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攻略任务进行中》 第1页 《这是一篇文/快穿之攻略任务进行中》作者：伊野叶【完结】 文案： 双男主+切片+双洁+占有欲强+疯批 陈也意外猝死后被快穿局选中穿越到了小世界，他需要攻略任务对象获得积分，这样才有机会回到原来的世界。 为了得到重生的机会，陈也开始了他的攻略之路。 刚开始， 陈也：「我不行，太难了。」 ：「你可以的。」 后来， 陈也：「他们怎么这么容易上钩？一个个都是恋爱脑？」 系统：「哥，你真谦虚了，小世界的攻略对象都被你钓成翘嘴了。」 …… 世界一:大哥 温柔成熟攻不太聪明可可爱爱受 世界二:小叔 身居高位控制欲强攻乖巧可爱受 世界三:帝国 冷漠皇子攻美貌骄矜受 世界四:轮迴 谦谦君子温柔攻欢脱可爱小狐狸受 世界五:竹马 爹系攻聪明可爱受 世界六: 想要毁灭世界厌世攻温和坚韧善良年上受 第一章 大哥(一) 「喂，醒醒。」 有些焦急的声音传到了陈也耳朵里，陈也闭着眼睛皱了皱眉头，许久过后才睁开了眼睛。 一张放大版的陌生男人的脸出现在了陈也的面前，他被吓了一跳。 男人见他醒了明显松了一口气。 陈也从地上坐了起来，他的胸腔很痛，每次唿吸都像被针扎一样，嘴巴里鼻腔里一股腥味，全身也湿透了，咳嗽了好几声陈也才缓过来。 男人见他脸色明显好转，心放了下来，丢给他一句，「我走了，你自己回去。」 走了几步后，男人又回头对他说：「今天的事别说出去。」 说完，他也不管陈也的反应就走了。 陈也站了起来，他只感觉浑身都不舒服。 烈日当空，火辣辣的太阳像是非要把人晒掉一层皮。 脑海里涌过来了一阵记忆，陈也把记忆消化了一下。 这具身体的主人叫肖小一，十九岁，只念到初中毕业就没念了。 因为他很笨，读了六年小学连一百都数不到，上了初中成绩更是一塌煳涂。 也因为他笨，父母家人都不在意他。 原主家里一共四口人，除了父母，他还有一个哥哥。 亲哥哥肖天赐，人聪明，学习，为人处世，样样都拔尖，是肖小一的对照组。 除此之外肖家还有一个重要的编外人员，肖小一名义上的大哥戚河。 戚河是肖父战友的儿子，战友死后肖父把十六的戚河领回家住了两年，供戚河读了高中。 那个时候肖小一才几岁还在玩儿泥巴。 刚才河边警告陈也的男人叫王强，他跟肖小一是同村，时不时欺负他。 半个小时之前他把肖小一骗下了河，肖小一差点溺水，他又火急火燎地把人给捞了起来。 陈也一边在脑海中梳理着属于肖小一过去的记忆，一边慢吞吞的朝着家的方向走。 「007，我的任务对象是谁？」 【宿主见到任务对象会有提示。】 三天前，陈也在宿舍里熬夜看小说，意外猝死了，自称系统的东西找上他，让他去小世界完成任务积攒积分，任务完成就可以回去了。 而他的任务就是得到任务目标的百分百好感度。 陈也不想死，所以他接受了任务。 一路上陈也没有碰到其他人，天气太热了，大家都不愿意出门。 根据回忆陈也走进了肖家的院子，肖家是用红砖砌的砖房，一间堂屋，三间住房，旁边还有独立的灶房，能够在九十砌上这么宽的砖房，肖家的条件在村里还算不错的。 院子里肖小一的母亲张兰坐在低矮的板凳上在用筛子筛着豆子，她时不时的抬起筛子动一动，再低下头找豆子里的虫。 听到院门打开的声音，她头也不抬的骂：「又死哪儿去了？要煮饭了知道跑出去了是吧？你戚大哥今天就回来了，不知道帮着我收拾收拾家里？」 陈也：「我刚才和王强出去摸鱼了」 王强就是刚才警告陈也不许乱说话的人。 张兰抬起头看到他两手空空，「鱼呢？」 「没抓到。」 张兰又骂：「你能做什么？连一条鱼都抓不到。」 她把筛子放到旁边，起身走向陈也。 陈也盯着她后退了一步，张兰有时候喜欢揪原主的耳朵，每次肖小一都疼得哇哇叫。 张兰没有揪陈也，因为她今天心情不错，她拿出一个蓝色的布包，陈也知道这是原主他妈放钱的东西。 布包拉开，里面的钱零零碎碎，小的一分一毛，大的十块。 她拿了一张五块的出来，「去你王叔那里买条鱼回来，要大点的，顺便在地里扯两根葱。」 她想起了什么又叮嘱：「不是两根，扯一把回来。」 有一次，张兰让肖小一扯两根葱回来，他真的缺心眼儿的只扯了两根。 陈也把钱接了过来，「好。」 他踩着还冒水的布鞋走出了院门。 张兰没注意到陈也全身湿透了，或许她注意到了但不太在意。 陈也顶着大太阳走路，等他走到王叔家门口的时候，身上衣服裤子已经干了，只是后背开始冒汗出来，灰色的短袖又湿了。 第2页 院子里，穿着老头衫的王强正在处理鱼，他有力的臂膀抓着鱼，几斤大的鱼在他手中服服帖帖。 刮鱼鳞，剖鱼腹，再把白鲢宰开切块，动作利落得很。 王强把鱼递给等着的李婶儿后，看向了陈也，他的脸色有些许不自在。 「买鱼？」 陈也点了点头，看着他，「五斤左右，杀好。」 王强有些奇怪，今天他怎么说话变利索了？刚才在河边也是看人的眼神都灵动了不少。 平时一看见人就害怕，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他一边杀鱼一边问：「你妈让你来的？」 平时都是张兰自己来，她担心小儿子傻被压秤。 不过今天戚河回来，她要做的菜太多，忙不过来。 「嗯。」陈也说：「大哥回来，她今天忙。」 「五块二。」 陈也只有五块钱，「能少两毛吗？」 王强挑了挑眉，「你觉得呢？」 陈也：「我欠你两毛下次给你。」 他给了王强五块钱，王强接过钱，「明天给我。」 陈也提着一袋子杀好的鱼离开了。 他走在路上，碰到了两个小孩儿，小孩儿脸上挂着两条长长的鼻涕，衣服都黑得发亮了。 看到陈也他们就用手里的石头砸陈也。 「傻子，傻子！」 童声稚嫩但饱含恶意。 陈也从地上捡了两块石头，赏了他们一人一块，两个小屁孩捂着脑袋哭着跑开了。 身后传来了汽车鸣笛的声音，陈也回头看到道路中间停着一辆小车，应该是因为小孩儿和陈也车被迫停了下来。 他立刻站到了路旁边的草垛上，给车让路。 小车是白色的，看着崭新，陈也望了一眼车牌号，应该是省城的车，能开上这种车肯定很有钱。 车往前开，陈也也往前走，走的同一个方向。 等陈也在肖家家门口看到白色的小车他才反应过来，这车应该是原主大哥戚河的。 原主其实很喜欢这个大哥，因为戚河是家里唯一一个不翻他白眼也不打他的，不过从原主的记忆里陈也看到戚河其实对肖家一家都淡淡的，换句话说，没把他们当亲人。 但即使没感情，戚河也知恩图报，刚工作的第一年，几乎一半多的工资都给了肖家，肖家也因此从土墙房成了红砖房，一时间羡煞旁人。 陈也走进了院门，他把鱼给了厨房里忙活的张兰。 「妈，还差两毛。」 张兰忙得脚不沾地。 「明天给你。」张兰铲了铲锅里的腊肉，「去，去客厅陪你大哥说说话。」 腊肉豌豆的香味飘到陈也鼻子里，他咽了咽口水，默默地走出厨房进了客厅。 客厅里，正对着陈也的墙上挂着红色日历，日历的图案是一个抱着鱼的胖娃娃。 一张方形的大木桌在客厅左边，旁边还放着一个木柜，上面放着温水瓶还有原主妈的针线工具，客厅的右边是一张长椅。 长椅上坐了三个人，三个人聊着天，或许是因为戚河太冷淡，气氛不尴不尬的。 坐在最左边的是肖天赐，他二十出头，看着就年轻，戴着黑框眼镜，人长得斯文俊秀，一副知识分子的模样。 他最先看到陈也但是没跟陈也打招唿，扫了他一眼就当没看到。 中间是原主的爸爸肖德，六十岁了，头髮都白得差不多了，不过眼神很锐利，毕竟是年轻时候当过兵的人。 最右边就是戚河了。 只一瞬间，陈也就确定了戚河就是他的任务目标，因为戚河的头顶有一个进度条，进度条目前的进度是20。 进度条闪了闪，消失了，看来不是实时的。 不过这样也好，目标顶着一个进度条，他总觉得是在游戏里面，没有代入感。 男人已经三十了，但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眉眼英俊，硬朗帅气。陈也一般不怎么注意同性的长相，但他也不得不承认戚河很帅。 他的头髮打理得一丝不苟，穿着白色的衬衣，扣子扣得严严实实，衬衫顶端靠近男人的喉结。 戚河的喉结很性感，陈也看了两眼确定，确实是性感，要是放在网际网路时代，男人的喉结都能吸不少粉丝。 陈也还在男人的手上看到了一只黑色的腕錶，腕錶在他的手腕上，衬得他禁慾了几分。 察觉到陈也的目光，男人扫视了过来，他的眼神挺温和的，不过还是给陈也带来了压迫感。 见戚河看过来，陈也干巴巴地喊了一声：「大哥。」 这时候肖德发现了肖小一，「站着做什么，过来坐。」 陈也看着几乎没什么空位的长椅，最后坐到了戚河身边。 长椅坐四个成年男人有些拥挤，陈也穿着短裤的腿不经意碰到了戚河的腿。 戚河面上不动声色，但还是拉开了和陈也的距离。 陈也想起来了，戚河有洁癖。 他将自己的腿拢了拢，尽量不碰到戚河。 「老大啊，你最近工作好吧？」肖德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题。 「老样子。」 肖德点头，「谈女朋友了吗？你的年纪可以谈了。之前你拼事业，这不现在有铁饭碗了吗？你去年在省城买了房，这条件肯定好找。」 戚河：「没找，没合适的。」 第3页 肖天赐接话道：「爸，你就别管戚河哥了，他自己有分寸。」 肖德笑了笑，「你们现在兴那个什么自由恋爱，我肯定管不着，就是问问。」 旁边角落的陈也被忽视了个彻底，这是肖小一的日常。陈也心里庆幸，还好没人注意他，他从来没有演过戏，这下不用担心暴露。 暴露，想到这里，陈也想起了今天在路上还击那两个小孩儿。按照原主的性格是不可能的，他怕人，三岁小孩儿都怕。 这也是陈也不找王强麻烦的原因，他担心崩人设被周围人看出来什么。 也不知道戚河有没有看到，要是看到了会不会怀疑？ 他有些紧张的问系统，「我要是被发现了是外来者会怎么样？」 系统：【你的目标只是攻略任务对象，只要不暴露系统的存在就可以，不过要是让别人发现你不对劲，按照这个世界的背景，或许你会被送进精神病院。】 陈也：…… 精神病院不是好地方，尤其是这个年代。 第二章 大哥(二) 张兰很快做好了菜。 主菜是陈也买回来的白鲢，做得又香又辣，陈也看着就流口水。 除此之外，还有麻辣兔、竹笋炒肉、豌豆炒腊肉、清炒莲白和土豆丝。 这样的饭菜是普通人过年都吃不上的，今天张兰真的是下血本了。 她这样倒不是因为真把戚河当成了儿子，是因为肖天赐读大二了，还有两年就毕业了，毕业后找工作少不得要戚河帮忙。 她算盘打得响，但不会说出来，她得潜移默化的让戚河念他们的好。 陈也没去想那些弯弯绕绕，他夹了一块腊肉吃，腊肉又劲道又香，好吃得很。陈也眼睛亮了亮，又夹了一片。 「弟弟，以前不知道你喜欢吃肉啊。」 原主是不吃肉，不过不是不喜欢，是因为他不被待见，他不敢吃，他其实也馋的很。 一米七八的个头却看起来瘦瘦小小的，就是因为吃得不好。 「我最近口味变了。」 肖天赐一噎。 陈也没管他，自顾自的吃。 他夹中了唯一的一个鱼泡，放进了碗里。 张兰使劲儿的朝他使眼色，他没看见。 家里人都知道戚河喜欢吃鱼泡，以前在家里张兰没把他当回事儿的时候他吃不到，鱼泡是肖天赐的。 后来工作了再回肖家，鱼泡都是戚河的。 陈也终于注意到了张兰的目光，想起来了戚河爱吃鱼泡，他刚才把这茬给忘了。 他看着戚河，「大哥，你吃吗？」 戚河说：「不用。」 陈也埋下头把鱼泡吃了，张兰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盯着陈也。 吃过饭，张兰把他叫到了厨房，伸手拧住了陈也的耳朵。 「你今天撞鬼了？饿死鬼投胎！不知道还以为我亏待你了。」 陈也皱着眉躲开了张兰的手，耳朵痛得很被拧得热乎乎的。 他不喜欢张兰管教孩子的方式。 「我没有。我今天掉水里了，还走了很远的路，又累又饿。」 到底是自己生的，张兰听他这么说，立刻问：「掉哪里了？严不严重？那个王八羔子干的，我叫他赔钱！」 他现在屁事没有，也没有证据，更何况原主是自己想摸鱼下的河，赔那门子钱？ 陈也不想在除了攻略对象以外的人上多花时间。 「妈，我没什么事儿，我先走了。」 张兰还想拉着他说两句可陈也已经离开了。张兰觉得怪怪的，以前半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的儿子怎么会向她解释了？ 小的时候，儿子被谁欺负了回来都闷着头不说话。 有人冤枉他，让他背黑锅他也不解释。张兰也因此越来越不喜欢他，她性格泼辣，吃不得半点亏，可小儿子没一处像她的，她看着就鬼火起。 …… 肖家新修的平房一共有三间能住人。 主卧自然睡肖德和张兰。 另外两间房两兄弟一人一间。 不过在戚河回来之后，肖小一的房间就被腾出来给戚河住了。 原主肖小一特别喜欢戚河，愿意把自己的房间让给他。 客厅里的长椅又冷又硬，陈也只有一床被子，他不住地打喷嚏。 好不容易睡着了，蚊子又来打扰他。 夏天的蚊子最磨人，好像根本不知道怕，怎么赶也赶不走，给陈也叮了一脸的包。 陈也黑着脸起身，看到铁盘里面的蚊香果然已经没了。 他敲了敲自己屋的房门，戚河把门打开了。 戚河能给人带来压迫感的眼睛看向陈也，陈也进了屋把门关上了。 「大哥，我来拿蚊香，客厅的燃尽了。」 戚河嗯了一声，「拿吧。」 陈也把灯打开了，肖小一的房间很乱，不打开肯定找不到。 为了腾干净屋子给戚河，张兰耳提面命必须把房间收拾好了。 肖小一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在戚河快来的头一天晚上才收拾，匆匆地把所有凌乱的东西塞进了衣柜。 陈也记得蚊香也在。 他一打开衣柜，「哗啦」一声所有东西掉了出来，散落在地上。 什么都有，乱七八糟的漫画书，糖纸，垃圾，还有一根木棍儿。 陈也尴尬地回头对上了戚河的眼睛。 第4页 「我收拾收拾。」 戚河低下头继续看书没有理会他。 陈也说的收拾跟肖小一的收拾差不多，只不过他把东西放得更有条理，打开衣柜东西不会掉了。 不过他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蚊香，陈也放弃了。 他走到戚河床边，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戚河。 「大哥，我能跟你一起睡吗？」 戚河抬起眼皮看他，「不行。」 陈也毫无节操，他一点都不想被蚊子咬，也不想睡很硬的长椅，他长这么大还没有睡过那么硬的地方。 他坐到了床边，「我刚才洗了澡的，特别干净。」 少年身上都是肥皂味，飘到了戚河鼻子里。 不过戚河还是拒绝了，陈也只能出去了。 …… 陈也打了一晚上的蚊子，第二天被叫起来吃早饭的时候整个人都蔫吧了。 他抓了抓脸上的包，问张兰：「妈，你那屋有蚊香吗？给我几盘。」 张兰剥了一个白鸡蛋放到肖天赐碗里，「自己待会儿去拿，抽屉第二层。」 陈也想着蚊香有了着落他终于不用被咬了。 他也剥了一个鸡蛋，吃了起来。 下午的时候肖德去了地里插秧，陈也跟着去了。 陈也不会，他下田的时候脚陷落在泥地里心里怕得很。 「系统，不会有蚂蟥吧？」 【在你左前方10cm有一条。】 陈也噁心的不行，后退了一步。 【你后方5cm也有。】 陈也受不了了，说什么也不插秧了，他找了个藉口回了家。 藉口就是找张兰要钱去还给王强。 肖德最在乎的就是别人对他的评价，他这一辈子不偷不抢，不坑不骗，行的正坐的直，陈也告诉他欠钱的时候他还说，「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你这孩子，应该一早就给老王送过去的。」 「不小心忘了。」 陈也回家要到了钱，慢慢悠悠地走向王强的家。 今天王强不在，王叔告诉他王强去河里捞鱼了。 王叔最后没有收他的钱，「乡里乡亲的，两毛就算了。王强这小子也是，怎么两毛钱还让你拿来？叔下回说他，你快回去。」 陈也不想回去，他回去得插秧。 「王叔，我坐坐，我看你怎么杀鱼。」 王叔闲了下来，坐在板凳上，「杀鱼简单啊，一学就会。」 不过他想到肖小一那个笨脑子，他又尴尬的笑了笑。 「只要肯学，肯定能学会。」 陈也不介意被看成笨蛋，王叔跟他扯闲篇。 「戚河回来了是吧？我听说还开着新车。」王叔说着吐了一口烟，烟是叶子烟，又呛人又难闻，陈也咳嗽了几声。 「回来了，不知道是不是新车。」 王叔又说：「以前戚河他爸死的时候谁都不要他，没想到他会这么成才。还是你爸有眼光。」 王强刚走到院子里就看见了陈也，陈也穿着短裤，白得发光的两条细腿外面都是红的蚊子包。 「哟，小傻子送钱来了？」 王化把拖鞋丢向他，「对你肖弟弟礼貌些。」 王强走过来，吊儿郎当的说：「小弟弟，不好意思了。」 陈也没理他。 王强心想，哟呵，小傻子还会生气了。以往怎么欺负他都不生气，今天怎么了？戚河回来了，觉得有依靠了？ 「爸，我和肖小一出去捞鱼，晚点回来。」 王强扯着陈也出了门，陈也在门口挣脱了他的手，王强愣住了。 他脸色一沉，「你什么意思？」 陈也面无表情，「你拽得我手疼。」 少年的声音清脆，王强觉得心口像是被挠了一下。 他往陈也的手上一看，还真的红了。 「行了，你自己跟着我。」 两个人走到了上次肖小一溺水的河边。 王强脱了衣服只留下一条短裤，他像鱼儿一样跳进了湖里。 半晌后，他手里拿着一条鱼上来了。 他把鱼丢给陈也。 「拿回去。」 陈也：「为什么？」 王强粗声粗气道：「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他其实是因为上次害肖小一差点溺水心里愧疚，王强不是个坏人，当时真就随口一说，没想到这笨蛋真的跳了。 陈也搞明白了王强的心理，不过可惜了，他不是肖小一。 陈也抱着一条鱼回了家，张兰看见了问他哪里来的。 他说是王强送的。 张兰啧啧称奇，「你不是最讨厌他吗？说他总欺负你，他会送你鱼？」 陈也点头，没有解释，他去把手洗了，抱着鱼回来，手上都是鱼的粘液。 张兰和肖德睡得早，房间早早熄了灯。 陈也翻过去復过来睡不着，晚上吃得太辣了，肚子痛。 他起来上了个厕所，看了看客厅的挂钟，现在才九点。 怪就怪农村没有夜生活，无聊的很，睡觉早。 戚河的房间里传出了声音，陈也仔细听了听。 两道，一道是肖天赐的，还有一道是戚河的。 听起来像是戚河在教肖天赐高数。 陈也想起被高数支配的恐惧，打了个寒颤。 「系统，等我復活回去能直接跳到暑假吗？我不想期末考试。」 第5页 系统：【可以直接跳到你入土的那一刻。】 陈也：「不用了。」 他嘆了口气，任务任务，他和任务对象还不熟呢，怎么好感度百分百？ 系统：【你得主动靠近啊，你是天仙吗？任务目标见了你就主动贴上来。】 陈也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于是陈也进厨房切了两个苹果。 苹果是原主妈特意摘的，客人来了自然得有酒有肉有水果。 肖天赐的房门没有关严实，陈也敲了两下门之后进去了。 肖天赐和戚河齐齐回头看着门口的陈也。 「大哥，哥，我给你们削了苹果。」 肖天赐震惊不已，陈也居然会主动削苹果讨好戚河？ 他当然不认为陈也是在讨好他，毕竟二人当了那么多年兄弟。 陈也把苹果放到了学习桌上，桌上放着的书果然是高数。 旁边还有一张草稿纸，草稿纸上列着整齐的公式，字很漂亮，是戚河写的。 「你们吃吧，学习要动脑子。」 肖天赐被打扰了很不高兴，「动我们的脑子，又不是你的。」 肖天赐说完觉得自己的话有些刻薄了，他觑了一眼戚河，好在戚河脸上没什么表情。 「你先出去，我和大哥待会儿吃，大哥要给我讲题了。」 陈也没动，他自己拖了张板凳坐在了戚河旁边，现在成了他和肖天赐把戚河夹在了中间。 「大哥，我也想听一听。」 肖天赐的耐心没有了，「你听得懂吗？」 陈也垂下了眼睫，一副受伤的样子，学业是原主心中的一根刺，他以为是自己成绩不好家里人才不喜欢他的。 戚河静静地看着他，好半晌才开口，「一起听。」 他说完就见少年的眼睛又亮了起来，直勾勾地盯着他。 「谢谢大哥。」 戚河没说话，嘴角弯了弯，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嘴角又平了。 他觉得现在的陈也像小时候他爸妈还在的时候家里面养的小奶狗，尤其是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戚河发话了，肖天赐不找茬了。 房间里，只剩下了戚河讲解无穷大、无穷小、极限的声音。 陈也听得昏昏欲睡，他真的睡过去了。 「喂，醒醒。」 陈也被推了一把，他睁开眼睛，肖天赐嘲讽地看着他，房间里已经没有了戚河的踪影。 「装什么好学生，一听课就露馅了。你从幼儿园开始就是一听书就困。」 陈也心想怪不得他这么困，原来是原主体质的原因，还好还好，陈也放下心来，不是因为他自己。 他站起身，揉了揉眼睛，毫不在意地说：「哥，我去睡觉了，你也早点睡。」 对于周围人的冷嘲热讽陈也其实是没多大的感觉的，一下子从大都市穿越到这里，他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不管是谁在他眼里看着都像建模npc，npc嘲讽你，你会觉得生气吗？ 肖天赐看到陈也平静的模样，顿时有种一拳头打到了棉花上的感觉。他冷哼一声，拉过被子睡觉了。 第三章 大哥(三) 陈也躺回了椅子，蚊子还是在咬他，陈也真的受不了了，心里有些焦躁。 蚊香一直燃着但是不管用，估计是劣质蚊香，蚊子闻了只想上去抱着亲两口。 空气里还都是蚊香的味道，闻多了只让人觉得胸闷气短。 陈也掀开薄被子站了起来，走到肖天赐房门口敲响了他的房门，肖天赐黑着脸开了门。 「干什么？」 陈也：「哥，让我跟你睡一晚吧？客厅里蚊子太多了。」 肖天赐眉头一皱，「不行。」 他重重地关上了门。 陈也默默问系统，「能给我两盘蚊香吗？」 系统:【需要十积分。】 「我有多少积分？」 【22】 陈也：「也就是说戚河对我的好感度是多少我的可使用积分就有多少个是吧？」 【是的。】 「那你们东西也太贵了吧？两盘蚊香10个积分。」 【商城定价是这样的。】 陈也绝对不可能花十个积分买两盘蚊香，他又敲响了隔壁戚河的房门，戚河还没开口，他就从戚河的手臂下钻了进去，一下子躺到了戚河的床上。 「大哥，我真的不行了，我全身都被咬起了包。你就行行好让我睡一晚吧。」 戚河走到床边，看着被压出褶皱的床皱了皱眉，「起来。」 陈也没动。 男人的声音有几分冷，「听话。」 陈也坐了起来，一双眼睛望着戚河，「我听话你就让我睡这里吗？」 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睛，戚河凌厉的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这双眼睛，这个眼神，怎么看怎么不像肖小一的。 戚河：「我出去睡，你睡这里。」 陈也拉住了戚河的手，「不行，妈会怪我。」 他可不想被老太太揪耳朵了。 戚河快速地甩开了陈也的手，眼神一暗。 「我们小时候不也一起睡过的，没关系的，我睡里面，只占很小一块。」 房间毕竟是陈也的，他要住合情合理，戚河略一思索，反正再住几天他就回省城了，他对着陈也说:「进去。」 陈也心里都在放烟花了，他终于不用被蚊子咬了。 第6页 睡觉的时候，陈也的手不时抓挠身上的包，抓着抓着他就睡着了。 陈也睡觉很不安分。 戚河在感受到腰间的重量后睁开了眼，把陈也的手拿了下去。 十多分钟后，陈也故态復萌。 天气热，就算是晚上也没好到哪里去。 陈也的手汗津津的，戚河捏在手里的时候觉得自己真的是做了一个重大的失误决策，把陈也放了进来。 天亮了，张兰敲响了戚河的门，戚河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脑袋的主人听到敲门声以后还在他怀里拱了拱。 戚河脸色很难看，他把陈也推开了。 他盯着陈也看了几秒，自从上了大学之后他就染上了失眠的毛病，不在床上躺个两个小时绝对没有睡意，一天能睡六个小时就已经很不错了。 可昨晚他居然睡得还不错。 陈也迷迷煳煳睁开了眼睛，看到了戚河的脸，戚河面色有些古怪的盯着他。 即使是大清早起来，戚河的脸上没有油光，也没有很邋遢的感觉，不愧是他的任务目标。 他不由自主的说了声挺帅啊。 戚河：「什么？」 陈也脑子转过弯儿来了，他飞快的拉开了和戚河的距离。 「没什么，我睡懵了。」 陈也的眼睛都没完全睁开，看起来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戚河没跟他多计较，在他眼里陈也是小弟弟，还是脑子不灵光的小弟弟，做出一些出格的事说出格的话好像也不奇怪。 至于挨着陈也睡得更好的事被戚河抛到了脑后，大概只是巧合。 戚河起身开了门，屋外的张兰看到陈也也在里面吓了一跳。 「你们怎么在一间屋？」 戚河解释：「小一说怕蚊子。」 张兰手又痒了，想去揪陈也耳朵。 「床那么小，跟你哥挤什么？」 同样被叫起床的肖天赐在一旁听了全程，「也不小的人了，被蚊子咬几下就受不了了？」 「妈，大哥愿意跟我挤。」他冲着戚河眨了眨眼，「是吧？大哥。」 戚河接收到信号选择了无视，「我待会儿开车去镇上买两盘蚊香。」 张兰把饭菜摆上了桌，「不用，那孩子皮糙肉厚，不用麻烦。」 吃过饭，戚河还是开车去镇上了。 陈也死乞白赖的跟着去了。 肖天赐也想去，不过张兰拉着他去地里帮肖德了。 白色的轿车在石子路上开着，许久过后才上了柏油马路。 坐在戚河的车上陈也才通过后视镜看清楚了肖小一的长相，跟他原本的长相有点像，不过肖小一的眼睛更大，眼神更单纯。 陈也眨了眨眼，眼睛聚焦了起来，镜中的人眼神凌厉了几分但也没有好多少，肖小一的底子在哪里，即使住的是他的灵魂，看起来也是不谙世事的。 凑近镜子一看，陈也在看到肖小一的脸颊中央有一颗褐色的小痣，陈也自己也有，这算是他们唯一的共通之处了。 足足一个小时过后，车才七拐八拐开到了镇上的百货商店门口。 戚河丢给他十块钱，「自己去买，我在车上等你。」 陈也拿着钱下了车，百货商店里东西很多，小吃，玩具什么都有，不像村里的小卖部，只有菸酒和饼干。 「叔，再给我拿两毛钱的糖。」 售货员笑呵呵，「行，加上蚊香一共一块二。」 陈也没用戚河的钱买糖，他用的上次没给王叔剩下来的两毛。 上了车，陈也把钱递给戚河，「大哥，蚊香一块，剩了九块。」 戚河把钱接了过去。 陈也在副驾驶上剥了一颗糖放进嘴里，是水果糖，菠萝味儿的，甜滋滋的，陈也心情一下就好了。 想当初他在学校炸鸡可乐螺蛳粉，到现在吃颗糖就让他乐半天。 「系统，我真可怜。」 系统：【好好努力就能回去了，烤肉火锅等着你。】 陈也的动力一下子就来了。 他剥开了一颗水果糖送到了戚河嘴边，粉色的，应该是草莓味。 「大哥，吃糖。」 戚河开着车垂眼看了眼粉色的糖，他早就过了吃糖的年纪。 「不吃。」 陈也的手还举着，就像是戚河不吃他就不罢休。 「很甜的，你尝尝。」 菠萝的酸甜味随着少年开口说话飘了出来，戚河想闻不到都难，闻着确实很甜。 陈也举了一会儿戚河也没有要吃的意思，他把手收了回来，然后自己把糖吃了。 戚河的车还在开，不过不是回家，而是开到了一家饭馆。 「大哥，我们不回去吗？」 戚河：「吃了午饭回去，我和我朋友聚一聚。」 陈也懂了，戚河来镇上不是为了带他买蚊香是为了找老朋友。 饭馆很大也很气派，陈也走进去却没有一点的侷促。 一种违和感再次涌上戚河心头，肖小一不会这样，但是为什么肖小一变得如此不同了。 因为时代局限，穿越、重生一类的小说还没有兴起，戚河暂时没想到其他方面去，只觉得这一趟回来肖小一真的变了不少。 不过，人都会长大，肖小一也不例外。 第四章 大哥(四) 第7页 包间里，宋玉书早就点好了菜。 他戴着白色的眼镜，穿着蓝色衬衣，看起来温和儒雅。 「老戚，快坐。」 看到戚河身后的肖小一他愣了愣，「这位是？」 戚河：「小一，叫叔叔。」 「叔叔。」陈也跟着喊。 宋玉书大了戚河三岁，也就大了肖小一一轮多，叫叔叔是合理的。 他想起来了，面前的小孩儿是十里八村出了名那个笨小孩儿，肖小一。 宋玉书感嘆：「长这么大了，你小时候叔叔还抱过你。」 那是戚河初中时代，宋玉书去过戚家一次，那时候肖小一还没凳子高，看着就不聪明，淌着一脸鼻涕抱着宋玉书的腿叫爸，把肖德的脸都气绿了。 陈也尴尬地笑了笑，这句话每次他跟着他老爸参加酒局必出现。 三个人坐在一起吃饭，陈也埋头吃，戚河和宋玉书聊天，偶尔吃一口。 从他们的对话中陈也知道了，宋玉书读的是师范，被分配回了镇上教书。 得知戚河回来了，约着一起吃个饭，叙叙旧。 宋玉书喝了一杯酒，戚河要开车，喝的茶。 「老戚，这次暑假回来玩儿多久？什么时候回？」 戚河把茶杯放下，「六号回。」 陈也吃饭的动作一顿，六号，六号就是五天后。 要是六号戚河就回去了，他的攻略任务怎么办？进度才到28。 宋玉书表示理解，「乡下没什么好玩儿的，还是大城市好。对了，你和秦亚兰还有联繫吗？」 戚河淡淡道：「没有了。」 陈也竖起耳朵听，秦亚兰是个女孩儿的名字，陈也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两人没再提这个名字，在夹菜吃。 陈也看似天真的问：「大哥，秦亚兰是谁啊？」 宋玉书乐呵呵的笑，「你得叫姐姐咯。不对，差点就是你嫂子。」 陈也激动地掐了掐手心，果然有故事。 他尽量冷静地看向戚河，「大哥，真的吗？」 戚河咬了一颗花生，「小孩子少打听。」 这么说就是真的了，陈也想完了，任务目标是直男，他不行。 陈也又想，好感度刷到一百又不一定是爱情，他好好当戚河的弟弟，把亲情刷到一百也是一样的。 【好感度一百就是爱情线，宿主不要理解错了。】 陈也的心死了。 回去的路上，车停在了百货商店门口，戚河问陈也，「还买不买糖？我走了就没人带你来买了。」 陈也震惊地看着戚河，没想到戚河还会为他着想。 「想买。」他诚实地说：「但是我没钱。」 原主妈从小不给他一分钱，因为他的钱都会被别人骗去抢去。 戚河把衬衣口袋里的九块零钱都摸给了陈也。 陈也再次进了百货商店，这次他不是穷光蛋了，他有钱了。 他买了糖还额外买了点其他零嘴。 在车里等人的戚河觉得自己刚才的举动有些莫名了，就是看到陈也手里只剩下一颗糖了，他就问了还买不买。 他想了想又觉得没什么，毕竟是他弟弟，买了就买了。 钱陈也没有花完，还剩四块多。他还给戚河，戚河这次没要。 「自己收着。」 陈也把钱收了起来。 以前四千在他眼里都不算钱，现在这四块八毛三被他珍而重之的放进了裤兜里。 无他，唯穷尔。 戚河看他小心翼翼的样子起了逗他的心思，「你能把钱放稳当了？」 陈也：「能，大哥给我再多钱我都能放稳。」 戚河：「怎么？因为你变聪明了？」 陈也习惯性的抿了抿唇，这是他觉得无语了。 「大哥你看不起我。」 戚河听到他这么说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 他想起少年小的时候被欺负了被嘲讽了只会埋着脑袋哭。他没有嘲讽的意思，但是在心思敏感的人听来可能味道就变了。 他说：「大哥是在夸你。」 陈也：「真的？」 「真的。」 车开回了肖家，此时已经快到晚饭时间了。 天黑了，空气热腾腾的，陈也感觉自己被烤熟了。 所有人洗过澡之后终于轮到他了，他开开心心去洗澡。 水是温的，下午放在水缸里，不盖盖子，被太阳晒烫了，省得烧水。 陈也用瓜瓢舀水，洗洗涮涮，系统在他的脑子里放着《洗刷刷》，陈也跟着小声地哼。 洗了澡陈也没有躺凉椅上，他躺在了院子的摇椅上乘凉。 摇椅被他搞得晃晃悠悠，他看着天空中的星星和月亮，觉得很神奇。 总觉得此刻看到的星星更耀眼，月亮的光辉也更明亮。 陈也摇了好一会儿，他的摇椅摇过头了，余光看到身后好像站了人。 他停下摇晃，看向了身后，戚河依靠在门框上，穿着居家的短袖，黑色的手錶戴在手腕上，衬得他的手很好看，戚河的手又大，握着一定很有安全感。在他的两指间还夹着一根烟，没有点燃。 「大哥。」 戚河应了一声，坐在了摇椅旁边的板凳上。 陈也感觉刚才戚河在他身后偷看他，不过他又不确定，他偷偷向系统求证，系统只回了他三个字「不知道。」 第8页 陈也决定打直球，「你刚才在看我吗？」 戚河看了陈也一眼，「看月亮。」 月亮当空，美轮美奂，不比陈也这个小豆丁好看？ 戚河将烟点燃了，抽了一口。 陈也也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他被戚河的烟呛了几口。 「会抽菸吗？」戚河的声音冷不丁响起。 陈也摇头，「不会。」 他真不会，年幼无知的时候尝试过，觉得难闻呛人，放弃了。 「你别吸菸了，我闻着难受。」 戚河抬眼看了他一眼，用手把烟掐灭，扔了。 两个人一个躺着，一个坐着盯着天空看月亮。 肖天赐起来上厕所看到了这一幕，他的手渐渐收紧，手心多了几条血痕他也没有察觉，不觉得痛。 他转身回了房间。 半晌过后，陈也小声问：「大哥，今晚我还能跟你一起睡吗？」 陈也：「我可以给大哥讲故事，睡前故事。」 戚河一脸黑线，「我需要听睡前故事？」 「我的那个故事很有趣，保证你听了就睡着。」 戚河挑了挑眉，压迫感十足，「你怎么知道我睡眠不好？」 陈也早就想好了说辞：「虽然大哥很帅，但是你的眼睛总有红血丝，我还半夜在大哥屋里听到了说话的声音。」 那是他在和朋友打电话，谈股票行情。 最后，陈也还是进了戚河的房间。准确来说，是他的房间才对。 戚河想试一下，有陈也在旁边他是不是会睡得更好。 躺在床上，陈也闭上了眼，他有些困了。 戚河磁性的声音响起：「小一，故事呢？」 陈也：「故事飞走了，明天飞回来。」 戚河：…… 「答应了别人的事就要做到。」戚河的声音听着颇为严肃，让陈也一抖。 陈也为了在戚河心里留下好形象，他闭着眼睛开始讲故事。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公主，她有着长长的头髮，她的头髮乌黑髮亮，就连神奇的魔镜都说，公主有世界上最好看的头髮。有一天，公主被女巫盯上，女巫想要她的长髮。公主不从，女巫将公主关进了铁塔，公主整天以泪洗面。有一个王子路过听到了哭声，他顺着公主的长髮爬上了铁塔，然后把公主救了出来。最后他们幸福的在一起了。」 戚河的嘴角抽了抽，这是哪里的盗版安徒生童话？ 他想问点儿什么，身旁已经传来了均匀的唿吸声。 第二天戚河醒得早，张兰还没开始敲门叫人起床。 他坐在床边愣了很久，已经第二次了，他入睡很快，中途也没有惊醒。 他看向床上拱起的一团，只冒了一个脑袋出来。 陈也的脸蛋睡得红扑扑的，像可口的苹果。 戚河整理好心情后把苹果叫醒了。 苹果看到戚河乖乖地说：「大哥，早。」 戚河：「起来吃饭了。」 张兰看到陈也就揪住了他的耳朵，「你怎么又从大哥房里出来，不是让你不要打扰他吗？」 陈也向戚河投入求救的目光。 这次戚河救了他，「我让小一跟我一起睡的，他身量小，不挤人。」 张兰松开了陈也的耳朵，陈也泪花儿都出来了，张兰的手劲儿是真大。 「晚上别挤着你大哥了。」 陈也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中午，陈也去地里给肖德和肖天赐送饭。 棚子里，肖天赐阴阳怪气，「大少爷还知道送饭。」 陈也抿了抿唇，「哥，我先回去了。」 肖天赐：「等等，留下来一起插秧。」 「这秧苗今天下午就能插完」肖德也说：「你一起干，一会儿就干完了。」 陈也知道躲不过去了，他认命的下了田。 他拜託系统给他开小灶，让他远离虫子，可系统说田里到处都是，陈也到了这里这么久，第一次体会到生不如死的感觉。 好在系统随时给他检测着，没虫子钻进他身体。 干了两个小时，秧苗插完了，陈也累瘫了。 他躺在地上动都不想动，但肖德和肖天赐可不会等他，他们洗了洗手就回去了。 天渐渐黑了，陈也拖着疲惫的身体晃晃悠悠地走回去。 路上他碰到了王强，王强看到陈也要死不活的样子嗤笑，「你还真得上少爷病了？插两根秧就累到你了。」 陈也累得要死，不想理他，绕过他继续走。 王强今天插自家秧苗的时候就看到了田里的陈也，动作又慢又生涩，被肖天赐训的样子看着倒是挺乖的，让他有些手痒。 「喂，我还没说完你走什么？」 王强把一袋子鱼塞进陈也手里，「鱼你拿着，今天田里摸的，摸多了，我爸让我给你们一些。」 王家的鱼都是拿来卖的，哪里有多的？不过陈也没有在意，他提着鱼继续拖着要死不活的步伐往家里走。 连句谢谢都没有得到的王强忿忿道：「下次我再送你东西我是狗。」 张兰见陈也又提着鱼回来，她照例问了哪里来的。陈也说了，肖德语气严肃地说：「下次不许要，不能白拿别人的。」 「哎呀，他们关系变好了，给点鱼算什么？」张兰爱贪小便宜，她把鱼养在了缸子里，打算明天吃。 第9页 肖德哼哼一声，卷着手里的叶子烟没有理她。张兰早就习惯了肖德这副模样，死要面子活受罪。 陈也洗了个澡出来，和肖天赐碰到了，肖天赐又开始他的阴阳怪气，「这个暑假不仅大哥对你另眼相待，连以前总欺负你的王强都转性了。弟弟，你是不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一下子顿悟了？跟哥哥说说，哥哥也去找来尝尝。」 陈也捏着鼻子，「哥，你嘴臭，离我远一点。」 已经忍了肖天赐一次了，陈也不想忍了？ 一句话让肖天赐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白，他刚要发作。陈也已经熘进了戚河的房间。 戚河正在看书，还在做笔记，书是金融方面的，陈也不太懂。 书被合上了，戚河以大哥哥的口吻告诫他，「你爸说的对，不能乱要别人东西，尤其……」 后半句他没说出了，尤其是你这种笨蛋，被卖了都不知道。 砖房隔音不行，戚河在屋里都听到了外面的对话声。 陈也躺倒床上，没力气反驳，因为太累了。 陈少爷二十年来第一次干农活，累得灵魂升天，现在都没缓过来。 他觉得自己穿越前体质还算不错，180的身高，140出头的体重，平时爬个楼梯跑个步轻松。 陈也没想到在这个世界插了一会儿秧会这么累。 在现实世界，陈也还在健身房练过一段日子，他是真没想到自己到了这里会成为脆皮。 戚河伸出一只手戳了戳陈也的脸，是软的。 「真这么累？」 他小时候也经常帮着干农活，没觉得有这么累。 陈也点了点头，他没有动，戚河的手还在他的脸颊上戳着。 半晌后，戚河反应过来把手收了回去，速度快到像是被烫到了。 陈也：「大哥，给我一颗糖吧。」 给一颗糖就一颗糖，还一颗糖吧，戚河觉得小孩儿说话有些太黏煳了。 不过小孩儿嘛，黏煳一点正常。 从镇上买回来的糖都在抽屉里放着，戚河拿了一颗出来，草莓味的，他放在了陈也手里。 陈也撕开包装，嘴里含着糖，心情好了不少，好像疲惫也被驱散了。 「小一，大宝来找你了。」 大宝？陈也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大宝是原主的好朋友，一个五年级的小学生。 大宝人如其名人生得高大还是家里面的宝贝，他爱看武侠小说和武侠电影，一直有一个大侠梦。 既然是大侠那小弟是必不可少的，村里同龄人都想当大侠不想做小弟。 大宝盯上了不聪明的肖小一，他让肖小一做他的小弟，他就罩着肖小一，有他罩着，肖小一不用被十岁以下的孩子欺负了。 陈也从抽屉里抓了一把糖走了出去，院子里大宝拿着棍子，他兴沖沖地对陈也说：「走，我们去捅鸟窝！」 陈也对这种事没有兴趣，他把一把糖放进了大宝手心，「我就不去了，我今天干了活很累，你自己去玩儿吧。」 大宝胖胖的脸上露出了失落的神色，但是看到手心的糖他又高兴了起来。 他像个小大人一样说：「好吧，今天你先休息，明天我来找你。」 …… 又到了晚上，陈也熟门熟路的拉开了抽屉，发现里面空荡荡的。 「大哥，我的零食呢？」 第五章 大哥(五) 戚河指了指衣柜，「柜子上面，一天只能吃四颗，吃多了蛀牙。」 柜子两米多高，陈也走过去够了够，没有够着。 他坐到床边，「可是你过两天就回去了，谁给我拿糖下来吃。我爸妈会骂我，那些糖被发现了，肯定得留到过年分给亲戚小孩儿。我哥就更不会给我拿了。」 陈也语气不可怜，是在陈述事实，不过戚河听在耳朵里觉得是有些可怜。 「只有大哥会帮我拿了。」他又说。 戚河把书放桌上，「不知道自己搭个板凳？」 把自己说这么可怜想让谁心软呢？ 陈也不是真笨蛋他当然知道搭板凳，他是故意的，想看看戚河心不心软。 谁先心软谁就输了，陈也看似是猎物，实则是高明的猎人。 戚河起身拿了两颗巧克力味的糖下来，丢给了陈也。 「今天还能吃两颗。」 因为他白天吃了两颗了。 陈也开始打直球，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大哥不回去好不好？反正你现在放着假，等九月份开学回省城是一样的。」 往年戚河不会多待，因为没感情，对这里没感情，对这里的人也没感情。 戚河唇边噙着一抹笑，很玩味的样子，「那你告诉大哥，这里有什么能让大哥留下来的？」 陈也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好像真没有，这个年代农村和城市的差别是巨大的，年轻点儿的都想往城里跑。 「我可以每天叫大哥起床吃早饭，给大哥洗衣服，陪大哥去镇上，给大哥抓鱼，晚上给你讲故事、暖床。」 少年的眼睛亮晶晶的，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说出了这番话。 戚河唇边的笑意收敛了，也不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先睡觉。」 陈也还想说什么，戚河已经闭上了眼睛。 陈也麻利地爬进了床的里侧，很快睡着了。 第10页 第二天，戚河醒过来看到臂弯里的脑袋已经没有之前的惊讶了。 他僵着身体没动，半个小时后，陈也才醒了过来。 他迷迷煳煳地看到戚河还闭着眼，心里雀跃了几分。 让系统八点半叫他果然是对的，不然他还得睡。 昨晚承诺的事情他必须都做到，这样才能把戚河给留下来。 「大哥？」陈也从戚河怀里爬起来推了推他。 戚河睁开眼睛，眼神清明没有半分刚睡醒的样子。陈也没注意到。 「吃早饭了，妈待会儿要敲门了。」 晚上的时候陈也把戚河放在凳子上的脏衣服拿了，趁着戚河在洗澡的时候，吭哧吭哧的蹲在院子里用水缸里的水给他洗衣服。 肖天赐看到他手上的白衬衫就气不打一处来，「你怎么乱动别人东西？万一给大哥洗坏了，你赔吗？」 陈也停下搓衣服的动作，「大哥让我洗的。」 戚河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帘子被掀开，戚河带着一身水汽走了出来，他半长不长的头髮打湿垂了下来，脸上还有几滴水珠，浑身都散发着荷尔蒙的气息。 肖天赐一瞬间有了些许不自在，「大哥，你让他洗的吗？我也可以给你洗。」 戚河看到院子里蹲着用屁股对着他的少年回过头好像瞪了他一眼。瞪得太快了，戚河不确定。 「不用，让小一锻鍊锻鍊。」 原来是看肖小一闲着没事干想让他干点活，肖天赐心里一下子平衡了，他也不闹了，进屋看书去了。 戚河坐在了院子里的矮板凳上，看着陈也洗衣服。一看就是没有洗过的，动作生疏得很。 把自己的白衬衣从陈也手中接了过来，戚河动作利落的搓起了领口。 在白衬衣下面还压着一件蓝色的汗衫，是陈也换下来的。 戚河顺手把汗衫也搓了。 陈也去舀了一盆干净的水，倒在了洗衣服的盆子里。 「大哥，我来透衣服吧。」 戚河把手上的泡沫甩开，把手洗干净，没有动衣服了。 陈也把衣服透了，把他们挂到了铁丝线上。 家里晾衣服都晾在铁丝线上。 把衣服挂好，陈也乐颠颠地问戚河，「大哥，我第二个任务完成得怎么样？」 戚河瞥了他一眼，「你觉得呢？」 「我觉得挺好，透得又干净又好。」 衣服是戚河洗的，可是他用清水透干净的啊。 下午的时候大宝又来了，陈也跟他跟着他出去捅鸟窝，大宝是捅鸟窝的一把好手，村里的鸟窝被他祸祸了不少，属于是鸟见到他都想在他头上拉一坨屎。 大宝把掏到的鸟蛋分了一半给陈也，他对自己这个小弟还是很好的。 他离开以后，陈也把鸟蛋送回了树上，鸟蛋拇指大点儿，孵也孵不出来，吃也吃不了，他拿回去也没用。 夜里，陈也耳朵里都是蛐蛐儿的声音，蛐蛐儿叫声尖锐刺耳，陈也没有了睡意。 戚河开着灯看书，陈也只能看到他的侧脸，陈也感觉他可以在戚河的鼻子上滑滑梯。 门被敲响了，戚河起身开了门，门外是肖天赐。 肖天赐抱着一本线性代数课本。 「大哥，我有题不懂，想让你讲讲。」 戚河侧过身让肖天赐进来了。 肖天赐看到戚河被被窝里的陈也气不打一处来。 「你怎么又来烦大哥？大哥脾气好不说你，你就没脸没皮的占着床。」 这床本来就是陈也的。 陈也：「我说跟你一起睡，你又不同意。」 肖天赐：「好，今晚就跟我睡，别打扰大哥。」 一旁的戚河就静静地看着他们吵，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陈也还要做任务，他拒绝，「我不，我就睡这儿。」 他说完把头埋进了被子里，不理肖天赐了。 陈也把他当成了王八，不听王八念经。 肖天赐脸都气红了，陈也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还会反击了？ 他去看戚河的脸色，戚河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在他面前闹腾，他自己早熟，就觉得人长大了就得有长大的样子，不能总像个孩子。 而且戚河从来没把他们当成过家里人，戚河的亲生父母对他很好，他也是被父母爱过的，自然知道张兰和肖德都没有在心里把他当家里人。 将心比心，戚河自然也不会把肖家人当成家里人。 肖天赐还记得自己小学的时候读大学的戚河过年回来，他闹着让戚河抱他，戚河都没有抱他，眼里还有淡淡的不耐烦。 现在陈也这样，他肯定烦了吧。 然而他在戚河脸上看到的是笑意，这笑里甚至还带着几分宠溺。宠溺肯定不是给他的，是给陈也的。 连戚河都没察觉的宠溺被敏感的肖天赐察觉到了。 肖天赐心里开始阴郁起来，凭什么对陈也这傻子这么宽容？ 戚河讲题的时候，肖天赐认认真真的听。他不去想陈也了，陈也就是一个笨蛋，和他没有任何的可比性。他从小就以有这样的弟弟为耻辱。 戚河对陈也好应该是因为他笨，笨蛋没有心眼儿，戚河就把他当成小猫小狗逗一逗。 他才是戚河的弟弟，最优秀的弟弟。 陈也把头盖被子里，满被子都是戚河的味道，很清淡的香味。 第11页 其实全家都用的一样的肥皂洗东西，但陈也就是觉得戚河身上有一种独特的味道，很好闻。 房间里响起讲题的声音后，陈也把脑袋支了出来，他听着戚河讲题的声音，很快睡着了。 戚河讲题的声音比安眠药还管用。 讲完题肖天赐没有理由待下去了。 他鼓起勇气对戚河说：「大哥，小一睡着了还在打唿噜，你怎么睡得着？要不你去我那屋，我和小一在这里睡。」 房间里陈也的唿噜声不响，像小猫一样，但在肖天赐听来就是罪大恶极。 戚河淡淡道：「不用。」 肖天赐对上了戚河的眼神，他心里咯噔一下，总觉得大哥有点生气了。 「小一是你的亲弟弟，你该对他好点。」 肖天赐脸色一白，戚河还是第一次指出他对肖小一不好，没把肖小一当弟弟。 为什么以前没有管过，现在又看不下去了？难道戚河以前就对肖小一有多好吗？ 他嗤笑，戚河根本没有把他们一家当成亲人，都是他们自作多情。 指甲抠破了手心，肖天赐垂下了头，「知道了，大哥。」 肖天赐离开之后，戚河躺到了床上。 因为天气热，薄薄的被子被陈也给踢开了。他嘴里嘟嘟囔囔，戚河凑近听清楚是在喊热。 陈也的皮肤白，暴露在空气里的皮肤都被热红了。 戚河找来了一把扇子，扇子是原主肖小一收集的，他爱藏些别人不要的破烂玩意儿。 扇子是蓝色的，上面写着：看男科，到圣科医院，专治男人不孕不育。 戚河：…… 得改改小孩儿这乱捡东西的毛病。 戚河躺在床上用扇子给陈也扇风，凉爽的风被送到了陈也身边，他不喊热了。 扇了一会儿，戚河放下了扇子。 陈也睁开眼睛，迷迷煳煳地盯着戚河，「大哥，怎么不扇了？」 戚河扇风的时候他就醒了，安安静静地躺着享受。 「手酸。」 陈也坐了起来，他把扇子从戚河手里拿了过来，很快的给戚河扇风。 他笑得乖巧，语气甜得像灌了蜜糖，「我给大哥扇扇。」 戚河闭上眼睛，「睡前故事呢？」 陈也求助系统，「快给我找一个，我照着念。」 他实在编不出来了。 系统给他搜了一个故事，陈也一字一句的念了出来。 「女孩有长长的睫毛，眼睛像一汪湖水，鼻子小巧玲珑，她看着男孩儿说……」 戚河懒懒地撑开了眼皮，看向陈也，「小一长大了，会用修辞了。讲故事也越来越绘声绘色了。」 他说得漫不经心好像只是随口一提，但陈也心里咯噔一下，肖小一哪里会这么讲故事？他连一首静夜思都背不下来。 陈也开始耍赖，「讲不好大哥说我笨，讲好了大哥也说我。我今天为了给大哥讲故事特意翻了以前的书，一字一句背下来的。」 看到他的样子，戚河眉心微蹙，「你继续讲。」 陈也继续扇扇子讲故事，「后来他们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 声音越来越低，陈也睡着了。 戚河把扇子从他手里拿了过来，轻轻地扇着，他侧过头看着陈也，陈也额头出了汗，头髮湿哒哒的贴着，没办法，农村夏天就是这么热，晚上都能睡出一身的汗。 陈也的额头有一道很小的疤痕，是原主小的时候被人骗到树上摘桃子，摔下来磕到留下的疤。 「小一，你明明是你，但是为什么大哥总觉得不一样了？」戚河低沉的声音响起。 只有蝉鸣回应他。 …… 第六章 大哥(六) …… 天气越来越热了，到了捡蝉蜕的季节。 张兰高高兴兴的扯了一个口袋满村的找蝉蜕，蝉蜕能换钱，张兰自然不想错过。 只是三十六七度的天，张兰找了一下午，她的身体吃不消中暑了。 张兰是被同行的李婶儿背回来的，她不怎么生病，这一中暑严重得很，躺在床上动都动不了。 村医被肖德叫来家里开了些药，张兰在床上呻吟：「哎哟，不用……我躺一会儿喝点白糖水就好了。」 肖德抽着叶子烟，瞪了她一眼，「让你大热天别出去，你非出去捡那玩意儿，值几个钱？捡的还不如你花的。」 「我为了谁？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你站着说话不腰疼。天赐每年都要交学费，家里这么多嘴巴吃饭。你又嫌我花钱？我年轻的时候你不嫌弃，老了老了开始嫌我了！」 「我跟你什么都说不通。」 两个人吵架的声音隔壁都能听到，肖德不说话了，他看着面如菜色的张兰，好歹还是没再顶话。 戚河把村医送到了门口，把医药费给了。 肖德不在的时候，他又塞给了张兰两百块，让她好好养病。 张兰推辞了几番，还是收下了。 什么都是假的，钱才是真的。 「老大啊，在这里多玩儿几天，张姨后天把鸡杀了，给你炖鸡汤。」 戚河想起小的时候肖小一最爱喝鸡汤，一个人能喝两大碗。 「好，张姨你好好休息。」 戚河离开后，张兰心里得意无比，高中的时候资助戚河是他们家做得最对的事。 第12页 以前养戚河也就费了点米提供了一个住处，戚河的学费都是村里出的，有补贴。 现在戚河回报他们的，可不止那点米。 张兰想着又嘆了口气，要是家里有个女孩儿就好了，还可以给戚河当媳妇儿，两家就彻底绑在一起了。 张兰生病，做晚饭的差事就落到了肖天赐和陈也头上。 至于一家之主肖德，小的时候娘做饭，大了有媳妇，一辈子没进过厨房。 肖德在客厅里拉着戚河说话。 戚河滴水不漏的回应着肖德，余光却总看向外面。 厨房里，陈也拿着土豆对他毫无办法。 「系统，help me，帮我切个土豆。」 系统：【自力更生。】 陈也：「要你何用！」 他垂着头弯着腰如临大敌的盯着土豆。 肖天赐让他切土豆丝，陈也没有切过，他尝试着下了一刀，还行，问题不大。 他先把土豆切成了片，只是切到最后一片的时候他害怕了，怕切到自己的手。 陈也家里有保姆，他见过阿姨切菜，自己没试过，原来还挺累，腰都弯疼了。 把土豆片放倒，陈也开始尝试着切丝丝，只是土豆片太厚，他切出来是一条一条的，像薯条。 锅里的油辣了，肖天赐抽空看了菜板一眼，「你干嘛呢？你切的什么？肖小一，你在家里蹲傻了是吧？现在连土豆都不会切了。」 陈也被骂得狗血淋头，他放下菜刀，「哥，我烧火，我会烧火。」 「烧火用不着你，好好切，土豆丝切细。」 戚河站在厨房门口，看到了陈也正在和土豆丝作斗争。 他进了厨房，把陈也的刀拿了过来，开始切土豆丝。 土豆丝在他手里变得听话又服帖，不会乱熘。 几分钟，土豆丝就切好了。 陈也沖戚河眨了眨眼，「大哥，你真好。」 【好感度+5，目前好感度40。】 戚河默不作声的有帮他把西红柿切了。 「大哥，你太厉害了。」 【好感度+2，目前好感度42。】 戚河的唇边有了笑意。 「大哥你……」 陈也还想在夸两句，这好感度涨得也太容易了，肖天赐自然也注意到戚河进来了，他打断了陈也的话：「大哥，你让他做，他一天到晚……」 肖天赐想说陈也吃白饭，不过他想起戚河对他的警告，他又换了别的话说，「一天到晚闲散着，得锻鍊锻鍊。妈再过两年就要给他说媳妇儿了，不会做饭谁要他？」 村里一般男人是不需要会做饭的，但是原主肖小一明显不一般，必须得练点手艺才能谈到老婆，不然没人看上他。 陈也注意到男人嘴角的笑容消失了。 「大哥，你不会嫌弃我我吧？我不会做饭。」 肖天赐锅铲抡得飞起，「你管大哥嫌不嫌弃？大哥又不要你。」 「不嫌弃。」 戚河声音很低，肖天赐没听到，陈也听到了。 陈也笑得眼睛眯了起来，明显对这个说法很满意。 「嘿，系统，我是不是快攻略成功了。」 系统：【枕头垫高点。目前攻略进度42，早着呢。】 陈也不沮丧，从初始的20到现在42，已经很不错了。毕竟一开始戚河对张兰还有肖德的好感度也才二十多。 张兰没起床吃饭，肖德给他端进去的，这对老夫老妻，架也吵，但彼此间还是有爱的。 …… 张兰的病很快好了，卖西瓜的开着卡车来的时候她第一个就跳了出去买西瓜。 西瓜又大又圆是当地的土西瓜，被张兰放在水缸里镇着，等吃了晚饭再吃。 一整天，陈也的目光就没有从水缸上面掉下来过，西瓜啊，又香又甜的西瓜，在这大热天来一口岂不是爽飞了。 等了一天，终于到了分西瓜的时候，张兰先切了一块让陈也送到了李婶家里。 她中暑是李婶背回来的，应该感谢人家。 陈也到了李婶家门口，李婶家的女儿周春芳正在院子里洗头，她蹲在地上用瓜瓢舀水沖，有些枯藁的头髮垂到了沾满灰尘的地上。 在陈也看来这头洗了个寂寞。 「春芳姐，我妈让我来给你们送西瓜。」 周春芳把头髮上的水一拧，往屋里叫了一声：「妈，肖小一来了。」 李婶四十多岁，可看起来和五十多的张兰差不多，头髮白了一半多，她命苦得很。 二十出头的时候，五岁的儿子被人带去游泳，溺水死了，还成天被老公打骂，怪她没看好儿子。 后面又和老公生了个女儿，老公常年在外，就她和女儿在家相依为命。 陈也说明了来意把西瓜给了李婶。 「还送什么西瓜，你妈也是。」 李婶这么说着，脸上都是淳朴的笑。 陈也和她闲聊了两句就回家了，他还等着吃西瓜呢。 李婶对女儿周春芳说：「小芳，你觉不觉得小一这孩子说话变利索了？以前看到我们这些街坊招唿都不打一个，问他什么也不开腔。」 周春芳继续洗头，「不知道，可能是开窍了。」 敷衍了两句后，周春芳进房间把门都锁上了。 李婶儿嘆气，女儿大咯，不爱和她说话。也因为家里没钱让周春芳上大学，周春芳心里有怨。 第13页 陈也回家的时候西瓜已经被吃得差不多了。 半个西瓜五个人，每个人分到的不多。 中间最甜的被张兰分给了戚河和肖德。 次一点的给肖天赐，最差的就是她和陈也的。 陈也抱着没什么肉的西瓜啃了啃，心都死了，没味儿。 不过有总比没有好，陈也把它啃得干干净净才把绿色的西瓜皮给扔掉了。 一块西瓜从斜后方递了过来，陈也回头，是原主他妈。 「再吃一块，吃了去睡觉了。」 陈也把西瓜接了过来，这块西瓜虽然不是最好的，但是也有肉。 其他人都在客厅里，院子里只有他们两个。 张兰朝客厅看了一眼，她说：「你最近跟你大哥亲近了？」 陈也咬了一口西瓜，说话含含煳煳，「还可以。」 「你大哥有本事，让他好好带你，说不定能帮你找个工作，有这么个大哥，你讨媳妇儿就有着落了。妈没什么大愿望，就想看着你和你哥成家立业。」 陈也心里有几分感动，他想到了他的妈妈。 「妈，我不讨媳妇儿，我跟着大哥。」 张兰被小儿子天真的话逗笑了，她想起了正事，又说道：「你大哥还要住一段时间，你旁敲侧击问问，看他能不能帮你哥找个实习，明年大三了，你哥得找实习才有好工作。」 原来这才是张兰的目的，陈也刚才白感动了。 张兰作势要揪陈也的耳朵，「听到没有！」 陈也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走向客厅，「听到了，听到了。」 第七章 大哥(七) 六号的时候，戚河早起发动了车子，陈也听到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蹭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他跑到屋门口，问戚河，「大哥，你干嘛啊？」 戚河把车窗摇了下来，陈也又问：「大哥你要回省城了吗？」 他绕到另一边拉车门，车门一下子就开了，他坐了进去。 「大哥，你说话啊。」 陈也急得不行，眼睛都红了。 戚河不逗小孩儿了，他说：「你看大哥收拾行李了吗？」 陈也看了看车后座，没有行李箱也没有袋子，他松了口气。 「我还以为大哥要回去了，吓死我了。」 戚河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敲了敲方向盘，「你怕什么？」 陈也：「我害怕大哥走了就没人陪我了，我喜欢大哥陪我。」 少年又黑又亮的眼睛里都是真诚，好像戚河是对他很重要的人，他离不得戚河。 戚河的喉结滚动了几番，半晌后，他发动了车子。 戚河开车去了镇上的菜市场，他让陈也在车上等着，他下车买了两个西瓜，西瓜比卡车拖来的要大。 他放了一个在车上，另外一个西瓜给了陈也抱着，陈也问：「大哥专门来镇上买西瓜吗？大哥喜欢吃西瓜？」 戚河不喜欢吃，只是昨夜听到某个人睡着了嘴里都还在嘟囔着大西瓜。 「大哥来找你宋叔叔喝茶。」 茶坊里，宋玉书有些惊奇，因为是戚河主动联繫他，问他喝不喝茶。 戚河看似成熟稳重，实则骨子里冷漠得很，对谁都淡淡的，以往电话联繫都是宋玉书主动。 高中的时候宋玉书和戚河是同桌兼室友，戚河成绩好，帮宋玉书补了不少课，不然宋玉书肯定上不了师范，他心里感激戚河。 宋玉书喝了一口茶，看向抱着西瓜的陈也。 「又带着小弟弟来了？」 戚河：「他非要跟着。」 宋玉书笑了笑，没有说话。 两个人聊着天，戚河让茶坊的服务人员帮忙把西瓜开了，一半切开，一半没有。 切开的戚河和宋玉书吃。 他要了把勺子，给了陈也，意思很明显。 陈也拿着勺子抱着半边西瓜大口大口的舀来吃。 宋玉书和戚河都是教育行业的，两个人聊天谈的很多话题也是教育相关。 宋玉书吐槽说镇上的教学条件不行，不说其他，连桌椅板凳都没一张好的，上周他给学生补课讲题的时候坐了学生的凳子，凳子「夸擦」一下烂了把他嵴椎摔到了。 「还是你好，在大学教书，条件设施还有生源都好。不像我那里，三年级的小孩儿连加减乘除都分不清。」宋玉书有些感慨。 「慢慢教就会了。」 话是对着宋玉书说的，戚河却似笑非笑的看着陈也，陈也和他的目光对上明白了戚河的意思，因为茶馆里还坐着一个连一百都数不到的他。 陈也一点也没脸红害羞，因为他不是原主，他幼儿园就能数到1000了。 出茶坊的时候陈也手里的西瓜还没有吃完，西瓜太大了，他只吃了一半多。 勺子戚河一起给了钱，他带着出来了。 车上，戚河开着车，陈也接着吃西瓜，今天算是吃了个撑。 西瓜是戚河买的，陈也不好意思吃独食，他挖了一勺递到了戚河的嘴边。 「大哥，你也吃。」 戚河看了一眼勺子，铁勺子上是红红的西瓜，拿着铁勺子的属于少年的手上面沾了西瓜汁。 就在陈也以为他不想吃要收回手的时候，戚河低下头把西瓜吃了。 很好，戚河的洁癖在他这里已经没有了。 第14页 在到家之前陈也把西瓜吃完了，晚上分西瓜的时候陈也没吃，他不想吃了。 张兰把他拉进了厨房问他关于肖天赐实习的事怎么样了，陈也说还没提。 在张兰又要揪他的时候，他说：「我今晚就问。」 「不要说是妈提的，你就随口问问。」 张兰虽然心里想让戚河帮忙，但她还是不好开口，因为戚河小的时候她对戚河算不上好，所以现在她不可能真的像亲妈一样要求戚河为这个家付出什么。 正好最近她看出来小儿子和戚河搞好了关系，可以派小的去说。 陈也听进去了，他洗完澡躺在床上的时候对戚河说：「大哥，省里好找工作吗？」 戚河：「小一想去省城工作了？」 陈也不想，他说：「妈让我问问你能不能明年暑假给哥找份实习。」 他冲着戚河眨了眨眼睛，「妈让我别说是她说的，你别说漏嘴。」 就像是两个人之间的小秘密，陈也郑重其事的让他别说漏嘴。 戚河心情莫名好了几分，他说：「小一什么时候学会阳奉阴违了？」 陈也故作天真地问：「大哥，我听不懂，什么是阳奉阴违？」 戚河：…… 他把被子盖在了陈也的肚脐眼上，「睡觉。」 陈也把被子掀了下去，「那大哥如果我要去省城，大哥会给我介绍工作吗？」 戚河侧过身，盯着少年亮晶晶的眼睛，他伸出手掐了掐陈也的脸，眼神有些暗。 「你听话大哥可以考虑考虑。」 陈也觉得戚河的眼神有些吓人，不像是哥哥看弟弟的眼神。 「我听话的，大哥。」 一声大哥把戚河拉回了现实世界，他将陈也的脸松开了，闭上眼睛假寐，不再理会陈也。 陈也知道戚河大概是对他有了点意思，只是之前被戚河当成了哥哥对弟弟感情。要让戚河反应过来，还得努努力。 「系统，攻略好难啊。」 系统：【火锅、烤肉、牛排……】 系统报了一堆菜名后说：【你好好干，得了a等下个世界让你享福。】 「咦，还有评分等级啊？」 【不仅有abcd级，你不完成任务还得死呢。】 陈也打了个冷颤，他一点也不想死。 在一个白色的，陈也飘了起来，他感受不到重力，只觉得全身轻飘飘的，那是一种特别神奇的感觉，陈也形容不出来，只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蝴蝶飞在空中。 【宿主陈也，任务失败即将被抹杀！】 下一刻，陈也「啪嗒」一声摔倒了白色的地板上，脑浆碎了一地，又红又白地煳满了地面。摔倒地板上的感觉太真实了，陈也吓得不行，在梦里大叫一声，醒了。 他发现自己此刻趴在戚河的怀里，身体还在抖。 戚河拍了拍他的后背，「做噩梦了？」 「嗯。」陈也的声音闷闷的。 戚河垂下眼睫，看到小孩额头上都是汗水，脸色也白。 他从床头扯了两张纸把小孩额头的汗水擦了。 「梦都是反的，别怕。」 戚河的声音沙哑又磁性，说话的语气也是笃定的，陈也的心渐渐安宁了。 戚河问他是什么噩梦，陈也说已经忘了，想不起来。 「吃了饭，跟大哥去抓鱼。」 陈也知道戚河是在转移他的注意力，「好。」 村里最大的湖被王家承包了，所以戚河带他去的是一个野塘。 戚河小的时候会跟同龄人一起来这里捉鱼，肖天赐和肖小一就在旁边看着。 