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魔头重生之后》 第1页 [gl百合] 《女魔头重生之后》作者：舟过听雪【完结】 文案： 林昭是魔界四域中的北域领主，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在世人的眼中，林昭是一个风流放荡，心狠手辣的女魔头。 就是这样的林昭，没人知道，她心里藏着一个人，那人白衣胜雪，清冷绝尘，是她即使受尽屈辱折磨也要努力活下去的唯一坚持。 她想对那个人说声谢谢，后来在魔尊的宴会上，她终于见到了那个她日思夜想的人，只是彼时，她高坐檯上，而那人沦为了阶下囚。 于是林昭带回了那个人，以男宠的身份，表面上百般刁难折辱，背地里却自卑多疑小心翼翼。 …… 顾晗是界有名的医仙，再一次歷练中，的她被抓进了魔界，宴会上，她见到了那个人，红衣似火，妩媚妖娆，再后来，她被那人以男宠的身份带走。 她以为这将是她一生的耻辱，却不想在这里，她又遇到了一个人，总是在她被林昭刁难折辱后安慰照顾她，还会软软的唤她「姐姐。」 后来她逃出魔界，发誓总有一天要杀了林昭然后带走她。 可当她一剑刺穿林昭心脏的时候，看着那魔头嘴角上扬的弧度，她突然慌了。 女魔头死了，当初的那个她也不见了。 直到她听到了一个故事，一个林十七自卑而又绝望的爱着顾小五的故事。 …… 林昭以为自己死了，终于可以解放了，却不想阴差阳错下，又被人招魂再次活了过来。 重活一次，林昭以为那人早已经得道飞升，却不想歧坪关再遇，那个她梦里无数次想要染指的人，眼眶通红，浑身颤抖的把她堵在了房内。 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合体，大乘。 内容标籤： 强强重生 相爱相杀 正剧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昭，顾晗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经年痴心妄想，一朝心想事成。 立意：只要你回头，我就在。 第1章 女魔头林昭 「哎，听说了吗？这次宴会新上任的北域主也要来。」 「嘘~小声点，我可是听说这个北域主厉害的很，杀人不眨眼的。」 「真的假的？我们好歹也是尊上的人，她一个域主敢这么放肆。」 「那可说不准，这新域主啊，可是杀了前域主才上位的，而且你知道她之前的身份吗？我听说她呀，之前只是前北域主从外面带回来的一个宠妾！」 富丽堂皇的大殿上，顾晗一觉醒来，就听到周围来来往往的脚步声和三三两两的议论声。 北域主？他们这是---在魔界？ 纤长浓密的睫毛颤了颤，顾晗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巨大的铁笼子的栏杆。 漂亮的眸子微转，顾晗不动声色的打量眼前的环境。 装饰的华丽昂贵的大殿，来来往往的下人，还有关着她和两位师兄的笼子。 白皙粉嫩的指尖动了动，顾晗蹙眉。 她的灵力被锁住了。 「醒醒，快醒醒，两位师兄。」顾晗推醒身边还在昏睡的两位师兄。 两人迷迷煳煳的睁开眼，震惊的瞪大了眼睛，正想说话，就看到顾晗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顾晗看两人安静下来，小声道「我们这是被抓到魔界了，我刚刚听来往的下人说是什么宴会，还有一个北域主要来，而且我要是没猜错，现在我们的灵力都用不了了。」 竹清和竹隐闻言试着调用了下灵力，片刻后皆是沉下了脸色。 知道眼下的情况对几人不利，大师兄竹清开口安抚「没事，先静观其变。」 就在这时，大殿上忽然安静了下来。 「都到齐了吗？」一身黑色衣袍的青年走进来，随意扫了一眼大殿，问身边的人。 「回尊上，北域主还没到。」 「无妨，都先坐下吧。」 「是魔尊南冥！」铁笼里，目睹这一切的竹隐咬牙道。 「别冲动。。。」 竹清拉住他，刚想说些什么，却被一道好听的声音打断。 「林昭见过尊上。」 原本正按着竹隐的顾晗被这道声音吸引了视线，不自觉的就向殿门口望了过去。 只见来人一身高挑纤瘦的身材被红色衣裙裹住，青丝随意挽着，衬得白皙的皮肤更加白皙通透。 而在那人说话时，好看的眉眼微微上挑，红唇勾起，，明明是一种极具攻击性的美，却硬是被那人表现出了七分的妩媚和风情。 「阿昭千里迢迢而来，辛苦了，快坐下吧。」南冥看见林昭，眼中闪过一抹惊艷。 「多谢尊上。」林昭起身，三两步走到一边的位子上坐下。 至于四面八方看过来的视线，林昭完全无视。 林昭散漫的坐在那里，身边的下人识趣的倒酒。 只是倒好了酒，在下人递过来的时候，林昭并没有接，而是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桌子上敲着。 「怎么，阿昭可是看不上这酒？」主坐上，一直观察着她的南冥见此眸光沉了沉，面上却是笑着问她。 「哪里，只是伺候的人太丑了，看着倒胃口。」林昭说着，红唇一勾，一副委屈撒娇的摸样「我想换个好看的人伺候，尊上允吗？」 第2页 「......」南冥沉默一瞬，还是决定看看这人到底要做什么「既然如此，阿昭看上了谁，本尊把他送给你。」 「那就多谢尊上了。」林昭说着，散漫的眸子在大殿里转了一圈，最后停留在正中间的铁笼子里「我要他。」 众人顺着她的视线，便看到笼子里的青年，白衣胜雪，清冷绝尘，倒真是一副顶好的摸样。 笼子里的顾晗也是一顿，随即眸光一冷，目光沉沉的看向了一身散漫坐在那里的人。 「好。」南冥点头，吩咐人打开笼子把人带出来。 铁笼打开，竹清拉住顾晗，顾晗却对着他摇了摇头。 反正她是女子，也吃不了什么亏，总比两位师兄去的好。 而林昭看到两人交握的手，却是眸色微沉。 眼看青年被带到自己身边，在顾晗俯身给自己倒酒的时候，林昭出声了。 「我不喜欢被人俯视。」 顾晗眸光微凝，面无表情道「所以？」 林昭散漫的抬眼，跟随她而来的手下沈彬听到林昭的话，抬脚照着顾晗的膝盖狠狠地踹了一脚。 顾晗身子晃了晃，却是咬牙忍住了，并没有直接跪下。 林昭抬头，对上她吃人的目光，却是一笑「有骨气。」 若不是这笑声中夹杂着明显的轻蔑和不屑，顾晗就差点以为她是在夸自己。 白皙纤细的手指伸出，不急不缓的握住了之前下人倒得那杯酒，然后在所有人没有反应过来的那一刻，手腕用力，杯中的酒尽数泼在了旁边人那张清冷好看的脸上。 「有骨气是好事，可惜了，你的骨气在我这里，一文不值。」林昭说着起身，不急不缓的走到铁笼边，对上笼子里两个青年吃人一般的目光，唇角勾起，看向上面的南冥 「我想连这两个人一起要，尊上允吗？」 「哦，可以是可以，只是本尊想知道，阿昭要他们又想做什么呢？」南冥眉梢微挑，戏嚯道。 「宠物不听话，自然要好好调教。」白皙如玉的指尖把玩着垂落在胸前的一缕青丝，林昭垂眸，散漫道「而我听说，修真界的人，最讲究一个义字。 所以，尊上给吗？」 女子说着，潋滟的目光再次看向上面的南冥，本就迤逦的眉眼衬得越发妩媚多情。 「阿昭想要，自然是给的。」 「魔头！你不知羞耻！！！」就在这时，笼子里的竹隐再也忍受不了，勐地起身扑向笼子，对着林昭吼道。 铁笼被他勐地一扑，发出一连串咣咣噹噹的声响。 林昭转回头，一脸兴味的看着目眦欲裂瞪着自己的人「你都叫我魔头了，我为什么还要知羞耻呢？」 竹隐&竹清「......」 其他人：「.......」 请不要株连，谢谢！ 林昭在铁笼边蹲下身，看了眼青年握着铁笼的栏杆的手。 这双手白皙，骨节分明，大概是因为气愤，此刻白皙的手背青筋暴起。 而林昭盯着铁笼里的青年打量的同时，大殿中的其他人也在盯着她。 而被她抛弃在桌边的顾晗，更是紧紧攥紧拳头，盯着她的眼神阴沉可怕。 若不是此刻情形不允许，只怕顾晗杀了她的心都有。 林昭自然感觉到了那道如芒在背的视线，想到那张清冷绝尘的脸因为自己而染上无边怒意，一时间，林昭的心头竟涌上来一股不知名的快意。 眸中的暗芒一闪而逝，快到大殿中没有一人发觉。 林昭抬起手，粉嫩的指尖落在青年俊美的脸上，动作温柔又轻佻，说出的话更是让竹隐一口老血卡在喉咙不上不下「看你如此耐不住寂寞，那就今晚一起送到我房里吧。」 说完这句话，林昭站起身，不管青年杀人的目光，只简单的交代让人把他们送到自己房间。 而阴沉沉站在那里的顾晗，则是被留了下来。 众人免费看了一场好戏，也都接着坐回自己的位子上。 接下来，便是欣赏舞姬的歌舞。 对于那些穿着暴露，扭腰摆.臀的舞姬，林昭自然看不上眼。 闲散的靠在椅子上，林昭一手拎着酒壶悠闲的喝酒，另一只手圈在顾晗的腰上，不老实的四处游走。 顾晗被迫倚在女子怀里，鼻尖闻着女子身上淡淡的冷香，脸色却阴沉可怖，牙齿更是咬的咯吱作响。 林昭好看的桃花眼微微眯起，眼尾因为喝酒而多了一抹绯色，衬得整个人更加的美艷惑人。 察觉的怀中人忍耐的情绪，林昭故意和人作对似的，手上的动作越来越过分。 眼看那只手就要伸进顾晗的衣服里，顾晗再也忍受不了的伸手，一把抓住了女子纤细的手腕。 林昭感受到那恨不得捏碎自己手腕的力度，垂眸看着怀里的人。 两人目光相对，一个醉眼迷离，一个仿佛碎了冰。 林昭仿佛看不到怀里人眼中的厌恶，与人对视了一会儿，便忍不住靠近怀里的人。 顾晗冷冷的看着她，眼见女子美艷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却一直没有动。 终于，在林昭口勿下来的那一刻，顾晗偏头躲开了她的唇。 虽然躲开了，但女子温热柔软的唇还是在她脸颊划过，留下了淡淡的余温。 顾晗攥紧的手勐地掐进了肉里，看着她的目光像看一个死人，声音冰冷道「别逼我杀了你！」 第3页 「美人，你杀不了我的。」林昭手中的酒壶早就放下了，此刻听了她的话，直接用空出的那只手捏住面前人的下巴，强迫她面朝自己 「知道我为什么连你的两个同伴一起要吗？」 顾晗被迫仰头看她，沉默不语。 林昭也不生气，只自顾自地玩味道「你若是一次不听话，我便剁他们一根手指，两次不听话便剁两根，再多就砍了他们的手脚扔进蛇窟餵蛇，直到你听话为止。」 女子的声音缓慢而轻柔，若不是听了她话中的内容，只怕会以为是在恋人耳边的低语。 顾晗冷沉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她，手上的力道却是慢慢松开了。 林昭自然感觉到了，一手拿起桌子上的酒灌了一口，一手固定着她的下巴，低头就口勿了下去。 柔软的触感让顾晗勐地瞪大了眼睛，还不等她反应过来，一股冰凉的带着浓浓酒香的液.体便灌进了她的嘴里。 第2章 故人重逢 周围的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顾晗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脑海中一片懵然。 直到一个柔软的东西滑进顾晗口中，顾晗才回过神，然后便开始挣扎。 被封住修为的顾晗自然不是林昭的对手。 林昭很轻易的制住怀中人挣扎的动作。 两人距离极近，林昭瞳孔里清晰的映出那人反应过来眼睛里的噁心和厌恶。 那抹厌恶那么明显，深深的刺着林昭的心。 林昭心头一狠，手上的动作更加过分。 不顾顾晗的挣扎反抗，林昭一手固定住她挣扎的身子，一手固定住她的后脑，强硬的加深了这个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口吻。 而这边的动静自然也引起了大殿中其他人的注意。 一时间，已经有人小声议论起来。 「哈哈，没想到北域主这么快就忍不住了。」南域主脸上带着轻蔑的笑。 在他的旁边的西域主也不屑道「果然是习惯了被男人压.在身下的东西，一刻不给就忍不了。」 两人看着林昭的方向闲聊，言语中尽是不屑。 林昭作为前北域主的宠妾上位，对他们这些人来说，自然是不屑的。 只能说明，前北域主自己太废，竟然被自己的玩物给弄死了。 本来看到林昭的动作正心中有些不快的南冥听到两人的谈论，眸色沉沉的向着西域主和南域主看去。 两人刚说完，一抬头对上南冥冷沉的视线，瞬间识趣的闭嘴。 虽然嘴闭上了，心中却依旧不屑。 自从林昭成为北域主，尊上就多次偏袒北域，还说不准什么原因呢。 而眼看着被口勿的喘不过气的快要憋死的青年，林昭终于放开了她。 顾晗刚一被放开，便忍不住抬起袖子狠狠的擦自己的嘴唇。 直到唇瓣被擦的红肿不堪，顾晗还是忍不住心头的噁心。 林昭虽然放开了她，却一直注意着她的动作。 此刻见她擦起来没完没了，眼神不由沉了下来。 「本尊就让你这么噁心。」林昭俯身靠近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不过再噁心你也要给本尊忍着。」 女子唿出的热气喷洒在耳边，对此刻的顾晗来说，却只感觉噁心。 顾晗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忍不住抬起头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林昭收回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她的脑袋，就像是在摸一只家养的狗一样。 这样的动作侮辱意味十足，顾晗心头屈辱万分，但想到刚才林昭威胁一般的眼神和话，还是咬牙忍了下来。 而林昭已经不再看她。 那双漂亮含情一般的桃花眼微抬，就对上了对面西域主不屑的眼神。 「西域主。」红唇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林昭道：「听说前不久剑宗的南华仙尊杀了西域的左右使者，看来，西域主还需要多多加强防守啊。」 平平淡淡的声音，却透露着满满的讽刺。 左右使者是除了域主之外西域修为最高的人，却被南华仙尊一个人单枪匹马在自己的地盘斩杀，可不就是，讽刺至极嘛！ 「你！」西域主气的脸色通红，却愣是说不出反驳的话。 而林昭说完这话，只是若无其事的转移了视线。 「对了，南域主近来可好？」视线落到从刚才开始就闭上了嘴的南域主，林昭轻笑着道「听说前不久南域主因为太过放纵，和宠妾欢好时一不小心晕了过去，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啊。」 说到这里，林昭停了停才道「毕竟，宠妾虽美，战死纱帐就不好了。」 「林昭！」南域主大怒，看着她的眼神恨不得撕了她。 而林昭只是慵慵懒懒的搂着顾晗站起了身，对着南冥道「尊上，春宵苦短，林昭就先下去了。」 南冥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一笑「去吧。」 林昭搂着顾晗往外走，在路过南域主和西域主中间的时候转头，看着两人阴沉的脸，漫不经心的提醒「两位域主喜欢议论是非，下次还是背一下人吧。」 刚才说的那些话，真当她听不到吗！ 「你！」 不等两人发怒，林昭已经搂着顾晗离开了。 在这个过程中，顾晗出了奇的顺从听话。 而靠在林昭怀里的顾晗，此刻却是在思考该如何逃出去。 第4页 至于林昭毫不留情的怼了南域主和西域主的事情，她倒是没有想到。 看着离开的那抹红色背影，南冥眸子危险的眯了眯，好一会儿才收回视线。 端起身边伺候的美人倒的酒淡淡的喝着，南冥的脑海中，却忍不住浮现初次见到林昭的情形。 那时他路过人界，无意中撞上一个流氓调戏一个少女。 少女身上破旧的衣衫被男人撕的不成样子，瘦弱的身躯跪在冰冷的地上在不断磕头求饶： 「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吧，求求你，求求你了……」 少女的头髮凌乱遮住了她的半张脸，而她的整个身体都因为害怕在瑟瑟发抖。 这样的事情南冥见过太多，当即就轻蔑的一笑转开了视线准备离开。 「放过你，好啊，跪着好好伺.候大爷，什么时候把大爷伺.候的舒服了，什么时候放过你。」身后传来男人嚣张带着淫.欲的声音。 接着，就是带着少女低低的抽泣和发抖的声音 「是……」 「哈哈哈，早这样不就好了，果然是个欠.艹的小贱人！」男人得意的大笑，接着就是衣衫滑落和少女压抑的哽咽声。 南冥厌恶的蹙了蹙眉，只感觉这声音真是噁心非常。 刚想加快脚步离开，突然，身后传来了一道男人的惨叫声。 「啊——」 南冥离开的脚步一顿，下意识的回头去看。 便看到刚刚还瑟瑟发抖似乎是被吓得魂不守舍的少女骑.在男人的身上，手中握着的髮簪沾着血。 此刻少女身上已经不剩几块布料，原本白皙的肌肤到处都是青.青.紫.紫的痕.迹。 少女骑在男人身上，本该是一个缠.绵.悱.恻的姿势，少女却在握着手中的簪子疯狂的往男人身上刺。 一下又一下，鲜血溅在少女身上，直到少女身.下的男人被刺的血肉模煳，没了气息，少女这才气喘嘘嘘的松开了髮簪。 南冥的眼中多了些兴味，而这时少女抬起了头，那双眼睛正好和他对上。 四目相对，一双带着兴味。 一双带着冷漠决绝。 南冥忍不住勾唇一笑。 那双他本来以为该是带着惊慌无措的眼睛，里面没有半分惊慌，反而是一片冷漠冰冷。 甚至在对上自己的视线之后，明显多了一分防备。 就像是沙漠中受伤的孤狼，你以为你可以杀掉狼，殊不知它也在找机会干掉你。 少女的脸上带着脏污灰尘，还有一部分被凌乱的髮丝遮住，南冥看不清她完整的容貌。 但这并不妨碍南冥的兴趣，反而，看着少女脸上被溅上的血，南冥起了把她带回去的打算。 闭了闭眼，南冥感觉杯子里的酒味道有些淡了。 看着底下跳舞的舞姬，再看看身边伺.候的美人，顿时都索然无味起来。 特别是回想起从前的林昭，如今再看这些舞姬和美人，感觉都好无趣。 于是南冥不耐的放下杯子，也起身离开了。 月笙殿中，竹清和竹隐被连人带笼子送到一处院子里，看着魔修离开，正打算商量之后该如何逃跑的事，就被院门口守卫的声音打断。 「见过苏公子。」 「嗯。」苏凝冷淡的点头，对身后的人道「你们守在外面。」 「是。」 接着，苏凝一个人走进了院子里，然后正和笼子里的两人对上视线。 白衣染尘，墨发微乱，虽然被狼狈的关在铁笼里，却仍然掩盖不了两人出色的容貌和气质。 而苏凝打量二人的时候，二人也在看着他。 淡青色的衣袍裹住修长挺拔的身躯，清冷如画的眉眼。 整个人往那里一站，一院的盛开的花朵瞬间都被比的没了颜色。 但这并不是最主要的，最重要的是这个人，他们认识。 「苏凝？！」竹隐险些以为自己看错了「你不是死了吗？」 「不巧。」苏凝微微一笑，满园生光「还活着。」 苏凝垂眸，看着铁笼里的人。 在这之前苏凝是剑宗的内门弟子，也算小有名气。 而和玉琼仙宫的修情竹隐自然是见过的。 只是竹清还好，他和竹隐倒是一直不怎么对付。 「苏道友，你怎么会在这里？」竹清问「之前听说苏道友被魔修之人害死，如今看你还活着，倒是不幸中的万幸。」 竹清本意是想说他还活着他们很高兴，却不想苏凝脸色却是冷了下来。 「呵！魔修？」苏凝冷笑一声：「果然是什么都可以推给魔修。 魔界的这些人纵然可恨，但修真界的一些人更不是什么好东西。 表面上虚情假意的为你好，背地里想方设法的想置你于死地，在这一点上，还不如魔界的这些人坏的坦荡。」 看着苏凝不屑冰冷的神色，两人都沉默了。 就连一直喜欢和他作对的竹隐也一时哑巴了。 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说什么被魔修所害，原来想害死苏凝的，是修真界的人。 院子里一时安静，只剩下风吹动树叶的声音。 半响，还是苏凝打破了院子里的沉默「你们是怎么被抓进来的？和你们一起被抓进来的还有其他人吗？」 「还有阿晗。」竹清回答，然后示意苏凝上前，小声的询问「苏道友可有什么办法逃离魔界？如今阿晗和竹隐被那女魔头看上，再不走还不知要怎么被羞.辱。 第5页 话说回来，苏道友又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听说这里是……」 说到这里竹清沉默了。 这里是林昭的男.宠住的地方。 看苏凝这么自然的出现在这里，只怕和他们差不多…… 「……」苏凝一噎，片刻才木着脸道「哦，我现在就是那女魔头的男.宠。」 第3章 曾经 竹清&竹隐：「......」 感觉他们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看着两人震惊不可置信的表情，苏凝微微一笑，威胁意味十足「这么惊讶做什么，你们不是早就猜到了吗？」 话是这么说，可苏凝的眼神告诉他们，他们要是敢说出去，就死定了。 也对，苏凝作为曾经的剑宗的内门弟子，之前也算是百年难遇的天才，虽然面上看起来清清冷冷不理世俗，但骄傲确实是必不可少的。 三人的对话就这样谈崩了，苏凝只留下一个耐人寻味的眼神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看样子，苏凝并不打算帮他们。 另一边，林昭搂着顾晗离开大殿，两人刚回到下人为林昭准备的住处，林昭就被南冥叫走了。 林昭吩咐人把顾晗带下去看好，便跟着来通传的下人离开了。 和顾晗分开，一时间，林昭竟然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这种感觉，出现在十五岁的林十七身上很正常，但出现在已经一百多岁的林昭身上就十二分的不正常。 有风吹来，带着花的清香。 林昭目视前方，思绪却一点点飘向了远方。 这不是她和顾晗的第一次见面，她们真正的第一次见面，是在一百多年前。 那时的她，还不是这个让三界闻风丧胆的女魔头林昭，而只是一个被家族遗弃躺在路边奄奄一息的凡女林十七。 那时的她衣衫破旧，奄奄一息，狼狈不堪的她躺在遍地的尸体中间，平静的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顾晗就是在那时出现的，白衣胜雪，清冷绝尘。 迷迷煳煳的她想，难道是因为她要死了，所以老天派仙子来带自己走的吗？ 她不知道，只是意识越来越模煳，模煳到连痛觉都淡了下去。 而等她再次恢復意识，只来得及看到那人离开的背影。 穿过简陋破旧的大门，她看到那人依旧胜雪的白衣。 急急忙忙的爬下床，她想追出去跟那人说一声谢谢，却因为浑身没有力气而狼狈的摔落在地上。 于是，她只能看着那人清冷绝尘的背影一点点远去，直到彻底消失不见，那人都没有回头，没有看她一眼。 而过往无数的岁月里，那人清冷绝尘的背影也曾数次出现在她的梦里。 只是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回过头。 林昭闭了闭眼，收回思绪，心中却忍不住想：不回去也好，毕竟现在，她并没有想好该以怎样的态度对待顾晗。 「到了。」就在这时，走在林昭前面的人停了下来「尊上说了，让域主自己进去。」 「知道了。」林昭看着那人离开，才抬头打量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 熟悉的海棠花，熟悉的宫殿，一切的一切，都很熟悉。 这里，是魔尊寝宫。 而也是她曾经，住了十年的地方。 林昭抬脚走了进去，并没有留在原地怀旧，也因为，无旧可怀。 走到正中的大殿敲了敲门，不等林昭再敲，门就从里面被人拉开了。 然后不等林昭反应，就被拉进了屋内。 房门再次关上，而林昭也被压在了门后。 屋子里没有燃灯，所以有些暗沉，但却可以闻到合欢香的味道。 林昭没有抬头也没有挣脱，只是淡淡道「不知尊上唤我来有何事。」 「阿昭，本尊后悔了。」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林昭白皙修长的脖颈，有些痒，接着就是南冥有些低沉的声音「我不该把你送给温赫凡那个老东西的。」 温赫凡，也就是上一任北域主。 而林昭，是被南冥救下带回的魔界。 她开始修炼，也是南冥教的，但这一切，只是为了让她能够成为一个更好的眼线。 南冥把她送给温赫凡的时候，本意是让她监视温赫凡。 他大概怎么都没有想到，她这颗棋子从来都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乖巧。 以至于后来她从一个监视的棋子直接杀了温赫凡替代了他的位置的时候，他才会那么震惊。 「尊上不必说这些虚假的东西。」林昭抬头，对于他的视线不闪不避道：「只要是你的要求，林昭都不会拒绝。」 说完林昭转开视线，看向了还在燃着的香炉。 「那本尊若是让你不再收男宠了呢？」南冥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香炉，随即就若无其事的收回了视线「阿昭，也许你不相信，看着你吻别的男人，本尊有些生气。」 这句话南冥没有骗她，也许一开始他带回她只是因为有趣，后来又感觉她适合作一枚监视温赫凡的棋子。 也许是这次再见，也许是更早，但等他发现时，林昭的一颦一笑已经印在了他的脑海里，如此清晰。 而也是这时，他才发现，林昭早已脱离了他的掌控，成了一个让他都忌惮的存在。 想到这里，南冥一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在摸到她的眼睛时道「本尊还记得初次见到这双眼睛的时候，那时候只感觉，这双眼睛锐利像是沙漠中的孤狼。再后来这双眼睛安静下来，本尊又感觉她纯粹无比，那时候本尊想，一张那么美艷的脸，怎么会有一双那么纯粹的眼睛呢。所以本尊就不顾你的意愿要了你，那是你的第一次，当时看着你在本尊的身.下，纯粹的眼睛被水雾笼罩，真的是美极了。当时本尊就想，这样漂亮的眼睛，合该就只看着本尊。」 第6页 只是如今，这双眼睛不再纯粹，有的只是万种风情和漫不经心。 如今这双眼睛依旧很美，只是在看向他时，和看向别人时再没有了任何不同。 曾经她和温赫凡在一起时不在他身边，他便也可以装作不知。 可如今看着她在他眼皮子底下和其他男人欢.好，他却是怎么也忍受不了。 而这双眼睛，本该只看向自己的。 但註定要让他失望了，因为在他说完这一堆的时候，他怀中的人依旧没有任何反应，连那双足矣魅惑人心的眼睛里，也只是一片平静，没有激起任何波澜。 「尊上对我有救命之恩，这具身子尊上若是想要，我自然是给的。」林昭避开他的问题不答，只是道「该就寝了，让阿昭好好伺候尊上休息吧。」 林昭说完不等他回答，便开始动手解两人的衣服。 一件又一件衣衫滑落到地上，掺杂着屋里燃着的合欢香，很快，屋里就只剩下两具缠.绵.悱.恻的身影。 外面风吹树动，屋内人影晃动，一夜纠缠，过后只余安静。 顾晗刚被下人送回院子，关在笼子里的竹清竹隐二人便担心的扑了过去。 两人扑到栏杆上，双手紧紧地抓着栏杆，担心的看着她。 「你没事吧？」竹隐抢先一步开口，道「那女魔头可有把你怎么样？」 话落两人都紧张的盯着她，生怕她说出什么不好的答覆。 而顾晗闻言，脑海中下意识的浮现那人强势落下的口勿，一时间脸色有些难看。 「啪！」竹隐一见她的脸色，气得啪的一声拍在铁栏杆上，连白皙的手掌都震红了「混蛋！我一定不放过她！」 「别担心，我没事。」顾晗见此，赶忙收回脸上的情绪安慰，同时道「只是如今没事，接下来就不那么好应付了。」 对她来说林昭还好，毕竟同为女子，林昭也做不了什么。 只是若是让林昭发现她的女子身份，只怕就不好过了。 毕竟女子在魔界，特别是她这种修真界的女子，落入这些魔修手中，多半只能沦为众人的玩物。 「没事就好。」竹清道「我们今天下午遇上苏凝了。」 「苏凝？」顾晗一怔，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哪个苏凝？是她想的那个吗？ 「没错，就是你认识的那个苏凝。」竹清说出了她心中所想「他没有死，还成了那女魔头的男宠。」 「而且还适应良好。」竹隐补充，说着忍不住吐槽「这也就算了，我们跟他商量一起逃出去时他竟然告诉我们什么？！什么他感觉当那女魔头的男宠也不错，啊，说什么吃的好睡的好喝的也好，还能免费的每天美人在怀，比待在修真界舒服多了！所以他不想走了让我们自己看着办吧！不要理他，什么人啊，我过去怎么没有发现这人这么不要点脸还没有骨气呢！真是、真是气死我了！」 竹隐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感觉唿吸有些困难，整个人都有些气喘嘘嘘的。 「......」假的吧，她怎么感觉师兄说的这个苏凝和她认识的那个完全不一样呢。 哦，至少有一点一样，都叫苏凝。 顾晗不确定的看向竹清，想向他获取肯定，结果就看到竹清点了点头。 最后三人也没有办法，只说走一步看一步，若是女魔头带他们回北域，到时候逃走会容易很多。 第二天林昭醒来，南冥已经不见了。 可能是因为昨天她没有答应他的要去，南冥这次折腾她折腾的特别厉害，几乎把什么闺房三十六式九十八般武艺在她身上试了个遍，直到天亮才放过她。 林昭扶了扶腰坐了起来，然后吩咐人准备热水沐浴。 等到热水准备好，林昭坐进热水之中，看着自己身上那明显的痕.迹，抿唇用灵力把这些印记都消除了。 白皙的指尖拂过细滑的肌肤，那双人前处处透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桃花眼此刻只剩下冷淡。 沐浴完毕，林昭穿好衣服出门，刚走出大殿便被一个下人拦住。 「有事？」林昭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眼神不怒自威。 「是、是尊上的吩咐。」下人吓得普通一声跪了下来，紧张的声音都在发抖：「说、说接下来的两天晚上要域主接着过来。」 「知道了。」林昭淡淡的说了一句，看都没看他一眼就离开了。 她自然知道下人为什么怕她，毕竟在魔界的这些年，被她丢尽蛇窟活活咬死的下人不计其数。 当然，那些人很可能是被吓死或者毒死的。 但这些都不重要，她喜欢听那些惹自己不开心的人的惨叫声。 过去的无数年，温赫凡就是拿那些人的惨叫声来取悦自己的。 早上的风有些凉，而林昭依旧是那一身红色纱裙，单薄而不失性感。 有风吹过，吹起她散落在鬓角的青丝。 这一路上，有不少人偷偷打量她。 那些人不敢明目张胆的看她，所以只能趁她走出一段路后小心翼翼的去偷瞄。 毕竟，和林昭的凶名同时出名的，还有她美艷不可方物的样貌。 一路回到自己的院子，林昭直接去了苏凝的房间。 而一直在房里喝茶的苏凝看到她的到来，没有起身，只是不急不缓的拿起杯子，给她倒了杯茶。 第7页 林昭并没有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而是直接坐在了苏凝的腿上。 苏凝垂眸，便看到他淡青色的衣袍和林昭红色的衣裙纠缠在一起。 「......」红配绿，他说怎么哪里不对劲。 看来这身衣服是不能穿了，扔了吧。 刚这样想，林昭柔若无骨的手臂便攀上了他的脖颈，温热柔软的身躯紧贴着他坚，硬的胸膛。 苏凝垂眸，就对上怀中人风情万种的眼神。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林昭白嫩的指尖点着他的唇，抬头咬了一下他性感的喉结。 那张诱人的红唇一张一合，似是无声的勾引。 一阵热流向着小腹涌去，苏凝垂眸，微微一笑道「自然是在想你，难道域主就没有想我吗？」 说着一手揽住女子纤细柔软的腰身，一手拿起桌子上的杯子。 「来人--」林昭见他自己倒茶，转头对着门外吩咐「把昨天的那三个人带过来伺候。」 「是。」 苏凝闻言，端着杯子的手一顿，随即若无其事的笑道「不如我来餵域主如何？」 「好啊。」林昭勾唇一笑，道。 随即，苏凝便执起杯子自己先喝了一口，然后低头，一点一点的渡给了她。 女子的唇很软很舒服，在这个过程中，苏凝忍不住加深了这个口勿。 两人气息交.缠，做着最暧、昧的事，却各怀心事。 苏凝看着怀中人始终冷静淡然的眸子，不知怎么就有些不开心，连动作也跟着多了几分粗.暴。 顾晗三人被带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两人口勿的难分难捨的情景。 走在后面的顾晗盯着两人交、叠在一起的身影，忍不住想到那张被不知道多少人口勿过的唇昨天也吻了自己，脸色瞬间难看了下来。 越想心头越冷，越想越感觉噁心，最后顾晗实在受不住心头的噁心，转身干呕起来「呕......」 第4章 不要打我好不好我会乖的 这一番动静成功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阿晗，你怎么样？」 「阿晗。」 竹清和竹隐连忙转身，担心的看着她。 顾晗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止住心头的噁心，然后对两人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而桌边的林昭和苏凝也终于分开。 林昭坐在苏凝修长的腿上，把脸埋在男人的怀里，胸口不断地起伏着。 而苏凝则是若有所思的看了门口的顾晗一眼。 其他人或许没有看到，但一直观察着林昭的他却看到了林昭眼睛里那一闪而过的恍然。 他认识林昭这么久，对林昭也算有所了解。 她并不是一个有同理心怜悯苍生的人，芸芸众生于她而言，皆是蝼蚁。 有用的尚可当作棋子一用，无用的便如同沧海一粟，低如尘埃，即使是所有人在她眼前毁灭，只怕对林昭来说也只是感觉吵而已。 所以能让林昭恍神的，一定非同凡响。 至少对林昭来说，是不同的。 林昭把脸埋进苏凝的怀里，趁别人看不到自己表情调整情绪。 她怕她的情绪失控，到时一直监视自己的下人把这件事告诉南冥，只怕到时今天这个屋子里的人，除了她以外，都活不了。 「帮我问清楚他们来魔界的目的，又是被谁抓进来的。」林昭缓了口气，给苏凝传音道。 两人是合作关系，苏凝的命还在她手里，所以她并不担心苏凝会背叛她。 「好。」苏凝答应，面上却没有什么变化。 只是含笑看着林昭从自己怀里抬起头，看着林昭有些阴沉的脸色劝她「域主让他们下去吧，他们在这里多碍事啊。」 确实碍事，特别是林昭对顾晗不同常人的关注。 而顾晗三人看着旁若无人调.情.亲.昵的两人，脸色很是难看。 特别是顾晗，如今是一看到林昭就感觉无比噁心厌恶。 她想不通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子。 这两天她的所见所闻，几乎抵的过她过去的两百年。 如果说合欢宗靠双修提升修为令人不喜，那么像是林昭这样沉迷声色狠毒无情只让人感觉噁心。 果然，魔界没有一个好东西。 「既然阿凝这样说，那便听阿凝的。」林昭轻笑一声，语气轻缓道「不过呢，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就罚他这三天都呆在后山寒潭吧，而且不许给他饭吃。若是做不好，便把他的同伴一片一片颳了餵鱼。」 依旧是极其温柔的语气，说出的话却让人毛骨耸人。 「魔头！你休想拿我们威胁阿晗！」竹隐大怒，对着林昭就想破口大骂「你不得好......" 到了嘴边的话被林昭一个冰冷的眼神止住。 反应过来还想再骂，可惜林昭已经不给他机会。 「来人，把他们两个带下去，先打一百鞭子。」林昭对着门口的人吩咐「至于顾晗，扔去后山寒潭。」 后山寒潭水冰冷透骨，即使是元婴期修士在里面也待不了一天。 更何况修为被封的顾晗和凡人无异，真的在里面待上三天，又不吃不喝，只怕出来不死也残。 顾晗抬头，冷冷的盯了她一眼，然后不卑不亢的跟着下人离开了。 苏凝深深地看了一眼顾晗，心中又开始不解。 第8页 看林昭的反应，并不在乎顾晗，但也不像是厌恶。 很奇怪，林昭这人，从来不会在没用的人身上花费多余的心思。 屋里很快安静下来，房门再次关上，只剩下屋里的两人。 苏凝收回目光，然后抱起林昭就向着床榻走去。 林昭被苏凝放在床上，看着苏凝压了过来，才抬手制止他要解自己衣衫的动作。 林昭抬手设了一个隔音结界，让门外的人只能看到屋里模煳的身影。 而隔绝了声音，门外的人只能隐隐约约看到里面两人纠.缠在一起的身影。 而屋里，苏凝的动作被制止，不由疑惑的看了她一眼。 林昭身上有温赫凡种的欢.情蛊，一日不和男人欢.好，便会被折磨的爆体而亡。 「不用，装装样子就行。」林昭闭眼，显然不想多说。 「...... 」苏凝想到关于林昭和魔尊的传闻，忍不住道「你和南冥你们......」 「他救过我。」林昭淡淡道，却是在他没有看到的地方分出了一缕神识去外面。 林昭没有骗他，南冥确实救过自己的命。 她这一生总共被两个人救过，一个是顾晗，另一个就是南冥。 苏凝垂眸看着身下的人，若有所思。 顾晗被人带到后山，带她的人把她扔进后山就离开了。 刚一落入寒潭，顾晗就被冻的打了个冷颤。 白色的衣衫被潭水浸湿，一开始顾晗还能感觉到冷，整个身体被冻的不停地发抖。 潭水浸湿了衣服，一开始是冷，接着便是骨头疼，像是全身的骨头被人一根一根打断了一样。 明明冷的要死，却硬生生疼出一身冷汗。 不过半个时辰，顾晗身上就结了层冰霜，连睫毛都结了冰。 就在顾晗被冻得意识不清快要昏迷的时候，外面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接着就是扑通一声，有什么东西被扔进了寒潭。 脚步声再次远去，顾晗连眼睛都没有挣。 这时她感觉到有人往自己这边游，顾晗想退，却已经被冻得僵硬在那儿动弹不得。 「喂，你没事吧？」接着，就是一道清脆的声音在顾晗耳边响起「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陪我说说话吧，不然好难受的。」 少女的声音清脆稚嫩，带着几分未经人事的天真纯粹。 顾晗却不敢放松警惕，魔界想杀自己的人可不少。 「喂，喂，餵--」少女见她不说话，便凑到她耳边加大了音量喊「你是不会说话吗？还是听不到？」 顾晗：「......」好吵。 见她还是不说话，少女忍不住喃喃自语「难道是又聋又不会说话？那可真可怜。」 语气里甚至还带着几分难过，仿佛是她自己不舒服一样。 「......」顾晗无语，却是睁开了眼。 刚一睁开眼，首先吸引顾晗注意的，就是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干净纯粹，像是藏着万千星辰。 魔界，会有这样干净纯粹的眼睛吗？ 顾晗忍不住疑惑，却是认真打量着面前的少女。 十四五岁的样子，明明是艷丽的五官，在那双眼睛映衬下，给人的感觉却是十分的干净纯粹。 少女长得很美，可以想到长大后会是怎样一副绝色无双的样貌。 清澈的潭水映着少女白嫩的肌肤，那双大大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好奇的看着自己。 有那么一瞬间，顾晗竟然有些恍神，但很快就反应过来。 而从始至终，顾晗的表情都没有任何变化。 「你叫什么？」顾晗垂眸，道 虽然少女看起来天真纯粹，但顾晗并没有放下防备。 」我叫十七。「十七眨了眨大大的眼睛，甜甜一笑」哥哥呢？「 「顾晗。」顾晗盯着少女眼巴巴的表情，淡声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 顾晗说完，便看到少女嘴一撇，脑袋耸拉下去，委屈巴巴道「我是凡界的人，被北域主抓进来的。前几天我不听她的话，就被罚进了这里。」 少女说着，委屈的开始抱怨「这里好冷好难受的，我已经连着好几天被罚到这里了。」 顾晗没想到她还真的问什么说什么，防备心忍不住消失了。 「没关系，我也被罚到了这里。」反应过来看到少女可怜巴巴的表情，僵硬的安慰道「你的手伸出来，我给你把脉。」 凡人不可能安然无事的待在这里，更何况女魔头没有理由抓一个凡人， 十七眨了眨眼，心说你可真会安慰人。 但还是听话的把手递了过去。 顾晗把手搭在少女纤细白嫩的手腕，开始闭眼给她把脉。 果然什么事情也没有。 把完脉收回手，顾晗看着比自己低半个头的少女，忍不住开始思考。 凡人不可能会没事，除非，是体制不同。 想到这里，顾晗忽然反应过来，自从少女靠过来，自己的身体就好了很多。 虽然依旧冷的透骨，却没有再结冰，也没有到不可忍受的地步。 「女魔...北域主抓你都做了什么。」顾晗垂眸，看着冷的瑟瑟发抖的少女。 「我...我也不清楚。」十七一脸无辜，随即歪着脑袋想了想，语气天真的道「不过有几次北域主受伤时，就把我叫到她身边，然后咬我的脖子，我当时好难受，脖子好疼，整个人还晕乎乎的。」 第9页 说到后面，少女又换上了那副委屈可怜的神色。 顾晗却是一惊，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腕「她喝你的血了？！」 「疼......」顾晗一时激动没有控制好力道，疼的十七好看的眉头都皱了起来「好疼...你松开我好不好...」 少女的声音软软酥酥，像是小猫的叫声。 「抱歉。」顾晗一顿，松开了她。 刚才一时激动，如今看着少女有些苍白又委屈的神色，心里有些自责。 但血能疗伤这件事，事关重大。 而十七则是被她严肃的模样吓到，下意识的后退一步，苍白着脸色小心翼翼的问她」你也要喝我的血吗？我乖乖让你喝，你不要打我好不好？「 顾晗看着少女明明吓得脸色苍白却格外听话乖巧的表情，心脏狠狠的一疼。 不应该的，她还这么小，不应该被这样对待。 」我不打你，也不喝你的血。「反应过来，顾晗已经上前一步把少女搂在了怀中，就连向来冷淡的声音也轻柔了几分」他们经常打你吗？除了北域主，还有谁喝过你的血？「 少女娇小的身体微微发抖，却是轻微的点了点头，小声道「我也不知道。」 第5章 不高兴了 昏暗的房间中，藉助十七的眼睛看的这一切的林昭，眸子里闪过一抹暗沉。 不悦嫉妒的情绪浮上心头，哪怕知道那是自己的分身，她也想立刻就掐死林十七。 林昭深吸一口气，努力到极点才没有让自己的情绪起伏外泄。 可即使如此，嫉妒也如附骨之蛆一般在心头蔓延，然后狠狠的撰紧她的心，让她唿吸困难。 而寒潭中，顾晗废了好一番力气，才安慰好了少女。 顾晗垂眸，打量着怀中已经睡过去的少女。 精緻到极点的无官，如玉肌肤通透白皙，大概是因为刚刚哭的狠了，卷翘的睫毛被泪水润湿，脸颊也微微泛起红晕，整个人看起来可怜极了。 却又因为那过分精緻艷丽的无官，平白多了几分倔强的破碎感，让人下意识的想再欺负她。 让她哭的更狠更美一点。 注意到自己情绪的变化，顾晗清冷的眉眼多了一丝复杂。 在魔界这种污浊不堪的地方，不该有少女这样的存在。 如果少女表现出的干净纯粹是真的，那么她一旦被除了林昭意外的人注意到，等着她的就将会是万劫不復。 特别是少女还有这样特殊珍奇的体质。 要是落入魔尊或者其他几个域主手里，等待她的结果不言而喻。 到时候，只怕做药人对少女来说都是一种奢求。 但如果少女的干净纯粹是假的，那么一切就都是一场阴谋。 只是针对如今的自己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此番之所以落入魔界之人的手里，便是因为丹田受损来魔界寻药，不然又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被那帮砸碎抓住。 想到这里，顾晗的眸子沉了沉。 无论如何，她要尽快找到仙灵草修復好丹田，然后想办法离开这里。 至于少女十七，但时她若是真的无辜，那就带她一起离开。 若是装的，那她也不会留情。 「嗯……」就在这时，靠在她怀里的十七动了动发出一声轻吟，然后睁开了那双雾蒙蒙的桃花眼： 「哥哥，我怎么睡着了？」 十七说着，离开了顾晗的怀抱，然后下意识的往周围环视了一圈。 「你刚才哭累了，就睡了过去。」怀里的温暖骤然消失，顾晗垂下眼帘，一时竟有些不适应。 「啊，那哥哥怎么不叫醒我？」十七湿润的眼角依旧红着，此刻想到什么，有些害羞的底下了头：「这样多不好啊……」 说到后面，少女的声音越来越低，整个人也都害羞的抬不起头。 顾晗抬眼，恰好和少女偷瞄自己的视线对上。 澄澈干净的眼睛明亮透彻，睫毛润湿眼角湿红，在和自己对上视线后，因为不好意思又飞速的低下了头，整个人如缩头乌龟一般就差把脑袋埋进衣服里了。 顾晗只感觉心跳漏了一拍，然后勐然加速。 接着也有些不好意思的转开了视线，只是耳尖可疑的红了几分。 空气一时安静，只剩下风的煽动和不时的鸟叫声。 「无妨。」半响顾晗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整个人面上依旧冷静克制到了极点：「这里是魔界，你以后切记不可再掉以轻心，轻信他人。 还有你白天和我说的话，切不可再说与第二人听。」 少女这般样貌，莫说魔界，就是在修真界，随随便便在一个男子怀里睡去也可能清白不保。 毕竟哪怕是修真界，也不都是好人，更何况是面对如此诱惑。 「哥哥放心，我不会轻信他人的。」十七眨了眨眼，自然而然到：「我只相信哥哥。」 扑通扑通！ 顾晗清晰的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为什么？」心头有奇怪的感觉滑过，很陌生，但却并不排斥。 顾晗尽量自然的把视线移到少女身上，问道。 为什么只信任她。 她们也只是第一次见而已。 「没有为什么啊，我也不知道，只是一见到哥哥，我就感觉亲切，下意识的便信任你。」少女说的非常自然。 第10页 顾晗看着那张还带着点淡淡婴儿肥的美丽脸庞，天真、纯粹，不染丝毫杂质。 「嗯。」不自然的点了点头，顾晗再次移开了目光。 「砰！」昏暗的房间中，原本平静坐在桌边的林昭反手突然砸了杯子。 「怎么了？」一旁的苏凝见此，问道。 「没事。」林昭声音冷沉，还是忍不住烦躁问他：「你们修真界的人是不是都特别喜欢那种天真的蠢货？」 苏凝：「？？？」 「这不是…看个人的爱好的吗？」苏凝语气缓慢的道，生怕再惹怒这个杀神。 「什么爱好不爱好，一个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蠢货，有什么可喜欢的！」林昭语气阴沉，却多了几分不自然。 她总不能说她嫉妒自己的分身了吧。 真… 幼稚又无能！ 苏凝：「……」 这个他没法接。 林昭注意到他好奇疑惑的视线，似乎是在无声的问她『你平时从来不关注这些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林昭别开头，然后豁的起身，大步向外走去。 「域主这是……」在她身后，苏凝忍不住道。 还不等他说完，便听到林昭冷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杀人！」 林昭现在心头很不开心，不杀几个人，很难平静。 所以林昭起身离开，然后直接去了刑狱。 刑狱里光线暗淡，刚一进去便是扑鼻而来的血腥气。 其中还夹杂着腐臭味和霉味。 林昭冷着一张脸，不理会身后讨好的跟着自己的狱卒，只大步往里走。 刑狱中关的都是一些魔界的叛徒或者修真界的人。 这一路走过，林昭看到了好几个修真界的人，各个都是衣衫破碎浑身被打的血肉模煳。 还有几个女修士，虽然没有受什么重刑，却浑身不着.寸.缕，狼狈不堪，躺在地上无声的盯着上方，显然已经麻木。 至于她们经歷过什么，答案不言而喻。 对于修真界的人，魔界向来厌恶，像这些女修，没有被有身份的人带走，便只能沦为所有下等魔修发.泄.欲.望不满的存在。 林昭在路过那几个女修的时候停了下来。 「北域主，可是有什么吩咐？」身后的狱卒立刻献媚的上前。 「打开门。」林昭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眼前的牢门，道。 那正是关着三个女修的地方。 「是是。」狱卒赶忙跑过去开门。 林昭见门开了，这才抬脚走了进去。 里面的三个女修身上都没有衣服，浑身狼狈眼神麻木的躺在那里。 显然，她们这副样子，还不如死了好。 魔修对于欲.望的发泄和手段林昭都是见识过的，自然也不陌生。 地上的干草被踩的发出了咔嚓咔嚓的声音。 而那三个女修依旧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显然已经认命。 「贱人，没看到贵人来了，还不快磕头行礼。」狱卒见此立刻跑过去踢了几人一脚，对着几人碎了口唾沫骂道。 眼见三人没有反应，狱卒还想再打，林昭突然抬了抬手制止了。 「既然如此不识趣，那便餵本尊的宝贝蛇吧。」说完，林昭冷淡的瞥了地上的三人一眼。 而地上的三人听了她的话，麻木的眼神终于有了其他情绪。 三人相视一眼，眼睛里在这一刻都染上了解脱。 她们三个被抓了有一段时间，每天都被不同的人折磨羞辱。 偏偏还被下了蛊不能心存死念。 只能这样半死不活的受尽折磨。 如今听到可以死，也就没有半分害怕，有的只是，她们终于可以解脱了。 再也不用面对那些噁心的男人，被他们毒发折、磨、羞、辱。 林昭淡淡的收回视线，狱卒领命去了外面。 临走时林昭要走了所有牢门的钥匙。 她其实可以救她们，但没有必要。 毕竟，她是十恶不赦的女魔头林昭，可不是天真善良的林十七，没有那么多多余的爱心。 三个女修被狱卒带走，而林昭已经转身在刑狱深处走。 一路上都可以听到鞭子打在皮肉上和人们的惨叫声。 还有不时几个牢房看到自己路过扑过来骂的，或者扑过来求饶的。 林昭不予理会，直接走到了最深处的用刑的地方。 便看到尽头，四个男修被绑在木架上，正在被鞭子毒打或者被烙铁炙烤。 而角落里，一个双手被手腕粗的锁链绑.着男修率先引起了林昭的注意。 因为那个男修足够好看，也足够惨。 浑身上下充斥着各种伤痕，皮肉翻飞，血染红的衣服和碎块一般的肉粘连在一起，十根手指更是都被银针扎着。 大概是因为用刑起到的效果不大，他的面前还摆放了各种毒药。 显然是内外兼施。 男人浑身上下唯一还算好的，大概就只有脸了吧。 而注意到他脸的显然不止自己。 看到男人下摆衣服的空荡和狼藉，显然还经歷过一些不可描述的刑罚。 但男人都只咬牙受着，没有半点反应。 林昭走过去的时候，其中两个长相猥琐的男狱卒，正脱了裤子打算对男人做些什么。 第11页 看到林昭走过来，两个狱卒顿时吓得浑身颤抖。 「北、北域主。」两人连忙跪下行礼，着急之下连裤子都没提上。 「给本尊搬个椅子过来。」林昭嫌弃的不看两个狱卒，而是和男人狠厉冰冷的眼神对上。 随即，林昭妩媚一笑，风情万种的道：「你们继续，做的好了有赏。」 「啊，是是，谢北域主。」两人一顿，然后便开始继续之前的动作。 身后有人搬来了凳子，林昭举止优雅的坐下，颇有闲情逸緻的对上男子兇狠的目光，忍不住啧了一声。 「学步乖，是要受法的哦。」白皙的指尖摇了摇，林昭轻笑着吩咐：「你们几个过来，等会一起伺候这位有骨气的大哥哥，可不能让人家寂寞了哦。」 林昭用着最温柔的语气，说出的话，却比恶魔还要残酷。 「是！」其他几个正在给另几个修士行刑的狱卒闻言，立刻走了过来。 第6章 有些人，你不配。 林昭虽然下了命令，但却并没有观看的打算。 闭上眼睛，林昭一手撑着下巴，另一手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椅子的扶手。 不多时，耳边便传出一阵靡·靡之音，伴随着的还有各种难听的污·言·秽·语。 林昭指尖抬了抬，下意识的封闭了自己的五识。 各种声音和难闻的气味这才一起消失。 林昭控制着神识看了一下顾晗那边的情况，随即若无其事的收回。 想到刚才看到的画面，林昭忍不住嗤笑一声。 冰冷的寒潭中，少女冻得面色苍白，下意识的往青年怀里钻，而青年也顺势拢紧了她。 青年又或者是女子，清冷的眉眼柔和下来，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安慰。 还可真是和睦啊，和对待自己的态度完全不同。 林昭伸出腥红的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唇，嘴角勾起一抹冷沉得笑。 有些东西，还可真是不教训不行。 两个时辰转瞬即过，林昭解开封闭的五识，听着耳边还在继续的淫·靡之声，噁心的蹙了蹙眉。 林昭虽然睁开了眼睛，却没有立刻抬眼，只是拍了拍手，道「本尊并不想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 话音落下，空气中瞬间传来一阵细细簌簌的声音，显然，是狱卒在手忙脚乱的穿衣服。 直到穿衣服的声音停止，林昭这才缓慢的抬起了眼。 视线上移，便看到青年比之前更加狼狈的姿态。 衣衫破败不堪，嘴唇红肿，脸上身上也带着一些可疑的液·体。 而青年也在看着她，原本冷漠的眼睛变得狠厉肃杀，可惜大概是因为被折磨的狠了，眼角带着的薄红无端消去了青年的肃杀之气，反而多了几分淫·靡·诱·惑。 「啧，真可怜。」林昭把玩着自己的指尖，似同情又似嘲讽的感嘆了一句，然后对身边的狱卒到「他叫什么？」 「回域主，他原是剑宗弟子景逸，两百年前曾是修真界的第一天才，可惜五十年前遭人陷害落入了魔界，这才被尊上捕获。」狱卒回答。 「是吗？那倒是有些意思。」林昭轻笑一声，然后对着几人摆了摆手道「你们都先下去吧。」 「是。」 一阵脚步声响起，很快，这一处就只剩下林昭和景逸，哦，还有另外几个不死不活的男修。 林昭瞥了四个男修一眼，指尖灵力飞出，下一刻，四个男修的脖颈齐齐被划破。 鲜红的血喷涌而出，不消片刻，几人便没了唿吸。 林昭不急不缓的移开落在几人身上的视线，然后起身走到了景逸面前，脚步在距离他咫尺的距离堪堪停住。 林昭垂眼，便见被铁链锁着跪在地上的人眼神更加兇狠了。 「恨吗？」林昭也不生气，反而俯身抬起了他的下巴，居高临下道「想报仇吗？」 「你到底想如何？」景逸冰冷的眼神落在这个他从没见过的女人身上，嗓音有些哑道。 从一开始林昭出现，他便注意到她了。 只是被关了这么久，景逸早就心冷如铁没什么感觉了。 却不想她一上来就给他来了这么一出，要不是她看着他的眼神玩味陌生，他怕是要以为他们两个有什么深仇大恨了。 「不想如何，只是本尊，向来喜欢有挑战的东西？」林昭收回手，一连给自己用了十几个清洁术。 「挑战？」景逸眯起眼睛，以为她说的是要驯服自己让他成为她的人，忍不住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 「对啊，你跟本尊走，本尊可以帮你修復丹田。」林昭也不恼，只是看了眼他早就碎成渣的丹田道。 「条件？」景逸微怔，随即冷着脸道「他们说的你应该也听到了，想来你应该不是傻子。」 景逸的语气带着嘲讽。 作为修真界曾经赫赫有名的第一天才大能，一旦脱离了现在的困境，要是再恢復了丹田，无异于放虎归山。 景逸垂下眼帘，恐怕谁都没有想到，曾经威震三界连魔尊都不敌的他，如今会落到这步人人可辱田地。 「跟在我身边。」林昭摇了摇手指，红唇扬起道「我只是想要看看，一只断了手脚的囚，能不能突破笼子报仇雪恨。」 疯子！ 见景逸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着自己，林昭不急不缓的诱惑道「你难道就不想恢復修为，杀了刚刚那些人报仇，然后再杀了魔尊，再进而，杀了我。」 第12页 说到最后三个字时，林昭好看的桃花眼微亮，里面隐隐带着兴奋之色。 景逸一直盯着她，此刻唇角直接抿成了一条线。 面前的这个女人，果然是个疯子。 不，疯子也没有她疯。 而林昭说完这句话就直起身，步伐从容的往外走。 在走道刑狱门口时停下，吩咐道「把景逸洗干净，然后送到本尊那里。」 狱卒低头「是！」 十七和顾晗在寒潭带了一天，直到傍晚，才被人带走。 刚一被送回自己的房间，十七一进门，就对上了一张明艷不可方物的脸。 「你、你......」十七被吓得后退几步就想跑，身后的门却被霍的关上。 「看来你也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坐在桌边的林昭起身，一步步逼近少女。 而随着林昭的逼近，少女的身子也在瑟瑟发抖，脚下也忍不住往后退，直到被靠着房门，退无可退。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勾引她？」林昭勐地掐住少女纤细的脖颈，看着少女因为自己缓缓收紧的力度而脸色涨红难受挣扎。 眼看少女要被自己掐死，林昭才松了手，随手把少女扔在了地上，不屑道「不要忘记自己是个什么脏贱的玩意，有些人，你、不、配！」 林昭一字一句，语气冰冷又邪恶。 说完这句话，林昭推门就离开了房间。 勐地接触外面的冷风，林昭被黑暗笼罩的思绪回涌，却是忍不住自嘲一笑。 林昭走后，十七无力的倒在地上。 卷翘的睫毛颤了颤，两行清泪便顺着脸颊滑落到地上。 她确实存了勾引了顾晗的心思，那也不过是想让她带自己走。 毕竟林十七虽然单纯，却不傻。 而白天她和顾晗说的那些话，也不过是半真半假。 哪里是什么凡界被抓的凡女，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谁。 只知道她有意识的那一刻，面前就只有林昭一人，而这么多年，除了林昭和一些傀儡，顾晗也只是她见过的唯二活人。 很奇怪，她害怕林昭，却又亲近林昭，有时候更是会被林昭的意识控制。 她不甘心啊，她想逃离林昭。 直到今天遇到顾晗，本来是想接近她趁机让她逃跑的时候带上她。 却在见到顾晗的第一眼就心生欢喜，忍不住靠近。 甚至林昭和顾晗都没有跟她说过什么，而她就是能够确定，顾晗可以平安的逃出魔界。 这一切可真是…… 莫名其妙。 林昭离开了十七的院子，吹了吹冷风也就冷静了下来。 可越是冷静越感觉可怕。 她为什么要和林十七置气，林十七的所有思想行为，不还都是受自己影响吗？ 她警告林十七的那些话，可不就是在警告自己吗。 真的是可悲，可笑！ 凉风垂在脸上，青丝随着风舞动，衣衫也被吹的猎猎作响。 林昭从林十七处离开，一个人在望月楼吹了会冷风，直到天色完全沉了下去，才去了魔尊寝殿。 而早就等在屋中的南冥，在林昭刚一进去殿中的时候，便眼神示意让下人离开了。 林昭刚一进屋，便被按在了墙上。 一直冰冷的手抚上她的脖颈，南冥低头注视着她，看到白皙修长的脖颈上那不属于自己的痕迹，眸色沉了下去。 「你究竟是离不开男人？还是厌恶本尊？」南冥低头，危险的气息喷洒在林昭的脖颈处，道:「你就这么按耐不住。」 「……」林昭别开了头，没有说话。 她确实挺厌恶南冥的。 毕竟她的第一次，就是被这个男人强行夺走的。 她那时也曾试过求他或者谈条件，但那时渺小的林昭，又有什么资格同魔尊谈条件呢，不过是一个玩物罢了。 弱肉强食，强者生存，她从来都知道。 南冥见她这样，也没有再说话，只是就那么把她压.在墙上接了两人的衣衫。 冰凉的墙壁贴着肌肤，林昭闷哼一声，随后咬着牙忍住了。 南冥的动作可以称为粗暴，林昭并不感受，却也咬牙没有吭声，只是那双桃花眼中，还是蒙上了一层水雾。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显然是有人来了。 这个时候来，显然是有要事要禀告。 而屋里的两人自然也听到了。 只是南冥并没有理会，反而看着林昭雾蒙蒙的眼睛轻笑了一声，然后把她翻了个身继续。 「尊上，左使求见，说有要事。」外面传来侍卫的声音。 「哦。」南冥故意在这时加重了力道，直到看着林昭眼角被逼的落了泪，才道「让他过来，在门口说。」 「是。」侍卫领命下去。 「听说左使曾经钟情与你，不知等会他听到屋里的动静会作何感想。」南冥伸出手，拇指缓慢的摩擦林昭湿红的眼角。 「不如何…嗯……」林昭却抬起了头，咬牙道:「嗯…我不介意你们一起…啊…就怕尊上会介意……」 南冥确实介意，以至于脸色瞬间阴沉了下去，于是动作也更加过分。 而等左使来的时候，便是在门口免费听了一场活春宫。 左使在门口站了两个时辰，整个人都麻木了。 第13页 「吱呀~」房门终于打开。 左使进门，看到的自己尊上坐在桌边，林昭坐在尊上腿上的场景。 而从他的角度，还可以看到被尊上衣袍裹住的身躯上的一些痕迹，还有裸露在空气中的女子一小节白皙如玉的小腿。 左使霍地底下头。 眸光瞥到地上扔着的红色衣裙，嗓音微哑道:「昨日探子传来消息，说是修真界集合在一起，打算攻打魔界。」 「让他们来，本尊到要看看，他们有多少能耐。」南冥不屑一笑，并不在意，只是随即眸光一沉道「你就为了这点事来打扰本尊好事？」 第7章 在她眼里，他不过和她的众多男宠一样 「尊上赎罪！」左使赶忙跪下请罪。 「滚吧！」南冥看了一眼无动于衷的林昭，感觉没意思，便让他滚了。 房门再次关上，屋内又重新恢復安静。 「阿昭，有时候本尊还真的看不懂，你到底想要什么？」南冥捏住林昭白皙精緻的下巴，逼着她抬头看向自己，道。 要说林昭喜欢权势吧，显然讨好自己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若说真的是完全喜欢美男，他是不信的。 毕竟林昭身边的探子可是说了，她只有在欢.情.蛊发作的时候，才会找男人伺.候。 可权势美人都不要，还想要什么呢？ 「不是阿昭想要什么，而是尊上太贪心了。」林昭抬手细细的抚摸他五官的轮廓，声音缓慢而轻柔道 「尊上要了阿昭的身子，却还想要阿昭的心，不觉得过分吗？」 「那本尊若是非要阿昭的心呢？」南冥的心头被她的话刺了一下，有些沉闷，但面上却没有显露分毫。 「那要让尊上失望了，阿昭没有心，所以给不了。」林昭又清又淡的笑了一声，白皙的指尖点着他的胸口道「而且尊上对阿昭那并不是喜欢，而是控制和驯服，你只是觉得有趣，所以想要猎奇罢了！」 