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离婚后发现怀孕了》 第1页 《决定离发现怀孕了》作者：只会阿巴阿巴【完结】 文案 婚后第三年，祝清决定和陆浑提离婚。 相亲、联姻、感情不合，他以为离婚会是件的事情。 但陆浑根本不答应，态度异常坚决，没有转圜的余地。 在陆浑眼里，他们的婚姻没有任何问题。 为了让陆浑认清真相，两人报名参加了一档离婚综艺。 综艺开拍前，体检时，祝清发现自己怀孕。 他决定隐瞒这件事，无论如何都要离婚。 ——— 作为知名cp，祝清和他神秘丈夫第一次合体露面是离婚综艺。 慕名而来的观众看完节目后，不约而同产生个想法。 有点甜，想嗑。 祝清觉得观众和陆浑一样离谱，他俩有个屁的感情，甜个鬼！ ——— 陆浑曾以为自己是家庭美满的人生赢家，这份美满也将持续一生。 直到有一天，他毫无预兆接到祝清递过来的离婚协议书。 「学会爱人是一生的课题。」 面瘫霸总alphax暴躁美人omega 1、酸酸甜甜。 2、有私设。 3、作者梦游写的。 内容标籤：娱乐圈abo先婚后爱综艺 主角视角祝清互动陆浑 一句话简介：我要离婚！ 立意：学会爱人，也学会爱自己。 第1章 等待採访的过程中，助理给祝清递来一件外套。 在刚刚结束的颁奖现场，祝清凭藉年初春节档上映的电影《寻人启事》斩获金云奖最佳男主角。 比起激动的工作人员，祝清本人看着没太多情绪变化。 这不是他得到的第一座影帝奖盃，肯定也不会是最后一座。 祝清这几天有些不舒服，原想着等工作结束就去医院检查，结果最近行程排的太满，说了好几回，最后也没去成。 休息间里空调开得比较低，祝清将外套搭在礼服外，他按了按后颈的腺体贴，那里隐隐传出不适。 如今距离他的发情期还有挺长时间，不太可能是这个原因。 他想，总不可能是因为最近心情不好导致发情期紊乱吧。 想到这里，祝清笑了下，眼神却很冷。 过了会，有演员走进来祝贺祝清获奖，这人曾经还追求过祝清，不过去年也结婚了。 祝清早已经将那件事忘在脑后，礼貌地同对方寒暄。 来人也有些跟祝清面和心不和的，说话夹枪带棒，但祝清都没怎么在意。 他现在已经很少还会因为这些小事生气。 就算有人阴阳怪气，其实也不敢太过分。 结婚后，祝清脾气的确好了点。但谁都知道，他从出道开始就被打上资源咖的标籤，常年因为耍大牌挂在各大社交媒体头条。 虽然耍大牌的事情祝清没做过，但脾气大也是真的。 从前粉丝还会被他的外表所迷惑，到现在已经完全知道他是什么性格。 祝清粉丝经常说，哥哥放心飞，出事自己背，骂他可以，但是别骂我。 祝清想，现在世界上还觉得他脾气很好的人，大概也就只剩下陆浑了吧。 嗯，陆浑，他结婚三年但是完全不熟的爱人，他的alpha。 那边，助理喊了声：「祝哥，马上开始採访了。」 祝清取下外套，神色有些疲倦。 等出现在镜头前时，他又变成光彩照人的大明星。 採访的最后一个问题，记者问祝清，得奖以后会不会和爱人庆祝，陆总会偷偷准备惊喜吗？ 祝清笑了下，他转了转无名指上的婚戒：「如果我知道就不叫惊喜了。」 记者还想继续追问，那边工作人员已经上前。 等记者们离开，祝清喝了两口保温杯中的热水，身上依旧是如潮水般涌来的疲惫。 好在今天工作已经结束，他终于能休息。 坐上车后，助理问他回哪。 「回家。」祝清说完又问之后几天的工作安排。 「明天和后天都休息。」助理说，「陆总听说你身体不舒服特别生气，要求我们暂停工作安排，让你先休息两天。」 祝清看着助理：「说话就说话，不要用这么夸张的语气。」 助理耸肩：「真没夸张，虽然是电话会议，但陆总全程面无表情，信息素都要隔着屏幕压下来了。」 「你不是beta吗，还怕他的信息素？」 「我们beta虽然闻不见信息素，但完全能感受到气场的完全压制。」助理说。 祝清心道，你们真想多了，看着严肃吓人是陆浑生来就具备的能力，这跟生不生气、心情好不好，完全一丁点关系都没有。 祝清要回的家离颁奖现场有些远。 婚后，祝清和陆浑就搬来了云上别墅。 这片地方都是由陆家开发，如今已经成为a市赫赫有名的富人别墅区。 祝清和陆浑居住的那处位置最好，总共占地面积两千多平，主要建筑包括二人居住的主楼、给未来孩子准备的副楼，以及餐厅、超市、员工区等等。 除此之外，还有大大小小的花园造景若干。 祝清一直没说过，他这人毛病不少，路痴加轻微脸盲。 第2页 每次回到家，他都很少独自出门，因为担心迷路。 车子开了一个多小时，祝清才回到家。 管家已经等在门口，祝清问：「陆浑还没回来吗？」 「陆先生说晚上加班，推迟两小时回家。」管家继续道，「祝先生，晚餐需要准备哪种类型？还有陆先生为您预约了私人医生做身体检查，半小时后过来。」 祝清今天回来有正事，他手指轻轻摩挲怀中文件夹边缘：「不用让他过来了，我已经去医院检查过，没什么问题，只是最近工作太累。」 「可是……」 「没有可是，放心吧，我会跟陆浑解释。」祝清道。 祝清已经这样说，管家只好应下。 祝清径直上了二楼，走进他和陆浑的主卧。 虽然是婚房，但这边装修风格也非常陆浑，在祝清看来有些刻板冷硬。 主卧整体色调依旧是黑白为主，外间小客厅却有面照片墙，色调走的甜蜜小清新风。 婚后，陆浑立刻让人布置了这面照片墙，尽管风格不搭。 这也非常符合陆浑的做事风格，在一些事情上，他有自己的执着。 因为结婚了，所以家里必须要有摆结婚照的地方。 两人拍了很多套结婚照。 祝清是演员，按理来说对于拍摄应该得心应手，但照片上，他神情看着有些紧张。 陆浑不会因为任何事情紧张，但他常年面无表情。 之前有朋友吐槽过，说他俩像是临时被抓来的模特，也就是颜值匹配，才看着没那么奇怪。 尽管照片墙走甜蜜风，但无论是照片还是跟房间整体，都非常不搭。 祝清还是觉得很累，他轻轻嘆口气，走到沙发边坐下。 他慢慢翻开刚才一直抱在怀里的文件夹，入目是清晰且显眼的一行字：离婚协议书。 没错，祝清今天回家要做的正事是提离婚。 三年前，结婚时的场景仍歷歷在目。 祝清看了眼窗外花园，那里还有陆浑特意让人为他搭的鞦韆架。 搬进云上别墅的第一天，祝清完全没想过自己跟陆浑最后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那时的祝清还很自信，相信他和陆浑会逐渐变成一对正常相爱的伴侣。 其实这三年的生活也不是完全不好，陆浑很认真对待他们这段婚姻，很多方面都无可指摘。 可是最后，祝清还是决定离婚。 他想，如果被旁人知道，大概会觉得他这人特别喜欢作，明明一切都正常美好，而他却忽然执拗于离婚这件事。 他就像是网络上那种既要还要永远都不知满足的讨厌鬼。 祝清承认，陆浑对他很好，至少在陆浑的认知中，他已经做到自己能够做到的一切。 可这恰恰也是祝清在这段婚姻中痛苦的根源。 陆浑对他好，不是因为喜欢或爱，而是因为责任。 因为他们结婚了，所以陆浑对他好，因为他是陆浑的omega，所以陆浑对他负责任。 祝清一直都认为，无论当初跟陆浑结婚的人是谁，陆浑都会这样做。 他当初只是稍微幸运一些，被陆浑一眼注意到，因为他这张格外显眼吸睛的漂亮面孔。 祝清想了很多很多，外面隐约传来车子的声音，陆浑大概到家了。 这里的隔音不错，所以祝清很难听清楚外面的动静。 之前每次在家，他都习惯坐在楼下落地窗边，因为那里可以一眼就能看见陆浑的车子驶进花园。 祝清想，从今天开始，他要改变这个习惯了。 也许从今天开始，他永远都不会再回云上别墅。 可能这里不久之后就会迎来新的主人，不知道会是什么类型的omega，会不会比他温柔比他懂事比他安于现状，不会在得到陆浑的人之后还奢求陆浑的心。 祝清想，痛苦的根源是欲望和贪心。 在这段婚姻中，他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 在彻底被情绪控制之前，他必须离开陆浑，过回从前的生活。 肆意活着，不被任何人约束的生活。 他不要再强迫自己变成陆浑眼中完美无缺的omega伴侣。 脚步声渐近，陆浑推开了主卧门。 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花园路灯透了些光线进来。 祝清坐在窗边，侧对着陆浑。 陆浑不知该如何形容眼前的画面，他忽然想起曾在祝清粉丝论坛看见的一句话。粉丝说，祝清身上天生带有故事感，是註定要吃电影这碗饭的人。 他走过去，打开落地灯：「怎么坐在这里，也不开灯。」 祝清转过身，他仰头看着陆浑，因为光线昏暗，所以没人能看见，他眼中转瞬即逝的难过。 他将手中文件递给陆浑。 「这是什……」陆浑忽然愣住，「为什么？」 祝清笑了下，语气潇洒又任性：「还能因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我们没有感情，我也玩够了，不想继续跟你扮演恩爱伴侣，想要结束这一切。」 陆浑看着祝清，突然觉得眼前朝夕相处三年的爱人变得格外陌生。 眼前一切都如同梦境，陆浑低声喃喃道：「我们本来也不是因为感情才结婚。」 祝清伸手关上落地灯，房间里光线再次消失。 黑暗中，祝清轻轻闭上眼睛，眨去眼角的湿润。 第3页 是啊，他们本来也不是因为感情结婚，所以走到今天这一步很正常。 他如今做下的这个决定非常正确，没有错。 他和陆浑就应该放过彼此，让所有的一切都回到原点。 那才是这段故事应该有的结局。 祝清起身：「你签好字通知我一声就可以。」 经过陆浑身边时，祝清被他一把攥住手腕：「我不会答应离婚。」 第2章 「陆浑，把手松开。」 听见祝清的话，陆浑没有动弹，他还是执着于那个问题：「为什么？」 「你刚才也说了，我们当初结婚不是因为感情，现在结束又有什么奇怪。」祝清道，「如果你不习惯单身生活，以你的条件，离婚后很快能再找到合适的omega。」 陆浑忽然觉得有些难过，心脏仿佛被根针轻轻刺中，疼痛不明显却很持久。 「陆浑，你说句话。」 陆浑低头看向祝清，脸上有疑惑、不可置信，还有些委屈，祝清头一回在陆浑脸上看见如此丰富的表情。 「虽然我们不是因为感情结婚，可你怎么随口就能说出让我找其他omega的话，难道我们过去三年经歷的所有一切全都是假的吗？」 祝清忽然也有些懵，他承认自己故意把话说的很难听，但陆浑…… 陆浑的反应完全超出祝清的预料。 有朝一日，他竟然在陆浑脸上看出委屈。 「我不是……」祝清闭上眼睛，「陆浑，我只是觉得这段婚姻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你很好，是我不好，我们不合适。你值得……值得更好的人。」 祝清想，幸好他是演员，不然现在大概是哭着说完这句话。 「不是这样的。」陆浑喃喃道，他很少有如此茫然的时刻，这件事超过了他的可控范围。 陆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失忆了，或者误入了什么异时空，不然为什么祝清忽然变得如此陌生。 「好聚好散不行吗？」祝清低声说，他身体还是不舒服，头很晕，等站起后，眩晕更加严重，他已经不想继续跟陆浑掰扯下去。 「祝清，我再说一遍，我不会同意离婚。」 祝清不明白，陆浑究竟在执着什么，明明是一件很容易就能解决的事情。 「你同不同意都不会改变这件事的最终结果，我走了，等你什么时候愿意签字再联繫我。」祝清说。 陆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忽然一把抱住祝清，下意识开口挽留：「别走。」 祝清想过很多种发展，但他完全没有想到，真实情况会是陆浑抱着他说不愿意离婚。 这样的姿势，祝清能听见陆浑的唿吸声，比平常急促粗重些。 虽然结婚几年，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完了，可说实在的，他们很少有这样亲密的动作。 牵手、接吻，在祝清看来都没有拥抱亲密。 身体贴着身体，仿佛完全依靠彼此，连心跳声都变得合拍。 祝清想，要是他再自恋一些，差点就以为，陆浑已经爱上他。 可惜啊，真是太可惜了。 他还算有自知之明。 他想，陆浑只是习惯了婚后生活，一时没办法接受改变而已。 认识这么久，祝清自认也有些了解陆浑。 在一些方面，陆浑有超乎常人的执着，完全不允许自己打破认定的规则。 如今在陆浑眼中，两人的婚姻状况尚且正常，所以他一时半会还转不过弯。 但以陆浑的性格，等确认结果没办法更改后，他很快就会接受。 接着，他会制定新的人生规划。 那份规划里，将完完全全不再有他祝清的影子。 祝清慢慢闭上眼睛，头抵在陆浑肩膀，无声说了句再见。 陆浑依然抱得很紧，仿佛只要松开，祝清就会彻底消失不见。 「你松开我。」祝清说，「快要喘不过来气了。」 陆浑放开祝清，又抓住他的手：「那你别再说什么离婚的话。」 祝清差点被气笑，他拿过一旁的文件夹丢给陆浑：「行，你自己看。」 陆浑什么也没说，沉默地接过文件夹，然后牵着祝清去了书房。 祝清心想，陆浑终于想通决定签字了吗？ 紧接着，他就看见陆浑将那沓文件全部丢进碎纸机。 等机器的嗡嗡声结束，刚才还完整的文件，现在已经碎的拼都拼不起来。 祝清心想，陆浑今天可真是不断刷新他的认知，他是小朋友吗，还会觉得逃避就能解决问题。 「陆浑！」 书房灯光很亮，陆浑终于看见祝清的脸，几天没见，他好像又瘦了一些。 祝清看向他的目光也变得陌生，陆浑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忽然变成这样。 「陆总，逃避没有任何用处，我也不认为你是这么幼稚的人。」祝清说，「我这里还有协议书原件，随时都能再列印几百份，你能全都给碎了吗？」 陆浑眉心轻轻皱了下，但祝清莫名读懂了他的想法，没错，他真的可以。 两人无声对峙时，书桌上的内线电话响了，管家打来的，让他们下楼吃晚餐。 陆浑挂断电话，又牵起祝清的手：「我们先去吃饭。」 祝清回来时难过怅然的心情差不多快要消失干净，他心想，以前也没觉得陆浑这么有病啊。 第4页 他俩现在这情况，很像是能够好好坐在一起吃饭的样子吗？ 陆浑都不怕他直接掀桌子吗？ 也是，在陆浑眼中，他是很标准的omega，当然不可能做掀桌子这种事。 下楼时，祝清想，等会要不要给陆浑一点小小的震撼。 如果看清他的真面目，知道他不是自己心中的完美标准omega，陆浑是不是就会同意离婚了。 走进餐厅，祝清不用看也知道，陆浑让人准备的肯定是些清淡口的菜。 掀桌子计划半路夭折，他家餐厅是大理石餐桌，掀不动一点。 但祝清并没有放弃，筷子被他啪得一声摔在餐桌上：「我不想吃这些。」 「你想吃什么，我立刻让厨房做。」陆浑道。 「牛排。」祝清说。 很快，祝清点的牛排就从专用通道送过来。 虽然味道的确不错，但祝清素来不喜欢吃西餐，很快就没了胃口。 他故意用刀叉划盘子，发出刺耳的声响，祝清心想，不信陆浑不觉得他烦。 陆浑看向祝清：「不喜欢吗，我再让人换。」 祝清：…… 陆浑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 他性格变化这么大，陆浑都不觉得奇怪吗！ 吃什么呢，祝清想，肯定要点些陆浑平常接触不到的食物，比较接地气，陆浑不会吃也觉得他不会吃的那种。 毕竟在陆浑眼中，他的人设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美人omega。 「我想吃路边摊。」祝清说。 「什么？」对于从不吃夜宵的养生达人陆浑而言，这显然超出他的认知。 「路边摊，你听不懂吗？」 陆浑看向管家，管家脸上依旧维持这标准化笑容：「我刚才已经通知过厨房，很快就会送过来。」 要不说人家能在霸总家工作呢，祝清给的范围这么宽泛，结果常见的街边小吃他都让人做了一份。份量也都不大，每样只有小小一碟。 祝清随意选了一种，他悄悄看陆浑一眼，他依旧按照自己的节奏吃饭，已经到喝汤的步骤。 他想作一作，但陆浑这人根本不接茬，真的好没有成就感啊。 祝清面无表情嚼嚼嚼，他今天回来是认真想提离婚，为什么事情最后会变得如此滑稽！ 陆浑已经结束用餐，他走到祝清身边：「要我帮你吗？」 「不想吃了。」祝清摘下手套，「这几天胃口不好，从明天开始，我要吃素！」 「好，但吃素也要讲究营养均衡。」陆浑道，「明天我让他们请个专门做素食的师傅回来。」 祝清心想，是不是无论自己怎么作，陆浑永远能维持平静。 「不用，我们马上都要离婚了，我在这也吃不了几顿饭，不用麻烦。」祝清说。 陆浑立刻变脸：「我们不会离婚。」 祝清心特别累，他努力半天，结果还是只有说离婚时，陆浑才会有情绪变化。 陆浑身上是有什么莫名其妙的程序吗，只有听见离婚两个字才有反应。 「行行行，你开心就好。」祝清道，「我睡觉去了，头疼得很。」 等祝清洗澡出来，陆浑已经躺在床上，祝清问：「你今天不用加班？」 陆浑语气听着没有什么起伏：「今天的工作已经全在公司解决了。」 「真厉害。」祝清习惯回了一句。 说完他就在心里骂自己，习惯害人啊。 祝清径直往门口走，结果门被锁了，打不开。 「这是怎么回事？」祝清问床上的人。 「按照概率，你今晚肯定想单独睡，我不愿意。」陆浑道，「所以我把门反锁了。」 「你不愿意关我什么事！」虽然生气，但也知道自己今晚不可能走出这间房，祝清又回到床上躺下。 「我们都好几天没见了。」没等祝清回答，陆浑接着说，「可你刚回来就跟我提离婚，我做错了什么吗？」 祝清震惊，陆浑竟然还会说这种话，该不会是因为自己提了离婚，所以导致机器人陆先生某些模块失灵出bug？ 「你没错，是我错了。」祝清说，「我今天就不应该回来。」 他直接把离婚协议书快递迴来多好啊。 房间灯光转暗，一道阴影笼罩过来，祝清被陆浑轻轻抱住。 两人离得很近，祝清能清晰闻见陆浑身上的信息素味道，身体持续好几天的不适似乎也有所缓解。 祝清心想，他身体不舒服总不能是因为想念陆浑的信息素吧，那他也太没有出息了。 他现在哪哪都不正常，果然还是要离婚。 离婚才是变回正常人的唯一出路。 第3章 祝清推了推陆浑：「你现在这样很没意思。」 「嗯。」陆浑收紧手臂，头抵在祝清颈窝。 这是陆浑特别喜欢的一个动作，尤其在祝清刚出差回来时。 最开始，祝清还会因此心动晃神。 现在他已经知道，陆浑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两人分开了一段时间，他有些轻微的信息素缺乏症。 只是alpha的本能作祟，和喜不喜欢没什么关系。 到陆浑固定的休息时间，房间里灯光自动调整成睡眠模式。 天花板手绘星空图发出微光，看着还有些浪漫。 带点浪漫的东西，很明显都是祝清所做。 第5页 他知道陆浑上学时有观星的爱好，结婚的第一年，陆浑生日那天，他准备了这份礼物。 趁陆浑出差在外的一周时间，祝清一笔一划手绘了天花板的星空图。 成天仰着头，颈椎病都差点治好。 在星空图的角落，两个q版小人靠在一起，几颗小爱心从他们脑袋冒出来。 这是祝清宣布结婚时，粉丝给他们画的贺图。 也不是祝清不愿意画其他更复杂的图，主要他的能力做不到。 除此之外，他还学当时网络上流行的送礼方式，给陆浑准备了从一岁到二十六岁的生日礼物。 陆浑看见礼物后的反应，祝清觉得他能记一辈子，就算两人以后离婚也记得，化成灰都记得。 第一句话是，这图画错了。 第二句话是，使用的颜料会对身体有害吗？ 第三句话是，礼物很好，但不实用。 那时的祝清刚开始扮演陆浑心中的完美omega，仍有些控制不住的小脾气。 祝清直接推倒了礼物盒，又气又委屈：「既然不实用，那就丢了吧。」 「不行。」陆浑说，「这是我的礼物。」 祝清当时觉得陆浑这人可真难伺候啊：「随你便。」 说完这句话，祝清就把自己关进书房，边打游戏边生闷气边骂陆浑。 等祝清出来时，陆浑还坐在卧室地毯上。 旁边的礼物都被拆开，整整齐齐排在地板上。 除此之外，贺卡、礼物包装盒，就连包装礼物用的彩纸和丝带，这些全都被陆浑收好，同样整齐摆好。 祝清瞬间觉得心里的气消散了些。 「祝清，谢谢你的礼物。」陆浑仰头看着门口的祝清，眼睛微微弯起，对他来说，这已经是很难得的表情变化。 祝清哪里还生的出气，笑着坐回陆浑身边，一个个解说礼物的含义。 陆浑话很少，偶尔才会应一句。 嗯，那天从头到尾，陆浑都没发现祝清生气。 祝清想，也可能察觉到了，只是不在意而已。 后来，祝清每次给陆浑准备惊喜或礼物，大多都会是这样的情形。 人的耐心大概真的会被耗尽，今年陆浑生日，祝清终于选了实用的礼物。 礼物是某品牌刚出一整系列的领带，也符合陆浑平时的穿衣风格。 祝清没告诉陆浑，这系列的名字叫钟情。 虽然实用，但陆浑也没怎么用过，除了生日宴会那次。 后来祝清问过陆浑，他说礼物需要好好保存，已经被他收起来。 好像也是在那天，祝清头一次起了离婚的心思。 星空图在眼前闪烁，角落的两个小人亲密依偎在一起，比起刚绘制时，暗淡了很多。 祝清一直都喜欢送花里胡哨不实用的礼物，那些东西最后去了哪里，他并不清楚。 陆家地方这么大，谁知道被陆浑丢在哪个犄角旮旯。 大晚上，祝清越想越生气，好想跟陆浑吵一架。 「陆浑。」 没有人回答祝清。 祝清又推推陆浑，这回很容易就把人推开。 他扭头一看，陆浑不知何时睡着了。 说实话，祝清非常佩服陆浑的生物钟，他到底跟机器人有区别吗？ 将被子往上扯了扯，祝清嘆口气，最后还是踹了陆浑一下。 当然不可能把他吵醒，人跟机器人差别挺大的。 人会被吵醒，而机器人一旦进入休眠期必须等开机时间到才会甦醒。 原以为自己会很难睡着，结果祝清才刚躺下，困意就涌上来。 等祝清睡着后，他心中的机器人陆浑慢慢睁开眼睛。 黑暗中，陆浑安静看了祝清一会儿。 他小心翼翼朝祝清靠近，又把人抱进怀里，这才重新闭上眼。 在祝清梦里，似乎听见谁说了句什么。 七点钟，祝清准时醒来。 昨晚睡得不错，身上持续好几日的难受有所缓解，他还是觉得特别疲惫。 卧室门半开，陆浑肯定不在床上。 他每天早上雷打不动锻鍊一小时，等锻鍊结束，在七点半准时吃早餐。 如果是以前，祝清会在七点准时起床。 行程表十分固定，先去厨房让人准备早餐，再去健身房陪一会陆浑，最后两人一起去餐厅用早餐。 现在，祝清只在床上滚了两圈，打算再睡一觉。 谁爱早起谁就早起，反正他是早起不了一点。 天知道生性爱熬夜赖床的人，究竟是如何坚持早睡早起三年，祝清想，这简直可以入选世界八大奇蹟了。 结婚三年时间，他们偶尔才会因为工作异地，大部分时候，两人都待在一起。 独自在剧组时，祝清肯定又会变成早起困难户。 但只要陆浑来探班，他立刻就会恢復在家一样的作息，准到让人害怕。 身边工作人员和朋友都知道这件事，每次提起，依然要表示震惊。 早睡早起没什么，但早睡早起的人是祝清，那就有些吓人了。 熟悉的朋友包括老粉都知道祝清这人晚上不睡、早上不起，谁劝都没用，起床气还特别大。 床上，祝清又滚了两圈，完全睡不着。 其实不止朋友，祝清自己也挺奇怪，为什么只要在陆浑身边，他就会拥有如此优秀的作息。 第6页 他这是找了个老公吗？ 明明就是找了个闹钟。 健身房里，陆浑已经结束所有锻鍊，他看一眼门外。 沙发上，没有祝清的身影。 陆浑眼睛垂下，不开心得非常不明显。 走进餐厅后，依旧没有看见祝清的身影，陆浑沉默着坐下。 管家问：「不用叫祝先生吗？」 「不用，他最近身体不舒服，别去打扰，让他好好休息吧。」陆浑说。 吃过早餐，陆浑去楼上看了看，只看见装睡的祝清。 直到陆浑换好衣服准备去上班，祝清还是没有起床。 其实这个时间点，陆浑应该已经坐进车里。 如果再推迟一些，路上就可能会遇见堵车，上班会迟到。 但他还是收回迈出去的脚，转身回了楼上。 刚靠近主卧门，陆浑就听见祝清的声音，他似乎在和人组队打游戏。 从声音看，祝清心情不太好的样子，不知道队友到底做了什么，祝清气得骂了对方一句。 陆浑推开主卧门，祝清抬头就看见西装笔挺的陆浑，他摘下耳机疑惑道：「你怎么还没去上班啊，马上就要迟到了。」 「你没送我，我上来看看。」陆浑说。 他们结婚以后，只要祝清在家，陆浑上班时，祝清必定会送到家门口，接着给他一个离别吻。 「陆总，哎呀，中路那个干嘛呢，你脑子有问题吧。」发完这句语音，祝清才继续跟陆浑说，「我们很快就要离婚了，所以呢，你要早点习惯没人送你上班的生活。」 「祝清！」 祝清心想，他今天是不是戴耳机太久了，居然会在陆浑声音里听出一些气急败坏的意思。 看陆浑还想说什么，祝清说：「友情提醒，陆总，再不出发，您真的要迟到了。」 「我……」 祝清打断陆浑的话：「真的要迟到了。」 祝清低着头，隐约听见一声嘆息。 「我先走了，你在家好好休息。」 「知道了知道了，你快走吧。」祝清语速飞快。 陆浑的脚步声渐远，手机屏幕上，代表胜利的图标出现，祝清看都没看一眼，将手机锁屏丢在一边。 他走到窗边，陆浑的车子正好从正门驶出去。 祝清忽然笑了下，陆浑这一板一正的性格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 见祝清下楼，管家先一步道：「陆先生早上交代过，让家里司机都去体检。」 祝清：…… 「车子是不是也都送去保养了？」 管家被噎了下，还是说：「是。」 祝清想，陆浑这人究竟是聪明还是愚蠢啊，先别说他自己会开车，他要是想走，靠双脚也能走出去。 管家以前在陆家工作，因为陆浑和祝清结婚，才被调到这边。 这还是他头一回见两人闹矛盾，说话做事都谨慎得很。 「你不用找理由了，我没打算离开。」祝清随便点了两道餐，「麻烦等会帮我送上去。」 因为出门推迟十分钟，陆浑果然遇到非常严重的堵车。 工作多年，这是陆浑头一次上班迟到。 进办公室后，陆浑一看气压就特别低。 虽然都是面无表情，但跟他多年的下属，已经勉强能读懂一些陆浑的情绪。 现在这个表情，代表他们心情非常非常不好。 下属们战战兢兢，生怕做错什么事触了霉头。 所有人都很不解。 按理来说，祝清结束工作回家，他们老闆第二天心情会很好才对。 难道他们吵架了？ 不可能，他们总裁夫夫俩从结婚起就特别恩爱，根本不可能吵架。 第4章 陆浑今天工作效率不高，到了午休时间，办公桌上还堆着小山似的文件。 放在抽屉里的手机震了一下，是自动提醒，备註是：午餐时间。 陆浑做事完全不需要提醒，这些都是祝清设置的。 陆浑划下确认键，手机桌面上，提醒软体花里胡哨的图标在一众普通寻常的软体里格外显眼。 他走到落地窗前，二十几层楼的距离，完全看不清楼下那些人的脸。 可如果是熟悉的人，就算隔很远，依然能够一眼就认出来。 陆浑心里清楚，他今天不可能再收到祝清送来的午餐。 祝清要跟他离婚。 这个念头刚冒上来，陆浑身上的气压又低了不少。 当祝清在家，每次都会亲自来给陆浑送午餐。助理以为今天也是如此，没问陆浑是否需要订餐。 陆浑给祝清打了通电话，过了好一会，对面才接通，祝清声音听着懒洋洋的：「怎么了？」 「你吃午饭了吗？」 「当然吃了啊，新来做素食的那个厨师手艺不错。」祝清道。 「那就好。」 祝清问：「你打来电话就是这事？」 陆浑嗯了声，没问祝清为什么没给他送午餐。 他知道，祝清肯定会说什么他们快要离婚了，所以他需要提前适应没人送午餐的生活。 「没事的话就挂了哈，我还有事要忙。」祝清道。 「嗯。」 电话被毫不留情挂断，陆浑盯着手机看了好一会。 午餐提醒又响了一遍，陆浑才抬脚往公司食堂走去。 第7页 接完电话，祝清就把手机丢到一边，随意地刷着平板。 他刚才对陆浑说了谎，素食厨师手艺的确不错，但他的食慾再度消失，浑身上下哪哪都不舒服，没吃两口就回了卧室躺着。 祝清看一眼屏幕，界面像是论坛，图标就是陆浑公司的logo。 刚一走进食堂，众人视线立刻聚集在陆浑身上。 总裁来食堂吃饭，这在公司勉强算是个大新闻。 陆浑对聚集在身上视线毫不在意，全程面无表情，最后端着餐盘走进单独的隔间。 祝清很快就在论坛看见陆浑出现在公司食堂照片，他心想，员工偷拍的照片竟然还挺好看。 在按下保存键的前一秒，祝清及时回神，他拍了自己手一下，你能不能别手欠，稍微有点出息吧！ 祝清把平板也丢在地毯上，抬起手臂遮住眼睛，他想，如果自己真有出息的话，他就不会在这里刷陆浑公司论坛。 心情阴沉不定，焦躁的情绪不知该如何排解。 祝清在沙发蜷成一团，他想，果然还是要回去工作，工作时很累，心情也不好，但至少让他没有时间胡思乱想。 陆浑手机中的提醒软体有绑定模式，在陆浑那边吃完午餐打卡成功时，祝清这边也会收到提醒。 不断震动的手机直接被丢在地上，主人完全没有管。 直到手机重新恢復安静，祝清才捡起来。 屏幕熄灭又亮起，祝清手指按在提醒软体图标上，选择了卸载。 就算没有他送午餐，就算没有他提醒，陆浑作为一个成年人，难道还能把自己饿死吗？ 这个提醒软体跟他在这段婚姻里做过的很多事一样，都是无用功。 谁离了谁能活不下去呢，更何况那是陆浑。 祝清盯着天花板，心想，等他离婚后搬走，陆浑会重新装修这里吧。 天花板上的星空图会彻底从陆浑视线里消失，他也一样。 今天没好好吃饭，祝清的胃开始闹脾气，疼痛很快蔓延，小腹也跟着坠痛不适。 祝清裹紧毯子，再度蜷缩成一团，不知不觉睡着了。 再醒来，是因为聒噪的电话铃声。 祝清看一眼，是他的经纪人林榭。 除了电话之外还有很多条消息，林榭说他人已经快到祝清家门口。 祝清起身给管家打了通内线，让他去门口接林榭。 睡一觉后，身体的不适减轻，祝清心情也好了一些。 他换了身衣裳，去楼下等人。 林榭今天不是独自上门，随行的还有他的宠物。 「发发！」祝清喊了一声。 听见祝清声音，活泼的哈士奇飞过花园，等快进门时忽然停下，它走到祝清身边，在他身上嗅了嗅。 「这才几天没见，你就不认识我了？」祝清弯腰揉揉发发的耳朵。 发发看着蠢萌蠢萌的，用脑袋蹭了蹭祝清的手。 「呦呵，今天我家蠢儿子这么矜持啊，都没往你身上扑。」林榭走近后吐槽，他养的这傢伙就是个颜狗，只要看见好看的人就特别激动亢奋。 平常每次看见祝清，第一件事肯定是往他身上扑。 今天发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见到祝清居然没有往日的热情，倒也在撒娇，就是只在祝清腿边转悠。 林榭心想，总不能是因为这家里到处都是陆浑的信息素，所以他家这傻狗也害怕了？ 「身体好点没有？」林榭问。 「我身体本来就没问题，只是心情不好。」祝清说。 林榭是祝清经纪人，也是他多年好友，自然知道祝清这段时间心情不佳的缘由。 「陆总还是不答应吗？」 祝清嗯了声：「我早就猜到他不会立刻答应，过段时间就好了。」 「祝清，你必须要离婚吗？」林榭问。 祝清忽然就笑了：「当然啊。」 就算看了这么多年，林榭还是觉得祝清可真会长啊，五官没一处不好看，合在一起更加完美，眉目如画。 当他笑时，颜值又往上攀了好几个台阶。 也难怪，当初见第一面，陆浑就确定了联姻对象人选。 换做是任何人，应该都很难逃开祝清的美貌攻击。 当然了，在林榭心里，陆浑肯定不可能是那么肤浅的人。 「林榭。」祝清忽然说，「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从高三到现在。」林榭道，「少数也有快十年了吧。」 祝清顿了下，看向窗外不断飘落的树叶，仿佛隔着玻璃试图触碰久远的时光：「我认识陆浑已经二十几年了。」 他说的是他认识陆浑，而不是陆浑认识他。 在陆浑眼中，两人初次相识是在三年前，陆家为陆浑准备的生日兼相亲宴会。 「祝清，你现在这样……」 祝清打断林榭的话：「我知道，我知道自己现在很不正常，所以我才必须离婚。」 林榭轻轻嘆息一声，他拍了拍祝清肩膀：「无论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你不支持行吗？」祝清笑道，「我可是你的摇钱树啊。」 「没错，摇钱树先生，希望您早日恢復。」林榭道，「多进组，多工作，继续为我们公司创收。」 「滚。」祝清笑着呲他一句。 「我确实要滚了。」林榭看了眼时间，他过去揉揉发发脑袋，「爸爸过两天就接你回家，听话，少闯点祸，你干爸家的东西，我是一样也赔不起。」 第8页 林榭离开后，祝清捏捏发发耳朵：「你爸可真是瞎操心。」 祝清知道，林榭是担心他心情不好，才会找藉口把发发送过来。 陆浑今天没加班，到家后，祝清正在花园里和发发玩。 陆浑知道这是祝清经纪人的宠物，哈士奇，特别能闹腾。 今天它在祝清面前还挺乖，不仅没扑人，动作幅度都很小。 看见陆浑回来，祝清解释：「林榭出差，要把发发放在我们家养两天。」 「嗯，我会让人照顾好它。」 这时，发发叼着它的牵引绳跑过来，撞了下陆浑小腿，意思是让陆浑陪它玩。 祝清拍几下发发狗头，不满道：「到底谁才是你干爸，怎么还双标呢？」 陆浑认真道：「按理来说，我们俩都是。」 祝清皮笑肉不笑：「很快就不是了。」 陆浑再次沉默，他进屋换了身运动装才出来陪发发玩。 哈士奇精力旺盛，等发发终于放电结束，外面天已经全黑了。 祝清晚上依旧吃的素食，陆浑也陪他一起。 莫名其妙的，饭菜味道就变好了点，只有一点点，祝清依然吃的很少。 陆浑眉头皱着：「去医院检查时，医生怎么说？」 「没怎么说。」祝清面不改色撒谎，「就是工作太累了，多休息就好，如果你能答应我离婚就会更好。」 陆浑立刻说：「不可能。」 「你到底在执着什么呢？」祝清不懂，他又不是什么不可取代的人，陆浑为什么不答应。 「祝清，你铁了心要跟我离婚，总要给我一个理由。」陆浑道，「别再说什么没有感情的话，这没办法说服我。」 祝清深吸一口气：「你当我是你下属吗，离婚是提案，还需要有个完美的理由才能说服你，我是不是还要定个kpi。」 「我不是这个意思。」 祝清没再说什么，直接带着发发上楼。 等陆浑处理完工作，祝清已经睡着。 第二天早上，陆浑的锻鍊方式变成了遛狗，他和发发一起在家里花园跑步。 和昨天一样，没人陪他锻鍊、吃早餐，更没人送他上班。 陆浑去卧室看了眼，祝清还在睡觉。 祝清醒来已经快十点，他打了个哈欠，揉了把趴在他床边的狗头。 他想，自己居然没有继续保持优秀作息。 闹钟老公已经失效，看来他将要迎来崭新的开始。 第5章 等陆浑下班时，祝清又在花园里陪发发玩。 家里园丁们正在修建枝条，旁边玻璃温室中，花艺师也在工作。 发发忽然跑进温室，在花艺师脚边转来转去。 很快，它叼了一枝玫瑰出来，轻轻将玫瑰放在祝清腿上。 花艺师工作很仔细，花杆上的刺被去得干干净净，祝清手指拂过花瓣，低头时侧脸很温柔。 他揉了揉发发耳朵：「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陆浑想，收到鲜花的祝清看起来很开心，他很喜欢花吗？ 仿佛灵光乍现一般，陆浑开始思索，在这段婚姻中，他真的做得足够好吗？ 如果他做得好，为什么祝清执意要和他离婚？ 如果他做得好，为什么他到现在才惊觉自己完全不了解祝清？ 当祝清用离婚协议书扯下婚姻美满的假象时，陆浑才如梦初醒。 看见陆浑后，发发又叼着它的牵引绳跑过来。 它精力旺盛得很，刚才和祝清一起小打小闹的玩耍根本没办法释放。 陆浑没接牵引绳，而是走向正把玩手中玫瑰的人：「祝清，我是不是对你很不好？」 「啊？」祝清不明白陆浑为何忽然这样问。 「我都没有送过你花。」陆浑轻声说。 祝清将玫瑰放在长椅上，仰头看着陆浑：「你要是送我花，我才会觉得奇怪。」 祝清知道，在陆浑眼中，鲜花肯定属于华而不实的东西。 就算家中随处可见，他也不会在意。 陆浑大概不会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将鲜花当做礼物送来送去。 比起送鲜花，陆浑更有可能送鲜花饼。 两样礼物都很好，但祝清想要的是鲜花，陆浑没办法满足他。 「我以后会改，你……」陆浑很艰难才组织好简单的语言，「你别跟我离婚，好不好？」 祝清想，人的习惯可以随着想法更改，但喜欢和爱也能随着主观意念改变吗？ 他察觉不到陆浑对他的爱，所以因此痛苦，这才是他们之间根源性的问题。 「我说过你很好，只是我们不合适而已。」祝清对陆浑浅浅笑了下。 这次，祝清没说离婚，也没对他发脾气。 可是陆浑却清楚意识到，祝清是真的不想要他了。 陆浑想牵祝清的手，他却已经起身，两人指尖刚好擦过：「我去让厨房准备晚餐，你先陪发发玩一会。」 这个时候，祝清又有些像之前的样子，温柔懂事，会将家中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 这才是陆浑记忆中熟悉的祝清。 陆浑沉默地看着祝清的背影远去，过去三年时光在他眼前开始倒放。 他忽然垂下头，手抵着额头，心中情绪不断翻涌，却不知道该如何述说。 第9页 晚饭后，祝清带发发回了卧室。 等陆浑结束工作，离很远就听见卧室传来的声音。 祝清又在打游戏，偶尔还会骂人，脾气听声音就不太好。 当祝清骂人时，发发也会跟着汪汪两声，仿佛二重奏。 陆浑在门口站了会，现在的感觉十分陌生。 以前的祝清不会在家打游戏，陆浑更没听过他骂人。 结婚第三年，陆浑才等到祝清在自己面前展露他真实的模样，和从前祝清在他心里树立的形象截然不同。 明明这样的祝清并非他心中适合结婚的完美omega，如果他的理智仍旧占领上风，他就应该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可陆浑清楚知道，他不愿意。 他是人，不是机器。 人会产生情感，会捨不得放手。 第二天早上，陆浑依然和发发在花园跑步。 过了会，跑到温室边时，陆浑突然停下脚步。 发发不理解，还是跟着陆浑走进温室。 家中每日清晨都会更换新鲜的花束，花艺师们正在准备。 「陆先生？」 陆浑忽然觉得自己的问题难以启齿：「你知道祝清最喜欢哪种花吗？」 「祝先生没什么特别喜好的花，如果一定要选。」花艺师指着旁边花丛说，「他之前说自己最喜欢狗尾巴草，还特意找了种子种下。」 一簇簇盛开的花丛间，狗尾巴草看着非常不显眼。 陆浑想，祝清怎么会喜欢这种植物呢，看起来完全不搭。 在他心中，祝清一定是花丛中最好看最引人注意的那类花。 他最后也没选狗尾巴草，而是从桌上准备好的花中取出一些，沉默着走到另一边桌子开始包花。 陆浑是学习能力很强的人，翻了翻架子上的书，又见花艺师工作一会，他很快就能上手。 修长的手指灵活动作间，一束漂亮的鲜花很快在他手下成型。 花艺师夸了一句：「很好看，陆先生以前学过吗？」 陆浑摇摇头，拿着鲜花准备离开，又问一句：「祝清会喜欢吗？」 家中工作人员都不知两位僱主闹离婚的事情，以为他们仍像从前一样恩爱，自然不会说什么讨嫌的话，纷纷表示祝清肯定会喜欢。 祝清睁开眼，又是快十点。 发发在他床边玩咬咬胶，见他醒来立刻把脑袋凑过去。 「早……」祝清话没说完就被床头柜的花束吸引。 他拿过一旁折起来的卡片，入目是陆浑飞凤舞的一行字。 「早安，希望收到花的你可以开心一些。——陆浑」 祝清盯着卡片看了会，又把卡片折好丢进抽屉。 他知道陆浑这人做事一向有效率，但也没想到昨天刚说要改变，今天一大早就知道送他花。 有开心一些吗？ 也许吧。 祝清一把抱住了发发，脸埋进它的毛毛里：「别动，安慰你干爸一会。」 发发最近在祝清面前特别乖，还真安静了会。 刚吃完早饭，林榭就打来电话，他过来接发发，顺便接祝清去工作。 祝清有部杀青不久的电影需要补拍几个镜头，临时决定的工作，没办法延期推迟。 收到祝清说出去工作的消息时，陆浑也刚巧收到好友赵荣发来的消息，是聚会邀请。 两秒钟后，赵荣迅速撤回，解释道：「已婚人士肯定没时间参加朋友聚会，我都懂，你就当没看见。」 陆浑想了想，敲出一行字发出去。 看见陆浑出现在聚会上，朋友们都非常震惊。 在场几人都是陆浑的多年好友，其中有个调侃道：「陆总今天怎么有时间赏光，祝清又去工作了？」 陆浑嗯了声，接过旁边递来的酒杯。 「难怪呢！」赵荣恍然大悟。 陆浑晃了晃酒杯，最后也没喝下那口酒，他轻声说：「祝清要跟我离婚。」 「你家祝清又……啊？！」赵荣震惊道，「你做了什么对不起祝清的事，看着也不像是那种人啊！」 「我不知道。」陆浑道，「应该是我做的不好，祝清最近经常不开心。」 「你想离吗？」赵荣问。 他认识陆浑很久，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见他为情所困。 「不想。」陆浑脱口而出。 赵荣走过来抽走陆浑的酒杯：「做的不好就改，捨不得就追，喝闷酒可不是你陆总的做事风格。」 陆浑本来也没打算喝酒，祝清讨厌酒味，闻见会不开心。 虽然祝清工作去了，他今天见不到祝清。 陆浑继续闷闷不乐，祝清好不容易找到逃离自己的机会，肯定不愿意再回家。 他没在朋友这边待太久，当有陌生的omega出现时，他就提出告辞。 朋友们显然已经习惯，赵荣摆摆手：「陆哥，你回去好好哄哄祝清，你俩可千万不能be，不然我回家就要完蛋了。」 赵荣的男友是祝清的粉丝，在祝清宣布已婚后，又变成了cp粉。 今天花园安安静静，没看见熟悉的身影，陆浑上楼的脚步声都变得沉闷。 刚推开卧室门，祝清正坐在窗边看书。 陆浑没想到祝清居然在家：「你怎么……不是有工作吗？」 「这边离工作地点近。」 第10页 陆浑有些开心，面上却毫无改变。 祝清嗅觉灵敏，轻易就闻出陆浑身上和以往不同的味道，除了香水味，还有陌生的信息素味道。 心里提醒自己没必要生气，可祝清还是忍不住动怒：「看来即将离婚的陆总生活很精彩。」 「我……」陆浑反应过来，立刻解释，「赵荣他们聚会，我去待了几分钟。」 「你不用告诉我，随便出去做什么都行。」 见祝清眉头越皱越紧，陆浑轻声说：「我先去洗澡。」 等陆浑出来时，祝清还坐在窗边看书，窗户被他推开一条缝隙。 陆浑关上窗户：「吹太久冷风容易头痛。」 「屋里难闻。」祝清说。 他今天也不知怎么回事，闻见陆浑身上陌生的信息素味道后特别难受，还有些犯噁心。 「我以后不去他们聚会了。」陆浑说。 「不用，过段时间我就进组了。」祝清道，「再之后我们应该就离婚了，你完全不需要为了我改变。」 又听见这样的话，陆浑不知该如何宣洩情绪，只能弯腰抱紧祝清。 洗过澡后，陆浑身上只剩下熟悉的沐浴乳味道，混杂着信息素。 原本略感不适的身体再度被陆浑的信息素成功安抚，祝清心却变得更疲惫。 「祝清，我说服不了自己。」陆浑低头注视着祝清，眼神居然有些可怜迷茫，「我想了很久，找不到任何理由说服自己答应跟你离婚。」 第6章 「如果我帮你找到理由，你会答应吗？」祝清低声问。 「我们一定要离婚吗？」 「不然呢。」祝清轻轻笑了下，「陆总，我在你眼中像是随随便便就提离婚的人吗？」 是啊，陆浑想，祝清很有主见。 提出离婚，一定是他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 陆浑回答了祝清之前的问题：「在找到理由之前，我不会答应离婚。」 「好。」 整场对话，两人始终维持亲密相拥的姿势。 聊天话题却是关于离婚，也是有些可笑。 陆浑终于放开祝清：「你先睡吧，我还有些工作没完成。」 祝清收起书，起身朝房间里走，语气没什么起伏：「行，晚安。」 「晚安。」 陆浑在心里计数，这是第三天没有晚安吻了。 书房的灯亮了一夜，直到天色微亮，电脑屏幕才暗下去。 等祝清早上醒来，陆浑居然还在床上躺着，看样子睡得很熟。 虽然今天是周六，但对别人来说休息日赖床正常，发生在陆浑身上怎么想都很奇怪。 以往就算非工作日，陆浑也不会改变他优秀的作息。 祝清心想，可真是奇蹟啊，结婚三年，头一回见陆浑睡到日上三竿，总不能真是机器人出bug了。 祝清都换好衣裳准备出门时，陆浑还没醒。 他忽然有些担忧，不合常理啊，这人不能是昏迷了吧。 陆浑身体挺好的，不至于，不至于。 心里这样想，祝清还是走到床边。 陆浑睡觉很老实，睡姿也很标准，这会儿，他唿吸均匀，一看就睡得很好。 祝清用力拍了自己脑门一下，心想自己是神经病吗，为什么会忽然怀疑陆浑昏迷啊？ 就算他昏迷陆浑也不会昏迷。 祝清没注意到，陆浑已经睁开眼睛，眼神逐渐清明。 「祝清？」 虽然陆浑什么都不知道，祝清还是有种小秘密被人戳破的羞耻感，他急忙道：「你醒了啊，我要工作去了，再见！」 陆浑慢吞吞坐起身，看着真有点像卡bug的机器人开机。 祝清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陆浑按了按眉心。 他只睡了两小时不到，身体完全不累，但陆浑每次熬通宵，第二天刚醒来时反应都会慢半拍，需要缓一段时间。 若是被祝清知道，大概会觉得他更像机器人吧。 吃早餐时，林榭打来电话说路上堵车，要晚半小时到。 祝清闲来无事，在家里到处转了转。 家中各处摆放的鲜花已经更换，看风格跟平时有些不同。 「今天家里换了新的花艺师？」祝清问。 管家笑着否认：「这都是陆先生一早开始准备的。」 祝清眨眨眼睛，和楼上正在开机的陆浑一样，脑子也迟了半拍才反应过来。 昨天还只是一束花，今天就承包全家的花。 就算是霸总，也没必要捲成这样吧。 祝清走过去，果然每一束花或者花瓶旁都放了陆浑准备的卡片。 「今日降温，注意添衣保暖。」 「希望我正想着的人拥有快乐的一天。」 「早安，午安，晚安。」 …… 祝清心想，如果刚结婚时陆浑就这么做，他也许还能在这样虚假的幸福中沉溺一段时间。 还好还好，他现在已经安装了防沉迷模式。 祝清在心里给自己啪啪鼓掌，他已经不是从前的祝清，他现在是治好恋爱脑的祝清。 等林榭过来，就看见祝清盯着手中卡片傻笑。 他凑过去看一眼，心想，不会这就被哄好了？ 那到底还离不离啊，这关系到公关方案应该如何修改，打工人真的很不容易！ 第11页 去片场的路上，祝清跟林榭吐槽陆浑的卷王行为。 林榭看一眼祝清：「我还以为你会挺感动？」 「以前也许会吧，现在想明白就不会了。」祝清轻声说。 陆浑以前也做过类似的改变。 婚后一段时间，不知哪里传出的谣言，说祝清跟爱人是合约婚姻，和很多豪门联姻相似，表面恩爱，实际早就各玩各的。 当时营销号列出很多证据，虽然全都站不住脚，但也有一两条是真的。 比如陆浑从未探过祝清班，只要祝清进组工作，就像恢復单身。 后来，陆浑跟祝清道歉，解释因为他自己工作时不愿被人打扰，以为祝清也是如此。 他当时很是懊恼，说自己没有尽到丈夫的责任，还让祝清被陌生的营销号和网友攻击。 那时的祝清怎么看都觉得陆浑的懊恼特别可爱，如今回头再看，责任两个字就像根刺扎进血肉中，动一下就牵起疼痛。 刚才还绘声绘色说故事的人，这会儿又像耗尽电量一样，盯着窗外发呆。 林榭忽然有些担忧。 自从决定离婚，祝清完全没因此变得开心，就算短暂恢復了好心情，很快又会打回原形。 就像现在这样。 他不知道，当两人真的离婚时，祝清会变成什么样。 作为好友，林榭清楚祝清对陆浑的感情。 他无法描述祝清到底多爱陆浑，但他愿意收敛脾气，安心在陆浑身边做三年听话懂事的omega，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 如果陆浑给祝清足够的安全感，他甚至有可能坚持一辈子。 林榭发出一声嘆息：「关于你们离婚的事，陆总怎么说？」 「他让我找个能说服他的理由。」祝清捂住眼睛，「放心吧，我肯定能找到。」 就算睡很久，祝清还是很累，化妆时差点睡着。 他做造型时，旁边两个工作人员聊天，说起某个离婚综艺正在招募嘉宾的事情。 等工作人员离开，祝清问林榭：「刚才她们聊的那节目，你说我跟陆浑去参加怎么样？」 「哈？」林榭立刻道，「不怎么样！」 「为什么啊，我觉得挺好的。」祝清越想越觉得可以。 既然他的理由说服不了陆浑，陆浑又找不到理由说服自己。那就直接上节目吧，让外人来评价他们这段婚姻是否应该结束。 没等祝清跟林榭商量好，外面工作人员敲门提醒十分钟后开始拍摄。 祝清只得暂时将这件事放在心里。 今天拍摄的戏份比较重，好几条都是水下。 身体还是不舒服，从水中上来后，小腹的坠痛更加明显，但祝清沉浸在剧情中，下意识将这些不适忽略过去。 休息时，助理忽然推门进来，她还不知道祝清要跟陆浑离婚的事，眉开眼笑道：「陆总过来了。」 拍摄结束，身体的不适又变得明显，祝清一句话也不想说。 看见陆浑后，祝清愣了几秒。 在营销号事件之后，陆浑隔三差五就会过来探班，但几乎没有出现在片场。 陆浑不喜欢这样人多热闹的环境。 祝清想，这又是陆浑做出的新改变吗，目的还是为了挽回这段婚姻。 陆浑已经走到他身边。 祝清刚结束一场水下戏份的拍摄，头髮还在往下滴水。 因为等会就要接着拍下一条，祝清只是随意擦了擦，浴巾直接搭在头上。 余光瞥见镜子，祝清才意识到，自己现在这样好狼狈好难看啊。 祝清安慰自己，反正都要离婚了，自己没必要时刻在陆浑面前保持完美的状态。 陆浑眉头轻皱：「身体不舒服还拍这样的戏吗？」 「陆总，这是我的工作。」 陆浑脱口而出：「工作再重要，比得上你的身体吗？」 祝清心想，真的很难想像工作狂陆浑能说出这种话。 只是一点小小的不舒服而已，他以前有次发热差点昏迷，最后也是拍摄结束才去医院。 虽然他开始演戏的目的不纯粹，但对待演戏，祝清一向很认真。 「我的身体如何，我很清楚。」祝清道。 陆浑还是看不过眼，拿过旁边的浴巾给祝清擦干头髮上的水，又让人调高房间空调温度。 祝清听见有人小声说好甜，他很想说，一个个都少嗑点假糖吧，甜什么甜！ 重新回到片场，陆浑也跟了过去，站在监视器后。 这是陆浑头一回认真看祝清演戏时的状态，和他想像中有些不同，又很吸引人，陆浑想。 等导演喊卡，陆浑快步走过去，将手中毯子裹在祝清身上，他摸了摸祝清的手又握住：「太冰了。」 手忽然被握紧，祝清还没完全从戏里情绪走出来，心跳漏了一拍。 他在心里嘲讽自己没出息，都到这个时候，他居然还是会忍不住对陆浑心动晃神。 祝清觉得自己可真好笑。 陆浑察觉到祝清突然僵住的身体，还是轻轻把他揽进怀里。 回家路上，祝清又想起综艺的事。 林榭最终还是没拗过祝清，联繫了那档离婚综艺的选人导演。 两天后，陆浑下班回家。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再度上演，祝清将手中文件夹递给陆浑。 第12页 陆浑翻开文件夹，生怕又看见一份离婚协议书。 看清合同上的字后，对陆浑来说，这和离婚协议书也没有太大差别。 「为什么？」 「你不是让我找理由说服你吗？」祝清笑了下，「陆总太难说服了，所以我决定寻找外援。」 陆浑握着文件夹的手指不断用力。 祝清道：「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些，不愿意也没关系。」 「我答应。」 祝清看着陆浑：「你不要后悔。」 陆浑回望祝清，眼里藏着很深的情绪：「我从来不做将来会觉得后悔的事情。」 第7章 两人要参加的综艺名字叫离婚之前，这节目时隔两年再度重启，原本还在为嘉宾名单发愁，谁知道祝清居然主动找上门，对导演组来说简直是天降大礼包。 十月底，离婚之前的全部嘉宾官宣。 以祝清和陆浑的影响力，肯定是最后才出场。 这条微博发出去后，无论是普通网友还是两人粉丝，全都差点惊掉下巴。 明明不久之前，他们还刷到狗仔发布陆浑探班的照片和视频。 视频里，祝清才结束拍摄，浑身脏兮兮极其狼狈，陆浑从镜头后走出来，将他拥进怀中。 虽然离得远，视频没能拍清他们的脸，但无论是体型差还是氛围都很吸引人，俩人cp超话也热闹了很久。 粉丝们还没彻底缓过神，现在告诉他们，这俩人要离了？ 官宣微博下的评论开始疯狂上涨，词条也瞬间冲到了热一。 「你告诉我，如果他俩是假的，那什么是真的！」 「没说他俩不是真的，只是要离了而已。」 「这什么地狱笑话，我才刚入坑！」 「早就说了，这俩人迟早要散。」 「豪门联姻能有什么感情，陆浑根本就不喜欢祝清。」 「确实，早就想说，每次都是祝清cue陆浑，陆总可从没公开说过一句有关他的话。」 「马后炮滚，陆总又不是公众人物，上哪里公开谈论祝清。」 也有粉丝嘴硬，说节目名叫离婚之前，只要还没离那就代表有和好的希望。 「众所周知，这节目以往所有嘉宾全都离了。」 「就算拍完没离，后面也离了。」 「迫不及待想看节目，本高贵观众要去审判豪门婚姻了！」 …… 祝清随意翻了翻评论，直接把手机丢到一边，那些网友基本都在看热闹，一句有用的都没看见。 「热搜要撤吗？」林榭问祝清。 祝清不怎么在意：「你问问陆浑那边吧，他想撤就撤。」 他觉得，就算撤掉热搜，粉丝肯定很快又给刷回来。 最近没什么大新闻出现，好不容易有个瓜出现，撤得了热搜撤除不了网友们的好奇心。 最终热搜也没撤，林榭只让人随时监控，稍微引导下言论，别跑得太偏就行。 先导片拍摄那天是周一，虽然拍节目，两人还是按照原本的生活节奏。 拍摄地点也是他们一直生活的云上别墅，祝清问陆浑要不要换地方拍。 陆浑说没必要，既然已经决定上节目，当然要在熟悉的家里。 原以为家中到处装摄像头陆浑要不习惯，谁知道他适应得比祝清都快。 周一早上六点，先导片直播间准时开启。 镜头还没打开时，直播间已经涌入很多观众，幸亏在投资商支持下，节目组换了新设备，不然估计要卡顿。 光这短短一会，祝清直播间的热度已经比其他几对加起来还要高。 镜头中，偌大的房子空无一人。 而卧室的那个镜头，应该是被什么东西遮住了，雾蒙蒙一片，只能听见窸窸窣窣的动静。 「人呢人呢人呢，我特意五点半就起来等直播！」 「现在才六点，应该还在睡觉吧。」 「祝清採访时说过陆总作息特别优秀，估计过会就起了。」 「但祝清一定会赖床。」 「想看祝清对陆总撒起床气，看热闹不嫌事大。」 「救命，你们看清楚，这是离婚综艺，不是恋综！」 「就是，他俩估计连看见对方都不愿意，怎么可能一起睡！」 「那可说不定，你们也知道祝清那脾气，说不准只是随便作一作。」 …… 就在弹幕热火朝天讨论时，正对主卧门的镜头里画面变了。 很快，陆浑出现在镜头中。 他穿了身运动服，面无表情看镜头一眼。 「靠，你们没跟我说霸总长这样啊！」 「你们竟然不知道陆浑吗，天之骄子，顶级alpha！」 「有一说一，他看起来好兇啊，也不知道我老婆平时在家过的什么水深火热苦日子。」 「想多了吧，你看看这房子，祝清像在这儿过苦日子的样子吗？」 「倒回去看了一眼，床上隐隐约约还有个人，很好很好，俩人还没分床睡，有和好的可能。」 「真的有cp粉来看离婚综艺吗，图什么啊？」 「你懂什么叫甜虐交织，似be似he的美感！别理我，我在发疯。」 陆浑只是看镜头一眼，很快收回目光。 镜头随着陆浑一路来到健身房，他做任何事都很专注，完全没把镜头当回事。 第13页 就算这样，观众还是只增不减，还有好事的粉丝将两人对比，一边是陆浑在健身房挥汗如雨，一边是祝清在床上翻了个身。 结束锻鍊后，陆浑和平时一样走进玻璃温室，亲手包一束鲜花，还手写了卡片。 当看见陆浑将花束放在床头时，直播间观众不约而同发出了疑问。 「你俩这是干嘛呢，我小脑都要萎缩了。」 「这是离婚之前的直播间没错吧，不是什么恋综吧！」 「所以真就是作一作，没打算离？」 「cp粉狂喜。」 现在肯定没人能回答弹幕上的问题。 陆浑刚放下花，床上鼓起的地方动了动，祝清皱着眉坐起身，看着睡眼惺忪。 见祝清醒来，陆浑问：「窗帘能打开吗？」 「开吧。」 外面是阴天，光线不算强烈。 当室内恢復光亮，镜头中画面也变得清晰很多。 弹幕开始不停感慨，祝清实在貌美啊！ 祝清看了眼手机，才七点多啊，今天也起太早了！ 看见亮着的镜头指示灯，祝清才想起来，啊，今天是先导片拍摄时间。 他问陆浑：「你还好吗？」 「什么？」 祝清指了指镜头。 「当它们不存在就行。」陆浑说。 祝清想，他就是白担心，陆浑可是机器人啊，没见过哪个机器人怕镜头，这俩说不准还能有些亲戚关系！ 他拿过旁边的手机点开直播间，弹幕很快都变成跟他道早安。 中间还隐隐掺杂几条显眼的七彩弹幕，问他俩那么甜，为什么离婚？ 余光扫见床头柜上的花束，祝清大概知道观众为何会说甜，但他相信，观众们很快就会明白，这些都是假糖，一点也不好嗑。 祝清坐在床上醒觉时，陆浑去衣帽间换衣服，他换了件黑色衬衫，西装和领带被他放在沙发上。 等祝清洗漱出来，陆浑还没出门。 祝清习惯拿过沙发上的领带走向陆浑，很快发现这领带居然是他今年送陆浑的生日礼物。 当开始给陆浑系领带时，祝清才反应过来。 睡眠不足真的会影响大脑运行，他可真离谱啊，怎么又开始扮演起完美omega。 但做都做了，只能继续，不然岂不是更加奇怪。 虽然面上不情愿，祝清还是认真给陆浑打好领带，系了个复杂精緻的结。 等做完一切，祝清转身就走：「不好意思，习惯了，你不用放在心上。」 「我知道。」陆浑攥住祝清手腕，阻止他转身的动作。 「干什么？」 「没事。」陆浑抬手理了理祝清乱糟糟的刘海。 祝清什么样肯定都好看，只是陆浑看着不太习惯。 祝清知道陆浑就这个毛病，看不得不完美的事情存在。 但他凭什么惯着陆浑，头髮长在他头上，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等陆浑将他的头髮理顺，祝清立马重新揉乱，挑衅般看了陆浑一眼。 陆浑忽然就笑了，他脸上表情一直很少，就算是笑，嘴角的弧度也很浅。 但祝清了解，当陆浑真的觉得开心时，眼睛会跟着一起笑。 虽然陆浑成天面无表情、生人勿进，但他的眼睛很漂亮，当被他认真注视时，会让人觉得他的眼中只剩下自己。 可惜陆浑平时都太兇，很少有人盯着他的眼睛看。 「很好笑吗？」祝清做完才觉得自己幼稚，现在还在直播啊，观众会不会以为他智商有问题？ 「不好笑，很可爱。」陆浑实话实说。 当撕去身上那层名为完美omega的外壳后，眼前的祝清仿佛也跟着变得更加真实鲜活。 陆浑也是在某一刻忽然明白，没有所谓完美不完美，喜欢没有绝对标准。 祝清没想到陆浑会说这种话，差点想给他叫个医生，该不会是发高烧烧傻了吧！ 「可爱个鬼，赶紧滚去上班吧，烦死！」祝清不耐烦道。 「好，中午见。」转身前，陆浑抿了下唇，轻轻抱了祝清一下，很快分开。 等吃过早餐后，祝清躲进洗手间给林榭打电话：「网上评论怎么样？」 「还行，有好有坏。」 「还行是什么意思？」祝清问。 「好消息是节目热度很高，也没什么恶评。」林榭顿了顿，「至于坏消息，应该只是对你来说是坏消息。」 「啊？」 林榭清了下嗓子：「面瘫霸总和美人作精的剪辑向视频播放量破百万，你跟陆浑的cp超话两小时涨了三万粉。」 祝清不解，祝清迷惑，网友一天天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啊。 他开始回想陆浑从起床到出门的表现，又回忆自己的表现。 他一巴掌拍在脑门，忽然悟了，陆浑这傢伙是把生意场上那套用在他身上了啊！ 祝清想让网友当外援找出让陆浑答应离婚的理由，而陆浑也打算反利用这件事，把他的外援发展成cp粉。 「好心机啊，真是好心机啊！」祝清感嘆。 正被车流堵在半道的陆浑忽然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 第8章 「陆总，你还好吗？」司机低声询问。 「没事。」 陆浑点开直播间，没在镜头里发现祝清的身影。 第14页 祝清还在洗手间跟林榭吐槽陆浑的心机，他当初就是眼瞎心盲才会答应跟陆浑结婚。 林榭正在看下属提交的节目简报，不禁道：「参加离婚综艺都能吸这么多粉，这要是婚恋综艺还得了。」 「林榭，你有没有认真听我说话？」祝清气愤不已。 「听着呢，摇钱树，你还不出去吗？」林榭道，「节目组刚才联繫我了，原因是陆总没在镜头里看见你，有点担心。」 「他有病吧！」祝清忽然觉得，他很快就能彻底戒断陆浑。 他最讨厌别人管他，也最讨厌别人算计他！ 「那你打算怎么办？」林榭问祝清。 无论是继续扮演完美omega还是做回自己，祝清都觉得他是掉进陆浑的圈套中，可参加节目又是他主动提出来的，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 「就这样吧，顺其自然。」祝清低声安慰自己，「陆浑只能骗得了别人一时，节目都还没正式录制。」 网友各个都是福尔摩斯在世，等之后正片开录，节目素材变得更多，肯定会有人发现他们之间的问题。 其实就算现在，八卦论坛也有网友开始盖楼，标题还挺直白：理性讨论，豪门夫夫会不会离，为什么离？ 只是这帖子目前热度还比较低，没被太多人看见。 「你确定？」林榭道，「那你少刷会手机，我怕你看见网友发言生气。」 不像其他几对嘉宾都存在大量劝离的观众，而祝清这边，主要风向是嗑cp。 不止祝清，其实林榭也没想到，祝清和陆浑上节目会有这么好的化学反应。 如果他不是知情者，可能也会觉得这对cp很好磕，家世颜值匹配，性格反差，似乎很多点都值得嗑。 林榭不会轻易被网友发言影响判断，作为祝清的朋友，他肯定以祝清的感受优先。 如果不是因为彻底坚持不下去，祝清不会轻易提出离婚。 林榭知道，祝清对陆浑的感情，比表现出来的还要深。 祝清只是外表清冷，当他安静不说话时，仿佛整个世界都跟他无关。 实际上，他的情绪特别丰富，尤其跟陆浑有关的事情上。 和陆浑确定联姻后，他喝醉酒哭到凌晨四点半，就这样，深更半夜还写了两万字小作文发私密朋友圈表白。 领证前一天，祝清兴奋到在家蹦迪，最后惹得整栋楼都在投诉。 等林榭找过去后，他躺在储藏室地板上。 储藏室是个完全没窗户的小黑屋，四面墙包括天花板都贴满陆浑的照片，按照时间排序。 当关灯后，能看见满墙用透明萤光笔写下的文字。 林榭头一次看见时，他直言道：「祝清，你知道自己这样很像变态吗？」 「不是像，我就是啊。」祝清笑呵呵回答。 婚礼前一晚，祝清紧张得睡不着，幻想出八百种可能影响婚礼正常发生的意外。 最后跟林榭说，如果发生意外也没关系，他跟陆浑已经领证，人就算没了也是亡夫。 林榭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 等陆浑出现，祝清立马变脸，一举一动都像是用尺子量好，笑容也是最完美的弧度。 祝清变脸之迅速让林榭震惊，那时他就隐隐有些担忧。 结婚后，林榭很少再看见祝清有这类情绪失控的时候。 说实话，祝清主动提出离婚在林榭看来算是意外。 他以前一直担心祝清哪天真把自己压抑成变态，做出些无法挽回的事情。 「你快出去吧，等下节目组又联繫我。」林榭道。 「知道了。」 「还有别上网，少生气！」林榭又强调一遍。 「有什么好生气的，早晚能知道真相。」祝清冷笑，「甜只是假象，里面裹得全都是玻璃渣。」 听见祝清带有浓浓情绪的声音，林榭忽然觉得现在也挺好，起码祝清有活力、精神很多。 挂断电话后，祝清起身盯着镜子看了会。 镜子倒映出他完美无瑕的五官，他低声自语：「陆浑，你真的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吗？」 重新回到卧室，祝清随意躺在沙发，也没说话，拿过手机开始玩游戏。 沙发边，有个镜头正对着他，能清楚看见他屏幕上的画面。 就算随便躺那玩游戏，镜头中的画面依然赏心悦目。 祝清直播间的热度始终居高不下，弹幕也热闹得很。 「我真的笑死，短短半个多小时，老婆你数数自己输多少局。」 「要是我碰见这样的队友能气死！」 「输到段位退无可退。」 「你们只顾着看游戏，没注意老婆的游戏吗？」 「早就看见了，lh爱心zq，好土好上头的情侣名。」 「我说你别太爱，就这样还闹离婚呢。」 「什么陆浑，那不是离婚吗？狗头保命！」 又输一局游戏，祝清翻了翻直播间弹幕：「不是情侣名，你们不会觉得陆总能打游戏吧。没有任何意义，之前总有人约我打游戏，改个名字证明已婚身份而已。」 另一边，陆浑也到了公司。 因为陆浑这边有很多东西不方便拍摄，所以只在进门处架了直播镜头，声音都没有开。 就算是默片，不少观众也看得津津有味。 第15页 「截止目前，陆总指导员工人数：九位。」 「《指导》」 「本来还觉得陆浑面对老婆表情好冷漠，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现在看来，那已经算是如沐春风。」 「好嗑，真的好嗑。」 「这是离婚综艺啊，你们嗑cp的能不能对节目有点基本的尊重。」 「这是哪家披皮黑羡慕我老婆直播间热度高吗？」 「不是还没离吗，断头饭也是饭吗，玻璃渣里的糖也是糖。」 「总觉得他俩离不成，就是看起来不太熟。」 「相亲联姻，本来就不是很熟吧。」 「两人都偷摸看对方直播呢，真的很像闹别扭的小情侣。」 「先婚后爱，我们豪门夫夫真的仙品。」 祝清也看见这些弹幕了，飞快退出陆浑直播间，不断在心里提醒自己：莫生气，莫生气，气坏身体无人替。 这个荒唐的世界，只有游戏勉强能给他带来一丝温暖。 陆浑那边从进办公室就开始工作，全程高度专注。 直播间里看默片的观众没多久直接打出了话题：跟着陆总学专注。 进展略显莫名奇妙，直播间变成了学习打卡直播间，还有人在弹幕讨论微积分。 「好荒唐啊，数学八分的我竟然敢高攀会微积分的你。」 「你们夫夫俩也是蛮般配的，祝清那边也在打卡呢。」 「打卡游戏记录，祝清玩了一上午游戏，没赢一局。」 「很难相信他不是故意的。」 陆浑完全忽略了直播镜头，其实他也不是完全专注，电脑左下角小窗是祝清直播间画面，只是镜头没拍到而已。 到下班时间，陆浑立马关电脑起身。 他下午不打算再过来，把助理团叫进来交代了些事情。 回家后，刚走到卧室门口，陆浑就听见祝清跟人说话。 他还在玩游戏，对面人听着声音很年轻：「祝清哥哥，我带你上分啊。」 「他不用。」陆浑推开门走过去，拿过祝清的手机，飞快结束这局游戏，祝清手机屏幕上终于出现代表胜利的图标。 被拿走手机，祝清也没生气，好奇更多：「你还会玩这些？」 「我不是原始人。」陆浑声音听着好像有几分无奈。 「对，你是机器人。」 「还玩吗？」陆浑问。 祝清揉揉手腕：「不玩了，累。」 退到主界面后，陆浑发现祝清手机上有个熟悉的图标不见了。 祝清删除了那个他们互相绑定的提醒软体。 陆浑轻轻垂下眼睛，将手机锁屏：「我们去吃饭吧。」 「不想吃。」祝清依然没什么胃口。 「我们下午去趟医院。」陆浑道。 「去医院干什么，你生病了，严重吗？」祝清问。 「我没什么事，但你必须认真检查一遍身体。」 「你才有病呢，我不去。」祝清瞪陆浑一眼，脸颊微微鼓起。 陆浑没忍住，抬起手轻轻捏了捏祝清脸颊：「你又瘦了一些，自己没有发现吗？」 「瘦了上镜好看。」祝清拍开陆浑的手，「你懂什么？」 「祝清，这不是可以随便任性的事情。」陆浑道，「我帮你预约了下午的体检。」 「我之前说过，检查了没问题。」 陆浑轻声说：「你觉得我会发现不了你在撒谎吗？」 「是是是，你多厉害啊。」祝清越说越生气，「陆总什么事情会不知道啊，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跟你离婚吗？」 陆浑依然逃避离婚：「今天不去可以，节目正式录制之前，去趟医院好吗？你不愿意让我陪，那就让林榭陪你去。」 仿佛是为陆浑的话补充论据，祝清小腹的坠痛突然变得剧烈。 但他只是眉头轻轻皱了下，没让任何人发现自己难受。 祝清心想，怎么天天疼，他该不会得绝症了吧。 万一自己真得绝症，祝清看一眼陆浑，体检结果绝对不能让他知道。 第9章 「好吗？」陆浑又问一遍。 「行，我让林榭预约，你别管。」祝清道。 祝清愿意去医院就行，但他这样说，陆浑心里感到失落，就连眼神也带上一点情绪。 作为演员，祝清很容易就发现陆浑的眼神变化，他别过视线，心想一定是看错了。 「你想吃什么，我让厨房准备。」陆浑问。 「不用。」祝清又点开一局游戏，「等我饿了再说吧。」 手机连了音响，游戏音乐瞬间在整间房迴荡。 祝清疑惑看向陆浑：「你还不去吃饭吗，下午上班要迟到了。」 「我下午请假了。」 「啊？」 陆浑坐在祝清身边：「本来打算下午带你去医院。」 祝清操纵角色放了个大招：「不是不去吗，你还是回公司吧，那里更需要你。」 陆浑摇摇头：「我想在家陪着你。」 他越来越有种感觉，祝清像是想斩断线的风筝，会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飞去他看不见的地方。 「陆先生，我今年二十八岁，不是两岁，也不是八岁。」祝清没躲开对面大招攻击，惨遭二杀，被迫回到出生点。 从前每次两人在家聊天，都是祝清负责找话题。 第16页 陆浑嘴唇动了动，不知该先说什么好。 「以前都没见你在家打游戏。」 在陆浑印象里，祝清在家只会做很安静的事情，看书、写字或者画画，听的也都是轻音乐。 可现在，耳边的死亡金属摇滚乐震耳欲聋。 祝清皱眉吐槽完队友：「有没有可能，我只是不在你面前打。」 「为什么？」 祝清指着自己：「你看我现在这样，还符合你心中完美联姻omega的形象吗？」 陆浑想，祝清话里的意思是不是，这几年在自己面前，他都只是表演。 他记忆里的祝清并非真实的祝清，只是他演出的角色。 现在，祝清不想演了…… 陆浑还记得初见祝清时的场景，那天是他的二十五岁生日。 父母突然回国说要送他惊喜，结果还是和往年一样的生日宴会，蛋糕都是同款，只有上面的蜡烛变成了二十五根。 直到宴会宾客出现，他才知道惊喜是什么。 赵荣跟陆浑吐槽，整个a市家世还过得去的适龄omega是不是都被邀请来了。 陆浑终于明白，今天表面是生日宴，实为相亲宴。 那些omega中，有些表现了对陆浑的不屑一顾，也有些表现出对陆浑很大的兴趣。 祝清…… 祝清两者都不是，他很正常地同陆浑打招唿，就像只是被父亲带来参加宴会的宾客，跟所谓相亲无关。 陆浑听说过祝清，一是因为祝家一些狗血离奇的事情，二是因为他是明星，gg牌在a市随处可见。 之前他还有朋友扬言追求祝清，结果第二天就鎩羽而归。 宴会结束，父母问陆浑有什么想法。 其实陆浑并不反抗结婚生子，他只是不希望私人事情占据太多时间，会影响他工作。 宴会上那些omega的脸在他脑海中飞快闪过，对他不屑一顾的先pass，强扭的瓜不甜，争吵还浪费时间。 对他感兴趣的也pass，陆浑不希望未来伴侣过于黏人，情情爱爱的事情也太浪费时间。 陆浑最理想的婚姻状态是相敬如宾，两人都有各自的工作跟生活。 思来想去，只有祝清最合适。 可是…… 陆浑不觉得祝清会答应，他来参加宴会明显只是走过场，给陆家一个面子。 他才二十五岁，事业上升期的大明星，怎么会愿意困在婚姻中。 他告诉父母祝清不错，其实是希望他们知难而退。 如果按照祝清为标准挑选，应该很难再找到第二个合适的。 陆浑没想到，祝清答应了。 那是个晴天，咖啡厅里，刚切换一首新的大提琴曲，祝清一步步朝陆浑走过来。 他刚收工，脸上妆都还没卸干净，简单穿了件白衬衫，笑容比窗外的阳光还要晃眼。 陆浑精密运转的大脑罕见地停滞片刻，他回过神：「你要喝什么？」 祝清摇摇头：「不用了，我喝咖啡晚上会睡不着，明天还要早起拍摄。」 陆浑以为这句话是祝清委婉的拒绝：「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为什么，因为你没看上我吗？」祝清问陆浑。 陆浑忘记当时点了头还是摇了头，他说：「你目前应该不想结婚吧。」 「谁告诉你的。」祝清又笑了一下，「如果我不想结婚，肯定不会来跟你相亲。」 陆浑放咖啡杯的手顿了下，有一滴溅在桌上。 他不知别人相亲都是什么心情，他只感觉到从未有过的紧张。 「你愿意和我结婚吗？」陆浑问。 祝清点了下头：「愿意啊。」 陆浑没有发现，桌子下，祝清的手紧握，掌心全是清晰的指甲印。 临走之前，祝清问陆浑：「你等下还会见其他人吗，昨晚那些？」 「不会了，我未来的人生只需要一个omega。」陆浑说。 二十五岁的第一天，陆浑和祝清相亲。 第二天，两家开始商量联姻事宜。 第三天，陆浑带祝清去领了结婚证。 婚后每一天，似乎都向陆浑证明他选择的正确。 两人没有过一次争吵，祝清也从未有过让他觉得超出接受能力的行为。 三年眨眼间结束，陆浑才惊然发觉，这个他心中幸福安稳的婚姻，原来只是假象。 陆浑看着眼前的祝清，脑海中又闪过两人初见时的场景，从前和现在的祝清在他眼前来回切换。 赢了游戏，祝清抬头朝陆浑笑了下：「你怎么还在这啊？」 祝清的笑容和以前很相似，又大不相同，陆浑找了很久形容词，终于想明白，是疲惫。 祝清看起来很累，很不开心，哪怕他在笑着。 陆浑按了按胸口，沉闷发酸，有翻滚汹涌的情绪堵在那儿。 他想，祝清就是个小骗子，以前表演骗他，现在还在表演骗他。 无论怎么样，他都不会答应离婚。 他牵起祝清的手：「看太久手机对眼睛不好，我们出去走走吧。」 祝清不明白，为什么陆浑忽然看起来那么难过。 「你怎么了？」 「没事。」陆浑牵着祝清往外走，「出去散散步，说不定就恢復食慾了。」 两人走进花园，虽是深秋，这里仍随处可见盛开的鲜花。 第17页 鲜活的绿意会让人心情舒畅，祝清不自觉露出个笑容。 陆浑想，祝清喜欢鲜花。 可结婚这几年，他几乎没见祝清进花园几次。 除了偶尔发发来家里玩，他会陪着一起。 没走两步，祝清就停下：「我累了，想歇会。」 旁边就是凉亭，坐下后，陆浑才说出疑问：「以前都没怎么见你来花园，我还以为你不喜欢。」 「这花园也不知道谁设计的，修得像迷宫一样。」祝清忽然眨了下眼睛，语气活泼轻快，「我是超级路痴，你没发现吧。」 「迷宫」设计者陆浑抿了下唇，他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我以后会多陪你。」陆浑道，「花园也可以重新修。」 「陆浑，你做这一切是为了挽回这段婚姻还是为了挽回我？」 祝清声音很慢很轻，不像提问，更像呢喃自语。 被问这样的问题，陆浑感到茫然：「这有什么区别吗？」 「没错。」祝清对陆浑笑了下，「有什么区别呢，一点都没有。」 「祝清……」 祝清走出亭子：「外面有点冷，我先回去了。」 陆浑垂着脑袋自责，他又做错事让祝清不开心了。 直播间里的观众现在比陆浑还着急。 「对不起，我收回上午的话，不该说老婆作。」 「确信，陆总的智商和赚钱能力是用情商换的。」 「说句跑题的话，祝清不拿影帝谁拿影帝，刚才的眼神跟笑容，我眼泪差点飙出来。」 「从老婆很多採访都能看出来，他本质是很缺爱的人，大概能猜出他为什么要离婚。」 「祝清，你回头看看陆总吧，他只是嘴笨！」 「老婆，要不你看看我吧，我可以一天跟你说三万遍爱你。」 「陆总，你听我的，现在冲上去，抱住祝清说我爱你！」 「我真怀疑，就陆总的性格，估计这辈子没说过我爱你这仨字。」 …… 不管直播间观众如何着急，先导片拍摄也接近尾声，直播很快就要关闭。 直播最后两个小时，祝清躺在沙发刷视频，陆浑在书房处理工作。 明明身处同一，镜头里看着却像两个世界。 直播关闭后，林榭打来电话。 还没听见林榭的声音，祝清就说：「如果没有好消息就别说话，我不想再听见任何网友嗑cp的细节。」 「好消息确实有。」林榭道，「你的粉丝以及一些网友开始劝离了。」 但cp超话开始贷款嗑破镜重圆，这种东西林榭没打算跟祝清说。 「真好，我就说网友眼睛是雪亮的。」心情轻松一些，身体的不适却没减轻。 林榭想到什么：「需要我帮你预约体检吗？」 「给你竹马拉生意呢？」祝清玩笑道。 「滚啊，我跟你说正经事。」 祝清按了按后颈不适的腺体：「帮我预约吧。」 林榭翻了翻祝清的行程：「那先定两天后，等杂志拍完过去。」 挂断电话，祝清关了灯，在黑暗中蜷成一团。 第10章 直播结束，很快有节目组工作人员进来拆摄像头。 祝清整个人蜷在沙发上，丝毫没在意周围动静。 过了会，沙发轻轻往下塌陷，手同时被人握住。 祝清抽回手，擦过陆浑掌心的薄茧：「又要干什么？」 「採访。」 祝清按了按眉心，强撑起精神，他才想起来录完先导片还有后采。 「在哪采？」 「会客厅。」 快走到门口，祝清回过头：「对了，已经让林榭帮我预约体检，你不用瞎操心。」 陆浑轻轻点下头。 採访问题很简单，林榭拿给祝清看过，几分钟就能结束。 最后一个问题，主持人让祝清用三个形容词来描述陆浑。 祝清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机器人，工作狂，霸总。」 「你想知道陆总对你的形容词吗？」主持人问。 祝清垂下眼睛：「演技好、温柔、好看？」 主持人愣住：「你怎么知道，不会私下和陆总对过答案吧。」 「很容易就能猜到。」祝清笑了下，这个样子的他确实如陆浑形容词描绘的那样：温柔好看。 