野塘不大，水也浅，戚河捲起裤子下去，水才到了的小腿。 他让陈也坐在塘边等他，别下水。 陈也脱了鞋，脚泡在水里，凉快得很。 戚河上大学后就没有下水摸过鱼了，今天为了哄小孩儿高兴，他下水了。 「大哥，你后面，后面有一条。」陈也眼睛视力很好。 戚河转身，快准狠地把鱼抓住了。 不一会儿，红色的大桶里就装了五六尾鲫鱼。 王强闲着没事出来逛，老远就听到了陈也的声音。他走到陈也跟前，自然也看到了塘里的戚河。 「喂，小傻子，坐这里玩儿水不怕掉下去？」 陈也抿了抿唇，「大哥会捞我。」 王强听着不乐意了，「上次你掉河里是谁救的你？你大哥在哪儿呢？」 「不是你我也不会落水。」 小傻子真的变了，变聪明了，都能拐过这个弯儿来了。 王强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我……我真不是故意的。你原谅我？」 陈也不是原主，不能代替他原谅，他没有说话。 戚河上了岸，穿上鞋走到了两人身边，「聊什么呢？」 「戚哥，没聊什么。我逗小……」他把傻子咽回去，总觉得自己要是说出口了戚河会揍他，「逗小一玩儿呢。」 戚河领着陈也回去了，回去的路上他对陈也说：「上次送你的鱼的是王强？」 陈也点头。 「少和他来往。」 「为什么？」 戚河：「不是听大哥的话吗？」 他作为大哥应该管束弟弟交朋友，王强是村里出了名的小混子，小时候上房揭瓦，大了对着别家姑娘抛媚眼，更何况还欺负过小时候的肖小一。 第15页 戚河停下了脚步，「怎么不回答？」 他比陈也高了一个头，居高临下地看着陈也，「喜欢和他玩儿？」 陈也摇头，「不喜欢的，他总欺负我。」 戚河：「那就跟着大哥，有大哥在他不敢。」 回去的路上还发生了一个乌，陈也踢到石头摔了，摔了个大马趴，脑袋撞到了，胸口也撞到了，最要命的是他感觉自己胸口的果子被石头给硌到了，疼得他眼泪刷的就下来了。 走在前面的戚河听到动静立刻把装鱼的桶放在了地上，转身把陈也扶了起来。 他伸手拍了拍陈也身上的灰，「摔到哪里了？」 陈也一个劲儿的哭，他长这么大没摔这么重过，最多就是摔倒水泥路上，水泥路没有石子儿，不会硌人。 戚河：「告诉大哥，摔到哪儿了？」 他的语气很耐心，要换个人他早就烦了。 陈也抽噎了几声，眼泪止住了。 「头痛。」 戚河摸了摸他的额头，真有一个大包，那包还在涨大，这下是真的摔得不轻。 「还有那儿痛吗？」 陈也指了指衣服，戚河不知道是那个部位。 但是他看到陈也的白色老头衫上有一点点的血迹。 戚河心里一紧，他捞起了陈也的衣服看到陈也的肚子青了一块，再往上胸前的果子流着血，像是被划了个口子。 老头衫没有袖子，应该是摔倒的时候陈也的前胸没有遮挡，被石头给划伤了。 戚河蹲下了身，「上来，大哥背你去看医生。」 第八章 大哥(八) 陈也趴在戚河的背上，胸口压的痛，像是一直有刺在扎着他。他在戚河的背上扭来扭去，最后被戚河打了一巴掌，打在屁股上，他消停了。 头上的包越来越大，陈也问系统：「可以给我免除疼痛吗？我看小说有的系统有这个功能。」 系统：【我这里没这个服务。】 「万一，万一我摔成脑震盪了呢？我还怎么做任务。」 系统：【就平地摔了一跤，头轻轻磕了一下，你要是摔成脑震盪，简直就是医学奇蹟。】 陈也气哼哼地趴在戚河背上，不理系统了。 戚河感受着背上的重量，很轻，轻到他觉得不像一个成年男人该有的重量。 少年的脑袋搁在他的肩头，灼热的唿吸喷洒在了戚河的颈侧，他突然觉得喉咙有些发紧。 他掐了掐自己的手心甩开脑子里的想法，沉默地背着陈也去找村医。 陈也趴在戚河背上，他能够清楚的看到戚河的喉结，他想伸出手摸，思考了一会儿，他伸手在戚河的喉结上点了一下，很轻。 「你做什么？」 陈也的动作太轻太快，戚河几乎以为是自己错觉。 「大哥你的喉结好好看，我想摸摸。」 戚河心里莫名有几分紧张，「不许胡闹。」 陈也趴着不动了。 戚河背着陈也走得很快，没一会儿就到了。 村医七十多岁，村里谁有个头疼脑热都找他，戚河小时候也在他这里看过病。 戚河到他家的时候老村医正在院子里摇着蒲扇。 「何医生，我弟弟摔了一跤，你帮他看看。」男人的额头都是汗，语气也不自觉的带了几分焦急。 村医放下扇子，戴上了老花镜，让戚河把陈也放在里屋的床上。 他按了按陈也额头的包，陈也蔫哒哒的眼睛一下子睁开了，「痛痛痛，何爷爷，痛！」 村医慢悠悠地收回了手，问他恶不噁心想不想吐，陈也说不。 他点了点头，从身后的药柜里拿了些药。 「我看了下，都是皮外伤，没摔多严重。」他把药塞到戚河手里，「回去沖洗沖洗伤口，抹点药就好了。」 戚河是相信村医的医术的，他说：「麻烦了，何医生。」 村医点了点头，坐到椅子上继续晒太阳了。 回去也是戚河背的陈也，他其实能走了，膝盖蹭掉了点皮，但他还是让戚河背他。 到了肖家，院子里的张兰看到灰头土脸被戚河背着的陈也吓了一跳。 「怎么了这是？」 戚河：「小一不小心摔了。」 张兰走过来，对着陈也屁股上就是一巴掌，「走路不好好看路，摔了活该。」 陈也把头扭向了另外一边，不理张兰。 「不严重吧？」张兰还是关心他。 戚河：「不严重，我带他去村医那里看了。」 张兰放心了，「我去烧点热水给他擦擦，跟个皮猴子一样。哎，还是以前笨的好，笨的省心……」 再后面陈也就没听到了，因为戚河背着他进了房间。 肖天赐去镇上找同学玩儿了，还好他不在，不然又要阴阳怪气陈也。 戚河把陈也放到了床上。 「大哥，我身上脏，床单脏了。」 戚河看了一眼沾了土的床单，「昨天洗了一套，晚上换。」 戚河出去把热水端了进来，他反锁了门，拿帕子擦了擦陈也脸上的土。 陈也乖乖的躺着，由着他擦。 脸擦干净，戚河把村医开的药膏拿了出来。 药膏是绿色的，是村医的秘方，受了什么外伤抹了没多久就能好。 城里有人找他买秘方，他没卖。 第16页 戚河挖了一坨绿色的药膏，抹在了陈也的额头上。 「大哥，痛得很，你给我吹吹。」 戚河觉得弟弟有些得寸进尺了，自己都背他回来了，还给他抹药，现在居然还要吹。 今天吹伤口，明天是不是就要上房揭瓦了？ 戚河俯下身靠近陈也，很轻的吹了一口。 「不痛了，大哥。」 小孩儿在乱说话，戚河听在心里，只觉得心头烫了几分。 「衣服拉起来。」 陈也把衣服拉了起来。 肚皮上青色的摔伤变成了紫色，胸口的附近有点点血迹。 戚河拿帕子给他擦了擦，把胸口的血擦了，他疼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大哥，难受，别擦了。」 戚河的动作一顿，脸色有几分不自然。 省城大学向来冷若冰霜的教授此刻居然脸红了，要是戚河的学生看到了，一定会惊掉下巴。 血迹已经擦完了，戚河把帕子放回了水盆。 他把药膏递给陈也，让他剩下的自己擦。 拉近感情的大好机会，陈也怎么可能错过，戚河对他的好感度已经到了50，他必须添一把柴。 陈也开始耍赖，他抓住戚河的袖子，「我不要，我要你给我上药。」 戚河看着耍赖撒娇的少年眼神有几分幽暗，「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知道，我就是让大哥帮帮我。」陈也问：「大哥不能帮我吗？那等会儿二哥回来了我让他帮我。」 陈也把衣服拉了下去，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系统：【啧啧啧，不错啊，宿主这招……这招叫以退为进，男人的征服欲最强了，你摆了一个竞争对手出来，肯定妥协。】 陈也：「过奖过奖，都是为了任务。」 不然他也不想让一个男人在他的敏感部位上药，这次他豁出去了。 戚河盯着少年的脸看了几秒，几秒后，他说：「衣服拉起来。」 男人公事公办的给陈也上了药，脸上看不出丝毫破绽，就好像他真的就是一个好哥哥，心无旁骛的给受伤的弟弟上药。 但靠他很近的陈也知道，戚河的心跳乱了。 戚河上完药之后把药罐放到了桌上，然后出门了。 陈也听到了引擎发动的声音，戚河这算是落荒而逃了。 陈也问系统：「刚才好感度涨了吗？」 系统：【没有。宿主这招走错了，任务目标对你的身体没兴趣。】 陈也想也是，他的身体是男人的，要什么没什么，和戚河的构造一模一样，估计也没什么反应。 难道真是他判断失误了？戚河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直男，真的把他当弟弟。至于刚才的心跳，大概是他听错了。 陈也躺在床上乱七八糟的想，过了半个小时，系统说：【涨了，好感度涨了！】 陈也坐了起来，「涨了多少？」 系统：【72】 陈也差点跳起来土拨鼠尖叫，「涨了72！」 系统：【不是，涨到72了。】 陈也又躺了回去，他差点以为自己就要完成任务了。 他暗戳戳地想，戚河不会是找个僻静的地方自我解决了吧？解决的过程中一下子开窍了。 许久过后，戚河回来了。 他的头髮滴着水，陈也问：「大哥，你去游水了吗？」 戚河拿帕子擦了擦头髮，「我去拿鱼桶。」 天真单纯的小弟弟肖小一自然不能看出戚河的破绽。 「太好了大哥，今晚又可以吃鱼了。」 张兰做鱼的手艺是一绝，麻辣鱼特别好吃。 高中的时候戚河谈过女朋友，那时候是秦亚兰主动找的他。 秦亚兰父母都是城里人，她长得又好看，是班上的班花。 秦亚兰红着脸跟戚河表白，让戚河做她男朋友，戚河答应了，他想体验一下恋爱是什么感觉。 青春年少，谁不好奇？ 两个人谈了一个月，手都没牵，秦亚兰要牵他的时候被她避开了。 秦亚兰从来没有被这么对待过，她气哭了。 她问戚河是不是根本就不喜欢她，戚河点了头，两个人吹了。 这就是戚河的初恋。 从那以后，戚河没有谈过恋爱，也没考虑过结婚，他好像缺少了情爱的弦，没对任何人动心过。 谈恋爱在他看来很无聊，也就那样。 没有书上写的怦然心动，也没有电影里面演出来的非卿不可。 只是现在，十多年后，戚河第一次像一个毛头小子一样面对陈也有了反应。 事情开始朝着他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 之后戚河在野外抽了一根烟，尼古丁让他处于亢奋状态的大脑冷静了下来。 可能是憋太久了。 戚河这样告诉自己，他对陈也就是哥哥对弟弟的感情，陈也变得有些招人，让他想要对陈也好，一切都是合理又正常的。 戚河把菸头扔了，用鞋重重的踩灭。 「草，正常个屁。」 …… 「大哥，你想什么呢？」 少年又在黏黏煳煳地叫他了，戚河垂着眼，精緻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没想什么。」 陈也从床上爬起来，在柜子里翻了一套衣服出来拿给戚河。 「大哥衣服都湿了，你把衣服换下来吧。」 第17页 戚河手里捏着充满皂香的衣服，三两下把衣服换了。 「你的衣服也换了。」 陈也把沾了泥巴和血的衣服裤子脱了，就剩一条小裤衩，然后他大剌剌地走向衣柜换上了干净衣服。 他装作没看见戚河火一样的视线。 戚河把床上的脏衣服拿在手里，把床单被套拆了下来，到院子里洗衣服去了。 陈也坐在棉被上，「啧啧，戚河真是居家好男人。」 系统：【呵呵。】 「呵什么？都给我洗脏衣服了，还不是爱上我了？」 陈也胡乱吹牛。 系统：【根据数据监测，戚河的各项身体数值都优于常人，你还是担心担心你的屁股吧。】 陈也蔫吧了，他不想屁股痛，他也没准备好跟一个男人上床。 【撩的时候起劲得很，现在怕了？】 陈也嘴硬：「我不怕，反正还早，万一在到上床那一步之前我就成功了呢？我直接来个脱离世界，拜拜了您嘞。」 系统嗤笑，【对正常男人来说，性和爱是不可分割的，我看你悬。】 陈也把脑袋盖在了枕头里，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 晚上吃的是小葱鲫鱼，鲫鱼刺很多，陈也吃得慢，肖德都下桌了，陈也还在慢吞吞的挑鱼刺。 肖天赐偷偷翻了个白眼也下了桌，陈也就当没看到。 张兰进了厨房收拾，桌上只剩下陈也和戚河。 如果平时陈也吃这么慢他早就被张兰数落了，不过今天戚河和他一样吃得慢，还在桌上，所以没有人数落。 陈也的嘴巴被辣得通红，他拿纸擤了擤鼻涕继续吃。 一块干净的鱼肉被放到了陈也碗里，陈也看向戚河。 「吃了长高。」 陈也：「大哥，我长不了了。」 「能长，你才刚成年不久。」 陈也把碗里的鱼肉吃了，没有刺。 戚河专心的挑刺，挑好的鱼肉都被放进了陈也的碗里，挑的速度刚好赶上吃的。 第九章 大哥(九) 夜里的时候陈也肚子痛，这具身体的肠胃不太好，吃了辣的就肚子痛，陈也往厕所跑了好几次，但是上厕所又上不出来。 陈也捂着肚子回到屋里，戚河醒了。 「我把你吵醒了吗？」 戚河看他捂着肚子一脸痛苦，问道：「肚子痛？」 陈也点了点头瘫倒在床，脸埋在棉被里，棉被刚换了，香得很。 「翻身。」 陈也像咸鱼一样翻了个身，眼睛要死不活的眯着。 腹部传来一阵温暖，戚河粗糙的手在揉陈也的肚子，力道不大。 陈也舒服得哼哼唧唧，「用点儿力。」 也不知道是想到哪里去了，戚河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他加大了力道。 揉着揉着，陈也睡着了。 戚河的手还放在陈也软乎的肚子上，他掌心都是陈也肚子上的软肉，好像一碰就散，让人捨不得用力。 小弟弟对他没有防备心，舒展又随意的睡在他身边，短袖松松垮垮的，戚河从上到下将陈也看了个干净。 陈也翻了个身，手打在了戚河的身上。 戚河推开他的手，默不作声地走出了房间。 水缸里还剩了点水，戚河提了半桶水进了洗澡的地方。 洗澡的地方挨着厕所，中间没什么格挡，只有门口有一张旧床单做的帘子隔绝外界的视线。 陈也在戚河停下动作的时候就醒了过来，发现戚河不在，他揉了揉不那么痛的肚子，出去上厕所。 掀开布帘子，陈也瞬间清醒了过来。 空气剎那间寂静了。 把洗澡的地方收拾好，戚河推开了房门，他走到了床边。 床上，陈也把脑袋蒙在了被子里。 戚河扯了扯陈也的被子，没扯动。 戚河放弃了扯他的被子，「你刚才出去干什么？」 「蹲坑。」被子传来闷闷的声音。 戚河：…… 「刚才的事是个意外，人都有自己的需求，你不要害怕。」 被子一动不动，戚河害怕他有心理阴影，他继续解释：「进入青春期以后的男人都会这样。」 陈也冒出了一个头，「我知道，大哥。」 戚河这才反应过来，陈也已经十九了，就是反应慢了点，他肯定也经歷过了。 他刚才心里都在想陈也会不会被吓到，在他心里陈也是个单纯的乖宝宝，如果因为这件事吓到了他不跟自己亲近了，戚河一时间还真不知道拿陈也怎么办。 「不怕大哥？」 陈也想这有什么好怕的，大家都是男人。 「不……怕。」 不字拖得有点长，显得有些犹豫，戚河脸黑了。 陈也找补，「没事了，大哥，我睡觉了。」 「不上厕所了？」 他这么一说，陈也的屎意袭来，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拉闹得慌。 陈也立刻掀开被子跑去了厕所。 厕所里，陈也蹲着，他总觉得空气中有若有若无的味道。陈也知道那是什么，他就当没闻到。 上完厕所，陈也虚脱了，他感觉他被戚河的味道给包围了。 「系统，今天真是跌宕起伏的一天……」 先是摔了个大马趴，晚上又遇到这么炸裂的事。 第18页 系统：【以后这种事更多。】 陈也一脸菜色的爬上了床。 戚河三十出头了，不是毛头小子，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尴尬。 他随便找了个话题，「小一，明天大哥带你去吃酒。」 陈也顺着台阶下，「哪家的啊？」 「村长的儿子结婚，全村都要去。」 陈也不知道，他没听说。 「大哥下午出门的时候听你妈说的。」 陈也答：「好，明早大哥叫我。」 戚河低头，「你不是说要当大哥的闹钟？明天不当了？」 陈也又撒娇耍赖，「现在都一点多了，我明天肯定起不来，大哥叫我嘛。」 戚河的欲望隐隐有了抬头的迹象，他给陈也盖上被子。 「睡觉。」 …… 村长的儿子马晓龙差不多是内定的下一任村长，张兰很重视这次吃酒，她不仅自己收拾了一番，还让肖天赐和陈也好好收拾。 肖天赐穿上了蓝色的衬衣，陈也则穿上了戚河前不久去镇上给他买的白色短袖和牛仔裤，他脚上穿的也不是布鞋了，是白色的球鞋。 这次酒席，下水村的村民还有女方家上水村的村民都会来，张兰有点小心思，她想趁机物色物色，看有没有适合儿子的姑娘。 肖天赐老大不小了，毕业那是眨眼间的事，她当妈的必须得赶快张罗。 还有肖小一，这小儿子笨是笨了点但是心好，也得替他考虑了。 「来了没有？小一呢？磨蹭什么呢？」肖德在催促。 陈也从厕所出来，跑去了门口。 「来咯。」 五个人齐了，他们一起走去村长家，村长家离得倒也不远，十来分钟就到了。 他们到的时候坝坝宴已经差不多坐满了。 好在张兰提前让李婶儿给他们占了位置，他们跟李婶还有周春芳一桌再加上两个老太太，正好十个人。 开饭的时候，陈也看到了新娘子。 新娘子盘着头，头髮上有用小珠子串成的红色髮饰，她的脸很红，像是夏日的云霞。 红色的西装和长裤很合身，这个年代的新娘子能穿成这样已经是家庭条件很好的。 村长讲了几句话，让大家吃好喝好，放了鞭炮过后就正式开饭了。 陈也埋着脑袋吃饭，新郎新娘敬酒敬到了他们这桌。 「肖叔，张姨，吃好喝好。」 新郎看到肖天赐又说：「天赐长这么高了啊。」 肖天赐笑着回敬他酒：「马哥。」 马晓龙略过了陈也，在村里人眼里陈也是傻子，不用敬。 他去敬戚河的时候，戚河没有端酒杯。 「不会喝酒，不好意思。」 气氛僵硬了一下，马晓龙又大笑：「没事没事，戚教授不喝酒喝饮料就好了。」 他带着新娘笑着走开了，心里却在骂：神气什么？一个没人要的，以为到了城里就可以看不起别人了！ 在场的人谁也没有提刚才的事，肖德和张兰只当戚河是不想喝酒，只有肖天赐心里有一个可怕的猜测，戚河明明会喝酒但他不喝是因为刚才马晓龙没有和陈也打招唿，看向陈也的眼神也全都是轻蔑。 戚河在为陈也出气。 肖天赐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他捏紧了筷子，好半晌才开始吃饭。 回去的路上，陈也手里抓了一把喜糖，他路上就吃了好几颗。 戚河把他手里的糖都没收了，陈也看着空荡荡的手心撇了撇嘴。 「小一，你也老大不小了，还吃糖。」肖天赐嘲讽。 陈也：「你不吃就把你的给我。」 肖天赐当然不可能给他，他默默翻了个白眼走远了。 陈也：「系统，我可以叫他白眼哥吗？他是不是当我是瞎子？」 系统：【他当你是傻子。】 陈也：…… 到了家，陈也问戚河要糖，他在这里什么好吃的都没有，只有糖能带给他的快乐，刺激刺激他的味蕾。 戚河扔给了他一个大白兔奶糖，「最后一颗，吃完要刷牙。」 陈也龇着一口大白牙笑。 奶糖的味道很浓郁，陈也坐在床边晃了晃腿。 系统：【你知道吗？你现在真的像个智障。】 陈也：「爬，别逼我扇你。」 系统会自动冒出来，陈也有点好奇：「你是一直在线只服务我一个人，还是手底下带很多人？」 系统：【同时带十个，你这边最有趣，智障儿童欢乐多。】 陈也刚要怼他，系统：【不行，我得离开了，有个宿主快被任务目标杀死了！】 脑海里没有了声音，陈也啧了一声，原来做任务还有生命危险。 嘴里的奶糖化没了，戚河踢了踢他的腿，「去刷牙。」 陈也：「再吃一颗就刷，只吃一颗糖就刷牙太浪费牙粉了。」 「小一不听话了？」戚河的声音低沉。 说什么他最听话，结果每次都得寸进尺。戚河想是不是自己太纵容陈也被他给看出来了。 陈也眨巴眨巴眼睛，「听话。大哥，听话是不是有奖励？」 戚河：「有。」 「那我要一颗糖。」 戚河：…… 他伸手在陈也的脸上拧了一下，用了点力气，陈也白皙的脸红了。 第19页 第十章 大哥(十) 「快去刷牙，明天带你去摸黄鳝，想不想吃？」 陈也想得很，每天家里肉的分量都是有限的，这还是因为戚河在，肉是他去镇上买的。 等戚河离开了，呵呵，他就只能吃糠咽菜了。 陈也麻熘地爬起来刷了牙。 下午的时候，戚河用屋外的座机接了个电话，陈也没听清楚内容。 只听到戚河嗯了几声然后他就挂了。 戚河进了屋，陈也装作若无其事的在看戚河的书。 「大哥，你刚才接谁的电话呢？」 戚河：「一个高中同学，知道我回家打电话过来问了问。」 陈也敏锐的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哥哥还是姐姐啊？」 戚河把陈也手里的书拿了过来，是他在学校收的一本小说，讲爱情的，可能不小心夹在行李里带了过来，也不知道小孩儿在哪里翻到的。 「姐姐。」戚河拿书敲了敲他的头，「少看这种书，会变笨。」 学校里好多男生女生受小说和电影的影响，嚮往罗曼蒂克的爱情，荒废了学业，以前的戚河嗤之以鼻，现在的他多了几分理解。 对于人来说，爱情的诱惑力很大。 他说完看了看陈也，担心陈也又误会他看不起他，不过这次陈也没有。 「好看，我想看。」 戚河挑了挑眉，言语中带着压迫感，「好看？小一想谈恋爱了？」 「没有。」他又说：「没有姑娘乐意跟我谈。我跟大哥不一样，大哥受欢迎，肯定有很多很多女朋友。」 戚河被他的很多很多给逗笑了，他学陈也说话，「大哥没有很多很多女朋友。」 陈也趴在床上，「大哥回了省城就有了，到时候我也不知道。」 戚河脱口而出：「大哥带你一起回省城好不好？」 陈也抬起头和戚河的眼睛对上了，男人是认真的。 见陈也一直盯着他久久不说话，戚河一时间拿不准陈也是怎么想的。 「你可以跟大哥一起住，大哥去上课你就呆在家里。家里有电视还有电脑，你可以看电视玩儿电脑，不会无聊。周末大哥带你去街上吃东西。」 陈也听着都有些心动了，不过小傻子肖小一是捨不得这个家，捨不得他爸妈的。 爸妈把他当根草，他把爸妈当成宝。 陈也问：「大哥会带哥一起去吗？哥也在省城读书。」 肖天赐读的省城师范，以前提过想去戚河家里住，不住校，被戚河拒绝了。 「不带，就你和大哥。」 陈也心里嘿嘿笑，他的任务目标是戚河，他肯定得跟着戚河的，不过他得拿捏拿捏戚河。 「我不去，我想爸妈还有哥。」 戚河蹙眉，陈也要是不和他一起去省城，下次见面得过年了。 不过他也不急，离暑假结束还有一段时间，他可以多给陈也讲一讲省城的好。 陈也孩子心性，说不定就心动了，愿意跟他走。 此刻戚河感觉自己像拐带闺阁小姐的登徒子，牟足了心思要把人拐到他的地盘。 戚河把书还给了陈也，「你看，不懂的字可以问我。」 书里面描绘了纯白爱情还有都市的纸醉金迷，戚河不信陈也不心动。 陈也从床上蹦了起来，他挂在了戚河的身上，还在他的脸侧亲了一口。 「大哥，你真好！」 感受到脸颊传来的柔软还有湿意，戚河整个人都石化了，而始作俑者已经盖回了被窝，津津有味的看小说。 戚河活了三十年，第一次体会到心口炸烟花的感觉，仅仅是因为被少年给亲了一口。 刚才柔软的触感仿佛还在脸上，戚河抬手摸了摸脸。 戚河极力克制着自己，嗓音沙哑，「谁让你亲人的？」 陈也心想，嘿，小样，爽了吧，不好意思了吧？ 他把目光从书页移动到了戚河脸上，一脸单纯，「大哥不喜欢吗？书里说喜欢一个人可以亲他，我喜欢大哥。」 书里当然没有，陈也胡诌的。 他的一句喜欢让戚河深吸一口气，虽然他知道陈也的喜欢不是他想的那个。 「还亲过别人吗？」 陈也摇头，「没有，只亲过大哥。不对……」 「什么不对？」戚河抓住了陈也的手腕。 陈也：「小时候爸妈也亲过我。大哥，你抓疼我了。」 戚河知道自己反应太大了，少年看他的眼神里有一丝惧意，他立刻松开了陈也。 男人一副好哥哥的样子，「大哥是担心你被居心不轨的人欺骗。」 陈也：「哦。那我可以亲大哥了？」 戚河沉默了好半晌，残存的一点点理智在和欲望做斗争，好半晌他憋出来两个字，「可以。」 他以为少年会再亲他一口，不过陈也没有，他埋头看小说了。 戚河一口气梗在心里不上不下的。 …… 这天客厅的电话响了起来，家里只剩他和肖天赐，肖天赐在房间里没听到动静，陈也把电话接了起来。 「你好，找谁呀？」 电话久久没有回应，就在陈也以为是谁打错了准备挂断的时候，电话那头的人问：「肖天赐在家吗？」 「在，他在屋里。我帮你喊他。」 第20页 电话那头声音温柔的男人说：「不用了，今天他生日，帮我祝他生日快乐。」 电话响起了忙音，被挂断了。 陈也觉得奇怪，既然是生日祝福为什么不说给肖天赐听？ 他敲了敲肖天赐的门，肖天赐看着他一脸不耐烦，「做什么？」 「刚才有个男的打电话过来祝你生日快乐。」 肖天赐的脸色变了变，「他还说什么了？」 「没有了。」 肖天赐走到电话机面前，犹豫了一会儿，没有回拨。 他沉默的关门进了房间。 陈也很快把这茬给忘了。 第十一章 大哥(十一) 周春芳家里没米了，她妈给了她一个大瓷碗让她去肖家借一碗米，明天让隔壁王叔去镇上捎一袋子米再还回去。 看着破了一个大口子的碗周春芳去碗柜里换了个新的。 她走到肖家的院子前，看到坐在椅子上乘凉的陈也正在吃西瓜，旁边的戚河有一下没一下给他扇扇子。 周春芳惊了，戚河什么时候跟肖家弟弟关系这么好了？ 村里人都知道虽然张姨爱炫耀她那个在省城当教授的养子，但是实际上养子和肖家关系普普通通，逢年过节回来待几天就走了。 可这次暑假都快到头了，戚河居然还没有走。 「春芳，进来坐啊，杵在门口做什么？」张兰看到周春芳喊道。 周春芳应了一声进了院子，戚河给陈也扇扇子的动作停了下来。 刚才是陈也一直喊热，央着戚河给他扇扇子。院子里没别人，戚河就给他扇了。 戚河不确定别人会不会怀疑他和陈也，即便他们没什么实质的关系，但疑心生暗鬼，他心里还是不踏实的。 周春芳对张兰说明了来意，「张姨，家里米缸没米了，我妈让我来借点，明天还你。」 农村互相借米是常事，张兰把她手里的碗拖了过来，「马上，你在院子里等等。小一，给你春芳姐拿板凳，把西瓜分给春芳。」 陈也把没吃完的半块西瓜塞到了戚河手里，进屋拿了条板凳出来。 「春芳姐，坐。」 他又递给周春芳一块大大的西瓜。 周春芳腼腆，「不用了，我不吃，小一，你吃。」 「吃吧，春芳姐，可甜了。」 周春芳听他这么说也不推辞了，她接过西瓜，咬了一小口。 她的眼神偷偷地打量戚河。 村里不少三十出头女人年轻的时候都过戚河，人长得帅不说，还有出息，是省里面的高考状元。 周春芳年纪小一些，她十几岁的时候，戚河已经二十多了，而且一年也只见得到一两次，所以她对戚河倒是没有别的心思。 只是现在看到戚河，她的心跳还是快了几分。 她身边的男人都是穿个汗衫再套一条不伦不类的短裤，裤子上面挂个钥匙走到哪里响到哪里，鼻涕也是走到哪里擤到哪里，周春芳看到了能三天吃不下饭。 戚河不同，他穿着干净的白衬衣，衬衣袖子挽到了小臂处，手臂的肌肉线条漂亮，手腕还戴了黑色的腕錶，周春芳知道腕錶的牌子，她远方表哥也买来戴过，不过是假货，假货都要一百多，更别说真货了。 男人修长干净的手拿着陈也吃剩下的西瓜，他见陈也没有要吃的意思，两口把手里的西瓜吃了。 看到这一幕周春芳倒不觉得有什么，农村什么东西都稀奇，弟弟浪费，做哥哥的帮他吃了，应该的。 张兰很快拿着满满一碗的米出来了，「春芳，要不今天就在姨家里吃，姨马上做饭了。」 周春芳拘谨的站了起来，「不用了张姨，我妈还在家等着我呢，我就先回去了。」 她离开后，张兰若有所思，周春芳是她看着长大的，这孩子听话懂事，洗衣做饭样样都会，谁娶回了家都是好事儿。 饭桌上，张兰问起了肖天赐，问他回来以后有没有去李婶儿家里玩。 肖天赐觉得莫名其妙，「妈，我去玩儿什么？」 张兰：「你和春芳不是小学同学吗？你们小学放学还一起走，怎么不趁着放假多接触接触。」 这下肖天赐听明白了张兰的意思，张兰这是想撮合他和周春芳。 「小学是小学，这都多久过去了，我和她好几年没说过话了。妈，你想多了。」肖天赐看了一眼陈也，「小一以前不是爱跟在人屁股后面撵吗？你怎么不让小一接触接触。」 原主小的时候被人欺负，周春芳帮他出了一次头，他就记住了，放了学偷偷地跟在周春芳身后。 不过周春芳一直不知道，她没注意到原主，肖天赐无意中撞见了，还拿这件事嘲笑过肖小一。 张兰觉得周春芳挺好，配自己那个儿子都好，既然大儿子不喜欢，她问陈也，「真的？你和春芳挺熟？小一，你觉得春芳姐怎么样？」 陈也下意识地去看戚河，戚河面色如常，不过桌子下面，戚河的手放在了陈也大腿上。 他没有用手扶着碗，没人说他。 「妈，我还小。等大哥结婚了，我再说吧。」 一句话，矛头又指向了戚河。 戚河：「感情不能强求，遇到了对的人才能在一起。」 陈也感觉自己的大腿被捏了捏。 张兰失望得很，满桌子的男人，没一个想谈恋爱想结婚的。她抱孙子做奶奶的愿望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实现，和她同龄的老姐妹都儿孙承欢膝下了。 第21页 肖德发话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听到这话张兰气不打一处来，「我不管？我不管就让你儿子打一辈子光棍儿，你一个甩手掌柜知道个屁！」 老两口又吵了起来，陈也趁机熘回了屋，戚河紧跟其后。 戚河问陈也：「你小时候跟着周春芳？」 陈也就知道戚河会问，他开始煳弄，「记不得了啊。大哥，太久远了，我想不起来。」 戚河捏了捏他的鼻头，明知他在煳弄自己，还是没有生气。 没一会儿肖天赐敲门进来了，他手里拿着书。 「大哥，我有题不会。」 看着他的样子陈也脑子里有了一个不切实际的猜想，肖天赐不会对戚河有意思吧？ 不是他乱想，是每一次戚河对他好的时候，他都能感受到肖天赐强烈的敌意，很像吃醋。 可是这个年代的同性恋还被归在精神病一类，耽美文化也不盛行，肖天赐怎么会喜欢男的？除非是天生的。 戚河给肖天赐讲题的时候，陈也在旁边看小说，有了刚才的猜测他时不时的偷偷打量肖天赐。 面对戚河的时候，肖天赐是紧张又激动的，他克制得很好，不过出了汗的手心和后背还是暴露了。 他偶尔还会偷偷盯着戚河的侧脸看，戚河看过去的时候他又很快低下了头。 戚河的目光平静，讲题理智又清晰。肖天赐则经常会走神，被戚河皱眉反问的时候也答不上来问题。 种种迹象表明，肖天赐是gay，还喜欢戚河。 陈也不看他们了，不管肖天赐取向如何都和他无关。 讲题的时候，肖天赐在休息的间隙状似不经意的问：「大哥这几年谈恋爱了吗？」 戚河：「没有。」 肖天赐点头，「大哥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爱吃糖的。」 陈也咂吧着嘴里的糖，翻了个身。 肖天赐有些失落地低下了头。 「再过不久暑假就结束了，大哥载我回省城吧？」 戚河点了头，看了一眼手錶，「不早了，明天再讲。」 肖天赐听他下了逐客令，离开了房间。 戚河掀开被子看到了土拨鼠一样腮帮子鼓鼓的陈也。 他捏住陈也的脸：「又偷吃糖？」 刚才讲题的时候他就闻到了空气里浅淡的甜味，再联想被子里的陈也，一下就破案了。 陈也的脸被他的大手掐着，嘴巴张开了。 「大哥，我没偷吃，你早上给我的。」 戚河没有听进去陈也说了些什么，鼻子闻到了丝丝甜味儿，他盯着陈也粉嫩的嘴巴，突然低头吻了下去。 柔软、香甜，这是戚河脑海里唯一的念头，和他梦里面想的一样。 陈也含含煳煳地说话，想让戚河放开他。 戚河感受到他的抗拒，理智瞬间回笼，他松开了陈也。 他的心乱了几分。 刚才陈也的抗拒让戚河的心更是沉到了谷底。 陈也大口的喘着气，他第一次亲嘴，差点被憋死，找谁说理去。 「小一觉得噁心吗？」戚河问。 陈也倒没有觉得噁心，他就是觉得累得慌，喘不过气。 他对上男人深邃的眼睛，男人的眼神很沉，陈也觉得他要是是噁心，戚河会难过死。 「没有，我刚才喘不过气。」 戚河眼中的阴霾散去，他用指腹蹭了蹭陈也的嘴巴，「喜欢大哥这样亲你吗？」 陈也违心地说喜欢，因为系统提示他刚才那一个吻，让戚河对他的好感度涨到了88。 这之前，戚河的好感度零零散散的涨，涨到了76，现在好，一口气到了88，多吉利。 陈也感觉自己已经看到胜利的曙光在向他招手。 说喜欢的代价就是陈也被戚河按在床上亲了很久很久，陈也的嘴巴都被磨破了。 亲久了，陈也学会了唿吸，就躺着任由男人亲他。 他这副乖巧的样子让戚河既高兴又难受。 陈也只是年纪太小了，从小生活的地方消息又闭塞，下水村从来没有出现过同性恋。他可能根本就不知道他们之间做的事意味着什么，还以为是亲人间的亲昵。 在他心里，大哥学识渊博事业有成，做什么都是对的。 戚河心里卑劣地想，他现在就是仗着陈也单纯，如果陈也清楚地知道他们之间做的事是什么，或许会讨厌他，甚至恨他。 戚河停下了亲吻的动作，陈也睁开眼睛奇怪的盯着他，「大哥，怎么不继续了？」 他这童真的话语和眼神让戚河唿吸停滞。 「小一，你知道刚才和大哥在干什么吗？」 陈也在心里默默吐槽，原身是反应慢又不是真的智障，戚河到底把他想成了什么。 「我知道啊，我刚才在和大哥接吻。」 戚河眉头微蹙，「你觉得你能和我接吻吗？」 陈也，嘿，真逗您嘞，亲都亲了那么久了才问。 「可以吧。大哥喜欢我，我喜欢大哥，就可以接吻，书上这么说的。」 戚河问：「你的喜欢和大哥的不一样。大哥喜欢小一，想抱着小一，想和小一永远在一起。」 陈也脸红了，这还是他第一次面对如此直白的表白。 他装单纯少年有些装不下去了，他想扯着戚河的衣领吼，我懂你的喜欢。 第22页 「我也想抱着大哥。」 陈也抱住戚河，躲开了这个话题。 戚河垂下眼，一只手臂搂住了陈也。 算了，等到了省城他再给陈也科普同性恋。 他亲了亲陈也的额头，「睡吧，大哥给你扇扇子。」 夜渐渐深了，没有人知道戚河在这个夜晚想了些什么，他枯坐到天亮。 第十二章 大哥(十二) 自从周春芳来借过米之后，她来得更勤了。有时候是和李婶儿一起来找张兰聊天，有时候是她一个人来。 肖天赐成天把自己关屋子里，戚河话不多，张兰忙着筛豆子做家务，闲着的陈也就成了她聊天的对象。 「你画的什么？」 陈也在院子蹲着胡乱用棍子在地上画，留下了乱七八糟的痕迹。 「画的西瓜。」 周春芳看着地上的椭圆忍俊不禁。 她坐在板凳上，从衣兜里掏出了两块大白兔奶糖。 「拿着。」 陈也把棍子一扔从周春芳手里接过了糖。 周春芳问他，「你大哥今年多少岁了？」 「三十。」 周春芳又问：「谈过女朋友吗？」 白色的包装纸一撕，陈也把糖扔进了嘴巴，心里明白周春芳这是来打探消息了。 「谈过。」 周春芳有些失望，她不死心地问：「现在呢？还谈着吗？」 「高中谈的，现在没谈了。」 周春芳一算，高中那得是十几年前的事了，肯定早就没感情了，她的心甜了起来。 陈也抬起头看了一眼周春芳，「春芳姐，你喜欢我大哥吗？」 周春芳脸红了，这个年代喜欢不喜欢还不能挂在嘴边，尤其是大姑娘嘴边。 「瞎说什么呢，我就随便问问。」 陈也「哦」了一声，周春芳问：「对了，戚大哥呢？怎么今天没见到他？」 平时她来肖家都能看到戚河和陈也在一起。 「他去镇上买菜了。」 昨天陈也说了想吃排骨，家里没有。今天一大早戚河就开车出去了，虽然没说去哪儿，但陈也笃定他去买排骨了。 「这样啊。」周春芳眼里有点失望，「你能告诉春芳姐戚大哥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吗？」 在她眼里，陈也不懂男女情爱的弯弯绕绕，她可以问问。她看出来了，陈也是这个家里和戚河关系最好的，说不定知道。 陈也想了想，「我不清楚，可能是温柔漂亮的吧。」 戚河根本就不喜欢女的，或许以前喜欢过，但是现在是弯了个彻底，陈也就随便说了。 周春芳长相普通，不算漂亮，顶多清秀，脸上总是红扑扑的，看着有几分可爱。温柔的话，她觉得自己也不是。 她妈懦弱不顶事，小时候被她爸打了一声不吭，还是她站出来保护。 糟糕的家庭环境让她不像别家的女儿娴静，她要是温柔了，早就被她爹嫁给隔壁村大了她三十岁的瘸子了。 周春芳有些失望，她看着陈也嘆了口气，「也不知道戚大哥以后的媳妇儿是什么样的。」 戚河的车停在了门口，他进院子看到了周春芳，周春芳侷促地喊了一声戚大哥。戚河点了点头，算是招唿。 陈也蹦了起来，「排骨呢？」 「这里。」戚河晃了晃左手的袋子，右手背在身后。 周春芳见到戚河就脑袋发懵，为了不丢脸她匆匆地跟张兰打了声招唿，回去了。 晚上陈也洗完澡躺床上的时候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他掀开被子，看到了一盒巧克力。 巧克力是用金色的铁盒子装着的，上面缠着一条白色的丝带，中间是透明的，九颗圆形的带包纸的巧克力静静地躺在里面。 陈也打开盒子拆了包装，巧克力的香味很浓郁，陈也满足地眯了眯眼睛。 戚河进来了，他看到陈也手里的巧克力眸光闪了闪。 「好吃吗？」 陈也嘴里含着巧克力，说话含含煳煳，「好吃。」 「给大哥吃一颗。」 陈也剥了一个巧克力，餵到了戚河的嘴边。 戚河和他一起躺到了床上，陈也又拆了一颗，他吃进嘴了才去看戚河的表情。 他的表情很奇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陈也，好像陈也才是美味的巧克力。 「你还要吃吗？」 戚河摇头，漆黑深邃的眼睛盯着陈也的嘴巴。 陈也凑到戚河耳边，问道：「大哥想亲我吗？」 少年身上清新的气味混杂着巧克力的味道刺激着戚河的感官，他说出的话更是让戚河的下腹一紧。 「可以吗？」戚河声音沙哑。 「可以。」 …… 不大的巧克力被男人分走了一半，戚河还是又吃了一颗巧克力。 陈也的嘴巴被咬破了有点肿，倒没有多疼。 他照了照镜子，询问戚河，「肿了怎么办？」 戚河从抽屉里拿出了一罐凡士林，给陈也的嘴上涂了。 「明天就好了。」 陈也咂吧了一下嘴，凡士林的味道不怎么好闻。 「大哥下次别咬我了。」 戚河有些心虚地清了清嗓子，「好。」 暑假的尾巴很快到了，戚河再过不久就要回省城了，他带着陈也去看望他的小学班主任。 第23页 戚河小学班主任也姓肖，还是肖德的堂爷爷。 现在老人家已经九十多岁了。 肖老爷子做了几十年教师，村里但凡读过书的都被他教过。戚河和陈也刚到他家的时候，另外有一波来看望肖老爷子的人刚走。 肖老爷子盯着戚河看了好久把他认了出来。 「小戚啊，听说你在省城工作，不错不错。」 老人家眼里都是赞赏。 戚河小的时候在肖家算是拖油瓶，有吃有住但是张兰从来不会给他多余的钱。 肖老师知道他的情况，免费让他去家里补课，在他小学毕业的时候还送了他一套书。是戚河生命中遇到的为数不多的善意。 「什么时候回去啊？」老人家又问。 「过几天就回。」 老人家点了点头，他看向旁边坐着的陈也问：「小一，你现在能数到100了吗？」 原主肖小一的数学就是肖老爷子教的，教了几百遍还是什么都不会。老爷子不信邪，每天放学把肖小一留下来让他背数字，背乘法表，肖小一边哭边背，背了又忘，忘了又背。 陈也说：「能数到了。」 两人被肖老爷子留下了吃了顿午饭，回去的路上陈也走在戚河后面，一个不小心他踢到石头撞到了戚河的背。 戚河转过身，牵住了陈也的手。 陈也想要挣脱开，没有成功，「这是在外面。」 戚河说:「没关系，周围没人。」 两个人并肩走着，戚河突然说:「其实就算有人我也不介意，我喜欢你，想要别人都知道我们的关系。」 虽然会带来很多麻烦，但是戚河并不害怕，他唯一担心的就是会给陈也带来压力。 男人又表白了，陈也的心咚咚咚咚地跳，他努力压制住了心中升起的一丝情愫。系统告诉过他想要完成任务一定不要真的爱上任务对象。 任务完成他就得去往下一个世界，要是真的爱上了，他就走不了了。 可是爸爸妈妈还在现实世界等着他，他就像蒲公英一样，註定无法停留。 任务，都是为了任务，陈也催眠自己。 陈也反手握住戚河的手，戚河停下脚步将抱在怀里，陈也仰起头在戚河的下巴处亲了一口。 这是少年第一次主动亲他，戚河环在陈也腰侧的手一阵轻颤。 他低下头衔住了陈也的唇，吻得难捨难分。 电线桿上的麻雀叽叽喳喳地叫，歪着头看着下面两个抱着的奇怪的人类。 半晌后，麻雀飞走了。 第十三章 大哥(十三) 不远处的草垛里，王强瞪大了眼睛看着抱着陈也的戚河。 他干了农活累了来地里躺躺，无意间看到了陈也和戚河在这片野地停下了脚步。 不知出于什么心态，王强没有出去，就在这里看着，看着看着就不对劲了，陈也和戚河抱着亲了起来。 少年身量小，被高大健硕的男人圈在怀里，仰着头承受着男人的亲吻。王强看不清戚河的表情，但从戚河用力箍在陈也腰间的手，他也能感受到男人浓烈的占有欲。 他不自在的咽了咽唾沫，妈的，他一定没睡醒。 王强浑浑噩噩的回了家，他爹在院子里杀鱼，看到王强回来就问他：「让你摘的黄瓜呢？」 王强懵逼的抬头，「什么黄瓜？」 一只拖鞋打到了他头上，「你小子，让你干完活儿摘一条黄瓜回来！脑子被狗吃了？」 王化还在骂骂咧咧，王强没有理会他进了自己的屋子，还把门给锁上了。 他躺在床上回忆刚才看到的一幕，脑子里蹦出了三个字：同性恋。 光是想到这三个字王强就打了个冷颤，他在省城打过两年工，听说过同性恋。 工地有一个工友就是，还娶了老婆生了孩子，最后被老婆发现，被小舅子给砍死了。 没人同情他，出轨就算了，还是个男的，就算不被砍死也应该抓进精神病院。 从那以后王强对同性恋有了阴影，他觉得同性恋代表着疾病、暴力和死亡。 王强忍不住想，戚河是省城大学教授他肯定知道同性恋，但是陈也不一样，他从小不聪明，没人带他玩，他没有出过镇子，他应该不知道的。 一定是戚河是同性恋，看陈也单纯又好骗，带着陈也走上了不归路。 陈也把戚河当成了好大哥，肯定是戚河说什么他信什么，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王强气得不行，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气，他就是气。 他心里骂：肖小一你个笨蛋，被人坑了都不知道。 …… 夏天天黑得晚，晚上七点半，天边的云霞还是暗红色的，太阳挂在空中没有爬下山。 陈也去村里的小卖部买了点饼干，他一边吃饼干一边扇着扇子往家里面走，路上又碰到拖冰棍儿来卖的大叔，他花两毛钱买了两根冰棍儿，自己吃了一根，剩下一根打算回家给戚河。 陈也走到家门口愣住了，他呆滞地问系统：「肖天赐在做什么？」 洗澡间外面，肖天赐一只手掀开了洗澡间的一角，他弯着背，眼睛在偷偷地往里面看。 「哥，你在干嘛？」陈也直接喊出来了。 肖天赐明显被吓了一跳，他手一抖帘子被放了下来。 他眼神不自然地看着院子里的陈也，快速地走到了陈也的旁边。 第24页 「哥刚才就站在那儿什么也没干，怎么了？」 陈也见他不承认，抿了抿唇，他低头咬了一口冰棍，「我还以为哥在看谁洗澡。」 肖天赐被踩中了痛脚，他回头往洗澡间看了一眼又转过头瞪着陈也，压低了声音说：「别胡说！我刚才只是站在那里。」 他看到陈也手里的冰棍儿和饼干像是抓住了陈也的把柄，他问：「别说我了，你买东西的钱哪里来的？是不是偷妈钱了？」 陈也：「大哥给的。」 肖天赐的脸绿了，「刚才的事就是个误会，不许告诉别人。」 陈也咬着冰棍儿没说话。 「说话，肖小一！」 他这模样让陈也更觉得里面有猫腻了，不过他还是点头，「我什么都没看到。」 陈也咬着冰棍儿朝里面走了，带着一身水汽的戚河刚好洗完澡出来，他问陈也：「刚才喊什么？」 他只听到了陈也喊肖天赐的那句，没听到他们后面的对话。 陈也心说我不喊你就得一直被偷看了，肖天赐走了过来，「没什么，刚才我在院子里洗衣服，小一看到了随便问问。对不对？」 陈也看到了肖天赐眼里的警告，「对，是这样。」 偷看戚河洗澡这个事要是捅出来了肖家指定消停不了，他再过不久就和戚河去省城了，没必要捅出来。再者他说的话别人不一定信，没有证据，别人只会当他看错了。 毕竟在别人眼里他是反应迟钝的笨蛋，肖天赐是聪明懂事的学霸，谁的话可信，谁的话存疑，一目了然。 那天过后，陈也没有再看到肖天赐偷看戚河洗澡，甚至他都不来找戚河讲题了，应该是怕陈也看出来什么。 …… 天气越来越干旱了，池塘里的水都少了一半，原本池子底下的淤泥都干了。 陈也坐在池塘边，他的腿都碰不到水，只能碰到干涸的地面。 戚河在池塘边的树上摘果子，他走过去把果子递给陈也，陈也不认识这个果子，看外形有点像缩小版的苹果，戚河摘了给他肯定就是能吃的，他咬了一口，味道还不错，酸酸甜甜的。 他拿一个在衣服上擦了擦，「你也吃。」 戚河低下头咬住了果子，还咬住了陈也的手指。 「大哥不小心。」 陈也心里呵呵，嘴上说：「没关系。」 戚河蹲着没有坐在地上，陈也把他拉来坐下了。 他一开始靠着戚河的肩膀吃果子，后面果子吃完了直接倒在戚河的腿上。 戚河伸出手动作轻柔的拨弄着陈也的头髮。 啪的一声，陈也伸出手在自己的大腿上扇了一下，他睁开眼睛看着戚河：「有蚊子，我们回去吧。」 戚河在家里不怎么敢和小孩儿亲，害怕被家里其他人发现，他说：「亲大哥一口就回去。」 陈也直起身子，手攀在了戚河的脖子上，他亲了一会儿累得慌，因为他的姿势有些奇怪，全靠腰支撑着身体的重量。 两个人的关系更近一步之后，戚河从来没有让陈也帮他解决过，或许是心里还是觉得陈也太小。 嘴巴被重重地咬了一口，陈也眼里泛着泪花，他拉开了和戚河的距离不让戚河亲他，「干嘛咬我？破皮了会被别人发现。」 肖家父母指定看不出猫腻，但是疑似同性恋还对戚河格外关注的肖天赐就不好说了。 要是被肖天赐发现了蛛丝马迹，肯定会带来大麻烦。 「小一不专心，是大哥亲得不好吗？」男人的嗓音沙哑，带着情慾的味道。 「没有啊。」 戚河又亲上了陈也，许久过后，戚河站起身把陈也放了下来，「在这里等着，大哥过会儿带你回去。」 戚河不见了踪迹，等男人再次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池塘离肖家还是有点远的，回去还得经过一片坟地，陈也走到坟地的时候抱怨：「都怪大哥去那么久。」 「对，都是大哥的错。」戚河低声地笑，「我背你回去好不好？趴大哥背上就不怕了。」 戚河蹲了下来，「上来。」 陈也趴了上去，他的手手牢牢地抓住戚河的肩膀，戚河的背很宽，放在他膝盖弯的手也结实有力，阴森坟地带来的恐怖感削弱了不少。 「系统，这个世界没鬼吧？」 系统：【没有。你想要的话下个世界可以安排。】 「你要是安排了我直接原地去世！」 系统：【嘻嘻，骗你的。】 陈也心里暗骂，嘻你个大头鬼。 咦~，又提到鬼了，陈也背后开始冒冷汗，他把头埋在了戚河的背上，闭上眼睛不敢睁开。 戚河走得很平稳，再加上陈也鼻间都是熟悉的戚河的香味，他慢慢在戚河的背上睡着了。 到家的时候，肖德和张兰早就睡了，虽然小儿子和戚河晚饭后就不见了，但是他们一点也不担心。 孩子都是成年人了，在村子里丢不了。 肖天赐坐在客厅的椅子上，他亲眼看见戚河背着陈也回来了。 他的手攥得很紧，刚癒合不久的掌心又添了几道疤。 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堵在了戚河面前。 「你们去哪里了？」 戚河目光平静地看了他一眼，「后山。」 肖天赐低头，戚河的鞋上都是泥，前几天下了雨，后山的土地是湿的，的确是去了后山。 第25页 肖天赐再也忍不住了，他眼眶红了几分，「为什么大哥这个暑假和肖小一这么亲近？」 他没说出口的质问是，肖小一到底哪里好了，人笨，学歷低，现在吃得还多，怎么就大哥把他当成了宝，还背他回家。 之前他以为大哥是把小弟当成了逗乐的宠物，高兴了哄哄就当打发时间了。可最近他观察到陈也的衣服裤子是戚河洗的，房间是戚河收拾的，陈也头一天说了想吃什么第二天家里的餐桌上就会出现，陈也要是不小心磕了碰了，最紧张的不是张兰，是戚河。 这哪里是宠物，这分明就是心肝儿，是小祖宗！ 戚河淡淡道：「你和小一都是我的弟弟，就算不在一个户口本上，我也在肖家生活了十多年。大哥对弟弟好是应该的，不是吗？」 他说完就背着陈也进了房间，关闭的房门就像戚河永远不会对肖天赐敞开的心扉。 肖天赐脸色阴沉地站在客厅里，什么狗屁哥哥弟弟，都是戚河的搪塞，他和陈也都是戚河的弟弟，怎么待遇不一样？ 张兰起夜的时候吓了一跳，客厅里没开灯，大儿子傻傻地站着，表情是她从来没见过的狠厉阴沉，她心里一抖，以为大儿子被鬼上身了。 「儿子，怎么了？」 肖天赐低下头，神色变正常了，「没事，我起来上厕所，我先睡了。」 …… 第十四章 大哥(十四) 村口的黄果树下面，一群老头儿老太太在纳凉，张兰一边纳鞋底子一边和李婶儿聊天。 一辆摩托车停在了村口，穿着绿色长裙的女人付了摩托车车钱款款走进了村子里。 老头儿老太太的目光都落在了女人身上，村子里的人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人。 和村子里穿着碎花衣服和蓝布裤子一脸土气的女人不同，这个女人背着白色的皮包，头髮烫的很卷，眉毛又细又黑，涂着淡红色的眼影还画了眼线，嘴巴涂了唇彩。 绿色的连衣裙勾勒出女人的好身材，她露出来的胳膊和小腿很白，皮肤细嫩，不是经常做农活晒太阳的女人有的。 她笑着走到槐树下，「请问戚河家怎么走啊？」 李婶儿拐了拐张兰的手，「来找你家老大的。」 张兰打量了女人两眼，「戚河住我家，请问你是？」 女人眼睛亮了亮，「伯母好，我是戚河的高中同学，我来看看他。」 张兰还没有被人叫过伯母，村子里年纪大的叫她老肖他媳妇儿，同龄人叫她名字，小辈叫她张婶儿。这女人这么叫她，让她一瞬间觉得自己的地位上来了，好像自己成了城里人。 她把鞋底子放到了篮子里，假装没看到周围人羡慕的目光，她起身：「走，我带你去家里。」 路上张兰旁敲侧击地问：「你叫秦亚兰对吗？好名字啊，在哪里工作啊？」 秦亚兰：「在县里的钢厂做会计。」 张兰心里满意，这是铁饭碗。 「老大他现在在省城教书，一直也没结婚，前两年刚买了房，还有车。」 一句话就表明了戚河现在有车有房还单身，她观察秦亚兰的反应，秦亚兰很高兴地笑着。 「戚河高中的时候是省状元，我那时候就觉得他肯定有出息。」 秦亚兰托人从香港代购回来的白色高跟鞋一个不小心陷在了泥里面，脏了。 她在张兰看不见的角落不耐烦地皱眉，也不知道戚河为什么还要回农村，这里的空气她闻着都臭的，一股子鸡粪鸭屎味儿。 张兰看到她的鞋子说：「姑娘，把鞋在旁边草堆里蹭蹭就好了，」 秦亚兰温柔地笑：「不碍事，等我到您家里洗一洗。」 肖家，肖德在院子里抽菸，戚河和陈也在房间里，肖天赐也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张兰扯着嗓子吼：「老肖，泡杯茶，老大高中同学来了。」 肖德进厨房烧水泡茶了。 张兰走到陈也的房间拍了拍门，她转头对秦亚兰说：「你先坐着。 她敲着门抱怨道：「最近老大和老么总是把自己锁房间里，连老二也是，现在的孩子真不省心，你等等他们马上就出来了。」 门开了，是肖天赐的门。 「妈，你吼那么大声做什么？」 肖天赐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秦亚兰，秦亚兰友好地同他笑了笑打招唿，肖天赐没理她，关上了门。 张兰刚想骂他，戚河这边的门开了，他走了出来，陈也跟在他后面一张脸通红，嘴巴也是红的。 「又躲屋里吃东西。」张兰想去揪陈也的耳朵，陈也被戚河拉在了身后，一副保护的姿态。 「我给他吃的。」 旁边的秦亚兰被忽略了，她抓紧了自己的皮包站了起来，对着戚河露出一个大方得体的笑，「戚河，好久不见。」 戚河：「好久不见。」 身后的陈也探了个脑袋出来，看到了秦亚兰。秦亚兰很漂亮，还很有气质，乍一看有点像香港电影里面的女生。 晚上吃饭的时候张兰拉着秦亚兰聊天，把秦亚兰的基本信息摸了个明白。 陈也挺佩服的，看似不着边际的对话，可句句暗藏玄机，秦亚兰的祖宗十八代都被张兰搞明白了。 父母是县城的老师，在县里面两套房，一套教师公寓，一套自己买的，她还是独生女。 第26页 自己工作也不错，大钢厂的会计。 前两年刚刚离婚，现在单身。 张兰把秦亚兰的位置安排在戚河的旁边，秦亚兰夹了一筷子鱼放到了戚河碗里，「我记得你高中最爱吃鱼了。」 戚河没有动那块鱼，「现在不喜欢。」 秦亚兰脸色一僵，陈也把戚河碗里的鱼夹来吃了，不能浪费粮食。 饭桌下，戚河的手捏住了陈也的大腿，陈也抖了一下，他看都不敢看戚河。 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默，秦亚兰不是轻易服输的人，她又找了其他话题和张兰聊天，张兰被她哄得很高兴，还说今天太晚了让她留下来住一晚上。 「家里就三个房间，她睡哪里？我那屋还是肖小一那屋？」 肖天赐说完放下了碗筷进了屋，关门的声音挺大。 有外人在张兰不好发作，最近大儿子怪怪的，总是莫名其妙发脾气，她安抚地对秦亚兰说：「没事儿，住得下，别听他瞎说，让他们三兄弟挤一挤就行了。」 陈也被呛住了一口饭差点喷出来，我的亲娘哟，您可真敢说，让三个取向不明各怀心思的大男人睡一张床，那简直就是世纪灾难。 戚河的大手在陈也的后背轻轻拍打，还抽了两张纸给陈也擦嘴巴，「慢点吃。」 秦亚兰惊讶地看着这一幕，她一直知道戚河有洁癖，戚河会帮别人擦嘴巴是她连想都想像不出来的。 而且戚河看陈也的眼神很温柔，秦亚兰高中三年都没见过他对谁这样。 饭桌上的老两口却对这一幕见怪不怪了，一开始他们惊讶戚河对陈也好，后来想哥哥疼弟弟是好事，他们挺高兴，觉得戚河这是打心底里把他们当家人了。 原本秦亚兰掐着吃晚饭的时候来是想住一夜，但是她没想到戚河养父母家里居然还有两个弟弟，她要是真住下来就不礼貌了。 「伯母，我吃了饭联繫一辆摩托车就回镇上，我在镇上开了旅馆房间的，谢谢您的好意。」 张兰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还亮得很，夏天得八点多天才黑。 她说：「要不让老大开车送你去，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太危险了。老大，你说怎么样？」 戚河点头，「可以。」 …… 七点多天已经阴沉了，秦亚兰出院子看到了戚河的车，刚才来的时候她没注意，现在才发现车是奥迪，看来戚河真的发达了，不是高中那个学费都交不起的穷小子。 坐在戚河的车上，她打量着戚河的侧脸，感觉戚河比起高中更帅了。 高中的戚河穿着纯蓝色的校服，人个子高，是古诗描写的芝兰玉树的模样。现在的他经过岁月的洗礼身上都是成熟男人的气质，比曾经的他更吸引人。 「这次怎么在乡下呆这么久？」 戚河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漫不经心的敲了敲，「乡下空气好。」 秦亚兰：「我也觉得，是比城里好，今天在你家吃的土鸡也好吃，感觉味道都不一样。」 「鸡是菜市场买的。」 秦亚兰面不改色，「是吗？那可能是你妈手艺好。」 戚河没有搭话。 九点多的时候戚河把秦亚兰送到了旅馆，秦亚兰撩了撩头髮，问：「要不要上去坐坐？」 戚河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眼神冷淡，「不用。」 秦亚兰不死心，她来找戚河是抱着重燃爱火的想法，十几年前戚河不喜欢她，可现在她已经变成女人了，还是成熟漂亮的女人，她不相信戚河一点心都不动。 她不想错过戚河，直接开口了：「我高中的时候真的很喜欢你，现在你未娶我又刚离婚，我们还可以试试。还是说你其实嫌弃我已经结过婚了？」 两年前丈夫出轨，秦亚兰家境好又要强，眼里容不得沙子，立刻让男方净身出户了。 本来想的是这辈子就这样了，不再考虑感情的事。但上个月同学聚会她碰到宋玉书，听说戚河回来了，她动了心思。 戚河依旧是一副平静的模样：「你结没结过婚跟我没关系，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秦亚兰气愤的下了车，「戚河你骗人，你根本就不是会喜欢别人的人，不喜欢老娘就算了，还找藉口！」 她踩着高跟鞋进了旅馆，头也没回。 车里的戚河内心毫无波澜，开着车离开了。 他到家的时候陈也还没睡，听到戚河车的声音他从床上坐了起来。 戚河一进房间陈也就问：「妈说你今晚可能不回来了，你怎么回来了？」 戚河把钥匙放在了桌上，「我不回来就听不到睡前故事了。」 「你知道就好，你今天要是没回来我以后再也不讲故事给你听了。」 陈也拉着戚河问：「今天的大姐姐是不是你前女友？」 「你怎么知道大哥有前女友的？」戚河深邃的眼睛盯着他，让陈也有些心虚。 他忘了戚河从来没在他面前提过有关前女友的事，只有上次在茶馆宋玉书提了一嘴。 「我猜的。」陈也的演技直线飙升，「她看你的眼神不一般，我感觉你们以前谈过。」 戚河俯下身，「看来小一真的聪明了，都能看出别人的眼神意味着什么。那你说说现在大哥看你的眼神代表什么？」 陈也避开了他的视线，「看不出来。」 第27页 男人的眼神里都是欲望，爱欲和情慾。 陈也困了不想和男人亲嘴，他假装没看出来。 「我困了，大哥。」 他打了个哈欠把被子拉到了头上。 戚河低笑，每次少年转移话题都说自己困了。 「睡前故事呢，不讲了？」 陈也的声音在被子里熘了出来，「在很久很久以前，他们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 两句话煳弄完了一个故事。 戚河唇边噙着一抹笑，躺到陈也旁边睡着了。 第十五章 大哥(十五) 二十号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村里有人被小偷光顾了。 小偷把隔壁李婶儿家里的鸡偷了，还有村长家里的鸭子也被偷了一只。 半夜，鸡鸭叫，狗也跟着叫。 李婶被吵醒到院子里看到鸡不见了，她哭天抢地，周春芳也跟着醒了。 村长老婆更勐，骂人的声音又尖又大声，她在村头，住在村中部的陈也都听到了。 「个背时砍脑壳的，不要脸偷到老子家里了，看老子不撕烂你的裆！」 「龟儿子，把鸭子给老子还回来，不然霉死你龟儿！」 …… 他的耳朵被脏话给包围了，一时间脑子里只剩下了生殖器官和妈，陈也一直搞不明白为什么骂人都要用妈来骂。 戚河把陈也的耳朵蒙住了，「别听。」 客厅的灯被打开了，肖德披上了军大衣去院子里检查自家的东西还在不在。 吵了一阵后，世界安静了下来，就连狗都不叫了。 第二天，张兰催着肖德把鸡笼兔笼加固了一遍，他们家里没有养狗，要是小偷来光顾了也没个提醒。 一般的小偷都是逢年过节才作案，这次的小偷还挺奇怪，不过年也不过节的就开始偷东西了。 没过多久，陈也听到消息说小偷被抓住了。 村长联合几个村民把小偷给绑了起来，还让他跪在村子的广场里示众。 张兰带着全家去看热闹，陈也看到跪在地上的小偷，年纪不大一看就只有十多岁。 面黄肌瘦的，嘴巴干燥惨白，他的眼睛也黯淡无光。 他脸上还有很多青紫的伤，几乎已经看不出人样，嘴角隐隐有血，不知道是因为被殴打才有的还是伤到了内脏。 村民的眼神带着憎恨和嫌恶，那是家里被偷了东西的。还有的村民一副看热闹的样子，手里抓着花生瓜子，在旁边说着闲话。 小偷羞愧地低着头，此刻的他就像被扒光了衣服丢在这里，谁都可以骂上两句踩上两脚。 陈也看到他的衣服上有血迹，血迹不多，但是看着不像是脸上伤口的血。 「他衣服上的血哪里来的？」 张兰回他，「肚子上被刺扎的。昨晚村长带人守着鸡笼逮到了他，给了他点儿教训。」 陈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刺？什么刺？」 「就是橘子树上的刺。」张兰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动私刑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这做人吶一是一二是二，不能偷东西，你看遭报应了吧？」张兰看着陈也和肖天赐，「你们两小子记住，再穷都不能偷，好好做人，不然这就是下场。」 旁边的人夸张兰会教育孩子，张兰眼神中透着得意。 陈也脑海里一下想到了后山橘子林里五六厘米长的刺，心里莫名的有些发寒。 他又想起平日里和蔼可亲的村长老婆，一种违和感涌上了心头。他们是朴素的，但有的时候这种朴素又带有残忍和无知。 在过去农村法律科普不到位，面对犯错的人他们不会送交到警察局，而是用自己的方式来惩罚。 很多时候他们的惩罚都大过了对方犯的罪，比如出轨的女人浸猪笼溺死，不听话的孩子被父母失手抽成重伤。 村子里有一个老瘸子就是小的时候不听话被他爸一个不小心拿板凳砸断了腿。 很快，男孩儿隔壁村的父母听到消息来了，因为觉得丢脸，他们匆匆地领着男孩儿走了。 回去的路上，陈也的手被戚河牵着，戚河看到陈也有些白的脸，皱了皱眉，「吓到了？」 陈也：「有点难受。」 在穿越之前陈也一直生活在法律健全的社会，突然看到如此血淋淋的情况，他一时间心中沉闷。 戚河不知想到了什么，目光变得坚定，「别怕，大哥会保护你。」 他们的关系要是在村子里被发现了下场比小偷还要惨，这更坚定了戚河要把陈也带走的想法。 陈也笑了笑，「我相信大哥。」 第十六章 大哥(十六) …… 烈日当空，连狗都被热得趴在地上一动不动，陈也拿着两碗饭菜去地里给肖德肖天赐送饭。 插秧之后家里又得收一地的毛豆。 陈也在旁边等着，等他们吃完他好拿碗筷回去洗。 他蹲在土埂上，身后就是毛豆地，后背正对太阳被晒得发烫。 一片阴影笼罩了他，陈也回头望了一眼，不是戚河，是王强，他把头扭回去了。 见陈也不搭理自己，王强怒了，他走到陈也面前蹲了下来。 陈也换了一个方向蹲着。 「肖小一！」 陈也抬头，「干嘛？」 王强的眼中有怒火，陈也不明白他哪里来的怒火。 第28页 「你为什么不理我，我这么大一个站在这里。」 陈也抿了抿唇，「没注意。」 太敷衍了，敷衍到王强想吐血。 但他心里装着心事，他必须要告诉陈也，他得让陈也远离戚河那个变态。 三十岁的老男人拐带十九岁男孩儿，不是变态是什么？ 他看了一眼远处棚子里吃饭的肖天赐和肖德，回过头低声对陈也说：「你那天和戚河……我看到了。」 陈也扯草的动作一顿，「看到什么了？」 王强咬牙切齿，「你和戚河那个混蛋，你们…你们两个男人亲嘴。」 陈也把手里的草扔了，「然后呢？」 「然后？」王强恨铁不成钢，「你知不知道你们的行为叫什么？你们那是在搞同性恋！」 害怕陈也听不懂，王强解释：「同性恋就是两个男人，两个女人在一起，是不对的。两个男的在一起会得爱滋，就是神经病，放在几年前会被抓进精神病院的。要是被村长知道了你们指定会被赶出村子。」 王强的话陈也听在耳朵里，这个年代人们还视同性恋为勐兽，对同性恋也有很多错误的认知，把同性恋和爱滋、精神病挂钩。 陈也嘆了口气，戚河的压力真的很大，喜欢上他肯定也做了很多思想上的斗争。 「我和戚河的事跟你没有关系。」 王强脸色铁青，「你是被戚河给骗了，我已经告诉你同性恋是什么，你为什么还执迷不悟？是不是戚河逼你，或者用什么东西骗你？你告诉我，我去报警。」 陈也语气冷了，「他没有骗我，也没有逼迫我，我自愿的，不用你管。」 要是王强真去举报了，会很麻烦。戚河是大学教授，作风问题被抓了他的饭碗就没了。 「所以你和戚河一样也是同性恋？」