南冥没有说话，眸色却有些阴沉沉的。 林昭并不怕他，反而半是挑衅的勾起他的脖子，笑容妩媚的道:「也不早了，尊上还要吗？」 南冥看着满脸笑容无所畏惧的女子，沉默的放开了她。 很显然，对林昭来说，他和她养的那些男宠来说，没有什么区别。 可就是这样，对南冥来说才是一种侮辱。 所以南冥松开了手，冷下了脸色道:「你走吧！」 林昭不置可否，几步走过去拿起地上的衣服不急不缓的穿了起来。 穿好衣服，林昭走到门口，打开门。 在打算离开的时候，才终于收了其他虚情假意的表情，冷淡的开口: 「其实尊上不必担心，您救过阿昭的命，无论如何，只要林昭一日活着，便会做一日尊上手中的刀。」 说完这句话，林昭不再停留，直接离开了魔尊寝殿，徒留南冥一人脸色阴沉的坐在原地。 林昭离开魔尊寝殿，并没有直接回自己的院子，而是避开守卫去了后山。 后山寒潭里，没有林十七的体质暖着，顾晗一个人在池中泡了这么久，早就被冻的浑身结满冰霜失去了意识。 以至于，林昭去到那里的时候，见到的就是美人衣衫湿透，浑身结满冰霜的靠着寒潭池壁的画面。 林昭在池边蹲下身，直直的看了池中的人许久，才面无表情的用灵力划破自己的指尖，然后往池中滴了几滴自己的血。 红色的血滴进池中，一瞬间便融进了冰冷的池水中。 林昭做完这一切起身，直到看到顾晗被冻的发青的脸色有所好转，才悄无声息的离开。 林昭来去没有惊动任何人，眼看天再过不久就要亮了。 林昭转身，去了景逸那里。 房间里，虽然白天被简单的治了一下伤，但景逸的模样依旧好不到哪里去。 脸色苍白瘦消，处处透着被长久折磨的病弱。 景逸因为长时间的折磨，此刻虽然睡了，却依旧警惕。 所以当林昭推门而入的那一刻，他就坐了起来。 林昭关上门，瞥了眼屏风后坐起来的身影，径直走到了桌边。 林昭并没有理会他警惕的目光，而是拿起桌子上的空茶杯，然后用灵力划破了手腕。 鲜红色的血瞬间顺着伤口喷涌而出，看起来很是触目惊心。 林昭对着这一切没有感觉，而是把流血的手腕对着杯口，眼看茶杯被鲜血盛满，林昭这才收回了手。 给自己吃了一颗止血丹后，林昭拿起那杯血，抬脚走向屏风后的景逸。 景逸从她进来就开始警惕的注视着她，因为天还没有彻底亮起来，房间里的光线很暗沉。 修为尽废的景逸虽然看不清，但依稀能透过模煳的人影分辨出她在做什么。 此刻看到她端着杯子走进来，也只是警惕的盯着她。 「喝了。」林昭在床边停下，一把把被子递到他面前道。 景逸听着她命令的语气，眼神冷漠的盯着她，没有去接。 「呵，本尊要是想做什么，你也阻止不了。」林昭看着他的样子，嗤笑了一声。 景逸闻言，好看的唇形抿成了一条线，但还是接了过去。 他在门被推开的那一刻便猜出了来人是谁。 而林昭也说的没错，她若是真的想做什么，如今的他也只能忍着。 第14页 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甚至还带着主人的温度。 景逸皱起眉一饮而尽之后，便感觉身体沉重的负荷轻了很多。 这么多年被折磨的伤都好了，甚至连碎成渣的丹田，都好了一些。 注意到这些变化，景逸豁的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天灵之体！ 绝对是天灵之体，他行走在修真界多年，虽然听说过天灵之体，却没有见过。 到血能有这种效果的，只有天灵之体。 只是他不解的是天灵之体怎么修了魔道，而且这么多年修真界怎么都没有任何人注意到。 毕竟，每次天灵之体一经出现，必遭哄抢。 「你到底是谁？」景逸紧紧的盯着她，冷声道。 天灵之体千年难遇，诞生之时会有异象。 一般来说，天灵之体一出生就会被修真界注意到。 然后便会被接回宗门扶养。 毕竟，天灵之体不但血是良药，修炼也没有任何瓶颈，几乎可以说是行走的外挂。 又怎么会沦落到魔界。 没错，景逸从见到林昭的第一眼，就注意到了，林昭并不是纯种的魔族，而是个人类。 景逸盯着她，而林昭也在注视着他。 房间里很安静，过了一会儿，才传来女子的轻笑声。 「你还是先管好自己吧！」林昭嗤笑一声收回了目光，然后转身往外走。 「天灵之体最适合修仙，若是修魔，是不可能飞升的。」景逸盯着她的背影，开口。 而且，以天灵之体修魔，每升一阶，便会筋骨断裂重塑，相信这一点，她比自己更清楚。 「那又如何？」林昭离开的脚步顿住，轻笑了一声道「你以为本尊不知道吗？」 说完这句话，林昭没有再停留，直接离开了。 此刻天已经亮的差不多了，微风拂过，带着泥土的清新和花朵的香味。 天空的一角被早霞染着，艷红如血。 终于忙完了要做的事情，又没了南冥的打扰，林昭难得回去睡了个好觉。 一觉醒来，已经又到了晚上，林昭不喜欢用清洁术，便让人准备了热水。 沐浴更衣之后，这才抬脚去了苏凝处。 苏凝本以为林昭不会再来，没想到他刚准备修炼人就来了。 林昭走到门口，看了眼门口立着的守卫，道「都下去吧。」 「是。」几人对视一眼，这才离开。 院子里很安静，苏凝看着站在月光下的人，美的有些不真实。 「域主来了。」苏凝靠在门边，轻笑着看她。 并没有问她为什么没有去魔尊那里反而来了他这。 「嗯。」林昭点头，语气淡然道:「把你的琴拿出来。」 苏凝微一颔首，回屋里把琴抱了出来。 等他再出来，林昭已经坐在了石桌边。 「域主想听什么？」苏凝把琴放在桌子上，问她。 「都可以。」林昭一手支着下巴，慵懒的道「越缠.绵.悱.恻的越好。」 苏凝似乎早就猜到了，林昭话音刚落，修长好看的十指便落在了琴弦上。 琴声倾泄而出，半响清风明月，在安静的院中久久不绝。 「嗯……」直到本来还一身懒散的林昭突然发出一声闷哼，才停了下来。 苏凝闻声望去，果然见她原本白皙的脸颊被染上绯色，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也浮上了水雾。 「域主，该休息了。」苏凝停下抚琴的手，看着她被润湿的睫羽道。 「嗯。」林昭压抑着血脉里涌动的热意，点了点头。 苏凝起身，打横抱起林昭，转身进屋关门。 苏凝把人放到床上，解下红帐。 不多时，室内响起一阵暧.昧的声响。 两个时辰后，苏凝抱着林昭去沐浴。 沐浴结束后，两人这才缓缓睡去。 第二日，林昭醒来，去找魔尊辞别。 「去吧。」书房中，南冥看了她好一阵，才开口。 林昭点头，转身往外走，感受到身后紧随着她的视线，也没有理会。 等林昭回去的时候，所有人已经等在了那里。 林昭瞥了眼被折磨的脸色惨白顾晗，悄无声息的收回了目光。 「走吧。」林昭拿出飞舟，然后率先上了飞舟。 身后的几人也紧跟着上了飞舟。 「你。」一上飞舟，林昭看了眼要离开的顾晗，冷声道「来伺候本尊和苏公子。」 本来正打算各自找房间的几人嚯的抬头，齐齐向着林昭看去。 很来的魔域侍从已经习以为常，站在原地不为所动。 景逸冷漠的打量了在场的人一圈，然后就漠然的走了。 而竹清则是拉住了又想发怒的竹隐。 顾晗厌恶的盯了她一眼，不经意瞥到她身后站着的林十七，看到少女无措担心的模样，垂了垂眸。 「知道了。」顾晗冷声道。 林昭满意的收回目光，和苏凝一起走了进去。 第8章 放你离开 「等会你弹琴，想办法不动声色的让顾晗昏迷过去。」 几人刚走进房间，苏凝便听到林昭的传音。 虽然有些疑惑，但苏凝还是答应了下来。 房门关闭，在外人以为的声色淫.乱，不堪入目的画面并没有发生。 第15页 相反，房间里很安静，燃着的薰香也在裊裊的上升。 「域主，我弹琴给你听吧。」走在前面的苏凝回头，笑着道。 「好啊。」林昭红唇勾起，懒懒的靠在了一边的榻上。 苏凝转身去内室取琴，而站在一边的顾晗，自始至终冷沉着一张脸。 不多时，苏凝取来琴放到桌子上，然后人在坐在桌边开始弹奏。 悦耳的琴音不绝于耳，和着裊裊上升的烟雾，飘荡在房间中。 本来脸色阴沉的顾晗不知不觉感觉脑子有些昏沉，以为是前几天泡寒潭留下的后遗症，也就没有多想。 榻上的林昭原本在闭着眼睛听琴，直到听到一声扑通的倒地声，才睁开了眼睛。 而琴声也在这个时候停了下来。 早在几人进来时，林昭就不动声色的在房外设了结界，所以此刻房内发生的一切，其他人都没有任何察觉。 林昭从榻上笑起来，不急不缓的走到倒在地上的顾晗身边蹲下。 伸手转过她的脸面朝自己，林昭盯着这张清冷绝尘的脸，微微有些失神。 直到苏凝走了过来，叫了她一声。 「域主，你和顾晗之前认识吗？」苏凝低头看着两人，道。 从一开始林昭对待顾晗的态度他就感觉不太对。 如果说其他人眼中林昭是喜欢找男宠，沉迷声色，那跟在林昭身边五年的他并不这么认为。 因为根据他的观察，林昭并不沉迷声色，相反，林昭对这些事情还很厌恶。 之所以这么做，也不过是为了迷惑魔界的人还有她自身的蛊毒罢了。 可如今，一个小小的顾晗，却可以频频吸引林昭的注意。 费尽心机从魔尊那里要来顾晗不说，还故意在外人面前制造诸多假象。 这一切的一切，无不在昭示着，顾晗在林昭心理的地位和他们不同。 「不算认识，只是见过。」林昭垂着眸子，没有多说。 本来就不算认识，不过是她一个人念念不忘。 而对于顾晗来说，怕是根本记不起来救过自己这么一个人。 不过，若是如今她知道救过自己，只怕会后悔的想回到过去直接掐死当初的自己吧。 林昭几乎可以清晰的想到那副画面。 毕竟，对于顾晗来说，她不过是她救过无数人之中的其中一个。 微不足道，低入微末草芥。 「那域主打算如何处置她？」苏凝转开话题，识趣的没有继续刚才的问题。 「你先查看一下顾晗的身体，我感觉她应该是身体出了问题。」林昭说完起身，给苏凝让开了位置。 当初在寒潭她就发现了，顾晗的身体太弱了，弱的一点都不像她了。 「好。」苏凝在林昭原本呆的地方蹲下，手上运起灵力，在顾晗体内游走了一圈。 苏凝检查的手一顿，以为自己查错了，用重新用灵力查了一遍，确定不是自己查错了，这才停了下来。 「很不好。」苏凝转过身，看着林昭道「顾晗之前应该是受过重伤，所以丹田受损有些严重，所以就算不封印她的灵力，她也无法使用灵力。」 「嗯。」林昭点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心中却已经有了打算。 「结合之前我在竹清竹隐那里打听到的消息，他们应该是来为顾晗盗取七叶骨的。 七叶骨有丹田重塑的作用，是上好的灵药，但缺陷是必须一成熟就摘下现用，无法保留。 如今看来，他们可能是在等待七叶骨成熟的过程中被魔修发现，这才被抓起来献给了魔尊。」 苏凝看着林昭，不急不缓的开始分析。 之前林昭让他打听顾晗几人来魔界的原因，他只隐隐知道是来找什么东西的。 如今看来，找什么不言而喻。 「好，我知道了，你不是会幻术吗？」看到苏凝点头，林昭继续道「你织一个幻术，不要让顾晗发现这一切。」 「那织什么样的幻术比较好？」苏凝道。 「你感觉呢？之前在魔宫，我怎么对她的你应该看的很清楚。」林昭道。 「好。」苏凝点头，开始动用灵力给顾晗织幻术。 按照林昭的意思，只要织造一个顾晗在房间里被林昭无尽折磨羞辱的幻术就可以了。 不难。 见他做完这一切，林昭收回放在顾晗身上的目光，淡淡道 「等会你把她送回去，不要让其他人发现异常。」 苏凝点头。 看着林昭坐到桌边，也跟着走了过去。 「苏凝，你不是想回修真界报仇吗？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林昭看了一眼在自己旁边坐下的人，淡淡道。 「什么？」苏凝动作一顿，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落入魔界时已经快死了，是当时刚当上北域主的林昭救了自己。 当时得知自己要当林昭的男宠被她亵玩，苏凝差点就挥剑自刎了。 还是那时候的林昭一句话让他停下了动作。 当时林昭并没有阻止他自杀的打算，只是嘲讽笑着道 「死啊，你死了，谁会记得你，不过是亲者痛仇者快，而那些陷害诬陷你的人估计会很高兴，毕竟你这么懦弱无能，连为自己洗清污名的能力都没有。」 后来他便和林昭做了协议，他留下来协助她，她治好他的身体帮他修炼。 第16页 而林昭也除了蛊毒发作，很少去他那里。 他和林昭的一切，也不过是因为那个协议，然后演一场骗过所有人的戏。 如今五年过去，他虽然早就可以离开，却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现在经林昭一提，他一时竟然不知道自己是高兴更多还是不悦更多。 原来，他对林昭来说，也就真的只能是合作伙伴而已。 「如果顾晗几人想要逃走而找你帮忙，你尽管帮忙，甚至可以和他们一起离开。」林昭缓缓叙述道 「但这一切你不能让他们知道是我授意的，你只需要从中周旋罢了。」 林昭说完，苏凝的唇角已经抿成了一条线。 但他知道自己没有反驳的立场，只能声音闷闷道「知道了。」 「嗯。」林昭得到他的回答，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再过一会儿你送顾晗出去，不要让他们发现其他痕迹。」 说完这句话，林昭就起身走向了一边的软榻。 「好。」苏凝声音有些微哑，看着又重新躺会榻上的林昭，心头梗的难受。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苏凝起身，抱起顾晗离开了房间。 另一边房间，竹清竹隐正在房间里坐着，两个人都被阴云笼罩，担心的坐立难安。 苏凝推开门进去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看到躺在苏凝怀里昏迷不醒的顾晗，两人立刻焦急的迎了上去。 「没什么大事，你们不用担心。」苏凝把顾晗交到竹清怀里，道。 「多谢。」竹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到顾晗凌乱的衣衫滑落的髮丝，还有脸上被泼过酒的痕迹，下意识的就想到是苏凝帮了顾晗。 「无事。」苏凝一本正经的应了，虽然顾晗身上那些痕迹都是他刚才弄的吧。 苏凝:「林昭还在房间，我先回去了。」 「好，你也注意。」竹清点头，连态度也好了很多。 看到苏凝离开，连一旁的竹隐也忍不住道 「看来苏凝身为剑宗弟子的骄傲还在，他应该也是被林昭胁迫，平常应该也不容易，之前是我误会他了。」 说到这里，竹隐难得有了愧疚。 而竹清抱着顾晗几步走到室内，轻轻的把她放到床榻上，才点头道「嗯。」 这一切苏凝不得而知，因为他已经回了之前的房间。 他再次回去，就看到林昭已经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而隔壁房间，本来正在熟睡的少女勐地睁开了眼睛。 林昭适应了一下陌生的身体，压下林十七的意识，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去找旁边房间的顾晗了。 而此时的房间里，竹清和竹隐正在讨论苏凝，便听到了敲门声。 两人对视一眼，最后还是竹清起身去开门。 房门打开，竹清看到门口比自己低了一头的少女，愣了愣才放缓了声音道 「姑娘这是？」 「大哥哥你好。」少女对着竹清甜甜一笑，语气轻快道「我刚才在隔壁看到顾哥哥回来了，想来看看她。」 少女笑的甜美纯真，一双漂亮的眸子流光溢彩，纯粹动人。 看的竹清都有些愣神。 魔界还有这样的人存在吗？ 虽然之前听师妹说过一些，但还是没有自己亲眼看到来的更加惊奇和震撼。 所以此刻竹清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然后温声道「顾晗睡下了，你晚些在来吧。」 「啊……」少女有些失望，随即一脸纠结的道「可是我一个人害怕，我能和你们在一起吗？」 少女说完，一脸希翼的看着他，单纯的小脸上满上渴求。 竹清对着这张脸，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 最后想着反正他们都在，少女也做不了什么，便放她进来了。 「既然如此，那就进来吧。」 第9章 真的有这么傻的人 竹清领着『林十七』进去，房门在两人身后再次关上。 屋里的竹隐不清楚情况，只看到师兄领了一个陌生少女走了进来。 「你领外人进来干什么？」竹隐看了一眼少女，不耐烦道。 「对、对不起。」『林十七』低着头，整个人紧张不安的道「我、我一个人在房间里害怕，所以就求了大哥哥让我进来。我、我很乖的，不会打扰你们的......」 少女的声音很轻很小，仿佛风一吹就会不见似的。 「竹隐，你吓着她了。」竹清见少女不安的样子，训斥了竹隐一声，才回过头对少女道「我师弟就在里面，你要是想看她，就进去吧。」 男人的声音尽量放缓，仿佛是怕吓到面前的少女一般。 「谢、谢谢你。」少女低着头道谢，然后匆匆跑去了里面，仿佛慢一步就会被身后的狼吃掉一样。 少女进去，竹隐看了一眼屏风后的身影，然后用眼神询问竹清『怎么回事，别告诉我你被她的脸迷住了？』 竹清：「......」 竹清无语，进步走到他身边，压低声音道「你忘了师妹的伤了？那少女我听阿晗对她的描述，极有可能是天灵之体。」 竹清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被迷惑，不过是也有自己的私心罢了。 他们此次深入魔界本来就是为了拿七叶骨来医治顾晗的丹田的。 如今七叶骨是不可能了，至于那传说中的仙灵草，谁知道到底还存不存在。 第17页 但无论如何，顾晗的丹田却是必须要想办法治好的。 而这个疑似天灵之体的十七姑娘，也许真的能给他们带来不一样的惊喜。 『林十七』一进入里间，少女脸上的紧张不安瞬间就消失殆尽。 而外间两人自以为无人知晓的谈话，也早就被她听了进去。 此刻林昭虽然用的是林十七的身体，但神识却是实打实的化神境界，所以房间里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她。 『林十七』几步走到床榻边，看着上面躺着的人，眸光多了几分缱绻。 榻上的人面色苍白眉头紧皱，清冷的五官透出了几分虚弱。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 「师弟受了伤，所以睡得有些不安，你不要打扰她。」竹清看着蹲在床边的少女，道。 「那...顾哥哥一定很难受吧？」少女目光落在床榻上的人，里面盛满了担忧心疼。 竹清站在她旁边，自然把少女的神态变化尽收眼底。 「你很担心他？」竹清顿了顿，有些不理解道「你们不是刚认识不久？」 「可哥哥对我很好啊。」少女说着，似乎是怕他不信，一一举例道「在寒潭里，顾哥哥陪我说话，还把我抱在怀里安慰，哥哥还哄我睡觉呢。」 少女说着，整个人都很激动开心，连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都带着光。 而竹清却是沉默了，这算什么好，就算是其他人，顾晗只怕也会那么做吧。 只是看着少女激动开心的模样，竹清有些不忍心告诉她。 「对了，大哥哥，你不是顾哥哥的师兄吗？你有办法帮他减轻痛楚吗？」少女说完想到什么，又重新把目光落在床榻上的人身上。 看着榻上人难受的皱起的眉，少女伸出自己的手，粉嫩的指尖落在顾晗眉间，声音轻柔的安慰「顾哥哥不怕，一定会好起来的。」 竹清看着少女天真但却徒劳的做法，一瞬间感觉是他们思想阴暗了。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我听说你体制特殊。」最后，竹清还是试探着开口道「你让她喝一点你的血，或许就好了。当然，你要是不愿意也没关系。」 「那...好吧！」少女抿了抿唇，道。 「那我去给你取东西。」竹清见此，立刻出去拿东西。 不多时，竹清和竹隐都走了进来。 走在后面的竹隐手中还拿着一把匕首和一个空着的茶杯。 少女看着泛着寒光的匕首，害怕的抖了抖身体，但还是强忍住害怕接了过来。 少女一手拿着匕首，贝齿紧咬着下唇，小声的安慰自己道「不怕，不怕的......」 最后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少女拿起匕首勐地划破自己的手腕，咬着牙把血放到茶杯里。 而整个过程中，少女的手都是抖的。 放完血，少女的脸色明显白了很多，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吓得。 「大哥哥，你看看够不够。」少女抬起一双湿润的眸子，有些虚弱的道。 「够了，我替师弟谢谢你。」竹清也没想到她这么捨得，此刻看到少女明显虚弱了几分的语气，也有些心疼和愧疚，只得道 「竹隐，你扶她休息一下，顺便处理一下她的伤口。」 「好。」竹隐点头，此刻倒是不那么警惕她了。 「你过来我给你包扎。」竹隐看了一眼少女还在流血的手腕，道。 「嗯。」少女低着头跟他去到外间，看着他取出一瓶止血散然后在自己身边坐下。 「把手伸出来。」竹隐看着少女不安无措的坐姿，下意识的放轻了声音。 「嗯。」少女把手放到桌子上，竹隐给她上药。 白色的药粉刚落到少女流血的腕上，少女整个人就抖了一下。 「忍着点。」竹隐猜她是怕疼，于是抬头看了她一眼道。 「嗯。」他不知道的是，此刻少女低垂的眸子里闪过了一抹嫌弃。 「你，快一点……」少女压着声音，似乎是在忍着疼痛道。 「好。」竹隐沉默了一下，看着少女咬着唇瓣隐忍着疼的脸道，手上的动作也跟着放轻了很多。 而此刻还控制着少女意识的林昭自然感受到了他的动作。 但为了不让他们察觉出不对，还是忍住了心头的不耐烦。 而就在这时，林昭感觉到了有人去找自己，于是先一步意识脱离了林十七的身体。 于是，当竹隐给少女上完药包扎好伤口，一抬头就发现少女已经疼昏了过去。 竹隐抿唇，一时心情有些复杂。 这么脆弱，是怎么在魔界活下去的。 又是怎么有勇气一下给他们这么多她的血的？ 真，就天真的没有一点防备吗？ 要知道无论在什么时候，宝物都是会被哄抢的，而有些人更是抢不到就会毁掉。 想不通，竹隐只能归结于要么少女有阴谋要么就是真的单纯到有点傻。 没有在想，竹隐起身走进了屏风后。 屏风后面，竹清已经查看过十七的血，也自己试了一点，确定是天灵之体的血没有问题之后，便餵给了顾晗。 刚做完这一切，竹隐就走了进来。 「怎么样？」竹隐道。 「没有问题，看来师妹的丹田有望恢復了。」竹清道，虽然还需要一些时间。 第18页 说完想起少女，眸色又多了几分复杂的愧疚。 只是他们这样做，和那些抢夺少女的魔修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不过是，他们利用少女对他们的信任，然后把她的血当做药引。 一想到这，竹清就忍不住陷入了纠结。 「嗯。」竹隐的声音也有些沉重。 特别是一想到放小半杯血就疼昏过去的少女，小脸苍白眼眶湿润。 若是治好顾晗的丹田，到时候放的血只怕要用掉少女的半条命。 「她怎么样了？」这时候，竹清沉思了一会儿道「我们和她商量一下，遵从她的意见，我们可以慢慢来。」 无论怎么说，竹清做不到强迫一个那样弱小单纯的少女。 哪怕是少女自愿，他也感觉到了浓浓的负罪感。 更何况是顾晗本人，只怕更加不会同意。 「刚给她上药，疼昏过去了。」竹隐话落，空气中再次陷入了沉默。 另一边，林昭的意识回到自己的身体，便感觉到坐在自己不远处弹琴的苏凝。 林昭睁开眼睛，看向苏凝的方向。 白衣胜雪，出尘秀美，不知不觉中，林昭似乎看到了多年前那个头也不回的背影。 也是这样，让她活了下来，却也只是活了下来。 「域主，你醒了。」就在这时，琴声停了下来，苏凝看着林昭恍惚的模样，压下心头纷杂的情绪道。 「嗯。」林昭点头，来到桌边坐下。 苏凝见此，一挥手收了琴，然后拿出一套茶具，开始不急不缓的泡茶。 不多时，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林昭道。 门推开，却是一个林昭没想到的人。 景逸。 景逸一进屋，便看到了这样男的沏茶女的品鑑的画面。 「不知你之前说的话还算不算数？」景逸目下无尘，只冷声道。 「帮你治好丹田？」林昭挑眉看他。 「对。」景逸一张俊脸冷硬，道。 「苏凝，你先出去吧。」林昭没有回答景逸，而是看向旁边专心致志沏茶的苏凝。 「好。」苏凝知道她不想让自己听，点头之后便起身离开了。 房门打开又关上。 景逸依旧看着林昭，等待着她的回答。 「你化解完了？」林昭目光重新落到他身上，道。 她的血功效显着，但需要时间化解。 「是。」景逸抿唇，道。 林昭顿了一下，随即轻笑了一声。 看来自己确实没有找错人。 景逸的天赋悟性都很好。 最重要的是，他有一颗忍辱负重坚定的心。 「你应该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林昭手指敲着桌子，慢悠悠道。 「知道。」景逸脸色依旧冰冷，道「我听说你喜欢漂亮的男人，刚才那个应该就是你的男宠，他可以的，我也可以。」 林昭啧了一声，倒是没想到他会想那方面去。 不过也是，自己什么名声，林昭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那倒是不必，本尊也不是什么人都要的。」林昭摇了摇手指，接着若无其事的询问:「你既然听说了这些，那可听说了修真界准备攻打魔界的事情？」 「你想让我站在你这边？」景逸刚问完，便感觉应该不是。 从她之前的做法来看，林昭是一个很疯又对魔界没什么感情的人。 所以应该不会有这样的要求。 「我要你到时候护一个人。」林昭道，随即补充了一句「放心，那人跟魔界没有关系。」 「好。」景逸点头「那人是谁？」 跟他有仇的是魔尊和魔界，只要不是这些人，其他都没关系。 「到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林昭淡淡道。 说完这一切，林昭不急不缓的拿过一边的空茶杯，然后用灵力划破了自己的手。 因为刚刚用林十七的身体已经放过半杯血的原因，就算是现在用的是本体也有些受不住。 放完了血，林昭用灵力把杯子送到景逸面前，冷声道「喝完就走，不许让其他人知晓。」 景逸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随即若无其事的收回了目光。 景逸走后，房间里恢復了安静。 「哈哈哈哈哈……」只剩她一个人，林昭忍不住捂着镇痛的胸口闷笑了一阵。 这笑莫名其妙，连林昭自己也不知道原因，但她就是想笑。 …… 顾晗再次醒来，就看到面色纠结犹豫的坐在自己不远处的两个师兄。 想到之前在林昭逼自己脱衣服的行为，要不是苏凝，只怕她就要暴露了。 想到这里，顾晗垂下眼帘，遮住了眸中的厌恶。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又过了一会儿，顾晗发现两位师兄还是没有动静，这才忍不住抬起头询问。 「确实有一件事。」竹清收起思绪，道「你现在感觉身体如何？」 顾晗之前没有察觉，此刻闻言感觉了一下，整个人都顿住了。 「怎么回事？」顾晗道。 她的身体轻了很多，甚至连受创严重的丹田都好了很多。 「你还记得你之前告诉我们的那个十七姑娘吗？」竹清看着她震惊询问的眼神，点了点头道「我告诉她你受了伤睡觉才会如此难受。 第19页 她问我有没有办法治好你。 我根据你之前回来说的那些，猜测她是天灵之体，便告诉她你喝一些她的血或许会好一点，她便划破了手腕自愿放血给你喝了。」 竹清越说，心头越是愧疚。 特别是想到少女是被自己诱导的，再加上少女很可能是真的单纯没有心机。 竹清说完，顾晗久久的愣在了那里。 有些震惊，更多的是气氛。 少女如此单纯，要是换个人，岂不是被吃的骨头都不剩。 「十七呢？」半响，顾晗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在外间桌子上睡着。」竹清道。 「嗯。」顾晗点头，然后起身下床走向了外面。 屏风外，少女正在枕着自己的手臂昏睡，整个人缩在那里，娇娇小小的一团。 顾晗动作轻柔的把她抱了起来，然后放到里面的床榻上，忍不住认真的盯着少女的脸瞧。 少女的脸色有些白，纤长的睫毛有些润湿，大概是因为之前疼的，眼尾到现在还有些红。 半响，顾晗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少女柔软的髮丝，嘆息「原来，真的有这么傻的人啊……」 傻到，对一个刚见过一次的陌生人毫无保留…… 第10章 乖一点，知道吗 十七感觉自己的意识进入了一段混混沌沌的状态，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就是感觉很奇怪。 因为她感觉那像是她的意识，但又不像。 直到昏昏沉沉的睡过去，她也只能归咎于那是她没有休息好产生的错觉。 在睡梦中，但感觉自己被人轻柔的抱了起来，然后被放在了一个柔软的床铺上。 隐隐约约中，她好像听到了顾哥哥在对着她说话。 她想睁开眼睛看看她，但意识却被什么东西生生扯住，怎么也醒不过来。 她感觉自己陷入了一片黑暗当中，在这里，到处漆黑一片，阴冷潮湿，时而还有近似于幽怨的呜咽声。 十七吓得整个人都在抖，却还是摸索着向前走，走着走着，她听到有人在哭。 好像有成千上万的人在她耳边哭泣哀嚎，还有人在怨毒的小声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有什么东西抓住了她的脚腕。 冰冷的触感穿透了她身上单薄的布料，那，是一只人的手。 或者说，是一只死人的手。 而那只手是从她脚下的地面伸出来的，那只手拉住了她的脚腕，似乎是想把她拖进地狱。 无尽的恐惧在十七的心头漫延，十七吓得睁大了双眼大叫一声，下一刻就醒了过来。 房间里，林昭正在打坐恢復，便感觉到有熟悉的气息进入自己的识海。 「呵，不自量力。」林昭嗤笑一声，下一刻，林十七的神识就被她打飞出去。 但也就是这么来了一遭，林昭才想起自己大意了。 她和林十七本质没什么不同，所以识海是相通的。 只是因为她是主体的原因，所以这一切一直以来都是由她来主导的。 今天大概是因为她主动去了林十七的识海，所以林十七才能阴差阳错进入自己的识海。 识海这玩意太过敏感，又与本人相通，很容易发生差池。 如今看来，她该找个时间封闭林十七的识海了。 不然下次碰到有心人利用她的识海来重伤自己就不好了。 最重要的是，她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她和林十七的关系。 另一边，顾晗几人正在商量事情，确切的说，是在争论关于顾晗丹田的问题。 然而还不等他们争论出什么结果，便听到屏风后面突然传来的一声惊叫。 几人连忙进去查看，然后便看到少女一脸惊魂未定的坐在床上的模样。 苍白的脸色还带着冷汗，少女胸口剧烈起伏，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大概是听到他们进来的声音，少女慢吞吞的转头，看到站在旁边的顾晗，想也没想的就扑了过去。 「顾哥哥，我好怕啊......」林十七扑进顾晗怀里，整个人惊魂不定。 差一点，差一点她就要被那东西拖走了。 「做噩梦了？」顾晗身体一僵，但还是缓缓地伸出双手搂住了少女纤细的腰肢，放低声音安慰「不怕，梦都是反的，没事了，没事的。」 「嗯……」十七惊魂未定的点头，虽然她知道梦中的一切都是假的。 可是刚才梦中无尽的恐惧，还有那冰冷的触感太过清晰，以至于她到现在还头皮发麻，惶惶不安。 她总感觉，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 「别多想，以后，也不要再随便给别人你自己的血。」顾晗低头，对上怀中少女湿润微红的眸子，心头软了一瞬，但面上还是严肃道。 「可…顾哥哥也不行吗？」十七抬起带着水汽的湿润眸子，略带委屈的问她。 「不行！」顾晗决绝道。 一旁的竹清竹隐想劝阻，却被顾晗的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她宁可做一个废人，也不想要别人用剜肉剔骨的方法来救她。 否则的话，她和那些哄抢天灵之体的恶徒有什么区别。 …… 「景逸师兄。」苏凝出去，并没有走远，所以等景逸一出来，两人便撞上了。 「你是剑宗弟子？」景逸离开的脚步顿住，蹙眉看着他。 第20页 他自然是注意到了苏凝的，只是他一直以为，苏凝只是林昭的男宠。 如今被苏凝这一叫，景逸仔细打量了他一番。 一身青衣俊美，身量纤长挺拔，看样子，到真有几分剑宗弟子的风采。 「是。」苏凝点头，道「当年景逸师兄离开宗门远游时我年纪尚小，只后来听说过师兄年轻时的英雄事迹。」 「你想说什么？」景逸没有理会他的套近乎，只是冷漠无情道 「没什么。」苏凝摇头，笑了笑道「只是想提醒师兄，不要随便招惹域主，也不要想着能成为域主的男宠来与她交换条件。」 「……」景逸冷冷的看着他，见青年神色虽自在，却明显是认真的样子，忍不住嗤笑一声。 「呵！她那样的女人，我还看不上。」 说完这句话，景逸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苏凝目送他走远，压住了心头因为景逸不屑的语气而升起的不悦。 在飞舟上站了又一会儿，吹了一会儿冷风，苏凝这才去找林昭。 房门推开又关上。 林昭抬眼看了一眼来人，然后又若无其事的闭上了眼睛。 听着修炼靠近自己的脚步声，林昭并没有睁开眼睛。 直到脚步声在她面前止住。 「域主，你气色不好，我帮你看看吧。」苏凝在她面前蹲下，身形与坐着的林昭刚好持平。 看着女子微微泛白的唇色，苏凝伸出一根手指在上面压了压，直到泛白的唇色再次变的艷红起来才收回手。 林昭被他这一番动作弄的不得不睁开眼，只是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中平淡无波，没有半点害羞尴尬。 「你很闲？」林昭懒懒的抬了抬眼，道。 「是挺闲的。」苏凝微微一笑，风雅动人道「所以，域主允吗？」 林昭闭上眼，没有再理会他。 而苏凝见此得逞一笑，起身坐在了她身边。 第二日，飞舟在北域边界停了下来。 一行人下了飞舟，然后进城。 林昭早就命人找好了住处，不是城主府，而是一处城里比较偏的院子。 到了院子，林昭自然住在了住院，苏凝和她住在一起，顾晗几人分别住在左边的几个房间。 日暮降临，林昭想到那次林十七误入她识海的事，便去了林十七那里找人。 而等她推开门的时候，屋子里却并不只有林十七一人，还有一个女扮男装的顾晗。 「你来干什么？」顾晗紧紧的盯着她，眼睛里带着厌恶和警惕。 「阶下之囚，没有资格多问！」林昭看了一眼被她护在身后的少女，一挥手，直接把顾晗打出了房门。 看着重重摔在房门外的人，林昭不屑一笑，一挥手关上了房门。 再转过头，就看到一脸担心害怕的少女。 「你、你又想做什么？」少女看着一步步逼近的林昭，吓得声音都在颤抖。 林昭并没有回答她的耐心，只是一步步走向她，看着随着自己靠近不停后退直到退无可退的少女，眼神寒凉冷漠。 最后，少女被林昭逼到墙角。 林昭并没有解释的耐心，只一抬手，强行封闭了她的神识。 「啊……」神识被强行封住的痛苦并不小，少女疼的惨叫一声，直到疼晕过去。 林昭看了一眼滑倒在地上的少女，冷漠的转身离开。 房门一打开，林昭就看到冷沉着脸色等在门外的顾晗。 显然是打不开门，只能等在门外，特别是听到里面少女痛苦的惨叫声却无能为力，甚至是脸门都进不去。 所以此刻顾晗的脸色，很是难看。 再对上林昭的目光之后，更甚。 看着顾晗越过她就想进去查看林十七的情况。 林昭眸光一冷，勐地伸手一推，直接把她按在了墙上。 顾晗的后背重重的撞在墙上，刺痛瞬间从后背传遍全身，但她脸色却没有丝毫变化。 「想走，本尊让你走了吗？」林昭一手捏住她的下巴，俯身靠近她耳边道 「不要忘了，你是本尊的男宠。」 顾晗躲开她的靠近，但还是不可避免的感觉到了落在脖颈边的热气。 知道自己反抗不了，所以顾晗这次并没有挣扎。 只是目光冰冷的看着地面，浑身散发着对面前人的厌恶不看对方。 「不想本尊杀了你的师兄门，就乖乖听话。」林昭说完放开了她退后一步，道 「陪本尊出去走走。」 说完这句话，林昭率先往外走去。 顾晗忍住心头的噁心，回头担心的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少女，还是跟了上去。 两人出了院子，林昭不喜顾晗只是不远不近的跟着自己，于是直接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林昭的手很冷，触碰到顾晗温热的手掌，冰的她打了个冷颤。 顾晗垂眸，看了眼那只握着自己的手，眸光阴沉冰冷。 林昭的手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样，冷的不带一点温度。 哪怕说那是一只死人的手，只怕也有人信。 果然，这个人的手和她的心一样，冷漠无情。 林昭能猜到一些顾晗此刻的心理活动，但此刻能握着她的手安静的走在街上，她就已经很开心了。 而这一幕落在暗中跟着的人眼中，便是林昭强迫顾晗做她不愿的事，顾晗一脸屈辱厌恶不甘。 第21页 林昭难得拥有此刻宁静的时候，只想拉着顾晗一直这样走下去。 夜风吹在两人身上，不冷，却有些凉。 夜晚的巷子很安静，只有偶尔的狗吠和鸟叫声。 两人穿过几条小巷，便来到了大街上。 林昭用幻术甩掉了暗中监视的人，然后拉着顾晗走进了人来人往的大街。 「糖葫芦，糖葫芦喽～」 「面具，好看的面具，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北域边界的城镇并不是都能修炼，所以很是热闹，能看到不少人间有的玩意。 林昭拉着顾晗，听着一路上的叫卖，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难得的命令。 「老闆，这个多少钱？」 路过一个卖髮簪的摊子时，林昭看到一个素静的白玉簪子，便拉着顾晗走了过去。 林昭松开顾晗，拿起那个簪子仔细打量，然后道。 「哎，姑娘好眼光，这个可是上好的白玉髮簪，虽然素了点，但胜在精细。 最重要的是啊，只要五十下品灵石。」老闆兴奋的介绍道。 说完又拿起一个青鸾髮钗，对着旁边的顾晗道「还有这个，刚好适合公子的夫人，也可以买回去。」 「她不是我夫人。」顾晗冷着脸道。 林昭的动作一顿，随即瞥了她一眼，对着尴尬的老闆道「对，她只是个本小姐养的宠物罢了。」 看着老闆冷汗直流不敢说话的模样，林昭拿起之前的那个白玉髮簪，询问顾晗的意见「好看吗？」 「簪子好看，但你戴不好看。」 顾晗眼神厌恶冷漠，就差没说这么干净的颜色，你配不上了。 林昭看着她，脸色淡了下来。 而旁边的老闆已经大气都不敢出。 「那可惜了，你说了不算。」林昭嗤笑一声，似乎是在嘲笑她的自以为是。 随即把簪子递给老闆，道「给我包起来。」 老闆收了钱，心惊胆战的包好递给她。 直到两人走远，才松了口气。 「唉，现在的北域，还真是越来越乱啊。」 林昭握着簪子一边把玩，一边继续往前走。 而顾晗从始至终，都只是脸色阴沉的跟着。 顾晗实在想不通这女魔头想干什么，总不会真的只是拉着自己逛街。 最后，顾晗只能归结于是自己惹了她不高兴，所以林昭故意拉着自己出去羞辱自己。 两人走了一段时间，林昭再次走进了一家丹楼。 顾晗一顿，还是不得不跟了上去。 林昭拒绝了店家的介绍，拉着顾晗自顾自上了三楼。 三楼里除了丹药，还有不少毒丹。 林昭看了一眼身边的顾晗，指了指左边的各种毒丹，靠近她耳边道「看到那些毒丹了吗？想必你也知道一些它们的作用。 你说，要是本尊每天把它们给你的师兄和十七吃一瓶，会怎么样呢？」 「……」顾晗眼神一冷，盯着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杀意。 「啧，想杀了本尊吗？」林昭一手勾住她的腰带，对她的杀意不屑一顾道 「可惜了，你还没有那个能力。」 「……」 顾晗不语，她知道林昭说的是实话。 林昭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上，然后又伸出手臂勾住她的脖子。 顾晗厌恶的看着她的动作，却没有推开。 林昭看着一脸屈辱却只能忍受的美人，捏着她的下巴吻了吻她的唇。 随即才轻笑着道「所以，乖一点，知道吗？」 第11章 剩下的时间 顾晗抿唇，别开头没有说话。 林昭也没有再管她，只是松开她后叫来了店里的侍从。 一口气买了三楼所有的丹药，林昭付了钱，这才收起丹药拉着顾晗离开。 林昭本来还打算带着顾晗再多逛一会儿，可才走出一段路，便感觉到了身体的不适。 林昭眸色沉了下去，一言不发的拉着顾晗往回走。 夜色撩人，风吹动一路上的树叶，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顾晗一直沉默的跟在林昭旁边，任由她拉住自己的手到处走。 可走着走着，却感觉握着自己的那只手有了温度，不再是死人一般的冰凉。 不禁如此，随着两人往回走，顾晗清晰的感觉握着自己的那只手的温度还在不停升高。 下意识的，顾晗看了身边的人一眼。 漂亮的桃花眼眼尾泛着薄红，卷翘的睫毛微颤，有那么一瞬间，顾晗竟然感觉林昭的这副模样似乎有些眼熟。 顾晗自嘲的摇了摇头，还不等她有其他反应，似乎是感觉到她注视的林昭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松开了她的手。 此刻两人已经回到了住处的院子。 「回去老实待着。」林昭深吸一口气，竭力忍住身体的躁动警告她。 警告了顾晗一句之后，林昭就直接离开了。 顾晗看着她有些着急的背影，感觉有些奇怪，却也没有多想。 林昭和顾晗一分开，便去找了苏凝。 房间里，房门刚一打开，林昭便扑进了苏凝怀里。 早就等着的苏凝动作一顿，感受到怀里人烫人的温度，不由蹙了蹙眉。 「你去哪了？」苏凝忍不住道。 而林昭已经被蛊毒折/磨的不成样子，因此也并没有理会他的话，反而是神志模煳的去扯.自己的衣裙。 第22页 苏凝见此无奈，挥手用灵力关上房门，然后抱起林昭就往床榻走去。 月色透过窗子，画面自行想像吧。 「你手里拿的什么？」苏凝低头看着身.下人紧握的手掌，看到里面露出的尖锐一角，忍不住道。 「嗯……」林昭睁着雾蒙蒙的眼睛，本能的更加握紧了那只手。 苏凝见此一顿，也不在说话。 一个时辰后，苏凝抱着浑身湿汗淋淋的林昭去沐浴。 此刻的林昭已经恢復过来，只是因为连日来的消耗身体有些吃不消的虚弱。 苏凝给林昭擦拭身体，这才终于看清她手里一直握着的东西。 是一根通体清透的白玉簪子，成色很好，样式也简单素美。 只是，并不是林昭惯来戴的那种。 「域主平时并不带这样的簪子。」苏凝道。 「嗯……」林昭闭着的眼睛没有睁开，只是被汗湿的羽睫颤动了一下。 她只是看到那个簪子的第一眼，便感觉很适合顾晗。 只是可惜，註定送不出去了。 「那域主怎么想起买回来了？」 「随手买的。」 「既然如此，域主把它送给我吧。」 苏凝这句话落，一直闭着眼睛的林昭总算是睁开了眼睛。 林昭看着他，眼神有些寒凉。 虽然送不出去，但她谁也不想给，也不会给。 「跟域主开玩笑的。」苏凝轻笑一声，垂下眼帘道。 过了片刻，没有等到林昭的回答，苏凝沉下声音，认真道 「域主，顾晗不适合你，而且，你连她的真实身份都不知道。」 苏凝今天一直在房间等林昭，也知道林昭带着顾晗出去逛街了。 哪怕看起来更像是为了折磨顾晗。 但和林昭相处了这么久的苏凝知道，不一样的。 浴室里很安静，只剩下撩动水波的声音。 林昭在苏凝说完，整个人的表情就有些放空。 那张艷丽到万物都沦为陪衬的脸没有了白日的张扬勾人，反而多了几分从没有过的茫然。 「知道。」不知过了多久，林昭才哑着嗓子回答了他的问题。 只是这一句，苏凝不知道她是在回答他说的二人不合适还是知道顾晗的身份。 毕竟，林昭和顾晗同为女子，又怎么可能在一起。 光是喜欢上同为女子的顾晗，就已经足够荒唐了。 林昭回答完他的问题，便再次闭上了眼睛。 心脏在一抽一抽的疼，让林昭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 多么陌生的感觉啊。 她以为，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有了呢。 心脏的位置越疼，林昭面上的笑越放肆，仿佛是遇到了天大的开心事一般。 可只有林昭自己知道，那笑容是对她自己无可抑制的感情的讽.刺。 明明已经脏透了，却还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说什么林十七不配，从来不配的，只有她自己才对。 林昭睁开眼睛，修长白皙的指尖一点点抚摸着面前人好看的眉眼，语气轻松惑人道「本尊表现的真的有这么明显吗？」 既然这么明显，为什么顾晗会一点都感觉不到。 想到顾晗，脑海中划过的便是她看向自己带着厌恶和恨意的眼睛，恨不得把自己撕成碎片一样。 想到这里，林昭又再次哼笑了一声。 这样也好，哪怕是恨她，也会一辈子忘不掉她。 「是。」苏凝看着她貌似美艷又无辜的表情，喉结滚动道「平时真正惹域主不开心的人，域主都会直接杀了，不会为了那些人浪费时间。」 苏凝看着她，没有说的是。 林昭表现出的并不像是愤怒，反而像是一份求而不得的不甘迷茫。 那，是过去从没有过的林昭。 两人的谈话以各自的沉默结束，最后都各怀心事的睡去。 第二日，林昭似乎是听进去了他的话，没有再去主动招惹顾晗。 而一行人也再次出发，往北域主城而去。 等到三日后一行人到达主城，刚一走下飞舟，看到的就是左右使带人在门口迎接的画面。 而北域的人看到林昭身边多出来的几人，也并没有多少诧异，应该是因为这并不是林昭第一次带男.宠回来。 只是这次有点多罢了，一下带了四个。 一行人进了北域北极宫(域主居住的地方)，在回去的路上，左使向林昭禀报近期北域发生的事情。 最后在说到又新抓了几个有趣的人族孩子。 「哦？哪里有趣？」林昭挑眉，来了兴趣。 左使:「其实就是凡人的愚昧，他们其中有一个孩子，因为有灵族血脉，眸色生来异于常人，被那群无知的凡人骂做怪物。 同村的人都视那个灵族为灾星，我们遇到他的时候，有几个孩子正在打骂那个灵族孩子。」 灵族，也算是上古最接近神的一个种族。 只是早在上千年以前，就灭绝了。 林昭倒是没想到，还能再有灵族血脉的孩子诞生。 林昭:「既如此，就先不回去，直接去刑罚林，你让人把那几个孩子也都带过去。」 左使轻笑:「是。」 一行人改道去了刑罚林，一直走在林昭身后的顾晗忍不住蹙眉。 第23页 刚才两人的对话声音并不小，走在他们身后的几人自然是都听到了。 刑罚林，也就真的是一片密林。 一行人从门口进.去，落.入.眼中的就是一望无际的密林。 只是林子里安静无比，一眼望不到尽头。 几乎不用猜，便知道里面危险重重。 一行人站在入/口/的空地上，身后是两人高的围栏。 林昭:「把阿蛇叫出来。」 一直未说话的右使点头「是。」 说完，右使就拿出一个碧玉竹笛，放在嘴边吹了起来。 幽幽的笛声呜咽，似乎带着某中魔力。 不一会儿，远方就传来簌簌的重物摩擦地面的声音。 声音越来越近，众人忍不住向着声音发出的方向望去。 便见一直有人腰粗的黑色巨蛇正在往这边爬。 特别是靠近了，众人这才看清，巨蛇真的很大，有十来米那么长，像水桶那么大的脑袋上那双绿油油的眼睛也在直勾勾的盯着这边。 顾晗几人倒是没有什么，而十七直接吓得躲到了顾晗身后，拽着顾晗衣角的手也在不停的发抖。 顾晗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抚，垂下的眸子里却只剩下冰冷。 女魔头这是打算，拿那几个孩子餵蛇吗？ 顾晗猜的没错，林昭确实有这个打算。 巨大的黑蛇停在几人面前的空地上，林昭上前几步，亲昵的摸了摸它的头。 林昭:「一段时间没来，阿蛇应该也饿了。」 巨大的蛇头在林昭手下很是乖巧，在林昭摸它的时候甚至主动伸头蹭了蹭林昭的手心，像是撒娇一样。 林昭弯唇，拍了拍它的头，然后大蛇就伸出猩红的蛇信子舔了舔林昭的脸。 动作讨好又小心翼翼。 冰冷的触感在脸上划过，带着细微的倒刺，有些粘.腻.和痒。 红衣美艷的女子站在原地，巨大的黑蛇先是舔了舔她的脸，然后一点点的.缠上她的身体。 有风吹过，女子还在同它说说笑笑。 而这副画面对于魔界的人似乎习以为常。 而苏凝也只是愣了一下，随即就恢復如常。 显然，这样的画面应该是常态。 顾晗几人看着林昭那边。 对于女魔头的森冷变态再次有了新的认知。 而顾晗直接伸手捂住了十七的眼睛，怕吓到她。 卷翘的睫毛颤了颤，划过顾晗的掌心的感觉有些发痒，让她的心也有些痒。 顾晗略一失神，随即又很快恢復。 就在这时，几个魔族带着五个孩子走了过来。 林昭自然也看到了，抬手拍了拍蛇头，道「阿蛇，放开。 第12章 剩下的时间 大蛇闻言，似是有些依依不捨的蹭了蹭她的手，这才缓缓的放开了她。 林昭看着走在最末尾最瘦小的那个孩子，天蓝色的眸子，确实是异于常人。 看林昭对灵族血脉的孩子感兴趣，左使抬手，直接用灵力把他送到了林昭面前。 「你恨他们吗？」林昭看了一眼后面四个瑟瑟发抖的孩子，然后目光才缓缓移到灵族孩子的身上道 「听说他们一直打骂你，你恨他们吗？想让他们死吗？」 「我不知道……」灵族大概有十岁左右，闻言有些惊惶的抬头，颤抖着声音道「他们很、很讨厌，可我不想让他们死。」 「这样啊，真实个善良的好孩子。」林昭闻言，动作堪称温柔的拍了拍他的头，语气疑惑又兴奋的道 「可是怎么办呢？阿蛇饿了，要不，你替他们让阿蛇吃，这样，他们就不会死了。」 似乎是感觉这个办法可行，林昭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微微泛着亮光，整个人都有些病态的激动和兴奋。 现在众人身后的顾晗几人早就牙齿咬的咯吱作响，拳头也都握的紧了又紧，只想一拳打死林昭。 苏凝见兴奋到有些失控的林昭，有回头对着顾晗三人摇了摇头，示意他们忍耐。 以他们三人现在的能力，冲上去也是送菜。 跟白给没什么区别。 见三人勉强冷静下来，苏凝这才皱眉思考起来。 他曾经见过几次这样的林昭，病态，偏执。 林昭做事虽看上去放肆，其实内里都是极端冷漠运筹帷幄的，也只有在遇到像这种事的时候，才会表现出几分与平日的不同的情绪。 果然，在他思考的时候，他又听到了林昭曾经问过好几次不同人相同的那个问题。 「既然害怕，为什么还要救他们呢？」林昭把瑟瑟发抖的灵族抱进怀里，语气轻柔的劝他「你忘了他们是怎么欺负你的了吗？ 他们是坏孩子，坏孩子难道不改受到惩罚吗？ 所以，他们做了那么多错事，就改受到惩罚，对不对？」 林昭的声音轻柔中带着蛊惑，可没有人看到的地方，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漆黑一片。 这不是她第一次说这些话，只是她不知道，这究竟是她在劝说别人还是自己。 或者，她只是想给堕入魔道的自己一个藉口。 「对……」一番劝说之下，小小的灵族陷入了迷惑，整个人像是受了某种蛊惑，下意识的就跟着她的话走。 林昭的语气很轻柔，连动作都是温柔安抚的。整个人都散发着迷惑性和欺骗性。 第24页 于是不知不觉，灵族孩子便点了头。 「乖啊，这才是好孩子～」林昭轻笑，动作宠溺的拍了拍他的头道「既然如此，姐姐带你回去休息。」 「嗯……」灵族现在还有些茫然，就那样迷迷煳煳的被林昭抱了起来。 在路过右使的时候，林昭看了眼不停哭泣颤抖的其余四个孩子，毫无怜悯之心的道 「阿蛇饿了。」 说完，林昭就抱着灵族孩子走了。 而顾晗几人却不可能被她那一番扭曲事实的话蛊惑，所以想阻止，却被苏凝拦住强行拉走了。 最后，几人只在走出不远的时候听到几个孩子的惨叫声。 几人回到北极宫，林昭看了一眼顾晗几人看着自己那憎恶恨极的眼神，缓缓道「你们看本尊的眼神，本尊很不喜欢。 左使，把他们带下去，调.教好了再给本尊带回来。」 左使「是。」 眼看左使带着三人要离开，十七还是紧拽着顾晗的袖子不松手，林昭眸色冷了冷，不悦的看了十七一眼。 十七被她这一眼看的一个机灵，脑海中似乎有什么恐怖的画面一闪而过，吓得她下意识的就放了手。 顾晗拍了拍她的手，知道林昭并不会伤害十七，便转身走了。 她并不怕折磨。 最大不了，就是一死。 三人被带下去，林昭冷冷的瞥了十七一眼，抱着灵族离开了。 灵族孩子叫楚易，和刚刚那几个孩子并不是真的一村的人。 只是幼年父母带着他搬到了那里。 楚易的家在村里很富有，他父母平时也没少帮助村子里的人。 只是在楚易五岁的时候，父母去世，村里人对楚家的财产起了心思。 再加上楚易异于常人的眼睛，便以灾星之名把楚易关了起来，理直气壮的分吞了楚家的财产。 而魔界的人抓住他们的那日，正是楚易出逃被几个孩子撞到的时候。 林昭听完楚易的话点了点头，吩咐人把楚易带下去养着，便没有再管他。 也确实没有时间管，因为林昭从十七那里得知，顾晗并不愿意用她的血来修復丹田。 这样一来，强行帮她只会使她产生心魔。 林昭闭了闭眼，七叶骨已经没了，看来，只能找仙灵草了。 她倒是知道太仓山上有仙灵草，只是，她现在的身体还需要准备准备。 回到北域又休息了一日，林昭召来了魔医。 林昭:「之前本尊让你研究的遏制欢.情蛊的解药如何了？」 魔医:「回域主，欢.情蛊本身并没有解药，若是强行遏制，无异于饮鸩止渴，不但痛苦还太过损耗身体。」 「哪来这么多废话。」林昭不耐烦道「你只需说做没做出来。」 「做出来了。」魔医吓得身体一抖，还是道。 「拿来。」林昭毫不留情道。 「是。」魔医小心翼翼走上前，掏出丹药瓶子递给她。 「说说功效。」林昭接过瓶子，低着头细细把玩。 「里面有十颗丹药，一颗可以遏制七天。 但副作用极大，每服用一颗，神魂就会被侵蚀一分，不但神魂会如撕裂一般痛苦，寿命也会大大减少。」 「减多少？」林昭对其他不感兴趣，只是她目前还不能死。 「十年。」 「可以。」林昭点头，道「你来给本尊看看，以本尊如今的身体，大概还能坚持多少年。」 「是。」魔医闻言，瑟瑟发抖的给她把脉。 过了好一会儿，才死死地低着头颤声道 「域主之前身体一直过渡耗损，如今若是不能及时突破，只怕，剩下不到三百年的时间。」 「够了。」林昭轻笑一声，闭上了眼睛「你可以下去了，今日之事，不许跟任何人提起。」 「是。」 魔医离开，林昭垂眸看了一眼手中的玉瓶，喃喃了一句 「三百年吗，够了。」 第13章 年少荒唐的梦想 顾晗本来以为林昭是想杀了他们。 却没想到，只是拿他们几个餵毒。 每一天，他们三人都会被餵下不同的毒药，然后被不同的毒折磨。 在这期间，十七来看过三人几次。 看着没几天就瘦了一圈的顾晗，少女心疼的红了眼睛。 可却没有那个能力反抗林昭。 只能趁顾晗昏迷的时候，多餵了她几滴自己的血。 而林昭避开暗卫来到这里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安静的院子里，风吹动树叶，被毒折磨的瘦了一圈的顾晗，正在被一个下人毒打辱骂。 然后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少女，明明自己害怕的整个身体都抖得不成样子，却还是坚定的挡在顾晗面前。 林昭隐在暗处，看着下人打骂够了离开。 看着少女手足无措的想抱住顾晗，最后却找不到好的地方，只能通红着眼睛放弃。 看着顾晗脸色苍白瘦消，强行坚持这不直接晕过去而是先抬手拍了拍少女的脑袋安慰了一句，这才受不住的晕了过去。 林昭默默看着，直到看到十七咬破自己的指尖给顾晗餵血，才转身离开。 再不走，她怕会控制不住要取代林十七。 看着那情深义重的一幕幕，林昭嫉妒的发疯，最后却只是脸色阴沉的离开。 第25页 来时悄无声息，去时亦未曾惊动一个人。 从顾晗处离开，林昭就直接切断了自己与林十七相连的神识。 她不会再管林十七，也不想再看她和顾晗之间的情真意切了。 就想当初她创造出林十七的目的一样，不就是为了能够在那人心中留一个好一点的印象吗？ 如今这样嫉妒发疯，又是为了哪般呢？ 北极宫中伺候的人并不多，此刻走起来就搁外安静。 诺大的北极宫，此刻的林昭却有些无处可去。 最后想了想，去了下人给景逸安排的住处。 她去的时候，俊美的男人正在院子里练剑。 注意到门口的动静，男人的视线锐利了一瞬，泛着寒光的剑尖直指门口。 等看清楚来人，景逸这才收了剑，恢復了一贯的冰冷模样。 「你来做什么？」景逸冷漠的看着她。 除了她给他血帮他修復丹田的时候，其他时候景逸并不欢迎林昭。 毕竟正邪不两立。 而林昭又真的太过狠毒变态。 「想直接治好丹田吗？」林昭走到院中的石桌边坐下，拿出了里的灵酒道「想的话就陪本尊喝酒。」 「嗯。」景逸神情冷漠的点头，对她异样的情绪并不关心，只是冷漠的收了剑，坐到了她对面。 林昭不需要他说什么，已经拿出酒具自饮自酌了起来。 而景逸面对着她坐着，只冷漠的看着她一杯接着一杯的喝，整个人就像个冰冷的机器一样。 不知喝了多少，直喝到林昭白皙的脸颊泛起了粉色，林昭才缓缓的开口 「你说，在你们修真界，像我这样的魔头，是不是要被千刀万剐不得好死的啊？」 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林昭这句话说的很慢，吐字也有些不清晰，而那双一向风流勾人的桃花眼，也被蒙上了一层水雾。 「没错。」景逸虽然诧异她为什么忽然找自己喝酒又说出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但这并不管他的事情。 所以林昭问了，他就答了，半点都不带说谎的。 「呵呵。」林昭漂亮的桃花眼里有波光涌动，随即低垂着眼睫自嘲一笑道 「可你知道吗？在这魔界，要是想要震慑住那些魔族，让他们不得不服从于你，你就只能比他们更坏、更狠！」 说到这里，林昭又抬手给自己倒了杯酒饮下，继续道 「本尊杀了很多人，好的，坏的，老的，幼的，只要是让本尊稍微有点不高兴的，无论改不改杀就都会被本尊给杀了。」 「……」景逸看着她勾起的那满不在乎的嘴角，看着她的眼神更冷了。 林昭对他的态度不屑一顾，只是自顾自玩味的看向他道「你现在是不是特别想杀了本尊，认为本尊十恶不赦死不足惜？」 「是。」景逸冷冷的看着她勾起的嘴角，语气冰冷质问道「人命在你眼中，到底算什么？」 「算什么啊？」林昭抬起雾蒙蒙的眸子想了想，随即微微一笑略带几分天真的开口 「大概就像是个玩具？不想要了，便扔了，或者毁了。 所以那些让我不高兴的玩具啊，都被我毁掉了。」 林昭说完，垂眸看了一眼他紧紧的握着的双手，笑着道「可是你知道吗？在很久很久以前，久到像是上辈子的那个时候。 本尊有一个最可笑的最白痴的梦想，你知道是什么吗？」 「什么？」景逸看着已经有些神志癫狂的林昭，冰冷的面容上终于有了不一样的情绪。 「还能是什么，拯救苍生呗！」林昭满不在乎道，说完垂下眸子勾起唇角多了一抹自嘲 「想当大英雄，想成为像她，一样的人……」 林昭说着，后面的话声音低了不少。 讽刺的勾了勾唇，林昭站起身背倚着桌子，一手拎起酒壶仰天灌了一大口酒。 景逸看着仰头看天的林昭，剑眉紧紧的簇在了一起。 这下，他总算知道他在林昭身上看到的古怪之处来自哪里了。 是矛盾，林昭这个人，很坏，罪孽深重十恶不赦。 可，也似乎坏的很矛盾。 他不怀疑林昭说谎，毕竟人都是会变得。 更何况没有说谎的必要。 只是他不知道，如果是当初一个妄想拯救苍生的小姑娘，如何会变成如今这样？ 一个十恶不赦的女魔头，杀起人来全当做玩乐。 「这没什么可笑的。」景逸看着她，这次目光没有那么冷了，却很复杂的道「那后来呢？」 「后来啊……」林昭低低的笑了一声，勾起唇角道 「你知道的，我是天灵之体，我的血，可以救很多人。 所以我就用我的血，救了一个被恶妖打的快要死光的小镇的镇民。 由于失血过多，我就晕了过去，再次醒来……」 林昭说到这里垂下眼，眸低只剩下一片冷色。 后来她醒来，就发现自己被锁在了地牢，那些镇民发现她的血有奇效，便打算把她锁起来，当一个取血工具用。 他们甚至把她的血炼制成丹药，到处销卖。 可这样他们还不满足，他们还对她的脸动了心思，想要了她的身/子。 要不是她以死相逼，他们怕日后没有源源不断的血可以用，只怕那时她的清白就已经没了了。 第26页 十六岁的林昭就那样被囚禁了两年，日日活在被放血折磨的日子里，她想过一死了之，可，她不甘心，她还没有见到那个救了她的仙人呢。 所以等她十八岁再次见到天日的时候，林昭已经瘦的只剩下骨头了。 是一个大妖杀了全镇的村民。 当时的大妖看到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她，问她恨吗？ 她说不恨，是她自己蠢，识人不清。 忘了人心贪婪。 那大妖感觉有趣，就放了她。 于是，她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流浪。 她结实了新的朋友，那是个瘦小可爱的少女，很漂亮，对她也很好。 她以为她会和那个少女做一辈子朋友，可是没有，人都是会变的。 少女被抓进了青楼，她为了救少女，也被抓进了青楼。 两人不愿意接客，所以被日日毒打。 最后林昭出了一个注意，两人先假意答应，然后晚上顺着林昭早就观察好的地形逃跑。 可到了晚上，她没有见到少女，只见到两三个拿着木棍的男人。 她被抓了回去，才知道少女和老鸨做了交易，那就是牺牲她让少女离开。 那一瞬间林昭的心里密密麻麻的疼，甚至有些麻木。 她被下了药绑在房间，等待着不知道哪个老男人的宠/幸。 