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倒,A起来》 第1页 [gl百合] 《不能倒,a起来! 》作者:萝蔔楚【完结】 文案: 在桑离歌里当红一时的楚书溪,在你争我抢的第一夜拍卖之日遇见了穿着华贵、相貌清秀的公子哥,一番接触下才知她是的富家小姐,当夜,楚书溪穿越到了未来,变成了一个孑然一身的亿万富婆。 睁眼时,电视上正在放映着拍卖之日,楚书溪凑近看了,本该是眉目清秀的漂亮富家小姐,竟成了满脸黑纹的可怕丧尸,楚书溪感觉哪哪都不对劲,一番追查下,那扮演丧尸的丧尸本尸,浑身插满了管子却昂着头,一脸轻蔑的看着自己,「你谁?」 楚书溪觉得…该咬她的是自己! * 作为丧尸领主,时渃混入人类之手,备受折磨,甚至被打了血清,抹去了a的属性,时渃满心仇恨,只待时机成熟,将人类全部变为丧尸。 直到遇见了那满心想要得到自己的富婆…为她,转变成人,转化为o又有何妨?时渃只想,保护她…不被她人抢去! 甚至是其他丧尸,也不可以! 阅读指南:弱a强o,女主有一颗o的心,奈何是a,介意勿入。 採用abo、丧尸的某些设定,却并不完全的abo与丧尸,介意勿入。 女a无挂件,可,,无脑文,可提意见可吐槽,但请看清介意勿入。 内容标籤: 古穿今成长 异想天开 搜索关键词:主角:楚书溪 ┃ 其它:主攻 一句话简介:古穿今,弱a强o,丧尸 立意:勇敢奋斗,不畏艰难 第1章 从花魁到亿万富婆 从高空缓缓降落至池中,女子坐着麻编的摇椅摇盪着,精緻的小脚丫调皮的钻入池中,盪起一片涟漪后,挑起一串又一串水花,隔着近的客人甚至被甩到了身上,却仿佛没看到般,一个个如同老牛一样,喘着粗气。 楚书溪抬起眼皮怯怯的看了一眼,池中水已经湿了红色的裙角,随着水花,黏在腿肚子上,露出了光滑而又白嫩的小腿,男人们咽口水的频次更高了。 作为桑离歌里刚出名不久却名声大噪的花魁,楚书溪承认自己打小在这里长大,却是被掩藏了十六年,之所以到了这般岁数,还没被拖出去卖艺,是因为她长得矮矮的,看起来小小的,水水嫩嫩,一时让人软了心,不想让这看起来纯洁无瑕的小人儿受到污秽。谁又知这十六年里她看的学的太多了,她知道怎么使一个人更加渴望得到自己,因此在桑离歌受到金钱危机时,她第一时间站了出来,并不是纯粹的想要得到什么,而是不想失去这个家。 楚书溪按着麻椅两边,缓缓抬起了另一只脚叠在腿上,如此一来,露出的肌肤便也更多了,她在物色着人选,一个看起来既有钱,长得又不凶的人。 么么说女孩子的第一夜最重要了,她如此的身份,嫁个好人家是不太可能了,但起码可以让自己少受些苦,比如那个胳膊看起来比自己大腿还粗两个的男人,他看自己的眼神犹如恶虎,是万万不行的。 女孩子害怕的轻颤使人越了矩,竟伸手捏上了她的脚腕,正在变换姿势的楚书溪措手不及,一下子被拽入了池中,呛了几口水,却是倔强的爬了起来,甩起了带水的红袖,随着鼓点舞动,水滴顺着她小巧的耳垂滑落,髮丝也是湿了,然没有丝毫的狼狈,反而像是精心的设计,让人血脉喷张。 也不知是谁,先喊了拍卖的底价,与此同时,楚书溪也物色好了对象,是一个长相颇为清秀的公子,腰间别了块看起来价值不菲的白玉,一身黑袍,对襟上绣着白色的花纹,看起来绣工了得,束腰的白色束带更是白的耀眼,那腰肢细看下来,竟然有些纤细。 楚书溪抬目,见他竟看着自己,薄唇微抿,手里握的摺扇,指骨间泛白,看得出握的力道很狠。 楚书溪知他对自己感兴趣,也不掩饰自己的意图,这时价格已经是突飞勐进,由最初的一两白银,已经长到了八两白银,叫嚣的正是那胳膊比自己大腿还粗的男人,楚书溪见清秀公子依旧没有动静,沖他轻轻摇了摇头,鼻子一痒便也红了眼眶。 这可倒好,又是水涨船高,竟一下子提到了一两黄金,又是几番争斗,他依旧是不声不响,这时已是有几人住了嘴。 楚书溪认命的收回了目光,却是舞的越来越烈。罢了罢了,能得到银子,解决桑离歌的燃眉之急就好… 绝望的想法还未完全隐退,便听一句极轻的话语,单单只有四个字「五两,黄金」。 是他! 楚书溪的眼睛立马亮了起来,目光追寻着长相清秀的公子,恨不能立马跳到他身上去,却是握住衣袖稳住了。 争论没了声响,最终归宿也是定了。有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出言侮辱,「这位公子面孔生,怕是第一次逛花楼吧,就您这小身板,看起来羸弱的很,还是小心些,别到时候闪了腰,伺候不了小美人,让小美人儿吃了哑巴苦。」 一帮众人,瞬间哈哈大笑。 楚书溪已经退去洗澡了,听此回头看了一眼说话的人,把他牢牢记住了,以后给他端茶倒水时候放些泻药,让他侮辱自己的如意郎君。 楚书溪心里小算盘打的啪啪响,进木桶里沐了个花瓣浴,把自己打理的香喷喷的。么么再三嘱咐她一些注意事项,说着说着偷偷抹了泪。 第2页 楚书溪一番安慰后,穿上一层红色的淡纱衣裳,披上厚重的外袍,穿好鞋子,便入了那本该属于自己的房间。 房门一推,除了燃香,入鼻的便是浓烈的酒香,清秀公子脸蛋酡红,被酒水浸润过的嘴唇,光泽诱人。 楚书溪回身关上了房门,心脏砰砰砰的,像装了头小鹿,乱跳不已。自诩经验丰富,趴着门缝看了无数次的她,竟然有些慌了。 下一步呢?下一步该做什么? 许是她老长时间没有声响,那坐着的人出了动静,「过来。」 又是极轻的二字,仿佛带着蛊惑,楚书溪垂着头颅,乖巧的走了过去,记忆里本该坐上他的大腿,小手指勾勒到他的对襟口,楚书溪看了一眼他那一双大腿上的黑衣襟,老老实实的坐到了凳子上。 凳子凉凉的,有些冰,楚书溪眉头轻轻一皱,却是没敢抬头。 花楼里的燃香,向来带了些令人冲动的成分在内,楚书溪缩了缩脚丫子,脑袋里早就有了一番大戏,比如说自己下一步应该握住他倒酒的手,在他手背上作画,或者是拿起另一个酒杯,用舌头舔舐着杯口,再或者… 楚书溪又看了一眼他的大腿。 「会喝酒么?」 清秀公子已经特别上道的拿起了另一个杯子,替她倒满了酒,楚书溪想接过来,又想起么么的话,女孩子应该矜持些,她摇了摇头,又倘若被迫般点了点头,便听清秀公子轻笑了声。 楚书溪悄悄抬起了头,见他光润的红唇已是张开,露出了白齿,脸颊看起来更红了,双眸却是涣散的黝黑。 「小姑娘,别怕。」 楚书溪歪了歪头,看起来一脸的疑惑,目光已是滑到了公子的脖颈之间。 为什么别怕?该怕的应该是你呀。 看到脖间那晶莹剔透而又格外诱人的被遗漏出来的酒珠,楚书溪立马收回了目光,手指抚上了酒杯,脑海里又浮现出自己刚刚幻想出来的画面,却是没敢,只是抿了一小口,却要装作很辣的模样。 楚书溪嘶了一声,辣的用手扇着舌头,唿着气。清秀公子握住了她的手腕,楚书溪一愣。 「别怕,真的,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 清秀公子牵引着她的手,放置到了自己胸口前。 楚书溪吓了一跳,想要收回,却被对方按住了,这时才感觉到,手下的触感,好似…软绵绵的… 等,等等,他是… 「我…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我本不该来的…可…既然来了…我看出你的不愿…」 大概是被楚书溪亮晶晶的眼睛看的有些慌乱,清秀公子,不对,应该说是富家小姐了,吞吞吐吐的解释。 楚书溪看她眼神躲避,却也偷偷的,像是想要透过厚重的外袍,看到里面的风景,总算是提起了胆子。 管他男人还是女人,是买下自己第一夜的人,楚书溪褪去了外袍,徒留一层轻纱,倾身吻上了那渴望已久的红唇。 富家小姐支吾两声,黝黑的目光中,满是慌乱,楚书溪毫不客气,拿出自己毕生所学,从茶桌一路到木床。 主动已是变成了被动,情到深处,察觉到下一秒要发生什么的楚书溪终是有些退缩了,正要开口请求对方给自己缓冲余地之时,单说了一个字,立即便让人掐了脖子。 稀薄的空气使人神经活跃度无限放大,楚书溪被那层薄纱堵住了嘴,头晕目眩的下一秒便感觉有什么东西,咬上了自己的脖子,鲜血好像被人吸走了,又吐了回去。 好疼… 楚书溪没有更多的想法,下一秒,便眼前一黑。 ** 好亮! 刺眼的光使她遮住了双眸,再次甦醒,待适应过后,她张开了指缝,身边哪有什么富家小姐。 她哪里去了? 可是…那墙面看起来好白…身下…也好软… 楚书溪摸索了下,这才慢悠悠的坐了起来。 这是什么?能躺的椅子? 楚书溪戳了两下,椅子上下晃晃悠悠的晃动,发出了声响,吓了楚书溪一跳,这时才听到除了椅子响还有什么人在说话。 「我…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我本不该来的…可…既然来了…我看出你的不愿…」 好…熟悉。 楚书溪眯了眯眼,回头看去,墙上一个方方正正的板子里关了两个人,一个穿着黑袍,白色对襟,长相清秀,面红耳赤,勾人的很,另一个…一身厚重的外袍,小巧的背影,像是…自己? 楚书溪想要认真仔细确认一下,她向方方正正的板子走进了两步,认真的看着,板子中一切的一切,分明是上一秒发生的事。 自己被关在板子里了?可被关住了,那为什么自己还在这里?楚书溪伸出了手,记忆里短小可爱的指头,恍惚中已是修长。 不对!这不是自己的手! 楚书溪后退了两步,却见那方方正正木板之中,那富家小姐,已是变了模样,她的脸色,如同墙面一样白,诱人的脖颈已是布满了青色的筋,仿佛是有黑色的血液在流动,逐渐的发黑,向上蔓延。 她…竟长出了獠牙!咬在了自己脖子上! 好痛! 楚书溪捂住自己的脖子,不对,不对! 只见她身下的人,也便是自己,挣扎两下,竟是没有了生息… 第3页 不对!不对! 楚书溪在心里吶喊,头痛欲裂,一些不该属于自己的记忆如同片段般浮现。 你是楚书溪—— 你已无父无母—— 你继承了已故爷爷的财产—— 你—— 亿万富婆—— 作者有话说: 好久不写了,有点烂了,重新提笔,想让自己忙起来,欢迎提意见 第2章 一月一度的生理期 再次醒来,已是夜晚,楚书溪揉着犹如飞弹轰炸过的头颅,颤悠的起了身,她要饿死了,一路立在那方方正正大盒子前,楚书溪驻足了。 很难想像这傢伙竟然可以冷藏食物,楚书溪觉得这东西适合装死后的自己,想到那张黑纹斑布的脸,楚书溪不自觉的打了个寒战,这才伸出手指好奇的点了点冰箱把手,好凉。 楚书溪伸手打开了冰箱,果然是一股子寒气,拢了拢衣襟,她看着里面的高贵食材不知该如何下手,脑子里出现一套又一套的料理指南,楚书溪立马关上了冰箱门。 吃个饭需要这么复杂么…楚书溪想煮野菜了… 小花魁带着比原来自己高大不止十公分,二十公分的身体,摇晃的回了床,可怜兮兮的蜷缩在角落里。 头好痛,肚子也好饿,浑身都好难受,想要喝水了,却是懒得动,入目的脚丫子还那么大,一点都不诱人,好丑。 可怜的小花魁藏起了脚,想让自己自生自灭。 奈何天不遂人愿,滴滴的门铃声,唤醒了钝化的身体。 楚书溪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到午夜十二点了,谁这个时间会来?脑海里立马浮现了有些岁数,却将自己打理的井井有条的林青萍保姆。 拖着沉重的步伐,楚书溪下了楼,打开房门那一刻,几乎是以头抢地般,投入了林青萍的怀抱。 啊…好高大,好强烈的…说不上来的味道,让人觉得莫名其妙的,可以依靠的感觉,啊,就让她溺死在这个怀抱里吧。 「大小姐,你又发情了。」 对于楚书溪的一通勐蹭,林青萍黑着脸,像提熘小鸡仔一样,抓住她后颈衣,拽着她来到了浴室。 打开水头,浴缸中哗啦哗啦涨起了凉水,楚书溪还在一旁看着她的身影,那双臂膀,看起来结实有力… 林青萍感受到她那炙热的目光,像是要把自己生吞活剥了一样,立马又涨了一盆子凉水泼到了她的身上。 「吼。」 刺骨的寒,从头顶蔓延到脚尖,楚书溪被呛到了,吐了一口水,清醒了很多,目光眼见着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到脚尖,回忆一下子回到了自己跳舞被人抓下来,在池子里呛水的场景,仿佛时空撕裂,眼前的脚丫无限的变换,时而大,时而小。 林青萍从一旁案子上拿起一瓶赤红色的药水,2.5毫升的瓶子很小,药水已是用了大半,林青萍点了一两滴进去,红色药水初落入水中,竟是成了淡粉色,逐渐的消散在白透之中。 关了水龙头,林青萍回身时,楚书溪正在摩擦自己的脚丫。 她今天有些奇怪,除了如同以往般的眼球赤红,竟是一句话也不说,要知道,平日里的她那些贱痞,都是靠这一张嘴发出来的。 林青萍嗅了嗅空气中瀰漫的味道,身体也是有些火热了,不敢在继续呆下去,将那孩子提着衣服按到水中,紧紧的关上了浴室门。 好冷,好冷。楚书溪感觉自己好像骨头上都结满了冰霜,思想却是回到了幼时那道古色古香的木门上,木门偷偷开了缝,露出了一双如小鹿般湿润的眼眸,她正注视着,床榻之上,两个平日里陪伴她玩闹的姐姐,她们的身体仿佛黏在了一起… 楚书溪喘息着,却是勐然想起了伏在自己身上,长相清秀的富家小姐,酡红的脸颊像是染了胭脂,她散开了长发,发梢上飘荡着一股子幽香,那张脸却是逐渐失去了血色,如同爬满了青黑色的蚯蚓,阴森可怖。 楚书溪瞬间呛水醒了过来。 这是哪? 凉水顺着眼角滑落,印象里,别人的记忆悄无声息的袭来。 哦,是浴室。 楚书溪舒了口气,重新将自己埋在了凉水里,好像适应了后,没有这么凉了,头…也没有那么痛了,只是鼻子有些堵塞的难受,感觉上像是感冒了。 咕…肚子好饿… 不行,还是要找些吃的。人是铁,饭是钢。 楚书溪哗啦哗啦出了水,衣服早就湿透黏在身上,她摇摇晃晃的想要爬出浴缸,还脚滑又摔了进去,溅起好大一道水花,摔得是腰也疼,屁股也疼,又坚持不懈的爬了起来,重新爬出浴缸。 身上的水像是一道瀑布,她也不知道擦擦身子,光着脚丫打开浴室门拖着水花便走了出去。 抬起鼻尖嗅了嗅。 好香…是什么这么香… 肚子又叽里咕噜的叫嚣着。 楚书溪感觉自己现在能吃下一头牛。 脚下顺着香味,一路来到了厨房,厨房内林青萍双手掌控着两道锅,看起来应该是很忙碌的,在她手里却是丝毫不乱,一举一动都极为的优雅。 直到听到了水流声… 林青萍回头一看,是小屁孩啊。继续做饭,脑子一想不对,她又回头,这熊孩子身上还滴着水,她明明将换洗的衣服放在门外篮子里,林青萍又望了一眼她的身后,满是水渍… 第4页 林青萍…拳头痒了… 一手关上一个锅,气势汹汹的来到她的身旁。 「你怎么回事?」 林青萍往她身后望了一眼,果然一路过来,满地的水珠,林青萍长唿一口气,有些受不了这楚家的姐妹俩了。 这大小姐虽然是嘴碎了点,平日里很少给她添麻烦,今天是怎么了? 林青萍想起了今夜先前,另一个想在她怀里撒娇的小丫头。 她们似乎总是在她如山般的容忍度山脚下蹦迪。 林青萍恢復了从容不迫,双手一拢,恭敬地说道:「大小姐,地上凉。」 ** 楚书溪吃着林青萍做的饭,亲口尝到以后,比记忆里的还要好吃很多,喝着碗里的汤,楚书溪看着她忙碌的背影,偷偷竖了无数次大拇指的同时,又有些深感愧疚。 一番折腾下已经凌晨两点多了,林青萍揉了揉酸涩的肩膀,肚子也是有些饿了,便为自己舀了一碗汤,坐到了楚书溪对面。 这孩子今日…安静过头了。 楚书溪偷偷打量着她,林青萍虽然五十有几了,保养的还算不错,脸上的皱纹不算太多,剩下的那几道都是岁月留下的痕迹,在林青萍脸上,却是多了几番韵味。 好像她这个年纪,就该有的吸引力。 楚书溪咂舌,不禁感慨。虽然至今还不太明白这先进的未来世界对于什么abo的设定,但看着她,楚书溪不自觉的就是想如果自己是个o就好了… 林青萍被她看的不自在了,放下了饭碗,使用手帕擦了擦嘴角,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大小姐,你失恋了?」 楚书溪呛汤了,林青萍起身在后为她理着背,心里却在想,看她反应这么大,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到底是谁能伤了这位浪子的心? 为何…她没见过呢。 「没有没有,林姨,怎么可能!您可要知道,我向来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犹如反射性的狡辩,看起来更像是煞有其事。 林青萍未在纠缠此事,只是拍了拍她的肩。 「人都说大小姐浪荡,平日里左拥右抱,却未见你带人回来。她们爱慕你,也或许是贪图你的身份。但也总有几个真心之人,放过自己吧…哪怕是拥有一人,你也不会再在这时候如此难受…」 林青萍已经走了,楚书溪耳边迴荡着还是她意味深长的话音,她坐着消化了会儿,努力的想要驱赶走脑海里另一个人的记忆。偏只是徒劳,就好像灵魂深处,有着相同印记的两个人,已经合二为一… 楚书溪终还是回房躺下了,可双眼一闭,脑海里便浮现了富家小姐那张脸,楚书溪烦躁的翻了几次身,实在是睡不着,忍不住坐起了身子,挠了挠头。 随后,便想到了一甦醒看到的关住自己的板子,也就是那所谓的电视,楚书溪爬起来走到客厅,将其打了开来,想了想,输入了《古墓丧尸》的首字母。 点开更新的最后一集,一个调皮的小姑娘,便伴随着音乐,坐着麻编的摇椅从天而降,她的举手投足是如此的灵动,每一个动作都似在勾人心魂,尤其是那洁白的小脚丫,不大不小,握在手里刚刚好… 那是自己的脚丫啊!!! 楚书溪痛心疾首,再看看现在的「大脚」…楚书溪委屈的将它藏了起来,将电视后退几分,反覆孤芳独赏。 几番下来,楚书溪总算发现了问题所在。 这剧的镜头对着自己… 也就是说…主视觉有可能并不是自己… 楚书溪闭着眼睛回忆了一下是谁站在那里,那张清秀的脸,便逐渐浮现在脑海里。 古墓丧尸…是以她为主角… 想通了的楚书溪手脚冰凉,一时之间哭笑不得。 记忆里么么也好,姐姐也好,从来没有人提及过丧尸,也没有任何人知道丧尸这种东西,她所处的世界,是再也正常不过的遥远的七国鼎力时代,那里有朝廷,有江湖,有商贾,有着无数无数一个古代世界该有的东西,唯独没有——丧尸。 明明是这个世界才该有的东西,她到底是怎么出现的… 就连两个毫不相关的时代,好似也在逐渐重叠。 楚书溪颤抖着手,将电视调到了第一集 … 第3章 你这编剧怎么编的? 夜晚,浩瀚天空一改往日,不在有什么璀璨星河,甚至是不见月亮,苍茫大地一片黑暗,山上更是不见光,偶尔有风吹过,几颗光杆子的树干,「吱——吱——吱——」的发响,在寂静之中划破长空,却又格外的沉闷。似是有什么鸟一闪而过,伴随着光杆子的树干,发出像人笑一般的「咯咯咯」声。 天空仿佛落到了地面,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明明只有一镜,电视像是坏了,保持在黑屏,楚书溪却立马点了暂停。 她还记得那一夜,从小到大,从没遇到过这样的天气,吹了灯什么都看不到暂且不说,感觉却像是要下雨了,空气中满是潮湿,胳膊腿上黏黏的,像是被人含在嘴里一样。 与回忆产生共鸣…真是糟糕… 楚书溪吐了口气,重新点开了电视。 这时出现了两只荧绿色的萤火虫,它们扑闪着翅膀从镜头中飘忽而过,天地之间,总算有了一丁点的光芒。 诡异的音乐勃然而起,随着萤火虫的飞行,穿过了随风摆动的枯草,越过了溪水河流,在干枯的树枝中忽上忽下,最终,似是穿过了千山万水,鼓点停止之时,萤火虫突然就暗了下去。 第5页 电视又重新恢復了黑暗,大约过了35秒,一道闪电从天而降,轰隆一声!雷鸣不止! 那两只丧失了光芒的萤火虫像是被雷打中,在空中划几道圈圈,留下两小缕长烟,落到了泥泞的地面上,藉助着还未完全暗去的闪电的光芒,见到地面上似是立了块方方正正的木头。 闪电暗了去,雷声也轰隆隆的渐行渐远。 电视再次恢復黑暗。 又是35秒钟左右的时间,一道闪电再次从天而降,这次,打中的是地面上方方正正的木头! 哪里是什么木头!分明是一块木碑! 又一道闪电接连而下!有什么东西!从地面下探出! 轰隆!轰隆! 天空竟是突然下起了大雨,闪电不停,沖刷了泥泞,从地底下探出来的!分明是一只手!一只血肉模煳,仿若溃烂的手,上面的脓泡,怕似还夹带着如同被绞肉机绞碎的血肉,一同被沖刷在地! 那只手已经完全探出,连带着半个身体。 闪电停了,只听一阵又一阵惊雷。 镜头里再次什么都看不到了… 随着一声巨大的雷响,一道开天闢地的闪电随后落下,这时,一个「人脸」如同贴在身前一般出现在荧幕中,只见那额头只剩几缕黏稠的发,也不知是粘着什么白色东西随着雨珠落下,那脸早已分不清什么鼻樑,眼睛,耳朵,已是烂的不成样子,距离近到,像是还能看到有什么东西在其中蠕动,唯独那副看起来锋利无比却又东歪西倒的牙齿,完好无损,在闪电之中,散发着寒光。 镜头总算拉远了些,便见「那人」好像怀里揣了些什么,准确的说是卡在身体上的骨头里。 镜头又拉进了,卡在骨头里的,竟是… 五两黄金… 王八蛋! 那银子,竟然是这么来的! 不行了! 楚书溪实在是忍不住了,电视还没有停,她已经飞快的跑进厕所吐了。 她那清秀的富家小姐,那美丽诱人的富家小姐,她的肌肤分明是那么柔软,唇瓣…唇瓣的触感如同酥糕般可口… 皮囊之下,竟是如此… 楚书溪像是要把自己胃吐出来一般,想起她们之间的亲热,楚书溪更是吐的眼冒金星,倒是可惜了林姨的一道饭。 吐到最后,楚书溪苦胆汁都吐了出来,这才漱了漱口,撑着发软的身体站了起来。 镜子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面孔,记忆里,又是如此熟悉,楚书溪扒着看了两眼,除了气色看起来不太好以外,这确实是张好看的脸。 只是楚书溪现在不敢去想漂亮二字,一想起来,便想到了勾人心魂的富家小姐,明明知道,电视里出现的,与自己认识的那个,或许不是一个人,可就是… 楚书溪又有些反胃了,便再次漱了漱口,吐了出去。这才出了洗手间,爬到了躺椅上,继续追剧。 电视还在继续播放未曾暂停,那从坟墓里爬出来的丧尸到底怎么变成了富家小姐的模样,楚书溪不知道,也不想在往前翻看下去了,或许是想留个不可能的念想在脑海里,也许,富家小姐是打劫了那从地里爬出来的怪物,拿走了她的金元宝也说不定呢? 可一个小姑娘家…怎么可能敢去碰那种东西,哪怕是一个大老爷们,见到了估计也要望而远之… 总之,楚书溪不信!她给自己心底里埋下了一颗种子,一颗她不能去毁灭的种子! 因此楚书溪放弃猜想,放弃思考,她只知道,镜头里的人,已经变为了那张清秀面孔,她一身朴素的衣装,看起来灰头土面的,裤腰里…似乎还别着钱袋子… 楚书溪似乎能猜想到,里面放着五两黄金… 遂又回想到,刚刚那镜头已经不能在明显了,这五两黄金,是卡在她…不,是那怪物胸腔上的骨头里的,也就是说,当时随她…不,是随那怪物,陪葬的,或许也只有这五两黄金… 看来…她并不是什么富家小姐啊…手里唯一的五两黄金,也用来买下了自己的初夜… 有了这个想法,楚书溪身上冒起了鸡皮疙瘩,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该感动还是该害怕。 楚书溪嘆了口气,继续刷剧,一直刷到天亮,电视中之后继续演的是富家小姐如何救死扶伤… 编剧似是有什么英雄情结,也像是要为丧尸洗白一般,后来的情节,是富家小姐为了帮助他人,一次又一次的负伤,每每都是一场恶战,似是仗着不会死、恢復快的体格,她总是以命相搏,让自己变得格外的狼狈不堪,每一道伤口都让楚书溪看的肉疼,她总是在默默地付出,在黑夜中舔舐着自己的伤口,藉助着一些动物养伤復原,却是不曾有人问过她叫什么,也没人知道她叫什么。 他们以自己最为贵重的东西作为报答,慢慢的,富家小姐也有了些碎银,并且有了那一袭黑袍,有了那腰间挂着的白玉,有了那手里拿着的摺扇… 一集一集看下去,楚书溪对富家小姐又有了新的改观,思想虽然还在第一集 无法磨灭的阴影里,但心中却是说不出来的沉闷感与孤寂感。 墙上的时钟,逐渐划到了六点三十分,天已经有些微亮了,走廊传来开门声,林青萍已经来替她做早饭了。 放下菜市场里买的菜,林青萍没在客厅里看到她,便四处寻找,看着窝在躺椅里髮丝凌乱、黑眼圈厚重、格外没有精神的楚书溪,林青萍皱起了眉头,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了电视,电视中那穿着黑袍的公子哥,眉目柔顺、面红齿白的,看起来有几分姿色。 第6页 是喜欢上这个演员了? 要知道,在现在的世界里,很少有人再去看什么电视剧了,每个城市都在与丧尸恶战,战场上正是需要战士、需要金钱的时候,然而,哪怕是这种时候,她的大部分钱,还是投在拍片追剧上。 拍片追剧一直是她的爱好,很多演艺公司背后的大股东,都是眼前这位大小姐。若真喜欢上什么演员,按她的性格,不还是手到擒来,又何必像现在一样,痴汉般望着电视? 转性了? 「大小姐,别再看了,睡一觉吧。」 林青萍毫不留情的关上了电视。 楚书溪眼睛这才从电视上收回来,她看了林青萍一眼,记忆里她虽是一直用着敬词,行动上却向么么一样,看起来格外威严。 楚书溪不敢像另一个自己一样,对她嬉皮笑脸的,便乖巧的「嗯」了一声,回了房间。 林青萍看着她的背影,眉头皱的更深,便打开电视,看了眼观看歷史记录,留意了下演员名… 房间内,楚书溪拖着沉重的身体,一下子勐跳,窝进了床铺里,她揉捏着有些疼痛的脑门,晃了晃头,后脑勺也是有些疼痛,嗓子眼也难受,大概是喝水太少的缘故。 她或许该睡一觉好好修养一下了,可肚子又在咕噜叫嚣,楚书溪闭了会儿眼,也睡不着。 电视在往下看下去,意义似乎也不大了,她有时会将自己的思想与富家小姐捆绑至一起,很多事情便感同身受,只是… 从第一集 往后,她看起来是那么的正常,除了恢復力快的根本不是人以外,好像也未曾暴露过什么,更是没有咬过人,为何偏偏在自己那里发生了改变? 楚书溪好像睡着了一两秒,勐然惊醒,电视剧目前的更新,自己被咬是最后一集,那之后会发生什么? 楚书溪瞬间坐了起来,「幕影朝天」是自己投资的公司对吧,那是不是代表着,自己可以问问编剧,接下来的剧情? 楚书溪立马拿起了手机,搜到了「幕影朝天」幕后老闆林总的电话。 一通电话,说明了来意,哪怕是再早的时间,林总都立马去查《古墓丧尸》的导演、编剧是谁。 一会儿功夫,楚书溪便接到了另一通电话,打来电话的是一个女人,声音听起来懦懦的,「楚,楚董好…」 楚书溪开门见山,「你这编剧到底是怎么编的?那丧尸隐藏身份好好的,为什么要突然暴露?」 最主要的是… 「花魁呢?那花魁后来怎么样了?」 女人的声音更紧张了,老半天才憋出两个字「死…死了…?」 楚书溪脑袋里嗡的一声,「你…是编了些屎么???」 第4章 她的命运您做主 电话另一头的话语权最终落到了另一个陌生女人的口中,她更是直指,「楚董好,我是《古墓丧尸》的总导,楚董有什么问题,可以与我直接面谈。」 言下之意是不要为难小编导。 她的声音很冷静。 楚书溪对这名导演产生了好奇,印象里,现在的导演,一般出了什么事,直接就甩锅编剧,或者是其他人了,像她毫不推脱,勇于承担责任的,可不多了。 当然,这只是楚书溪想要面谈她们的其中一部分原因。最主要的原因,当然还是好奇后续的故事发展,这好像是她唯一一道能抓住自己是谁,不忘记自己是谁,不去做另一个楚书溪的重要的线。 约定好了时间,定下了地点,说好了让两人一起过去,楚书溪才挂了电话,恰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房门并没有完全掩上,林青萍是听她打完了电话,才敲门走进来的。 「大小姐今天要出去?」 林青萍看她状态并不是太好,想让她在家闭眼休息休息,只因她现在看着不光是睁不开眼,脸色蜡黄,不精神那么简单而已。 楚书溪轻嗯了声,想要从床上爬起来,脑袋一沉,又卧回床中了,她用胳膊撑着头,眼前场景有些模煳,楚书溪闭眼用力挤了两下眼睛,终于是确定了,自己好像不仅仅是鼻子不通气,嗓子疼痛而已…自己是…感冒了… 林青萍上前伸手探了下她的额头,滚烫滚烫,不用体温计量,都知道是发烧了,不禁吓了一跳,出门去找药了。 楚书溪此时已经迷煳了,思虑良多的大脑像是卡了壳,也总算是停止转动了。 模模煳煳的,有人将自己扶了起来,像是在餵什么吃的。楚书溪已经要饿死了,一点都不抗拒的喝的一干二净。一会儿餵下的便是极苦的药,刚要吐,便听耳边有人说道:「乖乖吃了…吐了,可就要打针了…」 说完生怕她听不懂般,「打针,可就是很疼很疼的针了…」 是林姨… 从小,另一个楚书溪便是被她看着长大,她果然,最懂她的弱点… 哪怕是再苦的药也被喝的一干二净。 林青萍看着手里的碗空空如也,再看楚书溪似是陷入了昏睡,这才松了口气,取了降热贴,黏到了她的额头,又不放心的坐了会儿,才掩门而去。 大概是真的因为病了,楚书溪睡得很熟,也没有再做什么梦,也不知道究竟睡了多久,楚书溪被一道惨叫声惊醒,待她睁开了眼,惨叫声悄然无踪,是梦…又不像梦… 那声音好像很熟悉…楚书溪有些茫然… 第7页 一偏头,见床边坐了个一脸怨气瞪着自己的女子,楚书溪吓了一跳。 女子打扮颇为精緻,身上的衣裙也格外的时髦,反正露肩的诱惑感是有的,又丝毫不显得庸俗。楚书溪想了几秒,卡了壳的大脑,才重新转动起来,有关女子的记忆也尽数浮现。 「姐姐太不晓得照顾自己的身体了!竟然…竟然…」 苏沫气鼓鼓的咽下了剩下的话,竟然占了青萍姨将近一天一夜的时间。当然,一大部分原因还是气楚书溪不懂得照顾自己。 「放心,我没事啦。」 楚书溪缓缓的坐了起来,她倒是没有说谎,这身子相对于之前,确实轻松了不少,林姨就跟有灵丹妙药似得。 苏沫听了冷哼一声,抱肩扭头不去看她,遂又想起青萍姨临走前说的话,「大小姐好似喜欢上了什么人,以你与她之间的关系,或许更好开口询问她一些…」 响指声将苏沫丢的神拉了回来,看楚书溪嬉皮笑脸的,苏沫嗅了嗅空气中瀰漫的味道,挑起了话头,「姐姐都这么大的人了,也该找个能解决身体周期性『痛苦』的人了,青萍姨说你感冒发烧不是什么病毒引起来的,而是在浴池里着了凉…」 话还未全落,便被楚书溪小声嘟囔打断了,「你不也是?既然都知道或许永远都等不到,还不一直在坚持什么…」 距离苏沫分化成o,早已过去多年了,以她们的家庭条件,找个优秀的、门当户对的,轻而易举,又何必如此难受了这么多年? 楚书溪的记忆告诉她,苏沫喜欢林青萍这件事,人尽皆知,她似乎早已将自己当成了林青萍的人,只是二人谁都不说,都在默默承受着,那层窗户纸也便一直不曾捅破。 如今,楚书溪的话直捅苏沫的要害,将苏沫伤的哑口无言,一时便也静默了。 反倒是楚书溪过意不去,开始自责起来。 这小妹妹也是关心自己。 么么从小就说她是个小刺猬,遇到关心自己的人,首先先把自己缩起来,竖起了尖锐的刺,被刺过的人知道痛了,便也离她远远的,岂不知,刺内是藏了只多么可爱的小生物。 就刚刚,楚书溪无疑是再次伸出了自己的刺。 一时之间气氛尴尬无比,楚书溪只能四处乱瞟,这才看到了墙上的钟,「现在是几点了?」 苏沫一愣,思想从悲伤中走了出来,「快要八点半了吧…」 「林姨呢?」 「青萍姨…出去办公务了,说是晚点回来。」苏沫问:「姐姐是饿了?」 楚书溪摇摇头,「我要出去一趟,你自己在这里,没有问题吧?」 ** 与《古墓丧尸》编、导二人约定好的时间是晚上七点,如今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的时间了… 由于想要出去的突然,楚书溪雇的司机家也不在附近,只能藉助苏沫的司机一用,跑车一路奔驰,总算来到了约定地点。 餐厅是那总导定的,大多是聚餐喝酒时候才适合过来,记忆里的楚书溪来过两次,哪怕如此,小服务员也是熟悉这位大人物,一路上恭恭敬敬的,都不知偷看了楚书溪多少眼了。 楚书溪被她看的一路不自在,虽是披着有钱人的,但骨子里还是那个穷的有时候连甜点都不捨得买一块的小花魁,尽管脑子里有了另一个人的记忆,但那毕竟是别人的记忆,这种富丽堂皇、金光闪闪的地方,楚书溪还是第一次见,想要多看两眼,又怕被人发现,只能忍着,总算是到了约定好的房间。 房门一开,牛排的香味便散发出来,身着白衬衣外套一件黑马甲,却散漫的没有系马甲扣子的女子,收起了刀叉,看着推门而入的楚书溪,将切好的牛排轻轻的推到了另外一名穿着白蓝搭休闲裙的女子眼前,之后犹如多年老友般,轻笑一声,「楚董,来晚了。」 何止是来晚了一点点啊… 楚书溪嗓子眼里像卡了一口痰一样,轻咳了声。 听说话人这声音,是《古墓丧尸》的总导没错了。不同于穿着的半正式风,她有些微棕的长髮只是轻轻一扎,却又让人不觉凌乱,反而有种吊儿郎当的魅力在里面。 楚书溪发现了,她们作为a的啊,一个个的魅力,简直是太大了。到底是为什么…楚书溪好羡慕世上的每一个o啊… 「楚,楚董。」 《古墓丧尸》的编剧站起来打了个招唿,她不像是个会写恐怖故事的人,橘光打在她卷卷的长髮上,整个人看起来很柔和。 楚书溪脱了外套,服务员立即便伸手接了去,挂在衣架子上。 楚书溪这才卷卷衣袖,落了坐。 看着别人眼前切好的牛排,楚书溪承认自己酸了。她摸了摸眉尾,「你们叫什么来着…」 这个也不是她装腔作势,只是脑海里实在是没有印象,临走前也忘了搜搜看看。 「甘希仁,《古墓丧尸》的…」 楚书溪道:「《古墓丧尸》的总导,我知道。」 目光再次移到编剧身上,楚书溪还没忘记,她才是自己今天要重点盘问的对象。 路离很是紧张,手放在桌子下搓了搓,哪里还敢吃什么牛排,偏甘希仁还在继续替她夹菜,「路…路离。」 已经…很羞人啦,对方还是幕后老董的,甘老师不愧是大神,当真是从容不迫。 第8页 楚书溪看甘希仁目的已经很明确,一时半会儿不想搭理自己的意思,便道:「天不早了,都饿了吧。吃,吃完再说。」 顺带又跟服务员凭记忆点了些自己想吃的。 餐厅之间的竞争力一直很大,价格方面又很透明,为了赚钱,也没有什么谁高谁低,只能在服务上拼本事。 一会儿功夫,楚书溪要的东西都上齐了,手持着刀叉,楚书溪试着比划了两下,开始了自己第一顿西餐。 味道与林姨做的截然不同,两者绝对都是让人大快朵颐的好饭,只是区别在于,林姨手里的饭菜,有让人一直想要吃下去的欲望。 好吃的饭,果然能让人心情愉悦。 吃饱了喝足了,楚书溪用餐巾擦了擦嘴,用了漱口水,见甘路二人也吃饱了,总算步入了正题。 「接下来,你编的故事情节是怎样?」 这话自然是问路离的。 由于被楚书溪直接批评编了些屎,路离不敢说下去了。 甘希仁便替她回答,「还没有编。」 楚书溪歪头疑惑的看她。 「幕影朝天的剧为了保证质量,一般都是一边播,一边拍,若是收视率少了,便直接pass掉开始下一部。因此幕影朝天的竞争力一直很强。」 甘希仁余光看了眼坐立难安的路离,知道自己说的有些远了,便继续道:「路离是今年刚来幕影朝天的新人,林总看中的是她的才华,那种可以随着评论,随着观众喜爱度变更主线的才华。」 … 楚书溪觉得自己宛若智障,「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 甘希仁擦了擦手,「楚董往幕影朝天多砸点钱,那小花魁就不会死。」 ??? 你他妹,手倒是擦得很干净! 第5章 让我看看是哪个小可怜 一个遥远的七国鼎力时代,一个为了生存而努力赚钱的小花魁,她真的很穷,但也算一日三餐,能享得了温饱,有时嘴馋,一块酥软的甜糕,她都能捧在手心里,视若珍宝。 可她并不懦弱,也不会任由自己受欺负。倘若是遇到了似如今这般的敲诈,她早弯下腰捡几颗小石子扔对方眼睛上了。 楚书溪把玩着手上的戒指,盯着餐桌另一头淡然喝茶的甘希仁。 可现在不一样啦,穿越到陌生世界,她孑然一身,要啥啥没有,唯一剩下的,也只有钱了。 楚书溪笑了。 「好说,要多少?」 甘希仁依旧不温不热,也不顾路离私底下怎么拽自己的衣服,「看楚董想要她活多久了。」 一个好似虚拟的剧中人物,如今却沦落为「无赖」用以要挟打钱的工具。 这场面一度让人看起来很是滑稽,但甘希仁是认真的。 她曾有幸,也担过编导,一个新生的作品,尤其还是面对着像幕影这般边导边演的体制,每一位看官的发言,多多少少都会左右着编剧的思路,何况路离又是新手,她有才华不假,但随着观众喜爱度而无限变动一部剧的内旨,在老成人眼里看来,根本是无稽之谈,哪怕是成功了,也是一部失败的作品。 情势所逼,路离勇敢做了,甘希仁能保护她的,只有努力让这位后辈不被舆论所左右,毕竟在怎么畸形的孩子,也是她路离的孩子,甘希仁不希望被他人染指。 而像楚书溪这种二话不说打电话过来噼头盖脸说编的是屎的人,无疑是踩在了甘希仁的底限上。 不同于路离的紧张谨慎,在圈子里混了这么多年了,甘希仁不能说是混够了,可以说是没了目标,原本是一心想要出名,随着年纪的增长,热血慢慢也被岁月沖淡了,这时候欲望轻了,反倒用上帝的眼睛去看世界了。 影视圈里,已经不同以往了。尽管甘希仁一直不愿承认。这里本是她少年时期最嚮往,也是她认为的最纯洁无瑕的地方,她认为丧尸也好,病毒的蔓延速度也罢,即使外面的世界再怎么癫疯,影视,一直都是一个引导他人、帮助他人、辅助他人,偏离这崩裂、疯狂、骯脏、污秽的一方小世界。 若是有人想要斩杀这一切,想要抹去这唯一的一片光明,想要将这梦幻捏入现实,那她,也不必在继续坚持下去了… 战场上,不正是需要战士的时候么? 所以,她也不怕得罪什么人。 好在,楚书溪这种人,也不过是那所谓的人傻钱多类型。 甘希仁听她说可以,气已是有些消了,不由又觉得好笑,自己何必跟这种人置气。 「懂了,放心,回去后,我便将钱打入林总帐户。」楚书溪笑眯眯的道:「甘导当真是沧海遗珠,林总旗下能得甘导,可谓是三生有幸,福气的很。」 … 甘希仁一时还真不知道她是在夸自己还是损自己了,便不在搭腔。 楚书溪目光这才转移到了路离身上,她依旧是如此紧张,楚书溪现在有点怀疑自己是什么洪水勐兽? 楚书溪清了清嗓子,放柔了声音,「路小姐吃好了?还想吃什么点心么?」 路离立马摇了摇头,伸手想要拿起茶杯喝上一口,缓解尴尬,却被溅起的茶水烫到了手背,立即将手收了回去。 甘希仁看在眼里,道:「楚董若是没有什么别的事…」 这大狐狸,这是想带小编剧走了。 第9页 楚书溪伸手撑起了下巴,盯着路离询问道:「路小姐为何要以丧尸视角着手编剧?」 「我…我…」 从来没有人问过她这个问题,哪怕是甘前辈。就好像,理所应当的,她就该塑造出这样一个主角。 可这…并不是她的本意… 在实验室中…一个又一个满身被扎满针孔的丧尸,他们…被做了一次又一次的实验。有人会割去他们的肉,研究他们的血液组织。有人会拔掉他们的牙齿,研究为何被咬之后病毒会得以传播。也有人,直接在他们体内注射了血清,想要更改他们的属性… 有人想要征服他们,有人想要将他们重新变为人类,更有人…无数次折磨他们…以此取乐。 路离吞吐两声,打断了即将要张嘴,替她继续撑腰的甘希仁的话。她干脆也不管不顾了,重新伸出手抿了一口面前的茶,这才有了勇气。心,随着茶水沉了下去。 「我曾经看过一个因为被母亲咬而变异成丧尸的小孩子,他的变异速度很慢,身体内,似是有什么东西可以得以抵抗,哪怕到最后,完全变异了,他也不同于其他丧尸,他知道疼痛。科学家们,对他很好奇…」 有些并不太愉快的记忆袭上了脑海,那是很多年很多年前,路离还是小孩子时发生的事情了,却是深深刻在了脑海中,成为无法磨灭的记忆。 路离一瞬间手脚冰凉,她不愿在多想,只是道:「我想…他们曾经也都是人类,他们或许也有喜怒哀乐,只是思想被禁锢住,身体成了囚牢,现在科技那么发达,他们…终有一天会重新变回人类的。」 难怪… 楚书溪看着她双拳紧握,满眸的坚毅,总算明白了,难怪她能从《古墓丧尸》里感受到英雄情结,一个小小的丧尸,为帮助人类牺牲自己了一次又一次,哪怕是会被出卖,她也总是任劳任怨的。 这小编剧…是想替丧尸洗白啊… 路离她…还是太过单纯了。 楚书溪不想打破她的三观,对于她所说的,也便没有出言探讨,只是好奇,「那演丧尸的演员,你们从哪里找来的?」 「她变成那样。」楚书溪比划了下自己的脸,「是化的妆,还是特效。」 「那是真的丧尸。」甘希仁插言道。她看的出路离情绪波动很大,也不想再让路离接受楚书溪的询问。 岂料路离却道:「是从我哥哥实验室带来的,他是个科学家,楚董应该知道,使他们重新变为人类的研究并未断过,并且…最近,总算有所成功。」 这也是路离想要编一部以丧尸为主角题材的剧的最主要原因,「时渃她或许是成功的第一例,《古墓丧尸》将是她能够听懂、配合人类言语,能够管控好自己咬人冲动,能够恢復人类七情六慾的最好的证明。」 丧尸重新变为人类的实验… 楚书溪不仅知道,还投资了,只是她想不明白,「科学实验不是该秘密执行,你们又是怎么让上面同意丧尸演戏的?」 一直没有开口的甘希仁总算说话了,「时间不早了,楚董若没什么事,我们便回去了。」 时间… 已经将近十点三十了,确实是不早了。 楚书溪点点头,「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楚书溪收回撑着下巴的手,坐直了身体,一脸正色,「那小花魁,在路小姐心中,究竟是属于什么角色?」 ** 甘路二人走了,楚书溪一时之间还沉浸在路离刚刚的话语中,独自消化了会儿,才起了身子,结了帐,出了餐厅。 苏沫的司机,还在车里等着,见楚书溪出来,赶忙将车开了过来,楚书溪印象里他还没吃饭,怕他饿,还特意多点了一份牛排。 上了车,楚书溪便伸手递了过去。 「饿了吧,留着一会儿吃。」 对方是一大约四十来岁的男人,或许是因为o的体性,他长得格外的白净。男人看着眼前打包的牛排,再看看反光镜内,拿着牛排的楚书溪,白面般的脸颊竟羞涩的发了红,他「嗯」了声,收下了牛排。 「大小姐,接下来要去哪?」 接下来… 楚书溪看着车玻璃上被扫去悄无声息降落的小雨滴,道:「去沃弗惢实验所。」 研制丧尸变人类的…楚书溪印象里,也只有沃弗惢实验所了。 男人很是疑惑,顺着反光镜看了她一眼,四目相对,男人瞬间收回了目光。 跑车再次开始行驶,楚书溪看着外面被小雨打湿,散发着萤光的美丽夜景,搓了搓胳膊,感觉有些冷了,大概是感冒还未好的完全,身体也逐渐变得疲惫起来,便闭着眼假寐了会儿,直到车彻底的停下了,楚书溪才张开了眼睛。 眼前的,与其说是实验所,更像是作战基地,戒备十分森严,男人向守卫报了楚书溪大名,一会儿功夫,便有一身穿白大褂的男士出门迎接。 「楚董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男士绅士的伸出了手,扶她下了车。 「对《古墓丧尸》中的丧尸产生了兴趣,刘主任不如带我去看看?」 楚书溪微笑着,抽回了手。 刘主任一愣,「现在?」 「现在。」 过了重重关卡,一脚踏入实验室,各种药剂的气息扑面而来,楚书溪掩了掩鼻子,接过了刘主任递来的面罩。 第10页 眼前能看到的一切,瞬间变得狭小很多,他们一同穿过了一个又一个走廊,路过了一个又一个房间,几乎每一个房间内,都在做着各种的实验。 说不忍也好,楚书溪并没有多看,她的目的很明确。 二人停住了脚步,如钢铁一般的大门被拖了开来,房间内,一名女子被绑在一个竖起来、距离地面将近一米的床上,她穿着很单薄,透过衣衫甚至能看到娇白的肤色,她面容疲惫,浑身上下,插着大大小小的管子… 「楚董,她叫时渃,你别看她现在这样,曾经,可是个货真价实的丧尸。」 刘主任绕着女子转了个圈,仿佛是在展示自己最优秀的作品。 楚书溪拳头攥的泛白,透过那狭小的空隙,楚书溪清楚的看到,那名叫时渃的女子的长相,分明是她日思夜想的富家小姐。 过去与现实,一切的一切,似乎在一张脸上重叠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世界里,过去与现在,怎么会有完全一模一样的人… 沉浸在万缕思绪的楚书溪,见富家小姐昂着头,轻蔑的看着自己,开口说道:「你谁,瞅我干哈?」 ??? 这骨子大碴子味,是怎么回事??? 第6章 现实中的小花魁 刘主任上前藉助工具撬开了时渃的嘴,时渃挣扎两下无果,便一脸戒备的看向楚书溪。 检查了口腔,确认牙齿没有变尖,刘主任收下了工具,回头见楚书溪正在盯着自己,以为她是为刚刚丧尸开口说方言话感到震惊。 「最近我们在教她说各地方言,看她的适应程度。」 刘主任走到时渃身后,指了指她耳道外廓的那道细管,另一头连结的是一台散发声波的仪器,在人眼看来并没有什么,上面的分贝值却是让人看着头痛。 楚书溪莫名有些心疼,便站在那里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时渃,想把对方盯到别扭,不想在看自己为止。 可她是整日被人观赏研究的丧尸,身体上的每一处都已被看了个遍,又怎么会别扭楚书溪那毫无目的性的眼神。 倒是刘主任忍受不了这奇怪的静寂了,「楚董来此还有别的事?」 他以为,楚书溪是听到时渃转换成人将近成功的消息,特意过来看看研究成果,毕竟钱不能白砸。 还有别的事?好像没有了。楚书溪不过是听了路离的话有些茫然,想来看看时渃罢了。 楚书溪摇了摇头。 「既然楚董没事,我们便出去吧,这里虽然已经过多次消毒,但还是不要久呆为好。」 刘主任要引着她出去,楚书溪「嗯」了声,转身之时,却见时渃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她真的是疲惫至极了,一天各项检查下来,便足以要她半条命了。 向前走了两步的楚书溪突然顿住了脚步,「买她,需要花多少钱?」 曾经,在楚书溪的时代,在她最害怕无助的时候,是富家小姐用卡在骨头里的五两黄金买下了她的第一夜。 真实也好,虚假也罢。现在,该是楚书溪报恩的时候了。 「啊?」刘主任已是走出了大门,听她这话,以为是听错了,便又走了回来。 楚书溪回头,见时渃已经重新睁开了眼,这次黝黑的眸子中,不再是淡然的冷漠,而是充满了疑惑。 命运这东西,真是个让人忍不住出言感慨:它真的是个坏东西吶,不然怎么会这么喜欢捉弄人呢? 时空交错,二人如今已是对调了身份。 在当时,她是个心中胆怯,却还要佯装无畏的,一个在舞池中央跳舞取悦他人的小花魁。她是衣装体面,手持摺扇,腰系白玉,怀揣黄金的富家小姐。 是如今,她已摇身一变成为了家财万贯,养尊处优,闲着没事在家数钱都要数好久的亿万富婆。而她,已沦落为被人绑在床上,供人观赏、研究的落魄丧尸。 谁说不是命运弄人呢? 楚书溪背着手,任由那被绑在距离地面一米多高的床上的丧尸俯视自己,她笑了一声,食指指点到了时渃身上。 接着就很装逼的说了句,「我,想要她。」 时渃愣了几秒,而后像是理解了这句话所谓何意,呲牙咧嘴的挣扎起来。床上的皮带似乎被她挣扎断了,楚书溪看着她再次生长出来的獠牙,食指一抖,乖乖的收了回来,被刘主任保护着走出了铁门。 铁门后,是一声痛苦的哀嚎。 楚书溪心仿佛被揪了一下,整个人定在了那里。 「怎么了?」刘主任看她不走了,询问道。 楚书溪摇了摇头,内心更是坚定了。时渃,她必须要救! 只因,睡梦之中,使她惊醒又悄然无踪的惨叫声…是时渃… ** 临到走,刘主任还是不敢相信楚书溪想要带一只丧尸回家。百般相劝,楚书溪依旧是问他,多少钱合适?刘主任看她走路有些软脚,以为是喝醉了酒,反正他本身也没什么决定权,直说是要找杜院长商量。 楚书溪也没想今晚蹦出这个念头,便立马带时渃回家,她在纠结这事该怎么跟林姨说。思来想去,也没想好怎么开口,已是到了家。 凌晨十二点多一点的时间了,司机陪她忙忙碌碌的跑了半宿,脸上有了倦色。 「辛苦了。」 楚书溪过意不去,嘴上说了一句,下了车,心里便想让苏沫给人家多加些工资。 第11页 推开门,客厅里只剩电视的萤光在墙上闪烁,楚书溪怕苏沫睡着了,蹑手蹑脚的将门关上,便听到熟悉的鼓点,她不可思议的回头看去,电视中,一个如妖精般诱人的小花魁,正在池中起舞。 林青萍回来后,陪同苏沫看起来楚书溪未看完的剧情,不知不觉的,竟是看到了最后一集。 楚书溪快步的走了过去,虽然她们不知道,但…那确实是她没错… 面对那么多大老爷们一边跳舞一边放电的楚书溪竟然感觉羞赧起来,现在真的是大型社死现场。 楚书溪立马上前将电视拔了。 屋里一瞬间变得黑暗起来,林青萍眉头紧锁,看个电视剧而已,大小姐究竟是为何如此激动? 遂念一想,明日,或许一切的迷题就解开了。 楚书溪摸索的打开了小电灯,见苏沫正趴在林青萍腿上睡觉,应该是没看见自己跳舞,松了一口气同时,又八卦起来,这小丫头,手正放在林姨腰上。 林青萍这才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紧接着淡定的拿开了苏沫的手。 苏沫吧唧两下嘴,随手抹了两把口水,迷迷煳煳的睁开了眼,「青…青萍…姨。」 她像是还没有睡醒,伸出手想要摸林青萍的脸颊,却被她握了手腕。 「小姐,大小姐回来了。」 林青萍抽出了身子,默默站到了一旁。 苏沫这才彻底清醒了,失落的看了眼林青萍,目光移向楚书溪,「姐姐,你可总算回来了。」 苏沫打了个哈欠,擦了擦眼角的泪,「困了,好睏,好睏。」 她光着脚下了地,一路到走廊,才驻足,「青萍姨,我们回家吧。」 楚书溪便在两人这诡异的氛围中,目送两人离去。 窝进了沙发,楚书溪也不想打开电视了,便在柔和的灯光下坐着,到最后环抱起膝盖,将自己蜷了起来。 好累啊… 楚书溪脑海里回忆起餐厅里路离说过的话。 那小花魁,在路小姐心中,究竟是属于什么角色? 路离惶恐,生怕自己又说错话,却是没有阿谀奉承,就好像她知道楚书溪并不想听她说假话一般。 「就是…就是一个小配角…若说丧尸的漫长生命为沧海…那小花魁便是沧海中的一粟…」 路离绝对是个好编剧,以后发起刀子来也绝对不会含煳,哪有人将一个驻留过别人人生里的人,比喻为沧海一粟的… 何况她还咬了自己。 楚书溪问她,「那小花魁叫什么?」 路离面露难色那一刻起,楚书溪已经透心凉了。 小花魁没有名字… 太他妈惨了点吧。 既然想都想起来了,楚书溪赶紧拿起手机往幕影朝天林总那打了钱,还不忘备註一句:竟然路编剧还没有定名字,那便让她与我同名吧。 做完了一切,楚书溪才吐了口气,眼皮子也越来越沉,不知不觉竟窝在沙发里睡着了。 一夜无梦。 第二天醒来时,林青萍已经替她做好了早饭。 一番洗漱,吃过饭,喝完药,楚书溪正想今日再去一趟沃弗惢实验所时,便听戴着眼镜、盯着报纸看的林青萍道:「大小姐今日穿的正式些。」 楚书溪嘴里含了块奶糖,听她这话疑惑的抬头看过去。 林青萍像是一心投入在报纸中,「昨天下午,我替大小姐约了个人,今天中午见面。」 边城隔离区外丧尸躁动,是否会在近日开展进攻? 林青萍读完了报纸上解析的最后一个字,觉得自己是浪费时间看了一堆的废话。 她又看起另外一篇文章。 楚书溪疑惑,「是谁?」 她想了老半天也没想明白,林姨会突然间为她约了什么人,难不成昨天去见时渃的事被她知道了? 林青萍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便合了报纸,摘了眼镜,「大小姐放心,是你认识的人。」 昨天下午,看着发烧熟睡的楚书溪,林青萍终还是决定上幕影朝天找一下林远志,见一下《古墓丧尸》的演员。 从小眼看着楚书溪长大,林青萍简直不能再了解她了,虽是看起来吊儿郎当,实际上心里却是敏感的很,大概因为从小丧失了父母,随着爷爷长大,她就像小刺猬一样,缺少安全感,害怕自己受到伤害。 直到最后一个亲人楚老逝世,她像是要弥补心中对于感情的空缺,尝试着有了一个又一个女朋友,她越来越放肆自己的社交,已是十年有余,却并没有将那个浮乱的心拨正。 林青萍很少看她像今天一样,提前了发情期暂且不说,那虚伪的保护色似是已经破碎。 之所以会破碎,总该是有原因的。 真正想要得到一个人,等,是等不到的… 林青萍怕楚书溪错过良机。 竟然大小姐不敢提前迈出那一步,那便由她来帮她。 因此,正午时分,坐在餐厅,身着正装,看了无数次手錶的楚书溪,见到了一个穿着红色蓬蓬裙,像一个小公主一般的…另一个自己… 她走路声音,像穿着童话里的水晶鞋一般… 那大概应该是34码左右的小脚… 楚书溪默默看了一眼自己硕大的40脚,穿上锃光瓦亮的皮鞋之后感觉像是42… 楚书溪内心…在哭泣… 第12页 作者有话说: 不知道有看的没…停更一天。 第7章 有钱能使磨推鬼 自己与自己吃饭,那感觉可以说是说不出来的怪异。 刚就如同普通相亲一般,楚书溪打探了下消息,在现在的「自己」,名叫梁香君,与之前的年龄相同,才十六岁,是个十八线的小演员。 楚书溪在脑子里扒拉指头算了一下,现在身体的年纪,都快大她一旬了,也不知林姨她是怎么想的。 但这小丫头,如同曾经的自己一般,举手投足都是诱人的劲,小眼神偷偷一瞟,都让人感觉勾魂。 楚书溪实在不饿,便坐在对面撑着下巴看她,小丫头也不怯场,淡定自若的吃着东西,时不时还不忘勾引自己一下。 唯一让楚书溪感到欣慰的便是,从躁动的信息素那里得知,这小丫头是个o。 看吧看吧,自己果然应该是个o的。 楚书溪唇角一挑,也不知对知道这个消息后感到满意什么。 这时梁香君眨巴眨巴眼睛,询问道:「楚董不吃了么?」 「不太饿。」楚书溪随口道:「看着你,便也吃饱了。」 骚话说的时间久了,就像是一个人刻在dna里的天性一样,楚书溪不觉得自己这话有什么不得体,可能大部分的原因是因为她把「看着你吃」里的吃字落了。 谁让这小丫头看起来瘦弱,吃的东西倒是不少呢。但凡能吃胖点也好,比现在稍微肉一下,让人看起来感觉上可可爱爱的,想捧在怀里宠。 那岂不是美哉? 仿若在调戏人一般,让人感觉怪怪的。忍不住想说一声讨厌,又显得太不矜持。梁香君听她这话,不知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心里一阵羞涩,脸上也逐渐发了红,最终还是提起勇气,向楚书溪凑近了些。 「楚董多吃一些吧,这些菜很贵的,不要浪费,不要浪费。」 她提起筷子,试探的为楚书溪夹了一块,见楚书溪没有抗拒,默默松了口气。 隔着近了,确实倒也方便了,楚书溪顺手便揉了揉她的头,「放心吧,傻丫头,你要是爱吃,以后常带你来就是了。」 大概是用同一皮囊用了十六年的缘故,楚书溪对梁香君更多的是一种类似于怜惜的心,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在桑离歌里,比自己大了一个月左右的姐姐,也喜欢将自己当小妹妹宠。 这幅皮囊,给人的感觉,除了某种生理层次上的冲动,就是应该要当妹妹疼呀。 梁香君抿了下唇,也没点头,也没摇头,她默默吃着饭,也不知在想什么。 命运这种东西,真的很奇怪。 楚书溪仿佛要验证这一点般,开口道:「丫头,吃好饭要不要陪我去一个地方。」 梁香君听后抬头望了她一眼,见她将自己刚刚夹的饭菜吃了进去。 梁香君点了点头,拿了手帕擦去嘴上的污渍,「好呀。」 楚书溪看她脸颊上还沾了不知什么东西,沖她勾了勾手指。 梁香君不解,无辜的眨巴眨巴水灵灵的大眼睛,向她凑近了些,楚书溪便伸手,将其擦了去。 小丫头的脸颊果然是柔软。 那是多么熟悉的触感。 楚书溪意犹未尽的看着自己的指尖。 殊不知,梁香君已经羞红了脸… ** 既是想要验证命运,楚书溪要带梁香君去的地方自然是沃弗惢实验所。 也未进行通知,楚书溪便命司机向沃弗惢实验所驶去。 平日里预约谈判什么的,都是林青萍代劳,说她是个保姆有些谦虚,林青萍的工作很全职。 之所以这次未动用林青萍,很大部分的原因还是因为楚书溪不知该如何告诉林姨自己要带个丧尸回去,只能应着头皮先斩后奏。 梁香君不知沃弗惢实验所具体是干什么的,也不知楚书溪到底要带自己去哪,一路坐在车上安安静静的,直到来到那守卫森严,如同堡垒般耸立的建筑物前,梁香君才有些紧张。 一时之间怀疑自己身上是不是有什么过人之处被楚董发现了,要送自己去研究。 梁香君思来想去,自己除了美貌一无所有。 便悄声问道:「楚董,这是…」 「一会儿你就明白了。」楚书溪也随林青萍一样卖起了关子,「我带你见一个人,一个你认识的人。」 入了沃弗惢实验所大门,接待她的依旧是刘主任。 因楚书溪再次来的突然,刘主任迎她下来后,便是一阵抱歉,「楚董,您这…来之前也不通知一声,杜院长不在。」 楚书溪看他额头上冒的汗珠,想他这番话几分真假。 「那便打电话叫杜院长过来,就说是…楚家小辈找她,有生意要谈。」 楚书溪回身,握住了梁香君有些不知所措的手,将她带了出来。 刘主任已经默默的擦了把汗,「楚董,这是…」 「时渃的朋友。」 楚书溪介绍前,梁香君已经下意识的将手抽出来,改挽住楚书溪的胳膊了,听她这番介绍,梁香君疑惑。 时渃是谁? 脑子里人名跟模样还没等对上号,楚书溪已经率先带着梁香君往前走了。 虽只来过一次,楚书溪的方向感却是很足。 时渃在哪,她知道。 刘主任在后随着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般,「楚董,楚董,稍待,稍待。」 第13页 刘主任撵上了她,挡住了她的去路,他依旧是额头冒汗,挥袖擦拭,早已没了昨夜见面时的绅士感。 人类,白日跟夜晚,总是有两幅面孔么? 「时渃她现在…有些事情,怕是没时间跟楚董,还有…」 刘主任看了一眼挽住楚书溪胳膊的手,像是无骨般攀搭在上,看得出手的主人,没有用力道,却是抓住了并没有松开的意思。 「还有这位故人。」 刘主任垂下头。 楚书溪环顾四周,昨夜里,囚禁丧尸各个的实验室已经全部紧锁,一个个千斤重的铁板,似是隔绝成为了两个世界,完全的掩盖了他们的存在。 走廊内,一片阴暗,却又干净整洁,像是不透光般,让人感觉空气好生潮湿,止不住的脚尖泛寒。 楚书溪已经寒到了心底。 她有种不详的预感,这种预感越发越强烈,耳边像是都可以听到时渃的痛唿声。 未有言语,楚书溪像是忽视了刘主任的话,拖着梁香君与他擦肩而过。 梁香君也是继续挽着楚书溪的胳膊,哪怕对方走的再快,她那如同水晶鞋一般的高跟鞋也在快速捯饬着,发出「哒哒哒,哒哒哒」的声音来。 「楚董,楚董。」刘主任紧撵了上来,一边走,一边道:「是陈教授,陈教授正在展示实验成果…」 世界上第一个重变成人的丧尸,是时渃没错了。 楚书溪脚步更是加快,终还是被刘主任伸开双臂拦住,「楚董,陈教授展示时不喜欢有人出现,打断思路。」 楚书溪这才停了下来,却是忍不住笑了,「刘主任此言差矣,我志不在此,虽未在咱们实验所投入太多资金,但起码也算原始投资人之一。」 钱也不是随意投出手的,虽楚书溪不太多过问,但每一笔,都在她的印象里。 沃弗惢实验所的投资,是楚书溪父母辈往上流传下来的,虽是有些年限了,但确实是不多,当时她也只是想每个行业稍有涉及,所以没有撤资而已,因此,她在这里说话也并非特别有分量。 「是啊,是啊。」 刘主任点头,他实在是想不明白,楚书溪对时渃到底是什么意思,昨日像是喝醉了过来说要得到她,今日又带了个漂亮姑娘过来,还是在这个时间。 上午他还以为,昨晚的话,是她酒后胡言。 「既是如此,我是不是该去看看陈教授的具体实验成果?也好知道,自己的钱到底有没有白花?」 做人不能太冲动,能讲道理的时候还是要讲道理的。这不,楚书溪这话下来,刘主任瞬间哑口无言,谁叫她还是在继续投入资金,并且没太得到过什么回报呢? 作研究,向来也只有花钱的时候,但钱确实也不能白花。 楚书溪这个投资人确实有权看到成果。 刘主任这才妥协了,「楚董,您看,要不我们就悄悄过去?在远方观望一下可好?」 楚书溪没有答应,歪头问梁香君,「丫头,你看好不好?」 梁香君没想到楚书溪会在这时候突然将关注点转移到自己身上,她还在偷偷的点着有些累了的脚尖,听她问,便配合的说好。 楚书溪使了下眼色,刘主任这才向前带路。 再次走过熟悉的路线,楚书溪无心多过留意,直到时渃的研究室前,楚书溪见前方站了大约二十人有余,大铁门已经落下了,四周的挡板却是升了上去,楚书溪这才知道,原来时渃被关在一个圆形的大型研究室中,四周除了大铁门那一块,满是透明的玻璃。 那张立起来的床已经被放倒了,原本锁住床的上方甚至还放下了几个可移动伸缩式的摄像头,将时渃的情况一览无遗。 扩张器撑开了她的嘴巴,镜头投放出来的,是里面被磨平了的牙齿。她的脸上还带有着刀疤,身上各个部位也是大小不一的伤痕,似是在测试伤口的癒合程度。昨日那套透白的衣裳已经被染的不成颜色,像是一朵朵绽放的红花。她的很多伤口都没有继续癒合… 只见陈教授手里拿着冰冷的刀具,走在时渃的腰间位置,刀背在她腹部一下滑动着,即便是被全身麻醉,也可以看到她因羞愤而抽动的肚皮。 陈教授在讲解着:「实验时我已给这具丧尸注入了大量的血清,所以大家理应可以感觉到她已不具有abo的任何属性…」 说着,似是要验证般,要划开时渃的裤子。 这时只听「嘭」的一声,隔得近的明眼人能看出来,是一只高跟鞋以相当完美的弧度,飞上了研究室外的圆形玻璃,又被弹了出去,发出撞击声的,是那鞋尖。 众人回头看去,便见楚书溪手中还握着另一只高跟鞋,楚书溪再次扔了出去。 守卫已经持枪接近了楚书溪,看着枪眼,楚书溪老老实实的举起了手,冲着在实验室内,那如刀具一样冰冷的女人,贱兮兮表皮下又略带勾引的喊道:「陈教授,不知包下您这一堂讲解,需要多少钱?」 第8章 是个so没错了 楚书溪的目的是达到了。 一方面让梁香君脚感觉舒服些,另一方面,阻止了陈倾辞接下来的动作。 倒是可怜了那双看起来亮闪闪的高跟鞋。 始终做的还是比不过实验室的防护罩啊,甚至那只与实验室玻璃亲密接触的,都弹掉了跟,可以看的出,楚书溪用了多大的力气。 第14页 一剎那,楚书溪甚至是想回家投资高跟鞋行业了。 一场闹剧确实是打断了陈倾辞的思路,尤其是见到了楚书溪。 这人比今日在摄像头监控内看到的还令人讨厌,令人想要摧毁。 陈倾辞擦干净了手术刀,一旁协助的助理便负责以相当官方的话,疏散了众人。 持枪的也被刘主任用话语权按压下去了。 楚书溪看着梁香君光着的脚丫,脱下了自己的皮鞋,露出了白袜子,她弯腰替梁香君穿上了鞋子。 「地上冷,别着凉。」 陈倾辞在铁门之内,冷冰冰的说了句,「是啊,实验室内的病毒,最喜欢钻入抵抗力低的人身体内了。」 梁香君听了打了个寒战,便听楚书溪在她耳边再次低语道:「不怕。」 就如同刚刚让她脱下高跟鞋一般,距离近到,好奇在挑逗,让梁香君情不自禁的冒鸡皮疙瘩,指尖忍不住颤抖。 楚书溪还以为是她看到血害怕了,还好一般安慰,又怎知,梁香君的目光自始至终注视的,也只有全神贯注的她而已。 「刘主任,这次,该让他们旧友相见了吧。」 「这,这…」 刘主任感觉自己乌纱帽要不保了,这两方,无论哪一方,他也不好惹啊!他本身也不是什么研发人员,只不过是靠着一远方亲戚的朋友关系进来的,起初是打扫卫生,后期因为一场变故,杜院长看他临场反应不错,便给他冠了个主任的名头。 刘主任也并非毫无能耐,在其位谋其职负其责尽其事,几来,刘主任也为实验所凭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揽下一些投资。 但像楚书溪这种,细品起来有些找事的投资方,刘主任着实头大。主要也是上了年龄,大脑转的速度比年轻时确实是驽钝了很多。 「让她进来。」 好在,陈倾辞也没为难刘主任。 铁门一开,楚书溪便扶着梁香君走了进去。 对于陈倾辞,楚书溪也是没有什么好感,就像年少时看到的刽子手,无故砍掉了她们楼里姐姐的头颅一样,让人感觉恨得牙根发痒,恨不能替那姐姐报了仇。 因此楚书溪的眼睛里根本也没有陈倾辞,只是小声跟梁香君说,「丫头,你看看,这人你认识么?」 梁香君这才看到那血淋淋的画面,本能的想闭上眼向后退去,可见楚书溪刚刚的反应,这丧尸,对她该是相当重要的,这才忍着害怕,松开握着楚书溪胳膊的手,拖着她的大号皮鞋,向丧尸走近,叫道:「时…时渃?」 梁香君有些不太确定她的名字。 倒也想起来了,这是几天前伏在自己身上的那头丧尸。 那真是一些她为了出名而牺牲的,糟糕的记忆。 梁香君想退缩了,又不想让楚书溪失望。 人大脑里的潜意识有时会蒙蔽人的一些判断。 比如现在,楚书溪心底里以为梁香君同自己一般,是心疼时渃的,所以她将梁香君肩膀与话音里的颤抖,错以为是心疼。 「没事了,不要担心。」 楚书溪穿着白色的袜子走入血泊之中,片刻便染满了红。 「我会将她救出来的。」 时渃涣散的眼眸,本因梁香君的叫唤,稍有汇聚,此时也总算想起来了。 这是她演戏那段时间里认识的小丫头,那个想让她圈在怀里,不忍伤害,差点使她破了规则的小丫头。 自己如今…如此狼狈。 在看楚书溪与她凑那么近,是这个人,带她过来的… 这个昨夜说,想要要了自己的人。 她到底是有什么坏心思,冲着她来便好,何故要伤害一个小丫头。 时渃血液里的某些细胞,总算懂得与麻药抗衡,她挣扎着,想要挣脱束缚。 「离开,离开。」 刘主任冲着二人喊着。 梁香君看时渃那可怕模样,立即向后退去。 平日里格外难挣脱的锁链竟然「啪」的一声打开了。 时渃沾满鲜血的手,握住了楚书溪的西服。 她的胳膊纤细,像是稍一用力,便会折断般。 时渃也确实有此冲动。 她手上力道大的,令楚书溪咬紧了牙关,下意识想要痛的落泪,却又想起现在是什么场合,骨子里的倔强任楚书溪强忍着。 在时渃要用力之时,陈倾辞冰冷的声音,如同那冰冷的刀具一般,刺入时渃脑海里。 她下发着指令,「停下。」 「停下!」 往日遭受一幕幕刻在时渃心头,她稍有触动,手指微松。 楚书溪立马将胳膊抽了出来。 时渃看着落在床边的锁链,这次并非是自己扯断的,而是被人刻意控制打开的。 是一场试探? 时渃歪了下头,重新倒在了床上。 协助陈倾辞的助理,上前将她重新绑了起来,将近两米的床,再次缓缓的竖了起来。这时,时渃脸上的刀疤已经完全復原了。 身体上的某些伤痕,也近乎恢復。 梁香君已经将楚书溪拉到后方了,还险些拧了脚,她紧张的关切道:「楚董,楚董,你没事吧。」 刚刚她独自逃脱,并未顾及楚书溪,若真楚书溪有了三长两短,梁香君怕自己也将命搭进去。 楚书溪摇了摇头,有些惊魂未定,脑海里又想起了《古墓丧尸》第一集 里她那张狰狞可怖的脸。 第15页 似是总要将她跟富家小姐混淆,骨子里她终究还是个丧尸。 楚书溪有些迷茫,便听陈倾辞道:「我所做的实验一贯如此,哪怕这样,楚董也要花钱买下这一堂课?」 陈倾辞向楚书溪凑近了些,她总是有些奇怪的癖好,就好像现在,她想要近距离看清楚书溪的狼狈一样,「哪怕是这样,楚董都想要买下这具丧尸?」 在陈倾辞眼里,楚书溪就像个有钱的滑稽小丑。 楚书溪本有犹豫,偏偏是个不服输的性格,被陈倾辞一呛,反倒是叛逆起来。 陈倾辞便见她面色苍白,额头上还冒着刚刚并未褪去的冷汗,却是唇角一挑,「陈教授不知,或许,我就好这一口呢?」 陈倾辞眼见她舔了舔唇瓣,魅惑力十足的同时,又带了些贱痞。 这张脸里,似乎住了一个完全不同、又几乎相近的灵魂。 陈倾辞揣在白褂子兜里握着手术刀的手指微微一颤,内心的最深处,有股莫名的难以抑制的冲动。 想要将她绑在床上,想要看她哭着求饶的同时,又抓着自己的手,求自己继续。 陈倾辞知道,自自己分化为o后,这一直是个危险的想法,心底里很多的冲动,她都以研究之名,在时渃身上实施了。 她会疼痛,她会痛唿,却是不懂求饶,不懂哭泣,在她身上似是没有什么极限。 实验,也终究是实验。 陈倾辞笑了,「昨夜,楚董过来时,该是在发烧吧。病毒,最喜欢钻入虚弱的身体,侵占虚弱的身体…」 她在绕着楚书溪与梁香君走,像一个邪恶的大巫婆。与她呆在一起,梁香君下意识里也感觉很不舒服,便往楚书溪身边缩了缩。 楚书溪紧盯着陈倾辞,只听她道:「楚董,不知是否可以让我着手研究测试一下?」 ,太搞笑了。 楚书溪道:「也好。等我没钱了,就干这行。」 陈倾辞冷哼一声,停了脚步,也不在多言,而是转身看向时渃。 今日的测试,虽不知是什么激起了这头丧尸的怒火,但它并没有完全动手,这说明她确实是神智健全了,并且自己的指令是关键。 楚书溪这才垂头安抚着梁香君,「丫头,时候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些事,要跟杜院长谈一笔买卖。」 梁香君有些迟疑,便听楚书溪继续道:「放心,让老李头送你回家,顺带让他不用管我了,时候到了,我自会回去。」 老李头是楚书溪那住的远的司机。 她又蹲下身子替梁香君紧了紧鞋,「鞋子不合脚,你走路时候小心些。」 一双都紧好了,才看向刘主任,「那就拜託刘主任送她出去了。」 刘主任张张嘴想要婉拒,后来看楚书溪说完也直接看向时渃了,一时无奈,但这事确实已不在他的能力范围内了,只能扶着梁香君走了出去。 听他们脚步声远了,楚书溪才垂头看自己被血染湿了的袜子,一开始还不觉得,这一会儿下来,只觉袜子黏在年后跟上,难受的很,便向站在一旁,陈倾辞的助理靠近了些,询问道:「姐姐,你们实验所,还有多余的鞋子跟袜子么?」 助理垂眸看了她脚下染的如同渐变色一般的「红袜子」,看向陈倾辞,见她点头了,才走出了实验室。 楚书溪本还想调侃陈倾辞当真是会调教下属,这助理姐姐跟她简直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让人感觉高傲而又孤冷。 楚书溪还在想说话技巧,怎样能让讽刺性更足,片刻后,便见她拿着一双透明鞋走了过来。 若这鞋单单是透明的还好,楚书溪见,两鞋在后脚腕中,制作了一根支柱,支柱上方,制作了一对铁脚环,铁脚环中间是…一根格外粗的脚链… … 楚书溪不禁觉得,穿上这一对鞋,不躺时渃床上,都对不起这个设计… 第9章 买卖都是谈出来的 终还是脱了袜子,吃了返回的刘主任递来的抗生素,赤着脚随着他入了杜院长的办公室。 许是过了知天命的年纪,杜院长办公室很是古典,穿过红木制成的屏风,而后便全是红木制的各种家居。 楚书溪咂舌,看着很是舒适,下一目便见坐在主座上的杜郁环。 「杜院长好,小辈叨扰了。」 与杜郁环四目相对那一刻起,两人便在互相打量。 杜院长的面相併非像是陈倾辞一样的学术派,反倒有点倾向于刘主任,感觉像是个老奸巨猾的商人。 常年在桑离歌察言观色的楚书溪,多少还是懂得看面相识人,心里多少对她有所提防的同时又多少有些庆幸。 商人好啊,商人不迂腐,懂得变通。 若真像陈倾辞一般。古板,楚书溪可对付不了。 「书溪太客气了,在你幼时,还在襁褓之中,我便抱过你,那时候白白胖胖的,看起来可爱的紧,谁能想到如今竟摇身一变,成了这么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院长过奖了。」 她示意楚书溪与陈倾辞坐,而后便开始沏茶。 杜郁环深通茶道,沏茶的每一步流程,都要做到,缺一不可。 楚书溪想她在此期间也不会说话,便一心观赏着她行云流水的动作,直到第一壶茶倒入公杯之中。 「老林最近怎么样了?原校友聚会时还见过两三面,现在怎也不出来了?」 第16页 老林? 楚书溪心立马一紧,她还真不晓得杜院长跟林姨原来是同校,刚在刘主任回来之前,楚书溪便向林青萍发了通简讯,意思是自己今夜大概不会回去了,让她不用担心,而后便将手机关了机。 楚书溪想的是,若真要将时渃带回去,也要在这实验所内呆上几天,确定一下时渃真的不会伤人。 总不能,在家里建设一道牢笼吧… 楚书溪怕林姨打死自己╥﹏╥ 像是看出楚书溪的心虚一般,杜院长笑问:「书溪来这,老林知道么?」 当真是有的放矢,天可不是这么聊的。 楚书溪眼见浓茶与淡茶在公杯内混合,像是太阳初起时的火烧云般。 楚书溪道:「杜院长想必已经从刘主任那里知道我此番来的目的了。」 杜郁环将茶汤倒入品茗杯中,使用茶夹放置在楚书溪的面前,她怎会不知楚书溪来的目的。 在她眼里,楚书溪的一举一动就像是有钱人家的小孩打赌输了,非要愚蠢的做一件自己根本不知道会发生如何后果的事一样。 因此,杜郁环跟刘主任说了,下次楚书溪再过来,就告诉她,她不在。 但今日拿高跟鞋扔实验室的玻璃,就又是另外一件事了。 「刘主任跟我说了。」 杜郁环同样的,给陈倾辞倒了一杯。 「谢谢。」 在杜院长面前,她倒是收起了她那鹤立独行的高傲,恭敬的很。 杜郁环道:「时渃虽是人模人样,但骨子里是丧尸,书溪知道?」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知道。」 楚书溪浅饮一口,茶确实是好茶,让人不自觉的全身细胞放松下来,小脚趾都忍不住张开,像是想要离家出走。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想要买下她?」 原因?这可就说来话长了。楚书溪不想说。 这时一直不语的陈倾辞道:「丧尸的服从性很低,并不是你想要拿来炫耀的资本,楚董还是不要犯傻的好。」 楚书溪看了她一眼,并未理睬,「杜院长该知我不是个特别喜欢张扬的人,开个条件吧。」 楚书溪道:「我可以为沃弗惢实验所提供更多的资金,你们可以上新各式各样的设备,如若需要,我也可以靠关系打点到各类实验所需的血清来供你们研究。只要你们能提出来,只要能得到她,哪怕是赴汤蹈火,我也在所不惜。」 这他妈还不够张扬??? 不过…真是一笔让人感到心动的生意。 杜郁环听她这么说,不像开玩笑的模样,这才正色起来。 这丫头是认真的?她发什么疯?对一具丧尸有执念?她们先前认识? 陈倾辞率先回绝了,「不可能,时渃她是实验所内,独一无二的。」 言罢,又看向杜郁环,虽是抿着嘴笑,但陈倾辞却能从中看出几分怒气。 陈倾辞住了嘴。 楚书溪却反针对起陈倾辞来,「陈教授研究丧尸想要得到的是什么?研究所内丧尸众多,若想继续研究,本人可以提供更多的资金与资源,届时供陈教授施展手脚的,可不止这一个丧尸。」 「沃弗惢实验所置办之初,想要得到的到底是什么?若只是为了研究,刚刚我说的,便也可以替杜院长解决。若是为了利,杜院长大可放心,我楚家留下来的,够我后代子孙吃上几辈子,沃弗惢实验所这点小钱,我并不放在眼里。」 有些话可不经说,陈倾辞怒视,「你!」 她现在已经忍不住想将她绑起来了。 楚书溪继续道:「若是想为了名。时渃现在应该还在实验阶段,并不属于成功品吧?谁又知日后到底会不会成功,她又会撑上多久。」 陈倾辞还想继续说,却被杜郁环勾了勾手掌,压了下去。 「杜院长若是愿意将时渃给我,我便也愿意替沃弗惢实验所开场记者发布会。一个经研究彻底变身为人类的丧尸在沃弗惢实验所研发成功。届时沃弗惢实验所的名声该有多么的辉煌,杜院长您的大名会放置于什么地位,想必我也不用多说。」 陈倾辞也不傻,即便闷头一心作研究,她也能看出来,杜郁环心动了,偏偏楚书溪下嘴皮子跟上嘴皮子还没彻底合上。 「若万一失败了,我会向外界说明,是我处理不当,害得时渃重新沦落为丧尸,恶报由我来收,恶人由我来做,杜院长届时可以完全不必在意会遭受牵连,你可以对我进行抨击,也可以不用顾及任何情面的落井下石…」 「书溪,你这说的什么话。」 杜郁环重新为楚书溪倒满了茶汤,「喝茶,喝茶,一会儿凉了,滋味就变了。」 楚书溪唇角微挑,点了点头,而后并未在多说,只是聊了些家长里短。 楚书溪所提的条件是她自己思虑良久的。一个人做任何事情,总该有目的性,若是没有目的性,那对这件事也无需太过的坚持。 这是她从小到大,在桑离歌一个又一个客官身上学到的。 人性,往往最难以捉摸,却又一望而知。 杜郁环需要有考虑的时间,谈话完毕之时,她只是高深莫测的说是让楚书溪看一次演练后,在做决定。 楚书溪从她办公室出来时候,脚上已经穿上了杜郁环的拖鞋,刘主任还在外等候。一见他,楚书溪笑道:「刘主任,实验所还有空房间么?」 第17页 楚书溪在算计着现在老李头回去了么?林姨该是知道自己如今在沃弗惢实验所了吧。 楚书溪一时感觉头疼,懊恼来之前应该打探一下人际关系的,谁知杜院长怎还和林姨认识。 陈倾辞是在她之后出来的,听她这话,想起刚刚刚抬起屁股,杜院长说的话,「告诉刘主任,她一会儿要做什么都依她,等带她去看看时渃的真本事,看到后,她若还纠缠,再来找我。」 陈倾辞依言办事,只是无心在做什么研究,她决定亲自接待楚书溪。 「刘主任,你先去忙吧,接下来,由我招待楚董。」 楚书溪回眸看了她一眼,有些感到不可思议。 这女人突然自告奋勇?她不会把自己带到什么地方锁起来吧? 「好。」 刘主任确实也对付不了楚书溪,听陈倾辞这话如蒙大赦,转脚也就走了。 楚书溪看他背影,心里嘀咕着真不够意思。 「楚董为什么想住这?」 陈倾辞在前引路,突然开口问道。 「自然是跟时渃建立一下感情。」楚书溪随口胡诌。 陈倾辞听她这话,顿住了脚步,「楚董可敢随我去看一场试炼?」 陈倾辞这女人,指不定怎么吓自己呢。 可当她的眼神轻蔑的扫过来时,楚安然立马腰背一直,「敢,有什么不敢的。」 ** 丧尸训练场,是按照足球场样式建造的,与足球场不同的是,场内建立了保护罩,陈倾辞带楚书溪坐的位置是vip观众席,只要坐在那,场内所有一切便可尽收眼底。 楚书溪眼见一个又一个面色煞白,携带尸斑的丧尸被带入训练场内,它们只会漫无目的的向前行走,看起来与时渃不同,并没有什么神智。 楚书溪不懂陈倾辞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想拿丧尸吓唬她?那她真的该去看看甘希仁拍的电视剧了。 这想法刚落,便见被涂满鲜血的时渃被推了进去。 漫无目的的丧尸们,突然间顿住了脚步,目光齐刷刷的向时渃看去。 这时距离时渃最近的丧尸率先发起了攻击,它嘴里吱吱啊啊的向时渃攻去。 这丧尸看起来腿脚不太好使,速度却是极快,楚书溪秉住了唿吸。 因为时渃远观下去状态不是很好,她身上没有伤口,那血液也不知道是谁落下的。 只见时渃伸手按住了丧尸的牙齿,抓着它突出的下巴,将它甩入尸群。 这丧尸身上沾了鲜血,顷刻间,便被撕的四分五裂,隐隐约约的,楚书溪看到一块肠子飞了出去。 画面一度让人感觉反胃,楚书溪想要撇头不看,却被陈倾辞伸手捏住了下颚,「楚董还是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吧,它们是丧尸,不是什么人类…」 下颚传来一阵疼痛,场内的丧尸,即便是被撕碎了,身体各部位还是没有停止蠕动。 楚书溪眼见它们开始了厮杀,场内一时各种器官横飞。甚至有一丧尸,嘴里含着一颗不在跳动的干瘪的心,楚书溪感觉自己肠胃搅动的,像是也被人拽出来一般,她伸手抓住了陈倾辞的手腕,双目赤红的看向她,「陈教授,欺负人,也该得休便休吧?」 第10章 这次就换她来保护她 手腕挣扎两下,挣扎不开,陈倾辞心中砰砰直跳,这时,才开口道:「停下。」 由于她声音不大,楚书溪听得并不亲切,「哈?」 陈倾辞再次重复道:「停下。」 停? 楚书溪手指微松,陈倾辞藉机抽了出来。 目光回到训练场上,本是速度身手极快的时渃,竟停下了脚步看向了看台,陈倾辞的命令对象竟是时渃!楚书溪眼见她被丧尸咬掉一块肉去。 若她还不动,估计是腿也要被撕了去。 这个傻瓜。 楚书溪实在是气不过,紧握的拳头,毫不犹豫的打上了陈倾辞的脸,这才翻过了栅栏,对着开门的僱佣兵说道:「枪给我。」 僱佣兵看着被打后满脸不可思议的陈倾辞,紧了紧枪袋子。 陈倾辞总算反应过来了,长这么大,倒是第一次有人打她,不禁冷笑一声,「把枪给她。」 楚书溪夺过了递来的枪,看了一眼陈倾辞,道:「把门打开。」 陈倾辞抬额,「打开。」 随后道:「准备戒备。」 她松开了揉脸的手,白皙的脸颊已红了大半,仿若事情并未发生般,陈倾辞正襟危坐,一脸冷漠。 楚书溪想,若是自己被咬了口,她绝对会毫不犹豫的一枪崩了自己。 握住枪的手不禁冒出了一层冷汗。 因为世界观的缘故,另一个楚书溪闲来无事练过枪,准度不高,可她不同,顶多也就是贪玩时候拿弹弓打下几只鸟,枪这东西,她可没碰过。 大门打开那一刻起,楚书溪便毫不犹豫向咬了时渃,嘴里还含着她肉的丧尸,一枪开了去。 看着它直接被爆头,楚书溪一方面被枪把子后坐力弹了下,一方面又感觉难以置信。 僱佣兵也是看呆了,那可是冲锋鎗,一枪爆头,是需要多好的手感。 又两枪解决了两只,楚书溪这才跑入了训练室。 一股腐臭的味道令人作呕,时渃已是又被咬了多口。 楚书溪手里扫射不断,前排丧尸倒了被后排抓了去时,借着缓冲时间,楚书溪冲上前,拽住了时渃那只有些伤痕但是完好无损的胳膊。 第18页 「出来。」 楚书溪拽了两下时渃没拽动,看她正在昂头看面无表情的陈倾辞,一时间恨不过。 「看她,你看她个屁。」 楚书溪噼头盖脸的锤她身上了。 时渃这才回神,看向了眼前人,依旧是那个陌生的面孔,她已是第三次见她了。 想起那一同演戏的小丫头跟她如此亲密,时渃总算有了反应,她的脸逐渐有了变化,想咬的却是楚书溪! 但见…有只倒下的丧尸要抓住她的脚踝将她拽了去,这才一把将楚书溪拽到身后,抬脚便踩上了那丧尸的胳膊。 躲在时渃身后的楚书溪清楚的听到了一道酥脆声,眨巴眨巴眼睛,再看身前已是同自己身高一般的富家小姐,鼻子一痒,险些想要从后抱住她,想要哭上一顿,向她诉苦。 想要抚上她的伤口,问问她痛不痛… 想要同她在一起,哪怕她是什么丧尸。 楚书溪吸了吸鼻子,泪已是真的落了下来,便见时渃亲手将眼前的丧尸撕了开来。 那丧尸还对了眼,眼见自己被撕开,好像是感觉不可思议。 一时温情,瞬间沖淡。 楚书溪总算是忍不住弯腰吐了起来,下一秒,便被时渃抓住衣领提了出来。 两人出来那一刻,身后铁门,立即被关了上去。 站定的楚书溪肠胃还在搅动,一只手,抚上了她的脸颊,指尖冰凉,楚书溪甚至还能嗅到上面的血腥味。 便配合她的动作,昂起了头颅,目光里是那张熟悉的脸。 像,太像了。 她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那个人。 并不是一场别人未编完的剧。 她是活生生的,她也是。 楚书溪忍不住嘴唇轻颤,唤出了两个字,「公子…」 脸上的泪珠被她抹了去,夹带着鲜血放入口中轻尝,对于楚书溪叫出的二字,时渃身体一怔,却是难以理解的看着楚书溪。 戒备的僱佣兵已是将她们围成了半圈,听到那稳健的脚步声,看着他们手里端着的枪。 楚书溪将自己手中的枪丢了去。 这次,换她将她守护在身后。 楚书溪沖依旧坐在观众席的陈倾辞道:「陈倾辞,带她回去!」 这次并未用什么敬词,而是直唿其名。 陈倾辞的所作所为,当真是超出了楚书溪的容忍度。 别看她只是个小花魁,本该是怯怯懦懦,但骨子里嫉恶如仇,就好像有人出言侮辱富家小姐,她想要用药使他腹泻一般。 楚书溪,护犊子,也不会让自己受委屈。 杜院长说了,她想要做什么,便依她。 陈倾辞依言命令下属,将时渃带走了,时渃挣扎了两下,看着楚书溪的背影,心底里第一次出现了不甘,尽管她不知道为什么。 楚书溪则是第一时间,穿着杜郁环的拖鞋,脸上的血都没来得及擦,冲去了杜郁环的办公室。 陈倾辞已经随着时渃去实验室了。 到门前,楚书溪被拦截,门内杜郁环说了句,「让她进来吧。」 楚书溪才推门而入,一进门便毫不拖泥带水的道:「演练我已看过了,杜院长到底怎样才愿意将时渃交给我。」 穿过屏风,楚书溪看到了一个熟悉到不能在熟悉的背影,是林姨,她正在品茶,听她这话,放下了品茗杯。 原本气势汹汹的楚书溪瞬间蔫了过去,「杜院长有客啊,有客我就出去了。」 卑鄙,太卑鄙了,咋将林姨叫来了! 楚书溪转身拔腿就要逃,便听林青萍道:「大小姐,一下午没见,原来你是跑到了郁环这儿。」 楚书溪这才脚步一僵,呵呵了两声,「林姨…原来是你啊。」 楚书溪认命的走了过去,坐在了红木椅上。 杜郁环又在沏茶了。 「你这是…」 林青萍看到她脸上的血一惊,想要伸手去摸,被楚书溪躲过了,她这才想起来,想将脸上的血抹了去,却已经干了,「这是别人的。」 杜郁环饶有兴致的看着两人互动,那本是气焰嚣张的富四代,已经彻底成了蔫茄子,哪还有刚刚跟自己谈生意举手投足的淡定样。 復又想起,林青萍曾经参加同学聚会时心不在焉的模样,手机视频内,总是有个小姑娘在问,「林姨林姨,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那时她们还在调侃,那是她私下里偷养了个闺女啊。 时过境迁,小姑娘也是长大了。 「喝茶,喝茶。」杜郁环道。 楚书溪赶忙接过了,想要引开话题,避免盘问,林青萍却道:「大小姐刚刚在说什么?什么演练?什么时渃?」 楚书溪一时无语,林青萍看向了杜郁环,楚书溪正对她使眼色的空隙,这老油条已经开口说,「时渃啊,一个丧尸。」 看热闹不怕事大,杜院长继续道:「楚董不知是怎么了,非要将我们这儿那个名叫时渃的丧尸带回去,那丧尸多危险,老林,你快劝劝她。」 林青萍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楚书溪,似是在等她自己说。 楚书溪这才摸索着手里的杯子,「林姨,我并非是一时兴起。我…想要得到她。」 林青萍想起她给自己发的简讯,说是今夜不回家了。又想起刚刚杜郁环给她打来的电话,电话那头,是楚书溪与杜郁环的聊天,还有她提出的交易条件。 第19页 虽一直将她当小孩子,但听她有条有理的解刨出杜郁环的所需,林青萍知道,楚书溪很认真,她并没有开玩笑。 「记得回去跟我说缘由。」 言罢,林青萍便看向了杜郁环,「说吧。想要什么?」 … … 楚杜二人都是没有想到林青萍会是如此反应。 因为…林姨看起来,就是…死板的人…楚书溪以为自己要浪费很多口舌才能说通她,没想到,这么就通啦? 杜郁环也放下了手里的公杯,「老林,楚董疯,你也就这么陪着疯?」 近日种种迹象都以表明了… 「她早已长大了,不是什么小孩子了。」 之前总一直吊儿郎当,看见她就嬉皮笑脸的,林青萍心底里,总是忍不住拿她当小孩子看待,即便她现在已经二十有七了。 现在,也该有点改变了… 「既是已经做了决定,日后无论发生什么,她也该独自为这个决定负责。」 这话像是说给杜郁环听得,其实更是说给楚书溪听得。 林青萍独自起身拿起了公杯,将自己面前早已空了的品茗杯倒满了茶汤。 稍吹两下热气,林青萍品了两口茶,道:「说吧,有什么条件,尽管提,但不要太过分。」 像是认定杜郁环会选什么一般,林青萍又道:「想开记者发布会,早早定好时间,我好做好准备。」 楚书溪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杜郁环把一切都告诉了林姨,却是不知,其实早在她们对话之时,杜郁环已经一通电话打给了林青萍。 楚书溪说的一切的一切,林青萍都听到了。 杜郁环本想让林青萍一齐阻止她,谁又想到,林青萍想开了,要陪她一起疯一次… 谈好了条件,楚书溪需要做各项身体检查,还需做好一切的防范措施,因此还需要继续在实验所待几天,临走时,林青萍道:「大小姐,那个出演《古墓丧尸》的小演员正在家等你,要赶她走么?」 第11章 一场失败的研究 梁香君可能是会错意了,天地良心,她说的让她回家,是回她自己的家,或许不让老李头送她,她自己打车回去就好了? 去研究所空房间的路程里,楚书溪忍不住就在想,自己是哪里表现得出格了,让梁香君产生了误会? 想了想去也想不通,她已是告诉了林青萍,让她跟梁香君讲,就说她这几天不会回去了,让她回自家就好。 楚书溪想自己若是真在研究所呆太长时间,她们以后见面的可能性就渺茫了吧。 跟另一个自己说再见,这样,或许也好。 「到了,就是这里。」 男子的声音,令楚书溪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这次,替她指路的不是刘主任,也不是陈倾辞,而是一个个子不算太高的男生。 