等所有节目组人员离开，已经夜深。 天阴沉沉的，月亮隐匿在云层后，只有个模煳的影子。 才刚躺上床，雨点开始密集得敲打窗户。 祝清最喜欢听雨声，心情立马就好很多。 陆浑忽然说：「我们还要继续录节目吗，你今天看起来很累。」 「录综艺可比我拍戏轻松多了。」祝清翻了个身，背对陆浑，「快睡觉吧，我好睏。」 想到助理刚才发过来有关今天直播节目的报告，陆浑抿了下唇。 那些网络上的言论，无论是嗑cp还是劝离，陆浑都看了。 私心来说，他当然希望节目继续录制。 只有节目录下去，他和祝清才有重归于好的希望。 他想起某条网友发言，从背后轻轻环抱祝清，嘴唇动了动：「我……」 努力很久，他还是没将简单的几个字说出口。 「我什么我，你安静点，我要睡觉。」祝清往旁边挪了挪。 第18页 话当然很容易就能说出口，可陆浑再次陷入迷茫，喜欢或者爱，他对祝清是这种感情吗？ 之所以无法说服自己离婚，不止是因为捨不得，也因为他喜欢祝清。 这个念头刚一出现，大脑仿佛卡顿死机，好半天才重启成功。 对于陆浑来说，这是从未接触过的领域，完全一无所知。 生物钟让陆浑准时关机，但在梦中，他仍被困在某个空间内，在不停寻找出口。 短暂的休息结束，祝清又恢復早出晚归的生活。 好几个工作堆积一起，他从早到晚都在面对闪光灯，眼睛都被照的干涩发酸。 让助理帮忙拿了眼药水，祝清闭着眼休息。 这段时间，他只要稍微劳累，身体的疲惫感就格外明显。 又两套造型拍摄完成，今天的杂志拍摄也接近尾声。 祝清对着镜子机械卸妆，多余的动作一点都不想有。 「祝清！」林榭又喊几遍，才终于把祝清的魂叫回来。 「我刚在想，如果我得了绝症要怎么办？」 林榭一脸不解：「你胡思乱想什么呢，怎么可能！」 「万事皆有可能。」 「你肯定是因为等下要去医院紧张。」林榭又递过去张卸妆湿巾，「相信我，放宽心，你最严重也就亚健康。」 他们要去的是家私立医院，院长是林榭好友杜杨的父亲，杜杨刚回国不久，也在这家医院工作。 到医院后，林榭直接带祝清去了杜杨办公室。 林榭对这里很熟悉，还有开办公室的门卡，他都没管祝清，快步朝里面走。 祝清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林榭这傢伙还好意思说别人，他自己不也是个双标。 杜杨迎上来，先跟祝清打招唿：「好久不见。」 因为林榭，祝清和杜杨也算认识。 「好久不见。」祝清问，「我要做哪些检查。」 「你的信息素……」杜杨没说完，换了话题，「我先帮你开几个单子，检查之后再说。」 「好。」既然已经到医院，知道躲不过去，祝清就没那么抗拒。 等祝清离开后，林榭才问：「杜杨，你跟我说实话，祝清的身体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你别乱着急。」杜杨拍拍林榭肩膀，温声道，「我就是有点怀疑，他怀孕了。」 「你说什么！」林榭音量瞬间升高，心想，世界上不会有这么狗血的事情吧！ 杜杨笑着说：「小点声，先冷静冷静，你成天跟他待在一起，没发现他信息素味道不对劲吗？」 「我又不是医生，怎么可能闻出来。」林榭有些崩溃，「怎么办怎么办，祝清不会真怀孕了吧。」 「这是你应该忧心的吗？」杜杨道，「祝清怀孕，应该的操心的人是他和陆浑吧。」 「我是祝清的经纪人，我不忧心谁忧心啊。」林榭面无表情，「大哥，拜託你稍微上会网吧，祝清最近正跟陆浑闹离婚呢。不止这样，他俩还参加了离婚综艺。」 「哈？」杜杨这下笑容没了，「那岂不是意味着你接下来要加班。」 「你以为呢？」林榭垮着脸，「加班倒是小事，早习惯了，我更担心祝清。」 虽然心里不愿意接受这件事，林榭大脑已经自动开始修改之后的工作安排。 如果祝清真的怀孕，无论他最终决定是生还是不生。接下来一段时间，他的工作都需要调整。 另一边，其他几项检查已经结束，祝清站在抽血室外，还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他从小就特别害怕尖锐物品，光是想想就头皮发麻。 忽然，小腿被人抱住，祝清低头一看，是个两三岁的小朋友，头顶还有留置针。 「哥哥。」 「怎么了？」祝清觉得自己包裹严实，像是悍匪，这小孩哪里看出他是哥哥。 「没事呀，哥哥看起来很难过，我来哄哄你。」小孩从口袋里拿出颗糖果放在祝清手心，「哥哥吃了糖就要开心一点哦。」 「谢谢。」 「哥哥，你要开心哦。」小孩笑时眼睛特别漂亮，「那样，你家里的弟弟才会跟着开心。」 祝清有些没懂这句话：「弟弟？」 「就是弟弟呀，小小的弟弟。」 祝清完全听不懂，只当小朋友说话天马行空。 「元宝，你又乱跑。」护士的声音由远及近。 小孩撇撇嘴：「我才没有乱跑呢。」 「快回去吧。」祝清摘下口罩，沖小朋友笑了下，「谢谢你的糖，我已经开心一点了。」 「哥哥再见。」元宝飞快跑远，「护士姐姐，我刚才遇见了好漂亮好漂亮的哥哥。」 看着手心的彩色糖果，祝清慢慢露出笑容，鼓足勇气完成了抽血。 做完这些，他才回杜杨办公室。 看过检测单后，杜杨眉头越皱越紧，祝清心想，总不能好的不灵坏的灵，他真得绝症了？ 「杜杨，你有什么话就直说，我都能接受。」祝清道。 杜杨清了下嗓子：「没什么大问题，稍微有些营养不良，最近的不舒服应该是因为……你怀孕了。」 仿佛有重锤直直敲在天灵盖，耳边只剩下嗡嗡的响声，祝清想，杜杨刚才说了什么，一定是他听错了吧。 林榭赶紧走过来：「还好吗？」 第19页 「啊，还行吧。」虽然不是绝症，但对祝清的冲击跟绝症也差不了太多，「他，这小傢伙多大，不好意思，我现在脑子比较乱。」 祝清单手捂着眼睛，如果他怀孕，肯定是在陆浑上次易感期，一个多月前。 「是不是还要做其他检查？」 杜杨点头。 「好，你帮我开单子吧。」 祝清看起来非常冷静，林榭心里更加忐忑，看一眼杜杨：「我陪着他一起。」 等待检查结果时，林榭拉着祝清到走廊转角处坐下：「这个孩子，你现在怎么决定，生下来还是……」 「不知道。」祝清手掌按在小腹，那里一片平坦，完全想像不出有个生命正在孕育。 刚结婚时，他也幻想过会和陆浑拥有什么样的宝宝。 婚后第一次发情期，陆浑告诉祝清，他注射了一种长效避孕药，不用担心怀孕影响工作。 陆浑用的理由是他们还年轻，尤其祝清的工作性质特殊，现在并非怀孕生子最合适的时间。 他说自己查过，omega的黄金孕育时间是二十五到三十二岁之间。研究表明，最佳年龄是二十八岁。 他们完全不需要着急。 祝清没有相信陆浑这些理由，他觉得，陆浑就是单纯不喜欢孩子。 平时出门碰见小朋友，陆浑都恨不得躲十米远。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 反正他……根本没有很想要孩子，生孩子又辛苦又疼还会变丑，他才不要！ 那时，祝清仍期待与陆浑走到未来，这一辈子白头偕老。 他早已做好永远不会有孩子的打算，更何况在祝清心中，没有孩子，只跟陆浑过二人世界也不错。 谁曾想，命运会这样和他开玩笑，在他准备结束婚姻时，这个孩子忽然闯进生活。 陆浑的长效避孕药是失效了吗？ 祝清想，他现在刚好二十八岁，总不能一切都在陆浑的计划内吧，那陆浑这人也太恐怖了点！ 第11章 祝清当然没把心中猜测说出来，虽然他成天吐槽陆浑是机器人，但应该还没到如此可怕的程度。 来检查前，祝清真的做好了得绝症的准备。 他连后事都在心里安排好了。 结果事情发展突然如脱缰野狗，他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这个月份的胎儿，母体很难察觉出ta的存在。 可祝清此时却仿佛听见身体中另外一道心跳声。 他清楚这只是自己的幻觉。 关于这个孩子是去是留，他其实早就做好了决定。 祝清垂下头，露出个有些苦涩的笑容。 林榭盯着祝清，满脸担忧。 最后还是祝清反过来安慰林榭：「事情既然已经这样，我也只好认命了。」 「你俩的那个综艺，还要继续参加吗？」 「当然参加啊。」祝清道，「不参加怎么找出理由让陆浑答应离婚。」 听祝清刚才的话，林榭还以为他打消了离婚的念头。 「你还真是铁了心要离婚。」林榭轻轻碰了下祝清小腹，「那这又怎么办？」 「难道我还养活不了一个孩子？」 「以你的收入和存款，再来八百个你也能养活。」林榭道，「重点是，你要怎么跟陆总解释这件事？」 「我没打算告诉他。」祝清道。 林榭面无表情，心想，事情果然变得更加狗血起来了。 「怀孕生子这么大的事情，应该很难瞒过去。」林榭长嘆一口气，「我们又不是在拍电影。」 「我知道。」祝清说，「等成功离婚后，我不会继续隐瞒。」 如果现在就被陆浑知道怀孕的事，他俩的婚肯定怎么样都离不成。 看见祝清一脸笃定，林榭更加担忧。 「你放心吧，陆浑根本不喜欢孩子，不可能跟我抢。」祝清笑了下，「我帮他养大多好，他巴不得孩子一出生立刻能工作。」 林榭眼角抽了两下，还是先照着狗血方向准备方案吧。 看过完整的检测报告单，杜杨道：「各方面都还不错，就是小宝宝有点缺乏alpha父亲的信息素，发育速度相对缓慢。」 陆浑上次易感期结束，祝清立刻投入拍摄收尾工作。 除了少有的几次探班，两人见面次数寥寥，更别提他们根本没什么亲密举动。 这个小崽子刚开始发育就缺少alpha父亲的信息素安抚，难怪会不停闹脾气。 祝清双手交叉放在腹前：「还有其他需要注意的地方吗？」 从检测单看，祝清的身体状态还挺不错，不然也不可能陆浑的避孕药才失效，他立刻就能受孕。 「暂时不用，过段时间需要看情况摄入一些补剂。」杜杨道，「其他方面，保持规律作息，保持心情愉悦，定期到医院检查。」 「知道了，今天麻烦你。」祝清慢慢起身，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像易碎品。 「没事，你是林榭的好朋友，也是自己人。」杜杨补充一句，「如果之后有需要，随时可以让林榭联繫我。」 私立医院病人不算多，祝清还是被认出来了。 离开医院没多久，有人将偶遇祝清的照片发上网。 粉丝之前看过直播，知道祝清要去医院体检，没觉得有什么大问题，只是跑到他微博下留言询问。 第20页 事情上了热搜，最后工作室只好发声回应：一切正常，不用担心。 配图是祝清这两天拍摄时的花絮照片。 粉丝们表达完关心后就开始忙着存图修图。 回家路上，林榭问祝清：「孩子需要alpha父亲的信息素才能健康发育，你打算怎么办？」 「陆浑不是在吗，想要信息素还不简单。」 林榭这下陷入迷惑：「你不是要离婚吗？」 「如果我和陆浑离婚，那才真的不需要担心信息素。」祝清道，「以陆浑的做事风格，绝对会按时将信息素送上门。」 因为ao完全标记后的特殊性，就算离婚，在双方标记完全清洗之前，也需要定期向对方提供足够的信息素。 祝清到家时，陆浑立马从沙发起身：「刚从医院回来吗？」 「你怎么知道？」 陆浑拿起手机：「我看见热搜了。」 祝清心想，陆浑居然还会刷微博！ 刚结婚时，祝清隐晦问过陆浑，有没有在网上看见过他的负面新闻。 陆浑用极其肯定的语气说，他不会信网络上的谣言。 他还说网上消息大多纷杂片面，容易让人陷入信息茧房。 但陆浑肯定不是什么与世隔绝的原始人，他有专门收集各类新闻热点的助理，每天按时做成报告发给陆浑。 他让人做这些事情的目的，当然是为了抓住最新的商机。 祝清有次无意间看过报告，明明是特别有趣的八卦新闻，添上报告二字后也变得格外枯燥乏味。 陆浑抿了下唇，语气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你今天拍的照片很好看。」 「谢谢夸奖？」 陆浑摇摇头：「不客气，你的检查结果怎么样？」 「完全没问题。」祝清看一眼陆浑，「现在你可以放心了吗？」 「报告单在吗？」 祝清当然不可能把报告单拿回来，他已经交代过林榭，体检报告会删除有关怀孕那部分内容。 如果陆浑之后不再问，那更好。 「没有，都是电子档，懒得列印。」祝清道。 其实陆浑很想让祝清发他一份，又想起什么，慢慢将念头压下去。 祝清不喜欢别人管着他，陆浑担心不停追问又会让祝清不开心。 既然去做了检查，陆浑相信祝清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没问题就好。」陆浑轻声说。 祝清看一眼陆浑，这人有些奇怪啊，居然没有刨根究底。 「晚饭想吃什么，我让厨房准备。」陆浑没话找话。 「都可以，清淡些吧。」祝清原本想说不吃，手掌下意识按在小腹，算了，还是吃两口吧。 如果他不吃饭，这小崽子脾气那么不好，缺点信息素就成天闹，万一气性上头直接把自己饿没怎么办？ 见祝清终于愿意吃饭，陆浑放心不少。 就是这食量，陆浑心想，不然再请一批厨师回家？ 祝清以前虽然也不爱吃东西，但从未有这样觉得食物难以下咽的时候。 他轻轻拍了拍小腹，心想，你今天让我吃的苦，早晚我都会让你还回来。 小崽子当然不可能给祝清任何反应。 说实话，祝清仍没有太多将成为爸爸的感觉。 他看了彩超照片，腹中的小崽子如今才一丁点大，连人形都还算不上。 祝清又翻翻手机相册，心想这算是小崽子人生第一张照片吧，也太难看了点。 听说父母双方都特别好看的情况下，孩子颜值很难超越两人。 祝清手指点了点手机屏幕，小声说：「丑就丑点吧，健康长大就行。」 洗完澡，祝清取下腺体贴。 就算使用腺体贴，因为孕期激素水平不稳，偶尔也有信息素泄出，所以杜杨才闻出他的信息素不对劲。 祝清心想，看来陆浑也不是全能机器人，当初生理卫生课一定没有好好听，不然怎么会没有发现他怀孕。 这样也很好，给他省去很多麻烦。 躺下稍微靠近，陆浑就能闻见浓郁的信息素。 明明味道是清新的雨后新竹，陆浑却觉得浑身发热，舌尖抵住发痒的犬齿，有淡淡的血腥味在口腔蔓延。 祝清没发现陆浑的不对劲，他拿出从医院带回的东西：「陆浑，我有事情需要你帮忙。」 「什么？」 祝清取出盒子里的东西：「医生说我这段时间身体不舒服是因为缺乏alpha信息素安抚。」 他这样说也不完全算撒谎，祝清想。 陆浑看清祝清手中的瓶子，是种很常见的信息素容器，可以随身携带。 祝清心想，可不是他需要陆浑的信息素，而是小崽子需要，他被迫无奈，只能委屈一下。 「我人就在这里，不需要这个。」陆浑心里委屈失落。 祝清笑道：「你又不是随时都在我身边，再说，我们……」 嘴被手掌捂住，陆浑皱着眉：「别说。」 祝清掰开陆浑的手：「你现在真的很幼稚，逃避又解决不了问题。」 陆浑直接将瓶子丢在一边：「等你出去工作时再用它。」 祝清心想，他以前怎么不知道陆浑这人如此难缠！ 也许因为知道了怀孕的关系，祝清今天感觉特别渴求陆浑的信息素。 第21页 「那我现在怎么办？」祝清心想，陆浑，信不信你崽子以后拔你氧气管。 陆浑关了灯，手指拂过祝清后颈腺体，低声询问：「我不会对你做其他事情，可以吗？」 「说到做到。」 温热的唿吸打在后颈，犬齿刺破皮肤后，不断有信息素注入交融。 陆浑说到做到，除了在腺体留下咬痕外，身体完全没多余的动作。 过了会，陆浑松开祝清，嘴唇轻轻擦过腺体。 「谢谢。」祝清立马舒服很多，他心想这崽子还挺好哄。 得到陆浑的信息素后，无论祝清还是他腹中的小崽子，都成功被安抚。 祝清翻了个身，很快睡着。 陆浑心里却空落落的，他将熟睡的伴侣搂进怀里，在祝清身上闻见属于自己的信息素后，焦躁不安的情绪才稍微被抚平。 他的身体好像也出问题了，陆浑想。 第12章 有信息素安抚，祝清明显睡得更沉，醒来又是日上三竿。 床头柜依旧放着一束鲜花，今天的花是各色鸢尾。 不知为何，祝清忽然觉得不喜欢这个味道，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 让人将花拿出房间后，祝清才勉强好一点。 他确信自己以前没有对鸢尾花有过敏症状，明显是因为怀孕才会这样。 祝清轻轻碰了下小腹，语气中的警告明显：「你最好给我老实一点，不然以后一天打八顿！」 等花束被拿走，祝清才发现下面被卡片盖住的盒子，打开里面就是他昨晚给陆浑的瓶子。 这会儿，瓶子正慢慢往外逸散信息素。 逸散速度非常慢，祝清已经被陆浑完全标记，所以才能感知到。 他将瓶子放进外套内袋，刚好靠近小腹的位置。 他心想，信息素这下充足得很，如果小崽子还闹，那ta就等着吧！ 他很记仇，说以后一天打八顿就只多不少。 知道祝清怀孕后，林榭连夜修改了后续的工作安排。 除了几个没法推掉或延迟的活动外，接下来两个月，祝清只需参加离婚之前的拍摄。 后续的其他工作也要视祝清的情况定。 祝清故意打电话跟林榭吐槽：「看来小崽子比我重要得多，这才一丁点大，就已经能影响我的工作安排。从工作开始，我什么时候休过这么久假！」 「你不要没事找事。」林榭回他。 祝清承认自己没事找事：「因为我很无聊啊。」 「那你就找点事做，我要工作了，再见！」林榭毫不留情挂断电话，显然因为熬夜加班产生的怨气比较大。 原本还想点开一局游戏，祝清手指停顿，打开手机浏览器无痕模式，开始搜索：omega怀孕还能打游戏吗？怀孕不能做的事情等等。 查了半天，祝清也没看出什么头绪。 有的说要把自己当成易碎品对待，也有的说莽就完了，一点事没有。 祝清给林榭发消息，让他帮忙问杜杨。 林榭大概又在忙工作，一直没回復。 手机已经点到游戏登录界面，打还是不打，这是一个问题。 其实祝清对游戏瘾没多大，可他实在太无聊了！ 祝清之前几年基本算是无缝进组，就算不进组也会参加开机前的训练，很少长时间休息。 拍摄杂志、gg这类工作，在祝清看来都很轻松，跟休假也差不多。 因为小崽子，他接下来一段时间都没法进组，现在连剧本都不想看。 他摸着小腹自言自语：「崽，爸爸真的很无聊很想玩游戏，你要坚强一点。我相信你，毕竟你另一个爸是强大的机器人。」 打完几局游戏，祝清伸了个懒腰，决定去花园走走，也让崽子唿吸唿吸新鲜空气，争取生下后能变好看点。 祝清走下楼梯，看见管家带人搬着箱子往陆浑书房去。 「这是什么？」 「陆先生订了些书回来，让我们整理。」管家回答。 一眼扫过去，祝清发现，这些全都是医学类书籍，是陆浑从前未涉足的领域。 祝清心中警铃大作，怎么回事，突然看这种书，陆浑该不会发现他怀孕了吧！ 怎么办？怎么办？ 祝清脑子里一瞬间有八百个想法闪过。 「祝先生？」管家叫回祝清的思绪。 「没事，你们先忙吧。」祝清又道，「陆浑有说他为什么买这些书吗？」 管家摇摇头：「陆先生只让我们把书整理好，没有说其他事情。」 新鲜空气这下也没心情唿吸了，祝清转身又回楼上。 经过衣帽间时，祝清心想，不然趁着陆浑这会不在家，他偷跑吧。 这个念头很快就被他打消，他对自己认知清晰，根本吃不了太多苦。 能瞒着陆浑跑到某个地点还生下孩子，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根本不可能。 果然一孕傻三年，他这才一个多月呢，智商就开始直线下降。 晚饭时，祝清状若无意问陆浑：「你怎么想起来买书？」 「有几个问题想弄清楚。」陆浑道。 和祝清预料的一样，生理卫生课的确是陆浑最不喜欢上的课程。 因为他根本不觉得自己以后会受ao信息素支配，学那些对他来说是浪费时间。 第22页 初中和高中上这些课时，他都偷偷在课桌下研究股票走势。 老师到最后看见后都懒得管，因为一旦开口，陆浑同学就会提一些完全不符合年龄的问题。 面对陆浑同学的刁难，老师第n次微笑回答：「我是你的生理卫生课老师，没学过经济学。」 陆浑放下平板：「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老师无语，这句台词应该是陆浑说吗？他真的很讨厌这些天才alpha。 「陆浑同学啊，以后肯定会有omega教你做人。」老师开玩笑说。 陆浑斩钉截铁：「不可能。」 时隔多年，当初射过来的箭头直中靶心。 当然，陆浑依旧不喜欢生理卫生课，他还是不相信，人类的感情会完全由信息素支配。 所以他才买来这些书籍，打算自己先研究。 「什么问题？」祝清问。 陆浑没回答：「等我弄清楚再告诉你。」 「这问题跟我有关吗？」祝清小心翼翼问，看陆浑现在的态度，也不像知道他怀孕的样子。 陆浑摇摇头。 其实有关，陆浑想，他最近的变化都是在祝清提出离婚之后。 这些事，陆浑一点也不想说出口。 如果alpha身体出问题，或者做出些伤害omega的事情，伴侣可以向omega保护协会求助，直接起诉离婚。 万一说出来，祝清也觉得他有病，用这个理由起诉离婚怎么办？ 「只是我自己有些问题想弄清楚。」陆浑说。 祝清暂时放下心，猜测陆浑看书是不是打算进军医疗行业。 不然也实在想不到陆浑买书的缘由，他以前每次买的书都跟接下来要做的生意相关。 之后，陆浑没再提过这事，家里陆陆续续又有人送过来几批书。 祝清平时不会进陆浑书房，也不知道他那些书看了多少。 这件事成了生活中的小插曲，很快就被祝清抛在脑后。 在祝清休假期间，离婚之前正片录制的时间终于确定，在十一月的第一个周三。 录制之前，祝清又找藉口偷偷去了趟医院，有父亲的信息素安抚，小崽子发育速度恢復正常，还隐隐有赶超的趋势。 杜杨给祝清开了几样补剂，对于祝清那些五花八门的问题，杜杨也很耐心的一一解答。 回去路上，林榭笑话祝清：「怀孕能不能玩手机，你怎么想到问这种问题啊？」 「可能是伟大的爱吧。」祝清自己不是在期待和爱中出生的孩子，对于腹中的小崽子，虽然他成天说着一天打八顿，心中仍是亏欠居多。 林榭拍拍祝清肩膀：「别太担心，你以后肯定会是个好爸爸，你看发发多喜欢你。」 祝清无语：「人跟狗能一样吗？！」 「看看你这人啊，之前还成天干儿子这干儿子那，现在有了亲生的宝，我们发发又成草了？」林榭笑着吐槽。 「你知道我不是这意思，滚滚滚！烦得很。」 祝清知道林榭是想安慰他，他也相信自己，不会成为父母那样的人。 在正片录制前，嘉宾们还需要拍摄节目海报。 陆浑和祝清离得远，到摄影棚后，其他嘉宾已经开始化妆。 和他们一同录制离婚之前的还有另外三对，陆浑和祝清看过嘉宾介绍。 分别是婚龄十八年的席川和穆静，夫妻俩都是beta。 婚龄半年的江泉和蔺钰，蔺钰是素人，在这群人中年纪最小，刚过22岁。 之前先导片拍摄时，蔺钰直言不讳，说他和江泉是闪婚，到现在都还没进行完全标记。 另外还有婚龄三年的景翊和乔然，他们是不太常见的alpha和beta伴侣。 也因为这件事，乔然被景翊的粉丝持续不断攻击，他提出离婚也有这方面原因。 这些人里，除了江泉是爱豆出身外，其他几位都是演员。 陆浑天生自带生人勿进buff，连带着也没人敢跟祝清说话。 不仅如此，其他人的聊天话题也莫名终止。 所有人都在安静化妆，空气仿佛凝滞一般，祝清有种身处会议室的感觉。 毕竟因为陆浑才会这样，还是祝清先打破这份安静。 他跟乔然合作过一次，走到他旁边坐下：「好久不见呀。」 乔然害羞得沖祝清笑了下，声音里有惊喜：「祝哥，你还记得我？」 「当然，我都说了你演技很好，让人过目难忘。」 乔然这下更害羞了，他不好意思摸摸发烫的耳朵：「没有没有，我就演了三天，练习很长时间，还不好的话那我多蠢呀。」 「本来就蠢兮兮的。」景翊说。 祝清没好气道：「我们聊天跟你有什么关系？」 景翊：「你……」 陆浑走到祝清旁边坐下，看见陆浑后，景翊没再说什么，只是瞪一眼乔然。 等陆浑坐过来后，乔然看着更紧张了。 明明是beta，胆子和身形都比一些omega还小。 好在很快有摄影师拯救了他：「陆总，祝先生，你们先过来拍吧。」 旁边摆着不少道具，摄影师让他们自己选。 祝清蹲下，把挑中的放陆浑手中。 陆浑看着手里最显眼的红色绳子，他垂下眼睛，无数能说不能说的念头开始在脑海中打架。 第23页 第13章 拍摄之前，祝清将绳子两头分别绑在自己跟陆浑手腕。 绳子有些长度，拍摄时，两人之间的距离也忽远忽近。 陆浑几乎不拍照，祝清偶尔发朋友圈的双人照都是特意找个角度把陆浑圈进来。 两人上回正经在一起拍摄还是结婚照，结果现在再拍是为了录离婚综艺。 也是挺可笑，祝清想。 今天陆浑还挺配合，让做什么动作就做什么动作，也没像拍结婚照时那么僵硬。 这回换成祝清偶尔失神。 其中几个动作，两人贴得很近。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陆浑侧头时，嘴唇擦过祝清耳朵。 祝清明知道他还未显怀，就算靠近，陆浑也不会发现他怀孕。可当小腹跟陆浑身体有接触时，祝清还是不由自主紧张。 陆浑有些不开心，最近总是这样，只要他稍微靠近，祝清身体就会僵住，看起来像是排斥他的接触。 他想，祝清的身体还需要他的信息素安抚，排斥肯定是心理原因。 陆浑低着头，外人很难从表情看出他心中所想。 只有祝清勉强察觉他的失落。 可祝清也不知道，陆浑想的是自己能否让祝清回心转意。 祝清刚才跟摄影师交流过，后面会将连接二人的红绳剪断再拍一套相同动作的对比图。 当摄影师说ok，换下一套动作时。 祝清立刻拿旁边剪刀将绳子剪断，速度快到陆浑都没反应过来。 剪断的红绳垂在腿边，怎么看怎么扎眼。 陆浑这下更不开心了。 祝清还以为陆浑是因为拍摄太久不开心，就提出休息一会再拍下套造型。 作为节目里咖位最高的嘉宾，祝清这点小要求节目组肯定能满足。 正巧其他几组也拍得差不多，刚好一起休息，节目组还准备了咖啡跟点心。 祝清一眼就能看出来，点心出自陆家厨师之手。 他问陆浑：「你是不是投资了？」 「嗯。」 祝清朝陆浑竖起拇指：「你可真厉害，一个人赚几份钱。」 「我投资不是为了……」陆浑话还没说完，祝清已经端着点心去找乔然聊天。 陆浑默默在心里补充完刚才的话，他投资只是希望拥有更多话语权，让祝清录制能更开心舒服些，才不是单纯为了赚钱。 祝清将点心放在乔然面前：「这几样最好吃，你尝尝看，应该没什么忌口吧。」 乔然摇头，表情依旧很害羞。 无论工作还是生活，他都长期处于不自信的状态，完全想不明白为什么祝清放着其他人不管，主动找他交流。 乔然拿过一块饼干，问祝清：「你不吃吗？」 「我最近身体不太舒服，吃不了甜食。」祝清小声说。 乔然也压低音量：「不严重吧，去医院看过吗？」 「没事，小问题，过几个月就好了。」祝清道。 等成功将肚里的崽子卸货，他立马就去潇洒。 「那就好。」乔然小口吃着饼干，为了掩饰紧张又喝了口咖啡，结果被苦得五官皱巴巴缩成一团。 祝清笑着说：「你也太可爱了吧。」 乔然这下脸更红了，急忙否认：「没有。」 他怎么会可爱呢，乔然想。 见祝清一直跟那个叫乔然的beta说话，陆浑心情更差了，直接拖了把椅子到祝清身边坐下。 乔然本来刚有些放松的苗头，这下立马又变成竖起尖刺的小刺猬，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影响他。 祝清扭头瞪一眼陆浑：「陆总，收收身上的气势行吗，你吓到别人了。」 「我不会。」陆浑直接道，他天生就这样。 害怕是别人的问题，跟他有什么关系。 祝清无语，扭头对乔然睁眼说瞎话：「没错，陆总天生就严肃脸，性格不差，也没针对你，你不用太紧张。」 乔然小声道：「不怪陆总，是我胆子太小。」 等乔然被工作人员叫过去，祝清才说：「陆浑，你是不是好奇为什么我喜欢找他说话？」 「为什么？」 「看见他，我会想起自己。」祝清语速很轻很慢。 陆浑不明白祝清这句话的意思，他和乔然无论哪方面看都千差万别。 看陆浑的表情，祝清就知道他想不明白。 也是，他在陆浑心中的初印象就是闪闪发光的大明星，大明星怎么可能跟自卑的小可怜有关。 「骗你的！」祝清笑道，「是因为他看起来最乖最好相处。」 陆浑眉头又皱了下，他怎么觉得，祝清这句才是骗他的。 因为祝清之前主动破冰，这次休息时间，其他人也又开始聊天。 大家都算圈内人，知道什么样的话题最合适也最安全。 只有蔺钰是素人，可他年纪小，性格也活泼开朗，跟谁都能说上话。 他家条件不错，当初他哥还被带去参加陆浑的相亲宴。 兄长早就心有所属，对陆浑不感兴趣，只是走个过场。 蔺钰到现在都记得，那天他哥回家后，不停跟他感嘆祝清的美貌。 还说如果祝清想跟陆浑结婚，谁敢跟他竞争啊！ 彼时蔺钰也追星，常在大屏幕看到祝清，心想真的有那么夸张吗，祝清五官的确优越，但也没比别人多出什么啊。 第24页 他哥也是真的能夸张，仿佛连夜背了祝清后援会的彩虹屁应援词。 类似什么千亿分之一的概率，人类基因才能搭配出如此卓越的长相。 要不是他哥真心有所属，他都要怀疑兄长祝清。 现在蔺钰也觉得，他哥说话完全不夸张，祝清可真好看啊，连头髮丝都仿佛在发光。 跟他贴贴的话，会有千亿分之一的概率变好看吗？蔺钰想。 江泉今天居然罕见地没发脾气，还向自己低头，可蔺钰突然完全不想理他，慢慢将自己挪到祝清身边。 「有什么事吗？」 一般来说，只要对方不主动招惹，面对第一次见的人，祝清脾气都挺好的。 蔺钰摇摇头，双手捧着脸，看向祝清都是放光的星星眼：「你好好看哇，我就想靠近一点，蹭蹭你的颜值，沾沾你的美貌。」 祝清只听过蹭好运的，还没见过蹭美貌的。 这玩意要怎么蹭？ 不过蔺钰还挺有趣，其他嘉宾也都不像是多事的人，这样挺好。 祝清只想安静拍摄完综艺，接着成功离婚，不想参与太多抓马剧情。 祝清朝蔺钰伸出手：「行吧，给你蹭蹭。」 蔺钰只握了下就立马松开，忽然感嘆：「营销号害人不浅！」 「什么？」 「我说祝清哥哥是世界上最温柔的人。」蔺钰想，以后别让他看见那些编瞎话的，全都告了，一个不留！ 在场众人，大概只有陆浑心情越来越差，这些人怎么回事啊，一个个都想接近祝清！ 能不能有点分寸感！祝清温不温柔跟他们有什么关系，这件事他知道就行！ 可惜无论心情如何起伏，陆总脸上依然平静，旁人真的很难发现差别。 祝清能看出来，也只以为他是因为拍摄不高兴。 拍摄接近尾声时，席川和穆静的孩子来到摄影棚。 席川和穆静有两个孩子，大的儿子十五岁，小的女儿才三岁。 和夫妻俩不同，他们的孩子都是omega。 他们也有让儿女进演艺圈发展的意思，儿子就曾在穆静主演的电视剧中客串。这会大约是不高兴，脸上没有表情，看谁都冷冷的。 女儿年纪还小，倒是挺活泼。 穆静走过来介绍：「这是我的大儿子席墨，女儿诺诺。」 看见小朋友跌跌撞撞朝这个方向跑，陆浑想都没想，立马站在祝清身后。 陆浑皱着眉，眼神里都写着抗拒。 祝清心道，他想的果然没错，陆浑真的很讨厌小朋友。 为什么呢？祝清想不明白。 陆浑家里就他自己，家族其他兄弟姐妹都唯陆浑马首是瞻，他也不像有童年阴影的样子。 再说，他可是陆浑，谁能让他有童年阴影啊。 估计就是天生不喜欢孩子，看来肯定不会跟他抢小崽子。 祝清对可爱的事物一向宽容以待，他蹲下轻轻戳了下小朋友软嫩的脸颊：「你好呀。」 「漂亮哥哥好，我是诺诺。」小女孩朝祝清伸出手。 祝清握住她的手上下晃了晃：「你好，我是祝清。」 因为有小朋友在，摄影棚气氛也莫名变得欢快很多。 只有陆浑紧紧贴着祝清，生怕跟小朋友有所接触。 祝清在心里吐槽，就陆浑那个生人勿近的模样，小朋友怕他都还来不及，到底谁才更应该紧张啊。 回家车上，祝清想起之前发生的事：「陆浑，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陆浑坐直身体，轻声道：「什么？」 「你为什么不喜欢小朋友？」 陆浑眉头皱紧，似乎想到不太愉快的记忆：「太吵了，还爱哭，很难哄。」 这个描述，有些具体啊，祝清想。 「能让你记这么久，看来印象确实深刻。」 陆浑摇头：「我只是记性好。」 他连两三岁发生的事情都记得清清楚楚。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明明是最喜欢的下雨天，祝清心里却只剩下焦躁。 因为情绪起伏，肚里的小崽子又跳出来证明存在感。 祝清看着窗外，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记性很好吗？」 祝清心想，他以前究竟多不起眼啊，才会完全没在陆浑的世界留下任何痕迹。 第14章 看见祝清的表情，陆浑碰了下他的手：「我又说错话让你不开心吗？」 祝清抽回手：「是我自己的原因。」 确实是他的原因，明明都决定割捨，却还被影响情绪。 祝清低头看着乱糟糟的掌纹，能怪谁呢，眼前一切结果都源于他的贪心。 当初和陆浑结婚时，他以为人生已经幸福圆满，从前吃过的苦在那一刻全都变成糖回馈给他。 可他不知满足，居然妄想得到陆浑真正的爱。 这也太可笑了，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 还好…… 还好他及时醒悟，决定放手。 外套内袋，盛满陆浑信息素的瓶子尽职尽责工作，安抚肚子里因情绪波动不安的小崽崽。 陆浑对缘由一无所知，只冒出个想法，幸好祝清还需要他的信息素。 很快就到节目正式录制那天，从这天起持续录制二十一天。 为了节目录制，陆浑还动用了积攒好些年的假期，这还是他头回休这么久的假。 第25页 不止员工，家人朋友也挺意外。 离婚之前官宣后，身边人就知道陆浑和祝清闹离婚。 大部分朋友都没表示，一是担心撞陆浑枪口，二是刻在他们心里的法则，陆浑做决定不需要他们建议。 祝清这边，父母吵架之余各自给他打了电话，说的话也差不多，尊重他的一切选择。 祝清在心里自动翻译，这句话的意思是跟他们无关。 陆浑父母正在一艘国际游轮上度假，好容易靠岸有信号，刷到的第一条新闻是儿子要离婚。 陆家父母太了解亲生儿子，肯定是他让祝清不高兴才会这样。 不然凭藉ao完全标记后的紧密联繫，绝大多数omega都不会轻易选择离婚。 就像祝清父母那样，无论折腾到什么样的地步，最后还是事实意义上的合法夫妻。 好容易才打通陆浑电话，没等父母说什么，陆浑直接道：「我跟祝清之间的事情你们不用管，也别去打扰他。」 「我再不管你老婆就不要你了！」陆母伤害起儿子毫不留情。 「他不会。」陆浑这样说，声音却有罕见的迟疑不安，这让父母感到意外。 他们原以为儿子这辈子都跟感情绝缘。 「真不用我们管？」陆母问。 「不用。」陆浑直接挂断电话。 这是他和祝清之间的事情，和旁人无关。 在陆浑的概念里，结婚后，他和祝清才是一家人。 当时祝清忙着收拾行李，不知道陆家父母曾打过电话回家。 到机场后，陆浑和祝清立马被粉丝团团围住。 就算陆浑冷着脸，依旧有胆大的敢冲过来。 将祝清安稳护在怀中，陆浑想，以前他不在时，祝清岂不是独自面对这些疯狂的粉丝！ 陆浑在心里埋怨自己，他以前为什么完全没想过这些呢？ 机场安保很快过来，将两人带去休息室。 陆浑一脸不高兴，休息室像开了冷气。 祝清知道陆浑不喜欢人多热闹，刚才那样的场景对他来说属于折磨。 他忍住安慰陆浑的冲动，心不在焉刷着手机。 天气特别好，飞机也准点起飞。 经过气流时，飞机有些颠簸，祝清下意识护住小腹。 陆浑轻轻握住祝清的手，接着就被拍开：「别碰我。」 陆浑垂下眼睛，又是这样，祝清果然排斥他的接触。 飞行时间不短，祝清戴上眼罩休息，陆浑独自看着窗外云层郁闷。 下飞机后，嘉宾们按照顺序去往将要入住的地方。 陆浑和祝清跟官宣时一样，最后才出场。 他们将入住的别墅那边，直播镜头已经打开。 首先出场的是江泉和蔺钰，两人姿势看着还挺亲密。 江泉参加节目是看中节目热度，没想真跟蔺钰离婚，结果蔺钰不知怎么回事，对他的热情明显减退，这让江泉有些恐慌，最近正试图讨好蔺钰。 江泉爱豆出身，有不少疯狂的粉丝，正在弹幕不停骂蔺钰。 蔺钰不是会忍气吞声的人，给江泉也没有好脸色，心想继续骂啊，气死你们！ 第二对出场的是席川穆静，两人直播间弹幕情绪明显平静很多。 而接下来景翊和乔然出现后，弹幕瞬间增加，大部分都在骂乔然。 节目组工作人员屏蔽了一大批，结果还是没挡住。 最后还是陆浑和祝清出现情况才变好，他们的cp粉阵势强大，发言量轻而易举就压住其他家粉丝。 在花园简单和观众打了招唿，他们才往里走。 接下来一段时间，他们都要住在眼前的别墅。 别墅共六层，其中一楼是休闲区，餐厅、厨房和健身房影音室都分布在这层。 楼上几层格局都差不多，一对嘉宾入住一层。 抽籤决定的层数，最终2456楼都有嘉宾入住。 祝清和陆浑住在顶层，往下数分别是景翊乔然、席川穆静和江泉蔺钰。 每层都有两间卧室，嘉宾们可以选择单独住，也可以选择住一起。 陆浑看都没看，直接提着祝清的行李箱走进主卧，自顾自开始整理。 「这里有两间卧室。」祝清说。 陆浑认真收拾行李，将祝清带过来的那几箱衣服收进衣帽间：「我知道。」 委婉提醒没用，祝清直接道：「晚上你住哪间？」 「和你同一间。」陆浑说。 祝清翻了个白眼：「我不同意。」 在家就算了，出来录节目陆浑总不能每天锁门。 陆浑没说话，继续整理衣服，按照颜色深浅仔细分好。 「你别弄了，很多都不一定会穿，离开还要重新收。」祝清道，「直接放行李箱多好。」 「不用收也行，直接放这里。」 祝清露出个假笑：「果然还是陆总财大气粗。」 「这栋房子是我们的。」陆浑说。 祝清不清楚这件事，他只知道陆浑投资节目，谁想到连房子也一起贊助。 陆浑解释：「很久以前买的，知道来这边录节目，就跟节目组提了下。」 这处比节目组之前选的地理位置更好更优越，面积也更大，完全没有拒绝接受贊助的理由。 祝清笑了下，忽然道：「我们这样算不算带资进组？」 第26页 「你算是投资人的家属。」陆浑说。 祝清想到什么：「我明明算是投资人之一。」 两人没有做任何财产公正，也就是说，陆浑现在挣的每一笔钱都是他和祝清的共同财产。 「陆浑，你不答应离婚，该不会因为担心我分你钱分你股份影响公司发展吧。」祝清认真道，「我可以净身出户的。」 他不缺钱，就算没工作也能回家啃老。 正好那俩人最近又槓上，正在攀比谁以后留给祝清的遗产更多，从年初吵到年尾，到现在都还没有具体的结果。 虽然在做父母方面不负责任，但从某些方面看，祝清想，他爸妈也能称得上绝配！ 「钱财是身外之物。」 「陆总，您还真是幽默呢。」祝清笑着说，「其实你只是享受工作的快乐，根本不喜欢钱。」 「我的意思是，我不答应离婚不是因为这些原因，是因为我不想。」陆浑终于说出之前没说完的那句话，「投资这档节目也是，初衷只是希望你过得舒服些。」 这大概是这么多年来，陆浑唯一做的一笔，没有提前仔细做过背调的投资。 祝清没想到陆浑会这样说，难道他前段时间不止看了医学类书籍，还学了说话技巧吗？ 可惜…… 这些都不是导致他们离婚的根本原因。 如果陆浑想，他当然能做个百分百完美的丈夫。 可是归根究底还是那个原因，祝清不想只是陆浑的责任。 说他无理取闹也好，作也好，祝清知道自己钻进了死胡同，也没打算出来。 他没再理会衣帽间里的陆浑，窝在沙发上玩手机。 进入别墅后，房间内的直播镜头也开了。 光是两人站在一起的画面，cp超话就瞬间多了上万条新帖。 没人想到这对cp会有那么大的杀伤力，节目组自己都开始怀疑，他们拍的真是离婚综艺吗？ 听见陆浑说的话，弹幕观众理所当然又开始嗑。 现阶段，那些理智劝离的粉丝仍占少数，发言混在激动的cp粉大军里，根本不明显。 「陆总这不是挺会说话吗？」 「竟然开始长嘴了，看来我还能嗑一口破镜重圆。」 「说话严谨一点，这还没破镜呢，祝清只是打算摔镜子，没真摔地上。」 …… 祝清分房睡的要求最终还是无效。 午休时，陆浑直接躺在主卧床上。 祝清指着几条网友评论：「这是离婚综艺，你能不能对节目有基本的尊重。」 「你最近身体不舒服，又才到陌生地点，容易睡不着。」陆浑说。 「那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是安眠药成精吗？」祝清吐槽。 嘉宾休息时，摄像头会关闭，陆浑直接从背后抱住祝清：「我不是安眠药，信息素勉强有点用。」 祝清心想，是他的错觉吗，为什么陆浑的声音听起来很委屈。 困意侵袭，他模模煳煳想，自从提出离婚，不仅生活逐渐朝狗血的方向发展，陆浑也越来越奇怪。 祝清醒来时，陆浑坐在窗前，居然在发呆。 和平常不太一样，他换了件米色的家居服，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中，看着有些温暖。 祝清恍惚了几秒，好像在某一刻回到了十年前。 第15章 陆浑抬眼看过来，两人目光交错。 祝清先别开视线，脱口而出：「你怎么穿这样？」 他刚睡醒，头脑不清醒，有个十分离谱的念头冒出来，陆浑不至于用美男计迷惑他吧。 他祝清是如此肤浅的人吗？ 行吧，他以前确实是。 「很难看吗？」陆浑轻声问。 进公司工作后，陆浑常年都是西装，在家也很多年没穿过浅色衣服，上次这样的打扮大概还是高中时。 说他性格古板吧，他年少时的穿着又特别符合年纪，一看就是青春有活力的中学生。 祝清摇头：「不难看，想听夸奖的话，你看看弹幕不就知道了。」 他想，就陆浑现在这个打扮，粉丝估计全在嗷嗷叫。 毕竟他自己……当年也是先被陆浑的脸唬住。 无论什么时间点，祝清他们直播间都特别热闹。 听见祝清的话后，粉丝们开始刷屏，让陆浑没事就照照镜子，他这辈子都跟难看俩字绝缘。 还有不少粉丝提出要求，让陆浑录节目时禁止穿西装，不然他们有种被老闆注视的恐惧，从快乐嗑cp变成战战兢兢快乐嗑cp。 陆浑当然不是为了夸奖才改变穿衣风格。 在直播间弹幕看见很多人说他和祝清般配后，陆浑满意关上手机。 陆浑放下手中没翻页的书，逆着光朝祝清走过来。 祝清的记忆再次飘回十年前。 有时候，祝清会忍不住怀疑自己曾经的记忆出现错乱。 或者再狗血一点，陆浑还有个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兄弟。 不然为何他每次想起高中时的陆浑，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词永远都是温柔。 而在朋友同学眼中，陆浑从未跟这个词沾边。 和那时还不起眼的祝清不同，陆浑从小就是人群中的焦点。 但高中时，每次学校论坛评选最受欢迎alpha，陆浑永远排在最后几名。 彼时，祝清觉得票不投给陆浑的人都特别没眼光。 第27页 高二那年，他拍摄了人生中第一部 电视剧，片酬不高，对高中生来说也算是巨款。 最后，这笔钱全被祝清用来给陆浑刷票。 他给的太多了，陆浑的票数一夜之间被刷到两百万。 学校建校以来的所有学生人数加起来都没两百万。 学校论坛讨论得热火朝天，当然没人怀疑陆浑自己刷票，他估计都不知道还有这种东西存在。 究竟是谁给陆浑刷票这件事至今还是那几届学生心中的未解之谜。 到现在为止，林榭每次提到这件事还要笑个不停。 陆浑手指轻轻碰了下祝清脸颊：「还没睡醒吗，又发呆。」 祝清拍开陆浑的手：「少动手动脚，咱俩现在什么关系啊，不合适！」 大约有年少的记忆滤镜加持，就算话不好听，祝清语气变得温软许多。 午休结束，陆浑继续在衣帽间收拾，祝清摇摇头，陆浑的强迫症没救了。 入住第一天，节目组说让他们先适应，除了直播镜头没关，今天没有其他拍摄内容。 和先导片时一样，祝清跟陆浑都当直播镜头不存在。 祝清认认真真玩游戏，陆浑认认真真理行李。 虽然如此，弹幕还是很热闹。 陆浑和祝清不说话，粉丝他们自己都能跟自己聊得很开心。 傍晚时，工作人员敲门让他们去餐厅。 应某个投资商要求，节目组会按时提供三餐。 厨师肯定也是神秘投资商贊助，做成自助餐的形式，大家根据需求自取。 这个点，后厨工作还没完全结束。 其他嘉宾闲着无聊，开始在餐厅里排队，因为蔺钰刚才说像大学食堂打饭。 蔺钰排在最前面，看见祝清，他急忙说：「祝清哥，祝清哥，我可以让你插队。」 排在他后面的几人也没阻止，笑着说：「祝清，你就答应蔺钰吧，他都念叨你半天了。」 祝清侧身看陆浑：「我去了？」 「嗯。」陆浑走到队伍最后站着。 大家说排队打饭就是开玩笑，就算真排队，估计也没人敢跟陆浑争抢。 但祝清了解陆浑，以他一板一眼的性格，绝对做不出插队这种事情。 做好的饭菜送过来后，聚一起聊天的嘉宾们立马散开。 等陆浑回到餐桌，祝清被蔺钰和乔然夹在中间，身边完全没有陆浑的容身之处。 陆浑心想，早知道就该多提供几套房子，大家分开住，省得那些人都来缠着祝清。 祝清倒是挺开心，连食慾都变好了。 工作这些年，祝清没什么圈内朋友，多数都是点头之交。 没想到这次录离婚综艺，他居然能碰上感兴趣的朋友。 没等陆浑走过去，江泉拉开蔺钰旁边的椅子，景翊也顶张臭脸坐乔然旁边。 陆浑索性直接坐祝清对面。 看见祝清脸上的笑容，陆浑盯着看了会，心想住一起录节目也不错，祝清能开心一些就好。 晚餐结束后，他们各自去录了后采。 祝清最晚过去，等他回来时，陆浑已经躺在床上。 从知道这栋房子属于陆浑后，祝清就知道他分房睡的要求短时间内不可能实现。 陆浑在某些方面有自己的坚持，异常执着。 听陆母说他现在情况已经好很多，小时候更严重。 祝清直接无视陆浑，去泡了会热水澡。 他回来时，陆浑站在窗前打电话，说的是种祝清听不懂的语言。 祝清下意识碰下小腹，心想小崽子，我应该不会拉低你的智商吧！一定要像你陆浑爸爸一样，做三岁半能熟练说八国语言的天才宝宝。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祝清顺口回答：「天才宝贝三岁半。」 「什么？」陆浑完全没听懂。 「什么都没有，我说刚才刷的土味短视频。」 怀孕使人降智，祝清第八百次在心中重复这句话。 不过祝清还是在心里有个疑问，陆总小时候到底是不是天才宝宝！ 他想起头一次见陆浑的场景，当时两人才上幼儿园，聪不聪明看不出来。 祝清只知道，在他眼中，陆浑的确比幼儿园其他孩子都好看。 只是特别冷漠，他跟陆浑说半天话，陆浑完全不理会，连个嗯都不回一声。 也因为如此，祝清对陆浑印象深刻。 其实他说认识陆浑二十多年也不准确，除了幼时的短暂相遇，两人再遇见就是高中。 祝清从小话痨变成沉默寡言的自闭少年，在他眼中，陆浑依旧好看到发光。 陆浑看起来不像小时候那样冷漠，祝清却早就失去靠近他的勇气。 年少那段时光灰濛濛的，陆浑是其中唯一的亮色。 即使从始至终，这些都是祝清一人的独角戏。 祝清戴上耳机，听了会胎教音乐，思绪却不由自主飘远。 每次到陌生地点，前几天，祝清都会有点入睡困难。 现在因为怀孕，又有陆浑的信息素安抚，他比陆浑入睡还快。 陆浑在黑暗中看了会祝清，慢慢释放信息素将祝清包裹。 体检过后，祝清依然经常不舒服。 他还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其实陆浑早就发现了。 第28页 陆浑看过书，被标记的omega缺少信息素安抚时，确实是祝清这样的表现。 等祝清睡熟后，陆浑才轻轻抱住他。 作为祝清口中的机器人，无论身处何地，陆浑的作息都一如既往优秀。 六点钟，陆浑准时醒来。 为了配合陆浑的起床时间，他俩直播间开启时间都比其他嘉宾早一小时。 一大早，直播间也挤满观众，不知道是早起还是根本没睡。 祝清还没醒，陆浑没动遮挡镜头的浴巾。 他轻手轻脚走出卧室，客厅的镜头正好拍到。 陆浑穿了身运动服，颜色也很干净清新，不是他平时会接触的服装风格。 这次录节目，他带的衣服全是这类型。 陆浑出现后，弹幕立刻疯涨。 「陆总换穿衣风格了？」 「这一身好学长啊！」 「我记得陆总和老婆年纪一样大吧，平时就是太严肃了。」 「运动服也挡不住好身材。」 「同样天天坐办公室，人跟人的差别比人跟狗都大。」 「有什么好比较的，陆总一看就是顶级alpha，本来也没几个人能跟他比啊，开玩笑呢。」 有观众忽然想到什么。 「完蛋，陆浑信息素等级那么高，如果老婆以后真跟他离婚，洗标记跟去掉半条命有什么区别！」 「呜呜呜，心疼我的宝贝老婆，要不咱继续凑合过呢。」 「cp粉图穷匕见。」 「说不定在祝清眼中，洗标记的痛苦完全比不上继续忍受这段婚姻的痛苦。」 余光瞥见这行弹幕，陆浑始终平静的心跳立刻就乱了。 他想，会是观众说的那样吗？ 祝清在婚姻中忍受了很多痛苦，和它比起来，洗去标记的痛苦不值一提。 无数个念头在陆浑脑子里打架，内心深处压抑的情绪似乎也跟着翻涌。 弹幕正在感嘆陆总又变凶了时，祝清揉着眼睛拉开卧室门。 陆浑瞬间恢復正常。 看清陆浑的样子，祝清说：「陆总最近打扮都很年轻啊。」 这样的陆浑，无限接近祝清记忆中的学长。 他心想，这人总不能真是在使美男计吧！ 「这样看着和你更般配！」陆浑回答。 第16章 祝清直接愣住，他没想到从陆浑嘴里还能说出这种理由。 多荒唐啊。 弹幕也瞬间沸腾，观众开始疯狂输出。 「救命啊，陆总竟然开始打直球了。」 「顶着张面瘫脸说这种话，老婆都被你吓到了哈哈哈。」 「老婆：不管是谁，现在立刻从我老公身上滚开！」 「看来真的要长嘴了，本人嗑到破镜重圆的概率再次大幅度提高。」 「压两斤肉，他俩肯定不会离。」 「随三斤，我们豪门夫夫必定白头偕老。」 …… 祝清终于回过神：「陆浑，你最近到底看了什么书？」 陆浑应该不会真去看什么说话技巧吧，也没有哪本正经书会教人说这种花言巧语！ 陆浑老实回答：「你是不知道吗，医学类书籍。」 其实陆浑明白祝清的意思，他以前确实不会说这种好听话。 在他心里，只要把该做的事情做好就行，为什么要浪费时间说完全没有用的话呢！ 他也不算跟祝清撒谎，自己确实没看书，现在这些改变全都是陆浑从某个匿名八卦论坛学来的。 看过助理髮来的节目报告后，陆浑顺着网址摸进某个匿名论坛，在那里看见很多有关节目的帖子。 论坛里有不少网络情感专家在帖子里出谋划策，举出很多节目中的反面例子，然后又说应该如何正确处理。 在学习这件事上，陆浑一向都是热情高涨。 他这次没让助理直接发报告，而是亲自认真研究论坛里每一段有关他和祝清的发言。 陆浑以前很少关注这些，也就只在手机推送有关祝清的消息时点进去看一眼。 看过那些帖子后，他想，网友的建议有时也还不是毫无用处。 比如他换了穿衣风格后，祝清说话变得温柔很多。 陆浑以前对情绪变化感知非常不敏感，也是从祝清提出离婚开始，他突然像被人打通任督二脉，在所有关于祝清的事情上都格外敏锐。 从衣帽间出来后，祝清又用上了腺体贴，将他身上有关陆浑的信息素遮挡得严严实实。 陆浑忽然又不开心了，想起之前看见的弹幕。 活了二十多年，他很少有什么情绪激动的时候。 但此时仅仅想到祝清有天会洗去他的标记，甚至还有可能沾染其他alpha的信息素味道，陆浑就难以克制心底涌出的愤怒和暴戾。 他微微眯了下眼睛，绝对不可能，他绝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不知为何，祝清觉得今天的陆浑格外危险，就像他每次易感期中途的状态。 不，比那个时候的他还危险。 就算在易感期，陆浑多数时候仍能保持理智，所以祝清才一直吐槽他是机器人。 祝清舔了下嘴唇，陆浑已经走到他身边。 祝清下意识躲开陆浑的触碰：「我们快点去吃早餐吧，你今天是不是还没运动？」 陆浑心想，又是这样，祝清又在躲他。 第29页 好像只有睡着的时候才会乖一点，会在信息素的吸引下安静躺在他怀里，不会像现在这样躲开。 陆浑想起祝清说出的离婚理由，两人因为相亲联姻才结婚，没有感情。 祝清对他没有任何感情。 陆浑想，为什么他的易感期还没有到来，却已经快要控制不住心底可怕的占有欲。 关起来吧，心里有个声音这样说，把祝清关起来、藏起来，不给任何人看。 必须牢牢将人锁在身边才行，什么离婚，什么没有感情，通通不管不顾。 离婚？完全不可能。 没有感情又如何，他们原本也不是因为感情才结婚。 只要他对祝清有感情就行了。 仿佛有道雷直直噼下，三魂七魄都被淬鍊了一遍，陆浑半晌才回过神。 在祝清开门之前，陆浑快步走过去抓去祝清的手。 「你又怎么了？」祝清眉头紧紧皱着，「陆浑，快点松开，好痛啊，你不知道自己力气多大吗！」 他手指头都快要断了！ 看见祝清不适的表情，陆浑立刻松开，然后愣愣盯着自己的手。 他怎么了，他不会真的有病吧！ 如果祝清知道，会用这个理由离开他吗？ 好不容易消停的情绪又开始翻涌。 祝清注意到陆浑的不对劲，碰了下他的额头：「你到底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陆浑点点头，轻声说：「胸口闷得慌。」 「你别吓我啊，要不要我给你叫医生。」 陆浑一把将祝清捞进怀里，鼻尖凑近祝清后颈，隐约能闻见信息素的味道：「不用，一会就好了。」 祝清心想，怀孕的人应该是他没错吧，陆浑也会缺少信息素安抚吗？ 过了一会，陆浑还是没有松开祝清的意思。 祝清视线对上自动转过来的摄像头，不用想也知道，弹幕现在都什么样子！ 他明明只是好心安抚身体不舒服的陆浑！ 等一下，他好像从未见过陆浑生病的样子，这人比机器人都厉害，机器还需要隔三差五检查呢。 祝清才反应过来，结婚三年，他连陆浑咳嗽声都没听过两回。 如此强悍的人怎么会身体不舒服！ 「陆浑！」祝清勐然提高音量，「你是不是装的？」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这才过多久，陆浑这傢伙都学会使苦肉计了。 这么一想，之前怀疑陆浑使美男计说不准不是他的瞎想，这人真有可能那样做！ 「不是，我真的不舒服。」陆浑低声说，祝清还是会关心他，祝清就是个小骗子，才不是对他没感情。 「信你才有鬼！」祝清一把推开陆浑。 看着祝清怒气沖沖的背影，陆浑自己都没注意到，他脸上正挂着浅浅的笑容。 镜头后的工作人员都怀疑自己眼花，更别说直播间观众。 粉丝截出的这段视频很快就上了热搜。 而此时正在拍摄的祝清对此一无所知。 吃过早餐后，嘉宾们就被导演组聚集起来宣布今天的拍摄内容。 拍摄地点在影音室，大屏幕上很快放出介绍视频。 他们来的c市是座很典型的江南城市，歷史悠久，自然风光也很好。 重点是，这边还有不少非遗项目。 走在路上，随处都能看见手工作坊。 因此节目组也精心挑选了几种，接下来每组嘉宾会抽一组出来。 之后的拍摄中，他们每天会有固定的时间去学习制作，等节目结束那天展示作品。 工作人员送过来一个篮子，里面是四个颜色各异的纸筒。 其他人都走上前准备抽籤时，祝清脚没动，他戳了下陆浑手臂：「你去抽吧。」 「为什么？」 「我运气很差的。」祝清说。 陆浑还想问，已经被祝清推上前。 过了会，他拿着纸筒回来，放在祝清手里：「等下你拆吧。」 「我不要！」祝清立刻拒绝。 「这是我抽的，就算结果不好也是我运气差。」陆浑说。 「我不管。」祝清最讨厌抽籤这类活动，他连玩游戏都不愿意自己抽卡。 「在别人眼中，我应该算是运气特别好的人。」陆浑说。 「是又怎么样？」祝清不解，虽然这话没错，但陆浑不像会炫耀这种东西的人！ 「既然我们结婚了，那我的运气也是你的。」陆浑小声说，「说不定你的运气早就变好了呢？」 祝清心想，陆浑真去进修了说话技巧不成。 还好他离婚的想法坚定，绝对不会轻易被影响。 他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慢慢打开手中纸筒，上面绘制了一把撑开的油纸伞。 等录制结束时，他们俩需要亲自制作完成一把油纸伞。 油纸伞啊，祝清想，他和陆浑好像真跟伞这种东西很有缘分。 是不是命运早就提醒过自己，他们最后结局只能是走散。 这几年是他强求而来的，早就该结束了。 祝清想东想西时，陆浑已经打开搜索框，开始检索油纸伞的制作方法。 这时蔺钰走了过来，看都没看就先哇一声：「祝清哥，你们要做油纸伞啊。」 「嗯，你们是什么？」 蔺钰把手上东西递给祝清看：「我要去做陶瓷，穆静姐他们好像是织布染布，然然他们组是玉石雕刻。」 第30页 这几样听起来好像不是特别复杂，做起来肯定都不容易。 录制完开头的环节，他们就各自去往不同的老师家中学习。 祝清和陆浑离得最近，开车就十几分钟。 大门敞开，院门口和里面都摆好了摄像机。 院中各处都摆着不同的材料，也有未完工的油纸伞。 有个中年男子从正屋中走出来，他天生是张笑脸，看着很容易接近：「我是你们接下来这段时间的老师，洪啸。」 「老师好。」祝清说完，陆浑跟着点了下头。 「湫湫，还躲着不出来吗？」洪啸轻声说。 祝清这才注意到，洪啸身后还有个小朋友，他笑着介绍：「这是我小女儿，湫湫，今天会跟你们一起学习。」 小姑娘是个omega，三四岁的样子，她有些怕生，只腼腆沖两人笑了一下。 就算对方是乖巧腼腆的omega，陆浑还是在看见湫湫时立马移动脚步，站到了祝清侧后方。 祝清无语，他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是谁在陆浑心中留下这么深的心理阴影。 第17章 担心陆浑吓到人家小朋友，祝清朝湫湫笑了下，结果小姑娘立刻就害羞得躲回爸爸身后。 直播间有观众发现陆浑站在祝清身后，但肯定不会想到是因为湫湫。 陆浑脸永远都冷冷的，很少有人能准确感知到他的情绪变化，更别说还隔着屏幕。 还有cp粉觉得陆浑是想把主要镜头留给祝清。 祝清和陆浑初来乍到，洪啸没打算让他们立刻上手，准备先介绍工具材料和制作流程。 今天正巧碰上他小女儿幼儿园放假没人带，又需要完成手工作业，他就顺便带着女儿一起。 祝清过去蹲下，与小朋友视线齐平：「你好呀，接下来我们就是同学了。」 湫湫盯了祝清一会，扭头回去抱住爸爸的小腿。 她以为自己说话声音很小，实际并不小，也全被收音录进去：「爸爸，这个大哥哥好漂亮哇，跟神仙一样。」 陆浑也听见了这句话，他心想，这小姑娘还挺有眼光。 洪啸哭笑不得，他弯腰摸摸女儿头：「你再这样躲着，哥哥会以为你不喜欢他。」 湫湫急忙起身，大眼睛扑闪扑闪望着祝清，奶声奶气道：「哥哥，我喜欢你的。」 祝清笑着回她：「谢谢，哥哥也很喜欢你。」 「我叫湫湫，哥哥，你别忘了呀。」 「我叫祝清。」祝清又指着身后的人说，「他叫陆浑。」 湫湫很快就不怕生，抓着祝清衣摆，哥哥这，哥哥那。 陆浑抿了下唇，最终还是走过去，继续贴着祝清。 介绍过院中的工具跟材料后，洪啸带他们走进旁边的厢房。 接着，他从旁边柜子拿出些东西，介绍说自己等会打算做把迷你油纸伞展示具体的制作流程。 厢房里简单摆着几张桌椅，应该是为了录制节目特意准备的。 祝清已经离开很多年，看见这样的场景，他莫名有些怀念。 他抬头看了眼身边的陆浑，现在这样，似乎也算也圆了他年少时的心愿。 高中时，祝清很羡慕陆浑班里的同学，因为他们每天大部分时间都能见到陆浑。 可惜他因为些原因晚陆浑一届，只能当他的学弟，没可能做同班同学。 祝清选了中间的位置，左边是陆浑，右边，湫湫爬上她的专属宝宝座椅。 见洪啸拿出类似手工材料包的东西，祝清有些好奇。 洪啸解释：「这是特意给湫湫准备的幼儿园手工作业。」 湫湫跟着笑了笑。 祝清心想，就连大师回家也躲不过孩子的手工作业吗？ 洪啸递给湫湫一本儿童绘本，让她先自己看。 祝清和陆浑也被洪啸发了本小册子，上面大致写了油纸伞的制作过程。 动手制作之前，洪啸先翻开册子给他们讲解。 光是听洪啸说一遍，祝清就有些累了。 他扭头看陆浑，这人一如既往认真，已经记起笔记。 祝清用手指撑了下眼皮，他快要听困了。 不像其他同龄小孩，祝清从小就不喜欢手工这类东西，连玩具都不太喜欢。 在奶奶留下的笔记，她说，祝清幼时最大的兴趣爱好是到处找人聊天。 祝清对此一直持怀疑态度，在他的记忆中，自己从来都不是社牛。 他小时候只是话稍微多一些而已。 比如天天不停跟幼儿园某个冷漠的同学说话，结果半个月过去，整整半个月！ 直到祝清再次转学离开，那人也没回他一句话。 如果不是听过对方喊爸爸妈妈，祝清都要怀疑他是个小哑巴。 听着课，祝清再次打了个哈欠，他真的好睏啊。 祝清想，如果录节目过程中睡着，他会不会被网友骂？ 可他实在太困了，骂就骂吧，反正他平常也没少挨骂。 在祝清脑袋晃来晃去快要睡着时，陆浑手准确伸过去，撑住他歪过来的头。 陆浑将笔换到左手，继续记笔记。 无论使用哪只手，纸上的字迹都一模一样。 洪啸早就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他知道这些明星录的是离婚综艺，他看看眼前这俩人，也不像啊！ 第31页 「抱歉，他最近身体不太舒服。」陆浑跟洪啸解释一句，「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跟我说就行，等回家我会告诉他。」 弹幕又变得特别热闹。 「陆总这样更学长了。」 「老婆很努力不睡着了，演我上高数课。」 「我懂老婆，不是不想认真听，是真的困，特困生就是我本人。」 「cp粉再次美美嗑到。」 「老婆身体还是不舒服啊，总是困困懵懵的。」 「秋冬天就容易这样吧，我也每天都很困。」 …… 听陆浑这样说，洪啸笑着摇摇头：「没事，后面动手制作不睡着就行。」 对洪啸来说，能借节目将手艺宣传出去就可以，也没想真收到明星当徒弟。 祝清其实没完全睡着，他睁开眼，掩耳盗铃道：「其实我没睡。」 陆浑点头：「我知道。」 祝清打起精神，学陆浑的样子开始记笔记，好歹没那么困了。 他摸了摸小腹，心想，都怪这小崽子，他最近觉越来越多，永远都睡不够。 看他这表现，陆浑肯定会以为他上学时是个学渣。 算了，学渣就学渣吧，陆浑怎么想都跟他没关系。 他不知道，陆浑看见他现在这样，心里想的是：祝清以前上学时也这么可爱吗？ 这时，湫湫从口袋里拿出几颗薄荷糖：「祝清哥哥，你要吃糖吗？」 「你哪来的糖？」洪啸问女儿。 「二哥给的，他说爸爸说话很无聊，吃糖可以提神。」湫湫认真道。 洪啸：…… 这臭小子可真是他的好大儿！ 祝清接过湫湫递来的糖：「谢谢你。」 湫湫眯着眼笑：「不客气。」 等女儿吃好糖，洪啸开始了迷你版油纸伞的制作。 虽然只是给女儿弄的手工作业，但洪啸每一步都做得认真，讲解也特别细緻。 材料都是洪啸提前准备好，制作过程很顺利。 看了会，祝清渐渐有了点兴趣，起码不困了。 湫湫爬下椅子，使出吃奶的力气把椅子往祝清身边推了推。 祝清注意到她的动作：「怎么了？」 「喜欢哥哥，想离哥哥近一点。」湫湫直接道。 「谢谢你的喜欢，我也很喜欢你。」祝清低声说。 陆浑垂下眼睛，明显心情又不好了。 察觉到陆浑的情绪，祝清忽然想，陆浑那么不喜欢小孩，看见就想躲。 如果自己抱着孩子，那陆浑也会连他一起躲吗？ 某一瞬间，他突然想跟陆浑说，其实我肚子里有个小孩哦，比你不喜欢的小朋友还要小，就问你害不害怕。 当然也就是想想而已，他不可能真的这样做。 不知是不是怀孕的缘故，祝清最近对小朋友格外有耐心。 湫湫又乖巧可爱，很讨人喜欢，祝清时不时侧头跟她说两句话。 每次他跟湫湫说话，陆浑就会不开心，跟什么开关似的。 为了验证猜测，祝清还故意这样做，陆浑的表现没让他失望。 祝清这下更好奇了，陆浑到底为什么不喜欢小朋友啊？ 洪啸的工作很快完成，等比例缩小的油纸伞精緻漂亮，弹幕不少观众喊着上连结。 他将东西交给湫湫：「你自己画画吧。」 「哥哥要跟我一起吗？」湫湫问祝清。 「我画画不好看。」 湫湫一本正经道：「我画的也不好看。」 最终，祝清也没拗过热情的湫湫，在角落画了几颗星星，这比较容易。 湫湫有些害怕陆浑，但一视同仁，也问了他要不要画。 陆浑点头，接过油纸伞，在祝清画的星星旁边也添上了几颗。 「哥哥们都很喜欢画星星啊。」湫湫说。 等湫湫画完，他们今天在这里的拍摄也接近尾声。 明天开始，他们就要动手制作。 在手工制作这方面，祝清的经验基本为零。 祝清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陆浑，他争取不拖后腿。 两人要离开洪家时，外面又下起濛濛细雨。 入秋后，雨丝带着清冽的凉意，祝清无意识搓了搓手臂。 陆浑脱下外套搭在祝清身上，祝清恰巧掩面打了个喷嚏。 c市这段时间都是阴雨天，温度明显往下降了不少。 听见祝清打喷嚏，陆浑有些担忧，以往只要碰上降温，祝清绝对要生病感冒。 湫湫抱着把油纸伞晃晃悠悠过来：「祝清哥哥，下雨了，爸爸让我给你们送伞。」 「谢谢。」祝清弯腰摸摸湫湫的头。 等他们的车回到别墅，雨也没停。 陆浑先下车，撑开湫湫送他们的伞。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伞面上绘制的图案是连理枝。 两人撑着油纸伞往别墅走，雨点淅淅沥沥，在镜头中看着还挺有故事感。 雨丝细密，偶尔被风吹在身上。 祝清裹紧身上的外套，他没觉得冷，就是下意识担心小崽子受影响。 「走快点。」祝清催促。 「慢点，路滑。」陆浑说完就牵起祝清的手。 祝清低头看地上的石板路，还铺着鹅卵石，陆浑究竟从哪里能得出路滑这个结论。 这人现在心眼子可真多啊，就是找藉口牵他的手，讨好cp粉。 第32页 祝清晃了晃，没甩开。 陆浑明显知道他的意思，手上力道变得更重一些。 祝清心想，他以前怎么不知道陆浑还有如此无赖的一面呢！ 第18章 要是早知道，祝清心想，他当初…… 尽管走到现在这样的结局，但祝清知道，如果重来一次，他还是会选择跟陆浑结婚。 手被紧紧牵着，直到门口也没松开。 就算祝清不看，他也知道弹幕现在是什么样。 他看一眼陆浑，心想，这人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现在做些什么。 「陆浑。」 陆浑立刻转过头：「怎么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祝清喃喃道。 「很不明显吗？」陆浑低声说，「我想挽回你。」 陆浑的回答过于直白，祝清半天没说话。 周围太多摄像机，祝清垂下眼睛，决定终止这个话题：「我们先进去吧。」 陆浑抿了下唇，他还以为祝清会问他为什么。 此时，想好的答案只能咽回去。 别墅客厅里很热闹，蔺钰他们早就回来。 看见祝清他俩，蔺钰立刻走过来，笑着跟祝清打招唿。 乔然不知怎么回事，低着头坐在沙发边沿，又恢復之前仿佛自闭中的模样。 蔺钰小声跟祝清说：「我刚才看弹幕，好多景翊的粉丝骂然然，他们真的有病吧！结婚难道是一个人的事吗，怎么不骂景翊呢！」 祝清轻轻嘆口气，陆浑让人做了节目报告，他之前翻了几页，知道乔然被景翊粉丝骂得很惨。 和蔺钰不同，乔然的性格特别容易被外界声音影响。 「晚点等摄像机关了，我们去找乔然说会话。」祝清道。 蔺钰知道人多耳杂，没再继续说，笑着问：「我们等会是不是要去看动画片了？」 他口中的动画片当然不是真动画片，也是节目拍摄的其中一个环节。 录制过程中，节目组前一天晚上后采时会提起个相关问题。 根据嘉宾们的描述，最后绘制出动画，在第二天播放出来。 每组嘉宾轮流进入影音室观看各自片段，时间不长，两段加起来也就不到十分钟。 听说是某投资商贊助的最新ai技术。 昨晚採访的问题是：关于记忆中两人初见的画面。 听到问题，祝清第一反应是问主持人：「你确定要画我记忆中和陆浑的初见吗？」 主持人开玩笑道：「不是我画，是陆总提供的ai画。」 祝清心想，我明明在认真提问，结果你在这里给我抖机灵。 你知不知道画出来会有什么后果！ 如果他和陆浑各自的回忆被制成动画播放，粉丝还能嗑动吗？ 进影音室之前，祝清看眼陆浑，心想，他接下来是不是能准备看陆浑的笑话！ 让这人天天自诩记性好，今天就让他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记性好。 陆浑习惯牵起祝清的手：「看我做什么？」 「你不好奇吗？」祝清问。 「好奇什么？」 「接下来我们要看到的东西。」 陆浑摇头：「不好奇，我都知道。」 祝清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你知道个鬼啊！ 影音室里准备了不同类型的椅子，座椅旁边摆了零食糕点，都不是祝清现在喜欢的类型。 他胃口不仅没恢復，还有变更差的趋势，光是看见甜腻的点心就开始不舒服。 等两人坐好后，灯光逐渐暗下来，屏幕跟着亮起。 率先播放的片段是陆浑的回答。 屏幕上闪过一行花字：「还记得你们的初见吗？」 虽是ai绘制，但画风还挺唯美。 陆浑记忆中的初见，肯定是在他的生日宴会。 随着播放进度条往前走，陆浑採访时的回答作为旁白响起。 「他穿的礼服暗纹是玫瑰，胸针和袖扣都用了珍珠。」 「水晶吊灯的光打在脸上，他人也像是在发光，很多人都在看他。他好像对此一无所知，依旧安静坐在角落的位置。」 「祝清和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你好，等打完招唿，他就开始发呆，不知道是不是觉得宴会太无聊？」 「他不爱吃很甜的东西，喜欢喝葡萄汁……」 …… 不得不说，陆浑的记性的确很好。 祝清自己都不记得这些。 参加宴会那天，他很紧张，心情也不好，全程觉得自己像行尸走肉，根本没留下记忆。 原来在陆浑眼中，那天的他是这个样子吗？ 画面中的人，长相和神态都能完全看出就是他，可祝清却觉得，有些太美好了，美好得不像真人。 祝清按了按眉心，看见这个画面，连他都有些心动，粉丝现在要嗑成什么样。 和祝清预想的一样，弹幕层层叠叠，都快把屏幕完全遮挡。 「又被我美美嗑到，他超爱！」 「如果这段採访不算情书，那你告诉我什么才算！」 「他连祝清胸针上的珍珠有几颗都记得，这是眼睛长祝清身上了！」 「陆总这不是挺会说吗？」 …… 等陆浑的片段播放结束，屏幕上又闪过一行花字。 「原来我们的记忆也会错频。」 第33页 突然，画风就变得幼稚起来，画面明显是某个幼儿园。 花园里，面无表情的幼崽期陆浑蹲在草丛里观察蚂蚁搬家。 忽然，有个同样穿着背带裤的三头身小糰子从后面冒出头。 他五官精緻，笑得眉眼弯弯，嘴里陆浑、陆浑说个没完。 可直到动画结束，陆浑都没开口理会身边的人。 弹幕早就已经炸了。 「这什么意思，原来我们豪门夫夫不止先婚后爱吗？」 「陆总从小就这么酷啊！」 「为什么！为什么对老婆那么冷漠！」 「陆总太牛了吧，居然能对如此可爱的幼崽期祝清视而不见。」 「因为你陆总那时候也是幼崽期！」 「祝清记忆中初见是幼儿园，而陆浑记忆中初见是相亲宴。」 「大虐！」 「陆总，你这什么记性！」 不止观众，陆浑本人也面露迷茫。 「我们这么早之前就见过，那个小孩原来是你吗？」 祝清眨眨眼睛，轻轻哼了一声：「有的人不是总说自己记性很好吗？」 「我记得。」陆浑嘆口气，「我只是不知道他是你。」 「这和不记得有什么区别。」 陆浑想到什么，急忙解释：「我那时候不是故意忽视你。」 「我知道。」 祝清也是在结婚后才从陆母那知道，陆浑小时候就跟其他孩子不太一样，大部分时间，他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但他不是完完全全不愿意跟外界交流，他只是更容易专心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其实现在的陆浑也差不多，他是祝清见过专注度最高的人。 「你和小时候不太一样。」陆浑小声说。 「废话，这都多少年过去了。」祝清道，「人有变化不是很正常！」 「嗯。」陆浑轻轻点下头，这几分钟接收的信息有些多，他都有些发懵。 祝清心中忽然警铃大作：「等一下，你的童年阴影该不会是我吧。」 「当然不是。」陆浑赶紧说。 祝清不相信。 「我只是想跟你说话，你凭什么把我当成童年阴影！」祝清越想越生气，气得小腹都开始抽痛。 陆浑认真解释：「我只是单纯不喜欢小孩。」 「人家小孩还不喜欢你呢！」祝清怼回去。 陆浑不自觉露出个笑，这样的祝清好像有了些小时候的模样，话很多，脾气也不太好。 明明长得很可爱，却总是兇巴巴的。 祝清愣住：「你原来还会笑啊？」 「我是个正常人。」陆浑说。 祝清用表情展示了自己的无语。 「我不喜欢小孩，真的跟你没关系。」陆浑又解释一遍。 祝清甩开陆浑的手，他还是有点不信。 就算不是童年阴影，在陆浑心里，小时候的他肯定也烦得要命。 回到卧室后，陆浑忽然低声说了一句：「原来人类的感情真的能够影响认知。」 明明记忆中的人爱哭话痨不好哄，说了要做朋友结果突然消失。 如果祝清今天不说，陆浑大概永远都不会想起这段时光。 当记忆中的小孩被冠以祝清的身份后，记忆变得愈发清晰，记忆也从不重要变得美好。 陆浑心里有很多话想说，最后只是弯腰轻轻从背后抱住祝清，手搭在祝清腰间。 祝清想都没想，立刻转身推开他。 「祝清，你为什么总躲着我？」陆浑语气失落。 祝清也知道他反应有些大：「我都想跟你离婚了，躲着你还不正常吗？」 「可你明明……」陆浑低着头，「明明还需要我的信息素。」 「因为我是omega啊，需要信息素是身体的本能，不是我的。」祝清道，「等我以后洗去标记，就不会再麻烦你了。」 「不可以。」陆浑抓住祝清的手。 「镜头还在拍呢，你注意一点。」 陆浑视线投过去，房间里的镜头指示灯闪了两下，归于黑暗。 祝清无语，投资商了不起吗？ 「不能洗去我的标记。」陆浑再次弯腰拥住祝清，头抵在他颈窝，手指按压在腺体处。 祝清不是会被威胁的人，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你说了不算。」 陆浑闭上眼，心完全被搅乱了，他想，祝清这个小骗子，还想像小时候一样承诺过又抛下他吗？ 这次不会了。 在陆浑没意识到时，他开始往外释放属于alpha威慑力十足的信息素。 对于被完全标记的omega来说，这信息素仿佛毒药一样，对他有致命的吸引。 空气中，信息素浓度不断飙升。 祝清腿都快软了，脑子里有道声音提醒他快点离开，然而双脚一步都迈不出去。 第19章 祝清忽然有些庆幸，幸好节目组刚才关了直播镜头。 不然他现在这个狼狈的样子岂不是要被所有人看见。 眼前的陆浑让祝清觉得无比危险，他急切想要躲开，越远越好。 「陆浑，你松开我。」 陆浑完全陷入自己的情绪和世界里，根本没听见祝清的话。 就像幼时执着于观察身边的一草一木，陆浑现在执着于祝清。 他手指微微用力，碾压过脆弱的腺体。 第34页 隔着腺体贴，祝清依然能感受到陆浑比平时更灼烫的体温。 随着陆浑的动作，一股战慄感顺着嵴背蔓延。 祝清心想，他果然还是最讨厌信息素。 在信息素的影响下，人好像都变得不再像人，完全分不清彼此之间的吸引力是因为感情还是其他。 就像现在，陆浑在alpha天生的占有欲下试图让他臣服，这份执着细究根本没有几分感情。 祝清觉得自己可真好笑，都到这个地步，他居然还有功夫想这些有的没的。 真不怪林榭骂了他十多年恋爱脑。 祝清闭上眼，狠狠踹向陆浑。 可他才刚动作，立刻被陆浑抵在墙角，整个人动弹不得。 「陆浑！」祝清已经用完了以前学过的所有防身术招式，一点作用都没有。 导演组刚才被陆浑的眼神震慑，关了镜头才反应过来不对劲。 他们你看我，我看你，小心翼翼发问：「陆总那边不会出什么事吧。」 他们现在也不敢再打开镜头，万一再拍到什么不该看的。 为了嘉宾的安全，他们肯定还是要过去看看。 祝清他俩的跟拍pd才走到六楼走廊转角，立刻被陆浑的信息素死死压制，再也挪不了半步。 她也是alpha，但信息素等级很低。 走廊的信息素指示器亮起红灯，很快，走廊大门被自动锁死，信息素被死死挡在里面。 楼下，景翊抬头看了一眼，很快收回视线。 「怎么了，楼上有动静吗？」乔然小声问景翊，楼上只有陆浑和祝清在。 「跟你没关系。」景翊面露不耐烦。 乔然垂下眼睛，拿着手机坐到沙发另一边，慢吞吞打完字，给祝清发了一条消息。 蔺钰端着点心走到乔然身边坐下：「然然，那傢伙刚才是不是又骂你了。」 乔然眼睛有些红，摇摇头：「他就是生我的气，语气不好，没骂我。」 「明明就是欺负人！」蔺钰气鼓鼓道，「这些alpha一点都不能惯着，早晚要套麻袋揍他一顿。」 乔然被蔺钰的语气逗笑：「是我做错了事，他生气也正常。」 景翊这人气性非常大，一点小事都能记二十年。 蔺钰哼一声：「我不管，无条件护短。」 乔然说话语气又软又轻：「这不对。」 「没关系，不对就不对。」蔺钰笑呵呵道，「人活一辈子，怎么可能永远只做对的事情！」 乔然笑了笑，他估计永远都学不会蔺钰的洒脱。 蔺钰看了眼手机：「祝清哥怎么还没下楼，马上就要去採访了。」 他们还约好等会一起吃夜宵呢。 楼上，被封闭的房间内。 陆浑慢慢撕开祝清的腺体贴，灯光下，那片薄薄的皮肤发红，吸引着陆浑狠狠咬上去。 理智仍有一席之地，最终，陆浑只是在那儿落下几个浅浅的吻。 可就算这样，对祝清来说也是折磨。 祝清的身体不断颤抖，omega的本能让他臣服于信息素。 他咬了下舌尖，有血腥味在口腔蔓延，人终于清醒一些。 