按住那传令兵的肩膀追问道:“两位将军到底是怎么被俘虏的,你给我从实说来!” “是!”那传令兵身子微躬,低头道:“两位将军赶到砀县时,刘邦正率军攻城,可在城内秦军的抵挡下,最后丢盔弃甲败退。” “所以,两位将军认为刘邦不足为虑,没有做任何防备,直接率军攻城。” 话到这里,他眼中突然闪过一道愤恨,拍手道:“就在我军攻入城中之时,那刘邦的溃军突然从后杀到,我军正在追击城内秦军,措不及防之下,不止丢了砀县,两位将军还有五千士卒都被俘虏了。” “原来如此!”韩信皱眉,这次之所以兵败,全都是陈余二人大意所致。 不过,这刘邦俘虏了两位将军,要是不援救的话,必然会损害他们的威名。 他眼中闪过一道厉色,坚定道:“主公,在下愿意亲自领兵一万,必击破砀县,把两位将军救回来。” “上将军太小看刘邦了。” 赵川摇头,面色凝重道:“虽然是用计偷袭,可能俘虏陈余曹豹二人所带的五千兵,这刘邦的实力不可小视。” 闻言,韩信脸色一变,他急切的望向那传令兵问:“刘邦偷袭你们,用了多少兵?” “这个?”那传令兵想了想,随即抬头道:“大概在一万人左右。” “一万人!”韩信的脸色变得凝重许多,又问道:“那你们被击溃用了多长时间?” 那传令兵脸色变得尴尬起来,闷声道:“大概一刻钟,刘邦军中有个披重甲持长戟的猛将,他一人就斩杀了我军几十名甲士,连曹豹将军都不是他一合之敌。” 闻言,韩信脸色彻底阴沉了下去。 曹豹天生神力,是义军中数一数二的猛将,连他都不是一合之敌,那敌将绝对是堪比项羽的不世猛将。 “刘邦有此猛将,却从未声张,此人城府颇深啊!” 韩信冷静下来,已经明白刘邦不是可以小看的对手。 他这才想起,在陈余二人出征前,赵川曾多次提醒,让他们小心刘邦。 当时韩信还认为赵川太谨慎,可现在看来,是自己太过大意了。 “主公,韩信无能,身为一军主将,竟然错估敌军实力,还请责罚!”韩信俯身拜了下去。 “将军请起,这并非是你的错。” 赵川把韩信扶起,暗暗摇头。 刘邦这个人最擅长隐忍,要不是自己熟知历史,也会和韩信一样被他给骗了。 两人重新坐回到座位上,韩信凝视着砀郡地图,沉声道:“现在我军掌握了砀郡一半的城池,可郡所砀县在刘邦手上,他要是据城而守,在伺机袭扰的话,我军在砀郡的部队都会崩溃。” 他眼神一寒,突然间握拳道:“主公,干脆尽起大军,在砀县诛灭刘邦,等刘邦一死,主公就直取沛县,拿下泗水郡。” 趁着刘邦还很弱小把他击溃,就可以提前铲除这个跟自己争霸天下的大敌。 赵川心中一动,可随即就摇头道:“不行,若是我全军攻打刘邦,项梁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来对付我,要是被他和刘邦联手夹击,那我们就完了。” 韩信神色不变,仍是坚定道:“所以这次出击一定要快,主公现在就召集军队,在今夜连夜行军,明日一早就抵达砀郡城下,到时候用火药炸开城门,有很大可能击溃刘邦军队。” 赵川皱着眉头,在房间里来回走动。 按韩信这个计策,确实有很大可能拿下刘邦。 可一旦突袭不成功,就会陷入刘邦和项梁的夹击中。 他下不定主意,却也愿意相信韩信的判断,点头道:“好,就按上将军所言,我现在就让几位将军集合士兵。” 他正要让站在门口的亲卫去通知几位将军,眼角的余光却是瞥见了一道身影。 “陈余?”赵川惊声。 这陈余不是被刘邦俘虏了吗,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扭头看向屋内的传令兵,见他也是一脸茫然。 陈余进门,看了看那神情呆滞的传令兵,眼中闪过一道了然之色,他脸上闪过一起尴尬,随即深吸一口气,上前拱手道:“主公,是刘邦把我放出来的,他想要和谈。” 赵川心中一惊,随即问道:“和谈的话,那他想要什么?” 陈余神色微松道:“刘邦说,他可以把砀郡还有我军五千士卒都还回来,只要主公答应帮他拿下泗水郡和薛郡。” 韩信眼神古怪,问道:“这刘邦,他就不怕我们反悔,等拿下了砀郡,不帮他攻打泗水郡和薛郡呢?” 赵川也是一脸好奇的望向陈余,像刘邦这么狡猾的人,明明现在他占据优势,怎么会主动把砀郡让出来交易。 陈余摇头,神色凝重道:“刘邦说,要是我们不帮他,他就联合项梁前后夹击,一起攻打我们陈郡。” 韩信脸色一变,重重道:“好你个刘邦,果然是个人物。” 这个刘邦懂得进退,对局势把握太厉害了,连他也不得不感到佩服。 只是,他仍是有些好奇,问道:“刘邦要跟我军联合,他就不怕项梁防备吗?” 项梁又不是傻子,要是看到刘邦把砀郡让出来,自然就知道他们和刘邦联手了,他必然会在薛郡和泗水郡派大军防备。 第八十八章兵临城下 陈余笑笑,语气钦佩道:“刘邦麾下的谋士张良定计,让我军率一万人去攻打砀县,到时候刘邦军装作不敌,把五千被俘的士卒和砀县都让给我们。” 韩信眼神一闪,笑道:“不愧是张良,真是好计谋。” 张良的名声,他也是听过的,要是没有赵川的招揽,他就准备投靠张良这位名士,一起共商大事了。 赵川也是眼神一亮,点头道:“好,派人回复刘邦,我会替她取下泗水郡和薛郡。” 他亲自来到军营,点了一万士卒,往砀县的方向攻了过去。 这次带兵,赵川让士卒没抛下重甲和兵器,一路疾行三个时辰来到砀县城下。 吴广望着砀县城池,眼中露出担心之色道:“主公,咱们没有带上重兵和盔甲,要是刘邦失言的话,那岂不危险了?” “不会,刘邦不是蠢人。”赵川笑着摆手,以刘邦对局势的把握,应该知道最近秦军和项梁会有一场恶战,他只有保存实力,才能项梁和秦军两败俱伤后攻城略地。 他现在和自己拼杀,实在是得不偿失。 两人说话间,楼上有了变化,一名士卒张弓往城下射箭。 嗖! 一支长箭钉在地上,士卒们见他准头太差,都哈哈嘲笑起来。 赵川却是眼神一闪,摆手道:“去把那支箭取来。” “是,主公!” 一名亲卫上前,把插在地上的长箭捡了起来。 赵川从他手上接过箭头,两手用力一掰,啪的一声,箭头连着木杆断开,一个白色的布团掉了出来。 赵川抓住布团打开,顿时就笑道:“全军原地休整三刻钟再攻城。” 只休息三刻钟,士卒们体力未复,怎么能攻城呢? 吴广不解,他正要出声询问,就见赵川把那布团递过来。 那布团上,恰好写着一行字。 “将军亲启,在下会在三刻内调开守军,到时候将军再攻城,那五千被俘士卒,就在郡府东侧军营中,将军可自取之。” 这是刘邦的传书,吴广眼中露出了然之色,随即就不解道:“这么重要的事,刘邦为何不派人通传,这飞箭传信要是没发现,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赵川眯着眼,凝视着城头上的某个方向道:“这是刘邦的考验,要是我们没有发现飞箭传信,他会派人前来通传。” “不过这样的话,刘邦就会轻视我等。” “这个刘邦,心情也太复杂了!”吴广撇嘴,相比刘邦这样心思复杂的上位者,还是赵川这样的首领更让人安心。 城头上,刘邦放下长弓,望着城门下的赵川笑道:“还真是个厉害的年轻人。” 在他身边,樊哙拍了拍身上的重甲道:“主公也太大方了,这砀郡是咱们夺下的,凭什么让给他们。” “我看城下这支军队都是疲弱之兵,干脆让我带军下去冲杀,把赵川这小子拿下,到时候大哥就是陈郡砀郡之主,用不着怕那项梁了!” 刘邦笑笑,扭头看向身后张良。 “樊将军说错了,城门下这支军队可不好对付。” 张良摇头,他见樊哙一脸的不服,就沉声道:“将军请看,这些士卒虽然疲惫,可仍然维持着阵型,没有一人把兵甲卸下。” 樊哙欠着身子往下望去,忽然就发现这些士卒十人聚在一起,十人中间是一名肩头绑着红巾的什长,他们并没有和士卒一样坐在地上,始终维持着站姿望着城门的方向。 而在这群士卒中间,交错摆着十几辆木车,木车上堆着沙袋,有上百名士卒站在木车后面张弓,箭头瞄准了前方。 樊哙脑中忽然浮现出画面,当他带人冲进士卒中时,那些士卒结阵守在木车前,而在木车后面,上百支飞箭嗡嗡射来,他奋力冲杀,却也无法击溃那些结阵的士卒,反而身后的士兵,被射得人仰马翻。 一滴滴冷汗,从樊哙额头上落下,他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道:“差点就中了埋伏了!” “这赵川是个能人,还不是跟他翻脸的时候。” 刘邦笑着朝众人告诫一声,就摆手从城头走了下去。 紧跟着他,士卒们在城头上摆好稻草人,就纷纷从城头走了下去。 短短两刻钟功夫,守城的上千士卒就已撤完。 赵川看着城头上晃动的人影变得静止,猜测刘邦军队已经撤离,就抬手道:“可以攻城了。” 咚咚! 擂鼓声响,士兵们列队往城门进发。 一直走到离城门二十步距离,士兵们停下脚步往城头观望。 在看到没有弓箭和飞石落下后,士兵们略微迟疑,就加快脚步攻城。 咚! 在一根圆木的冲撞下,城门被撞开一条缝。 士卒们神色振奋,再次抱住圆木用力。 咚! 又是一声剧烈的声响,城门彻底被撞开,士兵们欢呼着冲了进去。 “真的没有人守着!”吴广此刻才放下心来,指挥一路士兵占领城墙,就领着其余士兵往郡守府的方向赶去。 城内百姓都听见了动静,此刻街上没有半个行人。 吴广指挥士兵长驱直入,只是一盏茶的功夫就杀到府门前。 “主公,砀县已经是我们的了,那五千被俘的士卒也找到了!”吴广大喜。 这次出征实在是太轻松了,要是每次攻城都这么容易,那争霸天下也是指日可待。 赵川脸上却是没有多少激动之色,他望着空荡荡的郡守府,忽然间皱眉道:“这城内府库一分未取,郡府之中的财物也是分豪未动,这不像是刘邦的为人啊!” “他是撤得太快了,所以来不及收敛财物吧?”吴广有些不解他的态度,刘邦撤得太快不好吗? 这时,一名士卒忽然冲上来道:“主公,属下在桌上发现了一封绢书。” “快拿过来!”赵川急声,从那士卒手上抢过来绢布。 那绢布上的字迹,和飞箭传书的字一模一样。 “将军小心,项羽已引军来攻,最多半个时辰,就会有五千江东兵出现在东城门!” 果然,刘邦之所以急着走,就是想避开项羽这支军队。 第八十九章敌军突至 赵川脸色大变,眼神严厉的望向众人。 “立刻赶到东城门,准备迎敌!” “东城门迎敌?”众人都露出了不解之色。 秦军已经被刘邦击溃,现在刘邦也带军队离开了,哪还有敌人需要迎击呢? “项羽,他带人过来了!”赵川捏住手上绢布,再次催促道。 “快,快去东城门!”众人脸色大变,都来不及继续清点郡守府内物资,就匆匆出门,往东城门的方向赶去。 踏踏踏,在匆匆脚步声中,众人来到了东城门。 上千士卒刚爬到城墙上,忽然见到前方尘土飞扬。 嗡嗡,地面发出剧烈的震动。 数百骑兵扬起马鞭,朝着城门冲来。 士兵们还没来得及擦掉眼中的沙粒,那群骑兵就已冲到城门下。 “一群骑兵,难道还能从城墙上飞过去吗?”众人不解,却是本能的拉起弓弦,箭头向这群骑兵身上对准。 五十步,四十步……在冲到城门三十步距离时,就听马儿整齐的长嘶声,这群骑兵勒住马绳停了下来。 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下,他们分分从马背上下跃,从马身上取下大盾,朝城门冲来。 “放箭!”吴广大声呼喊,城墙上弓手纷纷松开弓弦。 嗡嗡嗡! 数百支飞箭贴着城墙飞落,就听叮叮声响,箭头插进那些江东兵举起的盾牌上。 箭头从各个角度抛射,偶尔有一两支越过盾牌,扎进士卒身上。 噗! 箭头凿穿血肉,深深扎进骨头里,那些江东兵却是咬牙折断箭杆,举着大盾继续往前奔行。 眼看着这群江东兵离城门已经不到十步距离,吴广脸色已变得慌乱,大声道:“快扔石头!” “将军,我们才刚上城头,还没来得及准备。”一名士兵低声道。 其他人听了,神色也跟着慌张起来,那些张弓的士卒,看着城下不断逼近的江东兵,手臂不自觉的开始发抖,射出去的飞箭变得软弱无力,甚至连他们身上的软甲也扎不穿。 怎么办,要是挡不住这群江东兵,那城内的一万五千士卒就都完了。 吴广努力思索着解决办法,可慌乱之下脑中一片混沌,却是什么也想不出。 这时,众人耳中忽然传来赵川的声音。 快在城门后掘土,有石头就搬运石头,把城门堵住。 “是,主公!”士卒们来不及多想,分出一百名士兵用长刀代替铁锹在城门后掘土。 可是,他们掘土的速度太慢,那群江东兵已奔至城门下,他们用身体抵住盾牌,往城门撞了过去。 咚的一声巨响,城门开始晃动起来,吴广的心跟着剧烈跳动起来,脸色发白道:“怎么办,守不住了,主公,要不我们逃吧?” 吴广不怕死,可要是赵川被抓住,那就是真的完了。 众人纷纷望向赵川,期待着他同意离开。 “不,我们能守住。”赵川摇头,神色坚定站在城楼上一步不退。 呜! 城门被撞开一道口子,一名江东兵的胳膊已经挤了进去。 “快,堵回去!”吴广大叫,城门后的士兵纷纷架起胳膊,用力挡住城门。 咔咔! 在双方的角力声中,城门被挤得变形,似随时要破裂开一样。 义军士兵咬牙坚持,可前方仿佛一块巨石滚来,任凭他们如何用力,都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城门的缝隙不断扩大。 哐! 城门被彻底撞开,江东兵士卒涌了进来。 “主公,来不及了,快走吧!”吴广抽出腰间长剑,急切的望赵川身上张望。 赵川仍是摇头,他凝视着城门下不断涌来的江东兵士卒,忽然看向前后道:“可以扔了。” 吴广回头,这才看到他身后竟然站着三十多名手持炸药包的士兵。 他们点燃了引绳,把炸药包往城门附近扔下。 轰,轰! 一道又一道耀眼的火光闪现,城门附近的江东兵飞起又落下。 黑烟过后,城门附近留下了几十具焦黑的尸体,而那些涌入城门的江东兵,此刻都是神色呆滞,耳膜似被撕裂般听不到任何声音。 “快杀!” 听到赵川命令,城门后的义军士兵清醒过来,挥舞着刀戈往前杀去。 噗噗噗! 刀刃和长戈在江东兵士兵胸口割开血口,他们瞪大了双眼,神色不甘的倒在地上。 “该死,竟然用火药炸死了我江东兵士卒!” 项羽身边,副将英布神色不甘。 要不是有火药的相助,刚才那一波就把城门夺下了。 “赵川制作的火药确实厉害。” 项羽神色不变,他催马往城墙上望了望,就守城的士卒不过千人,顿时就笑道:“好,这里就是赵川小儿的埋骨之地!” 他手一挥,又有一批手持大盾的士兵往城门下冲去。 英布不解,疑惑的看向项羽。 第一波士兵已经被杀退了,在火药的助力下,他们已经没办法快速破城了,在攻城兵械没打造出来前,项将军派他们攻城,不是白白送死吗? “英布将军且先看着,这火药可不是赵川一人才会使用?” 项羽淡然的声音,让英布重新把目光看向这批士兵。 在上百名盾兵的掩护下,五名士兵推着木车往城门下逼近。 轰轰轰! 又是十几声剧烈的爆炸声,几十名盾兵被炸成焦黑,其余士兵也在爆炸声中发蒙,被追过来的义军士兵用刀戈刺死。 就在英布以为这次又是无功而返时,最后面那五名士兵突然间推着木车撞向城门。 就算他们五个人都是大力士,也不可能用木车把上千斤重的城门撞开吧? 英布心中疑惑,正要扭头找项羽询问,就见那木车上忽然生出火光,那火光把整个城门都照亮。 轰! 仿佛地震一样,隔着上百步之远,英布都感到脚下剧烈的晃动。 他稳住身形,抬头望向城门,就见一个黑色的窟窿把城门大半吞噬。 “城破了!” 在听到士兵们的呼喊声,英布立刻反应过来,他举起长枪,向前高呼道:“杀!” “杀!” 五千人的齐声呼喊,那声音仿佛是一道洪钟,震得城头上千义军士卒耳朵嗡嗡,双腿发麻。 第九十章火炮炸膛了 赵川眉头紧皱,当机立断下令。 “快,炸了吊桥!” 要知道,这城池旁边皆有深深的护城河环绕。 项羽他们刚一炮轰断城门,还未来得及冲入陈县城池,赵川他们便已决然炸断了吊桥。 陈县的护城河宽阔异常,河水亦是幽深无比,项羽的军队冲锋至半途,便纷纷皱起了眉头。 更有一些士卒守不住脚步,被后面的人挤得扑通扑通坠入护城河中。 那些士兵刚一掉落,便传来“啊”的一声惨叫,鲜血瞬间染红了河水。 项羽眉头紧锁。 “不好,这池水里竟有带着尖刺的木桩,来人,赶紧架云梯,继续准备强攻,我们千万不能就这样被阻拦住!” 赵川亦是眉头紧蹙,一面命令人火速堵住城门的窟窿,一面调来强弩,弩口直直对准了对面的项羽等人。 项羽的军队为何会有火炮?原来这精妙的火药配方乃是赵川所传。 当初有一部分人随陈余被俘,刘邦在送回俘虏时故意使诈,直接将那些炮手和制造火药的人留了下来。 正因如此,他们才能在极短的时间内造出最原始的火炮,并一炮轰碎了赵川的城门。 项羽转头看向旁边的刘邦,沉声道。 “刘大哥,麻烦你再来一发炮,把城多轰出几个缺口,然后咱们架浮桥也能过去,这样我们能够最大程度的减少伤亡。” 刘邦急于展示自己的成果,扭头看向自己俘虏的那个炮兵首领。 “何庆,再轰他一炮,用最大的火力支持项将军,千万不要认怂。” 何庆赶忙组织人手往竹筒做的炮里填塞火药,充实之后又往里面装入弹丸,随后点燃了旁边的火绳。 城上的守军见此情形,心中皆是一紧:完了,这回怕是要完了! “轰!” 火炮再次轰鸣而起。 然而令人倍感意外的是,城墙竟没有任何一处损伤,众人定睛一看,只见项羽那边不但炮没了,连炮兵也消失无踪。 赵川放肆大笑。 “这些土老帽真当有了炮就能肆无忌惮了?火药装得太多,炸膛了,哈哈!刘老三,饶是你奸似鬼,也喝了老子的洗澡水!” 一看到那些炮兵,他便知晓刘邦给自己使了坏,上回来的人里,唯独不见那些操纵火药的炮手。 只不过这种炮兵极为稀缺,赵川手下这些人也仅有三门炮,陈余领着的五千人里也仅有一门炮。 炮手和火炮皆已无存,项羽顿感束手无策。 “我说刘三哥,你这到底是怎么搞的?不炸敌人反倒炸了自己!” 项羽朝着刘邦大声吼道,他这次是彻底无语了。 刘邦也是一头雾水,满脸无奈道。 “项老弟,我也不知这究竟是何缘故,要不然咱们还是找云梯攻城吧,咱们的炮炸膛了,看样子咱们对这一块把握的还是真的不行,以后要好好的研究一下。” 旁边的樊哙、灌婴等人皆摩拳擦掌,双目望向刘邦,欲请战成为第一个冲上城池之人。 然而刘邦狠狠一瞪,这些人便都不敢吭声了。 原来刘邦手下的谋士张良,曾私下对他言道。 “咱们跟着项羽将军合作不过是暂时之举,保存实力方为要紧之事,切莫做出头鸟,不然的话,消耗了咱们自己的力量,岂不是给别人做了嫁衣。” 故而刘邦此次攻城之时,仅贡献了几个炮兵和一门大炮,当然这也属于崽卖爷田不心疼。 不管是炮也好,兵也罢,都非他刘邦所有,死了也就死了,反正无论如何说白了也不是自己的损失。 刘邦这边亦有较为信任之人,比如英布、彭越,还有一些项氏子弟等,这些人开始奋力往跟前推云梯。 韩信悄悄凑近赵川,低声问道。 “主公,我们该如何是好?看这个样子,我们也应该有所调整策略了吧。” 赵川目光冷峻,悄悄命人将自己剩下的那三门炮推上来一门,而后对韩信说。 “他们马上就要架云梯,等一会儿你们就朝着那云梯轰,直接给他轰个稀巴烂就行,管他谁跟谁呢!” 这种云梯乃是折叠式的,借助绞盘的力量一件一件地升起,搭到城墙上。 四周皆有防护,士卒从固定的通道往里冲,如此冲锋之时,很难被敌人所伤,安全系数颇高。 那云梯缓缓推了过来,旁边的各个折叠部分正逐步展开。 此时,他们的炮已经瞄准装填完毕。 赵川身为特战兵,曾在极为艰苦的地方也能用原木制作最简单的炮,因而他深知装填多少火药才最为合适。 装填妥当之后放上弹丸,赵川手中的小旗猛地往下一挥,“轰”的一声,一把弹丸飞击而出,不偏不倚正好击中那辆云梯车。 一瞬间,那辆云梯被炸得支离破碎,负责推送云梯的人亦血肉横飞。 项羽气得暴跳如雷,虽说在骑兵作战之时,他勇猛非凡,即便赵川全力以赴,也未必能够将其战胜。 然而这种攻坚战,却着实是他的短板。 项羽跃马来到阵前,冲着赵川怒声大骂。 “赵川你这个无耻小人,竟敢扣押我妻子,我与你不共戴天,我绝对不会允许你这个小人得逞!” 赵川毫不示弱,反唇相讥道。 “项籍小儿,你不过是一介有勇无谋之辈罢了,有本事你此刻就过来,论斗嘴你不是对手,论打斗,你也够不着我,你就只剩下生气的份了。” 项羽手持霸王枪,望着眼前滔滔不绝的护城河,心中泛起了嘀咕。 赵川冷笑一声。 “项籍小儿,念在大家都是义军的份上,我此刻不用弩箭击你,识相的话赶紧退兵吧,否则,陈县便是你的葬身之地!” 项羽怒喝道。 “赵川,你休要张狂!今日我项羽定要破城而入,将你碎尸万段,你只管祈祷自己不要被我抓住吧。” 赵川哼道。 “项羽,你莫要呈口舌之快,有本事就过来试试,看看是你的命硬,还是我的防御坚固!” 项羽咬牙切齿,双目几欲喷火。 “你这卑鄙之徒,用如此卑劣手段,算什么英雄好汉!” 第九十一章战场上胜者为王 赵川讥笑道。 “战场之上,胜者为王,何来卑劣一说?倒是你项羽,空有一身武力,却在这攻城之时毫无办法,岂不令人耻笑!” 项羽怒吼道。 “我项羽岂会怕你,待我寻得破城之法,定让你后悔莫及!” 赵川冷言。 “那我便拭目以待,看看你项羽有何能耐!” 项羽身边尚有一员大将,姓巨名天霸,此人身高丈二,力大无穷。 他大步走来,对项羽说道:“少将军,末将愿带头冲锋,我倒是不相信他们有多大的本事!” “巨将军可有何良策?” 项羽问道。 巨天霸压低声音道。 “虽说咱们如今没了火炮,但仍有炸药在。我们可以寻些梯子,架在护城河两岸,而后拿着凿子在城墙处挖出一个洞,放上炸药包,将城墙炸出一个窟窿,想来也能奏效。” 项羽满心纳闷。 “巨将军之武艺,我自是知晓,与我项羽不相上下,怎的如今你的头脑竟如此灵光?” 巨天霸憨憨一笑:“此乃陈平先生所教!” 陈平正于项羽麾下,乃是一名主要谋士。 自从知晓炸药之威力后,他便每日琢磨其用法,后来又从刘邦处唤来一些使用炸药的高手请教一番,因而已然形成一套成熟的攻城方案。 项羽微微点头。 “将军小心,此事便交予你了。” 巨天霸当即招来手下的二十多名死士,令这些人手持梯子向前猛冲。 项羽悄然吩咐。 “来人,将强弩调来,压制城头上的弩箭,助巨将军成功!” 他们攻城之时所用的皆是复合弓床子弩,这种弩一次性能发击十支弩箭,击程远且火力强大,通常用以压制城楼上的弓箭手。 项羽将这些弩弓排成两排,前排直击,后排抛击。 一排弩箭击去,旁边的藤牌手赶忙将赵川护住。 赵川赶忙躲在垛口旁边,即刻叫来了曹豹等人。 “吴叔,曹豹,把我们的抛石机运来,打压一下对方的弓弩手!” 吴广等人急忙将抛石机运至瓮城,那是城池向外凸出的一部分,专用于安装防御武器。 刚到此处,突然发现这些士兵正用一种带有拐脖的管子朝下窥视。 吴广极为惊讶地问道:“你们拿的是何种物件?” 守城的士兵压低声音回道。 “此乃主公的新发明,名曰潜望镜,能够无需伸出垛口便能察看到敌人的动向!” 吴广满心好奇,顺着潜望镜往外一瞧,只见一个身形硕大无比之人正扛着梯子往护城河旁冲来。 他忍不住啧啧称奇:“主公真是天纵奇才,这等物件究竟是如何制成的?” 那士兵嘿嘿一笑。 “将军去问主公便是,如今几乎每个城门附近皆有一个潜望镜用以观察敌情,将军,咱们该如何行事?” 吴广咬牙切齿道:“将我们的炸药置于抛石机的发击兜里,抛出去!” 过了一会儿,一枚弹丸被放入抛石机里,士兵们点燃了长长的引线。 吴广手中的小旗猛地往下一挥,众人松开了抛石机的牵制绳。 这种抛石车并非最原始的人力拉动,而是赵川改进的配重装置,牵制一松开,弹丸便飞击而出。 因这次的火绳颇为不标准,这些弹丸在空中便轰然炸开。 “砰!” 巨天霸刚领着人抵达城池边上,忽觉脑袋上似乎被利斧狠狠劈了一下,紧接着眼前一黑,轰然摔倒在地。 他身边的那几个敢死队成员亦未得好下场,被这弹丸中暗藏的铁片、铁蒺藜、铁刺等攒击得满身是血,倒在地上。 项羽又气又怒,高声吼道。 “赵川小儿,竟敢用这等卑鄙手段暗算我们,有种便打开城门,大家决一死战!” 赵川躲在垛口下面,正用潜望镜观察着对面暴跳如雷的项羽。 只见他的乌骓马被宽阔的河水阻拦,束手无策。 赵川站起身来,吓得旁边的士兵赶忙将长长的盾牌护住他的要害。 “项羽小儿,我念在大家皆是楚王陛下的臣子,这才网开一面,否则你早已灰飞烟灭,我还是那句话,与秦军作战要紧,大家各退一步如何?” 项羽手中的霸王枪直直指着赵川的面门。 “赵川小儿,我项家乃是楚国名将贵族,岂容你等泥腿子相提并论!要么你速速投降,要么就等着洗颈受戮!” 赵川撇了撇嘴,心中暗自想道。 “旁人皆言项羽沐猴而冠,难成大器,今日一见,果然如此!都到了这般时候,还端着贵族的架子不放,你们大楚都亡了十几年了,竟还没点儿自知之明?” 就在这时,韩信走了过来。 “主公,此刻咱们不可逞匹夫之勇。此人力大无穷,勇猛过人,其手下更是能以一当十,咱们只能智取!” 对于这位兵仙的意见,赵川格外重视。 “重言,依你之见,咱们该当如何?” “主公,将库存的陶瓷炸弹调拨给我一些,我率人开启另一侧城门,绕至项羽身后穿插偷袭,主公在前方与他僵持,牵制他的注意力。一旦我抵达他的后方,咱们两边夹击,让他首尾难以相顾!” 赵川略作沉思,说道。 “此计甚妙,只是这其中风险不小,重言,你可要多加小心。” 韩信抱拳道:“主公放心,末将定不辱使命!” 项羽见城上迟迟没有动静,愈发恼怒,大声喊道。 “赵川,你这缩头乌龟,莫非是怕了我项羽不成?” 赵川回应道:“项羽,休要呈口舌之快,有能耐你就想法子过河攻城。” 项羽怒目圆睁。 “你莫要得意,待我破城之日,定将你碎尸万段!” 赵川冷笑一声。 “那我便等着,看看你项羽有何能耐能攻破我这坚城。” 项羽转头对身后将士喊道:“众将士,随我继续攻城,今日定要拿下陈县!” 一时间,喊杀声震天,项羽的军队再次发起了冲锋。 城上的赵川严阵以待,指挥着士兵们防守。 “放箭!投石!不要让进攻部队接近我们的城头,让他们在城下变成尸体。” 第九十二章亚圣可当不起 箭雨和石块纷纷落下,给项羽的军队造成了不小的阻碍。 好在赵川自从成立反秦大军以来,便不停地研制各类火药武器,这陶瓷制品的炸弹便是其中之一,其灵感源自于他前一世战场上的手榴弹。 赵川压低声音对韩信说。 “重言啊,我视你如鱼得水!如今尚有四百发陶瓷炸弹,我全部交予你。虽说项羽用兵如神,可他毕竟毫无抵御火炮的经验,他的部队排列过于密集,如此一来,你轰炸起来倒是颇为容易!” 闻听此言,韩信睁大了眼睛。 “主公的高论,简直超越了孙子吴起之智,您堪称兵家亚圣!” 赵川一听,不禁有些汗颜。 心中暗想:我算哪门子兵先亚圣,这些不过是热武器战争时期所总结出来的经验罢了。 项羽、韩信等人虽厉害非凡,但毕竟身处冷兵器时代,不知这些倒也在情理之中,然而,一想到自己竟成了兵仙的崇拜对象,赵川也不由得暗自得意起来。 当下,赵川命令人朝着项羽的部队开始用重弩击打,项羽见状,气得暴跳如雷,即刻下令,以强弓硬弩还击。 一时间,双方剑拔弩张,进入了僵持状态。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韩信悄悄地从另一侧的城门出发,命令手下偃旗息鼓,令众人口里衔枚,展开了一场急行军,迅速绕到了项羽的背后。 可惜,项羽对此仍一无所知。 抵达项羽背后之后,他手下的将领们按捺不住急切的心情,纷纷说道。 “上将军,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韩信却摇了摇头,冷静地说。 “莫急,先就地取材伐木,制作几个简易的抛石车。然后将主公分给我们的大型弹丸以及小型炸弹准备妥当,再寻找一个合适的击击位置。” 众人领命,迅速行动起来。 不多时,一切准备就绪,韩信穿上铠甲,带着几名亲兵走到一处高处,仔细观察项羽的军阵。 项羽用兵如神,他所率领的部队也是纪律最为严明的。 只见那些士兵密密麻麻,犹如蚁聚蜂攒,紧密排列,毫无缝隙。 韩信望着那密不透风的阵型,冷笑一声:“主公所言极是,你这阵型越是密集,倒越给我省了炸弹!” 由于有了项羽遭遇火炮炸弹的经验,韩信极为明智地舍弃了木质炮管,而是选择使用抛石机抛击的方式。 未几,弹丸堆积如山,抛石车也已制作完成好几辆。 韩信再次冷笑一声,高声喝道。 “项籍,既然你们背信弃义,义军攻打义军,今日就让你们尝尝我们这无敌炸弹的厉害!” 只见那数架抛石机全部装上了炸弹,这种炸弹体型硕大,所使用的炸药皆是赵川特意研发而成。 片刻之后,手下的炮位纷纷前来汇报。 “一号炮位装填完毕!” “二号炮位装填完毕!” …… “十号炮位装填完毕!” 韩信的手猛地往下一挥,厉声喝道:“点火,发击!” 瞬间,抛石机上面的引信被点燃,火光闪烁,紧接着,士兵们果断斩断了绊绳。 刹那间,所有的炮弹挟带着呼啸的风声,朝着项羽的队伍飞击而去。 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震耳欲聋,地动山摇。项羽的军阵瞬间被炸出了一大块缺口,硝烟弥漫,血肉横飞。 在炮兵继续装填的空当,韩信又果断命令弩兵:“弩兵补位,发击!” 一时间,弩箭如雨,朝着项羽军阵那被炸出的缺口处倾泻而去。 项羽的部队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士兵们惊恐万状,四处奔逃。 有的被炮弹炸得粉身碎骨,有的被弩箭击中,惨叫连连。原本严整的军阵,此刻已变得七零八落。 项羽怒不可遏,大声吼道:“稳住阵脚!莫要慌乱!” 然而,在这突如其来的猛烈攻击下,士兵们的恐惧难以抑制,混乱的局面一时难以扭转。 韩信见此情景,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项羽,今日便是你的败局!” 他再次下令:“继续攻击,不给敌军喘息之机!” 抛石机和弩兵紧密配合,一轮又一轮的攻击如疾风骤雨般袭向项羽的部队。 项羽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他深知此刻局势已极为不利,但他那高傲的性子怎会轻易认输。 “众将士,随我反击!”项羽挥舞着霸王枪,试图重整部队,进行反击。 可韩信岂会给他机会,攻击愈发猛烈,不给项羽丝毫喘息的机会。 项羽的军队正如潮水般源源不断地调往前方攻城。 蓦然之间,后方又一次遭遇了巨大的反击,刹那间,整个军队大乱,竟忘记了回头御敌。 韩信见状,命令人抛击了一阵弩箭。江东军在这密集的弩箭攻击下,死伤惨重。有人忙不迭地转身抵御,有人则心急火燎地跑去汇报给项羽。 韩信眯着眼睛,冷冷地看着奋不顾身冲上来的江东军,心中冷笑一声。 “这些人皆是项家军里的精锐之冠,能以一敌十。但老子如今跟你们玩的是热武器——这词还是从主公那里听来的——甭管怎样,管用就行,你们如此密集的阵型,倒是给老子省了诸多炸弹,还真是贴心呐!” 韩信面无表情,再次重复刚才的操作,十个炮位装填完毕,他果断下令发击。 弹丸如雨点般不要钱似的朝着冲锋的部队砸了过去,只听得一阵震耳欲聋的巨响,伴随着漫天的烟尘和血肉横飞,地上瞬间只剩下了一堆残肢断臂,惨不忍睹。 项羽扭头看见了旁边的吴广,大声喊道:“吴叔,这回该轮到你表现了!” 吴广早就等候这句话多时,听到项羽的指令,趁着江东军大乱之际,一挥手,一千多名敢死队成员如同一阵风般冲了过去。 他们这些人手中皆持有小型的陶瓷炸药,当看到江东军的精锐将军冲过来时,吴广率先将一个陶瓷炸弹丢了出去。 就听“轰”的一声巨响,那位名叫降龙的猛将,瞬间灰飞烟灭,连一丝痕迹都未留下。 第九十三章主将没了 这下子彻底的群龙无首了,其余的士兵犹如没头的苍蝇,惊慌失措,掉头就跑。 就在这时,迎面又重来一群人。 其中猥琐的一员将领看到吴广,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哎呦,这不是大名鼎鼎的吴叔吗?你背弃了我们陈王,今日竟还有胆来见我们!” 吴广抬眼一看,这家伙自己认识,正是陈胜的老乡苟富贵! 此人与陈胜的感情颇为深厚。 想当年,他们曾一同在田间锄地,在那骄阳似火的日子里,陈胜曾经信誓旦旦地对他的老乡说:“苟富贵,勿相忘!” 苟富贵当时却满脸不屑,嘲笑陈胜:“咱们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大庄稼汉,整日与泥巴打交道,你做什么春秋大美梦?莫要痴人说梦了!” 陈胜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目光坚定地说。 “你们这些只知在草丛里扑腾的燕子、在陇头叼泥巴的麻雀,又怎能知晓鸿雁和天鹅的高远志向呢?” 没过多久,陈胜便成为了义军中的首领之一。 苟富贵在田间陇头听闻老乡出了名,马上召集其他二十多个老乡,大家一路奔波,来到了陈胜的帐下。 “陈胜,弟兄们都来看你了!” 苟富贵扯着嗓子喊道。 陈胜对于苟富贵这些老乡倒是相当照顾,大大小小都给他们安排了一些差事。 苟富贵作战勇敢,直接被陈胜擢升为偏将。 这些人来了以后,吴广在陈胜面前便不那么得宠了。后来陈胜更是封自己为假王,把他派到外面领兵作战。 后来,陈胜的老乡假传圣旨,设计干掉了吴广。 然而,自从赵川穿越以后,原本的历史轨迹发生了改变。吴广不再一心一意地跟着陈胜干,反而转头投靠了赵川。 因此,陈胜的那些穷老乡们和他也没有明显的利益冲突,吴广也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看着陈胜重用他的老乡。 此刻,看到苟富贵前来围攻自己,吴广二话不说,取出了长矛,策马奔了过去。 两人各持长矛,你来我往,斗了一个回合,竟不分胜负。 吴广心中暗想:如此缠斗下去,何时才是尽头?不行,下一回合我定要取他性命! 他悄悄取出陶瓷手榴弹,二次冲锋的时候,眼看距离尚远,他便用力投了出去。 炸弹的尾部冒着白烟,转着圈朝苟富贵飞去。 谁知道苟富贵,刚才看到吴广他们用这东西无往不利的时候,早已吓破了胆。此刻见这东西朝自己飞来,吓得赶紧从马上滚了下来。 只听“轰”的一声,他人倒是没事,但战马却被炸得稀巴烂。 苟富贵连滚带爬地飞向了自己的大营,和自己的亲兵会合。 吴广嘴角一撇,不屑地说道。 “苟富贵,勿相忘,也不过如此!” 他手里的长枪一举,身后的将军们,还有后面的步兵,如同嗷嗷乱叫的猛兽般扑了过去。 就在这激烈的时刻,对面驶来了一辆战车,车上坐的人穿着一件龙袍,头上戴着王冠。 吴广眯着眼睛,心中暗想:“陈胜真的称王了?这排场倒是拉得很足!” 要知道,当时由于赵武灵王胡服骑击,大家虽也有马战,但是那时候的马上没有马镫,若是骑术不高明的人,几乎都不愿意骑马。 而此刻,陈胜坐在战车上,威风凛凛,却难掩其脸上的焦虑与愤怒。 “吴广,你这叛徒,今日便是你的死期!”陈胜怒喝道。 吴广哈哈大笑。 “陈胜,你这称王的美梦怕是要破碎了!今日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说罢,吴广再次挺枪跃马,朝着陈胜冲了过去。 陈胜依然学着古代之人,端坐在战车上。 驾车的乃是他最为信任的车夫庄贾,旁边还有几个老乡组成的护卫队,紧紧相随。 他远远地看着吴广,怒声呵斥道。 “吴叔,我陈胜自问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这般吃里扒外?竟背刺于我!” 吴广大声回应,声如洪钟。 “陈涉,良鸟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赵川乃当世之真英雄,胸怀大略,志存高远,只有他将来才有能力成为社稷之主。而其他之人,不过是庸庸碌碌之辈,犹如豚犬而已!” 陈胜听罢,冷笑一声,神色间满是嘲讽:“哼,吴广,你休要在此大言不惭!真当陈某人拿你没辙了吗?庄贾,驾车冲锋!” 吴广亦冷笑一声,试图劝解。 “陈胜,大家同为反秦义军,本应同心协力,如此刀兵相见,实有伤天和,不如我们各退一步,互不侵犯,如此对双方皆有益处,你意下如何?” 陈胜原本有望成为义军的首领,只可惜被赵川中途截胡。 如今,他也只是一名将军。他心中气闷难平,这才自称为王。 后来,在见到各方势力割据后,双方达成了某种默契,楚怀王虽默许了他的王号。 然而,项羽他们对陈胜却相当不信任。 此次冲锋,不仅没有派遣他们作为主力,只让他们殿后,还派了向家的亲戚项龙加以监视。 倘若不是项龙过早地领了盒饭,陈胜此刻恐怕仍是他手下的一个大头兵。 陈胜急需要一场漂亮的战役,在向家军面前证明自己的价值,从而拥有与之分庭抗礼的实力。 因此,对于吴广提出各退一步的建议,他是万万不能答应的。 就在这时,庄贾驾驶着六匹马拉的车已经如离弦之箭般冲了过来。 他手下的那些弓箭手们纷纷弯弓搭箭,朝着吴广所在之处,箭雨倾盆而下。 吴广一边灵活地躲避着击来的箭矢,一边咬了咬牙,暗暗点燃了一枚陶瓷手榴弹,而后猛地用力,远远地丢了出去。 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地动山摇,直接把陈胜驾车的左骖给炸死了。 陈胜所坐的乃是四匹马拉的战车,左边的那匹马一倒,整个战车顿时失去平衡,在原地打起转来。 陈胜又惊又怒,气急败坏地吼道。 “庄贾,你这个废物!到底能不能干了,如果不能的话,你就说一声,我换人!” 第九十四章竟然是卧底 陈胜眼疾手快,抢了一匹战马,慌里慌张地爬了上去。 他扬手一鞭,狠狠地抽打在马背上,那马吃痛,撒开四蹄朝着项羽的中军方向疾驰而去。 此刻的陈胜,哪还顾得上身后如同洪水猛兽般的混乱局面。 吴广则在后方策马猛追,然而,就在他全速前进之时,突然被一道奇特的防线拦住了去路。 只见一辆辆凉车巧妙地排列组合,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屏障。 众多弓箭手躲在其后,弓弦紧绷箭头寒光闪烁,严阵以待,阻击着吴广的凌厉攻势。 就在这时,一个声若洪钟之人冲着吴广高声喊话。 “吴广,你给我听好了!我乃陈王帐下上将军田臧是也,你竟敢反叛义军,我奉陈王之命,今日定要取你项上狗头!” 说来也怪,吴广一听到田臧这个名字,心中的怒火便如火山喷发一般,难以遏制。 “你个田臧小儿,仗着陈胜那厮的宠信,胡作非为,肆意克扣军饷,今日还有脸在我面前张狂,若不乖乖束手就擒,定叫你们有来无回,全部葬身此地!” 田臧和他的手下倒也悍勇无畏,为了掩护陈胜顺利逃走,他们拼死冲杀,一时间,竟将吴广的勇猛攻势给压制了下来。 吴广所率领的这些人作为先锋部队,手中并没有重型的器械。 虽说身上带着一些投掷式的陶瓷手榴弹,可这玩意儿射程着实有限,面对敌人那强劲的弓弩,颇有些力不从心。 吴广向来爱惜将士,见此情形,他不禁皱起了眉头。 略一思索,便命令人就地修筑工事,与田臧形成对峙之势,而后静候上将军韩信的到来。 另一边,项羽发起了一波又一波猛烈的攻势。 他的部下个个悍不畏死,然而,面对陈县那坚固的城防,却仍感到有些力不从心。 赵川在城楼上远远观望着,看到江东子弟如此拼命的模样,忍不住暗自赞叹。 “这个项羽,当真是不可小觑,史书上称他为万人敌,果然名不虚传,倘若在平原之上展开大战,虽说我个人论武力未必会怕他,可手下士卒的素质差距便会清晰显现出来。” 于是,赵川迅速命令人准备好投石机以及管式火炮,同时焦急地等候着韩信杀敌的消息。 就在这战事胶着的关键时刻,他的亲兵头目张武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主公,虞姑娘的母亲陈夫人最近行踪颇为诡异。刚才她又去您的卧室翻检了一番,也不知究竟想要干什么,我们想要阻止,她却反说是您贴身的侍女,我们无权阻拦她!” 赵川一听,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这个陈忧薙,真会给我找麻烦!难道是太平日子过得太久,她就忘了自己的身份?” 随后,赵川把防务直接交给了范减。 这范减乃是范增的堂兄弟,兄弟二人虽各为其主,但其才能却难分高下,若论冲锋陷阵,范减或许稍逊一筹,但论守城防御,却是绰绰有余。 范减一脸严肃,抱拳说道。 “主公放心,有范某人在此守城,城池必定万无一失。在下定会坚持到上将军敌后穿插成功!” 赵川听了,心中甚是欣慰,拍了拍他的肩膀。 “如此甚好,城防之事就拜托你了!” 安排完这边的防务,赵川带着几名亲兵,迈着大步,急匆匆地回到了自己的盟主行辕。 刚来到后堂,就见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陈忧薙莲步轻移,走了出来,她恭恭敬敬地给赵川行礼,眼中还隐隐闪着一丝泪花。 “主人,您的亲兵头目张武对奴家无礼,请您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自从项梁想要接回陈忧薙和虞妙弋,却被赵川直接拒绝之后,陈忧薙便意识到,一味地与赵川作对,绝没有好果子吃。 于是这几日,她拼命地巴结讨好赵川。 最近,更是直接认了赵川当主人,在赵川身边兼任保姆和奴婢,负责赵川的起居以及房屋的清洁。 由于最近她并未犯错,赵川对她从前的摇摆不定,也就暂且不再追究。 没想到他今天居然倒打一耙,赵川的眉头紧紧皱起,如同一座山峰耸峙。 “你在我的房间里都搜了些什么?” 陈忧薙听闻,那精心描绘的眉头也跟着蹙起,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慌乱,但仍强装镇定地说。 “主人,您千万别听张武那厮胡说八道,奴婢绝对没有做任何违法之事,只是在尽心尽力地整理您的用具罢了。” 此时,秦兵的副头目刘大壮快步上前,双手恭敬地呈上一块布帛,递给了赵川。 “这是在这女人身上搜到的,主公一看便知!”刘大壮的声音洪亮而干脆。 赵川神色凝重,伸手接过那块布帛。 只见上面清晰地画着陈县的军事防御图以及兵力布防图,甚至在另一张博卷上,还详细地记载了火药的配比以及陶瓷手榴弹的制作方法。 这些机密信息,皆是赵川在教授工匠们时所透露的,未曾想竟被这女人悉数听了去,并一一记录下来。 赵川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犹如两道紧拧的绳索盯着陈忧薙,厉声道。 “陈忧薙,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陈忧薙的头缓缓垂下,似是认命一般,沉默片刻后说。 “既然主人都知道了,奴婢也没有什么好辩解的,主人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赵川怒极反笑,那笑声中充满失望。 “我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如此对我?” 陈忧薙犹豫了一下,这才抬起头说。 “我们虞家本来就是楚国的公卿,我的儿子期更是楚国将门之子,又岂能任一个下贱小吏为主人?” 她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对赵川的蔑视,仿佛赵川在她眼中不过是一介微不足道的蝼蚁。 赵川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陈忧薙,大声驳斥道。 “你是贵族不假,但是在秦王灭楚之时,你们虞家已然沦为平民,如今你又有什么资格以贵族自居?认我为主是你主动提出的,并非我强行逼迫,如今你出尔反尔,又有何道理?” 第九十五章处置悉听尊便 陈忧薙闭上了眼睛,高声说道。 “我之所以这么做,便没想活着出去,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绝无二话!” 赵川冷笑一声。 “我原本打算等问鼎天下以后,恢复你们贵族的身份,让你们虞家重振昔日荣光,但既然你背叛于我,还要将绝密情报泄露给项羽,就休怪我无情!” 说到这里,赵川的心中忽然涌起一丝疑虑,他眉头微皱,目光紧紧盯着陈忧薙,再次问道。 “你做这些事儿,虞妙弋知道吗?” 陈忧薙冷哼一声。 “在奴婢动手之时,已经给虞妙弋下了迷药,她现在昏迷不醒,自然不知道我之所为,倘若她真的知晓,岂有不阻止之理?” 张武赶忙上前,恭恭敬敬地回答。 “这个女人所言不虚,妙弋姑娘确实被迷药迷晕了,现在正由您贴身的女侍卫袁佩佩照顾着。” 原来,赵川由于兵源匮乏,特意挑选了一些会武功的女子,组成了贴身护卫队,用于防护自身安全或者搜集情报。 而袁佩佩便是这些女子卫队的头领,她武艺高强,心思缜密,深得赵川的信任。 赵川脸色阴沉,命人将袁佩佩叫来。 “陈忧薙由于泄露义军重要机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马上剥夺她贵族的身份,充作奴婢,这人交给你处置了!” 陈忧薙闻言,大声喊道。 “我就是死也不愿意做你的奴婢,你赶紧杀了我!” 然而,她的抗议毫无作用,很快便被袁佩佩强硬地拉了下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不久以后,袁佩佩从处置之地走出,神色平静地向赵川禀报。 “启禀主公,陈忧薙已经被我们在双侧肩胛骨处烙了奴婢的印记,现在已经晕过去了。” 赵川微微颔首。 “做得好,让她好好反省反省自己的罪行。” 袁佩佩应声道:“是,主公。” 此时的赵川,心情沉重地在房间内踱步,思绪万千。 他想起曾经与陈忧薙相处的点滴,那些看似和谐的画面如今却变得如此讽刺。 为何曾经主动投靠的人,如今会背叛自己,难道权力和地位真的能让人如此疯狂? 赵川回想起虞妙弋往日里对自己的种种关怀与支持,他终究还是心软了,不忍心对陈忧薙施以重罚。 于是,他转头对袁佩佩说。 “从今往后,陈忧薙便交由你处置,只要她不再刻意与我们为敌,就莫要过度为难她,就算不看其他,也要看在妙弋姑娘忠心耿耿的份上!” 袁佩佩领命,带着人下去了。 不一会儿,虞妙弋匆匆走了出来,那俏丽的面容上满是担忧。 “赵川,我娘究竟怎么了?” 赵川望着她,轻轻叹了口气,随后将陈忧薙所做之事原原本本地向虞妙弋叙述了一遍。 “妙弋,若是单纯的欺压我的亲兵或者其他一些小事,我都可以不予追究,但是今日,她竟要泄露我的重大机密,这实在是罪不可恕。实在对不起啦,妙弋!” 虞妙弋听罢,也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那如秋水般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理解。 “主公有主公的难处,妙弋知道,您能够饶了我母亲一命,已经是极大的仁慈,妙弋感激不尽。” 赵川看着她,心中忽然涌起一阵好奇,忍不住问。 “你和项羽从小就相识,难道你心里真的对他没有半分特殊的感觉吗?” 虞妙弋微微摇头,发丝轻扬。 “我自从跟随主人以后,便与外界断了联系,虽然项将军是旧识,但我们仅仅是朋友关系,从未有过任何非礼的接触。” 赵川长叹一声,心中明白,由于自己的穿越彻底改变了历史的走向。 曾经属于项羽的虞姬,如今却成了自己身边的人。 “你方才被你母亲下了迷药,身体恐怕有所损伤,不如回去歇息吧!” 然而,虞妙弋却一脸坚定。 “主公,妙弋虽然不懂打仗之事,但是能够陪着主公一起到敌楼观战,也能为将士们鼓舞士气,还请主公应允!” 赵川无奈,只好让袁佩佩带着盾牌,贴身防护虞妙弋,众人一同来到城楼之上。 赵川站在城头,对着城下嚣张跋扈的项羽大声吼道。 “项籍,你看这是谁?” 项羽闻言,抬头望去,只见自己的心上人虞妙弋,正盛装站在城头,那绝美的容颜让他瞬间失神。 他的心剧烈一颤,随即大声传令。 “都给我住手,谁也不许放箭,违令者斩!” 手下人听到命令,立刻停止攻城,城上的守军也就不再往下射箭。只听项羽大声对虞妙弋说。 “妙弋,你不要担心,我这就组织兵马前去救你!” 虞妙弋柔声回应。 “项羽哥哥,我小时候你看在我哥哥的面子上对我关怀备至,我一直铭记在心,感激不尽,但是如今大家正在齐心合力起兵反秦,同室操戈,实乃兵家之大忌,为了义军之间的和气,您能不能暂时撤兵?” 听到心上人的温言软语,那声音温柔如水,仿佛回到了往昔的美好时光。 项羽的心中不禁一动,差一点就答应了她的请求。 然而,他的目光又瞥见了虞妙弋旁边站着的赵川,那满脸的柔情蜜意,瞬间让项羽的心中化为无尽的怨恨。 “妙弋,男人之间的事你不要插手,你只要给我记住,无论如何,赵川那个泥腿子也休想成为我们的盟主,等我干掉了他,再为你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让你风风光光地成为我的夫人!”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时,只见后方马蹄声如雷般响起,不一会儿,陈胜策马奔至项羽跟前。 “上将军,大事不好,韩信带着吴广等人,从后面包抄,已经杀上来了。对方拥有强大的火器,弟兄们根本抵挡不住!” 项羽皱起了眉头,怒喝道。 “我说陈胜,连吴广你都挡不住,我要你何用?来人,把他砍了,我亲自去会会吴广那个小儿,看看他究竟有几分本事。” 第九十六章军中不需无能辈 陈胜顿时吓得面如土色,连忙跪地求饶。 “上将军饶命啊!实在是那韩信诡计多端,吴广的兵马又来势汹汹,我们才……” “住口,我项羽的军中,不需要你这种无能之辈!” 就在这时,虞妙弋再次开口喊道。 “项羽哥哥,切莫冲动行事,此时应以大局为重啊!” 项羽狠狠地瞪了一眼城楼上的赵川和虞妙弋,咬牙切齿地说道:“妙弋,你且等着,待我解决了这些乱贼,再来接你!”说罢,他便转身带领兵马朝着后方奔去。 城楼上的赵川望着项羽远去的背影,心中暗自思忖。 “此次危机虽暂时解除,但与项羽之间的矛盾已然激化,日后恐怕少不了一番恶战。” 这边项羽刚要动手,就被旁边的范增急忙拦住。 项羽皱起了如剑般的眉头。 “亚父,难道你也要为这事说情吗?” 范增一脸凝重,语重心长地说。 “王孙殿下已经亲口封陈胜为张楚王,按照级别,他已然在我们之上。名义上,他又是我们的友军,一旦杀了他,恐怕他的队伍就会转头投入赵川的阵营。这种为渊驱虞、为丛驱雀之事,千万不可做啊!” 项羽犹豫了片刻,就在这当口,城头上的谋士范减开口说话。 “项籍,我是你亚父范增的兄弟,你应当叫我亚叔父。听亚叔父一句劝,陈胜现已成了张楚王,你若杀他,便是以下犯上。待回去之后,定会被王孙心直接砍头!” 项羽抬眼望向城头,看到范减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再瞅瞅范增那倚老卖老的神态,心中的怒火瞬间被彻底点燃。 “可是陈胜违抗军令,死罪可免,活罪难容,来人,把陈胜给我拉下去,打二十军棍!” 倘若此时陈胜身边的大军仍在,给项羽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如此行事。 然而,陈胜如今狼狈逃回,手下的人不是逃散,就是在为他垫后。 在这种孤立无援的状况下,他还真就被项家军拉下马来,硬生生地按在了地上。 拉着他的人正是项羽的远房叔叔项伯,而旁边跟着准备执行军棍的则是项庄。 这边刚要动手打人,突然间,后方炮火连天,喊杀声震耳欲聋,响彻云霄。 项羽后面的方阵顿时一阵大乱。 就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刻,斥候神色慌张地前来禀报。 “上将军,韩信带着吴广等人从后面包抄而来,对方拥有大型的抛石机,正在抛射一些陶瓷制成的炸药弹丸,弟兄们被弹丸中暗藏的铁屑所伤,死伤极为惨重!” 项羽听闻,紧紧皱起了眉头,随即把手一抬,示意项伯和项庄暂且放了陈胜。 “陈胜,念在如今正是用人之际,我暂时饶你一命,你赶紧带着所部,据守此地,把韩信给我顶住,为我军殿后,我们要退回吴县!” 陈胜眉头紧锁,但眼下形势逼人,他强压怒火,无可奈何地对项羽一拱手。 “请上将军回复王孙殿下,臣一定拼死血战,保护吴县的安全!” 再说赵川,站在城楼上遥望远处,只见项羽的后军早已溃不成军,一片混乱。 他敏锐地察觉到时机已到,果断吩咐道:“来人,打开城门,架起浮桥,追击!” 一声令下,士兵们迅速行动起来,浮桥很快就搭建完毕。 赵川毫不畏惧,一马当先,朝着项羽直冲过去,口中高喊。 “项籍,我对你慕名已久,有本事和我一战!” 项羽闻言,怒目圆睁,手中的霸王枪一横,向着赵川猛冲而来。 哪知道赵川顺势丢出了一颗陶瓷手榴弹,手榴弹在乌骓马的前方轰然炸响。 虽然并未炸到乌骓马,但那巨大的声响和冲击力还是让这匹神骏受惊,突然人立而起。 幸而项羽骑术高超,双腿紧紧夹住马腹,双手用力拉住缰绳,这才没有从马上摔落。 他气得破口大骂。 “赵川小儿,你毫无半点贵族风范!” 赵川冷笑一声。 “你个妇人之仁、匹夫之勇的家伙,也配与我论战?” 说着,他又掏出了一枚陶瓷弹,在手中晃了晃。 这下子,吓得项羽不敢恋战,赶忙拨转马头,落荒而逃。 他这一跑,八千子弟兵也顾不上恋战,纷纷跟着项羽一起朝着吴县的方向败逃而去。 赵川率领着军队,顺利地与上将军韩信会合。 他翻身下马,大步走到韩信面前,拍了拍韩信的肩膀,感慨道。 “将军果然不愧为兵仙!此役若不是将军神机妙算,指挥有方,我们怎能取得如此大胜。” 韩信谦逊地笑了笑。 “主公过奖了,若非主公领导有方,将士们英勇奋战,我们也难以取胜。如今项羽虽败,但实力尚存,我们切不可掉以轻心。” 陈忧薙正仔细地擦拭着赵川卧室里的家具,那专注的神情仿佛这是世间最为重要的事务。 忽然,一阵脚步声传来,赵川从外面大步走进来。陈忧薙惊得浑身一颤,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主人万福!” 赵川连看都没看她,只是随口问道。 “身上的伤都好了?” 陈忧薙战战兢兢,头几乎要贴到地面。 “多亏袁姑娘给的疗伤圣药,现在已经全好了,多谢主人关怀。” 赵川微微点了点头,目光深邃,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城外有个名叫虞子期的人,你认不认识?” 陈忧薙的身体猛地一震,声音愈发颤抖:“那是奴婢的大儿子,现在在项羽的帐下听用。” 赵川眯起了眼睛,那目光仿佛能洞悉一切。 “他来我们陈县,你认为是来干什么的?” 陈忧薙脸色惨白,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哪敢轻易回答,只是跪在地上,身子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 赵川却干脆挑明了话,言辞犀利。 “其实我知道他是来接你们母女回项羽那里的,如今王孙心已经被拥戴为怀王,不久之后大会诸侯,更要被尊为帝,他们那里可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你难道不想跟着你儿子回去?” 第九十七章不肯回去 陈忧薙听到这话,吓得浑身颤抖得更加厉害,连连磕头。 “奴婢不敢,奴婢生是主人的人,死是主人的鬼,务必一定要尽忠于主人,绝不背叛!” 赵川的惩罚手段实在太过厉害,那一幕幕恐怖的场景至今还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曾经那华丽的盛装与珍贵的首饰,早已被她藏了起来,不敢再穿戴,现在的她穿得和普通奴婢毫无二致。 看到她如此诚惶诚恐,赵川不禁叹了一口气,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 “你们母子也有好长时间不见了吧,我也不忍心割舍你们母子之情,就见一下吧,是去是留,你自己拿主意!” 陈忧薙如蒙大赦,赶忙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多谢主人开恩!” 赵川又转头命令袁佩佩:“去把虞妙弋叫来。” 不多时,袁佩佩便带着虞妙弋来到跟前,虞妙弋恭恭敬敬地站着,等待赵川的吩咐。 赵川看着她,缓缓说。 “妙弋,你哥哥来了,你也去见见吧,或许他找你也有什么要紧事呢。” 虞妙弋微微颔首,轻声说道:“全听公子你的!” 不一会儿,赵川在帅府的行辕接见了奉命前来的虞子期。 虞子期一进门,看到母亲穿着朴素的奴婢服饰,一副卑微的模样,眼里瞬间闪现出一丝难以遏制的怒火。 “赵川,你这个混蛋!家母再不济也是先楚国的贵族,你为何把她视作奴隶,肆意地奴役?你究竟是不给上将军面子,还是不给怀王陛下面子?” 赵川却不以为意,微微一笑。 “怀王陛下仁慈英明,特有远见,我是打心眼里佩服的。上将军项羽勇力超人,手下的士兵更是能以一当十,我怎会不给他面子?” 虞子期冷笑了一声,眼中满是不屑。 “我奉了项将军的命令,接家母和家妹回家,还请赵盟主答应!” 赵川嘿嘿一笑,那笑容让人捉摸不透。 “我并非不近人情之人,陈忧薙,现在你儿子来接你来了,你和虞妙弋要不要跟他回去?” 赵川的话说得看似和蔼,可陈忧薙却再次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哭腔。 “主人对奴婢有救命之恩,奴婢当年已经发誓效忠于您,言犹在耳,岂能违背?” 看到母亲如此卑微顺从,虞子期气得脸色涨红,大声怒吼。 “赵川,你究竟给我母亲下了什么迷药?她为何这样唯唯诺诺,失去了往日的尊严?” 赵川依旧面带微笑。 “假如我的手里真有让人听话的药,我第一个要下的人就是你家的上将军项梁和项羽叔侄,至于她,是去是留,全凭她自己的本心!” 虞子期怒不可遏,指着赵川骂道。 “你这无耻之徒,分明是在强词夺理!我母亲定是被你胁迫,才不敢说出真心话!” 赵川脸色一沉,说道。 “虞子期,你莫要血口喷人!我赵川行得正坐得端,从未胁迫过任何人!” “哼!你说的倒是轻巧,我母亲在你这里受尽折磨,如今连话都不敢大声说,这不是胁迫是什么?” 赵川冷声道。 “你休要在此胡搅蛮缠!你母亲自己的选择,你若不信,只管问她!” 陈忧薙连忙说道。 “子期,莫要怪罪主人,是我自愿留下的。主人对我有恩,我不能忘恩负义。” 虞子期难以置信地看着母亲说。 “母亲,您莫要被他蒙蔽了,跟我回去,项羽上将军定会为我们做主!” 陈忧薙坚定地摇了摇头,说道。 “子期,你不懂,主人待我不薄,我不能离开。” 虞子期气得跺脚,说道:“母亲,您这是糊涂啊!” 赵川在一旁冷眼旁观。 “虞子期,你也看到了,这是你母亲的决定。你若再纠缠不休,休怪我不客气!” 虞子期怒视着赵川,怒斥说。 “赵川,今日之事,我定不会善罢甘休!”说罢,转身拂袖而去。 房间里只剩下赵川、陈忧薙和虞妙弋,气氛陷入了一片死寂,过了许久,赵川缓缓开口道:“陈忧薙,你起来吧。” 陈忧薙这才战战兢兢地站起身来,低垂着头,不敢看赵川的眼睛。 赵川看着她,若有所思地说道。 “你放心,只要你忠心于我,我不会亏待你的,我这个人说话算数,不仁义,但是厚道。” 陈忧薙连忙应道。 “多谢主人,奴婢定当尽心尽力。” 虞妙弋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心中五味杂陈。 在赵川身旁的日子渐长,陈忧薙愈发深刻地领略到赵川那令人胆寒的实力。 每多一日的相处,她内心的惊惧便增添一分,一种难以名状的不祥预感在她心头悄然蔓延,如阴霾般挥之不去。 她暗自揣度,即便怀王亲率项家军,并联合其他各路诸侯一同前来征讨赵川,恐怕也难有胜算。 赵川身旁可谓是英才云集,且不论有上将军韩信这等惊世之才,单是他当下所组建的神机营,偶尔流露出的种种神秘而威力惊人的武器,便足以令当世震撼,具备横扫千军之势。 更不消说他那超越时代的领军之法,就连韩信这般豪杰都对其恭敬有加,尊崇备至。 加之袁佩佩那狠厉的一烙铁,如同一记重锤,彻底击碎了她所有的尊严。 在陈忧薙的眼中,赵川已然如苍穹般高远而不可撼动,其他人则如同生活在这片苍穹之下的蝼蚁。 虽也有个别出众之人,但与赵川相较,犹如繁星之于皓月,实难同日而语。 故而,当次日虞子期再度前来相劝时,陈忧薙神色凝重地对儿子说道。 “子期,且听为娘一言。在这乱世之中,唯有赵川才是真正能主宰天下之人,其余诸公皆平庸无能,根本无法与他相提并论,吾儿啊,你还是早做筹谋为好!” 虞子期闻听此言,顿时怒发冲冠厉声喝道。 “娘,您怎能说出如此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之话?我们虞家世代皆为楚之忠将,忠诚侍奉怀王陛下乃是天理正道,若改投他人,必遭后世唾弃,留下千古骂名!” 第九十八章家里唯一聪明人 陈忧薙并未因儿子的愤怒而退缩,反而继续苦口婆心地劝道。 “子期啊,如今我与你妹妹妙弋皆已决意效忠于赵川主人,常言道,良鸟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如今的怀王实则被项羽所掌控,而项羽此人刚愎自用,偏信项家子弟。其他外姓之人在他手中,不过是随时可舍弃的棋子罢了,你虽有一腔勇武之气,但又能坚持到何时?” 虞子期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实在无法理解母亲为何会有如此转变,竟向着楚国的敌人说话。 倘若此事被怀王知晓,他们一家必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想到此处,他怒不可遏,“唰”地一下拔出了腰间的宝剑,剑身在阳光下闪烁着寒芒。 旁边的谋士范减见状,先是一愣,随即也迅速拔出佩剑,护在赵川身前,怒声呵斥。 “竖子,竟敢如此放肆!” 虞子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他瞪着范减。 “我说你旁边的韩信、吴广出来阻拦我倒也罢了,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不好好躲在一旁,何苦出来白白送死?赶紧给我退下!” 范减却不以为意,反而嘿嘿一笑,脸上毫无惧色。 “小子,你可听好了!我大哥范增乃是你们上将军项羽的亚父,我叫范减,论辈分,你们的上将军见了我都得尊称一声亚叔父!你这黄口小儿,有何胆量在我面前如此张狂无礼!” 虞子期的鼻子差点被气歪了,他咬牙切齿地吼。 “你与我家范先生虽各为其主,但也休要在此倚老卖老,充什么大辈!有种别跑,看剑!” 说罢,他挥剑朝着范减猛刺过去。 范减反应极快,“嗖”的一下躲到了吴广身后,嘴里还不忘喊道。 “背黑锅我来,送死你去,吴将军,上啊!” 吴广与这范减平日也打过不少交道,深知这老家伙的德行,此刻也无暇与他计较,当下拔出宝剑,迎向了虞子期的凌厉攻势。 而韩信则始终面色沉静,稳稳地站在赵川身后,双唇紧闭,目光却犀利地紧盯着场上争斗,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变化。 虞子期与吴广你来我往,交手已十几个回合,却依旧难分胜负。 他眉头紧皱,心中暗自懊恼。 “早就听闻这吴叔性格暴躁狭隘,有勇无谋,今日一战,才知传言不可轻信,这家伙不仅粗中有细,而且武艺高强,实在难缠,都怪陈胜手下那个田臧,提供的情报误我!” 就在双方激战正酣之时,战场上的其他将军也纷纷策马赶来,瞬间将虞子期团团围住。 上将军韩信神色冷峻,沉声道。 “虞将军,念在陈夫人和妙弋姑娘的情分上,我等至今尚未对你痛下杀手。你如今只有两条路可选,要么速速返回,要么就投降主公!” 虞子期心知今日之事自己已处于绝对的劣势,绝无可能占到便宜。 他狠狠地瞪了一眼赵川,咬牙切齿地说。 “秦二世二年十月初一,在吴县将会大会诸侯,你们若是不参加,必然会遭到其他各方势力的合力讨伐,好自为之,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月色朦胧,如水般倾泻在大地之上,秋虫在草丛中低吟浅唱,为这夜晚增添了几分清幽。 盟主赵川在这宁静的氛围中,悄然进入了梦乡。 在那虚幻的梦境里,他已然登上了至高无上的皇位,成为了九五至尊。 他置身于一座宏伟辉煌的宫殿之中,头顶冕旒冠,身着华贵的龙袍,周身散发着威严无比的气息。 他猛然一转身,身旁的大臣们纷纷诚惶诚恐地跪倒在地。 “吾皇万岁万万岁!” 赵川面容严肃,极其威严地说。 “朕既平定天下,当定国号为楚,定都长安,即刻昭告天下!” 丞相领着九卿磕头山呼万岁,他们的额头紧贴地面,以示敬畏。 赵川稳坐在那象征着无上权力的龙椅上,只见下面的宫娥才女们簇拥着一个美丽绝伦的女人缓缓走了进来。 那个女人头戴璀璨夺目的凤冠,身姿婀娜,步履轻盈,恭恭敬敬地行万福之礼。 “臣妾虞氏妙弋,参见万岁万万岁!” 赵川马上命令人拿皇后玺绶赐予虞妙弋。 “虞氏妙弋贤良淑德,册立为皇后,母仪天下,钦此!” 虞妙弋恭恭敬敬地磕头谢恩,那额头触地的姿态尽显虔诚与恭顺。 赵川走下龙椅,弯腰伸出双手扶起了她。 “梓童免礼,这天下原本就是你我的共掌,快快落座吧!” 虞妙弋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与他一同坐在龙椅之上,接受着文武百官的朝拜。 那场景,端的是无比的荣耀与尊贵。 恍恍惚惚之间,场景又变换到了洞房花烛夜。 虞妙弋铅华洗尽,更显别样的风情,赵川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情感,一把抱住了她,轻轻的吻了上去。 然而,就在这迷迷糊糊之间,赵川突然感到虞妙弋在剧烈地挣扎。 “主人,不要呀!” 赵川自然不肯轻易放开她,急切地说道。 “妙弋,我们是夫妻呀!” “奴婢不配!” 赵川心里还纳闷,焦急地说。 “你如果不配,更有谁配?万里迢迢只为你来历尽艰险,方能改变你的命运,从此以后你我夫妻共享太平岂不更好?” 就在他要抱起虞妙弋的时候,突然被虞妙弋用力一推,他惊得“唉呀”了一声。 就在这时候,赵川猛地睁开了眼睛。 就听到怀里有个女人轻轻的说。 “主人,不要这样!奴婢年长色衰,不配伺候主人,您还是另选良配吧?” 他本能地感觉到怀中的女人远比想象中更加丰满,仔细一看,怀里抱的哪里是虞妙弋,分明是陈忧薙! 他顿时无比尴尬,急忙松开了手,结结巴巴地说。 “那个,陈夫人,刚才的事都是误会,我没有这个意思,请你多多原谅!” 陈忧薙的手里紧握着一把剪刀,那锋利的刀刃在月色下闪着寒光,吓得赵川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第九十九章尚未铸成大错 原来,陈忧薙原本是进入赵川的房间剪烛花的。无意间发现赵川的被子有一半落地,出于好心刚给他捡起来盖好。 也不知道赵川梦到了什么,竟直接把她抱到了床上。 这下可把陈忧薙吓得够呛,她拼命地挣扎,内心极度惊恐,但强忍着没用手里的剪刀刺向赵川。 也幸亏赵川清醒得早,要不然指定会铸成大错。 赵川此时恢复了理智,整了整衣衫。 “这件事是无心之失,夫人也不必放在心上,以后也不用在随身伺候,你是妙弋的亲娘,只要不背叛我,我也不会虐待你!” 陈忧薙低下头,声音略带颤抖。 “主人对妙弋的心思奴婢都知道,能够服侍主人也是她的福气。什么时候挑个好日子给你们两个完婚吧!” 赵川皱了皱眉,思索片刻后点了点头。 “陈县地盘太小,不足回旋,危若累卵。如今局势未稳,现在成亲为时尚早,再过一段时间,等我们彻底安定下来再说吧!” 陈忧薙万福了一下。 “是!”然后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那身影在月色中显得有些落寞。 赵川被方才那一番意外搅得没了再睡下去的兴致,于是起身披了衣服,仔细穿好铠甲,带上亲兵出门巡城。 夜色中,只见韩信、陈余、吴广、曹豹等人正在认真查岗,看到赵川过来,他们赶忙恭恭敬敬地行礼:“参见主公!” 赵川微微点头,目光中透着关切。 “最近项羽、刘邦、陈胜他们可有什么动静?” 韩信神色郑重,恭恭敬敬地回道。 “主公,项羽正忙着尊宠怀王,刘邦已回了沛县,六国的贵族也都纷纷往吴县而去。” 赵川应了一声,神色未变。 韩信接着说道。 “主公,墨家的巨子墨阳羡慕我们的神机营,特来投奔,臣已经将他安排在招贤馆。” 赵川点了点头,又问道。 “这事你处置得当。如今这招贤里有多少人了?” 韩信略作思索,而后说道。 “大概二十多个人。有法家的申龙,道家的庄运,农家的陶丘,算家的张海,还有名家的惠凝姑娘,再加上现在墨家的几名弟子,也算是人才济济。” 赵川再次点头:“其他的门派暂且不论,我想见见墨家的巨子!” 韩信皱起了眉,面露担忧之色。 “主公,这些人毕生精力皆用于研究机关之术,在大型战争上恐难有大用!” 赵川压低了声音。 “若我想改进一些硬弩,改良一下我们的炸药,为将来攻打颖川郡做准备呢?” 韩信瞪大了眼睛,急切地说道。 “主公,项羽以楚怀王的名义召集天下诸侯去吴县朝王,天下诸侯纷纷前往,您怎么不着急?” 赵川笑了笑,神色从容。 “咱们如今的地盘仅有陈县,就算去了也只是坐冷板凳,与其如此,还不如先扩大一下地盘,如此我们去了方能争取主动!” 韩信恭恭敬敬地说道:“主公深谋远虑,叫人佩服!” 赵川摇了摇头,神色严肃。 “上将军不要客气,攻打颖川郡,你可有主意了?” 韩信压低了声音,神情专注。 “颍川郡守李由,是秦朝丞相李斯的儿子,这人能征善战,绝非易与之辈,只能智取,不能力敌!” 赵川随口问道。 “上将军有何良策?” 韩信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秦二世登基以后,赵高的权势日盛,早就想对李斯下手,但苦于没有机会。只要我们用一个反间计,借赵高、秦二世之手,干掉李斯父子,大事可成!” 赵川一听,顿时困意全无,精神一振:“走,咱们回帅府,详细策划!” 众人随即便来到了帅府行辕。 韩信继续说道:“只要我们派出一些精明能干的细作,潜入咸阳,在城中散布流言,人心必然大乱。 赵高趁机发难,李斯父子必死无疑!” 赵川仔细琢磨了一番,问道:“那我们该造什么流言呢?” “据说秦二世曾经向李斯询问如何改进秦法,李斯为了和赵高争宠,故意拟定了一些非常严苛的法律,因而受到秦二世的赞誉,但也招致了赵高的嫉妒。我们就在这里做文章!” 说着,韩信拿起了笔,在旁边的竹简上写了几行字,而后交给赵川。 赵川拿起来一看,只见上面用标准的小篆写了几行字,他不禁皱起眉头。 “重言,我没读过几天书,这上面的字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你给我念念呗!” 韩信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抹狡黠。 “大李小李真正坏,一心要把秦业业败。先让二世丧人心,再把真龙来取代!” 赵川嘿嘿一笑,眉头微蹙。 “原来是一首诗呀,这内容怎如此通俗易懂,毫无半点文采修饰?” 韩信微微一笑,神情自若地解释道。 “主公,此非诗,而是童谣。待到我们的细作潜入咸阳,每人手中拿着些许蜜饯,专门找寻咸阳城的小孩子,教他们吟唱这首童谣,只要唱会了,便给予蜜饯作为奖赏。不出几日,想必整个咸阳城都会回荡着这首童谣。” 赵川猛地拍了一下大腿,脸色骤变。 “重言呀,我并非反对你对付李斯,可你这般做法,岂不是帮了赵高那阴险狡诈之徒的大忙?与那老贼合作,实在是晦气至极!” 韩信微微一笑,神色镇定,不紧不慢地说。 “主公,兵家之道,讲究的是以胜为先。当下最佳之策,便是让秦国内部乱成一团麻,我们方可趁虚而入,各个击破。待到我们挥师咸阳之时,那城中想必早已是一片混乱,如此天赐良机,岂有不取之理?” 赵川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还是重言深得我心呀!能有如此谋略,何愁大事不成!” 韩信忽然收起笑容,面容变得极为严肃。 “主公对我韩信有解衣推食之恩,君待我如国士,我必以国士报之!此生此世,愿为主公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第一百章攻取颍川 赵川走上前,重重地拍了拍韩信的肩膀。 “我信你,如何攻取颍川之事,便交由你全权负责,我静候你的捷报!” 解决了三军的路线问题,赵川心中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这才遣散众人。 他拖着疲惫的身躯,再次回到后宅,躺到床上,不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然而,好梦正酣之时,突然有一个温柔的声音在他耳边轻轻响起:“公子,上将军在外面求见!” 赵川缓缓睁开双眼,只见虞妙弋正含情脉脉地望着自己,那眼神犹如一泓清泉。 “妙弋,你怎么来了?” 赵川睡眼惺忪,声音中带着几分慵懒。 虞妙弋脸上绽放出如花般的笑容。 “母亲要给公子做过冬的棉衣,妙弋闲着无事,便想着过来照顾一下公子。” 赵川闻言,连忙披着衣服坐了起来,迅速穿戴整齐,又用冷水洗了一把脸,让自己彻底清醒过来,然后大步来到外面。 韩信见到赵川,恭恭敬敬地说。 “主公,墨家巨子墨阳求见!” 赵川闻听,立刻来到帅府,命人将墨阳请进来。 墨阳踏入帅府,先是深深一揖,恭恭敬敬地说。 “久闻将军心怀天下,解民倒悬,又礼贤下士,广纳英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在下墨阳,拜见将军!” 赵川赶忙站起身来,还了一礼,满脸诚挚地说。 “墨先生过奖了,不必如此客气。我也早闻先生大名,今日得见先生,实乃赵某三生有幸!” 墨阳开门见山,说道。 “在下听闻将军发明了一种名为火药的神奇之物,威力巨大。在下对此极为好奇,渴望能一睹其真容,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赵川笑了笑,语气豪爽地说道。 “先生有所不知,这火药虽然神奇,但对于先生这样的天下奇才,我赵某绝不会藏私。不仅如此,我还想就此事向先生请教请教!” 说着,两人便一同来到了旁边的校场。 此时,校场上士兵们正在热火朝天地训练着,他们手中拿着手榴弹模型,反复练习投弹动作。 在前方极远之处,立着一排草人靶子,最近的靶子与投弹位置相距大约九丈,而最远的靶子则在十八丈左右。 旁边每隔一丈便设有一个靶子,以此来精准测试士兵投掷的距离。 这些士兵们体力各异,投弹的距离也不尽相同,投得最近的也在十丈左右,而投得最远的甚至能达到二十丈之遥。 更令墨阳感到惊奇的是,这些士兵在扔手榴弹的时候,居然全都趴在地上,前方还堆着一些沙袋作为掩体。 墨阳忍不住问道。 “请问将军,他们为何如此?” 赵川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将自己的贴身女护卫袁佩佩唤了出来。 “佩佩,传令士兵暂停训练,这一次上实弹!” 袁佩佩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士兵们便停止了动作,整齐地站立一旁。 赵川转头看向墨阳,微笑着说。 “墨先生,稍安勿躁,稍后您自会明白其中缘由。” 不多时,实弹被送了上来。 赵川亲自拿起一颗手榴弹,向墨阳展示道。 “墨先生,此乃手榴弹,其威力不容小觑,使用之时务必小心谨慎。” 墨阳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榴弹,眼神中充满了探究的欲望。 早有士兵迅速将那些手榴弹模型捡了回去,其余士兵则纷纷远远退开,为即将到来的演示腾出足够的空间。 袁佩佩手持一枚陶瓷质地的手榴弹,引燃之后,奋力一投。 别看她虽是一介女流之辈,但臂力着实惊人,这一投,手榴弹直直飞向了十五丈左右的地方。 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地动山摇,硝烟弥漫。 众人赶忙将头缩回掩体,待硝烟稍稍散去,再探出头时,却发现旁边的那个草人靶子已然被炸得无影无踪,灰飞烟灭。 墨阳目睹此景,震惊得瞪大了双眼,兴奋之情溢于言表,高声赞叹道。 “真是神器呀!此等威力,足以震撼天地!” 赵川微微一笑。 “墨先生,倘若您那边有欲研究火药之人,尽可找来,我愿毫无保留地将配方交付于您,不知您意下如何?” 墨阳听闻,兴奋得双手颤抖。 “若真能如此,我们墨家愿全心全意支持您,定当为您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赵川深知墨家之人秉持忠义,一旦发誓效忠,便永不背叛。 于是,他耐心地告知墨阳。 “墨先生,制作火药需收集硝石、木炭、硫磺,将其磨成粉末后,按一定比例配对,而后,还需用平整的铁器进行翻炒,切记,翻炒之时务必小心谨慎,这炒制过程极为关键,锅上不能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刮痕,否则,若有火药稽留在刮痕之中,便会引发爆炸,后果不堪设想!” 墨阳听着赵川的详细解说,心中虽有些许害怕,但仍被这新奇的物质深深吸引。 “请主公放心,臣定当竭尽全力,研制出更加精妙的火药!” 赵川却抬手拦住了他,面色凝重地说。 “墨先生,且先莫急,我这里还有一事相求。我欲改进一些硬弩,现有图纸在此,不知墨先生能否依图制造?” 说着,赵川拿出了复合弓弩的图纸。 墨阳接过图纸,仔细端详起来。这复合弓弩构造复杂,体积庞大,需用车辆运送,上弦时更需用绞盘将弓弦拉开,通常需数人协同操作。 而此弓弩最为独特之处,在于其弩箭竟是整根的长矛,长矛后端还装配着铁制的箭羽。 墨阳看得目瞪口呆,嘴巴久久未能合拢。 “这样的弩箭若发射出去,岂不是能将士兵串成糖葫芦?” 话一出口,墨阳忽然意识到自己言语不妥,赵川的脸色也微微一沉。 赵川一脸歉意,连忙解释道。 “墨先生,我知晓墨家主张非攻兼爱,让您帮我打造此等凶器,实是违背了墨家的宗旨。若先生觉得此事强人所难,我绝不勉强!” 墨阳神色严肃,郑重说道。 “主公,您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如今秦朝暴虐无道,百姓深陷水深火热之中,苦不堪言,唯有将其推翻,方可实现真正的非攻。您之所为,正是为了拯救苍生,与墨家的宗旨并无冲突!” 第一百零一章收服墨阳 赵川听了墨阳这番话,心中的担忧这才消散。 “既然如此,那便太好了,我这里还有好几样器械,都得麻烦先生帮我打造。” 墨阳略作思考,而后说道。 “主公,我们墨家当下尚有一千多名墨侠。我可用钜子令将他们尽数召集起来,护您周全!” 赵川一听,喜不自禁说道。 “若能如此,那真是太好了!只要先生全力助我,待我夺得天下之后,必定大力弘扬墨家精神,还天下一个太平盛世!” 墨阳满心欢喜,当即对赵川慷慨激昂地说。 “从此以后,墨家便是将军的人了,无论前方是刀山火海,还是深渊绝壁,墨家众人永不背叛,愿为将军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赵川闻听此言,心中大喜过望道。 “墨先生忠肝义胆,侠骨柔肠,实在令人钦佩不已,即日起,封先生为神机营总指挥,原本的总指挥降为副总指挥,望先生能不辱使命,充分发挥墨家之巧思妙艺,为我军打造出精良无比的器械,助我军在战场上攻无不克,所向披靡!” 墨阳拱手谢恩,神色庄重地说。 “主公放心,墨阳定当不负所托,倾尽全力,必不辜负主公的厚望!” 此时,一旁的韩信突然插话道。 “墨先生,这打造之事责任重大,关乎着我军的生死存亡,切不可有丝毫疏忽懈怠,若不能按时完成,延误了战机,那可是重罪,后果不堪设想!” 墨阳眉头一皱,目光中透着一丝不满。 “韩将军,莫要小瞧了我墨家的本事。我墨家传承千年,技艺精湛,只要材料充足,人手齐备,定能按时完工,绝无差池!” 韩信冷哼一声。 “口说无凭,还得看实际成果。战场之上,瞬息万变,容不得半点差错。” 赵川赶忙劝解道。 “韩将军莫急,墨先生既已应下,想必心中有数,胸有成竹,咱们当给予充分的信任,方能让其放手施为。” 韩信拱手道。 “主公,末将也是为了战事着想,心急如焚,望墨先生莫要见怪。” “韩将军一心为公,墨阳岂会怪罪。只是还望将军日后莫要再这般无端质疑,以免影响士气。” 赵川说道、 “好了好了,大家皆是为了大业,当齐心协力,同舟共济才是。墨先生,不知这打造所需的材料和人手,您可有详细的估算?” 墨阳沉思片刻,目光深邃。 “主公,初步估计,所需硝石、木炭、硫磺等材料数量巨大,犹如山川之积。还需召集能工巧匠数百人,铁匠需手艺精湛,木匠要独具匠心,二者皆不可少,方能成事。” 赵川点点头。 “此事我会安排下去,全力筹措,务必满足您的需求。只是这时间紧迫,犹如白驹过隙,还望先生能加快进度,以免贻误战机。” 墨阳应道。 “主公放心,墨阳明白其中利害关系,定当全力以赴,不敢有丝毫懈怠。” 随后,众人又就一些细节问题展开了深入的讨论。 韩信提出。 “墨先生,这器械的质量把控至关重要,切不可为了赶工而忽视了品质。” 墨阳回应道。 “韩将军放心,墨家向来以严谨著称,质量之事,断不会有丝毫马虎。” 赵川也参与其中:“对于器械的创新性,墨先生可有新的想法?” 墨阳思索片刻后说。 “主公,墨家正在研究一种新型的投石车,威力将远超以往。” 众人各抒己见,讨论热烈,直至夜幕降临,方才结束。 讨论结束后,墨阳匆匆离去,马不停蹄地着手准备打造器械之事。 赵川望着墨阳离去的背影,仿佛看到了一支装备精良的大军在战场上威风凛凛的景象。 韩信说道。 “主公,这墨家虽答应相助,但此事关乎重大,咱们还需多留个心眼,以防万一。” 赵川说道。 “韩将军,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相信墨家的诚意和能力,他们定会全力以赴。” 韩信说道。 “但愿如此,若墨家真能助我们打造出精良器械,那在战场上定能增添不少胜算,我们称霸天下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赵川说道。 “是啊,如今局势复杂,各方势力虎视眈眈,我们必须不断强大自身,才能在这乱世中立足,成就一番伟业。” 数日后,墨阳前来汇报进展。 “主公,材料已陆续到位,但在打造过程中遇到了一些难题。” 赵川眉头微皱,关切地问道。 “墨先生,究竟是何难题?” 墨阳说道。 “这复合弓弩的制作工艺极为复杂,一些部件的精度要求极高,我们的工匠在加工时遇到了困难,反复尝试,仍无法达到理想的效果。” “可否从别处聘请更高技艺的工匠?” “主公,如今战乱频繁,技艺高超的工匠大多被各方势力招揽,重金相邀,一时难以寻得。” 韩信在一旁说道。 “这可如何是好?难道要因此延误工期?若敌军此时来袭,我们岂不陷入被动?” 墨阳说道。 “韩将军莫急,我墨家众人正在日夜钻研,尝试改进工艺,定要攻克此难题。” “辛苦墨先生和墨家众人了,若有需要,任何资源都可调配,务必解决这一难题。” 又过了几日,墨阳再次前来。 他满脸兴奋,脚步匆匆,尚未站稳便高声说。 “主公,难题已解决,器械打造进展顺利,不日便可完工。” 赵川大喜过望,双手握拳,激动地说道。 “太好了!墨先生功不可没!待到器械完工,我军实力大增,定能在战场上势如破竹!” 赵川正悄悄地为攻打颍川郡紧锣密鼓地做着准备,不想这节骨眼上,项梁又派人前来催促他参加会盟。 来者相貌伟岸,仪表堂堂,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种不凡的气度。 赵川将人接入营帐,一番询问之后道。 “原来阁下就是大名鼎鼎的陈平先生,久闻先生大名,今日得见,真是赵某之幸,失敬失敬,还请先生莫怪!” 第一百零二章改换门庭 陈平微微一愣,忙回礼道。 “在下也只不过是武信君手下的一名小小幕僚,何德何能,能让盟主大人如此看重?实在愧不敢当。” 赵川目光诚挚,语气恭敬地说道。 “先生切莫自谦,我深知先生有经天纬地之才,非久居人下之人。只可惜那项家叔侄,任人唯亲,目光短浅,难以识得先生这等天下奇才。倘若先生能投身于我赵某门下,我定当虚丞相之位以待,绝无半点虚言。” 赵川此时心怀壮志,绝不满足于只做一方诸侯,而是志在问鼎天下。 然而,他手下虽将才众多,可相才却是稀缺。 那范增虽足智多谋,但眼界终究不够宽阔,做个谋士都稍显勉强,更别提担当丞相之重任了。 而眼前的陈平,不仅足智多谋,情商更是极高,在正史中,萧何、曹参之后,他继任为相,亦有一番卓著的功业。 这样的人物,赵川是无论如何都要将其收归麾下的。 陈平却只是微微一笑。 “能够得到盟主的厚爱,实乃陈平平生之幸运,只可惜我已投身于武信君门下,此时若改变门庭,定会遭天下人耻笑。” 赵川笑了笑,大度地说道。 “买卖不成仁义在,我对先生一片赤诚,真心相待,不管先生何时愿意来,我都必定扫榻相迎,绝不食言。” 看到赵川如此看重自己,陈平的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感动。 若不是当下局势尚未明朗,他还真有几分打算应下赵川,唉,不管怎样,还是先观察观望一番再说吧。 他若有所思地问道。 “武信君派在下前来询问赵将军,不知您何时去吴县拜见楚怀王?” 赵川面带微笑,从容答道。 “实不相瞒,我对楚王陛下忠心耿耿,绝无二话。只不过这礼物尚未备齐,仓促之间实在难以成行。烦请先生回复武信君,容我再等个十天半月,届时我必定携厚礼前去。” 陈平眯起眼睛,追问道。 “不知是怎样的厚礼?” 赵川笑了笑。 “此乃机密,到时定会让武信君惊喜不已。” 陈平压低了声音。 “颖川郡乃是魏国的故都,传言那里有天子之气,倘若将军能将其拿下,想必定会让武信君为之震惊。” 赵川心中猛地一阵翻腾,脸上却不动声色。 “颍川郡守李由英勇善战,手下兵强马壮。我手下不过是些揭竿而起的义军,拿什么去与李由的正规军相碰?陈先生,您这玩笑可开大了!” 陈平再次压低声音,凑近赵川说。 “将军掌握着火药的制法,又有诸多当时罕见的器械,就连朝廷军队的装备也未必有您精良。颍川郡,在您的眼中恐怕也如同探囊取物一般容易吧!” 赵川心里越发吃惊:这个陈平果然足智多谋,名不虚传。 我在暗地里进行的准备动作,竟被他了如指掌,倘若他将此事告知项家叔侄,那我的麻烦可就大了。 谁料陈平却笑了笑,宽慰道。 “项梁、项羽叔侄刚愎自用,不信人言。就算我将此事告知,他们也未必会听,将军大可放心!” 赵川哪里敢真正放心,心中暗想。 这陈平所言虽有几分道理,但人心难测,不可不防,他当即命令范增准备一些金银财宝,送给了陈平。 “我对怀王陛下忠心耿耿,天地可鉴,还请先生回到武信君那里,为在下多多美言几句,万望先生念在我一片诚心的份上,助我一臂之力。” 陈平接过金银,拱手说道。 “将军放心,在下自当尽力。” 待陈平离开后,赵川在营帐中来回踱步,忧心忡忡。 一旁的副将说道。 “将军,这陈平所言,不知有几分真假。万一他回去之后向项梁告密,我们可就危险了。” 赵川停下脚步,皱眉说道。 “此事不得不防。但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攻打颍川郡之事必须加快筹备,务必做到万无一失。” 副将应道:“末将明白,定当全力筹备。” 若双方交战,赵川倒也不惧项梁项羽叔侄。 然而,他近期一心想要攻打颍川郡,唯恐项羽刘邦等人在关键时刻拖他后腿,因此行事极为低调。 得了那些金银之后,陈平的脸上顿时绽放出笑容。 “将军的忠心在下已然明了,您放心,我定会为将军申辩的。” 陈平离去之后,韩信满心好奇地问。 “主公,这陈平会不会言而无信?” 赵川摇了摇头。 “韩信啊,这陈平乃是一个极为现实且贪财之人,想当年,为了挣得一份家业,他娶了一个五嫁的富家女,由此便可知他对金银的重视程度,如今他既已受了我们的好处,定然不会辜负我们。” 韩信仍是一脸疑惑。 “听闻此人早年与他的嫂子关系暧昧,名声可谓是臭到了极点,主公为何会看中这么一个声名狼藉之人?” 赵川笑了笑,耐心解释道。 “孔子道德高尚,可若我将他请来,他能帮我平定这天下吗?陈平此人足智多谋,每逢危机,所想出的主意往往能够力挽狂澜。这样的人才,若不争取,我又该去争取何人呢?” 韩信听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主公的眼界当真让人佩服!” 赵川重重地拍了一下韩信的肩膀,然而韩信亦是习武之人,身形巍然不动。 “重言,你我就莫要互相吹捧了。我且问你,如今我们准备得如何?”赵川神色严肃地问道。 韩信恭恭敬敬地回答。 “主公所发明的神机弩,由于铁质兵器不足,暂时只能打造一架,且只能配备二百多只弩箭!” 赵川听闻,不禁叹了一口气。 “那个秦始皇着实可恶至极,夺取天下之后,居然将所有的兵器都融化了,铸成十二个金人,致使如今天下铁器匮乏,重言,你说待我们攻入咸阳,找到那十二个金人,能否再将其熔炼成兵器?” 韩信苦笑一声。 “主公,这些皆为后话,当下,主公只要能打下三川郡,那里的武器库里有充足的兵器,任您取用。” 第一百零三章兵发颍川郡 赵川皱紧了眉头,沉声道。 “我的目的是以三川郡为跳板,进而西进咸阳,据可靠情报,武关那里的秦军战斗力相对较弱,主将亦是贪财之徒,从此处突破,风险应当会更小一些!” 韩信深表赞同,急切地问。 “主公所言甚是,那现在我们即刻就前往颍川郡吗?” 赵川毫不犹豫地拍板定案,高声道。 “兵贵神速,传令下去,马上兵发颍川郡!” 由于他们起兵极为迅速,行动如风,待到郡守李由得到消息时,赵川的大军已然兵临城下。 李由身披战甲,手持长矛,威风凛凛地站在城楼上,指着下面的赵川破口大骂。 “你这个不知死活的反贼,竟敢贸然袭击我们颍川郡,今日定让你有来无回,灰飞烟灭!” 赵川冷笑一声,高声回应道。 “李由,你们父子早已大祸临头,如今还负隅顽抗,难道就不曾后悔吗?” 李由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心中犹如压着一块巨石。 父亲李斯给他寄来家书,信中言道,如今咸阳城有人散布童谣,声称他们父子意图谋反。 秦二世更是特意为此事责问父亲,尽管李斯竭力辩解,怎奈秦二世依旧不依不饶地质问。 “你儿子李由与反贼作战,为何劳而无功?你们莫非是在故意磨洋工?” 李斯不知该如何回答秦二世的责难,而此时,赵高趁机向秦二世进献谗言。 “民间皆在传说李斯有不臣之心,为防他们父子为患,不宜再往颍川增派人手,陛下,应当先发圣旨斥责李由,令其自行防贼,倘若防不住,提头来见!” 就这样,原本准备派往颍川郡协防的秦军被调往了别处,李由腹背受敌,陷入了苦不堪言的困境。 他将这一腔怒火全都集中在了赵川身上,咬牙切齿地吼道。 “大胆反贼,今日既然你们来到我们颍川境内,就休想活着回去!我定会寻一个上好的盒子,将你的脑袋装进去,向二世陛下报捷,借此打压奸臣赵高的嚣张气焰!” 赵川嘿嘿一笑。 “李太守,你未免想得太过天真了吧,你父亲当年为了扶植那昏庸无道的秦二世登基,不惜害死了大公子扶苏,早已失去了天下人心。就算你能够抵挡住我们的进攻,你以为天下人还会相信你们父子吗?” 李由双目几欲喷火,大声吼道。 “就算是这样,那又如何?相比你们这些乱臣贼子,我们李家不知高尚多少倍!你有何资格来教训于我?” 赵川冷笑一声,轻蔑地说道。 “如今你们的援军被挪作他用,就凭你们颍川郡这些残兵败将,不过是些土鸡瓦狗罢了,你的许昌城,弹指之间便可攻破,识相的话,赶紧投降!” 李由并未回答,而是怒喝道:“放箭!” 一时间,城楼上箭如雨下,赵川的亲兵迅速赶来,将他护住往后撤去。 旁边的陈余见状,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前来请战。 “主公,末将愿意冲上许昌城,砍下李由的狗头,以振军威!” 作为颍川郡的治所,许昌城城墙高耸,护城河又宽又深,城中还不知暗藏着多少机关暗器,可谓是易守难攻。 赵川深知陈余是一员勇将,但他不想让将士们做无谓的牺牲,于是一声令下,将神弓营的指挥使墨阳叫了过来。 “拿出我们的大将军火炮,给我狠狠地轰他丫的!” 经过这段时间的磨合与熟悉,墨阳对于火炮的操作早已了如指掌,他立即命令人推过一尊大将军炮,瞄准了城楼,亲自点燃了引信。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城楼的楼顶瞬间被炸飞,砖石瓦砾四处飞溅。 李由见势不妙,慌忙想要逃离,却未能跑得利索,被一块飞溅的石块炸断了一条腿。 但此人也是彪悍异常,强忍着剧痛,命令人草草为他包扎了一下伤口,便躺在软榻上继续指挥作战。 “你们都给我听着,绝不允许放反贼进城,要不然你我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赵川望着城楼上负隅顽抗的李由,心中暗暗思忖,这场战斗必须速战速决,否则一旦秦军的援兵赶到,局势将会变得极为不利。 “李由,你何必如此顽固不化?如今你已身负重伤,城破只是时间问题。只要你开城投降,我可以饶你不死!” 李由怒目而视,大声回应。 “休想!我李由身为大秦的臣子,宁死不降!” 赵川脸色一沉,转头对韩信说道:“韩将军,你对此有何看法?” 韩信沉思片刻。 “主公,李由此人顽固不化,但许昌城防坚固,若强行攻城,我军必将损失惨重,或许我们可以采取围而不攻之策,待其城中粮草耗尽,士气低落之时,再一举破城。” 赵川微微点头,说道。 “此计虽妙,但时间紧迫,我们恐怕等不了那么久。” 见到自己首战告捷,墨阳兴奋异常,他满脸通红,双目放光,再次请令道。 “主公,上将军!这火炮真的好用至极,不然咱们再来几炮,把城墙轰倒,堵塞了护城河,大军顺着缺口冲进去,那简直如履平地,岂不痛快?” 赵川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 “墨阳,你有所不知,这些火药来之不易,制作更是艰难万分,咱们的库存有限,还是省着点用为好,把我们的神机弩推过来!” 不一会儿,几架神机弩被推到了阵前,众人正要瞄准守城的副将,却被赵川拦住。 韩信一脸疑惑,不解地问。 “主公,为何拦下?射杀了这边守将,敌人群龙无首,我们方能顺利攻城啊!” 赵川嘿嘿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说道。 “重言,在攻城之时,神机弩可不是这样用的。咱们的弩箭数量有限,应当用到刀刃上!” 不等韩信继续发问,赵川果断地下达命令。 “把所有的弩箭都钉到城墙上,然后搭上浮桥,士兵顺着弩箭,攀爬上城,有先登者赏金千两!” 墨阳一听,顿时来了精神,他兴奋地大吼一声。 第一百零四章大炮别闲着 “得令!”随即,神机弩的弩箭如飞蝗般飞了出去。 不一会儿,城墙之上密密麻麻地钉了好几排弩箭,看起来就像后世攀岩运动的抓手一般。 那个副将看到此景,心头一紧,隐隐感觉到不妙,马上下令。 “快用绳子把人放下去,拔下城墙上的弩箭,别给敌人可乘之机!” 就在这时候,大将军火炮也没有闲着,早已装填好了第二发,韩信当机立断,大声喝道。 “照着那个副将轰!”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炮声震天,火光四溅,那副将连同他身边的一些弓箭手瞬间化作飞灰,全部上了西天。 接下来的战事,无需赵川亲自指挥,韩信一道道命令迅速传了下去,犹如疾风骤雨。 “士兵们,扛着梯子,过了护城河!” “顺着钉在城墙上的弩箭,迅速攀爬!” “敌人露头,硬弩伺候!” 一时间,喊杀声兵器相交声交织在一起,震耳欲聋。 有的士兵扛着梯子,跨过了护城河,顺着钉在城墙上的弩箭奋力爬了上去。 敌人刚刚在城墙上露头,这边的硬弩便如疾风骤雨般向城墙上射去。 除了硬弩以外,还有许多抛石机投入战斗。斗大的石头像雨点一样朝着城墙上砸了下去。 那些弓箭手还未来得及列开队形,便被砸得血肉横飞,惨不忍睹。 在巨石和弩箭的掩护下,义军的士兵如同下山的猛虎一般,跨过浮桥,顺着城头上的弩箭奋勇攀爬。 不一会儿,就有人率先登上了城头。 赵川定睛一看,那人却是吴广。 “想不到老子居然改变了历史!” 韩信听得一头雾水,连忙问道。 “主公,改了什么历史?” 赵川嘿嘿一笑,神色中带着几分自豪道。 “秦始皇自以为掌握了天下无双的军队,自此可以高枕无忧。他万万没想到,我这火炮弩箭双剑合璧,居然瞬间就破了他的防御。你说,这算不算改变历史?” 韩信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满脸钦佩地说。 “主公乃是天纵奇才,文韬武略,臣实在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赵川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说道。 “算了,你也不必给我戴高帽了,用炮先给城墙轰几个缺口出来,帮着弟兄们攻城!” 韩信得令后,迅速下达命令,不一会儿,那城墙在火炮的猛轰之下,果然被轰出了一个大大的缺口。 坍落下来的城墙砖如洪流般直接掉进护城河里,护城河瞬间拥塞。 就在这时候,赵川手中的长矛一举,高声怒吼:“给我冲!” 手下的骑兵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顺着缺口疯狂地冲了进去。 固若金汤的许昌城瞬间被渗透得千疮百孔,如同筛子一般,不一会儿,吴广驱散了守城门的士兵,打开城门放下吊桥。 韩信一声令下,三军迅速入城。 赵川则带着一伙人仍然驻扎在城外,作为接应。 城里喊杀震天,声浪一浪高过一浪。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声音越来越弱。 两个时辰以后,终于寂静无声。 过了一会儿,吴广满脸汗水跑了出来,恭恭敬敬地说。 “启禀主公,我们已经拿下了许昌城,活捉了郡守李由,末将奉将军的命令,邀请主公入城主持大局!” 赵川闻听,精神一振,翻身上马,率领众人进入许昌城。 进了许昌城以后,马不停蹄,又命令上将军韩信带着一众勇将,继续拿下颍川郡所属的其他城池。 这时候,有人把颍川郡太守李由押了进来。 赵川居高临下地看着李由,冷冷地说道。 “李由,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可说的?要不要投降于我?” 李由狠狠地呸了一声。 “我们李家世代簪缨,忠君爱国,岂能与你这等反贼为伍?” 赵川眉头紧皱,知道此人难以劝降,便不再废话,手一挥。 “来人,将他斩首号令!” 在韩信的神机妙算之下,再有赵川先进武器的强力加持,没过多久,颖川全境便被成功统一。 一日,韩信火急火燎地找到了赵川,急切地说。 “主公,接下来我们应当拿下三川郡!” 赵川微微皱眉,问道:“为何如此着急?” 韩信目光炯炯,语速极快地解释。 “原本李由担任颍川和三川两郡的太守,这回他恰巧在颖川被我们击毙,如今三川郡群龙无首,正是我们出兵的绝佳时机!” 韩信越说越兴奋,忽然感觉嗓子一阵发痒,于是随手拿起一旁的水囊,仰头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口。 他放下水囊,继续说道。 “更何况,魏国的贵族魏咎,现在也建议项羽攻打三川,意图恢复他们的故国,倘若我们此时不行动,一旦被项羽他们抢了先机,那可就错失良机了!” 赵川听后,脸上露出欣喜之色。 “你乃上将军,此事便由你全权指挥。为了确保打仗顺利,我把陈余调派给你!” 韩信恭恭敬敬地抱拳说。 “多谢主公信任,韩信必将肝脑涂地,以报主公知遇之恩!” 言罢,韩信便大张旗鼓地率领大军直奔三川郡而去,他的第一站正是三川郡的治所荥阳。 与此同时,赵川直接把谋士范减叫了过来。 “范减先生,我觉得上将军所言极是,一旦我们拿下三川郡,魏国贵族魏咎也不得不向我们示弱,他一示弱,魏国的百姓也会臣服于我们。” 范减恭恭敬敬说。 “主公雄才大略,非常人所能及,臣佩服!” 赵川笑了笑,说道。 “行了,你就别给我戴高帽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先行找到位于阳翟的横阳君韩成,我们如今已掌控颖川郡,找到他以后,我封他为韩公,将他供养起来。” 范减眉头紧皱,不解地说道。 “主公,您开创的是万古未有的基业,要这些王国的贵族有何用?他们不但难以成事,反而可能会给我们添乱!” 赵川耐心地解释道。 “范先生难道忘了燕昭王千金买马骨的典故?韩成不过是区区的一个没落贵族,生死皆不由己,但是我们想要收服天下的谋士张良,就必须要把韩成掌握在手中!” 第一百零五章免三年钱粮 范减若有所思,缓缓说。 “主公真是高见,倘若项梁他们知晓,我们同时控制了战国时期韩城国和魏国的两块故土,估计会被气得暴跳如雷,胡子都得撅起来!” 赵川压低了声音,神色凝重地说。 “项梁项羽叔侄不过是沐猴而冠,目光短浅,妄想恢复西周分封制度,注定是走不远的。我心中最大的对手,其实是目前位于项梁帐下的刘邦!” 范减一脸疑惑。 “主公,听说刘邦这个人喜欢喝酒赌钱,又贪恋女色,不过是个市井的小混混,这样的人怎能够成大器?” 赵川叹了一口气。 “出生于小混混,既是他的劣势,也是他的优势,小混混大多重义气,刘邦此人对待自己的兄弟就相当不错,而且他善于把握人心,能够让手下的将领为他拼死效力,这样的人,绝非池中之物!” 范减仍有些不服气,反驳道。 “既然他如此强大,那为何只甘于在项梁手下当一方小小的将领?” 赵川摇了摇头,说道。 “姜太公未遇明主之时,不过是渭河边一个钓鱼的老头,一旦给他机会,马上就成为人人敬仰的飞熊先生,刘邦如今或许只是在等待时机罢了。” 范减忧心忡忡地说。 “主公,那依您之见,我们该如何与他争斗?毕竟他的势力也在不断壮大。” 赵川沉思片刻后说。 “刘邦善于笼络人心,我们便要在这方面更加用心。不仅要对将士们赏罚分明,还要让他们明白,跟随我们是为了实现天下的长治久安,而非一时的功名利禄,再者,我们要在战略布局上抢占先机,不能被刘邦牵着鼻子走。” 范减点了点头,说道。 “主公所言甚是,可如今我们既要应对三川郡的战事,又要防备其他各方势力的觊觎,兵力和资源上是否能够支撑?” 赵川自信地说。 “这一点不必担忧,我们在颖川的治理已初见成效,百姓们对我们颇为拥护,后续的兵员和物资补给不成问题,只要我们战术运用得当,拿下三川郡并非难事。” 范减又道:“那对于刘邦那边,我们是否要派人暗中监视?” 赵川摆了摆手,说道。 “监视倒不必,以免打草惊蛇,我们只需密切关注他的动向,在关键时刻给他致命一击,如今大家皆是反秦的义军,不宜正面起冲突。真正的较量在于谁能更轻易地获取人心,谁能更有效地稳定住局面!” 范减紧接着问道:“那么,我们究竟该如何行事?” 赵川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 “两郡刚刚落入我们手中,人心尚未归附,秦朝律法严苛至极,天下百姓皆深受其害。我们必须反其道而行之,以宽松的律法对待百姓,另外,下令在我们治下地区免除三年的钱粮!” 范减听后,脸上露出担忧之色,急切地说。 “主公,若是如此,我们的军粮又从何处而来?” 赵川嘿嘿一笑。 “如今大秦国的广袤领土,仍有许多尚未被我们拿下。只要持续开疆拓土,还愁没有装备和粮草?” 范减仍未完全放心,继续追问:“那以后呢?” 赵川略作思考,缓缓说。 “等彻底拿下天下以后,实行轻徭薄赋,先养民力,让百姓得以休养生息,恢复生产方能稳固根基,长治久安。” 范减闻听此言,心中对赵川的敬佩之情愈发深厚,不禁感慨。 “臣万万没想到,主公居然有如此的远见卓识和仁爱之心,实乃百姓之福!” 赵川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说道。 “行了,你就别拍马屁了!赶紧去阳翟找一下横阳君韩成,然后以礼请到许昌来!” 范减连忙恭恭敬敬地应道:“臣遵命!” 就在此时,虞妙弋端着一碗香茗,袅袅婷婷地来到赵川跟前,她轻声说道:“主公,您劳累许久了,先喝杯茶吧!” 赵川抬眼看了看虞妙弋,温和地问。 “你现在如何?跟着我征战南北,可还习惯?” 虞妙弋轻轻点了点头,说道。 “主公在哪里,我就在哪里,绝不背叛!” 赵川忽然又问道:“你母亲最近怎么样?” 虞妙弋叹了一口气,脸上浮现出一丝愁绪。 “母亲还没有死心,又给哥哥写信,让哥哥直接投靠您这里来,只可惜哥哥一条道走到黑,不愿意背叛项梁!” 赵川摇了摇头,宽慰道。 “这些都没有关系,也许走过一段弯路以后,他自然能够回头,与你们母子团聚的。” 虞妙弋听了这话,高兴地说道:“谢谢主公!” 然而,虞妙弋并未真正领会赵川内心的深意。 在赵川看来,既然虞子期如今不肯归降,那么唯有等到他彻底打败项梁项羽之后,再逼迫虞子期投降。 虞妙弋退下之后,赵川独自坐在营帐中,开始细细琢磨接下来的战略部署。 时光匆匆,结果不到一天,范减便匆匆归来,满脸喜色地说。 “恭喜主公,韩成找到了,正在会客厅等着您!” 赵川听闻,心中大喜,连忙起身,快步走向会客厅。 会客厅中,只见一个穿着极为朴素的中年人正局促不安地站着。 看到赵川进来,他赶忙谦卑地跪下,赵川眼疾手快,没等他下跪便直接将他扶了起来。 赵川和声说道。 “你们韩城国被灭,实是因为离秦国太近,受到远交进攻的残害,逐渐被大秦所吞噬,我对你们的遭遇深感同情,如今既然找到了公子,我便打算立你为韩公,帮我管理颍川郡,不知你意下如何?” 韩成恭恭敬敬地回。 “得蒙主公大恩,我韩地得以恢复,韩成愿肝脑涂地,为主公效死力!” 赵川微笑着点了点头。 “要死力就不必了,有一件事麻烦你帮我做一下。” 韩成忙应道:“主公但说无妨,韩成定当竭尽全力。” 赵川缓缓说道。 “如今局势动荡,人心惶惶。我希望你能凭借你在韩地的威望,安抚百姓,让他们安心生产,同时,协助我治理好颍川郡,推行我所制定的律法和政策,让百姓切实感受到我们的善意和关怀。” 第一百零六章收服韩公 韩成郑重其事地说道。 “主公放心,韩成必不负所托。” 赵川接着说道:“另外,你需密切关注周边的动向,若有任何异常,及时向我汇报。” 韩成连连点头:“是,主公。” 赵川又道。 “还有,我会派遣一些官员协助你,但你要对他们予以尊重和信任,共同为郡内的繁荣努力。” “明白,主公考虑周全,韩成定当配合。” 赵川满意地说道:“好,那你即刻着手去办吧。” 韩成告退之后,赵川在厅内来回踱步,虽然暂时掌控了两郡,但周边局势依然复杂多变。 项梁项羽势力强大,刘邦也在暗中积蓄力量,其他各方义军亦是虎视眈眈。 此时,范减走了进来,说道。 “主公,如今韩成已就位,接下来我们当如何进一步巩固势力?” 赵川停下脚步,说道。 “我们一方面要加强军事防御,以防敌军来袭;另一方面,要大力发展经济,保障粮草供应,同时,还要广纳贤才,为长远之计做准备。” 范减说道。 “主公所言极是,只是如今人才稀缺,如何才能吸引更多贤能之士前来投靠?” 赵川思索片刻。 “我们可张贴告示,表明我们的志向和求贤之心,再者,对前来投靠之人,不论出身,只要有真才实学,皆予以重用。” 范减点头道。 “此计甚好,只是,在军事方面,我们是否需要主动出击,扩大领地?” 赵川摇摇头。 “不可操之过急。当前应以稳固根基为主,待时机成熟,再作打算。” “那对于周边的其他义军,我们是联合还是对抗?” “需视具体情况而定。若对方与我们志同道合,可考虑联合,若利益相悖,则需谨慎应对。” 不久后的一个日子,赵川再次设宴邀请韩成,韩成诚惶诚恐地来到宴厅,心中揣测着此番邀请的目的。 待韩成入座,赵川微笑着说。 “韩公,今日请你来,实是有事相求。” 韩成一听,连忙起身,恭敬地说道。 “请主公示下,韩成定当竭力相助。” 赵川微微眯起眼睛,缓缓说。 “不知道横阳君知不知道张良张子房?” 韩成听闻此言,不禁叹了一口气。 “主公,张良张子房乃我韩城国世代宰相之后。他素有光复韩城国的坚定决心,曾经不惜重金买通大力士沧海君,在博浪沙刺杀秦始皇,只可惜未能成功,后来,我与他相约一同前往吴县找项梁帮忙恢复韩城国,谁曾想半路上遭遇一伙秦军突袭冲散,我无奈之下,这才返回了阳翟。” 赵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着韩成。 “如今,有个机会让你们君臣相聚,不知你愿不愿意?” 韩成闻言二话不说,找了几根竹简,迅速提笔写下一封信。 写好之后,他双手颤抖着将信交给赵川,说道。 “主公大恩,韩成没齿难忘。” 赵川接过信,马上找来了自己的亲兵护卫张武。 赵川对张武说道。 “张武,你拿着这封韩成的亲笔信去沛国,此行务必小心谨慎,注意不要惊动沛公刘邦,悄悄地找到张良,将这封信交给他!” 张武双手接过信,郑重其事地应道。 “主公放心,末将定不辱使命!” 送走张武以后的第三天,赵川接到了上将军韩信的飞马报捷。 传信使者一路疾驰,风尘仆仆,见到赵川后立刻下马跪地,高声说。 “启禀主公,上将军韩信已经拿下三川郡全境,如今想要南下图谋南郡,特遣小人前来询问主公,是否允许?” 赵川略微沉思片刻,回复使者道。 “你回去告诉上将军,让他暂时在荥阳等几天。” 随即,赵川把这边的防务交给了吴广,又因害怕被秦军偷袭,于是又把范减留了下来。 安排妥当之后,赵川快马加鞭,飞马赶奔荥阳,去见韩信。 当赵川抵达荥阳时,韩信早已在帅府门口等候多时。见到赵川,韩信连忙迎上前去,将赵川接入帅府。 刚一落座,韩信便迫不及待地问道:“主公,为何不让末将马上攻占南郡?” 赵川笑了笑,不紧不慢地说。 “我并非反对你攻占南郡,只是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此番特意给你送宝贝来的!” 韩信深知这位主公行事常常出人意料,而且善于发明创造,其发明往往具有极大的实用性。 于是,他充满期待地看着赵川,急切地问。 “不知主公给末将发明出了什么?” 赵川却卖起了关子,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而问道。 “最近你战马的磨损相当严重吧?” 韩信点了点头道。 “主公,在这高强度作战的情况下,战马马蹄的磨损的确相当严重,有许多良驹都因为马蹄磨损严重而无法继续骑乘,这实在是让末将头疼不已。” 赵川微微一笑,示意虞妙弋拿出了一个半圆形的铁片,上面还开着几个小孔。 韩信看着这奇怪的铁片,不解地问道。 “主公,这是何物?” 赵川笑着解释道。 “这是马蹄铁,也叫马掌,把它钉在马蹄上面,可以有效地减少马蹄磨损,使战马有更好的耐损能力。” 韩信又追问道:“这玩意儿该怎么使用?” 赵川直接把墨阳的亲传弟子禽滑敖叫了过来,说道。 “这是我给你找来的工匠师傅禽滑先生,他会给你试验一下。” 禽滑敖领命,牵过了一批良驹,还命令人把这匹马固定在一个围栏里,然后提起了马蹄,接着熟练地把马掌钉在马蹄上。 四个蹄子钉完了以后,赵川对韩信说道。 “你去骑马溜一圈试试。” 韩信骑上骏马,在旁边复杂的地形奔跑了一圈,回来以后,只见那马依旧非常神骏,马蹄并没有任何磨损的痕迹。 韩信竖起了大拇指,赞叹道。 “主公,您这可真是帮了末将大忙!” 赵川笑了笑,说道。 “你先别急着夸我,我这还有一项新的发明,等你给战马完全配备好了以后,再打起仗来就可能做到以一敌十!” 第一百零七章战马三件套 这时,禽滑敖又拿出了一个特殊的马鞍,马鞍下面缀着两个长绳,下面有一个三角形的铁制圈套。 韩信看着这奇怪的物件问。 “主公,这又是何新奇之物?” 赵川站起身来,走到韩信身旁,耐心地解释道。 “这是我新设计的马鞍,这下面的长绳和铁制圈套,乃是为了让骑手在战斗中能更好地固定身体,增强稳定性和战斗力。” 韩信半信半疑地看着赵川。 “主公,这真能有如此神奇之效?” 赵川自信地说道。 “信不信,试过便知。” 韩信不再犹豫,再次翻身上马,亲自试验这新马鞍的效果。 经过一番驰骋和演练,韩信下马后兴奋不已。 “主公,有此两样发明,末将定能在战场上势如破竹!” 赵川拍了拍韩信的肩膀,说道。 “上将军,有此利器,望你能为我军再立赫赫战功。” 此时,禽滑敖有条不紊地命令手下的人先给马覆盖障泥,而后再将马鞍稳稳地固定在马背上。 马鞍上垂下的一边一个的铁制物件垂在马腹的两侧,模样新奇独特。 韩信望着眼前的这一切,仍是一头雾水,满脸困惑。 赵川见韩信尚未领会其中的精妙,便命人把他常用的战槊取来。 只见赵川一只脚迅速踩进那个圆形的圈套里,飞身上了马。 紧接着,另一只脚也精准地踩好位置,双手挥动兵器,竟能够稳稳地站立在马身上,身姿矫健,威风凛凛。 韩信看得目瞪口呆,嘴巴微张,许久未能合拢。 “自从赵武灵王胡服骑射以后,中原的士兵终于学会了马战,也继承了匈奴人骣骑的作风,也就是仅靠两只脚夹住马腹,凭借两腿的力气将人固定在马背上,然而,这个动作极其危险,若非特别英勇的勇士,绝不敢轻易充当骑兵,今日,我们的战马皆配备了这种先进的物件,必能战无不胜!” 赵川点了点头,目光转向韩信。 “重言,你言之有理。可知此物叫什么?” 韩信茫然不解,赶忙拱手说。 “请主公明示!” 赵川微微一笑,大声告诉他。 “这东西叫马镫,是专门为骑兵量身打造的,如今,我们的工匠营正在夜以继日地生产,不久以后便能生产出三千多副。应该能够给你凑齐三千精锐骑兵,有了这些骑兵的助力,你可有把握拿下南郡?” 韩信听后,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激动地说。 “主公,若我有这样的精骑,就算是对阵秦国最精锐的部队,我也丝毫不惧,定能凯旋而归!” 赵川心中暗想:我若将什么连环马、铁浮屠之类的战术构想拿出来,岂不是要横扫这个秦末世界? 但一切新的发明都要有个适应过程,还是先巩固现有的成果为妥。 如今,他已拿下了三川郡和颍川郡,可最担心的还是会引起项羽他们的嫉妒,率领大军前来与自己火拼。 韩信陪着赵川来到了荥阳帅府。一路上,韩信眉头紧锁,似有心事。 刚进帅府,韩信突然说道。 “主公,我们此番来到这里,陈县后方空虚。不管是项梁叔侄还是秦军,都有可能趁乱偷袭,守将曹豹,个人虽然勇武,但未必能够抵御那些厉害人物!” 赵川神秘地一笑,拍了拍韩信的肩膀说。 “重言啊,你以为我留在陈县那么长时间都是虚度光阴吗?我早已给陈县留下了许多防御敌人的法宝,只要曹豹不大意,陈县绝对丢不了!” 韩信将信将疑,说道。 “主公,可切莫大意。如今局势变幻莫测,稍有疏忽,便可能满盘皆输。” 赵川自信地说道。 “重言,你且放心。我心中有数,一切皆在掌控之中。” 他掐算着日子,心中暗暗思忖:如今已是秦二世元年九月末,按照历史的进程,到了前二十二年十二月份,也就是再过三个月,章邯就有可能率大军攻打陈县。 在正史上,章邯派人收买了陈胜的车夫庄贾,陈胜在败退的途中被车夫杀害,导致张楚政权彻底垮台。 但由于自己的穿越,历史已然完全被改写。 陈胜没有顺利地当上陈王,所有的成果被自己截胡,可这有利也有弊,那就是自己必须要直面大秦的猛将章邯。 这可是项羽打了九次才拿下的狠人,自己正面硬刚他,也不知能否取胜? 随即,赵川又转念一想:幸亏老子早做准备,在陈县周围给他们布下了天罗地网,章邯,只要你敢过来,陈县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又过了几日,平静的荥阳被一则急报打破。 “启禀主公,魏国贵族魏咎派遣手下谋臣陈平,来荥阳求见主公!” 赵川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慵懒地说道。 “重言呀,这瞌睡了就有人给我们送枕头,你说这是不是个好兆头?” 韩信微微一笑,回应道。 “主公,如今三川在我们手中,魏国都城启封城旧地也被我们所控,魏咎就如同那戴了鼻拘的野牛,纵有凶悍之性,也只能被我们牵着鼻子走。” 赵川轻轻摇了摇。 “魏咎也好,魏豹也罢,他们心中所想我着实不关心。我在意的,不过是那陈平一人而已。” 韩信对陈平的才华早有耳闻。 “主公,此人精通奇谋,行事向来以获取胜利为首要,正因如此,也被人称作天下毒士,这般人物,只可与之结友,万不可与之为敌。” 尚未发达之时的韩信,头脑清醒,对于人才的判断精准无误。 赵川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问道。 “重言,你觉得我们该不该马上见陈平?” 韩信沉吟片刻,正欲回答,赵川却摆了摆手。 “不急,再等等!” 韩信满心疑惑,不知赵川究竟在等什么。 只见赵川伸了个懒腰,满不在乎地说。 “其他的事就先交给上将军了,妙弋为我泡了一壶上好的茶,正等着我前去品尝,失陪了,我先去喝茶了!” 韩信无奈地摇了摇头,却也不好再说什么。 第一百零八章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时光匆匆,又过了两日,一则消息如疾风般传到了荥阳。 “启禀上将军,从沛县来了一个特使,自称名叫张良,乃是战国韩城国的贵族后裔,有事要求见主公!” 韩信不敢有丝毫怠慢,匆忙赶到帅府面见赵川。 此时的赵川,正兴致勃勃地看着虞姬作画,神情专注而陶醉。 看到韩信进来,赵川笑着。 “重言,你快过来瞧瞧妙弋为我们画了何物?” 韩信快步上前,拿起图画仔细端详。 只见画面之上绘着一个奇特的兵器,前端是锋利的枪头,后面固定着两个长长的戈,而戈的前段竟固定着月牙一般的刀刃,造型奇异,令人称奇。 “这个兵器甚是古怪,前面有两排对称的长戈,更为绝妙的是还对称着顶着两个月牙形的刀刃,此般物件似戈又非戈,究竟该叫何名呢!” 赵川转头看向虞妙弋。 “妙弋,这个兵器现今还未有名字,你来帮着我们起一个可好?” 虞妙弋莞尔一笑,朱唇轻启。 “这东西就叫它方天画戟,如何?” 赵川闻言大喜,当即叫来将作营的士兵,吩咐道:“速速按照图示打造这样一件兵器。” 韩信不禁叹了一口气。 “主公,听闻项羽身边有一群侍卫,那群侍卫所用的皆是那种短把的手戟,率领他们的头目被称为执戟郎,但那种兵器与这方天画戟的样式截然不同,只是一种近战的兵器罢了,远不及我们如今设计的这个长杆兵器厉害!” 赵川心中暗自偷笑。 若不是我穿越至此,项羽身边的执戟郎恐怕就是你了!今日你能如此顺遂地当上上将军,可得好好感谢我! 韩信兴奋了片刻,忽然想起今日前来的目的。 “主公,沛县刘邦那边也派使臣张良过来,不知其究竟所图何事!” 赵川的眉毛一挑。 “张良来了?这些天等待陈平之时,我就料到会有此般人物出现!走,随我去会会他!” 对于历史上赫赫有名的谋圣张良,赵川打起了十二分的小心。 待见到张良,只见他长得相当俊秀,面容姣好宛如女子。 其本人谈吐更是儒雅非凡,任谁也难以想到,这便是在博浪沙策划刺杀秦始皇的狠人。 在张良的身旁,伫立着一位相貌英俊非凡的男子,此人正是魏国贵族魏咎帐下的谋士陈平。 因魏咎之缘由,当下他只得在项羽的营帐前听候差遣。 赵川迈着豪迈的大步向前,尚未开口言语,便先行拱手作揖。 “赵某在荥阳此地,已然恭候二位先生许久了,不知二位先生此番匆匆而来,所为何等要事?” “请赵将军归还我王的旧土,以使六国能够重新光复,臣等在此感激不尽!” 赵川微微扬起嘴角,反问道。 “但不知你们口中的王究竟是谁?所谓的旧土又位于何处?” 张良听闻此言,不由地愣了一下。 毕竟在当下,战国韩城国尚未选出一位能够令人心悦诚服、众望所归的韩王。 他的心中虽已存有目标人选,可此人此刻并未与他一同前来,因而他嘴巴张了张,最终却选择了沉默不语。 陈平倒是神色从容淡定,躬身行礼道。 “在下乃是魏国的旧民,如今辅佐魏国贵族魏咎。魏咎品行高洁,德才兼备,乃是未来的魏王无疑,还望将军能够将夺取的三川郡归还于我们魏国,此乃大义之举!” 赵川不禁噗嗤一笑。 “无论是三川郡还是颍川郡,我从未有过切实据为己有的念头。然而,倘若二位执意想要回我费尽心机打下的城池土地,那就必须答应我的条件!” 陈平与张良相互对视一眼,随后两人均是沉默不语,似在心中权衡着利弊。 赵川心中自是清楚,魏咎现今被项梁牢牢掌控,即便他有心前来处理此事,也是阻碍重重,困难万分。 于是,他转头将目光投向张良。 “至于那战国韩城国的故土颍川郡,我已然将其分封给了他人,子方先生倘若真心想要回,便需与那人进行商议,只要那人没有异议,我自然不会有任何意见!” 张良眉头紧皱问道。 “却不知将军已将颍川郡封赏给了何人?莫非是这位威风凛凛的上将军韩信?” 赵川摇了摇头。 “韩将军将来要与我一同在这乱世中纵横驰骋,逐鹿天下,岂是区区一个颍川郡所能束缚其壮志雄心的!” “那究竟是谁?” 赵川微微一笑。 “乃是韩王亲封的横阳君韩成,如今他已心甘情愿认我为主,我便封他为韩公,让他替我掌管颍川郡,若是子房先生真的有此想法,不妨去与韩成商量一二吧!” 张子房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道。 “你……你……” 赵川依旧面带微笑,只是那笑容中多了几分玩味。 “难道子房先生觉得韩成有何不妥之处?亦或是,您想亲自登上那韩王之位?” 张良长叹一口气。 “能否让我见一见横阳君?” 赵川点了点头。 “子房先生若想见,就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张良上下仔细地打量了赵川一番。 “张某在沛公处,已与他达成约定,将来由沛公扶植韩城国复国。若将军想让张某为您效命,趁早打消这荒唐的念头!” 赵川嘿嘿一笑。 “子房先生,您自诩算无遗策,难道真的以为此番局势已然尘埃落定了吗?” 张良冷冷地说。 “总之,韩王必须由我们的人推举,绝不能由您一人说了算!” 赵川笑了笑。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任你有千般谋略来袭,我只一路坚决应对而去,想要韩城国复国,就必须承认我的共主之位,倘若不能达成,大家只好在战场上兵戎相见,一决雌雄!” 张良怒目而视,大声呵斥道。 “赵川,你这分明是趁火打劫,妄图以势压人!韩城国复国乃民心所向,你这般阻拦,就不怕遭天下人唾弃?” 赵川毫不畏惧,针锋相对道。 “唾弃?这乱世之中强者为尊,我有兵有将,有何可惧?我打下的城池,自然有权处置!” 第一百零九章谁的兵法厉害 张良听得一头雾水,疑惑地说。 “我张良之所以能想出诸多计策,皆是因曾受黄石公传授兵法,而你口中所言的《过墙梯》,究竟是何人所著之兵法?若有机会,可否让我一观?” 赵川这才恍然惊觉,心中暗自苦笑:在后世,这些俗语众人皆知其含义,可今日在张良本尊面前如此言说,他自是懵懂不明,毕竟此时尚未有此俗语。 他嘿嘿一笑,脸上满是得意之色,高声说道。 “项羽号称万人敌,其手下士兵更是勇猛无比,以一当十,然而,他攻打陈县之时,依旧被我打得丢盔弃甲,狼狈不堪,你说,我的《过墙梯》兵法难道不厉害?” 张良长叹一口气,缓缓说。 “我所学之兵书战策,皆是应对刀枪剑戟、马战车战、水战等常规兵法,而将军你所用之战术,全然超乎吾等之认知,莫说是我张良,即便孙子、吴起复生,恐怕亦需耗费时日方能想出新的对策!” 见自己几句似是而非云山雾罩之话,竟让这秦末的谋圣折服,赵川不禁有些沾沾自喜,心中涌起一股小小的得意之情。 然而,他转念一想,神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我之所以如此厉害,乃是因总结了两千多年的斗争经验,站在巨人之肩膀上。 倘若我无这两千多年之经验,仅为张良同时代之人,我的见识与能力未必能及这位谋圣,时代不同,根本无可比性,亦无甚可骄傲之处! 想到此处,他心中那股得意之情顿时消散,变得兴味索然。 张良不知他心中所思所想,又开口问道。 “不知日后能否与将军多多交流?” 赵川闻言,马上回过神来,脸上瞬间堆满笑容。 “在下对张先生的才学谋略,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若先生愿意与我交流,那真是求之不得!” 说着,他直视张良,郑重说道。 “张先生欲反抗秦朝之暴政,建立一个百姓富足之理想国度,然仅仅依靠刘邦一家之力,恐难实现此宏愿,如今,你的主公韩成在我手下任韩公,倘若有朝一日我大事能成,他仍可复立为韩王,不知张先生可愿加入我的阵营,与我一同为这天下苍生谋福祉?” 赵川所言甚是直接,张良不禁犹豫起来,问道:“将军所说,可是当真?” 赵川郑重地点了点头,言辞恳切。 “只要韩王能够心怀百姓,关爱民生,我定愿意辅助他恢复本国,重振昔日之辉煌!” 张良心中甚是感激,拱手说。 “若将军真能做到你所说之这些,张良愿效犬马之劳,为将军出谋划策,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赵川甚是高兴,大手一挥。 “既然先生有此意愿,事不宜迟,我们先前往颖川郡,你先见到你的主公韩公,然后再为我效力!” 张良迟疑了一下,面露难色说。 “可是,我仍想为韩公效力。” 赵川笑了笑,说道。 “听闻你的儿子张不疑颇具才华,不如将你的爵位转赠于他,让他辅佐韩公,而张先生留在我身边,我们以友道相处,共商大计,岂不快哉?” 张良只身加入到刘邦旗下,其家人仍在颖川,而如今,这个地方已被赵川掌控,这便注定他无法再继续为刘邦效力。 他略作思索,终是下定决心道。 “既然如此,我张良愿为将军效力!” 就在他们刚要动身之时,旁边的陈平着急了,他快步上前,神色焦急地说。 “他们韩王复国了,那我们的魏王怎么办?” 赵川笑着看向陈平,不紧不慢地说。 “颖川郡现今在我手中,若陈先生能够邀请魏咎、魏豹兄弟来到三川郡,我愿意在其兄弟二人中择一人立为魏公!” 陈平眉头紧皱,语气急切地说。 “将军此言当真?可莫要诓骗于我!” 赵川神色郑重,说道。 “我赵川一言九鼎,岂会食言?但此事还需陈先生多多费心,尽快促成此事。” 陈平沉思片刻,说道。 “那好,我这就去设法联系魏咎、魏豹兄弟,但还望将军信守承诺,莫要让我等失望。” 赵川点了点头,说道:“陈先生放心,我定不会失信。” 张良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中暗自思忖:这赵川看似豪爽大气,但其心思深沉难以捉摸。 自己此番决定跟随他,不知是福是祸,但为了主公韩成,为了心中的理想,也只能冒险一试。 赵川似乎看出了张良的心思,笑着说。 “张先生不必担忧,只要你我齐心协力,定能成就一番大业。” 张良微微颔首,说道。 “但愿如此。” 面对赵川咄咄逼人的态势,陈平只觉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难道唯有魏国贵族来到三川郡,您才愿意恢复他们的故土?” 赵川微微一笑,说道。 “当然不止这些,陈先生,您也可以将自己的儿子留下来辅佐魏公,不过您本人必须要为我效力,咱们的规矩皆是如此,不知陈先生意下如何?” 陈平的内心一阵忧虑,不禁长叹一口气。 “如今魏咎和魏豹兄弟皆被项梁所控制,想要赶赴三川,怕是困难重重,但我会竭尽全力想办法让他们过来!” 言罢,赵川与张良、陈平二人歃血为盟,随后,陈平秘密返回,欲联系魏咎,筹备逃离之事。 赵川则陪着张良一同前往许昌,见到了韩成。 韩成对赵川感恩戴德,依照赵川的建议,即刻任用了张良的儿子张不疑,还嘱咐张良务必尽心尽力辅佐赵川。 张良心悦诚服,恭敬地向赵川行礼,改口称其为主公。 赵川控制了韩成,又收复了张良,真可谓是如虎添翼,凭借着张良的谋略以及韩信的军事才能,他的势力迅速向周边扩展。 韩信不久便拿下了南郡,而后又挥师攻占了内史郡的一部分,尤其是将东周的都城洛阳收入囊中,此消息一出,顿时令天下震动。 转眼间,已至秦二世二年十月初一。 第一百一十章占据三郡 项梁数次派遣使者召见赵川,却皆被赵川以俗务缠身为由拒绝。项梁气得暴跳如雷,鼻子都歪了。 他径直找到楚怀王熊心,愤愤不平地说。 “王上,您名义上乃是天下义军的共主,那张楚王陈胜虽也有王号,实则有名无实,您不如亲笔修一封书信,召赵川来盱台参与会议,共同制定攻秦攻略!” 熊心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目光深邃,若有所思地说。 “如今赵川实力暴涨,不动声色间便已占据三郡之地,而您项将军,虽号称武信君,可至今却未立尺寸之功,我倒是期望您能攻占定陶,甚至一统三齐之地,待到那时,我们腰杆子硬了,方能号令赵川那等不臣之人!” 项梁此人脾气火爆,最受不得激将。 他当即把侄儿项羽叫了过来,急切地说道。 “籍儿,为叔要去进攻定陶。彭城这里便需你多多费心了,但有秦国的军队赶来,定要注意联合沛公等人,共同防御!” 项羽此刻亦是气呼呼的,说道。 “叔父,那赵川简直欺人太甚,直接攻占三郡,阻断了我们西进之路。如今我们究竟该如何是好?” 项梁沉思片刻,说道。 “张楚王陈胜最近尚无要事,不如命他攻占陈县,给赵川一个教训!” 项羽闻言,马上请示楚怀王,以楚怀王之名邀请陈胜前来议事。 身为张楚王的陈胜,在名义上与楚怀王平起平坐,两人只是互相作揖,而后便跪坐在锦席之上。 楚怀王开门见山,直言道。 “如今有两处地盘,供您选择,其一,您直接攻打东郡,占领濮阳;其二,教训一下赵川,让他乖乖尊崇王命!” 陈胜面色平淡如水,缓缓说。 “怀王兄,您可要记住我们之间的盟约,推翻秦朝之后,你我平分疆土!” 楚怀王语气加重。 “当下最为要紧的,还是攻打陈县,统一义军,此事就烦劳陈涉老弟了!” 陈胜冷哼一声。 “怀王,你这如意算盘打得倒是响亮,让我去攻打陈县,与赵川拼个你死我活,你好坐收渔翁之利?” 楚怀王脸色一沉。 “陈涉,你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如今我们皆是为了推翻暴秦,自当齐心协力,若你不愿,那这盟约也就作罢!” 陈胜猛地站起身来,说道。 “好你个怀王,竟如此逼迫于我!” 楚怀王亦毫不退让,大声说。 “陈涉,你莫要不识大体!这是为了大局着想!” 一时间,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双方僵持不下。 项羽在一旁看着,心急如焚。 “都莫要吵了!如今形势紧迫,当速速做出决断!” 陈胜重新坐下,沉思片刻说。 “罢了,我便去攻打陈县,但事成之后,你楚怀王可莫要忘了今日之言。” 楚怀王松了一口气,说道:“陈涉老弟放心,本王定不会食言。” 然而,陈胜心中却暗自盘算:这楚怀王与项梁定是没安好心,此番前去攻打陈县,定要多加小心,莫要着了他们的道。 项梁这边,也在谋划着自己的计策。 他对项羽说道。 “籍儿,陈胜此去攻打陈县,无论成败,对我们皆有利,若他胜了,可削弱赵川的势力,若他败了也能让他元气大伤,我们正好趁机发展自己的势力。” 项羽点头道。 “叔父高见,只是那赵川势力日益壮大,我们也不可掉以轻心。” 项梁说道。 “放心,为叔自有分寸。待我攻占定陶,归来之时,便是我们崛起之日。” 陈胜对赵川恨之入骨,眼见赵川如今留在荥阳,他心中暗生一计,决定趁此虚隙,攻占陈县。 陈县的守将曹豹,陈胜压根未曾将其放在眼中。 回到大营,他雷厉风行地下达了命令。 “军需官听令,今晚速速准备羊肉汤,犒赏三军,随后趁夜进发,奇袭陈县!” 陈胜的手下,诸如武臣、周文、田臧、景驹、苟富贵等人,近来跟着陈胜南征北战,虽说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但唯独在面对赵川之时,却屡屡铩羽而归,心中皆是懊恼不已。 当听到陈王的这道命令,每个人都兴奋异常,摩拳擦掌,迫不及待地想要找赵川一雪前耻,报仇雪恨! 不多时,羊肉汤已准备妥当,众人皆按照级别依次前去领取。 陈胜的车夫庄贾也身在人群之中,可唯独轮到他时,羊肉汤仅剩下了一碗。 庄贾满心欢喜,望着军需官递来的那碗羊肉汤,刚欲端起品尝,却突然被一声怒喝止住。 “庄贾,你先等一下,我的羊肉汤不够了,把你这碗给我喝!” 庄贾被吓得浑身一激灵,抬头看去,原来是陈王的同乡,将军苟富贵。 “苟将军,我……”庄贾试图争辩。 未等他把话说完,那碗羊肉汤已被苟富贵猛地劈手夺了过去,庄贾见状想要过来争抢,苟富贵却飞起一脚,将他狠狠踹倒在地。 待庄贾挣扎着爬起身时,他那碗珍贵的羊肉汤已被苟富贵喝得点滴不剩。 庄贾气得怒火中烧,转身便去找陈胜告状。 “陈王,我的羊肉汤被苟将军抢走了,他不但不给我个说法,反而踹断了我一根肋骨,请您为我做主!” 就在此时,苟富贵大踏步地迈进了中军大帐,二话不说,又是一脚将庄贾踹了一个跟头。 “你这像猪狗一样微贱的东西,也敢跟本将军争吵,谁给你的胆子?陈老哥,还不把这狗东西给我推出去砍了?” 陈胜扫了一眼庄贾。 “庄贾,苟将军冲锋陷阵,补充身体要紧,你一个随身的车夫,又未曾亲冒矢石,与人家争什么?念在你为我驾车辛劳的份上,本王不处罚你,自行滚下去反省吧!” 庄贾还欲再言,陈胜身旁那些由老乡组成的护卫军,瞬间“唰”的一下拔出了刀。 “小子,你再敢啰嗦半句,立刻将你一刀两断!” 庄贾被吓得噤若寒蝉,不敢再作声,只得委委屈屈地回到了自己的营帐。 第一百一十一章富贵险中求 就在这时,突然有一个老兵拍了拍他的肩膀。 “庄老弟,你说跟着这么一个大王,咱们能有好日子过吗?” 庄贾愤愤不平道。 “咱们在前方拼死拼活,抛头颅、洒热血地卖命,陈王的那些老乡仅凭一张能说会道的嘴皮子,就轻而易举地坐到了大将军的位置,这简直太不公平了,就算日后一统天下,享受荣华富贵的也只是陈王的那些老乡,做梦都轮不到咱们!” 那个老兵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 “现在我知晓一个好去处,不知你愿不愿意跟我一同前往?” 庄贾眼神中泛起一丝光亮,急切地问道。 “你说去哪里?” 老兵皱了皱眉头。 “做反贼终究不是长久之计,等朝廷反应过来,必然会挥师平叛,你以为咱们这些拿着木刀木棒的乌合之众,能够敌得过王离等人指挥的精锐老秦军队?” 庄贾沉默不语,良久之后才缓缓说。 “陈王在大泽乡附近与秦军展开了拉锯战,互有胜负,但咱们义军的伤亡实在是过于惨重,真刀真枪地较量起来,谁胜谁败,还真难以预料!” 老兵凑到庄贾耳边,轻声说道。 “庄老弟,我听说秦军那边待遇优厚,只要咱们投诚过去,不仅能保住性命,说不定还能谋个一官半职。” 庄贾心头一震,面露犹豫之色。 “这……这能行吗?万一被发现,可是要掉脑袋的。” 老兵拍了拍庄贾的肩膀,宽慰道。 “富贵险中求,咱们小心行事,定能成功,再说了,在这陈胜手下,咱们迟早也是死路一条。” 庄贾咬了咬牙,下定决心道:“好,那咱们就赌一把!” 那个老兵兴奋地拍手道。 “庄老弟,你这话说得太在理了!如今听闻大秦竟是将修骊山陵墓的那些奴隶都给武装了起来,交由少府章邯率领,欲与咱们义军决一死战,咱们这般处境,为了保住这条小命,倒不如悄悄地投奔章将军去!” 庄贾听了,心中顿时活络起来,但很快,他的眉头紧锁,脑海中闪过一个极为现实的问题。 “咱们现今寸功未立,就这样贸然投奔章邯将军,恐怕未必能受重用,若真想投靠,非得寻个恰到好处的时机,立下一桩大功不可!” 那老兵的真实身份乃是秦军派来的奸细,其任务便是策反陈胜身边之人,以图将来有朝一日彻底消灭陈胜的部队。 就这么寥寥数语,便将庄贾的心说得火热,他兴奋异常,那老兵见状更是欣喜万分,旋即从怀中迅速取出几枚金光闪闪的金币。 “章将军对待那些投诚之人向来大方慷慨,这些金币便是赏给你的!” 而这暗中派出来的奸细,在义军内部不断渗透,悄悄地进行着瓦解工作,只可惜陈胜对此却浑然不知。 待士兵们用餐完毕,陈胜便命令庄贾驾车,火速赶赴陈县。 早有探马将陈胜率军前来的消息汇报给了陈县的守将曹豹。 曹豹手下众人闻此消息,皆大惊失色。 “如今主公主攻远在荥阳,上将军正在攻打内史郡,吴广正在把守颍川郡,这可如何是好?谁能来救咱们?” 曹豹却不动声色,沉稳问道。 “我命你们布置的那些东西,都准备妥当否?” 手下的将校们齐声回答:“回将军,皆已按照您的要求布置完毕!” 曹豹微微一笑,神色从容。 “只要都准备妥当了,便不必去请示主公,咱们只需在这城头静观其变即可,不管来的是秦军也好,还是友军也罢,但凡妄图谋取陈县,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言罢,他特意登上城头,拿起赵川交给他的一个望远镜,远远眺望。 果不其然,只见一队兵马正风驰电掣般朝陈县迅速移动。 曹豹心中一畅,不禁感慨。 “主公发明的这物件简直神乎其神,距离如此之远,竟能看得这般清晰!” 紧接着,他又冷笑一声。 “一早上便能抵达陈县,想必他们是趁夜进军的,也真难为陈胜了,若不送他一份大礼,怎对得起他这番辛劳奔波?” 话音未落,陈胜的先头部队已然玩命似的冲了过来。 刚刚行至距离陈县不远之处,只听得脚下“轰”的一声巨响炸了开来,由于阵型过于密集,瞬间导致最少五人被活活炸死。 然而,士兵们接到的乃是不惜一切代价攻占陈县的命令,因此,即便前面的士兵被炸身亡,后面的士兵依旧被后面的人推搡着,身不由己地往前冲。 结果,地面上不断传来爆炸声,接连有将士伤亡,等陈胜接到战报时,他手下的前军已然损伤了四五百人之多! 陈胜皱紧眉头,满心疑惑。 “这个曹豹何时变得如此厉害了?他在地底下埋设的究竟是何种东西?” 手下众人亦是面面相觑,他们从未接触过这般事物,还以为是有神人在暗中相助,纷纷打起了退堂鼓。 旁边的将领赶忙劝陈胜道。 “王上,咱们此次本意乃是偷袭,如今偷袭已然失败,若陷入焦灼之战,极易被秦军抄了后路。一旦补给线被人切断,咱们必将不战自败。依末将之见,不如暂且撤军,守住基本盘为上!” 陈胜脸色阴沉。 “难道就此放弃?这陈县乃战略要地,若能拿下,对我军局势大有益处。” 将领急切道。 “王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此时若执意强攻,只怕损失更为惨重。” 陈胜陷入沉思,心中权衡着利弊。 此时,战场上的局势愈发紧张,陈县守军士气大振,不断向陈胜的军队射箭投石。 一名校尉跑来禀报。 “王上,敌军攻势凶猛,我军伤亡持续增加,再不撤退,恐有全军覆没之险!” 陈胜咬了咬牙,最终下定决心:“传我命令,撤军!” 随着撤军的号角响起,陈胜的军队如潮水般退去,留下一片狼藉的战场。 曹豹站在城头上,望着远去的敌军,得意地大笑:“陈胜小儿,也敢来犯我陈县,不自量力!” 第一百一十二章儒生不可辱 回到营地的陈胜,满心愤懑,在营帐中来回踱步。 “此次失利,皆因对曹豹的防备不足。”陈胜怒声道。 众将领皆低头不语,气氛压抑。 陈胜猛地停下脚步,厉声道。 “给我查清楚曹豹所用的究竟是何种武器,为何能有如此威力!” 一名谋士上前说。 “王上息怒,依臣之见,当务之急是重整军队,加强情报收集,再谋攻陈县之策。” 陈胜深吸一口气,缓缓说。 “你所言有理,传我命令,全军休整,待时机成熟,必报此仇!” 此后数日,陈胜的军队在营地中厉兵秣马,而陈县的曹豹也不敢掉以轻心,加强城防,以防陈胜再次来袭。 后撤之后,陈胜神色凝重地召集了几个心腹前来商议。营帐内气氛沉闷,众人皆面色忧虑。 陈胜率先打破沉默,沉声道。 “此次进攻陈县,遭遇如此挫折,诸位以为当下该当如何?” 一位将领拱手道:“王上,依臣之见,如今局势不利,实不宜再强行进攻。” 另一人也附和道。 “是啊,王上,那曹豹不知使了何种手段,我军损伤惨重,当务之急是保存实力。” 陈胜听着众人的议论,最终也觉得不宜再进攻,于是果断地下达了后撤的命令,随即,他又吩咐下去。 “速派人去城里的细作处打听一下,埋在地里的东西究竟是什么玩意?” 当他们撤走一天之后,有城里的细作给飞鸽传书,陈胜急忙打开,只见上面的小块儿布帛上写着两个字:“地雷!” 陈胜皱起了眉头,满心疑惑。 “我只听说天上有雷公,没听说过地下也会有雷公,这地雷究竟是什么东西?居然如此恐怖!” 只可惜这个问题无人能为他解答,陈胜闷闷不乐地回到营帐,等候上将军项梁,然后再制定下一步的方略。 与此同时,陈县大捷的消息如疾风般传到了荥阳,赵川闻此喜讯,不禁哈哈大笑。 这时候,韩信也被召回到荥阳,向赵川汇报自己的战况。 “主公,您发明的这个地雷真的是威力无穷,竟能够抵得上数千精兵!” 赵川微微一笑。 “这种东西虽神奇,但只是为了防御战而准备的,你的任务乃是不断攻占秦国的地盘,战场之上,用不上这个玩意儿!” 韩信眼中闪过一丝急切。 “主公,我马上要奉命攻打巨鹿郡和邯郸郡,然后挥兵攻打上党郡。若这些地方都能拿下,您就已然成为三晋之主!” 赵川笑了笑。 “上将军不但要攻下地盘,还需将这些地盘彻底巩固,绝不能让这里面的人再行叛乱!” 韩信恭恭敬敬地回道。 “请主公放心!末将定当不辱使命!” “至于那些地雷以及其他的火器,你就直接跟神机营的墨洋商量去吧,只要他那里造得出,我优先供给你!”赵川说道。 韩信千恩万谢地退了下去。 此时,张良压低了声音,面露忧色道。 “主公开疆拓土,完全依仗韩信,将来有一天成就大业,主公将如何安置这样的猛将?” 赵川毫不犹豫地说。 “假如我真能登天子之位,就算封他一个异姓王也不为过!” 张良眉头紧皱,继续说道:“主公就没有想过韩信有可能反叛吗?” 赵川心中早有思量,他熟读了淮阴侯列传,深知韩信虽有一定野心,最大的目的是割据。 但此人却无篡位当皇帝的野心,或者说即便有此心,其号召力也远远不够,注定是一个将才而非一个君主之才。 赵川缓缓说道。 “对于这样的人,后世的做法自然不会像刘邦那般血腥直接。往往都是给予其一个很高的荣誉称号,然后在其他方面牢牢把控,我虽会给韩信一个王号封号,但绝不会给他任何封地,他的财产只能来源于君主的赏赐!至于他现在所封的韩公和魏公,也只是权宜之计。在将来与秦军的殊死搏斗中,我封的这几个人能走到何种地步,还难以预料。” 赵川顿了顿,接着说。 “我个人觉得还是儒家的那套理论颇为现实,我欲在我所控的地盘里推行儒家学问,标榜忠君爱国,只是,如今却没有一个合格的儒学博士,不知道张先生可有合适的人选?” 张良沉思片刻。 “主公,此事容臣再思量思量,定当为您寻得合适之人。” 赵川点了点头,说道:“此事关系重大,切不可马虎。” 秦末时期,博士并非如后世一般是一种学位,而是朝廷正式的一种官职,授予那些威望颇高且才识渊博之人。 张良亦皱起眉头,忧心忡忡地说。 “主公,自从始皇帝焚书坑儒以后,如今的儒生们大多隐姓埋名,四散躲避,这般找寻,实非易事。” 赵川正为此事发愁,与张良议论之际,突然有人来报。 “启禀主公,外面有一个儒生,自称是孔子的八世孙,名叫孔鲋!” 这可真是瞌睡来了有人递枕头,赵川闻之大喜,即刻下令往里请进。 亲兵张武却皱了一下眉头。 “将军,此人甚是邋遢,要不然咱们还是不见了吧!” 赵川满心好奇:“据说这个人曾经跟着陈胜混,按说不该如此邋遢呀!” 张武压低了声音对赵川说。 “那人别的方面倒只是衣服破旧罢了,想必是路上吃了苦头。但那帽子上竟有一股尿味,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 赵川皱了一下眉头,忽然想到了历史上的一个典故,心中顿时释然,差点笑出声来,却又念及自己的身份地位,强忍住了。 于是,他神色严肃地对张武说。 “人家可是一位地地道道的学问人,恐怕是遭遇了那些不敬儒生之人的侮辱,咱们可不能跟那些俗人们一般见识,你传我的命令,先领着孔先生去洗一个澡,然后给他找一件新的干净的儒冠换上,都安排妥当了,再请他来相见!记住,对孔先生说话一定要客气,不得有丝毫无礼之处!” 第一百一十三章草莽也英雄 见主公如此推崇孔鲋,张武哪敢怠慢,赶忙依照赵川的吩咐,以最高礼仪接待孔鲋。 请他香汤沐浴之后,果然找了一顶干净的儒冠递给他。 “先生,您路上遭遇不幸,遇着匪兵羞辱,我家主公对此亦是愤愤不平,特意吩咐小人要好生照顾您!” 孔鲋长叹出一口气,愤懑地说。 “都怪我姓孔的识人不明,还以为他是一个草莽英雄,谁曾想原来只是个粗鄙无文的土匪!” 张武心中虽满是好奇,但也知晓这些事不是自己该问的,于是恭恭敬敬地将他请进了赵川的会客厅。 只见孔鲋进来,赵川离座而起,恭恭敬敬地行礼。 “在下赵川,拜见孔先生!” 孔鲋慌忙将赵川扶起,感慨道。 “路上之人皆言您仁义英明,善待儒生,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比那些自诩为赤龙转世的流氓无赖强太多了!” 赵川面露好奇之色,问道。 “先生不是在陈王手下任太师吗,缘何转而去沛县了?” 孔鲋长叹一声,满面愁苦。 “如今的陈王,眼中只有他那几个老乡,我的谏言他哪里还听得进去,我听闻沛公雄才大略且颇具远见,便想着前去投奔,谁知道那家伙竟是如此无礼!” 赵川隐隐约约猜到了一些,接着问道。 “不知沛公对您做了何事?” “刘邦那个竖子,见了面直接就骂我:‘你老子我正要在马上夺取天下,要你们这些书呆子有何用?’不仅命令人打了我一顿,还把我的儒冠抢了过去,当了溺器,然后命令那个姓范的屠夫强行给我戴上,将我轰了出来!” 孔鲋越说越气,浑身颤抖。 赵川心中暗想:刘邦此人,虽说在诸多方面有其长处,但这羞辱儒生的恶习,恐怕未来会给他埋下祸根。 至于这祸根能酿成何种后果,就看他的造化了。 他最为倚仗的人,谋圣张良归了我,兵仙韩信归了我,陈平也在归降的路上。没了这些人的辅佐,看他还能翻出什么浪花! 赵川脸上却不露声色,宽慰孔鲋道。 “先生莫要气恼,既来之,则安之。在我这里,定不会让先生受此等委屈。” 赵川虽为特种兵出身,但对儒家并未怀有过度的排斥之意。 在争夺天下之际,武力乃是关键,然而,若要治理这广袤的天下,还需仰仗儒家的智慧。 于是,他毅然决定赐予孔鲋太师之名,并虚心向其请教。 “如何能完善秦朝那严苛的律法,使之既能迅速执行,又能体现仁政?” 孔鲋听闻此言,心中一惊,未敢即刻应答,而是恭谨地说。 “容老臣仔细思量一番,再回复主公。” 赵川微笑着回道。 “只要我的势力尚存一日,老先生尽可从容著书立说,若有何困难,需我协助,只管直言!” 孔鲋在赵川这里所获待遇,与在陈胜、刘邦处截然不同。 他满心感激,暗下决心,定要将自己所知的为政之术,毫无保留地传授给赵川。 这孔鲋不但对儒家经典如数家珍,甚至对于行军作战等方面,亦有独到之见。 赵川不禁暗自慨叹。 “两千年后的世人,对于孔子的理解实是太过片面,先秦之时的儒家,亦是血性男儿,面对暴政,敢于抗争,否则,孟子何以提出舍身取义之观点?只不过后来,时代变迁,统治者对儒家经典加以阉割、改写与曲解,方才导致后世之人对儒家学派存有误解与批判。但在先秦之际,儒家的这些理念,亦有其进步性与可取之处。” 赵川深知历史中,刘邦曾提出约法三章以应对秦朝苛法。 然而,那三条规定未免过于粗疏。仅规定了杀人、伤人与盗窃罪的处罚条件。 倘若一人既未杀人,亦未伤人,更未盗窃,只是叛逃至敌方阵营,依约法三章,难道便无法处置? 为此,他将法家、名家以及儒家的一众能人召集一处,共同探讨一部切实可行且简明扼要的律法。 这些人总算有了用武之地,他们依照赵川给定的指导思想,展开反复的争论与敲定。 赵川有时会带着张良一同前往监督,只见众人皆在按部就班地忙碌,甚至在某些地方还参考了秦律。 赵川见状,心中暗喜,觉得这些人的确务实。 就在此时,张良悄然对赵川说。 “主公,如今我们已掌控了三晋之地的大半,当下最为紧要之事,乃是消化已得之土地,巩固现有成果,若再盲目扩张,恐怕会有诸多难以预料之事发生。” 赵川深以为然,点头说道。 “子房所言极是。但当下,功臣韩信的封赏问题,着实令我颇为头疼。” 张良微微皱眉,应道。 “主公,韩信之志,终究在于裂土封王,然而,若要建立一个长治久安之朝廷,绝不容许有此类独立的割据势力存在。” 赵川连连颔首,急切地问道。 “正是如此!如今我虽为义军盟主,尚无封王之权,而韩信之功,隐然已有一方诸侯之姿。究竟该如何封赏于他,子房可有良策?” 张良沉思片刻,而后恭谨地说。 “主公不妨效仿秦王嬴政,所有赏赐,皆可通过朝廷之名给予,但绝不可赐予封地、税权以及征兵之权,至于名誉方面,莫说封公爵,即便封王亦无妨,只不过礼仪规格高些罢了,如此便威胁不了主公的统治。” 赵川听后,说道。 “子房此计,虽看似可行,但韩信乃当世猛将,战功赫赫,若封赏不能满足其期望,恐生变乱。” 张良轻摇羽扇,从容说道。 “主公莫忧。韩信虽勇,然其能有今日之成就,皆赖主公之信任与支持,况且,如今大势在主公手中,只要主公恩威并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韩信必能理解主公之苦心。” 赵川紧锁眉头来回踱步。 “子房,话虽如此,但韩信之性情,我亦有所了解。他为人高傲,若觉封赏不公,未必会轻易罢休。” 第一百一十四章控制韩信 张良微微一笑。 “主公,可先许以重赏以安其心,然后,再慢慢削减其权力,使其无法形成割据之势,同时,亦可派遣亲信监视其一举一动。” 赵川停下脚步,凝视着张良说道。 “此计甚险,若稍有不慎,被韩信察觉,岂不弄巧成拙?” 张良拱手道。 “主公,成大事者,必有冒险之举,只要主公谋划周全,定能化险为夷。” 赵川沉思良久,终是长叹一声说。 “也罢,就依子房之计行事,但愿韩信能识大体,莫要辜负我对他的一番期望。” 张良说道:“主公放心,韩信亦非愚钝之人,想必能明白其中利害。” 赵川微微点头。 “子房,我思来想去,如果军事之事全然交由韩信一人掌管,实乃太过危险,因此,我欲在每一位将军身边,安排一位宣化使。” 张良闻此新出的官名,一脸迷惑。 “但不知这宣化使究竟所管何事?” 赵川沉吟片刻,方才缓缓说。 “此官之职责,乃宣扬朝廷之教化,确保朝廷的指令于军中不折不扣地执行,再者,他们可为士兵代写家书,为那些不识字的将军代写奏折,安抚将士之情绪。暂时负责动员之事,以保士兵能奋勇杀敌。” 张良眯起双眼,沉思片刻后说。 “这职务莫不是相当于监军?” 赵川赶忙摇头否认。 “不完全相同,在级别上可与上将军等同,所有的战斗命令,必须由宣化使同意签字,将军负责指挥军队作战,宣化使负责上传下达。如此安排,不知是否可行?” 张良又细细思量一番,反问道。 “那您觉得韩将军能接受这样一位宣化使吗?” 赵川托腮沉思,过了一会儿才说。 “正因要选对合适之人,子房您本是最佳之选,奈何我身边也离不开您,寻得合适时机,我再觅一位韩信无法拒绝之人,前往他处担任宣化使。” 张良紧接着问道:“那可有合适的人选了?” 赵川略作思考,说道。 “我觉得太师孔鲋倒是可以,此人学问渊博,骨子里有着对正义的坚守,且为人处事颇为灵活务实,这样的人,应不会威胁到韩信的利益,或许能令他接受。” 张良微微颔首,示意赵川不妨一试,赵川旋即直接找到了正在著书立说的孔鲋。 “孔先生,现今我有一事相求,不知您是否愿意应允?”赵川开门见山地说道。 孔鲋非常谦虚地笑了笑,回应道。 “若让老朽冲锋陷阵,实非老朽之所长,但于制定礼仪、律法方面,老朽还是略有心得。” 赵川笑着说道。 “您老人家所提之建议,皆甚为宝贵,只需交付下面执行即可。如今,我欲派您前往韩信身边担任宣化使,配合他南征北战,另外,在礼仪方面,您也能起到督导之作用,不知您意下如何?” 接着,赵川便详细阐述了宣化使的概念。 孔鲋听后,脸上露出些许疑虑。 “兵法有云: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韩信恐对此安排有所不适。” 赵川压低声音。 “老先生,有一事或许违背了您儒家之本意,乃为咱们的大忌,不知您能否予以容忍?” 孔鲋忙问道:“究竟何事?” “近日,墨家方面研制出了一些新式武器,我想让这些墨家之人作为您的属下,随您一同前往韩信处,这些人以及他们所生产之新式武器的使用,皆需您的签字,我深知儒家与墨家素来不和,若您不愿,我再另寻他人!” 孔鲋一听,当即正色道。 “主公,您未免太小瞧我孔某人了,我等与墨家之争辩,皆为学术之争,但推翻暴秦,此乃有利于天下苍生之事,孔某绝不愿因私废公!” 赵川闻言,不禁竖起大拇指,钦佩地说。 “孔老高风亮节,实在令人佩服!韩信之事,还望您多加提点,一切以大局为重!” 孔鲋郑重地点了点头。 “主公放心,孔某定当不辱使命。” 孔鲋接下了这个差事,忽然神情严肃,郑重其事地对赵川说。 “名不正则言不顺,主公如今坐拥三郡之地,理应自立王号,统领天下义军,而非如今这般无所作为。” 赵川听闻沉声道。 “孔老所言,自有一番道理,然而,现今若是草率称王,极易成为秦军重点攻击的目标,咱们当下要做的,乃是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听到这一策略,不单孔鲋,就连张良也不禁竖起了大拇指,赞叹道。 “主公这九个字,的确是发前人所未言,令人钦佩至极!” 赵川心中暗自窃喜:我不过是将明太祖身边谋士朱升提出的那九个字照搬照用,竟能获得谋圣的认可,当真痛快! 赵川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说。 “既然两位先生皆表认可,那就依此行事吧,美人已为我烹好了香茗,我可要回去享受一番了!” 孔鲋长叹一口气,摇头晃脑地说。 “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 张良摇了摇头,微笑着说。 “主公身边也唯有虞妙弋这一位女子而已,相较那些动辄十几房小妾的诸侯,已是极为难得。” 孔鲋一脸正经,点头说道。 “老朽也曾拜访过沛公,那日接待我之时,他正命两个美人给他洗脚。据老朽所知,那并非他的妻妾。” 张良对刘邦终究还是有些旧情,不愿随意加以批评,便只是笑笑,岔开了话题。 赵川刚刚回到自己的后宅,蓦地听到一阵悠扬优美的歌声传来。原来是虞妙弋正翩翩起舞,且歌且舞。 听到脚步声,虞妙弋赶忙收了舞蹈之姿,款步来到赵川跟前。 赵川面带笑意,问道。 “你方才所唱甚是动听,只可惜那歌词我却未能听懂。” 虞妙弋莞尔一笑,应道:“这是楚歌,刚才我唱的正是屈原先生的《九歌·湘夫人》。” 赵川饶有兴致地追问:“湘夫人是谁?” 虞妙弋笑着解释道。 “乃是上古舜帝的两位妃子,据说舜帝君游天下始于湘江,两位妃子亦在湘江殉情,她们死后便成了湘水的水神。” 第一百一十五章唤你虞美人 赵川微微一笑,说道。 “其实你的美貌绝不逊于舜帝的两位妃子,往后我便不唤你妙弋了,直接称你为虞美人!” 虞妙弋娇嗔道。 “净说些好听的,有何用?哪天你与我真正成亲了,我才会觉得欢喜呢!” 赵川笑着说道。 “近来这段时日,我着实繁忙。待参加完诸侯会议之后,请来你的母亲和哥哥为你主婚,咱们正式成亲!” 得到赵川的承诺,虞妙弋原本满心欢喜,可一想到固执的哥哥,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赵川见状,问道:“莫非你不情愿?” 虞妙弋长叹一口气,说道:“直至如今,哥哥依旧想让我嫁给向梁叔叔的侄儿项羽,可我对这个人仅有崇拜之情,毫无男女之爱!” 赵川抱着探究的心思问。 “拒绝项羽之后,你可曾有过失落之感?” 虞妙弋坚定地摇了摇头,回道:“没有!” 赵川听了,心中大喜说道:“我给你写几句歌词,你编成一段舞蹈,唱与我听。” 虞妙弋睁大了眼睛,惊奇地说道:“原来你还会写歌词?” 赵川笑着提起笔,奋笔疾书了几行字。然而,虞妙弋盯着那几行字,却是满脸困惑。 “你写的究竟是何字,为何我竟看不懂?” 赵川笑道:“这是我自创的字体,你且听我慢慢解释。” 虞妙弋嗔怪道。 “你就爱故弄玄虚。” 赵川耐心地说道。 “这每一个字都蕴含着我对你的深情,你且细细领会。” 虞妙弋撇嘴道:“我若领会不了,你可得给我讲清楚。” 赵川点头应道。 “那是自然。” 于是,赵川开始逐字逐句地为虞妙弋解释歌词的含义。 虞妙弋时而蹙眉思索,时而点头领悟,两人沉浸在这独特的交流之中。 就在这时,忽然有侍卫来报,说是前方战事有变。 赵川脸色一沉,对虞妙弋说。 “美人,我需去处理此事,待回来再与你细说这歌词。” 虞妙弋虽心有不舍,但也明白正事要紧。 “你且去忙,莫要牵挂我。” 赵川匆匆离去,虞妙弋望着他的背影,心中暗自祈祷一切顺利。 处理完战事,赵川疲惫不堪地回到后宅。虞妙弋赶忙迎上前,递上一杯热茶。 赵川接过茶,一饮而尽,说道:“此次战事颇为棘手,幸得将士们奋勇杀敌,方才稳住局势。” 虞妙弋心疼地说道:“你可要保重身体,莫要太过劳累。” 赵川握住虞妙弋的手。 “有你在我身边,我便有了无尽的力量。” 两人继续就字体之事谈论起来,原来,当时流行的乃是小篆,而赵川所用的却是楷书,虞妙弋自然是看不懂的。 赵川笑着问道:“你可知隶书?” 虞妙弋轻轻点了点头,回应道。 “隶书我倒是看得懂,可你这种字横平竖直,庄重之余却与隶书大不相同!” 赵川随即又以秦隶书写了一遍,虞妙弋接过仔细读了起来。 “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几时已?若得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读完之后,虞妙弋不禁愣住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赞叹道:“想不到公子的歌词写得如此妩媚动人!” 赵川暗自惭愧,心中暗想。 我自己哪会填词,不过是诗词的搬运工罢了!并非我的歌词写得好,而是后世的词人李之仪写得出彩!只是这话说出来恐怕无人会信,于是便厚着脸皮笑纳了这番夸赞。 “原本打算给你重新写一首《虞美人》的,但刚才只顾着欣赏你的美貌了,连词儿都忘了!” 虞妙弋娇嗔地说。 “公子好坏,再说这样的疯话,我就不理你了!” 赵川见她真有些恼意,便不再继续逗她,转而说。 “歌词我已经给你了,如何编舞、如何演唱,便是你的事了。” 虞妙弋却叫住了正要离开的他,追问。 “公子说要给我量身打造一首虞美人词,不知何时才能写成?” “呃,这个……” 赵川面露难色,显得有些为难。 要让他平常无事时,凭借记忆当个文抄公还能抄几首诗词出来。可让他即兴创作,着实是难为他了。 他忽然想到一首诗,倒还真与虞姬有关。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可刚在心中默念完,他便觉得不妥。 这一首诗念出来,不仅语义不祥,恐怕虞妙弋还会质问自己。 “我并未嫁给项羽,你为何要将我与项羽牵扯在一起?” 她若生气倒还是小事,万一因此激起了她对项羽的好奇心,那自己可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直到现在,他仍然不认为庄子装死测试妻子的忠诚度是多么高明的做法。 莫要测试人心,人心是经不起测试的。更何况自己若预先设定一个恶果,然后一步步去验证它? 倘若自己也学庄子那般对待虞妙弋,就算虞妙弋原本对项羽毫无好感,恐怕经过自己这番折腾,也会将她逼到项羽那一边去的! 这个美人可是他用尽一切手段才赢得真心的,无论如何,他绝不会拱手让人! 于是,赵川笑了笑。 “你先等几天,等我有了闲空,一定会为你专门写一首虞美人词。” 虽说他心中已有了一首“春花秋月何时了”,但这分明是亡国之音,在当下演唱,显然不应景,而且自己也觉得晦气。 虞妙弋微微撅起嘴,说道:“公子莫要哄我,若再拖延,我可不依。” 赵川连忙保证:“我怎敢哄你,定不会食言。” 虞妙弋这才稍稍展露笑颜,说道:“那我便信公子这一回。” 然而,过了几日,赵川依旧忙于各种事务,全然将为虞妙弋写词之事抛诸脑后。 虞妙弋满心期待,却始终不见赵川有所动静,心中渐渐升起了不满。 一日,虞妙弋寻到赵川,质问道。 “公子当初信誓旦旦,如今却毫无动静,难道是忘了对我的承诺?” 赵川面露尴尬,解释道:“近日事务繁多,实在抽不出身来。” 第一百一十六章自封上将军 正要填词的时候,忽然有人来请,说是怀王请主公去议事,也就打断了,正好也算是给了赵川一个机会解释。 连番攻伐之下,赵川率领着他的义军已经成功拿下了三晋故地的大部分领土,内史郡、巨鹿郡和上党郡等地纷纷落入他的囊中,整个三晋之地近乎尽归其所有。 范减曾力劝他自封为晋王,以显其赫赫功绩与尊崇地位。 然而,赵川却并未应允,依旧自封为上将军,统领着所属的各路义军。 就在这风云变幻之际,一则惊人的消息如疾风般传来。 “武信君项梁在定陶不幸战死,为了团结义军的所有力量,楚怀王下令,邀请所有义军头领前往吴县共商大计!” 赵川闻令,果断命令韩信挥兵南郡,待占领南阳之后,更要雄视樊城、新野等地,以图大业。 他留下了足智多谋的张良和沉稳干练的陈平看守自己辛苦打下来的三晋之地。 而他自己,则只带着陈忧薙、虞妙弋以及原配所领的那些女卫,浩浩荡荡地朝着吴郡姑苏城进发。 此时,项羽继承了叔父项梁“武信君”的称号,带着前来参加会盟的沛公刘邦、张楚王陈胜等一众巨头,一路行至姑苏城外。 项羽目光如炬,一眼便看到了与赵川同车而行的虞妙弋。 瞬间,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寒光,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恨不得立刻策马过去,一枪将赵川扎个透心凉,然后抢回心爱的姑娘妙弋,夺取那三晋之地的高位。 就在这时,赵川若无其事地拿出了一个黑森森的管子,一头顶在肩膀上,一头瞄准了天空中飞过的乌鸦。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如晴天霹雳,那只乌鸦的头部瞬间被打得稀烂,直直地掉落下来。 这突如其来的枪声,直接把在场的三元巨头吓得魂飞魄散。 赵川却仿若未觉,轻轻吹了吹枪口上的青烟,悠然说。 “多日不练,手法着实有些生疏了。原本打算只打乌鸦的翅膀,没想到手抖了一下,却打烂了它的头!” 说着,那个黑森森的管子又缓缓地对准了项羽。 纵然项羽有万夫不当之勇,面对赵川这层出不穷、威力惊人的武器,也不禁心生忌惮。 “赵川,你也是一路义军的盟主,如今大家正在合力抗秦,你为何要挑起义军之间的争斗?” 赵川仰头大笑。 “武信君,这帽子扣得太大,我可担待不起,我何时挑起义军之间的争斗了?” 项羽冷哼一声。 “你刚才在向我们炫耀你那些奇技,目的就是想震慑我们,然后杀了怀王,吞并我们所有人,难道不是吗?” 赵川目光扫过天空中纷纷逃散的乌鸦群,嘴角微微上扬。 “我刚才打的是乌鸦,又不是你项羽,如果这些乌鸦也是一路义军的话,就这么一声响都吓跑了,何不在暴秦的手底下当个顺民,还造什么反?” 项羽气得满脸通红。 “你强词夺理,你居心叵测!” 赵川噗嗤一笑。 “如果我只带几个女孩子来参加会盟,就是居心叵测的话。那你们迎接我,差一点连三军都出动了,这又该叫什么?” 项羽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心中暗想:就算赵川那东西厉害,也不可能一下子把我们这些人全消灭,只要我们一拥而上,未必没有胜算。 似乎洞悉了项羽的想法,赵川面色平静如水,缓缓说。 “武信君如果想以多为胜,虽然最终我也是必死无疑,但是我现在还剩三发弹丸,干掉三个最主要的人物足够了,不知阁下意下如何?” 项羽闻言,心中一凛。 若两人全用刀枪之类的武器相搏,他项羽还真不惧赵川,可这神秘武器速度快得惊人,自己着实没有把握能够安然躲过。 一时间,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项将军,切莫冲动!” 刘邦赶忙策马上前,劝说道。 “此时并非与赵川起冲突的最佳时机,我们当以大局为重。” 项羽狠狠地瞪了赵川一眼,强压下心头的怒火。 “赵川,今日暂且放过你,但这笔账,我项羽记下了!” 赵川微微一笑。 “随时恭候武信君。” 而旁边的陈胜和刘邦互相对视一眼,心中暗自盘算:没有必要为了项家人如此卖力,若是项羽和赵川两个人火并,他们正好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由于赵川的穿越,这乱世的局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也彻底改变了陈胜和刘邦两人的命运与性格。 在赵川这绝对的战力天花板压制下,这两人都不得不变得隐忍许多。 他们从前原本瞧不上项羽,更不屑于与他为伍。但在如今的形势下,却也不得不暂时容忍。 赵川斜睨了一眼旁边的陈胜,嘴角挂着一丝轻蔑的笑。 “张楚王啊,您这劳碌奔波这么久,一直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建树,又怎么有脸称王呢?” 陈胜虽暂时处于劣势,但其自尊心极强,听到赵川这番嘲讽,顿时怒不可遏。 “都怪你拿下了三川、颖川等几个郡,挡住了我们西进的道路,还敢反过来怪罪我们没有建树,你还要不要脸?” 赵川噗嗤一笑。 “脸皮?这东西能值多少钱一斤?” 陈胜被噎得满脸通红,气得浑身颤抖。 “你——无耻之徒!” 看着两人激烈地斗嘴,刘邦却仿若置身事外,老神在在地冷眼旁观。他既没有给陈胜帮腔,也没有阻止的意思。 赵川转头看向刘邦,脸上似笑非笑。 “沛公最近战况如何?” 一想起赵川,刘邦便是一肚子气。 “我说上将军、盟主大人,您这做事未免也太过分了,您攻打颖川郡我不管,为何把我麾下的一号谋士张良也给拐走了?今天您若不把子房先生还回来,我跟您没完!” 赵川嘿嘿一笑,神色间满是狡黠。 “这招数也是跟刘三哥您学的,您扣下我五千人,还回去的时候故意把炮手留下,帮着项羽用炮轰我的大门,这笔账我可还没跟您算呢!” 第一百一十七章火器压制 刘邦身边的樊哙怒道。 “主公,赵川这厮甚是无赖!只依靠着他那些会发火的武器压制我们,若论上马单打独斗,我樊哙一人就能把他的狗头砍下来!” 赵川闻言,又是嘿嘿一笑。 “和樊将军相比,我自愧不如,也只好用这些东西来吓唬吓唬您了!听说樊将军您不怕死,要不然就冲锋一下试试?” 还没等樊哙往上冲,刘邦赶忙伸手拦住。 “姐夫,你拦我作甚?” 刘邦瞪了樊哙一眼。 “阿哙,他在故意激怒你,就等着你上去送人头,你还傻呵呵地往上冲!” 樊哙仍然心有不甘,“难道就任由这个狗东西在那里耀武扬威?” 刘邦目光深沉。 “记住,我们斗智不斗力!” 赵川见那边嘀嘀咕咕,不知又在谋划什么,心中有些不痛快。 “我说各位,还要不要会盟?如果不要的话,我就回荥阳了!” 项羽脸色阴沉,悻悻地说。 “既然你想会盟,那就跟我一起进姑苏城吧!” 赵川坐着车缓缓进了姑苏城,远远地就看见一个人在王府前站着迎接。 那人约莫三四十岁的模样,衣冠华贵,周身隐隐散发着一种王者之气。 项羽压低了声音说道:“这是我们的大王,你们还不下马?” 赵川倒是很给楚怀王面子,自己从车上走了下来,袁佩佩等人也跟在了他的后面,只不过这些人都带着面纱,让人看不清本来的面目。 项羽有心想要和虞妙弋说几句话,谁料对方根本不搭理,只是紧紧地跟随在赵川的身后。 项羽心中烦闷,却也无可奈何。 赵川则快步来到了楚怀王的跟前,拱手行礼道。 “王上,久仰久仰!” 楚怀王哈哈大笑。 “赵川老弟,你这西路一军的领头羊做得甚是出色呀,以三羊开泰之势,打得秦军丢盔弃甲,秦军对上你,那便是羝羊触藩,进退维谷!” 赵川不禁皱起了眉头,心中暗自嘀咕。 这位王上怎么句句不离羊字?但面上仍保持着平静,说道:“皇上过誉了,义军的领头羊当属您才对,我只不过是阵前一将,岂敢如此自居?” 楚怀王神色平淡,大手一挥道。 “我不是领头羊,我是放羊的,要指挥着你们这些羝羊,横冲直撞,犁庭扫穴,将那暴秦彻底推翻!” 赵川实在不知该如何与这位王家千岁继续交流,只得尴尬地笑了笑。 此时,楚怀王身边的宋义在旁轻声提醒道。 “王上……” 他的意思是赶紧将客人迎进王府,商量反秦大业,在此处寒暄客套实非当务之急。 然而,楚怀王并未领会他的意思,反而瞪了宋义一眼,怒喝道。 “我说你这个人说话咋跟羊拉屎一样,啰啰嗦嗦,就不能痛快一点吗?” 宋轶无奈,只得压低了声音,再次说道。 “王上,既然各位诸侯都已前来,就应当请他们进王府,共同商讨反秦大业啊!” 楚怀王这才恍然回过味来,连忙说。 “寡人已经在王府内摆好了酒宴,邀请各位将军,里面请吧!” 众人随着楚怀王进入王府,楚怀王居中落座。 由于他的身份尊贵,且以他的名义号召起来的义军数量庞大,这主位自然是实至名归,就连赵川也要让他三分薄面。 楚怀王往左看了看陈胜,说道。 “张楚王,你也是反秦的主力,坐在寡人的左垂首,赵将军,虽然你现在尚未封王,但已拥有了三晋之地以及部分南郡,其实力已然不亚于王。你和陈王一样,都是我们大楚的盟友,就坐在寡人的右侧吧!” 赵川淡淡一笑,从容地坐在了楚怀王的右侧。 这局面中,最为尴尬的当属项羽。 虽说他也是楚国的武信君,可在他之上还有上将军宋义。而此刻宋将军都站着,自然也没有他的座位。 因此,项羽看着赵川和陈胜,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 但他越是身处逆境,反倒愈发冷静,只是虎视眈眈地盯着楚怀王,似乎在等待一个合理的说法。 楚怀王左边是陈胜,右边是赵川,仿佛左右护法一般护卫在他的身侧,这让他的底气也变得相当充足。 “寡人今日召集各位将军,便是为了商讨反秦大业,各位将军尽可各抒己见,然后大家共同评议,谁的计谋更高明,就采用谁的!” 楚怀王话音刚落,陈胜便迫不及待地指着赵川质问。 “你一人仗着武力强势,强夺三晋之地,挡住了我们西进之路,这简直是强盗无赖之举,分明是想把我们的一军困死在东面这一块,我陈胜绝不能容忍!” 赵川冷笑一声,目光中透着寒意,“我的陈县就在那里,有本事你去打呀?” 陈胜气得咬牙切齿,脸色涨红,却半晌说不出话来。 上一次他趁着陈县空虚,带兵前去偷袭,不料却被地雷炸得哭爹喊娘,狼狈而逃。 此事过后,不但楚怀王对他嗤之以鼻,就连项羽对他也是爱搭不理。 “赵川,你休要张狂!” 陈胜怒喝道。 “你这等行径,迟早会遭报应!” 赵川轻蔑地看着陈胜。 “报应?陈王,你还是先顾好自己吧!你那点兵力,能成什么气候?” “你……”陈胜猛地站起身来,想要冲过去与赵川理论,却被身旁的人死死拉住。 “都冷静点!” 楚怀王大声喝道。 “如今是商讨反秦大计,不是让你们在此争吵斗殴!” 项羽此时开口道。 “王上,赵川此举的确有失公允,我们皆是为了推翻暴秦,理应相互协助,而非相互阻碍。” 赵川看了一眼项羽。 “武信君,我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大业,三晋之地在我手中,方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哼,强词夺理!” 刘邦在一旁看着众人争吵,心中暗自盘算。 他清了清嗓子,说道。 “诸位,何必如此动怒,如今我们应当团结一心,共同想办法应对秦军才是。” “刘沛公,你倒是会做好人,你难道就没有一点想法?” 第一百一十八章为攻秦做准备 刘邦微微一笑。 “我自然是有想法的,不过,在这之前,还需听听大家的意见,大家自然可以畅所欲言,你们说什么可以,但不能胡说八道。” 楚怀王说道。 “刘邦所言有理,赵川,你且说说,你占据三晋之地,有何打算?” 赵川站起身来,拱手说。 “王上,三晋之地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我占据此地,可为义军提供一道坚固的防线,同时,也可借此地发展兵力,为日后进攻秦军做好准备。” “说得好听!” 陈胜反驳道。 “你分明是想拥兵自重!” 赵川怒视陈胜。 “陈王,你莫要血口喷人,我一心为了反秦,岂会有如此私心?” “好了好了,莫要再吵。” 楚怀王揉了揉额头,“项羽,你对此有何看法?” 项羽沉思片刻,说道。 “王上,赵川所言虽有一定道理,但他行事过于独断,未与我们商议,便擅自占据三晋之地,实难服众。” 赵川冷笑道:“武信君,当时局势紧迫,我若不果断行事,三晋之地恐已落入秦军之手。” “你这是借口!” 项羽说道。 “若人人都像你这般,各行其是,那这义军岂不是一盘散沙?” “够了!” 楚怀王再次喝道。 “如此争吵下去,也无济于事,赵川,你既已占据三晋之地,那便要有所作为,尽快为反秦大业做出贡献,陈胜,你也莫要再耿耿于怀,当以大局为重。” 众人皆不再言语,但气氛依旧紧张。 陈胜目光扫过与会的诸侯,大声说。 “各位,既然赵川怀有秦始皇的野心,妄图奴役我辈,不如我们联手将他斩杀在此,西路义军群龙无首,自然会把地盘全部献出来!” 赵川闻言,猛地转头看向熊心,眼神中带着质问。 “王上,您也是这个意思吗?” 楚怀王尴尬地笑了笑,试图缓和气氛。 “在这非常时刻,大家应当以大局为重,切不可歧路亡羊!” 赵川眉头紧皱,反问道。 “该怎么以大局为重?” 楚怀王思索片刻,说道。 “张楚王作为另一路义军的领头羊,自然也渴望有和秦军正面作战的机会,不如赵将军就把陈县割让给陈胜,让他有一块根据地,以便更好地与秦军周旋,这样一来,大家都有了地盘,也能避免争议。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赵川冷哼一声,毫不留情地说。 “他陈胜寸功未立,凭什么坐享其成?” 楚怀王面露无奈之色。 “可是我们一直这样狗扯羊皮般地纠缠下去,最终得利的还是秦军!倘若赵将军肯答应,大不了寡人让一步,尊你为天下的共主!” 楚怀王话音刚落,从旁边立刻站出来一人,此人乃是项羽麾下的猛将钟离眜,他指着赵川破口大骂。 “你一个区区的小吏,有何资格统领诸侯?如果你敢坐这个位置,我家主公项羽第一个不服,有本事真刀真枪地单打独斗!” 赵川上下打量了一下项羽,不紧不慢地说。 “早听闻武信君力大无穷,有拔山举鼎之力,却不知这传言是否属实?” 项羽一脸傲色,哼了一声。 “若阁下不信,尽管亲自来试试!” 赵川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说道。 “我还听闻,当您遇到一条河流的时候,揪着自己的辫子就能过河。只要您能给我们表演一下,如果成功了,让我追随您项羽为主都行!” 项羽一听,气得几乎跳脚。 “这是谁在造本将军的谣?你把他给我叫出来,老子一拳打死他!” 赵川心中暗笑,这传言其实是来自后世的评书《西汉演义》。那时候的艺人文化水平低,只图怎么爽快怎么编。 比如一个人跳高时,左脚踹一下,右脚又能升高许多,再比如楚霸王能揪着辫子过河,这些玄之又玄的情节便应运而生。 赵川平时听听书也只是图个热闹,从未去深究人究竟能不能揪着辫子过河。 如今有幸穿越到秦末,又见到了项羽本尊,他还真想开开眼界。 谁料项羽本人直接就给否定了。 赵川压低了声音,继续说。 “武信君也不必动怒,现在民间都这么传说,而且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只要您真能做到,以后您就是所有义军的共主!” 还没等项羽表态,楚怀王身边的宋义赶忙制止道。 “咱们大家都是楚王帐下的将领,岂能有此反叛之心?” 此时,在场的其他诸侯也纷纷交头接耳,面露不服不愤之色,项羽心中明白,如果这时候就表露野心,对自己百害而无一利。 于是,项羽强压下心头的怒火,不情不愿地说。 “那都是民间瞎说,项某人虽然有一把力气,但还没到近乎荒诞的地步。以后这种无聊的笑话就莫要再提了!” 赵川却一脸戏谑,不依不饶地说道。 “既然如此,接下来的会议也没什么意思,我累了,想要回馆驿休息一下!” 说罢,赵川转身便要离开。 项羽怒喝道。 “赵川,你这是不把楚王和各位诸侯放在眼里!” 赵川停下脚步,回头冷冷地看了一眼项羽。 “武信君,莫要给我扣这么大的帽子,我只是实话实说,这会议毫无意义,不如回去养精蓄锐。” 陈胜也趁机煽风点火。 “赵川,你如此狂妄,难道就不怕引起众怒?” 赵川哈哈大笑。 “众怒?我赵川行得正坐得端,何惧之有?倒是某些人,心怀叵测,妄图谋取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这时,刘邦站了出来,劝说道。 “大家都消消气,莫要为了一时之气,坏了大事。” 赵川看了一眼刘邦,说道。 “刘沛公倒是个明白人,只可惜有些人不懂得以和为贵。” 楚怀王见局面越发紧张,连忙说。 “都莫要吵了,不能如此沉不住气,此事再从长计议。” 然而,赵川心意已决,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会场。 在营帐之中,虞妙弋正优雅地为赵川烹茶,袅袅轻烟升腾,茶香四溢。 第一百一十九章主公休息了 陈忧薙则坐在一旁,纤指轻拂琴弦,吟唱着屈原所著的《橘颂》。 赵川虽对这古老的辞章不甚明了,但陈忧薙那婉转如莺啼的歌声,犹如潺潺流水,别有一番动人的韵味,令他听得如痴如醉,心旷神怡。 就在这宁静祥和之时,女兵队长袁佩佩的大声呼喊打破了这份美好。 “项将军,我家主公已经休息了,不见外客,明天你再来吧!” 帐外传来项羽暴躁粗鲁的声音,犹如雷霆炸响。 “我们大将见面自然有军国大事要商,你一个小小的女子也敢阻拦本将军?退开!” 陈忧薙被这突如其来的惊扰略微分神,只听“铮”的一声,一根琴弦应声而断。 赵川微微皱眉,沉声道:“不要分神,换弦重弹!” 陈忧薙身为能歌善舞的单身女贵族,应对此类突发状况可谓是轻车熟路。 她不慌不忙,玉手轻抬,有条不紊地换好琴弦,重新定调,随后又继续弹唱起来。 那歌声如泣如诉,宛如潺潺溪流蜿蜒于幽深山谷,又似缕缕清风拂过荒芜原野,仿佛在幽幽诉说着这乱世的无常与沧桑。 帐外,项羽的怒吼声如惊雷般炸响。 “你们这几个女子简直反了天了!竟敢在姑苏城里动用火器,莫非想要造反不成!” 袁佩佩毫不退缩,挺起胸膛回应道。 “项将军,我家主公正在休息,还请您自重!莫要在此喧哗闹事!” 项羽冷哼一声。 “哼!既然如此,本将军稍后再来拜访,倒要看看你们能嚣张到何时!” 此时,虞妙弋精心烹制的香茶已然备好。 赵川刚要伸手端起茶杯,轻抿一口,享受这片刻的宁静与惬意,就听到外面传来士兵急切的禀报声。 “主公,魏国贵族魏咎、魏豹兄弟携陈平先生前来拜访!” 赵川神色从容,轻轻挥了挥手,示意陈忧薙母女先行退下。 而后,他不紧不慢地穿上鞋子,整了整衣衫,稳步走出营帐,迎向访客。 只见魏咎、魏豹兄弟二人在远处便朝着赵川恭敬地拱手作揖,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 赵川亦是礼数周全,不紧不慢地还礼。 “两位君上,不知今日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魏咎上前一步,压低声音说道。 “赵将军,实不相瞒,我兄弟二人愿意跟您前往三川,接受您赐予的魏公封号,但还望您能够信守承诺,保我兄弟二人周全。” 赵川微微点头,沉声道。 “魏公放心,赵某向来一言九鼎,不过,陈平先生必须归我所用!” 魏咎闻听此言,面色一紧,猛地站起身来,“啪”的一声,与赵川拍掌明誓。 一旁的陈平早已料到会有今日这般局面,为全君臣之义,他上前一步,拱手说。 “主公,为表忠心,我愿让犬子辅助魏公,以助魏公成就大业。” 说罢,陈平恭恭敬敬地跪倒在赵川的脚下,口中尊称。 “主公。” 赵川面带微笑,双手扶起陈平,和声说。 “陈先生快快请起,日后还需仰仗先生的智谋。” 按照预先商定的计划,这两位魏国的贵族将会乔装改扮,利用替身迷惑项羽等人的视线,而后神不知鬼不觉地逃到赵川的三川郡。 赵川转过头,看向陈平问道。 “陈先生,如今楚怀王以大义相压,逼迫我让出陈县,依先生之见,我究竟该不该让?” 陈平手抚下巴,略作沉思,而后缓声道。 “主公,依臣之见,此刻您不妨暂且让出陈县,如此一来,既能化解陈胜对您的嫉妒之心,给楚怀王一个满意的交代,又能在项羽心中埋下猜疑的种子,让他们之间的矛盾进一步激化,于我们而言,乃是一箭双雕之计。” 赵川手捋胡须,在营帐中来回踱步,心中暗自思忖。 片刻之后,他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果断,点头应道。 “陈先生所言甚是,就依先生之计行事。” 陈平刚刚退下不久,一名士兵急匆匆地前来汇报。 “主公,武信君项羽前来拜见,已经等候多时了!” 赵川皱起眉头,面露不悦之色,不耐烦地说。 “我与项将军目前并无要事相商,有什么事情让他到王府再说!” 进来报事的士兵迟疑了一下,接着说。 “主公,可是这回项将军带了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说是要来您这走亲戚!” 赵川嗤之以鼻。 “我与那莽夫能有何亲戚?简直是无稽之谈!” 就在这时候,只听得一阵喧闹声传来,早有人不由分说地推开防守的士兵,大踏步地走进了营帐。 “赵将军这话可就差矣了!你娶了虞妙弋,我也娶了一个容貌不次于她的美人,名曰虞姬,虞姬,快来拜见一下赵将军!” 赵川抬眼仔细端详,只见眼前的这位虞姬,确实与他身边的虞妙弋相貌有六成相似。 想必双方之间大概有着千丝万缕的血缘关系,然而,与虞妙弋的活泼灵动不同,虞姬的性格更为温婉柔顺。 她的眼神里只有项羽,那深情款款的模样,仿佛项羽便是她的整个世界,是她生命的全部意义。 赵川冷笑一声。 “项将军,你此番前来,莫不是又要寻衅滋事,故意找我的麻烦?” 项羽大声吼道。 “赵川,你休要血口喷人,我今日携虞姬前来,乃是念及昔日的情谊,想要与你缓和关系,化解过往的恩怨。你莫要不识好歹!” 赵川双手抱胸冷哼一声。 “哼,项将军的所谓旧情,赵某可不敢轻易相信,谁知道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项羽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关节咔咔作响。 “赵川,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项羽已经放下身段,主动求和,你却如此咄咄逼人!” 赵川毫无畏惧之色,挺起胸膛,直视项羽的双眼,大声说道。 “项羽,你以为我会怕你?有何手段,尽管使出来,赵某若是皱一下眉头,便不算英雄好汉!” 两人怒目相视,仿佛要将对方刺穿。 第一百二十章怀王使者到了 一时间,营帐内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仿佛一点火星就能引发一场惊天动地的爆炸。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虞姬柔声说。 “项郎,赵将军,莫要动怒,如今这乱世之中,大家应当以和为贵,共同谋求生存之道,何必如此针锋相对呢?” 项羽狠狠地瞪了虞姬一眼,怒喝道。 “妇道人家,休要多言,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虞姬面露委屈之色,眼眶泛红,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只是默默地低下头,紧咬着嘴唇。 赵川见状,趁机嘲讽道。 “项将军,对自己的夫人如此粗鲁,可不是大丈夫所为。如此对待身边的女子,怎能让众人信服?” 项羽怒不可遏。。 “赵川,你竟敢教训我?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说罢,项羽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挥起铁拳,便朝着赵川狠狠地打去,赵川身形一闪躲过了项羽的攻击。 “项将军,在我这营帐之中动武,恐怕不妥吧?你这般蛮横无理,与街头的无赖又有何区别?” 项羽咬牙切齿。 “今日不与你分出个胜负,我项羽誓不罢休,我倒要看看,你赵川到底有几斤几两!” 赵川微微一笑,神色从容淡定。 “既然项将军执意如此,那赵某奉陪到底!看看最后谁能笑到最后!” 话音未落,两人便再次展开了搏斗。 项羽力大无穷,每一拳都带着呼呼的风声,仿佛能够开山裂石,而赵川身形灵活,宛如游龙,巧妙地躲避着项羽的攻击,并伺机反击。 一旁的魏咎、魏豹兄弟以及前来报信的士兵们都看得目瞪口呆,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魏咎心中暗自嘀咕。 “这两人若是真的拼个你死我活,对我们的计划可大大不利。” 魏豹则在一旁紧握双拳,紧张得手心出汗。 就在两人打得难解难分之时,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士兵们的呼喊声:“楚怀王使者到!” 原来是楚怀王的使者匆匆赶到。 “两位将军快快住手!” 项羽和赵川这才各自收手,停下了攻击,但仍怒视对方,眼中的怒火仿佛尚未熄灭。 使者喘着粗气,连忙说。 “楚怀王有令,命两位将军以大局为重,不可内斗,如今秦军虎视眈眈,正是需要两位将军携手合作,共同对抗强敌之时。若因私怨而自相残杀,岂不是让敌人有机可乘,白白葬送了大好的局势?” 赵川冷哼一声,微微拱手道。 “既然是楚王之令,赵某自当遵从,只是这项羽蛮横无礼,屡屡挑衅,实在让人难以忍受。” 项羽也愤愤地说。 “暂且饶你一回,赵川!若不是楚王有令,今日定要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厉害!” 随后,项羽一甩衣袖,带着虞姬拂袖而去。 待项羽离开后,赵川陷入了沉思之中,与项羽之间的矛盾绝非一朝一夕能够解决,只是如今局势错综复杂,各方势力盘根错节,还需从长计议,谨慎行事。 赵川在营帐中来回踱步,心中思绪万千。 他想到了如今的天下大势,想到了自己的雄心壮志,也想到了未来可能面临的重重困难与挑战。 “主公,依属下之见,项羽此人虽然勇猛,但性格暴躁,缺乏谋略,我们不妨暂且隐忍,等待时机,再寻机一举将其击败。” 赵川微微点头,说道。 “所言不无道理,但项羽实力强大,不可小觑。我们还需加强自身的实力,广纳贤才,方能在这乱世中立足。” “主公,我们可以暗中与其他诸侯结盟,共同对抗项羽。如此一来,我们的胜算便会大大增加。” 赵川沉思片刻,说道。 “此计可行,但需谨慎行事,切不可走漏风声,以免引起项羽的警觉。” 