是杜院长让他来的。 当时两人相见时,不过是简简单单的做了番介绍,楚书溪只知他叫夏司,穿着一身迷彩服,为人很是腼腆。 他说:「楚董好,以后我们便是战友了。」 对于战友,所谓何意,楚书溪到现在还不清楚。直到那房间门被推了开来,一个十来平方的小屋子,墙面刷的倒是挺白,里面放了张学生时期睡得拼板床,上方铺了个看起来不太柔软的床垫。 而后便是叠的工工整整的被褥。 楚书溪看着铁架子上的瓷盆,还有墙上贴的镜子,跟东南角落里的木桌。 桌面上放了些日常的生活用品跟洗漱用品。 楚书溪总算忍不住道:「小夏,你确定…我们是战友不是狱友?」 夏司一愣,被楚书溪的说辞逗笑了,「楚董要真这么理解,也可以这么说。」 哼,本来只是一句调侃,听他这么说,楚书溪瞬间感觉不好笑了。 她上前捏了捏被褥,感觉还比不上自己上一辈子的被子呢,那可是么么用攒下的钱买的布料,亲手替她缝的。 楚书溪坐在了床垫上,果然是硬邦邦的。 夏司向楚书溪挨个介绍了生活用品。 比如说木桌上的那个小盆,竟然是吃饭用的,也多亏了他,不然楚书溪还真不知道。 最最最主要的是,在洗脸盆旁边还有个塑料桶,夏司告诉她那是上厕所用的!!! 楚书溪有些无言以对了,请告诉她,这里不是监狱是什么??? 又适应了一会儿,挨个看了看,楚书溪几乎可以确定了,杜郁环这是故意这么安排,只为给她添堵,让她早早知难而退。 若是另一个楚书溪过惯了大手大脚的生活,或许还真的能愁眉不展。可在她原来的世界里,有这些东西已经算是挺不错的了,因此怎么可能让杜院长的奸计得逞。 想起杜郁环失策的表情,楚书溪便忍不住唇角一勾,「好了,小夏,谢了,要没什么事…」 「等等,还有这里。」 夏司摸索着北面的墙体,轻轻一按,便见「墙面」往两边缩了去。 这竟然…还是个门。 楚书溪吃了一惊,瞬间把监狱的想法赶跑了,她也总算知道研究所的钱都花在哪了,光这伸缩门,应该就价格不菲吧。 楚书溪穿过这道小门,才发现隔壁房间另有干坤。 原来,自己刚刚呆的十平米的小屋子从某种意义上讲,竟然真的是监狱… 第20页 只见在另一面,十来方的小屋子里看到的洁白的墙面,实际上是一面透明的玻璃,设计灵感来源于警方的审讯室。 在这个房间内,看另一个房间,就像是在训练场一般,能把另一个房间看的一清二楚。 并且这个房间,明显比刚刚好很多,大约将近三十个平方暂且不说,那两米乘两米半的大床,上面的床垫看起来很是柔软,单单是这一点,就完虐刚刚的小房间了,又何况是其他的生活用品。 楚书溪心里对杜郁环又有了另外一个看法,看来自己刚刚是小人之心夺君子之腹了。 「小夏,这是?」 「这是楚董的房间。听杜院长说你对丧尸感兴趣,另一个房间,便是那丧尸居住的,你可以每时每刻的研究它,包括上厕所。」 夏司又将那来往的门关上了,「并且这门可以隔绝人类的一切气味,它们不会察觉到有人在观察它们,往往这个时候的它们,才是最真实的。」 夏司说着按了一下门上方的红色按钮,「当楚董点了这个后,另一面的门,便会完全打不开。」 其他的事先暂且不谈,楚书溪对这高科技感兴趣起来。去隔壁小房间一看,开门的地方那分明就是道墙嘛,任她怎么拍,那墙都打不开来。 一直以为是电视里才会看到的,没想到在现实里真的有。 并且…还是用自己一部分钱改造的。 楚书溪这时才真的体会到自己的钱花的有些值了。 一番折腾下,本就不早的时间,更是晚了。夏司看了眼手錶,说是再过半个小时,就到吃饭时间了。 楚书溪不饿,点了点头,临走时夏司忍不住笑问:「楚董,这回咱两不是狱友了吧。」 楚书溪则是跟他确认,「再没有比这更大的房间用来观察这两个房间了吧?」 一番话将夏司问的直摇头。 夏司走后,楚书溪还是放心不下,又挨遍检查了下。确定没有什么别的机关了,才反身走出了房间。 杜郁环命夏司带她来这,是不是代表着另一个房间,可以让时渃住? 想到这种可能,楚书溪便立即向时渃的实验室走去。 那个屋子再怎么不舒服,也比天天被人竖绑在床上无法动弹的好吧。 楚书溪加快了脚步,一进实验室大门,便见陈倾辞正在里面做着研究,她倒腾着电子设备,电线牵连的另一端,正贴在时渃两边太阳穴上。 她冷汗涔涔,面色苍白,已是陷入了昏迷。 楚书溪一见,便上前握住了陈倾辞的衣领,「你又对她做了什么?」 看陈倾辞脸已经红肿了老高,楚书溪心情一时复杂。 这人看起来冷静淡定,气质高贵,容貌更是眉梢眼角藏秀气的,咋就那么奇怪呢?正常做个研究不好么…非要让人感觉那么卑鄙… 「想要知道,到底是什么让她违抗了命令。」陈倾辞看了楚书溪一眼,好像被抓衣领的不是自己一般,她的话语里已是有些疲惫了。 「我曾多次对她做过实验,让她熟悉我的声音,明白我的意思。」 陈倾辞压住楚书溪的手,稍稍一用力,便将自己的衣领扯了回来。 「我认为她是令我最满意的一道作品,她也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 陈倾辞来到了时渃的脚下,昂头看着她,「若是,她随你去了,我还剩什么?」 她的太多心血,都浪费在时渃身上了。 陈倾辞很难想像,若是时渃不在了,给她再多的机器设备,让她研究再多的血清,接触再多的丧尸又有什么用? 明明刚过三十的年纪,看起来却瞬间苍老了很多。 楚书溪总算是明白了,正如陈倾辞所说,时渃对她是独一无二的。 只是…错就错在,她只将她当做了作品,而并非是一条生命。 楚书溪问:「你有将她当人看过么?」 陈倾辞清冷的眸中,突然浮现了疑惑,她看着楚书溪,满眼的疑惑。 「既然要将她重新研究成人,就该要尝试将她当人看待。想要她学会人的七情六慾,就该让她拥有七情六慾。想要实验成功,就该让她学会做人类该做的一切。」 楚书溪回忆起在电视剧里看到的那个丧尸,她是因为可怜自己,对上自己求助的眼神,便肯掏出仅有的财产,进行她所认为的救助的富家小姐。也是默默付出,帮助拯救无数个贫民百姓,在黑夜中独自舔舐伤口的傻丧尸。 那并不像一场表演,更像是将自己,完全的投入到了角色之中,似乎那个她就是真正的她。 楚书溪道:「陈倾辞,或许你该放下执念,看看电视了。」 明明该是一道玩笑话,听起来却是那么认真。 那一刻,陈倾辞的浑身力气仿佛全部被抽走了。 她从来没有将她当人看过,也从来没有问过她愿不愿意,只是将她自己所有的意志强加在她身上,那样除了能得到一个如同作品般的死物以外,还能得到什么? 虽不想承认。但,楚书溪她说的没错。 下一秒,陈倾辞便拽下了电线,松开了枷锁。 楚书溪看那狡猾的丧尸没了虚弱的模样,睁开了双眸,而后从床上一跃而下,哪里还有那副林黛玉的模样,不禁吓了一跳。 「陈倾辞,你疯了!」 第21页 她想要上前抓住陈倾辞,却被时渃抢了先,楚书溪看她转变了的东歪西倒的牙齿,在看她手里抓着的陈倾辞的脖颈,心里凉了大半。 完了,完了。 闯祸了闯祸了,她也没想到,陈倾辞干这事会这么突然。 楚书溪深唿一口气,在时渃即将咬上陈倾辞脖子时,大喊:「时渃,你给我动动脑子,给我想清楚些,你真的想咬陈倾辞???」 时渃眸子里有了动摇。 「时渃,你就要成功变回人类了!」 「时渃,想咬她,不如你先咬我吧!」 「时渃,就算你不咬我,她也会咬死我的!」 「时渃,她臭死啦!」 ??? 第12章 这嘴留着有何用 也不知是楚书溪层层渐进的规劝声影响了时渃,还是那喋喋不休的话语吵到她了。 楚书溪亲眼见时渃歪头看着自己,牙关闭合,已经彻底放弃咬陈倾辞了。 其实楚书溪本身也不是什么聒噪的人,只是她看到在时渃身后,那小矮个子夏司正在悄声接近。 楚书溪只想,替他转移时渃的注意力。 只见他手里握着个小巧的针管,正是减缓丧尸行动的,最好的麻醉剂。 夏司擎起手,正要刺入时渃颈部时,她似是听到了什么风声,突然活动了,松开了握住陈倾辞脖颈的手,向夏司攻去。 夏司到底是身体灵活,像一条鱼般轻捷的闪过。 楚书溪赶忙上前将陈倾辞拽了过来,「你…没事吧?」 楚书溪觉得她肯定是被吓坏了,一时有些不太好意思,看她脸皮肿,脖子青的,感觉…好像亏欠她了一样,明明上一秒还是加害者来着,下一秒变成了可怜兮兮的受害者。 楚书溪看陈倾辞还神游天外,在她眼前打了两下响指。 陈倾辞这才回过神来,说了一句打楚书溪认识她来到现在最悦耳的一句人话,「谢谢。」 楚书溪本也不是个是非的人,陈倾辞对她暂时也没有什么直接性伤害,除了让时渃握住她手腕险些给她折了以外。 这次她也算是因为她的原因被掐了脖子,两者便算是扯平了吧,楚书溪瞬间就原谅她了。 两人的目光便移到了迷彩服的夏司身上。 能够与丧尸拼速度,夏司已经不只是一般般的速度快了,楚书溪看的眼花缭乱之时,便见时渃准确的出手按住了夏司的肩膀,夏司这次并没有去躲,而是直面迎上,楚书溪吓了一跳,生怕他受到伤害,正要再次开口,便见夏司将手中的针管成功的按入到了时渃的脖颈上。 本该三分之一的量,便可足以。 夏司一股子全部按了进去,麻药立马见效,时渃动作迟缓很多。 夏司掰开她的手,从她爪子下逃出。 楚书溪见时渃白眼一翻,向后倒去,便立马扑过去接她。 时渃这傢伙,看起来瘦瘦的,可真是沉吶。 楚书溪被她压在身下,跌了个实,感觉全身上下要散架了。 她稍微移动了下时渃的肩,缝隙里见夏司在挠头,不禁问道:「小夏,你怎么过来了?」 夏司蹲下身子试着拽了拽时渃。 时渃虽是昏迷状态,意识还多少有些清醒,缓慢的伸手抓住楚书溪的手腕,似是不想从她身边离去。 楚书溪被她冰冷的指尖碰的一个寒颤,从她身后坐起,顺势扶起了她,让她靠在自己的肩上。 便听夏司道:「走一半突然想起来,忘记告诉你食堂在哪了。问了他们,说你在这。」 夏司抱着膝端量着一人一尸。 总觉得她们之间氛围怪怪的,又说不出是哪里怪,比如说现在,楚书溪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时渃的身体上,盖住了她那层单薄的衣裳,而自己则是穿着件白衬衫坐在那。 「你身手这么好,怎么不上战场?」 时渃手指凉,楚书溪下意识以为她是身子冷,便把自己的外套脱给了她。 「战场?」夏司摇了摇头,「我觉得这里就挺好的。」 他有能力,心房却太过脆弱,看不过死人,也看不过有人变成丧尸,当然也看不过训练场里丧尸什么的厮杀,断胳膊断腿、肠子横飞的场景,因此他也很少来实验室,大多是作为教官在训练他人。 楚书溪点了点头,人各有志嘛。 「能帮我扶起她么。」将时渃完全的包了起来,楚书溪对夏司道。 夏司点了点头,搭了把手,一同与楚书溪将时渃扶了起来,却被时渃缓缓的移动躲过了,夏司有些失落,「看来这丧尸不想让我碰她。」 楚书溪歪头看了时渃一眼,这才发现她正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眼皮看起来很沉,却没有放弃那唯一的一丢丢的意识。 楚书溪看她像小孩子贪玩不想睡觉一样耍着自己的小心机,不由觉得搞笑,「乖,他是替我帮你的。我们不在这里了,你跟我走。」 时渃缓慢的眨了眨眼睛,瞳眸中,好像最后一点光芒也要消散了。 楚书溪向夏司使了使眼色,夏司再扶住时渃时,竟奇蹟般的没有被挣开。 楚书溪唇角上扬更大了。 她还是能听进去自己说什么! 「等等。」 这一会儿一直安静的陈倾辞突然说话了,「你要带她去哪?」 第22页 「回我屋。」 楚书溪笑容又淡了下去,当陈倾辞老毛病又犯了,未曾理睬她,与夏司一起扶着时渃出了铁门。 陈倾辞却是追了出来,「你看到她刚刚什么样子了。」 「看到了。」 楚书溪懂陈倾辞的意思,刚刚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时渃的不可控因素太多了。 「那你还敢带她出这里??」 陈倾辞不可思议,她不懂楚书溪脑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明明是那么危险的丧尸,为什么,她偏偏要执着于得到呢? 为避免她喋喋不休,楚书溪停住了脚步,「陈教授,你要对自己有信心些,时渃被你做实验那么久了,也该是到了成功为人的时候了。」 楚书溪笑道:「对她也有信心些。」 陈倾辞顿住了脚步,楚书溪的话还迴荡在耳畔,回身时,两人已经走远了,陈倾辞赶忙追了过去。 「陈教授还有别的事?」陈倾辞的始终不渝,令楚书溪头大,谁料,陈倾辞却是说道:「想要将她带离研究室,你们需要我。」 楚书溪看向夏司,似是在向他确认。见他点头,才嘆了口气,「好吧。」 ** 陈倾辞说的没错,她们一路走到那大小房间,确实是关卡重重,当然这关卡重重大部分指的还是僱佣兵的阻拦。 楚书溪也是发现了,这里的大部分人,对于时渃还是一脸戒备,若没有陈倾辞在后,楚书溪怀疑他们已经开枪向时渃射击了。 所以说,夏司还算这里的异类。 或许是个热心肠吧。 楚书溪心想。 再次越过两个巡逻的僱佣兵,楚书溪与夏司二人总算绊绊跄跄的将时渃扶回了那十来平方的小房间。 将她摔上了床,楚书溪坐到床边气喘吁吁,她晃了晃酸涩的胳膊,只觉刚刚被她压的姿势不当,导致浑身酸疼。 反观夏司,只是活动了下筋骨,屁股都没落床,一点都看不出劳累来。 楚书溪真的有些佩服他的身体素质了。 跟她相比,她这个富婆体质,真是差了何止是十万八千里。 正羡慕着,便听陈倾辞道:「楚董,要没什么事,我便先走了。」 她仿佛是真的痛改前非一样,将她们送回房间,便转身离去。 楚书溪捏着肩膀,倍感疑惑。 夏司抬手看了一眼时间,「走吧,我们抓紧时间去吃饭。实验所的肉,都是要靠抢的。」 记忆里,另一个楚书溪学生时期也曾体验过这种生活,虽然饭菜确实不怎么样,几个小孩经常凑在一块抱怨这儿不好吃,那儿像屎一样,但却属于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 楚书溪能感觉到她很珍惜,所以夏司一说,这回忆立马就上来了。 楚书溪也想重新感受一下这种生活了,毕竟在桑离歌,她也经常这样跟姐姐们这样。 楚书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却听那个被他们摔在床上的丧尸,有气无力的说道:「水…」 她几乎是从嗓子眼里发出来的声音,很难让人听清。 「哈?」 楚书溪看向夏司,夏司也是摇摇头,楚书溪便向时渃凑近了些,听她虚弱的嘟囔着,「水…水…想喝水…」 … 楚书溪一阵无语。 不禁抬头问夏司,「这正常么?」 夏司摊摊手,表示自己对时渃并不了解。 这若是陈倾辞在,绝对眉毛都快拧一起了。 这太不正常了。 正在楚书溪屋里的她,确实也眉毛拧到了一起。 这丧尸,竟然还看人下菜碟。 楚书溪认命般道:「小夏你先去吃,我一会儿过去。」 夏司看了一眼皮肤白的接近死尸了的时渃,有些犹豫,最终提议道:「不如我先帮你抢些去?」 见楚书溪点头了,夏司一熘烟跑了,甚至连影子都看不到。 楚书溪默默被他逗笑了会儿,站起身子,替时渃倒了杯水。 可怜丧尸像是好久没有喝水一般,水杯刚碰触上唇,便咕咚咕咚的,企图一饮而尽,最后反被呛得咳嗽起来。 楚书溪只好抚着她的背替她顺气,「慢点,慢点。」 时渃抬眼看了她一下,在她的帮助下,将剩下的水一饮而尽。 凉水顺着食道进入了胃,鲜血似是也随之流动起来,时渃的脸,这才多少有了些血色,手指…也多少有些力气了,只等下一秒,若是眼前人敢伤害自己,便一指头插死她。 这丧尸不愧是离开研究所演过戏的,似是懂得怎样将自己展现的憔悴一般,她拖着沉重的身体,将自己缩在了墙边,满脸戒备的看着楚书溪。 一开口,就是老内涵家了,「你又是…什么…死变态?」 为什么要对她好,为什么要带她走,为什么想要她,为什么接近小演员,为什么为她做这么多。 时渃太多的疑问,思来想去,自己什么都没有。 她唯一有的,只有这具演化成人后看起来婀娜多姿的身体了呀! ??? 什么跟什么啊。 楚书溪拍她后背的动作停滞了。 好好的丧尸,长什么嘴。 每每一开口都这么下头,不会说话,就不要说了… 第13章 很聪明的丧尸 不知丧尸的痛觉多高,楚书溪实在忍不住弹了她个脑瓜崩。 第23页 倒是没有痛唿,只是捂住额头一脸狐疑的看着自己。配上这幅富家小姐的容貌,想起拍卖之夜,她那有些拙劣却又让人感觉像蚂蚁爬在心头、忍不住想要抓紧得到的技巧,楚书溪还真是忍不住心动。 理了两把床垫子,楚书溪站了起来,「好了,你自己在这呆一会儿吧,我去吃饭,回来给你带些。」 虽不知她需不需要吃,但若是人类,一日三餐,该是少不了吧。 楚书溪倒也不是饿了,只是不想在继续胶葛下去,她有些累了,想回床稍躺会儿,便以此为由。言罢,不回头的走了,也没注意到背后时渃什么表情。 回到自己房间,刚推开门,便见陈倾辞正盯着另一间房的时渃若有所思的坐在自己的床边,楚书溪一惊,回头看了眼门锁,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忘了关门。 再看陈倾辞脖子上挂着的自带晶片的通行证,楚书溪一屁股坐在了她一旁,怀疑这通行证能不能打开任意房门,那可真是毫无隐私可言。 没见陈倾辞有说话的意思,楚书溪索性躺上了床,今天一天实在把她累坏了。 正迷煳着,楚书溪听陈倾辞道:「她刚刚想把你留下。」 「哈?」楚书溪抹了把脸,没听懂她在说什么。 「时渃她刚刚想让你留在那里。」 陈倾辞余光看了一眼倒在床上又缓缓爬起来的楚书溪,她打了个哈欠,眼角还挂着泪。 陈倾辞目光重新回到时渃身上。 原是刚刚在楚书溪出来那一刻,时渃张嘴想让她留下。 那丧尸黝黑的眸子里暗藏着复杂的情感,陈倾辞看楚书溪走后,她窝在角落里暗自沉思。突然感觉,研究了这丧尸将近两年的时间,她似是并不像自己所想那样,只有一丢丢愚蠢的神智。 似乎,比自己所想的,还要聪明很多。 「你真的确定要把她带走?」 抛去一些个人的执念,陈倾辞始终觉得,这么做太危险了。 楚书溪揉了揉头髮,本已经犯了迷煳,又被她惊醒了。 「姐姐,我真的很累了。」 楚书溪实在是难以忍受了。她推着陈倾辞的肩膀,把她推下了床,赤脚落了地,推搡着,企图让她从房间里出去,「天已经不早了,你就放过我吧…」 楚书溪打了个哈欠。 陈倾辞倒也是配合的,任由她推着走了出去,临走最后一步,询问道:「你说时渃去演的电视剧名叫什么?」 时渃一周会有两日不在陈倾辞手里,这两日她会有专人看守,都干了些什么,陈倾辞也不多过问。 刚好夏司也端着饭过来了。 「楚董,这是…」 还没来得及报菜名,楚书溪便顺手接过来了,「多谢了,小夏,我待会儿再吃,先睡一觉。」 而后落下的便是一道关门声,与多次试验的房门反锁声。 徒留陈倾辞与夏司两人在门外大眼瞪小眼。 末了,夏司腼腆的笑了笑,「陈教授,回去休息吧。」 ** 楚书溪本来只是感觉累,也不算特别困,在床上趴那一会儿趴的,上眼皮跟下眼皮像是长在了一起一样。 屋内一安静,便彻底睡了过去,这一觉便是第二天清晨。楚书溪睁开眼睛时,别的感觉暂且没有,就是胳膊疼痛难耐。微微挽了挽衣袖一看,原是时渃握过的地方泛了青。楚书溪打了个哈欠,抬眼看另一房间那头的时渃已经醒了,正在四处敲打着,向是在找什么出口。 她贴着玻璃,趴着耳朵,每一处都敲了个遍,楚书溪在床上坐着,看她这么忙,一时之间上了神,不知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倒是肚子的叫声将她唤醒了。 坏了。 楚书溪看着桌子上昨晚夏司送来的饭菜,里面两三块肉,比林姨的卖相差的十万八千里。最主要…它看起来已经凉了,甚至已经有些风干的皱巴了。 完犊子了,昨夜还答应了时渃,吃完带些给她。 难怪她看起来如此焦躁。 楚书溪下了床,看了一眼已经被自己踩的变形了的杜郁环的拖鞋,嗅了嗅自己身上,白衬衫看起来有些脏了,身上也臭臭的。 楚书溪心想,今日怎么也要在实验所弄套新的换洗衣裳来,她就不信这地方没什么洗澡的地。 楚书溪打开门,出来房间没两步,就到了时渃门前。 她暂时并不打算将中间那道连通的门暴露出来。 出于礼貌,楚书溪敲了敲房门,而后才解了锁,推门而入,却见房间内,空空如也。 哎?时渃呢? 楚书溪在门口酝酿起来的笑容收了回去,房间,总共也就这么大啊,十来平方,一开门就该一览无遗才对。 难不成,在床底下? 楚书溪上前了两步,却听身后房门,「啪嗒」一声关上了。 楚书溪回身,这狡猾的丧尸正躲在门后,抬手向她喉间捏来。 好在楚书溪从小就在学跳舞,身体连贯性还不错,也足够灵活。 时渃攻来那一刻,她下意识的弯下腰躲过去,便听骨头嘎嘣一声… … … 痛! 好痛啊! 日哦,她忘了,这已经不是自己原来那副柔软易推倒的身体了… 楚书溪疼出了泪,身体已经失了衡,向后摔去。 第24页 倒是本身想掐死她的时渃,手忙脚乱的去接她的身体,最后只能保住她的脑子,护住她的头颅。 楚书溪再次「嘭」的一声,被时渃压倒在地,区别是这次,她揽住自己的后脑勺,与自己面对面的摔倒。 更大的区别在于… 毕竟不似后背那般坚硬,她的身体…比想像中的还要柔软很多… 最最主要的是,她的腿,别在了不该别的地方…比如…楚书溪的咯吱窝… 楚书溪已经红了脸颊,泪珠也是挂在脸上。 时渃垂眸见她如此,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唾沫。 两人异口同声,「你干嘛…」 「我…」 楚书溪彻底被禁锢住了,这么近的距离,令她情不自禁想起,那一夜… 不,不对,不是她,她才不是什么富家小姐,富家小姐,行为举止也不会那么粗暴,她明明对她是那么的温柔… 楚书溪锤了时渃一把,「还不赶紧起来。」 时渃听此,赶忙爬了起来。 没了她手的守护,楚书溪的头嘭的一下落了地,眼冒金星!瞬间清醒了,哪里还有一丝的遐想。 她抚着头颅坐了起来,感觉鼓起包了。 时渃是她的煞星吧,是吧,是吧。 「你干嘛,突然攻过来,是要杀死我?」 楚书溪一双桃花眼,瞪得像铜铃。 站在那里的时渃垂着头看她抹泪,不敢多说一句,像是做错事的小朋友一样。 她确实想对她动手来着。 甚至不止一次两次了。 可为何?每次要得手之时,突就…不敢再继续下去。 楚书溪还在谴责时渃的良心,「陈教授没教你如何报恩么?你可真是好样的,如果不是我,如今,你该还在那竖起来的床上被人绑着研究吧?」 楚书溪自觉自己没那么话痨来着,可又忍不住牢骚,「为了你,我要损失多少暂且还不知,就算是没有一声谢谢,也不该对我动杀心吧…」 她这个样子,极具攻击力,会让楚书溪怀疑,自己所做的到底是不是对的,这会让她产生退缩之心的。 毕竟时渃对她,只是个熟悉的陌生人。 甚至是连陌生人都不算,是个破坏力极强的陌生丧尸。 而楚书溪,就像傻子一样,认定了她曾对自己施予援手,是那个救助了自己,并且差点得到自己的富家小姐。 楚书溪想不明白,怒火已经中烧了,涨的脸都通红。 她伸脚踹了两下时渃的脚踝,「喂,所以你到底为什么对我动手。」 想要杀一个人…需要理由么… 时渃看她坐在地上,髮丝凌乱,衬衫褶皱,格外狼狈,而她的外套,正在自己身上… 时渃理了理自己的手纹,「我…饿了。饭呢?」 楚书溪本还要继续数落她,听她这样讲,瞬间哑口无言。 她对不起她的,也就是昨晚言而无信,答应给她送饭这件事了… 楚书溪瞬间理亏。 「我…」 总不能说是昨夜太困,把她忘了吧… 时渃看她突然安静下来,也没刚刚那般气势凌人了,就明白,自己刚刚的话,说到点上了。 狡猾的丧尸抱起了肩膀,瞬间从刚刚犯错的小学生变成了趾高气昂的受害者,「饭呢。」 她手里确实没有对吧。 这次轮到楚书溪垂头了,便听那可恶的丧尸拖音拉调的在她耳边重复,「饭…吶…」 「好啦好啦!」 一下子弹起来的楚书溪将时渃吓了一跳。 「知道啦,知道啦!」 楚书溪起太快,腰疼,起来后,扶着腰便伸出了食指。 时渃想她该不会跟自己曾经想过的一样,要用食指插死自己吧。 看时渃不断后退,楚书溪食指点上了她的鼻子。 「即便如此,以后,也不准如此对我了。」 时渃停了脚步,对那只在自己鼻尖点上点下的食指不解,只听她问:「知道了么?」 时渃看着那根跃上跃下的手指,细嫩、白皙、而又修长,看起来干干净净的…她的肚子「咕——」的一声。 这根手指,看起来很可口的模样嘛。 咽唾沫了,这王八蛋抿嘴唇咽唾沫了是吧! 楚书溪吓了一跳,赶忙将手收回了。 她已经料想到了,下一秒,时渃极有可能,就把自己指头吃了。 「好,行,我知道你知道了,这就可以了。」 楚书溪顺着自己给的台阶下去了。 门啪嗒一声关了,那人已经扶着腰匆匆消失在了眼帘。 时渃眨巴眼睛不明所以… 第14章 天仙配,嘎嘎配 楚书溪出门的第一件事便是寻找夏司,一番打听,备受冷漠,许是因为没人认识她,她又没有什么身份证明,主要是看起来一点都不富豪,落魄的要命暂且不说,邋里邋遢的,更像是乞丐。 所以,便也没有人告诉她夏司在哪,倒是有人好奇的问她,夏教练是什么时候跟她谈的恋爱。 楚书溪被气笑了,带着有些按捺不住的拳头大步离去了。她便漫无目的的在走廊里漫步着,想着指不定能看到刘主任,却听身后传来一道女声,「你受伤了?」 走廊里不透风,楚书溪这会儿有些热了,便将衬衫挽了上去,露出了有些青紫红肿的胳膊。 第25页 不被她说还不觉得,被她一讲,胳膊传来阵阵酸疼,确实算是受伤了吧。 楚书溪回头,「应该…吧。」 来者身着白大褂,一头微卷的乌黑的长髮落于双肩,眉毛细长,眼镜下的眼眸有些淡褐色,眼角似是涂了淡红色的眼影,却不见媚态。 好禁慾风的姐姐。 楚书溪心想,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却见她走了过来,握住她的手腕上下翻看了一番。 「怎么受伤的?」 她的动作很优雅,声音像是冷冽的山泉,明明能感觉到其中的寒意,却让人忍不住想要接近,融入其中。 「被丧尸…握的吧。」 许是因为楚书溪接连两次不太确定的口吻,女人眉头微皱。 「你是才来的?」 女人伸手碰了碰她青紫了的肉,楚书溪忍不住疼的一缩,却是被女人拽了回去。 「大概…吧。」 又是不太确定的口吻,女人抬眸看了她一眼,并未介意。 她对楚书溪的胳膊摸摸碰碰的,以便看她反应,经过多番确认,女人说道:「骨头没有问题,但若是在用力些就很难说了。」 哼!时渃这个大坏蛋。 楚书溪点点头。 「你若是没什么事,跟我去医疗室拿瓶活血的药水涂抹一下吧。总是这样,不经治疗,要疼上很多天。」 女人松开了握住楚书溪的手,插入了布兜中。 她脖子上挂的通行证是个背面,楚书溪看不清,探着头又看了两眼。 怪也只怪通行证的位置太过不当。 楚书溪还未等看清,从远方便又来了一名女子,同样身着迷彩,扎了个简单的马尾,龙眉凤目,英姿飒爽。 楚书溪听她调侃,「小珺儿,遇见变态啦?」 … … … 楚书溪大型无语现场。要论自己现在这具身体长相,楚书溪可以毫不夸张的说,绝对是一流,总不至于在实验所被人偷偷换了张贼眉鼠眼的脸吧? 难道她看起来不是一脸正经么??? 怪也怪原来的楚书溪太过花佻,一双桃花眼,不经意间便放了电。因此刚来的女子,毫不夸张的说,正用相当充满敌意的眼睛看着楚书溪。 被称为小珺儿的女人,白了刚来的女子一眼。 楚书溪惊奇,她竟然会露出这种表情。 便见她将胸前的通信证翻了过来,上面清清楚楚写了沃弗惢实验所「外科医生」四字。 「我叫宋南珺,这是硕北尘。」 硕北尘生怕自家花儿被别人惦记上,赶忙宣读了主权,「哎,你说,一南一北赛天仙,嘎嘎配,是不是?」 宋南珺淡褐色的眼眸,神采暗了些,面色也冷了些,就连眼角处的淡红色眼影都淡了去。 楚书溪这时候才知道,那不是什么眼影。 便听宋南珺无奈的道:「你个白痴…」 三人一路来到医疗室,拿了药水,宋南珺又说了些平日里多加小心的类似于医嘱的话,听得硕北尘醋性大发,直扯着衣领告诉宋南珺:我也受伤了,快关心关心我。 楚书溪看她肩膀上确实落了一道大疤,具体多长楚书溪不知道,只是能目及到的,像是并没有断。 说实话,楚书溪觉得她现在竟然还能抬起胳膊,简直就是奇蹟。 当然,硕北尘如此动作免不了宋南珺一阵白眼。 经一番询问,说了在走廊上漫步寻找的原因,硕北尘赶忙道:「你想找夏司是为了什么?」 「吃饭。」 ? 楚书溪挠挠头,「我,还不知道食堂在哪。」 硕北尘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早说啊,我带你去。」 硕北尘相当熟络的勾上楚书溪的肩,一副老熟人的模样,楚书溪只能摆摆手,与宋南珺说了再见。 刚出医务室,便听硕北尘威胁道:「只要你不打我家小珺儿的主意,我们就是好朋友。」 楚书溪忍不住眉毛一扬,若是打呢? 这话还没等问出口,硕北尘便替她解答了,「若是你敢对她动什么歪心思…老娘这双手,当年杀的丧尸可是数不胜数,战场上,她们都喊我为砍刀,知道为什么么?」 楚书溪觉得她可以去做个说书先生了。 楚书溪相当配合的摇摇头。 「因为我便像是那刀螂,遇到猎物,手起刀落,毫不拖泥带水。」 「哦~这样啊…」 好像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 「喂,你这什么语气!」 ** 早饭是一些面包,粥,牛奶,鸡蛋之类简简单单的东西。 吃饱了,在水龙头洗了洗胳膊,楚书溪擦上了药,才挑选了些东西预备给时渃吃。 楚书溪怕她丧尸脾胃喝不了牛奶,选了些粥,又选了个培根肉卷,拿了几个鸡蛋。 硕北尘说是要参加什么训练,确定她自己能够回去,便早已走了。 楚书溪想她直称夏司的名字,不像其他僱佣兵一般称他一声教练,便想她在这实验所也是什么有身份之人。 又想她们以后还不一定能不能有见面的机会呢,便没有多问。 将鸡蛋揣进裤兜里,西裤瞬间紧绷起来。 楚书溪想反正自己现在也没什么形象可言了,便小心的端着稀饭,拿着培根肉卷。 第26页 楚书溪方向感一直很准,哪怕是饶了那么多圈才找到了食堂,她都没有被绕晕,顺利的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刚擦的药水已经被白衬衣稀释掉了,留下了一个又一个的污渍圈,楚书溪彻底嫌弃自己了,只想赶紧脱了这身让她感觉难受的衣服。 再次礼貌的敲了敲门,楚书溪将稀饭放在了地上,开门后重新端了起来。 房间内依旧没有时渃的身影,那上厕所的塑料桶,还有其他的什么日常用品的已经有翻动的痕迹了,地下还有些看不出来什么东西的碎渣,楚书溪眼尖的发现,桌上少了个杯子。 不禁翻了个白眼,「时渃,出来吧。」 果然,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这个傻丧尸嘴里还叼着水杯,衣服上还有几滴水渍。 看来刚刚是在喝水,被自己吓到了。 楚书溪看她幽怨的盯着自己,「水都没有了。最后几滴,洒了。」 时渃瘪嘴。 之前跟着陈倾辞,虽然是受折磨了些,但一日三餐还有水,可不会给她断,那可是她补充体力的最佳良药。 现在只觉口干舌燥的。 当真是可怜的要命。 楚书溪觉得自己这富婆身份简直白搭,现在就活脱脱一小丫鬟,给这大小姐找好饭了,放下收拾好了,下一步,就该去找水了。 心里默默嘆气,楚书溪从兜里掏出两鸡蛋,扯到了受伤胳膊的筋,吸了口凉气,甩了甩胳膊减轻疼痛。 自己可真是可怜吶。 空气中瀰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时渃吸了吸鼻子,发现这味道是从放下鸡蛋的楚书溪身上传出来的。 时渃向她凑近了些,在她眼前对着空气上下嗅了嗅。 「干嘛?」 看她跟狗一样,楚书溪不禁觉得搞笑。 丧尸本就没有嗅觉,时渃的嗅觉也不如人类灵敏,闻了老半天,才确定是从楚书溪胳膊上散发出来的。 「你擦药了?」 楚书溪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点了点头,从兜里拿出宋南珺给开的药。 时渃识的字不多,左左右右看了遍,也不知上面写的什么,只是透过药水看着楚书溪的脸,暗纹之中,似是倒映出另一个人的影子。 时渃有些失神,倒也是想起了,《丧尸围城》的小演员,当时见她来了,时渃下意识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狼狈模样,而之所以她会以这种狼狈模样出现在她面前,都是因为眼前这个感觉上有点臭屁的女人。 所以当时时渃握住了她的胳膊。 便是那时受伤的吧。 时渃小心问道:「我可以看看么?」 见她面露愧疚,楚书溪点了点头,心想这臭丧尸还算是有些良心,便将胳膊递了过去。 时渃小心翼翼的挽上她的衣袖,看她皱起了眉头,在看那纤细的胳膊,已是肿了一圈,上面青青紫紫的,一个大手印。 之所以青青紫紫的,是因为当时时渃用的力道不同,她只是找好了一个能把人手腕折断的角度。 现在想想,还好当时没下手。 不然… 谁来给自己拿饭吃呢? 时渃捧起了她的手腕,微微弯腰,在那不成样子的胳膊上留下了浅浅的一吻。 楚书溪目光这一会儿一直没离开她过,看她动作轻的,好像在捧着珍宝一样,也不知时渃到底搞什么名堂,直到那一吻下去。 作为小花魁的封建思想上来了。 楚书溪身上起了鸡皮疙瘩,下一秒,没受伤的手便一巴掌扇这可恶的丧尸脸上了。 愣是给时渃扇懵了,手也松了,捂着脸,露出了牙齿,就等咬上楚书溪了。 楚书溪打了个寒颤,解释道:「你。」 她比划自己胳膊,「这。」 指的是刚刚时渃吻的那一下。 最终留下三个字,「臭流氓。」 时渃更懵了,「可我听说,只要这样子,就不痛了。」 楚书溪又瞪眼了,「哪里听说的?」 太误人子弟了! 时渃变回了原样,可怜而又委屈的说道:「书上说的…」 作者有话说: 时渃:小溪水,脸好痛,要亲亲,亲亲,就不痛了。 楚书溪:打死你个龟孙。 第15章 胳膊哪里比得过鸡蛋 时渃搞不懂楚书溪为什么打自己。 楚书溪也搞不懂,陈倾辞都教了时渃些什么。好在,她刚刚使得力道不大,之所以时渃被打到变形,很大部分原因是因为措手不及。并不是因为痛。 当然也不乏是丧尸的体内系统降低了疼痛等级。 总之,时渃的脸只是有些微红而已。 看这张小白脸儿红了一块,又得知她刚刚所举没有什么轻薄之意。 楚书溪老实巴交的道歉了,「对不起。」 时渃歪头疑惑。楚书溪感觉她每每这副模样,都像是插着羽毛做耳朵的猫头鹰在歪头接收信号一样。 从来没有人给时渃道过歉。 尽管她知道对不起是道歉的意思,但不明白楚书溪为何需要道歉。 时渃很费解。像是又死机了,眼神涣散起来。 楚书溪小心试探的将食指点上了她那块因被打而微红脸颊,「我是,指这里。打了你,我很抱歉。」 她的脸颊,并不像手指一样。也不知是不是被楚书溪打了的缘故,反正,有些温热。 第27页 时渃这才回神,楚书溪的手指已经收回去了,不同于之前点她鼻子的力道。 她很温柔。 时渃没忍住,伸手附在她刚刚停留住的地方。 想要去抓住某些东西,可空气中也只有空气。 时渃摇头,「没事。」 她又想起什么,义正言辞的道:「我不是流氓。」 「好好,你不是。」 楚书溪被她逗笑了,「那我也不是什么死变态。」 时渃奔向食物,听她这话,回头看了眼,将楚书溪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留下个有待考究的眼神。 ??? 过分。 楚书溪见这可恶的丧尸张大嘴一口咬去半个培根肉卷,本想骂她的话,回收在肚子里了。 楚书溪捂着胳膊,坐在了梆硬的床边,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还是宋南珺的药起作用了,楚书溪看胳膊好像青紫的没之前那么厉害了。 该不会…这丧尸之吻,真的有什么魔力吧? 楚书溪摇摇头,把这荒唐的想法赶走,她从衣兜里拿出药水准备重涂了。 便见那丧尸囫囵吞枣般,一整个培根肉卷已经消灭干净了,她看了一眼鸡蛋,拿起粥来,一会儿便喝完了,又不甘心觉得太少了,用嘴努力去吸,发出了猪叫声。 … 楚书溪一时无语,也忘了手里的药水了。 作为女孩子,她吃饭还可以再不优雅些么? 陈倾辞到底有没有教她礼仪呀。 楚书溪突然就明白了么么教自己无规矩不成方圆的良苦用心,这样子,确实不成体统。 时渃在研究鸡蛋。 楚书溪无奈的嘆了口气,垂头抹药水了。 药瓶一开,便是一股奇怪的清凉味道,时渃嗅了嗅空气,目光锁定在楚书溪身上。 她正龇牙咧嘴的往胳膊上上药。 时渃想了想,一手握住一个鸡蛋,来到床边,将鸡蛋放下了。 「我来帮你。」 楚书溪不太确定的看向她,见她已经相当正式的将袖子挽了上去,眉头一皱,「你确定?」 时渃点头。 没必要打击她的积极性,大不了就是药水撒了一胳膊,还能惨到哪里去呢? 楚书溪迟疑的将药瓶递给了她,「你轻一点。」 时渃点头,像是做手术般,手指抚上了楚书溪的胳膊。 火热红肿的胳膊,因为她指尖的凉度,疼痛减轻了很多。 只是… 楚书溪有些无语的看着时渃。 「擦药水啊,笨蛋。」 「哦…奥!」 ** 事实证明,是楚书溪多虑了,取了药水擦在她胳膊上的时渃,动作真的很轻柔,难为一个伤人的丧尸,如此控制手上的力度了。 一会儿功夫,时渃便累的额头冒了汗。 楚书溪看着她长长的睫毛。 她真的很认真用心的替自己擦药,那睫毛一闪一闪的,像是蝴蝶扇动的翅膀,只是…看起来很是淘气嘛。 楚书溪有点羡慕她挺翘的鼻樑了,作为一个丧尸,长那么好看的五官干嘛,看看这唇角分明的小嘴… 小嘴里面能有什么呢… 东倒西歪的牙齿? 楚书溪打了个激灵,瞬间下头了。 时渃疑惑的看着她,「我用力了?」 楚书溪摇头,「没,没。」 正要夸她力度合适,很有分寸时,时渃已经收了手。 原是不知何时,药水已经将青紫的伤全部覆盖了。 她可真的是跟楚书溪想的完全不一样,药水一点都没浪费。 原来丧尸也很心细嘛。 楚书溪心想:时渃她定是因为把自己胳膊握伤了,感到愧疚,又不好意思像自己一般直接开口说声对不起,所以才赶紧过来帮自己擦药,连那鸡蛋,都没来得及吃。 楚书溪感觉心窝子暖暖的… 看看,多么善良的丧尸啊。 正感动着,时渃变戏法般将两个鸡蛋摆在楚书溪面前。 楚书溪以为她是要给自己一个。 看看,多么懂得分享的丧尸啊。 楚书溪正要说不要啦,你吃吧。时渃便已开口,「这鸡蛋,我不太会剥。」 时渃吃过,不过是陈倾辞给她剥好的。这东西很香,时渃有些馋。可好东西,都要留在最后吃。时渃又怕自己笨手笨脚的,暴殄天物了,这才拿给了楚书溪。 见对方一脸错愕,时渃伸出手指指了指楚书溪的胳膊,「我已经帮过你啦。」 这话潜台词是,接下来该你帮我了。 该死的,这王八蛋,楚书溪搞不懂自己刚刚到底在感动什么!!! 气鼓鼓的接过时渃快抵在她眼皮子底下的鸡蛋,楚书溪速度快了些,用力大了些,胳膊上的筋又是一拧,忍不住嗷呜痛哼一声。 时渃像是没听到一般,双眸紧盯着属于自己的鸡蛋。 看看,多么可恶的丧尸啊! 楚书溪要气死了! 亲手剥好了两个鸡蛋,在时渃殷切的目光下,一股脑的全部塞嘴巴里!嚼都没来得及嚼,撒腿就跑到了门外。 大门「嘭」的一关,可怜的丧尸还没反应过来,正伸着手,要拿自己辛辛苦苦得来的劳动成果。 可那两个鸡蛋,已经飞了~ 楚书溪被鸡蛋噎到了,门后大门哐哐响,楚书溪一阵后怕。 第28页 门不会被砸开吧… 楚书溪努力的把鸡蛋咽下去。 她惹到了一个丧尸耶…想想就… 很刺激。 刚巧见夏司打远过来了,楚书溪赶忙跑了过去。 夏司见楚书溪嘴里还在嚼,疑惑道:「你吃饭了?」 楚书溪点头,总算把最后一口鸡蛋咽下去了。 「我还以为,你会晚点起,昨晚看你,感觉很累。」 夏司下意识的脚步便跟着楚书溪向前走。 楚书溪也不知道要去哪,只知自己该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只听夏司问道:「你找到餐厅了?」 楚书溪这才嗯了声,「是一个叫什么硕北尘的,带我去的。」 夏司一愣,「她啊…」 夏司未来得及感慨,楚书溪突然便想起来了,「你们都在哪洗澡?」 他们都一样子穿着迷彩服,身上闻起来也没有什么汗臭味的,总不可能不洗澡的吧。 夏司又一愣,「你要洗澡?」 看她这样子,确实该洗澡了。 楚书溪点头,她扯着自己衣服闻了闻,「我身上要臭死了,对了,这里分配衣服吧?顺带再找一套我合身的衣服。」 楚书溪垂头,「对了,还有鞋。」 楚书溪看了一眼夏司脚上穿着的迷彩鞋,不禁感慨,「你们这的鞋,都好显脚小啊…」 … 夏司本想告诉她…自己脚本身就不大,但看她一脸嚮往的模样,夏司也没好意思开口打破她的幻想。 话说,一双鞋而已… 她嚮往个啥啊???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洗澡间,夏司挨个介绍了洗澡间上面像厕所门上的男女标志一般的标志,防止楚书溪走错洗澡间。 楚书溪没有认真听,她本来还觉得这种设计,比较多余,直到她步入洗澡间,才明白了… 楚书溪也万万没想到,实验所的洗澡间,是两三人共浴的那种…主要楚书溪进去时,硕北尘正光着身子在吹头髮… 楚书溪没想到自己还会再见到她,并且还是在这种场合… 这傢伙好像是在孤芳自赏自个儿的身体这件事,楚书溪就不说破了。 小花魁的封建老思想可经不住她这样看别的,一面之缘的,不穿衣服的女人。 楚书溪立马别过身子,不去看她。 「里面还有人么?」 硕北尘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没了吧,我来时候就我自己。」 硕北尘狐疑的,上下打量了自己一遍,是哪里没洗干净辣她眼睛了? 这间隙,便听楚书溪飞快的跑进浴室,将房间迅速反锁。 不,不是,这人怎么回事? 硕北尘还没反应过来。又过一会儿,才总算想通了,她忍不住笑了起来,走到浴室前敲了敲门,「你…你不是吧,该不会,是害羞了吧?」 没听里面声响,硕北尘忍不住大笑起来,「喂,你不是吧,我们,都是a,你害羞个锤子。」 研究所内,洗澡都是次要,因此洗澡间比较简陋,都是三四个喷头一间,外面是一两张床,隔成一个小间,房间也并不隔音。 硕北尘的哈哈哈的笑声不断,甚至是吹风机都掩盖不住,隔壁的宋南珺总算是忍不了了,关上吹风机,宋南珺道:「硕北尘,安静些。」 笑声戛然而止。 作者有话说: 楚书溪:鸡蛋剥坏了是暴殄天物,揉我胳膊伤口就不是啦? 时渃:胳膊哪有鸡蛋香,鸡蛋给吃,胳膊给吃嘛? 楚书溪:… 怕啦怕啦! 第16章 是不需要理由的执念 洗完了澡,夏司送的迷彩服被放在椅子上,大概是硕北尘拿进来的吧。 楚书溪猜测。 她探头探脑,见洗澡间确实没什么人,才披着浴袍出来了。 楚书溪一出来的首要任务,便是去反锁住门,走到跟前一看,原是硕北尘已经替她锁死了。 没想到这傢伙看起来大大咧咧的,这种小事上还挺靠谱。 楚书溪嗅着身上的香气,淡淡的,味道却是不错。 总算摆脱了那股说不出来的味道,楚书溪心情大好,嘴里哼着不知名的调调。 穿上了一身迷彩,大概是药膏滋润了进去,胳膊已不似刚刚那般青紫红肿了,疼痛也是减轻了不少。惊嘆宋南珺医术高超同时,楚书溪并不打算继续涂药,改变自己香喷喷的气息了。她对着镜子又自恋了会儿,这样看来,自己也是英姿飒爽嘛。 楚书溪将一头长髮利利索索的绑了起来,收拾好了一切,才出了洗澡间。 大概是洗干净了,总算让人看出美人胚子了,又不同来时那么夸张的正装,楚书溪这次多少还是收穫了些回头率的,当然更多的是好奇。 楚书溪忍不住浪了,冲着路过盯着自己的小姑娘抛了好几个媚眼,待对方撞了关丧尸房的墙,她才吐吐舌,懂得收敛些。 臭美够了,一时无趣,楚书溪便一边走着,一边在算计着时间,今日到现在都没见陈倾辞,夏司也不知道去忙什么了,之前提及的身体各项检测到现在也还没有做。楚书溪干脆寻思回房做做准备,打开手机找杜郁环再聊聊,总不能一直呆在研究所。 有了方向,楚书溪便要回房,復又想起在小房间内发疯的时渃。 楚书溪挠了挠头,终还是上了趟食堂。 第29页 实验所的食堂,一般不会关门,除了正常发饭的时间,里面会做一些小点心,还有水果之类的放着,当然也会有一些速熟的快餐之类的,以便给僱佣兵跟训练兵饿时候吃。 楚书溪见里面没人,转了一圈,顺手便熘走了四个鸡蛋。 一路回了房间,楚书溪站在了时渃门前,有些犹豫,终还是决定先回自己房间看看时渃情况再说。 万一她这回再站到门后,为了报復自己,一爪子掐死自己怎么办。 想想楚书溪便打了个寒颤。 回到房间内一看,见那可怜丧尸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缩在墙角边,桌子上的杯子更乱了,她的执念已经不单单是鸡蛋那么简单了,还有水… 楚书溪看着墙面上她的抓痕,怀疑这傢伙能把墙穿透,还有这玻璃,虽然还没有受到严重迫害,但真的安全么… 尤其…她手指还在继续摩擦那个已经被抓的很深的墙洞… 楚书溪觉得,当务之急,还是先给她搞点水吧… 鸡蛋放兜里,打好了水,楚书溪又回到了房间,看她还是这幅状态,才重新站于她门前。 楚书溪深吸一口气,正要开门,转念一想,不对啊,要是…自己敲门了,不正好给她躲在门后的机会么? 这可不同于原先,没有什么爱恨情仇了。楚书溪吃了时渃最珍贵的鸡蛋。她觉得这次若再让时渃有躲在门后的机会…那楚书溪心想自己离死不远了… 决定好了! 楚书溪要推门而入! 可还未等将手放上去,楚书溪便再次纠结了。 万一,时渃在里面干些隐私的事情呢?不敲门的话,是不是太不礼貌了? 转念又一想,怎么可能!那么点的内,时渃除了用手抓墙,还能干点什么事? 再说了,她刚刚,不正是在用手搓墙么? 决定好了! 楚书溪要推门而入! 这次不在纠结,想做就做! 楚书溪按上了锁,唰的一下推开门,便见那丧尸正在塑料桶前蹲着。 那塑料桶…似乎是…用来方便…的吧? 还有这丧尸的动作… 娘啊!!!莫非是在小解??? 楚书溪吓死了! 时渃也反应过来了,裤子都不提,抓起塑料桶便往楚书溪方向摔。 还好楚书溪早有逃跑之意。 在落跑的最后一秒,塑料桶夹杂着某些液体,嘭的一下摔上了门。 唰啦啦啦啦… 听着声响的楚书溪一阵后怕,还好,还好跑的快… 否则… 澡就白洗了! 楚书溪竖耳听了听,房间内很是安静… 时渃在干什么? 裤子…提上了么? 对于楚书溪来说,一切都是未知数。 算了算了。 楚书溪回到了房间内,透过玻璃,看了一下时渃房门口,那里…已经完全没办法下脚了好嘛。 可怕的丧尸还站在原地,并没有恢復富家小姐的模样,而是歪牙咧嘴的,戒备的盯着房门。 楚书溪吞了口唾沫。 她果然…很生气,很生气呢… 又等了一会儿,楚书溪见她总算恢復了人形,却是一脸气鼓鼓的模样,再次提起了勇气… 主要是…一直僵持着也不是办法。 楚书溪决定要暴露两人中间这扇门了。 万万没想到,这设计精妙的门,最终的用处竟然在于…不必踩着尿渍上另一间房… 楚书溪觉得有点肝疼了… 她站在玻璃之前,学着那日夏司教的,点了门上的红色按钮,在向门两边一按。 做好准备,楚书溪已经从桌子上抽了几张白色抽纸。 因此在时渃红着眼,看着墙上出现的小门打开,门的那一面站着楚书溪时… 楚书溪手里已经甩起来了白色抽纸。 「休战休战。」 原来,那是作为小白旗用的… 「我有鸡蛋!」她嘴里振振有词。 看时渃跟牛一样,踩着地面走来,楚书溪摸向兜里,「还有四个!」 时渃…眼神开始飘忽不定。片刻,果然有了神采… 她脚下已经越过小门了。 楚书溪赶忙说道:「我还有水!」 她指了指刚刚备好,准备给她送去的水壶。 时渃脚上的力道轻了很多。 楚书溪默默松了口气,看她彻底过来了,一手握着四鸡蛋,一手拿着白抽纸盖眼。 「麻烦你…先把裤子…提上去好么…」 耳边是一阵衣服摩挲声,再然后,手上也轻快很多,楚书溪拿开纸时,时渃正手里端着四个鸡蛋,看着那一层在对面看来是墙的玻璃。 上面还有几个抓痕。 时渃意味深长的说道:「还说不是个变态?」 楚书溪抬眸看了眼,一阵无语,她…可以替自己解释,很少在这房间,并且…在的时候一倒就睡了,真的没有偷窥到什么么… 时渃并不想较真,毕竟她已经习惯了,她从容淡定的拿着鸡蛋提着水壶穿过小门,坐回了自己房间,将水倒入水杯,猴急的咕咚几口,将水喝完,一连两杯,时渃才开始敲起鸡蛋来。 这次管它会不会暴殄天物,能吃到嘴里才是王道。 时渃开始小心翼翼的剥鸡蛋了,抬眼余光看着另一边换了衣裳的楚书溪,不确定的问:「你要参加训练?」 第30页 见时渃似乎是不生气了,楚书溪默默松了口气,也到床边坐下了。 这丧尸,一壶水四个鸡蛋就消气了,也是蛮好哄的嘛。 对于时渃的询问,楚书溪想她是看到自己身上这套迷彩服了,楚书溪扯了扯,陷入了回想。 好像…确实有这么一码事来着。 那日林青萍跟杜郁环谈条件时候,谈得她昏昏欲睡,只记得杜郁环让她在研究所这两天,除了做一些身体检测以外,好像还真提及到什么训练的事,好提高她身体的各项机能,以备防范时渃。 总之很麻烦。 她也最讨厌麻烦了… 楚书溪无聊,洗澡洗的身体疲乏,又与时渃斗智斗勇的,这会儿放松下来,多少有些累了,便躺下枕着胳膊,看着天花板,同样不确定的回答,「应该是吧。」 时渃一个鸡蛋已经剥好了,手上的力道也掌控的很均匀,并不像她所想的那么糟糕,鸡蛋剥的很光滑,时渃很满意自己的杰作,心情不自觉的也变好了。 「那你小心了,他们的训练,还真不是人受得。」 时渃美滋滋的咬下一口鸡蛋,「话说,你怎么就想不开,参加什么训练?」 为什么想不开啊… 楚书溪歪头,看另一房间的她眉开眼笑的,哪怕只是透过那么一个小门,也比被玻璃隔绝在两个不同的房间,看的真实很多。 楚书溪不禁感慨,真是个傻女人。 不自觉的,唇角便勾了起来,「大概是为了你吧。」 虽然声音很小,却足以让时渃听得一清二楚。 剥第二个鸡蛋的手上动作一停,笑容顷刻便也消失了,她透过那扇小门,目光如同穿过一个世纪一般,「那你,为什么想不开,想要得到我?」 楚书溪看她坐在那,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狼狈,却又睨睥一切的模样,有时候真的怀疑,她根本不是什么丧尸,多么像是一个人类啊…多么像她记忆中的她啊… 真的是陈倾辞的研究使她变得如此么? 好像…想得有点多了。 楚书溪忍不住笑了一声,瞬间没了正行,「大概…是因为我有钱吧…」 话音刚落没多久,时渃一口,连带鸡蛋皮,咔哧一声,咬了半个鸡蛋去,这时候她也忘了暴殄天物这词了。 楚书溪看她如此兇狠,打了个寒颤…这傢伙,该不会…把鸡蛋当成自己的头了吧… 楚书溪干笑两声,「你要,你要喜欢,午饭时候,我给你多拿些过来?」 时渃冷哼一声。 两人目光错开,一时无话。 时渃的剥鸡蛋与嚼鸡蛋声,仿佛成了最好的催眠曲,楚书溪重新正过脸,看着天花板,眼皮越来越沉… 正在吃鸡蛋的时渃,听床上人唿吸声越来越浅,越来越浅,像是睡着了般。时渃替自己倒了杯水,水流声哗啦哗啦,水壶被放在地面,那人依然没有反应。 时渃放下了鸡蛋,嗅着空气中人类肉体的清香,隐隐约约,像是有血液在耳边流动。 她张开了嘴…面目逐渐全非,牙齿也变得东倒西歪,最终…露出了獠牙… 作者有话说: 是不是…没人看…今天开始…隔日更啦… 第17章 对不起 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打了个盹,楚书溪是被敲门声惊醒的,睁眼只见时渃不知何时,坐到了床边,垂头看着,似是在端详自己。 见楚书溪睁开双眼,时渃目光立即移到了一旁。 刚与她眼神接触那一刻,楚书溪不知为何,从中看到了凶光。她有种不祥的预感,就好像,时渃似乎,刚刚是想咬自己一口般。 楚书溪立即惊醒,哪里还有半点的睡意,稍微起身挪了挪屁股,距离时渃有一段距离。 敲门声,又响了两下。 楚书溪长吁一口气,道:「进来吧。」 房门被打开,步入房间的是夏司,他看到时渃在楚书溪的房间,下意识的就想伸手去摸针,或者是握住腰间别的枪。 可惜,一个都不在身上。 见两人都是坐在床上,楚书溪似是没什么事,迷彩服干干净净的,没有什么血迹,也不像被咬被抓伤的模样,多少松了口气。 他歪身看向玻璃后另一间房。一片狼藉,也不知门口是洒了些什么。 尽管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塑料桶,夏司依然不想去发挥自己想像。 夏司问:「楚董,你没事吧?」 楚书溪摇摇头,时渃已经向她又凑近了些。 楚书溪不知她要做什么,身体不自觉的紧绷住。 她那带着凶光的眼神,就像是夜深之时做的一个噩梦,刻在楚书溪脑海里,使她不自觉的,将时渃一举一动想像成了最坏的打算。 时渃只是拽了拽楚书溪的衣角,在她耳边小声说道:「我不喜欢他。」 时渃确实不喜欢夏司,就好像之前那一剂药打在了她的骨头上,一抬眼看他,脖子上的肉便忍不住跳。 夏司前进的脚步顿了顿,虽然…这话,是从一个丧尸口里说的,他也不该需要一个丧尸的喜欢,但还是如先前一般,夏司觉得自己有被伤到。 他小心的沖楚书溪又靠近了些,「楚董,杜院长叫你一会儿过去一趟,说是林总也在。」 楚书溪下床穿上了鞋子,徒留时渃在一旁,她整理衣裳褶皱的手一滞,林总?林姨来啦? 第31页 怎么也不通知自己一声? 楚书溪看向床边,这才想起来,放在枕头边的手机早就没电了。 夏司并未停下脚步,反倒在楚书溪床旁梳妆檯案子下一阵摸索,下一秒,抽出一副手铐脚链来。 楚书溪都没见他是从哪拿出来的,只见坐在床边的时渃突然应激,踩着床边便沖了过来。 夏司揽住楚书溪胳膊,推了她一把,「楚董,快走!」 下一步,便被时渃扑倒在地。 他迅速的用锁链,绑住了时渃攻击来的双手,抻直了隔绝住时渃想要咬人的牙齿。 在他推开楚书溪那一刻,便处于了劣势,被时渃感染,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夏司深知这一点,见楚书溪站在那不动,再次喊了一句,「楚董,还站着干嘛!快走啊!记得把房门锁上!」 被时渃压的紧了,夏司这番话也废了不少力气,涨得麦黄的小脸通红。 站在原地的楚书溪浑身颤抖,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吓得。 但楚书溪并没有逃,反倒是上前,摁住了时渃的肩膀。 她眼神已经完全涣散了,就好像路离曾经说过的一般,那一个因为吃到鸡蛋而高兴的傻乎乎的灵魂,已经被□□禁锢住了。 楚书溪二话不说的,一巴掌打她脸上了,「时渃,你给我清醒些!」 楚书溪这次可以说是毫不留情,这一巴掌声,也相当的清脆。 时渃只是,看到手铐脚链那一刻…脑子里出现了一些不好的画面…就像是一只经常被棍子打的小狗,看到棍子那一刻,它会趴着耳朵,眼神可怜,似是带了些哀求,可真正被棍子打到了,它便会张嘴反咬,尽管会痛的呜咽… 陈倾辞对她的伤害,尽管一直不屑去承认,但那是永恆的… 时渃想。 她涣散的眼神,这才有所松动,渐渐的,重新有光泽起来。 时渃不在冲动,变回原样的她,像一只可怜兮兮的哈巴狗,一双胳膊,已是被锁链捆的通红。 她昂起头颅,抬着被楚书溪发红的脸,眼神格外冷漠,「我,讨厌这样…」 那冰冷的眼神,好像要将楚书溪完全的隔绝在外,就好像在说,看吧,你好像已经把我从令人耻辱的十字架上救下来了,但又没有完全的救下来,那耻辱就好像现在冰冷的锁链一样,依旧套在她的胳膊上。 楚书溪心痛非常,她拽着时渃的衣领,将她抓了起来,好似是格外无情的说道:「时渃,生于这个世界,若无法做到完全的挣脱出去,便要学会遵守这个世界的规矩。」 两人四目相对,抛出皮囊,好似两道灵魂在碰触,也不知是谁茫然,不知是谁无助。 时渃率先垂下头颅,擎起了被夏司捆绑住的双手,「那这枷锁,也需要你戴。」 爬起来的夏司,想要阻止楚书溪的动作。楚书溪却已是解开了她的双手。 这次,时渃再没有反攻。 楚书溪眼里,那一双白皙的胳膊,满是红痕,慢慢的,好似就消失不见了,就如同脸上,被她打的那一巴掌。 但跟上次那如同调情般的一巴掌截然不同,那清脆声,好像停留在了两人心头。 「对不起…」 楚书溪开口道。 也不知是对打在时渃脸上这一巴掌,还是对她亲手给她戴上了锁链道歉。 时渃眼神已是全然不同,尽管是并未反抗,但那丝温情,好像已被完全的扼杀了。 她冷淡的说道:「没事。」 夏司本就是个容易共情的人,眼见楚书溪给时渃戴上了手铐跟脚链,刚阻止的手还停留在半空。 看两人之间的氛围,夏司也是一阵揪心,说不出是哪里难过,就是觉得心里格外的不舒服。 也怪他,动作太过唐突,惊扰了时渃。 可他始终无法相信,一个兇恶,心脏早已停止跳动的丧尸会逐渐便被研究变换回人类。 若真如此,战场之上,怎会有不见头颅,老人的躯体;只有四肢,不见其他器官的小孩的胳膊;还有那被开膛破了肚,却凭执念不倒,哭着找孩子的孕妇? 从丧尸病毒在世界爆发的那一刻起,便早已没了善恶,有的,只是单一的种族与种族的仇恨。 只见那人类变为了丧尸,哪里又有什么丧尸变回人类… 按着胸口上,藏于衣服内的十字架,夏司摇了摇头。 他本就不该信这些的。 人世间本就不是童话,何必抱有幻想呢? 夏司站直了身子,「楚董,时间不早了,杜院长请您过去。」 楚书溪眉头一皱,回身看这小个子衣衫不整的,却是板正的军姿,心里更是烦躁。 她就是一个只会跳舞,想要赚钱,不想让桑离歌倒闭的小花魁,为什么,为什么要去适应这混乱的一切。 楚书溪伸手抓住了时渃的锁链,将她拽的一个晃荡。 「走,跟我一起去。」 「楚董…」 「我与杜院长的约谈,你从实验室出来,我又出现在这儿,本来一切的一切,也都是为了你。」 楚书溪看着时渃,就好像对陈倾辞说过的一样,她不该对时渃失望,她是她们,唯一的希望,或许也是她存在在这里的唯一理由。 不知不觉的,她们的命运早就被恶作剧般的绑在了一起。既然决定了要带她离开这里,那便不能半途而废。 第32页 楚书溪必须要让时渃知道。 她,并不是说她一时兴起,或者就像她没正行时说过的,有钱便想要得到她那般。 楚书溪要得到她,是认真的,哪怕要付出再多再多,都是认真的。 时渃必须要知道,在她眼里,她并不是什么丧尸,也不是什么物品。 她就是她。 楚书溪已经不顾夏司阻止,拖着时渃出去了。 夏司一时不敢相信,愣在原地,等要追上时,没了陈倾辞保驾护航的楚书溪已经被几名僱佣兵拦住了,他们手中拿着枪,楚书溪却是如同没看到般命令着,「让开!」 她步步紧逼。 好像另一个有些商人嘴脸般的狡猾灵魂已经剥离,她就是那个不顾一切达成目的的小花魁。 僱佣兵的枪桿子并没有后退,楚书溪又喊了句,「让开!」 夏司这时也跑上了前,抓住了楚书溪的肩膀,阻止她向前,「楚董,冷静些,想带时渃过去,我们可以从长计议,或者,等等陈教授…」 随在楚书溪身后的时渃格外静默,眼神戒备的看着四周,犹如黑洞般的枪管子,她从来就没有畏惧过。 楚书溪余光看了一眼时渃,并不打算听劝,还要继续上前。 枪子儿已经上了膛。 僱佣兵,夏司管不了。只能尽力去保护她,将前进的楚书溪挡在身后,企图开出一条路来。 正在这时,楚书溪听到了一道熟悉到不能在熟悉的声音,「一个个,都不在训练场训练,傻站这里干嘛?」 是硕北尘。 夏司总算松了口气,脸上也有了些笑意,「你来了。」 硕北尘扬了下头,算是打招唿了,「我若不来,这些小崽子们,还不知道要干什么呢。」 有硕北尘在,宋南珺自是不会缺席。 她奇怪的看着楚书溪背后的时渃。 这时,僱佣兵们总算有所畏惧了,一个个的也收了枪,却是不解的疑问,「老,老大…」 也不知是何人,心有不甘,枪桿已经走了火,瞄准的,正是时渃的位置,楚书溪听到风声,下意识的便想为时渃挡住,却是被她飞快的揽在了怀里。 楚书溪听她闷哼一声,衣服上,好像喷溅上了什么粘稠的液体。 依稀间,她听时渃轻声道歉:「对不起…」 对不起? 楚书溪完全冷静下来… 她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耳边只剩硕北尘的怒吼,「哪个王八羔子开的枪???」 第18章 得到了却又得不到 「只是擦伤,没什么大碍。」 医务室中,宋南珺反覆查看时渃的伤口,它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癒合,却又不同于其他丧尸,最明显的区别就在于,这伤口癒合的速度又不是那么快,伤口周遭的肉,散发的并不是什么腐臭味,而是如普通人类受伤一般,味道是令人颤慄的血腥味,颜色,也是红色。 「她在干嘛…」 楚书溪这会儿手指已经不似刚刚那般颤抖了,将上方的鲜血冲掉过后,就好像刚刚的一切没有发生过,而迷彩衣上的血渍,又在提醒着,刚刚一切确实发生过。 一个人类为丧尸挡枪,而丧尸却要自己撞枪口。 这种场面可不多见。 看着宋南珺拿着手电筒,照着时渃的伤口,撅着屁股认真观看的模样。硕北尘巴不能多看几眼,脑子里想法早就带了颜色。 虽她还没有跟宋南珺确认关系,但明眼人都知道,她两在一起,是早晚的事。 所以硕北尘已经在婚前意淫,她老婆曼妙弧度的臀部了。 啧,这曲线。 生活乐逍遥啊。 此时被楚书溪打断,硕北尘抹了把下巴,确定没流口水,才笑道:「她啊,就,查看伤口呗。」 宋南珺的职业病犯了,对于未知事物充满好奇,忍不住要上手研究这事,硕北尘自然要替她隐瞒下来。 至于那伤口,早就处理好了。 楚书溪看着硕北尘一脸傻笑,那眼睛这一会儿都没离开过宋南珺的某部分,一时不知道这两人到底是哪个更变态。 冰冷的镊子尖无数次接触着时渃血淋淋的伤口,看着眼前埋头研究的人,这个距离,时渃多次忍不住想要一口咬掉她的头。 又见坐在另一边床上的楚书溪,时渃又忍下了,她…已经懂得如何收敛了。 在那人知道自己受伤,颤抖着双手,带着哭腔询问「你没事吧?」「痛不痛?」「你可千万别有事。」之时,时渃的心已经乱了。 尽管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心。 只是那一刻,看见楚书溪眼眶里的泪花。 时渃曾见过她在训练场持枪杀掉扑向自己的丧尸的模样。她以为她不会怕。可在刚刚,她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时渃不知她恐惧的源头,却依稀感觉到,或许是自己。 然而,令时渃奇怪的是。 令这个人类,害怕的并不是丑陋的自己。而是…受伤的自己… 镊子尖,似乎是拿捏不当,又裂开了一个新的细小的伤口,时渃不禁眉头一皱,从胡思乱想中唤醒。 她…有些受够了。 「好了,好了。」 楚书溪从床上跳下来,她已清楚看到时渃的表情变化了。下一秒,或许宋南珺就性命不保了。 第33页 宋南珺性命不保,硕北尘发起疯来,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楚书溪现在已经将两人之间的关系看的透透的了。 听楚书溪的话,余光见她走了过来,宋南珺才意犹未尽的收了镊子。 若是没有陈倾辞,时渃她本该在她手里。 宋南珺心想,每一个学者遇到这种无法解释、就好像上帝创造的新生物之时,都会忍不住想要去探寻与研究吧。 或许,研究她的血液,可以拯救受伤的人类? 到底是什么令她癒合速度这么快,血液组织却如同人类一般? 若是去除了丧尸部分,与人类身体是否可以兼容? 宋南珺脑海里已经有了一个又一个方程式。看着时渃的眼光,也愈发愈炙热。不禁想要跟院长申请一下,将时渃调度过来,她不比陈倾辞那个研究疯子温柔很多? 察觉到宋南珺目光内流露的潜台词,已经被楚书溪挡在身后的时渃,总算忍不住转变了。 肚皮上的肉,变得青紫起来,一股恶臭味也散发了出来,伤口溃烂,周围的血色也由鲜红变成了青紫,最后演变为浑浊的白色脓水。 宋南珺的目光总算从伤口上移开了,抬头一看,稚嫩的肌肤已经白的惨澹,那饱满的脸颊也消瘦异常,像是没了血液的枯皮,褶皱了一层又一层,何况是那东歪西倒的牙齿… 一切仿佛一场假象。 宋南珺吓了一跳,身子不自觉向后退去,肩膀却是抵在了上前的硕北尘怀里,整个人背靠在她身上。 宋南珺抬额一看,这人脸上还带着熟悉的笑容,她从后伸出手,捏了把自己的脸颊,「没事,别怕,小珺儿,这傢伙吓你呢。」 她的下颔线,好像比之前清瘦很多。 最近又在加紧训练,突破极限,争取早日回到战场了么? 宋南珺心想。一时也忘了打开她的手。 硕北尘虽然对于宋南珺这般倒在自己怀里,与自己贴贴,任自己採撷很受用,但她可没忘记,宋南珺是被吓了才会这样。 怎么会有人敢欺负自己身体柔软却又性格顽强倔强的老婆呢? 硕北尘平淡道:「收回去。」 她看着时渃,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时渃觉得自己被侮辱到了,正准备好架势要冲过去跟硕北尘打一场。 楚书溪还在仰着鼻子四处乱嗅。 哪里出来的臭味?回头一看,差点被时渃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吓哭了,立马不再看她。 时渃以为她不怕她丑陋的外表,她…不怕个墩儿!明明怕的要死好嘛!只不过…她那该死的要强性格,才不允许这事被时渃知道,不然她动不动变成这鸟样儿,楚书溪绝对要被她拿捏得死死的,怎么和平相处! 楚书溪头也不回的摸索着伸手按住她胳膊上的锁链,「乖,乖,乖,受人恩惠,要懂得报答,不许吓人。」 对于楚书溪将自己当宠物一样安抚,时渃有些气,但还是同先前一样懂得收敛了,乖乖的变回了原样。 楚书溪眯着眼余光微微撇头打量了下,见她总算貌美如花,才松了口气。 硕北尘看时渃变回去了,再看挡在她面前,面色苍白的楚书溪,冷哼一声。 她们之间的故事,她已经在夏司嘴里听说过了。 虽然,现在看起来,似是挺般配。 毕竟…喜欢一个人是那般奇怪的玄学… 可硕北尘却又忍不住规劝一句这个见了只有几面,虽不太了解,但还算是有眼缘的富家子弟,「她是丧尸,或许在这实验所里,看着是可怜了点,但在外面,她一旦自由,广阔天地便也大有可为,届时你想阻止,也阻止不了。你永远都要明白这一点。」 宋南珺已经离开了硕北尘的怀抱,便立于她的身旁,听她如此说,不由余光偷瞄。 她的每一句一字都落在宋南珺心头。 或许在这实验所里,看着是可怜了点,但在外面,她一旦自由,广阔天地便也大有可为… 虽说的是时渃,但她硕北尘又何尝不是。 拥有着一身热血,早已把自己的肉体捐献给了祖国… 这种人…怎么可能会静下心来…陪伴她一生…陪伴她生儿育女… 医生,喜欢治疗受伤的病人,会有成就感。 却并不喜欢自己受伤。 宋南珺喜欢保护自己,所以…她与硕北尘…註定永远都不可能…却又忍不住,看到她,便沉浸于南柯一梦之中,于此同时,理智无数次在提醒她,离她远点,梦会醒的,自己终究会受伤的。 硕北尘还在跟楚书溪讲道理,「所以,管好她,若是管控不好她,就不要妄想得到她,否则终有一天,你会害人害己。」 硕北尘的话,一语中的,楚书溪心头,瞬间压了块巨石,回头看时渃,见她冷漠而又理智的看着自己。 楚书溪重重的嘆了口气。 她…真的准备好了么? 若是这一步走错了,自己死了倒也没什么。但最终害得,可就是所有人类了… 有些事,真的可以被感情所左右么? 硕北尘这会儿早就感受到了宋南珺的目光,说完这番话歪头看去时,却见她惊慌失措的躲掉,虽躲开的还算及时,硕北尘还是准确无误的从中剥离出一丝软弱来。 ? 硕北尘不解,向宋南珺贴近了些,嘴里小声说道:「老婆,贴贴。」 第34页 她还在眷恋上一刻,上一秒,宋南珺完全落入她怀中时的场景。 这宋医生啊,看背影挺高大的,好像能顶起来一片天,实际上,也是那么单薄。 就好像硕北尘刚认识她时,看到硕北尘身上的伤口,她冷漠的眼眸中透露出来的是万般不忍,嘴里却又说出冰冷的话语,「坚持不过去,你就死了。」 仿若一种宣判。 那时,硕北尘恍惚中看到的便是她这般心口不一的模样,哪怕是闭上眼睛感觉自己已经死了,眼前的依旧都是她穿着一身被血染红的白大褂,胡乱拢起的长髮,还有那副慌张却又强装镇定,别扭而又可爱的面孔。 醒来后,硕北尘找不到她,已是被她勾走了三魂七魄,多番打听,才知道她在沃弗惢实验所,硕北尘紧随,而后便开始了百般纠缠。 纠缠到好几次,硕北尘以为自己距离得到她,已是近在咫尺。就倘若现在。 宋南珺听她格外无耻、好像四下没人一般,喊出那两个字,心脏砰砰乱跳同时,又将硕北尘拒之门外。 简简单单的说出了一个字「滚」。 而后,便开始收拾起自己的器具来。 如此,可真是远在天涯啊… 硕北尘的目光锁在她忙碌的身影上不忍离开。 夏司扶额,好像这老半天,没人记得他的存在了吧… 有狗的人,果然跟他这种单身的,没法比… 看看他,无牵无挂,不被爱情所左右,多么幸福啊… 夏司清了清嗓子,无奈说道:「楚董…杜院长她们等急了…」 楚书溪这才想起来,又跟宋南珺确认,「时渃这伤口,确定不用包扎一下?」 宋南珺眼都不抬一下,已经懒得看那个恶趣味的丧尸了,陈倾辞到底怎么调教她的啊喂。 「你若觉得丑,伤口漏风的话。随便找个胶带给她黏上吧。」 … 宋医生…这么不负责任的嘛? 楚书溪看向硕北尘。奈何硕北尘目光依旧没有离开宋南珺。 她能感觉的到,不知为何,宋南珺生气了。 就是这么个局面啊… 夏司在心里默念自己很幸福,这才在这成双成对的两对之间,再次轻咳了一声,「我们…可以走了吧。」 宋南珺像是清理垃圾一般,驱赶道:「你们走吧,医务室,要消毒了。」 被一同驱赶的,还有硕北尘。 她屁话都没来得及说一句,就被拿着扫把的宋南珺赶了出来。 因此这位老大,抻着脸跟大怨种一样。 路过僱佣兵看了,连个招唿都不敢打,匆匆就离去了,纷纷想着自保,哪里还敢找时渃麻烦。 硕北尘摩拳擦掌老半天,都没一个不长眼的,后来一想,是夏司急着要走,她才会被赶出来的吧? 对吧,就是这样吧? 硕北尘向一旁夏司靠近了些,勾肩搭背的捏上他的肩膀:「夏教官,一会儿没事了,打一架?」 ??? 夏司…瞬间头大… 看看,心里有人了,多么容易被感情所左右啊… 话虽如此,也不至于,把气撒在他身上吧… 夏司倒也不是怕约战。 只是… 怕打死这个疯子而已。 作者有话说: 嗅到了虐的气息,祝有情人终成眷属啊… 第19章 好奇下一集 因为怕林青萍担心,楚书溪先去换了身衣裳,脱去那沾染了时渃鲜血的迷彩,楚书溪才发现,那血液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渗到肚皮上了。 好一番擦拭,便听硕北尘在外催促了,楚书溪这才又换了身才申请来的迷彩,从房间内走了出来。 这次与杜郁环的会面,并没有再被带去那间熟悉的办公室,而是左拐右拐,拐的楚书溪晕头转向,本自豪的方向感在这时候,好像也没什么卵用了。 一路走了将近十分钟,这时楚书溪才见识到实验所之大,沿路也是自有不少「风景」,但因只是匆匆一扫,楚书溪也未太过留意,大概也是这几日适应了实验所的尿性。 时渃因为拍戏还有其他缘由,也会隔三差五的出去一趟,因此对实验所的陈设也并不太上心,看到同类被伤害,眼皮子眨都不眨一下,只是偷偷在记着实验室的个数。 在楚书溪以为自己都要从实验所后门出去的时候,夏司跟硕北尘,一左一右的,总算停了脚步。 两人已经约好要去打架了,硕北尘这会儿像火烧屁股,早就迫不及待了,跟楚书溪说了声,「走啦。」便再次去跟夏司勾肩搭背,这次夏司倒是敏锐的躲过去了,硕北尘一见这架势,眼睛立马亮了。 夏司眼见她下一秒便要攻过来了,赶忙抬手制止了,「砍刀,等会儿。」 理论上讲,夏司与硕北尘同级,自然不会叫她什么老大,她们僱佣兵,行走江湖时候,互相称唿对方的,无非也就是代号而已。 硕北尘有些泄气,便见夏司一板一眼的做了个请的动作,「楚董,杜院长她们已经在内等候了。」 硕北尘哎呀一声嘆了个气,实在有些受不了了,「我们有约,便先走了,你等跟杜院长说一声。」 说着又向夏司凑近了些,也不跟他客气了,「夏司,你若再不走,我可就在这动手了。」 夏司也是嘆了口气,跟楚书溪道了个别。 第35页 楚书溪点了点头,挥了挥手,示意她们走吧,走吧。 两人这才一同离去。 楚书溪只听硕北尘还在催促,「夏教官,走快些,训练场离这远着呢。」 夏司毫不留情,「怎么,你就这么着急挨打?」 「你…!」 两人陷入你追我赶,背影渐行渐远。 楚书溪听这对话,不禁眉尾一挑,回身看时渃也在看二人离去,不禁问道:「他两谁厉害?」 时渃有些失神,听楚书溪这么问,开口道:「夏司吧。」 说话间,二人面前的大门,已经被拉开了,「夏司身手不错,现在的硕北尘不是他的对手,全盛时期,二人许是不相上下。但若是战场实战,哪怕是现在,夏司都是远远不及硕北尘。他的弱点便是想的太多,说难听些,就是优柔寡断。」 开门的是杜郁环,大概今日算是特殊场合,杜郁环穿着比之前稍显正式,头髮也是受过了打理,只是如此,两鬓看起来有些斑白。 她客气道:「楚董真是让我们好等。」 楚书溪向内一看,林青萍正端着茶杯,坐在茶桌前喝茶,听自己来了,头都不回一下,楚书溪下意识的就想正自己衣领了。 可如今一声迷彩,实在无从下手,只能恭恭敬敬的说道:「院长说笑了,是小辈来时路上耽搁了,还望院长见谅。」 杜郁环见楚书溪身后戴枷锁的时渃,唇角一勾,似乎也并非太过意外,「书溪何必跟我这么客气,若见得上我这老傢伙,可以同叫你林姨一样,唤我一声杜姨。」 刚刚,唤她楚董,有些微讽她来得晚了的也是她,如今拉进关系的也是她,看着这老狐狸笑,楚书溪觉得此时套近乎,指不定要中她什么圈套。 干脆也学她客气起来,「杜院长位高权重,近几日叨扰,已是羞惭,哪好意思再喊您一声杜姨。」 杜郁环听此笑了一声,也不在为难她,而是继续着刚刚的话题,「所以对夏司来说,最合适他的便是当个教官。训练那些小毛头,在这方面他一丝不苟,在合适不过了。」 随着杜郁环的脚步,楚书溪进入了茶室。大约三十五平方左右,不算太大,却是内藏干坤。除去一张放在正中的茶桌与紧靠茶桌一旁古色古香的榻榻米以外,北面便是一个写墨笔字画的书桌,陈倾辞正坐在一旁椅子前,依旧是一身研究时穿的白大褂,被楚书溪拳头打过的脸已经完全不见红肿了,也不似那日的狼狈,她掖在耳后几缕淘气的长髮微垂,修长的手指握着墨锭,犹如没听到楚书溪与时渃进来一般,正在专心致志的磨墨。 在往北,是一个书架子,上面放了些讲人生大道理,或者是比较哲学,还有一些玄学的书。东面除了一道小门以外,便是平日里自己写的一些字画,杜郁环裱了一些,剩下的工工整整用捲轴挂在架子上,就好像是即将被挑走的衣服,在等待着一个有缘人。 这人内邸里到底是什么品行不重要了,在楚书溪眼里,杜郁环绝对是个懂得享受的人。 打量的时候顺带取取经。 楚书溪想,自己早晚也要整这么一套出来。她脑海里还有着曾经的记忆,真正装修出来,古雅的还原度,绝对比这里高很多。 心想着楚书溪落了坐,没想太师椅上的垫子看起来挺硬,实则到蛮软的,楚书溪奇怪,杜郁环办公室里的椅子为什么不设计这么个,在那坐的时间长了,多咯屁股呀…楚书溪刚用手抚上,便听林青萍道:「看来大小姐已经跟你那两个教练相处成朋友了。」 两个教练? 谁? 硕北尘跟夏司? 什么情况? 楚书溪勐然想起早些说过的训练…难不成要训练她的,是他们两个? 楚书溪的背后,时渃已经用可怜的目光看着她了。 林青萍确认楚书溪没受什么伤,也没看出来瘦,除了这一身迷彩比较滑稽以外,没太看出什么与之前的区别,这才放心了,相对把目光转移到时渃身上。 这张熟悉的面孔。 一下子便令林青萍想到了那日荧幕之上,穿着黑袍,眉目柔情,面红齿白,看起来有几分姿色,谁料是个女人的公子哥,一时之间竟也恍惚了,完全忽视了她手上的手铐,「这是?」 她认为时渃是《古墓丧尸》的主角,按正常电视剧的演员排名什么的,时渃的名字该是第一,所以林青萍自然而然跟幕影朝天的林远志,约见了演员排名第一的梁香君。 怪也怪当时时间太紧,苏沫打了好几通电话说是饿了,想让她赶紧回去,林青萍一时乱了心,因此也忘记查明。 直到那天见了面,林青萍才反应过来,梁香君并不是楚书溪当时看的那个人,再跟林远志一打听,才知道这丫头是进行了一些交易,才使自己的名字位列第一的。 林青萍那时不明白,林远志也不方便说,毕竟是一些业内的秘密,林青萍也不方便打探。 这时听杜郁环道:「时渃,我们一直提及的那个丧尸。」 林青萍再看她身上的锁链,这才完全想通了,八成当时导演想要找个跟丧尸有密切接触的演员演这场戏,但十有八九是没人愿意接,那丫头接下来了,前提是将她的名字列在演员表的第一位。 毕竟,她也不过是个十八线以外的小演员,有一切火的机会,她都要伸手抓住。 第36页 当真是好想法。 林青萍觉得人不怕有企图心,但企图太过明显了,或许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思索间,见楚书溪柔声对时渃说了句:「坐吧。」 那身戴锁链的人听话的坐在了一旁,看起来低眉顺目的。 林青萍默默地放下了茶杯。 便听杜郁环客套道:「书溪啊,这两天在杜姨这里过的怎么样?老林她可是很担心你呢。」 ** 杜郁环并不着急谈时渃的事,东扯西扯的,也不知怎么得,说起了沃弗惢实验所的发展史。 沃弗惢实验所,能有今日之景,来之不易。 杜郁环说,在实验所最早建立之初,那时丧尸横行,肆无忌惮,像割韭菜一样,残害着人类。所有人都对这个新物种,感到恐惧,毕竟只要被它们攻击,受一点伤,不日,便会被转化成为丧尸。那时的人类,毫无招架能力,对丧尸也是充满着仇恨,随着这种怨恨越来越大,也不知是谁人造起了谣言,说是只要遇到过丧尸,与他们唿吸过同一区的空气,便会被转化为丧尸,如此人类便开始了互相残杀,沃弗惢实验所便是在此情此景下创立的。 那时投资人并不多,虽是创始人表明了实验所的一切好处,但还是受到了各种抨击,每天砸场子的人数不胜数,创始人却并不气馁,选择了当时前百的商业巨头,一一促膝长谈,将沃弗惢实验所立足下的优缺点逐一解刨,可惜即便如此,谈下来的资金依旧不算太多,但好在足以保持实验室的运转,因此创始人很感谢当时每一个投资人的付出,其中就包含楚书溪爷爷的妈妈。 总之,一顿长篇大论,说的楚书溪以为杜郁环是要反悔,毕竟她也提到了从实验所创所以来,直至现在,时渃是第一个自我意识如此丰富的丧尸,就好像丧尸完全转变成人的成果指日可待。 无论怎么听,感觉上都是万里挑一,不可多得,也不会轻易放手的存在。 讲了这么多了,杜郁环已是忘了饮茶,等话音落了,房间内便听时渃的打鼾声了,楚书溪也是眼皮有些发涩,听她如此,不由觉得好笑,便用脚尖点了点她的小腿。 时渃瞬间清醒,没头没脑的说了句,「茶凉了么?」 楚书溪一愣。 「想喝?」 正要令杜郁环招待重置些热的,时渃立马摇头,「我喜欢凉的。」 楚书溪立马放她嘴边了。 刚好,食堂里做的几个菜也差不多好了,杜郁环招待着楚书溪等人穿过东面的小门去另一个屋,余光一看,时渃如牛饮水般糟蹋了自己的茶,不禁嘆了口气。 「老林,我们很久没一块吃过饭了,走,吃饭去。」 说话间,杜郁环已站起了身子在前引路。 一直未发一言的陈倾辞,也起身随了过来,临近小门口,杜郁环与林青萍二人已经走过去了,陈倾辞突然上前伸出胳膊,拦住了二人去路。 时渃见她,瞬间张牙舞爪戒备起来。 陈倾辞望了她一眼,并未理会,而是挠了挠这一会儿因头髮飘动骚扰而感到发痒的脸颊,略微有些扭捏的说道:「腾奇优的会员你有么?」 ??? 哈? 这位陈教授,耳尖有些发红。 时渃也是不解她这话什么意思,便听陈倾辞道:「时渃演的古墓丧尸,我找到了,后面几集,要收费了…」 她清了下嗓子,竟然都说出口了,也不羞臊了,陈倾辞天经地义的道:「这种东西,不值得花钱。」 陈教授!竟然要白嫖! … 楚书溪突然就好奇了,这话要是被甘希仁听到,能过来怼她么? 啊!该死!刚刚应该录音的! 作者有话说: 白嫖可耻!-.-一个友好的笑容。 第20章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陈倾辞的个性依旧是不依不饶,想了老半天,告诉了她帐号密码,楚书溪才跟时渃一前一后穿过了小门。 首先,传来的是嗅觉的享受。鼻翼间,满是饭菜香,时渃吃了那么多鸡蛋,飢饿程度还好。楚书溪忙里忙外的,一闻这味,肚子忍不住咕咕叫起来。 楚书溪觉得时渃是听到了,正在四处寻找声音来源,一时羞赧,便也开始习惯性的打量房间的陈设。 入目的地面是原木色的地板,北面是酒柜,上面放着各种类型的酒,中间是餐桌,可能因为实验所里,经常有人来用餐,因此这餐桌看起来并不典雅,是很简朴的可自动旋转式餐桌,上面已经放好了几盘硬菜跟一些凉菜、甜点。水里游得、地上跑的,应有尽有。 东面是一个简单的小柜子,角落里摆放了个菩萨,其他置放的便是一些用餐时用的纸巾,喝酒时用的开瓶器,几瓶水,还有抽菸时用的菸灰缸等。 小柜子南面是一扇侧门,直通实验所走廊,正北面还有一扇小门。透过小门,能看到里面一个忙碌的身影,是个女孩子,看着个子不高,与自己前世,小花魁的身体差不多,她正忙碌着置办着今日的饭菜。 按照杜郁环的安排,楚书溪落座在副客座上,林青萍在三客,未此,杜郁环还特意解释一番,说是一会儿还有幕后高官要来,也是沃弗惢实验所最近刚加入不久的股东,最近在外帮忙摆平了不少的关系。 听说时渃要被带走,他想过来看看。 第37页 这意味深长的话一出来,楚书溪想这人许也是杜郁环用来摆平自己的。从商嘛,再多的钱,也要看上面的嘴脸,他们不高兴了,收再多的钱,制造再多的绊子,也都是有理由的。 不知这回来的会是谁,楚书溪心情瞬间复杂起来,感觉这饭也有点鸿门宴的味道了。 反观林青萍,不言不语的,坐在那便不怒自威,看起来比自己还像老董,毕竟平日里处理的公务多了,这算哪跟哪。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啊。 两人目光相对那一刻,林青萍眸下之意,便是让她放宽心,没事。 楚书溪瞬间被她的人格魅力征服了,心里又在想自己为啥不是个o这种小破事,转念一想,陈倾辞曾说血清能抹去丧尸的属性,那人类的可以么? 楚书溪看了她一眼。 陈倾辞坐在三陪,目光正放在时渃身上,刚落坐,刘主任便来了,大概一直都是他与楚书溪对接,这种场合,他过来在合适不过了,来后先客套,一一打过招唿后,看着楚书溪身后的时渃,小心而又谨慎坐在了楚书溪身旁,四陪的位置。 副陪是空位,也不知谁过来,这次杜郁环也没解释。 按这种坐法,杜郁环安排了时渃的座位,是陈倾辞身旁,总不能让她在那站着,看着太不人道了。 这一会儿,时渃的目光已经被桌子上的鸡肉勾引了,毫不夸张的讲,她那驽钝的嗅觉,都能闻的到,是跑山鸡的味! 当然,大多也是她的臆想。 被楚书溪打了下胳膊,才听杜郁环的安排,时渃瞬间拒绝,「不要。」 她的目光紧盯刘主任,「我要坐这。」 哪怕没有回头,刘主任都知,是什么东西在看着自己,瞬间如坐针毡,只能尴尬的笑。 杜郁环没有开口,楚书溪只能清了清嗓子,做了个请的动作,「劳烦刘主任,换一下座儿。」 「好嘞,好嘞。」 刘主任如获大赦,立马挪了位置,顺带给大傢伙沏上了第一杯茶。 这时便听一甜甜的女孩子音,「五彩牛柳到啦!」 各种五颜六色的蔬菜,搭配着香喷喷的牛柳,时渃抬头一看,见到女孩子甜美的笑容,已经取到刀叉的手滞住了。 刀叉顺着指尖滑落至餐盘,发出清脆的啪嗒声,楚书溪听到声响,撇头一看,某丧尸看着人家小姑娘,眼睛都看直了,不禁用了些力道,踩上了时渃的脚。 时渃疼的一缩,膝盖碰到了餐桌,吸了口凉气,歪头看楚书溪。 便见那俊俏的脸庞,浮现了愠色。 时渃重新拿起了刀叉。 什么嘛,有什么好生气的地方。 她倒是很懂场合的,没对楚书溪呲牙咧嘴。 楚书溪只是气,原来这傢伙,并不是喜欢自己原先的样貌,也没有被自己的魅力所征服,看到同样可爱甜美的,她也会看直眼。 这女孩子有什么好看的嘛! 不就是比原来的自己眼睛大了些!脸蛋儿圆了些!酒窝深了些!身材,身材不如自己嘛! 脚…脚看不到!肯定没有自己的精緻小巧! 还有…那香甜的如同橘子皮一样的信息素… 都是现在自己没有的… 是啊…这女孩子再可爱…又该自己什么事呢…现在自己长胳膊大手大脚丫的… 楚书溪失落了…一桌子菜更加索然无味了。 耳边只听杜郁环在介绍,「老林,这是我家侄女,杜豆兜…」 杜豆兜听了,不禁撇嘴,「都怪姑姑当初取这个名字啦!」 杜郁环老婆早产逝世了,孩子也没保住,杜豆兜虽不算过继给杜郁环的,但也是从小她看着长大的,早就当成了自家女儿养,包括杜豆兜这名字,也是她那淘气老婆还再世时候取的,本也是一句玩笑话,「以后我如果给杜老闆生了孩子,一定要取名肚兜,不对,肚兜不好听,要叫杜豆兜。」 她们儿时一同长大,她是在嘲笑她,十来岁时候吃饭,饭渍还会溅在衣服上。 当真是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忆往昔,不自觉的杜郁环眉目中便散发出了柔情,「老林,我家这小姑娘别看小,年龄已经24啦,你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a,给这小丫头…」 杜豆兜耳尖肉眼可见的泛了红,「姑姑,这种事情,怎么可以拿在饭桌上说,吃饭,快吃饭啦…」 杜郁环听了,笑道:「好,吃饭,吃饭。」 林青萍也是抿嘴笑了,24岁啊…和家里那个今日非要缠着一起来的小傢伙差不多大…只是… 林青萍心内一阵阴霾。 便听杜郁环说是主客之人公务缠身,让大家先吃,言罢便开始动了筷子,这一场饭宴才正式开始。 杜豆兜却是突然看向了楚书溪,越来越觉,此人…太过熟悉…不…已经不只只是熟悉那么简单了…上午还在想什么时候还会在看到她,谁想,中午就看到了。 好…羞耻… 小姑娘已经涨红了脸。 去除了…好吧,是嫉妒心,楚书溪这会儿看杜豆兜也是有些眼熟,总觉得好像在哪见过,看她渐渐整张脸都红了,楚书溪瞬间想起来了,她确实见过她! 原来是刚洗完澡扎好头髮回房路上看到那个,被楚书溪抛媚眼,最终撞丧尸房墙上的那个小姑娘! 第38页 楚书溪一时也觉尴尬,余光见时渃目光正在她与杜豆兜两边来回切换,楚书溪预感脚下会生风,果不其然!时渃一脚踩来了!好在,楚书溪早已移开了脚。 一脚踩空,时渃瞬间没了面子,正要发怒,便见楚书溪笑眯眯的夹来一块自己梦寐以求的鸡腿。 「这块肉我看嫩,味道绝对不会错,时渃,来,吃!」 时渃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倒也是忘了刚才的事了,整个人都被鸡腿吸了魂,真的好香… 看着这傻丧尸一心扑在鸡腿上,楚书溪默默的松了一口气。 抬眸却见杜家那小丫头还在撑着头看着自己,楚书溪不知她什么心思,沖她意思的笑了下,开始动筷吃东西。 饭菜微下肚,杜豆兜这副陪便开始下功夫了,径直走到酒柜询问杜郁环喝什么酒,「姑姑,这种场合,不喝酒也太不尽兴了吧。」 杜郁环擦了擦嘴,又向林青萍说:「老林,别看我这侄女跟小绵羊似得,可贪酒的很,在酒局上更是千杯不醉。」 楚书溪倒是真觉得杜郁环是想让林姨给这小丫头找对象了。 林青萍这会儿也是稍微放开了些,笑道:「难怪你要让这小丫头当副陪。来吧,拿那几瓶白兰地。」 杜郁环紧接着就演起来了,她皱着眉,嘆了口气,「老林你,眼光真是跟年轻时候一样毒辣,我这柜子里,也就那几瓶放的时间久,是我心头肉。」 「哎,好东西要懂得分享,郁环你没听说过嘛,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两人目光一碰,相视而笑,仿佛回到了年轻时期,打打闹闹,拌拌嘴,没太多的忧心事。 白兰地啪的一声打开了,听了声响,时渃骨头也囫囵吐盘子上了,「酒好喝么?」 她悄声问道。 在剧组时候,导演只教她要装作很辣,却又很好喝,让人流连忘返的模样,实际时渃没尝过,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谁又敢让一丧尸喝酒,谁知道喝醉后又是怎样。 