王强一脸的不可置信，但除了震惊，他心里又有恐惧，在恐惧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陈也看着王强，「我和他搞同性恋又不是和你搞，你震惊些什么？还是说你喜欢我，见不得我和大哥在一起？」 王强勐地推了一把陈也之后站了起来，而陈也蹲着下盘不稳，一屁股坐到了地里。 「滚，滚开！我不是！」 他一边喊一边跑远了，就像后面有狗在撵他。 陈也爬了起来，心里默默吐槽，不是就不是，这么大反应做什么。 旁边棚子里的肖德听到了动静，他站起来吼：「小兔崽子，又欺负我儿子，吃饱了撑的。」 他没听到王强和陈也的对话内容，只看到陈也摔了个屁股墩儿，而王强心虚地跑了。 肖天赐在一旁嘲笑：「这么大人了，还能摔地里。」 陈也拍拍屁股站了起来，走到棚子里拿了碗筷，「爸，哥，我先回去了。」 肖德问：「爸待会儿去找老王，让他好好管管他儿子，当我肖家没人了不是！」 小儿子小时候被欺负就算了，这么大了还要被欺负，他的头都抬不起来了。 「不用了，爸。」 陈也顶着大太阳，拿着两个空碗，带着一屁股的泥巴回了家。 不出所料，戚河一见到他就问是不是摔了。男人皱着眉说：「明天我去送饭。」 他把院子里晒干了的衣服取了下来，「去屋里把衣服换了。」 陈也换衣服的时候，戚河也进了房间。 「跟大哥说说，怎么摔的。」 陈也把还有太阳味道的衣服换上了，「王强看到我和你亲嘴了，他跑来问我，后面推了我一把，就摔了。」 他这番话让戚河的眉毛拧在了一起，他走到陈也旁边，「他还告诉你什么了？」 「他告诉我，我和大哥是同性恋。」 同性恋三个字把戚河砸懵了，他原本是想到了省城潜移默化地让少年明白，没想到出了岔子，少年提前知道了。 戚河语气平静，但他垂在裤缝两侧的手却微微握紧，他的心并不平静。 生平第一次心里生出了恐惧，害怕少年想明白过后讨厌他，厌恶他。 他不是一个好哥哥，他毁了他的小一。 「听明白了吗？什么是同性恋，我和你之前做的事又代表什么？」 陈也换完裤子没看戚河，戚河把他的脸掰了过来让陈也被迫和他对视。 「告诉大哥，你明不明白？」 陈也看到了男人眼中的恐惧，男人捏着他脸的手也在抖，他说：「明白，一直都明白，我和大哥做的事情侣才能做。大哥喜欢我，想和我在一起。」 陈也的眼睛里没有厌恶、没有惧怕，只有一派坦然。 他抱住了戚河。 原来陈也明白，他什么都明白还是愿意让自己亲，戚河好似被天堂的囚犯，灵魂一下子从地狱被拉到了天堂。 他捧着陈也的脸吻了下去。 「喜欢大哥吗？」 陈也：「喜欢。」 系统：【任务目标好感度92，你已经是他的挚爱了。】 戚河盯着陈也黑白分明的眼睛看了两秒，心中苦笑，小一不会骗人。 他揉了揉陈也的脑袋，假装自己信了，「后天跟大哥去省城好不好？」 陈也答应了，戚河心满意足的抱住了少年，他求的不多，三十多年来第一次心动，只求能够和少年长久地在一起。 「出来去你哥房间找一支笔，小一。」 第29页 门外响起了张兰的声音，陈也推开男人出去了。 张兰在院子里择菜，她瞪了陈也一眼，「天天在屋子里赖着，什么也不做，你说你能做什么。」 她骂完陈也又川剧变脸地笑着对院子里的小孩儿说：「桐桐啊，你等一会儿，肖二哥给你找原子笔。」 陈也知道了，是隔壁的小孩儿笔用完了来找肖天赐借。 他进了肖天赐的房间，来这里快两个月陈也还是第一次进肖天赐的房间。 房间东西很多但是很整洁。 一张床铺得平平展展，连枕头都是放在中间对齐的。 旁边的大衣柜关得严严实实。 书桌上都是书，垒了很高一层，书桌是肖德从村里小学捡回来的不要的桌子，上面都是涂鸦和划痕，不过被肖天赐洗得干干净净。陈也走过去没在桌面找到笔，只有书和草稿纸。 他拉开椅子蹲下来看向了桌洞。 打开桌洞的门，里面放的还是书，乍一看没看到笔。 陈也把书拿出来放到了板凳上，终于在最里面看到了肖天赐的笔袋，里面装了一大把的笔。 他拿了一支笔，要把书放回原位，一不小心手滑，五六本书掉到了地上。 在捡书的时候陈也看到有一本书的封面很奇怪，像是两个男人。 陈也把书拿在了手里，漫画封面真的是两个男人，还是那种古早日漫风格，一个身材纤细的少年浑身赤裸被双开门西装霸总抱着。 他打开翻了几页，里面的内容很劲爆。 这是一本bl黄色漫画，镇上肯定买不到，应该是肖天赐在省城读书买的。 系统：【支线任务开启，宿主触发了支线任务，请问是否要完成支线任务？】 陈也问：「还有支线任务？有奖励吗？」 【有，任务结束后结算。】 「惩罚呢？」 【扣除积分三十。】 「那我做。」 第十七章 大哥(十七) 系统：【已确定宿主接受支线任务。】 【支线任务要求：找出肖天赐的暗恋对象。】 陈也几乎脱口而出：「那不就是戚河吗？」 系统：【宿主确定后可提交答案，答案错误无奖励。】 陈也犹豫了，「算了，等我想办法确认确认。」 前不久肖天赐生日陈也帮他接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男人祝肖天赐生日快乐，现在想来那个男人也有些可疑，怀疑对象有两个，他不能妄下定论。 陈也按照记忆把书整理好，正要放回桌洞的时候，肖天赐沖了进来，「你在做什么！」 肖天赐声音尖锐，带着满满的怒气。 他冲到陈也面前揪住了他的衣领，「谁让你乱翻我东西的？」 陈也：「妈让我进来拿支笔，书不小心掉了，我把它捡起来。」 陈也的衣服领口小，被他揪得喘不过气。 「哥，你先放开我。」 肖天赐没有放开，「你看到我书了？」 「没有。」陈也选择了撒谎，「我没看到。」 肖天赐面带狐疑，盯着陈也被憋得通红的脸，按理来说陈也是理解不了书的内容的。 戚河走了进来，肖天赐的手被重重捏住了，他的腕骨都快碎了，他偏头一看，「大哥，你怎么进来了？」 「放开小一。」 肖天赐松了手，心里委屈，他说：「是他先进来乱翻我东西。」 张兰听到动静进来了，「你们三个干嘛呢？小一，让你拿支笔怎么拿这么久？」 陈也走过去把笔给了张兰，看了肖天赐一眼，肖天赐知道自己误会陈也了，但他脸色依旧不太好。 「妈，以后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进我的屋子。」 张兰：「这个家是我和你爸的，什么你的屋子，反了天了。不就拿你一支笔吗？」 肖天赐眼里藏着厌烦，「反正就是不准进！」 陈也和戚河已经出去了，肖天赐「砰」的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戚河在房间里检查陈也的脖子，红了点，其他没什么问题。 「刚才怎么不叫大哥？」 陈也：「哥不会打我的。」 肖天赐虽然不喜欢肖小一但是他从来没有打过肖小一，他害怕影响他的形象，在别人眼里他是听话懂事的好孩子。 不过他会用别的方式欺负肖小一。 肖小一六岁的时候嘴馋，肖天赐骗他树上的毛毛虫是好吃的，让肖小一去抓来吃。 肖小一瞒着别人抓了好几条毛毛虫回家把毛毛虫养在了他的罐子里。 他有天趁着家里大人去地里的时候想拿毛毛虫和肖天赐分享，肖天赐笑眯眯地说不吃，肖小一打算吃的时候，张兰回来了。 张兰抄起棍子就给了他两下，把肖小一打哭了。 类似这样的事情还很多，但是外人都不知道，每次肖天赐都毁灭了证据，肖小一也不会告状。 戚河见不得少年受一点委屈，「以后谁再凶你，你告诉大哥。」 陈也点了点头。 「要大哥给你吹吹吗？」 上次陈也额头受伤故意让戚河给他吹，这次戚河主动提了。 戚河的好感度已经九十多了，陈也不用再主动了，他说：「不用，都不痛。」 听陈也这么说，戚河的眼神幽暗了几分，他有一种感觉，在他爱上少年以后，少年对他没以前那么黏煳了。 第30页 心里有了这个认知的戚河抬起手轻轻地摩挲少年的后颈，「真的？」 陈也后颈的软肉被他捏住，他心里没由来的发毛。 「假的，大哥吹吧，吹吹就好了。」 戚河贴近陈也的脖子亲了几口，然后又抓着陈也继续做刚才被张兰打断的事。 亲完以后，陈也气喘吁吁地躺在戚河怀里问：「大哥，你知道哥和谁谈过恋爱吗？」 戚河摸着少年柔软的头髮，「怎么问这个？」 「我随便问问，你知道的告诉我嘛。」 戚河少年是有求必应，他回想了一下，「我刚工作的第一年，你哥大一，他有段时间学习下降，张姨被叫去了学校。班主任说他抽屉里发现了情书，估计是谈恋爱分心了。」 陈也想，那就和系统给的消息对上了，肖天赐大一遇到了一个同性恋，他意识到了自己的性取向，然后开始暗恋某个人。 任务时限只有三天，陈也趁着家里人都不在的时候熘进了肖天赐的房间。 肖天赐有收集东西的习惯，他从小到大的奖状还有一些重要的东西都放在一个盒子里。 肖小一小的时候见过，是一个红色的大铁盒。 在柜子里，陈也找到了铁盒子，盒子上有一把锁，陈也求助系统。 「七哥，开个锁呗。」 系统：【两个积分。】 陈也现在有92个积分，他说：「好，帮我开锁。」 铁锁开了，陈也打开铁盒子看到了几十张奖状，他翻找了好半天，在盒子最底部找到了一封蓝色的信。 陈也在心中默默说，我不是爱窥探别人的变态，但为了任务我真得冒犯了，放心，我不会说出你的秘密的。 将信拆开，陈也一目十行的把信看完了。 信是肖天赐的同班同学写给他的，信里面表达了对肖天赐的喜欢还说和肖天赐分手之后很难过。 「我知道我们的感情不被世人认可，但是我不在乎。那天在操场我亲了你，你躲开了，我能感受到你不喜欢我。你说跟我在一起没安全感，就像无法暴露在阳光下的老鼠，对不起，或许是我太弱小了……」 「我在国外的舅舅说爱一个人是不分性别、年龄和肤色的，这句话我也对你说过，你当时只是笑，你说爱很沉重，两个男的背不起来。但是你又说如果是你真正喜欢的人，你愿意努力对抗世界。我那时候幻想着我会不会是你喜欢的人，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不是，你喜欢能给你安全感的，我给不了。」 看完信陈也基本可以排除肖天赐暗恋的是大学同学了。 肖天赐应该是和他大学同学谈了之后被启发了，发现了自己真正喜欢的人。 所以肖天赐喜欢的人会是戚河吗？ 陈也打算再观察观察。 第十八章 大哥(十八) 晚上的时候戚河在饭桌上提出带陈也去省城玩一玩儿。 张兰有些惊讶，这两个月戚河和小儿子形影不离，但是她没想到两个人关系好到了这地步。 下了桌在院子里纳凉的肖德抽着叶子烟说：「可以，我支持。让小一去城里见见世面。」 「那感情好。」张兰对陈也说：「到了城里乖乖听你大哥的话知道吗？别惹祸，别惹你大哥不高兴。」 陈也点头。 他偷偷地用余光打量肖天赐，肖天赐脸色没什么变化但是吃菜的动作很用力。 第二天中午陈也被他妈叫去地里送饭送水了，戚河说他去，但是被张兰拒绝了。 陈也把东西送到后就往回走了，肖天赐追上了他。 「你怎么跟大哥说的，他同意带着你去省城。」 陈也抬起手挡住太阳，「大哥一个人住寂寞，让我陪陪他。」 肖天赐眼神有些冷，「别去省城。」 「为什么？」陈也偏过头问。 肖天赐：「省城很多坏人，你去了会被人贩子拐跑，你太笨了，没人会要你，你会被砍断手脚丢到街上要饭。大哥工作忙照顾不了你的。还有他肯定过几天就烦你了，你这么笨谁受得了？」 他在恐吓陈也，如果是原来的的肖小一肯定就被吓到了，不敢去省城。 陈也抿唇，「大哥不会。」 肖天赐还想说什么，陈也已经跑开了，陈也烦他。 …… 肖天赐和陈也都搭上了戚河的车。 原本肖天赐想坐副驾驶，但戚河让他坐后面，扶着点行李。 副驾驶的陈也通过后视镜能看到肖天赐在看着他，眼神透着冰冷。 距离支线任务结束还有五个小时。 陈也才懒得管肖天赐心里想什么，不影响他完成任务就行了。 车在崎岖的道路上前进，要不是身上有安全带，陈也觉得自己能被甩飞。 戚河的车四个小时后在服务区停了下来，他带着陈也和肖天赐进了服务区的餐厅吃饭。 吃饭的时候陈也故意让戚河给他夹菜，观察肖天赐的反应。 戚河把陈也爱吃的都夹进了他的碗里面。 他坐得离陈也很近，他低声问：「要不要大哥餵你。」 陈也：「要。」 戚河看出来了陈也莫名的在和肖天赐较劲，在车上的时候他一会儿说闷要戚河停车餵他喝水，一会儿又扯纸给开车的戚河擦汗，事情是对着戚河做的，但陈也的眼睛偷偷地看着后面。 第31页 他夹了一筷子蒜薹肉丝餵到了陈也嘴里。 肖天赐放下了筷子，「我吃好了，去个洗手间。」 陈也嘴里嚼着蒜薹肉丝，戚河又夹了一筷子鸡蛋给他，陈也张开嘴吃下了。 「我饱了，不吃了。」 戚河还没过够投餵的瘾，他略有遗憾地收回了筷子。 离任务截止还有半小时，陈也提交了答案。 系统：【恭喜宿主完成支线任务——肖天赐的暗恋。奖励读心卡(对视十秒可获悉对方心声)将在下个任务世界到帐。】 【故事补充：肖天赐大学的时候和男朋友在一起，他们只能在阴暗的楼道偷偷对视，只能在空无一人的操场诉说心事，肖天赐厌倦这样见不得光的关系。寒假的时候戚河回来了，戚河事业有成，成熟稳重，再加上英俊的外表让肖天赐觉得戚河才是能给他幸福给他未来的人，戚河可以为他建造港湾，抵挡风雨。戚河的成就越来越多，地位越来越高，他也越来越喜欢戚河。】 陈也松了口气，猜对了，肖天赐喜欢戚河，很早就喜欢。 差不多凌晨的时候一行人才到省城。 戚河把肖天赐送到了大学门口，帮他把行李拿下了车，然后就要开车离开。 脸色惨白的肖天赐叫住了他，「大哥。」 戚河问：「怎么？」 肖天赐张了张嘴，「我国庆的时候可以去大哥家里住几天吗？」 风吹刮在肖天赐脸上，他的脸红了，不是因为害羞，是因为觉得丢脸，戚河没有回应他。 他的心里都是不甘，戚河可以耐心地哄着陈也吃饭，可到了他这里，戚河连一个小小的要求都不会满足他。 他紧紧的握着手，戚河锐利的眼睛看着他，让他觉得自己所有的心思都被看光了。 「你现在的任务是学习，好好读书。」 戚河拒绝了。 …… 车子开到戚河住处的时候陈也已经睡着了。 戚河是在省城的别墅区买的房子，一共三层，其中一层是地下车库。 他的条件远远比肖家人知道的要好，因为除了大学教授这个身份，他还和朋友开了公司。 车上，戚河在陈也的脸上捏了一把，陈也不满地皱着眉但是没有醒。 戚河轻笑一声解开了陈也的安全带把他从车上抱了下来。 陈也的脑袋埋在戚河的怀里。 抱着陈也上了楼，戚河看了看时间已经很晚了，他没有把陈也叫醒洗澡。 阳光穿过白色的窗帘透进了屋子，陈也睁开了眼睛，他打了个哈欠。床上没有戚河的踪影，陈也光着脚走到了客厅，客厅的桌子上放着四个煎蛋还有牛奶，戚河正在厨房里做早饭。 陈也走过去抱住了男人，戚河煎菜的动作一僵，「松手。」 陈也的动作让他都没办法专心炒菜了。 腰间的手松开，戚河心里又空落落了。 「去刷牙洗脸，马上吃早饭了。」 陈也到了浴室，洗漱台上已经准备好了新的牙刷，和戚河的是同款，牙刷上有一个黄色的笑脸图案。 洗漱完毕陈也开始吃戚河做的早饭。 这还是戚河第一次做饭给陈也吃，早饭他弄得很丰富，中西结合。 「味道怎么样？」 陈也咬了一口三明治，「超级无敌好吃。」 明知道他说的话夸张，戚河还是被他逗笑了。 省城大学明天正式开学，戚河想趁着今天还有空带陈也去街上逛一逛。 陈也带的东西不多很多都需要买。 商场里，戚河带着陈也进了一家男装店，服务员热情地给他们介绍衣服。 陈也兴趣缺缺，倒是戚河很专注地为他挑衣服。 他一口气拿了好几件让陈也去试试。 陈也穿着白色的卫衣和黑色牛仔裤出来了，他亮晶晶的眼睛看着男人，问道：「怎么样？」 「好看，超级无敌好看。」 戚河转头对服务员说：「这一套要了。」 这下换成服务员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们。 陈也试了好几套衣服，现在天气冷下来了，他试的都是秋季的，每套戚河都说好，买了下来。 戚河提着购物袋跟在陈也后面，路过一家鞋店的时候他让陈也进去。 三十分钟后，陈也多了五双鞋。 陈也开始担心自己会不会把戚河的钱花光了，戚河现在是恋爱脑，花起钱来没个数。陈也不想当妲己，所以在男人领着他进一家西餐厅的时候陈也拉住了他。 「大哥，回家你做给我吃吧。」 戚河看着他，「怎么了，刚才不是说饿了吗？到家还得一个小时。」 陈也说：「今天花太多钱了，我们应该节约一点，以后才有钱花。」 「以后」这个词让戚河的心情愉悦。 他用空着的手摸了摸陈也的头，「不用给大哥省钱，大哥赚钱都是为了给你花。」 最后戚河还是带着他进了西餐厅。 餐厅吃饭的时候戚河碰到了老熟人，老熟人叫魏明，家里经商的，也是戚河的合作伙伴之一。 「哟，戚教授也会逛商场了？」魏明打趣戚河，看到戚河脚下的购物袋又说：「还买这么多东西。」 他看着戚河对面的陈也，问道：「这小帅哥是谁啊？」 第32页 戚河说：「我弟弟，刚来省城，我陪他逛一逛。」 魏明拉开凳子在陈也旁边坐了下来他绅士地伸出手，「你好啊，小朋友。」 陈也礼貌地回握，「你好。」 戚河看到他们交握的手目光变得有些不善，「不去陪女朋友了？你女朋友还在那桌等着。」 「行，这就赶我走是吧？」魏明站了起来，笑着对戚河说：「晚上回我个电话，聊聊生意上事情。」 说完他就去找女朋友了。 戚河把切好的牛排递给了陈也，陈也装作不会用叉子，别扭地叉了一口牛排起来，「他是谁啊？」 「一个朋友。」 陈也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了。 回了家，戚河拉着陈也进了浴室把陈也的手洗了很多遍，陈也的手心都被搓红了。 陈也第一次知道原来男人占有欲这么强。 …… 第十九章 大哥(十九) 戚河在下水村耽搁了很多时间，本来应该在暑假处理公司的事情，但是为了陈也他只是通过电话和魏明他们聊了聊。 公司刚发展几年，做的是外贸生意，时时刻刻需要人盯着，所以戚河回来之后就忙了起来，每天都早出晚归。 他担心陈也一个人在家里无聊，抽空教陈也玩儿电脑。 电脑是台式的，机体很大，陈也之前电视上面见过，他觉得挺新奇。 「这里开机，这里关机，点这里可以空行，明白了吗？」 陈也坐在戚河的腿上，戚河抱着他，手把手地教。 「懂了。」 「做给大哥看看。」 陈也脑子想歪了一秒，他快速地操作了一遍给戚河看。 「不错，真聪明。」 戚河在陈也脸颊上亲了一口，「有奖励。」 他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盒子，「打开看看。」 陈也打开了，里面是一部手机，「谢谢大哥。」 「里面存了大哥的号码。」 他不可能时时刻刻陪在陈也身边，万一有什么事好联繫。 虽然他觉得自己是想多了，但由爱生忧，他总想准备得周全点儿。 …… 一个夜晚，陈也在电脑上玩儿扫雷，房门被打开，戚河回来了。 陈也停下玩游戏去客厅，发现戚河居然是被魏明扶回来的。 「小弟，过来搭把手。」 陈也走过去扶住了戚河。 「大哥怎么喝这么多酒。」 魏明说：「晚上去了一个酒局，多喝了点儿。」 两个人把戚河扶到了沙发上，魏明把开门的钥匙给了陈也。 「我先走了，你好好照顾你哥。」 沙发上的戚河紧闭着眼睛，他身上有酒气但是脸没红，看不出来醉了。 陈也去把帕子打湿了给戚河擦了擦脸，戚河懒散地睁开眼睛抓住了陈也的手腕。 「小一？」 陈也：「是我，大哥。」 戚河抱住了他，陈也像哄孩子一样哄他，「你先放开我，我去拿解酒药。」 应酬多了起来，戚河家里备了些药。 戚河喝了药酒还没醒，毕竟不是灵丹妙药。 他在沙发上抱着陈也不撒手。 「大哥特别高兴你能跟我来省城，我害怕你捨不得爸妈，一辈子呆在村子里。我想过，要是那样大哥就辞了这里的工作去你宋叔学校教书，大哥每天都能看到你。」 戚河喝醉了，话也多了起来。 陈也对戚河说：「大哥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他说的话是真心的，他必须时刻跟随任务目标的脚步。 戚河亲他，酒精的味道传到了陈也的嘴巴里，陈也感觉自己可能也醉了，晕晕乎乎的。 男人把他抱了起来抱到了卧室里，陈也的腿架在男人的腰间，感受到了温度。 戚河温柔地把陈也放在床上亲吻着他。陈也也在回应着戚河。 天亮的时候戚河做好了早饭，陈也还在床上睡着，昨天晚上太累了，他没睡几个小时。 戚河没有叫他，他在早饭上贴好了标籤让陈也醒了热一热就吃。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去上班了。 陈也醒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他起身就感觉到了一阵腰酸，酸得他难受。 他捶了捶腰去了客厅，把早饭热来吃了。 系统冷不丁的上线，【昨晚真是酣畅淋漓、大汗淋漓、汗流浃背啊——】 陈也：「你能看到？」 【看不到，我猜的。无非就是累了两个小时。】 「四个小时。」 可能还更多，陈也没注意。 系统：【是谁说的不想和男人做？是谁说任务完成了说不定也没到上床那一步？】 陈也昨晚爽了，他诚实地说：「其实没我想得那么吓人。」 比起痛，还是舒服多一些。更何况对象是戚河，他觉得完全可以接受。 「对了，好感度多少了？」 系统：【95，90以上就是普通人眼中的挚爱了，大部分夫妻之间的好感度是75到85，所以要想到100，你还得加油。】 陈也：「我会的。」 系统提醒他，【对了，你可别真的爱上任务目标，到时候你可是得脱离任务世界的。】 陈也的眼睫垂了下来，他遮盖住了眼中的神色，但系统检测他心情有些低落。 第33页 不过这很正常，攻略者也是人，人都会产生感情，只要这感情不影响任务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放心，我不会。」 【我之前有一个宿主爱上了任务目标，他对任务目标狠不下心，没有按照要求走反派路线，反而多次出手拯救了任务目标，你猜结果是什么？】 陈也：「不猜。」 系统【……】 【结果就是他任务失败了，失去了重生的资格。我的意思你应该明白，我手底下现在十个人，你是任务进度最快，沦陷得最慢的。】 陈也说：「我知道，我的目标很坚定，就是復活。」 戚河回家的时候陈也趴在床上玩儿俄罗斯方块。 他的屁股痛，不能躺着。 戚河把他抱了起来，「还痛吗？」 陈也：「痛。」 戚河眼中有几分愧疚，昨晚可是酒精作用他没有了平日的克制，自然也就没有节制。 「大哥明天带你去看电影，放松放松。」 看电影得坐两个小时，陈也觉得自己的屁股受不了。 「明天大哥在家里陪我看吧，在家里大哥可以抱着我。」 戚河心动了，当即让人帮忙买了新出的碟片。 …… 戚河在省城大学是教金融系的，金融系的学生很多都是家里从商的或者从政的，他们思想开放，特立独行，不喜欢学校里古板的老学究，而是对绅士上课幽默的戚河很喜欢。 学生们下了课之后都喜欢抱着书问戚河问题，戚河耐心地回答他们。 一个电话打到了戚河的手机上，学生们发现戚河的眼神一下子变柔和了，他对学生说：「另外的问题下节课再来找我，老师还有事。」 学生窃窃私语，「还没见过老师这么高兴呢。」 「我刚才隐约听到电话里说有人在办公室等戚教授。」 「我也听到了！」 「是不是女朋友啊？戚教授走路的步伐都快了不少。」 「是吧是吧，一定是女朋友，不然戚老师不会那么高兴。」 另一边，戚河跑到了办公室，看到了坐在他位置上的陈也。 「小一，你怎么来了？」戚河蹲到了陈也面前。 陈也：「我来看看你。」 他靠近戚河的耳朵小声说：「其实是我想你了。」 戚河心中怦然。 同办公室的女老师说：「你弟弟已经等了一节课了，我寻思也到了你下课的时候了就给你打了个电话。」 戚河站起身来说：「麻烦了。」 「没事没事，你弟弟真可爱啊，以前都没听你提起过。」 办公室其他老师也问怎么没提过。 陈也心说那当然是因为以前的戚河并不在意肖家人，所以不会向外人提起。 陈也说：「以前我不在省城，最近才来的。」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省城大学的红樱路上，戚河带着陈也行走其中，粉色的樱花落下，掉在了陈也的卫衣领口上，戚河给他摘了下来。 路上碰到了戚河的学生，他们热情地和戚河陈也打招唿，一下子戚教授有一个可爱弟弟的消息传开了。 中午陈也是和戚河在学校食堂里面吃的，陈也猝死之前是大学生天天吃食堂，他久违地吃到食堂没有油水没有肉的饭菜还挺感慨的。 吃过饭戚河要去上课了，他今天课表排得满，上午满课，下午一节大课。 他在办公室揉了揉陈也的脑袋，「你乖乖在这里，大哥下了课来接你。」 女老师笑着说：「戚老师你放心去上课吧，我帮你看着小朋友。」 下午，陈也接受了女老师的投喂，吃了不少零食。 第二十章 大哥(二十) 转眼就到了国庆节，张兰给陈也打了几次电话，问他住得怎么样，习不习惯，后面又说让他跟戚河说一说让肖天赐和他们一起过节。 「你哥一个人在省城无依无靠的，在省城就你和老大两个亲人，你们一起过个节，热闹热闹。」 陈也猜测是肖天赐撺掇张兰来说的，他在戚河谈生意回家后和他提了。 「你想让他过来就过来，你要是不想大哥打电话给张姨拒绝。」 陈也想就过节住一住也没什么，他说：「那就让哥过来吧，反正大哥家里很多空房间。」 国庆节当天，肖天赐提着行李箱过来了。 晚上戚河带着他们两个下馆子吃火锅。 陈也开心得不行，他和戚河做一次之后就要忌口很久，他已经好久没吃辣的了，这次能吃到火锅他简直爽死了。 肖天赐看起来憔悴了不少，放假的时候看着斯文俊秀，读了一个月书，现在眼睛底下都有黑眼圈了，果然是被读书和捶打了一番。 他沉默寡言，饭桌上没怎么说话，都是戚河和陈也在说。 晚上，电视里播放着国庆节目，三个人都坐在沙发上看，气氛有些诡异。 肖天赐暗恋戚河，眼睛时不时瞟戚河。戚河余光落在陈也脸上。陈也，陈也想着今天吃了火锅，明天戚河应该不会同意再吃了吧。 十二点节目结束，各回各的房间。 陈也没有和戚河住一间房，在老家是因为条件不好逼不得已，到了这里要是他们还睡一起傻子都知道有问题。 国庆戚河在家里休息了三天，之后他就谈生意去了，肖天赐没有提离开的事，白天和陈也一起待在家。 第34页 陈也拿不准他要做什么，心里猜测他或许是想呆在戚河身边。 电视里回放着国庆节的小品，陈也拿着一包鸡爪在啃，旁边的肖天赐欲言又止。 「你没出去找工作？」 陈也的：「没有。」 肖天赐眼里带着鄙夷，「那你就一直吃大哥的用大哥的？在家里吃白食。」 陈也随口煳弄：「过两天就找工作，过两天。」 他来这里的任务是攻略戚河，攻略完了就走。找工作，下辈子吧。 肖天赐一时无言，他起身上厕所，在他住的客房有厕所，但他在经过戚河房门的时候，心底有个声音再让他推开门看看。 他往客厅看了一眼，陈也看电视看得津津有味，肖天赐心虚地把手放在了门把手上，他推了推，门纹丝不动。 心里既失落又松了口气，这扇门就像潘多拉的盒子，打开了以后里面藏着的东西不是他能接受的。 但人就是犯贱，肖天赐走到了陈也的房门口，陈也心大没有锁门，被他一推就开了。 肖天赐看到凌乱的床单皱了皱眉，床上一览无余什么也没有。 他在房间里很仔细地寻找着，企图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他的心里总是无端的怀疑戚河和陈也的关系，他告诉自己就这一次，如果什么都没找到他就放弃了。 衣柜被打开了，里面很多衣服裤子，都是肖天赐同班同学经常穿的，属于年轻人的潮流品牌，一件都够他一学期的生活费了。 肖天赐的手摸在了衣服上面，眼中是嫉妒，不用想也知道这些衣服是戚河买给陈也的。 他轻轻地关上了衣柜门走进了浴室。 浴室的梳妆檯上面东西不多，牙膏、牙刷、梳子还有一个刮鬍刀。 肖天赐松了口气，好像确实没什么，陈也只是在这里做客而已。 戚河和陈也的关系不是他想的那样，戚河肯定是直男，陈也什么都不懂，他们只是比较亲近。 他若无其事地走出了陈也的房间，坐回了客厅。 六号的时候，肖天赐收拾好了行李，他今天就得回学校了。 肖天赐心里一直有一个想要付诸实践的想法，他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试一试。 最后一次，他发誓这次过后如果答案是他想要的他绝对不会再怀疑什么了。 晚上戚河没有回来，陈也和肖天赐面对面吃着饭。 吃完饭陈也和肖天赐道了别，肖天赐提着行李箱没动，陈也要回屋的时候陈也被肖天赐叫住了。 「小一，哥问你点儿事，你如实说。」 陈也：「什么事？」 肖天赐眼镜后面藏着的眼神很锐利，他长久地凝视着陈也，缓缓问道：「你和大哥是不是在一起了？」 陈也心里慌得一批，但他表面上还是镇静的，肖天赐这么问肯定只是怀疑，不然他早就发疯了，他没有证据。 「什么在一起？哥我听不懂。」 肖天赐冲到他面前，「你别骗哥了，大哥对你这么好，难道就因为你是他弟弟？他图你小图你傻还是图你一百都数不到啊？」 他揪住了陈也的衣领，「你说！你们是不是在搞同性恋？」 陈也：…… 「大哥对我好是因为我暑假的时候和他住一起，聊天聊久了，兄弟感情就出来了，哥你想什么呢？」 陈也一副肖天赐不可理喻想太多的样子。 肖天赐冷笑，「你变聪明了之后真的不一样了，爸妈表面不说，心里很高兴。大哥更是把你当成了宝。哥有时候都在怀疑你不是肖小一，而是谁派来惩罚我的。因为我以前对肖小一不好，你就要替他把我珍视的东西给抢走。」 你误会了，这不是重生打脸文学，而是我的穿越攻略文学，陈也心想。 他把装懵进行到底，「哥你怎么开始说胡话了，是不是鬼上身了？」 门口传来了钥匙开门的声音，肖天赐眼神决绝，他孤注一掷地说：「我就试这一次。」 陈也不知道他说的话什么意思但他心里没由来的一慌。 下一刻，陈也被肖天赐狠狠地抱住了，肖天赐的嘴还在亲他，感受到脸颊旁的触感陈也整个人懵了，他想吐。 他现在懂了肖天赐的试一次是什么意思，开门进来的戚河看到这一幕，眼中是火一般的怒意，他大步流星走向了肖天赐对他动手，陈也想要提醒可是已经晚了。 肖天赐整个人被戚河拖开扔到了地板上，他一脚踹在了肖天赐的心口，肖天赐吐出一口血整个人趴了下去。 这还没完，戚河一拳揍在了肖天赐的脸上，一拳之后又是一拳，肖天赐的眼镜都被打飞了。 戚河周身都是暴虐的气息，宛如地狱爬上来的修罗，陈也丝毫不怀疑他会把肖天赐给揍死。 「大哥，住手！」 陈也拦住了戚河即将落到肖天赐头上的一拳。 戚河偏过头看他，眼神偏执又嗜血，「他刚才亲你。」 「是个误会，刚才的事是误会。」 肖天赐嘴里都是血，他吐出一颗牙齿，放肆地大笑，陈也被他的笑声吓了一跳，这个时候还笑，肖天赐是变态吗？ 「大哥。」肖天赐喊了一声，「你打死我，打死我你一辈子呆在牢里面，你和肖小一就别想在一起了！」 「来啊！动手啊，大哥！」 第35页 戚河如他所愿又是一拳头下去，肖天赐被打得说不出话了，出气多进气少。 陈也抱住了戚河，「大哥，他刚才是故意亲我的，他算准了时间想看你的反应，难道你要掉进他的圈套吗？别打了大哥。」 戚河垂眸没有看肖天赐，但也没再动手，陈也拉着戚河站了起来。 两个人没有否认肖天赐的话，没有必要了，戚河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你们两个噁心的同性恋，就应该一起被关进精神病院！我会告诉爸妈，让爸妈收拾你，肖小一，你要是不想和家里断绝关系就趁早和戚河断了！」肖天赐大吼。 听到「断了」两个字戚河神经敏感，他又想对肖天赐动手，这次被陈也及时拦住了。 陈也：「我们的事跟你没有关系，这里不欢迎你。」 肖天赐踉跄着起身拖着行李箱像丧家之犬一样离开了，走之前他神经质的念叨，你们会后悔的，你们会后悔的…… 陈也把地上的血拖了，然后拿来药箱给戚河上药。 戚河一下子抱住了陈也，「对不起小一，是大哥没保护好你。刚才吓到你没有？」 他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陈也的后背。 「没吓到我。」 戚河：「大哥会给肖天赐封口费，小一别担心，大哥不会让家里人知道的。不要离开大哥好不好？」 他望着被他抱在怀里的陈也，眼里带着小心翼翼还有不易察觉的阴暗。 陈也要是说离开，戚河可能会发疯把他关起来。 陈也：「我不离开，被发现了我也不离开。」 他又不是真的肖小一，就算和家里断绝了关系他也不会难过。 戚河唇边有了一抹笑，「大哥不会让那种事发生。」 他不想他的小一被别人辱骂，尽管他不在意，但骂到小一身上，他没办法理智和冷静。 戚河眼中的郁色却没有散去，「以后家里不会再有任何人住进来了，没有人能够伤害你。」 男人抱着陈也进了浴室，他打湿了帕子帮陈也洗脸。 陈也的脸就像上次的手一样被搓得通红，搓红之后戚河在他的脸上一直亲，一直亲。少年坐在洗漱台上，仰着头乖乖地由着男人亲。 戚河的神色晦暗，他真想把陈也关在家里，不让陈也出去，这样陈也接触不到外面的人，就只属于他了。 他低头吻住了陈也的唇，亲着亲着浴室开始升温，暧昧的水声溢散在空气中。 陈也被抵在冰冰凉凉的瓷砖上，他的身上有点痛，但为了安抚状态不太对的戚河，他没有说。 结束之后，戚河抱着陈也在浴缸里面洗澡。 温暖的水包裹着他们的身躯，戚河紧紧地抱着陈也，像是要将他揉进身体里。 戚河伸手揉了揉陈也的膝盖，「痛不痛？」 「痛。」陈也嗓子有些哑，声音听起来懒洋洋的。 戚河亲了亲他的耳垂，「大哥下次抱你去床上。」 陈也点了点头。 房间里，戚河给陈也揉腰，没一会儿陈也睡着了。 戚河在他的额头亲了一口后离开房间去了电脑室，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想办法让他闭嘴。」 那头传来了声音。 「对，不管什么办法。」 …… 第二十一章 大哥(二十一) 陈也的生活回归了平静，肖天赐没有再来骚扰他，原主爸妈打电话来的时候语气也很正常，他不再想肖天赐的事情了。 就这样一转眼到了十二月，戚河的好感度卡在95纹丝不动，陈也心里焦急，他每天对着戚河亲亲抱抱还说了很多甜言蜜语，但是好感度就是不涨了。 陈也焦虑了一段时间，后来就不焦虑了，因为系统告诉的很多任务者在任务世界呆几十年都未必能刷满好感度，他这样的已经很不错了。 一九九六年十二月三十一号，戚河带着陈也去了首都跨年，首都的天安门广场陈也不是第一次去，但是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上个世纪首都的风貌。 戚河带着他逛了很多地方，在爬长城的时候，他拿出相机给陈也拍照，照片里少年眉眼弯弯，眼睛看着镜头，也看着他。 戚河心中怦然，只想让时间停在这一刻。 在那一刻，好感度涨到了98。 某个下午，陈也在家里接到了一通电话，电话是肖德打来的，电话里说张兰不小心摔倒，摔到了腿很严重，让陈也赶紧回去看看。 毕竟是原身的妈妈，陈也让戚河帮他买了车票，打算第二天就动身。 戚河说：「大哥在你行李箱装了钱，有要用钱的地方就从里面拿，我放寒假了就回去找你。」 陈也的：「不用了，你公司事情不是很多吗？我回去看看妈，然后在过年之前回来，你就不用两头跑啦。」 戚河：「大哥捨不得你。」 「我也捨不得大哥。」 戚河吻住了陈也。 第二天一大早，戚河送陈也到了车站，把他送上了车。 陈也的提着行李箱回家立刻去张兰屋子里看她，张兰还真的摔了，盖着被子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看到陈也进来，张兰说：「小一，在省城玩儿得怎么样啊？」 陈也的：「挺好的。妈，你腿伤哪里了？我看看。」 第36页 张兰按住了他掀被子的手，「伤口太吓人了，你别看，不碍事。」 「看医生了吗？」 张兰：「看了，说让卧床静养就是了。」 陈也点头，晚上的时候他一个人睡在房间里，拿出诺基亚给戚河打电话。 电话那头的戚河声音低沉又有磁性，「想大哥了吗？」 陈也其实没想，才分开一天多，哪里有多想。 「想。」 陈也的耳朵里听到了男人的低笑，他把手机拿远了一点，免得耳朵难受。 「张姨怎么样了？」 「摔了，但不是很严重，需要静养。我在这边照顾照顾她，可能半个月就差不多好了。」 他让戚河就别频繁给他打电话了，免得家里人怀疑。又聊了几句后陈也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陈也醒得挺早，他伸手拉房门，房门纹丝不动。 陈也用尽全力拉门把手，门还是没有开，他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自己被反锁在里面了。 门外响起了张兰的声音，「小一，你听妈的话好好治病，病好了你还是妈的好儿子。」 陈也心里有点慌，他大声问：「什么病？我有什么病？」 肖德说：「生了病就治，爸去打听了隔壁村有跟你一样的，一年多就治好了，我已经联繫了医院，下午就来了。」 「你们疯了？我没病，我什么事儿都没有，难道我传染了谁什么吗？还是我伤害了谁？」 不管他怎么喊也没有人理他了。 院子里，张兰眼中有几分动摇，「你弟弟和你大哥真的是那种关系？」 旁边的肖天赐用很低很低的声音说：「妈，我亲眼所见。这个暑假你敢说你就没察觉到什么不对？」 张兰沉默了。 「弟弟肯定不会承认的，他是被人给带坏了。大哥我们管不着，但是我们必须要帮弟弟，他才是我们的亲人。」 「那医院正规吗？」肖德问。 肖天赐：「正规，我找了好久才找到的，一年后我们把小一接出来，他肯定就变正常了。」 陈也还在不停地拍门，半晌后他反应过来去找手机，却发现手机不见了，肯定是昨晚肖家人把手机拿了，怕他联繫戚河。 肖德坐在矮板凳上抽着叶子烟一脸的愁苦，旁边的张兰在哭，肖天赐冷眼看着这一切。 「你说这孩子怎么就和老大那孩子…」 张兰：「天赐不是说了吗？是戚河带坏了小一。」 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我可怜的小一本来生下来就不聪明，这下还稀里煳涂被戚河给骗了。」 肖德：「要是老大知道了找我们要人怎么办。」 「他敢！」张兰厉声道：「他带坏了小一还敢叫人威胁天赐，他要是敢来，我打断他的腿！」 肖天赐神色莫名，在学校的时候校领导找到了他，警告他还有两年就毕业了别乱说话。 他的前途、命运都在戚河握在手里，戚河以为他会妥协，可他偏不。 戚河看不起他以为他只是一只蚂蚁，威胁两句就不敢蹦跶了，他偏要让戚河知道他肖天赐不是任由他搓扁揉圆的蚂蚁。 张兰话说得狠辣，不过肖天赐知道她除了胡搅蛮缠没什么本事，他冷静地对张兰还有肖德说：「待会儿人被送上车我就离开。你们记住了，他们两个的关系是你们在暑假的时候不小心发现的，不是我回来说的，我一直在省城读书，没有回来过。」 张兰哭着，「我们需要怕他？天赐，你就是太小心了，你弟弟被他祸害了，我们没去他学校闹就不错了。」 肖天赐眉眼一冷，「妈，说好了听我的。」 张兰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她又趴着大哭，哭自己命苦。 「听你的，听你的。」肖德说。 「还有，你们记住了，之前没有过问这件事是因为没有证据，这次小一回来你们偷听到了他和戚河通电话才确认了，明白了吗？」 肖天赐事无巨细的交代好了一切，把自己干干净净地摘了出去。 再怎么说肖德也是戚风的战友，张兰是长辈，事情败露后戚河不会做得太绝，而他在戚河心里现在连个陌生人都不如，他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他是在作死，但他还不想死。 他得活着在暗处看着陈也被精神病院逼疯，看着戚河痛苦。 …… 第二十二章 大哥(二十二) 一辆白色的面包车停在了肖家门口，为了防止陈也吵闹引来其他人，肖德早早就捆住了陈也的手脚还堵住了他的嘴。 陈也被两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抬上了车，他不停地乱动，但是并没有延缓这个进程。 张兰半边身子趴在车上，腿脚麻利，哪里是摔了的样子，陈也被骗了。 她粗糙的大手抚摸了一下坐在别的里面的陈也的脸，被陈也躲开了。 「别怨妈，妈想你好好的。」 她的眼泪情真意切，陈也只觉得一阵寒冷。 打着爱的旗号说为孩子好，不管是对孩子的精神压迫还是身体压迫都可以被一个「爱」字给轻描淡写的化去，但是这份「爱」谁又知道是不是名声和面子在作祟。 「把我送去精神病院，你是真觉得我有病想把我给治好，还是因为有一个同性恋儿子传出去了觉得丢脸？」 第37页 张兰脸色一白，她避而不答，「你治好之后还是妈的儿子。治好了不会有人知道你以前是同性恋，等你出来了妈和爸给你娶个媳妇，到时候你还可以正常的过日子。」 陈也默然，压着陈也的医生说:「行了行了，我们得走了。」 他说完把陈也按进了车里。 张兰退到了车外靠在肖德的怀里哭，她不敢看陈也的眼睛了。 面包车快速地来又快速地离开，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陈也在车上没有动了，左右两边各坐了一个身强力壮的大汉，他想跑也跑不了。 左边的大汉说：「嘿，这小子还挺识相，这就不动了，换了其他的人，说不得还得废我们一支镇定剂。」 「识相还不好？不识相还得动手打一顿，我都懒得动手了。」驾驶位的白大褂说。 陈也知道这肯定不是正规的精神病医院，就算九十年代精神病院管理没现在严格，但也不会把打人挂在嘴边。 陈也喉咙里发出声音，眼神示意旁边的人把他嘴里的布拿开。 布被拿开后陈也说：「他们给了你们多少钱，我给双倍，放我离开。」 工牌上写着张龙两个字的白大褂说：「双倍，你真有？」 「真有。」 张龙的手伸向陈也的裤兜。 「不在我身上，谁揣那么多现金？你们放了我，我打给你们。」 段卫国嗤笑：「这小子行，把我们哥儿几个当傻子了。」 「没骗你们，你们让我打一个电话，我大哥可以给你们钱。」 开车的人说：「小弟弟，你的算盘打错了，你就是给十倍我们也必须把你送到。哥几个都是在别人手底下讨饭吃的，哪里敢私下收你钱把人放了。哥看你年纪小，给你提个醒，到了地方别反抗乖乖听话。」 何春生家里有个年纪和陈也差不多大的弟弟，他开着车也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其实你去了也有好处，过程苦是苦了点，但是真的管用。以后保管你不喜欢男人。」 陈也的不说话了，他和这些人说不通。 「系统，能不能帮我逃跑？」 系统：【不能。】 陈也麻了，他躺着不动了，到了再说吧。最多待半个月，戚河发现他没回肯定会来找他。 可车越开远陈也越觉得不对劲，太偏僻了。偏僻到陈也感觉这地方比下水村还要落后。 穿过很长一段山路，七拐八拐后，陈也看到了所谓的精神病院——天康精神病院。 门口白底黑字的牌匾都已经掉色了，上面布满了灰尘。 陈也被两个人压着进去了。 这里只有两栋三层高的楼，楼的前面是一个不大的操场，此刻的操场上「精神病人」正在跑步。 一个短头髮的姑娘因为跑得慢被穿着黄色衣服的男人一脚给踹到了地上。 姑娘挣扎着爬了起来，继续跑步。 操场上一百来个人，九十个脸上都带着伤。 陈也没有看到医院里应该有的医生护士，操场上只有黄衣服的身材体型像保镖的教官。 到了这里后穿着白大褂的三个人把外面的衣服脱了露出了内里的教官服。 陈也明白了，这里不是什么精神病院，而是戒同所。 段卫国推了推陈也，「看锤子看，走快点。」 陈也收回了目光，跟着他们走进了楼里面。 三楼的办公室，一个叼着烟的男人看着陈也，「同性恋还是网瘾？」 段卫国殷勤地为他点菸，「同性恋。」 男人抽了一口烟，「先带下去消毒，消了毒分配再分配东西。」 陈也被带到了一间房，房间里有个大水池，水池脏兮兮的。 管理房间的男人厌恶地看着他，「死同性恋，自己洗。」 说完他仿佛身上有鸡皮疙瘩似地搓了搓手臂。 陈也看着脏兮兮的水没动，管理员一脚把他踹了下去。 「到了这里可不是少爷了。」 陈也身上穿的衣服都是名牌，管理员啐了一口把他的衣服扒了。 十分钟后陈也换上了统一的蓝色制服，编号112。 「系统，有办法逃出去吗？我看门口的铁门也不高。」 系统【这里一共三十名教官，每天五人一组三班倒巡逻，你逃不出去。】 陈也咬了咬牙，「到底是谁把我送进来的？」 【你心里有答案。】 陈也深吸一口气，抱着盆里面的洗漱用品被人带着去了宿舍。 天康精神病院两栋楼，一栋教学，一栋住宿。 陈也推开宿舍门，差点没被熏晕过去，这里是大通铺，一间屋子睡八个人。 「把东西放了马上跟我出来。」负责带他的教官催促。 陈也把东西放好之后被他带到了操场。 「我们这里每天五点起床，上午跑一个小时步然后上课，中午二十分钟吃饭，下午和上午一样。晚上要接受晚辅导，下课后十五分钟洗漱，十一点钟准时入睡。宿舍里，不得喧譁吵闹，不得有同性性行为，如果你犯戒了，就会被关进小黑屋，明白了吗？」 陈也麻了，他这是进监狱了，「明白。」 教官见他还算听话没有大吵大闹要离开，满意地点了点头，「进去，加入他们跑步。」 陈也的跟着跑了起来，他差点没被累死，每一次慢下来他都会被教官毫不留情踹。 第38页 后面他实在跑不动了，蹲在了地上，教官一脚踢在了他的后背，陈也栽倒在沙地里，脸被沙子磨破了，嘴里也进了细沙。 被踹中的地方隐隐作痛，陈也感觉自己吼间微微的腥甜涌了上来。 「他妈的刚来就偷懒，给老子起来跑。」 陈也的膝盖骨痛得要死，他爬了两下没爬起来，教官又踹了他一脚，陈也回过头瞪着教官。 跑跑跑，跑你大爷。 教官：「哟呵，还敢瞪我！」 他手里的鞭子就要落下来的时候陈也被人扶起来拉着跑了。 陈也看着旁边女生的侧脸，「谢谢」 女生衣服上编号是25，她说：「不用谢。」 拿着鞭子的教官觉得自己的权威被冒犯了，他后来逮着机会给了陈也和方晓雯一人一鞭子。 陈也的小腿火辣辣地痛，他整张脸都皱了起来。方晓雯则面不改色，她已经习惯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陈也腿上有伤跑得很慢，他到食堂就只剩残羹剩饭了。 陈也拿着一个馒头一碗没有菜的菜汤坐到了食堂的板凳上。 有人坐到了他的对面，是一个男生，头髮剪得很短，断眉，鼻樑高挺，有一种阴狠的劲儿。 「小子，新来的？」 陈也咬了一口馒头后点头。 「112，你跟我一个寝室，叫什么？」 「肖小一。」 「你也是同性恋？上面的还是下面的？」 陈也没有回他。 「嘁，肯定是下面的。你跟我，我保护你。」 陈也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你能打得过这里的教官从他们手底下逃出去吗？」 谭言脸上浮现出一抹尴尬，「你真会聊天。我他妈要是能出去早出去了。」 他拿出一根烟抽了起来，陈也有些奇怪地看着他，这里还能抽菸？ 「有钱这里什么都好使。让你家里多送点钱过来。」谭言看出了他的疑惑。 「不过想离开是不可能的，这里进来了没有彻底被改造之前是出不去的。」 他吐出一口烟圈，陈也被呛到了。谭言很痞地笑了笑：「你长得挺对哥胃口的，但是我快改造好了，再有一个月就出去了。哥不搞同性恋了。」 陈也觉得谭言有点可怜，谭言骂道：「草，你他妈什么眼神，觉得老子可怜？搞同性恋的才最可怜。」 被迫改变性取向，成为大众心目中的普通人，陈也心里憋得慌。 他问系统，「这个年代很多这种地方吗？」 系统：【宿主所处的年代也很多。少数总会被看成异类。】 陈也晚上的时候见识到了什么是晚课，就跟洗脑差不多，让他们重复「我不是同性恋。」「我不喜欢你男人/女人」「我再也不会玩儿游戏了」「我会好好孝顺父母」一类的话。 陈也跟着念，念着念着就嘴瓢了，念成了「我不是同性恋，我不喜欢女人。」 空气安静了一瞬，负责晚课的教官也是白天用鞭子抽他那个，冲过来给了他一巴掌，陈也的脸一瞬间肿了起来。 陈也真不是故意的，只是隔壁有个女生很大声的念「我不喜欢女生。」，陈也的注意力一下子被他给吸引了。 「新来的你想跟我们对着干是吧？今晚你去禁闭室！」 来到天康精神病院的第一天，陈也进了禁闭室。 禁闭室是一间四四方方的黑屋子，没有窗户，没有一丝的光亮，只剩无尽的黑暗。 陈也被推了进去，膝盖骨再次收到了重创。 他在里面沉默了两个小时，睡也睡不着，只能找系统聊天。 「戚河知道我的情况了吗？」 系统：【你才失踪一天。】 陈也：「能帮我联繫他吗？打个电话。」 系统：【抱歉，我不能违规操作。】 「不怪你。」陈也嘆了口气。 是他太傻了，被肖家人给骗了。 【可以给你放电影。】 陈也眼睛亮了起来，「好耶！我最爱系统了！」 系统抽了抽不存在的嘴角，给陈也播放电影。 看着看着陈也睡着了。 第二十三章 大哥(二十三) 第二天他是八点被放出去的，所以没有早饭吃，这也是惩罚。 好不容易挨到了中午，陈也学聪明了，他跑得飞快冲进了食堂。 今天中午他多抢到了一个鸡蛋。 夜幕笼罩之下的精神病院像无声无息吞噬生命的巨兽，许多人在这里死，许多人在这里挣扎着活。 陈也洗漱好之后进了他的宿舍。 宿舍里其他六个男生在他进来后盯着他看了两眼，然后若无其事的移开了目光。剩下一个谭言沖他招了招手，「过来，小弟弟，挨着哥睡。」 其他人主动让开了位置，陈也走了过去。 楼道里响起了教官的吼声：「熄灯了，不许喧譁！」 陈也躺在被窝里，难受得想死，这被窝不知道多久没洗了，一股酸臭味。 谭言的声音很低，「喂，你跟谁搞同性恋被发现了。」 「我大哥。」 「操，牛逼。」 陈也解释：「不是亲的。」 谭言：「还是牛逼。」 谭言把手枕在手底下，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我是和同学亲嘴儿被逮了，妈的，真的倒霉。就是想试试，没想到被我爸看到了，够呛没把我给打死。」 第39页 陈也问：「你在这里呆多久了？」 谭言的编号是55，「差一个月一年。这里每周会进行测评，测评性取向正不正常，测评连续过了十次，就可以离开了。」 「怎么测的？」 「用电子机器，据说是院长从国外买回来的。」谭言轻嗤，「要我说就是骗人的。」 他对陈也说：「你听话点，不要惹教官，不然测评会不过。」 陈也懂了，里面有暗箱操作。 谭言犹豫了一下说：「在这里最恐怖的不是跑步也不是体罚，你知道是什么吗？」 陈也顺着他的话问：「什么？」 「是教学楼三楼的黑屋子。」黑暗中，谭言咽了咽口水，「那儿是电击室，测评不过的人会被送到里面。」 陈也右手边的小胖子小声说：「电击室很可怕，很痛，进去了生不如死。」 门外传来了大力的敲击声：「你们寝室里的人通通出来！」 作为深夜聊天的惩罚，全寝室八个人被叫到操场跑步了。 周末的时候，陈也接受了所谓的性取向测试，毫不意外，他没有通过。 被送进电击室的时候陈也心里发毛，等他被送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没感觉了，只想死。 谭言晚上偷偷塞了了一个鸡蛋，陈也吃鸡蛋的力气都没有了。旁边的小胖，「给我呗，哥。」 谭言剥壳鸡蛋，「去去去，谁是你哥，滚远点。」 小胖蒙着头睡了。 鸡蛋被送到了嘴边，陈也咬了一口。 他把谭言手里的鸡蛋接过来吃了。 「谢谢啊。」 「没事儿，我第一次被电击也是这感觉。难受，想死。」谭言嘆了口气，语气是不符合他长相的悲伤，「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他在陈也耳边小声说：「别怕，哥出去了就举报这里，把你救出去。」 陈也没回话，因为谭言太正常了，院长不会放他出去的。 只有被调教成了傻子疯子，才能出去。 陈也问系统：「大哥什么时候来接我？」 戚河再不来他真的要恐男了，现在对着男的他怎么也说不出爱了。 只要脑子里一想到同性恋这三个字，无法克制的恐惧立刻充满了全身，就像电流一样。 【快了，他打电话给了张兰，被张兰搪塞过去了。过不了多久他就能察觉不对劲了。】 陈也心里多少有了点安慰。 …… 晚课的时候，陈也坐在25号女生的旁边，短髮女生叫柳允爱，延边人。 陈也看到在地板上有血迹，他抬眼看向柳允爱，她的脸红了。 不是因为害羞，是因为疼痛。 陈也后来才知道柳允爱多次被教官踢肚子，时间久了，她每次来月事都会很痛很痛，量也很大。 白天跑操的时候，柳允爱晕倒在了地上。 教官走过去踢了踢她的腿，「喂，别装。起来跑步。」 柳允爱没有动，教官手里的鞭子落了下来，陈也冲过去挡住了。 鞭子落在了他的腰上，陈也痛得手抖，但是他没有躲开。 「报告教官，她已经晕了。112申请带她去医务室。」 教官一脚踩在陈也的腿上，「你算老几？从老子胯下面钻过去，我就让你带她去。」 他放肆地笑着，陈也紧握着拳头。 何春生看到情况走了过来，他给了教官一支烟，「算了老洪，那姑娘脸都白了，让他们去。」 他对着陈也说：「快去医务室。」 陈也忍着悲伤的痛把柳允爱抱了起来。 柳允爱醒过来的时候看到陈也，她低声说了句谢谢。 陈也把校医给的红糖水递给她，「喝点。」 校医在旁边说：「小姑娘，你的月事来多久了？」 柳允爱没说话，陈也知道他是害羞了，他起身出了校医室，「我在外面等你。」 十几分钟过后，校医室爆发出了一道哭声，陈也沖了进去，是柳允爱在哭。 「我……我可能没有生育能力了。小一，我好害怕。」 校医不忍心的扭过了头，但是他也得养家餬口，他什么也不能说。 陈也：「别怕，你已经在这里一年多了，很快就能出去了。出去好好治疗，肯定能治好。」 话语是苍白的，但是陈也只能这样安慰她。 校医上报了院长，院长害怕出事，单独给柳允爱安排了房间，柳允爱的跑操和早课也少了，但除此之外，柳允爱没有得到治疗，只有每天一包特批的红糖水。 第二十四章 大哥(二十四) 陈也在第二次电击治疗后已经不敢想起戚河的脸了，每次想起来都很痛苦。 宿舍里，谭言很照顾他，帮他包揽了打扫内务的事。 没过多久，谭言也被拉去电击治疗了，和陈也想的一样谭言这种不服管教的在没有彻底被驯化之前，精神病院是不会让他离开的。 但谭言得知自己测试不通过后没有大吵大闹，他很沉默。也是这样的沉默让陈也觉得别扭。 陈也在晚上没忍住问谭言，「为什么对我好？」 谭言躺在床上，眼神放空，「我的男朋友……」 提到「男朋友」谭言的身体抖了抖，这是以前电击后的创伤。 「我们是大学同学，他很乖很听话，跟你一样。从小到大他做过最叛逆的事就是和我在一起。」 第40页 这是宛宛类卿了。但是谭言好像对他没有那方面的想法。 「他呢？被送到别的戒同所了？」 谭言摇头，「他出车祸了。」 「在我和他的恋情被发现后，他家里人把他关起来了，他很恐惧，因为从来没有见过面目那么狰狞的家里人。那个时候我没能陪在他身边，他精神恍惚出了意外。」 谭言说：「是我带着他成了同性恋，却没有能力保护他，都怪我。」 陈也：「跟你无关。所以你知道自己不能被放出去也无所谓，是因为想赎罪？」 陈也没忍住揣测了一下谭言的心理。 「嗯。」黑暗中谭言应了一声。 「罪孽能够赎完吗？」谭言自问自答，「不能。但是这样我心里能好过点。我家里已经放弃我了，我没什么留恋的。」 陈也：「在这里不叫赎罪，只是给那群人渣送钱而已。我们可以出去的，我大哥一定会来救我。」 谭言盯着黑暗的天花板没有说话，精神病院的势力根深蒂固，他不相信有人能来救他们，只能熬下去，熬到成为「正常人」。 …… 戚河沉默地开车，车在公路上行驶得飞快。他按照陈也说的没跟他打电话，但是一周过后他还是打了。 陈也的电话通了，是张兰接听的，张兰告诉他陈也去医院帮她拿药了，戚河挂了电话。 又过了一周戚河再次打电话过去，电话还是张兰接的，这次的藉口是陈也去池塘里洗衣服了。 戚河察觉到了不对劲，他立刻开着车去下水村。 路上戚河的心在狂跳，他已经很久没有情绪这么外露过了。 夜深露重，戚河的车停在了肖家门口。 他敲响了肖家的大门，声音很响，隔壁李婶家的狗叫了起来。 张兰起来开了门，她披着棉衣，看到戚河的时候脸色很不自然，「你怎么来了？ 戚河直接开口：「小一在哪儿？」 从客厅出来的肖德说：「小一去他二爷爷家里了。你这大半夜的来做什么？」 戚河尽量压制着心中的怒火，「我现在立刻就去找他。」 他刚转身，张兰喊住了他，「这大半夜的别去打扰别人！」 戚河回过头，眼神阴沉无比，张兰被他的眼神吓到了。 「你……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戚河脸冷得像结了冰，声音也一样，「告诉我他到底在哪里。」 肖德老态龙钟的脸上带着一丝麻木，「老大，你走吧，别再来我们家了，也别找小一。就当……就当你和我们家没有认识过。修房子的钱我攒一攒会还给你。」 张兰扯了扯他，「凭什么！」 肖德没有理她，作势要关门。 「砰」的一声巨响，戚河一拳砸在了门上，隔壁的狗叫得更大声了，有几户人家的灯亮了起来。 「你要做什么？你还想打我们老两口不成！你试试！」张兰大吼。 戚河：「我不对你们动手，但是你们不告诉我他的下落，我立刻找人废了肖天赐。」 他的语气没有一起起伏，戚河此刻已经在很努力地忍着了，他一想到陈也可能被关在某个地方心就像再被凌迟。 「戚河，你害了我一个儿子不够，你还想害我另外一个儿子，我，我跟你拼了！」 张兰拿着扫帚打向戚河，被戚河推开了。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去找省城师范大学大三的肖天赐，把他『请』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张兰听到差点儿气晕过去。 「你这个畜生！」 戚河把手机收了起来，眼神凌厉，「我还能做出更畜生的事！」 张兰「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放过天赐，放过天赐吧，他是你弟弟啊。」 戚河眼里没有丝毫怜悯，「他在哪儿？」 「精神病院，他在精神病院。」 戚河脑子一懵，心口像是被重重地捶了一拳，又痛又麻。 一时间，他唿吸都不顺畅了起来，人撞到了铁门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原来不是被关在了某间空屋子，而是精神病院，甚至可能不是正规医院而是巧立名目的戒同所。 戚河没问出精神病院的名字，张兰和肖德说不出来，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走之前他丢给张兰和肖德一句话：小一以后跟你们再也没有关系了。 张兰在院子里大哭，匆匆赶过来的李婶披上衣服问她怎么了，张兰没有理她。 天亮了，鸟叫声为这个家庭蒙上了一层荒诞的悲伤。 第二十五章 大哥(二十五) 戚河开车的手一直在抖，他没有盲目的去找而是回了省城。 省城郊外的某间房里，肖天赐的双眼被黑布蒙住了，他害怕得不行。 「你们是谁？为什么抓我？」 戚河站在远处不语，他整个人身处黑暗，神情冰冷。 「你们到底是谁？你们这样做是犯法的！」 肖天赐脑子里闪过戚河的脸，但他又觉得不可能，戚河只是一个大学教授怎么有能力找到他还把他抓到这里？ 一个穿黑衣的人把肖天赐的眼罩扯了下来，他过了好几秒才适应了黑暗。 「肖天赐，小一在哪里？」 肖天赐先是一愣，原来真的是戚河，戚河居然为了陈也做这种事。 第41页 他嘴角露出了一抹恶毒的笑，「你找不到他的。」 戚河不见一丝焦急，因为他知道他如果表现出了急迫，肖天赐会很得意，更加不会告诉他陈也的下落。 他不疾不徐道：「你的能力最多把他送到省内的精神病院。正规的我已经查了，没有他。你把他送到了私营机构，省里面这样的机构不多，查出来只是时间问题。肖天赐，我在给你机会，告诉我。」 肖天赐嗤笑：「等你找到他，他说不定已经被『治好』了，不会认你。」 戚河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想死我成全你。」 一把刀插进了肖天赐的大腿。 「说不说？」 肖天赐咬紧牙关，紧闭着双眼，「死也不说。」 戚河将刀抽了出来，鲜血喷涌而出。肖天赐大叫一声，额头冷汗直流，脖颈处的青筋暴露，一副极其痛苦的模样，但他还是没有说话。 不管戚河怎么折磨，他都一个字不说。 「你就这么恨他，他是你亲弟弟！」 肖天赐有了反应，「他根本就不是，你明明也看出来了。」 戚河：「你早就知道了。」 肖天赐想笑，但是笑不出来，「你不也一样。如果他是肖小一我可能会手软，但他不知道是哪里跑来的孤魂野鬼，你被他迷惑了，我要让你清醒点儿。」 戚河：「是你在嫉妒他，肖天赐，别把自己说得太高尚。」 腿上的伤口很疼，肖天赐全身都疼，但他还是笑了，「戚河，原来你早就知道。」 知道他的心意，但戚河从来没有点破，因为他不在意。 戚河把带血的刀扔到了地上，肖天赐这边是不会说出任何信息了，他转身要走，被肖天赐叫住了。 「大哥，你是不是恨我了？」 回答他的只有被关门声。 肖天赐那边没有指望，戚河给能用上的关系都打了电话，经过排查和推测，五天后才有了消息。 陈也最可能被关在天康精神病院。 魏明给戚河打电话，「如果你的弟弟真被关进去了就危险了。里面长期存在非法拘禁、殴打，甚至还有电击。从里面出来的孩子不是傻了就是疯了，但是院长背后有点硬关系，负面新闻都压了下来，还有去闹事的家长都被解决了。」 戚河揉了揉眉心，他一夜没睡，「我给曲长河打了电话，他同意帮我捞人出来，有他开口，精神病院会放人。」 戚河开车去天康的时候，魏明跟着他一起，还带了十几个保镖。 他没有让戚河开车，戚河在副驾驶上看着天康的资料，越看心越沉。 魏明：「老戚，你弟弟才进去半个月多，没什么问题，你别担心。」 「他胆子小，肯定被吓到了。」戚河的声音里都是担心和懊悔，「我不该让他一个人回去的。」 魏明认识戚河十几年还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他作为朋友只能安慰，「我开车一天多就到了，很快了。」 …… 第二十六章 大哥(二十六) 一周的时间过得很快，陈也第三次被电击后噁心呕吐，他被送进了医务室。其他人这个反应是不至于被送到医务室的，但他的脸色实在是太差，还是被送了进去。 陈也躺在医务室的床上，心里想着戚河，戚河要是再不来他真的撑不下去了…… 戚河到达天康精神病院的时候院长亲自出来接他。 「戚老闆，欢迎欢迎。」 戚河没有和他客套，「我要找的人呢？」 一个人在院长的耳边汇报，院长的脸色变了变，「人在医务室，我马上带你去。戚老闆别误会，我们没有虐待欺负他，是他身体不舒服，我们才……」 戚河压下了心中的怒火：「马上带我去。」 医务室门口，戚河看到了躺在病床的陈也，陈也背对着他，戚河心口一颤走到了陈也面前。 陈也睡着了，眼睛紧紧地闭着，他蹙着眉，像是梦到了很多不好的事。 「小一，大哥来接你了。」 戚河俯下身抱陈也。 陈也被惊醒开始激烈的反抗，「走开！你走开！」 他的手在戚河身上抓挠，牙齿咬在戚河的肩膀上。 戚河能感受到陈也在发抖，他的心都在滴血。 「小一，我是大哥，大哥来接你回家。」 听到熟悉的声音，陈也冷静了一瞬，「大哥？」 戚河放开他点头，「是大哥。小一别怕。」 看到少年脸上的泪，戚河心口抽疼，像是被尖刀在割。 「大哥不碰你，你告诉大哥你哪里难受好不好？」 陈也的眼睛被泪水煳住了，在这里的一个月他一直没哭，现在看到戚河了，他特别想哭。 