在气氛凝重的营帐中,赵川当即向身旁亭亭而立的侍女下令:“速速前去,请陈忧薙母女过来。” 侍女领命,匆匆离去。 不多时,陈忧薙母女便在侍从的引领下,踏入了这充满紧张气息的营帐。 众人刚一入内,那身姿婀娜的虞姬便已盈盈下跪,她清脆如黄鹂的声音在营帐中响起。 “侄女虞妙云拜见伯母!” 虞妙弋先是微微一愣,随后那张娇美的脸上满是疑惑,朱唇轻启道。 “堂妹,你究竟是何时跟了项将军?此事我竟全然不知。” 虞妙云轻轻一笑,那笑容如春日绽放的花朵,却又带着几分刻意的炫耀。 “堂姐,这其中缘由说来可全是因为你呀,你一心倾慕于赵将军,家族为了谋求与项家的联姻之策,项将军又在众多女子中选中了我,于是便有了今日这姻缘。” 虞妙弋听闻此言,目光中透着几分不解,厉声道。 “堂妹,你嫁与项将军本是你的选择,为何装扮穿着都极力模仿于我?这般行径究竟是何用意?” 虞妙云的声音娇柔却又带着刺。 “武信君曾言,唯有堂姐你的举止方能称得上美人二字。故而他要求妹妹我学得十足,方能与他完婚,只可惜妹妹我无论如何努力,都学不来姐姐身上那独特的狐媚之气,还望姐姐不吝赐教!” 虞妙弋的眉头皱得更紧,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怒喝道。 “你这是何意?如此阴阳怪气,莫非是我得罪了你不成?” 虞妙云贝齿紧咬,声音中满是怨怼。 “堂姐,你可曾知晓,有一个男人,在与我相伴花前月下之时,嘴里喊的却都是另一个女人的名字,虽说你未曾与我们生活在一起,可你的名字却如魔咒一般,贯穿了我们整个婚期,你说,我该不该恨你?该不该怨你?” 虞妙弋万万没有想到,项羽竟有如此荒唐的恶趣味,让不相干的女人扮成自己,以此来取悦他。 一想到这令人作呕的场景,她只觉得胃中一阵翻江倒海,难以抑制地想要呕吐。 赵川眼疾手快,连忙伸出一只手搭在她的后背上,徐徐地输送了一些内力,缓缓平复着虞妙弋内心的不适。 第一百二十一章虞家堂姐妹 虞妙弋渐渐感觉好受了些,却仍强打精神,轻声劝道。 “妹妹,你的才华丝毫不逊于我,甚至在某些方面更胜一筹。你完全可以依照自己的意愿生活,不必在意他人的看法与感受,更不必为了一个男人而失去自我。” 此时,一直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项羽再也忍耐不住,上前一步,伸出那粗壮有力的大手,就要去抓虞妙弋纤细的手腕。 谁料虞妙弋动作更快,宛如一只轻盈的蝴蝶,一个回旋,便巧妙地躲到了赵川的身后。 赵川见此情形眉头紧锁,大声呵斥道。 “项籍,我念在大家同为义军的份上,对你已容让三分。你莫要得寸进尺,给脸不要脸,当着我的面调戏我的女人,你究竟是何居心?” 项羽却丝毫未将赵川的警告放在眼中,反而露出了一丝微笑,继续说。 “妙弋,你若想让你的堂妹恢复本我,不再受这模仿他人的折磨,其实也容易,只要你此刻离开赵川,与我成亲,我项羽发誓,定会放你堂妹自由,不再让她受此委屈。” 虞妙云此时一脸怨毒地看向赵川,说道。 “你这个男人实在是差劲至极!有人当面勾引你的女人,你居然还能无动于衷,像个缩头乌龟一般,换作别人,恐怕早就入宫去当宦官,没了半点男子气概!” 赵川冷冷地看了一眼那被称为虞姬的虞妙云,不紧不慢地说。 “原来你就是大名鼎鼎的虞姬,佩服,佩服,只是这泼辣无礼的性子,倒是与传闻中的虞姬大相径庭。” 虞妙云满脸不屑,冷哼一声,娇嗔道。 “你就算说尽好话讨好于我,也无济于事。我与项将军的姻缘乃是天定,绝不会有半分动摇,更不会对你这等无能之辈移情别恋!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赵川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不慌不忙地说。 “是不是姻缘天定,还需仔细探查一番。不知二位可有兴趣测试一下你们的姻缘?或许这所谓的天定姻缘,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 项羽听闻,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了赵川一眼,沉声问道。 “你能推测?莫不是在此信口雌黄,哄骗本将军?” 赵川摇了摇头,神色平静如水。 “我自然不能,但我如今有一手扶鸾的绝技,可将少司命请下凡尘,问一问你们的姻缘究竟如何。不知二位是否有此需求?还是说,二位不敢面对这未知的真相?” 这对少年夫妻毕竟年轻,对于情情爱爱的事往往充满了好奇与热衷。 听闻赵川所言,项羽心中不禁一动,转头看向虞妙云,只见虞妙云微微颔首,眼中也流露出好奇之色。 项羽朗声道。 “好!那便试试你这所谓的扶鸾绝技。若你敢耍什么花样,本将军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赵川却果断拒绝马上为他们扶鸾,神色郑重地说。 “请神之事,岂有这般简单?求神者需斋戒沐浴三日,而后跪在香案前,诚心恭请神的降临!” 次日,楚怀王原本打算召集众人,一同推选总盟主。 然而,赵川率先称自己尚有要事在身,项羽则推脱需进行斋戒,刘邦亦未到场,楚怀王见状,不由得尴尬万分,面色阴沉。 宋义在一旁气得直跺脚,咬牙切齿道。 “这一个个都如此不识大体,全然不把大王的旨意放在眼里!” 楚怀王强压心头的怒火,与宋义商议一番后,决定暂且隐忍,务必要拉拢到多数派的支持,方能敲定重大方略。 就在这风云变幻之际,赵川收到刘邦的邀请,前往刘邦的大帐做客。 袁佩佩率领着女兵负责保护,一同来到刘邦的营帐前。刘邦却与以往大不相同,竟是全身戎装,带着身边的几名大将一同迎了出来。 刘邦一看到虞妙弋,眼睛瞬间就直了,毫不掩饰地说。 “这位姑娘花容月貌,宛如天仙下凡,不知姓甚名谁,可曾婚嫁?” 这话音刚落,只见刘邦身后那位美貌却刚毅的女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怒喝道。 “三郎,你这老毛病又犯了!不可对别人的妻子无礼!” 赵川定睛一看,只见这女子气质不凡,颇为特别,心中好奇,便开口问道:“沛公,这位可是吕夫人?” 刘邦赶忙收起那肆意的目光,变得极为客气道。 “正是我的妻子吕娥姁,不知你眼前这位佳人,可是你的夫人?” 赵川也未否认,直截了当地问道:“但不知沛公,叫我来所为何事?” 刘邦压低声音,神色凝重地说。 “实不相瞒,虽不知我们之间究竟有何仇怨,但我本能地感觉到,你的每一步谋划皆是针对我而下,或许将来有一日,争这天下的便是你我二人!” 赵川微微一笑,神色从容地回应道。 “沛公这话未免说得太满了,如今,你的最大敌人绝非我赵某,而是那项羽。且不说其他,单论战斗力与兵力,你自认能抵得过项羽吗?” 刘邦仰头大笑,而后说道。 “我表现得越顺从,项羽便会越信任于我。只要我在他面前说你是他未来的威胁,他定会不遗余力地打击你。你难道不怕?” 赵川依旧面带微笑。 “倘若项羽真有这般自信,那不妨来打上一场,看看究竟鹿死谁手!” 刘邦再次压低声音,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当然,这只是万不得已的一步棋,只要你将张良先生还有陈平先生都让给我,我便可与你暂时结为同盟,共同应对秦兵与项羽,至于以后的事,咱们日后再从长计议!” 赵川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说道。 “我承认你沛公是个英雄人物,而我亦是个胸怀壮志之人,英雄本无错,错的是这天下虽大,却根本容不下两个英雄!” 刘邦的眼神里瞬间露出一丝敌意,他身后的曹参、夏侯英、周勃等人也纷纷将手按在了剑柄上,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曹参怒目而视,喝道。 “赵川,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第一百二十二章稀奇发明 周勃也跟着附和。 “沛公好意相邀,你竟如此不识抬举!” 面对这几人的围逼,赵川不仅毫无惧色,反而将自己的衣襟撩开。 众人定睛一看,只见他腰间缠着一大串铁桶式的东西,外面还连着一根长长的引线,模样甚是古怪。 刘邦吓得脸色大变,惊慌失措地往后退了好几步,高声喊道。 “你这又是什么稀奇古怪的发明?还不赶紧放下!” 赵川神色冰冷,毫无退缩之意,厉声道。 “我承认,若单纯论武艺,你手下这几名将领,我谁也比不过。但这东西只要一点燃,管你是谁,都只能化作一股飞灰!” 曹参、周勃、灌婴、夏侯婴、樊哙、纪信等人闻言,瞬间后退了好几步。 虽说他们平日里个个勇猛如虎,壮似牛犊子,从未将赵川放在眼里。 但连日来被赵川的火器吓得胆战心惊,如今一见这玩意儿,心中便有些发怵,不由自主地不停往后退缩。 赵川看着他们的窘态,冷笑一声。 “不知沛公约我来,究竟有何事要谈。若是无事,我还是回去了!” 刘邦见此情形,心知此刻不宜与赵川彻底翻脸,赶忙换上一副笑脸,说道。 “赵将军莫急,方才不过是开个玩笑,咱们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赵川冷哼一声。 “沛公,这玩笑可开不得,我赵川今日前来,本是怀着诚意,若沛公只是这般戏弄,那这同盟之事不提也罢。” 刘邦连忙摆手。 “误会,误会!实不相瞒,如今这局势错综复杂,项羽势大,对我等皆有威胁,我寻思着咱们若能携手合作,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赵川微微眯起双眼,审视着刘邦,说道。 “沛公所言,倒也有些道理。但合作须得真心诚意,而非这般充满算计。” 刘邦点头称是。 “赵将军放心,我刘邦绝非背信弃义之人,只是这合作的细节,还需从长计议。” 就在这时,吕娥姁走上前来。 “赵将军,我家夫君确有合作之意,还望将军莫要因一时之气,错失良机。” 赵川看了吕娥姁一眼。 “吕夫人,并非赵某意气用事,只是这合作之事关乎重大,容不得半点马虎。” 刘邦原本盘算着出其不意地将赵川拿下,然后趁机向他讨要赵川所打下的那三个郡,以为这计划天衣无缝,定能让赵川乖乖就范。 然而,令刘邦万万没想到的是,赵川竟想出了同归于尽的狠招。 刘邦无奈,只得咬牙说道。 “既然赵将军有事,那我也不强留了,请吧!” 三天的时间转瞬即逝,斋戒完毕的项羽与虞姬一同来到了赵川的面前。 只见赵川已然准备好了一个沙盘,里面的细沙被整理得极为平整,宛如一面平滑的镜子。 不一会儿,赵川手里扶着那个带盘子的毛笔,缓缓动了起来。 项羽心急如焚,迫不及待地说道:“少司命女神,我想询问一下我和虞妙云之间的姻缘,不知您有何明示?” 那下面安装着毛笔的盘子开始在沙面上游走,留下的竟是最为容易辨认的隶书字迹。 项羽目不转睛地盯着赵川书写的每一笔每一划,唯恐错过一丝一毫,同时赶忙命令身边的范增和钟离眛马上记录下来,以便日后参考。 少司命的指示书写相当耗时,一直写了好一会儿,才洋洋洒洒地写了一百四十多个字。 而后,一切恢复了正常。 赵川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看向项羽问道。 “不知道神的批示是什么?” 接着,他静静地凝视着那个沙盘,轻轻诵读了出来。 “秦亡草昧,刘项起吞并。鞭寰宇,驱龙虎。展长鲸,荡欃枪。血染中原战,视余耳,皆鹰犬,平祸乱,归炎汉,势奔倾。兵散月明风急,旌旗乱、刁斗三更,共虞姬相对,泣听楚歌声,玉帐魂惊,泪盈盈。 恨花无主,伤愁绪,挥血刃,掩泉扃,时不利,骓不逝,困阴陵,叱追兵,呜喑摧天地,望归路,忍偷生,功盖世,浑闲纪,见英灵。江静水寒烟冷,波纹细,古木凋零,使行人到此,追忆益伤情,胜负难凭!” 项羽听完,眉头紧紧皱起自语道。 “怎么这首词里充满了如此悲壮的气氛?难道真的是天要亡我?” 眼见项羽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否定状态中,赵川轻轻一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这个我也不知道,刚才只是少司命上身给的指示,至于如何解释,我实在是一窍不通,还请武信君另寻高明吧!” 项羽一听,瞬间急了,猛地一把抓住了赵川的手腕,力气之大,仿佛要将赵川的骨头捏碎。 “赵将军,求求你再帮我请请神,仔细问一下,我的未来究竟会怎样?我项羽一生征战,从未怕过,可如今这神示让我心中难安啊!” 赵川不慌不忙地笑着摇了摇头,挣脱了项羽的手。 “求仙问卜,不如自己做主,尺有所长,寸有所短。保持你那颗上进的心,做你该做的事,许多事不是占卜就能解决的!” 说完以后,赵川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显得极为随意和慵懒。 “袁队长,送客!” 随着赵川一声令下,只见袁佩佩领着一队威武雄壮的士兵,直接朝着项羽走去。 袁佩佩面无表情,眼神中透着坚定,说道:“项将军,请吧!” 项羽的情绪仍旧极为不稳定,被推着往外走时,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 “难道我跟虞妙云的婚事完全是个错误?正是因为我娶了她,所以才会失败?是不是我就不该跟姓虞的人结婚?” 他又哪里知道,这一切都是赵川为了扰乱他的心智,故意而为。 这首词,乃是后世北宋著名词人李冠的《六州歌头·项羽庙》。 赵川巧妙地借用过来,故意装神弄鬼,为的就是在项羽的心里种下自我否定的种子,以便将来能消除这个心头大患。 回到营帐后的项羽,依旧沉浸在那首词所带来的阴霾之中,无法自拔。 第一百二十三章虞美人歌词 “妙弋,你要的虞美人歌词我已然写好,你要不要瞧瞧?”赵川手持一方散发着淡淡香气的素帛,面带微笑,眼中满是期待地递给了虞妙弋。 虞妙弋娇俏地笑着,十分亲昵地依靠在他的肩膀旁,伸手接过素帛缓缓展开。 只见上面从右至左并排写着八行清秀的隶书,歌词之名便是《虞美人》: 我心皎皎如明月, 爱汝翻新阙。 妙音娇软似情浓, 弋落层云还是旧书鸿。 生当共卧鸳鸯被, 死亦同穴睡。 相逢想必注前缘, 依约回眸五百始团圆。 虞妙弋柳眉轻蹙,指着旁边的一句问道。 “弋落层云还是旧书鸿,这究竟是何意?” 赵川转头吩咐了一声,不一会儿,袁佩佩便拿进了一只特殊的箭。 这支箭与寻常之箭不同,其尾部系着一条极为轻柔却又坚韧且特别长的锦绦。 虞妙弋满脸疑惑,蹙眉道。 “这是何物?” 赵川耐心解释道。 “这便是弋,一种带绳子的箭,在军中常被用来捕猎飞鸟。” 虞妙弋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弋落层云,原是说英雄用强弓将弋射出去,射中了云层中的飞鸟。哦,还是旧书鸿,命中的竟是一只鸿雁,而后英雄拽动弋后面的绳子,鸿雁便从云层掉落下来。” 赵川再度挥挥手,袁佩佩又用托盘托进一对尚活着的大雁,只是那对大雁的翅膀根部受了重伤,但已经被包扎妥当。 虞妙弋惊呆了。 “真的有大雁?谁射落的?” 赵川微微一笑,带着几分自豪说道。 “不才正是那射雁之人。” “用弋?” 虞妙弋仍旧满心好奇。 “嗯!” 虞妙弋被他这般深情凝视,羞得转过头去,娇嗔道。 “好端端的一双同命鸟,你伤它们作甚?” 赵川却笑意更浓,说道。 “我看中了一位心爱的姑娘,想要把这对鸿雁作为聘雁,向那位姑娘下聘,你觉得如何?” 虞妙弋哼了一声,撇嘴道。 “你喜欢对哪位姑娘下聘礼问我作甚?我又做不得主。” 赵川笑了笑,说道。 “你再把这首虞美人从右到左念一遍。” 古书的书写顺序通常是竖着写,然后从右到左翻页,从右到左念一遍便是念每句话的开头。 “我爱妙弋,生死相依!” 虞妙弋念完,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心脏砰砰直跳,双颊绯红犹如欣然胭脂。 “你在写什么疯话?” 赵川却不以为意,依旧笑着说。 “我要向那位姑娘下聘,不知那位姑娘可会同意?” 虞妙弋别过头去,轻哼一声。 “婚姻大事一向是由我娘做主的,你尽管向我娘去提亲,她若答应,我便没有意见!” 如今陈忧薙对赵川的态度是无可不可,心里总想着能母凭女贵。只要赵川去提亲,她自然是十拿九稳应下的。 赵川轻轻握住虞妙弋的手,柔声道。 “如今我们尚在别人家的地盘,此事不好操之过急,待回到荥阳,咱们自家府上,我定会正式向陈夫人提亲!” 虞妙弋偎依在赵川的怀里,心脏怦怦直跳,满心的欢喜与羞涩让她欲言又止。 就在这温馨而又暧昧的时刻,袁佩佩在外面高声说。 “启禀主公,沛公求见!” 赵川听闻,心中一凛。 虽说他有着两千多年的经验加持,但他从未小瞧过刘邦此人。听到这位狠人前来相见,他连忙站了起来。 “妙弋,你先回去吧,这只聘雁我会让袁姑娘她们好生养着,总有能用得上的时候!” 虞妙弋哪敢接这个话题,匆忙之中抓起赵川给她写的歌词,红着脸匆匆奔入内室。 赵川沐浴完毕,又换上一身崭新的衣衫,这才缓缓踱步来到客厅。 只见刘邦在萧何的陪同下,正坐在厅中,见赵川过来,两人赶忙起身。 “盟主大人好!” 赵川连忙还礼。 “沛公何必如此多礼,不知今日您前来见赵某,所为何事?” 刘邦轻叹了一口气。 “不知子房先生何时能归来,在下实在是思念得紧呐。” 赵川出言安慰。 “如今子房先生正在辅佐韩公,恐是无暇他顾了。” 刘邦闻此,心中虽早有预料,却仍不免有些失落,倒也没再继续纠缠这个话题。 “其实在下此番前来,除了打听子房先生的消息,尚有一事,想要劳烦盟主大人!” 赵川微微一笑。 “大家同属义军,能帮的我自当尽力。沛公不必客气,有话但说无妨。” 虽说刘邦曾经协助过项羽,用大炮袭扰过赵川的陈县,然而时过境迁,两人都极为明智地未提及这一过往的嫌隙。 “我欲带兵攻打东郡,奈何手中没有趁手的兵器,不知盟主大人能否支援我一些投掷的手榴弹或者其他火器?” 赵川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 “不好意思,暂时没有这个打算,再说,我这个人天马行空,下面做什么自己都不知道。” 刘邦一听,顿时心急如焚。 “如今沛县和丰县两地局势危急,秦军即将兵临城下。倘若我们不能即刻攻占东郡濮阳,便有全军覆没之险,还望盟主念在皆是义军的情分上,能够伸出援手!” 赵川神色从容,微笑着说。 “你现今乃是项籍的盟友,而非我的,你的一举一动皆需听从淮王陛下以及项籍的调遣,我若将东西借给你,等同于借给了项籍,他若转头就调转炮口,直攻我的那三个郡,届时我岂不是得不偿失?” 刘邦神色卑微,急切说道。 “其实我们不过是暂时结盟罢了,倘若盟主大人愿意相助,我即刻脱离项羽的联盟,并愿为盟主效犬马之劳!” 赵川熟读史记,深知刘邦此人的品性。 这是一个能成大事之人,对于所发下的誓言,往往视情况而变,灵活至极。 作为倾听其誓言之人,也只能左耳进右耳出,倘若信以为真,那可就万劫不复了。 赵川果断地摇了摇头。 “口头上的誓言,我实难相信,鉴于你从前攻打过我的陈县,你在我这里的信誉几乎为零!” 第一百二十四章抵押人质 刘邦闻言,急得面红耳赤。 “若盟主大人不信,我还可以将家父抵押在您这里作为人质,就算我刘某人真有什么背信弃义之举,难道我还会丢下我的老爹不管吗?” 赵川不禁噗嗤一笑。 “这个还真不好说!” 刘邦瞬间怒火中烧。 “盟主,您不借东西便罢了,为何要质疑我的品行?您难道不知我刘某人一向以忠孝为先吗?” 赵川依旧摇头。 “令尊年事已高,留在此处不仅无甚作用,还得耗费我的粮食,我不要!” 刘邦与萧何对视一眼,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后刘邦咬了咬牙,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 “我身边有三个儿女,庶长子刘肥,嫡长女刘乐,嫡长子刘盈,我把这三个儿女抵押给您,我就算再不是人,也不可能连自己的亲生儿女都不顾吧!” 赵川微微眯起双眼,审视着刘邦,缓缓说。 “沛公,此事非同小可,儿女乃是为人父母的心头肉,您当真舍得?” 刘邦双手握拳。 “为了这生死存亡之际,为了手下众多将士的身家性命,我别无选择!” 萧何在一旁劝道。 “盟主大人,沛公此番确实是走投无路,还望您能念在同为反秦义士的份上,帮他一把。” 赵川沉默片刻,说道。 “沛公,您要知道,战争之事,胜负难料,即便我借您武器,也未必能确保您此番征战必能成功。” 刘邦急切地说道。 “盟主,我刘邦愿立下军令状,若此次征战失利,我愿承担一切后果。” 赵川冷笑一声。 “军令状?这东西在如今这乱世,又有几分可信?” 刘邦瞪大眼睛,提高音量说。 “盟主,您这是把我往绝路上逼啊!难道您就忍心看着我们被秦军剿灭,让反秦大业受损?” 赵川神色凝重。 “沛公,并非我不愿相助,实在是此事牵连甚广。我若借兵与您,定会引起诸多麻烦。” 刘邦怒不可遏。 “赵川,你如此绝情,就不怕寒了天下义士的心?” 赵川不为所动、 “我行事自有我的考量,沛公莫要在此胡搅蛮缠。” 刘邦气得浑身发抖:“好好好,今日你不帮我,他日莫要后悔!” 说罢,刘邦转身欲走,萧何赶忙拦住:“沛公,切莫冲动。” 又转身对赵川说道。 “盟主大人,还请您再斟酌斟酌,我都已经以儿女做人质了,难道还不能信任吗?” 赵川无奈一笑。 “这些孩子于您眼中,或许未必有那般至关重要,一旦身处生死攸关之境,您恐怕最先舍弃丢弃的便是他们!” 赵川这般接二连三地否定自己的人品,刘邦心中的怒火燃起。 就在他即将怒发冲冠之际,脑海中却猛地闪过一个念头,想到自己此番前来乃是为了借得东风,而非与赵川在此逞一时之气。 也罢!舍不得孩子套不来狼,舍不得老婆抓不住流氓,舍不得老爹分不到羹汤! “我的妻子吕娥姁正值青春妙龄,我将她也抵押予您,这下可好,我的父亲、妻子、儿女全然掌控在您的手中,倘若我胆敢将他们统统抛弃不顾,恐怕天下人的唾沫星子皆能将我淹死,这回,您总归应当相信我了吧!” 赵川微微眯起双眼,略作沉思说道。 “也罢,看在沛公您这一片赤诚之心的份上,火器我借给您便是,只不过,需得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容不得半分差池!” 刘邦恶狠狠地瞪着赵川,然而,赵川却神色从容,表现得异常淡定。 “沛公若是中途反悔,先前所说之话便当从未出口,毕竟,强行拆散您的天伦之乐,我亦是于心不忍呐!” 刘邦听罢,瞬间火气全无,只得强压着心头愤怒,高声喝道。 “传令审食其伺候着老太公、夫人以及公子小姐,一同速速到这里来!” 过了不多时,只见一个仆人模样的人,身后紧随着几个丫鬟侍女,脚步匆匆忙忙,一路小跑着将刘邦的家人给接到了赵川这里。 赵川嘴角微微上扬,说道。 “沛公近日忙于谋求攻秦之大计,马上就要发兵出征,想必是无暇照顾诸位,如今委托于我来照料,那你们这就随我走吧!” 刘太公本就是一个憨厚老实的庄稼人,性情向来极为和善,只是一辈子在田间地头劳作,从未见过如此阵仗。 见到赵川这般威风凛凛的人物,不由得心里一阵发颤,双腿也开始有些微微发抖。 刘邦的三个儿女更是被吓得花容失色,小脸煞白,紧紧地躲在一个女人的身后,如同受惊的雏鸟寻求着庇护。 赵川仔细地打量着那个女人。只见她面容姣好,生得花容月貌,身姿婀娜。 只可惜,由于近些年来饱受风霜折磨,那原本白皙的皮肤略显黝黑,一双原本娇嫩的双手也因操持家务而略显粗糙。 赵川心中已然明了,此人想必就是刘邦的夫人吕娥姁了。 遥想当年,吕娥姁原本也是个颇有学问的娇柔小姐。 只可惜,一时听信了父亲的花言巧语,被忽悠着认为嫁了大有来头的如意郎君,怎知晓却是一脚踩空,跳进了这无尽的火坑! 刘邦向来喜爱喝酒赌钱,终日沉溺其中,乐此不疲。 还热衷于结交那些不务正业的狐朋狗友,整日里与他们厮混在一起,再加上担任泗水亭的亭长一职,本就公务繁忙,于是那田里的农活是一点儿也不愿沾手。 他的老爹刘太公为此没少训斥他。 “我说三儿呀,你瞧瞧你如今都这般年纪了,整天无所事事,游手好闲,你睁大双眼看看你二哥刘喜,独自一人便能置办下那么大一份家业,哪像你,至今一事无成,简直是丢尽了刘家的颜面!” 刘邦此人对他父亲还算存有几分孝顺之心,每当老爹责骂时,他总是嘿嘿一笑,从不犟嘴反驳。 然而,这却苦了新过门不久的吕娥姁。 她不但要尽心尽力地照顾刘邦非婚生的儿子刘肥,还要悉心照料自己的一双儿女,可谓是操碎了心。 第一百二十五章怀王义帝 不仅如此,还得时常下地操持农活,那娇嫩的双手逐渐布满了老茧。 更令人气恼的是,刘邦在芒砀山起义之后,大秦朝廷四处派兵捉拿他。 吕娥姁为了支持丈夫的大业,还要冒着掉脑袋的巨大风险,悄悄地给他的兵马送饭送水,可谓是将生死置之度外。 这几年的风风雨雨、奔波劳碌下来,一个正值花信年华的青春少妇,硬是被折磨得容颜憔悴,仿佛半老徐娘一般。 吕娥姁紧紧搂着孩子们,声音颤抖地说道。 “夫君,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何要将我们抵押给他人?” 刘邦别过头去,不敢直视她那充满哀怨的目光,说道。 “夫人,莫要惊慌,此乃权宜之计,待我成就大业,定会接你们回去。” 刘太公气得直跺脚,声音颤抖地说。 “逆子啊逆子,你这般作为,让我们刘家如何在人前抬头?” 刘邦一脸无奈,说道。 “爹,您老放心,儿子心中有数,不会让你们受苦太久的。” 吕娥姁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哽咽着说。 “你总是这般说辞,可我们母子几人何时才能过上安稳日子?” 刘邦咬了咬牙,说道。 “夫人,相信我这一次,此番若能借得兵器,大业必成!” 赵川在一旁冷眼旁观着这一家人的争执,心中虽有一丝怜悯,但很快便被现实的利益所掩盖。 尽管身处如此艰难之境,吕娥姁却仍保留着些许读书人的风范。 即便面前的赵川杀气腾腾,令人不寒而栗,她依旧镇定自若,处变不惊。 只见她款步向前,对着赵川敛衽为礼。 “妾妇吕雉拜见赵将军,以后妾身一家就拜托赵将军照顾了!” 赵川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而后转头命令袁佩佩道。 “将这些人带下去安置妥当。” 就在众人准备动身之时,赵川瞧见审食其也要跟着一同前往,当即伸手阻拦。 “这货从哪里来还回哪里去,就不要跟着了!” 刘邦听闻,脸上顿时浮现出不满之色。 “这可是我的老乡,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是可以托妻寄子的那一种!” 刘邦的目光紧紧盯着赵川,试图让他改变主意。 赵川愣了一下,心中想要解释的话语到了嘴边,却又转念一想,事情尚未发生,此刻说出来不但难以令人信服,反倒可能给自己惹来麻烦。 于是,赵川只是冷笑一声,说道。 “别的人倒也罢了,只要这个小白脸真要上我这里来,老子首先一剑砍了他,你信不信!” 赵川边说边猛地拔出宝剑,剑身寒光闪烁,令人胆寒。 审食其却毫无惧色,一脸决然地说。 “我誓死也要保护太公和少夫人,你要杀就杀好了!” 看到赵川果真拔出了宝剑,刘邦心中有些不忍,赶忙劝道。 “食其,既然盟主大人排斥你,你就不要跟着了,那些人足够了!” 审食其咬了咬牙,虽心有不甘,但还是听从了刘邦的话。 赵川得到了人以后,这才换上一副笑脸对刘邦说。 “既然沛公展现出了诚意,我自然不会言而无信。烦请沛公到荥阳去取!” 刘邦脸色阴沉,心中虽有诸多不满,但也只能暂且忍耐。 赵川和刘邦商量妥当之后,便派人送客。 赵川返回之后,立刻命令袁佩佩道。 “速速找一些女兵前往沛县,再寻些乡里乡亲的人过来,好生陪伴刘太公说话解闷。” 刘太公原本以为赵川会对他们加以恐吓威逼,心中忐忑不安,谁曾想,赵川对他礼敬有加,关怀备至,这让刘太公又惊又喜。 “盟主大人,您果然有真龙之相,草民刘煓愿为盟主大人效力!” 赵川笑着说道。 “如今这沛县还是丰县,都不甚安全,烦请老爷子带着家人一起随我去荥阳居住,也好有个照应。” 刘太公连连点头,应声道。 “多谢盟主大人关怀,草民感激不尽。” 嘴上虽然这般客气着,心里却是乐开了花,赵川本有心想要问问刘太公,当年给刘老太太送饭的时候,究竟有没有发现有一条龙盘踞。 但念头一转,想到刘老太太已然故去,自己此时专挑这戳人心窝子的话问,必定招人反感。 于是,他极为明智地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当吕娥姁带着儿女们来到后宅,只见一个容貌绝美的女孩迎了出来。 两人相互问候几句,发现都说着熟悉的楚音,顿感亲切,原来是同乡。 吕娥姁知晓这个女孩正是赵川的未婚妻时,立马萌生出结交之心,对虞妙弋格外亲热起来。 “妹子,往后咱们可要多多亲近才是。” 虞妙弋也微笑着回应。 “那是自然,姐姐一看就是个和善之人。” 两姐妹越说越投机,后来,她们干脆结拜为手帕姐妹,吕娥姁还郑重其事地进去拜见了陈夫人。 陈夫人见吕娥姁前来,热情相迎。 一番交谈下来,陈忧薙发现这个看起来皮肤黝黑粗糙的女人,竟有着独特的见解和非凡的见识,绝非等闲之辈。 “吕妹妹,真没想到你竟有如此见识,当真是令人刮目相看。”陈夫人眼中满是赞赏。 吕娥姁谦逊地说道。 “夫人过奖了,妾身不过是略抒己见罢了。” 赵川此刻却无暇顾及后宅之事,因为他马上接到了紧急命令,要一同前往王府议事。 今日,众人务必要尊楚怀王为义帝,使其成为天下义军的共主。 此事已成定局,几乎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赵川深知反对亦是无用,于是果断地投了支持票。 会议之上,众人各抒己见,争论不休。 “楚怀王何德何能,能担此大任?这样的事情,岂不是太过儿戏了吧。” “如今局势动荡,需要一位共主来凝聚各方力量,楚怀王乃是最佳人选。” 赵川坐在一旁,默默听着众人的争论,心中暗自思量着利弊得失,最终,在一片嘈杂声中,尊楚怀王为义帝之事尘埃落定。 第一百二十六章分封诸侯 在那场庄重肃穆的正式会盟之上,楚怀王熊心被众人高高推举为义帝,其地位之尊崇,堪比皇帝。 义帝甫一上位,便展现出其无上权威,当即册封陈胜为张楚王,意在弘扬楚国之威名。 为表对这一决策的鼎力支持,赵川果断决定将自己的势力撤出陈县,慷慨地把陈县留给陈胜,使之成为其坚实的根据地。 楚义帝的近臣宋义,极力进谏,让楚义帝分封魏咎为魏王,韩成为韩王,赵歇为赵王,田假为齐王,姬明月为燕王。 然而,这一系列的册封之中,竟丝毫未曾涉及赵川的名号。 闻此册封,赵川登时呆住了,在那正史之中本无姬明月此人,历史的轨迹亦非如今这般模样。 想当年,在那史册记载里,陈胜可是成就了一番大业。 他曾将手下大将武臣封为赵王,而赵王手下的大将韩广转战燕辽之地,被封为燕王。 可到了项羽分封之时,却把韩广手下的大将臧荼封为燕王,韩广则改封为辽东王。 但此刻,由于自己的穿越,历史已然改弦易辙。 陈胜非但未能成事,反倒沦为天下诸侯中的一员,直至当下,仍未拥有固定的属地。 至于韩广和臧荼,如今也不过是他手下普普通通的将领。 别说是在诸侯之中声名不显,就算在陈胜那里,也要受以苟富贵为首的那些陈王老乡的窝囊气。 而且,项梁叔侄以及刘邦等人起义的时间,竟比正史提前许多,成为了与陈胜吴广同期的诸侯,并且还是诸侯之中最为强大的一支力量。 赵川不禁陷入沉思:既然自己能够改变这些人的命运轨迹,那么,是否能够扭转历史的走向,由自己建立一个大一统的王朝呢? 正在此时,那个面容俊朗的小伙姬明月忽然轻轻推了他一下:“盟主大人,义帝陛下点您的名字呢!” 赵川猛地一个激灵,迅速抬起头来。 只见义帝熊心正目光灼灼地直视着他,高声说. “你赵川并非贵族出身,却强占三晋之地,此乃与礼法传统全然不合,朕责令你,马上把所占领的各个地方归还于我册封的诸侯。否则,朕将号令天下诸侯联手对你进行讨伐!” 赵川先是一愣,随即仔细观察四周。 只见项羽正紧按着手中的宝剑,虎视眈眈地盯着他,那眼神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 赵川心中顿时明白,义帝态度的陡然转变,恐怕多半是受了项羽和其他一些楚国王宫势力的影响。 然而,那又如何? 他嘴角微微上扬。 “义帝陛下,我自会将这三地如数返还给您册封的三位大王,还请您将册封的圣旨交给我,我亲自拿回去向他们宣读!” 项羽听闻此言,顿时怒火中烧,大声怒吼道。 “赵川,你算个什么东西?你有何资格封王?赶紧给我滚到一边去!” 赵川同样冷笑一声,回击道。 “项籍,我也明明白白地告诉你,那些地方如今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倘若你想要,有本事就尽管过来取!” 话说完,赵川直直地盯着项羽。 项羽转头看向旁边的刘邦,厉声道。 “沛公,你替我拿下这个反贼!” 刘邦心中暗自叫苦:老子的一家老小都被送到了咸阳,如今捏在赵川的手里,你让我此刻与他叫板,我岂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但刘邦毕竟老谋深算,脸上依旧挂着那标志性的笑容。 “大家皆是反秦的义军,有何事不能心平气和地商量着解决,何必如此这般剑拔弩张、舞刀弄枪的?” 此言一出,诸侯之中亦有不少畏惧赵川实力之人,纷纷附和刘邦的话语,其中就包括齐王田假。 田假赶忙站出来说。 “是啊,是啊,大家以和为贵,切莫冲动行事!” 赵川心中略感意外,然而更让他意想不到的是,那个看似小白脸甚至有些娘娘腔的燕王姬明月,居然毫不犹豫地站在了自己这一边。 姬明月向前一步,朗声道。 “赵川将军所行之事,皆为反秦大业,义帝陛下如此逼迫,恐有不妥!我姬明月愿与赵川将军共进退!” 项羽怒目圆睁,指着姬明月骂道。 “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也敢在此胡言乱语!” 姬明月回应道。 “项将军,是非曲直自在人心。赵川将军为反秦立下赫赫战功,如今却遭此不公待遇,我等岂能坐视不管?” 一时间,会盟场上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各方势力剑拔弩张,一场冲突似乎一触即发。 赵川见此情景,心中暗自盘算:此时若与项羽等人彻底决裂,恐怕对自己不利,不如暂且退让一步,再谋后计。 于是,赵川说道。 “义帝陛下,此事可否容后再议?如今反秦大业尚未成功,我们内部切不可先起纷争。” 义帝熊心见局面僵持不下,也知道此时不宜逼迫过甚。 “那便暂且搁置,待日后再做定夺。” 项羽咬牙切齿,怒喝道。 “姬明月,你可要想清楚!你的王位乃是义帝陛下所封,你如今这般行径,确定是要与我大楚公然作对吗?” 姬明月闻言,冷哼一声道。 “项羽,我不过是想为赵川盟主主持公道罢了,并非有意与谁为敌。难道只许你们暗中勾结,私相授受,拉拢人心,就不许旁人仗义执言?” 项羽听罢,怒不可遏,大踏步地冲到姬明月跟前,气势汹汹地吼道。 “跟小爷我叫板,那是需要绝对实力的!姬明月,你当真以为自己做好准备了吗?” 话音未落,只见赵川身边的女护卫袁佩佩,手疾眼快,“唰”地一下抽出一个黑森森的铁筒,筒的另一端直直对准项羽。 “武信君,你确定要在此刻掀桌子,彻底闹掰吗?” 哪知道武信君的手下瞬间推出了好几个铁笼,铁笼之中圈养着数只体型硕大的狼狗。 项羽面无表情,冷冷地命人打开了一个铁笼,那条狼狗瞬间挣脱束缚,“呜呜”乱叫着,如恶煞一般扑向了姬明月。 第一百二十七章战场上见真章 袁佩佩不用赵川吩咐,手中铁管瞬间喷出一个火蛋,速度快如闪电。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正好炸在狼狗的头上。 那颗狼狗的头颅瞬间被炸飞,无头的身躯往前扑了一步,而后重重摔倒在地上。 刹那间,空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焦臭的味道,在场的诸侯皆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震惊得目瞪口呆。 身边的刘邦心中暗自庆幸:幸亏我没跟赵川翻脸,否则下场怕是比这还惨。 还有几只黑森森的铁管依旧稳稳地对准着项羽。 这时候的项羽,心中的怒火已然消散了大半,有心要退回去,却又拉不下这个面子。 “在陛下面前动用这等火器,赵川,你莫非真的想造反不成?”项羽色厉内荏地吼道。 赵川没有理会他,反而将目光投向了旁边的楚义帝熊心。 “陛下,您当真要纵容项籍这厮对我如此无礼吗?” 现场的硝烟尚未散去,熊心望着那头死去的狼犬,呆愣在了当场。 赵川这火器威力惊人,他心中也在暗自思忖,不知谁会成为下一头狼犬。 陈胜和手下的众人对视了一眼,突然一同上前,向熊心求情。 “陛下,赵川乃是西路反秦义军的盟主,更是我们抗秦的主力中坚,倘若我们内部此时产生嫌隙,于这反秦大业大大不利呀,请陛下三思!” 熊心这才如梦初醒,当即下令道。 “武信君,今日之事到此为止,所有诸侯当和睦相处,齐心协力共谋抗秦大业,谁若胆敢再当场挑拨是非,军法从事,绝不姑息!” 项羽看到赵川身边那些令人胆寒的火器,心里的怒火早已经消散了大半。 此刻听到楚义帝这般说,正好就坡下驴。 “姓赵的,今天我给义帝陛下面子,并非是怕了你,日后你若再敢对我无礼,咱们就刀兵相见,不死不休!” 赵川却微微一笑,云淡风轻地说。 “那我就在荥阳等着你便是!” 熊心不愧是个有主见之人,他紧接着马上下令。 “张楚王陈胜负责驻守陈县一带,务必严防秦军从背后偷袭!” “宋义、项羽、刘邦等人所部,借道邯郸郡,前去攻打巨鹿的秦军,赵川率手下的部队,走南道入武关。谁能率先攻下关中,便立其为关中王!” 赵川听闻此令,不禁陷入了沉思。 这剧情怎就如此熟悉呢? 原本去攻打巨鹿的应当是项羽的部队,走南路攻秦的是刘邦的部队。 可如今历史剧情已然改变,刘邦反倒彻底跟着项羽混了,而自己却抢了刘邦的差事。 就在这众人各怀心思之时,姬明月站了出来。 “陛下,臣愿意跟随赵川盟主走南路攻入秦关,杀死那暴秦的秦二世,为家父太子丹报仇雪恨!” 赵川微微侧目,看向姬明月,心中暗自思忖:这姬明月倒是个有血性之人。 项羽冷哼一声:“就凭你?也不怕白白丢了性命!” 姬明月怒视项羽。 “项羽,你莫要小瞧人,我姬明月虽不才,但为父报仇之心坚如磐石,哪怕马革裹尸,也在所不惜!” 刘邦在一旁劝道。 “各位莫要冲动,如今当以大局为重。” 楚义帝熊心说。 “姬明月既有此志,朕准了。但此次攻秦,事关重大,诸位切不可掉以轻心。” 赵川拱手道。 “陛下放心,赵某定当竭尽全力,不辱使命。” 项羽不屑道。 “大话谁都会说,且看你有无真本事。” 赵川回道:“项将军,咱们战场上见真章。” 原来,这姬明月竟是燕太子丹的后代,赵川此前竟从未想到,熊心听闻此事,倒是马上同意了姬明月的请求。 赵川仔细询问一番,方才知晓姬明月已然召集了五千勇士,自蓟京起兵。 然而,很快便被驻守的秦军击退,无奈之下只得来到楚地。 如今他手下仍有四千余人,武器装备也并非精良上乘。但令赵川倍感意外的是,这四千多人中居然有一千是由燕地的剑士组成。 这些剑士,个个武艺高强,且勇猛好斗,想来这应是故燕国上卿荆轲留下的“甘棠遗爱”。 尽管熊心心有不愿,却还是将册封三晋之王的圣旨交给了赵川,赵川手持这三份册封命令,二话不说,领着婧婧一同赶回了荥阳。 韩成和魏咎、魏豹兄弟,早已在荥阳翘首以盼,见到赵川到来,皆跪地相迎。 “臣等恭迎盟主!” 赵川微微一笑。 “我依旧委任你们为韩公和魏公,你们可有意见?” 这两人闻言,忙不迭地磕头,额头触地之声砰砰作响:“臣等绝不敢有异议!” 赵川听到“不敢”二字,顿觉刺耳无比喝道。 “当然,我这个盟主也遵从熊心为天下共主,他如今的地位等同于皇帝。倒是封你们为王爵,圣旨我也给带来了,你们若想要成王,想要这圣旨,就自己拿去!” 说罢,他将那两地的委任状狠狠丢了下去。 直到这时,这两人只是匆匆看了一眼,便将委任状弃置一旁。 “这位陛下也太小气了,只给我们这么一张纸,他哪怕封赏给我们一些土地和兵员武器也行啊!” 赵川没好气儿地说道。 “你们少在这儿啰嗦!现在局势如此,你们自己决定!” 韩成第一个表忠心。 “我不管他人如何,我代表韩地百姓,只认您为我们的共主,也甘愿做您手下的韩公!” 魏咎和魏豹兄弟也赶忙表态。 “我兄弟两个也愿意侍奉主公,接受主公的封赏!” 赵川忽然问道:“你们魏国的信陵君魏无忌还有后代吗?” 魏咎恭恭敬敬地回答。 “回禀主公,先信陵君魏公子,虽然后期沉溺于醇酒妇人之间,在这方面伤了身体,因此并未留下后代!” 赵川神色平静,缓缓说。 “在启封城附近,划出十户人家,为信陵公子守墓,以表达我对这位魏国先辈豪杰的尊崇之情!” 魏咎一听赵川尊宠魏国的先贤,心中又是欣慰,又是感激,涕泪纵横道:“多谢主公恩泽魏国先贤!” 第一百二十八章不过草莽小民 他们正在议事,亲兵头领张武匆匆走了进来,抱拳行礼道。 “主公,城外来了一伙人,领头的自称是赵王赵歇,前来拜见主公!” 赵川冷哼一声。 “老子只不过是个草莽小民,可不认得什么大王,叫他赶紧给老子滚蛋!” 他的部将陈余忽然站了起来。 “主公,赵歇手下有一个贤臣名叫张耳,那是臣的忘年之交,臣一向以父辈的礼仪侍奉他,这张耳实乃贤臣,还望主公看在张耳的份上,见他一面吧!” 赵川斜睨了陈余一眼,沉思片刻道。 “你去跟赵歇说,如果他接受赵公的封号,我可以见他一面。如果他不接受,哪凉快哪呆着去,老子没空跟他瞎折腾!” 陈余领命,匆匆出了城去见赵王,将赵川的话原原本本地转述了一遍。 还没等赵歇有所表示,张耳已是坐不住了,“啪”的一拍桌子,猛然站起,那气势犹如训斥忤逆孙辈一般,对着陈余便是一通责备。 “小余子,赵国自造父得赵姓,晋国赵成子赵衰开始立国,经赵简子赵鞅改革,直至赵武灵王改革后好不容易才得以称王,他赵川何德何能,竟敢直接给我们降级?” 张耳声音高亢,震得屋内嗡嗡作响。 陈余却并未动怒,依旧心平气和,耐心劝说。 “赵国亡于秦,自那时起,王爵的身份便已不复存在,我们主公封阁下为赵公,还让你们掌控已攻打下来的邯郸郡,这已然是极大的礼遇了!” 赵歇听闻大声喝道。 “邯郸郡本就是我大赵的固有领土,又何须他赵川来做这种顺水人情?” 陈余苦笑一声,摇头道。 “您说的自然都在理,可这邯郸郡并非从你们赵国手中夺得,而是从秦国手中浴血拼杀而来,还有那巨鹿郡尚未拿下,你们若有本事,大可去向秦国的大将章邯讨回!” 赵歇闻言,愣了一下,随即反驳道。 “你们挡住了我们西进之路,致使我们无法攻打巨鹿,这又该如何说?” 陈余却是一脸从容,不紧不慢地说。 “我们主公说了,倘若你们想西进抗秦,愿意敞开一条路,放你们出去攻打巨鹿和上党,不知赵王殿下可有此胆量和决心?” 言罢,陈余也不愿再与这二人多做纠缠,转身便回了荥阳城。 赵川此时正在与张良、陈平商议未来局势,听闻陈余的汇报,说道。 “都已沦为丧家之犬,竟还放不下这臭架子,真不知是谁给了他这般勇气?” 张良微微一笑,轻摇羽扇。 “他这也不过是徒逞口舌之快,无能狂怒罢了,不出一日,他定会向主公求和。” 果不其然,正如张良所料,次日,赵歇便派使者进了荥阳城。 “我家主公愿意接受赵公的封号,想要与盟主您面议!” 赵川早已与张良商量好了对策,冷哼一声道。 “告诉那个小蝎子,他红口白牙,就想获得邯郸郡,倒不如去做一场黄粱梦!” 那使者愣了一下,满脸疑惑道:“什么是黄粱梦?” 赵川这才反应过来,黄粱一梦乃是唐朝吕洞宾的故事,距当下还有千年之久,这些人又怎会知晓? 于是便又哼了一声,说道. “有个人做梦,梦到自己封了王,征战四方,位高权重,结果醒来却发现不过是一场大梦。这段时间给他做黄粱米饭的仆人,还没把饭做熟!你家赵王的黄粱梦恐怕也还未醒吧?” 那使者一脸茫然,只得灰溜溜地回去,将黄粱一梦的事儿跟赵歇说了一遍。 赵歇听罢,气焰顿时又低了几分,无奈之下,再次派使者过来说情。 “我还薄有家底,不管盟主大人想要什么,我都尽力满足!”使者言辞恳切。 赵川冷笑一声。 “老子也不要你的真金白银,只要一耳!” 那使者不明所以,带着这话回去复命,赵歇带着张耳,慌忙进了荥阳城,跪在赵川的跟前,手里拿着一把匕首。 “盟主大人想要割臣的耳朵,老臣割给您便是,只希望您能善待赵地百姓!” 赵川“呸”了一声,怒喝道。 “我要你的狗耳朵有何用?识相的,把你手下的张耳给我留下,赶紧滚去邯郸赴任!” 近些时日,吕娥姁竟成了陈忧薙与虞妙弋母女房中的常客。 这一日,陈忧薙的房内,吕娥姁正专注地听着陈忧薙讲述贵族礼仪,秀眉微蹙,似在思索。 陈忧薙端庄娴雅,轻启朱唇。 “这贵族礼仪啊,看似繁琐,实则蕴含着深厚的文化底蕴和人际交往的智慧。” 吕娥姁微微颔首,叹道。 “陈夫人,您说得在理。只是我这出身,对这些着实生疏。” 陈忧薙微微一笑,宽慰道。 “吕夫人聪慧过人,多学多练,定能融会贯通。” 吕娥姁沉默片刻,忽然抬起头。 “家父曾经给沛公相过面,说他将来贵不可言,陈夫人,您说他可有问鼎天下的机会?” 陈忧薙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明,轻轻抿了抿嘴角。 “事在人为,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如今这乱世,风云变幻,谁又能说得准呢?” 吕娥姁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陷入了沉思。 就在这时,虞妙弋如一阵清风般走了进来,手里拿着几件精致的物件。 “娥姁姐姐,这是主公新发明的洗面奶和沐浴露,您试试看!” 吕娥姁的脸微微一红,目光落在那新奇的物品上,带着几分好奇。 “你家主公当真是心思巧妙,竟能想出这般新奇之物,若不是恰逢这秦末乱世,恐怕他早已是富甲一方之人了!” 陈忧薙脸上不禁露出几分骄傲之色。 “不管是在商界还是这争霸的战场,我们主公都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旁人哪能比得上!” 话音未落,一个婢女匆匆跑来。 “夫人,小姐和公子们又在哭闹,您快去看看吧!” 吕娥姁眉头紧皱,不耐烦地摆摆手。 “我正在忙着呢,让他爷爷帮着哄哄,这事情我能管的了许多吗!” 第一百二十九章洗面奶和沐浴露 陈忧薙连忙打圆场,笑容满面地说。 “锦绣,你去把吕夫人的小姐和公子们都带过来,给他们点果子吃,找个好玩的地方好好照顾着。我正在和吕夫人议事呢。” 锦绣应了一声,带着几个耐心的女仆匆匆离去。 锦绣本是赵川身边的侍女,因赵川近日忙于军务,无暇打理内宅之事,便将这内宅托付给了陈忧薙。 而锦绣也就成了这内宅的管家,管着赵川内宅的仆人和婢女。 这边厢,吕娥姁看着虞妙弋手中的洗面奶和沐浴露,发现里面散发着一股奇异的香味,虽清淡,却极为迷人,不禁心驰神往。 虞妙弋何等机灵,察言观色,立马就明白了吕娥姁的心思,巧笑嫣然道。 “娥姁姐姐,我房间浴桶等设施齐全,不如您去我的房间洗吧!” 吕娥姁犹豫了一下,心中虽觉得有些不妥,但终究禁不住那沐浴露的诱惑,咬了咬嘴唇。 “那便麻烦妹妹了。” 与此同时,赵川与赵歇刚刚谈妥了条件,留下了张耳,便命令人送他去邯郸郡任职。 诸事处理完毕,赵川想着婚礼的细节,便来到虞妙弋的房间,想要与她商议。 他满心欢喜地推开门,眼前的景象却让他瞬间呆住。 只见一个女子正坐在浴桶之中,肌肤如雪,散发着迷人的香气。 “流氓!你给我滚出去,抓贼呀!”吕娥姁惊声尖叫起来。 她这一叫,旁边的丫环们赶紧冲了进来,看清是赵川后,忙恭恭敬敬地说。 “主公,吕夫人正在妙弋姑娘的房间里沐浴,还请您避嫌出去等候。” 赵川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心中恼怒不已,暗想:这叫什么事儿!他对刘邦的女人可没有半分觊觎的想法,如今碰上这种尴尬之事,只觉万分不适。 于是,他拂袖而去,气冲冲地到了客厅等候。 不一会儿,虞妙弋匆匆赶来,满脸愧疚盈盈下拜。 “主公,都是我思虑不周,犯下这等大错,请您多多原谅。” 赵川余怒未消,没好气地说道:“你呀你,做事如此草率,差点酿成大错,以后万万不可这样了!” 虞妙弋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娇嗔地晃着赵川的胳膊。 “人家知道错了嘛,主公,您就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可不好。我一会儿给您跳一曲舞蹈,算是赔罪啦。” 赵川瞪了她一眼:“哼,这次暂且饶了你,若有下次,定不轻饶!” 虞妙弋连连点头,眼中满是讨好的神色:“主公放心,绝不会有下次了。” 娇柔俏皮的女孩站在赵川面前,又是撒娇又是嗔怪,赵川面对这般情景,却是万般无可奈何。 他长叹一声,无奈地摇摇头,随后独自生着闷气。 正在此时,一阵清脆的环佩撞击之声悠悠传来,打破了屋内的沉寂。 紧接着,一位典雅大方又不失刚毅的女子款步而入。她身姿婀娜,步履轻盈,对着赵川盈盈万福行礼。 “妾身吕氏拜见盟主大人!” 再次见到这个女人,赵川不禁愣了一愣。 想当初她初来之时,面容黝黑且粗糙,而如今,那曾经的沧桑已然消逝不见,想必这几日她在此处养尊处优,心情亦是舒畅愉悦。 如今的吕娥姁,已然脱胎换骨,宛如一位真正的贵族女子,她举手投足间皆散发着优雅的气质,那高贵的韵味仿佛与生俱来。 看到赵川那带着几分惊艳的目光,吕后的心中陡然涌起一丝久违的情愫,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昔日那个被万人瞩目的少女时代。 她情不自禁地淡雅一笑,这一笑,如春花绽放,明艳动人。 “盟主大人,还有什么话要对妾身说吗?” 赵川很快恢复了平和的神情,脸上浮现出一抹温和的笑意。 “我拒绝了审食其的跟随,你有没有恨我?” 吕娥姁听闻此言,先是一怔,随后满脸的不解。 “他只不过是沛公派在我面前的一个下人,没有他跟随也会换上别人,我为何要恨您?盟主大人,您这话着实让妾身摸不着头脑。” 赵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歉意。 “你说的也对,是我多疑了。” 吕娥姁到此刻仍不明白赵川为何会有此一问,她闭上眼睛,绞尽脑汁地思索着,却怎么也想不出审食其有什么特别之处能引得赵川这般在意。 “盟主,为何您会认为我对审食其有什么特别的感情呢?” 赵川脸上忽然浮现出一抹神秘的笑容,眼神中透着几分狡黠。 “我会扶鸾,你总听说过吧,是神人告诉我的!” 吕娥姁一听,瞬间怒火中烧,脸色涨得通红,怒目圆睁。 “我现在就告诉你,你所信奉的那个神人纯属胡说八道,我吕娥姁行得正坐得端,绝不是那样的人!” 看到吕娥姁真的急了,赵川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过分,赶忙赔着笑脸说道: “是我失言,还请吕夫人见谅!我不该信口胡言,冒犯了夫人。” 吕娥姁依旧气呼呼的,胸脯剧烈起伏着,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赵川有意无意地说。 “沛公向我借了许多陶瓷制的炸弹,我都乘以一倍的数量送给了他。看在我如今一片赤诚的份上,吕夫人还是不要生我的气了!” 吕娥姁到底是个长袖善舞之人,尽管心中的怒火尚未完全平息,但她还是强行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这种话实在太过伤人,还请盟主以后不要再提起。我对我夫沛公忠贞不二,绝不是其他男人所能蛊惑的!” 赵川点了点头,眼中流露出几分赞赏之色。 “夫人志向高远,赵某人非常佩服!” 吕娥姁欲言又止,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犹豫,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赵川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微微一笑。 “既然你跟妙弋感情这么好,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不必有所顾虑。” 吕娥姁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终于开口说道。 “沛公跟随武信君项羽一起远征巨鹿,他手下的兵员还非常缺乏,不知道盟主大人愿不愿意借他一些兵,等事成之后,沛公一定会重谢!” 第一百三十章签订借兵契约 赵川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毫不犹豫地断然拒绝。 “不行!他现在是依附于项羽的势力,跟我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关联,就这么红口白牙地来借兵,我凭什么要借给他?万一打了胜仗以后他翻脸不认账,不还我兵怎么办?” 吕娥姁咬了咬牙,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 “我公爹以及妾身自己还有三个儿女都作为抵押,住在将军这里,难道你还不放心吗?” 说实在的,赵川对于刘邦的信誉那是相当的不信任,为了彻底堵住吕后的嘴,让她不再纠缠借兵之事,他直接转头命令妙弋。 “妙弋,拿出来一份合约。” 妙弋匆匆取来合约,赵川将其递给吕娥姁。 “想要借兵也可以,签下这个合约,我就借给刘邦兵!” 赵川神色从容地拿出那份合约,一式三份,整整齐齐地摆放在桌案之上。 吕娥姁伸手接过,目光急切地在合约上扫视,越看越是气愤,身体颤抖不已,以至于浑身都在微微发抖。 原来,这份合约的担保人竟是陈平。合约的内容更是让吕娥姁怒不可遏:沛公刘邦向赵川借五千兵马,而抵押之物竟是其父刘煓、妻子吕娥姁、庶长子刘肥、长女刘乐、嫡长子刘盈。待巨鹿之战结束,所借兵马须原班归还,就连火器的使用人员也不得有缺。 倘若刘邦违约,其父亲刘煓将被赵川无情地处死,而妻子吕娥姁和三个儿女则会被抵押给赵川为奴,终生不得解脱。 这份合约之上,甲方赵川的签名龙飞凤舞,中人陈平的签字亦是刚劲有力,唯独乙方的名字处空空如也,等待着吕娥姁的抉择。 吕娥姁的目光在赵川和陈平之间来回切换,眼中满是愤怒与质疑。 “你们在设圈套坑我?” 赵川的脸上却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那笑容中似乎藏着无尽的深意。 “你说的没错,这就是一个圈套。不过吕夫人,你莫要如此激动。实不相瞒,我发现吕夫人你绝非寻常女子,乃是女中豪杰。与你成为朋友,远比与你成为敌人要好得多。况且,我实在不想让你落入他人之手,这才出此下策,还望夫人能够理解。” 吕娥姁怒目圆睁,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恨不得将赵川生吞活剥。 “赵川,你真卑鄙!” 赵川却依旧面不改色,仿佛吕娥姁的愤怒对他毫无影响。 “多谢夫人夸赞,在下虽然求贤若渴,但夫人若是执意不签字,我也绝不会加以强迫。” 此时,虞妙戈一脸忧虑地望着吕娥姁,眼神中满是关切和担忧。 “娥姁姐姐,这份合约风险实在太大了。您可要三思啊,千万不要轻易签字,沛公吉人自有天相,他向来足智多谋,就算凭着原本的兵马,也未必会落于下风,说不定还能出奇制胜呢。等他远征归来,功成名就,得以封王拜将,您自然能够跟着享受荣华富贵,光宗耀祖。姐姐,您可千万不要被眼前的困境所迷惑啊!” 虞妙戈紧紧拉着吕娥姁的衣袖,试图说服她放弃签字,而旁边的陈忧薙却是另一番言辞。 “是呀,吕夫人!沛公刘邦是个胸怀大志、欲成大事之人,绝不会像古代那个迂腐至极、最重信诺的书生尾生一样。尾生只因与一女子约定在蓝桥洞下相会,女子未到,他便傻傻地在桥洞下抱着桥柱,最终被突涨的洪水淹死,落得个如此愚蠢可悲的下场。而您呢,又何必如此痴情?您也没有必要像那孟姜女一样,为了一个不知死活的丈夫范杞良而殉情,白白葬送了自己的一生。您可要为自己多想想啊!” 这母女二人,一个唱红脸,言辞恳切,充满关切;一个唱白脸,冷嘲热讽,无情打击。 吕娥姁被她们说得晕头转向,心中更是乱成了一团麻,完全不知该听信谁的话才好。 陈平在旁边捋了捋胡须,笑着说。 “主公,据可靠消息,此次阻击项羽军团的可不单单是章邯,还有那大将王翦的孙子王离,此二人皆是秦国的猛将,实力不容小觑。但愿武信君项羽和沛公刘邦能够英勇无畏,大展神威,从这两人的合围之中成功逃离出来,成就一番伟业啊!” 吕娥姁听了陈平的话,心中更是惊恐万分,仿佛已经看到了战场上那惨烈的景象,喊杀声震耳欲聋。 她深知这份合约一旦签下,就如同将自己和家人的命运完全交到了赵川的手中,生死荣辱皆不由己。 然而,若是不签,刘邦在战场上兵力匮乏,极有可能遭遇惨败,甚至性命难保。 经过一番痛苦的挣扎,吕娥姁最终心一横,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她再也顾不得其他,拿起笔来,颤抖的手紧紧握住笔杆,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合约下边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一式三份,签完字后,她又重重地按下了手印,那鲜红的印泥仿佛是她心头滴血。 赵川见吕娥姁签了字,思索片刻后说。 “然夫人如此爽快,那么我也大方点。我直接借给刘邦六千兵马,命令我手下的大将曹无伤给送去,让他辅佐刘邦,直到此次战役打赢了再回来!” 为了让吕娥姁相信自己的诚意,赵川领着她一同来到了教场。 阳光炽热地洒在大地上,教场上尘土飞扬。 不一会儿,六千兵马便已集结完毕,士兵们身着整齐的铠甲,手持锋利的兵器,个个精神抖擞,士气高昂。 赵川站在高台之上,大声把曹无伤叫了出来。 “曹无伤,你听令!此次你到沛公的帐下担任左司马一职,务必尽心尽力,尽量协助他赢得战斗的胜利,切不可有丝毫懈怠,知道吗?” 曹无伤快步走上前来,单膝跪地,恭恭敬敬地说。 “遵命,末将定不辱使命!” 其实在临出发之前,陈平就已经悄悄将曹无伤叫到一旁,向他密授机宜。 “曹将军,此次前往沛公军中,你可要把握时机,借机挑动刘邦和项羽之间的关系,最好等打完巨鹿之战以后,让他们双方互生嫌隙,斗得不可开交,如此一来,主公的大业便可事半功倍。” 第一百三十一章沛公不靠谱 曹无伤对赵川忠心耿耿道。 “陈大人放心,末将定当全力以赴,完成主公交付的使命,绝不会有任何的离心离德之处。” 吕娥姁又怎会知晓这其中的隐秘关窍?当她目睹赵川如此守信,甚至不惜引发众怒,旋即向赵川庄重承诺。 “妾身愿长居荥阳,安安心心做人质,决然不会有叛逃之念!” 此事过后,张良寻了个无人的间隙,悄然凑近赵川,神色忧虑且疑惑地问。 “主公,依您之见,沛公会将那些兵马如数归还于您吗?” 赵川微微一笑。 “会,也不会,这样的人实在是没有办法琢磨透,咱们随机而动吧。” 张良眉头紧皱,急切追问。 “主公,此乃何意?臣愚钝,实在难以参透。” 赵川目光投向高远的天空,似是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倘若巨鹿之战,沛公遭遇溃败,失去了依靠,领着残兵败将落魄逃至我这一方,那时,他身陷绝境,毫无退路,想不归还兵马亦是不可能之事,然而,若巨鹿之战他大获全胜,我借予他的这些人马,必在其军中成为中流砥柱般的存在,此时让他归还,无疑是要剜其心头肉、断其筋骨,你觉得他会心甘情愿地还吗?” 张良听了,仍是一脸茫然。 “主公,可沛公的家眷皆在您手中扣押着呢,这些人难道没有任何价值吗!” 赵川闻言,不禁嗤笑一声道。 “一个普普通通的田舍翁,能有何价值?即便将他烹煮熬汤,又能榨出几滴油水?至于女人,刘邦身边何曾缺过?女人不缺,难道您以为他的子嗣还会少?” 张良愈发迷惑。 “主公明知道沛公极有可能耍赖,为何还要将兵马借给他?这其中究竟藏着怎样的深意?还望主公能为臣下解惑。” 需知,在原本的历史进程之中,若没有赵川的意外穿越,张良对刘邦那是满心钦佩,忠心不二。 然而,赵川的出现彻底改写了历史的轨迹。 韩王身在何处,张良便追随至何处。 因着各为其主的缘故,他对于刘邦再无特殊的情感,在评价刘邦之时,也不带丝毫的偏向。 赵川望着满脸困惑的张良,长叹一口气。 “刘邦看重火器,看重那六千兵马,而我,看重的唯有吕娥姁一人,得她者,得天下,此绝非虚妄之言,众人皆不知吕娥姁的非凡才能,倘若刘邦凯旋而归,如约将兵马悉数归还,我自会成全他们夫妻团聚,不再插手他们内部之事。可若刘邦果真背信弃义,那也就休怪我无情了,这个吕夫人,我便笑纳了!” 张良听完,沉默良久,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过了好一会儿,他再次开口问。 “主公,那咱们究竟何时起兵攻秦?” 赵川手抚下巴,说道。 “传我命令,让上将军韩信集结十万兵马,而后我们一同走南路,经由武关夺取关中!” 就在这时,战场局势的发展超乎众人的预料。 韩信犹如脱缰的野马,一路狂飙,全然无法止住步伐。 他从邯郸郡一路向北,悍然攻打涿郡,涿郡的守兵在其凶猛的攻势下毫无招架之力,一路溃败。 随后,韩信竟又改变方向,转而攻向了山东的陈县。 当燕地被韩信成功攻克的消息传来,姬明月欣喜若狂,毫不犹豫地接受了赵川册封的燕公爵位,并信誓旦旦地宣称。 “定会替赵川守住燕地,绝不背叛,若有违背,天打雷劈!” 姬明月离去之后,韩信奉旨回到荥阳。 只见他意气风发,身后跟着十万雄师,还携带着堆积如山的丰富粮草。 孔鲋也急匆匆地向赵川汇报韩信近期的征战详情,兴奋地说。 “主公,此次征战,我与韩信二人配合得天衣无缝,因韩信需借助我手下的火器,对我也是极为敬重,凡事皆与我商议,从无独断专行之举。” 赵川听闻,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看来自己精心策划的策略已然初显成效,当在军中广泛推广,以壮我军之威。” 赵川诚心邀请张良作为媒人,向陈忧薙求娶其女虞妙弋。依照婚姻的传统流程,纳采、问名、送聘等环节逐一进行。 而在那丰厚的聘礼之中,就有赵川亲自猎获的那只聘雁,以示诚意。 此时,陈忧薙正在赵川的房间里帮他收拾物件。 忽然间被以对待女主人的方式相待,她起初还有些不适应,但毕竟出身贵族,很快便适应过来,于是欣然收下了聘礼,定下了这门亲事。 反倒是虞妙弋,平素与赵川能言笑无忌,可自从订了婚、下了聘,反倒羞于见面,每日都躲着他,只是与吕娥姁相伴,也不知两个女子在一块儿都谈论些什么。 外面有关远征关中之事,皆由赵川身边的众人帮忙操持。 就在这一日,秦兵头目张武匆匆前来向他汇报。 “主公,武信君项羽在城外求见。” 按照楚怀王的约定,项羽作为北路军宋义的副将,早该随大军出发。 毕竟镇守邯郸的赵公赵歇,独自面对章邯、王离等人的压力,如今已有些难以支撑。 更让章邯寻得一个时机,直接将邯郸围成了一座孤城。赵地全境皆被章邯、王离的联军攻占。 眼见赵歇危在旦夕,项羽难道未曾去解邯郸之围?赵川心中满是疑惑,但仍觉得应当见上一面。 依照诸侯的礼节将项羽迎入城中,令人惊奇的是,项羽竟带着他身边的虞妙云一同前来。 更让赵川感到诧异的是,虞妙云看向项羽的目光带着些许怨怼,而项羽也不似从前那般呵护虞妙云。 赵川觉得不应与人家的女眷相见,便想让虞妙云去见见她的堂姐虞妙弋,岂料被虞妙云一口拒绝。 “我留在荥阳的时日尚长,见面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 赵川极为好客地将项羽请至大厅,依照礼节分宾主落座。 项羽身旁站着两人,一位是声名远扬的项庄,另一位则是其身边的大力士巨天霸。 第一百三十二章这是要明抢 项羽开门见山说。 “我此番前来,是想借你生产的火炮,以及那些陶瓷制成的炸弹。因这回面对的对手乃是章邯那老家伙,危险重重,你需多给我一些。” 赵川想都未想,脱口而出。 “对不起,我拒绝!” 项庄的双目陡然圆睁,“唰”的一声拔出宝剑,剑尖直指赵川,怒喝道。 “姓赵的,你这是何意?!” 赵川冷哼一声。 “我自己的东西,想借便借,不想借便不借,怎么,你莫非想明抢不成?” 巨天霸也向前迈了一步,高声说。 “赵盟主,我知晓你身边有一厉害的暗器,可此刻并未在你身上,单打独斗,你绝非我的对手,不信你大可一试!” 赵川冷笑。 “原来你们果真打算明抢,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就试试看!” 项羽的眼神变得冰冷至极,毫不掩饰对赵川的嫉恨。 “赵川你这混蛋,倚仗武力抢走了我的妙弋,我原本就与你不共戴天!” 赵川噗嗤一笑,不以为意地说。 “我与妙弋已经下聘定亲,只待攻入关中,我们便成婚!” 项羽愈发恼怒,暴喝道。 “今日我也与你挑明了说,我到此本就没打算跟你借!” 赵川冷笑一声,质问道:“所以你是打算抢了?” 项羽怒目而视。 “赵川,你莫要张狂!这天下的宝物,有能者居之,今日这火炮和炸弹,我势在必得!” 赵川丝毫不惧,挺直了脊梁,大声回应。 “项羽,你休想,我赵川也不是好欺负的,就算你是武信君,也不能这般强取豪夺!” 项庄挥舞着宝剑,再次逼近赵川。 “赵川,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家主公看上你的东西,那是你的荣幸!” 赵川怒视项庄,斥道。 “项庄,你休要在此狐假虎威,有本事你就动手,看看我赵川怕不怕你!” 巨天霸也跟着喊道。 “赵川,你莫要不知好歹,我们主公的威名,你难道不知?乖乖交出东西,还能留你一条性命!” 赵川冷笑连连。 “哼,你们以为这样就能吓到我?我赵川行得正坐得端,岂会怕你们这些威胁!” 此时,大厅中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仿佛一点火星就能引爆一场大战。 项羽怒哼一声:“赵川,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到底交不交?” 赵川决然道。 “不交!有种你就动手!” 项羽脸色阴沉,挥手道。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项庄、巨天霸,给我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高呼。 “且慢动手!”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张良匆匆赶来。 张良走进大厅,先向项羽行了一礼,然后说道。 “武信君,还请息怒,此事尚有商量的余地,何必如此剑拔弩张。” 项羽冷哼道:“张良,此事与你无关,你莫要多管闲事!” 张良微微一笑,说道。 “武信君,赵川与您皆是反秦义士,如今应当同心协力,共抗暴秦。怎能为了些许兵器而自相残杀?” 项羽沉默片刻。 “张良,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但章邯那老贼实在难缠,若没有这些利器,我军恐难取胜。” 赵川说道。 “项羽,并非我不愿相助。只是这些兵器制造不易,我自己也需留用。若都给了你,我又当如何?” 项羽怒不可遏,也拔出了宝剑,不再与众人废话,全然不理会张良的劝解。 “我今日不但要夺得火药,还要将我的妙弋抢回,更要拿下你的将领、你的城池,但凡属于你的一切,今日都要改姓项!” 赵川被项羽、项庄和巨天霸三人包围其中,却并未有丝毫慌乱,反而神色从容淡定。 “这才对嘛,猛如虎、贪如狼、狠如羊,如此行事才符合你项羽的作风!倘若你与我讲什么温良恭俭让,我反倒不敢认你了!” 听了这话,项羽更是怒火中烧,彻底炸毛。 “宋义那个老匹夫这般说我也就罢了,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学他鹦鹉学舌?” 巨天霸在旁赶忙安慰项羽。 “武信君莫要动怒,稍安勿躁,待一会儿,我上前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撕成两半!” 三人呈三角阵势,将赵川紧紧围在当中,阻断了赵川所有的退路。 赵川的亲兵护卫张武等人在外心急如焚,他们拼命想要营救赵川,然而连续冲锋两次,均被项羽击退,张武还在冲锋中负了伤。 不得不说,若单论冷兵器格斗,项羽确实堪称当之无愧的战神。 项庄瞅准时机,见赵川背对着自己,便提起宝剑朝着赵川的后背刺去。 岂料,项羽却用剑将其挡住。 “羽哥,你这是作甚?” 项羽阴森森地说。 “赵川这贼子实在可恶至极,如此轻易地杀了他,实在是太便宜他!我要将他生擒活捉,绑在妙弋的房间外面,待我与妙弋洞房之时,就让他在门外守门!” 听了这话,巨天霸和项庄都肆无忌惮地哈哈大笑起来。 “想不到这固若金汤的荥阳城,竟如此轻易地落入咱们兄弟手中。待这家伙一命呜呼之后,他攻打下的三郡之地便都归咱们所有了!” 哈哈哈! 会客厅内回荡着三人放肆的狂笑声。 就在此时,张良、陈平、张耳、陈馀、韩信、孔鲋等人匆匆赶来。 刚一踏入厅内,便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看到张武挂了彩,他们这才知晓赵川已被人劫持。 众人心中都很纳闷,为何袁佩佩没有在赵川身边?而那些女兵也一个都未出现,不知去了何处。 “项籍,你赶快把主公放了,否则休想走出这荥阳城,你不妨试试看就是了!” 孔鲋作为赵川身边的太师博士,忠心耿耿护主,对项羽毫不客气,直呼其名。 项羽却冷笑一声。 “你们的主公马上就会成为一个废人。我宣布,从此刻起,由我正式接管赵川打下的那三郡,我才是你们真正的主人,而赵川,不过是一个卑鄙阴险的反贼,众人应当一起讨伐他!” 第一百三十三章胜券在握了 众人皆面面相觑,然而不约而同地,每个人的眼神中都对项羽流露出一种彻骨的怨恨。 照此形势发展下去,即便项羽杀了赵川,他们也断不会奉其为主。 看到手下众人的神情,赵川便知这些人皆是可信之人,于是他也冷笑一声。 “姓项的,你真以为自己胜券在握了吗?现在高兴,未免太早了些吧?” 赵川说着,突然点燃了一个火折子,随即把自己的长袍撩了起来,只见他的身上绑着一排排竹管,每根竹管里面都装有火药。 众人见状,皆是大惊失色。 赵川目光如炬,紧紧盯着项羽。 “项羽,你若敢轻举妄动,咱们就同归于尽!我赵川就算死,也不会让你得逞!” 项羽脸色微变,但很快又恢复了凶狠。 “哼,你以为这样就能吓住我?” 赵川大声喝道:“项羽,你不妨试试!我赵川说到做到!” 张良赶忙劝道。 “武信君,切莫冲动,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切不可因一时之气而莽撞行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项庄也有些慌了神道。 “羽哥,这可如何是好?万一他真的引爆火药,咱们都得在此陪葬,化为灰烬啊!” 巨天霸咬了咬牙说。 “武信君,要不咱们先撤?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今日暂且避其锋芒,日后再寻机会也不迟。” 项羽怒视着赵川,但那火药雷管散发的危险气息,又让他不得不有所忌惮。 赵川继续说道。 “项羽,你今日之举,乃是自寻死路,你如此蛮横无理,妄图以武力强夺,简直愚不可及。就算你能杀了我,你也会成为天下人的公敌,被千夫所指,遭万人唾弃!” 孔鲋也跟着说。 “项籍,你若还有一丝良知,尚存半点人性,就赶紧放了主公。悬崖勒马,回头是岸,或许还能留你一条活路。莫要一错再错,否则必将万劫不复!” 火药雷管一旦点燃,别说是赵川自己,就连他身边的项羽、项庄和巨天霸这三人也都在劫难逃,绝无幸免之可能。 项羽见状,吓得面如土色,声音颤抖得犹如风中残叶。 “赵川,你不要命了?你这般疯狂之举,究竟是何意图?” 赵川冷冷一笑,仿佛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项籍,你不是向来喜欢好勇斗狠吗?今天咱们就来瞧瞧,到底谁更狠,我赵川今日就算是死,也要拉着你们垫背。” 常言说得好,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项羽虽一向凶狠残暴,在战场上杀敌无数,威名远扬,但看到赵川这般视死如归的表情,也彻底被吓住了。 旁边的项庄更是吓得浑身直哆嗦,语无伦次地说。 “大哥,这东西此次要不到,咱们可以下次再想办法。可一旦这火药被引爆,咱们的性命就没了,那可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呀!荣华富贵、宏图大业,一切都将化为泡影!” 就在这紧张万分的时刻,一个名叫小翠的婢女端着一杯茶缓缓走了进来。 突然看到客厅里面剑拔弩张的恐怖样子,吓得“啊”的一声尖叫,随即,手一松,托盘和茶杯全部摔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项羽,你这是在做什么?” 项羽回头一看,只见妙弋一脸惊恐地看着自己,她尚未弄清楚事情的是非曲直,却本能地出声指责。 项羽顿时感到万念俱灰,喊道。 “妙弋,难道你就不想先弄明白究竟是为了什么吗?如此一味地指责我,难道对得起以前我们之间的深厚情谊吗?想当初,我们花前月下,互诉衷肠,那些美好的时光你都忘了吗?如今你不分青红皂白,就对我横加指责,实在让我心寒!” 妙弋却异常平静。 “现在我只是赵川的人,他就是我的天,他有生命危险,我自然宁可舍弃自己的性命也要维护他,在我心中,他的安危高于一切。” 听到这话以后,项羽手一松,长剑“哐当”落地,那沉重的声响仿佛是他心碎的声音。 旁边的韩信迅速拔出宝箭,箭头直指项羽的咽喉。 “赶紧让你的手下撤剑!否则我这一箭下去,让你当场毙命!” 项羽冷哼一声。 “听说你是赵川手下的上将军?哼,不过是个无名小卒罢了。” 韩信冷冷地回应道。 “这是我家主公的知遇之恩!我韩信愿为主公肝脑涂地,在所不惜。而你,项羽,不过是个有勇无谋之辈。” “哼,如果你在我的军队里,也只配做个捧着手戟伺候我的执戟郎,莫要在此大言不惭。” 赵川噗嗤一笑,嘲讽道。 “所以说你项籍才是买椟还珠,有眼无珠,到现在也没折腾出一块稳固的地盘,这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你空有一身武力,却无半点谋略和识人之明。” 项羽长叹一声。 “姓赵的,这次算你赢了,我认,但这只是暂时的,终有一日,我会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说着,他转头吩咐项庄和巨天霸。 “你们也将手里的剑撤下吧,现在优势在人家那边,咱们这招没用的!好汉不吃眼前亏,先忍下这口气。” 这两个人虽心有不甘,但也不敢违抗项羽的命令,只得将手里的剑“咣当咣当”全部扔在地上。 然而,他们脸上的表情还是相当不屑,眼神中充满了怨恨。 “赵川,你也只会用这些歪门邪道的东西,如果单打独斗,你在我们眼里连狗屁都不是!” 赵川却丝毫不生气,从容说。 “你们两个自然比我高一级,恰如狗屁,有本事就别在这里呈口舌之快,战场上见真章。” 两个人一听,本想羞辱赵川,却反而被赵川反讽了,不由得面如猪肝,尴尬地站在了项羽身后,不敢再多言。 赵川的手下名叫李猛的将领想要把项羽等三人绑起来,却被赵川制止。 “算了吧,他们也算是反秦的英雄,我们做事要大气。识英雄重英雄才是男人的本色,姓项的,老子今天放了你,不是因为你是什么狗屁贵族,而是看着你面对秦军时,以一当十的勇气!希望你好自为之,莫要再行不义之事。” 第一百三十四章我信不过你们 所有的人都把武器撤掉,孔鲋脸色阴沉,非常冰冷地说。 “荥阳不欢迎你们,几位走吧,莫要在此逗留,以免再生事端。” 项羽犹豫了一下,说道。 “且慢,赵川,我们也可以谈谈条件,你说究竟让我怎么做,你才肯把火器借给我们,如今秦军势大,若没有这等利器,我们对抗秦军实在艰难。” 赵川表情十分严肃,郑重地说。 “老实说,我信不着你们,火器给了你们以后,你们不但不会去打秦军,反而来攻打我们,这样我们就得不偿失了!我如何能保证你们的诚信?” 项羽咬了咬牙,下定决心般说。 “妙云的肚子里已经有了我的孩子,我也愿意学刘邦那样,把妙云抵押给你们。就算我再也不是人,总不可能连自己的家人都不顾吧?” 赵川皱了皱眉,思索片刻说。 “项羽,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相信你?抵押家人这种事,可不是轻易能做的决定,其中是否有诈,还未可知。” 项羽急切地说道。 “赵川,我项羽以我的名誉发誓,若有违背,天打雷劈,让我遭受五雷轰顶之刑,不得好死。” 赵川摇摇头。 “你的名誉?在我这里可没什么分量。你的过往所为,让人难以相信你的誓言。” 妙弋在一旁说道。 “赵川,你就信他这一次吧,或许他这次是真心的,给他一个机会,也是为了抗击秦军出一份力。” 赵川看向妙弋。 “妙弋,你为何替他说话?难道你忘了他今日的所作所为?” 妙弋叹了口气。 “毕竟曾经相识,若能帮他抗击秦军,也是好事。我也不想看到生灵涂炭,百姓受苦。” 韩信说道。 “主公,此事还需谨慎考虑。不可轻信项羽之言,以防有诈。” 张良也附和道。 “是啊,主公,项羽此人反复无常,难以捉摸,切不可因一时心软而铸成大错。” 项羽怒视着众人。 “你们到底要怎样才肯相信我?我已经做到这般地步,难道还不足以表明我的诚意?” 且说这世间人物,项羽此人,向来蛮横霸道,不可一世,犹如狂狮怒虎,令人望而生畏。 然而,其却有一显著长处,那便是重情重义,此点毋庸置疑。 尤其对待自家女人,更是体贴入微,呵护备至关怀有加,真可谓情深意重。 对于他这般品德,赵川从未有过丝毫怀疑。 “你当真就如此放心?” 项羽紧咬钢牙,厉声道。 “与反秦这千秋大业相较,儿女私情实乃微不足道。只要能将那秦军击溃,重振我项氏之赫赫威名,纵让我赴汤蹈火,付出任何惨痛代价,亦在所不惜!” 赵川目光扫过旁边那群一脸决绝死士,心中暗自揣摩良久,而后沉声。 “我可借予你二百枚陶瓷炸弹,火炮亦借你三门。但需谨记,超重之活计务必由我的人负责,倘若有他们不愿为之事,即便你们将其斩杀,他们亦决然不会从命!此事毫无转圜余地。” 项羽虽从未接触过此等新奇之物,却也深知其中利害。 若无专人操持,一旦稍有差池,后果不堪设想,必然是一场灭顶之灾。 他更是心如明镜,赵川之所以这般决定,无非是惧怕自己获取火炮之后倒戈相向,将炮口对准他射击! 项羽思忖片刻,正色道。 “我项籍对天发誓:只要赵川将火药借与我,我断不会用火器攻击赵川,若有违背此誓言,必遭天谴,皇天在上,定不护佑!” 赵川听闻,高声吩咐道。 “孔先生,烦请你派遣一些行事稳重、经验丰富之军士协助项将军操纵火器,另外,你需负责为他们点明必要的火器数量及种类,切不可有半分疏忽!” 孔鲋望向项羽,拱手说。 “项将军,请随我来!” 那三人闻得此言,竟毫不顾念一旁的虞妙云,毫不犹豫地转身便走,毫无留恋之意。 “赵将军……” 虞妙云轻启朱唇,美眸之中满是无助与迷茫。 她望向赵川的眼神带着几分复杂不明的意味,似在祈求,又似在哀怨,让人难以捉摸。 赵川却仿若未闻。 “来人,速速寻一间干净舒适的居室,让项夫人前去歇息,再派遣十名伶俐的侍女伺候在侧,于室外派几名孔武有力的军士站岗守卫,闲杂人等一律不得靠近,若有违令者,军法严惩,绝不姑息!” 虽说虞妙云亦是作为人质留在此处,但赵川并未将其当作寻常人质对待,反倒给予了她极高的礼遇。 虞妙云心中五味杂陈,有感激赵川的宽厚,百般思绪交织,最终她还是默默跟随几名侍女离去。 赵川缓缓将身上绑着的那些炸药一一解下,如释重负般地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长舒一口气道。 “会见这么一个煞星,真是费尽心神,劳心劳力!” 其话音尚未完全落下,一个娇软的身躯便猛地扑入他的怀中,紧紧地拥抱着他,不肯松手。 “赵郎,吓死我了,呜呜……” 虞妙弋的声音带着哭腔,身体颤抖不停,仿若一只受惊的小鹿,惹人怜惜。 见她如此担惊受怕的模样,赵川亦是百感交集,心中不禁泛起丝丝怜惜之意。 “妙弋莫怕,今日之局势尽在我掌控之中。那项籍所倚仗的,不过是一身蛮横之力罢了,论及谋略,他便束手无策,形如莽夫。看似凶猛,实则头脑简单,不足为惧。” 虞妙弋稍稍平复了些情绪,忽然开口说。 “据孔先生所言,行军打仗不可没有军歌,就如那秦国的《无衣》,一经唱响,便能极大地提振士气,使得将士们勇往直前,奋勇杀敌,势如破竹!” 对于歌曲于行军作战中的作用,赵川向来心知肚明。 想当年,在九里山前,韩信精心摆下了十面埋伏阵,张良一曲玉笛,吹奏出那哀怨凄凉的楚歌。 那婉转悲切的旋律,瞬间令八千子弟兵思乡情切,军心涣散,如风流云散,再无斗志。 第一百三十五章不擅填词 这便是乐曲所蕴含的强大力量,着实不可小觑,然而,那些文绉绉的填词,赵川着实不善此道。 但这又岂能难倒这位足智多谋的赵大将军?他眼珠滴溜溜一转,灵机一动,当即放声唱道: “推翻暴秦,推翻暴秦,平天下,平天下!没有穷人富人,没有饥饿寒冷,兴华夏,兴华夏!” 赵川这一嗓子吼出来,声震四野,气势磅礴的很。 虞妙弋先是微微一怔,赞道。 “赵郎,此歌虽质朴无华,却简单易懂,又充满豪情壮志。若让将士们传唱开来,必定能鼓舞士气,大振军威!” 赵川面带得色。 “那是自然,咱们要的便是这直抒胸臆的豪迈,无需那些繁文缛节的修饰。” 此时,一名副将名叫李虎的匆匆赶来,抱拳说道。 “将军,如此军歌,刚劲有力,实乃佳作,想必能让兄弟们热血沸腾,士气高涨!” 赵川微微点头,挥手道:“李虎,你即刻去安排,让将士们尽快学唱此歌,不得有误!” 李虎领命,转身快步离去。 虞妙弋蛾眉微蹙,又道。 “赵郎,那项羽借走火器,倘若他出尔反尔,违背誓言,该当如何是好?” 赵川宽慰道。 “妙弋莫忧,以我对他项籍的了解,此人重诺守信,且为了他的女人和未出世的孩子,想必不会轻易食言,再者,我已做好万全准备,即便他有不轨之心,我也定能应对自如。” 虞妙弋忧心忡忡地说。 “但愿如赵郎所言,只是这世事变幻无常,难以预测,咱们还是需加倍小心,谨慎防备才是。” 赵川轻抚她的香肩,柔声道。 “放心吧,妙弋,我行事向来谨慎,断不会让咱们陷入险地。” 过了片刻,李虎回来复命。 “将军,将士们已开始学唱军歌,个个精神抖擞,斗志昂扬。” 赵川满意地笑道:“甚好!继续督促操练,不可有丝毫懈怠。” 再说起方才那歌词,通俗易懂,韵味天成,唱来朗朗上口,如潺潺溪流润泽心田。 虞妙弋往昔所闻之歌词,多是文辞典雅,虽一唱三叹,婉转悠扬。 仿若深闺佳人轻吟浅唱,却不似这首歌这般直抵人心,似洪钟大吕振聋发聩! 虞妙弋跟着赵川唱了一遍,那清脆的嗓音婉转而出,不多时便已学会。 未过多久,张良、韩冲等人匆匆归来,虞妙弋早将那妙趣横生的歌词工工整整地记下,而后呈给孔鲋观看。 孔鲋久经沙场,金戈铁马间历经无数风雨,自是深知士兵们的文化水平有限。 那些典雅古朴的歌词,虽辞藻华丽,意境深远,然而对于大多数士兵而言,宛如云端的星辰,可望而不可及。 百姓们难以理解其中深意,纵是再美妙,也不过是空中楼阁,华而不实。 反倒是如今这般通俗易懂的歌词,无需深思,一眼便能明了其中之意,宛如清风拂面,直入心底,实乃上乘之作! 于是,孔鲋再次请求赵川再唱一遍。 张良亦是钦佩不已,抱拳说道。 “主公,真想不到您不但打仗厉害,指挥若定纵横沙场,勇冠三军,还是一位才华横溢的音乐家。如此短的时间,便能创作出这般动人的曲谱,真乃神人也!” 赵川的心中暗自惭愧,只因这首歌乃是借用了后世歌曲《两只老虎》的调子。 但他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微微一笑。 几人学会之后,便马不停蹄地开始命人教授三军演唱。 这日夜晚,月明星稀,赵川手提寒光闪闪的宝剑,身骑骏马,在各防区来回巡逻。 夜色中,隐隐约约间,听到有人正在唱他编写的《推翻暴秦平天下》。 一人开唱,声音清脆嘹亮,渐次众人皆唱,那歌声此起彼伏,如汹涌波涛,一浪高过一浪。 赵川闻之,心中不由得大喜,只觉豪情满怀。 然而,当巡逻至西关外时,却突然听到了一阵凄凉的楚歌。 “风萧萧兮夜茫茫,征人万里兮不还乡!抛妻子兮弃爹娘,荒原白骨兮太凄凉!” 这歌声如泣如诉,哀怨悲切,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 好在赵川前世于军旅中也曾恶补过一些楚辞知识,且这首楚歌写得并非晦涩难懂,因而一听便知晓其中含义。 随着这悲戚的歌声响起,忽然发现东关外的帐篷里有几人抛下了手中的武器,蹑手蹑脚地朝外溜去。 赵川眉头紧皱,犹如两道利剑,怒喝道。 “韩将军,此乃何状况?你来给我好好的解释一下,你这个兵仙难道还有失手的时候吗。” 韩信亦是一脸无奈,赶忙拱手说。 “主公,末将刚来不久,这军队尚未整合完毕,未曾想,首次陪主公巡逻,便遇此等开小差之事,末将失职,还请主公降罪!” 说罢,他面色一沉,果断地一声令下。 “来人!” 几名骑兵闻声而动,如离弦之箭飞驰过去,瞬间将那几个逃兵围了起来。 好在赵川早已下令。 “抓活的,务必审问清楚,就算是死了,也给我救活过来继续审,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否则,以这骑兵的凌厉之势,这几人怕是早已被马匹踩踏成肉泥,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赵川等人跨马迅速来到逃兵跟前。 “你们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些人年岁不大,面庞还带着几分稚嫩,且并非久经战阵之辈,站立拿武器的姿势皆十分生疏,显得手忙脚乱。 见赵川出现,这几个逃兵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住地磕头,连连哀求饶命。 “启禀长官,小的们皆是楚人,在这行军途中,突然听到这楚歌,便想起家中年迈的老娘无人照料,孤苦无依的妻子儿女翘首以盼,心中实在不忍,这才鬼迷心窍想要回去!” 韩信冷哼一声,怒喝道。 “你们可知道临阵脱逃,是要被斩首的吗,军法如山,岂容你们这般肆意妄为,说说看,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第一百三十六章活命机会 这几人顿时面如死灰,仿佛被抽走了灵魂,跪在地上,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一言不发。 赵川面色平静,缓缓说。 “依军律,你们本当全部斩首。但念在你们初犯,本将军可以给你们一个活命的机会,就看你们能否把握得住了!” 这几人听闻,犹如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眼中燃起一丝希望的火花,纷纷磕头如捣蒜,表示愿意戴罪立功。 “刚才你们所唱的这首楚歌,是谁教你们的?” 赵川紧紧盯着他们,仿佛要将他们的心思看穿。 “启禀将军,是前锋营第三百人队,第六棚的嬴先生教我们的!” 赵川愣了一下,眉头紧锁,疑惑地说道。 “咱们这乃是反秦之部队,怎会有姓嬴之人?此事甚是蹊跷,还是要好好的弄清楚这件事,不然的话,很可能会酿成大祸!” 韩信压低声音道。 “主公,此事我们不宜打草惊蛇,需悄悄过去抓个现行,说不定会是一条大鱼,若是处理不当,恐会引起军中骚乱。” 赵川点了点头,说道。 “就依韩将军所言。” 随后,他转头看向那几名逃兵,厉声道。 “前面带路,若有半点差池,定斩不饶!” 那几名逃兵哪敢违抗,连忙起身,带着他们前往前锋营第三百人队第六棚的驻地。 原来,一个百人队大致分为十棚,一个棚约十人,相当于赵川前一世的一个班。 他的军事建制颇为简单,未设繁杂之名,旨在令将士们能够清晰明了,迅速执行命令。 一行人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无声息地前进。 赵川低声说道:“都小心些,莫要惊动了他人。” 众人皆屏息凝神,小心翼翼地靠近目的地。 只见那第六棚的营帐内,透出微弱的灯光,隐隐传出些许细微的声响。 韩冲性子急躁,按捺不住。 “主公,末将进去一探究竟,主公在此处稍后吧!” 赵川赶忙拦住,低声喝道。 “莫急,小心有诈,先观察一番。” 五人一伍,十人一棚,十棚为一个百人队,归百夫长率领。而那位引起骚乱的赢先生,正是第六棚的棚长。 当赵川等人悄悄地摸过去时,只听得第六棚内那位嬴先生仍在滔滔不绝地跟众人说着。 “诸位想想,这回咱们要面对的,那可是强壮无比、凶悍异常的秦军呐!最终难免落得个全军覆没的下场。那些将军们打了败仗,还能骑着快马逃之夭夭,咱们这些步兵,怕是只有死无葬身之地的份儿!不如趁着现在还没开打,大家各自跑散了吧,兴许还能保住一条性命!” 就在这关键时刻,赵川的亲兵头目张武,领着手下的人如猛虎般冲了进去,二话不说,直接把那个姓赢的人给揪了出来。 那人抬眼一看赵川就在门外,顿时吓得魂不附体,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哀求道。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啊!” 赵川冷笑一声。 “好啊,秦国的奸细都混到我的军中来了,好得很呐,好得很呀!” 张武等人早已怒不可遏,“唰”地抽出了长剑,剑刃在月光下闪着寒光,只等赵川一声令下,就要将这人碎尸万段! 赵川却命令道。 “韩信,你去问问这个人,在秦国究竟受谁的指使。” 韩信得令,上前一步,死死地盯着那人。 那人被韩信等人的气势一吓,顿时浑身颤抖,如筛糠一般,没一会儿便什么都招了。 原来他虽说也姓赢,可和秦国的皇族毫无关系,只是秦朝的一个公乘。 此次乃是受了将领章邯的指派,潜入赵川军中,妄图瓦解赵川的军心! 赵川心中暗道侥幸。 “幸亏今日我出来巡营,及时察觉,要不然被人釜底抽薪都犹未可知!” 随后,他神色一凛,命令人将这个奸细直接斩首示众,以正军法。 至于那些被蒙蔽想要逃跑的人,则各打二十军棍,责令他们戴罪立功,若再有二心,定斩不饶! 接着,赵川又命令孔鲋等人加大力度将军歌在军中推广下去,鼓舞士气。 处理完这些事宜,赵川带着张良、陈平等人回到了帅府。 众人见赵川的脸色非常难看,陈平忍不住问道。 “主公,您这是在想什么?” 赵川冷哼了一声,咬牙切齿道。 “差点被章邯那个匹夫偷了家,这个亏吃得简直太窝囊了,此仇不报,我赵川誓不为人!我必须要报复回去!” 最后,他看向陈平和张良。 “麻烦二位先生帮我想一个良策,来而不往非礼也,我定要让章邯也尝尝被算计的滋味!” 陈平略一思索,说道。 “主公,我们也可以造秦国人的谣,让他们内部也乱上一乱!” 赵川微微点头,当即将此事交给了陈平去处理。 他只觉身心俱疲,脑袋昏沉,便说道。 “此事就拜托先生了,我实在困倦不堪,先回下处休息了。” 不久之后,章邯的大营里也传出了一个令人人心惶惶的流言。 “中丞相赵高建议皇帝陛下,等打完仗以后,把这些修筑骊山陵墓的奴隶士兵,全部坑杀,如此一来,也可以省下一部分军饷!” 原来,秦朝的大军要么在本地防御匈奴,要么在百越开疆拓土,中原地区兵力空虚。 为了应急,秦二世听从了赵高的建议,把那些修筑骊山陵墓的民夫武装了起来,交给章邯指挥,用来扑灭各地的义军。 章邯此时正与项羽等人鏖战,军中突然出现这个谣言,士兵们顿时人心惶惶,一下子跑了一少半! 章邯得知此事,怒发冲冠,连忙派人抓了一些逃跑的士兵询问,这才知道,原来是赵川这边派人过来散播的流言! 章邯暴跳如雷,挥舞着手中的长剑,怒吼道。 “赵川小儿,我章邯与你不共戴天,定要将你碎尸万段,我一定要砍了你!” 虞妙弋轻拈起笔,宛如仙子舞动霓裳,在自己那方锦帕之上笔走龙蛇,迅速地写下一行深情的字句: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第一百三十七章锦帕定情 写完之后,她只觉双颊似火燃烧,心如脱缰之马,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她小心翼翼地将锦帕叠起,叠好之后,她轻轻将其贴着胸口揣了起来,仿佛那锦帕便是她心中最珍贵的宝物。 