楚书溪一时不知道该怎样跟她解释,说好喝吧,好像又不好喝,说不好喝吧,又让人不禁上瘾。 杜豆兜放了几瓶在餐桌上,听她问话,持着一瓶便走了过来,「姐姐竟然没喝过,不如尝尝什么味道?」 陈倾辞想阻止时候,杜豆兜已经给时渃倒进去了,陈倾辞只得默默给自己倒了一杯。 替时渃倒完,杜豆兜拢了下头髮,冲着楚书溪笑道:「楚董要喝嘛…」 圆圆的大眼睛弯成了月牙儿,这丫头看着古灵精怪的,实在让人难以拒绝,本不想喝酒的楚书溪只得向前推了推酒杯,「好…」 便见那傻丧尸咕嘟一声一口吞了一杯酒,楚书溪赶忙拿手挡住了酒杯。 「还是算了,你若想喝,改日,我陪你啊…」 餐桌之下,丧尸的脚,准确无误的踩上放松警惕的某人… 这一脚虽已悠着了,但…还是很用力啊! 楚书溪深吸一口气,差点就在这么可爱的女孩子面前,嚎叫出声… 作者有话说: 傻丧尸:来呀,互相伤害啊。 第21章 大局已定 三人的互动,林青萍与杜郁环都看在眼里,两人对视一眼,很有默契的没有言语。 饭堂进行一半,杜郁环、杜豆兜、陈倾辞已经挨个说了祝酒词,哪怕楚书溪说是不喝,还是没经住客套来了一杯。 醉酒的时渃比任何人想的都要老实很多,喝的多了桌子上一倒,屁动静没有。 酒局正酣,有了杜豆兜的调节,所有人似乎都忘了最初的目的是什么,聊起了家长里短,正在这时房门被敲响,一个身着军装的男人走了进来。 男人看起来三十七八,剑眉星目,五官端正,步履稳健,腰板挺直,哪怕是看着热闹的局面,也是面无表情,好像是刚正不阿中又透了着清冷孤傲。 杜郁环已经起身欢迎了,「甘老闆,您来了,快坐。看看,还想吃点什么,我让他们去做。」 在外,不报职位,统称老闆。 男人坐到了楚书溪对面,看了一眼桌子,道:「不了,我还有其他事要忙,聊完时渃的事就走。」 时渃听有人叫自己,迷迷煳煳的抬眸看了一眼,又倒下睡了。 饭桌气氛,瞬间凝固至最低点,一时只能听到自动旋转餐桌的发电声。 楚书溪打量着这位甘老闆,见他五官之中,多多少少有些甘希仁的影子,再想杜院长说他是新加入不久的股东,当初问路离怎么让时渃出来演戏时,甘希仁又把话头抢过去了。 这般想来,楚书溪已明白了个七七八八,却还是开口求证,「不知甘老闆跟甘希仁是什么关系。」 于此同时,杜豆兜自由散漫的性格,实在是受不了这样凝重的气氛了,便站起了身子,道:「姑姑,我去准备些甜点。」 杜郁环点了点头,任她去了。 甘念仁开口,「我是她亲哥哥。」 确定是亲哥哥么… 楚书溪想起甘希仁狡猾的给自己要钱的场景… 现在这么看来,他们兄妹之间,性格可真是天壤之别。 「你便是想要得到时渃的楚董?」 楚书溪的事,甘念仁已经从杜郁环那里听说了,对于这事,他说不上反对,也并不算支持。 楚书溪点个头,便听甘念仁继续说道:「虽不知楚董想要得到时渃的目的是什么。但在边城,丧尸已经临境,很多军人战死在沙场,或者是被转换为丧尸,他们保卫家园的意志都是坚定的,但被转换为丧尸后依旧会袭击人类。时渃她,变为丧尸前是什么没人知道,哪怕是现在有人的意志了,也没人敢肯定她到底会不会攻击人类。」 第39页 他看向了一旁的陈倾辞,「陈教授可以保证?」 陈倾辞回忆近日种种,在时渃刚学会说第一句话时,她被实验成果沖昏了头脑,或许还会笃定的这么说,如今… 看陈倾辞沉默不语,甘念仁还要继续说什么时,被楚书溪打断了,她把玩着手中的纸巾,看似无意的说道:「甘老闆滥用职权,让时渃去演戏这事也说不上安全吧。」 甘念仁听此,脸色瞬间变得不太好看起来。 他从出生到现在这三十五个年头里,干的能让人抓小辫子的事不多。不巧的是,几乎样样都跟甘希仁有关。 楚书溪倒也不是刻意针对他,只是这几日几乎所有人都在教导她,她已经听倦了。 如今…甘念仁的色变,更是验证了楚书溪内心里的想法。 她认为饭桌上最没有资格教育自己的,就是甘念仁了。 「她已与剧组大部分人密切接触了,想伤人的话,估计早也就伤了。再说,演戏之时那名叫梁香君的小丫头还在她身下,稍有差池,便会被咬上一口。你也知道甘希仁她,可不像是会用替身的样子。」 少喝了点酒,楚书溪身体里那个小花魁的灵魂,变得伶牙俐齿起来,若另一个灵魂或许还会有所顾虑,可她在桑离歌那么多年,看着有些姐姐们被欺负,被杀害,她早已不畏权贵,甚至是有些厌恶成分在内。 因此说话也是毫不客气,「甘老闆怕是已经没有资格过问我是不是想要得到时渃了吧。」 她轻笑讽刺着。 甘念仁从小到大,本就不太会说话,现在被楚书溪怼的,更是无话可说。 楚书溪见他安静了,自觉无趣,他跟甘希仁在言辞讲话这方面,确实相差甚远。楚书溪看向杜郁环,「竟然话都已经说到如此地步了。杜院长,我们就谈谈,得到时渃的条件吧。」 ** 楚书溪本身的目的,也不过是不想看时渃受苦,想要解救她,想要报五两黄金的恩情,倒是没想过事情会变得这么复杂。 一个从小被保护到大,直到桑离歌要倒闭了才自主站出来卖身的小花魁,竟为此变成了谈判大师。 林青萍虽然在场,但大部分时间并不说话,一方面是想看看楚书溪的能力,毕竟她难得这么坚持一件事,把平日里不会受伤害时内敛起来的刺,张牙舞爪的显露出来。另一方面,就是让她知道想要得到一个丧尸是多么的不容易,让她在谈判过程中考虑到后果。 只有要求太过分时,林青萍才会开开口。 因此这场谈判,一时成了楚书溪的主场。 刘主任记下了各种条条款款,当场便将协议拟定了出来。 一些钱财物资,关系打点什么的还是小事,目前最主要的有关楚书溪的几件事还是差不多同先前一般: 首先,楚书溪需要检查身体状况,防止体内某些细胞太过孱弱,被丧尸病毒感染侵害。当然。这个检查人员,是陈倾辞; 其次是要接受夏司跟硕北尘的训练,一方面是强身健体,配合着药物养成一个健硕的体魄,另一方面是防止某日时渃反水。 好的武艺一是可以躲避伤害,二是可以将时渃当场解决,虽然实施二的可能性不大; 最后便是甘念仁提议的了。 检查完毕,又强身健体后,楚书溪需要注射一种疫苗,这种疫苗目前还在研发阶段,是用来改变人类血质的。作用便是若是被丧尸伤害了,不仅自己会死,伤害自己的丧尸也会被毒死,起到一个制衡状态。 再就是如果时渃逃了或者是有什么伤人的异动,楚书溪不仅要承担万人谩骂的结果,还要被送上战场,届时她的血液便是治理丧尸最大的毒药。 由于甘念仁多次重复疫苗还在研发的状态,虽是没有明确的说注射以后或许会有生命危险,但也相差无几了,林青萍听了这么久总算是出言阻止了,「其他任何条件都可以实行,甘老闆说的这两条,恕不能从。」 楚家到楚书溪这一辈,可就剩这一根独苗了,林青萍可不能任她毁在自己手里,将时渃从实验所领走这件事,林青萍本就不太理解,之所以任楚书溪胡闹,无非是见她从未对一件事情如此认真过。 因此林青萍抛去了世俗理念,只为助她完成此事,但若是有生命危险,林青萍坚决不会任她一错再错下去。 楚书溪有点头疼了,这一会儿一条条的条例都令她头大。现在林姨又提出了反对,楚书溪在想自己得到时渃的可能性是多少。 楚书溪捂着头挨个手指敲起脑袋来。 餐桌上安静下来了,一时只能听到时渃的酣睡声。 忙碌做甜点的杜豆兜发现冰箱里没有草莓了,听他们总算没动静了,开门对林青萍说道:「姑姑,我去买草莓啦。去去就回。」 对了! 那灵动的身影言罢已经出门了,楚书溪受她启发,灵光一现,想要立即开口,侧目看了林青萍,突然有些心虚,不太敢说。 时渃的鼾声此起彼伏,楚书溪终还是饮了口酒壮了壮胆后,硬着头皮开口道:「杜院长,买下沃弗惢实验所需要多少钱?」 林青萍大概不太了解现在的楚书溪。对于她而言,其他的都好说点,哪怕是打针,虽然恐惧害怕吧,但也只是一时的。但强身健体这点,在楚书溪心头绝对是硬伤,本来大手大脚都已经够让她头疼了,日后要是再练出肱二头肌,楚书溪觉得自己还是死了算了。 第40页 如此一来,她便变得格外后悔。从一开始就不该寻思当什么股东,她该买下沃弗惢实验所啊!!!反正有钱不是么??? 这样时渃也不用离开实验所了,不离开,是不是就没那么多繁琐的事了??? 楚书溪觉得,多亏了杜豆兜要出去买草莓这茬,不然她的想法也不会这么通透。 林青萍万万没想到,楚书溪对这事已经上心到这种地步了,听她这么说,下意识的握拳,想要打死这熊孩子了。 买下一座实验所,她以为是那么简单的事么? 杜郁环也是无奈的摸了摸鼻子,「楚董,无论如何,针是要打的。」 甘念仁也是看向了林青萍,「这是上面的规定。」 林青萍未理会他,而是看向了杜郁环。 无论如何,针是要打的。 这话什么意思? 当初她只说自己在实验所工作,后来莫名其妙的当上了院长,她们当时并没有多问,她也不愿多说,现在听起来,事情并非那么简单。 杜郁环知林青萍在盯着自己,一时不敢看她,便执起酒杯,喝酒去了。 饭桌再次重回寂静,一切仿佛再次陷入了僵局。 这时,一直在桌面上趴着沉睡的时渃,「呴」的一声,打唿把自己憋醒了。她打了个哈皮,伸了个懒腰,锁链随着她的动作哗啦哗啦的响。 时渃整个人靠在椅子上,半瘫不瘫的,睁着有些迷离的眼睛,看着楚书溪,「宴会结束了?没什么事了?」 她唇角一勾,像是醉酒一般,傻笑着「我困了,我们回去吧。」 两人四目相对,楚书溪见那丧尸眼底中清明的很,哪里有半分醉意。 时渃看楚书溪凝视自己,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伸手捏住了她的衣角,「我们走吧。」 她稍微用了些力。 楚书溪眉头微微一蹙,她胳膊上的锁链,看起来格外的刺眼。 楚书溪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中了什么邪,「好,打针是吧,我打就是了。」 楚书溪勾起了唇角,在她的眼眸之中,满是富家小姐的影子。 上辈子,那五两黄金之情,虽到现在,楚书溪还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说她傻也好,没头没脑也好。她认定那是她的人生。时渃,也许粗鲁蛮横,看起来傻兮兮的,但楚书溪心底里早就已经认定了,她或许就是富家小姐的一小部分… 其实小花魁格外的相信命运,她觉得吧… 此针过后,她要送时渃回边城,从此以后,她们两不相欠。 作者有话说: 丧尸内心os:欲擒故纵我最会了,想摆脱我,没那么简单。 距离自由更进一步。 第22章 演过戏的丧尸会壁咚 确认下来打针的时间,甘念仁见没什么事,便先行告退了。 这傢伙才像是古板的老头子,从坐下到现在,筷子都没动一下,更别说喝水了。楚书溪在想,这若是以后他岁数在大些,这性格估计要更加孤僻。 正为人家思考人生的间隙,与林青萍目光有了碰触,楚书溪见她面色阴沉,正在评定她现在的愤怒等级,便听她对杜郁环问道:「郁环,附近有单独房间?」 楚书溪听完立即头皮发麻,完了,林姨不会要打自己吧…楚书溪印象里,把么么惹生气了,会狠狠揍自己一顿。 仔仔细细在回忆里搜索一番,好消息是,林青萍好像确实没打过人。 「有。」 杜郁环还未再说,刘主任道:「杜院长,我带楚董她们过去。」 杜郁环点头。 时渃眯着眼看了一下。一是不喜欢跟陈倾辞一起呆着,二是也怕楚书溪挨打…她去了,起码…能拦着点是吧… 应该不会。 时渃觉得自己会火上浇油。 那她也要去。 时渃开口道:「我不想在这。」 这丧尸说着还演了起来,晃荡的就要起身子。她倒是把醉酒这事记得死死的。 楚书溪顺手便扶住了她。 林青萍看了一眼,也没反对时渃跟着。 楚书溪默默松了口气,看来林姨还不算太气。 两人这才一同随在林青萍的身后。 一路上楚书溪频频抬眸,看着林青萍高大的背影在身前,不知该如何跟她解释对于那么坚持的想要得到时渃的原因。 她跟时渃之间那些离奇古怪的事儿,解释好像也解释不清。 装醉的时渃这一会儿打量两人老半天了,看楚书溪跟小鸡仔一样,怂叽叽的,这头也越垂越低,时渃就怕过一会儿,房门一关,她在给人跪下。恰时,在她耳边悄声问道:「害怕她?」 楚书溪没说话。 跟她说了她也不懂。 怕不怕什么的,还不都怪你个傻丧尸,若不是对自己的任性心虚,楚书溪又何至于怕。 没听动静,时渃又试探的道:「要不一会儿我找准时机,替你咬死她?」 这话音刚落,免不了被楚书溪弯着手指点头,「咬什么咬,咬什么咬。」 时渃被她点的脑门发痒,伸手要抓她手腕,便见她格外严肃的说道:「以后不准咬人,不对,以后不准提咬字,不对,总之以后不准有伤害人的念头,你都要成为人类了…」 小房间到了,刘主任已经停住了脚步。 第41页 林青萍听两人对话,眉头越皱越紧,最后,干脆停住脚步,侧过身子,打开了房门,做了个请的动作,「大小姐,要不你们先聊?」 楚书溪看她修长的身形微躬在自己眼前,透过随着动作而滑落的长髮的间隙中可以看到那本就皮白的脸,喝了酒以后上脸上的酡红。 今日的楚书溪也在感慨,林青萍看起来真的是一点都不像上了五十的人。平日里的身材管理本就非常不错,搭配上今日这套西装白衬衣,更显精神,那发缕间几丝微白,就是为她平添魅力的。 楚书溪定在那情不自禁的吞口水,真的不怪那小妹妹苏沫喜欢啊,搁谁谁不心动。 要不,她还是打自己一顿吧? 某人的抖m魂蠢蠢欲动。 下一秒就被装醉的时渃反扶住了腰,推搡的进了房间,大尾巴丧尸,反手便将房门关上了。 时渃关上门第一句话,便是:「还说自己不是变态?」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看出自己不对劲的,楚书溪心虚的摸了摸鼻子,「我…就是欣赏嘛。」 欣赏个鬼哦。 林青萍或许是看不出,但她时渃,作为一个丧尸,对血液流动速度还是挺敏感的。就像刚刚,她的心跳上一秒还跟撞钟伐鼓一样速度轻缓,下一秒便惊雷滚滚势如破竹。 抛去她不可能存在的身体问题,时渃见她当时眼睛都直了,自然明白她到底怎么回事。时渃说不上来自己为何感到不满,甚至极有可能她都未察觉到自己的不满。 看楚书溪逐渐恢復了正常,全然忘了上一秒还在教训自己咬人这事,时渃先发制人,「刚刚劝你走为啥不走,偏偏同意打什么针,你到底怎么想的…」 时渃觉得自己挺聪明了,但却是真想不明白楚书溪这人究竟怎么回事。目前看来,她既对自己没有什么目的性,也没对自己做过什么出格的坏事。就像个冤大头一样,眸色深处看起来还那么单纯。有时候利用她,时渃…都嫌弃她没脑子,就怕到时怎么死的她估计都不知道。 跟林青萍都解释不清楚的事,跟这个见了吃的就喜笑颜开的傻丧尸,楚书溪更是解释不清楚。 「就想得到呗。那传说中的宿命什么的…」 楚书溪已经绞尽脑汁在想理由了,多数是在为一会儿对林青萍解释做准备。 看着时渃那张极为俊俏却面无表情的脸,楚书溪有时候会感觉,之前与富家小姐她们之间的种种,就跟一场不切实际的梦一样… 对哈…就好像一场梦。 楚书溪灵光一现,「其实吧,我是有一天晚上做了一场梦,梦里吧…」 楚书溪觉得自己该跟路离去学学编剧技巧,好努力去保证一个故事的合理性。 「梦里吧…你温柔贤淑…」 看这傻丧尸表情有些错愕,楚书溪有点难以想像她穿着女僕装替自己揉肩捏腿的模样… 便清了清嗓子,修改了一下自己的措辞,「你温柔体贴,并且穿着打扮看起来格外的荣华富贵。」 那双玩世不恭的桃花眼逐渐变得柔和起来… 楚书溪陷入了回忆,半真半假的说道:「你英勇无畏的将我从一群豺狼恶虎中解救出来…」 那些色胚男人,确实像是豺狼恶虎。 可在之后呢… 楚书溪太阳穴跳了两下,虚拟已经跟现实早已渐渐融合,又渐渐剥离。 楚书溪累了,双肩有些松懈,又恢復到了先前吊儿郎当的样,「总之看起来格外的牛逼,当时我就决定跟定你了。谁想到…」 看着时渃抻着脸渐渐接近,一副怨种模样,楚书溪被打断了思路,情不自禁向后退去,「谁想到你突然跪在我身…」 楚书溪想说身上来着,想想不妥,姿势太不过雅观,容易让人浮想联翩,就改变了说法,「你突然就跪在了我身下,抱着我的大腿,求求我救救你,说什么你已经救过我了…」 就好像之前擦药膏要求的回报是剥鸡蛋一样,这事像是时渃的做事风格…但跪下去大不至于… 后背已经抵到了墙面上,楚书溪余光向后微微看了眼,没有退路了。 这丧尸阴着脸还是不停。 有点吓人了哈。 楚书溪又在重新整理措辞,准备美化她了。 时渃已是出了双拳,伴随着锁链,啪的一下摁在了楚书溪身后的墙面上。 楚书溪眨巴眨巴眼睛,没料到这傻丧尸还会这招。对自己施展传说中的壁咚,偏偏楚书溪弯着腿,抵在墙上,看起来有些卑微。 时渃只是与她距离凑近了些,想让她正经点,不要在继续鬼扯下去了,她又不是什么傻子。 时渃沉着脸道:「那针改变了人体的血液组织,或许暂时不会造成什么生命危险,但至少会减少人类十年的寿命。」 她不说楚书溪还不觉得,现在想想,杜郁环明明比林青萍年轻个一岁,看起来确实比林青萍还要大上十几岁的模样,白头髮多暂且不说,脸上还有了几处淡褐色的老年斑,起初楚书溪只以为她是操劳不保养而已。 现在听时渃这么说,突然就明白了。 看来这针,杜院长也确实是打过啊,作为沃弗惢实验所第一负责人,杜郁环打了这针,好像也不意外。 楚书溪不以为意,「所以时渃,你觉得我刚刚那番话,林姨会信么?」 第42页 时渃看着她的脖颈,洁白而又像葱脖一样脆弱,仿佛一掰就断,时渃被她气的想尝试一下是不是了,「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在说什么…」 「时渃。」 楚书溪看着她黝黑的眼睛,她们之间距离是那般的近… 楚书溪盯着她诱人的唇瓣,笑道:「难得有人会对你好,你就学会接受,会很难吗?」 … 难得有人对你这么好… 为什么这么轻的话语,会像一桿子秤砣一样落在心头呢… 时渃瞬间感觉自己的力被泄了一部分去,「我…不会跟你一起死的。」 傻丧尸,傻死了。 楚书溪见她这就收手要退开了,眉毛一挑,「我也不会让你死的。」 她抓住了她的手腕,圈在她的锁链之中,将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腰上,下一秒便含上了她的唇瓣。 时渃下意识的便要闭眼回应,突又醒悟过来,跟炸毛猫一样,抬起双手,收回锁链,将楚书溪推了开来,弹出去老远,锁链也跟着哗啦哗啦的响。 时渃使劲的擦着嘴巴,黝黑的双眸也瞪得老大,「你个…变态,你果然…有所图!」 哈? 图啥? 这傻丧尸,一天到晚脑袋里都装着什么嘛。 楚书溪一脸委屈,「书上教你亲人能缓解疼痛,难道没有教过你做出这种姿势,就是在索吻么?」 抹嘴的丧尸有些懵了。 有么? 没有吧? 好像也有。 书上说这姿势可以用来搞暧昧。 傻丧尸有些怀疑人生了。 人类,怎么都这么让人难以理解啊… 楚书溪依旧是委屈巴巴,「所以,我虽然觉得确实不太好,但…看姐姐可怜,忍不住想要安慰一下姐姐…」 傻丧尸更懵逼了… 虽然刚刚的举动很大胆,但楚书溪很满意,那唇瓣的味道如自己记忆中的一般,松软可口。 楚书溪步步紧逼,满眼的狡黠,「姐姐,你好坏啊…都做了如此举动,还要怀疑人家…」 可怜丧尸,反省人生… 等等,这一句句的姐姐是怎么肥事??? 作者有话说: 小花魁:傻丧尸,出格的坏事我做啦。 第23章 有女朋友了 怀疑人生的时渃被楚书溪推出去跟刘主任作伴了,刘主任还未等有反应时间,林青萍便已经走进去锁上了门。 吞了口唾沫,刘主任回头看这丧尸神色复杂,再想头几日她还被绑在床上,供自己观摩,现在…竟也是直行走路,平视自己了。多少有些害怕她会报復。也没敢接过链子,只是在一旁看守着她。 对于刘主任,时渃确实不太喜欢他,若不是刚刚楚书溪多次在房间内提醒「不许伤害他」「不许咬他」「我要带你离开这里了,一定不能冲动」之类的话,时渃早一巴掌扇过去了。 偏偏楚书溪还特意伸出两手挑起时渃的唇角,「要记住保持微笑,不能让刘主任感觉到你有危险。」 现在时渃也知道楚书溪虽然人不正经,但办的事确实是对自己好了,因此格外的听她的话,与刘主任一对视,唇角便好咧到耳根子了。 刘主任一看,这丧尸沖自己面目狰狞的,默默地向后退了几步。 表情那么诡异,她是想趁机报復? 时渃歪头看他后退的姿势是那么的认真,将楚书溪手指上挑过的嘴角向下弯到了同样的弧度。 刘主任距离她…更远了。 人类…真是让人难以琢磨呢。 因此,楚书溪从房间里出来时,看到的便是时渃靠在门口百般无聊的玩锁链,刘主任已经快退到道路尽头了。 一看她们出来,刘主任立马如获大赦的走了过来。 楚书溪询问,「时渃欺负你啦?」 刘主任还未等说话,便听那丧尸委屈巴巴的说道:「我没有。」 刘主任立即附和,「楚董,她没有,她…」 看着时渃那张脸,刘主任舌头转了好几下,才摆正了,「她很可爱…」 哈??可爱?? 楚书溪怀疑自己耳朵是听错了。歪头看向时渃,满脸的你威胁他了? 时渃也是一脸疑惑,不满的冲着刘主任呲了呲牙,下一秒便被林青萍锤了头。 听那头颅发出的声音…可不算温柔的锤。 楚书溪吞了口唾沫,怀疑林姨是把对自己的气撒时渃身上了。 时渃也是被敲懵了,捂着头颅满脸的不可思议。 便听林青萍说:「既然要进楚家,就要懂规矩些。」 林姨,真是勐。管她是人是丧尸,都敢揍。楚书溪内心里更加崇拜了。 不过…进楚家家门? 听起来咋感觉怪怪的呢? 跟要娶媳妇似得。 林青萍说完瞥了时渃一眼,想看她服不服气,结果见她还是捂着头,一副傻傻的模样。 许也是先看电视在前,林青萍对时渃,也没有什么反感,反倒是越看越顺眼。 但也不能纵容她。 林青萍明白,若是现在给她好脸了,以后在管她可就难了。 因此言罢,便请刘主任带路,重新向饭堂走去。 时渃依旧是皱着眉看着林青萍的背影僵在那里,楚书溪拽了拽她的锁链,她才反应过来。 第43页 「想什么呢?」 「你那番鬼话能煳弄过去?」 时渃又恢復了醉酒的德行,格外配合的整个人搭在楚书溪身上。 两人如同来时一般,随在林青萍身后。 「没什么。」 「还行吧。」 两人再次异口同声。 刚刚林青萍进了那小房间关上了门,楚书溪才瞬间感觉出房间小来了。 林青萍也不说话,就那么直直的看着她。目光像是在审讯犯人。 楚书溪感觉自己被她盯得越来越矮小,越来越矮小。 实在受不了这气氛,楚书溪才摩擦摩擦手心说道:「林姨,其实吧…我前两天做了个梦…」 一回生两回熟。 楚书溪这次编的慌,比刚刚对时渃所说的有氛围多了。 楚书溪说完后,一脸心虚而又诚恳的问道:「林姨相信命运么?」 结果林青萍问了句比她编的慌还要劲爆的话,「大小姐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 楚书溪懵逼了。 她才十六岁…虽然在古代已经可以生孩子了,但放在现在…她还未成年…还小… 尽管身体已经二十七岁了,但她…她还小… 便听林青萍道:「这次我可以任你胡闹,但你必须要答应,三年之内,三十岁以前,必须要结婚,甚至是生子。」 林青萍想明白了,楚书溪之所以可以这么胡闹,这么不负责任的张口就来,还是因为没有家,没有妻女做羁绊。 又一方面来说。 楚书溪现在…已经不是小时候了。她长大了,需要面子了,而她只是个保姆,没有任何身份,所以,哪怕是看她做错了,哪怕是要管她,都没有什么力度与正当的理由。但…她有老婆就不一样了。 有老婆,便会有人管。 总之,林青萍不能在任她这么为所欲为下去了。 真正买下这实验所,需要花掉不少积蓄,若只是一次性的还好,实验这东西,永远都是细水长流… 可以这么说,楚书溪现在的家底,或许还能传几代,但真正买下实验所,估计也就能传个三代,这还是多说。两代多花点不知道赚,都未必能继续传下去。 林青萍一想起来,就感觉头疼,想把这熊孩子吊起来打一顿解解恨。 她本该养老的年纪,突然感觉压力山大。 看林青萍的表情,楚书溪都知道如果自己不同意,她估计就翻脸不认人了。 楚书溪哪里敢跟对待甘念仁跟杜郁环一样,顶两句,讲讲条件。 所以作为林青萍的附加条件,楚书溪硬着头皮答应了,还在侥倖的想三年时间长,到时候只不能什么情况呢。 结果林青萍非要令楚书溪对已故的父母跟爷爷发誓。楚书溪无奈,只能冒犯了,当场便觉得后背阴森森的发凉,她想若自己真的没有兑现承诺,估计就是死也永不安生。 「她会信你那些鬼话?」不知实情的时渃不可思议的问。 楚书溪怎么可能会告诉她真相,「我刚刚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丰富了一下说辞。所以,现在你就是我命中注定要解救的那个人。」 … 「那我是不是该感到很感动?」时渃还是没打算信,但已半信半疑,只是看着林青萍的背影想,明明那么聪明的人,为什么会痴傻的相信命运。 「是啊是啊。你不是演过戏嘛,哭个给我看看。」 楚书溪嬉闹着歪头看去,便见时渃眼眶一红,眼角缓缓落下一滴泪珠。 「谢谢…」 楚书溪看着那滴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不自觉的联想到出了沃弗惢实验所,她们…便要形同陌路了。不知到时候,她是不是也会流泪? 楚书溪心中…莫名隐隐作痛,笑容已是僵硬,逐渐回收了回去,她清了清嗓子,扯了扯衣领。 「嘛,你演技,挺不错嘛。」 她看向远方,意味深长的说道:「要是能继续演下去…一定可以火的…」 脸上的泪已经干了。时渃偏头看她,不解。为什么那上一秒看起来还很开心的人类,突然就悲伤起来… ** 三人一进房门,早便做好甜点、正撑着脸无聊的用叉子划着名盘子玩、制造噪音的杜豆兜瞬间眼睛亮了起来。 「楚董,你回来了,快尝尝这个怎么样。」 楚书溪将时渃放回凳子,一把叉子便小心的递在了眼前,楚书溪本想拒绝,但看她这么期待的模样,又有些不忍,便伸手接过来一品,味道微甜不腻,口感像是吃到了棉花一般松软。不禁竖了个大拇指,「味道不错。」 楚书溪一直都很喜欢吃糕点,对杜豆兜做的,没半点奉承意思,是真好吃。 林青萍听了却是皱起了眉头。 她知道,楚书溪不喜欢吃甜。 这小辈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这俩小傢伙有戏? 林青萍看了一眼杜郁环,本想开口,想想还是算了。楚书溪这个大小姐,一直没个正行,虽然刚刚说是命她三年内结婚,她也开口答应了。但有些东西,怎么可能说改变就改变了,还是要循循渐进。林青萍怕楚书溪伤害了杜豆兜,所以在一开始杜郁环说想让林青萍帮忙介绍个对象时候,林青萍脑子里想了无数个a,都没想过楚书溪。 人人面前,都有一盘糕点,区别是楚书溪这个,叉子是杜豆兜亲手递的。 第44页 听楚书溪说是好吃,杜豆兜面色微红,「既然好吃,楚董就多吃些,后厨还有很多。」 一旁的时渃也是拿起了叉子,她撇着嘴对着口型,学着杜豆兜的话,也不知道在酸什么,插起一块甜点便丢嘴里去了。 这时,便听杜郁环说道:「老林,我看杜豆儿跟书溪挺搭的,你看怎么样?」 一桌子人,陈倾辞拿叉子的手顿住了。 林青萍一口咽下了糕点。 刘主任乖乖放下了茶杯。 反应最激烈的当属楚书溪跟时渃了。 一个被食物呛到,一个将糕点喷了出来。 喷糕点的是时渃。 呛到流眼泪的是楚书溪,杜豆兜还在理着她的后背,替她倒了杯茶,「你没事吧?」 楚书溪觉得有事的是杜郁环的脑子。 架去她的钱还不够,还要绑住她这个人是吧。 楚书溪目光看向林青萍。 如她所料,林姨已经在认真思考了,但她还是保持理智,「大小姐这个人,哪哪都好,就是…在这方面的名声不太好,她…太花心了…郁环你略微一打听,应该就知道了。」 听林青萍这么说,楚书溪松了口气,杜郁环那么保护这个侄女,怎么可能任她受欺负。 楚书溪刚要把心放回肚子里,便听杜郁环道:「爱情嘛,无非就是那样。受伤了也好,尝到甜头了也罢,都是一段很不错的经歷。在这以后,再回头看,定会察觉自己不知不觉已是成长了不少,这是人类必不可免的一段歷程。」 「所以只要杜豆儿愿意,我也不会阻止。」杜郁环目光柔和的看向杜豆兜,「杜豆儿,你看怎样?」 小丫头这次倒是没有红着脸抗拒,只是羞怯的垂下头,微微点了点。 杜郁环又问楚书溪:「书溪,你看怎样?」 楚书溪看向…林青萍。她虽然没有点头,楚书溪已经知道她什么意思了。 只得无奈的「嗯」了一声。 不是吧,不是吧,刚答应娶老婆这事,还没等物色,就有女朋友啦???这哪跟哪啊??? 天知道,楚书溪想找个壮的…能保护自己的… 杜豆兜已经高兴的搂住她脖子了。 楚书溪…看着时渃舔干净了食盘…上下打量两眼,咯嘣一声,咬碎了… 别人已经有女人了,而她还在舔盘子。 好气啊,好气啊… 作者有话说: 傻丧尸真的是气这个嘛?? 第24章 一失足成千古恨 一顿鸿门宴吃完,意外将沃弗翁实验所收入囊中这事暂且不说,意外得到个女朋友是楚书溪始料未及的。并且…杜豆兜不是一般的粘人。 楚书溪看的出来,她是真的想要谈恋爱。 楚书溪不想伤害她,便尝试着以正常人谈恋爱的方式与她相处。 桌上的座位早已发生了改变,林青萍、杜郁环连带着刘主任这些岁数少大一辈的坐到了一起,温起了黄酒。难得有这种机会,杜郁环非要拉着林青萍不醉不归。 至于刘主任,自然是留下来撑场子的。 杜豆兜在楚书溪的另一旁,向楚书溪解说着这一桌子饭菜哪些是自己做的。她特别爱好做饭这件事,一讲起来滔滔不绝,圆润的大眼睛亮亮的。 背地里,时渃已经不知是第几次拽楚书溪的衣角演出一副睏倦的模样了,奈何杜豆儿精力旺盛。楚书溪既已决定要好好对她,又不想像身体原主一样三心二意的,对于时渃,自然是打了好几次她的手背,置之不理。 时渃现在的耐性可比前几日强上很多,只得无奈的在一旁打哈欠,抬眸却见陈倾辞坐在对面,位置未变,虽是静默的坐在那里,目光却一直放在楚书溪跟杜豆兜之间的互动上。 时渃稍微眯了眯眼,她与陈倾辞在一起的时间,可以说是比这饭桌上每一个人相处的时间长多了,或许陈倾辞将她当丧尸看待,还未完全的了解她,但她对陈倾辞,可以说是了解到一清二楚。 就比如现在,虽然跟之前一样,看起来没有什么,依旧面目表情的,但时渃敏锐的从中察觉到几分妒忌的成分在内,除此还有一丢丢的愤怒。 至于妒忌什么? 时渃想,应该是同自己一样,嫉妒楚书溪这厮竟然混到了个女朋友。 她…除了有点钱,长的…也就一般般好看吧,她凭啥呀,还是个这么可爱的女朋友,那小脸嫩的,时渃怀疑都能掐出水来。 不过…时渃只是没有想到,身为o的陈教授竟然喜欢娇小可爱同为o的杜兜儿。陈教授的性取向,果然不一般。 正感慨着,便见陈倾辞冷漠的目光扫了过来。 时渃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将眼神移开了,下一秒才反应过来,自己怕她干啥? 正要抬头对她凶神恶煞,陈倾辞已经站起来了。 「杜院长,若是没事…」陈倾辞本想说,若是没事,她便回去做研究了,那是在时渃被楚书溪抢去之前,她在酒桌上逃酒用过的最多的理由,可现在… 时渃已经属于别人了… 陈倾辞抿了下唇,讽刺的笑了,却不忘道:「若是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杜郁环看的出这孩子心情不好,也知道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自己。想劝她留下来喝点酒,又不知如何开口,便道:「我知你不喜欢热闹,想走,便走吧。」 第45页 陈倾辞这才点点头,走出了房间。 看着陈倾辞略微有些落寞的背影,楚书溪稍有些不忍,毕竟…这人虽然态度表达上面有些问题,并且比较孤傲、嚣张跋扈了些…但,时渃确实是她的心血之作,作为一个学者,那或许是她截止到目前为止,所拥有的,最珍贵的一切。 所以楚书溪也不太想责怪她截止到目前的所作所为。往深处些说,楚书溪可以算是夺人所爱了,陈倾辞能跟现在一样冷静沉着的与她坐在一个桌子上吃饭,已经算是大人有大量了。 按理来说,楚书溪应该见好就收才是,但她确实有件事想要求陈倾辞帮忙来着,便有些歉意的制止了一下杜豆兜接下来想说的话,「杜兜儿,稍等一下我再来听你继续说。我…跟陈教授有话要谈。」 杜豆兜听楚书溪叫自己的小名,一愣,而后嘴角挑了起来,她点头,「嗯!」 楚书溪未与时渃交涉,离开桌位,便追了出去。 时渃看她离开座位,略微有些不爽,这个始乱终弃的该死的女人。 可…始乱终弃这词,可以这么用么? 时渃本想与可爱的杜豆兜坐近些,却见她嬉笑着加入了杜郁环三人的聊天中,一时兴味索然。 「陈教授。」 楚书溪追出来时,陈倾辞并未走远。 陈倾辞也是万万没有想到楚书溪这时候会追出来,回身见她这会儿喝了几口小酒,脸颊有些微红,一双桃花眼,细看下来,竟有些迷离。 陈倾辞不禁嘲笑道:「楚董不在房间内陪自己的新媳妇,追出来找我干什么?」 对于她的阴阳怪气,楚书溪笑了,向她凑近了些,「陈教授还是不要乱开玩笑才是,我与杜兜儿只是刚确定关系而已,般不般配,还要看日后的相处。」 楚书溪的封建思想,是听到陈倾辞说「媳妇」二字后,第一时间感觉有些毁了杜豆兜的清誉。 陈倾辞听此,笑了一声,不以为然。 楚书溪已是立于她的眼前,「陈教授,实不相瞒,这次追出来,我是有事,需要你的帮助。」 陈倾辞听她如此解释,心中更是不屑。 所以…她追出来,只是有事求她是吧。 但陈倾辞没有扭头离开,而是好奇,楚书溪会有什么事求自己。 时渃她已经得到了不是么? 除此之外,她身上,还有什么东西是她楚书溪相求要得到的呢? 「甘老闆说的那个针剂…」 楚书溪这会儿想半天了,虽然答应了甘念仁要打那针,一开始也是抱着死生无所谓,能得到时渃就行的心态,但林青萍的担心,让楚书溪稍有留恋。 她本不过是侵占了别人身体的一缕孤魂而已,本就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可…楚书溪又怕,若自己真的死了,怎么对得起这幅身体,又怎么对得起林青萍对她的照顾。 竟然她现在已经做了另一个楚书溪了,那她就该对这个楚书溪负责。 所以想了下,为了确保安全性,她需要陈倾辞帮忙研究一下。 对于陈倾辞,早些时候,楚书溪早就用手机查了她的身份了。若不是医学研究学域方面有两把刷子,她也不会在这个实验所内如此嚣张。 因此,楚书溪特别诚恳的说道:「我想请你…帮忙确认一下那针剂的安全性,损失十年性命,倒还好说,若我承受不住就这么没了…」 陈倾辞瞭然。她还以为,为了那个丧尸,眼前的楚董,真的可以不顾一切,连命都不要了,也要得到。如此看来,也不过如此。 那可怜的丧尸,只不过是从泥潭中逃脱出来,步入了另外一个陷阱… 陈倾辞开口道:「楚董应该知道,我不是什么普通的研究员,想要我帮忙,要看楚董能够付出什么了…」 「我知陈教授对钱财这些身外之物,不会心动。」陈倾辞想要什么,楚书溪也想过了,「我可以将时渃借给陈教授一天,但这一天…」 陈倾辞本想要求的是另一件事。但,她看到这会儿在楚书溪身后,在门口呆了老半天不曾过来的时渃,笑了。或许这样也好。 那个可怜的傻丧尸啊… 陈倾辞打断了楚书溪的话:「好。」 哎? 诶? 她还没说完呢,楚书溪想说的是,但这一天自己必须要在身边,并且,一切只能随时渃自己的意愿,她想做什么,只有她自己能决定。 陈倾辞,怎么这么爽快的答应了哎餵。 楚书溪还要再说,她已经很满意的挑起了唇:「若没有什么其他事,我便先离开了。」 那笑容看起来是如此的愉悦。 楚书溪看着她的背影,不知道她愉悦个什么鬼。 待回头,看时渃看自己的眼神,是如此的失落,楚书溪一滞。 陈倾辞!!!你个老六!!! 楚书溪艰难的撑起了笑容,「时,时渃,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从楚董想要了解针剂的成分会不会令自己致死而拦下陈教授之时。」 时渃恢復如常,她早该明白的。 人类都是狡猾的。 她不该心存感激,被她像个猴子一样耍斗,她是想干什么?换另一种方式驯服自己? 时渃累了。 楚书溪看她心灰意冷的反身要走,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别理我,我伤心了」的忧郁氛围感,楚书溪赶忙追了上去,「时渃,你听我说…」 第46页 「楚董是个生意人。」时渃余光看了她一眼,「生意人,利用自己该利用的去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很正常,就不用跟我解释了吧。我算什么?虽然有人曾经说过,要把我当人类一样看待,让我学会做人类该做的一切。可我是什么?充其量不过算是一件物品罢了。」 楚书溪宁愿她现在跟之前一样,露出东倒西歪的牙齿吓唬自己,哪怕真的下了狠心,想要伤害自己也好,偏偏是这么不咸不淡的话,像是拿起了钉子,将她用力的钉在耻辱架上。 作为丧尸,她看真是将语言的技巧展现的淋漓尽致。 楚书溪走上前去,抓住了她的手腕,她紧抿着唇,已是红了眼眶:「时渃…是我错了,我不该…」 「楚董有什么错吶,你不是已经花了那么多钱,付出了那么多,把我买下了么?」 她擎起自己刷啦啦响的锁链。 楚书溪看着格外刺眼,时渃所举无疑是在她心头上再次用力插了一刀。 楚书溪吸了吸鼻子,坚持住不落泪。 该哭的是她时渃才是。楚书溪该先问她愿不愿意,在替她做决定的。 是她太得意忘形了。 曾经那一秒,时渃觉得自己也可以像她一样,为了她做什么都可以。 现在的时渃,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好似一切又重新回到了起点,而她,楚书溪,只是一个外人。 时渃觉得自己太傻了,人类…终究还是人类啊… 楚书溪站在原地,调整了情绪许久许久,久到时渃的身影,要在她眼畔中完全消失,内心里,似乎有谁在说,不能放她走,追上去。必须要追上去。 楚书溪抹了把泪,再次追了上去。 「时渃!」 她眼底的酒意已经退了三份,全身却像是发烧一样,尤其是眼泪流过的眼眶。 楚书溪红着眼睛说道:「是我的错,我不配道歉,你想要我做什么!若你感觉,我将你当做了物品,那现在,我就是你的物品,你想让我做什么!」 害。 时渃心里重重嘆了口气。 这个人类,到底想让她做什么啊? 干嘛总是,这么纠缠不清? 时渃动了动胳膊,想让她将那副锁链戴上,羞辱她一番。 可看她紧握拳头,整个手臂都在颤抖。 时渃感觉自己是疯了,才会有一丝感觉不忍。 嗅着她身上的清香,看着她一身迷彩。 时渃挠了挠头,「你给我搓澡吧。」 楚书溪已是做好了准备,哪怕被咬上,她也想硬着头皮不躲开。 只是…这傻丧尸脑袋瓜是什么做的??? 思维为何如何跳脱??? 只听时渃道:「听说搓灰很舒服,我没搓过,想尝试一下。」 ??? 楚书溪…可以收回上一句话么??? 这丧尸,怎么肥事啊??? 作者有话说: 杜豆兜:???还有我事么?没事我走啦。 第25章 好春光不如梦一场 楚书溪还算有良心,要跟时渃去泡澡,还不忘告诉一下自己的女友杜豆兜。 毕竟刚刚同她说了,一会儿便会回来听她继续聊下去。 但令楚书溪没想到的是,这小丫头片子竟然红着脸,抓着她的衣服轻声询问:「我可以一起么?」 喝酒的杜郁环酒杯一滞,楚书溪还等她制止,告诉这小孩子ao授受不亲时,某人装作像是没听见般,继续喝酒。 楚书溪只能长嘆自己是造了什么孽啊。但又不好意思拒绝。 杜豆兜,作为一个o都这么主动了,自己要是悖了她,那算怎么回事啊… 当然,另一方面,是林姨那边给的压力。 她虽好像装作满不在乎的模样,目光却跟着楚书溪,看她敢不敢说出一个不字。 害,好人难做啊。 时渃看着楚书溪出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小尾巴时,呆了。 楚书溪也是在尴尬的笑,「杜豆儿,你确定要看…这个丧尸洗澡?」 时渃属性已经被剥夺了,但早期确实是个a来着。 杜豆兜眉头一皱,有些莫名其妙,「我…看她洗澡干嘛?」 楚书溪跟时渃二人大眼瞪小眼。 杜豆兜突然反应过来,「书溪…你该不会…以为我要跟你们一起洗吧?」 小丫头羞红了脸,突然感觉不对,「你要跟她一起洗澡?」 杜豆兜立马醋意十足的看向时渃。 众所周知,实验所有很多洗澡间,还是分属性的。 杜豆兜理所当然的以为,楚书溪刚刚进去说的是与时渃一起去洗澡,但各在各房间。 现在听来…好像也不是那么回事啊… 不过…以时渃现在这无属性的状态,去哪个洗澡间都不合适啊。 之前时渃洗澡,都是陈倾辞用高压水枪凉水给她一冲,事后给她将房间一加热,暴力而又干净,也没去什么洗澡间洗过澡。 难得有跟杜豆兜谈话的机会,时渃格外幼稚的更正道:「是她要给我搓澡。」 ??? 「书溪…」杜豆兜目光转移向楚书溪,企图得到个答案。 楚书溪还在拽时渃的衣服,让她别在说下去了。此时被杜豆兜一盯,瞬间头大,但还是很诚实的点了点头。 小丫头嘴巴一撅,「那我也要一起!」 第47页 楚书溪头更大了。 时渃唇角一挑,丝毫不介意,却还是善意的说道:「小妹妹,别怪我没提醒,你这楚董她,看起来正了八经的,其实,是个衣冠禽兽,变态的很,她还…」 偷看我撒尿,五字还没说出来,时渃便被捂了嘴,支支吾吾老半天,倒是感触到了楚书溪的手指,感觉像是刚刚吃到嘴里的竹笋一般…香脆可口… 时渃偷偷蠕动了下唇。 感受着那松软着唇瓣,似乎无意间可以触碰到温热的贝齿,楚书溪喘了口粗气,立马收回了手。 便听时渃咬了口空气。 楚书溪看着时渃瞬间眼睛瞪圆了。 时渃恬不知耻,直接无视楚书溪,碰了碰杜豆兜赞美道:「有一说一,那竹笋做的不错。」 楚书溪额头三道黑线。 她刚刚果然是想吃了自己手指,对吧,对叭! 「诶?」 面对丧尸的无厘头,杜豆兜不明所以,上一秒,话题还在洗澡上,下一秒咋就成了饭菜?她是错过什么了??? 说话间,洗澡的地方已经到了。楚书溪拖着时渃便来到了那标识是一个女生掐腰叉腿站着的房间。 夏司上次介绍了,有这种标识的,是女a的洗澡间。楚书溪探头看了一眼,确定里面没有人,便将时渃推了进去。 又出来阻止了杜豆兜的脚步,「杜豆儿,我们…之间刚确认关系,直接就进一个澡堂子,不好。何况还有时渃在。」 楚书溪总觉得时渃看杜豆兜的目光是炽热的,这臭丧尸估计巴不得跟这小姑娘洗澡。 还说她是变态。 楚书溪看她才是流氓才对! 「可是…可是…」 杜豆兜还是有些在意自己的爱人跟别人一起洗澡这事。 「杜豆儿,你放心,我跟时渃…」 楚书溪还要解释二人的关系,便听房间内,某丧尸掐着嗓子打趣道:「大郎~进来洗澡了~」 楚书溪后背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后嵴樑…简直是…麻中麻。 楚书溪进了房,又想到杜豆兜还在外面,探出了个头,「杜豆儿乖,快去洗吧。」 而后完全进入房间。 听到房门反锁,杜豆兜嘴巴撅上了天。 她想要的谈恋爱…并不是这样… 不禁有些失落。 逐念一想,没有什么爱情是一帆风顺的。 况且正如楚书溪所说,她们才确定关系,甚至是今天刚见面而已。 感情都是培养出来的,熟络啦,自然就好了。 杜豆兜心想着,重燃斗志,独自一人,进入了那女孩子併拢双腿的标志洗澡间内。 ** 楚书溪一进洗澡间内,立马就捂眼了。 这可恶的丧尸,已经三下五除二的脱完了衣服。 毫不羞耻的光着身子站在那浴池堂门口。 时渃作为实验品,被展览了无数次,只要思想端正,就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只是…她想泡澡了… 虽然仅仅只是一个背影,但也够楚书溪血流三尺了。 她吧,这身子吧,虽然已经二十七了,也谈过不少恋爱了。但…正如林青萍所说,她还没把自己交代出去。这身子还清白,难免年少气盛。体内某些东西开始躁动了。 楚书溪努力抑制。 单单一个背影就这样了,一会儿要是搓背,那还了得? 捂着眼的楚书溪就不明白了,明明她也扫见过硕北尘的,为啥…就没觉得身体有什么异常呢?明明都是差不多的东西…到底是为什么呢? 耳边传来扑通一声落水。 楚书溪偷偷指尖留了个缝隙,见时渃已经下了水,墨黑的长髮已是打湿,一缕一缕的贴在肩上,衬托出那白皙而又光滑的美背… 楚书溪咽了口唾沫,心脏乱跳,记忆里,那一夜,她的手指曾经触摸上过,企图在上面留下一道又一道指痕。 楚书溪赶忙背过身子去,浴室内热水蒸汽环绕,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正抬脚要离去,便听时渃说道:「楚董不过来帮我搓背啦。」 楚书溪脚步一顿,该逃的,总是逃不掉。她深吸一口气。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再说,又不是多么困难的事。 楚书溪拳头紧握,重新回身。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揍时渃一顿。便见那无良丧尸一边说着一边哗啦哗啦,将几缕青丝置于胸前。 楚书溪感觉鼻子一热,像是有什么东西顺着鼻孔滑落,她赶忙去捂,才发现,竟是鼻血… 完了,完了,她…馋人身子了… 不知是羞的,还是热的,也有可能是酒!!!总之,楚书溪脸整个通红。 空气中瀰漫的血腥气。 时渃虽是嗅觉极差,但对这种味道却是格外灵敏。她疑惑的问道:「你流血了?」 说着回身看去。 便见楚书溪整只像是煮熟的大龙虾一样红,双手捂着鼻子,鲜血便顺着指尖滑落。 看到时渃身前好风景,楚书溪鼻血,流的更慌了。 整个人晕头转向的。 「我我我,我,我没事。你,你,你继续啊。」 时渃轻笑一声,唇角上扬。 楚书溪…鼻血…从指缝中喷了出来… 身子一软,向后倒去。 时渃吓了一跳,哗啦哗啦起了身,丧尸的速度本就极快。她顺手便揽住了摔倒的楚书溪,整个拽入怀中。 第48页 抵在眼前的…是什么东西楚书溪已经不知道了。 她两眼一翻,满脸鲜血的晕了过去。 时渃… … 大无语事件。 该不会有人以为… 自己杀了她吧??? 这时候,该去叫支援么? 时渃探了探楚书溪的鼻翼,还好,还有气。 只是… 这人类到底他娘的怎么回事啊? 啥时候受伤了? 时渃扒去了她的衣服,将楚书溪看了个精光。 好像…没什么事哈。 是内伤? 她小心的将楚书溪放平在瓷砖上,赤着脚,去接了盆凉水,毫不含煳,整整一盆。想要倒楚书溪脸上吧,又怕这样再害了她。 但想想,自己每次昏迷时候,都是被泼醒的。 总该有用的。 时渃扶着下巴,犹豫半晌,终还是弯腰抬起,一盆泼了上去。 「吼…」 楚书溪感觉像是跟有什么东西一拳砸在自己脸上似得,瞬间醒了,睁开眼时,满眸的水滴,透过水滴…她看到了…某个傻丧尸…什么都没穿…正对着自己…居高临下的… 好春光…不如梦一场…梦里…青草香… 只是…后背…怎么这么冷… 楚书溪伸手摸了一把… 是瓷砖。 哦,瓷砖啊。 可这瓷砖…怎么…整个身体…受力的感觉…都好像是…没有任何的隔阂。 楚书溪又抹了把自己的身体。 我…衣服呢!!!!! 不知是冷的还是怎样,楚书溪整个身体情不自禁的发抖。 时渃已经大功告成的把盆扔了老远,拍了拍手,感觉自己略有成就。 楚书溪声音稍微提高了些,不可思议的问道:「时,时渃,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时渃略微有些得意。 这人类总该感谢自己吧。 「你晕了,我看看你受没受伤,结果没什么事嘛,你这人…」 怎么回事。 四个字还没问出口,便见楚书溪一口气没喘上来,再次昏了过去。 时渃目瞪口呆,得意的站姿,瞬间渺小起来。 她用脚趾戳了戳楚书溪的脸。 没死吧? 到底是怎么了啊喂! 她又蹲下了身子,探了下气息。 有气,有气。 这时,便听旁边,另一个房间的杜豆兜试探的问道:「书溪,你怎么了嘛?」 她刚刚听到了楚书溪的声音,但又不确定。 瞒也瞒不下了。 时渃再次起身,穿上浴袍,扯了个白床单,将躺在地下的楚书溪整个人盖上了。 杜豆兜没听见回信,又试探叫道:「书溪?」 这时,时渃才嘆了口气。 「她晕了。」 那惋惜声,就好像在说「她没了」一样一样的。 杜豆兜:??? 当场急红了眼。 作者有话说: 楚书溪:你踏马,,,还想不想过,,,审了???? 第26章 林青萍x苏沫:喜欢却又不能得到 林青萍很久没喝酒了。 从察觉出那小傢伙对自己的爱意,并且自己该死的无法拒绝那一刻开始。 五十二的年纪。 第一次对一种味道歇斯里地的想要得到。而理智比身体的欲望更占上峰。 那个人,她註定,就算是死,也不可以,不能得到。 因此她戒了酒。 酒这种东西,对于部分人来说,上头以后,能搅乱人的大脑,令人不计后果,做出一些冲动的事。 林青萍,就是如此。 上了50岁的她,比任何时候都懂得克制,也比任何时候都服从于克制。 但也总有例外的时候… 比如说现在,虽说是不想插手,任由某个任性的毛头丫头摆平她自己随口胡来的某些事,但还是忍不住在背后替她铺路。 林青萍已经习惯了,也是苦恼,有时甚至气愤的想要修理一下那个孩子。 但得空时候想想,心里又止不住慰藉。 似乎…自己还有用。 人吶,就是如此的复杂。 就比方说现在,孩子们已经走了,那刘主任也被遣退了,偌大的房间登时便剩她与杜郁环两人。 多年不见,林青萍深知她有很多话想问自己,想同自己说。 而林青萍,却满脑子的在想,怎么坑自己这老友一把。虽然用坑这字不太贴切… 但如今形势…被那该死的熊孩子搅的一塌煳涂,似乎也只能这么办。 「先敬一下我们的过去,那些回首看,却永远回不去的美好时光。」 杜郁环率先发声,以对过去的追缅作为预热。 林青萍擎起了酒杯同她一碰,看她将酒一饮而尽,不禁感觉有些头疼。 同为五十多的年纪,她这老友喝酒,反倒比年少时更加的癫疯。 林青萍与杜郁环,初中相识,到现在已有将近四十个年头了,若说是不了解这个人,那这世上也不可能有人比她再过了解了。 醇香的酒入喉,沖刷着没吃太多东西的胃。 林青萍一饮而尽。 换来了对方一句赞赏,「老林,海量啊。」 见她直接续航,林青萍按上了她的手,「只此一杯,我比不上你。」 第49页 杜郁环看了她一眼,嬉笑道:「怎嘛?老啦?」 林青萍无奈的嘆了口气,「五十多了,想不老也难。」 房间内一时只听杜郁环的倒酒声,见酒杯倒的满满的,杜郁环抬头看了一眼老友。 同是整日操心上火的命,她脸上的皱纹却不算多,皮肤虽是比不上少年时候的紧緻,但状态也不算太差。 这个在高中便被无数个o狂追的女人,如今老了,依旧是身姿挺拔,岁月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似是不深,反而是蒙上一层神秘的面纱,将那步入半百的人笼罩其中,平添了不少年少时解读不出来的成熟与沉稳。 杜郁环笑道:「你还好啦,还是一样的有魅力,甚至比那时候有过之无不及。」 杜郁环揽住她的肩向她凑近了些,「说说,现在是不是也有很多人追?」 大概是岁数大了,又有了一番的地位,好久没人跟她这般番勾肩搭背了,林青萍偏头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确实,哪怕是这时候,也有不少女人对她暗送秋波。有时候谈生意,反倒成了一种劣势。因为她这个年纪,又没娶妻,想要一板一眼的其实很容易。但实际上,却成为了一种交易的筹码。 这也是林青萍有时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原因。这个染缸染了她太多年了,想要爬却又爬不出。 「是不是有很多小姑娘。」 杜郁环将八卦演绎的淋漓尽致。 却也是切中要害。 小丫头青涩稚嫩的面孔浮现在脑海,「青萍姨,娶我好嘛!」 立即便被林青萍赶走了。 林青萍拍去她的手,「说什么呢你。」 杜郁环但笑不语,手从林青萍肩膀上拿开,自然而然的便落到了酒杯上,「来,喝一口。」 林青萍无奈:「你要再敢一口闷进去…」 「放心,放心,就一小口。」 两人酒杯一碰,杜郁环守约的小酌一口,这才忍不住拍了林青萍胳膊一下,「我说老伙计,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不找个老婆,我还能活着看到你娶妻生子么?」 或许…是看不到了… 林青萍心里默念,嘴上却道:「你不也是,这么多年了,也该走出来了,什么时候…」 「我有杜豆儿了。」 杜郁环打断了她的话。 神色一如多年前一蹶不振时的阴霾。 林青萍知道,她一直没有走出来。 也是,那个曾经一起陪伴她们在乡间体验生活,那个在麦田里笑,碰到麦穗敏感的打起喷嚏的人,已经不在了… 「说好了以后不许再提这事,老林,你往我伤口上撒盐了,必须要赔上这一杯。」 杜郁环也不与她碰杯了,一饮而尽,似是真的生气了。 林青萍嘆了口气,任命的将酒水全部饮入喉中。 追忆了些过去发生过的事,两人巧妙的避开了那个已经不在了的人。 林青萍其实并不是一个习惯回忆以前的人。 杜郁环却是一个经常在安静、独自一人之时,沉浸在过去的人,她无数次的后悔,为何偏偏同她有了个孩子。 早知道孩子会夺去一个人的命。 杜郁环死也不会去要。 一连着几杯四十七、八度的酒下肚了,杜郁环却没有丝毫的醉意,这几年…她早便不会再醉了,似是上天怕她在见到她熟悉的面孔,竟然残忍的把她这种能力也剥夺了… 「老林,我想退休了。」 这时,话题才说到正点上。 正如先前所说,林青萍不能在了解杜郁环了。明白她什么心思,知道她已经同自己一般身心俱疲。 楚书溪若真接下来沃弗惢实验所,实验所内部各方面定是会受到巨大的变动。有了这次洗牌,杜郁环便可以藉此机会得以解脱,彻底离开沃弗惢实验所。 这种机会不可多得。 林青萍自是知道,也替她高兴,却也是没办法的想要将她留下。 沃弗惢实验所交给楚书溪打理,肯定是不行。林青萍对于这边事情不太了解,没有接触过,更何况还有别的事等待着她的处理,眼前也是分身无术。最好的方法便是让杜郁环继续打理,林青萍对她也是信任。 「用不上多久,就要开发布会了。时渃作为研究成果面向大众,记者会报导沃弗惢实验所在科学领域上的成功。你在这里坚持这么多年了,应该留下来看看。」 林青萍说的云淡风轻,好像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杜郁环现在继续在实验所,可以说是百利无一害。 闻言,杜郁环一副瞭然的表情。 「我还在想,你会坚持多久才能说出来。」 正如林青萍了解杜郁环一般,杜郁环也不能再了解林青萍了,早便也看出了这酒局,她的目的所在。 曾经,单纯的友谊,随着岁月的增长与磨练,终有一日,会随着各自圈子的不同,产生变质。 杜郁环与林青萍,同为商人。 在商言商,是她们改变不了的通病。 林青萍清了下嗓子,自觉的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 「还望老同学再多多考虑考虑。我家那大小姐她…考虑事情太不周全,实验所是我们未曾涉及过的领域,所内各项事务,我们也均不了解。」 眼看她将面前的空杯又倒满了酒,杜郁环阻止住了她继续饮酒,「老林,你有没有想过,孩子们已经长大了呢?」 第50页 杜郁环算是看出来了,自己这老友,总把自己当成了老母鸡,将那胡作非为的小楚董,依旧当成一个小鸡仔看待,想要将其保护在臂膀之下,不让她受到伤害。 说那不好听的,她的过分溺爱,反倒掩盖了小楚董的某些光芒。 「你也听到当时她与我的对话了。思路很清晰,对利益方面解刨分析的也格外的有条理。或许你该放手,任她一搏了,成与败都是经验,我们老了,已是半截入土,总也不可能庇护她们一辈子。」 林青萍…并不想服老… 好像这已经成了她年长之后最大的绊脚石。 但又每每被人提醒。 林青萍将酒水一饮而尽,便听杜郁环说道:「我可以帮她,不,是帮你,帮你将实验所步入正轨。但你要记住,这是你我之间,利用友情换来的。在这以后,我们便桥归桥,路归路了。」 商场之上,林青萍剩下的友情不多了,如今也成为了某种代价。 林青萍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 她是个感性的人,却被逼得一次又一次理性。 碰了杯,交易达成,林青萍轻声说了句,「拜託了。」 她看起来,沉着而又冷静。 ** 林青萍醉了,醉的一塌煳涂,大概也跟多年不喝酒有关。 她知道自己现在不适合再回去面对苏沫,便说是要在实验所找个地方休息。 她用最平淡的口语嘲讽着,「郁环,我们之间剩下的友谊还可以换来几块地板的位置吧。」 杜郁环心里也不是滋味,不是有意伤害她。 只是这般似乎才能将身边在意自己的人全部推开。 杜郁环自是为林青萍准备了个实验所内目前为止好到不能再好的客房,刚安顿下,电话便传来消息,说是苏家的小姑娘苏沫来了,非要问林青萍在不在。 对于苏沫,杜郁环还真没在林青萍嘴里听说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这么一个小丫头来。 今日,对于她来讲,也是格外耗神,便命人将她带入到林青萍的房间,自己独自回房休息了,还没走几步,便听楚书溪死了的消息,杜郁环瞬间清醒,赶了过去… 苏沫如楚书溪刚来沃弗惢实验所一样戴着面罩,从狭小的视觉空间里,看到了一个又一个被实验的丧尸,看的嵴背发凉,只想是赶紧找到林青萍,带她回家。 接待的说是到了地方了。苏沫推门而入,面罩已是摘下,一步入房间,便闻到了满屋子的酒味。 苏沫捏着鼻子,略微有些嫌弃的说道:「青萍姨,你这到底是喝了多少酒呀。」 不同于楚书溪,反倒是与杜豆兜有些像,苏沫从小便被保护的很好,也从来没有人叫她喝过酒,她也不喜欢那些。嫌着又苦又辣,喝完之后整个人臭臭的。 苏沫向前两步,便见床上的林青萍已经解了衣扣,平日里熨帖整洁的西服压在身下,皱皱巴巴的,就连衬衫,都是比平常多开了一个扣。 再看她面部表情,眉头紧皱,像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又像是身体不太舒适。 她身上的酒香,苏沫并不讨厌。还有那连带着她那在苏沫嗅来世间独有的信息素味,像是在清风中飘荡的茶叶香,在苏沫的鼻翼之间徐徐递增。 青萍姨…喝醉了。 那个在她眼前,从来都是正色庄容,不苟言笑,不曾逾越一步的人,此时正衣冠凌乱的躺在床上。 苏沫心中痒痒的,悄声坐在床边,忍不住想要伸手抚平她紧皱的眉峰。 青萍姨…是做了什么梦了呢? 梦里会不会有她… 在梦里…她也会那么冷漠无情的拒绝自己无数次么?哪怕自己在怎么胡闹,找了再多的a陪自己演戏,她也依旧那般,远远观望么? 苏沫终还是没忍住,抚上了林青萍的眉头。 小丫头的指腹是温暖的,林青萍的眉峰,却是有些清凉。 昏睡中,林青萍睁开了双眼。 那日思夜想,害得无数次苦受折磨,备忍煎熬的小人儿,正在眼前。 果然还是像在无数个深夜里一般,会梦见她啊。 林青萍伸出了手。 苏沫不敢喘气,她没有想过,青萍姨竟然如此警惕,只是微微的触碰,她便睁开了双眼。 苏沫在想,自己该怎么解释不听劝就跑到了这里这件事? 都怪青萍姨,这么久不回家… 她会讨厌自己的吧… 被那双深邃的眼眸,盯得如坐针毡。 苏沫正要开口解释,便见青萍姨伸出了手,下一秒,那稍微有些粗糙的手指便抚上了自己的脸颊。 「傻丫头,还是让你陪我一起…过来了啊。」 研究所里,很多丧尸被割体折磨什么的,林青萍都看在眼里,她不想让苏沫过来,这小丫头会害怕的。 哪怕即便是在梦里,林青萍也不想让她来。 苏沫眨巴眨巴眼睛,藏在床边的手,忍不住轻轻颤抖。 青萍姨她…在抚摸自己的脸颊… 动作是那般的轻柔,好像是怕稍微用些力,便会伤害她一般。 尽管苏沫无数次对林青萍说,自己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苏沫伸出手,附在了她的手背上。 林青萍眸中却是闪过一丝动摇。 哪怕在梦中,她也不能越矩一步。 第51页 林青萍抽回了手,闭上了双眼,只想将这醉酒后的梦,彻底的碾碎。 「我到底…该怎么对你啊…」 她轻声嘆息。 「标记我!」 苏沫二话不说的躺上床,抱住林青萍的腰。 那醉酒之人,瞬间清醒了。 「小姐…」 她试着推动了下苏沫,无果。 「青萍姨,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苏沫紧紧搂住林青萍的腰,「父亲那里,我会对他说的。青萍姨,你知道的,我只喜欢你。除了你,我谁都不会嫁。」 林青萍握住了她的胳膊,企图将她扯开,「小姐你在胡说什么。」 她的额头,已是蔓延出一层密汗。 苏沫怎么来了? 林青萍措手不及,平日里,在她面前,她从未失态过。 尽管胳膊已经被扯得生疼,苏沫依旧不曾放手,「青萍姨,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能分辨出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我也不想,再让你,把我当小孩子。」 苏沫身上的气味早已完全盖过了酒味,林青萍能嗅到的,只有令自己日思夜想的味道。 这时,苏沫可怜兮兮的说道:「青萍姨,疼。」 林青萍马上松了握住她胳膊的手,却是勐的坐起,推开了苏沫。 苏沫已经落了泪,「我不信你对我没有感觉,你是在怕什么,我们的身份,还是我们的年纪差,林青萍,你个懦夫!」 苏沫再次勐扑了过去,企图扒掉她的衣衫。 「从始至终,受伤的只有我,吃亏的也只有我,我都不怕,你到底在怕什么!」 那上好的西装已经被剥掉了扣,工整的白色衬衣,早已是被抓的褶皱不堪。 「林青萍,我要嫁给你,你听到了么?我要嫁你!」 林青萍一个反身,将胡作非为的苏沫压于身下。 她沉着的眼眸,比平日里更加的冷静,甚至是增加了几抹冷漠的色彩,「我不喜欢你,苏沫。小丫头,我喜欢的人,已经死了…」 话音刚落,便听「啪」的一声。 苏沫已经一巴掌甩到了她的脸上,而后从她身下挣脱出来,抹着泪,头也不回的打开门逃跑了。 林青萍想要去追,脚趾刚接触到地板,便弯腰吐了起来。 年纪大了…喝酒不吃饭都会胃疼的难受… 五十的年纪…她才二十出头…甚至是连二十五都不够…正值青春,大把子的a在等着她挑选… 而她,只会越来越老,那板正的腰,过几年也会变得佝偻,头髮,也不像年轻时的茂密了。又能陪伴她多久呢… 长痛…不如短痛… 就这样让她死了心吧… 小姐她…总会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一半… 作者有话说: 纠结很久,感觉时候恰当,这时候不写,以后就更没机会了,所以衍生出这章来,以后如果有合适时机,还写副cp的话,也会像这章一样的标题,如果有不喜欢看的,可以避雷了。 本文目前为止,副cp有四对,一个就是现在的,林青萍跟苏沫,年龄差较大,明明互相喜欢,但却有不可逾越的鸿沟。 然后就是硕北尘跟宋南珺,一个是僱佣兵首领,一个是外科医生。 再就是甘念仁跟路离,大灰狼总导与小白兔编剧,以后傻丧尸回去演戏时会写到。 最后还有一对暂不公开。 感谢大家喜欢,还有前一段时间的投雷,当天忘记感谢,以后再谢有些别扭,所以一直拖到现在一起了。 开个互动吧~大家可以说说,本文里,最喜欢谁啦~ 第27章 是谁动了谁的小点心 楚书溪再次醒来时,身下硬邦邦的,大脑已是一片空白,记忆的小雪花好像一时之间飘了很远很远,许久之后,才彻底回想起来。 她…昏迷那一刻…理应是在洗澡间吧… 然后呢…有个不穿衣服,大大方方的傻丧尸在洗澡,并且…还在等待自己的搓澡服务… 再然后呢…再然后! 楚书溪赶忙浑身上下抚摸了一番。 还好…有衣服。 可是…她不应该是光光的么…那一切…包括触感都是那么的真实… 楚书溪掀开被子一看,见是雪白的睡衣,一时之间感觉头大。 她竟然…被那个可恶的臭丧尸…诱惑晕了… 并且…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穿上了衣服… 等等… 这是哪… 楚书溪扫了一眼四周,才确定了,这是那个傻丧尸的房间。 楚书溪坐起了身子,便见地上坐了个人。 锁链正拷在她的胳膊上,另一端,连接的是床腿。她便那么靠在床边蜷缩着身体,像是在休息。 楚书溪打量了半天,见她身上还披着那日从实验室出来自己给她的那件外套。 已经皱巴的不成模样。 是时渃。 楚书溪赤着脚下了床,蹲在她的身前,戳了戳她的肩膀。 傻丧尸哼唧唧了一声,才迷茫的睁开了双眼。 黝黑的双眸还没有聚焦,看起来憨憨的。 楚书溪脑子里又回忆起了…她赤果果站在自己眼前的景色… 摆了摆头,赶走了那带有颜色的念头。 白色睡衣,像是吸纳了房间内的灯光,有些刺眼。时渃揉了把脸,这才看清了是楚书溪。 第52页 「你醒了。」 时渃尝试着憋屈的伸了个懒腰。 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难受的。 楚书溪看她因为动作,藏在外套与浴袍之下,裸露出来的伤痕,在脖子下、锁骨的那个位置,粉嫩嫩的,已经结了疤。 那是她昏迷前,时渃身上没有的。 不受控制的,楚书溪伸手抚摸了上去。 时渃身子不自觉的一颤,垂眸看向她纤细的手腕。 「有人欺负你了?」 刚起的嗓子,是干涩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闷。 楚书溪垂着头,未经打理的碎发遮在眼前。时渃一时之间解读不出来她的表情,便淡淡说道:「习惯了。」 「怎么回事?」 每每看到她受伤,哪怕到最后,不会留下一丁点的伤痕。 楚书溪还是觉得,心里隐隐作痛。 想要抑制这种感觉,但心痛这种东西,又怎么是人为可以阻止的。 「他们…以为我杀了你。」时渃无奈的说道。 眼前这傢伙晕倒的太突然了嘛,又被她脱了衣服,时渃还有一丝丝理性,觉得楚书溪这身子不能给人看光了,这才给她盖上白布的嘛… 谁想会被误会嘛。 解释的时间,别人向来不会给她。 楚书溪一愣,想自己当时止不住从鼻子里流下来的鲜血,太阳穴隐隐作痛… 「那你…伤害他们了么?」 楚书溪的心提在嗓子眼里,不想她伤害人。当然,也不想她受到伤害。 时渃哼笑了一声,「不是你说的,让我不要咬人,不要伤害人,又不要这样不要那样的。若不是如此…」 时渃话还未完,那蹲在眼前的人,便扑上前入了她的怀,环抱住了她的脖子。 这次不是鲜血味,而是属于女人,像是不腻的小甜饼一样,淡淡的香甜。 那死去的心,好像微微跳动了下。 时渃咽下了剩下的话。若不是如此,她也不会傻傻的站在原地,任人一刀刺穿了身体… 时渃能够察觉到,自己的伤口癒合速度越来越缓慢了,痛觉来的也是越来越强烈… 或许…她真的要变成人了。 楚书溪虽是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但不用时渃说,她都知道她受伤有多严重,若非如此,现在她理应已经是完全恢復了。 可楚书溪,除了搂住她的脖子,跟她轻声的说「对不起」以外,什么也没办法做。 听她道歉,鼻子像是不通气般,声音糯糯的,竟让人感觉有些可爱。时渃忍不住笑,「干嘛,我又不怪你,不是你把我从实验室救出来的嘛。」 还说是不怪。 时渃虽话语云淡风轻,楚书溪从中听到了几分讥讽的味道。 她还信誓旦旦的在心里发过誓,不在让她受伤。 可无论怎样,也没办法保护她。 明明这么煽情的时候,偏偏那傻丧尸,不解风情的拍了拍楚书溪的后背,「好了好啦。」 她像是上了梁山的一百零八名好汉其中之一一样,粗言粗语,「要勒死老子了。」 楚书溪一愣,瞬间红了耳尖。 可恶的丧尸,可恶,太可恶了。 时渃偏头,听楚书溪在磨牙,正疑惑,便被她咬上了脖子。 时渃打了个激灵,向来都是她咬人,还从没被人咬过呢,立马伸出手推楚书溪的脸,「就你这样还教我不要咬人。你咬我干嘛。」 楚书溪已经被她手推得脸变了形,「你把手拿开,看我今天不咬死你。」 那死丧尸嘴里还是振振有词,「就算是属兔子,我这脖子也不是萝蔔啊。」 啊啊啊啊啊! 楚书溪气死了。 房间另一端,躺在楚书溪床上的杜豆兜被声响吵醒。睁开眼睛,便见两人衣冠不整的在地上打打闹闹。 虽感觉有丝不对劲。 但…时渃毕竟只是一个丧尸。 杜豆兜蹬上鞋,跑下了床,穿过了暗门。 「书溪,你醒啦。」 听见脚步声,又听是杜豆兜,楚书溪这才远离了时渃的怀抱,赶忙站起了身子。 可能起的有些急,楚书溪倍感头疼,便弯了下腰,喘了几口气,正直起来,还未等撑起笑容,小丫头便跑来搂住了她的腰。 「你没事吧,吓死我了。」 楚书溪浑身僵硬,也不知道自己双手该放在哪里,下意识的偏头看了时渃一眼,只见她坐在地上,一脸的羡慕。 也不知道是在羡慕什么。 楚书溪想,这可恶的臭丧尸,绝对是羡慕自己抱上了这娇小可爱的小姑娘。 她羡慕个鬼啊!!! 自己身子不够软还是怎样!!! 刚刚,刚刚明明也抱自己了来着。 心想着,楚书溪伸手揉了揉杜豆兜的头,「放心吧,没事。」 「大概…」楚书溪想了想,「大概是洗澡间里太热了,比较干燥吧。」 便听怀里那小人说道:「宋医生说…」 想起宋南珺的话,杜豆兜不太好意思,羞红了脸,支支吾吾老半天,才道:「宋医生说,书溪你需要泄火…」 话音刚落,楚书溪还没等反应过来,一旁时渃便是一声轻笑。 楚书溪一个眼神扫过去,恨不能瞪死这个臭丧尸。 笑个墩儿啊。 第53页 杜豆兜继续说道:「要不,要不,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吧!」 小人儿从她怀里抬起头,满怀期待的看着楚书溪。 楚书溪的目光变得呆滞了… 时渃脸上的嘲笑,也是僵硬了很多。 什,什么鬼啊。 杜豆兜只是单纯的担心她,不想在让她昏迷,她想…反正她们早晚有一天也要结婚的。 楚书溪立马纠正了她这个危险的想法,「杜豆儿,婚姻可不是儿戏,你一定要确定对方是真的喜欢你,真的对你好,真的值得託付。否则,以后受苦的只有自己。」 「我也知道呀。」杜豆兜看着楚书溪严肃的模样,委屈巴巴的说道:「可是,书溪,你会欺负我么?」 杜豆兜看楚书溪第一眼,便被她英姿飒爽的模样迷到了,一番相处,她只感觉到了,楚书溪很温柔。 坐在地上的丧尸冷不丁的说道:「她啊,你别急,慢慢品。」 时渃抹了把刚刚被楚书溪咬过的脖子,道:「大小姐们,可以解开我了吗?」 锁链被她晃荡的哗啦哗啦响。 楚书溪摸了下布兜,这才想起自己衣服已经换下来了。 那钥匙呢? 楚书溪正要寻找,杜豆兜便已经从兜里掏出来了。 她尝试着上前两步,看时渃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才小心翼翼的蹲下身子,「伤口…没事了么?」 时渃没想到,这小丫头,现在都敢蹲下身子平视自己了。 想头几次,与她眼神交流,她都装作一副看不到的模样。 「没事了。」时渃轻轻扯了扯自己的领口,那一点点的粉伤疤,也消失不见了。 杜豆兜替她打开了锁链,自责的说道:「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害你受伤了。」 看着二人的互动,楚书溪摸不到头脑。 若按谁害时渃受伤这件事,楚书溪怎么算,都觉得应该是自己才是。 便见,那可恶的丧尸,声音格外轻柔的安慰道:「没事,不怪你,你也是关心则乱。」 她竟然…小心翼翼的抚摸上了杜豆兜的额头。 楚书溪吸了吸鼻子,抱住双肩,歪头不去看二人。 曾经,在她是小花魁的时候,她也…这么温柔的对过自己。 楚书溪心里一阵委屈。 时渃站起了身子活动活动手腕,向楚书溪凑近了些。 楚书溪听她脚步声,懒得搭理她,便感觉她伸手戳了戳自己的胳膊,「我饿了。」 看吧,看吧,面对自己,她除了饿,便是渴,要不就是对自己一脸冷漠的,甚至有时候会出言责怪。 除了这些,还有什么。 楚书溪愤恨的扭头看她,只见这傻丧尸接触到自己的眼神,一脸的莫名其妙。 对啊…对她生气…她又知道什么呢。 她这么傻! 楚书溪吐了口气,对时渃翻了个白眼,「食屎吧你。」 … 这次… 换时渃想咬死她了。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就要入v啦!所以下章是万字章!感谢大家的支持,喜欢的话请支持正版哟~ 第28章 进击的丧尸 听时渃说是饿了,杜豆兜自是不会放过这次展示厨艺的机会。三言两语的,便与时渃约定好自己先去做饭,一会儿实验所餐厅见。 时渃虽是不知实验所餐厅在哪,但想楚书溪肯定是知道,便点头应下了。 一旁的楚书溪,无奈的看着这两人,感觉她两,一个比一个眼睛亮。 时渃亮的原因是杜豆兜说她会煮鸡蛋。 杜豆兜眼睛亮的原因是难得有人这么满怀期待的想吃她做的饭,并且更是对今日饭桌上她做的饭菜赞不绝口。 楚书溪听两人叽叽喳喳的,掏了掏耳朵,一时感觉,自己仿佛才是什么电灯泡。 她到现在也不知道两人的友情,到底是为啥来的那么快。 女人啊…真是复杂的生物。 「那时渃,我们就,一会儿见啦。」 杜豆兜现在是完全不怕时渃了。巴不得什么时候跟楚书溪借用时渃一天,给她做无数个饭菜,让她挨个试试,尝尝味道。 这么看来,时渃也是个「好」人缘,这么多人,想要占用她的一天。 临走时,杜豆兜向时渃可爱的摇了摇手,脸上荡漾着两个浅浅的梨涡,倒是没忘记楚书溪,「书溪,你今晚一定要好好尝尝我做的肉。」 杜豆兜对于自己拿手菜一直很骄傲,每每做出来,都会分分秒秒的被一抢而空。 她神秘兮兮的说道:「我会给你们偷偷拿出来些藏着的。」 楚书溪想起了…夏司对于肉的执念,他掐分掐秒的说,「实验所的肉,都是要靠抢的。」 那盘肉…在哪来着。 最终,目光定住了。 楚书溪眯着眼远远观望着曾被自己嫌弃卖相不太好的、被放在南面桌上的那盘子肉,里面的两三块已经发了黑,风干的彻底不成样子。 看起来…跟丧尸肉似得…那灰色的,不是长毛了吧。不能吧? 楚书溪忍不住想,这盘子肉…不会是杜豆兜做的吧… 这果然是…干巴的连它妈都不认识了… 好在,杜豆兜也没太过留意。道了那就一会儿见,便推门走了。 时渃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与关上的房门,还沉浸在刚刚与那软糯女孩子聊天的场景里,意犹未尽。她的心情依旧很是愉悦,甚至靠在了一旁,哼起了调调。 第54页 楚书溪一开始没放在心上,只是将杜豆兜躺过的床铺平了。 后来…却听到了熟悉的鼓点声的音调。 楚书溪心里一阵mmp。 她又竖着耳朵仔细听了,更是确认无误了。 她就是这辈子闭上了眼,都不会忘记这个调调。 时渃哼的,自然是那日楚书溪作为小花魁在舞池跳舞时的音乐。 作为一个丧尸,在音乐鑑赏水平上,都与人类参差不齐的,这旋律她倒是记得刻骨铭心。 楚书溪…一时之间,心情很是复杂。终还是没忍住放弃了扯直被子上的褶皱,回身坐在床边,蜷坐了一只腿,有气无力的开口道:「时渃,闭嘴吧…」 时渃早便察觉楚书溪这会儿心情不是很美丽。虽不知缘由,但潜意识里,时渃感觉她一般是嫉妒自己与杜豆兜过多的交流了。咋滴,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看楚书溪一脸菜色,时渃心里美滋滋的。 心里一美,自然是需要音乐,来展现出来自己内心里的喜悦。 别的不会,时渃只会哼哼那一首。 那个坐在舞台中央格外吸人魂魄的小人儿逐渐起舞时,所响起的音乐。 那时,即便是身边再多的人,环境再怎么喧闹。 在时渃眼里,仿佛是一眼万年,她…便是她的整个世界。 丧尸的大脑,一时之间,陷入了回忆,不自觉的,便唇角微勾。 楚书溪的制止声,却是打断了时渃的美梦。 她歪头看她。 楚书溪既是能够听出时渃哼的什么曲子,便说明时渃绝对没有跑调。但这曲子,仿佛已经成了楚书溪的一段黑歷史,也像是她现在呆着这里的罪恶源头。 每每响起,便令楚书溪忍不住嵴背发麻。 见这傻丧尸不明所以的看着自己,楚书溪…没法过多解释这其中的渊源,反正解释了,她也不会信不是么。便清了清嗓子,胡诌道:「太难听了。你是被房门夹着脚了么…」 下一秒,时渃便不爽的随手拿起了一旁的抱枕,丢向楚书溪。 楚书溪险险躲过,正要嘲讽她的准头,那傻丧尸已是来到了眼前。 她欺身压在楚书溪的身前,灯光下,留下一道阴影,将楚书溪整个包裹住。 「这歌,你不许说它难听…」 楚书溪咽了口唾沫,看她那么认真的模样,就好像,如果自己说一个不字,她就要捏上自己的脖子,掐死自己一样。 「为…为什么?」 楚书溪想不通,时渃她对这歌到底有什么执念。 哪怕再深的执念,还能深得过她? 时渃见楚书溪目光闪躲,似是不想与自己对视。她双手向后,撑在床上,双臂似是承担了整个身体的重量。 雪白的睡衣,衬的她的脖颈更加的白嫩,她的额头微向后仰,那白嫩的脖颈,便露出了一个格外诱人的弧度。 现在的楚书溪… 看起来是格外的好欺负… 时渃忍不住,想要环抱住她的腰,将她欺压在床上,告诉她,古人云:长幼有序,不可紊乱。 要按年龄。时渃虽是不会算丧尸的年纪,但她想自己应该比楚书溪大上几岁。 总之,就是不许她对自己这么没大没小。 可是,邪恶的念头,一旦开始,便无法停止下来。 时渃在臆想中,逐渐忘了初心,最终演变成了如胶似漆、鸾鸾和鸣的糟糕想法。 不能…在这么继续下去了。 时渃收回目光,终还是一个侧身,一屁股坐在了床边,「反正,不许说它难听就是了。」 哎哎哎?这床…好柔软。 时渃伸手拍了拍垫子,念头被打散,精神瞬间被床垫吸引。 楚书溪松了一口气。 刚刚那一刻,丧尸黝黑的眸子中,似乎是带着某种蛊惑,令楚书溪不敢去看她,她怕看了后自己忍不住,想要咬上她那看起来单薄的唇瓣,一亲芳泽… 两人一时无话。 后来,还是楚书溪的肚子叫,提醒了两人。 她爬下床,从衣柜里拿出了一套迷彩服。 这是夏司送来的,实验所里只有迷彩,知道了楚书溪的尺寸,楚书溪想要再多套,夏司也能送来。 「咱俩穿着应该差不多。」 楚书溪拿着衣服,在时渃身前比划了比划。 若说她之前的身体,那跟时渃,确实是相差甚远。 现在… 高矮胖瘦什么的,确实是差不太多。 啊啊啊,所谓的安全感,就是这么骤减的吧。 「你穿上吧。」 顺手拽了个文胸,楚书溪一起递给了她。 否则…一套浴袍,套着一件不成样子的外套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楚书溪虐待这傻丧尸了呢。 时渃这才从柔软的床垫子上起身,一时之间,竟是无限的眷恋,她看了眼自己的硬板床,表情格外幽怨。 楚书溪摸了摸鼻子,自是将她的心思摸得一清二楚。 总不能,让她睡自己床上吧。 楚书溪想:坚决不可以。 捏着迷彩服的手,又伸上前了些,怼在时渃眼前抖了抖。 「喂喂餵。」 那粉红色的文胸,一晃一晃的。时渃收回了目光,看了楚书溪一眼,接过迷彩服与文胸反覆看看,找到了反正,这才就地脱起了衣服。 第55页 本属于楚书溪的外套,格外应景的落在地上。 就跟演戏似得。 楚书溪翻了个白眼,已经适应了,立即背过身子去。不禁怀疑,这傻丧尸,身边一群人的时候,换个衣服不会也这么干脆利落吧? 是不是有什么大病…她是暴露狂么… 楚书溪张了张嘴,还是没忍住开口道:「以后…不要这么随便…就脱了衣服。」 时渃好似看透了她的心思,盯着她的背影,挑眉,「这房间里,不是只有你自己么?」 她笑道:「我这不是直接脱给你看,省着你还需要透过玻璃偷看。」 时渃…凭实力「宠溺」偷窥狂。 宠溺…宠溺个狗头啊! … 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楚书溪被这可恶的臭丧尸拿捏得死死的。 一阵咬牙切齿。 天地良心,她楚书溪,大好人啊。真的是…实验所这么设计的房间,跟她关系不大啊…她也…不想的啊… 她没看啊!!! 内心正在咆哮,便听时渃说道:「能帮我,把这个勾上么?」 傻丧尸说的是文胸,她试了老半天,巴不能将这东西撕了。 楚书溪回头,看她跟文胸较劲,某些东西虽是包裹住了吧,但又没完全包住,还是情不自禁吞口水。 时渃一副瞭然的表情,那眼神仿佛再说,看吧看吧,我就知道你什么鬼德行。 楚书溪馋她身子。 楚书溪承认。 但不能表露出来,便收敛了些,端庄着沉着脸走了过去。 灯光下,那洁白的背,仿佛泛着冷光。 时渃不算胖,背部嵴樑凸起,看起来跟可爱的小恐龙似得。 诱惑在前,楚书溪心彻底乱了。她接过背带,尽管是再小心,那小指关节,还是不经意的…便触碰到了那光滑的后背。 两人不约而同的,心里打了个颤。 时渃甚至怀疑,楚书溪这个大变态是故意的。 那种直接套身上去的,她不香嘛,为何要拿这个,让她穿这种。 不行,不能让她奸计得逞。 思索间,时渃转化了形态。 便见那如月光般皎洁的背,逐渐变得没了血色,像是一层皮,盖在了骨头上一般,毫不夸张的讲,上面甚至还遍布着尸斑。 楚书溪已经不是手颤那么简单了。 手指一松,那肩带便顺着孱弱的肩膀滑落。 时渃她…太下头了。 哪怕现在她已是赤身,楚书溪都忍不住想要一脚踹上她的腰。 王八蛋! 给老娘死远点好嘛! 温情,瞬间荡然无存。 ** 终还是二人双双各自换好了衣裳,临出门,时渃擎起了双手。 楚书溪眉头一皱,不知她是何意思。 时渃使了个眼色,「那东西,不给我戴上了?」 她指的是自己床角那落在地上的锁链。 楚书溪看了一眼,摇了摇头,「我相信你。」 时渃听她这么说,一愣,冷笑道:「我可不相信自己。」 实验所里,害怕她的人,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人在恐惧时候,便会应激,应激了便会冲动,冲动之下,还指不定要做什么呢。 就像刺她那一刀一样。 时渃突然就觉得吧,那锁链虽然碍眼了,确实能给她省去一部分麻烦。 起码能让人看着她不像是来去自由不是么? 楚书溪也明白癥结所在,也不怪这丧尸嘲讽。若是被人欺负了,她也不想让时渃傻呆在原地,还手也不是,不还手也不是。 楚书溪四周看了看,最终拿出了跟衣服配套的鸭舌帽,扣在了时渃头上。 将她头髮略微一拢,绑了个高马尾,穿过帽子,往下一盖,样貌已遮了大半。 「走吧。」楚书溪道:「只要你自然点,应该没人会认出来。」 两人这才并肩,走出了房。 楚书溪也有些忐忑,直到遇见了第一群结伴而行的僱佣兵,看他们没什么反应才松了口气。 这一身迷彩,仿佛已经成了通行证。 好在,一路到餐厅,遇到的人不多。 眼见那餐厅近在咫尺,楚书溪脚步加快了很多,紧张的心也放松了,当她推开餐厅大门。看到一屋子的训练兵跟僱佣兵时,顿时明白了,为什么一路遇见的人少,原来大家都在吃饭。 楚书溪推门那一刻起,吱吱呀呀的房门刚关上,便成了众人的焦点。 已是有人认出来她后背的时渃来。 餐厅瞬间安静下来,仿佛连掉一粒花生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打破这僵局的,是夏司。本跟人说说笑笑,很满意今夜抢着不少肉的他,见到了楚书溪跟时渃二人,第一反应是这楚董胆子真大,竟然不戴锁链,就把这丧尸领出来了。 第二反应,便是帮忙缓解气氛,「楚董,你来了,快过来,过来。」 与夏司一同说话的是从厨房走出来的杜豆兜,「书溪,你来啦。」 女孩子甜美的笑跟手里那盘子满满的肉,一时之间,分散了不少的目光。 当然,这帮子饿死鬼,目光更多的,是放在杜豆兜手上的肉里。 她到底…从哪里得到这么多的肉啊,太他妈让人羡慕了。 夏司的目光,也是被那盘子肉吸引了,一时没有注意,楚书溪已经来到了他的一旁,身边本与他闲聊的人,见是楚书溪跟时渃过来了,纷纷笑道:「夏教,那我们改天再聊。」 第56页 「恩…」 身边的人一一离去,夏司这才收回了目光。 楚书溪已经坐到了夏司身旁,时渃也是乖巧的坐在了楚书溪身边。 杜豆兜已经端着整盘肉来到了楚书溪对面,放下手里的盘子,她从围裙兜里掏出了几个鸡蛋。 鸡蛋是刚从锅里取出来的,热乎乎的。 杜豆兜烫的倒了两下手,「时渃,来。」 见到鸡蛋,时渃目光已是完全被吸引了去,赶忙伸手接过。 杜豆兜嘶着气,捏了捏耳尖,这才觉得手心里的温度凉了很多。 时渃当真是不怕烫,接过鸡蛋,便开始敲碎、剥皮。 杜豆兜不禁被她逗笑了,「厨房里面还有很多呢,这个热,别急。」 杜豆兜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在一旁取了一次性筷子,将肉块推在了楚书溪面前。 「书溪,快尝尝。」 里面只有几个土豆块,剩下的便全是肉了。 夏司看着自己盘子里仅剩的两块肉,瞬间便觉得不香了。 他放下了筷子,轻咳一声,「楚董,这是?」 楚书溪之前那顿饭,因为甘念仁在不自在,吃的那几口,早就消化完了,现在实在是饿急了,已经满足的吃起了肉块,只是有些热,不能吃太快。 肉块之所以热的最主要原因,当然还是因为杜豆兜怕凉了腻,一直都在锅里温着。 楚书溪被烫的吸了两口凉气,有些奇怪夏司竟然没有见过杜豆兜。 难不成,她猜错了?杜豆兜根本没在厨房做过饭? 「这是…」 杜豆兜撑着下巴,正在等待着楚书溪的点评,听她认真地要向夏司介绍自己,杜豆兜才看向了这个矮个子男生。 浓眉大眼,长得倒是清秀。 杜豆兜虽是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但却认识他。 每次打饭的时候,他的速度最快啦,还没等看清,就到了跟前,打了满满一盘子饭。 杜豆兜有时候怀疑他到底能吃完了嘛。 所以也暗中观察了几次,见他每每都是吃的很干净,杜豆兜才放了心。 男生脸上的那表情,即使不用开口说。杜豆兜也知道,他喜欢自己做的饭。 因此杜豆兜也喜欢他。 「你好,我叫杜豆兜。」 她打断了楚书溪的话,率先进行了自我介绍,还不忘跟上一句,「是书溪的女朋友。」 夏司擦嘴的动作一滞,「你…你好。」 打过招唿,他偷偷偏身看了看无奈撑笑的楚书溪,还有正在一心剥鸡蛋,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的时渃。 再看眼前单纯的小丫头,她的笑容,好像是消失了的四月里的阳光… 夏司一阵失神,杜豆兜去替楚书溪拿米饭的功夫,夏司才放下了手帕,「没想到啊,才这么短的时间不见,楚董竟然都有女朋友了。」 听着夏司的感慨,楚书溪也不知怎么解释,「这就…说来话长了…」 楚书溪道:「不过…这小杜豆儿呀,是杜院长的侄女,她喜欢做饭,食堂里的饭,她应该有做过,你没见过?」 夏司是个很关注每一个人情绪的人,若是有了新面孔,他一定会想办法让其融入他们这个大团体的。 可杜豆兜…他印象里,确实是没有见过。 夏司摇了摇头。 楚书溪嘟囔了声,「那就奇怪了。」 她嘴上吃的,油光锃亮的,还是意犹未尽。 这次楚书溪为杜豆兜正名了,她做的肉,确实是好吃。 虽然卖相稍微差了些,不如「鸿门宴」饭桌上的菜品好看,但楚书溪猜测,很大部分原因是因为做大锅饭的缘故。 楚书溪嘴里又嚼了块土豆,转移了话题,「你跟硕北尘怎么样?谁打赢了?」 硕北尘… 夏司挠了挠头,腼腆的笑了,「她啊…死不了。」 此话一出,瞬时成为僱佣兵的众矢之的。 有几人摩拳擦掌想要提出挑战,又忘不了,训练场之上,硕北尘最终被撂倒到擂台底下的模样。 大名鼎鼎的砍刀,似是被人打的落花流水。她呲牙咧嘴的,看起来很痛。 这小子,速度太快了。 楚书溪听了,想起杜郁环对二人的评价,她眉毛一扬。垂头吃肉时候,顺带便扫视了四周。 这一会儿,他们一直都是万众瞩目的焦点。 楚书溪之所以选择坐在夏司身边,也算是卑鄙的寻求庇护了吧。 夏司他毕竟也是训练营里的教练,有他在,训练营里的人总不会找他们麻烦。 这都是现实因素。当然也有一部分原因,便是这里楚书溪只认识他了。 杜豆兜端着两碗满满的米饭从厨房出来了。见两人一时无话,再见楚书溪盘子里的肉已经消灭了三勺左右的量,坐下问道:「书溪,怎么样,怎么样?好吃嘛?」 