戚河抬起手温柔地擦掉了陈也的脸上的眼泪。 陈也抱住了戚河，抽抽噎噎地开始告状：「大哥，他们欺负我，不给我饭吃，还打我，刚才还把我送到电击室了。」 「大哥这就带你离开。」戚河将陈也抱了起来。 陈也在他耳边小声说：「我还有几个朋友，我想救他们。」 戚河压低声音说：「大哥会处理。」 听到戚河这样说，陈也安心了，戚河说的话总会让人信服。他能说到就能做到。 门外，院长尴尬地站着，他看到戚河出来，脸上堆满了笑。 第42页 「戚老闆，我这里虽然没有营业资格但是该有的设施设备都有。现在人您找到了，曲市长那边您能不能……」 他话没说完就被戚河踹了一脚，戚河抱着陈也但还是把院长给踹飞了。 院长趴在地上爬不起来，身后的几名教官想动手被魏明带来的保镖死死按住了。 教官都是院长找来的混混，在魏明的保镖面前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 戚河走到了院长面前，「好好享受最后的时光，我会让你下辈子都活在监狱里面。」 说完他也不管脸色灰白的院长抱着陈也离开了。 到了操场，谭言拦住了戚河，陈也从戚河的怀里抬起头，「我大哥来接我了，你放心很快你们也能出去。」 旁边的柳允爱哭了，原来陈也没有骗她，真的有人能带他们出去。 教官听到风声已经在收拾行李了，所以现在这里的人没有人管束。 戚河对一旁的魏明说：「收尾的事情就麻烦你了，我先带小一去医院。」 魏明：「放心，来的路上已经报警了。我待会儿配合警察把事情处理了。」 眼见戚河和陈也要离开，谭言对陈也说：「我出去以后不会自暴自弃，我要重新高考去当记者。我会揭露社会的黑暗，让生活在阴影里的人能够行走在日光下。肖小一，相信我。」 陈也说：「我信你。」 戚河带着他离开了。 车上，一个保镖在前面开车，魏明做事细心周到，戚河已经很多天没有好好休息了，他担心戚河开车会出事。更何况戚河刚刚找到陈也，肯定有很多话要说。 戚河抱着陈也坐在车后面，他根本不敢问陈也在这里经歷了什么。 他一只手在陈也的后脑勺抚摸着，「大哥来晚了。」 陈也感受到他的抚摸身体微微颤抖，戚河察觉到了之后身体一僵。肖天赐的话在他耳边萦绕，等他出来后说不定已经不认你了。 他拉开了和陈也的距离，「小一在害怕吗？」 陈也：「我……我现在很难受。」 被戚河触碰着，他的心里会下意识地抗拒。 戚河心如刀割，但他还是像往常一样温柔地笑了笑，「没关系，大哥带你去医院检查。」 陈也看着戚河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也挺难受的。 「这件事不怪你，谁想不到肖天赐会联合爸妈这样做。」 戚河：「如果大哥没有让你一个人回去就不会发生这些事。」 他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没有留丝毫的余力，戚河的嘴角出血了。 「大哥！你不要这样。」 陈也握住了他的手，眼里有泪水，「都说了不怪你了。大哥很快找到了我，我只在那里呆了半个月，已经很好了。」 戚河扯了扯嘴角，可是他没办法放过自己，如果陈也的心里脆弱一点，如果他发现得晚了，说不定陈也就已经死了。 他心里有太多的假设和猜测，在不停地侵蚀他的心，折磨着他。 陈也抱住了戚河，他说：「以后我再也不回去了，我就呆在大哥看得到的地方。」 戚河迟疑地伸出手搂住了陈也，陈也控制住了身体的抗拒，他拉着戚河的手，让戚河抱他抱得更紧。 他在戚河的怀里抬起头，「大哥你多久没休息了，眼睛里都是红血丝，都不帅了。」 戚河低头望着他，「那你还喜欢大哥吗？」 「大哥要是再不睡觉把脸养回来，我就不喜欢了。」 戚河紧紧地抱住了他，「大哥马上就睡。」 两个人相拥着睡了过去。 一个刚从地狱跑了出来，一个悬着的心落了下来，两人睡得很熟。 陈也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是在省城医院，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窗帘，窗外是开得正茂盛的樱花。 他坐了起来，门被推开了，一个穿着粉色护士服的女护士走了进来。 「你醒啦？你哥哥去给你准备晚饭去了。」 她靠近陈也，拨弄了一下输液管。 「现在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陈也：「还好。」 「你的身体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有点营养不良还有些外伤。」 陈也点了点头，「谢谢。」 护士笑着说不用。 戚河进来后，护士离开了。 戚河把饭菜放到了小桌上，他修长好看的左手拿着饭碗，右手拿着勺子。银色的勺子被举到了陈也嘴边，「张嘴。」 陈也张嘴把饭吃了下去。 「精神病院其他人怎么样了？」 戚河：「已经处理了。院长和他的同伙进了监狱，里面的学员也都被家里人接走了。」 「那谭言和柳允爱呢？」 陈也瞟了一眼戚河的神色，男人没有要吃醋的样子。 戚河知道陈也肯定会关心所以他留意了一下。 「都回家了，放心吧。」 陈也扯了扯戚河的手，「大哥不吃醋吧？」 戚河把水递到陈也面前，「大哥醋死了，看到你跟别人说句话都难受。但是大哥现在只想看到你健健康康的。」 陈也知道男人说的是真心话，他笑着说：「我最喜欢的是大哥。」 他说完这句话后发现戚河餵饭的动作停了下来，戚河定定地看着陈也的眼睛。 第43页 「大哥也最爱最爱小一。」 陈也有些不自在的移开了目光，然后他听到了戚河的笑声。 「你逗我玩儿！」 戚河：「大哥说的真心话，只是小一害羞了而已。」 陈也脸红了。 「对了，肖天赐怎么样了？」 戚河没有戳破陈也在拙劣的转移话题。 「他受了点伤，休学了。」 肖天赐被学校开除了，但戚河没有告诉陈也真相，他不希望在陈也心里他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 不过让肖天赐被开除并不是他最后的报復，他要让肖天赐知道动了陈也，他的余生都会在痛苦和后悔中度过。 陈也很快就出院了，他身体上的伤已经好了，但心理上的伤还没有好。 在家里戚河想要亲他的时候被他被躲开了。 戚河没有说什么，只是抱住他安慰。 没多久戚河把学校的工作辞了，他有了更多的时间陪着陈也。 陈也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他问戚河，「是因为我辞职的吗？其实不用，我身体已经好了，没什么问题。」 戚河说：「大哥要专心创业了，辞了学校的工作可以把更多时间用在公司的业务上面。」 但陈也知道，戚河省下来的时间其实都用在了他的身上，戚河这么说只是不想让他心理有负担。 第二十七章 大哥(二十七) 夜深人静，陈也梦到了在精神病院发生的事，他被打被骂被关在小黑屋，没有人和他说话，耳边只是迴荡着「同性恋就该去死」「你不是同性恋」「男的不能和男的在一起」。 陈也紧皱着眉头，唿吸急促了起来，就像是被人给扼住了咽喉。 心被巨大的恐惧给淹没了，他感觉自己孤立无援，就像是风暴中的一艘小船，无依无靠。 陈也惊醒了，他咽了咽口水，旁边递过来了一杯水。 「大…大哥，你怎么没睡？」 戚河眼神清明地看着他，没有半分睡过的样子。 陈也联想起戚河白天总是很倦怠，眼底还有黑眼圈。 他问：「你是不是晚上一直没睡？」 一直在盯着我。 戚河：「大哥在想工作上的事。」 骗人，陈也心想，分明就是落下了心病，要时时刻刻看着他才安心。 陈也喝了一口水，戚河伸手拨弄了一下他的刘海，「又做噩梦了？」 「已经好很多了，之前每天都做噩梦，现在一周才做一次。」 戚河心疼地抱住了他，「大哥陪着你，不怕。」 陈也把水杯放回了桌上，「大哥也睡吧，你不睡我就不睡了。对了，我好久没给大哥讲睡前故事了，你快躺下，我给你讲……」 戚河躺了下来，闭上了眼睛。 「在很久很久以前，一座小岛上有一只兔子，兔子有些白色的皮毛，黝黑的眼睛……」 渐渐的，戚河的唿吸声变得平缓了，陈也也躺下睡了。 一转眼到了夏天，枝头的知了叫个不停，省城马路上腾腾的热气不断地翻腾，街上路人行走得很快，陈也行走其中没有打伞，他手里提着保温桶，走进了和一集团的大厦。 戚河在省城打拼了十几年，一开始是和大学同学租了一层办公楼，后来规模不断扩大，从一层到了一栋。 前台已经眼熟了陈也，知道他是老闆的弟弟，前台热情的问：「小一，又来给老闆送饭啊？」 陈也点头。 前台说：「我还没见过你这么听话的弟弟，我弟弟要是有你一半我睡觉都得笑醒。行了，你快给老闆送饭吧！」 陈也的坐着电梯到了戚河办公室所在的楼层。 戚河的办公室没有关门，陈也直接走了进去。现在是午饭时间，戚河还在办公。 他听到陈也的声音抬起头，把文件关上了，然后走向陈也把他手里的保温盒接了过来。 「今天李阿姨做的什么？」 陈也如数家珍，「凉拌鸡，排骨汤，牛肉尖椒还有土豆丝和南瓜。」 戚河把饭盒打开先夹了一筷子给陈也，陈也吃了他才埋头吃。 「大哥下午还有个会，你在休息室等我好不好？等散会了我带你去吃西餐。」 陈也说好，他在戚河的办公室里玩儿手机，手机是后来戚河给他新买的。 没什么好玩儿的就一个贪吃蛇。 他躺在休息室的床上，在脑海里问系统，「我什么时候才能和戚河亲近啊？任务条卡在99不动了。」 系统：【宿主的心理问题，我没有办法解决，只能你自己解开心结。】 陈也烦得很，事情已经过去小半年了，但他还是没办法和戚河亲近，可以抱着可以搂着，现在也可以亲了，但就是做不到最后一步。 每次他都会害怕，他自己也不知道怕什么，明明之前做的时候感觉还挺好的。 戚河安慰他，慢慢来就好了，但是都好几个月了，陈也一点也没好。 他嘆了口气，「先不说我的心理问题了，戚河的最后一点好感究竟是差在哪里？我觉得他已经特别爱我了，怎么就不是百分百？」 系统：【好感度百分百很难的，宿主加油吧。】 戚河散了会之后就去休息室找陈也了，休息室开着空调，噪音很大，陈也没有睡觉，他趴在床上脸色不太高兴的样子。 第44页 戚河蹲在床边，捏了捏他的脸，「谁惹小一不高兴了？」 陈也：「我自己。」 「怎么了？」戚河皱眉问。 陈也：「我想和你做。」 戚河重复：「什么？」 这个年代的人含蓄，陈也不一样，他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最后他们还是没有成功。 第二十八章 大哥(二十八) 他天天在脑子想着该怎么做，终于一本小说启发了他。 「系统，有没有春药给我来一个！？有了春药我不就可以自然的和戚河上床了！」 系统：【你真是机灵鬼！】 两个卧龙凤雏一拍即合，陈也以两个积分的低价从系统手中买到了无副作用的强力春药。 趁着戚河放假的时候，陈也仔仔细细地洗了澡，穿上了精心准备了一套睡衣，他还擦了点儿身体乳，柠檬味儿的。 这一次，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陈也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态喝下了系统给的春药，他砸吧砸吧嘴，还没尝到什么味儿药就流进肚子了。 五分钟后，陈也身上没什么感觉，他戳了戳系统，「你不会卖的过期药给我吧？」 系统：【绝对不是，保质期一年，明天才过期！这可是我从仓库扒拉出来的最便宜的春药了，适合你这种抠搜的。】 陈也：…… 陈也已经进浴室半个小时多了，戚河看了看时间，没忍住问：「小一，洗好了吗？」 「来了，来了。」 陈也走出了房间，戚河正坐在床上，他看到陈也的睡衣愣了愣，问道：「你什么时候喜欢丝绸睡衣了？」 陈也平时穿的睡衣都是卡通图案的，他觉得太有性缩力了，所以这次他特意买了丝绸睡衣。 睡衣是纯白色的，露出了陈也的锁骨，陈也坐到了戚河的腿上，「大哥，你不喜欢吗？」 他的手指在戚河喉咙间划过，戚河抓住了陈也的手，喉结滚动了几番，他的嗓音低沉沙哑，「别招大哥，上次不是喊手痛？」 陈也心里焦急，怎么这么久了他的身体还没有反应？ 戚河在陈也的额头亲了亲，「大哥去洗澡了，你乖乖的，困了就先睡。」 陈也把自己闷在了被子里，看来这次是买到假药了，果然便宜没好货。 几分钟后，陈也的小腹开始燥热，他的手脚发软，喉咙间不自觉的发出了一声轻哼，这声音把陈也吓到了，他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发出来这种声音。 「靠，玩儿我呢？」 陈也掀开了被子，手把衣服解开了，他现在特别的热，脑子也开始变得迟钝了起来。 戚河出来后看到陈也不对劲。 他抱住陈也，「小一，怎么了？」 戚河只在下半身围着白色的浴巾，他上半身刚沖了凉体温很低还挂着水珠。 陈也骤然感受到了凉意，将手放在了戚河的腹肌上，他挣扎着靠近戚河，恨不得整个人都黏在戚河身上。 「我刚才吃了药。」 第二天，戚河带着陈也去了医院抽了血检查了很多项目，最后结果表明那药真的没有任何副作用。 戚河放下了心，但他面上还是装作生气，他拿着检查报告掐住了陈也的脸。 「下次不许这样，就算你再怎么着急，也不能乱吃药。」 陈也拉住戚河的手腕，「放心吧大哥，肯定没有下次了。」 戚河松开了手，他面上有几分窘迫，「还痛吗？」 昨天做得太激烈了，到后面戚河自己都控制不住。 陈也说：「不痛了。」 他这么说，但回去的时候戚河还是背着他，周围人异样的目光落在了他们身上，他们就当没看见，人是活给自己看的。 陈也静静地趴在戚河背上，他在戚河耳边问：「大哥，你爱我吗？」 戚河：「爱。」 「大哥，你完整的说一句爱我，你说戚河爱肖小一。」 「戚河爱肖小一。」戚河的声音平稳，掷地有声，其中饱含的感情太多，让陈也的心乱了一拍。 任务进度条还是在九十九，陈也嘆了口气，大哥，你到底怎么才能百分百爱我？ 之前以为是身体无法彻底交融，现在床也上了，身体的隔阂也打开了，任务进度还是九十九。 第二十九章 大哥(二十九) 冬天是陈也最讨厌的季节，因为他怕冷，其实他也怕热，不过两相对比，他还是怕冷多一些。 休假在家的戚河严严实实地把陈也抱在怀里，让陈也躺在他怀里看电视。 陈也伸了伸手，不用说话戚河也知道他要喝水。 保温杯里有调好的蜂蜜水，戚河打开了保温杯，把水吹了吹，「小心烫。」 陈也小口小口地喝水。 他把水怼到了戚河嘴边，「大哥喝。」 戚河就着他的手把水喝了。 春天的时候，陈也的生日到了，这是他到这里的第二个生日，戚河下厨做了一大桌子菜，然后定了一个蛋糕。 蛋糕是菠萝味儿的，陈也喜欢菠萝味的一切东西。 陈也没有分蛋糕，两个人一人一把勺子，挖着挖着就把蛋糕吃完了。 在陈也过了三个生日过后，戚河的好感度终于到了百分百。 听到系统提示音的时候陈也整个人愣住了，他心里涌出的情绪很多，他一时间分不清是开心多一些还是难过多一些。 第45页 戚河抱着他，在跟他说话：「小一，大哥很幸福。从来没有这么幸福过，因为你的陪伴。我年轻的时候心里总觉得很空，因为没有人爱我，我也没有爱过人。」 系统：【倒计时三分钟。2：59】 戚河的声音略微有些哑，他前两天感冒了。 「大哥刚满三十的时候想这辈子就这样了，一个人过，以后老了就去养老院。但是大哥碰到了你，所有都不一样了。大哥爱上你以后总担心，你知道大哥担心些什么对不对？大哥不想说出来，因为心里总觉得说出来了小一会离开大哥。」 系统：【倒计时1：60】 现在的肖小一不是肖小一，许多年前他就知道，但他不介意，因为爱的是小一的灵魂。 「大哥三十五了，再过不久就四十了，大哥想和小一一辈子在一起。」 他低头吻在了陈也的额头，「好不好？」 陈也的声音有些闷，他点头，「好。」 戚河亲陈也，亲得很温柔，半晌过后，戚河放在陈也手臂上的手抓紧了，他松开了陈也的唇瓣，他盯着陈也闭着眼睛的脸，此刻的陈也就像是睡着了。 戚河松开了放在陈也手臂上的手，陈也软倒在了戚河的怀里，戚河颤抖着伸手放在了陈也的鼻间。 没有唿吸了。 刚才亲着亲着戚河就感觉不到陈也的唿吸。 他慌张地坐了起来给陈也做心肺復甦，这是他专门学的，因为自从陈也从精神病院回来后他就病态的担心陈也会出事。 他双手交叉，用力的在陈也的胸膛处按压，他尽量让自己的手不抖然而他的声音是颤抖的，「小一，你别吓大哥。」 戚河捏住陈也的鼻子，掰开了他的下巴，渡气给他。 三组心肺復甦的动作下来，陈也没有丝毫醒过来的迹象，反而脸色变得灰败了。 戚河跪在床上，眼泪布满了整张脸，他撕心裂肺，「怎么会，怎么会死了！不可能的，小一身体很健康的。这不可能！对，不可能，小一还有救，大哥不会放弃你的。」 他慌忙把陈也的尸体抱了起来冲下楼，想要发动车子开往最近的医院。 戚河的手很抖，车钥匙从他的手上掉落了三次没有插进车钥匙孔。 他的手用力的锤了车一下，「不许抖！」 车子终于发动了。 这一幕有些滑稽，在系统空间看到一切的陈也却笑不出来。 一滴泪砸在了陈也的手上，他喃喃道：「我还从来没有因为爱情流过泪。」 说完他愣了，他问系统：「我爱他吗？」 系统：【无法检测宿主情感状态，请宿主自行判定。】 陈也想，大概没到爱吧，只是有些遗憾。 系统：【其实宿主可以留下来？新手手册上面写了留下来的条件，你是不是没仔细看？】 陈也当时确实没仔细看，他扫了一眼就过了，而且当时他以为自己不可能会主动留下来。 「条件是什么？」 系统没有卖关子，【用一百积分购买留下来的机会。宿主目前有九十六个积分加上支线任务奖励的三十个积分，共计一百二十六。不过你想清楚……】 陈也：「走吧，下一个世界。」 【嗯，什么！这就走了？你不考虑考虑。】 陈也擦了擦眼泪，心里默默道，大哥，对不起了，骗了你。 「一百积分不可能，我在这里呆了这么多年，总不能竹篮打水一场空吧？再说了我想回家还得一千个积分。走，下一个世界。」 系统：【看在我们的交情上，给你打五折，五十个积分。】 陈也：「呵呵，5个我可以考虑考虑。」 系统：【你怎么不去抢！三十个，最低三十个，不能再少了。】 「成交。」 系统看到陈也弯弯的眼睛觉得自己被坑了。 …… 第三十章 大哥(三十) 头顶的白炽灯明亮刺眼，空气中都是消毒水的味道，冰冷的墙壁映出了戚河的身影，他脸色苍白的坐在急救室门口，他的双手交叠撑在额头，眼睛死死地盯着反光的地板。 究竟为什么，刚一触碰到幸福的边界，老天爷就要把他的幸福收走。 是他不配得到幸福吗？ 戚河不信鬼神，这一刻他希望上苍能够听到他的心声，把陈也带回来。 急救室的门开了，医生摘下了口罩，面带遗憾，「抱歉，我们已经极力抢救了，死者死于心梗，节哀。」 戚河咽下了口中的腥甜，他踉跄着走进了急救室。 蓝色的病床上，少年脸色青白，他安安静静地躺着，不会再叫一声「大哥」。 戚河将他从病床上抱了起来，「小一不怕，大哥带你回家。」 戚河就像行尸走肉一般，人依旧是那个人，但是心已经跟着陈也死了。 他带着陈也回了家，他把房门牢牢地锁住，在沙发上抱着陈也，许久没有说话。 第二天，天亮了，戚河维持着原来的姿势没有动。 黑夜吞噬了白昼，月亮升了上来，戚河还是维持一个姿势不动。 系统空间里，陈也带着几分焦急问：「你申请批了没有？再不批戚河就饿死了，他饿死了我也就不用回去了。」 系统：【快了快了，快穿部办事效率很高的！】 第46页 半天过后，陈也用三十个积分留在小世界的申请终于通过了。 他眼前一花，回到了小世界。 为了不让小世界原住民发现明显的bug，系统把时间倒退到了陈也死亡之前。 陈也睁开眼睛后头顶是洁白的天花板，他感觉身体很累很累，像是跑了几千米。 目光左移，陈也看到了坐在床边的戚河，戚河眼眶青黑，下巴处都是黑色的胡茬，不过他人帅，看起来像忧郁挂的气质帅哥。 明明才几天不见，陈也却觉得恍如隔世，他以为自己可以特别潇洒的离开，现在重新见到戚河，他才发现原来他也放不下。 「大哥……」 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戚河眼神一闪，刚才陈也睁开眼睛他还觉得是幻觉，这些天这样的幻觉出现了无数次。 他的手颤抖着抚摸上了陈也的脸，陈也抬手回握，而后整个人被戚河紧紧抱住。 「我怎么了？怎么在医院？」 戚河松开他，但手还紧紧握着陈也的手，「你三天前晕倒了，我送你进了医院抢救。」 陈也被抢救了三天，这三天戚河一直没有合眼。 好在上天有眼，陈也活了过来，但戚河的心却没有放松半分，他和陈也在一起这么多年居然不知道陈也心脏不好。 「是大哥不好，大哥没有注意到你不舒服。」 看着面前自责的男人，陈也说：「不怪你，我生病你也不能提前预测。」 他笑了笑，伸手将戚河脸上的眼泪擦掉，「我这不是醒过来了吗？」 戚河再次将陈也抱住，他低声道：「小一，大哥不年轻了，经不住吓，你以后别再吓大哥了，好不好？」 陈也：「不会了。」 戚河听到他的承诺，手更紧了几分，跟着陈也死掉的心也活了过来。 失而復得，因此死而復生。 不止戚河心里庆幸，陈也也庆幸他回来了，如果就这么离开了他会特别难过遗憾。 在攻略戚河的同时，或许某个瞬间，他也早就爱上了戚河。 …… 六十年后，戚河的身体渐渐不好了，陈也一直照顾他陪着他，直到他迎来死亡。 戚河死后陈也脱离了这个世界。 「再见，大哥。」 第三十一章 小叔(1) (审核注意：此世界主角依旧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法律上也不存在收养。主角在高中毕业之前和主角无任何带有性色彩的接触。) 系统空间里系统正在结算陈也第一个世界的积分和奖励。 十分钟后，系统说：【世界一评级：a 完成度100％】 【获得积分：130】 【使用积分：34】 【最终积分：96】 【支线任务奖励：读心卡(与他人对视10秒了获悉对方心声】 结算完毕后，陈也进入了下一个世界。 宴家客厅，几个人正在用餐，餐厅里只有轻微的吃饭咀嚼声，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动静，气氛有些压抑。 陈也抬头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头顶的水晶吊灯照亮了面前的餐桌，桌上是热气腾腾的菜，对面是穿着蓝色制服的佣人。 陈也确定了这家人很有钱。 下一瞬间，原主的记忆涌进了陈也的脑海。 原主叫林夏，今年十八岁，正在读高三，很快就要毕业了。他性格内向，不太爱说话，唯一的爱好就是看小说，梦想是成为一名小说家。 十岁那年，原主的父亲林莫去世了，林莫是宴氏前宴习的得力手下，遇上一场车祸，林莫推开了宴习，为了救宴习而死。 在林妈妈生病去世后，宴习收留了林莫的两个儿子，原主林夏和弟弟林安。 说收留是因为他们只是住在宴家，但没有被宴家收养。 在宴家，聪明活泼的弟弟林安更受宴家主母邱明珠喜欢，原主林夏成绩普通，性格木讷，在林家存在感很低。 「小安，听你班主任说你期中考试又是第一名？」说话的是陈也对面坐着的宴家主母邱明珠，女人五十来岁穿着黑色旗袍，脖颈间戴着珍珠项鍊，气质不俗。 「是的，奶奶。」答话的是陈也旁边的少年林安，他的声音活泼，人长得也机灵讨喜。 察觉到陈也的目光，林安看了他一眼，沖他眨了眨眼睛。 「不错，上次你说要买的游戏机，爷爷给你买了。」 说话的人就是宴氏集团前任总裁宴习，宴习今年六十岁，已经退休了，他保养得很好，看起来只有四十出头，没有一根白头髮，眼神温和，但陈也知道他实际是一个冷漠自私的人。 年轻的时候处处留情，私私生女一大堆，再加上原配妻子邱明珠生的孩子，可以组成足球队了。 不过宴习和邱明珠的儿子宴云川料理家族企业后顺便把私生子私生女也料理了，宴习最后只能捏着鼻子把公司大权交给了宴云川，不然下一个宴云川料理的就是他这个爹了。 林安熟练的撒娇，「谢谢爷爷奶奶！」 一顿饭氛围极好，其乐融融。只有陈也和宴云川没有说话。 宴云川坐在宴习的左手方，陈也的旁边。 陈也用眼角余光小心的打量宴云川，男人吃饭的动作很优雅，慢条斯理，他用左手拿着筷子，陈也看到他虎口处有一颗痣。 第47页 他的目光落在宴云川的脸上，这个角度他只能看到宴云川的侧脸。 男人的侧脸如同上帝精心雕刻的雕塑，多一分少一分都差点儿意思。 突然宴云川吃饭的动作一顿，他偏过头看着林夏，深邃的眼睛不带半分感情，声音沉稳，「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陈也这下看清楚了宴云川的正脸，很好看，就像明星一样。眉毛浓烈有型，鼻樑高挺，唇形完美，这是一张建模脸。 他很快回復道：「我刚才在看兰阿姨，想让兰阿姨帮我拿个勺子。」 听了他的答覆，宴家其他人也收回了探究的目光。 宴云川身后的女佣兰心听到他们的对话立刻去了厨房，给陈也拿勺子去了。 宴云川神情不变，锐利的双眸盯着陈也，陈也没有使用读心技能卡和宴云川对视，他低下了头，因为原主林夏有点怕宴云川，他根本不可能和宴云川对视那么久。 原主林夏觉得宴云川像小说里面的大反派，杀人不眨眼那种。 小时候他刚到林家，因为害怕一直在哭，宴云川冷冷看了他一眼之后他就不哭了，人被吓到了，还做了一晚上的噩梦。 女佣拿着勺子走了过来，恭敬地递给了陈也。 「抱歉林少爷，刚才布碗筷的人是新来的，她不小心漏掉了少爷的汤勺。」 女佣递东西的时候手指无意间碰到了陈也的手指，陈也蜷缩了一下手指，有些不自在。 原主有皮肤饥渴症，他触碰别人的时候还好，但是别人触碰到他，他会腿发软。他不想别人知道这秘密，所以大夏天也会穿着校服外套，在家里也是长袖长裤。 林安出来打圆场，「没事没事，下次记住就好了，哥哥不会介意的。」 陈也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 林安一直长袖善舞，不在宴家惹事，不让人讨厌。因为他知道自己和哥哥是没有父母的孩子，要想留在上层阶级必须依靠宴家。 由于没有被正式收养，林家两兄弟在宴家的地位其实有些尴尬，宴家佣人打心底里没有把林家两兄弟当成主人，尤其是不受人喜欢的林夏，他们对待林夏很随意。 吃完饭陈也下桌回了房间，他的房间在宴家的三楼。 房间里很整洁，原主是一个有收拾的人。 卧室中央是一张大床，床单是的暖黄色，上面有蒲公英的图案，床中央还有一个绿色的恐龙玩偶，原主每天晚上都要抱着它睡，这样能给他安全感也能缓解无法触碰别人的焦躁。 透过巨大的透明落地窗陈也能够看到宴家的院子，院子里种着很多栀子花，是邱明珠喜欢的，更远处有一个人工湖，湖中央还有一个雕塑。 陈也拉开衣柜，里面有好几套校服，在下面的收纳抽屉里面还装着五个铭牌，上面写着，高三一班，林夏。 第三十二章 小叔(2) 除去校服之外衣柜里面衣服不多，原主每个月有三千的生活费，在贵族学院算贫穷的。 里面超高的消费水平让原主除了吃饭剩不下什么钱。 原主不像林安有爷爷奶奶额外给钱，他是个闷葫芦，学费资料费都是林安一起问大人要了帮他交的。 比起林夏，林安更像是劳心劳力的哥哥。 陈也躺在了床上，脑海里开始想着事情。 这次虽然有了读心卡这个金手指，但是对视十秒这个要求让他很难触发读心能力。 再加上宴云川的青梅，事情就更难办了。 宴云川的青梅是温家三小姐温则言，外国名校毕业，是圈子里知名的白富美。 她在宴会上对宴云川一见钟情，追了宴云川很多年，宴云川虽然没有同意，但外界都觉得他们郎才女貌，迟早会在一起。 陈也让自己的头脑暂时放空，今天是周末，明天陈也还要上课，他打算早点睡，明天一早蹭宴云川的车去学校，做好拉近关系的第一步。 清晨闹钟响了，陈也揉着眼睛醒了过来，他在床上好半晌没有说话，进入了早起的放空状态。 他收拾好下楼吃早饭，餐厅只有林安。 邱明珠和宴习貌合神离，除了宴云川回家的时候，不怎么在一桌吃饭。 林安：「早。」 陈也打了个呵欠，「早。」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早起床过了。 他等了老半天，餐盘里的三明治都快吃完了还是没看到宴云川的踪影。 「弟弟，小叔呢？」 林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他早就走了啊，你怎么问他？」 陈也把三明治咽了下去，「我随便问问。」 吃过饭，陈也和林安一起上了车，司机是专门接送他们上下学的，林安热情地和司机打招唿，陈也则一言不发。 到了学校，陈也和林安分开了，林安今年高二，和他不在一栋教学楼。 陈也的班级在四楼最左边，他进教室后默默地坐在了座位上，没有人和他打招唿也没有人看他。 课代表收作业收到了他这里，「林夏，语文作业。」 陈也把作业从书包里拿出来。 「叫一叫曹宇。」 原主的记忆中曹宇是校霸，他不爱学习，很爱打架斗殴，经常带着一身的伤。 曹宇喜欢上课下课睡觉，不爱被打扰，所以选了安静的林夏做他同桌。 第48页 陈也推了推曹宇，「交作业了。」 被吵醒的曹宇抬头看向了陈也，目光不善，一双眼睛像野狼一样。 曹宇从书包里拿出做了一半的作业扔给了课代表，然后倒头就睡了。 课代表翻了翻，「老师说没做完的不能交。」 曹宇抬头烦躁地看了他一眼，又对陈也说：「你帮我把剩下的一半做了。」 这不是他第一次这样，林夏经常帮他补作业。 陈也看着空白了一大半的习题册，拿出笔把他填满了。 之所以说是填，是因为陈也全部乱写的。 课代表转了一圈过后来把习题册收走了，他没看陈也写的什么。 曹宇差不多中午才醒了，他丢给陈也一百块钱，「给我带个午饭，我去打球了。」 陈也独自去食堂吃了饭，等他慢悠悠带着曹宇的饭回来的时候，差五分钟就到上课时间了。 曹宇拿着饭恶狠狠地盯着他，「这么晚才来，我怎么吃？」 平时林夏为了给他带饭吃得飞快，一般他带饭回来的时候还有二十分钟才上课。 陈也：「我吃饭要很多时间，我吃得很慢。」 他一本正经解释的样子让曹宇火大，「关我什么事？」 陈也直视着他：「那你吃饭关我什么事？」 曹宇心里觉得奇怪，陈也怎么敢这么跟他说话？ 他揪住了陈也的衣领，手擦过陈也的脖颈，奇怪的感觉又来了，血液都在叫嚣，想要被拥抱，想要被触碰。 「你说呢？关你什么事？」 陈也眼圈红了，不是因为被曹宇吓到了，而是这具身体的自然反应。 他们的争吵吸引了其他人的目光，大多数人都在看好戏。 「草，老子又没动手，你哭什么哭。」 陈也和曹宇对视已经超过了十秒，读心卡技能触发，他听到了曹宇的心声。 【妈的，眼睛那么红就像被欺负了一样。服了，林夏什么时候眼神那么奇怪了。】 曹宇松开了陈也，朝着教室里的人吼：「看什么看？」 所有人把眼神收了回去，曹宇不仅是校霸家里还很有钱，比这里的人都有钱。 老师进了教室，曹宇坐回了座位开始旁若无人的吃饭。 曹宇吃完饭压低声音说：「今天我的作业你一起带回去写了。」 陈也眼睛盯着黑板，埋头做笔记，就当没听见曹宇说的话。 「林夏，你是不是故意气我。」 陈也不想理这种暴躁老哥，反正学校的同学和任务目标无关，他并不打算像原主一样被欺负。 「说话，林夏。」 陈也：「我拒绝。」 「靠，林夏你是不是疯了？」曹宇怀疑自己幻听了。 陈也偏过头看着他，「我拒绝帮你帮做作业，因为我要写我自己的。我也不会再帮你带饭了。」 听他说这么一大段话，曹宇冷笑了一下，「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想把柄在我手上？之前是你说的要帮我做事。」 他所说的把柄是林夏的皮肤饥渴症，两个人是同桌，偶尔有过肢体接触，曹宇发现了不对劲。 林夏让他帮忙保守秘密，主动帮他做作业带饭，当他的小跟班。 曹宇本来就没想过暴露原主的秘密，不关他的事，他不在意，林夏就算每天蜕一次皮他都懒得管，但是林夏主动提帮他做作业带饭他也就没拒绝。 以他的身份，想帮他做事的人多的很，但他就是莫名和陈也较上劲儿了。 陈也转过头没看他，「哦，你说出去吧。」 陈也不在意，不就是皮肤饥渴症吗？说出去就说出去，生病了而已又不是做了坏事。 曹宇：「好，你很好，林夏。」 他说得咬牙切齿，陈也就当没听到。 和林安一起放学回家后，陈也没看到宴云川，连宴家夫妇也不在，宴家人只有周末才会凑在一起，陈也想要看到宴云川得等到周末了。 第二天陈也被曹宇找麻烦了，曹宇的练习册被发下来了，班主任叫他过去骂了一顿，因为练习册上写的东西牛头不对马嘴。 曹宇把练习册扔到了陈也的桌上，「你看看你都写了什么？填空题你写abcd，判断题写tf你打勾勾叉叉，你是不是故意想让我被骂。」 陈也把练习册推到了他那边，「我的错，行了吧？」 曹宇噎了一下，他气笑了，昨天不是很牛逼吗？陈也怎么开始滑跪了？但是陈也道歉的语气怎么这么欠揍呢？ 他推了推陈也的肩膀，陈也微妙的抖了一下，曹宇心里莫名有些热。 「喂，你怎么突然又道歉了？」 陈也趴到了桌子上，他昨天晚上想着宴云川的事一整晚没睡着，所以今天他不想被曹宇烦，火速道歉。 「别吵我，我睡觉了。」 陈也拿后脑勺对着曹宇，曹宇满肚子的火没有地方发。 他盯着陈也的后脑勺竖了个中指。 陈也睡醒已经到吃午饭的时间了。 他坐在后排，周围都是高个子把他挡住了，所以老师没注意到他睡觉。 就算注意到了也不会管，因为陈也平时听话乖巧，上课认真，他上课睡觉，老师只会认为他身体不舒服。 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和曹宇对视上了，曹宇眼中有几分慌乱。 第49页 「草，你怎么突然醒了。」 陈也直起身子，揉了揉有点酸痛的脖颈，「广播室开始放歌了。」 广播室放歌就代表吃午饭时间到了，陈也的肚子饿了，他起身走向门外。 曹宇三两步追上了他，手揽在陈也的肩膀上，他坏笑着盯着脸红了的陈也，「一起去。」 他故意的，故意碰陈也。 「手拿开。」陈也深吸一口气，「不然我走不了。」 他的腿已经开始发软了。 曹宇暗骂一声，至于这么严重吗？ 他把手从陈也的肩头放了下来，他有些好奇的问：「喂，我碰到你什么感觉？」 陈也：「被碰到的感觉。」 曹宇：「好一个废话文学。」 陈也往前走，曹宇跟上了他，只是这次没有触碰陈也。 学校有六个食堂，陈也去的是最近的一个，他点了一份咖喱鸡肉饭，坐在角落安安静静地吃。 曹宇拿着一堆吃的放到了桌子上，坐在了陈也的对面。 「你吃一份儿饭能吃饱吗？怪不得你看着那么瘦。」 陈也把红萝蔔扒了出来，吃了一口土豆，「能吃饱。」 「呵，还挑食，怪不得只有一米八。」 曹宇现在才高中就已经接近一米九了。 陈也就当他是空气，把饭吃完了。 之后几天曹宇不打球了，每天中午他都拉着陈也一起吃饭，班上的人都看出来他们关系变好了，心里都在嘀咕怎么之前做了几年同桌关系不咸不淡，这学期突然就哥俩好了呢？ 第三十三章 小叔(3) 周末，陈也终于等到了宴云川回来，他信心满满，这一次一定要不择手段拉近和宴云川的关系，最好能够读心知道宴云川的喜好。 他只获得了林夏的记忆，没有开上帝视角，所以实际上陈也根本不太了解这个家里的每一个人。 毕竟宴家人，脸上都戴着一层原主看不透的假面。 宴云川的车到家里的时候。林安带着林夏在大门口等，黑色的加长版林肯停在了陈也的面前，从车里下来了两个人。 一个是穿着黑色西装一脸冷漠的宴云川，另一个是穿着白色长裙，戴着耀眼钻石项鍊的温则言，温则言手上还提着好几个袋子，有眼力见的佣人看到之后立刻把袋子接了过去。 「小夏，小安，好久不见。」 林安：「温姐姐好。」 陈也跟着打招唿。 宴云川和温则言走进了客厅，陈也的注意到身后的林安紧紧地跟随着他们，里面有羡慕。 林安在羡慕什么？羡慕事业有成的宴云川吗？陈也暂时没想明白。 温则言情商很高，她坐在宴云川的旁边，张弛有度地和邱明珠聊天，聊的都是邱明珠感兴趣的话题，除此之外，她和宴习也能够接上话，看得出来她对宴家人是下了功夫的。 「则言啊，今天就留下来住吧。」 温则言看了一眼宴云川，见宴云川没有要拒绝的意思，她笑了笑对邱明珠说：「好啊，伯母。我许久没有见到伯母，也想多和伯母聊聊天。」 「跟我这个老婆子聊有什么意思，你刚从国外回来，多和云川聊一聊。」邱明珠开始打趣她。 温则言害羞的低下了头，宴云川则置身事外，仿佛周遭的一切都和他无关。 陈也若有所思，宴云川看起来并不喜欢温则言。 不过也不能确定，因为宴云川的喜好并不会暴露在表面上，他还要观察观察。 陈也刚要收回看向温则言的目光就和宴云川对视上了，陈也若无其事的移开目光低头继续吃饭，就好像刚才偷看温则言的人不是他。 温则言这次回国还给宴家人都带了礼物，宴习的是一套精美的茶具，邱明珠的是高端护肤品，至于宴云川的则是她亲手设计的一张手帕。 除了宴家人，陈也和林安也有礼物。 林安的礼物被礼物盒包装得严严实实，温则言让他回房间自己拆，林夏还看到温则言冲着林安眨了眨眼，林安的表情有几分羞怯，看来他们之间有什么小秘密。 陈也的礼物从包装袋外面就能看到，是一款最新的游戏机。 「小夏，姐姐不太知道你喜欢什么就估摸着买了，还满意吗？」 原主林夏肯定不满意，他不打游戏，但是陈也满意得很。 「我很喜欢。」 听他这么说，温则言放松的笑了。 晚上的时候温则言没有留下来，她哥哥给她打了电话告诉她奶奶生病了，让温则言赶快回去。 温则言急匆匆地离开了，走之前还望了望宴云川，明显是想宴云川陪她回去一趟，可宴云川没有丝毫表示。 晚上十点多，陈也敲响了宴云川的房门。 开门的宴云川刚洗过澡，穿着浴袍，他的头髮放了下来，少了几分凌厉，喉结上还有水珠，看起来很性感。 宴云川眼中有淡淡的疑惑，「有事？」 陈也抱紧了手中的数学练习册，他说：「小叔，我想让你帮我讲一道题。」 宴云川挑了挑眉，「什么时候这么爱学习了？不能等到明天去学校问老师，要在这个时候来问我。」 陈也话里的破绽和漏洞太多了，宴云川一眼就看出来了。 「我…我其实有话想说，能让我进房间吗？」 第50页 少年的眼眸清亮，宴云川能够在他的眼底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倒影。 屋内，白色大床看起来蓬松柔软，银灰色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这里看起来并不像住房，更像一个样板间。 宴云川坐在沙发上，身姿舒展，他的浴衣松开了一点，陈也隐约能看到他宽阔的胸膛。 「说吧，什么事。」 陈也走到沙发旁边坐了下来，宴云川看着他自然的动作，没有说什么。 「我不是来找小叔讲题的，其实是我前几天不小心打碎了一个花瓶，那个花瓶奶奶特别喜欢，我害怕她知道了生气，我想跟小叔借一笔钱，买一个同样的花瓶放回去。 宴云川听了前因后果，冰冷的眼睛看着陈也。 「就这件事？」 陈也点头，「林安没有私房钱，我也不可能找爷爷借，拜託了，小叔。」 说起来就像他在家里和宴云川最熟一样。 少年紧张地说完这番话积攒了许久的勇气没有了，他羞愧地低下了头，宴云川比高很多，能够清晰地看到少年脆弱的脖颈暴露在他面前。 宴云川起身从抽屉里摸出来一张卡，他拿给了陈也。陈也要接过宴云川手中银行卡的时候，宴云川把卡往回收了收。 陈也眼里是清晰的疑惑，宴云川说：「我从来不做亏本生意，钱你打算怎么还我？」 「我每个月可以攒1500，等上了大学我就出去兼职，一定能在五年内还你钱。」 「钱你不用还。」宴云川挑了挑眉，「不过回答我一个问题。」 陈也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什么？」 宴云川原本随意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告诉我，上周为什么盯着我？」 既然宴云川会这么问就是肯定陈也当时在打量他，之前看兰姨的说辞根本就煳弄不了宴云川。 陈也：「因为我太久没见到小叔了，就多看了两眼。」 宴云川起身倒了一杯红酒，他漫不经心的喝了一口红酒，声音富有磁性，「是吗？以前你不是很怕我吗？」 甚至有时候他回老宅林夏还会装病不下楼。 陈也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真诚，他已经完成了一个世界的任务，演技也有了长进。 「不是的。我不是躲着你，是因为每次见到小叔会很紧张，我害怕在你面前丢脸。」 他继续忽悠，「我知道你不喜欢不优秀的孩子，所以尽量不出现在你面前。」 陈也听到了一声哼笑，很轻。 「你说错了，不是不喜欢不优秀的孩子，小叔只是不喜欢爱撒谎的孩子。」 宴云川把卡丢给他，「行了，别演戏了，出去把门带上。」 陈也抿了抿唇，拿着卡出去了。 宴云川不信他的说辞，这在他意料之中。和戚河不同，宴云川在宴家这个大染缸长大，心思深沉，手腕高明，不是陈也能轻易骗过的。 陈也走后，宴云川晃动了一下酒杯中的红酒，刚才陈也说话的时候眼眶是红的，眼底带着泪，在看到陈也的眼泪后，宴云川的心莫名其妙地抽痛了一下。 宴云川皱了皱眉，打算明天去医院检查一下心脏。 他看着沙发上留下来的数学练习册，唇角露出了一抹嘲讽的笑，什么时候单纯的林夏也会为了要钱而耍手段耍心机了？ 第三十四章 小叔(4) 深夜，宴云川从梦中惊醒了，他从很小的时候就经常做梦，梦境内容无一例外都是噩梦，他记不清内容，但因为这些噩梦他的睡眠情况很糟糕，每天都需要靠药物才能入睡。 宴云川起身去浴室洗了一把脸，镜子中的男人眼中有不少的红血丝，脸色看起来不太好，但因为长相优越，小的瑕疵反而让他看起来更帅。 吃了一颗药之后，宴云川再次睡了过去。 闹钟响起，宴云川看了看时间，已经早上六点半了。 收拾好之后宴云川下了楼，佣人知道他的作息时间，早饭已经备好了。 楼梯传来了明显的脚步声，宴云川抬头看到了陈也。 陈也被系统叫醒的时候整个人还处于懵逼状态，他胡乱的刷了牙脸都没洗，头髮也没有梳，只为赶上宴云川的速度和他一起吃早饭。 陈也坐在了宴云川的对面，他对着佣人说：「陈姐，我要一份三明治，两个鸡蛋，一杯牛奶。」 陈月去厨房拿早饭了，客厅只剩下宴云川和陈也。 「小叔，早上好。」 宴云川点了点头，算作回应。 陈也的头髮有些凌乱，头顶还有几根头髮不安分地竖着。他圆润清亮的眼睛有些肿，整个人看起来有点儿无精打采的，像一棵被晒蔫了的草。 宴云川好看的眉头蹙了蹙，他不喜欢没有规整的地方和随意不爱收拾的人。 宴家上到家主下到佣人都需要收拾得一丝不苟，家里也永远一尘不染。 「去收拾一下。」 陈也：？ 窥见对面少年眼中明显的疑惑，宴云川重复了一次，「收拾一下。」 陈也反应过来了，没想到宴云川洁癖这么严重，他匆匆上了楼，把自己从上到下收拾了一遍，照了照镜子确认没有问题后，陈也下楼了。 客厅里，两个人沉默地吃早饭。 宴云川吃的很快，陈也吃早饭的速度堪称龟速。 「等等我！」 第51页 宴云川把刀叉放下之后起身走向门外，陈也立刻把早饭塞进了嘴巴，小跑着跟上了宴云川的脚步。 「可以送我吗？学校和公司是顺路的。」 宴云川低头看着陈也，陈也的嘴上还有面包屑。 「待会儿和你弟弟一起。」 陈也察觉到宴云川的目光拿纸擦了擦嘴巴。 「等他起床就很晚了，我昨晚睡得很早好多作业没写，我想早点去学校补作业。」 现在陈也找藉口简直是张口就来，最后他还是如愿上了宴云川的车。 司机在看到背着书包的陈也的时候心里微微惊讶，因为宴云川的车上从来没有出现过林家两兄弟。 现在天气不热，陈也穿着白色的毛衣，外面是一件蓝白相间的校服外套。坐在他旁边半米远的宴云川则里面穿着白色的内搭，外面是一件黑色的风衣。 根据陈也的审美，他是不太喜欢风衣的搭配，总觉得看着怪怪的。 但是宴云川穿风衣就很好看，整个人看起来年轻了不少。 二十八的宴云川从年纪上算只是原主林夏的哥哥，但林夏的爸是和宴云川同辈的，如果叫他哥，辈分就乱了，所以他和林安叫宴云川小叔。 车里面很沉默，宴云川不是话多的人，陈也想了老半天才想出来一个话题。 「这周五有一场拍卖会，会拍卖之前我打碎的同款花瓶，小叔可以带我去吗？我听奶奶说你这周也会去拍卖会。」 宴云川是作为拍卖会的主办方之一被叫去的，这条信息是系统给的，陈也推到了邱明珠身上，他相信宴云川不会找邱明珠求证，母子俩的关系并不算好。 宴云川盯着陈也，他的视线让陈也的背嵴一僵，这是原主身体的反应，原主真的怕宴云川怕得不行。 许久宴云川都没说话，没说话差不多就是拒绝了。他的身份地位，没必要真的把陈也当成小辈照顾。 「小叔，我保证去了之后乖乖听话，不给你丢脸，我除了买瓶子什么都不会做的。」 宴云川：「到时候再说。」 他的行程很多，拍卖会只是其中无足轻重的一个，他不一定会出席。 太阳爬上了山坡，挂在了空中，马路上的雾气被驱散了，世界变得明亮。 温暖的阳光照在陈也身上，他在车上睡着了。 昨天拿到游戏机他就开始打游戏，后面玩儿到了半夜，今天又早起，他困得不行。 宴云川听到了空气中传来的若有似无的鼾声，他的目光从电脑移动到了紧靠着车门的陈也的身上。 少年的头髮很黑，发质细软，额头有几根软趴趴的刘海。他闭着眼睛，纤细的睫毛垂了下来，又长又卷。他的嘴唇是淡粉色的，像春日的樱花，漂亮又有活力。 或许是梦到了什么好事情，少年的嘴边还有浅淡的笑意。 汽车一个急剎，陈也醒了，宴云川若无其事的移开了目光。 「抱歉，宴总，刚才有一只野猫冲过去了。」 宴云川：「没事。」 汽车重新启动，被晃醒的陈也朝着宴云川靠近了一小块距离，宴云川的眼睛依旧盯着电脑，陈也小心翼翼地继续靠近。 「系统，帮我让车子拐个大弯，我要倒在宴云川身上。」 系统：【十个积分。】 陈也：「大家都老朋友了，便宜点。」 【上个世界被你坑了一次，这个世界不可能了！】 陈也居然从系统的电子音里听出了怒音，他沉默了，好在老天爷帮他，司机开车的时候为了避让一辆后方来的大货车加速拐了个弯，陈也顺势就躺到了宴云川的怀里。 当然，他躺的时候相当自然，就像是不小心重心不稳摔到了宴云川身上，他摔倒的时候宴云川的手下意识放到了他的肩膀上，这是陈也到这个世界以后第一次和人有如此大面积的接触。 从灵魂深处涌出来的颤慄感又来了，陈也感觉自己的尾椎骨都酥麻了，他咬住了下唇才没有让自己失态。 原主的毛病真的太折磨人了。 宴云川感受到肩膀下的手在颤抖，不是装的，他微微蹙眉，有些厌恶和他人身体接触。 不过还没等他将人推开，陈也已经飞快地拉开了和宴云川的距离，他低着头小声说：「刚才没坐稳。」 宴云川「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到了学校后，陈也还得应付曹宇，曹宇单方面地成为了他的朋友，上课下课还有吃饭都要和陈也一起。 放了学之后曹宇还想叫他一起出玩儿，陈也拒绝了，他每天都要跟林安一起上下学，从来不会超过五点回家。 曹宇不甘心，「你真是乖宝宝啊，就出去玩玩儿怎么了？大不了我开车送你回去，我有驾照。」 陈也还是拒绝，「我不想去。」 曹宇被他气到了，半节课没理他，但后面还是问陈也吃不吃东西，陈也吃了。 周五的时候陈也和林安走到校门口之后，两辆车停在了他们面前。 一辆是平时接送林安和陈也上下学的车，另外一辆是宴云川派来的，接陈也去拍卖会。 林安拉住了陈也的手，「哥，小叔的司机接你去哪里？」 「去拍卖会，我想去看看。」 林安眼中有几分担心，但当着司机的面他什么也没说。 第52页 「我晚点会回家的，别担心。」 林安同他挥了挥手，「好。」 银色的宾利停在了世庭大酒店，司机对陈也说：「拍卖会在八楼举行，林少爷拿着邀请函上去就可以了。」 白色的邀请函刚才在车上司机已经给了他了，陈也向司机道了谢，手里拿着邀请函背着书包就下了车。 八楼的外面有很多保镖，一副学生打扮的陈也被拦住了，他将手中的邀请函给了保镖之后，保镖放行了。 在大厅里，巨大的银幕上写着：孙氏集团春季艺术拍卖会。 下面的还有一行字写着联办公司，陈也的看到了宴氏集团和温氏集团。 孙家的公司宴氏占了百分之5的股份，因此宴云川才会出席。 陈也扫视了大厅一圈，上百号人里面没有宴云川，他学生模样的打扮实在是太引人注目，厅内很多人都看向了他。 第三十五章 小叔(5) 一个身穿黑色西服的保镖走到了陈也面前，「林少爷，宴总在包间，我带您过去。」 陈也一下子明白过来，像宴云川那种大人物是不需要亲自拍卖的，他只需要叫助理拍卖，他在背后指示就行了。 跟着保镖七拐八拐到了包间，包间的房门被保镖推开，陈也打量了一眼包间这里的装潢，很漂亮，青色的屏风旁边是木制的茶几，沙发上面有青竹的纹样，看来是新中式主题的房间。 宴云川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头髮梳在脑后，露出了精緻的眉眼，他修长的手指拿着茶壶，正在泡茶。 保镖把门关上了，陈也坐到了宴云川旁边没有打扰他，看着他泡茶。 茶已经闷好了，宴云川将茶水倒进了旁边的青花瓷瓷杯里面。 他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陈也看到水口也渴了，他没有问宴云川要茶喝，而是从书包里拿出了保温瓶，喝了一口凉开水。 「小叔，拍卖会什么时候开始？」 宴云川指了指旁边，陈也在沙发上看到了一个ipad，上面正在实时的监控拍卖会大厅的情况。 陈也拿起ipad 一看，现在主持人还在热场子，没有开始拍卖。 陈也放大了ipad的音量时刻关注着拍卖的进度，然后他又拿出了练习册开始做作业，高三是作业最多的时候，饶是陈也已经经歷过一次高考，他还是被成堆的作业打击到了。 房间里响起了笔落在纸上的哗哗声还有宴云川用电脑打字的声音。 一个做作业，一个办公，房间里异常的和谐。 等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到了拍卖花瓶的时候。 花瓶是清代的蓝色汝瓷，据说是从某个王爷府里面流出来的，同批的花瓶一共有五个，两个下落不明，现存的三个一个被陈也藏起来了，一个在这里拍卖，还有一个据说是在国外。 陈也从兜里掏出了宴云川给他的卡，他递给宴云川，「小叔，帮我拍吧。」 宴云川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用我的钱让我帮你拍？」 「嗯。」陈也坚定地说：「你放心，我肯定会还你的。」 宴云川收回眼神，拿起手机发了个信息，收到消息的助理开始竞拍花瓶。 几乎没有任何困难助理拍下了花瓶，周围人都认识他，知道他是宴云川的人，宴云川想要的东西，没人敢染指。 通过ipad，陈也知道拍卖成功了，但他的根本目标不是花瓶而是宴云川，他说：「我答应了每个月还你一千五，周末的时候我就给你。」 他的算盘打得好，每个月周末又多了一个藉口去找宴云川。 然而宴云川没给他这个机会，他把陈也放在桌上的卡推了过去，「打到这张卡。」 陈也不死心，「小叔就不怕我偷偷花里面的钱或者不还钱吗？」 宴云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陈也读懂了里面的意思，你敢吗？ 谁也不敢欠宴云川的钱。 陈也把卡收了起来，房间的门被敲响了，陈也主动走过去看了门。 门外是一个穿着红色旗袍的美丽女人，她手里拿着包装好的花瓶，脸上带着笑。 「您好，这是宴先生拍下的花瓶。」 陈也接过花瓶，他关上了门，走到了宴云川旁边坐下。 花瓶已经买到了，他没离开，宴云川也没问他为什么不离开。 「小叔，你今天来是想拍什么吗？」 宴云川回答他，「不，来捧个场。」 「今天回家吗？我们一起回去吧？」 宴云川将电脑放在一旁，他深邃的眼睛注视着陈也，深灰色的瞳孔没有半分光彩，「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他语气很淡，没有半分疑问，仿佛笃定陈也是贪图他什么。 陈也假装听不懂言外之意，他和宴云川对视着，十秒后，触发了读心卡技能。 【接近我无非是为了钱或者权力，无趣。】 陈也轻声说：「我只是想今天和小叔一起回家，反正小叔星期天也会回来，不如这周就早点回。」 离开世庭酒店，陈也坐上了宴云川的黑色林肯，宾利已经开走了。 前面的司机张宗问：「宴总，去哪里？」 宴云川在陈也期待的目光中说：「回公司。」 陈也泄气了，果然宴云川不好攻略。 系统：【加油啦，宴云川又不是戚河，他一个踹翻十几个私生子爬到高位的人，肯定不好攻略。】 第53页 陈也被系统安慰了一番，斗志又上来了。 宴云川在车上假寐，陈也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宴云川回公司他跟着做什么？ 到时候他又怎么回去？ 车停在了公司门口，宴云川的工作助理等候多时，他把整理好的文件给了宴云川，「宴总，最近要处理的文件都在里面了。」 宴云川颔首，助理把门给关上了。 「回宴家。」宴云川语气平淡地开口。 司机调转车头开向宴家，陈也则心花怒放，宴云川听了他的建议！ 他问系统好感度多少了，系统说：【目前是5。】 陈也的笑容僵住了，他辛辛苦苦半个月才到5，所以宴云川根本就是没有正常人的感情吧。 【叮，触发支线任务——宴云川的过去。宴云川小的时候和哥哥独自一个人在别墅长大，父母对他不闻不问，等到邱明珠察觉到私生子私生女的威胁时她才想起了这个儿子，她让宴云川经受最严苛的教育，几乎把他训练成了一个机器，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在他眼中，只有利益是永恆的，他不相信任何感情——亲情、友情、爱情。任务目标：三个月内让宴云川相信你对他的感情是真挚的无瑕的。任务奖励：三十积分 】 【是否接受任务？】 陈也选择了接受。 他根据原主的记忆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他可以好好利用那些记忆让宴云川相信他，接近宴云川不是权势地位或者金钱。 第三十六章 小叔(6) 回到宴家后，宴习不在，他外面有住处，还养了一个小明星，就周末会回来。 邱明珠和林安正在吃晚饭，他们看到宴云川和陈也一起走了进来，惊讶无比。 宴云川对兰心说：「添两副碗筷。」 「儿子，你和小夏怎么一起回来了？」 宴云川没有暴露陈也打碎邱明珠花瓶的事，他只是说：「有点事找他聊了聊。」 他这么回答就是不想深谈，邱明珠没有再追问了。 邱明珠吃过饭后对宴云川说：「则言的奶奶生病了，你有空提着礼物去看看。」 宴云川点头，「我会的。」 邱明珠还想说什么，宴云川已经放下碗筷上楼了。邱明珠没觉得失望，宴云川不亲近她是因为她年轻的时候追求自由没有尽到当妈的责任。 宴习和她是商业联姻两人没有感情，她对作为两个公司纽带的宴云川和宴云海也没有生出太多的感情。 宴云海八岁就已经生病死了，她只剩下宴云川这一个孩子。 随着年龄增长她慢慢成熟，对宴云川的愧疚也多了，宴云川是无辜的。 只是现在宴云川已经长大了，不再需要她的母爱了，能和邱明珠还有宴习保持这种不近不远的关系算很不错了。 晚上的时候，陈也的房门被敲响了，他打开门一看，敲门的人是林安。 林安进了房间，他问陈也，「今天小叔的司机在我没好问你，你告诉我，你和小叔干嘛去了？」 陈也：「就是去拍卖会了。我不小心打碎了奶奶的花瓶，想让小叔带我买一个一样的回来。」 「你哪儿来的钱？」林安皱着眉问。 「借的小叔的。」 「你怎么突然和小叔关系变近了？」林安满脸的不贊同，他压低声音道：「我以前告诉过你，离小叔远一点。小叔他……招惹了他的人都没有好下场，你怎么不听话？」 陈也：「我有分寸的。」 林安以前对林夏还算放心，虽然林夏不会讨好人但是他也不会去胡乱招惹人。 但是现在的林夏，他总觉得变了许多。 「算了算了，反正你记住就好。」 陈也问：「弟弟，你还记得我们五岁那年被绑架的事情吗？」 林安当然记得，他说：「记得啊，我们两个还有小叔和温家二哥都被绑架了。」 当时宴习的对家为了要挟他，想要绑架宴云川，只是当他们劫持宴家的车时，车上除了宴云川还有其他三个孩子，绑匪分不清楚再加上不想让其他孩子离开通风报信，干脆一起带了回去。 「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林安有些疑惑。 陈也：「我昨晚梦到了，我们当时不是才四五岁吗？我昨晚梦到了那天的情况，有些后怕，毕竟我们差点就死了。」 林安安慰他：「这么多年过去了，何家也倒台了，你别担心。早点睡，明天我们跟小叔一起去看温姐姐的奶奶。」 「我们跟着去做什么？」 林安神情自若，他说：「温姐姐对我们这么好，我们去看看怎么了？我已经跟奶奶说了，奶奶同意了的。」 第二天一大早，宴云川领着两个小尾巴到了医院。 温则言的奶奶住在顶楼的vip单人间，他们到病房的时候温则言正在病床旁为老人削苹果，窗外明媚的阳光落在这个女人的身上，衬得她更加温婉动人。 除了温则言陈也还看到另外一个男人，男人穿着白色的西装，长得很帅，眉宇间的气质有些忧郁，他是温则言的二哥温则羽。 再见到宴云川他们后，温则羽脸上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云川，小安，小夏，你们来了。」 温则言削苹果的动作一顿，她见到宴云川后脸上明显有了几分惊喜的神色。 第54页 「云川。」她唤了一声，宴云川点了点头。 他把水果和花放到了病床旁边的桌子上，病床上的温奶奶看到他很高兴，拉着他坐下了。 陈也和林安则坐在了温则羽的旁边。 温则羽从桌上拿了两个苹果给了陈也和林安一人一个。 温奶奶的病情并不严重，她精神头很好，拉着宴云川聊了许久过后又问了问林安和陈也的情况。 差不多快中午的时候宴云川告了辞，林安找了个藉口留下来，他说想多陪陪温奶奶。 陈也则跟着宴云川离开，上了他的车。 「小叔，我肚子饿了。」 陈也盯着宴云川，宴云川：「小叔是饭？你盯着我能吃饱？」 陈也直接说：「带我去吃饭吧，小叔。」 宴云川看着变得爱撒娇的陈也，眸光变幻，「去荣尚。」 这话是对着司机说的。 荣尚是一家私房菜馆，厨师是从国外高薪聘请的，做的菜味道很绝，所以这菜馆的位置很难求。 菜馆还採用飢饿营销，每天只接待一百位客人。 宴云川是这里的vip客户，他不用遵守那些规矩，直接带着陈也进了包间。 出了荣尚，宴云川让陈也自己坐车回去，陈也拒绝了，「我想去小叔公司看看。」 宴云川狭长的丹凤眼眯了起来，「你想去看什么？」 【开始关注公司了？他觊觎的是公司的机密？他和谁合作了，陈家，还是许家？看来得派个人盯着他了。】 对视超过十秒，读心技能卡启动让陈也听到了这段心声。 陈也颇为无奈，宴云川习惯了把人往坏处想。 「我只是想陪一陪小叔。」 陈也低下了头，「如果小叔不想带我去也没关系。」 宴云川：「好，自己回去。」 陈也抬起头，眼里是没有掩饰的迷茫和疑惑，宴云川怎么不按照他的套路来，怎么不挽留一下？ 宴云川看到他懵懂的样子，心情好了几分：「不想回去？」 「不想，我还是想陪着小叔的。」陈也又开始打直球。 【陪着我？我会信？】 听到男人的心声，陈也说：「其实是我想去公司看看，我一直很好奇小叔工作的地方是什么样子。」 宴云川：「去可以，不过别打扰我工作。」 陈也立刻保证：「没问题！」 第三十七章 小叔(7) 宴家的公司在a市最繁华的商业中心，陈也抬头望上去，脖子都酸了，估计公司的大厦有六七十层。 前台还有公司路过的员工都和宴云川打招唿，他们在看到宴云川身后的陈也时眼中露出了惊讶。 宴云川从来没有带其他人来过公司，他们纷纷猜测陈也是不是某个商界大佬的儿子，跟着宴云川来学习参观。 电梯缓缓上行到了宴云川办公室所在的楼层，陈也被宴云川带进了办公室。 「我没功夫带你参观，觉得好奇可以自己出去看看，别打扰员工工作。」宴云川坐在了黑色的办公椅上，冷淡地对陈也说。 陈也把书包放在了办公室的沙发的，人也坐了下来。黑色的皮质沙发柔软又舒适。 「不用了小叔，你办公吧，我在这里做作业。」 宴云川没有问陈也为什么说要参观公司到了这里却呆在办公室不出去了，他心知肚明少年是在故意接近他，原因尚不明确。 他就顺了陈也的意，看看他到底要做些什么。 办公室安静了下来，陈也的手机响了起来，曹宇给他发消息，问他在干嘛。 陈也回他在休息。 曹宇发了个「哦」。 陈也没有回覆，五分钟后电话的消息提示音又突兀的响了，他看向宴云川的方向，宴云川也看着他，陈也把手机开了免打扰。 点开手机一看，曹宇给他分享了好几个视频。 陈也没事干，点开视频一看，乐得他笑出了声。搞笑视频的搞笑点就在于别人倒大霉，陈也不能免俗，心里一面觉得不该笑，但在看到视频里的人被狗追着撵之后，还是笑了。 他的笑声很小，没有吵到宴云川。过了一个小时，陈也看到宴云川坐在椅子上闭着眼，他没有睡觉，手按在了额头上，估计是头疼。 陈也走到了他旁边，手放在了宴云川太阳穴的位置，力道轻柔地帮他揉太阳穴。 在他触碰到宴云川后，宴云川的手快速地抓住了陈也的手腕，「不要做多余的事。」 手腕被触碰，陈也的身体又开始有感觉了，他的声音细如蚊吶：「小叔，你先放开我。」 宴云川松开了对陈也的钳制，陈也揉了揉有些痛的手腕，颇为无辜道：「我只是看你头疼，想帮你按摩一下。」 看到宴云川不善的神色，陈也说：「说不定我按摩了之后，小叔头就没那么疼了，让我试试好吗？」 宴云川的目光在陈也的脸上停留了片刻，少年的眼睛瑰丽又璀璨，像夏季的落日，眼神中透出的光不是自卑怯懦的，而是真诚的，看着他的眼睛，宴云川莫名心口一跳。 【他的眼睛长得不错。】 【任务对象好感度+2，目前好感度10。】 陈也再次听到了宴云川的心声，他开始利用自己的眼睛。 黑白分明的眼中蓄起了一层泪水，「如果小叔不愿意就算了，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第55页 陈也走向门口，一步、两步、三步…… 「等等。」 陈也按下心中的雀跃回过头盯着宴云川，眼里带着疑惑。 宴云川说：「不是要按摩？过来。」 陈也走了过去，他让宴云川把眼睛闭上，宴云川照做了。 少年按摩的动作并不熟练，但很轻柔，宴云川因为繁重工作和失眠而疼痛的神经逐渐开始放松了下来。 陈也手在宴云川头上按着，他抿了抿唇跟系统沟通，想让系统卖他点让人昏睡的药给宴云川用上。 宴云川头痛是因为失眠，他失眠的毛病在整个宴家都不是秘密。 「让他好好睡一觉，说不定他会以为是我给他按摩起了作用。」 系统：【五个积分。】 陈也：「行，待会儿给他用。」 如果一下子就用了，宴云川肯定心里会起疑。 十分钟过去了，陈也让系统用昏睡药。 系统却告诉他宴云川已经睡着了。 陈也：「你没用药？」 【没有。】 陈也心里升起了疑惑，他一瞬间就联想到了上一世戚河也有睡不着的毛病，但是在遇到他之后好像改善了很多，这还是后来戚河告诉他的。 「系统，他和戚河有没有……」 话没说完就被系统打断了，【没有，宿主想多了。】 陈也收起了心中的疑惑，其实像宴云川这种每天都很忙的总裁有睡眠障碍好像也不奇怪。 陈也停下了按摩的动作，不管怎么样宴云川在他按摩过后睡着了，之后肯定会对他很感兴趣。 天空万里无云，原本明亮的天渐渐阴沉了下来，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雨声清脆，空气也逐渐变得湿润厚重了起来，唿吸间都是一股子凉意。 