就在这时,外面骤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如惊涛拍岸,打破了她内心的宁静。 她心头一惊,慌乱中匆忙将锦帕从外间扔了出去。只见赵川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妙弋,见到我昨天穿的那身戎装了吗?” 妙弋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怦怦直跳,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儿,但她还是强自镇定,立刻转身奔向赵川的卧室。 陈忧薙正在赵川的卧室里,动作娴熟、有条不紊地帮他叠着里面的衣物,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在完成一项神圣的使命。 看到虞妙弋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她的脸上顿时写满了诧异。 “你这丫头,怎么这般匆忙?像被狼追了似的。” “公子要那身戎装!” 陈忧薙轻哼一声,说道。 “这有何难,我自然知晓赵川的衣服放置之处。” 说着,极为熟悉地从旁边的衣柜里找出,递给了虞妙弋。 虞妙弋接过后,走得太过急切,一不小心,掉下了一方锦帕。 陈忧薙弯腰捡起来一看,只见上面用娟秀的秦隶写着《诗经·绸缪》中的几句话。 还没等她细想,虞妙弋突然又转身跑了进来,一把夺过锦帕,转身就像一阵风似的跑走了。 她以最快的速度来到赵川跟前,先是屏气凝神,细心地帮他把戎装穿戴整齐。 看着赵川英姿飒爽、威风凛凛的模样,她不禁有些痴痴发愣,眼神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倾慕之情。 赵川察觉到她的异样,微笑着看着她。 “妙弋,你今天怎么如此奇怪?莫不是着了魔?” 妙弋的脸瞬间红得如同胭脂一般,她终于狠下心来,将手里一直紧攥着的锦帕塞到了赵川怀里。 然后像受了惊的小鹿一般,转身就飞也似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赵川满心纳闷,刚想要追上去问个究竟,就在这时,张武火急火燎地匆匆赶来。 “公子,大事不好!张先生和陈先生有紧急军务找您!十万火急,片刻耽误不得!”张武的声音急切而紧张。 赵川顾不得去看那件锦帕上写的究竟是什么,急匆匆地跟着张武走了,只留下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在空气中回荡。 虞妙弋刚回到自己的房间,还未来得及平复急促的呼吸,突然就听到身后传来熟悉而严厉的声音。 “没有正式成亲之前,你尽量少见赵公子,你这样冒失出去,会被人家轻视的!你这孩子,怎么如此不懂事!” 虞妙弋猛地转头,看向了母亲陈忧薙。 “我已经决定了,今晚就把自己送给赵公子!” “你……” 陈忧薙气得脸色铁青,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你这丫头,简直是要气死我!合着我给你教了这么长时间的贵族礼仪,你都当作耳旁风了?你有没有听说过,聘则为妻,奔则为妾?我不反对你跟赵川亲热,但必须是结婚以后,婚前的事,你必须听我的!我这都是为了你好!” 虞妙弋紧紧咬着嘴唇。 “娘,这件事我不能听您的。因为战场上的事瞬息万变,赵公子做的又是抛头洒血的危险之事,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意外。我不想让他带着遗憾走!我不想失去他,哪怕只有一丝可能,我也要紧紧抓住!” 陈忧薙长叹一口气。 “你的想法固然是好的,一心为了他。但是如今出征在即,就算你有这个心思,恐怕他也没有这个时间和精力。不如等打下了关中,大家安顿下来,再成亲也不迟,这样对你,对他,都好。” 陈忧薙的眼睛已经泛红。 “女儿啊,娘是过来人,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呀,您没有见到,那天项羽哥哥他们三个人想要杀了他,占据他的疆土,他居然抱了必死的决心,在身上绑了炸药,差一点就和项羽哥哥同归于尽!” 陈忧薙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说。 “你说的都是真的?这可如何是好?” 虞妙弋急切地解释道。 “项羽哥哥为了得到炸药,几乎到了不择手段的地步,他把堂妹妙云抵押在了这里,妙云就住在咱们院子的隔壁,您要是不信,可以去问问!我没有半句假话!” 陈忧薙陷入了沉默之中。 虞妙云被关在此处之事,她其实心中有数。 这几日,虞妙云常常前来求见,然而陈忧薙却认为,既然自己已然成为公子的奴婢,未经主人应允,还是尽量避免与外人有所接触。 故而,她拒绝了见面。 每日里,除了在自己的房间埋头做针线活,便是前往赵川的房间,收拾那些旧衣物并浆洗干净。 自从彻底被赵川收服之后,她的心思全系在了赵川身上,从未有过哪怕一丝离开赵川,跟随儿子去往项羽那边的念头! “子期也真是的,那天明明可以留下来的,他为何要如此一意孤行?” “别人的事你少操心啦,如今连命都不是你自己能做主的,还操心你哥哥作甚?赵公子说了,等寻个合适的机会就跟项羽把你哥哥要过来!” 陈忧薙听闻此言,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娘,你不是还有一件冬天穿的棉衣没有做好吗?我就不打扰您了,您还是回去做衣服吧!” 陈忧薙却并未忘却方才的争执。 “我警告你,你今天晚上不许去见赵公子,否则的话,我定会对你不客气!” 虞妙弋却是说道:“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是我自己的主,我有权利作出选择!” 不等陈忧薙再说什么,她便直接将陈忧薙推了出去,母亲走后,她关上了门,双手托腮,呆呆地出神。 过了好一会儿,外面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她心烦意乱,并未理会。 陈忧薙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妙弋,你开门!” 第一百三十八章莫非幻梦 虞妙弋本就烦躁的心情彻底爆发。 “这么啰里啰嗦地干什么?烦死了!” 陈忧薙耐着性子说道。 “我另有别的要紧事找你,你先开门!” 虞妙弋无可奈何,只得起身开了门,将母亲放了进来。 只见母亲的手里托着一个精致的茶盘,茶盘里飘来了一阵香茗的清幽味道。 “自从跟着公子一同从军以后,咱们母女俩很少有这般悠闲的时光能一起品尝香茗了,妙弋,陪着为娘喝上一口!” 虞妙弋原本毫无喝茶的心情,可那茶香实在是太过诱人,她终究忍不住给自己倒了一些。 陈忧薙很是默契地没有再争论刚才的问题,反倒是回忆起了赵川从前的一些英勇壮举。 说起赵川的英雄事迹,虞妙弋可谓是如数家珍,她兴高采烈地跟着母亲,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起来。 陈忧薙感慨道。 “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就是把你许给了赵将军,依我看来,当今天下这些英雄在争夺江山之时,未必能争得过赵将军。或许有朝一日,他真能君临天下!” 虞妙弋的脸瞬间笑成了一朵娇艳的花。 “娘,那您说,到那个时候他会不会有三宫六院,会不会从此冷落了我?我该如何才能拴住他的心呢?”虞妙弋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与不安。 陈忧薙神色平静地说道。 “你必须要为他生一个小公子,如此方能巩固你的恩宠!” “娘,您说我生的孩子他会喜欢吗?”此时的虞妙弋显得有些患得患失。 “傻孩子,谁的孩子谁能不喜欢?别想这些有的没的啦,茶都要凉了!” 又喝了几口,虞妙弋忽然感觉有些困倦。 “娘,昨天晚上我没有睡好,我先躺一会儿,公子回来了,您可一定要叫我呀!” 陈忧薙笑着应道:“你放心好了!” 虞妙弋打着哈欠,走到床边,和衣躺下,不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陈忧薙看着熟睡的女儿,轻轻叹了口气,收拾好茶具,悄悄离开了房间。 这天夜晚,赵川满怀期待地回到了住处。 令他感到诧异的是,陈忧薙母女竟都不在,为他铺床的是一个名叫雪儿的女孩,这女孩乃是赵川在途中收下的。 因近来赵川要娶陈忧薙的女儿虞妙弋为妻,陈忧薙自然不再适合在他身旁做这些粗活,所以便想着寻另一个侍女伺候。 只不过这雪儿刚刚进门,尚需有人引领,因此陈忧薙才未即刻搬走。 雪儿的动作甚是麻利且细心,不一会儿便将床铺整理妥当,又点上了熏香。 临走之时,她压低声音对赵川说道。 “公子,妙弋小姐吩咐奴婢告知您,今夜不能见亮光,也不能说话,否则不吉利,还望您能理解!” 赵川依言睡好之后,雪儿便熄了灯,轻轻退了出去,顺带关上了门。 赵川的心开始忐忑不安起来,虞妙弋递给他的那张锦帕,他抽空看过了,自然明白那首诗的含义。 那原本就是新婚之夜,小夫妻之间的私语呢喃。 丈夫对妻子说。 “今夕何夕,见此良人?” 妻子对丈夫说:“郎呀郎,你该怎样对待你的美人呢?” 虞妙弋将这首诗递予自己,其心意已然再明显不过,今晚恰是月圆之夜,天下之人亦都渴望团圆。 过了许久,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传来。 这些贵族女子平日皆受过严格训练,走起路来极为轻盈,甚至身旁的纸屑都不会被裙带扬起。 赵川的心怦怦,他刚想开口问一句。 “妙弋,是你吗?” 但猛地想起雪儿的转述,深知姑娘家羞涩,他也不愿做出这等煞风景之事,于是便闭紧了嘴巴。 那人来到他的床前,停顿了许久,似乎在犹豫着什么,赵川想要看清来人,无奈屋内伸手不见五指,根本无法分辨。 就在这时,一阵湖亭叮当之声响起。想必是那女子正将裙子上作为坠饰的禁步取了下来。再过了一会儿,又听到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下一秒,被子被人掀开,温香软玉满怀,赵川的心瞬间飞腾起来。 然而,谁也未曾料到,赵川房间进人的这一幕,被另一个女人看在了眼里。 那个女人一只手拉着一个小孩子,站在外面看得呆住了。 “赵川身边这些女人居然如此大胆?这般光明正大地送过去,就不怕惹人轻贱?” 那个十多岁的小女孩眨着眼睛问道:“娘,什么叫惹人轻贱?” 女人摇了摇头,轻叹一声。 “乐儿,你年纪尚小,这些事不该由你打听。咱们带着你弟弟回屋吧!” 那个比较小一点的男孩哇地哭了起来:“啊,我爹爹为什么不来接我?” 女人的眼中闪过一丝怨恨,说道。 “英雄的眼里没有儿女情长,只有天下!” 小孩子又追问了一句。 “我不要一个英雄的爹,我只要一个整天陪着我的爹爹!” 整天陪着?女人忽然想起了英俊儒雅的赵川,脸上不由得泛起一丝红晕。“ 他的岁数与我相仿,要比三郎小上十几岁。恨不相逢未嫁时啊!” 就在这时,另一间房子里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 “三儿媳妇,肥儿最近有些咳嗽,你来看看吧!” “真想脱离这个纷纷扰扰的圈子,找到一个能让我施展才华的舞台!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 次日,当那璀璨的阳光高悬,日上三竿之际,赵川才悠悠转醒,缓缓地睁开了那还有些迷蒙的双眼。 他的怀中早已空空如也,然而昨夜那醉人的缕缕幽香却仍似有若无地萦绕在周遭。 “难道昨夜种种,真的只是一场幻梦?” 赵川喃喃自语着,直至此刻,他仍觉得自己的精神萎靡,仿佛被抽去了大半的力气。 他着实未曾想到,那个女子竟能如此温柔似水,最后她实在是精疲力竭,才沉沉地睡在了他的身侧。 只要赵川稍有起身的意图,她便会如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紧紧地将他抱住。 第一百三十九章禀性难移 赵川心里不禁暗自纳罕,在伊人睡去之后,便也沉沉睡去。 直至雪儿前来服侍他洗脸时,他的思绪仍在游离。 “妙弋那般娇气的女孩子,此番遭受这般磨难,定然损伤严重。她这是唯恐我带着遗憾出征,才提前如此做,妙弋啊,我该如何报答你的深情厚意!” 与陈忧薙所预想的恰恰相反,赵川此时非但未觉得虞妙弋有何不妥。 反倒被她的深情深深打动,暗自下定决心,日后绝不可辜负这般佳人。 雪儿开始为赵川梳头绾发,为其戴上金冠后,又在金冠中间插上一根金簪,以固定绾起的头发。 这种发型乃是先秦时期常见的样式,赵川忽然忆起潜意识电视剧中长发披肩的男子形象,不禁摇头。 那样的形象在现实中,想必定会被视作极度懒散吧。 然而,雪儿那生疏的动作让赵川的眉头皱起。 “陈夫人呢?她为何未到?” 往日常为赵川梳头的皆是陈忧薙,也唯有她那精湛的手艺能够得到赵川的认可。 如今换了个毫无经验的生手雪儿,赵川着实难以适应这般粗糙的服侍。 她的脸瞬间变得慌乱无比,她的眼神躲闪。 “师傅她身体偶感不适,实在无法前来,故而让奴婢前来服侍主人!” 赵川的思绪又飘回到当日项羽来接陈忧薙时的情景,那时的她毫不犹豫地立刻换上贵族服饰,迫不及待要跟项羽离开,那般急切的模样深深刺痛了赵川的心。 “江山易改,秉性难移!” 他转念又在心中暗暗说。 “看在虞妙弋的面子上,只要她不再做出窃取我情报之事,我便不再与她计较。” 就在此时,突然有一个女子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赵川哥哥,你没有生我的气吧!” 来人正是虞妙弋,步履轻盈,身姿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般灵巧,只是脸上带着些许愧疚,让人我见犹怜。 看到她的到来,赵川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妙弋如此之好,我怎会舍得生你的气呢?你累着了吧,快坐下歇息,雪儿,上茶!” 雪儿正因自己未能给赵川梳好头而忧心,听到赵川这话,如蒙大赦,赶忙小跑去烹茶了。 虞妙弋步履未停,径直走到赵川跟前。 她伸手拔下他发冠中间的金簪,动作轻柔地将冠摘下,又缓缓把头发放下,重新为赵川梳理起来。 “赵川哥哥,你不要埋怨雪儿,等她熟练以后就好了!” 赵川带着些许不满说。 “妙弋,这雪儿毛手毛脚的,怎能与你相比,她这一番折腾,简直是糟践了我的头发。” 虞妙弋轻声说。 “赵川哥哥莫要这般说,雪儿也是初次服侍,难免会有些生疏。您就多给她一些机会,让她慢慢学。” 赵川哼了一声。 “可我这头发被她弄得乱七八糟,这像什么样子?成何体统!” 虞妙弋赶忙安抚。 “赵川哥哥,您消消气,我保证会为您重新梳理得整整齐齐,让您满意。” 赵川看着虞妙弋那认真的模样,语气稍微缓和了些。 “也罢,就看在你的面子上,这次不与她计较了,但下次若还是如此,定不轻饶。” 虞妙弋微微一笑,手上的动作愈发轻柔。 此时,雪儿端着茶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声音颤抖地说。 “主人,茶来了。” 赵川瞥了一眼雪儿,没好气地说。 “搁那儿吧,动作这般迟缓,真不知道平日里是怎么做事的!” 雪儿一脸委屈,眼眶泛红,站在一旁低着头不敢吭声。 虞妙弋轻轻说。 “赵川哥哥,您对雪儿太凶了些,她也不是故意的,您就别再责怪她了。” 赵川回道。 “她没做好分内之事,难道不该训责?若人人都像她这般,这府里岂不是乱了套!” 虞妙弋劝道。 “雪儿也是尽力了,只是还需要时间磨练。您就多些宽容,给她成长的机会吧。” 赵川沉默片刻,心中的怒火稍微平息了一些。 “罢了罢了,这次就算了。雪儿,下次若再如此,定要罚你!” 虞妙弋这才松了口气,继续专心为赵川梳理头发。 过了一会儿,赵川又忍不住开口道。 “妙弋,你说这陈忧薙到底是何心思?总是这般让人捉摸不透。我对她也算不薄,可她却一次次让我失望。” 虞妙弋手上动作不停,轻声说道。 “赵川哥哥,莫要多想,或许陈夫人真的是身体不适呢,您也别总是往坏处想,也许是有什么误会。” 赵川冷笑一声。 “她身体不适?哼,我看这不过是个借口罢了,她之前的种种行为,让我如何能轻易相信她?” 虞妙弋说道。 “赵川哥哥,您别总是这般猜疑,这样不仅您自己心累,也会让身边的人感到不安的,大家都希望能在一个和乐的氛围中做事。” 赵川皱着眉说。 “我如何能不猜疑?她之前跟着项羽走的那副急切模样,我至今都忘不了,她的行为实在让我难以信任。” 虞妙弋停下手中动作,看着赵川的眼睛,认真地说。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们总得向前看,也许经过这些事,陈夫人会有所改变呢?” 赵川叹了口气,说道。 “但愿她能真的改过,若她还是不知悔改,我定不会再容忍。” 虞妙弋说道。 “赵川哥哥,您放心吧,我会留意着的,若有什么异样,定会及时告知您。” 赵川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虞妙弋继续为他梳理头发,房间里暂时安静了下来,只听见虞妙弋手中梳子穿过头发的轻微声响。 没过多久,赵川又打破了沉默。 “妙弋,若是以后还有这等不如意之事,我该如何是好?这府中的人和事,真是让我头疼。” 虞妙弋温柔地说。 “赵川哥哥,无论遇到何事,我都会坚定地陪在您身边,与您一同面对。” 赵川握住虞妙弋的手。 “有你在,我心里踏实许多。只是这世间之事纷繁复杂,我真怕会连累了你。” 第一百四十章美容药膏 虞妙弋脸上泛起红晕,娇羞地低头继续为赵川整理头发。 “赵川哥哥,能与您共患难,是我的福气。”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瞬间打破了屋内的温馨宁静。 赵川怒喝道。 “何人在外喧哗!” 一名侍卫匆匆跑来,跪地慌张地说。 “启禀大人,是府中的两个下人起了争执,吵得不可开交。” 赵川不耐烦地说。 “速速将他们带下去处置,如此没有规矩,扰了我的清静!” 侍卫领命而去,房间里又恢复了平静。 虞妙弋说道。 “赵川哥哥,莫要为这些琐事动怒,伤了身子,您是这府中的顶梁柱,可千万要保重自己。” 赵川说道。 “这些人越来越没规矩了,不加以严惩,日后还不知会如何放肆,若人人都这般无法无天,这府中岂不是乱了套!” 虞妙弋轻轻说。 “赵川哥哥治理有方,相信经过这次教训,他们日后定不敢再犯了,您也别太忧心,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 赵川看了看虞妙弋,说道。 “还是你会宽慰人。只是这管理之事,着实不易。” 虞妙弋甜甜一笑,说道:“能让赵川哥哥心情好些,我便开心。您只管放心处理大事,这些小事我也会帮着您留意的。” 又过了一会儿,虞妙弋终于为赵川梳好了头发。 赵川看着镜中的自己,满意地点了点头。 “还是妙弋你的手艺好,其他人都无法与你相比。” 虞妙弋说道。 “赵川哥哥喜欢就好。只要能让您满意,我便心满意足了。” 此时,雪儿在一旁说道。 “虞姑娘梳的头发确实好看,像是出自大师之手。” 赵川瞪了雪儿一眼,说道。 “知道就好,以后多学着点!别总是这般毛手毛脚,让人不省心。” 雪儿连忙应道。 “是,主人。我一定会努力学习,不再犯错。” 赵川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衫。 “妙弋,陪我出去走走吧,在这屋里闷了许久,也该出去透透气了。” 虞妙弋欣然应允,说道。 “好呀,赵川哥哥。” 于是,两人一同走出了房间,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映出了温馨的身影。 秦二世二年十二月,凛冽的寒风呼啸着,秦将章邯如猛狮出笼,以雷霆之势打穿赵国,而后绕路攻占了山东陈郡陈县。 陈胜不得不带着残部退守城父,以期能抵御秦军的猛烈进攻。 在第二次决战的烽火中,局势愈发紧张。 突然,陈胜惊觉自己的战车竟不受控制地冲向了章邯的战阵!在敌人凶猛的进攻之下,几个参乘相继倒下,鲜血染红了战车。 陈胜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怒喝道。 “庄贾,你疯了!” 庄贾冷笑一声,那笑声中满是怨毒。 “王上,羊肉汤怎么分你说的算,今天的战车往哪里赶,由我庄贾说的算!” 陈胜的思绪猛地被拉回到前段时间,庄贾的羊肉汤被苟富贵蛮横抢去的场景。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竟能让庄贾记恨至今! 更为奇怪的是,那些敌军射杀了陈胜战车上的卫士后就不再放箭了,而庄贾的马车也如着魔般不受控制地跑向了敌人战阵。 此时,陈胜恍然大悟,庄贾竟是想把自己活着献给秦将章邯。 他陈胜绝非一个坐以待毙之人,眼中闪过一抹决然,“唰”的一下拔出了短剑,朝着庄贾的背后狠狠刺了过去。 然而,短剑仿若刺在了坚石之上,居然无法刺入分毫。 就在这个瞬间,庄贾突然转身。 他的手里握着一只小巧却致命的弩,毫不犹豫地照着陈胜的心口射去。 弩箭上带着剧毒,陈胜瞬间脸色发黑,指着庄贾,嘴巴艰难地动了动,吐出一口黑血轰然倒地,气绝身亡。 庄贾面无表情地割下了陈胜的头颅,驾着车一路奔向章邯的战阵,将陈胜的头献给了章邯。 至此,陈胜的义军全军覆没,在这乱世的风云中消散。 而此时,项羽才从定陶匆匆赶到城父,他的手中有着赵川借给他的火气,再加上他本人勇猛非凡,这一路追逐秦军,势如破竹。 章邯身处异地,人生地不熟,客场作战极为被动,无奈之下,他只得选择了千里大撤退,一路直退到巨鹿郡。 远在荥阳的赵川,此时却背叛了厚礼,怀着满心的诚意去探望陈忧薙。 毕竟就在昨天,他和陈忧薙的女儿虞妙弋有了亲密的接触。这时候若不去看望老岳母,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虞妙弋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尴尬,嗔怪道。 “咱们还没有成亲,用不着这么多礼数,再说母亲和您之间的名分已定,就算我嫁给你,她仍然是您家里的大管家,仍然要为您操持内务,原本的关系都不会变,您正事要紧,千万不要为这个事分心!” 赵川深情地望着虞妙弋,说道。 “妙弋,咱们两个已经这样了,如果还像以前那样对待你母亲,我心中实在过意不去!” 虞妙弋一脸茫然,疑惑地问道。 “怎么样了呀?” 赵川以为虞妙弋是在人前害羞故意装成若无其事,于是赶忙陪笑说。 “妙弋说的没错,我们什么也没有发生!” 说罢,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精心地给虞妙弋挑选了许多名贵的珠宝。 虞妙弋又是幸福,又是感激,心中不由地开始憧憬起婚后的美好生活。 陈忧薙的房间里近来多了一个常客,正是她的邻居吕娥姁。 由于这几个孩子平常素日里最黏的还是刘太公,闲着没事儿,吕娥姁继续找陈忧薙学习贵族礼仪。 这一日,吕娥姁猛然发现陈忧薙今日不同往日。 她的皮肤白里透红,散发着迷人的光泽,整个人变得更加的美艳动人,更加的富贵雍容。 若不是仍然穿着奴婢的衣服,还真会让人以为她就是天生的贵妇人! 吕娥姁忍不住惊叹。 “陈夫人,你究竟是在哪里找来的美容药膏,居然有这样神奇的效果,能不能给我分享一些?” 第一百四十一章法不传六耳 吕娥姁如今最耿耿于怀的事,便是早年在刘邦家中干农活,致使那原本千娇百媚的大美人,愣是变成了一个又黑又丑的柴火妞。 尽管近来陈忧薙母女将所有的好东西都毫不吝啬地与她分享,可她内心却如无底洞,仍不知足,一心只想变得更美。 陈忧薙慵懒地抬起脸,轻轻打了一个哈欠,双眼似蒙着一层水雾,显得困倦至极。 “这哪有什么特效的药啊,关键还是在于心境,只要你的心境平和安宁,整个人自然而然就会焕发出美来。” 恰在此时,赵川迈着大步走了进来。 陈忧薙并未觉得赵川进入自己的房间有何不妥,反而迅速起身,恭敬地给赵川行了一个万福礼。 赵川瞬间便感觉到陈忧薙身上多了些别样的气质,今日的她,不单优雅美丽,更增添了几分勾魂摄魄的韵味。 “在下今日前来,乃是为了感谢陈夫人的。多谢您生了如此出众的好女儿,陈夫人请放心,往后有我赵川一口吃的,绝少不了您的。我定会将您视作亲人!” 陈忧薙轻声说道。 “这也正是我所期望的。” 赵川随即吩咐袁佩佩等人将赠送给陈忧薙的物品摆了上来,其中有一套贵族的服饰,其华贵程度远超陈忧薙自己珍藏的那套。 对于其他的美容之类的物件,陈忧薙皆心安理得地收下,唯独这套贵族衣服,她却坚决推辞。 “主人,咱们从前已然说好了,不论您和妙弋是何关系,我们之间主仆的名分永远不会改变,奴婢依旧会到主人的房间里值夜,收拾家具!” 赵川万万没料到,从前还颇为骄傲的陈忧薙,此刻竟变得如此谦卑懂礼。 “夫人,我可是真心实意的!” 陈忧薙却依旧坚持。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我都是主人身边的奴婢。夫人这个称谓以后万不可再提,请主人以后还是叫我奴婢忧薙吧!” 赵川犹豫起来,就在这时,妙弋走了进来。 “赵川哥哥,您还是听母亲的话吧,这不过是个名分罢了,平素里的关系如何相处,还不是由您说了算?” 赵川也未觉得有何不妥:“那好吧,忧薙!” 陈忧薙恭恭敬敬地回道:“奴婢恭听主人吩咐!” 听到这些人突然这般讲究起主仆的名分,吕娥姁顿觉万分无趣,忍不住站起身来。 “其实今天我在这里等着,还有一件事要麻烦赵将军!”吕娥姁提高了音量。 赵川对于陈忧薙相当尊敬,对吕娥姁也不例外。 “刘夫人但有所命,无不遵从!” 陈忧薙一脸认真地说道。 “听说您会扶鸾,能不能帮我瞧一瞧我这三个孩子的命运?” 赵川郑重说道。 “其实啊,寸有所长,尺有所短,许多事情并非占卜所能解决,特别是您认定了的事,就应当坚定不移地去做。倘若还要受占卜的左右,那便是舍本逐末了!” 然而,吕娥姁却异常坚持。 “我不管!我就要看看我的未来,我想知道我的夫君能不能成就大业,我的儿女们能不能顺顺利利地成长!” 赵川说道。 “刘夫人,命运之事,玄之又玄,岂能轻易预测?” 吕娥姁瞪大眼睛,反驳道。 “赵将军,您莫要推脱。若您真有这本事,为何不肯帮我?” 赵川无奈地叹了口气。 “并非我推脱,实在是这占卜之术并非万能。” 吕娥姁冷哼一声。 “赵将军,您这是看不起我?觉得我不配让您施展这扶鸾之术?” 陈忧薙赶忙劝解。 “娥姁,莫要这般逼迫赵将军,他也是有难处的。” 吕娥姁扭头看向陈忧薙,厉声道。 “你懂什么?这关乎我的一生,我的未来!” 妙弋也着急地说道。 “吕姨,您别这样,赵川哥哥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了。” 吕娥姁丝毫不为所动,继续说道。 “赵将军,今日您若不帮我,我便不走了!” 赵川脸色一沉,说道。 “刘夫人,您这是在为难我。” 吕娥姁毫不退缩。 “为难?我不过是求您帮个忙,这也叫为难?” 一时间,气氛变得紧张起来,众人僵持不下,这时,陈忧薙再次开口。 “娥姁,你先冷静冷静,赵将军也有自己的原则,咱们不能强人所难。” 吕娥姁怒视着陈忧薙。 “你倒是会做好人,难道你不想知道你孩子的命运?” 陈忧薙轻轻摇头。 “命运如何,终究要靠我们自己去走,不是靠占卜就能决定的。” 吕娥姁大声嚷道。 “你们一个个都不帮我,都不理解我!” 妙弋拉着吕娥姁的胳膊,说道。 “吕姨,您先别激动,咱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吕娥姁一把甩开妙弋的手。 “能有什么办法?赵将军不肯帮忙,还能找谁?” 赵川深吸一口气。 “刘夫人,并非我不愿帮忙,只是这占卜之事,真的不可全信。您若执意如此,我也只能勉为其难试一试,但结果如何,您可莫要太过执着。” 吕娥姁这才稍稍缓和了脸色。 “好,只要赵将军肯帮忙,怎样都行。” 于是,赵川准备开始扶鸾。 众人都紧张地注视着,期待着能从这神秘的仪式中窥探到未来的一丝端倪。 可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紧接着一名士兵匆匆跑来,神色慌张地说。 “将军,不好了,敌军来袭!” 赵川脸色大变,顾不得继续扶鸾,转身便冲了出去,吕娥姁气得跺脚:“这算什么?老天为何要这般戏弄我?” 陈忧薙安慰道。 “娥姁,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先顾眼前的战事要紧。” 待成功退敌归来,赵川郑重言道。 “法不传六耳,天机不可泄露!”‘’ 其显然不愿与眼前这女子多谈命运之事,旋即便果断吩咐袁佩佩。 “速速将吕夫人送走!” 吕夫人被送走之后,赵川对着母女二人沉声道。 “不多时,我军即将开拔,要穿过武关,直逼咸阳。众人皆议,此次行军不可带女眷,你们母女二人还是留在荥阳为好!” 第一百四十二章并非寻常女眷 妙弋闻此,“唰”地抽出一把长剑,娇嗔怒喝。 “赵川哥哥,我绝非寻常女眷,我亦是能上阵杀敌的将军!”自赵川赠她骏马以来,她勤加习练,虞家身为楚国贵族,子女自幼习武成风,她自然也非柔弱无能之辈。 陈忧薙亦语气决然。 “将军,我乃您贴身侍女,负责您的衣食住行,怎可算作女眷!” 赵川满心忧虑,长叹一声道。 “战场之上,刀枪无眼,凶险异常,我实是担忧你们的安危呐。” 虞妙弋毫不犹豫,当即表态。 “自蕲县时您救下我等,我便立誓,您在何处,我必相随,绝不反悔!” 陈忧薙近来态度亦是坚决。 “将军,我亦是此心,您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赵川分明从陈忧薙的话语中察觉到一丝难以名状的意味。可这意味究竟与平日有何不同,他绞尽脑汁,却也难以确切说出。 赵川沉默片刻,而后缓缓说。 “战场残酷,绝非儿戏。既然你们心意已决,那我便简单与你们说说需留意之处。” 接着,他详细嘱咐了数句战场可能遇到的状况以及应对之法,随后下令。 “那你们便收拾行装,三日之后随大军一同出发。” 恰在此时,一名士卒匆忙奔入,神色慌张。 “启禀将军,大事不妙,张先生请您即刻前往议事,请您移步前往。” 赵川听闻,不敢有半分迟疑,迅速换上戎装,脚下生风,疾步赶往前面的议事大厅。 踏入厅中,但见他这一派的文官武将皆整齐分列两旁,个个神色肃穆,只等他这位大帅升帐。 赵川刚刚坐定,张良便迫不及待地开口。 “将军,陈胜在城父县遭遇惨败,全军覆没!” 赵川淡然说道。 “看来我截取的仅是陈胜的一时好运罢了,他的厄运并未因我的穿越而有所改变,何时身死,何地亡命,几乎与前世如出一辙!” 然而,他脸上虽看似波澜不惊,心中却思绪万千,紧接着追问。 “详细情形究竟如何?后来又有何变故?” 张良深吸一口气,继续说。 “项羽挥兵进击,章邯一路溃败,已被驱逐至巨鹿,如今照些战死乱军之中,赵工之位空缺,邯郸郡亦被项羽彻底掌控,我方派去的官吏,一露面便被他毫不留情地驱赶。” 赵川冷哼一声。 “这个项籍,如此早就开始背信弃义了吗?” 但他亦深知此刻并非与项羽清算之时,毕竟那令人头疼的章邯尚未被消灭。 赵川沉吟片刻,目光扫向两位谋士,说道。 “三日之后,我军发兵,现今可派出先头部队,潜入咸阳城中散布流言,以促其局势生变!” 他将调兵遣将的重责全盘交予韩信,谋略策划之事托付给张良与陈平。 至于提升部队凝聚力之事,则交由三军的总宣抚使孔鲋负责。 韩信双手抱拳,郑重说。 “将军,此次调兵遣将,干系重大,末将必当竭尽全力,不负将军重托,定当确保万无一失!” 赵川微微点头。 “韩将军,我深信你的能力,但切不可有丝毫懈怠。” 张良却面露忧色。 “将军,咸阳城局势错综复杂,散布流言此计,实施起来恐怕困难重重。” 赵川毫不犹豫地回应。 “张谋士,此事虽难,但若精心谋划,巧妙布局,必有成功之机。” 陈平紧接着上前一步,急切说道。 “将军,项羽势力日益壮大,若再不加以遏制,日后必成心腹大患!” 赵川皱起眉头道。 “陈谋士所言不无道理,然当下重中之重乃是攻克咸阳,其余诸事,暂且搁置,待日后再做筹谋。” 众人各持己见,议事厅内气氛愈发紧张,争论之声此起彼伏。 韩信再次拱手道。 “将军,此次行军路线需精心规划,粮草补给亦要安排妥当,稍有差池,恐影响全局。” 赵川果断回应。 “此事我已有考量,你只需依照部署行事即可。” 张良又急切开口。 “将军,敌军狡诈,还需防备他们的突袭与埋伏,切不可掉以轻心。” 赵川神色严峻。 “此乃自然,我自会小心应对。”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互不相让,观点时有激烈冲突。 孔鲋一脸凝重,说道。 “将军,提升部队凝聚力之事,绝非一蹴而就,需从长计议,还望将军能多给些时间。” 赵川面色严肃。 “孔大人,此事关乎军心士气,关乎战争胜负,务必尽快想出良策,不得拖延!” 就在这激烈的讨论与争执中,各项事务的安排渐渐清晰明了,而另一边,虞妙弋和陈忧薙正在为随军出征紧张筹备。 虞妙弋手脚麻利地收拾着兵器,口中说。 “母亲,此次出征,我定要在战场上奋勇杀敌,让赵川哥哥对我刮目相看,知晓我的厉害!” 陈忧薙满脸忧虑,轻声劝道。 “妙弋,战场可不是闹着玩的地方,处处危机四伏,你千万要谨慎小心,莫要逞强。” 虞妙弋柳眉一扬,自信满满地说。 “母亲,您莫要这般小瞧女儿,我自幼习武,又有赵川哥哥所赠骏马相伴,定能在战场上立下赫赫战功。” 陈忧薙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唉,只盼着一切顺遂,莫要出什么岔子。” 时光匆匆,三日转瞬即逝,大军即将启程。 赵川身骑骏马,英姿飒爽,望着士气高昂、整装待发的队伍,心中豪情激荡,壮志满怀。 安营扎寨后,赵川处理完那些纷繁的琐事,返回营帐之时,却惊异地发现红母女二人皆已换上一身轻便的戎装。 陈忧薙的手中还紧握着一把长剑,剑身闪烁着寒芒。 赵川望着虞妙弋,刻意压低声音,饱含深情地说。 “今夕何夕,见此粲者!” 虞妙弋的俏脸瞬间如晚霞般绯红,她娇嗔地回应。 “强仲子兮。无逾我垣,无折我树檀,岂敢爱之?畏人之多言!” 言罢,她仿若受惊的鸿鸟,翩然转身离去,留下赵川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满心疑惑。 第一百四十三章吕雉的胆气 赵川喃喃自语。 “昨日明明那般大胆坚决,为何今日却又如此娇羞?” 看到赵川一脸的郁闷与不解,陈忧薙心中不忍。 她轻移莲步,来到赵川跟前,伸手扶住了他的一条胳膊。 “将军,那孩子面皮薄,心里实则喜欢得紧,只是羞于表达罢了,不如让奴婢回去劝劝,今晚定能让将军如愿以偿!” 尽管赵川曾尝过那情爱之美,心中有所期待,但仍保持着一份理智。 “若是妙弋心有不愿,万不可勉强于她,我可是一个好男人,不能做强迫别人的事情!” 晚饭时分,是侍女雪儿前来伺候。 她临走之时,刻意压低声音,在赵川耳畔轻语。 “晚上您再留个门,或许会有惊喜!” 赵川心中知晓,这定是陈忧薙给自己反馈回来的消息,想必她的劝说已然奏效,使得虞妙弋再次勇敢地迈出了这关键的一步。 就在这时,袁佩佩匆匆走了进来,压低声音对赵川说。 “主公,关中的中丞相赵高,派人前来联络您!” 赵川说道。 “此刻双方正是剑拔弩张、你死我活之际,他派使者前来所为何事?不见!” 袁佩佩赶忙解释。 “主公,这只是转达张良先生所言,赵高的使者说,他原本乃是赵国的贵族,赵国灭亡之后,他同众多奴隶一般被抓到了秦国,最后落得这般不男不女的模样,如今他无时无刻不想着诛杀那暴秦的皇帝,恢复赵国的江山!” 赵川冷笑一声说道。 “你去告诉张先生,让他转告赵高的使者,光说不做,最是让人鄙夷,他若真心想要合作,就应当拿出实打实的诚意,而非在此空口忽悠于我!” 袁佩佩领命离去之后,那侍女雪儿再次走了进来,为赵川敬献了一杯香茗,恭声道。 “天色不早了,主公喝完这碗茶,就早些歇息吧?” 赵川不疑有他,接过茶杯,仰头一饮而尽,顿觉身上暖意融融,他躺到床上不久,便沉沉睡去。 然而,奇异的是,虽然他已入睡,却分明能听清外面发出的细微声音,可身体却仿佛被禁锢,动弹不得分毫。 雪儿将蜡烛熄灭之后,恭敬地退了出去。 就在此时,一阵优雅的脚步声缓缓传来,一个身影轻盈地走进,一张绝美的脸颊轻轻贴在了赵川的胸膛,似乎在倾听他的心跳。 又过了片刻,那美人竟主动伸出双臂,紧紧抱住了赵川。 可惜此刻的赵川,唯有听觉尚存,无论是视觉还是手脚的知觉,全然无法使唤。 直至赵川那“鬼压床”的怪状消失,那女人这才悄然穿好衣物,悄然离去。 赵川听着那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这女人的身材与妙弋明显不同,她究竟是谁?又是如何混进我的营帐的?” 赵川越想越觉得此事蹊跷,他努力回忆着那女人的一举一动,试图从中找出些许线索。 回忆起梦中的情景,赵川只觉如梦似幻,那般场景竟是透着几分不真实。 然而,此刻身体的极度疲惫以及精神上的愉悦,却又实实在在地提醒着他,一切并非虚幻。 他缓缓整理好衣衫,只见雪儿轻步而入,前来服侍。 他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心中笃定这并非梦中与他亲近之人,那梦中女子身材丰满,举止温柔如水,而眼前的雪儿天真烂漫,全然不是同一个人。 “虞妙弋的身材倒是与雪儿相差无几,难道也不是她?”赵川暗自思忖着。 想来想去,有那样魔鬼身材的,恐怕就只有吕娥姁了! 那个女人最近一直跟妙弋她们待在一起,也享用了自己为妙弋她们研制的沐浴露等化妆品。 所谓居移气,养移体,吕娥姁那原本粗糙的皮肤逐渐变得细腻。 就连脸上的黝黑之色也一日比一日消减,如今已然是明眸皓齿,别有一番动人韵味。 “有如此身材的,想必也只有她了!” “这样铁娘子一般的人物,难道对我也动了心?” 赵川思绪纷飞,此刻距离出兵之日尚早,他鬼使神差般,竟朝着吕娥姁的房间走去。 几个孩子并不在吕娥姁身旁,她正对着镜子整理妆容。那柔顺的秀发顺着肩头如瀑般垂落,美不胜收。 想到这女人的献身精神,赵川情不自禁地走上前去,伸手搂住了她的肩膀。 刚欲开口,吕娥姁却猛地用力挣脱,反手一记耳光狠狠地抽在了赵川的脸上。 “你这恶贼,竟把老娘当成什么人了?难道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轻贱的吗?” 待她看清来人竟是赵川的面容后,心里“咯噔”一声,顿时面如土色。 “赵将军,刚才之事都是我一人所为,和我的公爹与孩子毫无关系,您不管怎样处置,都冲我一人来,切莫连累无辜!” 赵川脸上的惊怒之色尚未消退,咬着牙说。 “吕雉,你很好,很好,你果然很有胆气!” 吕娥姁却昂首挺胸道。 “我现在可是义军头领沛公的夫人,虽在您这里做人质,但绝不是那些自甘下贱的女人。您若认为我是好欺负的软柿子,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赵川冷哼一声。 “能够把一个好端端的女人剁断四肢泡在酒缸里的狠人,我怎会当你是软柿子?” 吕娥姁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难以置信的事情,大声争辩。 “你去沛县泗水亭打听打听,我吕雉何时做过这等残忍之事?我虽性格刚强,不屈不挠,但也绝非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妖魔。你想这般污蔑我、妖魔化我,没那么容易!” 赵川上下再次打量了她一番。 “刚毅果决,果然不愧为女中豪杰!你的丈夫刘邦不会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你迟早会成为我的女人,不管你如何挣扎反抗,这最终的结果都无法改变!” 吕娥姁闻言愣了一下,随即反驳道。 “我不知道您对沛公有何误解,但我坚信我的丈夫绝不是那种薄情寡义之人,否则也不会有众多仁人志士支持他!” 第一百四十四章五千精兵来到 赵川心中的怒气此时彻底消了下去,也没了再计较的心思。 “不知者不怪罪,刚才之事是我有失体统,你也莫要生气。只要你不情愿,我不会用强!” 说完,赵川便转身退了出去。 刚走到外面,就被张良和范增等人叫住。 “盟主,燕公姬明月率领五千人马前来相助,如今已在营外等候。” 范增也紧接着说。 “此乃一大助力,然我们亦需谨慎应对,以防有变。” 赵川微微点头说道。 “走,一同前去迎接。” 赵川满心欢喜,不禁感慨道。 “正当我急需兵马之时,五千精兵及时赶到,这个姬明月,真是雪中送炭,不愧是我的好兄弟!” 姬明月在袁佩佩的陪伴下踏入客厅,只见他见到赵川后,立刻恭敬地行礼。 “盟主,我姬明月今日带人前来投靠于您,别无所求,只求能在您身旁当个小兵,为您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赵川面带微笑,赶忙上前扶起姬明月,语气极为客气。 “姬兄弟,你能来实乃我之大幸,来了就好,只要咱们齐心协力,拿下关中,日后荣华富贵,定与你共享!” 不久,大军即将开拔,赵川放心不下后院的陈忧薙母女,亲自前往通知。 踏入后院,只见虞妙弋已然换上了一身轻便的戎装,那腰间配着的一把长剑,在阳光下闪烁着寒芒,英姿飒爽,活脱脱像一名威风凛凛的女将军。 而陈忧薙也一改往日的娇柔怯懦,同样身着轻便戎装,腰间佩剑,背上还斜挎着一张弓。 赵川见状,满心好奇,忍不住问道。 “陈忧薙,我竟不知,你竟也身怀武艺?” 陈忧薙听闻,眼中闪过一丝俏皮。 “主人,难道您忘了?当初在蕲县与我初次相遇时,您还被我用烧火棍打伤了呢!” 旧事重提,然而此刻却没有了往昔的恐惧与厌恶,反倒多了几分温情与顺从。 赵川心中暗自纳罕,正欲开口,却被一道冷冽的声音打断。 转头看去,竟是吕娥姁也换上了一身戎装,腰间配着一把长剑,英姿飒爽地站在那里,正等待着出发的命令。 赵川面露不悦之色,说道。 “吕娥姁,战场凶险,你没有必要跟我们一同前往,你大可选择留在荥阳,我自会吩咐魏公魏咎好生照顾于你。” 吕娥姁神色冰冷,拒绝道。 “赵川,按照约定,我是你的人质,你走到哪里,我便跟到哪里,以免你污蔑沛公背信弃义!” 赵川深知她的执拗,也不再多费唇舌,无奈地摇摇头,转身离开,前往刘太公的别院。 此时的刘太公别院里,刘煓正抱着小孙子刘盈,给他讲述着古老而神秘的故事。 刘盈在一旁调皮地揪着刘煓的胡子,刘煓却丝毫不恼,脸上洋溢着慈祥的笑容。 “爷爷,那条巨鼋的口涎,真的能够变成一个绝世的美女?” 刘煓笑呵呵地回答道。 “盈儿啊,这只不过是来自西周末年的一个传说罢了。但是那周幽王姬宫湦,还真就为了那个名叫褒姒的美女,烽火戏诸侯,最终导致了西周王室的崩溃,周平王无奈东迁,这才引发了春秋战国那几百年的混乱局势!” 刘盈听着,似乎有些出神。 “要是这天下永远不乱,那该多好啊!” 刘煓也若有所感,缓缓说。 “孩子,这谈何容易呀!只希望有朝一日能推翻这暴秦,咱们一家人能够过上太平的生活,爷爷我也就知足了!” 就在这时,赵川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刘盈、刘乐和刘肥等人见他进来,立刻变得乖巧起来,纷纷走进了里屋。 刘太公见赵川到来,连忙起身,恭恭敬敬地给赵川行礼。 “草民刘煓,拜见盟主大人!” 赵川赶忙上前扶起刘太公,说道。 “刘太公,既然您是沛公的尊亲,就不必如此客气,如今大军即将开拔,为了确保您和家人的安全,我决定带着你们一起随军,待入了关中,再为您寻觅一处安稳舒适的居所,您意下如何?” 刘太公面色平静,说道。 “既然如此,就有劳盟主大人费心了!” 他心里清楚,自己作为人质,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自然也不会提出过多的要求。 赵川的大军一路前行,气势如虹,然而,这征途并非一帆风顺,在一次军事会议上,将领们围绕着下一步的战略部署争论不休。 “盟主,我认为应当直取咸阳,速战速决!” 另一位将领则反驳道。 “不可鲁莽,秦军实力尚存,我们应当稳扎稳打,逐步推进。” 赵川坐在首位,陷入沉思。 姬明月站出来说道。 “盟主,末将以为,我们可以分兵多路,迷惑敌军,再寻找敌军的破绽,一举突破。” 众人各抒己见,争论愈发激烈,甚至有人拍案而起,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就在这时,赵川猛地一拍桌子,大声说道。 “都别吵了!” 众人瞬间安静下来,齐齐看向赵川。 赵川率领着大军一路挺进,其威名如雷贯耳,响彻四方。 当他们即将抵达望水郡的消息如疾风般传到郡守衙门时,郡守司马蔑心急如焚,赶忙紧急召集了郡城郡尉李延、校尉王猛等一众属官,共商应对之策。 司马蔑阴沉着脸坐在首位,冷冷地扫过堂下众人,沉声道。 “诸位,如今赵川的兵马即将兵临城下,此乃危急存亡之秋,我们必须做好万全准备,严阵以待。” 李延忧心忡忡地拱手说。 “大人,听闻那赵川大军所到之处势如破竹,锐不可当,我等兵力薄弱,恐怕难以与之抗衡啊。” 司马蔑闻言,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 “休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赵川所带不过是一支不足两万人的偏师,而我们望水郡城坚池深,粮草充裕,只要我们坚守不出,定能抵御敌军,只要拖住他们些许时日,朝廷援军必至,届时我们皆是大功之臣,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第一百四十五章打下望水郡 众人听了,面面相觑,心中虽忐忑不安,但慑于司马蔑的威严,也不敢多言。 这时,一位主簿林泽站了出来,小心翼翼地说。 “大人,如今局势已然明了,天下民心皆向赵川,百姓们对暴秦的统治早已怨声载道,我们何必为这朝廷如此拼死抵抗?不如顺应时势,归降赵川,或可保一方平安,也能为百姓谋得福祉。” 司马蔑怒喝道。 “大胆林泽,竟敢在这关键时刻动摇军心,来人,将他拖出去斩了!” 林泽还未来得及开口求饶,就已被拖了出去。 司马蔑冷哼一声,厉声道。 “再有敢言降者,与此人同下场,定斩不饶!” 随后,司马蔑派出使者张顺前往赵川军营,试图以傲慢无礼的言语激怒赵川。 张顺趾高气昂地来到赵川营前,扯着嗓子大声叫嚷。 “赵川小儿,你这乌合之众也敢来犯我望水郡?郡守大人英明神武,谋略过人,定会让你有来无回,死无葬身之地!” 赵川听闻此言,顿时喝道。 “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绑在辕门之上,抽三百鞭子,让他好好长长记性!” 士兵们立刻如狼似虎地执行命令,鞭子无情地抽打在张顺身上,打得他鬼哭狼嚎,惨叫连连。 打完之后,赵川对着伤痕累累的张顺说。 “回去告诉司马蔑,他的末日到了,我赵川定要踏平望水郡,让他为自己的狂妄付出代价!” 使者张顺连滚带爬地回到望水郡,狼狈不堪地将赵川的话转达给司马蔑。 司马蔑气得怒吼道。 “加强城防,准备迎敌!我倒要看看这赵川有何能耐!” 赵川这边,毫不犹豫地下令攻城。 士兵们推着攻城器械,如猛虎出山般向城门逼近,城楼上的秦军箭如雨下,密集的箭支如同黑色的风暴。 但赵川的士兵们在坚固的盾牌掩护下,依然奋勇向前,个个视死如归。 赵川站在后方,身姿挺拔,大声喊道。 “众将士,破城就在今日,为了天下苍生冲啊!” 随着这一声令下,赵川的新式大炮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炮弹如流星般狠狠砸向城门。 城楼上的司马蔑看到这威力巨大的新式武器,心中大惊失色,冷汗直流,但仍强装镇定。 “不要慌乱,给我守住!违令者斩!” 然而,在大炮的猛烈攻击下,坚固的城门很快出现了触目惊心的裂缝。 赵川的士兵们趁机发起冲锋,他们手持粗壮的圆木,齐声高呼,用尽全力撞击城门。 “轰”的一声巨响,城门终于不堪重负,被彻底撞开,尘土飞扬。 赵川见状,振臂一呼,士兵们迅速与秦军展开了激烈的巷战。 司马蔑亲自率领亲信部队进行殊死抵抗,他挥舞着长剑,嘶声力竭地喊。 “挡住他们,绝不能让他们前进一步,谁若退缩,格杀勿论!” 但赵川的大军气势如虹,秦军节节败退,伤亡惨重。 “大人,顶不住了!” 一名将领刘宏满身鲜血地跑来报告,声音颤抖。 司马蔑大骂道。 “废物!一群没用的东西,给我继续打,不许后退!” 可局势已无法挽回,赵川的士兵逐渐包围了司马蔑等人,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包围圈。 “放下武器,饶你们不死!” 司马蔑望着四周密密麻麻的敌军,知道大势已去,无奈地长叹一声,扔下了手中的剑。 赵川的士兵迅速控制了局面,收缴了秦军的武器。 赵川走进城中,看着投降的秦军和四处逃窜的百姓,心中五味杂陈。 “司马郡守,你本可避免这场杀戮,却执迷不悟,如今落得这般下场,又何苦呢?” 司马蔑大声怒喝道。 “赵川,你这不知死活的乱臣贼子,竟敢以下犯上,公然攻打朝廷的城池,你定会遭受千刀万剐,不得好死!” 赵川冷笑一声。 “司马蔑,你这冥顽不灵的家伙,到了如今这般田地,还负隅顽抗,不知悔改,城已破,你也被俘,竟还如此嘴硬!” 司马蔑大声反驳。 “哼!我乃朝廷任命的一郡太守,身负皇命,忠于大秦职守,何错之有?你这等叛逆之徒,兴风作浪,早晚都会被朝廷的大军一举剿灭,碎尸万段!” 就在这时,一旁的姬明月走上前来。 “司马蔑,你这糊涂透顶的虫豸,看不清天下大势,如今还在这大放厥词,不知死活!” 司马蔑转头看向姬明月。 “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也敢来教训我?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姬明月柳眉倒竖,娇喝道。 “我怎么就不能?你顽固不化,只知为朝廷卖命,对百姓的死活不闻不问,简直丧心病狂!” 范减也插话道。 “司马郡守,你以为坚守城池就能等来援军?简直是痴人说梦!如今这天下,百姓苦秦久矣,你却执迷不悟,实在可悲!” 司马蔑冷哼一声。 “就算今日我败了,也绝不会向你们这些乱党屈服!我对朝廷的忠心,天地可鉴,岂是你们这些乌合之众能够理解的!” 赵川眼神凌厉,大喝一声。 “把他带下去,严加看管,若有丝毫差池,唯你们是问!” 士兵们得令,迅速押着司马蔑离去。 此时,城中的百姓们纷纷围了过来。 一位白发老者在众人的搀扶下,走上前来,眼中含着泪花说。 “多谢将军,我们可算盼到这一天了,这司马蔑平日里作威作福,欺压百姓,搜刮民脂民膏,无恶不作,真是罪该万死!” 赵川赶忙上前,扶住老者道。 “老人家,不必客气,我们起义就是为了推翻这大秦的统治,让百姓们能够过上安稳太平的日子。” “将军,我们愿意跟随您,赴汤蹈火,在所不惜,一起对抗这暴秦,为天下苍生谋福祉!” 赵川重重地点了点头道。 “好,只要大家齐心协力,众志成城,定能推翻大秦,共创太平盛世!” 接着,赵川开始有条不紊地整顿城中事务。 在郡守衙门内,赵川与众将领围坐在一起,共同商议下一步的行动。 第一百四十六章拒绝赵高 张良轻摇羽扇说。 “盟主,虽然此次攻城顺利,但我们切不可掉以轻心,如今我们虽占据城池,但朝廷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定会派遣大军前来围剿,我们还需做好万全的防备,以防秦军的疯狂反扑。” 赵川微微颔首,表情严肃地回应道。 “子房所言极是,我们要加强城防工事,增派巡逻士兵,同时安抚好城中百姓,让他们安心生活,为我们提供坚实的后盾。” 陈忧薙拱手抱拳。 “主人,我愿带领一队精锐士兵,在城中日夜巡逻,维护治安,确保城中无任何隐患。” 赵川点头表示同意。 “好,忧薙,你多加小心,切不可疏忽大意。” 虞妙弋也挺身而出道。 “我去组织城中的妇女们,为将士们准备充足的物资,让大家无后顾之忧。” 赵川微笑着说道:“辛苦你了,妙弋。”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匆匆跑来禀报,神色慌张。 “盟主,城外发现秦军的踪迹!” 赵川神色一凛,急切地问道:“多少人马?” 士兵喘着粗气回答。 “约有一万余人,旌旗蔽日,声势浩大。” 赵川沉思片刻,果断下令。 “传我命令,全体将士做好战斗准备,严阵以待!” 众将领齐声应道:“是!” 城墙上,赵川手扶城垛,望着远处滚滚而来的秦军,表情严肃,目光中透着坚定与无畏。 韩信紧握佩剑,说道。 “盟主,敌军来势汹汹,但我们有城池之利,只要将士们同仇敌忾,奋勇抵抗,不必惧怕。” 赵川点了点头道。 “嗯,韩信将军所言有理。按照之前制定的战略部署,各司其职,迎敌!” 秦军阵中,一名将领骑在高头大马上,挥舞着马鞭。 “赵川小儿,速速投降,尚可饶你不死,否则,待我大军攻破城池,定让你们鸡犬不留!” 赵川大声回应。 “有本事就攻上来,看看是你们的刀剑锋利,还是我们的决心更坚!” 战斗的号角骤然吹响,秦军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赵川亲自站在城楼上指挥作战。 “放箭!投石,绝不能让敌军靠近城墙半步!” 城墙上的士兵们个个奋勇当先,拉弓射箭,投掷石块,秦军一时间被密集的攻击所阻挡,难以攻破城池。 姬明月身着铠甲,手持长剑,在城墙上与敌军奋勇拼杀,英姿飒爽。 “姐妹们,别怕,为了百姓,杀退敌军!” 陈忧薙也毫不退缩,身先士卒,挥舞着长枪,喊道:“守住城墙,绝不让敌军前进一步,哪怕战至最后一人,也绝不退缩!” 吕娥姁也手持长剑,加入战斗。 “我也能杀敌,与你们并肩作战。” 经过一番战斗,秦军的攻势逐渐减弱,渐渐呈现出败退之势。 赵川见时机已到,果断下令。 “出城追击,痛歼敌军,让他们有来无回!” 将士们如猛虎下山,势不可挡,追杀着溃败的秦军,战场上,赵川一马当先,冲锋陷阵,忽然遇到了秦军的将领。 秦军将领咬牙切齿地怒喝。 “赵川,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谁死还不一定呢!来吧,让我看看你有何能耐!” 两人瞬间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搏斗,刀光剑影交错,喊杀声震耳欲聋。 赵川身姿矫健,每一招都蕴含着千钧之力。 秦军将领也不甘示弱,拼死抵抗,但终究技不如人,最终,赵川瞅准时机,一剑刺中秦军将领的要害,将其斩于马下。 士兵们见此情景,齐声高呼。 “盟主威武!盟主万岁!” 赵川带着胜利的队伍凯旋回城,百姓们夹道欢迎,欢呼声响彻云霄。 “将军神勇,将军万岁!” 在接下来的作战中,赵川的大军势如破竹,几乎没有遭遇什么像样的阻碍,一路高歌猛进,直至来到武关城外。 那些沿途溃败的秦朝士兵,纷纷逃进了武关城里。 他们早已将赵川军队的威猛以及战况的危急,详细地交代给了武关的守将孟启雄。 孟启雄此人,原本就无甚雄才大略,平素也不过是倚仗着武关的险峻地势,才得以勉强拒守。 如今,望着城外旌旗蔽日、兵强马壮的赵川大军,他吓得心胆俱裂,双腿发软,哪里还敢有出城应战的胆量。 惊慌失措之下,孟启雄迅速修书一封,命亲信之人快马加鞭送往咸阳,以期求得援兵和指示。 然而,他的这封求救书信却宛如泥牛入海,久久得不到任何回应。 与此同时,赵川他们派往咸阳的一些探子,带回了一件极为令人震惊的消息。 大秦中丞相赵高竟于望夷宫弑杀了秦二世,妄图自立为王,却遭到了秦国群臣的强烈反对。 无奈之下,赵高遂立子婴为秦王。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赵川陷入了沉思,为了商讨当前局势以及应对之策,他紧急召集了麾下的谋士和将军们。 众人齐聚营帐之中,气氛凝重而紧张。 太师博士孔鲋率先站了起来,他神色激昂,拱手说。 “盟主大人,如今秦廷内乱,正是天赐良机,我们应当趁着这个时机,一举打开武关,攻入关中,迅速占据咸阳,确立帝号,以安定天下!” 孔鲋话音刚落,张良便面露忧虑之色,反驳道。 “孔太师此言差矣,如今项羽兵强马壮,又得到了义帝的支持,倘若我们率先称帝,必然会招致所有诸侯们的群起讨伐,以我们目前的实力,真到了那个时候,能够应对得了吗?” 赵川听闻,他突然想到在潜意识的正式记载中,刘邦拿下关中后,就想占据函谷关,割地称王。 然而,项羽的一番话却让刘邦打消了热情,吓得他赶紧跟项羽认怂服软,这才免除了一番杀身之祸。 按照当时的科技水平以及条件来看,张良这番话不无道理。 但是,所有的一切因为自己的穿越而改变。 自己带来了这个世界上未曾有过的火药,还有其他先进的武器。 有了这些东西作为依仗,就算面对项羽那些英勇的江东子弟,也未必会落于下风。 第一百四十七章进入关中 想到此处,赵川为了稳妥起见,转头看向陈平。 “陈先生,你对此有何看法?我正想听听你的高见,如今先生才是真的智囊啊。” 陈平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盟主,您在所占领的地区里实行仁政,既不像刘邦约法三章那样粗疏,又不像秦法那样严苛,深受百姓们的拥戴,如今,我们已经有了建立王朝的坚实基础。” 陈平的这番话让赵川信心大增,他又将目光转向了范减,问道。 “范先生,不知你意下如何?” 范减深知项羽身边的谋士范增绝非等闲之辈,他绝不会允许有人的势力超过项羽。 自己的这位大哥做事狠辣果决,一旦赵川称帝,他定会不择手段地加以阻止。 因此,范减的意见与张良如出一辙。 “称帝之事,确实应当缓一缓,不过,主公可以先成为关中王,逐步积攒实力,再图大业。” 赵川微微点头,接着又看向韩信,问道:“上将军,你的意见呢?” 韩信昂首挺胸,言简意赅地说。 “武关的守将孟启雄蠢笨如猪,末将有十足的把握,在一天之内拿下武关,至于其他的事情,等我们拿下咸阳之后再从长计议!” 就在众人各抒己见、争论不休之时,旁边的姬明月也站了起来,大声说。 “我赞同韩将军的意见,如今,我们连武关都尚未拿下,就急着考虑称帝还是称王之事,未免为时过早,不如直接发动攻城战斗,先把武关攻下来再说,这些大事留到进了咸阳再做决断!” 众人争论激烈,赵川正欲下令攻城,就在这时,外面的将军陈余派人前来汇报。 “盟主大人,外面有一个使者,自称是秦朝丞相赵高派来的,想要求见您!” 赵川听闻,冷哼一声。 “这个大奸臣见我能有何事?各位,你们说说,我究竟是杀了他呢,还是埋了他?” 张良连忙劝道。 “盟主,切不可冲动行事。最好还是先找人了解一下对方的来意和目的。” 赵川思索片刻,说道。 “也罢,我自己不愿见这等奸佞之人,就让陈平代替我去会会他!” 陈平领命而去,来到营帐外,见到了赵高派来的使者,匆匆返回向赵川汇报。 “盟主,那赵高自称是赵国的公子,迁入大秦王朝,说是为了给赵国的公族们出气,如今秦始皇的儿子已死在他手中,且他认为唯有盟主您才配当皇帝,只要您能攻入咸阳,他定会跪着迎接。” 赵川听罢,冷笑一声,更加没了见那人的心思。 “你去告诉那使者,口说无凭,让赵高拿出点实际的诚意,否则我定要清算他的罪责!” 那使者通过陈平传话给赵川。 “近日,他们心中的大王子婴正在称病,邀丞相赵高过府探病。” 赵川即便不曾详知过往的历史,也知晓赵高这回怕是要完了。 因为这个子婴也是个狠角色,他与两个儿子已然谋划妥当,只等赵高入府,便要将其一刀两断。 赵川深知,这是一个绝佳的时机,趁他病,要他命! 送走那个使者以后,赵川当机立断,立刻下令。 “上将军韩信听令,我不管你用何种办法,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攻破武关,直逼咸阳!” 韩信领命,眼中闪过一抹决然,迅速部署作战计划。 他直接命令吴广为先锋,自己这边先动用大型的床子弩,将那以长矛为箭矢的弩箭打在了城墙上。 最后,韩信命令士兵们攀爬着冲上城头,接应大军入城。 吴广已然被赵川封为了前将军,听到命令以后,他毫不犹豫地带领着三百多名视死如归的死士,冲向武关。 赵川这边先用炮火压制住了城头上的守军,一时间,炮声轰鸣,硝烟弥漫。 紧接着,又发射长矛,将其牢牢钉在城墙上。 吴广这边动作迅速,在护城河上架起了梯子,士兵们如潮水般汹涌,不要命地越过梯子,奋力爬上城墙。 武关城上,孟启雄望着这汹涌而来的敌军,哪里见过如此骇人的阵仗,顿时吓得面无人色,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吴广身先士卒,第一个登上了城楼,手起刀落,斩杀了孟启雄,随后大声命令士兵。 “夺下城门,放下吊桥!” 赵川手里的令旗一举,高呼道:“众将士,随我杀!” 大军如洪流一般,攻入城里。 赵川第一时间下令。 “众将士,马上派人传令三军。只要投降者,一律免死!” 这道命令下达以后,武关的守军们深知大势已去,纷纷扔下了手中的兵器,跪在地上请降。 占领了武关以后,咸阳的消息再度传到了赵川这里。 原来,那赵高冒冒失失的去子婴的府里探病,不想被埋伏的人一刀杀死。秦王子婴下令灭了赵高的三族。 赵川大军一路北上,势如破竹,不久就抵达了咸阳城外。 子婴还没做几天大王,听到兵临城下的消息,早已没了斗志。 他无奈地吩咐人把自己绑在车上,来到赵川的大营向他投降,并献上了咸阳城的花名册,以及府库财产的账目。 与此同时,在巨鹿,项羽正在与章邯展开一场血战。 在赵川支援的武器以及士兵英勇的奋战之下,最终击败了王离,降服了章邯。 项羽满心以为自己能够顺利地攻入函谷关,然后到达关中称王。 突然,一名探子匆匆来报。 “将军,不好了,赵川已经率先进入咸阳!” 项羽听闻,瞬间犹如五雷轰顶,怒喝道。 “怎么可能!赵川那个无名之辈,怎会先我一步!” 就在这时候,刘邦在一旁煽风点火。 “将军,只有您才可以当这山中之王,赵川不过是个泥腿子而已,有何德何能啊!” 项羽瞪着刘邦,吼道。 “刘邦,你休要在此胡言乱语!” 刘邦却不慌不忙,继续说道。 “将军,您英勇无敌,天下谁人不知?那赵川不过是运气好罢了,如今他先入咸阳,定是使了什么阴谋诡计。” 第一百四十八章礼物太寒酸 赵川以雷霆之势一举攻下了关中,随后马不停蹄地派遣韩信、吴广等将领出兵收复蜀郡。 同时,他下令在秦国的函谷关、武关、散关和萧关加强守卫,务必确保关中的安全无虞。 他又责成孔鲋会同陈平,务必完善关中地区的律法,废除那严苛暴虐的秦法。 关中百姓闻此,无不欢欣鼓舞,纷纷心悦诚服地承认了赵川的统治。 这日,孔鲋进言道。 “主公如今已坐拥关中,应当早日确立王号,以昭示正统之位!” 张良却眉拱手说。 “主公且慢,听闻关外的项籍诛杀了对他掣肘的宋义,自任主将,他生擒秦将王离,九战章邯,且将其彻底击败,如今章邯已然投降,项籍现今兵强马壮,锐不可当,主公以为我们当下的实力能与项籍相较吗?” 赵川听闻,心中不禁想起前世在史记中的记载,那时张良也是这般劝说刘邦的。 想当初,刘邦的实力的确难与项羽抗衡,即便能掌控秦国的主要关隘,也未必能抵御住项羽的强攻。 但今时不同往日,自己麾下拥有克敌制胜的火器,更有诸多令诸侯们胆寒心惊的新式武器。 在这些神兵利器的加持下,个人的勇武和兵力的强盛对他已然构不成巨大威胁。 若不是从前为顾全大局,与其他诸侯一同尊奉熊心为义帝,此刻他都有心称帝。 然而转念一想,干掉楚义帝这等恶事,还是留给项羽去做吧,自己只需先做这关中王,名义上仍是义帝的臣子。 项羽的野心定会与日俱增,终有一日,他必容不下义帝的存在。 只要他敢对义帝动手,自己便能打着为义帝陛下报仇的旗号,登基称帝,而后一举歼灭项羽! 想到此处,赵川不禁露出一抹微笑。 “子房莫非忘了,刘邦和项羽还欠着我的军队和火器呢,只要他敢兵临城下,我倒想问他要债,你说他会不会乖乖的交还?” 张良略作沉思,回想起如今赵川手下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队伍,以及那威力惊人的火器,也觉得并不惧怕项羽,于是便不再劝谏。 这一日,赵川毅然加冕,成为关中王,同时,他大赏手下群臣。 他首先册封上将军韩信为“辅国公”,又加封张良为“保国公”,太师孔鲋为“护国公”,陈平为“定国公”。 吴广获封“鲁侯”,张耳为“邯郸侯”,陈余为“代侯”。其余各位将领亦皆有封赏。 随即,他下令册封虞氏妙弋为自己的王妃,陈忧薙为“许国夫人”。身为赵川的岳母,此等待遇堪称尊荣至极。 赵川另行派遣使者,前去加封韩赵魏三地的六国贵族为一等公爵。 韩成欣然接受,感激涕零,表示愿永远效忠赵川。 然而,赵歇和魏咎却显得阳奉阴违,表面上谢恩,私下里却心怀不满,密谋着如何摆脱赵川的控制。 使者回至关中,将此事如实汇报给赵川。 赵川听闻,冷哼一声。 “我原本就未指望他们能够忠心耿耿,但该给的机会还是要给的,且看他们今后如何行事!” 众人皆觉有理,纷纷点头称是。 就在此时,项羽派出使者,气势汹汹地进了函谷关,直抵赵川面前。 使者昂着头,高声喝道。 “武信君项羽奉了义帝陛下的命令,特来责问赵将军,你为何未请示义帝陛下便擅自自立为王?” 赵川面不改色,恭敬却不失威严地回应道。 “当年义帝陛下与各路诸侯歃血为盟,曾经约定先攻入关中者为关中王,在下也只不过是谨遵陛下之命而已,不知有何值得责备之处?” 那使者冷笑道。 “赵川,你莫要巧言令色,今日你这番说辞,他日可别后悔!” 赵川挺直腰杆说。 “我赵川行得正坐得端,有何可悔?倒是项羽,如此兴师问罪,究竟是何居心?” 使者被赵川的气势所慑,一时语塞,但仍强撑着说。 “哼,你且等着,武信君定不会善罢甘休!” 赵川大声回道。 “我赵川随时恭候,若项羽执意挑起事端,我也不惧一战!” 使者甩袖而去,赵川的部下们皆面露忧色。 陈平上前一步,说道。 “主公,项羽势大,此番怕是不会轻易罢休,我们需早作准备。” 赵川大手一挥,说道。 “怕什么!我有雄兵猛将,又有先进武器,何惧之有?” 韩信也拱手说。 “主公,虽说我们实力不弱,但也不可轻敌,项羽作战勇猛,其麾下将士亦皆是悍勇之士,不可不防。” 赵川微微点头。 “诸位所言有理,然我既已称王,便断无退缩之理,当加紧操练兵马,巩固城防,以备不时之需。” 次日清晨,曙光初现,使者一脸急切,欲要告辞返程。 赵川脸上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不紧不慢地说。 “使者且慢,容我再交代一二。” 言罢,他转过头吩咐孔鲋。 “孔鲋,速速去准备些许橘子皮、柚子皮与茅草来。” 孔鲋领命而去,不多时,几车看似简陋的物品便被拉到了众人面前。 赵川昂着头高声说。 “原本我打算亲赴京城拜见陛下,如今天使降临,正好将这些呈上,权当是我的一片赤诚进贡!” 使者瞪大眼睛,望着那几车的茅草和橘子皮、柚子皮,瞬间气血上涌,面色涨红,脑门仿佛都要冒出青烟。 “这些不值几个大钱的玩意儿,你竟敢就如此光明正大地敬献给陛下?你心中可有半分忠爱之意?” 赵川却依旧神色恭谨,语调不疾不徐。 “礼记有云:‘厥贡苞茅橘柚。’我正是依着古礼精心准备的朝见天子之物,难道尊使对此还有异议不成?” 那使者气得浑身颤抖,咬牙切齿道。 “赵将军,你拥兵自重,轻慢天子,此等行径实在是大逆不道,哼,很好很好,咱们走着瞧!” 说完,使者狠狠一甩衣袖,命令手下拉着这几车看似寒酸的物品,狼狈而又灰溜溜地离开了咸阳。 第一百四十九章韩成死期 项羽在营帐中见到这些东西时,顿时怒发冲冠,气得七窍生烟,鼻子都歪到了一边。 他满心以为,赵川既然已占领关中这富庶之地,就算不分给他一些精良武器和丰厚战利品,怎么着也该送些倾国倾城的美女来。 可盼来盼去,竟然只是这一车毫无实用价值的东西。 他看都未看一眼,怒喝道。 “把这些东西送到天子那里,让他老人家也‘好好高兴高兴’!” 待使者离开后,刘邦悄然现身。 “将军与秦军主力浴血奋战,功勋卓著,劳苦功高。那赵川不过是个只会捡现成便宜的宵小之辈,如今都已称王,您为何还不称王呢?依属下看,唯有霸王这一霸气无比的称号才与您的雄姿英发相称!” 项羽听后,仰天狂笑声震九霄。 “哈哈,刘三哥,还是你最懂我!我即刻便自称西楚霸王,不对,如此关乎天下的重要之事,应当报请陛下知晓。” 刘邦连忙压低声音说。 “大王称王之事固然重要,但在称王之前还有一事必须去做!” “你快说,我们究竟要做何事?” “赵川虽入了关中,可他在关外留有张猛、李毅、王昊三公,这三人拥兵自重,占据要地,我们应当回师夺下赵川所占的这三个郡,而后兵临函谷关,狠狠责问赵川!让他知道我们的厉害!” 刘邦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项羽闻之,斩钉截铁地说。 “好!就依你之计!” 随即,项羽与刘邦这两位乱世枭雄兵分两路,各自率领着气势磅礴的大军,向着既定的目标浩浩荡荡地进发。 刘邦一路宛如猛虎出山势如破竹,他率领着大军如狂风般直冲赵地。 赵王赵歇听闻刘邦大军气势汹汹地来袭,顿时吓得肝胆俱裂,面如土色。 他惊慌失措地仓惶收拾细软,带着一群亲信如丧家之犬般逃离都城。 然而,命运似乎并未对赵歇展露丝毫的眷顾之情。 在这狼狈的逃亡途中,他的行踪竟被手下所泄露。 那些心怀叵测、利欲熏心的手下见赵歇大势已去,为了谋求那所谓的荣华富贵,竟然狠心将其残忍杀害。 刘邦未作丝毫停歇,又马不停蹄地挥师三川郡。 三川郡内战火纷飞,喊杀声震耳欲聋,直冲云霄。 魏咎在与赵川的激战之中不幸殒命,其弟魏豹怀着满腔悲愤,双眼布满血丝,咬牙切齿地接替了兄长的位置,继续与赵川展开殊死对抗。 刘邦凭借从赵川那里借来的火器,火光冲天势不可挡。 魏豹虽然拼死抵抗,展现出了非凡的勇气和坚定不移的决心,但终究难敌刘邦大军那排山倒海般的强大攻势。 在一场激烈的交锋中,刘邦亲自指挥,运用精妙绝伦的战术,将魏豹的军队打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 最终,魏豹在一片混乱中被刘邦一举击毙,刘邦的大军如入无人之境,迅速攻入了启封城。 在卫豹的后宫中,刘邦意外发现了一个姓薄的女子。 这女子生得眉清目秀,楚楚动人,散发着清新脱俗的气质。 刘邦大喜过望,脸上露出贪婪的笑容,当下便将其带入寝宫,如饿狼扑食般临幸了这个姓薄的女人。 不久之后,刘邦又携得胜之师,赶赴颖川与项羽会师,途中,刘邦又偶遇一位原籍济阴定陶的女子戚小语。 只见这女子身着一袭素雅的长裙,身姿婀娜,轻盈如柳。 她面容姣好,一颦一笑都散发着迷人的魅力。 更为难得的是,她出身书香门第,能歌善舞善解人意,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与聪慧。 刘邦瞬间被她的才情与美貌所吸引,对她宠爱有加,日夜相伴在其身旁,渐渐地将薄姬抛诸脑后。 刘邦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与项羽一同攻打颖川。 凭借着赵川那先进的火器,他们的军队如虎添翼,势如破竹,直接攻入了许长城。 韩成得知项羽与刘邦的大军兵临城下,心中虽有恐惧,但仍坚守城池,不肯投降。 他站在城头,望着城外黑压压的敌军,双手紧紧握拳,眼中透着坚定的光芒。 项羽身披战甲,威风凛凛地站在城下,他仰头怒喝。 “韩成,你这不知死活的东西,速速开城投降,本将军饶你不死!否则,城破之时,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韩成站在城头破口大骂。 “项羽,你这乱臣贼子,妄图夺我城池,行不义之事,我韩成身为一城之主,宁死不屈,定与城池共存亡!” 项羽身旁的将领们纷纷劝道。 “将军,韩成冥顽不灵,不如先劝降动之以情,以免生灵涂炭,徒增杀戮。” 项羽却不为所动,他犹如一头发怒的狮子,怒吼道。 “此人不识时务,负隅顽抗无需多言,给我攻城,今日定要将这城池拿下,让他知道与我作对的下场!” 项羽的大军如潮水般涌向城池,发起了猛烈的攻击。他们扛着云梯,推着攻城车,不顾一切地向前冲。 韩成亲自指挥士兵抵抗,他声嘶力竭地喊。 “兄弟们,为了我们的家园,为了我们的亲人,死战到底!” 城头上箭如雨下,密密麻麻,如同蝗虫过境,滚石檑木纷纷砸下,伴随着士兵们的怒吼和惨叫声。 但项羽的大军攻势凶猛,他们冒着箭雨和滚石,不断地攀爬云梯,冲击城门。 “杀啊!” 韩成的军队拼死抵抗,一个个士兵倒下,但他们依然坚守着阵地。 “顶住,不要让敌军攻上来!” 然而,项羽的大军越来越逼近城头。 “不好,城门要被攻破了!” 韩成心急如焚,亲自冲到城门处,挥舞着长剑,与敌军展开殊死搏斗。 “冲啊!” 项羽的士兵们涌进了城门,韩成的军队渐渐不支,被项羽的大军分割包围。 “韩成,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项羽手持长戟,朝着韩成杀来。 “项羽,我就算死,也不会让你得逞!” 两人展开了激烈的交锋,剑戟相交,火花四溅,但韩成终究不是项羽的对手,在几个回合后,被项羽一击打倒在地。 第一百五十章主公亲临 项羽高高举起长戟,怒吼道。 “去死吧!” 最终,韩成被项羽亲手斩首。 回到内宅之后,赵川发现陈忧薙因害羞再度躲避不见。 想到她每到晚上又会悄悄前来伺候自己,赵川很是体谅她的心思,也并不故意去寻找。 毕竟,两人明面上还未完婚,仍需遵从那套礼法。 倒是许国夫人陈忧薙,虽品级颇高,却依旧留在赵川身边,以奴婢自居,甚至一些伺候人的琐事,也亲力亲为。 她身边原本有两个侍女,最早跟随她的锦绣,如今已去服侍其女陈忧薙。 另外新收的小徒弟雪儿,此刻正和她轮班伺候赵川。 赵川心中有些过意不去。 “忧薙,你如今身份已今非昔比,再做这些粗活,实与你的身份不符,不如我为你另划一座宅院,寻些婢女仆人伺候,让你能安心度日。” 陈忧薙并未回答,反而轻轻解开了肩膀处的衣服,露出一小块锁骨。 赵川分明瞧见那上面有一个烙铁印,印着“陈忧薙”的名字。 这是当年陈忧薙暗地勾结项羽,赵川指使袁佩佩给她的惩罚。 只听她悠悠说道。 “不论在外人面前我是何等尊贵,在主人面前,我永远是您的奴婢,这个印记时刻提醒着我,切勿骄傲,永远保持谦卑!” 一边说着,她一边走到赵川身后,双手轻柔地为他捏肩,以缓解其疲劳。 赵川只觉这手法极为高明,自己也随之彻底放松下来,就在此时,女兵队长袁佩佩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 “王爷,大事不好!项羽和刘邦背信弃义,占领了我们从前的三郡,赵王赵歇和魏咎兄弟全部被刘邦所杀,而寒宫寒盛则死于项羽之手。子房先生邀您去议事!” 赵川听闻,二话不说,迅速穿上朝服,直奔议事大厅。 张良的主公被杀,他的儿子张不疑也被项羽扣押,他的眼神中满是悲愤。 “主公,这个项羽着实可恶至极!我们究竟该如何应对?” 赵川冷笑一声,咬牙切齿地说。 “他在我面前还牛得起来?老子可是他的债主!” 他环顾众人,厉声道:“都给我做好御驾亲征的准备!” 随后,赵川决定亲自去通知手下的人质。 刚到虞妙云的住处,便见她打扮得花枝招展,娇柔地纵身投入赵川的怀抱。 “项羽谋反,可不管臣妾的事呀,臣妾愿意受罚,愿意和堂姐妙弋一起伺候您!” “你也不必如此悲观。不过,你得随我一起去函谷关见见项羽。倘若他还肯讲道理,我或许可以放你回去与他团聚!” 心中却暗自冷笑。 笑话!留你在我身边,让项羽天天算计我?你美貌和温柔都赶不上陈忧薙,凭什么? 袁佩佩带着人直接将虞妙云护送着上了一辆车子。 赵川心急如焚,快马加鞭,一路疾驰,急匆匆地奔向吕娥姁的住处。 刚踏入房门,一股馥郁的香气便扑面而来,如烟似雾,弥漫在整个房间。 抬眼瞧去,只见吕娥姁秀发如瀑般披散开来,犹如羊脂美玉。 听到开门声,她竟还笑嘻嘻地娇声说。 “妙弋妹妹,你来啦,你瞧瞧姐姐是不是愈发美丽动人了?” 待她看清来人竟是赵川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道。 “你这无耻的登徒子,竟敢擅闯此地,还不赶紧给我滚出去!” 赵川神色平静,并未与她多做口舌之争,只是默默地退了出来。 紧接着,他大手一挥,袁佩佩手下那群剽悍的女兵便如恶狼般凶猛地冲了进去。 片刻之后,这些女兵用一床厚实的被子紧紧裹住吕娥姁,在被子的两角,分别系上了一条洁白如雪的锦带。 吕娥姁整个人被严严实实地裹在被子里,嚷着。 “你们这群粗野无礼的女人,究竟意欲何为?为何不让我穿戴整齐?” 袁佩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吕娥姁,你莫要张狂,你那丈夫早已背信弃义,不仅未归还主公的兵马和火器,反倒凭借这些东西肆意抢占主公的地盘,如今你们已成阶下之囚,竟还妄图摆出昔日沛公夫人的威风?简直是痴人说梦!” 吕娥姁听了这番话,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哑口无言,唯恐赵川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赵川对这一切仿若未闻,看都未看一眼,转身又带着众人直奔刘太公的住处。 此时,吕娥姁的三个儿女都在刘太公那里,刘太公正领着他们在庭院外嬉戏玩耍。 赵川刚一迈进院门,刘太公便瞧见了他,吓得赶忙跪地行礼,身体颤抖如筛糠。 “草民刘煓拜见大王!” 赵川面色沉静如水,并无半分刁难之意。 “刘太公,你的三儿子在函谷关外面,说是想要见您老人家。晚辈这就带着您一家人前往函谷关与他相见,不知您意下如何?” 刘太公一听,忙不迭地说道。 “算三这小子总算还有点良心,晓得心疼自己的老爹和媳妇孩子们了。我这就跟大王您一同前去!” 于是,赵川领着这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着函谷关进发。 陈忧薙母女等人因担心赵川在途中无人悉心照料,会不慎染上风寒感冒,执意坚持随行。 一路奔波,非止一日,终于抵达了函谷关。 就在众人刚刚抵达之时,只听得东城门外骤然响起一阵震耳欲聋的炮击之声,仿佛天崩地裂。 守城的大将正是陈余,他远远瞧见赵川前来,急匆匆地跑过来,急切说。 “大王,此处危险万分,您万金之躯,还是前往行宫歇息为好。那项羽小儿,末将自能应付!” 赵川微微一笑说。 “陈余将军,本王乃是那项羽的债主,此番前来,正是要向他讨债,此乃天经地义之事,本王倒要看看,他能把本王怎样!” 众人见主公亲临,士气瞬间大振,纷纷高呼着,命令手下所有的红衣大炮一同开火。 刹那间,遮天蔽日。 项羽那边的军队在这猛烈的炮火攻击下,顿时乱了阵脚,节节败退,丢盔弃甲,狼狈不堪。 第一百五十一章倒打一耙 赵川威风凛凛地站到了城楼上,他运足内力,高声责令项羽出来搭话。 项羽听闻,策马飞奔而出怒喝道。 “赵川,你不过是他人之臣,有何资格据守关中自立为王?倘若你此刻放弃王号,并恭恭敬敬地请所有的义军入关,本王或许可以暂且不追究你此次的僭越之罪!” 赵川闻言嘲讽道。 “项籍,你莫不是吃了豹子胆、熊心肝?欠本王的那些火器和兵马至今未还,如今竟还敢倒打一耙?” 项羽冷笑一声,回击道。 “你手中握有我的夫人作为人质,可本王手中亦有张良之子张不疑一家,不如咱们来个走马换将,如何?” 赵川连片刻的犹豫都未曾有,果断地命令人将虞妙云放出,不多时,张不疑带着张良的亲眷也顺利进入关内。 赵川紧接着继续追问。 “项籍,你借去的那些兵马和火器,这回总该归还了吧!” 项羽又是一声冷笑,蛮横无理地说。 “只要你出城,将我们所有人都迎入城中,本王自会归还你所要之物!” 赵川怒呸一声。 “就知道你会忘恩负义,出尔反尔!” 项羽丝毫不以为意,大声吼道。 “谁让你技不如人,打不过本王,你这点本事,实在是太过于微末了,如果真的要打,你就是个送人头的!” 赵川咬牙切齿地说。 “项羽,你休要张狂,今日之局,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你莫要以为仅凭你那一身蛮力就能在这天下横行无忌?本王赵川岂会怕你这等蛮夫!” 项羽仰头狂笑,说道。 “赵川,你就莫要嘴硬了,如今这局势,分明尽在本王的掌控之中,你若识时务,乖乖投降,兴许本王还能饶你一条狗命!” 赵川声嘶力竭地吼道。 “项羽,你这无耻的贼子,本王与你势不两立,不共戴天!” 陈余在一旁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苦苦劝道。 “主公,切不可意气用事,那项羽勇猛无比,力能扛鼎,咱们还需从长计议,切不可贸然行动。” 赵川狠狠地瞪了陈余一眼,怒喝道。 “吾意已决,今日定要与项羽分出个胜负高低,不然的话,岂不是太过于落人口舌了!”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局面陷入僵局之时,赵川军中突然冲出一员猛将,高声喊道。 “主公,末将李猛愿为先锋,与那项羽决一死战!” 此人正是赵川麾下的勇将李猛,他身材魁梧壮硕,手持一把巨大的战斧,杀气腾腾。 项羽见状嗤笑道。 “无名小卒,也敢在本王面前口出狂言,前来送死!” 李猛大声怒喝。 “项羽,休要张狂,今日就让你见识见识本将军的厉害,看我取你项上首级!” 说罢,李猛双腿猛夹马腹,战马嘶鸣,如离弦之箭般冲向项羽,两人瞬间交上手,斧戟相碰,发出铮铮鸣响。 一时间,战场上杀声震天,飞沙走石。 李猛固然勇猛无畏,但项羽更是武力超群,举世无双,十几个回合下来,李猛渐渐力不从心,处于下风。 赵川在城楼上看得心急如焚,正欲派兵前去支援,却见李猛拼尽全身力气,使出一招绝技,竟将项羽逼退数步。 然而,项羽很快便稳住阵脚,再次发起凶猛的攻击,李猛终因体力耗尽,一个不慎,被项羽一枪挑落马下。 赵川见此惨状,怒喊道。 “项羽,本王与你不共戴天,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项羽却得意洋洋地哈哈大笑。 “赵川,你手下就这点能耐?还有谁能与本王一战?” 就在此时,陈忧薙挺身而出说。 “主公,切莫冲动。如今敌强我弱,咱们应以守为攻,等待合适的时机再作打算。” 赵川望着陈忧薙,无奈地下令道。 “暂且收兵,回城再从长计议!” 众人听令,缓缓撤回城中。 陈余见赵川如此,只得说道。 “主公,此番项羽吃了大亏,想必一时半会儿不敢再轻举妄动。但我们仍需加强防备,以防其再有动作。” 赵川微微颔首。 “此次虽挫了项羽的锐气,但他绝非轻易认输之辈。那范增老谋深算,诡计多端,不知又会想出何种阴险招数。” 正说着,一名士兵神色匆匆地跑来禀报。 “主公,项羽阵前又有动静,似乎是要有什么异动了。” 赵川猛地起身。 “走,去看看。” 众人疾步来到城楼之上,只见项羽的军队在远处重新整队,军旗飘扬,然而却并未像之前那般急于进攻。 “这项羽在搞什么名堂?” 陈忧薙手扶城墙,满脸疑惑。 没过多久,只见一队人马步伐整齐地朝着函谷关而来,为首之人骑着高头大马,正是刘邦。 赵川冷哼一声。 “原来是派刘邦来了,这范增打的好算盘,这样的人,简直就是阴谋附体,不过,没什么可怕的就是了。” 刘邦在城下勒住缰绳,昂首高呼。 “赵川,今日你若开城投降,我刘邦以人格担保,保你性命无忧。” 赵川仰头大笑。 “刘邦,你以为我会怕你?有本事就攻城试试,看看你有几斤几两。” 刘邦闻言不再废话,大手一挥,下令攻城。 但赵川早有周密部署,城上瞬间箭如雨下,密集的箭簇如蝗虫般飞向刘邦的士兵,使其一时难以靠近城墙半步。 刘邦见状,亲自冲锋在前,手中长剑挥舞,其悍勇之势让身后的士兵们士气大振,纷纷高呼着跟随他向前冲。 赵川怒喝道。 “给我瞄准刘邦,放箭,把这个刘邦给我弄成刺猬,我有重赏给你们。” 一时间,刘邦周围箭簇纷飞,险象环生。 但刘邦凭借着敏捷的身手和出色的战斗技巧,左躲右闪,一次次避开了致命的攻击。 陈余神色担忧。 “主公,这刘邦如此勇猛,若让他一直这般冲锋陷阵,恐怕不妙。” 赵川咬牙切齿道。 “投石机准备!” 随着赵川一声令下,巨大的投石机被推至城前,一块块巨石如同天外飞石,朝着刘邦的方向呼啸而去。 第一百五十二章函谷关难破 刘邦的队伍顿时陷入混乱,士兵们四散奔逃,阵型大乱。 “赵川,你这卑鄙小人,竟然用此等阴招,简直是太过分了,你简直不当人子。” 赵川回道。 “兵不厌诈,刘邦,战场之上只有胜负,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刘邦无奈,看着伤亡惨重的士兵,只得心有不甘地下令撤退。 项羽在后方看到刘邦狼狈败退,大骂道。 “刘邦这个没用的东西!连个小小的函谷关都攻不下来,看样子,这个人没有我想的那么厉害。” 范增连忙劝道。 “主公息怒,刘邦虽败,但也消耗了赵川不少兵力和守城物资,我们再从长计议,定能想出破城之法。” “还能有什么计策?这赵川如此难缠,仿佛铜墙铁壁,难以攻破。” 范增微微一笑。 “主公,我们可以派人混入城中,里应外合,到时候,破城便易如反掌。” 项羽听了觉得此计可行。 “那此事就交由你来安排,务必谨慎行事,不可有丝毫差错。” 范增点头应下,拱手道。 “主公放心,臣定当不辱使命。” 几日之后,函谷关城内。 “主公,近日城中来了一些陌生人,形迹可疑,四处窥探。” 陈忧薙神色紧张地向赵川禀报。 赵川双眉拧成了一个川字。 “加强巡查,务必找出这些人的下落。一旦发现,格杀勿论。”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慌慌张张地跑来。 “主公,不好了,粮仓起火了!” 赵川大惊失色。 “快去救火!” 众人急忙朝着粮仓赶去,只见火势凶猛,浓烟滚滚火舌肆虐,难以扑灭。 陈余气愤地握紧拳头,咬牙切齿道。 “这定是项羽派来的奸细所为,这简直是个小人。” 赵川咬牙切齿。 “一定要把这些奸细找出来,我要让他们生不如死。” 经过一番仔细搜查,终于抓住了几个鬼鬼祟祟的奸细。 赵川怒视着他们。 “说,项羽还让你们干什么了?若有半句假话,定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奸细们闭口不言,低着头,眼神躲闪。 赵川冷哼一声。 “不说?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来人,拉下去严刑拷打。” 经过一番严刑审讯,奸细们终于吐露实情,得知项羽准备趁乱攻城。 赵川立即下令加强城防。 “绝不能让项羽的阴谋得逞,城上增派兵力,日夜巡逻,不可有丝毫懈怠。” 夜晚,月黑风高,项羽的军队悄悄逼近函谷关。 “主公,一切准备就绪,可以攻城了。” 项羽大手一挥。 “攻城!” 一时间,喊杀声四起,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赵川站在城楼上,指挥着士兵抵抗。 “给我狠狠打,绝不能让他们攻上来,谁敢后退,军法处置!” 双方激战正酣,项羽的军队尽管损失惨重,但仍毫不退缩,疯狂地进攻。 陈余焦急地说。 “主公,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的兵力和守城物资消耗太大,难以长久支撑。” 赵川目光扫过战场,果断道。 “把红衣大炮拉出来。” 几门红衣大炮被推至城前,对准了项羽的军队。 随着一声令下,炮声轰鸣火光冲天,项羽的士兵被炸得人仰马翻,肢体横飞,惨叫声响彻夜空。 项羽见势不妙,脸色大变,赶紧下令撤退。 “项羽,看你还敢不敢来犯。有来无回,这就是你的下场。” 项羽退回营地,愤怒不已,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桌子。 “这赵川到底还有多少手段?为何每次都能让本王吃亏。” 范增说道。 “主公,莫要心急,胜败乃兵家常事,我们可以断了他们的粮草,逼他们出城,到时候,他们没有了粮食,自然不攻自破。” 项羽眼睛一亮,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此计甚好,立刻去办,不能再让赵川有喘息之机。” 于是,项羽派人截断了赵川的粮草通道。 赵川得知粮草被断,心中忧虑万分,在营帐内来回踱步。 “主公,如今粮草紧缺,我们该如何是好?” 陈忧薙问道,脸上满是焦虑,赵川沉思良久说。 “派人去周边城池调粮,务必尽快将粮草运回来。” 然而,项羽早已在路上设下重重埋伏,派去调粮的队伍迟迟未归。 “主公,看来调粮之路行不通了。” 赵川双手握拳。 “难道我们要被困死在这城中?” 此时,一名名叫李贤的谋士挺身而出,拱手说。 “主公,属下有一计,或可解当下之困局。” 赵川闻言说道:“快说,快说!” 李贤深吸一口气,缓缓道。 “我们可以佯装投降,趁其不备,发起突袭,只是此计风险极大,一旦失败,后果不堪设想。” 赵川听后,犹豫了一下,内心陷入了痛苦的挣扎。 “此计可行,但风险太大。若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一旁的陈忧薙上前一步,抱拳说。 “主公,如今已别无他法,只能冒险一试,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倘若我们继续困守于此,待粮草耗尽,士气低落,那才是真正的绝境啊!” 赵川停下脚步,抬起头说道。 “那就依此计行事!” 随即,赵川派人向项羽送去降书。 项羽收到降书之时,正于营帐之中与众将领商议战事,他展开降书,看罢大喜过望。 “这赵川终于撑不住了,本王就知道,他坚持不了多久,现在总算是要投降了吧。” 然而,一旁的谋士范增却走上前来,拱手提醒道。 “主公,小心有诈,赵川此人诡计多端,不可轻信。” 项羽不以为然,说道。 “量他赵川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本王纵横沙场,岂会怕他这点小伎俩?本王倒要看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 次日,晨曦微露,赵川带着一队人马出城投降,他身着破旧的战甲,神色萎靡,仿佛真的已经走投无路。 项羽站在阵前,身披华丽的铠甲,手持长戟,得意洋洋地看着赵川。 “赵川,你也有今天,你不是不服气吗,既然这样的话,你怎么会投降呢,怎么不打下去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诈降反攻 赵川低着头,说道。 “项羽,我愿归降于你,我的兵马也都交给你来节制,我现在没有别的想法,只求你能饶我一命。” 项羽哈哈大笑。 “哼,你这败军之将,如今也只配在本王面前摇尾乞怜,来人,把他们带下去。” 就在这时,赵川突然暴起,抽出佩剑。 “动手,就是这个时候了,把这个贼的首级给我拿回来,重赏封爵!” 刹那间,风云变色,原本看似萎靡的赵川带来的人马瞬间变得精神抖擞,个个如猛虎出笼。 原来,这些都是赵川精心挑选的精锐之士,他们瞬间与项羽的士兵厮杀起来。 项羽大惊失色,怒喝道。 “赵川,你竟敢诈降,你这个无耻的小人,你简直是太过分了!” 赵川回敬道。 “项羽,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我要让你为你的狂妄付出代价。” 双方瞬间陷入了混战,赵川的军队勇猛无比,个个以一当十。 他们挥舞着手中的兵器,有的士兵身中数箭,却依然咬牙坚持,奋勇杀敌。 有的士兵被砍伤了手臂,却用另一只手紧紧握住兵器,项羽的军队一时乱了阵脚,士兵们惊慌失措。 但项羽毕竟是久经沙场的猛将,他很快镇定下来,挥舞着长戟,大声喊道。 “稳住阵脚,给我杀!” 就在这时,城中的军队也如潮水般冲杀出来,犹如猛虎下山,前后夹击项羽的军队。 项羽奋力抵抗,但无奈局势对他极为不利,身边的士兵不断倒下。 “主公,快撤!