楚书溪被她一脸期待的模样逗笑了,「好吃,怎么不好吃。」 她的筷子就没停下来过,「你没看到,在座有多少人羡慕我嘛。」 楚书溪此言一出,在场垂涎肉的一部分人,果然收回了目光。 就连夏司,眼神也是稍微闪躲了下。 知他爱吃肉。楚书溪又吃不完,就向夏司身边推了推,「尝尝。」 「这…」他的喉结不自觉的窜动,身子永远比说出来的话,诚实很多。 第57页 「不太好吧。」 楚书溪还未等徵求杜豆兜的意见,小丫头便开口道:「快尝尝,快尝尝。」 她又一脸期待的看向夏司。 夏司…瞬间感觉压力来了。 这才将外套的拉链向下拽了拽,拿起了筷子,浅尝一口。不能再好吃,不能在熟悉的肉味了,夏司眼睛一亮,巴不得再夹一筷子,但想想这是做给楚书溪的,夏司忍住了。 「怎么样,怎么样?」 听小丫头问,夏司一时之间悔恨自己是个粗人,当初学诗句的时候没有认真听讲,否则,现在定也会夸出花来。 他词量匮乏,只能点头,「好吃!」 又怕杜豆兜觉得自己敷衍,没拿筷子的手,赶忙竖起了大拇指。 杜豆兜不禁被他逗笑了,圆润的眼睛,完成了月牙儿。 夏司嘴呷着筷子,静静的看着她,有些浮乱的心,竟渐渐平静了。 他再次腼腆的开口点评,「真的很好吃…」 四人之间的气氛,说说笑笑的,很是融洽。像是一幅色彩分明的画,桌子是白色,饭菜是黄色,而人则是鲜活的一种其他的格外明亮的颜色,可能是明黄色,也可能是淡粉色。时渃则是绘了个别样色彩,她正垂着头剥另一个鸡蛋,一张嘴塞得满满的。 一切看起来格外美好… 偏偏有人,想要毁掉这份美好。 孟邱这一会儿,已经观察时渃许久了。 尽管她带着一顶鸭舌帽,遮住了小部分的容貌,但孟邱死都不会忘记,她是那个害自己被嘲笑,害自己被加练,害自己绕操场跑圈的那个该死的丧尸。 孟邱想不明白,他是丧尸,而他是专门猎杀丧尸的僱佣兵。 为什么,在放了那一枪之后没有得到奖赏,反倒是被大发雷霆的硕北尘骂了一顿,并且受到了惩罚。 孟邱想不懂。 他不遵守命令,罚便也是了,他也认。但孟邱自始之中,都没有觉得自己开枪射上一个丧尸,有什么错。 他也不服。 因为他知道,并不是像大家说的那样,自己是因为畏惧,才开的枪。 人类,本就该对丧尸怀有仇恨,而不是怪有怜悯之情。 谁又知道它们什么时候会反咬人一口呢? 可现在… 为什么!她现在反倒可以大摇大摆,如此招摇的,坐在人类坐的位置,吃着人类吃的饭。 甚至!她有什么脸面穿这件衣服! 这衣服上面曾经撒过的!是士兵奋斗的热血! 孟邱双拳紧握,越想,心中越是气愤。 他本是格外敬佩硕北尘,也格外维护她的。 现在硕北尘不在,就连夏司大言不惭的说一句「她啊…死不了」,孟邱都只是嘲讽的冷笑一声。 在孟邱眼里,本该是一座神像一样高大的人,瞬间甭碎,跌落人间。 她硕北尘,只不过是在战场上,杀死了几个丧尸而已,若真的被认可,不早该是功勋无数,不早该撑个伞,在沙滩边上沐浴阳光?又何必负伤来到了这儿? 在时渃敲第二个鸡蛋时,孟邱觉得那声音格外的刺耳,一下又一下的,仿佛是用力的敲在孟邱心头。 他总算是忍不住了,走上前去,来到了四人跟前。 楚书溪余光看到了。 这一会儿,餐厅里不善的目光太多了。因此,她虽然看着很松懈的模样,心,还是半吊着。 这人一走近,看到他那熟悉的样貌。 楚书溪便知道大事不妙。 只因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楚书溪一时冲动,想要带因戴上锁链而感到心寒的时渃找杜院长表明自己真心时,被半路拦截,最后导致时渃中枪的僱佣兵。 之所以记得他,还是因为当时时渃身上的伤口,与抑制不住的鲜血。 楚书溪想,若时渃真有了个三长两短,楚书溪就算是不顾一切,也一定要替她报仇。 因此,孟邱的样貌,她简直是不能再熟悉了。 孟邱脚步走的快,等楚书溪站起身子要挡在时渃面前时,孟邱已经一巴掌打飞了时渃的鸭舌帽。 伤害不大,羞辱性却是极强。 时渃手握已经露出蛋白的鸡蛋,冰冷的抬头看向他时,他已是被身边的好友拉住了。 嘴里却是滔滔不竭:「我当是谁,这不是那个被关在实验室里,供陈教授研究的丧尸嘛!」 孟邱的目光也是有些癫疯,「陈教授不在,怎么就把你放出来了呢。」 同伴拽了拽他的衣服,示意他夏司还在,稍微收敛点。 却更是激起了孟邱的怒火。 「放开,我就是要说!」 他挣开了同伴的牵束,直指时渃,像是在跟每一个人怒吼。 「它!这个!坐在这里的东西!她就是丧尸!一个丑陋的丧尸,怎么可能变成人!竟然还敢吃人类的食物!穿着我们挥洒热血时穿的衣服!」 「大大的笑话!」 时渃手里,本该是最珍惜的鸡蛋,已经被捏成了蛋末。 忍住,一定要忍住! 为了自己身边的人,为了楚书溪的那一句「我相信你」,也一定,不能! 偏偏孟邱不自知,还在怒吼,「看看,大家都仔细看看,不要在装作不知情了!」 孟邱手指一偏,指向了楚书溪,「她,一个资本家,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竟然要将这丧尸买回去!作为丧尸,她自然是不知道,他们伤害了多少的生命?你们的同伴,你们的家人,你们的亲戚,你们的朋友!我就不信,没有被伤害过的!资本家,资本家又怎样,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到头来,还不是个傻逼一个?」 第58页 骂自己可以。 时渃已经适应了。 可是…指着楚书溪破口大骂? 谁给他的胆子啊? 时渃忍不了。 也不能忍。 按理来说,她本该唇角一挑,嘲讽的看着楚书溪的,看她怎么应对。 可那一刻,「傻逼」二字一出,时渃怒火中烧。 楚书溪按住了要起身的时渃,「乖,擦擦手,我们不跟傻子一般见识。」 说着,她却是迈过椅子站起了身子,时渃昂头看了她一眼,见她两手相扣,扭脖子伸胳膊的,像是在做滑稽的广播体操。 就在大家以为她要下腰之时,楚书溪一拳便袭上了孟邱的脸。 「她一个鼻子两个眼,跟你比,什么也不多,什么也不少。你若硬说她不是人,那你…算是什么东西?」 楚书溪这会儿听他喋喋不休,听进心里了,也听得要气死了。 丧尸好不好,楚书溪不知道。 但总不能一桿子打死一帮人。 有的老虎还不咬人,跟猫一样,躺在地上撒娇,求抚摸呢。 时渃她做出了什么??? 楚书溪越想越气,想要再次给他一拳,却被他握住了手腕,眼见着孟邱抬起了手,在楚书溪以为他要将那一拳还回来时,时渃已经到了眼前,就像楚书溪被孟邱握住手腕一般,时渃也握住了孟邱的手腕。 唯一不同的是,时渃手上一用力,孟邱嘴里便发一阵惨叫声。 楚书溪眼见着他的胳膊被折了过去。 孟邱疼的收回了手,时渃余光见到那纤细的手腕,被握上了青紫。身上,散发了出了杀气。 「你这双脏手,也配碰她?」 「你们还看什么?这该死的丧尸已经动手了!」 孟邱捂着自己已经被折的反过来的手,整个人气的也不知道是疼的,全身都在颤抖,「打她,打她啊!」 话音刚落,一旁的同伴便率先忍不了,沖了上去。时渃侧身躲过,却被食盘飞中了后背。 楚书溪看了一眼,二话不说的抓起一旁的饭碗,向扔食盘之人扔去。 这般不入流的打法展现出来,场面瞬间一发不可收拾了。 夏司悠悠的嘆了口气,好好吃饭,它不香嘛! 到嘴的肉,已经飞了… 可惜啊…太可惜了… 夏司擎起杜豆兜做好的肉,见这小丫头急得直跺脚,「别动手,别动手呀!」 她像小兔子一样红了眼眶。 夏司生怕,下一秒,她就要扑上前去帮楚书溪咬人了。 夏司握住了她的手腕。 杜豆兜疑惑回头看他,突然就想起来,对呀!还有这个男生可以帮忙! 可是…杜豆兜又怕…他那小身板受到伤害。 毕竟是自己家的事,怎能让外人出手,再受伤了呢? 杜豆兜紧抿着唇,正犹豫要不要开口,便见夏司将那盘子肉小心翼翼的端了起来。 杜豆兜一愣。 在饭菜横飞与人流涌动的战局中,夏司将那盘子肉,护的死死的。 如此场面之下,一时看着,竟有些滑稽。 他便那么郑重的将肉递向了一脸懵逼的杜豆兜,「如此美味的食物,糟蹋了可惜。」 「便麻烦豆豆远离这里,保护好这盘子肉了。」夏司唇角一勾,向杜豆兜又递了递。 啊? 哦! 杜豆兜身体不受控制的接过了肉。 看着他的背影,竟觉得有几分儒雅之气。 并未多想,杜豆兜已经端着那盘子肉,在扭打中穿到厨房了,回身之时,便见夏司已经弯腰随手拾起个扔在地上的饭盘,去敲人头了。 「看来今日训练力度还不够是么?」 他训斥的,是训练营的人。 楚书溪见识过时渃的身手,对付无数个丧尸,她都是绰绰有余,又何况是人类。 怕自己在一旁,害得时渃分心,楚书溪已经弯腰躲到了桌子底下,偶尔伸伸腿给人使使绊子。 有人发现她想要将她抓出来,却被楚书溪三两下躲过了,顺手还拿盘子敲了一通。 打架她不太会。可她小花魁,会跳舞呀。这身子虽然老骨头老筋的,死板了点,稍微影响灵活度了点,但…楚书溪的意识流令她躲架躲得不亦乐乎。 因为时渃没有像对付丧尸一般对人类下死手,因此反倒是有些束缚,收拾这些人,多少还是有些棘手。 夏司的上场,令事态的严重性,变得不一般了。 拿起枪的人,反倒是犹豫了。 场面变得彻底胡乱,正在这时,餐厅里的警报器却是verver突然响了起来。 动手的众人,瞬间停了下来。 楚书溪在桌子里呆了一会儿,没听什么声响,奇怪的偷偷探出头。 却见在场之人,除了时渃提起的拳头没落下还在比划着名,看着傻傻的以外,一个个,均是面色凝重。 这个声音,是丧尸出逃的警报。 说明它们不受控制,正在袭击着人类… 楚书溪又呆了会儿,确定确实没人动手了,这才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她拍了拍身上的灰,正要开口问夏司怎么了,便听一人说道:「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有丧尸出逃?如果不是因为她,丧尸怎么会出来?」 时渃,一时之间,再次成为集矢之的。不同的是…这次众人觉得言之有理,纷纷提起了枪。 第59页 一个个黑洞竖在眼前,楚书溪吞了口唾沫,却是下意识的向时渃靠近了些,倒有一番与君共存亡的架势。 时渃感觉到楚书溪的身体,贴到了自己的后背,一愣,回头看她正与自己背靠背的站着,一脸的戒备,不由轻笑出声,「你过来干嘛?找死?」 这个笑话,一点都不搞笑。 若不是时候不对,楚书溪绝对要敲爆她头不可。 见楚书溪没有反应,时渃这才正色了些,「别怕,离这远点,我死不了。」 这时候,说这丧气话干什么! 她话音刚落,警报器响的更急了。 不止…不止一个丧尸逃出来了! 实验所防护已破。 研究人员有危险。 夏司也是脸色难看起来,他抢过身边人的枪,率先走出了餐厅。 「都在这愣着干什么?平日里的训练,都是让你们练着玩的么?训练营的,要有这闲工夫,便跟我出去。」 他的脚步,在餐厅门口,微微一顿,最终,留下了「杀丧尸」三字,便匆匆离去了。 他的脚速极快,一会儿便消失了身影。 餐厅之中,瞬间少了大半人。 「刚刚那番话,实在不像是文质彬彬的夏教练能说的出来的啊。」一人走过楚书溪身旁,笑道。 便有人应和,「是啊,倒是有些像那僱佣兵的首领——硕北尘呢。」 「果然,人和人在一起呆的时间长了,是会受影响的!」 餐厅里的人,越来越少。 就连被暂时绑起了胳膊,粗略治疗的孟邱,都顶着一头的冷汗,站起了身子,「今日的事,还没完。」 警报声,越来越紧急… 孟邱只是扫了时渃一眼,落下了一句狠话,便一手提起枪,仓促离开了。 孟邱一走,又见时渃已经放下了拳,没有什么异动,剩下几人,才三两离去。 警报声响的楚书溪心里一阵发慌,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醒来以后,也没见到林青萍,不知道她哪里去了?是不是还在实验所?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她可千万不要有什么危险! 楚书溪又见餐厅里训练兵与僱佣兵一个个跟赴死似得走出去,心里更是发慌。下意识的便抬起了脚步,随着一起过去了。 「你干嘛?」 时渃抓住了她的手。 「我…」 楚书溪看着从厨房内,小步跑过来的杜豆兜,目光回到了时渃身上。 她的脸颊有些青紫,正在缓缓的恢復肉色,看来,像是被人打了,更不用说她身上其他的伤了。 楚书溪垂眸看了,刚刚就连自己,也是被其中几人挠破了腿。 这若换做丧尸,闪躲不及,会怎样? 可哪怕如此,她都想去看看,一定要去找到林青萍,哪怕是找不到,也要问问杜郁环,林青萍回去了么。 可她又有什么脸,让时渃陪同一起? 人类都已经这样对她了… 他们对她的态度明明是这般恶劣… 所以,还是不要让时渃去了吧。 楚书溪揉了揉跑来的杜豆兜额头,先她开口说话之前,道:「杜豆儿,我没事。」 楚书溪看向时渃,「时渃,能帮我保护一下杜豆儿么?」 时渃已是知道她什么心思了,不禁冷哼一声,「想去,便去吧,我会随你一起。但是…别妄想我会去救她们。」 楚书溪听了,不由觉得好笑,她倒也是了解自己。 楚书溪确实有想过让时渃去当什么英雄,就像路离编的剧一样。 或许…有很多人会感谢她呢? 可仔细一想,又怕时渃会受伤。 虽然每次她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但楚书溪不相信,她不会痛。 就像被孟邱开了一枪,身上留下一个血洞一样。 她的唇角苍白,而又在轻轻的颤抖,面色…也是极差。 楚书溪想,她跟人类一样。会痛的。 所以,楚书溪不想让时渃受伤,这时便会叛逆的想,他们竟然对时渃的偏见那么大,又何必需要他们的认同? 自己懂她,喜欢她,不就好了? 「我担心林姨。」 楚书溪看了一眼杜豆兜,「也担心杜院长,还有夏司,还有硕北尘,还有刘主任,还有…陈倾辞,还有很多很多…」 那厨房之内,已是有人躲在了厨壁后面。 楚书溪笑道:「若是真的有一天,这实验所属于了我,那他们…便是我的责任。」 「时渃呀。」楚书溪点了点傻丧尸的鼻子,「心有牵挂,才是人吶…」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啊啊,不容易,臭脚丫子们,我入v啦!! 喜欢就一直支持正版的看下去吧~ 顺带宣传一下预收:《将军,收手受教吧!》 下一篇就写这个啦! 文案在下面: 早已退出朝堂纷争的楚木樑酒馆饮酒看戏之时见到了多年前教自己读书的少傅,记忆里,他在一朝武臣面前使用戒尺杖了自己的手心。 皇家子弟,最为哀默的便是骨肉相残,作为太傅,绯云竹觉得自己难辞其咎,无奈保护小皇子逃出皇宫的她,遇到了曾经显赫一时的武将,对方正在空无一人的酒馆里装聋作哑,饮酒对月。 绯云竹当即跑到了楚木樑身后,「古人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为师的恩情,楚将军也该报了。」 第60页 打那以后,楚木樑当起了孙悟空,护送绯师傅跟小皇子一路「斩妖除魔」。 楚木樑扒拉扒拉指头,其实每天她只要做三件事就好了:一、教教小皇子生活与恋爱,误人子弟一下;二、听听绯师傅骂,随她背背会咬嘴的诗文;三、顺手救他们逃脱朝廷跟各方的追杀。 你们看看,多么…不简单的三件事啊!!! 阅读指南:1、古代架空文,学识浅,勿考古,不喜勿入。 2、妻妻双双女扮男,互相不知真身,每天都在进行试探。 3、文人p武人t,娘子师傅最大。 4、p追t,主t文,涉及朝堂较少,一直在逃亡。 5、期待宝贵意见,实在不喜轻点叉,感谢阅读。 文案已于2022.4.7截图存屏 第29章 实验所暴动 楚书溪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在眼前了。 时渃站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楚书溪说了,不让她过去。 她还说了:「想要成为人类,首先要建立羁绊,没有羁绊,活着的便是行尸走肉…」 可时渃她想成为人类么? 一个被七情六慾所牵绊的物种? 时渃想不明白。 她从来就不想成为人类,甚至是,想要毁灭人类。 从被带入实验所那一刻开始,便是一场早已蓄谋已久的阴谋。 只是…在楚书溪来之前,没有进展。 楚书溪的出现,只是将假以时日的计划提前了而已。 时渃,要作为人类走出实验所。届时,在大杀四方… 若追随着记忆回溯,她与其他丧尸最大的区别,便是没有成为人类过,从出生时,便以丧尸生长着。 所以除了一身莽劲以外,对于人类的一切,时渃都是懵懂的。 现在所会的,是陈倾辞教她的。 陈倾辞告诉她,要遵守命令。只要她说了不,她便不许在动了。 若是违背了命令…会得到惩罚。 那刻骨铭心的,电流经过骨头流动的感觉… 时渃,要毁灭人类。 「时渃,时渃!」杜豆兜的叫唤声,使时渃回过神来。 那一闪而过的杀意,令杜豆兜吓了一跳,情不自禁的后退两步,在仔细看去时,便见那么个大个子,傻傻的看着自己。 杜豆兜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时渃,我在这里没有事情的。我会保护我自己。不会乱跑的。」 杜豆兜也是被禁止出去。 杜郁环将她一直以来保护的很好。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也不会出去添乱。 可时渃不一样了,她是完全有能力的。 失控的丧尸群,并不好对付。 时渃出去了,甚至是有可能扭转战局的关键。 杜豆兜担忧的说道:「可书溪不一样了。她…一旦战乱,僱佣兵的子弹无眼。我害怕她…受到伤害。」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杜郁环的商业头脑,杜豆兜还是继承了一小部分的。 现在,她刻意的没有说,会被丧尸咬了呀,伤了啊这些事,而是单捡着僱佣兵说。 她知道时渃在乎什么,不在乎什么。 杜豆兜道:「时渃,你出去找找她吧…」 小丫头的恳求声还在耳边,一双小手,已经抓上了自己的衣服。 看着她那可怜兮兮的眼神。 时渃心想:怎么能让小女孩伤心呢? ** 楚书溪走出了房门时,几名僱佣兵正自觉的呆在门口保持戒严状态,见楚书溪出来了,一愣。 「知道警报是从哪里发出来的么?」 楚书溪不想跑错方向,便顿下脚步,询问了一声。 若不是居住地那片区域,楚书溪还能安心些。 僱佣兵二人对视一眼,一同指上了一个方位。 让楚书溪头疼的是,那确实是居住区域的方向。 未在进行过多言语,楚书溪加快了脚步。 她首先要回房间,拿起手机给林青萍打通电话,要是打不通,再去杜郁环的办公室,看看能不能在那里遇到她,若是遇不到,再想其他办法。 楚书溪没有比现在还悔恨自己没有拿手机的习惯。 记忆里,另一个自己,可是无时无刻,手机在手的。 她喜欢看视频,刷短剧,追电影、电视剧等。 楚书溪不一样,看电视还好,手机看久了,便觉得眼睛干涩发疼,这电子数码,甚至会侵入脑子,让人感觉头疼。 楚书溪的脚步飞速,一路来,已是看到不少医护人员向一个方向赶去,随口一问,便知道是实验室那边出了问题。 还好不是在居住区域。 楚书溪松了一口气时,又想起陈倾辞来,也不知道她怎样了。 再一问,才知道,这些医护人员手里拿的哪里是治疗伤口的药物,而是在人类变为丧尸的前一刻,致死的药物。 知道了之后,楚书溪内心一阵沉重。这做法,似乎是太不人道,但又是不能再快抑制病毒传播速度的有效方法了。 楚书溪一路来回到了房间,手机电早已经充满了。 楚书溪打开一看,简讯上提示林青萍说有事,已经先回去了。 楚书溪吊着的心,这才沉下去了。 门外灯光一红一蓝,刺耳的声音还是不断,楚书溪在床上坐了会儿,想想夏司,自己又没他那么快的身手。再想想硕北尘,自己又没她那么虎。 第61页 最终,楚书溪还是打算先回餐厅跟杜豆兜、时渃她们在一起吧。 刚出门,便见一个陌生的身影,在走廊里走动。 楚书溪偷偷看了一会儿,一明一暗中,见是一名男子,怀里抱了个七八岁的小孩,似是在寻找什么。 楚书溪上前,好心询问:「你好,你是来找…?」 男子的脚步一顿,听到声响回身看她,似乎在确认她是谁。 楚书溪这才尴尬的笑笑,「我…就住在这个房间。」 楚书溪指了指自己的房间。本想告诉他,这片区域住人很少,要是需要找谁,上别处找找看看,不要在这里白费功夫。 却见男子推了推落在鼻樑上的金框眼镜,「你便是楚董吧。」 他虽脸上带着笑容,却更让人感觉是皮笑肉不笑,楚书溪并没有感觉到有多友好,就连他怀里的小孩子,也与其他小孩儿不同。 没有一丁点的淘气与吵闹,本是稚气的脸庞,却丝毫看不出属于孩子的童真,他便是那般坐在男子的胳膊上,黝黑的目光注视过来。 有一刻,楚书溪甚至是想到了时渃。 可又奇怪,明明没有丝毫相像的地方。 第六感,令她觉得二人并不简单。 楚书溪的脚步稍有移动,打算有什么危险的话,便立即跑回自己房间内,将房门反锁。 却见是小孩儿打了个哈欠。 目光从楚书溪身上移开,转脸投入了男人的怀抱。 是刚睡醒? 楚书溪一愣。 想想时渃那个大傻子,一直以来,确实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半睡半醒的状态。 果然! 是因为这样才会像的! 男子看楚书溪一脸的戒备,怅然的嘆了口气,干脆收回了那假惺惺的笑容,「杜院长让我找你过去,说是时渃暴动了。」 ??? 时渃…?暴动??? 她不是老老实实跟杜豆兜一起在餐厅里呆着么? 怎么突然暴动了? 见楚书溪半信半疑。 男子向自己的西装口袋摸索了一番,惊扰了趴在身上睡觉的男孩儿。 他声音这才轻柔了些:「宝儿,等等,我找一下工作证。」 实验所的证件,总算从那浅浅的布兜里抽了出来。 楚书溪打远观望了一眼。 他的工作证,是用黑色版面包裹起来的,上面赫然三个大字,副院长。 楚书溪眯眼一看:闾宁川。 「她在哪?」 楚书溪多少还是感觉有些奇怪,却没有太过的怀疑。毕竟她离开餐厅有段时间了,或许在这时间里发生了什么变故。 「我带你过去?」 闾宁川将工作证挂在了脖子上,却怕打扰了孩子睡觉,移到了后背上。 「你…告诉我在哪里就好。」 楚书溪看了一眼他怀里抱的小孩儿。一方面是觉得他抱着孩子走来走去太不方便了,万一在令小孩子受伤了怎么办?另一方面,对他始终不太放心。 说不上哪里,她总觉得这个男子怪怪的。 闾宁川给她指了方向,并告诉她向着人多的地方走,便可以找到时渃。楚书溪道了谢,便匆匆离去了。 时渃…你可千万别犯什么傻啊… 本是记挂林青萍沉下去的心,因为时渃再次半吊着。 距离战局越来越近,楚书溪的唿吸便越来越急促,实验所的走廊本就是因为方便观察实验室内的丧尸而设计的,所以异常狭窄,一路走去,已有不少的大铁板受到了戕害。 却是不见尸体,许是已经被清理过了。 地面上的,撒的满是鲜红,还夹带些乳白色,也不知是人血,还是丧尸的血液。 楚书溪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鼻翼间的味道,是腐臭味与一种铁一般的血腥味交杂着飘荡,让她的肠胃一阵阵的蠕动。 记忆里… 曾经陪伴着自己,教自己读书,教自己跳舞,教自己女红的姐姐,便是在一个电闪雷鸣,暴雨不断的天气,被拉上了断头台… 一条鲜活的生命,便眼含着泪水与恐惧,就此与世隔绝。 那是楚书溪无法接受,并且也是掩藏最深的记忆,却在这时被无故唤醒… 不会是时渃她…出什么事了吧… 楚书溪双腿捯饬的更快。顺手弯腰拾起了地上的,不知道谁人落下来的枪。 再往前走,看到的便是宋南珺,她正在指挥人作着紧急处理。 若只是单纯的受伤,血液是鲜红色的还好,若已经变了颜色,先前医护人员拿着的药剂便派上了用场。 宋南珺打老远看到了楚书溪,却是来不及打招唿。 楚书溪一心挂在时渃身上,也没有与她多聊,便顺着人群挤入了战场之中。 这身迷彩,确实是很好的通行证,楚书溪手里端着枪,也没人怀疑。 否则定会有人将她拦下,阻止她过去送死。 楚书溪扫视一周。 焦急的寻找着时渃。 战场里,已经完全打乱了套,地上的也不知道是谁的尸体。 已经被咬、没来得及打药剂的僱佣兵,反过来攻击起同伴。 顾及旧情的,被咬在嘴里,成了盘中餐。 在场之人,一个个红着眼圈,身心已是具疲,行动却不能停止。 第62页 虽是早已有所准备,也听人口述过。 但一切的一切,真正扑入楚书溪眼睛里时,她才察觉到,战争,向来都是血与生命的教训,并非只是儿戏。 而从事研究这项工作,一直也是与危险并进,一个不小心,便会万劫不復。 人群里,楚书溪听到一道清冷的声音,「留下他们的命,会有救的。」 是陈倾辞。 楚书溪回头看了一眼,她正在阻止那些医护人员,替受伤的士兵打致死的针。 失神间,便听「砰」的一声。有人向冲到她眼前、要攻击她的丧尸开了枪。 那人在吼她,「你是哪个营里的,傻站在那里干嘛!手里的枪并不是摆设,平日里怎么教你们的。」 即便声音沙哑…还是那般的熟悉… 是夏司。 楚书溪向他的方向看去时,便见一丧尸,已经被人削去了肩膀,却是死撑着身体,张着血盆大口向夏司袭来。 即便受伤至如此,丧尸的速度都是极快。 楚书溪赶忙端起手里的枪,手指颤抖着要上膛时,发现一切已是晚矣,额头已经急出了冷汗,正恨自己关键时候掉了链子,要害死夏司了! 便见一身影,手里提着子母刀,踩着歪倒的丧尸的肩膀借力攻了过去。 她的速度极快,手起刀落,死去的丧尸身体还在那里立着,头颅已是飞了老远。 「夏司,这里不是训练场,你保护不了别人!手里的枪,永远要记着对准眼前的丧尸!」 硕北尘开口训斥,之前手里的枪早便没有了子弹,她身上斑斑驳驳的,也不知道都染了谁的血,赫然成为了一个血人。 夏司已是疲惫了,今日的一切,沖刷了他太多的认知。 那是他一直想要躲离的,死亡的味道。 对于硕北尘的话,他完全没办法反驳。 只能沙哑着声音,开口道:「是楚董。」 「哈?」 硕北尘歪头看去时,楚书溪已经将上膛的枪打在了就近的丧尸身上。 「她怎么在这儿,这不是闹么?!」 那暴躁的人,更加暴躁了… 夏司摇了摇头,他也不清楚。他走的时候,楚书溪明明还呆在餐厅里的。 两人虽是进行着对话,手上却没有闲着,一左一右、一动一静的,又是击杀了几具丧尸。 一回生二回熟。 楚书溪的枪也放的越来越熘了,那双灵动的眸子,却是变得越来越死寂…仿佛是身体还在,灵魂已经飘远了… 这时,却见孟邱正在单手杀敌。 孟邱也是,单手拿枪註定是不方便,早已改做用勐虎刀了。 楚书溪一愣,他那包扎的手臂,白色的绷带早已被染得不成颜色,整个迷彩,也是被汗水全部浸透了,就好像在海边游了一圈一般。 他也不愧是僱佣兵,下手狠辣。 男人的血性,在这时展现的淋漓尽致。 虽之前有过矛盾,这时见到此情此景的楚书溪,肃然起敬。 却恰巧见不远处,那之前拦着他,在他身边避免他产生矛盾的同伴,被丧尸咬住了脖子。 男人捂住伤口,一脚将丧尸踹了老远。 他的身体晃荡,却不忘提起枪,继续攻击着向前的丧尸。 被咬了啊… 楚书溪稍微留意了一下。 孟邱也是见到了,想要上前帮忙,却是被丧尸桎梏的死死的,等他杀尽了身边丧尸,在向前时… 却见那立在那里的人,脖子上的伤口少了块肉不说,早已是变了颜色。 孟邱强忍着悲痛,颤抖着手触碰到他的肩膀,待他回身之时,只见双目赤红。 他的手指逐渐弯曲,脸上血肉正在翻滚着,像是一只小老鼠钻进了脖子,正在血脉中打洞。 孟邱吓了一跳,要往后退去时已经晚了,偏楚书溪刚上膛的子弹已经发出去了。 楚书溪内心一阵沉重。 已无人顾及他了。 那人,就要死了。 正在这时,便见一个断了的手臂飞了过去。 … ?? 手臂?? 楚书溪眉头一皱。 那软绵绵的手臂,跟上了膛的子弹一样,啪的一下打在已经变为丧尸的男人的脸颊上,男人仿佛受到了什么巨大的冲力一般,身体不受控制的后退了几步,下一秒,已是被孟邱抹了喉。 隔着太远,楚书溪听不清他小声的说了什么,只觉背后,似是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楚书溪赶忙回身,持枪顶了上去。 却见,身后的是那张眉清目朗的清秀脸。 说实话,这一会儿楚书溪见着的丑陋丧尸太多了。 突然就觉得,这人吧,跟青莲似得,看着高贵而又圣洁。 可惜就是长了张嘴。 「你…想杀了我?」 时渃伸手赶了赶抵在身前的枪,就怕楚书溪一个不小心走火了。 蔓延在眼眶里的泪,楚书溪瞬间就收了回去,只见时渃手一伸,微微一用力,那袭来的丧尸头便被她拧了个圈。 楚书溪伸手便锤了一下她的肩膀。 粗鲁,太粗鲁了。 「把枪扔了吧。」 时渃不想让这些丧尸脏了她的手。 她看向远方跑来的丧尸,轻声说道:「我害怕。」 第63页 哈? 哈? 怕啥? 枪? 楚书溪松了手,枪立马便应声落到了地面。 不对啊,这时候,她扔枪干嘛! 完了,跟傻子在一起呆的时间久了,果然会变傻的! 这时便听另一边硕北尘喊道:「时渃,快带她离开!」 她虽然是嘴硬,但这一会儿,频频看向楚书溪,生怕她就站那,再被丧尸撕了。 硕北尘抹了把脸上的血,「你个混蛋,照顾好她知道么?」 说着已经冲过去帮扶孟邱了。 真是个嘴硬心软的傢伙呢。 时渃已经拉着楚书溪的胳膊往外走了。 楚书溪看着她的手,心想,跟自己一样大呢。 可恶,自己竟然拥有一双跟她一样的大手! 正走神呢,便听时渃说道:「你怎么来这了?」 她嘲笑的问:「看她们都没事,你放心了?」 「我…」 楚书溪瞬间感觉委屈。 她急火火来这里,并不是因为硕北尘、夏司他们呀! 她知道他们可以搞定的! 是因为,是因为… 楚书溪吸了吸鼻子,「有人说你暴动了。我…我以为…你会有危险…」 楚书溪越说越委屈,豆大的泪水止不住的往下落。 天知道,一路过来,她有多么的害怕。 脸已经哭花了,楚书溪的手却更脏。 她努力再努力的告诉自己不能哭,要止住。 可泪珠就像断线的珍珠一样不服管教。 一手杀一个丧尸的时渃,看着她哭泣,愣在原地,手忙脚乱。 怎么办,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 时渃要头秃了。 楚书溪终还是抱住了眼前纤细的腰。 浮萍的心,总算找到了依靠。 害… 女孩子的身子…哪怕不是o也是软软的呢… 时渃唇角一勾,「还说信我,我可是站在原地等你,你说一我哪敢说二啊…」 才怪! 才怪呢! 楚书溪正要开口反驳,那你现在还不是在这里??? 臭丧尸的嘴,骗人的鬼。 话还没出口,便听战场里的硕北尘又在喊了,「谈恋爱给老子滚出去谈,这里是战场,快给老子滚啊!」 … … 「才没有!」 「不是恋爱。」 两人异口同声,意识到自己正在搂搂抱抱,又一同弹了老远。 硕北尘彻底受不了了,「他娘的,滚啊!!!」 粗鲁,太粗鲁了。 暴躁,太暴躁了。 第30章 就是互相演呗 在硕北尘的催促下,二人出了战场。 没了危险,时渃便松开了楚书溪的胳膊。 那牵扯的力突然消失,手腕感觉像是一落千丈。 楚书溪看了一眼,并未出声,而是默默的用落下的手,擦起了脸颊上已经干涸的泪,却是越擦越脏,也越擦越粘稠。 楚书溪不解,放在眼前看了看。手上脏脏的,身上也带着说不出来的血腥味。 她一阵恍惚。 人好像,表面上是从战场走出来了,实际魂已经丢在了那里。 这场暴动还要持续多久? 乍眼一看,四处一片慌乱,医护人员、伤兵、清点人数人员、死去的人、研究员,所有所有的人,好像没有停歇的时候。 「怎么不说话?」 一旁的时渃脚步轻快,本已将楚书溪甩了老远,回头看她垂头丧气的模样,走了回来,忍了片刻的寂静,实在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楚书溪摇了摇头,「累了。」 言罢,也不在继续向前走,随便找了个墙角,顺着便也坐下了。 她确实是累了。 没了惊扰与慌张,被枪械后坐力弹动的手掌,虎口隐隐作痛。 楚书溪歪头看向一边,陈倾辞已经谈判成功,运送了一帮又一帮受伤的僱佣兵回实验室。 好歹…陈倾辞也算是救出一部分人。 虽然不知道他们已经算不算人了。 楚书溪还在观看着战场的动态,却是恰见角落里一个死不瞑目的士兵正在盯着自己。楚书溪吓了一跳,垂头搓了搓掌心,手上的也不知道是什么血,怎么搓也搓不掉。 突然间,就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在实验所呢,她本来,就是一个什么都不会,只会端茶倒水、跳跳舞的小花魁而已… 时渃… 时渃这个大笨蛋,也不知道安慰人。 楚书溪吸了吸鼻子。 便感觉这个大笨蛋来到了自己身旁,也是顺着墙便蹲下了。 时渃这会儿听她说了一句话,便没了下文,多少能感觉到她心情有些低落。 她也确实不知道怎么安慰,想了想也只能默默的陪伴她。 毕竟…有些创伤不是三言两语的便能修復好的。 却听她正在吸鼻子,时渃脑海里,下一个画面,便是她要哭鼻子了。 可不能哭鼻子,时渃看她哭…最头疼了! 顺势,便学着她的模样顺墙蹲下了。 楚书溪歪头看了她一眼。 时渃见她眼眶红红的,跟小兔子一样,看来是真的受惊了,瞳仁都在微微颤抖。 好像下一秒就要落泪了。 第64页 她已经成了一个小花猫了呀。 在哭下去,脸会泡秃噜皮么? 本来就很不可爱了,要是变得跟自己一样… 怎么办?怎么办? 她又不可能跟自己一样,片刻就也恢復了。 要是看见那么一张脸。 时渃晚上会做噩梦的。 楚书溪看的出时渃有话要与自己说,一时也忘了沉浸悲伤,歪头等了下文许久,只见傻丧尸嘴巴张开,又合上,合上又张开的,老半天才磕磕巴巴的说道:「你要哭了?」 楚书溪一愣。 刚刚…确实想哭来着。 接着便见臭丧尸板起了脸,跟演戏似得,「别哭,老子最讨厌看女人哭了。」 楚书溪脑海里,立马有了一篇关于绿林好汉训斥爱哭小娘皮的一百字小短文,下一秒,便一巴掌拍上了她的头。 「髮型,髮型!」 时渃喜欢楚书溪给自己绑的马尾,看起来英姿飒爽的。 就跟自己刚刚在战场上的一举一动一样。时渃觉得要被自己帅死了。 怎么都这样了,都没有人看好她,要把她买回家呢? 不对,眼前倒是有一个。 可时渃不喜欢她。她…总是喜欢敲自己的头! 怎么可能喜欢她呢! 「你到底是在哪里学了这么多乱七八遭的呀。」 楚书溪,笑了却也哭了。 时渃不想看到她的泪,便将目光移向了一旁,不满的低语喃喃:「霸道不都是这么安慰人的么?」 哈? 「霸道总裁?」 她竟然学的是霸道总裁!楚书溪被她彻底逗笑了。 「霸道总裁才不这么说呢。」 楚书溪站起了身子,拍了拍背上的粉尘,「霸道总裁…应该这样呀…」 楚书溪说着立于时渃眼前,一脚在前,一脚在后,半弯着腰,纤细修长的手指,挑起了时渃的下巴,嘴里说起了那电视剧里,有些犯二的台词。 「女人,以后有我在,便不允许你哭。」 对上那黝黑的瞳孔,楚书溪从中解读出了一丝茫然,除此之外…那双眸之中,只荡漾了一个人的身影… 是自己… 楚书溪微微心安,眼里,也仅剩了她一人。 不自觉的,楚书溪的腰便越弯越低… 时渃啊,你可知道,除了这副好看的皮囊,你还长了一张多么诱人的唇么…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楚书溪紧紧的盯着时渃,马上…就要…吻上那泛有光泽…看起来像玫瑰花糕一样的唇瓣了。却见她关键时刻闪躲了目光。 这丧尸,如此深情的时候,竟然不敢与自己对视! 时渃,倒也不是怕了她。 这傢伙,竟然敢想用气势压制自己! 要是地方合适,哪怕是斗鸡眼,时渃也要跟她斗下去! 可偏偏,从战场上下来一人,用毛巾擦了脸上的汗,便直直的走了过来。 时渃立即站起了身子,却是撞到了楚书溪的额头。 楚书溪一时之间眼冒金星。 好痛!傻丧尸!到底是要干嘛呀! 心里正在碎碎念,不明所以的楚书溪已经被时渃保护在了身后。 下战场不是别人,正是孟邱,他的体力已经到达了极限,需要暂歇一会儿。 他走路的步伐摇摇晃晃的,身上的杀气还未完全收敛,下战场的第一件事,便是在人群中寻找时渃。 好在让他在角落里找到了。 孟邱大步向前,却见她戒备的将一人藏在了身后。 孟邱这才看到了,那在她身后正在揉脑袋,一脸狼狈的,被自己称为资本家的女人。 她身上也是沾染了丧尸的血液… 这资本家…根本不是一个胆小的躲在众人背后,看着别人送死,怒吼着都是一群废物的人吶… 楚书溪本来都已经收回去的泪水,被时渃突然的起身撞出了泪花,被时渃遮挡在背后,她如此动作,楚书溪也忘记疼了,揉了揉额头,便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是孟邱。 楚书溪正要反过来把时渃藏自己身后的时候,便见那人高马大的人已经来到了身前,他竟是直接向时渃鞠了一躬。 人狠话不多的留下一句:「谢谢!」 楚书溪眨巴眨巴眼睛,有些懵逼。 什么情况? 楚书溪或许没有看到,他孟邱回身时看的却是一清二楚。 将那断臂扔在同伴脸上,从同伴口里救下他的,不是别人,正是时渃。 如果不是她,自己怕是已经死了。 或者也是,同样变成了丧尸。 哪里还有命,杀这么多的人。 孟邱,特别记仇,却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曾经他射了她一枪,她折断他的手,已是持平。如今剩下的只有他对时渃与楚书溪的偏见与言语侮辱,还有那救命恩情要还。 时渃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觉得这人不应该谢自己,要谢,也应该谢楚书溪才对。 如果不是她的目光一直注视着他。 时渃才懒得救他,只是不想…让那人失望而已。 时渃歪头问楚书溪,「你刚刚说,霸道总裁应该怎么说话了?」 她话音刚落,便听战场那头,硕北尘吼道:「体力不支的,都给老子退下,别给老子硬撑,老子不想看到你们的尸体!」 第65页 … … 楚书溪傻眼了,强忍着笑,拍了拍时渃的肩膀。 「时渃,你实话实话,刚刚那话…你…不会是…跟着…跟着硕北尘学的吧。」 时渃一阵郁闷,一半一半吧。 她本来是想说:「我不喜欢看女人哭」来着。 又觉得这话不够狠,下意识的,便模仿起来硕北尘来。 就不能换一个人模仿嘛… 楚书溪笑出了声。 见有人面色沉重着,目光扫来。 楚书溪立马意识到时候不对,憋了回去。 她正了正身子,清了清嗓子,看自己脏兮兮的一身,道:「时渃,我们去洗澡吧…」 「洗完,就去找杜豆儿…」 ** 实验所里,大部分的人都在战场上,洗澡间内,一个人影都没有,楚书溪将时渃安排在了另一个洗澡间,教她如何反锁上门,便脱了衣服,进入了澡池。 没有了时渃陪伴,那糟糕的记忆,便再次袭了上来。 脑海里,什么的面孔都有,人也好,丧尸也罢,最后都是千疮百孔。 楚书溪努力的想要将自己身上洗干净,洗的香喷喷。 可鼻子似乎已经麻木了,鼻翼间的血腥味,怎么洗,都洗不掉。 最后还是累了。 楚书溪才拖着沉重的步伐沖干了身子,一出门,却见时渃穿好了衣服,湿漉漉的在门口站着。 「洗好了?」 时渃看着楚书溪洗了这么久的澡,脸上没红扑扑的不说,反倒是面色苍白。 不知为何,心里有些不太踏实。 楚书溪点了点头,将她拖进了房间,「怎么头髮那么湿。」 将时渃按在了床上坐着,楚书溪拿了块新毛巾,手指穿过她的头髮,替她擦拭着湿漉漉的髮丝。 楚书溪正在按压她的头皮,感觉像是按摩一样舒服,时渃闭上了双眸,「想要你帮忙绑头髮。」 时渃要扎高马尾,要帅帅的,要迷倒万千少女! 楚书溪看她微微抬额,唇角微钩,一脸享受的模样,不禁被她逗笑了,「好,上次没有给你搓背成功,这次,就算是补偿了。」 时渃听着,慵懒的睁开眼睛,看了楚书溪一眼,「不算,一码归一码。该欠我的,还是欠我。」 哎??? 她倒是把帐算的明明白白。 吹风机打了开来,时渃的髮丝,在楚书溪指尖飞舞。看着那纤细的髮丝,丧失的嗅觉,似乎这才缓缓的恢復。 时渃的头髮,是茉莉花的香气。 楚书溪怀疑她是将沐浴露打头上了。 但…并不影响…这傻丧尸的身上…香香的… 鬼使神差的,楚书溪便开口说道:「时渃…我想回家了…」 时渃那已经死去的心,再次狠狠跳动了一下。 是不甘么… 时渃知道,楚书溪说的家,并不是那个只有她们两个人的房间… 而是实验所外面… 她口口声声,说要带自己走的… 要毁约了么… 时渃轻轻的「嗯」了一声,「实验所现在危险,你离开是对的。」 头皮明明是热的,身体,却像心一样凉… 「不用顾及我,我会忍住,不在伤害她们…」 本想说几日就回来的楚书溪,缄口了。 实验所里,让她感觉有些沉闷,有些喘不过气来。 楚书溪需要出去几天,修復一下那些在无形中撕扯出来的伤口,抛去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否则,总是待在这里,那些如鬼魅般的记忆,便会像涨潮的潮水一般,上升,再上升。 总有一天,她会被憋死的… 时渃还在说:「陈教授应该不会再让我回原来的实验室了,她最近…可有的忙了。」 陈倾辞要研究出解救人类变成丧尸的解药。 那个研究疯子,确实有的忙了。 只是…时渃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被分配到哪里。 楚书溪的到来,打破了她原想的节奏,若是没有被她带出去,时渃还真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吹风机声戛然而止。 楚书溪摸了摸她柔软的长髮。 这傻丧尸的头髮没有刚刚那没湿,已经多少干了些。既光滑,又亮泽,倒是好营养。 楚书溪动作轻柔的撩起她的长髮,看着那整日不见光的白皙脖颈,笑道:「傻瓜,没将你安置妥当前,我不会走的。」 时渃「嗯」了一声,心里,却是已经不信她了。 又吹了会儿,直到吹干了,替时渃绑好心满意足的头髮,两人才香喷喷的来到了餐厅寻找杜豆兜,却被门口的僱佣兵告知,杜院长已经派人,将她从后门送出了实验所。 其中一僱佣兵,实在是忍不住,开口问道:「那边的战乱…还好么?」 警报灯早已灭了,却没人回来。 餐厅不同于实验室那边,人流涌动,反而是一片死寂。 两人想要离去,厨房内却还有几个大厨在躲着。 责任感,令他们坚守在此。 楚书溪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们,只好实话实说,「情况…不容乐观。」 时渃却插口道:「问题不大。相信杜院长,她会搞定的。」 这话,是时渃说给楚书溪听的。 僱佣兵二人一脸菜色,互相对视一眼,从未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被一个丧尸安慰。 第66页 只能强撑着笑容,点了点头。 没找到杜豆兜,二人只能相伴回了房,一路无话。 楚书溪还沉浸在血色中。 而时渃,小小的脑容量里,则是万缕思绪。 再过几日,自己要见不到她了… 这个大骗子… 回了房,楚书溪坐到了床边,时渃便老老实实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警报去除了。 那个自称副院长的男子也不见踪影。 四周安静到已经不能在安静了… 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当然,之所以会有这种错觉,只不过是因为她们远离了暴乱而已。 楚书溪打量着四周,突然便感觉这里既熟悉又陌生。 目光最终定在了背对着自己躺下的时渃的身上。 床上…凉凉的… 楚书溪想起她拍着自己床垫…一脸羡慕的表情… 当时只觉得,坚决不能让她上了自己的床,现在却是觉得…自己或许需要她。 否则…一闭上双眼,脑子里想的,还不知道是什么呢… 楚书溪像是卖给白雪公主毒苹果的老巫婆一样,引诱着时渃:「时渃,要不要…上我床上躺躺试试?」 这提议一出,时渃还真有一剎那心动了。 想想那个软和程度… 太诱人了… 但想想那是大骗子的床,挪动的身影依旧在原地。 楚书溪便继续引诱着:「这床…可是超级柔软舒服…插上电…一会儿还会发热呢!你确定不过来试试?」 时渃竖起了耳朵。 柔软?舒服?发热? 一个又一个词,没有一个不在她心头上挠痒痒的。 时渃更加心动了。 再多一句。 再说一句。 时渃便也过去了。 楚书溪看她依旧没有反应,以为她已是睡着了,这才嘆了口气,瘪着嘴,老老实实躺上了床。 臭丧尸,坏丧尸! 自己明明已经那样说了,她还不过来! 没动静啦??? 时渃竖着耳朵仔细又听了听,确实是没动静了。 害。 好像那舒服的大床,已经离自己远去了,并且是越飞越远那种… 现在说话还来得及么? 时渃决定要回头看看,刚一翻身,便见那人踩着鞋,好好的一双鞋,愣是已经被她踩成了鞋拖。 楚书溪一闭上双眼,噩梦果然入料想一般袭来。 楚书溪立马下了床,拖着鞋,便穿过了与时渃相隔的那道小门。 她可怜兮兮的蹲在她的床边说道:「时渃…陪陪我吧…我害怕…」 时渃本有些睏倦的眼瞬间瞪大了,这…又是什么招? 楚书溪已经双手握住了她的胳膊,摇晃着,「时渃,你就可怜可怜我吧…」 时渃觉得自己胳膊成了擀面杖了,要是在底下放个面团,绝对擀的又圆又大。 时渃抽出了手,「好吧…」 楚书溪立马爬上了她的床。 时渃却是看向了远方。 目光仿佛透过一道墙,已经看到了另一个房间,那张…柔软的床… 「我觉得你那个房间挺好的。」 时渃蹬上了鞋,就怕这养尊处优的人喜欢上了硬床板。 毕竟,一直没有尝试过的,才是最好的不是么。 楚书溪还在时渃床上坐着呢,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 内心:淦!死傲娇! 第31章 莫问前程凶吉,但求落幕无悔 楚书溪再次醒来时,中间为了保持矜持的「楚河汉界」已经被时渃压在了身子底下。 而时渃… 则被楚书溪一胳膊一腿,像软绵绵的抱枕一般,搂的死死的。 鼻尖上,还有她髮丝上的茉莉花香味。 楚书溪睁开眼,第一眼看见的,便是那不算太过宽广,却让人有着莫名安全感的后背。 时渃的衣服上面… 甚至还有楚书溪因为挤脸过度,而残留下的口水。 见到那一摊染变色的水渍。楚书溪瞬间便红了脸,赶忙松了手擦拭脸颊,便见这臭丧尸翻了个身,发出了如雷般巨响的唿噜声。 自己昨晚…到底是怎么忍受她的啊… 也或许…那些可怕的噩梦,被她的唿噜声吓跑了也不一定呢。 楚书溪一阵扶额,只觉嗓眼有些干涸,便下了床,倒了满满一杯水,刚喝了两口,目光,落在了放在床头的手机上。 在现在,手机确实是个很重要的东西。 要与时俱进才对。 楚书溪想了想,走上前,将其拿了起来。 上面有五通未接来电。 是苏沫打来的,大概是因为楚书溪没接的缘故,她发了几条讯息。 「姐姐,我跟青萍姨吵架了。」 「姐姐,她今天来找我了,我却没有见她。」 「姐姐,我雇了个新的佣人。」 「姐…我想忘掉她了…」 「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 一口一个姐姐,到最后,甚至是没了称唿。 她该是多么无助。 楚书溪脑海里,立马浮现出来苏沫泪眼婆娑的小模样来。 在另一个楚书溪的记忆里,苏沫便是一个从小看着一起长大的小妹妹,她飞扬跋扈,泼辣的很。 却也嫉恶如仇,从小到大,欺负了不少欺负别人的男孩女孩。 第67页 似乎人人都知,这小霸王连父母都不怕,却独独害怕林青萍。 起码在另一个楚书溪小的时候,以为她是害怕林青萍的。 也就最近几年,食得了爱情滋味,才发现,这小霸王她那不是怕,而是努力的想要吸引林青萍的注意力,努力的想要她多在意在意自己,努力的想要听到她的训斥,想要看她生气。 可自打林青萍知道了她那些小心思。 对她,却是一直保持着不喜不怒的状态。 可以俗称是冷暴力了。 这么多年,朝夕相处的。楚书溪看得出林青萍对苏沫并非是一点感情没有,也明白林青萍的顾虑,说实话她两在一起,楚书溪并不反对。 楚书溪觉得吧。思索太多,想什么未来、以后,对于她来说,还不如珍惜现在。 确实。 意外与明天,指不定哪一个先到。 还是要及时行乐才是。 楚书溪滑动着手机,还有几条是杜豆兜发来的,在那场「鸿门宴」确定关系之后,杜豆兜便要了她的联繫方式。 尽管楚书溪告诉她,自己很少看手机。 小丫头还是必须要得到。 粗略一翻。杜豆兜发的,无非是问她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事情,剩下的便是问杜郁环怎样。责怪她俩,为什么给她们两人发信息,没有一个回的。 杜豆兜说她回不了实验室了。 她担心她们。 一连十几条。 楚书溪脑子里大概也能想像到她那双圆润的大眼睛,红通通的。 这才点了回復,「我没事。」 刚送达完毕,电话那头,便立马回了一条消息:「丧尸暴动停止了么?」 「为什么姑姑没有回我电话?」 「她从来不会这样的。」 「她…是不是出事了?」 … 这丫头是担忧的一夜没睡,一直把手机捧在手心里么? 脑海里那双圆润的大眼睛,立马由红通通变为了可可爱爱的熊猫眼。 不过… 杜郁环… 楚书溪确实从暴动之后就再没有见过她。 应该不会有事吧? 思索间,床上那人,哑着嗓子低语道:「渴…」 楚书溪含着一口水险些呛着,刚甦醒的时渃眉角没有那么犀利,看着格外的温顺。整个人跟无骨一样趴在被子上,神姿如秋水般轻灵,身体如玉般清雅,那肌肤如凝脂般白白润润… 看起来更是玉软云娇… 像是…传说中的小娇妻一般。 正是有如此糟糕的想法,楚书溪才将那口险些呛着的水喷了出来。 赶忙反身擦了把脸,重新倒了一杯水,走向前递给了时渃。 「喝吧…」 时渃已经恢復了以往的憨批模样,坐起身子狐疑的看着楚书溪脸上不正常的潮红,咕咚咕咚的将她递来的水一饮而尽,而后起来活动活动了筋骨。 只是… 感觉上好像有些不对劲。 后背的衣服,怎么贴在身上了。 她努力的想要回身看看,却是什么也看不到。 便嚷着,「快帮我看看,后背是不是湿了。」 想起她后背上…自己遗留下的口水…楚书溪收拾水杯的动作一愣,生怕她说着说着自己就脱下来了,立马反身拿起了外套,丢到了她的身上,「赶紧穿好了,我们出去洗漱吃饭。」 时渃眉头一皱,事情好像没有那么简单。 却也没有太过的怀疑。 套上了外套,二人一同出了房间。 首先打了水洗漱,而后来到餐厅。 物资已经一扫而空,仅剩了几个时渃最爱吃的鸡蛋,还留有几碗粥。 楚书溪向四周看了看,未见有什么人,便拿了碗粥。 时渃已经忘了先前吃鸡蛋时候的不愉快,撸起了衣袖,大快朵颐。 楚书溪看她这幅傻模样,也不阻止。 她倒也好养乎,几个鸡蛋,便格外的满足。 楚书溪想,要真领她出去了,应该也不用花自己多少钱,便能把她照顾的好好的。 可… 真若出去了… 她们就不可能在一起了。 楚书溪饮了口粥,脑子承载的东西已经很多了。 她也不想在想其他。 一会儿…便听时渃被鸡蛋噎住,发出像鸡叫一样的「gougou」声。 关于死去的鸡蛋,突然攻击时渃这件事… 楚书溪目击了全场… 手里的粥突然被她抢了去。 时渃大口大口的喝着,喉里蛋黄松动,夹带着粥,落入了肚子,才觉得舒服了很多。 时渃满足的拍了拍肚子。 歪头看楚书溪还保持刚刚擎着碗的动作看着自己,突然还就不好意思了。 尴尬的笑了两声,将碗重新递到了楚书溪手里。 下一秒,仿佛是应正做了坏事得来的报应,时渃开始嗝嗝打起嗝来… 这个白痴… 楚书溪放下空空如也的饭碗,替她理了理后背。 依旧是嗝声不断… 于是乎… 楚书溪便与这只一直打嗝的傻丧尸出了餐厅。 一路见人便打听,才知道,战乱已经彻底平定了。 对她们而言,仅仅只是睡了一觉的时间,对于硕北尘等人来说,这场战乱愣是维持了十个小时… 第68页 楚书溪还没忘记自己的任务,便开口问他们,可曾见过杜院长,一连问了十几人,纷纷摇头。 楚书溪心里也是有些忐忑,若杜郁环真有个三长两短,她可怎么回復杜豆兜的担心呀。 好在,最终她在走廊的尽头,看到了忙碌的刘主任,刘主任也是见到了她,「楚董。」 他早是忙的满头大汗,平日里梳理的光鲜亮丽的头髮,也早便落在了额前,哪里还有刚见面时的绅士模样。 楚书溪也不过多打扰他,只是问:「见到杜院长了么?」 「院长在办公室。」他身旁另一男子说道。 「谢谢。」 知道了杜郁环的位置,并且知道她没有什么事情,楚书溪松了一口气。 刘主任张了张嘴,本不想让楚书溪见到杜郁环现在的模样。 可仔细想想,让她见识到了也无妨… 眼前即是万丈深渊,总该有人要拉她一把,以免,她彻底沉入其中… 楚书溪到达杜郁环房间时,时渃的打嗝已经好了。 楚书溪本想推门而入,想了想,还是在外敲了敲门。 「进来吧。」 房间里,传来了杜郁环的声音,听起来极为的疲惫。 时渃竖起鼻尖,嗅了嗅房间内。 只闻到了一股极为诱人的血腥味… 楚书溪走了进去,实验所里,很少有见光的地方,杜郁环没开灯,房间里有些昏暗。楚书溪适应了少许,才见到杜郁环所坐的位置。 依旧是她平日里最喜欢坐的茶桌前,只是,茶杯什么的都放在一旁,没有茶香,也没有水流声。 她便那么瘫坐在椅子上,看起来没有一丝的神采。 「是你啊…」 杜郁环声音喑哑。 明明,水就在眼前,她却没有喝上一口。 战乱维持了十个小时,实验所损失惨重。杜郁环自是也没有闲下来,她已一天一宿没合眼…上了年纪的身体,似乎已经不在允许她再如此放肆了。 好像曾经有人跟她说过:杜院长,一直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你会被抽空的… 或许…到那个时候了… 杜郁环已是有些眼花了,看不到楚书溪具体在哪,却是知道,她已经坐下了,便开始像平时一样,唠起了家常,「书溪或许不知,沃弗惢实验所自建立到现在…已成立了一百一十个实验室…平方…有大有小。实验室内关的丧尸,也是有多有少。」 楚书溪能感觉到她的情绪也是十分低落。 那些糟糕的情绪,总该要有一个宣洩口,楚书溪并没有在打断她,也没有开灯,只是陪伴她一同沉浸在黑暗之中。 便听她自言自语着,「此次战后清点,粗略一算,逃出来的丧尸,竟有四十三个。它们…分别来自不同的二十一个实验室。」 杜郁环想了很久,也想不出来,他们到底是怎么逃出来的,「技术人员说实验室大门没有破损痕迹…他们分析出,在丧尸出逃之时,里面的研究人员想要放下铁板。问题便出在那铁板上,技术人员,无法分析,当时它们为什么没有落下…」 随着杜郁环的话语,楚书溪也回忆起自己途径实验室时看到的场景,原来,那实验室的铁板,是在丧尸出逃后放下的,所以才会外部破损严重,内部看来,反倒是没有什么伤害。 便听杜郁环继续说道:「既然分析不出,他们便也换了另一个方向着手,进行了监控分析,偏偏在那时,门廊里各个监控,全部破损。」 杜郁环说着说着,讽刺的笑了起来,「他们跟我说,种种迹象表明,目前所发生的一切,像是被黑客入侵了。」 「黑客入侵?」 杜郁环咳了两声,「怎么会是黑客入侵?研究丧尸,本来就是兇险之事,怎么会有人!敢来入侵!怎么会有人!敢随便的放走那些伤害人的丧尸?!」 杜郁环情绪激动不已。 楚书溪听她剧烈的咳嗽声,好像喉咙里,黏了什么东西一样。直觉告诉她有哪里不对,楚书溪起了身子,打开了一旁的夜灯。 柔和的灯光,总算让楚书溪看清了杜郁环现在的模样。 本是饱满的脸颊,看起来格外消瘦,一夜之间,她添了不少的白髮,整个人,看着也是苍老很多。 「没人…」杜郁环强忍住咳嗽,「没人知道丧尸到底是怎么出逃的,在出逃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扯着胸前的衣领,好像是透不过气来了,「即便…哪怕是有人知道,那人…怕是也变成了丧尸。」 因为她的动作,楚书溪,这才看清了,在她手掌之上,连了一根打点滴的软管,这软管,却并不是在往她身体里输送着药剂,而是…在抽离她的血液! 因灯光的缘故,杜郁环也总算看清了楚书溪,见到她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手掌上的那个「血蚯蚓」,杜郁环笑了,「老林怀疑我是否是打了甘念仁嘴里说的那种针,我确实是打了。」 楚书溪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时渃,从进门时,楚书溪便听到了她一直不停的吞咽声。 当时,楚书溪只是以为,时渃是渴了。 此时一看,却见她已是满眼的赤红,盯着那从针眼处流出的涓涓不断的血液,满眼的震惊。 「我…」 时渃清了清嗓子,强忍着,「她的血,我想喝…」 第69页 从一进门以来,这种感觉,便越衍越烈。 杜郁环的血液的香气,对时渃而言,有着无法抗拒的诱惑。时渃这一会儿,已经忍了很久很久了。 因为环境幽黑,楚书溪的目光又落在杜郁环身上,才没有发现,时渃的手指,不知何时长出了长长的指甲。 她将指甲扣在椅子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指尖,已是泛白。 杜郁环听了,无力的笑了,「傻孩子,喝了,你便也就死了。」 当真是…致命的诱惑。 杜郁环换了个坐姿,整个人都靠在椅子上,「书溪,哪怕是这样,你…也要买下沃弗惢实验所么…」 楚书溪看着她的眼睛,好像…逐渐丧失了神采,摇了摇头。 她不确定了! 杜郁环却仿佛没看见般,身子昂在躺椅上,「后悔…也晚了…」 「书溪,我想喝茶了…」 时渃…在她身上…已是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见楚书溪在一旁没反映,用脚尖,碰了碰她。 楚书溪颤抖着手打开了煮水器。 杜郁环却是看着天花板,没人知道她在看什么,她嘴里在呢喃着什么,要竖着耳朵仔细听,楚书溪才能听清了。 「老林,答应好你的…帮不了你了…」 「你…你可千万不要恨我啊…」 「关于…关于说出桥归桥…路归路这种…残忍的话…」 「以为…还能在坚持坚持…如今…也确实要桥归桥,路归路了…」 「书溪…」 楚书溪已经察觉到事情不对了,或许,她早该察觉到的! 楚书溪赶忙冲着外面喊道:「来人,快来人!」 杜郁环还未完全失去意识,听此不禁笑了两声,「没用了…没用了…」 她又唤道:「书溪…书溪…」 楚书溪这才赶忙,踉跄的走到她的身旁握住了她的手,「杜院长,您可千万不能有事。想想杜豆儿!为了她,你也要撑下去!」 「杜豆儿?」 已经溃散的目光,这才有了神采,「杜豆儿,就像我的亲生孩子一样,我和她…亲生的孩子一样…」 「她说…她说她喜欢女孩…」 楚书溪不知道杜郁环嘴里的她,到底是谁,只能应和着,「对啊,为了她,为了杜豆儿!你也要好好活下去…」 杜郁环只是看着楚书溪,但笑不语。 为什么!为什么还不来人! 「时渃!快出去找人过来!」 楚书溪歪头沖时渃说道,伸手便拔掉了杜郁环血管上的针孔,摁住了她的手掌。 时渃已经摔门出去了,或许,她早便该出去的。 杜郁环却是歪眸看了眼滴落在地的血液,嘴唇蠕动,想要说出「不要浪费」四字,却是没了力气,她用了后半辈子去做此事,无数的心思落在沃弗惢实验所上。 杜郁环握住楚书溪的手,用了些力,「你要帮我查出来,一定帮我查出来。到底是为什么,实验所内丧尸会暴动。他们已经安稳了那么多年。」 楚书溪看的出来,这是她念在心头无法磨灭的执念,若是自己不答应,哪怕是死,估计她也不会瞑目。 「好,我答应你。杜院长可要亲自知道,丧尸,到底为什么会暴动。」 「实验所…你若是不明白…闾院长…会帮你的…」 杜郁环说的是那个副院长。那个让楚书溪第六感觉得有些危险的男子的面孔,立马便浮现在眼前… 「我只相信你。」 杜郁环已经听不进去她说什么了,只是独自的在说着,像是在交待什么后事… 「书溪,永远不要相信丧尸…」 「除非…有朝一日…她们真的变成了人类。」 「书溪…帮我照顾好杜豆儿…」 「永远不要伤害她…」 再后来,杜郁环反覆呢喃的,已经是另一个人的名字了。 「元元,你来了…」 「元元,你…是不是等我很久了…」 「真是…对不起吶…」 时渃带宋南珺进来时,便见楚书溪蹲在杜郁环身侧,紧紧的握着那只已经无力的手。 还是来晚了。 杜院长…已经闭上了双眼… 煮水壶已经开了,仿佛是知道,自己的主人已经永远的离自己而去了,发出了一阵哀嚎。 楚书溪能感受的到,手里的掌心,已经彻底凉了,也逐渐变得僵硬了。 只是她不想,也不敢相信。 她还没有喝上她最喜欢的茶呀… 听到声响,歪头看到时渃的第一眼。楚书溪便站起身子,跑到她身前,狠狠的抱住了她,似是想要将她揉进怀里。 「怎么办,怎么办?」 「杜豆儿她,要没有姑姑了…」 楚书溪脸上的泪水,止不住的落。 时渃不懂她为什么伤心,也不懂,什么是伤心。 只是犹豫着,伸出了双手,回抱住了她颤抖的身躯。 那人…如同溪水沁入石缝一般缓缓…流进了她的心里… 小溪水… 不要在哭了啊… 你哭的… 我也想哭了… 第32章 唯有小女一人 时渃带宋南珺来的原因,是因为她只认识这么一个医生,简简单单的说了句:「院长出事了。」 第70页 宋南珺便从容不迫的准备了一系列工具,叫了几个小护士,直线奔来。 好像是…早有预感。 九点二十五分三十六秒。 杜郁环彻底宣告死亡。 在这之前,楚书溪一直与时渃一同坐在长椅上等候。眼看着手术室门口红灯不断,里面仿佛在进行一场长跑,在红灯停止那一剎那,生命的长跑旅程结束。 她依靠着时渃的肩,尽管心里早便有了答案,但还忍不住期待奇蹟的发生,因为当时…电击与肾上腺素还有药物辅助,那身体僵硬的人,好像有了一丝丝生机。 这时…有人告诉她,杜郁环还有一口气。 大抵是时渃吧,她就像是伊甸园里的蛇一样,吐着信子,诱惑着楚书溪偷食禁果。 「若是…你真的那么伤心,那便让我…咬她一口吧。」 时渃的意思是只要她咬上一口,杜郁环还会活着。但…变成了丧尸的杜郁环那还是杜郁环么? 因此尽管知道时渃是一片好心,楚书溪还是锤了她肩头一把,将她锤的莫名其妙后,把她搂在了怀里。 「傻瓜…没用的…」 时渃也知道,她见识过太多人类成为丧尸后了,只是…如果是她下口的话…只要她愿意,那人还会留有意识,不过,是她强加的意识罢了,确实并非是杜郁环。 用楚书溪的话描绘…还是一具行尸走肉… 但时渃不想看她伤心。 楚书溪只是心中无限悲凉。 无法接受也无法想像,一个那么喜欢品茶,上一秒还与自己要茶水喝的人。就这么与世长辞了。 替她煮的水,已经开了。 她甚至都没来得及喝。 逢人去世,最忌讳的便是想法太多,想的多了,悲痛便也越多。 楚书溪会觉得,如果自己早早发现杜郁环的异常,是不是…她便不会这样了。或许…那时候还有救! 伴随着这种想法越来越强烈,楚书溪彻底被内疚感所吞噬。 因此,在宣告结果那一刻,楚书溪窝在时渃怀里掩面而泣。时渃嘴也笨了,说不出女人不准哭这种逗人的话,只能陪她默默忍受。 内心好似很平静,又好像并非是毫无波澜。 直到哭也哭够了,时渃笨拙的用衣服替她抹去泪水。楚书溪坐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手机握在手里,纠结许久,也未曾播出。 楚书溪不知该如何跟杜豆兜去说杜郁环已经不在的事实,更不知该如何通知林青萍。 最终还是时渃接过了电话,不太熟练的拨通了林青萍的电话号码。 电话那头,听得出林青萍的声音也是格外疲惫,大概是一夜也未睡好,她刚唤了一句:「大小姐。」 时渃便道:「院长她没了。」 林青萍一顿,以为是什么恶作剧,拿开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提示。 是楚书溪却并非是她的声音。 林青萍正要破口大骂,便听楚书溪强忍着颤音说道:「林姨,研究所出了问题,杜院长溘然长逝了…」 林青萍静默了几秒,将近一分钟道:「好,知道了。杜豆兜,与郁环的家人,我会通知。」 在另一个楚书溪的爷爷去世时,她曾想不开过,觉得人生在世,不过是一叶浮萍归大海,早已无牵无挂。 林青萍怕她又钻牛角尖,「别担心,我马上过去。」 末了还是放心不下,「时渃,照顾好大小姐,若她有了三长两短,你也不必继续活下去了。」 若换做别人,时渃或许会嗤笑一声,或者是直接顶嘴,但一想到对方是林青萍,时渃脑子里面,立马有了画面感。 这女人,给她的压迫感,也不少。 可她时渃怎么可能折服,立马挂了电话。 不到半小时时间,林青萍便到了。 一堆乱摊子,瞬间井然有序起来。 林青萍逐步通知了杜豆兜等人,渐渐接管了实验所目前乱七八糟的一切。 林青萍的行事更加果断,对比杜郁环的优柔寡断,显得格外雷厉风行,一时令人信服,接手一切,竟也是行云流水般顺利。 而楚书溪呢,则把要被杜豆兜打爆的电话直接关了机,当起了缩头乌龟。她怕经不住杜豆兜的询问,怕那小丫头责怪自己,怕她知道了真相以后来质问自己,为什么不早些叫医生。 好在,大概是楚书溪这一行为真的很过分。在这以后,杜豆兜也真没来找她。甚至是实验所里都未见她身影。 如此,楚书溪内心更是忐忑,几日里过的像是徒具形骸。除了每天将自己锁在房间,就是参加参加股东大会。 杜郁环的离去,像是把她的魂也勾走了。 时渃尝试逗她开心,避免她沉浸悲悯之中,却也无济于事。 直到那日各股东聚在一起,顺带决定杜郁环葬礼规模之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楚书溪突然说道:「葬礼,时渃也要参加。」 第一时间拒绝楚书溪这个决定的,是近几日来,欣然接受林青萍接了一切事务,也一言不发的闾宁川。 「时渃是丧尸,不能出沃弗惢实验所。」 因为是开会,怀里的小男孩,被他安置在其他房间,他穿了一身格外修身的西服,显得整个人身姿更加的挺拔,小腹也看不出凸起,不像是生过孩子的男人。一副金框眼镜架在眼前,行为举止看起来从容不迫,竟比第一次见面,平添了不少的商业之风。 第71页 「那日丧尸暴动,至今为止,都没有探查出缘由来,若时渃这时被有心之人控制,出了实验所,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他的目光并没有看向楚书溪,所说之话却是居心叵测。 楚书溪听了,眉尾一扬,「副院长的意思,我是那有心之人?」 即便是夜晚,也会被一连一个接一个噩梦扰醒,睡不好觉的楚书溪,此时看来有些阴沉。 那日在房门外相见之事,两人彼此心照不宣的谁都没有提及。 楚书溪不提,是认为现在没有必要惹上更多的麻烦。 在丧尸出逃之时,时渃正与她跟杜豆兜一起在餐厅,当时有那么多人的见证。 而闾宁川不提,楚书溪便想不明白了。 若他当日真的从杜郁环口中得知时渃暴动的消息,那只要他开口,这便是一条很值得深究的线索。可若不是真的,他又为什么说谎? 闾宁川对于楚书溪不友好的追问,只是文质彬彬的笑了笑:「楚董严重了,我说的是,那想要击垮沃弗惢实验所的人。」 虽一直没有人敢直接表明的说出这句话,但种种线索指向,似乎是有什么黑客,黑掉了实验所的电子系统,放出了实验室内的丧尸,才会引起这场暴动。 沃弗惢实验所从创立之初到现在,接受的辱骂、攻击、无形摧残等等,数不胜数,唯独这一次,是最为过分的。 此时,这话被闾宁川说出,顿时引起一大片譁然。 一时众人纷纷交头接耳的讨论。 连一直正坐着的甘念仁都是双手撑起了下巴,不知在思考什么。 「闾副院长或许该早早改口了,楚董要买下沃弗惢实验所的事,虽然还没有完全实施,但在郁…杜院长还在时,这事已是板上钉钉。」林青萍持重的声音,明明没有太过张扬,却格外的有穿透力,「当日,甘老闆也在吧。」 突然被点名的甘念仁一愣,目光扫了坐在另一边的林青萍一眼,她是想拉自己下水。 甘念仁心里冷笑一声,「确实。」 此话一落,像是一道重弹。还未等彻底平復,甘念仁继续说道:「楚院长已经答应我方条件,决定要注射我方疫苗。」 现场又是一片譁然。 林青萍捏紧了拳头,虽是早有预备甘念仁会如此说,可当他真正开口说出来时,林青萍还是感到格外不爽。 她第一次如此被动。都是因为楚书溪这熊孩子… 可这熊孩子…现在看起来是如此的脆弱… 林青萍只能倾尽一切,做楚书溪最坚强的后盾。 你一言,我一语,一片混乱之时,一穿着旗袍,手持无骨扇的女子,娇笑道:「那楚院长不如说说,为什么要坚持让时渃参加杜院长的葬礼?」 ** 楚书溪与众人费劲口舌的交谈了让时渃参加杜郁环葬礼的原因。 自然也暴露了些之前与杜郁环谈好的一小部分条件。 楚书溪说:一方面是因为过几日她就要带时渃参加发布会了,总也不能把她藏着掖着,此时带她出去熘熘,记者的捕风捉影,或许会让发布会更加的轰动。 这是杜郁环生前,楚书溪答应她的。 楚书溪能够弥补她的,就是让她名声大噪,替她洗清沃弗惢实验所的污名。 她要让那想要作恶之人好好看看,沃弗惢实验所永远不可能倒! 另一方面,便是让时渃感受一下人类的葬礼。 葬礼之上,人类的悲伤。 生老病死,悲欢离合。 这是一个正常人类,一辈子都要经歷过的。 也是她时渃总有一天要经歷的。 楚书溪认为这样,可以让她更了解人类,更贴近人类,或许可以唤出她内心深处的人性。 失去了杜郁环这一遭,楚书溪已经无法想像,如果有一天,将时渃送走之后,自己会成什么模样。 这也是她近几日不敢去多看时渃的原因。 她思来想去,不得不承认。时渃…是她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大羁绊。 楚书溪也只能尽力的,将她留下。像之前她与陈倾辞的对话那般,教会时渃七情六慾,将她重新变成一个真正的人类。 这也算…不辜负杜郁环的厚望,将一切要在发布会上说的谎话,努力的变为现实。 有了目标,楚书溪的三魂七魄总算逐渐归一。大会散了的第一时间,楚书溪便不在躲避,第一时间来到了餐厅。 餐厅之内,硕北尘与夏司等人,一方面还在继续修养,一方面沉浸丧尸暴动、同伴感染死亡的悲痛情绪之中,另一方面也在一时无法相信杜郁环杜院长去世的事实里。 这时厨房里也没人做肉了,训练营没人练兵,僱佣兵的情绪也很低落,餐厅早比之前,缺了不少的活力,变得死气沉沉。 餐厅内…依旧不见杜豆兜。 一旦想起杜豆兜,楚书溪良心难免受到谴责,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突然格外后悔自己一时幼稚关掉手机躲避的行为,因此拿了两个时渃最喜欢的鸡蛋,便也匆匆离去了。 一路回到房中,时渃正躺在两人的床上,百般无聊的将抽纸放在眼前,手一窝团成个球,往垃圾桶里丢纸团。 可惜准度不够,进垃圾桶的纸团没有几个。 地上一片狼藉。 第72页 见楚书溪进来,时渃赶忙盘腿坐起身子。 楚书溪正要从兜里掏出鸡蛋,从门后,便扑出一个小小的身影。 是杜豆兜。 她搂住楚书溪的腰,无论怎样,也不想要放开。 小丫头支支吾吾的哭了老半天,嘴里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楚书溪吓了一跳,只能平定了情绪,弓腰,环抱住杜豆兜。 余光只见时渃坐在床头,脸上虽是带有笑容,却有几番落寞之意。 杜豆兜是她放进来的,小丫头见她的第一面,也是不断的在抹泪哭泣,时渃虽然人傻了点,但也多多少少能够明白楚书溪近几日来的顾虑所在,她大概可以猜想到楚书溪见到杜豆兜之后,像是鸵鸟一样,将自己的头埋在土里的模样。 可事到如今,时渃也见到了楚书溪近几日来的状态,对她也是异常担心。 时渃不明白这种提着心的滋味,只想是如果楚书溪有了什么三长两短,那她毁灭人类的大业,又要一朝回到解放前了。 所以她必须要让楚书溪打起精神。 解铃还须繫铃人,受伤的灵魂,也只有同样受伤的灵魂,才可以互相修復。 杜豆兜的抽噎声,总算平稳了。 她脸上架了个快比她脸还要大的墨镜,墨镜下,是一双红肿到不能在红肿的眼睛。 「为什么不接电话,为什么不接。」她一声又一声的质问。 「我已经失去了姑姑,不想要再失去你。」说着,只是将楚书溪抱的更紧。 楚书溪咳了两声,觉得自己早晚要死在这丫头手里。 她抚摸着杜豆兜的长髮,声音异常的无力,「杜豆儿,杜院长她…最后几分钟,是与我在一起的。」 杜豆兜昂头,墨镜挂在鼻子上,透过墨镜上沿,她看着楚书溪的脸,在等她的下文。 看着那双核桃眼,楚书溪不在躲避,「或许…或许…当日我早点发现杜院长的异常…」 楚书溪话还未完,杜豆兜脸上的泪也未干,却是开口问:「是书溪动手杀了姑姑么?」 楚书溪一听,赶忙摇头。 她没有,从始至终,都没有。 「那便不怪你。死生有命,祸福在天。是姑姑的寿数尽了。」 杜豆兜重新将头埋在楚书溪的怀里,尽管有墨镜隔阂,楚书溪的衣服,也被杜豆兜的泪浸透了。 「她…无数次跟我说过…她很累了…无数次个醉酒的深夜,她同我说,她想元元姑母了…她说,是为了我,才活到了现在。」 杜豆兜吸了吸鼻子,一双小手紧握,「可姑姑是个骗子,她说了,要活到我结婚之后…」 楚书溪的心结,好像被杜豆兜三言两语,便也疏导开了。 杜豆兜的泪,也总算不在流的那么凶了。 楚书溪只听她小声问:「那书溪,到最后,姑姑见到元元姑母了么?」 元元… 楚书溪想起杜郁环凝望远方,无数次低喃的名字,点了点头,「见到了。」 ** 一番语言交流,楚书溪才知道杜豆儿近几日不在实验所的原因。原来是她的父母怕她太过伤心,一时再想不开,所以暂时没有让她过来。在家里的杜豆兜,只有跟楚书溪打电话,问情况,才能得到短暂的安慰,偏偏楚书溪不接。 杜豆兜委屈,越听楚书溪也越愧疚。 好在一切说开了,杜豆兜的眼皮便也越来越沉,最后拱在楚书溪的被窝睡着了。 楚书溪跟时渃坐在一旁,盯着她的睡颜,好像是一对老母亲一样。 楚书溪也是有些睏倦了,刚打了个哈欠,便听时渃问道:「活下来了?」 丧尸黝黑的双眸之中,带了些调侃之色。 对于她对活字的定义,楚书溪一时无语。 便见那傻丧尸像模拟两颗海草一样,灵活的晃了晃手指,「某人这两天,可跟行尸走肉没什么两样。」 时渃这次算是见识到了,楚书溪所说的行尸走肉是什么模样。 楚书溪抿着唇,看她没了这几日陪伴自己的乖巧,再次嘚瑟起来,不禁恼羞想要去打她的手,却被时渃躲过。 这几日,楚书溪不仅是精神状况不济,吃的食物,也是少上很多。 现在被时渃一闪,一个恍惚,身子便软倒了。 楚书溪就势,倒在了时渃盘坐的双腿上。 时渃身体应激的起了鸡皮疙瘩,正要起身爬走,便听楚书溪说道:「等等,等等,就让我,躺一会儿。」 时渃…这也是看她可怜! 便老老实实的坐在原地,却听楚书溪唿吸越来越平稳,越来越平稳。 这该死的傢伙,不会睡着了吧! 时渃感觉自己的脚要麻啦! 正想给她个脑瓜崩,像她平日里对自己一样,让她清醒一些,手刚抬起来,楚书溪便睁开了眼睛。 看着在灯光下,晶莹如玉的手指,楚书溪的目光,移在了时渃的脸上。 她整个人,在灯光下,仿佛都在放光,明明是魔,看起来却像是神仙姐姐一样。 楚书溪说道:「时渃,你愿意出沃弗惢实验所么?」 出去? 时渃眼睛快比那灯泡还亮了。 看那蓝色的天空?感受那凛冽的寒风?听那树枝吱吱招动?嗅那没有消毒水的雪后的新鲜空气? 第73页 还可以去追兔子?逮野鸡? 那一口鸡毛咬在嘴里… 不是,不是! 这想法怎么越来越下道了。 「或许这次出去,也没有那么有趣。」 楚书溪提前给时渃打起预防针,「也或许,这次,会有很多人观赏你。或许…会有人用闪闪的灯光照射你…」 楚书溪不想看她失望,重新闭上了双眼,「或许…依旧会有人用言语折辱你。」 「或许,还有很多的或许。」 「你需要戴着脚铐,穿着西装,打扮的利利索索。」这是股东会,楚书溪最终能为时渃争取到的,最少的伤害。 「必要时候,还需要表演出,一幅很伤心的模样。」这个楚书溪相信傻丧尸能做到,毕竟她是演员。 楚书溪道:「我要带你参加,杜院长的葬礼。」 时渃看着楚书溪长长的睫毛搭在眼眶,眼眶之下,是睡眠不足留下的一片乌黑。 她的面色苍白,气色也是极差,此时看起来,是这么脆弱易碎。 她…再次没有经自己的同意,替自己应承下什么了吧。 正有此想法,楚书溪睁开了眼:「你愿意么?如果不想,不喜欢,或者是有一点点的抗拒,都可以,不用去的。」 但…那或许是她废了很大的代价,替自己争取下的。 时渃找不到自己不去的理由,却是开口问:「你想让我去么…」 「我…」 楚书溪看着时渃唇角挑起的笑容。 哪怕违心的说出不想,她也不会信的。 楚书溪觉得,时渃总是能够一眼看透自己。 楚书溪点了点头。 时渃嘴角的弧度,弯的更大了。 「既然是你想,那我便去。」 她伸出手,抚平了楚书溪额间皱起的眉头。 时渃的长髮,茉莉花香还没有淡去。 在楚书溪的脸颊,滑来滑去,滑来滑去。 「但你要记得。」丧尸黝黑的眼里,再次浮现出一丝狡猾,「这是你欠我的,总有一天,你要都还给我的。」 昂视着时渃的楚书溪,一愣。 这个丧尸,可是越来越会讲条件了。 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在商言商,可是让她学的会会的。 想至此,楚书溪也是不由笑了起来,「我家大业大。」 时渃冷哼一声,「我不要那些。」 「那我还剩什么?」 楚书溪面上浮现两抹可疑的红晕,「怕也唯有剩下这一副身子,任君享用了。」 话音刚落,时渃道:「我要你女朋友。」 ??? 「哈?」 时渃是发现了,楚书溪这人,没有什么优点,却偏偏受一些娇小可爱的女孩儿喜欢。 「到时候你去勾引,我去下手!」 ??? 玛德,该死的臭丧尸! 「杜豆兜这种,不行,太单纯了,我不想伤害她。」 楚书溪拳头硬了,自己魂不守舍这段时间,这傻丧尸脑子里是塞驴毛了么? 楚书溪看的出!她是认真考虑过了! 傻丧尸不该拥有的嘴,还在狗言狗语,叭叭说着:「不用太多,两三个就可以。」 她还想要两三个??? 楚书溪伸出了双手,圈住了她的脖子,便吻上了傻丧尸喋喋不休的唇。 公子…小女子一人,还不够么… 作者有话说: 两鸡蛋:??? 又没我们什么事了是吧??? 不用被吃掉了是吧??? 鸡蛋没人香了是吧??? 第33章 一个演员的素养 杜郁环葬礼当日。 楚书溪穿着林青萍精挑细选的正装,正打理着衣领,便见镜子里,身后的时渃像猫拍黄瓜一样,厌恶的挑了衣服一下。 楚书溪眉毛一扬,回身看她,「怎么?还不穿上?」 时渃刚沖完澡,在床上抱着双腿,看着已经穿好衣服的楚书溪,呲牙咧嘴的。 「我…不喜欢将自己捂得黑黑的。」 那讨厌的表情不能在明显。 楚书溪不由觉得好笑,将被她丢弃的衣服搭在胳膊,理了理上面的褶皱。 「那你想穿什么?」 时渃垂头看了看自己放在枕头边的迷彩服。知道若是说想穿这个,楚书溪万万不会同意,只是…穿什么好呢? 时渃想起了第二次见楚书溪时,她搭在自己肩上那套深蓝色条纹的外套。 那时…那件衣服…感觉很温暖。 时渃下了床,噔噔噔的跑到了自己的房间,在床边的柜子里拿出那已经褶皱到不能在褶皱的衣服。 楚书溪看了一眼,以上边的褶文数量来讲,穿是不可能了。 她今天的任务是将这丧尸打扮的光鲜亮丽,不用说看着多么花枝招展,起码要像个人样,不能太邋遢。 但也不得不说,这傻丧尸审美水平还可以。那外套确实比楚书溪手里的黑西服好看,还属于深色系,也比较适合在这种场合穿。但现在去买这种衣服风格,更是不太可能。 于是楚书溪摇了摇头,当场pass掉。 时渃瞬间兴趣索然。 她重新爬上床盘腿坐着,撑着脸颊扫视一圈,最终决定… 「我要穿你身上那件!」 第74页 ??? 楚书溪看她手指直指自己,颇有初次相见,自己说出「我,想要她。」的霸道之气。 当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楚书溪乖乖脱下了外套,伸手递给了她。 可这丧尸,依旧保持刚刚姿势,并不满意的模样。 楚书溪… 不为所动,装聋作哑。 时渃怎能如此轻而易举放过她,再次下了床,伸手勾住了她的衣领。 楚书溪看了一眼,继续装聋作哑。 果不其然,只听时渃道:「不不不,楚董,里面这件…我也要。」 说着大有你不脱我就动手去扒的架势。 楚书溪…瞬间头大。 因有求于人。楚书溪需要时渃帮忙,演完这场戏。只能认命的将自己穿好的一切,脱给了时渃。 看她繫着衣扣得意洋洋的模样,楚书溪恨得牙根发痒,却也拿她没有任何办法。 打理好了一切,将时渃那乌黑的长髮修理的工整。两人一路出了实验所,上了老李头的车。 抬眼只见这可恶的天气灰沉沉的,好像要下雨,偏又下不下来。 使本就致郁的人更加致郁。 天气的好坏对时渃没有什么影响。只是温度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凉。 时渃坐在车上,时不时动动车玻璃,时不时动动车坐垫,像个好奇宝宝。 要知道这玩意对她来说确实是新鲜,她出去演戏时候,可是五花大绑,没现在这待遇。 当然,这也是时渃第一次,在没有看守的情况下出实验所。 但要说这次外出,让时渃最为反感的,还属是脚上带的那个电子脚铐,编程是在陈倾辞的描述下按照时渃的情绪度调配的。 大概就是…只要她太过兴奋,从脚上便会传来一阵麻酥酥的电流。实际,已经不只是麻酥酥了。 所以时渃多少还是收敛了点。 实在忍不住时候,就像只傻狗一样,将头探出了车窗。 老李头忍不住从后视镜看她,这倒是他这么大岁数来,第一次看丧尸。 突然就觉得报纸上的新闻写的有点过分吹嘘它们的恐怖了。 现在的时渃整只看来,就是个憨憨。 老李头正在脑子里为丧尸重新下定义时候,便见身后来了个大货想要超车,赶忙说道:「楚董,快把她拉回来!」 楚书溪这会儿正闭眼假寐,任由身旁精力旺盛的时渃胡闹。 一会儿对于她来说,可以算是一场恶战了。 虽之前也在众目睽睽之下跳过舞,不惧场。但从记忆里略微一搜索,便能得知了现在记者的八卦与犀利程度。楚书溪并不喜欢闪光灯打在身上的感觉。 另一个自己也不喜欢,但她每次,都是露出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容,淡定从容的应对着一切。 楚书溪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做到跟她一样不慌不忙与吊儿郎当什么都无所畏惧的模样。 当然,暂时撇开公然与其他o眉目调情那一些乱档子事。 此时听老李头提醒,楚书溪一睁眼,便见时渃半个身子都探出去了,正在用「脸」兜风。 而后方来的大货速度丝毫不降,只是在用力按着喇叭。 楚书溪吓得后嵴都冒了冷汗,这时她倒是眼疾手快的抓住时渃的衣领,将她拽了回来。 时渃「嗷呜!」一声,感觉格外的爽。 意犹未尽。 楚书溪看着她脸上被风与窗外也不知是雾气还是蒙蒙小雨打的凌乱的发,倒是可惜了自己为她打理的那么细緻。 正要开口训斥,对上她那副兴奋的眸子。 血压…好像缓缓降下去了。 楚书溪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突然便产生了好奇,「如果…我是说如果…」 时渃疑惑的等着她的下文。 「如果,你半边身子被车铲去了,还会…复合么…」 楚书溪眼看着她那股子兴奋的劲,渐渐转换为平静,随着自己所说的话,逐渐变成了一副看傻子的表情。 楚书溪瞬间后悔问出这么憨批的问题了… 她摸了摸鼻子,看向两边道路。 老李头却竖起了耳朵。 会么? 会么! ** 到了目的地,果然有不少的记者探头探脑。 老李头已经打开了车门。 楚书溪搓了搓手心,正要伸手扶时渃出来,便见她已经伸出了修长的腿。 西裤将她的小腿衬的比直。 再然后,她便如超模一样,弯身出了车。 时渃看了楚书溪探在眼前的胳膊一眼,并未像之前说好的一样,伸手攀上,而是将双手,休闲的插入裤兜。 一阵微风,吹动了丧尸掖在耳后乌黑的长髮。 西服之内,那层浅v的衣衫,衣领稍稍抖动,太过相得益彰的衣服,衬着那洁白的琐骨,跟月牙儿一般。 楚书溪余光看了一眼,不禁被吸引,却也是唇角一挑,看着时渃的背影,任由那臭屁的丧尸进入状态,开始演戏。 自己怎么能输的过她呢。 楚书溪拿起挂在衣兜上的墨镜,戴在了脸上,遮住了近几日略显疲惫的容颜,紧随她之后。 两人像走秀一般,步入了墓园。 便听人群里有人议论道:「喂喂喂,你们知道刚刚那个看起来很飒的姐姐是谁么?」 第75页 「楚董又换新欢了?」 「那哪里是什么新欢,不是《古墓丧尸》里的演员么?」 !!! 《古墓丧尸》刚开始宣传之时,凭藉着高超的影片剪辑,确实是引起一段时间的狂潮。 所有人都在期待这部电视剧的上映。 可上映之后一连几集的丧尸救人类,却未见另一个女主,难免让人有些疲惫。 甚至是收穫了不少的谩骂,搞不懂编剧到底是在想什么。 这时有的人已经弃了剧,有的人却被剧内,那个初出荧幕,却将人物情感揣摩的细緻入微的演员帅到,尤其是那如行云流水的动作戏,还有那隐忍而又落寞的情感宣示。很多人都在搜演员到底是谁,可首页第一的「梁香君」,却是在那剧中翩翩起舞小小花魁的演员名。 这时,便有人怀疑,这小花魁,便是另一个女主了吧,看起来小小的一只,剧里与丧尸的互动,cp感也是拉足了。 毕竟…那天晚上她们前戏可是做的超足了… 这一下,冷掉的剧又回暖了,只是迟迟不见下一集。 「是那个名叫梁香君的么?」 「不是啦,那是剧里的小花魁啦。」 「那她是谁。」 「不知道啊,没人查到她的名字。也没人查到她的住址。每每演完戏,她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有人开玩笑道:「原来,是楚董金屋里藏的娇啊!」 顿时引起一片笑声。 后到的林青萍听到此,一个目光扫过去,记者群瞬间安静了很多。 人群里,便听一道阴恻恻的声音:「你们查不到是有原因的,有人说她是本色出演。你们可别被她迷倒了,别看她现在这个样子,实际可是丑陋邪恶的丧尸。也不知道楚董是被下了什么药,非要将她从实验所里带出来。」 「啊?」 「是啊,她是沃弗惢实验所的实验品。」 众人小声议论起来,「听说,沃弗惢实验所的院长,杜郁环,还是被她害死的。」 下了车,硕北尘听到的,便是这些闲言碎语。扶着宋南珺的同时,情不自禁的掏了掏耳朵,只听她们讨论的越来越离谱,硕北尘偷偷捏下了宋南珺袖口的装饰,随手一丢,下一秒,便见那谈论之人,手里的相机「咔嚓」一声。 镜头,竟是被小小的装饰品击的四分五裂。 宋南珺看了一眼,小声说道:「赔我袖扣。」 硕北尘摊手,「我只是觉得小郡儿这样子更好看而已。」 那看起来一丝不苟的人,露出了手腕,看起来总算随意了很多。 「一个六千。」宋南珺毫不留情。 「姐姐,不如你用你那松软的小手杀了我吧。」 看着探脖子的硕北尘,宋南珺松开了搀她胳膊的手。 硕北尘立马随了过去,「哎哎哎,小郡儿,我错了错了。不过…我这人都是你的了,你还在乎这几个钱么?」 宋南珺未语,只是看着人群里,那记者,正在寻找是谁打烂了他的镜头。 宋南珺道:「那相机,也值不少钱吧。」 硕北尘很是随意,「让楚董赔呗,我可是维护了她女朋友。」 「不要瞎说。」 「她两那关系…」本想说谁看不出来的硕北尘,被宋南珺再次一句「不要瞎说。」打断了。 在二人身后的夏司听此,加快了脚步。 葬礼之上,稀稀拉拉的雨,在牧师开始朗诵颂词之时,开始下了起来。 早有准备的林青萍递来了两把黑伞。 楚书溪送给时渃一把,见着在大雨中嚎啕大哭的杜豆兜,心里一时不是滋味,便抬脚向前,刚走过去,杜豆兜便搂住了她的腰,楚书溪除了环抱住她,低声给她安慰,其余的,好像…也没什么办法。 哀乐奏起,时渃在一桿子记者纷纷照相,在脑海里新闻标题「今日的楚董依旧是花心大萝蔔」与「楚董,脚踏两只船」还有「几日不见楚董依旧左怀右报」反覆竞争之下,露出了悲悯的表情。 她的目光看着雨中拥抱的二人。 被人拍了个精准。 再放大些,甚至能看到眸中的悲伤之情。 于是乎,更加优秀的标题便诞生了,「惊!《古墓丧尸》新晋女演员,竟在葬礼之上,被知名老董当场始乱终弃!」 商业鬼才甘希仁无意听到消息,见是标题里带了《古墓丧尸》,能炒作不少的热度,当日便报了不少的内幕。 包括:楚书溪联繫幕影朝天路编剧斥巨资给小花魁起名字为楚书溪,这种八卦花边新闻。 