陆浑到底想做什么，他俩现在这样又算什么呢，祝清想。 「陆浑！」祝清声音隐隐带上哭腔，「你以前明明说过永远都不会随便用信息素压制别人。」 他对陆浑来说，难道都不如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吗？ 陆浑明明知道，他最讨厌被信息素控制的感觉。 年少时的画面在眼前不断闪过，祝清眼尾沁出泪珠，如果回到过去，他一定要提醒自己。 喜欢谁都好，千万千万不要喜欢陆浑。 祝清的声音终于叫回陆浑的一些理智。 「骗子！混蛋！」祝清手脚终于能动弹，不断在陆浑怀里挣扎。 陆浑勐然回过神，放开双手。 祝清眼睛很红，明显就是哭过，陆浑握紧拳头，他刚才都做了什么！ 他什么时候变成了如此糟糕的alpha！居然连本能都控制不住！ 见陆浑还想动作，祝清立刻躲得很远，看向陆浑的目光中满是戒备。 陆浑走过去想要抱祝清，又被他用力一把推开。 「对不起，我……」陆浑想解释，又发现所有的藉口都苍白无力，他刚才真的差一点伤害了祝清。 「滚，我不想再看见你。」祝清转身进了洗手间，将门反锁。 洗手间很快传出花洒水流的声音，陆浑扶着沙发坐下，双手抵着额头。 他的脑子很乱，从未有过的乱。 热水沖刷过后，祝清原本轻颤的身体才慢慢恢復正常。 他碰了下后颈的腺体，虽然陆浑没咬下去，但那里还是擦破了皮，水流过时有细微的疼痛。 陆浑那个混蛋，祝清不断在心里重复这句话。 也不知道他今晚到底发什么疯，就算以前易感期，他也没见陆浑疯成这样！ 祝清碰了下依旧平坦的小腹，陆浑这么折腾，小崽子居然没有丝毫闹脾气，不知道是不是不敢。 他之前稍微不好好吃饭，小崽子就一天到晚闹个不停。 欺软怕硬的小混蛋，一定是随了那个混蛋爹！ 祝清小声自言自语：「上辈子杀人放火，这辈子碰上陆浑！」 等陆浑平復心情后，房间内的信息素浓度慢慢下降到正常值。 第35页 走廊的门也自动打开，pd轻舒一口气，看来里面已经没问题了。 她赶紧走到卧室外敲门。 开门的人是陆浑，和镜头关闭之前相比，看着没任何差别。 「什么事？」 pd尽量稳住表情：「时间到了，导演让我过来通知你们去採访。」 「知道了，我们很快下楼。」陆浑语气很冷，「还有其他事吗？」 pd指了指摄像机：「陆总，直播可以继续吗？」 陆浑嗯了声：「随意。」 当直播间再次恢復画面时，弹幕一瞬间就涌出来。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好奇！」 「老婆呢老婆呢，我那么大的漂亮老婆呢。」 「关直播之前陆总看起来好兇，担心我老婆会被疯狂酱酱酿酿。」 「还在录节目呢，不至于！」 …… 对于弹幕上发言，陆浑完全不清楚。 他盯着镜头上的指示灯，不断在心里提醒自己别再次失去理智。 等从洗手间出来后，祝清看起来好很多，后颈也更换了新的腺体贴。 尽管如此，他浑身上下依然是陆浑的信息素，洗都洗不掉。 也幸亏观众没办法透过屏幕闻见信息素，不然不知道会疯成什么样。 「好点没有？」陆浑抿了下唇，拿过吹风机递给祝清。 祝清没好气道：「看不见你我就会好。」 陆浑很少有如此无力的时候，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好。 进电梯后，他站在祝清旁边，这次没敢牵他的手。 到了一楼，祝清直接进影音室接受採访。 陆浑不远不近跟在他身后，等祝清进去后，他靠在走廊上等着。 在场人包括观众都看出两人闹了矛盾，而且明显是陆浑不占理。 想到陆浑刚才兇巴巴命令关镜头的眼神，再对比现在跟在祝清身边小心翼翼怕被赶走的眼神。 不知道为什么，就挺想笑的， 乔然小声问祝清：「你怎么这么晚才下楼，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听说这边有医生，要不然让他过来给你看看。」 乔然之前看过热搜，知道祝清因为身体不适去过医院检查。 祝清摇摇头，不愿回想刚才的事：「老毛病，休息会就好了。」 原本他和蔺钰、乔然约好一起吃夜宵，但他身上全是陆浑的信息素，蔺钰都不敢靠近他。 蔺钰苦着脸说：「祝清哥，对不起，是我胆子太小。」 「你有什么好道歉的。」祝清冷下脸，「都怪陆浑那个混蛋。」 毁了他的好心情，还毁了他的夜宵。 「陆总信息素真的好吓人啊。」蔺钰小声说，「祝清哥，你辛苦了。」 只有乔然挠挠头，他是beta，闻不见信息素的味道。 祝清回到房间时，陆浑正在看之前ai绘制的动画片段。 这段直播时被粉丝截出来，很快登上热搜。 陆浑抬头看祝清，表情依旧小心翼翼。 祝清懒得理他，他以前怎么不知道陆浑也会演戏呢，装可怜装得还挺像。 他对苦肉计也是挺执着，可惜，祝清根本不吃这套。 陆浑低着头，继续看手机里的动画，屏幕都快被他盯出花。 弹幕看戏看得开心，好奇陆浑到底为什么惹祝清生气。 直到陆浑准备播放第二十遍，祝清终于忍无可忍：「陆浑，你还没看够吗？」 「没有。」陆浑说着将手机锁屏。 和祝清结婚以前，陆浑就知道祝家那对夫妻的荒唐往事。 他以前从未深想过，面对父母身边来来去去的情人，小时候的祝清…… 小时候的祝清心里在想什么呢。 从前，陆浑从未觉得人生有遗憾，更不会有回到过去这种荒唐的念头。 可现在，他想，如果自己能早点认识祝清…… 如果真的能这样就好了。 第20章 房间内镜头准时关闭，直播间观众还在依依不捨。 陆浑刚想走过去，立刻发现祝清满眼警惕地看着他。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现在已经没观众了，少在我面前装可怜。」祝清瞪陆浑一眼，「我还想问你呢，到底发什么疯？」 陆浑垂下眼睛，他不是不愿意回答，是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只是想到祝清以后有可能洗去他的标记，理智就忽然丧失。 像个疯子一样。 活到现在，他从未有过这样失控的情形。 陆浑想，他今晚这样，祝清一定会觉得害怕吧。 会不会更迫不及待地离开他？陆浑不敢问。 之前的念头再次冒出来，如果人真的能回到过去就好了。 陆浑低着头不说话，手指无意解锁屏幕，原本暂停的视频再次重头播放。 「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以前真人在面前你都爱答不理。」祝清没好气说，顺手拿过陆浑手机退出软体。 陆浑知道自己不占理，但也坦荡地承认：「我那时候确实不想理你。」 祝清：…… 他还以为陆浑学会好好说话了呢！ 果然只是为了讨好观众，镜头一关原形毕露。 「真是谢谢你不愿意骗我啊。」祝清咬牙道。 「半个月时间，你踩坏了我种的所有花。」陆浑慢慢说。 第36页 祝清一脸迷茫：「你那时候还种花了？」 见祝清表情好了些，也愿意理自己，陆浑这才走到他身边坐下：「种了很多，每次刚发芽就要被你踩一脚。」 祝清确实不知道这事，他真以为陆浑就是喜欢待在花园里：「那你也没跟我说啊！」 一句话的功夫，陆浑就这么不想跟他说话吗！ 「我没怪过你。」 对小时候的陆浑来说，花苗被踩坏了再重新种就行。 比起和人交流，他更愿意再种一遍。 祝清面无表情给陆浑鼓掌：「陆总真是胸怀宽广。」 「你和小时候长得不太像。」祝清幼时被奶奶养得圆滚滚，是个小胖墩，还很兇，动不动就要举拳头揍人。 所以陆浑很难将记忆中的小孩跟现在的祝清联繫在一起。 「废话！」 「你只记得动画里那些吗？」陆浑问。 祝清语气不怎么好：「能记得一点就不错了，你以为自己很重要吗？」 「我记得，每件事都记得。」陆浑轻声说，「如果你想知道，我慢慢告诉你。」 「不想知道，少套路我。」祝清回他。 「你那时候为什么突然离开？」 祝清脸色变了一瞬，很快恢復如常：「没什么理由，我当年只是个小朋友，当然是父母带我去哪，我就去哪。」 陆浑轻声说：「如果你没离开，我们就能更早认识，人如果能回过去就好了。」 祝清愣了两秒，陆浑以前不是说假设如果和幻想回到过去都是愚蠢的行为吗？ 「就算我跟小时候长得不一样，你后来听见名字也没觉得有问题？」祝清还是生气，「你记性全世界最好，什么都能记得，除了……」 祝清将剩下的话咽回去，这样说显得他太蠢了，好像他还很在意陆浑一样。 「我不知道你的名字。」陆浑说。 祝清五岁之前跟爷爷奶奶生活在法国，母语说得不流畅，经常说着说着话就变成法语。 他自己根本注意不到。 所以那半个月里，陆浑大部分时候都不知道新来的小胖墩叽里哌啦说些什么。 勉强能听懂的几个词彙告诉陆浑，这小胖墩想跟他当朋友。 祝清：…… 为什么会是如此荒唐的理由，陆浑那么厉害的人，居然会听不懂！ 陆浑大概能猜出祝清的想法：「我没你想的那么厉害，小时候很多人都怀疑我是个傻子。」 祝清忍俊不禁，又立刻收起笑容，他明明还在生陆浑的气。 见祝清露出笑容，陆浑悬起的心又往下落了一点。 他试着跟祝清说起小时候的事情，见他没反感才继续说下去。 从小，陆浑就不爱跟人交流。 不知何时起，有个谣言越传越广，陆家未来的继承人是个话都不会说的傻子。 父母带陆浑去做了很多检查，他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 也看过很多心理医生，也说陆浑没问题，他就是单纯懒得说话，懒得理人。 说难听点，他是觉得整个世界除他以外都很蠢。 陆浑的确很聪明，光靠自己看书就学会很多东西。 不至于是三岁半会八国语言的天才宝宝，但他三四岁时，英语已经说得非常流畅，还对另外一个小语种感兴趣。 为了让儿子合群些，父母还是选择把他送去幼儿园。 结果没什么不一样，他依旧选择孤立整个世界。 幼儿园里的孩子也开始孤立陆浑，祝清转学去的那天，正好撞见一群孩子往陆浑身上丢虫子。 他当然看不惯那种事，又觉得陆浑好看，想跟他当好朋友。 「祝清。」陆浑朝祝清笑，好看的眼睛跟着弯了弯，「我后来听你的话，学会仗势欺人了。」 祝清愣住，好一会才说：「你说话就说话，笑什么笑，显着你了！赶紧睡觉吧，一天到晚烦人得很！」 他伸手关了灯，整个人都埋在被子里，挡住微微发红的耳朵。 祝清在心里骂自己，你这个没出息的傢伙！ 陆浑这混蛋，苦肉计用完还接着美男计，心眼子可真多！ 见祝清没有赶他走的意思，陆浑轻手轻脚躺下。 他侧过身，盯着祝清的背影。 他小时候确实如医生所说，认为全世界都无趣，只愿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那个成天嚷嚷要跟他当朋友的小胖墩还算有趣，只有一点点。 年幼的陆浑想，再过几天。 几天后，他就试着跟小胖墩做朋友。 可做完决定的第二天，当他又蹲在花园看花时，没人在耳边吵闹，也没人踩坏刚发芽的小苗。 班里那些讨厌鬼小孩聒噪得很，往他身上扔树叶或虫子，嘴里嚷嚷着小哑巴、小傻子。 没有喜欢揍人的小胖墩在，这些人又开始故技重施。 陆浑忽然想起小胖墩的话：「有我在，你以后要学会仗势欺人。」 说这话时，他掐着腰，明明只是三头身幼崽，却有种将全世界都踩在脚下的豪迈感。 陆浑将地上的虫子树叶捡起，一一丢回去，他说：「再有下次，我会让你们的父母亲自来给我赔礼道歉。」 那些孩子显然不是完全不懂事，闻言一闹而散。 陆浑仰头看天空，恰好有架飞机从头顶划过。 第37页 他想，小胖墩不见了，会是坐这架飞机离开吗？ 以后，他们应该不会再见面了。 没关系，他还会有新的朋友。 陆浑从背后靠近祝清，额头抵着他后背：「对不起，我现在才想起你。」 对不起，他总是沉浸在自己构造的世界中，忽视身边人的感受。 到现在为止，陆浑才惊觉自己究竟做错多少事。 无论从前还是现在，都是祝清把他从自己的世界里拽了出来。 祝清给了陆浑一手肘，的氛围荡然无存：「再说一遍，离我远点！」 陆浑揉了揉被打痛的肩膀，眼睛弯了弯，果然这才是他真实的性格。 过去三年，真是辛苦祝清了，幸亏他是演员。 这时，有个念头从脑海飞快闪过，快到陆浑都没捕捉住。 陆浑因为良好的作息入睡时，祝清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因为陆浑的补充描述，多年前的模煳记忆渐渐清晰，他不知该作何感想。 原来从初遇开始，他和陆浑就不在同一频道。 陆浑这混蛋好的不学，学什么仗势欺人啊！ 他小时候教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最后让人欺负到自己身上！ 陆浑傍晚那么折腾，他今天身体居然没有任何不适，还隐隐有些轻松。 祝清手掌贴着小腹，这小崽子到底多喜欢他爹的信息素啊，果然就是个小混蛋。 身体不难受，又睡不着，祝清只能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打开微博。 这是他的私人手机，里面的社交帐号也是私人帐号，算不上小号，很多老粉都知道。 他平时发剧照代言的那个帐号是工作室在运营，粉丝大多更关注这个，因为祝清经常会在这里发日常，时不时还会挑着评论回復。 微博名也很简单，是三个字母zzz。 刚出道时，祝清经常操着这个帐号跟黑粉对骂，粉丝每次想帮忙都插不进嘴。 后来他粉丝越来越多，每次跟黑粉吵架，他还是会亲自上阵。 自从结婚，祝清脾气已经收敛很多，最多也就怼怼营销号。 祝清一直觉得陆浑挺神奇的，明明知道他这个帐号，也知道他经常跟营销号吵架。 全网都有他脾气不好的通稿，但在陆浑眼里，他脾气很好很温柔，是个特别完美的omega。 看见祝清上线的提醒，粉丝们纷纷赶到他的微博下留言。 「老婆这么晚还没有睡吗？」 「好久都没分享日常了，孩子饿饿。」 「都要离婚了，哪里还有心情分享日常！」 「为什么又提离婚这件事，不听不听，给你个陆总眼神杀！」 「爸爸，如果你跟陆爸爸以后离婚我应该跟谁啊！」 …… 祝清心想，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心情好差，不如找几个黑粉吵吵架吧！ 第21章 祝清战斗力不减当年，在网上随机挑选几个不顺眼的黑粉吵到半夜，霸占了文娱榜热搜。 林榭才刚睡下，又被助理叫起来紧急公关。事情一解决，他就给祝清发了十几条六十秒长语音。 听是不可能听的，祝清最不喜欢点开语音消息。 他起身去洗手间，给林榭回了个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林榭噼头盖脸一顿骂。这点上，确实能看出来他跟祝清是多年好友。 祝清认错态度良好，但表示还会有下次。 林榭问他突然发什么疯，是不是又被网上那些cp粉言论影响。 祝清表示没有，他就是心情不好，想找人吵架。 「你少上会网，好好录节目，我求你了。」林榭有气无力道。 「其实你根本不用管，我又不是第一回因为这事上热搜。」祝清蘸了点水，顺手在镜子上胡乱涂鸦。 「这不是你以前交代的吗？」林榭道，「不能让你的负面消息在网上停留超过三小时。」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祝清轻声说，「我已经不需要在陆浑面前扮演完美omega。」 说这句话时，祝清下意识在镜子上写了陆浑的名字，又很快涂抹开，镜面只留下一团模煳不清的水渍。 「行，都随你，开心就好。」林榭打了个哈欠，「早点去睡觉吧，忘了自己现在什么情况吗？」 「没忘，今晚小崽子有点听话，我生气。」 林榭无语，祝清脾气本来就捉摸不定，现在怀孕后，情况明显又加重很多。 挂断电话，祝清回到房间，陆浑睡得依然很香，连姿势都没变一下。 等祝清躺下后，陆浑慢慢移过来贴着他，闭眼问：「你去哪了？」 「你现在还学会装睡了？」 陆浑没回答，唿吸均匀，好像刚才只是说了句梦话。 祝清：…… 他怎么也像是才开始了解陆浑一样。 第二天，祝清再次不出意外的起晚了。 卧室窗帘紧闭，光线昏暗。外面又在下雨，雨点叮铃哐当敲打着屋顶。 陆浑没在房间，估计去健身房了。 很久没熬过夜，祝清脑袋昏昏沉沉，反应了会才慢慢起身，按下窗帘开关。 房间恢復明亮后，直播镜头里的画面也变得清晰很多。 祝清如今已经习惯镜头的存在，挥手道了声早安。 第38页 反正也闲着无聊，他索性打开手机翻了翻弹幕。 「老婆早安。」 「老婆好漂亮啊啊啊。」 「昨晚骂黑粉骂得那么狠，今天居然这么甜跟我打招唿！他心里有我！」 「这竟然是刚起床的状态！」 「下辈子能不能让我也长成这样！」 「又是羡慕陆总的一天。」 祝清回这条弹幕：「不用羡慕，马上就离了。」 他说这句话时，陆浑刚好推开门，怀里还抱着一束花。 陆浑肯定听见了，他表情未变，但眼里闪过一丝难过。 看见这个画面，弹幕全在看热闹。 「老婆是昨晚吵架还没吵够吗？」 「陆总：我招谁惹谁了，迎头暴击。」 「陆总好像很难过的样子。」 「莫名感觉陆总现在更像人了，没有说他以前不是人的意思。」 「我懂！能从眼睛看出情绪，不像老婆之前吐槽的机器人了。」 「老婆，就当是为了我，你哄哄陆总！」 …… 陆浑将花束放下，余光瞥见几行弹幕，有吵架的字眼。 他知道昨晚祝清跟黑粉对战，早上翻微博看见了。 其实祝清昨晚也没回復太多人，但骂人的话还挺狠。 就算这样，陆浑依旧觉得祝清很可爱。 过去三年的记忆在脑海中不断回放，陆浑有很多问题想问。 他最想知道，为什么结婚后，祝清要伪装成另外一种性格。 婚后三年，在他面前时，祝清永远都是最完美的状态，别说发脾气，连声音大一点的情形都很少有。 虽然陆浑自己天生情绪稳定，但他很清楚，人的情绪不可能永远没有起伏。 更何况，祝清原本并非这样性格的人。 可这三年，他居然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还自以为婚姻美满幸福。 陆浑头一次觉得，自己真的很蠢。 他很想刨根究底缘由，可现在到处都是镜头，不是合适的时间地点。 陆浑只能暂时将疑问都压在心里。 祝清被弹幕调侃得耳热，明明说的那句话没有任何问题，但被当事人之一听见，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好睏啊，我去洗漱。」他假装什么也没发生，揉着眼睛走进洗手间，然后被镜子里的人丑得一激灵。 直播间那些粉丝都什么眼神，对他现在这张脸竟然也能够夸出花。 他昨晚才跟黑粉吵完架啊！ 今天肯定有很多黑粉在直播间等着截些角度特别奇怪的丑图，接着到处跟人说他是整容后遗症。 这类黑粉都烦得很，到处盖高楼，发丑图，删掉一个还有另外一个。 在长相方面，祝清一直都很有自信。 出道这么多年，他也很少被人拍到什么崩图。 他心想，哪家整容医生要是能整出他这张脸，锦旗都能把整个医院煳满。 可现在，这种情况明显就快要被打破了。 他只是稍微熬会夜，怎么会那么肿啊。 以前连续拍好几个大夜，他都照样容光焕发，出镜连化妆品都不怎么需要。 祝清轻轻拍了拍小腹，心道，臭崽子，你把你爹我害得不浅。 「怎么了？」见祝清一直没动静，陆浑走进来问。 「肿，难看。」祝清拿起湿毛巾冰了冰眼睛。 陆浑还没说什么，弹幕全都在反驳。 虽然没有画面，但观众听得见声音。 「祝清，你在说什么鬼话！」 「对着镜子里这张脸，你能说出难看二字？」 「刚才就发现了，是有点水肿，可完全不影响美貌。」 …… 陆浑看着祝清，认真道：「没有，还是很好看。」 「你和粉丝一样，嘴里的话一点不可信。」祝清吐槽。 折腾半天，祝清终于放弃，但从洗手间出来后，他只肯给镜头最好看的角度。 观众只顾着沉迷美貌，陆浑倒是发现了祝清的小动作。 他露出个极浅的笑容，只觉得祝清特别可爱。 「不准笑！」祝清瞪他。 不管是笑话他还是使美男计，祝清都不想看见陆浑的笑容！ 「好。」陆浑一秒恢復面无表情，「现在要去吃早餐吗？」 祝清刚想说给他准备黑咖啡就行，忽然又想起小崽子。 他轻轻嘆口气，心想，还是好好吃饭吧。 去换衣服时，祝清点开手机，想要搜索孕期有没有比较安全解决睡醒水肿的方法。 结果才打下第一个字，陆浑就推开门。 祝清手一抖，差点直接把手机丢出去。 他又在陆浑面前犯蠢了，祝清想。 这不怪他，等以后崽子出来，现在这些全是证据，他会一点点算帐。 陆浑问：「你看什么呢？」 「没事，我刚回个消息。」 陆浑只看见屏幕上浏览器的搜索框，至于内容，他是一个字都没看见。 祝清怕他继续问，立马走出衣帽间，随口找了话题：「你早上从哪弄的花？」 「后面花园剪的。」陆浑道。 这里不像家里，没有温室。 现在天冷又下雨，陆浑挑挑选选半天，最后才凑出一束花。 祝清刚才只顾着解决水肿没注意，现在才看清楚，除花束外，陆浑居然还编了一大一小两个花环。 第39页 「这是什么？」 陆浑拿过其中一个花环，轻轻放在祝清头顶：「欠你的回礼。」 祝清眨眨眼睛：「什么回礼？」 其实他记得。 多年前的幼儿园活动，有人戴着得来的王冠对陆浑炫耀。 祝清用捡来的树枝和鲜花，给陆浑编了歪歪扭扭快散架的花环。 他说，陆浑永远都是他心中唯一的第一名。 他又说，朋友要有来有往，陆浑欠他一个王冠，以后记得还。 早上去花园时，陆浑忽然想起这件事。 「我还能成为你心中的第一名吗？」陆浑问。 祝清取下花环，背过身说：「陆总这么厉害，完全不需要我的承认。」 陆浑想，祝清又拒绝他一次。 是如粉丝所说，他做了让祝清特别伤心的事情。 又或者，童年的誓言和现在无关，祝清本就不喜欢他，他如此无趣，祝清想要离开他也很正常。 陆浑垂下眼睛。 祝清走在前面，没看见陆浑的表情。 两人今天还要继续去洪啸那儿继续学习油纸伞的制作。 湫湫不在，只有洪啸和他的两个徒弟。 雨停后，洪啸说带他俩去后山竹林看看。 这边竹制品产业发达，所以家家户户屋后都会种植竹子。 刚一走进，所有人就能闻见一阵清香味。 这味道跟祝清的信息素有些像，陆浑忽然就不开心。 理智又让他觉得自己奇怪得很，这已经不止是占有欲了。 陆浑牵起祝清的手，祝清扭头看他：「又因为路滑？」 陆浑摇头，坦诚道：「不是，是我想牵。」 竹林间的石子路很窄，两人身体都贴在一起。 陆浑的头微微侧过去，但祝清后颈有腺体贴，他闻不见任何味道。 偏偏鼻尖都是相似的味道，这让陆浑更加焦躁，连犬齿都跟着发痒。 昨晚的事情浮上脑海，陆浑舌尖抵住齿根，他要冷静一些，不能重蹈覆辙。 第22章 心里提醒自己冷静，身体依旧不由自主朝祝清倾斜。 「陆浑，友情提醒一句，我不是纸片人。」祝清没好气道。 虽然这条路确实窄，也不至于走出如此拥挤的感觉。 陆浑回过神，往旁边移动些距离，牵着祝清的手却没松开。 祝清没甩开，轻轻嘆口气：「这路不滑。」 「但我想牵。」陆浑语气认真。 祝清心想，不止网友，他现在都有点怀疑自己拍的是不是离婚综艺！ 「陆总，别乱说话，注意影响。」祝清低声说。 陆浑转头看着祝清：「我没乱说，也没骗你，确实想牵你的手。」 好像只有随时随地抓着祝清，陆浑才能感到一丝心安。 祝清有些无奈，心想陆浑为什么不能回到以前锯嘴葫芦的状态，他现在说话直白到让人害怕。 其实陆浑说话风格一直都挺直白，但从前两人相处时，很少会像现在这样，提及感情相关的话题。 祝清尽心尽力扮演完美的伴侣，听话事少，从来不会没事找事。 就算聊天时找话题，也只会选陆浑感兴趣的那些。 至于情啊爱啊这些东西，不可能在他们的话题中出现。 这是祝清自己的选择，他没怪过任何人。 祝清早就说过，他们的婚姻没什么不好，就算他们以前的生活被直播，依然会有很多人嗑cp。 过去三年，祝清偶尔会分不清现实和虚假，他带上演员的面具，仿佛生活在镜头下，随时随地都能以最好的状态配合陆浑。 除了他自己，没人会在意镜头之外，演员真正的心情。 现在的陆浑好像慢慢跟从前的他重合。 祝清低头看着他和陆浑牵在一起的手，他想，现在又换成陆浑配合表演吗？ 原以为在自己提出离婚后，陆浑会很快想清楚，接受这个结果。 谁知道陆浑为了挽回他心中完美的婚姻，无所不用其极。 祝清想，陆浑学习能力的确好，如果他愿意学，一定能成为无可挑剔完美的丈夫。 偶尔，祝清晃神时也会分不清，甚至会怀疑，或许陆浑做这些事是因为有些喜欢他呢？ 不仅仅因为他是合适的结婚对象，仅仅因为他是祝清。 可很快，祝清就会亲手打碎自己的幻想。 过去三年的婚姻，陆浑都没有任何喜欢上他的意思。 如果在他提出离婚以后，陆浑忽然就爱上他了，这也太可笑。 陆浑察觉出祝清心情不好，他慢慢松开祝清的手：「我等会再牵，行吗？」 祝清心道，陆浑到底从哪里学来的教程，中学生写的吗？完全跟陆浑这个霸总不适配！ 可他实在没出息，居然还是会觉得陆浑有些可爱。 幸好之前陆浑不是这样，不然…… 祝清心想，不然，他这辈子可能都走不出来。 「不行吗？」陆浑又问一遍。 「请问这是重点吗？」 陆浑不回答了。 「不准扮可怜，我不吃苦肉计那一套。」 陆浑心中等会的时间大概到了，他又牵起祝清。 祝清：…… 「我不喜欢这里。」陆浑小声在祝清耳边说，他确实坦诚得很。 第40页 「为什么？」 陆浑抿了下唇，没敢理由说出来。 祝清忽然反应过来，这里到处都是竹子的清香，跟他的信息素味道实在太像。 看陆浑昨晚那个发疯的样子，也不像是讨厌他信息素。 他心里忽然冒出个荒唐的想法，陆浑不开心难道是因为这里跟他信息素味道太像了吗？ 是他从未了解陆浑，还是陆浑也只是个普通的alpha，天生就会对标记对象拥有强烈的占有欲。 就连相似的信息素味道，也不愿意被旁人闻见。 祝清甩开陆浑的手，他实在不想因为这些事情继续伤神，身体好不容易才舒服一些。 旁边有工人正在砍竹子，地上有散落的枝叶。 祝清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根竹枝，做出挽剑花的动作。 竹枝上有些水珠，随着祝清的动作四溅开来。 洪啸看见后笑着说：「小祝还会这个呢。」 「之前拍戏时学过一点。」祝清道，「都是些花架子，不值一提。」 陆浑知道祝清为了拍哪部电影才学的舞剑。 他认真说：「很好看。」 「要你评价！」因为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面对陆浑时，祝清语气不算特别好。 陆浑有些不开心，又有些开心。 因为祝清待他的态度跟旁人不同。 他没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陆浑想，这样会显得他更像有病。 这边地面比较湿滑，两人都走得很慢，甩动的手臂碰在一起时，陆浑再次握紧祝清的手，扭头沖他露出笑容。 祝清心想，两人结婚三年，他见陆浑笑的次数都没这两天加起来多。 祝清不知道陆浑又在发什么疯，只觉得这人一天比一天更加奇怪。 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修好了面部表情模块。 才走一小段路，洪啸忽然被工人叫过去谈事情，就让祝清他俩先自己逛逛。 刚停下没多久的雨又开始下，这边就是如此，只要下起来就没完没了。 两人手边没有伞，陆浑脱下外套，遮在两人头顶：「我们去那边躲会雨。」 竹林里搭了好几间木屋，大部分都是用来存放材料。 到了屋檐下，陆浑没有第一时间去取下外套，仍保持刚才奔跑的姿势。 风衣下仿佛成了小世界，将所有风雨都挡在外面。 祝清推了下陆浑：「你被按暂停键了？」 「没有。」陆浑舔了舔唇，视线从祝清唇上掠过，掩去心里真实的想法。 刚才跑得急，祝清一路都被护得很好，陆浑外套和头髮沾了雨水。 陆浑直接抬手将湿发往后拢起，露出饱满的额头和精緻的眉眼。 祝清心想，这人怎么回事，一言不合就开始耍帅！ 他不仅不吃苦肉计，也不吃美男计！ 祝清翻出包纸巾递过去：「擦一下吧，淋雨容易感冒。」 陆浑听话开始擦头髮，又说：「我不会生病。」 「是是是，谁能比得上你啊，机器人陆总。」祝清很想翻白眼。 找了张竹椅坐下，祝清盯着屋檐看，地面有些石头上已经有被雨点砸出来的小坑。 这边风景的确不错，竹林听雨，还挺有氛围感。 过了会，雨势渐渐变大，有雨丝被风吹过来，还挺凉。 见陆浑又有脱外套的意思，祝清立马按住他手臂：「我不冷。」 「给你挡雨用。」 祝清拿过旁边的伞撑开放在腿边，洪啸家最不缺的就是油纸伞。 陆浑碰了下祝清手背：「还说不冷。」 「我没那么脆弱。」祝清警告地看了陆浑一眼，「不准脱外套，又不是真的机器人，万一生病怎么办，没人照顾你。」 「我自己能照顾自己。」 「你是不是想让我被网友骂！」祝清瞪陆浑。 「祝清。」 「干什么？」 陆浑又朝祝清笑了下：「这几年，你辛苦了。」 他想，压抑本来的性格，变成不想成为的人，一定很累吧。 「什么鬼，神经兮兮，懒得理你。」祝清背过身，不再理陆浑。 没一会，洪啸撑伞走过来：「真不好意思，这雨下个没完。」 「下雨有什么，人又没办法控制。」祝清笑着说。 陆浑垂下眼睛，又开始不开心，祝清跟他说话时都不笑。 等雨稍微小些，他们才又回到洪啸家。 进入后面的工作间后，洪啸取出提前准备好的竹子，今天两人的工作很简单，就是把竹片噼好。 工作强度不大，也不难，只是有些无聊。 陆浑做任何事都特别认真，说让他噼竹子，半天都不会挪一下。 祝清有时特别羡慕他的专注度。 过了会，陆浑口袋里的手机震了几下。 陆浑起身，走过来跟祝清说：「起来走走吧，久坐对身体不好。」 祝清知道，陆浑手机震动是因为提醒软体。 这都是他设置的。 安装软体之后，无论他设置什么要求，陆浑都认认真真照做不误。 「其实就算没有提醒也一样吧。」祝清忽然说。 「当然不一样。」陆浑看着祝清，「每次提醒，我都会想起你。」 祝清愣了下，背过身说：「我们继续工作吧，不然完成不了。」 第41页 陆浑看着祝清的背影，许久才移开目光。 两人工作效率很高，一把伞需要用的竹片很快就备好。 简单学习之后要进行的流程步骤，洪啸就让他们回去了。 两人回到别墅时，其他嘉宾都还没回来。 陆浑洗澡出来，祝清窝在沙发里，也没玩手机。 「不舒服吗？」陆浑过去坐下。 「没有。」 祝清现在烦得很。 之前还好好的，结果在外一天，回来小崽子又开始不消停。 明明只是肚子里多了个东西，但祝清觉得，他现在从头到脚，没一处舒服的地方。 怀孕比他预想得还要更加痛苦。 想到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好些个月，祝清就觉得头疼。 祝清语气正常，陆浑没察觉出不对劲。 洗澡以后，手上还是沾满竹子的味道。 就算再相似，陆浑还是觉得，祝清的信息素更好闻。 祝清正背对着他，露出脆弱的后颈，陆浑手指轻轻碰了下腺体贴。 祝清坐起身，眉头紧皱：「陆浑，你是打算每天固定发疯吗？」 第23章 陆浑看眼正在工作的摄像机，提醒自己冷静些。 可越是如此，心底对祝清信息素的渴求烧得越旺。 终究还是理智占据上峰，陆浑很快压下心底的躁动。 他脸上表情丝毫未变，就算祝清和他离这么近，也只能察觉一点轻微的情绪波动，不知道他已经天人交战很久。 注意到祝清的眼神，陆浑轻声问：「哪里不舒服？」 不问还好，一问祝清更难受了。 准确来说，他最近多半时间都挺难受。 甚至，身体的不适已经快盖过心理上即将结束婚姻的不适。 如果不是他演技还不错，肯定早就被人发现不对劲。 没办法责怪还没拥有独立思想的小崽子，祝清现在只能把火气全撒在陆浑身上。 之前三年都没有任何动静，他不明白，怎么忽然就怀孕了呢，偏偏还是在他打算离婚的时候。 心情不好时，人会变得更加偏执，祝清越想越觉得，陆浑就是故意欺负他。 「祝清？」陆浑想不明白，他又做错了什么事吗，为什么祝清看他的目光里写满怨气。 「你应该问我哪里舒服！」 「我帮你联繫医生。」陆浑说。 「不用，没事。」祝清躺回沙发，盯着天花板看，「你就当我精神状态不稳定吧，不用管。」 陆浑立刻反驳：「我怎么能不管你。」 「你确实能管。」祝清是懂怎么说话最伤人的，「我现在因为离不了婚浑身难受，你管管吧。」 「祝清，你又这样。」陆浑伸手捏了捏祝清鼓起的脸颊。 祝清一巴掌拍过去：「我说的不是实话吗？」 「不是。」陆浑仿佛爱上祝清脸颊的手感，「祝清，你就是个小骗子。」 陆浑知道祝清肯定有事瞒着自己。 他当然可以用自己的方法查出来，但…… 还是算了吧，祝清知道一定会生气。 「你有病吧！」祝清瞪陆浑，「离远点，我怕被传染。」 大的小的都不是好东西，只会逮着他一人欺负。 「我上辈子欠你们的。」祝清脸埋进抱枕，声音低不可闻。 陆浑没听清：「你说什么？」 「没事。」祝清起身往洗手间走，陆浑想想，也跟了过去。 不知是不是怀孕的原因，如果用太久腺体贴，祝清会觉得难受。 对着镜子慢慢撕开腺体贴，丝丝缕缕属于祝清的信息素飘出来。 这一幕落进陆浑眼睛，脑子不受控制想到很多其他画面。 他舔了舔嘴唇，心里暗骂自己昏了头。祝清身体不舒服，他不急着关心伴侣身体，却差点被alpha的本能控制。 看见镜子里陆浑的眼神，祝清转身问：「陆总，你是不是想咬我？」 仔细回想从前的事，很多细节慢慢冒出来，祝清才发现，陆浑真的很喜欢他的信息素。 原来就连陆浑这样的人，也逃不开信息素的控制，祝清想。 「想。」陆浑说话做事一向坦荡，他手指碰了碰祝清腺体，「可以吗？」 身体的不适再次压过情绪，祝清没打算委屈自己，他现在确实需要陆浑的信息素。 祝清伸手关了灯：「你别多想，我只是身体不舒服。」 「幸好我还有这个作用。」陆浑靠近祝清，贴着他的耳朵说。 祝清踢了陆浑一下：「也没必要把自己说得那么卑微，嘶……」 薄薄一层皮肤被利齿穿破，属于陆浑的味道铺天盖地压下来，祝清咬住下唇。 和祝清信息素不同，也和冷静沉着的外表不搭，陆浑的信息素是火药味。 刚知道时，祝清也不太相信。 陆浑虽然看着很兇很不好接近，其实很少会跟人起争执。 林榭还调侃祝清，他俩一个竹子，一个火药，合起来就是烟花爆竹。天雷勾地火，噼里啪啦。 祝清被说的不好意思，骂林榭有病，在说什么鬼话！ 作为机器人，陆浑怎么可能会被信息素勾起慾念。 这不符合他的人设。 可现在，祝清看着镜子里，陆浑的眼睛。 第42页 他那双似乎永远沉着冷静的眼睛，早就不知不觉沾染了人间颜色。 果然，就算是陆浑，最后也逃不开信息素的控制。 祝清本来还想笑话陆浑，又觉得他现在也不遑多让，这个世界就可笑得很。 他低下头，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舌尖舔过伤口，察觉到祝清的情绪变化，陆浑嗓音沙哑：「怎么了？」 「陆浑，我现在这样是不是很可笑？」祝清说。 提出离婚的人是他，躲在黑暗里被alpha标记的人也是他。 「可笑的人不应该是我吗？」陆浑的唇蹭过祝清腺体，喃喃自语，「我的omega都不要我了。」 「陆浑，说了很多遍，我真的不吃苦肉计。」祝清语气无奈。 「我没有。」陆浑苦笑。 祝清好奇盯着陆浑看，他到底什么时候修好了面部神经，笑容甚至都开始有层次了。 提离婚居然还有这种效果吗，祝清心想，莫非他才是妙手回春祝大夫。 随着时间推移，两人的信息素完全交融，千差万别又莫名和谐。 陆浑心底张牙舞爪的情绪慢慢被抚平，他仍未放开祝清，贴着祝清腺体浅吻。 祝清推开陆浑，捂着腺体退后一步，又将腺体贴按回去：「已经够了。」 陆浑下意识去抓祝清手，只有衣袖从他指尖划过。 勉强得到一丝满足后，心底的欲壑似乎再次被加深，有个声音不断诱惑陆浑，让他占有眼前美好的omega。 祝清本来就是他的，不是吗？ 陆浑闭眼又睁开，眼神冷静很多，又像是凝着更大的风暴：「你先出去。」 祝清嗯一声，转身离开。两人刚才贴在一起，他肯定能注意到陆浑的身体变化。 但单纯的标记还行，其他更亲密的事情他肯定不可能接受。 不然他还离什么婚，真的要成笑话了。 看见两人一前一后从洗手间出来，陆浑还洗澡换了睡袍。 弹幕惯例看热闹。 「有什么是我尊贵svip不能看的吗？」 「昨天关摄像机，今天躲洗手间，你们再这样干，我就要开始造谣了！」 观众里也有比较清醒的。 「感觉是老婆身体不舒服，需要陆总信息素安抚。」 「ao标记就是这点不好，就算成了仇人，该需要信息素的时候还是需要。」 「老婆最近经常蔫蔫的，是不是omega的那什么期要到了！」 「没有，早着呢，根据老婆在剧组的请假频率能推算出来。」 …… 信息素的效果立竿见影，小崽子恢復老实，祝清也舒服很多。 他再次确信，这一大一小俩混蛋就是合起伙欺负他。 工作人员还没通知他们下去拍摄，两人待在房间，各自忙自己的事。 祝清靠在窗边看剧本，陆浑在书桌前处理文件，偶尔避开摄像机接一两个电话。 也会因为提醒软体起身走走，连带着祝清也被他拽起来。 毫不意外，他每次都会被祝清骂一顿。 「你给我安装软体，结果自己一点都不听话。」陆浑笑着说。 祝清心想，按照现在的情况发展，他很快就要对陆浑的笑免疫。 「赶紧把你那破软体给我卸载！」祝清没好气说。 「不要。」陆浑直接道。 祝清直接拿过陆浑的手机，一眼看见那个花里胡哨的图标。 「卸载我也能装回来。」陆浑说。 点开图标后，长长一页全是提醒，从早到晚。 赵荣有次看见陆浑手机，发现竟然细化到每天什么时候喝多少水。 他笑着问陆浑：「你以前不是说最烦事多的伴侣吗？」 「祝清又不是。」陆浑觉得赵荣的话莫名其妙。 「他连你每天喝水都要管。」 陆浑说：「你不懂，他只是关心我。」 赵荣心想，他确实不懂，更不懂的是，陆浑的双标！ 看见满满当当的打卡日历，祝清心情有些说不清的复杂，又把手机丢回给陆浑。 也许他在婚姻里做的事情，也不完完全全都是无用功。 其他几组今天的拍摄异常不顺利，到晚餐时间还没回来。 陆浑和祝清吃到一半，嘉宾们才陆陆续续进门。 蔺钰把手举给祝清看，撇着嘴委屈抱怨：「祝清哥，我再也不想玩泥巴了。」 「习惯就好了。」祝清只能这样安慰蔺钰，距离拍摄结束还有段时间呢。 「希望吧。」蔺钰嘆口气，「然然比我惨多了，手上全是伤。」 「这么危险？」祝清问。 「其实不危险，是我手太笨了。」乔然不好意思说。 「笨得要死。」景翊放下保温杯就走，蔺钰吐槽他一天天跟吞三斤火药似的。 好奇保温杯装了什么，蔺钰拧开闻了闻，红枣花茶。 「他就不能好好说话吗？」蔺钰无语，「关心也像要找人打架。」 乔然笑着摇摇头，捧着保温杯没说话。 嘉宾们用餐和后采结束，也到了今天进影音室观看记忆片段的时间。 昨天的问题是，在当下那一瞬间，立刻能想起的，关于彼此最珍贵的回忆。 陆浑和祝清今天最先进去。 工作人员还在整理调试设备，祝清看陆浑一眼，好奇他会回答什么。 第43页 其实陆浑也很好奇，又掺杂些紧张。 他莫名有种预感，祝清今天的回答也是段被他忽略的记忆。 第24章 设备调试结束,影音室灯光逐渐暗下来，屏幕亮起幽蓝的光。 和昨天一样，今天依旧先播放陆浑的记忆片段。 画面刚出现,祝清就认出来是他们家。 听到主持人的问题后，陆浑脑海中立刻浮现这段回忆。 时间是他们结婚没多久,祝清的发情期刚刚结束,两人才进行过完全标记。 因为没经验，祝清险些受伤，发情期结束后在家休养好几日才回剧组。 那段时间陆浑工作又特别忙,几个新项目同时推进，每天结束工作回家都是深夜。 尽管如此，祝清还是每天都会等他下班。 多半时候，祝清都坐在落地窗边看书或剧本。 这套房子陆浑参与了设计，所以他知道,从祝清所在的角度，能够第一时间看见他的车子驶进花园。 这个小小的心思,两人都清楚,然而那时谁都没有选择说出口。 祝清回剧组的前一天,陆浑下班更晚。 陆浑到家时，祝清窝在沙发睡着了，毛毯和抱枕玩偶拥簇着他。在昏黄的光线下，气氛显得特别温馨。 陆浑走过去坐下,不由自主盯着祝清看了很久。 回神后,他轻轻推了推祝清肩膀，想把人叫醒。 然而祝清却迷迷煳煳钻进他怀里,手臂环在他腰间，说话带着浓浓的鼻音：「好睏啊,陆浑，你再让我睡会。」 陆浑收紧手臂，俯身情不自禁轻吻祝清耳侧。 心底似乎有汹涌的情绪喷薄而出，可他却没办法分辨清楚。 很快，祝清神思恢復清明，他轻轻推开陆浑坐好：「抱歉，我睡着了。」 「没关系，是我回来太晚。」陆浑回答。 祝清拨打内线电话：「我让人送夜宵过来。」 这时的他又恢復平时的状态，一举一动完全符合陆浑心中完美伴侣的形象。 陆浑心里闪过些遗憾，又迅速被他忽略。 也是在节目组提问时，陆浑忽然反应过来，那或许是祝清在这段婚姻中，为数不多暴露脆弱的时候。 他早该发现，祝清真实性格并非在他面前表现的那样。 他被完美婚姻的假象迷惑，忽略了伴侣的真实感受。 陆浑握住祝清的手，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为什么突然道歉？」祝清不解。 陆浑将他的想法说出口，最后评价自己：「我是个很差劲的丈夫。」 「没有。」祝清抽出手，轻声说。 从他的角度看，陆浑的确不够好。 可扮演标准omega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陆浑又不知道自己喜欢他。 或许从陆浑的角度看，他这样的伴侣才更可怕吧。 屏幕上，画面定格在两人相拥的画面。 祝清心想，再多一秒，甜蜜的氛围就会消散，重新变成相敬如宾。 其实祝清没想到陆浑回答的是这么日常的片段。 说实话，他已经不记得这些事。 他有些想问原因，但接下来自己的片段开始播放，祝清只能将疑问咽回去，之后再问。 一行花字闪过。 「原来有些回忆只属于我一人。」 陆浑早有预料，但真看见屏幕上的画面时，他还是恍惚几秒。 就像弹幕说的那样，他活这么久头一次怀疑自己记忆力是不是真的糟糕透顶。 不然为何会有那么多记忆被他忽略？ 昨晚他还设想能回到过去早些遇见祝清，可命运分明已经给过他很多次机会。 回答问题之前，祝清心里很是纠结，他不知道到底要不要说。 前一天回答小时候的事情，后一天回答中学时的事情，偏偏都是被陆浑忽略的记忆。 说出这些东西，仿佛是在发泄他对陆浑的怨气一样。 从前也曾觉得，这些事情如果被人知道，会显得他格外可悲。 他深藏于心的珍贵回忆，却被另外一个当事人完全忽略。 原本参加节目是为了找出理由让陆浑答应离婚，可不知不觉间，祝清又多了个目的。 他想通过这个节目好好跟过去、跟陆浑告别。 所以最终，祝清还是决定说出真实想法。 这段记忆发生在祝清高中转学回来后。 校园里，祝清经常听见陆浑的名字。他慢慢记起来，是幼儿园那个不爱理人的高冷alpha。 他想，陆浑还记得他吗，估计不会吧。 而且他现在…… 因为受伤生病，祝清吃了很多药，变成十足的小胖墩。 和小时候对比，两者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祝清想。 但陆浑还是很好看，永远是人群中最耀眼的那个。 他变了些，身边多了几个朋友，依旧不喜欢说话，脸上没表情，写满生人勿近。 祝清早就失去小时候的勇气，他没靠近陆浑，只偶尔在校园里碰见会多看几眼。 到高二那年，祝清父母再次闹得不可开交，他每天宁愿待在学校也不愿意回家。 有次周末，下着雨，学校里空空荡荡。 祝清无处可去，又来了教室，最后搬来椅子坐在走廊前看雨。 忽然，陆浑从走廊转角出现。 第44页 祝清嘴唇动了动，最后也没说话。 他想，自己现在如此糟糕的模样，应该不配继续做陆浑的朋友。 更何况，陆浑从来没答应过跟他成为朋友。 这时，班里经常欺负祝清的讨厌鬼alpha经过，故意甩了祝清一身水。 那人还想做什么，手腕被人攥住，接着被一把甩到走廊外，摔在泥水里。 看见来人是陆浑后，他虚张声势吼叫：「哟，大少爷开始表演英雄救美，不对，英雄救丑。」 「滚！」陆浑冷冷说。 那人终究还是畏惧陆浑，骂骂咧咧走远了。 祝清攥着衣摆，小心看了陆浑一眼：「谢谢。」 陆浑一句话没说，只将校服外套和雨伞留下，自己转身走进雨里。 祝清抱着陆浑的外套，在走廊下又坐了很久。 回家后，他才发现外套里装着陆浑的学生证。 原想第二天送回去，结果当晚，他再次被父母送去国外治疗，等回国已经是半年后。 当时，陆浑还差几天就要高考。 祝清再出现在校园，已经跟从前两模两样。 他从会被人欺负的转学生变成同学们口中的好看绝美神仙omega转学生。 祝清觉得这些评价肤浅又无聊，他只想去见陆浑，再次说出感谢。 可当他走到陆浑教室外，陆浑低着头做题，看都没看他一眼。 有人过来问他找谁，祝清视线落在陆浑身上，又很快移开。 陆浑那个叫赵荣的朋友注意到，笑着调侃：「陆浑，该不会是你招惹了人家漂亮小学弟吧。」 陆浑依然没抬头，说了一句：「无聊。」 将紧紧攥在手里的学生证又放回口袋，祝清转身离开。 他想，也许两人天生就互相排斥，所以无论他出现多少次，陆浑都记不住他。 屏幕画面定格在祝清转身的那刻。 以陆浑的记忆力，他当然清楚记得那时发生的每一件事。 模煳的人像逐渐清晰，和昨晚一样，陆浑很难将记忆里的人和祝清联繫在一起。 陆浑想，祝清那几年到底经歷了什么，为什么会变化这么大。 「陆浑，谢谢你。」祝清转过头，对陆浑笑了一下。 陆浑却忽然慌张，他抓住祝清的手：「你别这样对我笑。」 陆浑读不懂这个笑容的含义，但隐约觉得祝清正离他越来越远。 「谢谢你都不行啊。」 陆浑摇摇头：「我没做什么，不需要感谢。」 他看不惯欺凌弱小的行为，随手帮忙而已，所以陆浑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至于留下外套和雨伞，仅仅只是因为那天他心血来潮想体验淋雨。 「他们画的不好看。」陆浑忽然说。 「什么？」 陆浑指着屏幕：「我说前面那些画的不好看，一点都不像你。」 「我那时候就是挺难看啊。」祝清说。 「不难看。」陆浑说，「很可爱。」 祝清无语：「不要随便带上你那些滤镜看待过去。」 「不知道他是你的时候，我也觉得很可爱。」陆浑认真道。 「你该不会认为这样说我会很开心吧。」祝清面无表情。 「我说的实话。」陆浑说。 以为陆浑说这些是为了安慰他，祝清露出个很浅的笑容。 其实除有关陆浑的记忆外，那段时光早就变得模煳不清，祝清已经不在意了。 离开影音室前，陆浑习惯牵起祝清的手，问他：「明天还会是这样吗？」 还会是被他忽略的记忆吗，陆浑想，不然他听粉丝的话，去挂个号看看脑子吧。 「你猜啊。」祝清笑着说。 陆浑垂下眼睛，决定今晚必须认真回忆过去，查漏补缺。 两人回到房间后，外面又开始下雨，没完没了。 祝清怀疑等节目杀青，这雨都不一定停，他和陆浑做的油纸伞还挺实用！ 刚进房间，祝清就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 只要降温，他一定会感冒。 陆浑从行李箱翻出祝清常吃的感冒药，又倒了杯热水过来。 祝清不敢随便吃药，他觉得只是小感冒，多喝点热水就好了。 「不想吃。」他现在说话带着鼻音，听起来像撒娇。 因为身高差，他微微仰头看着陆浑。 陆浑喉结滚动，仿佛被迷惑一般：「不想吃就不……不行，生病要吃药。」 祝清没想到，陆浑居然吃撒娇这一套，那他以前岂不是白演三年。 第25章 「真的不可以吗？」祝清是专业演员,知道怎么最能迷惑人。 陆浑强迫自己别开视线：「不可以。」 祝清心想，陆浑居然喜欢伴侣撒娇，真是意想不到。 难怪陆浑刚才的回答是那一段,他也不需要问原因了。 可是都要离婚了，他再想这些也没用。 祝清看了陆浑一会,也不说话。 「祝清？」 「没事。」祝清笑了下,「就是忽然发现陆总身上的一些反差。」 陆浑不解，但看到祝清没有不开心的表现，他暂时放下心。 「你先把药吃了,待会早点休息。」陆浑道，「我去书房，不打扰你。」 「你终于想通要跟我分居了？」 第45页 见祝清欢天喜地的模样，陆浑有种心梗的感觉。 他以前都不知道自己还会有情绪如此丰富的一天。 「有一点工作需要处理，很快就结束。」陆浑避而不谈分居。 祝清皱皱眉,不太高兴的样子：「行吧，那我下次再问。」 陆浑继续逃避,手指碰了下水杯：「水快凉了,你先吃药。」 祝清抿了下唇,终于找到藉口：「这药太苦了，你去楼下帮我拿点夜宵过来。」 陆浑也没多想：「你等我一会，很快就回来。」 陆浑前脚离开房间，祝清后脚走进洗手间。 等他出来时,手中药片已经不见了。 虽然镜头拍不到画面,但观众纷纷猜测，他大概率是把药扔了。 祝清习惯打开直播间看弹幕,结果全都在针对他。 「虽然我也特别讨厌吃药，但亲爱的老婆,现在可不是你任性的时候。」 「就是啊，陆总说的对，生病怎么可以不吃药？」 祝清面不改色：「你们胡说什么呢，空口污衊人。谁偷偷丢药，我明明吃下去了。」 「别以为是影帝，我就看不出你在撒谎。」 「我要去找陆总告状！」 祝清很快看清这行弹幕：「都说了没丢，陆浑怎么会相信你们的鬼话。」 弹幕还在跟他互怼：「实话，是实话，什么鬼话！」 陆浑正好端着餐盘进来，祝清按下锁屏：「药吃了，苦得要命。」 也不是他存心欺骗陆浑，但这人喜欢刨根究底，他现在揣着个正在生长中的秘密，还是小心为好。 陆浑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抓不住那个不对劲的点。 他心里又藏着点事，等祝清吃好东西，陆浑就进了书房。 等陆浑回来，祝清蜷着身体睡熟。 房间里开着空调，祝清脸又埋在被子里，露在外面的耳朵特别红。 陆浑又试了试祝清身上的温度，感觉正常才放心。 他从背后轻轻抱住祝清，脑海里还在不断回想过去发生的事情，应该没有更多被他忽略的记忆了吧。 祝清畏寒，在睡梦中习惯靠近热源，翻身钻进陆浑怀里。 陆浑的思考立刻被打断，他抱紧祝清，好像心里的空缺也被补上一些。 第二天早上，祝清醒来发现自己躺在陆浑怀里，陆浑靠在床头回邮件。 两人的姿势过于亲密，祝清余光瞥见工作中的摄像头，顿时清醒。 很好，cp超话又要发疯了。 陆浑这傢伙一定就是故意的，他确信！ 「陆浑，你怎么还在？」 陆浑从屏幕移开视线，横在祝清腰间的手臂收紧，声音很轻：「我不在这能去哪？」 「陆浑，你再卖惨试试呢。」祝清翻身下床，明明是威胁的语气却因为鼻音显得可爱，「你不走我走！」 陆浑低头笑了下，祝清嘴上说这不吃苦肉计这一套，其实每次他卖惨，祝清都会妥协。 明明就心软，非要给自己套上厚重不近人情的外壳。 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祝清是这么别扭的人。 是他的错，从现在开始，他会努力了解祝清，也会认真学习给这个小别扭足够的安全感。 陆浑跟着下床，也挤到洗手池前。 明明有两个，空间足够大，他非要挨着祝清。 有某一刻，祝清忽然幻视发发。 陆浑怎么可能会粘人啊，他一定是还没睡醒！ 「陆总，你ooc了。」祝清评价。 陆浑歪下头，镜子里的两人靠在一起，无论从哪方面看都足够般配。 「有没有可能，现在才是真实的我。」陆浑低声说。 祝清推开他转身就走，他现在很不不开心。 就算知道陆浑没有多余的意思，祝清还是觉得被笑话了。 原来他根本不了解自己喜欢了很多年的人。 祝清发现自己感冒变得更严重，脑袋昏昏沉沉，还有点咳嗽。 他给林榭发了信息，让他帮忙问下杜杨，他现在有什么能吃的感冒药。 面对陆浑拿过来的药，祝清故技重施，让陆浑去楼下帮他取早餐，他头疼不想动。 摆早餐时，陆浑说：「吃了药会犯困，你今天留在家休息吧，我自己去打磨伞骨。」 「不用。」 祝清手机上，几行相同的七彩弹幕飘过：「他当然不用，他怎么会困！」 祝清：……这些粉丝是不能要了！ 反正摄像头没拍下来，祝清坚决不打算承认。 而且粉丝说去找陆浑告状，上哪里找，这人又不上网，只喜欢看报告。 陆浑拿来的早餐是鱼片粥，算是祝清为数不多喜欢的食物。 专业厨师准备的，肯定色香味俱全。 祝清勉强被勾起点食慾，但舌尖刚碰到勺子，本该是鲜美的味道，对祝清来说，只有浓浓的鱼腥味煳在嗓子眼。 他像被点了穴，好一会才慢慢放下勺子。 「不喜欢吗？」陆浑说，「想吃什么，我去帮你拿。」 祝清缓过那阵噁心，语气平静道：「不用，我吃点其他的就行。」 可今天的早餐仿佛在跟祝清作对，他现在吃什么都想吐，也就喝水能好点。 臭崽子又在闹什么，祝清在心里骂骂咧咧。 第46页 试了都不行，他只好放下筷子：「我真的吃不下，等会饿了再说吧。」 知道祝清感冒不舒服，陆浑也没强求。 「吃药一点用没有。」陆浑道，「等会还是要去趟医院。」 「药才刚吃下去，哪有那么快起作用。」祝清捧着杯清水喝，是他没吃药，总不能让药承受不白之冤。 舌尖仍有若有若无的鱼腥味，祝清用了好几遍漱口水也无济于事。 看来小崽子很不喜欢吃鱼，祝清一脸烦躁，怎么又跟他的混蛋爹一模一样。 去楼下送餐盘迴来，陆浑没在房间看见祝清。 刚走到洗手间门口，他就听见祝清刻意压下的干呕声。 陆浑急忙推门进去，祝清回头看他，眼里有被咳出的泪花。 看见祝清这样，陆浑心疼不已：「等会跟导演还有师傅那边说一声，我们请半天假去医院。」 祝清知道，今天这趟医院是不去不行。 但他肯定不能让陆浑陪他去！ 如果被陆浑知道他怀孕，别说离婚，就连这节目他也别想继续录下去。 「我自己去医院就可以，你去工作。」祝清道，「不然等录制结束，我们的油纸伞做不完怎么办，多丢脸啊。」 「半天而已，耽误不了。」 「我待会给林榭打电话，让他陪我去，行吗？」祝清眼里泪花未干，这个状态看着格外可怜。 陆浑定定看了祝清几秒，他发现祝清似乎特别不希望他陪着去看医生。 「我这么大人，又不会丢。」祝清抬眸看向陆浑，眼神可怜中透着期待。 「好，等林榭过来我再去师傅那。」 陆浑心想，祝清为什么不愿意他陪着去医院？ 居然连装可怜跟撒娇都愿意。 祝清则想，再次证明，原来陆浑真的吃撒娇这一套！ 呵，肤浅的男人！ 真可惜，撒娇也不能让陆浑答应跟他离婚。 林榭确实不太放心祝清，也找了理由来这边出差，他就住在附近的酒店，很快就到了。 看见林榭，祝清有气无力摆摆手：「辛苦了。」 陆浑也说：「辛苦你跑一趟。」 「都是我应该做的。」林榭道。 「路上注意安全，检查好跟我说一声。」陆浑跟林榭说，他知道祝清不一定答应。 「陆总放心，我肯定把人给你完完整整带回来。」 祝清身体不适，林榭跟节目组商量过后，没有继续跟拍。 看着祝清的车子驶出大门，陆浑心又变得空落落的。 其他组嘉宾已经出去拍摄，偌大的房子只剩陆浑在，寂静得有些可怕。 他忽然想到，他们家房子更大，祝清还是路痴，只愿意待在固定的几个地方。 那些独自等待他回家的深夜，祝清又在想些什么呢？ 他竟然没有一次，主动询问过祝清。 陆浑苦笑着想，难怪祝清要跟他离婚，自己以前都做了些什么？ 坐上车后，祝清道：「等会去买点药就行。」 没了摄像机随时跟拍，他整个人都放松很多。 林榭拒绝：「不行，我没办法跟你家陆总交待。」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难受也不只是因为感冒。」 「还是去看看才能放心。」林榭道，「你身体很重要，而且，你也不希望小宝贝跟着出问题吧。」 「别说的这么噁心，什么小宝贝。」祝清咬牙道，「就是个小混蛋。」 要不是因为ta，他现在也不用承受这些。 午餐时，陆浑没打通祝清电话。 他点开和祝清的cp超话，忽然发现很多人要找他告状。 第26章 不止一个粉丝这样说,陆浑就有些好奇。 告什么状？ 陆浑点开其中播放量最高的视频，是昨晚和今早的几个直播片段拼接在一起。 当他离开房间取餐时，祝清就拿着药进了洗手间。 祝清表情坦荡,没有任何破绽，陆浑也轻易看出来,他确实把药丢了。 陆浑不解,祝清身体明明就很不舒服，为什么不愿意吃药。 就算这段时间偶尔闹闹小脾气，仔细算算,祝清几乎没有特别任性的时候。 还有几条评论说祝清只是不愿意吃陆浑递来的药，后面肯定自己拿了新的。 陆浑心道，这些人想得可真多，两人关系还没差到这种地步。 他有种莫名的直觉，祝清不是不愿意吃药,是不能。 这个想法来的突然。 陆浑总觉得很多地方都不合逻辑，他暂时还想不明白。 外面还在淅淅沥沥下着小雨,工作间里到处都是竹子的味道。 熟悉又陌生的气味,让陆浑再次感到焦躁不安。 陆浑转了转无名指上的婚戒,戒指内圈刻了浅浅的竹纹。 内心和外表的冷静截然相反，陆浑怀疑自己目前比易感期时还容易失控，心底的勐兽正不断叫嚣。 他现在特别想见到祝清。 陆浑在超话里翻了翻，接着点进别墅那边的直播间,祝清还没回去。 他又给祝清发了条消息,依旧没有得到回覆。 医院里，祝清正在抽血。 结束后,他机械地抬手用棉签按压针眼，仿佛灵魂出窍,眼神都有些呆滞。 还好这里是vip病房，没其他人在。 第47页 口袋里手机震了又震，他完全不想看。 私人手机，除了陆浑也没几个人会联繫他。 他现在浑身上下哪哪都不舒服，不管是谁都不想理。 过了会，林榭手机也开始响：「让你一直不回消息，陆总给我打电话了。」 「挂了吧，不想接。」祝清还生气呢。 本来就烦，吃不下去东西烦，看病抽血更烦！ 「祝清先生，你这是想挂电话，还是想我挂！」林榭笑着问。 再借他几个胆，他也不敢直接挂断boss电话。 祝清勉强勾起嘴角，有气无力道：「您真幽默啊。」 铃声结束后又响一遍，祝清无奈道：「算了，你还是接吧，跟他说我没事，别瞎操心。」 林榭怕惹祝清心烦，到外面走廊才接通电话。 将棉签丢进垃圾桶，祝清坐在窗边，继续捧着脸发呆。 这个季节，窗外树叶也快落光了，又下着雨，处处透着萧索的意思。 林榭走到他身边：「听的出来，陆总很担心你。」 祝清收回视线，无意识把玩垂下的窗帘穗：「林榭同志，有必要提醒一句，我才是你真正的老闆。就算你帮陆浑说好话，他也不能给你加工资。」 「我现在也很担心你。」林榭又说。 祝清知道好友话中的意思，他语气故作轻松：「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只是得了感冒，又不是得了绝症。」 「别胡说。」林榭皱眉道。 「知道知道啦。」祝清露出标准的微笑，「我只是身体不舒服难受，很快就能调整过来。」 「最好是这样。」林榭手指点了点祝清后脑勺。 「麻烦对你的老闆尊重一点。」 「不好意思啊，我现在是以朋友的身份跟你对话。」林榭说。 检查结果很快出来，祝清确实是普通感冒，只不过他现在情况比较特殊，有些药不能随便吃。 「我就说没事吧。」祝清撇撇嘴，「都怪你们夸张，害我平白无故扎了一针。」 「等崽崽出来，我帮你揍ta。」林榭笑着说。 祝清摸了摸小腹：「我们小宝贝招你惹你了，真可怜，以后不跟他玩。」 林榭：…… 他忍，不能跟怀孕的人一般见识，祝清现在情绪起伏不定，一点规律都没有。 等陆浑结束工作回别墅，祝清也刚好进门，手里提着一袋药品。 「林榭呢？」陆浑问。 「让他回去工作了。」祝清摘下口罩，「就是普通感冒，不严重。」 没等陆浑说什么，蔺钰和乔然一左一右把祝清围住，你一句我一句关心祝清的身体状况。 耳边仿佛挂俩音响，立体环绕声。 「离我远点，小心传染。」祝清无奈推开俩粘人精。 「我不会感冒。」蔺钰说。 「为什么？」祝清笑问。 蔺钰捧着脸给祝清卖萌：「因为我是笨蛋呀。」 祝清被逗笑：「确实傻得很。」 看见这个画面，陆浑眉头越皱越紧。 陆总的低气压过于明显，蔺钰小动物的本能觉醒，乖巧道：「祝清哥，你身体不舒服，还是快点回房间休息吧。」 「嗯，晚点见。」 祝清话音才落，陆浑立刻走过来牵起他手，用自己隔开祝清和蔺钰乔然。 等两人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蔺钰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陆总真可怕，祝清哥真厉害！」 乔然闻不见信息素，感官又生来比较迟钝，基本不能理解蔺钰的恐惧。 在他看来，陆总虽然没什么表情，让人觉得特别冷漠，但面对祝清时，他是个很温柔的人。 所以他还真不怎么害怕陆浑，不过见蔺钰怕成这样，他还是轻声安慰一两句。 所有嘉宾里，蔺钰现在最喜欢祝清，第二喜欢乔然，抱着他手臂撒娇：「然然宝贝你真好，贴贴。」 不远处厨房，有人捏碎了手中的水杯。 随手将装药的纸袋放在茶几上，祝清去换了身家居服。 在医院待了大半天，感觉身上都是消毒水的味，祝清最不喜欢这种味道，会让他想起不美好的回忆。 等他出来，陆浑问：「你的药什么时候吃？」 「现在，你去帮我倒杯水。」祝清小幅度晃晃脑袋，一整天都有些晕。 想到中午看见的视频，陆浑说：「要吃哪些，剂量是什么，我先帮你拿出来。」 「每样一粒。」 拿好后，陆浑又检查一遍才递给祝清。 面无表情吞下一小把药片，祝清又喝下半杯温水，眉头才慢慢松开。 陆浑心道，他没想错，祝清不是不愿意吃药，是不愿意吃之前那种药。 将药盒前后都看了，名称确实跟他带来的那种不一样，以前也没见祝清吃过。 难道这几种药有什么区别吗？ 没等陆浑想明白，工作人员敲门喊他们去影音室看今天的记忆片段。 进影音室后，陆浑有些紧张，虽然今天大概率不是被他忽略的记忆。 昨天採访的问题是他们上一次的争吵，或者是记忆中印象最深的争吵。 以陆浑的性格，从来不会主动跟人起争执。 就算有人故意招惹，陆浑多数时候也都是视而不见，更不会因此产生情绪波动。 第48页 他翻遍记忆，确信没有被他忽略的这类画面。 如果说跟祝清之间的争吵，准确来说也没有。 非要回答的话，陆浑最后说的是祝清给他离婚协议书那天。 那确实是两人结婚三年来，头一次真正起了争执。 除此之外，还有前天晚上的事，陆浑没敢说。 因为祝清肯定会不开心，他也不希望这件事被更多人知道，他当时的表现太像有病了。 明明是不久之前发生的事情，在屏幕上看见后，祝清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这段时间发生太多事情了。 当陆浑的片段播放结束后，屏幕上飘过一行花字。 「祝清先生的回答，同上。」 这次两人的回答居然一模一样。 导演组和观众有些惊讶，但祝清他俩早就想到了。 大概是为了凑时长，动画最后还播了祝清的採访。 他说两人婚后一直处于相敬如宾的状态，没有过争执。 他还说陆浑这人情绪异常平稳，别说争吵，就连比较激烈的情绪波动都少有。 陆浑小声说还是有情绪激烈的时候，比如某些特殊的时期。 祝清一把捂住他的嘴，顺手捶了他几下，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我只是说实话。」陆浑一本正经。 祝清瞪他一眼：「就你天天最坦诚，显着你了。」 他心想，陆浑这人到底怎么回事，什么话都往外说，越来越脱离人设，像被人夺了舍。 两人捂着麦，说话声又轻，直播间观众完全没有听清。 「你们又在说什么我听不得的悄悄话？」 「是因为生病吗，老婆今晚看起来有点娇。」 「谁说不会吵架，现在不就在吵吗？」 「写作争吵，读作打情骂俏。」 「按理来说，今晚的动画挺悲伤，但现在莫名emo不起来。」 …… 两人今晚又是最后看，等动画播放结束，直播间也很快关闭。 工作人员开始检查整理设备，祝清和陆浑还坐在椅子上没离开。 陆浑忽然说：「我们以前的相处方式很不正常，对吗？」 「不同人的相处方式不一样，没有什么正不正常。」 「但那不适合我们。」陆浑说。 祝清只想回去休息：「陆总，研究情感问题也不符合你的人设。」 见祝清神色疲倦，陆浑没继续说，跟在他身后回了房间。 吃过药后，祝清第二天状态明显好很多，早餐也吃了点东西。 餐后，陆浑熟练地给祝清递药。 放回去时，他看了眼药盒，上面都是药品常见的说明跟提醒。 到底是什么又被他忽略了呢？ 第27章 吃药时,祝清特意选了能被镜头清楚拍下的角度。 他记仇，心想看粉丝这下还念不念叨要去找陆浑告状。 殊不知，粉丝完全读懂他的小心思,在弹幕上除了刷可爱，就是刷「此地无银三百两」。 说着不需要在意,其实祝清还是担心。 陆浑那人聪明得很,万一发现哪里不对劲怎么办？ 他一定会刨根究底找出真相。 祝清昨晚还特意翻了翻陆浑助理髮来的报告，内容依旧催眠。 但祝清在心里夸了一句，果然是专业人士交出的报告,不会把些莫须有的小事写进去。 他不知道的是，陆浑早就跟助理交代过，有关祝清的事情，助理不需要写太仔细，他自己会去看。 见陆浑翻来覆去看药盒,过会又开始认真研究说明书。 祝清心想，这人搞什么鬼呢。 这些药……应该看不出问题吧？ 祝清走到陆浑身边,拿过药盒丢进袋子：「以后再研究,我们马上要出门了。」 「等我这张看完,很快。」陆浑继续阅读手中的说明书。 「陆总，你是打算进军医药行业吗？」 「没有。」陆浑终于放下说明书，「随便看看。」 确实就是普通的感冒药，如果说差别,只有副作用稍微小些,适用人群更广泛。 观察到陆浑面色如常，祝清想,他应该没发现什么问题，研究说明书可能只是单纯热爱学习。 陆浑很快发现祝清偷瞄他的视线：「我脸上有东西？」 「谁看你了！」祝清飞快否认。 「小骗子,镜头拍着呢。」陆浑微微低头跟祝清对视，眼睛浸满笑意。 明明是和从前差不多的语调，祝清突然就听出一股宠溺的意味。 他赶紧晃晃脑袋，错觉，错觉，全都是他的错觉。 陆浑脸上的笑容更深，他舔了舔嘴唇，按住心底蠢蠢欲动的心思。 祝清好可爱啊，陆浑想。 自从他明白心意后，原本还能凭理智压抑的情绪陡然爆发。 每一分每一秒，陆浑都想占有祝清，让他完完全全只属于自己一人。 但他什么都不敢说。 祝清本来就想离婚，如果发现他的想法，一定会被吓得跑更远。 陆浑心里还有些庆幸，幸好，在他们彻底结束之前，自己及时清醒。 「说没看就没看。」祝清踢陆浑一脚，转身就走。 因为他的动作，陆浑又笑了。 「笑什么笑！」 「因为开心。」陆浑说。 第49页 祝清面无表情，陆浑是开心了，那他呢！ 陆浑才最应该吃点药，他有病！ 他再敢使美男计试试呢！ 陆浑见好就收，不敢继续招惹祝清，说起了正事：「你今天是留家里休息，还是和我一起去师傅那。」 「不想留在这，很无聊。」 陆浑私心当然想带祝清一起，到时候他多做点工作，祝清同样能休息。 就算什么都不做，也要把人放在眼皮底下看着才能放心，这已经是陆浑退后很多步，劝说自己接受的结果。 外面又是阴天，还好没下雨。 温度又下降不少，不同于一件风衣就可以的陆浑，祝清被迫套上棉服。 「太难看了。」他不停对着镜子感慨。 陆浑从后面搭上他的肩，忽然摸出手机拍了张照片：「不难看。」 祝清怎么可能会有难看的时候。 「你赶紧把照片删了。」祝清回头抢陆浑手机。 「不要。」 「就算你保存我的黑歷史，也威胁不了我。」 「黑……歷史？」陆浑不解，他拍照仅仅是因为觉得祝清可爱。 以前不明白拍照片有什么意思，他记忆力很好，经歷的事情都能完完全全记住。 可现在，陆浑开始对自己的记忆力持怀疑态度。 甚至某一刻，他开始焦虑，万一自己以后得老年痴呆怎么办？ 他会忘记所有人吗？也包括祝清。 房间里的摄像机给了陆浑灵感，虽然镜头下的东西无法完全还原真实，却可以保存很久。 久到就算他不在了，留下的影像中，他和祝清依然能长长久久在一起。 「我只是想拍照留纪念。」陆浑解释。 「真的吗？我不信。」祝清拍开陆浑要牵他的手，「不删照片不给牵。」 说完这句话，他立刻陷入自闭，很好，黑歷史再加一。 怀孕确实令人降智，他最近的智商状态持续走低，还有继续下降的趋势。 「那换你牵着我。」陆浑抓紧祝清的手。 「陆总不愧能把生意做得那么大，偷换概念有一套。」祝清白他两眼。 就这么一路你来我往到洪啸家，祝清依然没能如愿让陆浑删掉照片。 今天两人的工作依然是打磨制作伞骨，洪啸有事情要晚点过来，工作间里只有陆浑和祝清两人在。 好在陆浑已经有经验，仔细跟祝清解释一遍应该怎么做。 「慢慢来，不用着急，累了就去休息。」陆浑说。 「我想快也快不了啊。」 祝清挑选出一根最顺眼的竹条，学着陆浑的样子开始制作伞骨。 和昨天工作时不同，陆浑抬头就能看见祝清。 尽管心里仍有一些需要填满的缝隙，但陆浑已经很满足。 祝清动作慢悠悠的，陆浑那边都进展三分之一，他仍然留在开头。 他还没忘对着镜头解释：「我真的没有偷懒，只是天生手笨。」 陆浑走过来：「不笨，做得很好。」 「让你说话了吗？」祝清回他一句。 陆浑笑了下：「那我闭嘴，你慢慢弄，累了就休息。」 祝清心想，陆浑这个心机鬼，粉丝肯定又要把这段对话截出去嗑。 没一会，感冒药的催眠效果开始出现，祝清连续打了好几个哈欠。 准备去外面吹风醒醒神时，手指不小心擦过刀片。 因为一点都不痛，祝清就以为没问题。 陆浑注意力都在祝清身上，他急忙走过去，抓起祝清的手，食指被划了两道口子，血珠慢慢冒出来。 他想都没想，直接含住祝清的手指。 舌尖先是尝到铁锈味，紧接着就是浓郁的信息素味道。 铺天盖地的信息素让陆浑有些目眩神迷，他稳住心神，过了会才放开祝清。 祝清的血也是甜的。 陆浑心想，他病似乎又重了点，现在越来越像是变态。 伤口很浅，已经不再往外渗血。 当手指被陆浑放嘴里时，祝清瞬间呆立原地。 镜头还拍着呢，别说对面还有很多工作人员在，陆浑竟然做出这么亲密意味的动作。 他忽然想起之前弹幕上看见的一句。 不管是谁，现在立刻从陆浑的身上滚下去，ooc太严重了。 舌尖缓缓舔过伤口，祝清也跟着抖了一下。 他想，陆浑现在是苦肉计和美男计用烦了，所以打算让他出丑，记录黑歷史威胁他吗？ 他刚想开口骂人，还好陆浑很快松开。 「你有毛病吧，我都没洗手，脏不脏啊。」祝清甩甩手。 陆浑垂下眼睛，沉默地牵着祝清走到洗手池前，调整水流大小沖洗伤口。 沖洗结束后，他又从口袋里翻出消毒棉签和创口贴。 祝清感嘆：「陆总未卜先知吗？」 「干这些活很容易受伤，带着有备无患。」 消毒棉签擦过伤口时，祝清嘶了一声：「本来不怎么疼的。」 「因为我是你的alpha，信息素有轻微的麻醉作用。」陆浑说。 很小的一点点，四捨五入等于没有。 「可以，但是没必要。观众朋友们，千万不要跟陆总学。」祝清说，「他刚才那种是完全错误的伤口处理方法。」 第50页 「嗯，我知道。」陆浑说。 知道和心里想怎么做是两回事。 直播间也都在看热闹。 「放心吧，观众朋友们没有这种老公。」 「放心吧，观众朋友们没有老公。」 「追你俩的节目真的很考验人心态。」 …… 等陆浑将祝清手指包好，节目组也正好送来午餐。 饭后，两人坐在走廊前休息。 雨又开始下，檐下的风铃也被吹得叮噹作响。 祝清心情还不错，打完游戏又盯着雨幕看，脸上带着笑。 他吃过药，感冒有所缓解，食慾也回来一些，午餐又都是喜欢的菜色。 一切都挺完美。 陆浑回了几封助理的邮件，又把视线重新放回祝清身上。 心情好时，祝清人也放松很多，脸上有很多小表情。 陆浑又在心里暗骂自己愚钝，以前那么长时间都在做什么！ 眼前的祝清过于可爱，就连缠绵的雨丝都变得可爱起来。 「明天会是什么天气？」祝清随口说一句。 就算再喜欢听雨声，天天听也有些烦。 尤其这个季节的雨还伴随着冷空气，实在让人喜欢不起来。 「晴天。」陆浑说。 「你说什么？」 「我说明天是晴天，今天也是个晴天。」陆浑说。 外面明明就在下雨，祝清伸手接了捧雨水，弹了些在陆浑脸上。 「陆总，你人傻了吗？」祝清笑问，「这下的不是雨，难道是阳光？」 陆浑只是看着祝清，眼神温柔。 小小的恶作剧没得到回应，祝清哼了声，又因为陆浑的注视觉得不好意思。 他现在智商比正常时低，很容易胡思乱想，居然感觉祝清看他的眼神中有爱意。 「不准看我。」 陆浑往祝清旁边挪了挪：「为什么？」 那么多人都能看你，凭什么我不能。 「我们都要离婚了。」 「你找到劝我接受的理由了？」 祝清垂下眼睛：「那你呢。」 「没有。」 他当然没有，他只找到永远不放手的理由。 第28章 祝清哦了声,像完全没把陆浑这句回答放在心上：「那我过几天再问。」 无论再过一百天还是一万天问，依然是同样的答案，陆浑想。 他习惯转动无名指上的婚戒,忽然注意到，祝清手上没戒指,指根有常年戴戒指留下的痕迹。 陆浑抓起祝清左手：「你的戒指呢？」 「放助理那了。」祝清道,「干活不方便，也容易弄脏。」 不同于陆浑，祝清的婚戒设计更华丽些,确实不适合做手工活时佩戴。 陆浑立刻起身，去助理那拿回了戒指。 猜出陆浑的想法，祝清蜷起手指：「都说了容易弄脏。」 「脏了可以清洗。」陆浑说。 「陆浑！」祝清皱着眉，「你还真是喜欢在一些没必要的细节上坚持。」 就算戴上婚戒又如何，拥有再多证明已婚的证据,该没有感情还是没有感情。 他很想提醒陆浑，两人参加的是离婚综艺。 「不是没必要。」陆浑缓缓将戒指推到指根,和原来的痕迹完美重合。 两人的手挨在一起,婚戒也挨在一起,陆浑终于满意了。 他抬起头，看向祝清的眼神里还有没消散的执拗。 只有戒指还不够，陆浑想。 戒指能被取下来，祝清也会从他身边逃走。 陆浑以前从来不知道,自己脑子里会有那么多疯狂的想法,感情渐渐有压过理智的趋势。 不能这样，会吓到祝清。 祝清想,他一定看错了，不然怎么会在陆浑眼中看见偏执。 这不该是陆浑能产生的情绪。 总不能是因为他忽然提离婚,导致陆浑信息素水平紊乱，最近才越来越不正常。 虽然内心想法不同，两人都默契地将身体转向院子。 雨雾让远处风景也变得朦朦胧胧，如果天气不冷，应该更适合赏景。 祝清伸手去接屋檐落下的雨水，手腕再次被陆浑一把攥住。 「你又干什么？」祝清不耐烦道。 「雨水不干净。」陆浑说，「你手上还有伤口。」 要不是陆浑提起，他都快忘了。 「小题大做，马上就癒合了。」 陆浑慢慢揭开被雨水打湿的创口贴，接着从口袋里拿出新的消毒棉签，神情认真到像处理上亿的合同。 换上新的创口贴，祝清动了动手指，心想之后要小心些，不能再受伤。 陆浑这人太喜欢夸张，他刚才差点觉得自己不是划破点皮，而是截肢。 短暂的午休结束，洪啸也从外面回来。 他进门先检查了两人上午的工作成果，看表情也知道很满意。 祝清和陆浑骨子里都是认真的性格，只要决定做一件事，就会在能力范围内做到最好。 下午的工作依然是制作伞骨，比起其他组，他们的工作算得上比较简单。 机械的重复动作容易让人觉得无聊，也会让人感到心神宁静。 祝清还挺喜欢这种大脑放空的感觉，不知不觉哼起歌。 陆浑嘴角勾起一点弧度，心里那道声音又开始叫嚣，嚷嚷着祝清真可爱。 第51页 现在的祝清，喜怒都写在脸上，心情很容易被一点小事影响。 陆浑在祝清观察日记里添上一句：偶尔情绪化，像小孩子。 他有些后悔，又觉得遗憾，以前居然没有认真观察了解过祝清。 在被他忽略的时间里，又错过多少这样可爱的瞬间。 可是，之前的祝清也不愿意在他面前做回自己。 陆浑削竹条的手一顿，究竟为什么呢，他想不通。 他走到祝清身边坐下：「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什么？」 陆浑思索好一会，久到祝清觉得他就是故意在镜头前逗自己玩。 他刚想怼人，陆浑伸手关了两人的收音麦：「之前为什么要在我面前演一个不像自己的人？」 「我要是最开始就做自己，你还愿意跟我结婚吗？」祝清反问。 陆浑愣了下，祝清这话什么意思，他是觉得，自己会喜欢那样的人吗？ 确实，他之前跟人形容想要的结婚对象，就是祝清之前表演出的样子。 见陆浑不说话，祝清眼里闪过一抹嘲讽，他打开麦：「陆总，别闲聊了，我们还有好多工作没完成呢。」 「我愿意。」陆浑忽然说。 「什么？」 「我无法回到过去证明从前的自己是否愿意。」陆浑认真道，「但现在的我一定会愿意。」 原来陆浑在回答他刚才的问题，这人果然报班进修了吧，说话越来越动听。 祝清毫不留情打碎眼前的温情：「我不愿意。」 陆浑被怼一句，眼睛却轻轻弯了下：「我知道，我会努力让你愿意。」 「随便你。」祝清被盯得不好意思，推开陆浑坐到另外一边。 等二人回到别墅，天都完全黑了。 蔺钰从沙发上一跃而起，他每次见到祝清都特别激动，飞快跑过来抱住祝清手臂。 乔然也紧随其后，霸占祝清另一条手臂。 这俩粘人精幼稚小孩，祝清心想，是因为怀孕吗，他怎么觉得有一种提前体验当爹的错觉。 看见祝清手上的创口贴，蔺钰问：「祝清哥，你怎么也跟然然一样负伤了。」 「不小心划了下。」祝清道，「陆浑夸张，非要包起来。」 「陆总今天表现不错，加一分。」蔺钰小声说。 乔然笑着说：「你是观察室嘉宾吗？」 几人窝在沙发里，小声说着悄悄话。 陆浑现在已经习惯祝清一回来就被蔺钰和乔然「霸占」。 他也是忽然反应过来，除了林榭外，祝清生活里没有太多亲近的朋友。 陆浑心想，他这样的性格都能有几个好朋友。 祝清那么好，为什么会不愿意交朋友呢？ 脑海里闪过年少时的画面，他让人调查了祝清少年时的经歷，文件在他邮箱里，到现在都没打开。 陆浑还是想从祝清口中知道答案。 他看向沙发那边，祝清脸上带着笑，看样子心情不错。 参加节目能交到朋友也不错，陆浑看过嘉宾资料，蔺钰跟乔然都还不错。 晚餐后，惯例是观看记忆片段的时间。 