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一名名叫王猛的将领焦急地喊道,他的身上布满了伤口,但依然紧紧护在项羽身旁。 项羽咬了咬牙,吼道:“撤!” 项羽带着残兵败将逃离了战场,身后是一片狼藉和赵川军队的欢呼声。 赵川望着项羽远去的背影,终于松了一口气。 陈余走上前来,说道。 “主公,此次虽然胜利,但项羽定不会善罢甘休,他定会卷土重来,我们需早做准备。” 赵川点了点头。 “加强防备,随时准备应对项羽的再次进攻。这场战争,还远未结束。” 经过这一番激战,函谷关暂时恢复了平静。 接下来的日子里,赵川不敢有丝毫懈怠,他一方面加强城防,训练士兵,另一方面积极与周边城池联络,寻求支援。 陈忧薙忧心忡忡地说道。 “主公,如今我们虽然打了胜仗,但兵力和物资都有很大的损耗。如果项羽再次大规模进攻,恐怕我们难以抵挡。” 赵川说道。 “我已经派人去周边城池借兵借粮,希望能尽快得到支援。只要我们坚守住函谷关,就还有一线生机。”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急匆匆地跑来报告。 “主公,城外发现项羽的探子。” 赵川眼中闪过一丝冷光,说道。 “抓住他们,严加审讯,看看项羽又在搞什么鬼。” 士兵们迅速行动起来,经过一番激烈的追捕,终于抓住了项羽的探子。 在严刑拷打下,探子吐露了项羽正在集结兵力,准备再次攻打函谷关的消息。 赵川果断地说道。 “传我命令,全城戒备,做好战斗准备。” 几天后,项羽的大军果然再次兵临城下,黑压压的军队如同乌云压境,让人喘不过气来。 “赵川,今日就是你的末日!” 赵川站在城楼上,冷冷地回应道。 “项羽,你休要张狂,有本事就攻上来。我函谷关的将士们定让你有来无回!” 项羽的士兵们向函谷关,试图用云梯爬上城墙。 城墙上的赵川士兵们则奋力抵抗,用滚木、礌石、弓箭等武器阻止敌人的进攻。 “主公,敌人攻势太猛,我们快顶不住了!” 一名将领满身鲜血地跑来报告。 赵川咬咬牙,大声吼道。 “再坚持一下,援兵马上就到。” 就在这关键时刻,远处传来一阵喊杀声,原来是赵川请来的援兵到了。 援兵的加入瞬间扭转了战局,项羽的军队开始陷入混乱。 项羽见势不妙,只得再次下令撤退,他望着函谷关的城墙,眼中充满了不甘与愤怒。 “主公,我们要不要乘胜追击?” 赵川摇摇头。 “穷寇莫追,先回城休整。我们已经疲惫不堪,不能贸然追击,以免中了项羽的埋伏。” 经过这几次战斗,函谷关虽然守住了,但赵川也深知,要想彻底摆脱项羽的威胁,还需要更强大的力量和更周密的计划。 在营帐中,赵川与众人商议对策。 “主公,我们不能一直这样被动防守,应该主动出击,打乱项羽的部署。” 赵川点点头,说道。 “但项羽兵力强大,我们主动出击风险太大。” 陈忧薙提议道。 “我们可以派出小股精锐部队,偷袭项羽的后方,让他首尾不能相顾。” 赵川说道。 “此计可行,但要小心行事,不能被项羽察觉,如果让项羽察觉的话,不仅此计策不成,还要出现问题。” 于是,赵川派出一支由赵勇带领的精锐小队,趁着夜色悄悄出发,前往项羽的后方营地。 小队在夜色的掩护下,小心翼翼地前行。他们避开了项羽的巡逻士兵,悄悄地靠近了后方营地。 赵勇一声令下,队员们如鬼魅般冲进营地,瞬间点燃了粮草。火势迅速蔓延,照亮了夜空。 项羽得知后方被袭,暴跳如雷。 “赵川,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你就是个奸邪小人,等我抓到以后,你一定会不得好死的!” 然而,赵川的这一行动也激怒了项羽,他决定集中所有兵力,对函谷关发起最后的猛攻。 在项羽的帅帐之中,刘邦立于一旁,微微低垂着头。 “刘邦,如今赵川那厮据守函谷关,本王现命你再次率军进攻,务必将其一举攻克!” 刘邦微微躬身,脸上却迅速闪过一丝为难之色,回道。 “项王啊,我军这些日子以来连日征战,早已疲惫不堪,再者,那函谷关地势险要至极,易守难攻,实乃险关,我心中有意转攻武关,或许能另辟蹊径,寻得突破之机。” 第一百五十四章要唱对台戏 项羽听闻此言,猛地一拍桌案,大声吼道。 “刘邦,你竟敢违抗本王的命令,难道你忘了本王的威严?你忘了我可以对你的性命生杀予夺,你这是准备和我唱对台戏吗?” 刘邦心中一紧,辩解道。 “项王息怒,我刘邦绝非违抗您的旨意,只是经过一番权衡利弊,觉得攻打武关对于当下局势更为有利,还望项王能够明察,理解我的苦衷。” 项羽眼看就要发作,一旁的范增连忙快步上前,凑到项羽耳边低语了几句。 听完了范增的话,项羽稍微的想了一下,随后才说。 “罢了,此事暂且容后再议,你且退下吧,刘邦,无论怎么说,我也是很看好你的,把你当成心腹将领来培养,你不要走错了路就行。” 刘邦暗自松了一口气,匆匆行礼后退出了帅帐。 项羽望着刘邦离去的背影,心中恼怒不已,转头对范增说道。 “亚父,这刘邦竟如此大胆,简直不把本王放在眼里,他这是翅膀硬了,想要自作主张!” 范增捋了捋那花白的胡须,说道。 “项王,刘邦此人野心勃勃,绝非等闲之辈,我们不得不防啊。如今这种局面,依我之见,不如以义帝之名,邀那赵川前来赴宴,在宴席之上寻机解决此人,以绝后患。” 项羽点了点头,说道。 “就依亚父之计。” 不久之后,一封以义帝熊心名义发出的请帖被快马加鞭地送入了函谷关内。 赵川接到这封请帖,心中不禁冷笑一声。 “这分明是一场鸿门宴,项羽还真是黔驴技穷,竟想出这种卑劣的手段。” 身旁的陈余一脸忧虑,赶忙劝道。 “主公,此宴必定凶险万分,万万不可轻易前往啊。那项羽心狠手辣,谁知道他在宴席上设下了何种陷阱?” 赵川却说道。 “项羽以义帝之名相邀,若我不去,反倒会被他抓住把柄,落下口实。况且,我赵川又岂会怕他项羽?” 陈忧薙也急忙上前,满脸担忧地说。 “主公,还是小心为上啊。项羽此人心思难测,不可不防。” 赵川大手一挥,说道。 “不必多言,我心中自有分寸,我倒要看看,项羽能耍出什么花样!” 于是,赵川带着几名亲信,毅然决然地前往项羽的营帐,当赵川踏入宴会之地时,项羽高坐主位,直直地盯着赵川。 赵川却大步流星地入座,项羽举起酒杯,皮笑肉不笑地说。 “赵川,今日之宴,乃是为了共商天下大计,你我应当开怀畅饮。” 赵川冷笑一声,回道。 “项王,有话直说,不必拐弯抹角,你我都清楚,这场宴会可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项羽脸色一沉。 “赵川,你可知罪?如果你现在认输的话,我想,我秉持上天有好生之德,我还打算给你留一条活路,你自己看着办就行。” 赵川挑眉反问道。 “我何罪之有?倒是项王,无缘无故兴兵攻我,不知是何道理?难道这天下只许你称王称霸,不许他人自保?” 项羽怒喝道。 “你据守函谷关,阻挡本王大军前进的步伐,这就是你的罪过!” 赵川仰头哈哈大笑,笑声震耳欲聋。 “项王,这天下莫非是你一人之天下?我守函谷关,只为保护一方百姓,守护自己的家园,何错之有?你这般强词夺理,莫不是想以势压人?” 项羽一时被怼得语塞,不知如何回应,范增见状,赶忙给项羽使了个眼色。 项羽会意,强装镇定地说道。 “既然如此,那便让项庄舞剑,为大家助兴。” 项庄应声而出,手持寒光闪闪的长剑,目光如毒蛇般紧紧盯着赵川,步伐稳健,一步一步地逼近。 赵川却悠然自得地坐在那里,丝毫没有惧意,眼神中反而透露出一丝不屑。 项庄舞剑,剑势凌厉,步步紧逼赵川。 就在项庄准备突然刺向赵川之时,赵川猛地站起身来,大声喝道。 “项王,这是何意?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共商大计?” 项羽心中一惊,目光不自觉地看向赵川,只见赵川毫不犹豫地掀开衣袍,露出腰间缠绕的一圈炸药。 “项王,今日你若敢动我分毫,大家就同归于尽!我赵川可不是任人宰割之辈!” 项羽脸色大变,连忙喊道:“住手!” 项庄只得心有不甘地停下动作,恨恨地瞪了赵川一眼,然后退回一旁。 赵川嘲讽地看着项羽,说道。 “项王,就凭你也想杀我?真是自不量力!你以为这点小手段就能奈何得了我?” 项羽咬着牙,双手紧握成拳却不敢发作。 赵川接着说。 “今日这鸿门宴,我算是见识了项王的手段。不过,也就仅此而已。想要取我性命,你还不够资格!” 说罢,赵川转身扬长而去,留下项羽在原地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可奈何。 赵川安然无恙地回到函谷关,众人皆松了一口气。 陈余赶忙迎上前,说道。 “主公,此次真是凶险万分,好在有惊无险,那项羽简直是心狠手辣,无所不用其极。” 赵川微微一笑,说道。 “项羽想杀我,没那么容易。他这点小把戏,还奈何不了我赵川。” 陈忧薙走上前来。 “主公,经此一事,项羽必定更加恼羞成怒,恐怕会加大进攻力度,想尽办法来对付我们。” 赵川神色凝重道。 “无妨,我们做好准备,加强防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就不信他项羽能翻了天!” 另一边,项羽在营帐内暴跳如雷,大发雷霆。 “赵川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匹夫,竟敢如此羞辱本王!” 范增连忙劝道。 “项王,暂且忍耐。如今赵川已有了防备,我们不能鲁莽行事,需从长计议,再寻良策。” 项羽狠狠地说道。 “亚父,难道就这么轻易放过他?我不甘心,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范增说道。 “项王,莫要冲动,我们可先佯装撤退,麻痹赵川,让他放松警惕,然后趁其不备,再寻找机会突袭,必能一举成功。” 第一百五十五章突然撤兵 项羽无奈,只得听从范增之计,强压下心头的怒火。 “好,就依亚父所言,若是没有亚父在身边,还不知道要出什么样的乱子,真的难为您了。” 几日之后,项羽的军队开始撤退。 赵川得到消息,心中生疑,站在城楼上望着远处缓缓离去的楚军,陷入沉思。 “主公,项羽突然撤退,恐怕有诈,我们应该怎么办,是不是要去追击,还是派斥候去盯着。” 陈余望着远处的楚军,说道。 赵川点了点头说道。 “不可掉以轻心,加强防备,密切观察其动向,项羽此人诡计多端,说不定这是他的阴谋。” 然而,项羽的军队撤退数里之后,便悄悄地隐藏起来。 夜晚,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 项羽亲自率领一队精兵,悄无声息地朝着函谷关靠近。 “此次一定要一举拿下函谷关!让赵川那厮知道我的厉害!” 但赵川早已有所防备,城墙上灯火通明,巡逻的士兵们时刻保持着警惕。 “不好,项王,我们好像被发现了!” 一名将领压低声音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惊慌。 项羽骂道。 “该死,咱们的行军动作这么隐秘,怎么会被发现?都给我小心点!” 赵川站在城楼上,大声笑道。 “项羽,你的诡计早已被我识破,还不速速退兵!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项羽恼羞成怒,挥舞着手中的长戟,下令强攻:“给我冲!今天一定要拿下函谷关!” 但赵川的士兵们防守严密,滚木礌石如暴雨般倾泻而下,砸向楚军。楚军顿时一片惨叫,伤亡惨重。 “项王,撤吧,再不撤就来不及了,我们楚地就这么点兵力,如果再这么打下去的话,我们真赔不起啊!” 项羽望着不断倒下的士兵,心中充满了无奈,最终只得再次下令撤退:“撤!” 函谷关前,项羽望着那紧闭的城门,心中充满了挫败感和不甘。 “赵川,本王与你势不两立!”项羽怒吼道,声音在夜空中回荡。 回到营帐,项羽心情低落,犹如一只斗败的公鸡。 范增走上前,安慰道。 “项王,不必气馁。胜败乃兵家常事,我们还有机会。只要我们不放弃,总有一天能战胜赵川。” 项羽叹了口气。 “亚父,这赵川实在是太难缠了。每次都能识破我们的计谋,难道他有未卜先知之能?” 时光匆匆,又过了数日,项羽整顿兵马,再次准备进攻函谷关。 “这次一定要让赵川知道我的厉害,我就不信,一个小小的函谷关而已,我要是一直打不下来,我就不要做上将军了!” 项羽骑在战马上,挥舞着长戟,大声喊道,士兵们也士气高昂,齐声高呼:“杀!杀!杀!” 赵川站在城楼上,望着远处气势汹汹的楚军,神色从容。 陈余问道。 “主公,楚军这次来势汹汹,我们该如何应对?” 赵川笑了笑。 “莫慌,我们以不变应万变。让士兵们准备好弓箭和投石车,等楚军靠近,给他们迎头痛击。” 当楚军靠近函谷关时,赵川一声令下:“放箭!投石!” 顿时,箭如雨下,石头如流星般砸向楚军,楚军顿时陷入混乱,不少士兵中箭倒地。 “冲啊!” 项羽挥舞着长戟,亲自冲锋在前。 赵川见状,亲自拿起弓箭,瞄准项羽,项羽侧身躲过,继续冲锋。 城墙上的士兵们拼命抵抗,滚木礌石不断落下,楚军虽然勇猛,但在赵川的严密防守下,始终无法攻破函谷关。 “项王,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还是先撤退吧!” 项羽望着城楼上的赵川,最终只得下令撤退。 “赵川,我不会放过你的,只要我抓住你,我就要让你在痛苦中死去,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煎熬!” 经过多次进攻,项羽的军队损失惨重,士气低落,范增再次劝道。 “项王,我们不能再这样强攻了,必须想其他办法。” 项羽坐在营帐内,沉思不语。 就在这时,一名探子来报。 “项王,刘邦已经攻占了武关,正朝着咸阳进军。” 项羽大惊。 “什么?刘邦这小子竟然进展如此迅速!” “项王,如今局势对我们不利。我们不能再被赵川拖住,必须尽快解决函谷关之事,然后进军咸阳,不能让刘邦抢先。” 项羽点了点头,说道。 “亚父所言极是,但这赵川该如何对付?” 范增思索片刻,说道。 “项王,我们可以派人去劝降赵川,许以高官厚禄,如果他不同意,我们再想其他办法。” 项羽说道。 “好吧,那就派人去试试。” 于是,项羽派了一名使者前往函谷关劝降赵川。 赵川听了使者的话,大笑道。 “项羽以为我会被他的小恩小惠所打动?简直是痴人说梦!你回去告诉项羽,我赵川宁死不屈!” 使者灰溜溜地回到楚军营地,向项羽复命。 项羽听了,大怒道。 “赵川不识好歹,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范增说道。 “项王,既然劝降不成,那我们只能继续强攻。但这次我们要改变策略,分兵多路,同时进攻函谷关的各个城门,让赵川顾此失彼。” 项羽说道。 “好,就依亚父之计。” 次日,项羽再次发动进攻,楚军兵分多路,向函谷关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赵川沉着应对,指挥士兵们奋勇抵抗,战斗异常激烈,双方死伤惨重。 “主公,楚军攻势太猛,我们快顶不住了!” 赵川大声说。 “坚持住!只要我们守住函谷关,就还有希望!” 就在这关键时刻,陈忧薙带领一队援兵赶到,加入了战斗。 局势瞬间扭转,楚军渐渐处于下风,项羽见势不妙,只得再次下令撤退。 “赵川,我迟早会拿下函谷关,我会让你成为天下诸侯的笑柄,你现在的得意不过就是一时之间的罢了。” 对于项羽的挑衅,赵川却根本就是不置可否,毕竟他知道这是项羽在无能狂怒罢了。 如果项羽真的有本事击破函谷关的话,也就犯不上这样嚎个没完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关中王不好当 据守关中,勿纳诸侯,秦地可尽王也! 在那悠悠史册之中,曾有人这般劝诫刘邦,然而,当张良一番冷水泼下,刘邦瞬间恢复理智,旋即装怂去见项羽,由此,历史上那惊心动魄的鸿门宴拉开了帷幕。 可赵川穿越而来,历史的轨迹自此彻底改写。 这一次,鸿门宴宴请的主角不再是刘邦,而是赵川自己。 当赵川带着充足的炸药踏入鸿门,那个早已磨刀霍霍的项庄,别说是舞剑了,就连拔剑的勇气都消失殆尽。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没有被当场吓尿,已算是有几分胆量。 这一回,赵川成了孤身入险的英雄,何须樊哙那般勇猛之士,又何须项伯从中周旋? 临走之际,赵川仿若施舍般将从秦朝宫室里收来的一双玉斗丢至项羽脚下,竟无一人敢用剑将其撞破。 项羽那两只眼睛,四个瞳仁皆布满了血丝,可那又能如何,他依旧不敢冲上前拼命! 赵川起码返回函谷关时,终是忍不住放声大笑。 待他进关,只见陈忧薙母女、吕娥姁等一众女子皆在迎接。 “那个项羽,真是没种,居然连拔剑杀我的勇气都没有,特别是他那个亚父范增,我都挑衅让他们拿剑砍我,他都没敢下令!” 陈忧薙望着赵川,心中暗自思忖。 就算我当时跟了项羽回去,恐怕项羽也未必有此等豪气吧?虽说能守候在我大儿子跟前,可一旦项羽被俘,像我这样的亡国妾妇,定会再次遭受胜利者的羞辱,倒不如如今,站在胜利者一方,方能高枕无忧! 她这般得意的神情,恰好被虞妙弋瞧见。 “娘,你在想些什么?” 陈忧薙轻抚发烫的脸颊,缓缓说。 “我在想呀,你哥哥也老大不小的了,不能老是跟着项羽卖命,倘若咱们这边能给他说一房漂亮的媳妇,或许他能收收心呢!” 虞妙弋闻言,满是哀求地看向赵川,娇嗔道。 “川哥,只可惜炮弹无眼,万一哥哥在哪次冲锋的时候被炸死了,可如何是好?” 赵川笑着安慰道。 “妙弋莫忧,那倒不会,若是遇到你的大哥,也就是我的大舅哥,我不用炮弹,只用些绊马索、渔网之类的东西把他抓住便是。” 吕娥姁插话道:“你说让我见夫君来着!” 赵川嘿嘿一笑,回应道。 “是你的夫君不敢见我,转身跑向了武关那边滋事,若你真的想与你老公相见,等我得闲,陪你再走一趟武关便是。” 吕娥姁心中怅然若失,喃喃自语。 “我们母子以及他的老父亲,在他心里居然一文不值?项羽这个人虽然薄情,但仍然把他心爱的女人换了回去,父亲大人呀,您瞧瞧您给我挑的这郎君!” 回到咸阳之时,太师左丞相孔鲋,以及张良、陈平众人纷纷劝赵川马上即皇帝位,以安天下。 赵川却是笑了笑,摆手说。 “我知晓各位心急,但如今义帝尚在人世,他可是各路诸侯的共主,我若称王倒也罢了,若贸然称帝,天下诸侯必定群起而攻之,此举不划算!” 孔鲋神情严肃,拱手进言道。 “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主公,切不可因一时之虑,而错失良机啊!” 赵川目光扫过众人,沉声道。 “孔太师,您所言不无道理,但如今局势复杂,各方诸侯皆对关中虎视眈眈。若我此时称帝,必成众矢之的,且那义帝虽无实权,但其名号仍具影响力。贸然行事,恐生祸端。” 张良轻摇羽扇,上前一步。 “主公,吾等深知此举风险颇大,然主公雄才大略,如今已掌控关中,若不趁势而起,待诸侯壮大,再图霸业恐更为艰难。” 陈平亦附和道。 “主公,张大人所言甚是,如今我军士气正盛,当以雷霆之势确立正统,方可震慑诸侯。” 赵川负手踱步,沉思片刻后说。 “诸位之忠心,我心领了,但称帝之事,还需从长计议。且先稳固关中,发展民生积蓄实力,待时机成熟,再做定夺。” 众人见赵川心意已决,也不再多言。 陈忧薙在一旁听得真切,心中不禁暗暗着急,这是成就大业的关键时刻,若错过,日后不知又要历经多少波折。 待众人散去,陈忧薙来到赵川身边,轻声劝道。 “主公,妾身虽不懂这天下大势,但方才诸位大人所言,也不无道理,您为何如此犹豫不决呢?” 赵川看着陈忧薙,叹了口气道。 “忧薙,你不懂。这称帝之事,关乎重大,若一步走错,满盘皆输。我不能只凭一时之勇,而不顾及长远。” 陈忧薙抿了抿嘴唇,说道。 “主公,妾身相信您的判断。但妾身也希望您能早日成就大业,让妾身与这天下百姓都能过上安稳日子。” 赵川握住陈忧薙的手,点了点头道。 “放心吧,我定不会让你失望。” 与此同时,项羽在营帐中大发雷霆。 “那赵川竟敢如此羞辱于我,此仇不报,我项羽誓不为人!” 范增在一旁劝道。 “主公,莫要冲动,那赵川此次有备而来,且不知他手中还有何厉害的手段。此时不宜轻举妄动。” 项羽怒喝道。 “亚父,难道就这么忍气吞声?我项羽何时受过这等窝囊气!” “主公息怒。” 一旁的虞姬轻声说道。 “如今局势对我们不利,还需从长计议。” 项羽狠狠地将剑扔在地上,咬牙切齿道。 “总有一天,我要让赵川血债血偿!” 而在赵川这边,他正与手下将领商议着下一步的战略。 “如今项羽虽受辱,但实力仍不可小觑,我们必须加强防备,以防其报复。”一位将领说道。 赵川点了点头,说道。 “不仅要防备项羽,还要留意其他诸侯的动向。派人密切监视,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来报。” “是!”众将领齐声应道。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赵川一边整顿军备,一边推行改革,关中地区逐渐繁荣起来。 第一百五十七章义帝恐难善终 然而,平静的日子并未持续太久,一日,探子来报。 “主公,项羽联合了几路诸侯,正朝关中逼近!” 赵川听闻,神色凝重,立即召集众人商讨对策。 “主公,项羽此次来势汹汹,我们当如何应对?” 赵川脸上挂着笑容,说道。 “你且放宽心,以项羽那火爆的脾气,这位义帝陛下怕是难以善终,恐怕很快就要从这历史舞台退场喽!” 就在这当口,被赵川封为右丞相的前秦王子婴神色恭谨地上前启奏。 “大王,咸阳宫室之中,有众多宫女皆已超过三十岁,若让她们在这宫闱之中虚耗青春,实乃有失仁慈之道,不知大王打算何时临幸她们?” 赵川微微摇头。 “秦二世的女人,我可没兴趣!” 随即笑了笑,高声道。 “传我命令,所有超过三十岁,包括三十岁的宫女,每人赠予银锭十两,放出宫去,允许她们自由婚嫁!” 孔鲋闻听此言,急步上前。 “大王,您如今身份尊贵无比,身边若有女子服饰相伴,方能彰显新朝之威仪,倘若咸阳宫变得凄凉一片,定会让各路诸侯看了笑话,有损大王您的威名啊!” 赵川听了,不禁苦笑一声,沉声道。 “我本就不是什么出身高贵之人,由得他们去说吧!我只晓得,将这些可怜的女子放出宫去成婚,便能为我朝增添一些可种田的平民以及纳税的人口,再者,她们有了丈夫和归宿,便能安下心来好好过日子,断了造反的念头!” 张良在一旁听闻,竖起起大拇指说。 “大王所言极是,秦王昔日聚敛而来的财富,如今也可适当补偿这些可怜女子,让她们高高兴兴地出嫁,实乃美事一桩!” 赵川郑重地命令道。 “孔鲋、张良,还有右丞相子婴,此事便交由你们一同办理,务必妥善处置,不得有误!” 消息一经传出,老秦之地那些士兵以及平民中不少娶不上妻子的,听闻此讯,个个喜形于色,欢呼雀跃。 而那些被困在宫廷中苦闷已久的宫女们,原本以为终其一生都要在这深宫内院终老,不曾想赵川竟提出了这般仁政,让她们再次获得了新生。 临走之时,她们无不眼含热泪,称颂着赵川的恩德。 这条放宫女出宫的政策推行了半个月,赵川治下的百姓无不欢欣鼓舞,对赵川更是感恩戴德,赞誉有加。 再看赵川实行的律法政策,乃是依照大唐律为基准,又巧妙地综合了一些秦律的精华,力求宽和公平。 与刘邦所实行的约法三章相比,更为详尽周全,真正做到了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令百姓安居乐业,社会秩序井然。 在这一番安稳祥和的景象之后,赵川刚安排完诸多琐事,正满心欢喜地想与虞妙弋共度甜蜜温馨的好时光,享受这难得的宁静与惬意。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前线突然传来十万火急的汇报。 “大王,大事不好!那刘邦也不知从何处寻得了火药的制作方法,制造了众多土制火器,如今正整夜以继日地轰炸我们的武关!” 赵川听闻心中暗惊,他当机立断,再度带着几名心腹谋士以及大将吴广保驾,又带着刘邦的家小,心急如焚地迅速赶赴武关。 途中,赵川对着一同前行的吕夫人说。 “吕夫人,这回我可是诚心诚意领着你去找你的老公,恭喜你啊,只要你丈夫乖乖地把借我的兵和武器如数归还,你们便能回去与他团聚了!” 待他们来到武关东侧之时,恰好听到炮声隆隆,震耳欲聋,只见城墙被炸得坍塌一片,碎石乱飞,尘土漫天。 武关的守将曹豹在一片混乱中声嘶力竭地指挥士兵们奋力堵住缺口,而后指挥士兵操作火炮予以还击。 由于赵川此前派人驻守武关所送来的火炮制作精良,威力巨大,远远胜于刘邦一方,因此刘邦这边的火力被死死压制住,一时间难以冲破防线攻入城中。 赵川猛地扭头对着身旁保驾的吴广厉声喝道。 “吴叔,你速速带着我们的火器营出去,给刘邦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一个狠狠的教训!他真当自己是个人物,阿猫阿狗都能在我面前肆意撒野吗?” 吴广毫不犹豫,大声叫了一声“得令”,便领着人如疾风般冲了出去。 时光匆匆,大约去了半个时辰,吴广竟然带领众人得胜而归,令人惊喜的是,他的人不仅没有伤亡,反而缴获了不少战利品。 吴广满面春风,得意洋洋地向赵川汇报。 “主公,刘邦那厮已被我们打得落花流水,暂时不会再回来了,趁此机会,咱们可以从容地修复关城,加强防御。” 赵川听后,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 “这里的事就交给你们了,我回去休息一下!” 每当赵川要休息的时候,雪儿都会为他奉上一杯香气扑鼻的香茶。 赵川喝下这杯香茶之后,在半睡半醒之间,总是感觉到有一个神秘的女人悄悄过来与自己亲热。 事后,他曾向虞妙弋询问,虞妙弋脸一红,并未否认。 这一次,他就暗下决心要留一个心眼,好好享受一下虞妙弋在自己跟前主动的模样。 于是,当雪儿再次端来香茶的时候,他看似随意,实则有心地问了一句。 “陈夫人和锦绣呢!” 锦绣原本是伺候赵川的,自从赵川封陈忧薙为许国夫人之时,便命令锦绣去伺候陈忧薙了。 雪儿听到赵川的问话。 “陈夫人现在能有什么要紧事?只不过每天都找吕夫人在一起,谈论化妆品之类的东西,偶尔也会聊聊一些奇闻趣事。” 赵川忽然微微一笑。 “你知道妙弋为什么不愿意光明正大地来见我,一定要等我昏睡的时候才过来吗?” 雪儿的脸瞬间红透,羞涩地低下了头,轻声说。 “妙弋姑娘的心事,谁又能真正知晓呢?只不过女孩子嘛,大多脸皮薄,大王您就多多包容一下!” 第一百五十八章沛公绝情 赵川微微颔首,应了一声:“嗯。” 他伸手拿起了雪儿送给他的茶,刚要送到嘴边,突然心生一计,对雪儿说道:“外面好似有什么响动,你去看看!” 雪儿性格单纯,听到赵川的吩咐,顿时慌里慌张地跑了出去,赵川趁机,迅速将茶倒在了地上。 等雪儿回来的时候,只见赵川的茶杯刚离开嘴唇。 雪儿微微地一笑,转身退了出去,小心翼翼地关好了房门,赵川再次假装昏迷,静静地躺在床上。 不一会儿,就听到房门轻轻开启的声音,紧接着传来了一阵轻盈的脚步声,还有一阵淡淡的兰花香味。 赵川想要从这人的走路姿势以及其他特征来判断来的究竟是谁,然而黑暗中一切都难以分辨,他并没有如愿。 四周漆黑一片。 但来人却显得相当熟悉,不一会儿,那轻盈的身影便轻轻入了罗帷之中。 但来人究竟是谁,赵川真的无法确定。 而那个人也似乎只有在这黑夜之中才能够放开手脚,肆意而为。 赵川闭着眼睛,仔细分辨着每一个细微之处。 只可惜,对于这种事情,他的经验实在太过欠缺,即使这般亲密的接触,也依然无法确切地分辨出是谁来。 最后,在情难自禁之际,他忽然紧紧抱住那女子。 “妙弋,我该怎样才能报答你的恩情呀!” 明显地感觉到那个女子的身体轻轻颤抖了一下。 但赵川并没有过多的言语与动作,也没引起对方的怀疑,于是一切又继续下去。 赵川心中想要遵从自己的好奇心,看看来人究竟是谁。 然而又怕自己一旦揭穿了谜底,会面临非常复杂麻烦的人际关系。 算了。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很快,又到了鸡鸣时分。 那人又像来时一般,悄悄地离去,全程没有留下一句话。 赵川躺在床上,思绪万千,久久无法入眠。 他在想,这个神秘的女子究竟是谁?是虞妙弋?还是另有其人?如果不是虞妙弋,那又会是谁对自己有着这样的情感? 而在另一边,雪儿回到自己的房间,心中也是忐忑不安,大王是否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第二天,赵川像往常一样处理着政务,但他的心思却时不时地飘向昨晚的那个神秘女子。 “大王,这是近日的军报,请您过目。” 赵川回过神来,接过军报,仔细地看了起来。 “嗯,情况还算不错,吩咐下去,让将士们不可松懈,继续加强戒备。” 将领领命退下。 这时,陈夫人走了过来,笑着说。 “大王,近日来您辛苦了,可要注意身体啊。” 赵川看了她一眼,说道:“多谢夫人关心。” 陈夫人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说道。 “大王,昨晚可睡得安好?” 赵川心中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 “还算不错,夫人为何突然如此问?” 陈夫人笑了笑,说道:“没什么,只是随口问问。” 赵川心中越发觉得此事蹊跷,难道陈夫人知道些什么?未久,一名士卒便神色匆匆、脚步慌乱地前来禀报。 “主公,大事不好,刘邦率领着他那如蚁群般的大批人马,再度前来攻城,还指名道姓要主公您到城头上与他搭话!” 赵川闻听此言,不禁冷笑一声。 “哼,这个刘老三,欠了我诸多东西,竟还有这等胆量前来挑衅。走,随我去会会他,看看他究竟有何能耐!” 赵川这次可谓是毫不手软,一声令下,命人将刘太公、吕氏,以及那三个年幼的儿女一股脑儿地捆绑起来,一并押上了城头。 在前往城头的途中,赵川悄然凑近吕娥姁,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几分质问。 “昨天晚上你究竟做了何事?” 吕娥姁满脸愕然,赶忙回答道。 “三个孩子哭闹不休,他爷爷百般哄劝也无济于事,实在无奈,我只好将他们领到我的院子里,哄了大半宿,至于您要如何处置我,全凭主公定夺。” 赵川未发一言,登上了城楼,尚未站稳脚跟,便听到刘邦在城下叫阵。 “赵川,你这卑鄙无耻的小人,竟敢独自霸占关中,阻挡诸侯进入,有种就出来与你家刘三爷一决生死!” 赵川深吸一口气,运足内力,朝着城下怒喝道。 “刘老三,你还欠我六千精锐兵马和众多火器火炮,究竟何时才能归还!” 刘邦那厚颜无耻的程度,在整个秦汉之际都是赫赫有名。 “你所说的那些兵马,这几日攻城时已死伤大概五千多人,他们可都是你借与我的,如今也算是还给你了!” 跟随赵川一同前来的吴广,此时已是怒发冲冠,双目圆睁,手指刘邦,破口大骂。 “刘老三,你这无耻之徒!如此背信弃义,就不怕遭受天打雷劈吗?” 刘邦对于这般责骂早已司空见惯。 “吴广,听闻你字叔,排行也是老三吧,吴老三,有胆子就下来与你刘爷爷单打独斗,在这城墙上逞口舌之能,算什么英雄好汉!” 赵川冷哼一声。 “刘邦,你如此对待于我,难道就从未考虑过会有何种后果吗?!” 刘邦同样冷笑连连,神色间尽显跋扈与张狂。 “你的那三个郡都已被我收入囊中,在魏王那里我还得了一个美人,你羡慕否?” 赵川一脸鄙夷。 “你所能炫耀的,莫非就只有这些?” 刘邦摇了摇头,脸上带着几分得意的神色,继续说道。 “对了,我还欠你许多发炮弹。放心,我这儿还剩了二百多发,等会儿攻城之时,全部送给你。一旦我攻下这武关,定要立刻斩下你的狗头!” 赵川不再回应,只是挥手命令人将刘邦的一家老小全部推到城墙上最为显眼的位置。 “就算你如此急切地想要成为关中王,难道真的忍心让你的老爹、妻子和三个孩子都命丧于此吗?” 刘邦却哈哈大笑起来。 “我不瞒你说,曾有一次我带着三个孩子一同逃亡,嫌那马车跑得太慢,便将他们三个全部踹下了车。既然如今他们都在你手中,你随意处置便是!” 第一百五十九章成大事者无亲情 赵川再次指向了旁边的吕后,试图以此来刺激刘邦那残存的亲情。 “如此如花似玉、温柔贤惠,为你刘家操持家务的娘子,难道你真的忍心让她香消玉殒?” 就在这关键时刻,刘邦突然向手下人低声吩咐了几句。 紧接着,一辆装饰华丽的香车缓缓驶来,车帘掀起,从车上下来了一个千娇百媚的贵族女子。 旁边的吕雉见此情景,顿时气得双眼通红,恨不能将眼前之人撕碎。 “沛公,这女人究竟是谁?你和她究竟是什么关系?” 沛公哈哈大笑,脸上没有一丝愧疚之色,反而带着几分炫耀。 “吕娥姁,实话告诉你,自从你嫁给我以来,我的身边就从未缺过女人,攻打魏国之时,我得到了一个姓薄的女子。不过,她可没有我身边这位漂亮。这乃是我最心爱的戚夫人!” 看到他和戚夫人眉来眼去、郎情妾意的样子,吕娥姁的内心彻底崩溃,她声嘶力竭地喊道。 “你就为了这么一个狐狸精,抛弃我们这一大家子吗?” 刘邦依旧放肆地大笑,那笑声在城墙上回荡,显得无比绝情与冷酷。 “女人我多的是,孩子自然也不缺,赵川,这个黄脸婆我不要了,不管你收作妃子也好,还是马上把她的脑袋剁下来,扔出来也好,都随你的便!” 吕娥姁听了这番话,心如死灰,整个人瘫软在地,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刘邦,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我为你操持家务,生儿育女,不辞辛劳,你竟然这般对待我!” 赵川看着眼前这混乱不堪、令人痛心的场景,心中暗自盘算着应对之策。 “刘邦,你当真不顾念一丝一毫的夫妻情分,父子亲情?” 刘邦仰头大笑,毫无半分动摇。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赵川,你别妄想用他们来威胁我!” 城墙上的士兵们听到刘邦这番绝情的话语,都不禁面面相觑,眼神中流露出对刘邦无情的震惊与难以置信。 吴广怒不可遏,再次破口大骂道。 “刘邦,你简直不是人!连自己的亲人都能狠心舍弃,你还有何人性可言!” 刘邦却不以为意。 “战场之上,生死存亡,哪有那么多儿女情长!赵川,你若识相,就赶紧开城投降,或许我还能大发慈悲,饶你一条性命!” 赵川怒目圆睁,眼中仿佛要喷出火来,大声呵斥道。 “刘邦,你休想!今日就算是拼个鱼死网破,我也绝不会向你屈服!” 此时,刘太公也忍无可忍道。 “逆子,你如此不孝不义,做出这等天理难容之事,定会遭到报应的!” 刘邦却不为所动,一脸漠然地说。 “爹,儿子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成就大业,您就别怪儿子心狠了!” 城楼下的士兵们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对刘邦的行为指指点点。 “咱们沛公这也太绝情了吧!” “为了称王称霸,连自己的家人都不要了,这还是人吗?” 但刘邦的亲信们却立刻大声呵斥。 “都闭嘴!沛公这是胸怀大志,你们懂什么!” 城墙上,气氛愈发紧张,仿佛一根紧绷的弦,随时都可能断裂。 赵川死死地盯着刘邦,冷冷地说。 “刘邦,你如此绝情绝义,就算将来真的得了天下,也必定会众叛亲离,成为孤家寡人!” 刘邦却自信满满,脸上满是傲慢之色。 “哼,等我得了天下,谁敢说三道四!”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时,突然有一名士兵神色慌张,急匆匆地跑来向赵川禀报。 “主公,后方传来紧急消息,有一支敌军正气势汹汹地朝着我们后方袭来!” 赵川心中一惊,眉头紧锁。 “什么?难道是刘邦的援兵?” 刘邦听闻,脸上立刻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仿佛胜券在握。 “赵川,你今天已是插翅难逃了!” 赵川眉头紧皱,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应对之策。 “吴广,你速速带领一部分人马前往后方查看情况,务必将敌军挡住!” 吴广领命,毫不犹豫地带着一队人马朝着后方奔去。 城墙上的局势愈发危急,吕娥姁和刘太公等人在一旁吓得瑟瑟发抖,面色苍白。 赵川望着刘邦,心中暗暗发誓,就算是死,也绝对不会让刘邦的阴谋得逞。 而刘邦则在城楼下不停地叫骂,试图以此来扰乱赵川的军心,消磨他们的斗志。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刻都显得如此漫长而煎熬。终于,吴广神色疲惫地回来了。 “主公,敌军人数众多,装备精良,我们实在抵挡不住了!” “难道今天真的要败在刘邦手中?” 就在这时,刘邦再次得意地喊道。 “赵川,你还是赶紧投降吧,我可以给你留个全尸,让你死得痛快些!” 赵川怒吼道。 “刘邦,我就算死,也不会向你低头,做你的阶下囚!”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喊杀声。 只见一支气势如虹的军队如神兵天降,朝着刘邦的军队猛冲而来。 刘邦大惊失色,满脸的不可置信。 “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这支突然出现的军队乃是赵川的援兵,局势瞬间逆转,刘邦的军队开始陷入一片混乱。 赵川见此良机,立刻振臂高呼,下令反击。 “将士们,给我杀!将这群叛贼一举歼灭!” 城墙上的士兵们原本低落的士气瞬间大振,纷纷握紧手中的兵器,向着敌军奋勇攻去。 一时间,喊杀声、兵器相交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响彻云霄。 刘邦见势不妙,心知再无胜算,赶紧带着残兵败将狼狈撤退。 赵川站在城墙上,望着刘邦远去的狼狈背影,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次算他运气好,下次定不会让他逃脱!” 战场上,赵川的士兵们如猛虎下山,对刘邦的军队展开了猛烈的追击。 一名士兵手持长枪,枪尖闪烁着寒光,朝着一名敌军刺去。 敌军士兵试图用盾牌抵挡,但那凌厉的一枪直接穿透盾牌,刺入他的胸膛。 第一百六十章必有代价 另一名士兵挥舞着大刀,与敌军展开近身搏斗,他侧身躲过敌军的一剑,顺势一刀砍在敌军的肩膀上。 “杀!”士兵们喊杀声震天。 刘邦的军队节节败退,丢盔弃甲,一片狼藉,所到之处,敌军纷纷倒下。 “弟兄们,不要放过一个敌军,杀!” 刘邦骑在马上,回头看着溃败的军队,脸色阴沉得可怕。 “撤!快撤!” 一些受伤的敌军士兵倒在地上,哀求着饶命,但赵川的士兵们毫不留情,将他们一一斩杀。 赵川看着满地的敌军尸体,心中感慨万千。 “此次虽胜,但与刘邦的争斗还远未结束。” 他转身看向城墙上的众人,说道。 “将刘太公等人带下去,好生看管。” 随后,赵川召集将领们开始商议下一步的战略。 “刘邦此次虽败,但以他的性格,必定不会善罢甘休。我们要加强防备,以防他再次来袭。” 将领们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主公所言极是,我们定当加强城防,训练士兵,随时准备迎敌。” 两天后,刘邦再次来到阵前骂阵,口中尽是绝情之语,那话语如利刃般刺痛人心。 知夫莫若妻,吕后在城中听闻,心中的寒意瞬间从头顶贯穿至脚底。 此时,那戚夫人好死不死地又加了一句。 “沛公你放心,没有了这个黄脸婆和她的孩子们,我会给你生一个与你极为相像的孩子!” 吕娥姁听了这话,大声吼道。 “刘邦,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说我不守妇道吗?” 刘邦亦是相当愤怒。 “吕娥姁,你当我是个傻子,你在赵川那里住了这么久,原本是个小黑妞,如今却变得这般千娇百媚,若说你没跟赵川有过什么,鬼才相信!老子这又不是破烂收容店,还要你这种轻薄无形的女人!” 说罢,他猛地一挥手,吩咐手下的弓箭手。 “你们都给我对着床头上那个女人打,谁能把她杀死,老子将来当了皇帝,封他为万户侯!” 吕娥姁彻底寒了心,她用哀求的眼光看向赵川,决然说。 “只要你能保护我的孩子们,今晚我就如姓刘的愿,让他从头绿到脚!” 赵川费尽心机,自然不会让吕娥姁就这么死去。 他一声令下,马上有许多铜牌挡在吕娥姁和那些孩子们的中间。随后,有人迅速将他们带了下去。 那些士兵刚要放箭,城楼上却又被推上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 赵川对着下面的刘邦大喊。 “刘老三,你看看这是谁,就算你不要老婆孩子,难道连你老爹都不要了吗?” 刘邦却仰天哈哈大笑,高声回道:“我说赵川你上当了,这老头根本不是我爹,充其量是我的继父或者养父!” 还没等赵川发火,被绑着的太公刘煓气得七窍生烟,怒声骂道。 “刘三,你这个逆子,你连你爹都不认了吗?” 刘邦又是一阵狂笑,大声说。 “你这老头,难道真不知道我是怎么来的吗?你忘了,四十多年前你去给田里我妈妈送饭的时候,突然发现有一条龙盘踞在我妈妈的身上,这事过了以后,她就怀上了我,你说我的出生以及长大和你有关系吗?你这老头凭什么做我的爹?” 话音未落,就听刘煓“噗”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 “你这个逆子在哪里听来的谣言?” 刘邦冷笑一声。 “我是听邻居家的刘阿婆说的,当年她和我妈妈一起去田里干活,只不过她离着我妈妈大概有十丈多远,亲眼看到的!我根本就不叫刘邦,从现在起我叫龙邦!” 见过无耻之人,却未曾见过如此无耻的,刘老头已经不知该如何吐槽,满心皆是绝望与愤怒。 赵川冷笑一声,斥责道。 “我说刘老三,这些谣言你不分真假就都接受了,主动往你爹脑袋上扣帽子,这事你也干得出来?” 刘邦反唇相讥,大声吼道。 “孙子才给他扣帽子!我芒砀山斩蛇起义的时候,还梦着有一个老太太哭着说赤帝子斩了白帝子!如果我爹不是一条龙,我怎么能成赤帝子?你再看那老头,除了耳朵聋以外,哪里还像龙?” 看着刘老头气得摇摇欲坠,赵川害怕把他气死了,城楼上自己落人口实,便暗中给老头输送了一些真气。 刘老头这才缓了过来,悲叹道。 “家门不幸啊,生了这样六亲不认的逆子!” 赵川言语冰冷,厉声道。 “刘邦,一切闹剧都要有个度,如果你不认君父,那可是十恶不赦的大罪!” 刘邦依旧冷笑,满不在乎地说。 “你看着可怜,有本事你拿去当爹养啊!反正我不认了,如果你想要烤了他吃,麻烦分给我一只烧蹄膀,如果你想把他煮了,那就分我一碗肉汤!” 听到最后这句话,刘老头彻底崩溃,“咣当”一声,晕倒在地。 在刘邦的阵营中,一名将领名为牛彪,他忍不住说。 “沛公,如此对待太公,恐失了人心呐!” 刘邦斜睨了他一眼,呵斥道。 “你懂什么?这是策略,懂不懂?” 牛彪面露难色,说道。 “沛公,不管怎样,太公毕竟是您的父亲,如此绝情,实在不妥。” 刘邦不耐烦地摆摆手,说道:“别啰嗦,执行命令!” 而在城楼上,吕娥姁身旁的侍女小翠着急地说。 “夫人,这可如何是好?沛公如此绝情,难道真的不顾及您和孩子们的死活?” 吕娥姁咬着牙。 说道:“哼,他不仁,就休怪我不义。” 参将公孙庸说道。 “主公,此事颇为棘手,刘邦这般疯狂,我们该如何应对?” 赵川沉思片刻,说道。 “先稳住局面,不能让太公和夫人他们受到伤害。” 此时,刘邦阵营中的谋士走了出来,说道:“沛公,这般行事,只怕会让天下人耻笑,还望沛公三思。” 刘邦瞪了一眼,说道。 “你也来教训我?我意已决,不必多言!” 谋士无奈地摇摇头,退到一旁。 城楼上,吕娥姁望着刘邦的方向自语道。 “刘邦,你今日的所作所为,我定让你付出代价。” 第一百六十一章策反萧何 小翠在一旁说道。 “夫人,咱们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吕娥姁深吸一口气,说道。 “放心,我不会让孩子们有事的。” 赵川看着眼前的混乱局面,心中也颇为烦恼,他深知刘邦的性格,此事恐怕难以善了。 而在刘邦这边,士兵们也开始窃窃私语。 “沛公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 “嘘,别乱说,小心掉脑袋。” “可是,那毕竟是太公啊。” 刘邦听到这些议论,大声吼道:“都给我闭嘴,谁敢再多言,军法处置!” 赵川愤然吩咐旁边的吴广。 “把我们三门重炮全部调到城头,轰这个不仁不义不孝的混蛋!” 看到赵川真的将他精心改良过的炮调了出来,刘邦也不免心生胆寒,连忙退到了队伍的后面,匆忙吩咐手下用炮弹还击。 只可惜他的炮发射时间长,射程亦有限,赵川能够得着他,他却够不着赵川。 双方僵持了一会儿,刘邦不但没有占到丝毫便宜,反而损失了好几百人。 见势不妙,刘邦吓得赶紧下令撤退。 回到城中,赵川命令给刘家的这些家眷全部松了绑,还安排他们回了原来的房子里,并命人不要去打扰。 这天晚上,刘邦刚刚回到内宅,就听有人来汇报。 “大王,刘夫人找您!” 没等刘邦回应,吕娥姁便径直走了进来。 “刘邦既然已经那么说了,如果我们不做出点什么,岂不白白担了这罪名?你敢不敢跟我一起报复一下那个无赖!”吕娥姁目光坚定,带着决绝。 刘邦一脸惊愕,他未曾想,没了张良、陈平等人的辅佐,自己凡事率性而为,竟会落得如此狼狈境地。 赵川一边叹气,一边将三夫人请进来。 吕娥姁换了身打扮,身着一身居家的衣服,少了往日的威严,多了许多烟火气。 “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要不信……” 话音未落,吕娥姁直接将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同时娇柔地坐在了赵川的怀里。 “我现在忽然觉得你比刘邦那个无赖不知强了多少倍。他只知道哥们义气和打打杀杀,成不了什么大器,不如我们俩一起吧。” 赵川的手不自觉地搂住了她,问道:“你已经下定了决心?” 吕娥姁眼里瞬间闪现出一丝恨意,咬牙切齿地说。 “他不顾夫妻情分,转眼又娶了一个年轻的。既然如此,我还给他守什么清白?” 无需再多言,一个有心奉献,另一个也无心拒绝,于是成就了一段不伦之事。 到了第二天,赵川拿起眉笔给吕娥姁画眉。 吕娥姁有意无意地说。 “许国夫人最近又是心酸又是呕吐,该不是有喜了吧!” 赵川完全不以为意,笑着说。 “她的老公死去多年,至今坚守未再嫁,怎么会有喜呢?娥姁,你这个玩笑开得有点大,以后别说了!” 吕娥姁也不敢确定,便也没有再提,就在这时候,有人匆匆来汇报说刘邦在下面骂阵。 赵川和吕娥姁举止亲热地来到城楼上。 刚一亮相,刘邦看到这一幕,直接气得大吐一口鲜血,当场晕了过去。 队伍暂时由萧何指挥,众人拼了命地把刘邦抢救过来。 刘邦苏醒后,指着赵川破口大骂。 “你这个混蛋,我还想着把借你的炮弹和兵还给你,想不到你居然霸占了我的老婆,这回兵我也不还了,我定要取你的脑袋!” 刘太公得知刘邦的冷血无情以及吕娥姁成为赵川侍妾之事后,气得浑身颤抖,面色铁青。 他踉踉跄跄地回到自己屋内,“砰”地一声关上房门,将自己彻底封闭起来,滴水不进,决意绝食。 赵川听闻此消息,心下焦急,赶忙亲自前往刘太公的住处。 他站在门前,先是轻轻敲门,温声道:“太公,晚辈赵川求见。” 屋内寂静无声,没有丝毫回应。 赵川稍作停顿说道。 “太公,您这样折磨自己,可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啊。” 过了许久,屋里才传来刘太公虚弱的声音。 “你莫要在我面前假惺惺!我刘家落到如此境地,皆是拜你所赐!” 赵川长叹一口气。 “太公,我知晓您心中有气,对我怀有深深的怨恨。但请您相信,我对您绝无恶意,我不会难为您,而且已经决定加封您的嫡长孙刘盈为新的沛公,让他带领众人讨伐那倒行逆施的刘邦。” 刘太公冷哼一声。 “哼!你以为这样一番花言巧语,我便会信你?你当我是三岁孩童,如此好哄骗?” 赵川说道。 “太公,我赵川向来一言九鼎,如今这局势,刘邦肆意妄为,倒行逆施,早已不得人心,我之所作所为,皆是为了天下苍生不再受苦,为了还您刘家一个公道,让正义得以伸张。” 刘太公沉默了片刻,想起刘邦的种种作为,又想到如今家族的惨状,缓缓说。 “你若真能如此,倒也不枉我刘家子孙一场。但倘若你有半分虚假,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赵川赶忙应道。 “太公,您尽管放心,您一定要保重身体,日后还要看着孙儿刘盈成就大业呢。” 刘太公微微叹了口气,不再言语,屋内再次陷入一片沉寂。 另一边,赵川在营帐中秘密召见陈平,开门见山地说。 “陈平,如今刘邦不得人心,内部人心惶惶,我想让你去策反萧何,你意下如何?” 陈平拱手行礼,郑重说。 “主公,此事不易啊,萧何对刘邦忠心耿耿,想要策反他,实非易事。但我定当竭尽全力,不辜负主公的期望。” 赵川微微点头。 “好,你且小心行事,务必谨慎周全,切不可走漏风声。” 陈平领命而去,寻到萧何。 他一脸忧虑望着萧何说道。 “萧兄,如今这局势,可谓是风云变幻,危机四伏,你我可要为自己的前途好好着想啊。” 萧何沉声道。 “陈平,你此话究竟何意?莫要拐弯抹角,有话直说。” 陈平凑近萧何,压低声说。 “沛公如今行事越发张狂,独断专行,对文人谋士更是愈发不尊重。你我为他出谋划策,忠心耿耿,可换来的是什么?是冷落,是忽视,是不被重视!” 第一百六十二章沛公已入绝境 萧何听了,迟疑地说道。 “但沛公毕竟是我们的主公,曾经一同出生入死,如此背叛于他,于情于理,皆不合啊。” 陈平连连摇头说道。 “萧兄,你还看不明白吗?沛公已经失去了民心,他的所作所为让众人寒心,跟着他只有死路一条,难道你真想陪着他走向覆灭?” 萧何沉默不语,脸色阴晴不定。 陈平见他有所动摇,继续鼓动道。 “赵川为人宽厚,礼贤下士,且有意重用你我,如今他已加封刘盈为沛公,要讨伐刘邦,这正是我们摆脱困境,寻求光明前途的绝佳时机,我们何不顺应时势,为自己谋个好前程?” 萧何长叹一口气。 “我萧何一生忠心不二,从未想过背叛之事,此事关乎名节,实在难以抉择。” 陈平见他仍在犹豫,愈发急切地说。 “萧兄,这不是背叛,而是弃暗投明!你好好想想,我们继续跟着刘邦,能有什么好结果?是兵败被杀,还是沦为阶下囚?难道你愿意看着自己的一腔抱负化为泡影,一生心血付诸东流?” 萧何心中剧烈动摇,说道。 “让我再想想,再想想……” 陈平趁热打铁。 “萧兄,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此时不做决定,待到刘邦败亡,那时我们可就悔之晚矣!你我皆是有抱负之人,难道要因为一时的犹豫,而错失这千载难逢的良机。” 最终,萧何心灰意冷说道。 “罢了,罢了,就依你所言。” 于是,萧何跟随陈平来到赵川营帐,投降了赵川。 见到赵川,萧何双膝跪地,低头说道。 “赵公,萧何愿降,从此绝无二心。” 赵川赶忙起身,上前扶起萧何说。 “萧公能来,我甚是欢喜,但刘盈年幼,尚需历练,我派令郎辅佐他,萧公就留在我身边,为我出谋划策,共图大业。” 萧何感激涕零,眼中含泪。 “多谢赵公信任,萧何定当肝脑涂地,以报知遇之恩。” 刘太公得知萧何投降,且孙子刘盈被封为沛公,心中总算有了一丝慰藉,也开始进食。 日子一天天过去,刘盈率领的远征队伍在赵川的支持下逐渐壮大。 刘邦得知萧何投降的消息后,怒吼道。 “萧何这个叛徒,我待他不薄,视为心腹,他竟然背叛我!” 手下将士们被他的怒火烧得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刘邦愤怒地挥舞着手臂道。 “都给我想办法,如何应对这局面!一个个都哑巴了吗?” 一名将领小心翼翼地说。 “沛公,如今我们实力大减,士气低落,不如暂且撤退,保存实力,再作打算。” 刘邦一听,更是大骂道。 “胆小如鼠!我刘邦纵横天下,岂会退缩!这等丧气话,莫要再说!” 而此时的赵川军营中,众人正在商议战事。 赵川坐在主位上,说道。 “如今刘盈的队伍进展顺利,但刘邦依旧负隅顽抗,我们不能掉以轻心。诸位有何良策,可速速道来。” 吕娥姁在一旁轻轻抿了抿嘴唇,说道。 “主公,妾身觉得可以派人散播谣言,说刘邦气数已尽,以乱其军心,如此一来,他们内部必然更加动荡,我们便可趁机出击。” 赵川赞许地看了她一眼,微微点头。 “此计可行,不过,这谣言需编得巧妙,让人深信不疑。” 于是,各种不利于刘邦的谣言在刘邦军中迅速传播开来。 有的说刘邦命中注定要失败,有的说他的将领们都在暗中谋划投降。士兵们人心惶惶,士气愈发低落。 刘邦虽然努力稳定军心,亲自安抚将士们,但效果不佳,他在营帐中来回踱步,心急如焚。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萧何竟然投靠了赵川,自己的亲生儿子刘盈竟也被赵川所利用,成为了讨伐他的旗帜。 戚夫人在一旁,娇嗲声嗲气地说。 “沛公,如今这局势简直是糟糕透顶,那些个平日里耀武扬威的武将们,到了这关键时刻,却没一个能派上用场的,全是些不中用的废物。” 刘邦不耐烦地回道。 “莫要在此胡说八道,此时正是急需他们奋勇杀敌的时候,岂容你这般诋毁。” 戚夫人撇了撇嘴,说道。 “沛公,妾身可没有胡说半句,就说那周勃,瞧着他长得五大三粗,看似勇猛无比,实则心怀不轨,满肚子的坏水,今日,他竟然趁着无人之时,对妾身动手动脚,妄图非礼妾身,沛公,您可要为妾身做主啊!” 刘邦一听,顿时瞪大了双眼。 “竟有这等荒唐之事?” 戚夫人立刻哭诉道。 “妾身怎敢欺骗沛公您呐。那周勃简直是色胆包天,妾身这清白之躯险些就被他给玷污了,沛公,您可一定要为妾身讨回公道啊!” 刘邦派人将周勃传唤而来,刚一进营帐,刘邦便指着他的鼻子大骂。 “周勃,你这胆大包天的家伙,竟敢对我的夫人无礼,念在你往日跟随我出生入死,立下些许功劳的份上,此次暂且饶你不死,但倘若再有下次,定不轻饶,绝不姑息!” 周勃满脸的委屈,大声辩解道。 “沛公,我周勃对您忠心耿耿,天地可鉴,跟随您征战沙场,从未有过一丝二心,夫人这分明是污蔑,我周勃是被冤枉的,求沛公明察啊!” 刘邦根本不愿听他的解释。 “住口!你这不知悔改的东西,还敢在此狡辩,给我滚下去,别让我再看到你!” 周勃心灰意冷。转身离开营帐的那一刻,他在心中暗暗发誓。 “刘邦啊刘邦,你如此昏庸无能,我周勃跟在你身边还有何前途可言,从今往后,你我恩断义绝!” 于是,他一怒之下投奔了大公子刘盈的队伍。 刘邦得知周勃叛逃的消息后,差点昏厥过去。 他咬牙切齿道。 “好啊,一个个都背叛我,都离我而去,我刘邦对天发誓,定要让你们这些叛徒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 此时的刘邦已然陷入了绝境,别无他法。 第一百六十三章妹夫也反水 在这走投无路之际,他只能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樊哙身上,命令樊哙出兵攻打赵川。 樊哙领命后,率领着大军朝着赵川的营地进发。 一路上,樊哙的心情无比沉重,但为了那份连襟之情,他依然选择了勇往直前。 然而,当樊哙的大军抵达战场时,眼前的一幕让他震惊不已,只见吕雉竟然出现在了刘盈的军中,正神态自若地指挥着士兵。 吕雉看到樊哙,面无惧色,镇定自若地走上前来。 “樊哙,事到如今,局势已然明朗,刘邦大势已去,败局已定,你又何必为了他去拼死卖命?不如就此归降,还能保住你和家人的身家性命。” 樊哙犹豫了片刻,说道。 “夫人,我樊哙与刘邦乃是连襟,这份情谊怎能轻易割舍?我怎能背叛于他?” 吕雉冷笑一声。 “连襟?哼,樊哙,你莫要如此天真。如今的刘邦疑心病重,连周勃这样的忠臣都能被他冤枉。你觉得他还会一如既往地信任你吗?继续跟着他,只有死路一条,最终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就在这时,吕媭也快步走了过来,娇声劝说。 “樊哙,听姐姐的话,赶紧归降吧,赵川宽厚仁慈,礼贤下士,定会善待我们,你又何必执迷不悟,非要陪着刘邦走向灭亡呢?” 樊哙看着自己的妻子吕媭和大姨子吕雉,心中开始动摇起来。 他回想起刘邦对自己的种种猜忌和不公,终于,樊哙咬了咬牙,下定决心说。 “罢了,罢了!既然如此,我樊哙降了。” 刘邦得知樊哙也投降了赵川,顿时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世界仿佛都崩塌了。 他心如死灰。无奈之下,他只能率领着残部,垂头丧气地返回沛县,暗暗发誓。 “总有一天,我刘邦会东山再起,让你们这些背叛我的人都付出惨痛的代价!” 刘邦带着残兵败将回到沛县后,整日借酒消愁。 但赵川的大营之中,此刻也并不太平,低阶将官与士卒们三五成群,交头接耳,那细碎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这韩信居然谋反,实在是令人意想不到啊!” “谁说不是呢?主公对他可是信任有加,真没想到会这样。” “这下可麻烦了!要是他真与项羽勾结,咱们可就陷入绝境啦。” 此时,左相孔鲋面色凝重,脚步匆匆地走进赵川的营帐。 他拱手施礼,急切地说。 “主公,如今韩信谋反之事传得沸沸扬扬,关中已是人心惶惶。臣恳请主公立刻将韩信抓捕,务必问个明白!” 赵川初闻此事,怒喝道。 “韩信跟随我征战多年,忠心耿耿,岂会轻易谋反?定是有奸恶之人从中作梗,妄图离间!” 孔鲋急忙进言。 “主公,此事非同小可,万不可掉以轻心啊!倘若韩信真的反了,那后果不堪设想。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当机立断。” 赵川沉思片刻后说道:“且慢,此事或许另有隐情。” 孔鲋一脸不解,追问道。 “主公何出此言?如今局势危急,容不得半点迟疑啊。” 赵川缓缓说道。 “韩信之为人,我心中有数,他素来忠诚勇猛,且此刻他正领军北出潼关,奋力攻略赵地,若此时临阵换将,势必对我军极为不利。此事必须仔细探查,切不可贸然行动,以免中了敌人的奸计。” 孔鲋仍心有忧虑,焦急地说道。 “主公,万一这正是韩信的阴谋,故意拖延时间,等他与项羽里应外合,那时就悔之晚矣。” 赵川摆了摆手。 “我意已决,派精明细作再度打探,务必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在真相未明之前,不可轻举妄动。” 数日后,细作匆匆归来。 赵川坐在营帐中,急切地问道:“情况究竟如何?速速道来!” 细作赶忙回道。 “主公,此韩信非彼韩信,这个所谓的韩信乃是从前韩王的亲孙子,又被人称作韩王信,与我们的韩信重名罢了。” 赵川听后,长舒一口气。 “原来是一场误会,险些酿成大错。” 孔鲋得知调查结果后,满脸惭愧,匆匆来到赵川面前。 “主公,臣一时鲁莽,未能明察,险些误了大事,请主公降罪。” 赵川连忙扶起孔鲋,宽慰道。 “左相也是为了我军的安稳着想,一片忠心可鉴,不必如此自责,此次事件也让我等明白,凡事不可轻信传言,需谨慎查证,方能避免误判。” 此事过后,赵川军中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秩序。 而此时的沛县,刘邦正坐在一间简陋的屋内,面前是几个忠心耿耿的部下。 一人名叫欧阳骝,他率先说。 “主公,如今我们势单力薄,但切不可就此消沉啊。” 刘邦紧握拳头说。 “我刘邦岂会甘心就此落败?只是目前时机未到,还需耐心等待。” 李顺接着说。 “听闻赵川那边出了韩信谋反的谣言,不知是真是假。” 刘邦冷哼一声,说道。 “管他真假,这对我们来说或许正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欧阳骝面露疑惑,问道:“主公,此话怎讲?” 刘邦嘴角上扬。 “若赵川因这谣言自乱阵脚,内部出现纷争,那便是我们的可乘之机。” 李顺担忧地说。 “可万一赵川稳住了局面,那我们岂不是空欢喜一场?” 刘邦大手一挥,说道。 “不试试怎么知道?哪怕只有一丝机会,我们也要紧紧抓住。” 欧阳骝犹豫了一下,说道。 “主公,赵川此人也非等闲之辈,我们需谨慎行事。” 刘邦说道:“我自然明白,但如今形势对我们不利,若不主动出击,寻找机会,难道要坐以待毙?” 李顺点点头。 “主公所言极是,只是我们目前力量薄弱,还需从长计议。” 刘邦沉思片刻,说道。 “先派人密切关注赵川那边的动向,一有风吹草动,立刻向我汇报。” 欧阳骝拱手应道。 “是,主公,我这就去安排,您只管放心,我们的探马还是非常得力的,数日之间必有消息。” 第一百六十四章岂能坐视 数日后,欧阳骝匆匆归来。 “主公,赵川已经查明了韩信谋反的谣言是一场误会,军中也恢复了平静。” 刘邦说道。 “没想到赵川动作如此之快,倒是我小瞧了他。” 李顺说道。 “主公,那接下来我们该如何是好?总不能就坐视如此吧,这样的话,我们下面就更没有机会了。” 刘邦来回踱步,思索片刻后说。 “无妨,机会总是会有的。我们继续积蓄力量,等待下一个时机。” 又过了些时日,赵川的军队在战场上接连取胜,势力不断扩大。 刘邦的部下们开始有些着急,欧阳骝说。 “主公,赵川如今势如破竹,我们若再不出手,恐怕就更难有翻身之日了。” “莫急,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沉得住气。” 李顺说道。 “可是主公,我们一直这样等待,也不是办法啊。” “我心中有数,赵川现在风头正盛,我们贸然行动只会以卵击石。” 韩信此刻已然率领着赵川麾下的雄师劲旅攻至赵国故地,其势锐不可当,宛如破竹之利。 曲周郡城之上,士兵们神色惊惶,目光死死地盯着城外那的赵川大军。 他们的手紧紧握着兵器,掌心已满是汗水。 韩信骑于高大威猛的战马上,高声呼喊道。 “众将士们,今日吾等必破此城,扬我军威,让敌军闻风丧胆!” 副将面露忧色,回应道。 “将军,敌军防守森严,城防部署严密,恐怕不易攻破啊。” 韩信神色从容,说道。 “无妨,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我心中已有破城的妙计。” 随即,他果断下令。 “陈将军,你率一队精兵佯装全力攻城,务必吸引敌军的注意力。李将军,你则带领另一队从侧面迂回过去,仔细寻找城防的薄弱之处,见机行事。” 士兵们得令后,迅速行动起来,喊杀声瞬间响彻云霄。 城墙上的守将见状,神色紧张,急忙挥舞着手中的令旗,大声指挥士兵防御。 “都给我稳住,不要慌乱,坚决守住城池!” 然而,韩信所部署的侧面部队行动迅速,很快便找到了一处防守的漏洞。 李将军身先士卒,带领士兵们奋勇攀爬,成功登上了城墙。 城内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百姓惊惶奔走,呼喊声此起彼伏。 韩信见时机已到,乘胜追击。 “将士们,随我冲,一举破城!” 曲周郡终于被成功攻破,宣化使范减在营帐中,奋笔疾书给赵川汇报战况。 “主公,韩信大军势如破竹,成功攻破曲周郡,其军威浩荡,敌军望风披靡,然韩信在军中虽暂无异谋,但他曾一度妄图凭借赫赫军功要求封王,幸被臣及时制止。不过,此事乃是一大隐患,还请主公谨慎思量,妥善解决。” 赵川收到信后,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随后,他召来了张良,说。 “子房啊,关于此事,你有何独到的见解?” 张良轻摇羽扇,缓缓说。 “主公,韩信战功卓著,威名远扬,其野心不可不加以防备。但如今正值用人之际,若轻易打压,恐寒了将士们的心。” 赵川微微颔首,说道。 “我亦是这般想法,你看我们是否能够制定出一种全新的封爵制度,既能安抚功臣,让他们心悦诚服,又能巩固朝廷的权威,确保江山永固?” 张良说道。 “主公高瞻远瞩,此计甚妙,爵位可以封赐,食邑也可赐予,但县令以上的官爵任免以及赋税征兵、铸钱的权力只能收归朝廷掌控。如此一来,既能满足功臣们对荣华富贵的渴望,又能有效避免藩镇拥兵自重,叛乱滋事。” 赵川急切地问道:“那具体该如何具体操作实施呢?” 张良不紧不慢地分析道。 “首先,需明确清晰地划分封爵的等级,以及每个等级所对应的食邑数量。对于那些立下汗马功劳者,可封为侯,但食邑的税收管理等事务需由朝廷派遣专人进行监督,其次,明文规定只有朝廷才有权力任命县令以上的官员,地方绝不可私自任免。再者,赋税的征收、兵员的招募和铸钱之权必须由朝廷统一掌控调度,严禁地方私自为之。任何违背此令者,皆以重罪论处。” 赵川听后频频点头。 “子房所言极是,句句在理,但如何才能让众将士心甘情愿地接受这一新制度呢?” 张良略作思考,说道。 “主公可先秘密召集心腹将领,将其中的利害关系晓之以理,把朝廷的长远规划动之以情,而后,逐步在军中广泛宣传,着重强调朝廷的统一管理对于国家长治久安以及将士们长远利益的至关重要性。” 赵川说道。 “好,就依你之计行事。” 另一边,刘邦在沛县也获知了韩信攻破曲周郡的消息。 欧阳骝面带焦虑。 “主公,韩信为赵川立下如此惊天大功,恐怕赵川的势力将会愈发强大,对我们极为不利啊。” 刘邦冷哼一声。 “那又如何?赵川若不能妥善处置与韩信的关系,平衡各方利益,内部迟早会乱成一团麻,生出诸多祸端。” 李顺接着说道。 “主公,依属下之见,我们是否可以趁机从中挑拨,让他们之间的矛盾愈发激化,从而坐收渔翁之利?” 刘邦手抚下颌,说道。 “暂且不必轻举妄动,先冷静观察形势的发展变化再说。切不可操之过急,打草惊蛇。” 此时的韩信,正满心欢喜地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 “将军,此次您指挥有方,战功赫赫,想必封王指日可待,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啊。” 韩信说道。 “不可掉以轻心,盲目乐观。一切皆需听从主公的安排和决断。” 而赵川已经开始在军中大力推行新的封爵制度。 在一次规模宏大的军事会议上,赵川站在高台之上,慷慨激昂地说、 “诸位将士,我深知大家在沙场上浴血拼杀,舍生忘死,为的便是有朝一日能够功成名就,光宗耀祖,如今,为了奖赏大家的英勇无畏和赫赫战功,我将制定全新的封爵制度,确保让每一位有功之士都能得到应有的丰厚回报。” 第一百六十五章改变爵位制 有将领立刻提出疑问。 “主公,如此一来,我们这些出生入死的将士们的权益是否会因此受到损害?” 赵川解释道。 “诸位莫要担忧,爵位和食邑依旧会按照大家的功绩大小公平赐予,分毫不差,只是为了防止内乱纷争,祸起萧墙,这绝非是要损害大家的利益,而是为了我们所有人的长远利益着想,为了子孙后代的幸福安康。” 一名将领私下找到韩信,说道。 “将军,这新制度明摆着是在削弱我们手中的权力,打压我们的功劳,这让兄弟们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韩信说道。 “不可胡言乱语,肆意揣测主公的意图。暂且耐心等待,且看主公后续如何安排。” 随着时光的缓缓流逝,赵川的势力不断向外扩张,版图日益增大,但内部的矛盾也如冰山般逐渐显现出来。 此时的局势愈发紧张,矛盾一触即发。 项羽在山东一带纵横驰骋,战功赫赫,义帝派遣使者匆匆前来,欲封他为鲁公。 项羽听闻此讯,瞬间大声斥道。 “鲁公?吾项羽之功,岂止区区一公?这义帝简直是有眼无珠,不识我之赫赫功绩!” 使者刘全战战兢兢,声音颤抖着说。 “项将军,这是义帝的旨意,还望将军以大局为重,莫要违抗啊。” 项羽不耐烦地打断道。 “哼!义帝?他不过是个傀儡,有何资格来封我?我项羽自当为王,这天下当有我之席位!” 使者刘全惊恐万分,瞪大了双眼,急忙说。 “将军,这于礼不合,还请将军三思而行啊!切不可意气用事,犯下大错。” 项羽猛地一挥袖,怒吼道。 “休要多言!给我拿纸笔来,我要亲自起草诏书,自封王爵!让义帝乖乖在这上面盖章,否则休怪我无情!” 使者刘全吓得瘫倒在地,冷汗直流,连连磕头,额头都磕出了血印。 “将军,万万不可啊,这可是大逆不道之举,若将军如此行事,必将引发天下大乱,祸及自身啊!” 项羽怒喝道。 “再不从命,休怪我刀下无情!我项羽行事,岂容你这等鼠辈多嘴!” 使者刘全深知项羽的脾气,无奈之下,只得哆哆嗦嗦地照办。 义帝得知此事后,气得浑身发抖。 其手下谋士进言道。 “陛下,项羽此举,实乃大不敬之罪,如今,可命赵川出函谷关勤王,剿灭此贼,以正朝纲。” 义帝面露犹豫之色,说道。 “赵川可会听命于朕?如今局势复杂,朕心中实在没底。” 谋士拱手道。 “陛下,赵川向来忠君爱国,心怀大义,此时陛下下令,他必当响应,率师勤王。” 义帝沉思片刻,最终点头道。 “那便速速拟旨,传朕旨意。” 然而,此事不慎走漏了风声,被项羽知晓。 项羽冷笑一声。 “义帝小儿,竟敢算计于我,那便休怪我无情!” 随后,项羽率领一队精兵悍将,气势汹汹地闯入义帝宫殿。 义帝见项羽带人如凶神恶煞般前来,吓得面无人色,连忙求饶道。 “项羽将军,朕一时糊涂,不该有此想法。还望将军看在往日情分上,饶过朕这一次。” 项羽面若冰霜说道。 “你既不仁,就休怪我不义!这天下是靠实力说话,不是靠你的所谓旨意。” 说罢,项羽一挥手,命人递上毒酒。 义帝涕泪横流,凄惨地喊道。 “朕不想死,朕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只求饶我一命!” 项羽不为所动,冷冷地看着义帝,说道。 “此刻求饶,已然晚矣!” 义帝在绝望中,被迫喝下了毒酒,含恨而终,义帝之死,令天下哗然。 赵川得知此事,痛心疾首立刻下令。 “我手下全军为义帝服丧!” 帐中,众将领皆悲愤不已。 “项羽此贼,如此凶残,竟敢弑君,简直天理难容!此等恶行,若不加以惩处,天下正义何存?” “主公,吾等定要为义帝报仇,不能让项羽此等逆贼逍遥法外。” 赵川说道。 “义帝遭此横祸,吾等当举义旗,讨伐项羽!定要让此贼为他的恶行付出代价。” 随即,赵川奋笔疾书,传檄天下,檄文中写道。 “项羽逆贼,弑君篡位,大逆不道,吾赵川,当率正义之师,讨伐此獠,还天下一个公道!若有同仇敌忾者,当与吾并肩作战,共诛此贼!” 各方诸侯收到檄文,反应不一。 有的诸侯犹豫不决,如韩侯郑武说。 “这赵川实力不知几何,能否抗衡项羽还是未知之数,我等若贸然响应,恐引火烧身。” 有的诸侯则积极响应,比如齐侯孙良,他派人前来与赵川结盟,并说。 “赵将军义举,吾等深感敬佩,愿全力相助,共讨逆贼。” 此时,项羽的营帐中。 范增说道。 “主公,赵川传檄天下,欲讨伐我们,不可不防,此人颇有谋略,且能得诸侯相助,不可小觑。” 项羽不以为意,轻蔑地说道。 “赵川小儿,不足为惧。想我项羽纵横天下,岂会怕他?” 项庄说道。 “但他如今得了不少诸侯支持,我们还是应当小心应对,切不可轻敌。” 项羽哼道。 “一群乌合之众,能奈我何?我项羽的勇武,足以破敌。” 赵川这边,正积极筹备战事。 “主公,此次出兵,粮草军需乃是关键。若粮草不足,军心必乱。” “此事我已安排妥当,务必保证军需充足,已派专人负责筹集粮草,定不会误了大事。” 张良进言道。 “主公,战略部署也至关重要。我们当仔细分析项羽的作战风格和弱点,方能一举击破。” “子房所言极是。吾等当精心谋划,制定万全之策。” 在准备过程中,赵川又收到一些诸侯的密信。 “赵将军,吾愿为您提供项羽军中机密,但事成之后,望将军能予我城池三座。” “若将军成功讨伐项羽,当分我一半疆土,否则吾难以出兵相助。” 赵川一一回复,稳住各方。 第一百六十六章燕公是女子 随着时间的推移,赵川的军队逐渐集结完毕,粮草军需也准备充足。 赵川在点将台上,慷慨激昂地说、 “诸位将士,今项羽逆贼弑君篡位,天理难容,吾等肩负着正义之使命,即将踏上征程。此战,只许胜,不许败!” 众将士齐声高呼:“战!战!战!” 不久后,九江王英布、还有淮南王彭越等人都给赵川派来了使者,说要一起联合起来围攻项羽。 英布的使者恭敬地说。 “赵将军,我家主公愿与您携手共击项羽,助您成就大业。” 赵川微笑着回应。 “九江王能有此义举,实乃天下之幸。” 淮南王彭越也来了人说。 “赵将军,我主彭越对项羽的暴行早已忍无可忍,愿倾尽全力相助。” 赵川点头道。 “多谢淮南王,此番联合,定能让项羽无所遁形。” 赵川也命令燕公姬明月随自己带兵讨伐,关中留给了萧何等人把手,萧何被他任命为御史大夫,经略关中。 出征途中,战况激烈,姬明月身先士卒,奋勇杀敌,却不幸受伤。 军医们匆忙将人抬回营帐医治,赵川焦急地在帐外踱步,不时向里面张望。 良久,军医出来,赵川赶忙问道:“燕公伤势如何?” 军医擦了擦额头的汗,回道。 “将军,燕公伤势较重,但暂无性命之忧,只是需要调养些时日。” 赵川这才稍稍松了口气,走进营帐探望姬明月。 姬明月昏迷中喃喃自语,赵川凑近倾听,只听得她断断续续地说着。 “赵川……莫要辜负……天下……” 赵川握住她的手,轻声说道。 “燕公放心,定不负你所望。” 几日之后,姬明月终于悠悠转醒,看到赵川正守在床边。 “将军……我……” 赵川连忙说道。 “莫要多言,此刻你最要紧的是好生养伤。” 姬明月却倔强地执意说。 “将军,有件事我藏在心中已久,此刻不得不说。” 赵川疑惑地看着她,问道。 “何事如此急切?” 姬明月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其实我乃女子之身,一直女扮男装,只为能够上战场杀敌,实现心中抱负。” 赵川先是一惊,但很快释然道。 “无论你是男是女,在我心中,你皆是我赵川麾下的英勇战将,这一点从未改变。” 姬明月眼中含泪说。 “历经此劫,在生死边缘徘徊数次,九死一生,我才彻底明白了自己的心意,赵川,我心悦于你。” 赵川微微一愣,显然未曾预料到姬明月会突然表白,但他很快回过神来。 “明月,待你伤好痊愈,我便迎娶你过门。” 姬明月脸上泛起一抹娇羞的红晕,轻轻点了点头。 两天后,她再次上了战场,怒声说道。 “儿郎们,随我冲锋!” 她手中长枪如龙,挑翻数名敌军。 敌将见状,挥舞着大刀朝姬明月砍来,口中还骂骂咧咧。 “不知死活的家伙,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姬明月侧身闪过,回敬道:“有本事就放马过来!” 两人你来我往,姬明月咬紧牙关,全力迎战,招式凌厉。 然而,就在她全神贯注与敌将拼杀时,另一敌军小兵趁机偷袭,长枪从侧面刺来。 姬明月躲避不及,被刺伤左肩,她吃痛闷哼一声,却丝毫没有退缩之意,反而更加勇猛,一枪刺中那小兵的咽喉。 但伤势终究影响了她的动作,敌将趁机再次挥刀砍来,姬明月奋力抵挡,却还是被强大的冲击力震倒在地。 “燕公!” 就在这危急关头,赵川率领援兵赶到。 赵川怒吼道。 “贼将,休要猖狂!” 说着,挥舞长剑冲向敌将,敌将见势不妙,想要逃跑,却被赵川一剑刺中后背,当场毙命。 赵川赶紧来到姬明月身边,关切地问。 “明月,你怎么样?你这情形,如何能这样任性,非要上什么战场,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别扭吗?” 姬明月强撑着说。 “将军,我还能战!” 赵川喝道 “别逞强,速速退下疗伤!” 姬明月无奈,在将士们的搀扶下撤往后方。 在营帐中养伤的日子里,姬明月时常回想起战场上的激烈厮杀,心中暗暗发誓,伤好之后定要再立战功。 而赵川每日处理完军务,都会来探望姬明月,与她讲述战场的局势和最新的战况。 有一日,赵川如往常一样来到营帐。 姬明月忍不住说。 “将军,我在这营帐中实在待不住了,真想立刻回到战场。” “你这性子也太急了,伤不好怎么上阵杀敌?” 姬明月争辩道。 “这点小伤算什么,我可没那么娇气!” 赵川严肃地说。 “这不是娇气不娇气的问题,是为了你的生命安全着想。” 姬明月赌气地扭过头。 “将军就知道训我。” 赵川无奈地笑了笑。 “我这是关心你,你倒还不领情了。” 又过了几日,姬明月的伤势逐渐好转,她迫不及待地想要起身活动,正巧被赵川撞见。 赵川忙道。 “你这是要做什么?还没好利索就乱动。” 姬明月笑嘻嘻地说。 “将军,我感觉已经完全好了,不信你看。” 说着就要比划几招,赵川赶紧拦住她。 “好了好了,别闹了,就算好了也得再养养,你这样如果出了什么闪失的话,我心里会内疚一辈子的。” 姬明月撅着嘴说。 “将军真是小心过头了。” 赵川佯装生气:“你再这样不听话,我可就不让你上战场了。” 姬明月这才乖乖坐下。 终于,到了姬明月伤势痊愈的那一天,她兴奋地找到赵川:“将军,我完全好了,可以上阵杀敌了!” 赵川上下打量了一番,点了点头:“嗯,看起来精神不错。不过上战场可千万要小心。” 姬明月自信满满地应道。 “将军放心,我自然不会让你失望,如果我真是个不中用的绣花枕头,也就不会出来给你丢人了,你只管放心就行。” 随着战事的推进,联军与项羽的军队多次交锋,各有胜负,顿时陷入了焦灼的状态。 第一百六十七章册封三齐王 赵川立身于营帐之中,正在考虑接下来的事情,刘鸿被传唤入内。 “刘鸿,此次前去册封韩信,责任重大,你可明白?” 刘鸿拱手行礼,大声应道。 “赵公放心,末将深知此去关乎重大,定不辱使命!哪怕是刀山火海,末将也绝不退缩!” 赵川微微点头,继续说。 “韩信此人,虽有惊世之才,然其心思深沉,难以捉摸,你持旌旗节杖去封他为三齐王,务必小心应对,切不可有丝毫疏忽,稍有差池,恐会酿成大祸!” 刘鸿问道。 “赵公,那若是韩信提出额外要求,末将当如何处置?倘若他狮子大开口,末将又当如何应对?” 赵川双手背后,缓缓说。 “尽量满足他合理的诉求,但需谨记,切不可让他得寸进尺,还有,范减会与你一同前往,任齐王国相,你要协助他依照计策行事,凡事多与范减商议,切不可独断专行,此次册封,关乎我军未来之走向,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刘鸿抱拳,高声说。 “末将明白,定当谨遵赵公教诲,末将愿以项上人头担保,若有差池,提头来见!” 言罢,刘鸿与范减快马加鞭,向着韩信所在之地疾驰而去。 待到了韩信营帐前,刘鸿深吸一口气,整了整衣冠,手持旌旗节杖,大步流星地走进营帐。 见到韩信,刘鸿微微躬身说道。 “韩将军,赵公特封您为三齐王,以彰您的赫赫战功,您的威名,如今已传遍天下,这三齐王之位,实至名归!” 韩信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故作淡定地说。 “赵公倒是大方。只是这封号,来得似乎晚了些,本将军在战场上浴血奋战,为赵公立下汗马功劳,早该有此封赏。” 范减在一旁微笑着说。 “韩将军智勇双全,用兵如神,这赫赫战功,这三齐王之封,乃是将军应得之荣耀,日后还望将军为赵公大业多多效力,共图天下之大业,有将军相助,何愁大业不成?” 韩信看了范减一眼,冷笑道。 “那是自然,不过,这三齐王之封,仅仅如此可不够,我手下的将士们,也都跟着我出生入死,难道不该有所赏赐?” 刘鸿心中一紧,赶忙说。 “韩将军,赵公对您的才能一直赞赏有加,此次封王,也是赵公深思熟虑之举,至于将士们的赏赐,赵公自然会有安排,将军无需担忧。” 韩信冷哼一声。 “是吗?那我这诸多功劳,岂止一个三齐王就能打发?我韩信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若赵公不能让我满意,这天下局势,恐怕还未可知!” 范减连忙说道。 “韩将军,赵公对您寄予厚望,日后必有更多的赏赐与倚重。此刻,还望将军以大局为重,切莫因一时之气,坏了大事。” 韩信盯着刘鸿和范减,说道。 “好,那我就暂且信了,但我丑话说在前头,若赵公不能兑现承诺,可别怪我韩信无情,到那时,我手中的长枪可不长眼!” 这边韩信被封王后,果然士气大振,他在战场上纵横驰骋,势如破竹,其麾下士兵个个勇猛无畏,喊杀声震天动地。 韩信身着战甲大声呼喝。 “将士们,随我冲锋,杀他个片甲不留,今日之战,定要让敌军闻风丧胆,让他们知道我韩信的厉害!” 士兵们如潮水般涌向敌军,韩信长枪如龙,所到之处,敌军纷纷倒下。 一名敌军将领企图阻挡韩信的步伐,挥舞着大刀向韩信砍来。 韩信侧身一闪,轻松躲过,随即反手一枪,直接刺穿了敌将的胸膛。那敌将瞪大双眼,不甘地倒下。 “杀!” 韩信怒吼着,继续向前冲杀,他的士兵们受到鼓舞,更加奋勇杀敌,敌军防线瞬间崩溃。 韩信的军队如同一把锐利的尖刀,所到之处,敌军纷纷溃败。 连克赵燕齐地,捷报频传。 项羽得知此消息,他双怒拍桌案。 “可恶的赵川,竟让韩信如此张狂,这天下,难道要落入他的手中不成?” 桌案上的文书、笔墨被震得散落一地,周围的将领们都噤若寒蝉,不敢出声。 其麾下将领钟离眜赶忙上前,说道。 “项王,如今局势对我们极为不利,还当速速想个应对之策才是。若再任由韩信这般发展,恐怕日后难以收拾。” 项羽冷哼一声,双手抱胸道。 “赵川小儿,不足为惧,但刘邦那边,倒是可以拿捏一番。这刘邦,一直心怀不轨,或许可以从他身上打开缺口。” 于是,项羽派出使者,快马加鞭前往沛县召刘邦。 刘邦得知项羽相召,顿时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屋内来回踱步。 “这可如何是好?项羽这是要对我下手啊。” 萧彪手抚胡须说道。 “主公,如今我们实力远不如项羽,万万不可与之硬抗,只能先隐忍。暂且先去见项羽,见机行事,切不可意气用事。” 刘邦无奈地叹气,双手无力地垂下。 “也只能如此了。只是这一去,不知是凶是吉。但愿老天保佑,能让我平安归来。” 刘邦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来到项羽营帐,项羽高高在上,坐在虎皮宝座上,轻蔑地看着刘邦。 “刘邦,你可知罪?如果你不知道的话,那就让本王帮你细数一下你的罪过如何?” 项羽大声喝道,声音如雷,震得营帐微微颤动。 刘邦赶忙躬身,头几乎要触到地面,声音颤抖地说。 “项王,刘邦不知何罪之有啊。还望项王明示,莫要让刘邦蒙冤。” 项羽冷笑一声,站起身来,一步步走下台阶,走到刘邦面前,居高临下地说。 “你与赵川暗中勾结,莫非当我不知?还有,你在沛县暗中扩充势力,难道以为能瞒过我的眼睛?” 刘邦连忙摆手,脸色苍白,解释道。 “项王误会了,刘邦对项王忠心耿耿,绝无此意,那赵川与我毫无瓜葛,这定是有人诬陷,至于在沛县,也只是为了自保,绝无其他心思。” 第一百六十八章微末功劳 项羽猛地一脚踢在刘邦身上,刘邦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哼,还敢狡辩!若不是念及你往日还有些微末功劳,今日定斩了你!” 刘邦强忍着疼痛,再次躬身说。 “多谢项王不杀之恩,刘邦定当肝脑涂地,报答项王的大恩大德。” 项羽瞪了刘邦一眼,说道。 “哼,看在你往日还有些功劳的份上,封你为汉王,去汉水边上建国,不得有误!若是再敢有二心,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刘邦心中愤恨不已,暗暗握紧拳头,但嘴上只能应道。 “多谢项王。” 刘邦回到沛县,他望着天空,暗暗发誓。 “项羽,今日之辱,他日必当加倍奉还,现在我虽然没有办法和你作对,但是以后,你一定不是我的对手,你只管好好等着吧。” 赵川的营帐内众臣云集,一位年事已高的大臣率先跪地,双手恭敬地拱起。 “主公啊,如今这局势如风云变幻,动荡不安,天下苍生深陷水深火热之中,无不渴望安宁,义帝曾留下密诏,言辞恳切地托付主公您为盟主,召集兵马讨伐那祸乱天下的奸贼,此时此刻,正是顺应天命、拯救苍生的绝佳时机啊!” 赵川听闻,微微一惊,迟疑地说。 “此诏干系重大,关乎天下苍生之命运,吾需反复谨慎思量,方能决断。” 萧何紧接着快步上前,神情恳切。 “主公,义帝的遗愿重若千钧,不可有丝毫辜负。当下项羽凶残成性,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刘邦亦是心怀叵测,暗藏野心,百姓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苦不堪言,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主公您心怀仁德,应当挺身而出,拯救万民于水火,此乃大义之举!” 范减也连忙附和道。 “主公,臣等对您忠心耿耿,愿生死相随,辅佐您成就千秋大业,此乃天赐良机,万不可错失啊!若错过,恐天下永无宁日。” 众臣纷纷跪地,齐声高呼。 “请主公顺应天意,接诏讨贼!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赵川犹如泰山压顶,目光缓缓扫过众人。 “诸位的赤胆忠心,吾深知其重,然而,此事责任重大,吾唯恐自身能力有限,难以担当如此重任。” 萧何再次劝道。 “主公,您的仁德如春风化雨,润泽万民,有您引领,我们定能披荆斩棘,战胜奸贼,吾等愿为您肝脑涂地,在所不惜,辅佐主公成就不世之功。” 范减亦言辞激烈。 “主公,若不接诏,义帝在天之灵难以安息,天下正义亦无法伸张。那奸贼将会更加肆无忌惮,百姓将永无出头之日,主公,您难道忍心看着这世间的悲惨景象持续下去吗?” 赵川陷入沉思,良久长叹一声。 “既如此,吾便担起这千钧之责,定不辜负义帝与诸位的殷切期望,纵前路艰难险阻,吾亦无所畏惧。” 众臣听闻,大喜过望,激动地高呼万岁,声音响彻云霄。 随后,赵川追尊死去的义帝为大楚义皇帝,为其举哀,全军缟素,白茫茫一片,哭声震天,悲恸之情弥漫在每一个角落。 举哀过后,群臣再次齐聚。 萧何率先跪地,额头紧贴地面,高声呼喊道。 “主公,如今国家不可一日无主,主公您仁德圣明,恩泽四海,当登基称帝,以安天下民心,重振朝纲!” 赵川连忙摆手。 “此万万不可,吾何德何能,敢登此至高无上之位,吾唯恐德行有亏,辜负了诸位的厚望。” 范减急切道。 “主公,您雄才大略,举世皆知。既有义帝密诏在前,又有民心所向在后,称帝乃顺应天时地利人和,此乃天命所归,主公切勿推辞!” 众臣又齐声劝进,声音整齐划一。 “恳请主公称帝,吾等愿誓死效忠,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赵川面露难色,连连摇头。 “吾实不敢当,还望诸位另寻贤能,吾恐难当此大任。” 萧何言辞激烈,眼眶泛红。 “主公,莫再推辞!如今这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唯有主公您能定乾坤,救万民于水火之中。若主公再推脱,这天下苍生将何去何从?” 如此再三劝进,赵川终于在众人的热切期盼中点了点头。 “既如此,吾便顺应民意,担此重任。但吾在此立誓,定当励精图治,不负众望。若有违此誓,天打雷劈!” 于是,赵川即皇帝位,国号为楚,登基大典之上,彩旗飘扬,鼓乐齐鸣,群臣欢呼百姓雀跃。 登基大典之后,便是册封之事。 赵川高坐龙椅,扫过殿下众人,朗声道。 “朕之大业,离不开诸位之辅佐,今册封虞妙弋为皇后,母仪天下;册封吕娥姁、姬明月为夫人,共享荣华。” 虞妙弋身着华丽的凤袍,头戴璀璨的凤冠,仪态端庄,优雅地走上前来,盈盈下拜。 “臣妾谢陛下隆恩,愿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吕娥姁和姬明月也一同谢恩,眼中各有心思。 此后,在群臣的精心主持下,帝后大婚,宫廷之中,张灯结彩,红绸飘扬,热闹非凡。 大婚之夜,赵川满心欢喜地来到新房,虞妙弋面带娇羞,犹如一朵盛开的桃花。 赵川轻轻握住虞妙弋的手,目光温柔如水,深情地说道。 “妙弋,从今往后,你我共担天下之责,携手走过风雨,不离不弃。” 虞妙弋微微点头。 “臣妾愿与陛下携手相伴,生死相依,为陛下分忧,为楚国尽忠。” 赵川称帝之后,楚国呈现出一片昌盛之象,规矩更是森然有序,等级分明。 皇后虞妙弋的生母陈忧薙,尽管如今身份已然尊贵无比,却依旧保持着谨小慎微的态度。 在宫中,她依旧将自己视作一名普通的高级宫女,尽心尽力、尽职尽责地照顾着赵川,丝毫不敢有半分逾越规矩的念头。 这一日,吕雉在宫中的花园小径偶遇陈忧薙。 “陈忧薙,你如今可是皇后的生母,身份尊贵,怎还如此自苦?本宫命令你,速速移宫到皇后那里,去享享清福!” 第一百六十九章真相不可蒙尘 陈忧薙一听,吓得赶忙跪地。 “吕雉夫人,老奴伺候人惯了,真的不敢有这般非分之想。还望夫人莫要怪罪。” 吕雉冷哼一声。 “这是本宫的命令,岂容你违抗?莫再多言,照做便是,你现在是皇后的母亲,如果你真的只做侍女,别人还会说我们苛待你!” 陈忧薙无奈,只得唯唯诺诺地谢恩,然后颤颤巍巍地离去。 然而,未曾想,没过几日,陈忧薙竟突然呕吐不止。 这一状况瞬间引起了宫中众人的密切关注,太医也被火急火燎地传唤而来。 太医一番仔细诊断后。 “启禀陛下、娘娘,陈忧薙已有两个月的身孕。” 此消息一经传出,犹如一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宫中顿时炸开了锅。 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声音此起彼伏。 “这陈忧薙怎会突然有孕?与她有私情者究竟是谁?” “此事非同小可,必须要查个水落石出,否则宫廷颜面何存!” 虞妙弋听闻此事,亦是震惊得花容失色,她心急如焚,匆匆来到陈忧薙的住处,一脸焦急。 “母亲,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您快如实告诉女儿。” 陈忧薙咬紧牙关,只是一个劲儿地摇头,双唇紧闭,一言不发。 虞妙弋又苦口婆心地劝道。 “母亲,如今事态严重,若不查明真相,您和腹中的胎儿都将陷入极度危险的境地,女儿定会竭尽全力护您周全,但您必须对我说实话。” 陈忧薙依旧沉默不语,仿佛心中藏着巨大的秘密。 虞妙弋见母亲如此执拗,无奈之下,只得向赵川请命。 “陛下,臣妾恳请亲自调查此事,还母亲一个清白。” 赵川微微点头道。 “准了,皇后务必查个明白,不可让真相蒙尘。” 虞妙弋领命后,立刻马不停蹄地开始四处探访、询问。 她先是找来宫中的宫女太监,逐一询问道。 “你们可曾发现陈忧薙有何异常举动?与何人往来密切?若有隐瞒,定不轻饶!” 众人皆摇头,神色惶恐地表示未曾察觉。 虞妙弋愁眉不展,心中的疑惑愈发沉重,但她并未放弃,继续深入调查。 经过多日的不懈努力,虞妙弋一脸失落地带回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后生,此人名叫王大松。 众人见此,皆是大惊失色,目光纷纷聚焦在王大松身上。 赵川高坐在龙椅上,问道。 “此人是谁?皇后,你速速道来。” 虞妙弋欠身回道。 “陛下,此人名叫王大松,臣妾查访多日,发现母亲与他似乎有所牵连。” 赵川紧紧盯着王大松,厉声喝道。 “你与陈忧薙究竟是何关系?还不快快如实招来!若有半句谎言,朕定让你生不如死!” 王大松吓得浑身颤抖,如筛糠一般,“扑通”一声跪地求饶。 “陛下饶命啊,小人……小人……” 就在众人都屏息以待,以为真相即将大白之时,赵川却出人意料地摆了摆手。 “罢了,此事不必再深究,按照朝臣的意见,让陈忧薙搬出皇宫,自开许国夫人府邸,设置属官,王大松封为许国夫人府长史。” 众人皆感意外,面面相觑,但也不敢多言,只得恭敬领旨,陈忧薙出宫之后,虞妙弋特意前去探望。 虞妙弋拿出一副上好的除疤膏药,亲手递给陈忧薙,柔声道。 “母亲,这膏药可消除您之前的奴隶印记,往后在府中,您也能过得舒坦些。” 陈忧薙接过膏药,泪水夺眶而出。 “女儿,是母亲给你添麻烦了。” 虞妙弋轻轻摇头,握住母亲的手,安慰道。 “母亲莫要如此说,只愿您和腹中胎儿一切安好。” 然而,谁也不知道,这王大松其实是个太监。 每到夜深人静之时,他常常偷偷摸摸地去了宝贝房,对着自己曾经的“宝贝”发呆,眼中满是落寞与不甘。 而宫中这边,侍卫队长袁佩佩却在一日单独求见赵川。 袁佩佩跪在地上,神色紧张,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声音颤抖地说。 “陛下,臣妾有要事相告,此事关乎宫廷机密。” 赵川疑惑地问道。 “何事?快说!” 袁佩佩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极大的决心,说道。 “陛下,那几夜顶替虞妙弋伺候您的其实是臣妾。” 