被药物折磨的意识不清的时候，她听到了少女在她面前哭，少女说: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可你想的办法根本行不通，对不起我真的受不了这样的日子了，我没有办法。 最后少女又说:对不起林昭，我知道我欠你的，下辈子我做牛做马，一定还给你。 可当时的林昭已经被药物折磨的意识不清了。 根本说不出话来。 最后少女走了，又来了个男人。 林昭的眼睛被水汽充斥，看不清人。 只感觉到男人迫不及待的去/脱自己的衣服，动/作噁心又急/切。 林昭假意发出一些细/碎的声音，迷惑门外和门里的人。 然后趁身/上的男人不备，拿起身侧的髮簪扎死了男人。 那是她第一次杀人，也慌张无措过，甚至有些害怕。 可她很快冷静下来，先划破自己的手臂让自己清醒过来，又假意发出一些暧/昧的声音迷惑外面的人，然后趁所有人不注意逃了出去。 不知逃了多远，林昭被身上的热意折磨的不成样子，然后就近找了一条河跳了进去。 十一月的河水真冷，就像她此刻的心一样。 林昭泡了一夜冰冷的河水，第二日整个人都很不好。 她发了高烧，浑身狼狈虚弱，迷迷煳煳的走在小巷子里，整个人忽冷忽热。 可是有些人的运起就是这么差，她又碰到了一个色鬼，然后她假意祈求答应，又杀了那个色鬼。 杀人，大概只有第一次和无数次。 有了第一次之后，便也不那么害怕了。 可她刚杀了人，以为可以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一抬头，就又碰到了一个人。 而那个人，就是当时无聊去人间瞎逛的魔尊，南冥。 第14章 尽量不犯错了 从此，林昭被带回了魔界，开始了一段想死死不了想活，算了也没有多想活过。 在林昭说完，院子里很安静。 因为没有人比景逸更知道，魔尊的手段。 南冥只要随便动动手指，给当时的林昭随便下个咒语，便能让她连想自尽的念头都不能产生。 当时的林昭就算再警惕聪明，也终究只是个凡人罢了。 在已经是魔尊的南冥面前，太弱小了，根本就反抗不了。 「但无论如何，你杀害那些普通的无辜人，就是错的。」意识到自己竟然有些心软，景逸的眸色瞬间变了，比刚开始更冷了。 林昭自然察觉到了，不屑的哼笑了一声，回头看了他一眼，不屑道 「本尊可不屑要别人的同情放过，收起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 「那你说这些做什么？」景逸冷漠的道。 总不会是闲的。 林昭哼笑一声，她还真是闲的。 「没什么，就想找人谈谈心。」 「……」 两人的谈话到这里结束，林昭又再次放了不少血给他。 并且这次，亲自运灵力帮他修復丹田。 有了天灵之体本人的亲自帮助，自然是事半功倍。 所以等林昭收起手的时候，景逸的丹田已经差不多全好了。 而林昭自己，却是没忍住直接偏头吐了口血。 景逸听到声音回头，眸色复杂的盯着她，最后还是语气僵硬的道了一句 「谢谢。」 无论林昭是好是坏，目的为何，但她损耗自身帮了自己，是不挣的事实。 所以，他应当对她道一声谢。 林昭随意的擦掉嘴角的血迹，不在意的轻笑了一声。 站起身，林昭慢吞吞的走到门口，然后整个人没有骨头一样的依在门框上。 魔界是没有蓝天的，所以此刻的天依旧是阴沉沉的。 林昭眯眼看了好一会儿天，才慢悠悠道 「若是真想谢我，就在我死后，把我的尸体烧了吧，骨灰，随便洒在风里或者海里都可以。」 她死后应当是没有人愿意为她收尸的，她也不想她的尸体再落入任何人手中任人摆布。 第27页 所以，烧成灰，什么都不剩，最好。 轻飘飘的声音传入景逸耳中，景逸一愣，往门口走的脚步僵住。 不可置信的盯住门口那道懒散的背影，景逸有那么一瞬间想问，你怎么就那么确定自己会死？ 要知道，无论是修真还是修魔，都是追求大道想要飞升的。 修仙之人寿命绵长，活个成千上万年都是常态，可刚才她话中的意思。 似乎她自己，马上就要死了一样。 林昭不管他怎么想，就那样慢悠悠的看了会儿天，才不急不缓的离开。 第一次杀死无辜之人的林昭并不感受，当时的林昭被心魔折磨了整整半年。 可随着手底下的冤魂越来越多，她早就杀的麻木了。 甚至，隐隐产生了些快意。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堕落，可，她不想阻止。 反正那些人，即使不是死在她手里，也不可能活着走出魔界。 她时常这样欺骗安慰自己。 于是她越杀越多，也越杀越放肆。 等她再回过头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 索性，她并不后悔。 林昭一直都知道，人要为自己的错付出代价。 她，也早就做好了为自己的罪孽付出代价的打算。 林昭不急不缓的走着，忘记了前路也忘记了旧途，只是那样走着。 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碰到了人。 是来找她的苏凝。 林昭抬头，原来天色已经不早了吗。 此刻的林昭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潦草，髮丝落下了几缕垂在脸颊一侧，脸颊泛着红，眼睛里有些雾气。 但却多了几分凌乱的美感。 「域主，改回去休息了。」苏凝道。 他并没有问她去了哪。 因为苏凝知道，只有林昭想说才会说，不想说的谁问也没用。 更何况，他并不认为林昭对他有多少的真心。 自恋一点想可能有长年相处的一两分。 不自信的话应该连一两分都没有，她还只是把他当成了最开始的那个交易对象。 所以，苏凝很有自知之明的没有多说。 …… 顾晗昏昏沉沉的睡了一觉，再次醒来，身体轻松了很多。 察觉到身体的变化，顾晗拧了拧眉。 刚从床上坐起来，一转过头，便看到趴在自己床边睡的正香的少女。 顾晗没有说话，而是起身把十七抱到了床上。 看着躺在床上睡的毫无防备的少女。 白皙的肌肤透着粉红，卷翘的睫毛不时轻微的颤抖一下，很是可爱漂亮。 最后，顾晗的目光移到少女那粉红色的唇上。 少女的唇形很美，颜色也很好看，不知道在睡梦中梦到了什么，少女还会时不时的抿唇，只把那粉嫩嫩的唇抿的有些艷红。 仿佛是在勾人採撷一般。 有那么一瞬间，顾晗像是失了魂一般，忍不住想要去触碰少女。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自己的手指已经按在了少女的唇上。 少女的唇触感很好，如她幻想的一般很软很舒服。 但顾晗却像是触电一样收回了手，整个人都开始忍不住发烫。 特别是碰过少女的那根手指，发烫髮麻的几乎失去了直觉。 「哥哥……」就在这时，少女咂了砸吧嘴翻了个身面对着顾晗，还下意识的抱住了顾晗放在床边的那只手。 热气顺着全身往上涌，顾晗感觉自己的耳尖又热又烫。 要是此刻十七醒着，也一定能够看到，她清冷绝尘的顾哥哥，正有些手足无措的红了耳尖。 正是她不曾见过的那沾染了几分烟火色的顾晗。 顾晗的心跳的很快，快的像是要跳出她的胸口。 而顾晗本人，却是紧紧的拧起了眉。 为她这不同寻常的变化，更为这本不该有的念头。 顾晗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按了按眉心，难得有些不知如何是好起来。 十七年纪小，又不知她是女子，面对自己会害羞依赖很正常。 可她却先一步对十七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这算什么？变态吗？还是她真的生病了？ 顾晗想不通，也只能尽量不去想这些事情，可是抱着自己的那双手很软也很热，让她想忽略也忽略不了。 不知过了多久，床榻上的少女终于悠悠转醒。 卷翘的睫毛颤了颤，少女的眼中还带着刚刚睡醒的雾气。 十七刚醒，有些茫然。 随即就感觉自己的双手抱着什么。 浑身一个机灵坐起来，林昭看到坐在床边的顾晗，眸子有些无措的左右乱转起来。 手上却是瞬间松开了她，整个人都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连那本来就透着粉红的脸颊也更红了。 「醒了。」顾晗虽然心里有些乱，面上却是一如既往的清冷道 「你忘记我跟你说过什么了吗？不许随便给别人你的血，我也不行。」 「对不起，我错了……」十七低着头小声道歉，整个人显得又乖又软。 「错了就要受罚，手伸出来。」顾晗冷着脸，铁面无私。 「哦……」十七点头，并没有感觉哪里不对，反而颤颤巍巍的伸出了手。 少女的手很漂亮，白皙精緻，骨节分明，还有些肉肉的软软的。 第28页 「啪啪啪……」 顾晗不留情面，看着那只白皙粉嫩的手心就啪啪啪几下打了下去。 顾晗有分寸，下手并不重，但少女白皙的掌心还是瞬间红了起来。 十七低着头，整个人羞耻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虽然顾晗打的并没有多疼，可她刚才还是下意识的哼了一声。 又轻又软，像什么似的。 顾晗也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的移开了视线。 顾晗很淡定，至少面上很淡定，至于心里，就不知道了。 「起来，你该回去了。」顾晗起身，声音又沉又稳。 「嗯。」十七弱弱的起身下床，跟着顾晗往屋外走。 刚走到门口，顾晗想起什么，问道「对了，你是怎么把我弄进屋的？」 她清楚的记得，她昏迷过去的时候，是在屋外。 「啊…」十七有些心虚，桃花眼乱飘，小声回答「拖的……」 这个她不好描述。 因为十七的力气太小，扛不动顾晗，所以只能拖着她往屋里走。 整个过程很顺利，就是看起来不那么好看。 因为那画面，实在是太像拖了一直死…… 十七不敢再想下去，只忙道「怎么了么？是顾哥哥哪里受伤了吗？」 「……」顾晗扶额，她不该多嘴问这一句的。 「没有。」顾晗清冷道「只是想告诉你，下次那些魔族要是在，你就先别过来，不安全。」 毕竟少女长的那么漂亮，要是那些魔族动了什么歪心思，以如今的她，恐怕也很难救的了她。 「可是我不想看着你被欺负。」十七踢着路边的石子，小声道。 顾晗看了她一眼，毫不留情道「可是你来了也没用，也只能多一个人被欺负。」 「……」十七的眼睛瞬间红了，最后只小声不满的吐槽了一句「知道就好了说出来做什么嘛……」 顾晗听到了，忍不住轻笑了一声，然后瞬间恢復那副清冷的模样。 十七回头，不满的瞪了她一样，道「知道了，我会尽量控制住自己不再犯错了。」 「……」顾晗无奈。 听她这个语气，估计也没怎么听进去。 第15章 顾晗开始希望自己能真的是个男子 和顾晗分开，十七回到自己的房间，正打算沐浴更衣，却突然感觉心脏一阵刺痛。 心脏的突然疼痛没有任何痕迹，只一瞬间就消失了，十七还是疼的白了脸，额头的髮丝都被冷汗沁湿了。 十七气喘吁吁的靠在柱子上，整个人都脱力的滑到了地上。 骨节分明的五指紧紧的撰紧了心口，十七整个人都有些喘不过气。 好疼…… 为什么，突然，心里好难过…… 泪水顺着十七白皙的脸颊滑落，染湿了她的衣襟。 只是一瞬间，十七却感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 等那阵莫名其妙的刺疼褪去，十七垂着头，脸上一片惊惧。 因为，刚才心脏的刺痛，不是属于她本身的…… 她到底是谁？ 又是谁的心在疼？ …… 北域的人最近都知道，域主从魔宫回来，一下又多带回来好几个男宠。 其中还有三个因为不听话被左使带下去调教了。 而在这段时间，域主更是耗费很多人力物力搭建北望台。 富丽堂皇的北望台，在往常需要几年才可以搭建好的工程，这次两个月就好了，而且比之更加繁华。 而在这过程中，也累死了不少人。 在北望台搭建的这两个月，域主林昭更是日日笙歌，一夜召唤三个男宠伺/候。 魔界本就是一些亡命之徒，一时间，北域少了很多人。 有些想要反抗的魔族，全被林昭抓起来当做涉猎游戏的猎物射死了。 魔界有能力居之，这些魔族不怕那些心慈手软的，就怕像林昭这样又恨又疯魔的。 一时间，整个北域很是安静，之前因为林昭身份不服气的也全都不敢再言。 甚至，连民间都不敢再讨论林昭之前是上一任北域主玩物的事情。 北域，彻底成为了林昭一个人的一言堂。 这天，顾晗被试毒之后身体正虚弱，便听说了这段时间外面发生的事情。 顾晗现在正虚弱，整个人都没有力气。 甚至，从浑身的骨头处，还在隐隐泛疼。 顾晗擦了擦额头疼出的冷汗，打算离开此地回自己的院子。 两个正在谈论的魔族停下来，他们并不认识顾晗，只是下意识的瞥了狼狈的顾晗一眼。 其中一人目光在顾晗出尘的面容上停留，起了些不该有的心思。 长相猥琐粗鄙的那个胖子道「你，给我们倒酒。」 顾晗冷冷的瞥了他一眼，理都没理他。 「小子，别不识抬举！」那人被她这一眼看的下意识的抖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大怒，起身一脚对着顾晗的膝盖踢了过去。 顾晗闷哼一声，脸更白了。 腿却只是颤了一下，被没有如那人预料到的那般直接跪下。 那人这下彻底怒了，一脚把她踢飞出去，然后过去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顾晗丹田受损灵力被封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只能趴在地上生生受着。 第29页 一下又一下，不多时，顾晗就感觉到了口中的血腥气。 但顾晗依旧一声不吭。 「好啊，有骨气，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胖子被气笑了，想直接一掌打死她。 「不要！」就在这时，一道清脆的女声响起，一个身形扑在了顾晗身上。 顾晗瞳孔一缩，知道这一掌若是落在少女身上，只怕少女的五脏六腑都会被打碎。 可是当她想翻身把少女挡在下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眼看那致命的一掌要落在少女的身上，少女吓得脸色苍白禁闭双眼。 可就在这时，那个胖子先倒在了地上。 「谁让你冲过来的？你是傻子吗？你知不知道你刚刚……」惊魂的一幕过后，顾晗立刻把少女拉到自己怀里，厉声训斥。 她刚刚，也差点被吓死了。 顾晗差点以为…… 差点就以为少女也没有…… 这让她控制不住的就想发火。 可顾晗发完火，就见少女呆呆的趴在自己胸口，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挣得又大又圆。 显然是还没有从刚才的惊吓当中回过神。 卷翘浓密的睫毛被泪水润湿，少女一张精緻的小脸苍白，整个人都怔怔的。 顾晗这才反应过来少女是被吓傻了。 压下心头莫名的火气，顾晗忍着浑身的疼痛，一下又一下的拍着少女的后背，放轻了声音安慰 「乖，不怕，不怕，十七乖，不怕，已经没事了……」 「嗯……」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十七才反应过来，泪水瞬间就下来了。 十七把脸埋进顾晗怀里，整个人都在发抖的厉害。 泪水沁湿了顾晗胸/口的衣服。 顾晗又继续动作温柔的帮她顺气。 也是这时，顾晗才有功夫去看刚才杀了胖子的人。 男子身材挺拔，面容俊美冷漠。 顾晗见过他，在之前的飞舟上。 顾晗认出，杀了胖子的正是之前和他们一起被林昭从魔宫带回来的另外一个人。 当时男子还是一个废人，没想到如今，顾晗已经看不透他的修为了。 不过从他刚才的那一下可以看出，这人现在最少也是金丹了。 景逸杀了胖子，自然也不会放跑另外一个。 杀了两人，景逸看了眼地上紧紧抱在一起的两人，本来想要冷漠的离开，最后想了想又留下了。 眼看趴在顾晗胸口的少女哭起来没完没了。 景逸不耐烦的抬手打晕了十七。 等顾晗反应过来想阻止都已经来不及了。 「谈谈。」景逸冷漠道。 「下次不许碰她！」顾晗抿唇，不悦道。 景逸只是冷漠的转身，去了前面的院子。 临走时只留下了一句 「跟上。」 顾晗抿唇，忍着浑身的疼痛，抱起了晕过去的十七。 刚抱起少女，顾晗的脸就更白了。 抿了抿唇，有冷汗顺着顾晗的额角滑落。 顾晗咬牙，抱着少女跟了过去。 这里的动静自然会惊动其他人，再不离开，等会有人来了只怕更难离开。 这附近就是林昭给景逸安排的院子，三人只走了一会儿，便到了。 进了院子，顾晗扶着十七，给她找了个还算可以的地方靠着，这才转头看向了男子。 「刚才多谢前辈相救。」 「不必。」景逸一向冷漠，此刻也不想多说「你带着她在这里休息，等晚一些再回去。」 「多谢前辈。」顾晗知道他是为了救他们，便再次道谢。 然后见他没有多少的意思，只得道「十七只是个普通人，刚才又受了惊吓，再躺在地上只怕受不住。 不知前辈能否借屋子一用？」 「旁边房间有床铺，自取便是。」景逸道。 等到顾晗扶着十七进屋休息，景逸这才转开了视线。 他本来也没打算救他们，只是刚才外面的动静恰好吵到他了。 不过，他这里倒是和刚才那个顾晗的住处离的极近。 再加上林昭奇怪的行为。 让他不禁怀疑，林昭到底是故意这样给他们安排的住处，还是无心的。 毕竟，以他的脾气，就算再冷漠，也不可能看着那几个小辈在他眼皮子底下被魔尊欺负。 只是林昭这样做的意义，又在何处呢？ 外面景逸的疑惑顾晗不得而知，动作小心的把十七放到床铺上。 顾晗便坐在了床边陪她。 顾晗的身上都只是外伤，除了刚被试毒的虚弱，也只是疼了些看起来吓人了些，其实没什么大碍。 所以此刻，顾晗坐在床边，手被少女柔软的手掌握着，心思却在想其他的事情。 今天的事情不能再发生。 他们再这样下去也不行。 再这样下去，他们可能就都要折在这里了。 景逸一个人在院子里坐着，期间有魔修过来询问花园里的尸体，景逸只冷漠的扫了来人一眼，便承认是自己杀的。 来人知道景逸是林昭带回来的人，不敢轻举妄动，只得把这件事禀报给了林昭。 林昭听了下人的禀报，只随意的摆了摆手，说「不用管。」 然后便让人下去了。 「域主不准备管？」苏凝给她倒了杯水，递给她。 第30页 「不必。」林昭不在意道「不过是杀了两个魔修，没什么大碍。」 「嗯。」苏凝点头，看了眼门外的天色，起身走向她道「域主，时间不早了，该就寝了。」 林昭点头，扶着他的手站了起来，然后两人一起向着床榻走去。 月色朦胧，苏凝看着身下人那张艷丽无双的容颜，道「域主明日真的要离开吗？要不还是我随域主一起出去吧。」 苏凝担心她身上的蛊毒，况且，林昭背着所有人去的地方，只怕很危险。 「不用，你留下来，不要让别人发现本尊不在。」林昭闭上眼，半点不犹豫道。 而另一边，随着天色暗下来，昏迷过去的十七也终于醒了过来。 十七刚一醒来，便看到守在床榻边的顾晗。 「哥哥。」十七唤了她一声，想到她身上的伤，担忧道「哥哥的伤还没好，怎么不好好休息。」 「屋里就一张床。」顾晗见她着急的模样，忍不住逗她道 「你把我的床睡了，我怎么休息？」 刷的一下，十七白皙的小脸瞬间变的通红。 「对、对不起。」十七说着，手忙脚乱的变想下去，却被顾晗拉住。 「逗你的。」顾晗忍不住轻笑一声，揉了揉她的脑袋，然后突然变的认真起来道 「十七，如果我教你修炼，你感觉如何？」 「啊？」十七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十七难道就不想修炼吗？我可以教你。」顾晗认真道。 今日发生的一切，她不想再看到。 也是今日的事情，让她知道，少女太过弱小。 就算他们做的太多，都不如教会少女自己保护自己。 顾晗看着少女纯粹的眸子，心头有些愧疚。 从相识以来，少女就全心的信任自己，多次不顾自身捨命相救。 而自己，却一直因为思考如何逃离魔界而忽略了她。 「对不起，是我一直忽略了你。」想到这里，顾晗再次揉了揉少女柔软的髮丝，劝道「十七，只要你足够强大，你就可以更好的保护自己。」 「也可以保护顾哥哥吗？」十七抬眼，一双晶亮的眸子看着她。 顾晗一顿，没想到少女的第一反应是自己。 自己对她来说，就这么重要吗？ 想到今日少女不顾危险的捨命相救，顾晗心头感动的同时，也有些凝重。 顾晗喜欢满眼都是自己的十七，高兴十七对自己好，却又害怕她对自己太好。 毕竟，她，也许只是喜欢男装的自己。 这一刻，原本想告诉少女自己是女子的顾晗犹豫了，她突然怕，少女知道自己是女子之后，眼里便没了自己。 有那么一瞬间，顾晗甚至再想，若她真的是个男子，那该多好。 「哥哥，你怎么不说话？可以吗？是不是我修炼了，以后就可以保护哥哥了？」大概是许久不见她反应，少女轻轻的抓住顾晗的手臂晃了晃，同时一脸希翼的问她。 顾晗喉咙哽了哽，随意扯出一个笑容道「可以。」 第16章 南海说书人 顾晗到底没有告诉十七自己是女子的事情，只是在送走十七之后，一个人陷入了纠结。 第二日，顾晗和竹清竹隐商量过后，决定先假意向女魔头服软。 所以一大清早，左使就带着顾晗三人去见了林昭。 一行人到的时候，林昭刚才苏凝的床上下来，墨发披散着，全身上下只着中衣，露出来的脖颈带着醒目的痕/迹。 看到那些痕/迹，顾晗垂下眼帘，下意识的遮住了眼中刚刚露出的那一抹厌恶。 「既然听话了，就随意给他们重新安排院子吧。」听了左使的禀报，正伸着手臂让苏凝为自己整理衣服的林昭道 「现在这里用不着你们，都先下去吧。」 「是。」左使弯腰行礼，带着三人离开。 顾晗走出一段路，还能隐约听到林昭和苏凝调/情的声音。 胃里噁心的难受，顾晗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里，脚下的步子也走的飞快。 从林昭处离开，大概是因为林昭下了命令的缘故，左使果然重新给他们安排了住处，而且就离林昭的院子不远。 而从这天开始，左使也再没有拿三人试过药。 三人商议一番，决定去找苏凝求助。 到苏凝现在和林昭几乎形影不离，三人也只能等以后找机会。 这些天试药，三人的身体都被折磨的虚弱了很多，难得有休息的时候，所以三人商议完后，便回了各自的房间休息了。 顾晗这一休息，就睡到了傍晚。 等傍晚她起身，刚一推开房门，便看到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数星星的少女。 月色朦胧，笼罩着少女单薄的身影，显出几分不真实感。 「一、二、三……」听到开门的声音，正在一个人无聊数星星的十七回头看去，高兴道「哥哥，你睡醒了？」 「嗯。」顾晗点头，走到她身边坐下，清冷道「夜里天凉，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我听说了一些事情，所以就想来看看哥哥。」十七道，随即想到白天听到的那些事情，有些难过的垂下头道 「哥哥，你是答应和域主在一起了吗？」 顾晗看过去，就见少女长长的睫毛垂落，整个人宛如被抛弃的小狗一般可怜兮兮的垂着头。 第31页 顾晗喉咙哽了哽，有些难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原来他们说的是真的啊……」十七知道她也是不得已，只能忍着心头莫名涌上的难过勉强自己笑了笑道 「这样也挺好的，至少哥哥以后不会再被那些人欺负了，日子也会好过很多，我…我也不用再天天担心哥哥了……」 虽然说着如此，可越说，十七越难过，声音也就越低。 甚至到了后面，眼睛都染了湿意。 十七低着头，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于是，顾晗便看到少女说着说着，大颗大颗的眼泪便顺着脸颊掉了下来。 大概是怕她担心，还勉强自己笑了笑，哑着声音劝自己 「其实域主也挺好的，又厉害长的也好看。哥哥和她在一起，说不定会……」 「不会。」顾晗打断她的遐想，实在不敢再让她这么想下去，于是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髮道 「只是权宜之计，不会真的和她在一起。」 说完，顾晗一手抬起少女白皙精緻的下巴，看到那张被泪水染湿的脸颊，按耐住心头的不舒服动作轻柔的帮她擦眼泪。 同时安慰「不想笑就不要笑了。」 「哥哥！」十七被她的动作弄的难受，压抑了一天的情绪终于爆发，扑进她怀里就哭了起来。 从早上听到顾晗答应林昭的要求的那一刻，十七的心脏便压抑的难受。 她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可就是难过。 怕顾晗真的喜欢上林昭忘了自己。 又恨自己没用，但凡她有林昭一般厉害，也不会半点帮不了哥哥，还要哥哥保护担心。 那一刻，十七彻底忘记了自己一开始接近顾晗的目的。 她只知道，她从第一次见到哥哥的那一刻起，就控制不住的想亲近她，信任她。 特别是后来哥哥又对她这么好这么温柔，这一切对于十七来说，几乎是从来没有过的。 所以，她真的不敢想，以后没有哥哥她该怎么办。 十七在顾晗怀里哭的很伤心，整个身体都在止不住的颤抖哽咽。 顾晗听得也很难受。 如果她的丹田没有受损，她又怎么会面临如此的困境，她一定一早就带着少女和师兄离开了魔界。 可惜，她的丹田受损，不但保护不了少女，甚至还自身难保。 「乖，不哭，会好的。」顾晗一下一下的顺着她的背，安抚道 「没事的，等哥哥找到办法，一定带着你离开这里。 到时候，再也不会有人欺负十七，十七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还可以吃很多很多好吃的。」 「真的吗？」十七抽噎着在她怀里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像个兔子一样的道 「那到时候哥哥还会在我身边吗？我、我想一直和哥哥在一起。」 扑通。 顾晗的心勐地一跳，不知道是开心还是怎么的道「为什么？」 顾晗的声音哑的厉害，面上却是一如既往的清冷。 她猜到少女喜欢自己，之前一直欺骗自己，如今却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时间过得很快，她被抓进魔界已经半年了。 这半年来，十七一直陪着她。 几乎是每一天，少女都会避开人来找自己。 在这过程中，少女替自己挨过打，也会不顾她自己身体给自己喝她的血。 少女那么怕疼，可却为了自己，吃了苦挨了打都不敢告诉自己，只一个人偷偷忍着就是因为怕自己伤心。 这样的维护照顾，顾晗怎么可能感觉不到。 她，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少女的感情。 毕竟，十七不知道自己是女子。 而且十七看起来才十四五岁，那么小，她真的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还是只是一时兴起？ 顾晗也曾见过两个女子在一起，但就是知道，才清楚的知道有多不容易。 如果以后她们真的在一起，十七会不会受不住放弃自己？ 毕竟世人异样的眼光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受的了。 又或者，在知道自己是女子之后，少女的感情就会慢慢淡去？ 「不知道，我就是想和哥哥永远在一起。」十七靠在她怀里，仰起哭的通红的小脸哽咽着道。 顾晗一时沉默，不知过了多久，顾晗终究是一咬牙，取掉了她易容的戒指，然后拉着十七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 「现在呢？还想吗？」顾晗的声音哑的惊人，清冷的容颜下是一颗略带忐忑的心。 「……」少女眨了眨眼，似乎是被手下的触感惊到，整个人都呆呆的。 顾晗见此，又问了一遍「现在呢？还想和我一直在一起吗？」 随着少女沉默的越久，顾晗的心就越忐忑。 最后只剩下自嘲一笑，也是，少女喜欢自己，大概也就只是因为以为自己是个男子。 早就知道结果，顾晗的心还是压抑的难受。 看着呆愣愣怔在那里的少女，顾晗松开她站起身，恢復一贯的清冷道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你若是还想我教你修炼，便明天一早来找我。」 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若是不想了也没关系，等我找到可以逃离魔界的办法，但时自会带你一起离开。」 十七呆呆地坐在那里，整个人还在为刚刚手下柔软的触感疑惑。 第32页 闻言缓缓的把目光移到她身上，带着泪痕的小脸满是疑惑道 「哥哥，你怎么有胸啊？是吃胖了吗？」 顾晗:「……」 什么玩意吃胖了？！！ 顾晗扶额，原本压抑的心情也好了，只是看着少女疑惑的表情有些无奈。 不明白她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顾晗一手抬起少女的下巴，俯下身缓缓的靠近少女。 眼看两人的唇要吻到一起，少女下意识的闭上眼，一颗心跳的飞快，有些害怕的同时又有些期待。 「……」顾晗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改变方向直接在她耳边道 「你整天都在想些什么？有胸，自然是因为我是姐姐，不是你以为的哥哥。」 说完顾晗退开一些，盯着少女的脸不错过少女哪怕一丝丝的表情变化。 少女在她靠近耳边说话的时候就睁开了眼睛，听了她说的话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下一秒，就做出了一个顾晗怎么也没有想到的动作。 十七一把抱住她的腰，激动的双眼放光的道「那我以后是不是可以和哥哥一起睡觉了？还可以一起洗澡！真的是太好了！」 顾晗「……」 顾晗一时不知该高兴还是失落。 高兴少女没有因为她是女子而疏远自己。 失落从少女的反应看来，根本一点也不像喜欢自己。 更应该说，少女现在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喜欢。 「不可以吗？」十七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仰头看着她，一脸希翼道 「之前你说男女有别要保持距离，那我们现在都是女子，也就不用保持距离了才对是吧？」 十七盯着顾晗那张清冷绝尘的脸，一颗心跳的飞快。 「……对。」顾晗喉咙一哽，感受到抱着自己腰身的那双纤细的手臂，道。 十七激动的一下跳起来，瞬间在顾晗白皙的脸颊偷亲了一下，然后快速跑掉。 同时只留下一句。 「我现在就回去收拾东西搬过来。」 这次换顾晗呆愣在原地，半响，顾晗抬手摸了摸自己被亲的脸颊，唇角微不可查的上扬了一下。 到了晚上，十七果然抱着自己的换洗衣物来了。 而且在顾晗沐浴的时候，硬是一起挤进了浴池。 林昭让人给顾晗安排的院子恰好有温泉池。 所以晚上顾晗沐浴的时候，十七说什么也不愿意走，美名其曰反正都是女子，一起沐浴还可以拉进关系。 顾晗并不这么觉得，反而有些后悔不该告诉十七自己是女子的事情。 但最后顾晗还是受不了十七睁着那双纯粹发亮的眼睛对自己撒娇祈求，同意了下来。 不过很快，顾晗又后悔了。 因为她刚一脱掉衣服，便感觉到一道很是明显的视线在不停的偷瞄自己。 具体是谁不言而喻。 而十七跟着她脱掉衣服跨进浴池，随着水漫过身体，遮住两人的肩膀以下的部位，十七有些可惜的在心里嘆了口气。 她还没有看够呢。 不过顾哥…不对，是顾姐姐。 顾姐姐的身材真好。 那双腿又白又长，骨肉匀称很是好看。 「……」顾晗也注意到了她那一脸可惜的目光，有些无语的咬了咬牙。 眼看少女还在偷瞄个不停胡思乱想，顾晗气的抬手，一下把十七按在池壁上，绷着声音道「就这么好看？」 「好看。」十七呆呆的应了一句，还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顾晗:「……」 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看十七这样子，活脱脱一个觊觎美人身体的流氓。 顾晗绷着脸，表面上恨的咬牙，耳尖却不自觉的红了。 而十七自然也看到了。 「姐姐，你耳朵怎么红了啊？」十七踮起脚，一手搂住她的脖子，天真的问她「是热的了吗？」 「……」顾晗感受着脖颈上柔软的触感，耳朵更红了，面上却是一派的冷淡道:「被一只小狗气的。」 林.小狗.十七还在一脸天真的把脸颊埋在顾晗的颈窝蹭了蹭，吐槽道 「姐姐还养小狗吗？」 顾晗垂眸看了一眼挂在自己身上的少女，大概是被水汽熏的，少女卷翘的睫毛微微湿润，白嫩的皮肤透着粉红，很是好看。 特别是此刻透过热气，更是给少女增添了一股朦胧之美。 顾晗的心跳的有些快，忍不住扬了扬唇道 「对啊，那只小狗还老是不听话，每次犯错了都撒娇卖萌的，让人不忍心惩罚她，你说可气不可气？」 「那确实挺可气的，下次它在撒娇姐姐可以当看不到，该怎么惩罚它就怎么惩罚，省的它无法无天。」十七一脸认真的给她出主意。 「哦。」顾晗垂眸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 她感觉十七的这个主意很不错。 下次她可以实践一下。 两人玩闹了好一会儿，才穿上衣服上床睡觉。 在这期间，一向清冷不爱笑的顾晗忍不住好几次扬了扬唇。 夜色渐浓，两人躺到床上。 十七滚到顾晗怀里，用脑袋蹭了蹭她的脖颈，这才缓缓睡去。 顾晗垂眸，宠溺的拍了拍她的背，也闭上了眼睛。 第33页 等两人都睡过去的时候，房间里突然出现一道红色的身影。 林昭站在阴暗的角落，静静的看着这温馨的一幕。 没有人知道她什么时候来的，也或许，她一直都在，只是不曾有人察觉。 林昭走到床榻边，目光沉沉的盯着躺在顾晗怀里的少女，嫉妒的眼睛都红了。 最后却也只是挥了挥手，把自己的一道神魂打入十七的身体。 她要去太仓山，太仓山离北域太远，为了不让十七露出破绽，林昭只能在十七身体里又留下一缕神魂。 不动声色的做完这一切，林昭这才离开。 一个人离开北域，除了苏凝，林昭没有惊动任何人。 所以，就连左右使，也只是以为林昭在整日纵/情/声/色，根本就想不到她已经离开了魔界。 太仓山是传说中的神山，里面有无尽可能。 但也因为它的神秘，很少有人知道它的具体位置。 而关于太仓山的一切，只有一个南海说书人。 有传说说，南海脚下的说书人是神留下的使者，为的，就是考验前往太仓山的人的诚心。 而林昭不清楚这一切，只在到了南海之后，听人提起了海边客栈里的说书人。 当林昭走进客栈的时候，说书人正在讲故事，林昭等他讲完退场才跟了过去。 林昭跟着说书人离开客栈。 让她诧异的时，刚走出一段路，她就被发现了。 「小友，既然来了，何不现身谈谈。」说书人发现自己被跟踪，也不生气。 林昭从暗处现身，缓缓的走到说书人的不远处。 林昭也是这才看清，在刚才说话的功夫，说书人的外貌已经从一个鬚髮皆白的老人变成了一个青衣墨发的年轻人。 说书人长相清秀俊美，看到现身出现的林昭，也只是弯了弯唇，没有半分意外。 显然是早就料到。 林昭蹙眉，在说书人那双清透的眼睛的注视下，林昭只感觉自己所有的秘密都无处遁形。 这让林昭很不喜欢。 「告诉我，太仓山在哪。不然杀了你。」林昭冷着脸，手中的剑架在说书人脖子上。 说书人即使剑架在脖子上，也没有半点害怕，反而轻笑了一声，慢悠悠的看着林昭玩味道 「小友，这样，可不是求人的态度啊。」 林昭一怔，刚打算给他点教训，下一刻还没等她看清，手中的剑就被夺了过去。 看着正低头把玩从自己这里夺走的佩剑的说书人，林昭的心里狠狠的一震。 林昭如今已经是化神，虽不是主修剑道，但想一招打败她，连魔尊南冥也做不到。 可这个南海边平平无奇的说书人做到了，甚至她都没有看清他的动作。 林昭这次终于认真打量起了面前的人，却依旧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同。 说书人的样貌只能算是不错，身上也没有大能的那种威压的感觉，看清来，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 甚至还是凡人里比较弱的那一款，更像个手不能提的柔弱书生。 看林昭震惊在了原地，说书人微微一笑，慢悠悠道「小友的佩剑我就先收下了，等下次小友打听好了在下的规矩之后再来客栈吧。」 说完不给林昭反应的机会，说书人便原地消失不见了。 林昭的眉头狠狠的蹙了起来，脑海里，却是浮现出自己刚走进客栈时说书人讲的故事。 之战，众神陨落。 群英会聚，天才辈出的时代…… 如果说书人真的只是个普通人，他讲的那些林昭自然不会在意。 可现在显然说书人很不简单，那他说的那些故事。 又真的只是传说中的话本故事吗？ 还是，真实存在的…… 第17章 打不过，只能忍着 林昭眼看着说书人在自己面前消失不见，心知哪怕是魔尊来了，只怕也不是他的对手，只得再寻找其他办法。 经过多方打听，林昭终于知道。 南海这千百年来，一直都有说书人的存在。 而且说书人一直都是以仙风道骨的老人形象出现在人前。 有人说说书人是得道成仙的高人，也有人说说书人根本不是一个，只是每隔几十年死去一个换上下一个。 总之众说纷纭。 最后，林昭在海边的一个渔翁那里问道了答案。 渔翁:「说书人啊，他很早就在这里了。 你要是想要找说书人帮忙，不能强来，只能说出一个足够打动他的故事作为交换。 他若是觉得可以，便会告诉你想知道的一切。」 「故事？」林昭蹙眉，并没有想到事情会如此简单。 「是不是感觉很简单，但又好奇既然这么简单为什么这千百年来几乎没有人到过苍山？」渔翁似乎是猜到了她的想法，笑了几声后解释 「你要知道，即使你知道了怎样去苍山，也不一定证明你能上的去苍山。 苍山，可不是那么好上的。」 「修为高也不行？」林昭道。 「不行。」渔翁笑着摇了摇头，道「现在的年轻人，太过急功近利，太多人只着急修炼，却忘了修心。」 林昭：「修心？」 「心不定，如此成事。」渔翁说到这里目光看向海面，声音多了层飘渺道 第34页 「在很多很多年前，真正的大能，往往指的都是心境的高度。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只看修为。」 告别了渔翁，林昭一个人在海边的石头上坐了很久。 仰头看着湛蓝的天空，这，是魔界不会有的蓝天白云。 云捲云舒，清风浮动，吹来一阵阵海水的淡淡咸味。 林昭看着蓝天，想：看来南海和北海被叫做世外之地，一点也没错。 感觉这里的每一个人，和外面都不同。 看起来平平无奇没有任何修为，可大概也是最接近大道的。 解决了怎样让说书人帮忙的问题，林昭却又犯难了。 原因无他，因为她不会讲故事。 也不知道怎么讲故事。 直觉告诉她渔翁应该和说书人一样是个不得了的人。 所以林昭再次找到渔翁向他请教问题。 「请问，说书人一般要的故事都是怎么样的？」 「这个老夫可不知道。」渔翁摇了摇头，随即在林昭失望的时候又道 「不过，能找到这里的人，本身就是一个故事。」 林昭被他的话点醒，道谢道「多谢老人家。」 告别渔翁，林昭再次去了客栈。 刚一走进去，便听到说书人再说书。 她进去时，说书人正说到其中一段: 话说这个时候，铸剑炉边出现了一个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人。 虽然一直被人寄予希望的江泽雅躲了起来，但她的姐姐却来了。 没错，正是前面讲到的那位杀父杀夫狠毒无情的江厌生。 天下将倾，魔族封印眼看就要破裂，在这个时候，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江厌生会站出来。 一开始还有人以为她是来添乱的，还不厌其烦的要躯干她离开。 可就在这时，副阁主月陌一挥手，汹涌澎湃的灵力拦住了所有人。 月陌不懂人情事故，但她未卜先知的能力让她知道，江厌生所来为何。 也是在这时，一向狠辣歹毒的江厌生转头对着月陌微微一笑，道「我真是恨极了这人间，可是，总有那么一两个人，我想让他们好好的。」 江厌生说完这话，不待所有人反应，便飞身跳进了剑炉。 所有人都震惊在了原地，直到剑成，众人才知晓，原来江厌生竟是比江泽雅更适合铸剑的剑灵之体。 而也是这时，先前被江厌生迷倒的音绝公子莫泽才姗姗来迟。 就在所有人沉迷在说书人所塑造的故事的时候，之间帘幕后的人突然一拍木板，淡淡道 「好了，今天的故事就到这里，想知道接下来如此，且听下回分解。」 林昭:「……」 听得入迷的众人:「……」艹！ 林昭看着淡然起身的说书人，显然，这是老套路了。 但林昭不是来听故事的。 所以林昭立刻追了上去。 这次林昭没有向上次那样跟踪，而是直接在后院叫住了他 「前辈，上次多有冒犯，不知可否给晚辈个机会，让晚辈弥补一二。」 「我看小友诚心悔过，既然如此，小友就请我喝酒以示歉意吧。」说书人毫不客气道。 话落不知道从那里拿出一把摺扇打开慢悠悠摇了摇，整个人又变成了之前夺走林昭佩剑时的那副青衫墨发的青年模样。 「老者的身份喝酒不方便，还是这样好。」说书人摇着摺扇，潇洒不羁的笑道。 林昭:「……」这是连喝酒的装扮都准备好了。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自己的。 见林昭不说话，说书人也不尴尬，自顾自道「小友即带酒而来，也就不必买酒了，我们就随意进屋喝一些吧。」 貌似随意无比的话，林昭却听的拧了拧眉。 酒在她的随身空间里，他是什么知道的。 说书人似是看出她心中疑惑，微微一笑为她解惑 「掐指一算，不必如此大惊小怪。」 林昭:「……」感觉和她在凡间碰到的那些神棍，不能说是很像，只能说是一模一样。 一时间，林昭心情很是复杂。 自从成为北域域主，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无力过了。 而说书人不管她的无力，只是一伸手臂做了个请的姿势 「隔壁就是我的院子，小友请吧。」 两人一路来到隔壁院子，在这期间，林昭忍不住打量走在前面的人。 中上长相，修为高深莫测，还似乎可以看透人的前尘未来。 「我知道自己魅力无穷，但小友也不用一直盯着我看。」而说书人注意到她的打量，羞涩一笑道「毕竟，我也是会不好意思的。」 林昭:「……」拳头已经硬了谢谢。 有那么一刻，林昭很怀疑，这么一个不着调的人。真的能帮自己找到苍山吗？ 如果不是打不过，按照林昭的脾气，早就已经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了。 好不容易到了地方，说书人很不见外的拉着林昭在桌边坐下，招唿她「来来，别客气，快坐下，把酒拿出来不醉不归。」 林昭:「……」 林昭沉默的拿出了酒。 然后便看到说书人十分不客气的打开酒罈开喝，模样活像个一百年没喝过酒的酒鬼。 林昭无言，只能归咎为自己的修为还不够高，所以不懂高人的世界。 第35页 说书人喝的尽兴，一个人喝的也很开心。 直到说书人一口气喝光了林昭身上所有的酒，才听下来。 林昭目光复杂中带着探索，她怀疑她的一切说书人已经一清二楚。 而酒过三巡，说书人清俊的脸上染上了淡淡的红晕，这才带着几分醉意的开口 「你知道南海为什么被称为世外吗？」 林昭声音淡淡「难道不是因为它离内地比较远？」 仿佛他问了个废话。 废话的说书人「……」 这次换了说书人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说书人才接着道「三千年以前的之战，当时的众神陨落之地，便在此地。」 说着想到遥远记忆里的那一抹冰雪色，说书人唇角扬起道 「当时凤主陨落之前，留下了一根翎羽落在南海之上，便成了后来人口中的苍山。 而南海，也被凤主一剑噼开，从此和大陆分离，成为了如今的世外之地。 千百年来，能够走到这里的，皆是心有所求。 这些人有的因为心头的恨意来到这里，有的因为心头大义，也有为爱而来。 而你，也是因为执念。」 林昭听到这里，也隐隐懂了他话中的意思。 世人只听闻南海，却很少有人到达这里，无非是太多人恨不深，爱不浓，执念不够。 也是在这一刻，林昭终于彻底明白了渔翁之前的话。 能开到这里的人，本身就是个故事。 想到这里，林昭问他「那怎样才能找到苍山。」 「你应该知道我的条件。」说书人看着她，突然看了她两眼，意味不明的道「不过，苍山是神山，而你，是一个浑身充满了罪孽的魔头。」 换言之就是，神救人，但你是个坏人，神救起来可能要考虑考虑。 林昭不解就问:「难道神有种族歧视。」 「……这倒没有。」说书人顿了顿，想了想一下她去到苍山后会发生的画面道 「只是到时候可能不是你熏到神，就是神净化了你。」 林昭「……那还好，只要能找到我所要的东西就好。」 原来只是属性相斥，可以理解……也，能勉强接受。 说书人没有再说什么，林昭有些奇怪。 然后问他「故事我是写在纸上，还是现在讲给前辈听。」 「都不用。」说书人摆摆手，然后一挥袖子，一本厚厚的蓝色书籍出现在桌子上。 然后林昭就看到说书人伸出他骨节分明的手随便翻了翻书页，还不等林昭看清内容，说书人就已经翻到一张空白的书页。 说书人把空白书页摆到她面前，指示她道「划破你的手，然后用你的血在这页写下你的名字。」 林昭点头，用灵力划破指尖在纸上写下了她的名字。 下一刻，用鲜血写就的名字消失不见，上面开始不断的浮现一行行字。 内容，竟然是她过去所发生的一切。 林昭脑中灵机一闪，猜到这应该是可以通过别人血迹和名字预测一个人一生的法器。 林昭有些惊奇，也想看看自己后面的结局，然而说书人并没有让她看的打算，已经伸手合上了书。 「想看啊。」说书人挑眉，戏虐道「那就想着吧。」 林昭:「……」她真的很想杀了他。 说完说书人起身，手中凭空多出一把剑。 说书人把佩剑扔还给她，道「走吧，我带你去找你想去的地方。」 林昭点头，看着他一挥袖子收了那本书，然后跟着他往外走。 走的方向林昭熟悉，因为她之前也走过几次，正是去海边的路。 两人来到海边，林昭看着海浪滚滚的海面，还在猜测着苍山的具体位置，就被说书人一脚踹进了海里。 林昭在海水里扑腾了两下，感觉一阵奇怪的力量在拉扯自己。 只在她沉入海底之前，听到说书人玩味的嗓音 「按照你的感觉走，找不找得到苍山就看你自己了，不用谢。」 林昭:「！！！」我谢你祖宗！ 第18章 那些向她索命的人 海面重新归位宁静，说书人感受着扑面而来的海风，舒服的眯了眯眼。 这时候，一道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闻默，你真的越来越幼稚了。」 闻默也就是说书人回头，看着一脸鬍鬚的老渔翁，挑眉道:「彼此彼此。」 说完撇撇嘴，又道:「祁连君，你这样真丑。」 祁连君「……」 下一刻，看着快要入土的老渔翁变成了一个俊逸非凡的矜贵公子模样。 矜贵公子几步走到海边，看着林昭先前消失的地方，淡淡道 「你说她能活着回来吗？」 「谁知道呢，反正不死也要脱层皮。」闻默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道「就她那一身的罪孽，只怕刚到苍山脚下，就会被反噬的生不如死。」 说完又道「不过凤主造就苍山的时候，也曾给过那些罪孽深重的人一个机会。 说不定，这还会是那小姑娘新的生机呢。」 溯世书写一人生平，之前林昭没有看到的，他看到了。 被一片死路包围的那颗星子，在最下角有一缕微弱的光。 至于最后如何，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第36页 祁连君抿唇，道「你觉得她像不像阿陌。」 「好的不像坏的像，还不如不像。」闻默看了他一眼，嘲笑他「祁连君，原来你在纠结这个，真真蠢死了。」 祁连君冷冷抬眸，看着他眼中杀气如有实质 「闻人默，打一架吧。」 …… 林昭被突然踹下海，在愤怒的裹挟下想杀人。 还不待她反应过来，下一刻，耳边海水流动的声音消失了。 而脚下的失重感也消失了，林昭感觉的很清楚，自己此刻脚下的是一片平地。 而且，她感觉到了风吹到了自己脸上。 海底，怎么会有风呢？ 林昭带着这样的疑问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昏暗的荒地。 这一刻，林昭十分确定，这应该就是说书人说的顺着自己的感觉走。 林昭想了想，抬脚向前走，一直走直线，总是没错的。 可随着林昭越往前走，身边的风声越大，也越发阴凉寒冷。 「好冷啊林昭，你害得我好惨——」 突然，一只手从地下伸出，拽住了林昭的腿。 四周变的更加暗沉。 阴风阵阵之下，林昭面无表情的踢开那只手，不客气道 「不是本尊害你，是你自己不自量力。」 说完继续往前走。 而原本空荡荡的路上不断出现断手断脚，企图抓住林昭。 蜿蜒的血迹染红了一路，四周都是鬼气森然的索命声。 林昭不予理会，直到前方出现一个完整的白衣身影。 林昭瞳孔一缩，那是，戏书雪！ 是林昭杀死的第一个无辜之人。 就在这时，前方的白色身影转过了身，目光悠悠的看向她 「林昭，你当初为何要杀我？」 林昭僵在原地，只感觉遍体生寒。 凉气从脚底直冲到头顶，林昭垂下眼帘，喉咙哽的难受 「对不起，因为我想活下去。」 戏书雪对她有一饭之恩，而她当初，被温赫凡逼着亲手杀了她。 心脏开始痉挛，一抽一抽的疼。 这种感觉又来了，林昭唇色白了白，再抬起头时已经恢復如常的道 「戏书雪，我欠你的那一剑，你可以还回来。」 戏书雪目光幽幽的看着她，直接伸手向她的心脏袭去。 尖锐的指尖刺破皮肉，苍白的手掌直接从她胸口穿过，瞬间鲜血淋漓。 林昭知道这一下自己死不了，又或者说，除了南冥在自己身上下的咒语，还有天灵之体本身的自愈能力，都让她不可能那么轻易死去。 林昭身体晃了晃，脸色苍白下去，却只是抿着唇道 「现在，我不欠你了。」 说完，林昭便带着一身的鲜血摇摇晃晃继续往前走。 戏书雪的身影也随之消失。 而这一切，也只是开始。 接下来，一道又一道被无辜惨死在林昭手下的身影出现拦路。 林昭脚步不停，不还手，身上多出一道又一道伤口。 开始还整洁的红衣现在也被划得破烂不堪，血肉混着衣服的碎片粘黏在身上。 林昭向前走的身影晃了晃，最后还是坚持不住的跪倒在地。 身上的伤口还在被撕扯流血，林昭白着一张脸，仿佛毫无所觉的在两手扣地，膝行着往前爬。 「呜呜……我死的好惨啊……」 「林昭，你不得好死！！！」 「林昭，你杀了这么多无辜之人，迟早是会遭报应的。」 一道又一道声音在耳边索命，周围捲起的阴风也大了很多。 不时有冰凉的指尖刺破皮肉，留下道道带着血肉的伤痕。 林昭十指扣进地里，一点一点艰难的往前挪。 不知这样挪了多久，久到十指已经血肉模煳。 林昭心神消耗巨大，却突然垂着头冷嗤了一声，虚弱的声音很轻但却很清晰的响在空气中 「你们都向我索命，但我的命只有一条，该还给你们谁好？ 再者，是你们自己无能才被抓进魔界。 即使没有我，你们还可能死在其他人手里还可能死的更惨。 所以，你们应该感谢我才对。」 周围的阴风停了一瞬，索命的声音也顿住了。 似乎都被她的这番强词夺理的不要脸理论给惊住了。 林昭不予理会，只继续往前挪，最后实在挪不动了，便一点一点往前方爬。 而静了一瞬的四周，片刻后阴风更大了，索命的声音也更加尖锐刺耳。 应该是被她刚才的那番理论激怒了。 不知过了多久，林昭前方出现了一道她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被汗水打湿的睫毛颤了颤，林昭眸色冷了下去，掀了掀眼皮冷声道「温、赫、凡！」 明显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 林昭撑着浑身最后的力气坐起来，仰头看着前方的身影，只恨不得把那道身影再千刀万剐一遍。 而被黑暗围着的男人淡淡的垂下眼帘，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似笑非笑道 「林昭，你看看你如今的这副模样，怎么比当初更狼狈了？」 另一边，难得有了清闲时光的顾晗几人这些天过得舒服了许多。 十七更是直接赖在了顾晗那里不走。 第37页 顾晗无法，只得让她留下，也顺便教她修炼。 十七学习的很快，几乎是第一天，就到了练气三层。 这是顾晗都没想到的。 但也让顾晗为她高兴，毕竟，只有自己实力强大，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 顾晗现在自己用不了灵力，便只能每天指导十七。 这样的清闲时光直到了第七天。 这天午后，十七正缠着顾晗教她剑法。 两人站在树下，顾晗握着十七的手指导她招式。 剑刚刚举起来，十七娇小的身子就突然晃了晃。 「怎么了？」顾晗立马松开她，查看她的情况。 却什么也看不出来。 又过了一会儿，十七握剑的手突然抖了一下，然后剑就掉了下来。 「进屋，我帮你查看一下。」这次顾晗彻底坐不住了。 拉着她就进了屋。 让十七在床边坐着，林昭拉过她的手把脉。 却不想十七突然扑进她怀里抱住她。 「冷……」十七浑身颤抖，连声音都在发抖。 顾晗因为她的动作身体僵硬了一瞬，就自然而然的环住了她。 看着怀中少女突然白了的脸色，狠狠的促起了眉。 查不出原因。 就在这时，十七撰着她一角的手指骤然收紧，睫毛颤了颤难受的道「姐姐，好疼……」 顾晗看着她眼里的湿意，着急又心疼的问她「哪里疼？到底哪里难受？」 十七已经疼的意识不清，双眼被雾气笼罩眼前一片模煳。 十七咬着苍白的唇，冷汗出了一身，只能下意识的紧紧抓住身边的人。 「疼……」 「我也不知道哪里疼……」 「就是，好难受……」 「姐姐，我好难受啊……」 「姐姐，姐姐，你抱抱我……」 到了最后，她也没说出哪里疼。 只能一遍一遍的叫着顾晗，让她更紧的抱住自己。 顾晗紧紧的抱住她，看着她苍白的没有血色的脸，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她唇间。 心疼道「别咬自己。」 十七已经疼的分不清状况，感觉唇边有东西，便下意识的狠狠的咬了下去。 瞬间，有血腥味在唇齿间漫延。 顾晗只感觉指尖一阵刺疼，便被咬出了血。 身上的衣服被少女疼出的冷汗沁湿，顾晗看着少女被泪水染湿的脸颊，并没有收回手指。 只是放在她背后的手更加收紧了一些。 她查不出少女身上的问题。 但看少女的反应，一定是痛极了，也难受极了。 顾晗的心也跟着难受，在这一刻，只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姐姐……」十七疼的意识不清，却还是在不停的唤她。 「姐姐，你看看我……」 「姐姐，你回头啊，你回头看看我好不好……」 顾晗正在内疚的心一怔。 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 只以为她是疼的在说胡话。 顾晗不能帮她分担痛楚，只能一遍遍的拍着她的背安慰她 「十七乖，姐姐看着你，一直看着你。」 林昭从看到温赫凡的那一刻，便以为自己要死了。 只最后放了句狠话就失去了意识。 「温赫凡，就算我欠所有人，也从不欠你。在我这里，你死有余辜，如果再来一次，你只会死的更惨！」 第19章 又是二选一的选择题 意识模煳之间，林昭突然想起来自己此行的目的。 血淋淋的手指无意识的扣进地里。 不！她不可以死！ 至少现在，还不可以…… 可无论她的意识怎样挣扎不甘，最后还是抵抗不了身体的疲惫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眼，林昭已经到了一处山脚下。 林昭仰面躺在地上，睁眼看了会天，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云捲云舒，鸟语花香，连风都是温柔的。 她，这是死了？ 想到这里林昭撑着坐起来，却碰到伤口疼的倒吸了口冷气。 低头看了眼自己已经快要发臭的伤口，林昭抿唇。 确定了，她还会疼，就没死。 林昭再次全身疲惫的躺在了地上。 有那么一刻，她什么也不想管，只想若是真的就这么死了，该多好。 林昭睁着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直直的看着天上流动的白云。 感受着身边风的吹拂，林昭眨了眨眼。 如果可以就这样不用面对外面的一切一直躺在这里，那就好了。 可是这样想着，她有想到那个清冷绝尘的人。 如果她死了，顾晗应当会很高兴吧。 又或许，也不那么高兴，毕竟她若是死了，林十七也会死。 顾晗现在应该是有些在意林十七的。 可若是有一天她知道，林十七和林昭就是同一个人。 会不会也会用看自己的眼神来看林十七呢？ 或者，顾晗会为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感觉噁心，厌恶，恨不得把自己千刀万剐，才能消除她这被戏弄之后的心头之恨？ 又或者，她会对自己有一点点的改观？也会把对林十七的关怀怜惜施捨给自己一点点？ 哪怕真的，只是一点点呢？ 「呵呵……」林昭抬手盖住自己的眼睛，忍不住笑了两声，自嘲的喃喃自语 第38页 「林昭啊林昭，你又在想什么？ 一个被不知道多少人践踏过的烂泥，怎么配的上天上的云呢……」 本就是云泥之别，又怎敢做无畏的奢望？ 有湿意染湿了睫毛，林昭闭上眼睛，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不知这样躺了多久，知道身体涌起熟悉的热意，林昭才撑着身体坐起来。 感谢这具身体神奇的自愈能力，她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很多。 拿出压制蛊毒的丹药服下。 林昭这次终于没有再耽搁，撑着身体一点点站起了身。 抬头看着前方被云雾缭绕着包围的山峦，林昭吐了口气。 她已经到了苍山。 林昭简单的处理了伤口，然后就一点点艰难的往山上走去。 她只听说过苍山有仙灵草，却从来不知道该如何寻到。 脚下踩着的青草发出细微的声响，周围的一草一木都很真实。 风吹在脸庞，林昭拖着浑身的伤，开始漫山遍野的寻找看起来像是仙灵草的植物。 可她找了一遍又一遍，找到身上的伤都痊癒了，却还是什么也没有发现。 就在这时，林昭想起说书人和渔翁的话。 苍山是神山，是凤主留下的。 那么，就可能有神的存在。 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林昭大概明白了什么。 她来到苍山，但神明并不愿意帮她。 毕竟，哪怕是一个稍微好一点的神，大概都不会愿意帮助她这个恶贯满盈的人。 想到这里，林昭抿了抿唇，然后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随着林昭的这一跪，周围的风似乎静了静。 林昭的头重重的磕在地上，对着空气大声道「如果真的有神，我林昭，恳请神的帮助！」 说完，林昭又磕了一个头，然后再次道「林昭知道自己恶贯满盈，死不足惜，但林昭此行想求神明赐药所救之人，她是个很好的人！」 说着，林昭又重重的磕了一个头「都说神明知晓一切，那也应当知道，林昭要救的那个人。 她是一个极好的人，她很干净，纯粹，没有伤害过无辜之人。 她还救人无数，心怀大义。」 一个又一个头磕在地上，很快，林昭白皙的额头就见了血。 鲜红色的血迹顺着白皙的额头流到脸上，让林昭整个人都多了几分凌乱的美。 风还在吹，鸟还在叫，一切都仿佛是林昭的自言自语。 可林昭还在继续。 她已经找遍了整座山，却什么也没有。 如今这样，她只能赌。 「她杀魔物，除妖孽，行医问药，救了很多人。」 「她表面虽然冷淡，却对亲友重情重义。」 「礼义廉耻，她一项不曾有缺。」 「神明在上，如果你真的存在，林昭想问你，难道像她那样的人，也不该救吗？」 「如果她都不该，那到底什么样的人该？」 「神若真的有灵，便应该知道她……」 一声又一声，是质问，是诉说，鲜红色的血迹染红了那张艷丽白皙的面容，一滴滴顺着脸颊落到青草上。 质问诉求充斥山间，不知跪了多久，求了多久。 久到林昭视线已经模煳，身体再次开始摇晃，周围的一切才终于有了变化。 又是一阵带着灵力的风吹过，林昭的面前多了一个人。 林昭此刻额头贴着地面，眼角瞥到前方突然出现的白色靴子，刷的一下抬起了头。 动作过勐使的头勐地一晕，伤口也是阵阵刺痛。 林昭两手撑地狼狈的半跪在地上。 努力的眨了几下眼睛，视线这才清晰了一些。 就在这时，上方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你找了十天十夜，又跪书了八天零七个夜晚，说了这么多，就不想为自己求点什么吗？」 林昭指甲扣进肉里，卷翘的睫毛垂落，声音清淡道「满身罪孽难恕，不敢有所奢求。」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执着于另一个人的生死如何呢？」清冷疏离的声音再次传来。 「不、不是的。」林昭立刻焦急的抬起头，急切道「我罪不可恕是我的问题，她跟我不一样，她是好人，她应该有一个很好的人生。」 神明垂下眼帘看她，那双悲悯世人的眼睛落在林昭身上，仿佛轻易就能看透一切，随后，神明淡漠美丽的脸多了几分对她这份执着又绝望的情感的怜悯 「你想死，你认为死了就一了百了，可你知不知道，你即使是这一世死了，等着你的也不会是魂飞魄散一了百了，而将会是永生永世的折磨。 你不会魂飞魄散，你只会进入无尽的轮迴，每一世都受尽折磨，不得好死。」 林昭看着面前美的朦胧不染凡尘的神明，瞳孔一点点变大。 不是，一了百了吗？ 