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皮Alpha揣的是谁的崽》 第1页 《黑皮alpha揣的是谁的崽？》作者：昭崽【完结】 文案 季楹是地下酒吧的老闆，5个月前，一个帅气强壮的黑皮alpha来这里应聘酒保。 季楹觉得alpha他。 每每他来酒吧玩乐，alpha炽热的视线，就总是流连于他的脸庞和身体。 因为他是个omega，一个令无数优质alpha拜倒在他石榴裤下的绝美海王，被千万小o奉若教科书的名媛界祖师爷。 任何一个alpha恋慕他，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季楹也对忠犬感十足的alpha有好感，觉得可以跟人玩玩，然而渐渐的，发现alpha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了起来。 震惊我全家，alpha怀孕了！ 「和他玩玩」的计划，遂作罢。季楹虽然是妖艷贱货浪o那一挂，但他也有原则，已经有主的，他绝对不碰。 一天晚上，路遇抢匪，大肆追求他的财阀公子a，独自驱车逃跑，留他独自面对匪徒。 是刚好路过的酒保，救了他。 大着肚子的alpha为他打跑了匪徒，身上挂了彩。 季楹把人带回家，那天晚上，他们有了一个吻。 [妖艷贱货大美人omega攻＆战力天花板狼狗alpha受] 【食用指南】 1、oa恋，私设如山 2、偏攻 内容标籤： 强强abo 失忆 主角视角 季楹 互动牧防 配角很多 其它：oa恋，生子，偏攻 一句话简介：揣的是我的崽。 立意：拉拉扯扯，兜兜转转，真爱就在那里。 第1章 末世代，金融危机，人口消亡，植被异化，割据，过了今天没明天，吃了上顿没下顿，都是时常会有的感觉。 但不是所有人都会有，蓝星中心地带的那些家族、财阀，和政治家，还是一如往常的做着权利分割，金钱收割。 自己的利益最大化，是永恆不变的第一要义。 港城也位于蓝星，但位置比较特殊，是卡在权力倾轧的中心带与流民躁动、海盗横行的边角之地的中间。 类似于很早很早以前的租界。 港城有一家地下酒吧，晚上7点之后开门营业，凌晨6点打烊，魔鬼的营业时间段，但生意却是数一数二的好。 marc，葡萄酿酒时压榨出的残渣，酒吧的名字。 现在刚到晚上八点钟，正是酒吧开始热闹起来的阶段，平平无奇的门店，走进来却是优雅的后现代主义装潢，看得出来，酒吧的老闆，品味上乘。 不同于别的酒吧，marc在昏暗，迷离的气氛中，也有一股雅致的浪漫，无论酒水还是音乐，这个地下酒吧，都像是个精心打磨的艺术品。 而比整个建筑更像艺术品的，是坐在场地正中，独立的一小圈围栏吧檯里的男人。 这个男人漂亮得出奇，眼睛是罕见的蓝绿色，像猫的眼，而且是最漂亮的那种布偶猫，眼角上扬，介于魅惑与甜美之间，很适合做无辜的表情，一定能轻易就骗到许多人。 季楹，marc的老闆，一个冷白皮的omega，皮肤里还泛着一点淡淡的粉色，身材修长，略有一点单薄，手指像是艺术家的，适合弹钢琴、调酒，甚至是...调情。 薰衣草味的信息素，淡淡的，飘散在空气中，自带暧昧。 头髮很柔顺，是可以扎起来的，但现在却只是随意散着，盪到耳根后面。右手手腕处套了根黑色头绳。 港城流传着一句话——见过季楹，小说里美貌的渣男渣女，就同时有了脸。 是的，很难有人能把渣男渣女的气质，那么和谐的融为一身。同时，也很招骂，稍微愤世嫉俗的，只要光看他那张脸，就有充分的骂他的理由了。 有人说季楹是新世纪教科书版的狐狸精，这个说法在逐步更正，最近的说法，是他像猫妖。 布偶猫的那种猫妖。 因为他不似传统的狐狸精，反而更接近猫的气质，忽远忽近，若即若离。 布偶猫成精的人，今天穿了一身飒气而贵气的米色羊毛绒长大衣，小巧的立领，四排排扣敞开着，腰带扣也是，露出红色的高领线衣。 因为昨天刚过完大年夜，今天选择穿红色。 修长的腿，裹在和大衣同色系的长裤里，他的腿很长，身材比例很好，虽然身高只有1米77，但观感上却总让人感觉高过一米八了。二郎腿的姿势，让人感觉像猫咪优雅地盘坐在那里，手里握一杯香槟，和对面的人相谈甚欢。 marc不仅欢迎年轻的时尚男女把酒狂欢，更是许多商界人世，高层的金主谈生意的地方。 所以酒吧分为舞池和吧檯两个部分，舞池热辣的氛围通常更受年轻人的青睐，而坐在吧檯里谈事情的，说实在，气氛就严肃多了。 就比如现在，季楹对面的gg投注商，就正打算跟末世代网红流量圈的宠儿季老闆，聊聊化妆品gg植入的事儿。 季楹自己经营的独立ip短视频，千万级的粉丝，想植入gg的金主，得每天排着队找他。 「好啊，跟刘兄的合作，一向是愉快的，就算刘兄不找我，我也要去找你，再签个十几二十期。」季楹手里的香槟晃了晃，折射出一点偏暗的氛围中，银色顶灯的光晕。 季楹自问是个还算可靠的合作伙伴，讲情义，跟谁合作愉快，就一定继续，不摆架子，也不坐地起价。 第2页 这不，对面的刘总，听他这么说，脸都快笑烂了。 不过也千万别把季楹想成一个好说话的对象，愉快合作的前提，是你要能展现出你的诚意。 正如刘总亲自预约了排号，今晚一定要亲自来与季楹见一面一样。 「就算刘兄不找我，我也要去找你」只是一句客套，最怕有人顺杆儿爬，蹬鼻子上脸。 一个小时之前，刚有一个蹬鼻子上脸的普信金主被酒吧配备的一级保镖团扔了出去，扔出去的时候，大概脸着地了吧。 对了，在marc，是绝对不可以闹事的。 这是季老闆的规则。 虽说酒吧里面，骚扰的事件，总是难以避免的要发生，但是作奸犯科的蠢货，最终的下场，都是被脱光衣服，扔到大街上。 教训多来几次，名声也就传开了。 叮铃，有人按了一下围栏外面的摁铃，「老闆，您要的琴费士和甜点。」一个低沉的，甚至显得有些冷峻的声音响起，是marc中的一个员工，来给季楹这桌送餐。 季楹对待合作愉快的伙伴，总是体现出细腻的体贴，刘总不胜酒力，就安排了清新的鸡尾酒琴费士，爱吃甜的，就准备了黑森林蛋糕，而且刘总三高，还专门制作的是最无糖的那一种。 刘总一抬头，被前来送餐的酒保，明显的震撼了一下。 天吶，坊间传闻里总说，marc除了老闆本人是极品中的极品，店里的酒保、领事、保镖，无论男女，也无论ab还是o，也都个个堪称业内天花板。 正如眼前这一位。 皮肤黝黑的alpha，身材匀称，胸部饱满，属于是「匀称身材」中最大的那种尺寸，肌肉线条流畅，感觉有一种低调、原始，而又肉感的荷尔蒙，第一眼看见，性感甚至大于帅气。 可见坊间传闻不虚，这可是放到男公关里，绝对能做头牌的程度。 眼眸是纯正的琥珀色，双眼皮，眼睛轮廓微微有一些狭长，但并不小，眼珠是圆润、还有些湿漉漉的，像狼一样。 在昏暗氛围中，甚至会自带一点绿色的反光。 真的和狼一样。 合身的酒保制服，从上到下的，完好地包裹住身体，前面还系个黑围腰，围腰上有「marc」的logo。 可这个alpha令人瞩目的，不仅仅是饱满的性感，以及烈日般的，携带着原始生命力的信息素，也更因为...他那已经隆起了不小弧度的肚子... 「怀孕的alpha？季老闆，你的店里有怀孕的alpha员工？」酒保送完餐食离开，刘总吃惊地问道。 季楹耸耸肩，笑容洋溢着，「怎么了？」 ......其实倒也不怎么，这年头，世界生育率几乎降到谷底了，有其他选项的，人们都不会再选择结婚。 alpha植入孕囊，自己生个孩子，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法律和社会公文也绝不禁止，甚至是巴望着大家这么做的。 否则低迷的人口出生率，真是神仙也救不了。 只是怀孕的人来地下酒吧工作，而且怀孕的是个alpha，两件不常见的事儿叠在一起，难免叫人吃惊。 季楹倒是不觉得，因为人是他招的。 还记得五个月前，负责marc酒水、餐饮，以及亲身担任大厨的男领事杰森老赵跟季楹汇报，他们的拉花师辞职了，但marc之所以被称为业内的艺术品，也正是因为就算是小小的一杯咖啡，拉花也得精緻中的精緻，手艺差的普通人，根本没有受聘机会。 季楹不管这些小事，就让杰森自己发招聘，自己面试。 还被老赵骂了一顿，说他甩手掌柜当得安逸。 但其实杰森自己也眼高于顶，普通的货色可入不了他的法眼，面试了好几十号人，没有看得上的。 后来有一个alpha，据说当时还带了推荐信，操作之后，杰森决定聘用他。 alpha能把咖啡的拉花做成艺术品，而且身材好得像牛郎店的头牌，还能带来另一个层面上的经济效益。 第2章 谈妥了生意，季楹起身把刘总送到门口，回来的时候，视线往酒水吧檯那边扫了一眼。 皮肤黝黑，但显得有几分健康的性感的alpha，正在吧檯的最角落洗玻璃杯。 擦洗酒杯的水池和整个酒水吧檯其实是分隔的两个地方，水池的上方，有一盏单独的，光线偏暗的顶灯，站在那里，倒是很有氛围感。 alpha把杯子洗净，用干净的方布把水擦干，擦拭的手法，有一种细腻的潇洒。 季楹不否认，这个alpha确实是极品，杰森的眼光是好。 这时，alpha也抬头，先是朝座谈区的吧檯中心望去，季楹敏锐得很，他知道那个位置，就是自己刚才坐着的地方。 没看到目标，alpha的视线又开始转移，扫视一圈，忽然发现就在进门的那个方向季楹也正在看着自己。 两双眼睛在昏暗又动感的中碰在一起。 这一碰，alpha又低下头，专注于擦拭手里的杯子，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自然到就算季楹这个时候走过去问他「你为什么看我」，alpha也会平静地反问道「嗯？老闆，你在开玩笑吗」。 可是季楹能够确定，alpha就是在看他。 这是常有的事。 从alpha入职的第一天起，季楹就发现了。其实季楹虽然是marc老闆，但酒吧他不是每天都来的，甚至都不是「经常」来。 第3页 可每次一来，有人的视线都会悄无声息地黏在他的身上，从身体流连到脸庞。 季楹是万花丛中过的omega，这种视线中蕴含的炽热，他自然最懂，那些败倒在他石榴裤下的alpha，没有一个不是这样的炽热... 可是牧防很奇怪，每每季楹发现他的眼光，他就会像现在这样，若无其事地移开。 他暗恋我。季楹已经给他下过判语。 但和其他alpha不同，牧防的恋慕，显然是克制的，压抑的，不愿意承认的暧昧。 季楹想了想，也对，他肚子里的孩子都五个月大了，有孩子的话，那大概率就是有伴侣的。 就算现在分手了，要自己出来打工，那也不可能轻易对其他人表达恋慕，否则...多羞耻呀。 孩子都在肚子里看着。 耸了耸肩，季楹用右手手腕上的黑色发圈把头髮扎起来，两手揣在大衣的兜里，上楼梯，朝二楼走，他的办公室和平时的休息间都在二楼。 可是走在漆黑的楼梯间，季楹又发现，皮肤黝黑的alpha的饱满的体态，似乎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alpha的胸肌本就发达，如今肚子五个月大了，大概也受胎儿和雌性激素的影响，胸部几乎已经达到了饱满的最高级。 marc专供的制服，又都是贴身款的，alpha隆起的肚子一撑，更全无富余的空间。 把alpha的身材，勾勒到一览无余。 季楹经常会看到，alpha一走过，那些来酒吧玩乐的客人，视线就不自觉地随他移动。 难怪，就连季楹自己也得心服口服称赞一句，那具身体，实在诱人。 他毕竟是个omega，虽然歷来是在上的，可天性里附带着的吸引，叫季楹也免不了被绝佳的alpha勾起兴趣。 摇摇头，把楼梯间的灯打开，他说：「不，停止这个念头，不碰有主的。」 坊间流传着季老闆种种风流韵事，整合整合，是可以编一部缠绵悱恻的香艷史的程度。 当然，这其中有真有假，可季楹是绝美中的绝美，海王里的海王，这一点毋庸置疑。 走进办公室，接了一杯白开水，过程中，还在想牧防。 说起来，杰森带alpha第一天到marc正式上班时，季楹也在店里，看到alpha的第一眼，季楹就生出想要跟他玩玩的心思。 这心思有就是有，没什么可避讳和不承认的。 可随着时间增长，季楹意外地发现alpha的肚子，竟是一天天大了起来！他来酒吧应聘时，已经是怀孕的状态！ 季楹不碰有主的人，这是他的原则，于是他也无法跟这狼性十足的alpha玩一玩了，虽然，这人真的很在他的审美点上。 好奇怪呀，alpha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五个月以来，季楹从没见过alpha的伴侣或是男朋友女朋友来店里接他。 怀孕的人，总是一个人上班，一个人下班。 因而季楹才产生他的伴侣应该是和他感情不好，或者分手了，亦或...离婚了的猜想。虽然alpha的应聘简歷上写着人今年才23岁，但万一是早婚呢。 ......哎，都说着不要想牧防了，脑子里又控制不住的开始联想。 这狼一般的alpha，身上带着野性，脸庞的轮廓和五官虽然端正，但组合在一起，就给人一种天然的「生人勿近」之感，左眼的眉尾处，还有一个小小的疤痕，把生人勿近的感觉，更加重了。 总之alpha就算是怀孕了，也叫人感觉十分不好惹。 店里也确实没人会去惹他，除了管理人事的领班黛安娜，其他人都对牧防敬而远之。 光这么看的话，alpha人缘还蛮不好的。 可是有一次，季楹临近午夜，要开车回家，往旁边的停车场走的时候，发现酒吧旁的塑料棚下似乎有动静。 走近一看，那竟是几只小小的流浪猫缩在一个毛绒绒的温暖的新窝里，生产完的母猫在另一边的窝里休息。 脆弱的小猫饿得直叫唤，一个身影蹲在窝前，一边挤着适合幼猫的猫条一边温声安抚猫崽子们「喝奶奶，吃饭饭，吃饱了就不饿了...乖乖」。 那个身影，就是牧防。 那时候alpha的肚子还没有现在这么显怀，蹲下来的时候也方便，从背后看不出孕相。 据季楹猜测，那崭新的猫窝、羊奶，还有猫条罐头，都是牧防买的，然后亲手搭建、布置，甚至，给母猫接生，也是他亲手干的。 谁能想到的，那么冷峻、生人勿近、还有点兇巴巴的alpha，会给无人在意的野猫撑起一片关照。 酒吧附近一直有野猫的，季楹知道，可包括他自己在内的所有店员，平时最多餵这些流浪的小东西一口吃的，也就没有其他了。 谁也不会花钱，再有钱的人也不会。 倒不是他们冷血，而是这个末日的时代，大环境和无形的约定俗成就是如此，港城之外，多少流民吃不上饭，饿死，多少人又无辜捲入海盗和政府的交战，被打死。 谁还能把多余的怜悯心分给路边的流浪猫。 世代越混乱，人性越可贵，但也越奢侈，这无法责怪，大家只能默认，即使知道这是不好的，也找不到一个人，或者一样东西来为此负责。 但是alpha做了，说出来，酒吧里的大家应该都不相信。 季楹当下就想了想，这和他高大的，偏兇狠的外型，还真是巨大反差呢。 第4页 咚咚咚，领班黛安娜敲季楹的门，进来告诉他：「老闆，魏公子来了。」 季楹联想和alpha有关的记忆被打断，不过来的这位「魏公子」，倒也是一个alpha。季楹理了理衣领，把排扣一颗一颗扣上，裹上围巾，准备出门。 门一打开，魏东一已经在外等着了。 高大的alpha，比1米77的季楹生生高出大半个头来，作为魏氏财阀的独生子，魏东一很有财阀公子哥理应有的做派。 高定的大衣和黑色皮鞋，就算只是日常的休闲套装，也是高奢的品牌，腕子上的金表，大概能在港城的边区随意买一栋别墅。 港城之外的流民之所，更是能买下一个星域了。 头上喷了一点髮胶，头髮打理得算是有型，总体来说，魏公子还是帅的，尤其一见到季楹，就化身一只眼里只装得下你的大型犬类。 掏出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递到季楹面前，「送你的新年礼物。」 打开一看，也是一只崭新的腕錶，价值不菲。 季楹看完后随手一扔，扔到办公室的皮沙发上，然后锁了门，隆了隆围巾，说道：「走吧。」 魏东一新年新买的高档汽车已经停在外面，他要来接季楹下班，然后送人回家。 眼见omega抬手就把腕錶扔了，似是一点不重视这份新年礼物，魏东一笑得开心：「我就是喜欢你这个样子！」 是的，魏东一正如火如荼地追求着季楹，半年前的一场商会后，魏公子便对人一见钟情念念不忘。 屁颠屁颠地追了半年了，虽然季楹从没答应过，也没给过什么好脸色，但他就是把季楹当做已经是自己的东西了一样，非要跟在后面。 在季楹周围标记，仿佛是标记领地，有任何其他alpha看过来，魏东一就要像疯狗一样咬人。 两人从二楼楼梯间下去，魏东一跟在季楹身后，路过吧檯视角时，季楹看到皮肤黝黑的alpha往他们这边看了一眼。 似乎在看到魏东一时，又迅速别过了眼睛。 第3章 在marc做酒保，是一份相当不错的工作。 晚上8点到凌晨7点，marc每天只营业11个小时，且分两班人，前一班负责8点到12点，后一班人负责12点之后到凌晨7点的时间段。 时间段不是固定的，前后班轮流来，每个人都会轮到。 而正是这每天的五个或六个小时，一个月后，就能拿高于世面上平均工资至少一番的丰厚薪资，平时业绩好，也有相应的额外报酬，年终另有年终奖。 且工作以外的时间自由分配，老闆不干预，也基本不会有加班，可以去挣外块。 只不过marc的薪资本来就已经丰厚到基本不需要外块的程度了。 怎么不算是极好的工作条件呢。 港城之外流民区、海盗区的人听了，可能会因为嫉妒和不满而直接把拥有这份工作的人打死。 牧防今天负责的轮班，就是8点到12点这一趟的，收拾好一切，换回自己的日常衣服，牧防要坐最后一班地铁回家。 他今天的穿着，也是平时最日常的穿搭，一件菸灰色的半袖t恤，一条深色的牛仔长裤，再加件短款的黑皮外套。 但因为太热了，外套没有穿在身上，而是被牧防握在手心里。他的手臂精壮有力，握着衣服时，有肉眼能够看到的青筋，骨节分明而偏宽的骨骼，一看就是优质alpha的手。 现在是冬天，刚过完大年夜，但alpha还是觉得热。 a的体质本就比bo要更偏热，走在街上，可以根据冬日衣裳的厚薄程度有效判断路人的第二性别。 更何况他现在怀孕了，两个人的体温叫他只是从酒吧后门走出来，走进地铁口的这段距离，就热得脸发红，额间、脖颈处也有毛毛细汗。 信息素怕是也更浓了吧，但是还好，他现在是孕期，alpha难以产生的雌性激素大幅飙升，与天然带着压迫性的alpha信息素有效融合，否则只怕是不能出门了，一出门街上的omega都要告他骚扰。 但现在，牧防的身上很香，烈日味道的信息素，被雌性激素和母性过渡得很温柔。 虽然浓烈，但也温柔。 牧防抬手抚了抚隆起的肚子，他现在要穿加大号的t恤了，他的衣服很固定，他不是个变着花样购物的人，衣服以实用、舒服为主，哪种觉得好，就会一直买那一种。 所以肚子裹在薄薄的t恤里，是根本藏不住的，孕态十分明显。 小傢伙踢了他一脚，牧防想了想，又把外套穿上了，虽然热，但还是怕冷着孩子。 末班的地铁进站，alpha提腿走上车厢，这个点钟的人自然是少的，到处都是空位。 牧防随便找了一处角落，独自坐下。 地铁启动行驶的一瞬间，他想着等下回家要洗个澡，再按摩一下胸部，艹，自从显怀之后，肚子像吸了水的海绵般膨胀起来，身体的其他地方也是。 尤其是胸部，总是涨涨的，滋味可真难受。 其实他现在就涨得挺难受的，要不是因为公众场所，牧防当下就会给自己按摩。 回去要跟领班黛安娜发消息，请她再提供一件大几号的工作制服，太紧身的，把人浑身都磨得难受。 很微妙的，明明是衣服导致的不舒服，但牧防此刻脑中浮现起的，却是另外一个人... 第5页 那个人有猫咪一样的眼睛，做派也跟慵懒矜贵的猫类似。 今天去那一桌送鸡尾酒和甜点时，又闻到了那个人的信息素，恰如其分的薰衣草味道，牧防现在想起来，身上都感觉舒服点。 那个信息素，不仅是闻着好闻，更仿佛是可以解alpha身体鼓胀、不舒服的解药。 可是...两个小时前，热烈的追求者专程来接omega下班回家，两人一同从楼梯间走下来的画面... 想到这里，牧防犹如兜头被泼了一盆冷水，什么都冷静下来了。 他不能去想那个人，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何况，人家还有财阀公子哥激烈而死心塌地的追求。 看魏东一那架势，不把季楹娶到手，这狗皮膏药的黏性是不会停止的。 年轻的alpha微微蹙起眉头，他感觉到心里一阵泛酸，他承认他是酸，可也仅限于此了。 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情...他得去完成。 二十分钟后，地铁到站，牧防背着斜跨的背包，从地铁口里走上来，现在已经是凌晨了，路上只有霓虹灯和零星的几个也许是要加夜班的路人。 牧防租的房子，也算是港城西市区的中心地段，相隔两个街区的地方，有一家全天候营业的大型超市，牧防打算先去那里，买一些接下来一周要用的日用品，以及一份盒饭，回去热着吃。 他现在的食量与日俱增，下班前才吃下一份面包和浓汤的，这下又饿了。 没办法，这是吃两个人的饭。 买好了所有需要的东西，alpha左右手一手提一个大塑胶袋从超市里走出来，夜静更深，马路上静悄悄的。 却也正因如此，一点点的响动，都会格外突出。 牧防正准备过街，忽然看到街对面一辆华丽的跑车，好像是被人围住了，但那辆车显然是空的，距离车子不远处有两个人影，也正被更多的人包围着，看起来，应该是遇到抢劫了。 季楹真是无语呀，魏东一要送他回家，本来一路把车开回他家的别墅小区什么事儿也没有，现在他都敷完面膜，美美要睡美容觉了。 魏东一偏要半路请他喝咖啡。 名为喝咖啡，实际上是调情，于是就耽搁了时间，拖到现在才回家。 一下车，一帮凶神恶煞的兽人就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把他们两个团团围住，兽人每个人手上拿了棒球棍、钢棍一类的武器，甚至，极个别的，季楹能看到腰间别了小刀。 伸手就是要钱。 这年头，日子不好过是真的，流氓、劫匪也确实是随处可见的产物，只是在这港城西市区的市中心，这么堂而皇之成群结队的杀出一伙兽人来，还满稀罕的。 做流氓抢匪的都是亡命徒，可再「亡命」，也不至于真的不要命。 至少港城境内，是完全受警察管辖的，作奸犯科到市中心来，是真的穷疯了，非抢些财物不可？ 魏东一倒是识趣，赶紧把腕上金表取下来，往那为首的兽人怀里一抛，「拿去换钱，足够你在港城外面买个军营，可以放我们走了吗？」 看样子，魏东一是把这伙兽人当成流民区或者海盗区逃窜进来的了。 不过也难怪，兽人嘛，末时代最早产生分裂的种族，现在大多数都已经离开中心地带，去到边缘地占地为王，当起了土豪，土霸王。 可眼前为首的高大人熊混血，拿着魏公子金贵的腕錶，露出不屑的神情：「他妈的，敢羞辱老子？」 一边说着，一边不忘把腕錶塞进腰包。 季楹已经全然看明白了，要钱或许也是这伙人的目的之一，但更重要的，是这伙兽人，今天就是冲着教训他们一顿，或者说，找他们一顿茬而来的。 季楹打算报警，可是找不着机会。他知道，一拿出手机，就会被暴揍，这些人围得太死了。 虽然，不拿手机也会被暴揍就是了。 而且，这伙兽人人高马大，个个都有季楹两个这么宽，就算成功报警，警察来得再快，他们也免不了被打得很惨。 死局，解不了的死局。 兽人们一拥而上，拿起钢管、球棍，挥舞起拳头就往两个人身上招唿。 季楹扭头一看魏东一，人已经吓傻了，毕竟财阀家的阔少爷，锦衣玉食细皮嫩肉，哪跟人打过野架，可不得吓傻嘛。 侧身过来，抗住几处攻击的季楹往那魏公子身上狠狠一推，把人推得踉跄差点扯了胯，但好歹是争取到一丝丝的逃跑空间了。 但问题就是，这么做的代价，是独留季楹一个人面对所有攻击和危险。 魏东一也不客气，连滚带爬奔向自己的车，一脚踩上油门，嗖的一下跑了，车尾灯都看不见了。 第4章 是不是以为季楹死定了？有那么一瞬间，季楹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下一个瞬间，有一个黑影就冲到了兽人的包围圈里，挡在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小的omega身前。 电光火石之间，季楹还是花了那么一两秒来辨认突然出现并挡在自己前面的这个人是谁。 这是一个alpha，一个大着肚子的alpha。 这场景要换了别处，势必是要引人发笑的，你一个挺着肚子的孕夫来出什么风头？能保护得了谁？一个不小心，怕要搞个一尸两命。而牧防却只是对他这贴身的衣服不满，紧箍着胸部和腹部，都不能完全施展开。 第6页 alpha扯过omega的手，把他塞到自己身后，还在紧急的空隙间貌似安慰了他一句：「待着别动，找机会报警。」 牧防的身手可真好呀，他本来就是强势的alpha，混战中打斗的身姿，再外行的人都能看出来是经过正规且训练的。 面对高状的人熊混血，虽然身高和体格上不占优势，对面的拳头有他半个脑袋那么大，可牧防踢打的位置却都很有讲究。 三两下夺下对方的武器，然后用武器攻击肉身，反倒把抢劫的亡命徒揍得叽哇乱叫。 才几分钟时间，十几号高大的兽人团伙，竟是趟成一地，如果他们是盘菜的话，都不够alpha塞牙缝的。 谁能想到呢，这还是个身怀六甲，肚子已经挺起五个月大的alpha。 趁这空隙，季楹已经打了报警电话，警察应该马上回赶过来。 没成想，这伙人大概是恨死了季楹，又或者被人抓住机会报了警而感到恼羞成怒，那个腰间别小刀的，即使已经被alpha打得跪在地上，也偏要勐地抽出刀来，朝着季楹就捅过去。 「小心！」alpha大喊。 那一瞬间，牧防感觉心脏仿若是被踩瘪了，刀具的冷光反射到季楹脸上时，也同时反射到了alpha的心头。 惊人的爆发力，那时候季楹已经远离了群架的战场，牧防和他的距离本来是挺远的。 可alpha却是再次出现在他面前，一手把人护在身后，一手抬起隔档。刀具落下，划破了皮质的外套，alpha的左臂，也被割开了一道伤口。 刀锋染红了，鲜红的血注，也从袖管里笔直地滑落下来。 顺着alpha的指尖，滴落在地。 季楹的表情变了，说不上来那是一种什么异样，反正他回身便一脚正正踹在那带刀子的兽人脸上，「畜生，他肚子里有孩子呀。」 一脚下去，兽人的鼻血流到嘴里，脸的正面留下了季楹的鞋印，而季楹踢脚踩上去的动作，也还是那么优雅。 警察赶到后，把滋事的兽人全部抓起来带走，然后面对胳膊上那么深一个刀口的alpha，连忙紧急处理包扎了一下，又说要送人去医院。 毕竟alpha大着肚子，这种情况任谁看了都会紧张。 季楹却说，「不必了，我带他回家，交给我处理，我比医院还靠谱。」 季老闆在港城，也算是赫赫有名的，何况西市区的市中心还是季楹常住的地方，片区警察早跟他混熟了。 既然人这么说，当事alpha也没有要反对的意思，警察自然是让季楹把人带走了。 alpha买的那些日用品是要不得了，在他从街对面冲过来的时候，两手一放，两个塑胶袋滚落一地，现在看过去，可说是一片狼藉。 那份还没来得及加热的盒饭，更是摔得稀巴烂。 季楹走过去，用塑胶袋套着把这些都收拾好，放到花坛边的垃圾桶，然后对牧防说道：「没办法咯，这里的东西回头我再给你买。」 其实超市是24小时营业的，非要买的话，当下当然也可以，但看季楹的意思，显然是先回家处理伤口是最重要的。 alpha点点头，没有异议。 季楹的独栋小别墅，就在事发地不远处的别墅小区，走几步就到了，季楹把自己的大衣给alpha披上，虽然显得小了点儿，但对脱去外套处理伤口的alpha来说，好歹是能挡挡风。 「谢谢你救了我，我一定要报答的，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以后一定都告诉我！」季楹在前面给人开路，刷门禁卡的时候，还站在人后面，手臂虚护了后腰一把。 然后又说，「天吶，我以为不会有人来救我了，牧防，你是住在这附近吗？」 总不能是刚好路过吧？ 这个时间点，就算是marc的员工，也一定是在下班回家的路上，而且刚才季楹确认了一下，牧防今天的排班，就是8点到12点的那一轮。 那他能及时出现，大概率是因为住在这附近，回家时才恰好遇见。 再加上他是从超市买了日用品的，更说明是买了东西要回家了。 那倒还蛮叫季楹意外的，他之前还不知道，原来alpha的住处，与他家离得这么近。 离得近也没啥，牧防是租房子住的，也许就刚好租在这附近呢，算是有缘，也没什么值得稀奇的。 但alpha避开这个问题而言他的态度，反倒显得有点稀奇了... 他说：「那个魏家财阀的少爷，对老闆你的感情，好像也没有多深，丢下你逃命去了。」 「这么说来，你出现来救我，又是因为什么呢？」季楹一向是会抓重点的，alpha对他有涌动的情思，季楹也看得出来。 在这方面，纵横情场的omega，自然是占尽上风的。 这不，alpha被他堵得说不出话，之前那句试图转移话题的挑衅失败，只能顿了顿，才硬说道：「在我眼前发生，总不能放着不管。」 不过转移话题是成功了的，季楹没再揪着住处距离的事儿，只是淡淡一笑，对魏东一丢下自己的事情表示，「大难临头各自飞，也没什么不对的。」 「难道真指望人家为你豁出命去么。」 本来就是，你看魏东一追求得那么勐烈，季楹答应他了吗？季楹甚至都没给过好脸色。 这并非omega无情，他只是见的人多，又恰好比较清醒罢了。 魏家财阀公子的本质是什么样的，季楹比任何人都清楚，真把他爱意上头时的浓情蜜意海誓山盟当做珍宝，那就太傻了。 第7页 不过季楹也不吃亏，你若问他既然知道魏东一的本性，为什么还放任狗皮膏药粘着自己？ 享受被追捧的虚荣感？ 魏氏财阀是位于连接港城和整个蓝星中心圈层桥樑上的人，留着这条关系自然是有很多的用处，生意上的也好，精神上的也罢，都是资源不是么？ 到了季楹的小别墅，omega第一件事就是拿出医用箱中的针水、针管、纱布、创伤的药膏等物。 看起来手法确实跟医院里的医生在专业性上不遑多让。 伤口是被刀具割破的，为了防止感染，自然是要先打预防破伤风的针水，季楹三下五除二准备好，针头刺进去之前，还不忘跟牧防说，「放心吧，我专门挑的孕妇也能用的针水。」 他确实很靠谱。 这个时代的药品，作用力也是真的强，创伤药涂抹之后便能很快速度的癒合，非重大创伤，已经不必去医院缝一趟针了。 比起专业性，更叫牧防注意的，其实是omega私人住宅里这般齐备的针水和药品。 连专门给孕妇使用的都有...这可绝非普通人能办到的。 「乱世，准备齐全总是没有坏处。」季楹好像有透视眼、读心术，「针水什么的，你要是需要，我也给你搞一批放在家里，我的救命恩人。」 牧防摇摇头，「不，我不需要。」 普通的针水、药品在家里备着，当然没有问题，季楹本来也是有钱人，可专业性和齐全度这么高的，就绝不算「普通」。这一点，牧防可以确信。 想要骗过他的眼睛，也没这么容易。 上完药膏，该裹绷带了，alpha紧緻、修长，但又带着肉感的手臂伸开来，烈日味的信息素瀰漫了空间，季楹给人包扎的时候，手指也若有似乎地点在手臂上，牧防感觉有点麻麻的。 比刚才针头扎进去的时候，更让他感到发麻。 第5章 季楹的小别墅，外部装修，内部装潢，都特别有情调，看得出来，亲手打造这一切的omega，是个懂生活，而且优雅的人。 从门口到里屋，家具都是和谐的同一色系，据说每隔一段时间会换一个主题和格调。 因为是过年前换的，现在的主题就是漂亮清爽的淡淡的樱粉色，马上也要春天了，正好也迎合一场浪漫的万物復甦。 而最显眼的，莫过于那片玻璃橱，季楹应该多少是有一点的集物癖，玻璃橱中放满了漂亮的餐具、茶具，还有一个单独空间是收纳杯子的。 各式各样的玻璃杯，从设计感来看，就能看出价格不菲。 给alpha包扎好伤口之后，季楹就打开玻璃橱的柜门，打算给alpha挑一只杯子，用来接热水喝。 「你喜欢哪一种？」季楹问道。 alpha有些过速的心跳稍稍平復下来，看到那些杯子，感觉其实都长得差不多，「都行，随便。」 季楹伸出食指和拇指，挑了一个深色冰川纹的杯子，把烧开的热水倒进去，又掺了一些冷水，放到alpha面前。 他弯下身来放杯子的时候，两个人的距离又拉近了，那阵恰到好处、犹如猫的尾巴尖挠过人心的薰衣草味的信息素，又在牧防鼻息间充盈起来。 alpha还没平復下去的心跳，再度升腾。 牧防觉得自己的反应太明显了，生理反应是最控制不住的，有些人的味道一闻到就会心跳加速，而一心跳加速，脸上就会发热。 他不得不稍稍将头偏过去些。 要命，季楹一靠过来，他的心就跳得又快又重，自己的耳朵都嫌吵，真怕对面的人也能听到。 结果这季楹还真就仿佛会读心术一般，alpha的这一点点变化，也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嗯，他果然对我有那个意思。季楹得出结论。 其实不得不说这两下靠近，omega都带了点故意确认的意思，确认alpha对他的感觉。 反正生理反应是骗不了人的。 看一眼墙壁上简约的枫叶镂花时钟，已经是夜里一点二十分了，季楹觉得alpha该去洗个澡，然后上床睡觉了，「虽然marc的营业时间都是在晚上和凌晨，但能少熬一分钟的夜，对肚子里的宝宝就友好一分钟呢。」 家里有两间浴室，一个在季楹的卧室，另一个是在客房，季楹带alpha走向客房，然后介绍水头和热水器，还有一应俱全的洗护用品。 alpha现在左臂有伤，当然是不能像平时那样洗澡，可是用热水擦拭一下身上其他部分，会比较舒服些吧。 季楹拿来了干净的长毛巾、短毛巾，披在身上的，擦拭头髮的，品类齐全，各司其职。 而且毛巾都经过了柔顺剂的烘干，有馨香好闻的味道。 omega关上客房的门走出去之后，牧防凑近毛巾，确认这是薰衣草的味道，和omega天然带着的信息素味道差不多。 季楹也真是个有意思的人，所有的洗护用品，洗髮水、护髮素、沐浴露、香皂和香氛，统统都是自己信息素的味道。 自恋的傢伙呀......牧防心里吐槽。 人和人的差别就在于此，有些人的自恋是油腻又讨人厌，而有些人也是自恋，人家却觉得很可爱。 牧防将花洒里的水调至温热，喷洒在除了左臂伤口以外的地方，又挤出一点沐浴露，在身上涂抹。 怎么说呢，这股薰衣草的馨香，让alpha全身心的感觉到放松，其实也不是放松，应该说是「安定」。 第8页 一感受到安定，人自然就放松了。 他甚至单独摁出一点点来，涂抹在后颈腺体的位置。 薰衣草的气息，似乎能够筑起安全又甜美的堡垒，alpha闭上眼睛，享受这一瞬间的安抚。身上的疲惫，和怀孕带来的胀痛，都有效得到了缓解。 都说了，薰衣草就是最好的解药。 连蜷缩在人工植入孕囊里的那个小东西，都舒服的舒展了一下手脚，母体连心，牧防能感受到胎儿的情绪。 他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来，既然如此，那干脆他也去买一堆薰衣草味道的洗护用品在家里屯着好了，需要安抚的时候就能直接用。 不过有一点还是很奇怪，季楹到底为什么弄这么多自己信息素味道的日用品，真是单纯因为自恋么？ 可数量会不会太多了一点。他又不需要安抚... 出了浴室的门，发现一套温暖舒适的崭新棉绒睡服已经悄然搁在床上，一定是刚才牧防在洗澡时，季楹拿进来的。 不需要靠近闻，薰衣草的味道还是十分明显，牧防将睡服穿上，发现这材质还很亲肤，配套的拖鞋也是毛绒绒的。 走出房间的门，一阵玫瑰花香和淡淡的奶香扑鼻而来，抬头一看，omega也换上了白底起淡紫色边纹的偏真丝质地的睡衣，正缩在沙发上一手玩弄手机，一手在沙发扶手边的小炉子上烤东西。 那玫瑰和奶香则是从人面前的小瓷盏里飘散出来的。 季楹在熬桃胶，以玫瑰水和鲜牛奶做底，当然，这东西是他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现在只是加热而已。 他对牧防道：「盒饭打翻了，我家里也没准备盒饭，吃桃胶吧，这东西对孕体好，我好几个怀孕的闺蜜都很喜欢。」 闺蜜，确实是多的，每个年龄层都有，男女两个性别也都有，谁让季楹是omega名媛圈有名的教父教母一体机呢。 简单来说，可以把他当成妇女之友。 小炉子上除了一碗桃胶，还有一片全麦面包，已经烤出了香味。季楹怕一碗桃胶填不饱肚子，就另外又拿了一片厚切的面包。 怀孕的人胃口好，而且不能饿着，这些他都有所耳闻。 虽然每样东西都看起来精緻而美味，但alpha看那烤炉上只准备了一人份的，便问道：「你不吃么？」 季楹一边笑一边刷手机没有抬头，「不，我晚上不吃东西。」 omega的眼睫毛在他这样侧着脸，半低垂着头时，最显纤长，简直像一只黑色蝴蝶的翅膀，那些精心拼接的假睫毛，似乎都很难贴出这样的效果。 季楹实在是个极品，另一只手不玩手机时，就随意地垂着，每天只涂一层养护油而很少做美甲的手指，水葱般的指尖，自然而然的就比做了美甲的还要好看。 现在双腿蜷缩着，膝盖和脚踝处的骨头都露出一点来，冷白皮就这个好处，连骨节都泛着淡淡的粉。 似乎连他的脚趾，都白得像被牛奶泡过。 其实alpha只是打量了一眼，根本没有细看，或许...他也不需要，但季楹就跟脑门上长了眼一般，自然而然地接话道：「有一部分天生的，另一部分保养得当。」 哦，那这么说的话，两个部分都是极品。 吃完了精心打造的宵夜，alpha被催着回房间睡觉，季楹起身给人开门，把人请进去之后，又拿出一贴面膜来。 亲自把包装袋撕开，裹满胶原蛋白的面膜递到alpha眼前，「雌性激素有让你的皮肤变好，可是这个阶段，更要好好呵护呢。」 很显然，这又是怀孕的闺蜜跟他聊过的心得吧。 omega还顺手戳了一下alpha的脸蛋，嗯，触感尚算紧绷饱满，但肤质于一个怀孕五个月的人来说，还是太粗糙了些。 也不晓得季楹知道不知道，他这轻轻一戳，对人家而言，无异于扔下一颗核弹。 他受不了一点肢体上的接触，面对季楹时，尤其敏感。 alpha已经被轰炸得乱七八糟了，表面上还要维持淡定，黑麦色的皮肤，这种时候就特别占优势，除非脸颊通红，轻微的红晕，不大能看出来。 可是紧张甚至已经感染到了肚子里的小东西，导致肚皮微微的发紧。 季楹只是笑，果然是十分适合做无辜的表情，「阿防，这么久了，我第一次知道你身手这么好。」 「以前，当过地下拳手，怀孕了就换工作了。」对答如流。 「哦～」omega还是微笑，「地下拳手，能练出这么好的本事？」 第6章 牧防点头称是。 没办法，练出好本事的方法千千万，还不兴人家就是打黑拳打出来的？ 得到这个答案，季楹不置可否，只维持着甜美的，随时可以拍下来直接做成海报的笑容，直视着alpha。 忽然，捧起alpha的脸，在人贴着面膜的额角边，轻轻一吻，omega说，这是晚安吻。 然后就走出了客房，说明天见了。 牧防捂着自己的心口，心跳又快得像要爆炸一样了。omega的吻，坦荡而轻松，其实以omega平时的作风，一个吻，真的代表不了什么。 他就是这样充满爱意的人，对杰森老赵，对黛安娜，都是这样，时不时会有早安吻、午安吻，或者再见吻。 季楹有两面，一面高不可攀，冷若冰霜，像一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猫，而一旦他把你纳入他的范围，他又会充满爱意地凑过来蹭蹭，贴贴，这只矜贵的布偶猫又变得黏人了。 第9页 alpha的心狂跳不止，是想着，难道...他把我纳入他的范围了？...我是他的自己人？ 这只猫也是很讨厌的，要你自己去猜他的意思。撩完就不管了。 牧防躺下来，盖上客房里准备的手感滑腻的真丝被，身后垫了两个枕头，他现在的身体，平躺着不太舒服，垫一个枕头的倾斜度也不够。 深深舒出一口气来，alpha按了按胸口，跟季楹相处的短短个把钟头，对话其实没有几句，可这比他跟兽人流氓打的那一架再加上被割的一刀子都更累。 牧防把贴满十五分钟的面膜揭下来，又摸了摸自己的脸，嗯，皮肤好像是光滑水润了一些。 季楹会喜欢这种手感么——突然冒出这么个念头，毕竟omega曾嫌弃过他皮肤手感粗糙来着。 不过想着两人不会再有什么亲密的交集了，年轻的alpha也就没寻思改变。 脑袋放空，睡意袭来前，牧防又想起了9个月前。 那时候是边城的田园的生活，omega精緻优雅的生活方式倒是一以贯之的。 只是好奇怪呀，那时候怎么没见过omega浴室里摆放那么多的薰衣草味道的洗漱用品，难道9个月间，就突然多养成了一个习惯吗？ 哦，不过再仔细想想，那时候两个人根本都没这么近距离的洗过澡，要说这是「突然」「多养成」的习惯，alpha也拿不准。 牧防抬起没受伤的右手，在自己现在并不鼓胀的胸部上按摩。 这是孕期中他几乎每天都要做的事，alpha没有omega那么多天生的雌性激素，身体承受雌性激素的能力，也是相对最弱的，所以生理的变化最突出，也最难适应。 可现在牧防的状况已经比在地铁上时好多了，刚才他把薰衣草味道的沐浴露涂抹在后脖颈上时，别提多舒服。 人一舒服，自然就会犯困。 牧防眼皮都快闭上了，忽然手机「滋滋」响了两下，屏幕在黑暗中亮出银黑色的光。 是有人给他发了一则简讯，简讯的来源署名，alpha设定的是两个字，债主。 小别墅的主卧房间内，粉色樱花的主题，墙纸和床具都是比外面整体的淡粉颜色更深的皮粉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爱玩过家家的小姑娘给芭比娃娃准备的房间。 但这放在季楹身上，谁看了都会觉得合理。 反正房子的主题装修随时会换，皮粉色倒也很衬他。 沖了个淋浴出来的omega，打开蒸汽机，坐上按摩椅，开始每日例行的水疗保养，只是人的神情跟这精緻的氛围感，不太相符。 季楹没有皱眉头，他不想增加皱纹，可是整个人散发出的气场，却叫人感觉他是在蹙着眉头的。 他在想，牧防说那样厉害的身手，是做地下拳击手锻鍊出来的，呵呵，季楹嘴角勾起弧度，地下拳击手，他又不是没有见过。 所谓地下拳击场，也就是打黑拳的地方，季楹连地下酒吧都开了，各种灰色场所也是经常出入，甚至marc的保镖之中，也正有曾经这份职业出身的人。 不说做这行的众生百态季楹全都见过，但至少，打黑拳的拳击手，和今晚alpha所展现出的格斗能力，根本不是一种。 季楹百分之百确认。 但牧防也不算是说谎，因为牧防的步伐和动作中，也掺杂了一个职业黑拳手在格斗中会有的要素。 只是单单练黑拳，不可能那么一下就把一帮穷凶极恶的兽人揍个七零八落，人仰马翻。 要证实？很简单，marc保镖团里的乔尼就是打黑拳出身的，也绝对称得上这方面的行家、精英，否则季楹不会高薪聘请他来酒吧上班。 把乔尼扔进那伙兽人堆里试试？只会被揍得鼻青脸肿，说不定命都丢了。 现在睡在隔壁的年轻的alpha，武力值远比能想像到的，更强。 季楹轻轻嘆出一口气，水疗蒸脸结束后，开始做眼保健操，一边刮眼眶，一边还在寻思，那这般出色的身手，究竟是在什么地方练就的呢？ 若让季楹来开脑洞，那他只能联想到一个地方...... 可是那个地方的人，为什么会跑来小小的港城做酒保呢？而且那个地方训练出的alpha，是会植入孕囊，选择生下一个孩子的？ 说不通的地方太多了。 所有的护理结束了，可以上床睡觉了，只剩最后一个项目，涂抹精油。只见季楹从床头柜的玻璃橱窗中取出一瓶精油。 童话故事里女巫的水晶杯一般的紫色小瓶子，盖子一打开，浓郁的薰衣草味顷刻瀰漫整个卧室。 季楹倒出一点来，先在手上推开，然后抬起手肘，涂抹在自己的后脖颈处。 这件事情做完，一天的事情才算结束。 季楹躺在自己偌大的方形大床上，感受到一点睡不着的思虑，他也很想停止，可是好奇心偏偏就是你越想停止，它越滋生得疯狂。 嗯？要问他好奇什么？ 季楹可以整理好思绪，然后坦然地告诉你，他好奇年轻的alpha究竟出身何处？有这样的本事，为什么来他的店里当酒保？今晚为什么能及时出现？为什么身上好像带着好多的秘密？ 神秘，也是一种魅力。 而且刚才季楹刻意地在他额角吻了一下，alpha的慌乱，季楹自然是觉得蛮有趣的，人黑黑的脸颊，透出不显眼的红晕，明明乱了方寸，却要假装镇定的样子，也给了omega因为成功撩拨而有的满足感。 第10页 逗弄他挺有意思的。 说句实在话，如果不是肚子里揣着崽，alpha真的是很合他胃口的一盘菜。 想到这里，一向有江湖中着名海王人设的omega，竟然在情事这方面生出一丝烦躁和抱怨，牧防肚子里到底怀了谁的孩子呀？ 碍眼的男人（当然也有可能是女人）。 季楹拿起早已关机了的手机，打算在睡前最后发一条消息。 谁知这一打开，接连刷屏的消息提示险些把手机卡死，都是魏东一发来的消息，未接来电几十通，未读的消息上百条。 不必看，想也知道都是为自己危难关头独自跑路把人丢下行为的道歉和求原谅。 季楹当然也早知道会这样，所以单独为他设置了免打扰键，消息是一个字都没看。 他重新把手机打开，睡前的最后一条简讯，当然也不可能是发给魏公子的，但见季楹点开通讯录，再点开头字母为「h」的列表，找到了一个黄字。 发送消息：把我查一件事。 第二天一早，牧防从房间里出来时，发现季楹早已经起床了，正站在面包机前，摁下了加热按键。 晨起的omega没有打理得那么精緻，可头髮随意散着的样子也有一种自然而然的漂亮。 看到alpha出来，季楹朝人招招手，「过来，我做了煎蛋，你要什么口味的牛奶，自己挑。」 还说要给alpha放假，「手臂上有伤，我可不能压榨伤者的劳动力。」 第7章 牧防却并没有打算接受老闆的这份好意，「不用放假，我需要这份工作，要攒钱养孩子的。」 marc薪资高，对于一个还有5个月就要迎接新生儿出生的单身「母亲」而言，的确是多做一天是一天，多多益善。 「当然是带薪放假，」大方的老闆又给自己沖咖啡，「我的救命恩人。」 alpha还是摇头，「这点伤不至于无法工作，如果老闆你过意不去...还不如这几天给我结双倍工资。」 其实以季楹的作风，alpha真的需要钱的话，带双倍工薪资休假又有何不可呢，哪怕是三倍。 不过季楹也看出来了，alpha是认真的认为自己不需要休息，工资或许都只是藉口。 那季楹也就不勉强，只顺着打趣道：「好吧，你还真是个『英雄母亲』呢。」 alpha有被调戏到，黑顺的眉毛微微蹙起来，带几分嗔怪又羞涩的不爽意味，季楹则俏皮地做了个鬼脸。 牧防是当真觉得这点小伤不算什么，曾经训练和执行任务所受过的伤，哪一次又影响到下一次的行动了。 矫情和虚弱这种字眼，不适合他。 另一方面，他也确实需要钱，在下定决心植入孕囊的时候，他就大致了解过抚养一个孩子需要多大的开销。 不过倒也不完全因为钱，或者说，不完全因为alpha自己的钱，季楹说要让他带薪放假，可季楹的钱也不是大风颳来的，在这个时代背景下经营一家marc这样的酒吧，人人都知道难度有多大。 即便季楹是世俗印象中的「有钱人」，alpha也不想在自己明明有劳动力的情况下，无端增加他的负担。 在季楹尚不了解这层缘由的时候，只当牧防「英雄母亲」，不成想，还是为他着想、为他省钱的贤内助呢。 季楹很少喝速沖咖啡，自己家里一顿最简单的早餐，他也倾向于用咖啡豆一点一点研磨。 一杯浓郁的咖啡液体已经沖泡完成，季楹看alpha反正也起床了，便把调配好的奶泡壶塞到人手里。 「我要最顶级的那种拉花！」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布灵布灵的，双手也支在吧檯上托着脸，一脸期待的表情。 牧防当初被杰森看重，就是因为顶好的拉花技术，现在，他的老闆也要体验一把贵客的感受。 「阿防的拉花至少让店里新沖泡出来的咖啡市价值翻两倍，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呢～」。 omega就是这样的，不经意说出来的话语也仿佛自带甜味。 怨不得人吃得开，天生就惯会讨人喜欢的。 alpha能怎么办，惯着呗，予取予求，接过奶泡壶就沉默地给人拉了一个竖着瞳孔的大脸猫，猫的目光狡黠，只伸出一只肉垫，看着就像在打什么鬼主意。 两边有可爱的幽灵和南瓜灯，然后缀了一圈星光点点。 季楹自然是满意极了，顺着就问道：「阿防这拉花的手艺，是在哪里学的？」 alpha今年23岁，应是刚大学毕业不久，想来过去的年岁里也该大部分时间是在读书的，那这般娴熟的拉花技艺，又是怎么花时间练成的呢。 alpha回答：「在咖啡店打过工，店里的师父教我的。」 季楹捧着狡黠的大脸猫图案，「又在地下拳场工作，又在咖啡店里打工，阿防的人生好丰富。」 alpha别过脸，准备给自己也搞一杯拉花，季楹却摁住他的手腕，食指放在鼻尖前，摇了摇，「孕夫不可以沾咖啡哦，阿防乖乖喝牛奶吧。」 牧防挑了原味的盒装牛奶，正要放到口边，季楹突然像是自言自语道：「昨天抢劫我的人，是什么人呢。」 「...是在问我吗？」alpha接话的样子似乎是有些煳涂。 季楹笑：「不然呢？」 「难道，老闆你不认为是普通的劫匪？」现在这个时代，处处有劫匪不是很正常。 第11页 「难道你认为是？」 这个问题没有讨论出答案来，因为alpha所持观点，似乎就只是那一伙图财的兽人刚好遇到有钱人经过，就动了歪心思，不然还能是什么呢？ 到了下午大概五点钟，季楹开车到达marc的门口。 当然，说过要送人上班的，车子的副驾驶，自然是牧防坐在那儿。 皮质外套被割破了，昨天的衣物无法再穿，所以季楹问了alpha的尺寸，临时去西市区的商圈给人买了几套衣服。 谁买的，自然就带着谁的风韵，alpha现在身上这套，就跟往常的穿着差距很大，虽然季楹考虑到要贴合alpha的穿衣习惯了，可还是在此基础上，加上了一点自己的印记。 尤其是最外面的黑色格子大衣，一看就是季楹的手笔。牧防基本不会穿长款的衣服，或许是觉得束缚行动。 而季楹则还是穿着昨天那件米白色立领长衣，只是内衬的红毛衣换了，换成了高领香芋紫，还有几个大大的白色星星。 alpha听话地在家等季楹购物回来，看了季楹给自己买的衣服，好看是好看，贵也是真贵，和平时他习惯的款式相去甚远，可omega兴沖沖地让他换上试试，似乎季楹还挺热衷于给他改变风格。 牧防想了想，尽量用不得罪人的语气问道：「老闆...那个...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我回家呢？」 季楹一脸若无其事，「当然是等你的伤完全痊癒之后。你是为了救我，我得负责呀。」 marc的营业开始时间是8点，但这不代表其他时间酒吧就是完全关闭的状态。 事实上，很多员工都会提前报到和集合，领班乔森和黛安娜更是轮流在marc顶上的房子里坐镇，那间房子也是季楹租下来的。 如今季楹开车到达酒吧门口，身处楼上房屋里的到场员工都能透过窗户看得一清二楚。 牧防跟着从副驾驶座走下来，也一清二楚。 面对这个情况，大家自然是吃惊的，要知道，老闆车子的副驾驶，好像基本是不坐人的！ 吃惊，很快转化成了吃瓜，众人叠罗汉似的趴在窗户台，望着下面的进展。 突然，季楹爱车停靠朝向的方向的不远处，传来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是一个人的怒吼。 严格来说也不算「怒」，因为吼叫的声线还带着明显的颤音，像要哭了似的。 西装革履的男人走过来，从季楹一到他就卡着时间能正好也走过来，可见应该是一早就等在这的了。 因为季楹不接电话，不看消息，开了专项免打扰，找不到人，只能开车到酒吧门口守株待兔。 会这么做的，除了昨天自己驱车逃跑，把人丢下的财阀公子魏东一，还能是谁？ 魏公子涂了髮胶，做了髮型，看得出他身边的团队是有作为财阀阶级的身份包袱的，他们的大少爷，怎么能蓬头垢面不修边幅的就出门。 必须要西装革履配上精緻的髮型，才符合身份。 只有脸上挂的黑眼圈和满眼的血丝，以及比昨天的光鲜亮丽至少暗淡了两度的脸色，表明这大少爷昨晚确实没有睡好。 有可能是没睡。 毕竟季楹收到的电话轰炸和简讯轰炸，一直就没停过。 这下终于看见季楹露面了，魏东一急赤白脸地拦到人面前，想要抓住季楹的手，被omega躲开了，自己的手臂尴尬地悬在空中。 「楹楹，我错了，我不该把你一个人扔下，我知道错了！我找了你一晚上，你怎么都不理我呢...！求你别不理我，你要打要骂要发泄都可以，就是别不理我！」魏东一声线抖得不能听，感觉真是要哭了，就差直接当街跪下，抱着季楹的腰，求人原谅。 可季楹的重点只在于：「不要叫我『楹楹』，再跟你说一次。」 「楹楹」这种叫法，太肉麻了，季楹身边的人谁都从没这样叫过他，他更没授权魏东一可以这么叫。 只是这魏公子非得自顾自的不改口，平时季楹已经懒得掰扯了，但今天听来尤为刺耳，季楹的态度，也尤为强硬。 他强硬的时候，是连最强势的alpha也会被震慑住的。 魏东一收了声，不敢真触季楹的霉头，可看到副驾驶的年轻alpha，流露出兇残的厌恶的眼神：「他是谁？季楹你的副驾驶不轻易坐人，我都没坐过。」 第8章 「大着肚子的，你换口味了？现在喜欢这个类型？」要说是在季楹面前，魏东一那是十足的体贴绅士做派，毕竟是追求自己心爱omega的alpha，自然要对omega极尽宠爱与呵护。 可对待其他人，魏大公子可就不是这个嘴脸了。 刻薄、无礼、压迫，仗势欺人，所有形容人性恶劣的言辞都可以化用过来，可魏东一不会觉得有什么，说不定还很得意，「老子就是只对自己喜欢的omega好」「好男人就是这样」，他会这么说的。 而且他也不用怕得罪人，至少在港城，他们魏氏财阀，可以帮他兜底住一切。 牧防是从季楹的副驾驶上下来的，前面说过，一旦有别的alpha靠近季楹，魏东一就会像疯狗护食一样追着人乱咬，现在正是这种症状的发作阶段，「怀着别人的野种，季楹，你有绿帽癖呀。」 魏东一其实是收敛了的，他出行时通常都会有几个保镖跟着，今天也不例外，只是今个儿目的是来求心爱的omega原谅的，就没让保镖跟过来，都在街对面待着。 第12页 否则以他的作风，都不需要到亲自使用「嘴贱」这一步，直接让人把潜在竞争对手胖揍一顿。 打到再也不敢靠近季楹为止。 可惜呀，这般专横的诉诸暴力，对其他普通alpha或许有用，但今天的对象是牧防，魏东一算是踢到铁板了。 他话音刚落，绿帽癖的「癖」字好像都还没说完全，琥珀色瞳孔的像狼一样的alpha冷冽目光扫射过来。 alpha这种第二性别之所以分层级，就是因为s+及其以上的alpha，自其分化伊始，就自带强烈震慑的压迫感，类似于森林里的老虎，草原上的雄狮。 王者散发出杀气，其他的动物就只能被吓破胆。 且「s」的层级数越高，源自精神力的强烈压迫感也就越强，杀气也就越重。牧防看向魏东一的那一眼，就是这种杀气。 一眼扫过，魏东一感觉肠胃抽搐了一下。 胆寒的感觉。 可这阵胆寒甚至都没有发作完全，鸡皮疙瘩只蔓延到背部，狼一般的alpha的拳头已经长驱直入，贴到魏东一的鼻尖前端。 会流鼻血是一定的，且按这一拳的力量预计，鼻樑有可能会被打断。 很难想像，这是一个怀孕5个月了的人做出的举动，如果有人在这时候有心估算一下牧防作为alpha的级别，应该都至少在ss+以上。 但到底这鼻樑是逃过了一劫，牧防这一拳，打在一个人温热的掌心上，是季楹伸出手，拦在了魏东一的脸前面。 「这里是店门口，他也算是客人，动手是不合规矩的。」marc店规明文规定的第一条——不允许员工因任何原因对客人动手，违规者开除。 不过非要咬文嚼字的话，现在还不到五点半，酒吧没有正式营业，在门口动手，不算违反门里的规矩的吧。 牧防出手之前思考过这一点的。 至于季楹的阻止，应该更多是看在魏氏财阀份上的不节外生枝。 然而一转身，季楹反手甩了魏东一一耳光。废话，魏东一刚才那话不仅羞辱了牧防，也连带上季楹了呀。 季老闆自己出手，也有合适的理由：「但在我的店里侮辱我的员工，也是不允许的。」他打算自己亲手教训。 看宝贝大少爷被打，作为保镖，街对面那几个人自然不能干站着不动，马上就要包围过来，魏东一却朝着他们大吼：「站住！谁让你们过来的，滚回去。」 虽然一下是被打懵了，但魏大公子很快露出欣喜的笑容，抓着季楹的手，「你打我...是不是代表，打完就可以原谅我了？！」 「季楹，求你了，原谅我吧...我保证不会再犯！下一次，我为你上刀山下油锅，为你去死！我给你跪下...你原谅我。」 瞅见魏东一拉着季楹的手，两个人不同的皮肤颜色，也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和谐肤色差，牧防感觉这肤色差刺眼。 眼球也酸酸的，是吃醋的那种酸。可是...用「吃醋」这种说辞不是太可笑了么，有什么立场和资格。 只好别过脸不看。 这一场闹剧折腾到现在，已经吸引了越来越多的路人围观。 人家可不管你们之间是萍水相逢还是存在三角恋之类的狗血感情纠葛，只知道魏氏财阀的公子被marc老闆打了一巴掌，还死活闹着要下跪。 旁边还有一个不知名的大着肚子的路人甲alpha，这瓜可真精彩。 季楹倒对被围观毫无所谓，只挥挥手，让牧防先上楼去，然后把手从魏东一手掌里利索地抽了出来。 薰衣草味信息素的omega情绪一向是稳定的，刚才有那么一瞬间的火气，现在平復得烟消云散，只理理衣领，对魏东一说：「要跪你就自己跪着吧。」 嘴上说跪下求原谅，事实上膝盖也还是没弯过一下，街对面为魏公子开车的专属管家，呃，因为魏家是有正式头衔的大管家的，这位年纪尚轻的黑西装男子，应该只能算执事。 专门负责照顾魏东一的执事。 被聘为管家、执事一职的，第二性别通常都是beta，这位也不例外，忠心的执事见少爷被冷落丢下，走过去劝谏：「少爷，还是先撤吧。看来今天来找季老闆，确实不是个明智的抉择。」 早在魏东一作天作地要出来找季楹求原谅之前，执事就劝阻过他，季楹一晚上无视他所有的消息，已是非常强硬的态度，这个时候来找，只会碰一鼻子灰。 「还不如等一等，让季老闆这股怨气先下去，少爷，以您的身份，他总会有需要您的地方，到时候您想要怎样，不都可心想事成嘛。」 别的不说，执事beta的脑子是比魏大公子的脑子好使很多的。 魏东一短暂地寻思几秒，觉得也有道理，反正对于季楹，他是势在必得，用什么手段不重要。 尤其那些围绕在他目标周围的障碍物，更是要重点打击的第一步，「呵，没有人可以觊觎我的东西。」 到了晚上8点，酒吧营业了，这个时间段，都是晚间新闻播出的时间段，所以marc在刚开门的时候，都会打开吧檯旁的大电视屏，放个半小时。 今天这一打开电视，新闻里就放起了未来至少半年内，整个蓝星最重要的事情。 总理选举。 蓝星的中心地带，权利交错复杂，但总体而言，是分别以两大家族为代表的政党之间的斗争。 第13页 蓝星的王室，人员凋零，近几个月，现任国王查理·李肖德身体抱恙，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翘辫子，选立王储的事宜，迫在眉睫。 而未来半年内的总理精选，就跟王储的选立，有着千丝万缕的绝对性勾连。 简单来说，两大政党的首脑谁能顺利拿下总理之职，这个政党所拥护的王储候选人便最有可能登基成王。 这种大选讲究民心，港城也是重要的民心选票之地，mars家族的准继承人华轻枫表示即将要到港城进行动员。 大屏幕上，还放出这位30出头，年轻有为，而且英俊的alpha继承人一个特写。 牧防换了工作制服出来，一边听着这段新闻，一边瞟了一眼电视屏幕，表情...似乎是索然无味。 哎，换一身大一号的新制服的申请已经跟黛安娜提出了，娜姐也说会帮他办，但最快也要明天。 alpha现在还是穿着裹紧了身体的原号制服，皮肤和衣料的摩擦，多少让人感觉到些不自在。 嗡嗡，手机震动。 本来工作时间是不允许带手机的，可昨天接到债主简讯之后，牧防不得已偷偷违反了一下规则。 他现在必须时刻带着手机，因为那边的债主会随时来消息。 10万，alpha合计了一下，还剩下最后的两次还款，根据对面通知的消息，这周末还上10万后，便只有最后最后的5万块了，马上贷款就能全部还清了。 第9章 与此同时，季楹在二层的自己的办公室里，领班黛安娜也在里面，是有话要来找老闆聊聊。 「老闆，你跟牧防...」季楹的副驾驶座不轻易给人坐，黛安娜在marc工作四年，跟了季楹四年，这个道理，自然知晓。 所以今天牧防跟着从车里走出来，黛安娜多少感觉有点不对劲，他们老闆亲自开车送人上班，这还是头一次。 而且从牧防的衣服看，也是季楹给买的，那合理推测，两个人是一同自他们老闆的家里出发。 同在一个屋檐下...这代表什么，傻子才看不出来，「你真看上牧防了？可他怀孕了呀！」 和其他纯粹吃瓜的员工不同，黛安娜是真心为季楹着想，当然，牧防是她直管的，也算真心为牧防着想。 正因为真心，才会认为这样的发展不妥。 「娜姐，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一个禽兽么？」omega摆出甜滋滋的笑脸，搂上黛安娜的胳膊，不带一丝色情的意味，只像一只猫一样的在人旁边蹭。 「告诉你吧，昨晚上在我回家之前，遇上一帮抢匪，人熊混血，凶得要死，一拳能把头打掉的那种，好危险的！差点我就完蛋了，是牧防出现救了我，但他自己的手臂被割伤了。」 季楹讲得绘声绘色，黛安娜自然有被他的情绪所感染，逐渐蹙起眉头。 「那你说，我能不为他的伤势负责么。没直接告诉你跟老赵，是不想你们操心，反正事情都解决了。」 这么说的话，倒也十分通顺。 只是，以黛安娜女性的直觉来看，他的老闆和那个年轻的alpha之间，总感觉氛围不止这般单纯。 没有证据，只有感觉，女人的感觉。 其实如果牧防没有怀孕的话，两个人好上，这种闲事，黛安娜根本都不会放在眼里。 可alpha是怀孕5个月的孕夫，这至少说明他是有前任，甚至现任的。 三角关系、婚外情，狗血又危险，季楹经营一家marc，树敌颇多，你看这莫名其妙还冒出一伙兽人来，黛安娜当然不希望他再牵涉什么混乱的感情。 免得把marc都给牵连了。 季楹挂着可爱的笑眼，乖巧点头，「娜姐你放心，咱们的marc，我以命守护！」 黛安娜知道omega是最会撒娇的，什么事情被他软磨硬泡一下，也就四两拨千斤了。 没辙，那既然人都这么保证了，黛安娜也没话说，只好在心里默默补充一句「但愿如此」，然后又想起另一件事，「哦对了，黄少预约了和你的见面，大约20分钟后到。」 黄少是指黄齐颜，和季楹从小就认识的男人，一起长大，算是竹马，第二性别是alpha，刚过32岁的生日，比季楹年长一岁。 虽然跟老闆是铁兄弟，可marc的规矩，要来见面，事前预约，所以黄齐颜今天白天的时候就打了电话，现在距离预约时间，还有20分钟。 黄少有排面呀，停车进店，店里所有员工都认得他，甚至有一些酒吧的常客都知道这个英俊帅气，往那儿一杵就像拍电影画报似的alpha是季老闆的朋友。 电影画报并非夸张，黄齐颜是任何人肉眼可见的帅哥，可形容他的时候，大概更倾向于「英俊」一类的字眼。 英俊不仅包含脸蛋，更重要的是一种气质。 沉稳，成熟，风流，深邃的气质，经过岁月淬鍊，已经脱去毛头小子的青葱，少年气或许稍弱，但就像陈年的葡萄酒，有了沉淀才更见韵味。 alpha有1米83的身高，电影画报所需的第一重氛围感，深邃立体的五官，很有古典的英伦风，但一般这样的五官和脸庞要给人以严肃、睿智之感，黄齐颜却头髮丝里都自然流露出一股潇洒的风流。 他习惯穿长款的衣服，这一点和季楹是一样的。 人一走进来，酒吧里相熟的人员便迎上去，热切友好地打招唿，还问道：「吃了么黄少？」 第14页 黄齐颜耸耸肩。 「知道了，马上给你上套餐，在老闆办公室对吧。」 每一家酒吧或者餐厅，或多或少都有一些些的隐藏菜单，marc也有一份隐藏菜单，名字就叫「黄齐颜套餐」，是只给一个人专供的特殊套餐。 这样的待遇，自然是绝无仅有，一方面说明他跟老闆关系确实够铁，另一方面，高大的优质alpha有一副玻璃肠胃，好多菜品都会过敏。 把过敏原统统排除，再加上人偏好的口味，就成了专属套餐。 而且黄少还有另一道恩准，他能在季楹的办公室里吃饭！ 要知道季老闆是个洁癖，不喜欢油烟味，二楼的办公室连他自己都不会在里面吃饭，更别提其他人了。 这样的特殊待遇，不是巨大的排场是什么？其实呢，季楹31岁了，情场中摸爬滚打如鱼得水，但却一直单身，一个长期的对象都定不下来。 刚巧，32岁的黄少也是，还一o一a。所以大家自然而然的把两个黄金单身汉看成未满的一对。 对marc员工来说，老闆扑朔迷离的感情走向以及最终的归宿问题里，黄少是个可能性很大的选项。 如果吃瓜拉郎也算，那marc里买「黄季」这只股的，怕是要占了大半壁的江山。 连牧防这种专心做事不爱听八卦的人都有所耳闻，在许多人眼里，季楹和黄齐颜是天作之合的一对。 alpha专注着拉花，一边心里泛起酸味，醋酸。 虽然他没资格吃醋就是了。 到店里工作5个月，牧防也见过这位黄少两三次，比起狗皮膏药一般爪牙舞爪不把季楹娶到手誓不罢休的魏东一，才更让牧防难受。 季楹从没把魏东一放在眼里，遑论放在心上，但黄齐颜不同，听说两人认识的时候都不满十岁，那算算时间，到现在都至少二十一年了。 沿着通向二楼的楼梯，顶着昏黄的灯光，黄齐颜来到季楹的办公室门口，门开着，专属套餐已经放在里面了，黄少还是先敲了敲门。 只是没等季楹说请进，已经自顾自走进，「让我帮你查那事儿，总得给点依据吧，没头没脑的怎么查？」 「我抛下我那几十号的俊男靓女，跑到这里预约你的见面，我也真是自作孽。」 温柔多金的黄少社交圈子广，经常有party或者舞会邀他参加，今天就是，几十号人在游轮上的交际舞舞会，两个星期前邀请卡就送到了，黄齐颜也排开了所有时间，毕竟和俊男靓女度过一个舞会，自是美妙的浪漫。 黄少一去，自是全场瞩目的焦点，alpha是享受这种焦点之感的。 然而季楹凌晨给他发个消息，要他调查一群来路不明的兽人，连张照片都没有，只知道季楹碰上抢劫了，感觉对方来路不一般。 可「感觉」管个什么用，想要真的查到消息，光靠季楹简讯里口述的文字可行不通。 没办法，这个人的忙不能不帮，黄齐颜还是搁下浪漫的游轮和舞会，赶赴地下酒吧。 tmd还要打电话预约！多气人吶。 桌上早就准备好了一杯白开水，是季楹亲手接的，先点了点桌角，示意黄齐颜坐下享用专属套餐。 omega一脸笑眯眯的理所当然，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事儿耽误人家舞会的歉疚。 不是季楹没数，而是相识这么多年了，黄齐颜需要帮助的时候，季楹无论在哪儿，在做什么，都会放下一切赶赴到场。 他们两个人之间，还需要计较什么。 「照片我拿到了，喏，请辖区派出所的警官在监控摄像中取到的一帧画面，」季楹把图片列印出来了，装在信封里，递到黄齐颜手上，「这样你能查到了。」 第10章 话说回来，想要搞到这区区一帧画面，也不是容易的事儿，好在季楹怎么也算个港城的名人，又会做人，跟小区直属的辖区派出所警官们也混得很熟了。 抢劫的暴行发生，警察们也表示抱歉和不可思议。 犯事的兽人被押解回去后，审不出什么东西，一口咬死了是见财起意，警察又调查了每一个兽人的身份证件以及明面上的关系网，还是什么都查不出来。 这些人貌似就是普通的地痞流氓。也不知道是真的身份如此，还是明面上的遮掩做得太好了，一般的公用系统查不出来。 所以季楹才拜託黄齐颜，是哪一种情况，总要查一查才知道。 「就这么一帧画面，我一个快倒闭的百货大楼的包租公，你当我万能的？」黄少一边吐槽，一边将信封收进了大衣里层的口袋。 没错，黄齐颜名下经营着一家百货大楼，在曾经最繁华的东市区市中心。 现在经济萧条，财富资源严重不平衡，线下的实体店生存异常艰难，所以黄齐颜形容自己的大楼是「快倒闭的」。 不过那一整栋大楼都是他的，就算不亲自开店做生意，只把铺面租出去，每个月吃租金，也够够的了。 跟最繁荣昌盛的时期比不了，但勉强也能保证黄少的生活品质。 季楹知道他在扯淡，但懒得揶揄和戳穿，便依旧维持笑眯眯的脸点头，意思就是：好好好，你说的都对，我就静静看你装逼。 至于那一帧画面为什么大费周章的採用纸质列印，还装在信封里——要知道，随手发个信息的事儿，都省得黄少还亲自预约跑一趟了。 第15页 调查身份这种事，警察局的公网都查不出什么端倪，若要走其他路子，那必然是在「公网」范畴以外的。 换句话说，这要看黄少查人的手段，但若非要给这手段一个划分，那应该属于灰色。 何况这帮兽人如果真是不简单，图片查完就可销毁了。 这种时候，纸质要比在网络上留下痕迹好使。 「十二个小时后给你结果。」黄齐颜说道。 进入末世代，人口出生率持续走低，政府似乎已经被逼到了绝路，有消息称，蓝星政府近来会正式颁布强制规定，30岁以上未生育的单身人群，除了单身税外，还要额外支付一大笔罚款。 不为生育率做贡献的罚款。 好傢伙，打眼一看，季楹和黄齐颜都在这罚款的行列中。 黄少吐槽道：「我看你也找不着对象，干脆咱俩凑合凑合算了，为了下半年不交罚款。」虽然他们两个都不缺钱，但谁愿意因为没生孩子这种罪名白交钱吶。 哪怕两个狐朋狗友凑一块儿，整个形式婚姻，矇混过去也好。 「反正最近追你那个财阀家的公子，你也挺嫌弃的。」黄齐颜打预约电话的时候，从黛安娜嘴里听说了魏东一的事。 季楹瞪大眼睛，一脸郑重：「我随时可以！是你不要我呀。」 谁能想到呢，如果黄齐颜和季楹之间一定不可能，那这个「不可能」竟然是黄少造成的。 人家黄少不乐意，虽然看起来风流倜傥八面玲珑，但黄齐颜的内心，其实是意外的纯爱传统派，季楹这样危险分子一般的omega，不是他的菜，也不是他能把控得住的。 相识二十一年，这一点，黄齐颜很早就悟透了。 忽的，楼下传来骚动，听起来乱糟糟的，像是有人打架了，marc可不常见这种状况，季黄相视一眼，心领神会，一同起身，打开办公室的门，要下楼去看看。 时间倒回10分钟之前。 两杯卡布奇诺，一杯雪顶，牧防做了三个拉花，放在托盘上，一杯一杯送到了客人桌上。 又顺路回收了四五个残余啤酒的玻璃杯，alpha做事干练，虽然肚子隆起，虽然表情是冷酷的生人勿近，但若在店里设置一个「效率最高奖」，十有八九是要颁给牧防的。 他清理完杯子，又收到一个新单。 78号桌要上一杯威士忌，和一份国王饼。 alpha快步走到出餐口，把两样东西都好好放置在托盘中，还有心地转了一下方向，即使在上餐过程中，也保持装盘、卖相是最佳的视觉角度。 走到78号桌，这张桌子是最角落里的一张单人桌，顶灯基本照不到，享受孤独的人来这里用餐，最有氛围感。 现在使用78号桌的，是一个独自前来的中年男人，有些谢顶，衣着长相看不太清楚，毕竟牧防是打工人身份，也不会那么细的盯着客人看。 可就在alpha将托盘上的两样东西摆上桌后，还没转完身，突然感觉屁股被人摸了一把。 牧防的瞳孔扩张了一瞬，扭过脸，看见那谢顶的中年男人举着咸猪手，手指还微微颤动，仿佛是回味刚才alpha臀部的触感。 脸上则一脸色眯眯的淫相。 「陪我喝酒。」中年男人理直气壮。 识人无数，眼光挑剔如季楹，都在头一次见面的时候，认证这身材绝佳的年轻alpha是性感这方面的尤物，怀孕之后有了另外一种曲线，自然更是超级加倍。 平时牧防在这吧檯里走来走去，目光盯在他身上的，要多少有多少。 可伸出手调戏的，这是头一遭。 今天晚上牧防的心情本就特别不好，先是魏东一胡搅蛮缠，后又有黄齐颜进门吃专属套餐。 他心里不爽得紧呢！看来踢到铁板的，又要多一个人了。 「不好意思，我们店里不提供这项业务。」一看这边情况不对劲，旁边区域的另一位也在送餐的酒保小金凑过来，一面职业假笑的赔笑脸，一面打算将牧防拉开。 可那中年不领情，仍然不知死活道：「没有这项业务？你都可以陪季楹睡，怎么就不能陪我？别又当又立呀。」 这大叔好像是刚搬到港城来的，已经来过marc几次，也许是有某一方面的怪癖吧，就看中牧防了。 今天下午魏东一引起的那场的骚动，他也是围观者之一。 亲眼看着年轻的alpha从他们季老闆车子里下来，还穿着老闆给买的新衣服，说这两个人不是睡了，他不信。 那既然季楹可以睡，别人怎么就不可以，再说只是陪个酒，谢顶男人表示他也可以出钱。 砰，一记铁拳贴脸，这次没有人拦在鼻尖前面，中年男人被一拳唿在了墙上，像个壁虎一样，然后两个鼻孔下都流出了殷红。 不过牧防应该还是收了些力度的，鼻樑没断。 中年谢顶暴跳起来，脱去西装外套，撸起了袖子，作势要在这里打一架，嘴里还不断咒骂着污言秽语。 啪，嚓，盛满威士忌的酒杯被扔了过来，牧防扯过omega小金的胳膊，带人躲过，那杯子在地上摔得稀巴烂，alpha和小金身上都溅到了酒水。 还有国王饼也躲不过这命运，眼看着就都要往两人身上招唿过去。 牧防正好找到怒气的发泄口，看着那中年男人扑过来，当胸就是一脚，然后给人浑身基本都胖揍了一遍。 第16页 中年男人被收拾得像一滩烂泥，爬不起来，每一处被击打的关节，都如同以后要残废了似的那么疼。 季楹走到楼下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滩烂泥。 但这烂泥看到他出现，突然就打鸡血一般的强撑着一口气站起来，也先是一通污言秽语的咒骂输出，然后撒泼耍赖，要季楹给他负责。 季楹从善如流地掏出手机，摁了几个号码，老男人觉得不对劲，连忙去抓人的手，「臭婊.子，你给谁打电话呢？」 季楹：「当然是帮你报警呀。」 第11章 一听报警两个字，中年谢顶大叔立刻心虚起来，甚至想伸手去抢季楹的手机，被围过来的保镖团制住。 这人自己心里也清楚，事情闹到警方面前，他是占不到什么好处的。 尽管他被胖揍了一顿，鼻血到现在都还往嘴里流，可警察一来，要调查就必先查监控录像，marc里又不是没有，甚至季楹引用的这些设备，比一般的机械要更先进些。 地下酒吧这般昏暗的场所，设备不精良，也就失去了监控的意义。 那么警察一来，只会看到谢顶老男人先在人家屁股上揩油，然后出言不逊，涉嫌骚扰和人格侮辱。 对方又是孕夫，他这流氓可耍大了。 酒吧里这么多客人和酒保人员皆可做证，人证物证具在，怕是自己要第一个吃不了兜着走，所以他不敢报警，一看季楹拨打报警电话，第一个在心里大喊不妙。 可他这打也不能白挨，不管怎么说，牧防也是动手伤人了，「季楹，咱们私下解决吧。你赔我钱，咱们这事儿不闹大。」 「不然就算我占不着理，你这店员打顾客就能占理了？传出去，我看你还怎么做生意。」 中年谢顶男倒也不是没有筹码，季楹作为港城一介名人，所参与的商业版图，业内人多少是知道一点的。 marc在港城同类型的经营中一枝独秀，多少竞争者把季楹和这家店当做眼中钉。 口碑是最要紧的，如果有损口碑的事情传出去，就算本来没有那么严重的，也会被环伺四周虎视眈眈的竞争者添油加醋大做文章，渲染成一个大问题。 那这对marc往后的经营之路，无疑是重大打击。 可惜呀，季老闆不以为然，丝毫没感受到威胁的样子，走到地中海顾客面前，翻开人的衣袖，又检查了人的裤腿，一脸天真地问道： 「可是，你没有受伤啊...你自己看，让医生诊断都无法鑑定为『受伤』。要我赔医药费可以，但要是你根本没受伤，不就成『讹诈』了？」 中年谢顶男又气又吃惊，想说季楹这是在说什么鬼话！他都被打成这样了，浑身上下几乎每处关节都疼，这伤是受大发了好不好！ 还真就睁眼胡说呗。 可当他自己低下头一看，发现季楹描述的居然一点没错？！ 他被击打的仿佛要上就要成残疾的痛处，肉眼看过去，竟是没有受伤的痕迹...一块青紫也无，也没有肿块，只有微微发红的地方，但马上就要恢復肉色啦！ 唯一可当做受伤证据的，只有汩汩流下的鼻血，可你对一个孕夫耍流氓，被揍一拳不是活该的么。 有任何一丝占理之处吗？同行竞品之店的老闆要在这事儿上做文章，只怕反而给marc大大宣传一番呢。 谢顶男目瞪口呆，一边疼得站不住，一边对眼前之景难以置信。 而季楹仍旧礼貌和天真，「既然你没有受伤，但在我的店里欺负了我的员工，那应该知道我的规矩。」 甜美的语气，话音一落，中年谢顶男被扒光了衣服扔了出去。 这厮被扔出去之后并未立刻离去，而是幽灵般贴在酒吧外面的玻璃上，面目狰狞，眼含怨气。 望着里面那个大着肚子的alpha的位置，低声呢喃，「呵，你给我等着。」 闹剧告一段落，围观的大家也适时散开，好在marc内部自有一套成熟高效的运作体系，精挑细选高薪聘请的员工们，应对突如其来的小插曲落幕后客人间难免产生的骚动，都得心应手。 只有牧防多少心存愧疚，人潮散开后，他对季楹道：「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给你添了麻烦。」 季楹没说「没关系」，也没有责怪他，只是用指尖点了点alpha左边手臂的衣袖，「渗血了，看来是伤口裂开了。」 季楹家里的创伤药膏再精妙，癒合功效再强，却也不是魔法，这一天都还没过去，剧烈的挣动当然会把伤口崩开。 marc的员工制服是黑色的，却也能清楚看到新鲜血液渗透出的暗红。 再次崩裂的伤口是最痛的，唯有alpha本人，不知是迟钝还是真的不怕痛，血都浸出来了也没感觉。 还想着跟人道歉。 「哦...」稍稍低头，看了一眼手臂伤口，语气淡淡的。 好吧，那看来他是真的不怕痛了。 黛安娜迎过来，作为人事领班和牧防的直属上级，她已经负责任地取出医药箱，要带alpha去医药间处理、上药了。 「有劳娜姐。」季楹出言感谢。 站在季楹身后的黄齐颜一直默不作声，直到事情解决了的现在，才堪堪感嘆一句：「我这运气，一来就赶上这样的场面。」 而说这话之前，黄少的视线几度在年轻的alpha脸孔上停留。 第17页 但他没让季楹发现，毕竟下楼之后季楹就是背对他的，omega后脑勺上也没有长眼睛。 「什么时候回去？你自己开车还是我让乔尼给你当司机？」反正需要帮忙查找的东西已经交到黄齐颜手上了，人家也无需再多留，季楹便想着送人回去。 黄少略微思考了一下，表示：「算了，我等你一块儿吧。」 这边，牧防被黛安娜带去上药，店里的药膏、药粉是统一採买的，虽然也过了季楹的眼，虽然也属于品质上乘的药剂，但跟季楹家里的精品还是有一定差距，那白色药粉抖在二度崩裂的伤口上，疼得alpha一哆嗦。 嘴巴里自然而然地「嘶」了一声。 黛安娜见状，不客气地吐槽：「还知道疼呀，肚子里有孩子，也不会爱护自己一点，忍着点儿。」 那白色的粉末抖进血肉里，火辣辣的生疼，连带着肚子里的小崽子也受到惊扰，翻身折腾了一通，牧防出了一身冷汗。 黛安娜看人独自忍受的样子，不由地劝道：「这个阶段，还是找个靠谱的人照顾着，一个人太辛苦了。」 看来大家都默认alpha是跟孩子的另一个父亲感情出了问题，致使分开。 牧防也没多说什么，只在黛安娜给他裹好绷带后，道了声谢。 没办法啊，什么「找个人」，早在决定怀上这个孩子的第一刻起，alpha就是打算一个人从头负责到尾的。 不会有别人，就连他对季楹...也都是没有预计到的意外。 不过黛安娜的言外之意，牧防应该也没能领会。 毕竟黛安娜的视角里，alpha和他们季老闆，一不小心就会是要产生感情纠葛的，而季楹...或许并不符合黛安娜忠告的那句所谓「靠谱的人」。 季楹的「不靠谱」，来源于他身上带着的危险，就跟黄少对他的判断一样。 连黄齐颜都早早自嘆把控不住的人，这年轻的alpha又怎么适合呢。对于彼此，他们都是不适合的人。 alpha处理好了伤口，走出来，要继续工作，直至轮换上班，而吧檯最正的顶灯之下，现在季楹和黄齐颜就站在那里。 进入工作区域，就得从两人身边擦肩而过。 季楹看人黑色制服的袖口被剪开，缠着崭新的绷带，打趣道：「看，果然今天运势不佳，不该送你来上班的。」 alpha笑了笑，但有一丝丝的笑不走心，「这个不疼的。」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给季楹添了麻烦，他还在介意这个。 季楹没有看人的笑脸，当然也没工夫辨别走心不走心，只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九点半不到，「还有两个半小时，十二点送你下班回家。」 他说过，alpha伤好之前，他会一直负责的。 第12章 季老闆很少卡着十二点轮班交接的时候离开酒吧，不，应该说他从来就没这么做过。 这次为了给他的救命恩人负责，实在是头一回。 两人先后从marc的后门出来，季楹在前，牧防在后，而牧防在后的原因是因为他发现季楹没拿围巾，把围巾落在吧檯的沙发上了。 他正好顺路拿了给人送出来，「老闆，围巾。」 比香芋色稍微更浅一些的紫色长围巾，和季楹的毛衣是成套搭配的，季楹从alpha手里接过，错落有致的在脖颈上围了几圈，打了个朝后开口的结。 整个人看起来蓬松又暖洋洋的。 然后季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先让alpha坐进去，自己又绕到驾驶座。 降下车窗，跟站在旁边的黄齐颜挥挥手，示意要回家了，再见。黄少双手揣在大衣口袋，点点下巴以示回应。 不过他还是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没有立刻也上自己的车。 你要问他是为什么迟疑了，说不上来，从alpha专门给季楹递围巾，直到两人坐上车扬长而去的刚才一刻，都足够令他迟疑... 怎么说呢，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和感觉...似乎有点太熟稔了。 汽车行驶在刚过凌晨的街道上，两侧路灯挂了纸折的小红灯笼，人行道和小区门前有刚燃放过不久的成堆的炮仗皮。 星际末世代，新年的年味已经稀薄到真的可以忽略不计，只有这些小东西上，尚能看出一丝残存的仪式感和形式主义。 季楹平稳地开着车，把围巾系成朝后开口成结的样子，就是为了开车方便。 车子里，是相对私密的空间，信息素瀰漫在空气里，味道则更加浓郁，存在感更加强。 不过因为季楹在车里使用的香氛也是薰衣草味的，所以是omega的气味在这个空间中占据了主导。 牧防左手放在隆起的肚皮前面，虚虚护着，这是显怀以来他养成的习惯，脸则朝向窗外，看着外面的风景。 「谢谢。」忽然，alpha开口打破沉默。 季楹看着前方，刚过了一个红绿灯，再过两个街区，就到别墅小区了，「什么？你是在谢我吗？」 alpha点头，「谢你不追究我给你惹的麻烦，也谢你帮我摆平。」 牧防不仅仅是对自己一时冲动打了客人险些给季楹和marc招致祸害而耿耿于怀，而且，关于这件事他其实并不觉得自己做得有什么问题，更重要的是，季楹出面摆平了麻烦，季楹是站在他这一边的。 他是在谢这个。 牧防没有那么傻，动手之前他就想好了留给自己的退路，也就是不能让对方抓住「故意伤害」而反过来控告他的把柄。 第18页 所以alpha下手击打的位置，都极有讲究，疼痛之余，医生却验不出伤来，无法验证为「伤」，也就不存在把柄了。 只是这种手法，怕是很难被人一眼能看出来，牧防都想好了，他是打算一个人来打这场官司的。 然而旁边的这个男人，一眼便切中了要害，掏出手机假做报警的那一刻，是在无形中把整个麻烦的局面接手过来，也让卷在其中的alpha远离战场。 那些他一定也就能看得穿alpha设下的小心机。 牧防这种打人的方式，说穿了就是钻法律的空子，季楹明明什么都看出来了，却选择跟他打配合，这可不就是站在他这一边么。 那他又怎么能不感谢呢。 「害，我这个人，一向护犊子。」这话倒真没错，别看季楹一副矜贵模样，好像全世界都得哄着他还轻易哄不好的气质，事实上，作为老闆，他对下属员工的护犊子，几乎已经到了不分青红皂白的地步。 若非触犯底线，证据确凿，他永远是站在自己人这边的。 甚至...可以说是帮亲不帮理。 这也就是为什么季老闆得人心，属于季楹的人情味。尽管他有时十天半月都不来酒吧一次，摇头摆尾当甩手掌柜，marc却还是井井有条自我运营。 这里的人心不会散，就算为了老闆，也会甘心维繫。 不过话说回来，若真是什么伤天害理的非法之徒，或者有这方面倾向的，marc根本也不会招。 毕竟有火眼金睛的乔森老赵和黛安娜坐镇hr呢。 「做了我的员工，就是我的人，这是应该的。」季楹补充说明，顿了顿，他看向副驾驶座，牧防这时候还在看窗外，所以他眼里，只有alpha而耳廓，和短短的鬓角。 季楹的情绪和上一秒不同了，他道：「说起这个，你还蛮会找位置下手的，打的都是医生无法验伤的地方。」 既然牧防自己提及，季楹不介意再把话说得明白些。 可牧防...不好判断有没有接招，反正对方说：「打拳击的时候学的。」 「哦？打黑拳还能学到这个？」 无论事实上究竟能不能，季楹也对打黑拳的职业并不陌生，但他认知范围里的拳场不教授这些，无法强行以一概全，断言这世上没有一个可以学到的黑拳场。 万一牧防的那个，它就能学到呢？ 反正alpha是一口咬定，「嗯，黑拳场的教练教的打人秘诀，这个世道，免不了要跟人动手，不掌握其中关窍，等于把把柄亲手交到别人手里。」 季楹嘴角轻轻弯了弯，「你倒是说得通透。」 至于信不信嘛，omega就没有表现出来了。 过了一小会儿，alpha声音又低低响起：「如果，如果要是今晚他真被我打伤了...怎么办？」 季楹转过来看他，在夜晚呈墨蓝色的眼睛充斥着一丝丝无奈，你还真是介怀自己惹了麻烦呀。 没办法，alpha的外在看起来是狼性的狠人，但其实内心却住着个循规蹈矩的乖孩子。 对于乖孩子，季楹还是很乐意多给些温柔安抚的，「我赔他钱就是了，这不是他自己提的么，不难搞定。」 两步方案都想好了，这是真正的护犊子。 第13章 回季楹小别墅的路上路过那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季楹还下车去，买了两大包零食，塞到副驾驶座人的怀里。 「说过回头给你买的。」解释完季楹又笑盈盈地踩下油门。 牧防抱着两个大塑胶袋，往里看看，并不是之前他买的那些日用品，但倒也是每个人都会爱吃的最日常的零食。 其实alpha想说这人情季楹不用「还」的，毕竟今天人才帮了自己那么多呢。 可是...旁边这个omega，有时候就是让人很难拒绝。 今天的牧防已经进步了的，和omega独处时心跳不再那么过速，成天那么跳可不行，要得心脏病。 回到了小别墅，两人分开在自己房间洗漱，alpha站在浴室的镜子前，脱去衣物，露出现有的身材。 以alpha界内的评判标准，牧防事实上是绝对属于最优质的那种天之骄子，只是他平时会刻意隐藏和遮掩这一点。 天生优质的骨骼构造和肌肉组织，比普通的优质alpha还要精良，加上他怀孕之前，几乎每天的运动量都拉满，自然而然就有一身顺滑而健美的肌肉了。 莫说饱满胸肌，就连这腹部已经被5个月的胎儿撑得那么大，也仍然能够明显看到腹肌的痕迹。 只是不够八块了。 但肚子隆起前的整齐的八块，可以想见。 牧防不是那种很在乎保养的人，嫌麻烦，现在每天坚持会做的事，只有在肚皮上抹油。 妊娠纹不好看，但眼见着又从腹底多长出了一根来，alpha照镜子，觉得碍眼，简单沖洗身上后便将精油倒在掌心中，放轻了手劲儿地往肚子上抹。 他肚子里的这个小傢伙太敏感，太脆弱了，力气稍微大一点就会被惊醒，然后把吵醒他的罪魁祸首折腾一番。 牧防只能认怂，轻手轻脚地伺候着肚皮，并为5个月之后孩子的降生感到发愁。 软绵绵的小东西生出来，该怎么抱他呢？那岂不就是稍微用力一点就会弄痛了他。 新手爹地感到一丝头疼。 从浴室里出来，穿上软绵的睡衣，今天睡衣上的薰衣草味比昨天淡了许多，但还是可以闻到的，牧防放松了精神，轻轻吮吸着这股味道。 第19页 忽然，手机震动了一下。 这个动静...应该是邮箱吧？alpha还有了一瞬间的奇怪，想说这个时代，到底是谁还发邮件，邮箱八百年不用，感觉是被时代淘汰了的。 滑开手机屏，点开邮箱，看到给他发送这封邮件的，是一个老熟识的名字，米诺。 嗯？这傢伙怎么突然给我发邮件？是有事要找我这显而易见，可重点在「发邮件」，发微信发简讯不行么？ 牧防之所以在意这个，是因为邮件早已经是不用的交流方式了，如果专门发一封邮件找他，那找他的这个理由，必定不一般。 也就是说，发件人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果然，那是一封要来投奔牧防的邮件，发件人米诺是牧防高中到大学时代唯二好友中的一个，他说他和女朋友未婚先孕了，本该上车后补票的，但家里死活不同意，要把两人拆散。 小情侣只能离家出逃，逃的地点便是港城。 可人生地不熟的，来了也没什么用，总得有当地的人帮一把，牧防也是他们唯一在港城的熟人，只能指望牧防了。 「......」alpha看完邮件后的反应，是无语。 别说他本就不算港城的所谓「当地人」，除了租的那套公寓，他哪有什么别的地方能收留私奔潜逃的两个人。 牧防看了看自己的身子...就说他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能见人！怎么能待客呀！ 可一看那些邮件的最后，米诺附上的超悲伤的哭脸颜文字，alpha又于心不忍了。 米诺的情况他知道，米诺的女朋友，正是牧防过去唯二好友中的另外一人，楚兰。 米诺和楚兰都是omega，三人相识于高中，那时候是牧防和楚兰做同桌，米诺在他们后排。 因为天生的冷脸，加上那时候的性格比现在更尖锐锋利和特立独行，牧防在学校里，是没有朋友的。 没有人敢接近他。 甚至有造谣的流言，说他是□□，是留级生，会收保护费和霸凌同学。 但其实牧防的成绩一直顶尖，高考结束后，同样是优等生的米诺和楚兰都没有考上当代星际最好的大学——blue，取自蓝星的蓝，也可叫蓝星大学，或者蓝大。 这再正常不过了，蓝大是千万，甚至万万中挑一，只有尖子中的尖子，精英中的精英能被录取。 牧防就是那一届的其中一个。 只是他平时总是臭着脸，生人勿近的，和老师的关系也不好，没人说他的好话，更不会宣传和赞嘆他的好成绩，久而久之，大家误会他是个留级、暴力的差生。 如果不是实力过硬，铁打的考场监控摄像摆在那儿，只怕那些老师要亲自来查牧防的成绩。 到时候再被扣个「作弊」的名声。 就在这样的氛围下，米诺和楚兰这两个笨蛋omega，是唯二傻到跟牧防亲近，没事儿还问他某一道压轴题该怎么解的人。 楚兰看到alpha的课本上小小写着那一天是他的生日，便主动说要买一块蛋糕给他庆生。 坐在后排的米诺听到，吵吵着要一同参加。 最后，三个人一起回了牧防的家，他妈妈本来在这一天就准备做大餐，还专门叮嘱了儿子：「带你同学来家里吃饭呀，尝尝我的手艺。」 牧防当即翻了个白眼，嘴上虽然没反驳，但心里吐槽，怎么可能有人愿意来... 但是17岁生日的那天，米诺和楚兰在他家里和他一起过了。 孤僻的岁月里，除了他妈妈，米诺和楚兰跟他共属一个小小的圈子。 至于这俩人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具体过程牧防不清楚，也没参与，反正高中的时候还没这档子事。 后来alpha考上了蓝大，米诺和楚兰则同上了与蓝大同城的，距离不远的另一所大学，大学期间俩人看对眼了。 他们好上之后，还是时常约牧防出来聚会，牧防虽然空闲的时间很少，但只要有空，就会尽量赴约。 相处过程中，两人腻歪到令同处一个空间的第三人发齁到两眼一黑的地步。 加上alpha又不是个多情的人，还对浪漫过敏，牧防给出的评价是：「你俩真是一对旗鼓相当的恋爱脑，幸亏锁死了，内部绑定，内部销售，分开出去的话，两个人都要被别人骗死。」 腻歪的臭情侣表示：「多谢你的夸奖哦~」 可是这对恋爱脑笨情侣的感情之路却并不算「傻人有傻福」，相反的，还挺坎坷。原因出在两人的家庭。 米诺是政员之家，家里的独生子，自然是被寄予厚望，他的父亲是要他将来继承衣钵的。 而楚兰则是富商财团的小女儿，父母的老来得女，上头有两个姐姐，都已经是财团得力的顶樑柱了。 小女儿从小体弱，家里千恩万宠的，虽然偶尔也会骂两句「家里就你最不争气」，但总体上是不求她建功立业，但求她快乐平安。楚兰的父母早就想着，女儿将来找谁都不要紧，不找也无所谓，她开心就行，只是...米家那小子除外！ 两个家庭的父辈应该是有过节，甚至是仇怨，具体怎样，小情侣也不清楚。 总之他俩一好上，各自的家庭都是百般阻扰，恨不能找上对方的儿子（或者女儿），噼头盖脸来一句，tmd，离我家孩子远点儿！ 可说是当代罗密欧与朱丽叶。 小情侣努力抗争，而抗争过程中，一不小心擦枪走火，造出一条小生命来。 第20页 本来该上完车补票的，但两家怎么可能同意去补这个票。 无奈之下，唯有私奔。 所以米诺才悄咪咪使用古早的发邮件的手段联繫牧防，他们从洲城跑出来，别处都没有可靠的人，又总不可能跑到穷凶极恶的海盗区吧。 牧防是唯一的希望了。 哎，牧防嘆气，「我不帮忙，这两个笨蛋怎么活呀。」alpha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想到楚兰现在也是怀孕的身体，就更不能不管了。 牧防这操心的样子，怪不得从前玩模拟人生，楚兰说他是最有「妈妈」气质的人。 可这居住地还算好解决，直接让他们住进他租的公寓就行，他这硕大的肚子该怎么办？ 要怎么跟他们解释，短短一年多不见，他已经是一个怀孕5个月的孕夫了？ 咚咚咚，是季楹敲门，然后omega端着一杯加了玫瑰水的热牛奶走了进来。 「阿防，把这个喝了。」季楹自己例行保养的途中，想起隔壁还有个孕期里的人，更需要保养，便想着弄杯牛奶。 可这人现在眉头紧蹙，好像很烦躁的样子，季楹好奇道：「发生什么事了吗？...在我们刚才洗漱的这段时间？」 alpha望向omega，心里生成一个大胆的想法... 季楹觉得有异样，「怎么，你干嘛这么看我？」 alpha再三踌躇，还是不得不说出口：「那个，老闆你能不能...当我一段时间的男朋友？」话毕，牧防黑皮肤的脸蛋爆红。 第14章 「三天之后，三天后他们坐船抵达...只是假装的，在他们面前瞒过去，不会给老闆你的生活添麻烦...」 如果有个男朋友的话，挺着孕肚就合理了，反正都是激情的产物嘛。但是牧防是很知趣的，他是请求季楹能配合着放个烟雾弹，绝不会有什么真的痴心妄想。 他老闆的生活奼紫嫣红，众星捧月，牧防清楚自己是谁，所以只打算离得远远的。 如果说这会对季楹的生活造成麻烦，那他会自己第一个不同意。 假装，重点只在于假装。 alpha把一切对季楹和盘托出，两个好友之间缠绵悱恻、爱而不得的故事加以润色，着重突出了小情侣被家庭强权逼迫拆散，走投无路的苦情。 顺便，为了以防季楹会从道德层面对两人反感，还开脱道：「他们不是坏人，呃，也不是坏孩子。人都有逆反的嘛...先上车后补票也不没什么大不了。」 alpha还真是不会辩解，想来平时直来直往，犀利言辞、直截了当才是他的舒适区。 要让他「辩解」，就有点硬着头皮赶鸭子上架的架势了。 不过这种不善拐弯、示弱，和做作的性格，放在他身上，季楹倒觉得蛮可爱的，很好调戏，很好逗弄不是么？ 所以季楹拿乔了，这可是alpha主动请求他做事的，还不让他小小的趁人之危一下，「你要我做你的男朋友，也就是你肚子里宝宝社会学意义上的父亲，那总得让我稍微了解一点有关我宝宝的过去吧？」 「他的另一个父亲是谁？」 怎么说呢，季楹本来就对牧防的身份以及他挺起的这个肚子感到好奇，没有机会进一步试探。 alpha自己提出的假装男朋友，算是正中季楹下怀。 筹码交到omega手上，接下来就任由他提条件，omega像一只翘着尾巴的，小阴谋得逞的坏猫。 坏猫提的第一个条件，就是「孩子的另一个父亲是谁」的答案。 「告诉我，是什么人？是你的丈夫？妻子？前夫前妻？还是男朋友？」 问他为什么要知道这个？ 别管，就纯好奇不行么！ omega一边说，一边自顾自的距离贴近，信息素又充盈了alpha的鼻尖，惹得人又血脉微微喷张。 对于孕夫来说，这感觉可是很磨人的。 牧防拼命的守着理智，季楹在他面前太诱人了，就像一块散发着甜美气息的奶油蛋糕，哪个alpha会不想咬一口。 理性与感性天人交战，相互撕扯，最终，理性还是在千军万马的血气上头中撕开一个口子，主导着alpha开口：「他不想让我告诉别人，我答应过他不说的。真的。」 神情诚恳诚实，怎么看也不像说谎。 事实上牧防也真的没有说谎，他真的答应过那个人，绝不把这事儿提起和告诉除他们之外的第三人。 alpha许下了承诺就要遵守，否则那个人将来如果知道了，岂不是要怪他不守信用。 季楹没有得到答案，猫尾巴放下去了，眼神也有点懒恹恹的，直起身体，和牧防的距离拉开，有眼睛的都看得出这是不开心了。 「哦~这么重视他说的话呀，好吧，我不问了。」季楹理了理睡衣的袖口，铲屎官家里猫主子闹情绪的时候，应该就是这个样子，「可既然答案令我不满意，我就不想帮这个忙了。」 「再考虑考虑吧。晚安。」 说完，转身开了门，头也不回的走了，那个装牛奶的马克杯也没回收，看样子是要alpha等下自己去洗。 牧防知道季楹有洁癖，这种餐具肯定是要当天洗干净，然后摆放整齐的，不然季楹第二天看到过夜的残渣，很有可能就会炸毛。 刚才的一来二去，应该是惹omega生气了吧...牧防也不好受，季楹漂亮的一张脸，精緻张扬的眉眼，本该时刻都是向上的，那样的他才最好看。 第21页 不开心的神色，不适合他，也叫alpha开心不起来。 牧防喝完牛奶后，去厨房的洗手台把马克杯洗干净了，还把开过水的洗手台又整理了一遍。 整整齐齐地把马克杯归置到杯座里，争取一毫米都不偏离。季楹喜欢这种对齐的感觉。 回头一看季楹紧闭着的卧室门，虽然都是一样的关门状态，但牧防就是觉得现在关得严丝合缝的房门，就是比平时要生气一些。 如同omega的不开心，和对他无声的抱怨。 其实呢，倒也没这回事，是牧防太在乎季楹的情绪，嗯...或者该说，是他太在乎这个人了。 房间内，季楹坐在竹制的瑶瑶椅上，一双修长的腿，交叠的伸着，已经敷上面膜，等下就要睡美容觉的人已经把不开心的情绪抛在脑后了。 或者说，他本来也就没有那么不开心，那是在alpha面前有一定胁迫意味的情绪转换，当然，也是发自本心的。 来得快去得也快，现在他已经在独自思考，牧防这个大学毕业不久的小年轻，究竟藏着什么样的真实身份。 晚上揍那猥琐谢顶男的那一套，绝不可能是什么黑拳场教的打架技巧，全世界打黑拳的人那么多，随便一个公开营业的黑拳场就能教授这般高级、专业的技巧，那打黑拳早就成千金难求的高等职业了。 这话，唬唬那些不懂行的人还行，季楹偏偏是既对黑拳产业熟悉，又真正知道这个世道上在哪里可以学到那些技巧，并训练至熟练运用。 他实在太熟悉不过了。 卧室之外，隔着一道门，是alpha站在那头深深望过来的身影，季楹并不晓得这个。 第二天一早，alpha按时7点50起床，他习惯早起，生物钟也就定了这个点，没有特殊情况，一般都是这个时间醒。 穿好衣服走出房间的时候是8点，一出去，看到季楹已经做好了早餐，见他起床便招唿他过来一起吃： 「阿防，我后面要出差个三天，马上就要出门了，你在我这边随便住，当然也可以回你自己家。」 