昨天的採访问题是：你具体在什么时候、因为什么事情，产生了离婚的想法？ 祝清心想，这个问题一定是在针对他！ 果然如他所料，先播放的是陆浑的採访片段。 他看着镜头，语调毫无起伏：「我从未有过跟祝清离婚的想法，这个问题没办法回答。」 仿佛是故意的，屏幕上飘过一行花字。 「那让我们再看看另一位当事人的回答。」 祝清：…… 陆浑正襟危坐，眼睛紧紧盯着屏幕。 他也恨知道，祝清到底为什么要跟他离婚。 关于为什么想离婚这个问题，祝清肯定不能说出真正的理由。 他没办法轻飘飘说一句：因为陆浑不爱我，所以我要离婚。 明明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是相亲、联姻，这场婚姻很明显跟爱情无关。 他却有这样的想法，实在太可笑了。 还好节目组问的这个题目不算刨根究底，祝清心里也早就有答案。 屏幕上，画面是盛大的宴会，祝清的声音作为旁白响起：「什么时候想要离婚，今年陆浑生日后面几天吧。」 今年，在陆浑生日到来前，林榭知道祝清订了领带，好奇问他：「怎么不继续准备那些花里胡哨的礼物？」 「不实用，陆浑都没拿出来过。」祝清苦着脸，「送领带他总愿意用吧。」 和想像中不同，除了生日宴会那天，祝清没见陆浑用过领带，礼物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前段时间，两人拍摄节目先导片时，领带短暂出现，接着再次消失。 祝清都怀疑，他们家是不是有个黑洞，专门吞噬自己送陆浑的礼物。 採访末尾，主持人问祝清：「你知道礼物都去哪里了吗？」 祝清摇摇头：「不知道，可能放在仓库里落灰吧，毕竟一点都不实用。」 「我很喜欢那些礼物。」陆浑牵起祝清的手，认真道。 「採访时给你留了面子。」祝清最近情绪容易波动，想到不知所踪的礼物还是生气，「谁知道是不是被直接丢了。」 「没有丢。」陆浑立刻反驳，「我有好好保存。」 第52页 「那你为什么不用？」 「它们是礼物。」 祝清不解：「所以呢？」 「礼物应该被好好珍藏。」陆浑说。 祝清：……看来他送的礼物还是不够实用，他就应该直接送金条，更适合珍藏。 陆浑以为祝清的沉默是不相信他的话，急忙拿出手机，家里的监控实时传回画面。 陆浑书房的隔间，里面整整齐齐摆着祝清这几年送他的各种礼物。 甚至卧室天花板的星空图，他都一比一拓印，转移到了墙上。 在专业的灯光下，那些东西精緻得像是艺术品。 祝清刚才说的气话，他知道再怎么样，陆浑也不可能把他送的礼物丢掉。 这不符合陆浑的做事风格。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礼物会被保存得这么好。 陆浑这样做，会显得他一直以来的伤感像没事找事、无理取闹。 连带着刚才说的离婚原因都变得诙谐滑稽。 祝清用力拍了下额头，果然，他跟陆浑脑迴路就没办法撞到一起。 第29章 听见啪的一声响,陆浑赶紧拉开祝清的手，额头都被他拍红一片。 「你要是觉得生气可以打我，别伤害自己。」 「我没生气。」祝清有气无力说,灵魂像被抽走一大半。 他就是感到丢脸，特别特别丢脸。 「你都不怪我吗,在心里那样想你。」祝清小声问。 「我有什么资格怪你。」陆浑指腹轻轻擦过祝清额头的那片红,「是我的错，不应该什么都在心里藏着掖着。」 如果他早说出来，哪怕无意让祝清看一眼书房隔间,祝清也不会误会那么久。 这段时间，陆浑经常刷各种讨论他和祝清关系的帖子。 有很多都在看图说话、胡言乱语，也有少部分很有道理。 其实陆浑自己也逐渐想明白一些东西。 无论两人採访时的回答，还是回想这几年的生活。 他们之间存在很大的信息偏差，又都不愿将心里话说出口,最终才会越走越远。 无论两个人多亲密，对方也无法钻进你心里看见所有真实想法。 陆浑之前陷入自己设定的规则内,当拨开眼前层层迷雾后,他开始尝试改变,学着坦诚一点。 可是，祝清…… 陆浑看一眼祝清，他这会儿正恨不得把自己蜷缩成一团：「直播关了吗？」 其实还没有，陆浑看一眼镜头,亮起的指示灯迅速熄灭：「关了。」 不用看祝清也知道,网络上会是什么盛况。 现在这情况，显得他更像作精了。 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祝清劝自己。 他这样不讨喜的性格，一看就是个麻烦伴侣,简直完美戳中陆浑的雷点。 陆浑现在是不是已经找到了一条离婚理由？ 在陆浑的眼神示意下，房间里的工作人员很快退场，影音室只剩下陆浑和祝清在。 陆浑抬起手臂，碰了下颈后的腺体贴。 他是个很能克制欲望的人，很少会有控制不住信息素的情况，所以除非易感期内，几乎不使用腺体贴。 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让他不禁对自己产生怀疑，以防万一，他还是用上了。 他很害怕自己哪天不够清醒时伤害了祝清。 陆浑想了想，忽然揭开腺体贴，缓缓朝外释放信息素，直到祝清周围都染上他的味道才停下。 「你……干什么？」祝清终于停止emo，警惕地看着陆浑。 他是对陆浑觉得抱歉，但也没打消离婚的念头。 两人脑迴路完全不同，想法千差万别，继续下去只会产生更多痛苦。 「为了让你提神醒脑。」陆浑回答。 祝清无语：「你当自己是薄荷脑吗？」 他真没见过谁拿信息素提神醒脑。 「对你来说，我的信息素应该比薄荷脑好用很多。」陆浑说。 祝清不解，陆浑现在怎么能轻飘飘说出如此不要脸的话。 他确实一点都不了解陆浑，之前十多年都暗恋个寂寞。 陆浑捏了捏祝清因为信息素泛红的脸颊：「是不是精神了？」 祝清：…… 「我看你真的有病吧！」 陆浑眼睛弯了弯：「是有点。」 「明天就给你挂精神科的号！」 见祝清恢復精神，陆浑心想，他这个方法确实有用。 他看着祝清，眼神温柔专注。 明明生气骂人时像个张牙舞爪的小怪兽，仿佛谁来就撕掉谁。 但陆浑已经发现，祝清本质胆子很小，尤其在他面前，偶尔会变得更加小心翼翼。 身上像裹满厚厚伪装用的外壳，剥开一层还有一层。 越是这样，陆浑越是好奇。 真正的祝清究竟是什么样？ 陆浑认真盯着祝清看，眼神过于炙热，都让祝清生出些恐惧。 他最近眼睛出毛病了吗，为什么能从陆浑眼里看见痴迷？ 也就在陆浑易感期时，祝清偶然看见过一两次这种眼神。 这人一定是信息素直接进脑子了，才会被影响得那么严重。 祝清推开陆浑：「你别看了，我脸上有花吗？」 「至今为止，我还没见过哪种花有你漂亮。」陆浑说。 祝清无语：「陆总，你少看点土味情话吧！」 第53页 「我说的全都是实话。」陆浑再次强调。 祝清抬脚往门外走：「那你以后还是说点假话吧。」 等他们从影音室出去，外面走廊灯光都已经关闭。 别墅里安安静静，工作人员不在，其他嘉宾也都回去各自房间休息。 祝清看一眼手机时间，他和陆浑居然在影音室待了快两小时，明明什么事情都没做。 雨也停了，月光洒下来。 窗户没关紧，一阵冷风吹过，祝清还没反应过来，陆浑的外套已经搭在他身上。 电梯内部是镜面，表面保护膜还没撕下，模模煳煳映出两人的轮廓。 忽然听见咔擦一声，祝清抬起头，陆浑居然在对着镜子拍照。 照片里，两人身影都有些扭曲变形，他还披着陆浑的风衣，看着特别滑稽。 陆浑这是……又在记录他的黑歷史？ 「你现在好奇怪啊。」祝清说。 「哪里奇怪，我不能拍照吗？」 祝清点头。 陆浑是他见过最不爱拍照的人，因为陆浑觉得自己能记住所有事情，照相机比不上他的眼和脑子。 「祝清，我害怕。」陆浑牵着祝清走出电梯。 走廊里舖了地毯，走在上面没有声音，说话声音被显得更大。 祝清侧过头看陆浑，更奇怪了，这根本不像是陆浑能说出来的话。 「我以前一直对自己的记忆力很有自信，过目不忘是什么很难的事情吗？」陆浑说，「可我现在总忍不住担心，万一有天我忘记你怎么办？」 祝清心想，他也害怕，陆浑现在的样子让他害怕。 这是祝清从未想过的发展趋势。 陆浑这个状态，会让祝清恍惚间觉得，陆浑很爱很爱他。 会不会眼前的一切，包括陆浑都是自己的幻觉，祝清想。 他咬着下唇，故作轻松的语气：「忘了就忘了，反正也不是第一回，你应该习惯。」 陆浑扶额：「祝清，你可真是……」 「真是人间清醒！」祝清快步走进卧室，「马上十二点了，赶紧睡觉！你要是不睡就去其他房间待着。」 祝清又在往自己身上套壳子，陆浑原以为祝清只是想逃避他，现在发现好像没那么简单。 他再次扶额嘆息，自己太失败了，一点都不了解朝夕相处三年的爱人。 「明年生日时，我还能收到你送的礼物吗？」睡前关灯时，陆浑忽然问。 「就算离了婚也不是仇人。」祝清说，「我会把礼物按时寄过去。」 再听到离婚这种话，陆浑还是不舒服，但在这之外，他又咂摸出另外一层意思。 祝清也没那么想要离婚。 除了最初给离婚协议书那次，这么久以来，祝清成天把离婚挂在嘴上，却也没有更多动作。 很多时候，他不像为了劝说陆浑答应，更像洗脑自己。 别扭又拧巴，陆浑在心里评价。 说实话，这肯定不是当初他心中完美的伴侣性格。 从前的陆浑不觉得自己会打破心中预设的规则，更不可能耗费时间精力哄人。 可看见祝清这个状态，陆浑胸口发闷，只剩下心疼。 世界不可能完美，他也不完美。 作为凡夫俗子，他会动凡心，只想不顾一切抓紧眼前的爱人。 「我只接受合法伴侣送的礼物。」陆浑说。 「爱要不要，惯的你！」祝清以前不知道陆浑还可以这么气人。 他都想买两包哑药给陆浑下毒。 陆浑抓起祝清的手，借着微弱灯光看他手上的戒指，忽然说：「你的掌纹好乱啊。」 「你又改行算命了？」祝清甩开手，「干点符合你身份的正经事吧。」 「我是什么身份？」 「霸总，工作狂魔，机器人。」祝清问，「你更喜欢哪一个？」 「我更喜欢……」陆浑握着祝清的手一起躺下，「祝清的alpha吧。」 「你能去开几个会冷静冷静吗？」祝清说。 「不要，我在休假。」陆浑说，「我已经努力工作了二十年，难道还不能休息二十天吗？」 「成天胡说八道，你八岁就开始工作？」祝清想抽回手，又被攥得更紧。 「嗯，八岁生日一过，老陆就开始压榨童工。」陆浑说。 祝清不相信：「爸妈不像是这样的人。」 虽然陆浑性格板正，但这是他天生的，跟父母教育那些关系都不大。 陆家父母都是很温柔的人。 这段时间，祝清和他们依然保持之前的联繫频率，时不时收到他们从世界各地寄回的礼物。 父母没问过他和陆浑的感情问题，待他的态度也跟从前一样。 「你不了解他们。」陆浑慢慢说，「你也不了解我。」 「对对对，我一点也不了解你。」祝清道，「离婚理由加一。」 听着更像是气话了。 陆浑想，祝清想跟他离婚的原因肯定不止一条。 还有藏得更深的原因，祝清不愿意跟人说。 「祝清，你什么时候才愿意跟我坦诚一些？」 祝清背过身，睡在床沿，离陆浑特别远：「永远都不可能，所以还是离了吧。」 陆浑追过去，从后面拥住祝清，他说：「离婚理由不充分，驳回。」 第54页 第30章 「走开。」祝清直接给身后的陆浑一手肘,没有收敛力气的那种。 力气还不小，陆浑想，祝清这样有点像炸毛小猫。 陆浑依然没放开,单手捂着胸口：「受伤了，祝清,你必须对我负责。」 这人还真成了无赖！ 被子下,祝清又踹他几脚。 说实话，一点杀伤力都没有，陆浑轻而易举禁锢住祝清小腿,接着是手臂。 无论体力还是体型，陆浑都能牢牢压制祝清。 两人此刻肢体交缠，姿势无比亲密，祝清只顾着生气，根本没注意到。 原来陆浑是这样的性格吗,烦死人！ 他以前真是瞎了眼，喜欢谁不好喜欢他！ 低头看见祝清恶狠狠却沁着水光的眼睛,陆浑轻轻笑了笑。 也不是他招人嫌,故意惹祝清生气,可陆浑发现，只有这时候，祝清才没那么压抑自己的情绪。 真把人惹生气，他也后悔。 「对不起,我跟你道歉,不惹你了，快睡觉吧。」陆浑说着话,手脚却没松开。 「信不信我咬你！」祝清被气狠了，口不择言。 陆浑顺势拨开颈侧的髮丝,露出腺体：「我当然信，你也可以这么做，又不是第一次了。」 祝清确实喜欢咬人，尤其发情期或易感期结束，陆浑经常一身深深浅浅的牙印。 虽然alpha不可能被标记，但偶尔被欺负狠了，祝清迷迷煳煳想反抗，就试图去咬陆浑后颈。 这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小习惯。 陆浑有病吧，祝清又一次在心里痛骂。 他在认真生气，陆浑难道以为他在调情吗？ 一口气堵在胸口，祝清险些被气哭。 虽然脾气出了名不好，但祝清算不上很容易生气发火的人，换做以前，他最多在心里骂陆浑几句。 可如今情况特殊，他的心情格外容易起伏，一丁点风吹草动都能影响。 他噌得起身，差点闪了腰：「陆浑！你是不是有病？」 陆浑跟着起身，打开床头的灯。 他心里后悔更深，好像逗过头了。 陆浑按了按眉心，在心里骂自己不够稳重、得意忘形。 工作时，几十亿的合同都能面不改色签下，丝毫没办法撼动他平静的心神。 可现在，仅仅是察觉到祝清没那么想离婚，也没那么排斥他，他就变得跟个毛头小子似的。 年少时，身边有朋友会故意惹喜欢的人生气，藉此证明存在感，陆浑完全不理解，只觉得那些人都有毛病。 时隔多年，他也变成这种有病的人。 「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陆浑去牵祝清的手，被他在手背重重拍了一下。 就算这样，他还是没松开手。 手背红红一片，陆浑心想，这种体验还挺新奇。 祝清这样更像生气挠人的小猫，陆浑嘆息一声，自己的病癒发严重了。 「陆浑，你到底想做什么？」因为情绪激烈，祝清说话都带上一点哭腔。 陆浑顿时变得慌张无措，又道一次歉。 祝清心情逐渐平復，他垂下头，盯着陆浑泛红的手背出神。 他太可笑了，像个疯子一样。 「别生气了。」陆浑轻轻碰一下祝清手臂。 「我没生气。」祝清依旧垂着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到底想做什么？」 陆浑为什么不能像以前一样，为什么要做出这些莫名其妙的改变！ 他明明已经做好放手的打算，可怎么也想不到，事情会发展成眼前这样。 离婚的进度条不仅没往前移动，甚至还有倒退的趋势。 某一瞬间，他居然想，算了吧，就这样凑合过下去也可以。 太蠢太没出息了，祝清评价自己。 难道一定要等站在悬崖边，他才能认清现实吗？ 「我的目的还不明显吗？」陆浑说，「我不想跟你离婚。」 「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陆浑脱口而出。 说完他差点咬了舌头，担心后知后觉涌上来，祝清会被他的话吓到吗，会越逃越远吗？ 结婚三年，这是陆浑头一次说这句话。 周围的声音逐渐退却，祝清耳边不断重复刚才这句话。 「我喜欢你。」 可惜摄像头和收音都关了，没办法记录下来，这是祝清的第一想法。 你真是个没出息的蠢货，这是祝清的第二想法。 「大半夜别胡说，挺吓人的。」祝清慢慢躺回去，声音微微沙哑。 「祝清，你又不相信我。」陆浑轻声说。 床头昏黄的灯光洒在祝清身上，被镜头拍下也会是个温馨的场景。 可在陆浑眼中，祝清又躲进厚重的壳里，人却变得脆弱不堪，仿佛随时能消散。 祝清蜷起身体，手脚都变得冰凉。 他不是不相信陆浑，他是不相信自己。 当撕去身上那层表演出的完美假象，祝清觉得，他除了好看的外表一无是处。 就算陆浑短暂被漂亮容颜和信息素迷惑，也很快就能清醒。 喜欢？陆浑居然会说喜欢他。 祝清紧紧闭上眼，努力克制汹涌而出的泪意。 明明是期待很多年的一句话，真听到时，他却是这样的表现。 第55页 还真是惹人生厌。 陆浑现在一定对他很失望吧。 不知过多久，祝清才睁开眼睛。 他掀开被子想悄悄看一眼陆浑，却和他的目光交错在一起。 祝清急忙收回视线：「你还不睡觉吗？」 「马上就睡。」 借着被子遮挡，祝清又偷看陆浑，脸上没他想像的失望或生气，神情有些轻松，似乎还带上一点愉悦。 陆浑拨下床头的开关，眼前霎时一片漆黑。 「祝清，我是你的alpha，只是你的。」陆浑再次把人抱进怀里，「你可以光明正大看我。」 祝清心想，陆浑这是打算改走温情路线吗？ 他真是个没出息的人，居然又想哭，更可怕的是，他又差点控制不住沉溺其中。 祝清慢慢推开陆浑，等两人隔开些距离后，手指勾过陆浑的睡袍带子，轻轻抓住。 暂时，暂时让他没出息一下。 等到明天早上，他就会重新恢復正常。 陆浑假装什么都没发现：「睡吧，晚安。」 好不容易愿意从壳子里冒出一根试探外界的触鬚，他要冷静一些，千万不可以再把人吓跑。 如今，陆浑装睡的演技炉火纯青。 每天等祝清睡着后，他就会睁开眼睛，将人捞进怀里。 今晚祝清的入睡速度格外慢，陆浑差点先关机。 重新将人抱进怀里后，陆浑生出个模煳的念头，祝清明明比以前瘦了点，腰怎么好像粗了。 只是非常非常细微的差距，但陆浑对这些东西向来敏感。 包括祝清身上的信息素，好像也有些奇怪。 究竟哪里奇怪，陆浑暂时想不通，他打算明天起床翻一翻书。 又有什么念头忽然从陆浑脑海闪过，没等他想明白，良好的睡眠质量已经让他成功关机。 祝清早上醒来时，陆浑没在房间。 很快，他抱着一束花走进来。 花束搭配和之前的差不多，一看就是从后院剪的。 最近降温又下雨，后院能开的花本就不多。 祝清心想，要不还是劝一劝陆浑吧，不然节目还没拍完，后花园就能被他薅秃。 飘窗上摆了一排花束，祝清道：「你不用每天都准备新的。」 「又不耽误时间，很快就能包好。」 「你以为我是在关心你吗？」祝清无语。 陆浑对祝清笑了笑：「不然呢？」 「我是关心后院那些花，好不容易开出一朵就被你薅走。」 「没事，我回头让人处理。」陆浑将新的花束摆在祝清那边的床头柜，特制带着竹纹的卡片也跟着放好。 祝清顺手拿起卡片，本以为上面又是早安之类的话。 谁知道，上面只有一行略显熟悉的字。 「因为我喜欢你。——陆浑」 原本遗忘的记忆再次浮现，祝清立刻把卡片丢下：「神经病。」 看见祝清慌张的背影，陆浑低头笑了笑。 等祝清洗漱出来，终于勉强把脑子里的记忆暂时屏蔽。 「我已经联繫好搭建温室和移栽花苗的施工队。」陆浑说，「你这下不用担心后院的花了。」 「节目很快就拍完，不需要那么麻烦。」 「不麻烦，这里风景不错，也安静。等明年开春，我们还可以过来度假。」陆浑说。 「不要自说自话。」祝清推开陆浑，「谁要跟你一起度假。」 陆浑跟上去牵起祝清手，祝清努力了一下，根本甩不开。 等下楼后，祝清发现别墅里的感冒患者又多俩，蔺钰怀里抱着提纸巾：「昨晚冷得我以为下雪了。」 「哪有这么夸张？」祝清盛了碗热汤递过去。 「其实是空调坏了，但我太困，完全没反应过来。」 「吃药没？」乔然问。 蔺钰吸吸鼻子：「没呢，等会找节目组要点。」 祝清感冒接近痊癒，顺口说：「我那还有药，待会给你拿。」 「好呀好呀，谢谢祝清哥，你最好了。」蔺钰高兴得摇头晃脑，仿佛祝清给他的不是药是糖。 趁节目组整理设备时，祝清带蔺钰回房间拿药。 「这种药你能吃吗？」祝清将药盒递过去。 蔺钰看了眼：「没问题，这药副作用那么小，怀孕都能吃。」 祝清愣了下：「你怎么知道？」 「之前听我哥说过。」 书房外，陆浑刚好握上门把手。 第31章 提起哥哥时,蔺钰话变得更密更多，吐槽哥哥怀孕后变得奇奇怪怪，更加坚定他以后不生孩子的想法。 书房这边都没安装摄像机,两人身上也没戴麦，但祝清还是担心蔺钰提出什么惹人怀疑的问题。 他到旁边小吧檯兑了杯温水：「你先把药吃了吧,等会再说。」 「好的,祝清哥，你人真好，我超爱你。」蔺钰日常表白。 祝清笑了笑,又翻出几样零食递过去：「这药有点苦，吃些东西压一压吧。」 果然如祝清所料，蔺钰立马忘记刚才怀孕不怀孕的事情，开始热情聊起手中零食，用词和说话语调都像专业的评测博主。 看来感冒还是不严重,小嘴叭叭个没完。 蔺钰沉浸在偶像关心他的喜悦中，完全没有发现祝清刚才是刻意转移话题。 第56页 门外,陆浑慢慢松开把手。 短短几秒钟的功夫,电光火石间,好像很多问题都得到了答案。 得到正确答案，脑子应该更清醒才对，但陆浑越来越懵。 怀孕也能吃的药，怀孕？ 他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劲。 祝清怀孕了！ 怀孕了！ 似乎能听见具象的咔哒一声,陆浑精密运转的大脑彻底卡顿,甚至走路都开始同手同脚。 书房里，祝清和蔺钰还在聊天。 而陆浑仿佛处在失聪状态,慢慢走到会客厅沙发坐下。 脑海中这段时间堆积的疑惑终于全都被解答。 祝清变得有些奇怪的信息素，他各种不适的身体表现。 那份林榭后来发给他,直觉告诉陆浑不够完整的体检单。 还有前两天，祝清丢掉他递过去的感冒药，又去医院开了新药。 雨点拍打玻璃窗，留下长短不一的水痕。 祝清肯定知道自己怀孕，从什么时候开始，陆浑猜是体检那天。 那天之后，祝清偶尔会有一些让他觉得不解的举动。 陆浑忽然摸到外套口袋的小瓶子，是祝清体检后带回家的信息素容器。 最近录制，两人成天待在一起，陆浑见这个小瓶子就烦燥，于是偷偷藏了起来。 因为每晚都被抱着睡，陆浑又占有欲旺盛，睡梦中也不断往外释放信息素，祝清几乎从里到外都染上陆浑凛冽的火药味。 对于容器被拿走这件事，祝清暂时还没发现。 结婚三年，祝清从未有过信息素缺乏的症状。 陆浑在心里骂自己，这都没有发现不对劲，他可真蠢啊。 发现怀孕，祝清为什么不愿意告诉他？ 陆浑很快想明白，因为如果被他知道，他更不可能同意离婚。 就算怀孕了，祝清还是想跟他离婚。 陆浑无意识晃晃手中的小瓶子，原来祝清是因为怀孕才需要他的信息素。 他感到一阵失落，又有点莫名其妙的开心。 陆浑人生头一次对ao标记后的信息素吸引力没那么反感，起码祝清现在还需要他。 孩子，怀孕。 只要一想到这件事，陆浑就会大脑卡顿。 他依然很不喜欢小孩，但当想到有个孩子属于他和祝清时，心底不由自主溢出满足感。 看在祝清的份上，他勉强喜欢一下小崽子吧。 只是一点点，跟对祝清的喜欢相比，可以忽略不计。 但是…… 突然变大的雨声叫回陆浑跑远的思绪，他暂时还不能揭开这件事。 具体什么时候，他还需要考虑考虑。 起码等节目拍完，祝清不再想跟他离婚时。 陆浑突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祝清，他放轻脚步往外走，打算吹会风冷静冷静。 然而他现在各方面状态都非常不稳定，脑子和身体的动作也跟着不和谐。 经过玄关时，门口的铁艺装饰品被他带倒，叮铃咣当掉落一地，发出特别大的动静。 还在书房侃侃而谈的蔺钰被吓一跳，差点当场表演炸毛：「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祝清循着动静过来一看，陆浑站在玄关，脚边是一地散落的铁片，光看神情还有些茫然无措。 「怎么了？」他问。 「刚才不小心弄倒了，没事，我马上就解决。」陆浑说。 「我帮你吧。」门口这个摆件是由大大小小的铁片组合而成，虽然结构不复杂，拼装起来也挺费时间。 「不用。」陆浑急忙道，「我弄坏的，我自己恢復。」 铁片这么重，万一累到祝清怎么办？ 见陆浑坚持，祝清也没再说什么帮忙的话：「那你快点，我们等会就要去师傅家了。」 蔺钰跟在祝清身后，他还是很害怕陆浑，朝祝清笑了笑：「我先下去拍摄了，祝清哥，晚点见。」 经过陆浑旁边时，蔺钰侧着身子，明明玄关那么大地方，他差点就贴着墙走了。 祝清看得想笑，陆浑有那么吓人吗？ 他哪里知道，蔺钰刚收到哥哥发来的消息，让他稍微收敛点，别成天缠着祝清。 陆浑刚才直播表现很奇怪，alpha占有欲都很严重，他刚才那样一看就是吃醋了，脸色冷得吓人，仿佛随时能说出来一句天凉蔺破。 祝清靠在窗边看陆浑拼摆件，他动作干脆利落，很快就完成，抽出张湿巾擦手。 「我们走吧。」 陆浑刚想牵祝清，忽然说：「我再去洗个手。」 湿巾擦不干净，他还是再洗一遍才能放心。 祝清再次迷惑，陆浑这是又添了新毛病，还有洁癖了？ 他懒得理会，自己先下楼到门口等着。 看见祝清准备拿雨伞，陆浑立马冲过去：「太重了，我来撑。」 「太……重了？」祝清看着陆浑手中的透明塑料伞，他刚才应该是拿伞，而不是准备举重吧。 等到院子里，陆浑神情更加谨慎，伞几乎全撑在祝清头顶，紧紧牵着他的手。 「陆浑，你又发什么疯？」 虽然面上不显，但祝清和陆浑挨在一起，肯定能感受到他身体的紧绷。 「院子路滑，谨慎些正常。」陆浑回答。 「但你谨慎得过了头。」祝清吐槽。 第57页 当看见陆浑脸上熟悉的笑容，祝清心里就开始响警报。 果不其然，下一秒，他就听见陆浑说。 「我喜欢你，当然想对你更好些，怎么谨慎都不为过。」 「你有病吧。」祝清耳朵立马染上红。 陆浑注意到他的变化，心想，这么容易害羞吗？ 其实……或许祝清也不是完全对他没感情。 满腔的感情无从宣洩，他只能握紧祝清的手，似乎听见自己越来越急促的心跳声。 他忽然想起，祝清的身体里，还会有另外一道心跳。 「辛苦了。」陆浑忽然说。 祝清觉得陆浑这人真的好奇怪！ 「忍受你时不时犯病确实很辛苦。」祝清没好气道，「拜託你正常一点。」 等到洪啸家，外人在时，陆浑果然正常些。 两人的工作依然是制作伞骨，渐渐上手后，动作也变得熟练，很少有失误的情况发生。 祝清渐渐得出乐趣，如果陆浑没隔几分钟就过来打扰，他一定会更开心。 陆浑也不知道什么毛病，都快把他当成脆弱的易碎品。 他又不敢问，那人肯定又说什么喜欢之类的话。 光天化日，好些个直播镜头怼在面前，陆浑能不能要点脸！ 午休时，陆浑藉口有工作需要处理回到车上。 祝清也跟着松口气，他终于能暂时摆脱陆浑一会。 他盯着雨幕想，如果陆浑以前就这样，他肯定早离婚了，烦人得很。 心里这么想，眼睛里却带着笑，明显是自相矛盾。 一进车里，陆浑立刻开始查omega孕期相关的资料。 等待资料下载的过程中，他又给助理打了通电话，让他一周内将之前交代的东西发过来。 早在几个月前，陆浑就让助理准备方案，关于祝清怀孕后的各项准备工作。 方案中包括专业的医疗团队以及育儿团队，还有陆浑自己的工作安排。 同时，陆浑还在电脑里添加两个文件夹，分别是孕期日记和育儿手册。 他根本没想到，这件事会那么快提上日程。 听到boss要求的助理心想，您俩不是要离吗，这突然又发什么疯？ 要不是陆浑洁身自好，助理都要产生些不好的怀疑。 看在高额工资的份上，助理心想，总裁让干嘛就干嘛。 自从被提离婚后，他们总裁一天比一天不正常，习惯就好，反正无论总裁什么样的精神状态都不会影响工作。 傍晚时，天忽然放晴，经歷长久的阴雨天，阳光虽然不暖，看着心情也好很多。 一整天，陆浑都魂不守舍，虽然只有祝清能看出来。 见陆浑的状态，祝清从看热闹吐槽到开始忍不住担心。 想了想，他还是说：「我们等会散步回去吧。」 天气好，风景也好，散会步心情应该也会好吧？ 从洪啸家到他们住的别墅，如果绕小路，只需要走二十分钟左右。 傍晚堵车，他们走路比开车还快。 陆浑下午抽空看了会下载的资料，现在脑子又开始懵，祝清说什么他都只会答应。 等往前走，陆浑才反应过来：「你知道路吗？」 「有地图。」 按照陆浑的性格，平常肯定会自己看。 但今天他所有注意力都在祝清身上，根本不知道自己走到哪里。 在导航指引下，祝清成功…… 成功不知道将他俩带到什么地方去了。 看着眼前完全陌生的景色，祝清嘴硬道：「这不是看你心情不好，特意带你出来看风景。」 第32章 眼前不知是公园还是景区,有句话祝清没说错，风景的确很好。 假山怪石，亭台楼阁,青石板路连接起古色古香的建筑。 不知哪个方向飘来阵阵燃香的味道，心神都不自觉变得宁静。 可惜,在场两人暂时没功夫欣赏美景。 陆浑仍沉浸在自己情绪中,祝清则不停放大缩小手机屏幕上的地图。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按着导航提示走，依然可以迷路。 他的路痴已经严重到让地图软体偏航吗？ 「没有心情不好。」反应迟钝的陆总终于想起回答之前的问题。 就算他真的心情不好,在知道祝清想要哄他开心的这一刻，再多不开心都会烟消云散。 「机器人程序又有bug了？」祝清歪头看陆浑。 「不是机器人。」陆浑牵着祝清到一旁长椅坐下。 「那你今天怎么回事，一整天都奇奇怪怪。」 虽然表面很正常，但时不时发呆甚至傻笑，脸上很多不符合陆浑人设的表情。 祝清话音刚落,陆浑又有新的奇怪举动。 他拿出手机开始拍照，拍完风景又拍他和祝清。 「就你这个拍照技术……」 「拍照技术怎么了？」陆浑说着翻相册给祝清看。 「确实还行。」祝清实在没法违心说陆浑拍得不好。 想想也知道,陆浑这人一生卷王,肯定不会允许自己存在特别明显的短板。 检查完照片,陆浑忽然打开微信。 祝清下意识抓住陆浑手腕，阻止他的动作：「你又要干什么？」 「发朋友圈。」陆浑说。 祝清不解：「你什么时候开始发朋友圈了？」 第58页 「前几天。」陆浑表情失落，「你都不知道吗？」 「我本来就不喜欢看这些。」 祝清打开好几天没碰过的微信，他设置了消息免打扰,现在未读消息99+。 点开置顶好友的朋友圈,陆浑每天都发好几条，多半都是照片,连个文案都没有。 不仅如此，他发现陆浑还换了头像。 祝清头像是个狗尾巴草编的兔子,随便找的网图，像素很低，但已经用很多年，他也就懒得换。 他都不知道这居然还是个情侣头像，也不知道陆浑从哪找到的另外一张。 两人头像放在一起，怎么看怎么幼稚。 「你等下能给我朋友圈点赞吗？」陆浑熟练地装可怜，「不然赵荣他们总嘲笑我被老婆抛弃，活得像个怨夫。」 陆总又ooc了，祝清在心里抓狂大吼。 祝清满脸无语：「我再借他们八个胆子，他们敢嘲笑你吗？」 「背地里说的。」 「你开了天眼啊，这都知道。」祝清用手试了下陆浑额头的温度，「挺正常啊，怎么人不正常了呢？」 「我哪里不正常？」陆浑问。 明明现在的他才像是个正常人，陆浑想。 祝清认真看着陆浑：「你相信我，哪里都不正常！」 「不信。」 陆浑从后面搂着祝清，头搭在他肩膀。 祝清眼睁睁看着陆浑拿起自己手机，给他刚刚发的那条朋友圈点了贊。 他注意到，陆浑这条朋友圈用了文案，很简单：「奇妙的一天。」 「陆总。」祝清长嘆一口气，「有病要早点治，不然我也帮你预约个体检吧。」 陆浑忽然笑了，低沉的嗓音听得祝清耳热。 他又想起什么，手掌轻轻搭在祝清小腹。 祝清像被按了开关一样，立刻推开陆浑起身。 再次被推开，不像前几回，陆浑情绪还算平稳。 果然是怕被他发现怀孕，祝清这个小骗子。 这个月份，其实什么都摸不到，小崽子才刚刚开始发育。 看见祝清脸上的不安，陆浑又开始心疼，他假装什么也没发现，牵过祝清的手：「来都来了，我们随便逛逛吧。」 祝清回过神：「这可真不像你会说的话。」 「我会说什么？」 「来都来了，还是早点走吧，浪费时间。」祝清学着陆浑的语气说，还挺像。 「原来在你眼里，我这么没有情趣。」陆浑摩挲祝清手指，「我会努力改正。」 祝清抽出手，不肯再被牵。 他心想，陆浑今天怎么回事，不仅人奇怪，说话声音还温柔，要往下滴水似的。 等他们沿着石板路绕过假山，前面居然是个不大的道观。 面积虽小，但该有的东西都有。 香客也不少，时有人来往。正殿前方的香炉中积满香灰，刚才祝清他们闻见的味道就是从这里传出。 看见他俩从后院绕过来，院中正在洒扫的保洁阿姨也没觉得奇怪，习惯说了句：「我们这里求姻缘很灵。」 「他不求。」陆浑立刻抓住祝清的手，「他已经有了姻缘。」 祝清故意说：「求一下也不是不行，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就算听出祝清语气中玩笑居多，陆浑还是皱了皱眉，赌气一样说：「旧的是我，新的也是我。」 祝清差点笑出声，陆浑现在可真有意思啊，他想。 阿姨跟着笑了笑，只以为眼前俩人在打情骂俏：「有姻缘也不耽误上柱香，祝福二位长长久久、白头偕老。」 没人不爱听见好听的话，就连喜怒不形于色的陆总也不例外。 他立刻扫码选了最粗最贵的那种香，点燃后恭恭敬敬插在香炉中心。 祝清全程无语，这么容易被骗吗，这应该是冷酷霸总该有的样子吗？ 让祝清无语的事还不止一件，陆浑很快又发现前院的许愿池。 池水清澈，能看见底部一层又一层堆叠的硬币。 水池旁边，正有人排队往里丢硬币。 在许愿这件事上，人类永远有层出不穷的点子，也永远有热情。 现在很少有人带钱出门，更别说硬币。 景区很会做生意，许愿池旁边就有自助兑换的机器。 祝清看着水池里数不清的崭新硬币，心想，愿望能不能实现不知道，但一定能为景区创收。 「你不会也想许愿吧。」祝清看向跃跃欲试的陆浑。 他说话时，陆浑已经扫了机器上的兑换码，硬币哗啦啦从出口掉下。 祝清：…… 陆浑老了该不会被人骗着买一屋子保健品吧！ 但这跟他有什么关系，祝清摸了摸小腹，如果真有人需要操心，也是这个小崽子。 陆浑保持匀速往水池丢硬币时，祝清坐在一旁椅子上看，悄悄拍了几张照片。 祝清想，陆浑还真是不断刷新他的认知，这人怎么可能相信这些东西呢？ 终于将手中硬币丢完，陆浑拿出湿巾擦了两遍手，然后才走到祝清旁边：「我们回去吧。」 「陆总终于许完愿了？」祝清调侃道。 「嗯。」陆浑牵起祝清手，「差不多吧。」 等走出道观的范围内，祝清才开口说：「我不相信丢几枚硬币就能让愿望成真。」 第59页 他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无论许多少次愿望，无论声音多么大，也不会有神明听见帮他实现。 世界上没有神明，从爷爷奶奶相继离世时起，他就知道了。 「我也不信。」陆浑说。 「那你刚才还……」 陆浑握紧祝清的手：「我不相信硬币能实现愿望，但我相信自己。」 「陆总又恢復正常，不ooc了。」祝清评价。 「我不信神神鬼鬼。」陆浑继续说，「但许愿算是种美好的祝福，世上所有美好的事情，我都希望我在意的人有份参与其中。」 祝清垂下头，陆浑这都从哪学来的，一套接一套。 「你不问我许了什么愿望吗？」 「不想知道。」祝清瞪陆浑，「你闭嘴。」 「希望我的爱人健康平安，岁岁无忧。」陆浑轻声说。 相似的祝福，祝清也听过，在很多很多年前，连记忆都变得模煳。 他本就不坚定的心再次动摇。 祝清忽然想，如果他是山间修道的小道士，一定也道心不稳，陆浑就是能轻易迷惑他的妖物。 只需要陆浑勾勾手指，他就能跟着下山。 想着想着，他直接把自己逗笑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他肯定也被陆浑的不正常传染，变成了奇怪的人。 远处晚霞渐渐消散，天也黑了。 祝清实在不信任自己的认路能力，把手机递给陆浑：「你来看吧。」 「不用。」陆浑直接带着祝清往前走。 祝清低头看地图定位，一片空白，他们走的是条没收录进软体的小路。 这条路七拐八绕，连路灯都显得昏暗很多。 祝清有些怕黑，下意识往陆浑身边靠了靠：「陆总，你是准备找地方把我卖了吗？」 「难道你认为我能捨得？」 祝清心想，他还是不说话了，陆浑现在花言巧语一套接一套，太能迷惑人心。 走了五六分钟，眼前豁然开朗，对面就是别墅区入口。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路？」 陆浑嗯一声：「来之前看了眼地图。」 祝清：…… 「祝清？」 「不想跟你们这些脑子里自带定位导航的人说话。」 陆浑笑了笑：「手机里有定位导航就行。」 「一点都不准。」 「是软体的问题，回头我让你帮你做个更好用的。」陆浑说。 祝清心想，是他的错觉吗，陆浑为什么忽然给他一种昏君的感觉。 他们今天回来比较晚，其他几组嘉宾正在吃晚餐。 陆浑和祝清先去录后采和固定的影音室时间。 等坐上椅子，祝清才想起昨晚的採访问题。 上一次觉得很爱对方是什么时候？ 他的回答是，没有这种时候。 第33章 当屏幕亮起后,祝清开始变得坐立难安。 是因为撒谎带来的不安感，祝清舔了舔嘴唇，在心里跟自己说。 没一会,祝清昨晚採访时的回答顺着音响在房间迴荡。 「没有这种时候。」他正对着镜头，笑容略显冷漠,「你们不是都知道我跟陆浑为什么结婚吗,怎么可能有多深的感情。」 就算早知道答案，当真听见祝清这样说时，陆浑还是不可避免失落。 可看着屏幕上熟悉的脸,陆浑又直觉很矛盾，祝清似乎在撒谎，他想。 祝清也盯着屏幕上的自己，原来人在撒谎时真的会变难看。在他眼中，自己的脸逐渐变得扭曲又模煳。 听到这个回答,陆浑会怎么想呢？ 看见这样面容可怖的他，陆浑那点因为责任延伸出的喜欢肯定会很快消失。 祝清忽然不敢转头看陆浑的表情,他搓了搓手指。 陆浑一定很失望吧,祝清想,都没牵他的手。 挺好的，他不停给自己洗脑，这就是他想要得到的结果。 思绪忽然被打断，手被人握住。 「我不信。」祝清听见陆浑说。 祝清想抽出手,却被攥得更紧,他气恼道：「爱信不信，关我什么事。」 陆浑心道,他才不信呢，祝清就是个口是心非的小骗子。 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还说不是在撒谎。 不知算不算默契，陆浑的回答也很简单，他提供的ai再次失业。 陆浑说：「上次觉得很爱祝清的时候吗，刚才，发现祝清偷偷看我时。」 「我没有偷看你。」祝清低着头，「陆总，做人别那么自恋。」 陆浑扭头看祝清，对方始终没和他对视。 「需要我把粉丝剪辑的视频找出来给你看吗？」 陆浑知道祝清经常会偷偷看他，但看过粉丝剪辑才知道，居然有那么多次。 他是祝清的alpha，两人作为合法伴侣，祝清明明就可以光明正大盯着他看。 藏着暗戳戳心思的小别扭，陆浑有些心疼，又觉得很可爱。 「你！」祝清抬头，撞上陆浑揶揄的目光，立刻又低下头，「懒得理你。」 节目组故意搞事，后面又将两人的回答剪在一起，对比格外明显。 祝清在心里哼哼几声，很好，这样显得他更加过分。 今天之后，劝离的网友会更多。 陆浑注意力始终在祝清身上，看见祝清变化的表情，他莫名就猜出祝清心里的想法。 第60页 陆浑心想，祝清还是不够了解他，只要他不想，没人能影响他的决定。 所谓找理由，也只是个拖延的藉口而已。 他不承认的理由，再合理都算不上理由。 他是生意人，连利益都分毫不让，更别说是心爱的人。 祝清难道以为他道德水平很高吗，他勾过祝清的手指，心想，他可不算不上多好的人。 陆浑轻轻嘆口气，他心中恶劣的那面，好像快藏不住了。 就算被祝清知道，他也逃不开了。 屏幕很快归于黑暗，今天结束得特别突然。 听见走廊上其他嘉宾说话的声音后，祝清直接起身，他依旧没看陆浑：「我们回去吧。」 陆浑跟在祝清身后，忽然变得有些沉默。 直到两人简单用过晚餐，回到卧室时，陆浑都没说几句话。 陆浑又恢復成往日的模样，祝清却不习惯了。 他想，人果然就是莫名其妙的生物，他现在比莫名其妙还莫名其妙。 祝清抿了下唇：「早点休息吧。」 陆浑攥住祝清手腕，忽然说：「昨天採访时，我说的是真话。」 「我没说不相信你。」其实是不信的。 喜欢、爱吗？ 祝清找不出理由，除了脸以外，他身上还有什么值得陆浑喜欢的东西？ 陆浑也不像是那么肤浅的人。 「我也说的真话。」祝清说，他和陆浑之间的确没有很深的感情，也算不上完全撒谎。 「你在撒谎。」陆浑说，他不信祝清对他全然无一丁点感情。 祝清如今情绪一点就炸，瞬间变得不高兴，他都给面子没拆穿陆浑的谎言，结果这人还倒打一耙。 「我还说你在撒谎呢，说什么喜欢不喜欢、爱不爱的，可笑。」 「祝清，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陆浑能看出来，祝清真的不相信自己喜欢他。 「陆浑，你以为自己很了解我吗？」祝清直直看向陆浑，眼里是不服输的倔强，「凭什么你说喜欢，我就必须相信和接受。」 活了近三十年，陆浑从未有过如此挫败的感受，他和祝清好像仍在原地打转。 仿佛无论他怎么做，祝清心里还是坚定离婚的想法，哪怕他肚里还揣着两人的孩子。 某一瞬间，陆浑又差点没控制住信息素，还好他用了阻隔贴。 他想，干脆直接把人关起来算了，他名下好几个私人岛屿都不错。 在那里，只有他和祝清在，任何人都没办法过来打扰。 陆浑强压住心里更多妄念：「祝清，你什么时候才能坦诚面对自己，坦诚面对我。」 「我就是这样的人。」祝清轻声说，「所以根本不值得你喜欢。」 「这话你说了不算。」陆浑道。 陆浑想不明白，祝清为什么会不自信。 明明那么多人喜欢他，他却觉得自己不配被爱。 陆浑有很多话想说，又咽回去，祝清状态不太好，他担心继续说下去，祝清会更不开心。 他才看过资料，怀孕时如果心情不好对身体伤害很大。 祝清本来就是容易在死胡同里打转的小别扭。 「我们先暂停这个话题，你先好好休息。」陆浑想想又补充一句，「别想那么多。」 「只要看不见你，我就不会多想。」祝清说。 陆浑深深看一眼祝清，转身离开卧室：「晚安。」 直到祝清洗漱出来，陆浑也没回来。 祝清悄悄打开房门看一眼，隔壁卧室门缝里亮着光。 终于达成分居的目的，祝清却没想像中高兴。 他关了灯，将整个人埋在被子里。 他想，自己现在这样真是惹人生厌，陆浑那么理智的人，一定很快就能清醒。 节目还有十几天拍完，他和陆浑也将很快走向结尾。 等他睡熟后，卧室门被轻轻推开又关紧。 陆浑走过来，慢慢躺回熟悉的位置，把祝清捞回怀里。 分居？这辈子都不可能。 次日，祝清起得很早。 人完全清醒前，梦里的内容先一步浮现，他梦见陆浑站在某个破旧的许愿池前。 一把硬币被他抛洒出去，溅起一朵朵水花。 阳光下，扬起的水雾折射出七彩光芒。 这个梦的画面过于明亮，都有些刺眼。 他又听见陆浑一遍遍重复。 「希望我的爱人健康平安，岁岁无忧。」 祝清睁开眼，刚好跟陆浑对视。 陆浑正弯腰将一束眼熟的花放在他床头。 「你怎么？」 「难道你以为我要放弃？」陆浑笑着问。 「不然呢？」祝清又缩回被子里。 陆浑笑了笑，顺手理了理祝清睡乱的头髮：「想要追到喜欢的人哪会容易，赵荣当初追了七年才得偿所愿，我这才几天。」 祝清闭上眼，又往被子里缩了缩，好像这样就能将自己跟世界隔绝开，不需要在意任何事情。 陆浑又开始走温情路线。 可就像陆浑之前抵抗不了他撒娇一样，祝清也无法抵抗陆浑的温柔。 祝清整个人，连同被子都被陆浑拥进怀里。 两人都闻见熟悉且安心的味道，陆浑低下头，在祝清后颈落下浅浅的吻。 第61页 祝清下意识缩了缩脖子：「陆浑，没你这样追求人的。」 「你昨天说的话让我很难过。」陆浑慢慢说，「你必须补偿我。」 「陆浑！」祝清掀开被子，气鼓鼓瞪着面前的人。 「终于恢復精神了？」看来还是走无赖路线最有用，陆浑想。 祝清只会嘴上逞强，说些伤人伤己的话，其实没有哪一次真的推开他。 「你干脆气死我算了。」祝清气道。 陆浑低声道：「那可不行，如果你不在，我的生活还有什么意义。」 「神经兮兮。」祝清挣脱陆浑的怀抱，从床另一侧下去，「你还是早点去挂精神科吧。」 陆浑靠在床头，看着祝清的背影露出笑容。 实际上，他心里正在发愁。 他不知道怎么能给祝清足够的安全感，更不知道怎么才能让祝清跟他说句实话。 洗手间里，祝清盯着镜子里的人发呆。 他都这样了，陆浑居然还不愿意放弃。 祝清撩起一捧水洒在镜子上，里面的人像很快变模煳。 他出来时，陆浑坐在窗边看书，初冬的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身上。 这几天，陆浑的穿衣风格特别年轻活力，总让祝清想起年少时光。 他不知道陆浑是不是故意使美男计，但这样的陆浑，确实是他最喜欢的样子。 储藏室的照片墙，其中有一整面都是陆浑高中时的照片。 关灯后，萤光笔写下的文字密密麻麻。 偶尔人特别清醒时，祝清还会嘲讽自己病得不轻。 如果陆浑知道他真正的样子，知道自己很久之前就想过把他锁住藏起来。 陆浑会觉得害怕吗，会头也不回选择离婚吗？ 高中时，他听见陆浑和朋友说，他不需要对他感情太深的伴侣，更不希望想控制他行为的伴侣。 真遗憾，这两样，他全占。 第34章 「终于愿意光明正大看我了？」 陆浑的声音叫回祝清思绪,他勐地回神，实在没底气否认刚才盯着陆浑看。 「要收费吗？」 祝清想，陆浑是个很聪明的猎手,很快就能精准掌握猎物的软肋。 他的确无法抵抗这样的陆浑，没出息到自己都觉得可笑。 黑暗的想法再度出现,祝清咬着下唇。 他都已经决定放过陆浑,可这人偏还要闯进他的世界。 离婚这个目标好像越来越远了。 可是不离婚的话，他们又会走向怎样的结局？ 无论是成为祖父母那样的恩爱眷侣，还是成为父母那样的怨侣,最后都是不死不休。 年少时的噩梦在眼前不断出现。 「清清，她那么喜欢你，我送你去陪她，好不好？」恶魔般的低语在耳边炸响，祝清闭眼又睁开,当看见陆浑时，惶惑不安的心才稍稍安定下来。 他也会变成记忆中那样的疯子吗？ 陆浑走过来,手指擦过祝清被咬红的嘴唇,喉结滚动,嗓音微微嘶哑：「不收费，你不用担心。」 他猜不出祝清刚才想到什么，忽然变得恐惧慌张，好像瑟缩发抖的小猫,等待人将他拥入怀中。 祝清很快就恢復正常,他拍开陆浑的手：「谁担心，就算收费我也付得起。」 「当然。」陆浑笑着点头,「不知道大明星愿意出多少钱看我？」 祝清恼怒地瞪一眼陆浑，都怪这傢伙,他刚才都说了什么东西！ 他一巴掌挥过去，立刻被陆浑抓住：「免费给你看，别生气。」 「陆总已经沦落到靠脸吃饭了？」 祝清心想，陆浑现在也是病得不轻。 从前的古板机器人哪去了，被格式化了吗？现在是写入新程序的机器人。 「如果你愿意养我的话，也不是不行。」陆浑说。 祝清难以置信，这话竟然能从陆浑口中说出来。 「求你了，多做点符合自己人设的事情。」祝清无奈道，「不然我真的会忍不住给你挂号。」 陆浑笑着牵过祝清往门外走：「不逗你了，我们下去吃早餐。」 祝清气得踢旁边人几下：「逗人玩很有趣吗，算我看错人了，原来你也是个恶劣烦人的alpha。」 「我本来就是。」陆浑盯着电梯上两人的身影，「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样的人？」 「之前採访不是回答过了吗？」祝清说，「工作狂，机器人，霸总。」 「现在呢？」 「烦人的工作狂，讨厌的机器人，招人烦的霸总。」祝清说。 陆浑忽然侧过头，在祝清泛红的耳廓上亲了一口。 他的祝清，他的omega，好可爱。 祝清捂着耳朵，瞪陆浑的眼神没多少杀伤力：「你又发什么疯？」 「情不自禁。」陆浑回答。 「那你努力禁一下，不然这辈子别想追到我。」祝清说完背过身开始自闭，他又说了什么啊！ 现在直播间弹幕会疯成什么样，待会又要上多少个热搜，他都不敢想。 一定是因为怀孕，他才会突然降智。 「我会努力。」陆浑神情温柔，没再说话。 再说下去，祝清就要找个地缝把自己藏起来。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祝清在心里给自己洗脑。 餐厅里，其他几组嘉宾正在吃早餐。 第62页 看见祝清，蔺钰熟练地「瞬移」过来，夹着声音撒娇：「祝清哥，你想吃什么，我去帮你拿？」 「他不用。」陆浑扭头对祝清说，「你先坐着休息，我去帮你取餐。」 祝清昨晚睡得不好，浑身都软绵绵的，也就没阻止陆浑的动作。 「陆总再次加一分。」蔺钰道。 祝清给他个无奈的眼神：「不要随便嗑同事的cp。」 「听说今天那组新嘉宾会过来。」蔺钰说。 节目组原定的就是五组嘉宾，在拍摄前夕，那组其中一位工作时受伤，商量过后延期参加。 听到这个消息，祝清也没放在心上。 虽然住一起，但嘉宾们平时相处的时间不多，拍摄也都各自分开。 等嘉宾们结束早餐，打算出门工作时，门外传来拖动行李箱的声音。 「哇，新来的嘉宾好好看。」蔺钰说完还不忘补充，「有我祝清哥三分之一的风采。」 「别乱说话给我拉仇恨。」祝清正低头给林榭回消息。 「真的很好看，我没骗人。」蔺钰道，「不信你问然然。」 乔然忽然被cue，懵懵道：「还可以吧。」 祝清抬起头，居然是他认识的人：「厉炎？」 「祝清，好久不见。」银灰色长髮的alpha笑着挥手跟祝清打招唿。 「是挺久不见。」祝清扭头对上蔺钰亮晶晶的眼神，解释一句，「我的高中同学。」 陆浑的危机意识顿起，他牵起祝清，锋利的目光扫过来人：「不介绍一下自己吗？」 「厉炎，能力特别一般的赛车手。」说着话，厉炎将头髮拢在脑后。 蔺钰小声在祝清耳边惊唿：「他是我见过留长髮最好看的alpha。」 祝清摇摇头，这个小颜控，也不看看什么场合。 厉炎旁边温润清秀的青年跟着开口：「纪夜，厉炎的法定伴侣，但不是唯一的伴侣。我和他是完全开放的婚姻关系，平时不怎么联繫。」 「什么？」其他几个嘉宾异口同声问。 「人生也不一定必须从一而终。」厉炎笑着说，「及时行乐，享受当下多好。」 陆浑面露迷茫，他都听见了什么？ 对古板的陆总来说，这是些好小众的文字。 祝清被陆浑的表情逗笑，以陆浑的性格来说，他肯定完全不理解。 陆浑半搂半抱着祝清，脑袋抵在他颈侧，装可怜装的得心应手：「你笑话我。」 「陆浑，你给我撒手。」祝清咬着牙说，「别以为人多我就会给你面子。」 「不给也行，面子又没你重要。」陆浑依旧抱着祝清，反正他是理解不了厉炎和纪夜的想法，对于喜欢的人，他只想完全占有，连别人多看一眼都忍不住嫉妒。 祝清完全挣脱不开，面对现在软硬不吃的陆浑，他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旁边，蔺钰问纪夜：「那你们现在参加节目是因为？」 「因为我找到了真爱，他怕我跟厉炎断不干净，就给我报了名。」纪夜顿了下继续说，「至于厉炎，可能也想跟真爱证明些什么吧，我跟他好久没见了，不知道。」 蔺钰一脸无语，这俩人在说什么鬼话啊。 他以为自己已经够离谱，真没想到，一山还比一山高。 没人注意到，纪夜的视线慢慢落在祝清身上，接着被陆浑用身体挡住。 「我们该去师父那了。」陆浑说。 「你先松开，不然我怎么走？」祝清无奈道。 陆浑松开手，人还是跟祝清贴在一起，不少观众都开始怀疑陆浑易感期要到了。 对于两人把离婚综艺拍成恋综这件事，所有人已经见怪不怪。 经过门口时，厉炎忽然开口：「祝清。」 祝清不解：「有事吗？」 「作为朋友和节目前辈，你都不欢迎我一下？」厉炎道。 「嗯，欢迎。」祝清道，「拍摄流程你肯定知道，有问题找节目组解决。」 「还跟以前一样冷漠。」厉炎说。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祝清漫不经心道，「我拍摄去了，回头见。」 上车后，陆浑问：「他是你朋友？以前没见你提过。」 「不算朋友，又不熟，没什么好说的。」祝清道。 看来确实不熟，可陆浑作为alpha直觉惊人，尤其面对情敌时。 不过……他还真没太放心上，祝清不会喜欢那样的人。 连绵的雨终于停止，连工作效率好像都高了很多。 完成今天预定的工作量时，外面天还大亮。 「我们今天还散步回去吗？」陆浑说。 「也行。」 祝清不爱运动，平时能躺就不坐。 就算以前还愿意伪装时，他也只完成固定运动量，多一秒钟都不可能。 不说他现在怀孕，就算是平常，陆浑也希望他能多动动。 有人形地图陆浑在，祝清放弃了他的软体。 两人走的还是昨天的路线。 和昨天不同，今天游客明显多很多。 香炉被插得满满当当，许愿池边，兑换硬币的机器前不少人在排队。 祝清看出这里不少人是他的粉丝，心想，粉丝能不能跟陆浑学点好的。 看见陆浑和祝清后，多数粉丝都没上前打扰，最多远远拍几张照片。 第63页 一部分原因是粉丝群体内专门有人引导，两人多数粉丝都很理智。 另外一部分原因，cp超话好多偶遇的粉丝在哀嚎。 「陆总本人比视频里还可怕一百倍，完全不敢靠近，怂成一团。对老婆表示深深的敬意，果然被偏爱的人才能有恃无恐。」 陆浑贴着祝清：「我们快点走。」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些粉丝成天在网上喊祝清老婆。 明明是他老婆，谁都不给看。 「怎么了？」 「我社恐，怕见生人。」陆浑面无表情说。 祝清：…… 等他俩绕过小路回别墅，只有厉炎和纪夜在。 礼貌打完招唿，祝清和陆浑就各自被工作人员带去录后采。 採访结束，陆浑没看见祝清，他打开手机直播间，弹幕全都在唿唤他。 「陆总，危，速归！」 这都是什么？ 这时，厉炎玩世不恭、略显轻佻的声音从阳台传出来：「我还想问你呢，不是为了你那个白月光学长才开始拍戏吗，怎么忽然就跟陆浑结了婚？」 陆浑的脚步顿住。 白月光学长，这又是什么东西？ 第35章 陆浑关闭直播间弹幕,终于可以看清楚祝清的表情。 没粉丝说的那么夸张，阳台上很多人，除祝清和厉炎外,纪夜和蔺钰、乔然都在。 不知道的话，还以为他们在开什么茶话会。 祝清的声音跟表情一样平静又冷淡：「没有白月光这种东西,小心我告你造谣,节目还在直播呢。」 「行，不提这个。」厉炎道，「换个话题,你为什么跟陆浑结婚？」 蔺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眼珠子滴熘熘转，他只是想来跟祝清贴贴蹭美貌，怎么突然像变成误入的吃瓜群众？ 「看来当年买给你的书，你一页都没翻过。」祝清笑了下,「说过很多次，不要随便打探别人的隐私。」 厉炎皱皱眉：「我有阅读障碍。」 在祝清心里,他跟厉炎一点不熟,没什么叙旧的必要,只觉得这傢伙跟以前一样奇怪。 他看向蔺钰：「你缩在那里干什么呢，扮演绿植？」 蔺钰小跑到祝清旁边，笑呵呵说：「我不好意思打扰你们说话呀。」 「只是随口聊几句。」祝清问，「要去吃晚饭吗？」 蔺钰摇头：「回来路上不小心路过美食街,不小心吃了好多东西,现在不饿，等晚点再一起吃夜宵吧。」 见祝清打算走,厉炎再次开口：「十年前的承诺，现在依然做数。」 「我的回答也和十年前一样,真没什么需要你回报的地方。」 走出阳台，祝清一眼看见陆浑。 他立刻停下脚步，陆浑有没有听见他和厉炎的对话，会不会多想？ 陆浑那么聪明，会不会很快把白月光学长跟自己联繫在一起。 都怪厉炎那个花蝴蝶，莫名奇妙提什么白月光。 时隔多年，厉炎的精神状态依旧遥遥领先，居然还搞起了开放式婚姻。 明明高中时他还算正常，虽然神神叨叨的，但还挺专一痴情，甚至为了喜欢的人伪装很久omega。 祝清现在就希望陆浑什么都没听见，就算听见也千万不要多想。 「採访结束了？」祝清没话找话。 陆浑轻轻嗯一声：「出来就看见你跟朋友叙旧。」 最后两个字，语调落得格外重。 祝清：…… 是他的错觉吗，怎么觉得陆浑这说话语气不太对劲。 「后院的温室搭好了。」陆浑说，「等会忙完，要不要去种花？」 祝清生怕陆浑提什么白月光、什么学长，立刻回答：「可以啊，反正晚上也没什么事能做。」 往餐厅走时，陆浑侧头看祝清一眼，他在心虚什么，心里还真藏了个白月光啊。 陆浑的脸色慢慢冷下来，又很快恢復如常。 就算有又怎么样呢，祝清现在是他的，以后也同样是。 祝清这两天食慾还不错，不知是不是因为状态逐渐变得平稳。他小口喝着汤，眼神时不时飘向陆浑，他到底有没有听见？ 陆浑早注意到祝清的目光，忽然起了些逗人玩的心思。 在祝清又一次看过来时，陆浑抬起头，眼睛里带着浅浅的笑意：「第二十六次。」 「什么二十六次？」祝清问。 「吃顿饭的功夫，有人偷看了我二十六次。」陆浑笑着说。 祝清差点被汤呛到，掩面咳嗽好一会，连眼尾都是红的。 陆浑急忙走过去递纸巾倒水拍背：「好点没有？」 「罪魁祸首请闭嘴。」祝清面无表情说。 「这么容易被吓到吗？」 胆子这么小，心里却藏着那么多事情，又是想离婚，又是隐瞒怀孕，现在还多了个不知名白月光。 「谁胆小，明明是因为你突然说奇怪的话。」祝清斜陆浑一眼，「你是计时器成精吗？」 以前也没见他这么厉害，难道机器人还真升级进化成了2.0版本。 「第二十七次。」陆浑说。 「这次不算。」祝清盯着陆浑弯起的眉眼，小声说，「还是进化前的机器人比较好。」 重点不是偷看被发现吗，陆浑笑得无奈，祝清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 第64页 他想到什么，忽然开口：「刚才你跟厉炎说……」 「没说什么，随便聊几句。」祝清装傻打断陆浑的话，「我们赶快去影音室，等会不是还要去种花，外面天都黑了。」 还真在心虚啊，就那么害怕被他发现吗？ 祝清这个小骗子，又多了件瞒着他的事情，陆浑在心里一笔一划记下这件事。 影音室座椅换成了沙发，不仅舒适度更高，坐上去后，两人也能离得更近。 「什么时候换的？」 「半小时前。」陆浑回答。 陆浑揽过祝清肩膀，整个人都贴上去，没骨头似的。 「你的易感期是不是要提前了？」祝清问。 陆浑在祝清耳边低语：「不是易感期，我就不能贴着喜欢的人吗？」 「陆总，你知不知道自己变化大到像被人夺舍？」 陆浑笑了笑：「就算被人夺舍，我相信你肯定会认出我。」 祝清被搂着贴着都没觉得不好意思，现在却因为这句简单的话耳热：「陆浑，你离我远点，别以为网友调侃几句，你就真能当自己在拍恋综。」 就他俩现在这样子，祝清都不好意思问林榭网友的评价。 他已经在心里劝说自己很多遍，然而每次都没办法真的狠下心推开陆浑。 「蔺钰和乔然都可以成天贴着你。」陆浑熟练装可怜，「我却不可以吗？」 祝清才不吃苦肉计那一套，还是这么虚假的苦肉计，陆浑的演技负一百分。 「难道陆总也想蹭我的美貌？」 「不想。」陆浑道，「我想蹭你的信息素。」 这人现在嘴里怎么没一句正经话，祝清在心里吐槽。 两人说话时，工作人员逐渐退场，屏幕也跟着亮起来。 昨天的採访问题是，决定离婚以来，有没有某一刻后悔迟疑过。 关于离婚的问题，陆浑每次回答都一样。 「结婚后，他从未想过离婚这件事。」 轮到播放祝清的片段时，陆浑立刻收敛心神，坐得笔直。 屏幕上的片段是不久之前发生的事，陆浑很快回忆起来。 两个月前，陆浑易感期即将到来。 如果易感期碰上祝清拍摄，他都是直接去剧组见祝清。 结婚三年，彼此已经很了解，祝清早就提前请好假，准备的房子也都全部布置好。 但这回不知什么原因，陆浑的易感期居然往后推迟了几日。 假都已经请好，后面的工作也不多，祝清没回剧组。 剧组所在的城市偏远，两人住的地方更是，都有点与世隔绝的意思。 有天，陆浑不知怎么回事，忽然提出带祝清出门。 结束行程后，祝清思索很久才问陆浑，为什么忽然带他出去玩。 陆浑的回答是，因为祝清不久之前的採访。 记者当时问祝清，每次和爱人出门约会是不是都很麻烦，到处都是狗仔跟粉丝。 祝清露出标准的笑容，说他们很少出去，没有这种烦恼。 陆浑跟祝清说，他做的不好，以后会经常带祝清出去玩。 眼睛看着屏幕，陆浑在心里嘆息，原来仅仅因为这样，祝清就会动摇吗？ 他还真是容易心软。 陆浑心想，自己不是早就知道吗，祝清是个很容易心软的人，所以他才可以一步步得寸进尺。 祝清也盯着屏幕出神，那时的他想法很简单，果然只要他提起，陆浑就会改变。 他当时还有个特别荒唐的念头。 如果下次採访，他说觉得陆浑不够爱他，陆浑也会改变吗？ 祝清真的迟疑了。 邮箱里，律师正好将修正后的离婚协议书发过来，他没有点开。 吹了很久冷风，祝清才醒过来，他了解自己，人只会变得越来越贪心。 陆浑…… 陆浑没有义务因为他的要求不断改变自己。 屏幕归于黑暗，祝清收回目光：「我们该出去了。」 「祝清，我……」 祝清打断他的话：「不是要去种花吗？」 又开始逃避了，陆浑想。 他低头看向自己跟祝清牵在一起的手，也不是完全没有任何进展。 他早晚要敲碎祝清的壳，把人真正完全地抱进怀里。 后院有不少人在，地上还有些断掉的枝叶。 温室只有他们家那个五分之一的面积，大部分花草都移栽结束，只留下几小片空地。 节目组跟陆浑商量了，如果有嘉宾愿意，可以选一片地方种自己喜欢的花。 「这都是什么？」 陆浑提前做过功课，一一给祝清介绍。 介绍到最后的狗尾草种，祝清说：「这个我认识。」 「我知道，家里花艺师说过，你很喜欢。」 「你肯定觉得很奇怪吧，祝清怎么会喜欢这种平平无奇的草呢？」祝清学着陆浑的语气说。 「我现在明白了。」 祝清嗯了声，陆浑已经知道他曾经是个不起眼的人。 知道祝清喜欢后，陆浑特意去查了资料。 如今联想到少年时代的祝清，陆浑才算明白。 他再次想起刚才厉炎的话，高中时，祝清真有个喜欢的学长吗？ 陆浑心想，祝清比他低一届，就他们学校那些人，他没看出来哪个有成为祝清心中白月光的潜质。 第65页 「我都听见了。」陆浑将手里的种子递给祝清。 「什么？」 「你和厉炎的对话。」陆浑迎着祝清躲闪的目光，「我都听见了。」 第36章 祝清抿了下唇,低头看着手里不起眼的草种。 听到那些对话，陆浑会想什么，会很快联想到自己身上吗？ 当知道真相后,陆浑又会如何看待他，看待这几年的婚姻。 再抬头时,祝清对陆浑笑了笑,语气轻松自在：「陆总这么聪明的人，该不会信了他的胡说八道吧。」 他是专业演员，真的想伪装时,可以做到没有表演痕迹。 可看起来过于正常，反而有些不正常。 知道自己不可能从祝清口中听见答案，陆浑暂时放弃追问：「我们先种花吧。」 祝清背过身，轻舒一口气，看来陆浑没有多想。 地里的垄已经开好,他们只需要将种子埋进土中。 祝清喜欢花花草草，婚前独居时,他就在阳台种了很多。 之前拍戏有个角色需要,他还去农业大学专门学习了三个月。大部分都忘得差不多,基础知识还在。 眼前这些工作对他来说过于简单。 他这边刚挖好一个坑，陆浑走过来问：「你累不累？」 「在你眼中，我就这么弱吗？」祝清无奈道。 「不弱。」陆浑盯着祝清的腰和小腹，「我去帮你拿个凳子。」 他有些后悔带祝清出来种花,还怀着孕呢,怎么能干重活。 也不知道这算什么重活，如果被祝清知道,一定会再次让陆浑去挂个号。 「你是在看犯人吗？」祝清问跟在他身后寸步不离的某人。 陆浑给自己找了藉口：「我什么都不会，跟你学学。」 「原来还有陆总不擅长的事情。」祝清笑着说。 「我不擅长的事情太多了。」 祝清顺嘴问：「比如。」 陆浑看着祝清头顶的发旋,抬手压下那缕不听话翘起的髮丝：「比如，怎么才能让我的omega回心转意。」 问出口时，祝清就知道陆浑不会有什么正经回答，可也没想到会如此直白。 陆浑最近好像很爱将他冠上自己的名头。 我的omega。 我的…… 祝清低头笑了下，连心里话都要跟自己对着干，心道，什么你的我的，他是独立的个体，只属于自己。 「有个非常简单便捷的方法。」祝清故意道，「换一个心里有你的omega。」 陆浑捏捏祝清的脸颊：「谢谢你的提醒，让我想起来我的omega不仅不愿意回心转意，还可能心有所属。」 祝清：……怎么又聊回这个话题！ 「谣言，都说了是谣言。」祝清瞪陆浑，「你知不知道什么是谣言！」 「就算是谣言，也总要有个对象吧。」陆浑道，「还能凭空出现吗？」 「就算有，那就不是谣言了吗？」祝清道，「也不知道以前是谁跟我说，不要轻信一面之词，小心信息茧房。」 手中的土块被陆浑一点点捏碎，看来还真的有啊。 「真不能告诉我？」 「当然不能，都说了是假的、谣言。」祝清道，「万一说出来给对方生活造成困扰，我岂不是要吃官司。」 祝清想，他当然不可能跟陆浑说这个人是谁。 那还离不离婚了，他们又不是真的在拍恋综。 虽然他现在离婚的念头时不时就会被动摇一下，也不可能直白到这种份上。 告诉陆浑他年少时喜欢的人是谁，这和让他直接跟陆浑告白有什么差别。 陆浑又捏捏祝清脸颊：「嗯，说的没错，我肯定不会相信这些。」 「陆浑，你手上全是泥！」祝清立刻炸毛！ 看着小花猫一样的祝清，陆浑又笑了，他立刻拿出湿巾帮人擦干净：「习惯了，忘记手上有泥。」 他就是故意的。 都是刚运过来干净的营养土，稍微抹一些在脸上也没关系，他有分寸。 可就算脸上沾了泥，也没有丝毫影响祝清的颜值，反而看上去更可爱。 祝清这么好看，光是站在那里就像在发光，那个什么学长真的不会见色起意吗？ 想到这里，陆浑指尖微微用力，祝清白净的脸上立马多出一道红痕。 「对不起。」陆浑立马道歉，迅速放轻力道。 「没事，又不疼。」祝清不太在意，打开手机镜头看了看，「我皮肤太薄，容易留下印子。」 其实不止脸上，祝清身上也很容易留下痕迹，只要稍微用力，就会留下一团红晕。 陆浑目光顺着祝清脸颊向下，他今天穿了件高领毛衣，脖子往下都被严严实实遮住。 祝清注意到陆浑的视线，直觉告诉他，这人脑子里肯定在想些不正经的东西。 但他又忍不住产生与之矛盾的想法，按照陆浑的行事风格，应该不至于吧。 难道信息素产生的影响真会那么大吗？ 陆浑目光炙热，仿佛能透过衣服灼烧皮肤，祝清急忙转移话题：「快点去种花，都什么时候了！」 「好。」陆浑收敛气势，他不能做得太过分，会把祝清吓走。 有陆浑帮忙，两人的工作很快结束。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发芽？」 「该发芽的时候就会发芽。」 第66页 祝清满脸无语：「听君一席话，胜读一席话。」 天气好，从温室往回走，一抬头就能看见满天的星星。 陆浑停下脚步，仰头看了一会。 见他拿出手机，祝清还以为他想拍照：「手机像素不够吧。」 陆浑却揽过他的肩膀，两人在星空下，以亮着灯的玻璃温室作为背景，又拍了一张新的合照。 拍完照片，陆浑顺势牵起他的手，两人沿着石子路慢慢往别墅的方向走。 「陆浑。」祝清问，「你为什么喜欢看星星啊？」 「安静，没有人打扰。」陆浑老实回答。 祝清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如何评价：「就这样？」 「不然呢，确实是这么简单的原因。」陆浑忽然问，「你怎么知道我喜欢？」 这只是他学生时期的爱好，已经好些年没再提过。 如果不是祝清问，他自己都不会想起。 难怪生日时会送他手绘的星空图，原来不只因为浪漫，还因为觉得他会喜欢。 心脏仿佛被人轻轻戳了一下，变得又酸又软。 在他忽略的时间里，还会有更多类似的事情吗？ 面对陆浑的询问，祝清忽然卡了壳，如果陆浑知道他以前会经常偷听陆浑和朋友说话聊天，会不会觉得他是个变态！ 「妈妈告诉我的。」祝清很快给自己找到藉口。 这个小骗子，陆浑在心里说。 事实上，陆家父母虽然关心爱护儿子，但他们性格天生大条，很少在意这些小事。 他们才不会管陆浑有什么兴趣爱好呢。 「原来如此。」陆浑握紧祝清的手，没拆穿他的谎言。 祝清耳朵微微发红，他没事提什么星星啊，又在陆浑面前撒了一次谎。 再这样下去，他跟诈骗犯有什么区别？ 陆浑肯定注意到了祝清的变化，心里更觉得他可爱，强忍住把人抱进怀里的冲动。 推开卧室门，祝清问依旧紧紧贴在他身后的人：「你怎么还跟着我？」 「不然我能去哪？」 「难道不是从昨天起，我们已经开始分房睡。」祝清道。 「没有过这种事，昨天等你睡着我就回来了。」陆浑没想过掩饰。 祝清：…… 他还真的完全没发现，竟然一点防备心都没有。 「我记得把门反锁了。」 「是反锁了，但我有办法开。」陆浑道。 祝清：……霸总连开锁都要学吗？ 「你能不能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技能用到正确的地方！」 陆浑笑着说：「这还不够正确吗，谁会想跟老婆分房睡？」 祝清再次卡顿，他恼羞成怒：「谁是你老婆！」 「需要我把结婚证拿出来吗？」陆浑道。 「你……」祝清嘀嘀咕咕，「你现在真奇怪，以前从来不会说这种话。」 所以他差点把老婆弄丢了，陆浑在心里说。 「别想着赶我走，我肯定会想方设法回来睡。」陆浑说，「你最近睡得很沉，不管我对你做什么，你估计都不知道。」 祝清五官皱在一起，满脸嫌弃：「神经病吧，你能对我做什么？」 「那可太多了。」 如果不是顾忌祝清目前的身体状况，陆浑真不认为他能控制住自己。 天放晴之后，连月光都变得明亮，从他们房间窗户所在角度，刚好能看见挂在树梢的一轮弯月。 「祝清，我想了很久。」陆浑说，「就算你心里真藏着一道月光也没关系。」 祝清抬起头，看向陆浑的目光有些不可置信。 这是alpha能说出来的话吗？这人果然没有多么在意他吧。 「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陆浑轻声说，「和你结婚的人是我，未来陪在你身边的人也是我。」 过去真的完全不重要吗，当然不是，光是想想祝清曾将其他人藏在心里，陆浑就快用醋把自己淹没。 但对陆浑来说，最重要的时间依然是现在。 再说，他肯定会一点一点将那些讨厌的东西都从祝清脑子里移开。 祝清眼里心里，想到的人只能是他。 「祝清，你不可以试着喜欢我吗？」陆浑说，「我似乎也是你的学长。」 陆浑忽然反应过来，对啊，他也是祝清的学长，只是无意送了把伞就被记在心里很多年的学长。 祝清藏在心里的那个人……会是他吗？ 所以祝清才愿意跟他结婚，才会了解他的所有喜好。 第37章 过去三年时光在脑海中倒放,很多细节都告诉陆浑，他的猜测没有错。 他终于找到祝清在他面前扮演所谓完美omega的理由，却没有想像中轻松。 祝清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是他英雄救美时，还是更早之前。 真很喜欢的话,又为什么可以忍住不靠近。 参加以生日宴为名的相亲宴那天,祝清又在想什么？ 再仔细回忆起过去，陆浑才发现祝清没完全藏起来的忐忑和不安。 陆浑确信，在他的二十五岁生日宴之前,祝清从未刻意出现在他的生活中。 也是，祝清那样别扭的性格，根本不可能将心里话说出口。 他该早一点发现这件事，也许就能早一点把祝清从壳里抓出来。 第67页 祝清扮演的完美omega，细究起来真的完全符合他曾经设定的理想吗？ 陆浑早就忘记自己什么时候描述过理想的伴侣模样。 印象中的确有,是赵荣主动挑起的话题。 陆浑记性很好，很快想起他和赵荣对话的时间地点。 高考结束不久,他们回学校填报志愿时。 他完全不记得祝清也在。 记忆的角落,陆浑终于想起来。 他现在有些感激自己的好记性,又骂自己这算什么好记性？该记住的重点，其实一样都没记住。 填完志愿后，他被赵荣带去偷看喜欢的人上体育课。 陆浑觉得这件事特别无聊，有这时间,不如看看手机软体中的股票走势。 「那个转学来的漂亮小学弟总看你。」赵荣拍着陆浑肩膀问,「你真没招惹他吗？」 「没有，少说点无聊的话,闭嘴。」 「这么好看的omega，怎么想不开看上你！」赵荣感嘆。 那时的陆浑抬起头,只看见一道远去的背影。 现在的陆浑看向祝清，记忆中的身影渐渐重合。 祝清藏在心里的人果然是他。 难怪祝清知道他的一切，从衣食住行到兴趣爱好。 陆浑想，就算请私家侦探也很难调查得如此清晰，祝清到底偷偷观察了他多久。 是他太迟钝，还是祝清伪装得太好，竟然从未有过怀疑。 祝清现在想要离婚又是因为什么，好像不只是网友口中说的那样。 除了没有得到足够的情感反馈之外，祝清应该还有其他事瞒着他。 归根结底，还是他做的不好。 祝清性格别扭，所有事都藏在心里，喜欢或讨厌都不愿意说。而婚后这几年，让他本就缺失的安全感更加岌岌可危。 按照陆浑性格，如果从理性角度看，他们两人的婚姻走到今天这一步，肯定不止是他一人的过错。 可人心都有偏向，他爱祝清，肯定只会将心中天平倾斜向他。 月亮又沿着树梢攀升一大截。 陆浑心里那点因为白月光酿的醋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比起没有情敌带来的喜悦，陆浑现在更多的是心疼。 他真值得祝清付出这么多吗？ 还有祝清这个所有事都藏心里的小骗子，什么时候才愿意跟他说一句实话。 如果他当初在协议书上签了字，是不是一辈子都不可能再知道这些事？ 祝清看一眼陆浑，不明白他为什么变得难过。 就算见过好多次，祝清还是很难将这些外放的情绪和陆浑联繫在一起。 难道因为他一直没回答陆浑刚才的问题吗？ 「我……」才刚开口，祝清忽然被陆浑一把扯进怀里。 明明陆浑抱他的力道很轻，可祝清有种错觉，陆浑恨不得将他揉进骨血中。 「陆浑，你怎么了？」祝清没推开陆浑，小声问。 「祝清，对不起。」陆浑情不自禁亲吻怀中人耳侧，「现在才告诉你，我很爱你。」 祝清缩了缩脖子：「你又发什么疯？」 「没发疯，说的都是真心话。」陆浑笑了笑，「又想说我变得很奇怪吗？」 「原来你有自知之明啊。」 陆浑又亲了一下祝清耳朵：「如果现在的我才是真实的我呢？」 你还会喜欢吗？ 陆浑以前也没想过，他有天会爱上一个人，甚至不愿意跟他分开一分一秒。 祝清揉了揉发烫的耳朵：「陆总，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算是耍流氓。」 「你可以推开我，也可以去保护协会告我。」陆浑说。 「谁会因为这种小事去保护协会，你是不是又想看我闹笑话。」祝清抬起头，从眼尾到耳侧都泛着红。 只注意到保护协会吗，明明前一句是可以推开他，可人依然老老实实待在他怀里。 心这么软，真的很容易被欺负。 陆浑喉头变得干渴，最后还是没忍住，低头在祝清嘴角落下个浅吻。 祝清立马捂住嘴：「你还得寸进尺！」 陆浑放开祝清：「那你现在要去保护协会告我吗？」 「滚，不准再提什么保护协会。」祝清踹了陆浑几下。 陆浑笑了笑，他可能真有点毛病，每次祝清对他发脾气，他都挺开心。 踹完人，祝清又习惯后悔，他刚才应该没用特别大力道吧。 不过这样也好，陆浑很快就能想明白，他这样的omega，一点也不值得被爱。 想了想，祝清还是开口：「你之前的那个问题，我不会喜欢……」 「你不需要现在就回答。」陆浑打断祝清的话，手指温柔摩挲祝清泛红的眼尾，「在此之前，你只需要安心享受我给你的爱就可以。」 「我……」 「好了，话题到此为止，时间已经很晚，你应该休息了。」陆浑手掌顺着祝清后背落在腰间。 祝清的腰依旧很细，就算隔着冬天的衣服，也像能一手掌握住。 陆浑低头看向祝清平坦的小腹，这里面正孕育着他和祝清的孩子。 光是想一想，心脏就像被人勐地攥紧。 知道怀孕还没放弃离婚，看来祝清之前打算一个人抚养孩子。 估计祝清当时还想，陆浑那么讨厌孩子，一定不会跟他抢。 第68页 他确实没打算抢，不过小朋友这么可怕的生物，还是交给自己来对付比较好。 就算是自己的孩子，陆浑也很难产生太多怜爱之心，目前为数不多的喜欢也只是因为祝清才产生。 祝清眉头微微皱了下，这小崽子又开始闹什么。 「哪里不舒服？」陆浑立刻询问，手掌已经探向祝清小腹。 「没事，我去洗漱。」祝清现在对自己腰腹部特别敏感，下意识就推开陆浑。 等挤好牙膏，祝清才回神，他心想，刚才怎么就被陆浑带着走。 镜子里的人面带春色，祝清撩起一捧水。 镜子映出的人像逐渐模煳，可祝清自己的心跳声却越来越大。 他可能就快坚持不下去了。 他会再次坠入名为陆浑的美梦中，也许这次永远都不会醒来。 面对陆浑的那些话，说不心动肯定是假的。 可他相信陆浑，却不相信自己。 「又想什么呢？」陆浑走到祝清身后。 「人只愿意相信心里想要看见的东西。」祝清忽然说。 「什么意思。」陆浑慢慢擦干镜子上的水迹。 两人隔着镜子对视，祝清说：「我跟你以为的不同，是个很悲观的人，只愿意看见痛苦的一面。」 他从前完全不相信陆浑会爱他，所以看见记住的都是彼此不够相爱的瞬间。 陆浑心道，他早看出来了。 「我是个很麻烦的伴侣，和你的理想型完全不一样。」祝清咬着下唇，「也不值得你付出真心。」 祝清想，他把话说的这么明白，陆浑会知难而退吧。 「祝先生。」陆浑捏了捏祝清脸颊，「你知道自己现在很像渣男吗？」 祝清瞪大眼睛，满脸都写着你在说什么鬼话。 「已经让我喜欢你爱上你，现在又希望我主动放弃。」陆浑道，「这还不算是渣男吗？」 「陆浑，你讲不讲理？」 他都这样了，陆浑眼瞎才会喜欢他！ 「不讲。」陆浑笑道，「太讲理的话，老婆会跑。」 祝清咬着下唇：「我比你想得还烦人，最后肯定会成为一对彼此折磨的怨侣。」 「不试一试，你怎么知道我们不会走向完美的结局。」 祝清心想，陆浑能不能别再说这种话诱惑人。 「我又不喜欢你，凭什么跟你试。」祝清气恼不已，他差一点又被陆浑带进沟里。 真的不喜欢吗，陆浑才不信呢。 如果祝清真的下定决心离婚，他们都不会出现在这里。 「心口不一。」 「还好意思说别人，你才心口不一。」祝清恼怒道，「嘴上说着喜欢事少独立的伴侣，其实心里真正喜欢的类型是撒娇粘人款。」 他每次只要稍微试一试，陆浑这傢伙就跟吃了迷魂药一样。 「刚才忘记问，你怎么知道我的理想型什么样？」陆浑看向祝清，「谁跟你传播的这个谣言，赵荣吗，看来他又欠收拾了。」 「你管谁告诉我的，原来自己说出的话也能反悔！」 陆浑忽然笑了下：「说那些话时，我没想过未来会遇见你。」 祝清在心里气哼哼，可我当时就在你身后，你完全没有注意到。