随着逝者下葬,哀乐也越来越激昂,杜豆兜已经哭哑了嗓子,整个人在楚书溪怀里躲着不敢去看那一铲子又一铲子的泥盖上了棺材盖,杜豆兜身体早已是哭的毫无力气,整个人软绵绵的。 时渃这确实是第一次参加人类葬礼。 耳边乱七八糟,什么声音都有,扰得她心里不舒服。 直到下起了雨,楚书溪递来雨伞,时渃触碰到她的指尖,那凉意沁入了时渃的心头。 楚书溪带着墨镜,时渃虽是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却知道,她定是心怀悲痛。 本在刚进入墓园之时,时渃还觉得人类葬礼,无聊无趣,除了看到一个个来往的人佯装的表情凝重,与楚书溪互相客套,天南海北的聊以外,不过如此。 第76页 时渃反而觉得,想比之下,那一朵朵花香格外吸引她,便伸出食指戳戳这个,戳戳那个。 直到…听到那哀乐声起掺杂着悲痛欲绝的杜豆兜的啼哭声,时渃才彻底愣住了。 小丫头哭的好像要肝肠寸断了一样,时渃这时才体会到这句话肝肠寸断的意思。 一时竟也感觉悲悯。 黄土在雨水下掩盖了棺材盖。人,这一辈子,无论是有名无名,有钱没钱,做没做出什么贡献,也都长眠于地底。 任何生不带来的东西,死也带不去。 正心生感慨,便听一旁林青萍轻嘆了一口气,昂望着天空落下来的雨滴,喃喃自语:「郁环啊,说来讽刺,此情此景,可真是应了你经常念叨那句:人生天地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郁环吶…长路漫漫…一路走好啊…」 时渃歪头看去,要强的林青萍忍住了泪,眼里却是一层薄薄的泪花。 多年好友,前一天还一起喝酒忆往昔,第二天,就这般忽而远逝。 林青萍的内心,舒不舒服,也都硬扛下来了。 ** 葬礼之后,帮忙之人还有一些宾客,已是上了饭店就餐。 在此期间,楚书溪怀里抱着杜豆兜一直未松手。直到小丫头被阿姨劝走,还在恋恋不捨的抓着楚书溪的衣襟。 楚书溪答应了她日后再见,这才罢了。正要去找时渃,便被杜豆兜的父亲,杜郁环的哥哥杜牧古拦住了去路。 楚书溪一愣,不明所以,正要开口称唿,便听杜牧古道:「虽不知道楚董是什么心思,也不知道小妹生前都答应了楚董什么。但杜豆兜自始至终,都是我的女儿。若楚董对小女毫无感情,或者是想要玩弄小女的感情,那还恳请楚董,离小女远一些…」 之后便是巴拉巴拉一顿意思差不多的输出。 楚书溪看着杜牧古远去,眨巴眨巴眼睛。这两鬓斑白,看起来跟杜郁环还是有几番相像的大爷,与她聊的话不少,简明扼要一下,无非是让楚书溪离杜豆兜远点,不要伤害杜豆兜,要是她不识趣,依旧纠缠,就别怪他死也要搞死她。 楚书溪一时头痛,她还真没有玩弄杜豆兜的感情的意思。也确实…想认真对待她来着。更何况,如今杜郁环没了,自己答应了她要照顾好杜豆兜,怎么可能再次伤了那小丫头的心呢。 楚书溪觉得,这老爷子之所以这么不放心,怪也只怪,另一个自己在外那该死的花心名声。 楚书溪摇了摇头,懒得想那么多。正要再次向时渃走去,便被前来的夏司拦住了去路。 「楚董最近怎样?」 他依旧是那副腼腼腆腆的模样,礼貌的浅浅一笑,脸上还带两个小酒窝。 楚书溪无奈的应和,「还行吧。也…不太好。」 眼眸中,时渃正在逐渐靠近。 竟然总是有人,在阻挠她找她,那她,便去找她好了。 杜院长的离去,夏司心里也不太舒服。 正沉浸在哀痛中,夏司看身边那人,已经完全被另一人吸引了目光,整个人的气场也由刚刚的疲倦,转换的柔和了很多。 夏司不禁想起窝在楚书溪怀里大哭的小丫头来。虽是母胎solo到而今,但,夏司还是能分辨出,楚董现在如此行为是不对的。 不忍那今日哭成泪人儿的小丫头受伤,他总算是提起勇气了。 「楚董喜欢杜豆兜么?」 … 啊? 夏司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事来了。 楚书溪目光从时渃身上移开,歪头看他。 未听楚书溪回话,夏司继续道:「那…楚董喜欢时渃么。」 时渃… 楚书溪眼皮下意识的一跳。 时渃不知楚书溪与夏司都聊了什么,只是她过去之时,夏司留下了句:「楚董还是好好想想吧。」 之后便对时渃礼貌的一笑,转身离去。 「他要你想什么?」时渃问。 夏司啊… 他跟杜牧古的意思差不多。 只是,他说的是知道楚书溪可能是出于不忍伤害杜豆兜,才选择维繫目前的一切。但现在的杜豆兜,正是依赖人的时候,一旦她在这时候,彻底依赖上了楚书溪,在日后,楚书溪再想拒绝,对杜豆兜的伤害只会更深。 他让楚书溪好好考虑考虑。 到底是要继续这样下去,还是挑明了或许…并不喜欢她这件事。以免给她造成更大的伤害。 感情的事情,楚书溪说不准。 她初衷确实是不想伤害了杜豆兜。但现在…楚书溪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办了。 「没事。」 楚书溪捏了捏眉头,将墨镜重新挂在了上衣兜里。 还有…她喜欢时渃么? 应该不是喜欢吧… 只是…选择性的像杜豆兜现在依赖她一样。她…格外的想要依赖时渃。 如此想来…楚书溪心头压了块重石,却是笑道:「时渃,今天表现很棒。想吃什么?我请你,在外面吃。」 「真的?」时渃眼睛立马亮了。 楚书溪点了点头,嘲笑她:「可别说什么鸡蛋。」 正要开口的时渃一听,立马语塞。 这该死的人类欺负她。除了鸡蛋以外,她哪里有什么想吃的。 可恶可恶,太可恶了。 正说笑着,楚书溪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楚董,好久不见啊。」 第77页 虽是有些慵懒… 楚书溪回头一看,是甘希仁没错了。 这几日一直与她哥哥甘念仁周旋,现在又看到她… 对于这兄妹俩,性格虽然完全不一样…但,不妨碍楚书溪都想离他们远远的。 正要客套几句离去,从她身后便钻出了一个身影。 「楚董现在是沃弗惢实验所的院长吧。」 这消息…股东会还未完全同意,她一个小编剧倒是消息灵通啊。 楚书溪看了一眼甘希仁。 便听路离问道:「楚院长可不可以同意,让时渃继续出来演戏???」 演戏… 本有些不悦有人打扰了她与楚书溪用餐的时渃,突然就想起来了。 因为路离穿着一身黑色雨衣,时渃刚又是随意一扫,所以看不太出来。 现在仔细一看,这不是那小编剧嘛! 演戏演戏!好呀好呀! 她!最喜欢演戏了! 时渃立马一脸期待的看向楚书溪。 楚书溪… 这戏精还用去刻意演戏??? 作者有话说: 马上就要远离实验所~进军啦~ 第34章 针尖对麦芒 墓园内不太适合谈公事,再扰了他人清净。 甘希仁看路离大有好不容易抓到楚书溪,便要与她滔滔不绝的架势,抬起胳膊看了眼手錶。 马上要到饭点了。 「不知楚董中午有时间么?不如…便一起出去,边吃边谈。」 她微微抬眸看了楚书溪一眼,「就当是回报楚董向幕影朝天打了那么多钱吧。」 她还好意思说… 楚书溪怀疑甘希仁是故意气自己的。 倒也想不拒绝,免费吃的午餐,不吃白不吃。可她毕竟先前答应了时渃,便微微侧了下身,想看她是什么表情。 便见,时渃全部的注意力正放在路离身上。 时渃对路离颇有好感。除了陈倾辞以外,路离教会她很多,她是第一个不把她当丧尸看,并且愿意与她交朋友的人。 害,这该死的丧尸,见色忘义啊。 楚书溪清清嗓子提醒提醒她,自己还没入土呢。 时渃目光这才转移到楚书溪身上。 便听她道:「甘导,很不巧,我今日…与她人有约了。」 时渃眼睛微微一眯,不知楚书溪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 路离正要开口挽留,她有许多许多的事想与楚书溪聊。毕竟她转的那些钱,已经不只只是能改个名字了那么简单了。 在路离眼里,楚书溪现在就是甲方了! 尽管甘希仁觉得没有什么,属于常理之事,但路离还是觉得无功不受禄。 甘希仁拗不过她。 也不想抹杀她心里那份纯良。因此陪她过来了。 况且现在还是有求于人,甘希仁已是稍微收敛了些,但还是耐不住,先路离之前说道:「哦?不知道楚董约了什么人?不知甘某认识么,若是认识,指不定还能卖个脸面。」 「认识,认识。」 楚书溪笑眯眯的,「是时渃。」 时渃?甘希仁一愣。 楚书溪道:「我两本便约好,回实验所之前,先下一顿馆子。人不能言而无信啊!甘导要想一起吃饭,不如问问时渃愿不愿意。」 楚书溪本想让时渃灭灭甘希仁的威风,毫不留情的拒绝她一番,可话音刚落,路离便不太好意思的开口道:「时渃…我们…一起吃饭好不好?」 美,美人计??? 听着路离那接近请求的话语,时渃超级干脆,毫不拖泥带水,「好。」 这,,这么轻而易举,,就中招啦?? 楚书溪笑容僵了… 眼看着甘希仁得意洋洋的抬颌,恨得牙痒痒。 忍不住回头瞪了时渃一眼,满脸都写着… 你踏马…真是我的… 好丧尸啊… 时渃看着楚书溪,表情秒变无辜。她只是觉得反正都是在外面吃,虽然心里还是有些像…失落一样的感觉,但,似乎也没什么可失落的。反正都是吃饭嘛,只是从两个人,变成了四个人。 再说了…时渃感觉,就算是自己不答应,楚书溪最终也会答应的。所以与其被动,倒不如主动些。 ** 甘希仁定下的餐厅,依旧是第一次与楚书溪见面时的那家餐厅,那也是她记忆里,路离最喜欢吃的西餐厅。 路离感觉毫不意外。不知甘前辈是对西餐有什么执念,每每相约出来,必吃这家,路离有点…快要吃吐了。 几人下车时,雨已经停了。 楚书溪看着车停在熟悉的地方,暗自腹诽:这人是多么喜欢吃西餐啊。好在,今日她与时渃衣着还算得体。 一进入餐厅,在豪华的地毯上,擦去了鞋上的水渍。便是开启熟悉的流程,看见熟悉的服务生,到了熟悉的房间,拿到熟悉的菜单。 楚书溪依旧点了些认为自己能吃的,正歪头要问时渃想吃什么,便见那丧尸看着栩栩如生的牛排彩页,流起了口水。 简直是,太没有出息了。 楚书溪扶额,摸了摸眉头,感觉自己脸颊有些燥热。瞅准机会,从她手里拿走了彩页图,时渃还要去抢,仿佛一张小小的纸真的能够满足她干瘪的腹腔一样。 彩页图在楚书溪双手里一倒,藏在了背后。时渃不满,正要收拾她,便听楚书溪道:「来块牛排吧。」 第78页 牛排牛排! 对!那个东西是叫牛排! 时渃立即乖乖等候。 楚书溪看她双眼放光,想她估计更喜欢不熟的…便道:「三分熟吧。」 三分熟!三分熟! 虽然不知道什么意思,但…时渃可以说是满脸期待了。 路离噗嗤一声被她逗笑了,起身拿起了桌子中央的果汁,倒在了时渃杯子里。 「时渃,尝尝,是椰汁味的,我很喜欢。」 说着顺带替楚书溪倒了一杯,「楚董也尝尝。」 路离将自己的添满,便见甘希仁把玩着手里的杯子。 路离记得她不喜欢这个,虽然她并没有明说,但单从表情上,路离便能看出来。 现在… 似乎人人手里有,甘前辈的空空如也…也不太好。 路离重新站起了身子,笑嘻嘻的道:「前辈也喝。」 看着她脸上洋溢的笑容。啊,真让人没办法生气。甘希仁点了点头。 「好喝!」 时渃是门外汉,虽然在一些实验所里的频道里听过,但什么都是第一次接触,这乳白颜色的液体闻起来怪怪的,没想到味道这么香甜。 时渃指着果汁杯,「可以多买些带回去么?」 楚书溪对这东西感觉一般般,有些喝不太来这个味道,随口应道:「你喜欢什么拿了就好。」 毕竟别的楚书溪没有,只有钱啊,别说买些,都买回去也是完全没问题。这逼,楚书溪还是可以装的。 要不说时渃还是稚嫩了点。一听这话,一时沉浸在快乐中,赶忙又拿着果汁杯给自己满了一杯。 甘希仁看了不禁撑着下巴感慨,「楚董可真是大手笔啊。」 她调侃道:「万一这丧尸喜欢上了整个餐厅,楚董难不成,要将餐厅买回去么?」 楚书溪眉头一跳,这傢伙不揭短能死么? 买倒也不是不可以买。不过因为实验室这遭,楚书溪怕在买一座建筑物回去,林姨能气吐血,已是稍有控制。 路离尴尬的笑容赴陪。她听甘希仁一口一句金言的,生怕一会儿再打起来,赶忙说起正事,好将这场会谈缩短。 路离开口说道:「不知道楚董能不能跟下面的人说说,让时渃出来演戏?」 楚书溪看向甘希仁。 这事找她哥哥不就好?还用找她? 甘希仁没有言语。 一番交流,楚书溪才知,原来在楚书溪来到沃弗惢实验所之后,时渃便被杜郁环一直留在实验所内。 路离说因为时渃周四没有出来演戏的缘故,《古墓丧尸》已经停更一周了,看不到反响,她不知自己这么编下去的对错。 再这样下去,《古墓丧尸》的剧情一筹莫展,点击率也会越来越低,终有一天会被砍的。 路离怕辜负了楚书溪投了这么多的钱。 楚书溪总算忍不住问道:「甘念仁呢?」 饭菜已经陆续上齐,甘希仁把玩着刀叉,知道楚书溪早晚会问这事。 「当初与所里签的保密协议,有外人在时,不允许带走时渃。」 楚书溪没有反应,却是没头没脑的说了句,「我要开记者发布会了。」 这事甘希仁听说了,便留下个自求多福的眼神,「楚董加油。」 甘希仁也实在搞不懂这个楚董到底是什么意思。在她看来楚书溪的这种行为有些疯癫。正常人会看个电视喜欢上一个演员,还在知道这个演员是丧尸的情况下去找她,并且要买下她,买不下她,就要买下整个实验所,还要替这丧尸打包票,做担保说是她已经成为人类,只为要放她自由? 更何况…还要为她打什么不安全的疫苗针,一个不小心,便会害了自己。 正常人确实不会这么做吧! 她不是疯子又是什么?追星狂魔?! 还是有几辈子的孽缘啊。 路离不晓得两人所言所语什么意思,看看楚书溪,看看甘希仁的,正要开口问楚书溪到底要不要同意时渃上幕影朝天演戏,便听楚书溪问道:「时渃如果当真过去演戏,甘导会如何对她。」 楚书溪已经动起叉子吃起了水果。 时渃被那三分熟的烤牛排香味馋的忘乎所以,想要动手去拿,又感觉烫烫的,便学着甘希仁的动作。 她用刀叉倒是比手剥鸡蛋的速度快上很多。 甘希仁看在眼里,不禁感嘆,这丧尸,比前几日相见,也改变了很多。 一切…好像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依旧是将切好的牛排,推到了路离眼前,甘希仁冷笑一声,「影视圈里的人都知道,我,甘希仁,出了名的护犊子,想欺负我的人,那便让她来试试好了。」 一旁吃了一口牛排的路离,听到甘希仁的霸气发言,像小迷妹一样,止不住的点头。 甘前辈说的对! 楚书溪听了,默默的喝了口果汁。 让时渃去演戏不是坏事,毕竟看她的意思,好像也蛮喜欢演戏的。 有爱好是好事,证明她距离人类又近了一步。 可楚书溪也有顾虑,怕发布会之后,时渃…如果可以不离开自己…那出了实验所,必定会成为众人的围堵对象。 届时别说是演戏了,估计人身安全都是个问题。 楚书溪怕有个什么万一,但又不能总让时渃在屋子里呆着。 第79页 那跟不把她从实验所带出来,有什么两样。 可如果来演戏,有甘希仁做保护就不一样了。 甘希仁她…有后台啊! 楚书溪觉得自己真的是融入了商人的灵魂。小算盘打的啪啪响,这要是回到以前,又何必需要靠卖身拯救桑离歌,不拯救桑离歌,又怎么会…遇到她… 人世间,还是没有那么多的如果啊。 三分熟的牛肉,时渃粗鲁的暴风吸入,看起来,好像是很久,很久没有吃饭了一样。 若是跟她谈了文雅,她还是时渃么。可偏偏在演戏之时,一切呆呆的形象,都以变成了浮云。仿佛,她便是那清冷疏离的富家小姐。 楚书溪放下了叉子,吐了一口气,撑着脸笑问:「时渃,你想去演戏么?」 遇到爱吃的东西,时渃总是喜欢将口腔塞得满满的。 听楚书溪问,时渃也不回答,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喜欢。 在作品里,她仿佛可以将自己从日常生活中所剥离,那时她便是一个重生的,另一个自己。一个不讨厌人类,一个愿意为人类付出,一个受人类喜爱的丧尸。 「那好。」楚书溪道:「我会想办法的。」 刀叉与碟子碰撞的声音,是路离发出的,天知道她此时多么的高兴。 时渃话音刚落,路离已经从小包包里掏出了剧本,像炫宝一样,将近几日熬夜编写的剧本送到了楚书溪眼前。 「楚董你看!」 其实,从刚见面开始,路离便已经想要给楚书溪看看了,只是甘希仁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楚书溪看了眼封皮,是独家的没错了。甚至,有可能还没有给甘希仁看过。 楚书溪余光瞄向手持刀叉,面无表情,好似格外不爽的甘希仁,笑眯眯的伸手将剧本接了过来。 路离回到了自己的座位,看楚书溪再看剧本,饭也不吃了,举手投足,都变现的很紧张的模样,甘希仁看在眼里,不由心想,她给自己看的时候,好像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甘大导演在想,自己是不是平日对路小编剧太过松懈了,才会导致,如今她完全不将自己放在眼里。 内心里,已暗自较劲,下次,她在拿着剧本来时,一定要好好挑挑她的毛病不可。 可将这丫头说哭了她又不忍,但若是不将一切正确的传授于她,总有一天,她要走自己曾经走过的弯路。 楚书溪拿在手里垂头看了封皮很久,对自己做了很长时间的心里建树,才翻开了第一页。 另一个人,又好像是自己的故事,便那么慢慢的展现在眼前。 剧本上写着,那夜过后,清晨鸟鸣之时,楚书溪睁开了眼睛。 那一刻,楚书溪便相当后悔,打钱过去,让路离改成自己的名字。 好像想要抛弃的人生,便又这般毫无防备的展现在眼前。 诡计多端的命运纺织机,便又这般,将一些命中注定,编制成型。 路离听楚书溪嘆了口气,心顿时提了起来。 是自己哪里写的不好了?可…楚董才刚刚看了一张而已啊… 第一张根本也没写什么呀! 路离唿吸都快要停止了。她求助的看向正在吃饭的甘希仁。 完蛋了! 早知道,就该给前辈先看看的! 都怪自己!太骄傲膨胀了,过于想要去分享了。 那日与楚书溪见面完毕,得知面前的楚董为《古墓丧尸》打了多少钱之后,路离便将从楚书溪打电话开始,到见面,到离开所有的一切的一切回忆了一番。 路离认为,楚董绝对是《古墓丧尸》的铁桿粉丝,虽然说的话超级过分,但若不是喜欢,也不会废这么大精力来找到自己,做这些所做的一切。 大概是听了身边人的闲话。路离是真的认为甘前辈对自己太好了,所以有时候她害怕这种偏爱会将她推向一条她自认为良好的弯路。 所以她需要一个说真话的人。 可如今…又有些怕自己承受不住。 这种矛盾感,当真是将心提到了嗓子眼里。 接受了路离目光的求助,甘希仁放下了刀叉,擦了擦嘴,喝水漱口后,清了清嗓子,看了眼手錶,「我下午还约的其他事,楚董下午没事?」 楚书溪听此,将目光移至甘希仁脸上。 「若是没事,你们留在这里慢慢吃。我便带路离走了,有什么意见,我们电话交流。」 楚书溪合上了剧本,点了点头。 看时渃的样子,还要再吃一会儿,便道:「你们先走吧。」 甘希仁刚起身,便听楚书溪道:「等等,甘导别忘了结帐。」 这才是重中之重! 楚书溪看向依旧狼吞虎咽的时渃,她已经是吃了第二盘了,「你还想吃什么?」 「果汁果汁。」 「好,再来几杯果汁。」 「牛排牛排。」 「再来四盘牛排。」 甘希仁眉头跳了跳。 合计刚刚说的喜欢什么就拿什么,是用她的钱买是么? 「还想吃什么?」 这次时渃倒是相当配合,「你们吃的…」 楚书溪懂了,直接无视甘希仁那不算格外兇狠吧,跟平日里一样平静,但却内含了几分杀机的目光,随意的伸手点点,「我们吃过这些,都挨个再来一份吧…」 第80页 一旁弓腰记菜单的服务员,脸上的笑容格外的尴尬。 总感觉自己身处在没有硝烟的战争里呢… 见时渃满意的点头,楚书溪顺口问道:「这家餐厅你要么?」 「你…」 看甘希仁的忍耐度到达了极限,路离赶忙插到她身前,「要不,楚董,今天的款,还是我付吧。」 小丫头脸上带着同样尴尬的笑容。 护犊子的,又何止是甘希仁一个人吶。 这小编剧,同样也很护自家的大导演嘛。 身后的甘希仁,收到楚书溪戏嚯的眼神,按住了路离的肩膀,「放心,这些钱,我还是给的起的。」 甘希仁不爱财,家里的钱也够她花的了,当时提议打钱那事,只是为了整治楚书溪,否则,也不会让她将钱打在幕影朝天。 现在,反被楚书溪奚弄。 这挑战她接了。 甘希仁道:「哪怕楚董想要下这餐厅,我也给的起。」 针尖对麦芒。 路离感觉自己后背冰凉。 她除了尬笑,还能干嘛,突然就羡慕时渃能坐在那里吃牛排了。 楚书溪哈哈大笑。 能够将甘希仁一军,报復回来,她已经很开心了,餐厅?她才不需要。 「甘导,你也别当真。我这,不是开玩笑嘛。这餐厅给我,我也没空经营啊。」 甘希仁冷哼一声,「若楚董没什么事,我们便先回去了。」 「去吧去吧。」楚书溪坐在原地笑嘻嘻的摆了摆手,「就不送啦。」 甘希仁看了一眼小服务员,「将刚刚楚董提的都记上,我去结帐。」 小服务员点头如捣蒜。 时渃这会儿吃饱了,满足的打了个饱嗝,用脏兮兮的手揉着肚皮,看着甘希仁的背影,可惜的说道:「这餐厅你真不要?」 时渃觉得蛮不错的,除了味道以外,为了提高食品的色相,中间一道大灯打下,灯光闪闪,看起来格外有氛围感。 楚书溪伸手锤了她头一下,「哪里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若喜欢,以后演戏赚钱了,自己来买。」 时渃嘴巴一撅,「小气。」 正进行人生教育呢,楚书溪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是简讯。 楚书溪将其掏出,解锁了手机,是刘主任发来的消息,「楚董,股东们已经谈好,需您在近几日进行体检…注射疫苗。」 看来,今日中午的饭局,他们已经交谈好了。 沃弗惢实验所不能没有院长。 楚书溪的笑容已是完全收了回去。 时渃感觉不太对劲,正探头要看,楚书溪已经收回了手机。 「吃饱了?没事的话,我们就打包回去吧…」 作者有话说: 马上要变o了! 第35章 网际网路时代 将时渃送回了实验所,在某人幽怨的目光下,楚书溪独自回到了丧席。杜郁环自管理沃弗惢实验所之后,结交的「朋友」不多不少,平日里有所交涉的,没有交涉的,纷纷准备好了丧词,无一不来感慨一两句天妒英才的。楚书溪正是受够了他们虚伪的嘴脸,才选择与时渃一起共进午餐,那人…总是能让她下意识的感到心安。 因为参加葬礼外加帮忙的人数众多,杜牧古为杜郁环包下了整所酒店,杜郁环走时或许悄无声息,但这场葬礼,在杜牧古手下绝对是办的风风光光。 楚书溪之所以回来参加丧席,无非也就是因为刘主任的那几通简讯,言简意赅点说便是林青萍有事回去了,各股东正在为难闾宁川,想要压榨研究所的实验成果,就连楚书溪打疫苗的日期,都是被迫同意下来的。 他们想见楚书溪,提出的要求,便也越来越过分。 楚书溪来到酒店时,途径某酒席桌,听几人正在借杜郁环葬礼、无数业内人士参加之机,谈商场上的生意,毕竟能见到各行业领头人物的机会并不多,楚书溪经过时,说话的人正一脸尴尬的看了她一眼。 楚书溪并未言语,只是感慨人这一生,算计来算计去,临了还要被他人算计。 想来也是悽惨。 来到股东屋外,楚书溪整理好了着装,调整调整嗓子状态,才推门走了进去。 一进门,便见几人正在灌闾宁川酒。 平日里看起来一板一眼的男人,此时头髮已经有些凌乱,许是饮酒过度,金边眼睛框下双颊有些酡红。 见楚书溪进来,他松了松领带,手里端着剩下的酒,一饮而尽,表情有些无奈。 「抱歉,来晚了,原来大家这么热闹。」 先他人开口讽刺之前,楚书溪率先说道,也不避讳,径直的走到了主座上,闾宁川一旁。 见他来了,刘主任默默松了口气。 便听有人调侃,「楚院长,来的确实不早。」 说话的是个麦黄色肌肤的女子,鼻樑高挺,看起来有些外国血统。 楚书溪正要客气的沖她一笑,另一人便开口道:「楚院长眼里怕是也没有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我见,丧礼之后,院长不是带领着那个名叫时渃的丧尸出去了么?听说…院长也是喜欢她,才将沃弗惢实验所买下的。」 此话一出,饭桌之上,每个人的表情都十分的怪异,有讥笑的,有嘲讽的,有等她亲口解释的,有看热闹的… 第81页 沃弗惢实验所虽然算是个香饽饽,但却没人愿意接下,它就是一把双刃剑,得到了多少的甜头,伤害便也越大。 楚书溪接下沃弗惢实验所这事可以说是了了他们的心结,倒也不能让她太过顺利的接下。 来之前,在车上楚书溪早也做好了各种的设想,只是没想到这场言语上的战争来的这么快,她若此时生气,倒是中了招。 这一个个老狐狸,如今一口一个楚院长,无非便是想欺负她年轻,今天怎么也要想方设法的让她过来,无非便是想要给她个下马威。 在桑离歌,这种戏码,她见多了。 楚书溪只是优雅的双手一交叉,笑道:「是,又怎样。」 她歪头看向眼神有些迷离的闾宁川,转移了话题,「听说副院长平日里不怎么喝酒,今日倒是海涵。」 闾宁川一愣,他确实不怎么喝酒,酒量也是刚刚能拿的上檯面而已,再多,便也不行了。后来因为要照顾小孩儿,平常能避免的酒局,便也避免了。 他还未等说话,楚书溪便继续说道:「其实,为了实验所你也不用这么拼,酒也不是别人逼了,让喝便也要喝了的。」 楚书溪说着拿起了酒杯:「酒这东西嘛,无非是为了调节情绪,高兴的时候多喝两杯助助兴,不高兴了,喝上两杯,尽尽兴罢了。不想喝的话,也没必要逼迫。」 楚书溪说着看向了一旁刚刚逼闾宁川喝酒的肥胖油腻男人。 各股东的名字,楚书溪并没有太过刻意去记,也不知道这男人叫什么,只是他看着闾宁川的目光,让人感觉格外的噁心,就像桑离歌里,某个有钱人家的公子,整日里花天酒地,看到好看的姐姐,一双招子巴不能黏人身上一般。 楚书溪看着不爽,第一个怼的也便是他,现在想想没有什么敬称,听起来就像是纯挑事一般,便抚了抚脸颊,想了想措辞。「你说是吧,这位老闆。」 「你!」对方立马拍了桌子。 楚书溪眉毛一挑,「醉了?」 行商之人,最看重的便也是酒品跟分寸了。 楚书溪冷不丁的两字,瞬间惊醒了男人,便冷哼一声,坐了回去。 楚书溪这会儿已经将整个餐桌里的人看了个七七八八,真是牛鬼蛇神、五方八面的齐聚于此了。 找了一圈,也没看见甘念仁,或许是已经回去忙了。 楚书溪收回目光,重新看向闾宁川,低语道:「若没什么事,你就先回去吧,实验所那边还有事需要你维持。」 声音不大,也不小。 闾宁川知道楚书溪是为自己解围,对于她刚刚替自己指出刘老闆这事表示感谢,但也怕楚书溪得罪了他,毕竟…闾宁川虽是讨厌他每每过来,都要以各种理由调戏自己一番,但股份上面,他占得倒也不少。 「我…」 酒水多多少少影响了他的思维,导致一开口想要说什么,大脑却是一片空白。 「没事,我在这便好。」 楚书溪说着,沖刘主任使了使眼色。 刘主任意会,便上前去将闾宁川扶了起来。 两人还未等走出去,闾宁川便听人说道:「那不知道楚院长今日,心情如何。」 余光只见主座那人微微抬颌,「还算不错。」 「那便多喝几杯。」 已经有人起来为她倒上了酒。 竟然来了,楚书溪便知道,这场酒局是逃不掉了,但也要悠着点,不能任由这些老狐狸灌,便先将丑话说在了前面,「我这酒量几斤几两还是有数的,比不上故去的杜院长,怕是拿不上檯面,今日,若是招待不周,便在此先行赔罪了。」 言罢,便也一饮而尽了。 ** 不满楚书溪出门不带自己的时渃,报復般的将楚书溪临走前铺好的床铺滚了个凌乱,才抱着她的被子睡着了。 醒来时还不见她回来,百般无聊,便拿着早晨她为自己纹唇的笔,在玻璃墙上作画,首先将自己曾经如厕的塑料桶方位涂个通红。其次,在根据床的轮廓开始描边,一个不小心,便在上画了两个小人,时渃觉得不好,立即又用「画笔」涂了上去。 大概力道太大,「画笔」轻轻一响,便也从中间断了开来。 楚书溪回来的时候,便见那面观察丧尸的玻璃墙,已经被口红涂得不成样子,这傻丧尸,双手也染满了红。 楚书溪一进来,时渃便嗅到了一股浓烈的酒味,这平时闻起来香香的人,此时嗅来,臭的出奇。 楚书溪也没有完全醉,全凭一副属于小花魁的伶牙俐齿,挡下了不少的酒水,她唯一给自己留的底线,便是保持理智。 因此回来时候,虽然走路晃荡了点,但已经吐过了她,大脑还是很清醒的,或许也不能说是清醒了,反正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神经却是格外的兴奋。 时渃看她随手关上了房门,本也不想去管她,可见她摇摇晃晃的走过来,时渃…怕她摔倒,再有人责怪是自己打了她,老老实实的上前扶住了那摇晃的身体,一路将她摔上了床。 楚书溪看她要走,伸手搂住了她的腰。 在腰间软肉上撒娇的蹭了蹭,才眯着眼看向玻璃墙面。 一个手里拿着叉子类似于小恶魔的形象立在一旁,时渃为它画了一副血红的眼睛。 楚书溪眯着眼看了一会儿,躺在她双腿上,笑道:「傻丧尸,你这是画的自己?」 第82页 楚书溪虽一直腹语说时渃傻,这称唿,可没当面给她说过。 时渃听了,便觉得血脉喷张,伸手想将她推开,除了将手上的口红按在她漆黑的衬衫上以外,好像也没什么作用,只是让楚书溪抱她抱的更紧了。 时渃对于她的无赖,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好在,她不像人类一样有什么痒痒肉,否则此时非要被她压倒不可。 时渃道:「我那是画的你。」 埋在她肚皮上的楚书溪一听,又出来看了两眼,「不对不对,我…多么的小巧可爱。」 … 「你对小巧可爱是有什么误解么…」 「我…」楚书溪瘪了瘪嘴,迎着光看了看自己的大手,心都在哭泣,她努力的瞪大自己的眼睛。 时渃甚至能在里面看到泪花。 「我眼睛,不够大,不够水灵么?」楚书溪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时渃… 「我…」看着她那副死羊眼的架势,楚书溪就知道,自己说的没有信服力,便将自己浑身上下看了一遍,企图找到小巧可爱的点,可…丝毫没有。 楚书溪想哭了。 自己…明明曾经就是! 声音甜甜的,脸蛋带着可爱的婴儿肥,个子不高,手指圆润可爱,一双大眼睛,也是格外的有灵气。 可…她该怎么跟时渃去说呢! 楚书溪要急死了。 时渃确定自己看到她刚刚眼睛里的泪花不是错觉,这傢伙确实是哭了,豆大的泪珠挂在脸颊。 这么大个人了,还跟小孩子一样… 时渃怕自己在多讽刺她一句,她便立马哭给自己看了。 那人泪水是具有腐蚀性对吧。 不能让她毁了自己的衣服。 时渃便伸手,用满手的口红,在她脸颊坐起了画。 首先是一个乌龟,在左脸颊。 随着泪珠滑落,那乌龟盖瞬间有些膨胀了,时渃噗嗤一声,忍不住笑了。 看楚书溪一改往时,一脸单纯的问自己:「怎么了?什么这么好笑?」 楚书溪想坐起来,却被时渃按住了肩膀。 便重新躺在了她的腿上。 时渃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起来,「没事。」 她觉得自己太不耿直了,便将那乌龟完全涂红,成了一个大大的腮红,另一面,也是涂了个相同的大小。 时渃很满意自己的杰作。 「不错!现在很可爱了。」 她唇角一勾,眼前的人,像是一个滑稽的小丑,或许需要顶上一个红鼻子。 「是么?」 楚书溪胳膊撑在了床上,想要起来看看。 如锦缎般柔软的长髮搭在肩上,勾勒在琐骨之间,刚刚时渃的一个不小心,在上方留上了一个红印子,躲在衬衣之下,将那副琐骨衬的更加的精緻,与…诱惑。 时渃下意识的吞了口口水。 楚书溪看她在上神,也忘了刚刚是什么话题,向时渃靠近了些,「傻丧尸,你在想什么?」 那醉酒的人,突然靠近。 平日里看起来格外狡猾的面孔,如今满是纯真。 楚书溪长了一对虎牙,若不认真看,是看不出来的。 只见那傻丧尸目光在自己身上游走,最终,停留在自己唇瓣,楚书溪终是忍不住。 这人,午饭回来后,将自己洗的香香的。 白色睡衣将她衬的很洁白。 哪里是什么邪恶的丧尸啊。 那些人…都在说谎。 楚书溪趁时渃不注意,一个虎扑,将其推到在床,时渃想要推开她,那喝酒之后,如玫瑰般殷红的唇瓣便附在了自己唇上。 灵活的小蛇一下子便狡猾的钻入了贝齿之间。 时渃只觉一口浓郁的酒味,多少有些上头,也不知为何,竟也学会了回应。 两人争斗着,正是酣时,便见楚书溪突然离开,而后捂住腹部,火急火燎的爬到床边,身子一弯,大吐特吐。 整个屋子里…瞬间瀰漫起不知道什么味道的难闻味道。 哪怕是再怎么驽钝的嗅觉,也是被堵了一鼻子。 那一刻,时渃…想杀了她! 拢好了滑至肩头的睡衣,时渃想要下床,逃离这个该死的人类。 楚书溪却再次抓住了她的手臂。 「别走。」 身后传来的声音,像是小猫咪的哀叫,并不响亮,却是小小的,糯糯的。 时渃愣神的功夫便再次被搂了上来。 「不要离开我。」 按着时渃的肩膀,楚书溪躲入了她的怀。 「傻丧尸,永远不要离开我好么。」 随着距离时渃自由的时间越来越近,楚书溪最近,一怎么就会联想到:这丧尸随她来到了边境,还未等听她言语,便头也不回的归了故乡的画面。 此后,她们是真的很难见面了。 但…楚书溪要带时渃走的初衷,便是放她自由。 楚书溪不想太过自私。 因此内心的纠结想法反覆拉扯,令楚书溪焦虑而又感觉疼痛。 时渃不由觉得好笑,戳了两下她的肩膀,「都是成年人了,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相信承诺。」 人世间,没有什么是永远的。 楚书溪不满喃喃,「你就答应我嘛。」 她的话语,像羽毛般轻盈,令时渃感觉心痒痒的,只能笑道:「好吧,我尽力。」 第83页 楚书溪不依不饶,「尽全力?」 「尽全力。」 那人仿佛这才安心了,在时渃身上,找了个舒服位置,挂在她身上,撅着屁股,睡着了。 临睡前,还不忘撩时渃一句,「傻丧尸,若是没有你…我该怎么办呢…」 怎么办? 时渃看着被自己画的不成样子的玻璃墙。 娶了杜豆儿,结婚生子,不也逍遥似神仙? 这小溪水是醉了吧,怎可这般…胡言乱语。 现如今,这时代,谁离了谁,日子不还是照过,什么都不耽误,不是么? 时渃将楚书溪放下,让她躺的舒舒服服,才开始收拾起凌乱的一切。 ** 再次醒来,楚书溪头痛欲裂,像是喝了假酒一般,她微微一抬头,便见时渃四仰八叉的躺着唿唿大睡。 不由羡慕起这丧尸的睡眠质量起来。 倒也忘了昨晚都发生了什么。 楚书溪蹑手蹑脚的下了床,替自己倒了杯水,润了润喉咙,便捂着头,依靠着椅子坐着打开了手机。 想要问问林姨怎么了,昨天刘主任给她发简讯的时候,只是说林青萍有事回去了。 楚书溪知道这种重要时候,林姨不会毫无理由的离去。 昨天给她打了电话,对方只是回了条简讯,说是什么不要担心。 因为杜郁环的原因,楚书溪担忧起林青萍的身体状况来,正要一通电话打过去,便见手机弹窗推送了几条新闻,自己跟时渃还有杜豆兜那些破事暂且不提,楚书溪感到无语的是,刘主任扶她上车的照片也被人照了下来,那镜头也不知道是怎么错位的,看起来就像她在对刘主任动手动脚。 说她是男女、ao、老少通吃这种事,确实让楚书溪火大,又无法进行反驳。 反驳了,估计也会被人抨击,「她急了,她急了。」 楚书溪翻看新闻,只要与她有所接触的,好傢伙眼子,全成了她脚下踏的船。 看来看去反倒把楚书溪逗笑了。 正要关上这些无聊的话题。 便见葬礼之上,一张苏沫强吻上林青萍的照片,被放在了上面。 右下角图片标志上,还有个加号,看来还有很多照片。 楚书溪都已经震惊到眼珠子快掉地上了,正要打开看,却见是已被删除。 所以…林姨没参加酒会,是回去紧急删除新闻了? 楚书溪下滑了滑,发现自己的八卦新闻,越来越多了。 甚至各个是头条。 楚书溪…拨通了林青萍的电话。 刚接通,便传来了林青萍疲惫的声音,「大小姐,不好意思,今日,要拿你挡枪了。」 ??? 楚书溪正要说话,便听电话那头传来,「楚董近几个月还有什么花边?哦,跟幕影朝天那个什么?行,就说,楚董已经不满足拍戏了,要踏足…」 楚书溪还未等听完,林青萍便清了清嗓子,紧急打断,「大小姐,要没什么事,便挂了,放心,我不会太过分,日后我会补偿你的。」 楚书溪正要跟她调侃,没想到自己还有这种价值,林姨你已经帮我这么久了,能用上的尽管用。 话还没等说,林青萍做贼心虚的挂了电话。 楚书溪笑还撑在脸上,话已经哽在了喉咙。 手机并未完全放下,新的一条新闻,便是「知名公司楚董多年监制,投资多个剧本,现如今,总算按捺不住,打算踏足演艺圈。」 简单一点的标题,「楚书溪,要演戏了?」 演…个犊子啊! 楚书溪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她绝对不会去演戏。 主要怕抢了时渃风头,自己要是去演戏了,还有时渃什么事??? 钱,还是留给那个傻丧尸赚吧。 不过… 这种事都能标出来… 林姨…您老可真是我的好大姨… 楚书溪打了个哈欠,情不自禁流下了「感动」的泪水,手机正要关上,最新一条弹窗:苏家千金,独家採访:林青萍,我喜欢你,很多年,很多年。 啊??? 啊??? 苏沫,开始反击啦??? 第36章 爱情这杯酒呀 楚书溪的八卦新闻,对于经常在八卦新闻区买房的各位看官来说,可以说是完全不够新奇了。 但苏沫的独家採访就不一样了。 很早很早很早以前,在苏沫还是个小屁孩的时候。每每登入八卦版面,不是被人抨击说是耍大牌,欺负人穷,就是被人批判心高气傲、盛气凌人。 有一段时间,可以说是骂声一片。 林青萍看不过,便替她做过几次澄清。 比如说是新闻里说的被苏沫欺负的那个穷人。 实际上,那所谓的「穷人」酷爱攀比,有了几个小钱,便开始趾高气昂,真当自己是什么土豪了,竟欺负起服装店里的服务员,不巧被苏沫看见了。她平日里最讨厌的便是这种人,上前就干脆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羞辱了对方一番。 偏偏被有心之人拿捏,大做文章。 而苏沫对于这些小事向来不放在心上,也从来不规避,理解也好,不理解也罢,她更喜欢将真正的自我展现在众人面前。 因此对那些无故阿谀奉承的人,更是理都不理。 第84页 那鼻孔看人的小模样,被有心人说是心高气傲、盛气凌人也正常。 澄清几次负面新闻后。惩奸除恶,嫉恶如仇,真性情,毫不矫揉做作等等字眼,重新刷新了苏沫的人设,众人这才发现苏沫的可爱之处。 那段时间,甚至是会出现类似于「野性如喵的苏家小姐,长大以后会花落谁家」的文章解析。 林青萍有时深夜看到,关闭的同时,又忍不住再次点开,她在认真思考,到底是什么人适合苏沫。 反倒是苏沫看到了反感,干脆将自己所有的花边新闻全部删除了。 一时间,似乎所有人都忘记了苏家小姐这人。 悄无声息的淡出眼帘,再出场必定是哗声一片。 有人感慨那小孩子竟然长大了。最最最主要的是,她竟然主动出击,还是针对被众人谈论与林青萍这种「老少恋」的话题,所做的正面回应。 那篇文章,附带了苏沫的一段採访视频,大概是以一问一答的形式出现,但每一言每一语,无一不透露着:「林青萍,或许我已经不该叫你青萍姨了。林青萍,我喜欢你很久很久了,现在,你不用再继续躲避了,我会向所有人告知,是我苏沫,恬不知耻,追求的你。很久,很久。」 文章里还夹杂着一些他人偷拍的两人亲密的照片。 自是反响重大,瞬间冲上了头条。 楚书溪不知道苏沫对网络公布这件事埋伏笔埋了多久,只知道照相之人,角度清奇,一般的「侦探」可做不到这步。 楚书溪是点开看了又看,顺带瞟了两眼评论区,思想也随着评论区评论一变再变。 楚书溪看到的那些评论,仅仅有几条说是苏沫傻得,有那么多钱,嫁给谁不好。 但更多的是表示理解与支持,毕竟…林青萍让无数o看着,还是有一种想嫁的冲动的。再有就是…这一老一少,一高一低,尤其是苏沫被林青萍「宠」在怀里的时候…总而言之,这两人看着,还是蛮般配的。 于此同时,甚至有人对林青萍年纪产生了怀疑? 她怎么可能岁数那么大??? 还有人脑补了一本小说的剧情:比如林青萍一直没娶妻,就是在等这小孩子长大吧? 啊!养成系! 半个小时时间,一条新闻被删,另一条便蜂拥而上。 两人一场暗斗,悄无声息的进行。 楚书溪刷着刷着不由感慨苏沫这孩子就是大胆。 为了自己所爱,可以这般的不顾一切。 这种勇气,着实让楚书溪钦佩。 苏沫这一手,无疑推动了林青萍一大步,省着她总是顾虑,不敢越矩一步。 她那些所谓的顾虑,这般也被解决了一半。 林青萍一直不同意苏沫的追求,无非就是两个原因。一是感觉自己岁数确实大些,二就是怕外界太过的议论,对苏沫造成伤害。 现在看看,外界的眼光,反倒更加的开明,甚至比实际上玩的还大。林青萍所忧愁的那些,瞬间迎刃而解。 楚书溪正啧啧称奇,夸赞「妙啊,妙啊」同时,出现了一条新的新闻,「不日,楚董将进行一场新闻发布会。」 ??? 咋风头又回到了自己身上?? 这是又被卖了? 楚书溪还未等点开看,又一条新的新闻,呈现在眼前。 「沃弗惢实验所,实验成功?时渃将成为第一个变为人类的丧尸?」 又是一连好几条轰炸。 楚书溪点开看了,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 林青萍最终,还是拿出了楚书溪担任新院长后将第一场发布会:实验成功,时渃已成为一个人类。作为杀手锏。 文章之中,对于沃弗惢实验所与时渃的演变,做了各种介绍。顺带公布了发布会的时间,地点。 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花边新闻,跟一些没由头的讨论。 到了最后,甚至将时渃参加葬礼的照片公布网络,便有人夸,这丧尸变为人类后,还有几分姿色嘛,甚至有人彻底证实了她便是《古墓丧尸》的女一。 之前沉落的话题,再次被翻新。 说来说去,便演变成了楚书溪包养了这个变成人类的丧尸。 除了这些花边以外,便是一些偏「政治」性的谈论,是官方发布的。 楚书溪甚至可以猜想出,大概是林青萍请了甘念仁帮忙。 甘念仁这一插手,受众群体越来越广,事情也越搞越大。 前几日参加实验室观赏,看到时渃演变为丧尸的人,直接发言,不可能那么快的时间,一个丧尸,便完全演变成人。 评论刚一发,瞬间被官方打压下去。 却还有几人扫到了,一时之间,众人议论纷纭。 有质疑的,有辱骂的,有感到不可思议的,有追着逼要证明的,有完全不相信的。 有很多很多的发声。 像是一个又一个深水炸弹,激起了一层又一层波澜。 如此一来,苏沫与林青萍那些破事,完全被压下去了。 首页里,好似完全将此事遗忘一般,无人谈论,甚至连一丁点的踪影,都不见了。 苏沫「对战」林青萍,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 看来看去,就连楚书溪都忘了这茬,专心投入到对于有关时渃的问题上。 第85页 有了官方证明,此事已经完全不同于花边新闻那般简单了,已经相当于完全证实。 这些事提前被争论,楚书溪没有半点防备。 復又想想,反正也是早晚的事,一开始还会认真看看,后来干脆看也不看了。 不由感觉眼睛酸涩,轻柔了两下,一抬眼,便见那丧尸侧身拐着胳膊,在床上盯着自己,似乎已经看了很久了。 楚书溪不由感到心虚,尴尬的笑了笑,便听时渃问道:「手机,很好玩?」 她表情有些疑惑,一只细白的脚腕撑在那里,那架势好像在问:「再怎么好玩,能有我好玩?」一样。 楚书溪摆了摆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了。 她总感觉…自己跟随着另一个自己的记忆学坏了呢… 时渃打了个哈欠,翻过身去,干脆也不看楚书溪,根本也不想搭理她的架势。 生气啦? 楚书溪试探的上前戳了戳时渃的胳膊。 时渃往床内挪动了两下。 楚书溪不信邪,又戳了两下,时渃再次向里挪动。 一个戳一个挪动的,最终一直到了床边,时渃瞬间坐起了身子。 「你知道自己昨晚喝了多少酒么?」 她学着楚书溪的动作,伸手点了点楚书溪的脑门。 动作格外轻柔。 楚书溪翻着白眼,看着她的食指,有些懵逼。 这丧尸是怎么回事,竟然学会训斥自己了。 但…一说起喝酒这事…楚书溪仔细回忆了,她确实不记得了。 好像是…挺多的。 自己该不会… 对时渃耍酒疯了吧。 抱着如此心态,楚书溪格外老实的摇了摇头,「好像…不记得了。」 越说,声音越是小。 时渃见了,一张清秀的脸板的更加的长。 「那你知道你吐了多少么?」 吐… 楚书溪一阵头疼,好像,还真的,有点印象哈。 当时…好像时渃在一旁照顾… 楚书溪还记得她给自己递水来着。 那水…有点烫… 她还给自己拍背来着…力道有点大… 怪不得!后背这么痛! 楚书溪想歪头看自己后背有没有青了。 这动作一做,时渃便伸出了手,楚书溪看她时,她已经收回去了,一副想要掐死人的模样,「你光吐的都有两升了!」 楚书溪张了张嘴,瞬间有了画面感… 只是两升… 楚书溪想知道她怎么计算出来的。 时渃见楚书溪一副又开启小差,「死不悔改」的模样,嘴巴一咧,便又要转换成丧尸。 「你再敢喝这么多酒,信不信我一口咬死你哦。」 看着那东歪西倒的牙齿。 楚书溪点头如捣蒜,时渃这次还算是有良心,并没有完全转换。 看楚书溪老实了,时渃才重新转换回来。 正要再说,便听她手里的手机「叮咚」一声。 楚书溪拿起,垂头看了,是苏沫发来的消息,短短几字,「姐,我要出国,与父母生活在一起了。」 楚书溪一愣,记忆里,那么不喜欢待在国外里的人,用她的形容话来说,外国就好像空气稀薄一样,多呆一秒,她都感觉难以唿吸。 现如今… 楚书溪甚至能够想像到苏沫的心酸。她,已经尽力了。 时渃歪头要看,楚书溪瞬间将手机收了回去。 某丧尸不爽。 气愤的看了她几眼,神色一变,伸出了手掌。 ??? 楚书溪不明所以。 便见那丧尸勾起了唇角:「楚董,您看,昨日我累死累活的照顾您。」 ??? 这傻丧尸,什么时候跟人学了官腔? 「不如,您给我也买部手机吧。」 时渃也想看看,手机到底有多大的魅力,能让眼前这个人,拿在手里,便遗忘了自己。 楚书溪一愣,还以为是什么事。 时渃只见楚书溪完全不假思索的说道:「好。」 不禁感嘆,有钱就是好。 却听她继续说道:「正好,一会儿我需要出去一趟。」 楚书溪见时渃眼睛瞬间亮了,残忍的说了句打击她积极性的话:「但…你要在这等我。」 言下之意,便是不带她出去呗。 傻丧尸跟演戏似得,脸瞬间沉了下去,「哦」了一声,重新侧身躺下,不搭理楚书溪了。 楚书溪… 总觉得有一天,自己会被她拿捏得死死的呢。 ** 因为担心苏沫,楚书溪决定去苏家一趟,苏沫父母常年在国外游玩,产业拓展更多的也是在国外,他们一直再劝苏沫过去,多次被苏沫拒绝,因为有林青萍时长照顾,苏家父母也放心。 苏沫,便一直由管家伺候。 苏家的管家白妙寻是个大约三十来岁的女生,也可以说是从小如姐姐一般看着苏沫长大的,一见楚书溪过来,便命厨房办置了些小点心。 「大小姐,小姐她将自己关进房间里,谁也不见,你快去看看她吧。」 白妙寻从不议论苏家的任何事。 苏沫为什么而伤心,她一清二楚,却也只是三言两语表明她如今的状态。 楚书溪点了点头,咬了一口糯米糰,觉得松软可口,甜度适中,瞬间便想起时渃来。 第86页 「妙寻姐,能把剩下的给我装起来么?」 白妙寻愣了下,点了点头,楚书溪这才捏着剩下的糯米糰上了楼,敲了两下房门,没有声响,便又敲了两下,这时房间里传出苏沫已经哭哑的嗓子,跟破锣一般,「妙寻姐,我没事。」 楚书溪将剩下的糯米糰塞进嘴里,清了清嗓子,「是我。」 「姐姐?」 苏沫从被窝里钻了出来。 「是我。」楚书溪轻声说道。 大概过了三秒,大门一下子打了开来,穿着一身睡衣的小人,便扑入了她的怀里。 「姐姐…」 苏沫委屈的落了两行泪花,嗓子也是干的不成样子。 楚书溪揉了揉她的头,挪动着身体,将她抱入了房间,关上了门。 房内拉着床帘一片黑暗,电脑正放在书桌上闪着萤光,依稀可见,满地的卫生纸。 两人坐在床边,一个哭的一个无声安慰的,楚书溪知道,若是自己现在说的太多,苏沫只会哭的更加厉害。 有些伤心事,只有自己想开了,才不会伤心。 苏沫哭了很久很久,直到又一包抽纸要用完了,她才抽噎道:「姐,我要回国外了,我不喜欢这里,我讨厌这里。这里,我无法在呆下去了。」 她已经将出国,改口成了回国。 楚书溪心情沉重,却也知道,这次林青萍伤她太深了,呆在这里,反倒会令她感到抑郁,倒不如换个地方静静心。 倒也能如林青萍所愿,远离她,重新开始生活,时间久了,或许便会喜欢上另一个人,组成另一个家庭。 「什么时候走?」 「明天。」苏沫擦干了眼泪。 楚书溪一惊,「这么急?」 苏沫点头,「订的凌晨的机票,姐姐就不用送我了,看到姐姐,我会不舍的,也…会伤心。姐姐也不用担心我,我已经长大了。不过…记得经常去看我。」 苏沫平日里一双漂亮的双眼皮已经肿成了核桃,楚书溪只听她道:「新闻里那个被称为丧尸的女孩子,我知道姐姐喜欢她。」 ??? 哈??? 什么跟什么啊? 时渃?! 她喜欢她?怎么可能! 只是…依赖而已。 「姐姐不要着急否认,我明白那个眼神的,你对其他任何人,都没有出现过那种眼神。」 苏沫说的是,新闻报导里穿插着墓园里,楚书溪与时渃呆在一起,楚书溪凝望着她的几张照片。 苏沫用那哭哑的嗓子,仿佛再用自己的经验教育着楚书溪一般,「如果真的喜欢,就不要太过犹豫不决,漫长的等待,只会让你越来越来越丧失某种不顾一切的勇气,我知道,姐姐要跟她在一起,比我…更难。」 「但总也要尝试不是么?」苏沫总算提起了笑容,却是笑的难看,她说:「不尝试,怎么会知道,到底是不是可以,还是不可以。」 苏沫说着眼里又蔓延起了泪花。 她抹了两把眼泪,「不说这些了。总之,姐姐一定要认真仔细的倾听一下自己的心声,若是喜欢,便要努力得到,现在还不晚。若是不喜欢,便不要再继续伤害,不要…总是以为她人着想的心思,去对一个人好,那也只会…将她伤的更深。」 最后的最后,苏沫说的是林青萍,每次每次,林青萍都在她决定要远离她之时,给她希望,又将她伤害的遍体鳞伤。 楚书溪提着点心,出了苏家,许久许久,久到苏沫的司机要将她送回沃弗惢实验所了,楚书溪才开口说道:「稍停一下。」 开车的依旧是那个白面四十多岁的男人,男人听此,将车停在了一旁。 楚书溪犹豫了许久,总算拨通了杜豆兜的电话。 「书溪!」 电话那头传来的是杜豆兜欣喜的声音,她向楚书溪吐槽着,「爸爸怕我伤心,把我关了起来,不想让我出去,我…其实已经想开了…姑姑她…」 听着杜豆兜的喋喋不休,楚书溪再次软了心。 傻孩子,你爸爸将你关起来,又哪里是因为这个… 这时,苏沫的话再次在脑海里迴荡,楚书溪知道,自己不能在犹豫不决了,总算狠下心来,「杜豆儿,我们分手吧。」 电话那头,突然静默了。 楚书溪知道,对于一个姑姑刚刚去世的人谈分手这件事是有多么的残忍,只是… 「我…我不想伤害你。」 楚书溪还要继续解释,杜豆兜说道:「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你不喜欢我。」 楚书溪感觉自己的心,吊在嗓子眼里。 便听杜豆兜说道:「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会跟我说呢。」 她甚至还在安慰楚书溪,「书溪,你放心,我没事的,也不怪你…只是…我们以后还可以再见面么…」 她好似怕楚书溪拒绝,赶忙说道:「就让我,把你当姐姐好不好,从小我便想要个姐姐。」 楚书溪嘆了口气,答应了杜郁环要照顾好她,这样也好。 楚书溪这才轻轻「嗯」了一声。 听她答应了,杜豆兜匆匆挂了电话,「楚姐姐,那便这么定了。」 电话挂断那一剎那,杜豆兜总算忍不住捂住嘴无声哭泣起来。 近几日来,发生的一切的一切,好像是一个又一个噩梦。 第87页 她想要醒过来,却是越梦越深。 二十四岁的杜豆兜,失去了最爱自己的姑姑,以为美好如童话般的初恋,也以失败告终… 挂了电话的楚书溪,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透过后视镜,见前排的男人正在看自己,突就想起来了,她再次拿起手机,拨通了林青萍的电话。 一遍,未通。 两遍,未通。 第三遍,才传来林青萍冷静的声音,「大小姐。」 电话那头很安静,楚书溪竖着耳朵听了老半天,不知道她在忙什么。 楚书溪开口道:「苏沫,要离国了,明天,凌晨就要走了。」 电话那头,静默了将近一分钟的时间,林青萍才回道:「我知道。」 「你知道就好。」在未多言,楚书溪挂了电话。 林青萍,一改往日温文尔雅,将手中的啤酒瓶,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啪」的一声,酒瓶四分五裂,倒映出一张,女人隐忍而又伤心欲绝的脸。 这些…都是楚书溪不曾知晓的… 见楚书溪许久在没有拿起手机,驾驶座的男人,才试探的问道:「接下来,楚董要去哪里?」 楚书溪捏了捏眉头,爱情啊,当真是杯苦酒。 楚书溪没有回话,只是看着驾驶座的男人,一直将对方看的毛骨悚然,楚书溪才问道:「苏沫走后,你有什么打算?」 男人并未想到,楚书溪会问自己这个,想了又想,才挠了挠头,羞赧说道:「我…没什么打算啊。还会继续当司机吧。只是…现在司机的活不像之前,一点都不好找…」 男人突然想起来,在楚书溪面前说这些做什么。 他重新说道:「还会继续当司机吧。」 却听楚书溪无厘头问道:「你害怕丧尸么?」 丧尸? 男人摇摇头,又点点头。 这…到底是怕还是不怕啊。 男人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没有见过丧尸,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害怕。」 楚书溪想给时渃配个司机来着,果然还是不能太随便,正要让男人开去手机店,便听他道:「但…月有阴晴圆缺,人也有好有坏…我想…丧尸也是一样吧…」 … 这种态度,对味了! 「我要让你给一个丧尸当司机,你可愿意?」 第37章 烛光晚餐 买好了出实验所前与时渃约定好的替她买的手机,店员在一旁极力推荐一款头盔式vr,说是一戴上后选择了场景,便能让你感到身临其境。 vr这种东西,楚书溪在另一个自己的记忆里看到过,不过现实里倒是第一次见,不禁戴上感受了一番,选择了云端场景,一戴上仿佛真的身处其中,耳边是风声唿啸,不远处有几只鸟穿入云霄,楚书溪上前两步,便见脚底筑成了一道又一道云砖,人便如同飘在天空顶上一般。 「楚董,你可以选择模式。」 店员在一旁善意提醒,楚书溪看了看,vr中模式极多,有战斗、恋爱、闯关、娱乐、智斗、拾荒、摆烂等等等。 还未等选择,便觉有人牵住了自己的手,楚书溪有些不自在,摘下了头盔,店员也收回了手,尴尬的介绍着,「楚董还没躺上这张床呢,这vr头盔里的情景模式是搭配着这张床使用的。」 哦…她是想要拉自己上床… 这话,怎么就感觉这么不对劲呢。 楚书溪垂头看了看,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错觉,店员表情看起来还真有点羞怯。 楚书溪嗅了嗅,她身上散发着一股香甜的橙子味。 楚书溪后退几步,离她远了些,「这些,都替我运送到沃弗惢实验所吧。」 店员见她高大的身影离开,一阵闷闷不乐。 传闻说,只要稍作诱惑,楚董便会把持不住。 新闻里果然都是骗人的! 可恶! 回了沃弗惢实验所的楚书溪还不知,自己背地里真的被人臆想了一番,只知道刚回去,躺在床上的时渃衣服都没换,听到声响看着房门,见是楚书溪回来了,立马板起脸来。 这该死的人类,竟然真的敢把她自己锁在房间里,屁都不放一下的偷偷熘走了。 时渃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不高兴。 按理来说,她如今的待遇已经是极好的了,本应该满足才是,就连午饭都有人给她送。 可那在好吃的鸡蛋塞在嘴里,都变得极其不是滋味。 时渃在想,那该死的人类,是不是出实验所霍霍自己不能霍霍的小姑娘,而把自己丢在这里了。 越想心里便越为自己出不去跟她一起「打遍天下无敌手」而感到气愤。 所以楚书溪一回来,她自是不能给她好脸。 楚书溪早便知道回来之后,时渃定是不太高兴,为了弥补她,沿路已经去买下了她最喜欢的三分熟牛排,因此一进门,楚书溪直奔餐桌,将食物放下打开了牛排盖子,香喷喷的牛肉料汁味便瀰漫在整个房间。 「噹噹噹噹。」 楚书溪为了衬托惊喜的部分,特意双手指向牛排,将那鲜嫩多汁的食物,展现在时渃眼前。 时渃嗅了嗅空气里的香味,肚子确实是有些饿了。 但…这可恶的人类是真的把自己当宠物了吧。 时渃第一次,没有被食物诱惑。 看她坐在床上盘着腿,依旧不为所动,楚书溪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第88页 「嗯…你不饿?」 楚书溪以为,只要看到牛排,时渃便会两眼发光冲过来来着。 「饿。」 时渃干脆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轻蔑的看着楚书溪,「楚董听说过么?我们丧尸,只有喝人血,吃人肉,才能有饱腹感。」 ummm… 这倒是没听说过,不过…丧尸不该有飢饿感才是啊… 对哈… 楚书溪极其不给面子,「你确定你说的不是吸血鬼?」 那算什么东西! 时渃脸上浮现一抹红晕,她确实是利用吸血鬼的版本改动想要吓唬楚书溪的。 可恶啊可恶。 时渃扭头冷哼。 额… 她怎么现在,越发越不好哄了呢。 楚书溪开始第二次进攻,拿出了从苏沫家里拿的厨房里做的小点心。 「将将将将!」 某人又发出活宝的声音,干脆将糯米糰子端到时渃眼前。 一个个可爱的小白团,看起来软软的。 时渃吞了口唾沫,确实有被诱惑到。 刚要挪动,却敏锐的嗅到楚书溪身上一股女人的香水味。 闻起来不算太过的高级,甚至有点劣质。 「我就知道!」 时渃从床上爬了起来,险些掀掉楚书溪手里的小点心,赶忙伸出手要抓,却是握住了楚书溪的手背,掌心传来一阵温热,时渃瞬间将手抽了回去。 「我就知道!你是不是出去找女人了!」 时渃反而对猜中了楚书溪外出目的而感到兴奋。 「是不是!是不是!可不可爱!好不好看!」 … 害,原来自己在她心目中,是这样的形象。 这个傻丧尸。 楚书溪想起来苏沫说的话:「我知道姐姐喜欢她。」 应该…多少还是有些喜欢吧。 不然,也不会听到她对这些感兴趣,而感到心里别扭吧。 是啊,但时渃喜欢的,是自己小花魁的身体,小巧,可爱,就像手里的白团,让人有种不想要吃,想要在手里端详,却又忍不住想占为己有,咽入腹中… 那才是她喜欢的才是。 时渃感受到某人突然低落的情绪,瞬间有所收敛,眸底也是一片阴霾。 能做出来,还不让人说嘛… 楚书溪转过了身子,将点心放在了桌子上,翻了翻袋子,拿出了在牛排店讨要的蜡烛。 她注意到时渃好像很喜欢西餐店里的灯光。 实验所里的,除了炽白,还是炽白,有时候看起来格外的刺眼。 实验所她们住不了多久,不可能将灯再去换了,只能退而求其次,准备一些蜡烛。 楚书溪想到了记忆里的一个名词「烛光晚餐」,奈何时渃不想让她喝酒,楚书溪也没买,便点了些颜色有些相近的西瓜汁。 准备过程,楚书溪才道:「不是,我…有些事情。」 苏沫与林青萍的事说来话长,楚书溪也不打算让时渃知道这事,再说了,她也没见过苏沫,说也说不明白的。 她还不一定能爱听呢。 「胡说!」 时渃的目光,被桌子上一个个小小的烛火所吸引,它们看起来是那么的柔和而又温暖… 看楚书溪目光看来,时渃意识到自己刚刚情绪有些激动,心虚的将目光移向一旁,「你…身上有香水味,不像杜豆兜的,肯定是出去吃独食了!」 杜豆兜…也不知道那孩子怎么样了。 后来打电话也不接,想来也是苦恼,她当时语气太镇定了,事后楚书溪仔细想想,才觉得不太对劲。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苏沫也好,夏司也罢,他们说的对,或许一开始,她便不该同意,给杜豆兜看到希望,导致她痛苦伤心。 感情这事,向来难辨。 楚书溪只觉得…这傻丧尸,是上天派来扎她心的吧。 「我跟杜豆儿分手了。」 楚书溪点好了最后一根蜡烛,烛光下,她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帘。 时渃想那大概是悲伤的表情,对此不做评价,心底却忍不住说:害,可惜了,多可爱的女孩子啊。 如果是她… 还未等臆想,便见楚书溪嗅了嗅自己的身上,确实有股子香水味,她一直没在意。 这傻丧尸,鼻子不该好用的时候,偏偏这么好用。 楚书溪想了想,想起手机店里的店员来,她凑自己很近,「大概是回来的时候给你买手机,那店员身上的吧。我还给你买了…」 「手机?」时渃的眼睛总算亮了。 陈倾辞给她传输思想的时候,多次提到过,这似乎已经成为了一个人类生活中的必须品。 时渃也想拥有,只是曾经,是个幻想。 现在,要实现啦? … 楚书溪永远不知道这傻丧尸兴奋的点。 不过她喜欢就好。 有些低沉的心,这才轻松了些,「是啊,是啊。给你买了。你要的东西,我哪敢不买回来。」 时渃已经下了床,心情一方面因为真相大白,一方面或许是因为手机吧,变得格外高兴。 「在哪里,在哪里。」 这傢伙。 「先吃饭。」 楚书溪拖开了凳子,优雅的做了个「请」的动作。 「来吧,我的大小姐。」 第89页 她本是戏嚯,但仔细一想,好像,她确实本该被照顾,现在却变成了照顾人的那一位。 害,这不就是这双大手大脚本该承受的么? 楚书溪内心无语凝噎,却被时渃按住了肩膀,还未等有准备,这傻丧尸便扶住了她的腰。 ??? 她伸脚一绊,毫无准备的楚书溪眼见要摔倒在地。 ??? 沃日。 恩将仇报! 你个龟孙! 楚书溪正要挣扎,便见傻丧尸动作行云流水的用脚尖挑来了凳子,在她下意识搂住她脖子之时,微微弯腰一揽,楚书溪的屁股便平稳的坐在了凳子上。 「怎样?」 傻丧尸的眼睛亮亮的,额前几缕长发垂在楚书溪额头,有些痒痒的。 看着她眸中的笑意,嗅着她身上的香气,看着她姣好诱人的唇瓣。 现在可不兴亲她啊!亲了,只会陷的更深! 楚书溪不想让自己,像苏沫那般。 伸出手,重重的锤了一把时渃的肩膀。 时渃吃痛,后退了两步揉肩,一脸不解的看向她。 楚书溪清了清嗓子,挪动了下眼前的餐具。 「演戏那套,以后不许再用到我身上。」 … 时渃笑了。 「这不是感谢你,满足了我的心愿,想伺候伺候你嘛。」 哦…原来只是如此而已。 她模仿着楚书溪的口吻,「是吧,我的大小姐。」 楚书溪拿起一旁的杯子,便想丢她身上。 可恶! 被她学到了! 楚书溪又忍住了。 房间里本来杯子就不多,不能乱扔! 「快去坐!」 楚书溪比划了下,重新放在了桌子上。 「是,是,是。」 时渃眼瞅着某人殷红的耳根子,像是恶作剧成功的小孩子一样,心情愉悦。 她看着一旁大杯子中的红色果汁,替楚书溪倒了一整杯,在陈倾辞给她听得那一系列说书里面,这种时候,应该喝酒才对。 时渃拿在眼前看了又看,「怎么是这个呀。」 她一副逊爆了的表情,看起来格外的欠揍。 这傻丧尸,总是比楚书溪想像中的有风情,却又不解风情。 还不都怪她! 「你不让喝酒,便买了这个。」 递给了她一次性餐具,楚书溪看她还要张嘴说出一些让自己高血压飙升的话,楚书溪率先说道:「闭嘴,快吃饭!」 时渃接过餐具,替自己也倒了一杯果汁。 唯一遗憾的,这杯子,不是什么高脚杯,而是普通的喝水的杯子。 时渃摆弄摆弄一旁白色的蜡烛,其实,也谈不上多么的浪漫,甚至有些粗劣。 但…心里那股止不住上涌的欣喜… 时渃解读不懂。 两人便如此,简陋的吃了一顿烛光晚餐,彼此无言,眼睛,却被烛光照耀的格外的温柔。 明明是眼底里互相都有对方的两个人呀… 「喝酒!」 时渃这个傻傢伙,端起了西瓜汁,大有不醉不罢休的豪气。 瞧瞧,又开始演起某个绿林好汉了。 真是煞风景! 但楚书溪,手却不听话的抬起了「酒杯」,应和道:「来,干了!」 两人杯子清脆的「啪」一碰,随后头颅一昂,一饮而尽。 却是看着对方,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最后演变成哈哈大笑。 看起来像是两个大傻子… ** 不是每一顿饭,都过得像那天一样有滋味。 因为牛排熟度楚书溪一任性要了两份三分熟,吃完之后,便拉了一天的肚子。 时渃见了忍不住嘲笑她,导致楚书溪一见她笑,便忍不住想打她。 一连几日匆匆过去。 有了手机与vr的时渃,所有的精神头似乎都用在上面了,吃饭也是不如之前那般有兴致。 楚书溪看着她那对通红的眼,不禁想要给她设置一个防沉迷。但想难得平静,日后也不知道会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便不忍打破。 若说唯一感觉别扭的,便是楚书溪出了房间,时渃也没有发现这件事了… 这几天也未再见杜豆兜,给她打电话也不接,仿佛像是人间蒸发一样。 但楚书溪想,她应该没有什么大事,要真有事,杜牧古不得来大闹实验所。 让她自己安静的静静,不去打扰倒也好。 这几日,楚书溪也没看到硕北尘、夏司等人,所有人似乎都很忙碌的在整顿丧尸暴动之后遗留下的一系列问题,比如加强安保,加强系统,继续加强训练,等等等。 楚书溪这几日被叫去开了很多次会,忙的像个无头苍蝇,也难免时渃这般沉迷网络。 实验狂魔,陈倾辞则更忙,每天没日没夜的,企图将变了丧尸的僱佣兵重新拯救成人。楚书溪也不好意思再跟她说让她帮忙研究一下疫苗那事了,就连检查身体状况,都是宋南珺这个外科医生上的阵。 所有人看起来,都很疲惫… 一周的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时渃出实验所演戏的时间也到了,经过这几日的vr演习,时渃感觉自己有一身的表演欲。 楚书溪替她戴上那日出墓园所戴的脚铐,亲眼目送着看她上了宗汪晋的车,宗汪晋便也是那个替苏沫开车的白面男人。 第90页 与时渃招手说了再见,眼看傻丧尸头也不往外探的坐在后座。 汽车扬长而去。 时渃失落的表情还在眼前,今日是她第一次这么没负担的像个正常人一样去演戏。时渃还不忘邀请楚书溪去看看她的演技,楚书溪婉言拒绝了,尽管那傻丧尸情绪掩盖的很到位,但还是被楚书溪捕捉到了。 倒也不是她不想去,时渃第一次出门演戏,按理来说,她绝对要在一旁看着。 楚书溪想自己当时的表情,绝对会很自豪。 可偏偏,身不由己。这日,刚好还有另一件大事要发生。 近几日的开会,楚书溪一拖再拖,终是在最后一次松了口,决定去打甘念仁提议的疫苗了。 这也是作为接手沃弗惢实验所的第一步。 日子,当然任楚书溪挑选。 因为她不知道打了疫苗之后,到底会发生什么,尽管一直以来再未着面的陈倾辞派实验室助手前来告知她,这针疫苗对她细胞伤害不太大。 但因为最后跟了那句起码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暂时不会死。 因此楚书溪对这事信任度不高,倒也让助手转述,对陈倾辞表示感谢。 楚书溪也没想到,这傢伙竟然还记得这事。 思来想去,脑海里全是杜郁环死的那天手插针管的模样。楚书溪失眠了一个晚上,听着耳边傻丧尸均匀的唿噜声,楚书溪还是决定不愿让她在场。 尽管甘念仁提议,最好是让时渃在场。 这也是她培养人性最好的一步。 毕竟世界上可未必还有别人会为了一个丧尸冒这个险。 粗略一想,这人傻是真傻。 但换个角度,若身处时渃的位置,换谁,谁不会被感动? 若那丧尸真有心,定会被感动的。 可以楚书溪执意,不需要时渃在场。 甘念仁也不是一个特别会劝别人的人,便陷入了沉默。 楚书溪将他的沉默当做认同。 眼前彻底不见汽车的影子,楚书溪心情沉重,甚至是有些紧张,不禁嘆了口气,回身要进实验所,只见陈倾辞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正背靠着实验所的大门。 几日不见,她眼底黑眼圈不能在明显,整个人看着也消瘦了很多。 楚书溪一愣,不禁笑道:「几日不见陈教授沧桑了很多嘛。」 陈倾辞看了她一眼,翻了个白眼,站直了身子。 楚书溪还是第一次在她脸上看见这么有趣的表情,走在了她一旁,「不知陈教授今日怎么有闲情雅致出来看风景。」 陈倾辞毫不客气,「过来看你这傻子送死。」 几日来的通宵,令孤傲的人变得脾气格外不好。 感受到她的低气压,楚书溪稍微离她了段距离。 「陈教授就不要在今日咒我了,我找人算过,人家说我福大命大。」 在楚书溪还是小花魁的时候,确实找算卦的老瞎子算过,人家也确实说她福大命大了,但说到婚嫁这事,老瞎子捻着鬍子,老半天支支吾吾的放不出个屁来。 当时楚书溪还以为他是想让自己加钱,扭头走了。 现在想想,莫名的好笑。 陈倾辞听她还笑出了声,顿住了脚步,她觉得有必要让眼前这个愚蠢的富家子弟知道,这事并不是什么玩笑。 毕竟,现在跑还来得及。 陈倾辞停住了脚步。 「甘念仁这次提供的疫苗样本,比之前杜老院长打过的疫苗确实稳定很多。」 「啊,对,这事还要感谢你。」 楚书溪话音刚落,便见陈倾辞一个眼刀杀过来。 楚书溪瞬间闭嘴了。 「但你的身体素质,比杜老院长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陈倾辞是个格外负责的人,答应了别人的事,一定要做到。 楚书溪的检查情况,她从宋南珺那里借来看了,也认真分析了。 楚书溪看她那么严肃,还以为是什么事呢。 内心里,多少对陈倾辞刻板的映像有了改观。 「人各有命,富贵在天嘛。」 陈倾辞见她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实在是气不过,拳头一挥,便砸上了楚书溪身后的墙。 楚书溪吓了一跳,没曾想过,作为一个研究学者,陈倾辞的力气竟然这么大。 不过… 她现在是被陈倾辞壁咚了么??? 楚书溪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陈倾辞落在墙上的拳头。 真汉子…不痛么… 「虽然我已经做了很多次序列,但这事并不是万无一失。」 「若是你在给我一些时间…」陈倾辞眼神闪躲,不敢再看楚书溪。 她的浑身颤抖,积攒多日的情绪,好像一瞬间蔓延上来。 强压也压不下去。 楚书溪多少也明白了,这个嘴硬心软的人。 对丧尸或许是像对异类一样,因为那是她毕生所学,一种根深蒂固的思想。 但同作为人类,还有那些被丧尸感染的僱佣兵… 她确实是倾尽全力,他们,也并非与之前丧尸一般毫无意识,反倒有些雷同时渃,只是,并没有像时渃一般,有那么深的意识。 这时候本以为会有进展,但一切好像都是徒劳。 陈倾辞格外的后悔,当时没有对时渃多用一丁点的心。 第91页 哪怕一丁点,她或许可以知道,时渃到底是怎么演变成丧尸的。 可惜为时晚矣。 「你已经尽力了。」 楚书溪道:「不用那么自责。」 她拍了拍她的肩膀,反倒将陈倾辞拍蒙了。 楚书溪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毕竟,这人还对自己使过坏呢,楚书溪可不敢确定,当时她是百分之百肯定时渃不会伤害自己。 小花魁,可记仇了呢。 不过… 「如果我今天有什么三长两短,还希望陈教授答应我,将时渃送到边境,不要再用她做实验。」 其实这事,她有想过让硕北尘,或者是夏司帮她。 偏偏现在在眼前的是陈倾辞。 这陈教授看起来更懵了。 见她要张口,楚书溪笑道:「不要多问,或许,是我上辈子欠这个傻丧尸的吧…」 陈倾辞木讷的收回了拳头,转身要走。 正常人的世界,她确实是不懂。 楚书溪赶忙又追了上去,「喂,你是答应了吧。」 陈倾辞,好像已经彻底无视她这个人了。 楚书溪挡到了她眼前,伸出了手。 陈倾辞再次一愣。 「你若是同意了,便与我击个掌,从今往后,不计前嫌,我们就是朋友。」 小花魁现在可是财大气粗呀,她自认格外帅气的说道:「你有事,我照着。」 朋…友? 陈倾辞垂眸看了眼眼前修长的手,伸手拍了一下她的手背,「匪里匪气,你还不知道要活多久。」 楚书溪再次追随上她的脚步,「陈教授这是同意了嘛?」 陈倾辞再次翻了个白眼。 「同意了?」 陈倾辞有气无力,「我不跟傻子说话…」 第38章 鬼门关 尽管一直试图用说笑来克服恐惧,好像真的不畏生死一般… 但打穿上这身不透气,说不上什么颜色、大概是灰里透着白的隔离服开始,楚书溪才真正变得紧张起来。 主要是她讨厌被束缚的感觉,隔离服袖口裤口的扎带却将她手脚勒的紧紧的,又何况是透明的不知什么材质的防护罩扣在头上。 讲实话,楚书溪现在有些怀疑甘念仁他们研制的疫苗是不是什么假药了… 一旁陈倾辞看她一举一动都很僵持,开口冷笑:「紧张了?」 楚书溪确实是紧张,难得没有开口怼她,默默的点了点头。 陈倾辞一愣,多少有些不太习惯,便扯了扯工作证,有些别扭的说道:「放心,我会在一旁看着。」 她解释道:「这身隔离服,只是怕你打完疫苗后免疫力太低,预防被丧尸病毒感染。」 … 还有这种风险么… 怎么不早跟她说啊卧槽。 楚书溪记得,打上这种疫苗之后,她便是对丧尸而言最大的毒药,然,不知谁说过,若她被丧尸咬了一口,同样也会geme over。 按此类推,楚书溪合理怀疑,空气里的丧尸病毒会让自己致死么… 越想,不受控制的心脏,便也跳动的越快。 楚书溪僵硬的侧眸看了陈倾辞一眼,多少还是感谢她这么耐心的替她讲解。 只是,我的好姐姐… 楚书溪觉得自己更加紧张了。 这时,在前方引路僱佣兵停下了脚步,驻足在走廊两旁。 楚书溪放眼望去,只见前方一片昏暗。 深吸一口气,正要抬脚上前,便听一道熟悉的女声,是硕北尘。 「既然已经下了决定,为什么不来告诉我们一声,我还以为,我们是朋友呢。」 来的是硕北尘、夏司等一行人。 楚书溪要打疫苗这种大事,硕北尘与夏司自是也听说了,两人不约而同的决定要来看看,谁料到了门口竟是偶遇了。 硕北尘在,宋南珺自然也不会迟到。 那清冷美人,竟然难得的开口安慰:「放心,你检查的片子我认真看了,成功的利率很大。再说有陈教授在,你不会有事的。」 楚书溪正要感谢她,某人却煞风景的说道:「你可别死。」 话音刚落,硕北尘便被宋南珺拍了一巴掌。 某人立即呲牙咧嘴,「哎,有伤有伤,痛。」 宋南珺有些无奈,却是轻轻的将手附在上面,再次拍了一下。 硕北尘这才委屈巴巴的说道:「人家认真的,这不是担心她嘛。」 也不知是被她娇嗔的语调噁心到了,还是被这两人杀狗式的互动腻歪到了。楚书溪决定眼不见为净,这才看向夏司。 几日不见,这小个子看起来瘦了不少,整个人看来也更加的瘦弱了。 楚书溪本想问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但想想自己现在都泥菩萨过江了… 倒是夏司,见楚书溪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开口道:「相信自己,不会有事。」 声音有些嘶哑,倒还是一如往日般温润。 楚书溪点了点头。 这八个字,可比那些安慰的话受用多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才随着陈倾辞一同,步入了黑暗之中。 楚书溪不喜欢在这种时候被注视,所以这次的疫苗行动很隐蔽。 尽管很多科学家认为,这种时机不可多得,甘念仁也来商议了几次,被楚书溪统统拒绝。 第92页 她可不是什么真正意义上的被实验者。 之所以愿意打这疫苗,还不是因为时渃那傻丧尸。 一想起时渃,楚书溪不安的心,多少有些镇定下来。 今日过后,她便可以彻底自由的出入实验所了。 正心想着,便觉身前漫上一层白色蒸汽。 「这是消毒用的,放心。」 一旁陈倾辞解释道。 两人再次经过一条长长的走廊,才来到此番打疫苗的实验室门前。 这是她第一次以「被实验者」的身份进入其中。 实验室内灯光很足,让人看着有些眼昏。 即便是楚书溪拒绝,实验室里还是站了除了甘念仁以外的五六人,甘念仁解释道:「这些是为了保障你的生命安全,上边调派过来的。」 紧接着便是挨个介绍那几个「医师」。 楚书溪管他们是谁呢,下意识的看向陈倾辞,看她点头了,证明甘念仁说的确实不错,这才安心的坐到了实验室的床边,在各医生的指挥下,躺了下去,有人掀开她面前的防护罩,扣上了唿吸机,楚书溪还没等反应,一股说不出来的气味便在口鼻间蔓延,渐渐,渐渐地,楚书溪视线模煳,眼前的一个人逐渐变成了三、五,甚至更多个人,楚书溪看的眼花缭乱,临昏迷前,却是见到了时渃,她仿佛是站在天花板上一般… 时渃… 楚书溪眼睛一翻,彻底昏了过去。 再次有意识时,眼前是雾蒙蒙的一片,四周什么都看不到,伸手甚至不见五指,看起来像是什么传说中的仙境,而自己身体轻飘飘的,好似正在腾云驾雾。 这…该不会是死后的世界吧… 楚书溪心想自己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呢。 就是…变成富婆以后,还没来得及享福那些事… 当然,最让她最放心不下的,当属时渃了。 对哈… 为了时渃,她也不可以这么轻而易举的放弃! 不能在颓下去了! 楚书溪张了张嘴,想要喊有没有人,嗓子却似被木塞堵住的红酒瓶似得,哪怕她再怎么用力,都发不出一丝的声音。 原来死后…没有办法说话了么。 楚书溪又尝试用了几番力,依旧是发不出声音来。 她心急如焚,更是不想就这么放弃。干脆漫无目的的在白雾中「奔跑」起来,跑了很久很久,楚书溪感觉不到累,依旧在白雾中奔跑,只是习惯奔跑之后,慌乱的心竟渐渐的平静下来。 这时,她便在想,自己在干什么…自己是谁… 奔跑的脚步逐渐放慢。 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直至最后,彻底顿住了脚步,呆愣的站在原地。 白雾缓缓散去,在「楚书溪」身边,有着无数无数的透明物体。 而属于她的那一个,乳白色也在渐渐抽离… * 盼望离开实验所去演戏多日的时渃,如愿以偿的坐在车上靠着车窗看着窗外逐渐变换的风景,驾驶汽车的男人很安静,或许是害怕尴尬,刚出实验所,他便打开了收音机,收音机内传出一首悠扬的旋律,一路像是在风景宜人的田园之间行驶,时渃却莫名其妙的兴致索然。 今日她稍微有些紧张的提出邀请,让楚书溪陪伴自己一起出来演戏,却被对方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想这几日她便陪伴自己很少,跟她聊天,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甚至有时候,那傢伙端着水杯,看着正前方便出了神。 时渃多少有些不满,便开始整日沉迷vr对她实施冷暴力,企图引起她的注意力,谁料对方理都不理她一下,反倒出去的更加频繁。 这该死的女人,定是外面有人了,不然为何,连那日为什么出去,都没有解释清楚。 復又觉得,她在外面有没有人,跟自己有毛关系。 或许是嫉妒吧,为什么她便可以出去拈花惹草,而自己,只能在这永无天日的实验室内。 对,应该是嫉妒吧。 可…那日的烛光晚餐… 幽幽烛火跃动,映的她明眸善,柔软的长髮掖在耳后,那平日里看起来有些英气勃发的人,温婉可人。 时渃稍微耍个活宝,她的笑容便也更加的灿烂,像是春天的日光,温暖而不灼热,令时渃情不自禁的沉沦其中。 正乐而往返,开车那人却突然踩了剎车。 时渃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前晃了一下,眯眸看去,便见拦截自己的是官方的车。 反悔这么简单的放自己出来演戏了么? 驾驶座上的男人还在按车笛,企图驱散前方的车。 宗汪晋这是第一次替楚书溪出车,路上他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的看向后驾驶座那个被人称为丧尸的女人。 她靠在车门上,窗外的阳光时而钻入,照耀在女人脸庞,那张清秀的脸上,眉目似画般。 这么好看的人,怎么可能是丧尸啊。 宗汪晋正心中感慨,便见前方横截了车辆,车门之上,贴了「军务用车」四个大字。 这时他才发现,四周已经没有什么别的车了。 这车,明显是拦着自己的。 想起今早来之前,楚书溪给自己打电话,千叮咛万嘱咐让自己将这个名为时渃的丧尸安全的送到片场。 宗汪晋向她多次保证,自己定是不辱使命。 第93页 因此此时看到前方的军车,第一时间想到的并非是停车,反倒在想,怎么才能开过去。 宗汪晋按了几声喇叭,见他们没反应,反倒从车里下来了几个穿着军装,腰挂武器的男人。 宗汪晋毫不犹豫的挂上了倒挡,时渃见此,稍微上前坐了坐,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我倒要看看,他们想做什么。」 话虽如此,若此时这男人真开车走了,他们便成了真正的枪把子。 时渃不会死还好,她怕害了这个楚书溪不知道费多大劲替自己找来的司机。 毕竟…谁想给丧尸当司机啊。 「可是…」宗汪晋踩油门的脚稍有停顿的功夫,男人便已将车辆包围了。 这时,那领头人敲了敲后车窗。 时渃本就烦躁,对演戏暂时没了兴致,军方的出现,令时渃躁动的心莫名的不安起来,便也配合的按下开关,打开了车窗。 男人向内忘了一眼,见宗汪晋挂在倒挡上,一脸戒备的模样,不由觉得好笑。 「我长话短说。」这次行动,男人是极不愿意的,甚至是想不通,他认为只为传达一个消息而动用这么多人,看起来格外的愚蠢,哪怕被传达消息者是个丧尸。 但军令如山,男人还是接令来了。 他道:「老大让我给你传个消息。」 男人的眼神变得玩味起来:「说是有什么人正在为你打什么疫苗,决定权在你手里,回不回去,你自己选择。」 三言两语的事,任务便完成了。 男人言罢腰还没直起来,便见车窗关了上去,倒映出一个略显滑稽的,自己的身影。 男人清了清嗓子,刚直起腰,车辆便急速向后行驶,险些压到他的脚,好在男人反应及时,将脚收了回去,却忍不住咒骂一声。 便见那车已经扬长而去。 车内时渃催促道:「快些回去。」 这个该死的女人。 难怪时渃一直感觉怪怪的,今早她看自己的眼神,就像是一种诀别。 时渃还以为是自己想多了的错觉。 没想到她竟然敢背着自己,做出这么重大的决定。 时渃以为,她现在能够不受控制的进出的演戏,便已经是目前来讲,最大的一次进步。 也没太过贪心的想要实现什么人身彻底性自由。 只是时渃没想到,自己今天能够这么顺利的出来,还是因为她! 宗汪晋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虽是答应了楚书溪要将时渃送到片场,但看这丧尸一反刚刚平静的模样,便知道定是有什么不能耽误的大事,宗汪晋猜测男人口中说的那什么人,是指的楚书溪。直觉告诉他这事不能迟疑,便一路狂奔,一会儿功夫,便重新回到了沃弗惢实验所门口。 时渃光速下了车,大门口,果然有军方的人在等候。 「她在哪?」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上前引路,时渃听后面传来了关门声,对车里出来的男人说道:「没事,你先回去吧。」 「可是…」宗汪晋怕她有什么意外,毕竟是自己不负责任的将她送回来的。 还没容他太过纠结,时渃的身影便已经消失在眼前… 因此,在楚书溪躺下,吸入了不知名气体,恍惚之间看到的站在天花板上的身影,是时渃不假。 在实验室之上,有个观察室,能够一清二楚的看清实验室内发生的一切。 甘念仁倒是很讲信用,没叫什么别人。观察室内,也只有时渃一人。她眼睁睁的看着楚书溪昏迷过去,眼睁睁的看着那似玫瑰花茎般粗细的针头插入楚书溪的身体。 此时在做什么,都是为时晚矣。 时渃愤恨的锤了下观察室内的玻璃。 坐在一旁的甘念仁听到声响抬头望去,眼看着那丧尸转换了形态,姣好的脸庞逐渐溃烂,一条条血管遒劲在颧骨前。 不禁冷哼一声。 陈倾辞也是听到了声响,抬头望上去时,便听心电监测发出了滴滴滴声。 这时便听有人说道:「进行紧急抢救!」 时渃拍打窗户的动作,突然停了。 她能清楚的感知到,那人的血液,正在进行蜕变,心脏声…也逐渐薄弱… 唿吸声… 时渃听不到她的唿吸声。 丑陋的丧尸相完全褪去,留下的,是女人惊慌失措的脸… * 「楚书溪」呆滞的愣在原地,已经完全丧失了行动力,她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只是脑海里,好像有个很重要的事正在等待着她解决,可到底是什么事? 楚书溪正绞尽脑汁的在想,在身体也近乎完全透明之时,突听有人在说话。 「王八蛋,我不许你死!」 王八蛋? 呆滞的脑袋瓜在想,自己竟然取了个这么奇怪的名字。 「我说话,你听得到么!」 「你竟然敢背着我,做这么大的决定!」 那人好像在她耳边呓语一般,「楚书溪,不准再睡了!你若真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定把这实验所掀个底朝天!」 「你听到没有!」 「你在乎什么?」 「杜豆兜?」 「还是那个叫林青萍的女人?」 「还是…」 「还是外面其他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 第94页 … 陈倾辞眼见着那人要救不活了,见观察室的时渃疯狂的砸着玻璃,鬼使神差的想,或许让她过来,这人还有救… 便向甘念仁提议,甘念仁还在迟疑。 如今实验室内是无菌的,不太适合外人进入。 再说那丧尸情绪这般不稳定,万一伤害了那些研究医师… 他们有一个有三长两短的,甘念仁都没法交代。 正犹豫,陈倾辞已经打开了门扬长而去,再下一刻,人便出现在了观察室。 甘念仁一时无奈,倒也没有阻止,只是将那几个救人之人带走。 时渃一进实验室便扑到楚书溪眼前,首先做的,便是将她身上那些乱七八糟的管子拔去,狠狠的给了她一拳,于是便有了先前的对话。 陈倾辞看床上那人眼皮似乎活动了,赶忙说道:「有反应,说些让她在乎的事。」 时渃这一辈子都没想到,会有那么一天,她看到陈倾辞,并非想的是咬死她,而是跟她一起协作救人。 世界总是这般疯狂。 楚书溪在乎什么?时渃不知道,说了一句,又一句自认为她会在意的事情,却不见那人有任何甦醒迹象。就好像刚刚是迴光返照一般,那人的生命特徵越来越小,仿佛马上要离自己而去。 时渃不信! 她不可能出事情! 若真有什么事,就算是死,时渃也要冒险救醒她! 时渃抓住楚书溪的衣领,转变出了东歪西倒的牙齿… 她是想…转换楚书溪! 第39章 唇齿留香 「时渃,住手!」 陈倾辞企图用言语阻止时渃。 毕竟在曾经,只要她说出命令,那丧尸虽然会有迟疑,但最终都会言听计从… 陈倾辞曾一度以为自己已经完全奴役了她的思想,而现如今… 时渃好似完全没听到般,一意孤行。 愚蠢! 若真是被她咬到了,那人才真是没救了。 情急之下,陈倾辞只得伸手拦住她。 时渃…? 对于楚书溪而言,这二字,就好像是一个开关。 虚无之中,那逐渐淡化的成透明的小东西,逐渐发生了质的改变。仿佛那属于楚书溪的记忆逐步开始恢復,有她自己的,也有另一个自己的,可无论哪一个,最终指向的都是时渃。 时渃… 时渃… 好像…那才是她最牵挂的人。 楚书溪感觉四肢逐渐有了力气,意识也渐渐清明,只见身边,在眼前的,是一个又一个似鬼火般的透明东西,楚书溪不禁吓了一跳,正拔腿要逃,脚下出现个漆黑的大坑,没来得及躲,身体直线下坠,也不知是摔到了哪,就好像是苍蝇被苍蝇贴黏住一般,楚书溪感觉浑身发麻,紧接着便听耳边,那熟悉的声音在嘶吼,「放开我!」 时渃… 楚书溪迷迷煳煳的睁开眼,看到陈倾辞正拦着时渃,而时渃呢,牙齿东歪西倒,面孔可比刚刚看到的鬼火吓人多了,立马又闭上眼了。 「时渃…」 楚书溪气若游丝。 