「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留下，让我说到做到。」 怪不得季楹今个儿也这么早，论赖床睡懒觉，季楹绝对比牧防这个小他8岁的人更像个小孩儿。 而且omega今天的妆容打扮，实在太靓丽了，透白的妆底，把原本就如水煮蛋般滑腻的皮肤更衬上一层轻薄，蓝绿色的眼睛配上恰到好处的眼妆，更像极了布偶猫的猫眼。 下眼睑之下有几颗闪闪的小水钻，倒也十分衬他，季楹本也是一颗闪亮的钻石。 走在大街上都会被直接抓去当爱豆！ alpha看得有些入迷，亦如他的身材对季楹有天性里的吸引，这样美丽的omega出现在视线里，牧防就有些移不开眼睛。 而牧防在酒吧里每每偷看，季楹都是捕捉到的，这次，也不晓得他捕捉到没有。 门口放着两个行李箱和一个皮包，等下他经纪人团队自然会有专人进来把行李搬运到车上，无需季楹动手。 而牧防一听人要出差，还挺意外的，但想想又没什么好奇怪，他的老闆同时也是蓝星翻盖面最广、用户率最高的电台恆星电台star的头部主播之一，omega圈内信奉的名媛教母，网红圈的宠儿。 有个活儿要出差，再正常不过。 只是牧防还是忍不住询问：「什么样的工作呀？」 按说季楹本不必回答，alpha又不是他团队里的人，知道那么多干嘛，但也许季楹几天心情好吧，他说：「拍摄任务，小综艺。」 总之是要为期三天的。 草草介绍几句，季楹要赶着出门了，直到omega和帮他搬运行李的团队工作人员身影全部消失后，alpha才感到一丝丝的怅然若失。 关于假扮男朋友的事情，季楹一句没有再提了，肯定是拒绝了。 再加上他的拍摄时间，和米诺楚兰坐船达到的时间也是冲突的，客观上就不允许了。 牧防当然有一点失落。 虽然说是假扮男朋友，但牧防也对这一点的「假扮」抱有憧憬，和暗暗的期待。 没办法呀，谁能不幻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当一次情侣呢，哪怕是假装的。 然而事已至此，日子也总得过下去，他大着肚子这件事的合理解释，果然还是有个「伴侣」比较通顺。 可这偌大的港城，牧防也没有别的认识的人，他开始把目光转向marc中的其他人，赵乔森？黛安娜？ 反正都是假装，他俩也都是alpha，装起来这人设也贴合。 牧防在考虑。 至于季楹这头，他接下来要赶赴的为期三天的小综艺，也不是个简单的事儿，star最近来了个新金主，季楹要和台里另外一位头部主播竞争签下金主合约的机会。 另一个头部主播郑希纹和季楹一向合不来，甚至可说是势同水火，你死我活。 那位中心地带来的新金主，身份也非同一般。 第15章 有多不同一般呢？这么说吧，现在参与下一任蓝星总理竞选的两大政党中更占上风，也是蓝星唯一早古时期至今经久不衰的家族mars，为了选票而即将开启整个星际的动员。 来到港城动员的代表，就是这位新金主。 周里，alpha，今年26岁，青年才俊，长江后浪推前浪的典型代表，一个月前来到港城，做了详细的动员方案。 第22页 投资主播行业，与流量打交道，当星台star的金主，也是计划中的一部分。 季楹之前对这号人物，只闻其声未见其人，今个儿总算一睹真容了。虽然，睹也只能睹个大概。 在台里事先安排好的出发地点集合，据说从出发地到综艺录制现场，两个豪华地点以及中间会通过的道路，都被这位新金主包下了。 听上去很夸张，因为道路是公用的，再有钱的人，靠那无尽的财富也不一定能包下，这需要专门的申请，以及一点政治权力。 没有办法，这个世代，中心地带来的人，天然是比其他地方「高级」的。 在集合出发的场地，可以看到周里所乘坐的车，其实款式倒没什么新颖，甚至许是为了有必要的低调，年轻的代表并没有使用什么夸张的车型，选了最普通的款式。 只是中心地带「ce」开头的车牌号，平平无奇的无价之宝罢了。 里面坐着的男人，身着深米色西装，带着白色手套，应该是从小受一些古典主义的薰陶而留下的绅士的习惯，脸上戴着墨镜，遮住大半张脸。 所以说「只能睹个大概」。 季楹的保姆车从周里的车旁边经过，有那么一瞬的时间，季楹可以打量他。看起来，这位应该会是个豹系的alpha。 兇勐动物，身材修长，脖子和即使是戴着手套的手骨，都能看出细长，出其不意的猎手。 像这样的alpha季楹也不是没见过，只是周里比那些人似乎还多了一点...书卷气。 蛮儒雅的。 这在「兇勐动物」中就不常见了。 但季楹也知道，他们中心地带，就是擅长培养这样的产物。 行车三个小时，到达周代表为大家包定的豪华拍摄录制场所，一大片私人星际海滩。 是周代表从一个老富豪手里租下来的。 虽说周代表是一个月前到达的港城，可是投资计划是两个月前就抬上行程表的，季楹收到的消息，是台里推选了他和郑希纹两个头部主播，共同竞争签下周代表一份合约的机会。 谁顺利签下，就是竞争的胜者，也就将正式坐稳星台star第一主播的位置。 因而这火药味是很浓的，刚到集合地，郑希纹就表现出跟季楹的针锋相对，就连出发时要换乘的车，季楹都打开车门一条腿跨上去了，她强行叫停，说要换车。 「我有累积优势，可提出一个有利条件，这就是我的条件。」 接下来三天要录制的，总体上来说是个竞智类脑力综艺，所以录制之前还发放了一套考题，可以通过答题累积得分，无上限。 谁最终累积的分数高，谁获得优势。 说穿了，这就是一个纯内卷的事儿，比的是谁更肝，所以季楹直接交了白卷，而卷了至少两万分的郑希纹当然获胜了。 可这种获胜似乎更令人不爽，一拳打在棉花上。 郑希纹也真够有意思，可以在赛程的任何阶段提出一个有利于自己的条件，这姐出发时就用了。 不为别的，就为不让季楹上那辆车。 她对那辆车丝毫不感兴趣，只是要让季楹它踏上车的那只脚，再踏出来。季楹不爽，她就爽了。 录制正式开始后，郑希纹也表现得尤为积极，一看就是做足了准备，对金主合约志在必得。 第一天赛程就过关斩将，高光不断。 尽管人本也是名牌大学高材生出身，脑子本来就算好使的那一种，可这一次表现出来的，也太过于「好使」了。 简直诸葛再世，智商开挂。 季楹的经纪人露比在休息的间隙骂道：「绝对是透题了！就她和她团队的脑子，没有透题能这么强，我把这个桌子脚吃了。」 再一看一旁的季楹瘫在懒人沙发上玩手机，毫无所谓的样子，露比忍不住暴躁，「祖宗，敢情签不下合约的只有我一个人，跟你没关系是吧？能不能给点儿力，对面都要嚣张上天了！」 季楹抬起脸，一边「啧啧」一边摇头，他这个爱炸毛的经纪人，总是沉不住气的，季楹也不是要安慰她，只是实话实说：「莫急，赢家一定会是我们，我喜欢绝地翻盘。」 港城的另一头，marc准时营业了，这一次，牧防轮值的是12点以后的班次。 大概十一点钟时，他准备好一切，十一点二十，出门坐地铁，前往酒吧。 黛安娜发来消息了，说新制服已经准备好，牧防去了直接换上，身上就不会那么紧得慌了。 只是alpha现在心事重重的，只怕衣服宽松了，他心里也宽松不了。 就连站在地铁的站台上，都感觉心不在焉，负责的安保人员还过来询问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毕竟大着肚子的孕夫，总会叫人格外注意些。 要问他到底有什么心事？ 当然是惹得季楹不开心了，以及找人合理掩饰怀孕缘由的事儿呀。 前者占了八成。 别看alpha那令人望而生畏的气质，其实认死理儿，心门一旦被打开，就像孤狼被戴上项圈，要驯化成家犬了一般，满心满眼都是那个人。 他明知道是自己惹了那个人不开心了，自己又怎么能开心呢。 准时到达marc，牧防进更衣室换上制服，出来的时候腹部一阵扯痛，嘶...不知道是不是孩子踢的。 一般踢的没有这么疼呢。 第23页 他体内是植入的人工孕囊，不是天然就有怀胎条件的omega，所以怀孕的难度自然是要比omega大上好多的。 要知道，身体稍微不够强壮一点点的alpha，植入孕囊后排异反应大一些，随便就会流产。而且也极伤身体。 这种情况是最忌心事重重，情绪低落的。 加上近来他又是受伤又是上药，又是为季楹心跳过速、热血上头的，本来情况就不咋地了，刚才那一痛，不是胎儿踢打，而是孕囊在向他发出警告。 牧防承痛级别那么高的人，都原地打了个颤，疼得弯下腰来。 黛安娜来确认每个人的岗位，见状赶紧过来扶着，显然是吓了一大跳：「没事吧？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alpha摇头，激痛过去后，他能直起身子了，声线比平时更低沉，「我带了药，吃了就没事了。」 这倒也是真的，alpha也了解自己的情况，他重视这个孩子，自然不敢太人性，安胎药一直是备着的。 他做事也周全。 黛安娜半信半疑，但看人坚定的态度，也就没再多说。 后来牧防在吧檯固定的位置给咖啡做拉花，心里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跟黛安娜或者乔森提假装恋人的事。 两位领班都在，而且说出来的话，也大概率会得到同意，尤其娜姐。marc里的各位，似乎都受到老闆的薰染，不管刀子嘴还是豆腐心，都护犊子。 可话到嘴边，终归还是咽了回去。 牧防发现，他没办法接受肚子里的孩子管其他人喊「爸爸」，哪怕是假装的，哪怕只是脑海中的设想。 想一想他都受不了，就只能是那一个人。 这算是严重的精神洁癖吧。 第16章 终究，这只是一个平常的夜晚，什么也没发生。 牧防决定就这么去见两个好友，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回事嘛...不好编谎不好圆，那就直接说实情。 孩子的另一个爸爸留下种子之后他们就分开了，两个人是契约怀孕，甚至不是白纸黑字写出来的，而是口头契约。 但两个人都遵守承诺，不再打扰对方。这本质上是一场各取所需，非要仔细论的话，其实是牧防「取」的更多一点。 只是这具体的对号入座，alpha就不会告诉朋友了，他承诺过不外泄的。 思及此，牧防感觉心里轻松了一些。 收拾了一个桌面上喝完的啤酒杯，顺手用半湿的布巾擦拭桌面，这是一张靠窗的桌子，视野不错，坐在窗边，一扭脸就能看到夜色。 忽然，窗外闪过一丝寒意，alpha立即转头，窗外平静的夜色，暖黄的路灯，以及几乎看不到行人了的街道，但空气中浮动着的那一点不寻常，还是被alpha捕捉到了。 犹如昼伏夜出的最敏锐的孤狼，任何一丝丝的血腥味，都逃不过他的五感。 收拾好桌面，牧防假做换抹布的样子，走到门口，捕捉痕迹地从marc正面的大门往门外看。 什么都没有。 但十分钟后，牧防找到黛安娜，跟她说外面有人在暗中监视着酒吧，「万事小心，也务必提醒老闆，多加小心。」 marc是季楹的酒吧，如果被人暗中盯上了，那暗中之人的目的，基本就只会是季楹。 黛安娜半信半疑，虽然多加小心总是没错，可她亲自去门口敲了敲，啥也没瞧见，外头都是低矮的花坛和空旷的马路，就算有人潜伏盯梢，也没有场地呀，很容易就被发现的。 「老闆树敌歷来不少，小心是常有的，有什么不对劲，咱们保镖团会第一时间发出信号。」 marc保镖团也是轮班制的，务必保证每一天营业的每一个时刻都有人看着，这也是季楹高薪组建保镖团的意义。 换言之，专业度那么高，那么迅敏的保镖团都没察觉到不对，大概率是牧防多心了。 黛安娜没有受过精尖训练，牧防没办法跟她解释，这世上善于隐藏的人很多，甚至有的地方会专门开设一门名为「藏匿」的课程。 保镖团在普通的商界，面对普通的「树敌」是绝对够用的，但面对那些怪物，连发现踪迹都难。 alpha再次朝窗外看去，心里琢磨，这些怪物是从哪来的，哪个「敌人」针对季楹要动干戈到这个地步。 视角再切回季楹，三天的拍摄很快就到了最后一天，对方郑希纹及其团队状态上佳，战绩也一路高歌勐进，其实从业绩上来说，这还真是她第一次在工作中正式压季楹一头。 双方粉丝在网络上打得不可开交，季粉憋屈暴躁，郑粉则终于扬眉吐气一回，大有要把之前受「压制」的所有不甘都一次性找回来。 经纪人露比急得嘴角长了一大圈燎泡，输了丢人都是其次，但不能在这里输，这里输了，丢的可是周代表的合约呀！ 可她拿不出对面透题了的证据，就算知道郑希纹根本不可能这么聪明，也只能眼睁睁看着。 唯有季楹不骄不躁气定神闲，露比看了更来气。 到了录制终章，最后一场直播，直播将是最后一场竞智pk，而郑希纹处于积分大领先的优势，平稳赢下，就赢得了全部。 设备就位，直播键开启，季楹和郑希纹两个omega同坐镜头前，两人一人一个小沙发，相隔一段不远的距离，听题之后要抢答。 而镜头的另一边，粉丝群情激动，露比汗流浃背，这是季楹唯一反败为胜的机会了。 第24页 突然，直播故障，镜头覆盖上了一层马赛克，噼里啪啦一阵后，陷入黑屏。 ！这是节目组也预料不到的呀。 最后一场直播的形式，是全机械机动化的两个小时，两个主播共同待在海域小岛的一个屋子里，拍摄机器全都架好，流程的固定值也都设定好了，由ai抢答的提问环节。 节目组这般设置，就是为了尽可能减少工作人员参与，从而加大观看直播的观众的参与感和沉浸感。 按理说安排都是周祥的，不应该出现故障的呀！ 镜头出现马赛克和黑屏，感觉像是被什么干扰器干扰了，要不就是程序被黑，可这个私人海湾是周代表高价安排的呀，提前核对清点过人员，哪来的外开客？ 但这镜头似乎又随时会恢復，导致节目组这边也不敢轻易派人进屋干预，不然画面恢復，就要公放到全星际千千万万人面前了... 季楹像是早就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淡定地坐在沙发上，拿出保温杯，喝一口自己亲手泡的蜂蜜水。 对比之下郑希纹就显得很慌乱了，不过也难怪，最重要的关头发生意外，谁都会慌的，除非，是亲手设置这个意外的人。 她指着季楹，眼睛发红，恶狠狠的：「你干的是不是？你就巴不得直播播不了，因为我领先你太多，你自知赢不了，输给一个歷来不如你的人，季楹，你就这么破防吗？」 「是露比那个贱人放了信号干扰器对不对？你俩真是臭味相投的好搭档，噁心。」 季楹今天穿了一件价格昂贵的白色礼服，活像个贵族，可以直接去走红毯了，一开始大家都以为他是为了上镜要够好看，只有季楹知道，他是为了做另一件事。 他这个人喜欢盛大，重要事情发生时，打扮的隆重些，有仪式感嘛。 只见他从隆重的礼服内侧口袋里掏出一个牛皮纸信封，信封里抽出一张列印的照片，有点眼熟，和那时候他给黄齐颜的那张一模一样。 季楹自那之后又重新列印了一份。 他两只手捏住照片一角，还在郑希纹眼前弹了弹，「这上头的这群人，你认得吗？」 郑希纹当然说不认得呀，虽然眼神中明显的惊慌已经暴露了真相。 「制造这场『抢劫』的人，就是你吧。为了让我退出合约竞争，最好给我打个半身不遂，连参与录制都做不到，你就满意了？」 「真正手段脏而狠毒的是谁？噁心的是谁？和你比起来，一个小小的信号干扰器又算得了什么？」 季楹开门见山，短短几句话就把对手敲打得脸色五彩纷呈。 没错，他今天要做的大事儿，就是在制造针对自己的一场所谓「抢劫」的黑手面前，揭露板上钉钉的真相。 这样才配得上盛大和隆重，不是么。 黄少承诺他12个小时后出结果，言出必行，季楹确然拿到了关于抢劫他的兽人的相关详细资料。 当然，他早知道这不可能是一场单纯的见财起意，再贪财的亡命徒也不敢跑到市中心的警察眼皮子地下犯事，除非受人指使。 魏东一给了腕錶后他们并没有停止行动，更加说明这一点，甚至，在魏东一逃跑后也不曾追个半步。 那时候季楹就知道这是以纯粹暴力为目的的暴力事件，且目标人物只是他一人。 郑希纹当然不会承认，「你有病吧！血口喷人。这年头到处都是抢劫犯，你自己碰上，就怪自己晦气，别拉别人下水，更别栽个罪名到别人头上！」 季楹又从另一边的内侧口袋里捞出另一份决定性证据，是几张摺叠的白纸，上头印了字。 是黄齐颜给他的传真，也可视为一份简洁版户籍卷宗。 那些人熊混血果然别有来头，他们都是海盗区的「贵族」。 残酷的末世代，一切都被强行分作三六九等，按通俗的眼光，海盗区和流民区的人，是处于最末等的位置。 可即使如此，末等也有末等内部的三六九等。 因为兽人是最早萌发分裂之心，从星际大共和中脱离出去的部族，他们脱离之后便占山为王，建立属于自己的霸权。 海盗区最早就是这么来的。 作为这个区域的最早奠基者，当然也就享有内部「贵族」的身份。 郑希纹也是这个身份，和那伙兽人是同一个出处。 所以这件事，本质上可视为穷凶极恶的亲戚帮好不容易考出去、有出息的远房侄女儿殴打竞争对手未遂。 「但就算是亲戚，也不可能指哪打哪，那可是西市区的市中心。我猜，你一定向他们许诺了很大的好处，毕竟接下来的合约只要拿下，钱是最少不了的。这是你们为了共同的利益而战。」季楹说道。 郑希纹已经面无人色，看着季楹手上关于她的户籍资料，感觉要喘不过气来了。 「唯一的不同，是你更改过籍贯和履歷，而且长相...说实在的真看不出来，没有人会想你也是人熊混血。而这些资料，明面上查不出来，但硬要查，也是清清楚楚。」 在城市区，隐瞒海盗的身份是大罪——反正宪法里是这么规定的，你可以是这个族群的人，但你不可以隐瞒或篡改你是的事实。 郑希纹死死瞪着季楹：「一个金主而已，值得你使这种盘外招么？你打算怎么威胁我？」 第25页 季楹笑，「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虽然你没资格说我就是了。」 第17章 季楹提出的条件简单直接，要郑希纹放弃金主合约的竞争。 听起来是很蛮横霸道，但架不住他手里捏着对方致命的把柄。郑希纹提前与打手合谋，意图给季楹造成人身伤害，如果她不同意，季楹就恢復直播信号，当着几亿镜头前直接曝光。 郑希纹身败名裂，连人都做不了了。 但这只是轻的一面，季楹再做绝一点，是把她兽人的身份以及改写籍贯和履歷的实锤一併曝光，那郑希纹就真的完了。 要知道，蓝星的宪法里赫然写着，不允许兽人篡改和隐瞒身份，否则便是重大犯罪。 这事儿捅破了，郑希纹会直接被捕，而蓝星官方会如何对待违法犯错的兽人，没有人会想不到其中的残酷吧。 「卑鄙...季楹，你真卑鄙...」 不错，是很卑鄙，非常卑鄙。季楹也坦言自己本就不是什么好人，用别人的出身当做威胁筹码，听起来都逊得要死。 「可对于你，我没有卑鄙的负担。」道德绑架这一套，只对「好人」有用。 自从兽人叛出星际大联盟后，就被整个蓝星拉了黑名单。 「隐瞒身份是犯罪」会被写进宪法，正体现蓝星对兽人的敌意和鄙视，那为什么还是源源不断会有兽人千方百计隐瞒身份进入蓝星呢？ 因为最好的资源，都在这边。 兽人占山为王，在海盗区可以一直舒心地当自己的山大王，可也仅此而已，蓝星的现有政权体制一日不变，他们就一日得不到真正的发展。 如郑希纹这般拥有美好前程的年轻人，自然是不甘于待在海盗区的一亩三分地的。 当然，蓝星也并非不允许兽人踏足，自是不允许隐瞒身份。 可顶着兽人身份的人兽混血生活在蓝星的市区，与活在地狱无异，歧视、霸凌、孤立，逃不开的家常便饭。 那还谈什么好的前程？ 所以隐瞒身份是必然之举，季楹挑这个点打下去，是真正打在郑希纹的七寸，兽人，是最提不得这个的。 对手没了生机，瘫在沙发上，眼神木讷，「...好，我答应。我放弃合约竞争，直接退出，你别把我的身份说出去...求你。」 季楹露出一点代表胜利的笑容，但似乎还不足够：「我还要你配合一件事。」 郑希纹暴跳而起，眼角流下生理泪水，恨极了的要去抓季楹的衣领，「你还要怎样？你这魔鬼！」 季楹从容不迫：「联合你兽人族的亲戚，要对我不利，这愚蠢的作风虽然一看就出自你手，但我想你也不至于毫无理由就嚣张到这地步。」 「背后有人指使你么？」 季楹来star两年，和郑希纹做了两年同事，两人一直是水火不容的竞争关系，但郑希纹这还是第一次把事情做这么绝，且摆在明面上。 如果这是郑希纹本来就会做的事，那她两年来忍得还挺好。 依季楹看，这更像是有人蛊惑，她信以为真，想着一笔买卖一劳永逸，因而铤而走险。 那么背后这个蛊惑她的人，才是季楹要揪的目标。 而这只能通过郑希纹的口述交代而知悉，也是季楹真正要谋求的条件。 「...好，我告诉你，只要你不曝光我的身份，我什么都告诉你。」 十分钟后，直播信号恢復，季主播和郑主播再次出现在上亿数的镜头前，两人似乎没有被突如其来的意外情况干扰状态。 衔接信号断裂之前的流程，丝滑而顺畅，可见两人专业素质过硬。 最终，郑希纹积分领先而获胜，可直播的第二天，她就主动向节目组和电台提出放弃合约。 甚至，向star的上级领导提交了辞职申请。 赢家放弃胜果，这合约自然就顺理成章交到季楹之手，星台第一主播的帽子，想不戴都不行了。 露比差点被天上掉下的馅饼砸晕过去，咬着手指，扯着季楹的袖口，还踩了季楹好几脚，泪眼朦胧地激动：「真的吗？这是真的吗？你拿到合约了...？这tm是真的吗？」 那以后季楹是star第一主播，她就是star第一经纪人。一生行善积德，这是她应得的！当富婆的梦想就要实现了！呜呜。 季楹深藏功与名，只做了个鬼脸，「看吧，我就说我喜欢绝地翻盘。」 季楹是绝地翻盘了，完美度过三天旅程，也该订了机票，返回港城了，而牧防这边，第三天，也是米诺和楚兰乘船到达的日子，他得去码头接人。 听说楚兰晕船晕得厉害，牧防先去药店买了止吐剂和孕妇用的清新鼻贴，妊娠反应他头三个月也有过，而且因为是人工孕囊，反应更重，alpha给自己寻药的时候，就发现这种鼻贴是最有效的。 他还买了两个人爱喝的热饮和面包，唯二的两个朋友，他们的口味如何，牧防记得清清楚楚。 三天前就订了网约车，这会子alpha提着一大塑胶袋的吃的，坐车赶往码头。 接到人之后，他打算先带人去吃顿好的，一大塑胶袋的面包零食只是垫垫胃，这俩货从家里私奔出来，经济来源肯定都被停了，还不知道会多狼狈呢。 牧防提前半小时到达，找了个人不多的地方坐下，码头这种场合还是太纷乱了，饶是牧防这般强壮的alpha都每一步走得小心翼翼。 第26页 他今天穿了一件宽松的冲锋衣，两侧各有一个大大的口袋，牧防两只手轮流揣在兜里，虚护着自己的肚子。 他在意这个孩子，非常在意，否则也不会费那么大劲，植入人工孕囊也要怀上。 下午4点10分，轮船准时到港，米诺和楚兰从船上下来，两个omega都是清秀的长相，兔系的那种。 相比之下，米诺似乎要更甜美些，楚兰是完全的清秀型。 两个人穿着米白色的大衣，看得出是情侣衣，像两只相互结伴依偎的毛绒兔子走下船来。 牧防动态视力极好，两人出现在视野里的一瞬间迅速捕捉到，只是他发现，现在已经是孕妇了的楚兰分明脸色还挺好，倒是米诺怎么蔫蔫的耳朵都支棱不起来了的样子... 牧防撑着椅子的扶手，借了把力，站起身来，朝那两个人的方向伸手挥手。 「是小牧牧！他在那边！」楚兰是典型的维他命女生，一笑起来阴天都会变得灿烂的那种。 一见牧防就站在那里，她提着小一号的行李箱，拔腿就从甲板上轻盈地跑了下来，俨然忘了自己孕妇的身份。 alpha摇头，心说本性难移，像糖果一样的姑娘，你是挡不住她活力四射的。没办法，只有张开双臂，和她交换一个许久不见面了的叙旧的拥抱。 只是这手臂一张开，上身一挺直，掩饰不住的肚子就赫然显山露水。 楚兰兴沖沖的要给牧防一个熊抱，却在看到alpha身前凸起的肚皮时，生生停住了脚步... 「啊...！这，这，这是怎么回事？」三观受到了巨大挑战！在楚兰的概念里，alpha是不会怀孕的（这里指不太会主动选择怀孕），牧防更不会！ 可现在老朋友就挺着肚子站在自己面前。 牧防放下双臂，缩了缩鼻子，强硬地装着漫不经心，「就这么回事儿呗，许你怀，不许我怀么。」 慢悠悠落在后面的米诺这时候才赶上来，他扶着太阳穴，一副被要了老命的样子，趴在旁边的一根栏杆上，「救命呀，我再也不要坐船了，根本就是折磨！是酷刑！」 得，牧防弄明白了，这晕船晕得很厉害的，不是楚兰，而是米诺。小少爷为了面子，在跟牧防传简讯时，不好意思说是自己。 算了，alpha也懒得拆穿他了，只递了一杯矿泉水，让他漱漱口，然后拿出鼻贴：「给你用了，贴上舒服点。」 米诺双手合十，朝牧防作揖，还不忘问道：「你这肚子是怎么回事啊？」 虽然早想好了说辞，可话到嘴边，还有有些难以启齿，毕竟契约怀孕什么的...太奇怪了点。 牧防只让两人跟他上车，先去饱餐一顿，收拾好之后再有的是时间解释。 也再让他做做心理建设。 谁知这一回头，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季楹是刚从飞机上下来的，直接从机场打了车就直奔码头，时间他都算好了，正正卡着点。 顺利拿到合约了的omega并没有如直播时穿着的那般华丽，只是一套普通的日常风运动套，头髮也没做造型，在酒店洗过的髮丝松软的趴在脑袋上，这让季楹显得更有少年感。 同时也是纷乱码头的一道好看的风景线。 他站在那儿就是这样的风景线。 牧防愣怔住，机敏迅勐的alpha很少露出这种毫不设防的纯纯的神情：「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来接你的朋友呀。不是你让我来的嘛。」季楹朝人身后看看。 身后的omega小情侣多少有些搞不清状况，想说这人是谁呀？ 季楹自然也要做自我介绍，「他男朋友，他在我开的酒吧里上班。」 「......？」alpha的脸爆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笨蛋情侣则还是不太明白怎么回事儿，季楹说是，他们也就信了，只是觉得很难想像，一向连多余的朋友都没有一个的牧防，竟然一步到位？连娃都弄出来啦！ 「你好你好，嫂子？」但想了想，是牧防大着肚子呀，又改口道：「哦不对，姐夫？」 第18章 「滚！」牧防骂道，姐夫两个字，简直叫他羞愤欲死。 而被称为姐夫的这个人，却是嘴角不禁地向上扬着，顺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经纪人调给我的车停在码头外面，走吧，咱们先去吃饭。」 一听「经纪人」三个字，从刚才起就觉得眼前干净漂亮的omega隐隐有几分眼熟的楚兰，终于想起来了：「楹楹老师！你是楹楹老师！啊，我是你的粉丝！」 「你的宝典和专栏，我每一期都看！还有穿搭和妆容的视频，每一期都种草，真的好实用呢。」 早说过，季楹在作为主播时，人设是o圈中的名媛教母。 他的专栏有日常穿搭、化妆品的种草拔草、分享钓金龟婿的心得宝典，还有一些亲身经歷和听闻的情感小故事。 这得益于他丰富的人生经歷和广阔的人际交往，真实的故事听起来，自然是要比某些平台靠编纂的小作文有说服力多了。 而且季楹的追求者歷来是数不过来的，只要他想，随便勾勾小指就能钓上一个金龟婿，魏东一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么。 所以他这个人设可以坐实，大家也就愿意相信他的宝典。 再加上季楹穿搭和妆容的推荐，都是价格平易近人，最接地气的那一批，同类型主播中，他不脱颖而出谁脱颖而出呢。 第27页 至于「楹楹老师」四个字，是小o圈给他的专属称唿。 季楹也真是双标，魏东一叫他楹楹，他嫌听着噁心，现在楚兰一口一个「楹楹老师」叫着，他却眉开眼笑，还抽出代金券，不仅代金，还能在港城所有大牌化妆品专柜里打个8到7折。 本来是他的合作金主给他个人发的福利。 他送给楚兰当见面礼，两人还热络地聊起了天。 没有办法，谁让楚兰是他的粉丝呢，季楹就是双标。 季楹是打车从机场过来的，但以他的待客之道，带人吃饭的路上却不能再是打车，还得是自己开车才好。 他早就跟露比说好了，露比这边一下飞机，除了帮季楹把行李送回小别墅外，就是再给人派辆车。 事实上，牧防那天晚上跟他提出假扮男朋友的请求后，他就没想过拒绝。 上车后，季楹坐主驾驶，牧防在他旁边的副驾驶，omega小情侣则一同坐在后排，季楹提议大家拍一张合照，他在最前面举镜头。 那一天是立春，阳光明媚，拍出来的照片也格外好看。 楚兰的位置，是季楹驾驶座的正后方，一抬头，看得最清的，是斜前面的人，牧防冲锋衣下隆起的肚皮，还是令她感到不可思议。 「小牧总说他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上任何人，註定是要孤独终老，所以我就也老在想着，究竟什么样的omega能把他收服。原来，是要楹楹老师这样的。」 高中起就认识，还做过很长时间的同桌，楚兰这话，属于是不掺一丝虚假。 牧防这样的alpha，其实是讨人喜欢的，长得又帅，又天生带一股尤物的性感，学校里那些真正搞霸凌的渣滓都能受到一大堆人的追捧，牧防这样只是脸凶了一点，实际品学兼优的人怎么可能不受欢迎。 说真的，如果不是牧防实在郎心似铁，铁树不会开花，楚兰第一个有好感的...其实是他。 那时候楚兰每天带便当来学校时，都要也多给牧防带一个。 家里的小女儿，父母的老来得女，出生时胎气不足，先天体弱，所以家里照顾得极其惊喜，便当都要管家和保姆三四道精挑细选，用电子保温盒捂着，才能给小姐带进学校。 而就是这样的便当，楚兰总要给牧防多备一份。 依稀记得，从前的哪一年情人节，楚兰以逛书店为由，拉上了牧防，然后路过精品店时，给人买了一盒巧克力。 然而alpha却似乎从来没读懂过她的心思。 但楚兰认为牧防是读懂了的，毕竟他那么聪明，这只是他无声的拒绝。 后来牧防说过一句话，米诺也在场，那也是牧防第一次和唯一一次跟他们正面聊起情感问题吧。 alpha说：「我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上任何人的。」 啧啧啧，这不就打脸了。 alpha黝黑的皮肤被臊得连连冒红晕，他赶紧制止道：「不要再乱说话了！」 这时候，后排七荤八素的米诺，撑着身体都要努力起来说一句：「我一直以为你没有『害羞』这项功能的，原来是要分人。」 最亲近的朋友，吐最兇悍的槽。 年轻的alpha被逼得跳脚，终于流露出他符合「年轻」属性的一面了，「滚犊子，别说了！」 季楹倒是听得津津有味的，现在的他，对这对和牧防一样来自洲城的小情侣，颇感兴趣。 浅算一算，这将会是他顺利套出alpha情况的有力渠道。 车子大概行驶了40分钟，季楹带所有人来到了一处地理位置相对偏远的农家乐。 老闆是他的熟人，他要了一间靠里的包厢。 按理说，以季楹的大方，初次见面的远客自然是要带他们上有一定档次的饭店吃饭，而这种饭店，通常都位于市区的繁华地段。 但谁让米诺和楚兰这对苦命鸳鸯是私奔出来的，不可暴露行踪是第一要义。 这家农家乐季楹熟悉，总共只有一盏总控的监控摄像头，很容易避开，而且农家乐有农家乐特定的环境氛围，不易引人瞩目，追踪难度也大。 就沖这份良苦用心，米诺和楚兰叫他一声「姐夫」绝不吃亏。 牧防从车上下来，先把两个好友安置到季楹订的房间，然后说自己出去点菜，你们坐着休息。 米诺捂着胃抬起头，鼻头上贴着绿色鼻贴显得有几分滑稽，他沖alpha道：「天吶，瞧瞧你的样子，真像一个『女主人』。」 alpha白眼翻到后脑勺，但同时又免不了羞涩，只能扯着米诺的耳朵：「别贫啦！」 视角一转，牧防走出包间，但他不是去点菜的，而是走到季楹身边，问出那个他一路上都想要问，但碍于别人在场又无法开口的问题： 「老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 季楹做出疑惑的表情：「不是你要我当你男朋友的吗？」 他很狡猾，alpha提的请求分明是假装男朋友，季楹却偏偏省去假装两个字，听起来暧昧得不行。 alpha当然分不出精力扣这种字眼儿，他急切地想要知道季楹突然出现的缘由，也不知alpha的这份心态，季楹又是否也算准了呢。 「可你不是拒绝了吗...？」 季楹也大受震撼的样子，「谁说我拒绝了？我有说过这话么？你误解我了吧。」 ...啊这，非要咬文嚼字的话，那时候季楹说的，确实是「再考虑考虑」，确实没有亲口说过不答应。 第28页 这把搞得牧防有些发懵，他以为那就是拒绝的意思呀...难道不是么？ omega光是弯着嘴角，却不说话。他当然知道以牧防这样的直性子，一定会把他后续的所有举动理解为他拒绝了这个请求。 可事实上到底拒绝没拒绝，解释权还不是在他手里。 哼，他就是要搞突然袭击。 一来，因为季楹喜欢惊喜，也喜欢浪漫，就算情侣是假装的，氛围感总是真实的吧，平平无奇的出场方式，不太衬他。 再说，牧防看到他突然出现时那一瞬间的懵懂的纯真，不是挺可爱的嘛。 二来，他也是希望alpha了解，他还是愿意听他爱听的话，如果老说他不爱听的话，他可是会很不高兴的哟。 就像一只猫咪，心思才不会直接说出来，你得猜，更得悟。 第19章 到了吃饭的时候，季楹点了近十个菜，两三个是他爱吃的，剩下的问了牧防的口味以及alpha两个好友的口味。 也亏得alpha心细，米诺和楚兰分别爱吃什么，他全部记得清清楚楚。 别看牧防这锋利的外表，其实什么事儿都放心上，让米诺和楚兰来点菜，他们对彼此口味的拿捏，没准都不如牧防对他们两个分别的拿捏。 回到包间，饭菜陆陆续续端上来。 他们包间里的桌子是长方形，窄的两头朝两边，宽的两边坐人，这就意味着，四个人要分成两两一边这么坐。 没有疑问，米诺和楚兰真情侣，自是贴坐一边，剩下的另一边，就留给了对面的「假」情侣。 但说实在话，季楹和牧防坐得这么近，其实是两个人的主动选择，而非被对面「剩」下来的。 没办法呀，尽管两个人心里都知道现在是假装扮演，但扮演的身份是真的，做戏也得做全套不是，哪有恩爱小情侣聚餐不贴在一起的。 所以现在这两个人距离靠近的程度，感觉比对面都深了。 两个人还都没感觉有什么不自在，牧防还给季楹夹菜，先是想着对方不吃油腻荤腥，夹了两根青菜，然后端起季楹的碗，给人乘了一碗蟹黄豆腐羹。 还用白色的瓷勺搅了搅，散一散热量。 这细緻的程度，着实让人想说，要不你干脆吹凉了直接给他餵到嘴边吧，这样一定不会烫到他敏感的猫舌头了。 许久不见的两个朋友，见alpha这贤妻良母的架势，也被狠狠震惊！ 天吶，刚才他们都看到了什么？如此这般细緻温柔的牧防，录下来发到以前的同学群里，没人会相信这是真人。 只会说是ai合成的。 季楹则接过alpha为自己盛满的瓷碗，露出感谢的神情。他那双碧蓝碧蓝的大眼睛，带着笑意看人时简直波光粼粼，一不小心，就会把人溺死。 季楹也待客周到，考虑到楚兰是和牧防一样的有孕的身体，而且刚两个月，还是怀孕的初期，妊娠反应正是严重的时候，便点了一扎口味偏酸的果汁，让两个孕「妈妈」分着吃。 楚兰先道了谢，然后提到自己的妊娠感受，表示她这两个月过得还蛮轻松，没什么过重的妊娠反应，孕吐次数一只手数得过来。 就连这次坐船，小傢伙也没给她增加什么负担，一次晕船都没有，倒是米诺晕了一路，都快脱水了。 「我听有经验的说，我这应该是个闺女，闺女贴心，反应也不重，你呢？」看得出来，楚兰对自己怀的应该是个闺女这件事，很是满意。 早在验出两条槓的时候她就和米诺讨论过，希望宝宝是男孩还是女孩，然后爹妈两人一同表示，果然还是闺女好些。 alpha一愣，要命，他还真从没想过这个问题...肚子里这个小傢伙，他希望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于牧防而言，怀上这个孩子只是他下定决心必须要做的一件事，重点是把血脉留下来，是男是女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这时候肚子突然动了一下，是胎儿翻了个身，alpha手掌揣进冲锋衣的口袋里，抚摸了一下肚子。 突然之间他意识到自己是个很差劲的父亲，连孩子的性别都没期许过，真是冷血无情。 季楹这时候却突然接话：「估计也是个女儿吧，阿防的妊娠反应也不重，我都没见他吐过，干活儿还贼有劲呢。」 这话说的，社会学意义上的爸爸扮演得真是称职，随便一点细枝末节都能张口就来，谁听了不说他们一定是恩爱和睦的情侣呀。 而且这也不是季楹编的瞎话，从牧防到marc上班开始，他确实一次没见人吐过。 楚兰眉开眼笑表示贊同：「我看小牧的肚型也像闺女，圆圆的。」 alpha的脸又烧起来了。 天吶，他小半辈子的羞耻加起来都没今天多！怀孕的alpha被人讨论肚型，还有比这更羞耻的么。 「对了小牧，我记得你以前超不喜欢小孩子的，怎么想起来要个宝宝的？」 何止是不喜欢，牧防兇巴巴的脸，左边眉骨还带一条小小的疤痕，小孩子们都不敢靠近他，他眉头一皱，小孩儿就被吓得哇哇大哭。 楚兰那时候还劝牧防学着把表情放松了一点，「小牧，你其实很温柔的嘛，不要把自己弄得那么凶，稍微柔和一点，他们就不怕你了。」 结果alpha的脸更臭了，看着那些躲他躲得远远的小屁孩儿们，他说：「我讨厌这些短腿的生物，吵吵得人脑袋疼，离我远点儿正好。」 第29页 所以...一转眼牧防自己揣了个短腿的小生物，难免叫人感觉违和。 没想到季楹会再次接话，说是接话，这次其实更接近解围：「情之所至嘛，自然而然就有了。」 alpha来不及愣怔，顺势而为道：「现在也还是不喜欢，但我愿意给他生，看遇到谁了。」 啊这...果然爱情的本质是双标吗？ 这要搁一年多以前，打死米诺和楚兰，他们都想像不到这是注孤生的一棵铁树牧防会说的话！ 米诺撑着缓过一点劲来的蔫嗒嗒的脑袋都要说：「老天奶，这就是爱情的伟大力量吗。」 alpha突如其来的一记勐力直球把季楹也小小震惊了一下，...总的来说，季楹真的就像精通钓系的猫咪，高攻低防，许他拿尾巴尖上的软毛钓别个，却扛不住人家的直球。 直球打过来，立马耳朵红红的开始措手不及了。 季楹给人发消息，拿出手机，在桌子底下悄悄的迅速打字：咦，你可真肉麻。 抱歉...演戏嘛。alpha这种直性子，当然是这么回。 季楹却又不依不饶地再补充一句：但是...我听着也挺顺耳，你可以考虑再接再厉哟~ 词尾还加了一个挑衅模样的可爱系黄脸emoji。 牧防一收到，脸就又热起来，有被调戏到！他也算是发现了，季楹这个omega自有他的恶劣，调情这件事上必须占上风，被别人的直球击中，他也要再调戏回来。 对面的笨蛋情侣不知道这俩人这么无聊地在面对面发消息，楚兰一脸毫无心机的天真，夸赞道：「好棒啊，你们感情真好。」 一顿见面礼的晚饭吃完，季楹结了帐——本来牧防要抢着结帐的，季楹却道：「你不是要攒奶粉钱么？我是你老闆，让员工结帐，叫老闆的面子往哪儿搁。回头宝宝出生，奶粉短缺营养不够，可别成我的锅。」 这话他当然不是在包间里说的，两个人去结帐的收银台，季楹凑在alpha耳边小声说的。 从远处看，感觉像两个人在打情骂俏。 到了差不多晚上9点钟，该从农家乐转移阵地，给私奔的小情侣安置个住处了，季楹拿了主意，「阿防租的房子已经空出来了，想住多久都行。」 确实，这状况，洲城的两家人一定发动所有人手，全世界找自家胆大妄为私定终身的孩子，酒店是万万住不得的。 否则米诺也不必来求助牧防，他们现在可是连信用卡都不能刷的。 米诺的本意是拜託牧防以自己的名义帮他们租个房，之后再把现金转到牧防手上，但折腾来折腾去还是麻烦，不如就把自己租住的房子先借他们。 牧防的确是这么想的。 可问题是，房子借出去，那牧防住哪儿？ 季楹笑得阳光灿烂：「我们同居很久了，回头招待你们来我家做客。」 omega编瞎话的能力已经是炉火纯青，但其实他最厉害的不在于「编」，因为编瞎话嘛，谁都会的，牧防也算是箇中高手。 牧防的优点在于足够冷静，心理素质足够强，任何瞎话说起来都很顺，绝不会露馅。 但季楹比他更厉害的一点在于「绘声绘色」，他笑着说他们同居很久了，人家就坚信他们同居很久了。 第20章 回到季楹的小别墅，omega进门后打开走廊的灯，发现鞋柜上贴着一张便利贴，因为怕背面的粘力不牢靠，还用猫头冰箱贴镇着。 季楹甚至来不及换鞋，先把这便利贴拿起来，瞧瞧上头写了什么。 是牧防写给他的——我出门去码头了，晚上才回来。 对了，在牧防的视角，omega是没有答应假扮情侣计划的，所以他出门前就写了张纸条，相当于跟季楹报备。 alpha的字迹倒是跟他这个人像极了，一笔一画都十分工整，甚至因为太过工整了看起来有点像印刷体，应该也挺难练的。 小孩子初学写字用的字帖，就很适合这种印刷体。 不像季楹，就爱使用花体，提笔就行云流水的，只能说字如其人。 便利贴的最下面还用笔头更细一号的黑色碳素笔写了单独的一行——今天跟黛安娜请假了，这个月少算一天工资。 季楹不免觉得逗，抬眼看来一眼alpha的手臂，绷带已经拆除了，在强力创伤药的作用下，伤口应该早已痊癒，这傢伙，手臂受伤的当天都不请假，二次崩裂的时候也不请假，为了私奔的小情侣倒是愿意请假了。 还挺仗义的。 果然牧防这种孤狼类型的alpha，人情味就要细品。 而牧防这边一进门，想着要给omega烧上一壶热水，泡蜂蜜水也好，玫瑰蜜也罢，或者其他什么类型的美容养颜茶，总之这个点了该进入这个环节，alpha已经了熟于心。 「阿防，虽然你手臂上的伤口已经基本恢復了，但看样子，你还得在我的屋檐下待上一阵子。」 alpha去给他用电水壶烧水，季楹笑盈盈地靠在吧檯上，看alpha为自己忙碌，哪怕只是烧水的小事，他心情也很好。 而且诚如他所说，至少在米诺和楚兰找到新的安身之处前，alpha都得住在他的别墅里，按理说平白养个闲人，季楹是吃了大亏的。 但他现在的心情，就是不按常理出牌。 待在一个屋檐下，alpha就无法远离他，爱意是无法掩藏的，那季楹就可以变着法儿的从alpha的表情里、眼神里，乃至举手投足间找到对方恋慕自己的证据。 第30页 这听起来有些无聊，不像是沉浮情海几无败绩的海王会做的事。 可季楹现在就是玩这个游戏玩得不亦乐乎。 你瞧，他说「你还得在我的屋檐下待上一阵子」，就又把牧防的窘态逼出来了。 尽管烧水的时候，脸是背过去的，可肢体那么一瞬间的僵硬，可逃不过季楹的眼睛。 他继续加大马力：「谁让咱俩现在是『情侣』呢，而我也暂时是你肚子里宝宝社会学意义上的父亲。」 牧防没说什么，他默认了，谁让这事儿本来就是他去求人家配合的呢。 只是默认的同时，季楹发现alpha的耳朵尖悄悄变红了，这真叫人心满意足。那么狼性的一个人，在他这里却这么好欺负，跟个大玩具似的。 而此时alpha的心里正吐槽着季楹的恶劣，这个人，太知道怎么让他脸红了。 也许这就是万花丛中过的海王的实力吧，逗弄的本事手到擒来。 坏心眼的海王朝屋子里打量一圈，季楹有洁癖，也很是注重保持室内的卫生，不定时地会请小时工的保洁阿姨来家里打扫，所以总体上，他的小别墅都会保持一个较高水平的整洁度。 但房子的面积大了，总有照顾不过来的地方，时时刻刻会落灰，因此整洁度虽高，却也只是「较高」的程度。 可眼前屋子的模样，却叫季楹有些小小的震惊。 十足的窗明几净，十足的纤尘不染，即使是夜晚相对较差的视线，也能一眼看出高整洁度的突出。 牧防发现季楹有这注意这个，便解释道：「是我打扫的。白天闲着没事干，顺手就做了。」 话是这么说，箇中原因是怎样的，只有当事人自己心里清楚。 那晚上季楹离开后，alpha始终以为是自己惹人不高兴了，心里也就一直横着这么一根刺。 要让牧防自己评价，他一定会说怎么也想不到，一个自认潇洒、与孤独为伍的人，有一天竟然会为了惹一个人不开心了，而心里生刺，扎得辗转反侧，夜半难眠。 他想做些什么来补偿。 倒也谈不上是补偿季楹，主要是补偿他自己心里的这股不得劲，然后就不知不觉地给屋子做清洁，把原本就蛮干净的小别墅弄得窗明几净焕然一新。 就现在季楹看到屋子的反应而言，显然是很满意的。 那alpha的「补偿」就不白费，在季楹露出满意笑容的那一刻，他的那股不得劲也终于烟消云散。 要是这事儿被他那两个密友听去，保准要吐槽：就这你还义正言辞说我们俩是恋爱脑呢？真是问世间情为何物，人人都是恋爱脑。 不过也正常嘛，一旦陷入爱情，不恋爱脑那什么脑呢？ 这时候，牧防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掏出来，浅浅扫了一眼，又迅速揣回兜里。 只亮了一瞬的手机屏幕显示两个字，债主。算算时间，明天是周末，也正是他该还款的日子了。 债主发消息来肯定是提醒他这个，牧防不用看也知道。 只是他不能让季楹也看见那两个字，所以第一时间又把手机揣回兜里。然而在alpha视角所不知道的是，季楹的眼力，其实并不比他差。 那么小那么暗的屏幕，即使是一闪而过，也足够季楹看清楚发消息人的署名是什么了。 但季楹没有说出来，装作没看到。只是在alpha也并不知道的时候，悄悄给楚兰发了消息，约人一起上烘焙屋做面包和小饼干，然后再喝一顿下午茶。 妇女之友人设不倒。 虽然也只算初次见面，但季楹看人的眼光很准，他提的这些东西，以楚兰的性格一定会喜欢，也就一定能把人约出来了。 十分钟后，两人各自回各自的房间，季楹例行美容养颜，牧防则点开那条消息，里面是告诉他交易的地点。 在一座位于郊区的普通写字楼里。明天下午一点钟，准时见面交钱。 牧防也准备好了银行卡，明天到那地方一刷就是。 第二天早上十点钟，季楹床头的小蘑菇闹钟张开窗口，一只木质小鸟弹出来，发出叽叽喳喳的声音。 这是omega设定的，他平时没事的时候，都是早晨十点准时起床。 哦不，也不算「准时」，总还要磨磨蹭蹭的赖个十来分钟。 踩着软软的棉拖走出卧室，一出去就看到牧防早早就起来了，餐桌上摆放着早餐，一看就是alpha出门去买的。 alpha做饭的手艺非常一般，所以他也很有自知之明的不揽这个瓷器活，只是出门例行晨间的锻鍊时，去周围的早点铺子把早餐买了回来。 一碗小馄饨，一份莲子百合红豆粥，还有一个煎饼果子，也算合季楹的胃口。 而alpha本人这会子则是拿了个沾湿了水的机械杆，在擦客厅的两扇巨大落地窗。 季楹多少有点疑惑：「你怎么又打扫了，你又不是保洁阿姨。」 牧防倒不介意当保洁，「那你就当我是保洁呗，干活儿抵人情。」意思是，季楹理应为他受伤而负责的时间早就过了，现在是为了安置那对苦命的小鸳鸯才又让他居住。 季楹这生活条件...他不能心安理得的白吃白住嘛，可交钱季楹肯定不会收的，那就只能顺手维护一下卫生，用劳动力抵消。 季楹忍不住笑起来，这个小他8岁的alpha，真的蛮有趣的。 第31页 alpha从玻璃的反射里见他笑，转过身来问：「东西可能有点凉了，我去给你热一下？」季楹点点头。 「我今天下午要出门一趟，大概晚上回来，」面前放着加热过后冒着腾腾热气的莲子百合红豆粥，季楹双手交叠在身前，下巴搁在手臂上，看着给他热煎饼果子的人继续说道：「虽然严格来说我们的情侣关系是假装的，我没必要向你交代去处，但如果是家里的『小保洁』的话~说一说也还是可以。」 第21章 季楹有意无意地将「小保洁」三个字字音咬得很重，这叫牧防确信！他的omega老闆就是惯会调戏人的！ 而且手法高明，不露声色，多靠的是眼神拉丝！感觉在对方眼中，现在的alpha已经是穿着女僕装的小保洁模样了... alpha转过身去，不让对方看到自己羞耻的样子，然后点点头，并说自己下午一点钟也要出门，「然后就去marc上班，再见面的话，应该是明天早晨了。」 「你出门去干什么？」季楹问道。 alpha犹豫了一下，身上负债这件事，他是不打算告诉任何人的，为了自己方便，也为不给别人惹麻烦。 即使是季楹...他也不打算说。 可是想到omega说过的「我还是愿意听爱听的话」，想来，如果固执的不开口，一定又会惹人不开心。 牧防犹豫了一下，决定说一半：「去见一个熟人。」嗯，说辞足够模煳。 熟人？他在港城有熟人么？omega不免疑惑，毕竟五个月以来的上下班，从来都是孕夫自己一个人走，没人接送过，这「熟人」倒还表现得挺不熟的嘛。 但是季楹没有再追问，他自己也没有把今天下午的具体工作内容说出来，没理由要求对方这么做。 没办法，他就是很严谨的，而且从不双标。 只不过这会子不当面问，不代表没有将疑惑解开的方法，更不代表季楹就是个君子，一个绅士。 面对自己想得到的答案，季楹不介意被形容成不择手段。 否则他约楚兰出来吃下午茶做什么，早就说过了，这两位从洲城远道而来的朋友，会是他套出牧防信息的有力途径。 到了下午一点，孕夫出门了，出门前他的omega老闆还一团猫儿一般地窝在沙发上，腿上盖了空调被，一边吃冰淇淋蛋糕，一边挑选了一部经典悬疑推理电影在墙壁上的幕布播放。 人伸舌头添冰淇淋的样子，还真像一只小猫。 这是alpha合上门前最后的想法。 他不知道的是，他这一点点流连在人舌尖上的视线，也被季楹尽收眼底。 约定的交易地点在郊区一座写字楼，牧防转乘了好几趟的地铁和公交车，又步行了将近20分钟，才走到手机信息里发给他的定位位置。 因为借还的是高利贷，属于灰色产业，所以牧防的债主每次通知他的还款地点自然是各不相同。 但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足够偏远和路线复杂。 季楹也很懂规矩，人家选在不起眼的人迹罕至的郊区，不就为了掩人耳目么，他便配合地只选乘地铁和公交车。 就算对方起疑心要调查他来时的路线，一看这行程，也就放下心来了。 今天的alpha还是穿着宽松的冲锋衣，搭配一条休闲的紧口九分裤，没有多余的颜色，可以说是把「低调」武装到了牙齿。 但是很奇怪的，这一路上，他总感觉有一条尾巴跟在后面，一直盯着他。 只是这条尾巴的跟踪技巧很挫，断断续续，时有时无，牧防甚至都不回头看，因为怕回头看的动作会吓到对方，让他做出不可预测的愚蠢行为。 同时牧防也不会跟他正面硬刚，他马上要去见债主了，不可节外生枝，多惹是非。 所以alpha只是运用这步行的20分钟，轻松甩掉了对方，只身来到那栋写字楼。 郊区的写字楼整体上灰濛濛的，荒废了很久，没有人用了。 即使此时此刻是有人在里面并把这儿当成办公地点的，但想来也是看中此处「荒废」的特性，所以即便有人气，也还是灰濛濛的。 还略带着一点压抑。 牧防走进去，向门口的黑西装保镖说明了来意，保镖便带他上了二楼，陈旧的水泥质楼梯，冰冷阴森，也不知这建筑初造时是怎么想的，竟是完全的背光，楼道里几乎没有阳光透进来。 倒是很适合被改造成密室逃脱的密室，都不需要花费太多改造的工夫。 黑衣保镖敲敲门，「豹哥，人带到了。」 嗯？豹哥？alpha有些莫名其妙，他的债主歷来只有一个代号，文先生，也可以叫文哥。 再一看，他才发现办公室里坐着旋转椅转过来的男人，确实换了一个人。 新债主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露出一个尚算和蔼可亲的笑容：「初次见面，不必觉得惊讶，先前那家产业，已经被我们收购了，以后，我们便是合作对象。」 这位豹哥相比于先前的文先生，倒显得有几分文雅和绅士，说话也娓娓道来的。 在和高利贷相关的灰色产业链中，怕是难得见这种人，更多的应该是之前文先生及其手下的粗鲁的匪气。 独树一帜、与众不同不一定是好的，灰色地带中的文雅是稀有物，也比粗鲁的匪气高端好几个食物链，这也意味着危险。 第32页 牧防是懂行的人，他已经知道豹哥是比文先生危险太多的人。 「明白了，什么事情都会有变动，人人顺应局势即可，」alpha拿出银行卡，要在豹哥的伺服器上刷卡还款，这是他今天来的唯一目的，写字楼里的人危不危险，说实在的又跟他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我也只是求个人的安身立命。」 说着还不着痕迹地扶了扶后腰，隆起的腹部的轮廓更凸显了些。 这叫豹哥看在眼里，自然更明白「个人的安身立命」是什么意思。一个单身的孕夫，除了求自己和胎儿的平安，还能求什么。 这样似乎也就大大减弱了alpha的危险性，虽然本来也就不存在，只是做头目的人难免多疑，一个大着肚子的孕夫，可叫他最大程度的安心了。 不用他会跟你作什么对。 果然，豹哥的神情更加缓和了，刷卡之后只对牧防道：「可以走了，下次记得也准时来还钱。」 牧防下楼时就在想，他多年与混迹高利贷这灰色地带的人打交道，原先的债主文哥，实力他是了解的，绝对算得上这个领域里的龙头老大。 可是多奇怪呀，这几次发到他手机上联络的消息，原先文哥的号码和ip地址都没有变过。 也就是说就是用文哥的那部行动电话发送的。 因此牧防才没有提前察觉。 可是用文哥的手机给通讯录里的所有借贷者发消息，是怎么做到的呢？为什么不用自己的号码？ 只有一个解释，文先生已经被干掉了，根本就没有换号码的必要，只需要按照原有的名单把人都召唤过来，刷卡收钱就是。 奇怪的只有一点——能把龙头老大的文先生干掉，完成所谓的「接手」和「收购」对方产业，这豹哥，究竟何许人也。 他背后又藏着多广博而深厚的实力和势力？ 花开两朵，且说在alpha发现自己债主换了新人时，季楹已经带着楚兰开始了一场小姐妹间美妙的下午聚会。 他今个儿下午的工作，六点才开始，六点之前的所有时间，都可好好享受聚会。 楚兰跟着季楹来到港城时下最火的o圈名媛烘焙屋，因为楚兰在家时本也是这些精緻场所的常客，季楹带她来，踏足时就极有亲切感。 季楹要做酸奶味的小饼干，楚兰则选了浓厚的牛乳味和蔓越莓，说是分别要给她老公和牧防的。 「小牧不太喜欢吃甜食，蔓越莓比较适合他吧，虽然...他也不会太喜欢就是了。」 楚兰做东西非常细緻，蔓越莓的小粒都是一颗一颗摁进小饼干里的，而不是直接撒上去。 季楹看她做的开心，自己兴致也很高，两人开始友好闲聊起来，「阿防拉花的手艺太厉害了，是你教他的吗？」 第22章 套话的流程开始了，楚兰显然没有察觉。 「怎么可能，我笨手笨脚的，哪教得了他？」可是看起来楚兰的手明明挺巧的，也许...她觉得牧防的手更巧吧，「小牧太聪明了，他是我见过动手能力最强的人。」 「拉花的手艺是跟我老公家门口咖啡店的老师傅学的。这技艺，就他学得快，老师傅还想把他留下来当接班人呢。」 那是牧防高中时代的事，他是单亲家庭，没有父亲，只有一个妈妈，那时候牧防要勤工俭学，米诺热心肠，说正好他家正对面的咖啡厅找学徒，可以帮牧防引荐。 只是米诺住的地方那出入的也不是一般人物，咖啡店开在他们小区正对面，自然是有两把刷子的。 即便是招学徒，标准也十分严格，报名的已经挤破头了，最后会被招收的只有一个。 米诺让牧防去试试。 为了给牧防壮胆（尽管牧防并不需要），同时也是满足自己的一点好奇和贪玩，米诺和楚兰也跟着一起去了，而且加入了筛选学徒的试炼。 最终只有牧防一个人符合了老师傅的标註，自此开始咖啡店的打工生涯，练就了一手出神入化的拉花技艺。 季楹眨了眨眼，想说在这一点上alpha果然没有对他撒谎，只是牧防是单亲家庭，这倒第一次听说。 「他妈妈是个大美人哦！娘儿俩一点不像，小牧是黑皮，也不知道遗传的谁，他妈妈白得像珍珠。」 牧防的母亲，是洲城一个小诊所的主治医生，据说还搞搞药物研究，收入和薪资其实挺不错的。好多人都以为牧防那么努力的勤工俭学，是因为单亲家庭独木难支，其实非也。 他的母亲是个极讲究生活质量的人，一个人带孩子也要尽可能创造好的生活条件，所以去贷了款。 而牧防跟她的思路是一样的，勤工俭学为了财务更自由。 然而高三的那年，母亲意外死于一场车祸，本来马上就要还完的贷款，顺延到了当时才刚成年的儿子身上。 牧防高考之后又马上要上大学，需要更多的钱。 所以他索性向母亲的债主文先生又借了一笔款子，足够上大学，其间定期还款。来来回回，数次反覆。 季楹这下想明白了，「所以他去地下拳场打拳，也是为了还贷款？」楚兰点点头。 只是大学之后她和米诺就跟牧防分开了，只听alpha说他找了一份拳击手的工作，具体这工作环境、工作时间、工作流程，就不得而知了。 考上蓝大后牧防变得太忙了，米诺和楚兰只能归结于星际最强的大学blue，课业就是这么繁忙和紧凑。 第33页 尽管随便想想就能觉察出不对劲，再紧凑它说到底也是个学校，正常学生哪有忙成牧防那个样子的。 也幸好米诺和楚兰心思不深，反正牧防说他是做学习和打拳的事，他们就相信呗，否则还能怀疑朋友不成？ 季楹不会那么好煳弄，他能确定，alpha的「工作」绝不止打黑拳这一项，还是那句话，那样子的专业打击技巧，地下黑拳场可教不来。 小饼干已经完全定了形状，只要在烤箱里烘焙成熟就大功告成了，同样也大功告成的当然还有季楹今日的套话计划。 所以他停止了话头，没有再往这方面引导。 言多必失，说多了没准儿就要引起楚兰的怀疑，他选择见好就收，追求可持续性发展。 至于...要问季楹为什么这般执着于弄清楚所谓alpha的「身份」，甚至专门定个计划出来，套取他身边人的话，当然不单单是好奇。 他对alpha身上的秘密有一部分好奇的兴趣，这一点季楹非常承认，可是更多的，是一种「必须」。 关于牧防身份的秘密，他必须要知道。 他有必须要知道的理由。 话再说回来，牧防这边从偏远的写字楼走出来，那股拙劣的、紧跟着他的视线又出现了。 估计是他把人甩脱之后，那拙劣的呃尾巴不死心，又循着踪迹跟上来。 那这下子，alpha不会手下留情了，已经出了会关联到他债主的区域，剩下的便是私人恩怨，他要把这条尾巴揪出来，看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只见alpha挑选了一条通向更偏僻之地的路径，应该是要吸引人跟过来，然后瞅准时机，一个反转回身，逮到了鬼鬼祟祟的狗尾巴。 牧防用擒拿的姿势将人制住，问他：「你是谁？跟着我做什么？是谁派你来的？」 他动作麻利气势逼人，跟在后面的人根本都没反应过来，好像一阵疾风过境，闪电滑落，烈日味信息素的alpha就如鬼影般出现在自己身后。 不可思议！谁能想到这是一个孕夫做出来的举动。 野兽般的嗅觉和洞察力以及行动力，被抓住的那根尾巴反而显得行动迟缓，不知道谁才是怀孕了的。 「......」拙劣的尾巴嘴倒是严，且叫他无名氏吧，面对alpha的诘问其人一言不发。 咔嚓，一声惨叫，是无名氏叫出来的。 他被反擒住的那只手，牧防沿着扭曲的反方向用力一拧，脱臼了，甚至，可能骨折了，生疼。 然后就是杀猪般的惨叫。 「还是不说？那就再废你一只手。再不说，就加上两条腿。」牧防做逼供这种事，别说，还挺得心应手的，「反正你的脸已经暴露了，你的组织只会当你是弃子，他们会比我更想除掉你。」 根据牧防的经验，这种跟踪技术拙劣的无名小卒，应该是某个灰色组织拿了钱，派他出来拿钱做事的。 说穿了也就是正儿八经的亡命徒。 最忌把脸暴露出来，脸被人看到了，身份也就暴露了，背后的组织就有被顺藤摸瓜的危险，所以在背后的组织眼里，这个人，现在差不多已经是个死人了。 牧防如果愿意放他一马，让他抢占逃跑的先机，说不定还能捡回一条命来。 亡命徒其实是最识趣的了，什么有利便立刻向什么滑跪：「好好好，我告诉你，你放我走。」 牧防静静听着。 「是一个财阀少爷出钱在我们帮派里僱人的，他叫什么名字，什么出身，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听上头老大的命令做事。」 「有人要买你的命，我的任务就是跟着你，确认你的位置，好在一个合适的时间...把你抓住。」 牧防看得出来，这无名氏狗尾巴不是在说谎，那看来就是真有人在黑市上出钱，要买他的命。 呵呵，真。他来港城不到一年半的时间，人都不认识几个，谁会为他这条命甘愿出钱？真是钱多得没地方使了。 财阀少爷？这四个字在alpha的大脑中迴旋了几秒钟，生成了一个名字，魏东一。 大概又是为爱发疯吧。 只有那位魏公子才会那么有钱同时又那么无聊。 牧防手一松，放无名小卒离开了，他也不担心这厮去暴露他的位置，因为在不久之后这小卒大概就要被他组织里的人做掉了。 拿钱办事的组织是什么样的规矩，牧防再清楚不过，但也许这傢伙是个幸运体质，真就给他抢先一步逃走了呢。 无所谓，这不是牧防关心的事了。 他现在心里想的，是要不要把有人在黑市上买他性命这件事告诉季楹...毕竟魏东一这个人，跟他关系不大，跟季楹更有关联。 可是告诉季楹又能怎么样呢？让季楹去阻止去化解？那跟他自己化解有什么两样。 而且在现在的牧防眼中，他的季老闆，还只是个脑子看起来不错但弱不禁风的omega，魏东一一只手就能把他掐死。 思虑之下他还是决定不拉季楹下水。 第23章 那时候的alpha并不知晓，他拼命不想拉下水的人，其实早早就在这趟浑水中了。 喝完与楚兰相约的下午茶，时间接近6点，季楹该出门完成今天的正事儿了，他当成「工作」跟牧防只会的，就是这件事。 新合约签订，季楹坐稳了星台star第一主播的位置，也与那位新金主将要缔结长期的合作，今晚的晚餐，正是金主周里约见季楹，送给合作对象的见面礼。 第34页 omega专门回家换了衣服，白底起青灰色圆点碎花的毛呢外套，比他平时最常穿的长款稍微短些，淡淡的樱粉色长裤，同色系的青灰色鞋，就连出门的口罩也搭配了青灰色，总体上清爽又休闲，但也不失时尚的氛围感。 最重要的是，季楹身上永远自带着的慵懒的优雅。 他是坐经纪人的车过来的，但这顿饭却没让露比一起来，是周金主的要求，所以露比只是把人放在了门口。 周里订的饭店，档次自然是低不了，整个港城最中心的地段，四合院式的建筑，除了商会之外，这里最常见的是港城大家族的家庭聚餐，即便是中心地带的人来了，招待的宴席也在这里摆设。 话说回来，周里本来就是中心地带的人呢。 订了一个包厢，三面墙，剩下的那一面是窗台，季楹走进来时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包间的隔音效果一定很好，从墙体结构能看出来。 周里坐在包厢里等，旁边也没有其他人。 周代表早就点好的四五个大菜也都上齐了，冒着热气，色香味俱全。 可惜这顿饭註定是不太平的，季楹在一步步踏过走廊的路上，除了美味食物的香气，也能感觉到暗流涌动，但他也不好说别人，因为就连他自己，也是这涌动的其中一流。 所以他一进来就不打算暗涌下去了，要转暗为明，即使辜负：「不是郑希纹来吃这顿饭，周代表很失望吧。」 或许有人会觉得季楹提郑希纹提得太突兀，但其实不然，这是最合适的时机，也是最合适的话题。 毕竟与季楹竞争周里这份金主合约的对手，就是郑希纹，而这位曾经的同事，现在也已经离职了。 据说台里的领导收到她辞呈的时候，人就已经消失了。 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周里正襟危坐，许是没想到季楹会切入得这么直接。 有那么一瞬间的愣怔，然后就准备接招了，反正这包厢的隔音效果有保障：「怎么会，季楹老师这么强的业务能力，不仅是star的台柱，带货榜上的摇钱树，就连信号干扰器和黑入内网都能干，拥有你作为合作对象，简直赚翻了。」 中心地带的年轻代表微笑起来很有气质，就是季楹形容的那种书卷气。 少有的兇勐动物身上还带着的书卷气，「季楹老师以为我会像郑希纹那么蠢，蠢到相信直播信号中断，是你的经纪人露比放的干扰器所造成的？」 露比哪有这能耐，在只以人所创造的利益为评定这个人价值的唯一衡量标准的中心地带的人眼里，简单来说就是周里看露比，只是个蠢笨的废物罢了。 「她唯一的价值，就是刚好做了你的经纪人。」季楹的经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在周里眼中只由六个字组成。 这是他们中心地带的人，共通的特点。 星际海域上直播的那一天，露比和节目组的人一同坐在总控室，和千千万万观看直播的观众一样，对竞赛走向一无所知。 更因为季楹是自己的艺人主播，而对当时处于劣势的局面汗流浃背。 周里虽然人不在总控室，但那片星际海域是他花钱租下的，他自然什么消息都尽在掌握。 唯有那突如其来的信号中断，完全在周里的意料之外。 时间回到不久之前的季楹与郑希纹那一场竞赛直播，周里待在海域上最舒适的套房里，白色的墙壁上投射了投影，同步观看直播。 除了节目组公放出来的视角，他还有一个私人视角——海岛上的监控，无论是两名竞赛者所在的房间，还是节目组的总控室，周代表都尽收眼底。 他刚洗了个澡，穿着浴袍，给自己调制一杯红得像血的樱桃酒，一边仿佛抿着鲜血，一边观摩季楹和郑希纹的厮杀。 要知道，star是为了拉到他这个金主的合作才设立的竞赛局。 那周里自然就是设局的捕猎者，两个猎物在局里为他厮杀，作为兇勐动物，怎么能不感到兴奋和快感呢。 然而，直播突然中断，包括他的私人监控屏也是一样，爬满马赛克，信号怎么都恢復不了。 这当然不可能是露比做的，周里的话虽冷血，但倒也绝对真实，露比没有这种技能。 别说露比一个普普通通兢兢业业的经纪人，那整个节目组和艺人的团队，哪有能做到这种事情的？ 周里这边的技术团队很快向他报告，说信号是被强烈的干扰器扰乱了，海域的内网也被人黑入，且无法恢復。 周代表的技术团队是从中心地带带过来的，什么叫「无法恢復」？ 为什么能让他的头部技术人员说出这种话？ 这...就要问季楹了。 信号器是他放的，内网是他黑进去的，露比只是郑希纹想当然地以为「季楹和她身处同一个空间中，那手脚只能是外头的人做的」，就安在她头上，季楹也因为不能暴露自己便顺着把话接下去，而不幸背锅的倒霉蛋。 该说不说，季楹那之后的几天对露比多少心存了一点愧疚，所以很听她的话。 「出发之前，所有人的行李都是检查过的，也都经过了关口的安检，可以确认的是，任何人的包里都没有干扰器，也没有可以组成干扰器的零件。」 「电脑倒是都有，但私人海域用的是区域网，而区域网本就设锁，节目组的直播路线用的也是内部程序，还有我的私人监控......」 第35页 桌上热菜一口没吃，周里看着坐在圆桌正对面的omega，眼神里放射出终于突破书卷气，而属于勐兽类alpha的危险的光，「三道程序，那么短时间内不知不觉黑进来，做黑客的技术，专业到难以想像。」 季楹就当周代表这是在夸他了。 然后看到桌上那盅冬瓜排骨汤不错，周代表花钱订房点菜，怎么也得吃点儿，omega便拿起小勺，舀一勺热汤往嘴里送。 这个举动无疑是激怒alpha的... 周里起身，朝omega的方向欺身而去。 叫不知情的人看来，还以为他是要咬断omega的脖子，或者强行标记对方呢。 「季楹老师可真是多才多艺呀，要说你只是一个主播，或者开酒吧的老闆，谁信呢？」 季楹听得出来，周里是在点他的身份。 想来周里既是冲着他来的，他的背景一定也调查过了，且以周代表的实力，查到的又何止是表面上的那些。 但omega似乎并没什么所谓，反而在alpha的欺身之下把脸抬得更高，薰衣草的味道沖得人头昏。 这一刻起，气势上占上风的，好像变成了季楹，「没办法呀，那也只是急中生智，我倒想问问周代表，故意给郑希纹透题，引导她出盘外招，找一帮流氓围攻我，又是为了什么呢？」 季楹的强硬当然是有底气的，郑希纹那个时候已经向他和盘托出了。 「可别说你没做过，郑希纹什么都告诉我了，我连冲着把我打成半身不遂的恐怖袭击的追责都放过了，就为换周代表一个名字，周代表才是最值钱的。」 第24章 直播信号中断，季楹给郑希纹致命一击后，犹如泄了气的皮球般瘪在地上的同事只得松口：「...好，我告诉你，只要你不曝光我的身份，我什么都告诉你。」 露比猜的是对的，看来身为star的头部经纪人，露比也算慧眼独具，对于艺人的竞争对手以及对手团队的实力评估，是极其到位的。 诚如她所说，如果不是透题，以郑希纹的脑力和素养，根本不可能在竞智中赢过季楹。 而这个透题的人，正是这场竞智比赛的源头，金主周里。 周代表的人早早联繫到了郑希纹，声称自家领导有意选择郑希纹为合作对象，因此希望她能在竞赛中获胜，甚至可以提供帮助。 郑希纹也是一时际猪油蒙了心，竟是接了人家递出来的，都不知道是敌是友的橄榄枝。 倒也不是郑希纹真那么不长脑子，她太讨厌季楹了！甚至是痛恨季楹。 入职star之后就一直被季楹的业务压着，郑希纹好胜心极强、事业心极强，否则她也不会甘冒那么大的风险，篡改了籍贯经歷都要从海盗区远走，追求发展的机会。 所以季楹是最令她讨厌的。 只要能给她个机会压季楹一头，打一次翻身仗，这个机会是谁赐予的，她并不在乎，赐予者后背会否藏有什么歹毒的目的，她也顾不上关切了。 能让她赢一次就好！ 当然，郑希纹的这种心理，是被周代表严格把控住的，否则别人都不透题，偏偏透题给她？ 无非是看人能暂时做一件趁手的兵器罢了。 这种满腔恨意的蠢货，是最好用的棋子了，在周里看来。 至于流氓兽人群的袭击，也不是郑希纹想出来的主意，就像季楹说的，她没这个胆子。 周里手下负责对接郑希纹这件事的人，三番两次言语暗示，暗示郑希纹如果在答题上还是不放心，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让那季楹直接参与不了录制不就行了么。 周里的下属，传达的自然是周里本人的意思，那他为什么要引导这样一出盘外招呢？ 因为他要试探季楹，如果季楹的另一重身份真如他设想那般，那这区区十几个人熊混血，又哪里是他的对手呢。 很可惜，这安排被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野生alpha给破坏了。 郑希纹向季楹交代了这一切，季楹跟她说：「口头陈述做不得数，我要实实在在的证据。」 同事也只得妥协，「好，回头我把他们联络我的聊天记录和通话录音都发给你。」 郑希纹确实不是没脑子，至少，明摆着带着别的目的联繫她的人，她该留存过程的，都留存了。 但她也同时提了一个条件，围攻季楹的那帮兽人到现在还关在警察局，坐牢是在所难免了，但只要季楹不加大追责，也能大事化小。郑希纹求季楹放他们一马。 因为这事儿再查下去，保不齐就要触及到她也是人熊混血的这层身份，那她向季楹和盘托出的一切，不就白费了。 季楹点头同意，「只要你能给我那个名字，其他的事我可以不追究。对了，顺便提醒你，你把金主的秘密给掀了，他肯定不会饶了你的。」 「如果我是你，我就赶紧写辞呈，在辞呈上交前就先人间蒸发。」 哦，原来郑希纹人间蒸发这一手，还是季楹教的。 周里如一池静水般四平八稳的表情终于变了，他身上带着独属于中心地带才会调教出来的书卷气，一般是不会露出恼火的表情的。 中心地带的人要面子，气质不可破，愤怒、悲伤，以及脆弱，这些情绪都是不允许在这些人身上出现的。 然而此时此刻，周里破例了，看着季楹手机里的一张张截图和录音文件，他实实在在的被挑衅到了，而且是被一个omega！ 第36页 这种耻辱才是最刺痛的，刺痛到高贵的周代表表情管理全面崩塌，他揪住季楹的衣领，一把将omega抓到自己面前，恶狠狠的： 「你想拿这些东西威胁我？」 omega维持着微笑的神情，干脆也直接站起来，反手捏住周里的手腕。力量之大，叫周里都懵逼了一瞬。 实在难以想像，这样的手劲，会是季楹这么个单薄如纸片的娇小omega所拥有的... 看来那个人所言非虚... omega趁alpha懵逼的大概半秒钟，甩开了他的手，再反手把人的衣领握住，说过了的，他是omega，但他歷来要在上，无论什么场合。 「暂时不，这取决于周代表，你接下来要怎么做。」 其实季楹心知肚明，以周里的实力，他手里握着的这些证据根本无奈他何，心理上的挫败是有，但要想真的在实际利益上威胁人家什么，就太天真了。 他只是想争取一点时间，再争取一点主动权。 现在已经明确周里除代表mars家族来港城做选票动员，剩下便全是沖他来的了，季楹需要时间，计划真正的应对之策。 说来也巧，就在季周二人剑拔弩张，急需一个缓和的气口时，包厢的门，砰一声被撞开了。 季楹和周里皆是一惊，然后一个高大而暴怒的身影闯进来，闯到两个人中间，一把将周里推开，扬起拳头，作势就要往人脸上招唿。 季楹眼明手快，制住这一记拳头，「魏东一，你发什么疯？你怎么在这儿？」 闯进来的高大alpha，正是魏氏财阀的公子爷，这厮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就没间断过对季楹的求原谅。 尽管所有的路径都被拉黑。 可这魏东一还真就像中了魔了，季楹越拉黑，他越想要求得omega的原谅，为此神思不属，人都瘦了一圈。 今天是他们魏家的家宴，魏东一的二叔叔过生日，全家人藉由此也难得团聚一次。连他父亲的父母，魏东一的爷爷奶奶都来了，可见分量不轻，阵仗不小。 公子爷受情伤所困，本是窝在家里不想动的，被他爹耳提面命，险些家法伺候狠揍了一顿。 魏氏财阀的当家人骂他：「废物，只知道情情爱爱混吃等死的废物，我怎么就生了你这样的废物。」 然而魏东一现在要感谢这顿家宴聚会了，否则别说见面，他连季楹的边都沾不着。 5分钟前，魏家的一大家子用餐结束，从最里面的豪华包间撤出来，分成几路来到停车场，要各回各家。 结果魏东一随便扫视了一下四周，突然从窗台折射的光线倒影里，看见了他牵肠挂肚魂牵梦绕的那张脸！ 没错，季楹所在包厢的位置，窗台就是正对停车场的。 魏东一心中警铃大作！因为那个包间里还有另外一个男人和他心爱的omega待在一起！ 从对方的体貌特徵判断应该是个alpha，魏东一一把妒火燃起，直接烧上了头，烧光了理智。 在他看见alpha还动手扯季楹衣领时，他什么都顾不上了，疯狗一般往那个包间的方向沖，疯狗一般的撞开了门。 这会子，还疯狗一般的想挥拳头打人。 好在周里也不是吃素的，先发制人，给了魏东一一拐子，魏公子气得要爆炸，生扑上去，两个人扭打在一团。 从体格和力量上来说，魏东一都明显是更占优势的，周里虽是机敏的肉食动物，但豹系alpha的体格偏小，他也只练过最基础的防身术，混乱地扭打起来，竟是敌不过魏东一这样大只的疯子。 魏氏财阀的当家人魏荀追着儿子的脚步进来，一来便看到这样的闹剧。 他先是有意无意瞟了一眼旁边站着的omega，季楹捕捉到了这一丝视线，但老头子究竟是怎么个意思，还不好妄下断言。 紧接着，在魏荀发现魏东一打的居然是mars家族指派到港城负责投票动员的年轻代表时，差点脑溢血昏死...上前把儿子拉起来，一巴掌煳脸上。 结局自然是魏东一被父亲身边的保镖拖走，强行塞进了车里，都没来得及向他心爱的omega求一声原谅。 倒是魏荀老爷子忙着向周代表赔不是、求原谅。 周里脸颊上青了一块，一身整洁的衣物也因为在地上打滚而变得脏兮兮，但他还是保持了良好的教养和风度，没有要跟魏东一算帐的意思，还对老爷子笑道：「都是误会。」 其实呢，周里也是不想把事情闹大，季楹手里抓了他的把柄，他当然不欲事情发酵，引人围观。至于魏东一，一条疯狗死不足惜，可实在没必要在这时候发作。 季楹也猜周里会觉得没必要，所以彻底不关他事了，周代表和魏家要打架还是要讲和，都不关他事，掐了个无人注意的空挡，omega转身熘走。 就是可惜了周里点的那一桌子菜。其实周代表是可以打包带回去的，就是不知道他包不包了。 周里当然不会包，待人都走后，他独自坐在人走茶凉的圆桌前，手掌捏紧了拳头，指甲肯定扣进了肉里。 外头走进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来，如果牧防在的话，会一眼看出这男的眼熟，因为今天他去写字楼还债时见到的豹哥，就是眼前的男人。 只是成豹这会子换下了□□里的头目才会穿的那种黑西装，换了一身便服，倒是显得年轻了几岁。 「代表，又有几个楼盘收回来了，」果然，之前高利贷的龙头老大文先生就是被成豹做掉了，而现在他在港城灰色地带的势力还在不断扩张，但他又是为周里做事的，而且就职务而言，在周里这边，他顶多算个副手的副手，「代表您这是......」 第37页 看这房间里一片狼藉，像是有人打过架，周代表脸上又挂了彩，人还一副阴森森的愤怒模样，成豹知道代表要做的事情进展不顺利。 虽然这具体什么事，他是没资格知道的。 周里还是阴森森的沉默，他不说话，但心里盘算得很清楚，今天失掉的这一城，他一定要从季楹身上亲手找回来。 他要把这个骄傲又狡猾，还浑身是秘密的omega像落网的猎物一般羞辱折磨至死。 第25章 两个周过去，今个儿趁着白天，牧防来医院产检，这是西市区相对偏远些的产科医院。 出门前他给季楹留了便签，也发了简讯，omega则简单回復了一个「ok」的手势。 这些日子，季楹总是很忙，酒吧见不着人，家里也不太能见到，早出晚归，神龙见首不见尾。 有几次牧防觉得他应该是夜不归宿，但是又怎么样，这又不归alpha管，他们俩只是假装的情侣，甚至只是在米诺和楚兰面前假装，marc里就没这事。非要说的话，可以形容成「室友」，那室友夜归不归宿，关室友什么事。 所以牧防很自觉的，一句多嘴都没有。 但他能察觉到，omega并非不愿和他保持联络，尤其当他向对方告知自己行程时，omega的兴致会明显更高一点。 牧防也能从中获得满足。 如今，他怀孕已经怀足6个月了，每过一个月会有一次定期产检，alpha躺在医生的诊床上，戴着听诊器的女大夫对他说话时感觉没什么好气：「你是人工植入的孕囊自己不知道吗？别仗着身体好就瞎折腾！」 「你的孕囊比5个月的时候更不稳定了，这样下去会早产，会影响胎儿发育的！真是不靠谱。」 牧防第一次来这家医院产检时，就是这位女大夫接了他的病例，然后就一直都是她了。 牧防是顶优质的alpha，可在孕育后代这方面，越优质的alpha，其实就代表着越「劣质」。 他们的身体不适合怀孕，植入孕囊后也会有强烈的排异反应，从而造成孕囊的不稳定，那么胎儿就会早产，甚至流产。 偏偏牧防还不是个乖乖谨听医嘱的好孕夫，打工、打架、受伤、打针一样不落，那医生能不数落他么。 「真是太没谱了，孩子的父亲呢，我是说另一个父亲，产检真就一次都不来么？现在的年轻人，荒唐。」 女医师大概是把孩子的另一个父亲设想为和牧防差不多大的毛头小子了吧... alpha沉默着等待化验单。他知道自己没资格辩解和反驳。 他只是替季楹感到冤枉和委屈，这件事从头到尾季楹都是最无辜的，他只是好心的提供了一次播种，这骂名...哎，即便他听不见，alpha怪心疼的。 这时候，搁在冲锋衣外侧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牧防掏出来看，眼皮一抖，不知名简讯的ip地址，是一串乱码。 很正常，毕竟是那个组织传出来的信息，当然会是乱码，让人无从破解和追踪。 每一条消息都是由不同的一次性小基站发出来的，发完后即刻销毁，这是组织联络成员时的基操，牧防可太熟悉了。 他点开那条简讯，里面只有短短的一句话：调查成豹，杀周里。 蓝星的政权斗争其实不复杂，目前来说就是以两大家族为核心的两大党派竞争总理的位置，而在这风起云涌两相对峙的大局中，有一个组织是两边不靠的中立派。 说清流也不算清流的中立派——翼，wing。 翼直属蓝星政府管辖，是从星际大共和之初，蓝星政府初建立时就成立的秘密特工部门，至今也有一百多年了。翼不涉党争，只为蓝星王室的当前执权者效力。 wing由两个部门的结构组成，一为特工部，二为刺杀部。 特工部多为文职，负责情报的传输、获取，后方资源的统筹和支援，以及电子技术。刺杀部就好理解多了，精英杀手，挑选出来的都是撒网区域内能选出来的最强alpha。 文职与刺客的比例，是50:1。 wing当中的杀手万里挑一，个个都是文武齐才，因为太优秀而不需要参与文职。 想来没有多余的介绍，所有人也都猜想得出，sss+级的alpha牧防，当然是刺杀部中的顶级精英杀手了。 由于翼只效忠于当前的执权者，那现在两大家族对总理位置的觊觎和不择手段，自然就是对王室掌权者的威胁了。 而这其中又是mars家族占尽上风，若是周里在港城的投票动员取得成功，mars基本就锁定了胜局。 所以这时候翼要破坏这一切，最简单的便是从周里下手。 如果这是一场狼人杀，翼的角色便是综合了暴民和警察特质的「暴警」，它或许代表了一定正义，但贸然杀掉周里会不会对整个局面产生难以预计且不可控的后果呢？ 当前执权者一定能受益吗？会不会牵一髮而动全身造成更混乱的局面呢？这些都不在它的考虑范围内。 百多年来，翼也算是党派竞争的必争之地，但每一派的首脑又都很烦它，油盐不进我行我素，拉拢了也不见得能给己方创造多大收益。 何况还拉不拢。 只得任其野蛮生长。 牧防点了返回键，再度将手机揣回兜里，手掌顺势抚摸了肚皮，感觉孩子的动态越来越明晰了。 女医师看他发呆，出言提醒道：「想要保住小傢伙就听话静养，现在的孕囊已经不太稳定了，切忌剧烈运动，走路、站立的时间都不要太长！」 第38页 牧防点点头，心里冒出一丝犹疑。 六个月前他向组织请了一年的产假，就是打算孩子出生之后立刻回去供职，组织也批假了。 可是当时两方的承诺，是组织承诺在此期间不打扰他的生活，但他也有义务去做必须完成的任务。 比如现在的刺杀周里，就是他这种义务。 alpha拿着产检的化验单，走出医院大门的一刻，他已经开始策划制定一个简洁高效的刺杀计划了。 什么？要问为什么刺杀周里这件事是牧防必须完成的？不准确，不是「牧防必须完成」，而是「必须牧防完成」。 原因有三，一来他身在港城，有天然的近距离地理优势，再从其他地方调杀手过去，引人瞩目不说还不熟悉环境。 其次，成豹是最近冒出来的灰色地带产业的一支新秀，想来组织已经掌握到他与周里存在关联的蛛丝马迹。周里太难打，不如就从他周围的人寻找突破口。刚好牧防又和成豹有过接触。 没错，组织虽说不打扰休假期的生活，但alpha的一举一动自是尽在掌握。 牧防收到简讯的时候就知道，他半个月前在写字楼跟豹哥打过的那一次照面，早被情报组收集到了。 最后，像周里这种级别的目标，也只有牧防这种级别的刺客有资格被委派任务，其他人去了大概率白搭。 牧防抚摸着肚皮，心想小傢伙真是对不起，未来有几天要委屈你了。 多年之后的贴心小棉袄再听这段故事的时候，哪还能说自己委屈，因为刺杀周里根本是正中alpha的下怀。 周里是mars家族选派港城的代表，只要是能打击到mars家族的事，牧防就有理由去做。 一边想着计划，一边回到季楹的小别墅，一打开门，看到另一个alpha坐在沙发上，而且...是季楹在家最经常坐的那个位置。 黄齐颜貌似是在看一本关于场地晚宴的杂志，不知道是又有什么party或者聚会了。 一见牧防进来，黄少也感觉到一点尴尬，季楹不在场，他们两个搁这儿面对面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黄齐颜决定打破尴尬：「我跟季楹晚上要去一个酒会，他先去电台，我在这儿等他。」 心上人要跟别人参加酒会，心里怎么能好受呢。更何况从黄少在家里等的这一举动看来，omega行踪不定的这段时间，应该也是跟黄少泡在一起。 牧防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没有异样，点点头：「祝你们玩的愉快。」 也许牧防是当局者迷，反正这话在黄齐颜听来，属于是让气氛比刚才更加奇怪了。 可按理说黄少亦是纵横情场商场，这种小小的尴尬他自是简单就能揭过去，可黄齐颜偏偏就接了一句让氛围更加更加奇怪的：「你在他家借住，季楹都告诉我了。」 果然，这话微妙的刺耳，年轻的alpha也不打算看什么氛围，毕竟季楹才是他老闆，黄齐颜又不是。 「你们真是无话不谈。」alpha说道。 嘶，好酸...... 第26章 没过多久，季楹给黄齐颜打电话，他已经开车到小区门口了，让人下来。 黄少回头看了一眼年轻的alpha，发现人已回了自己房间，房间门都关上了，耸耸肩，纵横情场的钻石单身汉当然知道小年轻是因为刚才的话而对自己有敌意。 不过他也是故意这么说的，爱情就像打喷嚏，憋不住的，一试就试出来了。 到了车上，季楹先递给黄齐颜一个保温杯，里面是罗汉果泡的养生茶，很适合黄少的玻璃胃。 季楹做事总是面面俱到，在友情这方面，他会是最好的朋友。 「下周四，阿芙洛狄忒37号游轮入港，船上的盛会，是杀周里的最好时机。」 黄齐颜手里拿的杂志，其实就是有关下周四游轮盛会的宣传，周里来港城是为投票动员的，那么与各方交涉、合家欢乐的宴会自然就少不了。 阿芙洛狄忒37号游轮盛宴，集合港城多方政界要员，商圈大鳄，可以算是动员大会开启的第一把火。 也只有在那个场合，周里才会摆脱重重保镖的护卫，只身暴露在众人面前，因为他需要交际。 这是杀他的最好时机。 什么？季楹为什么要杀他？因为这两个人现在的关系，基本不是你死就是我我亡。 周里对季楹的背景显然已有至少六七成的深入掌握了，他处心积虑地成为star新金主，开设合约把季楹拉入其中，又诱惑郑希纹对季楹下手，无一不是试探。 试探季楹的能力，试探他隐藏的身份，更是试探他身后那个原本已然湮灭在歷史长河中陈旧的秘密。 可以说周里的试探是成功的，距离他撕开那个秘密只剩一步之遥。 所以季楹只有一条路了，杀之。他能计划出的「真正的应对之策」，唯有如此了。 「明白，时间我已经空出来了，」要上游轮参加盛宴，还得靠黄少这边出身份，「可是怎么做呢，又是扮夫妻？」 黄齐颜说得轻松，看样子这对他们两个来说，已经是驾轻就熟的事儿，就像一套高效而又完整的程序，放在工具箱里，随时拿起来就能用。 倒也没毛病，假扮夫妻这事儿，季楹和黄齐颜配合了十多年，只要任务需要，随时扮上。 他们不驾轻就熟，谁驾轻就熟。 第39页 老黄意味深长的一笑，「但这次却让我有负罪感，好像自己是个坏人。」 季楹踩动油门，「你说的什么批话。」 这话接不下去了，黄少往后靠靠，在车后座闭目养神，间隔了十几分钟才又悠悠开口：「我那边的时光胶囊最近就要正式上线了，购买力惊人，没想到到这个时代了，为情所伤追求忘记的人还是那么多。」 要说周里也是命苦，为mars家族效犬马之劳，就莫名其妙多了两个要杀他的人。 或者说，是两股势力。 组织wing这头的势力代表牧防已经开始行动起来了，前后耗时共两天。第一天，牧防在网上查到了郊区写字楼四周的那片区域的公开的环卫工人值班表和打扫范围以及流程。 他那天去刷卡还钱的时候就留意到，郊区人迹罕至，周围出现的除了定时来上班的环卫工人，其他人一旦出现，都十分引人注目。 换句话说，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混入其中并获取一些什么东西，装扮成环卫工人，是最好的办法。 不过alpha也注意到了，那个区域的各位环卫工人的工作服，或许因为是郊区不统一管理的缘故，和市区中心的大流是不一样的。 所以他在查上班流程的同时，还找了郊区环卫工人工作服的每一个角度的图片，他要復刻，然后乔装，每一个细节都要精准。 确定衣服部件之后他上网下单同城的快送，上衣、裤子、外套都力求在不同的店家购买，星际末时代哪儿都不好，就是快送绝对快。 衣服到来之后，alpha亲手剪裁拼接，一件郊区环卫工人上班服同款只消半个小时。 正如楚兰所说——他是我见过手最巧的人。 手巧不仅体现在制衣，最重要的是面庞的乔装改造，这对万里挑一的精英杀手来说，不如做饭难。 牧防没有烹饪天赋，猪皮凝胶做个人.皮.面具小菜一碟，但真在厨房里忙活，却是一碟小菜都难... 准备工作在第一天落成，第二天alpha就成功混入了郊区环卫工人的队伍，因为这是点名之后就三三两两分开行动的工作，大家相互之间也不一定认识，过程中多出一个人来，不容易察觉的。 只是关于身形的掩饰...其实这对于现在的牧防来说才是最难的，没办法，只得掏出束缚带，把隆起的肚子尽量压平，配合宽大的外套，总体来说看不出身材有异。 就是苦了肚子里的小东西，想起医师嘱咐他的话，牧防只得摸摸肚皮，在心里暗道一声抱歉... 他不是个合格的父亲，他承认，唯有尽量加快行动的速度，让小傢伙少受点罪，是他仅能做的了。 这一天天朗气清，牧防先坐地铁再转乘公交车到达郊区，瞅准时机找了间公厕，从头到脚换上了乔装。 勒束缚带的时候，他感到一阵紧缩，连带着下.体和胃都一阵抽搐。 身体再强健的alpha这时候都难免蒙上一层冷汗，牧防靠着墙壁，后腰抵在门把上，刚才腹部的狠狠一缩以及沉坠的感觉，竟叫他有一瞬间的腿软，这对天生sss+级的alpha来说，是绝对不常有的体验。 连唿吸也变得急促，需要像一只牛蛙一样，鼓着腮帮子深唿吸。 「别急了小东西，最多二十分钟，二十分钟后就放你出来。」牧防抵住后腰，双手托住腹部。 好在他也早想到会有这种状况，还是准备了后手的。 只见alpha从黑色的双肩背包里拿出一支香氛，在自己鼻息之间左右晃动了一下。 就像怀孕的omega需要自己的alpha信息素安抚一样，这不是omega的专利，凡是怀孕的人，有伴侣信息素的滋抚当然是最好的。 因为肚子里是你们两个精血凝结而成的胎儿，血缘之亲的信息素的味道，胎儿最能分辨。 所以这一刻，薰衣草味道的香氛一挥发，腹部就安静下来了，紧缩之感也减弱许多。 牧防说不上心里什么滋味，只是脑海里也不禁浮现出季楹的脸来。 说二十分钟就二十分钟，牧防推着小推车走到写字楼附近，将垃圾桶中的黑色垃圾袋回收起来的同时，摁下了口袋里藏着的半个巴掌大的方形信号器。 这是他自制的信号器，就昨天一天时间。 用一些小玩具的晶片和零件临时改装拼凑的，严格来说应该是属于探测器，可窃取覆盖范围内所有的电子信息。 除非成豹不跟周里有网络上的联繫，亦或二人往来资料都是纸质的，否则全部都会被alpha复制窃取。 可见用成豹来当周里突破口，是组织十分明智的决定。 就那么几秒钟动动手指的事儿，牧防再次回到公厕换回本来衣物时，看一看表，只用了15分钟。 轻手轻脚地解开束缚带，可还是在肚子得到放松的一瞬间被意料之中的缩痛狠狠折磨了一下。 alpha喘着粗气，惊觉眼角竟是无意间多了几滴生理泪水。那是第一次牧防真正意识到怀孕是个苦差事，也隐隐为几个月后的生产生出几分担心。 原来，他还是怕疼的。 但来不及贷款害怕了，他得立刻赶回去，在成豹发现数据被窃取前把所有资料整理留下来，毕竟作为周里安在灰色产业地的负责人，豹哥也不是无知无觉的蠢货就是了。 窝在季楹小别墅的客房里，牧防把一切在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上操作，所有往来消息中，他迅速锁定了一条最有用的。 第40页 这个星期的星期四，周里要参加阿芙洛狄忒37号游轮的两日游盛宴，这是最佳的刺杀他的机会。 alpha默默记在心里，然后接着迅速游览，看完之后要彻底删除的。 就在他聚精会神一目十行的速读之下，忽然眼神一凝，密密麻麻的文字资料中出现了一张一寸大小的图片，类似证件照的那种。 而这张脸，牧防绝不会看错，是季楹！ 图片的下方标註了一个英文单词，剑，sword。 第27章 季楹开车到自己别墅楼下, 倒车入库，下来的时候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天吶, 太累了，老实说, 策划一场杀人行动, 着实费劲。 这两天他在办身份证明，阿芙洛狄忒37号游轮上，他要和黄齐颜扮做夫妻, 相关证件必须得齐全, 还有易容的行头。 季楹到底是个顶爱美的人，就算是装扮成「黄夫人」, 也必得是个金髮碧眼的大美妞。 紧锣密鼓的行动部署中，他还花了足有十分钟来挑选易容之后的模型照片。 这周四当他出现在那艘游轮上时，就会是照片里的那个样子。 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开门回家, 初春的天气还没有完全脱离冬日的梁寒, 春风颳着，仍然带着冷意以及几分干燥，所以一推开门，室内恰到好处的恆温以及有加湿器加持的湿润空气扑面而来，给本就疲惫的人弄得五感舒适，然后就更疲惫了。 哦对了, 家里本来是没有加湿器的，上个季度的时候原来的那个坏了, 一直没来得及再买。 是牧防发消息来, 说自己想给家里添置一台加湿器，问他是否介意。季楹当然没什么好介意的, 便这么着了。 有意思的是alpha添置加湿器的理由，可不是为了自己借住得舒服，而是考虑到季楹这从头到脚的精緻人生，到了春天，天气干燥，他细嫩的皮肤能不能受得了呢。 于是就自己花钱买了一台新的加湿器，还为了配合当季主题，特意挑了樱粉色。 很显然，季楹是受用的，甚至在这会子打哈欠的时候，舒服得眼角泛红，流下眼泪来。 看到皮粉色的沙发和上面的空调毯，omega几乎想直接趴到沙发上，团成一团睡一觉。 牧防就在这个时候从客房里出来。 其实从季楹倒车入库的时候alpha就听到了动静，他先是关了电脑，然后检查自己两天来购买的所有速递的痕迹是否清理干净。 临时所做的工人制服和易容改装的人.皮.面具也第一时间收好。 出来的时候看见季楹没有察觉到异样。 顺便...季楹是一个人回来的，身边没有黄少，alpha心中泛腾起一阵轻松的快意。 牧防本人应该都没有发觉，因为他不认为自己是这么无聊的人。 他走近窝在沙发上的人，脚步放得很轻，尽管知道人并没有睡着，但疲倦是能感觉到的，他一点都不想给人造成打扰。 走到沙发背的背后，发现omega没有闭目养神，反而大睁着眼睛，手里划着名手机屏幕。 季楹在看乔森刚才发给他的酒吧上个月和这个月上旬的财务报表，表格严谨而工整，其实不需要季楹再过目什么了，只是走个形式。 老赵和黛安娜过于靠谱，让他这个甩手掌柜有当得从容的资本。 但顺便还要夸一嘴自己，「多么认真负责的老闆呀，眼睛都困得睁不开了，还是抽空努力看报表。」 说着，给乔森回了一个「ok」的手势，再附赠一个「猫猫感谢」.gif。 牧防不经意地笑出来，双臂杵在皮粉沙发背的边缘：「怎么这么累呀？」不久前的一张一寸照片，给牧防的震惊不可谓不大，其实他现在很想试探一下omega的身份，但看人睏倦成一团的样子，哪还想得起什么试探。 只有心疼。 「黄少一定是很会照顾人的呀，跟他在一块儿，不是应该...舒心妥帖？」牧防在情商这一块，怎么都不属于占领高地的。 用楚兰的话说，就是小牧什么都好，就是感情方面迟钝了点，否则也说不出「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上任何人」的傻话。 正如现在，alpha不是有意酸熘熘的，他甚至没觉得自己在吃醋，只是一开口就无意间把吃醋的本质暴露无遗了。 季楹又是什么人，情商高地上的珠穆朗玛峰，alpha的小心思流露出来，又怎么逃得过他的耳朵。 把手机拿开，整张脸露出来，季楹此刻睏倦的眼睛里泛起一点欣喜的光，看吧，alpha就是喜欢他。 「他照顾什么呀，都是我照顾他好不好！」这倒也是实话，黄少看起来主导风云，但其实是个不爱管事的。 尤其季楹在，他就更乐得清闲地把所有事交给季楹操心了，反正季楹是个凡事亲力亲为的操心命，每一个细节都要亲自安排、核对到位，主动权永远要捏在自己手中。 加上黄少又是个玻璃胃，吃穿用度都得精细，两个人当了这么多年的搭档，还真是季楹照顾的更多。 omega呈大字型摊在沙发上，带着一点鼻音，似是控诉又似是撒娇：「我想吃火锅...他那个玻璃胃，为了迁就他，我已经吃了一个多星期的咸粥白菜了。」 要是黄齐颜在场，一定会无情吐槽：说批话！还不是你自己偷懒，为了节省时间做计划，非要跟我用同一份菜单。动动手指点外卖都不乐意。现在拿我旗号卖惨，真不要脸。 第41页 你泡男人能不能别给我甩锅？ 季楹才不在意黄齐颜什么名声不名声的，反正这货自己在外面浪的时候，也没少给他泼脏水，都泼成默契了。 omega此时此刻满脑子想着的，还真就是吃一顿火锅。两天后他们就要上船了，为了杀人而上的宴席，不会有胃口吃东西的。 但是一看alpha的身体，他又有些犹豫：「但你现在是不是不方便也不适合去火锅店呀？油烟太重了。」 牧防当然一门心思只想让季楹得到满足呀，「没关系，我可以去买食材，在家里煮。」 季楹觉得很有道理，要避开油烟重这个问题，在家里煮就好了。 他点点头，表示逛超市好呀，他也是时候逛一趟超市了。 牧防发现omega的两边眼角处都泛着血丝，眼下的乌青也很明显，虽然这张脸能把疲惫也加持成一种倦态的美，可心爱他的人见了，无法当做美来欣赏。 alpha走到沙发的这一侧，距离季楹更近了，「我给你按摩一下吧，脸部spa，缓解疲劳。」 这是在翼组织里学到的技艺。 教他们活体解剖的老师同时也是马杀鸡的专业高手，老师说过，人体的每一个穴位每一道神经都融会贯通后，谁都能成为高手的。 季楹没有拒绝，闭上眼睛准备享受，一边调侃：「小保洁还不够，你还要当按摩师。」 alpha笑得发自内心，只要是能为季楹做点什么，他都是高兴的，「干活儿抵人情，做什么不是做。」 牧防的手指虽然没有季楹的那么纤细，但足够修长有型，脸部按摩这种事像季楹这种柔软的手或许更适合做，成年alpha的手劲怕是会把人弄疼了，可牧防的手指触到季楹脸上时，轻柔得难以和他平时的形象关联在一起。 指腹有些粗糙，轻柔的触碰会让人脸部的皮肤有些麻麻的。 而牧防也像对待一个襁褓中的婴儿一般对待此刻闭着眼的omega，他平时抚摸肚皮怕都没有这般小心翼翼。 从太阳穴到眉心，又从眉心到脸窝，再到耳后，不知不觉间...牧防竟是把自己这个按摩师按得脸发烫了。 要是季楹在这个时候睁眼，就会看到一个对着他闭目养神的脸暗自羞涩的alpha。 但季楹的眼皮还是闭得很紧，他不得不承认，他年轻的按摩师手法确实不赖。 难怪楚兰会说牧防才是最适合在过家家的时候扮演「妈妈」的，此言非虚。牧防，一款心灵手巧会照顾人的超贴心男妈妈。 第28章 买食材的地点很近, 就在大街正对面的，上次季楹遭遇兽人袭击牧防及时出现的那个地方。 还记得那一天晚上alpha就是在超市买了盒饭和日用品。 季楹是真的倦了，这么近的距离都懒得走路, 从车库里把爱车又开了出来，让alpha坐在副驾驶。 直到走进超市, 看到货架上丰富的零食和瓜果蔬菜, omega才来了精神头，疲倦一下子打消了七成，推着购物车脚步轻盈地闲逛。 他和牧防一起来的, 从年纪上说, alpha小他8岁，可此刻兴奋得像个孩子的却是季楹本人。 他似乎忘记了逛超市的最初目的, 直奔零食区而去，三下五除二装满了一推车。 alpha静静跟在人身后，一开始想出声提醒「你还记得刚才自己说想吃火锅么」, 可一看omega挑选零食时表情灵动的样子, 他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季楹如此开朗的模样不常见，尽管他平时也基本没有负面情绪，可灵动得像个小孩子却还是稀有的。 尤其是在爱他的人眼中。 牧防也拉来一张推车，想说他这张来放食材不就行了，一边跟季楹并肩齐平着走，omega要比他矮上6公分, 一抬眼甚至能看到人可爱的发旋。 牧防问道：「你逛街从来都这么兴奋的吗？」 这似乎是alpha对人感到好奇，包括过往在内。因为从牧防视角出发, 其实他不是很能想像季楹为什么逛个超市都这么兴奋。 以季楹的财力, 是花天酒地惯了的。 难道是小时候日子不好过，都逛不上几次超市么？ 