无尽的轮迴折磨，这就是对她所犯下罪孽的惩罚吗？ 林昭这一刻的心降至冰点，浑身刺骨的冷，也是刺骨的疼。 原来她连想彻底死了都不可以…… 她一直以为，只要她死了，魂飞魄散，就可以一了百了。 死了，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会再执着，也不会再卑微又绝望的爱一个人。 没有喜也没有怒，自然也就没有那无数个日日夜夜的绝望和伤痛。 第39页 可原来，连这个也不可以吗…… 林昭感觉唿吸有些困难，胸口沉闷似有大石压着，又似乎有刀在一刀刀的剜割自己的心脏。 疼，难受，让她喘不过气，整个人都在窒息…… 神明怜悯又慈悲的注视着她。 看着她的瞳孔震惊放大然后又一点点的被绝望包围。 神明:「本尊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带着仙灵草回去救人，代价是你自己会万劫不復，二，留在苍山，让这里的仙灵之气净化掉你一身的罪孽助你飞升成神，你选哪个？」 林昭茫然的抬眼，看着面前那么高不可攀的神明。 那样高贵，又那样冷漠。 给了她这样一个难题。 林昭垂下眼，忽然自嘲的笑了笑。 如果，如果…她离开这里就註定要在无尽的轮迴里受尽折磨再不得好死。 那又如何呢？不过是欠债坏钱，天经地义罢了。 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至少，她知道，是她自己活该。 大不了就是把她欠的债都还了，从此天大地大，她再也不欠任何人一分一毫。 林昭抬眼，自嘲的弯了弯唇，然后坚定的做出了选择「我选仙灵草。」 神明垂眼看她，清冷疏离的声音似空气中飘渺的云雾:「允。」 十七在顾晗怀里疼的发抖冷汗沁湿了两人的衣服。 最后在不知不觉中昏迷了过去。 顾晗守着她，看着她脸色越来越差，最后更是连唿吸也越来越微弱，整个人都急得不行。 但却毫无办法。 顾晗找不到原因，在这一刻，她一向引以为豪的医术，简直成了废物。 顾晗去找了两个师兄，但依旧没有办法。 然后她又去找了苏凝，苏凝来看了看，给十七输入灵力，也没有任何用处。 眼看十七一天天的睡下去，身上的温度也越来越低唿吸越来越弱，顾晗只能紧紧的抱着少女给她取暖。 顾晗一遍遍叫着十七的名字，安慰她，几乎就在顾晗要心灰意冷时，少女卷翘的睫毛突然颤了颤，然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姐姐……」十七睁开眼，看到近在咫尺的顾晗，有些新奇又高兴，随即回抱住了她的腰，小声道 「姐姐，我是不是睡了好久？」 「你这样的情况是第一次还是以前也有过？」顾晗点头，随即有些担心的询问。 十七抿了抿唇，睫毛垂着，沉默了。 这种情况，只在她刚在魔界醒来的时候发生过，那段时间也曾频烦发生这样的情况，但也只是一瞬，然后就好了。 再然后就再也没有发生过，她便也淡忘了。 只是没想到这次，会突然又再次出现这种情况，而且还这么严重，若不是现在好好的，她都要以为自己会活活疼死。 可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并没有受伤，所以这疼，也可能是另外一个人的，只是这一切，她不知道该如何告诉面前的人，也不敢说。 顾晗看着睫毛还带着湿意沉默的少女，看着她瓷白剔透的脸庞，心疼的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抚她 「别担心，等离开了这里，姐姐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这个毛病。」 十七抬眼看她，心知这事很可能跟林昭有关，但越是如此越不敢告诉顾晗，因为她清楚的知晓，顾晗有多厌恶林昭。 所以十七太害怕，自己会和林昭扯上关系。 于是只是点了点头，道「我相信姐姐一定会治好我的。」 就在两人紧紧抱在一起关心安慰时，一道人影推门走了进来。 苏凝刚一走进房间，便注意到屏风后紧紧抱在一起的两道身影。 想到出去一个月回来后就重伤昏迷的人，苏凝真是感觉讽刺，又为那人不值。 她为了这个人万里奔波千辛万苦的寻药，几乎掉了一条命，可这个人，却不愿意看她一眼，而是在和另外一个人紧紧相拥，互诉关怀。 苏凝在桌边坐在，看了眼屏风后的身影冷冷开口 「顾晗，我有仙灵草的下落了。」 说完，苏凝抬手给自己倒了杯水。 温凉的液体到了肚子里，苏凝这才压下了心头的情绪。 他也知道这一切不关顾晗的事。 可苏凝控制不住，他嫉妒，又为林昭不值。 屏风后的顾晗闻言，心头惊喜。 放开十七嘱託她「你先好好休息。」 看着十七重新躺下，顾晗这才走了出去，压住心头的喜悦道「消息可真实？仙灵草又在何处？」 苏凝看着她，压下心烦意乱道「在后山的寒潭底下，不过旁边有凶兽看着，你要是去找要小心。」 「多谢。」顾晗道谢。 「不必。」苏凝看着欣喜的人冷冷的起身，说了这一句后就离开「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没有再关身后的人，苏凝离开顾晗这里，便去了林昭的住处。 推门进到屋里，便看到林昭还躺在床上。 苏凝坐到床边，忍不住伸出手去描画她精緻的眉眼。 他知道林昭做了很多错事，可他还是控制不住的，喜欢上了这个人。 特别是随着对林昭的了解越多，苏凝便越是心疼她。 不该是这样的，林昭，她本该是一个很好的人才对，以她的天赋，明明该是风光无限受人仰望，有人疼有人爱才对。 第40页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堕落疯魔，求死无望，连爱一个人都要这么卑微绝望。 苏凝喃喃自语:「林昭啊林昭，你说你若是一直这样风流放肆下去，该多好。」 至少，我不会看到这样的你，为了一个人命都不要。 你知不知道，看到你脸色苍白身形摇晃的出现在我面前。 我有多难受？ 又有多嫉妒？ 特别是再又看到顾晗紧紧的护着十七的时候，所有人都知道林十七疼，难受，可谁有知道，林十七所承受的痛苦根本不及林昭的百分之一。 苏凝描画她的眉眼，眼神眷恋柔情带着疼惜「可是你为何不肯给我一个机会？ 也许我没有你喜欢她那样喜欢你。 可我至少不会如她那般，伤你的心。」 而林昭只是双眼紧闭，眉头紧皱的昏迷着。 她从南海回来，一路奔波赶路，虽然身上的外伤好了，可神魂的伤依旧存在。 所以一回到北极宫，林昭就找了苏凝。 把仙灵草放在后山寒潭，又下了禁制之后。 林昭简单的交代了苏凝一番，便晕了过去。 此刻她的神魂冷热交加，破碎的严重。 所以即使在昏迷中，也很不好受，紧紧的皱着眉头。 而此刻的顾晗，听了苏凝的话后，便找了竹清竹隐。 三人商量一番，便打算天黑后避开人去后山寒潭查看一下。 虽然对于仙灵草会突然出现，还轻易的出现在里这很是奇怪可疑。 但几人现在毫无选择，只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所以，天一黑，几人就去了后山。 而且十七，也缠着顾晗死缠拉打的去了。 顾晗想到此刻几人都用不了修为，还就十七有一些修为，虽然修为低但也不错了，便也带上了她。 第20章 逃走倒计时第一天 晚上，一行人好不容易避开守卫到了后山，十七却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又在她身边的顾晗见她突然停下来，也跟着停了下来。 「没、没事。」夜色中，十七的脸色有些白。 想到天灵灵对顾晗的重要性，十七扯住她的手，拉着她继续往前走「我们还是快些去找天灵草吧。」 可随着越接近寒潭，十七心头的不安却越明显。 甚至，心脏也隐隐开始难受。 这感觉一点也不好受，致使她的脸色更白了几分，唇色也有些微微的苍白。 终于到了寒潭边，十七的冷汗已经沁湿了背后的衣服。 而顾晗还在想着这一路过于顺利的事情，并没有发现手边人的异样。 等她回过神转过头，目光刚一落在少女身上，边发现了不对:「怎么回事？你不舒服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 顾晗的声音有些急切，立刻拉着她在一边的树下坐下，然后为她检查身体。 「对不起嘛。」十七看了一眼她阴沉的脸色，立刻垂着眼帘乖巧认错「姐姐，我错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想到心头那莫名的悲伤和不安，十七垂着头，声音低低的「我没事，只是想到只要找到天灵草，姐姐很快就会恢復修为。」 「我怕…怕到时候姐姐嫌弃我麻烦，所以就不要我了……」 顾晗为她检查动作一怔，抬头见她不安的垂着头，怜惜的摸了摸她的头「不用怕，姐姐你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的。」 这么一个吃人的地方，她怎么放心把她留在这里。 十七抬起头，羽睫微微湿润，眼睛红红的抱住了她。 「姐姐……」十七的声音有些哽咽。 她知道顾晗不会丢下自己。 可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害怕。 就是总有一种预感。 她，走不出这里…… 可她不敢对顾晗说，怕她担心也怕她不信自己。 毕竟她的感觉无根无据。 「乖。」顾晗摸了摸她的头，对一边站着已经开始烦躁的竹隐道「二师兄，你照看十七一下吧，我和大师兄下去查看就好。」 「不行！」竹隐眼睛瞪大，一口否决，想也没想就说「早就说了不要带她不要带她，你偏要带着她，如今她什么也做不了还要浪费人照顾谁知道潭低有没有危险！！」 他这话，就差说十七是个废物累赘了。 十七自然也听出来了，只能伤心的底下了头。 「对不起……」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有泪珠从她脸颊滑落。 「二师兄！」顾晗有些生气，特别是感觉到有湿意落在自己手背上时更甚「十七一路帮了我们很多，你应该给她道歉。」 「我不是有意说那些话的，你别多想啊。」竹隐说完也后悔了，听了顾晗的话别扭的补了一句。 之前他们被天天试药，十七确实也帮了他们很多。 至少那时她多次放血救他们不是假的。 他刚才说那些话，也是一时着急。 「没关系的……」十七抬头勉强笑了笑，眼睛还是红红的，但却扯了扯顾晗的袖子道 「姐姐，我可以下去的。 这寒潭水冷，你们又被封了修为可能受不住。 我下去，至少可以帮你们让水不那么冷。」 顾晗自然也想到了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但还是忍不住担心 第41页 「底下可能危险，你抓紧我。」 「好。」十七微微一笑，很是乖巧。 顾晗又摸了摸她的头，然后拿出苏凝之前给他们的潜水珠和夜明珠，拉着几人进了水。 寒潭的水冰凉刺骨，刚一漫过几人的身体，便冻的人打了个冷颤。 而随着十七的入水，寒潭水又有些明显的回温。 终于取到仙灵草，几人立刻往回走。 而一路上，没有人发现，十七有些异常的沉默。 等回了小院，顾晗要回復丹田，十七便藉口先回去了。 刚一和几人分开，十七便忍不住大口大口的喘息。 十七惊魂未定的按住狂跳不止的心脏，一个人魂不守舍的走回了自己的住处。 刚才在下到潭低的时候，她隐隐想起了一些小时候的事情。 那些脑海中突然浮现的画面，几乎让她窒息。 冰凉的指尖抚上湿热的眼角。 她看到了。 她看到母亲看着她厌恶的目光。 看到了父亲对她的不屑一顾。 照顾她的丫鬟谈论起她玩笑可悲的语气 「十七小姐？说的好听是个小姐，可若是夫人老爷真的喜欢，怎么会连个名字都不给她起？」 「那哪是什么小姐啊，我可是听说啊，她一出生就死了不少人，是个灾星呢。」 「怪不得老爷夫人都不喜欢她，我们还是离她远点的好，省的沾染了晦气。」 一个又一个声音在十七脑海中响起，撑得她整个人头痛欲裂几乎要崩溃。 那些声音还在继续，十七痛苦的捂住头跪倒在地，大滴大滴的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落。 「你个孽种，别叫我母亲！早知道生下的是你这么个晦气玩意！我真后悔没有一开始就掐死你！」 「你见过谁不学习就会读书写字的，只怕是什么妖孽转世吧！」 「长的这副狐媚模样，可不就是勾引男人的！」 「反正养她这么大已经仁至义尽，直接把她扔在路边自生自灭不就好了！」 十七听着那些声音，头痛欲裂的几乎要炸开。 「不是，我不是……」十七难受的蜷缩在地上，眼睛无神的看着前方。 大滴大滴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染湿了她的衣襟。 她真的，不是妖孽啊…… 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为什么啊…… 十七痛苦的捂着脑袋不断摇头，不愿意相信这就是自己的过去。 她怎么可能是灾星？！！ 姐姐明明说了，她是天灵之体，是福星的！！！ 可想着想着，十七又忍不住去想顾晗。 若是姐姐知道了她的过去会怎么样？ 会不会也像那些人一样嫌弃自己？ 会不会抛弃自己？ 然后再也不要她了？ 若是连顾晗也不要她，她又该怎么办？ 十七难受的大口喘气，整个人像是溺水的人想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伸出手却发现什么也没有。 最后只是哭累了，缩在角落里睡了过去。 顾晗丹田恢復，修为也在快速恢復。 而这些天，苏凝也从林昭那里偷来了锁灵环的钥匙。 几人计划着等顾晗彻底恢復就离开。 而这一切的前提下，就是先控制住林昭。 毕竟林昭的具体修为几人并不知晓，不过却一直有传闻说是仅次于魔尊南冥。 几人商量好要炼制专门对付林昭的毒药之后便各自回去。 而等只剩下顾晗和十七两人的时候。 顾晗看着一个人坐在那里魂不守舍的少女，走过去坐在了她旁边。 「十七，你这些日子一直魂不守舍的，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十七闻言回神，目光缓慢的移到面前人的脸上。 那张清冷绝尘的脸上清冷依旧，声音里却带了对自己的担忧。 十七扯出一个笑「姐姐，你会带我走的，对吧？」 顾晗见她那明显强撑的笑，心头隐隐有些不安。 却还是点头。 十七见她点头，终于开心了一点「姐姐永远都不会抛下十七的对不对？」 「你到底怎么了？」顾晗拧眉，道。 十七却突然扑进她怀里，头枕着她的胸口道「姐姐，十七会一直很乖的，你别不要我好不好……」 顾晗感觉到胸口的湿意，刚抬起一点的手顿了顿，最后还是落在少女的背上轻轻的拍着。 顾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十七不愿意说她也不想勉强，只能安抚 「不会不要你，别担心。」 十七感受着背上那一下又一下的安抚，多日来不安惶恐的心总算安静了一些。 可眼泪还是不是控制的往下落。 「姐姐，我害怕……」 「呜呜…我…我想起来一些过去的事情……」 「原…原来所有人都不喜欢我呜呜……」 「呜呜…还有我的父母呜呜…他们都不要我了呜呜……」 十七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一颗又一颗眼泪砸下来，像是砸在顾晗的心里。 顾晗放在她背上的手不知不觉的撰紧又松开，心脏也跟着一抽一抽的疼。 她想，那些回忆一定很不美好，才会让少女哭的这么伤心。 第42页 这一刻，顾晗该死的心疼了。 她头一次想杀死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 十七那么乖，那些人生了十七。 却又这么作贱十七，他们给了十七生命，却又给了她一个不美好的过去。 顾晗知道并不是所有天下的父母都喜欢自己的孩子。 她不知道如何安慰，只能用自己能想到的话来安抚怀中的人。 「十七乖，他们不要你不是你的错。 那是他们不好，姐姐不会抛弃你，姐姐会一直一直陪着你的。」 「嗯……」 好不容易安抚好十七，等到十七哭累了睡过去，顾晗抱起她放到床上。 便离开去找苏凝了。 她还要想办法稳住林昭，逃跑的事情不能出差错。 可等她到了苏凝的院子，刚一进去，林昭就来了。 此刻的两人正在屋里说关于炼制毒药需要的药草。 便听到院外的声音。 苏凝看了顾晗一眼，然后才若无其事的去开门。 门一打开，便看到一身如火红衣的林昭正坐在院子里手里拎着一个酒壶喝酒。 红衣如火，像是开在黄泉的彼岸花，如火如荼。 连顾晗虽然厌恶林昭，也不得不感嘆一句她的样貌。 着实是美艷无双，勾魂摄魄。 而林昭听到开门声，懒懒的看过去。 见到房间里多出来的顾晗，也没有过多意外。 「呦，顾晗也在啊，之前倒是把你忘了。」懒懒的轻笑一声，林昭带着几分轻/浮放/纵的声音便在两人耳边响起 「既然如此，今晚便你们两个一起伺候本尊吧。」 说完，似乎是有些醉酒的抬手，白皙的指尖按了按太阳穴，带着几分说不清的暧昧和色气。 顾晗听到她的话，再看到她纵情声色的这个样子，忍住心头的噁心没有开口。 苏凝倒是很适应这样的林昭，没怎么反应就走了过去。 「域主可是醉了？」苏凝在林昭身边站住，拿起桌上的另外一壶酒，抬手给她倒了杯酒递到她面前 「让我餵域主喝酒可好？」 冰凉的酒杯贴着林昭红艷的嘴唇，林昭勾了勾唇，一点一点就这他的手喝了下去。 看着这淫/靡的一幕的顾晗额头青筋凸起，站在原地撰紧了拳头，噁心的想打死坐在那里的人。 而林昭已经一把拉住苏凝的手起身。 苏凝顺势接住她。 林昭靠在他怀里，一手拎着未喝完的酒壶，醉眼朦胧的依着他的胸/膛 「苏凝，抱本尊回屋吧。」 「好。」苏凝笑着点头，打横抱起她往屋里走。 在还路过僵硬的站在门口的顾晗的时候，林昭突然伸手，暧昧的摸了摸她白皙精緻的脸颊，仰起上半身靠近她吐气如兰道 「你，傻站着干什么，也进屋一起伺/候啊。」 说完一把拽住她靠近自己，然后轻浮的在她嘴角亲了亲才收回动作重新靠进苏凝怀里 「可以进屋了。」 苏凝这才接着往屋里走。 第21章 终于逃走 顾晗脸色沉冷的站在门口，冷冷的看着苏凝抱着林昭走进屏风后的床榻。 隐藏在袖子下的拳头紧了又紧，顾晗额头青筋凸起，废了好大的功夫才忍住心头的噁心没有直接去和林昭拼命。 还不是时候。 顾晗，小不忍则乱大谋。 等摆脱了这一切，总会手刃林昭的那一天。 忍忍忍。 顾晗只能不断再心里劝诫自己。 然后才深吸了一口气，向着床榻走去。 林昭被放在床榻上，没有看压在自己身上的苏凝，而是抬手，指向一边冷着脸站在那里的顾晗「你，过来。」 苏凝愣住，眸色有一瞬间的暗沉，随即若无其事的放开林昭从她身上起来。 而顾晗看着给自己腾开位置的苏凝，整个脸色冷的几乎可以结冰。 但最终还是忍着噁心走了过去。 床上的林昭眯着那双醉眼朦胧的桃花眼，在顾晗靠近时一把把她拽过来。 位置瞬间发生变化，林昭一转眼便到了上方。 似乎是全然忘记了旁边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 林昭低头，一点点温柔的去触碰下方的人。 先是眉心，再是鼻子，嘴唇，最后在唇上辗转停留许久。 身体的蛊毒随着多日的压制来势汹汹，林昭却不想管，身体烫的像是着了火一般，林昭却只想放任这样下去。 看着下方.人干净美好的面容，林昭心里的阴暗面不断浮现。 想让她染上自己的颜色，想不顾一切留下她，独.占.她，让她只能看着自己，成为自己一个人的独有物。 而顾晗看不到她的表情，也不想去看。 只感觉到的是无尽的羞辱，然后嫌恶的闭上眼睛别开头。 可随着她的动作，身体的触.感却更加明显。 温凉的触.感从眉眼到脸颊再到嘴唇，带着淡淡的清冷梅香。 有些凉，却很软。 但顾晗却只是感觉到厌恶的想躲开，然后身体的接触却是更加清晰可见。 落在身上的温凉时而轻轻柔柔，时而又像发了狠劲，像是一只被惹生气的小狼狗，呜呜嗷嗷的咬人。 直到顾晗感觉周围的空气突然一凉。 第43页 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不知何时竟然趁她不注意解开了她的腰带。 顾晗被这凉意冰的回神，有些憎恶刚才竟然有些沉迷的自己，手上却是再也忍不住推开她。 林昭被这勐地一推，身体控制不住的摔到床榻的里侧。 而大概是因为突然被推开，她的表情还有一瞬间的懵懂，随即才反应过来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林昭一把拽过顾晗拖到自己身边，伸出两只指勾起她白皙精緻的下巴「你不愿意？」 明明是平平淡淡的一句话，甚至是因为刚才的事情声音里还带着几分情.色的迷醉，顾晗却听出了里面隐隐暗含的不满沉怒。 顾晗冷冷的抬眸，就对上林昭那双带着湿气的漂亮眸子，像是空山新雨，又像是朦胧山间的雾气侵染。 可莫名的，顾晗就是感觉到了那隐藏在朦胧眸子里的色、气怒意，还有一丝丝她看不懂分不清的复杂。 顾晗抿着唇冷冷的和林昭对视。 只感觉林昭说的是句废话。 本来就是被威逼利诱的，又怎么可能心甘情愿。 而和她对持了一会儿的林昭突然一把甩开她，声音带着沉怒「滚！滚去外面跪着！什么时候愿意了什么时候起来！」 顾晗的面容没有什么表情，动作倒是一刻也不停留的起身出去了。 显然是对屋里的一切避之不及。 而在路过一边的苏凝时，也绷着脸什么都没说。 屋子里恢復安静。 苏凝看着被蛊毒折磨的已经浑身泛起红晕的林昭，从后面轻轻抱住了她「域主，该休息了。」 林昭回身看着他清俊的面容，眼睛里隐隐带着猩红，整个人也透着一股他没有见过的狠劲。 「苏凝，我果然还是最适合这样……」日日沉迷声色，什么也不放在心上眼里。 迷惑着世人，也同时迷惑了自己。 「随域主开心就好。」苏凝看着她被蒙了一层雾气的漂亮眸子，眸色沉沉，按着她手臂的那只手也用了劲。 两人对于这几天的暗潮汹涌心知肚明，也各自怀着不同的心事。 此刻一个借着醉意发疯，一个在长久的冷静下失控。 而这一放.纵，就再也停不住。 期间，苏凝突然盯着她潮红一片的容颜质问「域主，我是谁？」 林昭此刻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不知是醉了还是疯的，只抬头狠狠咬了他一口。 「为什么不看看我，为什么嗯……」 苏凝闻言，再看她长睫上被逼出的泪珠，神色瞬间冷了下来。 整个人也再控制不住发了疯，只想把这个从来不把他放在心上的人关起来，让她只属于自己。 两人这一放纵，就是七天七夜，而顾晗，也脸色冰冷的在门口跪了七天七夜。 一开始听到里面传来的细碎声音还没有什么反应，过了几个时辰就受不了有些烦躁的封了自己的耳朵。 风吹起她散落在地上的衣摆，并不怎么温柔。 就这样一连过了三天，竹清才听说了此时偷偷过来。 刚一过来，就听到里面传出的细碎的声音。 白皙的脸颊浮现不自然的红晕，竹清白皙的面容带着薄怒 「真是！真是不知廉耻！这、这真是厚颜无耻！！！」 说完去看跪在那里的顾晗，见她毫无反应。 叫了几声才发现她封住了自己的听觉。 竹清「……」 第22章 林十七早就死在了十五岁那年 一时无言，竹清拿出炼制好的东西塞给顾晗，用眼神示意她这就是几人之前说的要炼制的毒药。 然后就急匆匆的走了。 真是一刻也不想留下来听这场活春宫。 顾晗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师兄逃也似的离开，脸色冰冷一句话也没说。 只是盯着那紧闭的房门撰紧了手指，白皙的皮肤青筋再次凸起。 林昭这一醉，就是七天七夜，再次醒来，看着这一室的凌乱，若无其事的给自己使了个净身术。 而这几天苏凝根本没睡，一直躺在那里看着林昭。 此刻见她醒来，苏凝伸手抚上她精緻的脸颊「域主，如果我不想离开了呢？」 他从被林昭救下以后，两人已经相识六年有余，这些年，他看着林昭人前人后的两幅面孔。 看过林昭深情薄情的不同对待，也看过她或善或恶毒的不同行事。 他的心，早就被她占满。 他不在乎她之前有过多少人，甚至不在乎和别人一起分享她偶尔的一个眼神。 他只是贪心不足，从开始的说好各取所需，到现在的想时时刻刻留在她身边。 林昭仰面躺在床上，没有看他的表情，只是淡淡道「本尊不喜欢不听话的宠物。」 「是啊，是我逾越了。」苏凝垂眸，低低的自嘲一笑。 是他忘了，是他太蠢，在一场纯粹的交易中动了情。 不知是出于报復还是哪种心理，苏凝笑过之后忍不住出声，近乎残忍的剥开真相提醒 「域主以后也切莫再想着顾晗了。」 「你们两个先不说都是女子，中间隔了太多世俗的偏见。」 「光是一条正邪不同的道路就不可能在一起。」 「况且顾晗这个人，还有心理洁癖，又对域主有这么诸多误解，想来是不会喜欢上域主的。」 第44页 林昭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那一眼很淡，却让苏凝感觉有些冷。 「谁说本尊打算和她在一起。」 她从来不敢痴心妄想些不可能得到的东西，之前，也只是知道顾晗即将离开一时的失控罢了。 苏凝抿唇，看着她久久没有说话。 又过了好一段时间，才恢復之前温和从容的模样 「域主，我伺候你穿衣起身吧。」 林昭:「嗯」 一阵悉悉索索之后，两人收拾好起身。 苏凝站在她身边，看着紧闭的房门，靠近她耳边道「他们打算给你下毒然后制造混乱离开。」 林昭点了点头，没有生气也没有说话。 只是站了一会儿，走过去打开了房门。 房门打开，便看到跪在那里的人有些狼狈凌.乱的身影。 逆着光，即使狼狈，依旧是那么好看不染凡尘的模样。 林昭走过去，在她面前停住，一手抬起她的下巴居高临下的看她:「知道错了吗？」 「嗯。」顾晗忍住耻辱点头。 「既然如此，就回去收拾一下，今天晚上洗干净了来找本尊。」林昭放开她，然后不急不缓的迈步离开。 林昭离开之后，苏凝和顾晗对视了一瞬，然后分开目光。 苏凝:「我去稳住她，你们准备好东西即可。」 顾晗点头，然后起身离开。 院子里只剩下苏凝一人，苏凝看了会儿阴沉沉的天，也进了屋子。 到了晚上，等顾晗去找林昭的时候，便发现苏凝也在。 闻到房间里到处都是暧.昧的气息，再看到林昭那明显刚做过什么的神色，厌恶的皱了皱眉。 随即才面无表情的走进房间。 屏风后苏凝还在为林昭穿衣，顾晗走到桌边，背对着屏风刚好挡住了动作。 不动声色的换了酒壶，然后在桌边站住，一副静候林昭出来的模样。 果然，没有一会儿，林昭便绕过屏风走了出来。 看着林昭在桌边坐下，顾晗识趣的给了她倒了杯酒递过去。 林昭没接，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还用本尊教你来如何伺候人吗？」 顾晗想到之前看到苏凝伺候林昭喝酒的画面，骨节分明的手捏的发白，才忍住噁心仰头喝了酒然后俯身一点一点渡给她。 而后面出来的苏凝见林昭一点也不拒绝的动作，垂在身侧的手抬了抬却又放下了。 他刚刚知道林昭喜欢顾晗的原因，自然也知道顾晗对她是什么意义的存在。 林昭喝了酒，顺势搂着顾晗的腰加深了这个口勿。 直到脑子昏昏沉沉的有些发晕才放开她。 然后控制不住转开身勐地吐了一口血。 顾晗见此，一眼也不想看到她的转开视线看向苏凝「你也抓紧离开。」 说完就毫不留恋的拉开门离开了。 顾晗离开，苏凝垂眸，看着倒在地上难受的冷汗直下脸色苍白的呕血的林昭 「早知道会有今日，我一定不顾一切也要先顾晗一步遇上你，然后把你带在身边。」 苏凝的声音低沉暗哑，有憎恨，遗憾，但更多的是对造化弄人的不甘。 林昭被汗沾湿的睫毛颤了颤，然后低低的笑了笑，垂在两边的手却是撰紧了衣角。 「可是啊，没有早知道……」 苏凝看着她被折磨的苍白的脸色，温柔不舍的抚摸着她的脸颊 「林昭，我喜欢你，也，希望你保重自己。」 说完这句话，苏凝也起身往外走。 他要去通知左右使林昭病重，让北域乱起来。 而今夜，也註定是个不平静的日子。 十七有好些天没有见到顾晗，此刻突然见到她，好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然后就被顾晗一把拉住手腕「走，十七，姐姐带你离开这里。」 十七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并没有感觉到太多愉快，反而有些隐隐的抽痛。 那些奇怪的感觉又来了，十七想。 但她不能让顾晗担心，只能勉强扯出一个笑跟着她往外走。 直到一行人集合在一起，里北极宫的宫门越近，十七变感觉身体越沉重。 脑子也有些昏沉。 十七本来还想再忍一忍。 可随着一行人不断往前，十七却感觉到脚步越来越沉重。 特别是随着好不容易出了北极宫，她就感觉自己整个人更不好了。 几人又跑出一段路，十七的脑海不自觉的，就浮现一些零零碎碎的画面，直到，画面里出现了一条干净的小河。 瘦弱狼狈的少女浑身脏乱，周身蚊虫环绕，不远处还有几具已经发臭腐烂的尸体。 在一片腥臭骯脏中，少女眼皮越来越沉重，直至闭上双眼。 林氏女十七，天生不详，多智近妖，年十五，因患瘟疫被其父母遗弃在临水河边，不治而亡。 十七的桃花眸勐地睁大，里面带着惊惧和恐怖。 她，全都想起来了。 十七的脸一下全白了，整了人都失去了灵魂。 她，原来早就死了…… 这些年活着的，也只是被林昭的神魂支撑着罢了。 所以，她根本离不开林昭身边。 因为这世间，根本就没有什么天真无邪的林十七了…… 「姐姐，我走不了了。」十七突然停下脚步，红了眼睛道。 第45页 顾晗一顿，也随之停下，其他几人也都顺势看过来，连刚赶过来的苏凝都探寻的看了过来。 「胡说什么！」顾晗蹙眉，强压下心头的不安，拉着她就想接着走。 「没关系的姐姐，你先走，我会在这里等着姐姐来接我也是一样的。」十七勉强笑了笑，并没有对她说实话。 「毕竟，姐姐说过，要带我吃很多很多好吃的的。」 「为什么走不了？」顾晗的眼睛多了几分猩红，强压住心里的烦躁问 「离开林昭身边，我会死。」十七淡淡一笑，然后仰起头踮着脚，很轻很轻的口勿了她的唇 「姐姐，我喜欢你。」 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看着顾晗，很亮，里面带着毫无保留的信任 「我相信姐姐有朝一日会带我走，也会照顾好自己。」 「所以姐姐，你先走，不用为我担心好不好？」 顾晗先是浑身僵住，再是不可置信的去查看她的身体，等查到果然在随着距离北极宫越远身体生机越衰败时，才情绪有些崩溃的颓然垂下头。 十七却在这时表现出从未有过的成熟。 白嫩的指尖轻柔的触上那张清冷面容，一点一点抚摸安抚 「姐姐，我会好好的，林昭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姐姐，只有你先离开，好好修炼才有机会杀了林昭解开我身上的禁制。」 「所以，姐姐，你先走，好不好？不然一起留下来只会是你们都死在林昭手里。」 听到她细细轻柔的安抚，顾晗控制不住的指尖发抖。 却也知道，她说的是事实。 十七是天灵之体，林昭不会把她怎么样。 而她若是留下，却什么也做不了。 「好。」好一会儿，顾晗才哑着声音开口「你一定要顾好自己，等我回来，到时候，我就带你去看外面的世界，你想吃什么，想玩什么，我全都带你去。」 「那说好了啊姐姐，你可一定不许反悔啊。」十七勉强自己扯出一个笑容，伸出手指道「我们拉勾，这样，姐姐就不能反悔了。」 「好。」顾晗的眼眶瞬间红了。 却还是控制着情绪和她拉勾。 柔软的触感依旧那么熟悉，一触即分，只听往日里天真胆小的少女灿烂一笑道 「那说好了呀，十七在这里，等着姐姐来接我…回家……」 最后，十七用了回家二字，然后不舍的目送他们离开。 离开之前，一直不曾开口的苏凝突然回头，看着站在风里的瘦小身影，突然想通了什么。 然后才复杂的看了十七一眼，最后视线移到浑身散发着阴沉气息的顾晗身上，道「该走了。」 几人的身影消失不见。 十七又一个人在风中站了一会儿，才转身打算按照原路返回。 却不想刚一转身，就撞上一个高大的身影。 「你……」十七被吓了一跳，才拍着胸口道「前辈，你怎么在这里？」 景逸救过她和姐姐，十七急得他。 而景逸只是垂眸，所有所思的盯着她。 今夜发生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 甚至这些天发生的一切，他也隐隐知道一些。 毕竟自从身体恢復以来，景逸的修为一直在精进，神识更是一直是相当于化神修为。 有些动静，根本瞒不住他。 比如后山突然出现又突然被拿走的仙灵草。 那气息，太明显了。 要不是那时他丹田早已经恢復，只怕也会忍不住动手去强了。 此刻把所有事情联繫到一起，再看面前满脸写着天真纯粹的少女，便忍不住有了些其他情绪 「想我带你去找林昭吗？」 十七睫毛颤抖:「好。」 她想找林昭，问清楚这一切。 第23章 一缕妄念 十七跟在景逸身后，脚步缓慢的往回走。 她想找林昭要一个答案，却又害怕知道真正的答案后她承受不了。 可很显然，她之前被刻意抹除的记忆并不给她缓冲的时机。 随着她和北极宫中林昭距离的拉近，有些东西，也似乎并不需要去问了。 曾经被可以抹除的记忆来势汹汹的涌上来，几乎要将十七整个人吞没。 魔界没有月亮，所以此刻的十七走在寂静的道路上，感受着一路的凉风唿啸而过，睫毛也在不知不觉间被泪水打湿。 走在前面的景逸没有开口安抚她的意思，只是冷漠的充当这一路的带路工具人。 终于，在走到林昭的住处的时候，两人停了下来。 「里面只有林昭自己。」景逸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只留给十七一个冷漠的背影。 而随着这一路走来，早就想起一切的十七，怔怔的盯着房门看了很久，最后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林昭正一个人躺在床上，刚赶走左右使和医修的她已经被身上的毒折磨的脸色苍白，整个人都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汗津津的。 十七进去，就看到她原本风情万种的桃花眼被折磨的布满血丝，唇瓣也因为隐忍被咬出了血。 看着这样狼狈痛苦的林昭，此刻的十七心中只剩下一片空荡荡的茫然。 而林昭已经被折磨的意识不怎么清醒，自然是没有功夫理会她的。 第46页 至于十七，也只是像是失了魂魄一样坐在了桌边看着床榻上的林昭。 又或者从她那空洞的眼神中可知，她并没有看林昭甚至什么也没有看。 此刻的十七心头连难过都没有了，只剩下一片茫然。 那双空洞的眼睛缓缓地怔怔的挪到床榻上的人身上。 过往对榻上人的害怕忌惮在这一刻只觉荒唐无比。 甚至还很可笑。 怎么会不可笑呢，她竟然害怕她自己！ 十七忍不住回想刚才记忆里浮现的画面。 被遗弃在临水河边奄奄一息是真，身死也是真。 只是当初在一片绝望中等死的少女最终因为天灵之体让她又活了过来。 甚至在她已经丧失一切活下去的能力的时候遇到了那个清冷如谪仙下凡的人。 那存在于无尽黑暗中的一缕光让她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十五岁的少女不懂什么是喜欢，只是嚮往着那一缕光，想要追寻那个人的脚步。 于是死去的是天真纯粹的林十七，活下来的是执念于那一夜温柔守护的林昭。 她想要成为一个如那个人一般的人，甚至幻想有朝一日可以走近那个人，留住那个人。 可现实给了她狠狠一击，彼时年少尚存几分意气幻想的林昭，被打入更深的地狱。 她深陷泥沼，狼狈挣扎反抗，却再也逃不脱。 直到她放弃堕落，开始在自我编织的梦中醉生梦死，自欺欺人。 可是有一日意外，让她短暂的梦醒了，于是她在无尽的狼狈惊恐中，制造了她。 也就是如今这个永远活在十四五岁的天真纯粹的新的...林十七。 这个林十七存在的唯一作用，便是有朝一日若是还能有幸遇上那个人时，能留给那人一个好的一面。 然后让那个人知道，她也不是完全都是那么不堪。 所以她只是一个因林昭的执念而生的妄念罢了。 如今那个人已经离开了。 所以她存在的意义，也没有了。 这样想着，十七很慢很慢的走到床榻边。 然后一垂眸，就和林昭那有些猩红的眸子对上。 再次看到林昭的眼睛，过往对她的害怕恐惧都消失不见。 十七看着林昭，忍不住很轻很轻的笑了「我曾经，怎么就没有发现，我们两个人长得那么像呢。」 不但她没有发现，甚至是所有人，都没有发现林十七的长相和林昭有七分的相似。 林昭忍着痛苦半坐起身靠在床头，羽睫轻颤，等稍微好一点才哑着声音回答 「大概是所有人都没想到，大魔头林昭，也有那么天真愚蠢的时候吧。」 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林昭就再次疼出了一身冷汗。 在她说话的时候，身体里的骨头像是有千万只虫蚁在啃咬一般痛苦难耐。 但林昭还是忍住了，只是捏着被子的那双手上的青筋狠狠的凸起。 之前的医修要给她配制解药，林昭拒绝了。 那是那个人亲手倒得酒，又是亲自餵给她的，她怎么捨得不喝。 而且为什么要用解药呢，只有这样疼着，她才能真切的感觉自己还活着。 也是证明自己真的遇见那个人的最好的证据...... 这一切都不是梦，她是真的遇见了那个人...... 这样想着，林昭满足的闭上眼睛，苍白的嘴角忍不住上扬。 而一旁的十七看着这样她，忍不住轻轻的伸出手细细的抚摸上她的脸颊，声音也是轻的不可思议。 「马上，就可以解脱了啊.....」 说完这句话，十七的身体渐渐开始变得透明。 最后只化作一阵很轻很轻的风，消失不见。 而这时靠在床头的林昭伸手按住心口，唿吸有些重。 关于林十七的记忆融入脑海，所有的一切好的坏的。 虽然林昭不能亲身经歷，但至少林十七做到了。 心头的妄念也算成了真，就也不算完全是她的痴心妄想。 这样想着，连身上的痛苦都减轻了许多。 林昭在一片昏昏沉沉中睡去，然后在一片吵闹中惊醒。 出过的冷汗在身上有些粘腻，让林昭有些难受。 经过这具身体一天一夜的自我修復，身体里的毒已经压了下去。 此刻窗外依旧是一片黑暗，但却不时传来打斗的声音。 林昭给自己使了个净身术，然后就慢吞吞的起身。 她并不着急看外面的情况。 如果棋局已布好，剩下的，她都不在乎。 但林昭还是慢悠悠的开了门，走了出去。 她一出去，外面的打斗就停了下来。 所有人都看向她所在的位置，有戒备，有惊喜。 而此刻林昭只一身简单的红衣，披散的墨发被风吹着往身后飞舞。 林昭依在门口，懒懒散散的看向院子里的人「呦，这不是南域主吗？怎么有空大驾光临我北域这苦寒之地呢？」 院子里，左右使正站在林昭上方的位置护着林昭，浑身因为之前的打斗而伤痕累累。 至于其他，则是南域主带人包围了院子。 而此刻南域主听着林昭阴阳怪气的话，并没有生气，反而是眯了眯眼。 林昭的容貌无疑是世间少有，身上的红衣更是衬得她整个人皮肤白皙通透。 第47页 精緻的五官配上那慵懒闲散的表情，更是显得风情万种妩媚多情。 南域主其实也只是路过，不过他的眼线却是有确实的消息，说是林昭病重。 此刻见她果然脸色透着不自然的苍白，南域主却是动了别的心思。 于是，南域主直直的盯着林昭的脸，笑的恶意满满「放心，本尊不会杀你。」 「哦，是吗？」林昭闻言挑眉，注意到南域主那赤.裸.裸带着淫.邪的眼神，林昭难得低头把玩起了自己的指尖。 南域主的目光在她身上放肆游走「虽然你被很多人玩过有些可惜，但这张脸和身段还是很不错的。」 「想来玩起来感觉应该不错，等本尊废了你的修为玩个一段时间，刚好把你赏给底下的人玩玩。」 「刚好北域主不也最喜欢男人吗？到时候应该会玩的愉快。」 林昭闻言并未生气，反而低低的嗤笑了一声。 看着脸色严峻警惕无比的挡在自己身前的左右使，林昭抬手推开他们向外走了几步。 让院子里的人能更清晰看清林昭的脸。 南域主看着林昭的那张脸，再看她那一看就很是纤细柔软的身段，狠狠的咽了咽口水。 虽然他看不上林昭做北域主，但美人谁不爱。 林昭注意到南域主那带了几分急不可耐的细微动作，红唇扬起。 伸出一只手有意无意的勾着自己腰角的腰带，林昭咬了咬红唇，声音蛊惑道 「不会杀我，南域主此话当真？」 说着贝齿咬住下唇，带着几分色.气和楚楚可怜又道 「我如今不能使用修为，左右使又不是你的对手，你……」 说着羽睫微颤，带着几分害怕可怜的看向他，神色间满是向其求饶的意思。 南域主虽然已经被美色迷了心，但到底不是傻的。 毕竟上一任北域主，可就是死在林昭的手里，况且那个时候的林昭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宠妾。 「放心，只要你伺.候的本尊舒服了，本尊自然不会杀你。」南域主慢悠悠道「不过，在这之前，本尊会废了你的修为。」 说着南域主抬手，掌心灵力聚集，就要废了她的丹田。 哪怕林昭心眼再多，没了修为，一切都是惘然。 眼看带着汹涌灵力的一掌要落在自己身上，林昭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南域主和他身后的人只以为林昭是放弃了。 而左右使也担心的想冲上来挡在她面前。 而就在这时，一股更加可怕浓厚的灵力在空气中出现。 等众人再次反应过来，就看到泛着寒光的剑刺穿了南域主的心脏，而剑的另一头就在林昭的手里。 南域主惊恐的瞪着她「怎…怎么会……」 刚才那一剑，就是连魔尊南冥也做不到。 难道林昭的修为，已经超过了魔尊？ 而林昭并没有回答他，只是慢悠悠的松开握剑的手，不屑的看了缓缓倒地的南域主，轻蔑道 「可惜了，纵使本尊喜欢男人，但却不喜欢像你这么丑的。」 第24章 林昭的报復 林昭不费吹灰之力的杀了南域主，然后才漫不经心的看向他带来的人 「降，还是死？自己选一个。」 然后对着身后的左右使吩咐「把这些都处理干净。」 做完这一切，林昭就不急不缓的的向院子外面走去。 林十七身体里有她三分之一的神魂，随着二人的融合，林昭的修为如今已经一跃到了合体后期。 至于医修说的不能动用修为。 也不看看，她像是会遵守医嘱的人吗？ 林昭从来就不是一个遵守医嘱的人。 也因此，她并没有走出多远，身体就因为反噬吐了口心头血。 霎时间，林昭就身形不稳的晃了晃，差点一头栽到在地上。 林昭:「……」 刚打算找个清净的地方休息一下，林昭抬头就碰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景逸抿唇，低头打量着面前的人。 如火的红衣多了几分凌乱，脸色苍白如纸，墨发披散其中几缕湿答答的粘在额头，是他从没见过的狼狈的林昭。 林昭看到他也愣住了，随即危险的眯了眯眼，低哑着声音道:「本尊不喜欢被人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 景逸闻言，面无表情的收回了目光。 林昭见他识趣，也不打算管他，只就近找了个亭子坐在里面休息。 景逸见她脸色苍白身影摇晃仿佛下一刻就会晕过去的虚弱样子，突然道 「你现在应该闭关养伤。」 声音依旧冷漠，却莫名多了几分复杂。 景逸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说这一句，明明他和这个人应该没有什么话可说才对。 可刚才就突然冒出这一句话，没有过脑子就说了出来。 林昭闻言，抬眸扫了他一眼，轻轻的笑了「你以为我不知道？」 景逸:「……」 约莫也知道自己说了句废话，景逸冷冷的扫了她一眼，就转身离开了。 周围终于清净下来，林昭在这里设了道结界，就趴在石桌上休息了。 一闭上眼，有些东西便纷纷涌了上来。 当初苍山上的那个神明说，自己死后会堕入无尽的轮迴，每一世都会不得好死。 第48页 想着这些，林昭无意识的摩擦着自己的手指。 这些对她都没有什么。 只是，轮迴后的她还会在遇见顾晗吗？ 顾晗知道她和林十七就是一个人的时候又会怎么想呢？ 是不可思议的震惊多一点？ 还是连着林十七也一块厌恶上呢？ 又或者，顾晗会去找她吗？ 可林昭并不希望顾晗去找她。 无论是对于她还是顾晗来说，如今这样，大概就是最好的结局。 林昭这一觉睡的并不安稳，不但做了个冗长的噩梦，一觉醒来修为还再次倒退到了合体初期。 只差一点点，就又回到了原本的修为。 林昭解开周围的结界，又给自己使了个净身术，便起身去了正殿。 林昭刚一去正殿，左使便赶了过去。 简单的询问了一下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当得知顾晗一行人已经回到修真界的时候也只是简单的点了点头。 林昭看着底下站着不动的人，声音透着懒散「还有事吗？」 左使:「域主杀了南域主，这件事已经在魔界传开了。」 「魔尊知道后，可能会问责域主。」 林昭随意的摆了摆手，不甚在乎「问就问吧，其他你们处理好就行。」 反正就剩下最后的一点时间，林昭已经什么都不想管了。 左使「是！」 果然，这件事情过去没有一月，南冥就亲自来了北域。 这天夜里，林昭半夜醒来，便感觉到身边多了一道冰冷的气息。 然后一睁开眼，就对上南冥阴沉沉的眸子。 林昭并不惧他，只抬手捂住嘴，懒懒的打了个哈切 「尊上怎么来了？」 说完这句话，林昭半坐起身靠在床头，整个人都透着懒散。 南冥阴沉的视线落在她那张艷丽多情的脸上，身上的气息瞬间变的更加冷沉。 「你杀了南域主？」南冥冰冷的手捏住她的下巴，逼着她不得不抬头看向他。 他若是再不来，只怕下一个就是他了吧。 先是北域主，再是南域主，甚至是修为不知不觉就已经和自己比肩。 他倒是从来没想过，当初在凡界随手捡到的小宠物竟然这么厉害。 林昭没有反驳，云淡风轻道「是。」 「你不觉得自己太放肆了吗？」 南冥被她这淡然的态度激怒，原本捏着她下巴的手落到脖子上，然后骤然收紧。 自从林昭当了域主，南冥就越来越感觉到，手里的宠物越来越不听话了。 如今更是不打一声招唿就杀了南域主，完全是已经放肆的不把他放在眼里。 林昭这次终于抬眼看他，眼里却只有满满的凉薄冷意「那尊上要杀死我吗？」 「本尊不会杀你，但本尊有的是办法惩罚你。」眼看榻上的人因为他手上的力道唿吸困难要窒息过去，南冥勐地把她摔出去。 林昭被甩的在地上滚了几圈，咽下喉间的血腥气，才支起一只手撑着半坐在地上。 林昭捂着胸口大口喘气，过了好一会儿才低低一笑，语气讽刺道 「怎么惩罚？」 「哦，是把我赐给外面那些下人吗？然后让他们轮番上阵来羞辱我？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尊上觉得呢？」 林昭懒懒的抬眸看他，不但不害怕，反而还给他出起了主意。 南冥对上她那冰冷讽刺的神色，再听到她的话只感觉很是刺耳。 心脏也在这时狠狠的抽痛了一下，仿佛是被人隔空抽了个响亮的耳光。 南冥带着怒意的一字一句咬牙道「你就这么想本尊？」 「难道不是吗？」林昭却一点也不怕他，反而轻飘飘的笑着道 「当初尊上把我赐给温赫凡时不就很干脆吗？现在怎么犹豫了呢？」 「哦，尊上之前说喜欢我，所以是想自己先玩一段时间然后腻了再赏给下人吗？」 说完她还扬了扬唇，一只手撑着半跪起身，一点点膝行至他跟前。 由于林昭跪着，所以此刻她只到南冥的腰间。 南冥脸色此刻已经阴沉的能滴水，特别是看着她毫无尊严的膝行到他面前就要解他的腰带的放荡模样，气的额头青筋都凸出来了。 这和当初被人碰一下都恨不得要自杀或者杀了碰她的人的林昭一点都不一样。 有那么一瞬间，南冥甚至产生了一种面前的人早就已经被替换掉了的错觉。 感觉到身上的衣服被解开，一只手在自己身上游走点火。 南冥一时怒意上涌，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思，一把拎起跪在地上的人就扔在了床上，然后整个人就压了过去。 南冥的动作粗暴阴狠，完完全全的不带一点怜惜。 而林昭全程就像是一个玩偶，不拒绝也不吭声。 任他怎么摆弄都听话的不得了。 听话的让南冥怀疑她有什么阴谋。 直到林昭突然吐了口血，所有的一切也霎时停住。 南冥之前被她激起的怒意不知不觉消失，只皱眉看她「你真受伤了？为什么不说？」 他来之前也听说了，南域主就是以为林昭受伤才来捡漏的，结果不争气的被林昭反杀了。 他以为林昭的受伤是个幌子，如今看到她吐血，很多之前想不通的地方却突然清晰起来。 第49页 如今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南冥难得的多了几分心疼和怜惜。 林昭却只是随手擦掉嘴角的血迹，嗤笑一声「说不说又有什么关系？」 「至少你说了，本尊不会……」不会什么，南冥停住了没有再说下去，只是脸色很是难看。 林昭一手攀上他的脖颈，在他耳边吐气柔声说 「让骄傲的人哭泣求饶，把干净的人扔进泥沼，这不是尊上当初说的话吗？」 看着南冥因为自己的话瞬间变的难堪的脸色，林昭难得带着几分报復之后的畅快的笑了。 报恩和报復，这两者并不冲突。 「你知道魔界的人最喜欢什么吗？让骄傲的人哭泣求饶，把干净的人扔进泥沼，所以看你如今的这个模样，本尊只会想让你哭的更狠一点。」 不期然的，南冥脑海中浮现他第一次要她时在床上对她说的话。 当初的南冥，确实是存了想折辱玷污她的骄傲和干净的心思。 只是他没想到，他随口的一句话，她会一直记得。 可如今再看她一副笑的畅快的模样，南冥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因为他清楚的看到她眼底的恨意，也是在这一刻他清楚的意识到。 也许他初次见她时她眼中那一闪而逝的兇狠从来没有变过。 她可以因为救命之恩一生效忠自己，却也在用其他手段报復自己。 也是在这一刻，南冥才知道为何林昭面对自己时从不反抗。 那只是因为他对她有救命传授之恩，而她其他所做的故意激怒自己的事，无不是在报復自己， 但沉默之后他还是伸手推开她，然后起身穿上衣服让人去找医修。 再回到房间，见林昭还就那样随意的躺在床上的样子，南冥上前亲手给她穿了件衣服。 可即使这样，配上她裸露出来的皮肤上的青青紫紫，再加上屋里的气味，发生过什么不言而喻。 南冥抿唇，沉着脸坐在一边。 医修来的很快，等进门看到坐在一边的魔尊，再见到房间里明显发生过什么的样子，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医修「属下见过魔尊。」 南冥:「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滚过来！」 南冥把在林昭身上无处发泄的怒意发泄在医修身上，语气自然很是不好。 医修立刻点头:「是！」 医修走上前给林昭把脉，期间眼睛一点也不敢乱飘。 只是把着把着，脸色就凝重起来。 南冥见此拧眉，不耐烦道:「有什么就说？」 南冥找的这个医修并不是北域的人，而是他带来的随身的医修。 医术和衷心自然都信得过。 只是看到医修严肃起来的脸让他很是烦躁。 医修被他阴沉的脸色吓得浑身一抖，却还是战战兢兢的回覆 「域主身体长期损耗过渡，如今已经有了油尽灯枯的迹象。 只怕…只怕剩下的时日已经不多了！」 说到最后，医修一咬牙说了出来，然后便是一室阴的压抑沉寂。 第25章 一切终于结束 医修退出去之后，屋内就彻底安静下来。 在这落针可闻的室内，南冥脸色阴沉难看的盯着一脸淡然的林昭。 半响，才咬着牙道:「你早就知道这一切？你是故意的？」 林昭靠坐在床边，对他的愤怒视而不见，反而露齿一笑:「是啊。」 南冥只感觉有什么东西轰隆一声在脑海中炸开。 面前的人已经彻底脱离掌控。 又或者说，她从来就没有被掌控过。 假意的顺从和乖巧，不过是她蛰伏报復骗人的手段罢了。 在他把她当棋子的时候，也许她也正在把他当做棋子。 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让南冥愤怒，恐慌，甚至是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无能为力的愤恨。 面前的人不怕死不怕疼连女子最怕的折辱也可以坦然接受。 明明这是他亲手调.教出来的，可如今却对她的这副样子火冒三丈，恨之入骨。 甚至是有些脱离控制的隐隐的害怕。 如果一个人什么都不怕，那他又该如何去掌控她？ 又该如何的去，留住她？ 早在很久以前，他就已经对她动心。 只是那时还不甚明显。 而现在知道这个人可能会永远离开，他再也不能压抑这种感情。 一时间，南冥的心情很是复杂。 愤怒，担心，惊惶，甚至是难过。 最后都只化做了一句咬牙切齿的 「你疯了吗？」 哪有人这么作贱自己来报復别人的。 哪怕是疯子，也不敢这么做吧。 而林昭闻言却只是低低的笑了。 「是啊，我是疯了，早在一百多面前，我就已经疯了。」笑过之后，林昭突然抬起头看向他，语气温柔又透着几分隐隐的癫狂 「可我为什么疯，难道尊上不知道吗？」 「况且在这魔界，又有几个人是不疯的呢？在这里，不过是一群被天道放弃的亡命之徒罢了。」 说到这里林昭缓缓的爬到他面前，如玉的指尖近乎可以算是温柔的抚摸上他的脸 「尊上，我求过你的啊，我当时不停的求你，求到头磕破了嗓子也喊哑了，可是你没有放过我啊。」 第50页 「尊上，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是你啊，是你亲手毁了林昭！是你把她逼疯的啊！」 「是你带她回魔界，是你对她下了诅咒让她求死不能，都是你啊」 「你不顾她意愿要了她一次又一次，然后又把她当做玩物送给温赫凡，然后看着她被不同的人玩弄，被逼着杀人，试药，一次又一次，不都是你亲手促成的吗？」 「现在这又是怎么了呢？让尊上要问出这么天真的话？」 明明是无比温柔天真的语气，在这一刻却更像是索命的毒药。 又或者更像是冰冷的吐着蛇信子的毒蛇的亲吻，让你不知道她是否下一刻就会翻脸咬死你。 南冥被她问的哑口无言，心脏一抽一抽的隐隐作痛，脸上也火辣辣的。 特别是看到她用着最温柔天真的神色说着最让人癫狂崩溃的话，更是感觉像是被什么扼住喉咙一样唿吸困难。 半响，南冥哑声:「本尊可以弥补你让你报復，你别……」 林昭却打断他，嘲讽一笑道 「弥补？怎么弥补？难道弥补了之后我就能洗干净了吗？」 林昭的声音明明很温柔也很清晰，却只让人感觉到癫狂的扭曲的压抑心慌 「脏了就是脏了，根本就不可能洗的干净。」 「就像是烂沟里的老鼠，骯脏，污秽，散发着难闻的恶臭，让人噁心想吐。」 南冥僵硬在原地，从来没有想过她会这样形容看待自己。 也从来没想到她把一切看的这么重。 明明一直以来，除了前几次以外，她都表现的很是漫不经心的。 而林昭仿佛是为了故意噁心他让他难受，故意再次伸出两只攀上他的脖子，整个人柔若无骨的贴向他的怀里，笑着问他 「尊上还要吗？要是腻了，换别人来也是一样的。」 而南冥只是甩开她的手勐地站起身，压抑着心头的怒意不容反驳道:「本尊会治好你，你休想就这样摆脱本尊！」 说完带着几分掩饰的加快脚步，颇为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摔门离开。 而林昭看着再次闭上的房门，风情万种的眸子再次恢復一片漆黑。 「哈哈哈哈哈哈。」不知过了多久，林昭突然神态癫狂的大笑了一阵，然后垂眸把玩自己散落在胸前的一缕墨发。 原来南冥，也不过如此。 动了情，便什么也不是。 果然啊，没有白费她费尽心机勾引钓着他这么久。 如今看到他因为动心痛苦的模样，林昭压抑沉寂的心畅快了很快。 …… 而此时的修真界，正在商议着如何攻打魔界的事宜。 近几年来，魔界的人没少抓修真界的青年才俊。 而凡是落到魔界的手中，皆是被折磨致死。 至于这次人们见到活着从魔界逃出的顾晗几人，先是惊诧，接着就是更加坚定了攻打魔界的信心。 既然几人能顺利逃出，那就说明魔界也不是那么的强大不可撼动。 而众人唯一担心的，就是魔尊南冥的修为。 听说南冥已经合体中期，本人更是可以以一敌二。 而修真界如今，除了两个合体初期，甚至连一个合体中期都没有。 这么一对比，就显得修真界弱的可怜。 而这段时间最意气风发的莫过于剑宗和玉琼仙宫。 剑宗归来弟子苏凝不但修为尚在而且一举突破化神中期。 至于玉琼仙宫，三个弟子完好无损不算，之前天赋最高的顾晗还治好了丹田，修为已经是化神后期甚至隐隐有突破的迹象。 以至于其他宗门恭贺的同时，也忍不住暗地里嫉妒泛酸。 至于顾晗本人，一回到玉琼仙宫，便开始闭关突破。 连掌门召见也没去。 只一门心思想快点突破然后去救出十七。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她想救的人早已经完成任务消散于天地间。 这是后话。 修真界各门派商议过后联合一起，打算共同对抗魔界。 选定的时间是两年以后，在这期间各门派抓紧时间提升修为炼制各种防身保命的法器。 而修真界在忙着提升修为实力的这两年，魔界却是另外一副景象。 魔尊南冥一连杀了不少医修，最后四处寻药忙的焦头烂额也没有治好林昭的身体。 在明确意识到自己对林昭的心意以后，南冥自认已经尽力收敛了自己暴虐的脾气。 但这些完全不够林昭作的。 只要南冥一时不看着她，她就能随便找个男人睡了，过后无论南冥怎样震怒杀人都不管不顾，满不在乎。 每到这个时候，南冥就只能去杀碰了林昭的男人。 而林昭也毫不心疼，就是故意折腾激怒南冥。 所以这天，在林昭不知道多少次和其他人乱来之后。 南冥忍着怒气让人把那人处理了之后，忍不住咬牙切齿的质问 「你到底还要折腾到什么时候？不要再妄图激怒本尊！」 而林昭只是无辜的眨了眨她那双多情的桃花眼 「尊上知道的，我被温赫凡下了欢情蛊，这一切我也没有办法呀。」 再那次两人开门见山的谈论之后，南冥就撤了她的域主之位让后把她带回了魔宫。 第51页 南冥理亏，无言以对，只能沉默的和她对持。 最后只得咬着牙道「本尊会找到解毒的办法的。」 林昭挑眉，不置可否。 最后，南冥说的找到办法就是用修为强行驱逐出她身体的蛊毒。 过后两人都累的要死差点去了半条命，而且修为各自掉了一阶。 一朝回到解放前的化神林昭:「.……」 别开头不想再看到他。 吃力不讨好合体初期南冥:「……」 不想计较，转身走了。 最近修真界的风吹草动也已经吹到了魔界，所以南冥也要去准备一下。 南冥走后，林昭感受了一下难得轻松下来的身体，神色依旧散漫。 只是在闻到空气中难闻的蛊虫尸体的气味时沉默了一瞬，然后转身吩咐人准备热水沐浴。 这样又过了一段时间，林昭又开始了不安分。 而这次南冥咬牙质问之后不能再用上次的藉口，所以林昭懒洋洋的回答了一句。 「一时习惯了，忘了蛊毒已经解了。」 南冥脸色更难看了:「……」 最后，林昭被禁足了，禁足在了南冥的寝宫。 这天，在林昭再次打算作妖的时候，却没有找到南冥的影子。 魔宫里的人也少了很多。 林昭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是修真界和魔界对上了。 林昭挑眉，并没有第一时间作出回应。 而是回去沐浴更衣，顺便给不知道还是不是千里之外的景逸传了个音。 寒潭里，林昭懒洋洋的泡在里面，兴奋了许久的神经终于在这一刻沉寂下去。 林昭垂眸，如玉的指尖缓慢的划过每一寸肌肤。 一切，终于要结束了。 魔宫外。 刚一动起手，修真界的人就感觉到了不对。 魔尊的修为，在这一百年里，不但没有进步，反而，倒退了？ 但这对修真界来说反而是好事，于是众人只想真是天都要帮修真界。 而魔尊看着修真界为首的那两个熟悉的脸孔，简直是恨得咬牙切齿。 因为，那正是林昭之前带在身边的两个男宠，顾晗和苏凝。 不，如今应该说，一个男宠，一个女宠了！ 他倒是从来不知道，她居然这么会算计，竟然连修真界都算进去了。 而且，玩的到是挺花啊！ 第26章 林昭身死 沐浴完毕，林昭换下一贯穿的红衣穿了一身如雪的素色雪衣。 也没有再戴过去那些繁复华丽的首饰，只是用一根素玉髮簪简单的挽住墨发。 临水自照，林昭看着水面上的倒影，弯了弯唇。 卸去一身繁华的人没有了过去的风情妩媚，反而只剩下一身清雅。 雪衣如华，清如皎月。 有那么一瞬间，水里的倒影甚至让林昭产生一种幻觉。 仿佛过去的一百多年只是一场噩梦，梦醒了她依旧是那个干干净净的林昭。 可当如玉的指尖伸出，在碰到水面的那一刻，所有的幻觉就都消失了。 她依旧是陷在污泥里见不得光的臭老鼠，水面盪起的涟漪清晰的告诉她，这一百年不是梦，而是真实存在的。 纤长的睫毛垂落眼帘，在如玉的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林昭这才不自觉起身，离开后山去了魔宫最高的一处阁楼。 飞身跳上楼顶，林昭眺目望去，一眼就看到远处魔宫外打斗的众人。 空气中灵力翻涌，剑气纵横，南冥一人被三人围攻，底下的魔族也在和修士厮杀。 死去的人一个接着一个，有魔族的人，亦有修士。 哪怕离得有一段距离，林昭还是能够清晰的闻到空气中涌动的血腥味。 那味道刺鼻而又诡异的让人沉醉，有那么一瞬间，林昭又想杀人了。 但她立刻就反应过来，并且狠狠的掐了掐自己的手掌。 而远处打斗的人，也并没有注意到，有一个人在远处看戏。 直到林昭靠近停在魔宫的宫墙上，才渐渐有人注意到她。 而最先看到她的，反而是底下和魔使打斗的苏凝。 「林昭？」苏凝看着那道雪衣如华的身影差点认不出来，也是这一个失神，差点就被面前的魔使给刺中。 而这时南冥也注意到她了，看到她的那一刻，南冥有片刻的恍神。 也是这片刻恍神，差点被剑宗长老归墟子从背后刺中。 但就在这时，一直看戏的林昭出手了。 「你……」南冥复杂的看着帮自己挡住归墟子的林昭，一时不懂她到底要做什么。 而林昭只是淡声道「我说过，尊上于我有恩，我会护着尊上，直到我死。」 南冥的目光瞬间更复杂了。 