赵川先是一惊,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盯着袁佩佩,质问道。 “你为何此时才说?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袁佩佩低头,不敢直视赵川的目光,怯生生地说。 “臣妾之前心中惶恐,害怕陛下怪罪,不敢吐露,如今见陛下圣明仁德,这才斗胆相告,还望陛下恕罪。” 赵川沉默片刻,忽然大笑道。 “既然如此,朕封你为夫人。” 袁佩佩大喜过望,连忙磕头谢恩。 “谢陛下隆恩,臣妾定当尽心侍奉陛下,万死不辞。” 时光流转,许国夫人陈忧薙在府中的日子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涌动。 这一日,陈忧薙在府中散步,却不小心撞到了一名新来的丫鬟。 那丫鬟顿时怒目而视,尖声叫道。 “你这老妇,走路不长眼睛!” 陈忧薙心中委屈,却也不敢发作,只是低声说。 “是我不小心,姑娘莫要生气。” 谁料那丫鬟得寸进尺,竟然抬手想要扇陈忧薙的耳光。 就在这时,王大松刚好路过,他大喝一声。 “放肆!竟敢对夫人无礼!” 那丫鬟吓得脸色苍白,连忙跪地求饶。 王大松怒不可遏。 “来人,将这不懂规矩的丫鬟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陈忧薙赶忙阻拦:“长史,算了吧,她或许只是一时糊涂。” 王大松却说道。 “夫人仁慈,但这府中规矩不可废,否则如何管理下人?” 王大松瞪着那跪地求饶的丫鬟,声色俱厉地喝道。 “夫人仁慈,饶你这一次。倘若再有下次,定不轻饶!” 那丫鬟早已吓得面无人色,浑身颤抖如筛糠,不住地磕头,嘴里连声道。 “多谢夫人开恩,多谢长史大人,小的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第一百七十章张耳求亲 在吕氏那装饰典雅的房间里,赵川正手持毛笔,专心致志地学着写隶书。 可没写多会儿,他便觉得手腕发酸,肩膀也隐隐生疼。 吕娥姁见状,忙轻柔地走到他身后,伸出双手为他揉捏着肩膀,那动作温柔至极。 然而,她却有意无意地提起了一件事。 “陛下,张耳替他的儿子求娶我的女儿乐儿,您觉得这门婚事臣妾能应下吗?” 赵川头也不抬,不经意地说。 “这事嘛,你也可以去请示刘太公的意见,不管怎么说,那也是他的亲孙女,此事我若做主,倒是显得不太合适了。。” 吕娥姁的双手微微一顿,随即又继续揉捏着。 “陛下,您乃万乘之尊,张耳又是您手下的大将,这等大事,臣妾自然要先请示您呀。” 赵川对于这门婚事似乎并不太上心,显得有些无可无不可。 “张耳的儿子张敖,为人也算过得去,嫁给他应也不会太差。倘若你的女儿刘乐没有意见,那便这么办吧。” 吕娥姁一听,脸上顿时浮现出大喜之色,连忙谢道。 “多谢陛下,此事我也觉得很是合适,有了您的做主,那我就心里有数了。” 可赵川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道。 “虽说这门婚事你可以做主,但也只能到此为止,乐儿的事儿就这么定下,但你可给我记好了,不能再让乐儿给她哥哥刘肥当母亲,更不能让乐儿给她弟弟刘盈当岳母!” 这话一出口,吕娥姁的脸色瞬间变了,说道。 “陛下,您怎能如此揣测臣妾?这种不顾伦常的事情,臣妾断断做不出来!以后这种话莫要再提!” 赵川心中暗自嘀咕“不见得”,但嘴上却说。 “朕也就随口这么一说,一个人不可能享尽所有的富贵,占尽所有的荣光,物极必反的道理,你应该明白,以后你不能干涉刘肥和刘盈的事儿,这一点至关重要,你可千万记住了!” 吕娥姁大受打击,面色苍白,却也只好强忍着怒气,唯唯诺诺地应道。 “臣妾谨遵陛下教诲,不管怎么说,臣妾全都听您的。” 赵川的话点到为止,便不再纠缠此事,转而谈起了其他的事情。 “娥姁,对于民生之事,朕也想听听你的见解。” 吕娥姁从容说道。 “臣妾最尊崇的是黄老之道,最注重的便是与民生息,陛下只要能做到轻徭薄赋,又何愁社稷不稳,百姓不安呢?” 赵川轻轻搂了搂吕娥姁的腰,赞道。 “娥姁,你真是女中诸葛,甚至是比诸葛还要强上几分。” 吕娥姁愣了一下,疑惑地问。 “诸葛是何人?” 赵川心中一惊,随即解释道。 “诸葛乃是从前一位极具智慧之人,你的智慧与他不相上下,皆是王佐之才!” 吕娥姁叹了一口气。 “臣妾只恨此生不是男子,要不然,也绝不输于任何须眉,臣妾只是个女子,也许只能辅佐陛下您了!” 赵川说道。 “你可是朕千辛万苦才求来的,朕自然知晓你的难能可贵,以后要好好的保重您的。” 得到赵川的认可,吕娥姁满心欢喜。 她原本以为自己被刘邦抛弃,又沦为臣虏,下场必定凄惨无比,哪里想到竟还有翻身之日,能得赵川如此重视,让她重新找到了生活的希望。 就在两人情意绵绵之时,突然有人急匆匆地前来禀报。 “陛下,有个男人鬼鬼祟祟地潜入了许国夫人府,小人怀疑此人必有阴谋,请陛下定夺!” 赵川的脸色阴沉,冷哼一声。 “这个许国夫人,难道朕对她还不够好吗?她为何又想反叛?” 吕娥姁赶紧劝道。 “陛下,许国夫人毕竟是皇后的生母,您还是要谨慎行事,免得伤了您与皇后的夫妻情分!” 赵川点了点头,神色稍缓。 “你放心,朕自有分寸。” 说完,他大手一挥,高声吩咐道:“来人,摆驾许国夫人府!” 随着赵川的一声令下,宫中顿时忙乱起来,太监们前呼后拥,宫女们手持仪仗,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着许国夫人府进发。 赵川坐在龙辇之上,心中思绪万千,这许国夫人究竟是何意图?难道是对自己的恩宠还不满足,还是背后有人指使? 而此时的吕娥姁坐在另一辆马车里,心中也在盘算着。 这许国夫人一直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如果此次能借赵川之手除掉她,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侍卫们立即上前,用力推开了府门,此刻,许国夫人陈忧薙正慵懒地倚在榻上,衬得她愈发高贵。 王大松则站在她身后,小心翼翼地为她捏着肩膀,双手的动作娴熟而轻柔。 然而,即便王大松如此用心,陈忧薙那美目之中却仍有一丝难以名状且不易察觉的遗憾。 一个仆人模样的身影如狂风般猛地闯入。 “你们这对不知廉,竟敢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行此苟且之事!” 王大松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吼吓得浑身一颤,他的身体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冷战,慌乱中一个踉跄。 随后像一只惊惶失措的兔子,连滚带爬地躲到了陈忧薙的身后,浑身颤抖不停,牙齿也止不住地打着寒颤。 陈忧薙怒喝道。 “大胆的奴才,究竟是谁给了你这天大的胆子,竟敢未经通传就擅闯,难道你不知这是犯了大忌,该当何罪?” 那仆人闻言,非但没有丝毫畏惧,反而猛地一把扯下蒙面恶狠狠地道。 “哼!是我那含冤九泉的爹爹让我闯进来的,他在地下也不得安息,皆因夫人您的所作所为!” 陈忧薙定睛一看,顿时大惊失色。 “子期!怎么会是你?”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她的长子虞子期! 当年,虞子期毅然决然地拒绝了赵川的招纳,铁了心跟着项羽一路闯荡。 陈忧薙原以为,今生今世母子二人再无重逢之日,怎料此刻儿子竟毫发无损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虞子期的目光落在陈忧薙隆起的肚子上,怒火顿时几欲将他吞噬。 第一百七十一章不过奉命行事 他紧紧握着手中的长剑,剑尖直指王大松怒吼道。 “你这低三下四的腌臜男人,你究竟有何资格玷污我贵族的血脉,今日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以雪此辱!” 王大松此刻已被吓得面如土色,整个身体如同一滩烂泥般瘫软在地,不住地磕头求饶。 “大少爷饶命,这真的不干小人的事呀,小人不过是奉命行事,求大少爷开恩呐,如果大少爷真的要这样的话,岂不是冤枉死了小人了!” 虞子期哪里还听得进他的求饶之词?提剑便朝着王大松猛冲过去,恨不得立刻将其斩于剑下。 陈忧薙却张开双臂,将王大松护在身后,喝道。 “所有的过错皆由我一人承担,你若要寻仇,只管冲着我来,切莫连累无辜之人!” 虞子期见此情景,痛苦溢于言表。 “许国夫人,怎能如此不顾及家族的声誉和我的感受?” 许国夫人凄然苦笑。 “子期,你自小出生于贵族之家,养尊处优,又怎能真正理解一个孤苦无依的妇人,带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所经历的无助与痛苦?我并非天性如此放浪形骸,实在是被生活所迫,走投无路啊!” 虞子期听到这番话,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回忆起往昔的种种。 为了追求功名,他毅然决然地跟随项梁投身反秦大业,从此与母亲和妹妹天各一方,失去了联系。 想到此处,他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愧疚之情。 “娘,过往之事莫要再提,儿子今日定要杀了这个玷污您清白的混蛋,然后带您离开这是非之地,咱们一同前往项王那里,在他的庇护下,定能过上安稳平静的生活!” 陈忧薙却执拗地摇了摇头。 “子期,娘心意已决,当今皇帝乃是仁慈之主,他心怀天下,善待百姓,致力于平定叛乱,为世间造下万千功德,他是当之无愧的真命天子!项王虽出身贵族,但他的一举一动皆为满足个人私利,刚愎自用,任人唯亲,跟着他,前途必然黯淡无光,绝无出路可言,你应当留在咸阳,辅佐当今圣上,方能成就一番大业。” 虞子期这段时日在项羽麾下,确实也亲眼目睹了项羽的诸多缺点和不足之处。 然而,忠君的思想早已在他的内心深处扎根,难以动摇。 更何况,如今亲眼目睹母亲在咸阳与别的男人关系不清,这无疑让他难以释怀。 他死死地盯着王大松,冷冷地说。 “我欲将我母亲带走,从此与这腌臜之地再无瓜葛,不知你这低贱之人意下如何?” 王大松在地上不停地磕头,不一会儿便磕破了皮说。 “多谢大少爷不杀之恩,小人不过是身份低微之人,怎敢当王君这等尊贵的称呼,大少爷要带夫人走,小人万万不敢有半分怨言,只求大少爷高抬贵手,放小人一条生路,您请自便就是!” 虞子期冷哼一声。 “你这如此低三下四、毫无骨气的鼠辈,真不知我母亲究竟看中了你哪一点,你给我立刻滚到一边去,今生今世别让本少再看到你这令人作呕的嘴脸!” 说罢,虞子期伸手便要去拉陈忧薙,准备带她离开这个让他感到耻辱和愤怒的地方。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声高喊。 “皇上驾到!” 这一声高呼如同晴天霹雳,在众人耳边炸响。 当啷一声,虞子期手中的宝剑脱手落地,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在这命悬一线的危急关头,陈忧薙也不知是从身体的哪一处角落爆发出一股力量,猛地一把推开了旁边的那个厚重衣柜。 “子期,你快进去,千万不能让人发现了你!” 虞子期望着母亲那焦急万分的模样,心中深知这绝非是任何佯装做作。 “妈,我躲开了,那您怎么办?” 陈忧薙此刻根本无暇多言,甚至来不及给虞子期一个安抚的眼神,不由分说地直接将他用力推进了柜子里。 紧接着,她迅速找来一把铜锁,“咔哒”一声,干脆利落地将柜子紧紧上了锁。 随后,她手忙脚乱地收拾起刚才因慌乱而撞碎的物件。 就在这时,只听得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赵川昂首阔步、威风凛凛地走了进来。 陈忧薙和王大松惊慌失措,脸色惨白,赶忙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诚惶诚恐地迎接。 赵川开门见山地厉声质问道。 “听闻项羽那边有奸细混入,跑到了许国夫人府,可有此事?” 陈忧薙被吓得嘴唇颤抖。 “回陛下的话,臣妾府中一向防卫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真的并未发现任何可疑之人啊!” 说完,她急忙转头看向王大松。 “你来向陛下说!” 王大松早已吓得魂飞魄散,恭恭敬敬地说。 “回陛下的话,这个府邸一直都由奴才亲自打理,奴才不敢有丝毫懈怠,平日里戒备森严,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绝无可能有可疑人物潜入啊!” 赵川审视着眼前这二人的表情和姿态,心中已然有了几分猜测。 “为了洗脱许国夫人的嫌疑,朕定要将这里查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陈忧薙强忍着内心的恐惧,佯装感激地说。 “多谢陛下为臣妾排除隐患,臣妾感激不尽,若真能还臣妾一个清白,那真是臣妾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赵川微微仰头,说道。 “你是皇后的生母,安危重于泰山,朕自当谨慎处理,不必如此客气。” 说罢,他一边挥手命令人去外面展开搜查,一边示意陈忧薙和王大松坐下。 赵川自己则直接跪坐在主位那豪华的席位上,陈忧薙和王大松道了谢,也在下方垂首跪坐了下来。 赵川漫不经心地与他们交谈起来,先是向王大松询问许国夫人的起居情况。 “王大松,许国夫人平日里歇息可好?如果夫人休息的不好,这就是你们这些下人伺候的不好,到时候自然是少不了被责罚的。” 第一百七十二章许国夫人起居 王大松丝毫不敢怠慢,恭恭敬敬地连忙答道。 “回陛下,许国夫人的起居一直都有专人悉心照料,不曾有半分疏忽。” 赵川接着又问起最近的饮食如何。 王大松赶忙回道。 “饮食方面,也是依照夫人的口味精心准备,食材皆为上乘,确保夫人吃得舒心。” 陈忧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心却始终牵挂着柜子那边,想要偷偷瞥一眼忐忑不安,犹如七上八下。 时间在这紧张的氛围中缓缓流逝,每一分每一秒对于陈忧薙来说都如同煎熬。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那些负责搜查的人匆匆走了进来,恭恭敬敬地说。 “陛下,府内所有的地方都已搜遍,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人!” 赵川闻言,伸了一个懒腰,双手按膝,缓缓站了起来。 旁边陪着跪坐的陈忧薙和王大松也赶忙跟着起身,做出恭送的姿态。 赵川刚要迈步往外走,突然,一个将领指着旁边油漆的立柜说。 “且慢,还有这里没有搜!” 赵川的目光转向了那个上了锁的立柜,问道。 “许国夫人,钥匙何在?” 陈忧薙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身体如遭雷击,软软地栽了下去。 王大松离得较远,救援不及,赵川反应迅速,一个健步上前,稳稳地扶住了她的肩膀。 陈忧薙此刻就像没了骨头一般,软软地瘫倒在赵川的怀里,一动不动,仿佛失去了意识。 旁边那些将领和侍臣们见状,都自觉地扭过头去,不敢直视这一幕。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在那立柜里,有一双怨毒的眼睛正顺着门缝,死死地盯着他们。 旁边的那个将领显得有些焦急,背着脸说。 “陛下,为了许国夫人的安全,还是搜一下吧!” 赵川面色平静,宛如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缓缓说。 “许国夫人身体不佳,受不了惊扰,搜查的事就留给王君来做吧!” 王大松赶忙恭恭敬敬地应道。 “微臣遵旨!” 听到赵川的这个决定,陈忧薙这才如释重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身上也仿佛重新有了一丝力气,缓缓站直了身体,轻轻挣脱了赵川的怀抱。 “多谢陛下的信任!” 赵川没有再多说一句废话,只是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多礼,然后转身大踏步地离去。 旁边带来的将领们也如同潮水一般,紧紧跟着赵川一起退出了许国夫人府。 来到外面以后,赵川悄悄吩咐旁边的女卫首领。 “佩佩,你带人暗中保护许国夫人,不得有任何闪失,若夫人有半分损伤,唯你是问!” 他留下人以后,便毫无眷恋地扬长而去。 皇后虞妙弋早早便得到了消息,在回宫的必经之路上,心急如焚地等待着赵川,其面容之上满是惶恐,待赵川身影出现,她忙不迭地快步上前,跪地请罪。 赵川见她这般诚惶诚恐的模样,轻柔地将虞妙弋扶起。 “妙弋,你无需这般多礼,朕只是担忧许国夫人的安危,这才匆忙带人前去查看保护。” 虞妙弋恭顺且郑重地回应道。 “臣妾多谢陛下的仁善爱护之心,臣妾已然在宫中精心备好了美酒佳肴,诚心恭请陛下移驾。” 赵川欣然点头应允,而后便跟着虞妙弋一同来到了她的寝宫。 刚踏入寝宫,赵川便带着几分笑意开口。 “妙弋,今日你可愿侍寝?如果不愿,朕就要去别处了。” 虞妙弋听闻此语,刹那间双颊绯红如霞,娇羞地低垂着头说。 “臣妾遵旨。” 随后,酒宴摆开,看似轻松愉悦的氛围之中,实则暗潮涌动,玄机暗藏。 赵川于不经意间,将话题引到了虞妙弋的哥哥虞子期身上。 “妙弋啊,你的兄长虞子期武艺超群,且忠心耿耿,朕着实打心底里佩服,倘若皇后你能够费些心思加以劝导,使你哥哥归顺于朕,那朕必定会感到无比的欣慰。” 赵川紧紧地盯着虞妙弋,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虞妙弋微微欠身,面露难色地回答道。 “臣妾曾经多次写信给家兄,言辞恳切地加以劝说,怎奈他对于项王的忠心坚如磐石,屡次回信言辞拒绝,臣妾虽有心相助陛下,却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实在是无可奈何呀!” 赵川听闻,而后忽然眼睛一亮。 “妙弋,朕久闻你舞姿精妙绝伦,令人陶醉,朕今日兴致颇高,还想再次欣赏一番,不知你可否为朕舞上一曲?” 虞妙弋颔首应下,她犹如一只轻盈灵动的蝴蝶,身姿婀娜,同时朱唇轻启,轻声吟唱。 “君不行兮夷犹,蹇谁留兮中洲?美要眇兮宜修,沛吾乘兮桂舟……” 她的歌声宛如黄莺出谷,婉转悠扬,舞姿更是婀娜多姿,千娇百媚。 所吟唱的正是屈原九歌中的《湘夫人》,将那痴情女子苦苦盼望丈夫归来的一往情深,演绎得淋漓尽致。 旁边伴舞的绿珠和伴奏的乐师们皆看得如痴如醉,忍不住连连感慨。 “如此绝妙无双的舞姿,这般动人心弦的歌声,恐怕只应在天宫仙境中才能得以一见,我们今日何等幸运,竟能在这凡尘人间有幸欣赏到如此惊世之美!” 待赵川离去之后,陈忧薙心急火燎地拿着钥匙匆匆赶来,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那沉重的铜锁。 只见那男子如脱缰的野马猛地一下跳了出来,用尽全力一把推开陈忧薙。 其动作迅猛如雷,紧接着抽出锋利的宝剑,毫不犹豫地直直指向陈忧薙的胸膛。 “子期,你疯了不成,我可是你的亲娘,你要是这样的话,岂不是大不孝顺,你这样做的话,岂不是让天下人都要对你唾骂,你仔细想过没有,你要承担怎么样的后果。” 虞子期冷笑一声,厉声喝道。 “你这不知廉耻的女人,竟敢勾结外男,还怀了野种,简直败坏了我们虞家的名誉!” 他手中的剑锋已然触碰到陈忧薙的罗衣,然而他的手却不停地颤抖起来,却迟迟无法狠下心来下手。 第一百七十三章母子嫌隙 许国夫人很是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继续说道。 “子期,你难道忘了?小时候你淘气顽皮去摘那高高的枣子吃,不慎从树上掉落下来,摔得遍体鳞伤,重伤在床,疼得夜不能寐,那时,是谁没日没夜地守护在你的身旁悉心照料,才让你得以康复如初的?是我,是你的亲娘啊!” 虞子期的眼神逐渐变得柔和,手中的长剑下意识地往后缩了几寸。 就在众人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的时候,突然,从空中毫无征兆地掉下了一个巨大而结实的渔网。 不偏不倚,恰到好处地直接把虞子期严严实实地罩了起来。 袁佩佩领着一众侍卫从外面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旁边埋伏的女卫们训练有素,早已迅速收紧渔网将虞子期紧紧擒住,使其动弹不得。 察觉自己中了计而上当的虞子期,一脸失望瞪着陈忧薙。 “你这恶毒的妇人,居然使诈?” 陈忧薙急忙快步跑过去,哭喊道。 “子期,听为娘的一句劝,不要再跟皇上作对了,咱们一家人共享天伦之乐难道不好吗?” 虞子期愤怒地扭过头去,冷哼一声。 “各为其主,我虞子期行得正坐得端,今日既然被你们这群奸诈小人抓住,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陈忧薙一脸哀求地看向袁佩佩,眼中满是泪水。 “娘娘,您看这……” 袁佩佩对陈忧薙倒是存了几分尊敬,说道。 “夫人请放心,陛下求贤若渴,爱才惜才之心众人皆知,定然不会为难大公子的!” 说罢,袁佩佩果断地吩咐手下。 “把虞子期押进天牢,好生看管!” 夜幕如墨,陈忧薙匆匆入宫,这一路并非一帆风顺。 宫门守卫的盘问,宫中巡逻侍卫的警觉,都让陈忧薙的入宫之路历经诸多波折。 好在最终,在获.得赵川特别同情的许可后,她才终于得以踏入女儿虞妙弋的寝宫。 刚一踏入宫门,陈忧薙便如一阵疾风般急急切切地朝着赵川的方向拜了下去。 “请皇上开恩,饶了子期一命吧!” 与此同时,坐在一旁的皇后虞妙弋亦是毫不犹豫地离座而起,跪倒在赵川的跟前。 “恳请皇上开恩,饶过家兄虞子期,臣妾愿为皇上做牛做马,报答皇上的大恩大德。” 赵川抬了抬手,示意身旁的宫女将她们扶起。 “虞子期潜入许国夫人府行刺,此事已然天下皆知,若就这般直接将其释放,恐难以平息众怒,除非你们能够达成一事!” 母女二人听闻,忙不迭应道。 “但凭皇上吩咐,臣妾母女定当竭尽全力,哪怕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 “朕求贤若渴,倘若你们能劝虞子期归降于朕,朕不仅可以饶他不死,还可封他为公侯之位,让他尽享荣华富贵,一生无忧!” 赵川紧紧盯着她们,那眼神中既有对人才的期待,又有身为帝王的威严。 陈忧薙听闻,顿时连连道谢。 “多谢皇上大恩大德,臣妾定当不遗余力,说服子期,让他归顺皇上。若臣妾有负皇恩,甘愿受罚。” 虞妙弋紧接着直接请求去天牢看望哥哥。 “皇上,臣妾想去天牢探望家兄,还望皇上恩准,您只管放心,我不会做任何坏了规矩的事情。” 赵川倒也大度,欣然应允:“准了,速去速回。” 虞妙弋将陈忧薙送出门外,此时的夜色更加深沉,冷风呼啸而过。“母亲,最近许国夫人府风波不断,动静频频,您行事切要低调,莫要成为众矢之的,以免给咱们家招来更多的麻烦。” 陈忧薙微微点头。 “妙弋,你放心去看望子期,母亲知道分寸,如果真的有什么问题,我也会有所斡旋的。” 说罢,便带着侍女匆匆回府。 而虞妙弋则顾不得疲惫,马不停蹄,带着贴身侍女香菱,连夜赶往了天牢。 所幸赵川法外开恩,虞子期在这阴暗的牢房里并未遭受酷刑折磨与伤害。 不仅如此,还给他安排了一个相对舒适的单间。 除了失去自由,不能随意走动之外,其他方面倒像是仍在自己的寝室里生活一般。 看到这般妥帖的安排,虞妙弋暗自欣慰,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几分。 听到渐近的声响,虞子期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先是面露一喜,那瞬间,似是看到了久违的亲人的喜悦。 “咱们各为其主,皇后娘娘又为何屈尊贵体,来看我这样一个落魄的俘虏呢?” 虞妙弋轻叹一口气,柔声说。 “哥,如今这局势您当真还看不分明吗?当今皇上打着为义帝陛下报仇的旗号讨伐项羽,项羽如今已如西山落日,势渐衰微,似釜底游鱼,您又何必苦苦坚守?” 一边说着,虞妙弋一边示意身旁的守卫打开天牢的大门,又吩咐手下人把精心准备的食盒抬进来。 香菱小心翼翼地将食盒里的菜肴一样一样摆在天牢里的矮桌上。 只见那饭菜丰盛无比,珍馐美馔琳琅满目。 有油光发亮的烤鸭,皮脆肉嫩,香气四溢;有鲜嫩多汁的清蒸鱼,鱼身上的葱花和姜丝点缀得恰到好处;还有那色香味俱佳的红烧肉,色泽红亮,让人垂涎欲滴。 更有许多楚国的特色美食,令人食指大动。 看到哥哥阴沉着脸不说话,虞妙弋轻轻抿了抿嘴唇。 “我身为女子,本不应干预男人们的军国大事,今日来见你,我只是一个牵挂兄长的妹妹,哥,您总不会冷着脸把我撵走吧?” 虞子期终是无可反驳,只是面色平淡地说。 “坐下吧,妹妹,陪哥说会儿话,现在这个时候,也许我就出不去了,也说不好,你们那位皇帝如果不高兴的话,可能也就把我给砍了,我趁着现在还有命在,有什么我就说什么了。” 兄妹二人绝口不谈国事,只叙亲情。 虞妙弋殷勤地给虞子期倒酒劝酒,虞子期亦是来者不拒,酒倒杯干。 一时间,两人相处得倒也看似十分融洽。 第一百七十四章大舅哥的耐心 只是那气氛中始终弥漫着一丝难以言说的沉重,待酒足饭饱之后,虞妙弋又伺候着大哥喝了茶。 临辞行时,虞妙弋再次忍不住劝说。 “大哥,难道您就不想我们一家人团圆和睦、共享天伦之乐吗?如今这局势,您若执意不肯归降,恐怕性命难保,咱们一家也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虞子期听闻,猛地一拍桌子,大声喝道。 “妙弋,你身为楚国人的后裔,却忘了君父之仇,贪恋荣华富贵,为何还要来坏我的忠义之心?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还是走吧,这话以后休要再提!” 虞妙弋长叹一口气,说道。 “哥,您为何如此固执?难道您真要眼睁睁看着咱们一家支离破碎,生死相隔?如今皇上仁德宽厚,您若归降,必能一展抱负,又何必为了那项羽,断送了自己的前程和咱们一家的幸福?” 虞子期大声吼道。 “住口!你休要再花言巧语。我虞子期生是楚国人,死是楚国鬼,绝不背叛主公,我对项王忠心耿耿,宁死不屈,你这番话,简直是对我的侮辱!” 虞妙弋泪水夺眶而出,声音颤抖着说。 “哥,我这都是为了您好,为了咱们一家人好,您为何就不能理解我的苦心呢?您要是就这样的一直执拗下去,也算是性命堪忧了,到那时,就算是我有心救你,只怕我也没有那个本领了。” 虞子期别过头去,冷冷说道。 “你走吧,莫要再多言,我意已决,绝不更改,大丈夫应该坚如磐石,你应该清楚我的性子,哪怕是死,我也无怨无悔。” 虞妙弋无奈,只得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天牢。 每一步都无比沉重,仿佛脚上绑着千斤巨石,虞妙弋的一席话语,犹如一把轻柔却有力的锤子,正巧敲在了他的心坎之上。 就在这寂静的氛围中,虞子期忽然打破沉默问道。 “许国夫人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不会真的是那个王大松的吧,这件事说什么我也不会相信的。” 虞妙弋的脸色依旧没有丝毫波澜。 “王大松被皇上封为了王君,现在在许国夫人府服侍母亲,这么明显的事儿,大哥你还看不出来吗?” 一提到那个畏畏缩缩的男人,虞子期心中便涌起一股无名怒火,怒声说。 “看着王大松那点头哈腰、卑躬屈膝的模样,没有一点男人的气概!与其说他是男人,倒不如说他是个太监,你觉得太监能生出孩子来吗?” 虞妙弋听了,忽然掩嘴轻笑。 “这样不是更好吗?什么事都听母亲的,也不会抢夺了咱们虞家的财产,只要大哥一回来,母亲现在的一切都是你的,无论是荣华富贵还是建功立业,一切触手可得。” 虞子期却久久地沉默不语,那咬牙切齿的模样让人不寒而栗。 过了好久,他忽然说道。 “无论如何,我绝不会与玷污母亲的人为伍!不取那个人的项上人头,我誓不为人!” 虞妙弋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连忙说道。 “王大松不过是以美色取悦别人的一个小人,既没有雄才大略,也没有恶毒的野心。况且他还是母亲晚年的依靠,又何必与这样的人过不去呢?” 虞子期显然是钻了牛角尖,情绪越发激动,大声反驳道。 “你说的不对,他看向许国夫人的眼光没有任何冲动,就像看陌生人没有什么区别,相反,看到黄白之物,他却两眼放光,贪婪之态尽显。这样的人如果不是宦官,还有谁是宦官?这种漏洞百出的障眼法,难道就能瞒过你了?” 虞妙弋说道。 “哥,我劝你还是不要钻牛角尖了,母亲一个人含辛茹苦把我们抚养大,经历了多少风风雨雨,咱们作为子女的,只能理解宽容和祝福,而不是和她老人家对着干,伤了她的心!” 虞子期却用力地摇了摇头,脸上满是决绝之色。 “妹妹,咱们两个各为其主,立场不同,观念相悖,谁也无法说服谁,就不要在这里浪费口舌了,你的皇帝丈夫还在宫里等着你,你还是回去吧!” 虞妙弋望着眼前的大哥,很是无奈的说。 “你的那位皇帝为了沽名钓誉不会杀我的,大不了把我在天牢里关一辈子,你放心,我在这里也没有任何危险,如果你想我了,可以来这里看我。反正这里吃的喝的都不缺,和在外面没什么两样。” 虞妙弋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 “大哥,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我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说罢,她恋恋不舍地看了哥哥一眼,这才转身离去。 虞妙弋迈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宫中,此时,赵川正在御书房中处理政务。 赵川抬起头,看着她一脸愁容,却并未主动发问。 虞妙弋过意不去,主动说明了会见的情况,以及哥哥不愿意投降的事。 “皇上,臣妾未能完成您交代的任务,臣妾的哥哥他……他还是不愿归降,不过,他只不过就是一时之间脑子转不过来,希望皇上看在我的面子上,保留他一条命。” 赵川笑了笑,放下手中的奏折,起身走到虞妙弋身旁,轻轻握住她的手。 “如果这么容易就会屈服,那也不是虞子期了,你放心吧,不久他就会被我们的仁义所感动,愿意跟你们团聚的!” 虞妙弋抬起头,望着赵川说道。 “多谢皇上的宽容与理解,臣妾定当竭尽全力,劝说哥哥归降,您只需要给我一段时间的功夫,我自然会帮您做到这件事。” 赵川点了点头。 “朕相信你,只是此事也不可操之过急,以免适得其反,朕对这个大舅哥还是很有耐心的,而且也相信,他断然不会是个糊涂人,一定会做出合适的选择。” 虞妙弋应声道。 “臣妾明白,您的这一番苦心,到了现在如果我还不能体会的话,我就没有资格在您的身边伺候了。” 离开御书房后,虞妙弋的心情依旧沉重,她回到寝宫,独自坐在窗前,望着窗外的景色发呆。 第一百七十五章可能有刺客 虞妙弋在赵川身侧安睡,赵川为他掖好被角,刚欲闭上眼睛,就听到了外面的声音。 “圣上,城外有情况,也许能惊扰您,还是做好了万全准备才好,不然也可能会有刺客。” 这声音打破了夜的宁静,也将赵川的睡意驱散得一干二净。 赵川一听到有事发生,立刻火速穿好衣服。 他便匆匆来到寝宫外面,只见袁佩佩正跪在地上恭迎。 “行了,有什么事直说,别闹这些虚礼,你虽然是我的护卫长,我也并没有把你当成下人来看待,在我看来,你和我的女人并没任何的区别!” 袁佩佩压低声音说。 “咸阳城内最近流传出了一则谣言,圣上,说是陛下您虽然不愿意明面杀害虞子期,但却暗中派了杀手要到天牢里结果他,以此断了项羽的念想!” 赵川一听,怒吼道。 “究竟是谁在这胡言乱语,肆意造谣?有没有把那些散播谣言的混蛋给朕抓起来?” 袁佩佩吓得浑身一颤,赶忙说道。 “陛下息怒,目前尚未查明这谣言的源头,但臣妾心中所忧,倒并非这皇宫之内,而是那许国夫人府和天牢之中,万一有心怀不轨之人假传圣旨到那两处做些见不得人的龌龊之事,陛下您可真是防不胜防啊!” 赵川深吸一口气。 “朕对虞子期一家人向来宽容至极,旁人进了那天牢,不被百般折磨已是万幸,唯有虞子期,到了天牢之中竟好似度假一般,即便如此,竟还有人说朕是假仁假义,那究竟要朕如何做,才算得上是真心真意?” 袁佩佩赶忙连连附和。 “陛下仁厚,心怀天下,这是众人皆知的事实,只是如今这局势复杂难测,难免会有奸佞之徒想要借机兴风作浪,惹出是非。” 赵川冷哼一声。 “他们真当我这大楚江山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不成?佩佩,你即刻带着你的人手潜伏在天牢之中,并严令天牢里咱们的人,务必小心谨慎,加强防护,一定要确保虞子期安然无恙,万不可让他生出任何意外!” 袁佩佩深知此事关乎重大,丝毫不敢有半分拖延,匆匆行礼后,便如一阵疾风般告辞而去。 赵川又迅速召集了侍卫统领张武以及一众侍卫。 “张武,你等务必看守好皇宫的每一寸土地,每一个角落,不得有任何一丝一毫的疏忽,若有半点差池,提头来见!” 张武等人齐声应道。 “遵旨,我们一定不会有任何疏漏,如果有任何问题,必不敢再来见陛下。” 安排好皇宫的守卫事宜后,赵川带着一群侍卫,悄悄地来到了一个久未有人涉足的封闭宫殿前。 这座宫殿原本是秦始皇的太后赵姬的寝宫,只是如今赵川的后宫之中尚无太后,因此一直空置着,显得格外荒凉。 赵川唤来了宫监张福,张福一路小跑,颤抖着双手打开了这座名为寿康宫的大门。 门刚一打开,霉土气味便扑面而来,呛得众人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赵川用衣袖掩住口鼻,望着宫内那破败不堪的景象,太监们忙不迭地要清扫,却被赵川出声制止。 “先别动,把寝宫的那张床挪动一下。” 太监们不敢违抗,依言费力地将那张沉重无比的床缓缓挪开,就在这时,在地板下瞬间出现了地道入口。 所有的侍卫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四周一片寂静,静得仿佛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赵川率先打破了沉默,他压低了声音。 “随朕钻地道去另一个出口,那里很是隐秘,我们去的过程中不会有人知晓,而且这个地方,或许能帮我们揭开一些惊天秘密也说不定!” 侍卫统领张武一听,“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急切地说。 “皇上,万万不可啊,这种危险万分的事还是让臣去做吧。您贵为天子,应当坐镇皇宫,静候佳音!” 赵川直直地盯着张武,不容置疑地说。 “张武,此事关乎我大楚的生死存亡,朕绝不能置身事外,掉以轻心,都跟我走,一旦这个地道被敌人所掌控,那我们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危如累卵!” 张武心头一震,倘若真有敌人顺着这个地道悄无声息地潜入皇宫,行那大逆不道之事,其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还是圣上高瞻远瞩呀,如果是换了我们的话,就算是想破脑子只怕是也想不出来这样的主意。” 随后,不少人找来了松明子,点燃以后在头前引路,赵川带着众人小心翼翼地走进了地道。 许国夫人府邸,赵川正带着侍卫统领张武及一众侍卫在地道中小心前行。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张武刚要惊叫出声,赵川迅速捂住了他的嘴,示意其保持安静。 “皇帝口谕,许国夫人陈忧薙接旨,还不快点出来接旨,还磨蹭些什么呢。” 赵川闻声,心头猛地一惊。 “我何时给许国夫人下过圣旨?这等离奇之事怎会真的发生,这不是奇哉怪也。” 只见陈忧薙在这突如其来的旨意面前,哆哆嗦嗦地跪了下去。 “吾皇万岁万万岁!” 传旨的太监身着华丽,尖着嗓子阴阳怪气地念道。 “许国夫人,你的儿子虞子期帮着逆贼项羽反对我大楚,已然给我朝造成了极大的威胁,为了永绝后患,圣上特赐毒酒一杯,请许国夫人望上谢恩!钦此!楚元年五月初三日。” 陈忧薙听到这旨意,顿时吓得面色惨白如纸。 “天使明鉴,臣妇一向景仰陛下天威,对陛下忠心耿耿,从未有过半分大逆不道之举!” 那太监冷哼一声。 “你的儿子潜入咸阳,为何不向皇上汇报,难道你心中有鬼,暗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你有什么就说什么。” 陈忧薙紧咬牙关道。 “事发突然,臣妇也是措手不及,再者,臣妇本欲劝说子期归顺我大楚,怎奈还未来得及行动,子期就被打入天牢!” 第一百七十六章假传圣旨 太监脸上的冷笑更甚。 “哼,就算你说得天花乱坠,舌灿莲花,也休想改变你是反贼母亲的事实,为了以绝后患,你还是赶紧领旨吧!莫要再做无谓的挣扎!” 陈忧薙悲愤交加地喊。 “我儿忠心可鉴,定是被奸人所诬,陛下圣明,定会明察秋毫,还我儿清白!” 就在陈忧薙陷入绝望之际,赵川果断地挥手。 “给我撞破地道上面的封盖!”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众侍卫齐声应和,用尽全力撞破了地道的封盖。 众人瞬间从地道里鱼贯而出,却惊讶地发现这里竟是陈忧薙的卧室。 然而,此时的陈忧薙并不在卧室,而是在客厅接旨,赵川带领手下的侍卫们朝着客厅迅猛冲了出去。 刚进客厅,便看到一群恶徒正死死地控制住陈忧薙,其中一人面目狰狞,正强行要往她嘴里灌那杯致命的毒酒。 赵川大喝一声。 “大胆反贼,竟敢假传圣旨,张武,你下令把这些反贼统统拿下,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张武应声而动,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瞧见有一个太监狗急跳墙,拔出了锋利的短剑,欲朝着陈忧薙的脖子狠狠砍去。 说时迟那时快,张武瞬间将手里的妖刀飞掷而出。 那刀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寒芒,不偏不倚正好刺中对方的胸口,那行凶之人甚至来不及哼一声,便直直地倒地身亡。 此时,其他侍卫们也如狼似虎般迅速扑向那些假传圣旨的太监和伪装成侍卫模样的恶徒。 他们个个身手敏捷,训练有素,很快便将这群反贼牢牢控制住。 赵川大步流星地向前,一把将陈忧薙从恶徒手中解救出来。 陈忧薙不由自主地扑到了赵川的怀里,在场之人皆明白此刻情形的危急,谁也没有认为这种举动有何不妥。 张武对那些侍卫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们赶紧押着这些反贼离开客厅。 张武压低声音威胁说道。 “今晚的事儿,大家都给我把嘴闭紧,烂在肚子里,当作没看见,若让我听到半点风声走漏,定砍了你们的脑袋,株连九族!” 客厅里,赵川深知陈忧薙此刻惊魂未定,缓缓说。 “夫人莫怕,朕从来没有想过要对你们母子下此毒手。这些奸佞之徒,朕怀疑是项羽或者刘邦他们派来离间我朝君臣的,不过最终结果如何,还要等候进一步的审讯,定要将幕后黑手揪出,还夫人一个公道!” 陈忧薙紧张的心情逐渐平复,她轻轻“嗯”了一声。 赵川忽然感觉到她的肚子里似有胎儿在轻轻蠕动。 “孩子没事吧?刚才那般凶险,可别伤着了孩子。” 陈忧薙的神情恢复了些许平静,说道。 “多谢陛下来得及时,上苍庇佑,臣妇母子方才得以平安,感激不尽!” 说完之后,她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轻轻的从赵川的怀里挣脱了出来。 这才发现偌大的客厅此时竟空无一人,不由得脸上泛起一抹红晕,显得有些尴尬。 赵川见她如此,宽慰道。 “夫人无需介怀,你可是皇后的尊亲,朕怎能让你遭受这无妄之灾,一旦有个三长两短,朕没办法跟皇后交代!” 陈忧薙满心好奇,忍不住问道。 “陛下怎么知晓这里有条密道,甚至能够直通臣妇的……” 赵川略作沉思,而后简单地解释道。 “夫人有所不知,你的许国夫人府其实就是秦朝文信侯吕不韦的府邸。他当年与太后赵姬有过不清不楚的关系,两者之间建有密道勾连。朕唯恐项羽那些反贼顺着地道去攻中行次,这才过来查看。未曾想,竟意外救了夫人的命,也算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万千之喜!” 陈忧薙听后恍然大悟。 “陛下英明,若非陛下洞察先机,后果不堪设想。臣妇愿为陛下祈福,祝陛下江山永固,福寿安康。” 想到了吕不韦和赵姬的往事,陈忧薙的脸腾一下就红了。 他随即觉得这事儿不该想也不敢想,否则什么闲言碎语传出去,对于整个大楚都是灭顶之灾。 赵川也觉得自己的话太多了,于是就说。 “走,我们过去看看那个刺客,或许现在已经招供了!” 假冒太监的那个刺客是个硬骨头,根本不怕鞭打,也不怕烙铁。 赵川恨透了这些卑鄙的人,因此也不认为张武这么做有什么不对。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把刺客倒悬起来,那个刺客只觉得头部充血,很快就顶不住了。 “你们快放了我,我什么都说!” 赵川猛然挥手,命令人将那被五花大绑擒获的太监松绑放下。 那假冒太监之人双脚一软,“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声音颤抖说道。 “小的乃是项王身边的宦官,名曰霍大,受项王之命,蓄意搅乱这咸阳局势,妄图占领这条隐秘地道,进而冲进皇宫行刺陛下,以成大业!” 赵川听闻此言,心头不禁猛地一颤。 暗自庆幸自己在千钧一发之际灵光乍现,忆起这条险些被遗忘的地道。 倘若不是这一念之间的警醒,恐怕此刻敌人早已如入无人之境,长驱直入皇宫,一想到那不堪设想的后果,他只觉冷汗涔涔,脊背发凉。 他紧盯着跪地之人,喝问道。 “尔等此次究竟来了多少人马?具体的行动计划又究竟是如何筹谋,从实招来,若有半句假话,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霍大岭此刻已是面如土色,忙不迭地叩头答道。 “回陛下,此次共来了一百二十一人。由虞子期将军率领,吕马童将军为副将,众人兵分多路行事,一路由李二狗带领,在咸阳城内大肆散播谣言,妄图扰乱民心,制造混乱;一路由王麻子带队,前往许国夫人府探查虚实;还有一路则是由赵四作为监军,把控全局,协调各方行动。” 赵川继续追问。 “那你们这一路便是负责来许国夫人府打探虚实的吧?不过你们现在彻底的瞎了,或者说是完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御马监管事 霍大岭赶忙摇头,说道。 “此事的主导者原本确是虞子期将军,怎奈他因亲情所困,犹豫不决,贻误了战机,小的无奈之下才硬着头皮补上,一心想着抢先控制住许国夫人,夺得密道,而后冲进皇宫,妄图成就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 赵川听罢转过头,看向身旁的陈忧薙,缓声说。 “如今外面局势凶险万分,稍候你随朕一同入宫,去陪伴皇后解解闷吧,也好让她安心。” 陈忧薙闻听此言。 “多谢圣上恩典,能与女儿相伴,实乃小女子此生莫大的荣幸。” 赵川神色稍缓,随后命令张五将这些人带下去严加看管。 就在此时,那太监霍大岭忽然声嘶力竭地大喊道。 “陛下,虞子期将军危在旦夕,若您再不施救,恐怕就来不及了!” 赵川见此人言辞恳切,当下止住脚步,目光重新落在霍大岭身上,沉声道。 “观你还算有几分真诚,也具基本的是非观念。不如从今往后跟随于朕,为朕效力,在项羽处你居何位,朕亦会赐予你相同之位,绝不食言。” 霍大岭如蒙大赦,连连点头应道。 “小的在项王处乃是太监总管,承蒙陛下厚爱,小的愿为陛下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赵川微微一笑。 “那好,朕的御马间正缺一名太监总管,你便去那儿当差,不过在此之前,你需得想法子应对项羽那边,莫要让他察觉你的变节。” 霍大岭心领神会,小心翼翼地问道。 “陛下之意,可是要小的充当双面间谍,为陛下传递情报?” 赵川点了点头。 “此事若办得妥当,朕自当重重有赏,保你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但若有半点差池,哼,你应当知晓后果。” 随后,赵川将一应事务交予张武妥善处理。 他则带着陈忧薙悄然离开许国夫人府,一路马不停蹄,直奔皇宫而去。 入宫后,赵川命人将陈忧薙暂时安置在皇宫的别院,并派遣了数名忠实可靠的侍女和太监前去伺候,务必确保其周全。 赵川在处理完这一系列事务后,稍作休憩,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只觉身心俱疲。 待整顿完毕,洗漱一新,便轻手轻脚地躺到虞妙弋身旁。 “皇上,饶了臣妾的哥哥吧!” 赵川爱怜地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爱妃放心,无论你哥哥是否愿意归乡,朕都不会取他性命,至多解除他的武装,让他留在你身边,好生陪伴。时日一长,他自会想通,朕定不会亏待于他。” 虞妙弋听闻,如小鸟依人般更紧地躲进赵川怀中。 而在另一边的天牢之中,一把钥匙悄然打开了那铜锁,而后毫无阻碍地进到了里面。 借着牢房外灯光,虞子期努力定睛一看。 “吕马童将军,怎会是你?” 吕马童此人,原名吕二狗,原本是项羽的同乡,出身极为低贱贫寒。 曾给项梁当过马夫,后随项羽参加巨鹿之战,因其在战场上作战勇猛无畏,悍不畏死,从一个任人驱使的马夫一路擢升,如今在项羽麾下任偏将军一职,也算是出人头地。 吕马童微微点头,脸上不带丝毫表情,毫不犹豫地朝着虞子期大步走去。 虞子期见状,连忙将手上沉重的镣铐举起,试图阻挡。 “这镣铐可是纯钢打造,坚固无比,要打开绝非易事,吕将军,你这是何意?” 然而,吕马童手中的宝剑并未砍向镣铐,而是裹挟着必杀的决心,恶狠狠地朝着虞子期猛砍下去,剑势凶猛,似要将虞子期一劈为二! 虞子期反应极为迅速,身子就地用力一滚,如灵猫般敏捷,险之又险地躲开了这致命的一击。 那锋利的剑刃贴着他的衣角划过,削下一片布料。 “吕马童,你莫非疯了不成!我乃是虞子期!” 吕马童脸上浮现出一抹狰狞的冷笑,令人不寒而栗。 “我自然知道你是虞子期,可你这狼心狗肺之徒,竟敢背叛项王,今日我便是奉项王之命来取你性命,以正军法!” 虞子期满心委屈,大声辩驳道。 “简直是天大的冤枉!我虞子期对项王忠心耿耿,天地可鉴,因坚决不肯投降那赵川,这才被打入这天牢之中,受尽折磨,吕马童,你莫要血口喷人!” 吕马童冷哼一声。 “你的母亲是赵川朝里的许国夫人,你的妹妹又是赵川的皇后,说你不会背叛,谁能信?莫要再狡辩,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虞子期情绪激动,争辩道。 “我对项王的忠心,唯苍天可表!日月可鉴!你休要被奸人所蒙蔽,错杀忠臣!” 吕马童嘿嘿一笑。 “就算你自称忠臣,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如今正是你向项王表明忠心之时,莫要毁了你的忠义之名,你当真还要躲闪吗?乖乖受死,或许项王还能念及旧情,饶你家人一命。” 虞子期心中悲愤交加,却被这所谓的忠义之名束缚住,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应对。 吕马童见状,以为虞子期已然放弃抵抗,再次挥剑朝着虞子期的人头狠狠砍去,剑势如风,迅猛无比。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张硕大的渔网透过门,对着吕马童而来。 吕马童尚未反应过来,便已被渔网罩住拖倒在地。 那渔网迅速收紧,不一会儿工夫,吕马童便被捆得如同粽子一般,动弹不得。 吕马童抬头望去,只见一名英姿飒爽的女将军率领众多女兵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他气急败坏,破口大骂。 “我欲斩杀这背叛项王之人,与你何干?你为何要坏我好事?” 那女将军冷笑一。 “我乃袁佩佩,是皇上的贴身女护卫,奉圣旨前来保护国舅大人!你这乱臣贼子,竟敢私自行凶,该当何罪!” 说罢,她迅速命人打开虞子期手脚上的镣铐,郑重说道。 “皇上有旨,只要将军能够保持中立,便可还你自由。不管你是选择留在咸阳,还是回乡务农,皆任凭将军抉择!” 虞子期长叹一口气,神色疲惫而又无奈。 “罢了,是你们的皇帝赢了,我虞子期愿意投降!” 第一百七十八章迷途知返 当虞子期表示愿意投降的消息传来,陈忧薙激动得喜极而泣。 虞妙弋亦是满心欢喜,赶忙匆匆进宫,将这一喜讯呈报给赵川。 赵川携着两人一同前往天牢,去见虞子期,天牢之中散发着一股令人压抑的气息。 虞子期见到赵川,重重地跪倒在地。 “罪臣虞子期迷途知返,还请陛下收纳,此后鞍前马后,罪臣只听陛下的调遣,若有违背,天诛地灭。” 赵川伸出双手,做出虚扶之态。 “虞将军不必多礼,快快请起,朕其实对于将军也算是神交已久了,你能迷途知返,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 虞子期起身之后,赵川当即命人领着虞子期去香汤沐浴,并为其换上一身崭新的官服。 此官服依照级别,竟是侯爵之规制。 众人见此皆感意外,纷纷来到赵川跟前进言。 “陛下,虞子期新近投降,寸功未立,此时赐予侯爵之位,恐有不妥。” 赵川却大手一挥,制止了众人。 “朕深知虞子期的父亲虞侃乃故楚国副将,虞子期自幼便具非凡的军事才能,他曾跟随项梁叔侄起兵,反秦之战中战功赫赫,只可惜项羽任人唯亲,致使虞子期抑郁不得志。” 闻听赵川这番言语,虞子期顿觉如遇知音,这些年来跟随项羽,他满腔抱负无处施展,空有一身本领却被埋没。 更因母亲和妹妹投靠了赵川,自己在项羽军中备受猜忌,逐渐被边缘化。 哪曾想到了赵川这里,不仅过往之事未被计较,反倒要封侯,虞子期怎能不感动。 赵川接着说道。 “你的妹妹贵为皇后,因她之故,你的母亲亦被朕封为许国夫人,然真正虞家一门的荣耀,仍需你来传承。” 此语一出,虞子期当即抱拳拱手。 “臣愿听陛下吩咐,一门荣耀也都是陛下给的,臣感念陛下为臣下一家如此的挂怀。” 赵川微微点头。 “虞子期接旨!” 虞子期再次毫不犹豫地跪倒在地。 赵川朗声道。 “朕封你为会稽侯,赐前朝大将王贲的府邸,暂且回府安顿,日后,必有重用!” 虞子期叩头谢恩,赵川又温言劝勉了几句,让右边的许国夫人留下来,与他共享天伦之乐。 虞子期抬眸看向母亲,百感交集。 陈忧薙深知儿子的心结所在。 “子期,你没事便好,若你不愿见到为娘,那我便不再出现在你身边。” 虞子期闻言双膝跪地,郑重地给陈忧薙磕了四个响头,而后说。 “请许国夫人多多保重,儿子不久会过府拜访!” 言罢,转身决然离去,望着虞子期远去的背影,陈忧薙心中一阵酸楚,五味杂陈。 她知晓这个儿子家族观念极重,自己虽是他的母亲,可如今另有许国夫人府,还有皇帝指派的王大松伺候,从法理意义上说已属再嫁。 那时候,寡妇再嫁本是寻常之事,他人也无法多加指责,但想要如从前一般跟随儿子回虞家,却是再也不能了。 想到此处,陈忧薙心如刀绞,眼前一黑,身体摇摇欲坠,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迅速抢上前,稳稳地扶住了她。 “风高露重,请许国夫人当心。” 陈忧薙缓缓抬头,原来是新晋被赵川册封为美人的袁佩佩。 “多谢袁美人关心,今日之事,还多亏娘娘相救,臣妇感激不尽!” 袁佩佩虽已入了赵川的后宫,但职务上仍是女兵卫队长,只见她恭恭敬敬地说。 “奉皇后娘娘懿旨,送夫人回府!” 陈忧薙未再多言,在袁佩佩的搀扶下,往许国夫人府归去。 刚至府门,便见王大松早已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迎接。 那王大松身躯微微颤抖,头低得几乎要触碰到地面,声音谄媚至极。 “夫人,您可算回来了,小的在这门口盼了许久,就怕有个闪失,没法向陛下交代。” 陈忧薙心中对王大松这副卑躬屈膝的模样颇有些反感,但碍于身份,也不好发作,只是淡淡地说。 “起来吧,莫要这般做作。” 王大松却依旧跪在地上,继续说。 “夫人,小的对您的忠心,那可是天地可鉴,您在宫中的这段时日,小的每日都打扫庭院,整理房间,就盼着您能住得舒心。” 陈忧薙无奈,提高了音量。 “让你起来,没听见吗?” 王大松这才战战兢兢地起身。 “夫人莫要生气,是小的错,小的这就伺候夫人进屋。” 陈忧薙不再理会他,径直走进府中。 王大松连忙小步跟在身后,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夫人,小的已经准备好了您最爱吃的点心,还有温热的茶水,就等着您享用。” 陈忧薙停下脚步,回头瞪了王大松一眼。 “我累了,想歇息,你莫要再啰嗦。” 王大松赶忙噤声,唯唯诺诺地退到一旁。 陈忧薙走进房间,关上房门,疲惫地坐在椅子上,心中思绪万千。 她想起虞子期决然离去的背影,又想到如今这看似风光却充满无奈的生活,不禁长叹了一口气。 而门外的王大松,依旧守在那里,时不时探头往里张望,生怕错过了陈忧薙的任何吩咐。 过了几日,虞子期前来拜访。 王大松一见到虞子期,立刻满脸堆笑,点头哈腰地说。 “侯爷,您来了,快请进,快请进!夫人一直在盼着您呢。” 虞子期看都不看王大松一眼,径直走进府内。 王大松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地说。 “侯爷,小的一直尽心尽力地伺候着夫人,绝不敢有半分懈怠。” 虞子期冷哼一声:“你最好是如此。” 王大松吓得冷汗直流,连连称是。 陈忧薙见到虞子期,眼中泛起泪光:“子期,你来了。” 虞子期微微躬身。 “母亲,儿子来看您了。” 母子二人相对而坐,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这时,王大松又凑了过来:“侯爷,夫人,小的这就去准备酒菜。” 虞子期不耐烦地说道。 “不用你,滚一边去,你名义上是长史,实际上是让我恶心的人,你最好理我远一点。” 第一百七十九章许国夫人卫队 王大松灰溜溜地退下。 虞子期与陈忧薙聊起了近况,说起在赵川麾下的打算,陈忧薙则叮嘱他要忠心耿耿,莫要辜负了赵川的信任。 不知不觉,天色渐晚,虞子期起身告辞。 陈忧薙不舍地说道。 “子期,有空常来。” 等他走了以后,还在许国夫人府上的袁佩佩柳眉倒竖,训斥说。 “王长史,不久前夫人险些遭遇不测,皆是你伺候不周所致,此次暂且饶你一命,倘若日后还出现此类纰漏,定取你项上人头!” 那王长史本就身为许国夫人的长史,肩负着保护夫人安危的重责,此刻被袁佩佩这般严厉斥责,顿时吓得面如土色。 他哆哆嗦嗦地连连磕了好几个响头,额头与地面撞击的声音在寂静的府中回响。 “袁美人饶命,您这样说就是让我惶恐万分了,我以后一定注意,小的知罪!” 袁佩佩冷哼一声,紧紧盯着跪地求饶的王长史。 “你本当严惩不贷,但念在夫人仁慈,此次且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还不快起来,去召集最精良的护卫!” 王长史如蒙大赦,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连滚带爬地去召集护卫,口中还不停念叨着。 “小的这就去,这就去!” 不多时,一队精神抖擞的护卫便整齐地排列在许国夫人府前。 王大松小心翼翼地来到袁佩佩面前,恭声道。 “袁美人,护卫已召集完毕,请您过目。” 袁佩佩仔细审视了一番这些护卫,微微点头。 “今后若再让夫人陷入危险,你就等着脑袋搬家吧!” 王长史唯唯诺诺。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看到夫人已被安顿妥当,袁佩佩这才转身告辞。 而此时的赵川,正于宫中专注地看着一卷奏折,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吕娥姁轻移莲步,跪坐在他身边,柔声问道。 “陛下可有什么烦心事?” 对于吕娥姁,赵川向来没有“妇人不得干政”的观念。 他长叹一口气,面色忧愁地说。 “朕曾经精心谋划,欲让九江王英布、淮南王彭越、三齐王韩信三面夹击项籍,未曾想,韩信不知是何缘故,脑袋仿佛被驴踢了一般,全然不顾宣化使范减的督促,在曲阜按兵不动!” 吕娥姁轻轻摇头。 “依臣妾之见,他这分明是想挟兵自重,妄图以此谋取更多的利益。” 赵川透露出一丝决然。 “娥姁,朕思来想去,打算将你哥哥吕泽的大军调过去,监视韩信,若他再如此冥顽不灵,朕便只能让吕泽取代他了!” 吕娥姁听闻,先是微微一愣,这才缓缓说。 “哥哥新近被陛下任命为将,在军中威信不足,恐怕难以制衡得了韩信这等手握重兵之人,实在不行,陛下不妨尝试动用墨阳先生的势力。” 原来,赵川最近新设立了一个职务,名曰绣衣御史,专门负责监察百官。 而这首任绣衣令正是墨阳。其手下有八千墨侠,个个身手不凡,皆可堪当重任。 赵川听了吕娥姁的话,陷入沉思。 “韩信身边的宣化使范减乃是朕发家之时的谋臣,其才能不在范增之下,朕相信,他定会有办法节制韩信。不到万不得已,朕实不愿采取极端手段。” 就在此时,外面的张武急匆匆地进来汇报。 “陛下,新的战报送到!” 赵川神色一凛,命令人将战报拿进来,只见两份战报上皆粘贴着鹅毛,此乃十万火急的标志。 赵川迅速打开外面竹简上的红绸,匆匆浏览之后,不由得大吃一惊,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 吕娥姁满心关切,急切地问。 “陛下,究竟怎么了?” 赵川无比郁闷,咬牙切齿地说道。 “这个韩信,真真是让朕大失所望!” 原来,赵川本欲让韩信、英布、彭越三人合力夹击项羽,岂料韩信按兵不动,直接让项羽得以腾出双手。 项羽迎战英布和彭越,竟将二人打得兵败如山倒,二人被迫撤出了九江和淮南等地。 “事不宜迟,朕必须马上带人去迎接英布和彭越,一旦他们被项羽彻底击败,局势于我们而言,就太过被动了!” 吕娥姁听闻,毫不犹豫地站了起来,目光坚定,“陛下,臣妾愿意随您一同前往!” 赵川满脸担忧,连连摆手。 “娥姁,不可,一来你需要协助皇后管理宫中内务,二来还要照顾你的三个孩子和刘太公,三来战场凶险,你一个女子,怎能去那种危险之地?” 吕娥姁的态度却相当坚决,这大大出乎了赵川的意料。 赵川满心疑惑,问道:“这究竟是为何?” 吕娥姁不再隐瞒。 “刘邦那个无赖,为了利益无情地抛弃了我们母子,如今又专宠戚懿那个妖精,若不手刃了这二人,臣妾心中的怨气难消!” 她虽对赵川忠心耿耿,但曾经所受的伤害却始终如一根刺,深深地扎在她的心底。 赵川神色动容。 “战场之上,刀剑无眼,你就真的不担心自身安危?” 吕娥姁惨然一笑。 “陛下,臣妾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曾经的苦难让臣妾明白,若不主动出击,永无翻身之日,臣妾愿与陛下共赴沙场,为自己讨回公道!” 赵川望着吕娥姁,心中感慨万千。 “娥姁,朕知晓你心中的苦,但此去危险重重,朕实在不忍让你涉险。” 吕娥姁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陛下,臣妾心意已决。若不能报仇雪恨,臣妾此生难安!” 赵川长叹一声,扶起吕娥姁。 “罢了罢了,既然你如此坚决,朕便应允你。但你务必小心自身安全,切不可莽撞行事。” 吕娥姁眼中泪光闪烁。 “多谢陛下,这件事情我早就已经有准备,臣妾定当小心谨慎。” 在出征前夕,赵川再次找到吕娥姁。 “娥姁,此去前途未卜,你可曾后悔?” 吕娥姁狠狠说道。 “我最担忧恐惧的时刻已然过去,如今每多活一日都如同上天恩赐,仿若捡到的珍宝,恳请陛下成全!” 第一百八十章没齿不忘 赵川见其心意坚如磐石,也觉得不应磨灭她的这股热忱。 “那你便跟着朕吧,此次出行,朕将带着周勃、樊哙、吴广、张耳、陈余、曹豹等人,另外,朕会让袁佩佩护你周全。” 吕娥姁听闻此言,赶忙跪地谢恩。 “多谢陛下开恩!陛下之恩,臣妾没齿难忘。” 赵川旋即果断地下令,朝堂诸事交付萧何、孔鲋、张良共同主持。而后,他亲自率领三万人马,毅然踏上接应之路。 这时候,刚刚回到侯府的虞子期,甫一获知了此消息,匆匆赶来,急切地说。 “陛下,末将愿随您出征,请陛下恩准!” 赵川见他斗志昂扬,欣然同意了他的请求,郑重说道。 “虞子期,朕命你充当先锋,为大军开路。” 虞子期抱拳高声道:“末将定不辱使命!” 于是,大军悄然出了武关。 不久,虞子期所率的兵马便与项羽追击的部队在荒野狭路相逢,一时间,战鼓雷鸣,喊杀声震天,双方瞬间陷入了激烈的鏖战。 赵川在后方观战,见局势胶着就当机立断,高声喝道。 “吴广,率火器营出击,给项羽的军队来个出其不意!” 吴广得令,率领火器营如猛虎下山,凭借火器的强大威力和出其不意的战术,成功击退了项羽的军队。 赵川的大军得以继续前行,顺利与英布、彭越会面。 项羽深知赵川火器的厉害,不敢恋战,深知再僵持下去恐损失惨重,于是果断下令。 “速速驻守要塞,本王先带兵返回彭城,从长计议!” 英布和彭越望着赵川的大军,眼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赵川的深深感激。 英布双膝跪地。 “布飘零半生,历经无数风雨,可恨未逢明主,今蒙陛下不弃,出手相救,此恩此德布没齿难忘。” 赵川一听,心中不禁暗自嘀咕。 “这话语怎如此熟悉?莫不是又要认义父?” 他心生警觉,赶忙打断道:“英布将军,有话直说,你究竟意欲何为?” 英布高声道。 “如蒙陛下不弃,布愿认陛下为义兄,从此为陛下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不认义父就好!” 赵川暗自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赵川定睛仔细打量,发现英布手中所持并非方天画戟,而是一条长长的马槊,这才彻底消除了心中的疑虑。 他在心中默默盘算着英布的心思:此人有勇有谋,诚然怀有一定的野心,但相较于后来的吕布吕奉先,他简直堪称守信重诺的君子! 对于这样的猛将,应当果敢任用,且要用得恰到好处,方能为我所用。 彭越见英布如此,亦不甘示弱,向前一步跪地说。 “陛下,彭越也愿追随陛下,恳请陛下应允!” 赵川说道。 “你们二人皆是驰骋沙场的豪杰,且年龄亦长于我,不如你们为兄,朕为弟。” 这两个人原本就一心想要攀附关系,以获取更高的地位和更多的信任,哪敢有半分自高自大? “自古以来达者为尊,陛下英明神武,囊括四海,臣等愿附骥尾!” 此时,旁边的谋士们也纷纷相劝。 “陛下,英布、彭越二位将军忠心可鉴,此乃陛下之福啊。” 赵川也就不再推辞,朗声道。 “既然如此,那今日,朕便与你二人结拜为兄弟。” 于是,三人在众人的见证下,郑重结拜,赵川成为了这二人的大哥,英布位列二哥,彭越则成为三弟。 结拜之后,英布和彭越再次向赵川请罪,惭愧地说。 “陛下,我二人未能抵御住项羽的攻势,以致狼狈逃至武关附近,给陛下添麻烦了,还请陛下降罪。” 赵川长叹一声,宽慰道。 “项羽自称霸王,又被誉为天下战神,其战力之强,举世皆知,败在他手下并不丢人,更何况你们二人之失败,也是因为韩信所部没有及时配合,先回关中修养,待时机成熟,再出兵报仇雪恨!” 他不仅未对这二人加以惩罚,反而从其他地方调拨部队供二人指挥,还赏赐了二人诸多财物与土地。 同时,对于此次接应工作中立下战功的几员大将,赵川也都一一加以封赏。 众人班师回到关中,赵川却未能有丝毫的松懈,心中一直思考着韩信之事。 他深知韩信按兵不动所带来的潜在威胁,若不妥善处理,恐将酿成大祸。 于是,赵川将孔鲋、张良、陈平都召集到跟前,共同商议如何处置韩信之事。 宫殿之中,赵川率先打破沉默。 “诸位爱卿,韩信此次按兵不动,致英布、彭越兵败,局面一度陷入被动,此等行为,实难容忍。诸位有何良策应对?” 张良压低声音说。 “陛下,依臣之见,不如臣给宣化使范减写一封信,晓以利害,让他在适当的时候可以采取一定措施,或许能从内部对韩信施加影响。” 陈平反驳道。 “张大人此举恐怕不妥,范减虽为宣化使,但其与韩信关系匪浅。若贸然写信,万一走漏风声,反倒打草惊蛇,促使韩信狗急跳墙,做出更过激的举动。” 孔鲋轻抚胡须,缓缓说。 “陈大人所言不无道理,但若是对韩信之事置之不理,任其发展,韩信拥兵自重之势必将愈演愈烈,恐成心腹大患,届时,局面将更加难以收拾。” 赵川语气严肃地说道:“那依诸位之见,应当如何?” 张良再次拱手。 “陛下,臣以为可先派使者前往韩信军中,探其虚实,如此一来,既能了解韩信的真实想法,又能避免直接冲突。” 陈平摇摇头说道。 “使者前往,韩信必然有所防备,难以探得真实情况且使者若被韩信所控,反而会让我们陷入被动。” 赵川问道:“那以陈平爱卿之见呢?” 陈平拱手道。 “陛下,臣建议可暗中调集兵力,以防韩信有变,同时,可对韩信许以重利,看他是否会有所收敛,若他能迷途知返,为陛下所用,自然是好事,若他一意孤行,我们也有应对之策。” 第一百八十一章将士寒心 孔鲋摇头道。 “重利诱惑,未必能让韩信回心转意,且此举易让其他将领心生不满,认为陛下处事不公,寒了众将士之心。” 赵川猛拍桌案,大声喝道。 “都莫要争了!韩信之事,必须妥善解决,若不能使其归心,必成大患,张良,你即刻修书给范减,但务必小心行事,不可走漏风声,陈平,你负责调集周边兵力,以防万一,孔鲋,你拟旨给韩信,先安抚其心,再观其变。” 张良面露难色,犹豫道。 “陛下,这修书之事风险极大,若稍有差池,后果不堪设想。” 陈平紧接着说道。 “陛下,调集兵力也需谨慎,若被韩信察觉,恐会引发兵变。” 孔鲋也拱手道。 “陛下,拟旨安抚亦需斟酌用词,稍有不慎,可能适得其反。” 赵川大声道。 “朕知道此事困难重重,但难道就任由韩信这般肆意妄为?你们身为朕的重臣,理应为朕分忧,而不是在此诸多推脱!” 众人皆跪地请罪。 “陛下息怒,臣等定当竭尽全力,不负陛下重托。” 赵川深吸一口气,缓缓说。 “都起来吧,此事关系重大,朕也是心急如焚。但我们必须谨慎行事,不可操之过急。” 张良起身说道。 “陛下,或许我们可以从韩信身边的亲信入手,了解他的真实想法和动向。” 陈平点头表示赞同。 “此计可行,但需小心行事,以免被韩信察觉。” 孔鲋则说道。 “还可以派人散播一些对韩信不利的言论,扰乱他的军心。” 赵川摇摇头。 “此计虽可,但不可过度,以免引起将士们的反感。” 众人再次陷入沉思,宫殿内一时安静得只听得见众人的呼吸声。 过了一会儿,陈平突然说。 “陛下,不如我们设下一场鸿门宴,邀请韩信前来,在宴会上试探他的态度。” 张良连忙反对。 “不可,韩信何等聪明,岂会不知这是鸿门宴?此计太过冒险。” 赵川摆摆手。 “罢了,此计暂且搁置,我们还是先按照之前的部署行事,看看韩信的反应再说。” 赵川为了牢牢掌控军权,节制那些战功赫赫的武将,可谓是绞尽脑汁,精心构建了各级的宣化使制度。 一切安排妥当后,他沉声道。 “让绣衣御史墨阳也可以相机而动。” 墨阳接到赵川的圣旨时,不禁冷哼一声。 “这个韩信还真敢玩火!” 说罢,他疾步走向案几,迅速提笔写就一封绝密的命令,而后唤来信鸽,将这关乎生死荣辱的密令传了出去。 就在此时,韩信的王府中,原本宁静的氛围被一位使者的突然到访打破。 起初,韩信还以为是六国其他诸侯派来的使者,心中暗自揣测着对方的来意。 然而,当那个人缓缓揭开头上的面纱时,韩信双手下意识地紧紧按住了剑柄。 “钟离眜,原来是你!” 钟离眜在项羽麾下堪称翘楚,是唯一一个能在战场上与各路诸侯一较长短的猛将。 当下,他深受项羽的信任,风头无两,威名远播。 况且,双方分属敌对阵营,按理说,钟离眜绝无理由孤身冒险踏入韩信的王府。 这突如其来的会面,着实让韩信心生疑窦,他心中暗想:“难道今日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韩信冷哼一声。 “咱们见面的地方只有战场,你贸然到了我的王府,莫不是活腻了?” 钟离眜却显得异常平静,他缓缓说。 “此一时彼一时,大王,以您的惊世才华,那可是能够裂称霸一方的,如今却屈尊在赵川那厮的帐下做一名大将,还要饱受猜忌与打压,这样的憋屈日子,当真就是您想要的吗?” 韩信冷笑一声。 “陛下对信有解衣推食之恩,我就算肝脑涂地也不足以回报其万一,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我又岂敢有半分怨怼?” 钟离眜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一般,放肆地大笑起来。 “还是那句话,此一时彼一时,将军您如今带兵在外,南征北战,战功赫赫,功高震主,赵川身边奸佞小人如蚁附膻,难道您真的不为自己的家族之运好好想想?” 韩信沉默不语,只是冷冷地问。 “你到底想怎么样?” 话音未落,他唰的一下将宝剑拔出半截。 只要钟离眜一句话不对,立刻就要血溅当场,让这王府化作修罗地狱。 钟离眜却面无惧色。 “我来并非想要劝您归降我家霸王,这个很明显,所以也完全没必要绕弯子。” 韩信眼中的敌意略微消减了几分,但手中的剑依然紧握,仿佛那剑柄都要被他捏碎。 “如果你不给我一个满意的回答,我剑下无情,今日你休想活着走出这王府!” 钟离眜冷笑一声。 “将军这把剑杀过多少人?又有多少冤魂在剑下哭嚎?” 韩信瞪大了眼睛。 “你休要在此胡言乱语,我的剑已经出鞘,你再多说一句,就可能死在这里!” 就在这时,换做一般人早已被吓得瘫倒在地,但钟离眜绝非等闲之辈。 他不但没有丝毫惧意,反而继续挑衅道。 “据我钟离眜所知,将军第一次要拔剑,最后还认怂了,只好从那个人的腿下钻过去,这,是您第二次拔剑吗?莫不是又要重蹈覆辙?” 说着,钟离眜竟还做出了一个夸张的跨立动作,韩信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姓钟离的,你找死是不是?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钟离眜却哈哈大笑。 “腿下之辱,毕竟丢不了性命,可是,如果您被怀疑造反,到时候就算想享受胯下之辱都不可得,必定会被人千刀万剐,剁成肉酱,诛灭三族,您的妻儿老小,皆要为您陪葬!” 韩信被这番话气得浑身颤抖,就在他正要发作,准备一剑将钟离眜斩杀之时,突然从旁边窜出一个谋士打扮的人。 “大王不要动怒,让我蒯彻先‘蒯’他一下子!” 蒯,在北方方言中,其实是用手抓挠的意思。 第一百八十二章抡语你懂不懂 话音未落,蒯彻便冲了上去,伸出右手直抓向钟离眜的脸庞,那速度之快,带起一阵风声。 钟离眜万万没有想到,堂堂的谋士居然会做出这种有失身份的举动。 他心中暗叫不好,迅速侧身躲避,然而,蒯彻的动作极为迅速,指尖还是在钟离眜的脸颊上划过一道细微的痕迹,瞬间泛起一丝红痕。 “你这狂徒,竟敢偷袭!” 刹那之间,钟离眜尚未及反应,脸上便猛然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 他只觉火辣辣的触感瞬间蔓延开来,抬眼一瞧,那面庞之上竟赫然多出了五道血印。 “你这酸腐文人,不好好在家中研读那《论语》,跑到此地作甚?” 只见蒯彻手中不知何时已然握有一大卷竹简,那竹简的封面上,几个古朴的小篆字体若隐若现:《上论语》。 他将这卷书册朝着钟离眜的眼前用力地来回晃动。 “今日便让你这粗莽之人好好瞧瞧,何为真正的《论语》!” 言毕,他双手如风,迅速翻动着手中的《论语》,紧接着猛地高高举起,朝着钟离眜的腮帮子毫不留情地狠狠砸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钟离眜身边的随从反应迅疾,以自己的身躯护在了主人跟前。 只听得“啪”的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那卷厚重的《论语》结结实实地砸在了随从的脸上。 刹那间,令人惊诧的一幕出现了,随从的脸上竟清晰地印下了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钟离眜怒喝道。 “韩将军,你竟然纵容手下如此肆意妄为,这般行径,实在是过分至极!” 韩信的内心深处对于蒯彻举动其实暗自一丝赞许,然而,表面上却依旧紧绷着脸,质问道。 “老蒯,你究竟为何动手打人?” 蒯彻本就是闻名遐迩的才辩之士,此刻他的脸上掠过一丝狡黠的笑意。 “大王啊,属下我可未曾有半分无礼之处,钟离将军质疑我是否读过《论语》,我不过是想让他亲身领略一下这《论语》的强大威力罢了。” 钟离眜气得浑身颤抖。 “打人这等恶行与《论语》有何关联?你这分明就是强词夺理,胡搅蛮缠!” 蒯彻却依旧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笑嘻嘻地回应道。 “钟离将军有所不知,所谓《论语》,乃是可以‘抡’起来发挥威力的言语呀!其效果可谓是立竿见影,您且瞧瞧,您这手下随从的脸上不正是明晃晃地印下了《论语》的字句吗?此乃铁证如山,不容辩驳,这便是《论语》威力的最佳证明。” 钟离眜被蒯彻这一番荒诞不经的话语气得几近昏厥,他猛地转过头来。 “韩将军,今日这场闹剧,你必须给我一个合理的交代!” 由于蒯彻这突如其来的搅局,韩信下令:“来人呐!速速送西楚使者前往馆驿休息!” 他手下的亲兵大将们一个个皆忠诚不二,听到命令后,立即气势汹汹地“护送”着钟离眜等人朝着馆驿的方向快步而去。 韩信并未对蒯彻加以责备,反而将他拉至一旁的角落。 “接下来咱们究竟该如何行事?” 蒯彻正要开口回答,却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响亮的高呼。 “大王,宣化使范减求见!” 这宣化使范减在官阶级别上与韩信平起平坐,韩信自然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连忙加快脚步,一路小跑到门口相迎。 “范先生,不知您此番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范减丝毫没有寒暄客套的意思,开门见山地说。 “大王,您如今可是闯下了弥天大祸,难道自己还浑然不知吗?” 韩信听闻此言,反驳道。 “范先生何出此言?我在这齐地推行仁政,尽心尽力地安抚百姓,使得民心稳定,安居乐业,同时,我也不辞辛劳地努力积累财富,扩充军备,如此种种,皆是为了江山社稷,又怎会无端招致大祸?” 范减的脸色愈发阴沉,他突然从怀中掏出一块竹简,在韩信的面前用力地晃了晃。 “陛下早已下达旨意,命令您率领精锐之师夹击项羽,可您为何按兵不动,违抗圣命?” 韩信说道。 “范先生,当下绝非攻击项羽的最佳时机,我军目前尚需更多的时间操练士卒,整备军备,以进一步增强战斗力,贸然出兵,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取灭亡。” 范减痛心疾首地说。 “就因为您拥兵自重,犹豫不决,迟迟不肯出兵增援,致使彭越和英布在前线陷入了绝境,遭遇全面溃败,若不是陛下当机立断,亲自调兵遣将前去接应,他们二人恐怕早已身首异处,命丧黄泉!” 韩信说道。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倘若我此刻贸然进兵,必然会遭到齐国余孽田横的背后偷袭,我军将会陷入腹背受敌的困境,稍有不慎,便会全军覆没,万劫不复。” 范减听闻韩信这番辩解,“噌”地一下站直了身子,伸出手指,直直地指着韩信的鼻子,破口大骂道。 “韩信,你莫非真的动了背叛陛下的心思?” 韩信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冷冷地回应。 “范减,休要在此血口喷人,我韩信对陛下忠心耿耿,天地可鉴。此等污蔑之词,莫要再从你口中说出!” 范减怒极反笑。 “哼!韩信,你口口声声说忠心耿耿,可你的所作所为却让人难以信服,陛下对你寄予厚望,委以重任,而你却阳奉阴违,抗旨不遵。你这不是背叛又是什么?” 韩信说道。 “范减,你不要只凭主观臆断就给我扣上这莫须有的罪名,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楚,我有我自己的战略考量,不是你所能理解的。” 范减向前一步,逼视着韩信。 “好一个战略考量!那我倒要问问你,你所谓的战略考量究竟要拖延到何时?陛下在前线苦苦支撑,盼望着你的支援,而你却在这里优哉游哉,你到底居心何在?” 第一百八十三章韩信有反心 韩信也直视范减的目光。 “范减,你不要逼人太甚,我不怕你的指责。我已经说过,时机未到,贸然出兵只会让局势更加糟糕。” 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就在这时,蒯彻赶紧走上前来,劝解道。 “大王,范先生,大家都是为了大汉的利益,何必如此剑拔弩张。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嘛。” 范减冷哼一声,转过头看向蒯彻。 “你这巧舌如簧的家伙,少在这里充当和事佬,韩信犯下如此大错,必须给陛下一个交代。” 蒯彻陪笑道。 “范先生息怒,大王也有他的难处,如今局势复杂,我们应当从长计议,共同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才是。” 范减不为所动。 “从长计议?再拖下去,大楚的江山都要毁在你们手里,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出了问题你能负责吗!” 此刻,韩信吼道。 “我韩信战功赫赫,立下汗马功劳,然而,所获赏赐却如此微薄,还处处遭人打压,倘若陛下再不拿出足够的诚意来安抚我,就休怪我韩信不顾往昔的情分,做出决绝之事!” 范减听到韩信这番话,缓缓开口。 “那依你之见,你期望陛下如何展现这所谓的诚意?” 韩信一副自己已经掌握了全局的样子,冷冷说道。 “陛下虽封我为三齐王,看似让我统领整个齐鲁大地,风光无限。但实则收税权和养兵权皆不在我手中,这无疑是对我的钳制与防备。再者,还派遣你这宣化使前来,名为协助,实则牵制于我,如此种种,明眼人都能看出,这分明就猜忌,若陛下不让我听调不听宣,拥有真正的自主之权,那我也别无他法,只能采取兵谏这一极端手段,以保自身权益!” 言毕,他猛地转头,朝着帐外声如洪钟地高喊一声:“来人!” 刹那间,数十名身着黑衣的剽悍男子如疾风般迅速闯入营帐,个个手持利刃,瞬间将范减围得水泄不通。 韩信紧紧盯着范减。 “此乃我韩信讨价还价的资本,宣化使大人,我深知你乃范曾先生之弟,亦是见识过人之士,常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不如你摒弃对陛下的愚忠,辅佐于我,凭你我的才智和实力,定能携手共图大业,开创一番惊天动地的宏图伟业!” 范减听闻,不由得一阵轻蔑。 “韩信,你简直是痴人说梦!你所统领的兵将,皆是陛下赐予你的,如今你不思感恩,反倒妄图背叛陛下,行此大逆不道之举,你以为凭借你的几句蛊惑之言,手下的将士们就会盲目跟从你,与你一同踏上这条不归之路吗?” 韩信仰天狂笑。 “陛下的才能多能带五万兵马,倘若让他统领十万之众,必然是难以驾驭,结局注定是一败涂地,我韩信不同,兵将越多,我越能游刃有余地掌控全局,若不能让手下将士对我心悦诚服,我又怎能稳稳当当地坐在这三齐王的宝座之上?” 范减依旧神色从容说。 “即便你已如此决然地表明立场,但作为曾与你并肩作战的搭档,我仍要苦口婆心地劝你一句,莫要一时冲动,陛下乃是英明之主,洞察秋毫,心有乾坤,绝非是能受人胁迫之辈,你若执迷不悟,执意走上这条反叛之路,最终只会落得万劫不复的下场!” 韩信对范减的劝诫全然当作耳旁风,冷哼道。 “哼!县官不如现管,如今我身处这齐鲁之地,远离朝堂的纷争与束缚,可谓是天高皇帝远,在这里我就是主宰,我认他是皇帝,他便是皇帝;我不认他,那他在我眼中就是反贼!” 说罢,他微微侧头。 “蒯彻先生,在这关键时刻,我们前路未卜,不知你意下如何?” 岂料蒯彻此人虽以能言善辩著称,在嘴皮子功夫上堪称翘楚,但脸皮之厚亦是无人能与之匹敌。 他低垂着头,嗫嚅道。 “我实则如同大王的狗一般,但是很多人想做大王的狗,似乎还没有机会呢!” 韩信听了,不禁放声大笑。 “这话说得倒是实在,老蒯,方才你‘蒯’钟离眜之事,念在如今的局势,我便不再与你计较,我且问你,当下摆在你面前有两条路,你究竟会作何选择?” 蒯彻抬起眼皮,装作不解地问道:“不知大王所指的是哪两条路?” 韩信神色一凛,一字一句地说。 “一条路,是遵从朝廷的旨意,忠心不二,但如此一来,你便是我的敌人,等待你的将是被我的人剁成肉酱,死无葬身之地,另一条路,则是与我一同揭竿而起,共创大业,只要你助我除去范减这颗碍事的绊脚石,荣华富贵必将唾手可得!” 蒯彻抬眼偷瞄,只见韩信满脸杀气腾腾,手中的利剑已然出鞘,令人不寒而栗。 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大王又非那樊哙般的猛将,性急如火,何必如此急切地要对我这只忠心耿耿的狗下毒手呢?” 韩信对于蒯彻这番模棱两可的回答,似乎颇为满意。 随后,他再次转身冷冷地问。 “范减先生,事已至此,你当真决定与我对抗到底,不肯妥协吗?” 范减回应道。 “我深受圣上大恩,此恩重如泰山,纵使肝脑涂地,也难以报答其万一,你欲将整个军队拉至项羽那方,充当叛徒,先问问我手中的剑答不答应!今日,有我在,你休想踏出这罪恶的一步!” 韩信无情地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休怪我无情了,当初你我好歹也是共事一场,我现在能答应你的,无非就是一个痛快的死法罢了。” 他冷冷地扫视了一下那些虎视眈眈的蒙面人,随后转过身去。 然后,直接就做出了一个动手的手势,这个范减既然不懂事,那么今天就要为他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韩信突然感觉咽喉处传来一阵冰凉刺骨的寒意,一把锋利的短剑已然稳稳地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第一百八十四章自己谋活路 韩信身处危局却临危不乱,定睛一看,来人竟是谋士蒯彻。 “蒯彻,你这无耻之徒,自称是我的追随者,为何如今要背叛于我?” 蒯彻却依旧是那副没脸没皮的模样,嬉皮笑脸地说。 “将军啊,我诚然曾是您手下之人,可狗也得想法保住自己的狗头不是?您竟敢与主公对着干,这不是摆明了要连累我这颗狗头被砍掉吗?我也只好为自己谋条活路了!” 韩信气得手脚冰凉,但此刻命悬他人之手,纵有万般愤怒,却也无可奈何。 范减似乎对这一切早有预料说。 “韩将军,我再给您一次选择的机会,您是打算回归朝廷,从此忠心耿耿,还是要一意孤行,继续与陛下对抗到底?” 韩信双眼恶狠狠地瞪了蒯彻一眼。 “想不到我韩信纵横沙场,征战多年,千年打雁,竟被雁啄瞎了眼!竟养了你这等背信弃义的小人!” 蒯彻不仅反而呵呵一笑。 “您是天天养狗,却不曾想被狗咬住了嗉子!” 韩信怒极反笑。 “老子又不是鸡鸭,哪来的嗉子?你这胡言乱语的混账东西!” 蒯彻却依旧有恃无恐。 “不管您有没有嗉子,只要胆敢背叛朝廷,这性命定然是保不住了!” 范减对蒯彻挑了一下大拇指。 “实不相瞒,三齐王殿下,蒯彻乃是我安排在您身边之人,就是为了防着您有朝一日狗急跳墙!” 韩信闻言,瞬间犹如泄了气的皮球,颓然跪坐在旁边的席子上。 “也罢,算你们赢了,我愿赌服输,要杀要剐,任凭你们处置!” 范减微微一笑。 “算了吧,蒯彻!再给殿下一个机会!” 蒯彻听闻,瞬间抽回了那抵在韩信咽喉的匕首,又将其塞回了自己的竹简之中。 韩信重获自由,刚欲下令让身旁的黑衣武士拿下这两个家伙。 然而,就在他即将出口的瞬间,敏锐地察觉到那些黑衣武士的态度竟有些微妙。 韩信心头一震,瞬间冷静下来,暗自思忖:此时若是贸然动手,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范减紧紧盯着韩信,厉声道。 “大王,您未经请示,私底下接触项羽,此乃严重犯忌讳之事!您可知这其中的利害?” 韩信虽用兵如神,在战场上所向披靡,但对于朝堂之上的权术谋略,却如同一张白纸。 “两国相争,不斩来使,我不过是与他们交谈几句,又有何不可?” 范减冷哼一声。 “哼!您莫要在此强词夺理,您身为一方大将,一举一动皆关乎全局,岂能如此轻率行事?” 韩信心中虽有不服,但也深知此时不宜与范减起冲突,只得沉默不语。 范减见韩信不再反驳,继续说。 “您也曾经听陈平说过,项王手下有四个真正的人才,您可还记得都是谁?” 韩信深吸一口气,缓缓说。 “范增、龙且、钟离眜、周殷!范增乃是您范减先生的兄长,那个龙且在我们收复齐地的时候已经被我斩杀,至于那个周殷,虽说是个难啃的骨头,但他正在防御英布和彭越,不足为虑!” 范减微微点头。 “范增会的我都会,不会的,我也会,这个不足为惧!除去您排除的周殷,如今最厉害的当属这个钟离眜了吧!” 韩信无可奈何,只好点了点头,说道。 “确实如此。” 范减步步紧逼。 “那么对于钟离眜,您打算如何处置?” 韩信咬了咬牙,说道。 “斩使以扬威,把这个来动摇军心的人给砍了,然后把人头传到三军去看,唯有如此,方能彰显我军之强大,震慑敌军!” 对于韩信这决绝的态度,范减先是感到满意,但蒯彻却提出了异议。 “暂时还不用做得这么绝,我觉得还是先把他们放回去为好!” 韩信和范减皆愣住了,异口同声地问。 “为什么要放回去?那岂不是就算放虎归山了,这样我们还有什么可能抓他。” 蒯彻不紧不慢地解释道。 “如今局势尚未明朗,若贸然斩杀钟离眜,必定会激怒项王,引发他的疯狂报复,倒不如先放他们回去,让项王看看我们的态度,也让他对钟离眜心生猜忌,如此一来,我们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范减说道。 “蒯先生所言不无道理,大王,要不就按着蒯彻说的去做吧!” 韩信心中暗自冷笑,觉得范减不过是个容易被忽悠的傻帽。 他表面上却不动声色,模棱两可地说。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我需要再斟酌斟酌。” 范减急切地。 “大王,切莫犹豫不决,如今主公对您已经有所不满,若您再一意孤行,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韩信轻哼一声。 “范减,你莫要危言耸听,我韩信为朝廷立下赫赫战功,主公岂会轻易舍弃我?” 范减苦口婆心地劝道。 “大王,功高震主之事屡见不鲜,您如今的行为已经引起了主公的猜忌,若不及时回头,只怕是追悔莫及。” 韩信不以为然地说。 “我韩信对朝廷忠心耿耿,问心无愧。倒是你,范减,如此急切地劝我,莫不是有什么私心?” 范减脸色涨红说。 “大王,我一心为您着想,您却如此误解我。我范减对主公忠心耿耿,绝无半点私心!” 韩信冷笑道。 “忠心耿耿?那你为何如此轻易地听从蒯彻之言?” 范减无奈地说道。 “蒯彻所言并非没有道理,这也是为了大局着想。” 韩信摆摆手说。 “罢了罢了,此事暂且搁置,容我再思量思量。” 范减看着韩信那固执的模样,心中暗自叹气。 韩信此刻却在心中盘算着如何在赵川和项羽之间两边下注,谋取最大的利益。 过了几日,范减再次找到韩信。 “大王,此事不能再拖了,您必须尽快做出决定,如果再这样的下去的话,你就是两边都得罪人,没有好结果的。” 韩信不耐烦地说。 “我不是说过要再想想吗?你如此咄咄逼人,究竟是何用意?” 第一百八十五章去驿馆一趟 范减焦急地说道。 “大王,时不我待,若再不做出抉择,一旦主公怪罪下来,谁也保不住您。” 韩信沉默片刻,说道。 “范减,你先退下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范减无奈,只得行礼退下,韩信在营帐中来回踱步,心中纠结万分。 最终,韩信还是决定暂时听从蒯彻的建议,说道:“还是请蒯先生走一趟吧!” 蒯彻领命前往驿馆,当他到达时,却发现钟离眜和他的手下正趾高气扬的折腾驿馆的人。 蒯彻冷笑一声。 “我代表我家大王来回复钟离将军,我们深受大楚陛下厚恩,绝不会做那种忘恩负义之事!” 钟离眜的手下怒道。 “哼!你们不过是一群见风使舵的小人,如今见项王势弱,便想另寻出路!” 蒯彻眼中闪过一丝寒意。 “休要胡言乱语,我军如今兵强马壮,岂会惧怕项王?只是不愿徒增杀戮,让百姓受苦罢了!” 钟离眜沉默片刻道。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此别过,日后战场上见!” 蒯彻拱手道。 “请便!” 蒯彻却忽然话锋一转,说道。 “钟离将军,您这饭吃得如何?哦,没吃呀,那更好,两国相争,不斩来使,我家大王谨遵陛下圣旨,怀有好生之德,决定放你们二人回去。” 钟离眜先是一愣,心中满是狐疑,紧接着追问。 “你们大王当真不会反悔?这个韩信不会是个真的没有脑子的人吧。” 蒯彻嘿嘿一笑。 “您别高兴得太早!我家大王的原话是,限你们两个时辰之内滚出齐地,否则后果自负!” 说完,蒯彻转头看向驿丞,大声喝道。 “来人哪,撤桌子,送客!” 蒯彻此次作为特使前来,为防万一,身后带着一队精锐士兵,钟离眜深知事已至此,局势无法扭转,只得长叹一口气。 “韩信饮鸩止渴,不久就会大难临头,可笑,可笑!” 钟离眜话音未落,就听“砰”的一声巨响。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他浑身一颤,赶紧一个匍匐,趴在地上。 “你们这是干什么?” 就见一个士兵一脸歉意,却又难掩眼中的得意。 “不好意思,枪走火,钟离将军请起吧,没过年没过节的,不用下拜!” 蒯彻在一旁看着钟离眜的狼狈模样,心中暗自发笑。 钟离眜憋了一肚子气,但他也清楚,此时形势比人强,若强行发作,只怕会更加吃亏。 于是,钟离眜强压下心头的怒火,站起身来。 “蒯彻,今日之辱,我钟离眜记下了,我不会忘记的,只要是有机会,我自然会找回来这个场子。” 蒯彻却不以为意,笑道。 “钟离将军,慢走不送,但愿您能顺利回到彭城。” 钟离眜不再多言,转身找到快马,狠狠地抽了一鞭,骏马吃痛嘶鸣一声,向着彭城飞奔而去。 一路上,钟离眜暗暗发誓,若有机会,定要让蒯彻和韩信付出代价。 刚到彭城附近,钟离眜还未来得及喘口气,就被一群士兵给团团围住。 他气得破口大骂。 “你们这些混蛋,我是钟离眜将军,你们的眼睛都瞎了吗!” 士兵们却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他,其中一人说。 “胡说八道,钟离眜将军仪表堂堂,面如冠玉,哪有你这样一脸衰相?” 就这样,钟离眜和他的随从直接被当做奸细,五花大绑地押进了项王府。 项羽听闻抓到两个奸细,心中十分吃惊,连忙命人将他们带进来,要亲自审问。 