所以说这让alpha多少有点难以想像嘛, 他从小跟着妈妈过单亲的生活，褥日子不说拮据，却也得贷款才能过得更好一点。 季楹不像是他在这方面的同道中人呀... omega抓起一包大薯片，也没多想地顺口答道：「没什么时间。」 糟糕！顺口一说，话音落下，季楹反应过来不对头。 果然，alpha已经开始思考了，他此刻一定在想，他明面上的职业不过就是拥有一间地下酒吧的老闆，再加个星电台头部主播，但这又不是从小就有的身份，再忙能忙到哪里去呢？ 至于连日常逛超市的时间都没有？ 很显然，季楹一定还有第三个身份，而正是这隐藏的第三重身份大量的、长时间的挤占了他的时间。 而什么样的事情能「忙」到这种地步，牧防再清楚不过。 季楹的神色凝敛了一些，不过大体上还是保持刚才轻松的状态，alpha在试探他，这是他没想到的，也是一时不察，说错了话。 但更有趣的，难道不是alpha为什么突然这么上心么？ 季楹也试探过的，牧防都是选择避开，怎么现在又忽然主动好奇起来了，一般来说应该是掌握了一些信息吧。 第42页 那他不介意把事情弄得更有趣一点。 omega靠近旁边的男人，让自己薰衣草味道的信息素盈满对方的鼻息，同时自己也清楚嗅到性感的烈日味，「那阿防你的时间应该也不多吧，楚兰跟我说了你以前在咖啡店打工的事。」 「至少这件事情上，你没撒谎骗我。」 omega一凑过来，牧防就不敢直视他，明明自己才是占优势的性别，可在季楹面前，他便一副被占便宜的样子，「可是其他事情，你有没有骗我呢？或者说，隐瞒我？」 「如果被我知道了的话...我可是会不高兴的哟。」 这时，一个婴幼儿区负责推销奶粉的销售员小姐打断了二人的对话：「先生，要给太太和宝宝买点什么东西吗？我们这边应有尽有的。」 一抬头两人才发现刚才尽顾着注意力集中于彼此，都没看路，这零食区和婴幼儿用品区就一墙之隔。 销售员小姐的话显然是对季楹说的，人家把他俩看成打情骂俏一心调情没羞没臊的准爹妈了。 季楹就还好，牧防脸皮薄，一句「太太」又把他弄得莫名羞涩起来，甚至都有点不好意思让人家再看到他高隆着的肚子，小幅度地往季楹身后躲。 季楹作为爱护员工的老闆还是很够意思的，体贴地站在alpha身前，把旁人的目光隔绝得更完全，然后微笑着化解，「算了，咱们有什么话还是回家说吧，亲爱的，家丑不可外扬，就别在这儿闹别扭了。」说着，omega一手环在身边人如今已经粗壮了许多的腰上。 销售员小姐见状，便知趣地走开，都不好意思再推销了。 牧防感觉自己腰身上被季楹触碰着的那一圈都在发麻，一时分不清这是解围还是更调戏了他。 季楹则在女士走后手臂抽了回来，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那之后两人提了一大袋食材和两大包零食回家，牧防支起了小电锅，季楹则拿出精心珍藏的火锅底料，一切准备就绪后，两个人坐在餐桌的两边等水煮沸。 隔着滚滚升腾的水蒸气，两个人眼中的彼此估计都变得不太真切了，大概也是这层「不真切」做隔，让alpha找到再度开口的勇气。 如果是直接面对季楹的脸，他大概是没办法再试探了。 「假设那天晚上我没有正巧经过，被那群流氓围攻，你会怎么样呢？」会这么问，表示alpha认为即使自己不出现，季楹也能摆平那个麻烦的，否则omega还能怎么样，被打个半死不活呗。 季楹挽了挽衣袖，夹了一片薄切的牛肉卷放进锅里轻盈的涮着，隔着那一层缭绕烟雾般的水蒸气，人的表情都不是很能看得清，只听到季楹说自己手无缚鸡之力，「他们随便哪一个的胳膊都比我大腿还粗，你说我会怎么样？」 「我说...你会安然无恙。」当然，牧防这话没有任何根据。 「这么说的话，如果不是为了帮我挡一刀，阿防，你以一当十砍瓜切菜，才真是叫人意外吧。但你告诉我这都是打黑拳学的。」 季楹一点儿都不慌，他说了，不妨让事情更有趣，「而且你的房子，究竟为什么会租在我家附近？而我却是那天晚上头一次知道。阿防，你逃掉的那些问题，我可都记得清清楚楚。」 那应该是第一次，两个人把对彼此的试探一起摆到明面上来。 第29章 sword是个什么样的组织？当下应该没有人能答得出来了。 只知道大概在十年前, sword被称为「末时代星际的传说」，也算是个传奇，尽管它的中文名字「剑」听上去有那么点中二。 据说sword诞生于民间, 没人知道最初的发起和组织者是谁，只晓得十年前sword顶着草根的名头横空出世, 与海盗激战, 破获各类大案要案，在城市中炒买经济股票，一度要超越中心地带那帮大富巨富的身价。 然后他们开始收购武器、药品, 扩大组织成员的范围, 最鼎盛时期，整个蓝星最顶级的怪盗、海贼, 以及杀手刺客，全都收容在了sword的旗下。 它就像是纷乱末世纪野蛮生长出的红色希望，劫富济贫, 收容流浪的奇人异士, 以微弱的星火之能，与笼罩辽原的黑暗做渺小的抵抗。 但这种抵抗最能打动人心。 很快，sword获得了越来越多的人气和支持，毫不夸张的说，当时sword里如果能派出一个成员作为代表参与蓝星的党争，会以压倒性的优势轻易获胜。 甚至有人认为, 这个组织可以在当下开创一个新的局面。 却也正因如此，它又怎能不成为中心地带盘根错节根深蒂固的强大老派势力们的眼中钉呢？ 针对sword的诬陷栽赃和围剿, 那个时候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进行。 可是这个组织也实在神秘, 它似乎真的没有首脑和组织者，亦或是藏得太好了, 怎么都揭不开神秘面纱。 直到七年前的3月，新年刚刚开春，sword的「疑似首脑」就在一次大范围的药品爆炸中，和他们的专属药品基地一同葬身火海。 自那之后sword迅速陨落，分解，覆灭，没有人知道其中的那些成员后来都去了哪里，葬身火海中的那个「首脑」被找到时，已经烧成了枯骨，谁知道生前是人是鬼。 传奇终究成了传说。 后来就再也没有sword的痕迹了，不过也有传言，他们遗留下来的一部分人从没停止过活动，只是从明面转为暗地了。 第43页 近期的一些大事件，甚至有传言与sword有关。 只是传言终究是传言，找不到任何实证。 季楹的一寸照片下为什么标有「sword」的字样，究竟是不是表那个意思，还是另有所指？一切都只能停留在猜测当中。 而两个人相互的试探，也和预计的那般一样没有结果。 时间来到两天后，阿芙洛狄忒37号游轮入港，两天一夜的豪华之旅启动，陆续从码头登船的都是港城各界身份崇高的要员，可容纳500游客的渡轮这次只发出了120份请帖。 毕竟一个城市的各界要员，也凑不到那么多。 在邀者多为男士，三分之一为女士，但基本都携带了陪同的女伴或男伴，季楹已经乔装打扮成了金髮碧眼的美艷女郎，挽着黄齐颜的胳膊，而黄少则穿了一身宝石绿的高定男士礼服，手里持邀请函，在排队登船入场。 要说这各路要员排队登场的画面里，谁是那一道最醒目的风景，当然要数黄少和他身边女伴这一对。 黄少的未婚妻，一头浅亚麻色的大波浪卷，眼睛像布偶猫那样漂亮的蓝，前凸后翘，一袭白底起红玫瑰刺绣的纱制长款小礼服，头上戴一顶长檐的同色太阳帽，美得令人心惊。 经过邀请函的核对检查，两人可以进入客舱，这时候旁边没有人，便听得黄齐颜在自己女伴的耳边道：「你可太出风头了，刚才所有人都在看你。」 如此美丽的尤物，人们目光汇聚也是人之常情。 季楹用另一个极少有人听过的女腔道：「没办法，我就是爱做人群瞩目的焦点。」 「出了纰漏送了命可别连累我。」黄齐颜无情吐槽。 他们扮过那么多次的情侣夫妻，他的「女伴」喜欢怎样的出场方式从十多年前就一直没变过。 可事实上，给人以高调、张扬的优质气场的黄少，在执行任务的风格上，却是出乎大家意料的保守派。 搭档的理念不合，黄齐颜每一次都吐槽，而他的搭档也每一次都不改。 「你是大红人，我们不引人注目，周里也还是会盯着我们看的。刚才的『焦点』你也有出力，谁让你那么帅呢我亲爱的黄少爷。」 「呵。」黄齐颜轻轻翻了个白眼，他的搭档总有歪理可供自圆其说，每每进行到这一步，也都是黄齐颜负责「懒得掰扯下去」。 二人身披自成的□□，美美走入游轮的内仓。 可这途中季楹却隐隐感受到一股视线跟在他的身上，时有时无，断断续续，从他走上码头的第一步好像就这样了。 好奇怪的一股视线呀...不过季楹倒并不觉得反感。 不会是周里在看他的，周里要找的是「季楹」，季楹压根就没上船，上船的是黄少的未婚妻安颖霁小姐。 会盯着安颖霁看的，是什么人呢？或者说，看的是「黄齐颜的未婚妻」？ 季楹的乔装是非常成功的，这门手艺和他的黑客技术一样专业到连周里这种人都难以想像，所以光是安颖霁小姐一个人站在码头，牧防是认不出来的，可是黄齐颜也在，他的未婚妻...牧防就不得不多想了。 嗯？要问牧防为什么也在？当然是来杀周里的呀。 刺杀周里是组织交代给他的任务，牧防这次实行的伪装，是易容成一个满脸大鬍子的调酒师波恩，因为波恩本人就是微胖有啤酒肚的身形，让怀孕的alpha的乔装难度降低了许多。 至少束缚带不用打得那么紧了。 牧防是在接到刺杀指令的同一天拿到身份信息的，阿芙洛狄忒37号游轮的盛会提前半个月徵集了厨师、调酒师、男女服务生等一系列工作人员。 波恩就是其中一员，只是后来老家又有别的事情冲突，要辞去临时的职务，被翼组织截了下来，身份信息直接移植给牧防，乔装成那个样子就可以直接去了。这种事情，组织一直以来都经常做。 游轮内部的工作人员比参与盛会的各界要员要提前两个小时登船做准备。 牧防穿着黑白相间的调酒师制服，拎一个中等大小的背包，进入船舱，来到了自己的房间。 工作人员的休息间当然不和要员们的高级套间同一档次，但好在都是单人的，条件也不差。 整理行头的前十分钟过后便要集合准备干活儿，以图给客人们最好的旅途体验。 alpha在靠窗边的吧檯整理酒杯，这里便是他接下来两天一夜的工作檯了，窗外有海鸟飞过，alpha转过头去，视线只是不经意间一扫，就这么看到了站在码头上的黄少身边那个叫人移不开视线的人。 那是季楹！...吗？ 老实说，牧防根本都没去设想过季楹会不会出现在阿芙洛狄忒37号的路程中，他又不知道季楹也有必须杀周里的理由，又怎么会往这方面想呢！ 可在看到签名为安颖霁女士的一瞬间，他几乎就是凭着本能和直觉认出那就是季楹！ 老实说，两者在外型上，除了身高和相同颜色的眼眸，皆是完全不同的，alpha也还不敢完全确认。 而且话说回来，季楹上这艘游轮来干嘛呢？还以黄齐颜未婚妻的名义。 这不便佐证了他是有不可告人身份的么，就连黄齐颜应该也有。 alpha看着两人并肩挽臂金童玉女的样子，心里怎么能好受，但那两人还在一步一步的走近，越过游轮内仓的大门，紧接着就是窗边吧檯的位置，错身而过的一瞬间，季楹恰好也在往窗外看。 第44页 和调酒师的视线，有了那么一瞬间的交汇。 第30章 牧防是带了美瞳的, 原本狼一般金黄的瞳仁被大直径的黑色美瞳覆盖，所以视线两相交汇的瞬间，内心山唿海啸的, 只有alpha一人。 季楹扫过一眼窗外，便与黄齐颜相携走入大厅, 在一张小桌的两边坐下。 而alpha这边...不夸张地说, 刚才唿吸都几乎一滞，明明戴着伪装，明明也还不能百分百确认对方就是他猜测的那个人, 可碧蓝色的眼眸望过来, 牧防发现，爱情真的是伪装不了的。 wing的精英杀手, 特别有资格做这个对比。 黄少和未婚妻安颖霁小姐落座，服务生送上例行的矿泉水，颖霁小姐轻轻抿了一口, 在玻璃杯上留下一点粉调的唇印。 她冷白皮的肤色仿佛自带闪光灯, 涂粉调的口红正好。 打量四周，要员们还没有入场完毕，整个游轮的内部倒也平平常常，普通的为盛宴装扮布置的样子，周里也还没有现身，想来盛宴的主角是要压轴登场的。 季楹将椅子又往黄齐颜那边挪了挪, 物理距离贴得极尽，几乎就差直接坐人怀里了。 黄少倒也心领神会, 伸手揽住未婚妻不盈一握又柔软的腰肢, 恩爱如神仙眷侣。 他们扮演的是黄少和黄太太，工夫自然是要做细一点的, 而且十多年的情侣戏搭档，哪里该营造恩爱的氛围感，尺度分寸该如何拿捏，两人皆是得心应手。这不，所有人都当他们是真心相爱的一对了，连黄少万年不变的钻石单身汉怎么突然多了个未婚妻都不值得疑惑了。 只有断断续续跟随着季楹的那股视线还在继续。 omega四周张望，想说到底是谁呀，一直这么看着他。 这种视线他熟悉，铁定是暗恋者的目光。 季楹转了转左手中指上的钻戒，理论上，这是安颖霁的未婚夫为她戴上的订婚戒指，在omega细白莹润的手上，相连成一件艺术品。 但美丽的背后却也是致命的代价。 这是季楹计划好要取周里性命的工具。 钻石的底座中暗嵌了一个小小的机关，只要有规律地按动钻石，就会有一根细如纤维、正常社交距离绝对看不出来的牛毛针弹出。 针尖上萃了致命的毒药。 季楹是打算找机会接近周里，趁人不注意刺他一针。 牛毛针不仅是视觉上极不显眼，就连扎在皮肤里，触感也是极轻微的，可能就像蚊子叮咬了一口，但见血封喉，毒发极快。 这种杀人手法，在十年到七年之前，「末时代的星际传说」sword活跃时十分常见，只有那帮人才会没事儿去研究制作轻于鸿毛的细针，还想各种办法镶嵌在微小的首饰和装饰物中。 而且牛毛针极易降解，使用之后往空气中一甩，没有机关中的特殊气体的养护，很快就被空气分解吞没。 警方查都查不出来。 还有一代一代更新的见血封喉的药物，配合细针使用，杀人于无形。 跟这钻戒类似的内嵌了机关的胸针，黄齐颜身前也戴了一个，两个人见机行事，总有接近周里而杀之的机会。 相比之下牧防的计划就简洁得多，最简单的药杀。得益于调酒师的身份，他也能接触到游轮上各位的食物。 找准机会，在周里的饮食里下毒就行了。 刺杀的任务一点不难，作为刺杀部的杀手，击杀蓝星高层要员的事儿牧防也不是第一次干，只是这次给他的心境上了难度。 心上人与别人金童玉女相濡以沫的情景，再迟钝的金刚心也禁不住这种拷打。 这时候，邀请函核查完毕了，所有在邀要员都上了船，男人女人们也自然的分成了两个圈子。 男士们聚在一起讨论当下的政治和金融局面，女士们则围成另外一圈，在酒水吧檯开启临时的沙龙。 安颖霁小姐和未婚夫也随大流而分开，各去一边，女士圈给颖霁小姐留的空位就在调酒师的正前方。 「从来没听说过黄少还有个未婚妻，太突然了，不过你们很般配，真是令人羡慕。」说话的是其中一位李姓要员的妹妹。 年轻的姑娘最近刚失恋，被渣男甩了，哥哥带她来游轮盛宴散散心，转移注意力。 貌似这姑娘曾经还对黄齐颜动过心思，但黄少实在是只不依枝的鸟，恋爱没谈成，如今看见人忽然就带了个未婚妻来，难免感触。 季楹用惟妙惟肖的女腔跟一圈姐妹聊天，也顺便秀秀「恩爱」：「我和小颜认识很久了，从小学开始就同路上学，因为太熟悉，从来没想过有爱情的，可是这种事谁能说得准呢，莫名其妙就发生了。」 「他跟我表白的时候说，这么多年维持单身，就是为了看清自己的心，也等我同样看清自己的心。看清了，就在一起了。也并不算『突然』呢。」 omega尽情地给搭档制造谣言。 黄齐颜若是在旁边，肯定要气得频频大翻白眼，恨不能把胡说八道的傢伙掐死。 可围聚一圈的姐妹们倒是听得动情，纷纷表示，原来是呀，怪不得以前没听说，人家这是细水长流，水到渠成。 安颖霁小姐笑得一脸甜蜜灿烂，殊不知一吧檯之隔的对面就有人正因她甜蜜的叙述而备受煎熬。 omega话里真假参半，总的来说可算谣言，但牧防又不知这些内情，只看到人中指璀璨的钻戒感觉刺眼，想到黄齐颜是如何精心地向omega表白，烛光鲜花必不能少吧，alpha被自己的想像刺激得胸口发闷。 第45页 「他们俩...应该是真的在一起了吧。」牧防心说。 毕竟无论他们乔装上船有什么目的，也并不妨碍表白和爱情呀，否则omega怎么能说得这般柔情蜜意活灵活现。 不知不觉地，调酒师调制酒水的手劲都大了一倍，冰块「砰」的砸进杯子里，旁边的女士吓了一跳。 年轻的姑娘对别人「美满」的爱情表示动容和由衷的羡慕。 联想到自己刚被渣男甩掉的经歷，有几分无奈的感慨：「十多年的交情，彼此知根知底永不背叛，真好。」 姑娘刚结束的倒霉恋情，是前男友冲着她「要员亲妹」的身份故意接近，想窃取一些信息，以图谋自己所在党派的利益。 因此她才有感而发。 知根知底，永不背叛，尤其是后四个字，比全世界的真金加在一起更重。 重到季楹都收起了荡漾的态度，语气转为几分深沉：「『永不背叛』？不太可能吧。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哪一个人永远会坚定地选择另一个人的。」瞧这话说的，好像曾经就被人排除在选项之外过。 或者...一个没有价值的选项，傻子才永远选你。 「可你跟黄少不就十多年都走过来了吗？」女士们继续闲聊。 嘻嘻，所以我们之间没有爱情呀。季楹心里这般回答。 换句话说，在他看来，如果两个人之间是爱情的关系，相随而来的往往就不是永远的坚定选择，而该是永恆的背叛了。 季楹这种级别的海王，爱情观却是这般消极，应该挺叫人难以置信的吧。这或许和他过往的经歷有关。 而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耳边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是正对面的胸前名牌印着「波恩」的调酒师在说话，「为什么不可能有呢？想选择自然就选了。」 因为牧防也有便于易容伪装而专门训练成的另一个腔调，omega没听出来他的声音，只觉得是一个素未谋面的调酒师说了一句大话。 扮做安颖霁的季楹托住半边脸，沖面前的调酒师微笑：「男人就是爱骗人，你也是个骗子么？」 调酒师漆黑的眼睛直视他，「我说的是真的。」 后来的事实证明，牧防确实不曾骗人，他认定的人，就永远坚定选择。哪怕再前进一步就会死，alpha也走过去，跟他一起等待终点来临，没有背叛，不会抛弃。 不是顶级的alpha么，连喜欢的人都不敢选，也太可笑了吧。 第31章 素昧平生的调酒师的认真, 忽然勾起了季楹一点似曾相识的感觉。 说不清楚，omega就是在那一刻觉得这个满脸大鬍子的波恩，和他平时认识的某一个人有些相似。 明明外型、气质天差地别, 可就是莫名感觉存在某些关联。 季楹按下心中的疑惑，他这一趟上船是要取一个高级要员性命的, 其他的捕风捉影, 其实并不具价值。 刚好，围聚一团的女士们有两位觉得这大厅里面有些闷了，想上甲板观光海景, 顺道去阿芙洛狄忒37号的二层三层转转, 听说游轮房间的走廊都修筑得极有特色。 正中下怀，安颖霁举手发声：「算我一个！我也正想逛逛呢。」 三人组成临时的小姐妹团, 这甲板上没什么稀奇的，就是传统的豪华游轮的模式，你对「豪华游轮」的印象有什么, 在这上头基本就能看到什么。 星际的海碧蓝而深沉, 此时已经驶出港口好远的距离了，现在是春天风劲比较大的时候，海面上吹起层层叠浪。 接下来是二层和三层的观光，受邀上船的要员们晚上居住的房间都集中在这两层了，想来周里的客房应该也在其中，季楹着意观察了, 却竟是没有瞧出着周代表的房间究竟安排在哪一间。 因为和另外两位女士的观光目的不同，季楹是来视察环境的, 所以他藉口自己要去一趟卫生间而走到大平层的另一头。 依据此时游轮行驶的方向, 卫生间所在的这半边平层正是背光的朝向。 omega踩入阴影区域的一瞬，感觉到一阵凉意, 他穿着无袖的礼服长裙，脱离阳光照射的时候，身上已经布满一层薄薄的鸡皮疙瘩。 季楹可不是胆小柔弱的omega，他知道，这是身体对危险信号自觉产生的反应。 周围暗藏杀机！ 可他转身张望，四下里平平静静，除了另一头两位女士正对着窗外的海鸟看得兴奋，吐露轻声的交谈，其他什么动静也无。 101号房，102号房，视线扫过两侧的房间，以及房间紧闭的房门。 季楹突然感觉到一阵久违的心悸。老天吶...这都多少年没有过了，仿佛笼中白鼠被捕猎的勐禽戏嚯盯耍的感觉。 转头望向右侧，那一扇扇紧闭的门后，说不定有从前的老相识蛰伏于其中。 只不过季楹这一趟不是为了来跟老熟人叙旧的，他提着裙角走进卫生间，一分多钟后又出来，满面笑意地朝他的临时姐妹团去了。 回到大厅后发现周里在她们上楼观光的这一段时间中，竟然下了大厅，正式露面，游轮盛宴也在此时被推上了一个小高潮。 看来周代表在港城这帮要员中，还是蛮得人心的嘛。 「你去哪儿了，我一顿好找。」黄齐颜看季楹姗姗来迟，露出不满的神情，但因为现在两人的设定是未婚夫妻，为了专业度，黄少的不满是演绎成「一刻见不到心爱的妻子就免不了担心」的未婚夫的不满。 第46页 季楹紧贴着人坐下，双手伸长，环住人的脖颈，当着大庭广众之面挂在了自己「未婚夫」的身上，然后往人脸颊上热情一吻。 周围一片惊讶的「喔」声，就连人群中央的周代表都被吸引了目光，直往他们这边瞧。 黄齐颜搂住热情示爱的妻子，宠溺地摸着对方的头髮，把人往自己身上扣得更死，但精神上实则尴尬得流汗了。 「这是什么招数？对取他性命有什么帮助吗？」用只够对方听到的音量问道。 虽然理念不同，但在黄齐颜心目中，季楹整体上还是很靠谱的，无论他做什么行为，应该都对任务的推进有帮助——黄少的经验之谈。 然而这一次...季楹摇摇头。 献吻，周里值得他献吻吗？ 他这么做都是为了在场的另外一个人。 果然，断断续续跟着他的视线又出现了，而且在他亲吻黄齐颜脸颊的一剎那，这股视线对他的凝视也达到顶峰。 季楹都觉得可以把他烫个窟窿。 好了，现在他可以确定，和他同样身份藏着秘密的另一个人也在这艘游轮上，季楹猜到了他是效命于翼的刺客，所以这上船的目的嘛，应该也是要刺杀周里。 难怪刚才在吧檯，季楹会有似曾相识之感。 牧防呀牧防，还是太年轻了，形容可以伪装，可是这情感，却是一点不懂得伪装。omega一试就能试出来。 没办法，谁让嫉妒是爱情的试金石。 「你想好要怎么杀他了吗？」黄齐颜凑到季楹耳边，又是用唯有他们两人可以听到的音量说道。 只是无辜的老黄可不知道，他这为了安全起见的压低音量，在同场alpha的眼中，就是甜蜜的咬耳朵。 而黄少和未婚妻越甜，有的人当然就越酸。 有着啤酒肚的调酒师愤恨地做着手里的酒水、咖啡以及甜品，要端给黄齐颜的那一份，他加了一大勺芥末。 而根据事先的详细调查，周里是个扑克爱好者，游轮盛宴自然也是少不了牌局的，而且两个白天，傍晚和上午都分别有一场，季楹打算在牌局上动手，因为这是唯一可以合理接近周里身边的机会。 今天傍晚的牌局先用来观望，明天上午动手。 计划就是这么个计划，越看着简陋，执行起来越简洁高效。 服务生把每位客人勾选过的饮品和茶点一一上到桌上，季楹点的是一杯卡布奇诺，他这个人不太喜欢苦的，也其实不太喜欢饮酒。 酒精麻痹大脑神经的感觉，季楹觉得恐怖。 所以他点的是咖啡，但他的口味又很挑，不喜欢苦的吧也不愿喝太甜，世面上正常卡布奇诺的甜度在季楹这儿就算「太甜」。 可他刚才赶着和小姐妹一起上楼，没来得及交代卡布奇诺三分甜就好，现在一端起白瓷杯，季楹都能想像到咖啡齁甜的口感。 罢了，象徵性地抿一口。 「......！」然而这卡布奇诺一入口，omega预想中的齁甜根本就没出现，反而口感顺滑绵密，是他喜欢的那一种，甜度也刚刚好！三分糖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安颖霁小姐抬头朝吧檯望去，那里有一个微胖的正忙碌着手上的活计的调酒师的身影。 美丽的女郎会心一笑，这幅光景，不正是在marc中经常能看到的么。 但同时旁边的黄少却被呛得打了个喷嚏，妈诶，他点的抹茶小方里居然放了芥末！黄齐颜猝不及防，叉子划了一块放进嘴里，眼泪鼻涕都给他呛出来了。 什么鬼！阿芙洛狄忒37号的甜品师会犯这种错误吗！ 再佛的人也有火，黄齐颜要找大厅的领班追查芥末的来处。一头雾水的领班战战兢兢走过来，想说不可能呀，他们船上招揽的人都经过临时培训了的，谁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还是季楹在这个时候显得尤为通情达理，他操着优美动听的女腔对领班道：「不不不，是我家亲爱的刚才自己点单时勾选不注意，勾成芥末蛋糕了。」 说着还一边拿出一张刚才同意发放的点单餐卷，确实有勾选芥末蛋糕的痕迹。 领班这才放下心来。 但黄齐颜知道自己从没选过什么芥末蛋糕呀，他根本就不吃刺激性的东西，季楹搞什么鬼！ 他的搭档给他赔笑脸，一边又勾选了一堆合他口味的东西，「哎呀算了嘛，人家可能也不是有意的，工作失误在所难免，你就当体谅打工人的难处啦。好嘛好嘛，我给你重新点上好不好，你就别管这事儿了好不好~」omega的胡搅蛮缠撒娇大法已是炉火纯青。 他是把帐算在了自己头上，倒也没问题，想来...如果他不拿「嫉妒」的钥匙去开启一个人身份的大门，他亲爱的朋友也就会呛一嘴串在妒火上的芥末了... 季楹觉得这应该是他的锅。 第32章 牧防感觉到一点气闷, 束缚带一直挂着，虽然不是之前那么紧了，可时间一长还是难免不舒服。 尤其刚才安颖霁亲自己未婚夫那一下, 这是牧防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居然会有这么强烈的嫉妒的情绪。 他一直以来都像一块石头，亦或是高效的机器, 从来不知道原来嗤之以鼻的无脑恋爱小说里为爱贪嗔痴的情节, 至少在情绪层面，它居然是真的。 alpha挺了挺腰身，他现在不方便抚摸肚子, 只能硬撑着。 第47页 一边撑一边寻思, 爱情可真麻烦，妒火烧得他不稳定的孕囊现在收缩得厉害, alpha受过最专业的训练，知道如何精密的杀人，却没人教过他要怎么处理这种微妙的嫉妒。 他只好别过脸去, 尽量不让黄少和黄少的未婚妻再入自己的视线。 好在对方的亲密也停止了——名为「嫉妒」的如海啸一般的陌生情绪加上胎动, 致使alpha聪明的脑筋在这时候转得都不够快了，omega向搭档莫名展示亲密的举动，他都没想过那只是omega一种试探的可能性。 总之在这场相互看穿的较量中，alpha显然是输了的。 牧防就那么静静坐在吧檯里，一直到晚上10点，大厅的营业结束了, 船舱里的要员显贵们要继续夜场，便可开启自助式服务, 当值的服务人员可以回舱休息了。 从吧檯里的升降椅上站起来时, 牧防的后腰全麻了。 趁着没人注意，他在离开大厅的转弯处伸手锤了锤腰杆, 不行，实在是太憋闷了，他得赶紧回到自己的休息间，脱去制服，卸下束缚带，让身体放松一点。 否则真是连唿吸都很费体力了。 牧防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感到这般的疲倦，承受胎动已经耗去他大半的体力，晚上连东西都没怎么吃。 因为腹部的挤压连带着胃也收缩，喝一口温水都得消化半天。 不过也总有收穫，经过一晚上的观察，alpha已然摸清了周里的饮食规律，明天早晨的餐食是按顺序摆放的，他只需要在周代表必然会吃的食物里下毒，刺杀就能成功。 他揉了揉自己的胃，微微弓着腰往船舱里走。 回到自己休息间之前会路过一层的卫生间，正好，上个卫生间再回去。 一层的简易空间是给服务人员的，不比二层三层的豪华和热闹，这个时间点前后已经没有人了，毕竟都忙了一天，回房间休息自然是最首要的。 卫生间也都是关着灯的，周围暗沉沉的一片。 就在牧防伸手要去将合上的门推开时，黑暗中先有一只手伸了出来，扣住他的手腕，纤长的手指指尖似乎都摸到了他的脉搏。 「......！」alpha唿吸一滞，没有甩开。 尽管以他的身手来说，想用多快的速度甩开并反手将人擒拿都是随他高兴的事。 可是牧防就是没有这么做，那样柔软的手指的触感，他怎么可能会甩开，然后就听到一个声音在他耳边极轻地响起：「终止行动，不要杀周里。」 黑暗之中伸手不见五指，但以基本的身形和体位判断，现在的牧防应该是被人拉进了卫生间，站在一进门左手边的墙内。 而伸手扣住他手臂的人，用力将他拉近了自己，贴在alpha身后，鼻尖蹭到了人的耳廓，在alpha耳边轻声说话。 后面的人应该是喝了一点酒，黑暗中，牧防闻得到一点淡淡的酒气。 或许也正因黑暗限制了视觉，其他的感官变得愈发敏锐，酒气和人的气息牧防都体察得清清楚楚。 大脑有了一瞬间的恍惚，来不及做任何思考，身后的人便放开了手，从黑暗的卫生间摇摇晃晃走出去了。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独特的响声，周围注意到的服务人员便都走过来：「安小姐，您没事吧？」 安颖霁挥挥手，指了指脸上因喝酒而产生的红晕，声音都有点颠三倒四的大舌头了，「我过来吐的，嘿嘿，下次不喝那么多了！」 季楹不喜欢酒精，但拼酒是千杯不醉，从无败绩。 怎么可能鸡尾酒喝吐了。 作为酒吧的员工，这方面常识牧防是最具备的那一批人。 所以季楹为什么要装醉来员工区的卫生间一趟呢？当然是为了专门等alpha过来，跟他说那一句「终止行动，不要杀周里」。 待服务员小哥送安颖霁小姐回二层，所有人群散去后，牧防才从卫生间里出来，大脑恢復了运转。 季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呢？他要不要听从照做呢？ 「呃嘶...」关上休息间的门，牧防又感到腹部一阵紧缩，疼得不住的弯下腰，扶着墙一点一点走到床边。 动手把衣服和束缚带全都解开，「...别乱动了，这就把你放开。」alpha一只手朝后撑着，露出身前爬上了几根妊娠纹但整体尚算光滑的隆起的肚皮。 一边在肚脐眼周围打着转，一边自语呢喃：「你说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他知道我是来杀周里的？为什么又要我终止行动呢？」 「如果他是效力于sword的人，周里死了，对他们不也有大大的好处么？」 alpha又直起身，从缝在上衣内侧的凹槽中取出一小颗金黄色的胶囊，乍一看有点像鱼油。 可放进食物里，就是死神的毒药了。毒发极快，身亡概率是100％。 小小胶囊捏在掌心，犹豫着要不要下毒。 最终，alpha还是相信了季楹的忠告，尽管这在组织执行任务的流程中，是绝对违规的，他也不是被爱情沖昏头脑，相反，牧防是十分清醒的做下决断。 季楹装成醉酒也要在卫生间拦他，是多么冒险的行为，一定是深思熟虑下甘愿冒险的。 那他最好是选择听话呀。 事实证明，季楹的忠告是良药，也幸好alpha选择听从，救了自己一命。 第二天上午，周代表和其他各位要员一同下到一层大厅，丰盛而营养的早餐过后，便开始了牌局，据说这是周里最喜欢的项目，他也是世界扑克比赛中有专业头衔的。 第48页 牧防尽职尽责地进行着手上的工作，看着那周代表在牌局间叱咤风云唿啸往来，多少是有点不爽。 想来如果在那早餐里下了毒，周里现在已经是一具口吐白沫的青黑色尸体了，哪还有他嘚瑟的份儿。 突然，人群之中发生骚乱，两个假扮做在邀要员的刺客脱去人皮，一人掏出一把尖刀，站在距离周里最近的位置发起突袭。 周代表也是有武力值的，自然跟这两人动起手来，很快，负责护卫的保镖们赶到了，在成豹的带领下分分钟制服了两个刺客。 看来周里或者说mars家族得罪的人实在太多了，要取他性命的人也实在太多了。 而且大傢伙都一致认同牌局是最好的接近他的时机。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本以为制服刺客就万事大吉，谁成想，正对着周里的大厅的玻璃窗旁白天被束起来的厚重的窗帘，突然射出一支冷箭，正中周里心房。 周代表当即倒地。 大厅里的惨叫响彻正艘游轮，甚至游轮的上空。 既然是刺客布置的机关，箭头上涂抹的铁定也是见血封喉的剧毒，倒下的人没救了。 可正在这时，带领保镖赶来护卫的成豹却露出一个阴险的表情，阴谋得逞了的那种笑。 他在倒地之人的脸上捏了一把，一层皮质的面具被撕脱下来。 原来这周里也是假扮的，真正的周代表，根本就没上阿芙洛狄忒37号的甲板。 两个刺客傻了眼，明白过来自己才是中圈套的那一个。 只是为时晚矣，他们不仅自身要落到周里手中，僱佣他们的两名要员及其党派、家人，成了暴露在周里这刀俎眼前的鱼肉，免不了惨重的清算和报復。 原来，这游轮之旅竟是周代表钓鱼的钩子，也幸好牧防和季楹都没做那咬钩的鱼。 第33章 出了死人这档子事, 游轮之行提前结束，美丽的阿芙洛狄忒37号向港城的码头行驶靠岸。 季楹挽着黄齐颜的胳膊，一齐从甲板上走下来, 和上船的时候一样，两个人仍然是人群之中最亮眼的风.景线。 只是这刚出码头不久, 都还没走到前来接送黄少的专车所停驻的外围线, 先在前方遇上一个人。 周里，真正的周里，一袭文气的白灰色西装, 在数十个保镖的簇拥下稳坐在码头围栏之外, 那两人路过他面前，似乎都没看到他这个人, 周里却出声叫住人家：「安颖霁小姐。」 没错，他叫的是安颖霁。 按说安颖霁是黄齐颜的未婚妻，靠着黄少的邀请函才一块儿上了船, 要打招唿, 自然是沖黄少呀。 可周里叫的是安颖霁，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知道安颖霁是季楹装扮的，他叫住的，只是季楹。 这放其他人眼中多少会感到奇怪，你跳过老公, 直接叫住人家未婚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看上这女的了, 要向黄齐颜示威呢。 安颖霁停下脚步, 露出牙齿，靓丽又端庄的笑容, 右手紧紧环着未婚夫的手臂，「周代表有何贵干？」 周里看着「她」从容没有破绽的言行，自己反而破功了，就像一个安排好了鱼钩和渔网，连鱼饵都是用最好的馅料亲手调制而成，但狡猾的鱼儿偏就是不上钩的功亏一篑又气急败坏的渔夫。 季楹能理解周里的这种窝火，可惜他们是对立的阵线，渔夫无能狂怒，鱼儿更要心花怒放了。 「这一趟收穫颇丰，真是祝贺周代表了。」安颖霁礼貌的祝贺，是季楹的阴阳怪气，「杀鸡儆猴，想来周代表之后在港城的路会更加顺遂了。」 抓到两个刺客，连带着背后两名要员的势力和关系网，除掉之后自然就更加顺遂了。 只是你想抓的那个人抓不到而已。 周里双手握拳，十指骨骼捏得嘎吱作响。 该死！他还从没被人这么戏耍玩弄过！ 这时候手机响起，一通姓名未知、ip未知的电话打了进来，周里一接起，对面温润但又带着一种邪恶的运筹帷幄的声音传来：「怎么样，我就说你不是他的对手。」 现在一切已经很明朗了，所谓的阿芙洛狄忒37号豪华游轮之行，其实就是周里藉口策划的一出捕猎陷阱。 他来港城的目的，除了投票动员，更有承接mars家族上司交代他调查sword组织的职责。 mars的高层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对sword产生兴趣，并且明确一点——季楹跟这个组织有莫大关联。 他们也许是想把sword收归己用，也可能是想彻底歼灭。 而季楹就是他们选定的这个突破口，豪华游轮之行不如说是周里专门为季楹准备的狩猎陷阱。 就仿佛他早已知晓季楹会易容成任何人的身份混上游轮，实施刺杀。 于季楹而言，这也是与送命的危险一念之差了。 「看来这就是针对你的骗局了。」坐上接送的专车，黄齐颜捏了捏高挺的鼻樑，其实也心有余悸的胆寒，「幸好什么都没做。」 不然现在罩着白布被担架抬下来的，就是他们两个了。 「也幸好你阻止了你的小情人，不然被抬下来的就是他了。」还一尸两命，多惨烈呀。 季楹露出无奈的表情：「什么『小情人』，黄少爷请您注意您的措辞可以么，这已经是在造黄谣了。」 黄齐颜挑挑眉，比omega更无奈，只想瞎说大实话，「跑到员工区的卫生间等那么久，就为交代他十几秒钟的话。」 第49页 「我就问你，这中间要是有其他人进去了怎么办，你要怎么解释你一个穿着花裙子的人为什么出现在男厕所？」 而且十点半前后的员工区域虽说不是人来人往了，可还是有人会经过的呀，毕竟在走廊的中段位置。 就像季楹假装喝醉，跌跌撞撞走出来，不就立刻引来注目了吗。 如果他埋伏的事情暴露，要怎么解释黄少的未婚妻为什么跑来员工厕所？只是喝醉了吗？那黄少怎么不把她带回房间呢？ 更何况那本来就是周里布置的陷阱，整艘游轮一定处处安插了周里的眼线。季楹把陷阱都推断出来了，这些会猜不到？ 可他还是冒着重重的风险去拉牧防一把，这般捨生忘死，深情厚谊，说alpha是他小情人有什么不对？ 黄少理直气壮的，我说的有什么不对！ 再说黄齐颜是了解他的，季楹有善心，牧防失足造成一尸两命的结果也足够惨烈，但你要说季楹是单纯为了避免这种「惨烈」而不顾暴露身份的危险，和造成更大损失的代价，那黄齐颜是信都不信的。 这样的时代，更惨烈百倍千倍的事他们又不是没见过。 omega这般行为，它就是掺杂了私情的。 季楹长舒了一口气，车窗外是车水马龙，车窗里他闭目养神，用罕见的深沉而又消极的口吻：「私心是有，我承认。」 不承认也没意义，都明摆着的事儿了。 「可他真不是什么小情人，我这个人，就不适合有情人。」 回到西市区，季楹已经褪去所有伪装和易容，一张素面朝天的脸，和一身格外朴素的t恤长裤，一步一步走回家。 转动钥匙的时候，发现保险栓已经被打开了，说明alpha已经早他一步回来了，季楹忽然有一股说不出的复杂滋味。 以至于他在转动钥匙的时候，动作都放慢了许多。 想来，失去了游轮这个杀人场所中特有的一步踏错满盘皆输的紧张氛围，相互穿了身份的两个人，就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彼此了。 季楹推开门，看到同样穿着日常休闲衣休闲裤的人正从房间里走出来，他应该也是刚刚卸下伪装，露出自己的本来面目，被洗面奶和温水沖洗过的面庞还留有湿润，鬓角和额间的碎发也沾湿了。 在轮船上时，刺杀的本职任务占据绝对注意力，彼此身份的穿透也成为死亡氛围中的调剂。 那个时候不会觉得无法面对，巨大浪涌中发现另外一座灯塔，反而带来一丝安定和甜蜜。 原来你跟我是一样绑在绳上的蚂蚱。 可是外在氛围消退，两个人都回到最平常的日子里，再看到对方真面目时，都分不清眼前看到的是谁了吧。 阿芙洛狄忒37号只有两天一夜，放在西市区的小别墅里，却是仿若隔世。 四目相对，虽然谁也没有说穿，但现时身份的「裸露感」是双向的，谁也说不出话来，任由空气寂静。 最终还是牧防更有开口的由头：「谢谢你，...因为你的提醒，我才没有踩进周里的陷阱。」 alpha换上自己宽松的衣物，卸下束缚带的肚子挺出原有的弧度，整个人都显得蓬松了。 季楹还是没有说话，他比alpha更多一层感情负担。 他认下了自己私心的存在，可并不希望这种「私心」的存在。 很幸运的，门铃响了，有人帮忙打破这要命的尴尬。是米诺和楚兰，傻瓜情侣收到牧防今天返程的回覆，带着鲜花、贺卡和美食来到小别墅这边，因为他们已经顺利找到了住处，马上就可以从牧防家里搬出去了。 虽然牧防大方，他们一直住着也不会有什么怨言，可人得自觉嘛，到底是人家的屋子，关系再好也不能想当然一直住。 他们是得到了可以搬离的好消息，前来找牧防和「姐夫」分享的，顺便也表示感谢。 「小牧你马上就可以回自己家里了！」楚兰还欢天喜地的，「虽然...你好像也不需要就是了。」 这是自然呀，都和男朋友同居了，自己房子空不空着好像也都一样。楚兰是这么想的。 然而季楹却对这个话题有些微妙的不适，刚进家门的又打开门走出去，留下一句：「marc那边还有事，我去店里看看。」 剩三个人在他的小别墅里面面相觑，楚兰是女生，更敏感一些，转头轻声问牧防：「怎么了...你们吵架了吗？」 第34章 牧防突然感觉到一阵从心底里萌发的疲累, 他受过那么多的训练，混到翼组织刺杀部的头部杀手，吃过的苦更是数也数不过来, 可是这些东西加在一起，都不及这一刻来的叫他心累。 「不, 我们没有吵架,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alpha坐到沙发上，沾湿的鬓角和额前碎发贴在皮肤上，显得他整个人有点乖乖的。 只是遮掩不住的疲惫从琥珀色的眼珠子里透出来。 米诺和楚兰可都从来没见过这个样子的牧防, 他什么时候不是精力无限, 往哪儿一杵就好像什么问题都能解决一样。 楚兰小心翼翼地挨到他旁边，想来, 就算小牧说两人没有吵架，可他现在不佳的精神状态肯定也跟季楹是有关系的。 alpha在这方面又笨得很，遇上问题了也不会处理。 很大概率是憋在心里, 傻傻的折磨自己... 第50页 这是楚兰对他的判断, 别说，虽然事情不是那么个事情，但事实结果判断得还是很准确的。 所以楚兰轻声哄道：「两个人在一起，吵架、有摩擦都是很正常的...我和小诺也经常吵架的，可是不能记仇，吵完了记得把事情都说开, 要坦诚一点。」 「毕竟，你们都是很爱对方的呀。」 楚兰的这句话, 稍微引起了一点牧防的疑惑。 「很爱对方」？是因为他们的演技都太好了吗, 从楚兰米诺来到港城，他和季楹的情侣关系就只是在这二人面前特供上演的。 演得再好也终究是演戏, 怎么楚兰还真那么相信他们很爱彼此？ 可是关于这一点，楚兰一直是笃定的，哪怕多年后所有秘密都揭穿，老友相聚忆往昔时，楚兰都是一样的论调。 她说：「你们是很爱对方的呀，我能看得出来，非要说的话，只能怪你们借着『演戏』的名头流露真情咯。」 但时间不曾流逝的当下，当局者还是迷。 alpha敷衍的笑了笑，「谢谢你安慰我。」他拍拍楚兰的肩膀，嘴上说着感谢，实际行动却是根本不相信。 他喜欢季楹，比他自己预计的想像中更加喜欢，这个牧防当然知道，可他身处的现状好复杂，根本不是一个适合言爱的环境。 季楹从家里出来后驱车去了酒吧那边，现在是下午3点左右，marc还早早没有营业。 酒吧上层的屋子里，乔森和黛安娜都在，季楹的车子在主干道出现的时候他们就注意到了，正奇怪，想说多日不见人的甩手掌柜怎么今儿突然出现了，还来得那么早。 可季楹下车之后也没往楼上走，直接打开酒吧的门就进去了，没打一声招唿。 黛安娜和老赵相觑一眼，同时得出一个结论，他们家甩手掌柜心情不好！天吶，这也是稀奇事，季楹那四平八稳的精神状态，marc存在这么些年，他就没「心情不好」过几次。 一只手数都富余。 当黛安娜端着一杯凉白开往楼下走去，再走上marc二楼的吸菸室时，拉开门便看到季楹在里面吞云吐雾，面无表情。 透明的菸灰缸很快被菸灰填满。 这里是在二楼专设的吸菸区，因为一楼也有专门的吸菸区，所以二楼这间平时基本用不到，此刻季楹在这里头云升雾罩，倒是叫人想起他一直是会抽菸的这件事了。 「怎么抽这么多呀。」黛安娜走过去，一边把凉白开放到人面前正中，一边在季楹沙发的木质扶手上坐下，翘起腿，极细的高跟鞋的鞋跟，像一颗银黑色的锥子，「少抽点，不是嫌味道不好闻吗。」 就像季楹不喜欢酒精麻痹大脑的感觉一样，他也很讨厌烟渍的味道。 而此时此刻一根接一根的香菸则表明，他心情差到了极点。 他心情差的样子，其实是很迷人的，如果是那些追捧季楹的alpha，一定会被迷得神魂颠倒。 冷脸omega，香甜信息素中的一抹骇人的凛冽，可谓绝色。 尽管他穿着最普通的t恤长裤，头髮也没有打理，「我好像把事情搞砸了，黛安娜。」omega摁灭一个菸头。 什么事情？「牧防的事情么？」黛安娜问道。 omega惊讶，「你怎么知道？」 开玩笑，谁看不出来呀。你和牧防成天眉来眼去的，他住你家里的事虽然没公开，但也没刻意隐瞒，大家都有自己获取八卦的渠道，早就人人皆知了。 不光是黛安娜，乔森也知道，只是老赵觉得这种事他一个大男人不好插嘴，黛安娜是最合适的人选。 「我早就说了，你们两个完全不适合裹搅在一起。」黛安娜也是那种，虽然发生的事情不知道是个什么事情，但判语下得莫名准确的人。 只是世事无常，完全不合适裹搅在一起的人，往往命运就是会让他们搅在一起。 要不怎么说造化弄人，人算不如天算呢。 「现在悔悟还不算晚，趁着没有深陷，及时抽身，以后大家还能做朋友，和同事。」在黛安娜看来，这就是一桩狗血的感情纠纷。 这两个人分别对彼此有意思，瞎子都能看出来的事，可季楹如他自己所说，不适合有情人，跟他谈恋爱，滚滚床单，享受肉.欲就行了，更多的他给不了。 而牧防看上去又像是个实心眼儿的，黛安娜既怕alpha弄伤了感情，又怕季楹被alpha原身所带的奇怪关系绊住。 毕竟在周围看客的视角，他还怀着别人的孩子。 而黛安娜不知道的是，所谓「搞砸了」，其实是omega对自己的审判，他没有克制好感情，反而有一定程度上的放任自流。 从很多年前起，他有了除了「季楹」之外第二个不为人知的身份时，就已经基本失去了放任感情的资格。 情感的萌发正是最不详的预兆，因为那会连累别人，带害自己。 这么多年来，任何情感的靠近，季楹都成功的控制在浅尝辄止，见好就收的份上，从无逾越。海王之名也就是这么来的。 可是在对待牧防的时候，显然失控了。 他把人留在身边，甚至放在家里，以「好奇」和「试探」为名，走得越来越近。 季楹是多通透和清醒的人，一步步发展到现在，alpha的秘密他确实是要探知的，结果也已经拿到，可两个人都乱了的心念又该如何收场？ 第51页 而在此过程中，他不是意识不到，却没有收手，还是享受着逗弄牧防，看对方被自己调戏得红了脸又没办法的乐趣。 所以他说搞砸了。 季楹似笑非笑的：「也许你说的对。我会好好考虑。」 城市的另一边，牧防也待在房间里默默地考虑，两人倒还挺默契的。现在米诺和楚兰有了别的住处，也是他该回到自己租的房子里，而不是再跟季楹同居的时候了。 他也应该从美梦中醒来。 其实不止季楹，牧防又何尝不是，他这精英杀手的名头，跟谁在一起都是对方生命的重大威胁吧。 季楹向他靠近，他明明知道这不可以，却还是抵抗不住，心爱的omega于他而言就像甜美诱人的奶油蛋糕，谁能控制得住不去咬一口呢。 只是这一切，似乎应该有个理性的结局了。 这时候，alpha手机又收到一条ip地址和发件人姓名都是乱码的简讯，是组织给他下达的指令，刺杀周里的行动失败，但这个计划不会停止。 他该启动n b了。 没时间审视和多愁善感了，杀周里，势在必行。 第35章 没过几天, 周代表在豪华游轮上遭遇刺杀的事儿还没审理出个头绪，港城就又出乱子了。 这次乱子不一般，可以说得上是时隔六七年, 再一次轰动整个蓝星。 周里三天后受邀出席港城新建大厦的落成剪彩仪式，因为这大厦背后的集团实力雄厚, 在港城也算得上是大事。 于投票动员也是极有助益的。 然而在剪彩预演的现场, 出现了一张通知函，上面白纸黑字的写着：三天后剪彩仪式上，取周里性命, 像是一张死亡通知。 但死不死亡其实不重要, 坐到他们这个位置的，死亡通知、夺命书、刺杀函都见怪不怪的了, 重要的是这张纸的落款，赫然书写了五个字母，sword。 消息一经传出, 自然是引爆星际。 周里亲自带领自己团队的专家到场检测了落款的真伪, sword消失的这六七年，模仿作案的太多了。 然而经过严格鑑定，sword落款的花字，与多年前绝迹的真迹一模一样。 如果季楹能在旁边看着这个鑑定检测的过程一定会笑死，笔迹当然一模一样，这是他亲手写的, 当年sword的行动通知，也基本是他写的。 牧防听到这个消息, 也感觉挺震惊的, 然后他开始想，周里出席剪彩仪式, 又是近期杀他最好的机会，可现场既然已有sword占了先机，他还有必要掺和进去吗？ 不瞎掺和也并不表示他能够完成组织下达的任务了。 alpha反向检索了ip地址为乱码的组织的通信路径，用代码的方式向对方提了一个问题： 我们的目标是周里还是mars？ 这个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牧防已经想好了一个计划，在当下的时局下也许是最奏效的。只是思考过后他不得不微微躬起身子，手臂环住腹部，忍耐胎动。 阿芙洛狄忒37号这一遭行动，对胎儿的影响，比他想像的要严重。 也是，医师早就敬告过他少活动多休养了，人工植入的孕囊越来越不稳定。游轮回来之后，他就每日感觉频繁的胎动，疼痛感也增加了，远比上游轮之前的体感要难受得多。 alpha也想明白了，周里这事儿过去之后，大不了他就请三个月的假，连marc那边的假一起请了，窝在家里哪儿也不去，静静养胎。 这个孩子是他下定决心得来的，必须要好好留住。 想到这里...难免又想起孩子的另一个现在还不知道，将来也永远不会知道这个「父亲」身份的父亲。...季楹自从那天走出门去后，连着三天不见踪影了。 大厦落成的剪彩仪式如约而至，周里还是出席了，或者应该说，因为有了那封「索命函」，周代表更要准时准点地参加剪彩仪式了。 这可是sword销声匿迹这么多年后第一次復出，成为sword枪口对准的对象，叫周里感到兴奋。他要让那个人看清楚，不是他「不是季楹的对手」，而是季楹会是他的手下败将。 大厦会场的四周秘密布置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手，尽管表面上看不出来，可一旦有人现身，别说一个大活人，一只灵活的飞鸟也飞不出这包围圈。 为了跟季楹的对弈，周代表也算使出浑身解数了。 这次布置的人手都是直接从中心地带调过来的。 然而埋伏圈从早上等待到晚上，剪彩仪式都早早结束了，被伏击的猎物却一直没有出现。 这样就显得费尽心机布置筹谋的周里，和听从他安排杵在那里伏击了一天的专业人士们，呆呆的，蠢蠢的，尬尬的... 被发信人耍了！人家根本没打算出现吶！ 不过季楹也没有无聊到这个程度，通知函发出去自然有发出去的意义，只是他现在来到了北市区，一家旧楼翻新的医院前面。 这医院算是周里来到港城后的「慈善」结果吧，本来已经废弃的医院他出资翻新，不日便可正式投入使用，给带病的市民提供更好的医疗条件。 听着倒是一件大好事，也确实给拉票动员带来了许多票数。 可是事实远没有那么简单。 喏，如果你像季楹一样从医院的上空潜入内部，现在也会和他一样闻到一股沖鼻的刺激性气味。 第52页 这是一批新型药品正要制作完毕所散发的气味。 具体这批药物是做什么的，不好说，但不可暴露在公众的视野当中这一点是肯定的，否则也不需要借一张「旧楼翻新」的皮用于掩藏。 mars家族从以前就一直在药物研究上下功夫，想把这当做满足自己野心的手段，这一点，季楹也是在sword的时候就知道的。 所以他今天就是来这儿放一把野火，把这医院带药品全部爆炸烧毁。 月明星稀，现在这个时候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医院位于北市区偏远郊区的位置，尤显荒凉。 季楹穿了一身纯黑色的衣服，带了同色的帽子和口罩，整个人犹如一个忍者，与夜色全然相融。 用了一点小手段和小仪器探测到了医院内外的所用监控摄像头，然后身轻如燕，翻墙入内，躲过监控，藏在一处草丛里。 他也是占了便宜的，预告信说要在剪彩仪式上杀周里，周里手下最强的战力一定都汇集到新大厦那边去了，本就偏僻的医院潜入难度大大减小。 这也正是发送预告函的意义所在。 季楹接下来要做的就是一件事，找准时机往那药品仓库中扔一把火，药品就会自己产生爆炸。 只是...他没想到，这才在这边草丛里猫了没一会儿，就遇见一个人，就跟在阿芙洛狄忒37号上时一样。 他们好像总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甚至，是alpha凑过来，先伸手拍了他的肩膀。 牧防也想不到的，他也就比季楹早到个20分钟，找到一个暂时稳妥的藏身之处，还在观察从哪一条路径摸到药品仓库最合适，后面就跟着进来一个人。 alpha外出行动，又是全副武装了的，碍事的肚子还是被束缚带裹了起来，可是频繁的胎动磨人，任凭alpha再怎么按揉安抚，孩子就是动得停不下来，就像故意要为难他似的。 在暗夜中，季楹不禁要关切道：「你没事吧？脸色这么难看。」 腹部的胎动是难受得紧了，以至于alpha的嘴唇缺少血色，黝黑的皮肤也有一点点的发白。 第36章 不过他不觉得有什么大碍, 万事还是执行任务最重要。 「我是来引爆药品仓库的，你呢？」其实看到季楹现身，alpha就已经猜到了, 季楹的目的一定也是跟他一样。 「我勘察过了，今夜医院的布防松散, 可仍然留有一部分精英人手, 我猜那几个都是忍者，他们全部集中在药品仓库那一边，想损毁仓库, 并不容易。」 这显然是一批极其特殊的药物了, 周里精心藏匿的同时，也固定安排了一批作战精锐四周守候。 不管外面发生什么, 守候药品就是职责，不会擅离一步。 也就是说，潜入医院虽然容易, 可真正想要接近仓库并将其损毁, 难。 最好的法子就是一个人悄然靠近，另一人在远处护卫，一旦有危险接近，在远处就将危险射杀。 这套方案实行，至少得到场两人，本来牧防还在伤脑筋要怎么一个人完成, 这下好了，天降帮手, 既然命运给了巧合, 断没有不用的道理。 omega环视一圈，确认alpha给的每一处信息都十分准确。 其实季楹已经想好了单枪匹马的作战方案, 可如今碰上个帮手，那自然是选择合作。 只见这帮手从侧边的腰包中掏出几样零件，迅速组装起来，很快，一部简易的小型机枪诞生了。 季楹眨了眨眼，他今天都没带这种级别的武器呢，主要是也不好搞到呀！「你这玩意儿怎么来的？」他问道。 「向组织申请，他们就给我寄过来了。」反正omega已然知晓了他翼组织杀手的身份，牧防也没必要拐弯抹角了。 当然，翼组织神出鬼没，快递的方法也是复杂而曲折的，总之牧防是拿到了。 他把机枪递到季楹面前，「我去点火，你为我掩护。」嗯，alpha一开始是这么打算的。 虽然他射击课程的分数，在组织里一直是无人可出其右的霸榜存在，但亲身潜入风险当然是更大的。 牧防当然要把这种风险留给自己。 结果季楹把他的手一推，「你不是问我，如果那天晚上你没有刚好路过，我会怎么样吗？现在给你答案。」 季楹理了理衣领，迅速蹿了出去，快捷得像一道闪电，顺着管道攀爬上房梁的样子，也像极了一只灵活的猫。 都没给牧防商量和拒绝的空间。 他选择自己深入仓库，一方面是够自信，另一方面，临走前他还对alpha说了：「瞧你这个样子，还禁得起折腾吗？好好待着。」 牧防的状态欠佳，连浓浓夜色都遮掩不住。 「所有的行动都以完成任务为宗旨，不是么？」 alpha从机枪的瞄准镜里，视线一路追随季楹，虽然腹部的胎动仍在持续，可季楹就是那能令他集中注意力的神器。 要确保季楹又被框在视线内，身上的不适都淡忘了。 人从医院翻新的主楼区穿梭到仓库区，飞跃的身姿，干净利落的架势，确实是在向alpha昭示，正如alpha所想的，如果那一晚没有他刚好路过的见义勇为，季楹安然无恙。 那一帮人熊混血，不能拿他怎么样，都不是一个级别。 季楹一边小心的用后背抵挡无法避免的监控区域，一边行云流水地达到仓库，只是这边果然藏了忍者，季楹才一现身，鬼魅一般的两个人就包围了过来。 第53页 声响还惊动了第三人，一时间omega陷入被合围的趋势。 但远处的掩护来得及时，接连两声砰响，两个距离季楹最近的忍者被爆了头。子弹准准打进太阳穴，两个活人倒下成为尸身。 omega忍不住轻微挑眉，想说牧防这种等级的狙击手，翼成立百年来怕也培养不出几个。 然后掏出藏在手指间的刀片，身形比鬼魅的忍者还更飘逸地反身到人后头，瞬息之间，轻轻抹了脖子。 虽然这是第一次合作，但不知为什么，季楹和牧防，非常默契。 子弹足够，解决掉所有护卫，季楹成功来到仓库的窗边，剧烈的刺鼻气味，沖得他险些打个喷嚏。 天知道mars家族究竟在研究什么鬼药。 掏出打火机，开始灼烧窗帘，火舌由一簇小小的亮光逐渐涨大，整个仓库的墙壁被烈焰包围的时候，季楹已经转身逃离了好久了，暗夜中的烈焰爆发炫目的红色和滚滚黑烟。 他们得赶紧走，药品一旦触火，医院会发生大范围的爆炸。 可是当季楹走到和牧防会合的草丛时，才发现人的状态实在不对劲。alpha侧身匍匐在地，剧烈而深重地喘息着，一只手紧紧环着腹部，当季楹走近的时候，才发现人背后的衣物竟是全部被汗水打湿了，紧紧咬着的牙关里，也控制不住的冒出稀碎呻.吟。 季楹赶紧把人扶起来，火烧眉毛的急切：「怎么了？你还好吗？我们得马上离开这儿呀！」 alpha难受得说不出话来，满身湿掉的冷汗，尽力控制着意志不要晕过去，可是脸色已经惨白得吓人了，「...动，动了胎气，肚子疼...」 视线下移到人的腹部，季楹这才真正意识到这个地方现在是不符合常理的平坦。 虽说之前也有察觉了，可终究没有经验，想想也知道是带着束缚带造成的，可这时候的季楹哪对这东西有经验。 属于知识盲区，没想过肚子被束缚起来了，哪有不动胎气的。 看牧防满脸是汗，眉头夹成了「川」字，死死咬着嘴唇，下嘴皮已经渗出血的模样，季楹也揪心得很。 只好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人搀扶起来，医院马上要爆炸了，不赶快跑，他们俩都要一起化成焦炭。 后来回忆起来，那个晚上也实在令季楹记忆犹新。 他在火舌的追赶中撑着动了胎气的孕夫，浓烈的焦炭和药品燃烧的味道挤满了他们逃离的路，好在终究是掌握主动权的快一步，大范围爆炸之前，顺利逃离了危险区。 走到距离医院有两个街区的街道，郊区荒凉，废弃建筑物也多，就近就有一间废旧的体育器材店，大门大开，破败了许久。 里面的东西已经被洗劫得差不多清空了，只有生锈的实在用不成的器械和后面货物的仓库留下。 季楹搀扶alpha走进仓库里，他看人要撑不住了。 把alpha放在地上，也顾不得脏不脏了，季楹想找一件衣物或者毛巾什么的给人垫一垫下.体，他今天的「夜行衣」是连体的，没办法脱下来。 这时候牧防解开黑色外衣的拉链，脱衣服的动作都显得十分吃力，「...用这个。」 外衣一脱下来，alpha的上半身也就露出来了，一件黑色的男士吊带打底线条饱满而流畅的胳膊，还有带着弧度的腹部。 季楹立刻蹲下身，把衣服掀开来，看到束缚带，然后伸手去解。 上下两边的扣子一开，束缚带便脱落了，原本6个月大小的肚子也弹了出来，给alpha疼得一激灵，嘴唇再次被咬开一个血口。 「我帮你检查一下。」季楹听他忍痛也挺心疼的，只不过这裤子脱下来一检查，没有出血，应该只是孕囊不稳定导致的胎动，胎儿本身没什么问题。 这是个好消息。 否则还要送医，药品仓库才刚爆炸，这时候打救护电话，无异于自己暴露自己。 「不行...太疼了，怎么办，我怕孩子保不住...」alpha能感受到肚子在不断的宫缩，就算现在不出血，胎气这么动下去也是迟早的事儿。 得想办法让他的孕囊稳定下来。 可是，能有什么办法呢... 牧防应该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在极度恐惧胎儿流产的时候，手掌已经不经意地握住了季楹的手背。 他在向季楹索取一点安全感。 其实有一个方法是能最快令孕囊得到安抚的——给孕夫进行临时标记，这法子胎儿的亲生父亲使用最有效，其他人的信息素不是最匹配的，但也临时能顶些用。 第37章 按理说用信息素安抚孕夫的这一套流程, 是alpha对omega用最有效，可植入孕囊的alpha则属于特例。 做植入孕囊手术的同时，医生会在alpha体内注入一定剂量的雌性激素, 用以保持孕囊一开始的安定。 后期因为怀胎的刺激，alpha身体里会自己分泌雌性激素, 便可自行维·稳。 但是这时候, 他们所需要的用以安抚自身的伴侣信息素，则不再是同为一种性别的alpha信息素为最佳，ao互为最好的补足, 所以安抚怀孕的alpha, omega的信息素才最有用。 这些常识，季楹是懂得的, 所以他手指摩挲着牧防后颈处的腺体，脑子里正有一个想法慢慢生成... 牧防感觉到omega正在触碰自己的腺体，老实说, 在胎气大动的当下, 他是觉得舒服的。 第54页 甚至想要季楹多揉一揉。 可是理智又挣扎着说不行，他不是看不出来omega打定的那个主意是什么，可他们不能再越界了！ 「不，你不用勉强自己...你不是说过，不碰『有主的人』么...别违背了你的原则。」 牧防感觉下.体开始一阵一阵的憋闷，伴随胀痛感, 还有隐隐的凉意，完蛋了, 他可能真的要流产了吧。 想到这里, alpha的心又揪了起来，不过他倒是也没什么体力支撑这种「揪心」了, 眼睛一闭就能立马厥过去。 看人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季楹把alpha的眼皮撑开，让他不要睡，然后开始解自己衣服的扣子，一只手扣住对方后脑勺，让人跟自己额头抵着额头，「你不是说要保住它的吗？你这个人说话怎么自相矛盾的。」 「听着，我不能让你在这儿流产，流产出血不送医院你会死的！打急救电话，让他们来这里接你，暴露我们俩的位置、行踪，也会死的！」 季楹已经把自己的别无选择描绘得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他可不是要违反原则哦！ 就当做是执行任务遇到意外，迫不得已的一次应急行动好了。 季楹话说得很急，这大概是第一次见他情绪上的这般气急败坏，那么好看的一张脸，这会子都被担心和焦虑占满了。 牧防甚至都以为是他快要昏厥前产生的错觉了。 他现在脑子混混沌沌的，前一秒理智才警告他不能越界，后一秒季楹离他那么近，信息素包围上来，立刻就把什么理什么智都冲散了。 耳朵在耳鸣，他其实听不清omega嘴巴一张一合之间的说辞，但隐约能够理解季楹的意思是要给他做个临时标记，好保住他的孩子。 alpha迷煳成一锅粥的脑子什么都想不清了，反正omega现在离他这么近，他伸手把瘦削的人一把环住，吻上了人的嘴唇。 季楹一愣，没想到这场临时标记，竟是由牧防的主动开始。 他们这间小破仓库没有灯，但有一扇小小的，还碎了一角玻璃的窗户，春天的夜风挂过，郊区特有的荒凉和草木的清新都从窗户里涌动而入。 月牙的光辉照进来，是小仓库里仅有的光源。 季楹再度扣住alpha的后脑，成为两人交缠中主导的一方，然后加深这个吻，在alpha快接不上气来时松开，继而摩挲着人的后颈，一口咬上了腺体。 第一次临时标记，就在这样杂乱、布满灰尘的破败仓库里发生了。 薰衣草的味道，烈日的味道，随着两人的交合而相互渗透，一个种类的每一个分子都要吞併融合掉另一个种类的分子，像太极图案那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让整个仓库都盈满薰衣草和烈日的气息。 标记的时间不长，前后加起来10分钟，季楹抽身而出时，没有控制住本能，用下巴蹭了蹭牧防的头顶。 alpha似乎是被这一层亲昵挑动，也随着本能往人怀里缩了缩，撒娇似的。 可见他脑筋确实是迷煳的，等牧防清醒的时候回想起自己这样的举动，脸颊又该滴血了。 季楹把手放到孕夫的肚子上，不过没直接接触皮肤。 10分钟前还收缩发紧的肚皮，这会儿在omega的手掌下恢復成了平静的软乎乎大肉球。 「感觉好点了吗？它好像已经平静下来了。」 牧防握住他的手，应该是还没从临时标记的余韵中醒过神来，脸还贴着omega的手臂，全然眷恋的模样，「嗯...他喜欢你呀，你让他听话，他就会听话的。」 alpha带着一点鼻音的呢喃，叫季楹听着耳朵里软软的，也不住挂起个笑容。 哎...也管不了墙壁脏不脏了，季楹把黑色的连体衣又穿上，往墙上一靠，现在已经超过十二点了吧，觉是没办法睡了。 这註定是个不眠夜。 察觉到alpha的唿吸还是和之前一样平缓，没有加重的趋势，应该也是醒着的，季楹便问道：「为什么今天会出现在医院吶？你的任务不是杀周里么？」 不需要牧防亲口说，季楹全然猜的出来翼组织派给他的任务是杀周里。 「...那你呢？不是预告过要在剪彩仪式向周里下手么？」alpha的头脑清醒一些了。 omega不乐意了，捏住怀中人的下巴，让人眼睛望着自己，「是我先问你问题的！你不许反问我！不然我就......」 视线往人只留有一件内衬的身体上游走，手指滑过alpha的后颈：「我就再标记你一次。」 都说过的，季楹强硬的时候会很强硬，甚至，还会强硬地耍无赖。 alpha被他摸得嵴柱都发麻，刚动过胎气的身子又不好大幅度动作，只好憋红了脸，带着羞涩求饶：「好好好，我说我说！杀周里，本来也不单单是为了杀周里。」 翼组织没这么闲，谁会为了杀人而杀人。 「周里代表着什么，他来港城是为了什么，这个所有人都知道。wing是中立的组织，你应该了解的吧，现在有些家族的人野心燃烧，严重威胁到了当前王室的掌权者，这才是wing真正要处理的核心。」 明白了，果然不出季楹所料。他放着大厦杀周里的机会不动手，反到荒野郊区烧医院，本质就是要干扰周里在港城的票选动员计划。 一座被定义为「慈善」的医院发生爆炸，已经足够港城，甚至整个蓝星的关注。 第55页 这场野火被扑灭之后，消防队和警方会在场内找到不明身份的忍者的尸体，还有大量药品爆炸的痕迹以及浓烈异味。 这自然便要引起追查，这些药品是什么？为什么出现在用以慈善翻新的医院而不曾报备？ 这座医院的初衷，又真的是「慈善」吗？ 种种问题，每一项都直指mars家族，早就不单单是周里一个人的事，因为他显然不具备这么大的私自决定权。 港城对mars家族的支持票数就会大打折扣，严重的，甚至可能会翻开调查mars家族的第一页。 这比弄死区区一个周里，意义大出了好几个银河系。 牧防的脑迴路跟季楹的设想，不谋而合。註定了这场医院里的相遇。 只是季楹的筹谋要更高一个层次，毕竟牧防一开始也被那封预告信唬住了，以为sword要与周里直接正面硬刚。 但实际上，这才是季楹真正的n b，再准确些说，游轮刺杀是计划中的n b，一个前置的n b。 季楹从没天真的以为伪装上船就能成功杀掉周里，当然能成功是最好的。 如若不能，这番刺杀便会将周里和围观者导入假象，让大家理所当然地认为他是跟周里的命槓上了。 视线聚焦的时候，难免忽略背景。 第38章 说是一个难眠的夜, 但在天色蒙蒙亮时，季楹还是闭上眼睛，迷煳了一下子。 被叫醒时是感觉右边脸颊上忽然有个热烘烘的东西贴了上来, 睁开眼，发现是牧防单膝蹲在他面前, 用刚从售卖机里买的温热咖啡的罐子贴在他脸上。 温热的罐皮, 不烫人，还怪舒服的，季楹觉浅, 一触就醒过来了。 alpha故意用这种方式把他叫醒, 然后忍不住的眯笑，像是一个可爱的小恶作剧。 其实要季楹说, 牧防就是这种表情的时候最可爱了，他的皮囊十分优越，平时板着脸冷着脸也够酷够冷峻, 可是俏皮玩笑时的活色生香却是极其少见。 物以稀为贵。 「给你买的咖啡。」牧防捏着咖啡小罐的边, 塞进季楹手中，「这里没有咖啡豆和咖啡机，委屈你喝罐装了。」 alpha了解他的口味和习惯，早晨醒来最好是配一杯咖啡，牛奶他会嫌腻，果汁喝了泛酸。 现下天色并未大亮, 月牙都还没有完全从天际消失，外面除了鱼肚白般的云层, 还笼罩着一层蒙蒙的雾气。 他们得趁天还没大亮的时候从郊区撤出去, 两个人都浑身黑色的全副武装，牧防腰包里甚至还有机枪又重新拆卸下来的零件。 天色大亮后的人流高峰, 绝不适合他们转移。 不过这一点并不是两个人并没有商量过，就是又想到一块儿去了，无声的默契吧。 牧防一向醒得早，加上昨天晚上的临时标记，似是注入精气和激活了身体里的许多激素，小憩一觉之后，状态特别好。 他睁开眼睛时季楹还在睡，昨晚的标记过后，omega就一直把他揽在怀里，自己背靠墙壁养神时，手都不曾松开过。 所以说...虽然给不了长久的情爱，但在界内，季楹一直是个公认的很好的情人。 alpha直起身子，起身的过程中一扭头就能碰到季楹的脸。 omega的脸蛋可真好看呀，怎么能有人就长得这么好看呢。牧防心里想。 皮肤怎么这么好，毛孔细腻得几乎看不见，高高的鼻樑小巧的鼻尖，就像是上帝拿着三角尺严格规划过度数一样，挺翘得就那么刚刚好。 一双眼睛闭着的时候眼睫毛也像两把小扇子，轻易就能把人的心底扇得痒痒的。 牧防觉得自己这是入魔了，他其实并不是一个那么注重外貌的人，这也是第一次他这般心甘情愿心悦诚服地欣赏并赞嘆一个人的美貌。 季楹的睡相还很好，乖乖的，静静的，让alpha简直忍不住想亲他一口。 可是，牧防终究是忍住了，说好不再越界的，他只是看了一眼天色，自己去街对面的自动贩卖机买了面包和咖啡。 捨不得叫醒季楹，能多睡一分钟，就让他多睡一分钟。 季楹拉开易拉环，抿了一小口咖啡，再咬一口番茄火腿三明治，这已经是贩卖机里alpha能购买到的最好的东西了。 季楹对牧防道谢，可alpha却只是在一旁看他吃东西看得很开心。 本人也发现了，所以季楹故意做了个萌萌的表情，一脸天真问道：「你看我做什么？我吃东西这么好看吗？」 牧防脸一红，alpha脸皮是真的很薄，禁不起季楹的一点挑逗。 可是笑意过后，又冒出一点沉重，逗弄alpha是很有趣，季楹也沉浸地乐于其中，但他知道，不能再这么沉浸了。 「那个...」有些话是很难开口的，尽管必须说清楚，「昨天...我标记了你，但...」 但字后面的话没说完，牧防先抢去了话头：「前两次你都问我孩子的父亲是谁，昨晚怎么不问了？」 季楹为什么跳过这个问题，牧防自然知道理由。 昨晚上的临时标记充其量算是职场遇到受难的同事，一种乐于助人，一种见义勇为。 只不过手段是那么个特殊的手段，既然毫无感情因素，又何必在意孩子的父亲是谁。 季楹浅浅有一声嘆息，老实说，看到现在，牧防实在很合他的胃口，外表那么性感，性格这般可靠。 第56页 不仅是他，而是于任何人言，牧防都会是个优质的伴侣。本质他这个人好。 可是对方这么懂事，他就更得把话说清楚了，「阿防，我不是一个安定的人，从来都不是，任何需要『安定』的因素，与我都是互斥的。所以我是个混蛋。」 「混蛋不适合有爱人，更不适合有孩子。小朋友跟着我，怕是要学坏的。」 本来挺尴尬一场面，季楹都已经做好牧防会情绪低落的准备了，毕竟这种划清界限的事儿，谁心里都不能好受。 没想到alpha却是顺势接了一句：「我很同意。」 预想中低落沉闷的氛围没有出现，反而变成互相打趣，季楹马上又皱皱鼻子，挽尊：「什么呀！怎么就同意了！我还是很受小朋友欢迎的好不好！」 事实上呢，牧防知道omega这是甘当恶人，他们俩这过于越界的关系，确实应该终止了。 可是由谁先提出来，却也很有讲究。先开口的人，总显得是坏的，恶的。 显然，季楹认为他和牧防当中应该他来承担这个角色，季楹可不是个甘愿吃亏的人，谁让alpha比他小8岁呢。 牧防心里也松了一口气，没有失落是假的，可自身感情失控的发展本就该回到正轨。 如果不是那天晚上他刚巧路过，如果不是他那时尚以为omega柔弱不能自保，他根本也不会靠近的。 在和对方约好把这个秘密永远咽下的时候，牧防就已经决定了永不打扰。 他顺便把决定搬回自己小屋的事儿也告诉了季楹：「米诺和楚兰他们找到了房子，我哪儿空出来了，就可以回去住了。」 季楹点点头，「也好。你看什么时候合适，我随时送你回去。」 一拍即合，出奇的平滑顺利，两个人之间似乎也有着一种默契，就算情人当不得，那也可以做朋友，或者友好的同事呀。 这也许是当下最圆满的结局了。 同时，他们也该抓紧从偏远郊区返回西市区的市中心，专门卡的时间点可不等人。 回到季楹的小别墅后，两个人做的第一件事，都是先去洗一个澡。 搬回自己家的这件事，要做，但也不急在一时，总要先收拾好东西。季楹这次没有做全身护理，所以比牧防更早结束洗澡进程，拿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髮，一边坐到沙发上，打算叫一桌子好菜，这一晚上折腾的，太辛苦了。 口味呢季楹大多是按自己喜好来的，不是他不考虑牧防，只是alpha实在太好养活，没有忌口，也不挑食，好乖的孩子。 第39章 点菜的间隙, omega的思维在放松的环境下也自由飞跃，他突然就想到，因为身份的问题, 从打上「sword」记号的那天开始，他就有了觉悟, 藏形匿影颠沛流离的人不谈承诺, 也不谈深切的爱，才是美德。 可是按理说，牧防也是这样的呀... 或许翼组织相比sword要名正言顺些, 可所做之事, 本质也是要命的勾当。 尤其刺杀部的精英杀手，谁不是按着断情绝爱、六亲不认的模子挑选和培养的, 那牧防为什么会选择怀上一个孩子呢？ 现如今孩子的另一个父亲是什么人，季楹已经不会再好奇，可这个孩子存在的原因, 却特别令人好奇。 刚好, 牧防也洗浴结束，还连带着吹干了头髮，这时候穿着自己的睡衣出了客房。 季楹见人出来，招手让人来自己旁边坐下，一边开门见山问道：「阿防，你为什么会要个孩子呀？」 身为杀手, 又背着欠款，牧防简直比季楹更不适合带个孩子在身边。 而且alpha才23岁, 那么的年轻, 连单身税和即将出台落实的「30岁以上单身未生育人群的罚款」都跟他无关。 「可别告诉我，你天生有使不完的父爱或者母爱必须挥霍哟。」alpha在对待个人感情上都是一棵铁树, 遑论别的。 牧防望向正在擦头髮的omega，湿润的水珠从人的髮丝上逐渐坠落，直到发尖承受不住，又从脖颈滑入锁骨，季楹整个人都透露着一种纯天然的秀色可餐。 alpha顺着他的手势，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话暂时说开后，现在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尤为轻松，真就像一对亲近的朋友，没了心防。 否则季楹也不可能脱口就问这个。 而关于为什么会选择植入孕囊，为什么会独自怀上一个孩子，其间理由，牧防从没跟任何人提过，包括米诺和楚兰，甚至包括一年多前契约播种时的季楹。 可是牧防愿意向现在的季楹坦诚一些秘密： 「其实，我的血型很特殊，是遗传自我的母亲。」 物种大共和之后，血型的种类也变得更加繁杂，牧防身上的另一个谈不上秘密的秘密便是他从母亲处继承的血统。 他们这个类型的血统，易分化为alpha，而且一旦如此分化，便会是最优质的alpha。 全星际sss+的alpha不好找，但这一支血统却仿佛优质alpha的天然原产地。 「不过这件事情倒也没有太多人注意，毕竟不是所有人都那么无聊，没事盯着人血型看。可如果是身处高位的掌权者，你说，当他发现这一点的时候，会怎么想怎么做？」牧防向季楹发问。 很显然，牧防八成是亲身经歷过。 季楹配合地思考着：「唔，如果是我的话...sss+级alpha代表着最优质但也最稀少的战力，假若某一种血型元素真能主导，那...把这种血型找出来，批量生产？」 第57页 话音落地，季楹顺势思考而冒出的这个念头，给自己都惊出一身鸡皮疙瘩。 因为最可怕的是，说不定已经有人这么想，甚至这么做过了。 见人已然想明白了关窍，alpha便接着说：「是，但有一个前提，他们需要一个原生体。不过被盯上的不是我，而是我妈妈。所以她逃离了原本生活的地方，隐姓埋名，后来生下孩子。」 「她跟我说，我们的这种血型不能被那些人拿到样本，但也不能灭绝，而是要传承下去。」 传承血缘需要生下孩子，可牧防先前是棵不开花的铁树，同时他不信任也不想把任何人牵涉进来，所以唯有自己植入孕囊。 大体就是这么个故事，虽然有很大一块框架背景以及诸多细节，alpha都还没说全。 而季楹只是点点头，没再多问了。 别的框架背景什么的季楹不想去猜了，唯有一点——牧防的母亲若是这般被人「盯上」过的人物，那她意外去世的那场车祸，当真是个意外吗？ 一转眼，已经到了晚上七点钟。 牧防该到酒吧上班了，季楹这个甩手掌柜这次甩了这么长时间，也该去打个卡露个面，履行一下他作为吉祥物的职责。 只是这次季楹不自己开车了，在外耗了那么些日子，他的头脑身心都需要放松！听说牧防是乘地铁过去，omega表示，那算我一个呗，我也坐地铁。 牧防先行出门，体贴地买了符合季楹口味的热饮，在地铁站等他。omega则又恢復了平时高回头率的精緻穿搭，坐扶梯下来时，地铁站台上的任何角度，一抬头看都是他。 接过温暖的热饮，甜甜道一句：「谢啦。」 7点钟过了晚高峰，地铁车厢里已经不是人挤人的密度了，两个人并排坐着，后来有个老婆婆从这边上车，季楹起身相让，却是拍了拍alpha的肩，「你好好坐着。」 与此同时，季楹不知道的是在那地铁站的出口，marc所在街道的对面，有那么一个人孜孜不倦地蹲守着，就要在他这老闆来到酒吧时把他截住。 魏东一对季楹已经是思之若狂了。 无论他爹发多大的脾气，骂他猪脑子、没出息，甚至请出家法，也阻止不了他就是要向季楹靠近的决心。 魏东一也觉得自己是入魔了，也许季楹就是那修炼成精的狐狸，就让他甘被迷惑吧。 就算丧失尊严，丢掉底线，他也把人得到手！ 人的偏执可怕，没脑子还被骄纵得一身臭毛病的人的偏执，就是恐怖的大杀器，而当他目睹心上人和上次那个alpha再度同时出现，还有说有笑的并肩走着，恐怖指数达到最大值。 看着人身前那碍眼的肚子，魏东一是真的搞不懂，季楹到底什么时候换口味的？这种货色到底有什么好的？他就不膈应不嫌脏吗！ 不过魏大公子这次学聪明了，没有再不由分说地冲上去，而是忍了一口气，想着还是要抓紧时间把阻碍他道路的路障全都清除才好。 魏东一没有上帝视角，他不会知道本来季楹牧防两个人已经讲定了保持距离，就谁也不会再越界，其实到这里为止，已然没有再进一步的可能了。 但魏公子偏要做这大红娘，把这两人的命运强行又扭到一起。 第40章 进入酒吧的店门, 季楹一路上二楼，进到自己的办公室，而alpha则去换衣间更换工作制服, 马上要投入工作中了。 牧防换好了衣服，出来路过吧檯反光的边缘时, 还对着倒影整理了一下头髮, 他的头髮不久前才又剪短了一次，可孕期的雌性激素让他的头髮长得特别快，几天工夫好像又恢復成没剪的长度了。 这时, 酒吧大门又被推开, 一位不速之客走进来了。 魏东一依旧华丽的做派，「财阀公子哥」的形象标籤不需要用嘴说, 从头到脚的衣物都在无声彰显这一点。 这哥儿们也算是走路带风，大长腿一跨进门边，店里的店员、顾客都很难不注意, 大家都知道他不是来喝酒的。 横跨整个店面, 魏公子直直朝二楼季楹的办公室走去。 他这回真的学聪明了，尽管心里憋着满腔愤恨和敌意，在路过年轻的孕夫alpha工作区域时，却一步没有逗留，一眼没多看。 强忍着不泄露，不叫人家知道他的嫉妒。 连牧防都抬眼悄悄打量了他, 魏东一却是表现的尤为举重若轻。 季楹脱下外套，翘起二郎腿, 矜贵的猫科动物端坐在皮质小沙发, 他现在终于有时间系统地看一看医院爆炸的后续了。 这件事儿闹得挺大的，各大媒体和平台都在争相报导, 哪里都能刷到新闻，只是季楹此刻刚拿起pad，正要点开新闻界面，办公室的门就被人推开了。 有个人自说自话地进来：「楹楹，好久不见~」 大公子应该是真拿季楹的办公室当自己地盘，门也不敲，还觉得没什么不对劲的。 或者说，他就是有意为之。 主打一个犯贱，你季楹看不惯就尽管骂我好了，这样你就不可能看不见我，只要能占据季楹的视线，管那么多呢。 于魏大公子而言，心爱的omega的无视比什么都严重，礼貌、教养、尊严，都往后稍。 可是季楹偏就不上他的当，只是抬了抬眼皮，淡淡问道：「你怎么来了？」 诛心有很多种方式，季楹一向主张要透过现象看本质，对于有的人，你锋利的辞色、羞辱性的语言就能把对方的内心击穿，那可以为了达到目的而变得刻薄些。 第58页 但魏东一显然是要把犯贱进行到底了，骂他便是便宜他，认真反而就输了。 季楹才不会如他的意，他是要给魏东一树立一个概念：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果然，魏公子暴躁了，不过他这次有备而来，强行又压制住自己的脾气，走到季楹旁边，故意贴着人很近的坐下，「我是来送你礼物的。」 虽然不是逢年过节，但魏公子的意思大概是，我宠爱我的人，想送礼物就送了，还用管什么时候？ 说着便从大衣口袋里翻出一个精美的盒子，盒子里是一块腕錶，瞧着是比上次那只更高级些。 价格一定也更贵重。 「上次那个不吉利，你一戴上就遇到那档子晦气的事儿，所以得再送你一个新的。」魏东一自己的表也更新换代了，跟他现在送季楹的新表，看起来应该是一对情侣款。 季楹拿着那个盒子，淡淡地在手里把玩，没有要接下这份礼物的意思。 可魏东一不在乎，只管自己送爽了，又拿出一把崭新的插钥匙，和腕錶的小盒子放在一起，「还有我新选的车，我觉得更适合你。」 季楹食指串着车钥匙，转了转：「就这些？」 开玩笑，他季老闆和星台头牌主播的身价搁在这里，但说跟周里签的那份新合同，拿到marc里摆着都够他再当好几年的甩手掌柜了。 魏东一又更凑近了些，现在他一听季楹跟他说话，就像一只闻到肉香的饿了很久的狗。 兴奋到浑身打颤。 他的楹楹，实在太久没理过他了。「你想要什么，只要你说，我可以在全星际任何地方给你置办房产！」魏东一的眼睛里都快冒星星了。 而季楹还是淡淡的似笑非笑，因为他看得出，魏东一这趟来，不单单是送表送车这么简单。 魏大公子有钱，这些东西于他根本也和送出一袋面包没有区别。 想砸钱随时都可以砸，魏东一没有做事的头脑，家里交到他手上的那些生意他也只有砸钱这一个经营方式。 人家的日常，你可别瞎感动。 魏东一露出笑意，这厮牙齿倒是很整齐，就是莫名有点鲨鱼牙的锯齿状，抛开行为上的类狗，其实他一笑起来很有几分古早卡通里自以为邪恶的很憨的鲨鱼的那味儿。 「楹楹我真喜欢你，你怎么就这么聪明。」这倒是大实话，魏东一对季楹最早的一见钟情确实可替换为见色起意。 但他这纨绔又顽劣的公子哥热情能维繫这么久，还越陷越深，却是折服于omega的智慧。 季楹浑身上下都可算是身为omega的极品，每一个部位都足够性感和诱人，但闪闪发光的智慧永远是最高阶的性感。 魏东一终于拿出今天来这一趟的重点，一封邀请函。 这是一封大家族相聚盛宴的邀请函，下个月的21号，在港城与中心地带合创的一座庄园里，好几个家族齐聚一会。 据说这活动是魏氏财阀当家人魏荀牵的头，中心地带那边也会有代表某个家族的人前来参与。 众所周知魏氏财阀是中心地带的mars家族与港城相连的桥樑，如果是魏老爷子牵头，那那边来的人...多半就是mars的人了... 季楹陷入了短暂沉思，他这副表情，还蛮少见的。 魏东一以为是omega终于动心了，毕竟按常理，这种规格的庄园盛宴omega是没资格靠近的。 名表、名车，甚至房子，砸钱无法叫omega在意，那拿出一封这样的邀请函，总能打动他的心了吧。 参加了这样的盛宴，相当于阶级都提升一个档次。 魏公子是在想着要把季楹的身份阶级提一提，好跟自己婚配。 今天也是21号，按照邀请函上的日期，赴会便是下个月的事了。 季楹经过思考，终于选择把邀请函收下。 魏东一喜出望外，就差伸舌头摇尾巴了，omega则指了指门口，「我收下了，可以请你离开了吗？趁我现在心情还好。别画蛇添足。」 好好好，我不烦你了。魏东一终于也有了一点识相和知趣，不过，这是建立在他认为自己已经拿下了季楹的前提下。 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omega收下一封邀请函，他眼里却仿佛收的是两个人的婚书。 从二楼下来时，瞅见牧防正端着两杯啤酒给客人送去，魏东一到底是忍不住原形毕露，朝着人家的背影露出戏嚯又鄙夷的神情。 呵，他拿下季楹是一回事，但不代表那些试图介入他和季楹之间的闲杂人等他会放过。 等着吧，下个月21号，他会叫这个孕夫好看。 牧防其实也留了心眼儿的，上次跟踪他的那个人，说有人在黑市上买他的命，alpha记性那么好，自然不会忘。 从言语推断，买他的命的财阀公子应该就是魏东一，他也一直在等，可这要他命的买卖却迟迟没有动静。 牧防都要怀疑魏大公子的行动力了。 不会是他没有脑子，他买活的那些人也没有脑子吧。 第41章 一个月匆匆而过, 距离alpha从季楹的小别墅搬出来，都已经过去好久了。 alpha的日常用品很少，一个中等大小的背包就收拾完了, 搬离那日，季楹专门空出时间开车送人过去, 还帮着在那边的屋子里把行李又放好。 也正是到了牧防的租房后季楹彻底确认, alpha租的这个地方，真的离他的小区好近吶。 第59页 而到了这个月的21号，春暖花开, 鸟语花香, 季楹已经坐上魏东一为他订的专车，向那座高级的庄园行进了。 牧防呢, 回到自己家里的感觉，其实和他住在别处的差别也不大。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衣食住行都无心挑剔, 安身之所只要是个房子就成, 唯一要说有什么差别的，大概只是这个房子里没有季楹吧。 搬离之后，alpha连着好几天都梦到季楹。无论是晚上睡觉还是白天补觉，omega的身影和薰衣草的味道都充盈着他的梦。 所以说不失落是假的。 到了21号这天，marc这边的员工小金过生日，他们酒吧很人性化的, 每个人在入职的时候，系统都有录入生日, 每到这一天系统就会发出提示, 每个人的生日也都会得到大家在一起的庆祝。 这是季楹想的点子。 当初他亲自编写系统编程的时候坚持要这么做，季老闆说他的酒吧里要充满着人情味。 所以今天晚上, 黛安娜会订个蛋糕，专门划出一个临时的小区域来为小金庆生。 牧防看时间差不多了，准备出门。他今天在酒吧上班之前还要先去买个生日礼物，提前半小时出门。 瞧着镜子里自己又涨大了好几圈的肚腹，alpha发现他的内心竟是有那么一点点小小的期待着今晚的生日会，所以穿的衣服也要稍微好看一点吧。 他以前从来不在乎这些的，别说自己的生日他歷来觉得没必要过，就算是楚兰和米诺的生日，他也只是象徵性的固定买礼物。 甚至alpha一度不理解这俩人干嘛对生日会这么期待。 可是在marc待久了，他好像在这个季楹喜欢的富有人情味的蜜罐里泡着，也被那种人情浸染了... 为别人的庆生而心生雀跃，alpha都觉得自己好奇怪哦。 上了地铁，经过了固定的时长，牧防到达酒吧街对面的地铁口，乘坐扶梯出来，alpha还顺便对着反光的路牌照了照，害，他现在的身子，肿胀得像只企鹅。 alpha有意地关注着自己走路的姿势，不让姿势再显得笨拙。 他要到隔壁街区的精品店去，给小金买个礼物。 七点半，天色已经暗黑了，牧防朝隔壁街区走去的背影，被一个躲在暗处的人完完全全看在眼里，明晃晃的猥琐和不怀好意的眼神。 alpha却并未察觉。这不是牧防警觉性降低了，而是职业杀手和优质alpha的警觉性一般是针对杀意，这种「杀意」往往也来自于强敌。 可这会子藏在人群中盯着他的，却是个猥琐的草包，眼神里也不是杀意。 当然，可能也有进入孕晚期，警觉性有一定迟钝的因素吧。 总之在牧防走进精品店，选购了一个应该符合小金的审美和喜好的星星灯炉之后，再从店里走出来，到一个过街的拐角处，被一群小混混围住了。 alpha把礼物纸包着的灯炉往身后放了放，心里想，呵呵，终于出现了，现在黑市上的人效率都这么低的吗。 以为双方要动手，牧防已经准备好出招了，然而围成一圈的小混混突然各退一步，让出一个缺口来，缺口处蹿上一个身影，朝着牧防的脸就勐撒了一把粉末。 「......！」alpha脚步一滞，身体也僵了僵，因为这粉末的气味他并不陌生，接触过黑市的人都应该不陌生，是催.情药的味道！ 自从人类演变出第二性别之后，除了beta外，ao两个性别都有固定的发.情期。 坑害人的手段自然也在这方面有所发展。 只要利用激素中提取出的诱导性药剂，便可使人发.情。而这类药物的气味大差不差，正规的市面上自是不允许售卖流通的，可黑市却随处可见。 刚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影沖牧防撒的，就是催情的药粉！ 这药粉纯度很高，剂量也够大，alpha已经感觉心跳开始加速了。再定睛一看，他眼前这个面带猥琐坏笑的中年男人，顶着一个秃头，正是上回在酒吧摸他屁股的谢顶男！ 「我说过的，叫你给我等着，上回的帐，我这次一併跟你算！」谢顶男上前走了几步，逼近牧防的位置，看到人脸颊两侧已经泛起潮红，知道是药物生效了，「哈哈哈，大公子给的东西还真好用，瞧瞧，你马上就会变成欲求不满的淫.妇了。」 这便是魏东一的计划，老实说，这个计划还算是有几分巧思。 相比于在黑市上买廉价的杀手，不如找牧防的仇人合作。 而且这中年谢顶男对牧防的仇恨，不仅仅限于要报上一次被暴打之仇，更有原始的下流心思。 如果通过药物，让这男的干脆就把牧防办了，身子污染了，季楹总不会再对他有兴趣了吧？ 谢顶男勾住alpha的下巴，阴阳怪气的语气：「啧啧啧，耳朵根都红透了。」 砰，牧防迅速出拳，直击男人的腹部，谢顶男一个踉跄摔了个屁股墩儿。这一拳alpha使了十足的力，这男的趴在地上干呕。 一群小混混围了上去，七手八拳的要围攻牧防。 谢顶男暴跳起来，大吼：「住手！让我来收拾他！」一瘸一拐地走向alpha，中年男人笑得一脸无耻样，「搁这儿给我表演贞洁烈女呢，我告诉你，这药效可是市面上最强的一批。」 「没有人标记你，你就会发.情发到死，你还想不想要你肚子里这个小玩意儿？乖乖地求老子标记你，嗯？」 第60页 求肯定是没有得求的，alpha砰砰两拳外加一横腿，把个猥琐男揍个屁滚尿流。 这次不是在店里，用不着手下留情了。 只是牧防的大腿已经开始隐隐的颤抖，胸部、腹部也争先恐后的发胀，他绝对相信，这药是黑市上顶级的那一批。 他不敢太用力，因为血脉扩张会增进药物流通血液，他现在已经感觉到气血上涌，内体里仿佛有火在燃烧了。 因为怀孕的关系，alpha本该有大约十个月的时间是脱离发.情期的，这下子被强制诱导，身体怎么能不难受。 小混混们继续围上来要跟他打群架。 牧防一边护着肚子一边招架，头开始有些发晕，火烧般的耳朵根上的滚烫，已经蔓延到了太阳穴。 一来一去间，他好像还被谁一脚踹到了后腰。 可alpha来不及感觉疼痛什么的，情.欲的沸腾盖过一切痛觉，他只是机械式地跟周围的人扭打。 好在翼组织的杀手武力值实在高过常人百倍，拖着这样的身子状况，还是把所有人都揍得人仰马翻，杀出一条路来。 这次几乎已经被揍断了鼻樑的谢顶男下半张脸沾满了血污，但却望着alpha远去的背影邪恶笑道：「无所谓的，就算逃走了，他也还是要求男人标记他...呵，这又有什么不一样的。」 话说回来，魏东一交代给他的最根本目标已经完成了。魏公子又不在乎办了牧防的人是谁，反正季楹在出发前往庄园的路上，跟季楹无关就行了。 这一头，小金的生日party已经开始了，黛安娜正奇怪呢，怎么牧防还不到，这孩子还从来没有迟到过。 突然，黛安娜手机响了铃，是牧防打来的，「娜姐...能不能请你现在到后门来一趟...」接通之后，alpha的声音凝重，伴随着浓重的喘息，声线好像还有点发抖。 黛安娜直觉不好，连忙向后门跑去。 第42章 走到后门, 眼前的情景着实把黛安娜吓一大跳。 alpha靠在门边上，一副站都站不稳的样子，他身上衣物沾满尘土, 看得出刚才是跟人打架了，可能还是一场恶战。 两边脸颊全是潮红, 耳朵根连着整个脖颈都像火烧似的红, 脖颈的侧边青筋暴起，两只眼睛也烧得又红又渗着泪水，鼻头在轻颤。 牧防托着身前的肚子, 极力地使自己站稳, 不能就这么腿软倒下去，但是一走近他, 浓烈的烈日味信息素就扑面而来，黛安娜也是alpha，这状况一看就知道是发.情了。 可牧防在孕期, 按理说是不可能发.情的呀？ 黛安娜赶紧上前将人搀扶住, 可牧防到底是高大的男性alpha，又带个大肚子，险些带着两个人一块儿摔倒。 「到底是怎么了？！」黛安娜急切地问道。 牧防在解释情况前还不忘先把特意去买的礼物递到黛安娜手上，「小金的礼物，帮我给他。」 黛安娜搀扶着莫名陷入发.情期的alpha从后面的楼梯上了二楼，没有开灯, 为了不引人注目，然后进到季楹的办公室, 因为只有这间屋子里备了摺叠的沙发床。 牧防瘫坐在沙发床上, 这个姿势一点也没有比站着舒服，他身上的潮热一点也不会因为沙发床的柔软而得到缓解。 他抓住黛安娜的手臂, 「...娜姐，给我打抑制剂...拜託你了，请给我打抑制剂...」 marc的储物室日常药品齐全，这一点牧防是知道的，这其中自然也有分别适用与alpha和omega的发.情抑制剂，是为了店里谁如果恰好赶上这特殊时期而应急用的。 可是现在却不能用在牧防身上，「开什么玩笑！你肚子里有孩子诶！那么强的药效怎么给你用，别闹了！」 抑制剂带有极强的药性，孕期的人最好是碰都不要碰，更遑论注射。 alpha却已经快被折磨得不行了：「我被下药了...药性很强烈，不打抑制剂也会伤到孩子的...」 下药？诱导催.情的药吗？黛安娜对黑市上的那些禁品还是有所耳闻的。 牧防这么说，简直把她说得心惊肉跳。 可总之这储物室里的抑制剂是绝对打不得的，最好的办法其实是赶紧有个人来给alpha做一次临时标记。 发.情期只有标记可解。 可牧防应该是单身状态，从来也没提过他老公，这上哪找谁给他「标记」呀？店里的alpha倒是也不少，但人家也都有对象，总不能大街上随便拉一个人吧！ 牧防实在受不了了，躺倒在床上，背后的汗水立刻把沙发床的床面都浸湿了一片。 仰躺着身体，像一只缺氧的唿吸困难的牛蛙，脑袋开始被热浪沖昏，嘴里冒出难忍的呻.吟。 没辙，黛安娜拨通了季楹的电话，这种事情她做不了主，还是得让季楹来拿主意。 而且...虽然先前季楹跟她说过已经稳定在正常范围内了，但这个主意还是只能季楹来拿，毕竟事关「标记」。 不仅仅因为他是老闆哦，反正就是微妙的只能他来拿主意。 牧防的脑子被热气环绕，整个人就仿佛陷在一个大蒸笼里，视线开始逐渐模煳，听觉也不太灵了，隐约能感觉到黛安娜似是在给一个人打电话，可他开不了口去问。 一张开嘴，就怕忍不住呻.吟喘息。 alpha侧过身去，拼命忍着，将盖在沙发上的一块布巾咬紧嘴里，整个嵴柱是又冷又热的冰火两重天，他在忍不住地打抖。 第61页 肚子里的孩子好像也在闹腾，可牧防已经顾不上分辨了，他好难受啊，就希望能赶紧打上一针抑制剂，或者...来个人标记他也行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这一段都是他在做梦，总之情火焚身的漩涡中，突然出现了一股紫色的清凉。 之所以说是「紫色」，是因为，那是薰衣草味的... 那股气息和味道靠近他的时候，接触到他的皮肤的时候，浑身滚烫的人感受到一片清凉。 应该是有个人在抚摸他，这个人的触感好舒服...从额头到后颈，再到被抱住的上半身，犹如沙漠中的人突逢甘霖，alpha简直忍不住想张口去吮吸。 模模煳煳间，他被燃烧得只剩本能，张开双臂就把这片「甘霖」拥得满怀，鼻尖贴上去嗅，一点点气息都是慾海中的。 「...标记我...」还是凭藉本能的呢喃，而且是饱含着生理反应和最纯粹情感的本能，只有在这种时候，稀里煳涂地说出来才能没有障碍，「求求你了...标记我，我想要你标记我...！」 「标记你，是因为被下药了，要我帮你终结催情吗？」在他耳边响起的这个声音也很好听，alpha现在听在耳朵里，整个人都想化成一滩水。 他胡乱又真心地回应道：「不...是我想要你标记我，我喜欢你标记我...」 季楹不得不承认，在alpha软乎乎带着水汽回答他这一句的时候，他的心狠狠软了一下。 几乎是凭着本能的，什么理性和客观事实上的「不合适」都一下子弹开了，他亲吻alpha的嘴唇。 好多年了，这种只凭心意的纯粹的唇齿相交，他已经许多年没体验过了。 alpha感受到人嘴唇的柔软，更是积极主动起来，两个人在办公室的沙发床上交叠一处，一场酣畅淋漓的临时标记。 和上个月在郊区的废旧仓库里的临时标记相比，这回是真的酣畅淋漓。 以至于牧防醒过来的时候，因为浑身太过舒畅，甚至都有一点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精神出问题了，难道从发.情到临时标记后舒服的余韵，都是他的幻觉吗。 季楹办公室的洗手间里传来声响，是omega在洗手，他总是有一点洁癖的。 牧防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被换了一套，但整整齐齐的穿戴着，这沙发床上还留有不久前一番「酣畅淋漓」时的痕迹。 好吧...那的确不是幻觉。 季楹从洗手间里出来，拖了张椅子到人沙发床前，弹了弹手上的水珠，「好好说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被人下药？」 omega的语气几分生硬，不似平时温柔的作风。 是那种心里在乎的东西发生了意外，天然的一种不爽感。 不过话说回来，季楹不是去那个高级的庄园了么？怎么又会移形换影地出现在这儿？ 第43章 「你...老闆, 你不是去参加那个庄园的宴会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儿？」深陷慾海不可自拔时的一些记忆和印象，alpha都是记得的，现在他清醒过来了, 一想到自己刚才在季楹面前是那个模样，简直羞窘欲死。 赶紧转移话题。 可omega强势得很, 竖起一根手指, 在嘴唇边摇了摇：「是我先问你的，乖乖回答，不许反过来问我喔！」 季楹说话的时候特意弯下腰, 脸贴得特别近, 他的「强势」或许并不表现在语气或者神态，而是他一靠近, alpha根本就无力招架。 牧防缩了缩下巴，用外面的人根本就不相信是他脸上会出现的神情，乖巧而羞涩地小声嘟囔道：「......哦。」 这跟a不a, o不o没关系, 再兇悍的孤狼，被独属于他的枷锁套住，也会柔软又可爱。 其实转移话题也有牧防并不想把真实的事情告诉季楹的原因，一开始不打算说，就是为了不拉omega下水。 可是看现在季楹的样子，是铁了心要知道了, 而且...临时标记都做了，事实上也已经下了这淌水。 牧防不想违逆他, 便只得如实相告：「是魏东一。」 从那时候抓到拙劣的跟踪者, 到今天的催.情药，牧防都一五一十向季楹转述了。 「不过这只是我的推测, 要说是魏公子做的，事实上没有证据。」毕竟魏东一这个级别的买主，黑市乙方的保密工作肯定都是做得很到位的。 无论是上回那个拙劣的跟踪者，还是谢顶男，都不会把他名字说出来。 没有证据，也就不能把魏大公子怎么样。 只是季楹一边听着alpha的叙述，一边变了脸色，这是他甜美的脸上极少见的黑气沉沉。 牧防知道他很不高兴了，果然，omega对他说：「谁让你自作主张的，这事儿本来就跟我有关，你却想着不告诉我，真是tm的气死人了。」 alpha完全能理解他的愤怒，如果异位而处，自己绝对也忍受不了被隐瞒着。 所以是他理亏，牧防也没什么好辩解反驳，只能低声跟季楹说道：「对不起...我没想到最后还是把你牵连进来了。」 omega没有好气的还想再吐槽几句，但是看到牧防的脸，发现人脸色似乎有些不对劲，怎么这么几句话的工夫，就好像蒙上了一层苍白的滤镜。 牧防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点不对劲，尤其是下.