他看不懂她。 可顾晗和另一个修真界的男修并不打算给他多说的机会，已经再次向他攻了过来。 南冥只得迎上，手上也下了狠劲，想要速战速决。 「女魔头，受死吧！」而这边，归墟子见突然冒出来的林昭，立刻沉怒迎了上去。 林昭也迎了上去。 剑气纵横，灵力翻涌，几人出手皆是又快又狠，每一招都是置人于死地。 林昭帮南冥挡住来杀他的归墟子和另一人。 直到余光注意到南冥那带着滔天剑意刺向顾晗的一剑。 第52页 于是林昭想也没想的，一招隔开归墟子和另外一人，飞身便沖了过去。 生死一瞬间，顾晗在南冥刺向自己时也冒着身死的风险刺向南冥。 眼看两人要一死一伤一道素色的身影突然出现挡在了两人中间。 就这样，两把剑一前一后，同时从那道雪白的身影上穿过。 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了如雪的白衣。 南冥和顾晗同时震惊在原地，以至于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直到那道被鲜血染红的素色身影从半空中跌落，还是一直注意着这边的苏凝最先反应过来接住了半空中落下的人。 才让林昭避免了死前的一刻还要再狠狠的摔在地上甚至在脏臭的血尸中滚几圈。 南冥看着林昭那被鲜血染红的白衣，瞳孔勐缩之后勃然大怒，一掌打飞面前的人之后便飞到了她面前怒吼「为什么？！」 而被他打了一掌的顾晗整个人都还有些怔怔的没反应过来。 只是吐了口血后还复杂的看着苏凝怀里的那道身影。 不止南冥想问为什么？顾晗也想问。 林昭为什么会突然冲出来？又为什么和十七长的这么像？ 还有，她真的只是怕南冥受伤才冲出来的吗？ 顾晗不敢深想。 只是闭上眼睛不断的在心里告诉自己。 像林昭这么放荡歹毒的女魔头，刚才那一下肯定是怕魔尊受伤。 林昭不可能会救自己，还是以这种不要命的姿态。 她不能被这个诡计多端又心狠手辣的女魔头迷惑。 她应该恨她，想杀了她才对！ 对！她恨林昭，她过去就是最厌恶林昭这种人，现在也不例外！ 等做足了心理建设，顾晗才缓缓睁开眼睛向着林昭的方向看去。 可这一眼还是让她愣住了，心脏也狠狠的抽痛了一下。 无他，一身素衣洗去繁华的林昭，和十七太像了。 若是过去两人只有五分像，还只是脸像。 那么这一刻的林昭却和十七有了九分相似，甚至连神态都在某一刻有了诡异的重合。 顾晗看着脸色苍白脆弱的林昭，几乎以为自己被下蛊了。 而这时的其他人。 看着停手的魔尊和顾晗等人，也都纷纷住了手。 毕竟领队的都停了，虾兵蟹将再打也没有什么意思。 至于躺在苏凝怀里的林昭，并没能第一时间回答南冥的问题。 在落地的那一刻，林昭疼的浑身颤抖了一阵然后难受的吐了口血。 鲜红色的血顺着嘴角流出，顺着白皙如玉的下巴落下，显得刺目又糜艷。 南冥落在她面前，眼睛死死盯着她，心脏疼的指尖都在抽搐，嘴上却是咬牙切齿的的质问 「为什么？为什么要突然冲出来找死？为什么？！！是本尊哪里做的还不够吗？啊？！！！」 明明这段时间，他们的矛盾少了很多，她也听话了很多的。 为什么突然就都变了。 看着脸色苍白奄奄一息的林昭，这比那一日攀着自己脖子用疯癫又仇视的目光看着自己的林昭还要让他心痛。 南冥不知道原因，而林昭即使知道，却也不打算告诉他。 只是虚弱的一字一句道 「因为，我从来都不想要什么道歉啊……」 道歉只是让犯错的人安心的藉口，从来都不会真的抚平受害的人心底的伤痕。 而她这明明是虚弱至极的声音，南冥却仿佛能感受到她浓烈的疯狂报復自己的心理。 一时间，南冥僵硬在原地，只感觉到彻骨的冷。 周围的所有人都惊奇的看着这一幕，不明白魔尊手中最锋利的这把刀怎么突然反水了。 也是在这时，顾晗才真正的去细细打量林昭的模样。 一身素色虚弱至极的林昭，没有了往日的风情妩媚，反而多了几分清雅？ 这，真的是那个折磨了她那么久的林昭吗？ 像林昭这么噁心毒辣的人，怎么会跟清雅这两个字沾边呢？ 而林昭的目光已经缓慢移到苏凝身上，除了中途路过顾晗身上时短暂停留了一秒，其他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谢谢你，苏凝……」 苏凝喜欢自己，林昭知道。 她勾引过太多人让其喜欢上自己，可只有苏凝，她是有些愧疚的。 可也只是，愧疚而已…… 在最后闭上眼睛的前一刻，林昭的目光终于缓慢的不经意的落到一边怔怔的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的顾晗身上。 苍白的唇角微不可查扬了一下，林昭就再也坚持不住，永远的闭上了眼。 这样，也挺好…… 至少，她终于真正的看了她一次…… 而苏凝耳边还是她轻飘飘虚弱至极的那句谢谢你，沉默的盯着她已经失去气息的面容良久，终于有什么东西从他眼里流出。 当大滴大滴的眼泪落下来时，连苏凝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哭了。 就在这时，南冥刚想过来抢夺林昭的身体，却被一道突然出现的青色的身影拦住。 「景逸？」南冥看到老熟人，瞬间想到什么「是她救的你？」 「你的对手是我。」而景逸只是面无表情的拦在他面前。 回身对着发怔伤心的苏凝交代一句「等我去找你！」 第53页 然后就率先向着南冥袭去。 而其他人看到景逸，先是震惊，接着就是有惊喜有惊恐。 而那边的剑宗归墟子见到门里的亲传弟子搂着女魔头的尸体不撒手还哭的那么伤心，整个人勃然大怒 「苏凝！你在干什么？！！」 「那是一个作恶多端的女魔头，死了也是活该！你还不快松手！再不松手本君要把你逐出宗门！」 苏凝垂眸，反而更加收紧了怀抱，然后说出了一句让所有人都不可置信大吃一惊的话 「那就逐吧！」 说完，苏凝终于抬手擦了擦脸，然后抱起林昭的身体打算离开。 在路过顾晗时，看到她还怔怔的站在那里不动，苏凝突然忍不住嗤笑一声。 几乎是带着不平和报復的心理问她「你很喜欢十七？」 顾晗抿唇，冷着脸:「不关你的事！」 看着苏凝像是抱了什么珍宝一般紧紧的林昭的身体不撒手，顾晗不知为何，心底有些不喜。 连带着也开始不喜欢他这个人。 「确实不关我的事。」苏凝似笑非笑「去北域林昭寝宫书房的密室，有惊喜等着你。」 说完这句话，苏凝再次收紧了抱着林昭的两只手，仿佛生怕一松手就会被人抢跑一般。 抱着林昭远离这个是非之地的时候，苏凝忍不住自言自语 「我自问我没有哪里不如她，要真要说，只能说我没有先遇到你。」 「如果再给我们一次机会，换我先遇到你好不好？」 「林昭，我是真的喜欢你，虽然我知道，你从来都不喜欢我……」 而顾晗在苏凝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整个人就像是突然被雷噼了一般产生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看着在景逸加入瞬间变换的战局，顾晗没有再犹豫。 直接想也没想的离开，直奔魔宫而去。 十七被林昭下咒不能离开林昭身边太远，所以顾晗只在附近寻找她的身影。 可无论她怎么翻来覆去的寻找却都没有找到十七的踪迹时，苏凝离开前的话又瞬间浮现在脑海。 伴随着的，还有林昭临死前和十七有九分相似的脸和几乎一模一样的神态。 在这一刻，无尽的恐慌涌上心头，几乎压的顾晗喘不过气。 可她还是自欺欺人的想，或许十七和林昭只是有点相象。 毕竟这世上相似的人那么多。 至于十七，可能是林昭先前解了咒把她留在了北域，毕竟魔宫不适合十七。 可这样的话连她自己都不信。 可顾晗依旧这样骗自己，因为她无法接受，记忆里那个天真纯粹又漂亮干净的少女，会和狠毒骯脏的林昭是一个人。 这会让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带着这样复杂的心境，顾晗一路来到北域，在到处都没有找到十七的踪影时，最后才推开了林昭寝宫书房密室的门。 在门打开的一瞬间，顾晗甚至闭上眼睛不敢去看。 但当她再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却是震惊的愣在了原地。 第27章 真相总是令人窒息 满墙挂满了的画，每一幅画中都画着同一个人。 白衣胜雪，清冷绝尘。 无一不是顾晗。 顾晗瞳孔放大，嘴唇颤抖发不出声音，一双手撰的死紧。 山有木兮木有枝。 这是在一幅她自己都没有印象上的画像旁边提的字。 诗的下一句她知道，是——心悦君兮君不知。 那幅画有些泛黄，应该放置很久了，但看出来主人应该很珍视，所以保存的很好。 而从画中多处有些泛黄的地方可以知道，主人应该经常忍不住抚摸这幅画。 至于画的内容，是顾晗也没有什么印象的地方和事物。 一条风景并不算好甚至很脏差的河边，底下躺着很多看不清面容的小人。 只有她的面容最突出，一身胜雪白衣立在岸边，姿势正是她收剑刚从空中落下。 顾晗的目光挪向画里自己的脚边，这才看到不远处有一个衣衫褴褛看不见面容的小人躺在地上。 似乎是看到自己的到来，小人隔空艰难的抬起了手。 顾晗瞳孔勐地一缩，顿时难受的脸都白了。 因为顾晗想起来了，那是在一百多年前，那时她刚成名不久，正是年少。 在路过一处河边时救了一个身患瘟疫快要死了的少女。 当时的她正是年少成名，自负张扬的时候。 所以不顾修仙之人不可插手凡界之事的规则，救了那个少女。 在她刚治好那个少女不久，宗门和另一座凡城便受到了天罚。 顾晗被天道警告，又见少女已经无事，便急匆匆的离开了。 可是，林昭怎么会知道这些。 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浮上心头，疼的顾晗立刻伸手抓紧了胸口的衣服。 可她还是咬牙，一步一步走到里面，然后拿起桌子上的手书。 只见上面写道:他生莫作有情痴，人间无地着相思。 顾晗只读的心口血气翻涌，但还是拿起下面的纸一张张看去。 「温赫凡今天没有碰我，只是拿我试药，真好。」 这哪里好了，试药顾晗知道，那感受并不好，甚至很痛苦，可却有人说好。 第54页 可顾晗还是接着看下去。 「温赫凡说我骨头硬，这话尊上也说过，可我并不这么认为，因为……」 因为什么，内容在这里断了，上面只有一点血迹，像是主人并不想写下去了。 顾晗心脏再次抽痛了一下。 下一张。 「今天有个漂亮的修士姐姐给我送了一顿饭，她叫戏书雪，名字和人一样好看，她真是个大好人。」 只是一顿饭而已，就是好人了吗？ 「温赫凡逼我杀了书雪姐姐，不然他要把书雪姐姐赏给底下的魔修玩弄，我好恨啊，我想杀了温赫凡！」 「我真的杀了戏书雪，不知为何，我竟然感觉到了一丝丝兴奋。」 顾晗的心更痛了。 「我做了半年的噩梦，我好难受，为什么死的不是我。」 「我又杀人了。」 「我又又又杀人了，而我也终于不再做噩梦了。」 「我变得不像我了，我甚至为杀人开始快乐。」 「我要疯了，但我要在疯之前杀了那些人！」 哪些人？顾晗已经想到了。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些人都喜欢放纵沉迷了，因为我也喜欢上了这种感觉，它能让我不那么痛。」 顾晗放在桌边的手勐的收紧，一块桌角就这样被她生生掰了下来。 「醉生梦死也没有什么不好，至少我还可以自欺欺人。」 顾晗咬牙，脸色苍白的可怕。 但她只能看下去。 「为什么要醒过来！我疼的要受不了了，原来我已经这么脏了吗？」 「我为什么还活着，我应该死了才对的？！！」 「我杀了温赫凡，杀了好几个之前玩弄过我的人，可我并不开心，因为我已经洗不干净了。」 顾晗双眼通红。 「我要下一盘大棋了，在这之前，我还能见到她吗？」 「魔尊救过我，我会做他手里的刀，但我也不会让他好过。」 「我还能见到她吗？我好不甘心啊，至少在这局棋结束之前，我想再见她一面。」 「她还没有看过我的样子。」 「她被抓到了魔界，我，终于可以见到她了……」 「今天宴会上我见到她了，她看我的眼神很不好，可我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的心意。」 「她应该是很噁心讨厌这样的我吧，毕竟连我自己都不喜欢。」 「我又制造了一个我，虽然过程很痛，但至少…值得！」 所有的自欺欺人在这一刻彻底粉碎成渣。 心疼、愤怒、恐慌、难过各种各样的情绪全部涌上来。 疼的顾晗喘不过气。 顾晗颓废的坐到地上，在这一刻，她的情绪彻底崩溃了。 第28章 自去余淮镇求证 顾晗顺风顺水惯了，之前遇到最大的难处也只是丹田受损被抓入魔界。 这还是第一次，她真切的感觉到心脏被一点点撕裂在一点点滴血的感受。 这滋味很不好受，比之前被拿去试药还要痛苦千百倍。 而她只能在这痛苦中越陷越深，不得解脱。 甚至在最痛苦的一阵过去，她再次陷入了崩溃的迷茫。 这种陷在一片黑暗中完全找不到方向的失重感一直持续到第七天竹清找到她的时候。 她在这个一片糟乱的时候突然消失，宗门内所有人都在找她。 而竹清找到她的时候，便看到她一个人狼狈的跌坐在满地的宣纸之间。 眼神空洞仪容凌乱，是他从来没见过的狼狈不堪的顾晗。 竹清进来的脚步一顿，目光下意识的打量整个暗室，在看到那满墙壁的画像和满地的手书时整个人震撼在原地。 但震撼过后还有一些不解。 顾晗这么厌恶林昭，怎么可能因为这些就把自己弄的这么狼狈。 这样想着，竹清缓步走到顾晗面前蹲下「师妹，该回去了，师门上下都很担心你。」 却不想他这句话落，正在发怔的顾晗会突然一把捏住他的双肩剧烈摇晃。 同时崩溃大吼「十七和林昭怎么可能是一个人！怎么可能？！师兄，师兄你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假的对不对？！！」 说着突然松开他后退几步，不停的摇头自语 「假的！假的！都是假的！！！」 「十七怎么可能是林昭？！这一切都是假的，假的……」 「她那么可爱，怎么会有人那样对她……」 顾晗说着说着，眼泪就忍不住落了下来。 她接受不了。 接受不了那么天真可爱的少女，会被那些男人这么对待。 那该有多痛苦啊。 她光是想一想，就受不了，可那么天真可爱的少女，却在这种痛苦中忍受了一百年。 顾晗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窒息了。 那样生不如死，那个可爱的少女又是怎么在这种环境中生存下来的呀…… 而竹清听到她的话动作一顿，接着一言不发的拾起地上的手术一一看去。 当他看完之后，也沉默了。 哪怕是一个跟自己不相关的人，竹清也看的整颗心都揪了起来有些喘不过气。 竹清之前也恨不得亲手杀了林昭，可此刻只剩下满心的复杂。 甚至忍不住有些同情她的遭遇。 第55页 被那样长期的对待折磨，恐怕很难有人不疯吧。 但看着明显情绪崩溃痛苦非常的顾晗，竹清还是没有说什么。 这种事情，特别是身处事件中人的人，一时半会消化不了也是正常，至于其他人说什么，恐怕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竹清俯身，一张张捡起地上的手书整理好，然后走到顾晗面前把那一踏手书塞到她手里。 「林昭的尸体还在苏凝那里，你要去看看吗？」 「或许，你还能从苏凝那里知道一些其他的事情。」 于其一知半解的痛苦，不如活的清楚明白的自己消化。 想来，师妹也不喜欢做一个煳涂的人。 如玉的指尖捏紧了手里的纸张，顾晗一点点收紧双手，然后缓慢的点了点头。 既然知道了，她便不能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 而刚刚对着竹清的一通发泄，顾晗此刻终于能勉强控制住自己失控的情绪。 目光在房间中转了一圈，顾晗挥手，把东西全部收进了空间里。 然后才起身，给自己使了个净身术，又恢復了往日的模样。 只是周身的气息更冷了。 「师兄，我要去找苏凝问清楚。」 「既然林昭就是十七，那之前的仙灵草也很可能……」 剩下的她没说，两人却都想到了。 仙灵草有多难得，光看之前整个玉琼仙宫发动所有人连踪迹都没找到就知道了。 可却轻易出现在了北域，还被当时没了修为的三人轻轻松松拿到。 当时的几人是不得不信没时间思考，可如今想来。 像林昭那样的人，北域的一举一动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还有几人离开时的那杯毒酒，既然苏凝如此喜欢，很大可能他也会告诉林昭。 甚至，一个能为了林昭在天下人面前公然背弃宗门的人，当初突然要帮助他们，多半也是因了林昭。 否则，以当日苏凝对林昭的感情来看，只怕他就算背叛所有人也不会背叛林昭。 随着慢慢的冷静下来，有些当初被忽略遗忘的一点也都被翻出来一一分析。 而分析之后得来的结果，却只让顾晗的心更加难受。 顾晗离开北域，一路打听下来，终于在一座小镇上找到了苏凝。 而此刻的苏凝状态极差，整个人烂醉如泥倒在路边，狼狈不堪，和前几日的顾晗有的一比。 看到这样的苏凝，顾晗的心脏再次抽痛了一下。 而烂醉的苏凝听到声音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认出她的那一刻就抬手向她攻去。 顾晗抿唇没有啃声，生生受了他这蕴含着十成灵力的一掌。 嘴里很快就有了一股铁锈味，顾晗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我想问关于林昭的一些问题。」 「哈哈哈，什么林昭？林昭都被你杀了你还想问什么？想看看你杀的还够不够彻底吗？啊？！！！」 顾晗被他吼的哑口无言，只是心脏一直在疼，疼的她脸色比刚才还要白。 而苏凝吼完还不解气的继续 「我真是为林昭不值，她到死前都还在为你，而你呢？你最后刺出那一剑的时候在想什么？是在想林昭死就死了，反正也是死有余辜是吗？！！」 其他人没有看到，他却是看到了。 顾晗那一剑以她当时的角度是可以收回的，只是会被反噬罢了。 可她连想也没想过收回，就因为挡在那里的是林昭。 顾晗被他质问的苍白着脸色后退一步，而苏凝却继续逼近她。 「顾晗，我不打女人，可我真想杀了你！」 苏凝咬着牙，双手却在发抖。 他知道这是林昭珍视的人，可他做不到，他就是看不惯顾晗甚至想杀了她。 「你当初拿到仙灵草恢復修为的时候是不是很高兴？是不是还在庆幸还好那段时间林昭没想起你。」 「哈，那你知不知道？那是因为她为了你的仙灵草亲涉南海求药那段时间完全是因为身体透支在昏迷！」 「顾晗，说来说去，你不过是在一个恰好的时间出现在她面前了而已，若换个时间，你就什么也不是！」 顾晗身体晃了一下，声音哑的惊人「我…我想再看看她。」 苏凝突然没了愤怒，整个人颓废下去。 「她没了，全没了。」 「什…什么没了？」顾晗几乎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下意识的就想问他是不是弄错了。 而苏凝只是颓废的后退一步跌坐在地上 「景逸夺走了她的身体，然后烧了。」 「景逸说这是她的要求，她早就知道自己要死，所以和景逸交换的条件就是护着你和毁了她的尸体。」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狠心，即使是死了，连尸体也不愿意留下。」 而顾晗只感觉晴天霹雳，整个人脸色苍白怔在原地反应不过来，下一刻，便勐地向他袭去。 于是，不出两天，两人大打出手的消息便在修仙界传遍了。 「唉，你知道吗？听说玉琼仙宫的顾晗和苏凝打起来了？动手还挺狠听说。」 「没错没错，据说两人都下手极狠，像是要你死我活似的。」 「话说他们也没有什么仇，怎么突然就打起来了。」 「啧，这可不一定哦，现在修仙界都传遍了，那苏凝为了那魔界的女魔头林昭，当众叛出了师门，而那女魔头就是被顾晗亲手杀死的。」 第56页 「这么说来还真是，不过那苏凝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为了个已经死了的妖女这么不要命的折腾。」 「唉唉唉，我跟你们说，我从一处听说，那苏凝之前做过女魔头的男宠，听说还颇为受宠呢，说不定啊……」 「而且那女魔头虽然歹毒放荡，但听说那长的呦，可不是一般的美，她看你一眼，说不定你立刻就石更了呢哈哈哈。」 「你这么一说我忽然就有些理解苏凝了，那么大个美人，即使再歹毒但上起来感觉肯定很好。」 「哈哈哈，那可不，要不是已经死了连我也想去毛遂自荐了，反正她不是喜欢吃男人的东西吗，想来是越多越好。」 客栈里，污言秽语不绝于耳，有人还想再说，就在这时，一道剑气破空而来，直接把几个议论的正欢的人面前的桌子噼成两半。 「滚！」 客栈门口，刚走进来的顾晗的脸色几乎结冰。 那几个修士显然是认出她了，在她发话后立刻连滚带爬的逃了。 而顾晗的心情却更冷了。 因为她知道这种流言蜚语是不可能断绝的。 而众人的每一声夸赞，都像是一把刀扎进她的心脏。 所有人都在议论她是杀了女魔头的英雄，而林昭，则成了流言里人人都可折辱的对象。 这些天，顾晗快被这些流言逼疯了。 所以刚才的那一瞬间，她是真的动了杀心，想杀了那些人。 而她忍住了，她来这里，是为了寻找一个传说中的隐世高人。 听说那高人双腿有疾但却知世间所有事。 她想问问，还有没有办法復生林昭。 她，不甘心…… 短暂的在客栈落脚，等打听到高人的住处以后，顾晗立刻就赶了过去。 城中偏僻的一处宅院里，竹林摇曳，风吹草动，顾晗刚一靠近，正在吹笛的青年就停了下来。 「小友来了。」 说着青年转动轮椅，停在了桌边，并且顺手拿起桌子上的青瓷玉杯倒了杯茶。 茶香裊裊飘散在空中，显然青年等的就是她。 顾晗虽然有些意外，但还是面容平静的走了出去。 「请。」青年把茶杯往她的方向推了推顺便彬彬有礼的做了个请的动作 「世间之事变化莫测，因果难测对错难说，有些杀人者亦是受害者，而有些正义者也可能是杀人者，这一切无法说的清分的明。」 「所以，神在定下规矩的时候，给有些有缘人留下了最后一线机会。」 「若度过则是脱胎换骨，渡不过则是万劫不復魂飞魄散。」 在顾晗垂眸喝茶的时候，青年给她不急不缓的讲述。 听了他的话，顾晗不自觉的捏紧手里的白玉瓷杯，压抑着激动道：「那林昭是有缘人吗？」 青年摇了摇头，却在她绝望的垂下头时又道 「她不是有缘者，但她的赤城之心曾打动过神，所以神多给了她一线生机。」 顾晗眼睛渐渐亮起:「你是说……」 「她已入轮迴。」在顾晗要高兴的时候，青年却又再次道 「但是……」 顾晗：「……」 顾晗的心再次提了起来，她现在真是恨死这说话说一半的人了。 而青年只是停了一下，才不急不缓的继续 「但是，她罪孽太重，要不停的轮迴赎罪，要是在七世之前不能成功，就会万劫不復。」 「那……」 「修仙之人不可插手，否则只会适得其反。」青年似是猜到顾晗所想，于是又若无其事补充了一句。 顾晗：「……」 顾晗有那么一瞬，几乎以为他是故意耍自己。 而青年似乎也看出来了，于是淡然一笑道 「之所以告诉你这些，是因为当初我有愧于一人。 那个人，很像你和林昭。」 「你若是实在怀里，不过十五年后自己去凡界的余淮镇去求证。」 第29章 那是一个全新的她不曾见过的林昭 「为什么是十五年后？」顾晗不解。 而青年只是颇为古怪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微微一笑，就，把她赶了出去。 顾晗上一刻还坐在青年对面，下一刻就直接到了府外还有些懵懵的反应不过来。 等反应过来想要再进去时却怎么也进不去了。 她被阵法挡在了外面。 哪怕是她用尽全力的一剑，也不能动摇阵法分毫。 看着面前纹丝不动的府门和阵法，顾晗心中震撼，却还是不甘心的继续研究尝试。 直到过了三天，她依旧是毫无进展，而师兄竹清却找了过来。 原来是二人的师尊云翊知晓了这些天的事，派竹清来带顾晗回去。 顾晗长睫垂落，最后还是不甘心的咬了咬牙，答应同他一起离开。 可就在她刚转过身的时候，一个东西摔落在她脚边。 顾晗下意识低头，见是一串金色小铃铛，便拾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 带着它，它能助你找到你要找的人。 顾晗抿唇，无声的握紧了拿着铃铛的那只手。 经过这几天的试探，顾晗多少猜到里面的青年并不如表面上那么简单。 青年多半是隐世大能，这样的人，没有骗自己的必要。 第57页 再者，听他的意思，应该是与林昭去南海为自己寻药时发生的事情有关。 长睫微颤，顾晗再抬起头时，已经恢復了往日里清冷的模样。 随着竹清回到玉琼仙宫面见云翊仙尊，两人刚一到达主峰，云翊便让竹清先退下了。 竹清离去前担忧的看了她一眼，却没有多说什么。 竹清离开，顾晗一进到主殿，便一撩衣摆跪了下来。 顾晗：「弟子参见师尊。」 云翊坐在上面，见此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让她起来，而是释放了威压。 铺天盖地的威压向着顾晗袭来，顾晗咬牙闷哼一声，生生忍住了。 口中涌上熟悉的血腥气，顾晗垂眸没有说话。 而就在这时，上方的云翊开了口：「你可知错？」 「弟子不知……错在何处？」顾晗已经想到了什么，但她并不感觉自己错了。 云翊冷声陈述：「你喜欢上了林昭，一个作恶多端的女魔头。」 顾晗咬牙，忍住胸口的闷痛，承认：「是！」 「你倒是硬气。」云翊见她如此还不认错，整个给气笑了 「且不说她和你同为女子，光是为了一个已经死了的女魔头多次再生是非威胁普通修士，难道还对了不成？」 「是他们口不择言，出言诋毁，弟子不感觉有错！」顾晗在说这句话时抬起头直直的和他对视，不肯有一丝一毫的退步 「逝者已逝，他们说那些诋毁难听的话，难道就是正道所为？」 听她反过来质问自己，云翊脸色更冷 「那其他呢？你为了一个女魔头荒废修为，日日沉废又该如何说？」 「师尊……」顾晗闻言红了眼睛，声音低哑的厉害：「我只是喜欢上了一个女子而已，她为我付出诸多而我却误杀了她，难道我不能自责，不能伤心吗？」 「师尊，人有七情六慾，有喜怒哀乐，弟子怎么可能真的能做到不为所动？独善其身？」 顾晗有些迷茫。 她这些天其实一直都有些迷茫。 自从知道十七和林昭是一个人以后。 知道林昭为自己所做的那些事情以后。 她便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迷茫无助。 她茫然，自责，心疼，难过，甚至还有被隐瞒一切的愤恨。 太多太多的情绪包裹着她，几乎要让她再崩溃一次。 如今师尊的质问她也想问。 她只是喜欢上了一个女子，为什么连为那人伤心难过都是错的？ 为什么自诩正义的仙门世家，却可以那么毫无所谓的说出那样难听刺耳的话？ 几乎在一夕之间，她过去所有的信念全部崩塌。 原来修真界的人也可以那么恶毒。 原来即使是狠毒如林昭，也曾经有那么柔软的一面。 原来所有的所有的一切她曾经坚定相信的，如今都不那么坚定了。 顾晗看着上方人的眼睛，希望她一直敬重的长辈能给她一个答案。 可云翊和她对视良久，只是无奈的嘆息一声 「有时候，你和众人所做的选择不同时，不管你的选择是不是对的，也都会被人判定为错的。」 有些话一个人说是谎言，而一万个人说那句话时就会成为真理，其他亦然。 不是因为你错了，而是因为你违反了大众的准则。 顾晗瞳孔放大，却是不甘心的咬牙：「那又如何，我没错就是没错！」 云翊也没有再那么生气了，却还是道：「既然你不认错，便自去刑罚堂领一百戒鞭，然后去清心崖思过。」 「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再回来。」 顾晗：「是。」 云翊：「退下吧。」 顾晗下去，去刑罚堂领罚。 一路上注意到同门弟子的指指点点小声议论，顾晗没有出声，只是神色更冷了。 到了刑罚堂，长老询问时，顾晗坦然回答。 「因恋慕女魔头林昭并毫不认错，被云翊仙尊罚一百戒鞭，自来领罚。」 等顾晗冷着脸说完，满座譁然。 所有人都忍不住偷偷的瞄她，然后小声议论。 「搞错了吧，顾师姐怎么可能喜欢那个女魔头？」 「女子也可以喜欢女子吗？」 「那女魔头狠毒放荡还养那么多男宠，顾师姐到底喜欢她什么？」 「不会是被下蛊了吧？」 「这个还真有可能！」 就在那两个人一脸坚定的议论时，顾晗突然转头看了过去。 两人以为她是要发怒，却不想她只是面无表情叙述 「没被下蛊，还有，她很好！」 这次众人更吃惊了，但却没有再当着顾晗的面议论。 而管理刑罚的长老早就已经脸色难看，于是直接下令 「行刑！」 随着一声令下，带着汹涌灵力的鞭子便狠狠的落在了顾晗身上，一下又一下。 顾晗咬牙没有发出声音，直到处罚结束，也只是一手撑地起身。 对着上方的长老行了一礼，顾晗便咬牙忍着身上的痛一瘸一拐的往清心崖去。 清心崖的日子真的很清净，顾晗每日看到的便是入目的一片雪白。 顾晗没有像过去一样闭关，而是数着日子一天一天的过。 第一年， 第58页 她整个人都在养伤中度过。 第二年。 铺天盖地的孤独感几乎要把她淹没，她却想，只是两年她都这样了，那过去的那一百多年，那个少女一定比她如今过的更难吧。 她现在只是孤独难受，那当时的林昭呢？ 一想到那些年她的可能会有的遭遇，顾晗的心脏便一抽一抽的痛。 第三年。 顾晗白天想着林昭，开始不停的在心里描画着林昭或者十七的模样，幻想着真正的她会是什么模样。 第四年。 顾晗回归凡人的生活开始晚上睡觉，可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她从来没有梦到过林昭的模样。 连十七都没有。 顾晗垂眸，用指尖一点点在墙上描画林昭的模样，忍不住自言自语 「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所以一次也不肯入我的梦里？」 第五年。 顾晗开始有些忍不住怨怪，怪罪她为什么不告诉自己真相。 第六年。 顾晗开始由怨怪变得迷茫，如果林昭告诉她…… 如果告诉她，她又会怎么选择呢？ 顾晗自己也不清楚，又或者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才不愿意承认。 因为她很明白自己，她是真的会很在意林昭曾经和很多人在一起过。 「你是不是也早猜到了这一点，才决定不告诉我的？」 顾晗忍不住对着空气发问，过后却只是自嘲一笑。 第七年。 顾晗终于想明白这一点。 也许一开始她会在意，可她在清心崖想了那么多天，也早就想清楚了。 越是介意，不就越是说明在意吗？ 一切只能说命运弄人，而什么都比不过那个人重要。 第八年。 她又再次开始胡思乱想。 她开始不明白自己现在对林昭具体是什么感情，是喜欢还是自责？还是只是因为一切都没开始就已经结束的不甘？ 可林昭就是没有给过她机会。 林昭她，真的很绝情。 一切不管她高不高兴，喜不喜欢，从来不管她会不会接受，便那样强势不容拒绝的规划好两人之间的一切牵连。 而到了第九年，顾晗已经什么都不敢想了。 不敢想过去的，就只能想未来的。 她只能想自己该以一个怎样的状态去面对转世后的林昭？ 顾晗就是在这样怨怪，自责，心疼多重复杂的心境中在清心崖待了十年。 而直到第十年的时候，她这里开始频烦有来客。 第十年的时候，云翊来问过她一次，见她不肯认错反而身上的气息更加混杂气的转身走了。 第十一年，竹清来劝她，无果。 第十二年，竹隐来看她，两人因为林昭发生争执，不欢而散。 第十三年，景逸来跟她说了一些林昭生前的事情。 第十四年，苏凝来了，告诉她，他决定自废修为进入轮迴。 第十五年，顾晗一剑噼开清心崖结界，违背师命离开了玉琼仙宫。 然后直奔凡界的余淮镇而去。 经过一路询问打听，当顾晗终于到达余淮镇的时候，挂在腰间十五年不曾有动静的金玲开始有了动静。 而越是靠近一个地方，金玲响的越剧烈。 终于，在顾晗走到一处阁楼下的时候，金玲开始疯狂的响动。 就在这时，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底下的美人姐姐，我的玉佩掉了，你能帮我捡了拿上来吗？」 清脆活泼的声音在顾晗头顶响起，顾晗心脏勐地一跳，便抬起了头。 秀美精緻，这是顾晗对那人的第一反应。 只见那人随意的依在窗边对着自己挥了挥手中的帕子，白皙如玉的脸上带着灿烂的笑，一双桃花眸更是灿如星辰，漂亮的惊人。 那人有一张和林昭一模一样的脸，举止间却又比林昭多了几分恣意潇洒和病弱乖巧。 像林昭，也像十七，又或者，谁也不像。 只是一个全新的她不曾见过的林昭。 腰间的金玲终于安静下来，心脏却响如鼓雷。 心脏处传来一阵阵酥麻，难受却不难耐，顾晗的声音低哑下去「可以……」 第30章 吃醋 顾晗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拾起地上的玉佩然后进屋走上二楼的，看到二楼门上的锁也是没有反应过来直接用灵力打开了门。 顾晗魂不守舍的走进屋里，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站在窗边的少女，整个人都有些魂不守舍。 而站在窗边的人见她的模样跳了跳眉，然后面上带着礼貌的微笑开口： 「美人姐姐好啊，我叫林栩，谢谢姐姐帮我捡玉佩了。」 少女说话时微歪了歪脑袋，整个人很是天真可爱的模样。 顾晗感觉到手上的玉佩被扯走，下意识的就拉住那只伸过来的手。 整个人都有些呆呆的回答：「我、我叫顾晗，你叫我顾姐姐就好。」 顾晗眷恋的看着这张脸，少女十五六岁的年纪，带着十七的天真可爱还有林昭的精明，同时还有她们两都没有的恣意洒脱。 而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第一次她们真正的自我介绍认识。 「好啊。」少女笑眯了眼睛，视线却是看向她紧紧握着自己不放的那只手，然后略带玩味的挑眉示意： 第59页 「那顾姐姐大美人，你能松开我了吗？你弄疼我了呢。」 少女说到最后几个字尾音故意上扬拖长，带着几分可怜可爱的酥软撒娇。 顾晗这才回过神，然后赶忙松开了手，只是如玉的耳尖却悄悄的红了。 而面前的少女却眼尖的注意到了，并且带着几分顽皮的伸长脖子看了看，然后促狭道 「姐姐，你耳朵红了呦～」 顾晗：「……」 这一刻的少女林栩，对于顾晗来说，是彻底陌生的。 这么顽皮带着几分小孩子气的恶劣天真的少女，让顾晗一时无从招架，只能那样僵硬着身体站在那里。 而林栩见她尴尬不知所措的模样很是善见人意的开口：「啊，原来是我看错了呀。」 顾晗：「……」 然后顾晗就眼见着少女带着几分无辜的眨了眨眼睛，随后一把拉住她的手就往外走。 同时很是不见外的道： 「为了感谢姐姐并庆祝交了个姐姐这么漂亮的新朋友，今天就让我来请姐姐吃饭吧。」 说完不等顾晗拒绝，拉着她就往外走。 两人走出阁楼来到街上。 开始人很少，等渐渐的走到热闹繁华的地方，人也就渐渐多了起来。 一路上也都是卖各种小吃首饰玩具的摊贩。 林栩由于身体不好，平时出来的不多，所以此刻见什么都感觉新奇好看，于是每路过一个摊子就要停下来摸摸看看，精緻的脸上满是新奇欣喜。 顾晗面无表情的站在她旁边，却是忍不住想起来十七。 那时她不知道十七就是林昭，还曾经答应过十七，等逃出魔界，就带她到处走走看看，给她买各种好吃的好玩的。 可是这一切最终都成了一场空话。 而此刻看着一脸新奇兴奋的林栩，顾晗忍不住道 「我给你买糖葫芦吃吧。」 说着已经走到路的另一边买了一串糖葫芦。 等她拿着一串红艷艷的糖葫芦回到林栩身边，林栩接过她手中的糖葫芦，想也没想的就咬了一口。 而也就是这一口，差点把林栩的压给酸掉。 林栩嘴里流出酸水，眼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 她合理怀疑面前的人是为了之前自己作弄她在报復自己。 但等林栩细细的打量她的神色，见她虽然面上没什么表情收却微不可查的捏紧了衣角。 猜测她应该没吃过这玩意。 不过林栩是谁？像她这么讲义气的人，当然是将就好东西要互相分享了。 所以林栩也立刻跑过去买了一串，然后再跑回来。 把刚买来的那串糖葫芦递到顾晗面前，林栩笑的纯善： 「吶，给你，好东西当然是要我们一起吃才有味道，来，姐姐你也吃啊，很甜的。」 说着一路为她好的模样动作积极的一把把糖葫芦怼到她嘴边，大有一副你不吃就是看不起我这个朋友的样子。 顾晗从十七岁辟谷时就没有再吃过这些凡间的东西了。 此刻缓慢的接过少女递过来的糖葫芦，沉闷难受了十几年的心泛起丝丝涟漪开心，直到她一口咬了下去。 又酸又涩的味道瞬间充斥口腔，麻木折磨了整个舌头。 顾晗被酸的瞬间皱紧了眉。 下意识的就想吐。 就在这时，一只柔软温热的手掌贴了上来，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然后，就是少女带着几分顽劣和作弄人之后兴奋高兴的声音： 「姐姐，不许吐哦，这个是我的心意，你要知道，你现在嘴里的不是普通糖葫芦，而是我的一片真心哦～」 而顾晗并没有去听她的那些话，那双清冷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突然靠近笑的眉眼弯弯的少女，一颗心跳的飞快。 那是，她从未见过的鲜活飞扬和娇俏恣意。 而贴着她唇的那只柔荑，还带着淡淡的温热药香。 不刺鼻也不张扬，反而很清淡好闻。 顾晗面上表情不变，却是缓慢的对她点了点头。 林栩这才放开她不再捉弄她。 心中却是忍不住想，美人姐姐美则美矣就是不太聪明，这样出去岂不是很容易被人欺负。 而正在欺负人的林栩下意识忽略了她自己。 然后就重新拉着顾晗往其他地方走。 等终于逛的差不多了，林栩突然一拍手惊叫一声： 「呀，真该死，我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顾晗看着少女懊恼的模样，心下意识提了起来 「是什么事？很严重吗？」 「哎呀是南湘戏楼啊，今天有阮一公子的戏我忘记去看了。」 说着拉起她就往南湘戏楼的方向跑。 而顾晗先是一颗心被高高提起然后狠狠落下。 她刚才下意识的就代入了她还是林昭的时候，能让林昭懊恼生气的，一定是比生死更加重要的大事。 而在现在的林栩眼里，却只是戏楼里的一场戏。 这一刻，顾晗清晰的把两人分开。 林昭留在林栩身上的影子也被一点点剥离。 她不得不认清现实，现在的这个人不再那个深爱着她的是林昭或者十七，而是一个她不曾熟悉只把她当做一个新朋友解闷的少女林栩。 看着少女一脸懊恼着急的往南湘戏楼赶的模样，再想到她刚刚说的阮一公子，顾晗心口有些酸： 第60页 「什么阮一公子，你喜欢他？」 「对啊。」林栩想也没想的回答，脚下的步子却是一点也不慢 「阮一公子人好看才华也好性格又温柔体贴，怎么会有女孩子不喜欢她呢。」 她说的理所当然不假思索。 而顾晗心里发苦更是酸的不行，于是连说出的话都带了几分酸气的咬牙切齿：「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还真想见识一下这个什么阮一公子了。」 怕不是哪来的伪君子专门矇骗小姑娘吧！ 顾晗如实想，却不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样像极了丈夫一觉醒来发现妻子和别人有了孩子的怨夫模样。 林栩没有空观察她的情绪自然也没有发现她的异样。 而顾晗自然知道她是因为一心想往南湘戏楼赶，心里不由更酸了。 又酸又涩，心口堵的难受。 不一会儿，两人终于赶到南湘戏楼。 而此时里面已经人山人海挤不进去。 而少女却还是拉着她努力踮起脚尖往里面挤。 顾晗想拉住她，但见她即使挤的满头大汗也不甘退缩的模样最终长了张嘴没有出声。 她能说什么？ 难道要拉住林栩告诉她别挤了其实那什么阮一公子很可能是个沽名钓誉的伪君子没什么好看的？！ 这对于刚认识她的林栩来说，恐怕当场跟她绝交都是轻的。 没有打她估计都是出于礼貌了。 顾晗整个人已经酸的就差冒泡了，而这时林栩也终于拉着她走了进去。 终于站到戏台近处，两人都有些衣容狼狈大汗淋漓。 而林栩只是大口大口吃喘着粗气，眼睛却是放光的盯着台上。 顾晗抿唇看了这样的少女一眼，然后也跟着看向台上，只是整个人脸色难看冰冷冒着寒气。 台上，阮一公子打扮是一个书生的模样，旁边跟他搭戏的是一个青楼女子打扮的女子。 此刻戏台上正唱着一出花魁偶遇书生从此一见钟情不可自拔的故事。 两人红袖添香，红帐销魂，书生对花魁许诺此生无悔永不相负。 花魁感动落泪点头，还细心给书生准备盘缠送他出十里长亭。 长亭外，书生深情许诺「待我功成名就，一定风风光光娶卿过门。」 花魁感动，执手相看泪眼「郎君此去路途遥远，万望保重自身，早日归来。」 接下来就是花魁苦等书生不归最后得知书生高中状元另娶他人的老套故事。 故事的最后，花魁在书生迎亲大家千金的那日赶到京都，在书生路过城楼时在城楼上一舞倾城。 就在所有人惊艷痴迷时，花魁对着书生璨然一笑，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跳下城楼而死。 故事的结尾书生和妻子恩爱一生仕途平坦，但心中却一直留存花魁的影子。 而花魁只在死时惊起满地落花成了那一年城中人人口中的谈资。 而花魁本身却是客死异乡无人收尸。 故事的结尾不知算是悲剧还是喜剧，底下的观众也都是久久的沉溺于悲伤的氛围无法自拔。 戏已落幕，台上的人已退场。 顾晗转头看着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林栩。 见她并没有因为刚才的故事而伤感反而盯着阮一的背影一直看的模样。 顾晗语气是自己都不知道的不悦和酸涩问:「你想嫁给他吗？你喜欢他。」 第31章 没财没色你们换个人打劫吧 却不想在她这句话落，本来还在望着阮一公子离开的方向发呆的林栩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像是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那样笑的停不下来。 顾晗：「……」 顾晗咬牙：「有那么好笑吗？」 林栩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最后好不容易才停下来。 一手随意的搭在身边人的肩膀上，林栩艰难的喘着气开口： 「我说你这人真有意思，我只是多看了阮一公子两眼你就问我是不是想嫁给他。」 「那我今天也没少看你，岂不是说明我想给你生孩子。」 顾晗无言。 虽然知道她是在开玩笑说着玩，却还是控制不住红了耳尖。 而林栩眼尖的注意到她的变化。 踮起脚尖故意靠近与她对视。 顾晗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脸，一颗心跳的飞快。 却在这时，一只微凉的手捏了捏她红透了的耳尖，只见面前的少女勾了勾唇，带着几分成功戏弄了人后玩味的笑道： 「顾姐姐，你的耳朵红了呦。」 这句话落，顾晗这次不只是耳朵，脸也蹭的一下全红了。 而少女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上，还可以听到少女带着几分恶劣的调侃的声音： 「原来姐姐这么容易脸红啊，要不是我们同为女子，我差点都要以为姐姐是喜欢我了。」 顾晗抿唇：「……」 「为什么同为女子就不可以喜欢？」 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顾晗下意识的就问出了这句话。 而少女听完却是挑了下眉毛。 在顾晗以为她不会回答时慢悠悠的带着几分好笑的口吻开口： 「自古以来不都是将究阴阳调和的吗？女子喜欢女子？你不感觉奇怪吗？」 看着少女天真且认真回答自己的模样，顾晗却只感觉浑身发冷。 第61页 心脏一阵阵刺痛，像是有人在那里狠狠的刺了一刀。 而林栩已经不在管她，退后一步对着她随意的挥了挥手 「好了，就此别过了美人姐姐，我先走一步喽。」 顾晗看着少女的身影慢慢走远，先是沉默的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悄无声息的跟了过去。 然后她便看到少女回了她一开始见到她的那个地方。 直到看着少女上了楼进了房间。 顾晗以为少女是回家休息，便一个人站在楼下的墙角发呆。 可不一会儿，她突然听到开门的声音。 然后她一抬头，就和一个奇丑无比的人对上视线。 顾晗：「……」 着实被吓了一跳，在修仙界，顾晗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丑的人。 一身脏乱的粗布麻衣，红肿的眼睛，又粗又黑的眉毛，宛如刚吃了人一样的嘴唇，还有那宛若猴屁股一样的脸颊和满脸的麻子。 这……是哪里冒出来的怪物？ 而在这时，那人转过弯看到靠在墙角的顾晗，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惊唿道： 「你怎么还在这？！吓死我了！！」 这一声成功让顾晗认出了人。 顾晗眼角微抽，不明白髮生了什么让她把自己整成这样。 「你把自己弄成这样干什么？」 而林栩则是甩了甩身后的包裹，一副理算当然的张扬语气道 「看不出来吗？离家出走啊。」 说完抬手指着顾晗威胁：「我可告诉你啊，不许去告密知不知道？！！」 顾晗一脸麻木：「……」 也是这才看到她身后的包裹，这时候上午她上楼找少女的记忆突然涌上来，想到那被上了锁的门。 顾晗想到什么，一如既往冷着脸「你是犯了错被家里锁在屋里的？」 所以上午也是故意拿东西砸自己然后让自己给她开门。 林栩默默放下指着她的那只手，有些心虚的别开眼睛。 但只是一瞬，随即就一副理直气壮道 「是又怎么样？你又不是我爹娘你凭什么管我！」 顾晗：「……」 沉默半刻，方道。 「可你这样会让家里人担心。」 林栩闻言没有立刻开口。 而是上下打量了她一会儿，黑黝黝的眼珠子转了转，忽然几步走到她身边嘿嘿一笑： 「啊，对了，我之前说请姐姐吃饭来着给忘了，走走走，咱这就去。」 说完拉起顾晗就走，完全不给她多说的机会。 林栩把顾晗拉到最近的一个酒楼，然后两人要了一个包间。 林栩一口气点了十几道菜，然后才停下来。 小二离开之后，顾晗看着那张被少女捣鼓的过分诡异狰狞的脸，有些麻木的开口： 「你离家出走为什么要把自己画成这样？」 丑的难以入目。 「你是想说我这样看起来辣眼睛才对吧！」林栩却是并不在意，反而看似颇为无奈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嘆气： 「唉，只怪我长的太好看，这齣门在外的实在是太招人了。」 「唉～，只能说有时候，长的太美，也是一种罪过啊～」 顾晗：「……」 顾晗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做什么表情的好。 不过无奈过后，顾晗看着这样的林栩，竟然诡异的感觉有些可爱。 至少，现在的她很快乐，不是吗？ 虽然这快乐，与自己无关。 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小二把菜端了上来。 很快，桌子被摆满了色泽诱人的饭菜。 林栩表现的很是热情，一直给顾晗夹菜。 「来来来，这个好吃，你尝尝。」 「还有这个。」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顾晗眸光微动，猜到她一定想做什么。 但还是吃了她夹过来的菜。 入口的带着迷药的饭菜，顾晗身为修真界有名的医仙，一尝就知道迷药的份量还不少。 大概，对于正常凡人来说，也就是迷倒五头牛那么多的量吧。 顾晗只感觉无奈又好笑，但还是面无表情的配合她演戏。 而林栩看着她把自己夹的菜都吃了，笑的眉眼弯弯像个偷了腥的猫。 顾晗看她努力压抑激动的模样，配合的扶了扶太阳穴「怎么感觉有点晕……」 看着话没说完就晕过去的顾晗，林栩啧了一声，吐槽道： 「废话，吃了那么多迷药你不晕谁晕！」 正在努力装晕的顾晗：「……」 然后顾晗就感觉到一只微凉的手扶住自己。 林栩艰难的扶着她走到床边。 然后动作不甚温柔的把人在床上安置好。 林栩一手掐腰一手擦汗：「啧，看起来这么瘦没想到还挺沉的！」 顾晗：「……」 林栩接着自言自语：「也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长的倒是好看，就是这脑子不太好。」 脑子不好的顾晗心跳逐渐加速：「……」 林栩拍了拍手拿起被放在一边的包裹： 「好了，我走了，大美人再也不见。」 林栩说完这句话，背着包裹打开门就离开了。 房门重新合上，顾晗睁开眼睛。 看了眼桌子上剩下的饭菜，顾晗脸色冰冷。 第62页 还从来没有人说过她脑子不好。 顾晗从来没有想过，她以为再相见会是一个美好的开始最不济也至少该留一个好的印象。 却不想转世后的林昭是这种恣意爱玩的性格。 而自己给她留下的第一印象，竟然是脑子不好？ 顾晗回想两人见面发生的所有事情，不由有些怀疑人生。 她到底做了什么，让少女那样看自己？ 而另一边，成功摆脱顾晗的林栩背起包裹就连夜离开了小镇。 夜里，林栩在山里的一处破庙休息。 山里的凉风一吹，林栩就忍不住咳了起来。 只咳的上气不接下气，林栩才勉强停了下来。 林栩坐在火堆边，看着在风中摇晃的火苗，忍不住嘆息。 「也不知道这破身体还能坚持多久，这样离开，其实也不错。」 至少，在外祖母那里，她只是顽劣的离家出去玩了。 而默默的再次跟过来的顾晗站在暗处，却是心脏勐地一抽。 看着少女那明显苍白的脸色，顾晗的心脏微微抽痛。 夜里，在林栩睡过去之后，顾晗才走了出来。 而此时，白天还恣意飞扬喜欢戏弄人的少女此刻缩在柱子旁睡着，整个人缩成了小小一团。 那，是一个很缺乏安全感的睡姿。 顾晗用灵力让她彻底昏睡过去，确定少女不会中途醒来，顾晗这才走了过去。 感受到在睡梦中依旧不安的少女，顾晗把人搂着让她的头枕在自己腿上。 然后一只手轻轻的拍着少女的背安抚。 而在安抚的过程中，一道灵力顺着少女的背进入少女的身体，无声的检查着她的身体。 而一番检查之后，顾晗更是忍不住心疼的搂紧了腿上的少女。 先天疟疾，胎里带毒，从出生时就被病痛所折磨，这些年，你一定很不好受吧？ 想到那快要油尽灯枯的脉象，顾晗抬手，想要帮她医治。 可抬起的手却在半空中僵住了。 脑海中浮现青年的话。 她若是插手，只能适得其反让林昭更加万劫不復。 几经犹豫挣扎之后，顾晗最终还是收回了手。 天快亮的时候，顾晗抬眼看了眼天色，眼看林栩快要醒了，这才隐去了身形。 天亮了，林栩伸了个懒腰，只感觉睡的从未有过的好。 一旁的火堆早已经熄灭。 林栩拿起一旁的包裹，继续赶路。 下山的路上，林栩停下来休息了好几次。 好不容易快走到去下一个城池的官路上，面前突然出现了四五个五大三粗扛着大刀的壮汉。 为首的刀疤脸动作兇狠的把刀插进林栩要往前走的路上，然后一脸兇狠的看向她。 还不等刀疤脸放狠话。 林栩瘦小的身子往后一缩，颤声道 「我没钱也没色你们换个人打劫吧。」 土匪们：「……」 一阵沉默，刀疤脸跟身后的小弟示意。 然后他旁边那个扛刀的瘦子便几步走过来一把夺过林栩身上的包裹。 林栩伸手想抢，就被他一脚踹到地上。 「咳咳咳……」本就不好的身体被这一摔弄的差点散架。 林栩好不容易停下咳嗽，便看到瘦子搜完自己的包裹没找到钱后气的一把把她的包裹扔到地上，然后狠狠的踩了几脚。 「他娘的还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穷光蛋一个铜板也没有！」 说着在地上狠狠的吐了口唾沫。 林栩默默缩成一团，只庆幸还好她把自己画丑了。 不然她这见鬼的运气岂不是完蛋了。 而事实证明，她庆幸早了。 因为在没有找到钱之后，那个刀疤脸退而求其次的开口 「既然如此就把她带回去，至少是个女的。」 林栩：「？？？」 什么玩意？什么叫至少是个女的。 林栩真想大喊一声，真是莫名其妙！ 可面上林栩只是瑟瑟发抖：「你们…下的去口吗？」 她都把自己画成这样了啊，鬼见了都待哭为什么还是要带走她？ 劫色之前难道都不挑的吗啊？！！ 第32章 诱敌深入 然后下一刻，刀疤脸就告诉她什么叫不挑食。 「管他娘的长什么样，反正关了灯都差不多，能生孩子就行！」 林栩勐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 他们还真的不挑！！！ 怎么会如此！！！ 眼看瘦子要来拎自己，林栩再次剧烈的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咳」 直到吐出了一口血，林栩才奄奄一息虚弱的求饶 「求求几位大哥放过我吧，我身患绝症已经时日无多恐怕连孩子也生不了不符合你们的要求咳咳……」 刀疤脸：「既然如此，那我就好心的送你一程吧，也省的你在人世间煎熬。」 刀疤脸说完，拎起刀就向着林栩走了过来。 林栩：「？？？」 那我可真谢谢你。 林栩现在想谢他们十八辈祖宗的心都有了。 林栩：「倒也不至于此。」 说完接着虚弱开口： 「咳咳…其实大哥们，我还可以再坚持两日。」 眼见刀要落下，林栩只能咬着牙开口：「其实也不是什么大病，生个孩子应该也没有太大问题！」 第63页 「呵！」刀疤脸听后冷笑一声「早这样不就行了，还给老子耍什么心眼。」 「来个人，把她给我拎回去。」 林栩：「……」 然后真的来了个人，拎着她的后衣领就走。 林栩想哭的心都有了。 不明白怎么还有这样的人。 最后，林栩被土匪带回了他们的老窝。 是山上的一个寨子里。 刀疤脸并没有多理会她，而是对着旁边的人吩咐： 「把这个丑八怪洗洗干净，然后送到老子房间去。」 「是是。」然后立刻有人来应。 林栩就这样一路被拖着走。 然后被人给扔进了一个屋子里。 不一会儿有人送来热水。 「赶快洗洗干净，少耍心眼，不然一刀砍了你。」 那人说完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林栩从逃出来两天没洗澡也不舒服，于是就顺着洗了洗。 洗的时候却在思考该怎么逃出去。 留下来生孩子，那是不可能的。 但逃出去，似乎可能性也不大。 想着林栩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世人都爱美人，也许，她把易容洗了还可以再拖一拖。 于是林栩就把脸上的易容给洗了。 可是到了晚上她并没有等到那个刀疤脸，而是等来了官府剿匪派来的人。 原本想半路逃跑的林栩身体支持不住，在下山的路上晕了过去。 然后等她再次醒来，就是在一个极为陌生的房间。 看着眼前简洁但却精緻的房间，林栩瞬间想到上前剿匪的那帮人。 起身下床，刚一打开门，林栩就看到守在门外的下人。 「请问这是哪？」 「姑娘醒了，这里是安阳王府，是我们世子把姑娘救回来的。」 林栩淡淡的笑了笑，问她 「能带我去见你们世子吗？我想亲自感谢他。」 「世子早就吩咐过，姑娘一醒就带去见他。」 然后，林栩就被带去了书房。 两人刚一去，守门的下人就自觉开了门。 房门打开，林栩就看到一个身穿华服紫衣的男人正懒散的躺在一旁的软榻上。 林栩进屋，房门在她身后关上。 「民女参见世子殿下。」林栩垂眸，跪下行礼。 「嗯。」榻上的男人只是懒懒的应了一声「起来吧。」 「民女是来感谢世子的救命之恩的。」林栩起身，却一直低着头没有再看他。 「如今民女身体已好，怕家里人担心所以想着该离开了。」 「这就是你谢人的方法？」榻上的男人却是嘲讽一笑： 「如果是这样，那可真没诚意。」 林栩预感不好，但还是咳了声道 「世子大恩大德民女无以为报，想来民女有的世子也不缺，所以民女只能等来生再报吧。」 「呵，谁说本世子不缺？」男人冷笑一声起身，缓缓的走到她身边抬起她的下巴： 「本世子缺女人，我看你就不错，至少长的还算入眼。」 林栩眼底幽光一闪而过，随即微微一笑:「好啊。」 说着林栩咳了两声，又接了一句「不过民女身体不好，可能要先养几天。」 世子虽然诧异她会这么干脆的答应，但转念一想也释怀了，于是松开了她摆摆手: 「本世子让人送你下去休息。」 林栩被人送回了之前的院子里。 那个世子这两天都没来，也让她得已好好休息。 这天，林栩支走了身边的下人，一个人依在门框上，愣愣的看着天上的云彩。 半天却忽然很轻很轻的开口:「顾姐姐。」 一直跟着她的顾晗听到这一声轻喃差点从树上掉下来。 这些天她一直跟着，多次想要出手却又忍住了。 而此刻，林栩呢喃了一句后树叶突然莎莎响动了一瞬。 淡粉色的唇勾起，林栩突然扬声道： 「顾姐姐，我知道你在，你出来吧，陪我说说话。」 顾晗一顿，以为她是故意炸自己，没有立刻作出动作。 却不想林栩下一刻就说： 「没有炸你，顾姐姐，我就是想见见你，问你一些问题。」 顾晗：「……」 顾晗不解她是怎么发现的。 但还是没打算现身。 因为如果林栩要让自己带走她，顾晗怕自己忍不住。 到时候真的不管不顾带走了林栩，反而害了她。 就在顾晗犹豫的时候，底下的林栩忽然剧烈的咳嗽起来。 顾晗担忧的看过去，就闻到空气中淡淡的血腥气。 而林栩已经无力的滑到地上，捂住嘴咳嗽的那只手掌，有鲜红色的血顺着指缝溢了出来。 顾晗看着脸色惨白如纸，虚弱的下一刻就要离去的少女，心脏狠狠的一刺。 然后想也没想的就现身走了过去。 可当她走了过去的时候，少女却突然停下咳嗽一把抓住了她。 顾晗拧眉：「你拿自己引诱我出来？」 顾晗分不清是生气还是心疼。 这人哪怕转了世，还是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 而拉着她的那只手却在微微颤抖： 「没有故意，咳是真的难受，咳咳……」 第64页 林栩的声音虚弱无力，说完又吐了口血。 顾晗见此立刻慌了。 行动先于脑子作出反应，抱住少女便想给她治疗。 少女却在这时拉住了她。 然后顾晗一垂眸，就对上少女被眼泪沁湿的湿润眼眸。 像是小动物湿漉漉的眸子，看向自己平白多了几分撒娇的意味。 林栩不知道她想了些什么，只是道： 「姐姐，你不能为我治疗。」 顾晗心头一跳：「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不然怎么会知道她可以治她但却不能出手。 林栩很淡很淡的笑了笑：「我猜的呀。」 说完一副求表扬的道 「我是不是很聪明？」 顾晗一哽：「是。」 林栩这才收回拉着她的手，有几分依赖的往她怀里靠了靠。 「我从小身体不好，也因此每天都睡不好。」 「可自从我遇见你的那天起，我夜里再也没有做过噩梦，没有感觉到冷过。」 顾晗清冷的面容不变，心头却是顿了顿。 林栩醒着时她没有现身。 也只有每夜林栩睡着时，她才会出来陪着她。 而看到睡梦中还瑟瑟发抖紧蹙眉头的少女，顾晗控制不住便把她抱进怀里安抚。 而少女那个时候总是很乖巧，还会主动往她怀里蹭蹭。 像是一个撒娇的小动物一样，可怜又可爱。 顾晗不能插手她的事情，但还是想一直守着她。 却没想到就是这么轻微的细节，少女还是注意到了。 这不禁让她想起前世那个即使深陷绝路也能算无遗策杀出重围的林昭。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 而林栩主动往她怀里靠了靠，感受着她怀里的温度，轻声道： 「姐姐，你不属于我们这里的，是吧？」 顾晗隔了一会儿，才点头：「对。」 林栩垂眸，白皙的指尖捏着她腰间的玉佩把玩。 从第一次见面，她就感觉到了。 那么清冷不染凡尘的人。 不该属于纷杂混淆的红尘。 她果然是来自那个地方。 修真界对于凡界很遥远。 但林栩听过，也见过。 在很小的时候，她有一次在山里迷路。 遇到过一个很好看的大哥哥。 当时那个大哥哥对她说：「本是天生的修仙者，可惜染了一身罪孽。」 然后那个大哥哥就在她眼前消失了。 而现在可以凭空出现又消失的顾晗，和当初的那个大哥哥一模一样。 顾晗「你一直都知道吗？」 「对呀。」林栩唇角上挑，略带几分得意的开口「从第一次见我就怀疑了。」 「现在确定了，如果将来说出去说我认识修仙的人，一定够我说很久了。」 「是吗……」顾晗笑的有些勉强。 她知道少女不会真的出去乱说。 可少女的这句话，却是清楚的给她们划清了界限。 她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就在这时，她怀里的少女再次开口： 「姐姐，你出现在这里，是来找我的吗？」 顾晗：「……」 她不会撒谎，却又不知道怎么说。 顾晗不回答，林栩就自顾自的接着问。 「我很确定没有见过姐姐，那姐姐认识的，是不是上一辈子的我？」 顾晗已经逐渐麻木。 喜欢的人太聪明，让她一时无从招架。 「姐姐，我上辈子是不是做了很多坏事，所以这辈子才这么倒霉？」 顾晗僵直着身体一动不动，已经无力回答。 因为少女自己全部都猜到了。 而林栩从她的反应中猜出答案。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林栩没有多想的就一把推开了她站起身，哪里还有刚才虚弱无力的模样。 随意的拍了拍手，林栩对着还在发愣的顾晗得逞一笑：「好了，我想知道的都知道了，姐姐可以离开了。」 顾晗看着笑的连虎牙都露出来的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但再看她确实不好的脸色又有些心疼。 这个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又可怜，又可恨。 