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我不是喜欢撒娇粘人款。」陆浑从背后抱着祝清，「你什么样，我喜欢的人就是什么样。」 第38章 听见这句话,祝清只是看着镜子沉默。 两人之间，如今已经换成陆浑主动将沉默打破：「这位先生没什么想说的吗？」 「没有，不对,有。」祝清故意表现得一脸烦躁，「你能不能先出去,或者离我远一点。」 心口不一的炸毛小猫,陆浑在心里评价，他戳戳祝清鼓起的脸颊：「影帝今天的演技不太过关啊，是心乱了吗？」 祝清隔着镜子瞪陆浑,他在说些什么鬼话！ 「这么容易生气，三年是怎么忍过来的？」陆浑笑问。 祝清顺嘴道：「忍不下去的时候就去扎小人！」 他还想问陆浑呢，本质如此烦人，以前二十多年都是用什么方法伪装。忽然就变得满嘴花言巧语，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 「你不会。」陆浑说。 「你很了解我吗？」 「不了解。」陆浑坦诚道,他又笑着说，「我们接下来要花更多时间相处才可以,还有……」 「还有什么？」 「还有你要坦诚一点。」陆浑道,「不然我可能就会照着自己的想法理解。」 祝清瞪陆浑,说这种话是在威胁他吗。他要是真的坦白心里所有想法，看陆浑会不会立马就跑！ 「陆总，不要自说自话，能不能徵求下另外一个当事人的意见。」 「有些人心口不一,不可能回答我的问题。」陆浑像有肌肤饥渴症一样,一会戳戳这，一会碰碰那,反正就是不愿意跟祝清分开。 「是不可能回答出你想要的答案吧。」祝清阴阳怪气道，「原来心口不一还能这样理解,陆总好霸道哦。」 陆浑却笑着说：「对啊，霸总和……作精美人？」 祝清差点飙出一句脏话，陆浑这人已经被网际网路荼毒了，不干净了，没法要了。 「美人是事实，作精就算了。」陆浑又拿出手机对镜子拍几张合照，「我的omega这么乖，哪里作了。」 第69页 饶是祝清本人也要感嘆，陆浑现在信息素入脑，滤镜开得比脑残粉都厚。 「陆浑，你未来肯定会后悔现在的所作所为。」祝清认真道。 「后悔？」 祝清和陆浑对视，假笑一下：「后悔浪费时间挽回我。」 「不会。」陆浑说，「我只后悔没有早一点清醒。」 祝清先败下阵，他垂下眼睛：「我真跟你想的不一样，别带着那些乱七八糟的滤镜看我。」 粉丝不会接触私底下的他，所以容易被迷惑。 陆浑成天跟他待在一起，到底哪来的那么厚滤镜。 「祝清，你究竟在害怕什么？」陆浑手卡着祝清下巴，让人抬起头和他对视，「就算结局再差，还能差过离婚吗？」 祝清心想，说不定呢。 「万一比你想得更差呢。」 「就算真走到那一步，我也不会后悔。」陆浑贴在祝清耳边，语调放得特别轻，「你会吗？」 他其实更想问祝清，当初选择和他结婚，后悔吗？ 如果有重头再来的机会，带着现在所有的记忆，祝清还愿不愿意答应。 祝清搓了搓手指，指甲不停掐来掐去，留在手指皮肤的痕迹很快消失。 他忽然想起在公司列印好离婚协议书那天，林榭问他，如果陆浑尝试挽回，他还要坚持吗？ 那时他说林榭不了解陆浑，他大概率不会挽回。 林榭说：「我不了解陆浑，但我了解你。祝清，你真的能做到坦然放手吗？」 局外人都看得出他对陆浑的执念。 他想，他就是这样表里不一的人。 嘴上说要离婚，每天都认真劝自己放手，事实上，他的脚根本没有往前迈一步。 陆浑又跟他想像中完全不同，他不仅在挽回，甚至认真地过了头。 本就不坚定的心仿佛沙子堆砌出的城堡，轻而易举就会坍塌。 「如果我是满脑子恶念的小疯子。」祝清抬头看向陆浑，「你还要继续现在的决定吗？」 陆浑没想到祝清会这么说，有些惊讶问：「谁给你这样错误的认知。」 「你管呢，反正有人这样说过，我没骗你。」 陆浑当即冷下脸，祝清是性格别扭，时不时还有点小脾气。 但人怎么可能完美，陆浑对自己都没那么高要求。 无论如何，祝清都跟恶人、小疯子沾不上边。 说出这种话的人才是对祝清抱有很大的恶念。 会是谁？ 一定不会是什么不重要、不亲近的人，否则不会在祝清心里留下这么深的阴影。 这就是祝清瞒着他的另外一件事吗？ 所以祝清明明是闪闪发光的大明星，内心却藏着个自卑的自己。 所以他在婚姻里表演，不敢暴露真实的自己，因为觉得那样的他不会得到喜欢和爱。 「多大的恶念。」陆浑语气格外温柔，「想要杀人还是放火？」 「你……」祝清被气到失语，他真没跟陆浑开玩笑。 「我怎么了？」陆浑笑着说，「我还以为你真想杀人放火呢，说得这么严重。」 「现在是有点想杀人，直接把你片成一百零八片。」祝清气道。 陆浑摸摸祝清的头：「心这么软，还杀人呢？」 「小心我哪天真把你关起来。」祝清嘀咕一句。 「真的吗？」陆浑伸出双手，「随便绑，随便关，我一点都不介意。但有个要求，你必须待在我身边。」 祝清无语，他怎么忘记陆浑现在脑子不太正常呢。 信息素紊乱有可能导致人变态吗？ 头顶的灯光忽然闪烁几下，很快彻底熄灭。 「没事，估计是灯管坏了，待会我检查一下。」陆浑把祝清圈在自己保护范围内，「别害怕，我在这呢。」 「我没害怕。」祝清说完默默往陆浑身边缩了缩，他只是讨厌黑暗的环境，才不是害怕。 「我没见过胆子这么小，怕黑的坏人。」 陆浑这都什么逻辑，坏人就不能胆小吗？谁规定全天下所有人必须胆大。 黑暗中，祝清踩了陆浑一脚：「还怪我不跟你坦诚，明明是因为你总胡说八道，认为我在开玩笑。」 陆浑完全将祝清圈在怀里：「我知道不是玩笑话，但那句话确实挺可笑的。」 「陆浑！」 陆浑将挣扎的祝清牢牢搂在怀里：「别急着生气，等我说完。我不知道你从谁口中听见这句话，我只知道你根本不是那种人。」 祝清想，陆浑是不是太自信了，真是烦人。 「你信别人的鬼话，却不相信我吗？」陆浑头抵在祝清颈侧，「在遇见你之前，我从未喜欢过什么人。这件事能稍微给你一点点自信吗？」 「我……」 祝清话没说完，陆浑的气息已经压过来，不止手脚，这下唇舌也被人牢牢掌控。 陆浑忽然明白，对待祝清这样的小别扭，有时候直白一点，更最容易解决问题。 外面卧室灯还亮着，光线透过门缝传进来，刚巧落在陆浑身上。 祝清闭上眼，周围的黑暗似乎渐渐远离，他抓紧了身边唯一的光。 陆浑动作太重，舌根都有些发麻，祝清想，陆浑的吻技至今为止依旧算不上好。 不过也没关系，反正唯一会和他接吻的人根本不会在意这些。 第70页 洗手台上的瓶瓶罐罐不知被谁的动作带倒，有瓶香薰被打碎在洗手池，馥郁的香味瀰漫开。 沉溺在亲吻中的二人终于回神，陆浑也慢慢放开祝清。 回过神后，祝清又羞又恼，他怎么就跟陆浑亲一块去了！ 「陆浑，你太过分了。」 「是你太心软了，我才会得寸进尺。」 祝清舔了舔嘴唇，微微刺痛，陆浑这个混蛋！ 「你从哪里学的追人方法，刑法吗？」 「亲一下我的omega还犯法啊。」 祝清算是明白，陆浑准备无赖路线走到底。 「说不过我就想逃走吗？」陆浑拉住想要转身的祝清。 「我只是不想跟你一般见识。」祝清转移话题，「赶紧找人把灯修好。」 陆浑笑了笑，知道祝清是害羞，他摸了摸自己发热的耳朵，其实他心情也没表现得这么平静。 陆浑打开门，借着外面光亮取出储藏柜里的替换灯管。 「要不要请人过来？」祝清说。 「小问题，不用。」 换个灯管而已，很快就结束。 陆浑收起梯子，扭头看见祝清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开关，仿佛一个不小心，开关就会自己跳下去。 他手才伸过去，祝清被吓一跳。 「没事吧。」陆浑急忙问。 「我还以为你触电了。」 连换个灯泡都担心，祝清可真是…… 按下开关，洗手间再次恢復明亮，陆浑手指擦过祝清红润的唇：「破皮了。」 「怪谁呢？」祝清气道，「没见过像你这样追人的。」 「我又没谈过恋爱。」陆浑笑道，「不知道某位心里有白月光的人能教教我吗？」 祝清怎么觉得陆浑是故意调侃他！ 「滚。」祝清道，「我看你现在懂得很。」 「网上什么都有。」 祝清心想，这话没错，网上什么都有，然后陆浑就被荼毒了。 陆浑点开他的浏览器收藏夹。 祝清终于知道陆浑从哪学来的鬼话连篇，这人为什么刷八卦论坛都能学到知识？ 「我们一起看？」陆浑道。 祝清觉得他和陆浑的精神状态过于美好一点。 已经结婚三年的人，深更半夜不睡觉，在这里研究恋爱技巧，有毛病吧！ 第39章 实话实说,网友有些建议确实还挺有用。 但也这不是让他们大半夜在这里「学习」的理由。 祝清打了个哈欠，扭头看看身边认真盯着网页不忘做标记的人：「陆浑，你上学时肯定特别招人烦。」 当你不想学习时,旁边比你优秀的人比你更卷，祝清难以想像这种痛苦。 「有可能吧,没关注过。」陆浑说着又往下翻一页。 别人如果说这话祝清还有可能怀疑,但陆浑说，他完全相信。陆浑做事时，专注度高到能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中。 「真羡慕你！」 「不用羡慕。」陆浑道,「对于不重要的人和事，你也可以试着忽略。」 「我跟你说的不是一回事。」祝清又打了个哈欠。 他想，自己都还没答应跟陆浑和好，为什么要研究这些无聊的东西。 不对，他真是困迷煳了,什么和好不和好的！他俩就没好过！ 眼见墙上时钟指针都快指向十一，祝清头已经点得像小鸡啄米。 陆浑非但没有叫醒他,还拿出手机拍了段视频。 真的好可爱啊,身上每一点都很可爱,陆浑想。 陆浑戳了下祝清肩膀，他换个方向继续小鸡啄米。 他以前都不知道，自己竟然会有这么多恶趣味。 祝清迷迷瞪瞪想，他真的好睏啊,能不能偷偷去睡一觉。 陆浑扶着祝清肩膀,让人躺在自己腿上：「困了吗？」 「废话，你是不是瞎,我困得还不明显吗？」祝清早就困到神志不清，怼人的声音越来越小。 没一会,他就睡熟了。 陆浑调暗灯光，拿过旁边的绒毯搭在祝清身上。 学习用的平板早就被他丢在一边，陆浑盯着祝清的睡颜，久久都没有移开目光。 若是以前，祝清不会这么快睡着。 就算他刻意掩饰，陆浑也知道，祝清的入睡困难很严重。 他也知道，祝清现在这样是孕期反应之一，祝清开始变得容易疲倦，嗜睡。 嗜睡也算是怀孕给祝清带来为数不多的好处吧。 除此之外，在陆浑看来，大多都不好。 陆浑将祝清垂下的髮丝理顺，是他没做好，准备不足，才会让祝清怀孕时吃这么多苦头。 大约是睡着后觉得冷，祝清很快缩成一团，手臂下意识护在胸前。 过了会，陆浑拦腰抱起祝清，他脚步平稳，怀里的人丝毫没有被吵醒的迹象。 就算怀孕，祝清还是很瘦，抱在怀里没什么重量，像一团轻飘飘的棉花。 陆浑弯腰在祝清被他咬破的唇角亲了亲：「晚安。」 看见祝清眉头皱了皱，陆浑立马老实，熟练地把人搂在怀中。 睡梦中，两人的信息素无声交融。 早上醒来后，祝清反应一会大脑才正常运转，他什么时候回了床上？ 他想，怀孕真的很伤脑子。 他再闻闻仿佛被陆浑信息素腌入味的自己，估计是陆浑把他抱回床上。 第71页 很好，他确信，昨天所谓学习也是陆浑故意为之。 陆浑现在真的很心机，全身上下都是心眼。 心眼多如筛子的某人正好推开卧室门，怀里还有一捧新鲜的花束。 温室里移栽的花苗没那么快开花，陆浑依旧每天从后院薅。 最近天气不错，花也开得不错，勉强跟得上陆浑薅的频率。 「早。」陆浑放下花，先抱了祝清一下。 出乎祝清预料，陆浑看着像刚从外面回来，身上却没什么凉意，暖融融的，好像带着阳光进来。 alpha都这么厉害吗，怕冷的祝清心想，羡慕。 他不知道，进门后，陆浑特意在壁炉前烤了好一会。 祝清推开陆浑：「别得寸进尺。」 看着镜子，祝清心想，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他现在已经快习惯时不时在镜子里看见肿肿的自己。 嘴角伤口沾了点牙膏沫，疼痛特别明显，祝清又在心里骂陆浑，他学什么恋爱技巧啊，要学也应该先学接吻技巧。 婚龄三年还能在接吻时咬破对方的唇，陆总真丢脸！ 伤口虽不大，在高清镜头下格外明显，祝清不想让网友瞎发散思维，故意躲避镜头。 殊不知，他越是这样，越像是欲盖弥彰。 因为他嘴角的伤口和两人早上的拥抱，他们的cp超话现在已经堵车了。 如果祝清不问，林榭现在已经很少跟他提节目相关的话题，所以他根本不清楚粉丝疯成什么样。 祝清也已经习惯每天早出晚归的生活，手指又添了两道伤口，心情却不错。 如果他受伤时，陆浑能採用正确的伤口处理方法就更好了。 节目已经拍摄到第八天，除最后到来的厉炎和纪夜，其他组进展都不错，制作进程全都过半。 后续拍摄中，隔几日就会有固定的全部嘉宾共同拍摄环节。 说到底这是个综艺节目，不可能只拍摄他们枯燥的工作部分。 今天是第一次共同拍摄。 上午的工作结束后，嘉宾们会去家附近很有名的网红餐厅聚餐，接着驱车前往c市剧院。 正巧有档魔术类综艺节目在这里拍摄，跟他们的节目出自同一家公司。 今天正好是新晋魔术师们第一次登台表演，祝清他们过去观看也算是联动。 祝清和陆浑离得远，最后才到餐厅。 蔺钰每次见到祝清都立刻双眼亮晶晶：「祝清哥，我刚才看了点隔壁节目内容，魔术好有意思啊，想学。」 「行，送你去当交换生。」祝清开玩笑说。 蔺钰继续在祝清耳边喋喋不休，今天不知怎么回事，一向贴着蔺钰的江泉离得有些远，反而厉炎跟蔺钰坐在一起。 网红餐厅菜色都很特别，弄得花里胡哨，厨师想法天马行空，味道却非常一般。 说一般都算是客气，准确来说，是难吃。 蔺钰小声问祝清：「我要是现在点外卖，会不会特别没有礼貌？」 「你觉得呢？」 祝清话还没说完，陆浑助理提着木质食盒小跑过来。 祝清：……没礼貌的竟然是你！ 陆浑准备的东西不少，其他嘉宾纷纷表示感谢，他们还以为要饿肚子了。 餐厅服务员见怪不怪，祝清环视一圈，像他们这样的竟然不是少数。 祝清心想，我们都是花钱来看表演的吗？ 原来今晚有两场表演看。 他们到达剧院时，观众还没开始入场，到处都是忙碌的工作人员。 导演带着他们去跟即将参加表演的魔术师们打招唿。 来的路上，导演就跟他们说，如果感兴趣，也可以参与表演。 有个年轻魔术师期待地看向祝清：「祝老师，今天是我第一次登台，可以邀请您参与表演吗？」 祝清没有立刻拒绝：「需要我做什么？」 陆浑握住祝清的手，满脸写着不高兴。 「很简单的。」魔术师指着舞台说，「老师待在里面就可以，没有任何危险。」 很经典的魔术，大变活人。 看见台上狭小封闭的箱子，不愉快的记忆跃上祝清脑海。 其他忙也许还能帮，祝清想，这个就算了吧，他怕待会自己被救护车带走，太丢人了。 「不好意思啊，我有点幽闭恐惧症。」祝清慢慢说。 厉炎笑道：「我证明，他确实有，以前还被吓哭过。」 「是被吓到，但没哭，请你不要夸大其词。」 魔术师垂下眼睛，有些遗憾道：「好吧，等会其他节目可以再邀请您吗？」 「不是这种就可以。」 蔺钰跃跃欲试：「我可以替祝清哥参加吗？」 陆浑心想，这一个个都怎么回事！ 其他人注意力很快转移到学习魔术上，陆浑牵着祝清走到观众席坐下。 他关了收音麦：「幽闭恐惧症，怎么回事？」 祝清表情看不出什么变化，语调也很平静：「没什么，就是小时候被人关进过类似的地方，留下一点阴影。」 持续到现在的阴影，还没什么吗，陆浑想。 「那个人呢？」 「没过多久，他就去世了。」祝清声音听起来有几分怅然，「自杀。」 陆浑头抵在祝清颈窝，明明是个alpha，看起来却弱小可怜又无助。 第72页 祝清心想，陆浑现在是不是过于脆弱一点。 「你怎么了？」祝清问。 「我是个没用的alpha。」陆浑道，「没有保护好我的omega。」 祝清笑着说：「就算再有用的alpha也没办法穿越时空。」 「说不定足够厉害就可以。」 祝清：……陆浑现在已经卷到想要打破时空壁垒吗？ 「我真没事。」祝清道，「要不是今天这个表演，我都想不起来这些东西。」 两人说话时，有个魔术师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是个长相很可爱的女生。 祝清不想一直听陆浑伤春悲秋，打开他俩的麦：「你也想让我帮忙吗？」 陆浑心道，这一个个还有完没完了。 听见祝清的话，女孩先是面露惊讶，然后使劲摇头，不好意思道：「我是你们俩的cp粉，太般配了，我就没忍住多看一会。」 陆浑立刻变得温和：「谢谢，你很有眼光。」 「不用客气，陆总最有眼光，选了老婆这么……」女孩急忙改口，「选了这么好的老婆。」 祝清眼睁睁看着陆浑和女孩开始商业互吹，一句接一句，根本插不进话。 你们俩能不能回头看看，当事人还在这里！ 第40章 旁边的商业互吹还在继续,祝清完全不想听。 他低头翻导演刚给他们的介绍册，认出跟陆浑说话的女生叫唐贝，年纪很小,才十九岁。 她专业水平过硬，性格又开朗活泼,在节目一众选手中人气很高。 「哎呀。」唐贝惊唿一声,「我要赶紧去准备表演了，待会结束祝老师和陆总能给我签个名吗？」 「没问题。」陆浑和祝清异口同声。 唐贝双眼放光，她嗑的cp不仅般配还默契。 想到什么,她飞快补充一句：「我真是你们的cp粉，超话十几级那种，不是故意跟你们说话想蹭热度。」 「知道了。」祝清觉得这小姑娘挺有意思，「待会的表演加油，一切顺利。」 祝清知道,唐贝他们这档节目是晋级制，每次演出后都会淘汰人气最低和评审打分最低的选手。 「放心吧老……祝老师！」 陆浑听出唐贝想说的称唿,带着情绪的视线立刻压过去。 唐贝心理承受能力挺强,脸上仍挂着笑容：「我肯定尽全力,绝对不丢我们cp粉的脸，更不会丢陆总和陆总老婆的脸。」 祝清无语，陆总老婆是什么鬼，他没有自己的名字吗？ 他不知道,唐贝表面挺正常,其实人已经走了一会，心里正在哭唧唧。 唐贝平时跟小姐妹们嘴嗨喊老婆习惯了,刚才差点脱口而出，这要是被陆总听见,肯定要把她团吧团吧丢出去。 她能看得出来，陆浑也就在祝清面前没有脾气。 也不是他有意为之，陆总这人天生气场就强，特别吓人，没看蔺钰和乔然到现在都不怎么敢跟他说话。 刚才她要没说自己是两人cp粉，陆浑不可能态度那么温和跟她聊天。 唐贝心大得很，很快就美滋滋想，真不错，又被我嗑到了，等演出结束就回去跟姐妹们分享。 等唐贝离开后，陆浑又牵着祝清坐回去，祝清把手中册子递过去：「不准再问。」 陆浑老老实实点头，却没接册子，比起看那些，他更想看老婆。 演出快开始时，祝清看看时间，起身往洗手间走。 祝清看着贴在身后的陆浑，他一脸无奈：「我去哪你都要跟着吗？」 剧院洗手间都是单独的隔间，像一个个长方体盒子。 「这儿又窄又小，我担心你害怕。」 祝清：…… 他是不是又给某人找到黏人的理由。 「都说了不严重，你根本不需要操那些没用的闲心。」 准确来说，祝清害怕的是黑暗密闭、空气稀薄的狭小空间。 经过很长一段时间治疗，大部分时候，这个阴影已经对他的生活影响不大。 还好陆浑没有变态到跟他进洗手间，祝清想。 等两人回去，表演即将开始，头一个就是蔺钰参演的节目。 祝清盯着台上箱子，眼前景象却逐渐模煳，很快变成另一个画面。 年幼的他被人捆住手脚。 他蜷缩在角落，好不容易挣扎开绳子，然而四周都贴满隔音棉，无论他发出什么动静，外面的人都听不见。 观众不断叫好，祝清耳边却仿佛完全安静下来，直到熟悉的温度覆上手背。 「这么好看吗，目不转睛盯着。」陆浑酸熘熘说。 祝清知道陆浑是故意无理取闹想要转移他的注意力。 「比你好看。」 陆浑拿出手机操作，祝清好奇凑过去看一眼。 陆浑对祝清不设防，直接把手机递过去，然后祝清就看见屏幕上，陆浑报了魔术课程。 祝清：…… 他真的太卷了，真的。 祝清手掌轻轻碰了下小腹，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这里比从前鼓了点。 上次检查医生说，这小朋友有充足的信息素安抚后，生长发育速度比正常快很多。 小崽子该不会也跟他爹一样，以后是个小卷王吧！ 挺好，陆家大卷王的故事落幕，小卷王立刻补位。 此时的祝清还不知道，他家崽子又懒又卷，也不知道为什么两种品质能够完美融合在同一人身上。 第73页 表演持续两个多小时，有几个节目很不错，非常有创意。 唐贝的节目也是，她在舞台上穿梭，身后透明的翅膀扇动，像个真会使用魔法的精灵。 祝清他们过来看表演的消息没隐瞒，门口已经聚集不少粉丝。 为了安全起见，表演一结束，他们就悄悄从后台离开。 祝清和陆浑都没忘记给唐贝的签名，特意让助理找了张照片过来。 唐贝比表演得第一还开心，她直到祝清要离开，赶紧把准备的礼物送出去，是专业的魔术道具。 送完礼物后，她叽里咕噜不知道跟陆浑说了些什么。 祝清故意说：「你这个cp粉怎么还差别对待呢？」 唐贝急忙道：「祝老师，我超爱你的，这是我特意给你准备的惊喜，陆总……」 「我是个工具人。」陆浑道。 唐贝跟着点头，又说：「祝老师，你想送陆总惊喜吗，下次我教你呀。」 祝清本来想答应，可看见陆浑期待的目光，他立马改口：「他想得美！」 唐贝在心里嘀嘀咕咕，老婆果然好傲娇哦。 「送给我就行。」陆浑笑着说，「我负责给他准备惊喜。」 唐贝这个cp粉再次美美嗑到，感觉灵感爆发，连下下次的表演内容都快设计好。 好不容易有点拍摄外的空闲时间，其他几组嘉宾都打算出门逛逛，只有陆浑和祝清回到别墅。 中午没来得及休息，祝清在路上就困了，换家居服时差点睡着。 祝清心想，他现在嗜睡也太严重了，像被下药一样。 醒来时，窗外一片漆黑，房间里也没开灯，有种不知今夕何夕的错觉。 祝清心跳不由自主加速，紧接着小腹也跟着坠痛，他蜷成一团，不知是在安抚谁：「没事，不要怕。」 卧室门被推开，陆浑逆着光站在那里。 祝清的视线逐渐聚焦：「陆浑？」 陆浑听出祝清声音不对劲，急忙走过来，隔着被子把人搂进怀里：「做噩梦了？」 「嗯。」祝清低声说，「我又梦见被人关起来。」 陆浑思绪飘远，他一直都知道祝清睡眠不好，夜里偶尔会被噩梦惊醒。 但祝清很少在他面前流露出脆弱的一面，就算做了噩梦也很快恢復正常，不会让他发现。 见祝清捂着小腹，陆浑才明白，怀孕加重了祝清的不适。 陆浑亲吻祝清微凉的脸颊，沿着唇角一路到耳侧。 「不用害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小腹传来的疼渐渐消失，祝清心跳也跟着平復，他推了推陆浑：「你去帮我倒杯水。」 出门时，陆浑顺手打开灯。 祝清捂着眼睛，过了会才看向陆浑：「你是不是想知道把我关起来的人是谁？」 陆浑担心会让祝清难受：「不想说可以不说。」 如果要说的是噩梦，陆浑宁愿祝清永远不再想起这些。 祝清摇摇头。 他…… 他确实想说出来，他也想试着坦诚一次。 「关我的人是我爷爷。」祝清语气毫无波澜，似乎不知道他即将说出的话多恐怖，「他把我关在了奶奶棺材下的隔层。」 陆浑手中杯子悄然落地，顺着地板往前滚，直到墙边才停下。 地毯上，一团水迹不断往外晕开。 脑子都还没反应过来，陆浑已经过去把祝清抱紧，他强压着怒火：「为什么？」 「你知道我爸妈是什么人，根本不可能管我。出生以后，我就跟着爷爷奶奶在国外生活。」祝清慢慢说，「他们很恩爱，也对我很好，直到……」 直到他奶奶检查出绝症那天。 是一种非常罕见的病，任何预兆都没有，却在某一刻忽然爆发。 医生说她已经很幸运，到这个年纪才发作，很多像她这样的人活不过成年。 从发病到去世，中间只有短短的两个月。 就算祝家拥有泼天的富贵，在生老病死前也毫无办法。 从奶奶生病起，祝清发现，一向宠爱他的爷爷也跟着消失了。 他还发现，爷爷总盯着他看，目光让他觉得可怕，比之前追着他咬的那只大狗还要可怕。 奶奶去世第二天，祝清父母过来了，他躲在阁楼不愿意见他们。 躲着躲着，他就睡着了。 等他醒时，爷爷站在他面前，他说：「清清，奶奶那么爱你，我送你去陪她，好不好？」 年幼的祝清不明所以，愣愣点头又摇摇头：「可是医生叔叔说，奶奶死了，她在另一个世界，清清去不了。」 一瞬间，面前熟悉的爷爷仿佛变成魔鬼，他掐着祝清脖子：「不准胡说八道，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 说完这句话，他又温声细语安抚祝清：「清清对不起，我不该这样对你，她会生我的气。」 祝清很害怕，想往楼下跑，爷爷却用手帕捂住他口鼻，祝清很快软软倒下。 几乎所有人都以为祝清是跟父母闹别扭不愿意见人，一直照顾祝清的保姆却找到祝清母亲祁蔓求助，她怀疑祝清被人绑架了。 当被找到时，祝清已经奄奄一息。 陆浑用力抱紧祝清，仿佛只要松开手，他就会消失不见。 「陆浑。」祝清看着陆浑，漆黑的瞳仁中看不出情绪，「他自杀前说，我以后也会变成他那样的人。」 第74页 第41章 陆浑没说话,低头温柔注视着爱人，手指抚摸他漂亮的眉眼，轻轻吻上去。 祝清下意识闭上眼睛,察觉到吻在他眼皮的嘴唇在颤抖。 亲吻他的人在害怕，祝清想。 袒露幼年遭遇的人是他,没想到陆浑却是更脆弱的那个。 用粉丝常说的一句话是,他看起来快要碎了。 「陆浑？」 「是不是只差一点，我就会永远失去你。」陆浑说。 这样的假设本质并不成立，祝清想,如果他那时没被救出来，未来所有事情都不会发生。 陆浑会有属于他的生活，人生永远都不可能和祝清这两个字有交集。 最多只会在听见有关祝家的众多八卦时，偶然听人提起最耸人听闻的那件，被亲生爷爷活埋的小孩。 陆浑的所有恐惧害怕都是基于现在的感情,陆浑喜欢在意他，所以唯恐失去。 祝清靠在陆浑怀里,他能听见陆浑急促的心跳声。 两人做过更亲密的事情,可直到这个时候,祝清才觉得，他们在慢慢朝着对方靠近，距离一点点缩小。 心里筑造的堡垒正缓慢坍塌，祝清想,他本来就是这样没出息的人。 他又不捨得放手了。 像是安抚易感期时的陆浑那样,祝清顺着后颈来回抚摸他的嵴背。 陆浑身体紧绷，是攻击的姿态,信息素水平也忽高忽低，整个人都往外透着危险。 祝清有些被陆浑的信息素影响,身体慢慢软下来，脑子也跟着昏昏沉沉，心里却没多少担忧和恐惧。 他知道，陆浑不会伤害自己。 房间里的信息素浓度没一会就恢復正常，陆浑抱着祝清的力道却没放松。 在信息素影响下，祝清本就不够清醒，这会儿被紧紧缠着，唿吸节奏都被打乱。 祝清挣扎两下：「我快喘不过气了。」 陆浑闻言松开祝清，人依旧跟他紧紧贴在一起。 「对不起，刚才没控制好信息素，有没有吓到你？」 陆浑还记得之前祝清被他惹哭的样子，担心又一次吓到他。 祝清摇摇头：「我胆子有那么小吗？」 陆浑看向祝清，他双眼的确泛着水光，表情很放松。 在灯光下，祝清眼睛也亮亮的，让人想要沉溺其中。 陆浑好像又看见幼年那个天不怕地不怕、开朗自信的小孩。 他叉着腰，信誓旦旦说喜欢他，想和他做朋友，会保护他，告诉他要仗势欺人。 他的祝清，原本能够健康平安地长大，原本能够继续自信张扬下去。 祝家老头子自杀以后一了百了，可祝清却在痛苦中长大，那份阴影时至今日仍旧存在。 从前，陆浑情绪似乎永远平稳，就算员工犯特别严重的蠢，他也很少有生气发火的时候。 赵荣以前总说要不是陆浑天生气场吓人，其他很多表现根本不像顶级alpha。 这是他人生头一次如此愤怒，连同那些alpha本能里的好战因子都被唤醒。 他想，如果伤害祝清的老头子出现在他面前，他会毫不留情拧断对方的脖子。 可陆浑也清楚知道，无论他此刻多么愤怒，那些伤害早就发生，时间没办法回溯。 他更后悔的是，为什么没能早一点去了解祝清，为什么如此愚蠢，完全相信那个表演出来的假象。 祝清惊讶地发现，陆浑眼眶都有些红。 他在心里直喊救命，他知道自己这些经歷很惨，当初林榭意外知道这件事后抱着他嗷嗷哭，眼睛肿了好几天。 但这是陆浑啊，这可是陆浑！ 他怎么能哭呢，易感期都没见他哭过。 「陆总，我有点后悔告诉你这件事了。」祝清忽然说。 陆浑立刻停止emo：「为什么？」 「我跟你说这些不是为了卖惨。」祝清看着陆浑的眼睛说，「你别这么难过，好不好？」 陆浑轻轻嘆口气：「应该是我安慰你才对吧。」 「我这么厉害，根本不需要你安慰。」祝清扬起下巴，拍怕陆浑的头，「厉害到还能安慰你。」 「确实很厉害。」陆浑喉头哽咽，「从小到大都很厉害。」 祝清眉眼微弯，他心想，陆浑这么喜欢他吗，好像比他以为的一点点还要多很多很多。 陆浑低声问：「那时候是不是很害怕？」 祝清原本下意识想要否认，最后还是点点头：「里面又黑又闷，我不知道自己被关在哪里，还以为被妖怪抓走了呢。」 「幸好被人发现了。」陆浑说着又握紧祝清手。 「是蒂娜阿姨坚持必须找到我，棺材的隔层也是她发现的。」祝清道，「她可厉害了，正在环游世界呢。她说如果顺利的话，明年就来见我。」 「到时候我们一起招待她。」陆浑道。 「好啊……不对，话题又被你带跑，我刚才想跟你说的重点明明是最后一句。」 「最后一句是什么？」 祝清亮亮的眼睛似乎黯淡一些：「我可能会变成爷爷那样的疯子。」 「不可能。」 祝清低着头，「你知道的，我们祝家的人都不太正常。」 他爷爷想要活埋亲孙子祭奠亡妻，他爸是个花心大萝蔔喜欢搞aa恋，年轻时平均一天能表白三个人。 第75页 哦，对了，他另外几个叔叔伯伯姑姑什么的也不太正常。 尤其感情方面，没有一个人顺利。 偏执狂、性冷淡，恋物癖，只有别人想不到的毛病，没有他们身上没有的。 外面提起祝家，第一印象都不是他们家生意做得多大多顺利，而是他们家族里那些奇葩又干了什么新的奇葩事。 陆浑平常很少关注这些，但赵荣以前喜欢在他耳朵边念叨，他也就记下了。 赵荣还说，祝清是祝家为数不多的正常人，估计是因为父母全奇葩阵容，负负得正。 「他们不正常是后天原因。」陆浑说。 就祝清爷爷那个鬼样子，亲孙子能杀死，对亲生孩子也不会多在意。 在那样的家庭环境下，性格被影响扭曲实在太正常不过。 「万一我真跟他说的一样，会变成那样偏执可怕的人……」 祝清摸着小腹，忽然想，他留下这个孩子会不会也是错误。 年幼时的祝清只顾着害怕，根本没有把爷爷那句近乎诅咒的话放在心上。 直到遇见陆浑后，他发现自己变得越来越偏执。 结婚后，他以为夙愿达成，可他越来越不满足眼前的一切，再一次生出想把陆浑永远锁在身边的想法。 年少时的噩梦不断在梦里反覆上演，再次成为他的梦魇。 「他放屁，自己有病还以为全世界的人都有病！」陆浑冷着脸，「你才不会变成那种人。」 虽然很不合适，祝清还是没忍住笑出来：「陆总不像是能说出这种话的人。」 「陆总也是个普通人。」陆浑也跟着勾起嘴角，他捏了捏祝清的脸颊，「不准相信他，相信我。」 他的祝清，还是笑起来时最好看。 祝清抿了下唇，他也想相信陆浑，可公寓那个上锁的储藏室…… 四周都是陆浑的信息素，祝清感觉格外安全，想到这些，他也忽然平静很多。 就算真的有病，他也会治好的，就跟从前每一次一样。 「受伤生病也是因为这件事吗？」陆浑问。 祝清嗯了一声：「昏迷前意识不清醒，腺体被我自己抓伤了。」 其实不止这个原因，但祝清看着陆浑，心想如果说更多，陆总真要碎成一片一片了。 即使这样，陆浑已经够碎了。 说出这些事没有祝清想像中困难，暴露脆弱同样也不是件困难的事情。 又安慰陆浑一会，他忽然反应过来：「你是不是又在用苦肉计？」 「没有。」 「信你才有鬼！」祝清推开陆浑。 「没骗人。」心疼是真的，故意让祝清安慰他也是真的。 被推开后，陆浑伸手拿过飘窗上的礼物盒，是刚才唐贝给他们的东西。 里面是个深棕色的木匣子，陆浑抱着匣子坐在祝清旁边。 匣子里原本空无一物，等陆浑合上再打开时，里面是一束水晶玫瑰。 原本唐贝准备的是普通的玫瑰花，但真花容易枯萎，陆浑就换了。 祝清看向陆浑：「原理是什么？」 「不告诉你。」陆浑再次合上匣子，里面的玫瑰再次消失。 「肯定因为有夹层。」祝清嘀嘀咕咕。 陆浑笑着没回答，拳头放在祝清面前。 祝清拍了他一下：「不想看，不要演，刚学会一点就开始显摆。」 陆浑摊开手掌，里面什么都没有。 「你变出来的东西呢？」 「没看见吗？」陆浑笑道，「满满都是对你的爱。」 祝清：…… 「滚！」 陆浑揉揉祝清的头：「水晶玫瑰好看吗？」 「挺好看啊。」 陆浑笑了笑：「那今晚梦见我好不好？」 「这两者有什么联繫吗？」祝清道，「再说了，做梦也不是我能控制的事情。」 其实陆浑在身边时，他已经很少做噩梦。 「那我努力一下，争取让你以后天天梦见我。」陆浑道，「少做一点噩梦，我会吃醋。」 祝清满脸无语：「你能不能正常一点？」 「清清，以后也对我坦诚一些，好不好？」 「为什么这么喊我？」 「不可以吗，那喊老婆？」陆浑道。 说到坦诚，祝清忽然想起，除了结婚前的经歷，自己还有件特别大的事瞒着陆浑。 他低头看着依旧平坦的小腹，心情复杂。 第42章 陆浑顺着祝清视线看过去,他知道祝清心里想什么。 尽管他知道了怀孕这件事，陆浑还是希望祝清有天能主动告诉他。 在这之前，他不会选择拆穿。 陆浑面上丝毫不显情绪：「清清,你看什么呢？」 「别这么叫我。」祝清不明白，陆浑那么理智清醒的人,怎么忽然像是变成了恋爱脑。 更可怕的是,他居然真的吃这一套！ 祝清在心里嘀嘀咕咕，陆浑心眼那么多，很难不怀疑这都是他有意做出来的。 陆浑捏了捏祝清脸颊：「是不是又在心里吐槽我心眼多？」 祝清飞快眨几下眼睛：「你们机器人发展这么快吗,读心术都学会了。」 陆浑笑着摇头，他当然不会读心术，只是祝清的想法有些时候真的很容易理解，全都写在脸上。 第76页 「要相信科学，我没有特异功能。」 「好的,我知道了。」祝清撇撇嘴，「你只是单纯的心眼比正常人多。」 陆浑心想,为追老婆心眼多点怎么了,又不丢人！ 「清清,你真可爱。」 祝清双手捂着耳朵：「再说最后一遍，不准这么叫我！」 「为什么我不能喊你小名？」陆浑不满道，「连素未谋面的粉丝都可以，我却不行吗？」 祝清心想,你跟粉丝比自来熟吗,粉丝还天天喊我老婆呢！ 「没有原因，就是不能！」 陆浑连连唉声嘆气：「结婚三年,归来不如粉丝，我也太惨了点！」 「你正常点,禁止使用苦肉计！」祝清问陆浑，「陆总有什么小名吗？」 陆浑罕见地卡壳三秒，然后说：「当然没有。」 祝清心想，肯定有问题。 「陆总果然与众不同。」祝清朝他竖起拇指，怪里怪气说。 陆浑：…… 嗯，没错，他老婆阴阳怪气的样子也很漂亮很可爱。 说着话，祝清手上偷偷点开跟陆母的聊天框，飞快打一行字发出去：「妈妈，陆浑以前有什么暱称或小名吗？」 陆母昨天才发信息说参加游轮航行，估计还要一会才能回祝清消息。 祝清看看陆浑，又低头看看小腹，是不是应该给小崽子起个乳名啊。 他思考半天，完全想不到，大脑一片空白。 不知道是不是生气了，小崽子忽然不合时宜彰显存在感，祝清眉头皱紧又松开。 陆浑注意到祝清的状态，快步走过来：「哪里不舒服？」 祝清摇摇头：「没事，应该是睡太久了，突然头晕。」 陆浑手掌轻轻搭在祝清腰间，明知道这个月份的胎儿什么都不懂，他还是边释放信息素边在心里警告：老实一点，不准欺负我老婆，不然以后一天揍八顿。 不得不说，这对夫夫有时候还挺有默契。 祝清则在想，就陆浑那个看见孩子就想逃，恨不得将整个世界都设置对孩子不感兴趣的模样…… 如果被陆浑知道他怀孕，他会是什么想法？ 不然他还是带球跑吧。 「陆浑，你为什么不喜欢小朋友？」祝清道，「除了因为我这个心理阴影之外。」 「你不是阴影。」陆浑立刻否认，「我就是天生不喜欢孩子。」 「总要有个原因吧。」 陆浑眨眨眼，慢慢开口：「你知道我小时候跟其他小孩不一样，他们都欺负我……」 祝清一把捂住陆浑嘴：「我跟你认真说事情，你却在这里跟我卖惨！」 陆浑拉开祝清的手：「对小时候的我来说，那些人确实烦得很。」 只是陆浑这样的性格，很难有什么人和事能成为他心里的阴影。 他就是单纯觉得小孩子这样的生物很麻烦，对于麻烦的东西，他一向都是拒绝接触。 「还有某个小胖墩，虽然他话唠爱哭还难哄，又是个小骗子。」陆浑笑道，「也算不上阴影，最多让我学会遇人遇事多留个心眼。」 祝清：…… 陆浑心眼已经够多了！ 「你才胖墩！」 陆浑笑着搂过祝清：「这是重点吗？」 「对大明星来说，是！」 陆浑知道祝清在担忧什么：「你不用担心我以后会不喜欢我们的孩子。」 祝清习惯反驳：「谁跟你我们的孩子！」 见祝清情绪稍显激动，陆浑熟练扮可怜：「我就随便说说，我现在家庭地位低到地下室，哪敢幻想这么好的事。」 祝清再度无语：「不然我把影帝奖盃让给你！」 陆浑笑了笑：「人不需要为还没发生的事情担忧，再说了，我爱你，当然也会爱我们的孩子。」 祝清咬了下嘴唇，小声说：「如果……」 这时，陆浑手机忽然震动，祝清顺手拿过来看一眼：「是林特助。」 「你刚才说什么如果。」陆浑边接听电话边问。 祝清摇摇头：「没事，你处理工作去吧。」 祝清靠在床头，双手交叠盖在腹部，他轻轻嘆口气，这会儿回过神开始庆幸，幸好刚才没有一冲动说出怀孕的事。 起码等节目拍完后再说。 他这两天有点太得意忘形了。 刚才睡很久，祝清现在根本不困，索性拿过平板继续刷胎教资料，看一会就能睡着的那种资料。 刚有点瞌睡的意思，放在床头的手机又开始震动。 祝清心想今晚怎么回事啊！ 他打开手机一看，是陆母发过来的消息，几行文字和一段视频。 「没小名，但陆浑小时候很难带，动不动就哭，他爸一三五喊他陆吵吵，二四六叫他陆闹闹，周日喊他陆哭哭。」 祝清：…… 不愧是陆总，就连乳名都跟其他人不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喊太多，从他会说话起就开始孤立全世界，别说哭，话都懒得说两句。」 「刚开始差点吓死我跟老陆，还以为我们育儿方法出错，把好好的孩子养傻了。」 后面的很多经歷告诉陆家父母，如果孩子笨一些傻一些，其实也不算完全的坏处。 祝清又点开视频，两分钟。 因为有些久远，画面比不上现在的设备清晰。 第77页 开始镜头里，婴儿时期的陆浑小脸通红。 别人只要碰一下，他就会哭。撇着嘴，五官皱在一起。 旁边还有陆家父母哈哈大笑的声音：「他好像有开关一样，真好玩，像个小机器人。」 祝清：…… 陆浑爸妈好像没他想像中那么靠谱，果然是如果不能玩，那么生孩子毫无意义吗？ 视频很短，只持续到陆浑两三岁的时候。 陆母也解释了，在稍微懂事后，陆浑就开始跟家里斗志斗勇，别说主动迎合镜头拍照，后面发展到就连家里监控都不怎么能拍到他。 无师自通学会躲监控，父母又开始担心他以后走上违法犯罪道路。 对此，陆浑的回答很简单：杞人忧天。 他只是觉得这个游戏比较有趣而已，父母后来也配合陆浑，家里监控位置换来换去，直到陆浑对此失去兴趣。 陆母还说，剪辑后的视频比较长，如果祝清想看，她改天可以发过来。 又看了一遍视频，祝清的睡意彻底被带走。 他退出聊天框点开游戏，自从被粉丝看见游戏，祝清又换了个新帐号。 他本来也对游戏兴趣不高，最近又忙，好几天都没上线。 等陆浑工作结束，祝清依然靠在床头玩游戏。 「还没睡？」 「睡不着。」祝清盯着屏幕好一会，眼睛有点不舒服。 等陆浑走过来，他直接把手机递过去：「对面太厉害了，你来吧。」 他还记得之前直播里，陆浑三两下就赢了游戏。 休息会眼睛，祝清才凑过去看。 见他来，陆浑有意换了姿势。 祝清只顾着看手机屏幕里陆浑灵活操纵游戏中的角色，都没意识到他下巴搭在了陆浑肩膀。 特别丝滑的连招过后，频道里，队友问他怎么忽然像换了个人。 陆浑抽空回覆：「他老公代打。」 祝清撇撇嘴，以前怎么没发现陆浑这么喜欢嘚瑟呢？ 屏幕上很快出现代表胜利的画面，陆浑把手机还给祝清：「还要玩吗？」 祝清直接锁屏：「没想到你还会玩游戏。」 「之前看你喜欢，我抽空找了点攻略。」陆浑道，「上手试了几次，发现不难，后面就没玩过。」 祝清：…… 陆浑这话说的，好欠揍啊。 「哇！」祝清想到什么，故意说，「陆吵吵、陆闹闹还有陆哭哭真厉害。」 陆浑反应跟祝清想像中不太一样，依旧满脸淡定自在：「我妈告诉你的？」 祝清直接点开那段视频，怼在陆浑面前：「陆总觉得眼熟吗？」 陆浑拿过手机，点暂停、锁屏、丢到旁边沙发一气呵成：「不准看他，长得难看还闹人，看我就行。」 祝清心想，不愧是你啊，不喜欢孩子人设立得很稳，连自己小时候都嫌弃。 他歪着头仔细看陆浑，忽然抬手碰了下陆浑的耳朵，温度过高：「原来陆总真的害羞了。」 「被喜欢的人看见丢脸的视频，我当然会害羞。」陆浑道，「如果你亲我，我也会害羞。」 祝清：…… 「你算盘珠子崩我脸上了。」 「那我下次换个更委婉的说法。」 「我建议你闭嘴！」 「不行。」陆浑又道，「晚上的採访，你的答案是什么？」 「忘了。」 「那你再回答一遍。」陆浑说，「清清，你现在还想离婚吗？」 第43章 「想知道我怎么回答,你明天看採访不就知道了。」 在节目拍摄第二阶段，之前的回忆环节变成互相提问，每人每晚都可以向伴侣提一到三个问题。 等到第二天採访时,会告诉嘉宾前一晚的问题答案。 陆浑今晚只问了一个，就是刚才说的,他问祝清现在还想不想离婚。 「我现在不能知道吗？」 祝清能感受到缠在身上的体温和力气,他心想，就他和陆浑现在这样，到底哪一点像要离婚的意思。 「我还想知道你的答案呢！」祝清用力挣扎两下,搂他的人总算放轻些力道。 就陆浑这缠人的样子，祝清心道，难怪最近时不时就会做被蟒蛇缠绕的梦。 罪魁祸首，我终于找到你了！ 今晚祝清也只提了一个问题，问题听起来有些熟悉,他说，你现在做的这些是为了挽回婚姻还是挽回我？ 「我知道这两者对你来说不同,但我都想挽回。」陆浑没隐瞒他的答案。 祝清哼了两声：「贪心的人最后会一无所有。」 「如果这个问题是选择题,当然是你最重要,有且唯一的重要。」陆浑说，「婚姻只是个名词，最重要的是生活在一起的人。」 祝清心想，陆浑这都从哪学来的,一套接一套,油嘴滑舌。 「你现在说的话越来越像花言巧语了，陆总。」祝清说,「没事少看点智障恋爱技巧，那些跟你不搭。」 「我觉得挺有用啊。」陆浑说,「自从听网友话换了穿衣打扮，你偷看我的频率都增加了。」 尤其是他模仿少年时代的穿衣风格时，祝清不仅时不时偷看他，甚至还会发呆失神。 陆浑在心里嘀嘀咕咕，他年少时那么讨人厌，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对谁都爱答不理，有什么好喜欢的，祝清眼光不太好。 第78页 「终于承认你是故意了！」祝清瞪陆浑一眼。 他果然没想错，陆浑这傢伙就是故意在用美男计勾引人！ 心机，实在太心机了！ 看出祝清眼神里的想法，陆浑笑着说：「想被喜欢的人关注，这不算耍心机！」 「我现在可以跟你说问题的答案了，还是离吧。」祝清说，「我最讨厌跟我耍心机的人。」 「祝清清，你就故意气我吧。」陆浑轻轻按了按祝清后颈腺体，成功换来一通拳打脚踢。 「你有病吧！」祝清气鼓鼓道，「明天就去离。」 越是这样说，越是不可能离。 陆浑也确实没当回事，他老婆嘴硬心软，心口不一，说离那就是不离。 「以前有人跟你耍心机吗？」陆浑问。 祝清完全不想提那些让自己不愉快的事情：「太多了，一句两句说不完。」 听祝清这么说，陆浑又开始emo，为什么在他看不见的时光里，有那么多不长眼的人欺负祝清。 祝清感觉到陆浑陡然变化的情绪，他心想，陆浑现在过于脆弱点，动不动就emo，比青春期的少男少女还容易多愁善感。 估计陆浑这人就没有过迷茫的青春期，所以多年后，一丁点情绪都被轻易放大太多吗？ 「陆总，如果被员工看见你现在这样，你积攒多年的威严就没了。」祝清笑道。 「直播和镜头都已经关了。」陆浑说，「而且我那些员工胆子都很小，只要我面无表情，他们就会特别害怕。」 那是别人胆子小吗，明明是因为你太吓人。 祝清无语，看起来吓人是什么很值得骄傲的事情吗？ 陆浑低头亲了亲祝清侧颈：「你就完全不害怕我，所以肯定是别人的问题。」 祝清知道陆浑在无理取闹，混淆逻辑。 「你怎么知道我不怕你？」祝清笑着说，「我可是演员、影帝，演技很好。之前三年，你都没看出来我在骗你吧。」 陆浑心想，不愧是他老婆，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是两回事。」陆浑说。 祝清确实从未害怕过陆浑，哪怕是躲在远处偷看陆浑的那些时光。 他自己也觉得奇怪，他想应该是因为他滤镜太厚。 无论别人怎么说，在他眼中心里，陆浑形象都是温柔的，丝毫不会让他感到担忧恐惧。 「陆浑，你在质疑我的演技？」 陆浑笑了笑：「现在这个无理取闹的演技很不错，一百分。」 「滚开！」祝清顺势踹了陆浑一脚。 「影帝先生，就你现在对我唿来喝去的模样，没人能相信你怕我。」 祝清故意道：「看过陆总小时候那么可爱的样子，确实很难再产生害怕。」 他又点开手机里的那段视频，婴儿啼哭声尖锐刺耳，但祝清看得津津有味。 没想到啊没想到，陆总还有这样的时候呢。 果然黑歷史只要是别人的，就会变得特别有趣。 随着视频进度条往前走，镜头里的婴儿逐渐长大，渐渐能看出长大后的模样。 冷脸时的样子跟现在一模一样，但完全没有现在的气场。 说实在的，很可爱，但也是真的吵闹。 有些时候还是干打雷不下雨的那种嚎，很明显就是故意跟人对着干。 「陆吵吵，你给我安静点！」陆父忍无可忍的声音跟着传出来，「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你在假哭。」 陆浑拿过手机直接锁屏：「听话，你到时间睡觉了。」 「陆吵吵，你为什么假哭？」 「婴儿时期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陆浑说着把手机丢远。 祝清阴阳怪气说：「我们陆总记性不是特别特别好吗，过目不忘。」 陆浑心道，对于他忽视了过去很多事情，看来祝清还没完全原谅他。 「也不至于好到这种地步。」陆浑确实记得一些，但大脑没完全发育好前的丢人事迹，为什么要跟老婆说，多丢脸啊。 「陆吵吵，陆闹闹。」祝清笑道，「完全想像不出你小时候会有这么可爱的暱称。」 见祝清又有拿起手机的意思，陆浑急忙将人禁锢在怀里：「你不准再看了。」 「暂时放过你了。」祝清躺好，脑子里却在滚动播放视频，乐得眉眼弯弯。 陆浑摇摇头，心想，能让老婆开心，被看黑歷史就被看吧。 「家里还有很多呢，回头我让人整理好全发给你。」陆浑说。 祝清撇陆浑一眼：「陆总又开始耍心机了。」 「你可真难哄！」陆浑故作感嘆。 祝清抿了下唇，飞快看陆浑一眼又收回视线：「那你还要继续吗？」 陆浑知道祝清很多行为都是没有安全感的表现，他当然乐意纵着祝清这些小脾气，甚至希望他能更任性些才好。 「当然。」陆浑贴在祝清耳边说，「这是我的荣幸。」 「又开始花言巧语。」祝清回他。 祝清原以为陆浑从小就安静，现在看来，他明明就是个混世魔王。 等一下，他肚子里这个该不会同样也是混世小魔王！ 就陆浑小时候那样，看起来就很难带。 陆浑那么不喜欢小孩，如果以后崽子忒烦人，他该不会被吓跑吧！ 不至于，祝清打断自己的胡思乱想，陆浑又不一定跟他一起养小崽子，想那么多干什么！ 第79页 也不知道崽子长得像谁，只要稍微遗传点两个爸爸的优点，应该都不会特别难看。 「陆浑，如果……」祝清道，「如果你以后有孩子，准备给他起什么小名啊。」 「叫陆烦人。」 嗯，起名很有陆家的风格，据说陆浑他爸小时候也有类似的暱称。 祝清：…… 无语，他不然还是收拾收拾东西带球跑吧。 「开玩笑呢。」陆浑抱着祝清，如今祝清对他的防备稍微降下来一些，偶尔手搭在他腰上或者小腹，祝清不会有特别大的反应。 「我想不到。」陆浑说，「真到那天再说吧。」 就算已经知道祝清怀孕，陆浑偶尔还是会有云里雾里的恍惚感，他很难想像出，以后会有个长得像他又像祝清的孩子出现，从婴儿慢慢长大。 陆浑低声说：「我也想看看你小时候的照片和视频，可以吗？」 在奶奶生病之前，祝清都是家里备受宠爱的宝贝。 奶奶还给他写了好多本育儿日记，祝清出生后每一天，奶奶都要拍照或者录制视频留念。 那些照片和视频被收在奶奶书房柜子里，按照日期整整齐齐排序。 后来出事后，祝清很厌恶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更别说拍照。 「五岁之前有，但那些东西都放在国外房子里。」祝清道，「我已经很多年没回去过了。」 之所以没回去，也不是因为心理阴影。 小时候父母不允许，长大后又没时间。 和陆浑结婚前，有次他去国外拍戏，片场就在离那栋城堡不远的地方。 父母不知道怎么回事，特意打电话交代林榭，让他看好祝清，别让他回旧房子。 林榭也是那时才具体知道祝清幼年遭遇。 每次提及那里，祝清父母都特别激动，当初差点把那里一把火烧了。 有时候也分不清楚，他们对孩子到底有没有一点父爱母爱。 说没有不准确，说有的话更不准确，祝清生病最严重的时候，他们俩照样在外面花天酒地。 「等之后节目拍完有空，我们回去一趟吧。」陆浑没说更多，只是问，「我可以看看你出生长大的地方吗？」 第44章 「腿长你身上,你想去哪里都可以。」祝清说。 陆浑熟练扮可怜：「我不想一个人去。」 如果不是和祝清有关，那里对陆浑来说只是个普普通通的陌生地点。 「为什么？」 祝清问这个问题是因为，他不觉得陆浑是如此天真的人。 除年底工作报告之外,其他时间，祝清不认为陆浑有闲工夫总结回忆过去。 「因为你。」陆浑直白道,「你以前採访时说过,每次碰见很难解决释怀的情绪，就会回到发生这件事的地方再走几遍。次数多了，情绪也会被分担。」 祝清没想到陆浑连他的採访都看过：「我瞎编的,这你都相信吗？」 主持人当时还反问他，不会因为反反覆覆提及，情绪更加崩溃吗？ 他又强调一遍，这个方法只对他适用，其他人使用需谨慎。 「我觉得挺有道理。」陆浑说。 陆浑当然清楚他没办法回溯时光,回到过去陪在祝清身边。 可就算如此，他还是希望可以稍微驱散些祝清心头的阴霾。 伤口不能分担,可陆浑总忍不住想,如果他陪祝清重走一遍过去的路,是不是能够帮祝清分担心里的痛苦，哪怕只有一点，那也很好很好。 祝清也不是傻子，能够清楚感知到陆浑对他的心疼和愧疚。 是因为他的幼年经歷很惨,所以陆浑同情他吗,祝清想。 「陆浑，其实我没你想像的那么悲惨。」祝清沖陆浑笑了笑,「我大部分时候都过得很好。」 陆浑没说话，只是看着祝清。 「奶奶去世之前,我是家里唯一的宝贝。后来虽然受伤，但也得到很好的治疗。」祝清语气轻松，又朝陆浑笑了一下，「拍戏很快就爆火，又有祝家做依靠，没怎么被人欺负过，酒局也没参加几次。」 陆浑捏了捏祝清脸颊：「所以呢。」 「我这样如果还卖惨，说出去肯定会挨骂的。」祝清说。 和多数人相比，他的人生都算是开了挂。 家庭、事业，各个几乎都达到顶配。 他不需要陆浑的同情，更不需要以同情为基底的喜欢。 陆浑心想，祝清这不是挺乐观吗，为什么碰上和他相关的事情不能乐观一些，反而畏首畏尾。 「祝清清，难道你认为我对你好仅仅是因为可怜同情吗？」陆浑说着心里有些恼怒，用力戳祝清脸颊一下，那里很快留下一道红痕。 「不是吗？」祝清捂着脸颊，小心看陆浑一眼，「你好多时候看我的眼神就像是看受伤淋雨的小猫小狗。」 陆浑都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确实像受伤淋雨的小猫小狗，防备心那么重，谁都不相信。」 祝清哼一声，满脸写着：看吧，你终于承认了。 「你弄错了两者的因果关系。」陆浑说，「因为喜欢，所以听见那些事才会心疼可怜。」 陆浑真要被气笑，祝清脑袋里都想些什么，他怎么会因为同情就喜欢上谁？ 真要是这样，那他之前出去做慈善时，平均一分钟能喜欢十个人。 第80页 「成天想这么多，以前该过得多难受啊。」陆浑笑着揉了揉祝清头髮。 「没有啊。」祝清否认，「以前我知道你完全不喜欢我，根本不可能想这么多。」 陆浑：…… 他很快抓住重点：「现在你知道我喜欢你了？」 「知道是知道。」祝清小声嘀嘀咕咕，「有点喜欢但估计不多。」 祝清依然想不明白，陆浑怎么就开始喜欢他，好像没他就活不下去的样子。 陆浑肯定听见了这句话，他反而变得没那么生气。他早就知道，祝清就是这样的性格。 能够愿意朝外探出一根触角，这都算是进步了。 「那你再认真仔细一点，说不定就能发现更多喜欢。」陆浑说，「我也会更努力，表现得明显一些。」 祝清心想，陆浑已经够明显了！ 他捏了捏开始发烫的耳垂：「还不睡觉吗，马上天都亮了。」 当然是夸张说法，零点都还没过。 陆浑在祝清眉心轻轻吻了一下：「晚安，记得梦见我，别梦见讨厌的人和事。」 祝清撇嘴：「知道了，霸道陆总。」 没能如陆浑希望那样，祝清这晚又梦见了他口中那些讨厌的人和事。 梦里的祝清再次身处一片黑暗中，他忽然有个念头，陆浑如果知道他又梦见这些，会不会生气？ 他咬着下唇，忽然用力一推，对他来说又厚又重的木头轻而易举碎裂，阳光倾泻而下，刺得人眼睛发酸。 祝清推开拦他的人，跌跌撞撞朝着梦里光亮聚焦的那一点奔跑。 他听见耳边有人在重复一句话，努力很久才终于听清楚。 祝清听见陆浑说：「你又不听话，居然这么晚才梦见我。」 祝清下意识要怼回去，结果嘴巴怎么都张不开。 明明是他的梦，最后居然都是陆浑在喋喋不休，这傢伙怎么在别人的梦里如此霸道啊，真是太过分了。 梦的尽头，陆浑朝祝清伸出双手。 祝清跟着睁开眼睛，清晨的阳光刚好透过窗帘缝隙落在他眼睛，眼罩不知何时不见了。 他看一眼床头的手机，今天依旧早早醒来，床头也摆着熟悉的花束。 洗手间传出水流的声音，祝清打了个哈欠，坐在床头醒觉。 昨晚好像做了很多梦，可一早醒来什么都不记得。 他正思考时，那边陆浑拉开门，祝清抬眼看过去，陆浑只穿了件浴袍，胸口露出一大片皮肤。 祝清立马别开视线，这傢伙怎么回事啊，一大早就使用美男计□□吗？ 真是不好意思，他现在作为孕夫，脑子里什么都不想，心如止水。 就怪了！ 祝清目光不自觉往陆浑胸肌瞟，嘴上又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这位先生请好好穿衣服，直播马上就要开了，咱这是个正经的节目。」 直播镜头这时刚好打开，观众只听见这句话，以及一闪而过陆浑的画面。 等镜头恢復正常时，陆浑浴袍系得特别紧，连脖子都恨不得遮住。 祝清：…… 他刚才果然是故意的！ 早餐过后，陆浑和祝清选择散步去到洪师傅家里。 最近天气好，两人基本不怎么坐车。 主要原因是陆浑发现祝清怀孕后变得容易晕车，他本来食慾就不算好。 陆浑担心，于是找了个藉口，祝清也没多想，两人已经默认出行方式为走路。 他们今天的工作是将伞骨组装完成。 选好之后要用的彩色丝线，祝清跟陆浑说：「刚才师父问我们想在伞面绘制什么图案？」 「你选吧，我都可以。」 常见的那些图案，祝清都不想画，既然是他亲手做出的油纸伞，肯定希望是特别的。 不过脑海里想法虽然多，奈何实力不允许，他问陆浑：「你画画怎么样？」 祝清没见过陆浑画画，过年时见他写过几张春联，还是因为跟父母打赌输了。 陆母之前跟祝清说，别看陆浑好像特别厉害的样子，但每次考验运气的打赌，他基本都会输。 他们打赌方式特别简单随意，比如他家宠物猪会是哪只脚先迈进门。 「会一点。」陆浑说。 有陆浑这句话，祝清就放心了，卷王的会一点和普通人的会一点有天壤之别。 在两人努力下，伞骨被连接组装好，已经有了完整的框架。 祝清测试几次开合，小声自言自语：「我好像有点厉害。」 陆浑低头笑了笑。 等伞边线也被连好，祝清依旧没想好伞面上的图案，陆浑笑道：「不着急，还有两天时间呢。」 一下午，祝清都在纸上写写画画。 等他们回到别墅，有几个嘉宾坐在花园亭子里。 祝清看见蔺钰疯狂朝他眨眼睛，走过去问：「怎么了？」 「哥，你没感受到吗？」蔺钰小声说，「一些修罗场的味道。」 祝清……他还真没感受到，他刚回来，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 纪夜正靠在柱子上跟人打视频，语调黏煳煳的。 蔺钰又看看一旁正沉默的厉炎，他又默默往祝清身后躲了躲，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祝清余光瞥见纪夜屏幕，上面的人有些眼熟，他很快认出来，也算是同行，童星出身的演员应渺，只是早在三年前就宣布退圈。 第81页 祝清参演的第一部 电影就是跟应渺合作，当年那部作品横扫各大奖项，祝清拿了最佳男配，而应渺是最佳男主。 退圈后，应渺热衷于极限运动，偶尔会在社交帐号发几张照片或者短视频。 从戏拍完后，祝清就没怎么见过他。 应渺先跟祝清挥手打招唿：「亲爱的小祝清，好久不见啊。」 陆浑瞬间回神，这谁啊，说话如此轻浮！ 他立刻走到祝清身边，揽过他肩膀宣誓主权：「你认识的人？」 「以前的……同事？」 祝清想，应渺还是一如既往自来熟。 纪夜笑着说：「渺渺，你收敛点，我要吃醋了。」 祝清心道，厉炎高中喜欢的不就是应渺吗，这几人关系好复杂啊。 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圈。 不过祝清想到另外一件事，他瞥一眼陆浑：「陆总，你看见朋友不打个招唿吗？」 「朋友，谁？」 第45章 看到陆浑脸上真真切切的迷茫,祝清心想，陆浑真的没有失忆过吗？ 听见祝清的询问，陆浑视线在纪夜手机屏幕短暂停留几秒,这人看着是有几分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他很快记起,好像是应渺,他妈某个好友的孩子。 看见陆浑，应渺也是用特别自来熟的语气打招唿：「陆浑，好久不见。」 陆浑面无表情点下头,权当回应。 他想起来了，应渺从会说话起就叽叽喳喳，特别烦人。 因为他不爱说话，每次应渺随母亲来做客，他妈都会让应渺陪他说话。 一句都不想听,更不想回，想把他丢出去,这是童年陆浑的想法。 后来应渺路过某个剧组被看重开始拍戏,小小年纪就忙得天南海北飞,没再去陆家几回。 就算去，也都是陆浑和陆父都不在家时。 陆浑听他妈提过，应渺不喜欢alpha，除非必要情况,能不见就不见。 不知是不是因为隔着屏幕,应渺没什么情绪，还直接贴脸开大：「陆浑,你到底做了什么，惹得我们小祝清不想要你。」 陆浑眉头紧锁,祝清跟应渺很熟吗，叫得如此亲近。 「与你无关。」陆浑说，气压明显低很多，除了厉炎外，蔺钰和纪夜都默默往祝清身后躲了躲。 应渺完全不害怕：「怎么就跟我无关，小祝清当年拍无人区，还是因为我是主演他才去试镜。」 无人区就是两人当年合作的那部电影。 陆浑看向祝清，用眼神询问：真是这个原因吗？ 祝清摸摸鼻子，表面来看确实如此，但还有更深层的原因。 因为从前採访时提过，很多人都知道这件事，祝清也没掩饰：「确实有这个原因。」 明明隔着屏幕，陆浑却觉得应渺看他的眼神中带着挑衅。 见应渺还想说什么，纪夜赶紧打断：「渺渺，我马上要去採访了，晚点再联繫。」 挂断视频前，应渺说：「小祝清，我过几天去探纪夜班，到时候见哦。」 祝清嗯了声，接着就被陆浑牵着手拽走。 「大哥，你走慢点！」祝清差点把自己绊倒。 陆浑搂住祝清的腰，同时放慢脚步：「对不起。」 「你急着干嘛去啊？」祝清问。 「不干嘛，看你跟别人聊天，还聊往事，我吃醋。」陆浑看祝清一眼，脸上怨气很重。 祝清笑着说：「少夸张，我才说几句话。」 「一句胜十句。」陆浑说。 「强词夺理。」祝清道，「应渺是beta，採访时还说过对ao都不感兴趣。」 「beta才最危险。」陆浑道，「所有性别都很危险。」 祝清：…… 他拍陆浑两下：「拜託你清醒一点吧，外面真的没有那么多情敌。」 「你说了不算。」陆浑心想，明明到处都是情敌。 等回到卧室后，陆浑才问:「你为什么认为应渺是我的朋友？」 虽然两家父母关系很好，但除了小时候外，陆浑跟应渺几乎没有任何交集，可能连认识的人都算不上。 祝清脱口而出：「高中的时候，有次应渺电影上映，你还请了全校师生去看。」 被提醒后，陆浑很快想起，确实有这回事。 高二那年寒假之前，应渺首部主演的电影上映，恰好当时应渺妈妈到陆家做客，陆母就提出必须给好友儿子包场。 等应渺妈妈离开后，陆家三口开始比赛，谁输了谁就出资金包场。 陆浑没打算参与：「我给你俩当裁判。」 「不行。」父母异口同声说，「不能搞特殊，否则就把你踢出家庭群。」 家里拢共就三个人，陆浑无语，踢了我你俩私聊呗！ 「你俩都能请员工去看，我请谁？」 「你们学校同学啊。」陆母说。 「这也太奇怪了！」陆浑根本不想答应，他跟应渺又不是朋友，这算怎么回事！ 「你是不是怕输？」陆父道。 「真不好意思，我不吃激将法。」 在父母强强压制下，陆浑还是被迫参与这件事。 一个特别幼稚的游戏，他家宠物猪会先吃谁手里的水果。 陆浑气场太强，特别不受小动物欢迎，理所当然输了。 他觉得父母就是故意：「你们干脆直接让我出钱算了，还比什么比啊？」 第82页 父母分别拍拍他肩膀，再次异口同声：「就算投资眼光全家最好，你爸妈依然永远是你爸妈。」 陆浑无语，这记仇的夫妻俩，不就是因为之前投资项目没比过他吗，小气鬼。 「我们不算朋友。」陆浑说，「请学校所有人看电影，只是因为跟我爸妈比赛输了。」 其实祝清后来也猜出，应渺应该不算是陆浑的朋友。 在剧组时，应渺说过很多次，他无差别讨厌所有alpha。 也吐槽过母亲朋友的儿子，没有指名道姓，但祝清听得出来是陆浑。 领证前，陆浑还给祝清看过他所有的社交软体，甚至按照联繫人姓名一一给祝清介绍，附带照片、ppt那种，非常正式。 当时祝清也问陆浑：「要不要这么正式啊？」 陆浑当时的回答是：「看採访说你很难记住人脸，之后婚礼这些人会过来，我就想着提前给你介绍一下。能记住可以，记不住也没关系，到时候不理他们就行，反正也都不怎么重要。」 事实上，婚礼当天，所有来往的宾客，就算不是陆浑给他介绍过的朋友亲戚，祝清都跟他们打了招唿，也没认错任何一个。 陆浑心想，不是他自恋过头，但直觉告诉他，刚才的醋没必要吃，祝清可能是因为他才接近应渺，去应渺所在的剧组试镜。 祝清到现在还记得他请全校师生看应渺的电影，该不会那时候认为他和应渺有什么关系吧。 他记得当时好像是有风言风语传出。 「我跟应渺没关系。」陆浑又说一遍。 「我知道。」祝清说完就被工作人员带去后采。 深夜，陆浑忽然想起什么，轻手轻脚去书房，接着在祝清超话翻出一段他十年前的採访。 画面中，祝清面容更加稚嫩，面对镜头还会害羞，他笑着看了看镜头，神情却有些无措。 「为什么开始拍戏？」祝清重复一遍问题才回答，「有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我希望有天能够被他看见。」 视频是粉丝截取的片段，很短才几分钟，进度条走到结尾后又自动重复播放。 直到播放第三遍时，陆浑才按下暂停。 食指轻轻碰了下屏幕，陆浑看着画面中祝清的眼睛，长久失神。 那个重要的人是谁，实在太明显不过。 退出视频后，陆浑发现，想到这段採访的人不止他一个。 有条评论很快被刷成热门。 「应渺居然会出现在离婚之前，死去的cp忽然开始攻击我。」 「谁当年还没嗑过一口，可惜无人区之后，两人再无交集。」 「过几天应渺探班，我能看见修罗场吗？」 「应渺，纪夜和厉炎，现在还有我们豪门夫夫，好复杂的修罗场。」 「老婆说的不是应渺吧，虽然他确实也说过是因为应渺才去试镜无人区。」 陆浑回復了这条评论：「当然不是，他说的人是陆浑。」 他的帐号连名字都没修改，看起来特别像粉。 祝清热度高，就算大半夜粉丝依旧热闹，很快就有人回復陆浑：「姐妹，你很有想法！」 「一看就是豪门夫夫cp粉，祝清可没你们恋爱脑。」 陆浑心想，那他要比你们想得恋爱脑多了。 他又点开几段採访，刚出道时，祝清还比较单纯，每次记者提问他都会老实回答。 好几次，他都提起心中最重要的人。 也有记者追问过那个人是谁，这次祝清没回答，还调皮地朝镜头眨眨眼睛：「不能说，这是秘密，我要等他先认出我。」 陆浑盯着屏幕失神，祝清的愿望最后还是落空了。 那个人眼盲心瞎，完全没认出他。 等陆浑回到卧室，祝清睡得迷迷煳煳，下意识往他怀里钻：「你去哪了？」 「去听个秘密。」陆浑说。 祝清睁开眼：「谁的秘密？」 「原来没睡着。」陆浑笑着说，「没有谁，快睡觉吧。」 祝清用手指撑开眼皮：「睡着了，但为了八卦可以醒。」 陆浑心想，这八卦你肯定不想听见。 「以前没见你这么喜欢听八卦。」 「喜欢也不能被你知道啊。」祝清道，「有些人说过，别人的生活有什么好关注的，简直无聊透顶。我可不想成为伴侣心中无聊透顶的omega。」 「我说过这种话？」 祝清长嘆一口气：「我已经想问很多次了，陆先生，你真的没失忆过吗？」 「没有。」 陆浑心想，他要是以前多说点话，是不是祝清就不会什么乱七八糟的都往心里记。 「所以秘密是什么？」 「明早再说，先睡觉。」陆浑把人捞回怀里，在他耳侧亲了亲，「晚安。」 祝清哼哼几声：「不晚安。」 他醒来时，窗外阴沉沉，又有下雨的趋势。 陆浑还没去晨练，躺在他身边睡得正沉。 祝清伸手拨了拨陆浑睫毛，手指划过他高挺的鼻樑。 手腕被一把握住，陆浑刚睡醒，说话还带点鼻音：「好玩吗？」 「挺好玩的。」 陆浑握着祝清的手放在自己眼睛上：「那你继续玩吧。」 祝清还记得睡前的事情：「你还没告诉我，昨天听到的秘密是什么？」 第83页 第46章 陆浑掀开眼皮,正对上祝清亮晶晶的双眼。 「快点说。」祝清推推陆浑肩膀。 「你怎么还记得这事？」陆浑无奈道。 祝清哼了声：「因为我不像某人，动不动就失忆！」 「对不起，我错了。」陆浑说。 祝清一脸不解：「突然道什么歉,你又失忆了？」 「什么秘密都没有，我昨晚瞎说的。」陆浑搂过祝清的腰,「还早呢,再睡一会。」 「陆浑！」祝清给陆浑一手肘，「骗子，以后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 「不行。」 祝清推开陆浑,背过身侧躺，好一会没说话。 「清清。」陆浑拍拍祝清的肩膀。 「滚。」祝清又把自己往被子里缩了缩。 「跟你说个我的秘密，好不好？」陆浑说。 祝清果然被吸引注意力，默默拉开被子，露出耳朵。 没等祝清回答,陆浑继续道：「和你领证那天，我太紧张了,出门前左脚拌右脚把自己摔进灌木丛,手腕还被划伤了。」 为此,父母在家庭群里嘲笑他整整三年。 祝清从被子里钻出来，脸颊红润：「真的假的，你是不是又在骗人？」 堂堂陆总还能有紧张的时候，祝清不信。 脑海中闪过两人去领证的画面,祝清当时写字的时候手都在抖,换了三张才总算填好。 他到现在都觉得陆浑特别镇定，全程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原来那个时候,他也在紧张吗？ 祝清心想，陆浑比他的演技好多了。 陆浑拉开睡袍袖子,右手腕偏上的地方有道浅浅的伤疤：「没骗你，我爸妈肯定留了监控录像。」 在记录他丢脸事件上，他爸妈从未停止过。 「蠢死了。」祝清指腹缓慢擦过那道伤疤，和周围皮肤触感不同，「疼不疼？」 「流了很多血，特别疼。」陆浑垮着脸，「害我登记时只能用左手写字，没有右手写得好看。」 祝清抓错重点：「你两只手明明写得一模一样。」 「细看就能发现不一样。」陆浑说，「我待会写几个字给你看看。」 「你竟然还会紧张。」祝清感慨道。 陆浑摸摸祝清的头：「说过很多遍，我也是个普通人，也有正常人该有的情绪。」 「可你之前从来没有表现出来。」祝清说。 他真的很像机器人，做任何事都有提前设定好的程序，只需要得到最终满意的运算结果。 「因为我觉得没必要，展露情绪是件很麻烦的事情。」陆浑道，「对于最终的结果也没有任何影响。」 「那现在呢，为什么又觉得有必要表达出来？」 「因为我的伴侣很没有安全感，需要很多很多的情绪回馈。」陆浑继续说，「对现在的我来说，比起凡事只求结果，还是和你在一起的过程更加重要。」 祝清避开陆浑炙热的目光：「你现在真的很会说话。」 「你还生气吗？」陆浑问。 「气。」祝清说，「除非你把昨晚的秘密告诉我。」 「以后再说。」陆浑笑了笑，「等我组织组织语言。」 「果然有秘密，我录视频了。」祝清举起手机晃了晃。 陆浑失笑：「难怪我爸妈那么喜欢你。」 「陆浑，你会不会觉得我很麻烦？」祝清忽然说。 「何出此言？」陆浑戳戳祝清鼓起的脸颊。 「其实我没有那么八卦。」祝清缓缓开口，「因为是你说的，我才感兴趣想知道。」 对于祝清来说，这句话几乎算是隐晦的告白。 「我很开心。」陆浑揉了揉祝清头髮。 「我以后说不定还会变本加厉，对所有跟你相关的事情全都刨根究底。」祝清说，「这难道不可怕吗？」 「这不是很正常？」陆浑道，「我也想对有关你的事情了解清楚，难道你觉得我有病吗？」 「你又在偷换概念！」 「想要了解喜欢的人，对喜欢的人有强烈的占有欲。」陆浑说，「这些都很正常。」 祝清慢慢反应过来，他又把自己藏进被子里：「自作多情，谁喜欢你！」 「是我喜欢你。」陆浑连着被子把人抱进怀里，「要跟我一起去晨练吗？」 「不去。」 祝清最后还是没缠过陆浑，被他推进健身房。 一进门，他就窝进门口沙发，对陆浑说：「你去吧，我等你。」 祝清现在身体情况特殊，他早起不想动弹，陆浑也不强求，打算待会带他去花园散散步。 等陆浑健身结束，两人去散步顺便剪花包花，接着吃过早餐出门工作。 除了增加剪花包花的环节外，这就是他们婚后一贯的清晨日程。 可是…… 祝清低头看向他和陆浑十指相扣的双手，很多事情都一样，可又完全不一样。 今天湫湫也在油纸伞作坊，祝清一来就被她缠着说话。 对于老婆的受欢迎程度，陆浑早就有清晰的认知。 等湫湫被她的好朋友喊出去玩游戏，祝清才得以脱身。 他过去一看，陆浑已经将伞面煳好：「想好画什么图案没有？」 「没有。」 陆浑将伞摆过去晾着：「你慢慢想，不着急。」 第84页 「我觉得不设主题吧，想到什么画什么，我先画，你再补充，你先也行。」祝清道，「最好还是你来收尾。」 他相信，无论自己画成什么样，陆浑都能力挽狂澜。 「没问题，都听你的。」 原本阴沉沉的天这会忽然放晴，祝清被太阳晒得眯了下眼睛。 「今天的工作结束。」陆浑牵过祝清手，「我们走吧。」 祝清不明所以：「去哪？」 「去约会。」陆浑说。 「什么？」 「我们制作进度比较快，后续只剩下点收尾工作，节目现在还剩一半时间。」陆浑解释，「我跟节目组商量后决定，为了丰富拍摄内容，之后每天选个景点带你出去逛逛，也算是给这里做宣传。」 陆浑面上一本正经，仿佛是真真切切为节目组考虑。 祝清：……资本家们都是天生的演员。 「投资商先生，你是不是在以私？」祝清问。 「其他组嘉宾如果有时间同样可以参加。」 「你真的好贴心哦。」祝清撇嘴。 「要去约会吗？」 祝清推开陆浑往门外走：「不是约会，只是工作。」 「公费谈恋爱也不是不行。」 祝清瞪一眼陆浑，他脑子里能不能想点正经东西。 等他们走到门外，节目组送上任务卡，旁边桌子上已经准备好两个抽籤盒。 为了提高趣味性，节目组额外增加几条规则，每次地点和经费都由抽籤获得。 每天游玩结束，他们还需要亲手制作旅行攻略和游玩vlog。 当然，本质还是披着任务外壳的约会。 祝清推推陆浑：「你运气好你去抽。」 祝清话音才落，那边导演出声提醒：「每人抽一个。」 「你去抽地点吧。」陆浑说。 祝清不情不愿走过去，盒子里是一堆颜色各异的小球，完完全全的盲选。 他晃晃盒子，抓了个粉色的球出来。 祝清皱皱鼻子，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打开球里的纸条一看，是个离这里挺远的景点，坐车需要一个多小时。 祝清把纸条塞陆浑手里：「都说了我运气很差。」 「没有，这个地方风景很好。」陆浑道，「而且去哪都一样。」 祝清撇嘴，小声嘀咕：「明明就不一样。」 陆浑还挺会夸，他们要去的地方也就风景好这个优点了。 陆浑走过去随意抽出个写有经费数目的球，回来递给祝清：「你开吧。」 在关于金钱方面，陆浑的确运气很好，直接抽到了最高经费五千。 别说去一个景点，这都够他们简单在c市游一整圈。 「投资商的运气真好。」祝清调侃道。 弹幕也有些粉丝跟着开玩笑说有黑幕。 祝清把纸条叠好放回球里又丢进盒子，使劲晃了晃：「再抽一次吧，跟观众朋友们证明证明我们陆总的运气。」 陆浑也很配合，手又伸进盒子随意抓个小球出来，和刚才的颜色不一样。 祝清打开一看，上面还是写着5000元。 「请问这是什么玄学吗？」 祝清不信邪，自己也抽了几个出来，分别是50、100和300。 祝清：…… 「它肯定在针对我。」祝清指着抽籤盒说。 陆浑把盒子拿到桌下：「它被淘汰了，下次换其他懂事的。」 「幼不幼稚啊，陆总！」祝清说完又问pd，「我们坐哪辆车过去？」 「打到什么车坐什么车。」pd笑着说，「从现在开始，除了跟拍摄像之外，请忽略节目组的存在。」 祝清：…… 陆浑这算不算把自己坑了。 目的地比较远，陆浑担心祝清晕车不舒服。 「我想再抽一次。」陆浑说。 他是投资商他说了算。 「为什么，刚才不还说去哪都一样。」祝清点开打车软体，很快就有司机接单。 「太远了，你等会晕车怎么办？」 提到这个祝清就生气，这小崽子真麻烦，怀孕以后，他添了一身毛病。 祝清嘴硬：「我不晕。」 知道没办法改变祝清的想法，陆浑开始看景点附近的酒店，他们经费充足，实在不行，就在那边留一晚。 上车后，陆浑打开节目组发的相机，对准自己说：「出发了，约会。」 祝清从他背后探出脑袋：「更正一下，只是工作。」 第47章 陆浑偏移相机角度,刚好将两人都框进镜头。 他看看拍摄画面，又扭头看看祝清，评价道：「没有本人好看。」 「嗯,我不上镜。」祝清说。 虽然拍出的画面不够满意，但陆浑仿佛找到什么新乐趣,还是对着自己和祝清大拍特拍。 祝清推开几乎快怼他脸上的相机：「这位摄像师,负五星差评。」 「很好看。」陆浑调出相册给祝清看。 「那是因为我脸好看，跟你的摄影技术无关。」祝清面无表情道。 陆浑终于放下相机，侧头盯着祝清看,单手撑着下巴，视线又慢慢移到祝清小腹。 不知是不是心理原因，一坐上车，祝清就开始不舒服。 陆浑的想法和祝清有些重合。 这个麻烦的小崽子，出生以后该不会带来更多麻烦吧。 第85页 等节目组固定好摄像头,车子终于启动。 陆浑拿过祝清手机，低声提醒：「看久了容易晕。」 只要身体不舒服,祝清就非常容易心情差。 他语气有些沖：「不看也会晕。」 「睡会吧,到了我再喊你。」陆浑一手揽过祝清。 陆浑力气太大,祝清根本动弹不了，脑子昏昏沉沉，他仿佛在坐减速版过山车。 陆浑手指按在祝清后颈，同时不断释放信息素,试图将爱人包裹起来。 祝清靠着陆浑肩膀,慢慢睡着了。 车子刚停下，祝清立刻惊醒,附带的不止更严重的头晕，还有反胃感。 没等他动作,陆浑已经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 清冷的空气被吸入肺部，祝清总算舒服些。 「还好吗？」 「没事。」祝清晃晃依旧昏沉的脑袋。 见祝清难受的神色，陆浑打定主意，今晚不回去，直接住在附近酒店。 景区这边靠着山，温度要比市区体感低不少。 陪祝清缓了一会，陆浑才去买票，祝清靠在旁边栏杆等他。 因为摄像机跟着两人，有好奇的游客看过来。 很快有人认出祝清，开始朝祝清所在的位置聚集。 好在这里游客不算多，加起来也没几个。 下车后，身体舒服些，祝清心情又变好了。 有粉丝或者路人过来搭话，祝清也都好脾气地一一回復。 陆浑拿着两张票回来时，远远就听见那边传来句话。 「啊啊啊，老婆对我笑，他心里有我！」 陆浑冷下脸，这些人都怎么回事，成天喊别人老婆喊得那么亲热，他们自己是没有吗？ 心情不好，气场翻倍。 陆浑一过来，原本聚集的人群很快散去，刚才还喊老婆的几个粉丝，这会儿一个个跟小鹌鹑似的，老老实实说祝老师再见。 祝清心想，如果不是陆总身价太高，他都想邀请陆总当保镖。 「好冷啊，这里是不是快要下雪了？」祝清搓搓手指。 陆浑回答：「天气预报说下个月有可能有降雪。」 「你好认真啊，陆总。」祝清拖长尾音，他刚才只是夸张说法，陆浑却那么认真回答。 陆浑牵起祝清的手，alpha体温天生更高些，像个恆温暖手袋。 「节目组选的拍摄时间不好。」陆浑说。 如果更早些时候过来，他们应该能看见更好的风景。 祝清顺嘴说：「没事，我们……」 「我们什么？」 「我们赶快进去。」祝清拉着陆浑往检票口走。 他刚才差点说明年天气好他们再来，肯定是被陆浑带跑偏了。 穿过入口的花田和树林，扑面而来是浓重的水汽，隐约能听见水流声。 很快，他们就看见一道瀑布跃下崖壁，难怪有那么重的水汽。 天气不好，两人没离瀑布太近，担心打湿衣服，远远拍了几张游客打卡照。 祝清揉揉发痒的鼻子，低头一连打好几个喷嚏。 「还好吗？」陆浑急忙问。 「没事，我不冷。」祝清解开围巾，「是它的问题。」 「我们快点逛完回去。」陆浑说。 