体处，好像有点湿湿的，伸手去触碰，再一看自己的手指，指尖沾着新鲜的红色。 季楹赶紧起身给alpha脱下裤子检查，但其实都不用脱裤子了，alpha身下的沙发床的表面，已经浸湿了一滩血迹... 第62页 牧防整个人都懵了，这时候才勐然意识到，他肚子里的胎儿，怎么都不像平时那样活跃的动弹了？ 下.体凉飕飕的，能感受到血液一直在往外流。 alpha下意识地紧紧攥住季楹的衣摆，虽然脸上还是平静的镇定，但心脏其实已经揪了起来，他的孩子可能保不住了！ 本来孕囊体的状态就不平稳，一连串的折腾，再加上今天这么一出大的，流产说实话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对于孕夫本人而言，自然是难以接受的。 季楹左手握住牧防攥住自己衣角的那只手，右手拿手机打电话，让乔森上来跟他一起把牧防架到他车上，他立刻送人上医院。 alpha的情绪倒是没什么崩溃，他只是陷在这巨大的冲击里一下子懵住了，还有一些不理解。 具体「不理解」什么也说不上来，反正这个孕育者的角色，他做得很糟糕。 然而，根据季楹的经验，这种巨大冲击下却一成不变的表情反而才是最应该叫人忧心的，他抚摸alpha的脸，让人失神的视线强行聚焦于自己，「听我说听我说，它不一定会流掉，我们现在马上去医院。」 alpha在他温柔的安抚下，乖乖点头：「...好。」 季楹金口，车子一路奔驰至alpha平时产检的医院，因为已经是晚上九十点钟，道路畅通无阻，到达的飞快。 入院挂号进行了紧急治疗后，胎儿真的保住了，非常幸运的没有流掉。 只是季楹冤得很，被负责alpha产检的女医师好一顿埋汰。 这天晚上女医师值夜班，没想到自己负责的孕夫会大晚上被急送过来，还一副要流产的样子。 陪在孕夫身边的那个男人是第一次见，身上带着星气，比时下爆火的那些电影明星还漂亮（女医师不看直播不关注星台，对季楹头牌主播的身份并不熟悉），看两个人亲近的样子，这应该就是孕夫的对象吧。 「孩子都要流掉了知道关心了，之前干什么吃的，怎么产检的时候从没见你来过？」 得，女医师一定是把季楹当做不负责任的渣男父亲了，毕竟这种剧情产科医院三天两头上演，何况他就长了张渣男渣女的脸。 季楹可怜兮兮的绉绉鼻子，倒也没为自己伸冤和辩解，客观上是因为他如果说自己不是「父亲」，那很多环节和决策他就参与不了，又变不出个小孩真正的父亲来，徒生麻烦。 所以他发挥专业妇女之友的功力，自然地跟女医师贴贴，并求情道：「你骂我可以，但是待会儿到他面前可就不要骂我了，免得他心疼更伤身体，你就在我面前骂。拜託拜託~」 理由是季楹随口捏造的理由，而事实上他考虑的，是不在牧防面前再把「孩子的父亲」这个话题搬出来。 女医师误会就误会了吧，这埋汰他也认了，可传到牧防那边，牧防一定会对他感到抱歉，他不想再给倒霉的孕夫增加压力了。 看omega灵巧示弱的模样，女医师不禁感慨，这男的是挺会招人喜欢的。 长得好看又会说话，难怪一次产检都不来，还能哄得alpha无怨无悔的给他生孩子。 得，误会更大了。 牧防入院之后，被进行了一场简短的小手术，所幸他出血量不大，孕囊也还有稳定的余地，急救结束后，进入了普通病房。 季楹在外面等着，也不怪人家医生把他当「父亲」，否则谁大晚上的一直等到手术结束，还跟着进了病房，在病床边陪同。 是被折腾得太累了，牧防手术后就进入了熟睡，季楹这才发觉，他好像还没有仔细看过alpha的睡颜呢。 人的睡相很乖，标緻的眉眼在睡梦中时没有一点攻击力，鼻樑高挺，中间的驼峰还有一点俊俏的弧度，季楹觉得这一点弧度是最妙的。 突然想到，如果牧防的孩子生下来，小鼻子能生得像他，就一定很好看呢。 嗯...其他五官像的话，也很好看。 第44章 守着孕夫安睡, omega一边给黄齐颜发消息：帮我把霍普斯找出来，办了他。 霍普斯，就是那位中年谢顶男的名字, 季楹要黄齐颜把这个人找出来，办了他, 连「办」的方法都一应想好了。 给牧防下药, 走的是下三滥的路数，那回敬他的方法，当然也不能太普通。 黑市上什么都有卖的, 杀.人.越.货, 奸.淫.掳掠，只要金钱到位, 什么服务都有。 季楹要去买一笔十几个流氓地痞的买卖，把霍普斯绑来，锁在一张大床上, 让那些地皮流氓轮番上阵, 好叫他尝尝这个滋味。 对了，催.情药季楹是不会给他下的，他要那个谢顶的中年大叔清醒地饱尝这一切。 黄齐颜收到季楹的消息，看到具体方案时，忍不住牙酸得吸了一口凉气。「好多年没见你这么狠了」，黄少这么回復。 季楹坐在alpha的病床边, 撑着耳后，嘴角上扬, 继续回復道：我本来就不是好人吶。 「你是真的在乎他。」老黄才不想跟他扯什么好人不好人的话题, 季楹是个什么人，黄齐颜最清楚, 反正他只能得出一个结论——季楹好在乎那位年轻的alpha。 这种手段都用上了。讲道理，这是黄齐颜所见的omega自sword覆灭之后的多年来这么对一个人上心。 从组建sword的初期，黄齐颜就和季楹搭档在一起，但两人认识的时间是比那个星际传奇的sword存在更早的。 第63页 季楹这般上心，统共也就两次。 对了，这回alpha遇上这档子糟心事而季楹能突然现身，救人于水火，也是人家黄少的功劳。 是他暗中留意牧防的动态，才发现近期的marc酒吧，始终有一双猥琐的眼盯在牧防身后，稍稍一追查，发现是霍普斯这货。 上一次酒吧里咸猪手被季楹叫人扔出去的时候黄少也在场，刚巧这是个熟人。 在发现霍普斯应该是对牧防心怀歹意之后，黄齐颜就通知了季楹，季楹那时候还反问他：「专门放置盯梢的眼线？你那么关心他做什么？」 「就当是为了你呗，你不关心吶？」 季楹乘坐专车前往魏东一相邀的庄园的路上时，也是黄齐颜第一时间发现情况不妙，通知他半路折返。 这才赶上了及时的临时标记。 如今，季楹只得对这贴心的老伙计道一句：「多谢了，幸亏你这么做了，不然...」，不然大概率就是一尸两命。 黄齐颜回復道：「都说了是『为了你了』。只可惜查得不够透彻，真正促成这件事的，是魏东一。」 这一点季楹当然知道，霍普斯是抢手，魏东一是主谋，两个都得办，只是分个先后而已。 摁灭了手机屏，一转头季楹发现alpha已经醒了，正睁着一双眼睛盯着他看，现在是晚上，病房中相对昏暗的灯光，使alpha小狼一般时常警觉着竖瞳的眼珠子变得些许圆润，显得天然的可爱。 而且这一双眼睛中还饱含着许多心虚，应该是alpha醒来后已经搞清楚了身处的环境，自己身体出了什么状况轻易也就推测出了，如今季楹在病床前头陪着他，不就是他没管理好身体，又给人添麻烦了么。 而这归根结底是他失手被人下药造成的，alpha怕季楹还会责怪他隐瞒消息这件事。 仔细想想他自己都觉得挺蠢的。 其实季楹是想继续责怪来着，虽然也知道自己压根没有身份和立场，但他就是对牧防「有事瞒着他」这一点感到无法忍耐。 但看人心虚怯怯的眼神，话到嘴边又一点责怪不出来。最终季楹只是看了看表，现在已是凌晨1点多了，怕人饿着，便说：「医生说虽然胎儿是暂时保住了，但你的孕囊，已如一张风干的脆纸，一碰就碎了。得住院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尽量卧床静养。」 「还有，你贫血了，要吃点补气血的东西。下面食堂有卖鸡汤的，据说那玩意儿不错。」 季楹的意思，是打算现在起身去给人买来。 牧防赶紧抓住他，想说这大晚上的，他可不想季楹这么折腾。 omega轻轻拍开他的手，语气有些鬼马：「我又没有怀孕，『折腾』不到的，你乖乖等我哦。」 他们这间房是普通病房，但之前住这间的病人上午就出院了，晚上又只有牧防一个孕夫送急诊，就变相成为了单人间。 也还好是单人间，否则别人谁看了会相信这两人是各自退回越界线以外的朋友和友好的同事？ 分明就是打情骂俏。 季楹走到医院大楼后面的食堂，这里的食堂是全天候营业制，所以不管多晚都还是能买到鸡汤。 挑选口味时季楹有了一点犹豫，但很快又确认了alpha会喜欢哪一种。 短短一个多月的「室友」生活中，牧防是给他炖过鸡汤的，还不止一次，其间他们聊过各自喜欢的煲汤的口味。 也正是这短短的一个月不到，季楹发现自己已经把这些都记住了。 再度回到病房时，刚走到门口，看到里面躺着的人真的就维持着他下楼之前的姿势，睁眼望着天花板，乖乖等他回来。 omega忍不住笑，这个世界上还真有这么听他话的人吗。说真的，他有被取悦到。 迈着修长的腿，坐回到人病床头前的椅子，alpha发现他进来，视线跟着他移动。 咕噜咕噜...糟糕，本来不觉得肚子饿的，但这鸡汤即使锁在饭盒里，香气也肆意的飘散，这一勾引，牧防听到自己的肚子就叫了起来... 可能他肚子里的崽子也饿了吧。 这叫alpha感觉到一点叫人脸红的羞窘。 季楹把一切看在眼里，让他觉得自己有些奇怪，他歷来对每个人都是周到体贴的，怎么好像在牧防这儿，他就那么喜欢看人窘迫的样子。 饭盒的盖子揭开，香气更加溢出，alpha想坐起来自己喝汤，但季楹摆摆手：「都说了你不可以乱动，回头再出血怎么办，我餵你。」 「可是...」牧防满脸的不自在，「自从记事起，我妈都不餵我的。」 第45章 季楹餵汤的动作之轻柔, 仿佛对方不是成年的孕夫，而是一个奶娃娃。 alpha一边不自在，一边发现对方要「餵他」的决心没有停下来, 也就乖乖配合了。 可是...从来没从别人手里的勺吃过饭的人，这样还是好难为情啊！牧防羞得不行。 但季楹就是愿意看他这种模样, 坏得很。 一贯知道omega是会拿捏人的, 牧防也拿他没办法，只好任由对方欣赏自己羞窘，然后想起另一件事来：「对了, 有一件事还没和你说。早先我在marc门口发现有人埋伏, 不知道是哪一方的眼线，能确认的是对方至少是专业级别的忍者。」 专攻盯梢、隐藏。 「什么时候？」季楹身体坐得更直了些, 很显然，他完全信任牧防的眼光和实力，才会直接问而不是自己再亲身探查一番。 第64页 「两个月前, 你去星台竞争那份合同的时候。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 我跟黛安娜讲过，可中间也没有发生什么事，后来也就淡忘了。」 估计黛安娜也是，而且她又不知道牧防是翼组织的精英杀手，一开始可能都没把这话放心上。 本来牧防也没有这时候提起这个的理由，但季楹应该是很不喜欢他有事瞒着, alpha搜肠刮肚也要把已知的东西告诉他。 谁让季楹「不喜欢」呢。 那之后alpha就开始了为期一个月的休养生息，marc那边也暂时休假了, 半个月的住院, 半个月的家里调养。 当然这么长的假期，老闆再人美心善也不可能给他带薪。其实季楹是这么想过, 但牧防拒绝了。 他本来是打算身体状况好的话，一直工作到生的。 季楹担心他钱不够用，「可你不是还要还债么？」 身上背的债倒是没事儿，给翼组织当这种刀头舔血的特工，一次任务完成的酬劳，也算是极其丰厚。而且牧防是带孕行动，更得加码。 他怀孕之后向组织申请休假然后去marc应聘打工，是为了填补组织休假期的短暂经济空白。 「跟牧槿阿姨是一样的！就是让生活变得更好一点。」楚兰也来了，她和米诺一起到医院，接alpha出院，再送人回家。 住院这段日子以来，楚兰和季楹一样，三天两头的过来，当然，因为时间的空闲更多，楚兰在医院照看的时候还是比季楹要多的。 到这齣院的时候，三个人一同把alpha安全送到家里。 下电梯时楚兰观察孕夫的身形，想说这孕晚期的变化还真是一天一个样，牧防的肚子眼看着又长大了许多，而楚兰这头都还没显怀。 季楹的车停在外面，送佛送到西，那天是他把人送来急救的，总不能让alpha自己打出租回去。 只不过他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omega没有上门，在牧防租房的小区门口就道了别，小夫妻再陪孕夫慢慢上楼。 至于和季楹假扮情侣的关系，牧防也在楚兰刚到医院看他时全部说清楚了。善解人意的好友不禁嘆了口气，什么也没追问，「小牧，其实你不用担心无法向我们解释你肚子里的孩子，你本来也不需要解释。」 「放心吧，我们不会多问的。」怀孕的理由，孩子的另一个父亲是谁，说到底和其他任何人又有什么关系。 只是楚兰想到季楹还好心送他们回来时的这一路的情景，多少也有一点点的遗憾，「...可我觉得楹楹老师是喜欢你的呀，真的就这么分开吗...？」 感情是双向的，没说牧防对季楹的喜欢，是因为这还用说吗？ 看牧防看季楹的眼神就知道了，那简直比嘴上说的「我爱你」要爱多了。 而季楹这头...至少楚兰认为以她所见，季楹老师也明显对小牧有好感，那演不演戏又有什么要紧，相互喜欢的人在一起就好了。 哦...不过季楹老师确实有一条人生准则，不碰有主的人... 「他，不是一般人，是有自己原则的，」当然，此处更指季楹作为被打过sword烙印的人的原则，不适合承诺情爱的原则，他不会打破，「而且他喜欢好多人呢，也招好多人喜欢。」 季楹的心也够大，装着好多人呢，他...或许并不特别，牧防无比清楚地知道这一点。 只是真心论起来，alpha也无法为自己这「清醒的认知」而感到高兴，甚至在心细的楚兰面前，还被捕捉到了一丝难以完全掩藏的落寞。 「是吗...？」楚兰的感觉倒和他不同，「可是你住院都是他送你来的，他也好关心你的身体，明明自己有星台里的工作和酒吧，还总是抽空来看你，还亲自送我们回来。」 「他对其他人也这样？」楚兰是真心的问道。 牧防却回答不出来，其实他对季楹知之甚少，他自己的身份已经被omega看了个八九不离十了，但对于对方，牧防顶多晓得一个「sword」的单词。 那季楹对其他人是怎么样的，他又怎么能都知道呢。 楚兰说omega对他有好感...牧防其实有一点希望这是真的，但他更知道自己的这一点希望，本身就是越界。 alpha坐在窗前发呆，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样子，于楚兰和米诺而言是很少见的。 米诺一咕熘蹿到人身边，搭住牧防的肩，一张乐天派的脸上也露出少见的苦大仇深，牧防问他怎么了。 米诺深深的嘆气：「哎，兄弟，我有不好的预感，我可能要完蛋了。」 「什么意思呀？」米诺是开心果类型的人，一张养尊处优的小白脸子，做愁眉苦脸的表情都会让人感觉突兀，反正牧防是觉得他就该一直没心没肺无忧无虑的快乐着。 可现实情况往往叫人快乐不起来，因为米诺的父亲好像要来港城了。 米诺是家里的独子，父亲是洲城的政治家，母亲也是公职人员，虽然家里打的主意一直是他也继承家业走仕途，但米诺毫无心眼整天就知道傻乐，情感也细腻，就不是那块料。 倒是有一派艺术家的气质。所以米诺给自己找的新活儿，就是做一个网文写手，他一直也喜欢这个。 但就米诺这样大条的神经，从不过问家里二三事的笨蛋少爷都知道自己父亲承担的职务，是和mars家族挂钩的。 所以格外荣耀的同时，也格外如履薄冰。 第65页 mars家族太闪耀了，在普通人眼中，它几乎就是整个星际最高阶层的象徵。 米诺的父亲米德勒在洲城担任的职务，其实和魏氏财阀差不多，都是两城与中心地带的桥樑枢纽，只是米德勒相比魏氏财阀的魏荀，职位还是要低一些。 与其说是「担任」桥樑枢纽，不如说是负责定期维护桥樑枢纽的公职团队。 但最近米德勒升职了，也不知mars家族负责任看中人哪一项特长，直接连升两级，越过「桥樑」，被调遣到了港城，作为周里投票动员的助手。 洲城的投票动员早已结束，最终mars家族也以6:4的票数比例获胜，港城是最后一个需要拿下的阵地了。 只是苦了米诺，好不容易私奔出来，家里全世界找不到他踪迹，结果他爹调任港城，直接送到脸上。 不知该说父子天生有缘，还是他天选倒霉蛋本蛋。 这时候，季楹已经开车回到了自己的小区，大门的保险栓开着，是有人在屋子里。 哦，应该是黄齐颜刚约完会，借他这里小憩片刻呢。 季楹小别墅里的家装的主题已经从樱花粉换成了清新的薄荷绿，一打开门就能看到沙发上两个半人大的柠檬抱枕靠垫，以及一个刚洗完澡穿着浴袍优雅走出来的男人。 这个澡本该黄齐颜回自己家洗的，但谁让季楹要问他最近布置下去的行动和任务进度，那就只能季老闆提供自己家客房的浴室了。 黄齐颜走出来，因为沐浴露的关系，身上一股清新的柠檬味，而黄少本人的信息素，其实是混合了一点淡淡的麝香的。 看人穿着浴袍走出来，闻到自己新网购的沐浴露的味道，季楹表示挺满意，他选香味的品味一向不差。 黄齐颜则似笑非笑，季楹欣赏自己新买的沐浴露，他就忍不住想吐槽。 倒不是不愿意当实验的小白鼠，而是：「我给你打电话，问你我该用哪一种沐浴露。」 黄少歷来是有修养的绅士，就算是近在眼前的东西，使用之前也必要跟人打声招唿，所以客房的橱柜上明明摆放了好几瓶淡紫色包装的薰衣草沐浴露，黄齐颜也还是要打电话问问季楹。 结果这厮还真就没提薰衣草的事儿，而是跟他说门口储物间放着刚来不久的快递，里头是新网购的青柠味沐浴露。 「你自己去翻。」季楹倒是一点没拿黄少当外人。 而黄少想吐槽的也很显然不是这个，「干嘛捨近求远呢？那小子在的时候，你不都让他用你的同款味道么？」 那小子...指的当然是牧防。 黄齐颜多敏锐的人吶，虽然见牧防的次数不多，但年轻alpha烈日味的信息素里掺杂着薰衣草沐浴露的味道，他又怎么会察觉不到。 而且那是季楹最常用的牌子！ 季楹这傢伙，是最高质量的情人，也是不折不扣的海王，但让人家用自己信息素味道这种事，从没在以前那些短暂的情缘中发生过。 因为季楹有洁癖，生理上的，精神上的。 用自己信息素相同的味道，不就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标记」么？ 第46章 不管这是有意识没意识的, 季楹的小心思，黄齐颜怎么会看不出来。 所以黄齐颜才说牧防是他的小情人，这甚至不仅仅是一种调侃。 「你可真是双标。」黄少吐槽完最后一句, 他倒也不是真想用季楹信息素同款味道，而是他看到了这种双标现象, 不说出来, 憋着很难受。 季楹不置可否，却也不以为然，只是努努嘴, 大有你说任你说的态度, 反正黄齐颜这碎嘴吐槽他又不是一天两天，十多年都这么过来了。 今天重要的, 是关于sword的任务安排。 事实上呢，sword七年前的覆灭，是一场真正的覆灭, 骨架粉碎, 成员离散，这口气到现在都未缓过来。 也不可能再缓过来了。 季楹和黄齐颜都是sword建立之初的发起者，世人当真是怎么也想不到，那么一个野火燎原刺破黑云的传奇，竟是当年四个20岁不到的异想天开的少年人小毛孩儿一时兴起攒起来的。 剧变之后，季楹和黄齐颜侥倖逃生, 没有暴露在公众面前的秘密身份也将永远埋藏下去。 但是总有那么一小部分余留下来的残党死而不僵，两年后, 季楹又将他们齐聚了起来。 当然, 是在见不得光的暗处。 这一小批量的残党也无处可去，大家商议之下, 认为还是愿意跟在季楹的手下听令行事。因为在过去的sword里，季楹就是初代四人中通常负责出谋划策、拿定大局的团队核心。 思虑之下，季楹决定留下这一部分人，但并不再经由自己的手去管理。 而是统一交由黄齐颜负责。 在过去的日子里，黄齐颜是参与任务程度相对最浅的人，如果将来註定还有一场身份的暴露，冲着季楹而来的概率，怎么也比冲着黄齐颜要大，由他来做，是最稳妥的。 也正是从那个时候起，黄齐颜开始经营他「黄少」的身份，即将破产的百货大楼，足够吃利息的包租公，皆是为了余留下来的那一部分人重新隐姓埋名所用。 百货大楼的老闆，手底下有那么多跟着他混饭吃的人，总是合理的吧。 而同时，他们也在这些年的零散时间做了不少事，季楹出主意，黄齐颜统筹分配，一晃五年过去。 第66页 这次也是一样，黄齐颜之所以来季楹家里一趟，顺便还洗个澡，不就是为了下一步计划安排的交流汇总么。 对了，季楹要办谢顶男霍普斯的事儿，也早就有了结果。 按照omega的设想，黄齐颜这边联繫了黑市市面上的一个团伙，把霍普斯绑了，季楹想要他体验的那种滋味，也完美落实。 被打断鼻樑的中年谢顶男经过这一遭后是死是活都很难讲。不过，季楹不关心这个。 他也没把收拾霍普斯的事情告诉牧防，但魏东一那边却一定能够收到消息，不错，这是一种震慑，也是无声的宣战。 魏东一精心邀请他参与的庄园盛宴，季楹中途折返，想安在牧防身上的祸事反在霍普斯身上加倍上演，魏大公子一定坐不住的，季楹要办他，只需要等他自己送上门来。 「根据可靠消息，mars又派遣了一名政员，前来协助周里，米德勒。」这才是黄齐颜今日真正想要说的。 收拾魏东一那码子事，还不够格被列入至「sword的任务计划表」里，甚至，连周里都不够格。 sword真正瞄准的目标，还是和七年前一样——掌握蓝星命脉的高层，mars家族。 引爆医院的计划很成功，不明药品爆炸后的残留痕迹果然引起了重点调查，随之而来的，是港城民众质疑周代表翻新医院、私藏药物的居心。 这一个月来，周里深陷舆论风波，已经不能同刚来港城时一样唿风唤雨泰然自得了。 选票也大受影响，mars家族对手政党的唿声反而走高，就是因为这个，才给周里派发一个「助手」的吧。 「米德勒？什么样的人？」这个时候季楹还不晓得米德勒就是米诺的父亲。 黄齐颜翘起二郎腿，「名不见经传，从来也没听说过这号人物，不过...是被他选来的人，他看人的眼光不会错吧。我猜会是个扮猪吃老虎的类型。」 ......他？ 「无所谓，见招拆招，我们的目的，是要叫港城的票选不成。」季楹是这么说的。 然后季楹又看向左手边沙发上的老搭档，眼神有些玩味：「你老实说，你到底为什么突然想到派眼线盯着牧防？少跟我鬼扯。」 黄少给的理由是「就当是为了你呗」，季楹说他这是鬼扯。 倒不是黄齐颜不会为他做事，事实上，「为了季楹」四个字，足够驱使黄齐颜做任何事了。 只是他如果单纯只认为季楹或许是对牧防有一点好感，不足以让他动用眼线，「好感」什么的，虚无缥缈得很，他们这种真正的亡命徒，早就把虚无缥缈得情感脱离干净了，尤其黄齐颜更是务实派的佼佼者。 让他专门去安排一组盯梢的眼线，一定有更加切实的原因。 「还有，他跟我说marc门外有不知名的职业埋伏者，你安排过去的眼线对此可有什么要补充的？」季楹继续说。 职业埋伏者？这个在黄少安排过去的眼线口中倒是没有听说。要么是牧防说的这帮人的不知名伏击是阶段性的，近来已经撤回了，要么就是alpha看错了。 而关于黄齐颜到底为什么突发热心，对怀孕的alpha如此关切起来...黄少在季楹面前沉了脸色，颇有几分正襟危坐的意思： 「你...你之前没见过他吗？我是说，在牧防到你酒吧应聘之前，你们俩不认识？」 季楹被问得莫名其妙，「当然不认识，你这算什么问题？」 现在牧防怀孕8个月了，8个月以前乔森带着应聘成功的alpha来到大家面前，介绍未来的新同事，那是两人第一次见面。 而且季楹和黄齐颜这几乎是穿连体裤的关系，两个人的交友圈彼此歷来都有数。 如果季楹认识牧防，黄齐颜又怎么会不认识。 这话听来荒谬得很。 可黄少却是一副认真模样，「你再仔细想想，没有记漏什么吧？总之，我这确实是为了你，为了确保你不会有遗憾。」 如果那一天没有黄齐颜安排的眼线及时通报，季楹就不会从前往庄园的路上赶回来，那结局大抵就是两个，要么没有人及时给牧防进行临时标记，受情.欲折磨而导致流产，要么找个其他人给牧防临时标记，但那个时候胎气已经十分不稳了，大概率还是会流产。 这听起来也的确令人唏嘘。 但...如果不是alpha本人的话，其他人怕是难以上升到「遗憾」的程度吧，可黄齐颜却似乎将这看作有可能成为季楹的遗憾。 更叫omega莫名其妙了。 「你到底什么意思呀？神神叨叨的。」 黄少没有再解释，也许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反正只是摊摊手，起身去客房把睡衣换回来，准备回自己家了。 有些事情也不是靠嘴巴说能说清的，得讲究个缘分，缘分到了，也许所有的错位和本该色彩斑斓的空白就会自动恢復到本来的面貌。 当然，也有可能就这么永远错失下去了。 黄齐颜自问，他是无法主导和插手干预其中的，只能做个平静的看客，一同好奇着故事的走向。 不过季楹也没想着刨根问底，他手头的事太多了。 晚上洗了一个香扑扑的泡泡浴，给身体做完精油护理后躺在躺椅上，下一步是要蒸脸。 侧眼一看外面的夜空，季楹卧室的方向是正对着别墅小区对面的街道的，而街对面的那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的黄色招牌则在夜空下显得格外突出。 第67页 季楹突然就想起牧防租房的住处，就在他小区不远的地方。 话说回来，到底为什么alpha住得离他这么近呀？ 那天晚上也正是alpha从那黄色招牌下走出来，正好碰见他被兽人歹徒围攻，两个人才除了老闆和员工的身份以外真正关联起来。 看似omega现在是在想便利店的黄色招牌，其实他是在想牧防。 哎，毕竟同室而居相处一个多月，生活里会想起来也实属正常。他又站起身，打算先去泡一杯养颜茶，喝完就美美睡觉了。 然而，也不知是不是这段时间以来积攒的疲累比较多，花茶入口，再加上按摩仪的摩挲，季楹靠在躺椅上迷迷煳煳有点打瞌睡，几分钟后，彻底迷煳过去了。 一闭上眼便是乱七八糟的梦境，有关过去在院的，有关后来大家在一起心血来潮想建立一个自有抗争的组织，他翻了字典，给取名叫「sword」的，还有sword覆灭，遭人背叛的......也不知道打开了什么闸门，这些记忆在梦境里如潮水般全部涌了过来。 只是这其中...有那么一段像破碎的拼图般七零八落的图像，叫季楹看在眼前，深感奇怪。 那都是一堆他没有见过的东西，好像还打满了马赛克，他试图用手将这些马赛克搓去，却怎么都抹不掉。 好奇怪呀，这些东西为什么会跑到他的梦境里来？ 仔细分辨，那破碎的拼图图案里，还有两个人的身影，一个是他自己，另一个...是牧防？ 可是两人所相处的那片背景却好像是虚幻的，至少，季楹本人不记得有在真实生活中发生过。 好诡异，好奇怪的梦。 这头季楹沉入梦乡，那边alpha却还靠坐在床头，毫无睡意。他现在孕晚期了，胎儿压迫膀胱，时不时就想跑一趟厕所，经常半夜里起来，然而再睡回去的时候，睡意就已经消失了。 所以睡眠也搞得很不规律，他刚喝下半杯牛奶，想试着养养神。 ...看着玻璃杯里呈淡淡的粉色的玫瑰牛奶，alpha忽然就想到那时候他第一天被季楹带回小别墅，omega帮他包扎好了伤口，然后给他热了牛奶，还要让他敷面敷，说孕期更要注重保养。 omega那个淡然又俏丽的神情，牧防一点一滴都仿佛用视线勾勒，深深印在眼前了。 牧防从来都只喝纯牛奶的，因为对这方面毫不挑剔，纯牛奶是最机械化的选择。可他最近一次逛超市时，却鬼使神差地拿了淡淡的粉色包装。 耳边都好像还能迴响起omega向他安利自己那些怀孕的女生朋友是多推崇这个牌子的奶品的营养功效的声音。 他真的好喜欢季楹呀，时不时就要想起他，就连在这港城西市区里的租房...都是因为能离那个人近一点。 虽然他本不该离得近的，可是，他好难控制这种慾念。 牧防承认，他好难控制。 摸了摸自己的肚子，alpha跟里面的小东西对话：「遇到我，他也真是蛮倒霉的，本来这些事情都跟他没有关系。」 床头暖黄的灯光，让孕晚期情绪多少会有些起伏的孕夫陷入了回忆。 一年多前，牧防还没有来到港城，他那时候接到组织派下的命令，要到港城临边的小岛上完成任务。 那个荒芜的小岛是属于海盗区界限的那一边的，岛上也全是兇悍的兽人海盗盘踞。 牧防正以翼组织刺客部精英杀手的个人身份执行任务，只是胜率再高的杀手也随时有可能失手，牧防虽然顺利完成任务，却也惊动和触怒了岛上的海盗，被围攻和绞杀。 一番激烈缠斗后杀出重围，跳入海中，侥倖逃生。 只是，在入海之前已经受了重伤，若非sss+级alpha天生的身体机能着实强大，硬凭着一口气和坚韧的求生意志游过海岸线，换个别人早已淹没在海上巨浪之中，然后被海下之物啃食得尸骨无存了。 可是上岸以后，牧防几乎也失掉了半条命，浑身又是伤又是血又是污秽的行尸走肉般地朝前走，方向他已经分不清楚，只能凭藉本能朝有光热的地方去，走到哪儿算哪儿。 其实那个时候的alpha根本连基础的地理方位都分辨不清了，不知到他所走上的这片土地，是小岛相邻的一片陆洲，也正是蓝星港城最边缘的区域。 好多人都不知道，季楹这个表面上经营着一间酒吧的星台头部主播，在这边缘地带，悄悄买了一座庄园。 还真的是「悄悄的」，除了黄齐颜，连乔森、黛安娜以及他经纪人露比都不知道。 当初决定在这里买下一块地皮，其实也是配合黄齐颜那边的工作，给他们sword残存下来的余党们日常的行动，储存一些后备资源。 买下来的时候还只是一块光秃秃的地皮，后来的房屋、花园，全是omega亲自画了图纸，请人修建的。 这里也算是omega一处私人的秘密花园了吧。 大约十三个月以前，季楹来到庄园这边，他需要处理一批货物，要在这儿待上一两个月。 那一天的傍晚，夏季的阵雨刚过，空气中残存黏稠的湿气，但尘埃被雨点打落，也感觉到清新。季楹出来给花圃中的植物们修缮打理，可刚一靠近就发觉周围的气味不太对，怎么一大股血腥味儿？ 还夹杂着海水中特有的咸咸的鱼腥气。 转头一看，一个奄奄一息的重伤alpha倒在他花圃的墙边，黝黑的皮肤，惨白的唇色，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褴褛，背部和手臂都有刀伤，右肩被子弹擦破了皮，左边肩膀处一处大大的伤口，应该是在海水浸泡的过程中被海洋生物咬了。 第68页 这附近没有别的水域，身上沾了海水的腥气，必然就是从正面的蓝海里游过来的了。 没有人生活在水里，要游过来，也必定是从相邻的某一处陆地抵达现在这一处的陆地。 ...可是这个距离。附近任何一处相邻的陆地，距离港城的边缘地带都很远，身体健康又健壮的运动健将都很难说能抗住这般距离，这个alpha... 在决心把重伤濒危之人带回家救治的时候，季楹就已经知道alpha的身份不一般。 而且非要猜的话也很简单，这几天港城边缘地带的邻居，只有一个小岛上发生了骚乱，据说是跟wing有关。 不过季楹不打算往下继续猜了，这个素昧平生的人究竟是谁他并不好奇，因为，他不想给自己引来麻烦。 alpha的伤势很重，季楹为他救治，还是花了好一番心思和精力的，总算命保住了，只是除了头部之外的身躯，都缠满了绷带，像教科书上古老的木乃伊。 后来alpha问季楹为什么要救他，「明明我们素昧平生，你就不怕我是被仇家追杀，你惹祸上身？」 尤其在这个纷乱的末世代，哪有人自找麻烦的。 omega却告诉他：「明明是你找上我的门，谁叫你倒在我的花圃里呢，我的蔷薇花都弄脏了。」 alpha左肩膀被海洋生物咬到的伤口，血肉开始糜烂，想来那不知什么品种的傢伙唾液里许是含有轻微的毒素，所以要进行一个小手术，把腐烂的肉都切下来，再把毒素吸干净。 所幸毒性轻微，否则一整条臂膀就都废了。 手术和所有的包扎完成，已经是凌晨的三四点钟，再过几个小时，天就大亮了。 季楹伸了个懒腰，走到窗边，又活动了一下久站而略僵硬的脖子，他在这边的庄园屋内也装了大面的落地窗，他就喜欢这样敞亮的看风景。 因为刚刚完成小手术的关系，季楹穿着白大褂，玻璃上映出的他的倒影，比平时的优雅美丽更增添了一丝诡异的神性。 没办法，这大概是白大褂特有的属性加持。 omega就这么站在窗边，后面简易手术床上躺着被他捡回来并及时救治的重伤者，莫名的，整个画面有种生命大共和的感觉。 因为陌生人救了陌生人吧。 不久前又下了场雨，窗台和外面植物肥大的叶片上都挂着水珠，一切都显得湿润黏稠。 就是在这样的雨夜，两个人的人生第一次交汇。 从麻木的无感中醒来，alpha的眼睛睁开、适应了光线之后，才慢慢感觉到遍布浑身的痛楚。 废话，伤得只剩小半条命了，那些血肉模煳的伤口，能不痛吗。 可是痛楚之外，他能分辨出自己应该是被打了麻醉，所以身上一半痛楚一半迟钝，这是一个陌生的环境，手臂上、腰上、腿上的绷带表示，是有人救了重伤的他，并用十分专业的手段为他进行了伤口处理。 问题是，这里并不是医院呀，什么样的普通居民能有这么专业的医疗手段，以及医疗设备？ 抱歉，alpha也不是不懂感恩，只是职业的惯性使然，加上又是从激战中刚脱离出来，思维难免还停留在那时候。 他野狼般竖起的眼眸爆发出强烈的戒备和不信任，甚至是杀意... 嘎吱，季楹推门进来，门板的响动和摩擦声惊动了alpha，勐地回头。而季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20岁出头的alpha朝向自己的满脸杀意。 omega不甚在意，手里端了个酷似养乐多的瓶子，瓶口处插了根吸管，踱步到alpha跟前，也不管人写在脸上的戒备和杀气腾腾，一把将吸管怼到人嘴边。 「3s级的alpha，身体机能比我预想的更好，只睡了两天。」omega甚至是带着微笑的，不知是该说他打算以柔克刚，还是根本没把alpha的杀气放在眼里。 季楹给伤者预算的醒来时间，应该是在第三天，这么重的伤势，需要时间来完成这初步的癒合。 可alpha比他预计的整整早出三分之二的时间，看得出是底子和机能无比强悍了。 「这是营养液，赶快喝下去。」吸管怼到人两瓣嘴唇的中间，alpha分辨得出这确实是营养液的气味，可他还是警惕地瞪着眼前的omega，喝是不可能喝的。 omega却是举重若轻的像有读心术一般：「别瞪着我啦，你现在说不出来话吧，你没有体力，喏，把这个喝下去才能解决。」 脸上是带着笑意的，长相是漂亮得人畜无害的，但动作却不似表面上那般柔软。 甚至是带着点强硬，手再往前一送，吸管更怼进口腔了几分，反正alpha现在也不能动，一捏那营养液罐子的瓶底，也能给人灌进去。 牧防不想被呛到，也觉察到omega确然对他没有恶意，当真是个从不认识的陌生人。 那便从善如流，人家让你喝营养液补充体力，你补充就是。 alpha嘬住吸管，开始吮吸，大概两三秒钟吧，剂量还不算少的营养液就喝没了。 omega表示满意：「这就对了嘛，要乖乖的。」 牧防抬眼去看这个人，这也是他第一次细细的打量，好奇怪的omega呀，漂亮得不讲道理。 牧防发誓，在事实层面上，他真的再没见过比这个omega更好看的人，当然了，他本来也不是人际关系的强者，见过的人也没多少。 可他歷来不是个会把关注点放在谁的颜值上的人，大多数的形形色色，在牧防看来，可能都是脸盲患者眼中相同的样子。但季楹的脸...或许真的不讲道理吧，硬是在不开窍的木头的脸盲症中，杀出一袭之地。 第69页 反正这个人好看，就是alpha粗暴的第一印象。 然后就是细枝末节上的矫矜，哪怕是最普通的休闲家居服，也要准备细緻的相同色系的配饰，就比如omega现在脖子上带着的衣链，和手腕上精巧的手环。 如果是放在别人身上，牧防一定嗤之以鼻，嫌弃琐碎和矫情，但是这个人这么杵在他眼前，就不怎么觉得讨厌。 所以追根溯源，滤镜是在见第一面的时候就有了。 当然，omega本身的气质，就是他最好的滤镜。 牧防看人的眼光，和他自己这个人一样，带着一种原始性，也就是不受外界其他因素影响，你这个人是什么样子，他看你就是什么样子。 alpha之所以自带动人的性感，也正因为他的这种纯粹，像孩子一样的原始和纯粹。 所以他才觉得季楹是个奇怪的omega，花枝招展的艷俗放在他身上，似乎是会被自动消解的，因为omega举手投足间，总带着点看不透。 补充下了营养液，恢復了一些体力，alpha有力气说话了，但他没问季楹是谁，也没问对方为什么家里会有这么齐备的医疗设备和药品，就像之前说的，omega身上带着点「看不透」，也可以理解为危险。 牧防知道他不会是普通人，便知趣地不去戳破这层「不普通」。 他自己也是有身份保密要求的，不可连累对方，又害了自己。所以他只是说：「谢谢你救我。」 刚刚甦醒的嗓子，听着有一点磨砂质地的嘶哑。 季楹还是微笑着，态度却像一只不坦诚的猫：「这就相信我了？万一我是想对你做什么坏事，或者拿你做什么坏事呢？」 omega就是在这方面比较恶劣，人家对他抱以杀意，他要把人家磨得乖乖的，而人家乖乖的呢，他又嫌弃堂堂wing组织的杀手怎么警惕性这么不够。 总之就是爱捉弄人。 alpha的伤势恢復得算是快的，但也用了整整半个月的时间，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都是靠omega照料，牧防也知道了omega的名字，叫做季楹。 而omega的信息素是薰衣草味道的，每每人靠近，牧防都能闻到那股淡淡的幽香。 刚开始的几天季楹给他准备的都是流食，手臂动不了，用吸管直接吸食也行。 后来他能坐起来了，能用伤势稍轻的右臂吃饭了，季楹便在为他搭建的手术床上放了个小木桌，让人自食其力。 omega的做派带着矜贵，虽然有救人的善心，但是要他亲手用勺子一口一口帮人吃饭，那也善不到这份上。 好在牧防最受不了人餵饭，毕竟是从他记事起，连自己妈都没餵过。 只是这么待在人家庄园里白吃白喝，alpha怪不好意思的，想着必须得为人做点什么才行。 omega顺口打趣道：「那就以身相许吧。」当然他不是那个意思，跟他稍微熟悉些的人都会知道，这傢伙口嗨的时候嘴上不就是没个把门儿的。 牧防心头愣了一下，但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愣这一下。 并没有把注意力过多放在他身上的季楹继续忙着自己的事，「嘻嘻，没有啦，开玩笑的。」 那时候的这句话确实是个玩笑，苍天可鑑，初遇时的alpha受伤危重，狼狈不堪，没有人能在这种情形下还给别人留下好印象。 而季楹也无惧承认自己是个看脸的外貌协会派，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他所短暂沾染过的露水情缘，对方无一不是皮囊上佳的类型。 而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牧防半个月后伤势基本痊癒，可以起身自由行动的时候。 那一天季楹去隔壁相邻的小镇进货物——没错，他在港城边缘的庄园里也经营了一点小生意，这是季楹的习惯，他闲不住的。 也不是多高端的生意，无非农庄、菜场之间的货物交换。 但那时候正处于夏天多雨的季节，从中午开始就闷闷的，空气里的湿度已经能把人浸潮了，唯有那场雨下下来，能清凉些。 alpha在屋子里给自己弄凉面，面条是季楹亲手擀拉的，调料配菜也是季楹精心调制搭配的，omega的厨艺相当好，好到牧防这个不常对别人产生羡慕情绪的人都忍不住羡慕。 季楹好像有点太全能了，他好像什么都会呀。 凉面呢本来是要给季楹也留一份的，但omega跟他说自己大概下午三四点钟才会回来。 把煮好的半熟温泉蛋打进碗里，滑嫩的蛋液落到面皮上的一瞬间，天上打过一个阵惊雷。 很快乌云遮挡了半空，水分聚集，马上要下雨了。 牧防往门边挂伞的架子看去，这房子里唯二的两把雨伞都好好挂在原地，季楹今天出门是一把伞也没带。 这夏季的雨说下就下，外面已经打起了水珠，马上要成倾盆之势。 alpha心里一急，想着要不要去邻镇的菜场接季楹回来，虽说这阵雨说停也就停了，但邻镇返回的沿路几乎没有躲雨的地方，omega到达了菜场还好，就怕人卡在半路，这非得淋成个落汤鸡不可。 这么想着，牧防的身体已经先一步于思想有了行动，起身扯起两把雨伞，开门朝外面走去了。 那时候如果细问牧防为什么这么做，他大概会回答你，因为季楹救了他的命，帮了他那么多，他说过要报答，这么一点小事还用考虑「为什么」吗？ 第70页 一向在情感方面迟钝的alpha，当真没有敏锐地意识到，他根本是捨不得人淋雨。 那么娇小柔弱的omega淋湿了，免不了要感冒发烧一场，他心里就不愿意这种事情发生！ 季楹躲在一个废旧商店的捲帘门下，这只有一个巴掌长的屋檐，能稍微遮挡那么一点点的风雨，但总体来说还是形同虚设，一身田园风格的小套装全打湿了，头髮也被雨水沾染而贴在鬓边。 omega在心里懊恼，他这个脑子吧，有时候还是挺容易忘事儿的，明明看了天气预报这个时间有阵雨，却还是忘了带伞。 看吧，人果然还是不可能真的全能。 季楹靠在那捲帘门上，他歷来不喜欢怨天尤人，只打算静静等待雨水过去，反正雨季的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但是当一把伞的边缘从后面伸过他的头顶，脸上的雨水突然被隔档住时，他着实是惊讶的。 回头一看，年轻的alpha站在他身后。「你怎么会在这儿？」季楹问道。 那好像是相识以来第一次牧防看到他那么不设防的惊讶。 「因为你没有带伞。」 雨下得太大了，别说季楹，就连alpha这一路撑着伞走过来的人，袖子和裤管也湿得差不多了，所以重点其实并不在伞。 而在于你要跑出来陪他一起淋湿。 以季楹的聪慧和敏锐，也不知看没看透这一层，他只是突然笑说：「你这么关心我呀？」 脸上挂着水珠，有一滴似乎还刚好在嘴角，omega那个时候微笑起来的模样，在那个雨季有了永远的生命力。牧防会记得那个画面一辈子。 第47章 回到屋子里时, 两个人都淋湿了，都得洗个热水澡，牧防住的房间是预留出来待客的, 但因为一直以来压根没什么客人会用到，所以配置的热水箱放久了好像功能就有点问题。 omega裹着一条毛巾, 一边擦拭头髮和脖颈上的雨水, 一边来房间里给人调整。 头髮被雨水黏着有些上翘，像只猫儿炸了头毛。 而alpha，今天穿的是普通的白色半袖t恤, 是临时在镇上买的, 季楹庄园里的衣服都是他自己的尺寸，牧防是穿不了的, 只能重新买。 可是小镇上普通的t恤材质一般，平时不沾水看不出来，这一淋雨, 整个衣服都透明了, 而t恤下包裹的躯体则全然透了出来。 所以牧防干脆把上衣一脱，黏煳煳贴在身体上怪难受的。 随着上衣褪去，alpha完美的身姿尽现，天生优质的□□加上长期高强度锻鍊，每一分肌肉都紧实而饱满得恰到好处。 因为是黑皮，总让人感觉比奶白的肤色更自带一种原始的性感。 而且20岁出头的年轻□□还带有少年气尚未完全褪去的几分青涩, 以及向完全体转化的成熟。 总之连季楹这般阅尽千帆、识人无数的人看在眼里，都必须要感嘆一句, 牧防是那种性感大过于帅气的尤物。 现在又是夏天, 黏腻的高温和湿气，信息素的存在感尤为的高。 衣衫一脱, 皮肤露出来，属于alpha的烈日的气息便更加占据这间屋子，季楹毕竟是个omega，天性决定了他不可能无视这种存在感。 回头一看，alpha站在那里的样子，和他作为「alpha」的这个身份一样，像个高端的猎人。 可最高级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形态出现。 反之，或许也成立。 两个人洗澡的时间差不多，从房间里出来的时间也差不多，那时候大概是因为边缘地带太偏僻的关系，季楹那一套精緻的护肤仪器没一起带过去，所以洗澡的时间十分寻常，牧防对人的印象，也尚未没有「精緻」这个标籤。 omega来到存放酒水的柜檯，外面下大雨，今个儿的小生意就取消了。夏季落雨的午后难得清闲，是搭配一点小酒的最佳时机。 开瓶器将木塞取出，紫红色的酒液迴旋着滑入高脚杯，散发葡萄原汁的清香。 季楹此时的肩上换上了一块小一些的毛巾，一边擦拭耳后和发尖，一边沖同样开门走出来的alpha晃了晃酒杯：「要来一点吗？」 牧防酒量一般，但红酒还是可以的，便点了点头。 omega给人斟上小半杯，让人坐到自己身边来，「我不喜欢酒精麻痹神经的感觉，但如果是午后消磨和怡情，那我喜欢。」 橱柜和吧檯跟餐桌是在同一空间里的，吧檯就在餐桌的后方，所以一眼就能看到alpha匆匆出门而没来得及吃上一口的已经做好了的凉面。 季楹指了指那个方向，「这么关心我啊，比吃饭还重要？」omega笑的样子天真，所以说他最适合做骗人的表情了。 牧防就不一样，那时候的alpha还不够了解季楹就是热衷于调戏他的属性，只感受到季楹在点破他心情时，被点破的害羞和尴尬。 可季楹说的又不完全是事实，因为他还考虑了下雨这个因素，「如果一直淋雨，你会生病的。」 防治生病，当然比吃饭重要。 这不是不坦诚，反而是太坦诚了，牧防就是这么想的。 牧防没有审视自己情感的习惯，也就不会没事儿去对比，如果换了别人在大雨中进退两难，他是否会果断地放下一口没吃的食物。 如果是特别好的朋友...大概还是会的，可再怎么见了面也要抱怨两句，可看到季楹雨中笑脸的那一刻，他却只有甘之如饴。 第71页 季楹当然是更早地发现了这些，更加感到有趣，嘴角扬起来，笑得很甜。 不违心的说一句，alpha很招他喜欢，雨夜中将狼狈的人救起时，完全想不到这个人拾到拾到，竟是很在他的审美点上。 季楹也无惧于表达自己的欣赏，他歷来是当机立断的：「或许，我们能一起去看一场电影，去听一场音乐会，或者逛个街，再或者，做点什么别的。」 季楹在感情中歷来也是做主导者的，遇见喜欢的就说出来，如果对方也喜欢，那就一拍即合。 只不过他也清楚自己的局限，他给不了任何人长期的情爱，只能在为期有限的一段时间里做个最优质的情人。 这一点，他自然也跟牧防说明了。 他想alpha能理解，毕竟虽然不曾明说，但他知道alpha是wing组织的特工杀手，严格来说，也是跟他一样在危险边缘行走，无根飘零的人。 这也是季楹选对象的另一项准则——尽量选本质差不多的人。 假若牧防不是一见面就受伤危重的危险分子，而是身世纯白的良家妇男，再对胃口，季楹也不会碰一指头。 而且...那时候的omega其实对牧防还存在一个天大的误解... alpha尤物般的性感，强烈的狼性，还有四平八稳的淡定的处事作风，都不像是个从未谈过恋爱，甚至从未对任何人感到过心动的白纸般的人该有的样子。 季楹想的也没错，叫谁对牧防的第一印象，也都会是「就算没有歷经千帆，也该是经验丰富」才对呀。 「......」虽然没有恋爱的经验，可牧防是绝顶聪明的人，怎么会听不懂omega的意思。 其实牧防下意识是想拒绝的，因为他身份特殊，任何人靠近大概都会惹上危险，甚至是死亡。 不过按季楹的意思，他们这关系也不会存续很久就是了... 牧防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看着近在咫尺的omega，他就这么答应下来了。 无所谓吧，反正很快也就会分开，有花堪折直须折，不知道放在这里有没有问题，就当它没有问题吧。 再回想起来，牧防只能说心动真是蛮不讲理，而跟心动之人在一起的那些时间，则更如洪水勐兽，吞噬人的心志和理智，在巨大的甜蜜浪潮中，晕得找不着北。 他们两个真的相携去看电影。 边缘小镇里的环境、设备一点也不精良，来看电影的人也不多，位置大片大片的空着。 但在炎热的夏夜，这却是一件好事，反正来看电影的恋人也不真的是看电影，他们在来人稀少的黑压压的影院中接吻。 关于牧防恋爱经验其实为零这件事，季楹没有专门提出来过，alpha也就没有专门的解释和澄清。只是这实战中一操作，不就什么都明白了。 alpha的吻技十分生涩，甚至可以说是毫无技巧，所有的一切都由季楹带动、调和，所以第一次接吻结束后，季楹问他：「阿防，你跟别人接过吻吗？」 牧防摇头，唇齿间留着薰衣草的味道。 「哦，那我知道了。」他竟然成了牧防的第一个恋人，这是季楹没想到的，不过他一向不是注重这些的人，生涩也罢熟练也好，都只是经歷的不同。 非要说有什么不一样，那就是牧防生涩的回应，让他感觉到甜。 说起来也真叫人想不到，这么凌厉兇悍又充满狼性的alpha，接起吻来居然这么甜。 第48章 他们也有一起去看一场音乐会, 在季楹谈完小生意后一起在隔壁小镇的商铺间乱晃，吃的喝的都买上一点。 然后去海边看落日，脱了鞋袜在柔软的沙滩上走。 夕阳没过海平面的时候, 橙色的光晕从山海夹层中透过最后一丝，在最后一丝光晕的照射下, 他们又开始接吻。 牧防从没想过, 谈恋爱的滋味竟然这么好，不开花的铁树苗也有一天会像走在云端上，轻飘飘甜丝丝的, 就算知道这是一个梦, 就算知道这还是一个有时限的梦，他也会生出一点点不想醒来的念头。 到了晚上, 他们也会滚床单。 第一次相对时，alpha还显得有些侷促，昏暗的床头灯光下, 他都不敢直视季楹。 但一想到自己是a, 在上面的人要是羞涩扭捏，这事儿还怎么进行得下去。 他得打起精神来。 却不想omega只是叫先沖洗完身体的他先到床上去，「你在被窝里等我，我马上就来。」 季楹穿着宽袖但贴身的浴衣走出来，淋过热水的皮肤白里透着粉，像三月里最娇嫩的樱花, 就连脚趾的趾尖都粉嘟嘟的。 他看alpha的头髮没有完全吹干，发梢上还沾着湿气, 便随手扯一块毛巾, 让人坐起身来，坐到床边的草莓垫子上, 而他则倚在床边，用毛巾给人擦头髮。 omega的动作十分轻柔，就像猫咪的肉垫在轻轻地蹭，但也着实是引诱的利器。 牧防都觉得季楹的手指不是隔着毛巾抚摸在他的头皮上，而是抚摸在他的心田，不断地挑动着。 心水不断地被搅出波澜。 忽然，耳朵根后一热，是omega靠近过来说话：「你以前尝试过这件事情吗？知道该怎么做吗？」 牧防脸色一红，他知道季楹说的是什么事，而他也确实没做过，所以摇摇头。 而omega却似很满意，唇齿含笑：「那就只好我来教你咯，你愿不愿意呢？把自己交给我。」 第72页 季楹虽然是omega，可在床事上歷来是在上的一方，牧防的生涩是最好的过渡，免得两个人可能还会因为上下的问题争执一番。 果然，alpha只是稍微考虑了一下，点头同意了，「...好...」 牧防在爱里是盲目的，这或许也可看作身为alpha，天然的对自己心爱omega的宠溺。 只不过是上下而已，他要在上，就让他在上喽，只要他高兴就好。 季楹捏着人的耳垂，难免也会被这样乖巧的alpha弄得心软软，他温柔地开始亲吻怀中的人，从眉毛到耳后骨，再到脖颈，他实在很喜欢在花圃里捡到的，意外出现在他生活中的这个人。 一夜过去，两个人相拥而眠，昨晚进展到最后一步后，季楹还体贴地起身，给接受他的alpha做事后清理。 他确实是个优质的情人。 相拥而眠的早上，牧防是醒得更早的那一个，但因为跟omega身体交缠得太紧密，他不好动弹，免得把人弄醒。 听着人浅浅的唿吸，alpha就维持着最初的姿势，静静地用眼光描摹眼前这张脸的轮廓。 看着看着，他心头生出一个...好像有些疯狂的念头，反正留存家族血脉的孩子他是一定要生的，那不如...请季楹来帮这个忙。 自花授粉是做不到了，即使是末世代的生物学技术，要想孕育出一个生命，也必须两方细胞和基因的结合。 这意味着，牧防要想生下一个孩子，就势必要向这个世界上的另一个人「借种」。 季楹是他暂时的伴侣，也是他现在最喜欢的人，如果季楹愿意帮这个忙，那就是最完美的结局了。 至于，牧防为什么非得自己生个孩子，这事儿就得从他的母亲第一次跟他聊起珍贵的家族遗传基因说起。 牧防的母亲名叫牧槿，打从牧防记事起，他就是跟着母亲一个人生活。 他的家庭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因为家里没有爸爸，母亲也从没跟他提起过爸爸，小学的时候他问过一次，牧槿捏着下巴做出思考的状态，然后一本正经道：「可你是妈妈一个人生的，你只是妈妈一个人的孩子，妈妈才不要跟别人分享呢！」 后来随着年龄增长，牧防知道人是不可能自己一个人就造出一个孩子的，也领悟到，他的亲生父亲估计是个绝世大混蛋，大渣男吧，所以妈妈才绝口不愿提起。 那倒也没关系，他的母亲已经给了他足够多的爱，他拥有的，一点不比其他家庭的小孩子少。 而且他的妈妈还很聪明，在洲城的一家小诊所工作，虽然诊所规模袖珍，但好多人都夸他的妈妈是天才，在制药方面有独到见解，如果参与到星际高层的研究中，一定能助力蓝星药物学研究取得重大突破。 可惜牧槿似乎志不在此，她说只想跟儿子过普通的太平日子。 后来牧防才知道，母亲不是轻贱才华，不是不愿拥有卓越的成就，而是她自己身上的基因，正是所谓「取得重大突破」的最好原材料。 当然了，因为基因是遗传的，所以现在的牧防也属于这种原材料。 牧槿作为药物学方面专家，怎么会不知道这个，也正因为她足够聪明，在觊觎者尚未下手得逞前，先从原先的岗位熘了，曲曲折折来到洲城的不起眼的小胡同，隐姓埋名，小心翼翼地生活。 可是在牧防16岁正式分化之后，牧槿面对第二性别为alpha的儿子才和盘托出：「我们是特殊的一支种族，我们身上的基因，属于3s+级的alpha，非常珍贵。」 所以在不被人发现的同时，也要努力将这种基因留存下来。 「这是对生命共和的尊重，我一向主张如此。」牧槿是这么说的。 那时候，16岁的小牧防问过她，那是不是母亲生下自己也只是为了留存生命的共和吗？ 就不是因为爱，不是因为和这个世上的某个人产生了感情吗？好像那才是最通顺的理由。 「......」牧槿却只是沉默，不置可否。 母亲不说，16岁的牧防哪会知道自己的身世是否隐藏着更复杂的真相呢，他只留下一个被强化的大体概念——要把自己这一支携带sss+级alpha的基因流传下去。 那怎么做呢？无非就是找个omega生孩子，或者干脆自己生。 alpha是不具备怀胎和生育的条件的，可是牧防过去的二十几年中又从没对任何...别说omega，任何性别的人有过好感。 让他为了「传宗接代」这类目的找个omega给他生孩子，情感和道德上牧防都不会接受。 所以上了大学，加入了wing组织后，他自己去医院植入了孕囊，为的就是什么时候时机成熟，自己生个孩子。 看着眼前还在熟睡的omega，他觉得，成熟的时机应该已经到来了。 季楹只会在这边的庄园待一两个月，他回去之后，他们短暂的情缘也就到期了，这是两人说好的。 算算日子，剩下的没几天了。 alpha在又一次滚床单的时候，紧紧搂住覆于自己身体上之人的脖颈，好像是不让他起身。 季楹倒也乐于跟他这样互动，亲了亲人的鼻尖，「怎么了，今天突然这么粘人。」 「.......」牧防狼一般的眼眸，那一刻竟是像湿漉漉的狗狗眼，他也觉得很难开口，可终究是需要开口的，「季楹，你标记我好不好，真正的标记，会生小娃娃的那种标记。」 第73页 第49章 「我需要一个孩子...你别问为什么, 我有不能说的理由...」牧防携带的3s+级alpha基因，确实是一个不能外露的事情。 反正他妈妈是这么跟他说的。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sss+级alpha太珍贵了, 也太稀有了，蓝星军方的秘密部队削尖了脑袋地全星际搜罗这种alpha。 因为这种alpha的精神力、体力、整体战力都是绝妙的存在, 加以利用和引导, 每一个都能成为大杀器，军方不就需要这种武器的吗。 也正如牧防和季楹谈过的那样，这种品类的alpha太少了, 目前只剩下唯一的一支族人, 大杀器没办法批量生产，那该怎么办？ 提取他们的基因, 批量复制，人工培育就是了。 牧槿本身就是这方面的专家，她知道这种计划有多疯狂, 也毫不怀疑野心膨胀的政治家会毫不手软的投入实践。 所以他们的血源和基因不可暴露, 「在侥倖逃离到洲城之前，我已经被其中一个野心家盯上了。儿子，保护好自己，别走你妈的老路。」这是牧槿对牧防的忠告。 不过，万事也不是没有例外。 再后来季楹问alpha为什么选择孕育一个孩子，alpha还不是把八九不离十的实情告诉他了。 现在坐在床头摸着隆起肚皮的牧防, 一边回忆明明没过去多久，可想起来却仿佛好遥远, 因为这其中实在马不停蹄地发生了太多事的13个月前, 一边发现自己的心态改变得好明显。 他更爱季楹了，也更信任他了。 天大地大, 除了去了天堂的妈妈，知道他身上携带3s+级基因以及一定要生个孩子的理由的人，只有季楹了。 也许alpha还有其他的好朋友，但从这个意义上讲，季楹才是现在他最密切的人，也是唯一的人。 思绪再接回13个月以前。 牧防搂着omega的脖子，眼神躲闪不敢看他，低低的声音跟人保证：「你不用担心的，我知道我们两个人的关系只是短期，你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是我请求你这么做的。」 「我不是在坑你，也绝不会用小孩儿把你套牢，我...我就是真的需要一个孩子。」 alpha保证得十分恳切，季楹也相信他不是要玩什么仙人跳的虚招子，因为他知道alpha是wing组织严格招收层层选拔的刺客部的杀手呀，这种身份的人给自己弄个孩子，纯纯就是套个累赘。 不可能是坑他的，要坑也第一个坑的是牧防自己。 可是这种奇怪的请求，季楹倒也是第一次见，当然不可能就这么答应了去，尽管他只需要提供一个精子。 但季楹也没有问alpha要这颗精子来具体做什么，凡是私事的范畴，他都会小心的不去沾染。 露水情缘就必须足够露水，这也是季楹的处事原则。 想了很久，omega没有答应下来，牧防知道他是有所顾虑，便只能在之后的情事中更加主动，并郑重保证道：「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而往往这样的人，是不愿意在世上留下羁绊的。」 这一段属于alpha的现身说法了，如果不是身上带着这种血源，他会永远孑然一身，远离所有羁绊，一心只完成他的使命。 「那你就当是我请求你帮我一个忙，之后我不会再出现在你眼前，这个孩子也不会。求你了季楹。」 事实上呢，以季楹的作风，尽管表面上看上去亲和好说话，一张甜美的omega的脸，仿佛在人间播撒爱和温柔的天使，但原则性上的事，是绝对的强硬。 他连稍微长期一点的情感都不愿也不能与任何人建立，现在有个人要求他生孩子，按理说是一百二十万个不可能的。 可是季楹却突然重点一偏，直视着人的眼睛问道：「为什么要是我呢？精子每个男人都有，生孩子每个男人都能配合，为什么要是我呢？」 是啊，这段露水情缘结束之后，alpha大可随便再找个什么人，叫男人配合生孩子，这不专业对口么。 但是能让最心爱的人配合，谁还会想要别人。 「因为...」牧防其实没专门考虑这个问题，但现在尝试着考虑，并尝试着把答案说出来，「因为其他人我又不喜欢，不然植入孕囊的第一天，直接顺便就把这事儿办了，可是哪有那么简单...」 嗯哼~这下子季楹满意了。 他发现自己应该是真的蛮喜欢这个萍水相逢的年轻的alpha的，绕来绕去就是想听人一句表白。 是表白，不是请求，也不是郑重的保证。 而且季楹也不得不承认，「其他人我又不喜欢」八个再简单不过的字，他竟是因此而生出久违的欣喜，床伴一代一代更迭，他许久没有这种感受了。 最原始的喜欢和相互吸引，就是最没道理可讲的。 甚至在这种糖衣的包裹下，一次原则上的破例似乎也算不得什么了，左右alpha也保证不会打扰他的生活，那一别两宽之后，帮了忙也像是没帮。 只不过季楹需要再加一层保险，「从今往后，我们不会再见面了，我也不会记得现在所发生的事情，这一点，我必须向你说清楚。」 然后两个人相当于立下一份口头的契约，契约标记，契约怀孕。 一切按合同走，互不干扰，各取所需。 只是那时候的牧防当然尚不明白omega所谓的「不会记得」是什么意思，只能简单的理解为季楹会将此事抛之脑后，将来有人提起，他也会当没发生过。 第74页 这样也好，牧防觉得这种态度是最省事儿的。 再然后，两个人再度贴合，进行了真正意义上的标记——先前的几次滚床单，只是单纯的情事，季楹一直没有向alpha后颈的腺体下口，而现在下了口，也就有了形成胎气的先决条件。 「可即使我标记了你，也不一定就能怀上呢。」 正式标记过后的第二天，季楹一边给自己沖泡早餐要喝的咖啡，一边跟alpha坐在餐桌相邻的两个椅子，三天之后他就要返回西市区了，下次再来这个庄园，也不知是猴年马月。 对了，就算他下次再为了什么任务而需暂住庄园，也已经不记得这时候的事情了吧。 「多标几次，还剩三天呢。」牧防倒是十足的实干派，一次标记不一定成功，那就竭尽可能的做到最多次数，力求成功。 omega都气笑了，弹他的脑门，「说得轻巧，想累死我！」 牧防叫他说得也有点不好意思，只能抿着嘴偏过头去，侧面的身影都是害羞的形状。 不过这个问题也不需要太担心，植入孕囊的时候给牧防做手术的医生就说过，虽然他是alpha，但植入孕囊后相当于改造了一部分身体的结构，那按照omega的身体标准，他其实是属于易孕体质。 所以两个人分开后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内，牧防就开始了一点轻微的妊娠反应，一检测，果然是怀上了。 而在分别前夕，他俩还是和正常恋爱中的情侣一样，同进同出形影不离，两个都不是矫情的人，何必把必然的分离弄得悲情呢，不如维护着画下圆满句号。 甚至，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中，季楹还问起牧防之后的工作计划，毕竟：「如果要生小娃娃，你大概要找一份稳定的工作，至少得需要十个月吧。」 牧防点点头。他还没考虑这件事，遇见季楹是个意外，决定就这么留下一个小娃娃也是意料之外。怀孕期间是不能再接组织安排的任务了，他还得去请个长假。 至于工作计划...其实也不用太精密地计划，他身上技能蛮多的，想当个稳定的打工人不难。 季楹那时候都不知道alpha拉花、调酒的技艺那般专业，从怀里拿出一张名片来，放到餐桌上，「如果找不到的话，可以去这里试试。不过也一定行，这里标准很高的。」 黑金样式的店门名片，那是牧防第一次见，仔细一看店门的名字，是一个单词，marc。 第50章 要问季楹那时候为什么给alpha自己酒吧的名片, 为什么明明自己就是marc的老闆，也说了两个人再不相见，永不打扰, 还又拿出张名片来。 这不是暗戳戳的出尔反尔吗。 都说了情缘结束，你让他来那里应聘, 不就是让人又见到你么。 其实呢, 季楹是低估了alpha对自己的感情，想来一段萍水相逢的交集，于他们这种无根漂流的人来说, 应该很快就忘了。 而且...他也着实是心软, 当下他并不知晓alpha其实是技多不压身，想到人之后有可能大着肚子但找不到工作, 季楹便难免起了恻隐之心。 他承认的，他是挺喜欢牧防，那谁对自己喜欢的人陷入窘迫困境而能无动于衷呢？ 他是想用这张名片卡成为alpha的一层保底, 因为黑金卡面是只有他这个老闆能够使用的, 在marc之中，这不仅仅是一张薄薄的名片，更相当于一张通行证。 不过老赵收人的标准严要求高，通行证不一定顶用。 所以说只是一个「保底」，也算是求个心理安慰吧。至于后来牧防真的凭藉高超手艺进了酒吧做了酒吧，时常跟季老闆同处一个屋檐下, 便是后话了。 alpha看了看桌上的名片，又看了看季楹的脸, 似乎是在犹豫收与不收, omega倒也不勉强：「这是我朋友开的店，收不收看你。」 牧防犹豫了一会儿, 他倒不是介怀这是不是和季楹有关的人开的店，相反，人家的热心帮助，他是很愿意收下的。 让日子过得更好一点嘛。 问题只在于，看名片卡上的地址，这间酒吧应该是在港城的市区，他还没有决定请了长假之后要到哪里居住。 他从没来过港城，多少要一点时间思虑。 最终，alpha决定收下，反正他整个高中都在咖啡店打工，做酒保的话都不用实习了。 「谢谢你。」alpha向omega道谢，至此，那段意外相遇相伴的时光，随着季楹在庄园囤积物资的任务结束而一併画上句点。 随时想起来，都感觉是撞了大运，上哪儿偷来了一段根本不真实的时间。 如果不是随后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内，牧防发现自己怀孕了，他都要怀疑那是他自己发的梦境，那个人也只是存在于梦境中的幻象。 可是肚子里住了个小生命，它便是最有力的证明。 和自己短暂恋情的恋人分开的那一天，天色晴朗，阳光明媚，前些日子还在湿淋淋的阵雨一场接着一场，今天却是大放晴空。 季楹还蛮高兴的，他喜欢这种天气，尤其是在分手的时候，和平结束、各生欢喜，没什么好阴雨连绵，浇着忧愁的。 他从车库中开出自己的爱车，一路朝港城的市区驶去。 这一路上外面的风景变化显着，从边缘地带的荒凉，到郊区的有序静谧，再到市区的热闹繁华，如果说季楹有最感性的一面，那就是目睹这种风景变化时，会分出一点心情去体会。 第75页 说到底，和牧防的分手，还是触动了他一点多愁善感的，连顶多两个月不见的道路风景都能触动他「天下无不散的筵席」的感悟。 因为变化才是永恆，就不用为聚散而感到遗憾了。 但季楹自然也不是个玻璃心，千锤百鍊过的人，就算有难掩的多愁善感，也顷刻之间调整好，并且从源头斩断。 omega驶入市区，但来的不是西市区，而是南市区。黄齐颜的豪宅就在南市。 黄少狡兔三窟，但季楹提前发信息问过他了，今天人在南市区的家里。 一进门，身穿睡袍的黄齐颜就在低调奢华的长沙发上等他，古朴而有质感的茶几上泡了上好的茶水，最近黄少的高雅爱好就是学习茶艺和插花。 已经凉至八分烫的茶水在omega进门的瞬间达到最佳入口的口感，黄齐颜招唿人道：「不喜欢喝酒，就请你品茶了。」 其实他还想吐槽，季楹这货一回来就扰乱他的生活。 本来优雅多金的钻石王老五是在和约会对象共度良宵，然后准备一起享受一个美妙的清晨的。 可季楹传来简讯，要一罐他们秘密基地新开发的药物，还亲自上门来取。 黄齐颜便只得打发了约会对象，随便套着睡袍，也懒得打理形象了，只等季楹上门。 黄少狡兔三窟的其中一间，位于东南边的郊区，那里也人迹罕至，废旧工厂林立，黄齐颜在那里有一间房子，不过基本不供他个人居住，而是他们sword遗留下来的残党进行药物研制的基地。 sword初初现世时，五花八门的药物研究，也是闻名蓝星的招牌之一。 只不过现在余留的人手，当然不可能復刻从前一星半点的辉煌了，只能做一些微小的研究，挣点小钱。 这其中就有一项，黄齐颜给它取名为「时光胶囊」。 为记忆所苦而不能自拔、抽脱的人何其之多，如果记忆也能筛选，只留下良好的部分，而想忘却的自可直接忘却，该多好呀。 这便是这项药物研究最初的设想，最早的点子还是季楹提出的。 omega就异想天开的顺嘴一说，黄齐颜却在当中看到了商机，如果这种药品真能做出来，那还不直接被大买特买，应该所有人都会有类似需求的吧。 只是技术操作上的难度大些，要配合机械分辨大脑中哪些记忆是不良的需要被消除的，而那些记忆又是需要保留。 虽然理论上行得通，但整套流程始终没有在哪一个具体的人身上实践过，而且药效是长期短期，用过后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这些统统都是未知数。 也是时光胶囊上市的最大阻碍和风险。 这下子，季楹带来解决办法了，「找个人实验一下不就行了，比如我。」 黄齐颜的瞳孔有一瞬间的放大，而放大后的眼眸里装着惊诧，老天爷，季楹可不是个甘当小白鼠的人，他一向爱护自己的身体和生命，总说自己的头脑价值千军，所以连喝酒后酒精的麻痹都不喜欢。 可这人又疯得很，只要下了决定，就什么东西都搭的进去。 他提出试药，绝对不是为了区区上市挣钱，而是...想要忘掉什么东西？穿一个裤衩子长大的，黄齐颜就是这么了解他。 所以黄少问道：「你又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你有什么好『忘记』的？」 季楹当然不会把和陌生alpha的露水情缘告诉黄齐颜，说好了的，他们两个都谁都不能告诉。 omega随便编了个藉口，他的舌灿莲花，口头编一篇满分作文都行。 只是老黄一听就知道是鬼扯淡就是了。 但也没有办法，不是说了吗，季楹疯得很，他要做的事，你可以质疑，但永远无法阻止。 何况黄齐颜还是惯着季楹的，omega私人的事儿他不会干预，所以这从没有人试过的「时间胶囊」完全体还是落到了季楹手上。 他吃下之前还问：「这药效是永久性的吗？应该是的吧，不会突然什么时候又把忘掉的想起来吧。」 黄齐颜也没有把握，「谁知道呢，说了没在活人身上实践过呀，你是第一个的勇士。」 「按理说药效是不会反覆的，但如果有别的药物刺激，或者受到外力冲撞就不好说了。等你给我提供数据呢。」 季楹嘴角微扬，一口将胶囊吞下。 他践行了承诺和约定，把和牧防有关的那一两个月的记忆通过药物消解了。 怎么想得到呢，alpha真的来marc应聘了，高标准严要求的老赵也欣然将人带到一众同事和老闆面前。 只是那会子的季楹，瞧年轻的alpha便真的是个陌生人了。 第51章 跟着乔森的脚步走到老闆办公室, 可说那是alpha二十三年来最惊讶的一刻，但同时，也是最隐忍的一刻。 因为他要掩饰好自己的惊讶, 不能叫别人看出来。 应聘来到季楹口中「朋友开的酒吧」，却发现这酒吧的老闆和季楹长着同一张脸, 或者说, 他根本就是季楹本人。 不会认错的，季楹薰衣草信息素的味道，牧防绝不会认错。 虽说这世上不同的人却有同一种类型的信息素的例子也不是没有, 可即使同为薰衣草, 味道的浓淡，前调尾调, 都是不一样的，哪怕是共用一种信息素的双胞胎，气息也会有所不同。 第76页 更何况他们刚刚分别不久, 牧防又怎么可能闻不出来。 只是...更令他惊讶的, 是omega倒已是全然不认识他了，季楹望向他的眼神，充满着专属于第一次见面时会有的谨慎的打量。 alpha仔细分辨过，甚至几次微小的试探，发现omega是真的完全不认识他这个人了。 不是演的，演技再好的人, 也不可能这般毫无破绽。 ......感觉心中五味杂陈，这是一件好事么？应该是的吧。无论omega用的什么方法, 他已经践行了承诺, 如今面对面也不相识。 可是牧防没办法在第一时间感到轻松，反而心里有个地方, 隐隐约约变得空落落的。 从头到脚华丽的高档大牌，脸上有精緻的妆容，细緻到每一根头髮丝都精心打理过，和大半个月前农家田园的休闲风格很不一样，可是好看的人，总是淡妆浓抹总相宜。 漂亮得如精品店玻璃橱窗里的洋娃娃般的人走过来，朝他伸出手，从这只手掌的皮肤纹理和青筋血管的位置，牧防也能确认，这个季楹，就是那个季楹。 「以后大家就是同事了，请多关照，」omega要和他握手打招唿，「希望你在这里待得开心。」 也正是那个时候开始，alpha经过同事们的科普，知道季楹在港城有两份职业。 一个是酒吧marc的老闆，一个是星台star的头部主播。 伸出手回应人的握手时，触摸到omega手掌的温度，还是和他们那段偷闲的时光里一样，是偏凉的温热。 季楹浑身都是这个温度，在床上的时候也是，相比之下牧防的体温就偏高，滚床单时彼此都感觉很好，适配且互补。 但那已经是将被永远埋藏的往事了，牧防觉得omega做得对，如果可以的话，他也会选择直接忘掉。 在那之后的相处中，除了偶尔忍不住目光往那个人身上移之外，alpha也没有泄露多余的一星半点。 直到考虑租房的时候，牧防看了好几个地方，他的手头经济算是宽裕，有意向的话许多地方都能租住。 可惜同样是五官，耳朵就和眼睛不同，不想看到的东西只需两眼一闭，但两耳就关不上，在酒吧同事休息时间八卦他们季老闆住处时，牧防偏偏就听到，「我听乔森说老闆是住在西市区市中心，一个别墅小区。」 「不过没有人去老闆家里做过客，连黛安娜和乔森都没有。」 「这好像也是老闆的规矩，他待大家如家人一样好，但从不带人进自己家门。」 牧防那时候光被「西市区」三个字吸引了注意，没留意后面所说的，季楹从不带工作伙伴进自己家门。 否则在跟季楹回家的第一天晚上就该想到，虽然他是为救季楹而受伤，omega理应照顾他伤势，可说到底，季楹待他还是有几分不同的。 西市区市中心，别墅小区，牧防上网查了地图，乘坐地铁来到这个片区，这距离别墅小区不远的一个楼盘也正有房子挂了出租。 牧防找到中介，去那房子里转了转。 其实这屋子十分寻常，甚至不如先前看的其中几个，可是alpha就决心租下这里了。 后来季楹问他为什么会住在自己家附近，牧防没有回答，因为他回答不了。 难道让他说，不为什么，我就是想离你近一点！ 谁说铁树不开花呢，这心花一开，即使你永远都不知道，也想悄悄离你近一点。 寻个心里安慰吧。 很难说，如果没有那天晚上的袭击，如果那天牧防当值的是12点到凌晨6点的那轮班，他就永远不会走到omega的领域，所有的一切都将封存埋藏。 思绪飘回来，玫瑰味的小半杯牛奶也饮下见了底，牧防摸着自己肚皮的底部，终于感受到困意。 慢慢地挪着身子躺下，他现在不敢做什么大幅度的动作，医生已经下最后通牒了，不好好养着，胎儿不是流产就是早产。 alpha侧身躺下，盖上被子，睡前最后空闲的思绪，是拍拍肚子，跟小崽子沟通：「你的另一个爸爸，将是永远的秘密了。」 他甚至在想，剩最后两个月了，干脆孩子生下来以后，他就带着小崽子离开吧，就像omega洗掉记忆一般，那也是季楹为遵守承诺而做出的努力。 可惜註定要绑在一起的人，就算双向逃离，路线也会更改。 而且不是当事人自己改，而是不安好心的旁观者，魏东一式的大红娘，可不止魏东一一个。 他们都非要将这双向逃离，扭曲为双向奔赴。 第二天，季楹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昨天晚上他都没来得及上床，那汹涌困意压迫双眼，直接在躺椅上就睡过去了。 只是一整晚都睡得不踏实，多梦是很耗费体力的，也不知是着了什么魔了，从他记事到现在，几乎每一件可以称得上「印象深刻」的大事，不管好的坏的，几乎都在昨夜的梦里挨个走马灯过了一遍。 现在起来，比他去打了一仗还累。 眼皮抬起，视线上移，看到躺椅边床头柜上只喝了一半的养颜茶，昨天入口时滚烫，如今早已是放凉了。 季楹端起马克杯，神情谈不上是高兴，眼神复杂地眯了眯。 突然，手机震动了两下，季楹滑开屏幕，看到新消息的发件人是魏东一，魏公子一大早就到omega小区门口等人。 对了，季楹把魏东一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了，既然要办他嘛，跟他联繫就是必然的。 第77页 而魏东一也不出所料地一发现自己放出来了，欢天喜地地就给季楹发消息，还直接跑到人小区楼下，大有要为这「放出黑名单」而大肆庆祝一番。 也好，季楹知道他会来，也正等着他来。 洗漱之后换了一身衣服，符合夏天的小清新风格，omega一出小区的门，率先看到的是魏大公子专用的加长版豪华专车，这车子太醒目，第一眼瞧见车，第二眼才能瞧见人。 魏东一停车的位置还极有讲究，如果季楹没记错的话，那晚遭遇兽人袭击，魏公子扔下他独自逃命前，车子停靠的位置，就是眼前这相同的地方。 果然，季楹才一走近，魏东一就恨不能做单膝下跪的深情状，「楹楹，我再也不会重复上一次的错误，从今往后，上刀山下油锅，山唿海啸，我不会再丢下你的。」 说着，魏东一想去拉季楹的手，被季楹甩开了。 可人并不在乎，在他看来，omega已经放他出了黑名单，那就是原谅了他，可以重新开始。 「霍普斯，还好吗？他没有去投奔你？」明明指使人对一个孕夫做那种计划，还能没事儿人似的只顾追求所爱。 季楹没问他是怎么做到的，是因为omega很清楚，魏东一这种人，与其说他是厚脸皮，不如说他是只有自我。 这个时代的财阀公子哥，怎么会在乎人命，即使是一个身怀六甲的孕夫。 魏东一就是这种类型的典型代表。 第52章 魏东一对季楹的感觉, 早就已经从一开始好感演化而来的痴迷变成了一种执念。 与其说他现在是要追到季楹，不如说「拥有季楹」，是必须完成的任务。 一种功勋章, 一个符号。 娇生惯养金尊玉贵长大的财阀公子，早就习惯了想得到什么就得到什么的膨胀而狭隘的满足感。 你不能让他的满足感有所缺失, 否则他就会不择手段, 别说一个针对孕夫的歹毒计划，就算这个计划的执行人已经被季楹买人轮.奸了，事机败露, 明显已被季楹知晓了一切, 他也毫不在乎。 只说道：「他有来投奔我，可他惹你不高兴啦, 你教训他，我当然站在你这一边，所以就让人抹了他的脖子。」 「楹楹, 如果你还觉得不够, 我再让他们把他剁成肉泥餵狗。」 魏东一眼睛里放着光，话说得话灵活现，似乎是一点不知道，霍普斯顶多是个抢手，真正主使这下流阴谋的正是他自己、 或者说，是不在乎。 甚至继续说道：「其实你不用亲自动手的, 你不喜欢，直接跟我说一声, 我找人办这件事。」 魏公子的意思, 虽然霍普斯也算他精心挑选的合作伙伴，但哪里比得上心爱omega的一点开心重要, 只要季楹开口，立刻终止行动甚至反手杀了合作者，都不过是洒洒水的小事。 霍普斯一条烂命而已，谁在乎呢。 都说魏东一不学无术、纨绔入脑，但其实他也并不是真的那么蠢，至少他很清楚自己家族财阀的势力在港城是多么庞大和牢固。 他就是有无视那一切的资本，所以即使是在季楹面前，他也表现出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样子，他说你原谅我了，那你就是原谅我了。 不然的话...难道不是么？ 那天季楹从前往宴会的半途折返，魏东一在山庄之中等了个寂寞，给季楹「提升阶级」的想法自然也就泡汤了。 但他竟然没有第一时间追过来，反而跟季楹见的这一面，耽搁了半个月。 这当然是因为中间又发生了一些别的事情，魏东一的父亲魏荀，作为魏氏财阀的当家人，自是不会同意独生子跟个比他年纪还大几岁的不务正业的omega搅和在一起的。 没错，酒吧的老闆，星台头牌主播，在魏氏财阀的眼中，都属于「不务正业」。 老头子看季楹，八成是专门蛊惑他儿子的野路子狐狸精。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订一门正儿八经的婚事，正好，中心地带那边一家在mars手下做事多年的要员也有此意向，便朝魏氏财阀扔出联姻的橄榄枝，魏荀欢欢喜喜的表示接受。 因而半个月以来，魏氏财阀与中心地带联姻的消息暴走整个港城，魏东一有了既定的未婚妻，魏氏财阀也正式与mars家族结成联盟。 未来港城的票选就不止是周里一个人的事儿了，魏氏财阀必定也鼎力相助，胜率高了不止一番。 可这事儿季楹都早就听说了，魏公子作为当事人，还不知情一般。 再或者说，他是不在乎。 「有未婚妻又怎么样，这不影响什么。等将来我接了我父亲的班，还不是都听我的。楹楹，我都听你的。」魏东一是这么说的。 季楹知道他会这么说，把他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便是因为魏公子不出意料的所作所为以及精神状态，正是omega目前所需要的。 季楹是要办魏东一，但也不仅仅是办魏东一。 他跟魏东一一样清楚，大少爷能肆无忌惮的搅闹，都是有背后家族财阀的雄厚倚仗，而且跟mars的结盟，好像是把复杂地局面弄得更复杂了一点，但也好像，由此露出一个突破口... 两个人去附近的高档咖啡厅坐了坐，反正季楹的所有行为，魏东一都会按需理解，直到完全成为只符合自己利益的意思，那omega的拒不拒绝也就不重要了。 第78页 还不如顺水推舟。 而这在魏公子看来，只会雀跃于季楹终于对自己袒露出的顺从。 魏东一像泡进蜜罐子里一样，看哪里都感觉甜。 其实如果能把这股劲头用在继承家业，亦或别的什么更实用的方面，怕也很难不成功。 心爱之人愿意陪着喝一杯咖啡，魏东一可太开心了，这可是季楹把他全面拉黑后的第一次破冰呀，但魏大公子到底不是个慈悲心肠，这难得的快乐，他可不想有任何可能破坏的因素存在。 他在靠近季楹但被人再度避开之后，做出充分尊重omega的姿态，「楹楹，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只要你待在我身边。」 「但是...有些人我就希望你最好不要再接近了。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除了牧防，还能是谁。 「你是在威胁我吗？」到这一步了，季楹完全相信魏东一会拿怀孕的alpha作为筹码，你不想他有事呢，就自己离他远一点。 魏东一摊手，「就当是吧。」既然季楹会为那个alpha半途折返，致使上一个计划不成功，那不如换一个思路，直接对alpha下手不就好了。 魏大公子仿佛是打通了任督二脉，忽然就什么都想明白了。左右他只是想要得到季楹这个人，什么竞争对手，如果真是竞争对手，那omega越喜欢，不就越好用么。 你总不会希望自己稀罕的人遭遇毒手吧？ 抛开道德上的审判，这倒也算话糙理不糙。 只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魏东一就算不蠢笨，但也不可能突然变得这么聪明，一定是有聪明人藏在后面给他指点以及支招。 季楹懒得伤精费神去猜，他知道，这些东西，都会自动浮上水面的。 40分钟咖啡时间过去，季楹要回家再补个小觉了，魏东一也算是尽了兴，想着下次再约。 季楹倒也没回绝，只最后忠告了一句：「我会远离他，你呢，最好也离他远远的。」 这咖啡店距离家里的小区尚有一段距离，季楹从里面走出来，双手浅浅搭在上衣口袋的边缘，在早晨微风的吹拂下，慢慢散着步回去。 他现在脑子里是有一点乱的，不过不是因为魏东一，魏东一压根入不了季楹的眼，自然是永远不配对他产生影响。 令季楹感到混乱的，还是昨晚的梦境。 虽然是模煳的走马观花，可凡是区别于其他同类的，总是叫人印象深刻，那几个不属于现实的莫名其妙的画面，为什么会跑到他的梦境当中，这在其他片段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的衬托下，显得更加奇怪。 而且季楹也不是看得很清楚，只像是在信号不好充满马赛克的镜头前勉强瞧见两个身影，一个是他，一个是牧防。 再想一探究竟，却就没有然后了。 omega甩了甩脑袋，怀疑是不是哪根神经出问题了，他从没这般一团浆煳的困惑过。 也因此没注意脚下，没注意身前，走到小区对面的便利店门口，没看到正前方有从店门里走出来的人，直直撞上去，差点重心不稳，踉跄一跤。 好在是那人眼疾手将把他往回拉了一把。 抬头一看，真是无巧不成书，出现在他眼前的，就是怀孕的alpha牧防本人。 「你怎么了？好像精神不太好。」alpha关切的神色，在现在的季楹看来会有一点恍惚。 毕竟前一秒才纠结着人为什么跑到自己梦里，后一面真人就站面前，就仿佛是从他思绪里跳出来的。 任谁都得恍惚。 第53章 看人黑眼圈深重, 表情也有一点少见的迷煳，牧防拉住omega的手臂，很是关心：「怎么了,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omega穿着的是半袖，从握住的小臂的温度来看, 倒是应该不发烧, alpha的心稍稍放下去一点。 季楹的第二性别虽然是omega，但连牧防这个3s级的优质alpha都有时会佩服他的精力。 不仅是身体很好，几乎不会生病, 且总是保持精力旺盛, 否则明里暗里的三重身份，一心三用, 换个人来都早就心力交瘁，体力心力两不济了。 这一方面，也许和季楹早年的经歷、训练有关——作为sword成员, 不经受严格甚至是严酷的训练, 牧防是绝对不信的。另一方面，也许他本身就是个天才。 和大多数优质alpha同样优质的天才。 没道理每一个omega都会比alpha显得弱势，总有例外的，就像季楹在床事上歷来都在上一样。 所以当他表现出一点精力不济的蔫嗒嗒的样子，就会让人的心揪起来，尤其牧防, 他就喜欢看季楹如鱼得水，从容自得的模样。 alpha的体温还是偏热, 夏季以及孕晚期都更加加重了这一特徵, 他的手掌握在自己的小臂上，感觉到那一块的皮肤热烘烘的。 亦如他对季楹的操心, 一片热忱，遮都遮不住。 而操心自然是源自于爱。 季楹一笑，「没事儿，就是昨晚没睡好。」顺便拍了拍人的手，和谐而不着痕迹地把小臂抽了出来。 「我看你倒是精神蛮好的，那就叫人放心了。」 alpha的精神头确实不错，虽然晚上总要被小东西折腾得起几次夜，但毕竟牧防的记忆没有出现错乱，或者多出几段本不存在的画面来。 牧防这一早上出门，是来便利店购物的，下午米诺要来他家，为尽地主之谊，他总要准备好一些米诺爱吃的零食，和晚饭的食材。 第79页 没想到一出便利店的门就迎面被一个人撞上。 他其实好想伸手触一触omega的额头，好确认人是否确然没有发烧，可是这个动作太暧昧了... 既然已经决定孩子出生后就离开港城，那这没有伸出去的手，还是停留在原地比较好。 而季楹呢，则显得更为客气。 但看眼前孕夫的肚子似乎又比上一次见面时更大了一点，看起来也更辛苦了，季楹又觉得自己实在应该关怀一下，便又说道：「别去跟魏家硬碰硬，保重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好好把宝宝生下来。」 这话其实在alpha住院时季楹就跟他说过了，迷药、诱.导发情，一切都是魏东一的主谋，牧防当然也猜到了。 可是魏家在港城又实在根基深厚而稳固，如果是没有怀孕的杀手牧防，倒是可以随便找个机会，一刀了结了他报仇，可现在带个大肚子，肯定是打不过就躲呀。 季楹生怕alpha想不开，会去鸡蛋碰石头。 好在牧防心里是有数的，就算季楹不特意叮嘱，他也不会挺个肚子送人头，肚子里的小崽子是他在那场美好的意外中决心要留下的，他一定好好护着。 omega跟他说话时贴得很近，因为谈及魏家，总不能在这大街上明着嚷嚷。 季楹将人拉到便利店门边的角落，贴近人的耳朵，低声说的。 这般靠近的身姿，气息又再度相缠，牧防又止不住的脸红心跳起来，但还好，季楹马上又退开了。 他刚在魏东一面前说过自己会远离的，现如今，已然不仅是两人自发的保持距离，而是季楹不跟alpha保持距离，他完全相信，魏东一就会向alpha下手。 他可一点不想给他带来灾难。 两个人互道再见时，天上的太阳和四周吹拂过的晨风，都是那么平静和寻常。 季楹回到自己家里，第一时间给黄齐颜打电话，连拖鞋都没来得及换，可见打这通电话是多么的迫切。 而那边接起来的也很快，就像是知道季楹必然会打过来，专门等着似的。 「怎么，你想跟我说什么。」都不是问句，看来黄少确实是等着季楹打这通电话过来。 而季楹本人当然比谁都看得明白：「你少跟我装蒜，你说，你是不是碰过我的茶袋，你在里面放了什么？」 「茶袋」指的是养颜茶，就是季楹每晚临睡前基本都会喝一杯并且昨天晚上也喝了的那个。 顾名思义，这种茶的功能最主要是美容养颜，还有一定安神助眠的功效，睡前喝最好。 然而今天早上一醒来，季楹发现昨晚没喝完的，残留着大半茶水的马克杯里，似乎有些奇怪的成分，茶水沉淀后的颜色，要比平常时候稍微深那么一点点。 很显然里面是被人动了手脚，否则季楹也不可能饮下那么一两口就困意袭来，两眼一闭，直接在躺椅上睡了，连床都没上。 omega是懂药理的，这茶包里被动下的手脚，应该是加重了其中催眠、助眠的那个成分。 而因为剂量控制得很好，也不与养颜茶茶包自带的成分冲突，季楹昨天沖泡之时便没注意到。 那请问，能自有出入他家，了解他每晚的睡前习惯，同样懂药理，在茶包里做了手脚还能原样恢復，且手脚动都动了却不是要他命的，还能有谁呢？ 黄齐颜就是知道季楹会发现，所以专门等着他打这通电话，「一些助眠的药物，剂量很少的，你不都能看出来。」 黄少痛痛快快承认了。 其实呢，多放一点催眠、助眠的药物，对身体状况完全正常的人来说确实是无伤大雅，无非是睡眠程度深一点，熟睡时间长一点，平时八九个小时睡眠的人，可能延长至十一二个小时。 醒来之后还更加神清气爽，精神焕发呢。 可季楹不一样，他服用过清除记忆的药物，相当于已经对自己脑部的神经有过一定程度的改造了。 再服食催眠类药物，便会引得药效相撞，那些被药力打了马赛克的记忆部分，可能就会再度浮现。 不过老黄也不能十拿九稳，谁让季楹是第一个服食时光胶囊的案例。 至于这么做是否对人体有负面影响，倒是不必担心，要说这世界上有谁是最重视季楹的身体和生命的，黄齐颜绝对占其中一个名额。 那你要问他为什么动这样一番手脚？ ......这原因嘛，说简单却也复杂，说复杂却也简单。 十三个月前，季楹结束了边缘地带的庄园生活，跑到黄齐颜家里，跟他讨要时间胶囊，而当季楹把吃过时间胶囊这事儿也忘掉之后，黄少便成了这世上唯一知晓此内情的人。 虽然omega的嘴很严，始终没告诉过他自己需要忘却的究竟是怎样一桩事，但这用脚趾头想都能明白，一定是分量足够的大事。 且跟sword没有关系，否则黄齐颜自然而然会同步知晓。 那就只能是季楹的私事，可「私」到什么程度呢，讲道理，以他们俩这关系，季楹所有的私事，黄齐颜也知道个八九不离十。 本来黄少对此也没那么多好奇，他对季楹足够信任，季楹怎么处理都必然有该如此的道理。 直到他在marc见到了牧防。 一开始并没有如此怀疑，可随着时间推移，季楹和那个怀孕的alpha交集越来越多，两人之间互生的情愫黄齐颜也旁观得清清楚楚，他不由地产生了一个疯狂的念头和疑问： 第80页 牧防肚子里的孩子究竟和季楹有没有关系？ 这个问题的癥结其实甚至都不在季楹身上。 黄齐颜看得清楚，季楹对牧防这个年轻的alpha是动心了，虽然这种情况很稀少，到现在为止也就两次，可也正因为有多年前的一次对照，以及周边露水情缘的反差，黄齐颜更加能够肯定，季楹对牧防，动心了。 可光是他动心没有用，omega有自己的原则信条摆在这，不碰有主的人。 所以一开始黄少见牧防是个已经怀孕的人，压根就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然而随着后来的接触越来越多，他发现这个alpha对季楹的情愫，那才叫一个深，而且总伴随着某种难言之隐的压抑。 无论是在阿芙洛狄忒37号游轮上生死之间却还顾着嫉妒也好，还是每一次季楹出现在酒吧，alpha偷偷望向他的眼神也好，都有一种...难言之隐的压抑。 黄齐颜看得出来，他相信季楹也一定看出来了。 而且牧防事实上的身份，是翼组织刺客部的杀手，接触下来也可知，他应该是没有什么旧情人的。 那他是怎么怀的孕呢？胎儿不可能凭空冒出来。且据黄少的观察，牧防这个人，在感情上似乎还有那么点死脑筋，一开始以为季楹这种造孽的脸勾搭得人家怀孕的alpha要红杏出墙，现在早完全推翻这种想法了。 尽管谈不上什么交情，但黄齐颜可以下判断，牧防应该和见异思迁、脚踏两条船，还有水性杨花这些词语沾不上边。 那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偏偏老黄是季楹服食过时间胶囊的唯一知情者，天吶，连本人自己都忘掉的，黄齐颜多么希望自己也没有这么倒霉的被牵涉其中！ 可他就是这么倒霉。 季楹的事他又不能不管，这才在思虑当中产生了那个疯狂的猜测——牧防肚子里的孩子...不会是季楹的吧？ 无从验证，只好安插眼线，比起保证alpha的安全，更重要是想多方勘察，看能不能找到决定性的凭证。 证明那胎儿跟季楹有，或者没有关系。 却无心插柳误打误撞发现了魏东一买通黑市人手，意图糟蹋孕夫的计划。 黄齐颜不想直接插手，便第一时间通知了季楹，所幸最后人没被糟蹋，险些流产的胎儿也保住了。 至于这茶包里的手脚，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他就是想最后试一试，看omega能不能想起点什么来。 毕竟这些都只是他大胆的推测，也有推测错误的可能呀，万一那孩子和季楹根本毫无关系，那自己岂不是闹了个天大的笑话。 黄齐颜做事一向是求稳的保守派，才不会贸然搞什么大动作。 不过现在看来那时光胶囊的药效十分稳定，并不那么容易突破。 「多损吶你这个人，你是在报復我以前催眠你的仇是么？」当然了，黄齐颜没有把所有事情向季楹坦白，只说自己这么做是有理由的。 他做事小心谨慎从不冒进，连手脚都只动那么无伤大雅的一点点，就更不会将一切尚未证实的推测告诉季楹了。 何况也得有职业操守，不管是按照合同（购买时光胶囊的顾客都会跟黄少方订立合同，作为出产商，不可在事后向顾客透露曾经服用过胶囊的事实，因为季楹和黄齐颜关系特殊，没有专门签订合同的过程），还是作为朋友不过分插手的分寸感，黄齐颜目前都没有向季楹坦白的理由。 季楹也抱有同等的信任和尊重。 如果黄齐颜说他有必要这么做的理由，那季楹不会追问，即使对方是擅自在他的茶包里换了成分。 他只是一句调侃揭过去，而且说到「损」，他其实也不赖。 以前稚嫩的年纪，omega调皮得很，曾经把跟浪人学来的催眠术，用在黄齐颜身上来了次恶作剧。 倒是没造成什么严重后果，但足够老黄记他一辈子「交友不慎」的仇了。 第54章 港城正东方的海面上, 正行驶着一艘轮船，船体是最传统的款式，没什么花哨, 总体色泽便是黑白灰三种，行驶在宽阔的海面上并不起眼。 可船左右两边随行的护航舰队却昭示着, 轮船上乘坐的主人身份绝不一般。 这种级别的护航舰队, 放在中心地带，也只有最顶级身份的那一波人才能使用。 所以你看，这艘轮船四周都没有其他船只靠近, 仿佛这片海面暂时被包下了。 而从船头对应的方向, 能看出航线最终的目的地，是港城的码头。 「殿下, 你吩咐联繫的那位星台姓季的主播，我们已经联繫上了，他在港城也算个名人, 名下应该还经营了一间酒吧, 生意十分红火。」 随着一声「殿下」的尊称，乘坐轮船的主人从办公桌前抬起头，这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性alpha。 明艷、鲜活，具有攻击力的漂亮，眼瞳是非常罕见的深红色，麦浪般的卷长发, 利落干劲的西服加身，双眸中透出勃勃野心的样子, 像极了一个无往而不利的精明猎手。 这个女人的名字叫查理·肖敏, 「查理」不算是她的姓，而应该说是家族统一的符号名称。 而蓝星的皇室, 就是统一冠此姓氏的。 不错，肖敏正是如今已几乎被架空的蓝星皇室当前国王肖德的义女，也是膝下唯一的公主，被大家称为皇女。 第81页 国王肖德的身体一直不好，连带着生出来的孩子们也身体不好，全部早夭，王后也早早去世了。 膝下无子的国王只得收养义子义女。 肖敏便是其中唯一的女孩儿，上头有两个哥哥，下面一个年幼的弟弟。 只是这老国王肖德怕是作为人父时心肠太软，对孩子们的爱十分足够，可也引得他们本就不是亲生手足之间心生嫌隙，反目成仇，权力相争，你死我活，病危的国王根本无力阻止。 因为肖敏的眼瞳是罕见的红色，她这一派也被称为red，或者红党，或者红女党，也有直接唤「皇女党」的。 她的兄长肖爱罗则是mars家族所扶持的首脑。说是扶持，其实也是架空。 肖爱罗是个没什么本事的beta，mars家族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挑选其作为傀儡首脑为自己所用，事实上打的自然是自己掌握实权的主意。 而肖敏所代表的红党，正是如今除mars家族外，纵横蓝星的两大党派的另外一派。 蓝星总理票选的竞争中，红党已经落于下风，港城是最后的机会了，不说反制为胜，至少也求个追平吧。 连皇女殿下本人都亲自出马了，港城人民绝想不到，这未来的日子，竟是越过越热闹。 船只行进的过程中，皇女殿下也没有休息片刻，一心扑在公务上，而前来向她汇报工作的特助安德鲁，则是刚刚取得了与港城那位小有名气的omega的联络。 肖敏对这成果，表示满意。 只不过，那季楹虽然在港城算个名人，可无论他那间酒吧，还是星台头牌主播的名头，放在中心地带里，都犹如尘埃。 按理说堂堂皇女殿下，更是不会放在眼里的。 「华轻枫找了他那么多年，自然不会是个无名小卒。」其实肖敏已经得到准确消息，季楹跟sword有关联。 sword这个名字，才是最有价值的。 安德鲁不禁笑起来：「七年，整整七年，即使结了婚，也只与妻子相敬如宾，小孩诞生也因为忙于公务而没在医院看一眼，但寻找这个人的脚步，却从不曾停下。」 「华少这么在乎这个omega，怕是两个人关系不简单呢。」 肖敏也觉得是这样，「那就更好了。更好为我所用。」 转头一看外面，航船就要停岸，肖敏又似笑非笑问道：「对了，华轻枫不是把米德勒从洲城调任到港城了吗，人到了没有？」 特助翻看手中两个小时前米德勒亲自发送而来的时间报表，毕恭毕敬地回答问题：「他是坐飞机过来的，现在应该已经下到机场，周里的人应该已经接到他了。」 时间转动到当天下午的1点13分，牧防把从超市买来的鸡翅、鸭肠、猪肚一类熟食的小菜热了热，然后又煮了两份番茄肉酱口味的义大利面，用来款待即将到家里来的米诺。 当然了，他专门为米诺购买的两大袋零食，也堆在沙发上，人来了直接自己翻着吃。 只是这次米诺上门，相对而言奇怪了些，平时他都是和楚兰如胶似漆黏在一起的，而且楚兰现在肚子也显怀了，米诺更是看老婆如珠如宝，小心翼翼照顾着。 一个人来找牧防，多少是有些奇怪。 「哎...你别跟她说，我都没告诉她我爸来港城的事儿。」今天楚兰去自己报的母婴教室上课，米诺得了空闲才背着人熘到牧防这里的。 他父亲突然从洲城调任到港城，这事儿没有对外宣布，米诺还是从家族内网上看到的。 甚至于这内网上都不曾写明，他是通过一些已经公布的行程和时间表自己猜测出来的。 真要命！他和楚兰逃到港城，明明是为了「私奔」的，本来谁也找不到的，这可倒好，直接一纸调令把他父亲调了过来。 乐观大条如米诺，这两天也总是发心慌，不知道为什么，随着他爸的到来，他总觉得有什么大事不好要降临了。 也许...也可以看成一个从小被严格管教的孩子对立规矩的父亲的天然惧怕，或者，做了坏事的小孩的心虚。 米诺其实一向是个乖孩子，私奔于他看来，也算是自己迫于无奈下做的一件「坏事」了。 也不知道他的预感准不准，灵不灵。反正这几天人是被折磨得吃不下睡不着，还不敢告诉孕期的老婆，楚兰比他敏感多心，告诉她一定会使两个人一起备受折磨。 可是米诺又不是个藏得住事的人，要他故意瞒着楚兰，简直是精神上的摧残。他可完全不会撒谎的呀！ 所以只能来找牧防商量，「救命啊，你说我要怎么告诉她？我要不要告诉她？烦死人了，怎么我爸会忽然来呢？干脆...我们再离开港城算了...能跑到港城，也能跑到其他地方。」 「反正我和楚兰是绝不会分开的！绝不屈服！」 牧防撑着肚子，把淋好肉酱的义大利面搁到米诺面前，看得出细皮嫩肉的小少爷近来是被折磨到了，脸色蜡黄眼下乌青，身上也好像消瘦了些。 alpha让他先吃饭，然后说道：「离开港城，也是个方法。」 的确，他们都私奔过一回了，那为了不被发现，继续私奔也是条路。只是在港城这边的房子刚租下，生活刚稳定下来，放弃而奔赴下一个城市，成本未免太高。 而且港城有牧防照应，别的地方可当真人生地不熟，他们两个远走，牧防说实在的也不放心，何况楚兰也在孕期。 