第33章 姐姐你是不是心疼我了 而顾晗既然被发现了，也没有再故意隐藏，而是在保证其他人不会发现的同时，一直跟着林栩。 至于林栩，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也没有再用苦肉计忽悠人。 这几天她对府里的情况已经大致了解了一些。 安阳王世子名叫沈顾，为人风流不羁，霸道邪性。 也就是说好不好说坏不坏。 而沈顾留下自己，也不过是看上了她的脸，再加上安阳王妃催的紧。 沈顾就想着找一个人生孩子。 而她就是被找的那个倒霉孩子。 既然研究明白了这一点，林栩怎么也不可能真的留下来给她生孩子。 镜子前，林栩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感嘆： 「唉，都怪我过分美丽～」 呆在一旁的顾晗：「……」 这段时间她已经对这样的林栩麻木了。 但想到有人还在虎视眈眈的觊觎着少女，顾晗还是心里不舒服。 但她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面无表情的问她：「你打算怎么办？」 第65页 顾晗想像不出少女给别的男人生孩子的画面，光是想一想，她都要炸。 但少女也说过，不让她插手。 而且她也确实不能插手。 所以她只能忍住心底的不舒服跟着少女，却又不捨得就这样离开。 眼看以养身体为理由的藉口用不了多久了。 林栩整个人表现的都有些麻木。 而她这些天表现出来的样子，在外面的人看来大概就是安心的认命。 也是，毕竟沈顾也算是个翩翩公子，又是世子，虽然没有名分，但能跟着他，还是有不少女子乐意的。 所以那些监视她的下人看林栩不哭不闹，反而吃好喝好还有闲心在府里熘达。 就以为她也是这样，因此对她放松了警惕。 而林栩便趁这个空档以要逛街的理由出去了，竟然也没有人拦她。 沈顾只是派了几个人跟着她。 大概是对自己的魅力很有自信，沈顾派给林栩的这几个人并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而林栩一来到街上，就愣住了。 街上人很少，而且还有穿着破旧眼看快要饿死的流民。 林栩自我觉的自己并不是什么悲天悯人的善人。 可看到这样苍凉的画面，还是去买了很多馒头髮给了那些流民。 当然，用的是安阳王府的钱。 在沈顾看来，她已经是他的人，所以对她很是大方。 所以林栩就把下人身上的银两都花了，买了不少食物分发给难民。 看到一个个争相上前的人难民，林栩虚弱的咳嗽了一声，吩咐身边人： 「你们组织好他们，不要让他们乱还乱抢。」 「如果领过还要再领或者抢别人的，只是把东西收回然后赶走。」 林栩的声音虽然气短虚弱，但并不低，离得不算远的那些难民也听到了。 于是立刻停下了争抢。 林栩挨个给他们分发了吃食和银两，但后面还是乱了起来。 跟来的几个人在林栩的吩咐后都去组织难民了。 林栩趁着这个空档离开了。 但她并没有直接逃跑。 她身上还有些离开家时藏的银子，所以此刻的林栩去了药铺，买了一些——毒药。 一直跟着她的顾晗现身：「沈顾武功不低，为人也聪慧机敏，你想对他下毒是不可能的。」 而林栩看到突然现身的顾晗没有太惊讶。 若无其事的把毒药踹进怀里，然后在微微一笑，玩笑道：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说不定就成功了呢。」 顾晗一顿，眉头皱了一下，也没在多说些什么。 两人离开药铺又撞上几个难民。 是一个妇人带着两个孩子，三人穿的破烂唇色饿得发白。 林栩静静的看了一会儿，然后走了过去，把自己身上剩下的银子给了她们。 三人对着林栩千恩万谢。 林栩道：「不用。」 等到他们离开，顾晗才开口： 「难民太多了，你是救不过来的，而且你现在帮了他们，不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他们也都会后面也会饿死。」 林栩转头看着她清冷的面容，见她认真的神色，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脸，然后才有些好笑的开口： 「你不是说我前世做过很多错事吗？就当是赎罪好了。」 「况且，我只是能帮我看到的这些，我看不到的那些，也只是个人造化，和我无关了。」 顾晗抿唇看她。 突然感觉她看的很明白，也很通透。 她并不是真的那么慈悲想要拯救苍生，只是尽她所能，帮助那些她看到的。 至于那些她看不到的，她也不强求。 顾晗：「你从出生就被病痛折磨，又气运极差，你怨过吗？」 如果不是气运太差，以她的聪慧和警惕心，怎么可能一出来就被土匪抓上山。 然后刚出虎穴又去狼窝。 林栩抓了抓头髮「说没有怨气是假的。」 「小时候我就想过很多次，我明明那么聪明好看，为什么上天对我这么不公平。」 「给了我这么一个糟糕的身体，还老是倒霉。」 「可随着大了懂得的多了，我也就想开了。」 「人这一生本来就短暂，与其活在怨恨之中，不如珍惜当下我所拥有的。」 「毕竟和有些人比起来，其实我这样也挺好了。」 「你看，我从小衣食无忧，又聪明又漂亮，所以你看这些的话，我还是很幸福的。」 顾晗无言以对。 只是看着如此安于当下，容易满足的少女有些心疼，没有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髮。 而林栩却是笑着推开她的手： 「你把我头髮弄乱了你给我梳啊。」 她可不喜欢麻烦。 顾晗却是真的点头：「好。」 林栩对着她眨了眨眼，突然笑嘻嘻的靠近她： 「姐姐，你是在心疼我吗？」 顾晗不自然的转开视线，也因此错过了少女眼中那一闪而逝的幽光。 两人在街上闲逛了一会儿，然后便被沈顾的人抓了回去。 林栩被抓回安阳王府，刚一推开房门便看到安静坐在里面喝酒的沈顾。 林栩看了他一眼，垂眸行礼： 第66页 「民女参见世子。」 沈顾挑眉「怎么还自称民女？你现在是本世子的女人。」 林栩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但面上依旧乖巧： 「是，妾身见过世子。」 沈顾这才满意点头，俊美的面容没有多余表情，动作间到很是闲散： 「你今天去哪了？本世子听说你和下人走散了。」 「是，难民太多，被挤开了，就一个人逛了逛。」林栩直视着他，半点不见心虚。 沈顾也不知道信了多少。 半响，林栩见他点头，然后对自己说： 「过来给本世子捏捏肩膀。」 「是。」林栩有些不情愿，但刚花了他的钱做好事，想想还是去了。 谁让吃人嘴软。 林栩几步走到他身后站定。 然后动作不急不缓的给他捏肩。 「再用点力气。」 「是。」林栩忍着喉咙的痒意，一下又一下的给他捏肩。 见男人似乎是舒服的闭上了眼睛。 林栩不满的撇嘴。 她手好酸好累。 面前的人到好，花了他一点钱就这么使唤人。 就这样还想找媳妇，做梦的吧。 林栩心里吐槽，手上力道就偏了一些。 而这时沈顾突然睁开眼睛，在林栩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人的位置已经发生了天旋地转的变化。 少女娇小瘦弱的身躯被男人高大的身体压在桌子上，一动也动不了。 林栩不舒服的动了动，然后就被男人束缚住了手腕。 沈顾眯眼，打量着身下的少女。 少女的脸色有些白，但依旧娇美，反而因着这个姿势又多了几分易碎的破碎美，然后忍不住想要欺负。 男人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林栩对上男人直勾勾的目光，忍不住别开了视线。 下一刻就被男人一只手掰回了头。 林栩被迫仰着身体看他，因此身体更加难受。 而沈顾一只手束缚着少女的双手，另一只手则有一下没一下的在少女腰间的腰封处摩擦。 感觉到少女微微颤抖的身躯和跳的飞快的心脏，沈顾压的更近在她耳垂上咬了一口道： 「再给你一次机会，今天去哪了？」 林栩身体微微颤抖：「就，去街上逛了逛。」 她知道沈顾肯定是怀疑了，至于怀疑些什么她也能猜到一些，但她并不打算告诉沈顾。 毕竟就算他让人搜身也搜不出什么。 「呵，是吗？」沈顾冷笑一声，抬手就拉开了少女的腰封。 腰封散开，少女的外衣瞬间滑落，露出了里面的单衣和精緻通透的锁骨。 此刻房间的门是开着的，门外还有下人，有风吹进来，林栩冻的又抖了抖身体。 沈顾见此又笑了一声，骨节分明带着老茧的手在她腰间捏了捏： 「确定没什么想说的吗？」 说着一根手指抬起，就要去挑开她身上的单衣。 林栩身体微微颤抖，唿吸有些急促喘不过气。 「世子…世子又在怀疑什么？难道还怕了我这一个小小女子不成？」 她在堵，因为林栩的感觉告诉她，面前的男人虽然危险。 但却不是什么大奸大恶无底线的人。 沈顾闻言危险的看着她，那根勾着她腰带的手还在打转： 「正不怕本世子在这里要了你？」 说着就要去吻她的唇。 林栩闻言不怕是假的，但还是勉强支着身体别开了头。 沈顾的吻因为她的躲避落空，只堪堪擦着她的脸颊而过。 很软，很嫩，和看起来一样可口。 感受到少女的紧张颤抖，沈顾把怀疑压下，故意在她腰上捏了一把： 「本世子看你身体也养的差不多了，今天晚上准备好，本世子会过来。」 第34章 不要再找我了 沈顾走后，林栩忍着身体的无力，立刻穿好了衣服。 冷是真的冷，怕到是没怎么怕。 十二月的天，那可不是一般的冷。 沈顾走后，林栩关上门。 刚在桌边坐下，顾晗便出现了。 林栩看到她一撇嘴，有些别扭不满:「你一直看着呢啊？」 那她刚才狼狈的模样岂不是都被看到了。 啧，真丢脸。 这人怎么这样，还偷窥呢。 顾晗：「嗯。」 顾晗走过去扶住她，忍住心里的不舒服「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什么怎么办？」林栩眨眨眼，满不在乎道「船到桥头自然直，人到山头必有路，走一步看一步呗。」 顾晗忍不住蹙眉，不贊同她的说法： 「那个沈顾不是什么好人，你不要被他的外表迷惑了。」 林栩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模样感觉莫名的好笑，想到心头的一些猜测忍不住玩味道 「沈顾不是好人是因为她对我有想法，那姐姐呢？」 顾晗面色一僵，清冷的面容多了几分不自然： 「我自然和她不一样。」 他们那些不过是垂涎少女的身体。 而她，而她…… 想到这里顾晗垂眸，看着少女姣好的面容有些心虚的咽了咽口水。 她好像也对少女有些想法。 但想了想顾晗还是在心里否认。 第67页 她才和那些男人不一样，至少她永远不会强迫少女。 「是吗，我本来还以为姐姐喜欢我呢。」林栩说着一副失望的模样垂下头，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唉，果然是我想多了。」 「也…不是。」顾晗不忍看她失落的模样，有些别扭的硬着头皮开口： 「你很好的，没有人会不喜欢你。」 换言之，我也很喜欢你。 而少女却是突然噗嗤笑了出来，看着她那尴尬别扭的样子调笑道： 「哈哈，我跟姐姐开玩笑的呀。」 顾晗：「……」 她现在真的不想理人了。 而少女注意到她尴尬冷淡的神色终于停住了笑。 林栩缓慢的凑到她面前。 一手撑着桌面身子半悬空探出来靠近她。 直到两人之间的距离唿吸可闻才停住。 两人的气息由于这突然的靠近都有些急促，心跳的也很快。 林栩伸出一只手细细的抚摸顾晗精緻清冷的面容，一点点用手描慕着她的五官。 顾晗唿吸微滞。 明知道她是在玩，却还是不捨得躲开。 就在这时，她突然听少女认真的开口。 「姐姐，你是喜欢我的吧。」 顾晗的心跳瞬间停住，然后飞快跳动。 而少女没有得到她的回答也不气馁，只是自顾自说： 「姐姐别喜欢我啊，我是不会喜欢上任何人的。」 顾晗下意识的屏住唿吸问「为什么？」 少女眨了眨眼，回答的理所当然「没有为什么，如果非要说，大概就是喜欢一个人太累了吧，我不喜欢那种失控的感觉。」 顾晗的心一点点往下沉，直到沉入谷底。 是她让上一辈子的林昭太累了吗？ 所以她即使是转世也不肯再喜欢上任何人。 顾晗的心一点点冷却。 而林栩却是重新退了回去，若无其事道： 「姐姐走吧，也不要再去找我的转世了。」 顾晗有一瞬间的心慌：「你想做什么？」 为什么感觉像是在交代什么。 林栩确实是在交代，所以她并没有理会顾晗的话，而是按照自己的性格分析： 「如果你找的那个人真的是我，那我就请你不要再找了。」 「转世后的我不会记得你，也不会怎么喜欢那种被前世替代的眼神，因为那会让我感觉自己只是个廉价的替代品。」 「顾姐姐，如果你真的是喜欢第一世的我，那么转世后的我，并不算我了。」 「你错过了我的前一世，其他的我也大概都不会再是你喜欢的样子。就像现在的我，大概就与你记忆里的模样没有一点相同。」 顾晗看着这样机警敏锐的少女，却是想。 没有不一样。 虽然表面上看是变了，可很多本质上的东西没有变。 比如一样的聪慧机敏，一样的顽劣，还有那时不时的乖巧，几乎和记忆里的差不多。 顾晗忍不住想，或许前世没有她，林昭会过的更好，至少不会活的那么痛苦。 即使不会变的像后来那么厉害，但也不会遭受后来那些伤害，而且大概一辈子都会活的非常快乐。 毕竟她真的非常知足。 她真的是顾晗见过的很少不贪的人。 贪慾，是每一个人都有的。 但在少女身上，顾晗却看到了少有的知足常乐。 顾晗：「知道了。」 答完这一句，顾晗自觉隐去身影。 少女不想让她打扰她的生活，那她就不打扰。 而林栩看着眼前消失的身影，微不可查的抿了抿唇。 夜晚很快到临，而在夜幕降临的时候，外面突然纷纷扬扬飘起了雪花。 林栩站在走廊下，身子依在柱子上，伸手接过飘落的雪花。 雪花落在她白嫩的手心，立刻化成了水珠。 林栩静静看着，勾了勾唇。 大雪很快覆盖了地面，让天与地几乎连在一起成为了一片雪白。 林栩几步走出廊下，在院子里踩着雪玩。 雪地里留下一串脚印，发出咯吱咯吱雪往下陷进去的声音。 林栩深吸了口气，快速的在雪中放肆的奔跑玩耍。 或许，这就是老天给她最后的一点安慰吧。 她从小就很喜欢雪，没有原因的喜欢。 如果非要说出原因，那就是雪的干净和落雪的安静吧。 她喜欢雪落时天地的安静寒凉，也喜欢雪干净的颜色。 如今在最后一天，能看到这样的大雪，也算是此生无憾了吧。 于是，沈顾夜里来的时候，便看到穿着一身粉白色冬衣的少女在雪中放肆的玩耍。 画面天真又美好。 让沈顾下意识的就停下了脚步，站在廊下观看。 甚至对于少女的怀疑都有一刻的打消。 但想到白天下人查到的事沈顾又蹙了蹙眉。 可看着少女在雪中放肆游走的身影，和那张明显不到十五岁稚嫩的脸庞，沈顾突然心软了。 或许，她并不是别人派来的杀手，只要她不把那毒药用在自己身上。 他可以装作视而不见。 毕竟，少女也算是沈顾为数不多不讨厌靠近自己的女子了。 第68页 而玩的正开心的林栩一转过身，勐地看到站在廊下望着自己的沈顾，下意识的就停了下来。 连嘴角原本上扬的弧度也立刻拉了下来。 林栩静默了一会儿，还是不情不愿的跑了过去。 然后停在他面前行礼： 「林栩见过世子。」 她不想自称妾身，沈顾又不让她自称民女，所以她就想了个折中的办法。 沈顾看着明显不乐意见到自己的少女，挑了挑眉： 「进去伺候本世子沐浴。」 他刚在已经让人准备了热水。 林栩抿唇，闷闷不乐「是。」 沈顾装作没有看见她的闷闷不乐，转身进了屋。 而林栩看着明显步伐轻快的人，忍不住撇了撇嘴。 果然，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就像此刻，沈顾的快乐就建筑在她的痛苦之上。 林栩低着头进屋，然后关门。 不动声色的看了眼桌子上的酒壶，然后才跟着沈顾进到内室。 看着伸直手臂等着自己给他宽衣解带的男人，林栩恨恨的磨牙，但还是乖乖走了过去。 不过在给男人解腰带的时候，林栩几次手指打颤都没有解开，反而给他弄成了死结。 沈顾「……」 沈顾凉凉看她「你故意的？」 林栩委屈巴巴「我又没有给男人脱过衣服我怎么知道具体怎么弄。」 沈顾：「……」 说的很有道理。 所以沈顾在被她弄的不耐烦后一挥手，让她退到一边，然后开始自己动手。 林栩立刻转开头。 沈顾自然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 见她马上就要退到外面了才出声「站这么远做什么，过来给本世子揉肩。」 狗男人怎么这么会使唤人！ 林栩瞪了瞪眼，但还是迫于压力走了过去。 终于等他沐浴完，在沈顾搂着她的腰要上.床休息时，林栩突然出声「世子殿下。」 沈顾掐着她的腰「什么事？」 林栩:「我、我想请世子殿下放过我！」 沈顾语气微凉「你不愿意？」 林栩咬牙：「是！」 「那你之前怎么不说。」 林栩：「……」 还不是你态度太强硬。 见她不吭声，沈顾嗤笑一声： 「不愿意也没用，本世子想要的，还没有得不到的。」 说着抱起她往床上一扔，便想直接进入正题。 而林栩在床上滚了一圈，赶忙道： 「世子殿下，要不我们先喝一杯，至少也让我缓缓。」 沈顾脸色立刻难看了起来，但还是道： 「好啊。」 林栩从床上爬起来，然后跟着他往外走。 看到沈顾在桌边坐下，林栩给两人一人倒了一杯酒。 沈顾端着手中的酒，语气阴恻恻的看她： 「你先喝。」 林栩端着杯子的手一顿。 沈顾果然知道了。 而林栩的停顿则是换来男人一声嗤笑： 「怎么不喝？难道这酒里有什么不能喝的东西不成？」 林栩看似勉强的一笑：「那我要是喝了，世子殿下能不能答应林栩一个条件。」 沈顾没有多想「可以，就怕你不敢喝。」 却不想他话落，少女突然微微一笑，然后端起杯子仰头一饮而尽。 沈顾正要讥讽的笑僵硬在嘴边。 而林栩则是笑的轻松： 「我喝了，世子可否兑现诺言？」 第35章 凡人的一生不过是沧海一粟 沈顾脸色不太好，他以为林栩是在耍他。 但他还是点了头，因为他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却是一个承诺了就会做到的人。 林栩见他点头后勾唇： 「我想让世子派人暗中保护余淮镇的林家，而且不能让他们知道关于我的一切。」 现在的世道太乱，林家虽然有钱，但却没什么权势。 这样的情况，无异于一个身怀宝物的柔弱少女。 空有宝藏却无力守护，最后只会落得被杀人夺宝的悽惨下场。 林栩闭了闭眼。 这样也算，她还了林家的生养之恩。 安阳王府位高权重，派人庇护一个林家，绰绰有余。 沈顾一顿，随即道「可以。」 他本来以为她会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却没想到只是这样的小事。 沈顾：「其实你大可提个其他有意义的条件。」 「只要你伺候的好，不用你说，本世子也会庇护林家。」 林栩弯唇。 沈顾「好了，休息吧。」 说完这个沈顾就起身。 而林栩刚起身，便无力的倒了回去。 「咳咳咳……咳咳……」林栩趴在桌边，一手捂住胸口咳的厉害。 沈顾回头「怎么了？」 却不想话落突然看到林栩咳出了血。 沈顾一惊，立刻让人找大夫。 林栩咳了好一阵，只咳的泪模煳了视线才虚弱的拉住他的手： 「没用的，酒里有毒。」 她的身子本来就不好，又喝了毒酒，自然是回天乏术。 沈顾脸色顿时阴沉，但看着奄奄一息的少女又勉强收敛了怒气： 「为什么？」 林栩又咳出一口血，然后勉强的笑了笑 第69页 「没有为什么，我本来就活不久，只是提前了一点而已。」 她虽然看起来顽劣什么都不在乎，可最起码的尊严还是有的。 她可以做一个贫穷人家的妻，却不会做一个妇人家卑躬屈漆的妾。 更何况她从未想过嫁人，她只想干干净净安静的离去。 沈顾：「……」 他听前些天下人的通报，知道她吃得好睡的好还有心情玩。 原本以为她很坦然的接受了。 没想到她突然给自己整这么一出。 沈顾难得有些茫然，怎么会有人干出这么让人难以理解的事情。 做他的妾虽然不是正妻，但他也未必娶妻，而且一辈子衣食无忧又有权势难道不好吗？ 「咳咳……」林栩嘴里又溢出血「我只是想干干净净的……」 从被强盗抓走的那一刻，她就知道。 她离了家不可能像她想的那样潇洒江湖。 而是可能会更快更惨的死掉。 所以当初沈顾提出她报恩的要求时，她知道自己拒绝不了，便也就顺水推舟。 她的想法不过是，多活一天，都是幸运。 所以趁着所剩不多的日子放肆的吃喝玩乐。 而且这样也刚好，有了沈顾的人的看护，至少她是安全的。 不用再担心被抢什么的。 而沈顾听了她的话脸色更加难看。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合着她是把他当成了冤大头坑呢。 她根本就从来没想过跟自己！ 沈顾恨的咬牙，可不等他出手掐死她，林栩就已经坚持不住了。 而林栩终究没有坚持的大夫过来，就已经没了气息。 在林栩趴在桌子上没了声息以后，正当沈顾思索着该如何处理少女的尸体才解气时，屋里突然多出一个人。 沈顾脸色冰冷戒备： 「你是谁？」 而突然出现的顾晗看也不看他，抱起少女的身体就消失了。 顾晗把林栩葬在了雪山。 然后看着那冰冷的墓碑许久。 原来凡人的寿命如此短暂脆弱。 对修士来说不过一次闭关突破的时间，就可能是一个凡人的一辈子。 顾晗靠在林栩的墓前，突然明白了之前喝的烂醉如泥的苏凝。 因为在这一刻，她也想把自己灌醉。 醉了，也许就不记得了。 林栩临死前说，她想干干净净的。 所以她宁愿死也不想让沈顾碰她。 那上一辈子的林昭呢？ 是不是也是如此？ 只是林昭要等自己，而林栩没有要等的人。 还有林栩，她不让自己去找她。 那她还要去找吗？ 找到了，她又能做些什么？ 那些转世，无论是林栩还是林夕林何或者其他什么，她们都不是林昭，都不再需要她。 甚至对于转世后的人来说，她只是一个碍事的闯入者。 终究是，那个满眼都是她的少女，已经死在了她自己的手中。 往后的每一世，都不再是她了。 顾晗犹豫了，彷徨了，甚至有一刻想要忘记这一切重新回到那个一心修仙的自己。 也许，等一个人，比爱一个人对一个人好更痛苦。 因为你不知道那个人会变成何种模样也不知道何时能等到归期。 顾晗不知是累了还是想听从了林栩的话，并没有立刻去找她的转世。 而是选择了在雪山闭关。 也许时间久了，她就能淡忘这一切，就可以回到从前。 可顾晗低估了林昭对她的影响。 这次的闭关不但没有提升一点修为，反而差点让她走火入魔。 顾晗从闭关中醒来，整个人还有些惊魂未定。 她又梦到了林昭。 她梦到林昭被魔修们侮辱，然后一脸怨恨质问她为什么不来看她。 顾晗以为这就是结束。 可转而她又梦到了林栩。 少女笑的恣意飞扬，对她说「姐姐，不要喜欢上我哦，因为我不可能喜欢你的。」 顾晗勉强从心魔中醒来，吐了口血捂着胸口大口喘气。 顾晗身影晃了晃。 她没有办法闭关。 一切都回不到从前，她的心再也安静不下来了。 一闭上眼睛，她就会忍不住去想。 有时候是林昭有时是十七，又或者转世后的林栩。 总之那道身影，在她脑海里再也挥之不去。 顾晗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迹。 看了眼山洞外的风雪，就那样走了出去。 一路上风雪扑面而来，吹乱了一头青丝。 衣衫也被吹的猎猎作响。 顾晗顺着记忆的方向走到了林栩的墓边，一个人在墓碑之前站了许久。 那天林栩让她离开她其实并没有离开，她看到了在雪中放肆玩耍的少女。 那是她从未见过的欢乐肆意，像是一只自由自在飞行的鸟。 所以她自作主张把她葬在了雪山。 不知站了多久，在风雪几乎覆盖了顾晗满身的时候，顾晗才转身离开。 她还是想去找林昭的转世。 她知道她不该再去打扰，可她忍不住。 顾晗这样告诉自己。 去看看，她只是去看看。 第70页 凡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这一次顾晗在凡界游荡了八年，才在一座边城找到林昭的第三世。 顾晗这次并没有冒冒然的出现打扰。 而是隐在人群中看着少女骑马而过。 骑在马上的少女一身寒衣铁甲手拿银枪，如墨的青丝被发冠高高束在脑后，随着走动飞扬。 这又是顾晗从没见过的冷冽英气。 顾晗忍不住问身边的人「最前面骑马的是谁？」 那个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你是外来的吧，怎么连城主都不认识。」 顾晗：「城主？」 「可不是吗？你别看城主是女子，但她可不是一般女子能比的。」那人说着颇为自豪。 顾晗：「是吗？」 「那是当然，我们城主叫林羽，十四岁就继承了城主之位，并且统治清明，爱民如子。」 「就前两年，那年城主刚十五岁，有外敌来犯，我们城只有两万人马，可城主硬是用两万人马拖住了敌军的十万人马半个月，从而才等来朝廷支援。」 顾晗看着对城主一脸爱戴敬仰的百姓，却只感觉到了心疼。 刚十四岁就要扛起一个城的存亡，她肯定很艰难吧。 顾晗:「城主的父母呢？」 「哦，你说上一任老城主啊。」 「唉，说来也是不巧，我们城主的父母在城主出生那年就去世了，当时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传言说是城主剋死的老城主他们呢！」 顾晗听着，心疼的不行。 她几乎可以想像的到一个年幼的小女孩，被周围的人指指点点说着剋死自己父母时的惶恐和难过。 顾晗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默默退出人群然后隐去身影跟去了城主府。 这一跟就直接跟到了书房，顾晗听到了房门关上后里面的谈话。 手下:「城主，敌军现在正在筹谋攻打我们，而朝廷又对城主颇为忌惮，到时候只怕我们很难应对。」 这几年林羽治理的太好，以至于周围几座城有很多百姓纷纷搬了过来。 褒扬过胜，有时候也是一种灾难。 特别是林羽手中的军队的战斗力几乎抵得过朝廷的一半，自然就会引来小人的嫉妒和朝廷的忌惮。 「无妨，该如何应对就如何应对。」而站在桌前的人却是头也没抬。 又简单交代了一些事情，属下离开，房间重新恢復安静。 林羽几步走到窗边，抬手打开窗户通风。 她并不是不担心，她只是从来一开始就知道一个道理。 只有乱世才需要将军，盛世并不需要将军。 而这一战打完，她这边和敌军两败俱伤，朝廷，只需要坐收渔翁之利就好了。 到时候虎视眈眈的敌军被削弱，忌惮的将军也会因为守城不利被降职削弱。 对于朝廷来说，这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只是到时候，她现在脚下的这一城的城民，可能要遭殃。 林羽捏着落在窗户上的落花。 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至少她在一天，就会护着她的城民一天。 所以，即使到时候没有援军，她也不会放弃这座城市。 第36章 再次前往南海 半年后，当敌军再次来袭时，林羽多次派人给朝廷传信，援军却迟迟不来。 城楼上，一身寒衣铁甲的林羽看着城外虎视眈眈蓄势待发的千军万马，抿了抿唇： 「许军师，你觉得现在形势如何？」 许军师：「敌军这次来人有十五万士兵，而我们只有不足五万将士，根本就没有一战之力。」 「若是他们只围城不进攻，只需要再过一段时间，等我们到时候弹尽粮绝，只怕敌军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让我们全军覆没。」 「而若是我们撤走，城中的百姓则会立刻遭殃，为今之计，我们只能等待援军。」 至于到底有没有援军，其实他们已经隐隐猜到，朝廷要的就是他们两败俱伤，又怎么肯派援军呢。 而一旦他们全军覆没，城里的百姓也一样会遭殃。 无论怎样选，他们都不会有好的选择。 林羽闭了闭眼：「再等三天，若三天后……」 后面的林羽没说，而是转身下了城楼。 城门外敌军不进攻，他们留在这里也没有意思。 留下些士兵守着城楼就行了。 林羽带人回了城主府。 书房里，林羽亲自写了封信给朝廷。 然后交给属下送出去。 林羽：「三天后援军不来，我就在夜里带领一队人马去烧敌军的粮草，到时候林一带一队人接应。」 「我们要是回不来，剩下的人就立刻撤回城内，等待援军到来。」 底下的何副将听完她的话不解挠头：「可是城主，既然要等援军，为什么还要你去冒险，换一个人也是一样的啊。」 众人看何副将的老实样子，知道他是没有看懂其中的门道。 但看懂的人却也不少。 比如说许军师：「城主，或许我们再坚持一下，朝廷未必会见死不救！」 林一：「是啊，要真是带队偷袭，还是直接让末将去吧！」 陆丰：「没错，城主，末将们愿与城主同生死共进退。」 其他人也纷纷再劝。 而林羽只是摆手让他们停下： 第71页 「你们都别说了，先下去休息吧。」 众人还想说什么，但抬头对上她不容置疑的冷冽目光，还是闭嘴出去了。 只有一个人留下了。 林羽看着还低着头站在那里的人：「许军师，你也退下休息吧。」 而许聪却是直接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城主，属下求城主再考虑一下。」 林羽终于认真的看了他一眼「许聪，别人看不出来，你应该能看出来。」 「朝廷现在是铁了心不派援军，只有没了我，朝廷才会派人过来支援。」 许军师：「属下知道，可不但这满城的百姓需要城主，我们这些林家军也不可没有首领啊。」 「林家军只认城主，其他谁都不认。」 林羽沉默了一会儿，却是依旧没有改变主意。 林羽：「我死后，林家军会被收入朝廷，你们到时候，不要惹事。」 许聪忍不住落下泪来：「属下不相信朝廷真的如此无情，城主，我们一定还会再想到别的办法的。」 林羽近乎残酷的揭穿他的自欺欺人： 「这几年四方平定，朝廷发展迅速，已经不需要一个手握重兵可以威胁到朝廷的将军了。」 「许聪，从我救下你的那天，我就知道你很聪明。」 「可既然聪明如你，也自然早该知道，将军最好的结局，就是战死沙场。」 只有乱世才需要将军，在即将到来的盛世，她已经成为多余的那个了。 现在这样，至少比过个几年被朝廷寻个谋逆造反或者投敌叛国的罪名处置了好的多。 许聪：「可是……」 可是知道和面对是两回事啊。 况且林羽还不可能有谋反的心思。 可看着少女那张冷冽英气的脸，许聪怎么也说不出来。 最后只能难过的退了下去。 下去前还在劝她多考虑一下。 林羽有些烦但更多的是无奈。 书房里只剩下一个人，林羽坐在开着的窗边，百无聊赖的擦着枪。 凉风一阵又一阵的吹进来，带来一股不属于花园里的清淡冷香。 林羽蹙眉，这些日子以来，不知道是不是她没休息好的缘故，总感觉有人在暗中盯着她。 可等她去看的时候，又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而一直暗中窥探的顾晗见她蹙眉，立刻离远了一些。 夜晚，顾晗趁着林羽睡去，这才现身走了出来。 看着睡梦中也穿着寒衣铁甲的少女的顾晗忍不住摸了摸她冷白的脸颊。 睡梦中的林羽寻着温度，自动靠了过去。 顾晗本来想要收回的动作一顿。 鬼事神差的就点了她的睡穴，然后抱着少女睡了一夜。 这一夜林羽睡的很安稳，第二天醒来周围的一切也都没有变化。 可林羽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床榻边不属于自己的冷香，而且自己身上也有。 暗中果然有人跟着自己，不但跟着自己，那个人昨晚还抱了她？还躺在了她旁边？ 林羽下意识拧眉，她的警惕意识什么时候这么差了？还是那人身手远高于自己？ 不过，看那人的行为，也不像有什么恶意？那他到底想做什么？ 林羽想不通，也懒得再想。只是在到了今天晚上的时候，并没有直接入睡，而是先装的睡着了。 可直到半夜也没有人来。 林羽又以为是自己想多了。 林羽烦躁的翻了个身，然后碰的一下撞到了头。 林羽痛的唔了一声，桃花眼睁开了一瞬，又睡眼朦胧的闭上了。 仿佛只是睡梦中犯的一个迷煳。 而就在她再次翻了个身朝外的时候，林羽感觉有人站在了自己床边。 那人站在她旁边，目光如有实质的盯着她看，身上也是林羽最近时常时不时闻到的冷香。 林羽不动声色的装睡，打算看看这人到底什么目的。 却不想那人看了自己一会儿，就忽然伸出一只手抚摸上了她刚才被撞的额头。 林羽装作睡的有些难受的拧眉，就忽然听到了一道清冷的女声在自己耳边响起： 「乖，不疼了。」 说着那只手在她额头摸了摸，然后就真的不疼了。 林羽心中又震惊又不解。 就在这时，她感觉那人揉了揉她的头。 顾晗：「你会没事的，我也不会让你有事的，你前世所犯下的那些罪孽，我会陪你一起还的。」 顾晗说完这一切就重新隐去了身形，徒留林羽一个人疑惑。 顾晗一直默默看着。 三天后，林羽果然没有等到援军。 按照原计划出发的那天晚上，几万将士纷纷下跪拦住林羽的去路。 林羽推开拦路的人，扬声：「这是军令，所有人，不得违抗。」 说完按照早先说好的带着一队人马去了。 而在他们刚烧掉敌军粮草打算撤退的时候，便被敌军发现包围了。 所有人浴血奋战，却寡不敌众一个一个倒下。 最后只剩下林羽自己，敌军的首领开口： 「林城主，我国国主欣赏人才，你若是肯归顺，我国国主愿意以一品大将军之位对待你。」 而林羽浑身多处是伤，身体晃了晃，林羽道： 「那倒是不必了。」 第72页 说完拔起一边的剑在所有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挥剑自刎。 而在林羽死后，果然援军隔一天就到了。 敌军将领敬佩她的为人，厚葬了她。 顾晗跟了她两世。 亲眼目睹她两世都不得善终心里也很不好受。 这一世结束，顾晗再次去找了当初的那个人。 清风竹林里，青年微微一笑，告诉他： 「南海说书人，一手卜算知生死往来过客平生，最重要的是，那里与地府相连。 不过你现在到不了北海，等林昭七世轮迴结束，若是还不能洗清罪孽或是发生其他什么意外，你就拿着这个装了她的魂魄去南海。」 「多谢前辈。」顾晗道谢，然后一刻不停的去找林昭的第三世。 这一世，林昭是凡界丞相之女，一家从小行善。 却不想到了她十六岁那年，丞相被人陷害投敌叛国处死，全族也被流放，女眷更是要充做军妓。 然后顾晗就看着少女提前在官兵来时备号了毒酒。 只在官兵捉拿时说了句清者自清就饮下毒酒自尽。 第四世的林昭。 成了青楼里的艺妓，只卖艺不卖身。 十七岁那年被当朝王爷看中强娶回家，当天晚上在阁楼跳楼而去。 第五世。 林昭是一个大户人家的丫鬟，因为被少爷看中被冠上勾引少爷的罪名被活活打死。 死时落了一场大雪，那年才十四岁。 第六世的林昭。 甚至都没活到十三岁，就在灾荒中饿死了。 而到了第七世的林昭，更是一出生母亲就死了，留下一个好赌的父亲，每天都活在父亲的毒打之下。 八岁那年就被父亲卖给了一个喜爱玩弄孩童的老变态。 然后在逃走的路上被打死。 也一个安静的夜里沉沉睡去。 顾晗一路看着，心如刀绞。 林昭的转世每一世都没有和任何人在一起过，也没有怨恨过。 却是一次比一次悽惨，一次不如一次。 甚至连生息也一世比一世更弱。 顾晗用青年给她的玉瓶收走了林昭这一世的最后一缕残魂。 然后一刻不停的往南海赶。 曾经无论她怎么走也走不到尽头的森林，这一次她很容易就走了出去。 到了南海，顾晗突然感觉空气中的灵力都没有那么混杂了。 连天也变得更蓝了。 打听到说书人所在的酒楼，顾晗立刻就赶了过去。 第37章 时空回溯 顾晗赶过去，又被人告诉说书人在后院。 于是顾晗又去到后面的院子。 刚一进去，顾晗就感觉到了后院的安静。 清风徐徐吹动着树叶，带着落花纷飞，顾晗用神识感应了一圈，只在一个观赏亭里感应到了一个人。 顾晗去到那里，远远的就看到一袭青衫的青年懒懒的靠在栏杆上饮酒。 青丝飞扬，恣意风流的样子和传言中说的苍颜白髮的老者完全不同。 所以顾晗下意识的就否定了，但还是走了过去： 「请问这位公子知道说书的老者去了哪吗？」 青年挑了挑眉，笑的别有意味懒洋洋道：「又来外人了呀，你找到他什么事，说来听听。」 顾晗见他随意的模样，眉头微蹙：「抱歉，此时不方便对别人说，公子若是知道他在哪并愿意告知在下，在下感激不尽。」 「啧啧啧。」闻默从栏杆上跳下来，站在地上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 「他就在这里呀你看不到吗？」 顾晗闻言，下意识的左右看了看，最后却一个人也没有看到。 顾晗的目光再次挪到青年身上，态度冷了一些。 她感觉这人是在耍着她玩。 顾晗：「在下真的有急事，还请公子不要玩笑。」 却不想她话落青年突然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然后抬手指了指自己： 「就在这里呀，你看看我，我难道不像吗？」 顾晗：「……」 还真的一点不像。 顾晗怀疑的看向他。 传言说书人苍颜白髮，满腹才学知人生死往来，怎么可能是现在这样，青丝松散，衣衫随意披在身上的纨绔青年。 而闻默对上她怀疑的眼神也自然想到了传言，不由无奈嘆气叫道： 「哎呀呀，现在的年轻人看人都喜欢这么浮于表面的嘛。」 说完拎着酒壶跳到外面，抬手就想拍她的肩膀。 顾晗眼疾手快的躲开了，她不喜欢陌生人的触碰。 闻默耸了耸肩也没有生气，只是玩味道：「吶，小友不相信我也没办法，那你就自己再去找吧。」 顾晗听了想越过他向另一边找。 却不想依在柱子上的青年突然再次懒洋洋的开口： 「七天。」 顾晗蹙眉停住：「什么？」 而青年只是竖起一根手指指了指她腰间装着林昭残魂的葫芦： 「七天哦，你要是不在意，就随便喽。」 顾晗一顿，突然相通了什么。 外面的人说说书人在里面。 可里面只有青年一人。 青年一眼认出自己是外来人，看样子对她的来歷所求很清楚。 而传言，也只是传言。 第73页 顾晗垂眸，停下脚步转了回来： 「刚才多有冒犯，还请前辈见谅。」 青年耸肩一副没有骨头的样子靠在身后的柱子上。 顾晗继续：「晚辈前来想要请求救林昭的办法，若前辈愿意告知，晚辈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闻默懒洋洋抬起眼皮：「真的是任何代价，那我要是立刻让你去死呢。」 顾晗没有犹豫：「只要确定林昭无恙后，可以。」 闻默点了点头，在顾晗以为他答应时，青年却突然咧嘴一笑： 「死才是世界上最轻松的事情。」 顾晗动作微僵：「那前辈想如何？」 闻默一手拖着下巴想了想「如何嘛……」 随即一拍手笑道： 「一百多年前那小姑娘来为你求药，当时可凶得狠，我估计你还没有见过她全部的模样吧……」 顾晗：「我……」 而闻默已经笑着说：「既然如此，我就让你见识一些好玩的吧。」 说完一本书出现在他手心。 闻默翻到当时林昭留下印记的那一页：「你进去看看，里面的时间会静止不动，等你出来，再决定还愿不愿意为那小姑娘付出一切。」 顾晗直觉那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却只能答应：「好。」 然后说书人让她也在那一页留下一行指尖血。 闻默在她眼皮子底下往书中打入一个法印，下一刻，顾晗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她周围的环境都变了。 然后耳边便传来两道刻薄的议论声。 「哎呀真是晦气死了，被派来给这个灾星送饭。」 「可不是那，可别传给了我们晦气才好。」 顾晗蹙眉，然后看着两人直接穿过了她的身体。 低头看了看指尖，顾晗选择跟着两人进屋子看看。 房门打开，便看到一个捡漏的房间里坐着一个穿着破旧的小女孩。 小女孩大概七八岁，穿着破旧，身影瘦弱，但从那还稚嫩的五官，顾晗依稀能辨认出，那是林昭。 顾晗不解说书人这是什么意思，但下一刻送饭的下人的话就让她皱起了眉。 「给，吃去吧，真是个晦气的玩意。」 送饭的下人把饭盒往地上一摔，就离开了。 而坐在桌边的小林昭只是抿了抿唇，走了过去。 当顾晗看到小林昭面无表情的捡起落在地上的馒头吃的时候，顾晗的心狠狠一刺，下意识的就想说不干净。 可张了张嘴才发现她现在看不见自己。 于是顾晗就看着小林昭安安静静的把落在地上的馒头一口一口吃了下去。 这时的林昭很瘦很小，不喜欢说话也不哭不闹，乖巧可爱的让人心疼。 顾晗看着从小被关在院子里的小女孩，她大部分时间总是安静的，乖巧的。 除了偶尔听到外面人说夫人路过。 每到那个时候，小林昭总会翻墙去找夫人。 然后拿着自己新写的字讨好的努力的递给夫人看： 「娘亲，你看我会写字了。」 而夫人则是忽略小女孩讨好的笑嫌弃的后退一步： 「谁放她出来的，来人，给她拉走，不要让她出现在我面前。」 「真是，晦气死了。」 小林昭难过的垂下头，浓密的睫毛颤了颤，便有大颗大颗晶莹剔透的泪珠滚下来。 顾晗看着这样的林昭，心疼的不行。 拼命的想要把她抱在怀里安慰，却什么也做不了。 顾晗看到四处被人驱逐的小女孩。 每到这个时候，小林昭总会一个人缩在院子里的桃树下自言自语： 「小草啊小草，为什么娘亲不喜欢我？我真的有那么差劲吗？」 「不过没关系啦，我会努力让娘亲喜欢我的。」 「好羡慕那些被娘亲抱的哥哥姐姐啊，什么时候娘亲也抱抱我就好了。」 顾晗看着那缩成小小的一团自己安慰自己的小女孩，心脏一揪一揪的疼。 她多想把小林昭抱在怀里安慰，然后告诉她：不是你的错，是他们无知，错把干净当污泥。 可她只能在虚空中抱抱小林昭，其他什么也做不了。 而小林昭也感受不到她的存在。 顾晗就这样看着。 看着小林昭一天一天长大。 从一开始的双眼发亮带着孺慕和希翼到后来的一点一点双贊无光只剩下平淡。 到了十五岁，林家想随便把林昭嫁人，林昭不愿意，还闹了一场差点被父母打死。 然后林昭突然感染了瘟疫。 林昭被遗弃在临水河边自生自灭。 那时的林昭已经双眼无光，躺在那里也不求救也懒得动，大概是万念俱灰。 顾晗看出了她只是在安静等死。 就这样过了两天，顾晗看到了自己，从天而降带走了林昭。 那时的林昭已经昏迷，顾晗把小少女抱在怀里，用灵力治好了她然后照顾了她一夜。 顾晗看到她刚走出房门少女就醒了。 少女似乎是想开口，却因为久病发不出声音。 只仓皇的想要跟上自己，却狼狈的摔倒地上。 顾晗看到那时候头也不回的自己，几乎想要回到过去打死那时自己。 所以，这就是后来林昭的执念吗？ 第74页 顾晗在这一刻好恨！ 恨年少自己的轻狂，恨她为什么不回头。 更恨当时的自己既然救了林昭为何就没有涨起来带她离开。 但凡当初她回了头和少女说几句话或者带走她，是不是林昭都不会变成后来那样，更不用经歷那些不好的事情。 可无论她怎么恨，一切都已经来不及。 她只看到狼狈虚弱的小少女在地上躺了很久，然后爬起来缓慢的在地上写了一个字。 少女的眼中再次有了一点亮光： 「昭，黎明的那一缕阳光，从今以后，我就叫林昭了。」 顾晗看的眼睛酸涩。 原来，林昭是在遇到自己的第二天改的名字。 所以，自己是她的那一缕光吗？ 如果是，那她可真不合格。 林昭重新燃起了活的希望，但无家可归的少女，只能艰难的四处流浪。 顾晗看到少女林昭四处做善事。 直到她用自己的血救了一个小镇的人。 然后便被那些人恩将仇报成了取血机器。 顾晗看的即愤怒又难过。 难过少女的善意没有善报，愤怒那些人的恩将仇报。 别说是救命恩人，就算是别人，这么对待一个不到十六七岁的少女，也是不对的。 而且这些人甚至还想强/暴少女。 顾晗看的目眦欲裂。 然后下一刻，顾晗就看到少女狠狠的咬了身上的人一口。 「妈的你个贱人，我看你是找死！」 那人发怒狠狠地踹了林昭几脚。 而少女林昭只是缩到墙角，过程带动锁链发出一串声音，顾晗听到少女发狠的声音： 「你们要是碰了我我就自尽，那你们以后就别想再取我的血。」 「也别想着堵住我的嘴不让我死什么的，只要我想死有的是办法。」 「毕竟人总要吃饭不是吗？现在这样你们至少可以取我的血，但你们要是碰了我，我就让你们计划落空，你们要知道，死人总是比不上活人的价值！」 第38章 是你们教会的我杀人 几人果然被林昭威胁到了。 但几人不甘心就这么离开，所以走之前又对着少女一阵拳打脚踢。 顾晗在一边看着，明知道什么也做不了，却还是紧紧抱住少女护在身下，仿佛这样就真的能够隔着时空护住少女一般。 林昭成了这些人的取血工具，一囚禁就是两年，顾晗看到最后救出林昭的反而是一只大妖时，只感觉讽刺。 看起来朴实善良的镇民恩将仇报囚禁少女，最后救出少女却是人们口中恶贯满盈的大妖。 可少女时期的林昭并没有怨恨，反而对着问她看法的大妖抿唇一笑： 「没什么好怨恨的，怪我自己识人不清，不知道人心的贪婪。」 再后来，顾晗就看到林昭一路流浪，然后认识了一个同样无家可归的少女，两个人成为了好朋友互帮互助。 可在两人被抓入青楼时，那少女却因为害怕出卖了林昭，致使林昭被下药差点失去清白。 看到少女哭着让林昭原谅她的时候，顾晗恨不得给那个少女一巴掌。 就因为她害怕，就要牺牲林昭的一生来保全她。 凭什么啊！ 林昭也才不到十八岁，她的一生也才刚刚开始了。 顾晗握紧拳头，然后就看到少女离开。 林昭被药物折磨，然后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走了进来。 少女时期的林昭害怕的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眼睛被泪水模煳了视线求饶。 可被美色迷了眼睛的男人只是粗暴的把少女拖到身下，然后撕扯她的衣服。 顾晗看到林昭假装被药物迷失了神智屈服，然后趁男人放松警惕拔下头上的簪子刺死了男人。 少女狠狠的刺了男人十几下，直到男人彻底失去气息才颤抖着扔了簪子。 看着少女那一脸惊惶失措的模样，顾晗忍不住隔空伸手去擦她的眼泪，最后却只擦了个空。 少女冷静下来，药物却再次涌了上来。 林昭咬牙，在自己手臂上狠狠的划了一下保持清醒。 然后制造声音迷惑外面的人，又趁夜逃了出去。 鲜血淋淋漓漓落了一路，少女的身影在黑夜里摇摇晃晃，北风唿啸。 林昭逃出一段路，实在忍不住找了个湖跳了进去，冰冷的湖水淹没全身，是刺骨的冷，冻的少女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 林昭撕下一截衣服，咬牙抱住手臂上被自己划伤的地方。 林昭在湖里泡了一夜，第二天就发起了高烧。 刚走进一个巷子，就倒霉的再次碰到了一个流氓。 在林昭和那个流氓斗智斗勇好不容易杀了他时，一抬头，就看到一个陌生的俊美男人。 林昭皱眉，却是再也坚持不住晕了过去。 而顾晗也看到了那人，正是魔尊南冥。 顾晗的心沉入谷底。 全身发冷，所以，这就是林昭后来出现在魔界的原因吗？ 林昭被南冥救了带回魔界。 而南冥也只是把她当做一个好玩的东西罢了。 一开始南冥对林昭还算好，还教她修炼，魔宫的书也随便她看。 顾晗看到那时的林昭还会对着南冥笑，甚至真心把他当做救命恩人。 第75页 在南冥玩笑说：「那你打算怎么报答本尊？」的时候。 林昭甚至还会认真的回答：「我愿意一生一世都效忠尊上。」 可随着被好好养着长大的林昭，一天比一天出落的美艷动人，干净澄澈的眸子看人一眼就能让人心跳加速。 连顾晗看着也是如此。 顾晗观察到这时候南冥看着林昭的眼神已经变了，从最开始的玩味变成了掠夺。 而林昭一无所知，还在认真修炼。 直到又一日，林昭被人叫入魔尊寝宫。 大门在她身后关上，少女还一无所知，还在老老实实的跪在那里等南冥沐浴结束。 顾晗感觉自己的心在流血，为曾经那个干净澄澈的少女。 顾晗走过去，多想立刻拉走林昭。 伸出的手却只穿透了林昭的身体。 就在这时南冥沐浴结束走了出来，南冥看了眼还在染着的香炉，然后走到林昭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知道本尊叫你来什么事吗？」 林昭摇头。 而南冥对着少女澄澈的眸子只是勾唇一笑，然后拉起她往里走。 少女这时候意识到不对想要逃跑，但却根本无法挣脱男人的手，而屋里染着的香也有问题。 顾晗看着少女在男人手里挣扎求饶哭泣，最后却被男人无情的扔到床上。 少女的双手被束缚在头顶，身体的药物也让她浑身无力。 林昭咬牙，想要咬舌自尽，却被男人先一步注意到阻止了。 南冥在少女惊恐的目光中对她下咒让其无法产生自杀的念头，然后才一根手指轻轻的挑起少女的下巴。 「今天本尊就再给阿昭上一课，在魔界，人们最喜欢看骄傲的人哭泣求饶，然后把干净的人彻底弄脏，所以阿昭越是这么看着本尊哭，本尊越是忍不住。」 顾晗却感觉自己要疯了。 她眼睁睁的看着少女被南冥强要了一次又一次，期间几次想要自杀却因为被下咒刚一产生念头就头痛欲裂。 顾晗目眦欲裂，冲上去就想杀了南冥： 「滚蛋！畜牲！你放开她！你个畜牲，她那么信任你你怎么可以……」 可一切都于是无补，她救不了少女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着少女宁死在要守住的清白被无情毁掉。 可顾晗不知道的时，她以为的残忍，对年少时的林昭来说，不过是刚刚开始。 林昭清白被毁，一个人哭了很久，多次想要自、杀却没能成功。 而魔尊从来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君子，每次想要了不管什么时间地点也不管林昭愿不愿意，都会毫不留情的要了她。 这样被当做宠物的日子林昭过了十年，在南冥终于玩腻了她，林昭以为解脱了的时候。 南冥把她当做礼物送给了温赫凡。 宴会上，顾晗看着林昭的双手双脚被铁链锁着放在一个巨大的笼子里，然后被当做玩物被众人赏玩。 那些畜牲玩笑着挑下她的衣服，给她当众服下春.药亵玩她。 玩味的，放肆的，淫邪的，不屑的，各种各样的目光落在笼子里的女子身上。 而作为主人的温赫凡，更是当众亵玩了林昭。 而林昭只是咬牙忍住屈辱，全程高昂着头一声不吭，仿佛这样就能留住她被踩进污泥里的骄傲。 这一切简直就是地狱。 顾晗看的发了疯，心脏疼的她要喘不上气。 她放了疯一样谩骂那些人畜牲，想要阻止那些人的动作，可画面一直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她的发疯阻拦谩骂只是一个笑话。 林昭双手双脚被上了锁链被温赫凡带会北域。 而温赫凡的手段比起魔尊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林昭纤细白皙的脖颈上了项拷被一条链子牵着，每天像是狗一样被温赫凡调教亵玩。 还要被不时逼着杀人和作出各种噁心的姿势。 最后温赫凡因为感觉林昭一直像个行尸走肉无趣，就把她扔给了下面的人玩弄。 顾晗看着林昭在这人间地狱一样的地方生存，想死却又死不了。 直到有一天，被人玩弄后扔在角落里的林昭捡到了不只是哪一个人掉落的画像。 当林昭看到画像上的人时，灰暗无光的眸子再次泛起了水光。 顾晗不知道自己的画像怎么会出现在魔界，但她看到林昭抚摸这画像上她的脸，暗淡的眸子突然多了其他一些什么： 「原来，你叫顾晗啊。」 「仙女姐姐，我好想再见一见你，我们还能再见到吗？」 听到林昭嘶哑着声音的呢喃，顾晗瞬间泪流满面。 顾晗隔空抱住浑身狼狈颤抖的人，心疼的安抚： 「会的，会的，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从这一天开始，顾晗发现林昭变了。 不再是不哭不笑不吵不闹的被人玩弄。 她开始利用她美丽的皮囊故意勾引那些人，让那些人在她身上迷失自我。 顾晗看到林昭从这时开始日日穿红衣，然后笑的妩媚动人风情万种。 她学会了利用自己的优势勾引那些男人，引诱那些人为她动情，为她神魂颠倒。 然后林昭又假借意外出现在温赫凡面前，用尽各种心计手段勾引温赫凡。 大概没有人能对这样的林昭不动心，温赫凡也不例外。 第76页 林昭开始借着温赫凡的手杀人，修炼。 戴上了虚假面具的林昭笑起来颠倒众生，手段心机更是无人能比。 可顾晗看着，再没有从前的厌恶，只感觉到心疼。 那个笑起来眉眼弯弯干净纯粹的少女，终究活成了她最厌恶的模样。 顾晗看到了林昭那间藏着自己画像的暗室。 看到林昭杀了一个又一个人，无辜的不无辜的。 然后看到有一天林昭突然从梦里惊醒，然后冒着神魂被撕裂的痛制造了十七。 这时候的林昭修为已经隐隐和温赫凡持平。 制造出十七不久，林昭就杀了温赫凡谋取了被域主的位置。 杀死温赫凡那天，顾晗看到林昭笑的癫狂又妩媚，而曾经大名鼎鼎的魔界北域主温赫凡，就那样被林昭一刀一刀活颳了餵给了蛇。 那大概是林昭多年来最畅快的一天，她看着曾经那个高高在上把她当狗一样亵玩的男人在她的手中求饶。 而林昭只是无动于衷，还笑的温柔动人：「这不是域主教我的吗？难道是我哪里有做的不对吗？」 那些天的北域，血流成河，曾经虐待亵玩过林昭的男人，一个也没有逃掉。 可顾晗看的只有心疼和担心。 因为林昭是天灵之体，修魔的话修为越高越是对神魂的折磨痛苦。 顾晗看着，看到成为北域主的林昭开始收男宠，同时暗暗打听南冥的情况并故意引诱南冥动情。 而林昭此时的每一个举动，在顾晗看来都只是在与狼共舞。 因为稍有差池都会碎尸万段。 顾晗看到林昭帮南冥挡致命一击，然后对着复杂看她的南冥微微一笑： 「我说过，我此生都会忠于尊上。」 顾晗看到了南冥动摇的表情，而林昭也自然看到了。 不过，在转过身去的时候，林昭却只剩下不屑冷笑。 深夜里，林昭自己给自己下棋，然后又会突然捏碎手中的棋子。 顾晗听到林昭那平静中却隐隐带着疯狂的自言自语： 「是你们教会了我杀人和手段，要是不用人你们身上的话，岂不是可惜了。」 第39章 自己选的路自己走 再往后，顾晗看到了被林昭救下带回的苏凝。 然后就是宴会上，被抓进魔界的自己。 顾晗忍不住想。 原来她在魔界所经歷的一切，真的很是微不足道了。 林昭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就已经帮她挡下了那些伤害折磨。 而过去她认为林昭对她所做的一切，如今看来竟然只剩下林昭对她那小心而卑微的守护。 顾晗看着林昭瞒着所有人守着自己，看着在她抱着十七安慰的时候林昭一个人隐在角落里嫉妒难受。 看着那不顾一切为自己求药的坚定身影。 顾晗的眼睛被泪水模煳了视线，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看完的这一切。 只知道再出来时，看着外面湛蓝的天空，整个人都有些浑浑噩噩的。 她已经感觉不到阳光照在身上的温度。 就在这时，一只手在她身上拍了一下。 接着，就是一道散漫的声音。 「看完了？看完了就说说你的感受。」 顾晗有些回不过神的道：「我好想回到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回去干什么呢。 大概是带走她，然后贴身守护她，看着她快乐无忧的长大，守住她眼睛里的那一缕纯粹。 「啧，可惜了，事情早已经发生，过去的事情已成定局。」闻默轻啧一声，然后突然正了脸色： 「我问的是你想清楚没有，是否确定要救她。」 「过去的事情已成定局，你也看到了，这一切对于林昭来说，并不一定就是好事，对她来说，也许死就是最后的解脱呢。」 顾晗迷茫了一瞬，随即急切的否定了他的话： 「不，她还没有见过人世间的美好，怎么可能这就是好的。」 况且对于那样的林昭来说，大概也只是痛的久了狠了，也就麻木了。 可那样的林昭并不快乐，她只是在痛苦中自我放逐。 闻默意味不明的的轻笑一声：「你手中的只是她的一缕残魂，林昭从一开始轮迴，就自甘放弃了一魂，所以她本就不想回来，你又何必强求她回来。」 顾晗抿唇不语：「……」 是这样吗？ 闻默继续扎她的心：「林昭剩下的一魂留在黄泉尽头的炎火地狱，她宁愿日日夜夜的忍受神魂的折磨，也不愿意再入人间。」 「所以即使是你去了，也未必能让她回来。」 毕竟林昭的一生都不如意甚至都活在痛苦之中。 也许对于她来说，人间还比不上地狱。 顾晗垂下头。 原来，是这样。 她宁愿呆在炎火地狱受尽折磨，也不愿意回到人间。 终究是这人间让她失望了。 可这样的林昭只是没有见过那些美好，习惯了疼痛。 顾晗想让林昭见一见这世间的美好，想让她放肆的笑，想让她快乐。 习惯了疼痛并不是感觉不到痛，她不能放任她那样下去。 顾晗至今还能想起，在自己谈论到外界时十七发亮嚮往的眼神。 那应该也是林昭曾经所嚮往的。 第77页 只是被折磨了太久，以至于林昭把真正的自己埋葬了。 顾晗沉默一瞬，然后抬头，眼神坚定：「我想试一试。」 「如果，如果失败了，我就陪她留在那里。」 顾晗以为说书人会再劝自己，却不想说书人突然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你爱林昭吗？」 闻默问的是爱，不是喜欢。 顾晗一顿，指尖收紧。 而闻默继续道： 「你一开始喜欢的只是干净纯粹的林十七，林十七善良，纯粹，干净，最重要的是她对你毫无保留的信任。」 「可林昭不同，你现在去叫回来的那个，是经歷过所有你不能想的残酷的事实的林昭。」 「她不是林十七，她习惯了黑暗，即使她回来了，可能她和你在一起的时候还会忍不住和别的男人纠缠。」 「她也可能看谁一个不顺眼，就杀了那个人。」 「你是个根正苗红的修仙弟子，自小学的都是为天下苍生，正义担当，到时候你的的思想，行事完全相背离，你又该如何？」 顾晗的指尖收的更紧了：「我……」 她被问的哑口无言。 过去，顾晗确实没有想过这些问题。 她爱林昭。 可她爱的并不是全部的林昭。 如果说过去的那些非林昭所愿，她可以忍着心头的不舒服接受。 可如果回来后的林昭还是如此呢。 在那样环境的薰陶下，林昭早就习惯了黑暗。 如果到时候她在看到林昭和别的男人在一张床上纠缠，顾晗光是想想都要疯。 她可能会愤怒直接杀了那个男人。 顾晗颓废的后退一步靠在身后的柱子上。 耳边是说书人带着嘲讽的声音： 「看，你根本就不是真的爱她。」 「连心都不是真的，就算到时候我帮你打开了黄泉的大门，你也根本就找不到她，只是浪费大家的时间罢了。」 「不，我不是！」顾晗下意识的摇头否认：「我没有，我爱她的，我……」 闻默嘲讽一笑，反而：「是吗？那你想着被这么多人玷污碰过的林昭时，心里真的没有过一丝嫌弃吗？」 「没……」 顾晗刚想否认，就被他轻笑着打断： 「别急着否认啊，你想想清楚，你可是干干净净的医仙顾晗啊。 十七岁你便名扬修真界，你骄傲，高贵，无数人只能仰望你的脚步。 这样的你，真的放得下身段去追寻一个被那么多人玩弄过的林昭吗？」 「你现在要是放弃，虽然痛苦了一时，过不久总会忘记她的，到时候你依旧可以做你高高在上的仙人。」 「你又何必非点陪着她受世人的指摘骂名呢！」 闻默说完，独留下在原地情绪崩溃的顾晗，转身就离开了。 刚出了院子，就被一人推了一把。 祁连君：「你这傢伙有病吧，林昭那小姑娘已经这么可怜了你还那么诋毁人家。」 「啧，被玷污又不是她的错，要怪也是怪那些被欲望支配的败类！」 闻默耸肩，淡淡道：「我只是有些心疼那小姑娘，不想她把那小姑娘带回来，到时候自己受不了再把那小姑娘推进更深的深渊。」 如果是那样，还不如从来没有过这一切。 付出是真的，嫌弃也是真的。 一个有洁癖酷爱干净的人，怎么可能真的毫无芥蒂。 不过这些，都要她自己想清楚。 别到时候怨天尤人反而去怪罪别人。 毕竟路是自己选的，好坏都应该她自己去承担。 祁连君挑眉若有所思：「你是想起来韩宇那个傻子了？」 闻默不置可否：「一个连自己的心都分不清的蠢货，放弃自己未婚妻说喜欢凤主，最后又后悔怪到凤主身上，像那种蠢货的喜欢，可真是廉价的倒人胃口。」 祁连君点头：「也是，不过那傻子好歹还有一点担当，最后为他那未婚妻殉情也算不错了。」 闻默嫌弃：「提起那蠢货就晦气，走了，喝一杯去。」 两人跑到海边的小屋去喝酒。 而被一个人留在院子里的顾晗颓废了一天，还是去找了说书人。 她喜欢十七的纯粹可爱，但她爱的却是林昭的执着聪慧。 再没有人像林昭那样守着自己，爱着自己。 她也不可能再遇见一个如林昭那样的人了。 歷经磨难，即使是堕入黑暗，也能保持住内心的一丝清醒。 她是看到林昭杀了很多人，可她也看到，林昭用自己的力量救了好几个风骨傲然的人。 顾晗再次找到说书人，这次的说书人正在和一个俊美的男人一起喝酒。 顾晗不认识那人，却还是对着他行了一礼。 顾晗：「顾晗见过两位前辈，晚辈考虑好了，还请前辈答应晚辈的请求。」 闻默坐在沙滩上挑了挑眉：「可以，不过要用你的以后的飞升的机会去换，还有，你要是带不出林昭，也会死在黄泉里。」 顾晗抿唇：「晚辈没有问题。」 闻默点头：「既然如此，那祝你成功。」 说完拍了拍坐在一边的男人：「喂，起来了，帮个忙。」 祁连君嫌弃的看了他一眼，还是站了起来。 第78页 两人在地上画了一个顾晗看不懂的阵法，然后各自站在一边，双手同时在半空中结印。 下一刻，顾晗突然感觉周身一片黑暗。 等她在睁开眼，面前已经不是蔚蓝的海面，而是一条幽幽流淌的小河。 河面上还到处飘荡着孤魂野鬼。 就在这时，说书人的声音在她脑海里响起： 「你现在只是灵魂的状态，再没有找到林昭之前，不要被地府发现你的存在。」 「还有，你的时间不多，只有六天，每过一天你手上的玉镯就会多一条裂缝，六天后会彻底碎裂。」 「到时候你若是不能带出林昭，那你也会跟着魂飞魄散。」 顾晗抿唇，低头果然看到手上多出来的白玉手镯。 时间不多，顾晗只能抓进时间进入炎火地狱去找林昭。 一路上都是飘荡着的魂魄。 在路过一座桥的时候，顾晗看到一个发着疯的男人的魂魄。 男人似乎是不愿意过桥。 「我不要过去，我答应过笙笙要等她的我不过去！」 顾晗走的选了，还能隐隐约约听到男人的鬼哭狼嚎。 顾晗抿唇没有理会，只是跟在一个身上怨气深重的厉鬼身后。 顾晗看到鬼差询问厉鬼的罪行。 顾晗抿唇，趁着鬼差没有看这边变做一只飞虫飞了进去。 刚一进去，顾晗就感觉到了浓重非常的怨气，四周阴气带来的冷意几乎能凝结成冰。 连灵力都没有用，顾晗只能忍着阴气的侵蚀往前走。 