当钟离眜和随从被推进大堂,双双跪在地上时,项羽仔细辨认了一番,又听了他们的说话,这才认出眼前之人。 项羽依稀记得钟离眜身边的那个随从问道。 “你的脸上怎么多了那些字?” 那个随从一脸的苦相,委屈地说道。 “启禀大王,被蒯彻用《论语》给‘抡’了!” 项羽听得一头雾水,转头看向钟离眜。 “你的脸上怎么有五道血痕?好歹是个将军,怎么就会狼狈成了这个样子,这样回来,你的威严何在?” 钟离眜苦笑一声,无奈地说。 “也是被那个蒯彻给‘蒯’了!” 项羽眼中闪烁着怒火,彻底蒙了。 “你是说这次出使,不仅没有说服韩信,反而被蒯彻百般羞辱?你不要面子,我项羽还要的。” 钟离眜一脸羞愧,低下头说道。 “臣无能,请大王治罪,也请大王再给臣一次机会,臣一定要找回来这个场子。” 项羽心中既对钟离眜此次出使的失败感到恼怒,又清楚地意识到,如今自己手下的能人已经所剩无几。 如果再因为此事严惩钟离眜,只怕会让手下将士们心寒,更加举步维艰。 想到这里,项羽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然后弯腰将钟离眜搀扶起来。 “钟离将军请起,此事只怪韩信那个不识时务的家伙不知顺逆,怪不得你,你且回家休养,待时机成熟,本王定会命你亲率大军找韩信报仇雪恨!” 钟离眜听了项羽这番话,心中十分激动。 “多谢项王开恩,这次末将丢了人,项王并没有怪罪,末将定当肝脑涂地,以报项王不罪之恩!” 项羽拍了拍钟离眜的肩膀。 “将军莫要如此,此次挫折不过是一时之困。韩信那厮,本王迟早要让他好看!” 钟离眜重重地点了点头。 “项王放心,末将定当枕戈待旦,随时听候项王调遣!” 项羽挥了挥手。 “下去吧,好生休养,你是我手下最为信任的大将,我自然信得过你,以后还要仰仗你。” 钟离眜和随从谢恩后,退出了大堂。 项羽心中思绪万千,心中暗自盘算着如何应对当前的局势,如何重振士气,如何击败刘邦和韩信。 这时,范增走了进来。 “项王,此次钟离将军出使失败,对我军士气有所影响啊。” 项羽说道。 “亚父,本王又何尝不知,但如今形势严峻,若再对钟离眜加以惩处,只怕会寒了将士们的心。” 范增点了点头。 “项王考虑周全,只是韩信如今势大,我们不得不防。” 第一百八十六章亚父所言极是 项羽冷哼一声。 “韩信不过是一时得势,本王定不会让他长久嚣张下去,只要是让我找到机会,我不会放过他的。” 范增说道。 “项王,我们当尽快制定应对之策,切不可坐以待毙。” 项羽说道。 “亚父所言极是,传我命令,召集众将商议战事,所有校尉以上的全部到军帐商议。” 不多时,项王府内众将云集。 项羽坐在堂上说道。 “诸位,如今韩信与刘邦勾结,对我军形成威胁,今日召集大家,便是要共商破敌之策。” 一员将领起身说道。 “项王,韩信兵强马壮,不可小觑。我们是否应当暂避其锋芒?” 项羽听了这话,怒声说道。 “避?本王何时怕过?我军英勇善战,岂会怕了韩信那小儿!” 又有将领说道。 “项王,不如派人离间韩信与刘邦,使其内部生乱,这肯定是一个最合适的办法。” 项羽微微点头。 “此计可行,但需谨慎行事。” 众人纷纷献计献策,讨论激烈。 而此时的钟离眜回到家中,心中依旧不平,他回想起在齐地所受的屈辱,暗暗发誓一定要报仇雪恨。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项羽整军备战,钟离眜也积极养伤。 然而,战争的局势愈发复杂,刘邦和韩信的联军步步紧逼,项羽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 在一次军事会议上,项羽说道。 “诸位,本王与你们一同出生入死,历经无数战役,如今虽处困境,但只要我们团结一心,定能杀出一条血路,重振我西楚之威!” 众将齐声高呼。 “愿随项王共生死!” 而另一边,韩信得知钟离眜被放回彭城,心中也有些担忧项羽会因此采取报复行动。 他对蒯彻说。 “此次放钟离眜回去,不知是否会引起项羽的疯狂反击。” 蒯彻却不以为意。 “将军不必担忧,项羽如今自顾不暇,短期内未必能有所行动,这人是个优柔寡断的性格,短期内不足为惧。” “但愿如此。但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需加强防备。” 齐地发生的种种趣事,很快就传到了赵川的耳朵里。 他兴致勃勃地将其当作笑话,讲给身边的美人们听,不单是皇后,其他的嫔妃们也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个蒯彻,可真是上等辩士,简直太逗了,如果有时间的话,让他进宫来讲个笑话也是好的。” 虞妙弋强忍着笑意。 “陛下该如何赏赐这位蒯彻辩士?这个人也算是立了大功的了。” 赵川略作思索,下了一道圣旨。 “传朕的旨意,找将作监用精钢制作一卷论语铁简,赐予蒯彻,免得毁坏了圣人亲传的书简!” 远在齐地的蒯彻,突然收到了赵川的赏赐,不禁笑出声来。 “陛下也知道我喜欢用《论语》‘抡’人吗?哈哈哈,想不到这个感觉比和人辩论还爽!” 那个使者也憋着笑说。 “其实陛下此来,不单单是为了赏赐您,还想和齐王讨要一件东西!” 蒯彻好奇地问道。 “是金银还是财宝?” 使者神秘地一笑。 “都不是,陛下只要一辆‘车’!” 蒯彻将这消息传递到韩信那里时,韩信不禁愣住了。 “陛下那里的龙车比我这里的华贵一万倍,怎会看得上我乘坐的破车?” 蒯彻笑了笑。 “陛下其实要的不是普通的车,这个比起来那普通的金车银车要值钱的多了。” 韩信一时未能领悟。 “那究竟是什么车?” “李左车!” 韩信大吃一惊。 “陛下怎么知道这个人?” 跟随而来的那位使者笑着解释道。 “别看陛下远在咸阳,但对于这里的一举一动却了如指掌!李左车的祖父是赵国的名将李牧,他本人也曾保护陛下封的赵公赵歇。赵歇死后,他便到了韩将军的麾下。据说平定齐地,都是这位李将军的主意,是不是?” 韩信这才惊觉,自己的手下竟然已被咸阳方面渗透得如同筛子一般。 略微有点风吹草动,都会被那边第一时间知晓,要不然自己与钟离昧密谋的事,又怎会如此迅速地被知道。 据说陛下成立了绣衣御史机构,专门监督文武百官,恐怕我手下也有这个机构的人!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寒毛直竖。 “来人呀,去请李先生过来,要好好的商议一下接下来的事情了。” 赵歇名义上是赵川的臣子,因此李左车也是,他恭恭敬敬地跪了下去。 “草民李左车拜见圣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使者直接宣读圣旨。 “李左车接旨:正文爱卿乃是故赵国名将李牧之孙,足智多谋,不次于张良,朕甚为仰慕,特派使者请爱卿来咸阳辅佐朕,抵至之日,马上随使者前行。钦此!楚三年十月十五日。” 李左车非常高兴,谢恩接旨,随着使者一起准备赶奔咸阳。 原本晴朗的天气,突然乌云密布,天空中隐隐传来轰隆隆的雷声! 要知道现在已进入冬季,平时早就下雪了,不料气候却出奇的反常,格外的暖不说,还打起了雷。 “冬雷阵阵,夏雨雪,这种反常的气候,难道有什么妖异的事要出现了吗?” 就在这个时候,走在前面的士兵脸上一疼。 他愣了一下,随即从脚下捡起了一块指甲大的雹子。 “不好,要下冰雹了!” 使者闻言,心中一惊。 “这天气实在诡异,咱们还是先安营扎寨,等躲过冰雹以后再走,以免遭遇危险。” 李左车却急切地说道。 “天使不可!此时天气异象,必然不能长久,若在此耽搁,恐误了行程,辜负了陛下的期望。” 使者反驳道。 “李左车,你莫要心急,这冰雹来势汹汹,若是强行赶路,万一有个闪失,如何是好?” 李左车据理力争。 “天使,我观这云层变化,此雹不过是短暂之象。况且陛下求贤若渴,若因这点困难就停滞不前,岂不显得我们对陛下的旨意不够敬重?” 使者冷哼一声。 “敬重?若因此丢了性命,还如何去辅佐陛下,你可不要太狂妄,这天地之事,不可随便乱说的。” 第一百八十七章贤臣李左车 李左车说道。 “天使放心,我对天文气象略知一二,这雹子很快就会过去,绝不会对我们造成太大威胁。” 使者犹豫再三,说道。 “你当真如此肯定?这个不能随便开玩笑,说不好就是人命关天的事情。” 李左车拱手道。 “天使,我愿以性命担保,若有差池,任凭处置。” 使者见李左车如此坚决,又想到陛下的殷切期望,最终打消了扎营的念头,吩咐士兵加速前进。 然而,随着他们的前行,雹子越来越大,砸在身上生疼,使者忍不住抱怨:“李左车,你看看这情形,还说不会有事?” 李左车咬咬牙,坚持了自己的说法。 “天使再坚持片刻,马上就会过去。” 就在众人叫苦不迭之时,果然如李左车所言,雹子渐渐变小,最终停止。 在漫长的行程中,有一名士兵满脸崇拜,忍不住开口道。 “李将军,难道您是冰雹之神吗?为何连冰雹都听您的指挥?” 李左车微微一笑,轻轻摇头说。 “我不过是一介凡人,岂敢与天上神仙相提并论?但老子曾言:‘飘风不终日,骤雨不终朝。’世间所有奇异反常之象,皆难以持久。” 众人听了仿佛醍醐灌顶,纷纷点头称是。 于是,他们日夜兼程,不敢有丝毫懈怠,终于在十天以后的清晨,抵达了咸阳城。 赵川听闻了李左车在途中与冰雹的奇妙经历,心中好奇不已,当即召见了李左车,欲与其探讨治国之道。 李左车踏入宫殿,行礼之后,便开始侃侃而谈。 “陛下,治国之要,在于以民为本,民乃国之根基,根基稳固,国家方能长治久安,当下应推行轻徭薄赋之策,让百姓得以休养生息,开垦农田,发展商贸,充盈国库。再者,需重视律法之公正严明,不可使权贵凌驾于律法之上,方能使民心归顺,军事亦不可忽视,需操练精兵,广纳良将,以防外敌觊觎。” 赵川坐在龙椅上,专注聆听,眼中流露出赞赏之意。 李左车继续说。 “教育亦为兴国之关键,培养人才,方能为国家之发展注入源源不断之活力,还应重视水利工程之建设,以防洪涝旱灾,保障农业丰收。” 赵川听得入神,不禁感叹道。 “先生所言,句句在理,实乃治国良策,朕能得到先生你的辅佐,乃是朕的幸运,更是我们大楚的幸运。” 李左车躬身说道。 “陛下,臣之所言,不过是些浅见,还望陛下斟酌采纳。” 赵川大笑道。 “先生果然是国士无双,朕欲封您为太子太傅,日后教导太子,传承治国之道。” 陪着赵川一起出席的皇后虞妙弋,听闻此言说道。 “陛下,您这决定未免太过仓促,如今太子尚未出生,怎就急着任命太子太傅了?” 赵川笑着握住虞妙弋的手。 “爱后啊,朕这是未雨绸缪。如此大才,若不早早收入囊中,万一被他人抢走,朕岂不是追悔莫及?” 虞妙弋轻轻挣脱赵川的手,说道。 “陛下,您这理由未免牵强,即便要封赏,也得等太子出生之后再做定夺。” 赵川不以为意。 “朕心意已决,爱后莫要再劝。既然太子未出,那便让李先生先担任内史一职,掌管咸阳地区赋税以及守护咸阳之安全。” 内史乃是大楚九卿之一,虽职位算不上极高,但也是天子近臣。 李左车闻之,心中大喜,赶忙跪地磕头谢恩。 “谢陛下隆恩,臣必当殚精竭虑,不负陛下重托!” 赵川满意地点点头,而后又想起那冬日里的奇异冰雹,心中疑虑未解,遂召见了太庙的太卜。 太卜来到殿中,启动蓍草,一番数揲之后说。 “变生肘腋,应在许邸。白虹贯日,妖风欲起!” 念完卜辞,不管旁人再如何追问,他都闭口不言,匆匆收拾好蓍草用具,转身回了太庙。 虞妙弋有所思,片刻后说。 “陛下,莫非此卦象与许国夫人有关?” 赵川心头一震,霍然起身。 “速速前往许国夫人府!” 恰好虞子期此时随侍在赵川身旁,当即抱拳说。 “陛下,末将愿护您周全!” 众人簇拥着赵川,快马加鞭赶到了许国夫人府。 却见府中的士兵已全部换了新面孔,众人刚至门前,那些士兵不仅没有开门迎接,反而齐刷刷地亮出了刀枪。 一名守卫高声喝道。 “夫人有恙,不见外客,无关之人请速速回避,如果你们不听劝,我们就要强制驱离了!” 赵川喝道。 “大胆,朕乃当今圣上,竟敢阻拦,你们到底是谁的兵,连朕都不认识了吗!” 说着便欲向前,那守卫毫不退缩,竟果断下令放箭。 幸而腾牌手反应敏捷,迅速举起盾牌,提前挡住了如蝗般的箭矢,赵川这才侥幸未被冷箭所伤。 赵川大声下令。 “虞子期,你即刻带着御林军守在此处,不得让任何人进出!” 虞妙弋花容失色,满脸忧伤,紧紧拉着赵川的衣袖。 “陛下,娘亲于我恩重如山,求求您无论如何也要救她一救!” 赵川轻抚虞妙弋的手说道。 “妙弋,莫要担忧,有朕在,许国夫人定会安然无恙。” 说罢,赵川命人先护送皇后回宫休息,自己则带着几名亲信,悄悄地来到那处地道旁边。 只见那地道入口处如今已有专人严密把守,但所幸仍在赵川的掌控之中。 赵川心中暗自思忖:“究竟是何人在背后捣鬼?竟敢在朕的眼皮底下妄图掀起风浪!” 他身旁的一名亲信小心翼翼地说。 “陛下,此事恐怕不简单,需从长计议,但是这里不宜久留,不如暂时离去,再做计较。” 赵川冷哼一声。 “朕倒要看看,是谁有如此胆量!” 此时,许国夫人府内,气氛紧张。 一名将领模样的人在房间内来回踱步,对身旁的副将说。 “此次行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若能控制许国夫人,便能给赵川致命一击!” 第一百八十八章换府居住 副将点头应道。 “将军放心,属下已安排妥当。” 赵川带着侍卫统领张武和女卫统领袁佩佩,小心翼翼地钻进了地道。 地道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三人的脚步声在狭窄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们顺地道缓缓前行,终于,来到了许国夫人卧室的下方。 只听许国夫人愤怒的声音传来。 “王大松,我待你不薄!你怎能如此恩将仇报?” “夫人,您对我确实不错,可这又如何?我在这深宅大院中,如同行尸走肉,您的恩赐,抵不过我心中的不甘和怨恨!” 陈忧薙的声音带着威严。 “王大松,你要知道,做人要有良心,我自问从未亏待于你,给了你地位和荣华,你还有何不满?” 王大松冷笑一声。 “夫人,您说的轻巧,您为了掩饰自己的失德,对外宣称皇帝将我处以宫刑,让我受尽了世人的耻笑,还有,您那儿子会稽侯,对我百般侮辱,我这日子过得生不如死!我怎能不恨?” 陈忧薙提高了音量,试图说服他。 “王大松,这其中定有误会,我从未有过这般心思,你莫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误会?哼,夫人,事到如今,说这些还有何用?我已决定不再受这窝囊气,今日,我定要让您付出代价!” 陈忧薙却仍保持着冷静。 “我只不过是个弱女子,既不能影响国家大事,也不能给你换取什么荣华富贵,你绑架我有什么用?” 王大松又是一声冷笑。 “可您却是皇后的生母,跟当今皇上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只要挟持了您,不愁那个狗皇帝不听话!” 赵川在地道中,分明听出了陈忧薙声音中的恐惧。 “你还是醒醒吧,项籍任人唯亲,刚愎自用,就算一时会收买你,等你杀了陛下以后没了用处,他还会管你的死活吗?” 王大松却不为所动,冷笑道。 “那又如何?起码我报仇了,我一个太监,杀了皇后的母亲,我算是值得了,其他的事情我管不了那么多!” 陈忧薙继续苦口婆心地劝说。 “王大松,你好好想想,你这样做真的能得到你想要的吗?你以为项籍会真心待你?他不过是利用你罢了!” 王大松怒吼道。 “夫人,您不必再多言!我心意已决,今日不是您死,就是我亡!” 陈忧薙又把问题转了回来。 “我对你不薄,这一年多来赏赐很多,你为什么知恩不图报?” 王大松的情绪愈发激动。 “赏赐?那些赏赐能弥补我所受的屈辱吗?能让我恢复男儿之身吗?能让我不再被人指指点点吗?夫人,您太天真了!” 就在这时,赵川他们悄悄地掀开了床底的盖板,从下面爬了出来。 只见陈忧薙已经被人推翻在地上,发丝凌乱,衣裳也有些不整,但所幸的是,她非常注重自我保护,并未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流产。 王大松手持一把短剑,面露凶光,正欲向陈忧薙行凶。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张武眼疾手快,唰的一下抛出了一把飞刀,飞刀如闪电般疾驰而去,正中王大松的胸口。 王大松惨叫一声,手中的短剑哐当落地,他捂着胸口,难以置信地看着张武,口中鲜血汩汩流出。 “你们……” 随机赵川一个箭步跳了出来,迅速扶起了陈忧薙。 “陛下,臣妇犯有失察之罪,请陛下治罪!” 赵川看着惊魂未定的陈忧薙,非常平静地说。 “王大松是朕派来保护你的,没有料到他居然是如此居心叵测之人,这怪不得你!” 赵川轻轻拍了拍陈忧薙的肩膀,以示安慰。 “夫人莫怕,有朕在,定会护你周全,许国夫人府邸,以后不会再有任何的危险。” 陈忧薙感激涕零,连连谢恩。 “多谢陛下,多谢陛下!” 赵川转头看向倒在地上的王大松。 “王大松,朕给了你机会,让你保护夫人,你却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王大松气息奄奄,仍强撑着说。 “陛下……我……我不甘心……” 赵川冷哼一声。 “你自寻死路,怨不得他人!” 说罢,赵川吩咐张武和袁佩佩将王大松带下去处置,然后扶着陈忧薙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陈忧薙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突然看到床底下那个地道,不由得脸一红,心中不知想到了何处。 赵川察觉到了她的异样,轻声问道。 “夫人,可是有什么不妥?” 陈忧薙赶忙低下头,有些尴尬地说道。 “陛下,这地道之事……” 赵川明白了她的心思,微笑着说。 “夫人不必介怀,此次也是多亏了这地道,朕才能及时救你,所以,其他的事情全都是小节,无需介怀。” 陈忧薙微微点头,不再言语。 赵川接着说。 “这里已经非常危险了,更何况你的儿子会稽侯和你母子不睦,以后你就住在宫里吧!” 陈忧薙犹豫了一下,说道。 “陛下,这恐怕不方便,不然会有其他的人说三道四。” 赵川摆摆手。 “夫人莫要推辞,朕意已决。” 随后,赵川领着陈忧薙从地道进发来到了皇宫里。 皇宫中,赵川指着一处宫殿,对陈忧薙说。 “这里是原本秦国太后居住的地方,太过危险不适合你住,你还是住在宫里怀清台吧!” 陈忧薙望着那座宫殿,心中感慨万千。 怀清台一共有两座,一座位于巴蜀,一座位于秦朝皇宫。是为了纪念巴蜀著名的女富商巴清老太太的。 这人依靠自己积累的财富,支持秦始皇的统一事业,因此得到了秦始皇的尊敬。 巴清老太太死以后,他的侄子侄孙都曾经在秦朝担任过重要的职务! 因为这老太太平生无儿无女,后来被秦始皇接到了宫中奉养,住的就是怀清台! 那个“台”是楼台的台,上面有许多华美的宫殿,并非仅仅是一个土台子而已。 赵川命令将这里修缮了一遍,改名奉圣台,又改封陈忧薙为奉圣夫人。 第一百八十九章奉圣夫人 赵川看着陈忧薙说。 “夫人,从今往后,您就在此安心居住,朕会安排专人照顾您的起居。” 陈忧薙再次谢恩。 “陛下隆恩,臣妇无以为报,以后一定对天子万千恭顺,日夜祈福。” 赵川微笑着说。 “夫人好好养身子,莫要再为此事忧心。” 陈忧薙点了点头,在宫女的引领下,走进了奉圣台。 皇后虞妙弋听闻此事,特意精心挑选了一身华美朝服,仪态万千地前来拜谢。 御书房中,赵川见到盛装而来的皇后,说道。 “皇后不用谢我,这是你们应得的,护佑臣民,本就是朕的职责所在。” 虞妙弋微微欠身,轻声说道。 “陛下圣明,臣妾与奉圣夫人皆感恩不尽。” 安顿好一切事宜后,赵川转头对身旁的袁佩佩说。 “袁佩佩,你在你身边寻一个身材与奉圣夫人相仿的女兵,扮成她的模样,另外,再找一个和王大松体态相近之人,依旧住回许国夫人府,朕要给那些心怀不轨之人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 袁佩佩领命而去,迅速安排部署。 而在某个角落,一个蒙面的中年男人正与他的手下秘密谋划着。 “大王,如今赵川那家伙只顾着与他的皇后寻欢作乐,朝堂上文恬武嬉,正是我们复辟的绝佳时机,可趁机恢复大秦的荣光!” 那男人冷笑一声。 “赵川太过自负,真以为我会甘心屈居人下?想当初,本王捧着玉玺,跪在轵道旁边,忍辱负重,所等的便是今日!” 旁边的谋士赶忙附和。 “大王神机妙算,就连赵高那老奸巨猾之辈,都未能逃出您的掌控,何况赵川这黄口小儿!” 那蒙面人微微点头,笑着说。 “趁着我大秦在关中仍有威望,我们需以雷霆之势杀进皇宫,取下那狗皇帝的首级,方能君临天下!” 这时,旁边有一位谋臣犹豫了一下,壮着胆子说。 “大王,赵川待您也算不薄,让您位列三公,尊荣不下于秦王,您为何还要造反呢?” 话音未落,那男人手起剑落,瞬间将谋臣斩为两段。 “谁再敢劝我投降,这个蠢货便是你们的下场,本王是什么人,是大秦贵胄,不是什么小家子气的奴才。” 众人皆噤若寒蝉,不敢吭声,过了一会儿,才有胆战心惊之人进来把死鬼拖了出去。 那些人把尸体拖到后花园,费力地挖了一个大坑,刚要将其掩埋,不料身边突然多出几个黑衣人。 “你们是干什么的,为何擅闯相府?” 自从张良和萧何担任了左右丞相,子婴虽仍保留着相位,但其权力日益削弱,愈发边缘化。 如今,他基本上已如同吉祥物般存在,即便如此,相府的名头尚未改变,对外仍有一定的威慑力。 然而,谁也未曾料到,为首的那个人冷笑一声说。 “我们乃是从前令人闻风丧胆的墨侠,如今的绣衣御史!” 还没等这些人反应过来,墨侠们已迅速出手,将这几个负责埋人的人牢牢抓住。 随即,又用口袋装起那个倒霉蛋的尸体,悄无声息地隐退。 这一切进行得极为隐秘,纵使子婴再贤明聪慧,也丝毫未察觉。 不久,墨侠把调查的结果报到了赵川那里,赵川听闻后,大为吃惊。 “立即让四门加强戒备,各街坊紧闭门户,绝不能让刺客溜出城去!” “那许国夫人府所在的那条街如何处置?” 赵川略作思索,说道。 “让虞子期由明转暗,不久就会有人去许国夫人府联络,让他故意把人放进去,然后再一网打尽!” 在暗中埋伏的那些人又怎知晓赵川的运筹帷幄?他们只以为赵川已经撤兵,于是又有一伙人,小心翼翼地潜入了许国夫人府。 府内,先前的痕迹早已消失无踪,整个府邸再度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然而,不多时,府里突然传来凄厉的惨叫声。 又过了一会儿,只见一群绣衣御史押着那些刺客,气势汹汹地从府里走了出来,直奔宫廷而去。 那些人个个神情萎靡,垂头丧气,如丧家之犬一般被押进了一个神秘而隐秘的机构之中。 时光悠悠,过了许久,赵川于宫中获知了一个堪称绝密的惊人情报。 原来,在他所掌控的咸阳城中,竟然悄然出现了一个妄图复辟前朝的秘密组织——天龙。 赵川转头看向袁佩佩,沉声道。 “袁佩佩,你能万分确定这个组织确实存在?那它的头子究竟是谁?巢穴又在何处?” 袁佩佩微微压低声音。 “陛下,如今秦朝遗留下来的宗室之中,最具实力和影响力的,恐怕当属前秦王子婴,依臣之见,他或许就是这个组织的幕后筹划者。然而,至于巢穴的确切位置,以及当下由谁具体主持事务,实难确定。” “佩佩,这便是你忙碌了整整一天所给朕得来的结果?朕能依靠如此模糊不清的情报做些什么?” 袁佩佩说道。 “陛下,虽当下线索有限,但您可以凭借此情报下令抓捕子婴。一旦擒获子婴,定能顺藤摸瓜,找出这个组织的巢穴所在!” 赵川迅速下令给虞子期,命他率领禁卫军,对咸阳城的大街小巷严加防守,尤其是子婴的相府,更是重中之重,不得有丝毫疏忽。 此次调动军队,采取了极为秘密的方式,从外表上丝毫看不出异样。 而子婴这边,等到他察觉之时,已然为时过晚。 “难道天要亡我吗?” 他的两个儿子嬴冲和嬴凌,也是一脸的茫然,现在彻底的绝望了。 嬴冲忍不住说道。 “想当年,我们合力铲除大奸臣赵高,也未曾如此艰难,如今,面对这个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敌人,竟让我们如此狼狈!” 嬴凌咬牙切齿:“父亲,我们究竟是在与怎样的怪物对峙?” 子婴满心愁苦,缓缓说。 “都是天龙宗主行事太过冒进,以致于暴露了我们,前年我选择投降,实是害怕负隅顽抗会导致我们的子孙被斩尽杀绝,谁能想到,潜伏三年的成果,就这般轻易地被人毁于一旦!” 第一百九十章只好听天由命 嬴冲急得不行,听到外面愈发激烈的喊杀声,赶紧扶起老爹说。 “父亲,咱们快走,不管怎么说,我们先要逃了性命再说别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子婴却摇了摇头。 “冲儿,如果我们不投降,就意味着全府上下数百口人无一能活!” 二儿子嬴凌赶忙安慰道。 “父亲,不如我们打开绝密地道逃到城外去,只要有大护法接应,我们定能逃出生天。” 子婴长叹一口气。 “事已至此,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说罢,嬴冲不再犹豫,搀扶着子婴,领着众人急匆匆地出了客厅,直奔子婴的卧室而去。 然而,还未等他们到达,一伙人便已破门而入,瞬间将他们团团围住。 “子婴,你还是不要负隅顽抗,乖乖投降,陛下或许会法外开恩,饶你们一家性命!” 说话的正是赵川如今任命的御林军指挥使虞子期。 子婴目光扫过虞子期,心中明白,此人如今已与赵川深度捆绑,想要策反他几乎是不可能之事。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凄然道。 “时也命也,这是天要亡我,非人力可为,说什么都没有用处了!” 言罢,不等旁人动手,他自行将双手反背了过去。 “徒劳无益,冲儿、凌儿,认命吧!” 嬴冲和嬴凌兄弟俩对视一眼,但见父亲已然放弃抵抗,也只好无奈地放下了手中的长剑,同样将双手反背了过去。 虞子期见此,倒也并未为难他们,只是吩咐手下将他们押入天牢,等候圣旨发落。 那木笼囚车早已备好,这一家四口便坐上了这看似“豪华”的囚车,缓缓驶过咸阳城最繁华的大街。 沿途,引得无数百姓围观,人群中议论纷纷。 “这不是前秦的子婴大人吗?怎么落得如此下场?” “哼,谁让他妄图复辟前朝,这就是自寻死路!” “话可不能这么说,子婴大人当年也是迫不得已才投降的,或许他有难言的苦衷。” “苦衷?在新朝就得守新朝的规矩,妄图颠覆,就是大逆不道!”年轻人毫不退让。 “胡说!新皇帝登基以来,轻徭薄赋,励精图治,哪一点不好?” “那也不能说子婴大人就有错,他或许只是想恢复秦朝的荣光。”一位老者坚持自己的看法。 “荣光?秦朝末年,民不聊生,那还有什么荣光可言?”年轻人冷笑道。 人群中的争论愈发激烈,囚车中的子婴,听着百姓们的议论,心中五味杂陈。 他回想起曾经在秦朝为官的日子,也曾立志要为百姓谋福祉,奈何时事无常,最终落得这般田地。 嬴冲对着人群喊道:“你们莫要胡说,我父亲一心为国,从未有过私心!” 人群中有人回应。 “如今已成阶下囚,说这些还有何用?” 嬴凌也忍不住喊道。 “你们这群见风使舵的小人,当初我父亲在位时,你们可不是这般嘴脸!” 虞子期并没有加以制止,高声喊道。 “诸位父老乡亲,这几个人乃是暴秦的余孽,他们心怀不轨,妄图谋反,意图破坏大家好不容易得来的安稳日子,你们说,能答应吗?” 这些百姓大多与前秦朝的贵族毫无瓜葛,赵川登位之后,给他们分得了房屋和田产,让他们过上了相对安稳的生活。 故而,他们对于前朝的贵族可谓是恨之入骨。 “打死他们!” 人群中,有一些激进之人甚至亮出了备好的刀子,气势汹汹地想要冲过来砍人。 虞子期见状,心中暗叫不好,这可不符合他的利益,这些人犯还有大用处。 于是,他赶忙命令手下士兵手持长矛,将那些冲动的百姓隔离开来。 那些士兵对待普通老百姓,虽说态度称不上和蔼可亲,但也深知人命关天,不敢轻易造次。 “各位乡亲,这些人的处置应当由圣旨来决定,他们罪大恶极,皇上明察秋毫,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这话一出口,围观百姓们的情绪瞬间平稳了不少,原本汹涌的怒火渐渐平息。 就在这个时候,旁边的一个牌楼上面突然跳下了十几个人。 这些人皆身着普通百姓的衣裳,嘴里还大声呼喊。 “杀掉这些前朝的余孽!” 落地之后,他们一个鹞子翻身,紧接着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毫不犹豫地直接冲向囚车。 士兵们见状,连忙举起长矛试图阻拦,这些人却怒喝道。 “你们都是前朝余孽的同党,都给我拿命来!” 尽管虞子期等人反应迅速,当即组织人手进行围捕。 只可惜,这些人武艺高强,普通士兵在他们面前,简直如同不堪一击的弱鸡,丝毫无法抵挡。 而且,由于虞子期此次行动为了出其不意,并未携带强弓硬弩,士兵们手中有的只是短兵器。 如此一来,更是让这些人的冲锋势如破竹。 只见为首之人挥舞着几柄锋利的斧头,几下便劈碎了囚车,砍断了枷锁,一把拉起子婴一家,而后身形一闪,迅速跃至旁边的一面高墙上。 虞子期气恼不已,当下将手中的长矛奋力投掷了出去。 然而,等他追到那些人身前时,长矛已如强弩之末,被其中一人轻轻反手一抄,便稳稳地握在了手里。 那人随即手腕一转,将长矛反掷了回去。 虞子期反应极快,徒手接住长矛,但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人消失在视线之中。 与此同时,赵川正在上书房满心期待地等着消息,突然看到大舅哥虞子期跪在自己面前请罪。 “皇上,臣无能,让人犯跑掉了,请您治罪,无论陛下如何处置,臣一定不会有任何的异议,臣只求陛下处置,以安罪臣之心。” 赵川怒喝道。 “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从实招来,你这个宿将,怎么会办砸了这么简单的差事呢。” 他心中暗想,自己早就预想到这位大舅哥办事不太靠谱,却没想到居然如此不堪大用! 去捉拿一个已经被困在天罗地网之中的囚犯,这简直是把送到嘴边的功劳拱手让人。 第一百九十一章煮熟的鸭子飞了 如同一只煮熟的鸭子,竟然在嘴里飞掉了,若不是顾及皇后的颜面,赵川真想当场破口大骂。 此刻,跪在地上的虞子期早已羞愧得无地自容。 “皇上,臣愿意领受任何处罚,但恳请您先将处罚记下,等臣把那些反贼全部捉拿归案以后,再行处罚不迟!” 赵川气呼呼地瞪着他,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处罚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正在和赵川商量国家大事的张良,看出了赵川的左右为难,上前一步说。 “陛下,依臣之见,不如让虞将军戴罪立功,倘若他能够成功捉到反贼,自然应当另行奖赏,若不能将功赎罪,再行重罚也为时不晚。” 赵川说道。 “既然是子房先生为你求情,暂且记下你这顿罚。但你务必带领手下的士兵全程搜捕,倘若再寻不到反贼的踪迹,就提头来见!” 虞子期此刻内心满是羞愧,抓人的时候他曾夸下海口,誓言将反贼一举擒获。 话说的很满,却让反贼在眼皮底下溜走,这令他感到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或是干脆一头撞在豆腐上了结自己。 可即便如此窝囊,该谢的恩还是不能少。 于是,他慌不迭地跪倒在地。 “多谢陛下开恩,末将定当肝脑涂地,以报陛下不杀之恩!” 赵川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你不用谢我,还是谢子房先生吧,如果不是子房先生的话,只怕你至少有一顿板子是躲不过去的!” 虞子期闻言,忙恭恭敬敬地转向张良,再次深深拜谢。 “晚辈多谢张相仗义执言,还请张相日后多多指教,子期定当铭记在心!” 张良微微一笑,双手扶起虞子期道。 “虞将军言重了,为陛下分忧乃是臣子本分,只是日后行事,还需更加谨慎周全,切不可再如此鲁莽冲动。” 虞子期连连点头,应道。 “张相教诲,子期必当谨记,往后定当三思而后行,不再给陛下和张相添麻烦。” 下朝之后,虞子期为表感激之情,特意在京城中最负盛名的酒楼设宴邀请张良。 酒过三巡,虞子期再次端起酒杯说道。 “张相,今日若不是您在陛下面前为子期求情,此刻子期怕是脑袋不保,子期感激不尽,这杯酒敬您,日后在朝堂之上,还望张相多多提点。” 张良轻抿一口酒,微笑着说。 “虞将军客气了,你我同为陛下臣子,自当相互扶持,如今局势复杂,你我需齐心协力,为陛下守护这大好河山。” 虞子期点了点头,说道。 “张相所言极是,如今反贼四起,扰得天下不宁。子期虽不才,但也愿为陛下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只是这反贼行踪诡秘,着实难以捉摸,还望张相能为子期指点一二。” 张良说道。 “虞将军,依我之见,这反贼之所以能屡屡逃脱追捕,想必是在朝中或民间有内应,我们不仅要加强搜捕力度,更要留意朝中官员的动向,以防有人通风报信。” 虞子期说道。 “张相所言有理,可这内应究竟会是谁呢?末将在朝中的时日尚短,对各位大人的情况了解不多,还请张相明示。” 张良轻轻摇了摇头。 “此事不可妄下定论,还需从长计议,不过,虞将军在搜捕过程中,切不可操之过急,以免打草惊蛇。” 虞子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多谢张相提醒,子期明白了。只是这搜捕之事困难重重,末将担心一时半会儿难以取得成效,若是陛下怪罪下来……” 张良拍了拍虞子期的肩膀。 “虞将军莫要忧心,只要你尽心尽力,陛下定会明察秋毫。况且,有我在,定会在适当的时候为你美言几句。” 虞子期感激涕零,说道:“张相大恩,子期无以为报。今后但有差遣,子期定当万死不辞!” 二人推杯换盏,相谈甚欢,彼此的关系也愈发亲近。 大约过了一天左右,虞子期神色匆匆地拿着一个竹简来到赵川面前。 “皇上,这是臣搜查到的一个竹简散片,上面有一些警示的内容,请您明鉴!” 赵川接过竹简,仔细端详起来。 “要保狗命,退出咸阳,抗拒天命,顷刻身亡!” 后面没有落款,只是划了一条张牙舞爪的巨龙。 赵川冷哼一声。 “这反贼的诗倒是写得合辙押韵,只可惜,光有这点文采有何用?好诗需有好实力支撑,否则不过是纸上谈兵的笑话罢了!” 说罢,他随手将那枚竹简丢进了旁边的炭火盆里,不一会儿,竹简便化作了灰烬。 “这些虚张声势的东西,能奈朕何?” 张良在一旁低声说。 “皇上,臣以为,与其如此严密地搜捕,倒不如先放松一下,引蛇出洞,看看还有哪些牛鬼蛇神会趁机出来乱跳。” 赵川说道。 “子房所言不无道理,虞子期,从即日起,你不要再明着搜捕了,这般大张旗鼓,只会让那些反贼更加警惕,躲得更深,你要改明查为暗访,在各个关键的道口埋伏人手,一旦发现有可疑人物出没,立刻秘密扣押起来。” 虞子期拱手应道。 “是,末将明白。末将定会安排妥当,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赵川点了点头。 “就这么办,你速速去安排吧!” 虞子期刚要转身退下,赵川却又叫住了他。 “虞子期,你放走了反贼,若是不加以惩处,难免会引起他人猜疑,为了能顺利抓住那些反贼,你需受点委屈,不知你意下如何?” 虞子期此时早已没了初时的傲气。 “臣愿意配合陛下的方案,只要能将反贼一网打尽,莫说受些委屈,便是上刀山下火海,臣也在所不惜!” 赵川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下旨谴责虞子期办事不力,罚俸半年,并下令将其禁锢在会稽侯府,闭门思过。 这一消息很快传遍朝野,众人议论纷纷。 这一日,赵川正在宫中信步闲游,原本心情还算舒畅,却莫名其妙地被人将他的马车赶到了奉圣台前。 第一百九十二章有人偷听 赵川心想,皇后或许在此,便决定顺便进去探望一番。 谁知刚登上奉圣台,奉圣夫人陈忧薙竟不顾自己身体不便,挣扎着要下跪。 “皇上,请您开恩饶了子期吧!” 赵川板着脸,快步走到里面,随即屏退了所有的宫女。 陈忧薙一脸惶恐,赵川怒声斥责道. “你好不晓事,虞子期犯了如此大错,若朕对此不闻不问,朝臣会如何看待?民间百姓又会如何议论?” 陈忧薙被他这一番训斥吓得噤若寒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赵川暗自屏住呼吸,果然察觉到门口有人在偷听。 他心中一紧,略作犹豫后,突然伸手抓住了陈忧薙的手掌,陈忧薙顿时满脸通红,心中吃惊却不敢挣脱。 就在这时,她感觉到赵川在她的手心轻轻写字:“有人偷听,继续胡闹,不要回头!” 陈忧薙先是一愣,随即又察觉到赵川向她使的眼色,明白赵川并非真的动怒,心情这才稍稍平复了些。 于是,她继续哭闹道。 “皇上,您要是不饶了子期,臣妾就去皇后娘娘那里闹,让皇后娘娘给臣妾一个说法!” 赵川也配合着做戏,大声喝道。 “皇后又如何?难道她还敢忤逆朕不成?朕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谁也别想多嘴!” 嘴里虽是严厉的话语,手中却继续在陈忧薙的手心里写道。 “反贼太过阴险,朕故意处罚虞子期,是想让反贼放松警惕,从而暴露行踪。子期已在暗中埋伏,只等反贼上钩,此事机密,切不可泄露!” 陈忧薙心领神会,嘴上依旧不依不饶地胡闹着。 但她的手却在赵川的手心里写道。 “臣妾谢主隆恩!” 看到陈忧薙又扬言要去找皇后哭诉,赵川觉得这场戏演得差不多了,于是一甩袖子,怒气冲冲地离开了奉圣台。 刚走出奉圣台,赵川便瞧见一个妙龄宫女正迎候在马车前。 这宫女生得眉清目秀,赵川只看了一眼,便觉得十分喜欢,鬼使神差地将她拉上了马车。 一路上,赵川与这宫女交谈起来,得知她名叫茉莉,这茉莉不仅模样俊俏,更是能歌善舞,才艺竟不在皇后之下。 到了宫中,茉莉领着赵川在后花园里散步散心。 两人有说有笑,不知不觉便过去了好一会儿。待到赵川想要回自己的住处时,却发现竟迷失了方向。 赵川索性直接将茉莉领回了自己的寝宫,这消息很快传到了虞妙弋耳中,她听闻后,立刻赶到赵川的寝宫,想要责备他。 “陛下,您怎能如此轻率地将一个宫女带回寝宫?这成何体统!” 赵川却丝毫不为所动,说道。 “朕乃是天子,做什么事还用得着你来指手画脚?来人,将皇后送回昭阳宫!” 虞妙弋气得脸色发青,却也无可奈何,只能被侍卫们送回了昭阳宫。 赵川看着茉莉在寝宫中忙前忙后,心中暗自思忖:此女步履轻盈,忙活了大半天,居然连粗气都不喘一口,这武功底子想必十分深厚。 刚才袁佩佩向朕禀报,后宫女位中根本没有这么一号人物,反贼啊反贼,你们居然敢把人安插到朕的眼皮底下,真是胆大包天! 然而,赵川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对一旁的太监总管霍大岭说。 “霍大岭,安排人送茉莉香汤沐浴,然后送到朕的身边来!” 霍大岭赶忙应道。 “诺!” 随后便找来一些宫女,带着茉莉去沐浴。 趁着这间隙,赵川压低声音问。 “袁娘娘还有什么话?” 霍大岭想了想,回道。 “袁娘娘说,让您装作偶遇,故意接近这位茉莉姑娘,此外,袁娘娘还说,这位茉莉姑娘极有可能知道天龙组织的巢穴。若能趁机混进去,或许能事半功倍。” 赵川点了点头:“传朕的旨意,册封茉莉为少使,沐浴完即刻过来侍寝!” 此时的赵川心中暗想。 如今这局面,各方势力都在玩套路,就看谁的手段更高明!朕最不怕的就是与人斗智斗勇,朕倒要看看,这些反贼能玩出什么花样! 朕的皇后能文能武,关键时候还能与朕默契配合,实乃朕之幸事!只是这局势愈发复杂,朕必须步步为营,方能破局而出。 茉莉趁着赵川投入于谈话之时,悄悄地将藏匿在指甲缝中的药粉,撒进了赵川面前的那杯香茗里。 那药粉在香茗中瞬间消散,了无痕迹。 而后,她用那双纤细的玉手轻柔地将茶杯递到了赵川的手上,声音甜美地说。 “陛下,您请用茶,润润喉,这可是明前茶,好喝的很呢。” 她满心以为自己的这番举动做得天衣无缝,然而,赵川早已提前获取了相关的情报。 他都一直在暗中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时刻提防着茉莉的一举一动。 赵川刚接过那杯茶,鼻翼微微一动,忽然闻到从茶水里飘散出一股不同寻常的特殊香味。 心中已然明了这茶中必有猫腻,但他心思电转,瞬间便做出了决定,,毫不犹豫地将那杯茶一饮而尽。 刚刚喝完,赵川倒在了上,就在他的意识尚未完全消失之际,他隐约感觉到茉莉那看似柔弱的双臂一把将自己抱了起来。 当赵川再度恢复意识醒来时,他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荒芜的野外,四肢被粗实的绳索五花大绑,丝毫动弹不得。 在他的面前,有一双眼睛正死死地瞅着他,此人正是前朝的秦王子婴。 子婴说道。 “赵川,你这心狠手辣之徒,杀害了我众多的同伴,你恐怕万万没有想到,今日会落入我的手中吧!” 赵川却丝毫没有惊慌之色,漫不经心地回道。 “哼,就算你用这等卑劣的阴谋诡计将我抓住,又能证明什么?你的大秦已然覆灭,这是不可逆转的事实,就算你们的祖先嬴非子能够死而复生,也无法改变这注定的结局!” 子婴听闻此言,大声呵斥道。 “我子婴连赵高那等心狠手辣的人都能够成功铲除,更何况你这出身卑微的草根之辈!” 第一百九十三章以气场服人 赵川缓缓说。 “我原本还以为,经历了如此多的波折,你终于能够做出明智的选择,谁曾想你竟然依旧包藏祸心,不过,那又能怎样?就算今日我不幸死在你的手中,我的后人照样会成为这天下的主宰,照样会让你们这些妄图复辟的残党如同丧家之犬一般四处逃窜!” 赵川这番话越说越难听,狠狠地扎在子婴等人的心上。 站在一旁的迎春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怒火。 “你这不知死活的东西,闭上你的臭嘴!你不说话会死呀?再敢多言半句,我立刻把你的舌头割下来!” 赵川却冷冷地说。 “我如今被你们绑着,生死皆在你们的一念之间,要打要杀,都随你们的便,但是我告诉你,咸阳城你们是永远也别想夺回去了,一旦我的后续部队找到你们,等待你们的将会是凌迟处死的悲惨下场!” 子婴被赵川的气得浑身颤抖,“唰”的一下拔出了手中宝剑。 “姓赵的,别以为我子婴不敢对你动手,今天既然你落到了我的手里,老子就今天剁你一根手指,明天剁你一根脚趾,慢慢地把你折磨至死,总有一天会将你千刀万剐,让你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赵川说道。 “从前,我还以为你子婴是个有勇有谋的英雄豪杰,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而已,就凭你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还妄想着复辟大秦,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异想天开!” 和赵川相比,子婴虽然在实力和谋略上稍逊一筹,但他却最无法容忍别人对他的轻视和贬低,尤其是说他无能。 “赵川,我看你是真的不想活了是吧?那好,我子婴今日就成全你!” 子婴手中的长剑毫不犹豫地照着赵川的胸口猛刺了下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突然传来了一个冷淡却又不失柔和的女人声音。 “够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过去,只见一个蒙面女人,缓缓地朝着赵川走来。 人尚未到达,却先有一股冰冷的幽香扑鼻而来,令人不禁心生寒意。 仅从她那优雅高贵的仪态来看,竟然丝毫不逊色于赵川的皇后虞妙弋。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赵川说。 “你这犯上作乱的恶贼,竟然胆敢颠覆了我大秦的江山社稷,如今落到这般田地,居然还敢如此嚣张,无视于我?” 赵川抬起头,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不紧不慢地问。 “那个茉莉是你的手下吧?” “正是!我派她潜伏在你身边多时,就是为了等待今日这个绝佳的时机,将你这奸贼一举擒获,用你的人头来祭祀我大秦的列祖列宗,以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如果你还想求得一个痛快的死法,就赶紧给我大秦的列祖列宗磕头认罪!” 赵川再次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我对于藏头露尾之人向来不感兴趣,既然你有胆量绑架于我,难道还不敢暴露自己的姓名?你究竟是谁?”赵川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严。 那个女人却是已经一副胜券在握的态度。 “我乃天龙的宗主,嬴姓赵氏,名唤赵沁雪!” 赵川轻轻点了点头。 “既然你有如此显赫的身世,看来我想要策反你为我所用,怕是不可能的了吧。” 赵沁雪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只有杀了你,我们大秦才能联络忠义之士,占据关中,一统天下,恢复祖龙时代的无上荣光。” 赵川嘿嘿一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狡黠。 “你们之所以还能安然无恙,未被人彻底清算,皆是因为我占据关中,挡住了那些前来讨伐你们的猛将,赵沁雪,你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赵沁雪冷哼一声:“赌什么?” “我赌只要你杀了我,项羽会第一时间打破函谷关,烧毁你们秦朝的宫室,荡平你们所谓的天龙组织。” 话音未落,赵沁雪手中的鞭子如灵蛇般“啪”的一下抽了下来,在空气中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胡说八道什么!项羽哪有那么大的能耐?” 赵川却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她。 “这个名叫子婴的倒霉蛋,一旦我不在,他们一家人可守不住这关中之地,届时,别说是阿房宫、咸阳宫,都会被他一把大火给烧成灰烬。” 赵川的这番话让天龙里的教徒们无不面露惊色,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子婴气得咬牙切齿,怒喝道。 “宗主,让我先干掉他!” 赵川却缓缓转头看向了赵沁雪。 “至于你,长得花容月貌,项羽又是个好色如命之徒,定会把你抢过去先自己享用,待他腻了之后,再赏赐给他的手下,至于以后会到谁的手里,就得看你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了!” 赵川的话语越来越离谱,越来越不堪入耳。 赵沁雪的脸色愈发难看,再次举起鞭子。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故意羞辱我,想逼迫我马上杀了你?” 赵川却笑了笑,神色轻松。 “原来你也不傻!” 赵沁雪冷哼一声,收起了鞭子,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 “如果这事不会发生呢?” 赵川的表情变得非常平淡,缓缓说。 “如果我胜利了,你和你这所谓的天龙组织,都得归我所用。以后忙的时候帮我抓坏蛋,不忙的时候就为我生孩子。” 赵沁雪出奇地没有再次抽打他,而是冷冷地说道:“如果我赢了呢!” 赵川噗嗤一笑,脸上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神情。 “赌注都是公道的,如果你赢了,我全天候伺候你,忙的时候为你打仗,闲的时候帮你生孩子!” 赵沁雪气得咬牙切齿,娇喝道。 “真的以为我不敢干掉你?” 赵川依旧非常平淡地说。 “莫说我手下还有一个神机营,那些火器一旦亮出来,能把你们所谓的天龙组织给连根拔起,就算不用那个,单凭我在咸阳驻扎的这些大军,也能把你这里踏为平地!一旦我的手下知道是你杀了我,你觉得他们会比项羽更仁慈吗?” 第一百九十四章说服宗主归顺 赵沁雪听了,不禁犹豫不决起来,手中的匕首微微颤抖。 子婴实在看不下去了,一个箭步跳了出来。 “沁雪姑娘,您上当了!” 赵沁雪满是怀疑地看了看他,问道:“我哪里上当了?” 子婴急切地说。 “他恐怕早就布下了天罗地网。之所以和您在这里胡搅蛮缠,就是为了给他手下的人争取时间,一旦您和他打这个赌,让他的手下有了救援的机会,到时候您会沦落到何种地步,还犹未可知呢!” 赵沁雪听了,忽然恍然大悟,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她将手中的马鞭子抛给了子婴,随即抽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一步步向赵川逼近。 “赵川,万万没有想到你打的是如此歹毒的主意,看来今天不好好惩治你一番,你是不会乖乖听话的!” 赵川看着步步紧逼的赵沁雪,心中却丝毫不慌。 “赵沁雪,你可要想清楚了,杀了我,你真的能承担得起后果吗?” 赵沁雪停下脚步,心中陷入了纠结。 此时,一旁的子婴再次开口说。 “宗主,切不可被他的花言巧语所迷惑。此人诡计多端,若不趁早解决,必成大患!” 赵沁雪回头看了一下子婴,又看了看赵川,心中的怒火再次被点燃。 “不管怎样,今日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说着,赵沁雪挥舞着匕首,向赵川刺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赵川突然大声喊道:“等等!” 赵沁雪的动作一滞,匕首停在了半空。 “怎么?现在知道害怕了?” 赵川深吸一口气。 “赵沁雪,你我之间何必如此剑拔弩张,难道就没有一种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吗?” 赵沁雪怒视着他,说道。 “事到如今,你还想耍什么花招?” “我可以与你合作,共同抵御项羽。只要我们联手,未必不能保住大秦的根基,实现你的复国之梦。” 赵沁雪冷哼一声。 “合作?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 赵川诚恳地说道。 “如今局势危急,项羽兵强马壮,若我们继续内斗,只会让他有机可乘。不如摒弃前嫌,携手抗敌。待击退项羽之后,我们再论其他。” 赵沁雪陷入了沉思,手中的匕首缓缓放下。 子婴见状,连忙说道。 “宗主,不可轻信他的话,这人不会坦诚相待的,他这是缓兵之计!” 赵川看向子婴。 “子婴,你如此狭隘,只知一味厮杀,难道真的想看到大秦彻底覆灭吗?” 子婴被赵川说得哑口无言,脸色涨得通红。 赵沁雪思考良久,终于说道。 “好,我就暂且相信你一次,但你若敢有半点不轨之心,我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赵川竟莫名其妙地失踪了,这一消息如同平地惊雷,瞬间让整个皇宫乱成了一锅粥。 官员们四处奔走,宫女太监们也神色慌张,宫廷之中弥漫着紧张与不安的气氛。 待赵川归来之时,一名太监匆匆忙忙地向他汇报。 “陛下,皇后娘娘晕过去了,御医正在为她诊断!” 赵川听闻脚步如飞般赶往朝阳正宫,刚踏入宫门,就听见御医恭恭敬敬地说。 “陛下,万千之喜,娘娘已经怀了龙种!” 赵川先是一愣,随即大喜过望,激动地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御医赶忙回答。 “将近三个月了!” 赵川快步走到床边,一脸温柔地看着刚刚苏醒的妙弋,妙弋的手指头轻轻一动。 “陛下,您总算是回来了,让臣妾都要担心死了,臣妾可担不起任何一点的变故了。” 赵川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你有喜啦,为什么不告诉朕?” 妙弋一脸温柔,轻声说道。 “陛下操劳国事,日理万机,臣妾不想让此事让您分心。” 赵川一脸宠溺地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略带责备地说。 “下次可不许这样了,你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朕如何能安心?” 想到因为自己的失踪,竟把她吓成这样,赵川心中更是后怕不已。 他当即转头,严肃地命令袁佩佩。 “速速调动宫中最精锐的力量,务必保卫好皇后的安全,不得有丝毫差错!” 皇后见赵川归来,心下稍安,便询问起他失踪的经过。 赵川坐在床边,轻轻抚着她的手,将方才所经历的种种惊险之事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陛下想如何处置子婴的家族?” 赵川说道。 “如果他只当一个亡国的王孙,朕或许还能容得下他。可他千不该万不该阴谋复辟,妄图颠覆我大楚江山,依着我大楚律法,夷灭三族!” 不久之后,朝廷正式公布了子婴的罪状,皇帝亲自下旨。 三族之内十六岁以上的男丁全部斩首,十六岁以下的,没入宫廷为宦官。家族女眷,没入宫掖为奴。 此消息一出,天下无不震动。 在繁华的长安城街头,人们三五成群,议论纷纷。 “这子婴也真是胆大妄为,竟敢复辟,这下可好,整个家族都遭殃了!” “可不是嘛!这大楚皇帝可真是雷霆手段,丝毫不留情啊!” “不过话说回来,这子婴家族也曾经显赫一时,如今落得这般下场,令人唏嘘啊!” “这大楚皇帝够狠的,一下子把子婴家族连根拔起!” 而在一座偏僻的小村庄里,村民们也在田间地头议论着。 “听说了吗?那子婴家族被灭了!” “真的啊?这可真是天大的事儿,皇帝的心思咱可猜不透,只希望别再出什么乱子,让咱们老百姓能过上安稳日子。” 就在这天下人议论纷纷之时,这一天,赵川国事闲暇,正在宫中欣赏乐舞。 舞女们身姿婀娜,长袖善舞,一个蒙面的女子从腰间抽出了一只短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刺向了赵川的心口。 “今天要为大王报仇!” 然而,长剑还未刺到赵川,旁边的沁雪反应极快,一把夺过了短剑。 没等那个女人明白怎么回事,沁雪已将她的一只手扭到了背后,随后在她的膝盖上猛地一踹,蒙面女子就跪倒在赵川的面前。 第一百九十五章求仁得仁而死 这时候赵川才如梦初醒般反应过来,他走上前,揭开了那个女人的面纱。 只见这女人面容姣好,虽有些姿色,但自己却并不认识。 “你究竟是谁?” 那个女人怒视着赵川,咬牙切齿道。 “我叫玉玲珑,是大王的妻子!” “哪个大王?” 赵川瞬间想起了好几个名字:楚霸王项羽、三齐王韩信,九江王英布、淮南王彭越。 沁雪在旁仔细看了看。 “陛下,此人是从前秦王子婴的王后,子婴死了以后,就被没入宫廷做舞女!” 赵川愣了一下说。 “不对劲儿呀,看她现在也不过二十出头,子婴的两个儿子最大的已经十七岁了!” 一边说,他一边捏着玉玲珑的下巴,质问道。 “难道你五岁就生了孩子?” 玲珑一脸羞耻,却又无可奈何,恨恨地说。 “你这暴君,不得好死,如此情况,竟然还要折辱我,你这样的人,就算是死了,只怕是也要下了那十八层地狱受尽折磨。” 沁雪在旁边解释道。 “在秦二世刚登基的时候,子婴的原配就已经死了,这位玲珑姑娘乃是秦朝贵族之后,因此,做了子婴的续弦,也是大秦最后一代王后!” 赵川说道。 “不对呀,子婴接了秦二世的班应该是皇帝,她居然是正宫,不该是皇后吗?” 沁雪继续详细解释道。 “秦二世在位之际,天下已是叛乱纷起,烽火连天,彼时的秦国,势力范围大幅缩减,仅余关中之地可守,子婴听从赵高之议,舍弃帝号,重新改回秦王之称,他于秦二世驾崩之后继位,其称谓便是秦王!” 赵川再度打量了一眼玲珑,沉声道。 “玲珑,你的亲人皆已离世,能让你侥幸留存于世,已是朕的格外开恩,你为何还要这般执迷不悟,意图行刺于朕?” 沁雪紧接着补充道。 “陛下,此女乃是子婴的心腹之人,在天龙组织中居于副宗主之位,臣妾虽已全心全意归顺于您,可她心怀愤懑,自知武力难敌陛下,因而佯装隐忍,只为等待时机行刺!” 赵川若有所思,缓声道。 “原来如此,倘若你现今愿意归顺于朕,朕可以既往不咎,不再追究你的罪责!” 玲珑冷哼一声。 “我家族中的男丁皆因你而命丧黄泉,你竟还妄想我会甘愿侍奉仇人?简直是痴人说梦!” 赵川轻叹一口气,问道:“那你究竟意欲何为?” 那女子决然道。 “杀不了你,或许是天数注定。我已别无所求,唯求速死!” 赵川点了点头,沉声道。 “既然你如此冥顽不灵,执意不肯悔改,朕也无话可说。来人,取鸩酒来!” 沁雪听闻此言连忙劝道。 “陛下,切不可如此冲动啊!此女若死,天龙组织中绝大多数的下线便会失去联系,这对于宫廷局势而言,实乃得不偿失啊!” 赵川紧紧盯着沁雪,质问道。 “沁雪,你不是已为天龙的宗主吗?难道说,你就做不到你说的那些吗,朕一定要受制于人吗?” 沁雪一脸无奈,赶忙回道。 “陛下,可她乃是秦王的代言人,“有诸多之人都与她单线联系,一旦她香消玉殒,宫廷之中必定会生出诸多难以预料的变数!” 谁料玲珑却冷笑一声。 “那个叛徒不过是表面上的主人罢了,赵川,你永远都无法知晓天龙真正的实力,你杀了我吧,我没什么可说的了。” 赵川长叹一口气,说道:“算你赢了,朕就成全了你这求死之心!” 不多时,果然有一名宦官恭敬地捧着一个玉盘走进殿内。 那玉盘之上,摆放着一个雕琢精美的酒杯和一个小巧玲珑的酒壶。 负责行刑的侍女面容紧张,小心翼翼地倒了一杯酒。 赵川缓缓撤回了手,说道。 “人各有志,朕尊重你的抉择。这命运的走向,终究由你自己掌控,既然一心求死,也算是你求仁得仁,别的不多说什么了,你自己来吧!” 沁雪心有不甘,想要阻止却又无奈,只好缓缓放开了玲珑。 玲珑深知在众人的环视之下,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再次成功刺杀赵川。 她缓缓地跪了下来,朝着秦王陵墓的方向庄重地拜了几拜,口中喃喃自语。 “大王,臣妾无能,无法为您报仇,如今只能来陪您了!” 言罢,她毫不犹豫地端起那杯酒,仰头一饮而尽,动作决绝。 沁雪想要阻拦,却已然来不及。 只见玲珑的身体很快就倒在了地上,她那原本娇美的面容瞬间失去了生机,变得苍白如纸。 沁雪吓得脸色苍白,“扑通”一声跪倒在赵川跟前。 赵川一言不发,只是冲着那几名侍女们轻轻摆了摆手。 这些侍女皆是袁佩佩精心调教出来的得力之人,赵川对她们的办事能力也相当放心。 只见有两个身姿矫健的女人快步走出,动作利落地架住玲珑的胳膊,将她拖了出去。 玲珑头上的金钗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身上的罗带遗香,在空气中弥漫。 刚刚发生的这一切,如梦似幻,令人难以置信。 沁雪咬牙切齿地说。 “陛下放心,臣妾定当竭尽全力,把前朝的余孽再仔细清查一遍,绝不让他们再有可乘之机!” 赵川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说。 “沁雪,此事急不得,朕心里有数,咱们就暂且按兵不动,等着这些人自己露出破绽,主动现身!” 这一消息传出以后,皇后和姬明月等人匆忙一起赶来问候。 赵川却显得全然不在意。 “不过是些许宵小之辈妄图螳臂当车罢了,朕久经沙场,历经无数战事,又岂会被这等贼人所乘?你们不必如此大惊小怪。” 袁佩佩得知此事后,主动加强了对于那些余孽的管理和监控。 赵川对皇后妙弋极为担心,唯恐她因受到惊吓而动了胎气,于是决定亲自陪她回寝宫。 两人并肩而行,身后跟着一群宫女和侍卫。 行至御花园的小径时,忽然,一阵疾风呼啸而过,几道黑影从花丛中飞身而出。 “护驾!” 第一百九十六章这是鬼画符 赵川满怀心事地来到政事厅,刚一踏入,便发现孔鲋、张良、陈平等人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说吧,究竟有何事如此急切,竟让诸位在此等候?” 张良赶忙取过来一张羊皮,恭恭敬敬地递到赵川面前。 赵川打开一看,只见羊皮之上圈圈勾勾,写满了许多奇怪的符号,令人摸不着头脑。 “这是什么鬼画符?” 张良赶忙解释道。 “这是匈奴大单于冒顿给您写来的一封信!” 赵川一听是匈奴单于冒顿,心中便涌起一阵厌恶,他可是深知这是个鸣镝弑父的狠角色。 “他在信中说了些什么?” 张良面有难色,欲言又止,似乎不知如何开口。 赵川厉声道。 “不管什么话,直说无妨!” 张良也不敢再迟疑,清了清嗓子说。 “大楚天子,我们塞外之人一向直爽,也不跟您兜圈子,我愿意用一匹汗血宝马,换您身边的吕娥姁!” 张良话音未落,赵川瞬间就怒了,不管怎样,如今吕娥姁已是他的女人,这冒顿如此言语,分明是故意挑衅,给他难堪! 张良见赵川动怒,吓得顿时噤声,不敢再念下去,毕竟他只是谋士,做主的还是主公。 赵川强压怒火,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 “继续念!” 张良只得硬着头皮继续。 “您也不要感到委屈,汗血宝马是我最心爱之骑乘宝物,那个美女吕娥姁您也是您的最爱吧,咱们两个交换,谁也不吃亏,您看如何?” 这话一出,旁边的孔鲋首先按捺不住。 “胡人竟敢如此猖狂!陛下,要不要派一支劲旅,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大言不惭的家伙?” 赵川冷冷地说道。 “先让子房念完!” 张良接着念道。 “我知道你们中原的人讲究什么礼仪廉耻,但我们草原上一向是强者为尊,如果您不答应,我就亲自去长安城里取!” 在一旁的张耳也气得咬牙切齿。 “我张耳愿意出兵,定要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蛮夷!” 赵川将手一摆,喝道。 “都说了要听子房念完!” 张良继续念道。 “我知道,你们中原人自诩血脉高贵,但在老子这里说不过去,我们匈奴人也是黄帝的后裔,大家一样的,只不过一个住在关里,一个住在关外而已!” 念到此处,张良停了下来,赵川问道。 “这就念完了?” 张良摇了摇头。 “后面的还是不要念了吧,这单于越来越无理,怕玷污了主公的耳朵!” 赵川冷冷地说。 “我倒要看看冒顿究竟有多么猖狂!” 张良无奈,只得继续念道。 “也不瞒您说,我都想好怎么对付您了,赵川,我活捉了您以后,您和您的女人们就要把所有的衣服都换下来,一人给你们发一张羊皮,脖子上系一个绳子,牵着你们上我们祖先跟前献礼,您知道这个仪式叫什么吗,牵羊礼!您是不是想尝尝鲜,欢迎您来塞北一游,昆仑神山最伟大的单于冒顿!” 这封信件念完,整个政事厅陷入一片死寂,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张良打破沉默,小心翼翼地问道。 “主公,我们该如何回复?” 赵川沉默片刻,吩咐道:“来人,把李左车叫来!” 众人等待着,好一会儿,李左车才匆匆赶来,忙不迭地给赵川磕头。 赵川将冒顿残余给的那封书信念了一遍,李左车听完,霍然起身,慷慨激昂地请命道。 “主辱臣死,末将愿意带一部人马去和匈奴决一死战!” 赵川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曾经和匈奴多次作战,有丰富的经验,但此次事关重大,你可有十足的把握?” 李左车说道。 “主公,末将绝非夸口,想当年,在与匈奴的交锋中,末将屡次冲锋陷阵,熟知他们的战术战法,那匈奴不过是一群只知蛮勇的乌合之众,而我军则训练有素,末将有信心凭借五万大军,一举破敌,让那冒顿单于知道我大楚的厉害!” 赵川微微眯起眼睛,继续问。 “那你说说,你准备如何排兵布阵,应对匈奴的骑兵?” 李左车侃侃而谈。 “主公,匈奴骑兵虽剽悍,但他们多为游击之术,缺乏整体的战略规划。末将打算以步兵方阵为核心,布置强弩手于两翼,待匈奴骑兵冲锋时,先以强弩射杀,打乱他们的阵脚,然后步兵方阵稳步推进,骑兵从侧翼包抄,定能将其一举击溃。” 赵川又道。 “那若是匈奴采用迂回战术,不断骚扰,你又当如何?” 李左车胸有成竹地回答。 “主公放心,末将早已有所准备。我会派出多支轻骑队伍,时刻监视匈奴的动向,一旦发现他们迂回,便迅速出击,截断其退路,同时,后方的补给线也会加强防守,确保军需物资的安全运输。” 孔鲋在一旁插话道。 “李将军,你可莫要轻敌。匈奴人擅长骑射,机动性极强,不可小觑啊!” 李左车拱手道。 “孔大人,末将深知匈奴之厉害,但此次有主公的英明领导,有我大楚的精锐之师,末将定当不辱使命!” 张良也说道。 “李将军,此役关乎国家尊严,万不可有失。” “张大人放心,末将愿立军令状,若不能取胜,提头来见!” 赵川看着李左车,说道。 “好,既然你如此有信心,那这五万大军就交给你。但你要记住,不可鲁莽行事,务必谨慎应对。” 李左车再次跪地叩头。 “多谢主公信任,末将定当肝脑涂地,凯旋而归!” 就在这时,五经博士淳于通朗声道。 “臣愿意做宣化使,辅佐李将军一起建此大功!” 淳于通乃是孔鲋的得意门徒,品行端正,值得信赖,此人不仅学问高深,且绝不拘泥迂腐,深得孔鲋的真传。 淳于通接着说。 “陛下,臣虽不才,但自幼熟读兵书,深谙谋略之道,且臣对匈奴的习性也有所研究,定能在此次北击匈奴之战中,为李将军出谋划策,助我军大获全胜,臣愿以一腔热血,报效陛下的知遇之恩,为大楚的荣耀拼尽一切!” 第一百九十七章攻打匈奴 赵川微微点头。 “两位爱卿,北击匈奴的重任就交予你们了,务必让那匈奴知晓我大楚的厉害,扬我大楚国威!” 安排好此事,赵川返回后宫,却被吕娥姁身边的侍从拦住去路。 “皇上,吕娘娘已经等您多时了,请您务必前去一聚!” 赵川转身朝着吕娥姁的寝宫走去,只见吕娥姁带着手下的太监宫女恭恭敬敬地跪在宫门外。 赵川忙令众人平身,吕娥姁柔声说道。 “匈奴人发布信件的事,臣妾都已听闻,多谢陛下为了臣妾的尊严,毅然决定率兵攻打匈奴!” 赵川凛然回应:“为了我大楚的尊严,此乃朕分内之事,无需你道谢!” 吕娥姁心中却很清楚,若赵川对自己毫无感情,又怎会专门派遣两员大将为自己报仇? 于是,她精心准备了早点,小心翼翼地服侍赵川享用。 用膳之时,赵川忽然问道。 “乐儿要嫁给张敖,此事安排得如何了?” 赵川在咸阳城建了沛公府邸,让刘莹继承了爵位,刘太公等一家人便生活在那里。吕娥姁时常前去探望自己的儿女。 她脸上洋溢着笑容,说道。 “多谢陛下恩典,允许乐儿以郡主的身份出嫁!” 赵川神色平淡。 “只不过提升一下出嫁的规格,算不得什么。” 接着,赵川又提及韩信的事,吕娥姁皱起眉头应道。 “臣妾已经给哥哥修书一封,让他率军在附近驻扎,节制韩信。” 赵川追问道:“那你哥哥是如何回复的?” 吕娥姁叹了一口气。 “韩信似乎极为不满,竟派了一伙人去哥哥那里捣乱,双方之间的摩擦日益加剧!” 赵川摇了摇头。 “你放心,韩信此人翻不了天,你哥哥自会安然无恙!” 吕娥姁得了赵川这番保证,犹如吃了颗定心丸,愈发尽心尽力地伺候赵川。 赵川忽然心生一个疑问。 “你如今可否有了身孕?” 吕娥姁苦笑一声:“请陛下恕罪,臣妾身边已有三个孩子,实在不想再生。” 赵川满脸好奇。 “这是为何?” 吕娥姁郑重说道。 “臣妾感念陛下的知遇之恩,这才得以进宫服侍陛下。陛下不嫌弃臣妾,臣妾自是感激涕零,只不过皇后尚未诞下皇子,臣妾怎敢僭越?” 赵川叹了一口气。 “娥姁,你真令朕刮目相看呀!” 他心中深知,吕娥姁能有此想法,简直如同太阳从西边升起。 但他转念一想,上一世的那种局面并未出现。 她的前夫刘邦未曾称帝,而她又遭刘邦出卖,幸而被自己收留,这才免遭羞辱。 正所谓橘生淮南而为橘,生淮北而为枳,上一世的她,或许是误生于淮北了吧。 赵川有意在吕娥姁的寝宫里办公,一来图个安静,二来有些事还能随时向吕娥姁咨询。 然而,他还未及静下心来处理政务,袁佩佩便急匆匆地闯进了吕娥姁的寝宫喊道。 “陛下,大事不好了!” 赵川面露不悦之色,厉声道。 “何事如此惊慌失措,成何体统?” 袁佩佩此刻已是心急如焚,连行礼都显得有些仓促,赶忙说。 “陛下啊,奉圣夫人的儿子虞子期不知是中了什么邪,竟然手持利剑闯入许国夫人的府邸,还杀了人,如今已被廷尉给扣押下来了!” 赵川只觉脑袋一阵嗡嗡作响,难以置信地问。 “这究竟是为何?怎会突然发生如此荒唐之事?” 袁佩佩长叹了一口气。 “自从长史王大松因谋反之罪被处决以后,皇后又寻得了王大松的弟弟王通,让他继任长史一职,也不知怎的,这事儿竟激怒了虞子期,他二话不说,带剑就闯了进去,口口声声说要杀掉奉圣夫人和那个所谓的奸夫,可谁承想,没找到奉圣夫人,反倒失手杀了长史王通!” 赵川满心恼怒地说。 “这个二愣子,究竟在想些什么?做事如此鲁莽冲动,全然不顾后果!” 赵川怒气冲冲,没好气地直奔廷尉府而去。 廷尉见皇帝驾到,拱手行礼道。 “陛下,擅闯许国夫人的府邸,还杀害了朝廷命官,此乃极其严重的大罪,按照我大楚律法,当斩!” 赵川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道。 “此事暂且不论。他现在被关押在何处?” 廷尉赶忙回道:“回圣上,此刻在天牢里关着!” 赵川领着人匆匆来到天牢,所幸虞子期被抓之后,并未受到虐待,反而又被关进了从前的那个牢房。 赵川望着虞子期,真是哭笑不得,摇头叹道。 “虞子期啊虞子期,你真把朕的天牢当成自家了吗?一次不够,还想来个二进宫?你这行事作风,到底何时才能改改?” 虞子期一脸的愤愤不平。 “那个王通,又是您给奉圣夫人安排的,是不是?” 赵川不紧不慢地说。 “奉圣夫人乃是朕的岳母,虽说她被接到宫里照顾皇后,但她的府邸朕自然会派人妥善打理。找个宦官当长史,又有何不妥?” 虞子期瞪大了眼睛,恶狠狠地说。 “那厮居然指责我害死了他的哥哥,还大言不惭地说他名义上是我的假父,这不是明摆着侮辱我们虞家的尊严吗?这口气,我如何能咽得下?” 赵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你若受了什么委屈,要么回禀皇后,要么奏与朕知晓。为何要这般自作主张,冲动行事?你可知你这莽撞之举,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虞子期此时才如梦初醒,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悔恨地说。 “末将知错了,请圣上责罚,不管如何责罚,末将都毫不犹豫接受。” 赵川冷哼一声。 “朕看你也不必留在京城了,李左车大将军即将率众进击匈奴,你也跟着去吧,朕不指望你能立下多大的功劳,只要别给朕丢人现眼就行!” 这话一出,虞子期顿感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末将并非贪生怕死之辈,多谢陛下给末将这个立功赎罪的机会,我当拼死效力,不辱使命!” 第一百九十八章心里真没数 赵川见他这副模样,也不再多说,转头吩咐牢头。 “在后门悄悄地把他放了,虞子期,这是朕第二次给你机会。倘若你此次再把事情搞砸,后果如何,你应该心中有数!” 虞子期一脸严肃。 “如果这次末将还无法建功立业,也无颜回来见陛下,情愿横剑自刎在塞外,向陛下谢罪!” 好在李左车也知晓虞子期的威名,便任命他为副将,一同领兵出征。 李左车心里清楚,这个人是皇后的哥哥,皇帝的国舅,来到自己的军队多半是为了镀金。 不过,李左车情商颇高,事事都与虞子期商量,丝毫没有因为他的身份而有所怠慢。 虞子期起初对李左车的安排还有些疑虑,担心李左车只是表面上客气,实际对他心存不满。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发现李左车所言所行皆真诚无比,让他切实地感受到了尊重和信任。 一次军事会议上,李左车对着众将说。 “此次出征匈奴,任务艰巨。但我相信,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定能取得胜利,虞子期将军威名远扬,还望在作战之时,多多指点。” 虞子期忙抱拳回应。 “李将军过奖了,末将定当全力协助将军,共破敌军。” 在制定作战计划时,李左车说道。 “虞将军,依你之见,我们该如何突破匈奴的防线?” 虞子期说道。 “匈奴骑兵凶猛,我们不妨以诱敌深入之计,先设下埋伏,然后……” 李左车频频点头。 “虞将军此计甚妙,不过还需在细节上再做斟酌。” 就这样,两人在营帐中常常商讨至深夜,彼此的关系也越发融洽。 出征后的日子里,军队一路北上,遭遇了不少艰难险阻。 一次,军队在穿越一片荒漠时,遭遇了狂风沙暴。士兵们在狂风中艰难前行,不少人迷失了方向。 虞子期大声喊道。 “大家不要慌,跟着旗帜走!” 李左车也镇定自若地指挥着:“保持队形,不要掉队!” 经过一番艰难的跋涉,终于走出了荒漠,然而,还未等众人喘口气,前方又传来了敌军来袭的消息。 李左车迅速召集将领们商议对策。 虞子期说道。 “李将军,敌军来势汹汹,我们不如先佯装败退,引他们进入我们的埋伏圈。” 李左车略作思考,说道。 “此计可行,但需小心行事,切莫让敌军察觉。” 战斗打响,虞子期身先士卒,带领一队士兵佯装败退,匈奴军队见状,以为有机可乘,穷追不舍。 当他们进入埋伏圈时,李左车一声令下,伏兵四起,杀得匈奴军队措手不及。 这场战斗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士兵们士气大振。 李左车笑着对虞子期说。 “虞将军,此次多亏了你的计策,才能大获全胜。” 虞子期谦虚地说。 “还是李将军指挥有方,末将不过略尽绵薄之力。” 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虞子期和李左车配合愈发默契,接连取得了不少胜利。 但匈奴军队也并非等闲之辈,他们迅速调整战术,对大楚军队展开了更为猛烈的反击。 一场激战中,大楚军队陷入了困境,伤亡惨重。 虞子期心急如焚,对李左车说。 “李将军,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必须想办法突围!” 李左车说道。 “虞将军,你带领一队精兵从侧翼突围,我在这里吸引敌军主力。” 虞子期深知此任务艰险,毅然道:“李将军放心,末将定不辱命!” 他带领着精兵拼死冲杀,终于成功突围。 当他回到营地时,李左车赶忙上前扶住他,关切地问道。 “虞将军,你伤势如何?” 虞子期咬着牙说。 “无妨,只要能战胜匈奴,这点伤算不了什么。” 在某个神秘而隐秘的角落,一座破旧的宅院里,烛光在风中摇曳不定,映照着一男一女的身影。 他们正凑在一起,压低声音窃窃私语,神色紧张而又复杂。 男子满脸惊愕,仿佛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景象,惊叫道。 “原来是你!” 女子神情无奈嗔道。 “李郎,你当时对我那般痴迷喜爱,山盟海誓犹在耳畔,如今怎就这般模样?现在才知晓后悔,可已然晚矣!” 男子的声音低沉而急切。 “苏姑娘,我并非后悔,只是此事太过意外,令我一时措手不及。” 女子一脸幽怨,恨恨地说。 “李郎,你当初持刀将我强抢到这里,不就是为了此刻?如今弄出了人命,你却想拍拍尘土一走了之?你当我是何般人物,能任由你这般随意摆弄?” 男子神色慌张,慌乱道。 “苏姑娘,此刻你身子不便,这般情形,你究竟想如何?我当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女子的声音轻柔。 “李郎,只要你动作轻点,应是不妨事的。” 随后,难以描述的暧昧声响不断传出,在这寂静的夜中显得格外清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倒让外面趴在瓦檐上的那个刺客满心疑惑。 刺客压低声音对身旁的同伴说。 “王兄,上家让我们杀这里的人,到底杀还是不杀?这声响实在怪异,莫不是有什么阴谋?” 被称为王兄的刺客低声回应。 “赵弟,先莫轻举妄动,再观察片刻。” 时光悄然流逝,也不知过了多久,女子先开了口。 “李郎,人命已然出了,纸终究包不住火,此事只会越闹越大,对你我越发不利。” 男子长叹一口气,显得有些无奈。 “苏姑娘,既然包不住,又何必费力去包!你只管在此处住着,旁人定然寻不到。我自会想办法应对。” “不行,李郎,此事绝不能这般草率,若被发现,你我皆是死路一条,我必须想出个妥善周全的法子。” 然而,还未等女人想出应对之策,屋顶上潜伏着的刺客赵弟按捺不住,猛地掀开了瓦片,欲纵身跃下行刺。 可谁知,神不知鬼不觉间,一把锋利的长剑已然抵在了他的后心,刺客瞬间大惊失色,吓得赶紧将双手高高举起。 第一百九十九章天龙派的人 他手中的匕首也随之掉落,不敢再有丝毫异动,紧接着,瓦房上又出现了许多女子。 为首的女子名叫一声令下。 “姐妹们,动手!” 这些女子身手敏捷,直接砍断了赵弟的琵琶骨,赵弟倒是硬气,紧咬牙关,一声不吭。 随后,这群女子动作迅速,将赵弟装进了一个麻袋,悄无声息地架着他消失在夜幕之中。 房间里面的男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外面发生的一切浑然不觉,依旧折腾不休。 过了好一会儿,四周才恢复了寂静。 地牢之中,一名刺客被倒悬于梁上,下方放置着一盆冰冷刺骨的冷水。 负责审讯的是一位女子,她厉声询问。 “究竟是谁指使你们这般行事的?” 那刺客的面纱被人粗暴地摘下,竟是一名面容姣好的女子。 见状,她对旁边的手下使了个眼色,手下之人立刻将吊着那女刺客的绳子往下一放,那女人的头瞬间被按进了水缸里。 水缸里气泡咕噜咕噜地涌动,过了好久,那女刺客才被提了出来。 “现在,你总该说了吧!” 然而,那女人依旧紧闭双唇,不愿吐露半字,随后女刺客的头又被送进了冷水里。 如此来回三次,那女刺客终于承受不住道。 “我们都是天龙的人,奉了副宗主柳云的命令,要杀掉那个房间里的男女!” 秦月继续问。 “他是如何联系你们的?你们还有没有其他秘密窝点?” 女刺客既然已经说出了第一句,后面便也不再有什么心理负担,于是一五一十地全盘招供。 待笔录都记好以后,这个女人被从梁上放了下来。 她此刻筋骨皆酥,瘫软在地,趴在地上直喘粗气,看到有人让她画押具结,她也极为顺从地画上了一押。 秦月看了她一眼,说道:。 “所谓的天龙也不过是群土鸡瓦狗而已!” 皇后在次日见到赵川的时候,只见他精神抖擞,皇后心中暗自揣测,却不知他是在何处寝宫休息得这般惬意。 只不过如今皇后身怀六甲,行动诸多不便,管理后宫的诸多事务都交由吕娥姁代劳,包括在临近后宫嫔妃的宝册上用印这等琐事。 话说那被擒获的女刺客所供述的天龙组织,引起了朝廷的高度警觉,赵川立即召集大臣们商议对策。 “诸位爱卿,这天龙组织竟敢在朕的眼皮底下行刺,实乃胆大包天,必须将其一网打尽,以正国法!” 大臣们纷纷附和,义愤填膺。 “陛下,此事需从长计议,依臣之见,当先摸清这天龙组织的架构、人员分布以及其背后的势力支持,贸然行动,恐打草惊蛇。” 赵川说道。 “所言甚是,那便命刑部尚书、大理寺卿全力侦查,务必尽快查明真相。” 而在民间,关于此次行刺事件的传闻也愈演愈烈,百姓们人心惶惶。 一家茶馆里,众人议论纷纷。 “听说那刺客是天龙组织的,也不知这是个什么来头,谁知道呢,说不定是江湖上的组织。” “不管怎样,敢在天子脚下行凶,这可是重罪。” 与此同时,在天龙组织的秘密据点,副宗主柳云得知派去的刺客失手被擒,大发雷霆。 柳云怒拍桌子,吼道。 “一群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手下们战战兢兢,不敢吭声。 “如今朝廷定然会全力追查,我们必须做好应对准备,石天贵,你速去联络各方,让他们做好防备。” 而在宫中,吕娥姁在处理后宫事务时,也是小心翼翼,生怕出了差错。 吕娥姁对手下的宫女说。 “如今皇后有孕在身,这后宫之事可容不得半点疏忽,你们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若有差池,小心你们的脑袋!” 宫女们唯唯诺诺,小心应承。 日子一天天过去,刑部和大理寺的调查逐渐有了进展。 刑部尚书向赵川禀报。 “陛下,经过一番侦查,已大致摸清了天龙组织的部分情况,他们在京城内外皆有窝点,且与一些权贵似乎有所勾结。” 赵川听闻说道。 “好大的胆子,竟敢与权贵勾结,继续深挖,朕要将他们连根拔起!” 随着调查的深入,越来越多的线索浮出水面。 大理寺卿说道。 “陛下,据目前掌握的证据,这天龙组织妄图扰乱朝纲,其背后的目的尚不明确,但他们行事狠辣,训练有素,绝非一般的江湖组织。” 赵川说道。 “无论他们有何目的,都休想得逞,传朕旨意,调集禁军,围剿天龙组织的窝点。” 一时间,京城内外风声鹤唳,禁军四处出击,在围剿过程中,双方展开了战斗。 天龙组织的成员拼死抵抗,一个个如悍不畏死的恶狼。 副宗主柳云大声喊道。 “兄弟们,今日横竖都是一死,跟他们拼了!” 禁军将领怒道。 “众将士,莫要放走一个贼人!” 一名天龙成员被禁军士兵一剑刺中,鲜血喷涌而出,他却怒吼着继续扑向敌人。 禁军这边也有不少士兵受伤,但他们依然奋勇向前,经过一番激战,天龙组织的多个窝点被捣毁,成员纷纷落网。 然而,副宗主柳云却趁乱逃脱。 赵川得知此事,下令道。 “全力追捕柳云,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禁军们继续在各地搜索,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终于,在一处偏僻的山村,禁军发现了柳云的踪迹,围了起来,柳云见无路可逃,拔剑自刎。 至此,天龙组织的威胁得以解除,京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皇后虞妙弋身着华服迎向赵川,试探着轻声问。 “陛下,臣妾近日观您容光焕发,精神抖擞,想来朝中诸事定然顺遂无忧?” 赵川似是对这话题心生厌烦,不想过多纠缠。 “皇后,虞子期朕已派给李左车为副将,那杀死长史之事,到此也算尘埃落定,只要他日后能安分守己,不依仗朕的恩宠而骄纵跋扈,朕自不会再翻旧账,寻他的麻烦。” 第二百章皇恩果然浩荡 皇后虞妙弋听闻,赶忙恭敬地行礼。 “多谢陛下的宽宏大量与浩荡恩典,臣妾定当告诫兄长,让他时刻铭记陛下的仁德,绝不敢有半分忤逆与懈怠,臣妾替兄长再次谢过陛下的宽容大度。” 赵川轻摆了摆手,目光随即落在虞妙弋高高隆起的腹部,缓声说道。 “皇后,朕观你这临盆之期怕是近在眼前了吧?” 虞妙弋轻轻点了点头。 “回陛下,确是如此。臣妾这身子,近来是越发沉重了。” 赵川关切地追问道。 “朕瞧着你近日说话总是有气无力,精神萎靡,究竟是所为何事?莫不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苦衷?” 虞妙弋苦笑一声,缓缓伸出手轻抚着腹部,轻叹道。 “陛下,您有所不知,这腹中的孩儿实在是顽皮闹腾得紧,臣妾这日夜都不得安宁,着实是有些力不从心,疲于应对。” 赵川听了,似是带着几分玩笑的口吻打趣。 “依朕之见,皇后如此辛苦,该不会是怀的双胞胎吧?” 虞妙弋先是微微一愣。 “陛下如此一说,臣妾倒是未曾想到这一层,怪不得臣妾这阵子反应如此强烈,身子也格外沉重,兴许真如陛下所言,是一对双胞胎,若真是如此,或许是一对儿女双全,又或许是两个麟儿降世。” 赵川笑着宽慰道。 “皇后莫要忧心,不管是何,皆是朕与你的骨血,皆是我朝之大喜,不过,许国夫人府朕已将其变更用途,如今已成绣衣御史的驻扎府邸,奉圣夫人也无需再回去居住了。” 虞妙弋听闻,忙不迭地问道。 “陛下,臣妾斗胆问一句,难道母亲犯下了什么不可饶恕的过错吗?为何会有如此安排?” “皇后切莫多心,并非奉圣夫人有何过错,只是她与你的大哥向来关系不和,若再让她独居在外,朕恐会生出诸多不必要的麻烦与纠纷,况且你在这深宫内苑之中,朕政务繁忙,也无法时刻守候在你身旁,悉心照料。” 要知道,自古以来,女子出嫁入宫,基本上便与娘家亲人断了常见面的机会。 赵川此番用心良苦的安排,着实是体谅虞妙弋的思乡之苦与孕期无人陪伴的孤独寂寞。 虞妙弋感动不已,再次谢恩。 “多谢皇上恩典!陛下如此为臣妾着想,臣妾无以为报,唯有倾尽一生心力,为陛下打理好后宫之事,以报陛下的深情厚意。臣妾感激不尽!” 赵川微笑着说。 “皇后言重了,这只不过是人之常情罢了。她如今就住在奉圣台,你若思念她,随时可派人去将她请来相见。” 皇后虞妙弋听闻,激动地说。 “臣妾这就差人去叫她老人家过来!能得陛下如此关怀,臣妾真是三生有幸。” 夫妻二人又闲谈了几句家常里短,赵川再三嘱咐宫人们务必精心伺候好皇后,切不可有半分疏忽,而后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在阿房宫的深处,玲珑见到赵川缓缓走来。 她歇斯底里地吼道。 “你这个暴虐无道的昏君!我玲珑就算死,也绝不会向你屈服,伺候于你!你作恶多端,欺压百姓,早晚有一天会遭到天谴,受到应有的惩罚!” 赵川却仿若未闻,依旧泰然自若说。 “听闻你乃是天龙组织的核心人物,手下掌管着诸多隐秘的势力。玲珑,朕劝你还是乖乖地如实相告,告诉朕他们如今都藏身何处?或许朕还能网开一面,饶你不死。” 玲珑猛地转头看向旁边的沁雪,怒喝道。 “是不是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跟他说的?” 沁雪神色平淡如水,不紧不慢地回应道。 “玲珑,你莫要血口喷人,今日一整天我都在苦口婆心地劝你,哪有空闲功夫跟皇上说这些,你切莫胡乱猜忌,平白无故地冤枉好人。” 赵川双手抱在胸前。 “玲珑,倘若你能主动交代,朕可以金口玉言,满足你一个愿望。哪怕是放你自由,让你远走高飞,朕也绝不食言。” 玲珑冷哼一声。 “你说的这些,我一概不知。天龙已被你无情剿灭,我如今也落入你的魔掌,你还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简直是痴心妄想!” 赵川冷哼道:“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说罢,他轻轻拍了拍手,高声喝道。 “袁佩佩,把人都给朕带进来!” 紧接着,只见好几个女人被侍卫们押解着,垂头丧气地走了进来,然后齐齐跪倒在赵川的脚下。 “民妇知罪了,请皇上饶命啊!” 玲珑看到这些人,身体瞬间如筛糠般颤抖起来。 “你们怎么会被抓到?赵川,你究竟是使了什么卑劣的手段,知晓她们的存在?” 要知道,这些人可都是她隐秘势力里的骨干精英,最近赵川屡次遭遇的刺杀行动,皆是这群人在背后策划和执行。 若不是袁佩佩等人精心布局,抓到一些刺客,想要顺藤摸瓜破获这隐秘势力,简直是难如登天。 赵川居高临下地看着玲珑,冷冷说道。 “玲珑,朕的手段和智慧岂是你所能想象的,如今证据确凿,铁证如山,你若还执迷不悟,冥顽不灵,就休怪朕无情,将你处以极刑!” 玲珑脸色苍白如,沁雪在一旁苦口婆心地劝道。 “玲珑,事已至此,你又何必再苦苦坚持,顽固抵抗呢?皇上向来金口玉言,一言九鼎,只要你如实交代清楚,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能保得性命周全。” 玲珑紧咬嘴唇,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赵川继续施压,步步紧逼。 “玲珑,你好好想想,是要为了那所谓的忠诚,白白赔上自己的性命,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还是为自己谋一条生路,换得一个安然无恙的未来?” 终于,玲珑长叹一口气,缓缓说。 “罢了,我说……” 赵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胜利的笑容。 “你们这些上不得台面的雕虫小技、鸡鸣狗盗的卑劣手段,也妄图能瞒过朕的洞察秋毫之眼?这里面想必也有子婴的姬妾吧?” 第二百零一章上不得台面 赵川一边怒声呵斥着,只见袁佩佩从人群之中用力提过来一个身怀六甲的女人。 “你们大秦的血脉如今也仅存这微弱的一丝了,玲珑,究竟要不要为你的夫君保留这最后的一点骨血,全在你的一念之间。” 此刻的玲珑,早已没有了最初的嚣张气焰,哆哆嗦嗦地说。 “不要杀他,我愿意全心全意地伺候您!” 赵川神色平静如水,波澜不惊地对袁佩佩吩咐道。 “给这个女人找一个整洁的小院儿,要好生养着,不得有半分疏忽!” 随即,立刻有人将那个大着肚子的女人押了下去。 紧接着,赵川开始询问起天龙在关中各地的秘密据点。 玲珑被赵川牢牢地拿住了致命的要害,在这无可奈何的绝境之下,她别无选择,唯有老老实实地如实招来。 此后的一系列事宜,自然有袁佩佩等人负责精心操办。 未过多久,曾经令无数人闻风丧胆的团体天龙,就这样被连根拔起,彻底覆灭。 当天晚上,玲珑努力挤出一丝强颜欢笑,无奈服侍着赵川。 事毕之后,她这才小心翼翼问道。 “陛下,不知您究竟打算如何处置子婴的那个尚未出世的后代?” 赵川伸了伸懒腰,说道。 “那个孩子的生死存亡,全在于你日后的表现,倘若你稍有差池,哼,后果你应当清楚。” 玲珑气得浑身颤抖不止,几乎昏厥过去。 “我已然按照您的要求,尽心尽力地伺候于您,您为何还要如此苦苦相逼?难道您的良心就不会受到一丝谴责吗?” 赵川说道。 “只要你乖乖听话,不再有任何非分之想,那个孩子生下来以后,朕自会给他寻一个母亲悉心抚养,待其到了开蒙的年纪,朕也会为他觅得文武双全的师傅,将他培养成一个为朕赴汤蹈火的死士,为朕征战四方。” “这可是大秦最后的一点血脉,您怎能如此狠心绝情?难道您就没有一丝怜悯之心吗?” 赵川冷哼一声。 “这孩子若想在这世上存活,唯有听从朕的安排,否则,朕岂会留此隐患,养虎为患?莫要忘了,朕的天下容不得半分威胁。” 玲珑苦思冥想了许久,最终也只好无奈妥协。 “往后我定会乖乖听话,您千万不可杀害这无辜的孩子!” 赵川噗嗤一笑。 “朕还以为这孩子是你所出呢,怎么就这般在意?” 提及此,玲珑愈发愤怒。 “我的孩子不都被您残忍灭族了吗?您如今还这般羞辱于我,赵川,你的心肠为何如此歹毒?” 赵川不再纠结这个话题,转而说。 “美人,今日乃是朕剿灭天龙逆党的大喜之日,你当再陪朕好好庆祝一番,让朕尽享这欢愉时光。” 玲珑愤恨地想道。 赵川,你杀了我的全家,将我所掌控的势力连根拔起,末了竟还让我对你笑脸相迎!你当真是冷酷无情,残忍至极! 然而,如今大局已定,自己全然没有反抗的能力。 无可奈何之下,也只好强装笑颜,继续侍奉赵川,又过了一段漫长的时日。 忽然,有一人神色匆匆地跑来禀报。 “陛下万千之喜,娘娘喜得贵子,诞下一对双胞胎,皆是小皇子,且母子平安,请您马上回宫!” 赵川听闻此消息,看了玲珑一眼说。 “往后你就协助沁雪掌管这边的秘卫之事,倘若你办事得力,尽心尽力,朕自会考虑提升你的位份,但倘若你有半分懈怠,休怪朕无情。” 安排妥当之后,他便马不停蹄地迅速赶回咸阳宫。 奶娘们迅速将两个孩子小心翼翼地抱至赵川跟前,只见其中一个孩子相较之下显得更为壮实一些,而另一个则略显娇弱。 不过两个孩子都相当的惹人喜爱,他满心欢喜。 “将这个较为健壮的取名为赵暄,另一个则起名为赵昭。” 随后,他又神色庄重地命人传下圣旨:立赵昭为太子,并下令大赦天下,普天同庆! 宫中,赵川手中朱笔不停,仔细批阅着从各地加急快马送来的奏折。 一旁的吕娥姁莲步轻移,悄然走来,见天气渐寒,便轻抬玉手,将一件锦袍披在赵川的肩头。 “陛下何事如此忧虑,臣妾可否为您分忧一二?” 赵川长叹一口气。 “近来那韩信又不安分守己,频繁与项羽的使者暗中接触,图谋不轨,范增和蒯彻如今更是近乎被其软禁,局势愈发错综复杂,犹如乱麻难以理清。” 吕娥姁也跟着轻叹一声,宽慰道。 “臣妾大哥吕泽带着二哥吕释之在其身旁严密监视,谅那韩信纵有通天本事,也不敢明目张胆地肆意妄为。” 