第82页 「你父亲只是来上任嘛，还未必会发现你们呢。」正如楚兰说的，alpha果然最适合当妈妈，而且还是面严心慈的母亲。 虽然跟米诺说话时板着脸没什么表情，分析利害却是耐心的，而且靠谱，「上一次医院爆破，对周代表的口碑影响蛮大的，港城的选票偏向皇女党了。大概是为了这件事情，mars把你父亲调派过来吧。」 哎...米诺深深嘆口气，牧防说的话从来都是极有道理的，他也不懂这些政局上的事，就无脑听，只是感觉到有些不理解：「把我爸调过来又有什么用呢？他做事按部就班循规蹈矩，也没什么伟大的建树，能帮周代表什么忙？」 这倒确实也是实话。米德勒以前在洲城，名不见经传的，就算要派个人过来挽救局面，也不该这么选择呀... 牧防心里也开始默默感到一些奇怪。 而说到心里的感觉，出人意料的，米诺的第六感竟是惊人的准，他的父亲来到港城之后，「大事不好」真的降临了。 不过不是降在他和楚兰身上，而是他和牧防，两个人一起被绑架了。 第55章 自从那天晚上的梦魇之后, 一连两个星期，季楹总是断断续续地梦到那些本不存在于他记忆中的奇奇怪怪的画面。 看来黄齐颜换的那些催眠药物，剂量虽然不多, 效力却是很强。 偏偏季楹做梦的时候，又看不清那些画面到底具体什么样子, 全是马赛克和被涂黑的边边角角。 简直不像是在做梦了, 像是被什么高深的巫术远程控制，马上就要走火入魔了。 幸好现在不是古早的灵异时代。 如果黄少知道他的茶包还是给季楹造成了这般不平静的负担，一定是会后悔的。想说那忘记了什么又有啥要紧, 他何必手贱去管这闲事！ 季楹晓得黄齐颜肯定是见不得自己受苦的, 便就没将这后续症状告诉他。另一方面...omega其实也疑惑了，他知道自己这症状绝对是不正常的。 可是万事总有来由, 不可能无缘无故就失常呀。 他的大脑到底经歷过什么？这种对自己身体的失控感，叫季楹很不踏实，也很不喜欢。 天蒙蒙亮, 又是从一锅粥的断续碎片中醒过来, omega打开床头的灯，坐起身来揉了揉太阳穴，又回手把灯关了。 拿起床头的玻璃杯，饮下一口凉水，掀开窗帘，晨雾中泛起微光的时候, 也仿佛是清晨的蓝星在唿吸。 所以omega淡淡一笑，打开了窗户, 空隙刚好够容纳他整张小脸, 然后顺着微凉的风，深深唿吸。 不得不说那一帧又一帧有的没的的画面, 有给他造成冲击，对此，季楹的评价是： 不如皇女找上他的举动来的踏实。 没错，肖敏这边的行动效率很高，特助已经联络上了季楹，而当对方表明身份的那一刻起，季楹也知道，他没有拒绝的余地了。 双方进行了一次秘密的线上会谈，当然，堂堂皇女殿下是不会轻易露面的，季楹进入线上会议室时，看到的只是一个ai人像。 甚至连声音都是同步合成的。 但季楹的摄像头，拍的却是自己真实的脸，从一开始的设备程序上，就知道这是一次极不平等的交汇。 omega也并没怀疑这是一场骗局，因为那么完备的线路程序，以及最新的防黑客的墙体技术，让季楹来操作，他或许可以黑进去，但要花费时间。 同时也可以肯定，市面上没有一个骗子是够格接触到这种蓝星顶级技术的。 两个人的不平等会谈，对面的线上ip也是完全保密的，不过季楹猜测这皇女殿下大概已经亲自来到了港城。 对方开门见山，直言要季楹同他们合作，「我知道你与魏氏财阀相交匪浅，只不过这种交情，未必讨季先生的喜欢。」 「不如你干脆跟我们合作，用你和魏家的关系，使他们犯些错误，干扰票选，岂非一举两得。」 魏氏财阀彻底投靠了mars并成为其爪牙，是已然放在明面上的事，而肖敏这边作为mars的竞争对手，自是视现在的魏家为最碍眼的眼中钉。 因为魏氏财阀在港城根基深厚，是能带动一大部分民心的。 red想要阻碍和破坏，魏家便是首当其冲要跨过去的坎，别的突破口没有，唯独季楹被魏东一奉作心尖尖上的宝贝，怎么不是最堪利用的呢？ 当然，季楹也可以拒绝，但这就意味着他站在了魏家，哦不对，是mars家族这一边。 皇女找上门，季楹就失去了中立，或者单纯作为一个两边都不涉及的第三方的立场。 他必须要选一方站队，否则两头都是死。 肖敏最知道这一点，因为这就是她造成的。皇女殿下希望跟omega有一场和谐的合作，但是两人都心知肚明，「和谐」建立在季楹配合的基础上。 有人就会问了，那omega就是存心不好好配合，她又能怎么样呢？ 曝光季楹和sword残党的身份呀。 这场合作，从头到尾都刻满了不平等，可以直接理解成，肖敏看魏氏财阀不顺眼，通知季楹帮助她一起找出魏家的破绽。 没有破绽的话，人工创造一个也行。 这之后，要说有什么是让肖敏感到蛮讶异的，便是季楹恭敬不如从命的态度，omega从容得叫人忍不住怀疑，莫非他早就料到皇女会有如此作为？ 第83页 还是说omega实际上应该不要做主播，而是当个演员，从容不迫演得当真没有破绽。 「我也算是个商人，最喜欢一举两得的买卖了。」季楹是这么说的。 季楹之前就打定主意要办魏东一，如今有人主动搭把手，根本没有不接受的理由呀。 只是世事纷扰无常，跟皇女殿下的人工计划尚未抬上日程，季楹先接到一个电话，是楚兰打来的，堪称在他已经暂时际平静有序的生活中，投下一枚深水炸弹。 楚兰说米诺和牧防都不见了！ 事情其实是从昨天早上开始的，在两个人的小房子里，楚兰准备了一些母婴用品，还有双人份的待产包，这其中自是有一份是给牧防的。 「小牧月份大了，可我看他完全不会照顾自己，待产包都没有买。」楚兰现在对牧防家里的观感，就是宝宝用的奶粉、尿片，还有一些其他的婴儿用品，倒还算齐全，可给孕夫自己准备的东西，可就显得太贫瘠了。 刚好从母婴教室上完课，楚兰根据老师的推荐，购置了两套完整的用具，其中这待产包对于刚四个月的她来说，距离要用上还早得很，可是八个多月的孕夫就很需要了。 现在仿佛又回到了做同班同学的高中岁月，隔一小段时间会见一次面，楚兰是打算在下一次见小牧的时候亲自送给他的。 然而米诺正打算出门买早餐，一看桌上的待产包，自告奋勇说他顺路就给牧防送过去了。 最近两个星期以来，她的小诺似乎和小牧的来往还挺密切的。 比前段时间要密切。 不过米诺跟牧防本来也是最好的朋友，也许男孩子之间总有单独凑在一起才能聊的话题，楚兰也就没想那么多，有分寸感地不去过问，只摆摆手，嘱咐米诺路上小心。 可谁知这一去，去了好长时间，别说早餐，到了午饭时间也没见人回来。 楚兰打了米诺的电话，很快接通了，米诺的声音从那边传来，说他跟牧防临时决定聚一聚。 然而这一聚却是彻夜未归，今早楚兰再给米诺打电话时便已经无法打通了。楚兰心头一惊，意识过来不对劲！米诺从来不会有了什么新决定却要等她打电话过去才说。 昨天电话里的声音...说不定是合成的？ 在想到这个结论的时候，楚兰几乎都窒息了一秒钟，连忙出门往牧防家里走，走到房门口，确认里面没有人，牧防和米诺都不在！ 又不敢贸然报警，第一时间楚兰想到的是给季楹打电话。而季楹在接到楚兰的电话并听人说「季老师，现在情况很不好，他们两人，好像都失踪了...！」时，心脏也揪起来了一下。 有一瞬间的不能唿吸。不知道楚兰的窒息感，跟他这是否有相同之处。 过个很多年后回头看，只能说，如果是从「都是很在意的人失踪了，而且有可能遇到危险」的角度，那两种窒息有着相同的动机。 只是季楹的动机应该更强一点，毕竟牧防是有八个月身孕的孕夫，米诺相对好些。 第56章 逼仄、破烂的废旧屋子里到处都是灰尘, 好多角落里都布满了蜘蛛网，感觉是许久没有人进来过，但临时用来安置一下被劫持的人质, 倒是很适合。 外面下大雨了，天气预报说这几天临海地区会有颱风天气, 狂风唿啸、阴云翻滚, 破屋子和周围废弃建筑的铁皮被吹打得胡乱作响，好像人心跳加速的鼓点，噼里啪啦, 七上八下。 有些分不清当下的时间, 因为天色太昏暗了。 米诺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头晕脑胀的, 鼻息之间还留有强烈的药物味道，应该是被迷药强行迷晕时残留下的。 米诺感到眼球酸胀，视线也有点花, 他可从来没有跟什么迷药之类的打过交道。 直起身来想动一动, 却发现身体被牢牢禁锢住了，他被人绑在一张椅子上，双手朝后绑在椅背上，双腿则跟凳子腿儿缠成一体。 米诺挣动了几下，想唿喊，却发现嗓子哑哑的发不出声音。 「嘘......别动也别喊叫, 他们的人在外面守着呢。」 一个压得低低的声音传来，米诺才停止挣扎, 然后沿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只见牧防正被绑在他的对面！ 一样的捆绑方式，只是为了将两人分开, 杜绝合作逃跑，alpha的椅子放置在房子的另一端，不过这个破屋本来就不大，分隔两端，也可让对方听到自己压低之后的声音。 而alpha所指的「他们」，自然就是把二人迷晕，绑架到这里来的人。 昨天上午，米诺到他家里来送东西，牧防一看是待产包，又听说是楚兰特意也为他买了一份的，便是欣然地收下了。 只是仍然困于父亲降临港城，心有不祥预感的米诺还是在alpha面前表现出了魂不守舍的一面。 牧防留他在家里说了一会儿话，事实上说话也解决不了什么，但于米诺而言，却是： 「阿防，我真的快愁死了，只有跟你聊聊天能舒缓一点。」 牧防身上也许天然带着一种安全感，自从相识以来，其他同龄人都惧怕他，可真正密切的相处，才知道他是多么的可靠。 米诺和楚兰深有感触。 牧防看米诺蔫嗒嗒的模样，不忍心让人走，便由着他跟自己倒苦水，寻求安全感。 第84页 只是alpha上午还得去一趟银行，把下个月的生活费取出来。 还有一个多月孩子就要出生了，他还挺犹豫是取一个月生活费，还是把两个月的都取出来——是的，牧防有时候会在这种奇怪的小细节上纠结。 他要出门，米诺便要求和他一起，「你挺这么大个肚子一个人出门我也不放心呀，万一遇上事情怎么办，让我陪你出门嘛，你也陪我说话。」 米诺是惯会撒娇的，只不过这嘴巴像是开了光，路上还真出事了。 银行的门还差两条街的路，两人在行走到拐角处时，背后勐然窜出四五个人影，强劲的迷药涂抹在毛巾上，一捂，人便强制晕过去。 再一醒来，就被绑在现在的破屋里了。 牧防醒来得更早些，尽管是孕晚期，可体质上的差别，就是让他比米诺这般相对体质弱些的omega更能适应迷药。 当然，也跟作为杀手的长期训练有关。 alpha一看这破屋子的环境和外头的天气，虽然在室内辩不清方向，但大约能够猜出来，他们现在是处在港城临海的某个位置。 港城是个大城市，虽说整体上是临海的，可是在海边的区域，实际上并不多，大部分城市的主体当然是看不到海的。 换句话说，他们的位置，应该是海岸线的边缘地带。 而绑架他们的绑匪就守在破屋子外面，牧防醒来时有听到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他们...他们为什么要绑架你和我呢？」轰隆，电闪雷鸣，伴随着暴雨，一个巨大的惊雷落下，吓得正说话的米诺打了个激灵。 雷声过去之后才惊魂未定地补充道：「那他们是什么人呢...？」 那惊雷的响动着实骇人，即便alpha并无畏惧，他肚子里的胎儿却也受到了影响。 感觉到孩子挣动，他只能跟着本能挺了挺腰肢。 全身上下都被绑着，别的想做也做不了。 因为牧防如今的孕夫体态，肚子本来就很大了，同样的捆绑方式，只会更突出肚大如箩的身形。 说实在的，捆绑在这样一张小塑料椅上，几个小时下来姿势动作保持不变，牧防的身体尤其是双腿，早就麻木了。 可他还是保持冷静的思考，外表一点都看不出来身上的不适，刚才米诺问的问题，他从睁开眼的第一刻就开始琢磨了，也琢磨出了答案。 但不能大声宣之于口，只得用无声的口型让对面看清楚：「周，代，表。」 怕说「周里」米诺反应不过来，便使用了尊称，虽然牧防的本意是一点儿不想尊称的。 「你确定要我向他致电？」镜头从港城的临海地带转移到西市区，季楹的小别墅里现在十分热闹，除了黄齐颜，他的经纪人露比，还有楚兰，全都在这儿。 当然，露比和楚兰是不知道现在发生了什么事的，只晓得有两个人失踪了，可这背后代表着什么却不知其所以然。 季楹也不会说出来，免得坑了她们。 本来楚兰在牧防房子里没找到人，理论上是该回家等消息的，可季楹不放心孕妇一个人待着，也怕周里再杀个回马枪，对楚兰也下黑手，就让人到自己家里，还把经纪人也叫过来了，拜託露姐照应着。 但除此之外，露比还需要做一件更重要的事，打通周里的电话。 「是。我和周代表现在还属于签属一份合同的关系，你是我经纪人，你来打这个电话。」 omega一边回应着，口吻和煦，一边脸上的表情却透露出不善，甚至是煞气。 露比跟季楹工作也好几年了，她所见的omega，还挺算是表里如一，万事平静从容，永远是个绅士。 这般把来者不善写在脸上的他，露比还是头回见到。 现在能传递出的两个信息，第一，是有两个人失踪了，第二，这两人的失踪貌似和那位金主周里有关，第三...露比还能瞧出一点来，这失踪的人，对季楹而言...是不是很要紧呀？ 经纪人拨打周里电话的时候，季楹没有闲着，他临时编写的程序已经黑进了港城的交通录像系统。 牧防和米诺是在去银行的路上，在相隔两条街的拐角处被迷晕带走的，他已然找到了相关画面。 只是动手的那帮人全都背对或半背对摄像头，显然是有意识的反侦察，人脸识别无法锁定，季楹只能把目光转放到带人走的那辆车上。 车子行进的路线很是狡猾，故意躲着摄像头，向临海的边缘区跑。 季楹等不及报警了，他不能给周里那头清除摄像库信息的时间和机会，而且以周里如今在港城的状况，说不定警方也会被他控制，黑进去是无奈之选，却也是最绝对有效的。 电话接通了，周里的声音自那边传来：「季楹，你现在是不是已经黑入政府系统了？呵，不出所料。」 周里似乎是预判到了omega的行为，他那边的人手也正在监控着季楹黑客的轨迹。 「知道这是什么罪名吗？你真是胆大包天。」 omega抬抬手，示意楚兰和露比到房间里去，虽然两个人的通话旁人是听不到的，他也得尽到责任和义务，不让无辜的人沾染分毫。 「但我就是要你胆大包天呀，你不行动，sword怎么能露出马脚，我又怎么逮捕和剿灭你们呢？」这就是周里的目的。 他用了激将法，这么说是为了激季楹，生怕人真的撂下人质不管。周里憋足了一口气，非要在这一遭把隐蔽多年的sword残党硬扯到明面上来。 第85页 不过问题在于季楹也可以完全不踩他的圈套，「我在那两个人周围布置了炸药，你要是铁了心不管，就能和我一起等待那『轰』的一声。就像你炸毁我的医院一样，片甲不留。」 这也是向季楹实施报復的私人恩怨。 第57章 这些日子以来, 季楹和牧防的所有交集和接触，任何人看了都难免怀疑，这两个人是不是有一腿呀？ 周代表散布在港城的眼线, 自然是把这些情报收集起来，上交代表面前了。 所以这报復的计划才会扯上牧防。 周里是把怀孕的alpha当成季楹相好的了, 甚至...「我看那肚里的孩子怕也是姓季的吧, 自己的种，难道季楹要看着他们大的小的一起死？」 大的小的，一尸两命, 成了周里看来最有力的威胁的砝码。 唯有一点周里是怎么都没算到的, 他是为了医院爆炸事件向季楹讨债和报復，但其实「绑架怀孕的alpha」这事儿本身便已经是报復了。 因为alpha也是参与医院爆破的其中一员, 他亲临其境，和季楹配合无间。 只是医院的监控系统以及那天晚上的所有活口都全部毁灭和消亡，谁来告诉周里——不好意思啊, 牧防本来就是你的仇人。 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 季楹是如何精准定位周里就是那个下令实施绑架的人呢？ 纯粹的猜测。 而事实证明，他猜的全然正确，对方接起通话的速度，也显然是意料到omega会向自己致电，早早等着了。 季楹冷笑，这算什么？他是不是还该谢谢周代表, 这可是周代表对他实力的绝对信任和认可呀。 那周里是始作俑者都猜到了，始作俑者为什么会向他实施报復的原因, 季楹又怎么会不明白呢。 上一秒飞舞在键盘上追踪车子的图像信息的手指, 罕见地握紧，那青筋暴起的程度, 也不晓得指甲有没有扣进肉里。 omega再度冷笑，但笑话的却是自己，「都说不能跟人走得近了，看吧，谁被我靠近，谁都会倒霉的。」 一旁站着的黄少知道他这是自责和憋屈，毕竟omega对自己的定义，是「我就不适合有情人」，这是心病，六七年前就落下了，但黄齐颜多少还是有些看不下去：「你意思我不是人？闭嘴。」 「季楹，现在是下午3点29分，火药爆炸的时间，我设定在午夜伊始，凌晨12点。来吧，让我看看，你是要暴露sword，送你的组织走向死亡，还是放任不管，让你的情人和孩子迎来『新生』。哈哈哈...」笑意余音绕樑。 看样子，周里不仅仅是要挽回业务上失误的面子，也不仅是报医院那一箭之仇，折磨季楹，精神上的凌迟，才使他由衷地感到快乐。 至于他为什么一口咬定季楹行动去救人就会暴露sword，倒不是周里迷之自信。 想要救人，光靠季楹一个人是做不到的，他需要帮手，还需要装备。而周里作为设局者，已经布下精密的罗网，只要行动就会有痕迹，而sword的痕迹一旦出现，周里会稳稳抓住。 所以，季楹做出行动营救牧防，确实可以直接等同于sword的暴露。 7年来隐姓埋名韬光养晦，就要被人移到明面上，当活靶子打了。 因而这时候黄齐颜必须问一句：「你真的要去吗？」即使明知道前方是可以的陷阱，即使对即将要背负的代价也心知肚明。黄齐颜拍了拍季楹的肩。 「他被抓走是因为我呀，」季楹平静地凝视老黄，「我得去把人带回来。再说，米家的那个小少爷，也不能死。」 omega已经大致猜到了，同样是姓米，在米德勒调任而来的当口，米诺被牵连其中，只能说明，就算不是父子，米诺也大概是米德勒的后辈亲戚。 周里一同绑架米诺的动机，暂时还存有迷因。 「我一个人动手，你们都不要牵扯进来，在外围接应就行。」季楹确实需要人手，可他也不会让自己的人冤大头似的捲入陷阱而无还手之力。 营救牧防，他是看成自己一个人的事，其他方面的影响，都要尽量降到最低。 虽然...除非完全没有，否则再低微的影响也足够周里如获至宝，加以利用了。 黄齐颜和季楹都清楚这一点，黄齐颜却说不出口让季楹理性衡量、放弃行动的话。 他只能点头道：「好，我先开车载你过去。」 电闪雷鸣，狂风唿啸，外间的砂砾都被捲起，砸在废弃破屋本就摇摇欲坠的窗户上，噼里啪啦得像不间断被点燃的炮竹。 颱风天气，天气预报报得真准。 此时的天色已经彻底昏暗下来，因为这屋子里没有灯和光源，牧防得趁着光线尚算清晰时，赶紧让米诺接收到自己的意思。 因为他不能出声，还是要用口型。 「我、们、得、逃、出、去。」一字一顿，看起来米诺也懂得了alpha口型的意思，可叫他不懂的是... 这逃出去谈何容易，不是乖乖待在原地等待救援是最好的么。 他们现在被死死绑着，动弹不得无法脱身，而且赤手空拳连个工具都没有，绑匪不就在外面守着吗，万一激怒了他们，不就直接撕票了。 米诺这是常规的被绑架者的心态，而且他也相信楚兰会去报警，警察总有救援他们的办法的吧。 再不济，不是还有季老闆么。 第86页 虽然谈不上什么深刻的交情，可季老闆那个人给人一种什么都能解决的感觉，和小牧的安全感还不一样。 可能是反差感造成的吧，季老闆那么小小一个身躯，可就是什么事放到他面前仿佛都能被化解。 但牧防知道这不是普通的绑架，周里根本就没有打算让他们活着。 准确地说，应该是没有打算让他活着。 他是周里用来胁迫季楹的筹码，周里也一定在这周围布下了杀招，也许是炸药，也许是毒气，他要逼迫omega前来救人。 可自己的这一条命又算得了什么，alpha非常清楚，周里看重的，分明是抓住sword的破绽。 他不能让季楹暴露。 如果季楹真的为了来救他而付出那么大的代价，那显得他多没用啊！而且他捨不得季楹付出代价呀，无论omega最后是否真的选择来救他，也无论是为保护季楹以及自救，他们都必须自己想办法逃出去。 可问题就在于，怎么逃呢？ 牧防继续用口型向米诺传达：「首先要弄开绳子，你身后的墙体有断裂的缺口，椅子放倒，手上的绳子能凑到缺口附近，用那个把绳子磨开。」 老旧废弃的破屋就这点好，墙体上坑坑洼洼的，还有曾经断裂过的痕迹。估计这个屋子以前的主人也曾给墙做过修补，可是没补全，或者又随着时间推移更加脱落和位移了。 造成的结果就是现在米诺被捆绑的那张椅子后面，有一个十分明显的缺口。 缺口处的水泥石膏看着还挺锋利的，捆绑他们的麻绳放到那上头磨的话，应该是能磨断的。 动手实施绑架的并非中心地带的专业人手，而是周里手下豹哥以及豹哥下面的□□的帮派。以牧防的推测，周里也不想让和自己有关的专业人手搅和进来，毕竟这事儿和他有关，豹哥培养的那帮人好搞定，有什么问题尚可金蝉脱壳，摆脱关系。 换成中心地带的人就麻烦了。 周代表也不可能给自己留这么大的隐患。 另一方面，在周里眼中，米诺就是个弱不禁风的无用omega，牧防则是季楹包养的情夫，尽管是alpha可也挺着个孕晚期的大肚子，对付这样两个人，要什么专业人手。 所以把米诺绑到那张椅子上的两个人，压根也没注意到什么后面墙体的缺口。或许他们也瞧见了，可哪会联想到牧防会利用这玩意儿逃生。 唿...alpha发笑，也幸好周里这么想的，给了他们反制出逃的机会。 第58章 其实牧防也观察过自己身后的情况, 也有破损的墙体，如果不是孕晚期，他早在醒来的第一时间把绳索弄开了。 米诺有些将信将疑, 主要他怕椅子倒歪了，自己磕到那断壁的尖角上怎么办。 细皮嫩肉的omega又很怕疼。 可是牧防敦促他：「快点！听我的, 不然就都完蛋。」 alpha的冷脸一绷起来, 压迫感就上来了，米诺不敢违背他的意思，决定乖乖听话, 反正小牧是一向不会出错, 也不可能害自己就是了。 这时候上空又打下一阵惊雷，牧防示意他趁现在！有雷声掩饰, 他连人带椅子的侧倒也不会引起外面人的注意。 轰隆——米诺真的这么做了，谢天谢地，小少爷第一次惊绝的冒险完成的不错, 看来心一横, 什么都不想，就这么做了，这一套行动方式有着惊人的成功率。 捆缚米诺双手的麻绳差不多就如牧防说的那样，正对着突出来的断口，将双手的正中放到那上头磨，反覆磨, 用力地磨。 不到一分半，绳子断开了。 米诺的双手获得了自由, 喜出望外地望向牧防, 眼睛里含着闪闪发光的星星，alpha赶紧点头, 做出「很好，真是好孩子，你做得真棒」的表情，示意米诺快继续把腿上的绳子也解开。 小少爷用手把绑在椅子腿上的双脚解开，彻底获得了自由。 想着要去帮牧防，一站起来才发现刚才临地的整个左腿的外侧全是火辣辣的疼。 估计全部都摔得青紫红肿了，又是在那破损的水泥地上擦了一圈，全破了皮也是有可能的。 好痛...！不过管不了这么多了，人一杵地站了起来，猫着脚步跑到牧防身边，现在嗓子也恢復得差不多了，能顺利说话： 「来来小牧，我给你解开。」 牧防也笑了，不过马上又恢復了严肃，「等下我去敲门，他们会把门打开看情况，必须在最短的时间放倒。」 「你找个防身的东西，记得离远一点。」 alpha压低的声音，听来让人感到几分紧张，但又因为是他，安全感却也充足。 米诺点点头，也不好说有没有真正的消化，总之无脑听牧防的就是了。这破屋子里别的东西没有，倒是零散着几块从前修理时留下的板砖，「防身的东西」，可以用那个。 两个人按牧防说的，准备往门口走，然而这一站起来alpha的腿脚却是一阵酸软，险些无力的摔倒。 还好米诺拼命扶住了他。 「怎么了怎么了，还好么，你是不是不舒服？」米诺有些责怪自己粗心，牧防是强大惯了，他对alpha也依靠惯了，完全没有想过，他再强，现在也是个孕晚期的孕夫呀。 都没有想到同样被五花大绑的几个小时，他难道真的一点都不难受么。 牧防要强，不舒服什么的从来都不会主动说，更不会表露出来。 第87页 喏，比如现在，「没事，坐久了腿麻，缓一缓就好了。」alpha弯腰不方便，只好再坐回那塑料椅子上，伸直了腿脚，双手揉捏了一下两边大腿的根部。 破屋外面，豹哥和那六七个手下站成一排，藉助屋子的外檐躲雨。他们临时找的这个破地方别的不行，好在屋体外檐足够宽敞。 可这狂风暴雨是斜着飞进来的，垂直屋檐防不住斜着飞溅的雨水，这帮歹人身上也都被打湿了。 一人抱怨道：「艹，马上就要来颱风了，我们还要在这里多久？」再一看已经埋藏好的遍布破屋周围的火药引线，「反正都是要炸的，不如让里面两个废物早死早了。」 他倒不是想为里面两个人争得一个痛快，而是不愿在这儿风吹雨淋了。 再说颱风，听起来也怪吓人的。 「你他妈闭嘴！少嘀咕。上面说到12点，就要守到12点！废话这么多，你想死是不是。」 豹哥教训自己的走狗，「再说，就算到了12点，那米家的小少爷也不能炸，他不能死你懂不懂？蠢货。」 这帮人都不是专业人士，自然是什么都不懂的蠢货。 就在豹哥教训蠢货的话音刚落时，这破屋子的捲帘门忽然从里面传来敲门声。嗯？怪哉。那两个都五花大绑起来了，怎么可能还有别人？ 成豹感到怪异，掏出钥匙，捲起那门帘查看。 结果捲帘门一掀开，一记铁拳已经唿在脸上，直接把成豹这五大三粗的alpha一拳干翻在地。 然后就见牧防势如破竹，把一连串的小喽啰也全都撂倒。 这行动力，不说他是孕晚期的人，谁想想得到呀。就连米诺也有被狠狠震惊，说实话，以前他见过小牧跟学校周边的混混打架的，虽说也是打遍天下无敌手，可几年不见...跟那时候俨然是两个人了... 而且他也没想到，「在最短时间放倒」，居然就是字面意思上的放倒... 本来还以为小牧有什么好用的妙计呢。 当然，智取是上策，可那也是在需要抉择的重要关头，豹哥这几个货，远不配到那个境界，牧防三两下就能摆平。 直到最后，成豹被揍得七荤八素，拼着最后一截力气，勉强着抬头看这个曾两次到自己面前缴还高利贷贷款的alpha，想要抓住人家的脚脖子，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周代表的预置明显出现了失误，这不是一个平凡可欺的普通人。 普通人哪能这么能打？ 可惜不待牧防回答他，米诺便用手里的板砖，啪的砸在成豹的脑袋上，得，人彻底砸晕了。 防身的板砖也算是用上了。 「哼，你这种穷凶极恶，凭什么小牧回答你！」这是米诺生平第一次经歷绑架，成豹就是他心里现有的评价体系里最坏的坏蛋。 牧防虽感到有些无奈和好笑，但他更清楚现在事情还没做完，米诺拉着他说快走时，alpha反将人拉住，「不，不能就这么把他们放这儿。」 这帮人只是一时被撂倒了，等缓过劲来，不就又追上来了么。 「用绳子，把他们都捆起来，搁在屋子里，我们再走。」 成豹用来捆他们的麻绳还剩了好一部分在旁边的工具包里，加上刚才解开的绳子还可二次利用，倒也足够将这几个货捆绑在这房子里了。 海岸边缘地带的外围，因为狂风唿啸雨势加大，车子无法继续前进了，季楹扯了一件雨衣，再顺手扯了两件，揣在雨衣下的腰包里，对驾驶座上的黄齐颜道：「我一个人去，你快撤离，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许露面，委屈黄少当一阵子鸵鸟了。」 这一去，就代表着要被周里抓到sword的把柄，但至少黄齐颜不露面，还能保住一大半的核心。 所有可能要用到的人手、装备，季楹已经点排清楚。 omega打开车门，长腿一跨，站进了雨水里，而黄齐颜须得开车离开了。看着车窗外的人，黄齐颜只道：「随时保持联络。」 「随时保持联络。」季楹一转身，走向了通往废弃工厂的小道。 人质所在地点已经通过黑入系统的追踪锁定到了，就在这港城临海边缘的一座废弃工厂里。 要问为什么这么多废弃工厂？没办法，荒废的地区是这样的。 与这块地界相邻的乡镇也是如此，不过那边多是农家，比这废旧的工业风格要有人情味些。季楹买下地皮，亲自装修的庄园也在那里。 说来也奇怪，常住港城，这颱风天气也是每年都会打照面的熟客了，可季楹此时看向天空，黑云翻涌雷雨大作，引得他这段时间以来本就不太正常的脑子好像闪过了几个莫名其妙的画面。 同样的黑云压城，同样的狂风骤雨。 都是那安神茶包导致的吧，也不知是触动了哪根神经。 第59章 季楹到达目标锁定的破屋子时, 看到的是捲帘门大开的景象，包括成豹在内的所有匪徒全部鼻青脸肿，手手脚脚都被捆了起来, 有的甚至还处于昏厥状态。 再一看，他们的通讯工具也都不在身边, 应该是被人收走了, 为了不让这帮人有可能求救。 而本来被绑在这里的，该是牧防和米诺呀。 那能做出这通安排的，除了牧防还能是谁。omega嘴角一勾, 虽然微笑的弧度不大, 却能看得出十分的「由衷」。 第88页 果然，不愧是他...季楹轻微地摇摇头, 不住的对wing组织生出几分敬佩来，他们调教的杀手，果然不需要人操心吶。 这时候成豹奋力睁开被打肿的眼睛, 外面雨势太大, 光线太暗，来人又穿着雨衣，背着光根本看不清面容，但成豹也算是□□上的老油条，光凭藉人的气息也能判断危险和来者不善。 他被揍得最严重，牧防甚至专门找了一块脏毛巾塞进了他嘴里。 是其他人都没有的待遇。 成豹在感受到危险的时候喉咙里发出含煳不清的喊声, 他无法口齿清晰地求救，但他大约知道, 眼前这个人是带着杀意来的。 现在不求救, 等待他的便是死亡。所以，这也算是一种本能。 不过季楹当然不是给他们机会的, 他从废旧工厂里退出来，放下捲帘门，连带成豹的唿喊呜咽一同锁在里面，转头环视屋子外围。 很好，埋藏炸药的引线找到了。 周里告诉他火药是定时的，时间定在凌晨12点，而旁边的工具包里很轻易就能找到打火机，季楹摁了两下点火的伸缩按钮，看来火药爆炸不需要等到12点了。 轰隆隆—— 爆炸震动响彻临海区域的上空，伴随着包裹在狂风里的惊雷，给这个颱风天气更添几分火热。 但火星很快被暴雨浇灭，火舌蔓延不出来，以成豹为首的绑匪团队的葬歌，也因为颱风天的衬托，变成了众多惊雷中的一道。 平平无奇，不值一提。 黄齐颜开车前往附近旅店的半途中，第一个听到了爆炸轰响，他知道这只可能是季楹引发的，可是还没有下任何的行动指令呀！ 从爆炸声响的判断，那也不是他们sword的装备。 迅速联繫季楹，「怎么回事？刚才的爆炸是你弄的吧？你没事儿吧，你现在在哪里？」 季楹的无限通讯对讲就别在衣服的领口，外面覆着雨衣，他和黄齐颜没有使用手机，对讲一人一个别在领口，方便实时联繫，且外部不可追踪。 听得出来黄少的语气是很担忧了，omega便回应道：「是我做的，事情已经解决了。牧防带他朋友逃出去了，我到的时候被捆着的是成豹那帮人。」 黄齐颜狠狠松了口气，太好了，周里的计划从内部瓦解，季楹和sword都不用卷进去了。 「那你快出来，我开车返回接你！」语气里都飞扬着高兴。 可惜，季楹现在并不能出来，「不，牧防和另外一个omega还没确认安全，我得去找他们。」 牧防和米诺可没有外援接应，这片又连接着丛林，荒凉、深不可测，那两个人一个大着肚子，一个是毫无求生经验的小少爷，这赶上颱风天，不赶紧把人找到，只怕是凶多吉少。 「我说过人我得带回去。老黄，你就别参与了，还是按照原计划，到旅店安顿，这边处理好了我call你。」omega这么说道。 再说alpha，他带着米诺成功自救之后，不忘收了绑匪们电话和通讯工具，不能让他们有任何机会向周里的本部求救。 逃走的过程中，路过一个破烂得不能再破烂的垃圾桶，牧防让提熘着那一包通讯设备的米诺把东西扔掉了。 米诺听话照做，但还是感到有一丝丝的奇怪：「小牧，刚刚那帮人，是不是想把我们炸死呀？那为什么我们不干脆先下手为强，把他们炸死算了。」 「不然有同伙来救他们怎么办？」 「放心吧，会有人来，但不会是他们的同伙。」暴雨将两个人都打湿得彻底，孕夫一手撑着腰，一手依靠米诺的搀扶，急促但又小心翼翼地踏出每一步。 急促是因为最好能赶紧找个地方躲雨，小心翼翼则因为这里是丛林，大雨沖泡着坑坑洼洼的泥路，一不小心就要脚滑摔跤，而牧防现在的身体可承受不得。 「啊？谁呀？季楹？」米诺猜出来了。 虽然不了解alpha的理由，可能让小牧一提起就那种神情的，米诺只能想到季楹。 而他确实也言中了。牧防认为季楹会来救他们，周里这个计划说穿了就是冲着季楹去的，他能想得通，季楹怎么可能想不通，而且...季楹应该不会袖手旁观。 也许别人会说alpha真是太自以为是了，可他坚持这么想，并不是因为自己，而是这一年多的相处以来对季楹为人的了解。 尽管他经常说自己不是什么好人。尽管牧防和omega没有任何事实上的联络。 alpha把火药的引线留给季楹，正是赌这一种相信。 这时候牧防看到不远处似乎有个铁棚，他使劲儿地挺了挺后腰，有些大幅度的喘息着对扶着自己的米诺道：「雨势太大了，去那边躲一下...我也实在走不动了。」 米诺点头，连忙扶着人过去。 这个铁棚从前应该是专门停电动车的地方，或者小型的出海的船只，但如今却也是落寞和破败，牧防和米诺走进去，发现这只有上面的铁棚算个遮挡，可前后左右四周通风，风雨正毫无阻碍的席捲进来。 躲了也跟没躲似的。 米诺有点失望了，同时也有点害怕：「小牧，我们...今晚颱风正式登陆，我们怎么办呀？根本就走不出去，躲在这里也没有用...」 他们无法联络外界，因为两个人的手机早在被绑走时已经被成豹的人搜颳走了，马上更大的风暴来临，求助无门，牧防又是这样的身子...也不怪米诺失望。 第89页 他已经很克制了，没有说更丧气的话，比如，我们是不是死定了？ 按理说，牧防该安慰他几句的，随便说点什么都好。 安抚米诺的同时也安抚自己。 可是牧防其实不是个很会撒谎的人，或者说，一般情况下，他懒得撒下一个谎言，更懒得圆。 而且米诺是他的朋友，一昧忽略事实的安慰，好像对米诺也没什么好处。 「......」alpha沉默了，他也不知道现在还能跟米诺怎么说。 突然，铁棚外面传来一个声音，「阿防，阿防你们在里面吗？」温润的平静的声线，像是暴雨中的风铃，比平时更加悦耳。 身体先头脑反应一步，牧防站起来向外探出身体，沿着声音来源的方向，目之所及，便是那个人的脸。 牧防敢保证，他一向对恶俗言情中描写的一眼万年嗤之以鼻，但看到狂风暴雨里季楹出现在自己面前时，那就是一眼万年。 第60章 点燃引线之后, 季楹转身走入雨里，现在已经是晚上七八点钟，根据天气预报, 颱风的主体将于今天夜晚到明日凌晨的时间正式登陆。 在这种废弃工业化的海岸，除了丛林便是废墟, 任何人深陷其中都是危险的！ 更何况牧防是个孕晚期的孕夫。 季楹一想到这个, 右手握拳，在左手掌心上一砸，心焦折磨着, 嘴边忍不住骂道：「该死！」 唯有加快脚步, 赶紧找到人要紧。 可以肯定的是，牧防和米诺没有离开这片区域, 这一片的海岸线虽然深入之后的路线四通八达，但走出去的道路只有一条。 也就是季楹进来的那条。如果两人出逃后顺利找到离开的路，那应该与季楹在半路相遇才对。 加上牧防和米诺究其本根, 谁也算不上个真的港城人。据季楹所知, 牧防来到港城最多也就八九个月，米诺更是萌新，来了之后还一直躲藏行迹。 这样的两个人陷落与陌生丛林和废墟，能找到路才是奇怪。 他们身上没有工具，手机一类的必定已被绑匪收缴，指南针什么的更是不能凭空变出来。 如果没找到人, 让他们在这颱风登陆的海岸区待一晚...后果不堪设想呀！ 一步一步地往深处走去，大雨贴脸沖刷, 几乎把人眼睛煳住, 就像淋浴洗澡时你在水中睁着眼睛一样，雨衣的作用也是形同虚设, 季楹把带在身上的手电筒打开。 他的腰包里装了一些小型的工具，比如这个手电筒，就是经过一定改造的，电力极大、光线极强的没有商标的小玩意儿。 开关一摁，几乎可照半个山头的那种。 很快，omega在沿途的垃圾桶里发现了一大堆丢弃的通讯设备，成色还新鲜得很。 一定是牧防！ 太好了，他们一定曾经过这里，沿着这个方向往前找就是了。 一道闪电划过，废旧的铁皮棚被映出惨白又锈迹斑斑的银光，接着便是一道惊雷，把人耳朵震得轰鸣。 但季楹要感谢这道电光，帮他瞥见了滞于铁皮棚之下的两个缩着的身影，一瞬间的，谈不上任何严密和谨慎，季楹就是知道牧防一定在那里。 打着手电跑过去，一声声问道：「阿防，阿防你们在里面吗？」 omega自问唿喊的声音是不小的，但在暴雨狂风的反衬下，倒显得他像轻声细语。 也可能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滤镜，总之听在牧防耳中，就是春风化雨般的温柔。 一连喊了好几声，直到有人回应，从那铁棚中探出身来，脸朝向他的方向。 季楹第一时间，竟是感到恍惚...不过没有忘记手上电筒换个朝向，不然闪到人的眼睛。 好奇怪呀...在那暴雨之中，alpha浑身湿透，面容狼狈，背后是滂沱的风暴，这个画面，为什么突然叫他感到似曾相识？ 接触到alpha目光的一剎，季楹甚至有些站不稳，大脑里的某个区域，转成了一团浆煳。 牧防眼睛尖，omega状态才露出一点不好，他人已经跨出铁棚迎了上去，扶住人的胳膊，另一只手应该是想去摸摸人的脸。 倒不是季楹的脸色不好，而是这个人突然出现在面前，alpha心里的感觉，实在太复杂了。 绝处逢生的希望，果然赌对了的欣慰，还有黑暗之中携光而来的季楹，本身就仿佛带着神性，面对神性，每个人不自觉的震撼和一点仰慕。 还有就是...心爱的人出现，一种本能的爱意和思念。可到底那只手停在了空中，伸出一半又折返。 发现自己的本能之后，理智又把本能拉住了，牧防还是觉得不要在触碰他比较好。 「是我啊，我们在这儿，你怎么了？」只是浓浓的关切，想遮掩都遮掩不住。 alpha没有穿别的衣服，就一件吊带式的打底，外加件灰色单衣，浑身淋得湿透，衣服都紧紧贴在身体轮廓上，笨重而高隆的肚子更加明显。 明明自己都成落汤鸡了，还是大着肚子的落汤鸡，还有功夫只关心别人，季楹从腰包间翻出雨衣，一抖开，亲手给人套上。 「虽然已经淋湿了，但能抵挡一点算一点吧。」说着，一边还将另一件扔给也跟着探出身子来的米诺，跟人说：「上，我带你们出去。」 不知不觉间，季楹握住了牧防的手，还是掌心相对，拇指紧扣的姿势，因为过于自然，在这逃命的紧要关头极难察觉。 第90页 但牧防还是察觉到了...突然之间，他感觉自己的手心有些发烫... 明明在这方面，alpha是迟钝的类型的呀。 季楹对这一带的路径还算熟悉，身上也带了指南针，撤离的道路自然是尽在掌握，只是alpha还是不免担心：「这整个区域都被暴雨环绕，就算走到外面，车子也无法行进了。那外面有落脚之地么？」 虽然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但「废弃工业区」这个环境谁都能看出来。 就算原路返回，就近之处应该也没有能栖身的旅店、公寓之类的，否则成豹也不会选择把人质挟持到这里来。 周里对他们是存了必杀之心的，成豹为了完成这个任务，必定会选最稳妥的无人区，否则引爆炸药后的后果如何承担。 看人皱着眉头，季楹面对alpha露出一个令人安心的笑容，「我们是要走到外面去，但可不是原路返回哦，我带你们去另一个地方。」 「什么什么，哪一个地方呀？」米诺凑上来问道。 omega也真是忙，一手牵着牧防，一手拽米小少爷的胳膊，小少爷体力和脚程都不比他们两个，季楹怕人跟不上趟，时刻生拉硬拽。 「隔壁区，我朋友的庄园。」 牧防瞳孔扩了扩，天吶，他这才发现，从地理意义上说，一年多以前他就去过的季楹的庄园，那确实也是在海岸线的边缘地带，也许从港城的上空看下来，两个区域之间，还真就是「隔壁」的关系。 alpha心里一抖...他万万想不到，季楹要带他们暂时避一避的，会是他们两个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第61章 走到隔壁海岸区的交通工具季楹已经准备好了, 一辆改装过的越野车，颱风正式登陆之前的天气能应付。 这是omega事先通知分布在外围接应的同党，让他们留一辆车的。 跟匪徒的正面对抗已经不需要了, 人员撤退，车子留下。 好在季楹庄园所在的区域, 相较于现在所处的废弃工业区, 是背风的位置。废弃工业区正好迎在风口，因而受的影响也最大。 只要离开这个区域，哪怕是遁入隔壁, 恶劣天气的「恶劣」程度都要立时减小一点。 车子行驶的难度也降低, 在工业区极其外围，汽车属于是寸步难行还有危险, 背风的那一面就相对还能走。 季楹打开车门让alpha和米诺进去，而后自己坐上驾驶座，一边启动油门一边发定心丸：「我们的车子不会侧翻的, 放心坐吧, 最多十分钟就能到达。」 米诺满心欢喜，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终于得救了！ 而坐在副驾驶的牧防，则看了一眼越野车的型号以及改装痕迹，还有专门选停的位置，和车头正面朝向的跑路路线,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季楹设想好的，才能一切都这么流畅。 「嗯, 你一向是什么都能想到, 什么都能做周全。」alpha是这么说的。 季楹这时候倒也不谦虚地把这夸奖收下了，嘴角翘翘的上扬, 踩动油门的样子，特别的意气风发。 倒也不是说omega平素里就不意气不风发，只是平时的omega更多会叫人联想到的形容词，是优雅、精緻、可靠、矜贵之类的。 而这一刻的样子，却像是少年动画里的主角，不是带车上的人逃命避险，而是奔赴一场冒险。 季楹也会有被夸夸就翘尾巴的时候，非要说的话，应该跟坐在他旁边的牧防刚才的那一句夸赞有关。 十分钟之后，果然顺利达到隔壁区域。 这边的雨势明显要小上一头。 omega踩下剎车，把车子停稳的那一刻，这改装过后的越野车里早就挤满了水汽。 没办法，三只湿淋淋的落汤鸡，身上自带水汽蒸发，只是情况紧急，都顾不得被打湿的又黏腻又冰凉的衣服和未干的雨水煳在身体上的难受了。 季楹再度把车门打开，招唿二人下车，「到了，下车吧。赶紧进去洗个热水澡。」 这座庄园，季楹从未带别人来过，在omega视角中，这是破天荒头一次。毕竟这里是他的秘密基地，对外都得声称「朋友的庄园」。 连黄齐颜都只是知道这里存在，但没亲身来过几次。 这回算是为了特殊情况，为牧防和米诺破例了。 只有牧防一个人知道，他这是应该属于一种故地重游。alpha从车窗外看出去，尽管被大雨阻隔，但庄园外围的布置本来也不繁复，就只一个车库，一片花圃，一个栅栏式的门。 门一打开，就进入了庄园。 和一年多以前，没有大的变化呢。 想开门，手放到车门边时，却又好像有一点迟疑和退缩，呃...牧防也无法说清这种心态是什么。 就理解成近乡情怯吧。 那个雨夜里，他第一次和季楹相遇，那也是颱风天气的季节，只是那几天没有碰上。 他从海盗区逃出来，浑身是伤，爬上海岸时都辨不清方向，直接就倒在了花圃里，季楹的花圃。 也就是眼前这个花圃。 曾经以为断情是很容易的，和谐的分开，离开故地，这份记忆总会淡去，可再度面对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不曾有一秒钟的忘却，好像某个开关被打开了，所有的熟悉感都扑面而来。 比如花圃里泥土和花朵混合着的味道，比如在这个庄园里养了近两个月的伤，纱布上的药膏以及消毒水的气味。 第91页 牧防已经歷歷在目了。所以他有些犹豫，打开车门就要面对这种感觉，尤其，这些消失的过往，现在还只属于他一个人。 咔嚓，车门从外面被拉开，季楹弯身凑过来，凑到alpha面前：「快下来呀，进屋洗个热水澡。」说着，举起右手，手背贴触alpha的额头，「不舒服吗？还好，倒是不发烧。」 这就是季楹最担心的，折腾了这么一通，他生怕孕夫会着凉生病，现在这个身体又不能用药。 所以季楹才把「洗个热水澡」挂在嘴边。 可回头一看，alpha坐在车子里，嘴角有些向下，脸也低垂着，不知道是在想什么反正瞧着有些失神和迷茫。 考虑到之前就有过差点流产的经歷，季楹嵴背一阵发凉，几乎是有些慌但又小心翼翼地打开车门，查看alpha的情况。 omega就像镇定剂，手背一触上来，游离的神思便被拉回，牧防实在也不想叫他担心，连忙就顺着打开的车门下了车。 嘴上还说着：「我没事的，这点雨量，不会发烧。」 现在人身子重了，尽管尽力掩饰不甘示弱，走路步伐的姿势终归是与前期不一样了。胎儿的庞大和下坠，让alpha的腿脚呈现不自觉的外八字，和之前闪电般灵活硬朗的身姿相比，笨重了些。 季楹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觉得有点心惊肉跳的，合上车门后进走了几步，搀扶上alpha的胳膊，小声道：「小心点。」 米诺早下了车，在季楹的指示下推开栅栏门，走进庄园内部。 整座房屋的建筑和漂亮的花圃尽收眼底，米诺感慨道：「哇塞，季老闆你朋友的审美真好。」 omega面不改色地点头，「是啊，他所有住处的设计都喜欢自己动手，这样审美才可统一。啧啧，我这个朋友，其实很是个当建筑师的料，审美这一块儿，专业过硬。」 「......」这是omega的自夸，只有牧防知道，他想笑，但必须忍住。 米诺则深以为然地跟着附和，然后一不小心从花圃前面走过时踩到一个泥坑，重心不稳，摔了个大屁股墩。 季楹过去拉他。 然而把人拉起来的一瞬间，一阵诡异的恍惚感又一闪而过。 像照相机按下了快门，录像带按下了闪回——把一个人从花圃之中捞起来的画面，季楹突然觉得有点熟悉... 仿佛曾经亲身经歷过一样，可是，他又很确定自己并没有过这般经歷，毕竟这边的庄园，是无人来过的。 不过这一次季楹能够掩饰得很好了，瞬间出现的恍惚，也可以瞬间消散，不叫旁人看出来。 进到屋子里，终于摆脱雷雨的围困了，季楹走到门口的总闸，摁下开关，整个厅堂亮了起来。 只是在场的人都不知道，其实灯光亮起之时，alpha的心头也跟着闪了闪。 ...还是跟他离开之前一个样子。 也对，那之后季楹也回到西市区，这边的房子没什么时间打理和翻新布置，所以维持着原貌。 但对于牧防来说，他甚至更希望这屋子里是大变样，都变了就能纯粹些，还是熟悉的样子，难免心绪波动。 这边庄园的面积比西市区的小别墅还大，光是客房就有四五间，当然，这更是为了有必要的时候囤积物品。 季楹把两位来客分别带到两个房间去洗热水澡，然后又打开储物间里摆放洗护用品的那一个柜子，给人找没开过封的洗髮素和沐浴露。 两个箱子，两个品种，左边的是与季楹身上信息素相同型号的薰衣草味，右边一个，则是混着放的，季楹也不清楚具体什么味道。 他一手拿了一瓶，本来是想给牧防拿薰衣草的，可是打开房间门走出了两步，又折返，两份都换成了果香。 第62章 沖洗完出来, 季楹发现牧防比他更早洗完，已经坐在沙发上擦头髮了。 不过alpha的手部动作并不集中于发间，擦拭了几下毛巾就好好的披在了肩头, 转而手扶上了腰肢，捶打揉捏着。 看得出来是因为身子重了, 这么一大通折腾, 不得不感到疲惫。 突然，alpha打了个喷嚏，然后吸了吸鼻子, 好像鼻腔内部有些堵塞。再一抬头, 发现季楹已经到他面前了。 omega步子轻，像猫一样, 走路没有声音。一到人面前，还是先检视人的额头，确认是否发热, 「要是生病的话就不好办了, 你现在的身体又不能用药。」 季楹弯腰俯身过来，距离又拉近了，与其说淋雨着凉会导致生病，不如说他一凑过来，两人间的空气都无声无息的加了温，反倒叫牧防感到灼热。 「以我手掌的触感, 应该是没有发烧，不过为保险起见, 等下再拿温度计给你量一下。」 omega忙得很, 还抽出一只手来转身摁下热水壶的开关，要给孕夫烧热水, 以及：「我再去煮锅姜汤，你要多喝一点哦，好好驱驱寒气。」 眼看季楹往厨房走去的背影，牧防想叫停他，「...不用了，没那么严重...」主要也还是不想给季楹添麻烦。 omega却扔过一包餐巾纸来，示意再打喷嚏用这个解决，然后嘴上说道：「要把感冒发烧的苗头摁死在摇篮里！」 在季楹看不到的背面，alpha的神情柔软了一下。 季楹这个人，总是甜的，牧防一和他靠近，便总是被甜到，而后在那一瞬间，变得心软软。 第92页 尤其是在季楹对他好的时候。 牧防用拳头的侧面碰了碰心口，发现自己又心跳加速了。不需要omega的姜汤，他现在已经被暖意包围。 可是这样好可怕呀。 自己好像还在越陷越深，那再到要从季楹的领域抽离的时候，他该怎么办呢？肉眼可见的不可能如上一次那般潇洒了... 这时候，米诺也洗完澡出来，可小少爷这一天又是遭遇绑架的惊吓，又是被暴雨沖刷洗礼的，晕头转向、头昏脑涨，走出房门的步子都带着虚浮。 「啊...完蛋了，我肯定要生病了，」蔫嗒嗒地瘫在沙发上，「不对，是已经生病了。」 牧防瞧人脸色不好，估计真是要生病了，不过倒也在意料之中，细皮嫩肉的小少爷第一次经事儿，铁定是扛不住。 alpha安慰他：「季楹去煮姜汤了，你喝一碗，再吃点药，捂着被子睡一觉。病一遭是躲不过去了，滋味不好受，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该说不说，牧防安慰人的方式倒也挺稀奇，不愧是米诺相识八年的铁树。 铁树的柔软和柔情，似乎只是季楹专供的。 「还有，楚兰那边季楹已经跟她联络过，她也知道你现在平安无事，你安心就是。」alpha又补充。 米诺抚着额头，纯良的小少爷都没心思审判好友对待自己的双标，只是糯叽叽的感慨道：「喔，我知道了。小牧，季老闆和你一样，都好可靠...！」 等到季楹的姜汤煮好，先给米诺盛了一碗，然后去储物间拿药，顺便就把要给牧防的体温计找出来了。 米诺吃完药去房间睡下后，omega亲手将体温计的包装撕开，递到牧防手中。 本来他是想扒开alpha的领口，亲自给人夹进去的，毕竟这种事情在牧防住院期间，他帮着做的也不少，孕夫现在身体不方便嘛。 季楹都有一点习惯成自然了。 而季楹的性子，其实是很容易与人亲近的，可眼下季楹却收敛了起来，还是不要随意近亲了，有些界限一旦曾经越过，一切就变得不一样起来。 就算是习惯成自然，也难免感觉像是他占了alpha的便宜。 牧防伸手接过，撩开上衣t恤的领口，把温度计夹进了咯吱窝，而与此同时，季楹的目光没有停留在他身上。 季楹走向窗前，看着落地窗外的狂风唿啸、暴雨如注，估计是颱风的主体正式登陆了。 就是可怜了他花圃里的那些花儿。 明天一早起来，又要溅落满园，徒剩光秃秃的花盆了。 哎，好吧，也不是季楹忽然多愁善感，就是他刻意扭过脸来，不去注视alpha掀开衣服的画面。 免得看到人的身体和皮肤，又搞得心浮气躁。 屋子里的空气寂静下来，omega和alpha一人一个朝向，谁也不说话，可是眼神还是会暴露，牧防夹着体温计的时候不住地瞟向季楹的背影。 就和无数次在酒吧里时一样。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自己那么小幅度的眼神动作，也能被对方捕捉到，季楹正透过落地窗的一点反射，看到alpha悄悄望向自己的模样呢。 季楹其实有一点心烦，alpha老是注视着他，老是一副一眼被他看出来「喜欢」的样子，他都已经说不上着感觉到底好是不好了。 但总之是有一点埋怨的。 埋怨牧防那副纯情的样子，让他看了就想调戏，就想逗他玩，可现在又必须忍着，这种拉扯多难受呀！ 他简直想大吼一声，你能不能别那么望着我了！别露出喜欢我的样子了！别勾引我了！！！ 可是真正一张嘴，说出的话却变成：「阿防，我觉得我们好像总是会碰到一起，从阿芙洛狄忒37号游轮那一次开始，就好像被线缠住了。」 「无论做什么，都会碰见。」 omega还是面朝落地窗外，双手交叠在身后。外面的风雨骇人，仿佛把他的影子也都打湿了。 牧防算了算，确实好多次了，「我受训于wing，服从命令完成任务是天职，而你属于sword，是这个原因吧。」 也许真的有一条缠乱不堪的解不开的线吧，正是由蓝星如今纷繁复杂的局势编制而成的。 季楹笑了笑，没想到alpha还真把他的一句感慨当成正儿八经的问题作答，那既然说到这个，他也得向人道一声谢：「谢谢你逃出来了，如果不是你自行挣开周里的禁锢，sword就要被他抓到把柄。」 「所以很谢谢你。真的。」 牧防摇摇头，「周里不知道我的身份，却想用我...和米诺威胁你，其实算他作茧自缚。可是我猜，这次之后他只会更恨你，也不会停止抓sword的把柄，你要万事小心。」 其实周里就是想拿牧防威胁季楹，周里以为牧防是季楹包养的情夫。 米诺能威胁季楹什么，跟米诺高中起就认识的朋友又不是季楹。 alpha深深知道这一点，可是说起来太暧昧，就尽量淡化得不那么暧昧吧... 季楹轻笑了一下，转而看向alpha，感觉是有意拿出了闲聊的架势，「对了，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呢，不是还有一个多月宝宝就要出生了吗？那它出生以后呢，还回来marc么？」 说不好季楹是怎么样的心态，也许是感觉到alpha的有意「淡化」，所以下意识你进我退，你退我进地切入一点私人领域，但也可能只是找话题闲聊的一个普通开头。 第93页 不然别的话题，好像也不知道现在能说点什么。 而于牧防而言，他倒也没有思量那么多，季楹想知道的话他就回答：「我想过了，孩子生下来之后，我就带他回洲城吧。我任职的地点在那儿，回去做事也方便。」 第63章 必须承认, 听alpha说要离开的当下，季楹心里是不好受的，但下一秒他便强行将这种不好受划归在「可接纳」「可调控」的范围里了。 做他们这行嘛, 情绪管理和心态控住是基础课，虽然难修, 但早在7年前, 季楹就适应过来了。 能算个集小成者。 他只是点点头，对alpha的决定表示贊同：「也对，像你这样的人才, 你的组织怎么能放任你流落在外呢, 如果我是wing组织的头儿，锁也要把你锁死。」 其实omega想的是, 快刀斩乱麻也算有效，只要两个人离远一点，心绪、情绪总能平復, 是最好的办法。 至于翼组织怎么样, 季楹是真的没所谓，跟他又没关系。 只不过他这个人说话中听，即便那只是随口找来的挡箭牌，也能哄听的人开心。 非要说的话，也只有他这般「乐见其成」的态度，看在牧防眼里, 并不那么开心。 但牧防也知道自己没资格不开心了，每一步都是自己选的, 他还有必须完成的使命和任务, 为此而产生的代价理应承担。 这时候，alpha又打了个喷嚏, 揉揉鼻子，看向季楹，眼睛里是「发现自己生病时」特有的无辜感：「我好像真的感冒了...」 糟糕，连声音都带上了鼻音。 季楹绝对有被那一瞬间的无辜感可爱到，过去拉着人手臂，把孕夫从沙发上拽起来，一只手指向为人安排的客房： 「不许熬夜了，快回房蒙着被子睡一觉。晚上不许踢被子哦！我会来检查。」 主要还是牧防现在的身体实在不好用药，麻烦，生了病就只能硬撑着。任谁也不得不多加一点关心。 跟着季楹上了二楼，到楼梯口处左拐，第二间房。 啧啧，这世事就是个轮迴，相性相合的东西，重来一遍也会遇上。比如omega给人安排的这间房。 也许是季楹就是觉得这间房和牧防特别适配吧，十三个月以前，他把人救起，给人安排的住处，也是这间房。 如今记忆清空重来一遍，该这么发生的还是这么发生了。 只是牧防作为唯一知情者，不可流露出自己曾经就来过的事实，季楹引他上楼，他则佯装第一次见到这间房的模样。 「快睡吧，把身体养一养，明天我炖锅鸡汤，还是鸭汤？还是排骨？你想哪一种？」 闲置许久的房子里是没有食材的，omega已经在计划着明天到隔壁的市场去买做饭用的食材。 「...都可以。」牧防其实是认真思考过的，可他实在对吃食毫不挑剔，而且季楹炖的这三种汤他都喝过，味道都属一绝，所以哪一种都可以。 好吧，季楹不勉强人，心说吃东西这方面，果然还得他做主。 牧防这么好养活，这么不懂精緻照顾自己的傢伙，生完孩子回洲城，能把日子打理好吗？小崽子倒不用担心，牧防那架势，肯定是带孩子的一把好手，就怕他亏待自己。 诶...omega轻轻合上房门，想说自己怎么又想多了。 这是你该关心的事儿么。 然而...未来的事轮不到自己操心，但眼下人住自己家，头疼脑热的，就算冲着社会对孕夫理应有的关怀，也得多少去查看一下，免得再又着凉，那季楹真要觉得alpha被他连累惨了。 半夜三点钟，季楹轻手轻脚地摸上二楼，他本身走路就轻，刻意把脚步声藏起来，那几乎就是听不到的。 再轻轻拧动门把，将alpha客房的门推开，一颗圆圆的脑袋先从门缝里钻进来。 像一只夜里活动的小猫咪，小猫咪最喜欢悄悄蹭着门缝进房间了。 季楹的夜视能力很好，所以他没有拿任何发光的工具，更不需要开灯，当然，也是为了不把睡梦中的alpha弄醒的考虑。 alpha的睡相还是很好，和那一次季楹送他到医院并在病床前守着的那几个夜晚一样，唿吸浅而平缓，身体和四肢都规规矩矩的，也不踢被子。 季楹上下检查一道，确认牧防被子盖的很乖。 唯一不同的，只有相比于住院那时候，现在的alpha肚子大了好几圈，睡着时即便弓着腰，也还是能够明显的看出肚子的隆起。 大概也正因于此，季楹一想到这两天的事情，看着alpha尝尝的手臂圈住腹部的样子，似乎从人的睡颜中也瞧出几分疲惫来。 又是绑架又是爆炸又是颱风天的，孕晚期的人怎么可能不疲惫。 而这一切都可以算是拜自己所赐的，季楹一向不爱自责，相比于审判，他更倾向于用实际行动解决问题，责怪是最无用的。 可此时此刻，他心头竟是涌出一点化不开的内疚感来...说他双标也罢，反正牧防这个人，就是会使他心疼的。 无声一声嘆息，季楹一边给人掖了掖被角，一边查看完之后就打算出去，只是弯下的腰直起来时，因为是面朝窗户的，omega的视线自然而然的也从窗户的表面滑过。 这一滑，季楹发现一点不对劲。 他庄园里的这间客房，因为当初修建动工时的一点意外，窗台的侧面边缘与窗户的咬合不是那么完美，中间有一条怎么也推不严的小缝。 第94页 天吶，季楹都把这处细节给忘了，毕竟他从没来这间房里住过，也从没别人来过。 当初他发现这处修建的小瑕疵后，就自己动手做了一块小铝条，不偏不倚不多不少刚刚好能把这条小缝隙堵起来。观感上就像七巧板那样。 而这块铝条，是放置在旁边衣柜最下层的底部抽屉里的，是季楹搁在那儿的，这连黄齐颜都不知道！ 可现在这块铝条，却完完好好明明白白的卡在了缝隙里... 外面风雨大作，alpha发现这里漏风漏雨，找东西把他堵住是正常的，可哪怕是用窗帘、胶布，或者告诉告诉季楹，换一间房就好了。左右他家客房多。 但为什么，牧防都没有问过他，小东西就卡在这儿了呢？ 难道是alpha自己翻抽屉找到的？挺着那么大个肚子，趴在地板上翻最底层的抽屉，这画面也太抽象了吧。 好在季楹不是个急性子，是不会为这点事情把alpha唤起来一问究竟的。 他只按下不表，先抽身于远处，静观其变。 第二天的清晨很快到来，一夜颱风过境，饶是季楹的庄园修建得足够坚固，每一个有床的房间都装了隔音墙，也不妨碍这一晚上隐隐躁动的喧嚣。 前一天的折腾太累了，这一大早，三个人没一个起得来床。 当然，这其中季楹是本来就爱赖床的，所以等他磨磨蹭蹭在被窝和床垫上翻腾够了，才抓抓头髮，打着哈欠起床。 一看钟表，10点57了，这个时间够牧防平时起床好几轮了，果然还是有点担心，季楹套上衬衣，先上牧防的那间房查看情况。 一推开门，只见alpha也才刚起身，半个身子还窝在被子里，伸懒腰和揉眼睛的样子显得人好像有点懵懵的。 季楹觉得他这种状态可爱，但也还是关心人的身体放在第一位，「这么久看你没起床，以为你病倒了，赶紧过来看看呢。」 其实病还是有一点儿的，牧防擤擤鼻子，感觉鼻腔里堵塞得很，眼睛也有些止不住的要留眼泪，看来还是着凉感冒了。 「没事儿，小感冒，过几天就好了。」牧防表示这怀孕的几个月，他这体质都变差了，以前哪有淋点雨就着凉的。 季楹努努嘴，不以为然，「行了吧，以为你是超人呢。我去做早饭，不对，午饭。洗洗手准备吃饭吧。」 第64章 牧防是小感冒, 真正病倒了的另有其人。 米诺这没吃过苦的小少爷，果然是经过那么一番洗礼，整个病倒了。季楹和牧防进到他房里时, 只见人的小脸烧得通红，鼻尖有些起皮, 一看就是发烧加重感冒了。 好在昨个儿晚上已经给他吃了药, 现在季楹还专门炖了一锅白粥，两个人配合着把米诺扶起来，季楹亲自餵人喝下去。 牧防在后面还给人拍拍背, 顺顺气。 除了白粥之外, 当然还有药品，一大碗退烧的沖剂以及好多颗的感冒药, 喝粥的过程中，米小少爷嘟嘟囔囔，说喉咙好痛, 像火烧着, 鼻子不通气儿，快不能唿吸了。 还有身上一阵冷一阵热，四肢酸痛，真是难受死人了！呜呜呜。 alpha有点不好意思地望向季楹，无奈地笑笑：「对不起啊，他和楚兰在这方面超级像的, 生病了就撒娇耍赖...」 季楹耸耸肩，毫不介意的样子, 倒是又忍不住调戏alpha道：「没关系的, 人不舒服的时候是想撒娇的嘛。你现在安慰米诺的样子，好像一个『妈妈』哦~」 调侃归调侃, 但季楹说话不会完全脱离实际的，米诺现在坐不稳，牧防从后面支撑着他，甚至有点半包围的抱孩子的姿势，就使得alpha母性光辉灿烂。 米诺还偏偏像要故意配合季楹的描述，晕乎乎地转过头去，跟牧防一个拥抱，在人身上蹭了蹭。 以前在高中的时候也是这样，牧防给米诺和楚兰都陪过病，两个身娇体弱的小o都爱软叽叽的找他撒娇。 季楹笑死了，「看吧。」 「以后你的宝宝出生，你一定能把他照顾得很好，『妈妈』。」 太讨厌了！alpha被臊得脸红，如果不是抱着米诺腾不开手，都想揍omega一拳了。 照顾完米诺吃药，季楹粗略算了算，这病倒了至少也得养个两三天。 看来他们还得在庄园这边待到米诺能起身活动。 对了，现在二楼左起第二间客房空出来了，季楹还得进去确认一点令他疑惑的事呢。 而此时的alpha正坐在一楼的沙发上刷手机，季楹稍稍瞥了一眼，转头朝楼上走去。 开了门，里面整整齐齐的，显然是牧防起床之后整理过了，季楹朝窗台上看去，那里是他的重点。 然而omega视线平移，只见卡在缝隙里的铝条已经被拿出，好好安放在紧贴着窗台摆放但矮一头的书桌上。 嘶...这就很奇怪了。 按照季楹的设想，如果alpha不是偶然找到铝条，那么今天一早上便该好好的物归原处，不让他发现才是。 如果...他是说如果，这本该连黄齐颜都没进过的房间，连黄齐颜不晓得底部抽屉里存在着刚好能完整卡住缝隙的铝条，是否发生过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呢？连他这个主人都不知道的，但却跟牧防有关。 季楹知道这个想法十分荒谬，可做他这行的更知道，再荒谬的可能性，都不能因为「荒谬」二字而被排除思考。 第95页 但若真是这种可能性，牧防更应该事后收好铝条，当做没发生过。 如今这小玩意儿大咧咧放在桌上，倒不像是非偶然得到的，而是alpha昨天进屋之后发现窗台漏风漏雨，便四处寻找可以抵挡的物件，搜索之下，找到屉子里的铝条。 以牧防的洞察和排查能力，找到这个并完好地卡进去，倒也是顺理成章。 而因为alpha不需要隐瞒什么，就顺手把铝条搁置，等待季楹这个主人收纳，完全能说得通。 omega摸了摸下巴，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太多了。 从二楼走下来后，看到牧防还在刷手机，干脆开门见山问道：「阿防，抱歉了，你的这个房间漏雨，没提前跟你说一声。」 「其实呢，是这房子一开始建造时施工的问题，后面觉得改起来太麻烦，就放着没管了。不过我看你倒是找到了窍门，根本难不倒你呀。」 alpha抬起头，露出个思考的神情，顿了顿才说，「哦，这种问题还蛮常见的，我租的房子也有这毛病。我在柜子最下面的抽屉里找到一根竖条，应该就是为此而制作的吧。」 牧防的意思，就是他是偶然找到的。 omega想了一下孕夫趴地翻抽屉的画面，一边继续走近一楼的沙发：「你大着肚子不方便，怎么不跟我说一声，让我给你找呀。」 「在家里都习惯了，哪有那么娇气。还好我运气也不错。」还是咬死这是一个偶然。 其实呢，牧防今天早上一醒来，就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 昨天进到这间屋子后，看到窗台进风进雨，就自然而然走到衣柜的最左边，爬下来拉开最下方的抽屉——本来正常人蹲下就可以的，牧防现在有个肚子隔着，只得整个人趴下。 他知道季楹专门为这个小bug打造的竖条条就在那个抽屉里，因为他在这间房早就住过近五个月了。 因为太过顺手，牧防都一时疏忽了自己这个时候的身份，明明该是「第一次来到这陌生之地」的。 也加上昨晚又是着凉又是身心俱疲的，思维不够严谨了。 今早上醒来后看季楹来叫他吃饭，才想起昨天上楼前，omega好像说过，叫他不要踢被子，夜里会来检查。 alpha心里这才道了声不妙。 晚上他睡得太熟了，无法确认季楹究竟进是没进来过，如果真来过了，季楹那么精明的人，这个细节又怎么瞒得过他的眼睛！ 牧防责怪自己的不小心，一边也想着，要怎么弥补这个麻烦。 思来想去，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是最下策，基本就是掩耳盗铃，对季楹这种聪明人来说，无异于是直接昭示这其中有猫腻。 唯一的上策，只有认下来，不要刻意去掩饰，就当成一次偶然。 虽然季楹一定也会奇怪，真有那么巧吗，那么小一块铝条搁在最底层的抽屉，孕晚期的人随时趴跪在地就找到了？ 听上去是有些不合理，但也不是完全不合理，没有证据能证明alpha不是偶然这么做的。 所以牧防就这么装下来了。 果然，omega走到他面前来，对着他的脸左看看右看看，最终只是说了一句：「阿防你实在是太不娇气了，好也不好。」 季楹这张嘴，他想做谜语人的时候，没有人能猜透他什么意思，牧防也是。 但alpha能肯定的是，季楹相信了当下这个「偶然」，可这并不意味着，这次的小失误就从季楹的心里抹掉了。 他一定会记得，以后假若再有类似的小问题，omega立刻就能前后关联上，牧防毫不怀疑他的能力。 所以他不能再犯错了，或者说，牧防觉得自己，最好还是从季楹周围消失吧。再也不犯错这种事，他也不敢大言不惭的保证。 离开，是最稳妥的。 可离开也无法落实在一时，最快也得等到孩子生下来，而且眼下这几天，他们还要一起待在庄园里，照顾米诺的病先好起来。 两个人的相处也挺愉快的，抛开计划内的离开不谈，和喜欢的人待在一起，谁都会心情愉快的。 季楹让牧防陪他去买菜，「我一个人去多寂寞呀，我又不是做饭的厨工，需要人情浇灌吶喂！」 季楹才是最会撒娇的，他这么说，牧防当然什么都依他。 不过还是有一点划分，alpha说庄园所处的自家小镇上陪他，隔壁就不去了，季楹问他为什么，alpha回答：「太远了嘛，我也要为胎儿考虑。」 omega撇撇嘴，虽然觉得牧防突如其来的「娇气」显得突兀，但客观上确实也是有道理的，人家顶着大肚子，还陪你上隔壁逛市场么。 「好吧。不过你也放心，出门的时候我会好好扶住你的。」omega讨巧的笑容极其可爱。 其实牧防是撒了谎，隔壁小镇都走不到当然不是他的作风和体格。 只是...之前在庄园里生活时，他就陪季楹去过隔壁小镇几次，反倒自己镇上的市场没有，怕人家认得他，自然是不能露面的了。 第65章 还有剧院的邀请也是一样。 omega到底是个享受生活的人, 即便是暂时在这边无所事事的待几天，他也受不了真的无所事事。 他想去镇上的剧院看音乐剧，也邀请了牧防的陪同, 可alpha还是以「保护胎儿」为理由婉拒了，季楹只能自己买了热饮进剧院欣赏, 留牧防看家和照顾病人。 第96页 其实牧防是一点不愿意扫他兴的, 只是那剧院以前两个人就相伴去过，去了怕就要给人认出来。 alpha答应过保守秘密，永不再提, 也正在努力实践着。 三天过后, 到了第四天，米诺终于完全退了烧, 人也恢復了精神，能够起床自由活动了。 季楹见状，觉得事不宜迟, 马上把车库的车开出来, 要带两人回市区，准确的说，是专程带米诺回去。 「小诺，现在有一个办法能让你爸爸再也不反对你和楚兰了。」繫上安全带，季楹一边启动油门，一边这么说道。 米诺当然是惊喜地想要知道：「真的吗！好哥哥你快告诉我！」双手合十, 像兔子捣药一样的给季楹作揖。 小少爷对撒娇求人的正确打开方式倒是拿捏得熟练，季楹也真吃这一套。 「现在就带你回市区, 到你爸爸下榻的公馆, 你就把这几天的遭遇如实地告诉他，他自然就不会反对你和楚兰了。」季楹说得斩钉截铁, 胸有成竹。 「真的么...？」小少爷将信将疑。 米诺再没有心机也捋得清这其中的逻辑，那就是...「把绑架遭遇告诉父亲」和「父亲不再反对他和楚兰」两者之间根本没有逻辑关系。 但米诺没有追问了，他选择相信。 季老闆是牧防的朋友嘛，他说过季老闆和小牧一样的可靠，那也许只是自己愚钝，中间的玄机参悟不透而已。听他们聪明人的话，照做准没错。 反正季老闆肯定和小牧一样，只会帮他，不会害他的，嗯！ 牧防看米诺已经完成自我攻略和心理建设，便加了一句额外的：「但是别提我，或者...你就说我是你的朋友。」 米诺眨眨眼，不太懂小牧的意思。 小牧不是他的朋友那是啥呢，为什么单独提这么一句？ 季楹见状接过话头，对他解释道：「这次事件里不止你一个人被绑架，你爸爸一定会问，那另一个人是什么情况，为什么和你一起绑在一起呢？」 「这时候你说他是你的朋友，你爸爸会更疑惑的。」 毕竟如果牧防和周里无冤无仇，周里何至于就把他绑来，仅仅因为他和米诺一同走在去银行的路上么？ 这显然不足以取信任何人。 「这么说也对...」小少爷抱住季楹驾驶座的后背，虔诚发问：「那我要怎么解释呀？」 omega眼珠子转了转，「你就说...他是我的情夫。反正周代表是这么认为的。」 顺着周里的思路，把牧防在这件事中的存在感降到最低，是最要紧的，甭管什么身份名头了。 牧防脸色不自然的一红，没有提出反对意见。 米诺看看身边的两个人，好像这辆车里就存在着一个独属于他们俩的结界，只有季老闆和小牧才能在这个结界里思维达到统一，因为他们完全了解彼此的想法，用眼神就能沟通。 显得他实在有点局外人了。 小少爷内心嘀咕，他们两个真的是假情侣么？不会弄假成真吧...？嘴上则感慨：「你们二位还真是默契无间嘞。」 而事实上呢，季楹的谋划是这样的： 首先明晰一件事儿，周里为什么绑架米诺？对牧防下手是因为认为牧防是季楹包养的情夫，那米诺和季楹没有关系，为何也遭横祸呢？ 单是因为他和牧防走在一起，绑走alpha时他亲眼目睹，所以存在暴露绑匪的风险，因而将其一併抓走么？ 显然不是。 如果目标只是牧防单人，那大可寻个alpha单独出门的时机，挑选米诺在侧的时候，本就不是偶然。 周里的初衷就是把两个人一同抓来。 想来，他早早生出了报復季楹的慾念，决定从牧防这个「情夫」下手，布下了许多眼线观测人的动向，而这个过程中意外发现怀孕的alpha有两个交往甚密的朋友，其中一个，居然正是米德勒的独生子。 这算一个意外收穫。 米德勒被调任港城，名义上是辅助周里的票选项目，实则是mars家族的上峰不满周里的工作失误，派个人来打脸的。 别说米德勒要是做出一点卓着的贡献来，就算他仍然如在洲城时那般中庸，「调任外援」的这个举动已经足够打周里的脸了。 也可以看做一种惩罚。 那周里对米德勒自然是忌惮至极，绑走米诺并不是为了真要他的命，而是给米德勒这位父亲一个大大的下马威和狠狠的敲打。 类似于....「你儿子在我手上，我随时可以要他的命，你要放聪明一点，我们之间还有合作相处的可能」。 而季楹现在把米诺送回去，且交代小少爷实话实说，不必隐瞒自己的存在，就是要引米德勒主动向他发出联络。 一旦米德勒的联络消息到来，他顺带就给小夫妻说说好话。 而且话说回来，米诺被绑架这个事儿本身就是最有力的说服，在儿子的生命安全面前，谁还在乎私奔不私奔，跟谁家姑娘好的。 米诺现在被周里盯上，一时也不可能离开港城，免得激怒周里，害了儿子性命。 也只能让米诺和楚兰好好待在港城咯。 季楹想了想，觉得这算是他和米家小少爷相互的借力助力吧。 车子行驶了一个小时，终于在午后3点44分达到市区，达到米得嘞下榻的公馆。在季老闆温和微笑的指示下，米诺下了车门，要去见他爸爸了... 第97页 虽说光是脑海中想到父亲那张威严的脸，小少爷的双腿都忍不住地微微打颤，但他也明白，事已至此，箭在弦上。 没事的，反正季老闆和小牧都教过他怎么应对了，季楹甚至在他下车前还冲他打了个响指：「小诺，自己的幸福自己去争取哟。」 米诺下车之后，车子里就只剩下两个人了。 只不过这一次两人不是并排坐在前面，而是牧防空出了副驾驶，和米诺一起坐到了后座。 omega说口渴，要alpha从后座的那拿一罐益生菌饮料，牧防转身去给他拿，还顺带拿好了吸管，连吸管的塑料包装都细心地给人撕好了现成的口子。 季楹笑说：「干脆你给我把吸管儿也插好吧。」 alpha照做了，季楹接过饮料时，直接吸就行。一种新时代的饭来张口。 虽然牧防有被楚兰调侃类「妈妈」的气质，但其实他也不是爱照顾人的，只不过这个要求是季楹提的，他便无条件满足。 季楹呢，多少也在享受着alpha对自己言听计从，酸酸甜甜的益生菌从嗓子眼划过，都感觉甜味儿重了些。 然而越是温平宁馨的光景，越易碎。 突然，季楹从车子的后视镜中看到一个慢慢朝他们这边走近的人影，omega的心脏在这一瞬间被打了一拳。 这个人他认识，也认识他，华轻枫。 第66章 时间倒退5分钟。 只单独剩下两个人的车体里, 周遭凝结的空气，既不显得尴尬，也没有不清的暧昧了, 反而是经过这么多之后，两个人总能读懂对方思想的心照不宣。 一种即使不说话, 也能就这么静坐下去的默契。 从这个意义上说, 两个人的关系，其实是更拉近了的。 季楹先开口让alpha给他拿一罐益生菌饮料，人还亲手把吸管都插好了, 他放到嘴边就能喝。 牧防看omega仰躺在前方的驾驶座上, 像一只正在喝奶的猫咪，喉结还小幅度的上下滑动着, 一边觉得可爱，一边有话想跟对方聊聊： 「送米诺来见他的爸爸，不仅是把儿子平安地送还给父亲, 更在周里对米德勒的压迫中, 以第三方角度撕开一个突破口，对米诺的人身安全威胁一旦造成，米德勒断无与周里心平气和合作的可能了。」 「即便儿子平安归来。」 「周里的计划算是完全折损，他没想过要跟米德勒精诚合作，但也绝不是想要水火不容的对立，可现在, 这种局面已经形成了，尽管双方当事人都非出于本愿。」 米德勒这老头在洲城时, 就是一尾名不见经传的咸鱼, 估计这一遭突然的调任，他才是最无语的人。 而周里, 只是敲打敲打这个被调任过来打他脸的所谓「助手」，并不想撕破脸变成对立。 米德勒当然是更不想的。 然而事情就这么一步一步的成为定局，真会为这个定局而感到高兴的，似乎...只有旁观的第三方。 所以alpha的目光定格在了季楹身上，嘴上继续言说自己的推断：「看似是把儿子还给他，解燃眉危机，实则是反制周里，扶米德勒这老头上位，他跟周里之间，是不斗不行了。」 alpha聪明归聪明，但季楹觉得他把自己描述得好像太坏了，有点不大开心，「事情可都是他们自己做的，怎么好像说得我是大坏蛋一样！哼。」 牧防摊摊手，心情超好的样子，终于也轮到他逗omega一次了，「不会啊，明明是因势利导的大智慧呀。」 季楹是没办法脑控任何人做任何事的，最起码，把米诺一块儿绑架，不是他让周里这么做的。 omega只是在这行进的每一步中，做的事都比其他人要妥帖那么一点点，致使现在的局面，好像只对他一个人有利，像是他一手操控的似的。 「但是这一切也基于阿防你成功带米诺逃了出来，这是最关键的转折点。」季楹已经表达过在这一点上的谢意了，可他不介意再多表达几次，「阿防，你是我的贵人吶。」 牧防笑了笑，他知道，这是季楹的本事，总是能让别人笑。「就算我没有带米诺逃出来，你也会有办法的。」 alpha语气笃定，他是真心这么相信的，情感和理智上都是。 所以说两个人现在相当默契了嘛。 然而越是温平宁馨的光景，就越易碎，季楹打死都不会想到，他会在这里见到那个人，不，他其实是想说这辈子都以为不会再见了。 华轻枫，mars家族当代掌权人华树的长子，优秀的alpha，mars家族下一任的准继承人。 这是一个怎么样的男人呢，很难说。如果其他人都能根据特质，找到一种可作为代表的动物，那华轻枫就是没有代表物的。 那是一个综合体，每一个相处过的人，都会心服口服认证「强大」的综合体。 但他人看上去又不强势。毕竟那个中心地带里的人，都带着一点符合他们心中贵族绅士的书卷气。 书卷气携身，就註定人不会看起来显得强势。 可他真的强。 用季楹多年前形容他的话说，这个男人，是一只披着鸽子皮的雄鹰。和平鸽的外表，却就是能把锐利的喙爪都完美的藏起来，堂堂正正的为平和代言。 放在别人身上会被说装模作样和虚伪，但在华轻枫身上不是。 因为那是甚至是他「展露了真面目别人就一定会重伤」的善心。 第98页 基因、家世、学歷、成就，从小到大方方面面都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是什么样的？ 很负责任的说，华轻枫给出了完美蓝本。 但这样的天之骄子，出场方式却并不张扬，暴雨之后的港城天气转凉了些，他穿了一件轻薄的长款风衣，背后打着精緻的结，一步一步地朝季楹他们的车子近前走来，在车子后视镜中的人像，也一步一步更清晰。 氛围变了，刚才还默契无间、温宁贴心的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冻点，整辆车内的空气都冷了下来。 牧防感觉到了omega状态的不对劲，沿着人的视线也看向后视镜，而后视镜反射的那个人，是全蓝星都认识的。 华轻枫。 季楹没有打开车门，虽然他知道华轻枫就是冲着他们这辆车来的，可他并不打算跟华轻枫见面，这个人，他是非必要情况老死不復相见的。 所以结果就是mars家族的青年继承人接近一辆平民的汽车，路过驾驶座车窗时，低语了一句，好久不见。 车窗没有摇下来，车里的人其实是听不到那句好久不见的。 可做杀手间谍的人，哪有不会读唇语的。 季楹和牧防都知道，华轻枫留下了一句「好久不见」。 牧防同他并不认识，毫无疑问，这话传递的对象只有驾驶座的omega，但牧防也感觉奇怪，方才与车子擦肩而过时，华轻枫的目光多多少少也从他的脸上扫过。 而华少来到这座公馆，是因为从中心地带来到港城，他就住这里。 他在二楼临街的套房内，监察窗外的一切动向，守了两天，就是为等季楹现身。 华轻枫计算过了，季楹一定会扶米德勒对抗周里，所以一定会把米诺送到他父亲这里来。 这真是太好了，他可以和心心念念的人见上一面了。 于是华轻枫从公馆的侧门绕到公馆正门所在的街道，假装是去便利店买一包餐巾纸，回程的途中偶然相遇。 「好久不见」，是他真心的问候。7年了，omega的模样没什么改变，还是和他记忆中一样的漂亮，只是青涩褪去，成熟代之。 从那辆车子边走过，一进公馆的门，华轻枫如多年夙愿得偿一般，轻轻嘆息感慨，「季楹，你做事的行为方式，还是和从前一样。别人或许看不透你，但是，我看得透。」 华轻枫秘密来到港城，这个城市里知道他这个行动的，只有两个副手，周里和米德勒。 如今他和米德勒下榻于同一间公馆，这当然不是巧合，他在这里守株待兔，他知道季楹一定会来。 不过，华轻枫的秘密远不止于此，就拿他二楼上的套房来说，现在这一刻就隐藏着一个秘密——周里在套房里。 季楹一行人开车到达公馆，米小少爷下车，进门来找自己的爸爸，这一切，周里都看到了。 这时候，脚步一点一点接近，是习惯穿着长款风衣的华少回来了。 手指间轻轻捏着一包卫生纸，优雅地把门拉开，一进来见周里还站在窗台边紧盯着楼下的车子不放，笑说：「米德勒的儿子已经平平安安回到他身边，在那儿看再久，这个事实也不是改变。周里，你又输了。」 不过华轻枫本人倒并未参与到这场比赛当中。 「我就说过，你赢不了他。」裹搅在这所谓「比赛」当中的，是季楹。 三番四次成为手下败将的，则是周里。 周里今年26岁，顺风顺水的人生，成为在这个年纪就当上「代表」的新生代，在整个蓝星其实也找不出几个。 可无论是中心地带内部人际圈子的共识，还是蓝星外在的边边角角传播的市井传说，都有一个固定的神话，华轻枫，mars家族最优秀的儿子。 周里和mars家族其实多少有点沾亲带故，严格算起来，华轻枫应该是他远房的堂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个堂哥逐渐成了周里心中憧憬的一根支柱。 万事他都忍不住拿自己和堂哥作比较，可这并算不上嫉妒，而是更类似于一种天然存在于alpha之间的野生狼群法则。 华轻枫是那匹最出色的头狼，剩下的狼群便以他马首是瞻，憧憬和拥护着。 当然，这其中也有一层身份的维繫。 他们中心地带里的人，其实是最看重「中心地带」四个字的。 顺风顺水的机缘巧合，周里大学毕业后在家庭的安排下走上了从政的路，而带领他所在集团的顶头上层，正是堂兄华轻枫。 周里对此倒是很高兴。 他乐于跟随华轻枫的脚步，工作上向他讨教经验，工作之余也时常亲近，连堂哥当下时段会看的书和电影，他都会留心问一问，然后亲自去阅读和观看。 周里这个人，最看重自身进步，而经他追随他认可的华轻枫，对他来说，亦是一种进步的途径。 华少对这个远房弟弟，也算不薄，也愿意提点和提携他。 这叫周里由衷地感到高兴，甚至是窃喜，仿佛他和华轻枫有个单独的小结界，而每次做出一点成绩，得到华轻枫的认可和夸奖时，更是叫他雀跃，能心情高扬上好几天。 周里要强，但他愿意堂兄在前面带领着他，如果堂兄做这个第一的话，他可以当第二。 可直到某个时候，他发现华轻枫心里最认可，甚至是「唯一认可」的人，其实在好多年前就出现了，那个人叫季楹。 第99页 第67章 都说年少不能遇见太惊艷的人, 可对于华轻枫，季楹无疑就是这样的人。 请容许他的小小骄傲和自信，对于季楹, 华轻枫同样认为自己无疑也是那个最惊艷的人。 十四年前，那时候华轻枫18岁, 被蓝星第一学府blue录取, 正式成为一名蓝大的学生。 不过没有人知道，他的成绩，是整个中心地带那一年的高考状元, 几乎是满分的分数。 从小接受的精英教育, 加上华轻枫天资优质，其实刚上高一的时候, 他就已经可以考出这个分数了。 可由于mars家族的特殊性，明枪暗箭的敌人太多了，家族中人对于自己的后代都有一套专门的保护模式, 比如在正式踏入政治圈之前, 孩子们的身份是被严格保密的。 大人孩子也不常住在一起，甚至居住之所相隔甚远。 mars家族当代掌权人华树，又是出了名的谨慎小心，华轻枫是他最重视的儿子，自然得到最严密的保护，两人间的父子关系, 便也不为人知了。 也正因为是散养，华轻枫16岁可以考出接近满分的成绩, 却还要过两年与相同年龄段的学生一同参与高考, 否则太引人注目。 只是后头的两年人家当然也没闲着，在父亲的安排下, 尚是高中生的华轻枫已经对未来要接触的政界圈子有了非常高程度的了解。 后来，华轻枫的高考分数不对外公布，蓝大上至校长下到老师，也皆对此守口如瓶，大家都拿华轻枫当一个普通的学生。 这是在保护华轻枫，也是在保护他们自己。 而那一年，华轻枫正是以「普通学生」的身份，进入蓝大的科学院，也就是在这里，遇到了季楹。 所谓「科学院」，是末世代对高端综合学科的统称，这个院系只接受考在最尖端的那一批学生。 这里的所教授的课程，则是武器制造、精锐机甲，以及最顶尖的计算机技术。 学院的分班严格按照成绩排名，华轻枫自然是在一班，季楹是他同在一班的同学。 现在回想起那段日子，华少还是忍不住会心一笑。 回归mars家族优秀继承人的身份之后，「会心一笑」这种表情几乎在他脸上灭绝了踪迹。 他已经是时代淬鍊下最优质的成品了，恰到好处的微笑令人如沐春风，毕竟作为面对亿万民众的政党的脸面，不会笑可不行。 但无论是对群众，还是对父亲、母亲、妻子，或者孩子，他的笑容始终各有各的营业成分，除了白日无人，亦或午夜梦回之时，回想起那段时光。 遥记得第一次上专业课的那一天，全班人都坐定了，唯有一个omega险些迟到，踩着铃声进来。 本来专业课的老师要狠批他一顿的，可那omega实在怪会讨巧，念在初犯，专业课老师便也没拿他怎么样。 后来华轻枫才知道，这傢伙有赖床的习惯。 对那个omega的初印象其实不算深刻，诚然，omega是非常惊人的漂亮，可华轻枫见过的漂亮脸蛋儿那也是可以编成一本厚厚杂志的程度。 中心地带里的人都讲究优生优育，说句实话，还真没有这一项特别差的。 而且华少对自己的认知和评价，都是「一个看重内涵」的人。 第一次跟omega产生对话，是他从人课桌前路过，omega突然丢了一张学生卡给他，那是omega自己的学生卡。 「你要去食堂对不对？帮我也带一份饭，谢谢了。」季楹当时这话说得要多理所当然有多理所当然。 就仿佛两个人是十分熟悉的好友一般。 可omega的态度一点不强硬，也毫无绑架之意，就好像你及时拒绝，那也是好朋友之间正常的往来。 尽管在此之前你们从未说过一句话，但自来熟的他已经把你划归到「特别好的朋友」的行列里了。 那一天下课，华轻枫其实不打算去食堂的，他宿舍里有前一天就准备好的盒饭，一热就可以吃。 可是omega已经把卡递给他了，帮同学一个忙也不是不行。 主要华少也有自己的计划，他是打算在新学期竞选班长的时候拿下班长之名的，然后就该是院学生会，再到学校学生会，那跟同学搞好群众基础就是特别重要的，能帮忙就尽量帮嘛。 然而这时候，omega就那么沖他眨了眨眼，做了一个说悄悄话的动作：「我会投你的。」 就像能看穿他的想法一样。 那是被季楹击中的第一下，不过倒也不至于让华轻枫当做很大的一回事，他接过omega的学生卡，给人到食堂打了一份热乎乎的盒饭。 再返回教室时，才发现omega滞留在此是想要完成一项实验，是被称为未来两个学年内最难的实验。 华轻枫忽然也就来了兴趣，两个人在教室里待了一中午。 因为盒饭只有一份，omega让华轻枫和自己分着吃，靠得近的时候，一下就能闻到人身上馨香的薰衣草信息素的味道。 当即华少并未对此有任何感触，只是记下了omega信息素的味道，是薰衣草。 那之后两人的关系自然而然就拉近了许多，omega是自来熟嘛，他跟好多人的关系都自然而然的拉近。 而后华轻枫知晓，原来omega还有一个从小到大厮混在一起的玩伴，也是个alpha，在一班隔壁的隔壁，三班，名字叫做黄齐颜。 第100页 关系拉近之后，omega也介绍了黄齐颜和华轻枫认识，在sword诞生之前，关系好的小团体三人，初具模型。 一直到现在，华轻枫心里最认可的人，依旧是季楹。 初次交谈时的一句「我会投你的」，就打下了基础，直到sword基地爆炸，小团队好友烧成枯尸，二人正式决裂之前，太多的点点滴滴，拼凑成一个omega美好而灿烂的形象，在华轻枫这里经久不衰。 周里跟在他身边做事久了，自然能发现一二。 只是更深层次的过往，凭周里，还没有能力和资格真正窥视到，他只晓得自己最憧憬、尊敬的堂哥，似乎花费了7年的时间，持续不断地追查一个组织，以及那个组织里的一个人。 sword的过往资料是能查询到的，只要有心，想知道那个人的名字叫季楹，并非难事。 然而就在这个过程中，周里对这个都没见过面的人产生了嫉妒，和胜负欲。 倒不是他对华轻枫有非分之想的私情，周里拿堂哥当做偶像和标杆，因为嫉妒和胜负欲，也是基于类似「粉丝」的视角。 如今，华轻枫又说了一遍，「你赢不了他」，可谓重大的诛心之举。 周里气得发抖，可是再一再二不再三，他败在季楹手下三次了！耻辱的愤恨，让一个自视甚高的人止不住的打冷颤。 他掏出内线专用手机，要给港城的最高公安机关打电话，他还有一张牌，季楹为了锁定牧防二人被帮走的正确路线，黑进了警用监控系统，而且被周里的团队同步监控到了，这是多么胆大妄为、无异于自杀的罪名呀！ 周里现在就要把这张牌打出来，让季楹完蛋！ 然而华轻枫却只是坐到套房里配备的办公椅上，轻松地打着晃，下楼之前烧好的水也正好沏一铺茶。 他知道周里想做什么，眼睛都不用往那边看，直接道：「你大可以去举报揭发，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擅自行动』，而不是有人授权，师出有名进系统的。」 周里停下来，转头望着堂哥，难以置信：「您是什么意思...？」 华轻枫笑，「如果你这通电话打过去，大概只会得到一个回復——季楹切入警用系统，是得到皇女肖敏授权了的，而你，则是完全咬了那只鱼钩的鱼。」 「我就说你赢不了他。」 第68章 华轻枫所言非虚, 他果真了解季楹，omega从不打没把握的仗，擅自黑进港城的警用监控系统, 还是在周里的眼皮子地下，就算是为了救人, 华轻枫也相信, 他绝不会犯这种错误。 很大概率是一种顺水推舟。 既然周里认为自己给他布下了一个陷阱，那他就露个大破绽，叫周里继续认为他已经踩入了陷阱。 而事实上, 咬钩、中套的, 便是周里本人。 别说举报和揭发了，现在「周里策划、指使针对无辜平民的绑架事件」已经从警用监控系统中得到了画面支持, 虽然证据还不充分到足以定罪，但支撑皇女名正言顺地下令调查，是足够的。 周里自己就要面对彻查和官司缠身, 如果这通电话再打过去, 那更是狠狠撞在肖敏的枪口上。 所以说他输了，再一再二不再三，输得很彻底。 「肖敏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她会动用一切手段彻查、证明你是这期绑架事件的主谋，一旦落实，小里, 咱们在港城的票选该怎么办呢？」 皇女出行来到港城的消息原本也是那头绝对保密的，连中心地带的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 但mars家族毕竟是mars家族, 华轻枫毕竟是华轻枫，他还是有办法几乎同步时间的得到消息。 那肖敏来港城会做什么呢？ 华少也十分了解他的对手, 肖敏也想同sword搭上关系，她一定会千方百计地找到季楹。 而以季楹和他之间横亘着的恩怨，被架到那里，必须选择一派合作，omega一定会选肖敏的。 一听堂哥提到票选，周里瞳孔地震，他知道这是最后通牒了...他优秀的堂哥，是不会容团队里的废物的... 一旦票选再度受到影响，他这「周代表」的职业生命，应该就走到尽头了。而坏消息是，他首先要面对的，是皇女对他发难的官司，他并无把握全身而退。 周里已然是自顾不暇。 凡事有两面，有人自顾不暇，自然有人好整以暇。 把米诺送到公馆之后，只在楼下大概停留了10分钟，季楹就先送alpha回了家，然后回到自己的小别墅，畅畅快快泡了个澡，然后一边用美容仪蒸脸，一边安稳的等待被调任到港城的新代表米德勒联繫自己。 因为这次颱风天气在外受的摧残太多，omega给自己安排的美容修復时间是平时的三倍。 半个小时后，电话响起来了。 也真是凑巧，就像对方是知道他这次护理是平时的三倍，而特意空出时间来的一般。 不过米德勒当然不知道omega精緻的打算啦，只是季楹算过，以米诺的性子和平时言谈中透露出的和父亲相处的方式，这父子俩见面，大概就是要这么多时间。 身着浴衣，头髮上裹着毛巾的人汲着拖鞋去接电话，一接起来，对面传来中年男性温和的声音，正如米诺形容的，他的父亲在政绩的建树上是条知足常乐的咸鱼，总体来说也算是个和蔼的好脾气的中年大叔。 第101页 除了反对儿子和楚家的女儿交往之外，大多数时候是个心宽体胖的慈父。 只不过呢，米诺还不足够了解他的父亲。 米代表常年韬光养晦、隐匿锋芒，可不是为了做条咸鱼，而是让mars家族的所有人，都以为他是条不堪重用的咸鱼。 因为...他虽身在mars政党，心却不折不扣的属于那一头的肖敏政党。 没错，米德勒就是皇女党放置在mars这边的一枚...可以说是间谍？这在政治斗争中实在太常见了，就拿现在来说，mars家族和皇女党都在对方阵营中见缝插针的安排了无数自己的人。 识别异己，连根拔除，也是政党永远要修炼的一项日常技能。 至于季楹是怎么知道的，那当然是肖敏这边向他透露的。 皇女这次合作的诚意拿得很足，当然，也是因为肖敏深知以季楹的能力，如果达成合作，这么浅显的一点安排，很容易就能探知求证，那不如她採取主动，也做个「诚意」的姿态。 「...哎...」米德勒嘆气。 身为皇女党阵营，为这个党派谋求利益最大化自是义不容辞，可对面的mars家族也太精了。 那个周里，一上来就扼住了他的软肋，直接拿儿子的生命敲打、威胁他，米德勒现在想想也还是后怕，只得拼命向季楹表达奔涌的谢意，「季先生，如果不是您出面，大概就要被那些人拿死了。」 是啊，就算他们的目的不是要米诺的命，但毕竟是敲打威胁嘛，在人身体里植入个晶片，或者病毒什么的，不就能长期控制了么。 「不，伯父，拯救米诺的人，严格来说不是我，」季楹可不占功劳，「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安排你们见个面，您单独谢他。」 米德勒在电话的另一头缓缓点头，正消化季楹这话的意思，却又听人道：「伯父，我想你阻止米诺和楚兰在一起，也并不单单是因为他们所说的『父辈的恩怨』，更是因为楚兰家的营生，和mars家族旗下集团，有挂钩来往。」 这是omega某一次听牧防偶然说起的。 后来季楹也亲自查证过，虽然并不直接相关，但楚家的营生确实与mars旗下商业集团有所关联，而且关系匪浅。 按说，米德勒这般连儿子毫无仕途天赋都不强求的父亲，却偏要在恋爱这种小事上横插一槓子，打的还是与平时行径截然相反的理由，相当不正常。 得知米德勒「间谍」身份之后，季楹总算明白，他这是不要儿子跟mars家族产生一点点的关联。 估计楚兰换个和mars没关系的家庭，哪怕是个最普通阶层的女孩儿，米德勒也不会干预任何。 「伯父，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办法了，就让米诺在您和周代表的眼皮子底下正常生活，方可达到...平衡？也是让他远离纷争的最好方式。」 反正是不能打把人送走的主意的，否则就是在告诉周里，请你注意哦，我有别的想法了。 那样反而更害了米诺。 劝说至此，也算季楹践行了对米小少爷的承诺。 米德勒一阵沉默，承认季楹说的都对。 儿子和楚兰的事情，他不再插手，但另一件更叫他头疼的事情出现了，那就是华轻枫。 华少已经出现在了港城，而且与他下榻同一间公馆，米德勒实在搞不懂，自己装蒜装了那么些年，这华少到底是怎么想的，偏要派他这没用的咸鱼来协助票选。 他能帮什么忙呀？ 这也是季楹今天专门等这通电话的重点，「伯父，你是皇女殿下安插在mars阵营的间谍，这件事，也许华轻枫已经知道了。」 也许两个字，只是季楹口头上的保守，他基本上是可以肯定，华轻枫一定已经知道了。 「华轻枫，是超出您想像的聪明。」omega又说。 季楹也太了解华轻枫了，刚上大学的时候，sword初成立的时候，sword覆灭的时候，这一步一步，季楹都更加了解华轻枫那惊人的聪明、城府，和狠心。 想来，华轻枫一定是察觉到了米德勒的伪装，但苦于没有证据，恰逢周里在港城这边票选拉得不顺利，就干脆把人调任过来。 他要让米德勒自己表演，自己露出马脚。 再加上周里那种性子，尽管米德勒名义上是「助手」，可周里的高傲无法容忍，他必会将此看作是打自己的脸，从而视米德勒为眼中钉。 那一系列的试探、威胁、敲打，就自然而然发生了。由周里动手，把无辜的米诺卷进去，但一点都沾不到华轻枫的身上。 他只需要等着看米德勒的反应，以及抓人把柄就是了。 所以呀，别看周里貌似是他信任的下属，季楹敢保证，华轻枫绝对没有把米德勒有可能是敌方间谍的事儿告知周里，而是由着周里去为他做实验。 周里充其量是他一颗棋子罢了。 第69章 绑架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 因为筹谋的元兇是周里，所以一时之间这件事很难有后续，牧防非常清楚这一点, 便不指望着什么绳之于法。 或许会有那一天的，但要慢慢等。 他便不操心, 只管顾好自己的当下, 还好米诺从公馆回来之后也带来了好消息，他父亲总算不再干涉他和楚兰，以后他们不用再为私奔烦恼, 可以好好过自己的小日子了。 牧防心头的一块石头也算落了地, 这样以后小夫妻就不需要他的保护了，离开的话也安心。 第102页 而alpha心头的另一块石头, 便是他肚子这还有一个多月要落地的胎儿，回来之后去做了产检，这次虽然谈不上动胎气, 但几通折腾下来, 胎儿的活跃是他明显能感觉到的。 到医院一检查，医师跟他说孩子十有八九要早产。 「你已经出现轻微的宫缩了，alpha的孕囊本来就是靠人工植入，托不住胎儿是常有的事，你还不收敛，硬要折腾, 」主治医师都懒得犀利吐槽了，只把结论甩出来, 「准备好早产吧。」 好在8个多月的早产儿, 除了体型小一些，身子瘦弱一些, 其他方面倒也没什么大问题。 牧防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全盘接受，然后询问医师他是否需要住院。 女医师道：「那倒不用，你现在只是轻微宫缩嘛，什么时候发动还很难讲，住院也没有用。等规律性宫缩的时候来。」 至于时间，主治医师也大致估计了一下，一周之内。 这一个星期之内alpha应该就会迎来规律性宫缩了。 那也就是说，距离胎儿落地，他带孩子离开的时候，也不远了。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拿着产检报告，一向感情并不充沛的alpha，如今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从这个城市离开，竟然也有些感慨。 怪得很，洲城是他成长、生活的地方，当初离开洲城的时候，都没这种感觉。 他知道，这不因为别的，只因为港城多了一个人，季楹。 这么想着，牧防生出一个念头，他突然想去marc看一眼，孩子出生后他就不会再去了，这大概就是最后一次。 alpha叫了一辆计程车，直奔marc所在的位置。 平时他都是坐地铁去的，今天也算奢侈了一次。是为已经出现宫缩的肚子考虑，也为最后一次道别，多少要郑重些。 现在是下午的3点04分，距离酒吧营业还有四个小时，但牧防并不是去体验营业的，他知道黛安娜和乔森还有保镖团都在酒吧楼上的工作间，季楹真是害人不浅，这要是搁以前，alpha是绝对不会去感受这多余的人情的。 车子到达目的地，正停在门口。 alpha从车上下来，发现酒吧的门有一半开着，好多人的身影在里面忙忙碌碌，好像是在换一些屋内的装饰。 马上要到夏天了，酒吧营业最火爆的季节，室内装潢也要撤换，换做时下一些最流行和精緻的元素。还真是季楹的风格。不过与时俱进也正是marc能一直生意火爆的原因之一。之前牧防也参与过。 而且按照季楹的理论，时不时大家团在一起，换换装潢，挑挑饰品。 每个人都可带着喜欢的元素掺一脚，有利于增进和维繫感情。 