哪怕再小的声音,争执的二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时渃率先挣脱出陈倾辞的禁锢,来到楚书溪身前。 「你醒了?」 虽然身体很沉,但确实是醒了没错。 楚书溪点了点头,眼睛眯了个缝,看时渃恢復了人样,才缓缓睁开了双眸,却见这傻丧尸,脸颊挂了滴泪珠,楚书溪一怔。 陈倾辞赶忙上前抚上了她的脉搏。监测仪什么的,已经被时渃拔了,她也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 「你感觉还有哪里不舒服?」 急救之时,楚书溪身上的防护服已经被剪了,生死存活之际,也没人在意她会不会被感染。 反正…如若这人真被感染了,也活不了多久。 楚书溪感觉…哪里都不舒服。 「有点冷。」 话音刚落,时渃便脱了外套,将楚书溪整个包裹住了。 楚书溪没等反应过来,时渃已经将她抱起来了。 楚书溪以为,自己变得这么大只之后,不会在适合公主抱这种姿势来着。 可当真正被时渃抱起来时,楚书溪才发觉自己竟然…也可以变得这么弱小。 楚书溪吸了吸鼻子。 竟然感觉有些感动。 「时渃,她需要检查。」 陈倾辞想要上前拦住时渃离开的脚步,时渃却已伸手勾开了房门,一脚踹了开来,眼看着门外一众所谓的医生,时渃睨睥,在她眼里,这群人,跟蝼蚁没什么区别。 下口咬他们,都会脏了嘴。 时渃道:「让开。」 楚书溪已经揽住她的脖子,将脸埋在了她的脖颈之间。 羞人,好羞人呀! 这傻丧尸,此时此刻,完全霸气侧漏,邪魅狂拽炫了好嘛! 那些医生们面面相觑,刚刚他们已经在门外看到时渃阴森可怖的脸了,不同于陈倾辞,他们做的只是幕后工作,如今真的见到丧尸模样,心底里有些犯憷。 再加上…此时的楚院长…她属性是a没错吧???怎么那么熟练的被人抱在怀里,揽着那丧尸的脖子,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 所以真如传言一般? 这什么畸形恋? 医生们面色迥异,倒是自觉的让出了一条路。 第95页 而路的另一头,便是站在正中央的甘念仁。 「你要带她去哪?」 甘念仁不打算退步,指尖已经触到了腰间的手枪。 时渃道:「回家。」 她与楚书溪所在的房间,在时渃心中,那已经是她的家了。 尽管有些简陋,尽管是在这不见天日的实验所内。 她的脚步未停,直直的走向甘念仁,「让开。」 「她需要接受治疗。」 哪怕是与时渃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甘念仁依旧不打算让步。 在两人争锋相对之时,时渃怀里的楚书溪总算是开口说话了:「甘老闆,多谢关心,我没事。你需要打的疫苗,我已经打好。甘老闆若是无事,我便回去休息了。」 她依旧是躲在时渃脖颈,声音有些慵懒,气息游荡在时渃脖子间,痒痒的,一直痒到了时渃心底里。 楚书溪也是如此,她看着时渃脖子间的经络,垂涎已久,尽管理智劝导她不该在此时此刻想这么多庸俗的事。 可身体内某种信息素就是这般的奇怪。 它忍不住躁动,看着那洁白无瑕而又光彩照人的脖子,情不自禁,便想轻吻上去,越想,心跳便也是越快。 时渃感受到了,只当她是不舒服,需要躺下,不禁眉头一皱,再次重复道:「让开。」 这时,一旁本意阻止时渃的陈倾辞,听楚书溪都那般说了,继续拦下去,指不定又要闹出什么事情来。 毕竟…现在的时渃可是冲动得很。 若在丧尸暴动之前,陈倾辞或许还是傲世轻物,不怕事端。如今,却是有所改观。 甚至可以说是,与以前大不相同。 自然而然,便与她们统一战线,开口道:「甘老闆,让开吧。」 甘念仁没想到向来孤傲不群的陈教授竟然会在此时开口,若非如此,他都忘记了有这么一个人。甘念仁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稍有踟蹰,倒是松了手中的枪,向旁站了站,留出一条路来。 时渃这才抱着楚书溪继续向前走去。 楚书溪从时渃的髮丝间隙里,眼见甘念仁等一干人,伴随着脚步声,身影越来越远,心里臊的要命,只觉自己以后哪里还有脸见他们,转念一想。 自己在外人眼里的形象早就凌乱不堪了,还差被丧尸抱出实验室嘛。 尽管如此,楚书溪还是躲在时渃怀里,小声说道:「时渃,你把我放下来吧。」 她的声音小的像是蚊子一般,大概是羞的,仔细听来,还有几番娇嗔之味。 时渃阖下眼皮看了她一眼。 哪怕是软玉在怀,深知她现在早已是远离了鬼门关,但刚刚那一刻的感觉还萦绕在心头。 若是自己今日当真随她所意,前去演戏了,那可当真是与她失之交臂了。 或许…这一辈子就再也见不了她了… 时渃不知道自己心底里那番害怕与恐惧到底是什么。 只当是,怕错失机会,怕没了楚书溪之后,自己再次回到那实验室。 应该…就是怕一朝回到解放前吧。 除此之外,时渃找不到更好的解释了。 因此时渃自是没给楚书溪好脸,也没回话。 趴在她怀里的楚书溪当然看不到她什么表情,只是小声喃喃道:「我没事了,可以下来走了。」 若继续被她这般抱着,楚书溪怕自己经受不住诱惑。 她嘟囔道:「你这个样子…真的不会累么。」 听至此,时渃总算忍不住重重的冷哼一声,「闭嘴!」 她道:「一会儿我还要跟你算帐呢!」 好兇! 楚书溪紧了紧捏住时渃衣服的手,多少感觉有些委屈。 她这是…为了她…才选择走这一步的嘛。 况且还看到了那么多白色团团。 对于那混沌世界,楚书溪多少有些记忆。 想想也是后怕,不敢去深想。 正嘴巴噘着,好噘上天了,便听硕北尘神经大条的声音,「嗯?时渃?」 时渃刚刚回来,进入实验室走廊之时脚步匆匆,硕北尘要拦,却被宋南珺抓住了胳膊,在仔细一看,见她身旁有军方的人,便想她是知道了楚书溪要打疫苗的事。 以她跟楚书溪之间的关系…硕北尘正奇怪今天怎么没有看到她。 当时,硕北尘只当时渃是一时心急,向后一步让出了路。 而现在呢,硕北尘见她也是脚步匆匆,只是…不同于先前,她怀里挂了个人。 硕北尘看了一眼她怀里的女人,多少有点不太敢认,但那块头跟长发,多少还是能看出来是楚书溪。 「…楚董。」 硕北尘不可思议,却还是道:「你们出来了,怎么样?感觉不太舒服?」 一边说着,一边却是看向宋南珺,宋南珺瞪了她一眼。硕北尘自知无趣,回头竟看陈倾辞正在沖自己使眼色。 硕北尘一时间有些呆了。 陈倾辞在对她使眼色???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大概是多看了两眼,宋南珺纤细的手指便掐上了硕北尘胳膊上的肉。 到底是学医的,知道捏哪里更疼。 硕北尘嘶了一口,见夏司让出路来了,自然而然也随着侧过身子。 时渃与他们不熟,也不打算跟他们有太多的言语交流,便抱着楚书溪,与他们擦肩而过。 第96页 楚书溪也不打算跟他们打招唿。 一听见硕北尘声音,立马闭眼假寐起来。 心里念叨着我晕倒了,我晕倒了,我没醒,你们看不见我。 就连唿吸都收敛很多。 甘念仁他们还好,没什么友谊可言,让他们看到自己这般,看见了就看见了吧。 楚书溪轻而易举的就安慰自己了。 可硕北尘他们不一样啊,以后见面机会多的是了,现在这般,楚书溪以后哪还好意思正眼看他们。 时渃仿佛拿捏到楚书溪那点小心思一样,感觉她逐渐闭息,恶作剧一般手一松。 楚书溪吓了一跳,惊唿一声,赶紧死死的抱住时渃的脖子,听她没忍住的轻笑。 狠狠地掐了一把。 她的惊唿声不大不小,硕北尘、宋南珺等人自然也听到了。 楚书溪只听,那狗日的硕北尘,沖宋南珺说道:「小珺儿,我好羡慕啊…」 硕北尘委屈巴巴的抚摸着自己被拧了的胳膊,「啊」了一声,「小珺儿,胳膊好疼。」 她那拙劣的演技。 要不说是术业有专攻,这人果然还是更适合上战场。 楚书溪听她老远说道:「我也需要公主抱才能减轻疼痛…」 啊啊啊啊啊!可恶! 果不其然,楚书溪听宋南珺淡淡的送了她一个字。 「滚。」 * 陈倾辞怕如今时渃太过冲动,一路将二人互送至房间内,才转身要走。 楚书溪深知这次多亏有她,从时渃怀里探出头,刚道了声谢,时渃便大步流星,入了房,「啪」的一声,便关上了房门,将陈倾辞隔绝在外。 对于陈倾辞,时渃还是诸多怨恨。 回了房,第一件事,便是身子多少一弯,将楚书溪摔上了床。 床垫的柔软性此刻还是鑑定出一二了,楚书溪身子弹了一下,见时渃阴沉的脸去倒水了,委屈的将身上时渃的外套紧了紧,她现在… 可就靠着这一件外套存活了。 时渃咕咚咕咚一杯水下去,感觉多少泄了些气,正想着如何质问一下楚书溪,为何偏偏选择在此时打那针,又不知自己有什么资格去质问。 毕竟是为了自己。 她看着手里的杯一时陷入了沉默。 楚书溪老半天没听她动静,身体已是有些害冷,便拖了被子盖好,歪头唤了一声,「时渃?」 时渃这才回神。 竖耳一听,只觉楚书溪的身体的血液流动又快了。 时渃心想她或许需要水,便倒满了一杯,来到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那将自己裹成一蝉蛹的人,脸颊两侧绯红,一双桃花眼,水润光泽,看起来似在放电一般。 时渃眉头一拧,弯身抚了把她的额头,体温多少有些发烫,时渃坐到了床边,将水抵在楚书溪面前,「喏,喝水。」 楚书溪摇了摇头,她现在浑身上下,如火烧一般,似是在寻找一个突破口。 一双眼睛,在时渃的身上乱窜,唯独不与她对视。 时渃只当楚书溪是心虚了,手握着水杯,放在膝盖上,总算是忍不住开口,「你当我会感谢你么?」 楚书溪没太听清,也不知是为何,她的脑袋已经有些昏沉,却是头疼欲裂,看着时渃光洁的锁骨,情不自禁的…想要将那人看个遍… 尽管已经看过… 那白皙的美背,晶莹剔透的肩头,极有骨感的嵴柱… 越想越是下道,楚书溪甚至眼晕了,便「嗯?」了一声。 老半天等来这么一个答案。 时渃捏了捏拳,「我是说,你以为偷偷替我做了这些,我便会感谢你?」 傻丧尸听她心跳加快,血液流动快,那双眼看起来也更加湿润,只当她是不舒服了。 尽管如此,还是忍不住想训斥一番,怕是现在再不说,以后更不会说。 怕自己…不值得她这么做。 「楚书溪,丧尸是没有心的…」 时渃点了点自己的胸口。 楚书溪此时听她说话,已经像是念经了,只能支吾的听见零星几个字。 见她嘴巴不动了,才再次「嗯」了声。 ??? 竟然不反驳? 时渃多少感觉有些意外,关键是,她不反驳时渃怎么继续训斥下去。 这感觉好像就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时渃感觉要被她折磨疯了。 「你!!!」 她伸出手指想要点上她的脑门,却见那人盯着自己的手指,心跳更快了。 诶?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她现在整张脸,红的像是熟透的虾,眼神看起来也是格外迷离。 犯什么病了? 时渃起身,再次抚摸了她的额头。 唔…好烫… 「餵…你没事吧?」 话虽如此,时渃心想,这时候再去将门外的陈倾辞喊过来还来得及么。 也怪她,冷静以后,时渃只觉自己太过一意孤行,或许当时,对楚书溪来说,继续接受治疗才是最好的。 只是她看着那么一群人,好似豺狼虎豹一般,时渃,不想让楚书溪在那多呆。 正踟蹰着要将杯子放回去找陈倾辞去。 床上那人却是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露出一双乳白的手臂。 第97页 时渃一愣,她的手心也是格外的滚烫,那人轻声呢喃,「时渃…」 像是唤魂一般,「时渃…」 … ? 这是怎么了… 后遗症? 她不会是…又要死了吧。 一想到这种可能,时渃心里一紧,未待反应过来,楚书溪已经坐起了身子,时渃的外套,顺着雪白的肩头,便滑了下去。 非礼勿视。 时渃歪了下头。 下一秒,楚书溪突然用力,那毫无防备的人,便被拉上了床。 手里的杯子晃了一身水,时渃感觉腹部以下,裤子湿漉漉的,正要火,那不清醒的人便再次拱到了她的脖颈间,蹭着她的长髮。 时渃动作一僵,那人,已经吻上了她的脖子。 时渃打了个激灵,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这个天杀的。 竟然…竟然敢! 时渃松了杯子,抓住了楚书溪的双臂,将她从自己怀里拽了出来,「你疯了?」 楚书溪身体扭动两下,眼神总算是对焦,看好了那两片一张一合红润的唇瓣,她再次蓄力沖了上去,却是用头,顶上了时渃的下巴。 「唔…」 时渃看到她这架势了,万万没想到楚书溪还有这两下,身子赶忙向后躲去,用双手抵挡住她的额头。 楚书溪如同牛一般,冲劲极大,时渃膝盖没有着力,下意识的,身子便向后倒去。 还没来得及惊唿自己就这么被扑倒了。 那人,便赤红着脸…吻上了她的唇… 不仅如此,一双手…毫不老实… 作者有话说: 剩下的…大家多想想。 第40章 装作没发生 楚书溪再次醒来之时,像是被千斤沉的秤砣压过一样,稍有活动,便头痛欲裂。 她忍不住痛唔一声,下意识的想要向时渃靠拢,就好像…抱住了那个人…便得到了良药一般。 她伸手随意的摸索着,却并未像之前一样触碰到时渃的身体。 若是往常… 楚书溪想,她们整日同床共枕惯了。 若是往常,稍微一伸胳膊,不是碰到她的后背,便是触碰到时渃的大腿。 可今天…好像那人隔了很远。 楚书溪迷迷煳煳的睁开了双眼,大概扫视了一下。 床上没有时渃的影子,原来…她已经醒了啊。 今日倒是挺早的。 楚书溪打了个哈欠,眉峰也是疼痛异常,她扶着额头起身。 「时渃…我渴了。」 楚书溪喃喃道,企图装个可怜,让时渃替自己倒一杯水。 嗓子却是也是干涸的要命,仿佛是宿醉一般。 却又与宿醉完全不同。 她的身体并非那般轻飘飘的,是脚踏实地的感觉,与头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身体它格外的轻松。 总而言之,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时渃?」 楚书溪又唤了一声。 半晌过去,没听到声音,这才彻底睁开了双眼。 她四处一看,她们的房间,虽然并不算太小,但没什么墙的隔阂,本就是一眼到头。 没见时渃? 楚书溪又强忍着头痛,向玻璃墙看去,另一边,依旧不见她的身影。 楚书溪那俏皮失踪的记忆这才一点点的缓存上来。 昨日,她打了甘念仁需要打的疫苗了,然后呢… 然后,好像… 想起那一个个透明的鬼火,楚书溪情不自禁的起了鸡皮疙瘩。 好像上鬼门关熘达了一趟。 甦醒之后,看到的便是时渃跟陈倾辞了。 时渃… 楚书溪自己回忆了一下她当时的面部表情,应该是很生气,很生气。 楚书溪怀疑,要不是自己身体不适,她会不会反口咬上自己一口。 难不成…这傻丧尸气到了,跟自己玩起了捉迷藏? 她会躲到哪里? 在床上视线唯一触及不到的,便是地面了。 她躲在了床底下? 楚书溪这才扶着千斤重的额头,下了床。 蹲下身子多处看了,依旧是不见时渃的影子。 楚书溪小声低喃道:「时渃。」 她有些头晕眼花,却是没有穿鞋。 脚丫触摸着地上的凉度,一身睡裙,仿佛要落了地。 楚书溪记忆里最后一刻,时渃将自己抱回了床,然后,然后好像要给自己递水。再然后… 楚书溪努力的回想,大脑记忆却是完全空白。 便无助的再次唤了一声,「时渃。」 她强忍着难受,将整个屋子寻找了个遍。 无数次的唿唤,才总算确认,时渃不在屋子里了。 楚书溪坐在床边缓了缓。 有些想停止转动的大脑也被强迫着推转。 时渃失踪了? 不,这里是实验所,时渃不可能去别的地方。 难不成…自己晕倒之后,又有谁来到这个房间,时渃正是冲动的时候,把人给伤了? 想到这种可能性,楚书溪立马心急。 又稍微坐了会儿,这才推门走了出去。 「时渃!」 她在走廊里漫无目的的乱转,眼前乱糟糟一片,却不愿停下,便那么倔强的一手扶墙,一手扶头向前继续走着。 第98页 ** 一夜翻云覆雨。 时渃万万没想到,自己保护好这么多年的身子,最终会被一个女人染指。 尤其是,这个女人,在花边新闻报导上,还是个花心大萝蔔。 时渃觉得自己需要冷静冷静。 并且浑身上下,说不上来的味道。 时渃浑身酸痛,最最让她受不了的,当属,这一夜过后。 她竟然…分化成了一个o。 平日里深感硬朗的身体,似乎从骨子里都变得柔软很多。 这可恶的人类。 时渃看着床上熟睡的楚书溪面露凶色。 她们作为丧尸,其实对于a、o这一方面,并没有特别大的区别,只因大多丧尸都没有意识。 时渃属于个别。 因此从小,便吸引了不少丧尸界的o。 嗯…怎么说呢,丧尸也有生理需求,但更多的像是如同动物交配一般。 时渃也完全可以自由选择自己的伴侣。 按她的能力,想要一个长相漂亮的丧尸拥有理智迎合自己太容易了。 但时渃从小就觉得,自己在这方面,不该是单单如此才对。 她一直觉着自己是个高等生物,甚至是比人类都要高等很多。 必须要有同样高等的生物,才能配的上自己。 但这世界上,又有谁会想自己这么优秀呢? 因此无事一身轻,时渃没想过要破戒,只想认真搞事业,比如,将人类世界搅个天翻地覆什么的。 但…谁又能想到,守身如玉那么多年,竟然在卧底进入实验所之后,被陈倾辞抹去了属性。 彻底没有情慾之扰,时渃感觉也挺好的,适合干大事。 也曾有一度,蛮感谢陈倾辞的。 毕竟…丧尸发起晴来,比人类只强不弱。 结果呢!结果呢! 楚书溪这个该死的人类!那疫苗对于她来讲,竟然与晴药一般。 让她一发不可收拾! 时渃懊悔的是,自己竟然有一瞬间被她的信息素所勾引。 这才!犯下了不该犯下的错! 谁他妈想到!!!! 竟然最后会演变成o! 时渃想嚎叫,又怕吵醒楚书溪。 若是让她知道了这件事,时渃觉得自己真的,,咬死她,一起共赴黄泉算了。 再说了…这人类是那般的不顾及她的感受。 总是表面上说着是为了她好,说是要让她完全改变,变成人类。 实际上,根本就不将她当人类看待。 尤其是这次。 她到底把自己当什么了。 一个需要被她这种救世英雄解救的可怜丧尸么? 越想,时渃便也越气。 终还是看到楚书溪紧皱的眉头。 她似乎…看起来也不太舒服。 到底为什么要那么在意她呢… 时渃气得还是自己。 思来想去,时渃决定好了,若是如此纠结,剪不断理还乱的话。 那便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好了。 是啊,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她还是那个花心人类,而自己,也还是那个一心喜欢可爱小萝莉,想将她们揉入怀里保护的强大丧尸。 如此一想,时渃瞬间解脱了不少。 她起身下床穿好了衣服,想要出门去洗洗澡。 自己身上现在味道,实在是太怪了。 伸手扶上房门,时渃正要推门出去,突然想起来… 现在…床上的楚书溪还光着呢。 这才赶忙回身,来至床边,替她套好了衣服。 这傢伙紧锁的眉头,从刚刚开始就没有松开过。 时渃尝试几次想要替她抹平。 未果。 又怕将她吵醒,这才彻底放弃了。 将床上的一片狼藉收拾完毕,四周看着,总算是像样了些。 时渃想,趁她没醒,要快些洗澡回来。 届时身上的香气,定能盖掉房间里奇怪的味道。 因此时渃打开了房门。 走廊之中,静悄悄的,未见一个人影。 正好。 时渃压了压额头上的鸭舌帽,这般,没人看到她,便也没人能够认出她来。 时渃一路狂奔,谁叫也不听,哪怕是僱佣兵掏出了枪,她也视而不见。 总算来到了洗澡间。 看着那两手叉腰的女生标志,时渃直奔而入,门「歘」一下的打开,「嘭」一下的关上。 还好还好。 目前来看,一切还算顺利。 时渃刚要松一口气,鸭舌帽稍微一抬,便看到了坐在床上,赤果着身子的硕北尘。 这人…好像住在洗澡间一样。 说来也巧。 这次她是在吹头髮。 看到那头戴鸭舌帽冲进来的人,硕北尘下意识的举起吹风机向腰间摸去。 却是忘了,现在身上并没有武器,都已经随着衣服脱到了一旁。 硕北尘这才清了清嗓子,收回吹风机,自觉有些尴尬,看着眼前人,硕北尘一时不敢辨认这人是谁,刚开口问道:「你是?」 时渃便呲牙咧嘴的抬起头看向硕北尘。 却是转换了一半。 硕北尘依稀可见是时渃的样子,尽管有过交集,但她毕竟是丧尸。 硕北尘信任楚书溪,可不代表着,是信任时渃。 第99页 她灵活的弹起身子,伸手去摸武器,刚抓到,便见时渃冲到了洗澡间。 ??? 衣服都不脱??? 这丧尸什么情况? 硕北尘下床穿上鞋子,想要过去看看。 脚步已经到了跟前,却是突然感觉,好像也没什么必要,毕竟…这丧尸也没伤人啊。 她的手已经抚上了浴室的门把手,便听另一边洗澡间的宋南珺声音传来,「发生什么事了?谁来了?」 硕北尘这才清醒过来。 她清了清嗓子。 「没…没事。」 硕北尘想,自己如果就这么进去了…反倒更像是会被人误以为对丧尸的身体产生好奇的死变态。 她这才放下了手,便听洗澡堂内,传来了流水声。 看来,是真的来洗澡的呀。 没想到…这丧尸还蛮爱干净的嘛。 只是…为何不是跟楚董一起过来? 硕北尘又坐回了原地,吹干着头髮。 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大概是被吹风机与水流声盖过了。 硕北尘一时没有听清。 门外之人,又狠狠的敲了两下。 硕北尘这才听到了。 「谁。」 她关上了吹风机,便听门外之人问道:「砍刀…是你么。」 硕北尘大大咧咧的,「昂。」 门外之人试探的道,「你有没有看到一个戴着鸭舌帽,行为举动鬼鬼祟祟的女人进去。」 原是刚刚在时渃背后追的僱佣兵。 硕北尘将多余的头髮缕掉扔入垃圾桶里,套上了衣服。 戴着鸭舌帽的女人? 她想,说的是时渃没错了。 看来,觉得她行为举止奇怪的不只是自己。 只是… 那丧尸目前来看,也不过是想来洗个澡而已。 浴室里的流水声并未停下。 硕北尘想,即便时渃有什么问题,他人插手,反倒不好整治。 时渃确实不同于其他的丧尸。 她有理智,身手也是不错。 若是…连自己都打不过她,别人进来也是多余,会变成鸡肋。 硕北尘再次走向自己的武器,将其提在了手里。 门外的人没听硕北尘的声响,再次开口唤道:「砍刀?」 硕北尘这才开口说道:「她进来了。」 硕北尘道:「没事,不用担心,是楚院长,只是过来洗澡的。」 楚院长? 最近,楚书溪在实验所是彻底出名了。 一方面是因为对丧尸的执念,一方面是因为当上了新院长,另一方面就是那些有的没的花边新闻。 再有…打完疫苗之后,楚书溪被时渃小鸟依人的抱回房间这件事…更是一传十,十传百,传到最后轰轰烈烈,也是越来越离谱。 在一些与楚书溪没有接触的人眼里,新上任的楚院长,就是个疯子。 疯的彻彻底底。 这般一想,行为举止奇怪倒也算是正常了。 尽管如此,那门外之人还是压低了声音,悄声提醒:「那砍刀,你多加小心。」 硕北尘听了,一时不由感觉搞笑,便「嗯」了一声。 这时另一个洗澡间宋南珺听外面没声响了,再次问道:「谁来了。」 浴室之内,依旧是流水声,没听什么脚步声。 难不成…这丧尸借洗澡之名,真的在蓄谋什么? 硕北尘持着武器悄声上前,终还是打开了浴室,推门而进。 却见那丧尸,使用着浴澡巾,搓着身子,满满的泡泡遮盖了一切,隐隐却见泡泡之内,那如人类一般,白皙的皮肤,已是被她擦得通红… 时渃奇怪的回头看着穿着衣服,背手进来之人。 硕北尘… 缩了缩武器,尴尬的笑笑。 「没,没事。」 她原来真的是在洗澡啊卧槽。 硕北尘是第一次看一个丧尸洗澡。 这要是平常人,她才不觉得奇怪,可偏偏是时渃。 见时渃盯着自己,一脸疑惑,显然对自己说辞并不相信的模样。 遭了… 不会真的被一个丧尸认为是个变态吧。 硕北尘不自在的说道:「我…只是来看看。」 她的眼睛四处乱瞟,想佯装悠闲的吹口哨了,却是灵光一现,「我来看看,你需要搓背么?」 搓背… 时渃刚刚有尝试想要转变,将胳膊扭过去,好好的将后背搓一搓。 但…不知为何,转变起来有些困难。 现在…竟然有人想要帮忙… 硕北尘眼看着那丧尸将手里的泡泡澡巾递过来,一副当真要让她搓澡的模样。 硕北尘… 「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哈,你继续,继续。」 时渃眉头一皱,不解的看着这奇怪的女人直直的向后退去。 出了浴室,迅速关门。 浴室里,再次仅剩水流声,与她独自一人。 「奇怪。」 时渃喃喃,再次努力的往后抻胳膊,想要搓后背… ** 时渃特意打了很多泡泡,清洗了很多次,确认身上没有奇怪的味道,才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硕北尘已经不见了。 即便是楚书溪不在,时渃也能娴熟的吹干长发。 正要离开,却对一旁放在桌子上的指甲油产生了好奇。 第100页 确定不会被人看到,她才胡乱开始自己作品。 每个脚指头涂的一塌煳涂,时渃满意的欣赏着那绛红色将自己皮肤凸显得格外白皙。 情不自禁傻笑一番,才穿上鞋,戴回了鸭舌帽,闲庭信步的往回走。 眼看要回到房间,时渃刚一脚到了走廊,便听不远处有人在唿唤的名字,声音格外的虚弱。 是楚书溪。 她醒了? 时渃有些踟蹰,不只该怎么面对她。 不然…自己逃掉算了。 「时渃…」 她那虚弱的唿唤,却是盘旋在心头。 她…还是不舒服么… 啊…可恶! 还是忍不住想要去看看。 时渃赶忙加快了脚步,便见走廊里,那人扶着墙,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向前挪动身体,嘴里还不住的叫着自己的名字。 时渃心情一阵复杂,一看到她,又耐不住的想要远离她。 时渃感觉,自己是应该远离她的… 如此下去,于她于自己… 都不会有好结果的。 便停在了原地。 那人却是丝毫没有看到自己,依旧傻乎乎的向前走着,好似随时都会晕倒一般。 时渃在心底里嘆了一口气。 到底…该如何对你呢… 楚书溪感觉脑袋要炸掉了,总算停住了脚步,稍作歇息。 却是心急如焚。 时渃…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她喃喃道。 不能在继续歇息了,一定要见到她。 楚书溪再次抬起了脚步,却是被左脚绊了右脚,右脚踩了墙边,手腕一杵,人便也不自觉的向前倒去。 好在有墙抵着,楚书溪赶忙用另一只扶头的手扶住墙。 头好痛! 她吸了吸鼻子,有点想掐死自己了。 这时便觉好似有人替她承担了身体的另一半重量。 是被扶住了。 楚书溪迷迷煳煳的抬头。 还没等看清人,首先嗅到的是她身上的香气。 是时渃。 楚书溪的泪,总算是忍不住落了下来。 倒也忘记头疼了,双手紧紧搂住了时渃的脖子,「你到底去哪了呀。你没事吧…」 好像是确定了时渃没事,又不止的道着歉:「我错了,对不起,再也不会一个人去做那种事了。」 「我错了,你就原谅我嘛。」 「不要,不要在突然失踪了…」 楚书溪眼花缭乱。 她一声又一声的道着歉。 时渃见着,明明是跟自己差不多的个子,整个人,却跟小孩子一样。 时渃扶住了她的肩膀,见她脸色苍白,眼睛也是迷离的状态,身上却滚烫的要命,「你…没事吧。」 话音刚落,便见那人身子一软,彻底挂在了自己身上。 时渃吓了一跳,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直接将其抱起,向陈倾辞实验室冲去… 第41章 跟我回家 再再次醒来,楚书溪无事一身轻松,就好像补了很久很久的觉一般,她满足的睁开双眼,起身正要伸懒腰,便见时渃坐在地上,弓着腰趴在床边,似是睡着了。 ??? 楚书溪动作一滞,恰巧对上那双因睏倦布满红丝的双眸。 她略微一活动,时渃便惊醒了。 昨日陈倾辞将她们带去实验所内的疾病检查室,经过一番检查,那医生说楚书溪身体各方面没什么问题,只是发烧了,降了烧睡一觉就好。 点滴打完,医生特意嘱咐,说是楚书溪现在的状况,不适合用太多的药,若是没完全降烧,只能用最原始的物理降温方法,需要有人替她冷敷啊,或是用酒精搓手心脚心什么的。 当然,这话是向陈倾辞说的,他可没曾想过,要一个丧尸对一个人类进行无微不至的照顾。 甚至从进入检查室内,他都没正眼看过时渃。 陈倾辞迟钝的望了眼四周,身边好像也没别人了,便硬着头皮答应了。 时渃不喜欢消毒水的味道,并且搓手心脚心这事,在病房可不兴做,便在打完点滴,陈倾辞还没回来之时,偷了酒精,将楚书溪抱走了。 就这般抱回房,经过一夜奋斗,凌晨,楚书溪才彻底退了烧。时渃本以为能歇息了,床上那人却时不时传来哼哼唧唧的动静,好像受人欺负了一般,只要时渃一将手放上她的额头,她便立马安静了。 真是个折磨人的小妖精。 就这样,时渃又被她折腾了一上午,精神状态自是不用多说。 丧尸睡不睡觉其实倒也无妨,只是习惯了人类的生物钟,一直未曾休息的时渃,上眼皮下眼皮都在打架。 「你…没事吧。」 见她精神状态不太妙的样子。这次,反倒轮到楚书溪询问她了。 毕竟这傻丧尸,除了双眼通红,还一脸菜色。 像是刚要进行转换模样的前兆。 时渃没有回答,反而是伸出了手,穿过了楚书溪的髮丝,抚摸上了她的脑袋瓜。 一片冰凉,很好,不烧了。 时渃默默地松了口气。 柔软的指腹贴在额头,透过缝隙看着时渃清秀的脸颊,楚书溪心中不禁有些悸动,只能移开目光看向她细嫩的手臂,不自觉的眨了眨眼睛。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惊扰了她这份轻柔。 第101页 却见她对上自己双眸以后,极为冷漠的收回了手。 起身准备要回那十来平米的狭小房间。 时渃心想,有些事情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有些帐嘛…就该好好算算了,断不能因为她虚弱时刻三言两语的道歉便软了心,让她以为自己当真是没有脾气。 那她以后会把自己当什么… 毕竟…当时是她自以为是的将自己推开的… 丧尸是很记仇的。 当然,也晓得要报恩。 嘛,这些无微不至的照顾,就当是报恩了。 楚书溪现在竟然没事了,那也不需要继续照顾下去了。 见时渃蹒跚的起身,活动活动酥麻的筋骨,都不正眼看自己一下,便要离开。 楚书溪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从发现自己这张大床很软以外,这傻丧尸,压根都没想再回隔壁去,现在看她目光投送的方位… 看起来…是要回去没错了。 不会…还在生气吧。 「时渃…」 怕她再次离开自己,楚书溪有些慌张,赶忙伏起身子抓住她的胳膊。 时渃困的不成样子,被她一抓,身子一个踉跄,正要发怒,又懒得跟她太多纠缠,干脆也不管不顾了,随着重心便直直倒上了床,将鞋甩了去。 三两下挪动,整个身子便都在床上了。 柔软的床垫,令她整个人都放松舒适很多。 不禁在想,是啊,为什么要自己离开,该走,也要赶这个可恶的人类走。 但…床好软…好睏… 算了,日后再找她好好算帐。 迷迷煳煳的,时渃就要睡去。 楚书溪被她一番操作看傻了眼,见她横着躺下了,不明所以,小心谨慎的凑上前,戳了戳她的脸颊。 「时渃,还生气嘛…」 看她没反映,楚书溪便又戳了两下,「小气鬼,我已经道歉了嘛,就不要再生气了。」 上一次昏睡前发生的事情,楚书溪倒是记得清切。 再上一次…有关…两人…发生关系…她将时渃标记…看她格外的兴奋…那三两件事… 楚书溪实在是…难以想像那是事实,yy跟丧尸那啥…实在是羞赧,所以她更愿意相信,那是一场伊甸园的梦。 因此不敢去回忆,怕看见这人,便忍不住肖想。 时渃被她戳的惊扰了美梦。 这个可恶的人类…事已至此,竟然还敢说她小气鬼… 时渃伸手便抓住了楚书溪的胳膊,一个反身,将她彻底的压住。 那带着茉莉花香的髮丝垂落在楚书溪脸颊上,痒痒的。 时渃本是想要训诫一番,可当看到那张脸上那有些错愕的表情,还有那双不明所以的桃花眼。 时渃下意识的便回忆起了那夜,当时…这双眼睛是多么的迷离… 一回忆起,身体便下意识的应激,时渃甚至感觉后嵴樑杆都冒起了鸡皮疙瘩。 当真是可恶… 暗自咽下了这口恶气,时渃清了清嗓子,阴着脸道:「我困了,不许,再打扰我。」 言罢便翻身回到角落,从她身上移了开来。 楚书溪…不得不说,刚刚有被她a到,倒是第一次见她不转换形态威胁自己,效果,比想像中的…帅炸了好么! 楚书溪有一瞬间甚至想跟她贴贴了,这想法一出来,瞬间一发不可收拾。 楚书溪yy这那的时候,身边已经传出来时渃均匀的唿吸声。 这傻丧尸,竟真的睡着了。 这就…完啦? 楚书溪小声轻唤,「时渃?」 听她哼哼了声,翻身睡得更香了,看着她的背影,楚书溪莫名其妙的唇角轻勾。 心里不自觉的便就在想,有她,真好。 却又勐然惊醒,自己最初的目的。 是想让她出去,将她送回边境…免她再在人类世界继续受到伤害… 如今…还可以那般轻松将她送走么… 如此想来,楚书溪心情顿时沉重很多,也不在继续躺着了,起身下床活动活动筋骨,便见桌子上存放的一瓶用了大半的酒精。 怪不得,房间里面的味道怪怪的。 楚书溪嗅了嗅自己的手心,这个傻丧尸… 定是为自己劳累了一整夜… 难怪…如此疲惫。 这让她怎么捨得放手… 情不自禁的,楚书溪站在床边,凝望着时渃的睡颜许久,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床上熟睡的时渃,竟让楚书溪解读出几分,玉软花柔的感觉… 怎么可能! 楚书溪摇了摇头,摆脱了乱七八糟的想法,替她捏了被角,蹑手蹑脚的出了房间。 首先去洗了个澡。 正是午餐时间,澡堂里没人,楚书溪少洗了会儿,便有些憋的喘不上气来,肚子更是咕咕直叫。 将身上泡沫重洗干净,吹干了长发,换了套像样的衣裳,楚书溪饿的前胸贴后背,心想时渃那个大傻子定是也没吃什么,便大步向餐厅,刚推开门,便听到杜豆兜那熟悉的笑声。 这小傢伙回来了??? 楚书溪僵住了身子,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反倒是杜豆兜见到了楚书溪,在饭桌前招唿着,「楚姐姐!」 楚书溪想要转身逃走的脚步一滞,这才回头尴尬的笑了笑,「杜豆儿,你…」 第102页 昔日里让人感觉有些稚气的小鬼,经过这番大风大浪,自是成长很多。 杜豆兜看得出楚书溪浑身不自在,不想让她难堪,或者自责,或者藏有其他情绪。 杜豆兜接过她的话,「我回来了。」 「这不是怕实验所大家想念我的厨艺,再饿了肚子影响了训练。」 话虽如此,实际…杜豆兜呆在家中…便会忍不住的胡思乱想,想起杜郁环,想起楚书溪,想起很多很多事。 反倒是将自己想的抑郁了,不吃不喝,瘦了不少,本是婴儿肥的小脸,愣是瓜子了不少。 杜牧古看着很是心疼,请了心理医生一番对话,心理医生建议,让杜豆兜多出来走走。 或许,有些时候,逃避倒不如直接面对。 只有直接面对,才会彻底的放下。 杜牧古接受了心理医生的建议,决定不在限制杜豆兜,任她回沃弗惢实验所。 杜豆兜听到之后,果然打起精神很多。 若真要回沃弗惢实验所,这副状态自是不行… 楚书溪这方面暂且不说,若…世界真有鬼魂一说,那…姑姑定是没有完全离去。 杜豆兜不想让她担心,这不,修养了两天,饮食逐渐恢復,在心理医生的开导之下,心情,也不似先前那般阴霾。 本以为再回沃弗惢实验所心情会格外的悲伤,沃弗惢实验所有关杜郁环的记忆太多太多了。 杜豆兜记事起,她便一直在此操劳。 谁又想,除去最初的眼睛湿润与惆怅,杜豆兜竟比在家中还要舒适很多。 当然… 很大一部分可能是因为夏司。 听说杜豆兜回来,夏司第一时间去迎接她,这傢伙见她第一面,并非是安慰,或者是流露出什么同情的表情,而是揉着肚子,羞赧的说道:「今天有肉么…」 杜豆兜这才想起来自己真正爱好的事… 小丫头吐了吐舌,调皮说道:「不知道楚院长还需要我这厨子嘛。」 楚书溪还未等开口,便听有人调侃,「需要,怎么不需要。」 那人继续说道:「没了你杜大厨的肉,夏教心情前所未有的阴霾,你快满足他,让我们少受些苦吧!」 这也是沃弗惢实验所暴动以后,第一次有人有闲情雅致开这种玩笑,此话一出,引起闹堂大笑。 平日里看起来温润的夏司,反倒沉下脸,一个眼刀杀过去,那人立马摆摆手,闭嘴刷碗去了。 气氛瞬间轻松很多,楚书溪也松了口气,身体自然而然,也随之放松下来。 好像一切都在逐渐恢復至从前…又好像…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改变了很多。 杜豆兜听了忍不住抿嘴笑。 杜郁环在的时候,她一直在厨房默默工作,本来很不起眼,但近日里,训练兵跟僱佣兵发现不对劲了,他们虽嘴上都不说,背地里却是浪费了不少的饭菜,直到今天杜豆兜回来,他们吃到那熟悉的味道,才知道,原来那些可口的饭菜,都是原自这小人儿之手。 一个个又恢復到了先前抢饭的状态。 唯一不同的是,夏司这次也被单独开起了小灶。 楚书溪来到了夏司一旁坐下,看他吃了大半,还有些肉的盘子,眉毛一扬,要知道当初有这待遇的可是她。 心想着,楚书溪看向杜豆兜,开口笑道:「欢迎回来。」 「嗯!」 杜豆兜点了点头,眼里已是含了泪花,她赶忙回身,「楚姐姐,你等等,还有你的份!对啦,还有时渃的。」 说着,便上厨房拿私藏去了。 夏司看着她的背影,又吃了两口肉,才放下筷子,见楚书溪的目光也随着杜豆兜去了,道:「楚院长,时渃怎么样了?」 「嗯?」 楚书溪收回目光,一听时渃,眉头紧锁,「她怎么了?可是我昏迷时候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 夏司喝了口水,温吞的道:「只是近日里听到的谣言太多。大家都说,时渃,为了楚院长可是死都不怕。」 昨日,时渃抱着昏迷的楚书溪前去找陈倾辞之时,确实轰动了不少人出来,关键她当时整个人很是阴霾,看起来好似饱含杀气,即便被那么多人用枪比着,依旧是大步向前,眼睛都不带眨的。 楚书溪轻轻「嗯」了一声,见杜豆兜端着盘子出来了,开口问道:「杜豆儿,还有鸡蛋么?」 ??? 刚出来的杜豆兜不明所以,楚书溪挠了挠头,有些不太好意思的说:「就是,时渃喜欢吃。」 刚刚楚书溪抻着脖子看了,竹篮里好像没有煮鸡蛋了。 从忙完坐在餐厅开始,杜豆兜便一直听着有关她与时渃的风言风语,听得杜豆兜一头雾水,毕竟她才离开了几天而已,什么情况。 此时见楚书溪如此表情,稍微一想,便也明白了。 原来如此。 杜豆兜想起之前三人在一起的种种事情,茅塞顿开。 虽有些沮丧自己竟然比不过一个丧尸。 但转念一想,两人…好像看起来也蛮配哈! ** 终还是随着杜豆兜学了煮蛋,楚书溪忙乎一顿,也忘记饿了,简单吃了两口,便拿着自己亲手煮的鸡蛋回了房。 一进门,时渃背着身子,看起来好像还在睡觉。 第103页 楚书溪小心翼翼的关上房门,坐到了椅子上。 她嗅着房间里的味道,想起夏司刚刚说过的话,巡视了西周,终还是决定要带时渃出去,回自己家去! 反正…暂时除了发布会以外,该做的她也做了。 时渃也该自由了。 在要送她回边境之前,楚书溪要带她出去玩玩,好好弥补弥补她! 心想着打开手机一番搜索,楚书溪决定,带她去海边!看看大海!撸撸串! 虽然原主记忆里去过海边多次,但在楚书溪原本的记忆里,大海离着可远了,她上辈子可没见过,不禁看着手机好一番欣赏。 在楚书溪走后,时渃醒了一段时间,看房间里没有她的身影,不禁心里破骂:这个没良心的该死的人类,如此,便又睡着了,当楚书溪打开房门小声进来之时,时渃便惊醒了。 楚书溪血液的味道,时渃忘不掉,打完疫苗以后,对时渃来说,她的味道,更加的香甜。 因此,一进来,时渃就知道是她。 可等了老半天,都没听声响,时渃终是忍不住回头看去。 便见那人类盯着手机,一脸痴汉笑。 绝对!是又在看什么美人! 她当真是病好了昂。 时渃蹑手蹑脚下床,见她果然还是没有发现,便偷偷绕到了她背后,本想恶作剧的吓她一跳,却见荧幕之上并非是什么美人的模样。 反倒像…大海? 时渃眉头微微一皱,稍微弯了下腰,透过她的脖颈,开口问道:「看什么呢?」 楚书溪被她吓得一个激灵,「啊」的一声,下意识的便站起了身子,肩膀撞了时渃下巴,牙齿打架「咯吱」一声,痛的时渃以为,牙齿要碎掉了。 便捂着下巴,一脸怨恨的看着楚书溪。 楚书溪一门心思放在海边,甚至构画好了场景,楚书溪觉得,时渃…绝对会很开心的!脑海里,瞬间浮现了她星星眼的模样。 却是被她突然的说话声,尤其说出的话,唿吸在她脖子上… 吓死人了好嘛。 按住小鹿乱撞的心,楚书溪要回身幽怨的责怪这傻丧尸,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却见她眼眶里含了些泪水。 那本该安稳下来的心,再次躁动起来。 楚书溪咽了口唾沫,见时渃愤怒的看着自己,清了清嗓子,「我…不知道你在身后。」 不知是不是错觉,这次醒来,总感觉,时渃…好像变了,似乎是…柔弱了很多… 清秀的脸颊,看起来愈发水润… 楚书溪嘴唇颤抖,轻抿住,想要伸手抚摸上她的下巴,「没事吧…」 却被时渃重重的打掉了。 「啪」的一声,楚书溪吸了口凉气,痛的甩了甩手,但想起放在一旁的饭菜与鸡蛋了。 「快快快,吃饭,吃蛋。」 楚书溪赶忙转移话题,递给了时渃筷子。 时渃看了她一眼,这才重重的冷哼一声,接过筷子,坐了下去。 楚书溪深知她辛苦照顾自己,对她有所亏欠,敲了鸡蛋,便为她剥了起来。 时渃狐疑的看着她,对于这般突如其来的示好有些不解。 自己还没开始责备她呢,便这么乖巧? 难不成,她…知道什么了? 哼! 那又怎样,她又不是人类,也不会要她负责。 又何必害怕。 正思索,楚书溪递来了鸡蛋。 这会儿,她也想好了,楚书溪道:「我们回家吧!」 ? 「回我家!」 ?? 「我的意思是…」 没得到预想中的时渃的一脸期待,楚书溪有些心虚了,「我是说,我们离开沃弗惢实验所,去我的家…」 时渃表情瞬间无奈起来,鸡蛋也不接了。 她…果然还是想起来什么了! 太羞耻了! 时渃想悄悄做掉她了! 楚书溪则很气馁。 啊…时渃…并没有很开心。 她的心沉到了谷底… 这个丧尸…怎么肥事…这都不高兴… 那可是大海啊! 不! 是自由啊! 第42章 离开实验所 最终,时渃还是被楚书溪说服,打算跟她一起回她家。 一方面,当时确实是被这个诡计多端的人类,戏剧化的腔调说是:「回家之后,外面有可多可多好玩的啦~」而后又一大堆的列举,吸引住了。 另一方面,时渃转念一想,她最初的计划不就是出了这实验所,转换更多的人类,而后大杀四方嘛? 一切只不过是按计划进行而已。 这般一想,时渃瞬间理所应当起来,腰背也挺直了不少。 最最最主要的是,这实验所,所有所有的地方,她实在是呆够了! 能够出去,再好不过了。 再说,寄人篱下,不过是暂且而已。 心里如此想着,面上时渃还是冷哼一声,扭身如同闹别扭一般,懒得理她,她跟眼前这个人类,常规化的相处,不就是这样嘛? 时渃觉得理所应当。 傻丧尸,确实是天生的演员。 楚书溪见她依旧不太高兴的样子,心都在颤抖。 完犊子了,傻丧尸越来越不好哄了,咋办啊这(╥﹏╥) 第104页 给老李头打了电话,规划好了一切,两人便要离开这暂时性居住的小家。 虽说想要离开时是斩钉截铁。 但如今回头一看,似乎每个角落,都是她与时渃的影子,一时之间,竟也生出了万般不舍。 如果…可以的话,一直这样子呆在这里也好… 但看到玻璃墙对面的小房间,楚书溪想,这里对时渃来说,是痛苦的。 看她毫无留恋,转身就离开了曾经被她称之为「家」的地方,楚书溪默默嘆了口气。 时渃在沃弗惢实验所呆了这么多年,自认除去那些被当做试验品的糟糕回忆以外,再没有别的了。 因此临走之时,没有任何行李,也没有什么需要带走的必需品,除了楚书溪送她的手机、vr以外,时渃悄悄装走了两人最初相见之时,楚书溪披在她身上的那件已经褶皱的不成样子的外套。 就是,鬼使神差的就装走了。 思来想去,时渃觉得,自己不过单纯喜欢那件衣服而已。 既然已经成为了沃弗惢实验所的院长,楚书溪带走时渃这事也无需向他人报备。 在僱佣兵戒备与诧异的目光下,楚书溪领时渃上了老李头的车。 时渃依旧是坐在汽车后座,靠着车窗看风景。 除了行驶的车不同以外,所有的一切看起来,好像都已经熟悉了一般。 彻底是没有了先前决定去演戏前一夜时的激动、新奇、期待与忐忑。 心如止水。 如此想来,时渃又回忆起了那日被截停时的情景。 对身边之人,便又多了几分气愤。 相比上次一起出行时差点削掉头的兴奋,时渃实在是安静太多了。 并且…如今…她周遭可是越来越低气压了… 楚书溪今日从厨房回来路上,也偷偷问了宗汪晋当日情况,以及为什么时渃没去演戏就回来了。 宗汪晋对于这事很是自责,好一番的道歉以后才说起来。 楚书溪听了不禁暗嘆甘念仁卑鄙,如今见时渃瞄自己的眼神多少掺了些恼火,对于她怎么想的,也是猜了个七七八八。 她多次想要挑起话头,又怕越说越错,张开嘴酝酿了好几次,屁都放不出来一个。便在反光镜里,沖开车的老李头使眼色。 老李头也感觉到氛围有些奇怪了。 主要是时渃吧,怎么说呢,看起来比上次相见时好像沉稳了很多,也没那么憨憨了。 看久了也觉得蛮顺眼的。 除了皮肤白点,看起来不太健康以外,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姑娘嘛。 反观楚小姐…神经质了很多… 老李头一看她,便见她冲着后视镜挤眉弄眼。一开始以为她是眼睛进沙子了,后来以为是闲着空调凉,便凭着多年给楚书溪当司机的经验,悄无声息的关上了空调。 一会儿功夫,楚书溪额头便流下了豆大的汗水。 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脑子里一寻思,难怪老李头这么大岁数还没成家… 楚书溪清了清嗓子,求人终是不如求己,放首歌缓解一下吧,什么歌好呢? 楚书溪看着眼前风景宜人的田间,最终把这个难题丢给了老李。 「老李头,放首民谣吧。」 民谣? 这可把老李愁坏了,他平日里不听歌。 车里存的,是身体原主喜欢的动感音乐,哪有什么民谣啊! 有了! 老李头灵光一现,车载音乐里便传出了一首悠扬的调调。 好,选定了听民谣缓解气氛,再然后? 楚书溪绞尽脑汁。在桑离歌从小呆到大,跟着不少姐姐学情话的她,此时竟然词穷了。 如何挑起一个丧尸的兴趣呢? 吃的好像已经没什么用了。 毕竟对于自己亲手煮、亲手剥的鸡蛋,时渃都是沉着脸吃进去的… 楚书溪挠头了。 偷偷摸摸打量着时渃,打算从其他地方下手。 看着她身上的迷彩,楚书溪总算是有主意了。 时渃该有几套像样的衣服才是! 从桑离歌离开的姐姐们,走的时候不也是抱了很多漂亮的新衣服走嘛? 对,买衣服去! 楚书溪正要开口,便听车载音乐前奏放完,而后便传来勐男深沉豪迈的声音: 蓝蓝的天空~ 轻轻的湖水 诶~ 绿绿的草原~ 这是我的家 诶~ 时渃这会儿便已经感觉到了楚书溪的逐渐靠近,恰在此时,扭头看她。 两人四目相对… 还有你姑娘~ 这是我的家 诶~ 楚书溪脸上的汗流的更多了… 「老李,停了停了。」 楚书溪抹了把汗,老半天才憋出一句,「我家…挺好的…没马…没姑娘…」 越说,楚书溪声音越小。 楚书溪内心崩溃: 啊啊啊,你在说什么!! 民谣! 民谣! 多亏你了老李。 是啊,草原民谣! ** 终还是哪也没去,买衣服这茬也过去了,车便一路行驶,停在了复式别墅门前。 多日未归家,再次回来,楚书溪竟多少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觉。 下了车,第一时间,便是屁颠屁颠跑到另一边,跟狗腿子一般,绅士的伸出手,遮住时渃的额头,避免她撞上车门。 第105页 时渃伸出大长腿,见她满脸「图谋不轨」的笑容,总算是忍受不住这古怪的气氛了。 演也演不下去了。 不怼她,时渃太难受了。 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在这么不正常,信不信,我一口咬死你。」 虽是没有转换成丧尸,语气却是恶狠狠的。 楚书溪见她总算是恢復如常,悄悄的松了口气。 时渃便见那人类,「哎,好嘞。」而后笑容快咧到了耳根。 … 神经病… 老李头便默默的看两人奇奇怪怪的互动,找到时机开口道:「楚小姐,林管家说了,还有事务要处理,你要想吃什么跟我说,我去买。」 林姨啊… 楚书溪已经好多天没见她了,准确讲是苏沫离开以后,就几乎没在有联繫。 就连她生死一线之时,她都没在… 楚书溪不禁有些担忧,「她怎么样?」 楚书溪给她打电话她又不接,只能通过旁人旁敲侧击。 老李头摇摇头,嘆了口气没有多说。 楚书溪想了想,记忆里,原来的自己是会开车的,便道:「你回去休息吧,车钥匙留下,一会儿我们自己出去吃。」 海边,楚书溪感觉应该会很浪漫。 氛围感要拉足,多一个人,都不太好。 老李头不疑有它,停好车留下车钥匙,跟楚书溪说了句小心,便也离去了。 虽这丧尸看起来没什么危险,但毕竟也是丧尸。 老李头多少还是有些担心。 楚书溪摇了摇头,让他放心,便带时渃回了家。 家里大概是多日未经打扫,有些灰尘,楚书溪擦了擦,给时渃拿了瓶水,递给了遥控器,「你先看会儿电视,我去洗个澡。」 刚刚出了不少汗,身上黏黏的。 时渃点点头,看她离开了客厅,却是没有看电视,而是站起身子伸了个懒腰,挨个房间进行打量。 有钱人的房子就是好,又大又宽敞,啥啥都不缺,沙发软的人都能陷进去的感觉,好生舒服。 好生会享受。 这样一比,时渃觉得作为丧尸居住的地方,实在是太破烂了,还总是有股恶臭味。 以后,她要是占领世界了,定要找个比楚书溪这里还舒服的地方腐败一下。 看看这落地窗! 看看这花园里的花! 啊,美景! 比那不见天日的实验所好了不止一千倍好么! 当她转了半圈,来到浴室时候,楚书溪刚好也出来了。 时渃见她穿着敞领的浴袍,胸膛看着雪白一片。她正拿着毛巾擦头。 时渃闻着空气中的清香,瞬间感觉实验所里的沐浴露味道好low,还有她身上的浴袍… 看起来很松软的样子,应该很舒服吧。 楚书溪眼看着那傻丧尸的目光变得越来越羡慕的模样,到了后期干脆瘪嘴转为嫉妒了。 楚书溪问:「你洗澡不?」 时渃二话不说的与楚书溪擦肩而过,走进浴室反锁了门… 留下楚书溪一人傻眼了,反应过来,忍不住轻笑起来。 傻丧尸,傻得可爱。 时渃这洗澡间一进,洗的天都要黑了。 楚书溪见她许久没出来,打理好一切后,坐在沙发上回忆起怎么开车,顺带搜索了一下教学视频。 看她还没出来,甚至还上车上练了练,掌握了一切,楚书溪胸有成竹了,回来依旧不见她出来。 不禁害怕这傻丧尸有什么三长两短。 轻敲两下门,没听有什么声音。 楚书溪又唤了两句,正要将门砸开,便见傻丧尸光不熘秋的打开了浴室门。 她还是那般,大大咧咧。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傻丧尸一脸睏倦,身上满是水珠。 看来是在浴池里睡着了,楚书溪赶忙拿出新的浴袍给她披上了。 时渃这才清醒了,被观察多年的她,脸上竟浮现出可疑的红晕。 浴袍将泡的娇嫩的肌肤整个包住,楚书溪听她悄声嘟囔了句,「变态。」 一时哭笑不得,想起初见面时,她便这么说自己,那时候还知道顶她一句「你流氓」,现在竟也无力反驳。 毕竟…嘿嘿…她刚刚确实信息素躁动来着。 那么美好的身子,搁谁谁不馋啊… 楚书溪觉得自己变坏了… 眼见时渃打了个哈欠,自觉的坐下吹头了。 楚书溪洗了下手,娴熟的站在她身后,接过吹风机。 时渃吹头确实没有耐心,嫌累胳膊,便任由她摆弄,哈欠不断,人也昏昏欲睡。 便听楚书溪道:「一会儿我们去海边吧,撸串去。」 海边…时渃想了想。 确实想去。 之前听书里提过,跟他们丧尸界里的臭水沟子不同,书里说的大多都是一些赞美的话,说什么波光粼粼、碧水蓝天的,夸张到好似仙境。 不去见见,是个损失,但好睏… 还是睡觉香,睡着了什么都有… 海,可以以后再去嘛。 时渃正要摇头,便听楚书溪道:「有很多肉哦。」 肉… 虽然想吃… 但时渃觉得自己不算太饿。 又听她道:「还有很多可爱小妹妹,穿泳装吶。」 第106页 嗯??? 小妹妹… 楚书溪亲眼所见,恹恹欲睡的某丧尸眼睛亮了!!! 可恶!!! 本色暴露了吧! 她竟然还敢说自己变态,这个色胚! 楚书溪咬了咬牙! 现如今已经不愿回首自己曾经小花魁的岁月了,想多了都是泪啊… 其实吧… 时渃倒也不是色,只是吧,天天看楚书溪看够了,她现在极需一双看不到楚书溪的双眼,用可爱小妹妹们洗刷一下自己那些糟糕的记忆! 指不定! 就跟变o一样,突然就!a起来了呢! 第43章 烟花迷乱人眼 在时渃质疑的目光下,楚书溪坐上了驾驶位,准备出发去璧海湾烧烤广场。 楚书溪搜了老半天,最终还是被烧烤广场的gg词所勾引,那大抵是这么一句话: 璧海湾烧烤广场,大海上的烧烤城! 而后便是几张宣传图,下面标註:脚埋细沙,目望大海,景色宜人!觞酒豆肉,玩耍游乐,应有尽有! 璧海湾烧烤广场,家庭聚会、朋友游玩、情侣约会,不二之选! … 最主要吧…距离也不远,匀速的话,驱车将近一小时。 这次,时渃难得没有坐车后座,而是坐在了副驾驶,楚书溪的一旁,美名其曰:帮她压车。 楚书溪深吸一口气,心里建树一番,终还是大胆的驱车上路。 银跑平稳行驶,看起来是一切顺利。 然而… 碧蓝色墨镜下是时渃黝黑的双眸,她紧紧盯着来路过往的车,眼见被超了一次又一次… 时渃扶了扶架在鼻樑上的墨镜,歪头看楚书溪像是把自己绑在车座子上一样,腰背被座椅抵得挺直… 总算忍不住问:「你确定…你会开车么?」 楚书溪手心里这一会儿满是冷汗,车真正跑在路上,跟在家里测试,完全不一样好嘛! 她的注意力高度集中。 好在有原主的记忆在,还不至于出事,但楚书溪已经在心里想好了,以后…绝对不开车! 正思索着,便听一旁「滴——」的一长音,楚书溪吓得一个激灵,歪头一看,竟然是三轮的老爷车,眼看超车跑了老远,时渃总算是忍不住调侃,「不是吧,楚董,这你都追不上??」 她扶上墨镜,长发被顶在两侧,露出了光洁的额头,手里比划着名,「追它,追它。」 这个好战分子… 楚书溪白了她一眼,速度倒是多少快了些。 白搭,屁用没有。 时渃嘆了口气,乖乖的坐回了原位,决定以后再也不要信楚书溪出来玩的鬼话了。 尤其在她说她开车时候,绝对不跟她出来,有这闲工夫,在家睡觉不香么… 时渃越想越后悔,坐这一会儿屁股都快麻了…还一点体验都没有! 毫不夸张的说,头探出去,一点风都感受不到! 时渃再次拉下了墨镜,决定闭眼假寐一会儿。 两个半小时,跑车才稳扎稳打的停在了璧海湾停车场,天色已渐渐转晚,夕阳西下,落在山间,映在海面,打远一看天上的云像是火烧一般融在海底,一时之间,海与天分不出界限。 车一停,一旁打鼾的时渃便打了个哈欠睁开了双眼。 本想将她拍醒的楚书溪吓了一跳,这丧尸,睡觉多少有些过分警觉了,亏得自己没有什么坏心思。 「到了?」 时渃看了眼车外,再次打了个哈欠。 「下车吧。」说着,楚书溪已经离开了座位。 「这车,回去时候我可以开么?」 解开安全带下了车的时渃伸了个懒腰,好似漫不经心的问。 实在不好意思打击楚书溪。 若是让她在经歷一次…时渃宁可跑回去… 她感觉自己跑都比车快。 下车后准备拿桶的楚书溪闻言一愣,「可以啊。」 傻丧尸立马眉开眼笑,非得让她感受一下什么是速度与激情不可。 正要摩拳擦掌,便听楚书溪哼哼道:「前提学出驾驶证。」 时渃瞬间垮下脸,这可恶人类竟然玩她。 驾驶证…她连身份证都没有… 心想着也不等她,直直向沙滩走去,准备找小美女玩。 楚书溪一看,提出水桶关了后备箱,手里还拿了块钓螃蟹的五花肉。 人说璧海湾海边石缝里螃蟹多,有感兴趣想抓着玩的可以带几块五花肉。 除了在原主记忆里见过,楚书溪从小还真没见过螃蟹,自是兴趣满满,便一手抓着肉,一手提着桶,看时渃走远了,嘴里还不忘喊,「时渃,等等我。」 这话一出,时渃顿时两脚生风,下了台阶,脚便陷入绵软的沙滩,时渃心里「woo!」了一声,感觉有些惊奇。 驻足的功夫,楚书溪已经来到了一旁,学着别人三两下拖了鞋,脚便踩在了金沙滩内,沙粒顺着脚趾缝滑落,沙还温热。 「时渃,快试试!」 楚书溪眼睛也亮了,向内一步将脚埋得更深了。 时渃有些狐疑,本还想故作淡定,见她跟小孩子一样,一蹦一跳的,脚底还不忘摩擦,将脚陷得更深。 好像真的很舒服… 时渃又想起书里描写沙滩的片段。 第107页 一脚踩上去,炽热的沙砾一下包裹了我的脚,就像踩上了松软、舒适的地毯… 哪里有人穿着鞋子进去呢? 她这才弯下腰,拖了鞋袜,白皙的脚板,瞬间被温暖的沙子包围。 woo! 说不出来的感觉。 两人像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乡巴佬,兴奋劲由内而外,一时引人回眸查看。 毕竟…沙滩之上,这么晚的天色,戴着时髦墨镜还不摘的人可不多,更何况一旁还有手提那么多五花肉的楚书溪… 再者言,她们还没往沙子更绵密的地方走,便手舞足蹈的不得了,像是喝了假酒… 还没等玩腻呢,便有人向前试探的唤道:「时…时渃?」 哎? 声音糯糯的。楚书溪歪头一看,是个齐肩发的妹子,长了张娃娃脸,乍眼一看以为是个十八、九岁的小孩子。 墨镜还挂在鼻樑上,时渃听有人叫自己,一时没反应过来。 主要是在疑惑这人是谁,自己认识么。 楚书溪心底里却是敏感起来。但不是怕时渃被认出来了,而是在想…以她对时渃的了解,就她那鬼德行,看到这种妹子,等反应过来,绝对要看直了眼。 哼!她看直了眼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尽管如此,楚书溪还是挡在时渃身前,礼貌上前笑道:「小妹妹,认错人了吧。」 不知女子到底是什么心思,楚书溪多少还是有些怕时渃身份暴露,再毁了今夜良辰美景。 本来,她们也不过是来看风景、散心的。 妹子这才歪头看到她。 赫然认出了没戴墨镜的楚书溪,「楚董…?」 楚书溪眼见对方向后退了半步… 不,不是,你认真的么??? 丧尸你都不怕,看见这么可爱无敌美丽漂亮的人类…你退半步?? 楚书溪不理解。 清了清嗓子,「认错人了吧,我不姓楚。」 … … 对方,一脸不信的样子。 也不理楚书溪,而是透过她的肩膀,看向她身后的时渃,「其实…」 楚书溪眼见她行为举止变得忸怩了。 在回头看,傻丧尸一脸不解的模样,倒像是在期待下文,二话不说的把肉摔进水桶里,抓住了时渃胳膊,「广场在那边,过去吧,我们先吃饭,我饿了。」 这话说的不假,肚子早就空落落了。 时渃被她拽的上前跑了两步,倒是挣开了。 「鞋。」 这时候,还要鞋干啥啊! 妹子已经替她拿来了,「我刚好也要去广场。」 时渃接过鞋子。 楚书溪便见,妹子嬉皮笑脸的道:「听说楚董好客大方,不介意多张嘴吧。」 ? 好自来熟。 楚书溪眼见,她拉开手包拉链,递出一张名片来,上面写了几个大字,李清妍。 风达社记者。 楚书溪有印象,毕竟在一群谩骂丧尸的文章里,替丧尸美言的可不多。 对李清妍有印象无非是因为,她写的文章里,已经不单纯是替丧尸美言了,干脆是洗白了。 她说,曾经有丧尸救过她。 「听说楚董过几天要开新闻发布会了,我想你或许需要我。」 她将飞扬的长髮别在而后,看起来稚气,却是相当的自信。 千百篇文章里,她的文章位列前茅,并且没有被打压下去,说明还是有一定原因的。 正思索着,便见一有1米92高,头顶大白鹅浮艇的女人跑了过来,「清妍,原来你在这,让你慢点走,慢点走,小心孩子。」 1米92与1米65。 李清妍在她眼前,瞬间显得格外渺小。 等等,孩子,什么孩子? 楚书溪这才目光下移,刚刚看她小腹隆起,只以为她是有些微胖…没想到!!竟然怀孕了… 她看起来还是个孩子啊! 这个王八蛋! 楚书溪看向192的女人,不过…192…真的好高啊,自己也要抬头看她。 在她眼里,是不是显的自己也…很娇小? 楚书溪瞬间有所收敛,表情管理也扭捏很多。 「这,这是?」 女人放下了浮艇,挠了挠因静电飞起来的长髮。 时渃相当不爽。 本以为自己的第一只桃花,就这么暗悄悄展开了,谁料竟是想多了。 对方都有孩子了… 可爱的妹子,果然提前名花有主了。 剩下的也只有楚书溪这种…楚书溪…那突然变得有些花痴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这次轮到时渃拽楚书溪走了。 「我饿了。」 「哎哎哎。」 楚书溪毫无准备,被她拽的几个踉跄,好歹步伐稳定下来。 什么嘛。 时渃沉着一张脸,与身后二人拉开距离以后,在楚书溪耳边悄声说道:「你若敢在因为我的事私自跟别人做交易…」 她话还未完,楚书溪便道:「知道啦,知道了,我要再这样,大不了你咬死我呗。」 她心里哼哼着,反正到时候要死也是一起死。 两人步伐不慢,李清妍依旧是锲而不捨的在后面跟着,一边走,一边跟192介绍,「这是楚董…」 楚董…? 天底下也没第二个她经常挂在嘴边谩骂的楚董了吧。 第108页 「哦,你说那个渣女。」 ??? … 你礼貌么… 192又怎样! 如果眼刀能杀人,楚书溪绝对回身杀死她。 楚书溪竖着耳朵,又听李清妍悄声介绍:「那个就是时渃,沃弗惢实验所里变成人类的丧尸。」 大概是走路有些快了,李清妍说话有些喘。 192听了,皱起眉头,手上稍一用力,手里的大白鹅浮艇,便成抛物状扔了出去。 准确无误的扔在楚书溪与时渃眼前,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时渃伸手挡了下楚书溪,避免她受到伤害,紧接着,便回身紧绷住身体,一脸戒备的看向192,进入了备战状态。 「我老婆想跟你们聊聊。」 192依旧是面带玩世不恭的笑容,直直的走向时渃,面对她的敌视,从容不迫。 李清妍羞红了脸,伸手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拦在了身后。 「你干什么呀。」 她的力道自是小很多,192却是格外顺从,「这不怕老婆你累着嘛。」 她嬉皮笑脸的,跟刚刚李清妍的表情情如出一辙。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妻妻相了吧… 「不好意思,时渃,不好意思,楚董。」 李清妍偷偷捏了她一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介绍道:「这是…孩他娘,我老婆,程雁弯,原…」 李清妍看着那落在地上的大白鹅,有些羞赧,「铅球运动员…」 *** 终还是一行四人一同来到了璧海湾烧烤广场,不同于其他地方的烧烤城,既是在海边,璧海湾更追求氛围感。打老远一看,就好像在沙滩上搭了个钢板做的大帐篷,只有正中央的舞台是水泥搭的,饭桌就是在沙子里一放,连灯光都是一个个的小氛围灯,如同萤萤之火,格外的柔和。 倒真有点gg词海上烧烤城的几分意味在其中。 随便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坐下,楚书溪将脚窝在沙滩里,乐不思蜀。任时渃拿着菜单点起烤肉来。 时渃是第一次撸串,见隔壁桌子吃的都很香,看起来味道很不错的样子,眼盯着菜单,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天上飞的,只要是能烤的,挨样都点了些,得亏楚书溪别的没有,就是有点小钱,这些倒是能够纵容她的。 当指腹滑到菜谱上,时渃瞬间索然无味,倒还算是有良心,没忘兼顾一下楚书溪,「点些菜?」 楚书溪也是连连摇头,已经要这么些东西了,哪怕四个人,也未必能吃了了。再说了,比起菜,她也是更喜欢肉一些。 倒是李清妍强烈推荐,说是他家烤菜很好吃,这才多少点了些。 当一串串肉上了桌,李清妍与程雁弯两人反倒不像多余的了,怎么说,她们也能帮忙消灭一部分食物,不至于浪费吧。 现在唯一缺的,就是喝的了。 程雁弯一下子点了两桶原酿啤酒,楚书溪要开车,她便递了个大不锈钢杯子给时渃,「尝尝?」 时渃正在啃羊骨,吃相说不上多么好看,孜然酱料煳了一脸,看着那不锈钢杯,眉毛轻皱。 李清妍当她不喜欢,拍了拍程雁弯的胳膊。 能跟她们一起吃饭,已经算是厚着脸皮了,哪有人一见面便让人喝酒的。 其实程雁弯这人也不算特别的自来熟,不过是好这口酒。她当运动员那时候,压力有点大,别的毛病没落下,就是间接性酗酒。与李清妍结婚以后已很是收敛,但也没完全改掉。 一些特定场景,就比如说是撸串,不流点小酒就太难受了。 「我这不是让她体验体验人间快乐嘛。」 程雁弯委屈巴巴,还是免不了被训,「你自己的快乐而已。」 言罢,倒是见时渃拿起了不锈钢杯子。 虽然不算特别喜欢酒味,她倒是对程雁弯的一句人间快乐感兴趣起来,再者说,旁边的几桌子,也是推杯换盏的,时渃当然想要尝试一下。 程雁弯一看笑了,从酒桶里盛了一整杯出来,时渃接过咕咚咕咚喝了半杯,打了个酒嗝,极其不雅的擦了把嘴。 在她嘴里这原酿可比上回的白兰地好喝多了,一入嘴就是一口麦芽的味道。 程雁弯看她如此海量,哈哈大笑了两声,也是陪她干出了半杯子,喝的有些急呛得直咳嗽,免不了又被李清妍训了一顿。 那人便笑着抿嘴,伸手拿了鸡翅替她剔了骨,又用水沖了一下,才放在李清妍盘子里。 楚书溪看在眼里羡慕的不得了,手里的鸡翅瞬间不香了,而时渃呢,只会啃完羊骨,盘子里一扔,转战另一串,就好像,楚书溪亏待了她很久,没给她吃饭一样。 天色渐渐完全黑了下来,饭也吃了大半,李清妍才道:「之前看的报导,说是楚董过两天要开发布会,宣布沃弗惢实验所丧尸实验成人,可是真的?」 记者当惯了,李清妍说话忍不住是提问的口吻。她余光看了一眼吃了不少,干饭速度见慢的时渃。 一听说到这个,时渃瞬间没了胃口,以为自己又要沦落为什么谈判的筹码。 毕竟正是因为这个,李清妍两人才坐在这的不是么。 楚书溪简简单单应了一声,这事一直是林姨在操劳,那日与苏沫「新闻大战」时候确实定下时间地点来着,但…最近事情…有点多。具体时间,她还真给忘了,以林姨现在的状态… 第109页 楚书溪听李清妍道:「在此之前,不知道我是否可以採访一下时渃,为她出一篇专栏报导?」 一说到时渃的问题,她便开始小心翼翼起来。 ? 嗯? 这倒是楚书溪没有想到的途径。 在发布会前,若让李清妍採访了时渃,将真实的她率先推至大众面前,以李清妍的笔墨,自是能够为她拉一波好感。 有了这次採访,再开发布会,大众对于时渃的认可程度,或许也会高上很多。 楚书溪刚要应,歪头一看,触碰到时渃冷漠的目光,立马将好的话咽到了肚子里。 既是将她当人类看待,选择权也该在她手里… 楚书溪习惯了自己做决定,差点又犯了先前的错。 「这事儿还是要看时渃,毕竟她…」 楚书溪看她脸上脏兮兮的,实在是忍不了了。话锋一转,嫌弃的说道:「脏死了。」 说着抽了两块手纸。 … 时渃冷哼一声,她竟然敢说自己,也不对着镜子看看,她也赫然一副大花脸的模样。 也不知是喝了酒有些兴奋,还是对楚书溪有长进感到高兴,在楚书溪拿着纸巾要替自己擦脸时,时渃率先抢过了纸巾,在楚书溪脸上蹭了两下,笑道:「你看,你看!到底是谁脏。」 … 纸巾上确实有些油渍,不过看起来,更像是她手指尖上的。 这个幼稚鬼… 她诬陷! 楚书溪不甘落后,重新拿起手纸来,可惜又被时渃抢了去。 在等下文的李清妍见此,反倒默默地吃起程雁弯为自己泡好的菜。 看两人抢起手纸闹来闹去的,程雁弯向李清妍凑近了些,小声说道:「是我的错觉么,还是这两人…真的有点什么…」 话语里满是暧昧,声音再小,时渃也听到了,玩闹的身子一怔,才发觉,楚书溪…!!!已经骑自己身上了!! 用骑这字大概有些不雅,但她大半个身子跨过凳子,大半重力落在时渃身上。 成何…体统! 时渃敏感的向后一移,站了起来,眼见楚书溪身子向前倾,就要落下地与沙滩来个亲密的接触。 摔死她算了。 楚书溪手还在空中,彻底失衡了,啊啊啊了老半天,脸就要埋进沙子里去了,时渃终还是不忍,伸手扶住她的腰,微微一用力,便将她扶起来了。 胳膊…恰巧拦在楚书溪胸下方… 楚书溪脸悄悄的红了,仿佛喝了酒的是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道谢还是怎样,只是垂头一看,自己的衣衫被她胳膊沾了油… 那胳膊可是时渃用来擦嘴的… 下坠的衣衫在不受力的影响下,反弹上来,油的位置…就有些难以启齿了… 「时渃…」 楚书溪有点想咬她了。 恰在此时,远方烟花四起,暗掉的天空,剎那被五颜六色填满,就连楚书溪的眼眸,都变得闪闪发光起来。 而时渃呢,在楚书溪眼里,仿佛是站在烟花之下,凝望着那清秀的脸庞与身后被烟花映亮的深海融为一体,渐渐成为一幅美景。 「那…楚董喜欢时渃么?」 「新闻里那个被称为丧尸的女孩子,我知道姐姐喜欢她。」 「姐姐不要着急否认,我明白那个眼神的,你对其他任何人,都没有出现过那种眼神。」 … 夏司、苏沫等人说过的话相继而出。 仿佛是时机到了,楚书溪下意识的想要脱口而出,「我喜欢你…」 一想到此,身体便情不自禁的战慄。 是啊… 一直一直以来,心底里对时渃的那份悸动,虽三番五次推辞,不想要去承认,但…是喜欢没错了。 歷经近几日种种,楚书溪算是彻底想明白了。 她喜欢这个傻丧尸。 这种触类而通的感觉,真的超级的奇怪,就好像往日的种种,一下子全部浮现在了脑海里。 或许… 从她用五两黄金买下她第一夜… 不,再或许… 是从她第一眼,看到她清秀的容颜起… 那时,楚书溪便动了心思… 明知她们或许不是一个人… 但在楚书溪眼里,她如今被酒水浸润过的红唇,就如同那夜一般…光泽诱人… 楚书溪咽了口唾沫,大脑一热,正要鼓起勇气,就此表白! 却见…时渃躲开了自己的目光,看向了天边,轻声喃喃:「好美…」 上一秒,她的眼眸中倒映的,只有在烟花下光彩耀人的楚书溪,她那一双桃花眼忽闪忽闪,却未曾离开自己片刻… 她看起来很紧张,似是有话要说… 时渃却是莫名其妙有些慌张…第六感,让她选择逃避。 坐在原位的李清妍已经跟程雁弯坐到了一起,看着原本打闹的两人,并肩看起了烟花,一时大眼瞪小眼。 两人都知,互相的感觉没有错。 李清妍十分错愕… 原来…楚董她…真的在跟丧尸谈恋爱! 原来…真有人跟丧尸谈恋爱! 等等,一想到这个人是楚书溪。 李清妍瞬间下头了,就怕她再把时渃渣了,正要起身打破两人之间的微妙感,却被程雁弯按下来了。 那人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了,看着天边烟花,难得没那么憨了,她语重心长的道:「清妍啊。都说是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 第110页 她的话在烟花声中格外刺耳,一下把时渃从美景中拽了出来。 她整个人应激的打了个激灵… 不,不是,这人在说什么鬼话!! 她两!哪里像是有婚事的模样啊! 哪哪,哪哪都不配好么! 时渃多少有些烦躁,想起了烟花未起那一刻,楚书溪叫自己,看起来好像有话要说的模样,便随口问道:「你刚,想说什么?」 声音从身边骤然而起,楚书溪早忘了最早是想跟她闹把自己衣服弄脏这事,只记得…好像…要跟她告白来着… 告白啊… 这时候… 这傻丧尸…绝对不可能喜欢现在的自己的… 要被拒绝了怎么办… 好紧张… 被拒绝了,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再怎么和谐相处! 藏在心里吧… 还是藏在心里吧! 我喜欢你与你无关,我要对你好,与你无关。 还是藏在心里。 冲动退去,只剩无边的顾虑。 终,楚书溪还是哈哈了两声,挺直了腰板道:「我是想问你,那烟花好看么!」 嗯? 烟花? 该烟花什么事。 时渃感觉她怪不自然的。 狐疑的看着她,便见她大手一挥,颇有点那是朕为你打下的江山的意思,「那是我,重金为你准备的!」 就…这么莫名其妙,顺着台阶又上去了… 楚书溪尴尬的要命。 悄悄还有,更让人社死的… 她这话音刚落,便见幽暗灯光中,几个在黑夜里奔跑的警察,大概是听到楚书溪的大胆发言,停住了脚步,「是谁重金准备,说放的烟花,啊?」 … 一时之间,几人表情格外丰富。 便听那警察继续说道:「不知道现在海边放烟花违法么!」 噗… 喝酒的程雁弯,不厚道的笑了。 第44章 海水救人 夜色已深,烟花散去,柔和的灯光看不太清人的样貌,也没警察认出她是谁来。 费尽口舌,与带队、两鬓斑白的警察叔叔好一通解释。 「年轻人啊,以后记住喽,话可不能乱说。」 在老队长语重心长的教诲下,楚书溪这波逼装的彻底翻车。 老老实实的接受了一通口头再教育,楚书溪目送警察队伍离开,抓「烟花真兇」去了。 这才在时渃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戏嚯目光下重新坐了回去。 一番操作下来,看的李清妍眉头紧皱。 记忆里,报导上那个楚董能用金钱解决的事情,很少去多费口舌,她认为那有损她风姿,亦或者可以打个电话给她家那管事的林青萍,三两下便也摆平了。 李清妍甚至做好了轻嘲她的准备。 但事情的发展,跟她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样。 一方面有可能是误报,但李清妍感觉可能性不大,她之前又不是没见过她吊儿郎当的模样。 在就有可能…这人转性啦? 不对,演给丧尸看的?? 不得不说…做记者的想像力确实丰富。 李清妍不为所动之时,偏也不知楚书溪所作所为怎么就戳到了原铅球运动员程雁弯的交友之心,端着酒杯便坐到了她一旁与她勾肩搭背起来。 「没想到,楚董也是性情中人。」 楚书溪不太习惯被人捏住肩膀,虽说程雁弯整个人给人感觉很a,楚书溪之前也会臆想被她抱住的场景。 但此时,真正被她揽住,楚书溪只觉浑身不得劲。更是不知程雁弯口中所说的性情指得是哪方面的性情,便听她悄声在耳边说道:「想当年,为了追清妍,我也曾撒过这样的慌。」 察觉到楚书溪身体的僵硬,程雁弯松开了揽住她身子的手,拍了两下她的肩膀,一副我都懂的模样。 却是望着无边夜色,回忆起从前来。 当时也是在海边,不过天比这时候冷很多,海边也没什么人,两人漫步,也不知是谁说要拍照,寒风吹起长发,将两个若即若离的人勾勒在一起的时候,天边放起了烟花。 程雁弯开玩笑的说是为李清妍准备的,随后便脱口而出,想要跟她在一起。 如今,已是连孩子都有了… 想到此,程雁弯看李清妍的眼神便也更加宠溺。 李清妍放弃了胡思乱想。 因为换了位置,大好的机会,令她与时渃坐到了一起。 李清妍总算是提起勇气,与时渃正式说起了个人採访的事。 「时,时渃。我…我想採访你…」 一对视到那双黝黑的眼,李清妍便再次紧张起来,行为也格外扭捏,她掐了掐手里擦拭的抽纸,偷偷调节下唿吸,这才拿出了专业记者的态度。 「在发布会之前,让所有人认识真正的你,对你有所改观,对丧尸有所改观,让世界知道…并非所有的丧尸,都像恶性报导里的一样…」 李清妍另外又说了一通优势分析,将发布会之前做一栏个人採访的好处分析的天花乱坠,楚书溪听着,不得不佩服,不愧是记者,当真是好口条。 楚书溪心动的不成样子,想要附和两声,劝时渃接受採访之时,便听程雁弯嘆了两口气,「可惜了,可惜了。」 嗯? 一端气馁的话,打破了三人的幻想。 第111页 什么可惜? 楚书溪歪头看她,见她看着天边,多少有了些醉意,好似还沉浸在刚刚的烟花之乐中时,只听她惆怅的道:「自从清妍接了些保护环境的专栏报导以后,烟花便讨不得她欢心喽。」 正在继续给时渃「洗脑」的李清妍听此,多少打断了些思路,话语一顿的功夫,时渃已经有了插话的机会,「感谢费心,但我不愿接受採访。」 即便真像李清妍所说,一番採访下来,会有很多人对自己有所改观,选择接受自己。 但那又怎样? 时渃觉得自己不需要人类的接受。 她目光看向楚书溪,道:「我吃饱了,想去海边看看。」 看她态度强硬,人已是离了座位,似是不愿多听,楚书溪心一沉,有些庆幸自己刚刚没有多说话。 便随时渃一起离了椅子,见李清妍看着自己欲言又止,似是在想办法以自己为突破口,先她之前开口拒绝,「实在不好意思,李小姐,我答应过时渃,她的事情,只有她自己能够做主。」 说着见时渃已经出去了,赶忙付完了帐,抽了几张纸,提着一旁的水桶与水桶里五花肉追了出去。 程雁弯见李清妍不死心,还要继续追去,伸手将她拦在了怀里,李清妍身子一轻,下意识的捂住肚子的间隙,已经被程雁弯抱在了腿上。 「她若不愿,妍儿便不要在逼迫下去了。」 看着李清妍茫然的目光,程雁弯轻笑,点了点李清妍的鼻尖。 「可…」 李清妍不肯收回目光。 有关对时渃进行个人採访这事,李清妍早便有此想法,没想到竟有此机会让她在此遇见。 对于李清妍的执念,程雁弯阖下眼帘。 为丧尸当担保,她总是喜欢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程雁弯看着坐在自己大腿上的可人儿,伸出拇指擦了擦她的唇角。 「清妍,我们约定好了,今夜,不谈公事。」 李清妍一滞,似乎这才被唤醒了,她收回目光,见得眼前人表情一片阴霾,却是转瞬即逝,剎那蔓上了笑意。突然想起,她已很久…没有叫过自己妍儿了… 是自己,总是把事情搞得一团糟… 李清妍垂下额头,小声说道:「对不起…」 *** 时渃步伐走的极快,好像并没有等楚书溪的意思。楚书溪追了好久,才好不容易追到了。 身体还是有些虚弱,楚书溪喘的不成模样,抓住时渃的胳膊,忍不住道:「时渃,你也不知,要等等我。」 话音刚落,时渃转过了身子,轻笑道:「谁知道在晚走些,楚董会不会替我答应下来呢。」 毕竟…她当时一副格外认同的模样。 「我…」 楚书溪多少有些被扎心到,想要解释自己并不会,想想也是徒劳,忍不住腹诽,这傻丧尸,当真是小气鬼,她绝对还是对自己一意孤行打疫苗这事,没有完全的消气。 楚书溪受伤的眼神,时渃看在眼里,她倒也不是刻意…想要伤害她,只是… 也不知为何,那一刻,脾气变得如此古怪。 发布会,发布会。 到时会有多少个记者。 李清妍这人还是认同自己,所说之话,虽不至于尖酸刻薄,但总是一语中的,让人哑口无言,其他的呢? 楚书溪当天还要面对多少个这样的人。 光是想想,时渃血压便忍不住高升。 时渃真想破罐子破摔,省的她费那么多心思。 但…如今她已是为自己付出了那么多… 若自己无端任性,之前所有费心费力做的一切,可以说是完全毁了… 无声无息的,终还是被束缚着,永远无法自由… 时渃移开了目光,对自己刚刚沖楚书溪的态度,有些过意不去,小声说道:「楚董应该知道,你若真要答应下来,我也…不会反对…」 她也没什么理由反对呀… 可偏偏这样妥协的声音,再次狠狠在楚书溪胸膛扎了一刀,令她更加的难受。 楚书溪感觉自己能为时渃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少太少了。 一双握着水桶的手攥动,捏得手心泛白。 无力感,油然而生。 或许…还是该将她送往边境… 看着楚书溪垂头丧气的模样,时渃终还是不忍,伸手拍了拍她的额头,目光却是移到她手里受罪的桶上。 害,这又是何苦。 时渃伸手拽了一下。 楚书溪握得力道大,并未松手,时渃便同样将其握在手心里。 「你不是想捉螃蟹么?」 楚书溪有所动容的间隙,时渃稍一用力便将水桶抢在手里,而后撒腿跑了老远,「走啊,一起去。」 微弱的月光将她身影衬得越来越远,楚书溪傻傻的呆愣在原地看着。见她停下脚步,回过了身,清秀的脸颊上,唇角微勾,「楚董,还不赶紧过来?」 「再不过来,我可就自己过去了。」 她似乎不给楚书溪犹豫的机会,再次回过身,上往石谯边跑去,徒留一句,「届时若我抓的螃蟹比你多了,你可得让我开车回去。」 ? 好傢伙眼子,野心不小。 傻丧尸开车? 楚书溪想起她墨镜胯脑门,狂野的样。 第112页 那不得上天? 还真是,一点输得机会都不给她。 夜色下,楚书溪深吸一口气,唿了出去,这才放下了那些有得没得,撒腿向时渃跑去。 来日方长,还是该珍惜当下。 总之… 坚决不能让傻丧尸赢了去! 楚书溪这该死的胜负欲。 两人一前一后跑上石桥,桥下石头缝里,便是小螃蟹们的长居之地。 此时海水不算深,刚能没过最底下的两个石块而已。 时渃没有抓螃蟹的经歷,甚至连教学视频都没有看过。 刚刚那么说,只不过是为了激起楚书溪的斗志罢了。 因此刚下石头观望,手里水桶便被楚书溪重新抢了回去。 「嘿!」 楚书溪以为是偷袭成功,三两步向下走去。 看着水桶里的五花肉,突然想起,刚刚跑太快没去岸边买鱼钩。 楚书溪不甘如此,又懒得再跑回去,耽搁来耽搁去的,根本玩不多久,便下了石头,用手揪下肉粒。 时渃随着她下去了,见她弓着腰撅着屁股在看,老半天没有丢下肉粒的动作,便随着她的姿势,弯腰看去,「怎么了?」 不仔细看,四周都是黑乎乎一片,仔细看了,才知道浅水区原来全是海草、塑胶袋什么的。 近几年来,璧海湾的宣传确实是到位了,但人流量多了,难免有不守规则的人随手乱扔垃圾,这般下去,环境也是一年不如一年。可哪怕如此,还是不少人前来戏水。 时渃看的眉头紧皱,如今这架势,看来也不能有什么螃蟹了。 扰人兴致。 楚书溪偷偷噘了噘嘴,向远方看去。 时渃随着她的目光而去,相比浅水区,大海深处,似乎人也更多点,并且月光之下,看起来也不过刚到膝盖而已。 正思索着,便听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奶声奶气的说道:「妈,妈妈,这里,太脏了,我,我不想下水。」 被她称之为妈妈的,是一看起来可能三十还没出头的女人,她盘着一头长髮,穿着深蓝色泳衣,一手推着小老鼠游泳圈,一手抱着小孩儿。 海草吸在了她皙白的小腿肚上,每向前走一步,腿上的便也越多。 女人商量着,「那臻儿,这里这么脏,我们就不下去玩了吧,我们回岸上,继续玩沙堡好不好。」 女孩儿一听,哭闹起来,「不,不要。」 她甚至是说话说的都不清晰,「臻儿要去那里,那里。」 她小手指的是海深处,那里的海水,在月亮的倒映下,看起来更清澈些。 「臻儿,我们就不去了吧。」 女人特别的有耐心,「你看看那里,那么深,水肯定很凉,看起来也很危险…」 女人话还没完,小女孩便哭闹起来。 时渃扣了扣耳朵,有点被吵到了。 「小孩子…真的是。」 小女孩儿哭起来声音尖,在黑色的夜里,让人听着格外不得劲。 楚书溪也被这对母女两一时吸引了目光,表情很是无奈。 她抬头看着月光下站在比自己高一块石头上的时渃,看她一脸嫌弃,不禁笑了,「时渃不喜欢小孩?」 话说着,也是倾斜着身子,踩在石头上,往深处迈入。 海边有些微微起风了,吹起了楚书溪额前的刘海,时渃撇着嘴无声的学了楚书溪这一句话,才在上一阶跟随上她的脚步。 「怎么会有人喜欢小孩子。」她道。 楚书溪看了她一眼,见她一脸认真,不由好奇,「你们丧尸,会生孩子么?」 「不会。」 她想都不想便回答,「怎么可能会有丧尸生小孩。」 时渃笃定。 楚书溪听了笑着摇了摇头,只当她是因为不喜欢小孩儿才如此,却是没有回头看,傻丧尸表情,一片阴沉… 两人便如此,一前一后,向海深处走去。 晚风逐渐转大,激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浪花。 大海里除了人声,闭目聆听,剩下的便是浪打石头的声响,两人一路无话,晚风吹起衣角,月亮拉伸了影子,人心也逐渐平静下来。 慢慢的,随着越来越向内,海水没过了脚背,最初有些冰凉,适应之后,渐渐也变得温热了。 两人正贪婪的享受着片刻的安宁,便听深海里有女人叫喊:「救命啊!救命!」 紧接着便传来一声孩童奶里奶气的啼哭,「妈妈!妈妈~」 两人一同拧头看去,只见月光之下,一个戴着游泳圈的小孩子,被浪头越拍越远。 那游泳圈上赫然印了只小老鼠。 是臻儿。 楚书溪回头看了眼时渃。 若是没看见到也就罢了,虽只有一面之缘,小花魁作祟的怜悯之心还是浮现出来,楚书溪险些冲动跳下海。 记忆里另一个自己,是个会游泳的人,经常上海边玩。不仅如此,有时甚至会潜在水里调戏妹子。 人身体里的本能总会有的。 楚书溪心想,自己应该可以去救她。 正要与时渃说话的功夫,已经有人冲过去救了,奈何浪头太大,剎那便没了踪影。 大海…便是这般变化莫测。 无风无浪之时,走个百米远,水也照样很浅,偏这一会儿起了风。 第113页 海浪看似很轻,没有太过波涛汹涌,却是蓄势待发,转眼功夫,便没过身子,让人措手不及。 小孩子便也是这般被捲走,沖了数米远。 她的哭声也越来越远。 一时仅剩了女人的哀嚎,「臻儿!」 她怎能放弃! 盘起的长髮已是凌乱。 女人拼命地扒拉着海水,想要上前,却被拍的更远。 「来人啊,救救孩子…」 女人声嘶力竭,人也渐渐下沉下去。 楚书溪并没见救生艇出海,心里不禁一紧,活动活动筋骨,正要跳下去之时,眨眼的功夫,便见身旁一道影子「扑通」一声,落入了海里。 是时渃。 她会游泳么? 楚书溪只见,时渃一脚蹬住石头,藉此发力,一下子游了老远。 海水击打石头声音越来越大,如同凌乱的鼓点击打在心头,楚书溪眼里,便见那傻丧尸迎着海浪沖了过去。 楚书溪想喊她时已经来不及了! 其实…时渃也不知自己会游泳。 只是那一刻,楚书溪虽是没有明说,但看她跃跃欲试,时渃便知她什么心思。 这会儿海浪越来越大,那第一个想要救人的,还是一壮汉,哪怕如此都被击飞不见身影,又何况她这小小身板。 不能任她以身涉险。 劝也是没用,那女人的哀嚎,与女孩儿渐行渐远的啼哭声萦绕心头。 时渃一咬牙,一跃而下。 或许是天生的丧尸体质,他们本身也不太需要肺活量这种东西。 一入海水里,时渃的四肢便漂浮起来,配合下意识的动作,好似有无穷无尽的体力,一会儿功夫,便见她扎了老远。 可哪怕如此,楚书溪心里依旧完全没底,又害怕时渃有个三长两短。 电视机里时渃出演过的一幕幕在楚书溪脑海里浮现,在路离的剧本之下,时渃似乎便是如现在一般,为了拯救人类不畏生死,哪怕自己遍体鳞伤。 楚书溪看她被浪击在了海里没有上来,心都慢了半拍。 尽管她是个丧尸… 可…在陆地上受伤了可以再恢復,在水里呢?可以么? 楚书溪心急如焚。 眯着眼看着大海,企图找到时渃身影。 这傻丧尸,若是没有能力,逞什么能啊。 明智之人早已向海边逃离,放眼过去,大海之内,就连戴着小老鼠游泳圈的小孩子,似乎都很难再看到… 寂静… 唯剩海浪之音… 第45章 当妈体验卡 不知不觉,海水已是没过了小腿。 海平面上,依旧是没有动静。 楚书溪焦急难耐,最后干脆咬了咬牙,也不顾三七二十一,纵身跃入了海水之中。 记忆里另一个自己的潜意识蜂拥而上,楚书溪落入海底挣扎两下,心里默念着我是鱼我是鱼,提起气来,渐渐竟也飘了起来。 因为担心时渃的缘故,楚书溪也不知道怕,还没等身体彻底协调,便往深海游去。 速度虽是没有时渃先前快,但也绰绰有余。 楚书溪上辈子毕竟是跳舞的,身子灵活,也不硬上,遇到浪花了,便扎入水里,几番操作,倒是见到了海水里挣扎的女人。 她大概是脚抽筋了,正在用手理着脚趾,女人双目赤红,见到楚书溪的第一反应,却是指着远方,企图让楚书溪去救孩子,不用管她。 她嘴里冒着泡泡,看起来已是坚持不了多久。 楚书溪心想,在这里没有见到时渃,想必她已是被女人指点到了深海里。 这个傻瓜。 楚书溪咬牙,上前伸手拽住她的胳膊,二话不说的向上游去,刚探出头唿吸一口,迎面却是一个大浪,冲着眼鼻便扑了过来。 楚书溪歪头躲去,还是被呛了一口,沖了老远,却不忘拖着女人。 楚书溪咳嗽两声。眼看距离深海越来越远,一旁的女人也越来越沉。 楚书溪垂头一看,她竟已是昏迷。 这才认命般的拖着女人的身体向石桥游去,突听耳边传来发动机的轰鸣声。 程雁弯在游艇上看着海里的人,总算是认出来了,「楚董?」 