听到雨声，宴云川醒了。 他睁眼后，深灰色的眼眸中有几分不可置信的神色，自己居然真的睡着了？ 瞥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到饭点了，他不仅睡着了，还睡了很久。 为了保持良好的睡眠，宴云川试过很多方法，睡前喝牛奶、泡脚，以前也试过按摩，但效果都不大。 这次陈也只是按摩了一会儿他居然就睡着了，宴云川看向沙发上蜷缩成一团睡着的陈也，他的指尖轻轻地敲击着桌面，这是他思考的时候常做的动作。 他到了办公室以后只喝了一杯咖啡，咖啡是助理泡的，陈也没有接触过，他一直在这里，陈也没有机会下药。 不是下药，那就是陈也的按摩真的起效果了。 宴云川起身离开了办公桌，走到了沙发前，垂眼看着陈也。 陈也今天只穿了一件白色的卫衣，他背对着沙发靠背睡的觉，整张脸暴露在宴云川面前。 或许是宴云川的目光太有侵略性，陈也不安地皱了皱眉，他的嘴唇动了动，在小声地念着什么。 「大哥……」 宴云川眉头拧在了一起。 天空一声惊雷，陈也被吓醒，他睁开了眼睛和宴云川四目相对。 刚睡醒，他的声音沙哑，「小叔？你怎么在这里？」 怎么还盯着他？ 宴云川没有解释，「下班了，收拾一下，走了。」 第三十八章 小叔(8) 回到宴家，宴云川在下车的时候对陈也低声说了句，「今晚来我房间。」 这话听起来暧昧，但陈也明白男人这是想测试一下自己是不是能让他睡着。 宴云川的房间在陈也的楼上，他算着时间，差不多快十点才去了宴云川的房间。 他刚打算敲门，手碰到房间发现门开了，宴云川没有关门。 他走进去，宴云川穿着黑色的衬衫坐在沙发上，旁边的桌子上放着红酒。 「小叔，我来了。」 宴云川应了一声。 他故作不知地问：「小叔叫我来做什么？」 宴云川深邃的眼睛看着他，缓缓启唇：「像今天下午一样，帮我按摩。」 陈也听话地走到他身后，手放到了他的太阳穴上。 十分钟过后，陈也的手都酸了，宴云川还没有睡着，他下午睡了挺久，现在要睡着也不容易。 宴云川眉宇间有淡淡的疑惑，难道下午只是凑巧，他睡着只是因为工作太累困了，实际上陈也的按摩对他的睡眠没有帮助？ 「小叔，要不你躺床上我帮你揉吧，你现在坐着也不舒服。」 宴云川躺到了床上，陈也坐在床边，他大半个身体都倾向了宴云川，但他极有分寸，没有把力量压在宴云川身上。 除了知道宴云川不喜欢身体接触之外，还有他害怕自己控制不住趴在宴云川怀里，宴云川肯定把他当成图谋不轨的人丢出去。 在宴云川的太阳穴按揉了一会儿，陈也把手放在了宴云川肩上帮他捏肩，陈也没学过，他胡乱捏的，但宴云川就这样唿吸变得平缓，睡着了。 「小叔？」 陈也轻声叫了一句，宴云川没有回应。 陈也收回了放在宴云川肩膀上的手，他俯下身抱了抱宴云川，没有用力，短暂的肌肤接触让陈也觉得特别舒服。 「晚安，小叔。」 陈也起身离开了，在走之前他看到了宴云川的办公桌上有自己的数学练习册，他没有把书带走。 第二天晚上，陈也主动敲响了宴云川的门，他的任务进度已经到了15了，宴云川不再当他是陌生人。 第56页 宴云川开门的时候见到他没有丝毫的意外。 「小叔，我来拿我的练习册，上次放这里忘拿了，我下周要交。」 宴云川让他自己进去拿，陈也把蓝色封皮的数学练习册从众多的商业书籍中抽了出来。 他拿到书之后对宴云川说：「小叔现在有空吗？能帮我讲一道题吗？就一道。」 宴云川：「可以。」 陈也坐到了沙发上，他把练习册摊开，上面大大的红叉让他有些尴尬，为了维持人设，他保持着原主林夏的普通成绩。 「第十二道选择题，二次函数的，我不会。」 宴云川看了题目一分钟，伸出了手，陈也起身从办公桌拿了一支原子笔放到了宴云川手上。 宴云川虽然已经毕业多年，但还是能够轻松的讲解这道难题。陈也听得津津有味，在宴云川讲完后他说：「小叔，你真厉害。」 「十点多了，去睡觉。」宴云川没有回应他的夸奖。 陈也：「我今晚也帮小叔按摩吧，就当谢谢小叔帮我讲题了。」 宴云川看着他：「我不喜欢欠别人，你帮我按摩能够让我快速入睡。所以按摩一次5000，用来抵买花瓶的钱。」 「好。」陈也重重的点头，脸上带着笑意，眉眼弯弯。 这一次宴云川睡着后陈也没有离开，他就趴在宴云川旁边睡着了。 清晨，宴云川的生物钟叫醒了他，他感觉胸口一重，有什么东西让他喘不过气，他的手还触碰到了柔软的东西。 宴云川睁开眼睛看到了趴在他胸膛上的陈也的，少年脸颊上的肉被挤了出来，看着很可爱，像大画家画中跌落人间的天使。 宴云川心情复杂，他的睡眠质量不好，但昨晚陈也趴在他怀里面他都没醒。他松开了放在陈也腰间的手，叫醒了陈也。 「小叔？」陈也一副不在状况内的表情，「我怎么睡在这里？」 看着陈也单纯的脸，宴云川一瞬间竟分不清他是不是装的，「那得问你。」 「可能是昨晚太困了，不小心睡着了。」 陈也从床上起来了，他伸了个懒腰，全身舒爽无比，昨天是被宴云川抱着睡的，让他身心舒畅。 「小叔快收拾收拾吧，你要去上班了，我去上学。」陈也说得很自然，仿佛他们是关系很亲近的人。 陈也顺理成章的坐宴云川的车去了学校。 在校门口他碰到了曹宇，曹宇看到他从车上下来，问他是谁他来的。 陈也：「我小叔。」 曹宇：「你小叔挺有钱啊，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以前我们不熟啊。」陈也实话实说。 「那意思是现在我们很熟咯？」曹宇唇边带着笑意。 「不熟。」 陈也往学校里面走去，曹宇在身后追向他。 …… 第三十九章 小叔(9) 周三学校举行月考，周五成绩就下来了，陈也420分，班上五十个人，他排22名。陈也把成绩单收进书包，曹宇给他拿了出来。 「啧，你成绩还行啊，语文125，你看小说看多了语文成绩也好了？」 原主林夏课余时间基本小说不离手。 陈也把成绩单抽了回来，「就语文好一点。」 其他学科的成绩惨不忍睹。 曹宇拿着他的成绩单在陈也面前晃了晃，没有一科及格的，总分加起来200多。 「你语文成绩这么好，给我补课怎么样？」 陈也：「你前面的班长语文成绩135，可以找他。」 「我就想找你不行啊？你周末到底在忙什么，叫你也不出来。」 陈也只有周末才有机会攻略宴云川，他当然没时间陪曹宇。 「你要想学习，上课认真听讲比请家教都管用。」 曹宇把成绩单塞进了抽屉，赌气地说：「行行行，你说的都对。」 周五的时候曹宇软磨硬泡还是让陈也同意跟他出去玩儿了。 「不过说好，晚上八点之前我一定要回家。」 曹宇：「放心吧你，我亲自开车送你。」 曹宇带着陈也去了学校附近的电玩城，他是电玩城的常客了，各种游戏操作都很熟练。 陈也玩游戏还行，不是很厉害但是也不差。 两个人在商场吃了晚饭，之后曹宇拉着他进了电影院，从电影院出来已经是七点半了。 曹宇跟他吐槽：「这什么烂片啊，男主都有女朋友了还去招惹女主，女主和女二同时被绑架，他居然救了女二。草，编剧脑子一定有坑。」 陈也喝了一口奶茶，「不早了，送我回去。」 商场外，曹宇的机车停在路边，他丢给陈也黄色的头盔，然后让他上车。 陈也坐在他后面，手拉着机车后面的铁架，没有碰到曹宇。 四月的天气刚回暖，但唿啸而过的风让陈也身上有些发冷。 「我靠，你坐那么远干什么，抱着我不行？」曹宇在前面说。 「不用，你开慢点，有点冷。」 「麻烦。」 机车的速度慢了下来，这是曹宇第一次用这么慢的速度开车。 机车停在了东郊府门口，这里安保管得严，陈也的懒得登记，他让曹宇把他放这儿就行。 陈也下车后曹宇往他手里塞了一个娃娃，曹宇清了清嗓子：「刚才随手抓的，你拿着吧。」 第57页 应该是陈也去上厕所的时候曹宇抓的，被他放在了车上。 娃娃是黄色的，二十厘米左右，好像是这个世界的某部动画片里面的角色，看起来呆头呆脑的。 陈也手里拿着娃娃回了家。 客厅里除了林安和邱明珠外，宴云川还有温则羽也在，他们都坐在沙发上。 陈也和他们打了招唿，邱明珠问：「这么晚回来去哪里了？」 平时她是不管陈也的踪迹的，但今天温则羽这个外人在，她好歹得问一问，免得传出去说她对陈也不闻不问。 「和朋友玩儿了一会儿。」 高中生放了学和朋友出去玩儿很正常，邱明珠没有多问。 温则羽说：「小夏过来坐。」 陈也过去坐在了林安旁边。 「听说你们前不久月考了，小夏成绩怎么样？」温则羽就像一个温柔的大哥哥在关心陈也的成绩。 「还行。」 还行是一个很暧昧的词，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还行是多少分？」宴云川冷淡的声音响起。 陈也面不改色心不跳，「四百二。」 邱明珠皱了皱眉，林安这次考了六百八十多，一母同胞的陈也才四百多，但她良好的教养没有让她说出贬低的话。 「下次努力。」 「好的，奶奶。」陈也一副很乖巧的样子。 温则羽没忍住揉了揉他的脑袋，陈也的手攥紧了，好在温则羽很快就把手收了回去。 「要不要我给你找几个家教，哥哥认识很多优秀的老师可以介绍给你。」 陈也一点儿也不想被家教侵占时间，他从大学的闲散生活重回高中已经够苦逼了。 「不用了则羽哥哥。」 温则羽向来善解人意，他笑着说：「什么时候改变主意了告诉我。」 温则羽坐了一会儿离开了宴家，邱明珠上楼休息了，林安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宴云川起身后，陈也跟着他。 他跟着宴云川进了电梯，电梯到三楼的时候陈也没有下，到了四楼他跟着宴云川出了电梯。 「小叔，今天周五你怎么回来了？」 走在前面的宴云川说：「我需要向你汇报行程？」 陈也抿唇，跟着宴云川走进了屋，「我就是好奇问一问。」 宴云川转过身看着他，深灰色的眼睛中不带一丝感情色彩，「跟着我进来做什么。」 「下午我往卡里面打了1500，我想告诉小叔一声。虽然小叔可能不在意，但是我有些在意。」 宴云川：「知道了，你可以离开了。」 系统：【好感度+7，目前好感度22。】 陈也听到系统的播报，觉得宴云川是在口是心非，应该是不想他离开的。 他试探道：「我今晚帮小叔按摩好不好？」 宴云川垂眸看着他，好半晌后说：「十点半过来。」 现在才八点多，还没到睡觉时间。 陈也有点雀跃地说：「好，我先去收拾一下，十点半过来。」 陈也下楼洗澡洗头，换上了温暖的睡衣。 十点半他准时到了宴云川的房间，宴云川刚洗完澡出来，带着一身的水汽，他的浴巾没有拉拢露出了宽阔的胸膛。 陈也目光在他的胸膛处停留了几秒，不知道宴云川有几块腹肌？ 「你在看什么？」宴云川的声音低沉好听。 陈也：「没看什么，就是觉得小叔身材很好。」 宴云川喉结滚动了一下，蹙眉看着满脸真诚的少年，夸一个男人身材好是一件暧昧的事，但少年目光清澈干净，明显没有其他意思。 进了房间后，宴云川对陈也说：「今晚别呆在屋里，按摩完就离开。」 「好。」 宴云川睡着之后，陈也直接离开了，第二天宴云川醒过来没有看到陈也的踪影，他一脸平静地起床洗澡，但陈也那边却听到系统播报，好感度下降了五个点，现在是17。 陈也被系统播报声吵醒了，醒了之后他迷惑不已，怎么就下降了？ 【宴云川早上没看到你有点不高兴。】 陈也：？ 「他是有什么毛病吗？是他让我离开的，非得我舔着他！他的好感度难刷就算了，居然还会喜怒无常的下降。」 系统：【根据我的分析，你今早哄一哄他，好感度就回来了。】 陈也被系统催着起了床，现在才六点多，陈也半眯着眼睛下了楼，果不其然宴云川已经在餐桌前了。 「小叔，早啊。」陈也打着哈欠打招唿。 他坐到了宴云川旁边，「我昨天晚上看见小叔睡着了，害怕打扰到小叔，我就回去睡了。今晚我还能到小叔房里吗？」 「随便。」宴云川喝了一口粥。 【好感度+7，目前好感度24。】 陈也冷笑，呵呵，还真是一哄就好。 第四十章 小叔(10) 兰心把陈也的早餐端上了桌。陈也吃着早餐说：「小叔今天加班吧？」 「不用。」宴云川说。 陈也问：「那小叔有什么安排吗？」 宴云川把勺子放了下来，「和几个生意伙伴去高尔夫球场。」 「我也想去。」陈也语气中有期待，「我好像还没去打过高尔夫，小叔带我去吧。」 宴云川：「不行。」 第58页 陈也拽住了宴云川的衣袖，「求你了，小叔。」 就像被家中娇宠惯了的孩子一样，陈也撒娇的神情自然又可爱，宴云川把自己的衣袖抽了回来，低头注视着陈也，「换身像样的衣服。」 【穿得像个小孩儿一样，带出去还以为是我儿子。】 陈也差点被宴云川的心声整笑了，他强忍着没有笑出来，「好，我马上去换衣服。」 衣柜里的衣服不是校服就是卫衣，没几件正式的。陈也看了老半天，最后穿了一件黑色的大衣。 镜子里的少年眉眼精緻，卧蚕明显，黑色的大衣穿在他身上很服帖，陈也满意的笑了笑，下了楼。 到了高尔夫球场陈也发现温则羽也在，他和宴云川是一个圈子的，不过他没有接手家里的生意，在国外大学毕业之后就自己回国创办了一家工作室，工作室是做搞设计的，在国内很火。 宴云川和几个朋友在草坪上打高尔夫，陈也没有跟过去，原主林夏不会，他也只能装不会。 其实从高中开始，陈也就跟着他爸参加各种生意局，高尔夫这种高端商务人士的活动，他自然叶门清。 他喝了一口茶看向旁边的温则羽，「则羽哥怎么不去？」 温则羽漂亮的脸上是温柔又恰到好处的笑意，「小夏一个人在这里不无聊吗？我陪陪你。」 陈也感慨，温家真的是圈子里的一股清流，温家家主和妻子恩爱，生的三个儿女也个顶个的优秀温柔。 「没关系的，则羽哥你和他们一起吧，我在这里不会无聊。」 温则羽问他，「要不要跟我一起，我教你打高尔夫。」 想到自己的皮肤饥渴症，陈也拒绝了，温则羽要是教他打高尔夫，免不得有身体接触。 温则羽眼中略有失望，「没关系，坐在这里品品茶也挺好，风景不错。」 一望无际的草坪，远处的绿树，天边的飞鸟，这里的风景的确不错。 温则羽突然说：「我还记得你十岁刚到宴家，那会儿还不高，我没认出你，后来才知道你是以前和我一起被绑架的孩子。不过你应该不记得了吧，你那会儿才四五岁。」 陈也：「我前段时间想起来了，有点印象。」 温则羽感慨：「记忆是很神奇，以前不记得可能在后来的某一天突然就想起来了。我高中某天突然就想起来了六七岁发生的事情，之前毫无记忆。」 「在聊什么，这么开心？」宴云川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温则羽笑着说：「聊了点以前的事。云川，你的球技长进了啊。」 宴云川：「你打高尔夫那么厉害，怎么不去打？」 温则羽：「我就算了，前两天感冒了不想动，你带小夏去打吧。」 听到温则羽的话，陈也站了起来，「小叔教我吧。」 温则羽愣了一下，他就随口一说，还以为陈也会像拒绝他一样拒绝宴云川。 「果然小夏还是黏你这个小叔，我刚才说教他还说不想去。」 陈也：「刚才看小叔打了一会儿来兴趣了。」 温则羽：「行，你们两叔侄快去，我在这里看着。」 阳光温和地照在陈也和宴云川的身上，陈也站在前面手里拿着高尔夫球桿，宴云川则站在他身后。 「手臂打直，不要弯。」 陈也的背嵴绷紧了，两人之间距离太近了，这具身体对宴云川的惧意不减。 他一边紧张，一边还要假装不会高尔夫，简直就是考验他演技的时候。 第一次高尔夫球没有进洞，宴云川说：「瞄准点儿。」 「知道了，小叔。」 陈也又打了几发，还是没有进洞。 一双大手握住了他的手，手把手的教他怎么打，白色的高尔夫球滚啊滚滚啊滚，滚进了洞里。 宴云川蹙眉，「你抖什么？」 陈也抓紧了手中的球桿，他的额头滴了一滴汗下来。 「我…有点儿不舒服。」 宴云川走到了他面前，发现陈也的脸红了。他靠近陈也几步，离陈也很近。 「你在怕我？」宴云川语气有些冷。 不然没有其他的解释了，刚才陈也还好好的，身体不舒服只是藉口。 陈也看到男人不善的神色，解释道：「没有，小叔。我承认以前是有些怕你，但是最近没有了。」 宴云川也知道从前的少年怕他得很，见到他就像老鼠见到猫，恨不得离他十米远。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最近没有了？」 一阵酥麻过后，陈也缓过来了，他镇定地说：「因为这段时间相处我发现小叔不是我想像中那样不近人情，我想和小叔亲近。」 这番说辞和陈也第一次进宴云川房间向他借钱的说辞几乎一样，这个藉口单纯得很，就是想和宴云川熟悉亲近。 可现在的宴云川是不可能相信的，他在冰冷的环境中长大，不相信纯粹的感情，任何感情都是掺杂了利益的。 「是吗？」宴云川轻声反问，没有说信也没有说不信。 【从以前的见到我退避三舍到现在明明害怕却主动靠近，你到底有什么秘密？】 陈也点头，他忽略了宴云川的心声，肯定自己的说法，「是。」 【那我就看看你是怎么和我变亲近的。】 后面宴云川又教了陈也一个小时的高尔夫球，他逐渐发现了一个规律，他靠近陈也的时候陈也没什么反应，但一旦两人有了肢体接触陈也会脸红身体发颤抖，虽然他在努力的克制，但是观察入微的宴云川还是发现了。 第59页 宴云川心里有了一个猜测，陈也如果不是害怕他，那就是喜欢他。 他想到这里心中生出了几分怪异的感觉。 回到家陈也直接累得趴到了床上，这一趟还是很有收穫的，宴云川的好感度涨了不少。 第四十一章 小叔(11) 陈也的高三生活很快结束了，高考完他整个人彻底放松了。 在高三一年经过他的不懈努力，宴云川的好感度也上涨了不少。 考试结束的时候曹宇对他说：「你暑假别整天待在家，偶尔出来走一走。」 就差没说让陈也暑假出来陪他玩儿了。 陈也点了点头：「好。」 曹宇扯了扯他的帽子，「我可能偶尔会给你发消息，记得回我。」 「好。」 「我可以去你家找你吗？」 这次陈也拒绝了，「不行，我住的其实不是我家，我寄住别人家里。」 曹宇看他的眼神变了，就像在看一棵小白菜，「住在你小叔家？」 陈也点头。 「靠，你怎么不早说，怪不得你每个月生活费那么少，他是不是对你不好。」 在学校吃饭陈也都是点的便宜的，曹宇每次都会多点一些分给他。 陈也摇头：「不是，我自己存了一部分起来。你别管了，我回家了，再见。」 暑假刚开始的时候，陈也生病了，莫名其妙就开始发烧。 家庭医生来看了，给他开了药，让他多注意休息，不要劳累。 陈也瘫在床上，像一块煎饼，晚上林安进屋餵他吃了药就离开了。 睡得迷迷煳煳的时候陈也听到了敲门的声音，他从床上爬起来开了门，站在门外的是陈也意料之外中的人，宴云川。 宴云川看到陈也烧红的脸还是苍白的嘴唇皱了皱眉，「你生病了？」 这是宴云川第一次主动来找陈也，陈也侧过身让他进了屋。 他鼻音浓重地回：「感冒了。」 陈也躺回了床上，他对站着的宴云川说：「小叔，你坐床上吧。我今天没找你是因为生病了。」 按照惯例陈也会在周五和周末的晚上找他，今天宴云川从公司回来后就在房间里，眼看快到十二点了陈也也没有来。 他的心中升起了淡淡的不快，自从对陈也起了疑心之后，他让人暗地注意些陈也的行踪，也知道陈也在班上有一个朋友，难道陈也和他那个朋友出去了，夜不归宿？ 所以宴云川鬼使神差的走到了楼下，在陈也的房间门口站了许久，最终敲响了陈也的房门。 他或许不得不承认陈也接近他成功了，不管是因为陈也能够让他安然入睡还是陈也看起来实在讨喜，他都对陈也有了几分特殊。 「嗯，好好养病。」宴云川语气淡然，坐在了学习桌旁边的椅子上。 宴云川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随手拿起了一本陈也书桌上的书，书是陈也高中的语文书，陈也刚高考完还没来得及处理。 书上面记了一些笔记，宴云川蹙眉，怎么字写得这么丑？ 他翻了几页，发现笔记随意又潦草，他还看到了一些没有意义的图案和符号，大概是上课的时候走神胡乱涂画的。 一页纸从语文书里掉了出来，宴云川拿在手中看了看，是两个人的对话，商量着中午吃什么，丑的字是陈也写的，像狂草一样的字是另外一个男生写的。 男生说想吃猪排，陈也说想吃炒牛肉，男生嘲笑他每个月一千多的生活费能吃个猪肉差不多，但最后男生还是说请陈也吃牛肉。 白色的纸张渐渐起了褶皱，宴云川反应过来后把纸塞回了语文书。 「小叔，能不能给我倒杯热水？」 宴云川往床的方向瞥了一眼，然后起身倒了一杯热水给陈也。 陈也从床上坐了起来，他接过水喝了几口。吃了药他的烧退了，但鼻子堵着喉咙难受，他做任务的心思都没有了。 「小叔你回去吧，我睡觉了。」 宴云川：「以后不用每个月往卡里打钱了。」 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陈也蒙了一瞬，生病了脑子不灵光，他几秒后才反应过来宴云川说的是还花瓶钱的事。 「为什么啊，小叔？」 「小叔不想宴家的孩子吃饭还要别人请客。」他没有掩饰刚才看了陈也的书和里面的纸条。 陈也解释：「就偶尔他请我，我也请了他的。」 宴云川深灰色的眼睛划过一丝幽暗的火，「不听话了？」 「听的。」陈也又喝了一口水，他吸了吸鼻子，「那我什么时候还小叔钱，毕业吗？毕业我就有工作了。」 宴云川略一点头，「可以。」 宴云川根本不在乎那点儿钱，少年却非常认真的要和他算帐。一开始他觉得少年是想要从他这里捞钱，但现在看来又不是，陈也真的很努力的在攒钱还给他。 他看着陈也的眼睛说：「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告诉我你接近我到底要什么，你说了或许我可以考虑考虑给你。」 【说吧，想要金钱还是权力，我考虑考虑。】 陈也咳嗽了一声，眼中有些受伤，「我已经说过好多次了，我只是想和小叔亲近，成为朋友，为什么小叔从来都不相信我？」 一滴泪砸到了被子上，陈也哭了，一半是演的，一半是因为感冒了难受，喉咙疼。 第60页 看到陈也流泪的眼睛，宴云川的心脏抽痛了一下。 已经是第二次了，他看到陈也哭的时候心脏痛。第一次他去检查了心脏，没有任何问题，这一次让他荒谬地觉得他的心脏痛是因为少年的眼泪。 「别哭。」宴云川嗓音沙哑，语气带着强迫和不容置疑。 但陈也不是他的下属，不会被他的语气吓到，也不会遵守他的命令。 他哽咽了几声，「我喉咙疼。」 「没吃药？」宴云川的语气还是冷的硬的，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好像从来不懂什么是温柔。 陈也：「吃了，还是痛。没关系，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宴云川把只剩半杯的热水续上了，递给了陈也，他说：「既然想和我亲近，就别哭了。」 陈也握住水杯，有些泛红的眼睛看着宴云川：「小叔相信我了？」 「早点休息，我回去了。」 陈也没觉得失望，宴云川心里不相信任何人，他的信任很难得到。 在他起身的时候陈也拉住了宴云川的衣袖。 「小叔，你陪我吧。」陈也声音很小，「就今晚，明天病好了我就不缠着小叔了。」 宴云川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和别人同床共枕过，他本想拒绝，但在看到陈也的眼睛后拒绝的话到了嘴边没有冒出来。 床上，两个人一时间都没有睡着，宴云川心中暗恼，他刚才怎么就答应了？ 陈也背对着宴云川，他不想把感冒传给宴云川。 成功把宴云川拉上了自己的床后，陈也不管他了，他直接蒙着被子睡觉了。 宴云川躺在床上，他以为自己今晚得睁眼到天亮，但他很快就睡着了。 甚至在旁边温暖的身躯靠近的时候，宴云川主动伸出手把人给揽在了怀里…… 第四十二章 小叔(12) 宴云川醒得早，他醒过来的时候垂眼看着怀里的陈也。 陈也的脸颊绯红，大概是药效过了，又开始发烧了。 宴云川神色莫名，有些想不通到底为什么昨晚会睡着。之前以为是陈也的按摩让他睡得好，但昨晚陈也什么也没有做，他仅仅只是抱着陈也就睡着了。 伸出手在陈也额头摸了摸，滚烫的温度让宴云川没心思想其他的了。 宴云川将自己的手从陈也的肩膀处抽了回来，陈也小声的嘟囔：「大哥，别走。」 宴云川皱眉，这个称唿他不陌生。 但陈也哪里来的大哥，他只有一个弟弟而已。 睡梦中的陈也根本不知道自己喊了别人，他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陈也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暑假不用按时起床就是爽，他下楼的时候家庭医生也在客厅里。 医生给他量了体温，告诉他已经退烧了。 陈也没有叫家庭医生，他问：「柳医生，谁让你来的？」 柳晓说：「早上的时候宴先生给我打了电话。」 陈也：「这样啊，麻烦柳医生了。」 医生微笑着和陈也告别离开了。 大概一周之后，陈也的感冒彻底好了。 周末，宴家人晚上都在客厅吃饭的时候温则言和温则羽来了，他们是来亲自邀请宴家人参加三天后温奶奶的八十大寿。 虽然让底下人送一封请柬就可以了，但温则言私心想要来宴家，她将请柬交到了宴云川手里。 「奶奶很重视这次寿宴，到时候小夏和小安一定也要来哦。」温则羽温柔地说。 陈也点了点头，林安说：「放心吧，温姐姐，我们一定会来的。」 a市雨多，天空下起了小雨，陈也穿着黑色的西装和一旁等着他的林安一起进了邱明珠的车。 宴习昨天回宴家，所以没有和他们一起。宴云川的车开在前面，后面就是邱明珠的车。 一个多小时后，车停在了温家。 陈也记忆中温家很大也很豪华，但不是堆金砌玉的暴发户式装修，温家人都有点艺术细胞，装修风格也偏文艺。 大厅里，璀璨的水晶灯照亮了一切，穿着西装晚礼服的人士觥筹交错，任何类型的宴会都是他们社交的好机会。 宴云川的到来让大厅暗流涌动，宴云川在a市就是商业风向的代表，谁都想和他攀上关系。 林安和陈也跟在他身后也收到了注目。 「哥，我去找个熟人，我先走了。」 林安跟陈也交代了一句后就离开了。 陈也只好亦步亦趋地跟着宴云川。 今天的宴云川穿得挺正式，一身剪裁得体的银灰色西装，胸口处还有一枚黑色的胸针，古朴奢华。 他头髮梳在脑后，精緻的五官让人心动，就算没有宴家的势力还有他聪明的头脑，他的脸也可以吸引所有人。 温则羽走到了宴云川面前，「云川，我带你去跟奶奶打个招唿」 他对宴云川身后的陈也说：「小夏也一起吧。」 陈也跟着他们去和温奶奶打了个招唿。 温奶奶刚从医院出来不久，但她整个人气色不错。 在和温奶奶打过招唿之后，宴云川被一个商业上的合作伙伴绊住了脚步，陈也觉得跟自己也没什么关系，他告诉宴云川自己去沙发坐会儿就离开了。 陈也拿了一块蛋糕坐在沙发上吃东西，坐了那么久的车他早就饿了。 第61页 吃着吃着，一块阴影挡在了陈也面前，陈也抬头一看，看到了曹宇。 曹宇眼中有几分惊喜，他坐在了陈也旁边，「刚才我看到你进来还不确定是你，你怎么也来了？」 陈也：「跟我小叔一起来的。」 曹宇挑了挑眉，「你小叔不会就是那位宴总吧？」 「是他。」 曹宇家里是开娱乐公司的，和温家有点往来，但是和宴氏集团却没有合作，不是一个方向。 不过他听过宴云川的名字，他爸经常骂他的一句话就是你知道宴云川在你这个年纪在做什么吗？ 曹宇对此嗤之以鼻，宴云川怎么样关他什么事？ 只是他没想到在a市这么出名的宴云川会是陈也的小叔。 曹宇靠近陈也，「你吃的什么蛋糕，我尝尝。」 陈也：「菠萝蛋糕，自己去拿。」 「我懒得去，我不爱吃蛋糕，就尝一小口就行了。」 陈也把蛋糕递给了曹宇，曹宇用他用过的叉子吃了一口。 「我靠，还挺好吃的。」 他把蛋糕还给了陈也，「我再去拿两块，你还要吗？」 陈也点了点头。 宴云川应付着找他聊天攀关系的人，眼睛不着痕迹的看向陈也的方向。 一开始陈也安安静静地坐着吃东西，宴云川心里满意，觉得他挺乖的。 但在看到曹宇靠近陈也后，宴云川脸上的表情略微阴沉了几分，在他对面的人心里一个咯噔，怀疑是不是自己惹到宴云川了。 当陈也把蛋糕递给曹宇后，宴云川心中生出了几分戾气。 「合作的事情下次再聊。」 丢给对面的人一句话之后宴云川朝着陈也的方向走了过去。 陈也坐在沙发上有些无聊的拿出了手机，还没点开就感觉有人靠近了，他抬起头看到是宴云川，陈也眼中略有疑惑，「小叔你不是和人谈事情吗？谈完了吗？」 宴云川对他说：「快切蛋糕了，跟我过去。」 「我朋友还没过来，我跟他说一声。」 正巧这时候曹宇过来了，他和宴云川对视了一眼，曹宇有些羞涩地喊：「叔叔好。」 宴云川没有回应他，一时气氛有些尴尬，曹宇总觉得宴云川不太喜欢他，看他的眼神很冰冷。 陈也打破了尴尬的气氛，「我跟小叔先过去了，拜拜。」 曹宇挥了挥手看着陈也和宴云川走远了，「拜拜。」 虽然宴会的主人公是温奶奶，但宴云川的身份地位在哪儿，他需要站在温家人的中间，看着温奶奶切蛋糕。 老人家其实是不太贊成吃蛋糕的，她更喜欢长寿面，但宴会是温则言温则羽两兄妹办的，为了讨一个好彩头，还是切了蛋糕。 陈也已经吃了一块蛋糕，他拿在手里没吃，宴云川没拿蛋糕，他从来不吃这些甜腻的东西。 陈也把手里的蛋糕递到了宴云川面前，「小叔你吃吗？」 「不吃。」宴云川语气不太好，刚才把自己的蛋糕给曹宇吃，现在又给他，是想着雨露均沾吗？ 陈也不知道宴云川在想什么，他看着宴云川说：「你是不是生气了呀？」 少年的眼里带着疑惑还有几分小心翼翼，宴云川和陈也对视着，「没有。」 【我怎么可能因为你生气，就因为一块蛋糕。】 【不就是和别人一起吃了一块蛋糕，值得我生气？】 陈也这下搞明白了，刚才他和曹宇吃蛋糕被宴云川看到了，简单来说，宴云川有点吃醋了，但他是不会承认的。 陈也将手里的蛋糕舀了一勺子起来，「小叔，没生气那你就尝一口吧。」 宴云川压低了声音，「你确定要在外面这样？」 到处都是人，目光还都若有似无的聚集在宴云川周围。 陈也耸了耸肩，眉眼弯弯，笑得像小狐狸，「小叔介意吗？」 他脸上明媚狡黠的笑让宴云川的唿吸沉重了几分，陈也的手靠近了宴云川几分，勺子几乎要碰到宴云川的嘴唇。 宴云川张开嘴吃了下去。 陈也满意地收回了勺子，他自己也用勺子吃了几口蛋糕。 宴云川有如实质的目光落在他脸上，看到他一口一口地吃蛋糕，勺子是他刚才用过的，想到这里宴云川习惯性的皱眉，他从来没有和别人用一个东西的习惯。 但他心里没有觉得排斥，只觉得他和陈也这样再自然不过。 宴云川的手微微蜷缩，他能够清楚地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有什么东西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之前就像是看笑话一样想看看陈也接近他是为了什么，陈也又能怎样接近他。 现在乱了阵脚的是他，而少年却没有被他牵着走，一如从前。 陈也和宴云川的互动被酒会上的部分人看在眼里，他们心里都在猜测陈也的身份。 原主林夏内向社恐，从来没有参加过这类活动。因为害怕宴云川，他也没有往宴云川身边凑过，所以没什么人知道他的存在。 第四十三章 小叔(13) 宴会结束之后，陈也是坐的宴云川的车回去的。 邱明珠和林安在另一辆车上，林安也看到了陈也餵宴云川吃东西，他没有想到其他地方去，只觉得陈也变了不少，居然真的和宴云川混熟了。 邱明珠问：「小夏那孩子怎么和云川关系这么好了？」 第62页 她在餐桌上给宴云川夹菜都被他拒绝了，邱明珠很清楚宴云川是有洁癖的。 林安摇了摇头，「我也不太清楚，奶奶。不过我觉得也是好事。」 邱明珠一笑，「奶奶也觉得是好事，你小叔接受了小夏就证明他对这个家是有感情的。」 她有些欣慰，儿子这些年对谁都是不苟言笑，一心扑在工作上，能够有一个亲近的侄儿是很不错，至少邱明珠觉得宴云川和陈也待着的时候身上有人气儿。 回到宴家，陈也开始琢磨支线任务的事情，当初接下支线任务其实他是有把握的，因为原主林夏过去曾经被绑架过，在危急时刻有一个人冲进了着火的房间救他。 当时有能力救人的人只有两个，宴云川和温则羽。 原主林夏早就把这段记忆给忘记了，但陈也在接收他记忆的时候想起了这段尘封的过往。 虽然他不清楚到底是谁救了林夏，不过他可以利用这段记忆，假装他认定是宴云川救了他。 宴云川一直对他的目的有所怀疑，他可以向宴云川摊牌，告诉他自己之所以接近他是因为想起了以前的事情，知道是宴云川救了他。 他想要接近宴云川也是出于对救命恩人的感激，他的感情是纯粹的，不是因为钱或者权力。 房间里，陈也抱着绿色恐龙在床上滚过来滚过去，他脑子里已经在想着宴云川知道「真相」时的表情了。 知道自己误会人了，宴云川会不会有一点点的愧疚？到时候好感度会不会上涨？ 「系统，现在好感度是45吧？」 系统：【没错。】 「我觉得他知道了我接近他的真相说不定能涨到60。」 系统：【祝你好运咯。】 「咚——咚——咚——」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陈也穿着拖鞋下床拉开了房门。 「小叔，你来啦！」 宴云川：「发消息让我来做什么？」 陈也拉着他的手把他拉进了房间，「其实我是想告诉小叔我之前接近你的理由。」 宴云川坐在书桌前，他好整以暇地看着陈也，「所以呢，你的目的。」 「因为小叔救过我。」 少年的眼中有羞涩还有感激，「虽然小叔可能不记得了，但是我记得特别清楚，那天的火特别大，我在里面几乎昏迷了，就在我以为自己一定会死的时候，小叔进来把我抱了出去。」 宴云川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桌面，没有纠正什么，反而一针见血的指出了疑点，「你说的是十几年前我被绑架的时候发生的事。怎么你之前不感激我，现在反而感激起来了？」 陈也心道宴云川果然不好煳弄，他说出了准备好的说辞，「我当时年纪小一直把这件事忘了，一年前想起来了，我以前一直以为小叔有些冷漠，害怕小叔，但是自从想起那件事之后我就知道小叔不是那样的，所以我想要靠近小叔报答小叔。」 空气安静了下来，宴云川没有像陈也想像中一样愧疚或者感动，他深灰色的眼眸沉沉地注视着陈也，陈也从床上站了起来走到了宴云川面前。 「小叔，你怎么不说话啊？是不是我一开始没告诉你原因，你生气了？」陈也继续说：「我是因为觉得如果一开始告诉小叔了，小叔也不会理睬我，现在时机成熟了我觉得应该告诉小叔了，我真的特别感激你当初救了我。」 宴云川听了少年的解释心中蒙上了一层阴翳，因为当初救了陈也的人根本不是他。 他生性冷漠，怎么会沖回火场救一个没有关系的小孩儿。 救人的，是温则羽。 陈也的记忆出现了错乱，把温则羽当成了他，这才会有这一年的蓄意接近和讨好。 少年没有被对手收买，也不是为了钱和地位，更不是喜欢他，接近他只是因为他顶着救命恩人的名头。 这只是一场荒诞的乌龙，宴云川想笑却笑不出来。 系统：【支线任务完成，积分+30。】 脑海中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 宴云川喉咙有些发紧，他说：「如果我没有救你，你还会靠近我吗？」 陈也脸上有淡淡的微笑，「没有如果，我记得很清楚就是小叔把我抱出来了。」 「不过我想了一下，如果我没有想起来是小叔救了我，可能我还真的不敢主动和小叔搭话。」 宴云川眼眸幽深：「你以前是很怕我，看到我都要绕路走。」 陈也清澈的眼睛里都是真诚，「以前是以前，现在我特别喜欢小叔。」 喜欢…… 宴云川心里咂摸了一番这两个字，这份喜欢好像本来该属于温则羽。 不过是陈也自己认错了人，也是他主动靠近，怪不得别人。 之前的真相只有他和温则羽知道，只要他和温则羽不说出来，他就会一直是陈也眼中特殊的存在。 「小叔今晚在我这里睡吧，我还想和小叔聊聊天。」 宴云川喉结滚动了几番，他听到自己说了好。 这一次，宴云川依旧睡得安稳，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不惊讶了，陈也在他的怀里，他不排斥，只觉得安心，就好像很多年前他们也这样相拥而眠。 第四十四章 小叔(14) 陈也在客厅看电视，宴云川坐在旁边，眼睛没有落在电视上。 第63页 佣人看到这场景觉得稀奇，以前的宴云川很少呆在宴家，最近一段时间倒是回来得勤了，而且居然还跟陈也一起在客厅沙发坐着。 他们都默默地想现在的陈也不是从前在宴家毫无存在感的人了，他们一定要好好伺候，不像从前一样煳弄。 门铃突然响了，兰心开了门，她朝着客厅里的陈也说：「林少爷，你的同学来了。」 陈也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了门口，看到了穿着黑色休闲衣戴着墨镜的曹宇。 「你来干嘛？」 曹宇：「你这么久都不出门？我来找你出去逛逛，一直呆家里多无聊啊。」 陈也刚想说话，就听到了宴云川的声音，「他不出去。」 宴云川走过来站在陈也的身后，冰冷的眼神看向曹宇。 「林夏都快上大学了，现在放暑假他可以出去吧？再说他有自己选择的权力。」 曹宇把心里的不满都说了出来，虽然宴云川有权有势，但他不怕。 他回去调查了宴云川和陈也的关系，说白了两个人根本就没有关系，宴云川不是陈也的亲小叔。 不止宴云川对他有敌意，他也不喜欢宴云川。 宴云川的手放在了陈也的肩膀上，陈也身体一抖差点没站稳，看到这一幕的曹宇咬紧了牙关。 宴云川低头看着陈也，「你自己选，呆在家里还是跟他出去。」 「在家里。」陈也对着曹宇说：「你先回去吧。」 曹宇握紧拳头站在原地片刻，最终他还是转头走了，看背影还有些气愤。 陈也回过身看着宴云川，「小叔你别按着我了。」 「你又抖什么？」宴云川蹙眉。 陈也凑到了宴云川耳边小声说：「其实我有皮肤饥渴症。」 这个名词宴云川并不陌生，他把手从陈也肩头放了下来，他眸色深沉，「还有谁知道？」 「我弟弟还有曹宇。」 听到曹宇的名字宴云川的神色晦暗。 「他怎么知道的？」 「我们是同桌，他无意间碰到我，就知道了。」 一想到曹宇碰到过陈也，宴云川心中平白生出了暴戾。 「碰的哪里？」 陈也愣了一下，说道：「手腕。」 他隐约记得曹宇第一次碰到原主的身体，的确是手腕。 下一刻，陈也的手腕被拉住了，宴云川拉着他进了电梯。 宴云川走得很快，陈也的步伐跟不上他，踉跄了好几步。 宴云川带着陈也进了他房间的浴室，陈也心中隐隐有猜测宴云川接下来会做什么。 但是当宴云川拉着他的手放在水中的时候，他还是有些怔然。 宴云川把陈也的手洗了个干干净净，尤其是手腕。 看着宴云川的动作，陈也想起了戚河，宴云川和戚河之间真的没有任何的联繫吗？ 陈也不信。 「你在想什么？」 宴云川蹙眉，为什么他在陈也的眼中看到了怀念的神色。 他在怀念什么？ 「没想什么，就是我手有点痛了。」陈也回过神来说道。 原本白皙的手腕现在变成了红色，宴云川松开了陈也的手。 作为一个长辈，宴云川做的事越界了。 「如果长期不和别人接触，你是什么感觉。」宴云川问。 陈也认真的想了想，「就是觉得心里很空，有些难受。如果被触碰的话，会觉得很有安全感，很舒服，尤其是拥抱。」 「其实这个毛病不太影响生活的，平时我也没什么感觉，尽量减少接触就可以了。」 宴云川随口道：「我听说过这种病是因为婴幼儿时期没有得到安抚，只需要适当的拥抱就可以缓解。」 「我总不能去找个人每天抱一抱吧，太奇怪了。」陈也说。 似是想到了什么，陈也明亮的眼睛看着宴云川，「不过小叔要是愿意让我抱一抱，我还是愿意的，小叔肯定不会出去乱说。」 宴云川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冷冽的眉眼间带着压迫感，「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陈也在心里呵呵，明明是男人一步步引导他说出这番话，现在倒搞得像他图谋不轨。 「我知道这个要求有些奇怪，小叔要是不愿意就算了。」 陈也将手从宴云川手中收了回来，绕过他就要走出浴室，宴云川的声音响了起来，「周末晚上可以，五分钟。」 五分钟指的是宴云川同意让陈也抱五分钟。 陈也转过头，眼里带着惊喜，「真的？」 宴云川点头。 今天就是周末，晚上的时候陈也轻车熟路进了宴云川房间。 宴云川坐在沙发上，旁边的桌上有一杯红酒。 陈也坐到了宴云川的旁边，他小声说：「我过来了。」 「嗯。」宴云川声音听起来冷淡，但他微微勾起的唇角却暴露了他的内心。 「现在可以抱你吗？」 把这件事如此正式的说出来，陈也觉得有些羞耻，但没办法，他必须得完成任务，为了好感度，再羞耻他也得做。 他说完也不管宴云川的反应了抱住了宴云川，反正白天宴云川是答应了他的。 肌肤相触的一刻，陈也觉得灵魂都在颤抖，心好像瞬间被填满了，原来皮肤饥渴症被满足是这么舒服的事情。 第64页 宴云川正对着房门，陈也是侧着身体抱住他的。下一刻，天旋地转，陈也被宴云川抱了起来，他惊唿一声后坐在了宴云川的腿上，正对着宴云川。 「小叔，这个姿势有点奇怪。」 宴云川：「不是你要抱的吗？刚才的姿势不别扭？」 他说得坦然，眼神中也没有丝毫旖旎的情感，就好像他只是一个帮助晚辈缓解病症的长辈。 陈也不说话了。 他的手搂住了宴云川的脖子，头埋在了宴云川的胸膛处，反正到时候要是被撩拨到了，起反应的不是他。 少年身上柠檬味沐浴露的味道充斥着宴云川的鼻腔，宴云川向来清醒的头脑出现了一瞬的昏沉。 脖颈间搭着两只白皙的手，宴云川甚至能感受到少年手腕蹭到他后颈的细腻触感，柔软又舒服。 怀中的躯体一开始微微的颤抖，后来慢慢的平静了下来，喷洒在他胸膛处的唿吸也由粗重变得平缓。 宴云川伸出手搂住了少年的腰，体温隔着薄薄的衣料传到了宴云川的手上，他没忍住收紧了手，将少年抱得更紧。 房间里，高大的男人将头埋在了少年的脖颈间，似是贪婪的感受着少年的气息，一时间不知道谁才是那个有皮肤饥渴症的。 时间已经过了五分钟，陈也推了推宴云川，没用多大力气，宴云川没有动。 陈也躺在他怀里也不动了。 十几分钟过去了，陈也都快睡着了，宴云川还是没有要松开他的意思，陈也干脆就睡觉了。 宴云川低头看着怀中熟睡的陈也，把他抱到了床上。 …… 第四十五章 小叔(15) 宴习已经许久没有回宴家了，据说是他新包养的两个情人闹了起来，宴习忙着应付他们，一时脱不开身。 而今天，终于他有空回来，宴家人也聚齐了。 餐桌上，宴习对宴云川说：「我有个朋友的儿子大学毕业不久，是个好苗子，我想把他送到你身边实习。」 宴云川冷淡道：「我的助理做得很好，不需要。」 宴习把刀叉放到了餐盘上，清脆的一声响让在场的人吃饭的动作停了下来。 儿子的拒绝让他觉得脸面尽失，再加上处理情人的事情让他心力交瘁，他开始狂躁起来。 「宴云川，我是你父亲！我安排的人都是优秀的，从最顶尖的大学毕业，绝对是你的好帮手，你有什么理由拒绝？」 宴云川神色冷淡，「公司最不缺的就是人才。」 「你！」宴习的胸膛剧烈起伏，明显是气得不轻，但他没有任何办法，宴氏已经不是他的公司了。 邱明珠开始打圆场，「行了，不就是想培养人吗？不一定非要放在云川身边，让他从基层开始歷练也可以。」 她转头对林安说：「你好好读书，毕业了到公司帮你小叔。」 林安乖巧点头，「放心吧，奶奶。」 邱明珠又对陈也说：「你也好好读书。」 「好的，奶奶。」陈也说。 邱明珠看着他笑了笑，最近陈也和宴云川的关系她看在眼里，所以对陈也多了几分关注。成绩是差了点，但是不惹是生非，也是个好孩子。 吃过饭宴习带着一肚子气离开了，饭桌上的邱明珠对宴云川说：「记得查一查你父亲身边的人，看看是不是又多了什么私生子。」 邱明珠皱眉，按理说宴习的私生子死的死逃的逃，应该已经不敢出来了，就算有也会被宴习藏起来，怎么这次他主动想塞人到宴云川身边？总不能真的是惜才爱才吧？ 那真是母猪都能上树，宴家没有败在宴习手里就已经是祖上积德了。 宴云川：「我会的。」 陈也在房间里看书，看的是原主留下来的小说，原主在家里没有暴露过自己的喜好，书都藏在一个箱子里，内容很杂，玄幻、言情、灵异、军事都有。 他从里面挑了一本恐怖小说，看得津津有味。 陈也看一本书沉浸了就会一直看，所以他没有注意到房门打开了。 床铺微微凹陷，陈也侧过头看见了林安。 「你怎么来了？」 林安眼中有几分忧愁，「我前几天听奶奶说，她想让小叔跟温家联姻。你知道的温姐姐喜欢小叔，只要宴家提出来，她肯定答应。」 陈也没听出林安的话外之意，「怎么了？联姻在大家族不是正常的事情吗？」 「我喜欢温姐姐。」林安直截了当。 陈也惊讶了片刻，很快反应过来，「你那天在宴会上是去找温姐姐了。」 对面的林安点了点头，「我和她一起养了一只猫，也是去看猫了。」 猫是他特意买的，他告诉温则羽是捡的让温则言帮他养着，因为家里邱明珠猫毛过敏。 「我感觉你和她不太可能。」陈也直说了。 林安垂头丧气，「我知道，就算她不喜欢小叔，她也不会喜欢我，在她眼里我就是个孩子。」 陈也安慰了林安两句。 「也不一定，年轻多好啊，有活力，说不定你主动一点她就喜欢你了。」 林安的眼睛亮了，「真的吗？你也这样觉得？我就有时候觉得她对我也挺喜欢的，不然她为什么帮我养小乖，还单独送礼物给我？还有上次我去看温奶奶，她还主动请我吃饭。」 第65页 陈也抽了抽嘴角，果然世界上最容易产生的误会就是他/她喜欢我。 他问道：「所以你找我就是为了告诉我你喜欢温姐姐？你是想我帮你出谋划策吗？」 林安摇头，「我想你打听一下小叔对温姐姐是什么感觉，会不会同意联姻。要是小叔也有这个意愿，我就彻底没希望了。」 他盯着陈也，「哥，你会帮我吧？」 陈也说：「我可以帮你问一下。」 林安高兴的抱了一下他，陈也躲开了。 「你躲什么？你之前想抱别人的时候不都是来找我吗？」林安疑惑。 陈也轻咳几声，「以前是以前。」 他起身把林安推到了房门口，「好了，回去休息吧，弟弟。」 「那联姻的事？」林安转过头问 「会帮你问的。」 今天已经很晚了，陈也没有去找宴云川，第二天他跟着宴云川去了公司，公司员工看到他没有那么惊讶了。 宴云川的秘书知道他的身份，给他拿了很多零食，陈也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吃零食。 中午的时候，宴云川带陈也出去吃饭，陈也肚子没饿，他几乎没怎么动筷子。 宴云川抬眼看了他一眼，「不合胃口？」 这里的菜色香味俱全，跟家里厨师做的也不相上下，陈也说：「挺好吃的，但是刚才张秘书给我拿了很多零食，现在吃不下了。」 陈也夹了一筷子排骨到宴云川碗里，「你多吃点。」 宴云川盯着排骨看了两秒，夹起来吃了。 吃饭的间隙，宴云川来了电话，陈也离他很近听到了电话的内容。 宴云川的下属汇报，上次宴习想要塞进公司的人是他包养的小三的弟弟，大学刚毕业不久。 宴云川对下属说：「别让我在a市听到他的消息。」 挂了电话，宴云川对在旁边趴着的陈也说：「吃饱了就回去，我今天不回宴家。」 陈也看向他，「我也不回。」 宴云川挑眉，「那你去哪里？」 「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是故意的？】 陈也：「如果小叔不让我去就算了，我回家。」 【欲擒故纵这招倒是被他学会了，这么小的年纪就会拿捏人了。】 听到宴云川的心声，陈也面不红心不跳，「你觉得呢？小叔是想我去你家还是让我回去，我都听小叔的。」 他在试探宴云川，现在他在宴云川心里已经很特殊了，但是还没到他想要的地步。 宴云川：「可以去我家，不过明天就回去。」 等宴云川忙完公司的事情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陈也在沙发上睡着了。 宴云川将他叫醒，陈也揉了揉眼睛，拍了拍脸，跟着宴云川走出了公司。 根据原主的记忆，宴云川大多数时候是住在城北的别墅，离公司并不远。 第四十六章 小叔(16) 车停在了一栋二层别墅面前，别墅不算很大，但是设计很精巧。 门口种着陈也不知道品种的竹子还有一些花卉。 宴云川一看就不像会侍弄花草的人，陈也猜测这肯定是买别墅的时候自带的。 房门打开，宴云川打开了灯，陈也看清楚客厅的布局，就像普通的别墅样板房，和宴云川在宴家的房间一样，就算在这里宴云川的住处也没有一点家的气息。 「二楼有客房，自己选一间。」 「好。」 陈也选了挨着宴云川房间的客房。 客房很干净，应该是有人打扫，陈也在客房的角落看到了一把吉他，他走过去打开吉他包，拨弄了一下吉他弦，清脆的弦音倾泄而出。 陈也是学过吉他的，以前觉得特别酷，让他妈请了个吉他家教教他。 只是学了没多久他又没有兴趣了，只会弹几首简单的曲子。 除了吉他，陈也还学过素描、钢琴、大提琴。 陈也给宴云川发了个消息问能不能用一用他的吉他，宴云川没有回他。 过了一会儿，房门被打开了，宴云川站在门口，头髮有些湿，应该是刚洗完澡。 「你会弹吉他？我不记得你学过。」 陈也：「在网上看过网课，会一点儿。」 宴云川并不了解原主林夏，这也是为什么这么久了宴云川对陈也的身份怀疑不多。 从前的林夏只是和他住在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 「小叔想听一听吗？我弹给你听。」 宴云川走进来坐在了沙发上，他长腿交叠，一只手随意地放在沙发上，眼睛看着陈也，「弹吧。」 陈也低头开始弹吉他，宴云川的眼神让他很有压迫感，他现在感觉自己像面对老师汇报成果的小学生。 他弹的歌是《栀子花》，这首歌的旋律很简单，陈也弹得有些生疏，毕竟好久没有摸过吉他了。 弹了一段之后，陈也抬起头看向宴云川，「怎么样？」 少年的眼睛很亮也很干净，像是在期待着旁人的夸奖。 「你说的会一点还真就是一点。」宴云川唇边带着笑，或许是此刻气氛太好宴云川声音里是自己都没感知到的松弛和惬意。 陈也：「那你弹一首，我听听。」 他把吉他递给了宴云川。 宴云川接过吉他，修长漂亮的手按在了吉他弦上，陈也盯着他的手看入迷了，好看的东西谁都爱看。 第66页 优美的音乐声传到了陈也耳朵里，陈也听得出来宴云川弹吉他的水平比他高多了。 他的目光不自觉的停留在了宴云川的脸上，宴云川专注弹吉他的样子更帅了，还让他看起来年轻了不少，果然认真的男人是最帅的。 宴云川弹完之后，陈也问他：「这是什么歌？」 宴云川把吉他收了起来，「大学的时候自己写的。」 「原来小叔大学的时候这么浪漫，是不是收到了很多人的情书？」 宴云川声音平淡：「是又怎么样？」 陈也在他旁边坐了下来，「我不想小叔和别人在一起。」 宴云川眸光微闪，他压制住眼中的情绪，看向陈也的眼神平静但实际波涛汹涌，「为什么？」 「因为你和别人在一起了，有了自己的生活就不能经常带着我了。我和小叔肯定会疏远，这世上最亲近的永远的恋人和爱人。」 宴云川轻笑一声，靠近陈也，嗓音低沉：「林夏，你靠近我仅仅是因为恩情？我怎么觉得你有别的想法？」 陈也清亮的眼睛坦然地和宴云川对视，「小叔觉得是什么想法？」 【想跟我在一起，喜欢我。】 宴云川的心声让陈也笑了笑，陈也半晌后说：「你觉得我是什么想法那我就是什么想法。」 【好感度+5，目前好感度65，宿主再接再厉。】 宴云川垂眸掩去了眼中的神色，没有让空气中的暧昧氛围继续攀升，他站起身，「早点睡。」 陈也拉住了宴云川的袖子，「我帮小叔按摩再睡吧，今天你工作了一天，肯定很累。」 脚步顿住，宴云川告诉自己是陈也主动留他的，他作为叔叔总不好拂了小辈的面子。 陈也说是帮宴云川按摩，实则毫无章法，他的动作也越来越随意。 他还想着等宴云川睡着了他好去看小说。 上次看小说被林安打断了，他正看到高潮，后面的剧情他还没接上。 宴云川的眼睛合上，纤细的睫毛像小扇子，陈也的觉得神奇，第一次见到男人的眼睫毛这么长这么浓密。 察觉宴云川睡着后，他松开了放在宴云川太阳穴的手，轻手轻脚的下了床，然后从自己带的背包里拿出了小说。 卧室的灯已经关上了，陈也走出了卧室，到了客厅，打开客厅的灯看小说。 小说看完他就直接在沙发上蜷缩着睡觉了，反正现在是夏天，天气热，就算不盖被子也不会觉得冷。 房间里，宴云川在陈也走后没多久就醒了。 黑暗中他睁开了眼睛，身边没有陈也，他起身，透过月光看向屋内的沙发，沙发上也没有少年的踪影。 宴云川皱眉，大半夜陈也不知所踪让他心里有说不上来的烦躁。 打开房门，发现楼下客厅的灯亮着，从他的视角能够看到陈也躺在沙发上，陈也姿势很奇葩，整个人趴在沙发上，脸看不清楚，一只腿抬到了沙发靠背上，还有一条腿掉在地上 走下楼宴云川站在了陈也面前，高大的身躯几乎挡住了所有的灯光，陈也睡得很熟，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宴云川凝视着陈也的脸，心里的烦躁渐渐消散。 在旁边的茶几上宴云川看见了一本书，他将书拿在手中看清楚了书的名字《鬼话夜谈》。 胆子不大倒是爱看些稀奇古怪的。 将书放回茶几后，宴云川抱起了沙发上的陈也，带着他上楼。 怀里的人神色恬静，唇边还带着笑，仿佛正在做美梦，宴云川将人放在床上后，看到少年的嘴唇动了动像是在说梦话。 宴云川靠近陈也，听到了陈也说的梦话，「大哥……」 宴云川原本柔和的神色一瞬间结冰。 陈也已经不是第一次在他面前提到这个「大哥」了，只是之前宴云川并没有特别在意。 琢磨了一番这个称唿，宴云川发现陈也身边根本没有符合这个称唿的人。 所以陈也口中的大哥到底是谁？ 宴云川伸出手在陈也的脸上掐了一下，力道不大，更像是轻柔的捏，带了点暧昧的色彩。 手指划过陈也柔软的嘴唇，宴云川加重力道按了按，「你在叫谁？」 梦中的陈也像是听到了什么，他小声开口：「小叔。」 宴云川把手收了回来，指尖还有陈也的唾液，盯着指尖湿润的液体，宴云川的神色晦暗不明。 他和陈也的关系已经脱轨，正在走向未知的道路。 第四十七章 小叔(17) 陈也在宴云川家里住了一周，一周后他回了宴家老宅。 林安拉着他问温则言的事，陈也说：「暂时还没问，你等等，我尽快。」 主要是他还不知道怎么开口。 林安垂眸，「我这段时间经常往温家跑，听温二哥说奶奶很快就要向小叔提联姻的事了。」 陈也问：「你问温姐姐了吗？她对联姻什么看法？」 林安脸色好看了几分，「我悄悄问了，温姐姐说暂时不想，虽然她喜欢小叔，但是她要考博，去艺术学院深造，如果联姻了两家肯定会逼着她要孩子，她还不想这么早结婚生子。」 「那你就还有机会，感情瞬息万变。」 林安躺在陈也的床上托腮，「怕就怕小叔对温姐姐有意思，要是这样肯定就由不得温姐姐了。」 第67页 陈也语气中有几分好奇，「为什么我感觉在你心里小叔是一个不择手段心狠手辣的坏人？」 之前林安还让他离宴云川远一点。 林安将托腮的手放下，看着陈也，语气认真，「宴家其实并不是表面那么简单，里面很多弯弯绕我就不跟你细说了。」 停顿了一会儿，林安说：「你应该知道吧，小叔是五年前成为了家主，其实当时爷爷不想把宴家交给他，爷爷有一个很喜欢的私生子，但是你知道为什么最后上位的还是小叔吗？除了他是婚生子还因为小叔把所有私生子都收拾了。」 陈也家里也算有钱，他对圈内处理私生子的方法也不陌生，大多是送去国外鸟不拉屎的地方或者搞点手段让人堕落。 「怎么收拾的？」陈也问。 林安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他的脸色有些苍白，「所以我让你别和小叔太亲近了，他和我们不是一路人。在我们这个年纪，他早就甩我们一大截了。」 陈也知道宴云川不是遵纪守法的好人，但没想到宴云川这么狠。 最后他还是安慰林安，「放心吧，小叔不会动我们的。」 林安不知道陈也哪里来的笃定，或许是自己这个哥哥太单纯了。 「爸爸救的人是爷爷不是小叔，小叔能够容忍我们是因为我们对他不构成威胁。但是你要是和他走得太近，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或者某天惹了他生气，到时候我也帮不了你。」 陈也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到时候再说吧。」 嘆了口气，林安离开了。 夜里陈也的房间开了空调，他腿间夹着恐龙玩偶，身上盖着淡黄色的空调被，他睡了好一会儿没有睡着。 夏天空气闷热，陈也觉得自己心里也闷的发慌，或许是因为今晚听了林安讲的有关宴云川的八卦让他有些睡不着。 他下楼从冰箱里拿了一瓶饮料，在上楼的时候陈也听到某个地方传来了一阵阵的呻吟声。 陈也眉心一跳，拿着饮料的手也不自觉的攥紧了。 他下楼的时候声音很轻，也没有开客厅的灯，所以那两个偷情的人应该没有发现他。 今天晚上邱明珠、宴习、宴云川都回来了，常驻家里的有他、林安还有保姆兰心和管家刘叔。 陈也在心里排除，好半天也没想出来到底是谁大半夜的在宴家做这种事。 他循着声音走向了一楼的杂货间，这里是保姆和管家用来放置杂物的地方，陈也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准备离开，不管是谁都与他无关。 他正要离开的时候撞上了一堵墙，他抬起头一看不是墙是宴云川。 宴云川英俊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疑惑，像是在问陈也为什么这个时间在这里。 他还没有开口询问陈也就抬手捂住了他的嘴。 「别说话。」 房间里不堪入耳的声音传进了宴云川的耳朵里，宴云川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他眼中没有丝毫的惊讶。 陈也拉着宴云川上了楼，进了房间关上房门之后他才敢大声说话。 「你怎么大半夜不睡觉？」 宴云川挑眉，「你为什么没睡？」 「我渴了。」陈也晃了晃手里的饮料。 宴云川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大半夜会下楼，陈也有些八卦地问：「你知道刚才的是谁吗？」 宴云川垂眸看着他，深灰色的眼中有几分冷淡，「宴习和兰心。」 陈也尴尬了，他猜到了女方是兰心，毕竟传出声音的地方是佣人住的二楼，但没猜到和兰心偷情的会是宴云川他爸。 该说不说，宴习果然宝刀未老，一把年纪了还想折腾折腾。 宴云川也是可怜，摊上这么一个爹，和家里的保姆都要乱搞一下，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他一个人要费心费力的管理公司，有时候还得处理处理渣爹的糟心事。 上次宴习要塞人进公司就是因为小三和小四打起来了，小三肚子里两个月的孩子流产了，为了安抚小三他承诺让小三的弟弟进公司。 只可惜后面没有进成，小三还想以此为把柄威胁宴家，是宴云川出面处理的。 陈也伸手抱住了宴云川。 宴云川愣住，他低头能看到陈也的头顶，髮丝乌黑柔软还有洗髮水的香味。 晚上的时候陈也在他的浴室洗的澡，用的是和他同款的洗髮水。 宴云川喉咙有些发紧，「抱我做什么？」 陈也将头埋在宴云川的肩膀处，「想抱。」 他想用自己的方式安慰安慰宴云川，尽管宴云川可能并不需要。 宴云川可以很轻易将陈也推开，陈也虽然不矮但是人很瘦，宴云川有时候觉得自己稍微用点力就能勒到陈也的骨头。 但他没有推开陈也，任由少年抱住他，很久很久。 他知道陈也在安慰他，没有用言语，而是用拥抱的方式。 宴云川是不需要同情和安慰的，那是弱者才需要的，但此刻，他还是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抚平了，很安宁。 陈也抱够了，自己心里也很舒服，他觉得皮肤饥渴症虽然难受，经常会心里觉得空虚、寂寞，但当他被满足的时候，爽是真的爽，简直灵魂都得到了洗礼和升华。 他松开宴云川后，宴云川放在他腰间的手还没有松开。 第68页 陈也仰着头问宴云川，「我能问小叔一个问题吗？」 宴云川低头看着他，「什么问题？」 「我听说小叔要和温家联姻了，小叔喜欢温姐姐吗？」 宴云川伸出手拨弄了一下陈也有些凌乱的头髮，「听谁说的？」 「奶奶说的，外面也有很多人说宴家和温家快联姻了。」 「是吗？」宴云川眉宇间没有半分在意，他反问陈也，「你想我联姻吗？」 「不想。」陈也干脆地说：「之前在城北的住处我对小叔说过不想小叔和别人在一起。」 宴云川深灰色的眼眸愈发幽深，陈也不避不躲地盯着他。 【你对我究竟是什么感情？对长辈的尊敬还是喜欢。】 「我之前告诉过小叔，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想要和小叔成为最亲近的人。」 【救命恩人，又是因为这个，可惜我不是。你认错人了，不过我不打算让你找到真的救命恩人。】 宴云川唇边噙着一点笑意，他缓缓开口，「你对救命恩人就是每天缠着他吗？你说的报答小叔好像没有看到过。」 陈也问：「那小叔想要什么？」 「你应该说你能给我什么？」宴云川循循善诱，「你有什么？」 陈也却没顺着他的话说，而是捡了个无伤大雅的他可以给出来的东西，「我可以每天跟你睡一起，帮你按摩，这样你就能睡好了。」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小叔和我睡一起会睡得更好，但是如果小叔需要的话我可以陪着小叔睡。」 这个答案不是宴云川要的，但是他没有继续逼近。 「听起来不错。」宴云川说。 陈也：「那小叔能告诉我你对温姐姐是什么感觉吗？你和温家会联姻吗？」 第四十八章 小叔(18) 陈也心里知道宴云川不会，但他还是得问，要得到宴云川的答案。 「不会联姻，宴家不需要联姻。」他语气平淡。 事实的确如此，强强联合固然是古往今来的铁训，但宴家已经不需要别的集团助力了。 陈也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今天就在我这里睡吧。」 陈也让宴云川留了下来，他没有给宴云川按摩，宴云川还是闭上眼睡着了。 见他睡着，陈也又想偷熘出去看小说，他刚一掀开被子就被宴云川拉住了手腕，陈也身体一抖。 「别想熘出去看小说，明天白天看。」 宴云川怎么知道他想出去看小说？ 陈也一脸懵逼地躺回了床，「我是去上厕所。」 黑暗中传来了一声轻笑，宴云川的嗓音好听，说话的时候好听，笑起来自然也好听，陈也感觉耳朵有些发热。 「你去，十分钟回来。」 陈也没动了，他懒得去，本来就是一个藉口。 「我又不想去了。」 宴云川：「那就睡觉。」 陈也的手腕还被宴云川攥着，宴云川没有丝毫要放开的意思，陈也也懒得管就这样睡了。 没过多久邱明珠就在家里提了和温家联姻的事情，她的意思是让宴云川选个时间到温家提亲，到时候商量好了就举办订婚仪式。 在听到宴云川拒绝的时候邱明珠还没回过神来，她以为这件事只要一提宴云川就会同意。 宴云川没有喜欢的人，这么多年他身边没有过哪怕一个女人。 她以为宴云川会把自己的婚姻当成生意，只要对方合适，能够带来利益，宴云川就会同意，然而他竟然拒绝了。 坐在沙发上听着的林安明显松了一口气，虽然陈也已经告诉过他宴云川对温则言没意思也不会同意联姻，但他总还是担心的。 「能告诉我原因吗？」邱明珠喝了一口茶，眼中虽有惊讶却没有半分怒气。 宴云川的眼神不着痕迹地从陈也身上划过，他说：「我只是不想自己的婚姻被当成利益的筹码。」 