看着门里的人聚在一起，甚至有些乱闹闹的样子，alpha却不觉得吵闹，反而觉得那个画面，有一种细水长流的暖意。 marc是季楹在这冰冷残酷的末世代，用积木碎片，亲手一点一点拼凑出的小小乌托邦。 牧防打了声招唿，黛安娜回头看是他，连忙叫人进来。 可世事诡谲起来，就是叫人猝不及防的，alpha抬脚迈入酒吧门口时，突然感到一阵寒意... 他回头看去，大街上的普通行人人来人往，并无异样。 但牧防就是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寒意，就跟那天晚上，他第一次发觉marc外部有高级眼线监视时一模一样。 不，准确来说，这回比那一次的感觉更加强烈。 那些曾经蓦然消失了一阵子的眼线，又出现了...而且传达出的意图，更加强烈... 看人表情不对，黛安娜把alpha带到休息区，问道：「怎么了？」 「...娜姐，也许你不相信我，但我必须说，marc外面被人安插了眼线，盯着这里的一举一动。」 牧防语气无比认真，「他们没有理由盯着别人，只可能是要对老闆不利！」因为这事关季楹的安危。 黛安娜神情复杂，和alpha视线对峙了一阵，拍了拍人的手，「不，我信你。」 上一次牧防这么说的时候，黛安娜可是只当他是想多了，而现在却俨然已是不容置疑的信任。 连alpha本人都吃惊了，他都已经做好黛安娜不信他，他接下来该如何取信的规划了。 「这几天的事，我有听黄少提起。咱们老闆遇到了麻烦，而你起到了最重要的化解麻烦的一步作用。黄少都夸你了不起呢。」 信任的产生自然不会是没来由的，黛安娜他们几个跟黄齐颜也有交集，这些日子老闆神出鬼没，都多久没在酒吧现过身了，随便想想也知道，他们老闆这般本来就不普通的人，一定是陷进什么不普通的麻烦里了。 后来经黄少证实确实如此。 当然，黄齐颜不会把具体什么情况泄露，只说多亏了牧防，季楹才能以几乎零损失换得利益最大化。 牧防是季楹的贵人勒。这是季楹自己说的。 那如今alpha的判断，黛安娜自然是全心相信了。 「那阿防，你说的那些『眼线』，都是什么人？谁派来的？」她低声问。 这很难说，基本上是没有证据的凭空猜测，但大体的方向倒确实有一个，牧防琢磨了一下，也顾不得是否将黛安娜卷进来了，眼下最重要的，是黛安娜相信他，且黛安娜是一个普通的身份，由她去核实，也许有意想之外的好效果。 这干系到季楹，季楹是排在第一位的。 第103页 alpha说：「我猜，跟魏东一有关。但不一定是魏东一派来的。」 这些眼线的级别非常高，正如之前所说，是中心地带统一训练的专精盯梢方面的忍者。 这种精锐人手，魏东一没有调动的能力，但如果说是跟他有关的话，那唯一有可能的，是魏东一的父亲魏荀所安排。 经alpha这么一说，黛安娜倒是想起点事情来，「...嘶，要是这么说的话...你知道吗，魏公子身边那个beta秘书韩笙，最近正在订什么班底，又是大厨师又是服务员诗歌班的，还都是最高星级的，说是...要带去魏家的老宅，在家里办宴席。」 「阵仗整得很大，好多人都说，不知道的以为是求婚呢。」 魏氏财阀在港城的地位，动态被民众盯着并当做谈资八卦，也是极正常的事儿，只是这时间点都赶到一块儿了，看着就不像巧合。 城市的另一边，季楹收到一封邀请函，是魏氏财阀掌门人魏荀老爷子亲自发出的，由秘书韩笙送达，要邀请他去魏家的老宅，吃一次宴席。 不过这事儿怪得很，魏荀直接跳过了魏东一，但邀请季楹又是以「邀请儿子的朋友」为名。 直到季楹拿到这封邀请函，魏东一作为不知道算不算当事人的当事人竟才收到消息，赶到omega小区外头，兴沖沖的仿佛失了智，一个劲儿在电话里说：「楹楹，楹楹，我爸同意了！他一定是同意了！他要请你到我家老宅去，他要同意你和我交往！」 季楹接起魏东一的电话只是为了听听看他对这没头没脑的事情，有没有什么内部的头绪。 但不出所料，魏荀根本就没打算让这败家子接触到任何「内部」消息。 omega把电话移开，让魏东一兴奋的喊叫远离自己的耳朵，同时把玩着那封邀请函，他知道，这事儿不简单，如果去了，八成就是一场鸿门宴。 第70章 「魏荀是不可能同意魏东一和『我这样』的omega交往的。」距离收到邀请函, 已经过去一天，昨天魏东一一收到消息就跑到季楹小区的门口，可空等了几个小时, omega压根没打算跟他见面。 现在，季楹已经把黄齐颜叫到家里商议这件事。 魏氏财阀父子的关系, 是最好懂的那一种, 魏东一是个败家子，但家里这一代毕竟只有他一个孩子，魏荀虽然在他败家的时候打骂得很, 但总体上还是千依百顺的溺爱。 唯有在结婚对象的选择这件事上, 绝不会由着败家子的性子来。 黄齐颜深以为然：「何况现在已经攀上了mars那边有关系的亲家，怎么可能放着那样的未婚妻不要。」 换句话说, 魏荀派秘书送来的这封邀请函，大意上是来者不善。 「说不定就是把我找过去，然后随便用个什么手段, 杀了我, 绝了他儿子的念想，一劳永逸。」季楹手里的高脚杯斟了一小口的红酒。 他说过，在闲暇打发时间时，高品质的酒精他是令他欢喜的，omega掂着杯子晃了晃。 「但这也是扳倒魏氏财阀的最佳机会。」 所以今天call黄少过来，为的就是商量和安排顺水推舟扳倒魏家的事情。 根据季楹的设想, 魏荀是对他存了杀心，同时, 这老东西并不知晓他与sword的关联——虽然魏氏已经彻底投靠了mars家族, 但以魏荀的品级身份，距离华轻枫会向他透露sword级别的消息, 还差了十万八千里。 他是因为儿子对季楹的穷追不捨而迁怒。 那既然起了杀心，这鸿门宴上必定就藏着杀机，甚至，可能都不会「藏」。 无论魏老头是想用何种方法杀人，罪证和把柄一定会在下手的过程中露出来，黄齐颜只需要带人守在外围，安心守株待兔就是了。 这便是季楹深入虎穴，顺藤摸瓜的计划。 他说过要办魏东一的嘛，机会这不就自己来了。 再者，魏氏财阀在港城根基深厚，如果能藉此把他们连根拔起，那不仅仅是办魏东一这么浅层的效果，对于已经被魏家依附了的mars，也是一重打击。 何况，他们还指着港城的票选呢。 票选的最后期限马上就要到了，要是这个节骨眼上出事，那mars家族这一城将再无翻盘。 当真是每一个时间点都彰显着「最佳」的气息。 再把时间往回倒，回到昨天下午的3点48分，在休息区里，黛安娜拿来了自己的掌上电脑，查询韩笙预定的班底的信息。 因为那些星级大厨和最高规格的服务生、诗歌班，被徵用、预定的信息都是公开的，在他们原本供职的单位内网上就能查到。 黛安娜以客户的身份也去申请预定，客服会告诉她前面的订单的具体情况。 韩笙预订的班底的订单已经生效，时间是三天之后，地点则是魏家的老宅。 「看样子，魏家真的是要办家宴...」不过有一点很奇怪，据黛安娜所知，这魏氏的老宅早已是经年搁置，魏家的人自己都不怎么过去的。 因为老宅在南边，地处偏远，基本上在现在的魏氏家族里只起到一个吉祥物般的象徵作用。 否则也不必现去租厨子和诗歌班，这些配置魏老头自己家里没有吗？ 就是不知道他们这老宅家宴会不会请家族之外的人。 「按理说，魏东一自己在市区的别墅都够办任何规格的家宴了，更何况是他父亲那边。可是捨近求远，偏要选不常用的老宅...」alpha顺势分析，「大概只有一个理由。」 第104页 黛安娜用眼神问他，什么理由。 牧防说道：「偏僻。老宅最大的优势，就是偏僻。」他还不够熟悉整个港城的地理状况，刚刚一搜地图，发现了这魏氏老宅的位置，确实是相当偏远的。 「如果要做图谋不轨的事，偏远的地方，自然是比人多眼杂的市区好很多的。」 黛安娜听明白了，alpha的意思，是这所谓的老宅家宴，搞不好是沖他们老闆去的。 可问题是，他们没有任何的证据，网上公开的信息也不包括宴席受请人的名单，怎么就断定季楹会在其中呢？ 万一人家真的就是一次平平常常，普普通通的家族聚会呢。 「我没有证据，也无法下断言，」其实对于牧防来说，他巴不得是自己想的太多了，巴不得这些不妙的预想永远都和季楹无关。 可怕就怕，他推测某样事物的正确率，一向是很高的...「可有一件事是确定的，娜姐，你也能看到。marc周围的高阶眼线又出现了，两者赶在一起，绝对不可能是巧合。」 其实是与不是，有一个解决方法可以鑑定。 那就是，去看一看不就知道了。 黛安娜把电脑一合，看了一眼牧防的表情，做下了一个决定，「三天之后，咱们也去那魏氏的老宅熘一圈，免得你这么担心。」 当然，黛安娜听alpha这么一说后，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他们那叫人又爱又恨的老闆，爱他的太多了，恨他的也太多了。 而且这人嘴还贼严，哪怕是黛安娜这种关系的直面问他「听说魏氏老宅最近要办家宴，有没有给你递请帖呀」，也会被他「人家家里的事怎么会找我」这般斩钉截铁但又分不清真假的话给挡回来。 他是不想无辜的人捲入麻烦。 可现在看牧防的样子，是非常认真的在担忧呢，把黛安娜也搞得心悬起来，多少自己去确认一下比较踏实。 只是alpha一听黛安娜说自己「担心」，连忙换了副表情，想否认黛安娜的结论，「这种高级眼线是很危险的，我只是...合理的联想...」 然而牧防偷偷地看黛安娜的反应，发现人唯有一脸的不以为然。 废话，黛安娜，聪明又干练的女人，在情绪的体察上，女人也天然是要比男人敏感细緻的。 刚才一心为季楹思虑筹谋的alpha的表情，被黛安娜从掌上电脑的反光中看了个一清二楚。 作为曾经的酒店经理和现在的酒吧领班，黛安娜见过的人那么多，见过的情绪也那么多，就那么几分钟，她完全确定，alpha对季楹的感情，是真的很深吶。 而且话说回来，自从黄少说牧防帮季楹解决了非常棘手的麻烦后，黛安娜对他们两个也许会走到一起这件事，突然就没那么不看好了。 之前是觉得两个人都不一定认真，给彼此带来的影响，也多是负面的。 但如果是适配程度非常高的天作之合，那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毕竟...黛安娜是觉得能跟他们老闆适配度高的人根本是不存在的，更别提还给他帮助了。 三天后。 魏东一开着豪车到季楹小区门前，这一次，omega上了他的车。不仅上了车，季楹今个儿还盛装打扮了一番。 魏公子见了是满眼犯桃花，再加上人终于赏脸落座他副驾驶上了，这可是兽人抢劫事件后的第一次呀！ 他心满意足。认为这就表示季楹完全原谅他了，而这一趟也是去老宅，是父亲要同意他们交往的事。魏东一快乐得像飘在云彩上。 季楹却只挂着一点淡淡的笑容。不是他要打击魏东一，而是亲手打碎魏公子美梦的，只会是他的父亲。 omega在等着欣赏这滑稽的一幕。 第71章 魏氏的老宅, 说起来是「老宅」，但这实物多少是与称唿有些不相符合，因为它看起来并不陈旧, 也不是古早的四合院建筑，反而可以称得上是一座城堡。 乘坐着魏东一的车, 离得老远就能看到这座城堡的轮廓。 季楹在港城待了这么些年, 一直不知道南边还有这么一处建筑，应该是魏家的人没有对外宣传过自家老宅吧。 这倒符合「老」宅的定义，就是要湮没在时光里, 不引起外人注意。 车头一驶入城堡的大门, 内里的绿水青山便映入眼帘，不得不说, 这魏氏老宅的城堡还蛮合季楹审美的眼缘的。 整体上像一幅油画，现在又是夏天，绿意盎然。错落有致主次分明的内部建筑, 很轻易能够分清作为一家之主的魏荀的住处是哪里, 魏东一的住处又大概是在哪里。 还有宴客的餐厅，一定是在正对面一眼能看到的最醒目的那座房子里。十数个穿着女佣长裙的服务生在那里打理面包和甜点一类的食材，还有诗歌班，看来秘书订的人手早已集中开始工作了。 除此之外，这些考究而富有古典设计感的建筑群的最边缘，有一座窄窄的塔, 引起季楹注意，omega多看了两眼。 在一众围聚成群的建筑中, 它显得最孤零零的。 气质也和其他富丽又堂皇的房屋不一样, 一眼看过去有些阴森。 季楹笑了笑，想说如果他是城堡的主人, 平时总有需要私下处理的烦心事，比如秘密做掉某个不顺眼的人，或者逼供、拷打，他就会选在那个塔里去做。 不坏了其他建筑总体上辉煌而和谐的氛围。 第105页 魏荀老爷子并没有出来接待，只派出了秘书韩笙代表迎客。 魏东一还在omega面前给自己的父亲说说好话：「楹楹你别介意，我爸都邀请你参与家宴了，迎不迎接只是一个形式。」 「他同意我们交往才是最重要的。」 韩笙在前为季楹引路，引他先去客房里休息，下午6点，宴席正式开始。 同时一边给自己的少东家帮腔：「少爷说的是，魏先生还从来没有请过外人参与自家家宴，为了今天的宴席，也用心思准备了许久。」 魏公子满意地点头。 季楹则做倾听之势，不置可否，等到他的那间客房到了，便进房关上了门。 既然是魏老头精心准备的，那就静静等待好戏开场吧。 到了下午6点，宴席拉开帷幕，季楹随魏东一入场，终于在餐桌上面对面的近距离与魏荀的尊容正式相见了。 而老宅古堡的外面，那一座与城堡相邻的青山山腰上，黄齐颜带着布置好了的信息线路网，以及sword残党中的两名属下，罗特和浩斯，准备就绪。 同步录取画面和声音消息的设备，提前两天已经放进去了。 那是季楹手动改装合成的小鸟型窃听装置和摄像头，外观与真实的山间麻雀无二致。 为了掩人耳目、顺利潜入，早在两天前，被安排蹲守城堡外围的浩斯就操控鸟儿在真正的飞鸟飞入城堡时一同来去。 本来依山而建的城堡有鸟儿的飞入就是时时可见的事儿，夏季则更胜，因而一只机械伪装的鸟儿混入其中便更无人察觉。 如今小鸟儿已经在树上鸟窝里落了脚，就等录入今晚的好戏了。 然而这时，正拿着望远镜时刻监控古堡内部的黄齐颜突然在城堡的外围，青山的脚下看到两个身影，一男一女，正往这山腰上来，这其中的男性，还挂着个大肚子。 好傢伙，是黛安娜和牧防呀！ 再说城堡家宴那边。 正如季楹所料，魏荀老头子邀请他来一趟的目的，只是为终结他这一条性命，随便寻个仪式感。 那诗歌班唱的也不是什么迎宾的歌曲，而是对他31岁生命即将结束所奏的哀歌。 在忍者和杀手从餐厅四面涌出，把他们团团围住，刀就架在季楹脖子上时，魏东一朝他的父亲愤怒大喊：「你干什么！你敢动他，我......」 只可惜 ，魏大公子总算反应过来他爹根本不是要成全他对季楹的一片痴心，而是大张旗鼓的编了个藉口，把omega骗进来杀时，那句「我就死给你看」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站在身后的韩笙一记手刀敲在后颈，敲晕了过去。 季楹看到韩秘书的身手，倒是不怎么惊奇。 对于身为魏东一专属秘书和执事的韩笙，竟然出手攻击自己的主人，也表示毫不奇怪。 「你本来就是魏先生精心给魏东一挑选的属下，身手好，够聪明。魏东一行事愚蠢，但前一阵子突然学聪明了许多，是你在背后教他的吧。」 刀架在脖子上，omega却是丝毫不慌，退一万步讲，就算魏荀现在就地把他杀了，这杀人的罪名和把柄也已经握在黄齐颜手里。 足够他们扳倒魏氏了。 季楹就是这样的，不管做什么任务，都习惯自己把头系在裤腰带上，一个彻头彻尾超脱的危险分子。 不够超脱和惜命倒也不冲突，他认为魏荀不会在这里杀他，只要能让他走出这个餐厅，多拖延一秒钟，他就多一分求生和逃脱的机会。 至于这韩笙，本来就是魏老头选给儿子的人，除了魏东一这种蠢货真会拿自己当人家的主人，而人家韩笙才不这么认呢。 从头到尾，韩秘书真正的主人，唯一的主人，只有魏先生。 说穿了，跟在魏东一身边，除了辅助和教导他做一些的功能，韩笙最大的作用，其实是「监视」。 否则魏东一对季楹种种几近疯魔的迷恋，他爹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若论起魏荀对季楹这个omega注意、忌惮，到最后的非杀不可，韩秘书可算是第一助力的功臣。 「你在我面前，说我儿子愚蠢？」魏老头凝视着omega。 季楹只道是：「您还在您自己和我面前，让人把他打晕了呢。」 呵呵，魏荀突然觉得这omega确实有那么点意思，并非他所想像的一心攀附、无脑谄媚的狐狸精类型。 只可惜他家的败家子，只懂得看中无用皮囊，分明这个omega的内涵内蕴，比他的外表更值得迷恋。 不过这些都是无用的话了，这个omega，今天必须得死。 突然，季楹口袋里传来「嗡嗡」两声，是手机震动，有人给他发信息了。omega泰然自若地把手机掏出来一看，是黄齐颜发的消息。 内容简短，就一句话：本部遭遇袭击，我得赶过去。 「本部」，指的就是现存sword余党的大本营，就在黄少的百货大楼那边。 而黄齐颜用上了「袭击」这样的字眼，可见情形不是很好...季楹淡定的内心惊起几丝波澜... sword是他和黄齐颜最大的软肋，本部遭遇袭击，黄齐颜必须赶过去，如果季楹能够回消息的话，也一定是要黄齐颜先顾着那一头。 但这也就意味着，他这边的外围，黄齐颜接应不了了，得靠他一个人应付和解决了。 「会是什么人？」没有当着黛安娜的面，牧防悄悄问了黄少一句。倒不是他存心多事，而是这临时突发的状况，黄齐颜都没办法在一条简讯之内向季楹言说清楚，那接应到季楹，总得能跟人解释清楚。 第106页 已经准备往城里赶的黄齐颜看牧防询问自己时认真的模样，本来不该对一个组织外的人说的，可是为了季楹...他认为牧防只会做对季楹有利无害的事，所以说道：「我猜是周里。」 提到这个名字，空气有了一秒钟安静的停顿。 「周里是不会让季楹好过的。」黄齐颜又道。 alpha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他忽然感觉庆幸，庆幸自己今天来了。眼看黄齐颜就要奔赴下山，alpha点点头：「黄少你放心去，季楹交给我。」 第72章 要说牧防和黛安娜是怎么到这边来的, 还得从三天前说起。 黛安娜做了决定，三天后到南边的魏氏老宅区看看，亲自来看一眼, 不就知道季楹到底有没有被「家宴」邀请了么，比什么猜想都有用。 至于到这里来的方式, 黛安娜也表示自己能够搞定：「开我的车去, 带你一起。」 这样当然是最好的，只是牧防还要补充道：「我们还得尽早，家里办宴席, 开席时间一般会订在晚上, 可带人进去的时间不一定，就怕晚了会错过, 那一切都白费了。」 所以今天一大早，天都还没全亮，黛安娜的车子已经行驶在通往南边的高速上了。 牧防没有坐副驾驶, 而是选择后座, 倒不是跟黛安娜生分，而是他腹部宫缩的感觉从一开始的「轻微」，似乎逐步在加重...虽然距离「规律性」还尚需一段时间，但肚子发硬发胀的滋味一点不好受。 alpha不能保证百分百的掩饰住，所以不想被黛安娜看出来。 而且后座的空间更宽敞些，他用座上的软垫垫住后腰, 双腿张开，能轻松点。 好在黛安娜的车技相当好, 偏远地区也有人少这个好处, 一路上行驶顺畅，没有颠簸, alpha闭上眼睛小憩了一阵，醒来已经到达目的地。 他半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下——alpha自己的身体状况自己清楚，其实他也怕一个不小心，孕囊再也托不住胎儿，就那么生在半路上。 生倒没什么，至少，让他先确认季楹的安全吧... 而现实情况还是很令人欣慰的，若隐若现的宫缩没有再加重，牧防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不敢对自己的肚子完全放松，用一只手护着，做什么动作都小心翼翼。 魏家的老宅依山而建，虽然地处偏远，但也实打实是一处港城的高级风景保护区。 那青山的脚下有许多野营的人。 也有专门做这项营生的营业区。 牧防提议黛安娜租借一顶帐篷，外加一套望远设备，两个人就在这外围盯着古堡前方车辆来往的情况。 「如果魏荀是派自家的专车去接人，那专车应该很好认，」alpha一边拼装望远镜，一边把镜头稳稳对准了通向山前古堡的唯一的车行道，「不过我估计还是魏东一去接人的可能性更大，谁让他是咱们老闆的舔狗呢。」 噗嗤，黛安娜笑了一下。 「魏东一的车我认得，不会看错。」 确实，当魏东一的车子行驶过车道，alpha从望远镜的镜头里精准捕捉到了另一侧季楹的身影。 虽然只是那么一瞬，可那么一瞬也足够了。季楹的脸，他不会看错，那么猜想正式得到证实，omega真的受邀参与魏氏的家宴了。 或者说，这场摆在明面上的鸿门宴，就是为他而设的。 想到这里，牧防的心脏揪了一下。其实比起猜想得到证实，他更宁愿自己猜的是错的，那季楹就不会又卷到危险里去了。 而随着心头起波澜，肚子也跟着发紧，平息下去的宫缩又冒出头来，alpha找了个黛安娜看不到的角度，露出吃痛的表情。 「老闆真的在这里...」连黛安娜这般的普通人都嗅得出这其中危险的意味，这偌大一个家宴，怎么会只请一个外人？ 反倒自己家族里的一个贵宾都没有。 显然是不怀好意的！「可是我们要怎么做呢？报警吗？」黛安娜转头问牧防，可就连她也知道，这时候报警，能起个毛线作用。 人家古堡里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警察来察什么？当保镖围守吗。再说这可是魏氏财阀，港城的警察，真的敢管么？ alpha平復气息，用没事儿人的语气道：「你老闆不会站着挨打，他一定布置了后路，也许，就在半山腰上。等到了晚上时间，我们上去看看，有人会守在那里的吧。」 以牧防对季楹的了解，omega不打没准备的仗。 他一定考虑到了种种的危险，也铺好了退路，黄少一定在外接应。 半山腰那里的视线位置是最好的，如果让牧防选，他也会把监控地点选在那里。 而且这山路还没有开发，游人都只在山脚下野营，而不会往山上走。 所以黄齐颜6点钟向下张望时，会在望远镜的镜头里看到一步步朝自己这边走近的两个人，黛安娜和牧防。 古堡内部，剑拔弩张的餐厅里，季楹的手机「啪」的一下被打掉，魏荀这边的人当然不能允许被自己挟制的人，还有功夫看手机。 在他们眼里，这甚至是一种挑衅。 还好，黄齐颜的消息简洁明了，季楹扫一眼已经收到了。 然后在魏荀这个当家人的眼神示意下，omega眼前一黑，他的脑袋被一个黑色不透光的布包罩住，双手被朝后捆绑，随后魏荀下令，「把他带到塔里去。」 第107页 果然如季楹所料，他们这些大家族，在杀人这件事上都还是很讲究的，餐厅、正堂、卧室这些地方要保持冠冕堂皇，不能被不够格的人的鲜血浸染、玷污，否则也不吉利不是。 那众多秀丽建筑中一座突兀的铁塔，显然就是专门做这些污糟之事的。 所以魏老头让人把他带到塔里去杀。 进入铁塔的塔门之后，尽管是夏天，森然的凉意仍是扑面而来，透心的凉。但却没有立刻停下来，左右两边的人仍然押着他朝前走，叫omega感觉他应该是被押进了这塔里核心的位置，像是个密室。 同时一阵诡异的气味钻入鼻息。 头套被揭开，视线重新清晰之时，只看到周围极昏暗的烛光。也是好笑，不知道是不是要配合铁塔阴森的气质，那么显赫的一座城堡，偏偏这塔里要点蜡烛。 没有电光，只有半死不活的微弱烛光。 季楹上下左右看了看，自己差不多也是被带进了一个密室，除了塔的中层有一扇透天光的悬窗，四周皆是死路，因为出去的路只有一条，而这条路马上会被魏荀下令锁死。 他身处的这个空间，应该就是铁塔的腹地，还挺宽敞，斜后方有一个巨大的四四方方的物体，上面罩着黑布，看不见里面是什么。 两个押解他的忍者把他往这里一带，也不动手杀他，反而用小刀一划，把捆绑双手的绳子割断，而后转身离开，消失在了黑暗里。 啊这...忍者不抹他的脖子，并不意味着魏荀要放他一马。 魏老头哪有那么好心。 一定是要给他整个特别的死法，死前受受折磨。比如，活活饿死？反正着表面上看，他是出不了这座塔的。 再比如，当下这股奇怪的异味？季楹是精通药理的，他知道，这是一种试剂的味道。 诱导剂，也可叫做催.情剂。就和上次牧防被魏东一收买的谢顶男偷袭时用的那个药一样，只不过现在的药剂，是专门针对omega的型号。 也就是说，魏荀的谋算，是要季楹在这里发.情。 这么想着，季楹大概就知道后头那个四四方方被黑布盖着的物体里，会是什么东西了。 omega走过去，抓住那黑布的一角，向上一掀，果然，这四四方方的是一个铁笼，而笼中关着一个身材巨大、面目可怖，如休眠的怪物一般的兽人alpha。 季楹嘴角上扬，但不是在笑，只是觉得这父子俩不愧是亲生的，想到的阴损招数竟然都是一个路子。 这怪物alpha现在还处于休眠状态，但只要季楹被诱导发.情，他就会被omega的信息素唤醒，冲破铁笼，然后像对待砧板上的鱼肉一般对待omega，这就是魏荀的计划，他想糟蹋季楹。 只可惜...算盘打错了一步。 而另一边，这古堡外围的半山腰上，牧防已经穿好了装备，准备飞身从铁塔中层的窗户入塔救人。 第73章 在收到邀请函后, 季楹第一时间做的事，就是研究魏氏的老宅古堡的建筑地形。 罗特和浩斯是三天前就派往古堡青山下放哨的眼线，两人从不同角度拍摄了城堡的完整视图, 继而发回给两位上司。 季楹和黄齐颜研究视图时，季楹就发现这凄凉单调的铁塔与整体华丽的建筑群格格不入, omega在那个时候就提出猜想： 「这座塔, 应该就是他们专门『办事』的地方。」 黄齐颜表示认同，「那魏老头如果要办你，也会选在塔里动手咯。」换句话说, 想要营救季楹, 便是等他被带入铁塔后，直接进塔救人。 「问题是铁塔只有一个进口, 人被带进去后，进口的门一定就锁死了，要怎么进去呢。」 黄少提到关键的一步。 季楹反覆研究铁塔的视图, 发现确实只有唯一的一道进口门, 进口门一旦锁死，理论上是没有其他入口了的。 只有塔身中层的一扇悬窗，那是一扇矩形的悬窗，因为整座高塔的唯一一扇窗户，或许是要承担一定的通风责任吧，加上整座塔身本身也不小, 窗口全部打开的话，差不多是能容纳一个成年男人通过的。 尤其黄齐颜这种, 虽然身高傲人, 但身材精瘦的成年alpha，侧身鱼贯而入, 是绰绰有余的。 季楹点了点图上窗户的位置，「到时候你就从这里进来救我。」 塔身有五层楼那么高，悬窗的位置就在中间的第三层，正常情况当然是不可能凭空爬进来，或者爬出去的。 需要藉助道具。但这对sword来说又实在比小菜一碟还要稀松平常。 黄齐颜准备了滑翔伞和滑翔翼，到时候在山上藉助风力，直接滑到窗口的位置，进去之后顺利救人。 毕竟魏家人是不知道季楹另一重身份的，魏荀只当自己是在处置一个最弱不禁风的omega，谁能想到他会在外头安排这么周全的接应。 而且那铁塔的悬窗常年开着，也是因为魏家的人常年都不在老宅居住，更不会在这里「处置」什么人了。 即便以前有，那也是无关紧要的一些小杂碎，完全没有能翻出三楼的能力，也就不需要特地的闭窗了。 而在魏荀眼中，季楹自然也属于这类徒手拿捏的货色。 所以在小鸟型监控摄像头拍下季楹被押入铁塔的画面，并同步传输到半山腰这边的监控屏上时，宣布着穿戴设备入塔救人的计划，应该开始了。 第108页 时间不等人，慢零点零一秒，都有可能跟救出季楹的机会失之交臂。 可是百货大楼那边遭遇袭击，黄齐颜十万火急地赶过去，原本实行滑翔操作的第一人选不在了，罗特和浩斯又都是技术型的文职... 这是整个计划中唯一的疏漏。 主要季楹和黄齐颜也想不到这中途大本营会遭遇袭击呀！本来每一次的任务计划，都是以他们sword的人出动得越少越好为宗旨的，武力值靠黄齐颜一个人输出就够了，提前视奸的两人都派选的文职。 黛安娜是没训练过的普通人，所以，牧防走到原本是为黄少准备的装备前，迅速拿起，给自己装戴上。 「只能我去了。」他这么说。 虽然在将滑翔翼的绑带繫紧自己腰间时，alpha感觉到肚皮勐烈的一缩。 这一下比之前每一次都缩得紧，痛楚也加倍，牧防甚至能感觉到原本柔软像水球一般的腹部，变硬了。 要命，规律性宫缩不会马上要来了吧。alpha只能加快动作，抓紧时间，好在入塔救人的任务步骤也简单，等把季楹带出来后，再去医院生孩子，应该是来得及的。 「争气一点啊，不会很久的。」他隔着衣服摸了摸肚皮。 灯烛摇曳之中，季楹想明白了这偌大的魏氏老宅，为何别的建筑里灯火辉煌，偏偏这孤塔抠抠搜搜的要点蜡烛。 并非为了迎合什么阴森恐怖的氛围，魏荀又不做剧本杀生意。 点蜡烛是因为要诱导季楹发.情，而专门引诱omega发.情的诱导剂，就被做成类似香薰的成分，溶在蜡烛里，慢慢燃烧。 omega笑笑，想说那两个忍者把他带进来之后，如果魏荀直接下令给他两刀，那他还不得不出手，跟那二人缠斗一番，也许就要惊动更多的人，局面会变得更麻烦。 可偏偏魏老头要捨近求远，打的是「糟蹋」他的主意，实际上是在帮他省事儿。 季楹现在连动手都省了，就是得好好想想，要怎么从这塔里去到外面。 黄齐颜赶往市区，塔中的窗口，是不会有人进来了，这一点季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他得自己想办法出去。 然而...世事就是这么奇妙，「自己想办法」的念头才从omega脑海中闪过，那三层楼高的塔中悬窗外，就有一个人影闪过。 季楹都觉得是不是自己眼花了。老黄难道没赶往市区吗？不对呀，那身影瞧着也不像老黄。 因为人是直着身体滑进来的，加上烛光昏暗，从底端看不清身形的特点。 一直到小型的滑翔伞撑开，吊着人下来，季楹能够看清那个人全身的样子了，他才深深震惊。 那是牧防！ 毫不夸张的说，季楹那一刻心中的震惊，是山唿海啸的。 三十一年的人生长度，所有的经歷，无论好坏，如果列个关于震撼的排名榜，季楹会把这一幕排到第一。 那一刻他的头脑在发懵，不知道alpha为什么突然出现，这一切季楹没有告知过他，与他无关不是么？ 哪有人挺着个肚子就跳入别人的险境，那如果你自己受到伤害呢，你肚子里的宝宝受到伤害呢...？ 是因为我吗？ 其实季楹非常清楚，不是因为他，还能因为什么。可即便是为了他，季楹也犹豫着由衷地想问一句，值得吗，我值得吗。 可放在牧防身上，他都跳进来了，那从戴上原本属于黄少装备的一刻起，就没有「不值得」这个选项。 季楹在下面心里是震撼，而牧防的心理活动也差不多，也是震惊，但缘由显然不同。 alpha的五感本就是野兽般的顶级敏锐，一进塔身，浓烈的诱导剂的气味他在三层楼高的地方都闻得到。 他知道这是引诱omega发.情的东西，所以心里一震。tmd，魏荀把季楹关进来，居然在这里面打的是这种主意！ 艹，一想到季楹被诱导发.情之后有可能面临的情况，牧防心里更是一震。 等到小型滑翔伞收拢，alpha落到季楹面前，站稳脚步，赶紧一把抓住omega的手臂，但季楹几乎是与他同时开口：「你没事吧。」 季楹看孕夫从那么高的地方落下来，即使绑着滑翔装备，不会有什么摔滑的大碍，却还是匆忙上去扶着。 alpha的肚子比上一次见面时又大了许多，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季楹的错觉，他瞧牧防肚子的位置似乎是有些太靠下了，就像一颗快要滴落的水珠。 瞧着叫人心惊。 「你怎么会来？」omega还是抢先问。 牧防却不答他，只是一脸忧心忡忡的神色检查他身体是否有异样，「魏荀想用催.情剂对不对，你，你没事吧？」 视线后移，看到斜后方铁笼子里休眠的巨型alpha，牧防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季楹看人这么担心，只好放下关怀，先安牧防的心：「正如你看到的，他是想诱导我发.情来着。」 omega口吻轻松，就像被施诱的对象不是他，「但他算错了一件事情，我身上没有腺体，发不了情，诱导也没用。」 第74章 这是季楹身体上的一个秘密, 早在当年的sword如日中天的某一天，一个外出任务结束，回来时omega就决定, 把自己后颈部位的腺体摘除。 牧防恍然大悟，怪不得了, 认识季楹这么久, 一直就没见他有过发.情期的烦恼，连抑制剂都没用过。 第109页 他每次洗浴时用的沐浴露，都是自己信息素的味道, 护肤保养时的精油也是, 可是说实在的，真的有人会把所有外部气味都挑成自己信息素的同款么？ 现在想来, 应该也是跟腺体摘除有关。 一开始牧防其实是猜omega或许是有一个或固定或定期更换的alpha床伴，能用临时标记帮他解决这个问题。甚至，牧防还才猜过黄齐颜。 后来才发现, 黄齐颜铁定不是。 可omega身边也没再出现过什么别的alpha床伴吶, 也许...是用了某种特殊的药品吧。 再后来，牧防就不把这当做一个问题了，有关于季楹的事情，他都看成自然而然。 现在才知道，原来人的腺体是摘除了，「为什么？」alpha问道, 「是因为任务过程中，有人用诱导剂造成阻碍么？」 牧防是wing组织的精英杀手, 他最清楚, 杀手、刺客在执行任务过程中，敌对的一方最常採取的反制和防御手段之一, 就是利用诱导剂和第二性别的特徵，诱导杀手们发.情。 所以职业杀手的装备里，都会放一瓶抑制剂。 因为身体构造和体能的缘故，职业杀手中九成九是alpha，剩下零点一成是beta和omega。 beta的好处是不受诱导剂影响，但omega不行。 omega的发.情期一旦来临，便是毁天灭地的沉沦，又由于体质差别，如果alpha的易感期受外部引导而提前，使用抑制剂也就解决了，可omega即便用了抑制剂，缓冲时间和恢復期也是alpha的好几倍。 没办法，这就是天性造成的鸿沟。 季楹怕是因为吃了这种苦头，便心一横，直接把腺体摘除了。 也许吧。 这其中确然是有一段经歷的，但他现在不打算悠然自得地跟牧防闲聊起自己的过去，指了指上面的窗户，季楹笑道：「我们先出去，有机会再告诉你。」 「嗯。」牧防点头，伸手把后背上和滑翔翼绑在一起的工具袋解了下来，这里边有强粘性的徒手攀爬设备。 这塔里空旷，砌成塔身的墙壁又高又直又挺光滑，就是要防止里面的人从墙的这一头爬到外面去。 换句话说，被关在塔里的人如果没有工具，是绝不可能徒手爬出去的。 事前准备工作时，季楹当然有注意到这一点，所以黄齐颜的工具袋里准备了爬墙的工具，双手手脚各绑一个，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很快就能爬出去了。 不过季楹现在扶着牧防的胳膊，在人伸手拿工具袋时，他忽然感觉到手心里有一点潮湿，好像是alpha身上在出汗。 季楹当然有意识到不对劲，他往alpha身后触摸了一把，好傢伙，alpha后背也是一片湿。 现在虽然是夏天，可这铁塔常年不晒太阳，里面只有阴森森的寒意，降温可比功率最大的空调有用多了。 一般人进来一趟，怕都得感冒。 而牧防...总不可能是热的吧...？ 再凑近人的身体，季楹发现alpha的发间也布满稀碎的汗滴，这摇曳灯烛一照，还亮闪闪的。 细密的汗滴顺着额头的轮廓汇集，一直到鬓角处凝结成汗珠，再顺着侧脸滑落滴下。看着情况就知道牧防现下的身体状态很不好，人的上牙也微微咬着下唇，是强忍着才会有的动作。 这个时候，季楹才发现alpha隆起的肚子位置是太靠下了。 好像比刚刚人从悬窗滑进来，落到他面前时更靠下了些。胎腹的位置下移这么快，是正常的么！ 季楹握住alpha的肩膀，他比alpha矮，可是现在alpha的上本身微微躬着，倒像是两人差不多高了。 他甚至能感觉到人在轻微的颤抖，不止是颤抖，还有牧防不想被他看出来颤抖的拼命克制。 「阿防，你是不是不舒服？你该不会...」舒不舒服这件事已经明摆着了，问题只剩下alpha是因为滑翔入塔的动作幅度太大而动了一点胎气，还是...胎气早就动了，孩子已经等不及要出来了。 牧防把攀爬的道具塞进季楹手里，「我们赶紧从这齣去，规律性宫缩已经发作了。」他说话的时候都伴随着不轻的喘息。 本来牧防想掩饰的，可他必须得跟omega对话呀，一开口说话，喘息就憋不住。 想来季楹医理药理都精通，看他这状况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也就不必费劲隐瞒了，「没关系，我能支撑到我们回到对面的半山腰，快点儿就行。」 也对，生孩子没有那么快，从初始的规律性宫缩到胎儿降生，头胎一般都要十多个小时吧。 但季楹也不敢耽误，踩上道具就开始朝三楼处的窗户攀爬过去，他是身手矫健身轻如燕，爬到那个高度的难度，约等于幼儿园小朋友爬滑梯。 真正的困难不在这儿，而在于季楹时刻关注着稍稍落后他一些的alpha的情况，他简直心惊肉跳的。 好在这初始阶段的规律性宫缩还不算太磨人，虽然难受，但忍耐起来倒也有余地。 所以牧防攀爬时的表现，尚算正常。季楹稍稍松口气。 然而，祸不单行。 当季楹手脚麻利地爬到那扇悬窗的位置，伸手触碰的同时，心头一凉，犹如兜头被浇了一桶冷水，亦或置身冰窖之中。 因为原本常年开启着的窗户，明明不久之前牧防才从那里进来了的窗户，现在已经死死的关闭住了。 这座铁塔的整体，都是明显与机关相连的，简单来说，就是唯一的这扇窗户也不是随便在墙壁上开个洞，装几根铝条和一块玻璃，它是由机关操控的。 第110页 这也符合上层社会的大户人家修建住宅的习惯。 大概就在前面一两分钟，与窗户相联的机关被人操作了，悬窗关死，一条细缝都不留。 原本的逃离计划被打乱，他们出不去了。 可是...那常年不关闭的独窗，怎么突然就打不开了？这种机械窗是和总控室的机关相联，那总控室的操作权，一定掌握在魏家人自己手中。 但魏荀只是把季楹当做低贱如蝼蚁的，一只手就能掐死的普通omega呀，所以关他进来时不会想着动塔里的布局。现在他动了，说明，有人给了他提示？让他小心处理，为防万一，不如直接困死季楹。 「...黄少说，袭击sword本部，是周里...周里为mars家族服务，现在魏氏也是...那，」牧防躺在omega怀里，一只手环着肚子，因为忍痛，说话便断断续续的，还夹杂着喘息。 季楹发现窗户关死了，便第一时间又从墙壁爬下来，牧防自然是跟着他的动作，可麻烦的是，这一鼓作气还好，中途又折返下来，泄了力，牧防的脚底再一次接触到地面的时候，忽然下.体间感受到一股温热，竟然是羊水破了。 alpha有些慌张的看着透明液体不断流出，扶着身旁的墙壁，脸上是不知所措。 季楹看人脸色不对，再看那地上已经汇集成了一滩的水分，人的裤管都被打湿了，心头也是狠狠捏紧了一下，连忙把牧防带到空地，让人躺下，躺在自己腿上，防止羊水流失太快。 第75章 三楼的机械窗会锁死, 绝非偶然，正如牧防说的，如果袭击百货大楼是周里的安排, 那此刻把他们困死在这铁塔里，肯定也是周里的安排。 或者说, 是「敬告」。 事情还要从三天前说起。魏荀向季楹发出邀请函, 邀人到魏氏老宅参加家宴这事儿，魏氏上下都并未对外张扬。 一来魏荀存了杀人之心，当然是不能把这般恶意曝露于人前, 力图秘密解决就好。二来, 魏东一痴迷季楹已经到了不三不四乱七八糟的地步，但归根结底属于家事, 家丑不可外扬，魏荀也丢不起这个人。 所以包括现在身在港城的魏荀的顶头大上级华轻枫，也都并不知晓他这「家宴」的具体细节。 也正因为是家宴, 他不说, 旁人也不会多事去打听不是。 而且这几天中心地带那边有些事务，华轻枫要暂时飞回去处理，魏氏上下自然是更自由了。 可周里一直就没放松过对季楹的监控与监视，「你赢不了他」，短短五个字，于周里而言却是灭顶的诛心魔咒, 本以为他努力这么多年，终于可以跟在华轻枫身边, 当他的左膀右臂, 从而得到他一点衷心的认可。 哪不知那个omega一出现，华轻枫整个人就完全被占据了。 哪还有一点夸奖和认可是留给他的, 有的不过是堂兄一次又一次「我就说你赢不了他」的笃定评价，和一次又一次真的只是人家手下败将的事实。 周里恨得都快要发狂了，在安插在魏氏当中的眼线传回情报，说魏荀要办家宴，而家宴要宴请季楹时，周里才顿然狂喜。 ——没错，早在周里被选定来到港城当代表时，他已经提前做了部署，港城中用得到的人脉大家族，都安插或收买了眼线，魏氏财阀自然也在其中。 而且魏氏众人并不察觉。 这对周代表来说，倒是一件不足挂齿的简单小事。 而他几乎是在收到这条消息的当下，断定魏荀把季楹找去，肯定不会是要迎娶他做「儿媳妇」的吧。 那既然魏老兄先有此意，他十分乐意去添一把助力的呀。 在确定季楹本人出现在魏家古堡的宴席桌上后，周里派出自己手下一支小分队，下令包围快要倒闭的百货大厦。 根据以华轻枫为核心的党派势力的情报，已然是确定了百货大楼就是sword残党的藏身大本营，只是华少一直下令不可轻举妄动。 这次他不在，周里便把这大本营拿过来利用一番。 周里非常清楚，以季楹的心机，就算只身赴宴，也不可能是在外围毫无防备，坐吃等死的送人头。 omega一定在外面安排好了周密的退路，所以，他要先把这退路截断。 黄齐颜是季楹的同党，是sword另一位话事人，也是最常接应季楹的行动者，如果外围安排了退路，那黄齐颜也在「外围」的可能性就极高。 袭击百货大楼，就是要找个由头，逼黄齐颜回来，这样季楹就会落单，弄死一个落单的人，魏荀总是能办得到的吧。 周里不想也不敢太违背堂兄的意思，堂兄看中sword，下令不可妄动，他便不会真的对那处下什么狠手，所谓「袭击」，并非要见血，只是起到把黄齐颜调离的作用罢了。 然后他又给魏荀打电话，说季楹很可能会安排人手从铁塔的中层悬窗飞进去救人，要魏荀把那窗户关闭。 魏老兄还不信，「派遣人手？周代表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那个omega的酒吧里是有保镖团，打打街上的小混混儿还行，归根结底，也都是一群废物。」 「潜入到我们这里救人？周代表你的想像力太丰富了。」 毕竟是在marc外面安插盯梢眼线的，魏荀对季楹酒吧的成员结构，现如今是瞭若指掌。 只不过，也仅仅是酒吧而已。 「魏老兄，斩草要除根，你最好不要掉以轻心。」周里在电话那头冷笑，「你不知道那个omega是什么人，回头人跑了，被报復，你可不要找我来哭喔。」 第111页 这时候老宅里的管家来报，说调看了监控，铁塔那边确实出现一个不明身份的黑影，从悬窗处滑进去了，瞧着应该是个成年男性。 魏荀的脸色这才大变，连忙吩咐道：「把悬窗给我关起来！快去！」 整座魏氏的古堡，当然也是装了完备监控系统的，只是虐杀一个omega嘛，有什么必要大费周章，还守在监控前看着，因而在接到周里电话前，专门监控铁塔的摄像头，没有一个人去看。 电话那头的周里笑道：「这就对了。记着，这个omega不好杀，那座塔应该装了自毁装置的吧，听我的，把它打开，然后趁自毁装置生效前，从你们的老宅里撤出来。」 「这是最稳妥的方法，要杀他，就别给他留机会。」 古堡的铁塔中，时间已经过去许久，昏暗摇曳的灯影下，alpha急促而凝重的喘息溢满了周围空阔的空间。 但即使如此，alpha也还是有意忍耐着，他不想自己显得太狼狈。 所以跟季楹聊着关于周里设局的事，季楹摸摸人的额头，用袖子帮他擦拭掉了一点脸颊上的汗珠，「你说得对，我猜这唯一的出口被堵死，就是周里的手笔。他也许是给魏老头打电话了吧，或者，直接派个人过来亲口通知。」 omega说话的声音，似乎是有意放得十分轻柔。 牧防能懂这层意思，omega是用这种方式陪伴和安抚他，可是，...嘶，宫缩真的好痛呀。 牧防是有心理准备的，从下定决心自己怀自己生的那一天起，他就对生产要承受的痛苦做了预设，他的母亲是药理学的天才，从小耳濡目染，alpha自然是知道生育一个胎儿具体是怎么回事。 可当事情切身发生时，再充分的心理预设也显得稀薄不堪，他痛得捏紧拳头，指甲在地面上抠出痕迹。 「那怎么办...？」本来他是想着，自己这个身子，就算迎来了宫缩，也足够先把季楹带出去了。 现在可好，季楹出不去，他还破了羊水，多少是有点走投无路了。 omega倒还是保持淡定的姿态，只不过把alpha半圈在怀里的动作和表情，却更多了温柔，「老黄还在外面，看他能不能救我们了。」 其实季楹也真的没什么好办法了，他这一遭赴鸿门宴，本就是在赌。 想要的画面数据已经拿到了，如果能顺利扳倒魏氏，让mars彻底失去港城的票选，倒也值了。 只是季楹没有想到，这赌局到了最终，他身边竟然多了一个人。 现在黄齐颜在外面，是唯一的指望了。但希冀不可放得过重，不然老黄的压力也太大了吧，这本来就不是一定能成的。 只是...「为什么要自己卷进来呀，明明知道这么危险的。」季楹笑眼盈盈地低头望向alpha，看牧防的身体状况，胎动不可能是临时发作的，应该有迹象了蛮久了吧。 正常来说，应该在医院待产才对。 可为什么还是跑来管omega的事，明明跟他没关系的呀，「明知道危险还要来救我，怎么这么傻。」 第76章 「因为, ...我说过，不能不管你...」牧防是这么回答的。 不过，他说过吗？omega有点不确定, 他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的？牧防抓住人的衣袖：「在游轮上，阿芙洛狄忒37号...」 宫缩的间隙似乎又缩短了一点, 忍耐时间变长, alpha的唿吸也越来越深重了，说话断断续续的喘气。 哦，这么说来, 季楹想起来了。 那时候他扮作女装, 和船上的名媛小姐们聊起爱情与背叛的话题，他说, 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一个人会永远坚定选择另一个人的。omega一贯认为，比起现实主义，他应该还是更偏向浪漫理想主义的那一派。 只不过是悲观的浪漫主义罢了。 你可以永远朝向你的理想, 独自奔赴, 但这个「独自」的过程中，没有人会每一次都坚定的选择跟你站在一起的，这是现实经验给季楹留下的印象，倒不是他固执的刻板。 但是那时候同样乔装混进游轮的牧防，却后脚就来了一句「想选择自然就选了」。 那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光是说出来, 季楹5分钟就能许下一卡车的海誓山盟，所以omega根本就没往心里去。谁会傻乎乎的去当真呢。 但也许事实经验该更新了, 季楹又不是什么泥古不化的人, 毕竟有人就是跑到他身边来了呀。 omega握住人的手背，温柔地调侃道：「不是啊, 你说的明明是『我说的是真的』。」 alpha被逗笑了一点，「...你记性真好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塔里看不到外间天光，季楹和牧防身上又都没有能显示时间的东西，不知道现在是几点钟。 更确切的说，是季楹被押进铁塔之前，身上东西早被搜刮一空，而牧防虽然带了手机，但信号不通，一打开便是一屏幕的乱码。 这很显然是塔的外围开启了信号干扰器。 魏荀已经听从周里的建议把机械窗锁死了，又怎么会给他们留能够向外界求救的机会呢。 只能通过alpha宫缩的变化，勉强推断当下时间过去多久。 这里不是医院，阴森湿冷的环境哪里是适合生孩子的地方，就算牧防是头胎，理论上来说阵痛时间要比人家二胎三胎的长很多，但他们身处的这个环境，显然是极不适合拖那么久的。 第112页 季楹也注意到了，也许是alpha这几天奔波，不久前又大幅度滑翔的缘故吧，这胎儿下移的速度，要比普通初产者快上很多。 但这也不是太好的现象，早产加急产，很有可能造成血崩的。 所以季楹才想要知道时间，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希望alpha尽快把孩子安全产下来。 「它在往下走啊，比我想的要快...」牧防不自觉地往季楹怀里贴。 omega撑住他的后腰，抚摸人的额头和后颈，用自己信息素的味道让人得到安抚，然后轻声说：「站起来走走，别怕，它入盆是很快，所以产道要赶快打开，不然它可能就要被卡住了。」 季楹把alpha的身体先放下，转过身去脱下人的裤子，观察产道的情况。 因为alpha的身体不适合生育的最大原因之一，就是盆骨窄，且硬，自然生产中经常出现胎儿已经下到该出生的位置，但产道打开的程度却不够的情况。胎儿卡住，最后就是一尸两命。 季楹在把人裤子脱下来的时候，手指的指尖也有些轻微不淡定的颤抖。 而视线往下一挪，悬着的心才放下来。非常幸运，牧防产道打开的速度并不慢，至少，与胎儿下移的进度是差不多可匹配的。 季楹听到自己深深松了口气。 天吶，他自己被关进这座塔的时候，都还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呢。 伸手去搀扶，alpha也非常听他的，慢慢站起来之后，季楹扶着产夫到铁塔边缘，牧防伸手撑在墙上，腰间爆炸般的酸痛叫他有自己是被腰斩了的错觉，两条腿也根本无法併拢，螃蟹似的岔开着，阵痛一来就站不住的打颤。 扶着墙慢慢走，但宫缩的时候不得不停下，还像一只虾米般的弓起身体。 「搂着我搂着我，我撑着你，跟我别那么见外，好不好，让我为你分担一点，好不好？」 omega走在牧防的前方，把人没有扶墙的另一只手挂到自己肩上。 这人吧，要强就得要到底，一旦开了可以「软弱」的口子，就会忍不住「沉沦」，牧防抬头看季楹的脸，发现omega的眼神格外的温柔而笃定。 就像是在跟他说，没关系，你就依靠依靠我嘛。 季楹就是有这种魔力，让牧防怎么都愿意听他的话。所以，在下一次宫缩袭来的时候，alpha抱紧了他，几乎整个挂在他身上。 而omega则是轻轻的顺抚着人的后背，像给小动物顺毛一般，然后说：「等宝宝生下来，我给他当干爹好不好？好歹，他也算是我接生的耶。」 「然后，我照顾你们好不好。我是说，你，还有你的孩子，两个人。」 「...啊？」牧防正吃痛得紧，一时没听清季楹的话。或者说，每一个字倒是都听清楚了，可连在一起的意思却不是很明白。 什么叫，我照顾你们？ 季楹做了个「没办法」的表情，无辜地望着alpha：「没办法，是你选择我的，是你不丢下我的，现在我不打算放你走了，也是人之常情吧！」 先前牧防不是说生完孩子就回洲城的吗，但就在他提到阿芙洛狄忒37号游轮时，季楹已经做下一个决定。 他不打算放牧防离开了，既然前面的深坑alpha自己跳了进来，季楹就就打算接住。 扣动了他的心又想走，绝不可能！ 「你说无论如何都会选择我，我听进去了哟，以后留待验证。」omega继续一边抚摸人的背一边说着，「那验证得把你绑在我身边吧，不然上哪儿对证去。」 这下牧防算是听明白了。 季楹这前后一番话，可真真是吸走了他的注意力，连剧烈的宫缩阵痛都暂时感受不到了一下。 只是alpha不好说自己心里当下是什么样的感觉，但总体上，他的嘴角是上扬的： 「可是...我是杀手，你是『反.动』组织的头目，这身份...不怕连累吗？」 是呀，如果没有这一层又一层的连累，他们也不会拉扯到今天，早就什么话都说明了。 「你连累我，我连累你，反正是相互连累嘛，负负得正，又不算坑害良家妇男。」季楹是这么说的。 倒也没毛病。 事在人为，身份可以是阻碍，但也可以是圈定两个人负负得正是绝配的凭证。 虽然是歪理，但牧防一时也觉得这般说法有道理得过分，反驳都不知道反驳点什么，也可能他是被产痛折磨得脑子有点迟钝了。 总之牧防是还没做出反应，忽然，铁塔周围传出来一些异动，像是有什么气体喷洒出来，季楹和牧防都注意到了。 「这...这是什么动静...」alpha先问道。 季楹怀里圈着人，想要安抚他，但这个动静实在太明显了，他不能自欺欺人...「是，毒气。魏老头应该是启动了塔里的自毁装置。」 毕竟是上流社会大户人家的建筑，即便是早已不常住了的老宅，建筑里的设置，仍然是符合所谓「上流」的规则的。 那么上流社会的规则是什么呢？ 上流社会为了不弄脏大厅和花园，也为了避免污血带来的不利己，动用死刑都有一栋单独的建筑，放在魏家的古堡老宅，关押季楹的铁塔就是这个地方。 而这种地方当然不是单纯用转头水泥垒起来就可以，这其中，通常都会内设自毁装置。 为的就是万一草菅人命的事机败露，可以随时毁尸灭迹，只要找不着证据，家族和这「上流社会」的身份就可继续享受着，高枕无忧。 第113页 周里提醒魏荀打开自毁装置，魏荀照做了。 而一般自毁装置的第一重，就是施放毒气，先把建筑里的所有活口杀死，然后塔身再开启震动，震动引发坍塌，毁尸灭迹。 但这里边有个问题，整座塔身不是纯机械制造的，如果施放毒气，里面的人是毒死了，可外面的人也要跟着遭殃。 所以周里才在启动自毁装置之后还叮嘱了一句，「从你们的老宅里撤出来」。 也算是周代表对同僚的一点善心了。 魏荀听人劝吃饱饭，叫人开启自毁装置的同时也下令所有人即刻撤离城堡，但因为今天家宴，加上外面请来职务人员，城堡里的人并不少，全体撤离需要一段时间。 除了人之外，魏氏老宅里价值连城的古董宝器也需撤离，谁让自毁装置的最后一步是坍塌呢。 铁塔的体积和占地面积都不小，一旦震动倒塌，其他建筑也会受到很大程度的波及，价值连城的宝贝都葬送了可惜呀。 因而整体撤离的时间就需要更久。 毒气口打开之后，气体并没有大量施放，而是稀薄地一点一点漫出来。 主打一个积少成多。要给外面的人预留撤离时间嘛。 那些细小的排气孔，都隐蔽在塔身的墙面之间，用肉眼去看还真的很难看清位置，但机械调控气孔打开的声音，耳朵是能听到的，还有气味，一闻就知道是致命的毒气。 只是暂时浓度比较低，吸入少量并无大碍。 ...嘶，再一阵宫缩袭来，牧防感觉腹部下坠到几乎炸裂的程度了，沉坠之外还有涨感，简直是又憋又痛，腰背像被大卡车反覆碾压，真真是人间极致的折磨。 但听季楹说出「毒气」两个字后，他甩了甩头，像是要强行激活被产痛折磨得有些迟钝的脑子，身体也从omega的怀抱中挣动出来一点，脸扭向斜后方，迈开脚步要走过去，还撑着膝盖想要弯腰。 「怎么了怎么了，你要拿什么东西？让我帮你拿。」季楹看出人这个动作是要去拿什么。 牧防搂住季楹的肩，让omega支撑住自己，刚才尝试弯腰之后他才发现现在临产的身子，是真的脆弱而笨重不堪。腿是软的，腰是僵的，这么一动险些站不住摔倒。 「...工，工具袋，」alpha是要拿跟着裤子一起被解下的，本来挂在滑翔伞上也系在腰间的工具袋，「里面，里面有防毒面罩...」 原来黄少思虑得周全，策划接应季楹的时候就想过，万一那老头丧心病狂，一把季楹关进去就直接开毒气，那他把人捞出来就必须需要两个防毒面罩。 这是经过改装加工的防毒面罩，小而便捷，所以也能放进长条型的工具袋里，被牧防一併带进来。 omega二话不说，扯过工具袋，把里面的两片面罩掏出，先给牧防戴上。这轻手轻脚的，生怕把人弄疼了一般。 第77章 随着宫口不断打开, 阵痛的剧烈程度也在一点一点增加，alpha终于支撑不住跪倒在地，可仍然不敢跪实了, 怕妨碍胎儿下移的轨迹。 痛痛痛！牧防一个从不言痛的铁血alpha，被折磨得久了, 也忍不住想要呻.吟。 这是从他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铁血alpha忽然就感受到了一点做「母亲」的心情，他现在心里考虑的第一位不是自己的疼痛，而是...「不行啊...孩子生下来, 他, 他是没有防毒面罩的呀...他会死的...」 是啊，工具袋里只有两片面罩, 顶多护季楹和牧防两个成年人的一时平安，那这刚生下来的小小婴孩该怎么办？ 这里可没有小婴儿尺寸的面罩。 就算牧防把自己的面罩给孩子戴上，也毫无用处呀, 别说尺寸不合, 毒气泄露，即便尺寸是相合的，那么一丁点大的小鬼头，棉花般的小躯体怎么抵御得了剧毒的环境。 成年人待久了都会有问题的。 所以牧防有点动摇，或许，他不该这么快的把孩子生下来。可是他也明白, 这根本不是快生不快生的问题，陷入这般境地, 小傢伙貌似就只有死路一条的... 「阿防, 别想那么多，先把孩子生下来。」季楹抱住alpha的身体, 让人的上身不至于摔倒，「宝宝的位置已经很靠下了，现在只能一鼓作气！不然你自己的身体也会有危险的！」 「如果你不专心，抬头卡住，很有可能会大出血的你知道吗？乖，听我的，用力把宝宝生下来。」 牧防却确实有些分心了，如果说，孩子一生下来就註定活不成，而这件事情发生在他眼前，他大概真的会接受不了。 那还不如不要把他生下来，反正他们也都是死路一条了。 「别说傻话，」季楹扶着他的脸：「黄齐颜在路上，也许马上就来救我们了，你别自己放弃，我反正不会放弃你的！」 「我还要把你留在我身边，我还要对你好呢，现在还不到绝路！」 其实呢，如果让季楹扪心自问，当下那个时刻，他和牧防心里的侧重点，的确是不一样的。 alpha当时的脑子，当然是被身上掉下的这块肉占据。 但季楹不是，他知道胎儿一旦脱离母体，落进这个被自毁程序的毒气包围的环境，是死定了的，但于他而言，牧防的死活更要紧。 这孩子下来的快，急产本来就有极高的血崩危险，但如果拖着不生，不仅不会使情况好转，反而可能拖成难产，那就真要一尸两命了。 第114页 季楹当然不可接受这种结果。 想来，黄齐颜在外面，一定已经接到了悬窗救援失败的消息，一定也在为营救他们而伤透脑筋，奋力一搏。 所以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季楹怎么也是要先保住牧防的命的。 呃...不过，在他知道了这个被他摆在次要地位的小崽子，事实上就是他如假包换的亲崽子之后，不知要作何感想。 可能结论还是不会变的吧。 牧防被季楹抱着，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上，又一阵痛楚袭来，alpha不自觉地用力，而孩子也好像又往下移了些许。 戴着防毒面罩的脸庞完全汗湿，汗水滴到眼角里，辣辣的刺痛。 季楹的胸膛就在面前，他能听到omega胸腔中心脏的跳动，好像跟自己的心跳，是差不多快。 看来季楹也很紧张，刚才季楹说要把自己留在身边，牧防就像深陷在阵痛的巨大苦水中，吃到一颗糖一样。 因为痛苦的衬托，糖才更显得甜。 可他对他们能活下去这件事，并不乐观，「...自毁装置，毒气只是第一步，等他们撤出去了，魏荀一定，一定会让人检测杀人灭口是否彻底...一旦，一旦发现生命体徵，就会启动第二步，火攻...」 alpha承受着产痛，说话实在勉强，「黄少...能来得及吗？」 牧防说的是对的，自毁程序一般分为三步，放毒气，火攻，震动坍塌。 只不过一般的杀人灭口，用到第一个步骤就灭的差不多了，只需坍塌后永久毁灭现场便万事大吉。 可也有例外，放毒气未必铲草除根，那就启动第二步，火攻。把困在绝地里的人一把火烧掉，再行毁灭现场，那便是万万逃不掉了。 一语成谶。 撤离到古堡之外的魏氏家主，坐在自己豪华的专车后座，旁边还有他那被敲晕了尚处昏迷状态的败家儿子。 看着所有的人逐渐撤出，那些价值连城的大件古董宝贝也逐一被运了出来，魏荀下令检测生命特徵，看看塔里的两个人是死是活。 这也是周里提醒他的，「别以为用毒气就高枕无忧，我说过，那个omega很难杀的，最好检查一遍，别被他侥倖钻空子。」周代表的金玉良言。 这次魏荀就比较信任周里的话了，立刻让人用带出来的设备，检测塔里的生命特徵。 检测出来的结果，是那两个人还活着。 魏荀冷笑道：「呵，周代表，还真如你所说，这个omega真难杀，放了毒气还可以存活。」 那接下来当然是启动第二步，自毁装置的气孔中喷出火焰。从塔的外围慢慢开始灼烧，由外而内的吞併，直至火舌燃烧一切。 咳咳咳，燃烧的气味已经涌进来了，呛得人咳嗽，还有烈焰的温度，倒是让这阴湿寒冷的铁塔温暖起来了些。 牧防看到火光，已经有些脱力了，倒在季楹怀抱里，只是肚皮下的宫缩并没有减弱，仍然缩一下，胎儿朝下移几分。 「...看来黄少是赶不及了。」季楹也看到外面的火光，但却只是释然的神情，靠着塔身的墙壁坐下来，也不再什么乐观悲观的表态，而alpha则是随着他的动作，也往墙边挪了挪，然后被人抱在怀里，一边说道。 季楹又把人的肩往自己怀里搂进几分，「那你后不后悔呢，煳里煳涂的就要跟我一起死。」 omega视线侧移，他们不远处还有个铁笼子，笼子里休眠的大块头按理说也是属于魏氏财阀这边的一员吧。 看来魏老头不这么想，自毁装置一启动，这犹如废弃边角料般的alpha就跟他们一同葬身火海了。 牧防仰面朝天，隔着防毒面罩，隐约还能嗅到季楹身上的薰衣草味，alpha的意识，其实已经有些不清了，可他要趁着最后一丝清醒，说一点如果到了人生尽头必须要说的话。 「季楹，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omega温柔地笑问：「什么事？」 alpha意识不清地去拉季楹的手，把人的手握到一个靠近自己腹部的位置，「你不是他的『干爹』，是他的...亲爹...」 「我知道你已经不记得了，可我不是在说谎...那个时候，你救了我，留我在你的庄园养伤，我从那个时候起，就好喜欢你了...我必须要留下一个孩子，所以我请你配合我，帮我一起制造一个孩子...」 「然后我们说好了，各取所需，分开之后互不打扰，永不再提。...不过我现在说出来了，请你原谅吧...」 这番话断断续续说完后，alpha就感觉到热浪把他们包围，力气也几乎被阵痛耗干了，意识在抽离，所以他都来不及抬一下眼皮，看看季楹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便两眼一闭，昏厥过去了。 过，牧防可以肯定自己没有死就对了。 因为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也没过多久，他又被剧烈的阵痛痛醒过来，眼前乌泱泱好几个人围着，但他的视线是模煳的，看不太清。 只知道其中有几个应该是在帮助他把孩子生下来，因而双手搁在他肚子上，用力地向下推。 这才是毁天灭地的疼痛！ alpha疼得眼冒金星，搞不清在苦海里挣扎了到底多久，直到一个巨物终于排出体外，痛楚才停下，他也彻底昏睡过去。 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的病床上了。 alpha发现自己戴着吸氧的面罩，左手上打着点滴，看来他这一遭是很伤了些精神，这些医院里的设备，他可从来没用过。 第115页 别说医疗设备，他长这么大除了疫苗外就没上医院打过针，平时感冒咳嗽都很少，想来如果是正常的医院待产和生产，肯定也会到这么大费周章的地步。 想到这里，牧防刚适应了光线的视线下移，移到了自己的腹部。 高耸的肚子已经平坦了下去，alpha先是心一惊，他已然习惯每日看到腹部挺立的模样，虽然理智上知道这孩子应该已经生下来了，可是一接触到这实景，还是懵了一下。 遂恍惚着明白过来...他这腹中的胎儿，是真的已经降生下来了... 松了口气。 紧接着，一张熟悉的脸凑到视线正中，隔着氧气面罩，omega仔细观察人的状态，发现alpha应该是真的已经清醒后，也没有急着要说些什么，反而是按响了床头的铃声，寻床的护士过来后，又轻声询问产夫醒过来了，能餵他喝点水或者吃点东西么。 牧防这是顺产，本来就没有生完不能进食的要求，只要人醒过来，唿吸机下掉，自然可以进水进食了。 只不过量不可过多。 这季楹自然有拿捏。他走到病房的另一头，那边的柜子上放着一大堆汤桶食盒，还有鲜花果篮，这时候alpha才蓄出一点额外的力气，看了看四周，发现他这间是单人病房，而且从装修风格看，是他平时产检的那家医院。 季楹提了个汤桶过来，拧开顶盖，一股鲜甜的香气冒出来，是鱼汤的味道。 omega又拿过一个精巧的小碗，还有配套的小勺，倒出半碗汤汁，然后轻手轻脚但又用足了力气地把产夫扶抱起来，靠在床头。 「这是娜姐熬的鱼汤，她的手艺最好了，来，我餵你。」 牧防从来没体验过身上这般无力的感觉。 是的，是「无力」，普通的疲惫都还是能使出力气的，可他现在全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没有。 想跟季楹说两句话都说不了。 而omega好像能看穿他心事似的，一边用勺子舀起一小勺汤汁，轻轻吹凉，餵到他嘴边，一边笑说：「生完宝宝是这样的，身子亏，所以从现在开始坐月子，好好补补。」 其实季楹表现得与往常也没有太大的差异，就是眼神更柔情了，他的一双桃花眼本来就看谁都深情，现在更是感觉拉丝。 牧防能感受到，他们两个之间的氛围，有了些微妙的不同。 乖乖张开嘴，抿掉omega餵到嘴边的鱼汤，嗯，尝到嘴里的味道和闻起来一样鲜甜。 「那边还有水果，等下再切给你吃。」 季楹从火场里出来，当然是没有时间也分不出闲心来准备什么吃食的，桌面上的汤饭花果，都是他通知黛安娜和自己的经纪人露比，拜託她们送过来的。 而季楹本人，从他们被营救出火场到现在，一直守着牧防，一步没离开过。 第78章 omega换了衣服, 从塔里出来的那身，虽然是他精心打扮的，但又是毒气浸泡, 又是烈火烟燻，早成了一团腌臜。 可是季楹甚至都没办法回家回家洗一趟澡, 再换身干净的衣服, 因为他要守着牧防。 季楹这么爱干净的人，只是拜託经纪人随便送一套衣服过来，在病房里用温水擦拭了一下身上, 再换衣。 牧防看着omega的脸, 漂亮还是漂亮，可形容憔悴也是掩饰不住的。甚至和牧防这个刚刚甦醒的产夫相比, 季楹脸色实在好不到哪里去。 「别那么看着我啦，」alpha自认是个情绪蛮不外露的人，但季楹就是像会读心术一样, 每每轻易点中他的心思, 「我知道我现在不好看，可是在确认你脱离危险之前，你要我怎么安心去休息呢。」 alpha抬眼去看窗外的天色，是敞亮的白天，算算时间，看起来很像是昨晚获救之后, 他昏睡过去直到现在，但牧防知道时间不可能这么短, 否则季楹也不会这么憔悴。 所以他问：「...我睡了多久呀？」 季楹在人没吊针水的右手上轻轻抚按, 「也没有多久，就, 一天半左右的时间吧。医生说你身体素质好得离谱，一般人在那种情况，半条命都没了，就算救回来，也不知道要躺多久。」 季楹知道alpha是又自责了。 毕竟是跟他相关的事，牧防总是上心到钻牛角尖的地步。刚才过去的那一秒钟，alpha心里一定在想，如果自己能不至于昏睡，或者早点醒过来，也不会累得季楹这么疲惫。 生死是两个人共赴经歷的，可季楹到现在为止，几乎还没合过眼。 对了，说起生死共赴，alpha倒是很想问问，他们到底是怎么被救出来的，难道黄少真的赶来了么，可周里袭击百货大厦本部的事儿，哪有那么好解决的？ 但季楹竖起食指，左右晃了晃，示意「不行」。 「你现在不许想这么复杂的事情，不许伤脑筋，等你好起来我再告诉你。」 真要论起来，确实有那么一点点复杂。 烈焰包裹住整个铁塔的外围，眼看着火舌已经从缝隙里蹿腾进来，季楹保持着平静，也有一丝绝望。 或者说他本来就已经做好的绝望的准备，才能那么平静。 抱着几乎失去意识的alpha，他确实有一瞬间闪过这么个念头——今天真要交代在这儿了。 不过下一刻，铁塔的大门就被「砰」的一声打开，这声音巨响的程度，显然不是机关操纵打开的，而像是暴力撞破。 第116页 紧接着，冷水便从水枪里喷洒而出，刚烧起来没多久的火舌，浇灭倒也不费太多工夫。 四五个面戴专业防毒面罩，身着工装的「暴力破门」人员沖将进来，看到omega的意识还清醒着，便把人拉起来，一边说：「快，趁这里坍塌之前出去。」 当然，阵痛到一半，意识已经不清的alpha也同步被抬运出去了。 季楹的眼光扫过这些人员身上的工装，是非常整齐划一且专业的制服，但港城里是没有这种制服的，他们是外来人员。 虽然这些行事专业干练的「外来」人员从头到尾没泄露过自己是受僱听命于什么人一个字，但季楹也能猜到，是肖敏的人。 很快，自毁装置启动到了最后一步，高耸的铁塔轰然倒塌。 而这个时候，季楹已经坐上了转移的专车，陪在alpha身边，看人从昏迷中又痛醒过来，在经歷随车医生的胎腹按压，于毁天灭地的痛苦中产下胎儿。 至于皇女为什么会派人到来，要从季楹毫无选择的答应跟他们合作说起。 肖敏这个人不小气，一般上位者打人一耳光给颗甜枣，而她倒是愿意多给几颗。 就像季楹跟他们合作，她知道是自己威逼胁迫而来的，便不吝啬给予帮助，比如授予季楹调用港城警用监控的权力，再比如这次，派人把他们从生死攸关之境抢救出来。 虽然这也是帮她自己。 电话是黄齐颜打的，本来季楹和黄齐颜的想法，是不到万不得已，距离「皇女」这个身份才能给到的特殊帮助远一点。 但这同时也是一张底牌。 「反正都成盟友了，底牌不留白不留，皇女既然『慷慨』，我们别反倒小家子气。」季楹是这么说的。 他也跟黄齐颜约好，如果这次鸿门宴真出现什么不可抗力，就把底牌叫出来兜底。 当然，兜底也不是百分百稳妥的，季楹深知这一点，也做好了绝望的准备。 所以黄少就打了电话，在他赶去百货大厦的路上。 肖敏一听，当即就派了一队人火速赶往魏氏老宅的古堡，暴破人员的领头单独出示了皇女的凭证，城堡外围的豪车里，魏荀心一沉，虽然想强行拦着不让进，却也着实没这个胆子，还是鸵鸟般的愣在原地。 所幸赶得及时，大火扑灭，毒气驱散，人也顺利救出。 肖敏在收到消息时，也表示十分满意。 他笼络季楹，不单单是笼络季楹，更是收拢sword，但季楹是sword核心之一，有恩于他，才好挟恩以报呢。 只不过在派人出发之前，肖敏还这么说过：「我尽力相救，能不能活着出来就看他的造化了。」 旁边的特助问道：「万一营救来不及，殿下会不会觉得可惜？」 「可惜？」皇女殿下轻轻弹了弹指甲，「一个人头而已，不影响我的大局，可惜什么？季楹没了，还有黄齐颜，sword还是要向我靠拢。」 「唯一说得上『可惜』的...怕只有华轻枫那边了，我还想看看这让他辛辛苦苦找了7年的人，后面还有怎样狗血的剧情呢。」 看华轻枫的笑话，倒称得上皇女殿下最感兴趣的事情之一。 alpha乖乖的不再问「复杂」的事，转而问点简单的，「孩子呢？我想看看...」 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是男是女竟都还不知道，不过甭管是男是女，颜值这一块牧防是放一百个心的，他现在心里其实有一点小小的期待，想知道小孩儿的长相，是像季楹多一点，还是像自己多一点。 犹如开启一个预先知道必定漂亮的盲盒的雀跃的心情。 说起这个，季楹便也是微笑，但这次发自内心，连憔悴都沖淡了些，「是位女士哟。非常漂亮的小姑娘。不过你现在还不能看她，她在保温箱里。等你养足精神，她也养足精神，就能见面了。」 小姑娘脱胎而出的那一刻，季楹就是见证者。 微弱的婴儿的哭声，像一只楚楚可怜的小猫儿，因为早产的关系，胎儿身体瘦小，裹在毛巾被里，感觉比毛巾被还轻，稍稍一触都会碎。 季楹张开怀抱，被医生把孩子放进他臂弯里时，他其实有一点懵懵的，一双手僵在原地，进退两难，不敢轻也不敢重。 再一看那张小脸儿，虽说跟小猴子一样皱皱巴巴的，眼睛也睁不开，但一张脸的结构，即便是幼小婴儿也能分辨。 小姑娘长长的眼线，茂密的睫毛根部，不用眼睛睁开也知道是一双水灵灵的美目。 季楹竟然觉得，这双眼睛有点像自己... 他先前因为神经紧绷，alpha说的那句「你不是他干爹，是他亲爹」，季楹都没往心里去，他知道这是一件大事，要专门置留时间处理，而不允许自己有一丝草率的思考。 所以暂时抛开了。 但小傢伙抱在手中，这句被抛诸脑后的话，突然间就转化成了实感。 第79章 一听孩子在保温箱, 牧防的情绪当然是高涨不起来。细想想，他对这个孩子，亏欠实在是多。 总是带着她折腾不说, 曾经险些流产，医生都嘱咐和警告过不能再有危险的行为, 可他还是为了季楹不管不顾, 最后还把孩子生在那种地方。 小小婴儿进保温箱，可见孩子刚落地时的情况是不乐观的，怕险些都活不了了吧... 第117页 「我有女儿的照片, 你要不要看？」皱巴巴的小猴子脸, 但很快也就展开了，而那真正吹弹可破的娇嫩肌肤一完全透出来, 小姑娘明晃晃的美人胚子也就再也掩饰不住了。 季楹觉得好惊奇呀。 到了医院之后，孩子进了保温箱，季楹第一时间就去看过。面对那么可爱一张小脸, 他当然忍不住全方位多角度的连拍一大堆照片了。 虽然「这小东西是我亲生的女儿」这回事季楹还是没有个全面的实感, 但他必须要说，就算只是冲着欣赏这张小脸的美貌，他也会忍不住拍照留念的。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不止是照片，在守着牧防病床的期间，黛安娜和露比来探望, 他还让两人都去保温室外录了不少的小视频，不能时时刻刻守着小姑娘, 那他也要隔一段时间知道她的状态。 而且季楹也晓得, 这些小视频早晚还会派上其他用场。 诺，这不就来了。 一说有女儿照片, alpha自然是勐地点头，「我要啊...让我看看她。」 天吶，好小的一团吶，感觉自己的一只手掌就能把她覆盖住，怎么会这么小，果然还是早产导致她不够健康壮实的吧... 不过她的脸色倒也不是不健康的样子。脸蛋子粉嘟嘟的，皮肤白皙，这一点上跟alpha是完全不同。 但是小鼻子、小下巴，还有整张脸的神态，牧防感觉都跟自己蛮像的，尽管alpha平时都不是个爱照镜子的人，可是血缘之间存在一定的磁场力吧，他能知道女儿哪些地方像他。 「开心了吧，她这不是挺好的。」omega举着手机，一张一张照片滑动，一个一个小视频给牧防点开，他是觉得alpha还不是气力有所恢復的样子，都没让人用不吊针的右手自己拿手机。 季楹已经太了解牧防了，不用牧防做任何表情，他都知道一提保温箱，alpha肯定要自责，然后情绪低落。 所以任何的解释和宽慰都不如让他亲眼看看小姑娘的状态有用。 看吧，她好好的，虽然住在保温箱，但很多小孩都住的，保温箱能维护她的健康，维护好了才好出来见你。 季楹也没提「亲爹」这一茬，因为这一茬是需要一个完整的解释的，他要等牧防完全养好精神，面对面的等alpha再亲口对他说。 现在不是好时机，他只在吃完一点食物后，照顾产夫躺下，还给人掖好被角，「继续睡吧，等下一次醒来，我希望你精神要更好呢。」 但牧防不知道的是，关于「亲爹」这件事，omega已经和黄齐颜大吵了一架了。 哦不，应该说季楹单方面沖老黄髮了顿脾气。 脱险之后，牧防被送进了病房，这期间，其实黄齐颜赶过来探视了一次，按时间算，黄少还是赶来最早的一个。 百货大厦那边的危机解除了，事实上这个「危机」也只是一个假命题，周里派部队把人家大楼给围了，但也只是围着，架出了武器恐吓，根本不会也不敢开火，有华轻枫的死令卡着。 然而一收到古堡那边魏家的消息，听说皇女党的人出现了，季楹这个omega到底还是没杀成。 周里一边嫌弃魏荀这老东西不中用，一边半不甘心半无所谓的把部队又调了回来。 大本营危机一解，黄齐颜就联繫了季楹，得知他们是在去医院的路上，便也同步赶往。 就这样，季黄两人见了面。 而这一见面，季楹就沖黄齐颜发了好大的脾气：「你他妈的，你猜到了的对不对？你猜到了你不告诉我？把我当傻子耍呢，你还他妈是不是我兄弟？」 黄齐颜被一顿噼头盖脸，一头雾水，「什么呀？我不告诉你什么？我耍你什么了？」 季楹冲过去揪住人的衣领：「牧防肚子里怀的是我的种，你早就猜到了吧！不要跟我说不是。不然你换我茶包做什么？换他妈鬼的睡眠药，你就是觉得有问题，有问题为什么跟我说！」 omega在路上都完全想通了，如果牧防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种，那么包括黄齐颜莫名其妙在他茶包里换药的所有事情就都能解释得通了。 因为，这说明他缺失了一段记忆，而记忆哪会无缘无故消失，一定是外力或者内服了什么药物造成的。 季楹首先想到的，当然是由他随口提出了梦幻的设想，然后黄齐颜主导其付诸实践，在现实生活中制造出的可以调控记忆的药品，时光胶囊。 假设，季楹向黄齐颜要来了这么一颗胶囊，企图忘掉和牧防相关的回忆，那么直到整套药品程序生效，黄齐颜就成为了剩下唯一的知情人。 在知晓季楹失去过一段记忆的前提下，看牧防对季楹的情谊，一定会觉得奇怪，好端端的，一个都怀孕了的人会对另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短时间内就产生这么深的感情吗？ 进而产生怀疑——会不会...孕夫肚子里的孩子，就是「陌生人」的。 以黄齐颜的能力，季楹毫不怀疑他必将推导到这一步，甚至因为他和牧防都总是捲入不同的风险，黄齐颜还会进一步做出试探，通过一点无害的刺激，看季楹能不能自己想起来。 可季楹现在回过头考虑这一切，怎么可能不生气。试探，试探你爷爷个大头鬼呀！直接说能死吗。为什么把他搞得像个被蒙在鼓里的傻子和小丑。 作为omega，季楹的力气实在是大得惊人，提着黄齐颜衣领的动作气势汹汹。 第118页 如果不是他比黄少矮些，肯定是要把人提起，双脚离地的。 黄齐颜也终于搞清楚来龙去脉，原来牧防肚子里的孩子，还真是季楹的种啊...！ 再一联想到古堡中的险情，黄齐颜也一时有些语塞，「...对，对不起呀，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能确定呢...」 季楹在气头上，听黄齐颜这么说更生气了，他们是在医院的贵宾会客室里，周围没有别人，季楹气得简直想跟黄齐颜抱作一团，打一架。 还是外面的医生护士们听到动静，赶紧进来拉架。 可季楹还是情绪激动，朝向黄齐颜那边大骂，黄少也来了火气，终于回嘴道：「不是，你讲点道理吧！是你要选择失忆，又不是我逼着你，吃了那个药，作为售药方第一个不能在『病人』面前提起，这是业内规定也是职业道德，再说这规定不是你定的嘛！」 「我能怎么办呀，不让你自己想起来的话我能怎么办呀？我又没有确切消息，万一弄错了呢，万一那不是你的种，我却把你失忆的事情告诉你，你是不是又要骂我一顿。」 黄齐颜虽说也有火气上头，但总体上情绪还是稳定得像只水豚，最后只能碎碎念，「...真的，你能不能讲讲道理！」 做他们这一行当，情绪和脾气都是必须稳定的，不稳也会被磨稳。 他们俩这么多年来，拌嘴虽多，但这么怒髮冲冠的大吵次数屈指可数，而且那都是十多年前，两个人都年少气盛轻狂，冲突摩擦难免。 平时的季楹，总体来说比黄齐颜更像只水豚的，这么失态也是因为这次的死里逃生跟以往都不一样，他怎么能不后怕呢，在他知道自己已经有一个孩子的时候，竟然是连大人带小孩，三个人都几乎死掉的时候。 谁能保持平静。 第80章 港城又有大事发生了。 总理人的票选落幕, 前期处于绝对劣势的皇女党后来居上，弯道超车，在最后的几天里, 竟是高出mars家族两万多的票数。 肖敏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办公桌上籤属视频会议的文件, 听说胜利的喜讯, 自然是喜上眉梢。 这都要得益于最后关头对魏氏财阀的「揭露」。 说起来，点子是季楹出的，险是季楹拿命冒的, 最终能收穫完全利于自己的结果, 肖敏就知道她在生死关头拉那位omega一把，果然是最正确的选择。 季楹改装的仿真小鸟摄像头, 把omega被关入铁塔，塔外还启了自毁装置，又是放毒气, 又是纵火烧的全部过程录了下来。 画面数据全部保存, 在季楹脱险后，亲自传给了肖敏。 当然，他这是一场豪赌，本来就做好了赌不赢、赔上一条命的准备，而如果他回不来，这监控数据也会传给皇女殿下的, 只不过不是季楹亲自操作而已。 如今他在赌局中存活下来，就不假手于人, 亲自来做了。 皇女殿下拿到魏氏的确凿「罪证」之后, 第一时间向港城最高机关发起举报和抗议，同时视频数据也多方上传到网络上, 引得群众围观，民怨沸腾。 港城民众在网上自发掀起了一阵抗议和声讨的浪潮。 魏氏财阀的名声臭了，而它刚刚与中心地带里mars家族的旁支缔结婚约，所有人都知道，魏氏财阀是mars的人了。 所以mars的名声也遭重创，至少在港城是暂时没有人买帐了。 几天之间，原本远远落后的皇女党的支持率爆炸式攀升。 肖敏可对这个结果太满意了，在和季楹通电话时，她说：「mars在港城票选落败，周里这个『代表』肯定是当不成了，华轻枫不撤他，华树也要撤他。」 华树正是当下一代mars家族的当家人，华轻枫的父亲。 虽说华轻枫有着超越同龄人，甚至是上一辈人的优秀，早早当起了家族党派的栋樑，可华树仍然是家族党派的一把手。 「而咱们这边呢，也得准备一位『代表』，适时顶上去了。」 周里撤职，但他在港城党派代表的位置不会撤，仍然需要有人坐，皇女党作为票选赢家，自然由赢家内部选任。 按理说肖敏手下人是不少，随便选派一个任职即可，但她似乎并未做这方面筹备。 而通话时的语气，季楹也听明白了，皇女殿下是想让他顶上这个位置。「殿下，我恐怕这不合规矩。」 「我顶多做过商人，哪接触过您们政治的圈子，不必我自惭形秽，港城其他民众也会说闲话的。」omega在电话那头，试图婉拒。 皇女却道：「政商不分家，合适的位置能者居之，大家只会认同和支持的。」 「不过呢，倒也不用季先生这么快下决定，你可以充分地考虑一些时间，考虑完了再给答覆。」 肖敏话说得虽然留有余地，可是稍微明白事理的人都知道，季楹哪有什么拒绝的余地，人家让你「充分地考虑一些时间」，是听你有婉拒的意思，让你多思量思量自己的处境，别做不听话的傻事。 这通电话挂断，季楹返回病房。 牧防还不能出院，而在alpha能够出院之前，他当然是要一直守着的，刚才手机铃声响起，一看是中心地带的号码，季楹知道只会是肖敏，便走出病房去接。 他不想叫牧防听了担心。 可这该担的心，到底都会担，alpha那么敏锐，专门出去接的电话，代表什么意味再明显不过。 第119页 他也知道季楹是不希望他想太多，现在身体还没完全恢復，可事关季楹，要他怎么把这定义为「想太多」。 「...是肖敏吗？」alpha再度醒来后，体力恢復了些，季楹便把获救的前因后果都与他说了。 那也就是说这位皇女殿下，现在和季楹所代表的sword走得挺近。 这通重要的电话，也十有八九是她打过来的。 没办法，对象太聪明，想瞒也瞒不过去，omega便也不费这个心了，与人和盘托出。 反正他和牧防之间，现在几乎已经是没有秘密的状态。 「皇女政党在港城的代表？」现在牧防已经可以自主地坐起来了，偶尔还能下床活动一下。 因为是急产，他又是骨盆相对较窄较硬的alpha，生产中□□有一定程度的撕裂，在痊癒之前，只能做些幅度较小的活动。 牧防是靠坐床头跟季楹聊天的，一听皇女的这般计划，自是满心都是季楹的处境，以及做与不做这代表的利弊，「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她认为自己可以完全的信任你么？」 肖敏和季楹才认识几天呀，身为一个党派的首领，天然就是该多疑的，怎么可能这般满心信任一个陌生人？ 倒搞得很天真似的。 季楹淡淡地摇头，语气轻柔：「不，她是要推我与华轻枫正面对决。她大抵是知道，如果面对的是华轻枫，那她绝对就能信任我。」 这算是季楹第一次在牧防面前正式提到华轻枫的名字。 虽然话说得有些云里雾里，牧防想再多问一句，不过omega看出了他的想法，先发制人：「这个人的事，我早晚都要跟你说的，尤其以后你是要留在我身边的，我就更不会对你隐瞒。」 「只是，多少说来话长，等你彻底好起来，咱们找个时间慢慢说。」也算一种仪式感。 于季楹而言，对牧防交换华轻枫的信息，像是某种重要的新旧交替，也确实值得一个郑重的仪式。 牧防也无二话，正要点头，却听得病床床头旁边，响起一阵娇嫩纤细的哭声。 是小娃娃醒了！ 回头看去，刚才还沉浸梦乡的小姑娘果然醒了。几天过去，小东西的各项身体指标已经达标，不需要再住保温箱，所以被送回了爸爸「妈妈」身边。 季楹订了一张粉嫩简约的婴儿摇篮，童话里一比一復刻的那种，就放在牧防病床的旁边，跟「妈妈」待在一起，也方便餵奶，以及缓解alpha生产后下不了床，与女儿活生生分隔两地好多天的思念之情。 牧防也挺着魔的，毕竟是自己生的，小傢伙一回到身边，第一天简直是时时刻刻盯着，现在好些了，但也搁一个半个钟头的也要看一次。 自己的危险行为害得她成了早产儿，牧防心里始终感觉亏欠，这也跟亏欠之感有关。 好在她已经比刚住进保温箱的时候结实了许多，小脸也张开不少，漂亮标緻的五官更明显了，皮肤也雪白雪白的，简直是个洋娃娃。 「她不像你哈，做不成黑珍珠。」季楹这般说道。 alpha抱着女儿爱不释手，一边也跟季楹解释：「倒也不算遗传你，应该说我是遗传的例外，我的肤色是返祖，像我外婆。」对于孩子到底遗传谁的更多，父母们好像总难免有种微妙的胜负欲... 现在小娃娃哭了，一看就是饿哭的，该是餵奶的时候了。 没错，季楹这些天最常给牧防餵食的鱼汤，就是黛安娜说最有利于下奶的，还有黄豆炖猪蹄，把alpha本就饱满的胸部伺候得奶水充足，小姑娘吃都吃不完。 现在牧防把孩子从摇篮里抱出来，抱在自己身前，掀开上衣，哄小傢伙多吃点。 第81章 说起第一次下奶时的情形, 真是叫人脸红心跳。 那时候小姑娘刚刚从保温箱室被送过来，安睡了一小会儿，继而嘤嘤哭起来。季楹赶紧拿出从医师那儿要来的育婴手册, 手忙脚乱地翻看，然后检查尿片, 发现不是尿片的问题, 那就只能是剩下的唯一原因： 「她饿了...」omega望向床上的alpha，眨了眨眼。 牧防则是听着女儿哭泣的声音感到心疼，赶紧把小傢伙从摇篮里捞出来, 刚学会抱孩子的姿势还略显生疏。 alpha有点着急：「那怎么办？餵她吃奶？」 头一次当父母的新手夫妻是这样的, 季楹后来都忍不住自己吐槽，说他和牧防枪林弹雨、刀头舔血都不是没经歷过, 深渊钢丝上自如行走的两个人，却在第一次听到小丫头哭时慌乱成弱智。 病房里是有奶粉的，季楹拜託露比顺道送过来的。 可是略有些医学常识的人都知道, 再好的奶粉, 终究也比不上珍贵的母乳，牧防对女儿已经够愧疚的了，怎么还能让她连口母乳都喝不上。 可是这就有个问题...季楹的视线在alpha的胸部前面扫了两圈，不禁问道：「...你有奶水吗？」 牧防一手抱着女儿，一手自己摸自己的胸部，「感觉涨涨的呢。」 一般大众对alpha这个第二性别的印象, 尤其是男性alpha，都认为他们不具备怀孕生子的功能, 自然也就没有奶水。 可科技和人种演变至今, 男性alpha也可以通过植入孕囊实现怀孕生子，受胎儿影响, 胸部也会有奶水生成累积。 尤其牧防的胸本来就饱满，也难怪感觉涨。 第120页 alpha把衣服掀开，尝试让女儿吮吸自己的乳.头。 然而小姑娘小小的嘴巴却根本不会用力，肚子饿着无法管饱，婴儿一个劲地哭。 据说婴儿天生有吃母乳的本能，会通过吮吸把通道嘬开，奶水就能被吸出来。 然而牧防怀里的这个小姑娘，因为瘦小力弱的缘故，似乎是不能发挥这项本能。 alpha胸前两端，都变得通红了，却是一滴乳汁都不见。 季楹看不过眼，总不能让自己闺女就这么饿着，便把病房本就关着的房门的门栓摁下，然后脱掉外衣，甩到一旁的沙发上，欺身爬上床，坐到alpha身前。 牧防一下就红了脸，两个人这么近的距离，薰衣草气味又把他包围。 「你，你这是做什么...」omega垮坐在自己腿上，身体伏低，用上目线看着他。不得不说，omega上目线的表情实在是太可爱了，就像一只要找人贴贴的布偶猫，除了可爱之外，还有几分若隐若现的妩媚... 这般场景，要牧防怎堪忍受！ 季楹把女儿从alpha臂弯中拿走，反手又轻轻搁到摇篮里，然后上嘴吮吸，一边还含含煳煳说道：「她没力气，我来试试。」 牧防本来就连他稍微炽热一点的眼神都受不了，这种刺激直接令他整条嵴柱都发麻。 身体像被点了穴，僵硬得动不了，但一直发软，只好一手揽住omega的脖颈，一手朝后撑住床头，一手朝后撑住床头，脸颊爆红。 这应该还是牧防生产住院之后，脸色最好的一瞬间。 只不过收效仍然甚微。 季楹有些苦恼，翻身和alpha并肩挤在床上，同时翻手机，想查查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很快，他有了结论：「网上说母乳期要多按摩，保持奶水的通畅，或者，也可以直接挤出来。」 牧防听懂了季楹的意思，虽然omega已经把存心吃豆腐的小九九摆在了明面上，但谁让这是给女儿通母乳呢。 alpha握住他的手，点点头，一副「允许」的样子，「那你来挤呀。」 季楹笑得很好看，又转身爬到alpha上面，温柔说道：「都这么说了，可就不是我耍流氓了哟~」 好在结果喜人。在揉捏、按摩，加吮吸的双重作用下，alpha充足的奶水来得挡都挡不住，小姑娘可以不用再为肚子饿而哭了。 但新的问题又来了，乳汁过于充分，娇小的女儿吃不完，留在乳腺里会引起发炎，所以也得把剩余的挤出来。 有时候是季楹动手，有时候是牧防自己动手，alpha的奶水实在太充裕了，季楹不想喝都能拿来洗脸。 这可是最最高级的保养品。 事后季楹想想自己的所作所为，忍不住摇头，「还好她什么都还不懂，不然一定要问，『爸爸你总趴在妈妈身上做什么？为什么手指还总是乱摸』。」 牧防最扛不住omega的这种戏弄，每每弄得羞红脸，最后也只会骂他一句：「你烦死了...！」 时间过得很快，牧防住院一星期，到了可以出院的时候了。 牧防本来是打算自己回去的，可季楹哪能让他一个人带孩子回去，卡着时间替人办出院手续，然后回到病房里，alpha的面前，「我说过的，以后都要把你留在我身边，这把锁打不开了。我送你回去。」 「......」牧防想要说些什么，但一看omega认真而没有一点玩笑的表情，张了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其实，对于谁留在谁身边这件事，说穿了就是俩人在一起，他们之间，一直没有一个确凿的说明。 也就是彼此之间都给出一个承诺，承诺以后我就跟你锁死了，开始一段名正言顺的关系。 牧防知道，季楹在塔里说的话，就是这个意思，他在医院里守了自己一个星期，也是这个意思。可是，alpha心里却有犹疑。 他身上背负着一个秘密，他还有必须要去完成的事，而这件事，他不想牵累上季楹一星半点。 季楹当然读得懂他的情绪，但这个时候显然是不适合跟alpha讨论他的犹疑不犹疑的，季楹只当不知道，让牧防抱着女儿，自己则提着摇篮，准备放进车里，「走吧，坐我的车，我送你们回去。」 牧防还是很听话的，一般情况下，季楹要什么，他就配合什么。 只是，谁知道这一出门，又碰上不好的风景。 季楹刚打开车后座的门，忽然背后一凛，感受到一阵寒意。 这种感觉，在阿芙洛狄忒37号游轮上也有过一次，他冲车子的后视镜看去，果然，不远处就停着一辆低调的专车。 华轻枫的专车。 他从中心地带回来了，不知道其返回的具体日期，而现在，他是专门在这间医院门口等着的。 这时候过来一个年轻男人，文文静静的，佩戴黑色边框眼睛，模样有些呆板，胸前的工牌显示「助理」的字样。 「季先生，能否借一步说话。」这厮来到季楹旁边，举手投足倒是斯斯文文，就是这询问的语气不太到位，更像是有条不紊地通知季楹去那边见面相叙。 季楹先沖牧防示意：「你先上车，等我一会儿。」 牧防抱着女儿，合上了车门，从外面看不到里面的车窗望着季楹一步一步走去的身影。 到了专车前，华轻枫降下车窗，英俊的面庞看上去有些疲惫，一开口，说话的声音也有些疲惫，「你们在一起了吗？」 第121页 很显然，他这话是说季楹和季楹车里的那个alpha，alpha抱着刚出生的小婴儿。季楹亲自为他们开门，这一切，华轻枫都看在了眼里。 第82章 季楹没有回答, 似笑非笑与华轻枫对峙。 果然，他不想说话的时候，只能华轻枫来打破沉默, 否则这场对话也就结束了，「我来是跟你说一件事情, 魏东一死了。」 omega瞳孔一缩, 不可否认的震惊了一下子，不过有很快恢復平静。 一想到面前这个人是华轻枫，是这个人做的事情, 就没什么好讶异的了, 季楹只是问道：「是你杀了他？」 「是。」华少有这点好，只要是他下令执行的事情, 就全部承认，不会钻「我只是嘴上吩咐，并非实际动手」的空子。因为他有绝对的自信, 和对自己手下局面的绝对掌握, 他没必要装。 暂时回中心地带办事，在那边听到了魏氏老宅的事情。 包括魏荀家宴的邀请，周里私调部队围攻sword大本营，以及季楹被锁进铁塔，那座塔启动了自毁装置... 华轻枫在中心地带的自家办公室里，当即就大发雷霆, 周围的同事、助理全都吓住了，怒不可遏、眼眶发红, 仿佛下一秒就要把惹了他的人狠狠干掉的样子, 谁都没见过。 毕竟，华少自来就是含着金汤匙的温文尔雅的贵公子模样, 怎么可能失态呢。 但他就是失态了。 而且也真的把人干掉了。中心地带的事一结束，华轻枫火速返回港城，连两岁的儿子过生日，他的父亲和妻子要他留一天再走都没有听从。 再度来到港城之后，直接拿魏家开刀。 魏荀是魏氏财阀掌事人，手里还暂存一些与mars相关利益挂钩的事宜，暂时不能死，魏氏财阀也还不能立马倒台，所以只能挑个不影响大局，但足够报復魏老头的人杀。 魏东一，废物点心，最好的人选。 华少返回港城第二天后，港城就又爆了大新闻，魏氏财阀的大少爷被人暗杀，一枪爆头，精准无比。 至今警方没有查出杀手的踪迹。 「你不是讨厌他么，现在好了，他再也不会来烦你了。」华轻枫微笑起来。 季楹却笑不出来。 「果然，不愧是你。」当年就有一个暴脾气直性子的热血笨蛋评价过，季楹是在身体外面伪装上冷漠坚硬的刺，其实心特别软，而华轻枫则全然相反，彬彬有礼、春风化雨，任谁都以为是菩萨心肠好说话的典范，但其实，是最心狠的。 omega耸耸肩，「我是讨厌魏东一，我想杀他，你把我要做的事情做了，那我干什么？真无趣。」 季楹是没打算放过魏东一的，可是华轻枫的行径更叫人不寒而慄。 他这算是帮季楹出气么？不，他只是最直接的发泄不满，顺便也给旁人预示，动了他的人，坏了他的事，就是这样的下场。 震慑意味有八成。 至于说警方到现在都没追查到杀手的踪迹，季楹倒是有些个人见解，作为了解华轻枫的人：「是你亲手杀了他吧。」omega凑近车窗，在一身低调但高价着装的alpha耳边轻声道。 车子后座和侧面的保镖、助理纷纷围过来，生怕季楹是要放什么暗器，耍什么阴招，要他们华少的命。 只华轻枫毫不在意，任由omega用跟自己说悄悄的姿势。 季楹也不为所动，内心还觉得好笑，想说华轻枫还需要你们操心么，凭他的身手和心机，又有谁能轻易要了他的命呢。 所以季楹才猜是华轻枫亲手杀了魏东一。这都不能叫「猜」，季楹是笃定这件事。 一枪爆头，不容易，而魏家人的行程，在经歷这些日子的波折之后，估计也都是全部保密的。 谁这么神通广大，人家大财阀保密的行程都能摸透，在尚算严密的护卫中找到狙击的最佳点位，事后还能把痕迹都抹干净，以至于警方毫无头绪，除了是华轻枫下令之外，还更有可能就是他亲手做的。 认识华轻枫十一年了，尽管他现在身份比从前还是「少爷」时更尊贵无数倍，身旁也总是带着最稳妥的保镖阵容，可这些人，真要一个一个单拎出来比，怕是一个也比不上华轻枫自己的本事。 季楹认证，绝非夸张。 「你还是很了解我。」贵气的alpha一点不为omega拆穿自己而恼火，他这个人就是这样，从来不怕任何拆穿，因为总是想好应对之策再去做事的，又怕什么拆穿呢。 但现在面对季楹，倒也不完全因为所有应对，更因为他还蛮享受被季楹拆穿的感觉呢，至少这样是离他近一点，至少能跟季楹说说话。 但话说完了，omega就该走了。 华轻枫这番「借一步说话」，原意也就是告诉季楹魏东一的死讯，想来omega这一个多星期都在产科医院陪护，是没功夫及时接收大财阀的新闻了。 然而，季楹最明白，华轻枫哪有那么纯粹好心啊，他对魏东一的杀心怕已萌生许久了，魏东一追求季楹，是他的情敌，这才是原罪。 这么说的话，他情敌可不止一个，所以这说话间，华少的视线是不是就往季楹车子的后座车窗上飘。 里面是抱着女儿的牧防。 季楹敲了敲华轻枫车窗的边缘，清脆的响声这时候听来有些刺耳，「别盯着他，你的视线，最好是离他远点儿。」omega少有的最严肃的脸。 第122页 「对了，相比于魏东一，你更让我讨厌。」 送牧防回家，一路上路过超市、菜场以及甜品屋，季楹都停下车去购物，一样买了一点，折腾这么久，牧防房子里一定已是空空如也，就算还存留着的东西，应该也没法吃了，他总不能让牧防和女儿饿肚子吧。 大包小包的提熘着，alpha要帮忙，季楹不让，「抱着她你哪有空帮忙？快上楼去，开了门等我。」 牧防无奈地笑笑，omega现在是把他当老弱病残和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了，什么活儿也不让干，就要好好休息，滋补身体。 率先上了楼，也如季楹说的，把门敞开一半，等他上楼。 季楹要拿那大包小包，还有小姑娘的摇篮，得往返上楼两次。 牧防就抱着女儿坐在沙发上等他，心里也有一丢丢的感慨，看看自己物色了许久，为了离季楹近一点而最终租下的房子，女儿还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进入这里呢。 思绪只有剎那飘飞，很快季楹就把所有东西都搬上来了。 进门时朝向alpha的脸庞始终挂着笑容，而牧防虽然也以微笑回应，可笑不达眼底，季楹看得出来他是有心事。 「你是不是想问我些什么，说吧。」omega坐到牧防旁边的沙发上，指了指襁褓里的小姑娘，「反正她听不懂。」 牧防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觉得大方问出来比较好：「华轻枫，华上将，mars家族一把手华树的独生子，你和他，是熟识？」 季楹的身份虽说也不普通，可华轻枫还是「不普通」得太过分了些，两人按说是不应该有「相熟」的表现的。 因为正常情况下，他们根本都无缘认识。 可刚才「借一步说话」的反应，旧相识感重到随便抓一个学龄前的小孩儿都看得出来。 那么他们是怎么相识的呢？是因为以前sword还未覆灭时有所相交的吗？ 牧防承认，他是对这个还蛮在意的。季楹说要等到一个有完整仪式感的时间，可是这股「在意」就这么卡着，他实在很想知道华轻枫这个男人的事情。 之前有过黄齐颜和魏东一，可牧防知道，自己这回「在意」的重量，是前两次加在一起都远远不及的。 一种直觉，一种爱一个人会有的直觉。 omega也不打算隐瞒了，既然牧防问了，那当下就是最有仪式感的时间，「我身边有过许多人，他们陪伴我，我也陪伴他们，各取所需。但从来没有一段是长期的，因为客观条件不支持，相互陪伴会变成相互连累。」 「有一段时间不同，它发生在这一切之前，十一年前，我的大学时代。我在那个时候认识华轻枫的。」 第83章 打从季楹记事起, 他就生活在福利院，从来不知道父母是谁，有人说他就是被遗弃在海盗区的孤儿, 是福利院的一位老师路过，实在对一个流浪孤苦的小孩子于心不忍, 才把他带回福利院。 那时候的成长地也不是港城, 而是海盗区外，隶属于蓝星政府管辖，距离蓝星中心地带最远, 但距离海盗区最近的地界之一, 一个小岛。 落后的小岛没有名字的，他们院长给起了一个, 落日岛。 