一路走过去，顾晗没有看到林昭，只是被阴气侵蚀的脸色发白。 再往前走，顾晗又突然感觉到很热。 热的人口干舌燥浑身难受，仿佛被放置在火中烤一样。 在这里顾晗已经没有找到林昭。 而只是过了这两个地方，顾晗已经难受的嘴唇都没了血色。 她不敢想林昭那剩下的一缕魂魄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 最后，顾晗好不容易找到了炎火地狱，却刚一进去就被迷惑的陷入环境吐了口血。 顾晗擦干净嘴角的血迹，勉强让自己清醒。 四周的环境忽冷忽热。 到处飘荡着怨灵饿鬼。 在这一片阴气森森之中，顾晗看到了最中间被两条手腕粗的锁链锁住两只手靠着墙壁坐着的林昭。 有不少饿鬼在林昭周围飘荡，时不时的就会有饿鬼扑过去在她身上狠狠的咬上一口。 然后撕扯下一块血肉。 而林昭只是闭着眼睛皱眉不闪不避，伤口在不久后会自动復原，然后循环往復。 顾晗看的心惊胆战，心脏流血无法唿吸。 顾晗一步一步走过去，然后在她面前蹲下，忍不住心疼的抚摸上她的脸颊：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她从她们的第一次见面，一下晚了两百多年。 才会让那个少女受这么多折磨。 而听到熟悉的声音，闭着眼睛的林昭缓慢的睁开了眼睛。 神魂的折磨依旧再继续，林昭的脸色惨白惨白的，但却还是轻轻的扯了扯嘴角： 「怎么又做梦了啊……」 说着，林昭的手腕动了，牵着锁链发出一阵哗啦哗啦的声响。 林昭伸出指尖，缓慢的用指尖戳了戳面前人的脸颊。 看着那张清冷绝尘的脸在自己手下不闪不避还深情款款的看着自己。 林昭看着那被自己戳出来的一个小窝，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 「这次的幻境真假，顾晗是不可能这样乖乖的任我碰的，更不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毕竟那个人这么噁心自己。 只怕还不等自己靠近，就拔刀想砍死自己了。 顾晗浑身一僵，藏在袖子里的指尖微微颤抖，下意识的就问她： 「那她会用什么眼神看你。」 林昭闻言还真想了想，然后指了指远处飘荡的厉鬼，轻笑了一声闭上眼睛道： 「看见那只厉鬼了吗？顾晗看我的眼神应该和他一样，厌恶的，噁心的，恨不得杀了我，那才是顾晗该看向我的眼神。」 顾晗全身彻底僵住，心脏被狠狠一刺，然后眼泪就落了下来。 因为，那确实是她曾经看着林昭的眼神。 原来，她都知道。 那她又该有多难过。 可是都那么难过了，为什么还要那么不留余地的为自己考虑呢？ 顾晗心脏疼的浑身都在发抖，再也控制不住的一把把人搂进怀里，艰难的哑着声音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我是真的啊林昭你看看，看看我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林昭，好不好你看看我啊求求你看看我……」 林昭指尖一顿，感觉有什么东西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面前的人，哭了。 幻境中的人，也会哭吗？还哭的这么伤心？ 可明知道都是假的，林昭还是忍不住睁开了眼睛，然后抬手温柔的帮她擦去眼泪： 「别哭，你一哭我会难受……」 第40章 你不能不要我 可林昭不知道的是，她越说，顾晗的心就越疼。 顾晗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能哭。 在认识林昭之前，她一直都过得很顺遂。 直到认识林昭之后，她才知道，不是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第79页 她也会犯错，也会识人不清。 也，会后悔。 从小到大，顾晗做的最叛逆也最疯狂的一件事，就是爱上了林昭这个世人眼中十恶不赦的女魔头。 她等了她一百多年，寻了她一百多年也看了她一百多年。 她以为这已经是她能为林昭做的最疯狂的事情，可此刻看着近在咫尺被她抱在怀里的林昭，听着她无奈近乎纵容的语气。 顾晗想，或许她还可以更疯。 至少在这一刻，她愿意为了这个人倾尽一切哪怕是与全世界为敌。 林昭一开始以为一切只是她的幻觉，可触手的触感却过于真实。 落在她脖子上的泪水温凉，那是幻境根本就不可能有的触感。 林昭蹙眉，勐地推开面前的人： 「你不是幻境？你到底是谁？」 顾晗看她的态度突然变得冷沉狠厉，忍住心脏出传来的隐隐的疼哑着声音道： 「我就是顾晗啊，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来晚了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林昭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因为刚刚落泪而发红的眼睛。 面前的人仪容是从未有过的狼狈，再不復曾经的清冷绝尘仿佛一切都不看在眼里。 可越是看着这样低声下气的顾晗，林昭的心越往下沉。 最后沉入谷底。 林昭勐地甩开她抓着自己的手，冷下了脸色：「你都知道了？」 能开到这里，不是顾晗一个人可以做到的。 而有这个能力的，林昭立刻就想到了南海的那个说书人。 然后就是她在那本书上留下的魂印。 说书人把什么都告诉顾晗了！ 这是林昭立刻能猜到了。 可面对她遐想已久的人突然的深情款款回心转意，林昭却并没有感觉到开心。 反而浑身发冷，连骨头都是冷的。 那是被心爱的人看到自己最不堪骯脏一面的自卑。 那比把她千刀万剐还要让她难受。 所以林昭想也没想的甩开了她，然后冷着脸和她拉开了距离。 她可以容忍所有人看到自己的不堪骯脏，可唯独顾晗，她接受不了。 顾晗被她的动作狠狠的一刺，却只是哽着喉咙表白： 「林昭，我爱你，我求求你跟我回去，你不要不要我好不好……」 林昭却什么也听不进去的无情打断她： 「你不要再说了！」 顾晗一顿，通红的眼睛看向她，然后便看到一脸冰冷阴沉的林昭，只听她冷漠无情道。 「你哪来的回哪去吧，顾晗，我还用不着你可怜。」 顾晗一噎，瞪大了眼睛：「我……」 顾晗刚想解释她不是可怜她她是真的爱她。 可林昭却不想再听，只是无情的再次打断她。 「我所做的那些事情都是我的一厢情愿与你无关。」 「无论是谁，只要是在那时出现我都会把那人放在心上，你也并不是那么特殊。」 她说的冰冷且无情。 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一个那时无论是谁救了她她都会像对自己一样的对那人动心，然后付出一切。 顾晗的心再次被狠狠的扎了一刀，血淋淋的。 顾晗痛的捂住头。 她难受的要疯了。 最后，顾晗受不了的一把抓住林昭的双臂使劲摇晃，仿佛那样就能让她知到自己有多痛一样。 「不是的不是的，一定不是这样的，林昭你在骗我，你在骗我对不对？你只是不想跟我回去对不对？」 而林昭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通红的眼睛，麻木的看着她发疯。 说出的话平淡又无情： 「顾晗，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是出现在了一个恰恰好的时候而已。」 「苏凝说的没错，若换了个时间，你连我的那些男宠的其中一个也比不过。」 「不！不是的！！！」顾晗怒吼一声，按住她就吻了下去。 这是顾晗第一次自发的主动吻一个人。 所以她并不熟练。 反而动作急切又带着几分发泄情绪的粗暴。 而林昭只是顿了一下，袖子里的指尖微微收紧了几分。 可面上，林昭却是一脸的满不在乎，不推开她也不拒绝。 最后，还是顾晗感觉到她的态度的冰冷放开了她。 顾晗松开她，然后就迎上面前人冷淡中带着几分嘲讽的眼神。 「顾晗，你看看你现在的模样，和外面的那些乞丐疯子有什么区别！」 「这样的你？你感觉我会看的上吗？」 顾晗整个人摇摇欲坠，终于体会到那种锥心刺骨的痛的感觉。 原来，越在乎一个人，也就越在乎那个人说的话和态度。 从而，也会被那个人伤的越深。 顾晗本来是来带林昭出去的。 可这一刻，顾晗自己先崩溃了。 顾晗不可置信的不断后退，直到脚下不稳狼狈的摔倒在地上。 而林昭看着她麻木崩溃的模样，指尖深深的掐进了肉里，心脏也跟着难受。 她想扶住她，想让她不要难过，可林昭却不能那么做，她只能站在那里，冷眼看着这一切。 可面上，林昭只是淡淡的暼她一眼，不屑道:「伤心完了就赶紧哪来的回哪去，别在这里碍我的眼。」 第80页 说完林昭后退一步盘腿坐下，同时带动锁链发出一阵哗啦啦的响声，然后就重新闭上了眼睛。 林昭知道她的话伤人，也知道顾晗痛。 可她又何尝不痛。 她已经是一个脏到了骨子里的人，这样的她，不该拉着顾晗一起痛苦。 况且，救出她，顾晗一定会付出什么严重的代价。 她，不想要顾晗费尽心机付出如此严重的代价只是为了救出一个如此破碎不堪的自己。 她已经死了，那就是死了。 不该再去打扰干涉她。 顾晗，她只要一只做那个干干净净以天下为己任的顾晗就好。 她认识的那个顾晗，本就该呆在云端，不该陪着她堕入这暗无天日的黑夜。 林昭想把顾晗赶走。 可她说了这么多伤人羞辱顾晗的话，顾晗也只是一个人跌坐在地上。 兀自陷入崩溃痛苦的情绪之中，可却并没有转身就走。 林昭以为她想清楚了就会离开，回到她该回的地方。 却不想顾晗这一崩溃就是四天。 林昭知道生魂呆在地府不好，即使是顾晗修为高强。 可看着还没有调整过来情绪的人，林昭外也忍不住出声: 「要伤心滚回去伤心，别在这里惹人心烦！」 林昭本来以为顾晗还要再一个人伤心一段时间，却不想顾晗在这次她的话落突然抬起了头。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对上。 顾晗的眼尾通红，眼眸却黑的惊人。 顾晗伤心了这么久。 加上她找过来的时间，手腕上的玉镯已经有了五道裂痕。 再有一道，她就要和林昭一起魂飞魄散。 顾晗看着眼前的这个人。 这个人漂亮，聪明，可以把一切都算计在手里，连魔尊也不例外。 她分不清这个人现在说的话到底哪句是真哪去是假。 可她伤心崩溃了这么久也冷静下来。 就想在说书人那里看到的那样。 林昭喜欢自己，为了自己几乎可以不要命。 可这个人对自己都已经是如此的残忍，更何况是别人。 无论是在过去还是现在。 林昭从来都不是选择和自己说出这一切。 她不问自己意愿把一切强加给自己。 可以说，她从来都没想过和自己在一起，更不可能和自己有以后。 顾晗眼眶通红，有些怨恨的看着这个人。 这个人可真是残忍。 她要一切都掌控在她的手里。 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为自己做那些事。 让自己愧疚，难过，悔恨，甚至是现在，无可自拔的爱上她。 可这个人做了这么多，让自己动了心，却又从来没想过要自己。 可是，为什么啊？ 为什么一切都是她说了算。 明明是两个人的事情，凭什么都要听她的啊。 顾晗眼神沉沉的看着她，也忍不住一字一句的咬牙质问她: 「林昭，你凭什么啊？」 「凭什么一切都是你一个人说了算啊？」 「是你让我动了心，让我爱上你，可你又不管我。」 「如果从一开始你就不准备要我，你又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林昭抿唇沉默，心头刺疼。 被她的质问嘶吼问的哑口无言。 她只是从看到这个人的第一眼，就忍不住喜欢。 就想要对她好。 可她是要顾晗好好的，而不是让她陪自己一起堕落痛苦啊。 林昭被的看的心一阵阵的刺痛。 可是她又知道。 她若是和顾晗在一起。 那是害了她。 先不说顾晗的师门会如何反对，世人又该如何看待顾晗这个人啊？ 所有人都知道她先是魔尊北域主等人的玩物，后又养了一个又一个男宠。 所有人都知道她有多脏。 而顾晗呢？ 她是那么的干净，是在她心里神明一样的存在。 她也渴望奢求和顾晗在一起。 可她不能这么自私，她不能让顾晗也跟着自己被染脏。 所以即使心里如此痛苦，林昭面上也只是嘲弄的开口: 「是你自己蠢，又关我什么事！」 顾晗的心脏一刺，却是突然发了疯的扑过去抱住她，然后不容拒绝的嘶吼出声: 「我不管这些其他我都不管！」 「林昭！要怪就怪你自己！是你让我动了心，那你就不能不要我！」 顾晗说的霸道不送拒绝，可抱着她的那双手，却紧的像是要把她和她融为一体。 甚至，林昭还感觉到了这个人霸道之下微微颤抖的身体。 第41章 一起离开。 林昭本来想讽刺的话被她这一弄给弄的怎么也再说不出来，只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最后，还是顾晗先开了口: 「还有一天，再过一天，我们就会一起魂飞魄散。」 「林昭，你可以选择不走，我也可以选择陪着你留下来。」 林昭喉咙一哽，怒气知沖脑门。 顾晗半是威胁半是祈求的话音落下，周围的气氛也再次陷入了冷凝之中。 而林昭更是被她气的死死地咬着牙，脑子里嗡嗡的。 第81页 林昭实在是没有想到，一向清冷以天下为己任的顾晗，还有如此任性幼稚的一面。 竟然拿自己威胁她。 真的是，又好气，又可笑。 若是自己真的不爱她了，那她岂不是要陪着自己一起万劫不復？ 一时间，林昭不只是该感嘆感动于这个人对自己的的深情，还是该生气这个人的幼稚愚蠢。 最后林昭也确实笑了，被气笑了。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受你威胁？顾晗，你怎么这么天真！」 林昭话落，顾晗脸色僵硬了一瞬，但随即还是冷着脸固执己见。 「反正已经这样了，已经没有什么能比这更糟糕了。」 听着她这自暴自弃的话，林昭的心狠狠的一震。 随即就是细细密密的疼。 林昭终于睁开眼睛看她，看她那带着几分狼狈苍白的面容。 林昭心里嘆了口气，知道她是认准了这件事要和自己死磕到底。 看着这人通红的眼睛，林昭心脏跟着隐隐作痛。 半响，林昭伸出苍白的指尖，轻轻的碰了碰她通红的眼角，似是无奈又似乎是纵容的开口: 「顾晗，你就是认准了我对你狠不下心是吗？」 她知道她的话只能骗的了顾晗一时。 可没想到骗的了她一时却改变不了她固执的想法。 终究，林昭可以对所有人残忍甚至是自己也一样残忍，可唯独顾晗，她捨不得。 而顾晗听出她话中的妥协，瞬间喜极而泣。 顾晗不知是感动多一点还是暖意多一点，但终究是高兴更多: 「林昭，我喜欢你，我想带着你看春天里盛开的百花山河，夏天里的烈日美酒，秋天里的簌簌落叶和冬天里的皑皑白雪。」 「或许你见到了很多人世间的丑恶黑暗，可我想带你看的，是人世间好的一面，春花秋月，夏蝉冬雪。」 「一花一叶，一草一木，我想和你一起看。」 「林昭，也许这世间不如你曾经期待的那么美好，但她也没有你认为的那么糟糕。」 「所以林昭，跟我回去吧，你看了那么多黑暗的一面，难道就不想看看这人间美丽的一面吗。」 林昭僵直的指尖微微一颤，早就冰冷麻木的心因为她这真诚而又深情的话而有了几分动容。 好的一面吗？ 可她，还有机会吗？ 她杀了那么多人，做了那么多坏事。 她还有资格去看吗？ 她还能看的到吗？ 她还能做回一个正常的人吗？ 而顾晗看出她的犹豫和动容，立刻再接再厉道: 「林昭，世界没有你想的那么坏。」 「你若是担心你曾经做的恶杀的人，可你已经为此付出了代价，你为此已经死过一次，又轮迴七世不得善终，那些罪孽也该还完了。」 「实在不行，我们可以一起边看边还。」 「我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你转世轮迴后的记忆，可我记得，第一世你在雪地里。」 「我清楚的看到，你在大雪纷飞里放肆的奔跑，玩耍，那时的你很快乐。所以我想，你应该是喜欢那些风景的。」 「还有第二世的你，你在打仗之余会坐在亭子里看书，那时的你安静悠闲，也很愉快，所以你是喜欢那些的对吗？」 「虽然那都是你的转世，可人的喜好是不怎么变的。」 「第一世的你说转世的你和现在的你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可我不那么认为，我认为那才是你最真实无忧的样子。」 「你……」 听着顾晗不急不缓的劝说，林昭不自觉的闭上眼睛，去感受她说的那些。 那些，确实是她曾经嚮往的。 也许若是不曾遇见顾晗。 她要么死在十五岁那年。 要么就会找一个心爱之人白头偕老。 春天，她会在院子里侍弄花草。 夏天，她可以在月光下看夫君弹琴。 秋天，她和夫君可以一起秋游玩乐。 冬天，他们可以温一壶酒，然后听琴看书。 春去秋来，她就那样和心爱之人一起，慢慢变老，然后死去。 可她遇见了顾晗。 她不知道是那一晚的无微不至的照顾让她心动多一点还是那一眼惊鸿的震撼让她心动多一点。 她只知道从那一天起，她想要追随那个人的脚步，做一个如顾晗一般心怀大义的人。 可现实却让她和这一想法背道而驰。 她进了魔界，经歷了那数不尽的噁心骯脏的事。 她变的骯脏不堪，也堕了魔，顺势杀了众多无辜之人。 她有时候以为自己是醉的，可有时候又清醒的可怕，只亲眼看着自己一点点堕落，心里一点点扭曲。 她现在面对顾晗时或许还可以正常清醒，可出去若是再看到一些事听到一些话，林昭不确定自己还会不会保持清醒。 会不会一时控制不住心里的野兽让她逞兇杀人。 如果到时候她控制不住的杀人，又该怎么办？ 带自己出来的顾晗又该怎么办？ 林昭并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多么无私的人。 不想随顾晗出去，一时不想连累顾晗。 二就是她远比顾晗想的要多，她比顾晗更清楚人心的险恶也更清楚自己。 第82页 林昭听着顾晗絮絮叨叨的说了好久，才终于哑着嗓子缓慢的开口: 「顾晗，带我出去，你到底知不知道意味着什么？」 「我可能会因为一时心里的扭曲再次滥杀无辜，也可能因为一些意外再次顺势而为再次和别的男人厮混在一起。」 「我们中间隔的不只是世俗的偏见和正邪的不两立，还有我们两个完全不同的经歷和不同看法。」 「顾晗，你怎么就不知道，我们在一起是没有未来的……」 「你的师门不会同意，天下人也会耻笑。」 「你明明可以一个人干干净净，做什么非要跟着我一起陷入这无穷无尽的黑暗……」 顾晗听着心脏一抽一抽的疼的厉害，可却只是更加坚定了想法。 「林昭你听着，我喜欢你，和师门和天下人都没有关系。 顾晗爱林昭只是顾晗一个人爱林昭，又为什么要在乎他们的看法？」 「再有，经歷那些并非你所愿，在我看来，你就是干净的，比太多人都要干净纯粹……」 顾晗认真而又不容拒绝的看着面前的人。 林昭若真是堕落丑恶的人，那么她此刻对自己说的就不是如何认清现实劝自己离开，而是拉着她，让她陪着她一起堕落。 毕竟人的贪婪惰性都是如此，喜欢的人近在咫尺自己送上门。 又有几个人能够客服心中的欲望反而去赶她离开。 时间在一点一点过去，顾晗没有再劝，只是就那样抱着林昭，像是要和她再也不分离。 而林昭也抿唇没有说话。 林昭闭着眼，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忍不住再心里嘆了口气。 果然，人都是自私的。 不论她再怎么克制，还是忍不住对顾晗的话心动了。 在时间眼看就要来不及的时候，林昭终于睁开了眼睛再次开口: 「走吧。」 说完林昭推开她站了起来。 手腕粗的锁链随着她的晃动发出响声。 在顾晗正在准备直接一剑噼了锁链的时候，锁着林昭双手的锁链却自动消失了。 顾晗目光疑惑:「这是？」 地府不该发现她们才对啊，不然早就该有鬼差来抓她们了。 而林昭只是低头揉了揉手腕，语气平淡反问: 「你以为这一百多年真正困住我的是什么？」 真正把她困在这里的根本不是什么锁链，而是她自己。 当初也是她自己提的要求留下这一魂呆在这里手法。 若不是她心甘情愿，别说是这一条小小的锁链，就是地府，也不一定困的住她。 而顾晗听了她的话眸光微动很是心疼。 也没有再说些什么，拉着她就往外走。 两人顺着顾晗来时的路往外赶。 看到还守在门口的鬼差，林昭直接用灵力定住了鬼差，然后拉起顾晗就走。 看出顾晗想说什么，林昭开口解释: 「只要我一离开炎火地狱，不管鬼差发没发现，冥王那里都会发出提示，所以我们要趁这段时间出去。」 顾晗点头，两个人迅速往出口赶。 可还不等两人赶到出口，来抓林昭的鬼差就已经堵在了出口。 同时堵住出口的还有一个白衣男子。 林昭拉着顾晗躲在一边，同时小声告诉她: 「最前面的那个白衣服的男人就是冥王，我们最好不要跟他对上，他那人虽然看起来温和好说话，其实最是记仇。」 顾晗抿唇，眼神有些怪异的看向拉着自己的林昭:「你怎么那么清楚？」 顾晗对她都没有那么了解，却那么了解冥王。 苏凝等人也就算了，为什么她连地府的冥王都这么了解。 林昭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你要是受不了或者怀疑什么现在可以后悔。」 顾晗心里难受，但还是忍住不舒服软了声音道: 「我没有怀疑你。」 林昭嗤笑一声，没有再说话。 顾晗一见她冷了脸色就紧张，赶忙解释: 「我真的没有多想，就是有些难过，你都没有这么仔细的了解过我。」 声音急切又紧张，还带着几分委屈巴巴。 第42章 先别打了，人跑了 林昭:「？？？」 怎么会有这么幼稚的人。 但林昭还是耐心的解释了一句。 「了解过的。」 顾晗本来都已经垂着头兀自伤感，闻言后心里的那点伤感瞬间没了，只目光炯炯的看着她。 林昭被她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于是不动声色的转回了头。 眼看着冥王带着人守在出口不打算走。 林昭回头:「还有多久的时间？」 顾晗看了看快要碎裂的玉镯，回答: 「不到两个时辰。」 林昭点头: 「那就等吧，等到最后一刻直接冲出去就行，反正只要出了黄泉他们也不可能追出去。」 顾晗:「……」 这样简单粗暴会不会不太好？ 但顾晗想着也只是偷瞄了一眼面色平淡的林昭，不敢再说话怕惹她误会。 就这样，两人等到最后那一刻，林昭让顾晗在其他地方制造动乱引发动静。 等出口这里的人被引来的差不多的时候，直接让顾晗破出一条路沖了出去。 第83页 而一出了黄泉，林昭因为不是实体，就化作一道流光钻进了顾晗腰间装着她灵魂碎片的玉葫芦里。 灵魂融合的一瞬间，林昭只感觉大脑一阵刺痛，然后就是轮迴这七世铺天盖地的记忆。 记忆融合之后，林昭在里面看到外面的场景，突然想到什么: 「我现在是不是没有身体？」 毕竟她还记得她之前拜託过景逸让他烧了自己的尸体。 估计她原本的身体，现在连渣都不剩了。 林昭猜的不错，她原本的身体现在连渣都没了。 所以顾晗听到她的话也是浑身一僵顿住了: 「当时时间来不及，我们可以再想办法。」 「实在不行，我先这样带着你，然后慢慢给你重塑身躯。」 林昭:「……」 就这样吧。 而沙滩上，看着成功回来的顾晗，闻默瞄了一眼顾晗腰间，笑道: 「竟然成功了，好久不见啊小友。」 顾晗对着两人行礼:「还要多谢两位前辈相助。」 闻默懒散一笑:「不客气。」 而挂在顾晗腰间的林昭却是忽然道: 「你们帮助顾晗的条件是什么？也是一个故事还是其他？」 闻言顾晗身体一僵: 「不是什么大事，我们还是先给你重塑身躯吧。」 重塑身躯的材料并不好找。 运气好的话要几十年运气不好的话就要几百年甚至更久。 况且顾晗也确实不想让林昭知道她去找她付出的代价。 毕竟以目前看来林昭的性格，她怕到时候林昭再起什么逆反反应。 而闻默也是摇了摇头答:「年轻人还是这么霸道。 可惜了，条件保密。」 林昭不悦抿唇没有再说话。 而因为她现在是魂体的状态挂在顾晗腰间的原因，自然也没有人看到她的反应。 就在这时，闻默突然一道灵力打向了顾晗腰间的林昭。 顾晗想躲却没能成功。 因为很明显，说书人的修为在她之上。 甚至可以说，是在顾晗见过的所有人之上。 是传说中的，半步飞升或者神的存在。 顾晗蹙眉:「前辈这是什么意思。」 闻默抬手撩了撩垂落在一边的墨发:「没什么，先让她睡一会儿，我们有话单独对你说。」 顾晗好看的唇形抿成了一条线:「前辈请讲。」 闻默:「你刚才说要给林昭重塑身躯？」 顾晗点头:「是。」 闻默笑了:「那就是了，我们可以帮你直接让林昭回来。」 顾晗:「可是林昭之前的身体已经被毁了。」 闻默高深一笑:「确实是被毁了，但还有一具。」 顾晗愣住:「怎么可能还有？」 闻默挑眉:「怎么不可能，喜欢林昭不止你一个，想尽办法想让她回来的也不止你一个。」 「当你在一世又一世的守着林昭的转世的时候，已经有人在四处奔走给林昭重塑身躯了。」 顾晗沉默了。 当今各界，能不到一百年就重新塑造好一具林昭的身体的人，也就只有魔尊南冥了。 顾晗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因为当初那一战之后，魔界和修真界都损失惨重。 而魔尊更是被景逸重伤传言一直在闭关养伤。 但是她从来没想过，像魔尊南冥那样的人，竟然会不顾自身重伤先去给林昭重塑身躯想復活林昭。 沉默过后，顾晗道：「那我该怎么做？」 毕竟南冥能先不顾自身去给林昭重塑身躯，那显然是看的非常重的。 所以要是想要从他那里偷走身体并不容易。 而且，她又该怎么找到魔尊？ 闻默看出她的想法，满不在意的道：「这个就不用你担心了，这不是有人在的嘛。」 说着看了一眼一旁一直不曾说话的祁连君。 而祁连君只是沖他翻了个白眼。 闻默收回目光，接着道：「不过，想要完成这一切，要你再付出其他代价。」 顾晗想也不想的点头：「可以。」 闻默点头，来了兴趣：「你都不问问的吗？」 顾晗毫不犹豫：「不用问，我都愿意。」 闻默笑了：「既然如此，那我现在就散了你的这一身气运。」 顾晗发出疑问：「气运？」 闻默给她解释：「你应该不知道，你是少有的气运极好的人，一身气运更是承于天地，如今还于天地间有需要的人，也算是帮林昭还了剩下的罪孽，换她回来的代价。」 顾晗点头：「那前辈动手吧。」 闻默见她没了问题，便一挥手，抽走了她身上的气运。 然后顾晗就看到一道七彩的光晕从她身体抽出，又飞了出去消散于长空。 顾晗低头，眸光微深。 她曾经无意中在一个古蹟中看到过，说是大概三千年前，这片大陆和现在并不相同。 当时的大陆叫九州，是一个众神齐在的时代，后魔族入侵人界，众神为守护世人，纷纷陨落，九州大陆也重新分布。 如今再看说书人和另一个人还有之前提点她的青年，分明就是堪比神明的力量。 看来那一次之战，并不是所有的神都陨落了。 第84页 而是活下来的神隐居在了大陆各处，守护着各界平衡安宁。 顾晗不动声色的看着面前的两人或者说是神。 他们说林昭得到了神的认可，被神予以重活一次的机会。 所以，连神也知道，林昭并不是真的罪不可恕是吗？ 连神都为了林昭动容。 可世人，却只看到了林昭所犯下的罪孽，只记住了她的不好。 想到这里，顾晗再次心疼起林昭来。 如果可以，又有几个人不愿意做一个干干净净受人爱戴敬仰的人呢？ 而就在这时，说书人再次开口，却不是对着顾晗。 「帮个忙，把我们送到......」闻默说着掐指一算，然后道：「送到祁君山。」 祁连君指尖一顿，随即不耐烦：「麻烦。」 可是嘴上说着麻烦，却还是出了手。 然后顾晗就看到他徒手撕裂空间，带着三人到了祁君山。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三人所在的地方就换了一个。 顾晗有些震惊又有些意料之中。 只能说，不愧是神的力量吗？ 顷刻间移山填海，可行万里。 看着面前层峦叠嶂，高低起伏的山脉，闻默道：「跟我来。」 三人绕过一座山来到一处山洞外，然后迎面就碰上了魔尊南冥。 南冥看到顾晗，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你怎么在这里？」 说完看到她身边完全陌生但却带着连他也忌惮的气息的两个青年，明白了什么：「你来找我的？」 这些年修真界发生的事情他也听说了。 只能说他从一开始就低估了林昭。 林昭不但勾的自己对她动心，连修真界的苏凝甚至是同为女子的顾晗都不放过。 而此刻看到顾晗，他只以为顾晗是知道了些什么，来找自己替林昭报仇的。 因此他并没有往他重塑林昭身躯被人知晓并且被人惦记上了的事情。 而顾晗只是看了说书人一眼。 闻默沖她点头：「东西给我，你拖住他。」 顾晗：「好。」 顾晗把东西给了说书人，然后留下来拖住魔尊。 以说书人两人的能力，没有骗自己的必要。 而且很明显，说书人他们并不会和他们这些人动手。 所以只能她来拦住魔尊。 而南冥见有两个人想进山洞，立刻就要去阻拦，却先一步被顾晗拦住。 顾晗：「刚好我们的帐也该算一算了。」 南冥见此猜到几人来意，暴怒：「本尊看你是找死！」 竟然打算带人来抢林昭的身体。 南冥倒是从来没有想过，竟然有人能那么无耻。 他自己费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重塑了林昭的身体，被不知道顾晗从哪里知道的消息，竟然这样就打算来枪。 当初林昭的尸体被他们带走也就算了，连他自己帮林昭重塑的身躯也不放过。 修真界的这几个，是土匪吗？ 而顾晗这么久也不是闲的，立刻就迎了上去。 两人动手皆是杀招，不留丝毫情面。 虽然这件事是顾晗他们做的不地道。 可只要一想到林昭的遭遇大部分都是因为魔尊而起，顾晗就恨不得把魔尊碎尸万段。 所以顾晗下手毫不留情，是从未有过的狠厉。 而南冥同样对面前的人恨之入骨。 林昭就该是他一个人的，谁也不配抢，谁也不能把她从他身边抢走！ 两人打的山崩地裂，所过之处无一生还。 直到说书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两人停下动作，同时看了过去。 顾晗满怀希翼看去：「怎么样了？怎么只有你自己出来？」 闻默无辜摆手：「醒了，然后跑了。」 咔嚓，顾晗手边的树被她一掌给拍断了。 她万万没想到，林昭一醒来就跑了？ 那她还在这里打什么？人都跑了？！！ 而南冥没想到有人这么不要脸，但还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追了出去。 第43章 你不能不管我 顾晗僵硬在原地，清冷的面容露出罕见的茫然。 她以为林昭答应跟自己走就没事了。 但她从来没有想到，林昭清醒的第一件事就是丢下自己一个人跑了。 顾晗看着说书人，期望他能给自己一个答案。 是她哪里做的不好，在不知道的时候哪里惹到她了吗？ 否则为什么要跑？ 明明她们是两情相悦啊。 而闻默也看着她，一耸肩膀表示爱莫能助。 最后顾晗终于想到一个问题。 林昭是怎么在她和魔尊眼皮子底下逃跑的。 想到这里顾晗又去看魔尊。 这一看之下才发现魔尊也跑了。 顾晗:「……」 这时候闻默给了她好心的提醒:「魔尊已经去追了，你不去吗？」 顾晗闻言对着闻默行了一礼，然后也追了出去。 她身上还有可以追踪到林昭气息的金玲，所以顾晗立刻就顺着金玲的提示追了出去。 而被一个人留在原地的闻默挑眉，然后意味深长的轻笑了一声。 至于另外一边，林昭刚一醒来就见到之前在南海遇到的说书人和渔翁。 林昭的脑子虽然还不太清醒，可外面的打斗声还是让她皱起了眉。 第85页 直觉告诉她渔翁要比看起来随意的说书人更好说话。 于是她就拜託祁连君把自己带走。 而这次祁连君也是出奇的好说话。 祁连君破开空间，问了她一声:「要去哪？」 林昭按了按太阳穴，还没有适应这个全新的身体: 「无望深渊。」 「可以。」 然后下一刻，他们就到了无望深渊。 林昭看着面前阴森森的树林，对着身边的人一抱拳:「多谢前辈。」 而祁连君在听到她要来的地方的那一刻，就猜到了一些她的想法。 无望深渊，顾名思义，和它的名字一样让人无望。 里面不但到处充斥着危险和妖兽，还可以隔绝一切追踪气息。 当然，危险往往与机遇并存。 恐怕那边顾晗和魔尊找破天也想不到，林昭復生的第一件事竟然是躲起来一个人修炼。 想到这里，祁连君竟然有些想笑。 有的人自以为了解对方，殊不知对对方的心思一无所知。 祁连君轻笑一声，看着她的目光多了一丝欣赏:「打算待多久？」 林昭也知道面前的人不简单所以也就说了:「等什么时候我能和顾晗或者魔尊有一战之力。」 至少要在她们手中逃跑不是问题。 祁连君闻言更想笑了:「那祝你早日成功。」 不然，他都要同情那两个满世界找人的傻子了。 林昭点头:「多谢。」 祁连君离开，林昭找到一处山洞适应身体，然后在山洞周围布下阵法，接着就开始闭关修炼。 同样的事情她不可能让她发生两遍。 没有修为的她和凡人无异，要是顾晗还好，若是落在其他人手里，只会让两百多年前的事情重演。 林昭復生后的这具身体被重塑的很好，虽然比不上之前她自己的天灵之体，但修炼资质也是万里挑一。 毕竟是用各种天材地宝塑造出来，怎么也差不到哪去。 再加上前世的经验，所以林昭修炼的很顺利。 只半个月就筑基，一个月后就辟谷了。 而这一个月，林昭死后这一百多年前发生的事情也渐渐被她想起。 想到顾晗在她轮迴后一世又一世的默默守候，还有不顾一切下黄泉的固执。 林昭头疼的闭上了眼睛。 她是喜欢顾晗，不可否认知道顾晗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她很开心也会激动。 可有时候人就是这样，越是深情也就越是自卑。 即使知道顾晗不会在乎她的过去，可是林昭自己却放不下。 想的难受也没有什么用，林昭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收回了放飞的思绪。 她不可能一辈子躲在这里，但也绝不能再走之前受制于人的老路。 无论回来是不是她所想，但林昭想去看看。 所以她眼下的当务之急就是修炼。 只要她的实力够强，一切都不是问题。 而外面，顾晗以为可以靠金玲找到林昭。 结果金玲只在那一瞬间给了她提示，过后就跟坏了一样再没有了动静。 顾晗怕林昭如今没有修为出事，疯了一样的四处打听寻找。 中间和魔尊遇到了两次也又打了两次。 只是两人如今修为差不多，顾晗虽然比魔尊弱一些，但却可以在打斗中用各种毒药。 两人分不出胜负。 但从而也让顾晗知道，魔尊也没有找到人。 这让顾晗放心的同时又再次担心了起来。 可找了一段时间后顾晗又想到当初说书人的反应，还有和林昭一起消失的青年。 再加上林昭的聪明才智，只可能是林昭自己躲了起来。 于是顾晗稍微安心，但还是在不停的四处寻找。 最后在各处都没有找到人，顾晗想到了无望深渊还有突然坏了的金玲。 顾晗猜到林昭可能是让青年送她去了无望深渊。 本来顾晗打算进去一探究竟，结果却突然有一瞬的感觉灵力匮乏。 也是在这时，顾晗想到说书人开的另一个条件。 她飞升的机会。 而顾晗接下来的这段时间，也明显的感觉修为精进艰难。 这下，本来打算进无望深渊寻找的顾晗不得不放弃了原来的计划。 然后留在了无望深渊不远处的一座山上修炼，打算等林昭自己现身。 而这个时候，已经过去了十年。 随着等待的时间，顾晗的心里越来越难耐偏执。 最后只咬牙在心中暗暗发誓，等下次遇见林昭，不管如何她都不会再让她逃掉。 而她这个下次，一等就又过了六十年。 在顾晗几乎再次对自己的猜测陷入怀疑等不及要进去无望深渊的时候，她腰间的金玲终于再次有了动静。 金玲再次开始响，并且指向了她的正北方向。 顾晗一喜，立刻追了过去。 而她的修为也一点也不再精进，不过过了这么久的时间也适应了。 终于，她在凡界歧坪关再次遇到了林昭。 随着金玲的提示，顾晗用精神力探查，果然追踪到了林昭的人影。 而林昭不知道是不是发现了她，突然转身换了个方向，往回走去。 而林昭也确实发现了顾晗。 第86页 一眼就知道这人是在寻找自己。 林昭感嘆顾晗的固执的时候，也迅速作出反应转身回了自己落脚的客栈。 本来是打算收拾东西立马离开，结果林昭刚打开房门，就被不知何时出现的人制住手腕背在身后按在了墙上。 感受到熟悉的气息，林昭嘆息。 而顾晗终于找到人，发现这人又要逃跑，想也没想的就把人按在了墙上： 「你就打算一直躲着我？」 林昭听着这人阴沉的语气，难得的有些心虚。 刚动了动手腕，手腕就瞬间被抓的更紧。 林昭无奈：「你先松手。」 顾晗难得有些闹脾气：「我一松手你又跑了怎么办？」 林昭深吸一口气，抬眼看她：「可是你弄疼我了。」 顾晗闻言立马松手，然后拉过她的手腕手忙脚乱道歉： 「对、对不起林昭，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有些担心你再丢下我。」 林昭不想和她一起就是这个原因，她最不愿意看到顾晗低三下四的模样。 她喜欢的顾晗，就应该干干净净的，清冷绝尘的模样让所有人都仰望她。 林昭神色沉了下去，仰起身子靠近她，语调缓慢： 「顾晗，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到底为什么不愿意和你在一起。」 「我……」 顾晗喉咙一哽。 她确实不知道。 林昭一手捏住她的下巴：「不和你在一起，我就是不想看到你如今这副低三下四讨好人的模样啊顾晗。」 「我不是个什么瓷娃娃一摔就碎，用不着你小心讨好各种怕我难受受不了。」 「顾晗，你不欠我的，我也不欠你的，你不用为了我这么委屈求全。」 「你越是这么委屈就全我就越不舒服也就自然而然的越是想逃开你你懂不懂？」 林昭语气沉沉带着不愉，她知道顾晗是不会放弃了。 所以与其看着她漫无目的的自我折磨和折磨她，不如早早说清楚这一切。 而顾晗只冷冷的看着她，清冷的面容并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变化。 以至于让人不知道她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 而林昭已经不耐烦的松开了她走到里面的桌边坐下。 顾晗听懂了她的话，一个人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也走到桌子边坐了下来。 两人面对面坐着，林昭一个人百无聊赖的自饮自酌。 而顾晗只垂着眼帘坐在她对面，清冷的面容仿佛蒙了一层雾气让人看不出她在想着什么。 此刻天色已经是傍晚。 林昭坐了一会儿，见她还是没反应，只能自己先开口： 「我要休息了，你要是不走就下去自己再要一间房。」 而顾晗闻言并没有动，只是抬起眼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方向。 虽然她看不到林昭的模样，可顾晗知道，林昭就在那里。 在她对面。 这让顾晗几十年不安躁动的心跟着平静下来。 林昭见她不动只是盯着自己，不由挑眉：「干什么？等着我去给你付钱不是？」 「我要和你一间房，不然你又该跑了。」而顾晗则是突然抓住了她放在桌边的手腕，一副死缠烂打的模样卖惨： 「林昭，你不能让我爱上你又不要我……」 林昭一口气卡在喉咙不上不下，心头刺疼一瞬，还是忍住询问的打算不耐烦道：「那又不关我的事你凭什么赖在我这里不走。」 就是因为你啊。 顾晗心中苦笑。 面上却是固执的看着她的方向，语气委屈：「可我只有你一个人了，林昭，你不能不管我。」 第44章 第一次爱人 林昭脸色微凝：「你什么意思？怎么会只有我一个人？」 顾晗脸色瞬间苍白虚弱下去：「你也知道我喜欢你，可我师门不许，我就叛出师门了。」 「所以，林昭，我只剩下你了。」 林昭，我只剩下你了。 这一句话在林昭脑海中不停迴荡。 几乎就像是一根刺，狠狠的扎在了林昭心口，在这一刻她不得不感嘆，顾晗赢了。 可林昭是谁？一个连自己都能当做棋子杀死的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妥协。 所以林昭在顾晗不停的试探软硬兼施之下，突然很轻很轻的笑了一声。 顾晗不知道她在笑什么，但直觉哪里不好。 她也是第一次如此用苦肉计威胁一个人，忐忑的同时还在心里忍不住痛斥自己无耻的行为。 而此刻听到林昭那突然意味不明的笑声，更是让她忐忑不安。 可顾晗面上依旧清冷没有表情，严峻的坐在那里等着林昭给她一个审判。 而林昭笑过之后也是红唇一勾，风情无限道：「好啊，你要跟就跟着好了。」 在顾晗正好高兴松一口气的时候，林昭却突然又加了一句 「不过，我的事情，你无权干涉，若是受不了或者看不下去，你随时可以离开。」 顾晗在她说完之后便直觉不好。 果然，一个时辰之后。 顾晗跟着林昭来到镇里的楚风馆。 「来，让我再敬小姐一杯。」 包间里，坐在顾晗的对面的林昭左拥右抱，好不风流。 不远处，还有两个男子一个抚琴一个舞剑。 第87页 顾晗冷着脸赶走想要靠近自己的男子，刚抬头，就听到对面林昭的声音。 「你这敬酒好没诚意，难道就不能更有诚意一点。」 男子闻言低低一笑：「自然可以。」 而坐在两人对面的顾晗就这样听着两人的调、情。 顾晗脸色冰冷，牙齿咬的咯吱作响，袖子里的手更是攥的死紧。 感觉到对面两人的靠近，顾晗再也忍不住摔了手中的酒杯，声音压抑着沉沉的怒气： 「滚！滚出去！」 几个男人被她突然的暴怒吓的一抖，立刻手忙脚乱的离开顺便给两人关上了房门。 赶走了其他人，顾晗回头，就对上林昭戏嚯看着她的目光。 顾晗抿唇，脸色冰冷难看。 而林昭百无聊赖的靠在软垫上，整个人透着由内而外的闲散： 「怎么，这就受不了了？那你接下来可怎么办？」 说着林昭懒洋洋的站起身，不急不缓的探出身子，居高临下的盯着脸色冰冷带着怒气的人： 「顾晗，我提醒过你的，是你自己非要凑上来。」 「现在你看到了，我就是这么个人，风流放荡，这是你改变不了的事实。」 林昭说的轻柔又温和，举止间都是无限的风情。 顾晗捏紧的手掌几乎被自己掐出血来。 顾晗知道她是故意的，林昭想要激怒她，从而赶她离开。 可还是被她的行为激怒，她受不了林昭和那些人暧昧亲昵，更受不了林昭当着她的面和那些人亲亲我我。 光是想一想，她就想杀人。 顾晗勐地抓住她的手一把把她拉了过来：「既然如此，她们可以的，我也可以满足你。」 顾晗说着，在林昭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一把把她拉的转了个身然后强身把她按在了身下。 桌子上原本的东西被顾晗扫落在地，发出一连串噼噼啪啪的响声。 接着，顾晗就整个人压了过去。 而林昭只是愣了一瞬，接着就那么态度冷淡的保持着半躺在桌子上的姿势。 整个人既不拒绝也不回应，反而双目放空有些失神的望着两人头顶的房梁。 而顾晗也感觉到了不对，很快就结束一吻放开了她。 然后一低头，就看到身下人空洞洞的眼神。 几乎是一瞬间，顾晗就想到在南海看到的画面。 被魔尊强迫时的少女也是挣扎反抗无果之后，一脸死灰眼神空洞的看着上方。 几乎是瞬间，顾晗就慌了。 她立刻放开林昭直起身，然后抬手就给了自己一耳光道：「对、对不起林昭，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顾晗着急道歉，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林昭的反应。 她刚才那样仗着修为想强来，和当初强迫林昭的魔尊等人有什么区别。 想到这里，顾晗恨不得掐死刚才愤怒上头的自己。 而林昭听到她的道歉，然后麻木的看着她手足无措小心翼翼的道歉。 顾晗被她看的心惊胆颤，只得更加小心翼翼的观察她的情绪。 而林昭是何等敏感聪慧的人，怎么可能猜不到她在想着什么。 无尽的难堪紧紧的包裹着她，无情的踩碎了她那不堪一击的骄傲。 心脏疼的厉害，可面上，林昭却是忍不住哈哈哈大笑起来。 顾晗看着笑的双肩不住起伏的人，心脏瞬间提了起来，有些担心的看着她。 她怕林昭再被她刺激的发疯入魔。 而林昭笑过之后，却是缓缓的直起身子。 看着面前那张明明还是清冷的脸挂上的小心翼翼。 林昭缓缓的靠近她，然后伸手双臂环住她的脖子靠近她。 冰凉的指尖在顾晗后颈轻轻点了点。 林昭在她耳边吐气，语气是极致的温柔带着数不尽的诱惑开口： 「顾晗，你还说不是在可怜我，明明你刚刚那么生气了，为什么还要停下来，嗯？」 「我……」 「是因为怕我想起什么受刺激所以不敢吗？」 顾晗一瞬间如坠冰窖。 原来林昭早就看出来了。 而林昭还在继续： 「你看，这件事明明就是我错了，你却连骂我一句都不敢，还反过来给我道歉。」 说到这里林昭的声音难得带了几分狠劲 「顾晗，你知不知道，我生平最讨厌别人可怜我。」 「那样，只会让我觉得我是一个必须靠着人施捨过活的可怜虫。」 顾晗瞳孔勐地一震。 张了张嘴想解释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那样僵硬的站在那里。 而林昭已经放开了她缓缓的退开身子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 顾晗还在发呆。 明显是在思考林昭的话。 而林昭已经受了脸上温柔暧昧的表情冷下了脸色。 林昭没有再看她，而是拉开门走了出去。 刚一出去，便有小馆迎了上来： 「小姐出来了，不如让奴家伺候小姐休息可好。」 娇滴滴的声音透着暧昧和蛊惑。 这样的还不少，毕竟林昭的外形太好了。 而林昭这次却是摇头拒绝了：「不用，没心情了。」 说着推开他们离开了南风馆。 这次顾晗没有追上去。 第88页 顾晗一个人呆在原地，外面的动静自然传进了她的耳中。 听到林昭拒绝的那一刻，顾晗不动声色的松了口气。 接着，便是有些失魂落魄的颓然坐在了椅子上。 有下人进来收拾屋子，见到还在那的顾晗就想立刻退出去，结果却被顾晗叫住。 男子迷茫：「小姐可是要找人伺候？」 顾晗冷着脸色：「找一个你们这里一开始不愿意从事这份工作后来被逼接受的过来。」 男子点头，然后出去找人。 走出房门却是忍不住感嘆：「原来是喜欢这种调调啊。真看不出来，长的那么清冷一本正经，竟然喜欢玩强取豪夺这一套。」 屋子里全都听进去了的顾晗：「……」 不多时，果然进来一个模样俊美的男人。 男人脸色冷淡透着几分不情不愿，身上穿的衣服也是那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薄纱。 而男人进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关门，然后开始面无表情的接自己身上的衣服： 「开始吧。」 显然，男人是想早完事早离开。 而顾晗叫住了他：「不用脱衣服，我有几件事问你。」 男人立刻停下了动作，脸色比顾晗还显得冷淡： 「你问。」 顾晗忍住被人当做变态的不适开口： 「你们被强迫和不喜欢的人做了那事之后，是不是都特别忌讳别人对待你们的态度啊。」 天地良心，顾晗真的只是虚心请教。 而男人却是瞬间怒了。 男人的脸色阴沉下去，很是难看。 盯着面前的人一字一句咬牙道：「小姐要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可以直说，用不着拐着弯讽刺。」 顾晗：「……」 顾晗不解他为何突然这么生气。 但还是道歉：「抱歉，可能我的话让你有所误会，可我真的只是想请教你几个问题。」 「这个问题对我很重要，如果你能回答我，我可以救你离开这里。」 男人脸色难看，但态度却因为她最后的话有所松动：「真的？」 顾晗点头。 看着她点头，男人才脸色不太好的回答起她的问题：「这个要视具体情况而定。」 顾晗不解：「怎么定？」 男人想了想回答。 「这个我也说不好，不过大部分的人都初始会很在意，后期大概就会麻木，当然，要是碰到特别骄傲的人，你就千万不要对她表现的太过小心翼翼和顺从，否则就会让她感觉你在可怜她从而她会更加感觉难堪痛苦。」 顾晗：「……」 「当然，还有一种，那就是面对喜欢的人，这种事情无论在哪一种人面前，只要是面对喜欢的人，大概都会变的搁在敏感。」 「而越是喜欢，她们就越是会在意，敏感，也最受不了喜欢的人不同的态度的对待。」 顾晗：「……」 顾晗又听男人说了很多，然后她就发现自己几乎全部都沾了。 顾晗的心头又再次涌上无力感和失败感。 为男人赎了身。 顾晗回到林昭落榻的客栈，一个人坐在一楼角落喝酒发泄。 她没有爱过人，更是没有和林昭这种人接触过。 所以一时之间，顾晗真的感觉捉襟见肘，有些无从下手。 她该怎么办？ 她又该怎么对待林昭？ 顾晗再次陷入了迷茫，只能一杯接一杯的往嘴里灌酒。 第45章 关系缓和 林昭一个人从南风馆出来，已经是明月高悬。 夜里的风有些凉，吹的她整个人都有些浑浑噩噩。 在她说出那些话的时候，顾晗没有跟出来，她应该高兴才对。 可现在一个人走在人烟稀少的街道上，她整个人都有些怅然若失。 或许，她是希望顾晗跟着她的。 只是，她的骄傲和自尊，容不得顾晗那些若有若无的可怜她的目光。 或许是有太长时间活的过于没有自尊，如今的顾晗，格外在意自尊。 哪怕是死，她也不想要别人的同情，特别是顾晗对待她时的那种小心翼翼。 那只会让她更加想要发怒，更加难受。 就在这时，一个正在收拾面摊子的老婆婆叫住了她。 「姑娘。」 林昭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处卖烫面的摊子处。 林昭回头，看着已经在收拾摊子的老婆婆： 「有事吗？」 「这么晚了，姑娘还是快点回家去吧，不然你的家人该担心了。」老婆婆笑的和蔼：「更何况姑娘长的这么漂亮，遇到坏人可就不好了。」 林昭步子顿住，目光看向远方：「可是我不知道该回哪里啊。」 她早就没有家了啊。 又或许，她从一开始，就没有过家。 老婆婆笑容一顿，随即对她：「怎么会呢，只要和爱的人在一起，无论在哪里，都可以是你的家啊。」 林昭垂眸：「可是对于我唯一爱的那个人来说，我只能拖累她，而且，她也未必就是真的喜欢我。」 「也许过个一段时间，她就会忘记我，到时候，她会有更好的人生。」 而不是和她一起，被世人唾弃鄙夷。 「可若是她只是想和你在一起呢？」老婆婆笑了笑，劝她：「万一她真的喜欢你，只是想要和你在一起，那你所谓的对她好，不也只是在增加她的痛苦吗？」 第89页 林昭垂眸，陷入了沉思。 安静的夜里，林昭一个人站在一处角落，默默的看着街道上匆匆往家赶的行人。 风吹在她的身上，吹散了她飘得有些远的深思。 最后，林昭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直到街上行人寥寥所剩无几，才开始往她落脚的客栈赶。 一路上，林昭忍不住想。 顾晗她那么骄傲的人，被自己这样对待羞辱，可能已经受不了走了吧。 之前她在南风馆不追出来，大概就是已经受不了自己的脾气决定放弃了。 想到这里的林昭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却不知道是自嘲更多一点还是苦涩更多一点。 她一直都知道，她如今的脾气很不好，阴晴不定的。 大概就是她自己面对这样的人，也会受不了吧。 林昭不喜欢这样的自己，更或者说厌恶这样敏感多疑还阴晴不定的自己。 可她，就是克制不住。 有些东西越是努力的不去想，便越是会不经意就想起来。 林昭闭了闭眼。 这样也好，省的有些天顾晗受不了自己后悔。 到时候反而是对两个人的折磨。 可林昭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的是，顾晗不但没走，还先一步回了她落脚的客栈。 客栈门口，林昭看着里面一杯接一杯不断给自己灌酒借酒浇愁的人，沉默的停在了原地。 「这人怎么不进去站在这里，有毛病吧！」 「里面的那个也是，一个女子喝的跟个醉鬼似的，什么世道！」 客栈里的小二疑惑的看了站在门口不进去的林昭，然后吐槽了一句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林昭没有理会指指点点的店小二，只是一个人沉默的站在夜风里，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哽的难受。 她从来没有见过，顾晗这么狼狈颓废的模样。 借酒浇愁四个字，从来都是和她记忆里的顾晗不沾边的。 明明心脏在过去的无数年已经痛的麻木了，可是这一刻，她还是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 原来爱一个人，也这么难。 最后，林昭走进去的时候，顾晗已经醉的站都站不稳了。 林昭几步走过去扶住喝的左摇右晃的顾晗，凝眉不悦：「你是蠢的吗？不会喝酒还要喝，喝死你算了。」 而顾晗只是醉眼朦胧的紧挨着她，把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她身上。 此刻顾晗已经醉的满脸通红分不清东西南北，闻言更是难得的委屈的回答：「可我心里难受嘛，我也不知道我该怎么办了。」 温热的带着酒味的气息喷洒在耳边，林昭扶着她肩膀的手紧了紧，却还是稳稳地扶着人不急不缓的上楼。 「既然不知道怎么办，为什么不干脆直接离开？」 「不能离开。」顾晗闻言不停摇头。 林昭不解问她：「为什么？」 却不想下一刻顾晗就贴着她的耳边醉的有些口齿不清的解释：「我要是走了，林昭怎么办，她只剩下我了。」 林昭的心脏勐地一停，接着就是飞快的跳动。 林昭感觉嘴里有些苦涩，喉咙也堵的难受，只是有几分哽咽的骂她：「真是个傻子，我才不要你可怜我。」 这一刻，林昭感觉到了久违的暖意，连眼眶也微微发热。 明明不接受这个人的怜悯，却还是在这里瞎□□感动。 林昭，我看你真是比顾晗还蠢！ 可林昭刚在心里唾弃完自己，下一刻，顾晗就勐地摇头否定了她的话。 「不是可怜，是心疼，我心疼，我想对她好，只对她一个人的好。」 林昭只感觉脸颊一热，便有滚烫的眼泪从眼角流了下来。 林昭抬手擦了一下眼睛，却忍不住想。 多久了，她多久没哭过了？ 从年少时第一次被魔尊侮辱之后，她就再也没哭过。 而久而久之，她也再哭不出来。 可这一刻，她却因为顾晗随随便便的一句话哭了。 林昭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对她了。 只是这一刻，她再也捨不得赶顾晗离开。 或许，她也可以自私一回。 好不容易把人扶到屋里，林昭带着几分赌气的一把就把人扔到了床上。 「好好睡你的吧，我才不稀罕你对我好。」 半是气愤的说完这句话，林昭便要转身离开。 可顾晗却紧紧的抓住了她的手不让她走。 「不要走.....」 林昭回头，死死的盯着床上的醉鬼，带了几分咬牙切齿。 「不走陪你睡啊，想的倒是挺美。」 而醉鬼似乎是听懂了她的话，一把用力的扯过她紧紧的搂住。 两人面对面躺在不大的床上。 顾晗身上的温度滚烫，也跟着暖热了林昭几十年冰凉的体温。 林昭脸色有些难看的挣了挣，却没能挣脱开。 「放开。」 而顾晗已经迷迷煳煳的睡了过去，还轻轻的用脸颊蹭了蹭她微凉的脖颈，呓语道： 「林昭，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我是真的喜欢你啊......」 林昭正在挣扎的动作僵住，整个人都不动了。 扑通扑通，林昭安静的躺在顾晗的怀里，心脏几乎要从胸口跳出去。 第90页 这一夜，林昭前半夜一直睁眼看着头顶的瓦片。 本以为会睡不着，却不想后半夜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而且是从未有过的好，没有任何噩梦和夜半突然惊醒。 以至于第二天，当顾晗醒来的时候，而林昭却还在睡。 顾晗一睁眼就看到那张放大的比画卷还要美上几分的脸，一张脸瞬间就红了。 这一下，顾晗的脸上的红直接蔓延到了耳根。 顾晗的心跳的飞快，无论怎么按住胸口也止不住。 最后，顾晗控制不住的伸出指尖，悄悄的放轻动作去描幕林昭精緻的眉眼。 动作轻的生怕吵醒睡着的人。 可惜林昭还是醒了。 林昭缓慢的睁开眼睛。 而顾晗也已经飞快的收回手重新闭上了眼睛假装还在睡觉。 林昭起身，只是淡淡的瞥她一眼。 然后给自己使了个净身术，就开始默默的收拾自己的东西。 最后林昭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完回头，看到床上还在闭着眼睛假睡的人，轻轻的笑了一声。 「我先走了，你慢慢手。」 说完拉开房门就往外走。 而原本还睡着的人一瞬间出现在门口拉住了她的手腕。 顾晗没有看她，清冷的面容染上了几分尴尬： 「我醒了，和你一起走。」 林昭再次瞥她一眼，这次没有再说什么。 算是默认她跟着。 就这样，两个人离开客栈，一路慢悠悠的走着。 此刻的街道已经很是热闹。 人来人往之间，到处都是小贩的叫卖声。 两人走出一段路，顾晗突然拉住前面的林昭。 林昭停下脚步，木着脸回头：「干什么？」 顾晗看了她一眼，然后指了指不远处卖糖葫芦的老人。 「你要吃吗？我去给你买。」 林昭眼神凉凉的看着她没有说话。 顾晗算不准她的意思，但见她站着不动也没有开口拒绝。 便几步走过去买了两串糖葫芦回来。 「给你！」顾晗把其中一串递到她面前。 林昭静静的看了她好一会儿，然后才把目光移到了她手中的糖葫芦上。 最后，林昭还是接过去咬了一口。 然后成功被酸到了。 而顾晗看着漂亮的五官被酸的扭曲了一瞬的林昭，清冷的面容勾起了一抹笑。 林昭见此瞪了她一眼，无理取闹道：「你故意的？」 「你在报復我昨晚的事情？」 顾晗立刻收了笑，面无表情的用着认真的语气解释：「我没有，只是想给你买来尝尝。」 林昭冷哼一声，别开脸不去看她，继续无理取闹：「我是就是！」 顾晗一顿，但想起昨晚的教学，还是率先服软。 然后林昭就眼睁睁的看着顾晗用她那一贯清冷的脸无辜的对着自己眨了眨眼睛。 同时一手勾住她的袖子，略带几分无奈和温柔的开口： 「那我错了，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好不好？」 第46章 冬雪封路 林昭两人离开小镇，一路上四处走走停停，看风景品尝当地。 真的有无数次，林昭恍惚间忘记自己的过去，只以为自己是一个自由自在的凡间女子。 这一日，两人来到距离修真界最近的一座凡城。 刚过了一夜，城里便下起了大雪。 林昭本来都已经准备睡了，听到外面风雪吹打窗子的声音却又忍不住披上披风起来了。 披着衣服在窗口一个人坐了一会儿，林昭就忍不住打开窗子的一条缝隙俯下身子向外面张望。 而此刻她们落脚的这处地方，外面的院子已经落满了皑皑白雪。 连院子里的松树和梅花也全都被白雪覆盖，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一片白色。 而大雪纷纷，却没有停止的打算。 林昭又看了一会，就起身出了房间。 而桌边一直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的顾晗见此，眸光微微动了动，也跟了出去。 修仙之人并不畏冷，所以两人都没有穿的太过厚重。 只有林昭象徵性的披了一件披风，还因为出来被风吹的不舒服给收了起来。 两个人出了房间，一个站在廊下倚在柱子上，一个身形笔直靠在门框上注视着前方的人。 屋子里烛火忽明忽暗，被不时吹进去的冷风给吹的左右晃动。 于是连透到院子里的光影也在不停的摇晃。 林昭静静的看着漫天纷飞的白雪，忍不住把手伸出廊下去接从天上掉落的雪花。 光影明灭之间，林昭一瞬不瞬的注视着雪花在自己手心融化成水珠。 微凉湿润的触感，再配上这满院子的白雪，不知不觉消解掉林昭心头的那些郁结难耐，使的整颗心都安静下来。 院子里落针可闻，静的只剩下北风唿啸的声音。 就这样过了一会儿，林昭突的闯进了雪中。 大雪纷纷，林昭伸出两只手去接掉落的雪花。 余光里暼到靠在门口无声注视着自己的顾晗。 白衣如雪，清冷不似凡人。 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思还是一时冲动，林昭弯下腰，想也没想的捡起一团雪用力揉了揉成球，然后向着安静站在门口的人砸去。 第91页 雪球正好砸在顾晗脸上，顾晗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还望着林昭的人茫然的眨了眨眼。 而林昭杂完反应过来有些心虚，却还是奉行做人要主动出击的选择优先瞪了她一眼，理直气又壮道： 「看什么看，我又不是故意的，谁让你站在那里。」 说完就继续一个人在雪地里玩耍。 而顾晗先是懵了懵，然后就感觉她瞪自己的那一眼很是可爱好看。 瞪的顾晗整个人心跳都加速了。 看着在雪地里玩的忘我的人，顾晗眸光微动，也几步走进雪中，然后弯腰团了一个雪球。 看了一眼已经背对着在堆雪人的林昭，再看了手中白白胖胖的雪团，顾晗抬手，就把手中的雪团扔了过去。 林昭正在心情愉悦的堆雪人，然后就突然一个雪团从天而降砸在了她头上。 雪团在林昭头顶粉碎，弄了她满脸的雪。 林昭回头，看着不知何时挪到院子里的顾晗眼神中多了一抹杀气:「你干什么？」 顾晗迎着她略带威胁的眼神，清冷的脸上表情不变，很是正经认真的道： 「我什么也没干啊。」 林昭见她认真清冷的面容，想到顾晗从来不说谎的性格，眸光在她身上转了一圈，又抬头看了看头上落满雪的松树，还真信了她的鬼话。 猜想可能是从松树上落下来的。 于是林昭还顺势挪了挪位置特意避开了松树。 可才过一会儿，就又有一团雪落在了她头上。 这次林昭很确定头上什么也没有，就是院子里唯二的人干的。 想到之前自己还真信了她的鬼话。 林昭气的咬牙，垂落的目光暼到自己堆了一半的雪人。 