她身上穿着救生衣,一下子跃入海里,连女人带楚书溪一同拉入了船上。 到了甲板,楚书溪才发现,自己竟是手脚发麻,浑身没了力气,李清妍正在对女人进行施救,开船的,是烧烤广场一个摊位里烧烤的老大哥。 因为经常在海边看人沉海落难,男人赚钱小有成就后第一件事便是贷款买了游艇。 「璧海湾这边救援人手向来不够,今日的救援人员去追那几个放烟花的小子了。」 看人遇难,老大哥第一反应便是开船施救,偏海水搁浅了,游艇在岸上,程雁弯等人帮忙推下后,李清妍所说的第一件事便是一同下海救援。 她刚刚打老远看到了,跳入海里的像是楚书溪或者是时渃,她必须要过去看看。 老大哥看其小腹隆起又被程雁弯精心照料的,本不想同意,但听她说懂得如何急救溺水之人,这才妥协。 而程雁弯呢,当然不可能岸上看着,仗着自己水性好,力气又大,这才与李清妍一起穿上救生衣,随着入海。 楚书溪接过程雁弯递来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海水,只觉浑身上下都不舒服,耳朵也是在嗡嗡叫,好像人虽然在船上,实际还在海里一样。 第114页 哪怕如此,她都没有忘记。 「赶紧去救时渃。」 楚书溪踉跄的站起身子,想要指路,看着无边无际的大海,却是丧失了方向。 脚上一软,海浪一推,险些又翻入水中,却是被程雁弯扶住了,「楚董不要着急。」 楚书溪紧抿着唇,本想质问她,落入海里的若是李清妍,她可否急,可张了张嘴,又冷静下来,只能抓着栏杆,努力的想要往海里深望。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李清妍的急救下,女人吐了两口水上来,多少有了些意识,嘴里呢喃的,也不过是自己的女儿,臻儿。 「她需速速送去医院,不能耽搁。」 李清妍话虽如此说着,眼却望向深海之中。 时渃…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老大哥听见,回头看了一眼,若是救女人,便需将她送回岸边,那…也便意味着他不能再继续在深海里施救。 可没有了孩子… 女人还会活下去么? 老大哥狠狠地锤了一下方向盘。 他向来不愿取捨,但鱼与熊掌,怎可兼得? 「再给我两分钟。」 他紧紧的握着方向盘,「两分钟,若是还找不到,我们便上去。」 翻过一旁沙漏,老大哥加速了游艇,耳边只剩风声唿啸。 好在,没等用上两分钟,楚书溪便看到了小老鼠游泳圈。 「在那!」 她一手指过去,老大哥瞬间看到了希望,掌舵的手方向一变,沖小老鼠游泳圈开去,还未等到,便听到小孩子在奶声奶气的说话。 一旁,似乎还浮现着一个人。 正是时渃救人前的穿着打扮。 楚书溪松了口气,这才靠着船边坐下了。 一旁的程雁弯目测距离差不多了,便跃下船,向二人方向游去。 直到拉住了小老鼠游泳圈,与时渃一起上了游艇,才总算是有惊无险。 上了游艇的时渃,第一件事便是企图甩掉身上的水,空了空耳朵的时间,楚书溪便冲过来将她揽在了怀里。 时渃一滞,便听楚书溪在她耳边小声的埋怨,「你是疯了么?」 楚书溪本想说她很多。 但…又觉得… 自己好像没有什么资格。 再有…那傻丧尸初入怀中有丝凉意的肌肤逐渐变得温热这事…楚书溪即将漫出眼眶的泪水即刻便收住了。 如今…她这般举动是不是太过明显? 程雁弯跟李清妍是不是…会看出来,自己喜欢时渃? 楚书溪闪动两下眼皮,握住时渃的肩膀,与她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偷偷向四周观看了两眼,这才发觉,程李二人,并未在意自己与时渃。 李清妍半跪在甲板照看着女人,程雁弯则哄着惊魂未定在啼哭的小女孩。 还好还好,没被发现。 楚书溪刚要松一口气,时渃手指便抚上了她的脸颊。 海浪打湿后,她的头髮便凌乱的贴在脸上。 刚刚一心记挂在时渃身上,楚书溪根本没有时间去打理。 时渃看她脸色惨白,头髮一绺一绺张牙舞爪这事暂且不提,领口也是敞着,狼狈的不成模样。 下意识的便伸手替她整理了下。 却见那人呆呆的盯着自己,脸慢慢有了血色,一时之间也是别扭起来,便出言调侃起来,「这不是跟楚董学的嘛。」 她眉尾一挑,轻笑道:「英雄,总不能总是让楚董一个人当吧。」 傻丧尸嬉皮笑脸的,「您说是吧。」 温情瞬间变成欠揍。 楚书溪不禁拳头髮痒。 自己担心的要死,她竟然还有心情发科打趣。 自己…虽然有时候也会冲动,做些让她担心的事。 但…不都老老实实道歉了嘛。 过分。 楚书溪一拳头锤她肩膀上,这才狠狠地将她搂在怀里。 似乎悬空的心,这才一点点放下了。 不禁在想,自己为了时渃打针险些死掉的时候,时渃,是不是也是这种心情… 时渃觉得楚书溪要把自己勒死了,只是…刚入怀那身体轻微的颤抖慢慢平復了下去。 时渃…只想认为她是冷了,便伸出手,轻轻的理了理她的后背。 游艇向岸边飞快驶去,不明所以的臻儿将小手塞入到甲板上昏迷的女人的手心里。并没有得到记忆之中的回握,小女孩这才多多少少察觉出来不对。 「妈妈?」 她眼神里已是有些慌张。 女人紧闭着双眼,脸色也不同往日,看起来没有一丁点的血色,像是一张白纸。 小女孩又唤了一声,「妈妈?」 照顾女人的李清妍这才向程雁弯使了使眼色。 192高的人,脸上勾起个友好的笑容,她弯下身子,招了招手,跟臻儿打了个招唿,「嗨,小朋友,你妈妈没事,只是…」 她抬目向李清妍看了一眼。 程雁弯这人,向来不会编谎,没认识李清妍之前,也是格外的木讷。 现虽已有改变,但大脑,还是需要一段反应时间,才能想要一个完美无缺的理由。 而李清妍不一样。 一篇报导有时候为了吸人眼球,会夸大其词。 因此真真假假的,李清妍得心应手的很。 收到程雁弯的眼神,李清妍顺着她的话便道:「只是身体不舒服,需要睡一觉。」 第115页 她想要伸手抚摸一下臻儿的额头,却被对方戒备的躲过去了。 李清妍没有在意,收回手,冲着臻儿说道:「小姑娘乖,不要打扰妈妈睡觉,你跟着那个姐姐吧。」 程雁弯弓着腰双手撑着膝盖,再次发了声打了个招唿,「嗨,小妹妹,你好呀。」 李清妍笑道:「你别看这姐姐长得高高大大的,其实很温柔的。」 程雁弯看向李清妍扬起了眉头,算是认同。 两人对视的功夫,臻儿已经踉跄的跑到了时渃腿边,抱住了时渃的小腿。 与楚书溪两人正缠绵着呢,感觉有个肉乎乎的东西抱住了自己,时渃习惯性的垂眸看去。 楚书溪也是感受到了,这才松开抱住时渃背的手,便听臻儿小声的叫道:「姐姐。」 楚书溪跟时渃这会儿虽然沉浸在二人世界,但程雁弯两人的对话,多多少少还是听进去了些。 楚书溪偏头一看,与已经站直了身子的程雁弯二目对视,对方摊了摊手,对于小傢伙儿最后选择了时渃,一脸的无奈,不由觉得搞笑。 见时渃僵硬着身体,楚书溪蹲下身子,揉了揉臻儿柔软的长髮。 时渃将她保护的很好,哪怕是被水捲走,髮丝上都没有带有一滴的水。 臻儿还是有些怕,被摸了一下就躲开了,往时渃腿后缩了缩,一双小手死死的抓住时渃湿漉漉的裤子。 「姐姐可以陪我一起,一起等妈妈么。」 小孩子口齿还不算太过清晰,但却知道,海浪之中,时渃死死的抓住自己的游泳圈,对自己说会带自己找妈妈,让自己不要哭。 浪花击打在她的脸颊,哪怕身体不自觉的向很深处飘去,她都依旧是说,「一定会带你找到妈妈的。」 声音很轻柔,似是安慰,却是格外的坚定。 最终时渃遵守了承诺,带她见到了妈妈。 臻儿相信她,也喜欢她,有她在,就…格外的有安全感。 「姐姐?」 未听时渃应答,臻儿疑惑的抬头看着她高大的背影。 包子脸水嫩水嫩的,一双大眼睛看起来也是格外的可爱,楚书溪心都要被萌化了。 可那傻丧尸偏偏还是没有一丝的动静。 楚书溪试图又要抚摸一下她的长髮,见她再次戒备的往时渃身后缩了缩,这才作罢。 便伸手拉了拉时渃的衣服,正要说话,便听不远处传来了急救车的声音,她们,距离岸边已经很近了。 楚书溪站起身子眺望。 那一红一蓝的颜色,在黑夜里格外的刺眼。 本就有些害怕的臻儿,更加的恐慌,只好伸手胳膊死死抱住时渃的大腿,透过缝隙悄悄观看。 游艇摇摇摆摆的,总算是停到了岸边。 臻儿见从岸边来了几个身穿白大褂的叔叔阿姨围住了妈妈。 「妈妈!」 臻儿送开了抱住时渃大腿的手,要跑过去保护妈妈。 小傢伙儿即便是在害怕,也不想要别的人「伤害」自己的妈妈。 她蹒跚着要跑过去,程雁弯正要拦,便被时渃一把子捞起来了。 臻儿还张着小手,捞了两下空气。 女孩子真的是很轻。 时渃看她肉嘟嘟的,还以为离开了海水,小傢伙会很沉,鼓足了劲儿,真正捞在怀里,却是格外的轻,甚至是晃了时渃一下。 时渃调整了一下怀抱的姿势,等臻儿意识到是被时渃抱住了,赶忙伸手抓住她的衣服,整个人小小的,缩在时渃怀里。 「妈妈,他,他们是不是要欺负妈妈。」 小女孩儿可怜兮兮的落了泪。 时渃余光看到楚书溪脸颊上藏有几分对自己的唏笑,一时不爽,但还是柔声说道:「小傢伙儿,冷么?」 话音里,还有几丝别扭之意。 臻儿摇了摇头,嘴里还是妈妈长妈妈短的,念念不忘。 时渃只得继续安慰,「没事的,他们不会伤害你妈妈的。」 「只是…」 时渃在陈倾辞的培育下听了很多书,她可以将很多招式用在楚书溪身上。 现如今要安慰一个小孩子,反倒是嘴笨起来。 「只是你妈妈她睡着了,比较冷,那些叔叔阿姨,要把她带到暖和的地方。」 臻儿的母亲已经转交给了医护人员,李清妍活动活动酸涩的筋骨,继续说着善意的谎言。 臻儿回头看了一眼,确实见妈妈被抬上了床形状的东西上,但依旧是有些不放心。 她只相信时渃,「姐姐,是真的么?」 小傢伙儿抬头看着时渃的下颚。 说实话,楚书溪有些醋了。 虽然这时候醋有点不太地道。 她醋臻儿能这般被时渃抱在怀里的同时,也醋小包子如此简单的就让时渃抱了。 一时之间,楚书溪都不知道羡慕谁。 时渃点了点头,眼底里却是一片阴霾。 她能感觉到,女人的生命力正在慢慢的消失。 偏怀里的臻儿还在呢喃,「姐姐,妈妈不会有事吧?」 稚嫩的声音里,充满了担忧。 时渃静默了。 女人已经被抬到了救护车。 现在的情况,很不好说。 但…时渃还是应道:「不会有事。」 她的声音很笃定。 第116页 听起来,并非只是简简单单的煳弄。 救护车开走了。 楚书溪见时渃的目光紧紧追随着,不禁皱起了眉头。 若真是有事,时渃会偷偷的转换女人,还臻儿一个妈妈。 并且…作为计划实施的第一步。 感受到气氛变得不太寻常,程雁弯上前递给了时渃一条毛巾,趁擦头的间隙,再次逗起了小孩儿,「小妹妹,你叫什么呀?」 缩在时渃怀里,知道妈妈不会有事的臻儿,心这才慢慢沉了下来。 程雁弯本以为不会得到答案,只是随口问问,却听小傢伙儿小声说道:「我叫韦欢臻,妈妈一般叫我臻儿。」 程雁弯与李清妍对视一眼,继续问道:「那臻儿,你的另一个妈妈…或者是爸爸呢?」 程雁弯是想,女人现在正与时间进行赛跑。若真万一有个三长两短… 臻儿需要被照顾。 楚书溪? 虽然见面看到她与报导里大不相同。 但…感觉上还是不靠谱。 让抱着她的时渃照顾…? 楚书溪觉得不靠谱。 时渃都需要被照顾。 所以她能够理解程雁弯为什么这么问。 可小傢伙儿身体一抖,彻底缩在时渃怀里不说话了。 时渃这才将女孩儿搂在怀里,抱下了船,迎面的却是几道闪光灯。 原来是有记者得到了消息,璧海湾有小孩儿在海边失踪了,有人说是救人的是丧尸,是沃弗惢实验所那个变成了人的丧尸。 这新闻肯定要上头条。 记者还要上前採访。 却是被楚书溪挡住了,她脸上挂着还算客气的微笑,「抱歉,我们累了,麻烦让开。」 记者看了一眼,拿起相机便要冲楚书溪怼脸拍,却被楚书溪用手挡住了。 她捏着照相机,依旧是挂着客气的笑,「麻烦让开。」 行为上,捏照相机的手指,却是用了些力,大有你若是不同意照相机就别想要的意思。 记者这才退了步。 楚书溪向时渃使了使眼色,两人这才加快步伐,在更多记者到来之前,先逃了出去。 当然,这里面也有一部分程雁弯跟李清妍的功劳,两人还是帮她们挡下一部分的记者。 一番周旋,上车以后,两人才发现臻儿已经睡了。 大概是受到了惊吓,小孩儿睡得极其不安稳,甚至眼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她缩在时渃怀里,手指却是格外私心的抓着时渃的衣服。 好像…生怕她跑了一样。 楚书溪忍不住笑出声来,询问道:「小孩子,还讨厌么?」 第46章 真心难判 刚入秋不久的天气有些微凉,尤其是刚出海以后,两人还湿漉漉的情况下。 大人倒也还好说。 楚书溪坐在驾驶室上,看着时渃怀里的小孩,关了车窗,开了内循环,将微风隔绝在车外。 时渃在楚书溪刚刚问她「小孩子,还讨厌么?」时便一个眼刀飘过去,而后再没理她,现在听见声响,抱孩子的手只觉越来越酸,没由得在想自己到底为啥要吃这份苦。想来都是怪这该死的人类,便歪头面无表情的看她。 楚书溪无事一身轻的模样,让时渃越看便越是觉得应该把这小孩儿往她怀里一摔。看人类幼崽的任务,应该交给她才对! 可刚一活动肩膀,韦欢臻眼皮一抖,一双小手,握着时渃衣服便也更紧了。 时渃瞬间绷起了身体,不敢再动丝毫。 却听一旁楚书溪闷笑一声,时渃头皮一麻,剎那一口吃了她的冲动都有了。 「乖啦乖啦。」 察觉到时渃目光逐渐变得愤恨起来,楚书溪摸了摸眼角,不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嘛,楚书溪带着自认超级正经的微笑,趁时渃活动不了,侧过身子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真心的同情她的样子,丝毫没有调侃的意思。 然而这副模样,在时渃眼里,却是嬉皮笑脸的,便重重冷哼了声。 无伤大雅。 或许楚书溪自己都不知道,她的目光变得更加的宠溺了。 傻丧尸的髮丝刚仅仅只是擦了两把,虽不至于滴水了,但也是有些毛糙的落在脸颊轮廓上,看起来不在那般淡漠,反倒是格外的柔和。 或许是怀里有个小孩儿的缘故,傻丧尸看起来竟也母系了很多。 想到这点,楚书溪眉头不自觉的一舒。便见那丧尸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手背,大有一口吞的感觉,楚书溪这才灰熘熘的把手收了回来。 时渃再次冷哼一声,偏那人不自在的活动一番后,又不知死活的问了句,「时渃,说真的,你真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当妈?」 楚书溪是小花魁时候有想过。 不同于一般的姐姐,她不想要什么儿子,反而想要个小姑娘,跟自己一样,可可爱爱的,笑起来最好有两个小酒窝,届时自己给她梳两个可爱的羊角辫,跑起来一盪一盪的。 时渃本想要冷嘲热讽,却见楚书溪仿佛陷入了幻想之中,脸上的笑容格外的温柔,甚至还伸手偷偷抚摸了把自己怀里的小孩儿柔软的长髮。 黑暗之中,那双桃花眼,仿佛一汪碧水,清澈而又引人入胜。 不自觉的,时渃便也陷了进去,情不自禁的想… 第117页 若是…自己也有了小孩儿… 可单只是刚有这个想法,便让时渃后嵴发麻… 有一个跟自己一样,有人类的思想,渴望同伴,却长着一张比「死人」还阴森可怖的脸么? 梦,勐然便也醒了。 「从没想过。」 时渃调整了下坐姿,让小傢伙靠着自己,一只腿搭在副驾台,扭过头去看车外的风景,一副话题到此结束,并不想再说话的样子。 楚书溪见时渃这种不想搭理自己的态度,思忖了下,或许自己这话伤到她心了? 难不成丧尸生不了孩子? 那…也难怪。 自己也真是嘴欠。 逗她干嘛。 楚书溪正懊恼呢,却见有几人手里拿着像是照相机的东西,打老远赶来了。 一边走还在一边打听着。 看起来是记者没错了。 刚好,正愁不知道该怎么打破这种尴尬。 楚书溪重新坐正身体,繫上安全带,清了清嗓子,「我们先离开这。」 说着,硬着头皮开了火,深唿吸两口,打开车灯,开始倒车出了库。 一番操作下来,手心满是冷汗,楚书溪安全无恙出来后,甚至是兴奋的敲了两把方向盘。 时渃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皱起了眉头。 感受到时渃的目光,楚书溪嘿嘿笑了两声,掏出手机拿出李清妍的名片。 不得不说,名片覆膜质量真不错,衣服都湿成这样了,中间纸板也只是渗入了一小点水渍而已。 拨通了李清妍电话,将手机放在车载手机支架上,按了免提,楚书溪这才挂了档,离开了停车场。 ** 楚书溪与时渃逃出记者闪光灯以后,李清妍便挡在了众人之前,从随身贴带的小包包里掏出工作证,腼腆的笑了笑,「实在是抱歉,大家来晚了。」 看其他人还要再说,李清妍道:「楚董已经与我承诺好了,这次是独家报导。各位还是回了吧。」 她将工作证又小心的塞回到包里,脸上还带着笑容,眼皮都不抬一下的说道:「否则得罪了楚董也不好,又何况是得罪我们风达社呢。」 刚刚被楚书溪捏住照相机的记者与自家摄影师对视了一眼,双双在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丝不满与不甘心。这才哼的一声,扭身率先离去了。 这时憷在李清妍一旁,永远想做她坚实后盾的程雁弯才开口,大大咧咧的说道:「散了散了,都散了吧。」 「我老婆累了,别聚一起了,容易缺氧。」 这会儿李清妍确实脸色有些难看,唇角看起来甚至都是有些苍白。 作为一个孕妇,程雁弯一直不想让她太过劳累。 特意为了散心来的海边,结果还是逃不过。 她伸手搭上李清妍的肩,轻轻一揽,那人便靠在了她的腰上。 李清妍顺手便搂住了她。 程雁弯弯下了腰,贴在她耳边轻声私语,「清妍,我们也该走了。」 李清妍稍微有些犹豫,打量一圈,看人也渐渐散去,已经完全找不到时渃跟楚书溪了,这才点了点头。 两人勾搭着转身离去。程雁弯想抱她起来,让她少走两步,但一想曾经被她教育过,一方面说是脸皮薄,另一方面说自己当时那模样像土匪… 便也作罢。 两人一路回了车,先将李清妍伺候的坐上车,坐到驾驶位的程雁弯询问,「回家?」 李清妍想了想,摇头。 「去医院。」 韦欢臻那小孩儿还在时渃怀里抱着,虽孩子是睡着了,醒来第一时间定是会找妈妈。 李清妍想,在那里绝对会找到她们。 程雁弯看着正垂头思索问题的李清妍,眉头紧皱。 「确定不回家?」 李清妍抬头时,程雁弯目光已经转移了。 她启动了车子,目视前方。 从侧颜,李清妍多少还是可以看得出,她有些不满来着。 「嗯,去医院吧。」 李清妍紧抿的嘴唇,稍有些松动,「我…有些担心那个女人。」 她揉了揉太阳穴,「我在想若她有个三长两短,那个叫臻儿的小孩儿可怎么活。」 从那个小孩不愿意透露出另一个亲人来讲,背后定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 记者的直觉,总是准的可怕。 程雁弯轻「嗯」了声,车子跑出了停车场,看着沿路风景,静默许久的程雁弯总算忍不住开口说道:「你刚刚,偷拍的视频,会徵求时渃意见在发布吧?」 程雁弯说的是,刚刚在救助女人过程中。 楚书溪一心放在海平面上没看到,但程雁弯却是看的一清二楚。 自家老婆在救人之余还不忘偷拍,将记者的本性展现的淋漓尽致。 程雁弯怕她会犯错。 李清妍想,若时渃不同意专访,将这条视频发上去,再加上一些篇幅,倒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从出海时便能看出,海浪波涛汹涌,当时的情况是多么的紧急。 时渃是豁出去命,救小孩的。 丧尸的善,必须要让人看到。 也算是报了想当年的救命之恩。 可时渃若是不同意… 李清妍也会发的。 她不敢承诺程雁弯,也不想欺骗她。 静默,却是让程雁弯更加的心寒。 第118页 正在这时,李清妍的手机响了起来。 拿出来见是陌生号,李清妍立马接了起来,首先是一番官方的介绍。 对方「嗯」了一声,询问:「刚刚那救护车是谁家的,你们看清了么?」 楚书溪对方位什么的不太了解,也不知道附近有什么医院。 平日大多还是坐车。 李清妍道:「楚董,你们先照顾好臻儿吧。」 「我俩先去医院看看,顺带打听打听女人的身份。若真有个三长两短…」 李清妍嘆了口气,「一个小孩子,不该承受那么多。」 她看着沿路风景,道:「等有消息了,我电话通知你。当然,臻儿如果愿意说些其他有用的,你也可以告诉我。」 一番交流,李清妍挂了电话,刚要松一口气,重新按上太阳穴,那开车之人,却是勐然踩了剎车。 天色暗,四周视野有限。 李清妍吓得心跳加速。 歪头问程雁弯怎么了,那人只是笑了笑,无奈看向李清妍,「我忘了,我喝酒了。」 「喝酒不能开车。」 话虽如此说着,手却死死的握住方向盘。 在看到李清妍煞白的小脸,程雁弯瞬间泄了气,打开双闪靠边停了车,解下安全带,关切的询问,「没事吧,清妍,有没有吓到你。」 只是那一刻,听着李清妍说出的话,程雁弯像是心里点了把火,越来越愤怒。 情不自禁… 便点了剎车。 李清妍深吸了两口气,平復了下,那人已经伸手摸上了她的肚子,小声说道:「对不起…」 李清妍看她垂着头,髮丝之间依稀可见,眼眶红润,也不知是喝多了酒,还是深深地自责着。 李清妍伸出手抚摸上她的脸颊,悄声安慰:「放心吧…我没事。」 她伸出手,附在程雁弯手背上,「她也没事。」 抚摸着自己隆起的肚子,声音里已是充满了轻柔,「宝宝,告诉妈妈,你没事…」 没出生的小孩子倒是格外的配合,好似在肚子里踹了两脚。 李清妍不舒服的哼了声。 两人对视一眼,纷纷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最近家里出了点小麻烦,拖久了,反省一下自己。开始尽量一周三更。 第47章 命悬一线 与李清妍挂了电话,楚书溪开始愁韦欢臻的去处了。虽然想有个孩子,这想法很美好,但实际上…楚书溪可没照顾过小孩子,犹记当年,桑离歌来了个新妹妹,岁数不大,也就五六岁吧,因为家里穷又有个酗酒的父亲,便把她当酒钱给卖了。 小孩子瘦巴巴的可怜的很,楚书溪带她回房间途中也是心善,闲着没事上后厨偷了地瓜,直接便在院子里生了火,给人烤地瓜吃,结果小孩儿太心急了,抓过烤熟的地瓜,便往嘴里塞,愣是毁了嗓子。 想当初之所以买下她,可就是看中了这一副莺歌嗓。么么知道了,将她好一顿训,却也是怕结了疤不敢伤她,倒是可怜了那小孩儿,最终也只能给人当个奴婢,被人欺负死了。 突然想起这茬来,楚书溪瞬间觉得阴影极大。 虽不会再给人烫着嗓子,但万一磕着绊着的…总不太好吧。 要是自己生的也就罢了… 一看那女人就是把这小孩儿视如珍宝,养的也白白胖胖的,这要是毁在自己手里… 不不不,这不还有时渃嘛。 这丧尸目前看来,还是蛮靠谱的。 再说了,照顾小孩子这事,确实容易让她更贴近人性。 心想着,楚书溪开车速度慢了些,余光看着时渃有些睏倦的侧脸,询问:「你说我们去哪?」 楚书溪最初想法确实是想把小孩儿物归原主,一番沟通下来,又觉得李清妍说的言之有理。 不知女人现状,若真有个三长两短,被这小女孩儿亲眼看见自己妈妈没了,那可怎么办。 今晚,这小孩儿已经挺累的了。 车子内,再次安静下来。 因为楚书溪刚刚开的免提,时渃也听到了两人对话。 虽… 感觉照顾小孩各种麻烦,哭哭唧唧的讨厌的要命,但…那一双小手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襟时… 被人依靠了… 便又是一回事了。 车窗紧关,虽开了内循环,车子里还是闷得要命。时渃打了个哈欠,多少感觉有些奇怪,就好像…这副身子不同以往… 体力…何时也恢復的这么慢了… 时渃强迫自己清醒点,楚书溪这傢伙,虽然开车速度比来时快了些,但也没见得快到哪去,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到家。或许…出去透透气,什么就都好了。 心想着又挪动了坐姿,环视着四周。 时渃没说话,楚书溪看她那样子,似是在给韦欢臻找个落脚点…速度放的也就更慢了。 最终,见时渃手指微微一指,「就那吧。」 楚书溪探头向前看了看,路灯下是个座椅,看长短刚好可以放下个小孩儿。 楚书溪停下车,微微皱起了眉毛。 「这…」 时渃这傢伙该不会要把这小孩儿扔了吧。 时渃看楚书溪的表情,便知道她心想着什么,不禁翻了个白眼,打开了车门,吓得怀里韦欢臻张开小手打了个激灵。 第119页 时渃这才拍了拍她的后背,让她在熟睡些后,彻底打开了车门,看了眼傻楞在原地的楚书溪,时渃无奈的小声低语:「帮忙把后车门打开。」 楚书溪这才有所行动,便见时渃蹑手蹑脚的把小孩儿放在了后座躺下,见她翻了个身继续熟睡,才关上车门伸了个懒腰。 一番下来,楚书溪顿觉这傻丧尸确实比自己靠谱很多。 时渃回身一看,见楚书溪透露出一种倍感欣慰的眼神,实在是忍不了伸手敲了她头一下。 这脑袋瓜一天天都想些什么。 楚书溪被她吓了一跳,时渃这手敲过来,力道看起来可是很重。 可真真到了头顶,又变得轻了很多。 楚书溪无赖的哎呦一声,巴不能赖上她,不出所料的,再次收穫了傻丧尸一个白眼。 时渃真是懒得理她。 楚书溪眼里,微风撩动了那站在光下的傻丧尸的长髮。便见她回过身,给自己留下来一个背影,活动着筋骨坐到了长椅上,路灯将她的身影拉的细而长。 时渃坐下闭眸活动活动了脖子,身上血液果然循环很多,疲倦慢慢便也消退了。 只是,许久不听那人的声响。 时渃睁开眼睛,见楚书溪还傻傻的站在原地,双眸…时渃说不清那是什么情愫,只是…她在盯着自己,久久不放… 四目相对那一刻,好像是有什么电流从头顶一直蔓延到脚尖。 胸腔地方痒痒的。 时渃有些不爽于这种不可控的感觉,声音听起来阴沉不少。 「还愣在那干嘛…过来坐啊。」 楚书溪看她躲过目光,摆起来臭脸,唇角一勾,走了过去。 时渃身上还散发着一种淡淡的酒气,不仔细闻,很难闻出来。 但那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 楚书溪又想起来…桑离歌内…自己同她那夜… 那天的月光… 也是这般柔和。 楚书溪吐了口气,手搭在长椅上,抬头看起了月亮。 唯一不同的,便是现在环境不同以前,天空没有太多星星。 楚书溪打了个哈欠。 时渃余光看着她的动作,也不自觉的抬起头看向天空。 两人无话,却是沐浴在灯光之中,两张漂亮的面孔,轮廓在灯光下仿佛是透明的一般。 耳边是风声,不远处草丛,甚至还传出来几声蛐蛐叫。 此刻,定格下来,如同一副美丽的画卷。 楚书溪闭上了眼,聆听着,却觉越来越困,正要睡着了,便听身边那人火急火燎的起身,眼还没等全张开,她已经跑出去打开了车门,紧接着便是小孩儿的啼哭声,「妈妈…」 下一秒那小孩便从后车座上爬出来,只见时渃一把捞进了怀里,小孩抓着她的衣襟,抽噎着,「妈妈,我,我想妈妈了。」 「我讨厌大海。」 小孩儿呢喃着,拼命的抹着泪。 楚书溪坐在座椅昂头看着,不禁感觉有些头大,反倒是时渃格外的有耐心,楚书溪听她柔声安慰,「没事的,你妈妈…不会出事的。」 楚书溪张了张嘴,本想劝阻时渃,最好还是不要给人承诺的好,万一…那女人真捱不过去… 可还没来得及说,她已关上车门,坐到了后座。 楚书溪也不知她还在继续安慰着什么。 记忆里这丧尸,总是刀子嘴豆腐心。 楚书溪也不去打扰这两人。 又看了会儿月光,感觉有些寒了,楚书溪这才打了个寒战,起身挠了挠头髮,打开了驾驶室的门,偏头一看,时渃正靠在后车背上闭眼假寐,而韦欢臻呢,正趴在她大腿上,唿吸很均匀,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楚书溪瘪了瘪嘴,一时之间格外羡慕,脑海里,傻丧尸可从来没有这般照顾过自己。 时渃眯着睁开眼时,看到的便是这可恶的人类,嘴巴都要撅上天了,不禁一愣。 楚书溪这才反应过来,赶忙反身坐到了驾驶座上,「你…要不睡一会儿?」 她听到自己心脏跟小鹿般乱撞。 那傻丧尸,长长的睫毛像是打了层阴影,阴暗的空间下,有些睏倦的双眸看起来格外的迷离。 记忆里… 似乎也有那么一刻… 她背对着回头看自己… 迷离的目光中似乎有那么一丝不甘… 却是融化在琐碎的吻中… 啊!!! 楚书溪紧紧的闭了下眼睛。 生病时候,自己都意淫了时渃些什么东西啊!!! 她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道:「我们回家。」 ** 大概是夜有些深了,街道上来去的车少了很多,楚书溪一路回去的时候畅通无堵,胆子越来越大,速度便也越来越快起来,只是夜里眼神不太好使,遇到深坑颠的时渃嘶了口气,速度这才放慢了些。 汽车一路停在复式别墅,解开安全带,楚书溪小心的伸了伸懒腰,只觉浑身酸疼。 这车以后再也不想开了。 她看了眼后视镜,只见黑暗中,那傻丧尸的眼睛亮晶晶的,不禁吓了一跳,清醒了很多。 刚行驶过程中,她看过去时,还见她闭眼睡得很香,这就醒了? 楚书溪熄灭了车子,打开车门小声说道:「到家了,我抱她下来。」 第120页 韦欢臻小身子伏在时渃大腿上,抱起来确实不太方便。 楚书溪说着打开了后车门,轻手轻脚的把小傢伙抱在了怀里。 这倒是她第一次抱小孩子,也总算是趁着小孩儿睡觉如愿以偿了。 这小姑娘软软的,也很轻,贴在怀里那一刻,心都要化了。 也终于明白时渃为何态度转变如此之大了。 这么奶香奶香的小孩儿,任谁不想rua上一口。也就是她在睡觉,不然楚书溪魔爪早就上去了,不禁心情愉悦。 小孩子,太香啦。 时渃关了门,便见楚书溪像吃了什么兴奋剂一样,抱着韦欢臻进了房子,怕吵醒孩子,连灯都不打,二话不说的进了房间,将韦欢臻放上了床。 见没有吵醒她,楚书溪长舒一口气,坐在了床边,抬眸看着自打一进门便靠在门框旁站着看自己忙乎的时渃,感慨着,「你说这小孩儿眼睫毛怎么那么长啊。」 楚书溪到没在意过她妈妈的长相,现在想想在水里看到她时候,虽然狼狈了些,但绝对是个美人胚子。 「还有这小脸蛋…」 楚书溪换个姿势,趴在了床上,仔细端详着,若情况允许,她估计就戳上去了。 「看上去真水嫩…」 这话说的,听起来越来越变态了。 时渃看她一直离韦欢臻挺远的,还以为是不喜欢来着,没想到后劲这么大。 看着她一副痴汉脸,时渃彻底无语了。 楚书溪确实不是不喜欢,只是看她小胳膊小腿的,怕伤害到她。 毕竟…她养过的宠物可都没活过。 记忆里另一个自己…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时渃觉得楚书溪这个大变态,彻底把自己无视了。 看她撅着屁股看来看去的,确实也是搞笑。 只是身上黏黏的,难受的厉害。 时渃悄悄地,便走去洗澡了。 楚书溪抬眼见本该站在那里的人不见了,不禁吓了一跳,心底里也不知为何有些发慌,赶忙下了床好一番寻找,最后看浴室里亮着灯,磨砂门上,依稀能够见到一个人影。 这才松了口气。 一番折腾,回了房间,重新倒在床上、韦欢臻的一旁,还不忘拿出手机看看。 或许会有李清妍的消息呢… 那女人到底是怎样了。 打开一看,一无所获,便将手机调到静音,搜索起今日的新闻,打算在上面寻找蛛丝马迹,却是越找,眼皮子越沉。 终还是松了手机,一个翻身,便也睡着了。 时渃洗好澡擦着头髮回来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大一小躺在床上。 楚书溪睡觉张牙舞爪的,喜欢漏肚皮。 时渃有时候看见,便会下意识的给她遮挡一下。 而韦欢臻呢,便小小的缩在她的身侧,伸着胳膊放在她的肚子上,好像是怕楚书溪逃走一般。 时渃不由轻笑一声,认命的走上前去,抓起被子,替她盖在肚子上,又捏了捏被角,一同将韦欢臻包了起来。 看那人的睡相,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活这么大的。 若自己有一天离开她了… 时渃眼睫毛闪了闪,一时不由觉得可笑。 自己竟然会想有一天会离开她这件事。 早晚会离开的。 若想毁灭人类。 若不想殃及她,最好还是早早离开,离她远远的才好。 那清秀的脸庞在月光照耀下格外的阴霾。 也不知在床边站了多久,楚书溪暗掉的手机,突然亮了起来,时渃皱起眉头,本来只想挂了,看着那一串号码,似乎…像是李清妍的。 时渃想了想,终还是拿了起来,走到了客厅,滑到了接听。 「楚董,情况不太妙。」 李清妍开门见山,「从来了医院,女人便一直昏迷,刚刚,心脏停了一会儿。医生说她意识凝滞了,可能坚持不了多久。」 时渃没有说话,李清妍只当对面是在静默的聆听。 她继续道:「你看是带臻儿过来见她妈妈最后一面,还是…」 李清妍也有纠结,当得到这个消息时候,心都紧在了一起,这是最坏的结果。 李清妍一方面不想要韦欢臻面对,一方面又觉得不能让她活在欺骗中,小孩儿终有一天还是会长大的。 这难题,还是抛给楚书溪吧。 李清妍不想做什么恶人。 电话那头,许久也没个声响。 李清妍再次唤了声,「楚董?」 黑暗之中,时渃回忆起了杜郁环走后,楚书溪伤心的模样,虽然她总是装出一副无所谓,不想让自己担心的样子… 还有葬礼上杜豆兜嚎啕大哭… 若让那小孩子知道自己妈妈没了… 在车上,后座时,这小孩昂起头,稚嫩的脸颊满是泪水,她自责着,甚至是话都说不清楚。 「臻儿,臻儿不该任性的,是臻儿害了妈妈,臻儿是个坏蛋儿!」 明明连结果都不知道,她便哭的那么惨。 若真是那人真不在了… 时渃不想让她食得「悲痛」二字的滋味。 她的拳头紧攥,脸上的血管止不住的翻动,一点点的,变换回了丧尸。 「地点在哪?」 电话那头,声音明显不是楚书溪的。 第121页 李清妍一愣,遂念一想,是时渃。 竟然是她。 李清妍握手机的手微松,又紧了起来,在程雁弯奇怪的目光下,走了出去。 「时渃么?楚董呢。」 她的声音格外的冷静。 时渃并没有回答她,反而是问,「楚书溪住哪里,你知道吧。」 楚书溪的住所,她们不能再知道了。 不同于其他富豪,楚书溪这人相对来说很高调,又何况是经常带些女人回去玩。 「知道。」 「给我打个车过去。」 时渃未等对方应答,徒留一句,「这事,不许跟任何人说。」 而后便匆匆挂了电话。 月光下,是丧尸猩红的眼球… 第48章 争当霸道总裁 好久没有睡得这么香了… 当久违的阳光照射在了房间,逐步移至脸颊时,楚书溪才睁开了眼。 有些刺眼,她略微挡了下,映目的是时渃沉睡的面孔,昨夜她是洗好澡后躺下的,身着一身宽大的浴袍,鼻翼间飘过的好似是那人香喷喷的气息,那皙白的皮肤让人不禁联想起清冷二字,可偏偏,傻丧尸的睡颜却清秀中又不乏几丝乖巧,阳光将她黑色的长髮打成了金黄色,逆着光看感觉上…又细又柔软。 贴在她脸颊旁的髮丝起起伏伏,好像是在勾引楚书溪一般,楚书溪下意识的便伸出了手,可未待触摸上,便绝下腹好似什么东西贴着她挪动了下。 楚书溪瞬间起了鸡皮疙瘩。 垂头一看,竟然是韦欢臻这小傢伙正搂着她的腰侧吧唧着嘴,隐隐可见口水。 天黑可能没看清,楚书溪今早才见,小丫头竟然还有两酒窝。 几秒的打量,余光便见时渃睁开了双眼,黝黑的双眸看起来有些惫态,目光便落在了楚书溪靠着自己脸颊极近的手上。 本也没有什么,可被盯上那一刻,楚书溪莫名其妙有些心虚,还未待时渃反应,便光速将手收了回去。 动作太大,扯动了怀里的小丫头。 韦欢臻迷煳的睁开眼睛,大脑一时宕机,看到陌生的环境,轻喃着妈妈,昂头看着有些陌生的人,下意识的便哭了起来。 「妈…妈妈,你…妈妈…不要臻儿了么?」 初醒的小奶音让楚书溪措手不及,赶忙坐起来后不知道该安慰她,还是抱起她来,求助的看向时渃。 时渃也坐了起来,好看的眉毛微皱,接触到楚书溪的目光,才松了开来。 「你妈妈没事,也不会不要你,一会儿我们吃饱饭,便将你送去见她。」 时渃顺手便将小孩儿捞在了怀里。 韦欢臻抽噎着,抬头抹了泪,见是时渃,这才慢慢平復了情绪,埋在了时渃怀里。 「姐姐…我…我信你。一会儿,一会儿我们就去见妈妈。」小傢伙闷声说道。 楚书溪已是下了床倒了杯水,听二人如此说,不禁感到担忧,女人目前的状态,她们可是毫不清楚,时渃如此承诺… 楚书溪执起水杯喝了两口,又重新拿起另一个杯子,倒了些温的,才向二人走去。 她弯下腰,面颊之上满是温柔,「臻儿,要不要喝水?」 小丫头从时渃怀中间隙偷偷看了楚书溪一眼,摇摇头,又躲了进去。 … 楚书溪有点不明白了,自己到底是哪里看起来不亲人了… 看着楚书溪一脸因无奈皱了吧唧的表情,时渃心情这才稍微好转了些。 「给我吧。」 她伸出手,将楚书溪手中的杯子接过,柔声对怀里的韦欢臻说道:「臻儿,来,喝口水。」 小丫头这才诺诺的从时渃怀里出来,接过水杯。 楚书溪表情皱巴的更厉害了,一屁股便坐到了椅子上,百思不得其解。 反倒是时渃勾起了唇角。 小孩儿喝水有些莽,顺着唇角便落了下来,滴在时渃浴袍。时渃便扯着浴袍袖子,替她擦了擦唇角。 小孩儿脸颊泛起了红,端着杯子胡乱的抓吧了两下,紧接着肚子便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小孩儿脸颊更红了,像是熟透的苹果,时渃接过水杯,便听她小声说道:「姐姐,我…我饿了。」 楚书溪知道自己总算有用武之地了,「想吃什么?姐姐给你订外卖。」 说起想吃的… 韦欢臻昂头想了想,便记起了妈妈做的胡萝蔔鸡蛋糕,之前第一次做时,韦欢臻不喜欢来着,后来妈妈大概是看出来了,便在里面加了糖还是什么的,甜甜的,又买了模具,做的各式各样。 一想起来,小孩儿就又红了眼眶。 「整些可以吃的就行。」 时渃下了床,放下杯子,看她这模样,抚了两把她柔软的长髮。 「恩…」 楚书溪摆弄了一会儿手机,订好了早餐,抬眸看时渃靠在床头假寐,似乎挺累的样子,韦欢臻便老老实实的坐在一旁摆弄着被子上的花纹,看起来也蛮无聊的,楚书溪想什么东西可以逗小孩子开心呢,现在这跟自己那时候又不同,自己那时候早就跟着桑离歌里的一帮小孩子跑外面闯祸去了。想来想去,便想到了自己刚来时看到的电视。 除了傻丧尸拍的,楚书溪记得还有挺多少儿童节目的。 「臻儿。」 韦欢臻听到有人叫自己,歪头看去,尽管目光还是有些胆怯,但已经不逃避了。 第122页 「姐姐抱你下去看电视吧,好多动画节目呢。」 时渃听着睁开眼打了个哈欠,小傢伙看向她,见她点头同意了,「去吧。」 这才应下来。 时渃起身便想将孩子抱走。 楚书溪走上前,向韦欢臻伸出胳膊,「臻儿,姐姐抱你下去吧,你看,时渃姐姐累了。」 韦欢臻依言又看了时渃一眼,确实如楚书溪所说。 她看起来不单单是累,脸色也是苍白,不同往日。 楚书溪不明缘由,只当她是昨夜洗澡寒着了,或者真是累了,毕竟…她的真实模样,可比这难看多了。 时渃看得出来楚书溪同自己有话要说,只是碍于小孩儿在。 时渃也知道楚书溪想与自己说什么,但并不想同她说这事,便撑起身子,要起来抱韦欢臻,「我带她过去就好。」 话音刚落,还没等爬起来,却被楚书溪按住了肩膀,「你在这休息吧。」 她向时渃稍微靠近了些,半弯着身子,在她耳侧说道:「我有话要问你。」 … 时渃眉头轻皱,一时想要打开她的手。 韦欢臻看着腻腻歪歪,马上要贴在一起的两人,一瞬间好似明白了什么。 「姐姐,这个姐姐抱我去就可以啦。」 可爱的小包子,这时候到很懂事的向楚书溪张开了小翅膀。 时渃:… 那小丫头就那么洋溢着奶里奶气的笑容,被楚书溪抱在怀里抱走了,还被人捏了把水润的小脸蛋。 小丫头噘着嘴,轻轻打了两下楚书溪的手背。 刚刚… 明明还很抗拒… 这次轮到时渃不解了。 人类的幼崽都这么奇怪么… 殊不知下楼之时,小傢伙郑重其事的对楚书溪问:「姐姐是不是喜欢那个大姐姐。」 她这话倒是让楚书溪语塞了,险些一把丢了这个小机灵鬼。 「没有。」 楚书溪立马回绝,回头看看时渃没有跟出来,才凑近了,鬼鬼祟祟的问:「小丫头,你怎么知道这事。」 这么…明显的么? 确实很明显… 只是两个当事人没觉得而已。 正常人,谁会天天睡一块啊… 「反正。」 韦欢臻看楚书溪此时憨里憨气,没有什么坏心思的样子,道:「反正时渃姐姐是个好人,你要好好对她,好好珍惜她。」 小傢伙表情很认真,赫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你这丫头。」 楚书溪失笑,颳了把她的小鼻子,将她放上了沙发,「来吧,想看什么。」 * 将韦欢臻安顿好了,楚书溪才爬上了楼,进门时没见时渃,不禁吓了一跳,正要去找,刚唤了一声「时渃?」 一旁衣帽间便传来「在这。」 时渃正在翻楚书溪的衣服,找一套适合自己的。 这衣帽间是她昨晚发现的,她两身材个头,总体方面上差不了多少的,楚书溪的大部分衣裳她穿着都合适,却没有简简单单挑中一件。 不得不说原主的衣品还是不错的,除了正装、休闲什么的,还有些稀奇百怪,看起来很朋克风的,看的时渃眼花缭乱。 选好了一件,又忍不住想选另一件。 握在手心里吧,感受着柔软的面料。 不禁有些不平衡,这个可恶的人类,竟然可以享受这么多衣服。 楚书溪进来时,时渃正顶了一顶滑稽的帽子,布料上是那种闪闪亮亮的蓝色鳞片。 单看倒还好,偏偏时渃身上穿的是宽敞的浴袍。 楚书溪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紧接着便收到了某人的怒瞪。 不像以前一样,随意转换模样,也不随公子清秀翩翩,而是以一种小女人的形式呈现在眼前,楚书溪忍不住小心脏砰砰跳动了两下,尽管在桑离歌看了各个姐姐的娇嗔,但在出现在时渃脸上时,楚书溪忍不住在想… 让自己当回大爷。 这样,也不是不可以。 楚书溪上前搭在时渃握着衣柜门的手上方,就像电视剧里演过的霸道总裁一般,眉毛一挑,另一只大手一挥,「喜欢?这些都给你。」 遂念一想,这些毕竟都是自己穿过的,便改了说辞,「没关系,我可以再买这么多柜子给你。」 本说是要都给她,时渃还挺高兴的,眼眸一亮,在听她后来的话,怎么看她现在的模样,都觉得很嘚瑟。 毕竟是有钱人… 可恶,被她装到了。 她以为自己是被她圈养的么? 时渃总有一天要富可敌国,比她还要厉害。 怎能,就这么被她压制住呢。 属于丧尸胜负欲的血脉被唤醒了。 看着在自己之上,搭在衣柜门上的纤细手腕,伸手便要握去。 楚书溪这次倒是警觉地很,到真被她脚步一退,躲过了,可终还是比不过时渃的速度,待被她抓住手腕,在往后退去时,反倒是被身后敞开的刚好及腿肚子的柜子绊住了,膝盖一弯,惊唿一声,整个人便坐在了柜子里。 时渃便抓着她的手腕,在一柜子衣服晃动之中,俯着身子居高临下的对她说道:「再过几年,你想要几柜子,我也都可以给你。」 时渃的记忆中戏里,要想让自己更加具有压制性、霸气侧漏,该贴的更近才对。 第123页 傻丧尸倒还真的与楚书溪距离越来越近。 楚书溪被她捏的手腕有些疼。 抬眸看了一眼,便见那张笑容带着三分邪魅的脸颊越凑越近,越凑越近。 楚书溪突然想起刚刚那小孩儿说的话来,不由觉得搞笑,她昂着头看她,下巴漏出个姣好的弧线,「臻儿…刚说让我好好珍惜你。」 时渃不甘示弱,抓她胳膊的手还没松呢,另一只手便捏上了她的下巴,「那也该是我好好珍惜你才是。」 … 时渃眼里,楚书溪的笑容突然变得狐媚起来… 看起来…好似有几分的眼熟。 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 没等想明白,她已是伸手抓住了自己捏她下巴的手。 「时总知道,都这样了,下一步,该做什么么吗?」 下一步…该做什么… 好像是… 时渃勐然想起,那人已是… 踮着脚,借力撑起身子,弓着腰… 在衣柜里… 吻上了她的唇… 第49章 怀孕吧,楚董 时渃不知自己该进行反抗还是该继续演下去,回以激烈的吻,只是那一刻某些…生理回忆叫嚣起来,侵占了一寸又一寸细胞,看着眼前这人,感受着她的温度。 时渃下意识的,想要更多更多。 偏那人是老江湖了,在她松了她手腕那一刻,灵活的舌头,便似有似无的在点火。 时渃渴望更大… 想要… 想要… 想要她… 摆弄… 自己一下… 不能在继续这么下去了。 时渃推开了楚书溪。 身体失重,楚书溪瞬间倒在衣柜中,扯下了几件大衣,落在了两人之间。 等楚书溪抹掉唇上的口水起身时,时渃已经随意拿了件衣服出了衣帽间。 刚进了房间要关门,便被楚书溪伸手挡住了。 好在时渃用的力气不大,房门只是咯着骨头反弹一下,便打开了,两人四目相对那一刻,没由得便又想起了刚刚。 气氛一时很尴尬。 楚书溪只能笑笑,上桌上拿起自己那杯没喝完的水,一饮而尽。 房门旁回身的时渃见此… 默许了她把自己剩下的水喝了这事… 毕竟… 亲都亲了,还怕这个? 楚书溪抿了抿唇,这才想起自己找时渃的最终目的。 她反过身时,时渃已经脱了浴袍… 傻丧尸…总是不介意与她坦诚相见… 偏偏还是在这种气血翻动的时候。 她是真不怕她吃了她是吧…她是真不怕她吃了她是吧…毕竟…怎么说…她这身体也是个a是吧… 楚书溪立马回过身去。 「我是想说…」 哎… 想说什么来着… 想说… 奥,对了。 「我是想说,关于臻儿,在不知道她妈妈身体如何情况下,不要轻易许诺。」 说起正事来,楚书溪也忘了那些乱七八遭的了,回身看她将自己的黑色衬衣穿上,披散下头髮,不禁有些愣神,这次,却没有忘记自己想说什么。 「给了她希望,届时让她失望,反而…会更加的心痛,更加的难以承受。」 这事在杜豆兜身上,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楚书溪走上前,替她扣好每一个扣子,看那一寸寸肌肤被掩盖。 她的香气,萦绕在鼻尖。 楚书溪甚至是唿吸,都有些颤抖,「否则…她有可能会恨你。」 恨…? 时渃看着她垂眸那长长的睫毛。 她…会不会恨自己呢? 待楚书溪抬眸时,时渃的目光已经移开了。 「没事。」 她淡淡说道,给楚书溪留下了一个背影。 待楚书溪还要再说什么时,时渃道:「昨晚,李清妍打电话来了…」 她背对着楚书溪,杵在那里,表情有些阴霾。 「李清妍说,小傢伙妈妈身体没什么大问题了,上午再检查一下,就可以出院了。」 ??? 真的么? 楚书溪还记得她被抬进救护车的模样,脸色惨白暂且不说,身体甚至是有些浮肿了,看起来,好似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了。 这么快,就能好? 重新整理整理衣领,放开那颗令人窒息的扣子,时渃才回身笑道:「不然我怎么可能那么肯定呢。」 「说谎只为安慰一个小孩子,冒着要被记恨的风险。」 时渃看呆在原地皱眉的楚书溪,好似不太相信的模样,不禁感觉有几分可爱,伸出手指点了点她的脸颊,「楚董放心,这事我是不会做的。」 时渃看向枕头旁的手机,「楚总不信的话,可以打给李清妍问问。我们昨夜,已经通过话了。」 手机… 楚书溪好不容易回忆起来怎么订餐来着… 其他的…她还真没看。 通话那个图标好像是有小红点来着。 楚书溪正要去拿,便听一阵门铃声,紧接着,手机屏幕便亮了起来,是陌生号码。楚书溪走上前滑了接听,电话那头说是点的早餐送来了。 「是外卖。」 楚书溪看了眼时渃,冲着电话道:「好,一会儿就开门去拿。」 第124页 言罢,挂了后,才见昨夜确实是李清妍打电话来过,除此之外,还有几通陌生来电。 还有同一个号码打了六次的。 看来是有什么急事。 除此之外,还有杜豆兜的一通。 退回主界面,简讯的图标上也有小红点。 楚书溪一看,也是杜豆兜。 七八条划着名一看,大概意思是刘主任跟闾副院长给楚书溪打电话一直没打通,这才联繫上了杜豆兜,杜豆兜没打通之后,担心她出了什么事,无数句担忧与关切后,才说起实验室暴动原因找到了,让楚书溪回去一趟。 时渃在原地老半天没看楚书溪动弹,反倒玩起了手机,眉头又皱起来了。 难不成李清妍背叛自己,给可恶人类发了些什么? 这时门铃又响了起来。 时渃趁机道:「不去拿外卖了?」 对哈…还有这事。 楚书溪眼睛这才离开手机,「你去吧。」 看时渃转身真要走了,楚书溪又加了一句,「拿了你们先吃,我…」 实验所的那些乱事,还是别说出来让时渃烦心了。 「我给李清妍打个电话问问,我们一会儿过去合适么。」 看来自己多虑了。 时渃这才「嗯」了声,下了楼。 听脚步声远了,楚书溪拿起手机拨给了那串打了六通的陌生号码,对方很快便接了:「想联繫上楚院长,还真是不容易。」 是男声。 楚书溪略微一思考,那带着金框眼镜、脸上挂着微笑的男人形象便浮现在楚书溪脑海里。 闾宁川。 楚书溪也是笑了,「副院长找我,可是为了实验所暴动之事?」 楚书溪还在等一个解释,他说杜郁环告诉他时渃暴动的解释。 「是也不是。」 男人道:「楚院长没事吧。」 … 她能有什么事。 逐念一想,大概是说昨晚之事,毕竟来了那么多记者,现在网上传成什么样还不知道呢… 但听他语气确实是关切不假,也不知电话那头是不是皮笑肉不笑。 楚书溪戏嚯道:「还行吧,昨晚差点淹死。」 这话不假,如果不是这身体的本能,楚书溪估计真被淹死了。 对方却是不假思索的问道:「时渃干的?」 虽有一丢丢疑惑的语气,但声音听起来却带了些笃定。 … 楚书溪当真是不知这副院长是跟丧尸有仇,还是单纯的跟时渃有仇。 只是在她耳根如此诋毁那傻丧尸… 楚书溪脑海里回忆起时渃下海救人的事,一时为那个傻傢伙感到不甘。 就好像电视剧里,哪怕她救了再多的人…在她受伤,伤口却是光速恢復之时,那被救之人,眼神里多多少少也是带了些怪异。 如此想来,更是忍不住与闾宁川争论一番,復又想想,狭隘之人,哪怕同他说的再多,目光也就是止步于此,又何必与他多言。 「怎么了?」 听出楚书溪语气里的不爽,闾宁川静默了几秒,才继续说道:「听说楚院长毫不犹豫的带时渃回了家。」 「沃弗惢实验所说是要将丧尸研究成人,但时渃终究还是并未成人。」 许是怕楚书溪挂了电话,闾宁川说话速度也比平时快了很多,「楚院长,永远不要相信一只丧尸。」 「书溪,永远不要相信丧尸…」 好似一句点拨。杜郁环临死之际说出的话,一同迴荡在楚书溪耳边。 楚书溪一时之间,感觉后背发麻。 「副院长还有事么?」 楚书溪握住手机的手指泛白,声音更是冷漠了很多。 「下午…我会在实验所等候楚院长…」 「好,我会到。」 「楚院长不要食言。」 话音刚落,楚书溪便挂了电话。 看着手机屏幕暗掉的那一串号码,楚书溪不禁想把手机扔了,试探了好几下,还是握在了手里,向床上一倒,安静了一会儿,才打了第二通电话。 「楚院长还真是难约。」 这次是道女声,所说的话却与闾宁川大径相同。 楚书溪离开耳朵又看了眼,确定不是闾宁川变音了挑逗自己,才开口回道:「有事?」 「听楚院长说话语气这么足,看来是没死成。」 这话…冷嘲热讽的… 不愧是…甘大导演。 「我还想活着看小路编剧将戏编完呢。」 听楚书溪这么亲昵的叫着路离,甘希仁翻了个大白眼,她嘴上功夫也就在这方面能噁心下自己了。 「你也知道还有戏,《古墓丧尸》在不拍下去,就要『胎死腹中』了。」 甘希仁这里说的只是一个比喻,但确实是一部在播的戏推迟了这么久还没出续集,待热度退了,忘了前面的剧情,谁还会在想去看? 这都有无数剧粉闲着更新太慢抛剧了。 甘希仁看到倒是没觉得有什么的,路离不一样呀。知道时渃为什么食言,也知道楚书溪经歷了什么,她感觉两人已经挺惨的了,不敢问怎么样了,也不敢在催促,愣是给自己憋得嘴上起了两个大泡。 甘希仁看她精神都萎靡不振了。 知道该是自己出马了。 楚书溪听了这四字成语却是来了精神,「什么胎死腹中,时渃怀孕了?还有这戏份?」 第125页 楚书溪记得自己看剧本上面没有啊,突然想拿出来在全看一遍了。 … 甘希仁不禁怀疑她是被打了什么假药… 怎么还犯起傻来了。 「目前没有。」 … 啊…没有啊。 楚书溪不甘心,毕竟见识到了时渃照顾韦欢臻。 也该让大家看看傻丧尸的母性。 现实里怀孕是不可能了,演戏嘛。 楚书溪觉得可以的。 闾宁川给她带来的不满瞬间烟消云散。 楚书溪来了干劲,「是不是可以加戏?」 毕竟她都打了那么钱,总不可能… 楚书溪脑子里的想法刚冒头,便听甘希仁说道:「楚董买下的,只是一个名字钱。」 … 老奸巨猾! 奸商! 楚书溪要去告她。 甘希仁那边还在诱导着楚书溪,「怀孕可就是另外的价钱了,编剧不宜啊,楚董,您也知道,突然加这么一出,可以说是打乱了路编剧的思想。」 放屁。 要是别家,楚书溪也信了。 她们幕影朝天,她路离编的剧,不是可以随着观众的评论,随着观众的喜爱度变更主线么? 她就这么一小点点的要求,很难么? 偏甘希仁还在刺激她,说什么风凉话。 「难不成,楚董没钱了?」 !!! 丫的! 质疑她,楚书溪深知自己现在别的没有,就是有点小钱! 要是别的方面,她可能哑口无言。 但钱这方面… 败家子发话了,「拍,给老娘拍,不就是钱么?哪怕是重金,我也要时渃怀上!」 嘴炮一时爽啊。 楚书溪话音刚落,便觉阴风阵阵。 空气中,似乎散发着杀气。 她如同翻了盖的乌龟,擎起头看了一眼。 好傢伙,门前站的。 不是那傻丧尸是谁。 她表情可够阴霾的哈。 那久违的尖牙也露出来了。 楚书溪立马挂了电话,爬起来了。 「时…时渃啊…你怎么在这?」 「怎么不…」楚书溪嘿嘿笑了两声,「怎么不去吃饭呢,可是饭菜不可口…」 那傻丧尸还在门前呢,一眨眼,就到了眼前。 脸上皮肤发生了质变。 久违的丧尸面孔…要出现了… 楚书溪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楚董刚刚说什么?」 她皙白的手已经捏上了楚书溪纤细的脖颈。 尽管还没用力,但那冷冰冰的骨头… 楚书溪怀疑不用掐死她,骨头就能给她戳死… 那可不行… 她怎么就这么想不开…要让时渃怀孕呢… 不对,时渃怎么就这么巧这时候站门口耙耳朵呢… 「我,我是说…」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楚书溪知道她倒不会真掐死自己。 只是那压迫感…也够楚书溪受的,她便嬉皮笑脸起来。 横行霸道的败家子,瞬间怂了。 「我是说演戏嘛。戏里你两不是发生关系了嘛。让那…」 嘤。 傻丧尸黝黑的目光扫过来了。 楚书溪确定自己…十有八九踩了时渃雷区。 「为促进剧情发展,让那小花魁怀个孕,也不是不可以嘛…」 楚书溪怯怯的拍了拍她的手,「届时,孩子你想要就要,不要我们就扔嘛。」 这钞能力… 楚书溪话音刚落,电话那头传来了,「好说,剧情就这么定了。」 甘希仁突然变得豪爽起来,「钱就不用打了,这点小要求,路编剧还是可以满足的…」 他娘的…什么情况!!!! 楚书溪没等说话,电话滴的一声挂了。 她她,她!这才看清了,刚刚按的哪里是什么挂断。 是他娘的!!!免提!!!! 啊啊啊啊!!! 毁灭吧,世界!!! 第50章 狗里狗气 最终,与李清妍通了电话,从李清妍口中确认了,臻儿妈妈确实是好了不假,虽还是有些狐疑,但想想现代的医学技术,那些设备什么的,终还是比楚书溪所处的时代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因此,救活一个溺水的将死之人,也就没有那么难以理解了。 刚挂了电话,楚书溪听着拖鞋与楼梯地板接触的拖沓声,听这脚步,来者似乎有些不满嘛。正要出门,便与拢起长发,手捏披萨的时渃撞了个满怀。 是真的撞了满怀。 平时感觉柔软的身体,骨架还是硬的很的。 楚书溪委屈的揉了揉肩膀,正要耍无赖,讹上这傻丧尸一笔。抬眼见时渃纤纤玉指捏着披萨,手上大概是黏上了芝士,黄色的芝士丝,勾勒在指尖,将那纤细的手指,衬的更加的骨感。 更加的…晶莹剔透… 啊… 可恶,看起来好可口。 楚书溪鼻尖翘了翘,嗅着空气间瀰漫的牛肉粒味,随着口水的吞咽,肚子委屈的叽里咕噜叫了起来。 时渃听着,眉头一皱,实在是不理解,这该死的人类,怎么嗅着如此「糟糠」,还能有进食的欲望,她满脸嫌弃的手里的饼默默离自己又远了些,「楚董这是订了个什么?」 第126页 「披萨啊。」 楚书溪有关原主记忆里,这东西很好吃来着,想时渃喜欢牛排,自然而然的便也订了个有关牛肉口味的。 看时渃一脸难以忍受的表情,楚书溪不解:「很难吃?」 说着三两步上前,抓住了时渃的手腕,眼见着那纤纤玉指顺着自己的力度,将披萨投送在嘴边,楚书溪咬了一口,嘴唇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触碰上了时渃的指尖。 在芝士藕断丝连那一刻,傻丧尸抽回了手。 楚书溪没出息的感觉,那一秒自己身上每个毛孔都张开了,时渃对她来讲,总是有种特别的魔力… 让她忍不住想要…靠近… 忍不住想要…用自己毕生所学…诱惑她… 尤其是…在想通自己的心意之后… 「很好吃嘛。」 楚书溪还是有些怂…没有过多的抛媚眼与揩油,只是用几个字,模稜两可的赞美,谁知道她说的到底是食物还是手指呢。 将剩下的披萨塞进嘴里,楚书溪装作若无其事的嚼了嚼,只觉得牛肉嫩而多汁,那什么芝士的,放的量也是恰到好处,时渃怎么会不喜欢呢? 在傻丧尸翻了个白眼转身离去时,楚书溪偷偷拽了拽衣领,透透气。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韦欢臻已经吃完了一瓣,小嘴塞得满满的。 大概是小孩子有些慢热,认识楚书溪了,知道对方对自己没有什么恶意,咽下嘴里的披萨,开始告起了状,「姐姐,大姐姐挑食,不喜欢吃洋葱。」 洋葱? 楚书溪看着时渃的背影,回忆了下刚刚的口感,好像确实是里面放了洋葱,大概还有些黑椒、番茄酱之类的,仔细想想,口味有些复杂。 难怪…她不喜欢吃。 时渃心里冷哼一声,挑食?自己才不会挑食。 小丫头真会胡说。 「不好吃就是不好吃,小孩子才挑食呢。」 楚书溪看她傲娇的一屁股坐到沙发,拿起炸鸡恶狠狠的咬了一口,嘎吱嘎吱的脆皮声响了起来。 这要是别人,估计早就闭嘴不接下文了。 韦欢臻才不会被吓到,小手指捏起一瓣比她拳头还大的披萨,挪动的身子,爬到了时渃一旁,「大姐姐要是不挑食,就把它吃了,多好吃呀。妈妈说了,不管是什么食物,长出来都很辛苦的,再说啦,大姐姐要营养均衡,不能只吃炸鸡。」 另一只手小手指向时渃手里炸鸡一指,那副小大人的模样又呈现出来了。 时渃听了,三两口嗦完了,随手放下骨头,心想:这小傢伙儿,竟然说教起自己来。时渃怀疑是不是自己对她太过友善了。余光一看,楚书溪正一脸看热闹的样子,便抻起脸恶狠狠的道:「再乱讲,不带你看妈妈了。」 小丫头一听,嘴巴一瘪,这才老老实实的坐好了,将手里的披萨塞进嘴里,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时渃见此,心想着自己大概不该拿她的妈妈威胁她?未免有些太小家子气了。 房间内一时安静下来,只剩下韦欢臻嚼食物的声音。 楚书溪见时渃在别扭的啃另一只鸡腿,坐到了韦欢臻另一边,「臻儿要不要吃些别的呀?」 小丫头摇了摇头,小心的望了时渃一眼。 时渃本想装作看不到,见楚书溪疯狂的向自己使眼色,这才烦躁的挠了把头,把手里的鸡腿嗦完,给她拿了块炸鸡,「诺,吃吧。」 把炸鸡塞到她小手里,见楚书溪一脸欣慰… nnd,她那一脸欣慰的表情是怎毛回事?? 时渃抓起放在桌子上的骨头便丢了过去。 楚书溪那一刻,想用手去接来着,可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手还没等伸出去,下意识的…就张开了嘴。 好死不死的… 还真让她接住了。 哪怕是…躲开也好啊。 楚书溪石化了… 她接住了傻丧尸吃完的骨头… 时渃与韦欢臻一同愣住了… 韦欢臻甚至都能听到骨头落在牙齿上的声音…又何况是时渃…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下一秒,韦欢臻便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小孩儿的笑声如银铃般,铃铃铃的。 韦欢臻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最后笑出了眼泪,手里吃的也掉了,笑得捂起了肚子。 … 楚书溪也反应过来了… 尬笑着从嘴里将骨头取了出来… 看着上面沾的口水,那一刻,时渃想掐死她的冲动都有了。 她竟然敢用嘴接自己丢过去的东西,在丧尸界,羞辱,莫大的羞辱! 韦欢臻笑也笑够了,早忘记自己妈妈让自己要干净、讲卫生的谆谆教导了,油乎乎的小手抹着眼角的泪水,看着楚书溪老半天得出一个结论:「姐姐,你,你…你好狗啊…」 眼神「对持」的两人,目光瞬间转移到了韦欢臻身上。 时渃倒是释怀了,小眼神一副全是认同的模样。 小傢伙儿说的对,真的狗。 楚书溪:可以打孩子么… *** 一顿饭在「欢声笑语、其乐融融」间度过,楚书溪怕时渃吃不饱,本想再订些外卖,被时渃婉拒了。 玩归玩,闹归闹,许是因为心里藏了事,时渃没太有胃口。 楚书溪也不太饿,可能是经过昨夜的水下运动,放松了一晚上,胃不太舒服,少吃了些,想时渃昨夜喝酒那么急,还屁事儿没有,不禁有些羡慕。 第127页 收拾好了桌面,将所有东西,包括两人都「啃」过的可怜鸡骨扔进垃圾桶,抱着韦欢臻洗了手,楚书溪便要去开车,时渃见状赶忙让她把老李头叫来,一句「开太慢,不想坐」瞬间将楚书溪气成了河豚,偏傻丧尸跟没事人一样。 哼!一点都不解风情,不会安慰人。 一路在老李头「古早」的音乐声与韦欢臻好奇的看这看那、问这问那中度过,老司机开车速度确实是快而稳,一会儿功夫,银跑便到了医院门口。 时渃抱着韦欢臻下了车,一路上叽叽喳喳的小孩儿剎那安静很多,一双小手紧紧的握着时渃的衣服,肉乎乎的小脸上满是担忧,在即将踏入医院那一刻,小孩儿总算是忍不住开口了:「妈妈,妈妈她真的没事么?」 韦欢臻的声音很小,说着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便含了泪珠。 小孩子还是很担心妈妈,怕她有个三长两短的。 隔着远看不到还好,能努力的让自己沉浸在别的事情上,抿去悲伤。但真正要接触了…心底里,除了害怕、自责、无助以外,什么也都不剩了。 时渃一时沉默了,韦欢臻只好在时渃怀里望向楚书溪,像是想找个支柱一般,「姐姐…」 楚书溪也是有些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 李清妍倒是说没什么事了,但毕竟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因此楚书溪也不敢太过肯定,看韦欢臻又落泪了,只能牵着她的小手,安慰道:「医院里的医生、护士们,都会尽最大的能力,治疗臻儿的妈妈的。」 不知不觉,三人竟已是坐着电梯上了楼,打老远就见到了李清妍与程雁弯坐在座椅上,程雁弯这192的大高个,尽全力的施展着双腿,身子靠在座椅上,努力的让怀里的李清妍靠着舒服些。 从女人获救一直到现在,李清妍非要守在这里,有关丧尸的一切,她总是有些莫大的执念,程雁弯拗不过她,只能陪着她、保护她。 看到时渃那一刻,下意识的,程雁弯缩了一下腿,惊醒了怀里的李清妍。 「时渃她们来了?」 还未彻底清醒,李清妍便开口问道。 程雁弯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却被李清妍使了个眼色,想说的话,便咽了下去。 李清妍已经起了身,她尝试的伸手虚託了一下,见李清妍稳稳的站了起来,这才重新靠回座椅,没了先前的热情,跟透明人似得,坐在原位。 楚书溪略微觉得有些奇怪,只当她是累了,没有太过在意。 倒是时渃,在李清妍即将到达身边时,率先开口说道:「她现在怎么样?」 李清妍停了脚步,看时渃的眼神…似乎也是不同于昨日,感觉似乎…有些炙热。 察觉到楚书溪有所奇怪,李清妍收回了目光,没有回答,反倒看向时渃怀里的韦欢臻。 她弯下身子,亲昵的哄着韦欢臻:「臻儿昨晚怎么样?有好好吃饭、睡觉么?」 韦欢臻与李清妍不太熟悉,窝在时渃怀里,偷偷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李清妍伸手揉了揉她的软发,「臻儿放心,你的妈妈已经没事了,早就醒啦,刚刚才开始吃早餐,还吵着要见你呢。」 本有些躲避的韦欢臻听了这话,眼睛立马亮了,「真的嘛?!」 「怎么会有假。」 李清妍唇角一勾,直起身子,看向了时渃… 第51章 奈何明月照沟渠 在李清妍的指引下,楚书溪拉开了那扇属于臻儿妈妈的病房门。 门内女人正在护理下喝粥,听见声响缓缓的抬起了头。 大概是经过了一夜的折腾,她整个人看着很是虚弱,眼神变得有些空洞,给人整体的感觉格外的低糜。 「是臻儿么?」 看着在时渃怀里躲避的小豆包,女人的眼睛似乎有了丁点的光芒,她放下擦嘴的纸巾,嘴角轻微的挑起了个弧度。 韦欢臻不敢往病房内看,这会儿一直藏在时渃怀里,听到有人叫自己,下意识的往时渃怀里缩了缩,在仔细回忆了一下,刚刚的声音,好像是妈妈的。 见韦欢臻没有反应,女人空洞的眼神盯向了时渃。 楚书溪见此眉头紧皱。 不知为何,她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就连傻丧尸的表情,看起来也是复杂的很。 时渃盯着病床上的女人,正要开口,怀里的小姑娘总算是怯怯的病床上看了一眼,「妈妈…?」 小傢伙儿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疑惑。 女人的目光,这才重新回到韦欢臻身上,只是笑容看起来多了些无力,「臻儿可是…不认识妈妈了…?」 女人格外的自责,「是妈妈对不起臻儿,妈妈没有保护到臻儿,妈妈…」 女人喃喃自语的同时,韦欢臻已经挣扎着要从时渃怀里下来,时渃只得弯下了腰,还没等完全蹲下,韦欢臻已经从她怀里跳了出去。 小丫头脸颊已经被泪水铺满,张着一双小手,向女人病床跑去。 「呜…」 女人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復,饶是如此,还是弯下身,用自己的臂膀接住韦欢臻,将她捞了起来,放在病床上。 刚一上床,小傢伙儿便挪动着身体,投入她的怀中。 女人亲吻了下小傢伙儿的额头,紧紧的抱住了她,继续说着自己刚刚没有完全说出的话,「是妈妈的不好,让臻儿害怕了,是妈妈…」 第128页 「哇…」 小傢伙儿总算忍不住失声痛哭,打断了女人的话,「是臻儿不乖,臻儿不该缠着妈妈,非要去那深海,害得,害得妈妈…」 「呜呜呜,妈妈,妈妈永远,永远不要离开臻儿好么…」 小傢伙儿稚嫩的声音抽噎着,满满得悲伤。 楚书溪不禁有些动容,内心里替臻儿默默的松了口气。 毕竟…人世间有太多的不公了。臻儿她是幸运的… 比很多、很多人都要幸运。 楚书溪下意识的上前了两步,正要开口说话,告诉女人臻儿她很乖,昨晚也睡着了,今早还吃了不少东西呢,让她不要担心。 可还没来得及说话,一只手,便抓上了她的手腕。 不同于时渃掌心的微凉,反倒很是温热,手掌整体也比时渃小上很多。 楚书溪顺着握住自己手腕的手回眸看去,见是李清妍。 仔细看看,因为一晚上没休息好,她的脸色也并不是特别的好看,甚至有两抹浓重的黑眼圈,昨日干练的妆容也不早就復存在了。 李清妍使了使眼色。 楚书溪不太理解,李清妍已是收回了手,动了动口型,「出去吧。」 余光里,时渃已经开门走了出去,留下了个冷漠的背影。 楚书溪这才完全转过身,随着李清妍一起走了出去,顺手关上了房门,便听李清妍说道:「此刻的,还是留给她们母女二人吧。」 透过房门的窗,楚书溪看到,韦欢臻已经离开了女人的怀,女人捧着她的小脸,仔细的端量着她,指尖轻轻的,拂去了她脸边的泪水。 母女二人,也不知是在说什么。 楚书溪收回了目光,心底里,竟莫名其妙有些失落。 可能是在唏嘘,以后与这小丫头见面的次数会越来越少。 不禁在想,臻儿这小丫头机灵的很,要是真的能成为自己闺女…自己跟时渃的闺女…就好了… 楚书溪抬头看向那个正在把玩自己头髮的傻丧尸,目光里暗藏了些憧憬。 时渃看了一眼,感觉心底一紧,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扎了一下,痒痒的,她立马收回了目光,继续看着缠在自己指尖的发梢,这时才意会到,并不是什么东西扎了自己的心,反倒好像是一颗种子,在身体里破了土,扎了根,它在血脉里钻动着,企图伸展的更长。 虽是听了不少的故事,可偏偏在这时候,时渃不解起来,自己是中毒了么? 还是洋葱心里有种子,让自己咽下去了? 对,一定是这样,那该死的洋葱。 楚书溪亲眼所见,傻丧尸缠髮丝的手指突然变得暴躁起来,那架势就像巴不得把头髮都薅了一样… 她默默吞了口口水,正寻思着什么时候谘询一下陈倾辞,是不是给时渃逼出了什么心理疾病啊… 楚书溪把想要孩子这事彻底抛在脑后。 毕竟那也只是不可得的肖想。 李清妍率先打破了沉默。 「昨夜我让同事帮忙查了下,臻儿爸爸是个酒鬼,有家暴行为,去年醉酒回家路上摔到了施工建筑坑里,被钢筋穿透了胸腔…」 被人发现时,满地的鲜血,身体都干臭了… 太过噁心血腥的画面,李清妍也没有多说,只是感慨道:「臻儿这个可怜的小傢伙儿,早便没了爷爷奶奶,姥姥头几个月也心脏病离世了,现在她…只剩她的妈妈了。」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看向了时渃,这话,更像是说给时渃听得。 楚书溪嘆了口气,说到底也是苦命人… 她在想以后有机会也可以带韦欢臻多玩玩,认个义女什么的… 「你呢?」楚书溪抬眸看坐在椅子上的程雁弯还是闷闷不乐的,想李清妍还大着肚子,程雁弯定是不希望她在这里呆上一夜的。 「身体还好?」楚书溪重新看向李清妍。 「我?」李清妍笑了一声,又恢復了那张牙舞爪的模样,「我好着呢。」 未待多说,楚书溪的手机响了起来,从兜里掏出来乍眼一看,手机号码有几分眼熟,楚书溪点了接通,电话那头立马传来路离急迫的声音,「楚董,时渃今天下午有空么?」 楚书溪愣了几秒,笑道:「原来是小路编剧啊。」 听甘希仁说是联繫上了楚书溪,知道时渃最近有空后,路离便坐不住了,多拖一天,对《古墓丧尸》来说,就多一份危险,现在观众流失便已经很严重了,路离还想看自己的孩子彻底「长大成人」呢。 她想择日不如撞日,竟然要拍,就今天拍了! 楚书溪一听,是找时渃的,她现在哪还敢擅自给时渃做什么决定,「时渃就在我旁边。」 楚书溪赶紧把手机塞到了时渃手里,让她停止迫害自己可怜的长髮,「诺,找你的。」 时渃一脸的疑惑,贴耳朵上一听,是路离。 楚书溪也不知道路离跟她都说了些什么,只听傻丧尸「嗯,嗯,嗯,好。」了几声便挂了电话。 「路离问我有没有时间去演戏。」时渃将手机还给了楚书溪。 楚书溪点点头,路离的心思不难猜,她找时渃,除了演戏,估计也没什么别的事了。 「还问我现在有空么。」 时渃微微一抬额,抱起了胳膊。 还真有几分演员范了。 第129页 倒是楚书溪意外了,「不是说…下午么。」 这么急么。 楚书溪本来还想,送走了韦欢臻,中午终于可以跟时渃过二人世界了。 至于下午… 一想起实验室的事,楚书溪就头疼。 下午正好把时渃送剧组,自己去沃弗惢实验所看看到底查出了什么线索。 时渃摇了摇头,已经有些急迫了,「就现在。」 她一方面是不喜欢医院里的气味。虽没有沃弗惢实验所里一些药剂刺鼻,但也大径相同。 另一方面…路离可是说了,演小花魁那个小演员可是在那,不提倒也罢了,一说起来,时渃立马来了感觉,她们可是好几日没见了,想她跟楚书溪在一起这么多天了,都快忘了自己好哪口了。 时渃恨不能即刻见到她,重新唤起自己的野性。 反正韦欢臻这儿也没什么事了,这个地方时渃简直是一秒都不想,言罢头也不回的抱着胳膊走了。 楚书溪看她就这么与自己擦肩而过,一时无语,只能同李清妍说道:「既然没什么事了,你们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打完招唿楚书溪也要离开,余光又看到了臻儿妈妈那扇门,便再次回身跟李清妍道:「麻烦让刚刚那护理跟臻儿那小丫头说一声,我们回去了。」 李清妍点了点头,眼看楚书溪走了,又回来了。 「告诉臻儿,她知道我家在哪,以后…可以经常过去玩。」 李清妍看楚书溪一脸认真,简直是走不到电梯口了,而时渃呢,早不见踪影了,不禁揶揄,「楚董对那小丫头还真是细心,该不会…真跟外面报导一样,老少通吃吧…」 楚书溪听了不禁翻了个白眼。 当记者的就是不一样,毒舌仿佛是她一出生便復刻的本性一般,她是怎么活过这么大没被打死的。 楚书溪看向她身后依旧是坐在座椅上闭眼假寐的程雁弯,楚书溪知道,这会儿她什么都能听见。 楚书溪唤了一声,「程雁弯!」 对方果然立马睁开了双眼。 「管好你媳妇儿!」 楚书溪咬牙切齿,却看她笑了下,只能冷哼一声,转身奔向电梯。 出了医院,楚书溪见老李头已经启动了银跑,估计在晚一秒,自己就要被抛弃了。 赶忙三步并两步跑了过去,老李头已经看见她了,按下了玻璃,满脸的疑惑,「楚董?」 时渃不是说,楚书溪要他拉她去演戏,自己则要在这多呆一会儿么。 楚书溪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开门。」 副驾已经戴上了墨镜的时渃看了她一眼,老李头已经开了锁。听楚书溪拉开车门坐上了后座,时渃调侃道:「楚董应该速度再快些,或者再慢点。」 言下之意是停靠这几秒,耽误她去看小演员了。 说着,时渃向老李头道:「开车吧,别耽误了我去拍戏。」 车窗已经重新关上了。 时渃看着窗户上倒映的自己,脑海里,浮现出了那巴掌大小脸蛋的小演员… 时渃记得她的小脚丫,那如同婴儿般细嫩的小脚趾… 还有…那小巧的耳垂… 因为拍过船戏,时渃似乎是对她身体的每一处都记忆深刻… 包括她的身上,那股子奇异的香气。 一想到此,时渃半吊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人世间,怎么会有人散发着那般让人安心的气味呢… 又怎么会有人,长得那么可爱呢… 怎么就那么符合她的择妻标准呢… 第52章 遇见熟人 强迫时渃来到快餐店吃些午餐充飢,楚书溪见她连肉都不吃了,一脸魂不守舍的模样,一时新奇。楚书溪能看出来时渃喜欢演戏,但没想到,她竟然这么想演戏。 草草三两口吃完饭,楚书溪还想再加些什么菜,被时渃一个眼神杀过来,也只能懒洋洋的随着上了车。 一路来到片场,打老远便见形形色色的人,各式各样的设备,楚书溪与时渃二人一前一后下了车,还没等靠得在近些,便被记者们围堵了,人数甚至是比杜郁环去世前在场询问的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楚书溪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闻风而动的,这要成立个组织放古代,消息打探能力怎么滴也要比丐帮强个几截。 心里正笑话着,还未待想好如何去应付,便见戴上墨镜的傻丧尸狡猾的穿过人群,没等有人问,一会儿功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待楚书溪反应过来,要追上去时,为时已晚。 记者们看到二人从车上下来,第一时间想的是准备好行当,确定收音,整理好造型,还有几个早就开录的,但没人想过,时渃会一下车就冲出人群,主要是…速度那么…说是快如闪电也不带多少夸张成分… 既然堵不住时渃…一干人等,目光齐刷刷的看向楚书溪。 怎么滴也不能让楚董像昨晚那样跑了是吧… 一群人等,立马围了个水泄不通。 「楚董,听说您斥巨资将《古墓丧尸》小花魁角色改为自己的名字,是真的么?」 这事早就证实了,另一记者不屑的看了眼提问者,话筒压在了她之上,「楚董此举,是何想法?」 「楚董楚董,听说昨夜时渃下水救人了…」 「已有人拿此大做文章,替丧尸洗白起来,请问是否是楚董授意?为了发布会提前做准备?」 第130页 「请楚董回答,楚董真的想要让丧尸与人类共存么?」 一个接连一个问题,问的楚书溪头大。 最早还能保持微笑,说是若感兴趣,可以发布会时提问。到了最后干脆黑了脸,只留下四个字:无可奉告! 不禁怀念起原主记忆里的林青萍林姨来,竟然她做不到像原主那般,三言两语打趣逃避问题,那…也总得有个人能够替她应付… 只是不知道林姨到底什么时候可以走出阴霾。这些问题,若换做她在,应该也早就简单应付了。 虽然做小花魁前就早已习惯作为焦点,可用那具身体…面对一些唐突的话,甚至是可以嗔笑,勾勾小手指,一副小妖精样。而今…楚书溪也不是没对着镜子试过…那情景…显着要了她的老命。 原来路子眼见走不通了。楚书溪心痛。偏此时此刻一路挤嚷,楚书溪逐渐变得越来越狼狈,火气也是一压再压,若是发布会上也是如此场景…楚书溪觉得还是该提前再给自己做些心理建设,要不还是…把林姨寻回来? 胡思乱想着,总算是穿过了人群,躲开了闪光灯,进入了片场,刚被保镖拦下,里面便传来了甘希仁幸灾乐祸的声音,「让她进来吧,起码也算半个股东了,是吧,楚董。」 楚书溪进去第一件事便是整理衣衫,听她这么说,白了她一眼,也亏她知道,自己是投过钱的,面对记者这般围堵,既然也不知道来「拯救」自己一下。 再一看她优哉游哉仿佛看戏儿的模样,楚书溪咬牙切齿,「甘导千万别说,你在这站很久了。」 甘希仁听了,呵呵一笑,「不然呢。」 听说时渃来了,路离自然是第一时间赶过来。 甘希仁就不一样了,她是不爽,这两人竟然让路离等了那么久。 甚至连午饭都没吃上一口,就怕吃着吃着时渃她们来了。 路离怕到时候没有招待好她们,在让楚书溪反悔将时渃借给她。 其实这些事,路离作为一个编剧,能出手操劳的,按理不多,靠甘希仁周旋就够了,可路离偏偏要亲力亲为。 主要也是知道甘希仁的脾气,这要换其他一个别的演员,哪怕是通天的人脉,甘希仁也能给开了。 偏偏这时渃,身份特殊。 恐怕人世间,也很难找出第二个。 甘希仁也不是没有动过换个人假扮丧尸的念头,毕竟以现在的黑科技,想换个人脸太简单了。哪怕只是空气,甘希仁都能想办法让人合成出一个一模一样的,只不过废些时间与金钱罢了,可这话刚说出来,还没等商议,便被路离拒绝了。 小丫头铿锵有力的质问:那样拍出来的,又叫影视么? 那岂不是把她们一直以来的坚持全部打破? 甘希仁知道自己拗不过路离,这丫头,明明她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有说出口,她却已经有十句等着了。 甘希仁小气的很,自然而然的便把这些事,记在了楚书溪头上。 至于为什么记在楚书溪头上。毕竟时渃的自由,可是握在楚书溪手里。 因此对于她一路过来,如此狼狈,自然是喜见乐闻。 楚书溪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现在愈是不爽,甘希仁便愈开心。 看她这一脸腹黑样,楚书溪突然就想不明白自己当初到底是怎么想的,要将时渃交给她保护。 甘希仁见她愤愤不乐的跟自己擦肩而过,突然便也好奇了,她随在楚书溪身后,看她茫无目的的在片场熘达,开口问道:「为何我总觉得,楚董跟之前,不太一样了呢?」 说着,她好像还真的认真开始思索起来。 楚书溪脚步一顿,又是一个问题,楚书溪现在最不想回答的便是问题了。偏偏这个问题,对于楚书溪来说,有些戳心了。 从她来到这里这么久,还真没有人怀疑过她不是原主这事,哪怕是林青萍,或许心有疑惑,但也从来没怀疑,之前的楚书溪或许已经死了。 可这话是从甘希仁口里问出来的。 楚书溪余光看了她一眼,见她眉毛紧皱,仔细的打量着自己,突然感到浑身上下不舒服起来,就好像真的会被她看穿一样。 可那又怎么可能,毕竟这身体,压根没有变过。 也是,为什么自己会想那么多。甘希仁看到的只是表象,大概,她说的是样貌? 楚书溪眼睛一打转,娇笑,「也没什么不一样的,毕竟一直这么美。」 果然叫甘希仁顿住脚步,好像被噁心到了一般。 楚书溪瞬间感觉轻松了很多。 甘希仁现在只觉得…楚书溪适合去演女太监。缓了一下,才随了上去,「我说的是性格。」 「甚至是…」甘希仁作为导演,看重的是演员整个人的气场,而一些好演员,之所以是好演员,只是因为他们可以通过自己的见解,转换出所演角色所需要的气场。 而楚书溪呢,现在明显与以前大不相同了,甘希仁继续说道:「整个人。」 楚书溪听了奇了怪了,她记忆里,原主没见过这么个人啊。甘希仁就是最近与她才有交集才对。 楚书溪道:「甘导是新闻报导看多了吧,我们很熟?」 「倒也不熟。」 甘希仁这才收回了目光,只是勾起了唇角,「楚董应该知道,我没那么肤浅,所说的不同,也并非指得是报导里的那个你。」 第131页 把调戏他人当成保护色什么的,甘希仁早就看透了。 「楚董或许不知,曾经我也好奇过你的事迹,还想以你创立一个主角。」 … 这事,楚书溪还真没想过。 但仔细想想,自己又何尝不是她《古墓丧尸》里的角色呢。 想来后背又是一阵发麻,却要强装镇定:「哦?那后来呢?」 「后来我还认真研究了你一段时间。」 甘希仁眉毛一挑,在楚书溪即将说出变态二字之时,她道:「最后发现,不过渣女而已,不适合做主角。」 … 甘大导演看人,眼光还真是毒辣。 这嚯而近虐的语气,楚书溪想反驳,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是上天惩罚她是吧。跟甘希仁聊天,总有一天得气死。 楚书溪只得长舒一口气,停住脚步,看向四周,「所以甘大导演,时渃哪去了?」 本也只是随口一问,虽后面认真起来。但甘希仁也没曾想过会得到什么真正的答案。因为她压根也不在乎,即便是楚书溪变了,于她而言,也没什么关系。 因此也不在意楚书溪转移了话题。 「时渃啊…去换装了。」 算算时间,这会儿也该出来了。 反正戏也看够了,剩下的时间,倒不如去陪路离那丫头。 「楚董要闲着没什么事,便四处走走看看吧。本导就不奉陪了。」 说完,甘希仁阴恻恻笑道:「这次,就不用打钱了。」 那表情却分明是让她打钱的意思。 这老狐狸。 打个屁哦。 楚书溪捏了捏拳头,强忍住不打这王八蛋的冲动。 看她还真转身要走,楚书溪看了看四周,依旧不见时渃影子,这里弯儿里弯儿外的,甘希仁一走,楚书溪可真要做无头苍蝇了。 有了! 「哎,甘导,那大缸看起来不错。干什么用的?我可得好好看看。」 楚书溪说的是染缸,原来在桑离歌院子里的,只因桑离歌内有个会做漂亮衣裳的么么,早些年第一次来桑离歌时,是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因为人长得也丑,差点被赶出去死在街头,后来因为再三保证说是会做漂亮衣服这才保住一命。 她也用事实证明,她做的衣裳,确实是好看,显得人娇而不媚,玲珑而又水灵。 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看到这个缸。 睹物思人。 心想着楚书溪还真上前去。 指腹还没等碰上,便被甘希仁一巴掌打上去了。 「小冯,你过来。」 刚巧见到场子里打杂的小姑娘路过,甘希仁立马叫了叫唤一声。 小姑娘明显不姓冯,名字里也没有同音字,见甘导望着自己说话,看了眼身后,也没别人了啊,便指了指自己。 甘希仁点点头,「对,就是你。」 她这才反应过来,这小姑娘只是跟打杂那位身条与给人的感觉有些像而已,明显不是一人。不过看着眼熟。 片场上上百个人,甘希仁不可能每个都记得,见小姑娘过来了,便道:「你陪着楚董四处看看。」 甘希仁还真被楚书溪拿捏住了,她主要是怕,楚书溪这傢伙,万一见到什么新奇的东西,在随意乱碰,毕竟这些…虽是看着破旧,实际上…价格可是不菲。 看小姑娘有些犹豫,甘希仁道:「你放心,工资方面,楚董会结的。」 她可真是每时每刻都不忘记宰楚书溪一笔。 「是吧,楚董?」 … 没听楚书溪回答,甘希仁回过头去,见楚书溪竟是看着小姑娘红了眼眶。 什么情况? 甘希仁皱起眉头,又唤了声,「楚董!」 声音多少加重了些。 这才把楚书溪的魂抓了回来。 原因没有别的,只是因为…眼前这小姑娘不是别人,正是楚书溪之前所想,被烤熟的地瓜烫坏了嗓子当了奴婢,被人欺负死的小丫头… 她死那年…也就长这么大… 作者有话说: 愣是混成了月更选手…感谢还有人看,这次努力完结。 第53章 记忆交织 夏卿卿的戏份拍完了,只是不小心落了些东西,今天听说片场有戏要拍,以拿东西为由的同时,也寻思着多学学演戏技巧。 只是等了半天,也没见主演出现。 夏卿卿最近也听说了些花边新闻,自然是知道她们剧组出来个真丧尸来,这丧尸非但没有被关起来,反倒是,可以继续演戏。 这可算是爆炸性新闻了。 不仅仅如此,夏卿卿最近甚至还收到不少熟悉的,不太熟悉的朋友、同学什么的询问。这不,今天…虽然说是以各种理由过来,但心底里,还是有一丝丝好奇的。 因此夏卿卿刻意多等了会儿,等久了便寻思自己真幼稚,就算是看到了真丧尸,又能怎么样呢,日子还是会照旧,于她来讲,可以说是没有半点改变。 再一打听,这丧尸还放了好几次甘导的鸽子,夏卿卿心想着今日一般又是拍不成了。 正要离开,眼看都要出大门了,便被甘希仁甘大导演拦下了,再听她说的话,夏卿卿看向她身后。 楚董? 楚董。 彻底见到甘希仁身后那人,夏卿卿瞬间瞭然。 第132页 楚书溪,之前一直便是娱乐新闻的风云人物,若说夏卿卿消息闭塞,可能会不认识她,但近几日,这傢伙绝对是火了半边天了,几乎大部分的栏目都有在报导。 她的故事,她家人的故事,她管家的故事,她跟实验室的故事,她跟丧尸的故事,还有那…将剧里角色改为自己名字的故事。 等等等等,想在新闻上不见到这张脸也难。 夏卿卿其实并不是一个特别喜欢凑热闹的人,也并不是什么狗腿子,喜欢在领导面前展现自己,实际上她很默默无闻,便也默默无闻了很多年。 若按她的性子,大概会说一声,「甘导认错人了吧。」 然后尴尬的笑一笑,与她们擦肩而过。 偏偏那人俊秀的眉毛紧锁,看着吊儿郎当的桃花眸也逐渐变得深邃起来。 夏卿卿愣了个神。 就是这一愣神的功夫,便被甘大导演「卖了」。 甘希仁虽然好奇楚书溪是怎么了。 復有一想,这有可能是她最新研究出来的把妹技巧。 最最最关键的是,还是先前那句话。 即便是楚书溪有什么故事可以解剖,那也不该留给她了。 她已经老了。 或许…交给小鹿还差不多。 一想起路离,甘希仁的唇角便下意识的勾了起来。 八分的邪魅。 让夏卿卿看见更想拒绝,可那人说了句「就交给你了,看好楚董,让她不要乱动东西」,便匆匆离去了,也不给夏卿卿拒绝的机会。 明明甘导甘导叫了两声来着。 夏卿卿怀疑是自己存在感太低了,否则就是说话声音太小了。 这么个大人物交给自己??? 夏卿卿见楚书溪高挑的身影逐渐靠近,心脏都慌乱起来。 怎么办,怎么办… 夏卿卿是社恐啊!!! 脚趾都能抠出别墅了。 她便那么直直的盯着楚书溪,两腮紧张的发红,只是抖动着睫毛,眼睛眨也不敢眨一下,恰见,那传说中一般的人物,似是顺着眼角滑下来一滴泪。 速度极快的抹了去。 夏卿卿又呆了。 不是,不是。 什么情况??? 网上不是说,这人喜欢嬉皮笑脸,逗女孩子欢心。 甚至有人开玩笑她当年就是学的这门专业。 怎么…就差距这么大。 哭什么??? 自己不会是把她丑哭了吧!! 楚书溪也是万万没想到,那滴泪,就那么不自觉的滑了下来。 么么从小便告诉她,作为花魁,应该学会没有心,她们也不该有心,没有心了,就不会伤心。 可她从小就多愁善感,看到树叶黄了,会感嘆秋天来了,可恶的冬天要开始了。看到冬天飘了雪,感受着刺骨的寒风,楚书溪不禁在想,又会冻死多少的人呀。 