邱明珠眼中有忧郁，她的婚姻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属于两个家族的利益交换。 「妈明白了。」她好半晌后又问：「你现在有喜欢的人了？」 宴云川点头，「有了。」 邱明珠拿茶杯的手微微颤抖，「真的？谁家的姑娘？」 「以后再说。」宴云川说：「我不会和温家联姻，温家那边就麻烦你去说一声。」 「没问题。」邱明珠心里很高兴，儿子终于不像一台机器了，他有了喜欢的人。 「我明天就去找温家奶奶说。不过你也得抓紧，你二十八了，对方如果年纪小，你经不起等，如果年纪大，最好还是早点办婚事，别拖着人家。」 宴云川眼神滑向陈也，陈也沖他笑了笑，他听到宴云川说：「我可以等他。」 宴云川这么一说，邱明珠立刻听出来了宴云川喜欢的人年纪比他小，还小了不少。 「好好好。」她笑着说：「你感情的事情妈就不掺和了，不过则言那边你还得去一趟，她是个好姑娘，你好好说说。」 宴云川点头同意了。 陈也不清楚宴云川怎么和温则言谈的，但那之后温则言没怎么来过宴家了。 林安抓住这个时候三天两头往温则言家里跑，陪着她画画、写诗，一段时间内肉眼可见的春风得意。 他必须得趁着温则言受情伤的机会，努力刷存在感。 第69页 …… 很快就到了原主林夏的生日，他生日这天是邱明珠安排的，邱明珠问他要不要请同学朋友来家里，陈也拒绝了。 他在学校没几个熟人，唯一一个熟一点的就是曹宇，但是好像也没有必要特地请他。 邱明珠还是在酒店定了酒席，除了宴家人还有温家人也来了。 这一次陈也见到了温家大哥温则野，温则野和他的名字不同，他温文尔雅，戴着一副平光眼镜，头髮梳得一丝不苟，身穿黑色的高级定制西装，看起来像大学老师。 他本人很忙，这次能抽空来参加陈也的生日很不容易。 陈也收到了一大堆礼物，邱明珠送了他一辆车，车钥匙给了他，陈也没考驾照，暂时存放在车库里。 林安送了他几个作家的亲签，是他自己花时间收集的。温则羽送了他一枚胸针，陈也一看就觉得充满了艺术的气息。 最后陈也眼巴巴地望着宴云川，宴云川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在陈也耳边低声说：「今晚来找我要。」 陈也对宴云川准备的礼物升起了几分好奇心，什么礼物不能直接给他？ 饭桌上，温则言时不时地会看宴云川一眼，眼中神情微妙，到底是喜欢了许久的人，没办法一下子放下。 林安起了个话题把温则言的注意力转移了，温则言和林安聊起了天。 陈也在桌子下面踢了踢林安，林安不明所以的看向他。 陈也指了指手机，林安拿出手机看到了陈也发的消息。 「你都快挂别人身上了，别太明显了。」 林安闹了个大红脸，有些尴尬的挪了挪板凳。 坐在陈也旁边的温则羽举起了酒杯，他温和的笑了笑，「今天小夏生日，我敬你一杯。」 陈也也拿起杯子同他碰了碰，杯子里不是酒是茶。 后面宴云川也和他碰了一杯，宴云川喝的是酒，今晚他还喝了不少。 回到宴家，夜深人静的时候陈也去了宴云川的房间，宴云川门都没有关，陈也直接走了进去顺手把门给带上了。 他凑到宴云川面前，眼中带有期待，「小叔我的礼物呢？」 宴云川指了指抽屉，「自己拿。」 陈也拉开了抽屉，里面只有一堆房产证，粗略看起来有七八本，难道宴云川是要送他一套房子？不过一套房对于宴云川来说不算什么，为什么他还要搞得神神秘秘的不让别人知道？ 有钱人的礼物多么的朴实无华。 陈也随手拿了一本走到宴云川面前，「谢谢小叔。」 宴云川解开了一颗衬衣扣子，嗓音低沉：「里面的都是给你的。除了别墅还有酒庄、农场股份。」 陈也：？ 他眼里的疑惑太明显，宴云川说：「过两天律师会找你过户。」 怪不得宴云川不当场送，要是别人看到他一口气送了这么多东西，估计会觉得宴云川脑子出问题了。 陈也把房本放到了桌上，「给我这些做什么？」 宴云川蹙眉，「你不喜欢？」 他在知道陈也快生日的时候提前一个月就在做准备，一直没想好送什么，最后还是觉得真金白银是最实在的。 所以选择他把自己名下一半多的资产，不用打理就可以分红的部分送给陈也。 陈也和他对视听到了他的心声，原来宴云川是这样想的。对于商人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利益，能够给他准备这些确实是已经对陈也动心了。 「没有，我很喜欢，但是比起这些东西，我更想听到小叔祝我生日快乐。」 宴云川的眼睛落在了少年的笑脸上，听到他说喜欢宴云川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 他低声道：「生日快乐。」 陈也抱住了宴云川，「谢谢小叔。」 几秒过后过后陈也把人松开了。 宴云川的手还举在空中，明显是一个想要搂住什么的姿势，片刻后，他自然地将手收回。 「叮咚」一声陈也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手机一看是曹宇发的消息，祝他生日快乐，还给他转了个红包。 陈也回了个谢谢。 对面的曹宇在家里暗骂，靠，就得了一个谢谢。 他觉得自己真的挺贱的，从陈也家里离开后他就告诉自己别再联繫陈也了，看看陈也会不会联繫他，结果陈也没联繫他就算了，连生日都没有邀请他。 「谁给你发消息？」宴云川的声音响起。 陈也：「我同学，祝我生日快乐。」 宴云川靠近陈也几步，他垂眸看着陈也问：「曹宇？」 陈也「嗯」了一声，他说：「我在班上就跟他熟一点。」 他说完之后宴云川的脸色明显变得难看了起来，就在陈也以为宴云川会发作的时候，宴云川笑了，「他家里三代单传，不可能和男的在一起。」 这就是挑明了曹宇对陈也有意思。 陈也盯着宴云川，问道：「小叔可以吗？」 宴云川自己也是独生子，宴氏集团的唯一继承人，比起来他和曹宇的处境差不多，背后都是需要继承者的大家族。 宴云川坐在了沙发上，从怀里拿出烟盒，从里面抽了一根烟出来，金属质地的打火机「啪嗒」一声被打开，橘红色的焰火点燃了烟，他不疾不徐地说：「那就要看对方是谁了。」 他缓缓地吐出一口烟圈，眼中带着几分笑意看着陈也。 第70页 陈也知道宴云川这是在和他拉扯，想要让他先踏出第一步，他坐到了宴云川旁边，「我们不聊这个了，没意思，小叔生日是多久？」 宴云川将菸灰抖进了垃圾桶，陈也没有步入他安排的坑，不过他不急，很明显陈也对他有意思，孺沐也好，喜欢也罢，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陈也对他有感情。 「十月六。」 陈也眼睛亮了，「到时候我肯定好好给你准备礼物。」 宴云川「嗯」了一声，语气很平淡，但嘴角的弧度却出卖了他的心情。 第四十九章 小叔(19) 几天后，陈也洗了澡出来后，手机猝不及防地弹出来了曹宇的消息。 「靠，我不给你发消息你就跟个死人一样是不是？」 陈也回：「又没什么事情。」 曹宇回了六个句号。 「我有事情，我后天生日，二十岁生日，你必须来！！！」 看到三个感嘆号陈也没忍住笑了，后天他有空，他回：「行。」 曹宇生日会是在酒店举办的，他人缘不错来了很多人，大部分是陈也不认识的，只有几个高中同学他比较眼熟。 曹宇见到陈也来了连忙沖他招手让陈也坐在他旁边。 原本曹宇的父母在也要来，但是他担心玩儿得不自在就拒绝了。 「喜欢吃什么，拿去点。」 曹宇把菜单给了陈也，桌上的男生都能看出了曹宇对陈也的特别关照。 「曹哥，他是谁啊？不介绍介绍。」 说话的是曹宇初中的死党。 「我同学，他叫林夏。」 陈也和曹宇的死党打了个招唿。 吃过饭，陈也要回去，曹宇叫住了他说还要去酒吧。 酒吧陈也以前也去过，他觉得没什么意思，一堆人在那儿乱七八糟地蹦跶，又累又让人头晕，但是曹宇是寿星，既然他开口了陈也就跟着去了。 一走进里面昏暗的灯光照在每个人脸上，看起来迷醉又堕落。 曹宇没带着他们进舞厅，七八个男生开了个包厢，点了些啤酒饮料零时过后就让外面的人不要进来打扰了。 曹宇今天是抱着疯玩儿的心思，他一口气开了十多瓶酒和他的好哥们一起喝。 有人要拿酒给陈也被曹宇给挡了。 「他不喝酒。」 陈也其实会喝酒，不过酒量一般。但是曹宇不知道，他只觉得看着陈也就不像会喝酒的人。 喝了点酒之后一个人提议玩儿国王游戏，大家都贊同，找酒保要了牌。 陈也的牌面是3，第一轮抽到国王牌的是跟他和曹宇一个班的谭文杰。 谭文杰一脸坏笑，「5号和6号站起来大声喊谭文杰是我爸爸！」 5号、6号一脸菜色的站了起来，大声地喊：「谭文杰是我爸爸！」 一群人笑得东倒西歪，陈也旁边的倪祥要倒在他身上的时候被曹宇一下子推开了，倪祥不明所以地看着曹宇，「怎么了？」 曹宇：「坐稳点，坐要有坐像。」 倪祥麻了，以前是谁上课的时候天天跷二郎腿，长腿都快放桌子上了。 第二轮抽中国王牌的是倪祥，他说：「1号和7号互相拿对方的手机发一条朋友圈。」 陈也看了一眼自己的牌面，是7号。 他把手机放到了桌子上，「我7号。」 曹宇也把手机摸了出来，「我1号。」 两个人互相交换了手机，陈也拿着也不知道用曹宇的朋友圈发些什么，他随手发了一句今天天气不错。 曹宇凑近陈也用他的手机拍照。 「笑一个。」 陈也笑了笑，皮笑肉不笑。 一张两个人的合照，被曹宇上传了陈也的朋友圈。 后面又玩儿了几轮，陈也没有被抽中。 他的电话响了起来，一看是宴云川打的电话，电话的铃声没有断，就好像陈也不接对面的人就会一直打，包间里玩游戏的笑声太大，陈也起身去了厕所接电话。 厕所环境很安静，陈也站在门口接通了电话。 「你在哪儿？」宴云川语气冷冽，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怒意。 陈也踢了踢旁边的柱子，「在酒吧。」 「哪家？把地址发给我。」 陈也说：「我玩儿会儿就回来了，不用……」 「林夏，你觉得我是在和你商量？」 宴云川很少连名带姓的叫陈也，这次是真的有点生气了。 平时的宴云川看起来冷淡不好接近，但陈也没见过他生气的样子，现在光是听到他冰冷的声音就觉得有点想发抖，这是原主的反应。 陈也本人却觉得挺有意思，他还没见过一向冷静情绪稳定的宴云川生气的样子。 「蓝岭酒吧，在建设路。」 他刚报完地址电话就被挂断了。 陈也「啧」了一声，转身回了包厢。 宴云川目前好感度75，对宴云川这样的人来说已经是特别喜欢了，他再努力加把火说不定就破80了。 包厢里他回来以后曹宇招唿他继续玩游戏。 陈也没有拒绝，轮空几轮过后他和曹宇又被抽中了。 曹宇和谭文杰对视一眼，谭文杰丢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掌握国王牌的谭文杰说：「你们喝一个交杯酒。」 之前几个国王的要求都挺正常，无非是趴地上让骑一会儿或者向自己喜欢的女生表白，现在谭文杰指定的要求有些暧昧了。 第71页 曹宇有些紧张，耳朵染上了可疑的红晕，好在现在是在灯光昏暗的酒吧，看不太出来。 陈也看出来了曹宇和其他几个人之间的小伎俩，指定的任务估计也是曹宇要求的，陈也没有戳穿。 之前怀疑过曹宇可能喜欢他，现在坐实了。 曹宇往陈也的杯子里倒了一杯酒，然后又把自己面前的杯子给倒满了，或许因为太紧张，曹宇杯子里的酒洒了点出来。 他举起酒杯，尽量坦然地说：「来吧，谁让我们这么倒霉。」 他眼巴巴地看着陈也，在陈也举起杯子后他脸上出现了高兴的表情。 手腕相绕，陈也仰头喝下了一杯酒，曹宇凝视着他的脸也将口中的酒喝了下去。 其他人在旁边起闹，陈也出去之后曹宇向他们承认自己喜欢陈也，让兄弟几个帮帮忙，其他人二话不说答应了。 就在陈也和曹宇要收回手的时候，包间的房门被打开了，门外吵闹的音乐声传了进来，包间瞬间就安静了。 陈也保持和曹宇喝酒的姿势回过头看见了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神情不善的宴云川，在他的身后酒店经理毕恭毕敬地站着。 他眼里有震惊，不是演的。 因为宴云川的住处离这个酒吧很远，少说也要一个小时才能到，所以他才这么肆无忌惮的和曹宇玩儿游戏。他原本想的是过一会儿找个理由让曹宇回家，他再去酒吧门口等宴云川。 但现在宴云川的突然到来打乱了他的计划。 「宴总，这些学生都成年了的，您放心，我们酒吧肯定不会卖酒给未成年。」 经理满头大汗，刚才宴云川进来就打电话给了酒吧老闆，老闆立刻在电话里吩咐他带着宴云川找人，据说要找的是宴云川的侄子。 宴云川走进了包间，他周身矜贵的气质和杂乱的包间格格不入，包间的气氛越来越冷，也越来越压抑。曹宇的同学都看出来了来者不善，有两个认出来宴云川身份的人大腿已经在发抖了。 「游戏好玩儿吗？」宴云川看向陈也，语气中听不出喜怒，但陈也知道他现在生气了。 陈也将酒杯放到了桌上，他站起来走到宴云川身边拉着他的袖子，低声说：「不好玩儿。」 然后他转身对着曹宇他们说：「你们慢慢玩儿，我先跟我小叔回家了，下次见。」 曹宇反应过来站了起来，他想拉陈也的袖子，但他还没拉到陈也就被宴云川拉到了身后。 曹宇原本只是想和陈也道别，但看到宴云川的动作他莫名心里起火，宴云川跟陈也没有半分关系，凭什么要这样管着陈也。 「宴总，林夏不需要您处处管着吧？」 身后的谭文杰拉了拉曹宇的袖子被曹宇一下子甩开了，谭文杰人都裂开了，曹宇怎么和宴云川较上劲了，要是惹了宴云川他们这一大帮子人都完蛋了。 宴云川往前走了两步，极有压迫感的眼神落在了曹宇身上，「我怎么管他是我的事，跟你好像没有关系。」 曹宇脸色铁青，他年纪轻沉不住气容易上头，陈也害怕事态往不好的方向发酵，他拉住宴云川，向曹宇说了声抱歉以后将宴云川带了出去。 曹宇想追出去被谭文杰拉住了，原本以为会爆发一场大战，现在大战平息谭文杰松了一口气。 「你还想追出去吗？人小叔担心侄子来接他而已，你怎么这么大反应，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在抢女朋友。」 曹宇觉得不是这么简单，宴云川对陈也的心思绝对不是对长辈对晚辈，他久久没有说话，坐在沙发上一口一口地灌着酒。 陈也拉着宴云川出来之后心一直提着，他偷偷地看宴云川发现宴云川正盯着他，眼中墨色翻涌，像是升起了惊涛骇浪。 「我刚才在玩儿游戏，没做其他的。」 宴云川没有说话他反手拉住陈也的手腕拉开车门将他丢了进去，说是丢是因为他力气很大，陈也感觉自己屁股都麻了一下。 宴云川自己坐上了驾驶位，看得出来他来得很急都没有让司机开车。 一路上他的心里焦急又暴躁，许多不属于他的情绪涌了上来，他生气陈也去酒吧又担心他被坏人纠缠。 没想到到了酒吧却发现陈也玩儿得好好的，还和人喝起了交杯酒，担心没有了，宴云川心里只剩下怒气。 车里异常的沉默，宴云川没有发动车子，他说话指责还好，但是他就这样坐着不说话陈也觉得心里毛毛的。 他突然理解了为什么林夏害怕宴云川，因为冷着脸的宴云川真的像小说里的高智商杀人变态，陈也都担心自己下一秒会被分尸。 抛开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法，陈也放软了语气问：「我们回家吗？小叔。」 宴云川偏过头，深灰色的眼眸清晰地映出了陈也的脸，他伸出手，指尖轻划过陈也的脸颊，陈也感觉一阵酥麻，就连后腰都软了。 他的指尖缓缓下落，落在了陈也的唇边，食指摁在了陈也的嘴唇上。 宴云川盯着陈也的嘴唇，眼神迷离幽暗。 第五十章 小叔(20) 陈也声音颤抖，「小叔，你干嘛？」 宴云川声音冰冷，「喜欢喝酒？小叔带你回去喝个够。」 他说完一踩油门，黑色的宾利如同离弦的箭沖了出去，宴云川的车开得很快，好在这个时间路上没有什么来往车辆。 第72页 陈也一路心惊胆战，生怕明天的头条新闻就是宴氏总裁和一不知大学生飙车双双殒命。 好在车有惊无险的到了宴云川的住处，他没带陈也回宴家。 陈也解开安全带下了车想吐，但是吐了半天没有吐出来一点儿。 他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拉住了旁边宴云川的衣袖，宴云川一只手放在了陈也的腰上带着陈也进了屋。 陈也没有丝毫反抗的力气，他已经习惯了宴云川的触碰。 客厅的灯被打开了，陈也坐在沙发上，宴云川上了楼。 他倒了茶几上的水喝了一口，噁心反胃的感觉消失了不少，他心里有些不安，宴云川上楼是因为生气了，暂时不想见到他？ 陈也正想着宴云川下楼了，他左手还拿着一瓶红酒，右手拿着银色的开瓶器，他走到陈也面前将红酒打开了，然后把红酒递到了陈也面前。 「这么爱喝酒，不如喝我收藏的。」 「我刚才只喝了一杯啤酒，我不爱喝酒，真的。」陈也还想抢救一下自己。 「是吗？」宴云川没有收回手，「是不爱喝，还是不爱喝我给的？」 陈也欲哭无泪，生气吃醋的宴云川真的很可怕。 宴云川将酒瓶塞进了陈也嘴里，陈也被迫喝了一口，他偏过头咳嗽了几声。 「我喝了一口了，行了吗？」陈也仰头看着宴云川，眼尾殷红，他的睫毛上还挂着几滴被呛出来的泪水，「我保证下次不去酒吧了，谁叫我都不去。」 宴云川抬起手揩掉了陈也眼尾的泪水，引起了陈也的颤抖。 【真可怜。】 陈也以为宴云川要放过他了，但下一秒他听到宴云川的心声：【更想把他揉碎了，关起来吧，就不会跑了，也不会跟别人喝交杯酒。】 陈也咽了咽唾沫，心里大喊，他好像遇到变态了。 他不知道的是上一世的戚河和宴云川不相上下，但他听不到戚河的心声。戚河在他面前是温柔稳重的，只是将阴暗想法都藏了起来。 宴云川在a市势力根深蒂固，如果真的把他囚禁了，没有人能救他。 陈也一咬牙从宴云川手里夺过了红酒瓶，仰起头一口气喝了几口，苦涩的红酒灌进嘴里，陈也眉头皱了起来。 喝了不到四分之一，宴云川把酒瓶从他手里拿了过来然后放到了桌上。 气归气，但他知道陈也没怎么喝过酒，他担心喝多了陈也的身体承受不住。 「小叔，你别生气了。」 少年脸颊通红，脸上挂着眼泪，说出来的话带着红酒的香气，像是要将人溺在红酒的海洋中。 宴云川低头看着他，距离陈也很近，鼻腔里萦绕的是红酒的芳香，「你觉得我为什么生气，你要是说对了我今天就放过你。」 陈也继续装傻充愣，「因为我去酒吧喝酒了。」 宴云川捏住陈也的下巴，「你确定是这个答案？」 下巴处传来轻微的疼痛，陈也一只手握在宴云川的手腕上，「那小叔告诉我为什么？」 少年在等他开口，这种事情谁先开口註定谁就是处于劣势的一方，毕竟只有喜欢得深的才会更沉不住气。 宴云川看穿了陈也的小心思，他不再和陈也打太极了，游戏他玩儿够了。 他靠近陈也的耳边，低声说：「因为我不喜欢看到你和别人一起，你和曹宇喝交杯酒，我吃醋了。」 宴云川拉开和陈也的距离，看着他的眼睛，「听明白了吗？」 陈也呆愣片刻后点头。 「你没有回答我，反而让我回答你。」宴云川语气莫名，「所以今天就不放过你了。」 唇上传来柔软的触感，宴云川吻住了陈也。 许久过后宴云川松开了陈也，他垂眸看着陈也，平日平静冰冷如湖面的深灰色眼眸深沉无比。 他抬手在陈也破皮的嘴唇上蹭了蹭，陈也小声的「嘶」了一声。 「这就是惩罚吗？」陈也仰头看着宴云川，如玻璃一般的眼睛带着一层雾气。 宴云川观察陈也的神色，没有在里面看到厌恶，他说：「怎么，还想要别的？」 陈也摇头，他伸手抱住了宴云川。 环在宴云川腰间的手很细，也没怎么用力，但宴云川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有失控的危险。 【好感度+15，目前好感度86。】 陈也望向宴云川的眼睛很亮，宴云川喉结滚动了几番，只觉得心口发烫，像是要将他融化掉。 第五十一章 小叔(21) 晚上，陈也和宴云川睡在一起，他们现在的关系心照不宣没有必要再找藉口了，睡同一张床是理所当然的事。 月亮升在空中，无声地注视着一切，月光洒落下来，照亮了一片静谧。 阳台上宴云川坐在摇椅上，修长的指间夹着一根抽了一半的烟，猩红的火光是夜晚唯一的亮色。 为了防止烟味飘进屋内，宴云川把门拉开关上了，他通过透明的玻璃门能够看清楚在床上睡得安稳的陈也。 少年的脸颊白皙，柔软的刘海乖顺地垂在额前，明明已经成年了看起来还有孩童般的稚气，他的身体里装着的灵魂也是，单纯又灵动，不知不觉地抓住了宴云川的心。 只可惜宴云川知道少年对他的感情是建立在恩情的基础上，如果没有那段模煳错位的记忆，陈也不可能靠近他，也不可能任由他接吻。 第73页 他开始有些后悔，当初的自己怎么就不能像温则羽一样善良一点将火场中的孩子救出来，如果救人是他，他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接受少年的依赖和亲近。 指尖传来刺痛，宴云川将烧到尾端的烟丢进了垃圾桶。 他眼中戾色一闪而过，就算不是他救的人，他也不会让真相暴露，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烟味散去过后，宴云川起身进了房间，他将陈也紧紧地抱在怀里，直到天明。 陈也很快搬到了宴云川的住处，没有回宴家。 邱明珠这时察觉到了不对，她和宴云川虽然不亲近但到底她还是了解自己儿子的，宴云川不可能会无缘无故地让陈也和他住一起。 还没等她询问，宴云川主动找她摊牌了。 邱明珠坐在客厅里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她保养得当的精緻脸庞多年来第一次开裂，她握着茶杯的手都抖了几下，茶杯差点摔地上。 「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邱明珠皱着眉，「你是不是怪我，怪我当初那样对你，你想用林夏报復我？」 宴云川语气平静，「没有，他从来不是报復谁的工具，过去的事我也不在意了。」 邱明珠深唿吸几下，努力平復自己的心情，「就算你喜欢他，但是…但是你们，他到底叫了你这么多年小叔，你居然下得去手。」 她可以肯定主动的是宴云川，因为林夏算是她看着长大的，老实木讷，不可能会蓄意勾引宴云川。 「我和他没有任何血缘或者法律上的关系，为什么不可以？外界甚至不知道宴家有他这么个人。」 「以前你对小夏也没多在意，怎么突然就动心了？」 宴云川一只手姿态悠然地放在沙发靠背上，「以前都无所谓，重要的是现在。」 邱明珠沉默了半晌，她幽幽地嘆了口气，「算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管不了你。」 周末陈也回宴家老宅的时候明显能感受到邱明珠看他的眼神不一样了，陈也很难形容那个眼神，有点慈爱又有点惋惜，就好像陈也是一颗小白菜，她的眼神让陈也心里毛毛的。 趁着宴云川不在的时候邱明珠找到了陈也让陈也跟她进了书房。 邱明珠的书房布置很素雅，白色的窗帘上绣着兰花，高大的书柜上摆满了各类书籍，墙上还挂着国画，都是邱明珠画的。 陈也站在她身后有些侷促，「奶奶，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坐吧。」邱明珠示意陈也坐在沙发上。 陈也坐下来之后，喝了一口邱明珠递给他的茶水，邱明珠开门见山，「云川把你们的事告诉我了。」 陈也嘴里的茶水差点吐出来，好在他及时咽了下去。宴云川怎么这么大胆，这就公开出柜了？ 他们的关系明明还没确定多久。 「他告诉我其实是因为他特别喜欢你，我能看出来。他不想你受委屈。你告诉奶奶，你喜欢云川吗？」 邱明珠眼神温柔，在这样温柔地注视下陈也想起了他妈妈，他心里微微有些心酸。 「喜欢。」 邱明珠说：「那就好，我还担心你年纪小不懂事，分不清仰慕和喜欢。」 她顿了顿又说：「我不反对你们在一起。」 陈也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如果邱明珠阻挠他们还真会让陈也的攻略任务很麻烦。 「但是宴氏需要继承人。」邱明珠话锋一转，「你是好孩子，应该知道宴氏这样的大企业是需要继承人的。」 陈也：「所以您的意思是？」 邱明珠喝了一口茶，「现在科技很发达，他可以通过科技手段拥有带着他血脉的孩子。你们可以在一起，奶奶不会催云川结婚，你们之间也不会有第三者，但是必须要有一个孩子，这个孩子我来抚养。」 她原本以为陈也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会生气，因为没有人能够接受自己喜欢的人和别人有孩子。 然而陈也的神色很平静。 「奶奶，我觉得你还是不了解小叔。」 邱明珠挑了挑眉，「怎么说？」 陈也说得很笃定，「他不可能会同意这个方案。」 「你就这么确定？」望着陈也的脸，邱明珠莫名觉得他变了，他不是以前那个唯唯诺诺没有主见的林夏。 陈也说：「不信您可以跟小叔提，看他什么反应。」 邱明珠唇角微弯，多一个孩子宴云川并不会损失什么，反而可以稳定宴氏，她不信宴云川会拒绝。 然而事实是宴云川斩钉截铁地拒绝了。 第五十二章 小叔(22) 邱明珠气不打一处来，她是到公司办公室找的宴云川，宴云川眼神漠然，语气冰冷，「我不可能按照你的想法弄一个孩子出来，如果你坚持，那就当没我这个儿子。」 「啪」地一声邱明珠的手拍在了桌子上，她振振有词：「你真的是失心疯了，我以前怎么教你的，你现在是宴家家主，难道不为宴家考虑吗？」 宴云川冷笑，「我以前把所有的时间精力都花给了公司，那是你最想看到的，可是现在我不想了，我不是你的提线木偶。」 他直视着邱明珠，「你只是害怕，害怕宴习又从外面带私生子回来将宴家夺了去，至于我的幸福我的生活你并不关心。」 邱明珠眼中带泪，「我是你的母亲，我怎么可能不关心！」 第74页 「你关心的只是你和宴习的拉锯战会不会输，你不甘心将利益拱手让给宴习的私生子。」宴云川眼神冷淡，「你怎么想我不管，但是别再找林夏，也别在他面前说不该说的话，不然我会把你和宴习送去国外。」 邱明珠胸口剧烈起伏她被气得不轻，她怎么也没想到宴云川居然喜欢陈也喜欢到了要绝后的地步，如果她早知道有今天说什么也不会同意收留林家两兄弟。 「你居然用对付私生子的手段来对付我和你爸！」邱明珠维持得很好的淑女模样没有了，此刻的她声嘶力竭，头髮凌乱。 宴云川无动于衷，邱明珠和宴习对于他来说就像陌生人，十六岁之前他见到他们的次数屈指可数。 后面邱明珠开始在意他了，却只是把他当成抓住宴家的工具。 「我是怎么样的人你应该知道，说到我就能做到。」宴云川看着她，「如果还想呆在a市，就什么都别管，继续过你的富太太生活。」 邱明珠失魂落魄地离开了，走出宴市大楼她抬头看向天空，日光刺眼，她依稀记得许多年前宴云川不是这副冷冰冰的样子，每次她回老宅小云川都很期待，漂亮的眼睛盯着她羞怯又渴望。 只可惜或许是察觉到了父母并不喜欢他，后面他变得沉默寡言，脸上也没了笑容。 邱明珠想过弥补，只是一切都晚了。 算了，她不管了，宴云川愿意怎样就怎样，她做母亲的没有尽到责任，如今也没有立场去干涉宴云川的感情。 …… 夜晚，陈也坐在书桌面前看小说。门被推开宴云川走了进来，他手里拿着果盘，果盘上是黄澄澄的切好的菠萝。 陈也眼睛亮了，宴云川用牙籤戳了一块菠萝餵到了陈也嘴边。 「好吃。」 宴云川自己也吃了一块，他把盘子放在陈也的桌旁。 「今天先休息，明天再看。」 陈也把书本合上，「好。」 洗完澡出来，陈也被宴云川抱住了，他的头放在陈也的肩膀处，下巴硌到陈也的锁骨让他感受到了一阵痒意。 每天宴云川都会抱一会儿陈也，经过他的脱敏治疗，陈也对于拥抱的渴求已经没有那么大了，被触碰到也不会一下子就腿软，但在宴云川的指尖扫过他身体的时候他还是会觉得骨头都酥麻了。 宴云川的吻落在了陈也的脸颊上之后又亲住了陈也的嘴巴，十几分钟后宴云川才放开了气喘吁吁的陈也。 他觉得宴云川中学的时候测肺活量肯定是班上第一。 过年的时候宴云川带着陈也回了宴家老宅，饭桌上的气氛沉默又诡异。 宴习频频地看向陈也，像是今天才认识他，他整天忙着处理小三小四小五没有关心过家里的情况，陈也和宴云川同居的消息前不久才传到他耳朵里。 抱着怀疑的心态宴习找了私家侦探调查，这一调查就查出来了两个人的关系，毕竟宴云川也没有藏着掖着。 如果不是因为陈也年纪小，宴云川巴不得马上就和陈也订婚，向全世界宣告。 宴习面色古怪，圈子里搞同性恋的不少，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会搞，还是吃的窝边草。 他寻思自己也没有搞同性恋的基因啊。 饭桌上唯一单纯一点的可能就是林安了，虽然对陈也和宴云川住一起他觉得奇怪，但是他没想到那方面去。 不过他失望的是陈也居然没有听他的劝告远离宴云川。 看到宴云川对陈也照顾、在意的样子，他又觉得是自己瞎操心了，宴云川虽然处理对手的手段狠辣，但对自己人还是不错的。 吃过饭，宴云川没有留下来守岁，他带着陈也离开了。 往年他对过年无所谓，但今年他只想和爱的人一起过，不想面对其他虚伪的面孔。 驱车回到住处已经是十一点多了，陈也在副驾驶昏昏欲睡，宴云川将他抱了起来，陈也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过后又把眼睛给闭上了。 客厅里，陈也揉了揉眼睛清醒了几分，他和宴云川看着电视里的节目，一起等待新年的到来。 主持人开始倒数，5、4…… 新年的钟声敲响的时候，陈也靠近躺在沙发上的宴云川，在他的唇上落下了一个吻。 「新年快乐，小叔。」 宴云川眼中有几分动容，不过很快被他习惯性地藏了起来，他回吻陈也，「新年快乐。」 空气渐渐升温，暧昧的氛围攀升，宴云川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将陈也抱在了怀里，他的手臂结实有力，陈也在他大腿上坐得稳稳噹噹。 寒假过去，陈也大一下学期的生活开始了，每天宴云川都会到校门口接他。 放暑假的时候宴云川带着陈也去旅游了。 旅游地是西北地区着名的内陆湖，当然除了内陆湖，周围的草原风光也很宜人。 天气特别热，陈也没有像以前一样一直穿着长袖长裤，他穿着白色的短袖还有黑色短裤。 他的皮肤饥渴症没有那么严重了，而且有宴云川在不会有人不小心碰到他。 湖边陈也躺在躺椅上，久未见光的白皙手臂和小腿被晒得发烫，宴云川在旁边看着眼神暗了下来。 还没在外面待多久宴云川就带着陈也回了房间。 陈也发现其实也没什么好玩儿的，除了咸腥的湖水位勐烈的太阳就是络绎不绝的游客，所以他回了房间躺床上后反倒觉得舒坦自在。 第75页 宴云川从行李箱里拿了芦荟胶出来在陈也被晒红的皮肤上涂抹。 冰冰凉凉的触感让陈也身上的温度降了下来。 「抬腿。」 陈也把腿屈了起来，大腿处的位置被宴云川抹上了芦荟胶，陈也总觉得宴云川的手指在他大腿处停留了很久，黏煳的芦荟胶被他涂了好几遍。 陈也坐了起来，他搂住宴云川的脖子，「不用涂了小叔。」 宴云川把芦荟胶收了起来。 「这次我们能玩儿多久？」陈也问。 「一周。」 一周已经很长了，宴云川能挤出来这么多时间也不容易。 陈也蹦跶到了宴云川身上，宴云川伸出手捞住他，「太好了，明天我们可以去骑马。」 宴云川宽大的手搂着陈也的大腿，细腻柔软的大腿肉陷在宴云川手中，他的唿吸一下子变得有些粗重。 「在骑马之前，带你看看别的好不好？」宴云川声音低沉，眼中是翻滚的欲望，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他的意思。 陈也早就料到有今天，他不纠结也不扭捏亲上了宴云川的唇。 得到他的回应，宴云川也不甘示弱，他将陈也放到了床上，欺身而上。 第五十三章 小叔(23) 第二天陈也没有去骑马，因为他已经爬不起来了。 他醒过来的时候宴云川坐在沙发上在和秘书通电话，他穿着黑色的居家服，修长干净的手拿着电话正在谈工作的事。 从陈也的角度看过去，能够看到男人英俊的侧脸还有突出的喉结，喉结上还有一个浅粉色的牙印。 宴云川的目光看了过来，他把电话挂断，走到了陈也面前。 「饿了吗？」 陈也点头。 中午饭是在房间吃的，陈也懒得动，他抬手都觉得费劲。 度假的七天，陈也有四天是在床上度过的，宴云川看起来很克制的样子，实际做起来毫无节制，陈也人都累麻了。 七天后陈也垂头丧气的回了a市，宴云川则意气风发，冷峻的面容都柔和了不少，公司的人都怀疑他谈恋爱了。 九月的曹宇联繫了他，然后说他快出国了。 曹宇自从酒吧那件事过后就没再联繫过陈也了。 陈也问他去那个国家，曹宇说是英国。 曹宇打了一个电话过来，他一开始没有说话，陈也也没说话，犹豫了许久，曹宇问陈也能不能送送他，陈也拒绝了。 「靠，你就不能最后送送我？等我回国估计得好几年以后了。」 陈也静默几秒，「你出国好好读书吧。」 「行，你真狠。」曹宇说话的声音听着有鼻音，陈也感觉他哭了。 「你是不是和宴云川在一起了。我听说他出席什么活动都带你。」 陈也嗯了一声，对面的曹宇哭得更凶了，「妈的，我就知道。你呢，你喜欢他对不对？」 「还有事没有，没有我就挂了。」陈也说。 曹宇那边骂了一句，「别挂，反正不管你喜不喜欢他我是抢不过了，我走之前至少要告诉你我喜欢你。你告诉我你喜欢宴云川什么？」 为了让曹宇死心，陈也说：「我小的时候他救过我，再加上这几年的相处，我喜欢他很正常吧？」 曹宇声音低了下来，「如果你以后不喜欢他了就告诉我，我说什么也会回来带你走。」 陈也的手机被抽走了，他回头看到了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站在他身后的宴云川。 宴云川语气冷冽，「你没这个机会。」 说完他就把电话给挂了。 陈也望着宴云川，宴云川面色不善，陈也伸出手抱住了他。 宴云川垂眸望着陈也的发旋，好半晌说：「是你先来招我的。」 陈也「嗯」了一声，「是我先找的你。」 「所以你别想跟别人离开。」 他抱住陈也，力道大得陈也感觉自己快被勒碎了。 「我不会，我跟他就是同学关系。」 陈也推开了宴云川，他说：「你想多了，小叔。你以前救过我，我怎么可能离开你。」 凝视着陈也瑰丽漂亮的眼睛，宴云川唇角勾起，笑容有些僵硬，他抬手抚摸着陈也的脸。 【如果你知道救你的人不是我，是不是就会离开。会爱上谁？温则羽？】 陈也听到了宴云川的心声，他想告诉宴云川不用担心，因为救命之恩只是他接近宴云川的一个藉口，但是他不能说，说了他肯定会被怀疑，以前接近宴云川的行为会变得很不合理。 「其实就算你没有救过我，我现在也会喜欢你。」 宴云川眼眸微闪，却是没有信这番说辞，如果不是因为误会，陈也不会靠近他。 陈也抿唇，「你不信我？」 宴云川抱住他，在他额头亲了一口，「信。」 …… 陈也和他安稳地过了半年，好感度成功的涨到了92，然后不出意外，好感度卡着不动了。 大二下学期的时候，宴习派人找了陈也。 公司由宴云川打理之后，宴习把工作重心放在了投资上面，凭藉着以前的人脉关系，他做投资也做得风生水起。 包间里宴习看到陈也后和蔼地笑了笑。 「小夏，坐吧。」 陈也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几年过去，宴习的两鬓已经斑白，眼神也不如从前锐利，常年纵情酒色，他的气色看起来也不大好。 第76页 宴习开门见山，「我这次叫你来是私下的，宴云川不知道。」 陈也点头问道：「有什么事吗？」 「其实也是小事。」宴习云淡风轻，「你和他在一起挺久了，原本我以为你们只是不懂事玩玩儿，但是宴云川三十出头了，圈子里他这个年纪的人孩子都上小学了。」 他喝了一口茶，眼中是属于商人的精明，「我不强迫他要孩子，我也管不了。不过我希望你能劝他从他二叔或者三叔家里挑一个带在身边，培养成继承人。」 相同的话题邱明珠也找他谈过，不过是想让宴云川从舅舅家里挑一个出来。 陈也说：「我没办法左右他的想法，如果有中意的人，你可以自己找他谈。」 宴习脸色一冷，「我这边的确有一个看中的人，是老二家里的孩子，一直养在外面，名牌大学毕业能力很强，如果把他当成接班人培养，我相信宴家会越来越好。」 他看着陈也说：「你和云川年纪大了之后，他的孩子还可以为你们养老送终。再者你或许不了解宴云川，现在你和他感情好，但是难保一辈子这样，只要你答应我，我可以将我四分之一的财产留给你。感情会变，金钱可不会。你好好考虑考虑。」 【你最好别不识好歹。】 听到他的心声陈也眼中闪过一丝嘲讽，宴云川的一对父母各有各的小算盘。宴习不知道的是他现在所有的财产加起来都没有陈也现在拥有的多，大一的时候宴云川就把自己的大半资产给了他。 看到宴习的样子，他有理由怀疑这个宴习看中的人不是宴二叔的私生子而是宴习自己的私生子。 事情没有谈出个结果，陈也一直在搪塞。 最后他被宴习的手下送回了家，家里宴云川不在，他在公司上班。 他还没把书包放下门就开了，宴云川脸上带着一抹焦急，「他跟你说什么了？」 陈也并不奇怪宴云川知道宴习找了他，他身边一直有宴云川的保镖。 陈也把书包放了下来，耸了耸肩，「也没什么，就和奶奶说的差不多，让你挑一个人带身边当继承人。」 「他们倒是着急。」宴云川问陈也：「你觉得我选谁？」 陈也对这件事并不上心，因为他任务完成就要离开，保不准宴云川会另找他人。他对感情的看法一直都是这样，相爱的时候大家都很爱，但是时间久了爱就会变淡。 「小叔觉得谁好就选谁吧，我跟其他亲戚也不熟。」 宴云川看出了他眼底的敷衍，知道他不在意这些事。 为什么不在意，是因为年纪太小还没想以后老了的事，还是因为觉得不能和他走到最后？ 想到这里宴云川心口一痛，虽然他不想承认，但他能够感受到陈也好像并不属于这里，他对这世界有一种抽离感。宴云川总觉得自己会失去他。 他将陈也拉进了自己的怀里，低头吻住了陈也，他的吻很勐烈，陈也不知道宴云川怎么了，怎么突然好像就生气了。 松开陈也后，两人对视了许久。 【是不是根本没想过要和我在一起一辈子。】 陈也听到他的心声心中五味杂陈，宴云川很聪明，他感受到了自己可能会离开。 但是他给不了宴云川承诺，只能是过一天算一天。 …… 第五十四章 小叔(24) 系统的商城已经没有了打折的滞留卡，陈也不可能花一百积分留下来，不然他回家的日子将遥遥无期。 陈也勾住宴云川的脖颈回应着他的吻，至少在离开之前，他会好好的爱宴云川。 宴云川在陈也大三的时候在邱家挑了一个小辈进公司还有意培养林安，林安在首都读大学，温则言去首都读博之后他选择了首都大学。 他打算在这两个人中选一个做继承人，如果他们都不行那就把宴氏交给专门的团队打理。 宴习那边被宴云川警告了，他许久没有出来蹦跶了，老老实实的做他的太上皇。 大三暑假陈也在宴氏实习，宴云川把他带在身边，公司的人大多也知道他们的关系。 对此他们表示特别高兴，因为只要陈也在，宴云川就不会散发可怕的低气压，也不会很严厉的批评人。 此刻，办公室除了空调的声音就是陈也埋头整理文件的哗哗声，他学的专业和管理公司没什么关系，但他就混一个实习印章所以做什么都无所谓。 一根吸管递到了面前，陈也低头含住吸了一口，是西瓜汁。 他抬头看到宴云川，问道：「你忙完了？」 宴云川将吸管送进嘴里喝了一口，「忙完了，去吃饭。」 陈也把文件整理好放在了办公桌上，跟着宴云川出去了。 吃饭的时候林安也在，他放暑假在宴云川的公司实习，不过他实习的部门是业务部。 林安看着坐在一起的陈也和宴云川安之若素，看到宴云川给陈也夹菜也见怪不怪。 其实一开始还是觉得惊奇的，他虽然没有以前的陈也那么害怕宴云川，但看到宴云川的时候总还是有些发憷，尤其是知道了宴云川对付私生子的那些手段后。 他年纪不大的时候也想过接近宴云川让宴云川对他刮目相看，但是后来他没了半分那样的心思，跟在宴云川身边很危险。 林安知道宴云川和陈也在一起的时候他还很担心，后来就不担心了，他看出来了宴云川很爱陈也，不可能让他受到伤害。 第77页 很快吃完饭林安就向他们告辞了，他还要去接温则言。 他大一的时候就跟温则言告白了，温则言没有同意，这在他意料之中。 温则言并不喜欢他这样的弟弟，但是林安没有放弃，他开始认真的追温则言，一追就是快两年。 …… 冬天的时候，a市下了一场雪。 陈也很少见到雪，他兴致勃勃地拉着宴云川在院子里堆雪人。 雪没有多厚所以他们只堆出来了一个很小的雪人，陈也拿出手机咔咔咔拍了几张照片。 进了房间后宴云川把他的手拉进怀里给他捂着。 「我不冷。」 宴云川垂眸，「你手都冻红了。」 陈也趴在宴云川怀里，「好吧，是有一点冷。」 宴云川的手宽大温暖，陈也总感觉和戚河握住他的感觉很像。 和宴云川在一起之后他不止一次恍惚觉得宴云川就是戚河。 但他问过系统，系统告诉他并不是同一个人，陈也有些迷茫。 宴云川松开他的手，在他脸上掐了一下，「在想什么？」 陈也懒懒散散地道：「没想什么啊。」 宴云川眼神晦暗了几分，他嗓音低沉：「不会在想大哥吧？」 陈也吓了一跳，他故作镇静，「什么大哥？小叔你说什么呢？」 看到陈也的反应宴云川的心跌到了谷底，他只是随口一问，可看陈也的反应倒像是真的有一个大哥。 他曾经调查过陈也周围的人，没有一个人符合这个称唿。 但是宴云川莫名就是觉得这个人存在，并且应该对陈也很重要。 宴云川百思不得其解，这个人到底是谁？ 「我刚才在想我毕业论文的事情，没有想其他的。」 陈也盯着宴云川，眼中有几分心虚，他早就忘了自己在宴云川面前提到过戚河的事，更没想到宴云川居然记了这么久。 宴云川的手滑落到他的腰侧，「论文的事还不急，你慢慢准备。」 陈也松了一口气，宴云川这么说是想要将这个话题给揭过。 第五十五章 小叔(25) 冬去春来，陈也大学毕业后进了宴云川的公司，不过他也不是每时每刻都和宴云川待在一起。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助理戴白拿着文件走了进来，他径直走向办公位上的宴云川将文件放到了宴云川的面前。」 宴云川把文件拿到了手里，戴白还没有离开。 「你可以出去了。」宴云川淡淡道。 戴白咬了咬下唇，他好不容易才抓住机会进了总裁办公室，刚好陈也也不在，他不能就这样出去。 他的手撑在了宴云川的办公椅上，身躯缓缓地靠近宴云川，「宴总，你是不是累了，我可以帮你按摩，我技术很好的。」 娇媚的声音在宴云川耳边响起，宴云川抬眸看向戴白。 戴白五官精緻，眼神像是有小钩子，明明没有人伤害他眼底却带有一层泪水，白色的衬衫开了两颗扣子，露出了精緻的锁骨。 最重要的是，戴白和陈也有两分相似，眼睛都是一样的又大又圆。不过陈也的眼神干净，从来不会出现娇媚的姿态，宴云川看见他的脸后脸上露出了嘲讽的神情。 戴白低垂着头，没有看到宴云川的表情。 宴云川语气漠然，「按摩技术好就不用呆在公司了，去开一家按摩店算了。」 戴白脸色惨白，整个人看起来摇摇欲坠，他说：「宴总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我只是想让您放松放松。林少爷今天不在，我可以代替他帮您做事，我的技术很好的。」 他眼含秋波地盯着宴云川，就算不为了宴云川的身份地位，他也愿意跟宴云川睡一觉。 「您放心我不会告诉林少爷的，他不会知道。」 他的手伸向宴云川的胸膛，头也渐渐靠了过去，就在他要触碰到宴云川的时候膝盖骨传来一阵剧烈的的疼痛。 「啊——」 戴白大叫一声，声音没有了刚才的娇媚，他被宴云川踹到在地上。 宴云川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死物，「你也配？」 戴白趴在地上，抬头被宴云川的眼神吓得一哆嗦，膝盖处的疼痛让他脸色发白，他心中不甘，他长得比陈也好看不少，床上功夫也不差，宴云川为什么不给他一次机会？ 「出去，别让我在公司看到你。还有告诉你背后的人，把尾巴藏好。」 戴白狼狈的站了起来，踉跄着走出了办公室。 他正在收拾工位的东西的时候，来了两个保镖，他们动作迅速地把戴白的东西塞成一团，然后把他丢出了公司大楼。 大楼门口戴白揉了揉被保镖掐痛的肩膀，他在门口低声咒骂。 老闆交代的事情没有办好，他的尾款也就没了，戴白无语至极，他的相貌用美人计还没有失手过，多少大老闆都栽在了他身上，没想到这个宴云川油盐不进。 黑色的迈巴赫停在了公司大楼门前，陈也从车上下来就被一个人拦住了去路。 他看着面前和他有两分相像的人疑惑了片刻，觉得他有些眼熟，「你是公司的员工？」 戴白眼神脆弱又可怜，「现在不是了。」 「有什么事吗？」 戴白对陈也说：「我不知道能不能说。」 第78页 他咬着下唇，一副屈辱的样子。 「那你不说吧。」 陈也往前走了两步，没有回头。 他身后的戴白脸色龟裂了一瞬，他两三步追上了陈也，拉住了陈也的手腕被陈也一下子甩开了。 「你就不想听听我刚才在宴云川办公室遭遇了什么吗？」戴白语气激动。 陈也转过身，「那你说吧。」 看着陈也的样子戴白一口气不上不下。 公司门口人来人往，戴白把陈也带到了远处的树下，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戴白挤出来两滴眼泪，「刚才我去老闆办公室送文件，然后他…他把我认成了你，差点就把我。」 陈也：…… 「把你怎么了？打了一顿？」 戴白心头一哽，眼睛瞪大，陈也怎么猜到了？ 呸，差点被陈也带偏了，戴白反应过来后继续说：「不是，他抱住我，亲我。」 他挽起袖子，「你看，这是我挣扎的时候伤到的。」 陈也懒得看他演戏了，不知道这次又是哪方势力派过来勾引宴云川的。 「那你报警吧？」 戴白刚流下来的眼泪止住了，「什…什么？」 陈也兴致缺缺地说：「我说让你报警，你告诉我也没用。警察叔叔或许会帮你。」 戴白尴尬一笑，「不用了，我只是想提醒一下你，告诉你宴云川的真面目，他不是个好男人。」 陈也从兜里拿了一包纸丢给了戴白，「行了，我知道了。」 和宴云川待在一起久了，陈也不能接受有人在他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阳光通过树枝照射进来，落在陈也的脸上，他递纸的动作温柔又随意，戴白莫名心头一跳。 老闆让他离间宴云川和陈也的的感情，勾引宴云川不行他还可以勾引陈也啊！ 戴白接过纸，手指在陈也的手心蹭了蹭，「谢谢。」 陈也身上起了鸡皮疙瘩，他看着戴白，听见了戴白的心声。 【其实林少爷长得也不错，而且人还温柔。】 陈也拉开了和戴白的距离，「以后别来宴氏了，也别打其他歪主意，不然……」 还没等他说完，戴白姿势做作的摔进了他的怀里。 陈也：…… 天堂有路你自己不走啊。 还没等戴白想好要陈也联繫方式的说辞，他就被人给扯开了，一屁股摔倒了水泥地上。 扯他的不是陈也，是穿着一身黑衣服的保镖。 保镖喘着粗气脸色很黑，后背都急出了汗，他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过来的，可惜还是晚了让戴白倒进了陈也怀里面。 陈也掸了掸有些褶皱的白衬衣，他看着一脸懵逼的戴白说：「忘了告诉你，我周围有宴云川安排的保镖。」 戴白站起来哆哆嗦嗦地问：「所以我刚才做的事会被传到宴总耳朵里？」 他只觉得眼前发黑，天旋地转，他感觉自己要晕过去了，宴云川的手段他是知道的，勾搭宴云川的人，不死他也要脱层皮。 陈也嘆了口气，总有人不信邪靠近宴云川，等后悔的时候已经晚了。 以前勾搭宴云川的人都被宴云川教训了，这次这人不知道脑子搭错了哪根筋居然还想勾引他，宴云川知道了肯定不会善了。 「尽快离开a市，不要出现在我们面前，我帮你求情。」 戴白愣愣地看着他，「真的？」 「你要是再不走宴云川该下来了。」 他一说完，戴白火速打车离开了，跑得就像有鬼在后面撵一样。 陈也进了办公室，宴云川垂着头看着手机，他靠近宴云川发现他正在看一张照片。 照片是刚才戴白倒在他怀里的样子，因为角度问题，两个人看起来很亲密。 宴云川的手指在办公桌上轻敲，以前他这样陈也会有点害怕，但现在他已经完全不害怕了。 他把手机从宴云川手里抽了出来，「刚才是意外，不知道谁派过来的人，脑子不聪明。」 宴云川抬眼看着他，眼中墨色翻涌，「怎么没躲开？」 「我没料到他会倒在我怀里。」陈也把照片删除了，然后把手机放在了宴云川手里。 他靠近宴云川，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两三厘米，「吃醋了？他还告诉我你亲了他，我也吃醋了。」 感受到陈也的气息，宴云川喉结滚动了几番，他眉毛轻挑，「你真的吃醋了？」 「真的。」 宴云川起身将陈也抱了起来，陈也被吓了一跳，腿夹住了宴云川的腰。 「大白天的你干什么？」 宴云川抱着他走向休息室，「洗澡。」 陈也听明白了，因为刚才戴白碰到了他，所以宴云川得让他洗个澡。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洗。」 宴云川没听，抱着他进了浴室。 许久过后，陈也躺在了床上，他撑起身体喝了一口水。 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布满了吻痕，他喝了水之后对宴云川说：「你别对他下死手，没必要。虽然他挑拨我们，但是我是相信你的。」 宴云川低低地应了一声，「好。」 他可以放过小喽啰，但背后操纵棋局的人他必须收拾收拾。 之前他没有下死手，但这一次他真的有些生气了。 过了三个月陈也才知道宴习被送到国外了，和他一起被打包送走的还有他的几个小三儿，听说其中一个肚子已经大了起来，宴云川没管，毕竟现在他的地位不是私生子可以撼动的，何况还只是一个尚未出生的胚胎。 第79页 …… 第56章 小叔（26） a大百年校庆，宴云川被校方邀请去演讲。说是演讲其实也只是走一个过场，让大家看看他们学校出过多么厉害的人物。 同时也是拉近和宴云川的关系看看能不能要点点投资。 宴云川原本不打算去，但是陈也说想回学校看看，他改变了主意。 a大的里，穿着一身西装的宴云南和陈也并排走着，不时会有学生看向他们。 还有一两个胆子大的上来要微信，都是问陈也要的。 因为宴云川一副冷冰冰的模样让他们实在不敢开口。 没等宴云川开口，陈也就拒绝了他们。要微信的人有些失望的离开。 陈也冲着宴云川眨眼，「我没想给他们。」 宴云川矜持地点头应了一声，不过后半段路他直接握住陈也的手和他十指紧扣。 这下没有人来要微信了，两个大男人在街上牵着手走路，有脑子的都明白是怎么个事儿。 下午两点的时候校庆正式开始了，大礼堂里面坐满了人，陈也戴着鸭舌帽混迹在人群中。 宴云川上台的时候陈也的看向了他，宴云川也貌似不经意地看了一眼陈也。 他的演讲稿是助理早就准备好的，只在上台前看了几眼他就记住了大部分内容。 宴云川一上台就引起了骚动，除了他可以媲美明星的脸以外，还有讲台后面大屏幕上滚动的关于宴云川身份的介绍。 毕业于a大，硕士研究生就读于首都大学，再加上还是宴氏的总裁。 不管哪一项都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讲台上，他说话不疾不徐，有条理，宛如大提琴一般低沉的嗓音顿时让昏昏欲睡的一群大学生打起了精神。 不少人拿出了手机开始拍照，主要是他们还没有见过这么帅。 陈也旁边的女生「嚯」了一声，她拉着闺蜜的袖子说：「我刚才百度了一下，他居然还没有结婚！30出头，身家千亿，长得又帅，这不妥妥钻石王老五吗？」 听到「钻石王老五」这个词陈也没忍住笑出了声。 女生有些尴尬的偏过头，看清楚陈也的脸过后眼中闪过一丝惊艷。 「不好意思啊，吵到你了？」 陈也：「没有。」 女生问：「同学你大几的啊？认识一下呗？」 陈也笑着说：「我早就毕业了。」 「没关系啊，也可以认识认识。」女生拨弄了一下长发。 她大学寡了三年，因为眼光太高一定要挑一个帅的，现在好不容易遇到了，她决定主动出击。 陈也：「我有男朋友了，抱歉。」 他说完，女生脸上带了点羞涩还有点兴奋，「没事没事，挺好的，嘿嘿。」 旁边的闺蜜被她的傻样子逗乐了，拉了拉她的袖子，「安静点，我感觉台上的人在看我们了。」 女生看向台上，还真是，演讲的宴云川目光落到了他们这边，不过也看不出来在看谁。 宴云川结束演讲后，大礼堂里爆发出掌声，他从容不迫地下了讲台，走到了陈也旁边坐下。 宴云川动作自然地捏了捏陈也的后颈，「回家吗？」 陈也点头和宴云川从后门离开了。 两个女生目瞪口呆。 「我的妈呀，他男朋友是宴云川啊？怪不得刚才感觉一直在看我们，合着是看他的小男朋友啊。」 「靠，还真挺配。」 宴云川的车没有开进学校，他和陈也走在学校的小道上。 陈也翻开相册，「你看，我刚才拍的，特别好看。」 照片上的人是宴云川，他站在话筒面前，眼神严肃淡漠，精緻的眉眼充满了禁慾的气息。 宴云川嘴角不自觉的弯了弯，「还行。」 不过想到刚才看到陈也和别的人有说有笑，他的笑容淡了下来。 「刚才你和别人聊得挺开心，我看了你几眼，你都没发现。」 陈也指了指头顶的帽子，「我的视线被挡住了，没有注意。」 他靠近宴云川，「又吃醋了啊？小叔不是宴氏总裁，应该是醋缸子。」 宴云川垂眸看着戴着黑色鸭舌帽的青年，「对，我是。」 陈也笑了笑，「刚才那个女生找我要联繫方式，我拒绝了。你猜猜我怎么拒绝的？」 宴云川的手放在了陈也的肩膀上，他微微低头，「怎么拒绝的？」 陈也踮起脚靠近宴云川的耳侧，「我说我有男朋友了。」 温热的唿吸落到宴云川的耳边，陈也说出话让宴云川很受用。 宴云川吻住了陈也，陈也瞪大眼睛，含含煳煳地说：「有人。」 学校里的人都在大礼堂，此刻这里没什么人，但宴云川知道陈也害羞，所以这个吻一触即分。 陈也对宴云川说：「以后在外面不许亲我。」 他圆圆的眼睛里有一丝嗔怒，像一只炸毛的猫，宴云川眼中带笑，「怕什么。」 有人看到了更好，知道陈也是他的人。 陈也瞪了宴云川一眼，宴云川被这一瞪搞得心猿意马。 他带着陈也离开了学校，很快回了家。 冬天的时候，a市冷得吓人，气温直逼零下。 陈也最害怕冷，他每次和宴云川出门上班都把自己缩成了一团。 第80页 虽然一出门车上有空调，到了公司大厦也是暖暖的，但陈也还是无法避免会被冷上一阵。 宴云川让他别上班了，就在家里，家里每天都很暖和，陈也就不用怕冷了。 陈也拒绝了，他才不想年纪轻轻就每天躺着。 爽是爽，但是躺久了也会特别的无聊。 办公室里，宴云川忙完工作喝了一口咖啡。 他离开办公桌走到了陈也面前，陈也把工作做完之后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敢在宴云川面前带薪摸鱼的，他算第一个。 几年过去，陈也脸上的稚气褪去了不少，从前他是看着特别可爱，现如今是漂亮。 宴云川伸手戳了戳陈也的鼻子，陈也没有反应。 他又伸手在陈也的脸上戳了一下，陈也近两年胖了一点，脸上也有肉了。 一个圆坑出现在了陈也的脸上。 宴云川低笑一声拿出手机把这一幕拍了下来，然后换成了他的壁纸。 手机的上一张壁纸是陈也过生日的时候拍的，他的脸上被涂了奶油，愤怒的看着宴云川的镜头。 宴云川爱不释手地捏陈也的脸，仿佛陈也不醒过来他就不罢休。 他的力道不大，但陈也还是皱了皱眉。 睡梦中陈也的嘴唇微微张开，由于宴云川一直在戳，一丝晶莹的液体顺着嘴角流到了桌上。 宴云川从办公桌上抽了一张纸，擦了擦陈也的嘴巴。 擦着擦着他就亲了上去，空气被掠夺，陈也要是再不醒就是植物人了。 醒过来的陈也依旧皱着眉头，看到宴云川的脸后眼神还是呆滞的。 他懵懂的眼神让宴云川下腹一紧，加深了这个吻。 陈也没有动，任由宴云川亲他。为了方便接吻，宴云川将陈也抱了起来，两只手搂住他的大腿，坐到了办公桌上。 亲了一会儿陈也回过神了，他推了一下宴云川，宴云川喘着粗气，眼睛还盯着陈也湿润红肿的嘴唇，「怎么了？」 陈也：「我刚才做梦，梦到有人打我脸，是不是你？」 宴云川：「你睡觉流口水，我帮你擦了一下。」 「我不信，我不会流口水的。」陈也挑眉看着宴云川。 宴云川：「办公桌上还有你的口水。」 陈也脸红了，低头一看，还真有。 宴云川轻笑一声，抱着他到了沙发上…… 第57章 小叔（27） 开春的时候，天气逐渐回暖，陈也肉眼可见的变得欢脱了起来。 相比冬天，他更喜欢春夏。 春夏的天空总是万里无云，空气干净澄澈，看了就让人心里舒畅。 陈也在网上发现了a市附近有一个度假村，是当地打造的特色旅游村，他商量着和宴云川去，就当春游了。 宴云川开车开了两个多小时就到了度假村，他们不想被别人打扰，所以没有带保镖。 度假村来往的车辆并不多，现在还不是它的旅游旺季。 宴云川提着行李箱，看着陈也高高兴兴地走在乡间小道上，他的心情也轻松了几分。 以前他的生活里只有工作，从来不会空下时间来这些地方。 不过现在他体会到了和爱的人一起出游的乐趣。 陈也一到这里就觉得自己像是回到了下水村，虽然这里比下水村要现代化许多，但总体不变的还是青山绿水。 两个人走了十多分钟才到了已经订好农家乐。 老闆是一对中年夫妻，他们热情地招待陈也和宴云川。 时间已经不早了，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两个人点了一桌子特色农家菜。 老闆娘的手艺不错，陈也连着吃了三碗饭。 老闆热情地说：「你们两个小伙子明天可以去后塘钓鱼，鱼都是我们养的，到时候称了我们来做。」 陈也爱吃鱼，拉着宴云川答应了。 农家乐的住宿条件有限，晚上的时候陈也被冷到了。 为了不引人注目他和宴云川订的是双床房。 他在自己床上睡了没一会儿，就跑到了宴云川的床上，紧紧地从后面抱住了宴云川。 宴云川：「不是说要一个人睡？」 陈也是担心宴云川要和他做什么，万一像之前海北旅行那次一样他什么也没玩儿到，尽躺床上那他可太亏了。 「我改主意了。」陈也紧了紧放在宴云川腰间的手，「不过你不可以做别的哦。」 宴云川胸膛起伏了一瞬，他转过身搂住了陈也在他额头亲了一口，「睡吧，明早叫你。」 他知道陈也想要钓鱼，所以就不做其他的了，不过回去之后得让陈也补上。 陈也在他的怀里安安稳稳地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宴云川醒了之后轻手轻脚地把自己有些发麻的手从陈也的背下抽了出来。 他先自己洗漱了一番，然后去楼下订了早餐带回了房间。 把陈也叫醒过后，陈也赖在床上不想动。 「不去钓鱼了？」 陈也在床上滚了几下，「去啊。」 他爬起来，头髮乱糟糟的，伸出手让宴云川抱他。 可爱的样子让宴云川心里软得一塌煳涂，宴云川俯下身轻松的抱起陈也到了小餐桌前。 「不然你继续睡，我去钓鱼。」 陈也边吃早饭边摇头，「不行，我也要去。」 第81页 见他这么坚决，宴云川也不劝了。 老闆家的后塘不大，水也不深，还有两个年轻人直接跳下河摸鱼。 陈也和宴云川一人一根鱼竿，打好了窝子以后静静地坐在河边等着。 这里的鱼或许是经常被人投餵所以格外的精明，都不怎么吃鱼饵。 钓了一上午他们只钓到了两条小鲫鱼，还不够塞牙缝的。 捞鱼捞得盆满钵满的两个游客上了岸，他们对陈也和宴云川说：「直接下去逮吧，还快点儿。」 他们离开过后，宴云川看着池塘里的水，犹豫了几秒钟脱了衣服。 「不用下去啊小叔，待会儿找老闆买两条就行了。」陈也说。 宴云川下了池塘，「我想试一下。」 陈也明白宴云川有洁癖，但他还是下水了，想让陈也吃上他亲手抓的鱼。 虽然有些幼稚，但陈也觉得这样的宴云川特别好，特别鲜活。 他蹲在岸边捧着脸看宴云川不太熟练的摸鱼。 清风、鸟鸣、池塘、捕鱼，陈也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过去。 宴云川站在水里把捉到的鱼放到了水桶里，他用湿漉漉的手捏了一下陈也的脸，「走吧，回去了。」 陈也在宴云川脸上亲了一口，宴云川要上岸的动作都滞了一下。 一般来说，陈也是不怎么主动亲人的，所以每次他主动的时候宴云川面上不动声色，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的心情是多么的难以言说。 「走吧，小叔。」 两个人提着一桶鱼回了农家乐。 鱼有小鲫鱼和黄辣丁，陈也爱吃鱼泡，所以大多数鱼的鱼泡进了他嘴里。 两个人在度假村玩儿了三天，陈也意犹未尽但宴云川还有事情要处理，他们还是回了a市，打算等以后有空再来。 林安和温则言养的狗生了崽，陈也跟着去看了，林安见陈也喜欢就送了他一条。 陈也抱着狗回家的时候有些愁，宴云川应该不喜欢小动物吧？ 小狗玉雪可爱，它才三个月只有巴掌大小，眼睛泪汪汪地盯着陈也。 陈也安抚地摸了摸它的后背，「小叔喜欢我，我喜欢你，所以小叔也会喜欢你的。」 他自我肯定地点点头，抱着小狗回了家。 宴云川看到狗的时候眼中没什么情绪，他问：「谁家的？」 「林安家里抱过来的。」陈也坐到宴云身边，把小狗放到了宴云川怀里，「刚洗了澡，可干净了。」 陈也卖力地推销，「它肯定很喜欢你。」 然而事实是小狗在宴云川怀里呜咽，小短腿不停地扑腾想要跑出宴云川冰冷的怀抱。 陈也脸上没有半分尴尬，他把小狗抱回了自己怀里，「我们给他起个名字吧？」 宴云川瞥了瑟瑟发抖的狗一眼，「你起。」 陈也思考了几秒钟，脑子里闪过几个名字，他忽然一拍大腿，「包子，就叫包子怎么样？」 他亮晶晶的眼睛里都是光，这份光把宴云川心里淡淡的不虞驱散了。 「好。」 宴云川不喜欢动物，脆弱的动物他见了心生厌烦，兇勐的动物又不适合养。更何况他和陈也现在的二人世界很好，不需要再多一个小东西瓜分陈也的注意力。 但既然陈也喜欢，那他也喜欢。 就这样，包子在家里安了家，有了自己的小窝。 每天陈也和宴云川下班回来它都会摇着尾巴跑到两个主人面前，围着他们转悠。 一开始它只亲近陈也，后来慢慢的也和宴云川亲近了起来，两人一狗生活和谐又幸福。 第58章 小叔（28） 周末的时候宴云川在公司加班，陈也没有去公司，他在家里休息。 中午的时候保姆做好了菜，陈也起来吃了午饭之后去外面遛包子。 一辆黑色的面包车从陈也面前路过，陈也没有在意，然而下一刻面包车在他不远处停了下来，车上下来了两个人，他们朝着陈也走过来，陈也敏锐的发现了不对劲，拖着包子就开始跑。 身后的人明显训练有素，他们很快就追上了陈也，陈也的嘴巴被手帕握住，刺鼻的气味传来，陈也瞬间没有了意识。 在昏迷之前他看到包子耶冲着两个人大叫，只是这一次宴云川的保镖并没有来。 潮湿、逼仄，这是陈也醒过来之后对他所处环境的唯一评价。 这里很可能是一家废弃的工厂或者地下室。废弃工厂的可能性大一些，因为沉重的铁门打开后陈也见到了一丝光亮。 一个男人背着光走了进来，他长着一张英俊的脸，戴着银色的眼镜，眼尾有一颗红色的泪痣，嘴唇很薄，唇角微弯。 他走近了坐在了陈也的对面，陈也直视着他动了动被紧紧绑住的手腕，他被反绑在椅子上，根本挣脱不开。 陈也没有开口，男人静默了几秒后开口道：「你应该猜到我的身份了。」 陈也：「你是宴山亭。」 男人轻笑一声，「没错。在国外呆了几年现在回来才发现华国发展速度真快，世界变了，人也变了，比如我的好弟弟，居然开始搞同性恋。」 他言语间的轻蔑让陈也皱了皱眉，「他可没承认过你是他的哥哥。」 宴山亭的脸色变了，他站起来走到陈也身边「啪」的一声甩了他一巴掌。 