绕过瀑布就能看见这里的特色景点，一片造型奇特的怪石林。 其中最出名的石头位于中心处，像是天然雕琢出的两尊仙人像。 旁边竖的牌子上有介绍词，据传说，石头由一对仙人陨落后化成，能够保佑恋人长长久久。 石像旁边的树上，已经挂满祈福用的木牌。 祝清看见后调侃：「又到了陆总喜欢的环节。」 刚才节目组给的经费都在祝清那，陆浑直接拿过他手机扫码，买了两个做工精緻的小木牌。 「这些石头肯定自己都想不到，未来会成为人类祈福许愿的依託。」祝清小声说。 陆浑一笔一划在木牌上写字，他问祝清：「你要吗？」 祝清摇摇头：「你自己写着玩吧。」 忽然有欢声笑语由远及近，祝清抬眼一看，是几个身上穿着高中校服的学生。 看见祝清之后，有个女孩直接朝他挥挥手，发言异常大胆：「嗨，老婆！你真的好漂亮啊！」 陆浑面无表情扫过去一眼，空气仿佛都停滞了。 「谢谢夸奖，但是能不能换个称唿？」祝清脸上挂着公式化的笑容。 「对不起，说顺嘴了。」女孩不好意思笑笑，「祝老师好，陆总好。」 祝清之前线下遇见过比这热情百倍的粉丝，他早就习惯，也没多想。 只有陆浑气压越来越低，写字的力道仿佛能穿透木牌。 直到听见刚才喊祝清老婆的女孩说了句你们真般配，肯定能长长久久。 陆浑脸色这才好一些。 祝清注意到陆浑的情绪变化，有些想笑，陆总还挺好哄。 陆浑很快将两个祈福木牌挂在高处，他揽过祝清肩膀：「清清，我们回去了。」 祝清直接被陆浑带走，穿过石林后才想起来问：「你刚才写了什么？」 「祝清只是陆浑的老婆。」 祝清：…… 「你是在跟我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秘密。」 祝清踢陆浑两下：「你哪来这么多秘密？」 第86页 「因为我老婆也有很多秘密。」陆浑说，「这样看起来比较般配。」 「我才没有秘密。」祝清声音越来越小。 陆浑侧过头，两人目光交织在一起。 祝清忽然有种莫名的直觉，他所有心思都能被陆浑看穿。 说不上是什么心情，祝清沉默着被陆浑拉进景区咖啡店。 里面开了暖气，身体暖和之后，心思也跟着活跃。 祝清看着陆浑点单的背影，脑海中思绪纷杂。 他陡然惊觉，节目才拍摄十多天，而他和陆浑的关系进展却仿佛坐火箭一般。 不需要粉丝带着滤镜调侃，只要是人都能看出他们之间的亲密。 陆浑将热牛奶放在祝清手边：「怎么不说话，我又惹你生气了？」 「没有。」祝清拿过纸杯暖手，「是我自己的问题。」 他抬头想看陆浑，却对上他带笑的眉眼。 「又想偷看我？」 「光明正大的看。」祝清说。 音乐切换了一首，陆浑说：「我们相亲那天，店里也播的这首曲子。」 「我都不记得了。」 祝清那天实在太紧张，大脑几乎一片空白，根本注意不到店里播放什么音乐。 当知道祝清从很久以前就喜欢自己时，再回首往事，很多东西都开始变得不一样。 祝清总说自己演了三年，可陆浑现在已经渐渐发现了，那些藏在完美表演下的浓烈爱意。 但陆浑还是在等，等祝清亲口告诉他的那一天。 两人打算回去时，外面淅淅沥沥下起小雨。 群山怪石都被笼罩在水幕中，看着别有一番韵味。 这边景区以自然风光为主，两人逛了大半天，除却门票钱、祈福木牌和两杯热饮，经费根本没有减少。 祝清问跟拍工作人员：「可以留到下次用吗？」 「不可以。」工作人员毫不留情道。 「没事，陆总下次肯定还能抽到五千。」祝清语气笃定。 陆浑问：「万一我下次抽到五十怎么办？」 「我相信你。」祝清拍拍陆浑肩，「只要陆总想，五十瞬间变五万。」 「没想到你对我要求那么高。」陆浑笑着说。 「谁让陆总是拥有点石成金能力的天才呢。」 陆浑忽然觉得这句话有些耳熟，他很快记起，很多年前，他随父亲接受财经杂志专访时，当时採访的标题是：点石成金的少年天才，小陆总。 他想，祝清该不会也是当时购买杂志的一员吧。 想到这里，陆浑心里忽然特别酸，开始疯狂嫉妒年少时的自己。 凭什么他就能拥有祝清年少时全部的喜欢，更是被祝清念念不忘很多年，而他差点离婚。 「陆总发什么呆？」 陆浑回神：「手机给我。」 祝清递过去后才问：「这里还有能花钱的地方吗？」 「订酒店，我们在这边住一晚再走。」陆浑道，「天快黑了，外面还下着雨，山路开车不安全。」 祝清确实想到坐那么久车回去就头疼，很快接受了陆浑提议。 酒店在景区内，步行就可以过去。 等陆浑接受採访回来，祝清坐在窗边沙发，面前平板正播放一部画面不算清晰的纪录片。 「你今天的提问跟主题不符。」陆浑说。 「其实我想问的不是这个。」祝清说，「但我不想当着镜头问。」 所以他随口编个问题，让陆浑描述一下白天去的景点。 「什么问题？」 「陆浑。」祝清看着陆浑眼睛，「你为什么喜欢我？」 第48章 陆浑走到祝清身旁坐下,终于看清纪录片内容。 屏幕中，孱弱的幼崽被母亲丢弃，发出无助的悲鸣。 「怎么想起来看这些？」 陆浑心想,这东西好像不适合拿来胎教吧。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祝清敲了两下屏幕，画面定格在一望无际的草原。 陆浑知道逃避无用,脸上露出罕见的苦恼神色：「我说不清楚确切的原因。」 祝清扯了扯抱枕垂下的流苏穗,他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答案，谁让连他自己都找不出身上能让陆浑死心塌地的优点。 「你在怀疑我喜欢你的真假吗？」 「不然呢。」祝清声音很小很轻，像自言自语,「除了好看，一无是处。」 「影帝先生，不要妄自菲薄。」陆浑捏捏祝清的脸颊，让他从情绪中抽离。 「因为好看跟演技好喜欢我，那你跟粉丝有什么区别。」 「区别太大了。」陆浑手掌顺着祝清后颈滑下,最后落在后腰处。 掌心温度炙热，被标记后的本能反应让祝清身体不自觉战慄。 「粉丝能吻你抱你标记你吗？」陆浑贴这祝清耳廓说,温热的唿吸擦过皮肤,祝清不自觉往后缩了缩。 「陆浑,你在犯规！」 「我没有。」陆浑说，「难道你真的觉得人能完全被激素控制吗，如果你不想，完全可以推开我。」 「说不过你。」祝清背过身,用后脑勺对着陆浑。 「你演技那么好,真的分不出来吗？」陆浑抓过祝清的手，贴在自己心口,「你明明很清楚，我对你的喜欢和爱都不虚假。」 祝清喃喃自语：「就是因为这样,才更奇怪。」 第87页 陆浑接着祝清的话说：「很奇怪，为什么过去三年都没有任何改变的徵兆，陆浑怎么忽然就喜欢的不可自拔。」 「看吧，你实在太聪明了，我很害怕。」祝清说。 从前陆浑沉浸在婚姻美满的假象中时，祝清还能用演技骗过去。 可现在他完全清醒，祝清想，自己好像轻易就能被陆浑看穿，而他怎么都看不明白陆浑。 陆浑知道，祝清害怕的不是他聪明与否，他真正害怕的东西是失去。 他觉得陆浑对他的喜欢很少，少到随时都有可能消失。 「是我的错，没能给你足够的安全感，才让你患得患失。」陆浑说。 祝清摇摇头：「不怪你。」 是从小到大的经歷造成他现在的性格，根本怪不得陆浑。 「但我是你的alpha，这是我的责任。」陆浑说。 祝清勐地抬起头，眼神暴露些许脆弱无助：「我不喜欢这两个字。」 责任吗？陆浑眉头皱紧又慢慢松开。 「祝清，我不是跟谁都可以结婚。」陆浑抓着祝清手腕，「你不能这样想我。」 陆浑的确对自己人生有清晰的规划，包括结婚生子。 可那几年，家里明里暗里给他准备过无数次相亲，预想中完美合适的人当然存在。 可从未有谁让陆浑产生结婚的想法，哪怕一瞬间都没有。 直到祝清出现，那是陆浑身为alpha，人生头一次愿意臣服于本能，迫不及待想要占有标记一个omega。 「因为那天在咖啡厅见到的人是你，我才愿意结婚。」陆浑继续说，「除你以外，我也没打算见别的人。」 祝清眨眨眼睛，忽然有几颗泪珠不受控制从他眼角滚落。 他急忙去擦，可泪水却越来越多，根本不受控制。 「只是晕车身体特别不舒服才会哭，我很少哭。」祝清低着头说。 「我知道。」陆浑手指拂过祝清后颈，带着安抚的意味。 他知道祝清并非多么脆弱的人，知道祈福许愿无用，所以不会再碰，知道掉眼泪无用，他就很少会哭。 「掉眼泪很正常。」陆浑拿起祝清手机，「你不是昨天才看过我小时候的哭泣合集吗？」 「这不一样。」视频里的陆浑那么大点，哭多正常。 「一样，都是情绪的宣洩。」陆浑擦去祝清眼角的水痕，「多大年纪都有资格掉眼泪。」 等情绪平復，祝清又开始觉得尴尬无措，他看陆浑一眼：「你会不会觉得我很麻烦？」 「你完全可以再任性一些。」陆浑手指拂过祝清因哭泣泛红的眼尾，「你老公的承受能力很强。」 因为这句话，原本悲伤难过混着尴尬的情绪变得不上不下，祝清耳朵慢慢红了。 「你别说这种话。」 「这不是事实吗？」陆浑捏了捏祝清红透的耳垂，他的祝清，还真是容易害羞，真可爱。 「不跟你说了，我洗澡去。」祝清提着拖鞋，快步进了浴室。 陆浑看着祝清背影笑了笑，打电话订了点夜宵过来，祝清之前心情不好，没吃几口东西。 雨点密集得敲打窗户，窗外一片漆黑，看着有些恐怖。 没等祝清动作，陆浑先一步按下关闭窗帘。 他脑袋搭在祝清肩膀：「外面好黑啊，我害怕。」 祝清：……陆浑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那你怕着吧。」 被陆浑这样一闹，祝清那点害怕恐惧的情绪早就飞到九霄云外。 酒店床垫和枕头都不是祝清常用的款，躺了半天也没有困意。 他动了下，原本横在腰间的手臂忽然收紧：「睡不着？」 「有点认床。」祝清动了动，「你快睡吧。」 「不行，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认床也要一起认。」陆浑说。 「歪理。」 「可是我喜欢你啊。」陆浑声音睏倦，尾音拖得很长，语调也带点缱绻的意思。 「就算我不喜欢你也没关系吗？」 「有关系。」 他还以为陆浑会说没关系。 祝清转过身，灯光昏暗，显得陆浑眼睛格外亮。 陆浑猜出祝清想法：「当然有关系，不被喜欢的人喜欢，我会很难过。」 祝清舔了舔唇，他当然比谁都清楚那份难过的滋味。 「苦肉计果然最有用。」陆浑忽然说。 「滚！」祝清瞪陆浑，这傢伙可真是破坏气氛第一名。 陆浑捏捏祝清脸颊，卖惨示弱确实很有用，但如果因此勾起祝清心中不好的情绪，那就得不偿失了。 「我知道你喜欢我，所以不会难过。」陆浑说。 「只有一点。」祝清手指勾过陆浑的睡袍带子末端，还不忘强调一遍，「我对你只有一点喜欢。」 「谢谢你还愿意喜欢我。」陆浑俯身在祝清眉心落下浅吻。 祝清又背对着陆浑，蜷缩着身体，轻轻笑了。 「笑什么？」陆浑也跟着挤过来。 「我就是觉得自己很无聊，深更半夜跟我讨论这些的你也很无聊。」 「这样不是很好吗？」陆浑搂着祝清躺正，「说明我们般配，天生一对。」 床很不舒服，祝清却睡得不错，除却清早起来腰很难受。 陆浑去拿早餐时，祝清扶着腰在窗边简单活动手脚。 第88页 从他们住的房间往外看，正好对着那片怪石林。 林中心的位置，无数祈福木牌下垂着的红色流苏被风吹动，仿佛一朵朵盛开的花。 陆浑顺着祝清视线看过去：「从这里看，石头不像仙人像了。」 「世上本来就没有神仙。」 「是，没错，我们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祝清先生。」陆浑笑着说。 「下次再遇到这种……」 「我还会写。」陆浑笑了笑。 「下次再遇到这种，我也帮你写一个祈福牌吧。」祝清忽然说。 陆浑像断电三秒：「你说什么？」 「你不想要？」 「当然想。」陆浑抱着祝清，「是什么让你忽然改变了想法？」 当然不仅仅是祈福牌这么简单。 陆浑有种感觉，这次祝清真的愿意打碎身上厚重的外壳了。 「秘密。」 祝清想，既然陆浑心甘情愿闯进他的世界，他想躲也躲不开。 还不如，还不如享受眼前。 反正，经歷过好几次死里逃生，他的人生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了。 从酒店离开，他们又要坐一个多小时车才能去洪师傅那里。 从上车起，祝清就皱着眉，一上午都晕晕乎乎。 将草稿在纸上打好几遍，祝清才慢慢往伞面上誊。 比起之前的工作，果然还是绘画最难。 祝清一直忙到傍晚，伞面上只有寥寥几笔。 看过祝清的创作内容，陆浑心里也有了打算，他安慰祝清：「不着急，我们时间还多呢。」 虽然下着小雨，两人还是散步回的别墅。 经过道观时，祝清看了眼雨幕中的许愿池，又很快收回视线。 祝清刚进门，蔺钰就迎上来：「祝清哥，你昨晚去哪了？」 祝清简单解释两句：「你还守在门口干什么？」 「你昨天没回来，我偷听到节目组说邀请亲友来探班，还保密。」蔺钰道，「我好奇来的都是什么人。」 祝清还真不知道这件事，但他猜测来的人可能是林榭。 陆浑想了想：「我爸妈应该会来。」 「他们不是在游轮上？」 「只在近海转了一圈，昨天就回来了。」陆浑解释，「助理说他们订了来这的机票。」 几辆车停在门口，不断有人下来。 祝清视力好，很快看见陆浑父母的身影，但紧接着，他们身后跟着俩有点眼熟的人。 祝清揉揉眼睛，又看一遍，确实没看错，下来的人是他爸妈。 陆浑爸妈来很正常，但他爸妈凑什么热闹！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俩人是不是又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 第49章 虽然导演组发出去不少邀请,但来的人不算多，景翊和乔然他们组都没有人来。 蔺钰正聚精会神分辨来人，忽然就冲出去,挽住个年轻omega的手臂：「哥，我就知道你会来！」 兄弟俩长得很像,若不是有明显的年龄差距,几乎像是双胞胎。 蔺璟的视线几乎黏在祝清身上，他来的目的也很明显，是为了追星。 蔺钰拉着兄长给祝清介绍：「这是我哥,蔺璟。」 祝清之前就从蔺钰那里听过不少有关蔺璟的事情，他又跟蔺钰长得特别像。 明明算是初次见面的陌生人，却很快熟悉起来。 紧跟在兄弟俩身后进门的就是应渺，他朝祝清眨眨眼睛：「小祝清，终于又见面了。」 「能换个称唿吗,应老师？」 祝清不明白，十年前就算了,为什么应渺十年后依旧执着喊他小祝清。 「不行,这可是我的专属称唿。」应渺道。 应渺许久未出现在屏幕前,粉丝听闻消息后接连挤进直播间，一时间比祝清和陆浑直播间还要多。 弹幕层层叠叠，几乎完全挡住人脸。 应渺自己都没想到还有那么多粉丝在，他当初退圈也没太多原因,只是厌倦了拍戏。 他性格就这样,行事一向随心所欲，只图自己开心,很少考虑别人的想法。 看见很多顶着自己头像的粉丝髮言，应渺为数不多的良心久违冒出头。 他捡着弹幕上几个问题回答,最后还不忘说：「你们都打扰我跟小祝清叙旧了。」 「你还是先跟粉丝叙叙旧吧。」祝清说。 「那我晚点再去找你。」应渺摆摆手，继续回答弹幕问题，虽然十句话有九句半都是胡说八道。 比起其他组，陆浑和祝清这边来的人最多。 父母们虽不如祝清名气大，但直播间里认识他们的人也不少。 「四位大佬闪着金光朝我们走来。」 「爷爷奶奶，我是你们失散多年的孙女啊！」 「出息呢，不像我，直接就是一句爸爸妈妈！」 「爸妈说不定真能叫一声，陆董夫妻俩肯定不会乱搞出事，但祝家那两位就不一定了。」 「这什么地狱笑话！」 「可能没必要但还是心疼老婆。」 …… 「爸，妈。」祝清径直朝陆成和凌秋走去。 面对明显更亲近旁人的儿子，祝良和祁蔓脸上连个表情变化都没有。 他们今天过来也不是为了表演家庭和睦。 远在a市的某间破旧出租房内，一双阴鸷冷漠的眼睛死死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直播。 第89页 当祝良和祁蔓出现后，握着手机的手指用力到泛白，手背爆出青筋，接着手机脱手而出，砸向地面。 屏幕碎裂如蛛网，画面定格在祝良和祁蔓脸上。 祝清看着父母，眼神里意思明显：你们怎么来了？ 「这么久没见，爸爸很想你，正好节目组邀请，我就推了几个不重要的工作。」祝良说。 见祝良开始虚伪的表演，祁蔓也不甘示弱。 两人围着祝清，你一句关心，我一句爱护。 当事人脸上挂上公式化的笑容，安静看着两人表演。 要不怎么说人家能生出影帝儿子，一家三口演技都不错。 如果不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说不定还真会被骗过去。 陆浑也问父母：「你们很闲吗，太闲的话可以回去上班，争取工作到八十岁。」 他得到两对白眼，陆成没好气道：「这是亲生儿子能说出来的话吗？」 「亲生的才能说出来这种话，如果没有血缘关系，我也不好意思压榨得太明显。」陆浑说。 凌秋心想，她大概是怀孕时吃错东西了。 「我们忙得很，但看你笑话的时间还能挤出来一点。」父母异口同声道。 陆浑没理会他们幸灾乐祸的眼神，走过去「解救」了祝清。 「厨房那边工作结束了，我们去餐厅吧。」陆浑说。 祝清揉了揉耳朵：「听得有点累。」 陆浑带他往餐厅走：「下次不理就行了。」 对于祝家夫妻俩，陆浑始终没什么好印象。 这俩人当初差点因为小情人在祝清婚礼上打起来，陆浑见过不少貌合神离的夫妻，但像这样离谱的也是少见。 导演组特意布置了餐厅，像是个小型宴会。 一进去，祝清就找了个沙发歇着。 虽是迎接亲友的聚会，祝清却是里面最受欢迎的。 来的客人里，除了席家两兄妹外，应渺和蔺璟也都围在他身边。 别看这些人有点年龄差距，聊得还挺热闹。 陆浑知道那些人都胆子小，害怕自己。 看祝清笑得开心，他没过去打扰。陆浑端着酒杯待在阳台上，离祝清有些距离又能清楚看见。 心里清楚是一回事，但陆浑看着祝清对别人扬起笑脸，难免有点酸意。 陆成和凌秋没有一点要安慰儿子的意思，甚至还想多笑话几句。 「我们家清清还是这么受欢迎。」陆成道，「要是甩了某些人，那追求他的人估计能绕这好多圈。」 「准确来说，祝清是我家的。」陆浑把酒杯塞亲爹手里，「户口本上只有我跟他。」 陆成一脸无语：「难道你跟清清也用这种语气这种方式聊天？」 难怪差点被离婚，没用的蠢儿子！ 「当然不是，我疯了吗？」 「难道对老父亲就能用这种语气了！」陆成捂着胸口，「不行，我心脏疼。」 「你的心脏偏右，捂错位置了。」陆浑说。 等父子俩斗嘴结束，凌秋正了正神色：「最近祝家不安稳，陆浑，你小心点，照顾保护好清清。」 虽然处于休假阶段，但陆浑也没怎么放下工作，自然清楚这件事。 祝家内部最近比较乱，祝良能力还算强，暂时能压得住。 「不用你们提醒我也知道。」陆浑看着偷摸闻酒杯的亲爹，「不是酒，整栋房子一口酒都没有，你偷摸带来的那些也被我丢出去了。」 「这臭小子，从小到大都烦人。」陆成吐槽。 凌秋看着陆成冷笑：「我怎么不知道你还带了酒。」 「我带来送孩子们的。」 「呵。」凌秋冷笑。 陆成熟练哄妻子，同时在心里骂儿子，这小混蛋，自己感情不顺利，就要破坏人家恩爱夫妻的感情！ 陆浑取了些祝清爱吃的东西送过去，没过多停留。 祝清这些新朋友人倒是不错，就是胆子忒小。 应渺戳戳祝清手臂，小声问：「好不容易得偿所愿，怎么又捨得放手？」 「那你呢？」祝清道，「你退圈不跟我说是为了结婚吗，怎么又搅和进人家多角恋。」 「人生短短几十载，就是玩。」应渺语气洒脱，可祝清却听出一丝不甘与怅然。 不远处，祝良用眼神示意祁蔓，他们过来是有正事，又不是为了参加宴会。 祁蔓翻了个白眼，要不是有镜头在，她早就破口大骂。 祝良就会成天装好人，说正经事时就躲得比谁都远。她早上怎么就抽籤输了，肯定是祝良那狗东西动了手脚。 等祝清单独在时，祁蔓才走过去：「祝清，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祝清顺势摘了收音麦，和祁蔓走到花园里，镜头拍不到的地方。 「说吧。」 看见祝清的表现，祁蔓道：「你好像一点都不好奇。」 「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你们不可能无缘无故来见我。」祝清道，「还上直播综艺，这不是你们的作风。」 祁蔓开门见山：「你还记得温夏吗？」 祝清语气平淡：「算算时间，他是快要出狱了。」 「温夏出狱后失踪了，肯定有人帮忙。」祁蔓没说可能是祝家人所为，「我跟……我跟你爸的人目前都没找到他。」 「怪不得来参加节目，你想引他出来？」祝清问。 第90页 「只是部分原因。」祁蔓道，「不用担心，这次我们会保护好你。」 「不需要。」祝清转身就走，「你们保护好自己就行，做了亏心事的人是你们，温夏最想杀的人也是你们俩。」 「清清……」 「别叫得这么亲近。」祝清道，「如果我是温夏，也会想杀了你们。」 被两人提及的温夏冲到出租屋门口却被人拦下，冷漠的声音从他头顶响起：「现在还不是时候，这么沉不住气可不像你。」 温夏视线中，只有双做工考究的皮鞋，眼前逐渐模煳，他低着头，后颈腺体处杂乱无章叠着几道伤疤。 看见祝清离开的背影，祁蔓眉头紧锁，过会打了个电话出去。 祝清回去就看见凌秋在教训陆成，陆浑站在一旁看热闹。 见祝清脸色不太好，凌秋瞬间变得温柔，摸摸他脸颊：「不舒服吗，妈妈给你喊医生。」 「没有。」祝清勉强笑了笑，「妈，你们在这里待几天？」 「明天就回去。」凌秋道，「公司那边有点事情需要处理。」 夫妻俩都看出祝清心情不好，心照不宣将空间留给陆浑和祝清。 「怎么了？」 被抱住时，祝清双手环在陆浑腰间，脸埋进陆浑肩膀，几秒后才推开。 「不开心？」 「还好，有一点烦。」祝清小声说。 「祁总刚才跟你说了什么？」 祝清抿了下唇：「晚点再告诉你。」 关于温夏的事情，祝清需要思考下怎么说。 他没打算瞒着陆浑，毕竟温夏精神不可控，又恨透祝良和祁蔓。 万一他真看见直播，连带着恨上陆浑怎么办？ 第50章 见祝清愁眉不展,陆浑用指腹轻轻摩挲他眉心：「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用担心，就算天塌下来……」 祝清拍开陆浑不停捣乱的手：「还有你顶着？」 「那就塌下来吧。」陆浑嘴角勾起个不明显的弧度,「只要把咱俩砸在一起就行。」 「恋爱脑滚！」祝清没好气道，「陆总,拜託你正常一点。」 「不行,那样老婆会不要我。」陆浑熟练表演可怜。 祝清只觉得眼睛疼，陆浑这傢伙，无论从哪方面看,都跟小可怜这几个字毫无关系！ 「求求你做回从前的自己。」祝清小声说，「扮演不像自己的人会很辛苦。」 「不辛苦，只是和你换一种相处方式。」 祝清知道，陆浑没说假话。 没错，陆总就是这样的机器人,可以根据对象不断调整最合适的相处方法。 他也不会觉得累或不习惯。 以前觉得相敬如宾合适，所以他就是话少事少但可靠的伴侣。 现在知道祝清不喜欢那样,就慢慢转变成祝清喜欢的样子。 祝清心道,总结来说,陆浑虽然表面一本正经，但骨子里住了个戏精。 「陆浑。」祝清没好气道，「你要是去演戏，肯定能比我得更多奖。」 陆总最近察言观色的能力直线升级：「我不喜欢演戏,只想变成你喜欢的样子。」 祝清忽然咬住下唇,过会才慢慢松开：「这样的话，你不会觉得我喜欢上的人不是真实的你吗？」 「这不都是我吗？」陆浑说,「我喜欢的是第一眼看见的你，无论你后来什么样,我都会喜欢。」 感情就是这样捉摸不透、不讲道理。 「你又从哪里学来的这句话？」祝清问。 「粉丝给我们写的同人文。」陆浑道，「你想看吗，我发给你。」 祝清：……有些学习能力，可以但是没必要。 「你留着自己看吧。」祝清给陆浑一个白眼。 也不知是不是陆浑易感期将近，他现在黏人得厉害，祝清两句话不理他，他就要凑过来。 「你怎么又不理我？」 祝清嘆口气：「你现在学太多花言巧语，有点假，我不想跟你说话。」 陆浑抓着祝清手指玩来玩去，最后放在胸口：「明明都是真心话，不然你拿出来看看？」 「不要一本正经说出这么恐怖的话！」哪个正经人会想看别人的心脏！ 陆浑只笑了笑，靠着祝清回下属邮件，这个时候的他终于又变成冷面陆总。 餐厅里逐渐安静下来，嘉宾们逐渐离开。 陆浑和祝清也回到楼上。 房间里镜头已经关闭，祝清摘下收音麦放到一边。 床头的手机震动两下，祝清打开一看，是祁蔓发来的消息：「你那些叔叔伯伯都不是好东西，如果他们联繫你，不用理会。」 删除这条消息后，祝清把手机放回去。 看来他当年昏迷前没有听错，让温夏绑架他的人确实出自祝家。 这些年里，祝家生意蒸蒸日上，但内部的争斗也没停过。 祝清知道也不在意，谁输谁赢对他来说都一样，最多他以后分的遗产少一点。 分不到也没关系，反正他也能养活自己。 陆浑处理好工作出来，他从背后抱住祝清：「一会没看住，怎么又皱着眉？」 没等祝清整理好语言，陆浑先说：「祝家最近内斗很严重，听说闹得不可开交，祁总跟你说的是这些吗？」 「不止。」祝清缓缓开口，「有人要找他俩寻仇，也有可能带上我。」 第91页 稍微懂事后，祝清就知道，他父母和其他绝大多数人的父母都不一样。 两人见面就掐，还会攀比谁的情人更多。 为了对着干，他们甚至买了连在一起的房子。 家里来来往往陌生面孔，停留时间不定，短的几天，长的几个月。 留在家里时间最久的人是个叫温夏的alpha。 虽然是alpha，但温夏看起来文弱，更像是beta或omega。 父母的情人们各个都以为自己最特殊，趾高气扬，也都看祝清不顺眼，偷摸欺负几下是常有的事。 祝清也不在意，反正只要他们欺负自己，第二天就会被赶走。 他父母谁都不在意，情人对他们来说更像是打发时间的物品，听话的留下，不听话的淘汰。 比起那些人，只爱种花种草的温夏让祝清有些好奇。 而且，他也分不清温夏到底是谁的人。 他跑花园温室的频率越来越高，有天终于没忍住好奇问：「温叔叔，你为什么住在花园，我爸爸喜欢你，还是我妈妈喜欢你？」 「不能他们都喜欢我吗？」 祝清眨眨眼睛：「温叔叔，你好厉害啊。」 温夏忽然就笑了，笑着笑着开始咳嗽，差点没喘上气，眼角沾了小片水痕。 八岁那年，祝良和祁蔓果然为了争抢温夏针锋相对。 而在这时，祝清被人绑架，歹徒打来电话要十亿赎金。 祝清被关在不知何处的地下室，他最害怕这样的环境，整个人都在发抖。 面前的黑衣人用了变声器：「你爸妈会交赎金吗？」 「不知道。」祝清问，「如果他们不给，你会干什么？」 「杀了你。」 听见这话，祝清突然不怕了，他慢慢坐正身体。 「你知道，他们一点都不爱我。」祝清道，「温叔叔，就算你杀了我，他们也不会伤心。」 温夏摘去伪装用的面具：「你认出我了。」 「很明显。」祝清指着温夏的脚，「叔叔右脚是不是受过伤，走路姿势很奇怪。」 「你观察力还挺好。」温夏冷笑一声。 「温叔叔，你可以杀了我，但能先把我迷晕吗，我有点怕疼。」祝清说，「还有，你能告诉我爸妈吗，如果死了，我不想躺在棺材里，那里太小，我会害怕。」 「你不怕死吗？」温夏问他。 「不怕。」祝清道，「活着有点没意思。」 明明还是个小孩，却说出这种话。 温夏低头看着祝清，因为生病吃药，他整个人都圆滚滚的。 即便如此，依旧能分辨出精緻好看的五官，完全遗传父母所有长相上的优点。 「你还小，以后就会明白这样的话多可笑。」温夏轻声说，「世界上有很多想活却活不下去的人。」 「他们怎么想跟我没关系啊。」 温夏瞬间冷下脸，好像忽然变了个人：「果然是他俩的种，一样冷血。」 「温叔叔？」祝清又开始害怕，小心翼翼喊了一句。 脖子突然被人掐住，祝清完全挣脱不开，眼泪鼻涕流了一脸。 总是温温柔柔种花养草的叔叔变得像魔鬼一样，祝清迷迷煳煳想，死亡是有些可怕，难怪他爷爷想带着自己去陪奶奶。 外面忽然传来敲门声，一道更冷漠的声音响起：「温夏，别真把人弄死了。」 他被温夏一把丢在地上，脑袋重重砸上墙壁，祝清头一歪，彻底失去了意识。 「后来呢？」陆浑抱紧祝清。 「醒来以后我躺在医院。」祝清道，「爸妈告诉我，温夏和想害我的人都已经进监狱，让我不用担心。」 「你知道他为什么要绑架你吗？」 祝清摇头：「具体原因我不知道，爸妈说的我不信，估计还是跟我那些叔叔伯伯有关系。温夏和我父母有仇，才会被人利用。」 「什么深仇大恨？」 「我不知道，只知道和温叔叔的哥哥有关。」 陆浑抚摸祝清后颈：「不怕了。」 祝清笑了下：「他精神稳定的时候人还挺好的，我也没吃什么苦。」 陆浑连声嘆息，只是抱紧怀中的人。 「长大以后我去看过温叔叔一次，他好像生病了，人变得特别瘦。」祝清垂下眼睛，「他让我离开祝家，别掺和进他们的事里，走得越远越好。」 「没错，你现在是陆家的人，跟他们都没关系。」陆浑道，「温夏就算想报仇，也和你无关。」 「谁是你家人，少自作多情！」 陆浑牵着祝清来到露台。 他们过去时，露台上的灯亮起。 天冷还有风，挂着的灯串随风摆动，意外地有些好看。 「这个天气不适合出来吹风吧。」祝清说。 陆浑拿起鞦韆上的毯子给祝清裹上，让人坐在鞦韆上。 陆浑则从口袋拿出张手帕，像模像样开始给祝清表演魔术。 拳头伸到面前时，祝清笑着问：「又想给我看你满满的爱吗？」 陆浑摊开手掌，里面是一对王冠造型的袖扣。 「居然是真的魔术？」 「其实今年生日时就想送给你，但是出了点意外。」 定好的主宝石迟迟找不到最合适的材料，设计师那边不愿意妥协，陆浑也想给祝清最好的东西。 第92页 当时陆浑想，反正以后送礼物的机会还有很多，不差这一时半会。 他根本没想到，祝清生日后没多久，在他收到这副袖扣时，还收到了祝清递过来的离婚协议书。 录节目前收拾行李时，他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顺手就把首饰盒放进了行李箱。 主宝石很特别，是很通透的浅金色。 祝清很喜欢，问陆浑：「为什么是这个颜色？」 「你上部戏里染了浅金色的头髮，很漂亮。」陆浑说。 「陆总为什么突然送我礼物？」 陆浑将首饰盒放在祝清掌心：「我只希望你能开心一些。」 陆浑话音刚落，不远处，无人机也开始升空表演。 第51章 无人机方阵不断变换图案,祝清举起手机拍了段视频：「怎么想起来弄这些东西？」 「魔术能力不够，只能钞能力来凑。」陆浑说完感嘆，「还挺押韵。」 祝清满脸无语,陆浑现在越来越莫名其妙。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两人几乎从早到晚都待在一起，陆浑哪来这么多时间,又是学习魔术,又是准备惊喜。 「无人机表演在录节目之前就准备了。」陆浑回答，「魔术是这几天抽时间学的。」 「再变一次，行吗？」 陆浑又拿出刚才的手帕,手法看起来非常专业。 紧接着，陆浑把拳头伸到祝清面前。 掌心放着朵丝绢做成的玫瑰，随着陆浑的动作，花瓣慢慢展开，仿佛在手心绽放一样。 祝清发现这朵玫瑰和缠绕在鞦韆上的那些一模一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陆浑摘下。 「我的表演怎么样？」陆浑问。 祝清将那朵丝绢玫瑰放回鞦韆，弯了弯眼睛：「五星好评。」 「那你心情有好些吗？」 「本来也没不好。」祝清嘴硬道。 「这跟我想哄你开心又不冲突。」 陆浑揉了揉祝清头髮,坐在祝清旁边,鞦韆架紧跟着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 「鞦韆要塌了。」 「不会。」陆浑道,「承重五百斤呢。」 他说着还前后晃了晃，祝清立马握紧绳子，一脸害怕：「你别动！」 陆浑老老实实坐好，搂着祝清肩,继续看无人机表演。 祝清在心里哼哼几声,心想，陆浑这人真的完全抵抗不了他示弱。 「又在心里说我什么坏话呢？」陆浑又开始玩祝清手指。 「禁止使用读心术。」 「我倒是想,但我真没这个金手指。」陆浑笑道，「我只是随便问一句,没想到还说中了。」 祝清斜陆浑一眼：「禁止钓鱼。」 无人机表演进行到尾声，最后的图案也很明显，是祝清的侧影，造型出自他刚出道时的那部影片。 陆浑搂着祝清拍了张合影，很快发了朋友圈，配上文字：「这个惊喜应该还过得去吧。」 朋友里，赵荣最先回覆：「哥，你现在陌生的让我害怕。」 除了几个亲近的朋友调侃，剩下还有不少想要无人机团队的联繫方式。 表演结束后，祝清道：「我以为还会有烟花呢。」 「最近这片区域禁止燃放烟花爆竹。」陆浑说。 「怪不得。」 陆浑问：「你怎么知道我原本想给你放烟花？」 「我看见网友给你出的主意了。」祝清道。 这时，陆浑打开鞦韆旁的箱子，里面装了些烟花棒。 他拿出几根点燃，又放进祝清手里。 「真看不出来，陆总还挺有少女心。」祝清转了转手中的烟花棒。 陆浑举着相机拍祝清，快门声咔嚓咔嚓不停。 祝清一手挡着脸：「你拍好没有，再拍收费！」 陆浑终于放下相机：「太好看，停不下来。」 祝清立刻给陆浑一对白眼，这个颜控！ 烟花棒很快燃到尾端熄灭，祝清意有所指道：「漂亮就是这样稍纵即逝。」 「再过八十年，你也是我心中最漂亮的omega。」 「咱俩活到八十年之后的概率没有很大。」 陆浑：……老婆过于清醒怎么办！ 看见陆浑仿佛卡带一样的表情，祝清笑容灿烂：「我可没有那么好哄。」 陆浑也跟着露出个很浅的笑容，祝清总算真的开心一点。 他老婆有时候确实挺难哄。 「这个鞦韆也是你搭的吗？」祝清问，「和家里的一模一样。」 陆浑嗯一声，手里不断点燃烟花棒又递给祝清，知道盒子里空空如也。 祝清手里握着一把快燃尽的烟花棒，笑着问：「咱俩这样像不像流水线工人？」 「影帝先生可以浪漫一些吗？」陆浑道。 「不可以。」 祝清皮肤白，被冷风吹会就开始泛红，从脸颊到眼尾。烟花映在他眼里，整个人都漂亮得不像话。 陆浑心想，他果然是个俗气的alpha，否则当初也不会在人群中只看见祝清。 祝清将手里东西丢进垃圾桶，扭头发现陆浑看着他出神。 「我脸上有东西？」 陆浑没回答，忽然低头在祝清眼睛亲了一下。 祝清下意识眨眨眼，陆浑看他的目光比刚才的烟花还要炙热。 其实祝清有些害怕和陆浑对视，陆浑的眼神会让祝清觉得，他真的很爱自己。 第93页 一触即分的吻，祝清却特别害羞，仿佛心脏被人轻轻碰了一下。 他背过身不再理会陆浑。 陆浑头抵在他肩膀，嘴里哼了首祝清没听过的曲子。 「你之前为什么要在家里花园搭鞦韆？」 那时的陆浑还没从网友那学来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可能主动搞浪漫。 「为了哄你开心。」 「哄我开心？」 祝清记得很清楚，那天是个颁奖典礼，他入围了最佳男主角，最后没捧回奖盃。 不过这样的事常有，祝清没觉得自己演技好到不可替代，更做不到次次入围都能拿奖。 他又不是退圈了，这次没得奖，下部作品再努力就是。 工作人员和粉丝比祝清难过失落很多，最后还要祝清反过来哄他们。 当然，祝清的耐心有限，最多哄三句。 那天祝清回到家时，陆浑正在花园里，身上的衬衫皱巴巴，而他旁边是两个刚刚搭好的鞦韆。 看见陆浑后，祝清心里那点因为没能得奖的小失落立刻烟消云散。 他小跑过去：「这是你搭的鞦韆？」 陆浑道：「试试坐着舒服吗？」 「陆浑，你是想安慰没有得奖的我吗？」祝清问。 「不是。」陆浑那时说，「是其他原因。」 结果陆浑到最后也没跟祝清说其他原因是什么。 祝清现在想想还有些生气：「你果然被人夺舍了吧。」 「我以为你看见鞦韆就能知道。」 祝清面无表情：「不好意思，我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 陆浑道：「那天刚好看见一个採访，你说小时候很喜欢学校里的鞦韆，但总被人欺负，永远都排不上队。」 被提醒后，祝清才慢慢想起来，这应该是他刚出道的採访，当时他零片酬参演了一部和校园暴力有关的电影。 到后面几年，他採访时早就学会说些车轱辘话，很少再暴露真实情绪。 「我的採访那么多，你不会都看了吧。」 陆浑点头：「网上能找到的，应该都看过。」 祝清：…… 「我还写了张卡片想送你，但觉得太肉麻，你肯定会不喜欢，我就收起来了。」 因为在另一段採访里，祝清说很少拍感情戏是因为觉得尴尬肉麻。 「写的什么？」 陆浑记得很清楚：「在我这里，你不需要和任何人争抢，永远是第一且唯一。」 「卡片还在吗？」祝清问。 「等回家我拿给你看。」 祝清抿了下唇：「你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以为你会明白。」 「真是抱歉啊，没办法跟你心有灵犀。」祝清摸了摸被冻红的鼻子，「我一点都不聪明，根本看不出来你在想些什么。」 两人明夕相处三年，却仿佛又生活在各自的世界里。 陆浑牵起祝清往回走：「是我的错，我该早一点发现，早一点改变。」 发现他的omega患得患失，没有安全感。 改变相处方式。 祝清低头看着两人紧紧牵在一起的手，好像他不会再次被丢下，他和陆浑永远不会分开。 「不是你的错。」 祝清想，如果他还是小时候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祝清，很多事都会变得不同。 「事情都已经过去，我们也有了新的开始。以后还是不要互相道歉了。」陆浑道，「完全可以换个说法。」 祝清只注意到最后一句：「什么？」 「比如把对不起换成喜欢你。」 祝清：…… 「陆浑！」 「我在呢。」陆浑模仿ai的腔调回答。 祝清心想，就陆浑现在这样子，伤感不了一点。 睡前，陆浑又说：「温夏和祝家那边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无论发生什么都跟我们无关。」 陆浑心道，祝清现在怀着孕呢，必须要把那些惹人心烦的事情隔绝在外。 「我本来也没放心上。」 「不准做噩梦，晚安。」陆浑说。 次日一早，祝清他们准备出门时，来探班的亲友也接连离开。 蔺钰问祝清：「今天是不是新来很多工作人员，好些看着都眼生。」 「我有点脸盲。」祝清笑着说。 不过今天现场工作人员数量是比往常多，祝清思忖，大概是些保镖之类的。 祝清觉得他爸妈在做无用功，温夏来找他概率都很小，更不至于大庭广众下在直播现场行兇。 蔺钰小声问：「祝清哥，那你能记住我的脸吗？」 祝清沉默一会，故意逗蔺钰玩。 「记不住吗？」蔺钰垂下眼睛，看起来特别难过。 「骗你的，当然能记住。」祝清道，「好看的和有特点的，我都能记住。」 蔺钰马上就被哄好，笑呵呵道：「对哦，虽然我比不上你们这些大明星，但还是有几分姿色在身上。」 等其他人离开后，陆浑问祝清：「我属于好看的还是有特点的。」 「好看的有特点。」 「那你记住的是以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 「这有什么区别吗？」 陆浑怎么觉得，祝清这个回答特别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第52章 陆浑最近正跟从前的自己较着劲,他心里很清楚这是无理取闹，当然没好意思告诉祝清。 第94页 昨晚没睡好，祝清揉揉酸涩的眼皮,扭头看陆浑还站在原地发呆。 「陆总，你想什么呢？还不走！」祝清提高音量。 陆浑走过去,脸凑到祝清面前,突然说：「我现在比以前好看。」 「所以呢？」祝清不解。 陆浑觉得一脸迷茫的祝清特别可爱，捏了捏他脸颊：「所以，你记住现在的我就行。」 祝清：…… 是他脑子坏了,还是陆浑脑子坏了！ 陆浑现在该不会自己在跟自己吃醋吧，那陆浑要是看见他以前拍的那些照片，家里估计能开醋厂。 「拜託你正常一点。」祝清不知道第多少次重复这句话。 「我说的实话。」 祝清眉眼弯弯，故意跟陆浑作对：「可我觉得你高中时候最好看，现在年纪大了,完全比不上。」 「多好看，能被你当做白月光的那种好看吗？」 祝清：……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 他本来就比不上陆浑聪明,现在更是时常智商脱线,被陆浑牵着鼻子走。 「少自作多情,谁喜欢你！」 「我喜欢你。」陆浑说。 祝清回赠陆浑一对白眼，真是难以置信，他现在都快要对说情话的陆浑免疫。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不加掩饰的笑，被发现后,应渺摆摆手：「不好意思,实在没忍住。」 无缘无故被人打扰，陆浑脸色又冷好几度。 当然,在其他人眼里，他一直都是这样的表情。 除了在祝清面前,陆总懒得动用表情。 祝清问应渺：「你没回去吗？」 「最近比较闲，所以打算再待一两天。」应渺道，「粉丝们看见我激动得不行，嗷嗷叫唤，不知道还以为我死了又復活呢。」 祝清眼角抽了抽：「你可真会说话。」 应渺撞了下祝清肩膀，朝他挤眉弄眼，用只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肯定比不上你心上人会说话。」 「应渺！」 应渺啧啧两声：「以前见面还乖乖喊应渺哥、应老师，现在已经直唿其名，终究是我过气了。」 祝清知道应渺就这说话风格，完全不想理，越理越来劲。 陆浑脸色越来越冷，他想起看见的那些视频，十七、八岁的祝清又乖又软，脸上永远带着笑容，问什么说什么。 可这样的祝清，他只能透过屏幕去看。 越想越气。 偏偏还有人在耳边聒噪提醒这个事实，更让陆浑生气的是，归根结底原因还是他自己。 「陆总，我是beta。」应渺表情和语气都很欠，「你释放再多信息素，我也不会害怕。」 陆浑眼神都没给他一个，正巧工作人员喊他过去调麦，这边气氛总算恢復正常。 等陆浑离开后，应渺扶着祝清，笑得差点没站稳：「鼎鼎大名的陆总竟然也有今天！」 「陆浑得罪过你吗？」 「多了去。」应渺小脸皱巴巴，「你都不知道他小时候多烦人，对谁都爱答不理，还总是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人。」 「没有吧。」祝清说，「陆浑小时候挺可爱啊，就是话少了点。」 应渺无语：「请把你眼里的滤镜给我卸载了。」 祝清摇头否认：「没有滤镜。」 「这点出息。」应渺屈指在祝清头上敲了下，「还闹着要离婚呢。」 「我跟你很熟吗，应老师。」祝清揉揉被敲疼的头。 「应该还行吧。」应渺小声问祝清：「现在还想离吗，想的话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祝清过了会才回他：「我不知道。」 「小祝清。」 「干什么？」 应渺拍拍他的头：「你以前不还劝我吗，享受当下，凡事莫强求，尽力就好。」 「当局者迷。」 道理谁都明白，但事情轮到自己身上时很难想清楚。 「那你先做到第一步吧，享受当下。」应渺笑着说。 祝清也笑了笑：「我尽力。」 陆浑的收音麦很快调好，过来牵着祝清就走，跟小时候一样，完全没理会应渺。 应渺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脸上笑容越发灿烂。 纪夜端着早餐进来：「渺渺，你看什么呢？」 应渺回过神：「没什么，随便看看。」 祝清不在，应渺很快找到新的聊天人选，乔然。 纪夜走过去就听见应渺在教乔然如何对付自信心过剩的alpha，还说是beta又怎么了，千万别听那些无聊网友的无聊垃圾话，不能被完全标记多快乐啊！想跑路就跑路！ 纪夜想，虽然他也不是很想拍这个综艺，但他家渺渺可能很快就把人得罪完了。 至于跑路什么的，他假装没听见。 不止别墅区多了很多眼生的工作人员，祝清他俩去油纸伞作坊时，跟过来的人也明显比往常多不少。 祝清低声问陆浑：「你叫来的？」 「不止，还有我爸妈。」陆浑想起什么，「应该还有几个你爸妈叫过来的。」 祝清不知该说什么好：「是不是太夸张一点？」 「没事，又不会耽误正常拍摄。」陆浑道。 祝清问：「为什么你们都好像确定了温叔叔会来找我一样？」 陆浑是，祁蔓他们也是。 「不确定，但是有备无患。」陆浑忽然说，「任何人都不能把你从我身边带走。」 第95页 「如果我自己想走呢？」 「你可以试试看？」 祝清听出来陆浑话语中浓浓的情绪：「你在威胁我。」 「对啊！」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跟小学生吵架似的。 冷静后，祝清越想越觉着哪里不对劲，陆浑似乎有事情在瞒着他。 「陆浑，我也能保护好自己。」 「你是还要再请几个保镖吗？」 祝清：…… 「我跟你说正经的！」 「我知道。」陆浑握住祝清手，「你能保护好自己和家里人担心你，这是两回事。」 祝清冷笑一声：「我爸妈才不会有这样多余的情感。」 「但我有啊，我家老陆小凌夫妻俩也有。」 「爸妈知道你这么称唿他们吗？」祝清无语。 「知道，但他们现在打不过我。」 祝清心想，陆浑只是表面正经，内里还跟小时候一样皮。 他心情好了点，甩开陆浑的手：「少动手动脚，好好工作。」 天气晴好，工坊院子里晾晒的油纸伞数量翻倍。 快到中午，祝清的绘画工作终于完工，接下来由陆浑负责收尾工作。 祝清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陆浑，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没有。」陆浑在伞面添上一笔图案，「怎么这样问？」 「直觉。」 祝清看一眼陆浑，虽然这傢伙撒谎时面不改色毫无破绽，但祝清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 下午时，祝清没有其他工作，陪来这里的湫湫玩了会。 陆浑则躲在房间里画画，他说要给祝清留个惊喜，明天再看。 两人工作结束得早，陆浑不想回别墅，应渺那些人总缠着祝清。 他提了出去玩，导演组肯定答应，很快送来抽籤桶。 祝清担心又抽到离这很远的地点，更担心抽到五十块经费。 「你抽哪个？」 「我都可以。」陆浑笑了下，「抽到五十，现场给你表演五十变五十万。」 「能播出来吗？」祝清问。 陆浑故意说：「不一定。」 为了节目安全，最后还是祝清抽地点，陆浑抽经费。 两人今天运气都很好，陆浑再次抽到五千。 祝清抽出的地点也离这不远，是只隔了两条路的古玩街。 上次有钱花不出去，这次有钱，也跟没有差不多。 假的看不上，真的买不起。 「就当逛街了。」陆浑道，「看粉丝给我发的攻略，那边有家餐厅不错，我们逛完可以去吃晚餐。」 整条街道都是仿古建筑，走在里面有种穿越时空的错觉。 某栋楼里，祝季走到温夏身边，转了转手中望远镜：「我这小侄子别的不说，长得可真好。」 注意到温夏不悦的目光，祝季一脸无辜：「夸他一句都不行，又没其他想法，我还没变态到这种程度。」 另一边，妆容精緻的女子轻笑两声，手指揉捏怀中红色小狐狸：「祝季，你稍微有点自知之明成吗？」 「祝霓，我再怎么样也比你强点。」祝季收敛笑容，「大哥那边还没消息吗？」 「没有。」 祝季盯着温夏看了会：「就你现在这样，真想不到当年能把我二哥二嫂迷得神魂颠倒。」 温夏嗯一声：「我也想不到。」 「你还挺有意思。」祝季道，「陆浑那傢伙很不好惹，你手里究竟有什么东西，能让我大哥不惜跟陆家对着干。」 「他不过想顺便除去清清这个威胁。」 祝季装模作样嘆口气：「我小侄子真可怜，什么都没做，却要沦为你们交易的筹码。」 「alpha没一个好东西，我要带他走。」温夏说。 「难道你是个好东西？」 温夏笑了笑，眉眼间依稀可见从前的风采：「当然不是。」 祝季看愣了一瞬：「你想带他去哪？」 「我都快死了，你认为我能带他去哪。」 「行行行，等事情结束，我亲自送你们离开。」祝季道，「你应该跟我家老头子挺有共同语言。」 温夏垂眸不语，他戴上耳机，震耳欲聋的摇滚乐漏了点声音出来。 祝季皱着眉：「什么品味？」 温夏听不见也没打算听，他走到窗边，陆浑和祝清刚好经过。 没人注意到，温夏和陆浑视线交错两秒。 第53章 说是古玩街,里面各类店铺都有，和很多古镇古城的商业街大同小异。 唯一比较特别的是，这里风景天然就很好,连带着平平无奇的商业街都别有韵味。 远山作为背景，小桥流水环绕。 因为最近好几档节目过来录制,来c市的游客明显比前段时间多。 祝清他们走过来的一路,随处可见身着不同种类特色服饰拍照的人。 穿过人群后，祝清对着手持相机小声说：「这里有点普通，游玩性低,不太推荐。」 陆浑也说：「原以为那点经费不够用，现在看应该还挺充足。」 光是从门外走过一打眼就知道，这里的真古董数量无限接近于零。 那些摆在橱窗里的展品，最多是上周的。 天阴沉沉的，随时都有下雨的可能。 「要进去逛逛吗？」祝清问。 第96页 离晚餐还有段时间,这里实在没什么可去的地方，陆浑便说：「随便看看吧。」 两人继续往前走,随便挑了一家角落里很冷清的店进去。 见有人进来,原本撑着下巴打瞌睡的老闆抬头看一眼,是个看着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估计经常熬夜，黑眼圈有点重。 认出二人后，老闆眼睛亮了一瞬,很快恢復正常。 「随便看,看完讲价。」说完这句话后，老闆继续打瞌睡。 祝清环视一圈,除了大门口，店铺其他地方都没有安装监控。 看老闆睡得还挺香,这人心挺大。 这是家玉雕店，东西杂乱无章摆着，看起来有种抽盲盒的错觉。 肯定不是什么大师之作，用的材料也普通。 陆浑开玩笑说：「说不定可以包场。」 「陆总，你已经不是从前的陆总了。」祝清拍拍他肩膀，「清醒一点，你是只有五千块的陆总，梦里包场吗？」 陆浑一手举着相机，一手牵着祝清，问他：「如果我以后破产了，你愿意养我吗？」 祝清回他个白眼：「拒绝回答恋爱脑问题，你爱工作，工□□你。」 「我爱祝清，祝清爱我。」陆浑小声说一句。 旁边架子上放了根玉雕魔杖，可以说是中西结合了。 祝清拿起来对着陆浑挥了挥：「不然我给你驱个邪吧！」 除了魔杖外，架子上还有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比如些很经典的动画人物。 祝清问陆浑：「陆总小时候看动画片吗？」 陆浑摇摇头，一句话得罪很多人：「太无聊了。」 祝清撇嘴：「难怪应渺说你小时候烦人，他说的不准确，现在也挺烦人！」 「你不是跟他说我小时候很可爱吗，只是话少。」就连摄像机似乎都能感受到陆浑的愉悦心情。 「你怎么知道！」祝清瞬间炸毛。 「回看了直播。」陆浑解释。 「有这些时间，你工作不好吗？」祝清嘀嘀咕咕，「看什么直播！」 「影帝先生下部戏是打算演教导主任吗？」陆浑调侃。 「你才凶！」祝清踢陆浑两下，转身时没站稳。 陆浑知道祝清现在什么情况，看他差点摔倒被吓够呛，赶紧扶好：「慢点。」 「都怪你！」 陆浑笑了笑，看向直播镜头又恢復面无表情：「就我现在这个家庭地位，演肯定演不出来。」 「你说什么？」祝清扭头问他。 「没事，最近看到不少帖子，说我们是签了合同，在节目里表演恩爱。」 「我有病吗，在离婚综艺秀恩爱。」祝清瞪陆浑，「都怪你！」 「要真是合约还挺好。」陆浑说，「我做生意从不吃亏，合同起码要签八十年才行。」 「你做个人吧！」祝清不想理他。 前台，老闆原本脑袋都快耷拉到地上，突然，放在旁边的手机疯狂震动，他差点从椅子上跌下去。 看了眼手机后，他揉着眼睛走过来：「家里人看见你们的直播，强烈要求我好好招待你们。」 祝清礼貌回了一句：「谢谢。」 就算摄像机对着，老闆吐槽起来也丝毫不留情面。 「这里东西都不值钱，你们肯定看不中，我说了他们还不信。」 这话实在难接，祝清拿起手边的篮子：「挺有趣的。」 架子上堆了些手绳，其中两根好看得格外明显。 这还是一对，手绳用红线编成，连接着白玉同心环。 同心环上有浅浅的浮雕，都是些比较有意义的纹饰。 老闆看出同心环雕刻者是谁，小声嘀咕一句：「这臭小子又在炫技，显着他了。」 祝清还挺喜欢，对着光线仔细看了看。 「喜欢？」陆浑问他。 「还行。」 陆浑直接放进篮子里：「喜欢就买。」 两人继续在店里逛，最后又拿了几个很特别的手机挂坠。 老闆说这些都是家里小辈的练习作品，摆出来赚点零花钱。 他们这店偏僻，生意不好，开店到现在也没卖出过几件。 陆浑他俩属于大客户，老闆直接道：「都不值钱，你们看着给就行。」 老闆看样子是睡醒了，挺自来熟，话痨得很，才这么一会，祝清和陆浑都快知道他家全部信息。 比如，他在家排行老六，他特别不喜欢。比如，他家就是景翊和乔然去学习的地方，老闆还吐槽那alpha脾气差，难怪被离婚。 景翊脾气差这件事众所周知，连粉丝都没办法睁着眼说瞎话。 当然，粉丝觉得景翊是因为跟乔然一起录节目心情不好，所以脾气才越来越差。 老闆还说自己兴趣爱好根本不是雕刻，他想做个违背祖宗的决定，去隔壁学烧瓷器。 走一圈下来，祝清脑瓜子嗡嗡的，他心想，这老闆要是跟蔺钰、应渺他们待在一起，画面应该特别有趣。 只不过，需要佩戴耳塞观看。 两人买了不少东西，如老闆所说，都不太值钱，连经费一半都没用上。 导演今天给的现金，祝清将剩下钱收好，戳了下陆浑手指：「真的好玄学，你为什么每次都能抽到最高额。」 「这才第二次。」 「第三次。」 祝清心想，下次拿陆浑的手抽卡试试。 第97页 告别话痨的老闆，两人没想到，外面更吵闹。 原本偏僻的店外围了不少人，将通往外面的小路堵得水泄不通。 闪光灯、快门声，祝清有种参加活动走红毯的感觉。 陆浑面露不虞，挡在祝清身前。 陆总的气场成功劝退一部分想要靠近的人，带来的那些保镖也终于发挥用处，将粉丝与两人隔开距离。 忽然，人群中响起一道声音，说话的人举着大喇叭，就是常用于走街串巷叫卖的那种喇叭。 「祝老师、陆总，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和好？」 可以称得上噪音的喇叭不停重复播放这句话。 要不是姿势不好看，祝清差点没忍住捂耳朵。 他瞪一眼陆浑，粉丝肯定是被这傢伙传染了，不学好。 另外不知道路人还是粉丝也跟着附和：「你俩这么甜，再不和好就不礼貌了。」 祝清继续瞪陆浑，粉丝们该不会是这人花钱雇来的吧，说话如此向着陆浑。 陆浑捏捏祝清手指安抚他，视线扫过人群：「你们再继续堵着路，祝老师更不可能跟我和好。」 人群渐渐散开，中间留了条路出来。 原本也是看热闹的路人居多，粉丝大多比较理智，还帮着一起疏导人群。 那个聒噪的喇叭也终于停下，祝清舒了一口气。 等两人走出一段距离，陆浑清了清嗓子：「我有个问题。」 祝清甩开陆浑的手：「不和好，滚！」 「我只是想问你饿不饿，要不要现在去餐厅？」陆浑面上一本正经。 「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陆浑又说：「那要和好吗？」 「刚才回答过了，不要！」祝清再次拍开陆浑伸过来的手，嘴角却在上扬。 「为什么？」 祝清道：「你太幼稚了，我嫌弃。」 陆浑唉声嘆气：「我已经不是你最喜欢的学长吗？」 「你本来就不是。」祝清甩不开陆浑的手，只能任由他牵着自己晃来晃去。 他们不知道，除了直播间观众外，还有人也看戏看得津津有味。 「没想到这俩人还挺甜，难怪有那么多粉丝。」祝季道。 温夏闻言冷笑：「那他为什么想离婚？」 祝季耸耸肩，习惯扮无辜：「我怎么知道这么私密的问题，我和祝清只是有点血缘上的联繫而已。」 等祝清和陆浑走远后，温夏收回目光，转身走进房间，将门摔得咣当一声响。 「这傢伙精神状态太不稳定，大哥想害我！」祝季小声嘀咕。 祝霓揉揉怀中小狐狸的耳朵：「你冷静点。」 「大哥那边怎么还没消息啊。」祝季仰躺在沙发上，「这里也太无聊了。」 「再等等。」 「祝清现在又不是八岁，摄影机二十四小时跟着，一堆保镖围着，身边还有个陆浑守着。」祝季道，「你们还真信温夏能再次绑走他？」 「让你等你就等，少说废话。」祝霓不耐烦道。 「大哥精神也挺不稳定，他该不会准备拿了咱俩股份就卸磨杀驴吧！」 「他如果真这么做呢？」祝霓问。 「当然是去二哥那下跪哭泣求饶三件套啊。」祝季完全没觉得自己这样有什么问题，「作为废物墙头草，当然是谁给的多我就跟谁。」 祝霓翻了个白眼：「滚，看你头疼。」 「好嘞，我这就滚，去跟我的小宝贝视频。」祝季说完就进了卧室。 祝霓继续揉捏怀里的小狐狸：「人类真烦，还是你最乖。」 另一边，祝清和陆浑点好了餐。 不愧是粉丝们投票推荐出来的餐厅，味道确实不错。 祝清放下筷子，又添了半碗米饭，他心想，自己现在这食慾跟股票走势一样捉摸不定。 等两人回别墅，天都快黑了，其他几组嘉宾竟然不在。 导演组一脸菜色：「今天有两组结束工作比较早，应老师说带他们出去玩。」 按照应渺的性格，确实做得出来这种事。 「带他们去哪了？」祝清回想应渺的那些兴趣爱好，「这个天气不适合冒险吧。」 祝清想起来应渺前两天还嚷嚷着要去攀岩、要去蹦极。 「没有，本来想去结果下雨了。」祝清的跟拍导演说，「他们顺路去了家密室，还扬言不准任何人提醒，解不完不出门，现在已经在里面关六个小时了。」 祝清：……幸亏他回来得晚。 那边的直播还开着，一下午翻来覆去上热搜。 应老师退圈三年，归来仍是顶流。 本来是恐怖向密室，结果硬生生被他们完成风格。 等祝清备采结束，其他几组嘉宾还没回，好在进度已经往前推不少。 祝清好奇点开直播，迎面就是蔺钰被吓得嗷嗷叫，原本打算吓唬他的npc愣住，都不知道工作要不要继续。 陆浑结束工作走过来：「看什么呢？」 「应渺带蔺钰他们去密室玩，现在还没出来呢。」祝清笑道。 「直播有什么好看的！」陆浑吐槽。 祝清斜他一眼：「比你好看。」 陆浑戳他两下：「你怎么还双标呢，我看直播就是浪费时间，你看就行。」 「我又不是霸总。」 「你也可以是。」陆浑道。 第98页 「开什么玩笑呢，我可当不了。」祝清心想，演演还行，真的绝对不行！ 应渺他们那边终于打开最后一道门，成功出来。 一群人商量着庆祝，祝清关了直播。 他拿过旁边装东西的纸袋整理，除了魔杖之外，祝清最喜欢的还是那对手绳。 陆浑直接把手绳套在祝清腕上，他皮肤白，手腕又细，无论戴什么都好看。 可惜雕刻用的玉料质量不够好，否则这两枚同心环颜值应该还能往上窜一大截。 「我的呢？」 祝清没理他，陆浑又把手伸过去。 「你好烦啊。」祝清把剩下那根手绳扔过去，「自己戴。」 陆浑慢慢戴好，他想起下午的事情：「祝老师是打算跟陆总和好吗？」 祝清没回答，低头继续整理纸袋剩下的东西。 陆浑也不着急，陪着祝清慢悠悠整理。 「你没有其他事情要做吗？」 「确实有一件。」陆浑点开邮件，「要一起看吗？」 「什么东西。」 陆浑直接道：「我找人调查了温夏。」 祝清坐在陆浑旁边，随着文件一页页翻过去，有关温夏的过往也渐渐被拼凑完全。 看了两页后，祝清按了按眉心，他之前听人提过一些。 可当真相摆在面前时，比他想像中还要令人犯噁心。 祝良和祁蔓很小就定下婚约，早就商量好各玩各的。就算结婚后，他们也算是能和平相处，完全不是后来针锋相对的模样。 直到祝清出生那年，祁蔓大概是被激素影响，居然有了想跟祝良好好过日子的意思。 祝良当然不愿意，他那时有个特别喜欢的伴侣，就是温夏的哥哥，一个伪装成beta的omega，温暮。 祁蔓发了疯一样，差点抱着几天大的祝清跳楼。 因为这件事，后来祝清才会被爷爷奶奶带走抚养。 看见报告上的文字，祝清也没什么情绪，还感嘆一句：「我能平安长大可真不容易。」 陆浑眼神冰冷，恨不得穿过屏幕回到过去。 跳楼事件后没过几天，祁蔓就恢復清醒，只觉得之前的日子像做梦一样。 缠着祝良的那段时间成为她不愿再回想的黑歷史，她开始疯狂报復祝良和温暮。 祝良很快失去对温暮的兴趣，故意透露出已婚的事实。 果然，知道这件事后，温暮立刻提出和祝良分开。 而祁蔓对温暮的报復没有结束，祝良对此喜闻乐见，甚至还添上一两把火。 直到温暮带着弟弟远走他乡，才终于脱离二人视线。 原本温暮即将大学毕业，能够拥有很好的未来。 因为这段饱含谎言与欺骗的感情，他几乎失去了一切。 就算到了其他地方，因为没有毕业证，他依然没办法找到很好的工作。 为了养活弟弟，他打了好几份工，发情期都是凭藉低廉的抑制剂硬抗过去。 温暮的身体开始急速衰败，没多久，他因病去世，留下尚且年少的弟弟。 几年后，见到长相肖似温暮的温夏，祝良立刻将手伸过去。 祁蔓则早就忘记这些人，之所以争抢温夏，仅仅是为了和祝良作对。 而且，祁蔓也确实喜欢温夏当初表现出来的性格。 他们都没想到，温夏的出现早有预谋，温夏想要杀了他们。 结果显而易见，温夏没能成功，最后还锒铛入狱。 祝清起身冲进洗手间，不停干呕。 陆浑急忙跟过去，手掌轻抚祝清后背：「对不起，我不应该让你看这些。」 祝清洗了把脸，人总算舒服些：「没事。」 他摸了摸小腹，在心里轻轻说了句对不起。 抱歉，忽然让你看见这么噁心的东西。 一家子祖传精神有疾，祝清想，他真的应该生下这个孩子吗？ 「辛苦你了。」陆浑忽然说。 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祝清最后居然没长歪，这算不算是祖坟冒青烟。 「和我有什么关系？」 陆浑头搭在祝清肩膀：「我为什么没有早点找到你？」 他突然被后知后觉的恐惧包围，幸好他没有答应离婚，幸好他现在还陪在祝清身边。 「胡言乱语，一句都听不懂。」 陆浑搂着祝清，低声在他耳边说：「父母的过错与你无关，清清。」 祝清当然明白这些道理，可耳边全是梦魇一般的诅咒。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视线逐渐模煳。家人、朋友，最后都会渐渐离他远去。 陆浑也会吗？ 明知不是该想这些的时候，祝清脑子却越来越乱。 熟悉的信息素包裹全身，后颈腺体被反覆亲吻，陆浑嗓音沙哑：「现在清醒一点吗？」 「陆浑……」祝清喃喃出声。 「我会一直陪着你。」陆浑道，「说好了，八十年的合同。」 「谁跟你说好了。」祝清破涕为笑，心道一定是因为怀孕，他才会情绪起伏不定。 「终于笑了。」陆浑擦干祝清眼尾水迹。 「陆浑，我今天看见他了。」祝清道，「虽然一闪而过，但我确定是他。」 「谁？」 「温叔叔。」 陆浑眉头紧锁：「你们多少年没见了？」 第99页 「快十年吧。」 「那你还能一眼认出他。」陆浑道，「你不是脸盲吗？」 祝清：…… 「陆总，脸盲和智障有很大差别。」 陆浑把玩祝清手指，蘸了点水在镜子上写字：「我不开心。」 「为什么？」 「咱俩正开开心心录节目呢，结果被些莫名其妙的人打扰。」 祝清笑着问：「开开心心，你礼貌吗，是不是忘记这是离婚综艺？」 「那我们不录了，回家。」陆浑说，「也省得成天被人打扰。」 「签了合同，你想违约吗？」祝清抽出手指。 镜子上并排写了两人的名字，那点水很快晾干，上面仍然留下痕迹。 「没事，投资商出违约金。」陆浑越想越觉得可行，观众不都说录完这节目的嘉宾必定离婚吗？ 素来喜欢好彩头的陆总觉得这很不吉利，录完必离婚，那他们不录完不就行了。 「陆浑，你正经一点。」 「行吧。」陆浑心想，提前结束录制的事情暂时放下，「其实我今天也看见温夏了。」 祝清不解：「你认识温叔叔？」 「不认识。」陆浑道，「三天前，他经过赵荣那边联繫了我，希望我能帮个忙。」 祝清反应过来：「就说你有事情瞒着我，还不承认！」 「我错了。」陆浑认错飞快，「原本没打算跟你说，我怕你听见难过。」 看过些孕期资料后，陆浑紧张情绪缓解一些。 但在他眼里，祝清仍然能跟易碎品能画等号。 祝清又心思细，容易多想，能够避免的麻烦事，陆浑肯定想避免。 「你瞎担心什么？」祝清小声说，「我没有那么脆弱。」 他能感受到，陆浑这段时间对待他时特别小心翼翼。 刚开始，祝清以为是陆浑担心他又提离婚，但仔细想想，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 有个想法在祝清心头浮现，又飞快被他刻意压过去。 电脑屏幕上是温夏二十年前的照片，他对着镜头笑得温柔。明明是alpha，他却比温暮五官长相更加精緻，难怪当年能将不少人都迷得神魂颠倒。 祝清的嘆息声低不可闻，如果不是因为他父母，温暮兄弟俩能够拥有正常的人生，绝对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他想让你帮什么忙。」祝清道，「让祝家破产吗？」 「那不至于，我也做不到。」自从陆浑和祝清结婚，两家不少生意来往，祝家如果破产，对陆家当然算不上好事，「他让我帮他脱离祝家的控制。」 「连破产都做不到，那他的报復还有什么意义？」祝清嘀咕一句。 「我们清清有点过于嫉恶如仇了。」陆浑勾起嘴角。 祝清回他一个滚：「温叔叔还说了什么？」 「他说想看见祝家那几兄弟反目成仇，争得头破血流，然后……」陆浑指着镜子里的自己和祝清，「我们渔翁得利，准确来说，是你。」 因为爷爷奶奶的遗嘱受益人只有祝清一人，他本来就在公司股份占比最高，只是他无心生意，才会交给父母打理。 「他在做慈善吗？」祝清不解。 「他说当年被仇恨蒙蔽双眼，伤害了你，他很后悔。」陆浑语气毫无起伏，祝清听出其中的不满。 腺体受伤后，祝清治疗很久，八岁那年，他只要再接受一次手术就能彻底痊癒。 可因为被绑架再次受伤，原本的治疗功亏一篑，祝清又多在医院躺好些年。 身为当事人，祝清反而是情绪最平淡的那个。 他知道真正的作恶者另有其人，划伤他腺体的也不是温夏。 「心那么软，难怪之前被人坑进监狱。」 祝清已经记起来，当初他昏迷前听见的那道声音是他大伯。 结果最后进监狱的只有温夏和几个不重要的小喽喽。 他出国治疗那天，大伯还来看了他。 大伯和父母在书房待了很久，双方大概达成了暂时和解。 没过多久，大伯以探索海外市场的理由远走异国。 直到祝清结婚前，他才再次回国。 「温夏可不心软。」陆浑揉揉祝清的头，温夏如果真的心软，就不可能时隔多年再次将祝清扯进祝家的泥沼中。 关于他嘴里那些话，陆浑也不是全都相信。 他原本不想掺和这些事，但祝清刚刚很难过。 帮个小忙而已，如果能因此降低祝清心中的愧疚感，陆浑当然愿意。 而且…… 祝清之所以变成如今这样的性格，他父母难辞其咎。 陆浑又想起刚才看见的文件内容，他最厌恶玩弄感情的人。 他揉揉祝清头，他的清清果然属于负负得正。 刚才的想法再次浮上心头，陆浑想找个机会暂停录制。 刚好祝家那边的事情需要点时间解决，陆浑答应帮忙，但并不愿意参与其中。 陆浑对整个祝家都没好感，若不是为了祝清，他根本不想理会。 自己剩下的这点假期，他还能带祝清去国外散散心，去看看祝清出生长大的地方。 综艺录制算不上辛苦，但摄像机成天对着，白天还开着直播，很多事情都不方便。 陆浑越想越远，脑海中渐渐有了清晰的脉络。 第100页 「我根本不会做生意，祝家到我手里一样会破产。」祝清道，「难道这才是温叔叔的目的？」 祝清心想，如果他会做生意，之前就会选择用其他方式接近陆浑。 他试过了，也努力过，的确对此一窍不通。 剧本他可以过目不忘，文件数字他看两行就犯困。 「我会做生意啊。」陆浑说。 祝清看他一眼，转身往房间走：「你还嫌工作不够累吗？」 原谅他无法理解工作机器的世界。 「我还以为你会担心我吞併祝家。」陆浑跟过来。 「无聊。」 「怎么就无聊，我很认真。」 祝清开始配合陆浑表演：「吞併祝家，然后呢？」 「然后把你抢回家关起来。」陆浑说。 祝清：…… 他就知道陆浑说不出来什么正经话。 「你没有什么评价吗？」 「我本来不就是你家的吗，不用抢。」祝清低声说。 陆浑一把将祝清扯进怀里，语调又轻又温柔：「你再说一遍。」 原以为拿到那根手绳就算意外之喜，没想到还能听见这种好听话。陆浑心想，今天是什么好日子？ 「好话不说第二遍。」祝清又补充解释，「咱俩还没离呢，勉强还算一家人。」 「你就不能让我多开心一会吗？」 祝清哼哼两声：「我怕你太飘了。」 陆浑现在已经够飘，再飞下去还了得！ 将屏幕上文件关闭，陆浑道：「祝家的生意你不用担心，之后会有人帮你打理。」 「当然有，不是你吗？」祝清没好气道。 陆浑没承认也没否认：「到时候就知道了。」 「学魔术学魔怔了吗，成天搞些神神秘秘的东西。」祝清吐槽。 「说到魔术……」 祝清问：「又学了新的？」 「嗯。」陆浑点头。 接着，陆浑喊了声房屋智能助手的名字，让它关窗帘。 窗帘关闭后，卧室灯光也自动调整，换成默认的浪漫模式。 祝清：…… 「这就是你的魔术？」祝清把灯光模式调回正常，刚才那样晃得他眼花，又想吐了。 「还没变完呢。」陆浑把拳头放在祝清掌心，两颗糖掉在祝清手里。 祝清看了眼，是刚才餐厅里的糖：「你的魔术老师看完想骂人。」 「他不敢。」 祝清无语，陆浑，一个以自己吓人为荣的alpha。 关网页前，祝清无意识让滑鼠往下滑了滑，忽然看见另一封邮件。 「陆浑，你让人调查我？」 陆浑立刻道：「天地可鑑，我都没点开。」 祝清……祝清也没有不开心。 他以前又不是没请人调查过陆浑。 祝清的某个私人邮箱，里面存了上千封邮件，都是他花钱让人拍回来的照片。 尤其陆浑在外留学那段时间，祝清每晚必须收到私家侦探发来的照片才能睡下。 包括婚后，他也每天都会拍照列印，甚至还从陆浑公司论坛保存照片。 祝清舔了舔嘴唇，真是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个变态。 陆浑如果知道这件事，会觉得他很奇怪吗？ 陆浑道：「我现在就删了。」 祝清阻止了陆浑的动作：「查就查呗，我又没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他搓搓手指，心想调查文件里面会写他之前请私家侦探跟踪陆浑吗？ 用的理由还是男朋友在外留学，他不放心。 不能细想，越想越变态。 关电脑前，祝清问陆浑：「你真的不看吗？」 陆浑摇头：「不看，我觉得能等到你亲口告诉我的那天。」 祝清合上笔记本电脑，习惯怼回去：「做人不要太自信。」 「习惯了。」 祝清抿了下唇，接着才说：「你有时间还是看看吧。」 陆浑把电脑丢在一边，搂着祝清躺下：「我还以为你看见会生气。」 「没想到我这么大度吧！」 陆浑笑了下：「刚听到你和我提离婚时，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所以就让人调查我？」 「我想多了解你一些，想学着哄你开心。」 两人手腕上的同心环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那你最后为什么没看？」 「我忽然就觉得没有必要。」陆浑道，「不需要那些，我也能慢慢了解你。」 开始录制后，陆浑很快反应过来，就算祝清处在想要离婚的阶段时，依然对他完全不设防。 很多事情，祝清都没有掩饰过，只是他从前没有发现。 「对不起。」陆浑想，他让祝清等了很久。 祝清翻身背对着陆浑：「你昨天才说以后少互相道歉。」 「嗯，那我换个说法。」陆浑在祝清耳边说，「晚安，我爱你。」 曾经很难说出口的话，如今已经能轻易说出口。 祝清头埋进被子里，从前的他根本没想过能从陆浑嘴里听见这样的词句。 他摸了摸手腕被体温焐热的同心环，婚好像暂时离不成了。 之前坚定不移的想法早就快碎成渣渣，拼都拼不起来。 可他还有不少事情瞒着陆浑，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第101页 他又开始习惯患得患失，祝清心想，和陆浑生活在一起这么久，他怎么都没沾染陆浑身上那些优点。 认定一件事就坚定不移执行，任何事情都无法动摇他的心。 明明这傢伙小时候还需要他来教！ 临睡前，祝清半梦半醒时想，陆浑都做了那么多改变，他是不是也要学着往前走。 尽管睡前看了让人不开心的东西，祝清却睡得很好。 早上没能在飘窗看见熟悉的花束，祝清问陆浑：「花园终于被你薅秃了？」 「那些花开得不好，配不上你。」陆浑说。 「花如果能听见都要骂人。」 陆浑将手中去干净刺的玫瑰递给祝清。 温室移栽的那些玫瑰只开这一朵，但颜值过得去，勉强能达到陆总要求。 临出门时，应渺也推着行李箱往外走：「小祝清，拜拜，回去后见。」 应渺前几年都生活在国外，祝清问：「你要回国了？」 「在外面待烦了，回家待段时间。」应渺想起什么，低声道，「保护好自己，如果陆浑做不到，我就把你抢走。」 「我不是易碎品！」祝清再次强调。 「心软的人容易被伤害。」应渺笑着说。 陆浑过来，跟应渺说：「要走就快点走。」 别看应渺才来几天，他跟除厉炎之外的嘉宾都相处不错。 祝清和陆浑也留下送走他才去油纸伞作坊。 两人的油纸伞制作只剩最后一步，刷上桐油再晾干。 等陆浑将他俩的伞拿出来时，祝清差点没认出来，这上面居然还有他画的东西。 「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画了把新的？」祝清开玩笑道。 「当然不是，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作品。」陆浑举着伞一一给祝清解释。 祝清绘制的图案很简单，是c市不同景点的简笔画，他和陆浑去过的这几个。 经过陆浑的补充，原本的简笔画变成了山水画，每个景点都添了两道并肩的背影。 「怎么样？」陆浑讨夸奖。 看见他这样，祝清忽然不想夸了，他毫无灵魂说一句：「陆总真厉害！」 两人是几组嘉宾中最先完成制作的人，午餐过后，他们惯例抽了下午要去地点和游玩经费。 祝清抽的地方离这里挺远，陆浑运气也不太好，只抽到五百块。 「看来今天要穷游了。」 陆浑笑着说：「那可不一定。」 临出发前，他接了个电话，跟祝清说：「我有点事情需要解决，你先在车里等我一会。」 祝清也没多想，等人时拿出手机玩了会。 他隐约听见外面有人喊了声快点报警，祝清降下车窗，不远处巷子里，有几人扭打在一起。 节目组的录制已经暂停。 站在陆浑旁边的人特别眼熟，是温夏。 两人不知道正说些什么。 很快，温夏接过车钥匙离开。 祝清不理解，至于搞出那么大动静吗？ 没等祝清开车门，他接到陆浑父母打来的电话。 陆成说他爸妈和大伯出了车祸，还在医院抢救。 凌秋道：「不用担心，有我和你爸爸在呢。」 「我没担心，我现在比较担心陆浑。」 「他干什么了？」凌秋问。 「没事，妈，我爸妈那边麻烦你们了。」祝清道，「我先去看看陆浑想做什么？」 不远处，某间房窗边，祝季骂了句脏话：「我就说温夏这傢伙不可控，肯定想跑，你还不信我！」 将怀中小狐狸放进笼子，祝霓看眼手机，语气毫无起伏：「大哥和二哥二嫂出了车祸，我们现在立刻回家。」 「车祸，怎么回事？」 「意外。」祝霓道，「祝季，不走的话，你就继续留在这里。」 到现在，祝季总算看出来，他这个同胞妹妹才是真正的黄雀。 祝季跟被祝霓留下的小狐狸说：「合着全世界只有我是真废物。」 等陆浑回来后，祝清问他：「你是不是故意的？」 祝清想，如果仅仅为了帮温夏离开，根本没必要大动静，除非陆浑另有目的。 刚好他想起来，陆浑昨天说想提前结束录制。 第54章 看出祝清的想法,陆浑道：「还真不是，温夏跟我说他一个人过来，结果你爸妈的人先我一步找到他。」 他刚过去,那边已经打起来。 温夏带过来的帮手不多，但都特别狠,打架像在拼命一样。 因为要见温夏,陆浑去之前已经让导演组暂停拍摄。 就算这样，现场人多眼杂，有不少人都举着手机相机拍摄。 祝清半信半疑,陆浑戳戳他紧锁的眉心：「我要是想提前结束拍摄有很多种办法，不会选这种。」 「那你为什么要亲自去见温叔叔？」 「我想去看看什么样的脸能让你记这么多年。」顺便让温夏以后离祝清远一点。 当年的绑架，温夏已经受到惩罚，但陆浑这样护短的人，依旧看他极度不顺眼。 陆浑以前也想不到,他会做这样近乎幼稚的事情。 祝清无语：「以后是不是连发发的醋你都要吃一口？」 「没错，那傻狗一见面就粘着你,我已经烦他很久了。」陆浑承认得坦荡。 第102页 祝清再次无语,谁能想到啊,陆浑顶着张面瘫脸，其实在心里称唿发发为傻狗。 幼稚鬼！ 「我特别小气。」陆浑道，「关于你的一切，我都想独占。」 说完这句话,他还用脑袋蹭蹭祝清,跟撒娇似的。 这人疯了吧，祝清想！ 祝清推开陆浑：「跟你说正经事呢,别闹。爸妈刚才打来电话，说我爸妈和大伯出了车祸。」 陆浑完全不意外：「听温夏说了。」 「他做的？」 「不是,他也不清楚。」 因为这场车祸，很多计划都不得不提前。 好在他们准备得周全，不会影响最终结果，突发的车祸还帮了他们。 陆浑刚才接到祝霓消息，她已经回a市。 车祸总不能真是意外，陆浑想，那也太邪门了。 这时，凌秋又打来电话，医院那边的抢救结束，目前车上几人都还活着。 「清清，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凌秋问。 