季楹被带回福利院后，经过检查，确认这个孩子没有身体上的残疾和智力上的缺陷, 甚至, 一张小脸还从小就跟电影明星似的。 即使在流民之地遗落了那么久，面黄肌瘦，像一颗病恹恹的豆芽菜，精緻的骨相和皮囊仍然美难自收。 这样的孩子按理说不会被遗弃，或许他也真的不是被遗弃，而是流民暴动之中与父母走散了。 再或者, 他的父母已经丧生，他能活下来, 都是漏网之鱼的侥倖。 不知道孩子叫什么, 于是便随了将他带回来的那位老师的姓，姓季, 翻字典随便取了个楹字。 那位善良的女老师，是季楹前半段童年中关系最好的人，只可惜好人不长命，她后来染了传染病，年纪轻轻就死了。 还因为控制病毒传播，连尸体都不能留下，直接拉到乱葬岗，所有带病毒的尸体一同焚烧了。 季楹的头脑非常好，性子也皮，但他又很会端着。 虽然捣蛋的点子全是他出的，可真要动手实践的时候，他才不会碰一指头，所以每每闯了祸，被批评教育的都是别的小朋友，从来落不到季楹这个「罪魁祸首」头上。 那这么说的话，他应该人缘很差，大家都讨厌他吧？ 恰恰相反。 季楹外向，跟谁都相处很好，他这个人天性甜，像一只不畏惧环境改变的猫咪，主动跟人贴贴，但又有他独特的捉弄人的小傲娇。 他还很讲义气，福利院里的笨小孩多，有时候任务完不成要被批评教育，尤其是要外出的那些活儿，出纰漏还要被外面的人打骂。 季楹看不过眼，就默默帮人出主意，甚至他能做的，他都会亲自去帮忙。 一来二去的，就成了智多星和孩子王。 当然，福利院最常见的情况，是年纪大的欺负年纪小的，身材高大的，欺负身形瘦小的，季楹也不是没被欺负过。 只是他不喜欢诉苦，更不会低头，被胖揍的最惨的那次，如果不是和他交好的小胖去通知院长，他怕是会被活活打死。 而季楹住院的时候也一声不吭，还若无闲事地挂着笑容，小胖看着鼻青脸肿的好朋友都忍不住哭着劝道：「你别装逼了！想哭就哭嘛...」 第123页 但事实上，季楹真的没有装逼。 他心里筹谋了一出，把打他的人——一个欺凌弱小的惯犯的高年级生送进监狱的计划。 那也是季楹第一次完成「陷害」，并把人送进监狱。后来听说那货坐牢的时候得罪了其他犯人，给人打死了。 那一年，季楹8岁。 第二年，季楹记得那是一个秋天，他刚过完生日没多久，福利院里新来了一个同龄人，比他大1岁，穿着讲究，从高领毛衣到真皮皮鞋，好像每一样都是上档次的名牌，连头髮都抹了髮胶，根根分明，一丝不苟。就像单独开了滤镜一样，和他们都不在同一图层。 干，这傢伙也太帅了吧！这就是季楹对黄齐颜的第一印象。 紧接着的第二个印象是，他凭什么这么帅！ 黄齐颜是破产的贵族家里的孩子，母亲没得早，父亲破产之后只带了最喜欢的新妇和新妇生的两个孩子移居到了别处，其他人就地解散，自生自灭。 也是运气好，命不该绝，黄齐颜被扔在从未来过的陌生地界之后，竟用身上唯一值钱的怀表作为交换，乘坐了一趟陆地到小岛的渡船。 误打误撞走到落日岛上的福利院。 初见时，季楹觉得黄齐颜有点装逼兮兮的，虽然衣服换成了他们同样的普通布衣，但举手投足间的贵族习气一点没改。 喝个白开水的手势，都像是在饮用尊贵的红茶。也不多跟人来往，每天做完事情，就回房间里坐着看书，书的封皮都是精装版。 吃饭也矫情得很，这也过敏，那也过敏。 后来据黄少的回忆和口述，他当年确然有不太愿意跟同样在福利院的其他人往来的心情。 一来是他有些认生，二来，有些粗鄙的习气，他也确实不太喜欢。 然后季楹就打破了这一点。 其实，对于那个时候还没分化成omega的季楹，大家也都一样还尚未生成第二性别的黄齐颜，是觉得这人挺一般的。 黄少是个真正的奇葩，见多识广如华轻枫，虽然不会沉迷于皮囊之美，但对于季楹的美貌，怎么都是无法视而不见的。 可黄齐颜却可能天生有心如止水的天赋，他是真的不为所动，甚至季楹都怀疑过，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分不清美丑。 是不是所有人在他眼里，都长得差不多呀？ 简直是出家当和尚的天选之人吶。 两人对彼此的第一印象，都有一些微妙的不妙。而季楹也浩斯闲不住，看人不顺眼吧，还非要去招惹，总是捉弄黄齐颜。 黄齐颜被他闹烦了，就炸毛的河豚一样跟他吵架，两个人小学鸡似的斗嘴，净骂些没有营养的，幼稚的圈话。 然后季楹就哈哈笑，因为得逞了。看黄齐颜终于露出正常人般的情绪，他就得逞了。 而黄齐颜则是更加生气。 事情的转折在季楹偶然得知黄齐颜来落日岛渡河期间，竟然把镶着钻石的怀表拿去给船夫抵钱。 而那黑心渔夫居然也好意思收下了，剩下的钱一分也不找给他。 「你是不是傻呀！你那块表值多少钱你知道么，够买下这间福利院的地契了吧！」小季楹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脸上几乎写着「你不会真的是个笨蛋吧」。 小黄齐颜那会子离开家没多久，初入社会，不懂市场间的规则和人情世故，在这方面，确实算个笨蛋。 季楹又看不过眼了，在黄齐颜跟前打了个响指，「走，我帮你把怀表弄回来。」 几经波折，怀表也真的物归原主，后来黄齐颜把怀表当了，作为他和季楹离开落日岛，出去上学的费用。 说到上学，福利院的小孩当然是没有入学资格的，就算头脑聪明如季楹，院长和每一个老师，甚至街坊邻里，见过他的人都知道这样纵横的天资，不去上学深造，实在暴殄天物。 可福利院供不起学费。 本来季楹也没有自己该去上学的概念，这个概念，是黄齐颜带给他的。 自从怀表得回来后，两人关系拉近了许多，近了之后季楹才发现，黄齐颜这傢伙，也是个好聪明的人。 也许聪明的头脑之间，都有惺惺相惜，很快混成了彼此关系表中的第一梯度。 黄齐颜告诉季楹，那块怀表是小时候外公送他的生日礼物，还好他被父亲从家里骗出来时留了个心眼儿，悄悄拿走了这个，否则就真是身无分文，流落街头，变成孤魂野鬼了。 而他总一个人窝着读书，是因为想去参加入学考试，以后去蓝星最好的学府上大学，这是唯一有指望的出路。 同时，黄齐颜上下打量了一下季楹，他的朋友，表情没有那么真挚，但话还是挺真挚的：「像你这么狡猾的人，不念书可惜了。」 第84章 黄齐颜从前读的一直是贵族学校, 家里破产以后就退学了，不可能再回去念书，但可以两年后参加普通中学的入学考试, 过了分数线就能被录取上学。 落日岛上没有学校，坐渔船能到达的对岸也没有, 需要乘坐轮渡, 去到别的板块的大陆。 季楹听他这么说，也萌生出一点想去上学的念头。 倒不是忽然就顿悟了「读书改变命运」的真理，更多是黄齐颜说他就应该读书, 那就是夸他聪明, 季楹被夸得挺高兴的。 然后两个人就开始收集日常细碎的时间，见缝插针来读书。 第124页 黄齐颜是有基础的, 提前预习中学第一年的课业内容对他来说都不是难事，但季楹零基础，跟别人差了四五年学习的基础底蕴, 一开始都要黄齐颜一点一点的教他, 带他入门。 可很快小黄齐颜就发现，他这个朋友，比他已经认识到的表象还更聪明，进步神速，黄齐颜可以担保，如果季楹成长在普通家庭, 一定是那种读书可以随便跳级的天才学生。 两年之后，他们得到了院长的同意, 踏上开往另一块大陆的轮渡。 福利院是没钱提供哪怕一点点的物质资源的, 院长支持他们远走，开创更好的未来, 已经是唯一可做的支援了。 「这一路上的各种难关你们都要自己解决，老师们心里挂着，但远隔千里，爱莫能助。」 院长最后嘱咐了几句话，「如果以后有机会...哎，也不要回来看了。」 在季楹的概念里，有那么两个纯粹的好人，一个是捡他回福利院，但命运悲戚英年早逝的女老师，还有一个就是福利院的院长。 离开福利院的孩子，他一般都不嘱咐他们回来。 能有更好的生活，何必还回来看呢，何况落日岛是蓝星政府辖地中最边缘的一角，山高水远，回来的路上都不知道多危险呢。 季楹却笑眼弯弯的表示：「院长，我一定会回来看你的。」 希冀的许诺终究落了空。 几年后落日岛沦陷，成为了海盗区的俘虏地，后来sword成立，季楹借着出外务的机会其实回过这边。 可落日岛的名字都改了，福利院也铲成了平地，哪还有什么故人，都不知道是死是活了。 入学其实考试很顺利，以季楹和黄齐颜的水平，直接入高中都完全足够，只是年龄的标准线不允许。 但学校以外的事情就麻烦许多了。 光靠黄齐颜怀表当来的钱，支撑三年的学费倒是够了，可学校之外的住宿，两个人的果腹问题怎么办呢。 只能去租借青年旅社，和鱼龙混杂的同龄人同住一处。课余时间就去打了一些跑腿的零散小工，勤工俭学倒也勉强度日。 ——好在这混乱的末时代，能有给自己打工的劳动力那都是来者不拒，没人还有空闲的道德管这是不是童工。 法律明文规定了，也不过废纸一张。 后来季楹看中一间可爱的小公寓，兴起了换房子住的念头。 黄齐颜吐槽：「还强求什么生活水平呀，今天份的报纸你送完了没？」相比起季楹的突发奇想，异想天开，黄齐颜倒一直是个靠谱的实干派。 季楹则晃了晃手指：「你不是有三好学生的奖学金嘛，再加上我想办法搞一些钱来，信我，咱们能住进去。」 「你怎么搞钱？」他们现在住的青年旅社环境确实是脏乱差，那些同龄人小混混们不是白天出去寻衅滋事，就是晚上带异性回来发生关系，还经常连门都不关，就像是故意要让全世界听到一样。 而黄齐颜则凭藉优异成绩加板正的外表，以及担任衷心为辅助老师管理班级任劳任怨、当牛做马的班长一职，深受老师们喜爱。 被评选上优秀三好学生，有一笔专属奖金。 季楹也当过一段时间班长，可他这班长呢，是同学们才最喜欢的那种，班上闯祸的、后进的，他总是包庇着，让他们逃过责罚。 黄齐颜就铁面无私得多，老师当然喜欢这种干部。 季楹呢，在班上深得人心，得到同学们的爱戴，但老师对他的评价，可谓是矛盾而复杂，难评得很。 现在他又说要额外去搞到一笔钱，听起来玄玄乎乎的。 不过黄齐颜总的来说很放心，他了解季楹，听上去再不靠谱的言论，只要是从他嘴里说出来，就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而季楹的深思熟虑，就是最大的靠谱保障。 果然，季楹用废旧的材料做了一些改装和拼合，因为他看到网上的一些有钱人正高价收购创意发明，少年认为这钱合该他赚，他不赚谁赚。 那是季楹真正的第一桶金吧，也是后来sword猎奇小武器的前身。 得到第一桶金后，他们真的住进了季楹看中的温馨可爱的小公寓，那发生在季楹14岁，黄齐颜15岁的时候。 一年之后，稚嫩的少年身前后迎来了第二性别的分化，黄齐颜要早个半年，先分化成了alpha，而季楹，则分化成了omega。 这多少令黄齐颜感到一点吃惊，不过季楹倒一副欣喜的样子，一点不在乎这个，「我是omega也不会不如你的。」 他是个要强的人，这一点不会因为任何身份的转变而变化。 只是季楹和那时候已经成为alpha的黄齐颜其实是不存在什么竞争关系的，两人已经捆绑得太深，註定要做一辈子的朋友了。 所谓的「竞争」，来源于另一个人。 那是季楹的大学时期，那是季楹的初恋。 高考结束后，季楹和黄齐颜都以优异成绩被蓝星最高学府blue录取，季楹选择科学院，是整个blue，乃至整个蓝星的大学中攻读难度系数最高的院系。 在这里，他遇见了华轻枫。 季楹还记得，第一次跟华轻枫搭话，是在一个特别普通的中午，普通到最后一节课下课铃响，教室里所有人蝗虫般地沖向食堂，日復一日，没有任何特殊。 教室里除了他之外，就剩后排一个alpha不疾不徐井井有条地整理好书本，还把用过的桌面和椅子都用纸巾轻轻擦拭，遂准备往外走。 第125页 在人路过自己桌前时，季楹往他手里扔了一样东西，是omega自己的学生卡。 「你要去食堂对不对？帮我也带一份饭，谢谢了。」季楹这么对华轻枫说道。 季楹歷来是不会否认自己做过的事的，所以在他和华轻枫的事情上，如果华轻枫要怨怼，说好端端的，你为什么犯闲来招惹我？那季楹也无可辩驳。 要问他为什么「招惹」，只能说，季楹那个时候并不认为这是一种「招惹」，如果他能未卜先知，他大概愿意用一切去换自己从未招惹过。 起初季楹并不知道华轻枫就是mars家族未来接班人的身份，在他看来，这个同学倒是个很特别的人。 身上自带一股贵气，可能是跟人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良好的教养有关，但这种贵气又很接地气。 季楹把这归为华轻枫会做人的缘故。 他就有这个本事，既让周围人感受到他与生俱来的贵气，但又不叫人感觉装逼，他的彬彬有礼表现在每一个细节。 人来人往，但谁也没办法忽视他。 这也是季楹会主动把学生卡塞到他手里的原因吧，季楹觉得这个人蛮有意思的，omega的天性如此，他外向，也喜欢掌握关系中的主导权。 就像后来和黄齐颜关系那么铁，一开始也是季楹先伸出的橄榄枝。 第85章 「我会投你的。」是季楹对华轻枫说的第二句话。 omega从小最会察言观色, 他注意到华轻枫的时候，发现这个同学似乎对周遭放出的精选班委、学院干部的信息格外关注。 还有导员每每提到竞选事项和大概的日期时，他也会比平时听得更认真。 对了, 华轻枫平时是绝对的模范生，季楹没见过比他更认真听每一节课的学生, 即便那节课的老师是公认的讲课无趣。 最重要的是, 以华轻枫的实力和知识储量，才是有资格「不认真」的那一档。 后来季楹问过他，alpha却说, 专注地听别人说话是基本礼仪, 他只是在恪尽自己的礼貌罢了。 季楹嘴角抽搐，眼睛成半月牙状：「......好吧, 果然是你。」 这样的好学生，在导员提到干部竞选的时候，眼眸隐隐放光, 尽管他极力的克制, 也没有其他人刻意去注意，但季楹还是无意间瞥见过。 那种隐隐的光芒，不是普通的面对某样心仪或憧憬的美好事物的兴奋，而是一种志在必得的自信和欲望，还有勃勃的野心。 所以季楹更觉得他有意思了。 omega尝试着用「我会投你的」当做求人为自己带一盒盒饭的报答，这也算是一种意义上的投其所好。 只不过季楹当时也确实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正中华轻枫下怀, 但结果是正向的，华轻枫的心第一次被击中了。 同分一盒盒饭之后, 两人关系拉近不少, 季楹把黄齐颜也介绍华轻枫认识，三个人在很长一段时间里, 是形影不离的铁三角。 不过慢慢的，铁三角的形状开始改变，因为季楹和华轻枫不知怎么的，变成了你追我赶的关系。 华轻枫的成绩样样都好，甚至在学堂之外，他健身和练习体术，有非常不错的身手，就连生活技能方面，也是样样满分。 比如说料理。 华轻枫在自己生日的时候，请季楹和黄齐颜到他在学校外租住的公寓吃饭，一大桌子踩，全是他亲手做的。 「我一个人生活嘛，不会做饭，岂不是要饿肚子。」华少当时系了个白色的围腰，两边袖子捲起，给两位来客摆碗筷和盛饭。 那个时候的华轻枫，微长的碎发搭在眉梢，叫那漂亮的有些上挑的凤眼显出乖巧的模样，一身朴素的家居休闲装扮，竟有些宜室宜家的气质。 季楹调侃他：「凭什么你什么都会呀？做饭明明是我的强项！」 华轻枫不屑地挑了挑眉，然后摊开手，做了个「你尽管放马过来」的动作，「来比比，有本事赢过我。」 「搞不懂你们，比比比，有什么好比的。」黄齐颜觉得这俩人烦死了，每天跟吃了槓铃一样，大事小事都得抬槓。 也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黄齐颜发觉季楹和华轻枫的关系越来越紧密起来了，他们同属一个院系，每一门院内的专业课成绩要比，院系外的公共课分数要比，运动会报同一项目，精准到几分几秒的赛事成绩要比，连平时去个电玩城，打个弱智的小游戏以及做饭这种事情也都不落下。 因为这两个人的本质，都是极度要强的人。 也得益于这种莫名其妙的你追我赶的竞赛，比来比去，感情越比越加深。 一开始华轻枫每一门学科成绩都是院内断层第一，而季楹却在分数上没有那么大的胜负欲，这也是季楹和华轻枫的区别，omega是不会想着把「所有人」甩在身后的。 那也是第一次，omega兴起了在分数上的执念。 他比以往更加努力用功地学习，本就聪明的大脑被刺激得更加发愤图强，季楹的成绩异军突起，先是打破了华轻枫的断层，然后甚至超过了他。 这样的对撞，是alpha从来没有经歷过的，胜负欲的深海爆发海啸时，也感到前所未有的兴奋。 以致于他把季楹当做要精密研究的对象，为此而专门观察和收集omega的各项数据，列表格、做思维导图，制定把断层第一再拿回来的策略。 第126页 华轻枫还会画素描，他甚至脑子里想着季楹的样子，提笔就能画下来。 每个角度的季楹，惟妙惟肖。 后来这已经成为华轻枫的一项生活习惯，如果季楹现在到上将的家宅里参观，并着重关注嵌于上将书房内部，需要机关开启的，外观上并看不出的画室的话，就会发现，里面有一大沓一大沓的他的肖像。 7年来从未停笔。 而当时的季楹也是一样的，他在笔记本上写满了如何赶超华轻枫的计划，黄齐颜见了都震惊和不解：「我就没见你对什么人、什么事这么上心过。」 后来他们开始上机甲课，最终要以机甲实战的成绩计分。 这个环节里，alpha天然要比omega占优势，因为他们的精神力通常更强，体能也更强。 华轻枫曾经这么说过：「在这个项目上你也想赢我么？我不认为这有可行性。当然，我随时接受你的挑战。」 而最终的结果，就是季楹苦修了一个学期，几乎以突破作为omega的人类身体上限的程度，以微弱领先的比分，获得蓝大机甲课第一名的认证。 这可是要颁证书的。 蓝大之所以傲视群高校，在机甲专业的超强领先度正式其中最大的资本，blue的证书，甚至比一部分的军方证书更有含金量。 也就是说即使季楹不走后来的路，从接收证书的那一刻起，就有了一个蓝星范围内的铁饭碗。 可同时，「突破人类身体的上限」，是一句实在的话，虽然最终季楹的身体没有重大损伤，但那是他运气好。 机甲对战的中途，omega一度是在玩儿命。 把负责计分的老师都吓麻了，计分结束后去医务室量了血压。黄齐颜对此的评价：疯子，真疯子。 华轻枫的评价和黄齐颜差不多，但不同的是，他被这种「疯」的感觉深深吸引。 两个人那天晚上躺在操场的绿坪上，一天的机甲考核过去，都累的够呛，洗过澡，洗髮水和肥皂的气味都尚未散去，在少年的自由的夏夜，天上有自由的繁星。 季楹说：「看吧，是我赢了。」 而华轻枫说：「恭喜你，我为你高兴。」 这倒并不是一句假话，而是华轻枫和那些输了就气急败坏的失败者的最大不同。他从来都输得起，有输得起的资本，和输得起的风度。 更何况，季楹已经是他心里的特例了，「我可不会嫉妒和不满，」alpha坐起身，「我喜欢被你追赶的感觉，现在是和你竞争了。希望你能一直在我身边，这种快感就能一直延续下去。」 精明如华轻枫，都没在当下的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那个星空下的夏夜，他已经向omega表白了。 但是两个人正式成为情侣，却是sword成立之后的事。 包括两人第一次上床，其实也是水到渠成，出外务回程的途中路经一间酒店，突然就想试一试作为恋人应该做的那码子事。 然后就刷了身份证，开了一间房。 华轻枫是alpha，季楹是omega，按说交合之事似乎是很自然的上下关系，不过季楹却不太想在下面。 华轻枫也是由着他，季楹想在上面，就让他在上面了。 第86章 「你的腺体, 为什么会被摘除？」婴儿的摇篮已经被放进了卧室，而小姑娘也已经在摇篮中安睡，外面的两个大人也不再一人坐一个沙发, 季楹坐到了牧防旁边，两个人窝在一个沙发上。 距离比刚才近了许多, 而alpha也认认真真听omega讲述自己过往的故事, 只是直到讲到这里，也还没有提及omega的腺体为何会被摘除。 这跟omega的身体最直接相关，所以牧防也最上心。 「这么关心我呀, 」季楹的语气甜甜的, 牧防关心他的身体，当然是让他开心的事情了, 只是：「那是sword成立之后的事情，听我慢慢跟你说。」 sword的建立，和一个人有着直接的关系, 如果说后来的四人组是sword的血肉和骨架, 那这个人便是最初的灵魂。 这个人的名字叫穆吉尔，他是一个流犯。 那时候蓝星政府和海盗之间的矛盾，到了空前激烈的高度，战争已经在各边缘地带频繁爆发，不堪忍受的平民们，也在多地爆发起义, 世道实在是太乱了。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季楹他们遇到了穆吉尔。 季楹脑子活, 又容易有太多看不过眼的事, 这多地爆发起义的局面，让他想到, 既然蓝星政府和海盗都不可靠，平民们都选择自谋出路，这浪潮是谁也躲不过去的，一时没被卷进去，过一时也会被卷进去。 而当真正被动捲入其中后，那么多民间组织，就必须得挑一个站队，那不如自己来组建这支队伍。 黄齐颜说他异想天开，「人家那些起义的头领，虽说是平民，但也是平民中早有威望，有号召力的，你我都是大学生，在梦里组队呀。」 虽然是泼冷水，但季楹也不得不承认，老黄说的有道理。 他望向独自一人站在窗边，似乎是在专注地看风景，而没有参与他们讨论中一句的华轻枫，想问问他的意见。 华轻枫这才回过头来，但也没发表什么有建树的意见，只道是：「我愿意支持你的决定。」 虽然不是反对票，却也不太像华轻枫一贯的作风，「这么大的事情，华少不发表些什么观点么？这可不像你呀。」 第127页 华轻枫还是笑着摇头。 就在这不久后，穆吉尔就出现了。 那一天是华轻枫被学校选上参与某个校外的竞赛，也获得了最好的名次，因而要去领受奖状和证书。 但这授予证书的地方却离他们蓝大蛮远的，长途车要坐好久，季楹怕华轻枫一个人路上无聊孤寂，就陪他一起去。 直到第三天的傍晚才又坐着长途车回来。然而就在最后一趟转车时的车站，他们看到黑暗中，一个蹲在草丛里鬼鬼祟祟的人。 这时候天色已晚，这车站平时的人流量就并不算多，此刻四周更是只有季楹和华轻枫两个人，他们俩也是胆子大，就那么过去查看那个人的情况。 这一看才发现那人身负重伤，身上多处伤口，还在殷殷流血。 然后两人就没再转乘公车，而是华轻枫叫了一趟快车，直奔他在学校外租住的公寓。 这人身上带血，血腥味瀰漫车间，司机又怎会闻不到，但季楹只编了个瞎话，说这是来投奔他的亲戚，路上遇到海盗了，这才钱财被抢，人也受了伤。 到了华轻枫的公寓，alpha搬出杂物室里的医用医疗器械，那是季楹第一次给人在野生环境下做手术。 和华轻枫一起。 人命救回来了，所以穆吉尔后来说：「救命之恩，我得报答，说吧，要我做什么事情都可以。无论是组建民间队伍，还是教你们刺客、杀手的本事。」 在没被关进监狱之前，穆吉尔曾是声名响彻一时的大盗，精通刺客、杀手甚至是政府方面特工的技术，没有人能抓得到他，在□□中极有名望。 也因为盗亦有道，从不向平民出手，反而有时候对官僚富人的惩罚，像极了一些劫富济贫替天行道，所以在平民中也广受拥护。 十年前就有人说，如果有个人最适合第一个扛起带领群众反抗不公的旗帜，那穆吉尔当仁不让。 可惜这货是个体户，对聚众没兴趣。 而且他也失踪了十年。 再露面时，都从英俊的青年大盗变成邋遢的落魄大叔了。 那穆吉尔为何会失踪呢？因为他被人抓住了，关进了监狱。顺利抓住这位世纪大盗的，正是mars家族最年轻的掌权者，十年前正值最意气风发的壮年的华树。 只不过这事儿从未公开过，整个蓝星都不知晓这已经足够功勋卓着的华大人，还有这一项光辉事迹。 连他的独生子都不知道。 趁着战乱频发，被关押了十年的穆吉尔逃了出来，过程中受了伤，而且即便不受伤，也早被十年牢狱折磨得不像人样了。 曾经声名鼎盛的人，识破身份并不难，所以季楹在穆吉尔说必报救命之恩时，提的要求就是帮他们组建属于自己的队伍，并且教几招做杀手、刺客的功夫。 穆吉尔虽然觉得这学生的脑子是被水泡过了，这种事情一般人都离得远远的，然后随便找个队站了就完事。 他偏要自主的卷进来。 但毕竟承诺了报恩，邋遢大叔以自己的名义在□□上秘密放出了消息，收拢愿意与他共同为伍之人。 很快也得到了响应，并且消息也传得广而迅速，新的起义组织冒头，引起了不小的热闹，和一部分外部平民的支持。 不过穆吉尔的身份并没有曝光，季楹他们几个学生更没有，穆吉尔把他们保护得很好。 以致于直到现在，绝大多数人仍然不晓得辉煌的sword，它其实是有发起人的。 队伍组织初显规模，季楹他们几个也在曾经的大盗的教导下，很快学会了怎么当一个合格的杀手特工。 这可不是「几招」的事儿，穆吉尔兑现的，早已超过季楹最初提出的要求太多了。 在这个过程中，omega前后的进展变化是最大的，季楹在过去的生活中，因为管闲事而时不时惹上麻烦，打架也是常有的事。 所以也算有着一定的体术基础，经过穆吉尔这一调教，更是有一种被「omega」娇弱外形掩盖下的真人不露相的既视感。 这也是他的优势。 毕竟初次见面的人，都会以为omega是软弱可欺的吧，放松了警惕，才更好制胜。 这其中还有一个小关窍，大概许多都不会想到，也不会相信，季楹的体术，其实是比黄齐颜还强上一个档次。 华轻枫自然也得到了提升，百发百中的狙击枪法，就是在这时期练就的。 然后季楹觉得该给他们的小组织取个名字，这样它就正式存在了。 那字典翻来翻去，他们一致认为「剑」这个意向不错，穆吉尔也表示贊成，便就用了这个意向，拼写为sword。 「那一切都发生在半年之间，太快了，现在回想，还是感觉目不暇接。」季楹搂住牧防的肩膀，靠到人身上去，「sword初步成立之后，我们就开始出一些外务，有一次，碰到敌人用诱导剂做陷阱，我嫌东西麻烦，就摘除掉了。」 是的，腺体的摘除，并非受伤也不是被人逼迫，而是季楹自己做的决定。 omega的身体，于他们这行当来说，麻烦实在太多了。每每遇到发.情期，季楹都自己注射抑制剂。 虽然能顶一时用，可他仍然觉得这样拖后腿。 直到有一次，敌方设计的陷阱竟是用诱导发.情的诱导剂做辅助，季楹中了一次招，尽管及时用抑制剂应付过去了，可体感上还是蛮难受的。 第128页 心理上更难受。 季楹不喜欢这种拖累，也更不愿拖累团队，直接狠心一下，要把腺体摘除。 第87章 对了, 大概在一年之后，也就是季楹大三的时候，初初成立时核心团队只有三个人的sword迎来了第四名成员。 穆吉尔不算, 他拒绝加入。 他说他始终只习惯个体户的生活，不愿跟「团队」捆在一起, 但是小鬼们如果惹出了什么麻烦, 可以尽管往他头上推。 所以说穆吉尔是初始的灵魂，有实无名的参与者。 至于这第四名成员，是小季楹他们一界的同样是蓝大的学生, 脾气火爆的刺头儿, 校队的助力，一名实力强悍的体育生, alpha，元凯。 这位学弟与他们相遇的过程挺有意思的，他本也是blue校学生会的一名成员, 彼时华轻枫早已当选了校学生会主席一职, 这位学弟算是华轻枫的...迷弟吧？ 同时，元凯也悄悄接触外、社会上的起义事业，他也是个不愿被动为斗争浪潮所吞没，被动选择站队，而要主动创造先机的人。 这过程中，他触摸到了虽是刚刚起步, 但势头勐劲、气势如虹的民间组织sword。 元凯产生了兴趣，又一次偶然的机会, 他发现他最崇拜的学生会长居然正疑似是这组织里的人！ 元凯也是聪明, 几经波折，还真被他证实了这个猜想, 本来按照穆吉尔给这几个学生定的规定，这种身份是不能外泄的，否则不仅是自己，还要给周边亲近之人招来杀身之祸。 所以元凯这一遭，实在是个意外。 他顺着线索自己摸到了sword在外面的秘密据点，也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凭着一腔热血就敢把那陌生的一扇门推开。 而推开之后，里面除了一个邋里邋遢的大叔外，剩下便是三名校友与他懵逼地面面相觑的画面，倒是相当幽默。 事已至此，季楹脑子转得快，只道：「也许是天意要我们跟他做战友，人都找上门了，就当时拿到了入场券。」 他拍拍学弟的肩，「想留下就留下吧。」 事实证明，加上元凯之后的四人组，从组合的角度来说，是极好的，只是一开始，元凯不太喜欢季楹。 omega表示不理解：「我明明那么和蔼可亲的好不好！黄齐颜招你喜欢了么？华轻枫招你喜欢了么？」 季楹多少有些不服气，元凯对那两个alpha师兄的态度明明那么亲近的，就是跟他生分。 omega一向左右逢源的人际交往遭遇滑铁卢，他不乐意！几乎就差直白地跟学弟说，你不喜欢我哪一点，我改！ 不过元凯倒也不是没道理的意气用事，他最初对季楹的反感，完全不是作为alpha对omega可能会有的天然的优越感，他是真心觉得季楹这人不怎么样。 学弟给出的理由，是季楹行事高调，爱出风头，爱做人群瞩目的焦点，感觉轻浮而不可靠。 同时内部华学长和黄学长又纵容他，这是在给sword培养毒瘤隐患，不利于长期发展的。 但他尊重学长们的选择，只是也坚持保有自己的看法和意见了。 正因为季楹知道元凯并非意气用事，反而是一门心思的从他所认可的角度为sword的未来谋求更好的发展，所以季楹一点不介意元凯不喜欢他。 但同时，他也要扭转这种印象，这还是季楹第一次经歷这种挑战。 他这个人重人情，从小人缘就好得不讲道理，从来没有一个刺儿头，需要他费尽心思地去化敌为友。 这也不失为一种新鲜的刺激和挑战，omega下定决心要在挑战中胜出！将刺儿头征服。 而事实上，他也真的做到了。 谁能想到呢，那场使sword宣告覆灭的爆炸和烈火，发生的前一个小时，基地里只有元凯和季楹两个人。 黄齐颜出外务，半个月前就飞到了别处，还要一个星期才能回来，华轻枫也不在。 季楹出去买奶茶，买了自己最喜欢的原味和黑糖珍珠烤奶，少冰、少糖，他永远会记得那是元凯最喜欢的口味。 本来还在商量着到底晚饭吃什么，元凯那时候正学做饭，他毫无烹饪天赋，在这方面笨得要命，但非得说要学。 「要向季楹学长和轻枫学长看齐。」没错，那时候提起季楹，元凯已经下意识把他放第一位了。 季楹懒得跟他掰扯，就说出去买饮料犒劳他。可谁能想到，装着两桶大杯奶茶的袋子才提在手上走了没两步，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从地下响彻上空。——sword的基地就是建在地下的。 omega飞奔回去的时候，大火已经烧起来了，但陷在里面的人尚有救出来的机会。 可是当季楹从侧边的秘密求生通道冲进去的时候，却发现被机关控制的机械门已经锁死了。 这种操作只有从内部才可实施。也就是说，是身在其中的元凯亲手摁下的机关。 终于，季楹在门的另一侧看到里面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是他出去买奶茶之前，元凯穿着的工作服。可以看到，那熊熊的烈火已经在药品爆炸的推动下，迅速蔓延了过来，还没有完全把人吞没，但是快了...... 季楹勐烈敲门，要让人出来，但火势烧毁了总机关，已经锁上的机械门是不可能打开的，而且也不能打开。 很显然，这场爆炸，就是冲着sword大基地里的武器和药品来的。如果把门打开，被火势招惹过来的消防队和警察就会沿着这个入口进去，而这些人当中，就没有背后图谋者安排的卧底吗？ 第129页 混进基地，随便拍几张照片，他们想要的sword的核心机密就全部泄露了。 所以在已经落入必死的绞杀陷阱的前提下，最好的做法，唯有让大火焚烧，把一切烧成灰烬，灰烬将一切机密掩埋。 最后的时刻，元凯和季楹分立在一扇透明门的两侧，那个暴脾气直性子的alpha留下的最后两行字： 基地受到攻击，是内部途径泄露。 你快走。 也许从外表很难看出来，元凯这个四肢发达脾气暴躁的体育生，其实拥有四个人中最高水平的计算机技术，季楹的黑客技术，都受他指导过不少，也因此基地才会是最常驻守基地的人。 而一个这样的人，当然看得出自家基地沦陷，是外部的人找到了内部的途径，可元凯设计的内部途径本身就是最机密的存在之一，为什么会被外面的破解呢？ 已经来不及思考这个问题了，元凯在生命尽头的最后一秒，摁下了毁灭求生通道的按钮。 这是一个独特的设计，也是专门应对紧急情况不时之需的设计，按钮启动后，会被马力巨大的蒸汽之力弹开，与基地的本体建筑分割，如果有什么意外情况，可保住通道里人的生命。 季楹就是这么活下来的。 那场覆灭的灾难，他就在近前，唯一一个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的人... 随着通道分裂破碎的飞离之后，omega被碎片割得满身稀碎伤痕，但在仿佛是被烈火染红的残阳之下，好歹是留住了条命。 「...内部途径的泄露，」牧防听故事逐渐听得入了迷，尤其这一段，尽管季楹讲述的口吻在尽量的轻松，可是，如果不是本身的存在就太沉重，又何必故作轻松的掩饰呢。 而且alpha也在第一时间抓住了要点：「这是怎么泄露的？听上去不太好操作呀。」 季楹摇摇头，「不知道。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么多年来，把这件事情彻底搞清楚，也是我的夙愿之一。」 第88章 牧防接着又问道：「...那, 你和他是怎么分开的？」 人总是会对跟自己心上人交好或者关系匪浅的另外的同类，多少有些排斥，或者嫉妒, alpha对魏东一、黄齐颜都有过这种感觉，当然, 华轻枫无疑是其中最集大成者的一个。 毕竟没有人能对心上人的疑似「白月光」式的人物熟视无睹。 可在听了季楹讲述的故事后, 牧防的这种疑似「吃醋」的情绪也早早消解与无形，美好的东西逝去，总是更令人感慨。 他知道omega没有在说假话, 所以属于omega大学时期的那段时光, 当然能定义成美好，所以也更让人想多问一句, 那这种美好是如何被撕碎的呢？ 这要从季楹察觉到华轻枫的身份说起。 那时候两个人已经交往很长一段时间了，并不夸张的说，那是人人羡慕的灵魂伴侣。 只是一旦深入灵魂, 对这个人越来越熟悉和了解, 那又怎么能意识不到，他身上所具备的某些根本性上的与他人不同。 或者说，他身上藏了秘密，不可能察觉不到。 尤其像季楹这般通透的人，他的恋人身份不一般，不仅不是一个人生活、没有家庭可依靠的孤独者, 反而...或许就是因为家庭太显赫的缘故，才要蒙上一层不显眼的伪装面具。 但他没有逼问华轻枫。 季楹说过的, 他在关系里是最好的情人, 更何况那是最纯净的初恋。他满心满意地爱着他的恋人，深知华轻枫不主动说, 必定有他的理由，如果去问，不能说的事情还是不能说，最后只会造成华轻枫的为难。 而季楹一点都不愿意让他的恋人为难。 所以只是默默地观察，在细水长流的日常点滴中等待真相自然汇聚。 这倒也不是摆烂，而是存在的东西它就会有痕迹，有痕迹就早晚都会露出来，不要视而不见就行。 大概半年之后，季楹就根据露出来的一些蛛丝马迹，得出了一个猜想： 华轻枫难道是mars家族的人吗？他是华树的亲戚？还是...亲生的儿子？ 那时候sword已经在蓝星的政党纷争的局面中崭露头角，也渐渐开始有人直言，如果这始终不愿透露领头者真面目的sword派个代表出来，大家绝对拥护，说不定蓝星政府的格局都要改变。 而蓝星政府的格局一直是在mars家族掌握之中的。 这就使得两者间的关系，比普通的政党与民间组织之间更加尴尬，sword大概会是mars家族最大的威胁，而mars则视sword为必须除去的眼中钉。 在这种情况下，说华轻枫其实就是华树的儿子，mars家族未来的继承人，不是太幽默了么... 但两人面谈之时，华轻枫却没有对季楹隐瞒：「我从小不跟父亲住在一起，这是他对我的保护，父子关系也不可对外人提起，是他给我定的规矩。」 「如果你永远不问，我就永远不会说，但是你问了，我就告诉你。因为你是我的恋人，我不希望你我之间关系，受到一点点的破坏。」 「季楹，我永远都是我。」那个时候华轻枫所表达的意思，应该是说天生附带着的血统和家族关系，并不会影响他作为个人的存在和所做下的决定，现在他是季楹的恋人和战友，那往后也都会是。 反正季楹是这么理解的。 但事实总能教育人清醒和反思，「他一点没说错，他永远都是他，华树的儿子，mars家族最优秀的继承人。」omega现在已经可以拿这件事来打趣了。 第130页 更确切地说，是那场大爆炸，sword的整个基地和元凯一同家毁人亡之后，季楹浑身上下被碎片划得遍体鳞伤，住了一阵子医院之后，华轻枫自此再没露过面，而再下一次听到他的消息，已经是mars家族继承人正式公布姓名身份的重大新闻之后，季楹开始学会用这件事情调侃。 不然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顺便还得出一个人生的道理——没有人是会永远选择你的。凡事都想开点儿吧。 也正因此，当牧防就因为季楹本人都没放在心上的，omega以为是玩笑的话，就真跳进他这边的险地，还差点连命都搭上了，季楹才觉得alpha傻得可爱。 是真的可爱呀。 所以他要把alpha留在他身边，在牧防告诉他小姑娘就是他亲生的女儿之前就这么决定了，不是说过么，季楹也犟得很，他决定的事情就一定要贯彻落实。 夜晚，牧防洗了澡，坐在床头给女儿餵奶，小丫头实在乖得很，除了吃奶和换尿布，其他时候就安安静静地睡觉，完全不给大人添麻烦。 alpha看着女儿的小脸，都会感到心软成一坨史莱姆。 而季楹是暂时回去了，这几天都没空再过来，因为还要处理皇女党那边跟他联络的事情。 但一说起这个，牧防心头便是沉重的。 他把女儿又放回摇篮，轻轻哄着小丫头睡着了，然后从床头的抽屉里拿出一个首饰袋。首饰袋的颜色、款式，都是朴素又普通的，还有一定程度的陈旧了，感觉是有几个年头了的东西。 也确实，这个首饰袋是牧防母亲的遗物，从妈妈出车祸意外身亡的那一天，这件首饰袋就被牧防随身带着了。 上大学的时候带着，后来在洲城安家的时候带着，暂时到港城这边休产假，产假结束还要再度回到洲城为wing组织办事的中途也带着。 把小袋子的松紧带打开，能看到里面是一条项鍊。做工非常精緻，即使有了年头也显得在时光的沉淀中，宝石项鍊更具韬光的美丽了。 这是珠宝首饰独具的特性。 不过这不光是条单纯的红宝石项鍊，和红宝石镶嵌在同一个圆弧挂环上的，还有一个可翻盖的金色小圆盘，类似金表可以打开的最外面的一层盖子。 一捏小圆盘右边的凸起，圆盘盖子就弹开，里面放着一个人的照片。 那是一个一头茂盛而顺滑的大波浪板栗色捲髮的美丽女人，相机摁下快门的瞬间，女人露出灿烂、明艷，又极具生命力的笑容，她的皮肤像珍珠一样白，瞳孔也是漂亮的琥珀琉璃色。 这是牧防的母亲，牧槿。 一个美不胜收的女性alpha。 她是药理界的天才，很年轻的时候，就有了卓着的研究，据牧防所知，母亲的研究方向，应该是人种第二性别的演变和优化。 只可惜她美好璀璨的生命，只戛然而止在了42岁，那也是牧防刚刚高考完，马上要上大学的18岁。 可是牧防一直都不认为妈妈是开车时不小心出了事故，死于意外，他加入wing组织，也是为了调查这件事的真相。 五年来，总还是有收穫的，alpha已经掌握了一些线索，这些线索指向的真兇，恰巧也是被装在红宝石项鍊上的小圆盘里的。 圆盘里的那张照片，是两面的，只不过背面的图像已经被扣掉了，牧防猜测是妈妈自己动的手，因为她恨背面照片上的人，自然要把相关痕迹抹掉。 但照片上还剩一点衣角，至少能看得出来是套男装，高定高额的男士大衣。 这小圆盘里能放照片的设计，以及双面的照片，瞧着也像是谈恋爱的时候，在热恋期所订制的。 母亲从来没有跟他提过他的父亲是谁，但据牧防的推测和求证，他的父亲应该就是照片上被扣掉痕迹的男人，而这个男人，大概也就是造成牧槿「意外死亡」的真兇。 差不多是时候了，该回去尽作为wing组织精英杀手的职责，更要把为沉没在一趟浑水中的真相，找到决定性的证据。 如果说季楹对当年sword内部系统受袭的渠道泄露的真相是视为夙愿，那牧防的夙愿就是找到致他母亲死亡的兇手就是「兇手」的证据。 只不过alpha现在很犹豫，他要回洲城去了，那要不要告诉季楹一声呢？ 本来两个人已经划清界限各归各位了，他的计划里是没有告诉季楹这一环的，可命运使然，他和omega好像又被绑在了一起。 如果他现在不辞而别的话，omega肯定要生气的。 哄不好的那种。 可是牧防的本心又站定「不想把季楹牵扯进来」的这一边，何况...季楹和华轻枫竟然是彼此的初恋情人，这把这整件事串联起来一看的幽默程度，又拔高到了另一个层次。 所以alpha很纠结，到底要不要跟季楹打一声招唿呢？ 可惜，omega根本没给他犹豫的余地。 牧防收拾好了返回洲城的行李，他的东西倒还是一贯的那么少，包里繁复的物件主要是女儿的婴儿用品。 在把放有女儿粉粉嫩嫩的小摇篮的卧室的房门合上时，就算是牧防这种感性值极低的类型，也多少会有几分感慨。 港城的这近十个月，比他过去的23年人生好像都还要精彩，他没有把房子退租，所以婴儿摇篮还放在里面，不一起带走。 这说明他之后很可能还会回来，考虑到alpha职业的特殊性，这种「会回来」更类似是他心里预期的一个概念。 第131页 他到底还是捨不得跟港城完全没有关系。 而这其中的原因，自然就是季楹了。 alpha把女儿的襁褓用带婴儿出行的绑带绑在身前，拿起一包行李，准备出门，可伸手将门一推开，竟是看到季楹就在外面。 omega一身适合长途旅行的休闲装，清清爽爽的，背了一个背包，戴了遮阳的鸭舌帽，看起来就像是马上要去参加一次快乐的旅行似的。 「...你怎么在这里？」牧防吃惊。 季楹却上前一步，指了指alpha手里提熘着的行李，还有绑在身前的小姑娘，「你要带着我闺女悄悄离开，我还没问你这是怎么回事呢。」 「哼，」omega佯装生气，「阿防，虽然你现在还没有正式答应做我正式的伴侣，可是我已经说过要把你留在我身边，如果你要离开的话，那只好我跟着你了。反正你是甩不开我的。」 「谁让那时候你偏要进塔里来陪我呢，陪了就不许走了，别想始乱终弃。」 季楹半是玩笑地宣誓，他知道alpha就吃这一套。 果然，牧防已经不再纠结犹豫，转而很快接受了「omega要跟他一起去洲城」这件事了，只是必须多问一句：「你...你是怎么知道我打算今天走的？」 话一出口，牧防又觉得没什么必要了。 季楹嘛，想要了解他的动态，什么法子不行，跟房租太太联络房租缴费的情况，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跟周围邻居混熟，请人家帮忙留意人的动向，甚至于直接装个小监控器什么的，办法多得数不过来。 第89章 不过摆在面上的有两个问题, 其一，关于皇女殿下赢下港城的票选后邀请季楹来做本党派的港城代表这件事，似乎omega是已经答应她了。 虽然还没正式官宣, 但小道消息往往传得更快。 那如果季楹做了这个代表，不就通常都得留在港城的了么, 怎么还有时间去别的城市吗？ omega的解释是：「我是答应她了, 可我也跟肖敏说好，这个代表只是一个挂名，其实这也是她最希望的, 只给出一个名分, 而不包括实权。」 正如季楹先前所想，皇女殿下以「商议」为名, 表面上给了他充分的考虑时间，实际上却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所以omega也就没拒绝，欣然接受了港城代表的新身份。只不过呢, 他不愿意做实事, 同时心里叶门儿清，肖敏又怎么会希望他真的代表党派做任何实事呢？ 季楹的前身，可是sword的核心要员，肖敏虽然需要藉助一部分现存sword名头的力量，可这到底是个曾经与蓝星政府对立的组织，她不会真的允许它再度壮大的。 季楹在她们手上的用处, 就是辖制华轻枫。 所以在季楹说自己只当个挂名的混子时，肖敏方与他一拍即合。 「所以没关系, 我还是个自由人, 你要回洲城，我就跟着你回去。」omega做了个ok的手势。 而牧防又问：「那华上将那头呢？他怕是不会放你走吧。」 这就是第二个问题, 华轻枫找季楹找了7年，想来是旧情难忘，还深深困在曾经的极致美好之中，长此以往，已经变成了偏执。 魏老头对季楹出手，尽管魏家已是与mars家族相关旁系联姻后的同气连枝，他仍然一枪把魏东一爆了头。 可见「偏执」两个字，作为对华轻枫的评价而言，毫不偏颇。 如今好不容易在港城找到季楹了，他又怎么会让他远走，只怕就算是不能旧缘重续，也要把人控在眼皮子底下，能看见他就行。 这倒确实是，季楹点点头，示意牧防说得是对的，相比而言，华轻枫要比肖敏麻烦多了。 不过，「我自有妙计。」omega说道。 只见他把自己把自己身后的背包取下来，然后敲了敲刚刚被合上的大门，是要让牧防打开。 alpha虽然有几分狐疑，但还是保持听之任之，把自己的房门又重新打开，让季楹走进去。 季楹走到墙边，拉开背包的拉链，从里面拿出一团像是衣料的东西，一抖落开，竟是一条淡黄沾点新绿的纱质长裙，像是没有完全熟透的柠檬，倒是很适合夏天的氛围。 牧防再往他包里一看，里面是女士长发的假髮套，女款的鞋子和包包，丰富的彩妆品类一应俱全，还有一顶长檐的遮阳帽。 对了，上次在阿芙洛狄忒37号游轮上，季楹乔装时，戴的就是这顶帽子。 这会子，omega把遮阳帽取出来要自己戴上，而自己头上的鸭舌帽，则轻轻扣在牧防脑袋上，「给你吧，坐月子的期间要记得防晒。」 按理说牧防刚生完女儿，是该坐月子的时候，可哪儿有折腾那么长的路途坐月子的，而且一到洲城，alpha就得即刻接手wing组织派发下来的任务，更没时间坐了。 所以季楹这就是纯粹的臊他，给alpha臊得脸颊微红。 按理说牧防刚生完女儿，是该坐月子的时候，可哪儿有折腾那么长的路途坐月子的，而且一到洲城，alpha就得即刻接手wing组织派发下来的任务，更没时间坐了。 所以季楹这就是纯粹的臊他，给alpha臊得脸颊微红。 到了轮渡的码头，牧防已经换了一身与平时形象大相迳庭的行头，只是头上戴着季楹给他戴上的鸭舌帽，而他身边，则站了一位面容姣丽，气质优雅的女士，女士穿着和夏天十分适配的像清新柠檬一般的长裙，精緻的宽檐帽下是顺滑俏丽的大波浪捲髮。 第132页 女士挽着男士的胳膊，怀里还抱了一个裹在可爱小抱被里的婴儿，看起来这是一位刚生完孩子的妈妈，和他挽着的男士组成一家三口。 到了兑票处，牧防把两个人的身份证递出去，一张是自己的身份证，而另一张则是女士的身份证，证件上写了人的大名，安颖霁。 这是阿芙洛狄忒37号一别后，季楹再度扮做女装。 为了掩人耳目，能顺利从华轻枫眼皮子底下混过去。 毕竟华少不能自己守着机场、火车站、高铁，以及轮渡的码头这每一个关口，即便他派人盯着季楹的动向，不让人离开港城，他手下的各位也认不出扮做女人的omega。 至于这张身份证，则是一早就存在着。 黄齐颜百货大楼下面的工厂，有专门生产身份证的窗口，他和季楹一人有十几个身份，随时以供调用，而且保证以假乱真，关口查不出来。 就这样，二人顺利登上了去洲城的轮渡。 也算是安颖霁小姐的一次限时返场。 之所以选择水路，是因为相比于机场这些地方，轮船的渡口码头管理更加松散，鱼龙混杂也多，是掩人耳目的好辅助。 毕竟米诺和楚兰当初私奔到港城，都是乘的轮渡。 除此之外，季楹还有一个私人的理由，他和阿防真正意义上有了命运的交织，就是在阿芙洛狄忒37号，那一次他们也是同时扮做两个不同的人，也是那一次，alpha反驳他，选择自己爱人的人有什么难的，想选不就选了。 也就当做一次纪念。 他们订的是普通的双人客房，以及额外加订了一张婴儿床，季楹抱着女儿走进来。 他的易容向来是无懈可击，这次为了贴合「刚生完孩子」的年轻妈妈的角色，omega特意在裙子胸部的位置，垫得格外饱满。 这才像一个哺乳期的年轻少妇呀。 小姑娘什么都不懂，一路上靠在季楹怀里，季楹为了让她能睡得更舒服，专门挑选了最柔软的垫胸部的材料。 他宝贝女儿刚剥了壳的白水蛋一般的小脸儿，可不能铬着。 就是对牧防不太友好。小姑娘倒是贴着睡得很舒服，alpha这一路却是觉得omega身前隆起的部位很是碍眼，因为他总忍不住眼光向那里飘去。 季楹的技术太炉火纯青，装扮太惟妙惟肖，活脱脱就是一个活色生香的美人跟在旁边，牧防也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以前不开窍，现在开窍了，那这不就是生生的折磨。 搞得alpha后面都故意把脸扭到另一边了。 而季楹当然也发现了这一情状，心里暗自偷笑，觉得他的alpha可爱。 只不过易容来的胸部没有奶水，进了房间没多久，小姑娘就嘤嘤哭起来，季楹先是摸了摸女儿尿片的位置，继而确认：「她是饿了。」 牧防走过来，行李都来不及归置，只随手一放，拉上窗帘，要给自家闺女餵奶。 他才是那个真正处于哺乳期的人，上衣一掀起，会看到胸部的两端贴着两片乳贴，一揭开，里面已经是奶水在往外溢，小丫头想吃多少有多少。 而这也是alpha带乳贴的原因。 他的奶水实在太充足了，随便走动两步，都会有乳汁渗出来，与衣物摩擦之后更甚，如果就这么紧贴着上衣，那衣服前端一定会有显眼的痕迹。 其实季楹倒是蛮喜欢看这种痕迹的，就是不利于他们掩人耳目的易容。 而这会儿，牧防正餵女儿吃奶，omega抬了凳子在旁边围观，点点头道：「假装的妈妈没有奶水，还是得真『妈妈』才有。」 第90章 轮船行驶了两天, 从港城到了洲城，洲城，牧防出生和成长的地方。 因为这是alpha的故乡, 季楹在打量这座城市的时候，也带了一层别样的情怀, 其实以前他也来过这里几次, 因为是出任务的途中路过，而为出任务天南地北走过的地方太多了，洲城算是其中给他印象最淡的那一种。 它是一座内陆的城市, 虽然名字里带了水。 相比于港城的三面环海的海景壮丽, 和港口城市的繁华和现代化，洲城显得质朴许多, 但又很平静祥和，居民幸福感应该比港城要高吧。 就像是老课文里会出现的那种城市。 季楹略一想想，前两迴路经港城, 一次是五年前, 一次是八年前，而那时候同在这座城市里的小牧防，分别是作为高中生和初中生在校园里读着书呢。 这么一想，就感觉好奇妙。 牧防带季楹回到了他在洲城的家，当然，还有他们的女儿, 三个人一起的。alpha的家是在不是主干道的一条小弄堂里，穿过弄堂时, 会首先看到街口的一家诊所。 诊所的规模小小的, 床位只有四五张，而现在正有两三个人等着看病。 alpha看向诊所的目光有些晦暗, 但并不伤怀，他顺便就对omega介绍道：「这边的社区诊所，我妈妈以前就在那里上班。」 提起逝去的母亲，牧防没有伤感，季楹也就避开伤怀的情绪，而仿佛是听到一个老朋友的消息一般，一边点点头，一边微笑。 牧防问他笑什么。 omega说：「妈妈是你最亲近的人，你愿意跟我提及你最亲近也最私密的事情了，我很开心呀。」 是啊，不知不觉间，他们两个的关系，已经是这么紧密的程度了。 第133页 alpha又指了指隔壁的街道，「那边繁华的主干道区，再往里走一点，米诺的家就在那里。」 同样是从洲城出来的，牧防和米诺能玩在一起，也有家住得很近的缘故。 楚兰家的小洋楼也离得不远，都是一个团转的。 进了弄堂里，最里面那一栋的位置，就是牧防和母亲的房子，105。 钥匙开门，按理说，牧防都接近一年半没有回来过了，老旧脱漆、蛛网遍布，也至少得是落了一大层厚厚的灰，长期不用的家具说不定还有股潮湿腐朽的气味儿，季楹本来都不想让孩子进去的。 可抱着女儿开门的alpha却完全没觉得有问题。 这很奇怪，按照牧防对女儿的重视程度和多少有点操心老妈子的性格，不可能出这种疏漏的，除非...就真的没问题。 果然，房门一打开，窗明几净，整洁温馨，除了确实有长期无人居住的迹象外，别的都十分正常。 而且这里的「无人居住」，似乎并不等同于「无人打扫」，瞧着肯定是有人定期维护着，才能呈现这样的境状。 牧防跟季楹解释道：「是旁边那一栋的李阿姨定期过来帮忙整理卫生，她和我妈妈是朋友，自愿来帮忙的。」 牧槿是药理方面的天才，虽然为了隐姓埋名，曾经最年轻卓越的药理学博士只在社区医院做了个护理人员，听起来很是大材小用，但牧槿的发挥，却并不「小用」。 李阿姨之所以和她成为好友闺蜜，就是因为当年刚搬到这里不久，李阿姨的丈夫出门突发疾病，那天牧槿白天不值班，本来是要去购物，给儿子放学回家做顿盛丰大餐的，出去却看到男人倒在单元门门口。 因为及时施救和唿叫救护车，李阿姨丈夫才从鬼门关捡回条命。 不过这男的很不是个东西，酗酒赌钱，脾气还暴躁，后来离了婚，这离婚的过程中男人几次三番纠缠，牧槿在其中帮了很大的忙，才最终顺利离婚。 李阿姨自然是拿她当亲妹妹看待，也拿牧防当亲侄儿看待，李阿姨有他家的钥匙，牧防离家期间，便主动来帮他定期维护家里的卫生。 这么说来，牧防成长的环境倒还挺和谐温馨。 牧防进家门第一件事，把女儿放到卧室里睡着，然后给季楹烧了壶热水，最后掏出电脑，作势要接受某种信号的样子。 季楹一看这个举动，瞭然于心，「你是要跟你的组织联络，他们给你派发任务？」 毕竟本职工作的性质都是差不多的，omega当然最懂得。 alpha点点头，「翼组织最近摸到一条线索，是一旦坐实，向皇帝陛下禀明，就能治mars家族重罪的罪证。」 很快，电脑屏幕上出现一组乱码的信号，牧防破解了乱码程序，从中提取出一封邮件，邮件也是由乱码编成的，要有特殊的排列组合方能拼出正确文字语序。 这对牧防而言比打一只蚊子简单。 而邮件的正确文字内容生成后，季楹也大略扫过一眼，其中提到wing组织发现mars家族党派旗下的军方要员正在秘密协助进行「最优质alpha特种部队培育计划」。 字面意思理解即刻。 最优质的alpha，大概是指sss+级的alpha，本来种族和人种之间，不该以优劣论质量，只不过硬要纸面化一些数值，s级alpha确实比普通alpha身体机能更强，更适合战斗和厮杀。 sss+级则是最甚，如果把作为人的自主意识拿掉，那3s+级alpha便是最高能也最好用的杀戮机器。 但这样的alpha毕竟稀少，这个计划应该就是在打人工制造、批量生产最优质alpha的主意，并且还要做把自主意识「拿掉」的这件事。 其实呢，歷届权力的上位者都有过这般设想，这是他们所独有的理想主义。 听你号令指哪打哪的高效杀戮机器，谁不想拥有呢，何况这还不止一个，而是组成杀戮机器的部队，这样的军队握在手里，还怕权力不稳固吗？ 那就是最有效的集权工具。 可是设想是有，付诸实践却很难，直到现在为止，明面上是没有人真能做出这种研究的。 等等！季楹灵光一闪，忽然想起牧防的母亲是个药理学方面的天才，而她本人，也正是个3s+级的alpha，因为他们这一支的血缘特殊，携带体内独有基因的后代，也大概率分化为3s+级alpha，所以牧防也是。 这也正是牧防要自己生下一个孩子，把基因留住的原因。 这么多要素集中在一起... 嘶，季楹突然冒出一个设想——牧防对于查杀mars家族，似乎有着远高于其他组织派下的任务的热情和执着，而任何的执着必有动因，想来应该不会是他忠于wing组织的组训，只对蓝星当前的掌权者效忠吧？难道...就是跟这种丧心病狂的理想主义有关？ 话说回来，阿防好像提到过，他的母亲曾经就因为是3s+级alpha基因的携带者而被盯上过。 不过现在不是细究旁枝末节的时候，眼前有一个直接的事例：「你记得吗，魏荀把我锁进魏氏老宅的孤塔，里面有一个铁笼子，笼中关着一个休眠状态的兽人alpha。」 牧防点头，他当然不会忘记这件事。 那个兽人alpha，应该就是人造人，只有人造人才会有「休眠」状态。而魏家此前已经攀附上了mars家族，魏荀手里能有这种实验品，显然不是他自己能研发，那就只能是从mars家族那边来的了。 第134页 第91章 近来出现了一个人, 一个女人，让季楹有些烦躁。 翼组织收集到了mars家族有可能私下进行「最优质alpha特种部队培育计划」的线索，正在一步一步的推进调查中。 这件事和其他的罪名不一样, 其人性的邪恶之处早已在星际大共和成立之初，明文写进了蓝星的宪法, 歷来是不允许这种实验存在的。 虽然各路党派高官始终没有放弃私下对这个理想主义的追逐, 可明面上决不能暴露出来，暴露在君主面前。 其他的野心和私心，冲着人情和协调各方势力, 蓝星失落的第一掌权者大抵也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唯独这件事不同。 因为私自研究和组建部队，本质上最直接威胁的, 就是第一掌权者。 作为只忠于掌权者的wing组织第一个要拼死遏制这种苗头，所以自从牧防回到洲城，开始正式回归对接组织派发的任务后, 任务的核心一直就围绕着对这个计划的进一步探究和证实。 牧防是杀手部最得力的干将, wing组织就直接派一位上级暂住洲城，专门负责和alpha对接和推进任务进度，而这个上级，就是让季楹烦躁的那个女人。 于捷，一个女性beta，翼组织的中层管理, 牧防的顶头上司。 一个冷淡如水的女人，利落的过耳短髮, 戴一副银丝边框的眼镜, 不戴任何首饰，说话轻声细语的, 就是毫无平仄起伏，像个情绪稳定的机器人。 可就这么不管哪个角度，让人一看都觉得自带免疫七情六慾buff，最适合干特务这一行的女人，竟然对牧防另眼相待。 作为上司，她跟牧防认识也好几年了，她对alpha的好感，看起来也累积了有些日子。 季楹走过繁花世界，见过千姿百态，beta女上司看牧防的眼神，全然就是女性对男性的建立在性别之上的欣赏。 突然想到，楚兰曾经就说过，阿防的异性缘一直都不错。 那季楹看在眼里，可不得烦躁吗！ 他烦死了。 完全陷入爱欲里的人的嫉妒心可是很可怕的！那天于捷第一次叫alpha在弄堂相隔两条街的茶室见面，见面的内容，自然还是为了工作。 季楹也跟着一块儿去了。 到洲城后，omega和alpha基本上就是形影不离的状态，牧防也完全没觉得omega和自己一块儿出现有什么不妥。 于捷提了这一点，他却说：「他和我就像是一个人，我不可能防着我自己吧。」 牧防当然是全心全意的信任季楹，可他的关注点只集中在这，女上司对自己的青眼有加，压根没有察觉。 怪不得楚兰说alpha在感情方面迟钝呢。 直到季楹跟他点明，alpha才第一次正视这一点。以前的他可能还会说是季楹想太多了，可如今他自己也对一个人红鸾心动，也算是明白喜欢除自己以外的另一个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再一联想于捷的状态，便不能说是omega想多了。 「或许是有一点儿。」牧防一边思考，一边点头道。 再一看omega脸色不对，气鼓鼓的，就像小猫炸毛前，不爽的信号愈发强烈的模样，alpha发软声音问：「...你不高兴？」 其实...牧防多少觉得有一点惊讶，虽然吃醋这种心思他也懂，这是根本是可控制不住的，只要有爱，就会伴随着嫉妒。 可以alpha自身的经验来说，被嫉妒折磨的滋味虽然不好受，但心里的感觉控制不了，表面上的情绪是可以控制的，总不能叫别人看出来。 而季楹那么通透而成熟，一定比他的自控力更强。 「开玩笑，吃醋不让别人看出来，那我还吃什么醋！」自控力？去他的自控力吧，季楹现在是主打一个直球，有什么说什么，他都已经决定把牧防留在身边，还控制个啥，他就是要让牧防知道： 「我喜欢你嘛，那你周围有觊觎你的人出现，我自然就不爽咯。谁不对自己喜欢的人想独占。」 alpha微微一愣，这个样子的季楹，和之前认识季楹的两个阶段都不一样，alpha对感情迟钝但头脑顶尖聪明，他分得清，抛开若即若离又泰然自若气息的omega，这般直白和袒露，应该是最接近真实状态的季楹。 也就是说他们两个已经非常紧密了，omega的内心，已经跟他零距离。 而这种感觉，牧防觉得自己是享受的，他向季楹示意：「那，我以后不跟她见面了，不直接见面了，改在线上。」 omega竖起食指摇了摇，「不可以影响到你，阿防你还是按自己习惯的来，剩下的我来办。」 不过距离下一次于捷和牧防的工作对接，还有那么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他们得把手头的事情忙活完。 根据翼组织收集来的线报，mars那头最近在洲城和中心地带接壤的一处基地活动频繁。 基地的代号，r。那是早年间就在两边接壤之地修建的基地了，资歷算老，规模不小，而最近一段时间频繁的异动，让组织上层怀疑，那些为特种部队培育的杀戮机器的实验品，是不是已经安置在r基地中，等待进一步的研究和升级了。 这个消息必须要去落实清楚，如果推测属实，最好直接拿到证据。 牧防手头要忙活的就是这个事儿。 但是要怎么忙活呢，证实一个信息是否属实，也只有亲自潜入那个基地里去看一看才能知晓了。 第135页 季楹当然不让牧防一个人行动，「你可以去完成任务，这是你的使命，但我必须也要陪同。阿防你都还没出月子，我不放心的呀。」 说起坐月子，其实以牧防的体质，尽管生闺女时惊而险之，当下也亏了些身子，但3s+级alpha的顶级恢復力，大可省去坐月子这流程。 可季楹不干，他说就算10个s+他也不允许牧防亏待自己的身体。平时的饮食他一般都会亲手准备，来不及的话，外卖叫着吃也可以，唯独红糖鸡蛋一类补血补身的食材是不能停的。 季楹说要吃够月子期。 他这般坚持，alpha自然是乖乖听话了，所以这r基地的潜入，omega也一同加入的行动。 牧防知道以季楹的实力，来帮忙的话只会是如虎添翼，难点只在于他们两个都出了家门，那还不满一个月大的闺女怎么办？ 季楹早在听说李阿姨和牧防母子的渊源后，很快跟人混熟了，他本来就是妇女之友，再加上讨长辈喜欢也很拿手，牧防红糖煮鸡蛋补身体的方子，都是李阿姨热心告诉他的。 那临时帮带带宝贝闺女什么的，当然也是乐意得很。 所以季楹就和牧防一同出现在洲城和中心地带接壤的边境线上，r基地十分醒目，远远的就能看到。 好消息是，这片区域比其他同规模同重要性的基地要靠近些，周围是绿洲环绕，在夏天更是绿油油的丰茂，有绿植的掩护，季楹和牧防藏身于视线死角的远观工作就容易了许多。 之后若是要潜入其中，难度也相对低些。 这时候，基地外围平坦的路面上，驶入一辆汽车，车头上方有一个十分显眼的标志，季楹认得这个标志。 他曾在华轻枫的衣领边见过，那是mars家族的家徽。 第92章 尊贵的长车上下来一个人, 六十出头的年纪，两边的鬓角花白，但是头髮倒是很茂密, 有一点点的天然卷。 身姿挺拔，比相同年岁的绝大多数人, 体态上要赏心悦目得多。 脸上有皱纹, 眼角边的最多，这张六十多岁的脸，无论是皮相亦或神态, 都可以说华轻枫是跟他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季楹甚至都有一点恍惚, 感觉已经提前看到了华轻枫未来苍老时，是什么模样。 这个男人是华轻枫的父亲, mars家族的一把手，华树。男性alpha。 以前季楹也曾听华轻枫说起过自己的父亲，在华轻枫mars家族继承人的身份被季楹看穿后, 华轻枫不再隐瞒, 还拿父亲的照片给omega瞧过。 那时的华树正值四十左右的壮年，光从照片来说，如今的华轻枫，更是与那时照片上的男人相像得过分。 华轻枫还说过，父亲是s+级的alpha，什么都已经做到了极致的优秀, 可他老人家还是时常说，自己的上限太低, 真是一种天生的可惜。 而华轻枫本人是ss+级alpha, 理论上的上限，是高过他的父亲的, 所以华树对他寄予厚望，甚至是希望儿子能填补一些自己註定无法达到的巅峰的遗憾。 这时，在华树下车之后，长车另一侧的车门打开，另一个穿着长款外衫的男人走下车来，是华轻枫，mars家族的人大概是都讲究时刻保持风度，特制的长款外衫体面而庄重，从衣着便能看出他们是亲生的一家人。 尽管这是在夏天，人人都巴不得不穿衣服以取凉的季节。 也正在这时，从望远镜里能看到华轻枫跟在父亲后面亦步亦趋地走着，先后进入基地，季楹突然又觉得，他和以前照片上差不多年龄段的他父亲，好像也没有那么相似。 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对此，牧防帮omega一同的分析是：「多年不见，也许是你对他的印象出现了偏差，或者，你的印象没有偏差，是他早就已经偏离了7年前时你对他的印象。」 季楹觉得有一定道理，点头：「...也许吧。」 基地外的侦查并没有结束，望着父子俩一前一后走入基地，这个过程中，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华轻枫的身型和走动的姿态显得有些不自然，神情上，也多少有些疲惫。 精神头瞧着似乎还不如六旬的父亲。 不过华轻枫的状态是否异常，并不是这番侦查的重点，而是华树作为一把手，竟是亲自前来r基地进行视察，那wing组织得到的「r基地最近一段时间异常活跃」的线报便不是虚言。 这一头，华树进入基地的通道，在研究人员的带领下，来到存放了一批最新科研成果实验品的实验室。 实验室里安放了十个太空舱，每一个舱房中，都有一个休眠状态的alpha，这些alpha大多是兽人的混血，比普通的人类，甚至普通的兽人混血，体格都大上一倍。 就和魏氏古堡中，关在塔里的铁笼子里那个一样。 不过这一批显然是比那个要高级和精良了许多，魏荀特殊渠道里得来的alpha，其实是个废品，否则也不会被他得到。 只是最新的这一批，即使精良和高级，却也难说不是废品。 「大人，」华树在蓝星政府的职位，是内阁大臣，基地的首席研究员毕恭毕敬地对他说道：「这是最新的技术了，但经过检测和实战，实验品还是离我们理想图纸中3s+级alpha该有的性能和机体，差距太远。」 这项计划的实验，已经进行了将近二十年了，其中技术革新和进化，数不清多少次。 第136页 终于在近一年来，技术性上有了实质的突破，似乎距离理想中的那种完美生命体已是唾手可得。 但现实还是兜头一盆凉水，就算用培育出的最优质的兽人进行混血，除了体格能够增大一倍，破坏力能够激增数倍外，真正的sss+级alpha所具有的超强癒合和承伤能力，强大的精神力，没有上限的可塑性，以及非凡聪明的大脑，是科技如何更新叠代也无法突破的本质线。 合成不出那种独特的基因，制造再多的人造人，也只是增加废品。 所以首席研究员坦言：「大人，没有活体的血清，我想这个计划永远都无法实现。」 华树并没有表现出失望，虽然在收到计划已经取得重大突破，无限接近实现目标时，六旬老人是真的兴奋雀跃了。 可内心中也清楚地知道一个底线——没有活体血清，这个计划可能永远实现不了。从二十多年前就是这样。 连天才都下的这个结论。 而天才之所以是天才，就是所下结论，还真就像宿命一样，无法打破。 基地巡视结束，乘坐专车返回中心地带的c区的家宅里，父子俩都在。但这一路上，虽同坐一车，父子俩互相之间却没有说上一句话。 直到到了家门，华树先从车上下来，径直走进了别墅的正门，门口正位以待的管家僕从，皆是迎接内阁大人回家。 而华轻枫这边，就显得寂寥得多，不过是他主动选择的，在父亲进门后好一阵子，他才关掉划着名的手机，继而进门。 下车的时候，腿上的动作有些僵硬，看来不是季楹的错觉，华轻枫身上就是不大自然。 刚到门口，一个肉乎乎的身影就跑过来，热情地抱住了他的腿，奶声奶气地喊：「爸比，你回来了。」 这是华轻枫三岁半的儿子，小孩儿平时难得见父亲，所以这一见面，难免表现出尤为的热情。 华轻枫稍微一弯腰，把儿子捞起来，轻声询问了一下小孩儿这一天过得怎么样，这父子俩相处的光景，倒是和谐许多。 然后一个漂亮端庄的女人走过来，让小孩儿从男人身上下来，「爸爸身上有伤，你乖，不要缠着他。」 面前的这个女人，就是四年前和华轻枫结婚的，在蓝星政府身份与mars家族也算门当户对的另一位内阁大臣的女儿，许黎黎。 三年半前，许黎黎生下两人的儿子。 但很显然，华轻枫和许黎黎的夫妻关系，并不如父亲和幼子之间的感情融洽自然，不过倒也不坏。 顶多是华轻枫面对稚子时脸上还会挂着的几分由衷的柔情，在看到走过来的妻子时恢復了平静，但华轻枫教养极好，绝不会对女士有任何不礼貌的表示，相敬如宾罢了。 小孩儿听话地从父亲身上下来，华轻枫便也上楼去换衣服。 他的妻子跟上去，本来华轻枫换衣、穿衣的事宜，妻子从来是不参与的，因为华轻枫坚持这是两人各人的事，还是不搅和在一起比较好。 他们连洗衣和放衣都从没在过一处，两人的衣柜也不管是在哪处房子里，都相隔十分远。 今个儿也是一样，许黎黎知道丈夫不需要任何人参与他换衣服的过程，但华轻枫身上有伤，她得去帮忙换药。 说起这伤势，正是这几天华轻枫与华树关系僵持的原因所在。 华轻枫杀了魏东一，使得魏荀一病不起，再加上丑闻的曝光，魏氏财阀几乎已经倒台了，而华轻枫就在港城，只选择袖手旁观。 这是肯定的，别说帮扶一把，这就是华轻枫对魏荀的报復。 只不过魏氏财阀的倒台，影响到了mars家族在港城的票选，直接导致输了皇女党一城。 华树得知消息，勃然大怒。因为他最了解他的儿子，华轻枫从不是不顾大局任性妄为的人，这一次，只是为了一个omega。 这洽是华树最不能容忍的。 华轻枫也知道他父亲不能容忍，因而自动领了家法。 第93章 那一天, 华轻枫坐在c区的办公室里，中心地带这边有政务需要他处理，所以几天前便乘坐专机, 直飞中心地带的c区了。 然而却没想到，傍晚传来消息, 魏荀在魏氏老宅办了家宴, 家宴却只邀请了一个外人，这个外人还被他搜了身关押起来，锁在没有出路的铁塔里, 死路一条。 而这个外人, 是季楹。 华轻枫清楚地记得，在一刻他的心脏狠狠收缩了一下, 唿吸停滞，明明机要的政务就堆放眼前，好多要紧的人还在外头等着, 马上要开一个会议。 大晚上也要召集的会议, 当然是重量级别的。 可他什么都想不进去，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就一个念头——季楹不会死掉吧？以他的本事，要他命应该没那么容易...不，他不会死，他怎么会死呢, 他不能死，不可以死！ 他不准！ 那天晚上的会议暂停了, 在外间会议召开的要员们也即刻解散了, 没有给原因，只说是华少的身体不太舒服。 可在场的要员, 无一不是与mars家族共事多年的老伙伴，他们年轻的上将什么时候因为个人身体因素耽误过公务？带伤、带病，发着高烧也井井有条把工作安排好的例子比比皆是。 那这究竟是怎么了？从没碰见过华少出现这种情况。 而华轻枫这头，已是立刻下令准备专机，他要直接飞往港城。 第137页 不过最终到底是没飞成，因为专机准备好，华轻枫登机，这还没飞出去多远的距离，便收到港城传回的讯息，说是魏氏老宅之危接触了，被关押在塔里的人顺利被救了出来。 华轻枫一口长气舒出，悬着的心落回原处，遂专机中途折返。 直到确认季楹没有生命危险了之后，他的理智，好像也才姗姗回归...这事儿一想就不对劲，魏氏财阀在港城的声望地位，举办家宴自是能造成一定轰动的，只怕那大街小巷都议论开了锅。 那为什么消息没有传到他耳朵里？ 华轻枫的意思，是为什么他得到消息时，已经是事情发生后的结果，可正常来说，这样的新闻和讨论度，早该在所谓「家宴」的准备阶段就收到消息的。 毕竟家宴这种流程，也不可能是魏荀白天拍拍脑袋，晚上就自动攒出来的。 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故意没有及时通知他，阻塞了视听，不想让他知晓这件事然后参与进来。 那这个「不想」的人会是谁呢？ 华轻枫同时也收到了另外一个消息，黄齐颜的百货大厦被袭，现存sword本部，险些又遭遇一次围剿。 而做这件事的人，正是周里。 从后怕中解脱出来的华轻枫，突然又感觉到自己异常的冷静，是一种要实施报復的状态前兆。 是的，华轻枫打定了主意，那些趁他不在对季楹动手，害他刚才吓一大跳的所有人，都要付出应有的代价。 就先从魏家开刀。魏荀是魏氏财阀一把手，魏氏财阀的最后几分价值还没有榨取干净，所以魏荀得留一留，但他必须报復，那箭头对对准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好了。 魏东一纠缠季楹的事，华轻枫也是有耳闻的，本来也就不悦。 如今有了发泄的切口，他直接抬了把机枪，亲自一枪爆了人头。至于魏氏财阀，不必着急，榨取完最后一丝价值的日子，很快也就到了。 还有周里，他明明嘱咐过，没有他的命令，万不可对sword下手，周里这是把他的话当耳旁风，阳奉阴违。 即便没有季楹这重因素，这样的下属，也是不能再留的。 只是周里毕竟与mars家族沾亲带故，要稍微不好处理些，可是没关系，华轻枫决定斩草除根的人，就算不立竿见影的执行，也是判了死缓而已。 但这一切，惹怒了华轻枫的父亲。 知子莫若父，从前儿子跟一个不适配的人谈恋爱，因为那个omega跟sword貌似有些牵扯，华树才没有干预，为的正是通过这一条隐线，看看有什么能利用的。 后来他们分开了，儿子也如他所愿的跟一个适配的女性结了婚，可这心里头一直还留恋往事，华树也是知道的。 但他其实没当回事，沉迷只是一时的，总不可能这么多年过去，还不能自拔吧？他的儿子，不是这般没出息的。 然而这一遭，是叫华树觉得被可笑的现实无端甩了两个大嘴巴子。 他的儿子居然真的还想着那个omega，去港城掌控票选，其实也是为了那个人，现在更是丢掉理智，对魏氏财阀动手了！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华树坐在家宅中书房的主位，勐地一拍桌子，显然是气大了，「魏氏才和我们缔结了婚约，达成长期发展的合作，你毁了这一切！」 诚然，魏荀自己做的蠢事被肖敏抓住把柄并且迅速曝光出来，是怪不到华轻枫头上的，可他该做的是动用这边的人脉和手段，先把事情稳住。 可华轻枫偏偏选择了伤害最大化的处理方法。 不仅彻底失掉港城票选，还亲手拆了魏氏财阀的台。 华轻枫也知道他此番作为，是为父亲、为家族所不容的，所以他主动领了罚，这是mars家族的家规，谁若是犯了错误，便要受到家法惩处。 家法的过程，是由一直跟在华树身边工作的老管家执行的，一顿鞭打下来，华轻枫身上多了二三十条皮开肉绽的伤痕。 可如此态度却也说明了，他对此次行事无悔，甘愿领罚。 而现在，名义上的妻子跟进卧房，拿来了急救箱，取出纱布和药膏，给丈夫换药。 华轻枫不知道是什么毛病，药膏涂抹在绽开的皮肉上，竟是一声不吭，连一点吃痛的表情都没有，反而凝视着自己身上的每一道伤口，露出一点笑容来。 解脱的，如愿的笑容。 当然，别人若是瞅见这一幕，只会觉得诡异又渗人。 许黎黎不晓得男人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但她知道，只要是这种外人会感觉无法理解的情绪，应该都跟被她丈夫一直装在心里的，同一个人有关。 是的，许黎黎一直知道自己的丈夫心里住着另外一个人，毕竟华轻枫也从不曾向她隐瞒。 结婚前，两家家长正式决定联姻时，华轻枫就把这事儿摆在檯面上对她说过了。 「我永远都不会忘了他，但如果我们的婚姻是势在必行的，我也会尽到做丈夫的责任，只是这一点永远不会变。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是否要接受这个婚姻。」 华轻枫拒绝过联姻，可华树给出的让步，却是以退为进的说辞，称如果同为内阁大臣的同僚的女方家庭也提出拒绝，那就取消婚事，反之，便是两方都看好的，一桩利益最大化的必须进行的婚事。 如果早知如今的心态，许黎黎应该会也选择拒绝。 第138页 可是当年的她，因为也是家中独女，被良好教育的同时，也深知将来就是要在一众「门当户对」中选一个的，为自己，也为家族。 而同层圈子中最优秀的同龄人，无疑是华轻枫了。因为是同一个内部圈子的，许黎黎很早以前就听说过华轻枫的名字，知道华叔叔家里有一个并未对外公开身份的优秀的儿子。 在少女怀春萌动的阶段，已经对神秘的华轻枫抱有朦胧的好感。 再者当年的许黎黎也认为华轻枫是在夸张，哪有那么多年还不忘情的深情呢，时间会沖淡一切，等那个omega的身影淡去就好了。 第94章 这一边, 季楹和牧防回到家里，侦查的收穫是有一些的，不过不急着整理, 在绿洲里折腾了一天，身上都是又黏又湿, 连女儿都不敢抱, 要先洗个热水澡再说。 alpha把毛巾递给omega，让人先进浴室：「你忍受不了身上不干净，你先进去吧。」 季楹却是接过毛巾后一把拽住alpha的手腕, 拉着人一同往浴室里走, 「明明咱们可以一起的嘛！」 牧防家里的浴室还蛮宽敞的，从可容纳的体量角度来说, 确实omega说的没错，两个人一起绰绰有余。 可季楹哪是光从可容纳体量的物理角度来考虑的呢？毕竟他们又不赶时间，各人洗各人的澡, 才是正常的嘛。 牧防没有拒绝他, 由着omega把自己拉进浴室。 他知道omega的意思，但就是想纵容对方。 浴室的门一关，季楹把水龙头转到热水的那一边，打开龙头，花洒里喷出水来，很快, 水温由冷转热，浴室里升腾起一股氤氲的热气, 里面的镜子也因雾气覆盖而变得朦胧。 季楹为alpha脱去身上紧身的t恤, 人健康的深小麦色上身便都露出来，不得不感嘆, sss+级alpha身体的自我恢復力很是惊人，刚生完女儿不到一个月的腹部，已经从一开始的产后的隆起，变成几乎平坦了的模样了。 只不过以前精緻而饱满的腹肌，一时半会儿肯定是回不去的，还得牧防自己重新锻鍊。 季楹觉得蛮神奇，伸手触摸alpha平坦的腹部，「这种机能，也难怪那些上位者处心积虑想要得到了。」 「如果这种生命体真被人工研制出来，那就是在生产怪物。」 牧防点头，很是贊同季楹的说法。可是...omega嘴上说着正经的言语，行为上却和言语并不配套，alpha觉得小腹处有点儿痒痒... 低头一看，是人纤细而柔软的手指在上下左右自由地游走，像在优雅地弹钢琴。 指尖还仿佛还带着火种，即使是蜻蜓点水式的一笔带过，那些地方也会灼热燃烧。 alpha微微躬起腰，想要隔绝一点omega的捉弄。 可omega却是变本加厉，因为季楹最喜欢看牧防被捉弄到受不了，但又得强忍着的表情，阿防这种看起来不好惹但又纯情的脸，最适合做这般表情了。 加上热水浇在身上的刺激，alpha被这种拨弄搞得太上头，没办法，只能握住季楹的手腕，然后回眸望着人，语气却是软软的：「...直接点，你想做就做吧...」 alpha的这种乖巧的迁就，狠狠戳中季楹的心窝，但他当然不能现在做那档子事。 牧防还在「月子期」，季楹对自己的要求是做最好的情人，而不是禽兽。 所以他们只是接吻，薰衣草和烈日味的两种信息素，也在水汽的加持下，尽情结合。 说到薰衣草的味道，在到达洲城的第一天晚上，两个人就去过一趟家附近的便利超市，牧防专门选购了薰衣草味道的沐浴露。 omega的腺体摘除了，信息素的气味很大程度上正是依靠后颈处的腺体所散发出来，腺体一旦摘除，除了身体里残存的一点天然的气息外，其实整个人的信息素就会变得很淡。 但信息素的浓淡不会影响到日常生活，所以如果是普通人，腺体摘除也就摘除了，气息淡也就淡了。 可季楹所带的身份和从事的事业不一样。 他这么漂亮的omega，如果信息素但不可闻，很容易会引起别人的好奇，更有甚者，则是疑心。 你的腺体是不是出过什么问题？可我看你这个人挺健康的，腺体的损伤是有过什么经歷吗？ 这种情况就会非常麻烦。 因而季楹使用外力，诸如沐浴露、护养精油，还有香薰一类的物品，都选用和自己信息素一样的味道，让外人看不出自己身上存有特殊之处的事实。 牧防自是体量和维护他的这层伪装，所以第一件事就是选购薰衣草味的沐浴露。 从浴室里出来后，季楹随意擦了擦头髮，用吹风机吹至半干，然后取出行李中带来的精油，涂抹在后颈处，做精油护理。 他们两个的头髮都有些长了，季楹是本就微长的头髮如今一扎起来，已经可以攒出一个小揪揪。 而牧防则是怀孕期间剪短过一次，后来没时间打理，不经意间髮丝的长度也长到微长了，alpha说得抽个空闲出来理髮。 季楹坐到床边，又搬了张小椅子在自己身前，示意牧防坐过来，「来，我给你吹头髮。」 omega的手法很是轻柔，也很是专业，他是最懂保养和享受的人，平时也经常光顾洗护店，这手法自然也是看着看着就会了。 指尖穿过alpha的头皮，将发梢捧起，用适宜温度的风轻轻吹。 第139页 牧防夸奖他厉害，什么事都会做，季楹当仁不让：「我会的多着呢，下次洗澡之前我给你做头部按摩，保证舒服。」 两个人都笑，紧接着，omega瞧着自己掌间的髮丝，摩挲了两下，发现牧防的发质非常好，茂盛且顺滑，而且每一根髮丝还都有一定的硬度，就是老去之后白了头髮，髮丝也差不多可以做钓鱼线的那种。 除此之外，季楹还发现一点：「阿防，你还有些天然卷呀。」 季楹自己的头髮是飘逸的直发，人总是容易嚮往自己并不拥有的东西，少年时期omega一度觉得免烫的天然卷是最好看的，所以看到牧防发梢有些微微捲起时，便尤其注意了。 只不过之前alpha的头髮剪得太短，看不出来这稍稍长长之后，竟是天然卷的实质。 「这是像你妈妈吗？我记得你妈妈的照片里留着大波浪。」 这是牧防以前和母亲生活在一起的房子，牧槿的照片，屋子里摆了几张。 alpha却摇摇头，柔声回应他：「不，我妈妈的大波浪是她自己卷的，她本身的头髮和你一样，很纯正的黑长直。」 亲密过后，也该做正事。 今个儿r基地侦查的成果，就是成功放入了一只仿真变色龙信息提取器，绿洲之中，变色龙是极常见的，就和上一次魏氏老宅里的麻雀一样，潜入其中，避人耳目。 这仿真变色龙也是季楹手动制作的，装入信息提取器时，他还不忘提到：「这种内置独立计算机的装置，还是凯凯以前教我做的。」 凯凯，是指元凯。 后来元凯和季楹的关系变好，季楹就一直叫他「凯凯」，而元凯也是sword四人小组中，计算机水平最高的人，季楹想学随时随地改装组建内核型小计算机的技术，元凯就教他。 这一晃，距离那时候，也过去近十年了。 好在提取器任务完成得很出色，在并未引起敌方丝毫察觉的前提下，将r基地里所有电脑里联机的数据，通通复制拷贝了下来，现在，就在季楹手中的小u盘里。 u盘插入接口，庞大的数据体系出现在了牧防的笔记本电脑上。不过数据体系虽庞大，却都是一些常规的东西，和他们所怀疑的「造a计划」八竿子打不着。 后来他们发现，这庞大的数据体系中有一个隐形埠，就像是隐藏在茫茫海底中的宝盒，而这宝盒，开启的话需要密钥。 怪不得信息窃取的这般顺利，敢情人家根本就没防，就算是别的人来窃取机密，拷贝下来大概也是很容易的，因为没有密钥的话，复制拷贝了也是枉然。 再加上翼组织最新收集到的一些路况信息，r基地近来，确实有大批不知名的货物运送入内。 违反宪法的实验品就在r基地里面，这几乎已经是个板上钉钉的事实，但不太可能真的潜入基地，毕竟里面的安保一定是最顶级的。 问题就出在隐形宝盒的密钥上。 如果能得到密钥，直接拿到最核心的数据，一切迎刃而解。可说是这么说，拿到密钥，难度怕是不比直身潜入基地里面低。 但是季楹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设想：「干脆我们去中心地带，mars家族里偷密钥吧。」 第95章 怎么个偷法呢？ 季楹的设想是这样的——首先, 想要偷得密钥，得知道密钥保存的位置在哪里。应该不会在c区的那个家里，从前季楹听华轻枫提过, 他的父亲一般不会把跟工作挂钩的事情带到家里来。 准确的说，这似乎是他们mars家族祖传的习惯, 意为在什么地方做什么事情, 把工作的事情带到家里，不够礼貌。 所以华轻枫也有这样的习惯。 二来c区的家里没有足够好的安保系统，亲戚、佣人, 也算时常有人来人往, 搁在里面也不安全，就拿季楹自己来说, 最重要的东西，一定也不会选择放在家里。 那是摆明了让人来偷。 「那你觉得密钥的保存位置是在哪里呢？」alpha似乎是默认贊成了季楹「偷」密钥的计划，也对, 不然还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omega想了想, 提出一个最有可能性的地方：「内阁大臣的专属办公楼。」 在蓝星，每一位身至内阁大臣职位的男士或者女士，都会分配一座专属的办公楼，蓝星政府总共四位内阁大臣，所以这样的办公大楼有四座，互相之间不串门。 华树冠名的办公大楼, 也正是mars家族的大本营，季楹认为密钥藏在那里的可能性最高。 足够顶级的安保系统, 井井有条的管理秩序, 单独的内阁大人的办公室，以及没有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的规矩。 因为是华树个人的地盘, 要在里面安置个密室什么的，也全凭他乐意，那密钥藏在其中，自然是最稳妥的了。 可下一个问题就来了，就算确定了位置，那样一个密不透风铜墙铁壁的mars大楼，要如何潜入进去呢？ 潜入进去之后，又何如靠近把守最严密，一只蚊子也飞不进去的华树的办公室呢？如果里面有个密室，又该如何找到入口，顺利拿到密钥呢？ 即便这一切都侥倖做到了，最后如何全身而退呢？ 季楹挑了挑眉，笑着做了个莫测高深的表情：「没办法全身而退呀，要的就是『没办法全身而退』。」 三天后，安顿好了女儿，两个人换上了清洁工的衣服，上了清洁队开往mars大楼的车子。 第140页 mars大楼每天都会有一队清洁公司的清洁队，在即将下班的时间点进入大楼清理卫生，为了防止有人钻空子，大楼并没有长期合作的清洁公司，每天都是不同公司来的不同人手。 不过三天之内的预定排班表是定好的，毕竟也不可能当天临时抓壮丁。 而这三天的时间，也就给了一点机会，查清当天排班的是哪一家公司的哪一支清洁队，于翼组织而言并不难。 不仅不难，他们还能一晚上时间调出每一个清洁工的详细信息，比如家庭住址和高矮胖瘦，然后在人早晨出门的路上组织伏击，并不对人造成人身伤害，只是用迷药让人睡着，再让季楹和牧防穿上工作服，顶替与之身材相近的两人前往mars大楼。 wing是特殊的中立组织，只要守住人身安全的底线，有时候非常事行非常法，也是允许的。 在清洁工队伍集合的车上，季楹和牧防面对面坐在两侧的座位，因为穿着统一的兜帽蓝白制服，带着蓝绿色的口罩，分别都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这让其他相熟的人来看，不一定认得出。 车子行进了大概半个小时，mars大楼已经接近了。 最外面的大门上方，有一个大大的mars家族的家徽，周围的饭馆和商店都挺多的，工作之余倒是不用担心没地方吃饭，就是物价也比别的地方高上许多。 不愧是中心地带呀，全蓝星最繁华的地区，连清洁工集合使用的车子，都是别的地区属于高端车型的一种。 驾驶座上的司机宣布到达时，季楹朝对面的人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见机行事。 而后两人随着队伍下了车。 清洁工队伍是从侧门进去，现在正值下班高峰，正门的人流量已经饱和得快爆炸了。 omega被分配到清扫二楼，而alpha则是在三楼，季楹又用眼神示意：你先上去，我会找机会上去与你会合。 要知道，mars的大楼总共就五层，最上面一层是一个十分开阔的会议室，而华树的办公室则是在四楼，他们的运气算是不错的，尤其是牧防，随便找个空子就能摸上四楼了。 打扫时间一共是40分钟，他们要在这个区间内完成任务。 今天华树并不在办公大楼，「造a计划」已经推行到中后段的重要时期，只要能搞到一点活体血清，多年的理想主义就能实现，华大人现在一心扑在这上头，来办公大楼的频次便减少了，大多是待在各处的实验基地。 但大本营不能无人坐镇，所以华轻枫便履行职责的出现在这里。 其实季楹能顺利乔装随牧防走海路来到洲城，也有华轻枫本来就不能在港城耗时再久的缘故。 他人都被召唤回来了，又是家法受罚，又是坐镇大本营，严控海关自然就更分身乏术了。 不过也是巧，瞧，这不又碰到一起了。 其他的普通职员基本已经下班，但华轻枫一般都是会在办公室待到晚上的，坐到他和他父亲这般职位，日常便是如此。 大概在6点21分的时候，距离清洁队进来打扫已经过去半个小时，华轻枫在办公室里接到三楼警备监控室安保人员的传讯，说是有两个鬼祟的可疑身影出现在四楼楼梯间，像是要朝华大人的办公室去。 因为华树办公室的特殊机要性，每日的清洁打扫，四楼都是被排除在外的一个区域。 似乎是这一层的打扫由mars内部人员单独负责。 而现在，两个身着清洁工制服的鬼祟之人悄悄上了楼梯间，瞧着目标是内阁大人的办公室，被楼梯间内无死角的监控捕捉到，自然是要多可疑有多可疑。 华轻枫闻讯，放下手头事务，第一时间赶往监控室。 叫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出现在监控摄像头另一边的那个大约177cm的瘦削的身影，现在看起来就只可能是一个人！ 旁边的安保人员想要启动射杀装置，华轻枫按住他的手，大喝一声：「住手，谁都不准动！」 「我亲自过去。」 射杀装置是不能动了，但人人都是个中精英的安保部队已经围了过去，把那两个鬼鬼祟祟徘徊在四楼走廊上的人围住，那俩人也很识时务，一看跑不出去，便聪明的放弃抵抗。 这时四楼楼梯间传来脚步声，季楹回头一看，是西装革履的华轻枫。 千躲万躲，千避万避，看来他们这对老相识，到底是有必须面对面交锋的这一天。 但这对于华轻枫来说，应该是件高兴的事儿，他现在朝季楹走过来时脸上的神情，是带着喜悦的。 也真是好笑，其他时候他想见omega见不着，就算见到了，说不上两句话季楹就会离开，这次是omega主动踏进他的阵营里来了，终于可以有长一点的时间，哪怕好好说说话。 华轻枫竟然在庆幸季楹跑进自己大楼里，尽管他知道，omega来一定不是做好事，至少对于他mars家族而言，肯定是坏事。 华轻枫也觉得自己疯了。 「另外那个带下去，」他知道和季楹一起行动的alpha是牧防，为了先不惹季楹讨厌，华轻枫不对alpha动手，只说把人带下去，而季楹他则是要：「这个，我亲自审理。」 季楹被摘去了口罩，露出面庞来，华轻枫把人带进自己的办公室，可两人相顾无言，静默了好长一段时间。 最后，是华轻枫望着季楹的脸说：「你没怎么变呢。」 第141页 除了胶原蛋白比20岁时流失了，脸也比那个时候更瘦了些，别的，omega还真是和从前没太大差别。 只不过omega的回应是：「可你看着好老。」 第96章 「你和你的小情人, 今天到这里来，是要做什么？」忽略omega故意给他难堪的话，华轻枫还是摆出一副诚恳洽谈的样子, 还真是像多年不相见的故人，要叙前缘。 一旦被发现, 盘问他们到这里来的目的就是必然的, 季楹也早就准备好了说辞：「谁规定我们不可以为清洁公司工作了？打份临时工而已，是你非要把我们控制起来，那请你说说, 我们是来做什么？」 虽然目标是可能藏在华树办公室的密钥, 可到底是没动手，什么都没发生, 只要不承认就不能硬安个动机的罪名。 华树笑了笑，并未多在这个话题上纠结。 他当然知道，以季楹这般身份, 一番乔装潜入, 必然是要从他们mars的总部获取点什么。 鑑于他现在是和皇女党合作，初步猜测是为肖敏争取某种利益。 不过那个叫牧防的alpha...华轻枫其实感到一点意外，他竟然也跟季楹共同行动，说明这个人就不是酒吧普通的酒保，而也另具身份。 但华轻枫说出口的是：「很好，狡辩得很好, 到时候面对我父亲的审问，你也这么说就好。」 mars大楼混入异类, 这样的大事自是已经通报华树耳中, 内阁大人也正从实验基地处赶来，华树亲自的审问, 季楹是避免不了的。 华轻枫深深明白这一点，所以他希望季楹可以好好狡辩。 只要他死不承认，罪名就扣不到他身上，父亲拿他也就没有办法，omega也就安全了。 华轻枫知道他这是在徇私，而且天平的另一端是真正可称为「私」的自己的家族。 保季楹，就一定程度上的损害家族利益，可他顾不了那么多了，不管omega做什么样的行为，他都只要omega能好好活着就行。 尤其是在铁塔事件，omega差点死掉之后。这万万不可再经歷一次。 积攒了7年，说不清是对谁的补偿。 季楹却觉得好笑，「我的确不打算来这儿做什么，除了清洁工的本职，谁来问我，自然都是这么说。」意思是不必表现你那多余的、好像为我着想的关心，有本事拿出证据，证明我确实另有图谋呀。 而且，「对了，牧防不是我小情人，是爱人，马上要结婚的。」omega倒是很有松弛感，轻松的语气说着郑重的话。 但果然，他这话就真正点燃了华轻枫，沉稳端庄的男人，立时情绪大起大落。 「结婚？你不是说过婚姻是束缚，而你血里带风，不适合被束缚，所以不会结婚的吗？」华轻枫激动的程度，知道的是一个跟他没关系的男人说结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老婆当着他的面说要跟另外的人出轨。 虽然他的破防和激愤很真实，但也很莫名其妙。 所以omega拿莫名其妙的眼光看他：「g就是用来破的嘛，具体情况还得具体分析，有些人就是打动你到要为他安定下来。」 季楹说得坦然，毕竟他是真的在计划这件事。 当然形式上也未必非得走婚姻的形式，只是已经决定要把人永远留在身边，那和结婚也没什么分别，领证是顺便的。 尽管omega丝毫没有故意刺激华轻枫的意思，因为于季楹而言，除了一部分过往的真相以及政党交互上的价值，华轻枫就是完完全全无关紧要的人，连「故人」都不算。 元凯是再也回不来的故人，华轻枫不算。 也许华轻枫还会因为他自己以为的，实际上都无法断定有没有的「旧情」而被勾起嫉妒的□□，可那又跟季楹有什么关系？ 他只是说出自己郑重策划和构思的事情罢了。 但华轻枫就是被深深的刺激，全然忘了当年季楹说自己不适合婚姻的时候，他也在旁边，而且接着omega的话头附和道：「我也不适合，我也不想结婚。我们两个可以一直在一起，结不结婚都不重要。」 那时候说的，确实是真心，这一点无可抹煞。 而sword覆灭之后，华轻枫公布恢復作为mars家族继承人的身份，两年后订婚，两年半后结婚，三年半后儿子就出生了。 那他到底有什么资格为季楹现在要结婚的决定做出破防的姿态呢？也许正式华轻枫清楚自己没有资格，才更破防。 季楹看了一眼华轻枫办公室里的挂钟，时间已经接近7点钟了，他似乎忽然来了兴致，要跟眼前的人再多聊两句。 比如： 「魏东一已经被你杀掉了，魏氏财阀也大概快被架空了吧，我猜，过不了几天就该宣告破产了。华少做事干净利落又心狠，那周里呢？你打算如何处置他？」 「他到现在都不知道，阿芙洛狄忒37号上，自己的计划之所以暴露得那么彻底，其实是你这位亲爱的远房堂哥故意露馅儿的吧？」 现在说这个，多少有点无厘头，因为这已经是近半年前的事儿了。 那时候周里设下了圈套，让所有人以为他登上了那艘游轮，为的便是引诱想要杀他的人动手，再来给黄雀在后、瓮中捉鳖。 季楹和黄齐颜的乔装，以及并非约好的牧防，原本也是为了相同的目的，可中途omega却改了计划，决定不对周里出手，甚至还同样阻止了牧防的行动。 第142页 究其原因，正是季楹知晓了「轮船上的周里」，并非真正的周里本人这件事。 要问omega是如何知晓的，还记得季楹藉口观光，实则第一次巡查整座游轮的船身，顺便寻找周里所住客房的位置。 但客房的位置没找到，倒是在路过某一间房前，身上被一股寒气袭蛮。 那是身体对危险信号自觉产生的反应，这就说明，当时尽管周里没在船上，但船上依然有这么一号危险的人物。 周代表自己都不上船，谁又能提前知道他精心布置的陷阱，并自顾自地插上一脚？ 只可能是权力高于周里的，他的上级。 且当下季楹就觉得那样的感觉熟悉，应该是来自一个以前就认识的人。 从那个时候开始，omega就猜到华轻枫已经到达了港城，比他表面上真正在季楹面前露面的时间要早很多。 可这也是华轻枫蓄意为之。 以季楹的警觉性，他出现在哪儿，即便不露脸，也会引起omega的警醒与怀疑，从而终止行动。 所以季楹说周里计划之所以暴露得那么彻底，正是託了最亲爱的堂哥的福。 而周里本人一定是不知道的。 就算现在把真相在他耳边说出来，他也得一脸懵逼地问一句：「为什么呀？」 据季楹的猜测，这大概是华轻枫个人的恶趣味吧，他从不把任何人真正放在心上，周里是沾亲带故的还最崇拜他的听话的后辈又怎样，被派往港城，初衷之一便有探查sword的秘密，与剩下的sword残党打交道。 目的也是逼季楹现身。 可把omega置于危险之中，却不是华轻枫想看到的，所以悄悄做了一点提示。他知道季楹能反应过来，也是想试探试探，季楹到底是否能反应过来，就像从前一样。 同时，他也知道周里根本不是季楹的对手，可引得双方相斗，看周里一次次败在季楹手下的模样，华轻枫是不会心疼和觉得可惜的。 周里于他而言，当真彻头彻尾一颗利用透了的棋子。 第97章 华轻枫发现omega有在注意时钟, 但似乎也没当一回事。 而面对季楹提到周里，华轻枫的回应只是：「票选失败，港城代表不可能再当了, 这不，肖敏急匆匆就邀请你坐上这位置。」 「他的使命, 就是来港城赢下票选的, 如今任务失败，调任回本部，也会有相应程度的降职, 这是公平的吧。我自问, 不曾亏待过他。」华少的神情风轻云淡，「周里为我做事, 是各自的本职，也是自愿。」 言下之意，做一枚称职的棋子, 不正是棋子存在的意义吗？ 季楹简直想给他鼓掌, 就是因为内在有足够自洽的逻辑，有那么一部分人才总能自圆其说。 而华轻枫显然已经习惯了在那一边，他说季楹没怎么变，或许也跟这么多年来omega行事作风还是从前的那个样子有关，但华轻枫，是个彻彻底底的陌生人了。 「有件事我想问你, 」omega平视他的眼睛，「7年前sword基地爆炸, 我昏迷入院, 醒来之后你已经是mars家族的准继承人，我以为你会来看我一眼的, 但你没来。」 「后来我也知道你在找我，可我又不想见你了，所以这件事一直卡在这儿，刚巧今天相对而坐，大概是最好的时机了。」 华轻枫点点头，做了个「请」的姿势，「你说。」 季楹的目光更深邃了三分：「我们基地的内部路径，是不是你泄露出去的？」 这团疑云，在omega心头盘桓也足有7年了，是的，从sword覆灭，华轻枫后脚公布准继承人身份后，季楹就几乎认定，内部途径是华轻枫泄露出去的。 元凯设计的系统防护墙，没有内部途径的密钥，外部不可能攻陷。 当年给sword致命一击的正是华树领导的mars家族，而华轻枫是这个家族的准继承人，密钥是他泄露的，这基本就是板上钉钉。 只是没有证据。 但也因为没有证据，季楹并没有下结论，弄清当年事的真相是他夙愿，容不得一点含煳。 华轻枫也凝望着omega的眼睛，长长的沉默，最终摇了摇头。 好吧...既然他持否认态度，季楹暂时就表示收到，那真相到底如何，他还会继续找寻下去。 至于当年为什么前后脚公布继承人身份，sword连人带基地一片狼藉、凄悽惨惨，而他在那边风光无限，为什么季楹在医院里独自待了近半个月，每天都抱着一点希望，觉得好聚好散吧，他至少会来看自己一眼。 