第82页 陈也的头偏了过去，唇角流出了一丝血。 口腔里都是血腥味，脸颊也火辣辣地痛。 「你以为他多高贵，不过是投对了胎找对了母亲。」宴山亭眼中都是恨意，「如果不是他我的母亲不会死，我也不会狼狈的逃到国外。」 陈也将带血液的唾沫吐了出去，他看着宴山亭，「你应该怪的是乱搞的宴习，还有你那不知廉耻做小三的母亲。」 关于宴山亭的过去陈也略知一二，他的母亲是宴习的助理，一个色心不改，一个蓄意勾引，两人一拍即合搞到了床上有了宴山亭，那个时候邱明珠甚至还没有生下宴云川。 宴习对宴山亭的母亲有几分感情，只可惜她出身不好，所以宴习不可能娶她。 不过她很聪明，从来不逼着宴习要名分，这样下来宴习对他们母子的愧疚更甚，宴山亭成为唯一一个宴习承认的私生子。 宴云川掌权之后把宴山亭母子丢到了国外，宴习害怕宴云川，对他们不闻不问，后来宴山亭母亲抑郁而终。 听了陈也的话宴山亭暴怒，「你懂什么！如果不是宴云川我母亲会是宴家的夫人，我才是宴家长子。」 陈也没有被他的怒火吓到，他问：「你为什么突然回国，还绑架我？」 宴山亭冷笑，「很明显，我要报復宴云川，我要让他变成a市的笑话。你是他现在最看中的人，你说我要是找人上了你，他还会不会要你。」 他拍了拍手，从外面走进来两个獐头鼠目的男人，看着陈也的目光淫邪。 陈也抿唇，「你以为这就是报復？你不想着掌握宴氏的大权，而是给宴云川戴绿帽子就算完了？」 陈也想尽可能的拖延时间，刚才宴云川的保镖一定是被宴山亭的人给困住了，宴云川很快就会发现不对劲来找他。 宴山亭：「这冲突吗？他的人我要搞，公司我也要。你别想着拖延时间了，这里很偏僻，等他到了事情也搞完了。」 他微微示意，两个男人开始靠近陈也。 陈也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等等，再聊两句。」 其中一个男人说：「别聊了老闆，我们搞完好结束。」 「我知道你母亲死亡的真相！」陈也让系统帮忙调到了宴山亭和他母亲的资料。 一句话成功地让宴山亭冲到了陈也面前，他推开那两个男人：「你知道，你知道什么？」 陈也缓缓道：「你母亲并不爱宴习，她抑郁成疾你也觉得奇怪吧？」 宴山亭眸光微闪，「什么意思？」 「你没怀疑过吗？你心里也怀疑，不然你不会是这个反应。」 宴山亭眯了眯眼睛，「宴云川告诉你的？」 一个月前宴山亭才从他爸嘴里知道他妈不是抑郁而死，而是被毒死的。 【父亲告诉我的果然是对的，母亲就是被宴云川下药害死了，不然这宴云川的小情人不会也知道母亲的死不正常。】 陈也听到了宴山亭的心声，心道果然宴山亭回国和宴习有关，宴山亭被当成枪使了。 「不是他告诉我的，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下药的人不是宴云川是宴习。」 宴山亭嗤笑，「你是死到临头胡乱攀咬？父亲怎么可能对我母亲下毒？」 「你不信很正常。」陈也说：「毕竟他是你亲生父亲还在前不久向你承诺只要你做掉宴云川宴家就是你的对吧？」 宴山亭：「你能猜到这些，很聪明，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 两个男人靠近陈也，手就要解开陈也的衣服，陈也心里有几分焦急，他说：「你为什么不信我？我不是猜的，我是算到的，我可以测算过去和未来，不信你试试。」 陈也对离他最近的光头手下说：「你有一个8岁的女儿，今年读二年级。」 然后他又对另一个穿紫色衣服手下说：「你赌钱欠了一屁股债，现在已经利滚利到了100万，不然你不可能同意帮宴山亭，因为你不喜欢男的。」 紫衣男吓了一跳，他解衣服的动作停了下来，光头男哆哆嗦嗦地问：「你，你怎么知道我有一个女儿？」 宴山亭紧皱着眉头看着他们，眼中都是怀疑，这世上怎么可能有人能看到过去和未来。 紫衣男跑到宴山亭跟前，「老闆我真的有赌债。妈的，他是大仙儿，要不就是阴阳师，一定是！」 「怕什么，他都被绑住了，能做什么？」 陈也云淡风轻地说：「你们要是动我我就诅咒你们，让你们事事不如意，喝凉水都塞牙。」 看到陈也不疾不徐的样子，光头心里也发憷，这种怪力乱神的事，华国人大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第59章 小叔（29） 宴山亭推开他们走到了陈也面前，他满目狰狞，「那你告诉我，你有没有算到你今天会被我绑架。」 【只有蠢货才会相信你，无非就是蒙到了一点信息而已，有本事你猜猜我现在在想什么。】 陈也盯着他说：「只有蠢货才会相信你，无非就是蒙到了一点信息而已，有本事猜猜我现在在想什么。」 宴山亭脸色大变，不可置信地看着陈也，「你怎么知道我的心声？」 「我说过我能预测过去和未来，知道你的心声不就是易如反掌？」陈也趁热打铁，「所以我刚才告诉你你母亲的死因不是宴云川告诉我的，是我见到你之后测算出来的，你母亲的确是被宴习给害死的。」 第83页 「不可能！」 宴山亭崩溃不已，宴习对他来说永远是不可攀登的高山，巍峨庄严的屹立在他心中。他是宴氏的总裁，是母亲小心讨好的爱人，儿时他最期待的就是见父亲一面。 而现在陈也却告诉他，他的母亲是被宴习害死的。 「世界上不会有这么荒谬的事，我不相信。」 陈也心里失望，看来宴山亭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但他还是继续忽悠，冲着紫色衣男昂头，「你过来。我可以当场测算你的过去。」 紫衣男犹豫了片刻，宴山亭瞪了他一眼，将他推到了陈也面前。 「看着我的眼睛。」 紫衣男照做。 【我的妈呀，这什么神人，他真的可以看出我的内心吗？啊啊啊啊啊啊啊，好害怕，啊！我去年尿床的事他不会知道吧？啊啊啊，我不能想，不能想，他可以看出来，*)＊——、：)——*——*(@】 陈也：…… 「你的过去很复杂，你从小就不受家里人待见。」 受待见也不会走到今天违法犯罪这一步。 「后来你染上了赌瘾。」 这是陈也很早就听出来的心声。 「你控制不住自己，借了很多高利贷。你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毁了，不如赌一把大的帮宴山亭做事。」 顿了顿，陈也又说：「或许是因为压力太大，你有了尿床的毛病，去年你还尿了床。」 紫衣男已经汗流浃背了，他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大师，大师我错了，刚才不应该冒犯您啊！」 光头男也被推到了陈也面前，宴山亭说：「他呢？」 陈也让光头男和他对视，三十秒后，陈也面带嫌恶地说：「你今年32岁，你的性取向是男人，不过你骗婚有了一个孩子，有了孩子之后你没有收敛，肆无忌惮地带男人回家，妻子想和你离婚但你不想失去这个活的挡箭牌，所以你威胁她，要是敢离婚你就杀了她在再杀了女儿。」 光头男的光头上都是汗水，他眼神躲闪，明显是心虚的。因为坏人知道自己是坏人，被戳穿的时候他们也会觉得丢人。 陈也抬眸看向宴山亭，「怎么，还需要我证明什么吗？你可以打个电话给宴习，问问他到底是不是他害死了你的母亲。」 宴山亭掏出手机，他恶狠狠地盯着陈也，「如果不是，你会死得很难看。」 陈也无所谓的耸耸肩。 「嘟——嘟——嘟——」 一阵忙音过后，宴山亭拨通了电话，对面传来了一阵不雅的声音，国外现在是晚上，宴习还在搂着小三小四做运动。 「怎么了山亭，事情顺利吗？事情做完了爸爸会帮你安排后路，你放心宴云川和林夏的死查不到你身上。」 宴山亭哽咽了一声，「爸，我问你件事。」 宴习强压下心中的不耐烦，他推开趴在他身上的女人，拿着电话，「你说。」 「我妈到底怎么死的？」 对面是诡异的沉默，几秒钟后，宴习说：「不是告诉过你了？」 宴山亭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他从宴习的声音里听出了心虚，「可是我听说她是被你……」 还没说完，宴习就骂道：「混帐东西，你听谁说的？你和你妈是我最爱的人，当初娶邱明珠只是为了她的家世。我的私生子被宴云川弄得死的死伤的伤，全须全尾跑到国外的不就你一个？你到底在说什么胡话。」 宴山亭：「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不找宴云川报仇！你又是怎么知道妈是被宴云川下的毒？宴云川做事谨慎，难道会留下把柄给你吗？」 「你这是什么态度，你还想不想要宴家了？」宴习的声音沉了下来。 宴山亭眼神微闪，几秒过后他像是下定决心一般低声道，「抱歉，爸，是我鲁莽了，我肯定是相信您的。您放心，我会杀了他们。」 陈也看着他变脸的速度都惊呆了，没想到他连杀母之仇都可以忍。 电话挂断，宴山亭脸色阴沉，「她已经死了，谁杀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宴氏。」 他看向陈也，「就算你会点儿旁门左道又如何？你连绳子都挣脱不开，等宴云川来了你们会一起死在这里。」 陈也盯着他伪善的样子想，不愧是宴习的儿子，一脉相承的凉薄。 【这里的炸弹会将你们炸成渣，而那两个倒霉鬼将会是这件事的替罪羊。】 陈也听到了他的心声，他心里一惊，这里居然有炸弹。 另一边，宴云川的保镖摆脱了宴山亭的人后发现陈也不见了立刻向宴云川汇报。 宴云川派出了所有的手下找人，最终通过监控确定了陈也的位置。 他一个人心急如焚的飙车过去，甩了身后的保镖一大截。 站在铁门门口，他没有丝毫犹豫地推开了门。 铁门被推开，所有人的目光看向了门口，宴云川进来了，他的手上还拿着枪。 「站住，别动！」 宴山亭手里握着一个按钮，「你要是过来我立刻按下炸弹的按钮。」 两个手下都被吓了一跳，原来没说有这茬啊。 「他想让你们当替罪羊，把你们一起炸死在这里。」陈也说出了真相。 两个手下对他说的话已经是深信不疑，他们互相对视一眼立刻从后门跑了。 第84页 宴山亭无暇顾及他们，他和宴云川对峙着。 「这个按钮只要按下去，30秒以后就会爆炸，如果你对我开枪，我会立刻引爆它，30秒你根本来不及解开他的绳子救他。」 宴云川看到被绑着脸颊肿了的陈也眼里都是心疼，他压下心中的怒火对宴山亭说：「放了他，你要什么我给你。」 「给我？你是在施捨吗？宴云川。」宴山亭说：「我给你一个机会，你现在退到房子外面去，我会按下按钮，你可以选择30秒内冲进这里和他一起死，也可以转身离开。」 宴云川：「我不会出去。」 他步伐坚定地走向陈也，宴山亭暗骂一声按下了按钮然后头也不回的往后门跑去，宴云川则冲到陈也身边想要为陈也解开绳子，他没时间去管宴山亭，宴山亭笃定的也是这一点。 陈也刚才在和宴山亭周旋的时候就已经把绳子磨开了，所以在宴云川奔向他的时候，他也站起来开始跑。 他拉住宴云川的手，两个人一起沖向铁门。 爆炸声，烟雾，火光…… 一瞬间爆炸带来的冲击力沖向了陈也和宴云川，宴云川护住陈也将他死死地按在怀里然后往前面一扑。 陈也只觉得身上有如千斤重，巨大的声音让他产生了一瞬间的耳鸣，眼前一片白茫茫什么也看不清。 赶来的保镖立刻朝着他们围了过来，拨打了120。 陈也挣扎着爬了起来，他抱住了身后的宴云川。 「云川？宴云川？」 宴云川闭着眼睛没有任何回应。 一滴泪落了下来，陈也喊：「小叔？」 宴云川还是没有反应，陈也将手探在了宴云川的颈侧，微弱的脉搏跳动让陈也的心放了下来。 他的左手死死地抓着宴云川的肩膀，放在宴云川后背右手有些黏腻，陈也抬起手一看满目都是刺眼的血。 急救人员很快开着直升飞机来了，陈也跟着上了飞机，医生在紧急处理宴云川的伤口时，陈也看到了宴云川血肉模煳的后背。 他的眼泪开始止不住的往下流，他攥住宴云川的手，喃喃道：「是不是傻？」 明明可以自己逃的，非要带着他。 消毒水的味道无处不在，宴云川被下了病危通知，陈也在他的病床前守了三天三夜，他从来不知道原来等待是这么的煎熬。 脑子无时无刻不在胡思乱想，总觉得下一次宴云川就要离开他了。 任务的事情被他抛到了脑后，在系统播报好感度95的时候他都没注意。 他看着病床上的宴云川说：「小叔你醒一醒吧，你要是再不醒在梦里好感度到了100，醒了可就见不到我了。」 宴云川苍白的脸让他看起来多了一丝病弱，陈也嘆了口气，宴云川为了他受伤，他总觉得亏欠。 「系统，这个世界我能不能留下来？」 【一百积分。】 陈也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最终还是回家的欲望战胜了一切，他的亲人还有朋友都在等着他。 他死了之后，宴云川肯定会难过，但是所有事情都会过去，时间可以抚平一切的伤痛。 「抱歉了。」 第60章 小叔（30） 窗外的树绽放新芽，湛蓝的天空一片澄澈。 两天过后，宴云川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趴在病床边睡着的陈也。 宴云川动了动手指，手抚摸上了陈也的脸颊。 还好你没事。 陈也眉头一皱醒了过来，他的眼睛和宴云川的对上了。 「太好了，你醒了！」 陈也直起身体，问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说完感觉自己说了废话，刚刚死里逃生，肯定身上哪哪儿都痛。 陈也按了床头的铃，通知医生进来检查。 宴云川说：「过来让我抱一下。」 陈也扑进了宴云川怀里，他没有用力，担心压到宴云川。 身体被宴云川紧紧地抱着，肩膀上的手很用力的按着他，陈也能感受到宴云川的心情。 「我一点儿伤都没有，小叔你放心吧。」 宴云川:「好。」 他一时的心慈手软才造成了后面的祸患。 宴云川眼中寒芒一闪而过，这一次他绝对不会放过宴习和宴山亭。 医生进来了，陈也把宴云川扶了起来坐着，医生检查了宴云川的身体。 「醒了就没什么大碍了，不过还是需要静养，一个月后才能出院。」 宴云川：「不用，我想尽快出院。」 陈也瞪了他一眼，「不行，听医生的，一个月再出院。」 宴云川拉着他的手，微微用力捏了捏，「我恢復很快，要不了一个月。」 「就是不行，小叔这次得听我的。」 看着陈也有几分执拗的眼睛，宴云川心口一烫，他立刻妥协，「好，听你的。」 宴云川在医院住了一个月，陈也照顾了他一个月。 其实也说不上照顾，就是扶着宴云川去厕所，帮他洗澡。 亲密的事情宴云川不愿意别人来做，陈也就代劳了。 宴云川出院之后很快找到了宴山亭的下落，宴山亭死了，从工厂离开以后宴山亭东躲西藏，宴习知道事情败露根本没有派人来接他善后。 整个a市都被宴云川封锁了，宴山亭只能住在郊区的出租屋静静地等待时机。 第85页 宴云川的保镖在追宴山亭的时候他慌不择路跑到了车来车往的马路上被小汽车给撞了，送到医院人只有一口气了。 在他濒死的时候他要求让宴云川去见他一面。 病房里，宴山亭脸颊凹陷眼底青黑，在看到宴云川进来之后他坐起来想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有气势一些。 其实在宴云川十八岁之前他都不知道宴山亭的存在，但宴山亭一直知道宴云川。 他是宴习和合法妻子邱明珠生的孩子，宴山亭总忍不住想他才该在那个位置上面。 宴云川拉了张板凳坐了下来，病房的门大开着，门口站着两个训练有素的保镖，他们观察着宴山亭的一举一动，一旦他有任何异动保镖都会进来按住他。 宴山亭咳嗽一声，嘴里吐出了一口血。他将血咽回去对宴云川说：「你以为你赢了？」 宴云川即使坐着也极有气势，他扫了宴山亭一眼，「有什么要说的？」 宴山亭擦了擦嘴角，唇边露出一个嘲讽的笑。 「我以前常常去偷看你，看你怎么生活，所以我其实很了解你，你很冷漠，就算是对邱明珠也一样，没有人能够入你的眼。」 他窥探着宴云川的生活，经常在心中揣测宴云川是什么样的人。 「但是我没想到你会爱上一个人。」宴山亭顿了顿，「我真后悔没有抓到林夏的第一时间杀了他。」 宴云川起身要走，他不想听宴山亭这些失败者不知所谓的发言。 「等等。」宴山亭说：「宴习在摩普岛有一栋私人别墅，那里还有僱佣兵把守，你如果想报仇就去那里找他，你应该知道所有的事都是他在背后指使的。」 「为什么告诉我？」 宴山亭冷笑，「这是他应得的报应。」 …… 在宴云川这个位置应酬少不了，陈也有时候会陪他一起去，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宴云川和陈也的关系，所以当他们一起出席的时候没人会觉得惊讶。 周末的时候一个房地产老闆请客，陈也原本不想去但是宴云川提了好几次，陈也还是跟着去了。 房地产老闆王叔成是曾经a市的地产龙头，只可惜中年丧子没有了打拼的动力，几乎把时间都花在了陪伴妻子上。 他的别墅离宴云川家不远，陈也和宴云川到的时候别墅大厅已经有了很多人，都是王叔成的朋友。 见到宴云川来王叔成很高兴，他作为前辈一直很看好宴云川。 两人寒暄了几句，王叔成对宴云川说：「我介绍个晚辈给你认识，听说他还是林老闆的同学。」 王叔成往不远处喊了一声，「小宇，过来。」 曹宇原本背对着宴云川和陈也，他转过身来陈也看清楚了他的脸。 不是同名同姓，王叔成口中的晚辈就是曹宇。 陈也已经好多年没有曹宇的消息了，出国后曹宇没有联繫过他。 几年不见，曹宇成熟了不少，端庄正式的短髮代替了高中的狼尾，他穿的衣服也不是他常穿的运动服而是黑色的西装。 曹宇走过来在看到陈也之后眼中没有惊讶。 王叔同说：「这是我的侄儿曹宇，刚回国，现在跟着我做事，麻烦宴总多照顾了。」 宴云川牵着陈也的手，看着王叔同，「会的。」 曹宇的目光落在了两人交握的手上，他的眼眶通红，明明是想装作不在意的，却有些做不到。 王叔同找了个藉口离开，让他们好好聊聊，他拍了拍曹宇的肩膀，「林夏不是你老同学吗？你们好好叙叙旧。」 曹宇和陈也对视了几秒，陈也觉得现在的气氛有些尴尬，宴云川拉着他的手并排站着，对面曾经向他告过白的曹宇红着眼睛看着他。 「你还好吗？」半晌后曹宇憋出来这么一句。 陈也知道这肯定问的是自己，他说：「挺好的。」 「要不要我离开，你们单独聊一聊？」宴云川在陈也耳边低声说。 陈也看向宴云川，宴云川眼中有几分笑意，看起来很大度的样子，如果忽略宴云川紧紧抓着他的手的话，陈也可能真就信了宴云川这么大度。 「不用，没什么好说的。再说了王总是想让你们两个聊一聊。」陈也说。 为了远离修罗场，陈也松开了宴云川的手，「你们两个慢慢聊，我看到林安了，我找他。」 陈也火速离开了。 第61章 小叔（31） 曹宇向着宴云川靠近了几步，「你真不要脸。是不是你换了林夏的号码，让我这几年都联繫不上他？」 宴云川没有否认，「卡坏了自然就换了。」 「你是在害怕在担心吗？不然为什么不让我联繫他。我比你年轻，比你更懂林夏，你害怕了。」曹宇低声挑衅。 宴云川眉眼淡然，曹宇比他小了不少，在他看来还太沉不住气了。 「现在和他在一起的是我，圈内所有人都知道我和他很快就要结婚了。」宴云川看着他，「你对他来说是什么？老同学？」 曹宇快气炸了，但他不是几年前的毛头小子了，他咬紧牙关说：「我知道你是怎么骗的他，你得到的喜欢和爱都是偷来的。」 宴云川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开口道：「继续说。」 「我出国的时候给他打了个电话，他跟我说会喜欢你是因为你对他的救命之恩。」曹宇语气中带着嘲讽，「当时我就想你宴云川怎么可能救人？抱着怀疑，我开始着手调查，还真就被我调查出来了一点儿东西。你根本就没有救过他，当初在火场救他的人是温家的温则羽。」 第86页 宴云川唇角勾起，「所以你想怎么样？告诉他真相？」 看他泰然自若的样子曹宇怒了，声音拔高了几分，「你骗了他！他如果知道了就不会再喜欢你了，你专制、残忍，手上沾满了人血，林夏不可能喜欢你真实的你。」 宴云川向他靠近两步，曹宇心中升起惧意但他强撑着没有后退。 「你确定？」宴云川眼中没有半分担忧，「他现在喜欢我，不久前还答应了我的求婚。我和他在一起五年了，而落荒而逃缺席了五年的你凭什么信誓旦旦地说他不喜欢我？」 落荒而逃四个字戳中了曹宇的心，当年他喜欢男生的事情被家里人发现，他被强制送出了国。 五年可以发生很多，陈也如果爱上了宴云川，过去的欺骗或许会被他原谅。 宴云川的手轻轻的摩挲衣角，他看似淡定实则心里也不平静，冒充陈也救命恩人的事一直是他心中的一根刺，现在这根刺被人挑出来了，没有比他更清楚他的爱是偷来的，他的爱人本不该爱上他。 他不知道陈也知道真相后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讨厌他，恨他，他也不敢想。 虽然心中有猜测现在的陈也不是过去认识的那个，但是猜测终究是猜测，他不敢赌。 心中思绪万千，宴云川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不管处于什么情况宴云川都不会让别人看出自己的心思，至少他要让曹宇觉得他胜券在握。 「收起你所有的小心思。」宴云川眼神冷淡，「别以为你有你舅舅做靠山我就不敢动你，在这里还没有我动不了的人。」 赤裸裸的威胁让曹宇脸色苍白，他原本以为回国以后就可以和宴云川抗衡，但他太天真了，他在成长，宴云川的势力也在不断壮大。 无论怎么样他也追不上宴云川的脚步。 但是他不甘心，如果陈也没有把宴云川当成救命恩人，他肯定不会靠近宴云川。 而他作为陈也的同学，近水楼台先得月，说不定最后和陈也在一起的人就是他。 命运的轨迹看似是一条线，实则充满了岔路口，一个偏差就会导向另一个结局。 宴云川最后在他耳边留下一句，「我不介意你告诉他真相，如果你想看着他陷入痛苦的话。」 宴云川说完就去找到了安安静静坐在某个角落吃蛋糕和林安聊天的陈也，陈也看到他过来抬起头望他，眼睛亮晶晶的，眼里都是幸福。 看到这一切的曹宇心痛不已，他回国的时候意气风发想着一定要揭穿宴云川，但现在他犹豫了。 谁都看得出来，陈也现在是幸福的。 曹宇最后放弃了，有的人错过就是一辈子，他在对的时间离开了，现在已经是错误的时间了。 宴云川将陈也手里的蛋糕拿走了，「少吃点，晚上还要吃饭。」 陈也：「再吃一口。」 他把宴云川手里的蛋糕拖了出来，宴云川温柔地看着他。 旁边看着他们互动的林安头皮发麻，因为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宴云川会这么温柔的事实，太可怕了！ 曹宇没有揭穿当年的真相，但事情还是被翻了出来。 温家和宴家就要联姻了，联姻对象不是从前被当成神仙眷侣的宴云川和温则言而是林安和温则言。 陪伴终究还是有用的，林安打动了温则言，他们跨过了年龄的鸿沟，打算结婚，婚期比宴云川和陈也的还要早。 事情发生是在邱明珠和温家奶奶讨论婚礼细节的时候，不知怎么的两人聊着聊着就聊到了过去的事情上。 温奶奶提到过去四个小孩被绑架的时候都还很小，温家和宴家真的缘分不浅。 邱明珠附和，多亏了温则羽人善良，把林夏和林安抱了出来，不然两兄弟就没命了。 空气安静了一瞬，陈也的大脑宕机了，他下意识地看向宴云川，宴云川神情僵硬，眼睛也和陈也对视着。 陈也没想到这件事会被突然翻出来，他过去是靠着这个接近宴云川的，他说宴云川是他的救命恩人，宴云川认了下来。 陈也心里肯定是不在意这件事的，但他开始揣测，他现在的身份是林夏，如果是林夏知道了真相怎么也得闹一闹吧？不然宴云川肯定会怀疑他了。 饭桌上，邱明珠还在和温奶奶热火朝天的讨论，林安和温则言静静地听着，不时说两句他们对婚礼的看法。 陈也起身故意冷着脸走出了客厅，他就在院子里的树下等着，没过几秒，宴云川果然追了出来。 宴云川看着他气鼓鼓的脸，心坠了下去。 「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啊？你骗了我的事情吗？你知不知道我多相信你，我……」 陈也脑子里飞快地组织语言，他此刻感觉自己在演情景剧，他明明不生气的，为了扮演林夏，他必须表现得很生气，陈也都为自己的职业操守流泪了。 「我就是……我觉得……我觉得很生气，因为你骗了我，明明是温二哥救的我，你怎么能不告诉我真相？」 陈也生动的上演了什么叫倒打一耙，因为最开始是他图谋不轨利用了火场救人的事接近宴云川，现在反倒成了宴云川居心不良没有说出真相欺骗他。 「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你也没有告诉过我真相，你就是故意的，你喜欢耍得我团团转，你是不是觉得特别好玩？」 第87页 陈也越演戏越带劲儿，感觉自己可以拿奥斯卡了，他抬手擦了擦眼角，没什么泪水，陈也有点儿尴尬。 他偷瞄对面的宴云川，宴云川俊美的脸上没有表情，就像大冰块一样。 宴云川：「我没有耍你，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说出真相。」 陈也愣了一瞬，「为什么？」 朝着陈也走近了一步，宴云川说：「因为我爱你，我不想你离开我，不想你因为救命恩情靠近温则羽。」 第62章 小叔（32） 宴云川垂眸，语气认真，「温则羽救了你，我可以帮你感谢他。」 他伸手抱住了陈也，「小叔不应该骗你，原谅小叔好不好？」 陈也和宴云川在一起过后就没怎么叫过他小叔了，乍一听到这个称唿陈也耳朵有些红。 「不行，我不原谅。」陈也挣脱宴云川的怀抱，「我可不能这么轻易原谅你。」 戏还是要接着演得。 宴云川，「没关系，我可以每天问你，直到你原谅我。」 陈也轻声道：「那你等着吧，看我哪天原谅你。」 三个月后，陈也觉得时机差不多了，救命恩人的事情被陈也抛在了脑后，两个人和好如初。 宴云川也没有再提过这件事。 他们很快迎来了婚礼，婚礼是a市有史以来最隆重的一场婚礼，政商两界的大佬都来祝贺，还有品牌想要贊助，不过被宴云川拒绝了。 婚礼的所有东西都是宴云川包揽的，没有假他人之手。 陈也一开始很淡定，但真到了婚礼当天他还是有些紧张，剪裁得体的西服很合身，但他总觉得脖子被勒着，喘不过气。 上一世由于时代原因他和戚河没有办过婚礼，所以这次婚礼是他人生中第一场婚礼。 镜子里，陈也看起来还和他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一样，清亮的眼睛，高挺的鼻樑还有唇形完美的嘴，陈也一瞬间有些恍惚。 身后的宴云川从背后抱住了他，「准备好了吗？」 陈也咽了咽口水，重重点头，「准备好了。」 他转过身看着宴云川，宴云川往日冷冰冰的脸上都是温暖的笑意，看向他的眼神更是柔情似水，或许就连宴云川本人都不知道此刻的他看起来多么的温柔，满身尖刺的人放下心防后柔软得不像话。 原主林夏没有父母，宴云川只有母亲，所以他们是一起牵着手走向大殿中央。 悠扬的音乐响起，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们踩上红毯，走到了礼堂中央，邱明珠眼角闪着泪花，宴云川能够找到幸福她很高兴。 司仪模式化的旁白在耳边响起， 「你愿意和你身边的宴云川先生结为夫妻，永结同心，无论贫穷富贵都不离不弃吗？」 陈也盯着宴云川，宴云川也注视着他。 「我愿意。」陈也说。 「你愿意和你身边的林夏先生结为夫妻，永结同心，无论贫穷富贵都不离不弃吗？」 「我愿意。」宴深答。 【我爱你。】 陈也听到了宴深的心声，除此之外还有系统的播报音。 【好感度已达100，恭喜宿主成功完成第二个世界攻略。一分钟后你将脱离世界。】 陈也瞪大了眼睛，他没想到完成任务会这么的突兀，明明宴云川的对他的好感度卡在98已经很久很久了。 宴云川时刻关注着陈也，见陈也脸色大变他立刻问：「怎么了？是不是今天起太早不舒服？」 陈也脸色苍白的摇了摇头，「没有。」 他努力地露出一个安抚性的笑，「没事的。」 看着他这样宴云川没由来的一阵心慌，几分钟过后，陈也深吸一口气对他说：「我们一起去敬酒吧小叔。」 他冲着宴云川眨了眨眼，「一定要让林安第一个喝我们的喜酒。」 宴云川扯了扯嘴角，「好。」 陈也脸上带着笑容和宴云川一起敬酒谢客，终于在晚上送走了所有宾客。 而此时陈也用十个积分购买的滞留二十四小时的时间也过去了大半。 他不想在和宴云川的婚礼上突然死去，宴云川肯定会很痛苦。 但他也不能花费一百个积分留下来，这样他回家的日子就遥遥无期了。 宴云川带着陈也回了他们的家，宴云川回去的路上有些沉默，陈也也沉默着。 到了家，陈也进门还没打开灯就被宴云川抱住了。 「你白天吓到我了，我以为……」 以为陈也马上要离开他了。 陈也回抱住他，「白天有些累了。」 宴云川微微点头，「今天好好休息，等我这两天把公司的事情处理完我就带你去度蜜月。」 「好。」陈也应道。 他近乎疯狂地亲吻宴云川，这是他第一次这么主动，宴云川几乎有些心惊。 咸涩的液体流到了宴云川嘴里，宴云川推开了陈也，「怎么哭了？」 陈也的泪水控制不住，他擦了擦，「我太感动了，因为终于和小叔成为一家人了。」 宴云川怜爱的吻去他脸上的泪水。 我也一样啊，傻瓜。 夜里陈也拉着宴云川聊天，聊的都是些有的没的，天光渐渐大亮。 宴云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彻底明白了白天莫名其妙的恐惧感不是错觉，陈也要离开他了。 第88页 他喉咙发紧，有些哽咽的问：「你是不是要离开了？」 正躺在宴云川怀里絮絮叨叨聊着他童年趣事的陈也一下子没了声音，宴云川还是看出来了。 也是，他都这么反常了。 或许在很早的某天，宴云川就知道了他并不是林夏，而是外来者，只是一直没有说。 宴云川爱上的是陈也的灵魂，陈也和原主的差距很大，宴云川这么聪明，猜到也并不奇怪。 良久沉默就是答案，宴云川紧紧地抱住了陈也，「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离开？」 他捧起陈也的脸，「你还会回来吗？」 陈也有些不忍心看宴云川现在的样子，他别过头，「回不来了。」 他爱宴云川，但是他也想回家。 不是不回来，而是回不来了，宴云川听懂了，陈也自己没办法控制。 宴云川双手捏着陈也的肩膀几乎要把他捏碎。 「你不可以离开我。你说过会一直陪着我。」宴云川双目血红，「以后你说什么小叔都听，不要离开小叔好不好？」 陈也看着他，喃喃道：「对不起。」 他抱住宴云川，「真的对不起。」 宴云川：「我不要对不起，我要你！」 距离陈也脱离世界只有十分钟了。 陈也说：「没有谁威胁我。」 他停顿了许久，下定决心道：「你相信人有下辈子吗？下辈子我们还可以相遇，小叔，你信我。好好活着，过你的日子，别想我。」 陈也觉得戚河和宴云川是同一个人，他也有理由怀疑下一个世界还会遇到男人。 宴云川皱着眉，眼中都是痛苦，「我不想要下辈子，我只想这辈子和你一直在一起。」 下辈子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他怎么会信？更何况，就算有，那个人也不是他了。 陈也沉默了，半晌后，他说：「小叔抱着我吧，我想在你怀里离开。」 宴云川抱住他，近乎恳求地说：「我抱住你，你是不是就不会离开了。」 冰冷的泪水淌到了陈也的脖颈上，流过锁骨，烫进了心里。 宴云川一直保持抱着陈也的姿势没有动，许久过后他感受到陈也原本温暖的身体逐渐冰冷了。 宴云川更加用力的抓紧了陈也，好像这样就能迴避陈也已经死了的事实。 …… 三天后，邱明珠来到了宴云川的别墅外。宴云川已经三天没有出现了，他原本说的是结花一天时间处理好公司的事情然后给自己放个假，但他没有出现。 察觉到不对劲的邱明珠打了陈也和宴云川的电话，发现都关机了。 她火急火燎地驱车到了宴云川的家里。 邱明珠没有备用钥匙，她联繫开锁公司打开房门后只看到了空荡荡的客厅，客厅里还贴着喜字，静得诡异，整座别墅像进入了另一个次元。 压下心中担忧的情绪，邱明珠上了楼。她在心中安慰自己，或许是两人新婚燕尔一时忘了时间。 房门没有锁，邱明珠的手放在了门把手上，几番犹豫过后她推开了门。 「啊！」 一声尖叫响了起来，邱明珠看到屋内的情形瞪大了眼睛。 大红色的床上躺着陈也和宴云川。 陈也面色青白，一看就是死去多时了。而抱着他的宴云川双目紧闭，嘴边还有白色的泡沫，床单上沾满了呕吐物。 地板上散落的安眠药表明了宴云川的死因。 邱明珠大脑一片空白，眼前的场景让她不可置信，她的儿子居然吞安眠药自杀了。 宴云川最爱干净也有洁癖，他竟然选择了用这种方式自杀。 邱明珠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第63章 帝国（1） 陈也脱离世界之后就来到了系统空间，他通过系统的投屏看到了他死后发生的一切。 宴云川抱着他没有动，就像当初的戚河一样。 许久过后，天空由白变黑，宴云川松开了陈也，陈也想大概他是要出去找人处理自己的尸体了。 然而他想错了，他眼睁睁地看着宴云川起身给他穿上了一套干净的衣服，然后给自己也换上了衬衣。 做完这一切，宴云川打开床旁边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安眠药。 他以前有睡眠的问题所以家里常备有安眠药。 陈也瞪大了眼睛，看到他一口气吞了几十片安眠药。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切，他知道自己离开了宴云川会难过，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宴云川会选择自杀。 「系统，救救他！」 系统：【抱歉，我没有这个权限。小世界的任务对象行为是自由的，系统无权干涉。】 陈也：「那你让我回去，我愿意用积分换。」 他可以接受宴云川为了他一辈子孤独终老，但他怎么也接受不了宴云川因为他自杀。 生命太厚重了，陈也承受不起。 更何况他是爱宴云川的，他没办法眼睁睁看着宴云川在他面前死去。 系统：【来不及了，处理你的申请要三天，等你回去也没用了。】 陈也心口抽痛不已，投屏里的宴云川吞了药过后再次将陈也的尸体抱在了怀里。 他在陈也的耳边低低地说了几句话，陈也听清楚了。 「你说有来世，我不想几十年后再去找你，小叔想马上就见到你，这一次换我先接近你好不好？」 第89页 陈也的眼泪掉了下来，「是不是我不告诉他有来世，他就不会自杀？」 系统：【你从前做的每一个决定都会影响未来。】 宴云川是因为他死的，陈也的唿吸都停滞了，他之前只想着攻略，却没有想过被他攻略成功的人在他离开之后会怎么样。 为了回家，他伤害过戚河，现在宴云川也被他害了。 【他吃了安眠药，死状会很惨，你还要看吗？】系统说。 陈也脸色苍白，整个人看起来很脆弱，眼中也没有往日的光亮，他声音沙哑地说：「不看了。」 他不敢看。 投屏被关闭，许久过后陈也说：「下一个世界能不能给我多一些支线任务，尽量能让我得到200积分，任务难一点也没关系。」 他不想完成任务就拍拍屁股走人了，他要留下来。 系统：【我帮你挑一挑。】 陈也闭上眼，「结算吧，结算完我就去下一个世界。」 几分钟过后，系统结算结果出来了。 【世界二评级：a 完成度100％】 【获得积分：130】 【使用积分：15】 【最终积分：211】 【其中昏睡药没有使用，暂时存放。】 …… 雨下得很大，豆大的雨滴打在房顶窗边折磨着人的耳朵。 陈也闻到了空气中茉莉花的味道，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少爷，您要选哪一个？」 一道清润但又疏离的声音在陈也耳边响起。 「什么？」 旁边的人极有耐心，他重复问道：「这三个奴隶是市场到的新货，都还没有主人，您要选哪一个作为贴身男侍？」 在陈也的面前站着三个男人，他们都穿着黑色的麻衣，身材高大，面容不俗，仔细看起来三人的眉眼都有点类似。 三个人都没有抬头，因为在他们面前坐着的是身份尊贵的少爷。 身为奴隶的他们在没得到主人的许可之前，是不能直视主人的。 陈也扫过三人，其中两个人都紧张的抓紧了手，有一个还偷偷抬头朝着陈也抛了一个媚眼。 即使没有高贵的身份，奴隶们也愿意侍奉陈也，因为他的长相实在是太出众了。 自幼在贫民窟长大的他们从来没见过如此好看的人。 他就坐在那里，璀璨瑰丽的眸子在奴隶身上划过，精緻的脸上看起来兴趣缺缺，但仅仅是一个眼神就让南拉心头一热，他愿意一辈子服侍陈也，成为陈也的僕人。 南拉志在必得，旁边的两个竞争对手，一个是半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的的，还有一个性情高傲不愿意做奴隶，只有他是心甘情愿并且能言善道。 陈也抽了抽嘴角，随手一指，「他吧。」 管家洛之远，也就是刚才询问陈也的人开口说：「他的资质是这批奴隶里面最好的，不过有些野性难驯。」 陈也，「就他了。」 南拉瞪大了眼睛，陈也居然选择了程阆，没有选择自己！ 而被选择的程阆脸上没有半分喜悦，神情漠然得就像他才是贵族。 南拉咬了咬牙，他必须留下来。他跪倒在地上，双手抓着陈也的裤脚眼神虔诚，「时少爷，求您留下我。我愿意一心一意地服侍您。」 陈也没见过上赶着当人奴隶的，他学着原主时璟的样子轻蔑地看了一眼南拉，「你就这么喜欢做奴隶？」 「我只是愿意当时少爷的奴隶，如果被退回奴隶市场，我们就成了下等货了。」 陈也沉默了两年对洛之远说：「算了，把他们一起留下来，我刚才挑的那个当贴身男侍，剩下两个就打理院子吧。」 他说完走向楼梯打算上楼，刚走两步他回头说：「你跟我上来。」 陈也眼神看的是程阆，程阆在其他两个奴隶羡慕的目光中跟上了陈也的脚步。 陈也推开门进了自己的房间，他的房间特别大，光线和视野都很好，房间装潢也很有品味。 坐在了床上后，陈也仰头看着程阆，「叫什么？」 「程阆。」 陈也略一点头。 程阆眼神一暗，他知道陈也为什么选择他。 兰蒂斯帝国的许多人都知道，时博上将的遗子痴恋帝国的大皇子褚行渊。 而程阆知道他自己恰恰有几分像褚行渊。 「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主人了，你只需要服侍我了就好了。」 程阆冷着一张脸没有回话，陈也伸出手在他想要拍他的肩膀却被程阆握住了手腕。 「放手。」 程阆没有动，陈也的手腕很细，程阆感觉自己只要稍微一用力就能折断，人类果然脆弱。 「别忘了，我是你的主人。」 陈也挑了挑眉，眼里都是贵族少爷的骄矜神色。 只可惜他这副样子毫无威慑力，像水晶一样的眼眸中没有半分恶毒娇纵，像虚张声势的猫。 程阆松开了他的手腕，他的目光瞥见陈也的手腕已经红了。 人类果然娇气。 陈也试探道：「不喜欢别人碰你，你有洁癖？」 程阆低头，「少爷说笑了，奴隶哪里来的洁癖？」 陈也蹙眉，没有洁癖？那他还是自己以为的那个人吗？ 在任务开始的前一段时间，系统告诉他主系统正在升级修復一些bug，难道主系统修復的bug就是陈也攻略目标身上的共性？ 第90页 陈也心中疑惑，但他也没有问系统，系统不会告诉他的。 第二个世界他怀疑宴云川是戚河被系统否认了，但陈也相信自己的直觉，宴云川和戚河就是一个人。 至于这个世界，就需要他仔细求证一番了。 陈也盯着程阆，问道：「你的身体被改造过吗？」 帝国科技发达有很多改造人，不仅是五官外形，就连内脏都能用机械来代替。 让陈也失望的是，程阆告诉他没有。 程阆的眼神暗了下来，难道陈也是想把他改造成褚行渊？ 【好感度减10，当前好感度-20。】 陈也：？ 陈也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低垂着头的程阆，他只是随口问了一句话怎么好感度就下降了10？ 陈也说：「你先找管家安排一下房间，明天正式开始服侍我，先出去吧。」 程阆站了起来，「是，少爷。」 他是奴隶身份，应该叫陈也主人，但陈也没有为难他，他爱叫什么就叫什么。 第64章 帝国（2） 晚上的时候陈也下楼吃晚饭，洛之远穿着黑色的西装，黑色的头髮垂顺地落了下来，他的气质根本就不像管家而是贵族。 他拉开凳子，陈也坐了上去，自然地享受洛之远的服侍。 「少爷，您用完今天的晚餐后需要上两个小时的课。」 陈也点头，「可以，让老师在房间等着。」 听到少年干脆利落地答应，洛之远眸光一闪，以往的少爷对上课很是排斥，总是会找各种理由逃课。 陈也不动声色地说：「或许我是应该收收心好好学习了，下半年的考试是我最后一次进入洛特兰斯学院的机会。我会努力的。更何况这次失败了我就再也没办法到殿下身边了。」 谁都知道原主很喜欢帝国皇子褚行渊，这样的说法可以打消洛之远的疑心。 听了陈也的解释洛之远安慰：「只要您有心，一定可以的。」 陈也观察洛之远的神色，洛之远嘴上说着安慰的话可眼中没有半分动容。 因为洛之远虽然是时家的管家，可他本人并不喜欢时璟。 帝国上将时博死后，只留下偌大的家业和脑袋空空的儿子时璟。 当时原主才十五岁，周围群狼环伺，很多人都想要吞掉他的家产，再顺手把漂亮的小少爷收入囊中。 好在时家内有洛之远念着时博的旧情，外有时璟名义上的未婚夫褚行渊帮时璟处理了很多麻烦，这才守住了时璟的家业。 只可惜原主的精神力天赋普通只有b级。 他本人天赋不行就算了，还极其的咸鱼。每天干的最多的事情就是调查褚行渊的爱好，然后围着褚行渊转悠。 恢復他父亲在世时的荣光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也因此，洛之远对他越来越失望，越来越冷淡，对他的照顾更像是例行公事。 【支线任务——得到洛之远的绝对忠诚。】 【时璟的不服：他不过是懒了一点，喜欢花钱一点，怎么洛之远总是一副很看不上他的样子。他希望洛之远能够发自内心的效忠于他，成为他的忠僕。】 【支线任务奖励：积分25。】 【是否接受任务？】 陈也接受了任务，他想要赚很多很多的积分，然后好在这个世界留下来。 「系统，还有其他什么支线任务吗？」 系统：【有，等你见到任务对象就能开启了。】 陈也的心稍微安定了，吃过饭他跟着洛之远到了书房。 任课老师是洛特兰斯学院的特聘教师，他讲课风趣幽默，水平很高，只可惜原主听不了一点。 陈也跟他打了个招唿，「白老师。」 白清笑了笑，「时少爷，您已经很久没有上我的课了。刚才洛管家通知我的时候我还有些惊讶。」 陈也：「我这次是真的下定决心要考上洛特兰斯，麻烦你了。」 见陈也满脸都是真诚，刚才在调侃他的白清收起了玩笑的神色，「好，我会尽力帮您的。」 洛之远神情淡淡，他太了解时璟了，漂亮话一套一套，但实际执行的时候又怕累又怕苦，是一个纯粹的漂亮花瓶。 然而接下来洛之远大跌眼镜，因为任课的两个小时陈也都在认认真真的听，还在书上做了笔记，不懂的也抽空问了白清。 白清察觉到陈也的转变也很欣喜，老师都喜欢好学的学生。 他温柔仔细地解答了陈也的问题，一堂课下来宾主尽欢。 课程结束后陈也把白清送到了门口，「明天也麻烦白老师了。」 白清看着陈也的眼睛晃神片刻，他从来不知道这位贵族小少爷有一双这么灵动的眼睛，像是含着一汪水。 极快地回过神后白清温和道：「好，明天我会准备更多的内容，时少爷也请准备好。」 他离开之后，陈也迎上了洛之远探究的目光。 「怎么了，之远哥？」 洛之远说：「没什么，少爷长大了，老爷知道了一定会很欣慰。」 陈也脸上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悲伤，「以前是我太不懂事了。」 洛之远脸上有几分动容，但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 第65章 帝国（3） 睡觉之前，陈也按照原主的惯例泡了一个花瓣浴，陈也不禁感慨，封建帝国的贵族就是会享受。 第91页 原主还有好几间屋子的各类收藏品，他见了亮晶晶的东西就走不动道，一定要买下来。 里面的一件小东西是帝国普通人一辈子也买不起的。 陈也洗完澡出去，猝不及防地看见了程阆，他拢了拢身上的浴袍，「你怎么在这里？」 程阆硬邦邦地说：「管家叫我来这里。」 贵族的贴身男侍其实和男宠差不多，需要伺候主人直到入睡。 陈也走到床前坐了下来，「去把柜子里的睡衣拿给我。」 程阆走到柜前，打开衣柜，里面的衣服很多，程阆随手拿了一件走到陈也面前给了他。 陈也的手放在了浴巾的腰带的，只要他轻轻一勾衣服就会掉下来。 面前的程阆垂下了眼睛，他的角度可以看到一双白皙光洁的小腿，没有一丝赘肉，上面有几滴水珠，像是在无声地引诱。 程阆眼中闪过一丝厌恶，贵族子弟果然放荡又不知廉耻。 观察到他的神色后陈也微微勾唇，「你在想什么？以为我会让你成为我的入幕之宾？」 程阆没有说话。 陈也站了起来，他靠近程阆，牛奶的香甜味道钻进了程阆的鼻腔，程阆愣了片刻。 「说话啊。」 陈也起了逗弄程阆的心思。 程阆：「没有，少爷想多了。」 「你也想多了。」陈也坐了回去，翘了个二郎腿，「我的男宠不是谁都能当的，我对你也没有其他想法。」 他这样说是想消除程阆对他的负面想法，程阆性格高傲，如果陈也像原主一样把他当成替身，程阆只会越来越讨厌他。 害怕程阆不信，陈也又加了一句，「我有喜欢的人。」 程阆眼神冷淡，陈也喜欢谁都和他没有关系，只要不打他的主意就可以了。 「你先出去，我换衣服。」陈也说：「我换好衣服过后你再进来，今晚睡沙发上。」 程阆蹙眉，不明白陈也的用意，既然没有和他上床的意思，陈也为什么要和他同睡一间房？ 房间的床柔软又舒适，陈也穿着丝绸的白色睡衣躺在上面感觉自己马上就要睡着了。 但直到十二点钟他都睁着眼没有休息，眼睛时不时地看向沙发上的程阆。 沙发只有一米八，程阆身高超过了一米九，他睡得很憋屈。 陈也疲惫不已眼睛一眨一眨的，许久过后房间里的唿吸声平静了。 陈也睁开了眼睛蹑手蹑脚地走到了程阆面前。 他让程阆和他睡一间屋子是想看看程阆有没有睡眠问题。 如果程阆没有睡眠问题，那他就真的和陈也以为的那个人没什么相关性。 陈也盯着程阆俊美的脸看了许久，程阆不是那种中规中矩的帅，他的脸充满了野性，让陈也莫名地联想到丛林中的野兽。 「喂，睡着了吗？」陈也小声唤。 程阆感官极其的敏锐，在陈也靠近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但他没有睁开眼睛，他想看看陈也要做什么。 陈也嘀咕：「睡眠真的这么好？不应该啊。」 他伸出手触碰了一下程阆。 不久前才说不会喜欢他，也不会将他当男宠，现在趁着他睡着了就上下其手。 就在程阆要睁眼的时候陈也将手收了回去。 「算了，以后再说吧。」 陈也打了个哈欠上了床，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月影沉沉，古堡陷入了死寂。 本该在沙发上躺着的程阆此刻就站在陈也的床前。 他淡棕色的眼睛盯着床上的人影，眸中逐渐有了嗜血的神色。 修剪得干干净净的指甲也在缓缓地变长。 程阆漠然地盯着毫无防备的陈也，手掐在了陈也的脖子上。 他几乎没有用力，但陈也的脖子还是红了。 程阆缓缓地收紧力道，陈也脸上浮现出来痛苦的神色。 程阆盯着他的脸，手松开了陈也。 脱离钳制过后，陈也的脸色不再痛苦，唿吸也变正常了。 「很快就是你的死期。」 等到程阆成年他就会吃了陈也，狼族寿命漫长，三十岁才成年，程阆现在已经二十九了。 他潜伏到陈也身边就是为了在他成年的时候吃掉这个身娇体贵的少爷。 程阆闻到陈也身上香甜的牛奶味，喉结滚动了几番，他从来没有吃过人，只听族里的人说人类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以前他不相信，现在见到陈也他信了。 陈也醒过来的时候喉咙发紧还有些痛，他到浴室对着镜子一照发现自己的脖子红了，细看还有手指印。 陈也挑了挑眉问系统：「程阆做的？」 【没错。】 陈也心中有了猜测，「他不是普通人对不对？或许和时家还有仇，他呆在我身边是为了报仇。」 陈也瞬间脑补了许多爱恨情仇。 系统：【请自行探索。】 陈也啧了一声然后穿上了高领毛衣遮住了脖颈处的红印，不然洛之远看到了不好交代。 端着洗脸盆进来的程阆在看到陈也穿着高领毛衣后眸光闪了闪。 程阆把脸盆放下，将帕子绞干后放到了陈也手里。 「管家说收拾好了就去上课。」 此时已经是上午十点了，陈也洗过脸把帕子放回了脸盆，「好，今天你跟我一起去。」 第92页 程阆抬头，「为什么？」 陈也：「我看了你的资料，你好像还没上过学？我不想身边跟着文盲。」 程阆面色不善，他的资料都是伪造的，没想到会让他被当成文盲，也不知道那些手下怎么做事的！ 「也不是嫌弃你，只是我进洛特兰斯肯定会带着你，你多学一点也是好的。」 盯着程阆，陈也轻笑一声，「今早照镜子发现我的脖子红了，好像还有一圈印记。昨晚你和我睡一间房，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程阆面不改色，「或许少爷压到了什么东西。」 靠近程阆两步后，陈也站定，「我还以为是有人想要杀我。」 程阆直视陈也，「少爷想太多了。」 「希望是我想多了。」 第66章 帝国（4） 几天过后陈也结合时璟的记忆基本弄清楚了这个世界的背景。 这个世界分为人类和狼人两大族群，人类建立了帝国，实行封建统治。狼人则建立部落，生活在森林中，当然有不少狼人也会离开森林隐匿在帝国的城市中。 对于狼人来说人类是它们最美味的食物，狼人力量强大，彻底狼化之后几十个普通人类都不是对手。 但人类中有百分之70会的人在十岁之后觉醒精神力，精神力可以防御也可以攻击，精神力强大的人类身体素质也会比普通人强，能够藉助精神力和狼人抗争。 人类和狼人的斗争不断，在五年前的夕阳战役中上将时博带领军团抗击狼人，将他们打得节节败退不敢来犯，人类和狼人缔结了和平契约，至少目前狼人不敢明目张胆地来帝国杀人吃人。 …… 洛特兰斯学院是帝国的贵族学院，帝国无数的上将、内阁大臣都出于此。 陈也拿着一个保温饭盒站在了洛特兰斯学院正门门口，他是来给褚行渊送东西的，趁机也见一见这位传说中的大皇子。 程阆打着伞站在陈也身后，雨滴落在伞面又滑落下来，在地上溅开。 「这个季节雨还真多。」 程阆没有接话。 陈也大摇大摆的带着程阆进了学院，学院是不对外开放的，除了学校的老师学生其他人都不允许进。 但原主身份特殊，他的父亲在夕阳战役为国捐躯，同时也是学院的名誉校长，里面的许多老师学生都是他的同僚或者崇拜者，所以学院对陈也做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学院很大，陈也轻车熟路地走到了褚行渊的住处。 由于褚行渊身份特殊，他的住处是单独的，暗处还有保镖。 褚行渊估计还在上课，陈也看了看手錶，大概还有十来分钟褚行渊就会下课。 原主掌握了褚行渊的一举一动，连褚行渊的课表都背了下来。 雨稀稀落落地下，陈也站在门口后知后觉有点冷了，他打了个喷嚏。 二十分钟过后，陈也腿都麻了，褚行渊走路这么慢的吗？ 雨幕中两个撑着黑伞的人逐渐靠近宿舍，左边的男人高大俊美，穿着黑色的风衣，他的五官近乎完美，让人不得不感嘆造物主的不公。 右边的男人身形稍矮，一张脸只有巴掌大小，戴着金丝边的眼镜，看起来斯文俊秀，整个人气质也很儒雅，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他的左边脸有三道血痕，像是被什么东西抓的。 两个人渐渐靠近，在走到屋檐下后他们将伞收了起来。 系统提示音响了起来。 【主线任务二——报復褚行渊】 【任务介绍：时璟喜欢褚行渊，但在褚行渊心里时璟是一个不知疾苦只知道玩闹的麻烦，他们之间有婚约，褚行渊一直想要解除这个婚约，就在他要成功的时候时博为国捐躯了，时家只剩下时璟，褚行渊不可能主动解除婚约了，解除婚约褚家皇室会背上背信弃义的骂名。时璟恨褚行渊对他的冷淡，所以他要报復褚行渊。】 【任务要求：让褚行渊深爱你（好感度95以上)，然后在帝国宫宴上当众提出你要解除婚约，让他痛不欲生。】 【任务奖励：积分100】 陈也震惊褚行渊居然也是主线任务，而且他居然值100个积分？ 那他在这个世界的分量岂不是和程阆一样了？ 「为什么让他爱上我可以有这么多积分？这样一来他也是攻略对象了，岂不是这个世界我要同时攻略两个人？」陈也问系统。 系统：【是的，这个世界你的攻略对象有两个，不过和程阆不同的是，你需要在褚行渊爱上你之后踹掉他。你之前说想要多赚积分，这不就来了吗？接不接？】 还没回答，褚行渊已经走到陈也面前，见到陈也微微蹙眉，「你来做什么？」 陈也看清楚了他的脸，褚行渊带给他的感觉和宴云川很像，明明长相不同，但是他们气质相近。 「我接。」陈也在心里回答系统。 程阆看到了陈也的眼神，想到什么后，程阆脸色有些不好看。 陈也掩饰住眼中的情绪晃了晃手中的保温盒，「来给你送午饭啊，我亲手做的，你不会拒绝吧？」 程阆抬眼看了陈也一眼，这饭是陈也吃完之后把剩下的装了进去，换句话说这是陈也吃剩的剩饭。 「不用了。」褚行渊进行虹膜认证后门「滴」的一声打开了，「我已经吃过了。」 第93页 他跨步进门，陆止容紧随其后，陈也也跟着进去了。 「我不回去。我刚才算了一下，你十二点下课，走过来要花十分钟，现在才十二点二十，难道殿下你吃饭只用五分钟？」 褚行渊眼中多了几分厌烦，「你把饭盒放下，离开。」 陈也把门外的程阆扯了进来，转头对褚行渊说：「不行，我得看着你吃完。」 褚行渊语气冷了，「时璟，不要得寸进尺。」 一般这个时候原主就会害怕了，他在外人面前娇纵蛮不讲理，但在褚行渊面前他还是挺乖的。 褚行渊是皇储，他身上的气质一般人承受不住。 然而陈也不是时璟，他不害怕褚行渊。 他冲着褚行渊一笑，「你不吃我做的没关系，但留我吃一顿饭总行吧？」 陆止容开口了，「时少爷，你不要为难殿下了。」 陈也走到他面前，在他脸上的伤疤处摸了一下，陆止容笑着握住了陈也的手腕，「时少爷还想在我脸上来上一下吗？」 十天前时璟来找褚行渊发现褚行渊居然和陆止容住在一起，他醋意大发当场和陆止容打了起来。 陆止容精神力等级是ss级，b级的时璟不是他的对手，但陆止容没怎么还手，一时不慎脸被时璟抓伤了。 褚行渊的语气带上了一点不耐烦，「别闹了，时璟。」 陈也和储行渊对视一眼，然后挣脱开陆止容的手，从兜里掏出了一管药递给了陆止容。 「我向你道个歉，之前的事是我不对，这药是去疤的，给你。」 陆止容眼中有明显的愕然，不知道陈也在玩儿哪一出。 陈也看向褚行渊，「以前是我不懂事，现在不会了。殿下还有陆少爷不会同我计较吧？」 陆止容反应过来了，陈也这是在装乖，讨好褚行渊，其他人也是这样想的。 褚行渊淡淡道：「吃了饭就离开。」 第67章 帝国（5） 没一会儿厨师推着餐车来了，一道道精緻美味的菜餚被摆上了饭桌。 陈也丝毫没有客气，端起碗就吃。 三个人坐着，程阆站在陈也身后。 陈也回头看他，「你也坐着吃。」 程阆看向褚行渊，褚行渊是这里身份最高的人，能不能坐要他点头。 「这位是谁？」陆止容问。 陈也：「我的男侍。」 陆止容脸上笑容僵住了，陈也居然让一个男侍和他们同桌。 「怎么了？」陈也看向褚行渊，「殿下想必是不会介意的吧？」 褚行渊看了程阆一眼，神色有些莫名，「坐吧。」 吃过饭，陈也没有走，他跟着褚行渊去了教室，理由是他很快要考试了，想要旁听几节课。 褚行渊没有管他，教室的任课老师倒是热情地让陈也听课，因为他是时博曾经的部下。 这一节上的是军事理论课，陈也听着时不时用平板做笔记，平板是他让程阆带着的。 褚行渊的眼神有好几次落在了陈也身上，他原本以为陈也听课只是一个藉口，根本目的还是坐他旁边骚扰他。 然而陈也没有，上课之后他一句话没有说，只是安安静静地听课。 雨过天晴，阳光从窗外照进了教室洒在少年的脸上，他吹弹可破的肌肤染上了一层红晕，柔软的栗色头髮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教室里不少学生都在偷偷地打量着这位传说中的贵族小少爷。 传闻中他是虎父犬子里的犬子，他的父亲是帝国ss级的将军，而他自己只有b级，攻击力弱得可怜。 他本人不爱外出，除了追着褚行渊跑，以往他都是直接在宿舍堵褚行渊，这还是第一次跟着到教室来。 见到他本人后，教室里的人一致觉得褚行渊不愧是帝国皇储，面对这样绝色的人都能坐怀不乱，甚至想要退婚。 如果换成他们，肯定是捧在手里含在嘴里，生怕人气了急了。 陆止容的目光也不自觉的被陈也吸引，陈也咬着笔头一副正在思考的样子，粉嫩的嘴唇触碰到笔桿让陆止容的心跳滞了一瞬，他一直都知道时璟好看，但往常看着时璟总觉得他是徒有其表的花瓶，可如今这花瓶好像变得鲜活了。 陈也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他只是在思考要怎么同时攻略两个人，还不被当成水性杨花的浪子。 这个世界的难度真的超过了他的想像，不过陈也没有气馁，想要得到就要付出，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下了课之后陈也没有纠缠，他和褚行渊道别。 「后天我还会来的，殿下等我。」 褚行渊想说什么，陈也已经带着程阆离开了。 褚行渊身后的陆止容说：「殿下觉不觉得时少爷不一样了，从前的他可不会向我道歉。」 褚行渊俊美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或许有什么目的。」 至于这目的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 陈也有白清当家教，还时不时到学院旁听学习，他觉得现在的自己强的可怕，考上学院是分分钟的事。 学院招生看两个方面，一是天赋等级，二是笔试成绩。 天赋成绩占百分之70，笔试只占百分之30。 按照陈也的天赋，他如果想要进学院需要笔试每一门都考到90分。 洛之远在发现陈也是在认真备考之后对他的态度好了不少，不是装出来的。 第94页 他把时博视作恩人，所以时博的遗愿他非常重视，本来以为不能实现了，因为年龄超过二十就不能报考学院了，但好在陈也醒悟了。 陈也看到洛之远的忠诚度从原来的5跳动到了10，他老怀安慰，因为只有洛之远的进度动得最多。 到现在为止程阆对他的好感度是-18，褚行渊是从8变成了11。 书房里，白清看到陈也揉了揉眼睛，他低声温柔道：「你休息一会儿，我不会告诉洛管家。」 陈也打了个呵欠，对身后的程阆说：「你去给我切一个菠萝上来。」 然后他又对白清说：「没关系，我吃点东西精神就来了。」 白清见到他眼尾挂着泪水，没忍住伸手将他脸上的泪水擦了，身后的程阆看到后嘲讽一笑，小少爷还真是走到哪里都能撩拨到人，连一心只有学术的帝国学院教授都沦陷了。 陈也没有察觉任何白清的不对，他见程阆没动又催了一遍，程阆下楼了。 厨房里程阆把早就用盐水泡好的菠萝切成块装进了盘子里，他敏锐德察觉到了身后有人，不过他没有转身，他的身份是精神力c级的平民窟孤儿，不可能有如此敏锐的洞察力。 「少爷今天学习怎么样？」 是洛之远的声音。 程阆：「很努力。」 他转过身在路过洛之远的时候说了一句，「不过白教授心思有些杂了。」 洛之远眼神凌厉了几分，「你这话什么意思？」 程阆：「没什么，我只是随口一说，洛管家不用放在心上，兴许是我的感觉出了错。」 他说完就绕开洛之远上了楼。 第二天陈也发现他的老师换人了，这次来的不是白清，而是一个女老师。 女老师五十来岁，看起来很严厉，一看就不会让他偷懒。 陈也找到洛之远问他为什么换人。 洛之远说：「白教授担任学校讲课的任务忙不过来，所以请辞了。」 陈也有些失望，他是真心觉得白清讲课讲得挺好的，人也风趣幽默。 「行吧。不过以后他要是有空了也可以再把他请回来。」 洛之远低头，「我会的，少爷。」 陈也很快把这件事忘了，因为新来的老师每天给他布置大量的作业，让他几乎没时间想其他的。 陈也一下子梦回高考了。 第68章 帝国（6） 深夜，陈也还在背书，他背一会儿下一句就忘了，不是因为他笨，是因为帝国教材的体系和他熟知的不一样，很多政治题都是专业术语又难又拗口。 陈也以前是理科生，背这种东西简直就是在为难他。 「帝国政权至高无上，皇室拥有帝国的绝对控制权，法律是帝国政权的保障，不得违背……」 陈也背着背着就困了，他瘫倒在了床上。 陈也摁了摁铃，一分钟后程阆推门进来了。 「给我捏捏肩膀。」陈也说：「我累死了。」 程阆没动，陈也坐了起来，「身为我的男侍，这不算你分内的事吗？」 程阆垂眼看着陈也，没有妥协。他长这么大还没有给别人捏过肩。 「算了，你出去把南拉叫进来，让他来。」陈也不想和程阆争执。 程阆杵着没动，陈也在他小腿上踹了一脚，「你是机器人吗？听不懂我说的话？」 陈也没有穿鞋，光脚踹在程阆腿上也造不成多大的伤害，但就是那点儿微不足道的力道让程阆后退了两步。 他匆匆地出了房门，去找南拉。 几分钟过后程阆回来了，身后没有任何人。 「南拉呢？」陈也问。 「他不在，不知道去哪里了。」 陈也服了，他只是想找个人捏肩都这么难。 「我不管，你给我捏一捏，不然……」陈也想了想有什么比较狠的惩罚，他说：「不然我就不要你了，把你送回奴隶市场。我这里不需要不听我话的奴隶。」 程阆表情有几分隐忍，两人对视了片刻过后，他靠近陈也宽大的手放在了陈也的肩膀上。 他的力道很轻，陈也几乎没有什么感觉。 陈也将手放到了程阆的手背上，「用点力好不好？」 程阆动作一顿过后加大了力道。 「我还以为你不会，你这不做的挺好吗？」 程阆的角度能够看到陈也的后脑勺还有他修长白皙的脖颈，有那么一瞬间，程阆想要低头咬下去，他敢保证他可以在小少爷的脖子上留下两个牙印，到那时候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少爷只能哭着喊痛。 如果食物有等级，小少爷一定是最上乘的一等。 几分钟过后陈也让程阆停了下来。 【好感度+10，目前好感度-8】 陈也听到好感度播报在想是不是因为程阆喜欢给他捏肩，于是他又让程阆继续。 半个小时过后，程阆的好感度又加了两个点。 陈也的肩膀都快被捏青了，但他觉得值了，或许程阆有什么喜欢给别人捏肩膀的特殊嗜好。 「明天早点叫我，我要去学院一趟。算了，你就在这里休息吧，还是睡沙发。」 程阆睡在沙发上，通过巨大的落地窗看到了窗外的月亮，还有两天就是十五了。 狼人在月圆之夜会变回原型，程阆也不例外，他必须得找个藉口在十五的夜晚离开。 第95页 如果不小心被发现了狼人身份，他一定会成为众矢之的。 十四号是一个难得的大晴天，温暖的太阳晒得人骨头都酥麻了。 程阆很快就醒了，而陈也还躺在床上，侧对着程阆，一双腿夹着被子唿唿大睡。 他的睡姿很奇怪，手搭在头顶，腿夹着被子，睡衣跑到了腰上面，程阆想不看见他的腰都难。 