陆浑看一眼祝清，祝清回復凌秋：「最迟明天。」 简单聊几句，他们就挂断了电话。 祝清眉头依然皱着，他现在烦得很。 「别太担心，不会有事。」陆浑搂着祝清安抚他。 「太乱了，好烦。」祝清捶陆浑撒气。 「那就不管，把事情都交给别人解决。」陆浑道。 「说得轻松。」祝清嘀咕一句，「只有我自己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 「我这次扮演的角色只是工具人，也什么都不知道。」 祝清又捶陆浑几下：「不知道就怪了，你就是想瞒着我！」 「真不知道，我只答应帮温夏离开，帮祝霓在后续夺权中成功并在公司站稳脚跟。」陆浑道，「其他都跟我无关。」 「还有我小姑的事情？」 陆浑解释：「祝家的生意需要有人接手，你和我都不想，当然需要找个工具人啊。」 「你许了什么条件，让她愿意当你的工具人。」 「说不定她只是热爱工作呢。」陆浑说。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吗？」 「总之，你不用担心。」陆浑道，「安安静静等着她给你赚钱就行。」 「有点太自信了，这位先生！」 「陆总从来不做赔本的生意。」 「温叔叔还跟你说了什么？」祝清问。 「给了我这个。」陆浑掏出口袋里的u盘。 「什么东西？」 陆浑将手中东西上下抛了抛：「温夏说是你大伯的犯罪证据。」 「你打算怎么办？」 陆浑笑了笑：「当然是转赠给有需要的人。」 「随你吧，我也不想管。」 「我不可能如温夏所愿，过多掺和进祝家的纷争。」陆浑捏捏祝清耳朵，「有这时间，多跟你待在一起不好吗？」 「这是工作狂霸总应该说出的话吗？」 「以最小的付出，得到最大的收穫，这才是我的工作理念。」 祝清晃晃脑袋：「头好重啊，可能要长脑子了。」 陆浑被他可爱到，戳戳脸颊又捏捏耳朵，跟有多动症似的。 「陆浑，你现在能正经超过三分钟吗？」祝清问。 「不能。」陆浑易感期快要到来，他这是头一回完全放任自己跟着情绪走，人跟着变得特别幼稚。 祝清开始看机票，明天最早一趟从c市到a市的航班是上午九点。 很快，导演组工作人员也过来问祝清二人拍摄是暂停还是提前结束。 正好林榭打来电话，祝清说：「我先跟经纪人商量一下，之后也会由他跟你们对接。」 电话里，林榭让祝清做决定。 但他个人建议提前结束拍摄。 陆浑也跟着点头，祝清嘆口气：「我再想想，十分钟给你回復。」 「祝家未来一段时间会很乱，网上也会有很多风言风语，我不希望你被牵扯进去。」陆浑说，「这个时候不太适合参加直播综艺。」 「提前结束拍摄正合你意吧！」祝清瞥陆浑一眼。 「这么说也没错。」陆浑紧贴着祝清，「这个节目不吉利，观众都说拍完的肯定离婚，我不喜欢。」 祝清：…… 「不拍完就不会离，是吗？」 陆浑点头，承认自己的想法。 祝清嘆气：「陆浑，你现在太幼稚了。」 给林榭回復消息后，祝清点开社交软体。 果然，有关祝良、祁蔓车祸的新闻已经登上热搜。 他俩刚参加完节目，本来网友最近正热衷于扒他们身上久远的绯闻轶事。 陆浑和祝清拍摄现场有人打起来这事也同样登上热搜。 有人将两件事联繫起来，猜测是祝家内斗波及到祝清。 林榭他们的工作效率很高。 很快，节目组和祝清工作室同时发布声明，因为一些特殊原因，祝清和陆浑提前退出《离婚之前》的拍摄。 粉丝们接受态度良好。 「老婆家里出那么大事，确实不适合继续拍。」 「说实话，豪门夫夫现在跟这个节目格格不入。」 「其他组：吵架，吵架，还是吵架。」 「豪门夫夫：发糖，发糖，还是发糖。」 「等你们处理好家里的事，能不能参加个恋综，一人血书！」 第103页 「还综艺呢，我怀疑老婆是回去继承家业，以后都不一定出来拍戏！」 …… 网络上纷纷扰扰，一丁点小事都能引发大批讨论。 发完声明后，祝清就没再管过。 商量过后，他们还是订了今晚回a市的机票，落地差不多要八九点。 他们回别墅收拾要带回去的行李，又简单同其他嘉宾告别。 知道祝清家中出事，大家也没多言。 蔺钰和乔然都一脸不舍，蔺钰道：「等我录完回去，我们还能见面吗？」 「当然可以，我不会跑。」祝清挺喜欢蔺钰和乔然，「又不是没有联繫方式，随时都可以给我发消息。」 蔺钰小声同祝清说：「虽然陆总非常靠谱，不过祝清哥，如果你有什么需要，蔺家也可以帮忙。」 他哥刚才特意打来电话交代这件事。 「谢谢，有需要的话我会提。」 牵着祝清往外走时，陆浑小声说：「我的omega太受欢迎了怎么办？」 「接受。」祝清回復他。 a市比c市气温低很多，落地又是夜里，唿吸都带着白汽。 两人到医院时，凌秋刚准备回去。 祝良几人都还躺在icu，暂时没有脱离生命危险。 「妈，辛苦你了。」祝清说，凌秋本来没必要为这些事操心。 「又不需要我做什么。」凌秋摸摸祝清的头，「你还好吗？」 「我没事。」祝清朝她笑了笑，表情乖巧。 凌秋又在心里骂祝良和祁蔓，这俩人凭什么有这么乖巧的孩子。 凌秋说：「调查结果已经出来了，是意外，天冷路滑。」 「也太巧合了。」陆浑道，「总不能真有天谴。」 「陆浑！」凌秋在陆浑后背拍了几巴掌，有他这么说话的吗？ 「他们的确自作自受。」祝清没从父母那里得到过爱，自然也没办法无端生出感情回馈。 大致了解情况后，祝清陆浑带着凌秋一起回云上别墅。 近半个月没回来，看见窗外熟悉的风景，祝清不免恍惚。 事实上，距离他拿着离婚协议书回来那天，也才过去不到两个月。 原以为他的人生后面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确实翻天覆地，祝清碰了下小腹。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这里鼓起不少。 奔波大半日没休息，祝清嘴唇有些干燥，陆浑拧开保温杯递过来：「难不难受？」 「还好。」 祝清已经发现，他的孕期反应毫无规律可言，时好时坏。 他严重怀疑跟自己的心理状态有关。 凌秋默默闭上眼装睡，不能打扰孩子们谈恋爱。 到家后，祝清发现原本的迷宫花园改头换面，其中一部分动线改得更合理，适合用来散步或跑步。 「天气冷不适合动工，暂时只能改成这样。」 祝清抿了下唇：「之前那样很好看。」 「但你自己走容易迷路。」陆浑道，「好看也没用。」 「我必须要一个人散步吗？」祝清小声说一句。 陆浑如今反应速度很快：「另一半就先留着，你散步我当然要陪着，不用担心迷路。」 祝清没说话，快步走进家门。 开了暖气后，房间更加干燥，祝清一大早被渴醒。 可他正被人紧紧抱着，手指头都难动弹。 「再睡一会。」陆浑嘴唇贴在祝清后颈。 祝清挣扎两下，陆浑怎么更粘人了。 他看一眼手机日期：「陆浑，你易感期是不是快到了？」 第55章 陆浑肯定最清楚自己的身体变化,低低应一声。 「难怪你最近智商直线降低。」 陆浑没反驳，头埋在祝清颈窝，就算时时刻刻都贴紧,内心仍旧叫嚣着不满足。 大清早，两人的信息素亲密交融,轻而易举带出身体反应。 祝清觉得不好意思,直接缩成一团想逃避，结果陆浑又跟着挤过去。 如今在自己家，周围没有摄像机存在,陆浑的行为愈发不加收敛。 祝清还以为陆浑会做些更过分的事情，可他只是抱自己的力气更大一点，就连亲吻的力道都很小心翼翼。 祝清舔了舔嘴唇：「松开，我想喝水。」 陆浑慢慢放开祝清：「别动，我去给你拿。」 祝清过去推开窗户,外面在颳风，冷飕飕的。 每到冬天,祝清就特别容易犯困,有时一整天都想窝在床上不动。 想到陆浑目前的状态,祝清心道，他还是赶快起床吧！ 陆浑很快回来，睡袍也不好好穿，带子系得松松垮垮,露出身上大片匀称好看的肌肉。 这人现在幼稚得很,越给注意力越来劲，所以祝清选择无视。 祝清喝水时,陆浑又躺回床上，抱不到祝清,他就退而求其次抱着祝清的枕头。 这还是他头一次放任自己接受易感期时的身体变化，对陆浑来说是很新奇的感受。 成年后，陆浑已经经歷很多次易感期。 结婚前，他从来没当回事，打完抑制剂还能继续沉浸式工作，丝毫不会被影响。 朋友们私底下不知道说过他多少次可怕。 结婚后，他再也没用过抑制剂，祝清比陆浑还关心了解他的身体状况，每次都会提前请假留出时间。 第104页 按陆浑以前的想法，哪怕易感期，他还是会强迫自己保持清醒理智。 可就算克制，对陆浑来说依然是美妙的回忆。 光想想，犬齿就开始发痒。 不过想到祝清目前的身体情况，陆浑心道，看来这次易感期註定要靠抑制剂度过。 陆浑视线移到祝清小腹，也不知道祝清什么时候愿意告诉他怀孕的事。 「陆总，你现在变得越来越懒散。」祝清把手机屏幕怼在陆浑脸上，「马上七点半了，你竟然还没去晨练。」 要知道，这人从前可是风雨无阻晨练，就算出差在外也不会忘。哪怕前一天只睡两小时，他依然能固定时间进健身房。 「难受，不想动弹。」陆浑翻个身，脑袋埋进祝清枕头，试图让omega的信息素染上自己全身。 等祝清喝完水，陆浑又凑过去搂着他腰：「还早呢，我们再睡一会吧。」 祝清难以置信，这竟然会是陆浑能说出来的话。 他心想，节目是不应该继续录下去，就陆浑现在这样，如果拍下来，他肯定也要跟着一起丢脸。 「赶紧起床，妈妈还在家呢。」祝清试图掰开陆浑手臂。 「我妈不可能起这么早。」陆浑说。 「你今天不送我花了吗？」 「送。」陆浑道，「晚点陪你出去散步时再送。」 易感期将近，陆浑什么都不想做，只想粘着自己的omega。 「陆总，差不多可以，先别演了。」祝清终于拉开陆浑的手，「又不是头一回易感期，以前也没见你这么粘人。」 从前在易感期前后，陆浑表现都特别正常，顶多偶尔比平时反应要稍微迟钝一些。 就算易感期过程中，陆浑也很清醒，好像完全不会被信息素控制。 祝清生怕被陆浑发现自己的真实想法，每次也要克制自己不能沉溺其中。 他心道，就陆浑以前那个表现，他连怀疑陆浑喜欢自己都不敢。 毕竟，有哪个alpha能在易感期完全标记自己的omega时也保持清醒克制。 祝清越想越不开心，使劲拍陆浑两下：「让你别演了。」 「现在没演，以前是演的。」陆浑搂着祝清，「每次都很不舒服，但我不想表现出来。」 陆浑说他一直觉得被信息素影响行为是件特别丢脸的事情。 听陆浑这么说，祝清问他：「现在就不担心丢脸了？」 「我知道你不会嫌弃我。」 祝清面无表情推开陆浑：「那你想错了，我现在特别嫌弃你。」 「嫌弃也没关系，别又想离婚就可以。」陆浑说。 「看你表现吧。」祝清道，「现在表现就不好，扣一分。」 陆浑看着祝清背影，嘴角微微扬起，他的omega，每一天都很可爱！ 突然结束工作，祝清还有些无所适从，吃过早餐就坐在窗边发呆。 天气越来越冷，今天又是个阴天，祝清觉得特别累，很想睡觉。 送走凌秋后，陆浑进书房打了几个电话，很快又回来贴着祝清。 「你为什么不去上班？」 「因为我的假期还没结束。」 「现在又不录节目。」 陆浑理直气壮道：「如果回来是为了工作，那我还不如继续录节目呢。」 祝清：…… 陆浑想到什么，牵起祝清往书房走：「带你看点东西。」 比起之前在监控中看到的画面，亲眼所见肯定更加直观。 这几年从祝清那里收到的每一样礼物，都被陆浑按照日期排列好。 有些东西，连祝清自己都快不记得了。 祝清笑着说：「为什么突然带我看这些东西？」 「有网友说我之前给你看的监控视频是p的，我怕你怀疑我。」 祝清才不会在意这么无聊的猜测，更不可能相信：「你当我是傻子吗？」 陆浑牵着祝清，看过所有礼物后停在画了星空图的墙前。 「这是你画的吗？」 陆浑点头。 祝清又想起第一次给陆浑送礼物时的场景，他有些生气又有些想笑：「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现在晚吗？」陆浑问。 「差一点。」 两人都知道这句话的未尽之意。 差一点，只差一点，他们就要彻底结束了。 祝清想想还是生气，拿出展架上花里胡哨的装饰品往陆浑身上戴。 陆浑也不抵抗，由着祝清动作。 下午时，医院那边说祝良和祁蔓已经醒过来，但两人受的伤不轻，后面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治疗恢復。 公司里，祝霓工作推进也还算顺利。 祝清跟这个小姑接触很少，他只知道，年纪很小的时候，祝霓就被送进寄宿学校，几乎不回家。 不止祝霓，祝家所有小孩都这样长大。 如果祝清小时候没出事，估计也是这样。 天黑后，外面风更大了，显得房间里更加温暖。 被缠着一天，祝清无奈道：「机器人先生，您能给自己安个易感期防沉迷模式吗？」 「不能。」陆浑回答。 「但我想安静一会。」祝清把陆浑推进书房，「快点去工作，助理给你打第二个电话了。」 陆浑不情不愿进了书房，以最快速度结束工作。 第105页 他靠在门框上看了一会，祝清靠在床头玩手机。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阅读灯，他们头顶的星空发出微微的光亮。 直到被祝清发现，陆浑才走过去。 「跟谁聊天呢，这么开心。」陆浑语气有些酸。 祝清晃晃手机屏幕：「蒂娜阿姨说后天来看我。」 陆浑立刻想起来，蒂娜阿姨就是当初从棺材隔层救出祝清的人。 「什么时间的航班，她留几天，我来安排。」 祝清撇嘴：「她只是经过这里，后续跟同伴还有其他行程，最多留半天。她说等结束后再回来找我，到时候能待久一点。」 陆浑摸摸祝清头：「那我让助理订个餐厅，我们一起吃顿饭，她有什么忌口吗？」 「没有，订法餐吧。」祝清道，「她在热带雨林待了两个月，说很久没吃过正经的一顿饭。」 「她不是在旅行吗？」 「其实是探险。」祝清道。 确认好航班时间，也订好了餐厅，陆浑又问了些有关蒂娜的事情。 蒂娜照顾了祝清很久，前几年才正式辞职，看得出来，他们关系很亲密。 一早，陆浑和祝清就去了机场。 陆浑没见过蒂娜，也一眼就认出来。 她只背个旅行包，个子不高，是很健康的小麦色皮肤，脸上挂着笑容，整个人看着充满活力。 「宝贝，好久不见。」蒂娜冲过来，用力抱了两下祝清。 祝清差点没喘上气，陆浑赶紧过去解救他，也礼貌跟蒂娜打了招唿。 蒂娜朝陆浑笑了笑，她中文说的很好，不仔细都听不出太多口音：「终于跟你见面了，清清的alpha。」 陆浑喜欢这个称唿，嘴角微笑的弧度都更加明显。 祝清结婚时，蒂娜刚开始她的环球旅行，首站就是非洲大草原。 后来，她还给祝清寄了些很特别的礼物，用小狮子掉落毛髮做成的毛毡玩偶，用不同禽类蛋壳做出的雕刻画。 到现在为止，她每去一个新地方都会给祝清寄礼物。 等行李时，祝清去帮蒂娜买咖啡。 看祝清见到蒂娜特别开心兴奋，跟许久没见长辈的小朋友一样，陆浑就没提自己去。 蒂娜定定看了陆浑一会：「我很早就看过你的照片，你是清清很喜欢的那个人。」 「我知道，从很久以前他就喜欢我。」陆浑问，「他跟你提过吗？」 「没有，这是他的小秘密。」蒂娜以为祝清跟陆浑说过往事，「我发现是因为住院时，清清做完手术太痛睡不着，经常偷偷看你的照片。」 第56章 四周人声鼎沸,机场广播正提醒旅客登机。 可陆浑什么也听不见，只剩下蒂娜那句话不停在他耳边重复循环。 嘴唇开开合合，仿佛无法找到自己的声音。 「您有他那时的照片吗？」 蒂娜摇摇头：「清清那会觉得自己不好看,连照镜子都不愿意，更不可能让人拍照。」 陆浑一直知道祝清在意容貌,有时候甚至到了苛刻的地步。 在陆浑看来,祝清无论什么样都很漂亮，根本不需要对自己那么严苛。 原以为是因为他是艺人，有上镜需求,才会养成这样的习惯。 当勉强拼凑出祝清的过去时，陆浑才明白，不仅是这么简单的缘由。 他想起往事，自己高中时和祝清唯一的交集，起因是祝清被人欺负。 这仅仅是被他碰上的,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这样的事情不知道发生过多少回。 所以祝清那时才会看起来毫不在意,就算被人欺负,也像个不会感知的木偶。 光想想,陆浑就止不住心疼。 察觉陆浑陡然低落的情绪，蒂娜道：「抱歉，我不该跟你说这些。」 「没关系，我想知道有关他的事情。」陆浑说。 蒂娜还不知道祝清之前要跟陆浑离婚,她经常出去冒险,信号时有时无。两人上一次视频，祝清还很高兴给她展示准备送陆浑的礼物。 在祝清口中,陆浑是个看起来冷漠难以接近但实际很负责也对他很好的alpha。 蒂娜又看了看陆浑，外表确实很冷。 如果祝清不在时,就算认出来陆浑，粉丝们也不敢靠近。 她顺着陆浑的视线看过去，机场人来人往，但陆浑的目光始终停在祝清身上。 有人认出祝清想靠近，又被跟在他身边的保镖不动声色隔开。 祝清看过来，隔着长长一段距离，他眉眼轻轻弯了弯。 陆浑眼神也有变化，看向爱人时，再冷漠的人似乎都带上温度。 蒂娜笑着说：「十七岁的清清如果知道未来会跟喜欢的人结婚，一定会很开心。」 陆浑露出个不明显的笑容，自言自语道：「会吗？」 「会。」蒂娜笃定道，「我照顾清清很多年，还算了解他。」 「我听清清说了，您从他出生起就一直照顾他。」 提及往事，蒂娜话变得很多，用手比划后说：「清清早产，刚出生才这么点大，但他特别乖，很少哭，自己跟自己也能玩得很开心。」 陆浑安静地听蒂娜说话，偶尔才应一声。 蒂娜说祝清小时候很乖胆子却也大，什么东西都愿意尝试。 她还说，遇见的所有人都很喜欢他。 第106页 说起祝清小时候那件事，蒂娜依旧生气还有些后怕：「如果我早一点发现，清清就不会吃那么多苦。」 「不怪您。」陆浑说。 祝清接过咖啡，正在朝这边走，蒂娜继续说：「后来他就变成了很别扭的小朋友，总认为身边的人随时会离开，什么心里话都藏着不愿意说。」 陆浑点点头：「我已经发现了。」 蒂娜笑着说：「就算这样，他也是我的宝贝。」 「他也是我唯一的宝贝。」陆浑说，「现在和未来都是如此。」 蒂娜和陆浑站在一起，视线落在一处，蒂娜道：「其实他很可爱，对吗？」 「当然。」陆浑回答。 祝清走过来，他看看陆浑又看看蒂娜：「你们刚才聊了什么？」 「一点你小时候的事情。」陆浑说。 祝清有些不好意思，挽着蒂娜手臂撒娇：「阿姨，你别跟他说那些。」 蒂娜笑着回：「好，先不说了。」 祝清和蒂娜在前面走，陆浑推着行李箱跟在身后。 餐厅离机场比较远，车子刚驶出十分钟，祝清就开始难受。 蒂娜摸摸祝清的头：「身体不舒服吗？」 「有一点。」 怀孕这事，目前除了林榭外，祝清没告诉身边任何一人。 刚开始时没反应过来，现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阿姨，过几天告诉你一个秘密。」祝清在蒂娜耳边说悄悄话。 蒂娜也配合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好，我等着。」 陆浑精心挑选的餐厅，不止蒂娜，祝清也吃得很开心。 两人从头聊到尾，陆浑则安静做个倾听者。 一顿饭直接吃到傍晚，蒂娜接到了同伴打来的电话。 祝清有些不高兴，蒂娜却挺开心：「宝贝，好久没看见你这么直白表达心情。」 「嗯。」祝清低着头。 「我很快就回来了。」蒂娜笑道，「我会给你和陆浑带很特别的礼物。」 陆浑也搂着祝清，低声安抚几句。 蒂娜举起手机，给他俩拍了张照片，然后又拍了三人合照。 等蒂娜坐上同伴车离开，陆浑和祝清才回车里。 回家路上，祝清有些蔫，靠着车窗发呆。 车子下到地库后，司机很快离开。 祝清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却被陆浑从背后抱紧：「陆总，你又干什么？」 「我都一整天没抱你了。」陆浑低声说。 「陆浑，你怎么了？」祝清心想，明明是他因为分别失落，为什么陆浑看起来比他还要难过。 「没事，想抱抱你。」陆浑说。 祝清扭过头，借着车外微弱灯光看见了陆浑泛红的眼睛。 「蒂娜阿姨跟你说了什么吗？」 「一点你的小秘密。」陆浑回答。 祝清撇嘴：「我不记得自己有什么让你难过的小秘密。」 他大概能猜出来，蒂娜阿姨大概说了他生病时的事情，否则陆浑不会是这个表现。 「她说你以前有个很喜欢的人，生病住院还要看他的照片。」陆浑道，「我吃醋了，特别难过。你别喜欢他，喜欢我，好不好？」 祝清：…… 祝清想，陆浑肯定知道了自己以前的人是谁。 他没想到，陆浑会那么难过。 这又不是他的错，没有规定说得到别人的喜欢就要回应。 而且喜欢陆浑的那些时间，他都是幸福满足的。 「我不！」祝清故意说，「我就要喜欢他，你管不着！」 陆浑头抵着祝清肩膀：「不可以，他不好。」 「陆浑，你不会真哭了吧？」祝清推推搂着他的人。 「没事。」陆浑坐直身体，「只是易感期综合症。」 祝清推开车门，扭头吐槽陆浑：「你的易感期综合症只在跟我单独相处时发作吗？」 「你是我的omega，当然只跟你在一起时才会发作。」陆浑说。 「懒得理你。」祝清快步走进电梯。 进卧室换了家居服后，陆浑才说：「祝霓打算过两天送你大伯他们出国疗养。」 「嗯，她微信里跟我说了。」见陆浑盯着自己看，祝清一脸戒备，「你又想干什么？」 「趁我假期没结束，我们也出去转转吧。」陆浑道。 「这位先生，您的易感期快到了。」 「没事，还有一周多时间呢。」陆浑捏捏祝清手指，「我们又不会待很久，很快就能回来。再说了，易感期而已，在哪不能度过这几天。」 「易感期，而已！」祝清无奈道，「你要不要回想一下自己最近的表现！」 人都不正常了！ 「真的还有一周。」 「就你这两天奇奇怪怪的模样，我还以为马上就要到了呢。」祝清吐槽。 「我信息素等级很高。」陆浑一本正经胡说八道，「所以易感期表现不太一样，时间也比较长。」 「嗯，你最厉害，一年一次，一次一年。」祝清想给陆浑对白眼。 「差不多吧，你要多陪在我身边才行。」陆浑又转回之前的话题，「我好不容易才有假期，不能浪费。」 「你想去哪？」 「这里，陪我去吧，我等会就让助理订票。」 陆浑把手机递给祝清看，是栋城堡的照片，全景图，周围风景也很好，下着雪，仿佛童话中的场景。 第107页 如果仔细看的话，在城堡二楼窗边，有个捧着脸往外看的小男孩。 这是蒂娜发给陆浑的照片，是她使用了很久的壁纸。 祝清看见屏幕上熟悉的地点：「去这里干什么？」 「之前不是说过吗？我想看看你出生长大的地方。」 祝清把手机放回去，假装不在意道：「你不是在那附近工作过半年吗，还有什么不了解的？」 陆浑刚毕业就是在那边的分公司工作，祝清还特意接了个要在那边拍摄的戏。 「连这都知道。」陆浑道，「看来你很了解我啊。」 祝清听出陆浑语气中隐藏不住的得意：「我……」 「我知道，肯定是我妈说的。」 祝清恼羞成怒，一拳头捶过去：「废话真多，你爱去哪去哪，别带着我一起。」 陆浑接过祝清的拳头，直接给助理打电话交待工作内容。 祝清被钳住手腕，只能听陆浑打电话，他开始观察陆浑。 陆浑和下属说话时语气很冷，没什么起伏，特别像机器人。 祝清忽然反应过来，他觉得陆浑温柔，大概是因为陆浑从未用过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 和他相处时，陆浑表情和说话语气都不相同。 祝清因为这点差别对待生出小而隐秘的喜悦。 是因为和蒂娜阿姨聊太多从前的事情吗，他怎么好像又变成十七岁时情窦初开的恋爱脑。 终于挣脱开桎梏，祝清起身往衣帽间走，陆浑挂断电话跟过来：「做什么？」 「收拾行李。」 「你是答应和我出去了？」 「不是。」祝清道，「我是想离家出走。」 第57章 祝清从前出差多,他不太喜欢让别人碰自己东西，基本都是亲自收拾。 婚后，除了录综艺前这回,每次祝清出去参加活动或拍戏，都是陆浑给他收拾行李。 不同于祝清将所有东西一股脑塞行李箱,陆浑做任何事都像工作时一样,细緻且有条理，收纳行李也是如此。 不止所有物品分门别类，就连服装都会按照类型颜色分好,再列印出照片贴行李袋上。 为了让自己形象更符合完美omega，结婚前，祝清还特意休假去报了不少班，学习热情接近高考之前。 可看见陆浑收拾好的行李，祝清觉得他那些课都白上了,陆浑比教他的老师还要更加厉害。 不过白上就白上吧！ 有陆浑在的话，其他东西都变得不重要！ 林榭头一回看见还调侃祝清,真不愧是结了婚的人,连行李箱风格都变得特别居家。 祝清洋洋得意：「陆浑给我收拾的。」 林榭不太相信：「陆总这么居家吗,不像啊。」 他以为陆浑那样的人肯定十指不沾阳春水，所有生活琐事都由工作人员代劳。 「他说我们结婚了，这是他应该做的。」祝清当时语气带点遗憾，「真可惜,我还特意花六千八上了收纳课,都没机会表现一下。」 林榭回他：「不想要的钱可以直接转我银行卡。」 祝清从往事中回过神，拿过旁边柜子里的行李箱打开。 没等祝清往里面放东西,陆浑直接坐过去：「离家出走可以，把我也带上。」 祝清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人呆呆看着陆浑。 堂堂陆总，此刻坐在空荡荡的行李箱里仰头看他。 衣帽间暖黄色的灯光洒下来，陆浑那双又黑又沉的眼眸都平添几抹暖意。 从录制节目开始，陆浑完全淘汰了从前那些黑灰色且风格单一的家居服，取而代之全是暖色调。 有些搭配还很有心机，他选的是跟祝清的同款不同色。 看见祝清盯着自己出神，陆浑心想，这招果然有用。 祝清看了眼窗外，一切都看着挺正常啊，可陆浑怎么就不正常了。 陆浑伸手抓祝清手腕，食指勾了勾手绳上的同心环。 「好不好？」 「不好，你赶紧起来。」祝清道，「这么幼稚的行为跟你不搭。」 「不行吗？」陆浑又问一遍。 祝清又想起从前，两人单独相处时，陆浑话不多。 其实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陆浑都有回应，他只是很少主动寻找话题。 而且就算聊天，内容也很难跟亲密挂钩。 他哪里想到，有朝一日，陆浑还会跟他装可怜撒娇。 祝清直接握住陆浑伸过来的手试图把他扯起来，结果某人依旧坐在行李箱里，纹丝不动！ 「陆浑！」 陆浑老老实实起身，一副老婆让我往东我不敢往西的样子。 祝清哪能看不出他在演，心想这傢伙不去演戏真是可惜，演技比他工作室前段时间新签的那些小演员强得多。 挑拣出打算带过去的衣物丢进行李箱，祝清觉得虽然有条理很好，但他更适应自己这种乱七八糟的狂放不羁风。 面对杵那不动的陆浑，祝清故作不耐烦：「别挡我路，你很闲吗？」 这人自己说的要出国度假，不收拾行李站那当门神吗？ 「这位先生，你还没说离家出走打算去哪。」陆浑道，「我可以自己跟过去。」 祝清听出陆浑话语中的调侃：「陆先生，我下部戏换你去演好不好？」 陆浑蹲下，把祝清堆成小山的衣服仔细分好，又将不合适的挑出去。 第108页 「那边比家里气温高点。」陆浑说，「我们多住一段时间也可以。」 祝清慢吞吞道：「我帮你一起。」 他是真的不喜欢叠衣服。 「还是我自己来吧。」陆浑不知想到什么，嘴角勾起，眼睛里带着明显的笑意。 祝清敏锐察觉到他的表情变化：「没事笑什么，神经兮兮的。」 婚后头一次出差，祝清自告奋勇给他收拾行李，陆浑自然应下。 结果等到了目的地，陆浑才发现很多该带的没带上，东西也放得乱七八糟、毫无规律。 陆浑没觉得有问题，他的omega出身豪门又是大明星，娇气些正常，不会这些东西也很正常。 反正什么都能买到，陆浑也没跟祝清提过，只是后来会在祝清帮他收拾好行李后，自己再检查一遍。 他之所以一直记着，只是因为祝清迷迷煳煳的样子很可爱。 陆浑简单描述了这件事，重点强调的是最后一句，他觉得祝清很可爱。 祝清小声咕哝一句：「原来赵荣说得没错。」 「赵荣又跟你说了什么？」 「他说你喜欢会撒娇的笨蛋美人。」 祝清当时只以为赵荣喝醉酒说胡话，现在看来分明就很准确。 「我是喜欢你，才会觉得一切都可爱。」陆总的说话技巧又进阶不少。 「骂人也可爱？」祝清面无表情。 陆浑点头：「我又不是没见过你骂人。」 除了和黑粉吵架之外，陆浑还碰见过祝清怼祝家和祁家的亲戚。 当时赵荣也在，跟他说：「嫂子骂人好厉害，你不是不喜欢脾气不好的omega吗？」 陆浑回他：「闭嘴，祝清哪里脾气不好，那些人有问题，骂几句怎么了。」 他还担心祝清生气伤身体呢！ 赵荣阴阳怪气道：「啊对对对，别人都坏，你家祝清最好。」 陆浑觉得赵荣在说废话，他默默在心里记下那些亲戚的名字，打算回头再找他们麻烦。 到现在，祝清都不知道陆浑那时在场。 祝清推开陆浑：「你现在滤镜比粉丝还厚，不想跟你说话。」 陆浑边叠衣服边说起休假计划。 「我行李真的收的很乱吗？」祝清不理解，他明明就收得特别整齐，严格按照老师要求来。 见祝清有些低落，陆浑摸摸他头，为了哄人连自己都损：「没有，只是我事多麻烦，要求比别人高。」 「六千八呢，一点用都没有。」祝清嘀咕一句。 「什么？」陆浑没听清。 祝清本来不想说，半晌还是慢慢开口：「我特意花六千八报班学了行李收纳。」 哪怕用脚后跟思考，陆浑也知道祝清上这课是因为谁。 「肯定是老师的问题，他教的不好。」陆浑说。 「陆总不要太护短！」 陆浑将行李袋封好又贴上列印的标籤：「我是你的alpha，不护你难道护别人吗？」 祝清没说话，转身回了房间。 可就算只看背影，陆浑也能看出来祝清心情很好。 也是，他本来就很好哄也很容易满足，否则也不会轻易被他哄回家。 嘴上不停拒绝，实际陆浑所有无理取闹的要求，他都会最大范围内满足。 两大一小三个行李箱摆放得整整齐齐，随时都能出发。 祝清已经窝在沙发里睡着，就像从前很多次等待陆浑结束加班那样。 陆浑走过去慢慢把人拥进怀里，祝清怕冷，下意识抱紧靠近的热源。 他很快清醒，想要挣开又被陆浑抱得更紧：「继续睡吧，我抱你回床上。」 过了会，祝清往陆浑怀里钻了钻，手臂环在他腰间。 陆浑脸上笑容比以往都更深，低头在祝清发顶浅吻几下：「晚安。」 「嗯。」祝清很快放任自己睡着。 陆浑又抱了祝清一会，然后才把人抱回床上。 就算怀着孕，依然轻飘飘跟棉花似的。 这么瘦又不爱吃饭，肚里小崽子还要抢祝清的营养，陆浑越想越觉得愁，连梦里都在忧虑。 祝清发现陆浑变得更奇怪，除了仗着所谓「易感期综合症」更加黏人之外，他还不知在为什么事忧愁。 工作家庭目前都一切正常，祝清想不通陆浑有什么好愁的，易感期的alpha好麻烦，陆浑以前可真会装！ 没过几日，等祝良他们身体恢復些后，祝清和陆浑也终于开始他们的休假。 虽说名义上祝清是陪同父母去国外疗养，但事实上他们去的地点不同。 祝清只是带陆浑「蹭」了一趟私人飞机。 看见父母瘦了一圈，身上又连着各种各样的器材，祝清莫名还有两分伤感，他归结于自己孕期激素水平不稳。 他最近情绪丰富到看风景纪录片都能掉眼泪。 祝霓看见祝清的眼神，她认为侄子是作为演员情感太充沛。 她话说得格外直白：「他们又不是负责任的父母，你何必做负责任的儿子。」 祝清也没解释，他没打算告诉其他人自己怀孕的事，陆浑都还不知道呢！ 飞机落地已是傍晚，祝良几人被在这边接应的人带走，祝清和陆浑还要转机去他们的目的地。 祝清又困又累，到酒店后连洗漱眼睛都没怎么睁开。 第109页 但因为时差的缘故，他没睡两个小时就醒了，陆浑也跟着醒来。 外面天还黑着，从酒店的落地窗往外隐约能看见远处城堡。 因为主人不在，那儿没多少灯亮着，整座房子都孤零零的。 说起来，父母从前严防死守不让祝清靠近，实际上，祝清很喜欢这栋房子，他在这里度过人生最无忧无虑的几年。 几年前来这边拍戏，正好赶上祝清生日。 林榭问他想不想回去看看，祝清拒绝了。 「现在不想回家。」他说。 林榭顺口问他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回家这么重要的事情。」刚满二十一岁的祝清说，「肯定要带着陆浑一起呀。」 第58章 「我们现在就可以回去。」陆浑端着迟到的夜宵走过来。 祝清摇摇头：「等天亮再说吧。」 他原本也只想跟陆浑回去转转,没打算留那住。 平常城堡只留几个人打理，很多设施也稍显老旧，回去住肯定不如在酒店方便。 「都听你的。」陆浑道,「先吃点东西。」 折腾一整天，飞机餐又难吃,祝清的确饿了,就算酒店不算美味的夜宵也吃得干干净净。 等处理好餐碟回来，陆浑见祝清又看着窗外笑：「到底遇见什么高兴的事了？」 祝清转过头，双眼亮晶晶的：「实现很久以前的生日愿望算吗？」 「算,能不能分享给我听听？」 祝清拒绝：「不可以，这是秘密。」 陆浑笑笑没追问，他都习惯了，自家omega拥有数不清的小秘密。 祝清不想跟陆浑说愿望具体是什么，可又没忍住强烈的分享欲,他小声说：「林榭当时还笑话我做梦。」 「是他的错，回头扣工资。」陆浑玩笑道。 「拜託你做个人吧,陆总！」 准确来说,也不算是笑话。 林榭只是说他离这么近都不敢去跟陆浑说句话,偷看都小心翼翼，居然还妄想带他回家，不如做梦来的更快点。 祝清回答他带着目的接近别人很像变态。 林榭拿出包里随身携带的小镜子怼祝清脸上：「你该不会觉得自己现在这样不像吧！」 哪家好人接个吃力不讨好的角色，只是因为拍摄片场在他暗恋的人公司附近。 暗恋的人现在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祝清垂下头,看着格外可怜。 他本来就因为角色要求瘦了很多,林榭急忙安慰道：「想追喜欢的人而已，只要不违法乱纪就不丢人！」 祝清抬起头,完全不明白林榭为何忽然安慰他：「如果我敢去找陆浑说话呢？」 林榭坚定认为祝清有贼心没贼胆，信口许下承诺：「等你俩结婚,我给你包大红包。」 「你自己说的！」祝清晃晃手中录音笔，「有证据。」 「只说一两句不算。」林榭补充。 很快，林榭就知道祝清为何敢口出狂言。 林榭认为祝清是耍无赖，赌约作废！ 但祝清结婚时，他还是包了很大的红包，几乎是自己半年的工资。 他说：「某个笨蛋终于不用演戏就敢跟喜欢的人说话，我开心，就想花钱！」 那张银行卡，祝清最后还是偷偷还了回去。 当年那部电影，祝清饰演的角色是个绝症病人，需要坐轮椅。 为了角色更符合，祝清生生把自己饿瘦十几斤，形销骨立。 祝清当时想法很简单，他不敢以祝清的身份接近陆浑，但他可以用其他身份！ 比如现在饰演的角色就不错，当做在演戏的话，他就不会那么紧张。 没错，假装在演戏就可以！ 祝清认为自己特别聪明！ 和陆浑见面之前，祝清做了很多准备，一定要演好角色。 剧组见祝清没戏份也天天坐着轮椅带着妆，都夸他认真敬业，时刻不忘沉浸角色。 他们哪里知道，祝清另有所图。 祝清心想，陆浑就算想起来肯定也猜不到那个人是他。 他可千万别想起来，自己那时候实在太难看了。 丑到惨绝人寰的程度！ 陆浑不知道祝清正想什么，指着窗外某处亮着几盏灯的大楼说：「我刚毕业就在那里工作。」 祝清心想，我不仅知道你在哪工作，甚至知道你的办公室在十六楼，靠近落地窗那边。 说完后，陆浑假装不经意道：「我忘了，你知道这件事。」 「我还没知道这么清楚！」祝清抱着平板坐在一边，别以为他没听出来陆浑语气中的自得。 他绝对不会告诉陆浑自己曾经特意来这里拍戏，只为了能多见他几面！ 陆浑根本就不像外表那样正经，一肚子坏水。 被吐槽的陆浑对着窗户拍了张照片，落地窗上印着两人的影子。 陆浑想，可惜那个时候祝清已经不住在这里，不然…… 也不知道祝清会不会偷偷去看他。 高中时，祝清就经常看他。 陆浑撑着下巴看祝清，神色疲倦。 不像祝清，他很少因为时差问题入睡困难。 无论到哪里，他都像回自己家，拥有令人羡慕的优秀睡眠质量。 陆浑低头打了个哈欠，抬头正好被祝清发现：「你如果困就去睡觉，我又不是小朋友，还需要人看着。」 第110页 「不行。」陆浑走到祝清身边坐下，他搂着祝清，「我们是伴侣，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倒时差算什么难啊，赶紧睡觉去。」祝清推推陆浑。 他心想，连倒时差都要陪着，这他以后要是生产，陆浑难道还能也在自己肚子上拉道口子吗？ 祝清暂停纪录片，把平板丢到一边：「关灯，睡觉。」 「我不困。」 祝清瞪陆浑一眼：「我困不行吗？」 「行。」陆浑关了灯。 「熬夜对身体不好，才不想跟你有难同当。」祝清咕哝一句。 陆浑在祝清眉心落下几个浅吻，祝清这个小别扭。 生物钟准时叫醒陆浑，祝清躺在他怀里，右脸颊有两道被手绳压出的红痕。 陆浑盯着祝清看了会，昨晚梦的内容在脑海反覆播放，模模煳煳的。 他梦见自己曾在几年前见过祝清，醒来后又觉得这不像梦。 可如果他见过祝清，不可能没留下印象。 直到祝清醒来，两人打算出门时，陆浑也没想明白。 这里有家陆浑从前工作时常去的餐厅。 时隔几年，熟悉的餐厅，熟悉的位置，味道也分毫不差。 只是身边多了另一个人。 主厨算跟陆浑认识，特意出来打招唿，夸陆浑的omega很漂亮，还用蹩脚的中文口音说了句般配。 等人离开后，陆浑忽然笑了笑：「说好来看看你出生长大的地方，结果好像是你在陪我回忆过去。」 祝清小口喝着杯中的气泡水，笑得眉眼弯弯：「难道你有什么秘密怕被我发现？」 「我有没有秘密你肯定知道得很清楚。」陆浑想，他家祝清对他的了解肯定比他想像中深。 祝清移开目光：「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走出餐厅，祝清被牵着往前，陆浑说：「刚吃过饭，陪我走走。」 走着走着，他们就到了陆家分公司楼下。 楼下有个小公园，这会是午休时间，草坪上很多人。 陆浑终于想起来，他昨晚果然不是在做梦，他真的见过祝清。 只是那时候的祝清和现在差别非常大。 特别瘦，还坐在轮椅上，口罩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双憔悴的眼睛。 陆浑拿出手机查祝清那时的行程，他那段时间的确正在这附近拍戏。 那部电影最后因为一些原因没能上映，知道的人不多。 「清清。」 祝清正拿着手机拍在草地上撒欢的几只哈士奇幼崽：「怎么了？」 「我是不是在这里见过你。」 「没有！」祝清立刻否认。 「我的记忆很少出差错。」 「立刻忘掉！」祝清气闷道，「反正你忘记的也不止一件事。」 「已经忘不掉了。」 祝清捂着耳朵：「不听不听。」 陆浑露出笑容，祝清果然会来偷看他，不知道他过来拍戏是不是也因为自己。 他伸手捏捏祝清脸颊：「还是胖一点好。」 「你才胖！」祝清不满道，「快点把你脑子里的东西忘掉。」 陆浑扮无辜：「我跟大脑商量一下，行吗？」 某人这样说，却在不停回忆当时的画面。 其实他们也没说几句话，只偶尔午休碰见会打个招唿，祝清当时跟谁都打招唿，陆浑没觉得自己是特别的那个。 只有一次多聊几句，也是陆浑最后一次在公司楼下看见祝清。 那天下了场雨，陆浑以为不会看见那个坐轮椅的omega，没想到他依旧待在老地方，撑着把深蓝色的摺叠伞。 他看着自己，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陆浑停下脚步，他也不知为何居然愿意浪费时间跟陌生人说话。 可能是因为眼前这人眼睛很熟悉，好像曾在哪见过。 「我要走了。」 陆浑下意识回覆：「去哪？」 「回家。」轮椅上的青年抬起头，憔悴却漂亮的眼睛弯起，「我要变得更好看些，更厉害些，然后再去见喜欢的人。」 陆浑的感情模块彼时还未成功加载，他说：「祝你成功。」 这天之后，陆浑没再见到那个omega。 对他而言，这只是件小事，很快就被遗忘在记忆深处。 陆浑大概猜出来，祝清估计是因为觉得自己不好看才不愿提。 他连小时候的事情都记得清清楚楚，没道理七年前的事情就忘得一干二净。 祝清连嘆两口气：「我带你去看看其他东西。」 他势必要让新的记忆覆盖陆浑脑海中的回忆。 「去哪？」 「回家。」祝清说。 城堡看着不远，开车也需要十多分钟。 原来的管家早从蒂娜口中知道祝清要回来的事情，特意从其他城市过来。 他是华人，也姓祝。 陆浑和祝叔交谈时，祝清走进书房，打开尘封已久的几个书柜。 他小时候的照片和视频很多，光相册就有厚厚十几本。 陆浑走过来：「我能看吗？」 「可以。」祝清道，「但你要把之前想起来的事情忘记，不准再提！」 第59章 祝清越是这样说,陆浑脑海中原本模煳的印象变得越发清晰。 他想起从前看过的电影剧照和短暂几个高清镜头，祝清瘦得不成样子，一阵风都能把人吹走。 第111页 拍个戏,怎么能把自己折磨成那样，后来还因为得罪导演被删除了大半戏份。 时隔多年,电影和当时的导演一样全都查无此名,陆浑还是差点克制不住想把人揪出来揍一顿的冲动。 别看陆浑是顶级alpha，从小到大体能训练成绩遥遥领先，但实际上他跟人动手的时候屈指可数。 年少时,他那群朋友出去打架，陆浑都只负责收拾残局，把人送回家或者送去医院。 一群alpha打得像乌眼鸡，而陆浑站在人群边缘，白色校服衬衫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眼睛里是不符合年纪的冷静淡漠。 这画面曾经一度是他们高中的「特色风景」，还有人为了拍照,故意跟赵荣他们挑衅。 也有人招惹陆浑想激怒他,很显然,没有一人成功。 彼时，赵荣被人揍得鼻青脸肿还不忘告状：「哥，对面那傻逼刚才问我每次都带着你是准备打完架直接让你超度吗？」 陆浑没搭理赵荣，他也完全不会想到,未来会因为一个人打破自己冷静理智的外壳。 祝清没等到陆浑回答,踢了两下他小腿，不满道：「有没有听见我说话！」 「如果我忘不了呢？」陆浑故意说,连自己都觉得挺讨人嫌。 祝清举起手里又厚又重的相册，作势砸过去：「我不介意用其他方法帮你忘记。」 「这么重我来拿,别累着你。」陆浑拿过相册没翻开。 祝清瞪陆浑：「无事献殷勤。」 「我就不能单纯关心你。」陆浑捏捏祝清脸颊，「这位先生，你对我有偏见。」 「没错，怎么了？」祝清越想越觉得难为情，他什么时候跟林榭打赌不行，非要选自己演绝症病人的时候。 也不动脑子想想，那能好看吗？ 仿佛看穿祝清的所有心思，陆浑说：「一点都不难看，就是太瘦了。」 不难看也不等于好看，别以为他没听出来陆浑在偷换概念。 「陆浑！」 看祝清又要炸毛，陆浑立马说：「行行行，我不提了。」 两人的注意力总算又回到相册。 「全部都能看吗？」陆浑问。 祝清点头，他小时候长得超级漂亮，人见人夸，绝不可能留下难看的照片。 事实证明，人有时候不能太自信。 当看见一整本自己身穿各色公主裙的照片时，祝清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他原本在喝水，丢下杯子蹭一下冲过来夺走相册，陆浑被吓一跳，赶快扶好他：「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事。」祝清抱紧相册，「这本不给看。」 「很漂亮。」 祝清心想废话，他能不知道自己漂亮吗？ 「这不是一回事。」祝清苦着脸，他怎么不记得自己还有这种照片呢。 陆浑知道很多家长有这样的恶趣味，他那些表弟堂弟都没逃过。 「很正常，陆淇也有类似的照片。」 陆淇是陆浑堂弟，一个人高马大的alpha。 「哪里正常，被穿裙子拍照的人又不是你。」祝清嘀嘀咕咕，「站着说话不腰疼。」 「等我们以后有了孩子，也让他穿裙子拍照。」陆浑说，「随便你拍。」 这算什么，因为自己淋过雨，所以要撕烂别人的伞。 不对，怎么就扯到孩子了。 「谁要跟你有孩子！」两人异口同声道，祝清是惊讶，而陆浑眼里是明晃晃的调侃。 「陆浑，你好烦！」祝清起身往外走，「自己慢慢看吧。」 他以前一点都没发现陆浑能这么烦人！ 结果祝清前脚走，陆浑后脚就跟过来，比起相册，还是祝清对他更有吸引力。 奶奶书房旁边就是他爷爷曾经的书房，连接两个房间的书柜其实是隐藏的暗门，从两边都能推开。 和隔壁相似的格局，只不过面积更小一些。 祝清出事后，父母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 过了这些年，房间里早就不剩原主人的痕迹。 房间里大多数私人物品都被收进储藏室，没想到抽屉里还有张遗漏的合照。 照片是祝清爷爷奶奶的双人合照，而年幼的祝清从后面探出脑袋，拍得有些模煳。 照片上的男人儒雅温和，实在很难和他曾经的所作所为联繫在一起。 祝清将相框又扣回去，关上抽屉。 陆浑打开抽屉，又把相框往里塞了塞，还用两沓文件盖住，他说：「我不喜欢。」 心里那一丁点伤感荡然无存，祝清看着陆浑：「陆总，你到底是易感期还是退化期？」 陆浑现在幼稚得让祝清害怕，他还特意让林榭问过杜杨，得到的回答是：易感期alpha变得比平时幼稚黏人是正常现象。 恰好看见这条消息的陆浑仿佛得到免死金牌，行事作风更加肆无忌惮。 「我们去其他房间看看。」 这处城堡总共有一百多个房间，一层都没逛完，祝清就累了。 他心想自己怎么连小时候都比不上，他记得两三岁时在这里到处乱跑，成年人都不一定追得上。 陆浑如今贴心得很，立刻说：「祝叔说楼上房间已经收拾好，我们可以先过去睡个午觉，吃过晚餐再回酒店。」 其实这里也能住，但谁都没提让祝清留下。 祝清房间在三楼，一整层都属于他，布置得像童话中才有的场景，其中左侧窗户边还放了个小屋子一样的帐篷。 第112页 超过二十年没回来，这里仍旧维持着原貌。 祝清坐在连接帐篷的地毯上，幼年对他来说如小屋子般的帐篷如今显得狭小，装他一个人都有些难，更何况…… 更何况，还有个随时要紧贴他、身形比他大一圈的alpha。 「陆浑，等下帐篷要塌了。」 「不会。」陆浑伸手推了推，「质量很好，容纳我们绰绰有余。」 两人你撞我我撞你，还真玩起了幼稚鬼游戏。 「竹马限时体验卡。」陆浑靠着祝清肩膀说，「你小时候是不是有很多好朋友？」 「没有。」 他爷爷奶奶朋友不多，家中有跟祝清年纪相仿小辈的更是寥寥。 「那我们真般配。」陆浑说。 这竟然都能联繫一起，祝清无法可说。 属于陆浑凛冽的信息素忽然逸散出来，祝清下意识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收好你的信息素。」 陆浑熟练扮可怜：「控制不住。」 祝清根本不会相信这种鬼话，陆浑以前易感期打完抑制剂就工作，效率还比平时高。 「那你就打抑制剂。」祝清摸出口袋里的东西丢过去。 看见袋子上的alpha专用抑制剂，陆浑问：「你怎么还随身携带这个。」 「以备不时之需。」 祝清又碰碰口袋里盛满自己信息素的小瓶子，还是先不给陆浑了，真到他易感期时再说。 陆浑将抑制剂放进大衣口袋，低头用鼻尖蹭了蹭祝清后颈。 隔着腺体贴，闻不见什么味道。 但祝清如今在孕期，时不时会有信息素溢出。 和他原本的信息素味道有些不同，陆浑觉得莫名令他安心。 气氛都跟着变温馨，祝清连打好几个哈欠，他最近时不时就困，他已经习惯了。 这里是他家，祝清也没客气的意思，合衣躺在床上。 眼皮快要黏在一起，他还没忘跟陆浑说：「你随便逛。」 陆浑弯腰在他眉心吻几下：「不用操心我，快睡吧。」 隔着被子，陆浑手放在祝清小腹处，空气中两股信息素慢慢交融。 等祝清睡着后，陆浑让人将楼下书房的相册送过来。 他坐在床边，抬头就能看见祝清的睡颜。 相册里照片按日期排列，在镜头记录下，小婴儿一点点长大。 陆浑最后还是看了那本祝公主裙的相册。 照片里不止公主裙，还有很多种类的服饰，明显就是家长因为孩子太可爱，玩起了换装游戏。 的确漂亮可爱得很，陆浑拿出手机不停拍照。 照片日期停在祝清五岁那年。 在这之后，祝清奶奶生病去世，祝清受伤住院，没有人继续为他记录。 祝叔刚才跟陆浑解释过，后面那几本新一些的相册出自蒂娜之手。 手术成功之后，祝清不再排斥拍照，甚至愿意在镜头前演戏。 家里这些看他长大的人都很高兴，蒂娜想起祝清奶奶去世前的交待，重新捡起给他做相册的任务。 不过祝清出道后常年工作在外，蒂娜没办法一直跟在他身边，那几本相册里照片不多，有些还是剧照。 祝清醒来是在陆浑怀里，陆浑明显没有睡着。 他拨了拨陆浑睫毛，问道：「你的易感期综合症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不确定，看心情。」陆浑闭着眼说。 祝清不知从哪又摸出一管抑制剂塞陆浑手里：「用完效果立竿见影。」 「你到底带了多少抑制剂？」 「秘密。」祝清翻身下床，差点被绊倒，又被陆浑拦腰搂回去。 床边地毯横七竖八摆着相册，完全不符合陆浑性格。 因祝清刚才的动作，有本相册封皮被踢开，露出夹在里面的信纸。 纸张泛黄，落款日期是二十三年前。 第60章 「什么东西？」陆浑也看见夹在封皮内的信纸。 祝清起身坐好：「应该是我奶奶写的,她喜欢这些。」 祝清隐约有点印象，他奶奶很喜欢写信写留言，她在世时,家里几乎到处有她留下的信纸、便签，没想到相册里也有。 陆浑将所有信纸都翻出来,上面都是些不成段的句子,字迹也越来越凌乱。 「体检结果不太好，不知道还能瞒多久。我不怕死，但如果我死了,祝家会彻底溃散，我的清清该怎么办。」 「果然被发现了，他到现在还让人随时随地跟踪我。」 …… 「这里很危险，我的alpha也很危险，必须把清清送走。」 「我不能继续表现出对清清的在意,会害了他。」 奶奶生病后，祝清确实被送回国一段时间,很快又被带走。 陆浑从祝霓那里听说了,是祝清爷爷没通知任何人连夜将他带上私人飞机。 他那时虽然常年待在国外,但在祝家仍旧是说一不二的存在，没人敢反驳他的决定。 祝清靠在陆浑怀里，手指拂过有些陌生的字迹。 长大后，他逐渐想明白,奶奶看似过得幸福无忧,实际上并非如此。 飞鸟永远不会愿意困于华丽的牢笼中。 陆浑揉揉祝清头髮：「她很爱你。」 「我知道。」祝清将信纸认真叠好，放进空白的相册页内。 第113页 祝清跟陆浑说起一件往事。 有一次,爷爷出差时，奶奶单独带他去剧院看表演。 散场结束后,祝清听见奶奶说：「我年轻时跳舞也很厉害，比台上最中心的那个人还厉害。」 说这句话时，她视线落在台上，眼神中有怀念有难过还有对舞台的嚮往。 年幼的祝清不理解：「为什么不跳了？」 奶奶没回答，只是摸摸祝清的头：「希望我的宝贝永远自由。」 怀里的人情绪低落，快要把自己缩成一颗球，陆浑低头在他眼尾吻了吻：「怎么了？」 「她如果看见现在的我会不会失望？」 陆浑回答：「她不会知道。」 「你闭嘴！」祝清握拳往陆浑身上捶，表情恶狠狠，力道很轻。 陆浑用掌心裹住祝清的手：「我的omega是希望我和他一起抱头痛哭吗？」 光是听见这句话，祝清后背就一阵恶寒：「请你不要随便说恐怖故事。」 「我们清清这么努力的长大，她肯定不会失望。」陆浑说。 「你这话听起来有点噁心。」祝清评价。 陆浑笑着说：「是我学的不好，还要再改进改进。」 「告诉你一个秘密。」祝清小声说，「奶奶偷偷让人把她的骨灰撒进了大海、森林、湖泊，还做成了烟花。」 在生命最后阶段，她终于反抗一回，而且成功了。 她的孩子们心照不宣隐瞒了这个秘密，最后葬在墓地里的只有空棺椁。 「真厉害。」陆浑搂着祝清，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再跟我说点你小时候的事情吧。」 原以为忘得差不多，可当说起时祝清才发现他都记得，记得很清楚。 房间里光线慢慢暗下，床头的感应灯亮起。 祝叔敲门喊他们出去吃晚餐。 儿时喜欢的饭菜早就不符祝清口味，但他还是吃得干干净净。 连餐后的热牛奶都听话喝完。 陆浑用手指擦去祝清嘴角一点奶沫：「小时候也这么乖吗？」 难怪很多人都喜欢。 「我小时候是个恃强凌弱的混世魔王，你不是很清楚吗？」 「就是很乖。」陆浑捏捏祝清手指，「别乱用成语。」 「嫌我没文化丢人啦，那你找个更好的去。」祝清气哼哼道。 如今在祝清面前，陆浑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明显。 「找不到，我已经找到最好的了。」 「花言巧语自动屏蔽中。」祝清快步走出餐厅。 和昨天不同，今晚城堡各处都亮着灯，夜里看着更像童话世界。 两人最后没回酒店，住在祝清房间。 儿童房但不是儿童床，因为有些小朋友幼时精力极度旺盛，所以房间里是三乘二的大床，足够他在床上翻跟斗打滚。 「清清，我们能商量个事吗？」 「说。」 「我们都和好了。」陆浑道，「那晚安吻是不是也应该恢復？」 「谁跟你和好了！」 「我能申请先借两个吗，之后还你二十个。」陆浑说。 「陆总的确不做亏本生意！」祝清冷着脸说。 陆浑嘴角勾起：「不愿意就算了，我明天再问。」 祝清舔了舔唇，他也没有……没有不愿意。 他不舒服，想要陆浑的信息素，才不是因为想接吻。 「只能借你一个，不用还。」 陆浑已经躺下，祝清俯身，双手按着陆浑肩膀。 一浓一淡两道截然不同的信息素开始在房间内交融，隐约还能听见水声。 明明占据上位，祝清却被牢牢控住后颈，胸腔中的空气越发稀薄。 床头还摆着幼时喜欢的玩偶，它们瞪着圆熘熘的大眼睛，仿佛完全看不明白眼前两人的所作所为。 明明知道玩偶是假的，什么也看不见，可祝清还是害羞得脚趾都缩起来，紧紧闭上眼。 不知过了多久，陆浑终于捨得放开祝清。 两人抱在一起，祝清察觉到有东西戳他腿根。 他们有段时间没过夜生活。 陆浑一个壮年期alpha，马上还易感期，可想而知忍的多辛苦。 祝清不小心碰到他后颈腺体，热度惊人。 可祝清目前的身体状况不适合进行太过激烈的运动。 没用祝清开口拒绝，陆浑已经退开，贴着墙躺那，姿势怎么看怎么可怜。 祝清原本还有点心疼陆浑，看他这样，一时间无法可说。 「陆总，别演了，就我一个观众在。」 「那可不一定。」陆总视线悄悄移到祝清小腹，虽然小崽子什么都不懂吧，也勉强算是个人。 「大半夜的，别说这种吓人的话。」 祝清小时候有段时间不爱睡觉，还总喜欢缠着奶奶一起熬夜。 最后爷爷把他的睡前童话故事换成了鬼故事，连续说一周。 从此之后，祝清到点就睡，丝毫不拖。 去浴室待了会，陆浑总算冷静下来。 他回来时发现祝清把摆在床头的那些玩偶全都收了起来，祝清说：「太幼稚了，看着不习惯。」 陆浑没拆穿祝清的谎言，重新把人捞进怀里，低头在他眉心吻了吻：「晚安，睡吧。」 耳边很快传来陆浑均匀的唿吸声，祝清在心里吐槽，这傢伙还真是走哪都能倒头就睡。 第114页 十个霸总九个失眠，还有一个是睡神。 因为他怕黑，房间里放了很多夜灯，星星灯一闪一闪。 祝清往陆浑怀里缩了缩，alpha信息素将他完全包裹。 他知道，就算睡在这个房间，他也不会再做噩梦了。 接到林榭电话时，祝清刚陪陆浑跑完步。 「什么事？」 「亲，你问我什么事！」 「不然呢。」祝清熟练跟好友互怼，「你是经纪人我是经纪人？」 他已经想起来有个杂志拍摄工作，原定在时装周进行。 几个月前定下的工作，最近经歷太多事情，要是林榭没打电话，他的确忘得一干二净。 「你还记得自己是个大明星吗？」林榭问。 他还以为祝清是记得有工作才选择去f国休假，谁知道人家压根就没想起来过。 「不仅记得这件事，我还记得我是你的摇钱树。」祝清说。 林榭吐槽：「就你现在的工作量，摇钱树已经快要退役了。」 「那你好好带新人，争取多养出几棵摇钱树。」祝清道，「我负责坐享其成。」 「祝清，你有点追求行吗？」 「有追求啊，我都定好剧本了，你们都拦着不让我去拍。」 林榭无奈道：「总要等你身体状态稳定一些，你还选个上天入地的角色，我可不敢让你接。」 「林榭打电话干什么？」陆浑只隐约听见一两句。 「有个工作。」祝清道，「几个小时就能结束，不麻烦。」 「解释这么多，我还能不让你去？」陆浑道，「别把我跟一些坏alpha比，我会给我的omega最大程度的自由。」 「行行行，你好得很。」祝清忽然觉得陆浑很可爱，踮脚捏了捏陆浑脸颊。 alpha脸皮也挺软的，捏起来的确解压，难怪陆浑没事就喜欢捏他脸。 工作在两天后，林榭会在前一天过来。 他这两年带了几个徒弟出来，徒弟们手下艺人也小有成绩，这次也带过来时装周刷刷脸。 林榭只是顺路带他们过来，没打算管太多，更不可能让他们蹭祝清的面子。 到f国后，林榭直接住进城堡。 他说这是他的愿望，祝清说喜欢就每个房间轮换住，三个月后再回国。 拍摄那天，祝清穿了身舒适的休闲装，待会过去还要换。定下的是三套，但祝清跟这个摄影师合作过几次，每次都要拍七八套。 不同于他，陆浑穿得人模人样，仿佛要去走秀场。 见陆浑跟着自己上车，祝清问：「你干什么？」 「你好，我今天是你的贴身助理。」陆浑说。 祝清在陆浑耳边小声说：「我会给我的omega最大程度的自由。」 「我没阻止你出去工作。」陆浑直白道，「我自己在家会想你。」 副驾上的林榭捂住耳朵，顺便让司机升上隔板。 第61章 隔板升起后,车后方变成独属于他们的空间。 没有外人在，陆浑立刻黏黏煳煳蹭过来，整个人都恨不得跟祝清贴在一起。 「你带抑制剂出来了吗？」祝清问。 「带了。」陆浑语调和平常差别很大,懒洋洋的，「出门前也测过了,信息素水平正常。」 祝清试图推开树袋熊一样缠在身上的人：「就你现在这个表现,真的很难说服我。」 就陆浑现在这样，祝清以前只在他易感期中间见过一两次，还都转瞬即逝。 仿佛能猜出祝清心中所想,陆浑说：「说过了，我以前比较会装。」 祝清：…… 倒也不用如此直白。 「现在怎么不装了？」祝清手指穿过陆浑髮丝，他发质偏硬，手感不算好。 可他此时的姿态却是顺从的，仿佛正完全依赖他的omega。 祝清知道陆浑有演的成分在,这人怎么可能轻易被信息素控制，如今做的一切多半是为了哄他缺乏安全感的omega。 在感情中做了很多年弱势方,遇到问题时,祝清早已习惯将自己放在不对等的角度里。 他能感受到,陆浑正试图一点一点将他从自设的泥潭中拽出来，带到他的身边。 靠得很近，他侧头能听见陆浑平稳的心跳声。 他仿佛听见陆浑对他说，就像他多年前对陆浑说。 你可以仗势欺人。 他还听见陆浑说。 仗着我爱你为所欲为。 「没必要装。」陆浑说,「我知道,我的清清不会嫌弃我。」 陆浑头抵在祝清颈侧，鼻尖蹭过他颈后的腺体贴。 孕期omega偶尔逸散几缕信息素,比平时闻起来更甜更香。 陆浑能闻见，清新的雨后新竹中混着凛冽的火药味,这味道来自他注入祝清身体的信息素。 两种味道密不可分。 这认知令陆浑觉得满足，但内心随之变得更空，需要更多东西来填满。 祝清耳朵尖泛红，陆浑的信息素不知不觉钻进他鼻腔，仿佛是真的火药般炸出一朵朵烟花，烧得他浑身发烫。 就算陆浑用了腺体贴，作为被他完全标记的omega，祝清还是能闻见他的信息素。 这是ao标记后的影响之一，明显对omega的影响更大一些。 完全标记后，只要陆浑出现，祝清立马就能察觉到。 有腺体贴在，能被祝清闻见的信息素很少很少，他碰了碰外套口袋，小瓶子里盛满陆浑的信息素。 第115页 自从之前从医院回来，陆浑得知祝清有轻微的信息素缺乏症后，这个容器每天始终是满的。 趁陆浑没注意到，祝清按下容器开关又迅速恢復如常。 「清清，你在干什么？」 祝清一抬头，对上陆浑满是揶揄的目光。 「不小心碰到了。」祝清扭过头不看陆浑。 「我在的时候不准用它。」陆浑卡住祝清下巴让人被迫转过头。 「霸道，凭什么不准用。」 「因为我比它强。」 祝清：…… 陆浑怎么跟什么东西都要比啊！霸总都像他一样不服输吗？ 故意跟陆浑作对，祝清又按下开关，密闭车厢内，信息素味道格外明显。 陆浑低头堵住祝清的嘴，知道他等会还有工作，动作很轻很缓，担心留下什么痕迹。 祝清想，有句话陆浑没说错，他的确比信息素容器强。 一模一样的味道，注入信息素容器后莫名变得不同。 「不准亲了。」祝清侧过头，有工作呢，他待会还要不要见人！ 陆浑也很听话，终于老实坐好。 祝清转头看向窗外，手指下意识碰了碰嘴唇。 明明处在孕期，他不该对alpha信息素有那么高的渴求。 都怪小崽子。 才不是因为他想！ 等车子抵达摄影棚，陆浑又恢復一本正经，丝毫看不出前一秒还搂着他的omega索吻。 果然如祝清所料，拍摄比原定多了三小时。 一切流程都很熟悉，换衣服化妆卸妆再化妆换衣服。 有段时间没工作，祝清竟然有点不习惯。 休息间隙，戴着口罩的陆浑忙前忙后，光看表现绝对是个很敬业合格的贴身助理。 除了…… 祝清躲开想抱他的陆浑：「衣服待会皱了。」 「我难受。」化妆间没其他人，陆浑一脸可怜委屈。 祝清碰了下陆浑后颈，腺体温度比周围皮肤高很多，这是易感期即将来临的徵兆。 「说了让你在家休息，你非要跟过来。」祝清声音里藏着担忧。 陆浑捏捏祝清手指：「在家也一样不舒服，还没有你。」 「还没到易感期呢，陆浑你别给我演，我都看出来了！」 不让抱，陆浑退而求其次抓住祝清手：「我真不舒服，没骗你。」 也不知是不是从前压制太久，陆浑这次易感期带来的影响格外大，他还真的不仅仅在演，是真的难受。 饶是克制力如陆浑，也差点压不下去心里翻滚的渴望。 真丝衣服格外容易皱，两人中间隔了点距离，omega只弯下腰亲吻他的alpha。 信息素不断交换，易感期前夕的alpha终于得到满足，祝清再次触碰陆浑腺体，那里热度已经恢復正常。 「你先休息一会，我出去拍摄。」 陆浑攥着祝清手腕，手指点在他唇间：「口红都被吃掉了。」 「不会中毒。」祝清说。 陆浑勾起嘴角：「外面的人会发现。」 「要你操心。」祝清抿了下唇，「待会补一下就好。」 他用的裸色口红，为了压住自己过于红润饱满的唇色，摄影师说跟今天的拍摄风格不搭。 和alpha接个吻，被吐槽不搭的唇色更红了。 好在祝清自带化妆师，跟他很久的工作人员，不可能乱说什么。 外面的拍摄即将继续，镜子中的alpha一脸餍足，他就说，苦肉计最有用，谁让他的omega特别心软。 等祝清拍摄时，陆浑也举起手机拍了几张。 陆浑听见有人用当地语言夸祝清漂亮，他盯着远处摄像机下仿佛发光的爱人。 漂亮吗？是我的！ alpha看起来成熟稳重，眼神里却透着痴迷。 陆浑又进洗手间用了一管抑制剂，再这样下去，不用等回国，他易感期就要到来。 他洗了把脸，对着镜子撩起额前头髮，自言自语：「你完蛋了。」 光靠抑制剂和祝清留下的信息素，他真的能熬过这次来势汹汹的易感期吗？ 陆浑很少有对一件事不确定的时候，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他苦笑。 祝清并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终于拍摄完最后一套，他可算能喘口气。 拍摄用的妆容略显厚重，祝清觉得不舒服，反正也没其他着急的行程，他提出卸完妆再离开。 有陆浑在，他没留工作人员，让林榭带着他们玩去，之后找他报销。 祝清打了个哈欠：「卸妆真麻烦。」 「我帮你吧。」陆浑走过来。 「你会吗？」 「会！」 话音刚落，卸眼妆时陆浑没控制好力气，祝清眼尾立刻红了一片。 「对不起。」 「没事。」祝清闭着眼说，「我脸是真的。」 陆浑垂着头，神色温柔，一点点卸去祝清脸上残存的彩妆。 祝清敷面膜时，陆浑坐在一旁看刚才拍的那些照片，准备挑出些发朋友圈。 「还没选好吗？」祝清问。 「都很好看，选不过来。」 「我当然好看。」祝清扬起下巴，神采飞扬的模样让陆浑想起前一天看过的那些童年照。 奶奶的育儿日记里也写着：清清从小就是爱漂亮的自恋小孩。 第116页 他又打开相机，咔嚓咔嚓拍了好些张。 祝清没管，随他拍去，打开手机就看见林榭发来的消息。 最近这边时装周，来的明星很多，到处都是粉丝和媒体。 陆浑来陪祝清工作也被人拍到，话题已经一路爬到热搜第一。 拍到的那些照片里，陆浑不是牵着祝清就是搂着他，完全不像刚参加完离婚综艺。 两人退出《离婚之前》拍摄后，热度丝毫没有减退，超话里依旧每天热热闹闹，祝清还看见过陆浑保存很多粉丝给他俩画的同人图。 祝家又隔三差五爆出新闻，你喊话我，我喊话他，乱得厉害。 对于祝家那些事，祝清完全不在意。 这些人从他小时候吵到现在，类似的戏他都看过好几回。 有狗仔不甘示弱，在话题下放出之前拍到的照片。 有粉丝嚷嚷着多来点多来点。 祝清看着那一张张照片，眉头越皱越紧。 他问陆浑：「你会觉得不舒服吗，每次出来总有人跟着我们？」 「习惯了，别真打扰到我们就没事。」陆浑道。 祝清忽然说：「我很喜欢拍戏。」 「那就去拍啊，我无条件支持你的任何决定。」说完这句话，陆浑又飞快补充一句，「除了离婚，这件事绝对不行。」 祝清心想，继真相不明的童年阴影后，他是不是又给陆浑增加了新的人生阴影。 这段时间没工作，祝清看了不少剧本，争取身体状态稳定后就进组。 工作室的大家都很担心他，尤其林榭，估计轻易不能答应。 林榭没告诉其他人祝清怀孕的事，只说他因为身体原因需要休养。 祝清看一眼陆浑，突然发愁，他要怎么告诉这人自己怀孕的事情。 第62章 陆浑像是进化出了新功能,对感知祝清的视线特别敏锐：「看我干什么？」 「没事。」祝清取下面膜，用手指绕成团再丢进垃圾桶。 陆浑一手处理邮件，一手撑着下巴看omega完成护肤流程,表情没有丝毫不耐烦。 只是在祝清打开面霜罐子时，陆浑鼻子动了动：「不好闻。」 祝清低头嗅了嗅：「很正常啊。」 见陆浑眉头紧皱,祝清都有些怀疑自己嗅觉出问题。 这是很出名的孕期可用品牌,地广做的铺天盖地。 祝清心道，其实他已经暴露了很多。 他看一眼陆浑，很显然,陆总对于这些品牌完全不了解。 祝清又把盖子旋迴去：「你的嗅觉可能出问题了。」 「味道太沖，会遮住你的信息素。」陆浑道。 祝清摸了摸颈后规整贴好的腺体贴，笑着吐槽陆浑：「就你鼻子最灵。」 「因为我是你的alpha，只是你的。」陆浑在祝清耳边小声说，手指在腺体轻轻按揉,那里曾留下深深浅浅很多咬痕。 祝清想，陆浑这两天看的情感书应该是很久之前出版的。 现在网络上无论alpha还是omega都喜欢嚷嚷要自由,很讨厌你的我的这种说法。 祝清讨厌吗？当然不。 他微微侧过头看陆浑的眼睛,眸子里映着他的脸,除此之外，还有痴迷。 祝清已经确认，那的确是痴迷。 因为易感期将近，陆浑眼神中的情绪变得愈发明显。 祝清想,好像还不够…… 他需要得到陆浑更多的喜欢和爱。 他都提了离婚,是陆浑不愿意。 心底的勐兽一旦出闸，再也回不去了。 谁让他从小就是个喜欢仗势欺人的「坏小孩」。 「陆浑,我们回去吧。」 陆浑看一眼腕錶：「时间还早，我们要不要找个地方逛逛？」 「都可以,你想去哪？」 陆浑一手提着包一手牵着祝清，开玩笑道：「这里不是你的地盘吗，你还问我想去哪？」 祝清抿下唇：「小时候的事情记不清，再大点每次回来都待在医院，我没去过几个地方。」 「抱歉。」陆浑攥紧祝清的手。 「难怪你喜欢用苦肉计，果然很有用。」 陆浑轻轻笑了一声：「苦肉计只对爱你的人管用。」 「还说我呢，你不也在这工作了一段时间吗？」祝清道，「上学的地方离这边也很近。」 除了工作之外，祝清不喜欢出门，宁愿窝在家里看自然纪录片。 林榭问过他，那么喜欢看纪录片为什么不选择亲眼去看看。 结婚前祝清说他懒，结婚后理由又添上一条贪生怕死。 真细究的话，祝清去的地方可能还没陆浑多。 但很显然，陆浑也不是爱出门的人。 在这里工作的大半年，他每日行程基本就是家和公司两点一线，周末偶尔出门也不会走太远。 「你想去我上学的地方看看吗？」陆浑道，「我家在那边山里有两套房子，就是没你的城堡豪华。」 「开车去吗，远不远？」祝清知道陆浑上学的地点，但不知道他家房子在哪。 陆浑在心里算了算，开车大约需要两个多小时。祝清晕车的症状突然又好了很多，但陆浑还是担心他会难受。 「我怕你路上不舒服。」 「那就停下休息一会。」 相邻的两个城市都很繁华，最近游客还很多，完全不用担心误入什么无人烟的地方。 第117页 祝清从未有过这样说走就走的旅行，看表情有点兴奋。 陆浑自然看出来了，嘴角勾起个不明显的弧度：「好，都听你的，不舒服就告诉我。」 去的时候，陆浑开车，祝清坐在副驾。 他们带来的保镖们开了两辆车，不远不近跟在后面。 一路都很顺畅，说是山里的房子，其实周围有不少正在度假的邻居。 他们到时已经傍晚，陆浑让人送了晚餐，带祝清去了阁楼。 「你大学时住在这里吗？」 祝清来过这里，附近有个很出名的观星营地。 因为离陆浑学校不远，祝清还以为能偶遇一次。 怪不得没见过呢，原来他住在自己家里。 陆浑摇头：「偶尔回来一次，这边环境好，能看见很多星星。」 「你带我回来，是想让我看你看过的星空吗？」 「祝清，星空每天都不一样。」 陆浑这段时间总喜欢叠声喊他清清，偶尔被叫全名还有些不习惯。 祝清仰起头，果然看见很多星星，像是他常在纪录片中看到的场景。 他又听见陆浑说：「从小到大，我都是个很刻板很无趣的人。」 祝清安静听着，没有插话。 陆浑很少觉得一件事有趣，任何事情对他来说都像是走流程。 学习工作都是如此，包括观星这个兴趣爱好，不是因为他多喜欢，而是应该有一个。 恰好观星是件很安静的事情，也不会有太多人打扰。 陆浑本以为结婚也是如此，对于他们这样的人而言，婚姻总和利益交换脱不开关系，相敬如宾是最合理的相处方式。 但从陆浑在咖啡厅差点打翻杯子那一刻起，他原本设定的一切流程都开始变得不同。 在他预想中，就算真要结婚也不该这样匆忙。 联姻，事先要做很多准备工作。 可他连祝清的任何资料都没调查过，直接带人去领了结婚证。 婚后，他还是如愿拥有相敬如宾的婚姻生活，好像很美满，又偶尔会让他感到不满足。 没等他想明白，他的omega突然提出离婚，陆浑像猝然从梦中惊醒。 感情对他而言是完全陌生的领域，也完全不擅长，到现在为止，他依旧在笨拙地学着如何去爱一个人。 「如果你发现我根本表现出来的好，会不会又不想要我了？」陆浑搂着祝清躺下，阁楼布局和他们家卧室有些像，但头顶换成了真正的星空。 祝清从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塞进陆浑手里。 「怎么又给我抑制剂？」 「陆总，你现在太多愁善感了，一点都不像你。」祝清扭过头，眼睛里是清晰明了的笑意，「一定是因为易感期综合症。」 「不是。」陆浑牵过祝清的手放在胸口，「我只是拿易感期当藉口。」 就算不在易感期，他还是想要靠近祝清，一遍遍在他身上留下自己的烙印。 「我也没你想像中好。」祝清想，他有很多已经被陆浑知道的秘密，连坦诚都做不到。 「那我们真般配。」陆浑说。 祝清拿起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完全拍不清楚。 陆浑终于调好天文望远镜，拉着祝清一起看。 无论祝清提什么问题，他都能答上来。 就算只是兴趣爱好，陆总依旧要做到最好。 出乎陆浑意料的是，祝清也很了解，他们聊得很开心。 陆浑想，这个兴趣爱好有了单纯打发时间外的另一用处。 「你知道附近有个观星营地吗？」 陆浑点头：「上学时跟同学去过一次。」 「我也去过。」祝清笑了笑，「想在那里偶遇喜欢的人。」 「遇见他了吗？」 祝清摇头：「一次都没有过。」 「他不好，不要喜欢他了。」阁楼只有两人在，陆浑揭去祝清的腺体贴，细密的吻落在那片皮肤。 「陆总又吃醋了？」 陆浑承认得坦荡，就算知道祝清喜欢的人是他，陆浑还是吃醋。 祝清笑着看陆浑：「我争取早一点忘记过去。」 「然后呢？」 「喜欢你更多一点。」 祝清想，他早该试着从过去走出来。 最重要的永远是现在。 陆浑和祝清临时出了远门，只剩林榭住在他特别喜欢的城堡里，像祝清提议那样每天换个新房间住。 但也只住了五天，因为手下某个艺人感情问题曝光，他不得不立刻赶回国内处理。 临走之前，他骂骂咧咧跟祝清吐槽，说早知道就不该签那么多艺人，他有祝清这一棵摇钱树就够了。 祝清应和好友的话帮他一起骂人，这时，嘴里忽然被塞了口陆浑刚晾凉的面包。 昨天陆浑在书房处理工作时，隔壁年轻的alpha看见在花园散步的祝清，送了自己做的牛角包和泡芙。 祝清知道陆浑跟对方认识，随口夸了两句，结果不知道戳中醋罈子哪根筋，某人一整晚都不高兴。 这不，今天一早起，陆浑就在厨房折腾。 陆总永不服输。 祝清倒水时余光看了两眼，两千八的甜点课，就教两种，和他之前六千八的行李收纳课有异曲同工之妙。 嚼着明显偏硬的面包，祝清夸人时面不改色：「比昨天的好吃，但下次能做更软一点的吗？」 第118页 「不用下次。」陆浑捏了捏祝清脸颊，指尖还有烘焙留下的香味，「马上就可以。」 林榭落地a市就给祝清报了平安，依旧对被迫结束休假这件事耿耿于怀。 光听他的语气就知道，有些人要倒霉了。 退出聊天界面时，祝清看见主屏幕的日历时钟。 转眼他们已经在这里待近一周，陆浑的假期即将结束。 国内那边，《离婚之前》拍摄也接近尾声。 据说节目组战绩斐然，除中途退出的祝清和陆浑外，其他几对全离了。 第63章 祝清没事时还点开节目直播看了会,蔺钰又跟个小喇叭似的，祝清不在，他还是继续实时播报别墅发生的一切。 鸡毛蒜皮的小事都不落下,像谁又跟谁吵架这种。 其他几对嘉宾都打算离婚的事，也是祝清先从蔺钰口中得知。 等他俩打完电话,陆浑在祝清背后幽幽开口：「我就说这个节目不吉利。」 祝清回他：「相信科学,拒绝封建迷信。」 「相爱本来就是一场玄学。」陆浑解释，「粉丝给咱俩的同人文里写的句子。」 原本陌生的两人被彼此吸引，愿意绑定余生时光。 虽然机器人陆总从前认为情情爱爱跟他无关,看见周围人分分合合甚至寻死觅活，偶尔会觉得愚蠢，但他也不免感嘆句神奇。 祝清反驳陆浑：「咱俩长得那么好看，信息素还特别契合，在一起多合理！」 「没错。」陆浑看着祝清笑,「在一起很合理。」 「不准笑！」无论看过多少遍，祝清还是不知如何面对。 他从前不敢和陆浑对视,所以没有发现过,陆浑遗传了母亲的眼睛,笑时眼睛也会跟着弯起。 身上冷硬的气质跟着褪去大半，杀伤力直线下降，难怪他不爱笑。 陆浑走过去捏祝清脸，很快留下几道红痕：「祝清清,你现在好兇,还喜欢跟我对着干！」 「我故意的。」祝清直接拍开陆浑捣乱的手。 陆浑眼里再次溢出笑意：「看出来了。」 他的omega像小朋友一样，喜欢用不高明的笨拙方法证实自己在别人心中的重要性。 蔺钰那边节目录制即将结束,节目组之前和祝清陆浑商量过，后续两人会参与收官时的连线直播。 大约是一周之后,到那时，陆浑的易感期应该也已经结束。 他们之前制作的油纸伞全部完工，湫湫还用她的电话手錶拍照片发给祝清。 在他们离开c市不久，洪师傅帮忙将油纸伞打包好寄到他们a市的家里，可惜主人还没来得及签收。 陆浑端着新烤好的面包过来，祝清放下手机：「你的假期是不是要结束了？」 「嗯。」 祝清推开又粘过来的陆浑：「别闹，你身上都是面粉。」 「回国后会忙几天，可能没时间见面。」陆浑说，「现在必须多抱几次。」 陆浑清楚他的易感期很快会到来，腕上的监测手环时不时发出警报。 为了安全起见，易感期那几天，他都必须忍住不能见祝清。 光是想想，陆浑心里就觉得难以忍受。 这也是他的错，谁让他预估有误，突然造出了小崽子这个意外。 他想起刚结婚那会，自己信誓旦旦说一切都有计划，不会让怀孕生子耽误祝清的工作节奏。 结果不仅让祝清意外怀孕，甚至还是在他打算离婚时。 以祝清的性格，最开始估计会怀疑他故意的，这些事都在他计算之内。 天地良心，他一片清白。 面对意外到来的小崽子，别看他表面冷静，内心或许比祝清更加慌张。 祝清已经渐渐适应爸爸的身份，陆浑却没有。 医疗团队那边做了十版预案，陆浑仍然不满意。 助理跟陆浑说，现在的医疗技术很发达，omega生产时的出事概率是十万分之一，而且不会有性命危险。 陆浑想，就算是亿万分之一，他也不敢赌。 所以他只能尽全力做到最完美。 「易感期也不见我？」祝清似笑非笑。 陆浑心道，他倒是想，但不敢啊，万一自己易感期发疯怎么办？好不容易才把他的omega哄回家，万一又把人吓走…… 「易感期的时候再说。」陆浑餵祝清一块面包。 祝清心想，陆浑有点奇怪，绝对有事情瞒着他！ 面包松软香甜，祝清也不吝啬夸奖：「陆总是天才，第二次就能做得这么好。」 「按配方来就行。」陆浑道，「只是把所有精确到克的材料按照顺序混在一起。」 「你好欠揍啊。」祝清说。 陆浑转移话题：「面包做太多了，我们等会去给邻居送一些。」 「陆总，你这人真的好小气。」祝清评价。 陆浑点头：「我们顶级alpha都是这样，不服输、占有欲强。」 他牵着祝清按响隔壁门铃，先冲出来的是只萨摩耶幼崽，浑身绒毛雪白雪白像云朵，漂亮得像橱窗里的玩偶。 小狗完全不怕生，隔着栅栏门在祝清腿上蹭了蹭。 主人卢卡斯很快走出来，笑着跟陆浑打招唿：「好久不见，昨天送面包时，你的omega说你在开会。」 陆浑嘴角噙着不明显的笑，分别给祝清和卢卡斯介绍对方。 第119页 祝清这才知道，住在旁边的这个年轻alpha是陆浑的校友，两人在校时还做过同一个项目。 既然不仅认识，还算朋友，祝清不理解陆浑昨天为什么莫名其妙吃醋！ 