哪怕是出于同情呢。 可是这每天一点的希望，还是堙灭了。 那个时候omega状态挺差的，全身遍布细碎伤口，疼倒不是很疼，但胜在数量多，密密麻麻的，也足够折磨人，外面都是对sword残党的通缉剿灭和其他民间组织的人人自危。 他一个人缩在一张靠窗的病床上，看着外头好像天朗气清的景象，却感觉怎么都是灰灰的。 直到黄齐颜从外地回来——黄少运气不错，事发当时被派遣出了外务，又为了避风头，晚了一阵子才返回，而他回来的时候，季楹已经恢復得七七八八，能活蹦乱跳了，可是omega没有表现出来，其实直到黄齐颜回来，他才跟自己之外的人，交流上第一句话。 老黄说他这是抑郁了。 但季楹命硬得很，偏偏往后还是活蹦乱跳。 第143页 所以他不问华轻枫为什么，为什么都没有意义，季楹早已经一点都不想知道了。 华轻枫沉默的摇头之后，相顾无言的尴尬持续了一小段时间，好在很快又被打破了，华轻枫的手机震动，来了一条讯息，是他的父亲发来的。 华树从实验基地出来，打算回c区的别墅，同时让儿子把在办公大楼抓获的两个可疑份子也带回家，他要亲自审理。 不过内阁大人的态度，总体来说还是偏友善的，他现在已经知道这两个人不是单纯的可疑分子，尤其那个omega，又是跟sword有关，又是和皇女党挂钩，再者，更是他儿子怀想多年的初恋情人。 「轻枫，把他们带过来，可以请人家吃顿饭。」简讯里是这么说的。 这大概就是绝对强者的淡然吧，你们可疑归可疑，但我绝不气急败坏，交锋之间为什么不能坐下来，妥善地吃一顿饭呢。 现在是晚上7点多，大家都还没吃饭呢吧。 半个小时之后，两个被抓捕的人，在众安保的「护送」下，进了c区华家的家宅。 季楹的待遇要好一点，由华轻枫亲自引路至餐厅，而牧防则相对不受待见，omega已经换上了适合一同用餐的礼服，是华轻枫亲自让人准备的，alpha则还是裹着清洁工的制服，华轻枫可不会给他准备衣服。 甚至，因为他是季楹说马上要结婚的对象，华轻枫无法忍受跟他同桌吃饭。 华树也不在这事儿上难为儿子，虽说本来他是打算请潜入办公楼的两位共同用餐的，可儿子不喜欢，便只邀季楹上桌了，而alpha则被带去了后院。 不必担心，地点不同，待遇是差不多的，毕竟华树没下杀心嘛。 这也是季楹第一次这般近距离地看到首席内阁大臣的脸庞，平时都是在社交媒体上见到，7年前还看过几张华轻枫拿出的照片。 真人给人的感觉自然是不一样的，也许社交媒体上你只会觉得花甲之年的内阁大人精神抖擞和蔼可亲，可镜头果然是会骗人的，唯有真实接触之下，你发现这人就像一片深海，既是平静也是压迫力，更是深不可测。 首席内阁大人走进来，见客人站着，伸手示意请坐，爬上皱纹了的眼角轻轻波动，是在打量这个已经换上了得体礼服的漂亮的omega。 没办法，无论是谁，和季楹第一次见面的深刻感想，总是「这个漂亮的omega」。 不过长者的眼神难以揣测，他只是对季楹说道：「7年前我就想见见你，如今，总算有机会达成这个心愿。」 聪明人都是把自己摆在下位者的姿态的，尽管他分明是绝对的上位者，季楹顺着长者的话说：「内阁大人为什么想见我呢？」 华树点了点餐厅旁，厨房的方向，「喏，他从来没有为我这个做父亲的亲手做过一顿饭。」 因为从小被外放寄养的关系，华轻枫锻鍊了满点的生活技能，厨艺是其中之一。 可正如华树所说，他的儿子，从来没在这个家里亲手做过一顿饭，开火炒过一样菜。 而现在的厨房间，华轻枫系上围腰，在其中忙碌备菜、料理的身影，倒成了奇景儿了。 他这顿饭是为谁而做，瞎子都看得出来。 「我的儿子曾经与你是恋人关系，我很好奇，是什么样的人征服了他。」所以7年前就想见一见这位「恋人」的真身了。 相见之后，事实上内阁大人也没品鑑出什么特别来，除了季楹的脸蛋确实是令人眼前一亮的精品外，他并没瞧出任何别的值得他儿子沉沦挂念的东西。 确切的说，华树根本不认为这个世上存在这种东西。 除了个人的理想主义和价值。 而感情则处在这种价值链的最底端。 第98章 中途, 华轻枫的儿子还奔进餐厅，说闻见了饭菜的香味，虽然他已经吃过晚饭了。 跟在孩子身后进来的女人, 应该就是华轻枫四年半前结婚的妻子，许黎黎, 季楹这个位置, 正好正对餐厅的入口，走进餐厅的门，也相当于走进季楹的眼帘。 但他对女士和孩子, 自是没有恶意的, 即使他们也属mars家族的一员。 许黎黎是个端庄标緻的美人，其实和华轻枫站在一起很搭, 看着就像金童玉女，生的儿子也伶俐可爱，就是小男孩更像妈妈些, 长相上多了几分甜美。 小男孩一头扎进爷爷怀里, 赖在老人怀里撒娇，并且对父亲下厨做饭这件事表达了自己的惊讶：「这是爸爸第一次在厨房！」 小孩子是不会说谎的，他确实从来没吃过父亲亲手做的料理。 许黎黎把孩子从长者身上唤下来，对华树恭敬地打招唿，华树对她也十分和蔼，只是这个过程中, omega总感觉女士目光的落点，是在他身上。 季楹的感觉也没有错, 许黎黎是在看他。 独占自己丈夫的心7年之久, 任何一个「妻子」，都是不可能忽视这种人存在的, 而且女人的第六感，常常在这种时候尤为灵敏，尽管无人介绍，但她就是冥冥中能感觉到。 哦对了，也有华轻枫下厨的缘故。 不止小男孩因为从没见父亲进厨房而惊讶，身为妻子，许黎黎也是头一回看到自己的丈夫这般居家的模样呢。 不过季楹和许黎黎到底是没打上招唿，两个人都极其平淡。 许黎黎是表现得平淡，季楹是真的平淡。 第144页 华树向季楹介绍，自己的小孙子叫做小满，是乳名，顾名思义，孩子是在小满这个节气生的。 说道乳名，季楹突然也想起自己的女儿，他和牧防一直忙着东奔西跑，连小姑娘的乳名都还没定下一个。 是得找时间想想了。 「他很乖，也很调皮，他父亲不想像我以前对他那样，寄养在外头，所以就带在身边。」内阁大人这唠嗑的架势，倒真有几分闲话家常，在许黎黎带孩子上楼之后继续说道。 本来呢，华树是建议华轻枫也按照他当年的教养方式，把小满寄养在外，不公开身份，以求保护。 可华轻枫没照他的来，许是因为小孩子一个人在外饱尝的孤独，华轻枫是最了解的，便不让自己的儿子再承受一遍。 而这样的结果，就是小男孩相比起同年龄的华轻枫，性情更接近个普通人了，更乖，也更调皮。 相应的，养成的技能也不可与小时候的华轻枫相提并论。 不知道该说是小男孩的不幸运，还是特别大的幸运。 不过对于人家的家事，季楹自是无心置喙的，他只在揣摩华树对他这般闲话家常的原因，总不可能是内阁大人就喜欢跟别人唠这种闲嗑吧。 末了，omega微笑道：「内阁大人对亲缘之人的处理方式，很特别，不多见，其他人大概也很难效仿。」 omega这话放在这里，按说本是语义明确的，但加上语气的修饰，好像又变得指向不那么明确了。 说不清他到底是在指什么。 但华树也并没有要揣测的意思，反而继续闲聊：「对了，小季先生今天之所以会被宴请到家里，是因为轻枫在我们mars的办公大楼遇见小季先生了。」 「但据我所知，小季先生应该不是为清洁公司工作的吧，那为什么会穿着人家的制服，来到我们的大楼呢？」 说到这里，华树看了一眼厨房间，发现料理也差不多要准备好了，再一看挂钟，快八点了，便又摆出笑脸： 「看来轻枫亲手做的饭菜就快要端上来了，我没吃过，还请小季先生与我一起品尝。至于刚才那个问题，不着急，小季先生慢慢想，用餐过后再回答也行。」 说实话，在华树这边会遭到一番「盘问」，是季楹知道躲不过的，可盘问进行到现在，如此温和的形式，倒真叫omega生出几分意外。 半个小时过去，钟錶的指针已经转过8：10的刻度。 用餐结束，季楹也终该回答他今日到mars大楼去是做什么的了。 只不过他的回答仍和先前一样：「打一份临时工而已。」 但华树不是华轻枫，不吃他这套：「那为什么走错楼层？警控室发现你们的时候，你们正在四楼，我的办公室外徘徊，可那里是不需要打扫的。」 「第一次上手，对规矩并不熟悉。」omega说。 「可以理解，但清洁队的领班人没嘱咐过么？尤其是刚入行的，『打临时工』的新人。」长者又道。 季楹略作思考：「...嗯，也许说的吧，但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过耳便忘了。」 同坐一桌的华轻枫听omega这般应对，也就放下心了。 说到底，季楹和与他同行的alpha什么行动都没有具体落实，没有实证可扣他们的罪名。 所以omega的态度也许也是因此而显得有些有恃无恐：「内阁大人，没有哪条律法规定我们不能出现在那儿吧，不如您与我明说，在您的设想中，我们做了什么坏事呢？」 华树十指交叉，双肘立于桌面之上，很轻松，像在跟季楹玩游戏似的，「如果我说，你们是想进去偷东西，你猜蓝星政府的法庭会不会判下这个罪名？」 季楹摇头，「不会。」 是的，不会，但原因不在于空口无凭，毕竟蓝星政府什么时候又讲究过证据呢，还不是谁有话语权，谁就说得对。 以首席内阁的话语权，本来是可以完全主导法庭审判的走向的，但现在季楹也算身靠皇女党这棵大树，肖敏肯定会来掺一脚，双方话语权持平，就只能不得已讲证据了。 如果被肖敏逮到内阁大人无凭无据冤枉人，mars党派得不偿失。 这或许也是季楹有资格在这张餐桌上和华树唠这么久家常的原因之一。 「猜的很对，那如果我今天把你们扣留，皇女殿下得到消息，是不是也将要参我一本？」 omega点头，示意称赞内阁大人果然英明睿智。 这似乎是一个局，一个引mars家族先出手，然后肖敏再来抓把柄的局...华树当然不会上当。 可他大可直接不理会，又为什么要让华轻枫把人都带回来，还拿出这么长时间吃一顿饭呢？ 这时，位于中心地带西边，一座代号「x」的实验基地传来紧急线报，说是有人潜入基地内部，携带迷烟装置，把基地内部留守的实验人员全部放倒了，他们醒来时，发现电脑核心的资料库已经被有被人拷贝过的痕迹，机密信息被盗走了！ 对于mars家族的掌权者，这无疑是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季楹也发觉接起电话后，华树的脸色越来越不对劲，抓住人分神的瞬间，omega靠近餐厅窗户的边缘，「歘」一下把窗户打开，然后翻身越了出去。 在进mars家宅的时候，他已经仔细观察过来路，餐厅到达别墅大门的距离相对来说不远，如果能出来，逃跑的路线季楹也早已规划过了。 第145页 现在他迅速而安然无恙地到达了别墅外面的街道，在人流来往的地方，里面的人不好再追出来，也算是脱了身。 就是连季楹都觉得尽管都是按自己设想走的，但这过程也过于顺利了些。 但不管怎么说，顺利总比不顺好。omega顺着涌动的人潮，奔向地铁站。 地铁到站之后，季楹又交错着绕了几条小路，确认身后没有尾巴跟着，才终于走向了最终的目的地——e区的一栋普通旅馆。 这栋旅馆非常普通，但「e区」这个地方，算不得普通。 蓝星的中心地带，统共分为5个区域，从a到e，这e区，从前年开始便已完全划分到皇女党的管辖之下。 所以，这是肖敏的地盘。 季楹进店之后，服务生问他要什么价位的房间，住几天，omega没回答，直接拿了一张名片出来，服务生叫来了领班，而领班一看，二话没说，带omega直接上了电梯，就好像里面已经有一间专门为他准备的房间了。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皇女殿下身边的秘书早早打过招唿，持有名片的人安排在哪个房间，店长和领班都心里有数。 季楹上了二楼，手里的房卡能够打开的是拐角处的第一间房。 此刻已经是即将十二点的深夜，拐角处的走廊亮着暖黄的灯，推开房门后，里面亦是如此，而且也因为环境静谧，一些感官上的触觉便会放大，正如现在，omega闻到了极具生命力的性感的烈日气息。 牧防就在门口等他。 刚才听到走廊上的脚步，alpha知道，他顺利脱身了。 见人就在门口迎接自己，omega一把就拥抱了上去，顺便脚一勾，把房间门合上。 季楹动作太快，几乎是不由分说地抱上来，牧防其实有那么一点猝不及防，可是肢体却充满着本能，稳稳接住了来自omega的拥抱。 「阿防，真想你，」omega不仅要抱，还要耳鬓厮磨，蹭到alpha的肩窝里贴贴，「虽然我们只有三天没见。」 嗯？三天没见，可你们不是下午才一起披上清洁工制服的伪装，共同前往mars大楼的么？ 而且话说回来，牧防不是应该还在华家别墅的后院了么？季楹趁乱熘出来，牧防又没有。 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这便要从三天前说起。 季楹提议偷密钥，但密钥所在的地点不确定，omega给了一个猜测方向，首席内阁的专属办公大楼。 听上去十分合理，但也恰恰是最不合理的地方。因为所有人都会这么想，华树一定也知道，如果有人想要窃取mars家族的某样重要机密，首选的盗窃之地，就是他的办公室。 那华树自然就不会把密钥藏在这里，而且更加强守卫戒备，做出「机密就在这里」的假象。 这个时候，肖敏发来了一个重要信息，皇女党和mars党派相争这么些年，相互之间都掌握了一些对方不知道的，但是跟对方机要相关的信息。 「中心地带的西边，有一座实验基地，代号『x』，是mars家族早年就修建的传统基地之一，根据可靠线报，里面有做人体实验的痕迹，估摸着是跟『造a计划』有关。」 「让我猜的话，我会猜密钥藏在那里。」肖敏说道。 他们现在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在对抗mars家族的事情上，肖敏当然不会说谎，相反，她要倾囊相助，最好借翼组织和sword的手，一举剷平劲敌。 因而肖敏给的信息不需要怀疑。 这x基地，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算是中心地带的基地群里，最低调的那一批，似乎华树出入的次数，也比较高，喏，就连今天在赶回家之前，内阁大人都是待在x基地里。 这么说的话，密钥藏在其中的可能性确实很大，但那么机要的基地，如何潜入其中盗取数据呢？ 季楹说，声东击西，把华树的目光和他的人都牢牢吸引到另一边，这样阿防你就有机会潜入了。 第99章 季楹也正是这么做的。 假意伪装做清洁公司的员工, 混入mars大楼，做出意图放在华树办公室里私密的样子，连悄然靠近的鬼祟, 都演得惟妙惟肖。 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mars大楼的安保警卫系统, 必是全蓝星的顶级, 一旦做出可疑行为，必逃不出监控镜头的法眼。 那么就能把人都引过来。 顺便，季楹也从肖敏处听说了, 近段时间华树在办公大楼的频率不高, 大多是华轻枫坐镇，他们计划实施的时候, 估计也是华轻枫出现在那儿。 omega听后表示满意：「那我们很幸运，就按计划行事吧。」 华轻枫和他父亲的区别在于，即使是华树亲自坐镇, 眼见监控里出现季楹的可疑身影, 为着皇女党这边的关系，华树也不会让警卫启动射杀装置，不至于威胁到omega的性命，但华轻枫对omega性命的保护，理由则不那么纯粹。 或者说，是另外一种纯粹。 纯粹的要留住他的生命, 无论他的出现有多可疑，也无论他属于哪个党派。 在这一点上, 季楹还是有一点信心的, 所以他说华轻枫代替父亲坐镇的局面，对他们而言, 是幸运。 随后事情的发展也和季楹预料的一样，华轻枫有意的维护他，还操心他被华树审问时的应对。 该说不说，这也是一种利用，对华轻枫的利用，季楹完全承认。 第146页 可是对于华轻枫，这实在微不足道，因为他看人人都是棋子，是趁手与否的工具，那被他所推崇的价值观也利用一次，不也是正常的来回么。 连肖敏都觉得有意思，在电话里对omega调侃：「你还真狠得下心。」 季楹也笑：「殿下这就太不了解华轻枫了，他永远都是mars家族优秀的继承人，他父亲骄傲的儿子，绝不以其他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 而季楹声东击西计划的另一重要部分，就是一个可靠的人手潜入x基地，盗取密钥。 有能力担当此任的，也只有牧防。 所以从三天前，他们便分开各自为自己负责的部分着手准备，计划进行得很顺利，季楹那边打草惊蛇，果然身处x基地的华树被引走了注意力。 mars大楼有人潜入的消息迅速传到内阁大人耳中，他第一时间知会儿子，要华轻枫把人稳住，等他过来之后再从长计议。 最终「从长计议」的形式，便是顺应局势的一顿在家里的华轻枫亲手做的晚饭。 这内阁大人一撤离，mars家族从上到下的目光，自然也都集中在被可疑分子混入的办公大楼那边，护卫队的主力都同步调了过来，x基地在视线盲区，想要偷摸进去，难度大大降低。 这便是「声东击西」的真正意义所在。 因而牧防穿戴好了全副武装，从皇女殿下给的，他们所掌握的x基地鲜有人知的秘密入口进入时，基地里的普通安保，有一个算一个，等人到面前了，才愣愣地反应过来情况不对。 然后被alpha一手一个敲晕。 解决了拦路的安保人员，牧防继续往里走，看到基地里面果如他们预计中最想要的结果——只有一水的文职研究人员。 都不需要动手，牧防佩戴了面罩，直接释放了身后背着的瓶子里所带的气体，所有人统统倒下。 当然了，牧防是代表wing组织做任务，没有丧心病狂，罐子里气体并非致命毒气，只是使人暂时昏睡的迷药。 研究人员的电脑系统还开着，牧防接过手来，查找到了整个系统中一个最秘密的暗门。 这道暗门不好破解，应该是在单独的一座计算机上。 alpha排查整个实验基地，最终在地下一层的暗室里找到了那台计算机，顺利找到了暗门，拷贝了数据，密钥成功到手了。 「我在基地里探查过了，地下一层放置了一定数量的太空舱位，有二十个，就在暗门电脑的旁边。可是太空舱的舱门打不开，也看不到里面是否装有东西。」牧防和omega拥抱过后，开始阐述自己今日潜入的成果。 总的来说收穫颇丰，就是没查清楚那20个太空舱里是空心还是实心，如果装了东西，那是否就是人造alpha的半成品。 假若能搞清楚这个，那密钥都不需要了，直接拍照录像，推不翻的铁证。 季楹则环住alpha的背，轻柔地捏人的后颈，「你做得特别好了。」 这里就有一个问题，已知季楹伪装清洁工队伍的一员，是与牧防共同行动的，也正因为两人一起行动，被mars的警备系统监控到，才使得华轻枫这边的人相信他们的目标就是大楼里的四楼办公室。 如果只有季楹一个人，难免叫人起疑，和他形影不离的alpha哪里去了呢？再说华轻枫的多疑，季楹又不是不知道。 经过魏氏老宅的铁塔事件，华轻枫大概也明了了牧防不是普通人，哪个普通人能挺着快要临产的肚子滑翔入险地救人呢？ 所以要把牧防带在身边，才能做足取信mars那边各位的戏码。 可是话说，牧防分明就是和季楹一同伪装并出现在mars大楼的，从身形、肤色，以及脸孔，都可判断正是alpha本人呀。 如果那个人不是牧防，又是谁呢？ 是一名身形本就与牧防十分相似的男性alpha，皇女殿下手下的人。 别忘了，季楹和牧防两人都是乔装改扮方面的大师，季楹需要一个「牧防」和自己共同出现在mars大楼，只要身形相仿，随意就可以变一个出来。 反正也是要戴口罩遮住脸的，那只要将肤色和髮型，以及一点会露出来的眼角眉梢弄得往alpha本人的模样靠近，不仔细盯着看，很难发现不同。 何况华轻枫又未曾与牧防正面打过交道，甚至话都没说过一句，连声音的易容都省了。 季楹背包里的全套化妆品，也算派上用武之地。 至于这扮演牧防的人选，则是肖敏这边提供的，根据季楹的要求，专门挑选了身高、体型都和现在的牧防差不多的一位男性alpha，而这位男性alpha的本职，则是为皇女殿下工作的一名特工。 皇女殿下发了话，让omega执行计划时尽管心无旁骛，自己手下的特工，即使落在华树手中，她也可以去保释出来。 「不耽误你们拿到密钥就是了。」肖敏如是说。 所以季楹瞅准了机会，自己翻窗而出，留在后院的「牧防」，便交由皇女殿下接手。 这也正是季楹一开始说的「要的就是『没办法全身而退』」的用意所在，从警备监控中被发现，到与华轻枫的交谈，再到去c区的别墅用晚餐，一切都为拖延时间服务。 但是这拖延时间的过程，也似乎太过顺利了。 omega到现在也还是狐疑，好端端的，华树要请他到家里吃一顿饭做什么？还闲话家常，倒像是故意在帮他拖延时间一样。 第147页 画面转移到华家的别墅。 华树挂了电话，发现季楹已经趁乱打开窗户跑走了，华树没有表现出情绪波澜，只是望着坐在餐桌另一边的儿子，平静道：「你怎么不拦他？」 华轻枫在有意给季楹放水，华树怎么看不出来。 omega身后再好，华树的注意力被紧急来电牵连住，那华轻枫也足够把人拦下的，怎么就让人畅通无阻的这么熘到外面去了？ 不会故意的放水和维护，是什么？ 华轻枫也不否认，但模样却是问心无愧的，他向华树道：「放他走不也正应和了父亲的计划么，又何必对他赶尽杀绝呢。」 第100章 这个时候, x基地打电话过来，华树接听，对面说道：「先生, 经过录像和实验室遗落髮丝的基因检测，已经可以确定, 潜入基地盗取密钥的那个男子是个alpha, 而且是十分稀有而纯正的sss+级alpha。」 x基地虽说没有主力警备队守着，可基本的警备设施是齐全的。 牧防潜入其中，成功找到了暗室的电脑和电脑里的密钥, 可行动的身影却被警备系统的监控一一录制下来, 而且人来一趟，再精密的包装, 也做不到一丝痕迹不留。 研究人员在地下室的一块空地上，发现了一根头髮，从时间和出现的位置猜测, 应该是属于那个潜入者的。 经过机器的检测, 这个猜想果然没错，因为这种机要级别的实验室，其中每一个研究人员的基因数据都纳入了后台资料库，包括经常出入的安保人员，这根头髮的基因是陌生的，只可能属于唯一闯入进来的陌生人。 监控系统的留存和基因检测, 这么齐全的追查措施，倒不像是毫无防备被人闯入, 还丢了最要紧的密钥的吃了大亏的一方会有的下一步动作。 而这, 正是华树的计划。 事实上，华树一直知道wing组织在暗中调查、搜罗自己的罪证, 他们打的主意，是从「造a计划」上下手，用这个罪名扳倒他。 多年来，华树作为首席内阁，与wing组织不对付早已是蓝星政府的常态了，wing组织搜集他的罪证，也不是现在才有的行为。 但这一次特殊。 毕竟，「造a计划」是真的，而且一定会触怒蓝星王室的当权者，即便他缠绵病榻，起不来床了，可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正属于国王入土进了棺材板里，都要撑着最后一口气坐起来，下令给华树判刑的。 而这么好的机会，肖敏又怎么会错过。 华树早就料到，肖敏要在这件事情里掺一脚，而季楹现在是她亲推的代表，跟华轻枫又天然带着瓜葛，皇女殿下若是不默许omega去行动，才是奇了怪。 那么他们会怎么行动呢？ 那个叫季楹的omega是个黑客高手，华轻枫亲自认证，华树7年前就知道了，所以他们网罗到一些信息，甚至发现普通基地资料库中隐藏「暗盒」，都是顺理成章的。 发现了暗盒，自然也就发现这暗盒若想打开，还需密钥。 那没有密钥该怎么办呢？当然是想办法偷呀。 「不必加强警卫防备了，」在内阁大人得出那帮人手会想方设法潜入己方地盘盗取密钥后，华树的秘书便建议各部门加强防范，但华树本人却制止了这道命令，「相反的，要让他们事如平常，什么防备也别做。」 秘书不明白内阁大人的意思，华树却只是笑了笑，显得和蔼又从容。 不加强警备，是不想打草惊蛇，华树的心思可不是怕他们来偷密钥，恰是怕他们不来偷。 如果不来偷，那怎么将密钥换成反追踪的诱饵，彻底引那两个人以及他们身后的党派一同入彀呢？ 没错，牧防所盗取的那份密钥，其实是一份临时编造的虚假代码，可以破解资料库中的暗盒，但破解之后的，会是一份完全错误的答案。 华树的事前准备，正是让手下制作这份临时密钥，置换入中心地带到洲城领域内的每一座归mars家族管辖的实验基地的地下室电脑。 因为他不确定对方一番判断后，会朝哪个基地下手。 不过现在知道了，他们选择了x基地。当然，这显然是个错误选项，真实的密钥所在地，并不在这些明面上的任何一个基地当中。 选哪一个都是错。 华树这只老狐狸，明知道每一个选项都是错，却偏偏无论对方选哪一个，都让他们产生自己是正确的错觉。 甚至，华树在自己办公室的隔间里，也备下了一份同样的假密钥，未雨绸缪，为的就是即便对方真有本事闯进他的办公室，也还是要被误导着走上偏路。 只是那位小季先生，似乎没有华内阁设想的那么有本事。 「我本以为他能闯入我的办公室，结果在楼梯间就暴露了踪迹，」他看向华轻枫，自己的儿子，这个计划华树并没有对儿子说过，他这人多疑，华轻枫跟季楹这纠缠不清，他便认为亲生儿子也没有非知晓内部的计划的必要。 但亲生父子终究是亲生父子，华轻枫最明白，他的父亲怎么可能对待这种事情毫无准备，反而闲情逸緻要请omega到家里吃饭。 从让他带人回去吃顿饭开始，华轻枫就知道父亲已经在真正的谋篇布局。 至于那席间的闲话家常，只不过是华树晓得季楹需要拖时间，他就配合着拖时间，不然另一头的alpha如何把假密钥带回去？ 第148页 「看来，是我高估他了。」华树靠向椅背，两手的十指交叠，一个威严而低调的动作。 能提议组建sword，人不在都能把自己儿子的心拴住7年之久，加之华轻枫对季楹的评价尤为的高，华树深知，他这儿子，嘴里的高评价难得，以致华树对小季先生，可算是高度重视了。 这一次的反制，也可说内阁大人，是花了足够心思的。 但季楹的表现似乎距离长者设想之中的水平，十万八千里远，也配不上华轻枫对他那样高的评价。 「人的记忆是会自动美化的，你或许是脱离现实太久了。」这是华树对华轻枫高评价季楹的评价。 华轻枫不置可否。 沉默一阵子，岔开了话题：「没想到牧防竟然是3s+级的alpha，如果得到这个人的血清，父亲，您的『造a计划』应该就能实现了。」 华轻枫这话题，转得倒也不生硬，x基地确认牧防是3s+级alpha，确实可算意外之喜。 他们没有和牧防打过交道，在此之前，华轻枫也无论如何想不到，季楹要结婚的对象，竟是那么稀有的alpha。 华树点点头，认可了华轻枫的说法，随后嘱咐道：「之后你去西军仓库那边守着，他们拿了假密钥就一定会去那边。」 「我想你知道该怎么做。」 mars家族管辖的地带，有三处军区，其中西边的军区有一处废弃的仓库，从前是存放一些武器的，后来建设了更高级的场所，旧地就空闲下来，成了杂货堆积的「西军仓库」。 这个地方跟假密钥有关。 因为华树命人编纂的假密钥，破解暗盒之后，指向储存alpha实验品的最终区域，就是西军仓库。 这个仓库鱼龙混杂，老旧失修，所谓大隐隐于市，如果华树在这里开闢个无人知晓的密境，用于藏匿那些活体实验品，说不定是个最掩人耳目的好地方。 听上去很合理，华树在命人编写代码时，已经慎重考虑过合理性了。 而季楹和牧防这边，也真的破解出了这个答案。 两人拥抱过后，分别洗了澡，季楹敷着面膜出来的时候，alpha已经将代码一一对应到暗盒相应的位置上。 钥匙一插入，盒子打开了。 「西军仓库，」omega擦拭着头髮上的水汽，坐到alpha旁边，两个人的距离是贴在一起的。 「那看来『造a计划』的半成品就搁置在那里了，只要拿到实证，mars就完了。」季楹搂住身边的人，「阿防，明天我去西军仓库，你就不要去了，留在这边接应。」 接应，接应什么？ 说不好，季楹是怕还会出什么变故，多一重保障吧。 第101章 alpha同意omega的安排, 只是多少还是不放心omega一个人去那西军仓库，实验品的最终摆放地，必是最精心的防卫措施。 季楹把人搂得更紧, 用脸颊去贴人的头顶，小猫一样的蹭：「别不放心, 肖敏的人远程跟着, 她说我办事，她兜底的。」 皇女殿下是说过这话，就在这几天。 牧防却是反问道：「她真的能兜底么？」倒不是alpha疑心合作伙伴, 而是本来就对「合作伙伴」这个身份持怀疑态度。 也不是针对肖敏个人, 而是针对他们这个类型的人，蓝星的上位者。 其实说起来, 皇女殿下和她的党派，本质上与mars家族并无不同，现阶段能成为同盟伙伴, 只不过是为了共同对付第三方。 换句话说, 皇女党和mars的势力高低对调，就该变成与mars同盟，共同对抗肖敏了。 这种可以等量代换的关系，心里有桿秤的人，都会知道不可依靠。那所谓的「兜底」，又究竟会兜住几分？ 如果真出什么意外, 究竟是冷眼旁观，还是落井下石？ 肖敏真的会在乎一个omega的生命吗？反正牧防是超在乎的, 这让他怎么可能不悬着心。 季楹温柔地安抚：「所以要你在外接应呀, 只有你我才能信得过。」 这句话果然是管用的，季楹现在不可谓不是熟能生巧, 什么话能说到他的阿防心坎上，实在手到擒来，不过也是绝对的真心话就是了。 看alpha乖乖被自己环住，明明更高大的身体，配合着omega的动作而微微蜷着，牧防大概是知道，季楹喜欢主导者的感觉，便愿意配合他。 omega心头一软，水到渠成就说出了那句话：「阿防，这件事结束之后，我们结婚好不好？」 「我在华轻枫面前吹牛了，说我们马上就要领证，要是不兑现，这可就不是普通的丢人。」 「......？」alpha愣了一下，在想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在这一点上，牧防竟和华轻枫的反应有出人意料的相似。 却也正常，放在任何一个熟悉季楹的人身上，比如黄齐颜，再比如黛安娜和乔森，听季楹说「结婚」两个字，都会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谁让季楹和婚姻这么不搭呢。 哪怕他不曾说自己不结婚，别人也会把他和「不会结婚」中间画个等号。 omega还是那套说辞，「没办法，阿防都怪你，你打动了我，让我必须要把你永远留在我身边，那不就是结婚了。」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牧防有点没反应过来，或者说...他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因为好巧不巧，牧防也是个和婚姻不搭的人。牧防本人非常清楚地知道这一点。 第149页 所以他有些犹豫，他愿意让omega什么事都称心如意，可...「我不确定...我可不可以做这件事。」 「傻瓜，这是什么话，你当然可以。」季楹其实能看得出来alpha的犹疑，还看得出这种犹疑的成因，并不在于『牧防是否爱季楹』，而在于别的某些难言之隐。 但是没关系，只要牧防爱季楹就够了。 旁边的桌子上有便签纸，季楹随手取过一张来，omega手指灵巧，很快就攒出一个纸质摺叠的圆环来，而且环中的大小刚刚好能套进alpha的中指指根处。 恋人手指每个指头的尺寸，他都瞭然于心，如果要套无名指的话，还可以把环中心折得更窄一点点。 季楹没有追问那难言之隐，只道是：「不管，反正我先把你套住了。」 这是认真的，牧防知道他这是认真的，捏了捏中指上的圆环，因为是纸质的，尚无什么实感。 说实在的，无论是纸环还是未来的钻戒，亦或没有这种形式，牧防都早就已经被他套牢了，只是：「可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我加入wing，并不因为我也效忠蓝星的唯一掌权者，也不仅是为了推翻mars...」 alpha的心事，他所背负的最大秘密，其实他自己有一种预感，距离一切水落石出已经不远了。 第二天，天气阴沉，未来会有一阵冷空气即将袭来，因而昨日还是晴空万里的天色，今天已经晴转多云。 气温也骤降了好几度，原先可穿短袖短裤出行的人们，都得再加件外套了。 季楹要前往西军仓库，可他不能白天行动，这种隐蔽的活儿，当然都是选择在晚上。 乘坐公交加上自行车骑行，终于到了西边，季楹找了处没人的犄角旮旯，换上夜行装，只身朝废旧的军区仓库走去。 曾经属于军区特有的威严的氛围感，如今不復存在，废旧仓库已经变成了小摊贩买卖交易的农贸市场，深夜，小贩们都已收摊回家，留下杂乱的摆摊痕迹，季楹到这里时，映入眼帘的便是这般。 omega的夜视能力非常好，这么多年来他也有意维持着，所以现在及时不打灯，也能清楚地看清周围环境。 只是叫人不禁生疑，这么杂乱的一个市场，哪里像是有实验基地嵌入其中的样子，而且实验品还都安放于此，实在叫人不敢相信。 但密钥的指令是指向这里，按理说是不会有错的，omega觉得是自己找得不够仔细，最终的实验品放置地，本来也不是能让人轻易找到的。 偌大的仓库区域搜寻了近20分钟，终于，季楹发现一点端倪，这某个摊贩摊车正下方的井盖一掀开，里面的下水管道有些异样。 季楹栓好了一条救生绳，纵身便跳了下去。 果然，这下面并不全是排水管道和排水口，而是管道的另一侧还有一个只可容纳成年人爬行着通过的通道，平时这掩藏于排水口和井盖的下方，做生意的小贩和经过的路人，谁也不会留意到。 而顺着那条通道爬行，很快就会发现，那是通向另一个空间的。 说出来农贸市场的小贩们都要吓死，他们绝想不到，自己平时养家餬口挣点小钱的地面下方，竟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研究基地！ 其中空间的广阔，设备的齐全和精尖，竟也是那r基地、x基地所没资格相比的。 最可怕的是，这里面放置了数百个茧一般的太空舱，舱门通通不透明，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但以季楹的判断，太空舱里应该就是那些为了造出3s+级alpha而被先一步用于实验的活体实验品。 就类似魏氏老宅的铁塔里，铁笼中那个怪物的东西。 很好，只要把舱门打开，真相自然就浮出水面了，而omega也早准备好了留证的工具。 眼看给mars家族的定罪近在咫尺，就差那么一步了！季楹在开动脑筋思索，这太空舱的门，该怎么打开呢？ 可就在这个时候，没有灯光的实验基地突然亮起一阵冷白的中控光源，四下不透明的太空舱开始震动，那些实验品似乎活了过来，纷纷伸手自己打开了舱门。 仔细一看，那些不是实验品，而是如假包换的大活人，并且都穿着mars家族特制的统一制服，这些都是mars家族的精锐人手！ 季楹反应过来，知道自己这是被埋伏了。 不对，是走入了骗局。 倏地，离他最近的那个太空舱门也打开来了，出现的，是他在mars家族中最熟悉的脸孔，华轻枫。 男人从蚕茧一般的太空舱中走出来，站在身穿黑色夜行装的omega面前，即便omega全副武装，华轻枫也怎么都能认得出。 「又见面了。」他对omega道。 季楹反应过来这是骗局，是对方引他入彀的圈套，而这圈套的诱饵...大概就是密钥吧。 看来牧防从x基地盗取的密钥，是假的。 omega也不惊慌失措，淡然地望向华轻枫：「你们已经想到我们这边的计划了？知道我的目标是真正的密钥，所以顺水推舟，引我找到一份假的，然后再藉由假密钥的引导，走进你们的埋伏圈。」 季楹的语气很平静，毫无诘问和怨怼的意思，反而只像普通的谘询，和来到一段不熟悉的路径，向行人问路一般 毕竟兵不厌诈，愿赌服输嘛，他不是个输不起的人，相互算计之中比对方棋差一着，这没什么好怨怪的。 第150页 华轻枫摇了摇头，「是我父亲猜到了你们的计划，算准了你们的每一步，所以提前部署，将计就计。」 「不过...」华轻枫面对季楹一向坦诚，「我不是全不知情的，父亲没有把他的计划告诉我，可也没有瞒着我。」 意思是他不算知情人，但是个参与者。 人都已经带队埋伏在这里了，再说「这不是我的主意」不会显得滑稽么，华轻枫其实想在omega面前开脱一两句，可仔细想想，他根本没什么可开脱的。 季楹嘴角上提，但是一抹冷笑，他还是凝视华轻枫的瞳孔：「那7年前，也是这样吗？他有没有瞒着你呢？」 sword核心系统遭到攻击，系统全线崩溃，以至于又遭黑客入侵，启动了自毁模式，同时又把所有逃生门路封死，因而全军覆没。 而元凯设计的系统，不是内部途径泄露，任何黑客是攻击不进来的。 这一点季楹很有自信！ 那mars是怎么得到内部途径的？又是华树算无遗策的计谋么？那他的计谋，又有没有向当时的华轻枫隐瞒呢？ 刚才坦诚又坦然的华轻枫，现在却做不到一样的气度了，眼皮垂下来一点，眼神闪躲，不太敢直视季楹。 omega等着他回答，但他只是说：「现在这个局面，怕是不适合聊这个。」 「哦？那适合聊什么？」 「你为什么在这里？」华轻枫朝人走近了一点，「上一次我可以不审问你，这一次不行。你可别说自己是误打误撞走进来的。」 废话，这藏在井盖下出水口后面的通道，没有人能「误打误撞」进来，而季楹也知道，既然被抓了个正着，他也就没有藉口了，「我想调查mars内部是否有在进行私自培育新品活体alpha的违法勾当。」 话音落地，周围的精英卫队员纷纷抬起了枪，枪口直冲omega。 但华轻枫大手一抬，示意所有人停手，「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妄自擅动。」语气平和有礼，甚至带几分优雅，这和从前的华少一样，但现在的华轻枫却在淡然的口吻之外，更自带了一层不怒自威。 每一个精英护卫队的持枪者，都对他唯命是从。 他说不许造次，就无人敢再用枪口指季楹一下，这倒是omega再遇华轻枫之后，头一次直面领略华上将的这一面。 时过境迁，人到底是不同了。 第102章 「为什么这么坦白？」华轻枫继续和omega对话。 「不坦白的时候自己猜, 坦白的时候又不信任，你们可真难伺候。」季楹做出无奈的嘲讽脸，「不过...你就真的确定我是在『坦白』吗？」 「那我就更加不能让你走了。」华轻枫微笑着摇头, 继而命令维护队所有人手，将omega团团围住。 现在季楹是变成蝴蝶都飞不走了。 虽然不准枪口对准他, 但也不能放人走, 这便是华轻枫今日的任务，在他父亲的计划里，他所负责的, 就是在对方受假密钥引导下必来的这个地下基地做好埋伏。 当然, 来的人如果不一样，华轻枫对待的态度自然也不一样, 可来的人是季楹，所以除了被围困住之外，其他的待遇倒像是来基地里做客的。 华轻枫甚至让人烧了热水, 沏了茶, 亲手给omega做人从前最喜欢喝的口味的奶茶。 只是季楹想走的话是走不了的，这次华轻枫不会放水。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对你不利，也不会让任何人对你不利，只是要你在这里好好待一会儿。」给父亲那边空出足够的时间就行。 后面半句华轻枫没说出口。 「你果然是个合格的mars家族人。」季楹就知道自己没有看错，无论华轻枫表面上展现出再多对他的愧疚和怜惜, 对过往的遗憾和怀念，男人的骨子里, 永远流淌着他家族传承的血脉。 挣脱不了, 他也不会选择挣脱。 昨天在mars家的别墅公馆，华轻枫之所以好似放水般的放他离开, 其实也是在给华树的计划顺水推舟。 omega不顺利脱身，又怎么能进行他们这一边的下一步计划，华轻枫心里明镜儿似的。 「你父亲什么时候来审问我呢？或者，你把我押送到他面前。」季楹看着华轻枫认真专注于制作手中那杯奶茶的样子，觉得在完整的此情此景映照下，多少是有些滑稽。 他都快笑出声来了，「你本该7年前就这么做了吧，也算弥补了一种遗憾。」 季楹知道说什么话最能刺激眼前的男人，而华轻枫也知道omega是在故意激怒自己，他不上当，但也不是毫无表示：「父亲不会来审问你，至少今天、现在是不会，他在c区还有事做。」 「c区？」那不就是mars家别墅公馆的地方么，华树设置个假密钥指向的目的地，又自己留在家里做什么？ 季楹迅速品出不寻常的意味。 奶茶制作完毕，是季楹曾经最常喝的浓度、甜度、热度，也不知道这些年有没有变化，总之华轻枫擦拭了玻璃杯口，进行了一定的摆盘，又用布巾擦干了手，把成品端到omega面前。 刚才omega刺激了他一次，其实按理说华轻枫都应该是毫不在意的，可在这一点上，他就鬼迷心窍的很想刺激回去，因为：「你不是让你马上要结婚的对象，在后方接应你么？他怕是做不到了。这个时候，他应该也在c区，父亲亲自建设的秘密基地。」 第151页 季楹大惊，意识到不妙，「你怎么知道我要他『接应』我的？」 以华轻枫的智谋，季楹是一个人来的，而他这种谨慎的人又不可能不给自己留后路，所以后方留个接应其实是理所当然的事，华轻枫自是能猜的出来。 可他连omega和alpha当时对话的原话和语气都了如指掌，这就不正常了！ 仿佛他就在现场听着似的。 然而事实上，华轻枫还真听到了，不止他一个，内阁大人也和在场内阁大人的秘书也都听到了。 牧防拷贝走的那份假密钥中，除了一个错误的答案地点，还有一道编写在代码中的隐形gps。 一但代码被破解正确，华树的团队便锁定电脑的gps定位，也就是牧防和季楹所住的宾馆房间的位置。 且在代码正确破解的第一瞬间，gps程序便会解构，以至于精通计算机技术的高手都极难察觉。 而电脑的位置都锁定了，顺便监听不是平平常常的事情吗。 季楹和牧防的所有对话，华氏父子都在这边听得清清楚楚。 但内阁大人布下的局，远不止于此，他要找到对方gps的定位，一开始是单纯的监察位置，以便后续的抓捕，后来发现潜入而来的那个alpha，居然就是sss+级的活体样本，当即改变了计划。 他要把那个alpha捉来，毕竟「造a计划」只差一管活体样本的血清就能成功了。 这些年怎么找都遇不到合适的，这简直天赐良机呀！ 所以在季楹出门之后，他并不知道身后的宾馆房间，那个牧防留待接应的「后方」，其实才是最先被攻击的那一个。 季楹身上带了他自己动手制作的纽扣型通讯设备，牧防也有，是专门联通他们两个人的，omega独自上路后，牧防的心便悬着，时刻关注着纽扣的动静。 不过通讯设备的另一边倒是没什么动静，也一种最好的动静。 牧防沉下气息，安静地坐在桌前，桌面上是开着的笔记本电脑，忽然，他感受到背后一阵风来，回头一看，竟是宾馆房间的门被打开了，而门前站着几个一看就训练有素的类似精英护卫队的人。 其中一个身法极快的忍者已经闪到他身后，「嚓」地朝他喷了一阵药剂，alpha脑子一晕，但并未完全的消失的意识想着反抗。 可以华树手下的人不会给这个机会。 后头的一个彪形大汉在忍者后脚走上来，拿出喷洒了迷药的潮湿布巾，狠狠蒙住了alpha的下半张脸。 几秒钟后，牧防还是失去了意识。 等他醒来时，已经躺在了一个陌生的环境里，这里四周是控制台和陈列着瓶瓶罐罐的橱台，牧防从小在母亲的耳濡目染下，对药品是十分敏感的，根据他的判断，那些橱台上的瓶瓶罐罐，里面应该都是各种药品。 空气中也瀰漫着制药的场地里才会有的消毒水的特殊气味。 但这里不会是医院，只会是某个私人实验室。 alpha坐起来，发现自己躺着的，正是一张实验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一具即将被解剖的实验品。 不过他的手脚并没有被绑缚起来，说明把他弄到这里来的那个人，至少在第一时间，还没有要解剖他的念头，否则刚才昏迷那么长的时间，做什么也都够了。 那看来对方是有话要跟他说。 嗯？牧防知道绑他来的人是谁么？大概是知道的，他和季楹下榻的宾馆是皇女手下地盘，本是不会为人所知的。 而这个人既能探听到消息，又能派人手闯进来，能做到的可没几个。 再者他们是如何探听到消息的呢，他和季楹的行动都没有出错，唯一可能泄露信息的外来物，只有他昨天好不容易才从x基地盗取而回的密钥...已经很明显了，那密钥有问题。 而能设置这个问题的人，就只有一个。 所以牧防并没有身陷囹圄的慌张，反而坐等内阁大人自己出现与他面谈。 终于，男人出现了，「你很镇定呀，这么年轻能够这么镇定的，并不多见。」华树从一排操作台后现了身，在消毒水味萦绕的实验室中，内阁大人仍旧一身西装革履。 近距离见面之后，扫视了alpha的面庞几圈，悠悠道出一句：「这心性上，倒是很令人觉得熟悉，似曾相识。」 第103章 「内阁大人竟然会认识跟我这种身份的人相似的人吗？」alpha看似是疑问, 神情却表现得从容笃定，反倒像是他知道华树说的那个相似之人是谁一般。 华树也不迴避，反正这四下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其余人手已被内阁大人支开，也没什么好迴避的。 「多年前, 我确实认识了一个如此心性的人, 她是个天才，3s+级的alpha，医学界、药理学界难得一遇的天才。我们在科研室相识, 当时其他的研究人员, 人人拘谨，似乎都对我感到惧怕, 只有她不怕。」 男人再度打量年轻alpha的脸庞，一边打量，一边说：「就跟你现在的态度一样。」 「回想起来, 那已经是25年前的事儿了。」 在把牧防带回基地的过程中, 尽管华树没有让手下的科研团队在年轻的alpha身上进行任何的实验研究，但团队中精通医理的那些专家，自然是能从人的骨骼、皮相判断人的年纪。 华树别的没吩咐，就只下了一条命令，让他们看看alpha今年多大了。 第152页 首席专家汇报给他的结果，年轻的alpha应该23岁左右, 刚大学毕业不久的年纪。 其实，华树的本来计划, 就是把那3s+级的alpha抓来, 取一管血清，他的理想主义便能功德圆满。 可昨天在x基地把alpha基因的完整检测报告发到华树手上时, 内阁大人改变了计划。 临时的电话里，研究人员只能告诉他，alpha的基因里携带着内阁大人最嚮往的珍贵稀少的因子，但短短一通电话，不可能将完整基因报告一一交代清楚。 况且x基地的研究人员也不了解内阁大人的基因构成。 也就不会在年轻alpha的检测报告形成后，第一时间发现，除了那3s+级的因子，两个人的基因结构，竟是十分惊人的相似。 这种相似程度不可能是巧合，而是唯有直系血亲... 没错，白纸黑字的基因检测报告就是铁证，哪怕两个人从来没见过面，也根本不认识对方，但他们就是板上钉钉的亲生父子... 华树对自己基因、血缘的了解自然是够的，所以在看到那份临时传送过来的检测报告文件后，亦深深震惊。 在书房里坐了许久，终于理清了这件事。 说起来，这事儿实在也不难理清，华树这个人野心勃勃，最执着的深情，只能说倾注在追求「理想主义」的道路上，生活中感情的方面，其实十分淡薄。 年轻时的内阁大人也毫不沉迷爱情，他似乎都没有过爱情，因为他知道自己到了固定的时间点就会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女人，各取所需。 有意思的是，他迎娶的这个女人，与他的思想，倒是不谋而合。 两个人都带着各取所需的明确目标，在结相敬如宾，生下儿子后不久，女人便提出了离婚，因为她似乎邂逅了真正的心动，并要为此奔赴。 华树没有异议，顺利签下离婚协议，婚后也没有再娶，他实在对男欢女爱没有太多的兴趣，反正儿子已经留下，培养新继承人比一切都重要。 至于华轻枫的生母，连华轻枫都没什么印象，家里没有她的一张照片留下。 只听说后来与重新邂逅的对象又生下了几个孩子，日子过得不好不坏。 因为寄养在外的缘故，华轻枫小时候感觉自己与父亲的距离特别远，虽说后来这状况也不见得有所改善吧，但这确实是导致华轻枫并不知晓在和生母之外，父亲还有一段鲜为人知的情缘的原因。 虽然鲜为人知，但这段感情，于华树而言，算是一段真正的情缘吧。 也是唯一的情缘。 那是在二十五年前。 华树那个时候已经步入了蓝星政府党派中的高层，地位当然是远远比不上现在，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一直是站在推行「造a计划」最前沿的人。 当时的顶头上司也交给了华树权力，默许他建立一个科研团队。 这个团队对外形象自然是光辉璀璨的，但实际的内核却是为「造a计划」服务，只不过这个内核知之者甚少，许多被招纳进来的高等人才，都对此懵然不知。 该说不说，mars集团选人的眼光是十分的独到和靠谱，当时业界内首屈一指的天才就被他们纳入了麾下。 不过那时候业内的氛围不太好，她虽是各项指数都凭能力到达的第一，却因为女人的身份而不受信任，不启用她的研究，本来就非她莫属的团队首席之位，也因此不会落到她头上。 华树就是在这种境况下遇见牧槿的。 那一天华树作为基地的管理者到里面的实验室视察，只见一个姑娘趴在桌面上，从背影就能看出垂头丧气，一头板栗色的大波浪捲髮，有一种富有生命力的蔫嗒嗒。 这大概就是牧防身上也天然带着性感生命力的原因吧，是他妈妈的遗传。 那天本来是科研团队团建的日子，华树特意挑了这时候进入基地视察，为的就是看看没有粉饰过的真实样貌。 却不想这里面遗落了一个人，在人群之外气鼓鼓的独自留下。 牧槿那天是真的又沮丧又生闷气，好端端的研究方案被打回来，首席领导说要用同组另一个男成员的方案，可她分明有一百个自信，自信自己的方案比男同事的强！ 同时因为心情太差，门口有人轻轻走进来了的脚步声都没注意到。 直到身后响起一声清冷但温和的问候：「你是这里的人吗？怎么没有去参加团建？」 那是华树和牧槿第一次见面，男人不知道女人确实是招纳入科研团队旗下的一员，那时候新人的面孔还一个不熟识，加上外出团建，室内便相当于放假了，牧槿就没穿正式的白大褂，胸前也没戴工牌，如花似玉的脸蛋也很难让人第一时间与「科研」联繫起来。 牧槿更不晓得眼前西装革履，看起来气质温润的男子，正是管理团队的顶头上司。 出于谨慎，牧槿先是询问对方的身份。 而华树刚巧也打的这个主意，便随口编了个身份，说自己是奉命来例行检查的普通mars集团员工。 交流了几句，牧槿发现男人对mars的基本情况的确很是了解，与他的身份相符，也就放下了戒心。 而交流间，华树看到了年轻女士桌面上的文件夹，外封上标註着，是对现阶段科研能有所贡献的方案。 华树本来也没太当回事，只是带这种字眼的东西，更能吸引他的注意力，便就此开启了真正交流的话题。 第153页 女人说她这个方案一定是现阶段最强的，她很有自信！ 华树没有仔细翻开看过，可言语交流之间，这位年轻女士的思想和见解，竟是与他很有几分不谋而合。 男人多少感到有些惊喜，粗略地翻看了文件夹，得出一个结论：「如果你真能做出你所描绘的贡献，我去向领导建议，让该坐首席位置的人，坐到应有的位置。」 第104章 后来的发展, 就是牧槿当真将方案落实，取得了阶段性的成果。 不过这番「落实」，牧槿是私下里偷偷进行的, 因为并不信任开始时的团队，便不敢将自己的思路以及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向他们透露。 可现实问题就是, 没有科研室团队的辅助, 牧槿又哪里来的场地和资源推进自己的设想呢？ 而这个过程中，华树参与了许多。 彼时他还没向女士表明自己的真实身份，牧槿始终以为他就是当下mars集团里的一个普通文职, 和自己一样, 也是努力生活，梦想着实现一点自我价值的人。 华树则暂时让这个误会存续着, 因为他对于这个年轻的、总是让人无法将之与严肃的「科研」联繫在一起的女人能够推动造a计划的发展这件事，并不当真，也就没必要用自己的真实身份面人。 反正最终如果她失败了, 结局无非是离开这个团队, 那中间牵扯，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另一方面，他又真的拿出了一些资源，牧槿私下里能顺利推进实验，多亏了男人带她去的实验室。 男人说这是个公用实验室，没什么限制, 她工作之余，想使用的话便可以使用。 事实上也确如华树所说, 那就是个公用实验室, 只要办一张门禁卡，定期缴纳租借的费用, 便可以随时过来。 只不过可能需要提前预约，或者约不上要排队，平时来的人不多，但只要过来的，基本都是学者或科研人员，使用耗时会比较久。 说实在的，那间实验室在芸芸众生间，实在是普通的平平无奇。 规格和内置的资源，都算不得高档，加上那时候的牧槿刚被研究室录取，是个刚步入中心地带的新人，并不知其中一些内在的规则。 所以当华树解释这是集团每个人都能使用的实验室时，她也只当是男人对新同事热心的帮助，进而不曾怀疑过男人的身份。 后来才知道，这实验室虽平平无奇，但能「引荐」别人的使用的，在mars集团里也没几个。 阶段性实验成功的那一天，牧槿提前给华树打电话，说他可以来旁观。 「你不是对这个最感兴趣么，来亲眼见证它成功的时刻。」女人在电话里的声音兴沖沖的，而且她似乎有一种天赋，不管说什么都极具感染力，尽管华树是在开会中途的休息时间接到她的电话，歷来都是工作狂的男人，却在听到她声音的一瞬间，像被一股魔法吸引似的，想去到她说所的她现在在的地方。 华树将这理解为她的一种天赋，但这个结论没有被求证过。 因为没有除他之外的第二个人可供实验，也就无法证明这是否是一种通用的「天赋」。 亦或是只对华树一个人生效... 「然后你也可以对你的上司有个交代。」女人继续说道。男人说自己对「造a实验」感兴趣的原因，是为上司办事和交差，虽然并不能算是说谎，可也隐去了自我野心的部分，而他想不到的是，她竟然把这随口捏来的理由，用心地记住了。 从前希望实验成功，仅仅是为了实现自我价值，而现在，还多了一重含义——让男人可以顺利交差。 那时候牧槿眼里的华树，是可以互帮互助的，和自己一样讨生活的人。 大概也在这个过程中，年轻的女士对对方产生了好感。 而牧槿视角下不知道的是，几乎在同一时间，她产生好感的这个男人也不自觉地被她深深吸引。 那是唯一一次，华树丢下还剩一半的会议，临时请了假，说自己有急事要赶着去做。 而这件急事，便是赶赴牧槿所在的实验室，亲眼见证她实验的成功。 对于一个无心男欢女爱的工作狂而言，这和疯了也没区别。 牧槿坐在实验室里，呈静息的姿势，双臂交叠搁在桌面，侧脸则靠在手臂上方，一边看着窗外的云彩，一边轻轻戳了戳桌子。 刚才挂电话时，男人对她说了五个字，「你等我过来」，所以她在这儿等着。 大约20分钟吧，外面响起了脚步声，牧槿一回头，西装革履的男人已经进了实验室的门，走到她身后。 可能是因为临时赶过来的原因，时间有些仓促，今天的华树和平时显得有些不同。 都是西装革履，可因为赶得急，身上生热，男人只将外套拿在手上，而白色衬衫则由于跑动的关系略微绉绉的，领口的纽扣解开了一颗，两边的袖管也都卷上去，露出骨感而有型的手腕。 头髮被风吹过，显得蓬松凌乱，但更多了几分鲜活。 多年后牧槿偶尔想起这一幕，不得不承认，她最喜欢的华树的样子，应该就是那个样子。 华树没告诉她自己是翘掉会议赶过来的，女士便兴沖沖地准备展示自己的实验成果。 结果是，成功了...！ 或许各有不同的动因，但那一刻两人因为阶段性成功而展露的喜悦之色，在彼此的眼里，都是最灿烂的。 第154页 牧槿激动地张开双臂，大大拥抱了旁边的人，而男人则稳稳接住了她。 可以肯定的是，在那一瞬间，两个人的心都动了，自不自知不好说，也没想着把话说开，牧槿最在意的是：「你说过的，如果我能做到，就向上层建议...这还作不作数...？」 男人松开了手，点头道：「当然作数。」 牧槿是个天才，华树已经深刻地发现了这一点，能得到一个天才的辅助，自然是多多益善，可他让牧槿坐上应得的职位，倒也并不全然因为「天才」两个字。 而是：「这是你应得到的公平，也是我歷来看重的东西。」 华树不是为了泡妞而说大话，他确实是个公平感极重的人，也可以理解为一种秩序感和强迫症，尤其如果「不公平」引起了恶劣的后果，比如亲手组建的科研团队竟然放着一个天才已经成功了的方案不启用，非要刚愎自用，信任无用之人。 那华树看来便是极致的愚蠢。 也正因他是真心实意的一句话，牧槿似乎便彻底被他征服了，那是在中心地带里遇到的，第一个愿意「公平」对待她的人。 第105章 那之后没多久, 华树和牧槿就在一起了。 没有多盛大的表白，只有十分私密的水到渠成，同时, 牧槿自然也知道了男人的身份，他是mars家族当代继承人, 是亲手组建她所在的科研团队的上级, 还有过一段并不幸福的婚姻。 老实说，如果不是华树坦白，牧槿是一点看不出他是结过婚的。 更确切地说, 华树的35岁, 虽说也算是正值当打之年的年纪，可他瞧着就实在不像这个岁数。 随便抓一个路人猜年龄, 人家都只会说二十五六，顶多刚到三十，牧槿也是相同的观感。 后来的华轻枫是遗传了父亲文质彬彬的优雅, 可华树本人的气质, 其实还要更清冷些，毕竟他本对男欢女爱无甚兴趣，像朵没欲望的仙葩。 至于长相，华轻枫因为有母亲的中合，脸蛋更精緻、俊俏，华树本人则更偏向耐看那一挂, 加上人又清瘦，实在有一种和「霸道」标籤完全不符的清隽, 以及比华轻枫更浓重的书卷气, 与长相明艷动人的牧槿在一块儿，倒是怎么看怎么相配。 对于两人的感情, 界内有些质疑的声音，多集中于牧槿的平民身份与mars家族掌权人不适配的问题上，当然也有与mars家族对立的政党，把目光放在35岁的华总，找个比自己小10岁左右的女人，不成体统上。 但更多的，是看好他们。 认为年轻有为的家族继承人和业内首屈一指的天才医学、药理学家，怎么不算天作之合呢。 两个人对外界的声音皆是不在意的，即使确定了关系，平时更多的时间也是放在各自的为之奋斗的事业上，但热恋期，也是真甜蜜。 华树从来都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跟一个人，在难得休息的午后相约游乐园，还无比配合地陪她拍各种背景、各种姿势的照片。 放在没有认识牧槿前的华树身上，他一定只会觉得无聊，浪费生命，不知道乐趣在哪儿。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牧防倒是遗传了他这方面的性格。 对待感情方面的事有一种天然的木然，得遇见他真心会主动喜欢的那个人，情况才会有所好转。 纯纯对人不对事。 后来在牧槿的生日，男人订制了一条专属于她的项鍊当做生日礼物，亲手为人戴上。 那条项鍊上镶嵌着漂亮的红宝石，还有一个精緻又可爱的小圆盘，牧槿问这小玩意儿是用来做什么的。 华树跟她说：「保存美好瞬间。」这个小圆盘可以打开，里面有一个存放照片的空间，不过得是尺寸比较小的那种照片。 保存某个瞬间这种浪漫的事，当然不是华树的风格，可订制项鍊的店家里导购员这般与他介绍时，他就觉得这种浪漫的礼物最适合牧槿，她一定会喜欢。 果然，牧槿喜欢，还挑了一张他们一同在游乐园笑得灿烂的合照大头贴置放了进去。 那是秋季，华树穿了一件深色长款大衣，连同那个瞬间，一起被记录了下来。 然而一段时间里美好的感情，不代表会这么一直美好下去。 牧槿是个有头脑的sss+级女性alpha，做了科研团队的首席之后，逐渐发现他们搞这些研究的方向，似乎有着本质的问题... 科研室的上级，是想造出完美无瑕的3s+级alpha，并且批量生产，而绝非他们一开始打的「为蓝星各人种谋福利」以及「不断探索科研边界」的正义和冠冕堂皇的招牌。 3s+级alpha批量生产之后会怎样？牧槿作为专业权威人士最清楚。 人种的生态会被极大破坏，引入一波最强基因的人，那那些只携带普通基因的普通人怎么办呢？本就狭窄的生存空间，会连最后一口都被蚕食干净。 而且更糟糕的是，这些高层拥有那些最强的人力之后，必然是组成军队，那世界将彻底混乱。 主导这项研究的科学家们，也就成了最大的罪人... 牧槿可不想当罪人，所以她选择及时止损，悄悄做好了出逃计划，抓住无人在意的时机，mars科研室首席研究人员人间蒸发了。 没有一个同事知道她的去向，包括华树。 要问她为什么也瞒着深爱的恋人？因为她最清楚，她深爱那个男人不假，男人对她的感情或许也不假，可永不会更改的，是华树永远是mars家族的一员，他mars家族继承人的身份，比真金更真。 第155页 华树不会为任何人任何事改变这一点，更何况「造a计划」本来就是他本人所最憧憬和追寻的。 牧槿知己知彼，悄无声息的消失，是最好的办法了。 然而在她漂泊的一两个月中，始终没决定好要去哪里落脚的牧槿发现自己怀孕了。 也想过打掉，可医者的本能却让她难以下定扼杀一个小生命的决心，再加上...她还没有停止对华树的爱...这一点无论如何也否认不了。 最终，牧槿决定留下这个小孩，而当时正好到达洲城的边界，抱着不如随遇而安的心态，她在这里驻扎下来。 说不定洲城这座城市还真是她的福地，在这里生下孩子，到孩子成长到上大学的年龄，他们都一直没有被发现。 十月怀胎，小孩儿生下来之后，还没看性别，但牧槿知道携带和她同样基因的孩子，将来长大分化后，有90％以上的概率会是alpha，然后医生把一个健康健壮的男孩子抱到她面前。 牧槿瞅了瞅，第一眼印象是她儿子隔代遗传了外婆黢黑的肤色，倒是一点看不出来是她和华树生的。 其实非要论的话，牧防的五官肯定还是能瞧出父母亲的模子来的，但因为肤色的巨大反差，减弱了五官上的相像。 而且牧防还是更像妈妈些，他跟华树最像的，大概就是天然卷了吧。 可这也让牧槿欣慰地放下心来，十个月的孕期，她一直就在祈祷，但愿孩子别生得像他爸爸，要是那种一眼能看出是亲生父子的，那往后他们母子就无平静日子可过了。 新闻上可看到华树的职位一升再升，已经完全接掌mars家族的他，会更加频繁的出现在蓝星媒体上。 一个和他相像的孩子，又怎么可能不引起注意。 好在上帝似乎是耐心聆听了牧槿的祈祷，还真就没有给牧防一个与亲生父亲相似的外壳。 alpha从小也没听妈妈提及过父亲，只说他是去遥远的地方，不过他的生活里也不缺这样一个角色的人，所以牧防每每只是短暂好奇，没有深思。 再后来，连短暂好奇也无了。 真正让他开始深思这件事的，是他18岁被蓝大录取之后，母亲却意外发生车祸，死在了车祸里。 可牧槿是个车技娴熟甚至会玩职业赛车的人，遇事也足够的冷静沉着，牧防怎么也不相信她会如警方调查的那般，自己撞上高速的山壁，车祸身亡。 根据事后警方提供的录像，牧槿确实是车速过快来不及掉头，可是什么事情能让她那么惊慌，那么飞速的想要远离，这才是该调查清楚的真相。 接着牧防就找到了那条红宝石项鍊，看到了圆盘里被扣去脸部的只剩长款风衣身影的男人，如果这个人就是他的父亲的话，那很有可能，也正是害死牧槿的真兇。 这一刻，照片里的男人就站在他眼前了，亲缘之间是有感应的，即便模样不够相似，即便牧防没有看到基因重合度惊人的检测报告，他也能知道，这个人就是他的父亲，亲生的父亲。 第106章 只是前后想来, 这命运多少有点幽默，在知道华轻枫竟然是季楹真正爱过的前任时，牧防就这么感慨过了。 因为严格来说, 他是华轻枫的弟弟，华轻枫是他的哥哥。 季楹和华家还真是有缘。 不过被这幽默命运作弄感更强的, 相比起牧防, 应该是华轻枫才对，毕竟弟弟是季楹现在时的爱人，而哥哥只是过去式。 话题再扯回来, 现下面对面的不是对同一个人情根深种的兄弟, 而是二十多年了，终于正式第一次见面的父子俩。 华树凝视对面年轻人的眼神要更深刻些, 似乎试图在人身上找到一点自己的痕迹，亦或是离开了他二十多年的那个女人的痕迹。 也真是命运弄人，在打开那份基因检测报告的时候, 他才第一次知道, 原来自己还有一个儿子。 二十多年了，牧槿逃离他二十多年，也隐瞒了二十多年，他就当是那个女人对他的报復。 她对他的怨还是那么深，可又选择把孩子留下来，何尝不是爱那么深呢？ 「5年前, 妈妈意外车祸身亡，」年轻alpha的口吻以及回望向长者的眼神, 就冷静疏离多了, 牧防可没有父子情节，只想弄清楚真相, 「与你有关？」 这样的直白纯粹，还真是像极了她。 尘封多年的记忆遇到倾泻的出口，就会忽然发现，随着时光流逝，它不仅没有变得淡而模煳不清，反而在人体修饰、美化的本能之下，变得更加美好，锁一打开，便犹如一盒璀璨而珍贵的宝物。 何况华树情爱需求淡薄，那之后也再没其他人了，所以记忆中名为「情感」的分区，都只被一个人占据，一旦想起来，从前的生动、鲜活也就跟着来了。 所以牧防直白而直接的样子，并没有叫内阁大人觉得冒犯而恼羞成怒，反而从前那个同样直白热烈的人影，好像也折射到了alpha身上。 叫他感觉熟悉。 但这并不代表，华树会因此失了方寸，从前他不会，现在也不会。 「何出此言呢？」内阁大人问道。 华树的态度，是不认为这件事跟自己有关的，可是对于牧防会拿这件事来质问他，又好像毫不意外。 牧防冷笑：「这么说，你是在否认了？」 年长者小幅度地动了动眉毛，「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她的死与我有关么？」 第156页 其实想也知道，就算牧槿的死真与华树有关，他也不可能承认，即便对面是素未谋面的，他与牧槿结合而来的亲生儿子。 alpha深深明白这一点，所以也没抱他能直接承认的希望，总的来说这只是一重试探，牧防想知道，在华树面前提起牧槿的死亡，男人会是怎样的反应。 他毫不吃惊，便至少能透露一个信息...他知道牧槿已经死了。 牧防23岁了，没有和父亲见过面，华树也是现在才知道他的存在的，也就是说他们娘儿俩的行踪藏的一直很好，华树从没得到过关于他们的什么消息，那他又是怎么晓得牧槿已经死了的呢？ 如果他不知道，刚才提及时，至少该对「死亡」这个字眼表露出一定的讶异吧。 可这其实也证明不了什么，想要落实真相，还需更坚实的证据。 但牧防话锋一转，不打算在母亲死讯这个问题上纠缠了，他换了个疑问：「你把我抓来，是想做什么呢？提取血清样本，为『造a计划』落实最后一步对么？那为什么刚才我昏迷的时候，不赶紧取样呢？」 是啊，牧防昏睡的时候没有反抗力，分明是最好的提取血清的时机，等他现在醒过来，虽说也逃不出华树的五指山，但总归没有那么方便了。 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虎毒也不食子，内阁大人当然知道什么是最好时机，可他还是打算先礼后兵：「看在你母亲的份上。」 「牧防，其实你有一个很好的选择，我希望你能够自愿配合，『造a计划』成功后，我愿意就此补偿你，连同过往23年份的一起。」 听上去确实是不错。 除了「造a计划」功臣的报酬，内阁大人似乎还有认下这个流落在外的私生子的意思。 要让牧防做mars家族的小少爷，弥补他23年来没有父亲的缺失。 地位、权力、金钱，以及缺失的亲情，如果alpha同意的话，将来他想要多少就有多少，而且出于对牧槿的愧疚，华树那贫瘠情感领域里蒙发出的父爱，一定也是真挚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也许比起华轻枫这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他会获得更多偏爱的浇灌，连华轻枫都得嫉妒。 这样优渥的条件，放在任何人面前，无疑都是巨大诱惑。 可是并非人人都会被糖衣炮弹砸昏头脑，面对诱惑独善其身的也大有人在，当年牧槿扛住了，现在她的儿子也是同样的心志： 「绝不可能。」 60岁的老者无奈地摇头，「为什么要这样倔强呢，为什么你们都不能理解我的理想，连她也是。」 当初牧槿从他身边擅自逃离，华树是有怨气的，也想过天南海北派出人手，把人找回来，可到底是没有实施。 为一个出走的女人大费周章，还是有点过火了，何况牧槿那么聪明，她若是存心想躲，要找到应该是蛮困难的，华树不想浪费这个成本。 没错，为牧槿终止开了一半的会议，已经是男人冲动上头的最大限度了，如果要他付出更大的成本，那他一定会明智地放弃。 他全部的男欢女爱都给了牧槿，可他这份爱的分量，本来就只有那么一点。 因而牧槿母子俩的行踪才一直没有被发现，华树压根也没想费心去找。 所以现在对于儿子，也是一样，有父爱，但并不多，「造a计划」的实施是势在必行，任何东西都要为此让路。 牧防肯配合合作自是最好，如果不肯...华树也只好走下一步了：「你没有拒绝的空间，你也看见了，你现在在我的实验室里，我如果非要从你身上取走一管血清呢？」 第107章 「我们现在是在哪里？」牧防好像一点不惧怕华树要强取自己血清的威胁, 甚至是不在意，反而问起了一句和当下情形似乎毫无关系的话。 非要说有关，那也有关, 毕竟华树是把人绑回了自己的实验室，alpha现在身处的位置, 也是当下情形的一部分。 只是, 一般落入这种险境里的人，有功夫关心这无关紧要的一部分么。 但牧防就是关心，「你说是你的实验室, 那这个实验室具体的位置在哪里？我们尝试找过x基地, 事实证明，那并不是你真正的实验室。」 alpha没有明说自己问这个的理由, 但状态却表现得很明显——你要强迫我合作，或者要杀要剐，总得留给我个明白吧。 如果换做其他人, 内阁大人一定是没闲心搭理的, 但这是牧槿给他留下的孩子，多少和别人有些不同。 华树也算破天荒的给了耐心：「c区，距离家宅不远。」 没错，华树有一个私人实验室，界内人有些也听说过这个消息，但因为从来无人知晓这实验室的具体位置, 也从没人亲眼目睹，大家便都当成一则传言。 没想到, 这竟是真的呢。 更没想到, 秘密实验室的位置就在c区，华树平时所居住的mars公馆的不足百米距离之内。 真正意义上的大隐隐于市, 或者说灯下黑。 不过这样招摇的建筑地点，为什么从没有人见过，从没有人探知过它的痕迹呢？ 因为这座秘密实验室，是建筑在地下的，就跟西军仓库下的实验基地一个道理。深埋于地下，上面又是一个安静的公园，白日里会有人来闲逛、散心，但公园的开放时间并非全天候，也不允许野营过夜，晚上9点之后大门关闭，不得入内了。 第157页 这样的营业模式，为地下秘密空间的存在，提供了天然屏障。 下面的实验室，华树也不经常来，也有要保护他这秘密之境的意思，他不来，就不会增加曝光的风险。 与此同时，故意向外界施放出例如x基地一般的其他地点，是最核心机密所在地的信号，以混淆视听。 但最尽力不让人发现的，才是最真实的核心所在。 正如现在的这座实验室，规模虽不大，但毫不夸张的说，mars家族最核心的机要和秘密，都存放在实验室的系统之中了。 而实验室系统的代码，才是真正的密钥。 确认了这一点，牧防笑起来，他望着华树，展露出父子相见之后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是：「内阁大人，如果我说，您最秘密的实验室此时已经被皇女殿下申请调来的部队团团围住了，您愿不愿意把真正的密钥交给我，以减轻被检举上报之后要承担的罪责呢？」 alpha俨然已是谈判的口吻。 怪不得他能表现得如此镇定和无畏，除了遗传自母亲的天赋外，更是因为后手安排了充分的准备。 听到这里，换华树的表情有所松动，不过内阁大人更是大风大浪里过来的，论及「镇定」，蓝星也没几个人能与他比。 所以华树一瞬惊讶之后恢復平静，但他又觉得牧防不是个信口胡说的人，如果是季楹那个omega，他大概认为这是一种兵不厌诈，可年轻的alpha并不给人这种感觉。 华树觉得他说的话，是认真切实的。 事实上，内阁大人看人的眼光真准，尤其对方还是自己如假包换的亲生儿子，也不知这般看人的眼光，该不该归于「知子莫若父」中的一种亲缘感应。 总之，牧防确实没有胡说八道。 肖敏真的已经向蓝星王室的国王申请了部队，她那病床上只能勉强维持神智清醒的父王原本还不愿出兵。 毕竟对方是位高权重，又与王室世代交好的mars家族，一向心慈手软的国王陛下还在想着以和为贵。 知道肖敏抛出了「造a计划」的实质，直言首席内阁大人已经触犯最根本的宪法，纵容和放任，便是拿全蓝星平民的生存空间开玩笑。 国王才终于答应授权。 而如今，肖敏已经带着被授权的军队，秘密包围了实验室。 要问她是怎么得到秘密实验室具体方位的，那便是牧防放置的gps信号的功劳，华树派人把牧防抓来，相当于是他亲自为肖敏引路的。 具体是怎么回事呢，华树会命人内置暴露行踪的gps信号，他的对手就不会吗？ 季楹自己发明拼凑的小物件里，就有人工gps放置器，之所以说是「人工」，是因为这东西确实不是电子操控，而是最简单的方式，由人亲手黏在所要追踪的人或物的表面，然后远程追踪者，便可循着这个痕迹追踪而来。 mars那些个打手和忍者，在用迷药迷晕牧防并将人绑架的同时，也被alpha借挣扎之势，顺手将薄薄的一片玻璃纸沾到了大高个打手领口的下方。 很简单，牧防是他们绑架的目标，被带回去的时候必将经过严格搜身，在身上藏追踪器难以实施，可mars自己的人就不一样了。 想来那片薄薄的玻璃纸本就不会被一般搜身的电子仪器检测出来，加上他们自己的人入内时，本也不会需要经过什么严格的检测，人工gps放在他们自己身上，最合适了。 事实也是如此进行的，肖敏及其手下扮演的就是「远程追踪者」的角色，沿着人工gps给出的信号，锁定了秘密实验室的位置。 又因为华树和远处华轻枫的注意力都分别集中于与眼前之人的对峙上，皇女殿下的包围，简直神不知鬼不觉。 终于，华树要坐不住了，面对眼前自己的儿子，开始表现出急切，「不，不可能呀...肖敏为什么在外面？这是怎么一回事！」 内阁大人不是搞不懂皇女殿下是依靠人工gps的原理，而是搞不懂肖敏怎么会趁他分散注意力的时候，逮准时机钻空子？ 她不是应该正时刻关注着季楹的动向吗？omega是她亲选的代表，保护新代表的安全才是首要的不是么，那她为什么分心追踪别的呢？ 当然了，内阁大人的疑惑自是有他的道理的，这样突如其来的转折，换了谁在这里，都会产生相同疑惑的。 即使不在这里的人，也免不了远程懵逼。 比如此时西军仓库地下基地里的华轻枫。 季楹看时间差不多了，如今已是天色微亮，华轻枫亲手给他沏的那杯奶茶，omega始终是没喝，放在桌子上已经游热转凉，表面漂起了凝固的奶皮，杯底则沉淀了茶叶的残渣。 omega悠悠起身，走到华轻枫跟前，敲了敲他面前的桌角：「这里是假密钥指向的假场所，那真密钥应该在哪里呢？反正你的父亲现在一定在那个地方吧，不如咱们一起去坐坐。」 听起来像疯言疯语，但季楹现在的状态十分的清醒自持，华轻枫知道他不是在说疯话，那这是什么意思？ omega笑起来：「你我是交手的双方，互相下套也是尽自己的职责，你们那边的圈套已经亮出来了，我也『走』进来了，这风水，它不得轮流转的么？」 第108章 「什么意思？」同一个城区的两端, 华氏父子俩异口同声。 第158页 而他们面前的人，也适时地给出了解释，也是异口同声：「内阁大人亲自设置的密钥放置之地, 旁人怎么可能猜得出来，不管有多怀疑, 得到的一定是个假答案。」 这一点, 算是对华树这位首席内阁的尊重。 「所以，真正密钥的真实所在地，还得仰赖内阁大人亲自带我们去。」 事情追溯到四天前。 那时候季楹和牧防从r基地拷贝而来的资料库中发现隐藏暗盒, 而暗盒的开启则需要密钥, 猜测密钥的真实所在地，是最重要也是最难的一步。 可是华树老奸巨猾、老谋深算, 想要找到密钥所在地，靠「猜」的绝对不行。 但mars家族内外犹如铁桶，肖敏想要在中心地带安排个内鬼进去探听消息都做不到, 再说这种级别的机密, 就算成功混入内奸，探听来的也大概率是烟雾弹，只怕mars家族自己内部的高层，都没几个人知道。 所以季楹就说：「那就不靠『猜』的，让内阁大人自己带我们找到它。」 当时正与omega和alpha三人连线的肖敏愣了一下，想说他们可没有会脑控术的人, 如何让华树自己带他们找到呀？ 这听起来也太奇怪了。 而与季楹戴着同一副耳机两边耳塞的alpha却瞬间懂得了omega的意思，「他是说, 让华树设下圈套, 而我方放弃抵抗，走入他圈套之中, 顺水推舟，说不定就能拿到密钥。」 牧防果然是最懂季楹的人。 首席内阁大人的心机和城府，他们虽然还没有亲自领教过，可这并不是什么难猜的事，只按最难对付的那一档看待便是。 他们的所有动向、思绪，华树一定也在同步的反制，换句话说，所有的事情，他们能想到这么做的，华树难道会想不到么？ 「但我们刚好可以利用这一点。」季楹说道。 要偷密钥的事情，内阁大人一定也想到了，而且做了周全的准备，所以他们要做的，就是切实完成「偷」这个举动，给对方以「一切尽在掌握」之感。 实际上，是我主动地将这一切交入你掌握之中。 首先要做的，就是去偷x基地的数据代码，因为这是肖敏认为的最有可能隐藏密钥的地点。 皇女党是mars家族最大的对手，也是中心地带的另一掌权者，肖敏所掌握的关于mars的信息，应该算除了mars家族自己外，最齐全的了，她说x基地最有可能，那在其他人眼中，大抵也是如此。 同时也说明如果这是个假答案，也一定是华树最用心设置的用来迷惑人的假答案。 那他们朝这个答案下手，也正是最能反过来迷惑对方的。 但这下手有讲究，不能直接去偷，直来直去的太笨拙，容易引起怀疑，「一定要做出『我们是精心为此制定了一个计划』的样子，」alpha心领神会，「对么？」 而他们精心制定的计划的前奏，便是季楹和皇女殿下手下的特工乔装成的牧防一同再乔装做清洁工的样子，做出上mars大楼偷窃的举动。 同时真正的牧防再去x基地，上演一出声东击西。 这一边以华树为代表的mars家族集团的人，也真的上当了，以为对方走入了自己的陷阱，正是对方给自己设置的最大陷阱。 从x基地拿回那份假代码后，明知道里面一定放了gps定位系统，否则内阁大人就没办法把他们其中一个抓回去，却还要做出不知情的模样，演了好大一齣戏。 华氏父子在gps和窃听系统里，确然听到了季楹和牧防两人的对话，可对话终究是对话，人家讲话时的表情你又没办法从另一端看到。 是的，季楹和牧防的演技都很好，现场发挥的每一句台词都环环相扣，合情合理，为整个计划做铺垫，但华氏父子想不到的是，两人面对面对词时，脸上都有憋不住的笑意。 这很难不笑场好不好！还好终究是忍住了。 不过这么看来，这计中计中计的谋划里，似乎存在一个漏洞，华树先前并不认识牧防，也就不会晓得他是3s+级的alpha，那也便不会兴起把人抓走提取血清的心。 华树抓人的前提，是x基地的研究员找到了alpha留下的头髮，进而得出的一份基因检测报告。 换句话说，难道季楹和牧防两人就这么神，连头髮也是故意留下的么？否则华树不来抓人，又怎么实现「亲自带他们走进目的地」的目标呢？ 神倒没有那么神，那根头髮就是偶然掉落的。 其实抓人这件事，是华内阁一开始就既定的目标，否则他不会命人在假代码中还内置一份gps定位系统。 季楹和牧防分别都是跟皇女党以及wing组织有关联的人，他本来就是要把其中一个抓回来，或者两个都抓来的。 因为与华树斗争的本质，是那两方势力，而不是这两个人。但他们却是打击对手势力的有效砝码。 只是刚好提前知道了牧防是3s+级alpha，更是他的从没见过面的亲生儿子，华内阁的目光才顺便转移到这上面来的。 而且在谁去西军仓库表演咬钩的鱼儿，谁留在接应的后方等待华树迂迴的最后一击，omega和alpha，鲜见的发生了意见不统一。 两个人都想留守后方，而让对方去扮演前面的更轻松一些的角色，同时也更安全。 从危险系数来讲，当然是被内阁大人抓回秘密基地是最兇险的。 第159页 本来牧防都愿意依着季楹，唯独这件事他无比坚持，一定要自己做那独自留下面对华树的人。 「西军仓库那边，华树分身乏术，一定是华轻枫坐镇，所以只有你去才是安全的，华轻枫不会对你不利。」alpha冷静地分析着利弊，「但他对我不是这样，他恨死我了。如果你是想为我好，替我减轻风险，这么做并达不到这个目的的。」 虽然牧防的话很有道理，可季楹也不会放他去冒险的，「不，华轻枫也是听他父亲的命令行事，华树是不会让他下杀手的，华树想要的一定是活捉我们两个，华轻枫必须听从上级安排。」 所以无论怎么说，去西军仓库那边的，都是更安全的。 眼看季楹也这般坚持，两人都据理力争到逐渐僵持，牧防使出杀手锏，也是他心底埋藏最深的真心话： 「不...你必须让我去，你不能跟我抢，在这件事上。」 alpha脸色沉下来，眼神也沉下来，说出这件事，也就是交託出了最深的秘密，交託出了自己整个人：「我说过...我加入翼组织的目的，是调查母亲意外死亡的真相，因为我不相信那是意外。」 「这一次，或许是我距离这个真相最近的一次了，我必须牢牢抓住，所以季楹，你不能跟我抢。等这次事件结束之后，我就永远留在你身边，你想干嘛我都听你的。」 季楹没想到牧防会在这个时候给他回应，着实也有点被冲击到。 不过alpha这么说的话，便是印证了季楹心里的一些猜测，当然，他没有说出口，因为牧防不挑破，他便也贴心的不挑破。 可该揣测的，也都揣测完了。 综合各方面已知信息来看，牧防的亲生父亲，应该正是mars家族的现任掌权人，华树。 这并不难猜。但季楹也没有着急要验证，因为牧防是谁的儿子，于他而言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是他女儿的「妈妈」，如果alpha不主动触碰，这件事便会变成一种安静的默契，隐约知道着，但不戳破。 可牧防自己说出来了，终于，他们彼此之间再也没有秘密了。 第109章 华轻枫听到季楹的话, 心里已经开始有点打鼓了，旁边的mars护卫队却当他是危言耸听。 omega无奈地耸肩：「我好意提醒你们，现在回到内阁大人的秘密基地, 劝他悬崖勒马、回头是岸，兴许能减轻罪责, 为他也是为你们自己。」 「怎么就不识好人心呢。」 季楹, 情商多高的人吶，若是真心想规劝，一定有更好的法子, 而不是这般挑衅又嘚瑟的火上浇油的语气, 这非但无法劝降，还更会激怒他们。 可omega本来也不是真心为这帮人好, 拜託，大家立场不同，他干嘛要为mars家族的人考虑？ 如果听起来觉得他这话其实一定程度的是在落井下石, 那他就是在落井下石。 果然, 护卫队的成员被成功激起怒火，直想掏出枪来一枪把他崩了，「哼，你在我们手里，你的同盟敢把内阁大人怎么样？他们不要你的命了吗？」 季楹听后心里发笑，想说这话听上去只是貌似有道理, 但其实他的「同盟」里，只有牧防一个人是在乎他死活的吧。 尽管表面上他是直接服务于皇女殿下的, 可人家真不见得在乎他一条烂命, 如果能换得华树被捕，只怕肖敏要觉得是捡了天大的便宜了。 不过, omega也不会当真找死，他还要为决定接下来和牧防度过的一生好好保重自己，因而他的嘚瑟，完全建立在稳操胜券之上：「不，是你们不敢拿我怎么样，你们家内阁大人现在可在我家同盟手里，想要保全内阁大人的性命，就先得保全我。」 季楹可没有说大话，此时此刻，华树真的在他最亲密的同盟手中。 话说内阁大人发现自己竟然被彻彻底底的耍弄了一通，最先做出的反应不是恼羞成怒，而是转身想跑。 他清楚地知道面前的年轻人是3s+级的alpha，更比任何人都明白3s+级alpha的战斗力是怎样的。 况且这个alpha，还是在翼组织供职的精良杀手。 把牧防抓回来时，一方面以为自己是稳操胜券的赢家，另一方面，失散多年的儿子，多少有激起一点华树的怜悯之心，所以秘密实验室里，只有他们两人。 贴身保镖和零星几个难得有资格进入实验室的核心研究人员，都在外头。 那这样的局势，不正是天赐牧防的反制之机么。 华树60岁的反应，放在全年龄段也还是算灵敏那一档的，迅速反应过来，拔腿想跑出实验室，跑进他的安全区。 可牧防哪会给他这个机会，一个健步蹿到人身后，几招擒拿将人制住，动作快得犹如一道闪电。 外面听到打斗的动静，保镖带头冲进来，但见内阁大人已经被制住，alpha拿了一筒有三个指头粗的针管，针头抵在华树的咽喉。 这是他在动手擒拿之前已经想好的道具，实验室里有无数药品和器具，组合在一起便是杀人的利器，偏偏，从小受母亲耳濡目染，牧防对药理十分熟悉，哪个针筒里装的东西最危险，他都认得。 「不好意思了内阁大人，在我拿到实验室电脑系统的代码并脱离这里之前，你得做挡箭牌了。」 长者被年轻的alpha制得死死的，根本无力挣脱，那针尖游走在皮肤表面的感觉，又刺又凉，得亏牧防手稳，能微妙的把持住界限。 第160页 但毋庸置疑的是，alpha的手稍微一抖，针尖就刺入华树的喉咙了，见血封喉，必死无疑。 所以那帮专业的贴身保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身上带了枪也不能开，因为以alpha的身手，毫无疑问是能用华树挡在自己身前，那些射向他的子弹，就会打进内阁大人的身体里。 保镖们只能听话，通通退到门外去。 牧防见最后一人也撤出门外，一边毫不放松对华树的钳制，另一边将实验室里的u盘物尽其用，迅速拷贝了主机的电子系统，这里只有唯一一套系统，很显然，正确密钥就在这套系统的代码里。 做好一切，alpha打算撤出实验室了，当然，内阁大人这块挡箭牌，也得一同跟着出去。 外面集结了大量人手，是保镖们发布了遭遇危险的信号，mars家族的护卫队纷纷赶来。 可来的人再多，并不解决核心问题。 你家内阁大人的命被他握在手里了，你能拿他怎么样？ 牧防镇定从容，眼看那针筒的针尖和华树皮肤的距离，已经是马上就要刺破的程度了，alpha知道焦点在这里，便尽情地向盯着这里的人手这微妙的，华树与死神背靠背的距离。 走出百米开外后说道：「给我准备一辆车，我要请内阁大人跟我一起离开一会儿。」 有人质在手，想来mars家族的人手不情愿也只能听他的。 不过这时，远处忽然响起一个声音，转头一看，alpha发现是皇女身边为她工作的特助。 毕竟是循着人工gps过来的人，特助先生能踩准提供帮助的时间点也就不奇怪了，他拍了拍手，示意牧防往自己身后看去。 这后面不远处正是一辆汽车，而且配备了司机，「是皇女殿下特意为小牧先生和内阁大人准备的车，司机也是为皇女殿下工作的，会直接将二位送到旅馆。」 那里是牧防和季楹计划中最终会合的地方。 牧防是需要一辆车助他逃离现在这个是非之地的，所以他才会让华树的手下去准备，可说到底，mars家族的人都不可靠，用他们的车总是存在风险。 肖敏这一手，也算实实在在的帮了忙。 alpha恭敬不如从命，迅速将华树钳制着上了车，甚至，车子里已经贴心的准备好了一副绳索，让牧防将人捆绑住之后，总算可以腾出手来。 此时，天边已经透亮了，一晚黑夜过去，晨曦渐渐泛白。 很快，车子行驶到约定的旅馆，又为确保万无一失，直接驶入了后门，牧防一打开车门就能带着华树一同下车，然后上楼，进入他和季楹的房间。 牧防顺着计划被内阁大人手下迷晕绑架的地点，也是这间房。 房门反锁，alpha飞快地打开电脑，将u盘插进去，把拷贝下来的系统装入自己的电脑之中，然后尝试破解代码。 破解后代码组成的密钥一定就是真密钥了，那距离成功只差最后一步。 而华树，他双手双脚被绑缚着，alpha倒是没有堵他的嘴，可他没有说话，嘴巴和肢体一样安静。 他没什么可说的，成王败寇，兵不厌诈，让小年轻算计了，无论说什么都是颜面扫地，另一方面，他知道牧防不可能把他怎么样的，否则alpha自己也会触犯法律，对于牧防来说，这得不偿失。 华树现在能做的，唯有安静等待，等着有人来把他带走，这个人大概率是肖敏，那位年轻的皇女，大概已经在路上了吧。 一阵久久的沉默，直到一阵敲门声响起，接着房门打开，来人不是肖敏，而是季楹。 看到omega的脸，牧防从桌前站起来，张开双臂迎过去，一个大大的拥抱。 季楹揉着人的后脖颈回应他。 这一次的分头行动，两个人的心里，可没有一刻是不记挂着对方的。 「你怎么会过来的？」这多少有点不可思议了，按理说季楹陷在华轻枫那边，是不可能这么快脱身的呀。 omega眼睛弯起来，笑得甜甜的：「我向他脱出了我们的计划，他想在肖敏赶到之前先带回自己的父亲，自然就得送我来见你了。」 季楹这灵巧的三寸不烂之舌，怎么忽悠的不重要，目的只有一个——快点来见牧防，这才重要。 见华内阁也在屋内，季楹还是很讲礼节地朝人点点头，「华伯父，又见面了，不知我们这次的计划和实施效果，能不能赢得您的一个好评。」 看来是我高估他了，是上一次会面之后华树对季楹的评价。 现在再想来，可真是对华树自己最大的嘲讽。 第110章 季楹他们是与皇女合谋, 这显而易见，知道上当之后，华轻枫首先想到的, 就是肖敏不会放过机会，一定已经派人跟着人工gps的信号, 将父亲的秘密实验室团团围住了。 肖敏的目标, 一定是活捉华树，对其进行审判，再大肆宣扬一番。 现在华树在牧防手里, 只要牧防配合, 这就不难做到，而牧防也一定会配合。 但对华轻枫来说, 倒也不是没有转机，蓝星王室势弱，国王马上都要归西了, 而mars家族兵强马壮又大权在握, 实在不行，他们还有「反」这一条路。 以mars家族多年累积的威望和军备储存势力，走上这一步，蓝星政府自然就要变天了。 可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华轻枫这么做的目的，并非造反本身, 而是要接回自己的父亲，如果人没了, 把天翻过来也于事无补。 第161页 季楹瞅准了这一点, 主动向华轻枫告知了他与牧防相约集合的地点，然后说道：「你的父亲, 现在应该是跟阿防在一起，如果你想抢在肖敏之前去接人，我可以带路。」 「为什么帮我？不对，不是帮我，」华轻枫眯着眼看omega，这一刻，两个人分属两个立场之感，淋漓尽致。 而偏偏，这立场是对立的。 其实一直是对立的，7年前就是了，只是那时候并未这般面对面的直接，尚有自欺欺人的余地，华轻枫此时看着季楹的眼神，也终于脱去深情，而是望着自己的对立场。 「应该说，你对肖敏的忠心，也没那么纯粹吧。」走到这一步，也没什么看透了的话不能说透了。 但omega不顺着他的话讲，「我想快点见到阿防，你能帮我实现这一点。怎么样？要不要合作呢？」 华轻枫没有别的选择。 所以季楹和牧防深深相拥的房间的楼下，其实驻足着华轻枫和其手下的一支护卫队，是来接华树的。 然而踏足这片区域，华轻枫立时反应过来，又被骗了。 季楹怎么可能真心帮他接人？omega与肖敏合作的忠心纯不纯粹不一定，但与mars家族势不两立的决心是最纯粹的。 正如他们从西军仓库启程往旅馆这边赶之前，omega说的话：「最好是别让我发现7年前的事情，真的与你有关。」 季楹不说没有来由的话，牧防追寻母亲意外死亡的真相，他也追寻着7年前sword内部途径泄露从而导致覆灭的真相。 有一种预感，这一切都藏在真密钥能够打开的那个暗盒中。 只要存在过，就不可能毫无痕迹，想来人自己做下的往事，也不可能完全让它销声匿迹，总有些类似纪念品的东西会被收藏着。 否则所有事情憋在心里，再坏的人也承受不了。 这间旅馆本来就是皇女殿下的地盘，华轻枫自己走进来，相当于自投罗网，季楹配合肖敏随便设置个伏击，不是轻轻松松的么。 因而当穿着凌厉干练的王室制服的女人走出来时，华轻枫就知道，他们彻底失守了。 兵败如山倒，华氏父子都被擒获，再高的威望，再充沛的军备资源，也使那个「反」字成为无稽之谈。 华轻枫自嘲地笑了笑，他自认不是个笨蛋，那么浅薄的忽悠，居然会跟着上当。 是季楹太了解他了，他无论如何也要救自己的父亲的心，也让omega毫釐不差地拿捏住，或者说，就地取材，合理利用了一下。 没办法，就像季楹说的，他永远都是mars家族的一份子，这是华轻枫无论如何无法抗拒和摆脱的。 成也是，败也是。 华树和华轻枫双双落网，肖敏成了最大赢家，只等那暗盒的内容破解出来，拿到mars私下进行造a计划的活体实验的证据，肖敏就彻底赢了。 最大的对手失去首脑，mars家族将不再成气候，也就对她再造不成任何威胁，而皇女党又手握除mars之外最强大的权力网，以后这蓝星政府，尽归皇女殿下股掌之中。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手握密钥的两个人现在顾不得这些，只想赶紧把那暗盒打开，看看那失落的真相。 将华氏父子交由肖敏带走之后，季楹还有一些手续要跟皇女殿下交接，破译的工作暂时就交到了alpha手中，牧防点点头，看着omega的眼神里满是温柔：「去吧，等你回来的时候，应该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的确如此。 破解代码的过程非常顺利，代码组成密钥，而真正的密钥也终于打开暗盒中藏匿的真实答案。 首先，是关于牧槿的。 原来当年牧槿在做团队首席研究官的时候，已经设计出了一套完整的人工造a方案，没错，完全由人工操作，连活体的血清都不需要。 可她发现这项实验研究的真正目的所在时，便销毁了方案，继而偷摸出逃。 后来华树的团队没有停止过招收人才，但始终没有一个人能达到牧槿的高度，那份被销毁的方案，也彻底消失在这世间。 不过牧槿作为研发者，其实是很难割捨由自己亲手创造的成果的，所以在隐姓埋名的二十多年间，她其实并没有停下钻研的脚步，弄堂外的那间小小社区诊所，正隐藏着她不断研究的成果碎片。 只是没人知道罢了。 牧防阅读了锁在暗盒里的那些碎片，发现母亲虽然从没停止过研究，但重心并非放在「造a」上，相反，她研究了一种反式的程序，能把那些被人工改造过的废品，重新恢復本来面貌。 简单来说，就是在生物学意义上，与华树的追求作对。 可这个设想比「造a计划」还难，二十多年也没真正成功。 直到牧防18岁那年，一个偶然，牧槿在mars那边暴露的踪迹，使得华树的目光重新聚焦到这个躲他躲了十八年的女人身上。 又通过人脉关系网的一些操作，华树得知了牧槿这些年一直没有放弃研究，男人便兴起一个念头，想要女人重新回来为他工作，把从前未完成的研究做完。彼时华树还懵然不知，自己还有一个已经成年了的儿子。 这也是牧槿最欣慰之处，否则牧防和mars家族的牵扯，就会在5年之前就上演了。 刚成年的alpha，能应付什么。 牧槿当然不会同意回去工作，同时也生怕华树会发现她在做和他的诉求完全相反的实验，所以在那一天，带着所有的资料开车上了高速。 第162页 但mars家族派来寻她的人手，就驾车在后头跟着，牧槿是在纠缠中为了强行甩开他们，才出了意外。 不幸中的万幸，车祸引起的小型爆炸，将人炸毁的同时，也将那些半成资料毁去了。 所以牧防想的没错，即便不是华树亲自动的手，牧槿的死，也是他造成的。 这一切过程，暗盒里没有详细记录，但看到母亲诊所里的那些研究碎片被收入到这里，alpha自然明白了。 华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他而死，他还在牧槿死后派人去过洲城的小诊所，将牧槿没有带走的不算核心的研究数据一併取了回来，收纳在自己的秘密实验室中，既是一种收藏纪念品的怀念，更是要这些碎片继续发挥研究价值。 没过多久，季楹也从外面回来，牧防已经整理好了7年前的那一份，就等omega回来亲自看。 「都在这里了，你想要的答案，看了就知道了。」alpha只是帮忙截取和整理，内容却是一眼没看，牧防觉得这不该是自己第一个看的，还是让季楹来亲手揭开吧。 omega在alpha脸上嘬了一下，轻声道：「谢谢你。」 随着季楹的目光扫视到电脑屏幕上，sword覆灭的真相，终于浮出水面。原来内部途径真的不是华轻枫泄露出去的，但也只是他没亲口泄露的区别。 7年前mars安排了卧底进入sword，华轻枫分明知道父亲会走这一步，却没有向季楹他们提醒一句。 华树没有把内鬼具体是谁告诉他，可是「提醒」这件事情他本是可以做的。 如果提醒一句，元凯或许就不会死，7年前的惨剧，也就不会那么惨烈。 他没有参与，却是个帮凶。 不过这些过往，季楹他们自己心里清楚便罢了，碎片构不成完整的证据链，更何况蓝星政府不见得认为这是mars家族的「罪证」。 毕竟使sword这种民间组织覆灭，归根结底，蓝星政府不也是受益者么。 造a计划是能定罪的，因为危害到了王室和政府的王权。 但是这些过程，季楹他们就不想参与了，也参与不了，皇女殿下给的任务，是破解暗盒，把mars家族最核心的那些资料整理出来，交由他们呈交大法庭，以做证据，事后再行销毁。 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季楹马上要和牧防回洲城，每天对刚出生的小闺女的挂念，也是蛮磨人的，但在此之前，omega先和皇女殿下相约见了一次面，在中心地带的一栋咖啡厅。 这还是两人第一次面对面的交谈吧。 「之前都是线上，还总偷偷摸摸的，怕被mars那边发现，」肖敏主动调侃，「现在没有这种烦恼了。」 是啊，现在蓝星政府的大权，基本都握在她手中了。 季楹已经向肖敏辞去了港城代表的职位，肖敏也同意了，「可是这段时间与季楹先生的合作真是愉快，你也实在为我党立下汗马功劳，无以为报，只能请你喝杯咖啡了。」 omega辞去代表的职位，皇女无法向他支付薪酬了，不然本该拿第一等工资的。 但脑子清楚的人都明白，能面对面和和气气地喝一杯咖啡，已经是最好的报酬了。 季楹点了加冰的拿铁，一边细细地品味，一边向肖敏提问：「殿下，造a计划作为证物呈交大法庭之后，真的会被销毁么？」 正确密钥破解后的暗盒里，是华树经年以来推行和收集的关于造a计划的所有核心数据，包括那些实验成功了一半的半成品所在位置。 那些alpha并不在华树的秘密实验室，而是统一安置在更大的一个军区仓库的地下，每一具半成品，都有一个太空舱包裹。 连同核心数据一起，后续都是交由蓝星政府统一处理的。 相当于由肖敏处理。 而皇女殿下抬起脸来，眼睛里含着一点疑惑，笑道：「当然，这种计划既危险又疯狂，不销毁留着做什么？」 季楹点点头，是认同的样子，但嘴上笑而不语。 结束了最后的会面，omega打了一辆计程车，直奔码头，他的alpha在码头的外围等他，他们打算走水路回洲城。 牧防已经拿好了船票，见omega过来便将船票递了过去，两人共同走上甲板。 晚上浅浅喝了点红酒，但睡不着，走到甲板上吹吹夜风，这两天的天气非常好，夜空也是晴朗的，繁星点点，像是可爱的萤火虫。 季楹和牧防并肩站在一起，向那星光点点眺望，顺便，季楹说道：「我猜肖敏不会销毁那些数据。」 一个mars家族倒台了，千千万万个mars家族又会兴起。 说到底，同为掌权者，肖敏和华树，真的有什么区别吗？以季楹这段时间对皇女殿下的了解，她非但不会销毁，还要反过来为己所用。 最强的大杀器，mars家族用得，她为什么用不得？肖敏一定会这么想。 牧防表示同意，「所以呀，我给她的暗盒，里面最终的数据，是假的。」 两人相视一笑。 这其实是一种默契，没有事先的交流，可两人现在就像能互通心意一般，牧防也知道肖敏大概率不会像她嘴上说的那样光明正大，alpha是破解代码的人，想在数据盒子里做点手脚，轻而易举。 看来这造a计划永远不会成功了。 季楹搂住alpha的后脖颈，在人脸上嘬一口，甜滋滋道：「你真是个小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