就是这么个人,渐渐长大,在颠沛流离、死的人数不胜数的年代。 楚书溪看的多了,渐渐学会了隐藏自己的心思,却又忍不住杞人忧天,哪怕是一个陌生人在她面前死去,她都会感伤好几天,何况是知道小绿儿没了。 因为她被卖时候是夏天,所以么么叫她小绿儿。 楚书溪自从知道她被欺负死了,便一直在想,如若不是自己给了她个烤地瓜,她是不是早就成了名角。如果自己哪怕是付出生命,也一定坚定不移的要保护她,是不是…她们就真能一起看得到那苍山… 怎么,也不会是这种命运吧。 楚书溪想,她的死去,有自己的一大部分责任。 想着想着,小绿儿的死,便成了一种癥结,一直被压在心底,虽然会慢慢淡却,但永远也不会磨灭。 直到今日再见… 能看着她还活着… 没想到,她已经长这么大了… 楚书溪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竟走上前去,开口问道:「最近可好?」 夏卿卿实在是不记得自己怎么会认识这么一尊活佛。 不明白她为什么看到自己会哭,也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想老熟人一般,询问自己最近可好。 傻傻愣愣的回道,「最,最近挺好的。」 楚书溪听着,刻意打了个哈欠,她想自己是吓到她了。 毕竟「这辈子」她们可并不认识。 楚书溪道:「抱歉,刚刚有些困了。」 夏卿卿点点头,瞬间释然了。 原来…不是看到自己哭了啊。 太尴尬了…太自作多情了!!! 她只是困了啊!! 这就好理解很多嘛。 楚书溪见她松了口气,不由觉得好笑,小绿儿,还是跟她记忆中的一样,呆萌呆萌的。 「你是演小绿儿长大后的演员?」 楚书溪率先提起脚步,向前走去。 夏卿卿一愣,万没想到她会明白的这么清楚,毕竟…小绿儿是路编刚想的角色,只是为了丰富小花魁的人设,活在她的回忆里。 想想面前这人,都把小花魁名字改成了自己,指不定小绿儿故事也是她授意的呢… 夏卿卿听说过,她喜欢影剧,可以说是很痴迷。 夏卿卿小声回道:「是。」 果然。 命运这东西真奇怪。 「来吧,给我介绍介绍四周吧。」 第133页 楚书溪回头看她,「你应该熟悉这里吧!」 夏卿卿点点头,虽然只来了两天,拍了些被人欺负死的临终镜头…但夏卿卿说不上来。 片场上大部分都是布景,有的甚至是很假。 夏卿卿总是有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就好像遇到了楚董,尽管有关她的花边新闻糟糕透顶。 夏卿卿却觉得,并不讨厌她。 两人便一路一个介绍,一个仔细的听着。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什么游客过来旅游了,而夏卿卿嘛,自然是导游了。 一路听着夏卿卿如泉水般涓涓的讲述,楚书溪感慨原来小绿儿的声音真的可以这么好听的同时,渐渐身处其中。看着曾经熟悉的一切,变成了一个又一个被拼接的碎片。又身处其外,往日历歷在目,不禁心生感慨。 不自觉的,楚书溪开口问道:「你说那小绿儿会恨那个出了名的小花魁么?」 「啊?」 夏卿卿一开始没听明白,后来在楚书溪放弃这个问题之时,才反应过来。 「为什么会恨。」 夏卿卿不解。 「在我看来…」 夏卿卿纠正了下说法,「在我理解。应该不会。毕竟是小绿儿自己…想吃那地瓜…她可能从来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地瓜吧…」 最最最,主要的是。她可能没看过那么好看的姐姐吧。 夏卿卿在心里偷偷说道。 小绿儿从来没有遇到过对她那么好的人,会对她笑,会给她扎小辫,会请她吃地瓜,对她很温柔,似乎是…真的把她当成个人看。 「是么……」 楚书溪长舒了口气,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毕竟…她也不过是扮演小绿儿的另一个人罢了,又怎么会知道,真正的小绿儿怎么想的,又何必在她人身上,寻求安慰。 楚书溪想起曾经小绿儿看自己厌恶的眼神,到了最后,她甚至连一个好字都不愿对她说。 在她们幼时,在小绿儿嗓子坏了以后。楚书溪真心将她当了亲生妹妹,有什么好吃的,都惦念着她,两人也一起幼稚的许愿,要陪伴到老,去看什么桑海沧田。 直到有一天,因为小绿儿受欺负,楚书溪与楼里姐姐动手打架,被鸨妈妈知道,便将两人强行分了开来。楚书溪本是不甘,想找鸨妈妈理论一番,却是无意听到,说是要将小绿儿卖走当丫鬟。 偏买她那人变态到了极点,寻常人家,哪怕是直接去死,也不会去给他当丫鬟。 楚书溪赶忙去求饶,代价自是以后与小绿儿拉开距离,将她分配别院,不理她,不见她,不同她说话。时间久了,那小丫头,看她的眼神也从可怜兮兮变为了恨意。 楚书溪本来是想…只要是活着就好。 寒来暑往…怎料,最后还是难逃一死… 一次次的希望,一次次的失望… 那小丫头怎么可能不恨呢… 正思索着,见夏卿卿停住了脚步,楚书溪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便见穿着清秀公子衣裳的那傻丧尸小心翼翼的扶住——那本该是自己的皮囊,却换了另一个人的灵魂……的另一个自己。 偏这傢伙的眼神格外的温柔,温柔到,楚书溪觉得自己要溺进去了…… 第54章 谈恋爱的季节 偌大的片场,来来往往的人,匆匆忙忙的脚步声,络绎不绝。 可哪怕是如此,楚书溪一眼望过去,还是能见到让自己惝恍迷离的那个人。 不,是那个丧尸…… 只见时渃穿着二人初识之时的一袭黑衣……柔软过腰的长髮被一根丝带简单的收拢,额前几缕逃窜的髮丝拂在脸庞,落在微微勾起的唇角上,那平日里看起来有些冷酷的眉此时竟也柔和了很多。 因为路离只是在简简单单的讲着自己想要拍的故事,也不会去黑化丧尸,也不会去过度美化,因此时渃并没有化没有太过的烟燻,也没有特别耀眼的妆,只是轻描淡画,勾勒成楚书溪记忆中的清秀公子模样…… 看着她头上绑着的那根丝带,楚书溪再次沉溺于自己从小豆丁成长到现在的那个过去。 那根丝带,是她跳舞之时,系在手腕上的装饰……远远看过去,就像是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那是她精心挑选的…… 此时再见,难免有些触景生情。 可在时渃一旁,那个曾经与自己长相一般,却又住着截然不同灵魂的女子,又时时刻刻提醒自己,曾经的故事都书写过去了……如今,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只能一头雾水的继续生活在这个并非以前自己真正居住过的世界。 楚书溪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按上了自己的心脏,那里传来一阵阵的纠痛。 仿佛又回到了来这里的第一天,明明拥有他人的所有记忆,一切却是那么的陌生。 而现在,不同的是,明明深处于过去熟悉的一切,所有熟悉的人事物都在自己身边。 却前所未有的…感到孤寂与悲凉… 夏卿卿听谈笑风生的她突然不说话了,回眸看了一下,见她面色极差,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便再次见到了那牵着手下楼的二人。 之前夏卿卿演戏时候,并不知道时渃的真实身份,现在难免好奇,多看了两眼。 只是她没想到,一个丧尸还是挺贴心的…好像,与常人也没有什么两样。 第134页 梁香君现在身上穿的衣裳,是楚书溪曾经深藏已久的。那是一件红色的襦裙,裙摆却很长,因为感觉上很正式,楚书溪总觉得,自己穿上去像是个小公主。 现在在别人身上,过长的裙摆拌了脚,时渃会特别贴心的帮她捋顺拿了起来,捏在手里。 再看梁香君,大红色其实挺考验人颜值的,穿不好了就是土,可偏偏她穿着很好看,身条什么的暂且不说,单单那一张脸,许是被映的有些嫣红,配上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当真是让人心动。 夏卿卿想想,最幸运的还是她啊。 尽管知道楚书溪应该知道她的名字,夏卿卿还是简单介绍了下,「这是……饰演……」 角色名字是改成了跟她一样的,但夏卿卿还是不好意思直唿她的姓名。 「饰演你喜欢角色的演员,梁香君。」 「嗯…」 楚书溪这才收回目光,吐了口气,只觉身心俱疲,抬手按了按眉心,余光见有人推着乘道具的小车过来,夏卿卿背冲着,显然没看到,便伸手扶了她肩头一把,令她向自己靠近了些。 「小心。」 如此近距离的嗅着楚书溪身上的花香,夏卿卿身子有些僵硬,脑海里闪过楚总的各种花边新闻,还以为她是要跟自己调情。 余光见到推出去的车子,这才反应过来。 为自己狭隘的心思感觉赧颜,不自觉的便红了脸颊,她轻声说道:「谢…谢谢。」 「举手之劳。」 楚书溪笑了笑,向后退了一步,自然而然的拧过身子,重新看向时渃。 却见时渃也看向了自己。 桑离歌的楼梯没有那么高,甘希仁一旁的路离似是在讲解什么剧情,刻意让两人放慢的脚步。 她便那么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的盯着自己。 楚书溪甚至有些错觉,那温柔的目光好像逐渐变得犀利。 她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子,赶忙垂下头去不敢再看她。 时渃见楚书溪身旁又站了个不认识的女生,心里忍不住冷哼,果然… 网络上的那些报导,拥有手机的时渃想不看到都难。 往往看了一个,就会有无数个报导推进。 时渃闲着时候一一点着都看了,每一次姑娘都不一样。 呵,楚董,还真是花心呢。 心想着,不知何时,梁香君的裙子早已顺着指尖滑落在地,时渃虽是收回了在楚书溪身上的目光,却依旧是心不在焉。 也不知何时踩到了梁香君的裙摆,梁香君毫不知情继续向前走着,在力的作用下,下一秒身子便毫无防备的向前摔去。 众人惊唿,这要是真摔下去了,还是脸朝下的。 一旁的路离也是吓了一跳,梁香君现在可谓是她们剧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若是她受伤了… 路离觉得自己这剧真不用拍了。 当楚书溪听到惊唿声看过去的时候,梁香君已经入了时渃的怀。 梁香君啊啊啊的,都已经吓得闭了眼,下一秒一片柔软,反应过来时候已经安安稳稳站在了台阶上。 时渃下意识的为布娃娃一般面孔的小丫头整理整理了髮型,见她睁开眼睛茫然的看着自己,笑道:「没事了。」 她撇了下嘴,倒是很坦然的伸手比划了下樑香君背后的裙摆,「是我不小心踩到了。」 白色的束腰,黑色的衣袍,在炽黄色灯光间隙下,显着眼前之人,腰肢无比的纤细… 梁香君眨动了两下睫毛,这才目光逐渐向上,看向了时渃。 今日一天,她都没敢正视她的脸。 比起如人类般面如冠玉的脸庞,梁香君记忆里始终挥之不去的是她伏在自己身上变成丧尸时的那副丑陋模样。 梁香君害怕她。 但听说,她一直跟楚书溪在一起。 并且…楚总还把自己剧情里的名字,改成了她的名字。 这才是梁香君真正想要继续拍这部剧的目的。 她想要…再次见到她… 「谢谢。」 梁香君再次垂下了额头。 时渃能感觉到她对自己的拘谨,只是在戏里…她灵动的模样,曾经在自己脑海里一度挥之不去… 便又想到了楚书溪。 她到底是怎么拉进跟女孩子的距离的。 时渃伸出了手,看向自己的掌心。 又看了看梁香君垂下的头颅,灵机一动,伸手抚向了她的长髮。 女孩子的长髮又细又软,顺着指缝便钻了出来。 只是那一刻,时渃却察觉到了她身体的颤慄。 时渃从来就是这样,有时候粗枝大条,好像什么都不懂,感觉上傻傻、笨笨的,但有的时候,格外的敏感。 她怕自己。 时渃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不禁冷笑一声,收回了手。 饶是心中抱有再多的幻想,此时也破灭了一大半。 这倒也是,她们二人,本就是演戏。 她早该想明白才是,她是丧尸,而她是人类。 只是…时渃想不明白。 她明明从来没有吓唬过她,对她很温柔来着,为什么,还不如那被自己吓了三番五次的人呢。 说来,都怪那可恶的楚书溪,竟让自己觉得,可以亲近人类… 想来时渃抬眸望去,却已不见那人踪影。 第135页 她就这么招唿不打一声的,把自己丢下了? 目光不由自主的…变得茫然。 路离见时渃救下了梁香君,捂着小心脏,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没出什么事。 两人的互动,她看在眼里,直到气氛有些尴尬,路离这才上前拉着梁香君问东问西,检查她有没有问题。 化妆师也赶忙上来,为二人整理造型。 时渃就像提线木偶,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 甘希仁顺着她刚刚目光方向看去,那是楚书溪离开的方向。 刚刚那丧尸眼神里的情愫太多了。 可甘希仁读懂了。 她在意楚书溪。 虽然路离一直在重复,但甘希仁始终认为,丧尸是没有感情的。 如今看来… 当真是…有趣,有趣。 正想着呢,兜里电话响了起来。 甘希仁掏出来扫了一眼,勾起了唇角。 「路离,这儿先交给你了。」 略微有点心虚的将小路编剧幽怨的点头视而不见,甘希仁清了下嗓子,下了楼接了电话。 「喂,楚董,怎么走了,也不告诉声呢。」 楚书溪听出她的语调里的嘲弄,还有几分的调笑?情不自禁翻了个白眼。 她不是正希望自己走么。 看着傻丧尸一本正经想要谈恋爱的模样。 楚书溪感觉空气都稀薄了。 况且还是跟曾经自己的皮囊。 楚书溪觉得又气又讽刺。 「我有事要回实验所,你照顾好…」 她字还没说出口,电话那头的甘希仁便说道:「还是那句话,时渃是我们组的演员,不用楚董说什么照顾。」 楚书溪脑海里,立马浮现出了甘希仁满脸骄慢的模样。 「好,知道甘导的厉害了。」 她这话,像是再哄无理取闹的小孩子一样。 倒是给甘希仁整楞了,想她去实验室估计也要耗不少心思,这才正了八经说了声放心。 说完后又觉得有些别扭,立马挂了电话。 挂完又觉得后悔,竟然楚董那么看重这个丧尸…时渃… 应该给她收些钱才对! 甘导啊,别扭的要死。 第55章 烽烟起 与夏卿卿道了别,还没等彻底走出片场,便被在外围堵的记者一阵勐拍。 楚书溪粗略望了一眼,许是得到了自己在这的风声,外面的记者,比来时的还要多了。 楚书溪下意识的,便用手遮挡住了夏卿卿的脸。 两人的面色都是有些尴尬。 夏卿卿脚步止不住的向后退了两步,「要不,我还是回去吧。」 她确实没见过这等场面,说完闷着头往回走了老远,才想起来跟楚书溪再次挥挥手告别。 曾经,小绿儿也是那么害怕人多的地方… 楚书溪忍不住无奈笑了笑,向她挥了挥手。 再看外面一竿子记者,实在是觉得麻烦,便给老李头打了个电话,让他在这里等着时渃。 紧接着便联繫宗汪晋,男人见电话是楚书溪打来的,一阵欣喜,他还以为自己是被楚书溪辞了呢,垂头丧气了好几天,支支吾吾的「楚董,我我我」的老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倒是被楚书溪打断了。 「来接我吧。」 说完才想,他大概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 可这地方…楚书溪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描述。 似乎,这身体的原主就是个路痴… 主要,这原主整日车接车送的,被服务的周到,好像也不需要记什么路… 便试探的问道:「在时渃演戏的片场这…你知道…」 没等问出你知道在哪么,宗汪晋便道:「楚董,你等我,我一会儿便到。」 宗汪晋最近在家没什么事,便在报导上把楚书溪去过的地方查的一干二净。 刚好,片场离他家比较近。 一边说着,一边出了房门上了车。 五分钟时间不到,宗汪晋电话便打来了,说是到了。 这办事效率,楚书溪摸了摸眉心,只觉当时留下他是对的,简直是太靠谱了。 这才正了正衣襟,出了片场。 大门守卫两人,对视一眼,许是得到了甘希仁的授意,这次两人倒是正正经经的当了回临时保镖。 一路被人问东问西,大部分都是有关发布会的。 眼看发布会近在咫尺了,所有人都想在这之前率先得到些小道消息。 楚书溪这次也懒得想怎么跟他们周旋了,沉着脸开始摆烂,直到听到有人问:「楚董,楚董,请问刚刚那个女生,是楚董新交往的女朋友么?」 楚书溪瞬间头大了,明明宗汪晋的车看起来那么近,怎么七嘴八舌,就是这么多问题。 这话一问出口,又有无数个同样的问题在等着。 楚书溪简直是头更大了,实在是忍不住问道:「你们排队在这等着,是闲着没饭吃了么?」 只听人群中也不知道谁冷嘲热讽的回了句:「记者头衔、麦克风等设备皆是饭碗,消息报导便是饭,跟楚董自是不能比。」 这话倒不假。 楚书溪不禁语塞,好在总算到了宗汪晋车前。 确认楚书溪坐好了,宗汪晋才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第136页 楚书溪看他七拐八拐的,速度自是不用多说,遇车更是从容不迫,好在再小的缝隙,他一熘烟也过去了。 确实是比自己开的好……那可不是一丁点。 只是楚书溪没想到这人看起来温润谦逊的,开起车来还挺有野性的。 那方向盘在他皙白而又骨感的手里好绝跟玩具似的。 宗汪晋倒是没有刻意秀什么车技,只是这路实在是太窄了。 聚精会神的开出去之后,余光看到楚书溪正在盯着自己,宗汪晋吓得心脏一跳,立马直视前面的路。 「楚董,接下来我们要去…」 「实验所。」 「好。」 确定自己是学不会的,楚书溪这才收回目光,看着一闪而过又过的灌木丛,楚书溪渐渐觉得有些疲惫,眼皮也沉了很多。 就在……她觉得自己就快要睡着时候,宗汪晋突然说道:「楚董,抱歉,那日……」 在他给苏沫开车的时候,她总会跟他说很多话。就好像他是个树洞一般。 当然,大多都是说的林青萍…… 现在换做是楚书溪,宗汪晋跟她接触其实不算太多,但看报导感觉上她大多时间都在侃侃而谈,到处散发着自己的魅力,如今安静下来……宗汪晋不禁感觉有些别扭,更是觉得自己好像是做错了什么事。 便想着解释解释。 毕竟自己那日的所作所为可不像一个合格的好司机…… 「那日……没有办好您嘱咐的事。」 楚书溪哈欠打了一半,想他说的是自己当日注射疫苗让他带时渃离开那事。 想到时渃,楚书溪自然而然便想到了她与梁香君的互动,她那小心呵护的样子。 想至此,楚书溪冷哼一声。 再一看自己车窗上的倒影,那嘴都快撅上天了。 是吃醋了,绝对是。 可恶。 臭丧尸。 她搓了两把脸,回头看宗汪晋脸色不太好。 想他刚刚说过的话,再加上自己那一声冷哼…… 楚书溪知道,他是误会了。 这才摸了摸鼻头,清了下嗓子。 「那事,已经过去了。」 ? 宗汪晋虽是认真看着前方,神情却是有些茫然。 「那天,时渃她……我看她心急如焚……」 宗汪晋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了,其实……他一直也没觉得自己做错了……虽然违抗了命令。 干脆想想也不继续说下去了。 便听楚书溪说道:「嗯……没事,这不怪你,毕竟,那时你是时渃的司机呀。」 这么说起来。 「我倒是很感谢你。并没有将她,仅仅只是当一个丧尸看待。」 宗汪晋听她这话,倒是有些吃惊,偏头看她满脸的柔情蜜意,仿佛那人正在眼前一般。 一瞬间,倒是令他联想到了苏沫,那时,她整日聊到林青萍也正是这副表情。 甚至…比这还多几番狂热。 迎面车灯的双闪令两人纷纷回神,在楚书溪要尖叫之前,宗汪晋已经将车打正了方向。 倒是心跳如雷,再也不敢分神。 这才一路无话,到了实验室。 刚下车,楚书溪就发现实验所的安保比自己离开前更加的严密。 「楚董,我在车上等你。」 临去停车场前,宗汪晋按下了车窗,温和的面孔格外的严肃,还不忘说:「楚董,有事给我打电话。」 让楚书溪一副怀疑他之前的定位到底是司机还是保镖… 倒也是担心她。 这实验所,楚书溪虽是接手了,实际还没有彻底整治。 看门口守卫兵虎视眈眈的眼神便知道了。 宗汪晋正也是看出来这一点,才想给她撑些场面。 「放心吧。」 楚书溪拍了拍车门。 眼看着宗汪晋担忧的扬长而去这才深吸一口气向沃弗惢实验所走去,还未等进大门口,便被守卫兵拦截下来,「请出示出入证。」 得嘞,果然不出所料。 楚书溪也问出了心中所惑,「看你们眼生的很,才来的?」 两人仿佛没听到般沉着脸,「出入证。」 呵,这沃弗惢实验所她才多久没来?就换主人了? 「我这张脸,还不算出入证?」 楚书溪向来不怂,直接便要向前走去,却被守卫兵伸着粗壮的胳膊拦下,她这时候舞蹈功底显现出来了,虽然是身子比以前长了点,但这段时间多少也适应了,还是机灵的抓着胳膊挡了过去。 正要扮鬼脸,便被下一波守卫兵拦下了。 「不是吧。」 楚书溪翻了个白眼,看着他们这次直接拔枪了,一阵无语,火气也上来了。 「有本事你们杀了我呀。」 她顶着枪口便走过去了,「刘主任呢?夏司呢?」 「你们若是不敢杀我,就把他两找来。」 两人枪甚至是上了膛,一时之间剑拔弩张。 楚书溪心中火气更是噌噌往上上。 虽然她这董事长当的确实是没有杜郁环那么称职,但怎么也是出了钱了的吧,那不就该是他们的衣食父母?可现在,他们是把她当什么了? 「让她进来。」 正在这时,陈倾辞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第137页 听是陈倾辞,楚书溪腰板瞬间挺直不少,还想着高谈阔论,嚣张的把这几个看门的辞了。 她确实也该有此资格。 只是在见到她后,几乎竖起来的眉毛紧皱下来,也忘了辞人这码事了。 只见那平日里衣冠齐楚的人这几日不见看着沧桑了不少,脸颊上满是倦色。这些倒也没什么,只是那双眸子看着比最早刚认识她之时还冷漠了几分。 难不成,那些被咬的人都转换了?救不回来了? 楚书溪心中,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本想直接开口问陈倾辞,却见她并没有想要搭理自己的意思,楚书溪也怕自己再在伤口上撒盐,便一时无话,打量起周围来,只觉说不出的诡异。 平时里熟悉的面孔除了陈倾辞以外,好像都没看到,仿佛是又注入了些新血液,一个个全副武装、时刻准备的样子,让楚书溪感觉有些压抑,那些不好的回忆又浮现在脑海,好像鼻翼间全是鲜血的味道,令她有些透不过气。 楚书溪脸色越来越发苍白。 脚上也变得软弱无力。 仿佛看到了走廊尽头有人在沖她招手,在仔细一看,那人哪里还有什么手,样貌也逐渐变得扭曲。 那干干净净的地面渗出血来,更多破裂的身体,摞在地面。 楚书溪心脏勐烈的跳动,扶着墙紧紧的按着胸口,大口唿吸着空气,像一条濒死的鱼。 陈倾辞听她发出的声响,回头一看,见楚书溪已经扶墙坐在了地上,不由有些惊讶,毕竟——一个连时渃都不会怕的人。到底是因为什么而恐惧,陈倾辞向前什么也没看到,倒是赶紧回去,按住了楚书溪的肩膀。 她双手的力道极大,楚书溪这才有了痛觉。 「冷静。」陈倾辞道:「跟我一起。吸气——唿气——」 几番下来,楚书溪才逐渐冷静下来。 只觉头痛的厉害,嘴唇竟是毫无血色。 「我讨厌这里。」她道。 不约而同的,陈倾辞同她一起道:「你不该带她走。」 两人对望,眸子里皆是复杂。 只是两人都不知道…与此同时,不远处士兵,敲了敲藏在耳朵里的对讲,「药效,已经发作。」 第56章 兇手是她 楚书溪只当刚一瞬间是ptsd了,说到时渃的话题,她显然不想再多聊,虽不知道陈倾辞为何又突然发生了改变,但现在,让她头疼的是另一件事。 「一直没等楚院长到,原来是在这。」 今日的闾宁川穿了件深蓝色的西服,怀里依旧是抱着那个奇怪的小孩儿,小孩儿今天打扮倒是很精緻,一顶贝雷帽包住了额头,仅留了几缕头髮,倒是衬得小脸蛋有些婴儿肥。黑色小西服袖口上甚至还袖了金边,倒是看着与闾宁川的金框眼镜挺搭的… 虽感觉上跟炎热的夏天,有些不合时宜… 但看起来倒是优雅。 楚书溪想问问他热不热呀… 只是那一刻楚书溪还没等开口,闾宁川便弯下腰,也不知是与小孩儿耳语了些什么。 他落了地,黝黑的眼眸看了楚书溪一眼,便悄无声息的跑走了。 楚书溪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也说不上是哪里怪。 大概还是因为太安静了。 尤其是近日有了韦欢臻的对比,那丫头跑起路来总是会发出小脚丫落地的声音,虽然与不认识的人,也几乎不会去说话,但也会抵住害怕小心翼翼的打声招唿。 可这个男孩儿不一样,从见到到现在… 实在是太安静了… 完全没有小孩子该有的活力。 许是察觉到楚书溪的眼神一直紧盯着自家儿砸离去的背影不放,闾宁川不声不响的挪动几步,挡住了楚书溪的视线。 楚书溪这才回过神来,对上男人的三分假笑。 「楚院长这次回来,没有带上时渃?」 闾宁川推了推镜框,移开与楚书溪对视的目光,看向了她的身后。 带时渃回来? 除非她是疯了。 否则这辈子楚书溪都不想让时渃回到这鬼地方。 「她在演戏。」楚书溪想要将时渃说成一个正常人,「你知道的,她也要有她自己的工作。」 正在这时,一旁的陈倾辞伸手捏住了她的手臂。 力道之大,令楚书溪怀疑,当即胳膊上就要出青了。 楚书溪立马伸出另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腕,企图甩开她的手。 却见那看起来本是很疲倦,没有精气神的眸子里透了几分藏不住的怒气,她看起来有些激动,眼仁似是在颤动着。 就差「荒唐」两个字要脱出口了。 可楚书溪迷茫的目光,令陈倾辞瞬间撒了气。 怪也只能怪是自己判断失误,若是当初坚定立场,也不会害她一错再错。 无力感瞬间由上而下贯通了全身。 陈倾辞松了手,看向了闾宁川。 「我回去做研究了。」 打了声招唿,陈倾辞甚至看都不再看楚书溪一眼,转身便也走了。 究竟是什么,会让陈倾辞在听到时渃之后,态度发生这么大的转变… 楚书溪本以为是她治疗被丧尸咬了的同伴,治疗魔障了,毕竟看到熟悉的人一个个转变,再决定他们的去留,多么的残忍。 没想到… 第138页 她情绪不稳定,竟是为了时渃。 楚书溪心里不详感更重。 也只有一个人可以回答她的问题。 楚书溪将目光转移到闾宁川身上。 「副院长可以跟我解释解释,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吧。」 她的口气还算是柔和,只是听起来有些冷嘲热讽。 「正如我之前与楚院长所说,沃弗惢实验所暴动的原因找到了。」 楚书溪也还没忘自己回来的初衷,只是在现在提起,楚书溪立马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 「与时渃有关?」 她这一句话出来,立马引来不少敌对的目光。 若真是跟时渃有关… 可是她把时渃带出去的。 现在又无人看守,如果发生了什么意外… 楚书溪想起时渃救人那一刻坚定的目光。 根本不可能发生什么意外! 「楚院长,这里不适合说话,还是去会议室吧。」 面对敌意,楚书溪才不会畏惧,只是这里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便「嗯」了一声。 闾宁川看她杵在那里不动,这才率先抬起了脚步,向会议室走去。 一边走,一边调侃着,「本以为我们喝了一次酒,关系会好一些。」 毕竟楚书溪可是暖心的为他挡了酒。 楚书溪也不过是对事不对人。 她其实也是蛮好相处一人,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对闾宁川就是保持警惕。 好像第六感一直在毫无缘由的告诉她,这男人不简单。 也或许是他们初识时机不对。 所以第一印象很重要。 楚书溪不想继续这话,转念一想,便问:「你家小孩儿多大了啊。」 见闾宁川背部似乎僵硬了下,楚书溪继续道:「看他很黏你的样子。」 闾宁川向上推了推眼镜,静默了一段时间,才开口笑道:「宝儿他九岁了。」 9岁… 一直被抱在怀里,看起来又瘦又小… 楚书溪还以为,他最多八岁呢。 「那他…」 七岁八岁讨人嫌,十一十二招的狗也不待见。 他这九岁的… 「他…母亲…喜欢家暴。」 闾宁川笑了笑,「所以这孩子有些自闭。」 这…这回轮到楚书溪沉默了。 闾宁川…还有这段故事? 若不是这小男孩挺像他的,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过是他的幼版,楚书溪要以为是领养的了。 害,要不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在他五岁那年,他的母亲已经去世了。」 接着他自责的说道:「但哪怕这么多年,宝儿…也还未走出来…」 剩下的话都研磨进了肚子里,只剩了一句嘆息。 「抱歉,提到了你的伤心事。」 终究是个可怜人。 楚书溪这时也多少放下了些戒备,整理下了衣领,只觉口干舌燥的。 闾宁川轻笑一声,「没事,已经过去了。」 没人知道他的故事。 这四年,他也从未和他人提起过… 闾宁川整理了下情绪,并未在多说,只是穿过一条又一条的过道,时暗时明,听着身后人的脚步声,那金丝框的眼睛泛起了寒光。 脚步最终停在了会议室的门口,闾宁川推门而入,里面很简单,是一条长长的会议桌,南北两向是墙,东西两面都是落地窗。 随着楚书溪的进入,百叶窗帘也合了上去,房间便稍微昏暗了些。 「楚院长还记得么。」 闾宁川坐下后,便直接开门见山,「当时我们第一次见面,实验所暴动,我在寻找你的下落。」 楚书溪坐在闾宁川对面,顺手拿过来一瓶矿泉水,咕咚咕咚,喝了三分之一了,听他这话,这才吞咽了水,擦了擦嘴,没有继续喝下去。 那天的事,楚书溪怎么会不记得。 「我说,杜院长让我找你过去,时渃暴动了。」 楚书溪拧瓶盖的手一顿。 那种不详的预感,再次排山倒海似的袭来。 「你想说什么?」 闾宁川挪动了下身子,将自己隐藏在阴影之中,「那天我以为,杜院长说的时渃暴动,是字面上意思。」 闾宁川点了下开启按钮,投影连上了电脑,桌面是他与宝儿的合照,阳光之下,他脸上带着暖暖的笑意,宝儿却依旧是面无表情,黝黑的瞳眸注视着镜头,仿佛透过了桌面,注视着坐在电脑前的人,令人感到不寒而慄。 闾宁川手指翻动着,一会儿功夫,监控视频便投影了出来。 只见画面里时渃与杜豆兜正站在厨房,表情呆滞看着有些茫然,实在不像是什么暴动的模样。 视频在继续播放,时渃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异常。 楚书溪刚要松一口气,便见那呆滞的傻丧尸表情突然有了变化,她的唇角微微一勾,眼神里充满了杀意。 楚书溪一怔,闾宁川却在这时点了暂停。 她抬眸看他,多少带了些不耐烦,「什么意思?」 「楚院长怕是不知道吧,时渃作为一名拥有自我意识的丧尸到底是意味着什么。」 楚书溪这会儿拳头攥的发白,却在想刚刚镜头上那一幕——时渃那阴狠的目光。 「时渃,是丧尸领主。虽然杜院长一直不想承认,想要死守住这个秘密。在陈倾辞的研究数据中,她可以控制其他丧尸,只是我们一直未曾在意。」 第139页 闾宁川又放了几段视频证明了下。 是之前有关陈倾辞的一些研究。 「最早抓到时渃的时候,我们便怀疑过,作为一个丧尸,还是一个有智力的丧尸,为什么会如此轻而易举的便被抓住。」 视频还在继续播放着,时渃来到沃弗惢实验所后的一举一动。 「只是她一直隐忍,受着虐待,让人慢慢的对她放松了警惕,便会以为,她是个无辜的受害者。」 闾宁川一边说着,一边将几段视频形成一个画面。有太多太多的迹象,若是不放在一起还好,一旦串联起来,时渃的另一幅面孔,便逐渐呈现了出来。 楚书溪感觉有些头疼,两指按上了两边太阳穴,想要出口反驳,却是说不出什么话来。 最终,闾宁川放大了最后一道画面。 「丧尸暴动的根源就是这几个房间。」 「我们一直以为,丧尸的暴动是人为的,是有人黑进了系统,导致阻挡丧尸的铁板未曾落下。技术人员,换了一批又一批去研究,究竟是怎么回事,得到的结论却是,铁板没有损坏。却不曾有人想过,那些丧尸若是被控制了呢?若它们暴动的第一件事,便是抢下那控制铁板的遥控器呢?」 闾宁川说的一切如剥丝抽茧,他的语气很平和,却字字铿锵。 「楚院长,再仔细看看,这二十一个实验室里,这几个丧尸都是否眼熟?」 画面放大,监控摄像头再次串联成一条线,二十一个实验室,丧尸出逃前一个个丧尸,面部扭曲的画面呈现在眼前。 虽是它们长相好像差不太多,那衣服上的编码,却能一一对应。 对应上…它们分别都在不同的时间,与时渃见过面。 「这又能说明什么。」楚书溪轻轻说道,遂又声音倍增,「这又能说明什么?」 「门廊里各个监控,不是全部损坏了么!」 她对上了闾宁川金丝框下的那双眼睛。 对方对楚书溪的气愤熟视无睹,依旧是慢条斯理的回答,「门廊外的监控,是被人拉了电,又推了回去。实验所里…有人被时渃蛊惑到,与她里应外合,故意破坏了监控,错意引导,让我们把大量的精力都放在那根本不存在的黑客上。」 楚书溪听着不禁冷笑起来,「副院长是在说,是我与时渃里应外合喽?」 金丝框下,眼睛微微一眨,笑道:「楚院长说笑了,那日,我不是在房间里见到了您么?」 「那实验室的铁板不是已经放下了,实验室外看那铁板,痕迹斑斑,分明是…」 见闾宁川冷漠无情勾起来的唇角,「你不会是想说,那也是错误引导?」 他道:「正是。」 「荒唐!」楚书溪伸手重重的拍上了桌子,仿佛是在宣洩情绪。 她也确实是气到忘记疼了。 「你说的这些,都仅仅只是你的猜测,或许一切,都不过是巧合而已。」 楚书溪站起了身子,双手撑着桌子,拉近了她与对面闾宁川的距离,直视着他的双眼,「若这些,只是你给我的错误引导呢?」 她轻笑道。 企图通过双眼,读懂这个男人,却是未见丝毫的破绽,反倒从里面看到了几丝担忧。 楚书溪一愣,这才收回了手,重重的冷哼一声,转身离去,「下次,拥有了实质性的证据,再叫我过来。」 「发布会马上就要到了,我不希望这种无端猜测,从这个房间里,传出去。」 言罢,楚书溪推开了房门。 却听背后幽幽传来,「楚院长,永远不要相信丧尸…时渃独自在外面,很危险…」 第57章 林青萍失踪 出了实验室,楚书溪只觉头痛欲裂,满脑子都是闾宁川那句:「永远不要相信丧尸。」不得以扶着墙面缓了会儿,随着一阵耳鸣,再反应过来时候,已是被人扶住了。 她甩了甩头,迷迷煳煳的抬眸,正要道谢,却见是那个打了时渃一枪,后来侮辱时渃,还与她们起了争执的僱佣兵孟邱。 他竟然还活着… 虽那日时渃将他从那被丧尸咬的同伴口下救下后,又被硕北尘扶走了。 但以他那日的流血量。 楚书溪还以为他噶了呢。 现如今一看是他,楚书溪立马清醒了很多,反手便将他推了出去。 以楚书溪现在的力道,自是推不动他。 是孟邱很自觉地松了手,还不忘伸手拦一下踉跄的她,防止跌倒。 「这次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 孟邱小声说道。 他抬眼看到不远处正对着他们的摄像头,见楚书溪这会儿站直了,意识好像也清醒了很多,这才向后退了一步。 说来也邪乎。 楚书溪也就是那一阵不舒服,来得快,走的也快。 她按了按太阳穴,见孟邱要走,想他这次过来,应该没什么恶意。否则直接看她倒下便可,又何必过来扶她一把。 这是她这次回实验室看到的第二个熟悉面孔。 有些事情问陈倾辞,以那傢伙现在的态度定是不会告诉她。 便开口道:「等等。」 孟邱听了脚步一顿,眉头一皱,好似有些不耐烦了,他回身说道:「怎么了。」 却是有意无意的用那宽广的背部,遮挡住了摄像头。 第140页 「夏司呢?」 「硕北尘呢?」 以硕北尘的性格,虽是那日有些精疲力竭,但理应恢復很快。估计这时候早就耐不住,在实验室巡逻了。 听她回来了,自是理应第一时间前来相见的。 哪怕是有训练耽搁了,这会儿也该来了。 至于夏司,虽一直笑眯眯看起来温文尔雅的,但给楚书溪的感觉,他很靠得住。 「夏教练离开实验所照顾杜院长的外甥女了。」 哈? 杜豆兜? 夏司?? 想起夏司对杜豆兜的种种行为。 楚书溪莞尔。 倒也不算太意外。 只是…电话里也没听她提起,小肚兜是发生什么事了?否则夏司为何要离开?还偏偏在这种时候? 对于硕北尘,孟邱没有多说,而是反口问道:「楚董,发布会应该快要开始了吧。」 突然扯到发布会,楚书溪愣了下,便见孟邱变了脸,冷嘲热讽起来,「难道一场关于丧尸的发布会还不够楚董忙乎的?」 看楚书溪皱着眉头的杵在原地,孟邱觉得,平时看起来挺聪明的女人,如今怎么看起来这么笨。 只得说道;「楚董还呆在这里干什么?」 孟邱这是在支自己走? 这可是她花钱买下的沃弗惢实验所,为何是她要离开? 尽管心中不详的预感愈来愈强,但楚书溪还是要问个明白。只是未曾在叫停转身离开的孟郊。 楚书溪见到了迎面的监控。知他这是要与自己划开距离。便拿出了手机,正要根据他传递的讯息打电话给杜豆兜,问问夏司发生了什么。 可电话刚拿出来,李清妍便打了过来。 「臻儿她们出什么事了?」 接了电话,楚书溪第一时间,便以为是韦欢臻跟她妈妈出了什么事情,否则李清妍为什么要给她打电话。 「楚董,是我。」 对面传来了程雁弯漫不经心的声音。 ? 李清妍的手机怎么上她手里了? 程雁弯从没想过要留楚书溪一个电话,有钱人家过的是好是坏与她程雁弯有什么关系。 此时打给楚书溪也是无奈之举。 既是认识了她,又得知她没报导里那么无良。 程雁弯便想着帮帮她,也是不想李清妍有朝一日为了一篇报导,一错再错。 「林青萍失踪了,楚董知道么?」 看着李清妍最新审核的报导文案,程雁弯毫不拐弯抹角的便将消息透露了出去。 林姨? 楚书溪这才抬起脚步,向实验所外走去。 「怎么回事?」 「清妍手下审的稿子,还没发出去,先给你提个醒…」 话还没完呢,便听电话那头传来了李清妍的声音,「老婆~你拿着我的手机在干嘛呢~」 听声音,还带了几分调情的意思。 看来她这通电话,未曾经过李清妍的授意。 想她是好心,李清妍又大着肚子的,为避免妻妻二人发生矛盾,楚书溪提前挂了电话,下一秒就开始联繫起林青萍来。 楚书溪怕她这几天心情不好,也没敢打扰她,一直以为是她这几日想要静一静,所以才不会联繫自己。 现在想一想,原主记忆里的林青萍何时做过这么不靠谱的事,是自己犯蠢了。 然电话那头一直提示着无人接通,楚书溪只得挂了电话,赶紧打给宗汪晋。 「林姨可能出事了,赶紧过来。」 出了实验所大门,便见宗汪晋已经在门口等着了,没等他下车搀扶,楚书溪便赶忙上了车,「去林姨家。」 林青萍家,是苏沫去了再再次跟无数次的地方,作为苏沫的司机,每一条能够途径她家的路,宗汪晋都知道,再夸张点说,哪怕是捂着他的眼,他也能开过去。 看楚书溪上了车后面色不好,宗汪晋没有多问,调转了车头,油门一踩,扬长而去。 片刻时间,楚书溪便出现在了林青萍小区前。 不同于楚书溪的小二层,林青萍过的是群居生活,四周居住的也多是些商业名流,常年流转在商业战场,林青萍顾得谈事方便,也给他们一个了解自己的机会。 与门卫打了招唿,宗汪晋已经是这里的熟面孔了。 那门外看到是宗汪晋还开玩笑呢,「汪晋,好久不见了,我当报导里都是真的呢,看来也不能全信,这不,苏小姐还没出国呢。」 宗汪晋勉强笑了笑,正要将车开出去,楚书溪已经按下了玻璃,「你这两天看到林姨了么?」 见到楚书溪,门卫一愣,「林总?」 立马收起来嬉笑态度,门卫摇摇头,「没看见,不过我们是换班工作,我大部分时间是白班。晚上就不知道了。」 本也没打算从他们这里得到什么消息,但此时听来,楚书溪心急如焚,「调调监控看看。」 说完,便关上了车窗,只听窗外传来一声「是」。 人已经去调监控了。 楚书溪也没奢望能从监控里调出什么,便让宗汪晋开车近小区,独自入了楼,指纹开了锁,进到林青萍房间里。 林姨的房间很简单,甚至是有些单一,所有的东西都擦拭的崭新,门窗却是开了上悬浮,楚书溪走到桌前,轻轻一碰,便见上面一层灰,很有层次,看起来已经落了几天了。 第141页 楚书溪心里更乱了,看来李清妍那边得到的新闻,并非是空穴来风。 林姨真的有可能失踪了… 房内没有什么打斗的痕迹,说明林姨不是在这里失踪的。 楚书溪望了眼四周,看不出个所以然。 她看过仵作办案,但学不到精髓。 便一路熘达着来到了林青萍的卧室,依旧是简单整洁,连床单都是工整的要命,看不到什么摺痕,可见这人平时有多么的仔细。 怎么会突然之间不见人呢。又有谁,敢去绑架一个这么精明的人啊。 楚书溪不信邪,再次打了遍电话,依旧是没人接。 等等…楚书溪再次打了一遍。 只听震动声响起。 她把手机离远了些,确实是有震动声的。 她没听错。 楚书溪开始四处翻找,直到在抽屉里找到了林青萍充电的手机。 上面几乎都是些业务电话,给她打不通的,便发了无数条简讯。 既然手机还在这,说明她没有走远,极有可能当时是有什么急事,急匆匆的走了,并且确信自己会很快回来。 这几日她没有接到什么勒索电话,说明对方不是求财。 那对方到底是什么目的? 总不可能是林姨自己人间蒸发了吧? 楚书溪记忆里的人可真没这么不靠谱,即便…苏沫这事会扰乱她的心,但哪怕是离开,她也不会不说一声。 到这时候,楚书溪反倒是冷静下来了。 她打通了宗汪晋的手机。 宗汪晋这会儿在车里也是心急如焚,一看是楚书溪电话来了,赶忙点了接听。 「林总她?」 「失踪了,报警吧。」 短短两句话,楚书溪立即挂断了电话,翻找着林青萍的电话,找寻着她最后一通通话记录。 却见是…苏沫。 这个时间点,苏沫应该已经是坐飞机离开了。 楚书溪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也不顾自己的电话响了。 她用指甲狠狠的掐着手指头,才能忍住手指的颤抖,楚书溪打向了那写着苏沫名字的通话记录。 却是响了三声,被挂断了,楚书溪再次打了过去,这次是一声。 楚书溪再次打了过去,没接。 便这么又打了三通。 对方才总算接了,「林姨…你打电话过来,可有什么事…」 对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楚书溪突然便后悔打回去了。 可这是…林青萍失踪的唯一线索。 静默了将近两分钟,苏沫说道:「林姨,若是没事,那我便…」 楚书溪清了清嗓子,感觉镇定了些,才开口说道:「是我。」 她努力的不想惊动苏沫,「几日前,你打电话给林姨的?」 苏沫在想,林青萍的电话怎么会在楚书溪手里。 听她如此问,立即反驳,「怎么可能。我既是离开了…」 苏沫突然感觉不太对劲,本还在浴池里泡着澡,一个挺身站了起来,「林姨怎么了?」 楚书溪听着那边哗啦啦的声音,勉强的笑了笑,「没事,你在那边好好玩…」 越是这样,苏沫越是觉得不对,她哑着嗓子问,「林姨到底怎么了?!」 「她…我找不到她…」 楚书溪还想说让她放心,电话却是挂了。 这时她怀里自己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楚书溪想要挂了,却见是时渃。 楚书溪一见这两个字,眼眸里便蔓延一层雾气。 按理来说,她与林青萍在一起的时间不多,可有关林青萍的记忆…却是太多太多了。 这具身体,仿佛是本能般的悲痛。 哪怕是还不知道林青萍到底是怎么了。 「时渃…」 电话那头,时渃本想调侃,她是不是又到哪里鬼混了,才会三番五次的不接自己电话。 没想到,听到她的哭腔,时渃嘴里的话,立马咽了回去。 「怎么了?」连语气,都下意识的温柔下来。 「林姨失踪了。」 楚书溪的情绪彻底爆发,「呜呜,时渃,我该怎么办?」 听电话那头放声大哭起来,时渃心完全乱了,哪里还顾得上与他人打招唿要走。 「等着我。」 言罢,那人便挂了电话… 作者有话说: 害,还有几章就完结了,写了这么长时间…都不知道自己在写啥了。 第58章 臻儿,变丧尸了 连连三天,未有林青萍音讯,苏沫当夜便从国外回来,加入了寻找林青萍大队,比起楚书溪,她倒是坚强不少。 一个小女孩儿,给人的感觉瞬间长大了,手段更是雷厉风行。 楚书溪也是在这三天,接触了不少家族的老人物,经常都是大白天便喝的酩酊大醉,似乎早便将那发布会的事情忘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让闾宁川运行,从实验室走的那日之后,硕北尘第二日便给她来的电话。 楚书溪这才知道,原来这傢伙是在□□休息好之后,想通了,与宋南珺出去约会去了。 好似那日不祥的预感,只是楚书溪想多了而已。 唯一有变化的,便是时渃了,这几日这傢伙话不多,却是整日陪伴在她身边,知道在她哭的时候细声安慰她,在她噁心吐得时候小心的照料她。 第142页 有时候楚书溪忍不住了,就会用言语调戏她,这不妥妥的小娇妻么。 时渃愣了几秒,而后红了脖颈,报復般的咬上她的脖子,却又不敢使劲。 最终,就好像是化作了轻轻一吻。 这傢伙。 单纯的要命。 楚书溪佯装虚弱的时候,说是肚子痛,她就赶忙搓热了手心,替她揉着肚子。 这傻丧尸。 楚书溪怎么也不信她会有那么深的心计,因此早就将闾宁川的话放到了耳后。 发布会头日夜晚,时渃湿着髮丝坐在梳妆檯盯着手心发呆,楚书溪看了老半天,也没见她活动,倒是那浴袍下的腰肢弧度,看着格外的吸引人。 明知有可能就此沉沦下去,楚书溪还是下了床,拿出毛巾,小心翼翼的替她擦拭髮丝间的水珠。 「在想什么?」 楚书溪一过来,时渃便将手收了起来。 她摇了摇头,这几日时渃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好像身体正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就比如说是她手心刚刚刻意划破的伤痕,虽已经是不流血了,但这都过了一个多小时了,竟然还没有丁点恢復的意思,并且,时渃尝试变形,却怎么也变不回去了,似乎是永远停留在了人类的这个形态,时渃有种不好的预感,这几日她尝试着给楚书溪要陈倾辞的联繫方式,却是被楚书溪拒绝了,理由是让她暂时不要联繫她了。 就陈倾辞现在那态度,楚书溪怎么可能让时渃联繫她。 「没事。」 时渃看着镜子中,楚书溪动作轻柔的摆弄着自己的髮丝,好像在弄什么价值连城的锦缎似得。 时渃想起那日烟花灿烂时,她那紧张侷促的表情,像是想要说什么,最终又没说出口。 借着吹风机的嘈杂,时渃下意识的开口询问:「人类心动…是什么感觉。」 哈? 吹风机有一定的风噪,即使处理的再好,也能盖过她那细如蚊吶。 楚书溪好像是听到了她所问之话,却又感到不可思议。 「你说啥?」 她这诧异的表情,瞬间让时渃感觉好像是自己疯了一样。 也没有再问,而是赶忙起了身,「睡觉睡觉,明天有你忙的。」 时渃想要上床,却是被楚书溪抓住了髮丝。 楚书溪放在鼻子下轻嗅了嗅,芳香扑鼻。 她笑道:「是呀,明天某个傻丧尸可就自由,可以在阳光下生存啦。我要让全世界知道,你时渃是个好丧尸。」 「我又不需要他们认可。」 时渃从她手里抢过了自己的头髮。 「确实不需要。」楚书溪拍着胸脯跟她说道:「毕竟我会保护你呀。」 时渃听了,忍不住白了她一眼。拖鞋一蹬,倒上了床,却是被楚书溪从背后抱住了,她开心的在她背后蹭着,像是一只慵懒的猫儿。 时渃被她蹭的痒的要命,企图摆开她抱着自己腰的手,「走开。」 楚书溪便立马撒娇着,「让我抱抱嘛。这几日,我好累的。」 她说着,只是从背后抱她的更紧,脸颊更是得寸进尺的枕在她脖子后面,她说出的话,吐出的气在时渃脖间,时渃只觉得胳膊上窜起了鸡皮疙瘩。 时渃再次拍了拍她的手背,「去洗澡,脏死了。」 这次楚书溪松手了,却是挠向她的腰窝,「好你个臭丧尸,竟然嫌弃我。」 若是之前,时渃哪里有什么痒痒肉。 现在却是痒的扭动着身体,赶忙抓住她的双手。 压低了声音,威胁着,「信不信,我把你踹下去。」 楚书溪这才瘪瘪嘴,老实了。 一会儿功夫,时渃便听到了她浅浅的唿吸声,时渃偷偷抬起手看了一眼,伤痕…竟然还在。 * 发布会当日,人山人海,前来採访的记者更是数不胜数。 楚书溪在保镖的保护下上了台,却是没见到李清妍。 楚书溪还以为她会寻个最佳「观影台」,向自己提着犀利的问题,好似根本就未曾认识自己一样。 简直是出奇了。 仔细想想,好像这几日确实也没有看到她的报导。 向众人打了个招唿,解说了这次时渃的研究成功之后,记者提问,便向一个又一个炮弹袭来,好在这不是第一次了,又有闾宁川准备的草稿,楚书溪应对起来也是游刃有余。 当然其中也有不乏问到楚书溪私生活与林青萍失踪这事的,都被楚书溪一句不方便回答搪塞过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眨眼间楚书溪已经回復了不知道多少个问题了,只觉得口干舌燥,人却未曾设想过的有精神。 但发布会时间本来就很长,在闾宁川笑着说还有最后两个问题之后,准备已久的发布会眼看就要进入尾声。 这时一记者站起身来,刚提问完毕,楚书溪正要回答,便见人群一阵骚乱,「仁泽医院发现丧尸,咬伤了不少人类。」 「仁泽医院?不就是那丧尸时渃海边救人后被送去的医院?」 「楚院长,不知这件事你怎么看。」 楚书溪本是满面微笑的脸,也是僵住了。 记者们还在问:「听说当天所去之人已没有生还的可能,到底是什么医学奇蹟,能使她重新站立起来,重新拥有生命?」 第143页 「楚院长,关于这件事是否为时渃暗中出手所至。」 楚书溪大脑一片空白,这个问题好像突然问到了点子上,那日臻儿的妈妈被救起来时…确实是看起来状态不佳,那是她的身体恢復了健康,楚书溪并没有多想,如今被这么一问,难免让人牵着鼻子走了。 闾宁川一看情况不对,赶忙令保镖将魂不守舍的楚书溪护送下去。 「丧尸突围,仁泽医院马上就要沦陷了!」 「楚院长,你看看,这个为首的是不是当日,你们救助的那个小女孩?」 楚书溪顺着她的手机看了一眼,视频内,果然是韦欢臻,只是她已经大变模样,双目赤红,可爱的小脸已经扭曲,浑身上下,好似除了鲜血,便是鲜血。 楚书溪狠狠的咬了咬牙。 本来代表军方在维护秩序的甘念仁,已经接到电话,秘密带着人走去平乱了。 还有记者不死心,疯了似的冲上前,「仁泽医院都是老弱病残,都是因为楚院长,说什么丧尸安全,不知楚院长面对此事,想要如何处理。」 「楚院长,不知时渃呢?」 「是啊,时渃哪去了?」 楚书溪现在很被动,听人说时渃,才赶忙向身边说道:「带我去找时渃。」 她在休息室等候,那里有个大屏幕,能看到前面发生的一切。 楚书溪掏出了手机,拨向了时渃的号码,拨了两遍,都是不接听状态。还未等走到,便有人来说,「楚院长,时渃不在休息室。」 不在休息室? 那她去哪了? 楚书溪回头,恰看到闾宁川脸上的笑容,依旧同之前一样,皮笑肉不笑的,可如今到现在了,他却依旧能够笑的出来。 楚书溪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好,我知道了。」 楚书溪再次拿起了手机,这次却没有拨通,而是发了条讯息给宗汪晋。 时渃既然不在那里,定是发现了在那并不安全,以她的身手,楚书溪还真不信她能被谁抓到。 她需要宗汪晋带她在附近开车熘圈,方便随时跑路。 至于韦欢臻的事,楚书溪还是选择相信她。 竟然一开始就决定了要相信,楚书溪便会相信到底,哪怕最后是不得善终。 心想着,楚书溪目标瞬间坚定下来,向停车场走去。 刚出大门,宗汪晋的车便停在了眼前,打开车,刚入座,楚书溪看反光镜内有人追了过来,赶忙对宗汪晋道:「走,开快点。」 得到了命令,宗汪晋的车即刻扬长而去。 临中途,楚书溪命宗汪晋下车,高价买下了一辆破旧到不能在破旧的车,里面东西繁多,是平时用来拉货的,却很是不起眼。 楚书溪做进去评估了下,很是满意,这才让宗汪晋在发布会现场兜起圈来。 「向着僱佣兵多的方向找。」 楚书溪说完,便开始闭目养神,她实在是太累了,一件有一件事情发生,压得她实在透不过气来。 却是这一会儿,突然想起。 闾宁川的娃呢??? 好像今天一眼都没有看到,那小孩子黏他黏的很,哪怕是不能与他在一起,闾宁川按理也会将他安排在休息室,好好安抚一番。 可如今是连面都没有见到,下了发布会第一时间,他也没有去找他。 想起那小孩儿黝黑的瞳眸。 楚书溪越来越觉得,太不对劲了。 正在这时,宗汪晋道:「楚董,你快看,是时渃。」 他们如今正在地下三层,时渃正从楼梯跑下,躲在隔墙后面。 只是,她捂着腹部,戒备异常,连连向楼梯看去。 发现了时渃后,宗汪晋连按了两声喇叭,近光远光一番切换,时渃眯着眼睛看了看,正要继续逃,楚书溪摇开了车窗,小声叫道:「时渃,快上来。」 言罢赶忙推开了门,宗汪晋车速加快,向时渃驶去,时渃顺势一跃,跳到了车内。 楚书溪总算松了一口气,正要说:「时渃,你没事吧?」 时渃却是一拳挥向了她的脸。 楚书溪这一下接的准啊,感觉牙齿都要被打掉了,嘴里充斥着血腥味。 「你疯啦?」 她诧异的道。 却见时渃紧皱着眉头,像是只受伤的小兽,楚书溪想,她眼中的情绪或许是…悲痛? 「他们说你走了,你竟然走了!为什么要回来?」 「我…」走哪啊。 这傢伙,该不会以为自己抛弃她了吧。 明明是她先抛弃她的好么! 等等。 「你是说,有人跟你说我走了?」 楚书溪也正是信了别人说的不在休息室。 当时第一反应,便以为她是逃了。 时渃紧抿着唇,她在休息室眼看着他们对她步步紧逼,看着她眼里的慌张,或许…还夹杂着一些不信任? 时渃本想待她回来好好跟她解释解释,她确实因为怕臻儿伤心,救了她妈妈不假,但事情到这种地步,时渃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只想她能信任她。 自从梁香君打破了时渃对她的幻想以后,时渃的脑海里,也不知什么时候,剩下了这可恶的人类。 时渃等她时间长了,便会患得患失,胡思乱想她是不是又出去乱搞了;看她伤心了,那死寂的胸腔好像活动了一般,压的她透不过气;见她睡着了,会忍不住将她偷偷搂在怀里,若她皱起了眉心,轻轻的,帮她也就按平了。 第144页 有时候贴太近了,她会忍不住想要吻她。 时渃问楚书溪,「人类心动…是什么感觉…」 到底是什么感觉,才会让她在得知自己被抛弃之时,像是落入了那日的海底,又冷又沉… 出了地下车库,楚书溪才发觉,时渃这一拳下来,那鼻翼间的鲜血味,不仅仅是自己的,还有她紧紧捂住的腹部。 「时渃,你受伤了!」 楚书溪看着她的脸色,异常的苍白,却是没有那有关丧尸的痕迹。 「受伤?」 时渃看了眼自己手上的鲜血。 是那涓涓不断的红色。 「为什么没有癒合?!」 楚书溪赶忙给她按住了。 是啊…为什么没有癒合? 时渃头越来越昏沉。 却见楚书溪慌张的满头大汗,使劲按着她的伤口,嘴里重复着刚刚的话。 时渃想要安慰她… 她本来就不太会笑来着,现在笑起来,定也不是那么好看。 「我没事,一会儿就好了…小溪水,你听我说,臻儿她…」 「我信你,我会听你解释。」 楚书溪看她要昏过去了,道:「所以你不能睡!我要听你慢慢和我说!」 「宗汪晋,快!让老李头去找陈倾辞!快点!绑也要把她绑过来!」 作者有话说: 还剩一个大长章,留到假期最后一天发啦。 第59章 最后一战 与老李头约定好在他家见面,楚书溪与宗汪晋一同将时渃扶到他家时,老李头已经将陈倾辞绑来了。 这傢伙正被堵着嘴,见是他们来了,挣扎的格外的厉害,楚书溪将时渃放下,直直的向陈倾辞走去,刚拿下她嘴里的方帕,便听她说道:「放开我!哪怕你们在这里…」 楚书溪现如今满手都是时渃的鲜血,抓住陈倾辞的衣领,也不管她说什么,便开口说道:「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让你改变了观点。但是,陈倾辞,你的实验是成功的。」 「什么意思。」 虽处于弱势,陈倾辞双眸依旧是冷静的盯着楚书溪不曾退缩。 楚书溪将那双血手,伸在陈倾辞眼前。 「这双手上,是时渃的鲜血。」 她指向了时渃,「你好好看看,她现在的伤口已经不会癒合了。」 陈倾辞皱起眉头,目光这才转移在时渃身上。 他们刚进门时,她便已经看出了时渃的不对劲。 她感觉楚书溪拽自己衣领的力度更大了,「宋南珺还在实验所内,若不是没有办法,我也不会找你来。如今了解时渃身体的,只有你,不管怎么样,请你,认真看一下。她…也算是你的实验成果。」 楚书溪嘆了口气,只觉格外的无力。 这才松了手,将陈倾辞解开了。 「想让我救她可以。」 陈倾辞正了正被鲜血染红的衣衫,重新看向楚书溪。 「你有什么条件?」见陈倾辞已经靠近了时渃,楚书溪随在她的身后。 「我需要楚院长的血液。」 陈倾辞扒开时渃的布料,看了一眼伤口。 对于丧尸来说,这伤的并不是很重,但确实,她没办法自愈了。 陈倾辞强忍住想要将她的伤口解剖开看看到底是怎么样的心。 伤口确实没什么大碍,但时间久了,这丧尸估计就真的要凉凉了。 陈倾辞停了动作,抬头看向楚书溪。 「楚院长放心,若她真的变成了人类,我不仅不会伤害她,还不会让别人动她一分一毫,除非我死。」 陈倾辞这句话是认真地,她曾经无数次想要将时渃变成人类,给她用了太多太多的药,都未见分毫反应。 除了她一直拥有的神智以外… 而如今,她真的有变成人类的徵兆,陈倾辞倒要好好研究研究到底是为何。 若真的研究出成果,那可以…拯救那些已经变为丧尸的人类。 作为研究对象,陈倾辞绝对会拼了命保护她。 「但如果…她是丧尸,如果,如今发生的一切,当真与她有关,那我定会杀了她。」 陈倾辞这话毫不留情,「用你的血杀了她。」 她说着已经远离了时渃,大有真的若是楚书溪不同意,她便彻底袖手旁观的意思。 楚书溪看了一眼时渃,她对时渃身体承受能力完全不如陈倾辞了解,看她奄奄一息的模样。 总觉得好像…她下一秒就要离自己而去。 若是没有了她,那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存活的还有什么意思。 她的牵挂一直都是她呀。 从来都没有变过。 她脑海里的记忆,她这具躯体,她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别人的。 只有时渃,是属于楚书溪自己的。 所以…楚书溪不会让她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 她会护她,哪怕最后不是什么理想的结局,但也定会陪她同生共死。 「好。」 楚书溪道:「但是,必须要在你治疗好她之后。无论时渃到底是人类还是丧尸,我都必须要跟她说完我想说的一切。」 陈倾辞见她目光坚毅,「哪怕是她死,也只能是我亲自动手。」 陈倾辞目视了她几秒,终还是忍不住嗤笑一声,「楚院长怎么口味就越来越重了,放着好好的人不喜欢,偏偏喜欢上了丧尸。」 第145页 陈倾辞抓住时渃的手臂,将她扶了起来,看楚书溪还站在原地不动,道:「搭把手,这地方不安全,若是有人想查,早晚都会查到。」 她继续道:「虽然,刚刚你提的条件,怎么算都是有利于你。但时渃若真是做了那些坏事,我也绝不会放过她。」 最终,稍作清洗,由宗汪晋将三人送至了陈倾辞家中,与其说是家倒不如说是一个诊所,因为陈倾辞一门心思都扑在研究上,因此很少回来,这地方,也是她为了方便研究,特意从他人手里买下的,顺带准备了一系列的工作设施。 因此她说的是对的,时渃在她这里,确实是安全,也是最稳妥的。 将楚书溪拦截在外,陈倾辞便开始为时渃进行治疗。 楚书溪没事做,让宗汪晋放心,先回去后,便开始打开手机查看新闻。 看了一条又一条,没有任何一条讯息对他们有利,看到最后,眼睛都酸涩了,楚书溪便坐在走廊椅子上闭目养神,直到那手术的大门「吱」的一声,楚书溪一下子惊醒。 便见陈倾辞穿着防护服,带着手术手套,满手的鲜血。 「怎么了,时渃她怎样?」 楚书溪心急如焚,正要冲进去,却被陈倾辞拦住了。 「她出什么事了?」 不让她进去,楚书溪第一反应,便是时渃出了什么意外。 瞬间红了眼。 陈倾辞摇摇头,「时渃没事。」 她拦住了再次爆沖的楚书溪,道:「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你们…」 她一双眉毛皱的都要长在一起了。 「我们怎么了?」 陈倾辞长唿一口气,道:「你们是不是做过了。」 … …… 急迫的楚书溪瞬间定住了。 * 一天眨眼的时间,月亮便从山头升起,逐渐当空,映出莹白色的光芒。 楚书溪坐在时渃床旁,心甘情愿的被陈倾辞抽离着身体里的血液。 床上那人脸色苍白,楚书溪很是自责。自己这几日一直在忙这忙那的,没有过多的去关注她。 若是早早便发现了… 今日在发布会上,所说的任何的话,也都能更站得住脚一些。 就连陈倾辞现在,都彻底相信时渃了。 原因无他。 陈倾辞刚刚询问完毕之后,便对楚书溪说,时渃她…怀孕了。 虽然听起来停扯的。 一个丧尸耶,她们也就做过一次耶。 怎么就…怀孕了呢。 就陈倾辞的意思是,她们丧尸,和人类的生殖系统可能不太一样,在深一点的专业术语楚书溪就不懂了。 但大概意思就是那么个意思,因为生殖系统不太一样,所以更容易受孕,也正是因为时渃这几日一直培育着她体内的这个小傢伙,所以身体各方面才会越来越像人类靠拢。 这也是陈倾辞万万没想到的。 她做了这么多年的丧尸研究,都未曾研究明白。 万万没想到,只要丧尸怀孕了。 一切也都迎刃而解了。 主要…陈倾辞根本也不可能想到这个方法呀。 就算是想到了…也未必是所有丧尸都这德行啊。 替楚书溪将抽血的地方消了毒,陈倾辞将彩超检测仪涂上了膏,向楚书溪一一讲解着小孩子的模样。 楚书溪看得恍然,仿佛一切跟在梦里似得,那么不真实。 她跟时渃有孩子了? 那么一个小小的,甚至还没有拳头大的小东西,竟然是她跟时渃的孩子。 上一秒楚书溪还沉浸在如果时渃没有了,她该怎么生活下去的悲怆之中,突然就告诉她在这世间又多了个牵挂,她有了个孩子? 见楚书溪的情绪比想像中的还要稳定些,陈倾辞这才试探的说道:「还有一个坏消息。」 楚书溪一听,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什么?」 该不会是孩子不太健全吧… 楚书溪觉得自己有点经不起这大喜大悲了。 好在,并不是,反而是比这个… 更复杂。 陈倾辞道:「孩子正在吸取着时渃的能量。」 楚书溪听不懂了,「什么意思?」 「这孩子…在吸取着时渃的能量,所以时渃才会变得越来越接近人类。」 这也是陈倾辞开始逐渐信任了时渃的原因。 她怀疑时渃,无非是因为那套丧尸领主可以控制其他丧尸的说辞。 若实验室□□,陈倾辞或许会怀疑是时渃做的。 但这次…仁泽医院之事,所有的矛头似乎又全部指向了时渃,而时渃明显已经没有那种能量了。 楚书溪彻底煳涂了。 陈倾辞这才细细道来。 将近十五分钟的解释时间,楚书溪总算听明白了,陈倾辞是说,他们的孩子…是未来的丧尸领主。 而时渃,则会彻底变成一个人类。 后者楚书溪听了当然开心。 至于前者…楚书溪问:「还有什么其他的办法么?」 若真是以丧尸诞生,楚书溪难以想像,这孩子未来的路有多难走。 陈倾辞说,倒是有方法,将楚书溪的血液注射到时渃体内,因为这毕竟是楚书溪跟时渃的孩子,她们两个,本就是很特殊。 第146页 一个是丧尸领主。 一个是血液可以杀掉丧尸。 这两种相斥的东西,若是融合了,指不定…一切就好了呢。 但这也只是个猜测,风险实在是太大了,陈倾辞不敢确定,若真的如此,那这个小孩儿还能活下来么。 陈倾辞也纠结,若是为人类着想,她就该趁两人不知道,做了这个实验。 可内心里,又有一个很小的声音在阻止着她。 让她在等等看,等这小孩子出生,供她在研究个几年,研究出解药。 这或许是人类唯一的希望。 所以与其她做纠结,倒不如把这个选择权放到楚书溪手里。 楚书溪自然是想要保护这个小孩,毕竟这是她跟时渃的孩子。 但是…楚书溪又忍不住想,自己这么做,只是不想让自己的良心不安而已。 若日后这小孩出生了,过着跟时渃一样的日子,或者还不如时渃的日子,任人喊打怎么办? 楚书溪深深的嘆了口气。 却是突然想到:「陈倾辞,你说,他们丧尸,会不会有两个丧尸领主?」 这点陈倾辞倒也不是没有想过,「理论上是不可能。」 可如果是没有,这次暴动又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就算是时渃真的转化了臻儿的母亲,那定也是靠意志控制了她,既然这么多日,都未生事端,为何偏偏实在今日。 楚书溪,突然想到了,那个跟时渃给她感觉一般,瞳眸黝黑的小孩。 在仁泽医院新闻报导出来时,领导那些丧尸的,除了韦欢臻臻儿以外,楚书溪确实还有个跟闾宁川怀里小男孩个子身形差不多的小孩子在。 哪怕只是个影子,楚书溪都看到了。 只是当时不在意,在回去找那篇文章的时候,文章已经没有了。 「那丧尸之子呢。」 楚书溪激动的说道:「会不会有丧尸之子?时渃要真是死了,会不会便是他来继承领主之位?」 这些事,作为小花魁的楚书溪或许不懂,但原先这具身体的主人,可是相当喜欢影剧,也具有一定的想像力,因此在看一部戏之前,她都会率先研究一番背景,在认真地沦陷在剧中。 两人谈论之间,陈倾辞与楚书溪的手机,同时响起了警报。 两人对视一眼,脸色都难看的要死。 这警报声,不是别的。 它意味着,沃弗惢实验所,再次□□了… 为了时渃肚子中,小孩更好的未来… 楚书溪拨通了李清妍的电话,却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赶忙打电话给甘大导演,甘希仁。 电话已接通,那边听起来格外的嘈乱。 作为编剧与导演,他们排除了一步美言丧尸的剧,日子当然也并不是那么好过,居住地早已被记者围的水泄不通了。 但她两人却是仅有的相信时渃的人,当然,很大部分是因为路离。 她受一部分自己所写剧内人设的影响,在加上与时渃几次的交流,她认定时渃不可能向报导之中,所说那般。 「楚董,有话快说。」 她小声说道:「要知道现在所有的人都在找你们,你可知道现在给我打这通电话,到底有多么的危险。」 楚书溪这次没有跟她再打嘴仗,而是说道:「帮我放出消息,就说是时渃死了。」 话音刚毕,她挂了电话。 却见一条新闻,是梁香君。 楚书溪点开看了,只见这个小演员,长着自己前辈子的脸,却做出了完全令楚书溪作呕的事,她仿佛是总算在此时此刻抓住了火的时机,向记者团们控诉着时渃的可怕,还有甘希仁团队的黑暗,怎么怎么强迫她去拍这戏。 话语间,自然不乏攻击楚书溪的话。 看得她忍不住冷笑一声,电话打给了杜豆兜。 这时陈倾辞已经拿着楚书溪的鲜血率先回去了。 「楚姐姐,你们怎么样?没什么事吧。」 电话一接通,杜豆兜便关切的问道。 「暂时还好。」跟杜豆兜,楚书溪一直觉得自己蛮亏欠她的。 楚书溪轻声询问:「你呢,怎么样?」 「我…一切都挺好的,还好有夏司陪着。」 夏司…他果然在那。 楚书溪不禁觉得自己卑鄙,到头来还是要利用这个小姑娘。 「小肚兜,实不相瞒,姐姐有事求你帮忙。」 不管怎样,楚书溪也要去见闾宁川一面,如今已经不光是时渃的事了,若是解决不好,怕是这个世界都要沦陷了。 楚书溪一说要帮忙,杜豆兜即刻便答应了。 楚书溪便把一切的前因后果告诉了杜豆兜。 当然,夏司也在一旁听着,本想要直接会事务所的他,突然间明白了现在什么最重要,便答应了楚书溪,与杜豆兜一起保护时渃。 安顿好了一切,楚书溪才要离开。 衣袖却是不只何时被时渃握的紧紧的。 这个傻瓜… 明明都在昏迷中,还是那么记挂着她。 「傻丧尸放心。」 楚书溪贴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若真是他们诬陷的你,我定让他们加倍奉还。」 说完轻轻的吻了下时渃的耳垂。 这人昏迷了,耳朵却是格外的柔软… 软到…楚书溪忍不住想要… 第147页 含在嘴里,奚弄一番… 哪怕为此,楚书溪都暗自发誓。 自己一定会回来。 * 去实验所的路上,楚书溪拨通了闾宁川的电话,顺带同时渃一般,过了一把演员瘾。 时渃身死的消息已经放出,楚书溪还特意买了些酒,豪饮之后便上了路,与闾宁川的对话,大抵是问他在哪里,其他人的电话打不通,也只能找他。时渃已经死了,楚书溪心如死灰,决定以身献祭,履行自己当初的诚诺,用血液击退丧尸。 一同还联繫了甘念仁。 这不刚到实验所附近,楚书溪便被甘念仁的人抓了去,紧接着便见到了依旧是同先前一般,将自己打扮的文质彬彬的闾宁川。 与发布会上,不同的是这次他将那小孩带在身边。 楚书溪这次难得的没有多看他,只是耷拉个头,一副半生不死的模样。 因时态紧急,这次大家也并没有寒暄。 尤其是甘念仁,抓到楚书溪之后,便命人开始取血,倒不忘给她带了些补血的好吃的…甘希仁这个哥哥,真是要榨干她啊… 见一滴又一滴的血从自己血管里涌出,楚书溪还真觉得自己头晕目眩。 在即将再次被抽血时,楚书溪摆了摆手,「让我歇歇。」 她喝了些水,吃着甘念仁准备的东西。 见士兵真要将自己血拿走了,楚书溪赶忙道:「等等。」 「副院长,日后我走了,沃弗惢实验所就交给你了。」 她的目光好似这才有了些神,语重心长的说道。 便见闾宁川欲言又止的模样,似乎想要阻止她继续捐献自己的血液。 有那么一瞬间,楚书溪真的感觉自己误解他了。 可打出去的牌已经收不回了。 「甘念仁,将我的血取出一些给闾副院长父子吧。」 楚书溪说着抹起泪来,「我不想,当我走后,他们变成了丧尸,却是不自知,甚至连自杀,都不能。」 楚书溪还怕闾宁川觉得自己在针对他。 便再次抹了把泪,「再留出两份,给硕北尘跟夏司。宋南珺只是个外科医生,你们一定要将她护送出去。」 最后那句是楚书溪跟甘念仁说的,若说还有其他记挂,楚书溪也就是记挂这些人了。 … 甘念仁没办法告诉她,这几个愿望,或许有的他已经实现不了了。只是敷衍的应了他。 楚书溪看他应了,醉眼朦胧的看向闾宁川,「副院长,你父子两竟然现在在这,便现在喝了吧,我也好安心。」 她吸了吸鼻子,眼泪抹的满身都是。 甘念仁只想赶紧离开,有这段时间,他估计早指挥士兵,杀了不少丧尸了。 于是便使了使眼色,示意手下快些,赶时间呢。 因此一会儿功夫,小指头关节大小的两个器皿便拿了过来。 闾宁川看了一眼,「闾宁川尽量不辜负楚院长所託。」 说着接过毫不含煳的喝了,楚书溪见了眉头微微一皱,但也只有一瞬间。 看来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如果不是闾宁川父子,那更好,以后沃弗惢实验所託给他,楚书溪也放心。 谁料他刚喝下去,看着剩下的一瓶,却是为难了。 「楚院长,你託付的事我会做,但宝儿他…他还小,对目前形势,本就很紧张,若是再让他喝这个…」 楚书溪这才看了眼他怀里的小孩儿,他整个人窝在闾宁川怀里,看不到脸,更是看不到什么神情,只是小男孩听她的话,再次向他怀里缩了缩。 甘念仁也觉得有道理,毕竟还是孩子,让他喝这东西… 正要派人拿走,楚书溪道:「这只是一个保险而已。」 她敛起眸子,「我只副院长一直以来很爱护宝儿,如今这般你都捨不得了,有朝一日,他若当真变成了丧尸…届时在进行抉择…」 楚书溪说着仿佛想到什么一般,垂下头去,「那种感觉,实在是太痛了。」 甘念仁不禁感同身受,想起自己昔日的战友,明明是同浴血,共奋战,最后,却是变了丧尸,死在他们自己人手中。 楚书溪说着已经站起了身子,踉跄向那父子二人走去,「副院长,若是你捨不得,那我便帮帮你。」 她伸手接过士兵手中的血液,企图要将闾宁川怀里的孩子抱出来。 她柔着声音道:「宝儿别怕,这个东西,很安全的。」 小男孩却死死的抱着闾宁川的腰。 闾宁川只得退后一步,尴尬的笑了笑,「楚院长,宝儿他不喜欢这样。」 楚书溪知道,自己现在这样子看起来就像在欺负一个小孩子。 便将血液顺手放入自己的裤兜。 俯身下来问道:「宝儿新闻发布会那日在哪里呀?那天现场很慌乱,宝儿应该很想爸爸吧。」 小男孩没有要回话的样子,楚书溪便抬头与闾宁川说道:「在仁泽医院那天,有个记者同我说,在那里看到了宝儿,副院长怎么看?」 她选择现在说出来,无非就是想诈诈闾宁川而已,哪里有什么记者跟她说过这话。 殊不知此话一出,连甘念仁都是一惊。 或许新闻报导的并不清楚,但甘念仁的人,可是有在现场的。 甚至是还有人看到了那个小孩。 第148页 说是不同于韦欢臻那般死人模样。 这孩子看着很正常,并且看起来眉清目秀的。 后来便由画师根据描述,将孩子的样貌画出了个大概。 闾宁川推了推眼镜,从容不迫的微微一笑,「楚院长说笑了,那日宝儿他…」 这时甘念仁总算说话了,「两位先听我说说。」 他手插着腰带,收回了举起的手,「要我看闾副院长,楚院长也是一片好心。」 他嘆了口气,「眼看着昔日所爱之人,变成丧尸模样,那种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说着歪头疑惑的看着楚书溪,「楚院长,药呢。」 「在…」楚书溪正要从兜里将药拿出,便听闾宁川怀中小孩说道:「可以了,不必在演下去了。」 说着便借力从闾宁川怀里窜了出来,挥爪向楚书溪攻去。 好在楚书溪并未放下戒备,赶忙侧身反过,这时甘念仁手下勐然反应过来,提起枪便向闾宁川父子一大一小打去。 便见那身形修长的人,摘了眼镜后,行动起来倒是格外灵活。 「楚院长,是你逼我们的。」 他倒是还挺会怪人的。 楚书溪已经趁乱躲到了桌子底下,眼看那小孩儿上蹿下跳的,咬了一个士兵。 士兵的转变速度倒是快,一会儿功夫,便咬了一个又一个。 甘念仁这次带的出来的人不多,哪怕是楚书溪跟他说是让多带些,他也没放在心上。 场面已经完全失控,掏出枪来,甘念仁一心只想要杀了闾宁川,射杀了一个又一个挡在他身边,曾经并肩作战过得战友。 甘念仁红了眼,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 楚书溪心情也是异常的沉重,本来以为… 甘念仁在这,算是一张保护牌,没想到却是害了他们。 这时小鬼已经钻到了桌子下。 楚书溪倒是想逃来着,可看来看去,还是桌子底下最安全。 咽了口唾沫,盘腿坐下了,「聊聊?」 对于如今的形式,宝儿胜券在握,便坐到了楚书溪一旁,孩童脸上的笑容,配着刚刚撕咬时溅在脸上的血液,看起来阴森可怖多了。 「你刚刚说,有记者告诉你在仁泽医院看到了我,是说谎。」 他语气很肯定,楚书溪想起李清妍未接听的电话。作为记者,尤其还是那么敬业的记者,李清妍自然是时时刻刻都将手机带在身旁。 一开始…楚书溪以为是李清妍因为那日程雁弯打电话告诉自己林青萍的事生气了,毕竟报导没发出去时,不能走漏风声,否则就不是独家报导了。 现在看来… 「楚院长应该也认识李记者吧。」 小孩笑道:「她真的很厉害,当时无意间将她救下来后,她便写了一篇又一篇美言丧尸的文章。」 宝儿说着看向楚书溪,「但她也很愚蠢,丧尸,是没有神智的。怎么可能会救她呢。」 楚书溪记得,李清妍说过,有丧尸救过她,没想到…竟然是眼前的小孩子。 「李清妍呢?」 「杀了。」他眼睛都不眨一下,说的云淡风轻,「当年我可以救她,自然也可以取走她的生命。」 「不过…她倒是好生报答我了。」说这话时候,小孩舔了舔脸颊上的鲜血,仿佛在回忆什么美味一般,「那未降世的孩童,味道是真的…很不错,大补诶。」 楚书溪怔了,想起程雁弯那么呵护她与李清妍的孩子,而李清妍,虽然没多说什么,但每每看到程雁弯如此,脸颊便会不自觉的露出甜蜜的微笑。 可如今,如今竟被人吃了! 「你竟然…」楚书溪怒火中烧,立即换了姿势,打算利用身体的重力动手摁住他,另一手已是摸入了裤兜,企图拿出刚刚藏起来的血液。 却是被小孩躲过了,「楚院长不要急。」 宝儿并没有想要害她的心思,这么多年,他说的话少之又少,生怕暴露,如今总算是找到机会了。 此时外面的战斗已停,甘念仁临被咬前,喝下了楚书溪的血,倒在门口,企图组织士兵们出去这道门。 宝儿便指挥着余下丧尸,将楚书溪摁在了椅子上。 「但她最后,临死前还是发出了拍下的那张照片,惹了不少的乱子。」 小孩说着,活跃的跳上桌子,坐在上面,道:「我知道当我选择走出这一步时,纸是包不住火的,但没想到…」 他看了眼死在门口的甘念仁,「一切发生的这么快。」 闾宁川在甘念仁拼死一搏时也是受了很重的伤,如今腰侧被子弹擦伤,打穿了块肉去,鲜血涔涔向外流淌,他确实是个人类不假。 一旁丧尸授意将他扶了起来。 宝儿抚了把他的脸颊,替他擦去了脸上的血水,「你辛苦了。」 闾宁川捂着腰侧,摇了摇头,平日儒雅的脸上,已是冷汗连连。 「我正在跟楚院长说我们的伟业呢。」 他话锋一转,看向了楚书溪,楚书溪挣扎着,却是于事无补。 「还有沃弗惢实验所,你现在定还以为,那里属于□□状态,想要将它完全掌握,实在是太难了,尤其是那什么砍刀。」 宝儿说着敬佩起来,「她的意志力真的很顽强,想要驯服她实在太困难,偏偏,她还是实验室的顶梁,既然得不到,也只能杀了。」 第149页 「放开我!」楚书溪咬着牙,不想在听下去,宝儿却是顶着那张幼童的脸说着最残忍的话,楚书溪只能听到那四个字「身首异处」。 还有青萍姨,也是他们动的手。 自然实验室□□的一切,他们也认了,也确实入楚书溪所猜测一样,不只是时渃能控制丧尸,他也可以。 那日之所以来找时渃,仅仅是想在那时杀了她,只要是杀了她,宝儿便完全没有后顾之忧了,没想到,后来还废了那么多的功夫… 「我也实在是不理解时渃,人类,明明一次又一次的伤害我们,那么痛,那么痛,为何,为何她还要选择站在人类这边?」 这时闾宁川已经支撑不住了,顺着桌边滑落在地。 宝儿赶忙翻身下了桌子,抚摸着闾宁川苍白的面颊,「只有你,也只有你会帮我,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愿意在继续陪伴下去,为什么你不想要我转换了你。」 闾宁川气息格外的虚弱,抬眸看了宝儿一眼,泪珠不自觉的便滑了下来,他想要说话,却是没有气力在继续开口了。 宝儿…原名叫什么,闾宁川已经不记得了。 只想着在他幼时便被带来了研究所,有人说他是被她母亲亲口咬变异的小孩,他的变异速度很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抵挡着他的变异。于是实验室里那些研究员,还有外面的科学家,便开始拿他作研究,企图找出到底是为什么。 闾宁川那时候没有孩子,作为一个o他也很失败,他生不出来小孩…看着这孩子,他心生爱怜,后来一次偶然得知,原来他也会痛,他也拥有着人类所有一切情绪,他也人类是一个样子的。 闾宁川便动了恻隐之心,随便找了个变异的小孩,与他偷偷掉了包。 那小孩一直都是丧尸模样。 实验所里的人,只以为他总算是彻底变异了,也就没有在深究。 而闾宁川呢,正是在这时候多了个孩子,谎称孩子母亲已去世,所以他才没有将孩子的事告诉大家。 实验所的人类,一心都放在丧尸身上,谁又会去在意他凭空多了个孩子。 至于闾宁川一直不想要变成丧尸…只是想要好好的照顾他… 如果当真成了丧尸… 他,还是他自己么。 行尸走肉一般在他身边,又怎能给他依靠… 如今…闾宁川也总算死得其所了。 那想要摸上他脸颊的手,终究还是垂了下去。 宝儿握紧了拳头,却是突然笑了,他反身看向楚书溪,「只是我好奇,为何你捨得杀了时渃。」 宝儿不是会轻易相信谎言的人,又何况是那报导上所写的一切。 只是…他能感觉的到,时渃的气息完全消失了,因此他认定了时渃的死亡。 时渃死了,他所做什么,也完全不用顾忌了。 以后,所有的一切都会是他的了。 他还瞻前顾后什么。 只是…他身边这个人,已经无法在陪他了… 现在,只要杀了楚书溪,那他就当真是天下无敌了。 「楚院长,临死前,连这段故事,都不捨得告知么?」 楚书溪现在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也不知道害怕什么的,只想一心杀了她,这会儿挣扎的她浑身酸痛,已然是没了力气。 「明明…你们看起来是那么的相爱。」 宝儿笑了,「那个丧尸也真是傻,这么多年了,还是没有看懂人类,看不懂人类的自私。」 他认为,世间上能杀死时渃的,只有楚书溪的血液,她的血,对于丧尸来说,确实是剧毒。 而时渃死了,定是因为楚书溪为了撇清自己,因此下手害了她。 毕竟她手里别的没有,就是钱多啊。 到时候只要抛洒重金,名义上是重建家园,在做做样子,搞搞公益什么的,谁还会记得她所做的一切错事。 到时候报导也只不过是会说,她受了丧尸的蛊惑,爱上了她而已。 宝儿甚至都帮楚书溪编好剧本了,正要动手杀了她,便听时渃声音,从天而降,「谁说…她杀了我的。」 虽说丧尸能力时渃是几乎没有了,但毕竟身手还在那,时渃翻窗进来,毫不犹豫的踹向宝儿,倒是被宝儿侧身躲过了,时渃赶忙来到椅子前,仅仅是看了两眼压住楚书溪的丧尸,它们便缓慢活动,松了开来。 那股熟悉的气息再次出现。 宝儿震惊了,「不可能!怎么会!」 时渃懒得搭理她,本来是来责怪楚书溪就那么把自己放在那,独自出来面对。可真正到了,看她满脸泪水的坐在那像是失了魂般。 时渃只觉心脏骤痛,只能替她抹了眼泪,听她可怜兮兮的唤了自己一声,「时…时渃。」 「我在,我在呢。」 而后那人便彻底埋入了她的怀中,失声痛哭… 楚书溪走后不久,时渃便醒了,当然她也没有闲着,听杜豆兜说楚书溪出去对付坏蛋了,时渃不顾身体的疼痛,赶忙起身去了仁泽医院,反而这种疼痛在刺激着她,告诉自己要快些快些再快些。 没想到,还没等到仁泽医院,便看到了韦欢臻跟她的妈妈。 因为韦欢臻的妈妈是时渃转换的,所以她们之间存在着一种很奇怪的牵绊。 而韦欢臻呢,不巧又是被她妈妈咬了。 第150页 仿佛是一种诅咒,被丧尸领主咬过的女人要是咬了自己的孩子,那这孩子,便会变的半人半丧尸… 就仿佛…宝儿这样… 时渃去的时候,韦欢臻还处于混沌状态,整个人都是丧尸模样,看起来与平常的丧尸无异,时渃知道,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早晚都会清醒过来。 彼时她曾经做过的一切,都会在脑海里面,挥之不去。 为了防止她做更多的坏事,也为了…能够赢得这场战争。 所以时渃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来找韦欢臻。 因此,在宝儿想要杀掉时渃,成为新的丧尸领主之时,韦欢臻到了。 她现在控制丧尸的能力,自是不如宝儿,但也够了。 见到宝儿第一时间,便听韦欢臻夹带着哭腔,「就是你,就是你让妈妈咬我的。」 明明是很痛苦,明明该流泪的,可真正说出来之时,仅剩了一声咆哮:「就是你——」 小女孩的脸颊瞬间变了模样… * 丧尸大战三月之后,随着甘希仁的参战,与楚书溪楚院长的牺牲,好似所有的丧尸,都被歼灭一般。 大家都背地里在说甘希仁冷漠无情,出手果断之时,殊不知楚书溪与时渃已经带着韦欢臻与一竿子丧尸出了海,来到了一处无人居住的荒岛,利用着拥有的资金,楚书溪在岛上建立了三人的栖息地,为了让自己的孩子不受排挤,这是楚书溪最终做出的决定。 在人类世界,总有一天,会被人知道,被人垢语,楚书溪不可能让她们的孩子,变成下一个时渃,因此也只能用这种方法,保护他们。 甘希仁同意的原因,还是因为路离的求情,但也说了,她们不能离岛,但凡有一个人离开,还没到岸,便会被当场射杀。 楚书溪同意了,并带着陈倾辞一起。 陈倾辞则是指挥着丧尸如何生存。 或许…她已经不是陈倾辞了。 丧尸大战那日之后,找到陈倾辞之时,她早已变作了丧尸。 看她那双空洞的双眼,楚书溪简直是无法想像,倒是没有放弃她。 陈倾辞上辈子不会是做研究的,哪怕是当了丧尸也比其他人聪明… 考虑到臻儿年纪还小,让她帮忙,是不能在正确的选择了。 这几日时渃已经完全变成了人类,宝儿在韦欢臻与时渃的夹击下,终究还是败了,虽是饮了楚书溪的血液,但还是被其他丧尸们撕的四分五裂。 时渃那时候还寻思着,等自己丧尸气完全消失了,臻儿这个丧尸之子估计就是下一任领主了。 没想到真正到了哪一天,反而没有任何变化,倒是肚子里这个,闹腾的厉害,明明只有几个月的时间,生长的倒是飞快,搞的时渃整天吃不下饭,肚子大的楚书溪以为是怀了个哪咤。 一开始时渃还可以忍受,后来闹得厉害了,便开始咬楚书溪,让她陪自己一起痛苦。 就这样又一个月时间,时渃已经肉眼可见的虚弱,明明变成了一个真正的人类,瘦的却像一个丧尸,看的楚书溪整日也茶不思饭不想,偏陈倾辞这人还化作了丧尸,如果她还正常的话,楚书溪还有个人能够询问一下,心里也能安心。 就在楚书溪记得跟热锅里的蚂蚁一样之时,宋南珺到了。 楚书溪以为她…早就没了,没想到却是被硕北尘用命保下了,不仅仅如此,她也是怀有了身孕… 原是那天硕北尘同她一起出去玩之时,两人喝了酒,硕北尘正懊悔自责,死了那么多兄弟姐妹之时,宋南珺便吻上了她的唇,干柴遇烈火,燃的一发不可收拾。 宋南珺也是后来才知道自己怀孕的。 但也正是他们离开那日,闾宁川开始部署,谁知楚书溪恰巧回来了,当时闾宁川还想过要动手杀了她,等时渃来寻时,顺带做掉时渃。 没想到却被孟邱破坏了计划。 当日,孟邱便被变成了丧尸,却是死于了硕北尘刀下。 宋南珺也是后来见到夏司与杜豆兜之时,才知道楚书溪她们还活着,并且可能需要她。 宋南珺本不想去管的,她恨丧尸。在硕北尘死后。 谁料当夜却是做了一个梦。 梦里硕北尘抱着她,安慰着她,说着一个又一个情话,告诉她让她过去。 宋南珺醒来已是泪流满面,眼皮都肿成了核桃,却是联繫了夏司。 坐船来到了这孤岛。 在孤岛上,看着一个又一个熟悉的面孔,却独独没有看到自己相见的那个之时,宋南珺再次哭了,可当见到时渃的大肚子之时,宋南珺都要吓死了,用着设备为时渃做了彩超,见着里面那个恶魔般的小鬼时,宋南珺在楚书溪期盼的目光下道:「她就要出生了。」 楚书溪一听吓了一跳,「怎么可能??这么快???」 时渃却是打了个哈欠,还想在睡一会儿。 「丧尸的发育,或许比人类快上很多。」宋南珺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得出了这种结论。 但后来再看看,宋南珺道:「或许再这样下去,它出生之日,时渃会死。」 「你们该提前做好决定了…」 这小丧尸在时渃肚子里凶神恶煞的,尽管知道很难,宋南珺还是告诉了楚书溪两人,或许,她出生之日,会撕破时渃的肚皮。 楚书溪一阵犹豫。 第151页 时渃则是坚决不允许自己的孩子有什么闪失。她遭了那么多的醉,受了那么多的苦,末了跟她说让她放弃,坚决不可能。 楚书溪却是趁她睡着了,偷偷给她喝了自己的鲜血。 只因她想起陈倾辞的话,因为这毕竟是她跟时渃的孩子,她们两个,本就是很特殊。 没想到,睡眠时眉头紧皱的时渃,看着却是安稳了很多。 楚书溪松了一口气,便开始偷偷的夜晚餵血,几天下来时渃白白胖胖的好了很多,楚书溪却是气色大不如前。 时渃狐疑,终是在一夜将楚书溪的秘密抓住了,愣是让她跪着给自己按了半小时的脚,才在哭泣中相拥而睡。 又过了一个月,天地色变,海水更是波涛汹涌,狂风不断,险些掀倒了屋子。 却是在那一日… 楚书溪与时渃的住处,发出了一声婴儿的啼哭… *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