「随便找个藉口刷存在感表现自己。」陆浑小声解开祝清的疑惑。 祝清：…… 陆浑有时候也是不必如此坦诚。 和往常一样，祝清和陆浑饭后沿着山间小路散步。 不同的是，陆浑手里牵着只活泼好动的小萨摩耶，这只小狗还没满月。 听卢卡斯说，这是他在路边捡到的幼崽。 捡到小狗那天，卢卡斯刚刚失恋，他觉得小狗是从天而降安慰他的礼物，就把它带回家，还取名礼物。 路两旁开着不知名花朵，小礼物对什么都很好奇，这嗅嗅，那闻闻。 路上还能看见其他人遛狗，小礼物不知闻见了什么味道，汪汪叫个不停，奶声奶气的没有杀伤力。 转角忽然冲出来一只成年边牧，小礼物害怕得发抖，立刻躲在陆浑身后。 没一会，边牧的主人气喘吁吁追上来，祝清注意到的却是更后面那道身影。 「温叔叔？」 祝清没想过会在这里碰见温夏。 温夏看起来状态不错，不像上次见到时那样颓废，他的外表和二十年前大差不差。 祝清之前问过陆浑，陆浑说只答应送温夏离开，不清楚他的具体去向。 离开前，温夏说他要去治病。 除了精神方面的老毛病，温夏身体也出了点问题，一种治癒率很高的癌症。 虽然当年的绑架事出有因，温夏并非自己所愿，最后还选择保护了祝清。 但陆浑看他特别不顺眼，每次提及温夏，陆浑表情都很不好，祝清没再多问。 和祝家的事情一样，温夏对他来说也是过去。 知道他有了新生活，祝清不再深究。 温夏也看见了祝清：「清清，没想到会见到你。我在这边治病，医生建议我多出来走走。」 「陆浑他……」 陆浑打断祝清的话：「我带清清来这里看星星。」 「挺好的。」温夏笑了笑，「这边的星空很有名，我哥以前也嚷嚷着赚钱以后来看看。」 祝清抿了下唇：「对不起。」 温夏不明所以：「你道什么歉，跟你又没关系，做错事的人已经受到惩罚。」 祝清看一眼温夏，车祸已经被判定成意外，没有查到任何人为痕迹。 陆浑忽然握紧祝清的手：「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先告辞了。」 上次温夏出现在拍摄现场，有人拍到了他的正脸。 多年前沸沸扬扬的祝家幼子绑架案又被翻出来，有关祝良夫妻俩真真假假的桃色绯闻在各个平台流传开。 他俩是什么人大家都清楚，也有网友提及陆浑和祝清，但立刻被两人数目庞大的粉丝压下去。 「温叔叔，保重身体。」 多年前被父母完全忽略的那些时光，曾经从陌生的叔叔身上得到片刻真诚的善意，祝清始终记在心里。 「再见。」温夏说。 他扭头看一眼，小礼物跑在最前面，祝清和陆浑牵着手慢慢往前走，很快消失在转角。 过了拐角，小礼物又被路旁鲜花吸引，停下不愿再走。 祝清踮脚戳戳陆浑紧皱的眉头：「怎么了？」 「不开心。」陆浑牵着祝清到一旁长椅坐下。 祝清抽出手，弯腰摘下两朵小花递给陆浑：「哄哄你？」 陆浑接过花：「突然对我这么好，这位先生很奇怪啊！」 祝清：…… 「那你还给我！」 「不行，到我手里就是我的。」陆浑攥紧祝清的手，「你也是我的。」 「看在你马上易感期的份上，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远处晚霞漫天，仿佛浓墨重彩的油画。 祝清拍照时，陆浑去到小礼物旁边，背对着祝清不知道在干什么。 没一会，他抱着小狗一起回来，给它拆了包小零食。 「你刚才干什么呢？」祝清可不觉得陆浑是在单纯逗狗。 陆浑伸出手：「给你表演个魔术。」 「又表演啊。」祝清问，「陆总什么时候才能玩腻这一招。」 「在你拆穿我的魔术手法之前，应该还能表演很多次。」 祝清配合表演，摊开掌心。 落入祝清掌心的是一枚草编戒指，刚才他送给陆浑的两朵小花也被嵌在上面。 不得不说，陆总的审美还挺好，也很幼稚。 祝清看见不远处，几个玩过家家的小朋友在互换草编戒指。 「回国以后，我们重新结一次婚吧。」陆浑忽然说。 第64章 祝清像被人按了暂停键,好一会才问：「为什么？」 陆浑将那枚草编戒指推进祝清左手无名指根，和风格华丽的婚戒完全不搭。 「结婚时，我不够认真。」陆浑说,「婚礼前一天晚上，我还在加班处理工作。」 两人曾经仓促完成的婚礼仪式在陆浑现在看来过于简陋,他想给祝清更好的。 「妈妈跟我说,你每次紧张的时候就会假装自己特别忙碌。」 祝清原先以为母亲在安慰他，后来听陆浑说领证前把自己摔进灌木丛，那么婚礼前紧张到通宵加班也不是没有可能。 第120页 「有了之前的经验教训,去接你时没有摔跤。」陆浑说。 祝清眼睛弯起，他哪里会想到，陆浑当时竟然和他一样因为婚礼的到来紧张。 领证到婚礼前那段时间，祝清每天都像生活在梦里。 就算现在想起来，祝清也没什么不满意的。 所有婚礼上该有的流程,陆浑都陪他走完了。 小礼物在两人脚边蹭来蹭去，想让他们带自己去其他地方玩。 陆浑又拆了包小零食,接着牵起祝清手晃了晃：「清清,我们再办一次婚礼,好不好？」 「不好。」祝清直接道，「办婚礼很累，也很麻烦。」 「不请很多人，如果你觉得人多吵闹,只有我们两个人在就足够。」陆浑说。 祝清听着听着还真有一点心动。 「现在不行。」他又说。 随着怀孕时间增加,祝清想，他肯定会变得越来越不好看,一切重要的露脸活动他都不想参加。 陆浑能猜出大概的原因，轻声说：「好,都听你的，做策划也需要一段时间。」 祝清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他把牵引绳塞陆浑手里：「别再给它塞零食了，我们出来遛狗不是出来给它开小灶。」 接下来几天，他们每天傍晚都会带着小礼物散步。 陆浑举一反三，没再报两千八的甜点课，做出的面包种类却越来越多，口感也越来越好。 日子过得平静而充实，祝清也没再见过温夏。 又回城堡住了两天，祝清和陆浑登上了回国的航班。 没办法，陆浑假期临近结束，就算还待在国外，人也肉眼可见得忙碌起来，每天都开会至深夜。 两人落地是清晨，陆浑回家简单换身衣服就回了公司。 祝清让他悠着点，别在公司进入易感期，如果觉得不舒服就赶紧回家。 祝清也有几个拍摄工作，强度都不高，地点在a市，当天就能结束。 今天又是杂志拍摄，林榭调侃祝清：「你那位尽职尽责的贴身助理呢？」 「助理忙着赚钱养家。」祝清笑着说，接着给陆浑发了张刚化完妆的自拍。 林榭撇撇嘴，也不知道几个月前坚持要离婚的人是谁？ 祝清工作结束到家后，管家迎上来：「陆先生说今晚要加班，不回来了。」 祝清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陆浑肯定有事情瞒着他。 两人二十分钟前还在微信上聊天，陆浑为什么不告诉他自己加班的事！ 两人结婚以来，就算忙得脚不沾地，陆浑都没有不回家的时候。 他在某些方面有自己执拗的坚持，哪怕加班到第二天早上，他也会回家一趟。 祝清给陆浑打了视频电话，他没接，过了许久才回一条消息：「对不起，临时决定加班。」 快睡觉时，陆浑才回一通视频电话，画面背景是他在公司附近的公寓。 祝清依然觉得不对劲，睡梦中都在想这件事。 晚上没睡好，次日工作祝清也恹恹的，回家路上，林榭问：「你俩不会又吵架了吧！」 「没有。」祝清冷笑，「他都没回家，我跟谁吵。」 祝清看向窗外，这段路很熟悉，通向陆浑公司。 他走过不知多少遍，路痴也能记住。 祝清对司机报了个地址：「等会在这里停一下。」 林榭保持沉默，他不参与人家夫夫俩的家事，免得讨人嫌。 祝清有段时间没来陆浑公司，刚进门就收到一排注目礼。 大明星对旁人的视线习以为常，面不改色走到陆浑的专属电梯前刷了卡。 刚出电梯，祝清就听见陆浑比平常更冷淡的声音。 办公室门开着，一排下属站在陆浑桌前，不知道犯了什么错，各个吓得像小鹌鹑。 陆浑不会骂人，只会冷静指出工作中的错误，但不知为何，他那群下属都特别害怕陆浑。 祝清有次在公司论坛看见有人匿名吐槽：宁愿被陆董指着鼻子骂蠢货，也不想看见陆总面无表情开嘲讽。 陆浑那边看样子还要一会才结束，祝清转身进了休息室。 很快，休息室门被推开，陆浑西装外套稍显凌乱：「清清，你怎么来了？」 祝清提起手中装甜点的纸袋：「拍摄结束路过，上来看看，我们待会一起回家吧。」 陆浑欲言又止。 祝清冷下脸：「陆总今天又要加班吗？」 他倒要看看陆浑在忙什么，忙到有家不回！ 「没有。」陆浑赶紧解释，「我易感期到了。」 祝清冷静下来才闻见空气中比往日浓郁的信息素。 刚才那群下属也不仅是因为犯错误害怕，还因为被陆浑逸散的信息素压制。 「易感期你不回家，留在公司加班？」祝清走过去，陆浑却一连往后退了好几步。 「你先离我远一点。」陆浑强忍住抱紧祝清的冲动，不久前用过的抑制剂似乎毫无用处，根本压不下他对眼前omega的渴望。 祝清不悦道：「我是你的omega。」 「我怕控制不住伤害你。」陆浑小声说，「你现在身体情况特殊。」 祝清无奈笑：「陆浑，你果然知道了。」 他就说陆浑那么聪明，怎么可能发现不了他怀孕的事情。 「嗯。」刚才还冷静处理工作，见到祝清后，陆浑脑子乱得厉害，小声说了句，「不是故意瞒着，你别生我的气。」 第121页 「什么时候？」祝清问。 「你感冒那次，我听见你跟蔺钰说话。」陆浑道。 祝清想了想，难怪陆浑开始把他当成易碎品对待。 「为什么不问我？」 「我怕你误会。」陆浑说，「万一你觉得我是因为小崽子才想跟你和好怎么办？」 「不会。」祝清道，「你又不喜欢小孩。」 陆浑按着颈后突突直跳的腺体，语气依然冷静温柔：「看在你的份上，我可以勉强喜欢他一下。」 信息素浓度越来越高，祝清眉头皱紧：「你这样子还要继续工作？」 「下午就回去。」陆浑说他这两天会住在公寓，等易感期结束再回家。 被陆浑信息素影响，祝清腿脚有些软，他拿出口袋里早就准备好的小瓶子：「我的信息素应该比抑制剂好用些。」 「你先回家吧。」陆浑想，再多待一会，他就要克制不住把祝清带去办公室关起来。 陆浑外表过于冷静，祝清心有疑惑，还是被陆浑三言两语说服，转身离开。 祝清没回云上别墅，而是回了自己婚前居住的公寓。 他一个人回家没意思，公寓也离工作室近。 林榭将祝清送到门口：「你跟陆总……」 「一点事没有，好容易休息半天，约你的会去，不用管我。」祝清说。 公寓许久没住人，就算有人定期打扫，空气中似乎还瀰漫着灰尘味。 新风设备工作一会后，祝清才勉强感觉好点。 工作没多久，祝清就买了这处公寓，到处都是他单独生活的痕迹。 回到这里，祝清忽然有种时空重叠的错觉。 工作结束回到公寓，点些喜欢的外卖，洗漱后窝在沙发看剧本，墙上投着自然纪录片。 这是祝清从前的日常，今天也是如此，但跟从前又有很大不同。 比如，正被易感期折磨的某人，一小时给他发了上百条消息。 祝清捡着重要的回覆，根本抵不上陆浑发消息的速度。 到祝清睡觉时间，对面才安静下来。 装有陆浑信息素的瓶子放在枕边，祝清还是睡得不安稳，他做了很长的梦。 梦里，他回到了十七岁。 那年夏天雨水连绵不断，祝清最大的兴趣爱好一是看雨，二是隔着人群偷看陆浑。 有天午休时间，祝清无聊翻过一页书，什么知识都没灌进脑子。 外面忽然传来道声音：「陆浑，让我蹭下你的伞。」 祝清咬了下唇，抱起书去了走廊。 从他的角度，刚好能看见楼下的场景。 陆浑打着伞跟好友走过，他那个朋友赵荣在说什么，祝清没听见。 和现实中不同，梦里，陆浑撑着伞走到祝清身边：「我的伞以后只准清清蹭。」 上课铃声忽然响起，祝清逃也似的回了教室。 祝清睁开眼，外面天还黑着。 怪不得梦见上课铃声，原来有人按门铃。 祝清看眼手机，凌晨三点，谁会在这个时间找他。 走出卧室，夜里的动静格外明显，的确有人按门铃，过会又变成敲门。 为了安全起见，祝清打开可视门铃，外面站着的人居然是陆浑。 大冷天，他只在睡衣外面披了件大衣。 头髮也乱糟糟，好像刚从床上起来。 祝清赶紧打开门：「陆浑，你……」 话音未落，祝清被陆浑用力搂进怀里。 陆浑带着一身寒气，声音沙哑：「你是不是又不想要我了？」 第65章 祝清从前上生理课时听过一句话,和易感期的alpha讲道理没有任何用。 班里同学嘻嘻哈哈互相调侃时，祝清脑海中闪过陆浑的脸。 那时的他笃定，陆浑跟别的alpha都不一样。 结婚后,他越发确信这件事。 就算处在易感期，陆浑依然维持冷静克制,也从未伤害过他。 可现在…… 祝清看见陆浑身上的睡衣和拖鞋,睡衣扣错扣子，拖鞋还不是一双。 这人的脑子离家出走了吗？ 「陆总，你讲点道理。」祝清道,「不是你让我离你远一点吗？」 「你没回家。」陆浑说，「走得那么远，我差点找不到你。」 这间公寓在市中心，离陆浑公司才半小时，这也算走的很远吗？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祝清问。 「我问了林榭。」陆浑越想越委屈,「你告诉他，不告诉我。」 「陆总,就算你易感期也不能无理取闹。」 「我没有。」陆浑不愿意承认。 「行行行,你没有。」祝清熟练地安抚身体紧绷的alpha,手掌从他颈后沿着往下温柔抚摸，「我留给你的信息素呢？」 「没带来。」陆浑头抵在祝清颈窝，放肆摄入令他安心的信息素，「瓶子里的不好闻,不喜欢。」 同样的味道,如果祝清不在眼前，陆浑闻见不会被安抚,只会更加烦躁。 陆浑拦腰抱起祝清，看都没看直接走进卧室。 把人放在床上后,他又翻箱倒柜找出大堆衣物，试图沿着祝清身体垒出温暖安全的巢穴。 祝清艰难从其中挣扎出来：「陆浑，你想做什么？」 看见陆浑似乎失去了名为理智的外壳，其实祝清心里有隐隐的欢喜。 第122页 「藏起来。」陆浑说，「不然你总骗我。」 易感期的alpha失去理智，脑子里充满纷杂的念头，说出的话也毫无逻辑。 「我什么时候骗你了？」 「一直骗我，从结婚就演戏骗我。」陆浑陷入自己的情绪，「说离婚就离婚，说不要我就不要我。」 祝清：……如果他不是当事人，都快要被陆浑这个可怜兮兮的样子欺骗了。 最后一件衣服也被搭好，陆浑站在床边看自己的作品，心里不满意。 这里没有他的衣服在，巢穴里面必须充满他的信息素才行。 祝清感到些无奈：「陆浑，你冷静一点。」 「我很冷静。」 祝清心想，这就跟醉汉扶着墙说没喝醉一样。 陆总筑巢的水平不高，祝清动弹几下，衣服堆就垮塌下来。 「你要重新堆吗？」祝清问陆浑。 「我又惹你生气了。」陆浑自说自话，「不仅发现你怀孕没说，还知道你从很久以前就喜欢我。」 祝清：…… 他就知道，一旦陆浑想搞清楚某件事，什么都瞒不住他。 「我没生气。」祝清戳戳陆浑额头，「真想把你现在这个样子拍下来。」 陆浑把自己手机给祝清：「拍吧。」 祝清按亮屏幕，直接用指纹解了锁，锁屏和桌面壁纸都是他们的合照。 拍了些照片，又拍了几段视频，祝清顺手把这些发给自己。 「陆总什么时候改的备註？」祝清指着屏幕问他。 「你本来就是我老婆。」陆浑嘀咕一句，「粉丝都能喊，我不能吗？」 祝清算是看明白了，陆浑现在跟谁都要作比较。 「我们不是和好了吗？」祝清笑着问，「陆总，你在担心什么？」 「没有。」陆浑跟着钻进「巢穴内」抱紧祝清，「你没跟我说过和好，你还把软体卸载，你不愿意管我了。」 祝清无奈，拿过床头的手机递给陆浑：「你现在下载回来行吗？」 「你不走心，都不愿意自己下载。」 「有什么区别吗？」祝清笑容更灿烂。 「就有。」陆浑手脚都缠在祝清身上，「跟小时候一样爱欺负人。」 易感期alpha体温比平常还高，想到这人刚才穿着大衣就过来，祝清摸了摸陆浑额头：「你昨晚住在哪里？」 陆浑报了个地址，是离这不远的一处公寓，走路也就十几分钟。 「自己开车来？」 「叫了代驾。」陆浑解释，「你放心，司机是个beta，闻不到我的信息素。」 放心什么？ 祝清哭笑不得，陆浑现在说话一点逻辑都没有。 「不用解释这么清楚。」 「为什么，你果然不在意我！」 祝清：…… 累了，毁灭吧！ 三个多月前，陆浑上一次易感期，跟现在完全就是两个状态。 陆浑眼圈逐渐泛红，祝清心想，这傢伙该不会哭吧。 alpha易感期会哭难道不是谣言吗？ 看出祝清眼里的疑惑，陆浑说：「我不会哭。」 「陆浑，你现在到底清醒还是不清醒？」 「清醒。」陆浑俯身抱住祝清，两人身旁堆叠的衣服彻底塌下，缠绕成一团。 祝清很久没住在这里，衣服带着干燥剂的味道。 「陆浑，你把衣服丢下去，很难闻。」 「马上就不难闻了。」 陆浑撕开腺体贴，又把腕上不断发出警报的手环丢远。 属于易感期alpha极具侵略感的信息素铺天盖地压过来，祝清立刻软了手脚。 衣服沾上自己的味道，终于可以建造出让陆浑满意的巢穴。 再次被衣服团团围住，祝清被信息素影响，唿吸开始变得急促，连指尖都泛着绯色。 颈后腺体被不断亲吻，永久标记上又被覆上层层叠叠新的标记证据。 「陆总，你如果清醒的话就悠着点。」祝清双手护在小腹前，「你的崽子还在呢。」 陆总精神不太清醒，行为依旧很克制。 「我知道。」陆浑手掌探向祝清小腹，那里已经有微微的隆起，他说，「我讨厌小孩子。」 「知道，你不用再强调一遍。」祝清道，「爸爸不喜欢他，崽崽出生后会不会很难过？」 「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可以试着喜欢他。如果像你的话，我还能再喜欢一点点。」陆浑重复白天说过的话，「只有一点点。」 祝清忽然想，陆浑不喜欢孩子这点也挺好。 陆浑只会喜欢和他的孩子。 犬齿刺破皮肤，属于陆浑的信息素被注入身体，流淌至全身。 「外面天快亮了。」祝清话音才落，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缝隙落入室内。 「天亮更好。」陆浑拨开祝清汗湿的刘海，「熬夜纵慾伤身体。」 祝清手上没什么力气，拳头捶陆浑的力道比挠痒还轻。 陆浑按下自动窗帘开关，房间里只剩床头昏黄的夜灯发出光芒。 很快，连夜灯也被关上。 黑暗中，陆浑沿着祝清耳侧亲吻，低声说：「别害怕，我会很小心。」 …… 等主卧门再次被打开，时间已接近中午。 房间里信息素味道浓郁得让人头晕。 地上乱七八糟，全是皱巴巴被揉成一团的衣服。 第123页 祝清没吃什么东西，昏昏沉沉时被陆浑餵了点特质营养剂。 omega还没醒来，仍处在易感期的陆浑格外有精神。 这个阶段的alpha本就亢奋，几天几夜不睡也没关系。 趁祝清还在休息，陆浑点了外卖，又让人送些新鲜的食材填满冰箱。 主卧门没关，陆浑经过就要停下看几眼床上的祝清。 隔一会还要过去亲亲他。 祝清毫无察觉，他辛苦很久，睡得正沉。 简单把房间收拾收拾，陆浑无事可做，在公寓到处都转了转，仿佛巡视自己的领地。 陆浑之前来过几次祝清的公寓，没仔细看过。 房子面积不算大，一眼就能扫完全貌。 其他房间都开着门，只书房旁有扇门锁着，陆浑上次来，祝清跟他说过那里是储藏室。 鬼使神差的，陆浑拧动门上没取下来的钥匙，接着推开门。 说是储藏间，除了没有窗户外，里面摆设跟卧室差不多。一边靠墙放了张单人床，另一边是书桌和柜子。 房间还跟旁边的主卫相连。 正对门的墙上贴满照片，陆浑一眼认出来，照片上的人都是他。 陆浑走进去，原来不止一面墙，连天花板都被贴了照片。 他心想，祝清怎么想的，这看起来难道不吓人吗？ 靠床的那边，很多张照片里陆浑都穿着高中校服，表情冷漠，看起来不好惹。 但实际上，陆浑虽然不好接近，学生时代也算得上五讲四美的好学生，名字常年挂在宣传栏优秀学生代表榜首。 除了满屋子照片，地上还横七竖八放着好些根粗细不同的金色链子，陆浑试了试手感，应该是某种合金。 对顶级alpha来说，这些链子根本锁不住他。 陆浑勾起嘴角，易感期alpha心里有种诡异的满足，他的omega很喜欢他，想把他锁起来。 墙上那些照片有些扎眼，陆浑心想，该全部换成镜子才好。 主卧，祝清睁开眼睛，他试着动动手脚，除了疲惫酸胀外，没有其他不适之处。 「陆浑……」祝清揉着眼睛走过来，很快卡了壳，「你听我解释。」 「那你解释。」陆浑坐在床上，地上链子被他带动发出声响。 祝清发现陆浑眼底的得意：「就你看到的这样。」 「什么样？」 咔嚓一声，床头的手铐被陆浑扣在自己手腕。 他接着拾起地上的链子，也一圈圈缠在手腕上。 「清清，你想不想试试自己买的东西好不好用？」 第66章 听见这句话,祝清的第一反应是逃，陆浑现在给他的感觉比昨晚还危险。 没等祝清迈开脚，陆浑已经把他搂进怀里,制住试图逃跑的人。 随着陆浑的走动，链子哗啦作响。 祝清脑海中不可控制浮现出几小时前的很多画面,耳根顿时就被染红。 把人带到床边坐下,陆浑轻咬着祝清耳朵问：「墙上这些是什么？」 「照片。」 「哪来的？」 说实话，陆浑自己都找不出来这么多照片。 稍微懂事后，他就没怎么拍过照。 刚才他大概扫一眼,墙上照片时间跨度挺长，还有为数不多几张小时候的，也不知道祝清从哪里得来。 数量最多的是他高中和大学的照片，天花板还没被贴满，最后一张照片标了日期,三年前，他们快结婚时。 「为什么我们结婚后就不拍了,得到后就不再珍惜。」陆浑面露不悦,「难怪要跟我离婚！」 乍听这句话,甚至好像有那么点道理。 祝清无言以对。 「果然被我说中了！」 「陆总，你能不能讲点道理！」祝清道，「我都三年没回这里住，哪来的时间贴照片！」 其实陆浑说的也没错,他都得到真人了,为什么还要看照片！ 「我不记得自己拍过这些照片！」 祝清咬着下唇，声如蚊吶：「对不起,我不应该找人偷拍你。」 最开始祝清也只是从学校论坛下载陆浑的照片，很快,他就变得不知满足。 尤其在国外治病时，他疼得整夜睡不着觉，常常盯着手机里陆浑的照片。 于是，他第一次花钱僱人去拍陆浑。 有第一次，就会有之后的更多次。 他知道，无论说再多，都只是给自己找藉口。 祝清垂下头，不愿意看陆浑。 「你在担心什么？」陆浑摩挲祝清嘴唇，让他松开齿关，「你觉得我在你面前还剩多少原则？」 祝清看向墙上密密麻麻的照片：「有人说我这些行为像小变态。」 「当事人不这样认为。」 「你现在眼里滤镜太厚，我不想跟你说话。」祝清道，「换个清醒的人，肯定会觉得我特别过分，是个疯子。」 陆浑心想，究竟什么给了祝清这样的错觉。 他口中所谓最过分的事情，也只是找人偷拍他的照片贴在家里，毫无杀伤力的几根链子也在小黑屋里吃灰。 「祝清，你是我的omega，为什么要在意别人的评价？」 祝清看见了陆浑眼中的纵容。 「结婚后就不用再找人偷拍了吧。」陆浑笑着说，「能给我看看照片吗？」 「没拍你。」祝清扬起下巴，「因为我得到以后就不知道珍惜了！」 第124页 结婚后，他每次拍的都是两人的合照。 陆浑知道他的omega经常口不对心，完全没放在心上。 「这些东西呢。」陆浑展示手腕上的链子，低声问，「清清想把我关起来吗？」 「没有，你别多想。」祝清硬着头皮解释，「这些都是我从片场带回来的道具！」 祝清说的也没错，这里面确实有些是他从片场带回的道具，多出来没用过的。 几年前，他演了个性情阴郁的偏执狂，在外人眼中却温柔容易亲近。 他在地下室囚禁了出轨的爱人，却对外演出家庭和睦的假象。 直到好几年后，有人无意闯进他家地下室，这件事才被曝光。 林榭当时不建议祝清演这个角色，倒不是因为人物是反派，而是担心祝清被角色影响。 「你担心我会入戏太深吗？」祝清笑话林榭杞人忧天，「就裴知那傢伙还不至于让我走不出戏。」 戏和现实，他当然能分清。 和他搭戏的alpha裴知除了演技以外一无是处，早就塌房塌成一片废墟，之前还有omega为他争风吃醋、寻死觅活。 祝清最讨厌这样不知检点的alpha。 在片场，除了拍摄之外，两人几乎没说过话。 到处都是他俩不合的通告，祝清也没管过，仍旧我行我素。 临杀青时，祝清帮道具组收拾东西。 链子缠成一团，有人讨论之前的戏份。 「裴老师虽然渣但实在貌美。」祝清听见有工作人员说悄悄话。 祝清嗤笑，裴知算什么，他喜欢的alpha不仅人更好看，人品也远超。 如果陆浑被链子捆住，祝清勐拍两下脑门：祝清，你给我住脑，不准再想！ 祝清最后让林榭找藉口把道具组那些没用过的链子带回来。 「宝，咱就算再喜欢也不能做违法犯罪的事！」林榭语重心长。 祝清不想理他：「我没打算实践，你别瞎操心。」 仿佛打开新世界的大门，祝清后来又买了很多东西，但最后全都待在储藏室柜子深处落灰。 「道具啊……」陆浑拖着长音说，很显然脑子里没想什么好东西。 祝清恼羞成怒：「陆浑，你是变态吗？」 陆浑眼底带笑，晃晃链子，又指着墙上照片，故意调侃祝清：「我是变态，那你这算什么？」 「算我喜欢你。」 陆浑忽然愣住，被这句话硬控十秒。 趁这个机会，祝清推开陆浑就走，不再理会身后的人。 没了观众，陆浑飞快解开手铐，跟着祝清进了厨房。 「你自己买的东西都不想用用看吗？」 「不想，我想吃饭。」祝清说，他最近本就容易饿，更何况还做了几小时耗费体力的运动。 「多吃点，辛苦你了。」陆浑说。 祝清瞪一眼陆浑：「你给我闭嘴！」 陆浑撑着下巴看祝清吃东西，指着储藏室的方向：「我们今晚住那间房好不好？」 「不好，就一张单人床，你打算睡地上吗？」 陆浑笑笑没说话，他想做的事情最后肯定会达成。 果然，等祝清吃完东西补充好体力，又被陆浑连哄带骗带去储藏室。 「该睡午觉了，我们试试这张床好不好用。」 祝清才不会相信陆浑的鬼话，午休是不可能午休的！ 他的反抗毫无作用。 储藏室房门紧闭，最后一缕光线也被关在门外。 墙面上慢慢浮现出萤光笔留下的痕迹。 「原来不止有照片。」陆浑贴着祝清耳朵说，「墙上这些是什么，你念给我听，好不好？」 所有秘密都被发现，祝清脚趾都蜷缩在一起。 「陆浑，开灯。」 易感期的alpha变得更加恶劣，不顾omega的拒绝，还是把人带到墙边，读出离他们最近的那行字：「我好喜欢陆浑啊，他的头髮丝都比旁人可爱。」 这是祝清十九岁时写下的。 「陆浑！」祝清捂住耳朵不愿听。 陆浑拉开他的手：「帮我替陆浑转告十九岁的祝清，我也好爱好爱他。」 陆浑又念一句，接着回復一句。 祝清眼眶泛红，摸索到墙上开关后立刻按下。 开灯之后房间也很昏暗，但好歹不用看见那些腻人的情话。 映入祝清眼帘的那几张照片有些特殊，是他自己拍的。 陆浑大学毕业时，他乔装打扮参加毕业典礼，还给陆浑送了一束花。 陆浑单手卡着祝清下巴，强迫他扭头看向自己：「不准再看他们。」 祝清觉得陆浑这人可真会无理取闹啊，哪来的他们。 明明墙上所有照片都只有他一个人。 世界上真的会有神经病连自己的醋都要吃吗？ 「哪来的他们？」祝清断断续续道，「陆浑，你不要无理取闹。」 他确信，陆浑正没事找事。 别以为他会一直惯着陆浑。 「我没有。」 祝清一口咬住陆浑作乱的手指：「陆浑，不要仗着易感期发疯。」 「我没发疯，我很正常。」 祝清：…… 精神病人一般也不会说自己有病。 「都吃自己的醋了，你算哪门子正常？」 「凭什么不能吃醋？」陆浑越说越不满，「你把他们的照片藏在这里，却想跟我离婚。」 第125页 「照片拍的是狗吗？」被欺负狠了的祝清咬牙切齿道。 「一群傻狗！」 有些人吃起醋连自己都骂。 事实证明，跟易感期alpha讲道理的确没有一丁点用。 房间里信息素浓度不断攀升，沉闷的声响过后，床尾塌了一块。 陆浑抱着祝清起身：「这床质量不行。」 祝清用陆浑肩膀磨牙：「恶人先告状，你赔我床。」 「赔，把我一起赔给你。」陆浑单手拉开房门，外面天已经黑了，「先付你一点利息。」 陆浑把祝清紧紧圈在怀里，祝清后颈又多了处崭新的牙印。 等祝清再清醒时，他已经回到主卧。 依旧是衣服搭成的窝，陆浑手艺越来越好，就算动作幅度大些，他搭的「巢穴」也不会塌。 吃完睡，睡完吃，祝清这几天的日常。 从前陆浑易感期时，祝清也是吃了睡，睡了吃。 可这回明显不同。 陆浑随时随地都要跟他挨在一起，手脚相缠，皮肤紧贴着皮肤，分开片刻都不可以。 顾忌祝清的身体，陆浑稍微恢復点理智就会使用抑制剂。 除了太粘人，陆浑跟曾经冷静版陆总也没太多差别。 身体亲密过后，心似乎也跟着走近。 这大概是他们婚后最坦诚相待的时候，不再隐瞒欲望，也不再藏起爱意。 祝清才回復完林榭的消息，手机立刻被陆浑丢远：「工作重要还是我重要？」 祝清：…… 他熟练哄陆浑，省得这人继续闹：「你，当然是你最重要。」 第67章 陆浑过来坐下,手脚熟练地缠上祝清：「影帝先生，你知道刚才那句话多不走心多敷衍吗？」 祝清翻了个白眼。 陆浑捂着心口演戏：「你竟然连演一演都不愿意！」 「你能数数这是你问的你多少遍吗？」祝清按按酸胀的腰背，小声抱怨一句,「烦人得很。」 陆浑摸摸鼻子，转移话题：「林榭联繫你什么事？」 「收官直播。」 陆浑哦了声,有点不高兴道：「还要参加啊,都说了这节目不吉利。」 「少说这种奇怪的话。」祝清无奈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几对为什么离婚？」 陆浑成天偷偷混迹粉丝论坛，肯定清楚这些事,开始小声跟祝清吐槽。 一会说景翊那个暴躁老哥不会哄人，乔然胆子又小，一天能被他吓哭八回，一会又说江泉功利心太重，感情完全建立在利益上,迟早要后悔。 乔然和蔺钰都跟祝清关系好，陆浑虽然跟两人接触不多,但每次看粉丝讨论节目,也会顺便关注关注他们的内容。 在陆浑看来,景翊跟江泉都可太蠢了，哄老婆都不会哄，活该最后被离婚。 乔然他们连标记这方面的问题都没有，完全可以慢慢走进新的生活。 「你呢？」祝清笑着说,「怎么不评价评价？」 「我最爱你。」 祝清用脑袋撞陆浑：「好好说话。」 陆浑语气变得认真些：「我知错就改。」 「你也没做错什么。」祝清小声说。 陆浑用夸张的语气说：「没办法,我们霸总都对自己的要求比较高，我觉得错了就是错了。」 「少上点网吧,你现在脑子都离家出走了。」祝清吐槽陆浑。 「粉丝挺有意思的。」陆浑拿过平板，给祝清看他新收藏的婚礼同人图。 祝清退回收藏夹,看见一排排分好类的收藏合集。 比如什么，哄omega小技巧，吵架道歉的一百种方法，孕期注意事项，同人文，同人图。 祝清：……陆浑这都是些什么兴趣爱好！ 两人坐在窗边，太阳晒得人昏昏欲睡，祝清这两天本就睡眠严重不足，很快靠在陆浑怀里睡着。 陆浑拿起手机拍了几张合照，镜头里，两人都被镀了层浅金色。 大晴天，陆浑想，和他们结婚那天很像。 轻手轻脚把人抱到沙发，陆浑盯着祝清看了会，刚刚压制下去的信息素又有暴动的趋势。 陆浑收回目光，决定做点其他事情。 祝清在这套公寓住了很多年，陆浑最近特别热衷于在每个角落寻找祝清留下的生活痕迹。 他视线扫过客厅，打算去看看电视柜。 等祝清醒来又快傍晚，陆浑蹲在电视柜前，旁边放着几个透明收纳箱，看着有些眼熟。 他走过去：「你又翻了什么出来，我家迟早被你翻得底朝天。」 「不知道。」陆浑看向祝清，眼神可怜，「什么你家我家，多见外啊。」 祝清回他一个白眼：「行行行，你家行了吧。」 「我们家。」陆浑笑笑，打开旁边的箱子。 里面基本都是祝清上学时留下的东西，一些证件，比赛得到的证书，还有两本相册。 相册里有毕业照，还有从前很流行的大头贴，照片里有四个人，陆浑只认出林榭。 剩下两个也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这俩是不是跟你一起拍过戏？」陆浑问。 他看过祝清所有的作品，但多数时候只关注祝清，根本看不见镜头下的其他人，能有点印象但不多。 祝清抿着唇，小声跟陆浑告状：「我带着他俩打包进组，结果他们找到更好的下家，跑路就算了，居然还背刺我跟林榭，气死我了！」 第126页 「那他们现在肯定很后悔。」 祝清哼哼几声：「他们去的那家公司特别不好，前两年爆出好多丑闻。」 陆浑捏捏祝清脸：「没必要为不重要的人生气。」 「刚认识的时候没想过他们是这种人，明明长得挺好看，上学时还是太容易被表象迷惑。」祝清说。 陆浑盯着祝清看：「这位先生，我怎么觉得你的话意有所指呢？」 「没有啊，你别多想。」祝清道，「长相只是陆总身上微不足道的优点之一。」 陆浑继续翻相册，其中几张照片上，祝清还是病好之前的模样，脸颊肉乎乎的。 祝清立马夺过来合上：「这些照片不好看，你马上删除记忆。」 「能讲点道理吗？」陆浑眼里满是笑意。 「不讲。」祝清掐着陆浑肩膀晃来晃去，「你没看过网上那些通稿吗，最不讲理艺人排行榜，我已经蝉联好几年第一。」 祝清说着说着都把自己说笑了。 「让我看看到底有多不讲理！」陆浑攥住祝清手腕，把人扯进怀里，两人摔作一团。 祝清用力捶陆浑几下：「你多大人了啊，幼不幼稚！」 因为两人的动作，落在地上的证书散开，一眼看见祝清高一时的证件照。 「我就说之前的ai不够智能，画的根本不像你。」陆浑说，「明明就很好看。」 「你们公司的。」 陆总确实很知错就改：「我已经让他们修改升级算法了。」 再往后翻，陆浑居然看见一张自己的证件照。 「我没偷你照片！」 「知道，我没这样想。」陆浑问，「是我学生证上的照片吗？」 他知道自己曾经把学生证遗落在送祝清的外套里。 祝清摇头，给陆浑解释来龙去脉。 得到这张照片是个意外，它原本贴在学校宣传栏，优秀学生代表那列。 结果有次，某个上榜的同学跟人有矛盾，不仅宣传栏玻璃被人砸碎，那同学的照片也被人泼了颜料。 祝清从垃圾桶里捡回这张照片，还细心将溅上去的颜料清理干净。 「笨死了。」陆浑低声说一句，更像是骂自己。他抱紧祝清，又有点吃高中时的自己醋。 凭什么他不做任何事就能得到祝清独一无二赤诚的真心！ 祝清轻抚陆浑绷紧的肌肉，露出个浅浅的笑容：「是挺笨的。」 在相册最后，陆浑看见自己遗失的那本学生证。 它和祝清的学生证摆在一起，证件照上的人都看着镜头一脸冷漠，陆浑评价：「真般配。」 祝清没说话，心里也这样认为。 当时把两本学生证放在一起时，祝清也没想到，他有朝一日能跟陆浑领结婚证。 除了学生证外，陆浑还发现了那把平平无奇的摺叠伞，和外套一样，都被保存的很好。 「小仓鼠一样。」陆浑评价，把喜欢的东西全都要扒拉进窝里藏起来。 易感期没结束，陆浑把公寓翻到底朝天的进度还在往前推。 所有房间里，陆浑最喜欢的地方就是储藏室，每次看过照片还要没事找事吃点醋。 房间里那张单人床禁不住易感期alpha的摧残，终于还是彻底塌了。 祝清昏昏沉沉时似乎听见陆浑说了句：「以后赔你个更好的房间。」 他还想问什么，可倦意侵袭，他很快睡着，把这件事抛在脑后。 陆浑之前开玩笑说顶级alpha易感期跟旁人不同，结果他这回易感期还真比之前长一点。 祝清好几天没出门，时刻都被alpha盯着，看会手机还要接受陆浑的十万个问题。 身体摄入太多火药味信息素，祝清也跟个小炮仗似的，脾气一点就着。 陆总全盘接收omega的怒火，哄人愈发熟练。 祝清也实在太好哄，上一秒还在生气，下一秒就能恢復。 眼看房间里信息素浓度就没下去过，祝清给林榭发消息，说他们不一定能参加《离婚之前》的收官直播。 节目组那边也特别好说话，说如果不方便的话，出现几分钟也可以。 在节目收官直播前一天早上，祝清总算睡到了自然醒。 主卧被收拾得整整齐齐，床上也换了新的四件套。 祝清靠在床头，陆浑的易感期结束后，房间里的火药味信息素几乎消失，这让被完全标记的omega有些不满意。 醒了会觉，祝清才去洗漱，顺便回復林榭说正常参加收官直播。 厨房里叮铃哐当，陆浑正在拆新的厨具。 整个易感期，他们都是靠外卖度过。 陆浑好容易做了次饭，结果中途就把祝清带去储藏室，好几个小时后才出来。 幸好安装的厨具比较智能，不然厨房都差点被烧了，锅碗瓢盆也碎了一地，整个灾难现场。 清醒的间隙，陆浑抽空订了新的厨具，快递全都堆在门口，现在才有时间拆开。 祝清故意放轻脚步，陆浑跟后脑勺长眼睛一样，在他出现那秒立刻回头：「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祝清吃过早餐也帮着陆浑一起拆快递。 为了更了解祝清，陆浑之前做了很多功课，这次选的东西也都很合祝清审美。 随着东西摆好，厨房总算恢復点厨房的样子。 第127页 快递才拆小半，陆浑突然停下，他靠着橱柜，单手将祝清捞进怀里。 「干什么，地上一堆东西没拆呢！」 陆浑脑袋搭在祝清肩膀：「充会电，我们这样像不像新婚？」 「什么？」 陆浑勾起嘴角：「我说现在这样像刚结婚，一起布置我们的家。」 第68章 当初买这套房搬进来,祝清没把这儿当成家。 他常年在外工作，能回来的时间也不多。 唯一用心对待的房间，大概只有亲手布置的储藏室。 祝清推开陆浑,故意说：「没体验过，不知道。」 「那给你制造体验的机会,我们再结一次婚。」陆浑道,「重新布置一次婚房。」 祝清无语：「陆总，你是很闲吗？先把你的快递拆完再说。」 仿佛为了应和刚才的话题，接下来拆出的是几个红色瓷盘,上面带有金色的连理枝纹路。 陆浑晃晃手中瓷盘，仿佛在明示什么。 祝清根本不理他：「你慢慢拆，我去整理书房。」 书房是他们明天直播要待的地方。 陆浑暂时没打算回云上别墅，他还挺喜欢祝清这个房子。 这里位置也不错，处在两人公司中间,离两边都比较近。 没了观众在，陆浑动作飞快,脸上也没多少表情,仿佛切换其他模式,和刚才判若两人。 祝清才把桌上的相框取下，陆浑就走进来：「清清，你歇着我来弄。」 既然陆浑这样说，祝清也没逞强,这几日耗费大量体力,他确实浑身上下都不舒服，人也懒懒的不爱动弹。 祝清坐在窗边沙发看陆浑忙前忙后,他还把祝清刚才收起的相框拿出来，单人照换成了两人的合照。 傍晚,林榭带节目组工作人员过来安装第二天直播用的设备。 工作人员忙碌时，林榭小声问祝清：「还好吗？」 「没事。」 林榭手里拿着节目组logo贴纸，笑着说：「感觉你昨天才跟我说想参加节目，谁想到节目没录完就和好了。」 「不用提醒，我知道自己很没出息。」祝清撇撇嘴。 在陆浑身边，他提前做下的所有心理建设和防备都没用。 只要陆浑朝他伸出手，他就会握紧。 他还是像十七八岁那样，因为一点喜欢就能义无反顾。 不同的是，这一次，他交出的每一点喜欢都能得到同样甚至超过的回应。 祝清想起前天晚上，陆浑抱着他在飘窗看外面并不存在的星星。 陆浑问他，以后还会不会提离婚。 他当时的回答是不知道，他还说，只要他们仍然相爱，那就不会分开。 「作为祝清最好的朋友，我只希望他过得开心幸福，其他都不重要。」林榭说。 祝清朝林榭眨眨眼：「你也是。」 两个好朋友聊得开心，陆浑心里泛酸，为了找存在感，一分钟能从祝清眼前经过八次。 林榭看戏看得开心，但也没打扰太久，虽说boss易感期已经结束，但还是挺吓人。 第二天下午，节目收官直播准时开启。 其他组嘉宾也都回到了自己家，除了祝清和陆浑外，剩下的镜头里只有单人。 祝清小声跟陆浑说：「怎么感觉我们不合群？」 陆浑搂紧祝清，面无表情打了招唿。 有主持人引导，嘉宾里还有好几个性格活泼的话痨，直播间气氛还算和谐友好。 因为其他几对都决定分开，主持人聊的话题大多比较轻松，偶尔才聊起婚姻问题。 陆浑全程话都很少，只在快结束时说了一句：「跟着自己的心行动，别让未来的自己感到后悔。」 说完这句话，他在书桌下牵起祝清的手。 两人靠在一起，姿势亲密无间，直播间弹幕疯狂往外发射，都快把人脸遮住。 祝清侧头看一眼陆浑，两人视线交错，眼里是相似的情意。 剩下是个游戏加抽奖环节，等主持人公布完中奖，直播也正式结束。 关了直播，祝清闭着眼睛往陆浑怀里钻：「困死了。」 「这么困啊。」陆浑有些担心，「哪里不舒服吗？」 祝清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没事，杜杨说是孕期正常现象。」 话音才落，祝清就彻底进入梦乡。 陆浑小心翼翼把人抱回床上，他如今完全不用担心祝清的睡眠问题。 接下来几日，天气越来越冷。 祝清的嗜睡症状也越来越严重，天刚擦黑就开始哈欠连天。 陆浑现在绝不可能留在公司加班，每天都踩着点离开。 不这样的话，等陆浑加完班，祝清都已经在家做了好几个梦。 但前段时间休假积攒了大量工作没处理，即使陆浑工作效率高，仍然是早出晚归。 就算时时联繫，陆浑依然觉得不满足。 在陆浑明里暗里的提醒下，祝清终于又把两人从前绑定的提醒软体下载回来。 回家路上，陆浑在微信和提醒软体分别给祝清发了消息，都没得到回覆。 好在他们如今住公寓离得更近，等陆浑到家，果然看见沙发上睡着的祝清。 他睡得不沉，被陆浑开门动作叫醒，揉着眼睛坐起来：「我又睡着了？」 在陆浑眼中，这样的祝清格外可爱，过去亲了亲他才说：「明天去医院看看。」 第128页 陆浑知道孕期睡眠变多正常，但碰上跟祝清相关的事情，总要做到百分百妥当才行。 「过两天去，正好到时间产检了。」 产检！ 陆浑瞬间被提醒，合格负责的alpha，绝不能让omega独自去产检。 祝清早就和杜杨约好时间，只是他这几天精神不好，没想起来跟陆浑说。 周六一早，陆浑陪祝清去医院。 这还是陆浑第一次陪祝清产检。 这几天，他每天都在查各种资料，准备很多个问题要问。 祝清笑话他：「陆总还真是从不打无准备的仗。」 检查全程，陆浑都小心翼翼跟在祝清身后，做完等结果时，陆浑拿出他准备的问题。 杜杨很有耐心一一回答，最后笑着说：「你们夫夫俩真般配。」 之前祝清刚知道怀孕也跟十万个为什么一样。 陆浑不明所以，但接下了这句夸赞，他觉得理所应当。 眼看陆浑问题越来越冷门，祝清拉着他去旁边休息间：「别打扰人家工作。」 陆浑没说什么，他给祝清的医疗团队已经快准备完成，那些人随时都能解答他的疑问。 检查一切正常，小崽子和祝清都很健康，嗜睡是正常现象。 看见彩超上的照片，陆浑小声说：「早知道不好看，没想到这么难看。」 祝清：…… 「难看是因为像你。」 陆浑抿了下唇，又看一眼照片：「似乎也有点像你。」 等回家以后，他要多跟崽崽说说话，一定要努力长得像他omega爸爸。 「肯定像你！」祝清提出证据，「他特别喜欢你的信息素。」 其实祝清才怀孕三个月左右，根本看不清楚小崽子长什么样。 还没到家，祝清和陆浑正争辩小崽崽更像谁时，热搜已经上了。 看到林榭发来的消息，祝清才去看了看微博。 祝清怀孕后面跟了个通红的爆字。 祝清才离开医院，某狗仔团队就发出陆浑陪同祝清进出医院和做检查的照片，还说通过多方渠道得到消息，祝清的确怀了孕。 林榭骂骂咧咧：「这要不是提前预谋，狗都不信！」 「你消消气，又不是什么黑料。」祝清安慰林榭。 「肯定是黄陌那边搞的事情，全是他们公司养的营销号。」 「黄陌，我最近跟他有什么竞争吗？」 林榭提醒：「林导的新电影。」 林导是圈内知名大导，一众新生代导演的恩师，每次作品都会包揽大量奖项。 他上次执导还是六七年前。 这不，他的新电影刚立项，想进组的演员都快挤破脑袋。 祝清首部主演电影就是跟林导合作，也很得他看中，剧本才开始写时，导演就联繫过祝清。 「林导是邀请我试戏，但我没打算去。」祝清道。 「不去也没事，现在你的身体最重要。」林榭说，祝清目前也不差一个奖。 话虽如此，不意味林榭能咽下这口气，他都跟杜杨约好晚餐，这下又要加班，林榭现在怨气都快凝出实体。 林榭那边有条不紊交代工作，隔一会还要跟祝清吐槽几句。 祝清飞快扫了两眼话题下发言，多数是祝福，也有几条不那么好听的。 「难怪中途退出节目，和好也那么快，原来是因为孩子！」 「老婆，马上林导电影开机选角，你煳涂啊！」 …… 公寓那边有正在蹲点的狗仔，陆浑让司机直接回云上别墅。 比起网上的热闹，祝清本人没当回事，有烦恼的时间，他更愿意多睡会觉。 祝清现在都怀疑，他怀了个睡神，怎么那么爱睡觉！ 等他醒来距云上别墅还有点距离，祝清靠着陆浑肩膀：「你看什么呢？」 「网友对我们的吐槽。」 祝清还没睡醒的小脸皱巴巴：「你这都什么兴趣爱好？」 「有些网友好墙头草啊。」陆浑说，「微博里前两天还转发直播片段说我们俩甜呢，今天又说工业糖精一眼假。」 「不用管。」 祝清睡着这段时间，陆浑大致明白髮生什么事，他问祝清：「你想演那什么林导的电影吗，我可以投资。」 「不需要你帮忙，如果我真想演，林导会等我！」祝清这点自信还是有。 陆浑看着祝清，双眼放光，他摸摸祝清小腹：「崽崽，努努力，要长得像你omega爸爸！」 「陆浑，你好傻啊。」 车窗外寒风萧瑟，网上流言蜚语不断，两位话题当事人挨在一起，轻声跟他们还未谋面的孩子说话。 第69章 祝清不记得路上陆浑究竟说了几次一定要长得像omega爸爸。 车内光线暗,眼前的alpha俊美矜贵，但祝清莫名觉得，陆浑正往外透着傻气。 他制止陆浑冒傻气的举动：「再继续说下去,等崽崽出生后，你说不定会更失望。」 「不会。」陆浑手放在祝清小腹处,他说,「杜杨让我没事多跟崽崽说话，让他感受到alpha父亲的信息素波动，这样他能少闹你一点。」 「他已经很乖了。」祝清连打两个哈欠,「可能是个小懒虫，连我都变得嗜睡。」 陆浑握住祝清手：「困就睡一会。」 他想，小崽崽说不准是故意的，因为他的omega爸爸过去很多年都睡眠不好。 第129页 刚才祝清去做检查时，杜杨跟陆浑提及曾见过祝清,在医院里。 那时祝清都还不认识林榭，自然也不可能认识杜杨。 杜杨姑姑是很有名的心理医生,杜杨曾作为她的助手工作一段时间,祝清是他姑姑的病人之一。 杜杨说祝清那时的睡眠问题非常严重。 作为枕边人,陆浑只知道祝清有入睡困难的毛病。 陆浑说：「和我住一起时，他很少做噩梦。」 杜杨完全没觉得意外，十七岁的祝清也说过，他有了喜欢的人,有对方的照片在会减少噩梦频率。 真人肯定比照片更有用。 「他很爱你。」杜杨最后说。 陆浑没说话,盯着房门出神。 才到家门口，祝清接到来自林导的电话。 陆浑看见屏幕上的名字,牵着祝清的手松开，没打扰他跟人聊天。 电话那头先恭喜祝清怀孕,又直言没关系。 电影拍摄周期预计很长，最短也要一两年，他愿意等到祝清身体恢復后进组。 林导很欣赏祝清，也真心实意把他当成重要的小辈看待。 导演说得言辞恳切，他爱人也在一旁开口说剧本最初创作就是以祝清形象作为模版。 精心打磨几年的作品绝对优秀，祝清也知道只要参演一定能得奖。 但他之所以不想答应，一是演过太多同类角色，二是不想剧组为了等他白白浪费时间。 祝清没有一口回绝，但也建议林导寻找更合适的演员，他可以作为备选。 聊完工作，那头又开始关心他的身体，也问了他之前离婚的事情。 祝清一一回答，又答应林导爱人过些日子去他们家里做客。 等祝清打完电话，陆浑才走过来：「暂时缓缓工作也不错，你可以在家好好休息。」 祝清点点头：「再说吧。」 出道以来，祝清几乎是无缝进组，中间休息的时间也基本是为下一部戏做准备。 工作室那边不着急，更不担心，就算祝清一整年不工作，作品存货依旧充足。 不止祝清被爆怀孕，不少有可能出演林导新戏的演员也都遭到不同程度的「黑料」攻击。 网上各路粉丝吵得不可开交。 粉丝吵架就这样，短时间内没完没了。 对于能不能演林导的新戏，祝清本人不在意。 他知道林导行事风格，如果不能完全达到他要求，网友粉丝的声音再大也没用。 祝清说自己是备选也不是故意谦虚，如果林导真的属意他，早就来他家门口堵人，才不管什么怀不怀孕。 就像好些年前，林导和他爱人天天在学校门口堵祝清。 祝清也有了想演的作品，是他无意间看到的，差一点就被工作室员工淘汰的剧本。 淘汰原因也很简单，虽然剧本内容不错，但编剧和导演都十分年轻，才毕业没几年的新人。 以祝清现在的咖位，递过来的本子都能挑到眼花，像这种新人班底肯定会最先被pass。 祝清已经让林榭联繫对方，顺利的话，等他生完恢復就能开机进组。 那导演这段时间正拍摄一部网剧，少说也要好几个月才能杀青。 到晚上，网络上的纷纷扰扰才慢慢有平息的趋势。 祝清工作室和他本人一样都是出了名的不好惹，律师函发了一打出去。 用小号微博点进热搜看了会，大部分粉丝都挺理智，看见有人引战也不搭理。 少部分发言语气不好祝清也能理解，有些铁血事业粉完全看不得他休息，恨不得他能长在剧组。 祝清捡着回復一条粉丝评论，很短的一句话：「不是因为怀孕才和好。」 过了会，祝清工作室发布微博官宣怀孕的事情。 早在知道祝清怀孕时，林榭就做了几手准备，只需要根据情况有条不紊推进就可以。 祝清用官方帐号转发工作室这条微博，只配了三个emoji图案。 陆浑也转发了，文案是：我会好好爱他。 怕没人看见，他还拿祝清帐号给自己点了个贊。 陆浑前两天刚弄了认证，改了微博名，跟祝清的小号暱称很般配，是三个字母lll。 粉丝立刻发现这件事，点进去一看，突然发现，这不是我们豪门夫夫有名的氪金cp粉吗？我一直以为这是我的姐妹，谁知道是正主！ 陆浑的确在粉圈很出名，发言特别cp脑但是有钱！ 祝清刷着评论区笑话陆浑：「陆总，被粉丝喊姐妹是什么心情？」 「没什么心情，称唿而已。」陆浑老实回答。 「没意思。」祝清心道他确实想岔了，作为合格的机器人，陆总怎么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心情有波动。 「粉丝很有趣，做的东西也很有创意很好看。」 祝清收到过粉丝制作的周边，确实不错，有个钥匙扣他到现在都还使用着。 之后几天，祝清公寓那边仍有狗仔时时刻刻蹲点。 但云上别墅安保森严，完全不用担心安全和隐私问题。 送陆浑去上班后，祝清接到蔺钰和乔然电话，他俩说在路上了。 他们早就约定找时间来看祝清，得知他怀孕后，连夜从邻市赶了回来。 蔺钰似乎完全没被离婚影响，依旧活泼，依旧话痨。 第130页 乔然看起来有点蔫，但和朋友待在一起，脸上笑容也多不少。 新朋友来家做客，祝清也挺开心，实话实说，他在家待得有些无聊。 回完陆浑发来的消息，祝清听见蔺钰说：「祝清哥，你上学时就喜欢陆总吗？」 「你怎么知道？」 蔺钰把自己手机递过来：「热搜看到的。」 祝清官宣怀孕后，热搜词条现在还挂着。 祝清的部分事业粉能接受他结婚生子，但不能接受他耽误工作。 还有些嚷嚷着要脱粉，说没有办法接受喜欢的演员是恋爱脑。 祝清凑过去看那条热门微博，文案是：你们的影帝老婆可不是现在才恋爱脑！ 第一张图片里博主说因为追综艺知道了祝清和陆浑高中就认识，他忽然想起曾经看过的一个帖子，觉得帖主特别像祝清，那个帖主也是好几个z。 他翻了好久网页终于找到原帖，一对比发现，他的想法就是真的。 因为祝清年少出道，行程都很好找，完全能跟匿名帖里的发言对上。 祝清早知道粉丝各个神通广大，堪比福尔摩斯在世，但没想到他们连那个毫不起眼几乎没有用户点开的匿名论坛都能扒出来。 同一时间，陆浑也看见了热搜。 因为大批新用户涌入，论坛脆弱老旧的伺服器承受不住，已经崩了半小时。 过了好一会，陆浑才刷新出网页。 帖子的主题名很简单，就几个字：碎碎念日记。 1l zzz我好像喜欢上一个alpha。 因为设置了不允许陌生人回復，前面一百多层都是祝清自己的发言，全部是酸酸涩涩的少年心事。 到后面，祝清重新设置了权限，才增加很多回帖。 里面的网友最开始是纯看热闹，还会冷嘲热讽。 到后来，回帖也慢慢变得和谐，就像朋友间的闲聊。 和陆浑结婚那天，祝清发了最后一条。 9999l zzz最近工作特别忙，很久没登录，说个好消息，我要跟他结婚了。 陆浑从开头一条条看过去，比起从外人口中听见白月光学长，比起储藏室里能让密恐患者退却的照片墙，眼前一行行稍显平淡的文字却更让陆浑眼酸。 隔着长久的时光，他勉强能窥得祝清对他的爱。 得知祝清很久以前就喜欢他时，陆浑首先感到庆幸，其次很快明白祝清为何提离婚。 和喜欢很久的人结婚，但这段婚姻没能给祝清安全感，反而让他更加患得患失。 按照祝清的性格，他一定会厌恶那样的自己，也担心陆浑会讨厌他。 提出离婚是因为他想及时止损。 陆浑想，可他仅仅是照着网友给的方法笨拙地哄人，祝清就再一次义无反顾奔向他。 陆浑按按眉心，继续看屏幕上的文字。 祝清好像真把这当成日记本，他写了很多东西。 治病时的痛苦，暗恋中的欣喜和酸涩，终于得偿所愿的雀跃等等。 没等陆浑看完，论坛再度崩溃，什么都刷新不出来。 工作以来，陆浑头一次早退。 车子开到最快，陆浑鲜少有这样归心似箭的感觉，他迫不及待想看见祝清。 别墅大门出现在眼前，陆浑推开车门往外走。 看见陆浑，蔺钰一把拉起乔然就跑：「祝清哥，我就住附近，明天再来找你玩。」 陆浑眼里早看不见其他人，他径直走向祝清，俯身抱住他。 第70章 祝清还没反应过来,眼睁睁看蔺钰拽着乔然一熘烟跑走。 他刚想张嘴，又被陆浑抱更紧：「让我抱会。」 「陆浑，你怎么了？」祝清来回抚摸陆浑绷紧的后背。 「没事,想你了。」陆浑歪头蹭蹭祝清，「等不及下班就想见到你。」 祝清很快想到缘由：「你是不是也看了热搜？」 「嗯。」陆浑松开祝清,改成牵手,两人并肩朝前走，步伐都一致。 陆浑的情绪仿佛能透过皮肤传递给祝清，他产生个奇怪的念头,陆浑连手指头都像在难过。 「陆总难过什么呢，你没做错任何事。」祝清问。 「我知道。」陆浑看着祝清眼睛，「但现在的我认为自己做错很多事。」 「陆浑，我不需要你对我心怀愧疚。」 「那清清需要什么？」进门后，陆浑停下,在祝清嘴角浅吻。 祝清踮脚，他笑着回吻陆浑：「需要你好好爱我。」 「好。」陆浑手臂用力,两人身体贴得更近,他侧头加深了吻。 房间内光线变暗,外面不知何时下起小雨，又慢慢变成纷扬的雪花。 「今年雪下的好早啊！」祝清趴在窗边。 他拍外面的雪时，陆浑正举着相机拍他。 「明天给你堆雪人。」陆浑说。 祝清笑道：「你当我是小朋友吗？」 陆浑摸摸祝清小腹，又抱抱祝清：「你们都是我的小朋友。」 「陆总,少学点油腻情话,求你了！」 陆浑一本正经：「我下次换个老师。」 这时，陆浑手机震了几下,是祝清给他设置的下班提醒，还亲自录了铃声。 祝清拍了下陆浑大腿：「才反应过来,陆总竟然早退！」 「怎么，小祝总要扣我工资？」陆浑笑问。 第131页 「为什么是小祝总？」 「我下属们私底下这样喊。」陆浑继续说，「他们还把你照片设成壁纸，经常念叨万能小祝总保佑我工作不犯错！不被陆总骂！」 祝清：…… 陆浑那些下属外表都是完全的职场精英，竟然会做这么幼稚的事！ 「小祝总可能保佑不了他们！」 「那不一定，如果你求求情，我会对他们宽容些。」 例如从挨骂半小时变成挨骂十五分钟。 「别把我说得像妖妃一样！」祝清无语。 陆浑道：「你下次可以试试。」 「看穿你的套路。」祝清不理陆浑，继续拍雪景。 没一会，他就对雪失去兴趣，开始玩蔺钰刚安利给他的游戏，陆浑则坐在旁边写日记。 大约是从祝清奶奶给他写的几本育儿手记那得到的灵感，陆浑也开始手写日记，事无巨细，连他们几点起床、早餐吃什么这种都会写。 写完后，他还会扫描存档备份，做事一如既往谨慎。 祝清开玩笑：「你这人如果生在古代，是给皇帝写起居注的好苗子。」 陆浑知道祝清是觉得他写的东西太细緻，他有自己的理由：「万一等我年纪大记性变得特别差，到时候还能看看这些东西，所以必须记的清楚仔细。」 祝清觉得，陆浑有点太过未雨绸缪了！ 他也就嘴上说说，不会阻止陆浑那样做，偶尔还会在上面添一两句。 渐渐地，日记本里不同的两种字迹交错。 天气太冷，不工作时祝清都会待在家休息。 公寓那边蹲点的狗仔离开后，有时周末，两人会回去住。 陆浑在学习方面技能点都被加满，厨艺也提升特别快，完全能满足祝清孕期多变的口味。 转发过官宣怀孕的微博后，陆浑帐号涨了不少粉丝，他现在隔三差五会发自己给祝清拍的照片。 粉丝戏称他的微博是祝清工作室分室。 陆浑还会挑些问祝清身体状况的评论回復，提及和祝清有关的东西，他总会变得温柔很多。 有陆浑公司的员工匿名吐槽，上一秒看见大boss把犯错员工骂得抬不起头，下一秒又看见他在网上晒老婆。 求计算他的心理阴影面积。 粉丝看了都嘻嘻哈哈乐，他们已经完全接受祝清怀孕这件事，还经常给陆浑发各种注意事项。 有人唱衰祝清时，他那些事业粉沖最前面回呛对方，说我老婆的电影存货都够拿好几个奖，有时间关心别人不如看看自家烂泥扶不上墙的主子们。 除此之外，林导新电影选角也已经落幕。 出乎所有人预料，主角是他去电影学院抓的，是个入学不久的大一学生，还是编剧专业。 祝清去探了次班，结果被留下工作，友情出演几分钟戏份。 林导抓来的演员叫鹿遇星，是个刚十八岁的omega。 陪林导在监视器后待了会，喊卡后，林导笑着问：「怎么样，我的眼光不错吧！」 祝清点头：「很有天赋。」 林导得意洋洋：「看他第一眼我就想起来你，肯定差不了。」 鹿遇星从林导背后探出头：「怪不得林导一见面就说了好几遍像，原来我是祝清前辈的替身啊！」 「胡说八道。」林导笑着呲他一句。 「能成为我偶像的替身是我的荣幸。」鹿遇星挽住祝清手臂，「要跟祝清哥哥贴贴。」 祝清发现鹿遇星跟蔺钰性格很像，应该能聊得来。 蔺钰家给他也在云上别墅买了套房子，最近不知怎么哄的乔然跟他一起住。 祝清如果在家休息，那两人肯定会上门做客，家里佣人都习以为常。 快傍晚时，一辆低调的豪车驶入片场，没一会，陆浑朝这边走来。 林导看见来人，扭头跟祝清说：「要是早几年认识你家这位，我肯定要哄着他拍部戏。」 「想得美！」祝清笑道，「陆浑几岁就规划好自己的人生，没人能影响他的决定。」 「结婚也是规划好的吗？」鹿遇星好奇问。 祝清说：「结婚在规划内，遇见我不在。」 他前些日子其实问过陆浑一次，在他原本的规划内，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和什么样的omega。 陆浑说他不知道，虽然他计划做得很好，但很明显，现在的陆浑心里，他不会跟祝清之外的人结婚。 的确，这样的假设没有任何意义，祝清想，如今他只看眼前。 「好好哦。」鹿遇星嘟囔一声。 祝清笑道：「你该不会也是我跟陆浑的cp粉吧。」 「那不是，我是祝清哥哥的唯粉！看在陆总人还不错的份上，暂时勉强能把你交给他。」鹿遇星盯着祝清笑，他人如其名，眼睛长得格外漂亮，瞳仁里仿佛落满细碎的星光。 「谢谢，我会的。」祝清起身朝陆浑走去。 陆浑加快步伐，将祝清揽进怀里。 前几日刚下过一场雪，地面湿滑，陆浑小心翼翼护着祝清往前走。 他们身后，鹿遇星捧着脸：「祝清哥和陆总真般配。」 「你这个小前辈几年前还为情所困呢。」林导轻声说。 鹿遇星算是祝清演技粉，十八岁时生日愿望之一是未来祝清能演他写的剧本。 第132页 他看过《离婚之前》，也看了那个上热搜的暗恋记录帖。 「其实我家里也给安排了个未婚夫，但他不愿意娶我。」鹿遇星口无遮拦，「他说喜欢我大伯家那个私生子哥哥。」 林导素来护短：「这人肯定是个眼瞎的，我们不要他了，找个更好的。」 鹿遇星毫不在意的样子：「他快点来退婚才好，我可不想跟那种人绑定在一起。」 快一天没见，上车后，陆浑先亲了亲祝清：「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挺好的，吃嘛嘛香，午休睡了半小时。」 说来也奇怪，祝清如今一丁点孕期反应都没有，片场盒饭都吃得很开心。 「你刚才跟那小孩聊什么呢，满脸笑容。」陆浑语气有些酸。 「你也说星星还是个小孩。」祝清戳陆浑脸，「什么醋都能吃！」 陆浑一脸不满：「才认识几天，叫得这么亲近。」 「别演了，陆总。」祝清歪头撞了下陆浑肩膀，「刚才林导还说想抓你去演戏呢。」 陆浑戏还没完：「没见你多么亲密喊我，成天陆总陆总。」 「不叫陆总叫什么？」祝清笑着看陆浑，无声开口，「老公？」 陆浑喉头滚动，可惜他现在很多事情都做不了。 他深吸两口气，把人按座椅上亲了好一会才满意。 陆浑刚从公司过来，因为两人的动作，后座几沓文件散开，祝清拿起几张看，立马又塞回文件夹。 「怎么不看了？」 「看不懂。」祝清说。 「我看你就是懒。」陆浑捏了捏祝清手指。 「懒怎么了！」祝清脸上写着你能奈我何，「凭什么给你工作，又不是你下属！」 「你是我老婆。」陆浑贴在祝清耳边小声说。 祝清推开陆浑，低头时露出了笑容。 前前后后几个工作结束，祝清肚子里的小崽崽也已经五个多月。 祝清个高腿长模特身材，完全不显怀，只有脱了衣服才能看见腹部隆起。 陆浑十分遵医嘱，每天晚上都会跟小崽崽聊天，给他讲故事。 但现在，被故事哄睡的人经常是他的omega。 等祝清睡着后，陆浑放轻动作离开卧室。 门才合上，祝清睁开了眼睛。 祝清觉得陆浑这几天有些奇怪，经常偷偷摸摸躲进书房打电话，明显是有事情瞒着他。 他觉得陆浑是故意引起他注意，不然以陆浑的能力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办成很多事。 第71章 祝清盯着天花板,他大概能猜到陆浑想做什么，估计是带他去度假。 自从去年回国，陆浑工作一直很忙,经常深夜去书房加班。 也就年前短暂休息几天，员工们有些还没上班,陆浑已经开始加班。 往常年前年后,祝清都是最忙的时候，今年因为怀孕，他工作量减少很多,被动成为全家最闲的人。 连发发都比他忙碌，它被某个剧组看中，最近正在拍电影，还代言了很有名的狗粮品牌。 不久前，祝清听见陆浑跟父母打电话,言语中提及休假。 祝清心想，陆浑想休假就跟他说啊,为什么搞得偷感那么重,他们又不是不合法、打算私奔！ 明知道陆浑是故意引起他注意,祝清还是忍不住被勾出好奇心，这人到底想带他去哪？ 半小时后，陆浑再次回到卧室。 祝清睁开眼，幽幽开口：「你去哪了？」 陆浑没想到祝清还没睡,语气莫名带了点慌张：「书房,有点工作上的事需要处理，最近太忙了。」 祝清心道,陆浑这厮不去演戏可真是影坛一大损失，瞧瞧他这仿若浑然天成的造作的心虚。 「这样啊。」祝清面无表情,「陆总真辛苦。」 陆浑的表现像急于转换话题，他环抱这祝清，熟练按摩他最近容易不适的腰背：「怎么睡着又醒了，哪里不舒服？」 「做了噩梦。」祝清说。 「梦见什么？」 祝清抓着陆浑手指：「梦见你要跟人私奔。」 「你……」陆浑做作地捂住心口，「怎么可以凭空污衊人，梦里也不行！」 祝清敷衍地道歉，在陆浑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困了，睡觉。」 祝清很快睡着，陆浑安静看了他好一会，心想，他家清清如今脾气迎风长，越来越不好惹。 陆浑的奇怪举动在一周后才停止，这段时间，祝清也陪着他演。 这天是周末，陆浑一早出了门，和往常一样说去公司加班。 没一会，林榭带着发发来家里做客。 自从祝清怀孕，发发每次见到他都特别乖，偶尔靠近祝清也只会轻轻蹭他，祝清揉揉发发脑袋：「我们发发真是个好哥哥。」 送发发去片场后，祝清报了个地址，是陆浑公司。 等陆浑的车驶出车库，祝清让林榭跟上去。 林榭不解但听话：「陆浑做对不起你的事了，不至于吧！」 「没有，他故意的，知道我跟着他。」 林榭眼角抽几下：「你俩可真会玩，为什么要带上我！难道我也是你们y里的一环吗？」 「我现在没办法自己开车。」祝清耸肩表示无奈。 林榭深吸一口气：「行行行，你开心就行。」 第133页 「我确实挺开心。」 车窗外，因冬日到来光秃秃的树木逐渐覆上绿意，又一个春天到了。 林榭跟着音响哼歌，心情也很好。 他们的目的地竟然是港口。 到了停车场，林榭放下祝清接着开车就跑：「祝你们两口子旅行愉快，下次求求别带上我！」 陆浑走过来，故作慌张道：「清清，你怎么在这里？」 祝清回他两个白眼：「陆总，你还演呢？」 陆浑露出笑容：「谁让你一直不问我？」 「我以为你演得很开心呢。」祝清没好气道。 「你就没怀疑过吗，万一我真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祝清摇摇头：「你要想做肯定不会被我发现。」 陆浑不太高兴：「这个答案我不是很满意。」 祝清哼一声：「你要真敢做对不起我的事，我才不会追来看你，直接去找律师团，把你家产全部分走！」 「不错，就应该这样做！」陆浑咕哝一声，「我能雇个人吗，如果我未来做对不起你的事，就让他把我丢海里餵鱼。」 祝清：……倒也是没必要。 远处，一艘大型游轮停在海面。 等被陆浑带着登上游轮，祝清才想起来问：「我们要在海上漂多久？」 「半个多月吧。」陆浑指着卫星地图上某个港口，「我们在这里下船。」 虽然游轮上物资丰富，足够他们在海上生活很久，但祝清如今怀着孕，海上环境变幻莫测，陆浑无法完全放下心。 短时间的航行没关系，所以陆浑定下的旅程不算远。 陆浑解释，等他们下船后，他父母会继续接下来的航行。 「游轮是爸妈的？」 「当然不是。」陆浑指着座椅上的logo，「多明显的l和z。」 「看来是让爸妈帮你代管公司的报酬！」 陆浑摸摸祝清头：「我们清清真聪明。」 「滚！」几小时前，祝清刚这样夸过发发。 游轮已经启动，逐渐驶离港口。 祝清趴在舷窗边：「怎么就被你骗上贼船了！」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陆浑从背后抱祝清。 「我饿了。」祝清说。 陆浑秒变正经，打电话让人送餐。 祝清看着他笑，用口型说：「我们陆总还有两幅面孔呢。」 陆浑挂断电话，弯腰擒住祝清的唇，半晌才放开。 等用过午餐后，陆浑才牵着祝清慢慢参观。 到第六层时，走廊两侧都是上了锁的房间，房门上标着数字，从1到28。 走廊转角处摆着指引牌，上面写着：「请祝清先生查收你的礼物。」 「这又是什么？」 「惊喜礼物。」 「不年不节，也不是什么纪念日。」祝清道，「怎么想起来送礼物？」 「正好出来玩。」陆浑道。「想送就送，难道还要看黄历挑日子吗？」 祝清笑了下，心想这些房间里就是陆浑最近神神秘秘搞出的东西吧。 「每一间房里都有？」 「嗯。」陆浑点头，又没忍住解释句，「和你送我的第一份生日礼物差不多。」 那时，祝清送了陆浑一岁到二十六岁的礼物。 祝清嘀嘀咕咕：「没有创意，这样的礼物也早就不流行。」 「我又没给别人准备过惊喜，没有创意不是很正常？」陆浑笑着说。 说话时，陆浑打开序号为一的房间，是婴儿房，一比一按旧照片还原了祝清婴儿时期的房间。 祝清走过去，看见放在婴儿床里的花束和信封。 花束有点眼熟，祝清认出来，是陆浑送他的第一束花。 陆总的确记性好，居然能还原得一模一样。 二到四号房间也差不多，都是按旧照片还原的房间，陆浑看了奶奶留下的日记，又在房间里准备很多祝清那时最喜欢的东西。 除此之外，还有同样的花束和信封。 祝清没拿花，只把信封放进大衣口袋。 「现在不看信吗？」陆浑问。 「你管我呢！」祝清笑着回他，「待会放在一起看。」 陆浑也带上笑容：「行，你的礼物你做主。」 五岁时的房间比较特别，是个小花园，他们初遇的那个花园。 陆浑拿起放在花丛后的王冠，戴在祝清头上：「拿了我的王冠就是我的人。」 「你是土匪吗？」 「跟某些小孩学的。」陆浑学着儿时的祝清，用法语说，「我要你做我的好朋友！」 祝清取下王冠：「先帮我收起来，有点重。」 窗外是一望无际的海面，房间里花团锦簇，对比格外明显。 「我听妈妈说，在我离开幼儿园后，你找过我。」祝清道。 陆浑轻轻嗯了声：「虽然我告诉自己不用在意，但忍不住生气。」 祝清从陆母那儿听说，有段时间，陆浑连梦话里都会喊小骗子。 陆母还说，从那之后，陆浑更不愿接触比他小的孩子。 「对不起，我那时不告而别。」祝清缓缓开口。 「没关系。」陆浑道，「但我现在不能当你的好朋友了。」 祝清知道陆浑要说什么：「闭嘴！」 陆浑才不听，继续说：「五岁的祝清小朋友，我是你未来的老公。」 第134页 「你是变态吗？」祝清满脸无语，准备去下一个房间。 六到十六号房间，是陆浑根据蒂娜阿姨发来的照片还原，不同的医院病房以及沉闷又黑暗的卧室。 再看到这些场景，祝清内心一片平静，也是因为知道这件事，陆浑才敢这么布置。 这些房间里，陆浑设计了不同的灯光，当光线亮起，房间氛围立刻变得不同。 祝清推开序号为十七的房间，里面被布置成教室，并排摆放两张课桌。 桌上堆着满满的书本试卷，演算纸上有凌乱的字迹。 祝清坐过去，和他们高中时一样，桌角贴着姓名学号以及证件照。 两人照片挨在一起，都是高中那会的样子，面容青涩。 祝清想，如果他真能跟陆浑做同桌，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陆浑也跟着过去，坐下后歪头撞了下祝清肩膀。 「你干什么？」 「这位同学，我有个问题。」 「什么？」 陆浑眼里满是笑意：「祝清同学，你愿意和我早恋吗？」 祝清垂下头，眼睛有点酸。他推开陆浑凑上来的脸：「你高中才不是这样？」 「看来祝先生是嫌我年老珠黄了。」陆浑夸张道。 祝清捧着陆浑脸，在他嘴角亲了几口：「还是很帅。」 「不愿意跟我早恋还亲我，祝同学，你这是耍流氓！」 「就耍！」 陆浑将课本竖在前面，勾着祝清下巴接吻。 过一会，陆浑在姓名条空白处写下一行字：十七岁的陆浑，别总低着头对周围漠不关心，老婆都差点跑了！ 祝清也写：十七岁的祝清，告诉你个好消息，未来你会跟现在喜欢的人结婚。 第72章 正文完结 阳光从舷窗洒下,在桌面来回跳动。 祝清单手撑着下巴，手指随阳光移动，很快就被握住。 他扭头看旁边的人：「干什么？」 「开心吗？」陆浑问。 祝清点头,嘴上又说：「还可以，陆总再接再厉。」 陆浑习惯捏了捏祝清手指,神色认真：「好,我下次继续努力。」 祝清随手拿过桌上一本习题册，刚想夸陆浑道具做得不错，翻开就看见熟悉的字迹。 「我从家里仓库找出来的,高中时的课本。」陆浑解释。 祝清被勾起好奇心，每本书都翻了翻，可惜，作为典型好学生，陆浑课本上只留下工整的笔记,拿去再印刷都毫无违和感。 「不好玩。」祝清说。 陆浑嗯了声：「我一直都这样无聊古板。」 「没有。」祝清反驳他，「认真又不是缺点。」 陆浑凑近在祝清脸颊亲了口。 祝清继续翻课本,压在最下面的习题册终于有点不一样,空白处偶尔会有陆浑留下的涂鸦。 他拿手机拍照时,陆浑也没闲着，一会亲他脸，一会捏他耳朵。 「你上学时也这样多动吗？」祝清甩了甩被陆浑握紧的手。 「那时又没你当我同桌。」陆浑说。 祝清想了想：「就算我当你同桌，你肯定也成天一本正经,跟世外仙人似的。」 「说不定只是表面正经。」陆浑说,「私底下强迫你跟我谈恋爱。」 祝清觉得一定不可能，陆浑绝对不是那种人！ 陆浑没再说什么,只是握着祝清手，认真看着他。 终于拍完照片,祝清起身：「我们去看其他房间。」 十八岁那年，祝清正式出道。 当年成人礼，公司给他举办了规模不大的粉丝见面会。 所以，这里的十八号房间也被布置成小礼堂舞台。 祝清拿起话筒，哼唱当年唱过的歌。 陆浑也拿过吉他伴奏。 「你还有这技能呢，深藏不露啊。」祝清道。 「学过一点。」 作为卷王，基本市面上出现过的兴趣班，陆浑都上过几天。 「你还会什么？」祝清问。 陆浑想了想，开始给祝清列举。 祝清越听嘴巴张得越大：「你一天是有七十二个小时吗？」 「我学习效率比较高。」陆浑用最平静的语气说最扎心的话，天才就算了，他还努力！ 「什么时候能欣赏陆总其他技能？」 陆浑脸上带着浅笑：「随时都可以，晚点给你写下来，随意点单。」 「陆总好厉害啊。」祝清拖长了尾音。 「陆总需要报酬。」 「什么？」 陆浑笑了笑：「你会知道的。」 出来后，他们继续参观接下来的房间。 在十九号到二十四号房间，里面都是微缩电影场景，出自祝清的不同作品。 对于自己拍过的作品，祝清全都记得清清楚楚，兴奋地给陆浑讲解，又说起拍摄时发生的趣事。 推开二十五号房门前，祝清问陆浑：「这里面是什么？」 「你猜？」 「你的生日宴会还是我们相亲的那家咖啡厅？」祝清道。 「都不是。」 「搞得神神秘秘！」祝清推开房门，不知触动哪里的开关，在两人进门后，飘扬的花瓣雨将他们笼在其中。 这是他们结婚的布景。 陆浑在一旁解释：「房间面积不够，只能缩小比例。」 第135页 结婚那天，祝清很紧张，左右脚都差点迈错。 至于那些复杂华丽的布景，祝清没放太多注意力在上面。 如今看见相同的画面，关于结婚的记忆也慢慢涌入脑海。 祝清眨眨酸涩的眼睛：「你太犯规了。」 「我还能念这个吗？」陆浑问，他怕祝清哭。 陆浑手里那张卡纸上写着他们的婚礼誓言。 「为什么不能！」 同样的句子，再念出来已经是跟几年前完全不同的心境。 陆浑念时，祝清忍不住小声跟着他重复。 最后一个字的音节落下，陆浑低头亲吻祝清。 是高朋满座也好，空无一人也好，祝清都不在意，他只要眼前的人在。 接下来的两个房间也是电影场景，陆浑去探过班，终于能跟祝清聊起共同的回忆。 最后一个标有数字的房间，祝清犹豫片刻才推开。 眼前的场景特别熟悉，是他们在云上别墅的那间卧室。 不知是不是面积比较小，同样的装修风格放在这里居然变得温馨不少。 窗边沙发上放的东西也很眼熟，是祝清曾放离婚协议的文件夹。 里面装的东西全都进了碎纸机，祝清肯定不会关心文件夹归处。 他打开一看，里面是沓空白的列印纸。 「这是什么意思？」 「过去的很多事没办法一笔勾销，但我们可以有新的开始。」陆浑接着说，「我争取让它们只是空白的纸张。」 不会变成新的离婚协议书。 祝清听懂了，有些不满：「为什么只有你，不带上我！」 「我的错。」陆浑低下头，两人额头抵着，「我们一起努力。」 「这还差不多。」祝清道，「参观完了吗？」 陆浑牵着祝清往外走：「还有最后一间，是我们接下来几天要住的地方。」 陆浑语气平静，祝清未曾多想，然后…… 打开房门的下一秒，祝清立刻又把门摔上。 「怎么了，不喜欢？」 祝清耳根都泛着红：「你是变态吗？」 虽然只是几秒，但祝清已经看清房间全貌。 和祝清公寓的那间储藏室一样，四面墙壁都贴着照片，不同的是，这里都是陆浑和祝清的合照。 若只是这样也没什么，祝清最多笑着吐槽两句陆浑学人精没创意。 但在房间中心处，有个造型繁复华丽的金色笼子，占据房间大半面积。 笼子栏杆上缠绕着颜色各异的玫瑰，垂下的流光纱帘被风带动，笼子内部是一张圆床。 房门再次被推开，陆浑推着闭眼的祝清往里走：「你先看看再说，好不好？」 祝清眼睛睁开一条缝。 除了笼子外，其实房间装饰十分温馨。 可笼子存在感过于强烈，完全没有办法忽略。 「好不好看，我设计的。」陆浑还想讨夸奖。 祝清没办法违心说不好看，可他一时有点难以接受。 他觉得自己大概是叶公好龙的典型，脑海中想过是一回事，实际上看见又是另外一回事。 「被人看见怎么办？」祝清小声说，布置这里的人肯定会觉得游轮主人特别不正经！ 陆浑道：「我亲手布置的房间，没有除我们之外的第三人知道。」 「这也是你亲手做的？」祝清指着笼子。 陆浑道：「赵荣给我介绍的人，嘴很严，绝不会往外泄露顾客隐私。」 想到陆浑刚才的话，祝清道：「你确定我们接下来住在这间房？」 「确定。」陆浑主动开门进去，隔着笼子在祝清耳边低声说，「可以把我关进去，清清不喜欢吗？」 祝清：…… 怎么说呢，他还真有点喜欢！ 「你……」 陆浑道：「我喜欢你，很爱你，想要把你藏起来私有。」 祝清咬着下唇没说话。 「清清，我们是伴侣，在我面前你不需要掩饰隐藏真实的想法，我也不会。」 祝清拽着陆浑衣领：「这是你自己说的！」 「嗯。」陆浑推开门，搂过祝清腰。 终于，两人都进了笼子。 外面天色渐晚，夕阳最后一缕光线也沉入海平面。 夜里的海面起起伏伏，房间内也如此。 灯没开，房间内一片漆黑，两种不同的信息素不断往外释放又很快交融。 祝清第二天是被洒进来的阳光叫醒，陆浑早醒了，正靠在床头看书。 昨天疯了大半夜，祝清最后迷迷煳煳被陆浑餵了点营养剂，洗漱都需要人帮忙。 记忆回笼，祝清踹陆浑几下：「都怪你，我还想看日出呢！」 「要待十几天呢，还有很多机会。」陆浑抱着祝清，「我错了，下次肯定收敛。」 陆浑话说得好听，结果祝清看日出的心愿在两天后才达成。 等看到时，祝清已经没那么期待、兴奋。 他严重怀疑，这也是陆浑故意为之。 看完日出，两人打算回房间时，海面上由远及近来了些特殊的客人，是一群海豚。 陆浑架好相机，打算给两人跟海豚拍合照。 快门声响起时，祝清肚子里的小傢伙动了动，陆浑手搭在他腹部，感觉像被踹了一脚。 第136页 陆浑和祝清相视一笑，被镜头定格。 「这小崽子力气还挺大！」陆浑失笑，帮祝清揉揉腰，「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腰酸。」 「等生下来看我怎么教训他！」 祝清瞪陆浑，咬牙切齿道：「你以为我是因为什么腰酸！」 陆浑罕见地心虚，他搂着祝清往回走：「外面风大。」 「今天能换间房睡吗？」祝清问。 明明游轮上有很多正常房间。 「我布置的房间哪里不好！」陆浑表演委屈可怜。 「别演了。」祝清捶陆浑几下，「你老实点，我再考虑考虑。」 陆浑低声哄祝清，声音被海风吹远。 房门被掩上，将秘密和爱意也挡在里面。 游轮朝着预定的港口前进，慢慢变成茫茫大海中的一点。 天地广阔，人生充满未知，但没关系，他们总会陪在彼此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