林昭眸光微动，一抬手直接用上了灵力，然后大半个雪人身子都向着顾晗飞了过去。 把另一边的顾晗吓得立刻往一边躲。 而林昭用灵力控制着这个大号雪球，让它就那样追着顾晗跑。 一时间，整个院子里就剩下顾晗跑，大号雪球在空中追的奇怪画面。 最后顾晗跑着跑着突然躲到林昭身后不动了。 林昭来不及收回灵力。 特大号的雪球就那样从天而降，砸了两人满头满身。 林昭木着张脸回头想找顾晗算帐，却一回头就看到一身是雪狼狈凌乱的顾晗。 一瞬间，林昭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而顾晗看着笑的眉眼弯弯的人，却是忍不住想要靠近。 林昭笑完之后一抬眼，就看到正在缓缓的靠近自己的那张脸。 这一刻，林昭的心突然提了起来，整个人感觉到了久违的紧张难安。 但却并不想躲开。 最后，眼看两人要吻到一起的时候，林昭想到什么脸色一变，然后一把推开了顾晗就跑进了屋里。 顾晗微微有些失落，但还是抬手按了按跳的飞快的心脏，也跟着进了屋子。 这一夜，屋外大雪纷飞落了一夜，屋里烛火晃动光影忽明忽暗。 而同榻而眠的两人，却是都有些难以入睡。 两人都知道自己没睡，却都没有人愿意出声打破这难得的宁静的和谐气氛。 林昭睁着眼看着屏风外面晃动的烛火，心跳有些失衡。 就在这时，她突然听到身后顾晗翻身的声音。 接着，她就感觉顾晗的手臂伸了过来搂住了自己。 顾晗修长的手臂绕过她的腰放在林昭身前，然后缓慢的一点一点的抓住了林昭放在胸前的微凉的手。 两人的十指扣在一起，心跳如鼓雷。 但是却没有人愿意打破宁静发出声音打破这温暖和谐的夜晚。 顾晗的手扣的有些紧，或许是今天玩得有些昏头，林昭一点也不想挣开她的手。 就这样，两个人一个不松手一个不捨得躲开对方的各自睁眼到天亮。 天亮后外面传出一阵阵杂乱的声音。 两人这才起身。 林昭有些别扭的木着脸，装作无事发生的起身收拾自己然后上街。 而顾晗则是看了眼自己的手掌，清冷的面容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然后也跟了出去。 两个人并肩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却没有人想先主动开口。 「快看啊，快去看，楚秋水那个女的回来了！听说城主要处死她呢！」 「什么？！她不是被换去给敌国的将军做妾了吗？」 「听说是不能讨好敌国的那个将军，被嫌弃扔进了军营，不久后自己逃回来的。」 「嘶～，那岂不是被很多人给……」 「可不是嘛，被那么多人给玩过，要是我，早就找个角落一死了之了，哪里还有脸活下去。」 「啧，像这种被无数人骑.过的女人，就应该浸猪笼直接处死才对。」 两人正走着，人流突然向着一个方向涌去。 一路上还可以听到路人的议论声。 顾晗听到那些话皱眉，有些担心的握住林昭的手。 林昭看了她一眼，脸色平淡无波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这种话，她听多了。 无非就是骯脏不堪不检点。 顾晗感觉到她一瞬间冷下去的态度，握着她的手紧了几分，然后道： 「我们去看看。」 两人跟着人流来到城主府门前。 第92页 便看到一身蓝色衣袍大概三十多岁的城主站在门口。 和他面对面站着的是一个身材瘦消但却很是漂亮的女人。 「还真的是她，她怎么还有脸活着。」 「楚秋水，你怎么还不去死，我要是你，早就没脸活下去了。」 「就是，楚秋水，你还是赶快去死吧，活着真是给我们千雪城丢脸。」 「就是就是，去死去死！」 「去死去死！快点去死！」 「城主大人，楚秋水被那么多敌军玩、弄过，我们应该直接处死她，也省的给我们千雪城丢脸。」 「就是，这样还不去死，可真是厚颜无耻！」 一群人叫嚣着处死那个叫楚秋水的女子，而府门口的城主也沉默不语。 顾晗皱眉刚想出声。 却不想一直是处在事件中心被众人围攻的女子先出了声。 楚秋水转身面向众人，清冷的目光锐利的扫过在场诸人。 说出的话更是有力又坚定： 「羞耻？该感到羞耻的不是我这个受害者，而是你们这些冷眼旁观的起闹者和施暴的人！」 有人不服大喊：「楚秋水你说什么胡话？我们看你是强词夺理！」 闻言楚秋水冷笑一声，看着那人冷笑出声： 「敌军攻打来的时候你们在哪？若不是我，你们早就被屠杀殆尽，现在来嫌弃我脏，我被迫为了满城百姓交换出去的时候你们在哪？」 说着楚秋水一手指向刚才人群中骂的最凶的那些人： 「还有你们！你们说我脏！是，我的身体是脏！可你们比我还脏！」 有人气愤瞪着她：「你胡说！」 楚秋水轻笑一声：「我胡说？哪里胡说？要说脏我可比不过你们，毕竟我只是身子脏了。」 「而你们可就不一样了，你们脏的是心，从里到外，脏的彻彻底底！」 「你你你！」 这么多的人，愣是说不过一个被众人围着的小姑娘。 顾晗见此下意识去看林昭。 而林昭的目光则是盯着人群中间的楚秋水。 不可否认，林昭听到女子的那番话。 心头是震撼的。 这该是何等的勇气和气魄，才能够在经歷那些事情之后直白的和众人对抗反驳。 而里面的楚秋水只是重新转过了身看向府门口的男人，声音平缓的道： 「城主大人，你说是这样吗？」 而被叫做城主的却是逃避的不敢看她。 楚秋水见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却也只是嘲讽一笑： 「好的，城主大人的态度，秋水明白了。」 第47章 天谴 说完，楚秋水就在众人或不解或看好戏或不屑鄙夷的目光下从袖子里拿出一把匕首。 众人见此以为她要自尽，当然也有认为她想要图谋不轨，于是本来离她近的人下意识就离她更远一些。 而楚秋水只是不屑的扫过在场诸人，然后目光冰冷讽刺的看向城主。 「今天我楚秋水割袖和阮楠城主恩断义绝。」 挥刀割下自己的一截衣袖，楚秋水骄傲的抬了抬下巴，声音冷傲宣布： 「记住，是你阮楠配不上我，而不是我配不上你。」 说完这句话，楚秋水穿过人群，干脆利落离开。 而这一次，没有人再敢拦住她。 人群中一直看着这一切的林昭垂眸，然后突然甩开顾晗的手跟了过去。 顾晗见此，这次却没有跟过去。 因为她知道，这或许是林昭打开心结的一个重要关键。 心结这东西，大慨只有自己能打开。 若自己不能释怀，别人说再多也是徒劳，甚至还可能起到反作用。 这，大概就是顾晗经歷这两百多年跌宕起伏的人生的经验吧。 而林昭跟出去，在一个无人的巷子拦住了楚秋水。 楚秋水看着面前的人，冷声道：「怎么，你也是来羞辱我的？」 林昭摇头。 只是沉默。 在楚秋水不耐烦打算离开时，林昭才突然出声：「没什么，只是想说，我很佩服你。」 「你的胆识和气魄，是世间大多数人都做不到的。」 重要的是，她很清醒。 都说女子无知男子顶天立地。 可真的如此吗？ 不过是世人的偏见罢了。 而楚秋水看着眼前陌生的人眸光微动想到了什么，这才收起自己冷着的脸道： 「我本来也没有说错。经歷那些噁心的事并非我所愿，如果可以，谁不想干干净净顺遂坦荡的过一生？」 「况且，无论什么时候，受害者都是没有错的，可耻的是那些纵容自己欲望的施暴者和那些喜欢肆意嘲讽奚落受害者的人。」 「他们以为可以从羞辱贬低别人来提升自己的地位，殊不知只会暴露他们丑陋骯脏的嘴角！」 当初若不是为了这一城百姓的性命，她唐唐名门贵女，又岂会沦为敌军手中的玩物。 况且当初她心甘情愿献出自己时，是阮楠自己承诺，只要她回来，无论如何不会嫌弃自己然后光明正大的迎娶自己过门。 她费尽千辛万苦假死逃回来，也并不一定非要阮楠娶她。 而是因为听说阮楠即将娶妻想要一个态度罢了。 第93页 可如今，百姓的不屑奚落让她寒心。 阮楠的不作为更是让她心灰意冷。 楚秋水闭了闭眼，带着几分自嘲的轻笑一声，讽刺道:「其实也是我自己活该，明知道人性的劣根性，却还是自欺欺人的去相信。」 楚秋水说完不再理会面前的人，而是绕过她就那样离开了。 林昭看着渐行渐远的背影，是那么的单薄瘦弱，却又嵴背挺的笔直，仿佛没有任何事情能够将她打倒。 巷子里再次恢復安静，只剩下林昭一人。 林昭背靠着墙陷入了沉思。 她很佩服楚秋水的勇气和清醒。 可那些道理，她又何尝不知呢。 发生那些事情不是受害者的错，可又有多少人，真的能够忘记那些伤害和耻辱呢。 特别是面对自己心爱的人，谁又不想干干净净的和心爱之人在一起呢。 一生一世一双人，这又是，多少人的梦想呢。 可有时候就是这样，越是爱，就越自卑。 林昭背靠着墙站着，忍不住自嘲的笑笑。 即使她杀掉了那些人又如何，不还是洗不掉过去的那些耻辱？ 而当林昭一个人站在巷子里沉思回想的时候，一个人影也默默的站在她身后的拐角处注视着她。 顾晗默默的看着兀自自嘲的人，心脏也跟着疼。 晚上，等林昭回到她们临时住的院子，就看到一个人在院里练剑的人。 因为昨天下雪的缘故，此刻地上还有不少积雪。 林昭倚在门口看着那道翩若惊鸿的身影，心里突然就平静了下来。 至少此刻的她，还有归处。 而顾晗自然也看到了门口的人。 感受到门口的人的注视，顾晗突然一个旋身，手中的长剑直指门口而去。 林昭见此挑眉，一个飞身躲开她的攻击，也召唤出佩剑迎了上去。 两人你来我往，身影飞快转动，在地上留下一连串脚印。 最后打了将近一个时辰，因为都没有用灵力的缘故，两人始终没有分出胜负。 一番比试之后，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 不经意间，两个人的视线隔空对上。 大概是因为刚才消耗了太多体力的缘故，顾晗一向清冷的面颊泛起明显的红晕。 两人视线对上的那一刻，林昭直接被她的眼神烫到。 林昭很快就不自然的移开目光。 匆匆的交代了一句她要休息了之后，林昭就迅速收了剑进屋。 顾晗见此眸光微动，然后也沉默的跟着进去。 这段时间，她已经明显的感觉到林昭情绪的变化。 特别是对她的态度，不再是驱赶和冷嘲热讽。 顾晗知道这是林昭的态度松动的开始。 眸光垂落，顾晗沉默的跟在林昭身后也清楚的看到前方的人难得有了几分烦躁的情绪。 这一夜，两人后半夜都是搁在的安静。 第二日，外面又纷纷扬扬的下起了大雪。 两人想等到雪停后再离开，而这一等，就是半个月。 大雪不停，接连下了一月，直接封住了去路。 林昭和顾晗坐在廊下，在雪终于停下的那一刻抬头望去。 只见天边一缕青光一闪而过，然后在天际隐没。 顾晗蹙眉，清冷的神色微沉:「天谴！！！」 一旁的林昭垂下眸子看了看高可及腰的白雪，嗤笑:「看来又有人自作孽了。」 而此时外面已经开始有人在扫雪。 寒风刺骨，吹打着整个边城。 林昭并没有别人的担心不安，反而只是弯唇一笑:「出去看看。」 看看又是哪些人在自己作死。 顾晗蹙了蹙眉，没有说话。 两人出去，便见到一路上都有人在扫雪，却因为刺骨的寒风在瑟瑟发抖。 两人在城里逛了一圈，很快就发现了一处的不同寻常。 林昭感受到前方越来越重的怨气，抬头看了几眼已经荒废的院子和大门，直接一道灵力过去把本就破碎的大门打了个粉碎。 抬手扯掉上面的蛛网，两人一起走进了院子。 顾晗看了眼地上的白雪，抬手用灵力清理了。 地上的白雪一消失，就露出里面一些凌乱的痕迹。 林昭看了眼里面破旧不堪的屋子，抬脚走了进去。 顾晗见此也立刻跟上。 几乎不用怎么查看，两人就能看到这里在前些天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林昭视线在杂乱的屋子里扫视一圈，很快就在角落里发现了几截破布。 很明显是从人衣服上撕下来的。 林昭拾起一截破布查看，看出那是属于女子的衣物，甚至在她看来有几分熟悉。 林昭一时没有想起来在哪见过。 但配上地上挣扎打斗的痕迹还有那已经凝结的一点点不明显的血迹。 一个月前这里发生过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林昭挑眉轻笑，只是笑容有几分阴冷:「看来一个月前这里很热闹。」 顾晗垂眸，声音也有些冷，却还是理智分析:「一般这种事情，引不来天谴！！！」 这世间不幸的事情太多，却很少能有直接引起天谴的。 除非，这件事情远比表面上看到的要恶劣噁心的多。 第94页 林昭嗤笑一声，不做表态。 要是这么容易引来天罚，她当初早就该引来天谴了。 不过这件事，表面上看是简单的暴徒侮辱良家妇女，实则肯定不至于此。 林昭倒是有了几分兴趣:「看来这件事有几分意思。」 她当初杀了那么多老人孩子都不曾引来天谴，如今这些人又是做了什么，直接就引来了天谴。 顾晗虽然对林昭轻慢的语气赶到不适，却还是点了点头： 「反正我们无事，可以调查一番。」 林昭挑眉，不置可否。 两人带着一人带着一截被撕下来的破布离开这里，然后根据布条上的气息，去寻找当时做案的人。 根据灵力的指引，两人很快来到一处繁华的府邸。 林昭想也没想的直接进去了。 林昭没有刻意避开一路上碰到的人，直接碰到一个打晕一个。 一开始顾晗看着还担心，查看后发现只是晕了就没有再管。 两人很快找到了其中一个兇手。 兇手只是一个下人，大概是府里的侍卫，长的很是粗矿野蛮，两人进去时那男人正在和几个人说笑。 看到突然闯进去的几人，里面的几个男人下意识的就抬头去看。 而林昭直接挥出几道灵力一下打晕了里面的几人。 后进来的顾晗顿住，清冷的眉眼微簇:「你直接把人都打晕了我们怎么问？」 林昭闻言，回头淡淡的暼了她一眼，不屑冷笑:「直接搜魂不就好了。 怎么，难道你还心疼这些败类？」 顾晗：「不是心疼，是……」 林昭抬眼，眼神冷了下来：「我早就说话，受不了你可以离开。」 「像这种败类，就算是拿来餵蛇我都嫌他们脏！」 顾晗闻言知道自己又惹了人不高兴，于是立刻识趣的闭嘴。 过了好一会儿却又忍不住开口： 「我的意思是，下次再有这种事情，你让我来就好了。」 毕竟林昭身上的罪孽刚刚还清，要是再惹上其他的，就不好了。 第48章 分开 毕竟凡人被强行搜魂的后果，一般不是疯了就是死了。 顾晗不想让林昭再招惹一些不必要的罪孽，所以这种事情，还是她来做就好。 而林昭似乎是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闻言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有些别扭的转开了视线。 林昭没有说什么，却也没有给顾晗上前的机会，直接一挥手就对倒地的男人开始了搜魂。 顾晗见此抿了抿唇，想阻止已经来不及，只能站在她身边一起看男人的记忆。 从男人的记忆中，两人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就是半个月前的楚秋水。 原来，楚秋水原本是府中的嫡长女，很早就美名远播更是出落的倾国倾城，是城中的第一美人。 而楚秋水和城主阮楠，也是有婚约在身的。 本来一切都很美好。 可是，在五年前，敌国攻打，眼看有灭城的危险，就在这时，敌方的将军突然提出把楚秋水送出去可以十年不犯边境的誓言。 所有人都没想到最后会是这么个结果。 楚秋水更是为了一城的人民主动站了出来。 也是在被送走的那一天，阮楠当着全城的人民面前主动许诺。 此生非楚秋水不娶，会等她一生，绝不嫌弃。 再后来就是楚秋水回来，然后就是前些天林昭二人看到的那一幕。 再然后，就是让人看了忍不住愤怒不耻的一幕。 那日和林昭分开后的楚秋水回了家，却因为曾均为敌军军妓的身份被家族不耻。 楚秋水的父亲私下让几个侍卫处理掉楚秋水，几个侍卫就把楚秋水带到了城里一个早就荒废的破屋。 但在杀死楚秋水之前，几个侍卫看着她那张倾城绝色的脸，动了其他心思。 最后发生了什么可想而知，楚秋水受尽屈辱被众叛亲离而含恨不甘的死去。 死的时候更是衣不蔽体破败不堪。 甚至，嘴里还被人塞了符纸连投胎转世都不可以。 两人看完这一切，空气一时间很是沉默。 片刻后，林昭突然冷笑一声，再后在顾晗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抬手，数到灵力化成的刀刃就瞬间向着地上几个男人的下、体而去。 顾晗：「你……」 顾晗反应过来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只能别开目光不看那几个人受伤的位置。 而林昭这一刻的目光很是阴沉。 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成果，林昭冷冷一笑，道：「不是喜欢女人吗？不知道被阉了之后还怎么喜欢。」 顾晗拧眉。 林昭回头，看到她拧起的眉头，心里想到什么，眼神瞬间更冷，面上却是轻轻柔柔的笑了： 「怎么，觉得我过分了？」 「……」顾晗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清冷的面容看了她好一会儿，再她目光越来越阴沉时终于开口： 「没有，只是觉得这种人，直接杀了就是了。」 「杀了？」林昭闻言却是哈哈大笑起来，笑过之后方漫不经心的再次开口： 「那岂不是便宜他们了？这种人，就应该不得好死才对！」 况且接下来，等着他们的还有天罚。 第95页 那才是重头戏才对。 顾晗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她无法指责林昭的行为是不是错的。 那几个人确实该死，但她一直以来的思想只是遇到这些人直接杀了就好。 而不是像林昭这样，要把他们折磨致死，给他们足够的羞辱折磨。 林昭是何等敏感聪慧的人，对于顾晗的情绪变化又怎么可能感觉不到。 她甚至连顾晗此刻在想什么都能一清二楚。 但林昭没有解释也没有质问，而是直接转身回了住处。 顾晗跟在林昭身后，也回去了。 然后就看到林昭在收拾东西。 顾晗抿唇，清冷的目光紧紧的看着她：「你收拾东西做什么？」 林昭闻言却是轻笑一声，懒洋洋问：「天罚就要来了，不离开，留下来陪这些人一起送死吗？」 一般天罚几百上千年都不一定降临一次，但也不是没有。 就像这次一样。 一般都是这个城市里的大多数人做的太过分，引来了天怒，才会降下来惩罚。 这种情况下，往往一城的人都逃不掉。 不是死就是疯，总之会受尽折磨不得好死。 她们留下来，即使是有深厚的修为镇着，也会受到影响。 林昭可不打算陪着这些人受罚。 而顾晗没有再说话。 只是目光一直追随着林昭。 在林昭收拾完东西离开的时候，也沉默不语的跟了上去。 只是在即将出城的时候，顾晗目光瞥到在城里追逐打闹的几个孩童时，不知不觉就停了下来。 那几个孩童只有七八岁的样子，什么也不懂，正是天真无邪的样子。 想到他们即将要因为一些人的错无辜惨死，顾晗心里堵的难受。 她犹豫着，心里一番天人交战，还是做不到什么都不管。 只是有一部分人该死，不该让全部的人陪葬。 林昭在顾晗停下的那一刻就注意到了。 离开的脚步顿住，林昭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不远处追逐打闹的几个孩子。 随机又把目光重新挪到正在经歷天人交战的顾晗身上。 林昭目光渐渐的沉了下去，抬起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掰的面朝自己，林昭缓缓拉进两人的距离，语气轻柔又讽刺： 「怎么，捨不得了？」 顾晗看着她，清冷的面容渐渐坚定：「林昭，或许有的人犯了错该死，可这里还有很多无辜的人。」 就像这些孩子，他们又有什么错呢？ 林昭对她的话的回应只是不屑一笑，说话的语气也带上了轻蔑： 「那又如何？难道不是他们自己活该？」 顾晗不想惹怒林昭，却还是不得不道：「我知道经歷过那些事情后的你对这些很会不屑。 可是林昭，我想救他们，我要救他们。 如果他们是无辜的，那他们就不该这样无辜惨死。」 顾晗目光垂落，不再去看林昭冷下去的神色。 如果每一个人都不出手，当这个世界都只剩下冷漠的时候，岂不是真的再也没有一点温暖了吗。 况且顾晗时常在想，若是林昭当年能遇到一个救她出苦海的人。 那么后来的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 可惜没有如果。 顾晗也不希望再有下一个林昭。 「呵呵。」而林昭闻言，却是冷冷一笑红唇勾起逼视着她：「怎么，觉得我狠毒了？」 顾晗摇头。 清冷的眸子抬起来，认真的看着她。 「我只是在想，如果当年有一个人对你出手相救，你是不是就不用经歷后来那些事情。」 也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顾晗至今清晰的记得，那个笑起来灿烂阳光，心怀美好的林昭。 林昭闻言，眸子暗了暗，捏着她下巴的手也缓慢的松开了。 就在她要收回手时，顾晗却突然抓住了她的那只手一拉。 林昭瞬间控制不住的扑向顾晗的怀里。 在林昭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顾晗低头，飞快的在她唇上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 然后才松开搂着她的手。 顾晗的耳尖有些红，但面上依旧清冷： 「阿昭，无论你是怎么的，我只知道，你是我喜欢的人。 至于这件事情，无论是基于什么原因，我想管。 或许你感觉我多管闲事傻，但没关系，傻就傻了吧。」 林昭垂着眼帘，脸色冷淡问她：「你真的决定了？」 「是。」顾晗点头，清冷的声音透着温柔：「阿昭，我想亲近你了解你和你在一起，同时，我也想你亲近我了解我。」 「你先出城吧，不管你等不等我，反正过后我都会在找到你。」 林昭抬眼，脸色不只是别扭还是难看：「随便你，死了活该，反正我是不可能等你！」 林昭冷淡的说完这一句，没有看她的神色，就无情又决绝的转身离开了。 一个人出了城，林昭又恢復了一个人，却感觉一路上过分的安静无聊。 明明，两人在一起时也是不怎么说话的。 可如今少了一个人，林昭就是感觉哪哪都不舒服。 不知走了多久，林昭停了下来。 此刻她是在一处山顶，一低头就能看到远处她刚刚离开的城池。 第96页 城市的上方被怨气笼罩着，还有一缕象徵着天罚的红色幽光很是明显。 林昭飞到半空，无声的注视着那里。 再过几天，那座城市将沦为人间地狱。 而留下来的顾晗，即使修为再高，敢和天对抗，也不会落得一个好下场。 「唉，你们快看那里，那是什么？」 「好重的怨气，那个城市发生了什么？」 「去看看吧！」 「对，走，去看看！」 就在这时，林昭看到有几个修真界的弟子从她身边御剑而过，然后也去了那里。 林昭嗤笑一声：「呵，一群蠢货！」 看到这里，林昭没有再管，而是直接启程去了下一座城市。 而下一个城市，就是修真界的地界。 距离当初林昭陨落已经过了将近两百年，如今的修真界，几乎没有几人识得她。 而林昭一踏进城里，就被人注意到了。 毕竟，修真界虽然美人多，但鲜少有这样艷丽的美人，连合欢派的第一美人都被衬托的没了颜色。 林昭进城，一个人随便逛着。 林昭逛的有些心不在焉，拿起手边的一个仙器，刚打算问多少灵石，就被一道声音打断。 「这个多少钱，我帮这位姑娘付了。」少年豪爽的说完，就对她道：「不知这位姑娘芳名，可否赏脸吃个饭？」 林昭转头看着搭讪的人，就看到一个十七八岁的俊美少年。 再往后，就看到门口的几个和少年同样衣服的小少年正在拉拉扯扯。 林昭看着他们身上的弟子服，不动声色挑眉：「玉琼仙宫的弟子？竹清是你们什么人？」 第49章 在地狱里挣扎浮沉的人我一个就够了 几个小少年闻言，立刻警惕了起来。 原本搭讪的少年语气也冷淡了下来：「你认识我们师叔？」 林昭轻笑：「算是认识。」 下一刻，林昭在几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飞快的出手擒住了搭讪的少年。 「回去告诉竹清，人被林昭带走了，要想要人，就去千雪城找吧！」 话落，林昭一掌打开其他几个想要阻拦的少年，拎着手里的人就飞身而去。 留下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几人也都知道闯祸了，却也只能按照林昭的话回去找竹清。 而另一边，林昭拎着人来到一个庄园的房间，然后就一把把手里的少年扔在了床上。 看到人挣扎着想要起来，林昭俯下身，又重新把人按了回去。 如玉的指尖落在少年白皙的脸上，一点点轻柔又暧昧的抚摸着。 「刚才不还是挺能说会道的吗？怎么现在不说了？」 少年眼神兇狠的瞪着她，整个人都处于紧绷状态。 「你到底是谁？！」 「这个嘛，还可真不好说。」林昭轻笑一声，一手勾住少年的腰带：「不然你陪我睡一夜，我就告诉你如何？」 说着似是想到什么好玩的东西，林昭那双妩媚的桃花眼微微泛着光，一手就扯开了身下少年的衣衫。 少年被她弄的无从招架，只脸色涨的通红气愤的骂道：「你、你不知羞耻！」 「呵呵呵。」却不想他骂完，身上的人不怒反笑。 林昭捂嘴轻笑一阵，然后才语气轻柔的道：「你知道吗？一百多年前，你竹清师叔也是这样骂我的。」 少年闻言，脸瞬间白了。 「你、你是那个、那个死去的女魔头！」 少年虽然不相信，可一百多年前发生的事情，玉琼仙宫几乎无人不知。 他也隐隐听说过。 能对的上号的，也就只有当然让人闻风丧胆的魔界北域主林昭。 林昭没有理会他的话。 而是微微俯身更靠近了少年几分。 感受到少年的僵硬，林昭勾了勾红唇。 在两人的嘴距离不足一指距离的时候，林昭忽然感觉到一阵强烈的注视感。 林昭眸光微动，然后就直接吻了下去。 而另一边，顾晗隔着一层水幕，亲眼看到床榻上两人的所作所为时，气的一挥手打散了眼前的水幕。 不过是和自己刚分开，她就这么迫不及待！ 顾晗恨得咬牙切齿，最后直接吐了一口血，晕了过去。 注视感消失，林昭脑海中闪过什么，勐地一下就松开身下的少了床。 把少年困在房间里之后，林昭就一个人百无聊赖的坐在了院子里发呆。 看着远处泛着红光的天。 林昭下意识就撰紧了指尖。 玉琼仙宫，收到弟子通报的竹清赶到千雪城，却只见到了独自一人艰难对抗天罚的顾晗。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竹清还是立刻去帮顾晗。 而此刻的顾晗，已经因为独自对抗天罚被雷噼的浑身是血。 突然看到一百多年不曾见到的人，顾晗愣了愣，几乎以为自己又出现了幻觉。 竹清：「怎么回事？！」 竹清这会已经来不及思考为什么这里没有林昭却只有奄奄一息的顾晗了。 只想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竟然能引来了天罚。 顾晗却已经有些意识模煳：「师兄，你说我是不是错了……她就…那么……」 那么坚持不住吗…… 她都看到了，林昭刚离了她。 第97页 便又和男人在一起了。 当再次看到林昭吻别的男人的那一刻，顾晗再也受不住的崩溃了。 她为了那个人发疯动情，那个人，却从来不愿意给她们彼此一个机会。 竹清抿唇，因为支撑天罚脸色也有了几分苍白。 但看到明显万念俱灰陷入茫然的师妹，还是开了口：「是林昭引我来这里的。」 如果一开始没反应过来。 那么过了这么一会儿竹清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天罚不是人力能阻止的。 林昭引自己前来，大概也只是希望自己带顾晗离开。 而顾晗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他的话，等竹清再看过去，顾晗就已经陷入了昏迷。 林昭一个人在院子里呆了不知道多久，最后还是忍不住，御剑回了千雪城。 而刚回去，林昭在半空中看到的就是一片人间炼狱。 一道又一道雷电噼下来，城里的人四散逃生，却又一个接一个的倒下。 而只一眼，顾晗就看到了城楼上满身是血昏迷的顾晗，还有她身边也已经奄奄一息的竹清。 林昭心头勐地一刺，却是忍不住咬牙骂了一句：「两个蠢货！」 她以为竹清会带顾晗离开，没想到只是多一个陪着送死的。 林昭哪怕再暗恨咬牙，却还是忍不住飞身下去，挡在了两人身前。 而在林昭一边避开天雷一边打算带着顾晗两人离开的时候，顾晗却突然醒了过来。 顾晗模模煳煳感觉像是一场梦，但她还记得之前自己通过天罚制造的时空漩涡看到的场景。 所以几乎想也没想，顾晗就冷着脸推开了林昭：「你走吧，我不用你管……」 说完，顾晗就再次晕了过去。 而林昭却是瞬间僵硬在了原地。 刚才，她看到了，看到了顾晗眼中的冷漠。 那是顾晗带自己回来以来，从未有过的冷漠。 林昭抿唇，她知道顾晗生气了。 明明这就是她想要的，可是心又控制不住的恐慌难受。 最后，林昭还是一言不发的把两人带到了安全地带。 然后一个人独自离开。 至于千雪城的天罚，她管不了也不想管。 这一次，顾晗没有跟上来。 明明该开心的，林昭心里却空荡荡的。 又过了些天，林昭一个人来到了修真界。 正打算进入一家酒楼休息，就听到路人的议论。 「唉，听说了吗？玉琼仙宫的顾晗回来了。」 「听说了听说了，当初为了一个女魔头那样疯魔，最后还不是被人家无情的给抛弃了。」 「啧，听说顾晗被罚去了无妄深渊，不知道真的假的。」 「那还能有假，她救活了那死去的女魔头，这已经是轻的了好吧。」 林昭听着，不知不觉中脚步就慢了下来。 原来这一次，顾晗对她彻底死心，所以跟着竹清回了玉琼仙宫。 只是顾晗曾叛出师门又救活了她这个女魔头，已经为修真界所不容。 所以玉琼仙宫为了给修真界一个交代，就把顾晗扔进了无妄深渊。 而无妄深渊，里面妖魔鬼怪横行，更是克制修士的灵力，因此进去的人几乎很少有能活着出去的。 听到这里，林昭忍不住皱眉。 刚刚对抗天罚受伤的顾晗被罚去那里，能坚持的住吗？ 林昭不想心软也不想管。 她好不容易让顾晗对她死心，如果这次再去，就又会牵扯不清了。 可林昭一个人在仙城游荡了几天之后，还是忍不住去了无妄深渊。 深渊外的结界拦不住林昭，所以林昭的进入并没有惊动任何人。 刚一进去，扑面而来的阴风就冻的林昭打了个冷颤。 林昭打开扑过来撕咬自己的厉鬼，顶着四面八方的攻击深入里面找人。 最终，在林昭灵力快要耗尽的时候，终于找到了昏倒在地上正被厉鬼撕咬的顾晗。 入目的红刺的人眼睛生疼。 林昭一掌打碎围着顾晗的厉鬼，然后就快步走到了顾晗身边蹲下。 快速的检查了一遍顾晗的身体，林昭把顾晗扶起来靠着自己，然后便双手结印给顾晗输送灵力。 顾晗迷迷煳煳的醒来，就看到脸色苍白嘴角还带着血迹的林昭。 顾晗先是有些茫然的愣了愣，然后想也没想的冷下了脸色一把推开了她。 「怎么，你不去找你的小男宠，来找我干什么，我可满足不了你。」 林昭对她的冷漠嘲讽并不生气，只是忽略心脏处的刺痛云淡风轻的开口： 「放心，等出去我自会去找！只是现在，我可不想欠任何人。」 「你！」顾晗被她气的再次吐了一口血，原本醒来的那点希翼也彻底不见，脸上的神情也从冷漠变成了厌恶： 「林昭，你根本就不懂爱，你的喜欢，真让人噁心！」 林昭不动声色的收回刚才准备去扶她的手，闻言也只是漫不经心的轻笑了一声： 「那又如何？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管。」 「放心，我不会管你。」顾晗撑着地站起来，整个人狼狈又冰冷： 「从今以后，我都不会再管你，无论你林昭是养一个还是无数个男宠，都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第98页 林昭看着她冷漠的侧脸，只感觉心脏处密密麻麻的疼，但面上，林昭却只是满意一笑：「那样最好。」 「好了，既然你没事了，我就回去陪我的小男宠共度良宵了。」 说完这句话，林昭转身就往外走。 而顾晗下意识的想拦，抬起的手却又在半空中停住，最后狠狠的收了回来。 林昭一步一步顺着来时的路往外走，期间对扑过来撕咬自己血肉的厉鬼熟视无睹。 最后，在走到结界处的时候，林昭下意识的抬头，看了良久被阴气笼罩的阴沉沉的天。 终于出了结界，林昭身上已经是鲜血淋漓。 回身遥望里面的场景，良久，林昭才自嘲般的喃喃了一句： 「这样…也好。」 「你就该一尘不染的高坐云端，在地狱里挣扎浮沉的人，有我一个，就够了。」 第50章 凡界十年 曾经听说一对夫妻分开时对彼此说，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年少时只觉得浪漫美好。 如今真的自己遇到这样的事情。 方知，真正相爱的人，是不可能做到一别两宽，各生欢喜的。 能去这句话中所言的，只能是彼此无意的人。 人间十二月的天，林昭身穿一身冰蓝色短袄长裙，外面披着白色的狐裘披风，雪白的容貌贴在脸颊的周围，更是衬得她的容貌妖冶好看。 像是大雪中专门勾人魂魄的雪狐，妖媚中却又偏偏透出几分干净澄澈。 和顾晗闹掰的第十年，也是林昭来到凡界居住的第十年。 这十年，她没有用灵力，而是以凡人的脚步，走遍了大江南北，看尽了四时风光。 曾经只存在于幻想过的场景一一实现，却并没有感到多少开心喜悦。 反而，整个人有些淡淡的迷茫，彷徨。 无数次夜里被噩梦惊醒，她抚摸着身边冰凉的床榻，心脏跌入无尽空虚寂寞。 每到那时，她总会睁着眼睛盯着头顶的天花板看上良久，然后起身温上一壶酒。 等炉子上温酒煮沸，便一个人开始不急不缓的自斟自酌起来。 在凡界行走的第五年，她在楚国的龙城外定居，给自己的住处起名为忘忧山庄。 忘忧忘忧，忘却所有忧愁烦恼。 可真的如此吗？ 她一个人远行，一个人归家，无人说话无人陪伴，时间越久，心底的空虚烦躁便越加繁盛。 在龙城居住的第三年，她的名声彻底在凡界那一代打响。 无他，因为凡是找她求助的，无论是报仇杀人，还是救人性命，凡人无法做到的，她都可以。 所以那一代的人把她传的神乎其神。 只是所有人都知道，忘忧山庄从不轻易出手，每次的条件也都各不相同。 但同样的，她所答应帮助的人，也没有规矩可寻，无论是好人还是坏人，帮不帮，全看她的心意和当天的心情。 林昭也在山庄里再次招了几个男宠，甚至还有女宠。 只是，不知为何，每每和那些人在一起，看着那些人出众的样貌，林昭再也无法心无芥蒂的和那些人滚在一起。 所以哪怕过了那么久，当初明明说的那么雄赳赳气昂昂，如今却连一次实质性的关系都没有发生。 她也曾试过好几次，却每次到了最后一步，都会想起顾晗的模样，然后就是看着那些人，控制不住的噁心烦躁，最后把那些人赶了出去。 这样过了几次之后，她连试试都感觉噁心了。 林昭感觉可笑，当初那样的羞辱折腾顾晗，费尽心思把她逼走，让她对自己彻底失望。 现在却又在这里念念不忘，透过一个又一个相似的表情去回想顾晗的模样。 多可笑啊，她竟然…后悔了。 可是那又如何呢？ 林昭站在廊下，白色的狐裘被冷风吹动，人却是一动不动的看着远处的一片雪白光景。 大学纷纷扬扬飘落，天地具是一片雪白。 林昭眸光微动，修长如玉的手伸到外面，接住了一片从天上飘落的雪花。 冰凉的触感溶于温热的指尖，那双浓密卷翘的睫毛动了动，脑海里不其然的，就再次浮现出顾晗那张欺霜赛雪的如玉容颜。 曾经也有那么一个雪天，她跑进雪地里，和顾晗在那里追逐打闹。 那一刻的她，是真的忘记了过往所有的不堪折磨，只是单纯的，想和那个人好好在一起。 只是无数次梦醒时，她看着躺在身边的顾晗，那么美，那么圣洁，跟着，心底就会涌现出无穷无尽的自卑不堪。 像顾晗那样的人，就应该高坐在云端，雪山仰止，受人仰望，而不是跟着自己，被染脏，被世人唾弃。 她那么好，不该跟着自己受苦。 亲朋背离，世人唾弃，这些都不改是她所经受的。 顾晗就该好好的，干净，幸福，受众生仰望，然后飞升离开。 不像自己，自己太脏了，一闭上眼睛，她甚至就可以看到无数张噁心骯脏的脸，向着她扑面而来。 她杀过太多的人，和太多的人搅和在一起过，早就已经从骨子里都脏透了的。 忘记，谈何容易。 她有时候也会想这样究竟对不对，可对不对又如何呢？ 她早就是已经深深的陷进了深渊里，只能静静的等着深渊的腐蚀折磨，不可能回头了。 第99页 哪怕她的罪孽在前几世就已经还清，可过去的那些不堪疯狂，早就是刻在了骨子里，忘不掉，也丢不开了。 「主子，天色不早了，该回房休息了。」就在这时，一直温热的手贴了过来，然后握住了她被冻僵的手。 「青离，你怎么来了？」林昭转头，也只是看了来人一眼，就转开了目光。 青离，也就是她新收的男宠之一，是凡界的一个剑客。 因为要求自己救他的未婚妻，所以答应了自己的条件。 林昭转过身，看了一眼他俊美温和的容貌，迈开脚步不急不缓的跟着她往回走。 青离看了她一眼，在注意到她眸子里一闪而逝的痛苦的时候，微微怔了怔。 「主子出来太久，所以就忍不住跟来看看。」 两人并肩走在廊下，廊外是纷纷扬扬飘落的大雪。 青离是一个话不多的人，在加上本身就有喜欢的人，对她更是没有多少话，更不会讨好争宠。 这也是为什么，尽显对他态度更好一点的原因。 「没想到你竟然也会担心我。」 「大家都挺担心主子的。」 「那你呢？还恨我吗？」 两人一边走着，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在林昭这句话落，就又是很长时间的沉默。 最后，在走回到房间门口的时候，青离才再次开口，只是语气里并没有恨意。 「主子帮我救人，我留下来，是等价交换，本就是没有什么可恨的。」 青离抬眸，第一次这样直视这个美的让人不敢多看的人。 「但主子如果非要问，我只想说，主子要真的想念心里的那个人，不如去看看她。」 他跟在她身边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一开始也有些愤恨，毕竟她虽然救了他的未婚妻，却也生生的拆散了他们。 特别是做她的男宠的条件，对他来说，无疑更是一种羞辱。 只是这么久的相处，再加上她从来没有真正碰过他，他便也隐隐的发现。 面前的人看起来左拥右抱，男宠无数，其实才是最孤独的，她留下他们这些人，大概也只是想找些说话的人。 特别他还隐隐的发现，她似乎有喜欢的人。 所以他才会说出今日这番话。 冬日的寒风刺骨凛冽，大雪落满枝头，还有些飘落在了青年的衣襟处。 听了他的话的林昭眯了眯眼，眸子冷下来，有了几分阴沉冰冷:「青离，如果还想活着回去见你的未婚妻的话，就别多话。」 「是。」青离抿唇，也没有再多说。 「什么事情该管什么不该管，你应该很清楚，如果还想你和你的未婚妻好好活着，就不要多事。」林昭伸手，温柔的替他拂去肩头的落雪，可说出的话，却是冰冷的警告。 「好了，回去休息吧。」 赶走了人，林昭回房间休息。 这一夜，她又梦到了前世时的事情。 那时候一切还未发生，她虽然食不果腹，只能到处流浪，但至少心怀希望。 坚信总有一日能够见到临水河边那个让她一眼万年的女子。 她就怀着这样的信念，在各种折磨苦难中，日復一日艰难的活着。 其实那个时候的她并不懂爱，哪怕是后来她被魔尊夺了清白，成为魔界那些人的玩.物，她也只是恨。 那时候她身在无间地狱，每天受尽折磨羞辱，生不如死，可想到顾晗，却又像是有了生的希望。 她不知道那原来就是喜欢，只想着活下去，想再见顾晗一面，然后亲口说一声谢谢。 后来她们果真外见，可惜时移世易，位置颠倒，她们中间已经隔着正邪两道，註定不死不休。 她没有说出那声道谢，反而想要的越来越多，想让顾晗看到她，记住她。 后来看到顾晗对十七的关怀备至，哪怕知道那是自己的一部分，她还是忍不住嫉妒的要死。 甚至矛盾的，一方面觉得十七不配，自己不配，一方面又想要更多。 可再多，又能是什么呢？ 直到后来很久她才知道，再多，是喜欢，是爱。 她想要那个人如她一般动心动情，却又自知配不上自卑逃避。 于是就一边自我厌恶，一边控制不住靠近，最终，还是伤了她。 梦醒后，天已经微微亮。 起身，穿衣洗漱。 林昭披了一件衣服坐在门口，安静的看檐外的落雪纷纷。 旁边，炉子里的炭火正噼里啪啦的燃烧，上面还温着一壶酒。 因为是修士，有灵力护体，其实她并没有感觉有多冷，只是她想体验一下，人间的四时风景。 咕嘟咕嘟，不一会儿，炉子上的酒煮沸了。 林昭把酒壶拿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不急不缓的喝着。 就在这个时候，昨天杯她警告后沉默着离开的青离又来了。 看到坐在门口的她，青离一愣，惊艷只是一瞬，却也不敢多看的低下头。 「主子，庄子里刚才突然从天上落下来一个人，还受了重伤，浑身的血。」 林昭挑眉，晃了晃手中的白玉酒杯，淡漠道:「丢出去。」 从天上掉下来，应该是哪里来的修士。 不过她已经十年没有修真界的消息了。 第100页 过去是故意屏蔽，如今却主动送上来一个修士。 「是。」 看到青离转身往外走，林昭却有些心烦，仰头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不知怎么的，她就叫住了他。 「算了，我和你一起去看看。」 第51章 你杀了我吧 修仙之人不可干涉人间之事，当初若不是你自负自大救了她，干扰了她的人生，她根本不可能活的这么痛苦悽惨。 像之前那样还要不停的轮迴赎罪，还要经歷那些羞辱折磨。 当初看起来你是救了她，其实是你害了她才对。 就算你那时候不救她，她也不会死，而是会在绝境中彻底激发身体的灵根。 到时候她就算是修真界的人，然后会刚好有蓬莱的人路过救了带走她。 然后再过三十年，她会成为修真界第一人。 甚至是整片大陆的第一人。 可因为你的干扰，打乱了她后面的整个人生，让她的人生轨迹彻底发生改变。 这是其实是天道对你的惩罚才对，顾晗。 而她，不过是被你的自大连累，才会经歷后面那些生不如死的折磨，若不是你，她本该风光无限，证道飞升才会。 顾晗，是你，是你害了她啊！ 是你，都是因为你啊！ 如果不是你，她本应该风光无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堕入深渊！ 顾晗！一切都是因为你！是你害了她！你才是真正把她推入深渊的人！ 「噗！」 顾晗从幻境中醒来，情绪激动，胸口仿佛烧灼一般痛苦，然后就是一口心头血直接喷出。 脑海中，却一直迴荡着刚才幻境中所发生的事情。 尸横遍野的临水河边，奄奄一息的少女，在濒死之时激发灵根，保住最后一丝生息。 然后，被路过的蓬莱仙人带走。 在然后，就是仙魔大战之时，突然出现的少女，一剑荡平魔界四域。 顾晗闭上眼，幻境里的少女还仿佛就站在自己面前。 一身白衣一手执剑，眉心一抹硃砂，挥手间，山河动盪，剑杀四方。 那是她从没见过的林昭，是一个温和又冷漠的林昭，是一个眼里有大道长生，唯独…没有她的林昭。 顾晗唇角带着血，再也忍受不住的痛苦的抱住头。 如果…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她，岂不是成了害林昭经歷那一切的兇手。 只要是想一想，知道这一切的林昭会如何看待自己，顾晗就再也痛的无法唿吸。 不知这样过了多久，等顾晗再抬头望去，就看到仙剑大会上，大部分人都中招昏迷不醒。 而四周更是魔气四溢，被魔界之人给控制了起来。 「刚才的幻境，是…什么意思？」顾晗望着远处高高在上的南冥，苍白的额头有冷汗落下，身体因为受伤而灵气外溢。 可此刻，她脑海里迴荡的，一心想要弄明白的，不是救修真界众人性命，也不是自己逃命，而是刚才的幻境所发生的事情。 到底是真的，还是只是他变化出来…故意干扰她心境的幻觉。 南冥从半空中落在，看着她的目光轻蔑又冷漠。 「自然是真的，本尊还不屑于拿这些事情矇骗你。」 听了他的话，几乎只是一瞬间，顾晗的脸色就连最后一丝血色也失去了:「不可能！」 顾晗双目赤红，牙齿都在颤抖，鲜血随着她说话从嘴里溢出来，顺着白皙光滑的下巴落在白色的衣襟处，染红了白衣。 「呵！」南冥看着她情绪激动，隐隐有崩溃趋势的模样，嗤笑:「可不可能，你自己心里不是已经有结果了吗？」 再高明的幻境，都会有瑕疵，特别是对于修为高的修士。 顾晗的修为已经接近飞升，根本就没有幻境能困住她。 她现在说这些话，也不过是不愿意接受事实的自欺欺人罢了。 南冥话落，看着她猩红的眸子，飞身在她身边落了下来。 冰冷的指尖挑起她的下巴，南冥垂眸，愉悦的欣赏着她崩溃的神情:「本尊不会杀你。」 说着他俯下身，在她耳边低语:「你说，阿昭知道你在本尊手里，她会不会来？她要是来了，知道过去的真像，还会如从前那般爱着你吗？啊哈哈哈。」 说完，南冥哈哈大笑一阵，然后扔开她抬手在她周围布了一道结界。 「你……」顾晗双目瞪大，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惧无措涌上心头。 这一刻，她终于知道了魔尊做这一切的目的。 他想利用自己，引出林昭，到时候知道这一切的林昭，自然不可能再爱她，甚至还可能因此彻底的恨上她。 毕竟，当初林昭之所以喜欢自己，是因为几百年前的救命之恩。 若是她知道那一切反而害了她，那…… 顾晗不敢再深想下去，只抬手，发疯一般击打结界。 汹涌的灵力落在结界上，发出剧烈的声响。 一次，两次，三次，几乎耗尽了她半身的修为，才好不容易击碎结界。 「南、冥！」顾晗咬牙吐出他的名字，召唤出佩剑，便不要命一般的向着南冥袭去。 南冥本身修为就比她高，她又在刚刚的幻境中伤了心魂，强迫结界又耗废了半身灵力。 顾晗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可哪怕是如此，她也依旧不肯停手，只是不要命的，不知停歇的向着南冥攻去。 第101页 魔气腐蚀了她的神魂，身上的伤口一道接着一道，深可见骨。 顾晗的嘴角一直在往外滴血，可她依旧不肯放弃。 而南冥，仿佛是看破了她的打算一般，也不杀她，只是猫捉老鼠一般的戏弄羞辱她。 最后顾晗灵力耗尽，整个人砰的一声从半空中坠落，鲜血染红了一地，她整个人砸在地上，血肉模煳奄奄一息。 南冥也落在她不远处，居高临下的欣赏她的狼狈:「想让本尊杀你？可惜了，阿昭本来之前，本尊不会动你。」 顾晗已经没有力气回答他，只是麻木的睁着双眼，木木的看着天空。 两百多年前，和一堆腐烂破败的尸体躺在一起的林昭，是不是也如现在的她一般绝望。 她不敢想。 她似乎从来不懂林昭。 林昭可以为了救她不顾性命，也可以冷漠无情的羞辱逼着她离开。 分开的十年她以为自己能放下林昭，曾经她也以为自己做到了，可半分未曾增长的灵力，似乎是在时刻提醒着她。 她放不下，林昭，真是就像是一朵带着剧毒的花一样，带着剧毒盛放在她的记忆里，而毒性早就已经深入骨髓。 不可能忘记，也不可能放下…… 而如今，她真的，就要这样，狼狈的等着林昭来，等着她对她的满腔爱意，全部都化为刻骨的恨。 只要一想到林昭带着刻骨恨意看着自己时的场景，她就痛的厉害，想现在就死。 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原来，生比死更痛苦…… 而南冥得不到回应也不生气，只是漫不经心的继续扎顾晗的心。 「顾仙师救人无数，想来，阿昭也只是你救过的万千人中的其中一个。只是不知，等会儿阿昭来了，若是知道当年的真像，还会不会如从前那般爱你呢？」 南冥说着，心情就好了很多。 只要是想想，林昭恨上顾晗放弃顾晗，那么他就有机会，重新得到她了。 「你……」 「不必了，我已经来了。」南冥还想再接着嘲讽，就在这时，远处半空中传来一道清悦勾人的声音。 广场上唯二清醒着的两人闻言，下意识的望过去。 只是下一刻，两人表情变幻，就变成一个兴奋激动，一个苍白慌张的转开目光。 林昭穿着一身蓝色长裙踏空而来，远远的，就像是一朵盛开的花，美艷又冷漠。 和上一次见面不同，这一次的林昭，少了几分过去阴翳和阴晴不定，多了几分冷漠淡然。 林昭落在两人中间，目光只是随意的扫了顾晗一眼，然后就转而看向南冥，勾唇笑了。 「尊上，好久不见啊，这么煞费苦心引我前来，不知所谓何事呢？」 南冥已经有一百多年没有见过她了，此刻突然面对大变模样的林昭，一颗心跳的飞快，激动兴奋之情差点控制不住。 他上前一步，直接握住林昭的肩膀:「阿昭，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个真像。两百多年前，顾晗并不是真的救你，反而是她害了你，否则你不可能经歷后面那些事情！」 他说的激动，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林昭，等着她恨上顾晗找顾晗报仇:「所以阿昭，你应该恨顾晗！是她！是她害了你才对！」 「哦？是吗？」林昭眉梢微挑，转头看向一边躺在地上的顾晗。 而两步之遥的顾晗躺在地上，一张脸惨白，浑身被鲜血染红。 闻言，也只是痛苦的闭上眼睛，万念俱灰:「对不起……」 对不起，是我的自大，害了你。 林昭不语，南冥怕她不信，特意把之前给顾晗看的画面再让林昭看了一遍。 其实那并不是幻境，而是天书。 上面书写的是这个世界本来应该发生的事情。 林昭看完，并没有立即出声，而是眸光沉沉的盯着地上闭着眼睛不敢看她的顾晗。 她一直不说话，南冥先忍不住了:「阿昭，这不是我变出来骗你的，你看，这是天书上的内容，天书是骗不了人的，你知道的！」 说着，他还拿出天书塞到她手里给她看。 「天书是知晓六界未来的神器，它不会骗人！所以你真的误会我了，真正害你的人，是顾晗才对，你恨的人，也应该是她才对！」 他说的激动，并没有注意到垂着的林昭眸里的神情。 下一刻，他还想再靠近林昭，却突然发现靠近不了了。 林昭推开他的手后退一步，冷漠道:「多谢尊上告知，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就先走一步了。」 一道无形的结界把两人分隔开，南冥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她话中的意思，林昭已经抱起满身是血的顾晗离开了。 林昭把顾晗带到后殿的房间，冷漠的餵了她一颗丹药。 顾晗身上的大部分只是外伤，吃过丹药已经好了很多，只是睁眼看到林昭望向自己冷漠阴沉的眼神，心脏还是不可抑制的狠狠的一痛。 仿佛抽空了全身的力气般，她说:「南冥说的是真的，是我害了你，你杀了我报仇吧。」 说完，她就万念俱灰的闭上眼。 林昭在她面前蹲下，看着从未有过的颓废模样的顾晗，冰凉的手伸出，一点一点遏制住她的脖子。 第52章 桃源深处 当那只冰凉的手扼住喉咙的时候，顾晗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第102页 可半响，就在她快要因为无法唿吸而断气时，那只手忽然毫无预兆的松开了她。 接着还不等她睁开眼，一直冰凉的手就捂住了她的眼睛，下一刻，脖子忽然一痛。 那是，牙齿刺破皮肉的感觉。 林昭看到如此颓废的顾晗，很生气，既然她如此颓废，还不如自己直接掐死她。 可当真的伸出手的时候，心里又开始难受不舍。 她痛恨这样的自己，可却控制不住情绪。 最后，只是恶狠狠的咬住她的脖子，留下了一个深可见骨的牙印。 好一会儿，林昭松开她退开一些，垂着的眸子情绪变幻莫测，最后好不容易才归于平静。 她剧烈的喘息着，一只手还在捂着顾晗的眼睛，同时在顾晗耳边咬着牙道:「顾晗，你当真以为，我喜欢你只是因为你在临水河边救了我一命？」 顾晗的眼睛嚯的睁开，一把拉下她盖住自己的眼睛，情绪激动声音颤抖:「难道…不是？」 「呵！傻子。」林昭埋首在她颈边，忍不住轻笑一声，十年相思思考，在这一刻只化为无奈。 「我喜欢你，只是因为，你是你啊。」 那一年的临水河边，谁都可以救她。 她曾经也想过，她对顾晗的喜欢到底是什么。 可是后来的无数年，发生过太多事，再回首时，能想起来的，不再是救命之恩，反而只剩下惊鸿一瞥和那一夜陪伴。 那一夜，是她从小到大，或者说，是她充满磨难的一生中，最安稳的一夜。 第一次有人那么温柔的对自己说话，还会在她困在梦魇中时把她抱在怀里细心呵护。 那是，其他所有人，都不曾给过她的温柔。 所以，或许是因为从那她才开始喜欢顾晗，但如果那个人不是顾晗，那么也只能是她一生，都不会喜欢上任何人。 「你说，什么？」顾晗听了她的话，浑身瞬间僵硬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看着她，不敢错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 「刚才南冥说的都是真的，你，不恨我？」 在她的想法里，知道这一切的林昭，不杀她已经是最好的结果，更遑论不但不恨她，还向她告白。 「恨啊。」哪料到她问完，林昭就直截了当的回答，她吐出的热死喷洒在顾晗脖颈，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咬牙切齿。 「我怎么不恨，顾晗，我恨死你了。若不是你，我可以直截了当的死去，根本就不用受这么多的羞辱。若不是你，我就可以一直这么放肆的活下去，若不是你，我哪怕睡再多的男人也不会感到丝毫愧疚。」 说到这里她话音一转，深吸一口气:「可是怎么办呢顾晗，我唯独对你狠不下心。 毕竟，若不是你，我可能一辈子也不会知道，原来，我也可以被一个人这样爱护……」 纵然南冥让她看的一切都是真的，可顾晗为了她下黄泉，九死一生众叛亲离与世界作对，也是真的。 那一夜的温柔陪伴是真的。 七世的默默守护是真的。 下黄泉生死与共，也是真的。 顾晗整个人都被她的话说懵了，上一刻还如坠冰窖，下一刻就春暖花开。 她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人，心跳失衡加速，人都傻了。 而林昭这时从她颈间抬起头，一双微红的眸子看着她:「顾晗，我恨死你了。所以，你哄哄我，我就不恨你了，好不好？」 听到魔尊在仙剑大会上大开杀戒的那一刻，她是真的慌了。 顾晗见到她如此神色，再也控制不住低头，狠狠的吻了过去。 这个吻一点也不温柔，反而带着浓浓的急促难耐，还掺杂是鲜血的铁锈味，可却奇异的安抚了两个人一百多年来无处安放的心。 原来两情相悦，真的可以让人那么开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晗放开她，终于找回了一点思绪，可是开心之余，还是忍不住问她。 「对不起，林昭，我不该离开你的。」 林昭也看着她，只是唿吸还有些不稳:「不用说对不起，当初是我想不开，故意赶你离开的。」 当初她那样羞辱逼迫，不就是为了让她回到她本来的地方。 可十年过去，两人经歷那么多，才发现，动情了就是动情了，一切不可能当做无事发生。 顾晗情绪激动声音颤抖，只是这次，是因为开心:「可是、可是南冥……」 林昭知道她想说什么，所以先一步打断她:「未发生的事情如何定夺，神仙也会犯错更可况是你。 你当初一心只是想救我，你没有错。 而我们，也只活在已经发生的事情里面。」 不曾发生的事情，谁又能去定义它的对错？ 顾晗睫毛颤抖，抱着她的双手紧的像是要和她融为一体。 「林昭……」 顾晗喉咙干涩疼痛，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林昭顾晗抬手，打晕了顾晗。 林昭把晕过去的顾晗放在床边，恋恋不捨的用指尖描画她精緻绝伦的五官。 南冥还在外面，今天南冥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而她和南冥之间的恩怨，也是时候该解决了。 她自己的事情，她会自己解决，不会连累任何人。 还有就是，她不想让顾晗再和魔尊对上。 第103页 她刚才说的那些话并不是为了哄骗顾晗，可她也知道，那些话，起的作用并不一定长久。 林昭看着陷入昏迷的顾晗，抿了抿唇，眸子在光线的映照下泛着微微的幽光。 最后，林昭给顾晗留下一封自己的手书，就一个人去找魔尊了。 所以顾晗醒来，也只看到了一行行云流水的手书。 顾晗捏着手中的手书，指尖泛白髮抖:顾晗，若我能活着离开，我们就试着好好的在一起吧。 顾晗深吸一口气闭上眼。 林昭终于从过去走出来，愿意和她好好在一起，她该高兴才对，可此刻却只剩下心急担心。 而另一边，林昭找到了魔尊，召出长剑直指着他道:「尊上，放了那些不相干的人，我们战一场。」 南冥脸色阴沉，还有几分不可置信:「你也知道了过去的真像，难道还要选择为了她和本尊作对？」 「不，尊上，和你作对，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我自己。至于天书上的那些，只是未发生的事情，而我，只看已发生的事情。」 而林昭只是勾了勾唇，笑容张扬又肆意:「把不相关的人都放了，你我一战，若是你赢了，我就心甘情愿的留在你身边。」 「不然你即使杀了这里的所有人，我也有的是办法让你得不到我，尊上，你知道我说到做到。」 不可否认，这样的条件，让南冥很是心动。 所以，南冥点头，同意了。 「可以，反正这些人本尊什么时候都可以杀。」 两人这一战，就是打的山崩地裂，风起云涌，到了最后两人身上都受了不少伤，却又都不肯认输。 眼看两人都坚持不了多久，林昭耍了个心眼，对着南冥飞来的一剑直直的迎了上去。 泛着寒光的长剑从她身体里穿过，林昭冲着南冥微微一笑，然后趁他愣神的功夫，左手握着不知从哪来的匕首直接捅串了他的心脏。 林昭迎着他不可置信的目光，身体又往前一步，同时手中的匕首和身体里的剑也刺的更深了几分。 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白衣，滴滴答答顺着剑尖往下落。 林昭在他不可置信又惊又怒的目光下，语气温柔的开口: 「尊上，满意你教的成果吗？」 曾经是这个人，亲手握着她的手，一点一点教会了她杀人。 如今，她便用他教会她的手段，亲手杀了他。 南冥感觉到身体里的灵力在四处溃散，林昭这一下，连他的元婴也一併毁了。 知道结果已定，南冥也突然释怀了。 所以他看着面前笑容温柔妩媚的女子，扯出了一抹虚弱的笑:「满意……」 林昭看着南冥身死，原本强行支撑的身体也突然没了力气，手中握着的长剑从空中掉落。 她整个人也跟着从空中落下来。 在半空中的时候，林昭眼睛虚弱的合了合，看着天边的那一缕熹微晨光。 感受着四面八方吹拂的清风，再也坚持不住的闭上了眼睛。 顾晗，你怎么还没来，我怕我等不到你了啊…… 而顾晗冲破结界好不容易赶过来，看到的就是林昭浑身是血从半空中坠落的画面，顾晗几乎是吓得魂都要没了。 这一幕何其相似，和几百年前的那一战几乎一模一样。 只不过这一次顾晗没有再发呆发愣，而是直接飞奔过去接住了从半空中坠落的人。 顾晗感受到怀里人渐渐弱下去的气息，害怕的浑身都在发抖。 林昭的浑身的灵力在四处溃散。 而顾晗抬手，拼命的往她身体里输送灵力，同时眼眶通红的喃喃: 「林昭你不能有事，我不允许你有事，你说过的，你要和我在一起的……」 林昭好不容易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两个人好不容易走到一起，怎么能够这样就结束…… 顾晗不接受这个结果，于是拼了命的给林昭身体输送灵力，本就有伤的她又丧失太多灵力，几乎要了她的半条命。 而周围其他的人也早就清醒，只是这次没有人再唾骂林昭，可也没有人再赶上前帮忙。 所有人只看到世人眼中的女魔头无声无息的躺在地上，而顾晗发疯了一样往她身体里输送灵力。 直到，一束耀眼的白光划破天际破空而来，然后下一刻，林昭连带着顾晗，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不见。 这一天之后，修真界多了两条不同的传言。 一条是女魔头和魔尊一战，两人两败俱伤双双陨落，而顾晗因女魔头的离去发了疯。 另外一条，则是说有人在那一天的最后，突然看到一抹耀眼的白光划破天际。 天神降临復生了本来已经要魂飞魄散的女魔头，女魔头活了下来，顾晗带着她，两人从此隐没于世间。 两个说法众说纷纭，各自坚持己见，却又无法辨别其中的真假。 而在远离人世的一处桃源深处，顾晗迎风站在满树盛开的桃花之下，突然看着远方微微一笑。 接着，就是一道白色的身影走到顾晗面前。 顾晗摘下一朵桃花别在来人发间，垂眸温柔的在其额头落下一吻。 然后拉起来人的手十指相扣，温声道:「阿昭，我们该回家了。」 林昭抬眼看她，一笑间如百花盛开:「好啊，不过你答应我的百合蒸子鱼可不要忘了。」 第104页 「自然不会。」 「那样最好。」 两人手拉手并肩在桃林中行走，顾晗看着身侧少女纯粹的眸子，神色间是从未有过的的温柔。 那一日，她本来都要陪着林昭死了，结果之前帮过她们的说书人突然出现，身边还带着一个盲眼剑客。 那眼睛被白绫覆盖住的白衣剑客大手一挥，手中的灵力源源不断的涌出，奇蹟般的修復了林昭那已经破败不堪的身体。 只是在那之后醒来的林昭，没了过往的所有记忆。 顾晗不知道这样是好还是不好，虽然林昭不记得自己了，可看着再次笑的天真而纯粹的少女，便什么都不重要了。 过了一会，林昭的声音再次响起。 「姐姐，我这么爱吃，脾气还差，你会不会有一天就厌了我啊？」 「当然……」 「你说什么？！」 少女一听她未说完的话，立刻急了，顾晗只得轻笑着解释。 「听我说完，我当然不会厌了你啊，毕竟你可是我九死一生求来的。」 「这还差不多，算你识趣。」 两道声音渐渐的隐没在林间，直至彻底消失不见。 那一日，满树桃花纷纷盛开，有风一吹，便洋洋洒洒飘落一地。 据当日路过的路人所说，隐约在纷飞的花瓣间看到一红一白两道身影。 但也只是惊鸿一瞥，便转瞬消失不见。 从那一日过后，人间的某处桃源里，就传出有桃妖在桃林间起舞的传说。 因此，还引得过路的修真界人士亲自去查看，结果却只看到那满山的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