赵川缓缓摇头,再次叹息道。 “非是朕没有手段制服韩信,只是若不到万不得已的绝境,朕实不愿采取那极端狠辣的手段,否则,天下人岂不皆说朕是个可共患难,却不可同富贵,兔死狗烹的无情之君?” 恰在此时,一名面容清秀的侍女匆匆赶来,行礼后匆匆说。 “皇上,皇后娘娘近日茶饭不思,夜不能寐,还望您能过去瞧瞧,宽慰娘娘一番。” 赵川听闻,扶着膝盖缓缓站起,略显疲惫地说。 “此处有些奏折并非关乎军国大事,你且帮朕批复一下,但需谨慎行事,莫要出了差错。” 吕娥姁恭谨应道。 “臣妾定当尽心尽力,不敢有丝毫疏忽,请陛下放心。” 赵川整理了一下衣衫,迈步朝着皇后的寝宫走去,尚未踏入宫门,便已听到两个孩子的哭闹之声。 当他踏入寝宫,只见皇后容颜憔悴,一脸无精打采,犹如霜打的花朵。 “这是怎么了?爱妃为何这般愁苦模样?” 皇后刚出月子不久,身体尚未完全恢复,幽幽地叹了口气。 “还不是臣妾兄长的事,自从他奉命出征匈奴,至今杳无音信。外界更有那不知真假的传言,说兄长已战死在白登山,母亲听闻此讯,当场昏厥,如今拒绝见任何人,臣妾心中忧虑万分,又不知如何是好。” 第二百零二章探望奉圣夫人 赵川听闻,伸出手轻轻握住皇后的手,温言道。 “爱妃莫要过于忧心,你刚出月子,身子还虚弱得很,这些烦心事暂且莫要放在心上,朕替你走这一趟,去探望探望岳母大人。” 皇后心中虽略有宽慰,但仍满心担忧。 “皇上,您乃万金之躯,日理万机,怎能为臣妾家中这等琐事奔波劳累?臣妾心中实在过意不去。” 赵川微微一笑。 “爱妃此言差矣,奉圣夫人生了你这如此贤良淑德、温柔端庄的皇后,便是有功于国,朕前去探望,也是理所应当之事。” 皇后听了赵川这番话,心中对赵川的体贴入微颇为感动,也便放下心来。 奉圣台上。 陈忧薙刚刚被匆忙赶来的御医救醒,却依旧愁眉不展,茶饭不思,蔫蔫地靠在床头。 身旁的丫鬟翠儿、兰儿和一众奴仆皆焦急万分,如热锅上的蚂蚁,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一名内侍尖声高呼。 “皇上驾到!” 这声音未落,只见赵川已龙行虎步,大步流星地迈进奉圣夫人的卧室。 几名太监和宫女刚欲动作挂上珠帘,便听里面的奉圣夫人说道。 “家人见面,莫要弄这些繁文缛节的虚礼,撤去珠帘!” 珠帘随即被卷起。 早有伶俐的小太监机灵地搬来一个雕刻精美的龙墩,恭恭敬敬地请皇帝坐下。 奉圣夫人挣扎着想要下床行礼,可刚一下床,身子便摇晃起来,只觉眼前发黑。 赵川吓得赶忙伸手扶住她,这一举动在旁人看来颇为失礼。 然而所有的太监宫女皆仿若耳聋眼瞎一般,识趣地纷纷主动背过身去,不敢直视。 “奉圣夫人病体沉重,这些虚礼都免了吧,快快躺好歇息。” 好在赵川也仅是扶了一把,让她轻轻依靠在床榻之上,便规矩地坐在了龙墩上。 “事急从权,还请奉圣夫人莫要见怪,朕也是担忧夫人的病情,一时心急。” 奉圣夫人神色慵懒,半闭着双眼说道。 “皇上国事繁忙,日理万机,怎会有闲暇来看望我这病恹恹的老妇?” 赵川和声安慰道。 “夫人莫要这般说,夫人近日病体沉重,皇后忧心不已,只是她刚刚出月子,不便见风受寒,朕便替皇后来探望夫人,还望夫人莫要忧心,安心养病,早日康复。” 说着,赵川轻轻一挥手,命人将皇后精心准备的一些小礼物呈了上来。 奉圣夫人随意瞥了一眼,便轻轻挥挥手,命人拿下去,全然提不起兴趣。 “多谢皇后的心意,只是我这病中之人,哪有心思顾念这些。” 赵川又道。 “夫人也不必过于担忧。皇后和两个皇儿都安然无恙,活泼可爱。只是他们日日思念夫人,等孩儿再壮实一些,定会前来探望您!” 奉圣夫人微微点头。 “臣妇多谢皇上与皇后挂念,已无大碍了,莫要让皇上皇后为此操心。” 赵川往左右瞧去,只见旁边还有一些未曾吃完的饭菜,饭菜几乎没怎么动,沉声道。 “谁服侍夫人用膳的?为何如此失职?难道不知夫人病中需要营养?连饭都不吃的话,如何才能静养。” 一个名叫小顺子的太监带着两名宫女惶恐地跪在赵川跟前,磕头如捣蒜。 “奴婢们罪该万死,这样的事情,奴婢们也是没有办法,请皇上饶命!” 奉圣夫人赶忙制止,着急说。 “臣妇只是偶感风寒,实在没有胃口,食欲不佳,与他们无关,皇上就莫要责怪他们了!” 赵川面色稍缓。 “夫人宽宏大量,心地善良,但他们伺候不周,也该受些小惩,以儆效尤,日后更加用心伺候。” 奉圣夫人一听,着急地坐直身子说。 “皇上,若因此责罚他们,臣妾这心里如何能安?臣妾这病本就心中烦闷,若因此事再添烦恼,怕是更难痊愈了。” 赵川沉默片刻,看着奉圣夫人急切的模样说。 “既然夫人求情,那便饶过他们这次。但往后若再如此懈怠,定不轻饶!” 奉圣夫人这才松了口气,感激道。 “多谢皇上开恩。” 赵川又仔细询问了几句病情,见奉圣夫人精神疲惫,便起身说。 “夫人好生歇息,莫要再多思忧虑,朕改日再来看望。” 奉圣夫人点头,轻声说道。 “皇上慢走。” 赵川离开奉圣夫人的住处后,一路沉思,回到宫中,吕娥姁正等着他,似乎是要说一些什么。 “陛下,臣妾已将那些奏折批复完毕,不知是否合陛下心意?” 赵川微微点头。 “嗯,做得不错,只是这朝中之事愈发复杂,朕需得好好思量应对之策,有你在这里,朕是真的少了很多的担子。” 吕娥姁轻轻为赵川揉着肩膀。 “陛下莫要太过操劳,保重龙体要紧。” 赵川握住吕娥姁的手。 “爱妃,韩信之事,你有何看法?” 吕娥姁略作思索,回答说。 “臣妾以为,韩信虽有战功,但如今行为可疑,不可不防。但陛下若能恩威并施,或许能化解危机。” 赵川叹了口气,说道。 “朕又何尝不知,只是这其中分寸,着实难以把握。” 与此同时,韩信在自己的府邸中,与心腹谋士秘密商议。 “主公,如今赵川对我们已生猜忌,我们不得不早做打算,如果这样下去的话,我们很可能就要被收拾了。” 韩信也是这个意思,马上就说。 “哼,赵川忘恩负义,若不是我韩信为他征战沙场,他岂能有今日的皇位,如果他真的卸磨杀驴,我自然不会放过他的。” “主公,切不可冲动行事,我们还需从长计议。” 韩信也不是个太有韬略的人,主要是很听劝,马上就说。 “暂且按兵不动,看看赵川下一步如何动作。” 而在皇后宫中,皇后也是满心忧虑。 “翠儿,你说兄长到底如何了?” 翠儿安慰道。 “娘娘莫要太过担心,也许只是传言有误,将军吉人自有天相,其实陛下也肯定是在关注将军的事情呢。” 第二百零三章子期来信 不久之后,沈川又一次踏入了奉圣夫人的府邸,前来探望,刚一进门,便是一番繁文缛节的客套寒暄。 此时的奉圣夫人,显然内心依旧被对儿子虞子期的牵挂所折磨。 沈川瞧在眼里,说道。 “内兄子期奉了主将李左车的指派,正在执行一项机密任务,目前一切进展顺遂,夫人不必过度忧心,我这里有一封他传来的家书,还请夫人过目。” 就在这当口,随他前来的太监总管苏珊,恭敬地拿过了一份书简。 那书简之上,用典雅规整的小篆写着几行文字。 “母亲大人:儿子在边关一向安好,作战也相当顺利,不久就要克建大功,不负母亲教诲!子期顿首,恭祝母亲安康!” 奉圣夫人颤抖着双手,将那几片竹简紧紧抱在胸口,失声痛哭起来。 沈川赶忙笑着安慰道。 “夫人莫要如此悲恸,大哥此次远征,朕可是给他送去了诸多精良的利器,助其征战,以大哥之能,必定旗开得胜,凯旋而归!” 曾经,奉圣夫人整日夜不能寐,然而,此刻看到了儿子的家书,心中的阴霾无形中消散了许多。 “我曾以为子期对我心怀怨恨,从此与我老死不相往来,没料到他心中依旧挂念着我这个母亲,从前种种,确是我对不起他呀!” 过了一会儿,沈川耐心劝说。 “夫人放心,往后朕定会让子期按时传送家书回来,绝不会让您失望!” 可奉圣夫人依旧病恹恹的,提不起精神。 沈川又苦口婆心地劝道。 “夫人想想,倘若子期归来拜见您,却发现您病体如此孱弱,他该何等的担心?不如您多进些膳食,调养好身子,待他回来,也能欢欢喜喜,共享天伦之乐,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奉圣夫人轻轻摇了摇头。 “皇上的好意,臣妇心领了。只是如今,实在是没有胃口,吃不下啊!” 沈川深知奉圣夫人的心结所在,他略作思索,而后对手下吩咐道。 “传朕的旨意,速速准备香车,接奉圣夫人去皇后处奉养!” 奉圣夫人的眼神里,瞬间闪过一道希望的光芒。 然而,就在这时,一名名叫林婉的女史当即跪了下来,言辞恳切地说。 “皇上,此事万万不可!后宫乃是嫔妃居住之所,外妇入住,与礼法不合,请皇上三思啊!” 说着,她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几片竹简,在上面用朱笔认真记录:某年某月某日,上不顾内谏之言,逾制迎外妇陈氏入住后宫! 记罢,她竟还对着沈川大声念了一遍。 沈川怒喝道。 “你这是存心跟朕过不去是吧?奉圣夫人乃是皇后的生母,因思念儿女心切,以致久病成疾。朕念她与皇后娘娘母女情深,欲让她们共享天伦,何谈逾制?” 林婉却坚持己见道。 “外妇入见,本就有时间和次数的限制,如果皇上一定要如此行事,臣妾也只能将此记录下来,交给起居郎,让他如实编写到起居注里!” 沈川咬牙切齿道。 “你竟敢造朕的谣,当真不要命了吗?” 林婉说道。 “此刻皇上还未实行,只是在谈论,臣妾所记自然是造谣。可一旦皇上执意这么做了,那便成了事实,要杀要剐,全凭皇上,但女史的记载,您是更改不了的!” 沈川狠狠地瞪着林婉,气急败坏地说。 “记录历史的人都这般冥顽不灵,难道你们就不知变通吗?凡事皆有特殊情况,总有个事急从权,朕怎能因为这些死板的规矩,眼睁睁看着奉圣夫人病入膏肓?你们这些人,怎么就如此不通人情?” 林婉抬起头说道。 “皇上,礼法不可废,若今日为奉圣夫人破例,他日又有他人效仿,宫廷秩序岂不混乱?臣妾身为女史,职责所在,不敢有丝毫疏忽。还望皇上以大局为重,莫要因一时心软,坏了祖宗规矩。” 沈川怒极反笑。 “好一个职责所在!朕看你就是故意刁难,奉圣夫人如今这般状况,难道你就没有一丝怜悯之心?” 林婉伏地叩头。 “皇上息怒,臣妾并非没有怜悯之心,只是维护礼法,乃是臣妾的本分,若因私情而废礼法,日后如何服众?” 此时,周围的宫女太监们皆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 沈川来回踱步,心中怒火难平。 “朕贵为天子,难道连这点事都做不了主?” 林婉再次叩头。 “皇上乃天下之主,但也需遵循祖宗之法。若皇上一意孤行,恐遭天下人诟病。” 就在局面僵持不下之时,一直沉默的太监总管苏珊开口说。 “皇上,林女史也是职责所在,一心为了宫廷秩序。但奉圣夫人的状况确实令人忧心,要不咱们再想想其他法子,既能让夫人得到妥善照顾,又不违背礼法?” 沈川停下脚步说。 “苏珊,你可有什么主意?” 苏珊小心翼翼地说。 “不如在宫墙外为奉圣夫人安排一处舒适的住所,派专人悉心照料,皇后娘娘也可时常出宫探望,如此一来,既能解夫人思女之苦,又不违礼法。” “这倒是个折中的法子,只是不知奉圣夫人意下如何?” 此时,奉圣夫人止住哭声。 “只要能让我常见到女儿和外孙,无论怎样安排,臣妇都无怨言。” 沈川点点头。 “既然如此,就依苏珊所言。苏珊,此事交由你去办,务必安排妥当。” 苏珊领命,说道。 “奴才遵旨,定不负皇上所托,奴才这就去办。” 林婉望着奉圣夫人那一脸的病态,心不禁微微一软,不由在想着一个既能顺遂陛下心意,又不悖逆宫廷制度的两全之法。 “陛下定然深知众口铄金之理,宫中制度,不仅是对宫内众人的约束,更是向天下万民昭示的规范,即便陛下欲赐予奉圣夫人恩典,也需给天下万民一个妥帖合理、能令人信服的说法!” 奉圣夫人听闻此言,失望之色愈发浓重,但也不再多言。 第二百零四章变通之术也可 赵川瞧着这一幕,说道。 “皇后独自一人,不仅要含辛茹苦地抚养一对双胞胎,还需操持管理内宫那诸多复杂的事务,着实是分身乏术,奉圣夫人乃是皇后的至亲,让她帮忙教导皇儿礼仪,这皆在情理之中,有何不可?” 林婉被赵川这一番急切的话语堵得一时语塞,她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陛下钟情于皇后,赐予皇后这般深厚的恩典,此乃人君的仁善之举,亦是陛下对皇后的一片深情厚意,奴婢着实佩服!” 言罢,林婉神色郑重地命令人销毁那张先前记录的竹简。 她亲自重新提笔,笔触如游龙般在竹简上飞舞,而后念给赵川听。 “上怜惜皇后虞氏辛苦,特召其母陈氏入宫辅佐,并教养皇子礼仪,实乃我朝万民之福也!” 赵川初听这段记载,只觉顺耳至极,心中颇为满意。 “女史林氏恪尽职守,心思玲珑,特提升至五品女官,钦此!” 林婉听闻此旨,连忙跪地高呼。 “多谢陛下隆恩,奴婢定当尽心尽力,肝脑涂地,绝不辜负陛下的信任与厚爱!” 此刻,她在心中暗自打定主意:陛下乃是罕见的英明之君,心怀天下,又重情重义。 然而,赵川又哪里能够知晓这位妇人心中的这般曲折心思,即便知晓,恐怕也只会付诸一笑,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不多时,赵川等人见到了虞妙弋,陈忧薙瞬间喜不自禁,母女二人重逢。 赵川见此情景,心中明白自己此番决策算是做对了。 “陈夫人,朕已然吩咐下人在皇后寝宫另寻一处清幽别室安置,皇后事务繁多,劳心劳力,还望您能多多帮忙分担一些,尤其是皇子们的教育之事,更是疏忽不得,务必精心教导!” 奉圣夫人听闻能够与亲人朝夕相伴,病情瞬间好了大半。 她无需他人搀扶,便能自行站直身子。 “陛下大恩大德,老身无以为报,定当为陛下、为皇后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赵川微微欠身,双手伸出作虚扶之态,算是还了一个半礼。 “陈夫人不必多礼,来人,速速为陈夫人设座!” 陈忧薙起身后,怀抱着两个婴儿,看看这个粉雕玉琢的小脸,又瞧瞧那个憨态可掬的模样,喜爱之情简直要溢出来了。 闲暇无事之时,她便喜欢手持小波浪鼓等精巧物件逗弄孩子。 虞妙弋望着赵川,想开口表达心中的谢意,却被一阵匆忙的脚步声突兀地打断。 就在这时,一名内侍匆匆地赶来禀报。 “启禀陛下,前朝有紧急军报送上,请陛下移驾!” 赵川立刻站起身来,匆匆说。 “皇后好好陪陪陈夫人,朕还有要事处理!” 说罢,便毫不犹豫地随着内侍疾步离去,衣袂飘飘,带起一阵微风。 赵川来到前朝,只见孔鲋手持一份加急的战报。 匆匆浏览之后,顿时怒喝道。 “你们说,虞子期居然被人困在白登山,这怎么可能?这简直是荒谬至极!” 旁边的大臣们见状,赶忙诚惶诚恐地启奏。 “陛下,李左车的作战计划您当初也是点头同意了的。他们此次允许动用天子銮驾吸引敌军,而那白登山,恰恰正是他们计划中吸引敌军的关键之地啊!” 听到这个消息,赵川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仿佛被一记重锤狠狠击中。 他心中深知虞子期为人有些鲁莽冲动,行事不够沉稳,但却万万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如此贪功冒进,以至于陷入这般危急的困境。 倘若虞子期有个三长两短,皇后和她的母亲陈夫人岂能善罢甘休? 一想到此处,赵川顿觉后背发凉,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压力紧紧地扼住了他的咽喉,令他感到呼吸困难。 “这个消息还有谁知道?” 那三位大臣面面相觑,而后连忙摇头,齐声说。 “陛下请放心,除了我们三位宰辅,其他人尚未知晓此事!” 赵川微微松了一口气,压低声音问。 “此事李左车是怎么具体安排的?他可有留下应对之策?” 张良谨慎地回答道。 “李左车将军临走之时,曾经定下了一个引蛇出洞、中心开花的战术,依臣之见,他大概是想以天子銮驾为诱饵,将敌军吸引至白登山,然后我方再从侧翼和后方包抄,形成合围之势,一举歼灭敌军。只是如今虞子期将军被困,局势恐怕已经超出了最初的预想。” 赵川在殿中来回踱步,脚步声沉重而急促,仿佛每一步都承载着千钧的压力。 “这李左车的战术固然精妙,可如今虞子期被困,倘若不能及时救援,后果不堪设想。我们必须尽快想出应对之策,绝不能让虞子期有任何闪失!” 孔鲋拱手说道, “陛下,当务之急是调集精锐兵马,火速赶赴白登山,解虞子期将军之困,同时,还需筹备充足的粮草和军备,以确保救援行动的顺利进行。” 赵川停下脚步道。 “传朕旨意,立即从各地调集精锐兵马,务必以最快的速度集结完毕,奔赴白登山,命户部全力筹集粮草和军备,不得有误!” “遵旨!” 然而,救援的准备工作并非一帆风顺。 各地的精锐兵马分散驻守,短时间内难以迅速集结;粮草的筹集也遇到了诸多困难,部分地区的粮仓储备不足。 “陛下,此次救援行动所需的粮草数量巨大,而国库的储备有限,恐怕难以支撑如此庞大的消耗。” 赵川沉声道。 “想尽一切办法,从各地粮仓紧急调运,必要时可以向富商大户借粮,无论如何,必须保证粮草的供应,绝不能让前线的将士们饿着肚子打仗!” “陛下,精锐兵马大多分散在边疆和各地驻守,要在短时间内完成集结,难度极大,而且,路途遥远,行军途中还可能遭遇各种意外情况。” 赵川怒喝道。 “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都必须克服。给各地将领下达死命令,务必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兵马集结,如有延误战机者,严惩不贷!” 第二百零五章问安起居 而在宫中,虞妙弋和陈忧薙对前线的危急情况一无所知。 “母亲,这些日子您在宫中可还习惯?饮食起居是否如意?” 陈忧薙微笑着回答。 “有你在身边,为娘一切都好。只是不知子期在前线战况如何?是否平安?” 虞妙弋轻轻握住母亲的手。 “母亲放心,子期武艺高强,又有李左车将军的谋略指挥,定能旗开得胜,平安归来。” 与此同时,赵川在朝堂上心急如焚,不断催促着救援的进度。 “朕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必须加快速度,虞子期被困白登山,多耽搁一刻,就多一分危险!” 到了后殿,赵川眉头微微一皱,神色凝重:“朕原以为他们要采取犁庭扫穴,直捣敌人都城的战术,未曾想这中心开花之计竟如此精妙,朕甚是欣慰!” 张良恭恭敬敬地拱手说道:“启奏皇上,匈奴乃是追逐水草而居的行国,并无固定的城邑。即便我朝派大军深入,所见到的也不过是些老弱妇孺,其主力早已悄然远遁。待我军撤回之后,他们又会卷土重来,如此这般,实则劳而无功!” 赵川微微颔首,目光中透着思索:“所以呢?” 陈平接着说道:“李左车将军提出了消灭敌人有生力量的决议。然而,这些匈奴人游荡不定,想要将其寻觅到可谓千难万难。因此,才会想出让一人护送皇上的銮驾,带着丰厚的粮食、丝绸、陶瓷去塞北溜达,以吸引敌人主力的计划。目前来看,已然成功了一半!” 赵川再次点头,神色坚定:“李左车将军此计甚妙,就依此行事!” 随即,他的面容变得异常严肃,声音冷冽如冰:“传令下去,严密封锁消息,不得有只言片语传到民间或者深宫,违令者,斩!” 他心中清楚,如今正处于与项羽等人争霸的关键节点,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暗中窥视。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便会谣言四起,漫天飞舞。 他绝不愿在这关键时刻,被谣言毁了精心谋划的大计。 陈平所言不虚,骁龙采取的正是引蛇出洞的策略。 只不过,刚开始定下的引蛇之人乃是将军曹豹。然而,虞子期却当即予以否决。 “大帅,末将请令,愿充当这引蛇之人!”虞子期的声音坚定而决绝,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 这个提议着实把李左车和张耳吓了一跳。 “虞将军,你乃是万金之躯,切不可轻涉险境!”李左车急切地劝说道,脸上满是忧虑。 虞子期最是厌烦他人将自己区别对待,他眉头紧皱,目光中透着倔强与固执:“末将一心为国,至今寸功未立,愧对彻侯爵位。请大帅给予末将一个机会,末将愿立军令状!” 眼见虞子期若不被允许去引蛇,便要当场自刎,李左车无奈地叹了口气,束手无策,只好答应了这个要求:“罢了罢了,虞将军,此去务必小心!” 他仍有些不放心,为虞子期找了一个极为稳妥的宣化使,此人名叫郦食其。这郦食其也是个足智多谋之人,虽在大方略上稍逊于张良、陈平等人,但在制定具体方略时,却也毫不逊色。 赵川派过来的那辆天子銮驾此时派上了用场。銮驾之中,只有一个太监模样的人,不停地把一些日用品递出来递进去。外面的人谁也不知道车里坐的究竟是谁。 虞子期严令士兵,务必小心保护銮驾。 这保护的规格远远超过其他主将,以至于这一路招摇过市,引得民间议论纷纷。 “天子亲征匈奴,乃是我楚国之幸!” 然而,当他们的大军刚刚行至白登山附近,便立刻被匈奴的斥候打探到。这斥候迅速将消息报告给了在此驻扎的左谷蠡王。 左谷蠡王坐在营帐之中,面前的几案上摊着一幅简陋的地图。他身材魁梧,面容粗犷,一双鹰眼透着犀利的光芒。 “报!大王,前方探子来报,有一队楚军护送着一辆疑似楚国天子的銮驾,正朝着我们这边而来!”一名士兵匆匆跑进营帐,单膝跪地,气喘吁吁地说道。 左谷蠡王猛地站起身来,双手抱在胸前,来回踱步:“楚国天子?这消息可确切?” 士兵抬起头,坚定地回答:“回大王,探子回报,那銮驾规格极高,且士兵保护严密,看样子极为重要。” 左谷蠡王停下脚步,目光凝视着远方,陷入沉思:“若真是楚国天子,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但倘若其中有诈……” 这时,旁边的一位谋士上前说道:“大王,不管真假,我们都不能放过这个机会。若真是楚国天子,我们将其擒获,必能大振我匈奴声威;即便有诈,以我们的兵力,也足以应对。” 左谷蠡王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传我命令,集结大军,准备迎敌!但要小心埋伏,不可贸然出击。” “是!”士兵领命而去。 另一边,虞子期的队伍中。 “将军,我们已经引起了匈奴人的注意,接下来该如何行动?”一名副将焦急地问道。 虞子期神色镇定,望着远方:“按原计划行事,继续前进,不可露出破绽。” 郦食其在一旁提醒道:“虞将军,匈奴人向来狡诈,我们需小心应对。” 虞子期冷哼一声:“怕什么!我倒要看看他们能耍出什么花样。” 队伍继续前行,气氛愈发紧张。 左谷蠡王率领着匈奴大军,隐藏在不远处的山坡后,密切观察着虞子期的队伍。 草原上传递信息的速度快得出奇,不久之后,有关虞子期及其銮驾的消息便传到了大单于冒顿那里。 一时间,成千上万的骑兵如汹涌的潮水般向着虞子期所在的方向包围过来。 这些匈奴骑兵一边策马疾驰,一边高声呼喊:“活捉赵川,夺了大楚江山!” 虞子期带着銮驾一路奔逃,最终来到了白登山,他果断下令,让士兵们交替掩护,往山上撤退。 第二百零六章白登山勇士 同时,他又迅速安排人手在山顶各处的要道上布满了地雷。 冒顿在山下,仰头对着山顶上的人大声喊道。 “赵川,我知道你就在这里!只要你乖乖地写下降书,每年向我们大匈奴称臣,我可以饶你一条狗命!” 然而,銮驾里寂静无声,没有任何回应,虞子期站在山顶,提气高声回。 “冒顿,你死了那条心吧!我家圣上岂会向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投降!” 冒顿此人相当隐忍,自然不会轻易被虞子期的话语激怒,抬手命令手下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赵川,我知道你起身于草莽之间,最终建立了大楚的基业。我敬重你是一条好汉,只要你投降,我一不会侵占你大楚一寸土地,二不会杀害你的百姓,你只需年年给我纳贡即可!” 冒顿写给赵川的这封信很快被全军知晓,士兵们个个义愤,旁边有一名大将怒不可遏,抱拳说。 “虞将军,让末将下山斩了冒顿的狗头!” 虞子期摇了摇头。 “此人兵强马壮,且谋略超群,对付他,切不可掉以轻心,传令三军,严守阵地,不可有丝毫懈怠!” 他在处理感情问题时或许有些冲动,但在行军打仗方面却冷静得异乎寻常。 也正因如此,李左车才会放心地命令他担任这次引蛇行动的指挥。 如今,蛇已成功引出,他需要在此坚守七天七夜,等待援军到来,然后实现中心开花的战略。 众人完成布防后,虞子期低沉着声音问。 “粮食和水源带得充足吗?” 军需官王浩小心翼翼地回答。 “将军,足够我们支持七天七夜的!” 虞子期的声音依旧低沉。 “接下来要面对一场恶战,你传令下去,从现在起,所有的资源统一调配,从本将军开始,严格节省食物和水源!” 虽然预定计划是坚守七天七夜,但战场之上瞬息万变,充满了诸多变数,所以从一开始,就必须节省物资。 他这边刚下达防御命令,手下的士兵迅速行动起来,很快就建筑好了一道道简易的防御工事。 战壕中配备着强弓硬弩,甚至山顶上还有几门火炮,牢牢地封锁了上山的好几条要道。 傍晚时分,冒顿渐渐失去了耐心。 “赵川,你想好了没有?本单于的耐心可不是无限的,你若再不投降,我可要率领大军攻上山头,将你抓去行那牵羊礼!” 那辆龙车里依旧毫无动静,只有一杆赵字大旗在风中烈烈飘扬。 冒顿倒是展现出了一些所谓的风度,连问三次,却未见丝毫回应。 此时,他的士兵们早已弓上弦、刀出鞘,凉凉的月光洒落在刀尖之上,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杀意。 冒顿手中的弯刀猛地往空中一举,怒吼道:“给我冲!” 几路兵马瞬间如脱缰的野马,同时向着山头攻了上去。 令人感到奇怪的是,虞子期竟然稳如泰山,站在山头冷冷地看着,既没有下令放箭,也没有组织士兵与敌军对冲。 然而,当匈奴的骑兵刚刚冲上山道时,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地动山摇。 刹那间,那些冲在前面的骑兵连人带马瞬间被炸成了肉沫,血肉横飞。 巨大的冲击波将周围的一切都掀翻在地,残肢断臂四处散落。 其余的战马受到了极度的惊吓,纷纷嘶鸣着往四周逃窜,可惜,它们已经进入了雷区,到处都隐藏着致命的危险。 紧接着,又是一连串“轰轰轰”的爆炸声响起。 每一声巨响,都伴随着一团耀眼的火光和滚滚浓烟。 地雷的威力巨大,将地面炸出一个个巨大的深坑,泥土和石块被炸上半空,如雨点般落下。 那些陷入雷区的战马和士兵,有的被直接炸飞,有的则被强大的气浪掀翻,重重地摔在地上。 一些战马在慌乱中相互碰撞,摔倒在地,后面的骑兵来不及躲避,纷纷被绊倒。 有的士兵试图逃离雷区,但刚迈出几步,就被又一轮的爆炸吞噬。 “啊!救命!” “这是什么东西,太可怕了!” “快退,快退!” 匈奴士兵们惊恐万分,完全失去了之前的勇猛和嚣张,他们拼命地往回跑,但雷区的范围太广,不断有人被炸得粉身碎骨。 冒顿在山下看到这一幕,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他没想到虞子期竟然准备了如此厉害的武器,心中不禁对山上的楚军多了几分忌惮。 “停止进攻!” 此时的山道上,到处都是尸体和残肢,一片狼藉,匈奴士兵们狼狈不堪地退了回来,个个惊魂未定。 虞子期看着山下混乱的匈奴军队,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但他知道,这只是战斗的开始,接下来将会更加艰难。 山上,楚国士兵们紧紧盯着山下的场景,皆瞠目结舌。 倘若在平日,面对如此规模的冲锋,只怕早已收割了数千人的性命。 然而此刻,他们驻守在山顶,却如泰山般稳固。 虞子期立身于高处,在他的身旁,副将们个个严阵以待。 匈奴骑兵如黑色的洪流,马蹄声如闷雷般震耳欲聋,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 虞子期这边,冲上来的敌人如蚁群般密集,死伤率也愈发触目惊心。 每一刻都有战马嘶鸣着倒下,每一瞬间都有匈奴士兵惨叫着丧命。 左贤王策马奔至冒顿身旁。 “大单于,想不到这楚将竟如此厉害,这般强攻,我军损失惨重,我看倒不如先撤下来,从长计议,想好应对之策再做打算!” 冒顿死死地盯着那不断倒下的战马和骑兵,心中如被重锤猛击,忍不住一阵肉疼。 草原各部,精锐的骑兵和珍贵的战马,那可都是宛如国宝般的存在。 照这样的消耗比率持续下去,就算是以盛产战马著称的匈奴,也决然承受不起! 他无可奈何地长叹一声,声音中满是不甘与愤怒:“鸣金收兵!” 鸣金声瞬间划破长空,那些拼死冲锋的将领听到收兵的命令,迅速地退了下来。 第二百零七章援军总会到 左贤王望着山头的虞子期,说道。 “大单于,我给他一箭,定要让他知道我们匈奴的厉害!” 冒顿微微点头。 “你号称射雕手,本单于倒希望你能立此殊功,挫挫那楚将的威风,让他知晓我们匈奴勇士的箭术天下无双!” 左贤王当即从身旁的随从手中要了两张硬弓在手,深吸一口气,全身的力量仿佛都汇聚到了双臂之上。 他拉开弓弦,将一支锋利的利箭猛地飞了出去,带着凌厉的风声。 只可惜,双方距离实在太过遥远,那只弩箭只飞了一大半路程,便无力地扎在了山石之上,溅起一片碎石。 冒顿见状,气急败坏地吼道。 “把我们缴获的弩箭给本单于准备过来!不射死那个耀武扬威的楚将,本单于誓不罢休!” 他的吼声如雷霆般在战场上回荡,很快,便有一群士兵推过来一张巨大的床弩。 这床弩还是从六国贵族那里缴获而来的,只见众多士兵齐心协力地拧动绞盘,口中喊着整齐的号子。 不一会儿,床弩便上好了弦,三只长矛并排放在弓弦上。 随着冒顿一声令下,那三只长矛犹如流星一般,朝着虞子期所在的方向呼啸而去。 这东西的射程大概在三百步左右,然而,看到它们来势汹汹的样子,虞子期却连躲的兴趣都没有。 他双手抱胸,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 原来,这床弩虽说射程甚远,但是准头却极差。 尽管到了虞子期的阵地上,可离他本人少说也有十步的距离,只是深深地扎入了土地之中,扬起一片尘土。 旁边的副将气得牙根直痒,“嗖”地一声拔出腰间的佩剑,怒声说。 “将军,让末将下山去教训他们一回,末将定要将这些匈奴蛮夷杀个片甲不留!” 虞子期却显得相当冷静,抬手按住副将的肩膀。 “莫要冲动,贸然出击只会增加无谓的伤亡,吩咐下去,点狼烟!” 副将虽心有不甘,但还是听从了虞子期的命令,转身去传达点狼烟的指令。 不一会儿,山顶高处,狼烟袅袅升起,那黑色的烟柱在蓝天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醒目,向远方的友军传递着紧急的信号。 冒顿看到这狼烟,气得差点从马背上跳起来。 “可恶!想要搬救兵?没那么容易!” 他想要进攻,可对方在出路上布满了雷,贸然上去只是白白送人头。 若不进攻,他们这般兴师动众又有何意义?一时间,冒顿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这时候,右贤王小心翼翼地凑过来,压低声音说。 “大单于,为今之计,只有派一些能言善骂的士兵,过去挑衅,激怒他们,让他们自乱阵脚。” 冒顿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好主意!把我们这里俘虏的那些关中奴隶找出来,逼着他们对着山上叫骂!” 不多时,这些士兵不知从何处找来了许多土琵琶,一边弹一边肆意叫骂。 “贼赵川,没出息,抓去行个牵羊礼!虞妙弋,大美女,犒赏三军好主意!大楚国,要凉凉,亿兆黎民是牛羊!哈哈哈……” 刚开始,他们唱得还合辙押韵,可到了后来,污言秽语越来越多,不堪入耳。 山上的将军们听到这些辱骂,一位脾气火爆的将军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哐”地一声将手中的长枪重重地杵在地上。 “将军,不能再忍了!末将们愿拼死一战,定要斩下冒顿的狗头,以雪此辱!” 另一位将军也附和道。 “对!将军,我们堂堂楚国男儿,怎能忍受这般羞辱!让我们下山与他们决一死战!” 虞子期的心中愤怒到了极点,自己现在是这支军队的主将,倘若他乱了方寸,其他人便会更加慌乱。 因此,他紧攥拳头厉声说。 “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必须静守,等待援助!谁若违抗军令,军法处置!” 众将虽心有不甘,但也只能强压怒火,继续坚守阵地。 此时,山下的叫骂声依旧不绝于耳,山上的士兵们个个面色铁青,只待虞子期一声令下,便要冲下山去与匈奴人拼个你死我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太阳渐渐西斜,那叫骂声却没有丝毫停歇的迹象。 虞子期在阵地上来回踱步,此刻必须保持冷静,等待援军的到来,但面对匈奴人的挑衅,士兵们的情绪越来越难以控制。 “将军,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了!” 虞子期停下脚步。 “再等等,相信援军很快就会到!” 就在这时,一名探子匆匆跑来,由于跑得太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将军,不好了!匈奴人似乎又有新的动静!” 虞子期急切地问道:“快说,怎么回事?” 探子深吸一口气,说道。 “匈奴人正在后方集结更多的兵力,看样子是准备发动新一轮的进攻!” 虞子期陷入了沉思,山上的粮食和水源虽然还能支撑一段时间,但如果匈奴人持续围攻,情况将变得极为不利。 “传我命令,加强防御,准备迎敌!” 士兵们迅速行动起来,搬石头、运箭矢,严阵以待,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恶战。 山下,冒顿骑在高大的战马上,得意地看着山上的动静。 “我看你们还能坚持多久,这一次,定要让你们成为我匈奴的刀下亡魂!” 夜幕悄然降临,山上的士兵们在紧张与疲惫中度过。 而虞子期却一刻也不敢松懈,他时刻关注着匈奴人的动向。 匈奴人的营地中,篝火点点,人影绰绰,冒顿坐在营帐中,与诸位将领商议着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明日一早,我们便发动总攻,不给楚军任何喘息的机会!” “大单于,那山上布满了陷阱和障碍,我们是否要先派人清除?” 冒顿冷哼一声。 “不必,我们以绝对的兵力优势碾压过去,那些陷阱又能奈我何?” 众将领纷纷点头,齐声高呼:“大单于英明!” 山上,楚军士兵们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但他们的眼神依然坚定。 “兄弟们,坚持住!援军一定会来的!” 第二百零八章杀伤匈奴 黎明的曙光渐渐划破黑暗,匈奴人的进攻号角再次吹响。 “杀啊!” 匈奴士兵们如潮水般涌向山顶,喊杀声震耳欲聋。 “放箭!” 虞子期大声喊道,密集的箭雨如蝗虫般飞向匈奴军队,不少匈奴士兵中箭落马。 白登山下,冒顿单于率领着他那气势汹汹的匈奴大军,一次又一次地发起了冲锋,妄图将这座山头拿下。 然而,白登山却犹如一座不可逾越的堡垒,任凭匈奴铁骑如何冲击。 在一次进攻中,冒顿单于竟使出了极为卑劣的手段。 他从各地强掳而来的众多奴隶被集中起来,充当步兵肉盾,驱赶着他们不惜一切代价,为匈奴大军趟出一条血路。 这些可怜的奴隶们,不听话的,便会遭到匈奴人的无情鞭笞,甚至被残忍地杀害。 他们就像被驱赶的羊群一般,被迫朝着白登山冲锋,虞子期和他的将士们严阵以待,密切注视着山下的一举一动。 “将军,这些人太过无耻,里面居然有我们大楚国的百姓!” 虞子期知道,这些人虽是被逼迫而来,但一旦对他们下达杀戮命令,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他们迟疑的时候,那些奴隶们竟然真的在雷区中趟出了一条路,离虞子期他们越来越近。 旁边的一些将领说。 “将军,不管他们是来干什么的,现在都是我们的敌人,一旦这个雷区被趟破,我们所有的防线都将不复存在,我们兵力有限,很快就会全军覆没啊!末将请令,杀死他们!” 虞子期虽是贵族出身,但这些年的战乱让他见识了太多的人间疾苦,也明白了许多人情世故。 他知道,一旦他下达了杀戮的命令,当下或许无人敢指责他。 可一旦战事结束,儒生定会用他们的唾沫星子将他淹没。没有人会记得他今天所付出的努力。 在有心人的恶意渲染之下,他将成为别人口中的刽子手! 然而,眼看着那些人越来越近,虞子期明白,他已没有更多的时间犹豫。 “调集火炮上来,调高角度,越过百姓们的头顶,专门轰击后边的匈奴人!” 旁边的炮手们训练有素,听到命令后,迅速行动起来。 其中一名经验丰富的炮手用食指测量了一下距离,众人齐心协力地转动绞盘,将炮口调得高高的。 有人迅速装上了火药以及弹丸。 随着虞子期一声令下,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炽热的弹丸带着风雷之威,呼啸着越过了百姓们的头顶。 那弹丸不偏不倚,正好落在紧随其后的那些匈奴将军的头上。 那名正指挥着进攻的匈奴将军,瞬间被弹丸击中头部,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翻身落马。 就在这时候,那颗弹丸受到撞击,“轰”的一声炸了开来,密密麻麻的匈奴士兵瞬间就被炸出了一片空地。 左谷蠡王看到这一幕,心疼得直咬牙花子。 “这个该死的赵川居然如此残忍,我的手下呀!” 照他的估计,被炸死的百十人里,有不少都是跟着他一起的勇士,培养一名勇士需要耗费不少的资源和时间,如今居然被一炮给解决,如何叫他不肉疼? 后面的那些匈奴人肝胆俱裂,吓得纷纷向后拼命撤退。 被他们强迫进攻的那些奴隶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魂飞魄散,顺着来路拼命跑了回来。 当然,还有一些慌不择路的奴隶在别处踩了雷,瞬间被炸得粉身碎骨,惨叫声此起彼伏。 左贤王马上说。 “这一仗打得实在太窝囊了,末将这就回去调集整个匈奴所有的部落兵力,一起过来,就算是拿人命填,也要砍了赵川的狗头!” 冒顿单于怒视着左贤王,呵斥道。 “牛羊需要喂养,我们匈奴王庭需要供养,把部落之人全部填到雷区,你这蠢货,想自己去放牛喂马吗?” 众人听到冒顿单于的斥责,都惊得面面相觑。 “那我们该怎么办?” 冒顿单于想了一下,马上就说。 “用飞鸽传书传令我们在咸阳的伏兵,让他们散播谣言,就说他们的皇帝被我包围在白登山,没水没粮,很快就要死于非命!” 众人恍然大悟,纷纷称赞冒顿单于的计策高明。 而此时的白登山,虞子期和他的将士们虽然暂时击退了匈奴的进攻,但他们清楚,更大的危机或许还在后面。 虞子期望着远处道。 “兄弟们,匈奴贼子定然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誓死保卫这片土地!” 时间在紧张的备战中悄然流逝,夜晚的白登山显得格外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巡逻士兵的脚步声。 虞子期独自站在山巅,他想起了自己的家人,想起了大楚的百姓, 突然,一名探子匆匆跑来。 “将军,不好了,咸阳传来消息,城中谣言四起,说陛下被困在白登山,危在旦夕!” 虞子期心头一震,这谣言一旦扩散,将会对军心民心造成极大的影响。 “可恶的匈奴贼子,竟然使出如此卑劣的手段!” “将军,我们该如何应对?”。 虞子期深吸一口气。 “立即派人回咸阳,澄清谣言,稳定民心,同时,加强山上的防守,绝不能让匈奴有可乘之机!” 然而,事情的发展远比虞子期想象的要糟糕。 咸阳城中,谣言迅速传播,百姓们人心惶惶,甚至有一些不法之徒趁机闹事。 朝廷中的大臣们也是议论纷纷,有人主张派兵增援白登山,有人则认为这可能是匈奴的诱敌之计。 就在这混乱之际,一位大臣大声说。 “诸位,此时我们应当相信虞子期将军和陛下,切不可自乱阵脚,我们要稳定局势,全力支持前线的将士们!” 在这位大臣的呼吁下,朝廷终于逐渐稳定下来,开始有条不紊地处理各项事务。 而在白登山,匈奴的新一轮进攻又开始了,冒顿单于亲自督战,匈奴大军涌来,虞子期带兵拼死抵抗。 但匈奴人似乎是铁了心要拿下白登山,一波倒下,另一波又冲了上来。 虞子期的身上也多处受伤,但他依然坚守在前,鼓舞着将士们的士气。 第二百零九章白登山合围 咸阳城内,人们三五成群,这个谣言开始大范围的传播开来了。 赵川此刻仍在京都安然未动,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在这股谣言的风波冲击之下,首当其冲的竟是虞子期的母亲陈忧薙。 皇宫深处,赵川正召集着他手下的一众谋士,共商应对这棘手局势的策略。 陈平率先拱手说。 “陛下,臣斗胆建议,您应当在咸阳举行一次盛大的巡游活动,于城中公开亮相,如此一来,百姓们若能亲眼目睹陛下的龙颜,那些无端的谣言自会不攻而破。” 赵川想了一下,说道。 “正巧朕在这深宫内苑,闲得发慌,出去走走,绕着城头散散心,也好让百姓们瞧瞧朕的风采,以安民心。” 此时,张良却进言道。 “陛下,此事恐有不妥,我们此前把那空的龙车送给了虞子期,为的便是引诱敌人主力现身,如今您若公然露面,这精心谋划的秘密岂不就轻易被敌人识破了?” 赵川自信满满地回应道。 “爱卿莫要担忧,朕早已暗中调动了五路大军向着白登山合围,那些胆敢在咸阳散布谣言的家伙,既然敢来,朕就绝不会让他们再有机会安然返回!” 就在众人激烈商议之际,袁佩佩和沁雪匆匆走进殿内。 “陛下,那些散布流言蜚语之人已经被我们成功抓获,皆是匈奴派来的商人和探子!” 赵川说道。 “将这些乱臣贼子推到午门外的闹市区公开斩首,然后再把他们的人头妥善装起,速速送到白登山前线,让那个冒顿好好瞧瞧,朕可不是任他欺凌的软柿子!” 未过多久,咸阳城举办了一场空前盛大的游行典礼。 赵川下令金吾不禁,百姓们皆可自由出行,共同见证这一盛世壮举。 咸阳的百姓们一听说皇上要出行,纷纷从四面八方涌上街头。 当赵川稳坐于龙辇之中,向众人招手示意时,人群中瞬间爆发出山呼万岁的声音。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川面带微笑,频频向百姓示意。 游行结束,赵川在众人的簇拥下回到皇城,而那几个奸细的人头也已顺着官道一路送往塞外。 此时,五路大军已然不动声色地悄然完成合围,在各路大军之中,同时向天空中飘出了点点璀璨的星光。 一名负责打探消息的斥候,急匆匆地跑到虞子期面前。 “将军快看,各路大军给我们点的孔明灯!” 虞子期听闻,抬头凝望天空中闪烁的灯火,大声说。 “此乃大军已到的信号,众将士准备反击!” 然而,孔明灯目标过大,很快便被围山的匈奴大军察觉,一名匈奴哨兵神色慌张地跑向大帐,向冒顿汇报。 冒顿望着那些飘飘荡荡的灯火。 “这究竟是哪里来的鬼火?难道是我们死去的先祖显灵,来警示本单于?” 这时,一个名叫哈察的太监压低声音说。 “大单于,据臣所知,这东西据说是赵川发明的孔明灯,点着了以后便能自动升空,至于为何叫这个名字,臣也不得而知。”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时,那些孔明灯飘飘摇摇地朝着冒顿他们的阵营飞来。 待到了阵前,便失去了动力,缓缓落下。 一名捡到孔明灯的士兵名叫乌力罕,他神色慌张,慌里慌张地跑到冒顿面前。 “启奏大单于,这些孔明灯下面吊的是一个盒子,不知是何东西!” 唯恐有机关埋伏,旁边的一位名叫巴图尔的将军抽出弯刀,大声喝道。 “众人闪开!” 手起刀落,将木盒劈为两半。 一个人头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此人的穿衣打扮像极了匈奴人。 冒顿大吃一惊,怒声问道。 “这究竟是谁?” 旁边有一人仔细端详后,说道。 “大单于,这应该是我们派到咸阳的奸细,不知为何这么快就暴露了!” 冒顿咬牙切齿道。 “他们的皇帝还在山顶上,居然敢如此无礼!简直是不把本单于放在眼里!” 皇宫内,赵川正与诸位大臣继续商议后续事宜。 “陛下,如今虽已对匈奴形成合围之势,但匈奴骑兵向来勇猛,不可轻视啊。” “朕的五路大军皆是精锐之师,岂会怕他匈奴蛮夷!此次定要让冒顿有来无回!” “陛下圣明,然战场局势瞬息万变,还需谨慎行事。” “朕心中有数,诸位爱卿无需多虑。” 白登山下,冒顿来回踱步。 “赵川小儿竟敢如此算计本单于,待我冲破这包围,定要血洗咸阳!” “大单于,如今形势对我们极为不利,不如暂且撤退,以图后计。” 冒顿猛地停下脚步,瞪着乌尔根。 “撤退?我匈奴勇士从未有过不战而退的先例,传我命令,全军戒备,准备与赵川小儿决一死战!” “是!”众将领齐声应道。 战场上,五路大军向着匈奴阵营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虞子期身先士卒喊道。 “将士们,为了陛下,杀啊,我们大楚的将士全都是勇士!” 匈奴士兵们拼死抵抗,但在赵川大军的强大攻势下,逐渐陷入了困境。 冒顿见局势不妙,心中暗暗叫苦。 在这千钧一发的紧张时刻,各路派出去的探子匆匆忙忙地赶回营帐,他们个个神色惊慌。 “大单于,大事不好啦!大楚的皇帝已经从各地调来了五路人马,正气势汹汹地朝我们包围过来!” 冒顿听闻此言,怒吼道。 “怎么可能?你们不是将此地围得水泄不通吗?他们究竟是如何传递消息出去的?” “大单于息怒,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探听到,就在不久前,大楚皇帝还在京城举行了盛大的巡游仪式,接受万民的朝拜,可谁能想到,这竟是他们的障眼法!” 冒顿吼声如雷。 “那么山上的人究竟是谁?给我说清楚!” “据说山上的那个龙辇是空的,虽然每天都有膳食送进去,但多数送进去又拿出来被士兵们分着吃了!现在山上只有赵川的大舅子虞子期!” 第二百一十章被包饺子了 冒顿怒从心起,大骂道。 “你们这些无用的混蛋,为什么现在才把如此重要的信息报了上来?” “大单于明鉴啊!咸阳方面把信息瞒得死死的,我们潜伏在里面的人都已经被他们连根拔除了,这些消息也是在五路大军向我们合围以后才艰难散发出来的!” 此时,远处尘土飞扬,喊杀声震天,回来的正是大楚的主力部队,领头的乃是这支远征军的主帅李左车! 冒顿气得咬牙切齿,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他手起刀落,一刀将那个探子斩为两段。 “要你们这些废物有何用?老子如今都被包饺子了!” 就在这万分危急的当口,只听得外围炮声隆隆,犹如阵阵惊雷,驻守在后方的匈奴士兵阵脚大乱。 “大单于,大事不妙,李左车带了十几门大炮,还未曾开打就先来用炮轰炸我们的阵地,我们的兄弟伤亡惨重啊!” 冒顿虽是个悍不畏死的亡命之徒,但此刻也心急如焚,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 突然,他抬头发现山上的士兵正在拆除地雷,大声喝道。 “号令三军,给我冲上白登山,活捉虞子期,让赵川那不知死活的畜生写降书顺表!” 然而,还没等匈奴士兵们冲上去,山上的楚军已经卯足了力气向山下发起了反冲锋。 在冲锋之前,虞子期带来的强弓硬弩、投石机、火炮一起发射,一时间火光冲天。 大单于的军队腹背受敌,瞬间乱了阵脚,所有的队伍就像没头苍蝇一样豕突狼奔。 有不少匈奴士兵想要往后撤,然而后面五路大军一起合围过来,瞬间就把他们都夹在了中间,做成了夹心饼干。 只见有一面大旗上斗大的一个“李”字,迎风飘扬,还有一面大旗竖着“周”字,威风凛凛,还有的大旗写着“樊”“吴”“陈”等字,气势磅礴。 在几轮猛烈的炮火之下,楚军的猛将们如猛虎下山,与匈奴士兵展开了激烈的白刃战。 匈奴的骑兵向来号称天下无敌,可这一次,他们遇到了顽强的对手。 就在这激烈的厮杀中,虞子期身先士卒,从山顶上一马当先冲了下来。 他二话不说,抽出了寒光闪闪的马槊,大喝一声:“冒顿小儿,拿命来!” 冒顿被这突如其来的喊杀声吓得魂不附体,刚想要躲避,却已然来不及了,虞子期的战马迅速冲到他跟前。 在旁边的是右贤王花儿不赤,他见势不妙,跃马而出,挡在了冒顿跟前,高声喊道。 “休得猖狂,右贤王花儿不赤在此!”说着,挥动着沉重的大斧去挡虞子期的马槊。 然而,他的大斧刚刚抡起来,马槊的破甲锋已然如疾风般刺穿了他的防御护甲,给他来了一个透心凉。 也就是在这危急万分的缓冲时刻,冒顿身边的护卫军呼啦一下涌上来,紧紧地护卫着他往后撤。 这时,一名秦兵队长哈达压低声音说。 “大单于,这边有一条小路并没有浮冰,我们从这里走,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大单于心痛不已,仰天大喊。 “我带来这数万精锐,今日难道都要命丧于此了吗?上天为何如此不公!” 尽管心有不甘,但形势紧迫,冒顿也只能在护卫们的拼死保护下,朝着那条小路仓皇逃窜。 虞子期挥舞着马槊,在敌阵中左冲右突。 “将士们,杀贼报国就在今日,为了大楚的荣耀,为了百姓的安宁,冲啊!” “不要让冒顿跑了!” 李左车挥舞着令旗,声嘶力竭地指挥着大军对匈奴军队进行围追堵截。 “杀啊!” 冒顿在逃窜的过程中,怒吼道。 “赵川,此仇不报,我冒顿誓不为人,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付出惨痛的代价!” 但此刻,他也只能在护卫的拼死保护下,拼命逃离这片死亡之地。 虞子期勒住战马,高声说。 “胜利属于我们!大楚万岁!” 他们相拥而泣,为这来之不易的胜利而欢呼,副将激动地说。 “虞将军,此次大捷,我们定能名垂青史!” 虞子期豪迈地大笑。 “这是将士们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胜利,是大家的功劳!” 另一边,李左车看着战场。 “这一战,总算给了匈奴沉重的打击,让他们知道我大楚不可侵犯!” 校尉陈飞满身鲜血,兴奋地说。 “主帅,我们这次可算是扬眉吐气了!” 在打扫战场时,士兵们发现了许多匈奴的军旗和武器,纷纷感叹这场战斗的激烈和残酷。 “看,这匈奴的军旗都被我们砍倒了,他们再也威风不起来了!” “是啊,这次让他们知道我们大楚的厉害!” 而此时,冒顿带着残兵败将在逃亡的路上,一片凄凉。 这条小路隐匿于山林之间,果然偏僻至极,路旁杂草丛生,高度过腰,竟无一人把守。 冒顿及其残部一路狂奔,马蹄声急,踏起阵阵尘土。 他们拼命疾驰,大约行了二里多路,眼前已能望见山下的景象。 然而,就在此时,外面突然金鼓大作,紧接着喊杀声震天动地,仿佛要将这山林都震得颤抖起来。 冒顿等人一惊,只见那边的士兵们手持一种管状的新奇武器,不断地往外喷着火舌。 冒顿身边的亲兵们纷纷中弹,惨叫着倒地身亡。 就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刻,只见对面一辆华丽的龙车缓缓停下,车门打开,一个气宇轩昂的成年男子走了下来。 “冒顿单于,久仰您的大名,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啊!” 冒顿定睛一看,对方身着华丽的龙袍,他瞬间便认了出来。 “你就是大楚的皇帝赵川?” 赵川哈哈大笑。 “正是朕,冒顿单于,没想到会在此处与您相遇吧!” 冒顿仍有些不可思议。 “你不是在咸阳接受百姓的朝拜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此地?” 赵川嘿嘿一笑。 “说到这里,朕还要感谢一下前朝的祖龙皇帝,他老人家修建的直道,给了朕通行的便利,朕自然是随着大军一同来到了前线,就等着给您一个惊喜呢!” 第二百一十一章再无翻身日 冒顿此时面如土色。 “我们匈奴与大楚向来并无直接的冲突,我此次率众前来,也只不过是想抢点物资过冬,从无夺取大楚江山之意,您又何必如此赶尽杀绝?” “冒顿,您的下属挑衅于朕,还对朕的爱妃无礼,此等奇耻大辱,朕若忍了下去,还算什么男子汉,如何面对大楚的子民?” 冒顿环顾四周,只见自己的队伍已陷入绝境,躲无可躲,避无可避,甚至想要冲锋拼个你死我活都成了一种奢望。 冒顿万念俱灰,然而他也深知,如果自己再一味地负隅顽抗,这回真的就会全军覆没,再无翻身之日。 “赵川,这一局我们认栽,大家都下令休战,咱们好好谈谈如何?” 赵川微微沉吟,于是说。 “也好,那我们各自去下达命令吧!” 随后,双方各自命令自己的人马暂停厮杀,冒顿此时百感交集,心中五味杂陈。 “我承认这次下书挑衅之事是我孟浪了,在此,我向您道歉!” 赵川只是淡淡地说。 “然后呢?” 冒顿咬了咬牙。 “对于我们给这里的百姓和财产造成的损失,我们愿意赔偿!” 赵川显然还是无法接受。 “这就完了?冒顿单于,您是不是觉得朕太好说话了?” 冒顿的脸色越发难看道。 “杀人不过头点地,赵川,您还想怎么样?难道真要将我匈奴赶尽杀绝不成?” 赵川冷笑了一声。 “你看这是谁,是时候让你也认识一下了。” 冒顿定睛一看,只见和赵川一起出现在龙车之上的是一个美艳绝伦的女子,她气质高贵,却又带着几分冷艳。 冒顿一脸茫然:“她究竟是谁?” 站在赵川身旁伺候的正是赵川的爱妃吕娥姁。 吕娥姁怒视着冒顿。 “冒顿,你下书羞辱于我,今日若不想让你的部落全军覆没,就当着你的队伍抽自己三个耳光,一巴掌打掉半边牙齿算及格!” 冒顿惊得眼都直了,结结巴巴地说。 “你就是传说中的吕夫人?” 吕娥姁冷笑一声。 “哼,是我!要你的部落跟你一起陪葬,还是你自己抽自己三个耳光,你自己选!” 冒顿转头瞩目一看,只见赵川身后的那些将军们个个摩拳擦掌,只要自己一个选择错误,这些人定会如恶狼般扑上来。 他咬了咬牙,突然掏出了自己腰间随身带着的那个白玉板,递给了旁边的一个随从。 “你拿着这个白玉板,狠狠的抽我嘴巴三下!” 然而,那个侍从却被吓得脸色惨白,跪倒说道。 “大单于饶命,小人不敢,小人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真的和大单于动手。” 冒顿吼道。 “废物!连这点事都不敢做,留你何用!” 侍从吓得连连磕头。 “大单于,小人实在是不敢啊!” 赵川在一旁冷冷地看着。 “冒顿单于,看来您的手下都不听您的命令了。还是您自己动手吧,莫要再拖延时间。” 冒顿脸色铁青,他深吸一口气。 “好,我自己来!” 说着,他举起右手,狠狠地朝着自己的脸颊扇去。“啪”的一声,清脆响亮,冒顿的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 吕娥姁冷哼一声。 “这才一下,还有两下,你这样缺斤短两的,是不是一点都不把我们大楚放在眼里,这样的话,有点让我们非常的没有面子。” 冒顿咬着牙,又接连扇了自己两个耳光,此时,他的脸颊已经红肿不堪,牙齿也松动了几颗。 赵川脸上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说道。 “冒顿单于,你自己动手可不行,还是得让你的侍从来,不然你这面子可就丢大啦!” 冒顿冷哼一声。 “别忘了,你的家人也都在这支远征的队伍里,如果不想让他们陪着我们一起殉葬,你就别手下留情,抽得越狠越好!” 那侍从举起手板,手不停地哆嗦着,整个人都在颤抖。 大单于眼中凶光毕露,恶狠狠地吼道。 “如果你抽的不合格,本单于还要受第二遍罪,婆婆妈妈的干什么,动手呀!” 那侍从被逼无奈,只好闭上眼,心一横,猛地抽了下去。 只听“噗”的一声闷响,大单于嘴里瞬间喷出一道血。 落在地上时,旁边的侍从连忙捡起,定睛一看,赫然是几枚染血的牙齿。 “大单于!” 大单于的半边脸瞬间肿得老高,可他却丝毫不以为意,反而对着那侍从竖起一根大拇指,用眼神示意他继续。 那侍从咬了咬牙,又是狠狠一下抽在大单于另一边脸上,效果如出一辙。 大单于又伸出一根手指,示意还有一下。 那侍从此时已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抽了下去。 这一下,大单于眼冒金星,身体晃了几晃,险些栽倒。 就在这紧张万分的时刻,那侍从突然拔出一把短刀,毫不犹豫地狠狠插在了自己的胸口上,瞬间气绝身亡。 看到眼前这一幕,吕娥姁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大单于果然是条汉子,说到做到。咱们两个的仇怨一笔勾销,我不会再追究你的责任!” 吕娥姁对赵川说道。 “臣妾的耻辱已经洗清,国家大事就不是臣妾一介女流所能干预的,请陛下龙心圣裁!” 言罢,她乖乖地回到了龙辇之中。 赵川提高了中气,对着对面的冒顿喊道。 “大单于果然说话算话,在下也不愿趁人之危。咱们休战三天,等你养好伤再谈如何!” 大单于示意手下的贤王们替自己答应。 到了第二天,赵川虽然面容略显疲惫,但精神头却相当饱满。 双方约定在山脚下的一块空地上进行会盟,三天过去,也不知用了什么神奇的药,冒顿那猪头一样的脸竟然已经消了肿。 他和他的随行人员都身着宽大的礼服,未着盔甲,身上也只佩带着一种礼仪性的弯刀。 赵川这边自然是峨冠博带,他的身边跟着张良和陈平两位顶级谋士。 双方在一排长长的桌案下落座。 第二百一十二章狮子大开口 冒顿率先开口,说话已恢复了正常。 “赵川,你就尽管狮子大开口,不管你要啥,我都会给,我们匈奴虽然不算是地大物博,但是拿出一些东西来倒是并不算什么肉疼的事情,你只管说吧。” 赵川心中清楚,冒顿此时已成瓮中之鳖,如果不答应,他和他的有生力量就会全军覆没。 “你挑衅之时要我的爱妃,如今你认赌服输,听说你有一个极为宠爱的阏氏,送到我们大楚的宫中,让朕也见识一下!” 冒顿的眼里瞬间冒起火来,他身边的人更是怒不可遏,几欲翻脸,却被冒顿强行制止。 “可以!” 赵川伸出了第二根手指头,继续说。 “我可以不带兵深入你们匈奴内部,但你们每年必须要给我们进贡战马五千匹,精金二百斤,女人一千名!” 左贤王再也按捺不住,猛地站起身来,怒喝道。 “凭什么?”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会盟之地回荡,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战马倒也罢了,给了以后还会繁殖回来。贡献女人,这不是普通的东西,而是一种耻辱!至于精金,这可是炼制纯钢的好材料,如果没有它,练出来的铁器就相当脆,轻轻一碰就折为两段。这种精金,也是我们匈奴王国费尽周折从西域的大月氏购进的,非常难得!”左贤王越说越激动,额头上青筋暴起。 谁曾想,赵川一张嘴就要了二百斤精金,要知道,他们每年从大月氏能买到的也不过三百多斤! “你咋不来抢?” 赵川一笑。 “你们若不答应,我只好亲自动手抢了!你们匈奴的精锐骑兵在此,一众的王公贵族也在这儿,把你们一勺烩了,其他的人何足挂齿!” “你,好卑鄙!” 赵川笑了笑。 “你们听说朕被虞子期保驾来到塞外,不也是一拥而上吗?彼此彼此,谁又能说谁卑鄙?” 冒顿单于见状,赶忙制止了这种无意义的吵嘴。 “这数量实在太多,就算你们把我们都杀光,也拿不出来!” 赵川冷哼一声。 “这个我不管,如果连这个要求你们都不答应,就证明没有谈判的诚意,那么就要问问我手里的刀答不答应!” 冒顿单于也是很郁闷,这些贡品虽堪称天价,但凭借他在各部落的威望和影响力,通过采买筹备,倒也并非完全无法备齐。 他在心中思忖良久,缓缓睁开双眼说。 “好,我们答应了,不过,你们汉人向来诡计多端,不知道你还有什么别的条件?” 赵川缓缓说道。 “我们大楚和你们匈奴十年之内不得起战火,你可答不答应?” 此时,赵川的军势占据明显优势,然而他并未提出诸如灭国之类的苛刻条件,反而选择了退而求其次,只求十几年内不起兵戈烽火。 冒顿单于何等精明,讥讽道。 “哼,听说你正在跟西楚的项羽进行生死搏斗,怕我匈奴在你背后捅刀子吧?” 赵川倒是显得相当坦然。 “从前怕,现在不怕,只不过若真如此,也不过是多浪费点力气收拾你们罢了!” 冒顿单于自然明白赵川这话背后的底气,此时的赵川军容强盛,若真与赵川拼个鱼死网破,匈奴必将遭受重创,损失难以估量。 “我们匈奴人向来一言九鼎,这个条件,我答应!” 然而,赵川却没有丝毫下令让行的意思,依旧稳稳地坐在那里。 “虽然大单于如此喜欢这白登山,那就在这里好好观赏一下优美的风景吧,朕也陪着你们一同观赏!” 冒顿单于有些撑不住劲了,马上就说。 “我已经答应了你们所有的条件,为什么还不让我们走?” 赵川双手一摊,手上空空如也。 “我不见兔子不撒鹰,你的东西什么时候到,我就什么时候撤兵,公平合理,童叟无欺!” “我的人回不去单于庭,怎么给你筹备礼物?” 赵川却轻松地笑了笑。 “我最喜欢你恨透了我又无可奈何的样子,有本事过来咬我呀!” 冒顿单于深吸一口气,知道此时的冲动只会让局势变得更加糟糕,让匈奴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好,我这就派使者回去给你准备赔偿之物,十五天之内必有回信!” “那就静候大单于的佳音了,不过我还是想告诉,我这个人没有足够的耐心,我说的时间就是这些,如果过了时间的话,我不介意会再加码,或者干脆这个协议就不算了。” 冒顿单于狠狠地瞪了赵川一眼,转身对身旁的亲信说。 “你,速速回单于庭,将此事告知众人,务必在十五天内筹备好所需之物!” 那亲信领命,策马疾驰而去。 此时,白登山的气氛异常紧张,双方士兵都严阵以待,仿佛一触即发。 冒顿单于心中暗暗发誓:“今日之辱,他日必当加倍奉还!” 赵川则显得悠然自得,他时不时地与身旁的将领交谈几句,仿佛对眼前的局势胸有成竹。 冒顿单于来回踱步,他不知道回去的使者能否顺利完成任务,也不知道赵川是否会信守承诺。 “大单于,莫要心急,十五天的时间还长着呢,无论如何,我们的人都会靠谱的。” 冒顿单于冷哼一声。 “哼,你莫要得意太早!” 赵川笑了笑,不再言语。 夜晚降临,白登山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只有双方营地的篝火在风中摇曳。 冒顿单于坐在营帐内,久久无法入眠,而另一边的赵川营帐中,将领们纷纷向赵川进言。 “陛下,匈奴人向来狡诈多变,不可轻信他们的承诺,他们的承诺对于我们来说都是胡说八道罢了。” 赵川说道。 “朕心中有数,不过目前局势对我们有利,且先看看冒顿单于如何动作。” 日子一天天过去,白登山的气氛愈发压抑。 到了第十天,依然没有任何消息传来,冒顿单于的耐心已经濒临极限。 “这都十天了,为何还没有动静?难道他们敢违背承诺?” 第二百一十三章赔偿送来了 不久之后,赵川所要求的赔偿如数送了过来。 在一片喧嚣之中,赵川看到了一出深情惜别的好戏正在眼前上演。 只见一辆华丽的厢车缓缓停下,车门开启,一位盛装的女子莲步轻移,缓缓而下。 “单于,您真的要把珍珠送给南朝的皇帝吗?” 冒顿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面庞此刻也显得有些扭曲。 “都怪本单于一时嘴欠,调戏了南朝皇帝的爱妃,才导致如今这般局面,为了南北两朝的安宁,珍珠,辛苦你了!”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听到周围有一些匈奴人议论了起来,这些人偏偏都是用南朝的话在交流,赵川一字一句都清晰地听在耳中。 “怎么会把珍珠阏氏用来和亲?单于不是曾誓言要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了吗?” 另一个人回应道。 “据说她已经有了小王子,因为单于的那一句话,也已经打掉了,为的就是不让南朝人抓住把柄!” “有不少大臣向单于进谏,请求用他们的鲜血来洗清这个耻辱,反而被单于下令斩首,阏氏是一定要送的,送的还是这位最宠爱的珍珠阏氏!” 还有人议论着。 “听说头曼单于的几位公主,不久也要送给南朝的皇帝,还说如果南朝皇帝不满意,可以七天无理由退货!” “唉,单于这是怎么了?居然做出这么令人崩溃的决定!” 这些议论之一字不落地飘进了赵川的耳朵里,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讥笑。 此时,看到阏氏如此悲戚的样子,冒顿的心也如同被千刀万剐般痛苦。 “珍珠,你但放宽心,只要本单于励精图治,不久就会亲上咸阳接你回来!” 然而,珍珠似乎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只是默默地冲着冒顿缓缓跪了下去。 冒顿的心里充满了不忍,然而当他看到赵川,又看了看旁边士兵们的脸孔,马上就都明白了。 只要他一拒绝,这些人就会展开单方面的屠戮,他狠了狠心,将头转了过去。 珍珠抬起头来,突然摘下了头上的金簪,毫不犹豫地朝着自己的胸口扎了下去。 赵川离得近,迅速冲了过去阻挡。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只是把簪子弄偏了一些,虽然金簪没有扎中咽喉,但却在珍珠的脖子上带出了一道深深的血槽。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的大臣们尖叫起来。 冒顿听到尖叫声,猛地转过头来,当他看到爱妃满脸是血,他不顾一切地想要冲上前去扶起珍珠。 就在这时,周勃和樊哙手持盾牌与长剑,迅速挡在了冒顿的面前。 “单于,这女子已经是我南朝皇帝的女人,你无权碰她!” 冒顿怒吼道。 “让开,她是本单于的爱妃,本单于要救她!” 樊哙向前一步,将剑指向冒顿说道。 “单于,你莫要忘了如今的局势,这是南朝皇帝所要之人,你若敢轻举妄动,休怪我等不客气!” 旁边的匈奴将士们见此情景,顿时被激起了血性。 “单于,咱们跟他们拼吧!大丈夫死则死耳,如果连这都怕了,还算什么英雄好汉?” “对,拼了,不能让他们如此羞辱我们!” 其他匈奴将士们也纷纷响应,一时间群情激奋。 赵川却并没有被这种紧张的气氛所影响,他吩咐身后的宫女和御医。 “赶快上来给珍珠阏氏包扎伤口。” 宫女们手忙脚乱地拿着丝巾和药品跑了过来,御医则迅速蹲下身子,开始查看珍珠的伤势。 其中一位女医令恭恭敬敬地对赵川说。 “陛下,人没有大碍,只是伤心过度晕过去了而已。” 赵川微微点了点头,说道。 “把人送到朕的龙辇上,小心照料。” 随后,他又转向负责清点赔偿物品的官员。 “仔细清点马匹数量和女人数量,另外,精金非常难得,找懂行的师傅们仔细查验,不要被人骗了。” 官员们连忙应声道:“遵旨!” 一时间,现场一片忙碌。 负责清点马匹的士兵们一匹一匹地仔细检查着,口中不断报出数字:“一百二十一、一百二十二……” 而清点女人的官员则拿着名册,对照着每一个女子的面容,认真核实着身份。 “这是呼衍氏,没错。” “这个是兰氏,年龄二十一岁。” 负责查验精金的师傅们则拿着各种工具,仔细观察着每一块金子的色泽、质地,不时用锤子轻轻敲打,听着声音来判断其纯度。 “这块金子质地不错,纯度较高。” “这块似乎有些杂质,需要再进一步检验。” 在这一片忙碌之中,赵川静静地站在一旁,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冒顿被周勃和樊哙死死拦住,无法靠近珍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抬上了南朝皇帝的龙辇。 “南朝皇帝,你今日之辱,本单于定会加倍奉还!” 赵川冷笑一声。 “单于,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若不想再起战火,就安分守己。” 冒顿恶狠狠的盯着赵川龙辇离去的方向。 赵川却说道。 “单于看着倒是相当深情啊,朕反倒好奇了,连亲爹都能狠心杀害的人,为何对这么一个女人竟如此深情?” 冒顿怒吼道。 “我有生之年,必取尔的向上人头!” 赵川噗嗤一笑。 “单于你还是太感性了,冲你这一句话,贡品要不要再加一成?” 匈奴那边的兵将们早已义愤填膺,纷纷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大声喊道。 “南朝皇帝故意挑衅单于,咱们别忍了,直接跟他拼了吧!” 赵川手下的精兵强将也毫不示弱,齐声高呼。 “拼就拼,还怕了你们不成?” 一时间大战一触即发,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冒顿用力一挥,制止了自己手下将士们的动作。 赵川见状嘲讽道。 “刚才朕都说了,单于是这世界上最狠的人,今天怎么如此怂包?难道你这种狠只敢对自己的老婆和老爹使?” 冒顿只觉得有数万把利刃,正在无情地一刀一刀凌迟着自己的身体。 第二百一十四章单于送妻和亲 而他的脸似乎被一只无形的大脚死死踩在地上,反复地摩擦着。 此刻,他真想不顾一切地与赵川决一死战,哪怕是死,也总比这般窝囊要强。 然而,当他看到南朝已经有人开始架炮,那黑洞洞的炮口仿佛恶魔的巨口,随时准备将他们吞噬。 冒顿强忍着内心的怒火,恢复了理智。 “南朝皇帝,你莫要欺人太甚,今日我冒顿暂且忍下这口气,但你别以为我是怕了你!” 赵川双手抱在胸前,冷笑一声。 “哟,单于这嘴还挺硬,可事实是你不敢战,不是吗?” 冒顿咬了咬牙。 “哼,我不与你逞这口舌之快。我要为我的子民着想,为我匈奴的未来着想。” 赵川步步紧逼。 “怎么?单于这是承认自己怂了?” “你休要胡言乱语!我冒顿纵横草原,何时怕过?只是不想让无辜的将士们白白送死!” 赵川哼了一声。 “说得倒是冠冕堂皇,那你倒是战啊!” 冒顿深吸一口气。 “大丈夫能屈能伸,今日之辱,我冒顿记下了!” 赵川仰头大笑。 “哈哈,单于能如此识时务,倒也难得。” 冒顿说道。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贡品你们都拿走,那个珍珠阏氏我也不要了,全部归你,南北两朝遵守方才的约定,互不侵犯!” “以长城为界,十年之内南北互不侵犯!” 冒顿心中暗想,虽然此刻恨不得将赵川生吞活剥,但也必须为自己的冲动负责。 他要借着边境的和平来统一匈奴各部,积蓄力量。 冒顿狠狠说道。 “就依你所言,十年之后各凭本事!” 赵川哈哈一笑。 “单于深明大义,朕倒有几分佩服了,咱们大家就遵守约定,十年之后,说不定单于的新阏氏又立下了吧,到时候朕仍然在这白登山下迎接!” 冒顿彻底被激怒。 “也许是本单于马踏咸阳,在你们咸阳宫殿上,拉着你和你的后妃们举行牵羊礼!” 赵川脸上的笑容依旧未减,说道。 “单于慢走,朕有一样东西回送给你!” 说着,他走进了车子,过了一会儿,赵川将一套带有女子身体余香的小衣递给了冒顿。 “为了避免你睹物思人,朕满足珍珠阏氏的意思,这件她穿过的衣服你拿回去,做个念想!” 冒顿看着那件衣服,气得浑身颤抖,想要说些什么狠话,可目光又扫到了旁边的那辆厢车,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南朝皇帝的大恩大德,本单于记下了,十年之后,再来‘答谢’!” 三天以后,赵川的部队开始按部就班地撤离白登山,进入并州城。 长长的队伍蜿蜒前行,旌旗飘扬,士兵们迈着整齐的步伐,盔甲和兵器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赵川坐在马车之中,回想着这几日与冒顿的交锋。 马车外,周勃骑在马上说。 “保持队列整齐,不得有丝毫懈怠!” 樊哙则在队伍前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小心有匈奴的伏兵!” 士兵们个个神情专注,虽然暂时达成了和平协议,但这一带仍然充满了未知。 队伍中,一辆辆装满物资的马车缓缓前行,车轮滚动发出沉闷的声响,负责押运物资的士兵们紧紧守护在旁,目光警惕。 赵川的马车中,他睁开眼睛,对身边的太监说。 “此次与冒顿的交锋,虽暂时稳住了局面,但匈奴必不会善罢甘休,回去之后,要加紧整顿军备,以防有变。” 太监连忙点头:“陛下圣明,奴才这就吩咐下去。” 队伍行进了一段路程,来到了一处山谷,樊哙停下马来,仔细观察着山谷两侧的山峰。 “周将军,此处地形险要,恐有埋伏,派一队士兵先去探查一番。” 不一会儿,探查的士兵回来禀报。 “将军,山谷中并无异常。” 周勃这才下令:“继续前进,但要保持警惕。” 队伍小心翼翼地通过了山谷,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傍晚时分,部队终于抵达了并州城,城门缓缓打开,城中的百姓们夹道欢迎。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姓们欢呼声响彻云霄。 赵川从马车中走出,向百姓们挥手示意。 “朕回来了,让大家受惊了。” 进入城中,赵川立刻召集将领们商议后续事宜。 “此次与匈奴一战,虽未大规模交锋,但也让我们看清了匈奴的野心,今后十年,我们必须抓紧时间发展国力,加强军事防御。” 将领们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周勃,你负责整顿兵马,加强训练,樊哙,你负责城防工事的修缮。”赵川有条不紊地部署着任务。 “末将遵命!”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并州城一片繁忙景象。 士兵们刻苦训练,工匠们日夜赶工修缮城墙和防御工事,赵川也时常亲自视察,确保各项工作顺利进行。 而在遥远的匈奴营地,冒顿坐在王座上,脸色阴沉。 “此次受辱,我冒顿定要加倍讨回,但是现在的确不是时候,但是你们放心,一定会找回来这个场子的,我作为匈奴的单于,不会就这么认命的!” “单于,我们何时起兵复仇?” 冒顿也是很无奈,忍痛说道。 “暂且忍耐,先统一各部,壮大实力,十年之约,我必让南朝皇帝后悔今日之举!” 匈奴也开始了紧张的备战,草原上时常能看到士兵们训练的身影,平静被一名匆匆而来的宫女打破。 “陛下,珍珠阏氏一直不吃不喝,无论怎么问,她都说想死!” 赵川迈向珍珠阏氏的卧室,踏入屋内,映入眼帘的珍珠阏氏面容憔悴。 她的头发干枯发黄,眼睛空洞无神,没有一丝生气,仿佛灵魂已被无情地抽离,只留下一具行尸走肉。 赵川望着她,先是一阵沉默,随后笑道。 “为了一个女人引发天下大乱,你真的觉得值得吗?” 珍珠阏氏微微抬眼。 “树欲静而风不止,你以为冒顿进了咸阳,他会对您的家人客气?这无关正义,只观成败而已!” 第二百一十五章还不赶紧抢救 赵川边说,边愤怒地将随身的那套竹简狠狠丢向珍珠阏氏。 竹简“啪”的一声落在珍珠阏氏的身旁,她费力地抬眼瞥了一下,随后仿佛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 身体软绵绵地倒下,毫无征兆地晕倒过去,那片竹简顺着她的身体滑落在地。 跟随她一同前来的匈奴女子们顿时哭声震天,赵川怒喝道。 “你们就只会哭吗?还不赶紧抢救!” 女医令赶忙走上前来,她为珍珠阏氏枕了一下脉,然后恭恭敬敬地说。 “陛下,病人身体极为虚弱,应是伤了元气,又因绝食所致,照此情形,恐怕走不到咸阳就一命呜呼了!” 赵川恶狠狠地瞪着女医令,斥道。 “这么长时间,你们就让她这么饿着?朕养你们这群废物有何用处?” 女医令慌忙跪下,颤声道。 “奴婢也想救人,只不过阏氏拒不张口,药物根本无法灌进去!” 赵川转头看向那几个匈奴女子,厉声道。 “平时你们阏氏生病,是如何喂药的?” 旁边一个匈奴女子怒目而视,恶狠狠瞅着赵川高声道。 “要不是你这个昏君强迫有情人妻离子散,怎会导致如今这个局面?我们阏氏是何等的尊贵,怎会受此等屈辱!” 赵川冷笑一声。 “你们打定了主意,不配合了是不是?” 那名女子冷笑回应。 “大匈奴王国的女人,从小就会骑马,勇武不下于男人,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 赵川微微点头。 “很好,有骨气!来人,拉下去砍了,而且这颗人头要分几次来砍,省着点,不要一次就砍利索了!” 旁边的武士面无表情,如铁钳般的手一把抓住那个破口大骂的宫女,毫不留情地将她拖了出去。 不一会儿,门外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接着负责行刑的刽子手双手捧着一颗砍烂了的人头走进屋内,将其放在托盘上,恭敬道。 “行刑完毕,请陛下验刑!” 赵川却无动于衷,转头看向了第二位宫女。 “你愿意好好地跟朕对话了吗?” 那名宫女看起来较为柔弱道。 “昏君,要杀就杀!我们匈奴的女子绝不屈服于你!” 赵川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对武士说道:“拖出去!” 武士们二话不说,托起那女子就往外走。 阏氏的教引嬷嬷是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此时她一脸惊恐,急忙跪地哀求。 “这两个人都是阏氏身边最爱的宫女,犹如姐妹一样,求单于饶了她们吧!” 赵川冷冷说道。 “她们却安心让你们的阏氏去死,少废话,砍了!” 过了一会儿,第二位宫女的脑袋也被送了进来。 其余的宫女们全部吓得脸色苍白,纷纷跪倒在地,恐惧让她们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那个嬷嬷也当先跪了下来,泪流满面。 “陛下,听说圣主人君绝不以杀人为乐,您能不能听奴婢说一句话?” 赵川双手抱胸。 “说!但若是废话,你的下场也一样,朕这个人没有什么圣母心,只要是违拗了朕的意思,那除了死没有任何的别的可能,顺便说一句,就算是死,也分很多种类型,有的人会痛快,有的人就没有那么多的痛快。” 嬷嬷咽了咽口水,强忍着恐惧说。 “陛下,阏氏她心中愁苦,思念家乡与亲人,才会如此绝食求死,但奴婢深知,若阏氏就此香消玉殒,陛下您也难辞其咎,恳请陛下开恩,让奴婢试试劝说阏氏进食服药。” 赵川冷哼一声。 “你若能劝得她回心转意,朕便饶了你等性命,若不能,哼,休怪朕无情!” 嬷嬷连连磕头。 “多谢陛下,多谢陛下。” 她走到珍珠阏氏床边,轻声呼唤。 “阏氏,阏氏,您醒醒。” 珍珠阏氏微微睁开双眼,嬷嬷泪如雨下。 “阏氏,您不能就这样放弃啊。您若有个三长两短,让奴婢们如何是好?” “我生不如死,何必留恋这世间。” 嬷嬷握住她的手。 “阏氏,您想想单于,他或许正在设法救您回去,您若死了,岂不是让单于伤心?” 珍珠阏氏眼中闪过一丝泪光,带着一丝期盼,又带着一丝怀疑。 “他......他真的会救我吗?” 嬷嬷赶紧说。 “单于对您情深义重,定会想办法的,您要保重自己,才有希望等到那一天。” 珍珠阏氏轻轻叹了口气。 “罢了,我便再苟活几日,但是总有一天,我一定会死的,因为我没有活下去的任何理由了。” 嬷嬷大喜,连忙转身向赵川禀报。 “陛下,阏氏愿意进食服药了。” 赵川脸色稍缓。 “好好伺候着,若再有差池,朕绝不轻饶。” 此后几日,珍珠阏氏在嬷嬷的悉心照料下,渐渐恢复了一些元气。 一日,赵川再次来到珍珠阏氏的房间。 珍珠阏氏抬眼看了他一下,又迅速移开目光。 赵川缓缓说。 “阏氏,朕并非有意拆散你与冒顿,只是为了天下安定。朕身为一国之君,不得不做出这样的抉择。” 珍珠阏氏冷笑一声。 “陛下的借口真是冠冕堂皇,为了天下安定?难道牺牲我一个女子就能换来天下太平?” 赵川不以为意,依旧试图解释。 “你既已在朕这里,便安心住下,朕自会保你周全,给你应有的尊荣。” 珍珠阏氏不再言语,只是转过头去,用沉默表达着自己的抗议。 赵川无奈地摇摇头,转身离开。 随着时间的推移,珍珠阏氏的身体逐渐康复,但她的心却依旧被困在那遥远的草原。 在皇宫的另一处宫殿,赵川正与大臣们商议着国事。 “陛下,如今珍珠阏氏在宫中,恐怕会成为匈奴进攻的借口。” “朕自有分寸,只要加强边境防御,匈奴也不敢轻举妄动。” “可是陛下,匈奴向来凶悍,若是他们不顾一切......” 赵川怒喝道。 “朕岂会怕他匈奴!若敢来犯,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大臣们纷纷低头,不敢再多言,宫殿内顿时陷入一片寂静。 第二百一十六章杀的就是敌人 而在匈奴营地,冒顿也在与将领们谋划着。 “单于,珍珠阏氏在南朝皇帝手中,我们不能坐视不管。” 冒顿眼色也是很阴暗。 “此事需从长计议,不可贸然行动。南朝实力不容小觑,我们必须谨慎行事。” “但单于,若再不救出阏氏,恐会影响您的威望。” 冒顿沉思良久,权衡着利弊。 “先派人打探南朝的动静,寻找时机,切不可轻举妄动,以免中了敌人的圈套。” 就在双方暗中较劲之时,珍珠阏氏在宫中的日子也并不好过。 宫女们对她虽不敢怠慢,但也都心怀畏惧,生怕一不小心就惹来杀身之祸。 一天,珍珠阏氏独自在花园中散步。 “这宫中的景色虽美,却比不上草原的广阔,我的家在草原上,我在这里,无非也就是南朝皇帝的笼中鸟罢了。” 这时,一个名叫小月的小宫女不小心撞到了她。 “大胆!竟敢冲撞阏氏!” 旁边的嬷嬷厉声喝道,宫女吓得连忙跪地求饶。 “阏氏饶命,阏氏饶命。” 珍珠阏氏摆了摆手。 “罢了,你起来吧,我没有任何想要责怪你的意思,无论如何,你和我都一样,无非就是苦命人罢了。” 小宫女战战兢兢地起身,低着头不敢看她,珍珠阏氏看着小宫女。 “在这宫中,人人都活得小心翼翼。” 小宫女轻声说道。 “阏氏,您受苦了。我们都知道您心中的苦。” 珍珠阏氏叹了口气。 “这都是命啊,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尽头。” 夜晚,赵川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这珍珠阏氏,究竟该如何处置......” 日子一天天过去,珍珠阏氏虽然身体已经康复,但她的心情依旧沉重。 在宫中,她时常一个人发呆,回忆着在草原上的快乐时光。 有一天,赵川再次来到珍珠阏氏的住处。 “阏氏,近日可好?” 珍珠阏氏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多谢陛下关心,不过这宫中的生活,并非我所期望的。” “朕已经尽力满足你的需求,难道你还不满意?” 珍珠阏氏冷笑一声。 “失去了自由和亲人,再多的荣华富贵又有何用?” “朕也是为了大局着想,希望你能理解。” “大局?哼,不过是你的借口罢了,你这样的人,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顾一切,你会有什么别的悲悯吗,你就不要自欺欺人了。” 赵川不禁噗嗤一笑。 “朕杀的是敌人!” “她们都不会武功,也没有对你造成任何的伤害,怎么可能是你的敌人,你这样做,这就只能算是滥杀无辜。” 赵川厉声说道。 “不会武功不代表没有反心,这样的人留在阏氏身边,朕如何能够放心?放心,该给珍珠阏氏的待遇一丝不少,这边杀了几个人,那边朕马上补足!” 说罢,他大手一挥,又命令武士,拉出了一个正在瑟瑟发抖的女人。 赵川却视若无睹,再次无情地下令,手下的武士立刻将锋利的刀直接架在了对方脖子上。 “朕问你们,平时你家阏氏伤病,是怎么给喂药的?朕为此已经杀了两个女人了。” 这时,那位嬷嬷深知赵川嫌弃把人拖出去杀太费事,就想就地正法。 “香雪,你如此顽抗,不但自己性命难保,还会连累阏氏。一旦单于来咸阳宫中接阏氏的时候她却死了,你又怎么对得起单于?” 这话似乎起了作用,第三名宫女的身子颤抖得更加厉害,她咬了咬嘴唇,终于开口。 “阏氏生性娇弱,单于对她相当的怜惜,每次长病都是亲口喂药的!” 赵川听闻,毫不犹豫地驱散了旁边的宫女,直接把阏氏轻柔却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拿药碗来!” 那名宫女却道。 “阏氏乃是单于挚爱,陛下就算不怜香惜玉,也该有起码的尊重,你这样可别叫我大匈奴的单于瞧不起你!” 赵川冷哼一声。 “如果你想追那两个宫女而去,朕成全你,朕的耐心也是有极限的。” 教引嬷嬷唯恐赵川再次大开杀戒,赶紧解劝道。 “香雪,难道你真想让阏氏就这么香消玉殒吗?” “可她是单于的女人!” 教引嬷嬷硬了硬心肠,说道。 “单于身边有十几位阏氏,也不缺她这一个,更何况,当日把阏氏送上香车的时候,就意味着他默许,南朝的皇帝陛下做任何事情,你这般阻碍又有何用?砍了你以后,该发生的事儿照样会发生,不是吗?” 那个叫香雪的宫女神情一滞,不再说话。 赵川见状,心中更是恼怒,他大声吼。 “叫香雪是不是?把你家阏氏的汤药送上来,朕要亲自救她!” 香雪却依旧不愿意动弹,教引嬷嬷狠狠瞪了她一眼。 “如果你再拒绝,就不配留在阏氏身边,倒不如直接被南朝皇帝陛下砍了!” 香雪的嘴唇颤抖着,在嬷嬷的威压之下,她终于抵不住了,无可奈何地捧起了一碗汤药递到了赵川手里。 赵川接过汤药,先是吹了吹,随后自己呷了一口,那汤药的滋味似乎让他颇为满意,他赞了一声。 “你们匈奴有秘方,这碗汤药不但不苦,反而有一种香甜滋味,不错,明天把药方给女医令!” 教引嬷嬷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可以。” 此时,阏氏依旧处于昏迷之中,无意识地嘴巴闭得很紧,任何汤药都灌不进去。 赵川无奈,令人撬开阏氏的牙关。 令人感到遗憾的是,汤药灌进去以后,居然没有吞咽,全部顺着嘴流了出来。 赵川却毫不气馁,又拿汤匙灌了一口,然而这一次,阏氏却剧烈地咳嗽起来。 赵川脸上闪过一丝心疼,无可奈何之下,他将汤药自己噙了一口,然后缓缓地俯身,嘴对着嘴喂了下去。 看到这一幕,香雪忍不住背过脸去,泪水夺眶而出。 “这是对阏氏的侮辱,对我们匈奴的侮辱!” 教引嬷嬷赶紧拉住她,低声说。 “香雪,莫要冲动,保住性命才能照顾阏氏。” 第二百一十七章形势比人强 香雪咬着嘴唇。 “嬷嬷,难道我们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陛下如此对待阏氏吗?” 教引嬷嬷叹了口气。 “形势比人强,如今我们在南朝的宫中,只能忍耐。” 赵川却对她们的反应浑不在意,他的目光紧紧盯着阏氏,心中只想着让她尽快好起来。 “来人,再去熬一碗汤药来!” 宫女们赶紧应命而去,整个房间里弥漫着紧张而压抑的气氛。 过了一会儿,新的汤药端了上来。 赵川再次尝试给阏氏喂药,这一次,他更加小心翼翼,动作也更加轻柔。 “阏氏,你一定要好起来。” 香雪在一旁看着,心中的愤怒渐渐被担忧所取代,她也希望阏氏能够早日康复,哪怕是以这样屈辱的方式。 终于,在赵川的坚持下,阏氏似乎有了一点吞咽的反应,汤药慢慢地进入了她的体内。 “继续,再喂一点。” 宫女们赶紧配合着,一点一点地给阏氏喂着药,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陛下,不好了,匈奴的使者在宫门外大闹,要求立刻见到阏氏!” “这群匈奴人,真是不知死活!” 教引嬷嬷和香雪的脸上都露出了惊慌的神色。 “陛下,这可如何是好?” 赵川说道。 “先把使者稳住,就说阏氏病重,正在医治,容后相见。” 侍卫领命而去,房间里再次陷入了沉默。 赵川看着阏氏,心中暗暗发誓。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匈奴人得逞。”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阏氏的病情似乎渐渐稳定了下来。 赵川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站起身来,对教引嬷嬷和香雪说。 “好好照顾阏氏,若有半点差池,唯你们是问!” 匈奴那边的嬷嬷和宫女们满心悲愤,皆不愿意看到眼前这耻辱的一刻,下意识地纷纷紧紧闭上了眼。 珍珠阏氏不愧是匈奴第一美女,即便此刻病得沉重不堪,身上仍然散发着一股与生俱来的甜香。 赵川虽心中怀着不可告人的企图,却也知晓此刻不能表现得太过粗鲁。 还好,这回赵川的方法终是奏效了,那喂进去的汤药被阏氏缓缓全部咽了下去。 见到自己的努力总算有了成效,赵川一直高悬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下了几分。 就听阏氏在无意识中,如梦呓一般喃喃说。 “单于,您还是不舍得臣妾死去。如果臣妾死了,魂灵就能回单于庭了吗?” 然而赵川的心里却毫无波澜,他的思绪早已飘远。 如果自己在这场与匈奴的争斗中战败,身边的虞妙弋、吕雉等女人一旦落到冒顿的手里,那下场必定凄惨无比。 说不定匈奴人会比自己此刻对待珍珠阏氏的行为还要残忍百倍不止。 这碗药喂得极为艰难,分了好几次才总算喂完。 赵川抬眼望去,却发现那几个宫女都背过脸去,无人在旁边照应,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你们都是死人吗?平日口口声声说要如何效忠阏氏,到了这关键时候,就是这种态度?如果你们再不配合,朕就把你们都送给那些立了功的将士们,让他们随意处置,再让冒顿那个混蛋送来听话的伺候!” 教引嬷嬷这才如梦初醒,瞬间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忙拿出了后宫主事的威严,大声地吩咐着匈奴的宫女们,要她们听从赵川的要求。 这些宫女对阏氏忠心耿耿,看到阏氏在昏迷之中遭受如此不堪的待遇,心中羞愤交加。 可在这强权之下,却又只能敢怒不敢言,一个个紧咬嘴唇,眼眶泛红。 赵川冷冷地说道。 “把糯米粥给朕拿来,阏氏绝食已久,伤了元气,应以流质食物为主。” 很快,香糯米熬成的粥被小心地端了上来。 赵川亲自接过,一勺一勺地慢慢灌下去小半碗,阏氏那苍白如纸的脸上竟缓缓地露出了一丝血色,仿佛这粥有着起死回生的魔力。 喂完粥以后,珍珠阏氏却仍旧没有醒转过来。 赵川见状厉声道:“都愣着干什么?再拿梨汁伺候!” 那个叫香雪的女子,此前已见识到赵川的可怕,此刻哪还敢有半分违拗。 只得战战兢兢地乖乖盛了一碗梨汁,双手颤抖着递到了赵川的手里,头都不敢抬,生怕触怒了这位暴君。 赵川接过梨汁,继续耐心地喂着阏氏。 喂到一半时,突然感觉有人猛地用力推他,刚要发火,却发现推自己的人正是刚刚还昏迷不醒的珍珠阏氏。 她的声音极其微弱。 “放开我,让我死!” 每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赵川仿若未闻,又含了一口梨汁,执意要喂下去。 突然,赵川嘴唇一阵剧痛,几乎要见血,那个女人才松开了口。赵川吃痛,扬起手来就要狠狠打下去。 却发现那女人唇齿之间带着一丝血迹,但是脸上却露出一丝复仇得逞的狂热。 “你休想让我屈服!” “除了单于,谁也不能碰我,你让我死!” 看到她那楚楚可怜的神态,以及娇弱不堪的病体,赵川终究还是不忍心,缓缓地把手放了下来,长叹一口气。 “你这又是何必呢?” “你真的想死?” 赵川紧紧地盯着她,想要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一丝犹豫。 阏氏脸上带着一丝悔意,说道。 “你这个昏君、暴君,你非礼了我的身体,断绝了我回归单于庭的道路,除了一死,我还能做什么?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赵川冷冷地笑了笑。 “既然你要死,那么朕也成全你,你死吧!” 珍珠阏氏显然毫无惧意,昂着头说。 “白绫还是毒酒?给我个痛快!” 赵川摇了摇头。 “实不相瞒,刚才我给你灌的药和暖胃的梨汁其实就是最毒的药,吃完之后你必死无疑!” 珍珠阏氏听闻,决然道。 “我死以后,给我换上匈奴王国的衣服,把我的尸体送到冒顿单于那里去,行不行?” 赵川望着她,心中满是无奈。 “罢了,罢了,随你去吧,朕这一番心意只能算是喂了你这等的狼心狗肺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