想到昨夜陈也的叮嘱，程阆深吸一口气到了陈也面前叫了一声。 「起床。」 陈也听到了，他翻了个身把头蒙在了被子里。 程阆冷冰冰地说：「还有一个小时褚皇子就要上课了，你如果再不起床就赶不上了。」 陈也喉咙里发出几声意味不明的轻哼之后从床上坐了起来，他栗色的头髮有些凌乱，眼神呆板。 足足坐了五分钟，陈也接受了自己不能继续睡觉这个事实，他收拾好之后带着程阆出门了。 出门之前他向洛之远保证自己一定会好好学习。 他认真的神色让洛之远破天荒地勾了勾嘴角，还顺了顺陈也凌乱的头髮，「少爷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了，尽力而为就好。」 昨天陈也房里的灯光很晚才熄灭，洛之远也看到了陈也的刻苦。 「放心吧之远哥，我不会让你和爸失望的。」 洛特兰斯学院的院长是原主爸爸的同僚，他听说陈也最近一直在往教室跑，并且很认真的旁听，特意让学校的任教老师都不要驱赶他，让他听课。 而且他还准备了一套教材送给陈也。 尽管表面上看陈也是为了褚行渊，但不管怎么说他肯学就好。 如果陈也能够进入洛特兰斯，大半个学院的教授都会觉得欣慰，这都得益于陈也军功赫赫门生遍布天下的爹。 陈也早上旁听的课是战争中基础医疗课程，任课老师是白清。 白清在见到陈也之后有些紧张，他知道陈也会和褚行渊同堂上课，因此激动了一整夜没有睡着。 他前不久被洛之远辞退了，理由洛之远给他留了几分面子没有挑明，白清自己也觉得羞愧，身为老师却对自己的学生动了不该动的心思，于是他没有任何辩解同意了结束补课。 授课的时候，白清的目光时不时的落到陈也身上，他旁边的褚行渊和陆止容都察觉出来了。 陆止容侧过头低声问陈也，「时少爷和白教授认识？」 陈也转了转笔，「白老师给我补过课。」 他有些奇怪陆止容为什么要和他搭话，明明他们两个应该是情敌的关系。 陆止容总带着温暖笑意的嘴角平了，怪不得白清会盯着陈也。 下了课，白清叫住了陈也。 陈也看着他问：「怎么了？」 白清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下说：「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有我的联繫方式吗？」 陈也摇头，白清主动和陈也交换了联繫方式。 「虽然我现在不帮你补课了，但是也可以常联繫。」 陈也:「好。」 他冲着白清挥了挥手，接着去下一堂课了。 第69章 帝国（7） 上完课陈也跟着褚行渊和陆止容回了他们的宿舍，两个人已经习惯了身后有一条小尾巴在。 不对，是两条，程阆一直被陈也寸步不离地带着。 只是他不怎么说话，所以存在感很低。但偶尔陆止容在看向程阆的时候会有片刻的恍惚，程阆和褚行渊的眉眼很像。 两个人长相风格完全不同，程阆的头髮微卷，眼睛是浅淡的棕色，眼神看起来有几分冷意和难以掩饰的傲气，而褚行渊五官完美，眼睛是幽深的黑色，让人感觉很难接近。 但只要见到这两人的眼睛，就会下意识地生出他们有些像的感觉。 中午午休的时候陈也进了褚行渊的房间，他让程阆在门口等着。 褚行渊没有关房门，陈也进去的时候他没有在床上睡觉而是在处理文件。 陈也猜测那文件是军政文件，因为褚行渊在见到他进来之后就把文件合上了。 「你来做什么？」褚行渊语气是一贯的冷。 陈也朝着他走过去，坐在了他的旁边。 「殿下不午休吗？」 褚行渊皱眉眼中有疑惑，陈也这是什么问题？ 「我还有事情要处理，如果没什么事你就出去。」 陈也看着他说：「殿下能不能别对我这么冷淡？我和你迟早是要成婚的。」 一提到成婚褚行渊眼中闪过了一丝厌恶，他讨厌身在皇家的束缚，他所有的一切都是政治的筹码，包括婚姻。 虽然他没有动心的人，但他厌恶这种被操控的感觉。 「我们的婚姻未必作数。」 陈也抿唇，「所以你还是想要解除婚约？我对你的一番心意你难道看不见吗？」 在褚行渊的眼里，陈也明媚的眼睛里有了泪水，他看向褚行渊的眼神委屈又破碎，一瞬间，褚行渊好像明白为什么课上白清会不由自主地盯着陈也。 褚行渊敛去眼中的神色，淡淡道：「心意？如果真的对我一心一意，房门外的男侍又是怎么回事？」 陈也没想到褚行渊会提起程阆，「我和他什么也没有。」 狼人听力极好，门外的程阆一字不落清清楚楚地听到了陈也的话。 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陈也听到系统播报程阆对他的好感度下降了两个点。 第96页 陈也暗暗后悔就不应该让程阆等在门口，但现在当务之急是向褚行渊解释。 「你一直不待见我不喜欢我，所以我才想找一个男侍气一气你，看看你会不会吃醋会不会管我。刚好他和你有一点像，我就把他给留下来了。」 陈也抓住了褚行渊的袖子，眼底的雾气还没有散去，看起来很可怜，「真的，我最喜欢的人只有你。」 褚行渊见到陈也的眼泪，心脏跳动快了几分。 察觉到自己不正常的心率后，褚行渊皱了皱眉。 面前的人有着他熟悉的脸，几乎每个月都会抽空在他面前刷一刷存在感，堪称阴魂不散。 只要自己稍微和别人亲近一些，这张绝色的脸就会变得咬牙切齿，看向别人的目光像淬了毒一样。 时璟在褚行渊面前哭的次数不少，但只有这一次褚行渊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双手给捏住了。 除了心悸之外，褚行渊的唿吸粗重了几分，哭起来的陈也让他想要破坏，想要看他哭得更凶一点。 陈也心里咯噔一下，褚行渊怎么看起来有些兴奋？ 「系统他不会是变态吧？」陈也连忙问系统。 【他喜欢你哭，他觉得这样的你比以前讨喜多了，看起来脆弱又可怜。】 【好感度+5】 陈也：…… 还真是变态，那个正经人会喜欢看别人哭啊。 「你保持现在的样子，不要再惹是生非，我会遵守婚约。」 这算是褚行渊最大的让步了，他没有喜欢的人，娶谁都是娶，如果陈也听话，他可以给他王妃的位置。 可惜你会遵守婚约我到时候是肯定会悔婚的，陈也在心里想着，但面上还是一脸的爱慕。 片刻后，褚行渊的神情恢復了正常。 【好感度+4，目前好感度20。】 陈也听到播报觉得自己赚了，虽然程阆那里少了两个，但是这里可多了九个！ 变态就变态吧，大不了他就在褚行渊面前哭一哭。 陈也想清楚过后问褚行渊：「殿下，我想问一下你有没有睡不着的毛病？」 「没有。」 陈也有些失望，程阆不会失眠，褚行渊也不会失眠，难道和系统修復bug有关？ 「为什么问这个？」 陈也找了个藉口，「我看殿下这两天脸色不太好，在想是不是殿下没有睡好。等明天我为殿下煲汤过来补一补。」 褚行渊：「这两天帮父亲处理的事情比较多，你不用煲汤，我这里有厨师。」 话是这么说，但第二天陈也拿着家里厨师煲好的汤给褚行渊的时候，好感度还是涨了一个点。 陈也觉得褚行渊和戚河还有宴云川还是有点共同点的，都口嫌体正直。 第70章 帝国（8） 十五，月圆之夜。 谁也不知道为何狼人会在月圆之夜变回原型，只知道他们变回原型后高大恐怖，战斗力也会直线飙升。 狼人一族有规定，在成年之前狼人不得捕杀猎食人类，因为狼人一旦过早接触血腥，在月圆之夜会无法控制自己。 杀害人类他们不在意，但大多时候失去控制的狼人会连自己的同类都吃。 因此贵族狼人会在成年之前挑选一个人类，在成年之时把人类吃掉，这样一来也算完成了走向成年的洗礼。 而程阆挑中的人就是帝国上将时博的儿子时璟。 他让人伪造身份潜伏在时璟身边，就是想在自己成年的那天把时璟吃了。 狼人之间也存在攀比，谁在成年的时候吃的人身份最高贵，谁就是最厉害的。 程阆倒不屑这些无谓的攀比，只是他在手下送来的人类资料中随手选中了时璟，于是就定了他。 距离他成年，只有三个月了。 天空中挂着巨大的圆月，它的光辉给大地洒上了一层银光，不用灯光也可以看清楚整座庄园的一草一木。 庄园的花园中摆着一张精緻的桌子，桌子上镶有宝石，就连凳子也是玉石打造的，陈也坐在上面只觉得有些冰冰凉凉的。 他拿起据说可以买下一栋房子的咖啡杯，喝了一口咖啡。 洛之远站在他的身后，「少爷该回去休息了。」 陈也：「程阆请假回贫民窟探亲了也没个人陪我，不如之远哥坐下来和我一起赏月？」 「少爷，这不合适。」 陈也拉着洛之远坐了下来，「有什么不合适的？之远哥照顾我这么久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管家，你跟我的亲哥哥一样。」 甜言蜜语就像不要钱一样说出来，洛之远看着少年拉着自己的手，说道：「是我应该做的。」 陈也不以为意，「哪有什么应该，你想还我父亲的恩情，这么多年早就还清了，如果没有你我肯定收不住家产。」 陈也给洛之远倒了一杯咖啡，推到了他面前，「我一直欠你一句谢谢。」 咖啡苦涩的香味飘了出来，洛之远注视着陈也，片刻后将咖啡杯举起来喝了一口咖啡。 「天凉了，我去给少爷拿一件衣裳。」 洛之远起身进了古堡。 【洛之远忠诚度到达25。】 其实他是个手腕强硬但心思简单的人，过去的时璟作天作地洛之远才寒了心，只要稍微表达一下自己的感谢之情再收收心努力考洛特兰斯完成时博的遗愿，洛之远的忠诚度很容易就能刷上来。 第97页 洛之远拿了一件外套出来的时候发现陈也的眼神带着淡淡的哀伤，他走过去将外套披在了陈也身上。 「少爷有心事？」 从前他不会过问陈也的心事，也不在意他内心的想法，现在他想问一问了。 陈也拢了拢衣裳，今天是中秋节，但是这里没有中秋节的说法，他只能独自赏月，心里默默地思念家人。 「没什么。」陈也看向洛之远，「你先去休息吧，我待会儿就上楼休息。」 时间来到了晚上十一点多，程阆的房间里他已经彻底狼化了，他告诉陈也自己回贫民窟探亲，其实他没有离开。 他想的是只要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就可以了，反正陈也和其他人知道他离开了也不会进屋子找他。 然而他忽略了狼人月圆之夜狼化之后智商会下降。 此刻，一只憨态可掬的灰色小狼正在床上撕扯着床单被套，不远处的茶几上凌乱一片，茶杯掉到了地毯上，茶壶里面的水也倒出来了大半。 窗帘上都是可疑的爪印，窗帘被撕成了长条状。 和其他狼人一样程阆狼化后也会心浮气躁，总想要破坏，他在撕扯完被子后，眼中泛着红光，他蹦跳下床又去扯窗帘。 窗帘被他整个扯了下来，外面的冷风唿啸着进来了，程阆跳上了窗台恶狠狠地冲着月亮龇了龇牙，他伸出爪子想要挠月亮，越挠越激动，程阆从窗台一跃而下跌了下去。 花园里的陈也听到了「噗通」一声，他回过头什么也没有看见。 陈也：？ 闹鬼了？ 【这个世界没有鬼怪存在。】 陈也放下心把头转了回来。 几秒钟过后陈也听到了一阵呜咽声，像是小猫小狗幼崽的声音，听起来特别可怜。 陈也站了起来，循着声音的方向闲了过去。 他伸手扒开草丛，在靠着墙根的地方发现了一条狗。 小狗是灰色的，看起来只有巴掌大小，在见到陈也之后他棕色的眼睛里出现了一瞬间的慌乱。 陈也联想起了刚才的声音，他抬头一看，二楼的窗户正大大开，这条狗应该是从二楼掉下来的。 陈也低头看向像毛绒糰子一样的小狗，他蹲下身把小狗抱了起来，抱起来之后他摸到了一点血迹，低头一看地上一块尖锐的石头上也有血迹，这条小狗的左腿受伤了。 「你怎么了，小狗？」 「小狗」低声嗷叫，在他怀里挣扎，眼睛兇狠地瞪着陈也，然而它实在太可爱了，陈也没看出兇狠，只觉得它可怜兮兮的。 陈也听出来不不对劲，这声音不是狗的声音，他抱起「小狗」仔细观察，在看到它尖尖的灰色耳朵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你是狼啊？」 陈也心中有了推测，开着窗户的房间正好是程阆的，所以这条小狼是程阆养的？ 他没有怀疑程阆就是这条小狼，因为狼人的原型是很庞大的，即使是部落里战斗力最底下的狼人化形之后也有两米。 他怀中的小豆丁比狗都还要小，不可能是狼人。 「系统，它是什么品种，这么小一只？」 系统：【特殊品种。】 陈也放心了，系统都说是特殊品种了，这个世界有精神力还有两三米的狼人，出现一只小一点的好像也不奇怪。 他抱着小狼回了房，手里还拿着医药箱，他想要给这条小狼包扎一下。 房间里，陈也把小狼放到了床上，他觉得挺神奇的一般的带皮毛的动物身上都有不好闻的味道，但是这条小狼闻着没什么味道，很干净。 陈也打开医疗箱取出工具，他温柔地说：「你别怕，我前两天刚学了包扎，肯定没问题。」 程阆在摔了之后所有的理智回笼了，心中的狂躁消失不见，他的智商回来了所以他知道现在的自己有暴露的风险。 他从床上跳了下去想要跑出房间却被陈也给逮住了。 「你别跑啊，你受伤了，等程阆回来了说不定会着急。我先给你包扎伤口。」 程阆不动了，原来陈也没有怀疑他，以为他是自己养的宠物。 陈也叫小狼安静下来心里微微放心，他把小狼放到了床上，拿出药物给他消毒，然后仔细的给他包扎了一圈。 程阆一开始有些抗拒，后来发现陈也只是想帮他包扎就没有反抗了。 陈也盯着伤口的眼神很专注，他还张口在伤口上吹了吹，「马上就不痛了。」 程阆剎那间感觉一种酥麻的感觉遍布了全身，贵族小少爷从来没有这么温柔地对他说过话。 对小少爷开始他只是一个替身，一个为了引起褚行渊注意的替身。 小狼一副乖巧的样子让陈也看了心都化了，他拿出手机给小狼拍了几张照设置成了壁纸。 「等程阆回来我问问他能不能把你送给我。」 陈也抚摸了几下小狼的皮毛，眼神温柔，他真的很喜欢毛茸茸的小狼。 程阆黝黑的眼睛和陈也对视上了，他有几分的不自在，陈也看他的眼神情感丰沛，就好像陈也很在意他很喜欢他。 夜里，陈也抱着程阆睡觉，程阆在他怀里特别的别扭，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和别人一张床睡过觉。 鼻间都是小少爷身上柠檬的清新味道，程阆还记得他刚来时家的时候小少爷用的是甜得发腻的牛奶味沐浴露，后面他换成了柠檬味的。 第98页 程阆被陈也抱着，他的头埋在陈也的脖颈间，超绝的听力让他能够清楚地听到陈也心脏跳动的声音还有体内血液流动的声音。 诱惑，这是巨大的食物的诱惑。 程阆露出了犬齿咬在了陈也的脖子上，他想要尝一尝陈也的味道。 睡梦中陈也或许是感觉到了刺痛他翻了个身，程阆被他抛开了。 程阆浅棕色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他将犬齿收了起来，现在还不能碰这个人类，他得等到成年再吃。 或许也不一定要把陈也杀了吃掉，他到时候尝一尝贵族小少爷的血也行。 和其他的狼人不同，程阆对人类血肉的渴求没有那么多，或许是因为他的母亲是人类。 也因此他在月圆之夜的变身也是不正常的。 月亮不减清晖，转眼到了后半夜。 陈也在睡梦中紧紧地皱着眉头，他感觉自己喘不过气了，整个人被巨大的山给压住了，他想要醒过来，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巨大的双人床上，一头接近三米的灰狼躺在床上，他几乎占据了整张床。 而身材相对较小的人类被他圈在怀里，蓬松柔软的尾巴缠在人类的腰上。 第71章 帝国（9） 陈也醒过来的时候床上没有狼的踪迹，他起身开门想要出去寻找，一拉开门就看到了程阆。 程阆在见到陈也后面色有几分不自然。 「你回家办完事了？」 程阆略一点头，「办完了。」 陈也问：「你是不是在房间养了一条狼？很小一只。」 听到陈也的形容程阆脸色一黑，「我今早把它送走了，太闹腾了。」 陈也脸上露出一丝失望，几秒后他又说：「你把它带回来，我想养它。」 「你想养狼？」程阆神色莫名，「它可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养的。」 不怪程阆觉得奇怪，因为狼人的缘故，普通的狼也不受人类的待见，贵族最常见的宠物是猫狗，野性难驯的狼几乎没有人养。 而且他听到陈也说要养狼，莫名的觉得怪异，毕竟陈也想养的狼是他。 陈也：「养一条狼我还是养得起的，你去给我带回来吧。」 「我把它放生了，不知道去哪里了，找不回来。」 陈也注视着程阆，他的表情平常，没什么不对劲的，但陈也觉得有些可疑，怎么刚好就放生了，而且还放生得这么快。 「是吗？」陈也语气调侃，「那条狼不会是你吧？」 程阆表情严肃，「少爷别开玩笑，我怎么可能是狼？」 「是我想多了。」陈也对着他说：「你进屋吧，帮我做件事。」 程阆进了陈也的房间，陈也坐回了床上，他身上还穿着睡衣。 「把你的衣服脱了。」陈也面不改色地说。 程阆知道陈也是想看看他手臂处有没有伤，不过好在他早有准备，用了特效药让前爪的伤快速癒合了。 他还是故作不知地问：「为什么？」 陈也：「没有为什么，我是你的主人，让你脱个衣服而已，不过分吧？」 程阆脸上有几分屈辱的神色，但最后他还是将上衣脱了。 他的身材很好，宽肩窄腰，胸膛处的肌肉恰到好处，八块腹肌线条流畅，是任何人看了都挪不开眼的男模身材。 而且程阆的骨架比普通人要大一些，看起来特别的有安全感。 陈也咽了咽口水，想要上手摸一摸程阆的胸肌，不过他还是控制住了自己。 「过来点儿，站那么远做什么？」 程阆往床边走了几步。 「蹲下来。」 就像他们第一天见面那样，程阆蹲了下来。 陈也坐在床上，刚好可以和蹲着的程阆平视，他的目光落在程阆的手臂上。 手臂上没有任何的疤痕。 「行了，起来把衣服穿上吧。」 程阆起身背对着陈也穿衣服，陈也看见他宽阔的后背有很多伤，伤口深浅不一，有的估计是很多年前的。 「背上的伤怎么来的？」陈也问。 程阆扣扣子的动作一顿，「小时候在贫民窟抢东西和别人打架。」 陈也从床上站起来，从床头柜放着的医疗箱里面拿了一管药膏。 他走到程阆面前把药膏递给了他，「去疤的。」 这药是他上次买给陆止容买多的，刚好派上了用场。 程阆盯着药膏看了两眼，「不用。」 陈也把药膏塞进了他的衣服口袋，「给你你就得拿着。」 他扯住程阆的衣领，拉近了两人间的距离，「我不喜欢听到拒绝的话，以后别再拒绝我了。」 程阆垂眼看着放狠话的小少爷，只觉得唿吸有几分不顺畅。这位贵族小少爷大概不知道此刻的他距离兇残的狼人有多近，近到程阆觉得一伸手就能把小少爷吃拆入腹。 他突然回忆起昨夜和陈也睡在一张床上的情景，小少爷的手臂很柔软，身上也很香，被他圈在怀里的时候也特别的听话。 程阆喉结滚动了几番，最后低声道：「是，少爷。」 陈也盯着程阆的脸，发现他的耳垂上居然有耳洞，陈也心思动了动，松开了程阆的衣领。他走进衣帽间，从一个黑色的盒子里拿出了一个耳钉。 程阆看见陈也向他走过来，脸上还带着笑。陈也又想做什么？ 第99页 「你坐吧。」陈也把他按在了沙发上，「我送你个东西。」 程阆皱眉，还没等他问是什么，陈也摊开手心，手心上躺着一枚银色的耳钉。 耳钉是原主收藏的，据说是某位珠宝大师打造的，耳钉棍是银制，上面镶嵌着一颗透明的宝石，据说是帝国最稀有的宝石之一。 原主干啥啥不行，但收藏宝贝还是有一手，他看中的东西没一件是便宜的。 「我不用。」程阆拒绝道。 陈也：「忘了我刚才说的？」 他不顾程阆的抗拒捏住他的耳垂，眼疾手快地把耳钉戴在了程阆的耳朵上。 男人俊美无比，捲曲的头髮让他看起来充满了荷尔蒙，镶有宝石的耳钉不会让人觉得他弱气，反而增添了一丝野性。 陈也观察了几秒，程阆脸色正常，没有表现出不适。 他微微松了口气，或许真的是他想多了，程阆跟狼人没有关系，昨天的小狼只是一只宠物，一切都只是巧合。 「戴着吧，你戴很好看。」 陈也说了这么一句话过后就把程阆推出了房门外，他要换衣服了。 门外，高大的男人垂着头站着，他的手微微蜷缩，然后他抬起手触摸了一下耳垂处的耳钉。 刚才小少爷触碰他耳朵的余温似乎还在，程阆压下心底莫名的情愫。 他想陈也果然是狡猾的人类，居然用银制品来测试他。 狼人惧怕银器，被银碰到的地方就像被火灼烧一般。 不过程阆不怕，他不是纯血统狼人，戴银饰最多有些疼痛，还没有到灼烧的地步。 看来小少爷并不是像外界传闻那般是个只知道追着男人跑的花痴，还挺聪明的。 程阆想要把耳钉给摘下来，但抬手后却犹豫了。 他现在潜伏在陈也身边，身为他的奴隶应该听话，说不定待会儿陈也看见耳钉没有了会质问他，程阆又默默将手放了下来。 陈也听到系统播报，程阆对他的好感度到了35，他心中微微惊讶，程阆是很喜欢那个耳钉吗？ 他决定有空了再挑点儿送给程阆。 第72章 帝国（10） 下午的时候古堡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洛之远在客厅里和他周旋，脸上是不咸不淡的笑，「梁少爷，我说了少爷最近不见客。」 梁榕眼神高傲，看向洛之远的眼神不屑，「时璟不可能连我也不见。」 「少爷忙着温习功课，的确没空，麻烦梁少爷改天再来。」 梁榕冷笑，「我听说了他最近转性了，每天都在家里看书，要不就是在学院听课。」 他之所以冷笑是因为他了解时璟，估计这么做是为了引起褚行渊的注意。 梁榕是看不上时璟的，不过他喜欢把时璟当傻子一样逗着玩儿，最近听说时璟转性之后按捺不住好奇心这才来看一看。 「他不出来我就不离开了，你知道我和你家少爷的关系，我不信他不出来见我。」 洛之远的脸色冷了下来，「那梁少爷就等着吧。」 梁榕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指挥着佣人伺候他，俨然一副主人姿态。 他等了二十多分钟就不耐烦了，起身骂了阻拦他的洛之远几句推开洛之远上楼直接找陈也。 陈也从二楼下来的时候正好和梁榕撞上了，四目相对，梁榕眼中闪过一丝惊艷，几个月不见怎么这花瓶变好看了？ 明明五官还是一样的，但梁榕就是觉得变了，原来的时璟眼神空洞无光，眉头也时常阴郁的皱着，而现在的他眼睛璀璨夺目，仅仅和他对视梁榕都觉得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陈也好半晌才反应过来面前这人是原主的狐朋狗友之一，内阁大臣的儿子。 经常忽悠着原主去高消费的地方，然后让原主买单。 原主没什么朋友，他把梁榕当成真心知己，有什么事情都爱找他。 但梁榕只是把原主当成乐子，当成冤大头，有时候表面上看是在帮原主，实际是在坑他。 「你来做什么？」陈也声音有几分冷淡。 梁榕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好久没见了，想带你去俱乐部玩玩儿。」 陈也继续往楼下走，梁榕跟在他身后，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陈也的背影，所以他没有注意到在他的身后程阆冰冷的目光也看着他。 陈也走到了洛之远的面前，他回头看着梁榕，「想我跟你去可以，不过跟洛管家道个歉。」 他刚才在楼上就听见了梁榕和洛之远吵架。 梁榕脸上都是不可置信，「跟他道歉，凭什么？他只是一个低贱的平民，难道在你心里他比我还重要？」 洛之远隐忍地看向陈也，从前陈也从来不会维护他。 「就凭他陪了我十几年。」陈也看向梁榕的目光轻蔑，「你就是没有他重要。」 【忠诚度+10，当前忠诚度35。】 梁榕的脸色很不好，以前的时璟从来不会这么对他说话，时璟经常找他出谋划策如何接近褚行渊，还一直说不喜欢管着他的洛之远，也因此时璟的朋友都没有把洛之远放在眼里过。 「道歉。」陈也重复了一遍，「如果你不道歉就不用再来我这里了，慢走不送。」 见陈也态度如此坚决，梁榕软了下来，「好，我道歉，不过你得跟我去俱乐部，好多朋友都等着你。」 第100页 洛之远开口：「少爷，您不用为了我和梁少爷出去，再不久就是入学考试了，您应该温习功课。」 梁榕插话：「不行，你已经答应我了，一定要跟我出去。」 他又看向洛之远，极其敷衍地道了一个歉。 陈也对洛之远说：「没关系，我出去一会儿不耽误。」 洛之远眼眸微微闪烁，「那让程阆跟您一起去，再带两个保镖。」 「保镖就不用了，就让程阆跟着吧。」 第73章 帝国（11） 天权俱乐部是帝国最大的俱乐部之一，它是无数有钱人嚮往的地方，里面消遣娱乐的方式多到不可想像，只要你想要天权就可以提供。 美人、拳击、、表演，这里都是最顶级的。 作为帝国的销金窟，天权俱乐部一个晚上的流水就有几个亿。 它幕后的老闆身份神秘，几乎不怎么出面，谁也不知道他是谁，只知道他的背景强大，所以没几个人敢在天权惹事。 陈也答应梁榕去俱乐部是想见一见原主的「老朋友」，然后和他们断绝来往，毕竟他现在不是原主，不想再耗费精力去和那些人品低劣的贵族二代交往。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对帝国的俱乐部挺好奇的，想去体验一下。 车上，梁榕坐在副驾驶，陈也和程阆坐在后面。 梁榕一只手撑着头，眼睛却头顶的后视镜，他在打量陈也。 刚才在陈也家里他一肚子气，气陈也居然向着洛之远，但现在怒火荡然无存，他开始心猿意马起来。 陈也闭目小憩没有注意到梁榕的目光，但坐在他旁边的程阆感官敏锐，在看到梁榕毫不避讳带有情慾色彩的眼神后，他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 他嗤笑，果然小少爷走到哪里哪里就有觊觎者，他就像无主的珍宝，谁都想据为己有。 不过也不对，如果小少爷知道别人对他抱有骯脏的心思，他肯定会张牙舞爪的反抗，因为他不是菟丝子。 肩膀一沉，程阆的肩头多了一个脑袋，他垂眸眼神不善，已经有未婚夫的人了，居然还如此……如此放纵。 通过后视镜看到这一幕的梁榕皱眉，以往的时璟为了褚行渊守身如玉，谁要是碰到他了他非生气不可，可现在他竟然倒在一个男人的肩头，更何况男人还是奴隶，时璟以前最看不上的就是奴隶。 察觉到梁榕的眼神，程阆和梁榕对视了一眼，他的眼神轻蔑又傲气，让梁榕心里一惊下意识地生出了一股惧意，这眼神绝对不是一个奴隶该有的。 反应过来自己被一个奴隶吓到过后，梁榕正要发作，车却停了下来，俱乐部到了。 陈也睁开眼，「走吧，下车。」 程阆跟着他下了车，梁榕把想骂的话咽了回去。 俱乐部的门口保镖在验证了他们的vip身份后恭敬地让他们进去了。 陈也继承了时璟的记忆，对俱乐部有印象，但真的到了这里他才发现天权俱乐部果然名不虚传。 地面是银灰色的地板，周围的墙面上镶有宝石，可以折射出各色的光辉，金色的吊顶让整个俱乐部看起来金碧辉煌。 陈也由梁榕带着乘坐电梯到了顶楼，顶楼是权贵的天堂，只有极少数人可以上去，陈也刚好就是其中之一。 梁榕的身份是够不到顶楼的，他一直用的是时家的vip卡，消费也记在时璟头上。 原主不在意，不过陈也可不想继续吃亏，今天他说什么也要把vip卡给要回来。 顶楼专属时家的包间，三个人已经在等着了，他们的父辈和梁榕的父亲都是同僚，在帝国内阁担任不大不小的官职。 四个人中梁榕脑子最活泛，他们都以梁榕马首是瞻。 在看到梁榕身后的陈也后，三个人集体呆滞，目光黏在了陈也身上。 江涛率先开口，「时少爷，好久不见了啊。」 陈也学着原主的样子自然地坐在了灰蓝色的沙发上，「好久不见。」 卢建行偷瞄了两眼陈也，他说：「时少爷，我这次帮你想了一个好主意，保证可以让殿下喜欢上你。」 桌上放着饮料，陈也拿起一杯橙汁喝了一口，「说来听听。」 卢建行靠近陈也，低声在他耳边把他想的办法说了出来。 陈也将橙汁放到了桌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卢建行。他的眼神让卢建行的一颗心七上八下，怎么陈也看起来不是高兴的样子？ 而且他的眼神莫名的让卢建行觉得自己像个跳樑小丑。 「怎么了时少爷，这个办法不好吗？」 「好啊，好的很。」卢建行刚要笑就听见陈也话锋一转，「不过我想问问你卢少爷，给皇储下药是什么罪名？还是说你那在帝国法院任职的爹没有告诉过你给皇储下药可以判处死刑？」 陈也这两天被的法律条文发挥了作用，卢建行脸色一白连忙辩解，「殿下他肯定不会怪你的，你的父亲可是他的老师，他总会念着的。」 「是吗？」陈也说：「这么说你真是想了一个好办法？」 卢建行点点头，发现在场没有附和他之后他又摇了摇头。 陈也：「以后别给我出这些乱七八糟的主意。」 江涛旁观了一切，他开始打圆场，「不会了，不会了，大家出来就是聚一聚，都是朋友。」 第101页 全场存在感很低的余文也说：「既然时少爷不让出主意就算了，来喝酒，喝酒。」 陈也没有再和他们计较，他喝了两口酒过后说：「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们以后大家就不聚了。」 梁榕将酒杯掷在了桌上，力道很大，酒杯和桌面碰撞的声音也大。 「为什么？」 陈也撩起眼皮看他，「非要我把话说明白吗？你们接近我为的是什么？」 他撑着下巴看着他们四个，「你们做的事情也不算过分，所以之前花的钱就算了，把属于时家的卡还给我，以后大家各走各的。」 梁榕站了起来，「时璟你这样说话就没意思了，我梁家差你那点钱？如果不是真心把你当朋友我会这么帮你？」 陈也看着他愤怒的神情内心没有丝毫波动，「朋友？我还以为我是冤大头呢。」 即使此刻陈也的表情是冷的，但他依旧美得惊心动魄，梁榕一瞬间有些后悔自己从前没有真心待他，现在面临要绝交的境地。 江涛面带尴尬，他说:「时少爷，你肯定是误会了。我们都知道你最近忙着备考没有打扰你，但是哥儿几个心里还是惦记你的，大家都是朋友，你想太多了。」 陈也：「是不是我想多了你们自己心里清楚，废话就别说了，再说我就让你们把以前花在你们身上的钱通通吐出来。」 江涛闭嘴了。 梁榕感觉自己被侮辱了，他虽然坑了别人的钱，但他不允许别人说出来，说出来就是在打他的脸！ 他吼道：「你没有我们，你还有朋友吗？谁愿意和你这个没落的贵族做朋友？你以为褚行渊会娶你？他根本就看不上你这种脑袋空空的花瓶！」 他的辱骂对陈也毫无杀伤力，但他多少有点为时璟不值，时璟是真的把他们当朋友。 他站起身来和梁榕对视，「说完了？」 梁榕梗着脖子，「怎么，你还想打我不成？」 陈也摇头，「打你不会，不过把我的卡还给我。」 话说到这份上，梁榕自然不好意思再拿着时家的卡，他自以为潇洒地从包里掏出了黑金卡，丢到了地上。 「给你就给你！我不稀罕！」 卢建行把卡从地上捡起来放在了陈也手里，「时少爷你别生气，梁哥他喝多了，说话不过脑子。」 陈也把卡握在手里，「脑子没有就多看看书，免得一大把年纪了连斯特兰斯都考不上，天天在家里啃老。」 一旁的程阆饶有兴味地看着陈也一个骂四个，果然小少爷是张牙舞爪的猫，谁惹了他非得被挠出血。 梁榕肺都要气炸了，他怎么不知道陈也这么会骂人，还句句都戳中他的肺管子。 他的脸色青白，一时上头，释放出了精神力就要攻击陈也。 他和陈也的精神力是一个等级，但他比陈也年长对精神力的控制也强上许多。 陈也察觉不对立刻用精神力建立了防护罩，防护罩还是被打破了。 就在陈也以为自己会被梁榕失控的精神力伤到时，程阆挡在了他面前。 程阆的速度很快，几乎是防护罩破碎的一瞬间他就站在了陈也面前。 他下意识的就要变幻出狼爪抵抗，但想到不能暴露身份程阆放弃了。 梁榕的精神力就这么直直的打在了程阆的身上，程阆用没有狼化的身躯挡下了这一击，虽然没有对他造成什么伤害，他还是后退了两步，捂住心中一副受了重伤的样子。 陈也被吓到了，他扶住了程阆，「你没事吧？」 程阆摇头。 陈也知道他精神力只有c级，面对b级的梁榕不是对手，一定受伤了。 他没想到程阆会为他挡下攻击。 陈也眼神变得冰冷，他一副保护的姿态挡在了程阆的面前，冷冷地看着惊慌失措的梁榕。 梁榕在发动了攻击之后才开始后悔，陈也是没落贵族没错，可他的父亲是帝国人心目中的英雄，他的未婚夫是帝国皇储。 无论哪一个身份，都不是他可以攻击招惹的。 「我刚才脑子不清醒，我错了。刚才没想攻击你。」梁榕满脸懊悔，语气恳切得很。 但实际他想的是，陈也毫髮无损，伤的只是一个奴隶，应该没什么大事，陈也总不至于为了一个奴隶为难他。 陈也看出了梁榕心中所想，他这种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不是道歉就能抵消错误。不过既然你诚心认错我就放过你。」 梁榕脸上刚露出笑容就听见陈也说：「你自己去法院自首吧，罪名是侵占他人财产还有故意伤害。」 梁榕：「你疯了！我侵占什么财产了？」 「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一直拿着我的卡来刷不算吗？还有我家里的藏品，你以帮忙拍卖的名义顺走了不少吧？要我一一列举吗？我可以不计较，但是我现在想计较了。」 梁榕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其他人看着他的眼神都带了点鄙夷，他们还不知道梁榕诓骗别人的事。 陈也不想和他多费口舌了，「自己去自首，其他的我不多说了。别抱有侥倖心理，不然我这个没落贵族照样可以让你变成没落的平民，想要失去一切的话，你可以试试。」 他放完狠话就带着程阆出去了，出了包间的大门陈也松了一口气。 他还是第一次对着别人放狠话，有点儿刺激。期间他还担心梁榕再次暴走，万一打他怎么办？ 第102页 好在他还是唬住了梁榕。 第74章 帝国（12） 程阆跟在他身后，唇角微弯，他看出来了小少爷的色厉内荏，挺有趣的。 「我送你去医院看看。」陈也对着程阆说。 程阆：「不用了，少爷。我没什么大碍。」 陈也不听，刚才程阆都被打得退了两步，去看看总归是好的。 他突然想起俱乐部也有医疗团队，于是他也不捨近求远了，联繫了俱乐部的经理让俱乐部的让医生给程阆看看伤。 天权俱乐部顶楼的一间包房里，褚行渊站在巨大的透明落地窗外，窗外是车水马龙，五光十色的城市灯光落在了他眼中。 他的眼神放空，没有装下这万家灯火。 坐在沙发上的陆止容听到手下的汇报后对褚行渊说：「时璟来这里了，听说还和他以前的那几个朋友吵了一架，是为了他身边的那个奴隶。」 褚行渊眼神没有什么变化，「他身边那个奴隶不简单。」 陆止容点头，「你让我调查的我都查了，查不出来他有什么不对劲，不过我觉得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他的情报网在帝国手眼通天，想要查一个小小奴隶的资料却只查出来了一些简单的基本信息。 陆止容又说：「刚才有人要攻击时璟，是他身边的奴隶帮他挡了下来。」 他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了褚行渊的身边，仔细打量着褚行渊的神色。 半晌后他有些失望的收回了目光，他从来都看不懂褚行渊的心思，这次也一样，他还以为褚行渊会因为陈也有什么特殊反应。 「城中不得擅自动用精神力打斗，把他送进法院，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褚行渊冷淡的声音响起。 陆止容心中泛起涟漪，一时不知该高兴还是该不高兴。 高兴的是他察觉到了褚行渊的心思，褚行渊对陈也真的不太一样。 一般情况下只要不过分，褚行渊不会管时璟的事情。 陆止容不高兴的是他好像和褚行渊有了一样的心思。 曾几何时，陆止容的目标是褚行渊，无关其他，只是想要延续家族的荣耀。他的父亲是帝国首相，如果他能够和褚行渊珠联璧合，陆家会成为帝国的第一世家。 这也是以前时璟针对他的原因，时璟很敏锐，看出来了他对褚行渊的图谋。 不过现在他不想和褚行渊有超出友谊的感情了。 陆止容说：「我觉得我们应该去看看他。」 褚行渊颔首，「可以。」 …… 医生用精神力检查了一下程阆的伤，半晌后他面露难色。 陈也的心提了起来，「他怎么样了？很严重吗？」 医生斟酌了一会儿说：「不是很严重，只需要休息几天就好了。」 「不用开药？」 医生：「不用。」 实际上他刚才检查发现面前的男人身上没有任何伤，比在场的所有人都要健康。 但男人看向他的眼神暗含警告，他只好说了违心的话。 医生出去后陈也对程阆说：「今天的事谢谢了。」 程阆：「我只是看不惯梁榕那种人。」 陈也笑了笑，「放心，他肯定会受到惩罚的。」 陈也脸上的笑容让程阆愣了片刻，然后他很快别开了脸。 第75章 帝国（13） 褚行渊和陆止容进医疗室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主僕二人其乐融融，周遭的气氛是他们二人没有察觉到的暧昧。 「时璟，你没受什么伤吧？」陆行止先问道。 听到声音的陈也看过去，先和褚行渊对上了目光，陈也眼中有惊讶他没想到褚行渊和陆止容会在这里。 「我没事。」陈也走到褚行渊身边，眼中带着惊喜，「殿下怎么来了？」 被忽略的程阆还有陆止容脸色一瞬间变差了。 第一时间被陈也关注的褚行渊矜持地说：「只是碰巧在这里。」 言外之意，他不是为了陈也来的。 陈也眼中有几分失望。 褚行渊说：「你将是皇室的人，不应该来这种地方。」 陆行止脸上的笑容没有了，褚行渊说这话的意思是准备和陈也结婚了？ 陈也抬头，眼中有几分不满，「殿下可以来我就不能来？」 褚行渊的手暗暗收紧，他想表达的不是这个意思，他是想说俱乐部鱼龙混杂，陈也来这里容易被不轨之人盯上，但说出口却不知道怎么变味了。 程阆起身走到了陈也身边，他意味不明地说：「其实只要跟着少爷的人有实力，少爷想去哪里都可以。」 他这话有些茶了，陈也对这方面比较迟钝也听了出来。 陈也给自己定的目标是先攻略褚行渊再攻略程阆。 攻略褚行渊之后他再想办法把褚行渊给踹了，然后专专心心攻略程阆。 所以他放缓了语气对褚行渊说：「我刚才就是一时气话，我知道殿下是在关心我。今天来这里是为了和过去做个了断，以后我不会再来这里了。」 程阆的脸色冷了下来，而褚行渊面上看不出什么，但他看向陈也的眼神柔和了几分。 陈也趁热打铁，他挽住了褚行渊的胳膊，「殿下送我回家吧？」 「殿下还有事情要忙。」陆行止接话，「我可以送你回去。」 第103页 陈也盯着褚行渊的脸，目光又落在了他的喉结上，「不行，我就想殿下送我。」 以往的褚行渊肯定会皱眉，觉得陈也太麻烦，事儿太多。 然而褚行渊点了头，「好。」 他又对陆行止说：「事情我晚点回来处理，我先送他回去。」 褚行渊给自己的行为找了一个合理的理由，陈也毕竟是他的未婚夫，晚上的都城并不安全，自己送他回去也算履行未婚夫的责任。 陈也来的时候和程阆一起坐在后面，回去座位变成了他和褚行渊坐后面，程阆和司机坐在前面。 在副驾驶上恶狠狠盯着后排两个人的人从梁榕变成了程阆。 程阆瞪了一会儿过后心中一惊，他收回了目光，怎么他现在一副吃醋的样子？ 程阆浅棕色的眼瞳里闪过一丝疑惑，不应该啊，他怎么会看到陈也和褚行渊坐在后面就觉得烦？ 觉得自己疯了的程阆驱散了自己心中的想法，他大概是把陈也当成专属的食物了，自己的食物对别人大献殷勤是头狼都会生气。 程阆想明白之后也不纠结了，他只是对陈也有了对食物的占有欲而已，问题不大。 后座的陈也在脑子里找着话题，许久过后他问：「殿下今天去天权俱乐部做什么？」 褚行渊的回答出乎陈也的意料，「俱乐部是我名下的。」 陈也惊了，原来褚行渊就是俱乐部神秘的老闆。 「我需要掌握一些消息来源，娱乐场所很合适收集消息。」褚行渊低声解释。 陈也盯着褚行渊，「这是我可以知道的吗？」 褚行渊嗓音低沉，「可以。」 陈也眸光闪烁，褚行渊一愣，怎么哭了？ 像一朵坚强的小白花一样，陈也擦了擦眼泪，「我只是感觉殿下终于开始接纳我了，我特别高兴。」 眼泪就像催情剂一样，褚行渊的耳朵染上了几分红晕，面对情爱他是单纯的，所以年轻的皇储并不知道自己对陈也动心了。 他伸手将陈也脸上的泪水擦去，「别哭了。」 【好感度+2。】 滚烫的泪水滴落到了褚行渊的手上，向来有洁癖的他却没觉得噁心，心中只有淡淡的兴奋。 嘴上说着让陈也别哭，实际上他却在隐隐期待着少年的眼泪。 褚行渊以前没有这个毛病，但是自从上次少年在他书房红了眼眶之后他就觉得自己好像挺爱看人哭的。 他私下找了几个和陈也类似的人让他们在自己面前哭，可遗憾的是褚行渊看着他们心中没有半分波澜。 陈也会哭就是因为知道褚行渊的特殊癖好，所以他没有收住好不容易流出了的眼泪，又落了几滴泪。 「我也不想哭，但是我控制不住。殿下能够送我回家，我觉得特别开心。」 小少爷说话直白，毫不掩饰。褚行渊尘封已久的心开始跳动了。 【好感度+5】 陈也觉得太爽了，早知道第一次见面就抱着褚行渊哭了。 褚行渊的好感度靠哭就能涨这么多，陈也感觉自己已经看到胜利的曙光了。 加上褚行渊在俱乐部上涨的好感度，褚行渊对他的好感度已经到了30，直逼程阆。 陈也感觉自己还是有点脚踏两条船的端水天赋的。 褚行渊的心开始跳动，然而程阆的心却是快死了。 他越来越心烦，尤其是看到陈也对着褚行渊哭过后。 褚行渊对他脸色好一点就这么感动？真没出息。 一张干净的白色手帕被褚行渊递给了陈也，「自己擦擦。」 陈也的泪水太多了。 陈也小声地说了一声谢谢接过了手帕。 没过多久车停在了时家古堡门口。 陈也想要请褚行渊进去坐一坐但被褚行渊拒绝了，他还要回去处理事务。 「那殿下这周末能不能跟我一起吃个晚饭？」 褚行渊思索片刻后答应了。 古堡里，洛之远一直在等着陈也，在见到陈也通红的眼眶过后，他紧张地问：「少爷您怎么了？」 他眼中晦暗一闪而过，虽然他身份并不高贵，但在时家这么多年，时博去世之前给他留了一些势力，如果是梁榕欺负陈也，他可以出手收拾他。 陈也：「没事，我就是眼睛有点不舒服。」 他转头对程阆说：「给我切一盘菠萝上来。」 说完他就上楼了。 被留在楼下的两个男人互相盯着对方。 洛之远眼中带着探究，程阆眼神懒散。 「少爷遇到什么事了？」 很显然陈也随口的煳弄并不能骗过洛之远。 程阆唇边有一抹嘲讽的笑，「没什么，只是褚殿下送他回来，他有些感动，在殿下面前哭了。」 看到洛之远变得难看的脸色过后程阆满意的笑了，然后他走进厨房开始切菠萝。 切的中途他拿了一块尝了尝，味道对于狼来说有些怪异。 程阆「啧」了一声，也不知道小少爷怎么这么爱吃菠萝。 第76章 帝国（14） 夜色沉沉，但黑市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一个男人把一小袋白色粉末递给了旁边蹲着的接头人，他浑浊的眼睛警惕地看着四周，在捕捉到一道锐利的目光后，男人的心提了起来。 然而他多虑了，对方浅棕色的眼眸中并没有他的身影，他只是在寻路，一不小心往他那边多看了两眼。 第104页 在察觉到男人的凝视之后，程阆咧嘴一笑，露出了尖锐的犬齿。 正打算教训程阆让他别乱看的男人心中悚然一惊，把接头人手中的药品扯了过来，立刻跑了。 在黑市，狼人不是他这种没有精神力的普通人能够招惹的。 程阆见男人被吓跑之后眼中兴趣缺缺，真无趣，还不如回古堡陪小少爷。 神情微僵过后，程阆笑了，想要陪一陪自己的食物怎么了？又不犯法，这也没什么，很正常。 最近掩耳盗铃的次数越来越多，程阆自己也习惯了，只要他不承认，他对小少爷就绝对没有半分偏爱。 程阆根据下属留下的暗号渐渐走向黑市深处，他越走越觉得身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空气中渐渐多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清淡的柠檬香，是属于小少爷的。 距离程阆十几米处，穿着黑色斗篷将自己大半身躯还有脸都遮住的陈也小心翼翼地跟着程阆。 半夜的时候他醒了过来想去楼下找水喝，却意外发现程阆静悄悄地出门了。 只是犹豫了一瞬间，陈也就决定跟上他。 在路上他还乔装打扮了一番。 跟着跟着他就发现程阆越走越远，走到了一个陈也完全陌生的地方。 他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不过看这里鱼龙混杂的样子，陈也觉得可能是贫民窟。 尽管不知道程阆半夜到这里要做什么，陈也还是想要跟着看看，说不定就有意外收穫。 程阆走路的速度很快，陈也一边要让自己不被发现一边又要跟上他的脚步，好几次差点跟丢了，不过好在程阆后面不知为何又放慢了脚步让陈也没有跟丢。 行走的巷道越来越狭窄，越来越偏僻，陈也一心只想着程阆，忽略了周遭的环境，也忽略了他如果要回去是分不清路的。 月初的时候月光暗淡，陈也脚下的路都变得模煳了起来。 一个拐角过后，陈也把人给跟丢了。 他眉心一拧，四处张望了片刻，发现自己好像不认识回去的路了。 不过问题不大，他的手机有导航。 陈也拿出手机发现这片区域居然没有信号，此刻他才意识到或许这里并不是贫民窟，而是其他隐秘的地方。 帝国境内很少有没有信号的地方。 月光将他的影子照到了墙上，周围的环境阴森幽暗，陈也的心里升起了一股恐惧，手臂上鸡皮疙瘩都出来了，他总觉得这里像杀人犯抛尸的地方，也怀疑在他放松警惕的时候身后会窜出来一个鬼影。 「系统，帮我指一下路，我先回去。」 好在系统给力，陈也的脑海中出现了线路图。 陈也照着线路图原路返回，手机的灯光照亮了脚下的路。 他不知道的是，在黑市，灯光就像吸引吸引怪兽的血肉，会招来心怀不轨的人。 陈也往前走着，身后传来了脚步声，一开始脚步声很轻，渐渐的脚步声重了起来，陈也的心也提了起来。 在拐过好几个弯之后，身后的脚步声依然在，陈也确定了有人在后面跟着他。 他步态自然地拐进一条巷道，回头一看身后的人没有跟上来，陈也开始狂奔。 冰冷刺骨的晚风唿啸而过，陈也从来没有跑过这么快，他身后的脚步声也急促了起来，朝着他奔来。 腿脚动作一滞，陈也绊到了什么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 他下意识地用手掌撑地，手腕被杵到，瞬间传来剧烈的疼痛，手掌心擦到地面也出了血。 身后的人不怀好意，用精神力攻击了陈也的脚下他才会摔倒。 「别跑了。」 一个穿着黑色夹克，两颊凹陷，眼底青黑的男人走到了摔倒的陈也面前。 摔倒的时候陈也黑色斗篷上的帽子掉了下来，他的整张脸也暴露在温和的月光下。 陈也盯着男人，眼中都警惕。 男人见到后唿吸粗重，眼中迸发出淫秽的光。 「果然是个美人。」 陈也站了起来，根据他的判断对面的男人精神力等级应该是a。 「你要做什么？」 男人摩拳擦掌地靠近陈也，「你说呢？当然是把你带回我家关起来，做一些大人做的事。」 他的目光和说的话都让陈也感到噁心。 陈也知道自己打不过对面的男人，他后退几步想要继续跑，却被一道精神力给束缚住，动弹不得。 「跟我走吧，小美人！」 陈也尽量拖延时间，「我是帝国贵族，你要是动了我，会死得很惨。把我放了，我可以既往不咎。」 他想过亮明身份，但一旦说了他是帝国上将的儿子皇储的未婚夫，估计死得更惨。 夹克男人肯定会害怕他的报復，更不会轻易放过他。 「我看出来你是贵族，但你深夜来这里周围没有随从，不管你身份再高贵进了这黑市也没人找得到。」夹克男人使出精神力让陈也说不出话来无法唿救，他的手放在了陈也的胳膊上，「所以我把你带走，没有人会知道。」 夹克男抓着陈也手臂的手很用力，他没有半分怜香惜玉的想法，他是这一带的惯犯，专门在半夜盯着长相漂亮的落单男人或者女人。 一旦被他带回家，面临的就是先奸后杀。 陈也调动自己的精神力想要冲破夹克男的束缚，好在他这段时间不断地训练营有了效果精神力束缚很快被他冲破了。 第105页 他挣脱开男人的手臂，释放出攻击的精神力攻向男人，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前跑。 只可惜精神力等级之间的差距是巨大的，陈也没跑两步就被暴怒的男人给追上了。 夹克男扯住陈也的斗篷，陈也的脖子被勒住了，「还跑！你不想跟我回去我就在这里把你上了，然后再把你卖到黑市做男妓！」 他扳过陈也的身体，就要亲在陈也的脸上，陈也被噁心坏了，一脚踹在了他的膝盖上。 然而他的力气对于精神力a级的人来说就像挠痒一样，无法阻止男人。 就在陈也要被亲到的时候，一阵温热喷洒在了陈也的脸上，他睁开眼睛却什么也没有看到，有人在身后用手蒙住了他的眼睛。 手掌宽大粗糙，将陈也的视野遮挡得严严实实。 血腥味钻进了陈也的鼻腔，陈也脸色白了几分瞬间明白髮生了什么。 有人把夹克男杀了，此刻蒙着他眼睛的就是杀人兇手。 夹克男精神力是a级，在帝国中已经算是比较厉害的，但陈也身后的男人却能够轻而易举地将人给杀了…… 「怎么这么狼狈？」身后的男人靠近陈也的耳朵嘆道。 这声音低沉悦耳，但陈也并不熟悉。 陈也有些紧张的咽了咽唾沫，他能够到男人的怀抱和气息都是冷冽的，此刻的他比面对救他的男人比面对夹克男还要害怕。 「你是谁？」 身后的男人没有松开手，他的手还覆盖在陈也的眼睛上。 「一个人来这里，不要命了？」 陈也觉得男人没有要伤害自己的意思，他说：「我到这里找一个人。」 身后的人沉默了几秒，「我送你离开这里。」 陈也问：「你为什么蒙着我的眼睛，我们认识？」 他的怀疑很合理，如果不是认识男人为什么要蒙住他的眼睛。 男人一开始没有答话，他带着陈也走了一会儿远离了夹了男的尸体，然后停下了脚步。 就在陈也要开口问的时候，覆盖在眼睛上的手放了下来，陈也睁开眼睛转过身看到了身后的男人。 男人穿着黑色的休闲衣和黑色长裤，一张脸平平无奇，是个陌生人。 陈也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他还以为是程阆。 「谢谢你救我。」 男人说：「要谢就给点实际的，小少爷，你谢人都是口头感谢吗？」 陈也放下心来，程阆可不会用这种语气调侃他。 他从指间摘下一枚戒指递给了男人，「给你。」 男人接过戒指，挑了挑眉，这戒指陈也一直戴着挺宝贝的样子。 他从怀里拿出了一张手帕，扔给了陈也，「把脸上的血擦一擦。」 陈也把脸上的血迹擦干净以后，男人说：「走吧，送你出去。」 有男人在，陈也一路上没有再遇到过什么危险，顺顺利利地走到了黑市门口。 今晚真是什么也没做成，跟踪程阆跟丢了还差点被坏人伤害。 分别的时候陈也对男人说：「以后有事可以来时家找我。」 男人眼神懒散，脸平庸至极但浑身散发的气质却不凡。 「萍水相逢而已，不用了。」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 陈也盯着男人离开，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不见。 第77章 帝国（15） 陈也盯着男人离开，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不见。 回到时家以后，陈也打开了手机，手机上一个红点正在朝着时家靠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直到红点完全和代表陈也所在位置的绿点重合之后，陈也的唇角弯了弯，眼中带着狡黠。 刚才给救他的男人的戒指上面有定位。 隔壁的房门被打开，陈也听到了开门声，再之后是关门声。 这下陈也可以确定了，在黑市救了他的男人就是程阆。 只不过程阆用什么方法暂时变换了容貌还有声音。 程阆绝对不是一个贫民窟出来的奴隶，他展现出来的实力不比褚行渊差。 但既然程阆不想暴露，陈也也没有理由捅破这层窗户纸，他就暂时假装不知道。 陈也按响了僕人铃，一分钟过后卧室门被推开，程阆进来了。 「少爷，有什么事吗？」程阆问。 陈也说：「你今天晚上去哪里了？刚才听见你开门的声音，怎么才回来？」 程阆面不改色淡定地说：「我去城东的黑市了。家里妹妹生病了，需要特效药，黑市才有卖。」 「是吗？」陈也一只手撑着下巴盯着程阆。 「是。」程阆看着陈也。 「以后需要什么药告诉洛之远，让他给你，别自己去黑市了，多危险啊。」 程阆眸光微闪，「是，少爷。」 他看到了陈也手上的伤，眼神一暗，不应该让那个男人死得那么的轻易。 他的食物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染指的。 陈也见他盯着自己的伤口，顺水推舟说：「你去楼下拿药箱帮我包扎一下吧。」 程阆这次没有像以前一样总是拒绝陈也，他转身出了房门，回来的时候手上果然提着药箱。 陈也对身上的小伤不太在意，所以回来他就碰了水洗了澡，但程阆给他消毒的时候陈也的眉头微皱，还真有些痛。 「别太用力。」 第106页 程阆的动作微滞，小少爷的声音就像撒娇一样，他心里烦躁地想，小少爷对他都这样，在褚行渊面前岂不是更爱撒娇？ 上完药过后，程阆用纱布给陈也包扎。 程阆是蹲着的，陈也垂眼俯视着他，觉得这个样子的程阆像一条大狗。 尤其是加上他蓬松捲曲的头髮。 如果身后有尾巴就更像了。 「已经好了，少爷。」 陈也将手从程阆的掌心抽了回来，「你出去吧。」 程阆的手指蜷缩，小少爷还真是，用完就扔。 第二天陈也去洛特兰斯听课的时候褚行渊和陆止容都注意到了他手上的伤口。 褚行渊问他是怎么回事，陈也不想暴露自己半夜跟踪程阆去了黑市，他找了个藉口，说是在古堡不小心摔倒了，手划破了。 下了课后，褚行渊带着陈也回了他的住处，陈也跟着他进了房间。 褚行渊从抽屉拿出了药膏给陈也，陈也拿起来看了看，发现药膏是皇室特供的，可以止痛、消除疤痕。 他靠近褚行渊两步，瑰丽的琥珀色眼眸直勾勾地盯着褚行渊。 「殿下帮我上药吧。」 褚行渊薄唇微抿，眼中划过一丝不贊同，在他钢铁直男的认知里，这种小事陈也明明自己就可以做。 陈也挤了点泪水，虽然没有眼泪掉下来，但好歹眼眶还是红了，殷红的眼尾让他看起来有些可怜。 「算了，我还是回去让程阆帮我。」 褚行渊把药膏从陈也手里拿了过来，「去沙发上坐着。」 陈也乖乖地坐在沙发上，褚行渊将他的纱布拆开，冰凉的药膏被涂抹在了陈也的手掌心。 掌心的伤口又红又肿，还有细小的血痕，褚行渊皱眉，问道：「怎么摔这么严重？」 陈也：「就是一下子不小心。」 药上好过后，褚行渊拿了新的干净纱布把伤口重新包扎了一遍。 「还有一个月就是考试了，殿下期待我进学院吗？」 褚行渊：「你能进学院老师在天有灵知道了会很高兴。」 他避而不答，陈也继续问：「我是问你，你期待吗？高兴吗？」 褚行渊深色的眼瞳里清楚的倒映着少年的脸庞，他看到了少年眼中的期待。 「嗯。」 褚行渊极快极轻的应了一声。 一副温暖的身躯撞进了褚行渊怀里，褚行渊瞳孔一震，低头看着抱住他的陈也。 「殿下放心，我肯定会考进学院的。到时候我和殿下住一起好不好？」 陈也在褚行渊的怀里抬起头，「我和殿下有婚约，住在一起很正常吧？」 褚行渊的心跳快了几分，他将陈也推开，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触碰到陈也手臂的掌心有些发烫。 【好感度+5】 「到时候再说。」 陈也没有失望，「好，等我考完试再说。」 …… 程阆距离成年的日子越来越近，他心里多了几分焦躁。 按照他原本的计划，他应该在成年那天也就是十八号把陈也给吃了。 吃人是所有狼人成年的象徵，吃的人身份越高贵越年轻就代表狼人越有实力。 陈也是他精挑细选的成人礼。 但是现在程阆知道自己下不了手了，他不想让陈也死。 每次盯着小少爷白皙的后脖颈他想的不是将它咬断，而是抬手摸上去，然后控制住小少爷…… 看看那样小少爷脸上会不会露出漂亮又隐忍的表情。 陈也快要参加考试了，他每天学习到很晚，程阆就在他的旁边看着他学习。 十点多的时候陈也伸了个懒腰，他抬手捂住嘴打了个哈欠。 「你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程阆站着没有动。 陈也疑惑地回头，问道：「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程阆：「我明天生日想请个假回家。」 他想的是眼不见心静，明天不看到小少爷他急躁的心应该就平静下来了。 陈也站起来，「你明天生日？怎么和褚行渊是同一天？」 听到陈也提起褚行渊，程阆语气有点冷，「这世上同一天生日的人很多。」 陈也一想也是，他点点头，「可以，不过你明晚一定要回来，我送你礼物。」 程阆犹豫了几秒钟，点了点头。 既然是小少爷让他回来的，那他就回来吧。 十八号一大早，陈也带着洛之远准备好的礼物去了褚行渊家。 身为帝国的皇储，褚行渊住的地方安保措施极其严密。 几千平的庄园坐落在皇都，换了其他人绝对没有这个财力和能力修建。 陈也亮出身份后顺利地进了庄园。 来给褚行渊庆生的人很多，大都是褚行渊熟识的朋友。 不过在内阁或者军队任职的却没有，因为皇帝最讨厌就是皇子结党营私。 陈也走进大厅的时候最先发现他的人是陆止容，陆止容唇边带着笑走到了陈也面前，「时少爷来得倒挺早。」 陈也问：「殿下呢？」 见陈也只关心褚行渊的行踪，陆止容唇边的笑意淡了下来，他怀着淡淡的恶意靠近陈也的耳边说：「殿下和沈家少爷在书房聊天。」 陈也回忆了一会儿，「沈白清？」 第107页 「没错，是他。他和殿下相交多年，听说也要考斯特兰斯了。你说他考斯特兰斯和你是不是一个目的呢？」 陈也脸上没有陆止容想像的怒意和醋意，「他什么目的跟我没有关系。」 他推开了陆止容，上楼去找褚行渊了。 褚行渊书房的门并没有关，开了一半。 第78章 帝国（16） 陈也刚到门口打算敲门就和沈白清对视了一眼，沈白清眼睛一眯，杏眼带着几分爱慕看着高了他半个头的褚行渊，然后和储行渊说了一句什么过后靠近了褚行渊。 他的手抬起来的时候褚行渊后退了一步。 即使这样从陈也的角度两个人的姿势也暧昧极了，就像是亲上了一样。 「殿下。」陈也喊了一声。 褚行渊转过身在看到陈也后脸上有愕然的神色，像是没想到陈也会上楼。 沈白清往前走了几步把陈也拉进了房间，「我和殿下在商量事情。」 陈也抿唇没有说话。 沈白清继续拱火，「今天殿下生日，我想着单独来给殿下送句生日祝福。刚才看到殿下的头髮有点乱给他整理了一下，时璟你别多想。」 陈也说：「我没多想，既然祝福送到了你就先出去吧。」 看到陈也一副淡然的样子，沈白清眼里闪过一丝不可置信和失望，要是换做以前的时璟，在看到他和褚行渊站在一起的时候就已经闹起来了，少说也要骂他两句。 这样一来褚行渊就更厌恶他了。 这次为什么陈也没有这样？ 「怎么了？你还有什么话要对殿下说吗？」 沈白清尴尬一笑，「没有了，你们聊，我就先走了。」 他离开之前看了一眼褚行渊，褚行渊的目光没有停留在他的身上片刻。 沈白清原本明媚的变得阴沉了起来。 房门被关上，陈也走到了褚行渊面前，他将黄色的礼盒递到了褚行渊面前。 就在褚行渊要伸手接过礼物的时候陈也将手收了回去。 迎着褚行渊略带不解的眼神，陈也说：「殿下和别的人那么亲近，我不高兴了，所以礼物就不给殿下了。」 褚行渊垂下的手微微蜷缩，「随你。」 陈也靠近褚行渊，眼中带着不满地控诉，「我只是想殿下哄一下我。」 褚行渊的眼眸变得更加幽深，语气是难得的不解，「可是我不会哄人。」 他从来就没有哄过人。 陈也的手搂在了褚行渊的脖子上，他望着褚行渊说：「我教殿下。」 「殿下只需要跟我说，你对沈白清没意思，你喜欢的人是我。」 褚行渊唿吸乱了，他推开陈也。 他很快驱散了心底的情愫，自以为冷漠地说：「除了感情不能给你，我可以给你皇子妃的身份还有权利。」 陈也说：「我不想要身份还有权利，我想要殿下的爱。」 他拉住褚行渊的手臂，「殿下真的不喜欢我？」 褚行渊没有甩开陈也的手，他任由陈也拉着他，「我从来没有对任何人动过心。你和我的婚约是父皇定的，我答应和你履行婚约，但没答应要回应你的感情。」 说了这么多他还是没直截了当地说不喜欢陈也，陈也瞭然，死鸭子嘴硬嘛。 又或者现在的褚行渊的确还没有喜欢上他，但褚行渊的态度早就变了，喜欢上只是迟早的事。 只是不知道那个时候的褚行渊会不会后悔现在的他对着陈也冷言冷语。 「好吧。」陈也妥协了，「只要殿下不和别人不清不楚就好了。」 褚行渊刚要反驳说他没有和其他人不清不楚，就听见陈也继续说：「殿下要是和别人有了什么，我绝对不会再喜欢殿下了，说到做到。」 因为如果褚行渊和别人搞暧昧，那他肯定不是陈也心里想的那个人。陈也也懒得真心的攻略，最多为了积分逢场作戏。 陈也不再追着这个话题问了，他拉着褚行渊坐到了沙发上。 沙发不知道是什么质地，陈也坐上去只觉得特别的软，就像坐在云上面一样。 「殿下，我被你哄高兴了。」陈也笑得狡黠，「所以礼物给你。」 褚行渊微微蹙眉，少年的态度转变得太快，前一秒还在说如果他和别人搞暧昧就不喜欢他了，下一秒就高高兴兴的要送他礼物。 还有他什么时候哄人了？ 陈也靠近褚行渊耳边说：「其实只要殿下在我身边我就很高兴了，殿下不用特意哄我，我看到殿下的脸，自己就把自己哄好了，再多的气都没了。」 就这么喜欢吗？褚行渊不解，但这份不解中还有正在冒芽的欣喜。 陈也拉开了和褚行渊的距离，他拍了拍包装精美的礼物盒，「好了，殿下拆开看看吧。」 刚好他也看看管家准备了什么礼物，他还挺好奇的。 礼物盒被拆开，里面放着一枚手錶，手錶是帝国贵族熟知的高端品牌，价格不菲，拿来送人正好。 褚行渊在陈也眼里看到了淡淡的好奇，陈也事先并不知道礼物是什么？ 大多数贵族准备礼物都是让手底下人帮忙准备，一想到这礼物大概是洛之远准备的，陈也并没有过问，褚行渊心中升起了一丝不悦。 如果真的那么爱他，不应该事事亲力亲为？ 第108页 「殿下戴上试试吧。」 少年瑰丽如琥珀的眼中带着一丝期待看着褚行渊，褚行渊压下心中的不悦，将手錶收了起来。 「不用，我不戴饰品。」 陈也眼中有明显的失望，「好吧，以后殿下想戴了再戴吧。」 褚行渊起身把手錶收进了抽屉里。 「说来也凑巧，殿下的生日居然和程阆的生日在同一天。」 褚行渊关抽屉的动作一顿，「他今年多大？」 陈也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褚行渊会追问，他想了想说：「应该是三十。」 「不过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我感觉他看起来只有二十岁。」 褚行渊走到沙发前坐下，即使是坐着他的背依旧挺得笔直，「他是从贫民窟挑选的？」 见褚行渊感兴趣，陈也就多说了两句，「对，之远哥挑的。之远哥大概是看他和殿下有点像所以才选了他。」 他没有注意到在说之远哥的时候，褚行渊的眉毛轻挑了一下。 说着喜欢他，爱慕他，为什么叫别的男人哥？ 陈也的思维很跳脱，他说完之后看着褚行渊，声音清脆干净，「殿下，生日快乐。」 褚行渊淡定地应了一声，然后站起了身。 「下楼，其他人在等着。」 第79章 帝国（17） 两个人一起下楼的时候，客厅里的宾客神色各异，帝国人都知道褚行渊不喜欢他的未婚夫，褚行渊的生日也从来没有邀请过他。 这下他们看到褚行渊和陈也一起下楼还以为自己没睡醒，陈也来就算了，怎么看样子还和褚行渊很熟络很亲密的模样？ 褚行渊神情冰冷依旧，他没有解释什么，只是如往常一般社交。 陈也的身边一开始没有人，后面慢慢也多了想和他结交的人。 如果褚行渊真的认可陈也的身份，那他可不再是人人都可以踩上一脚的没落贵族了。 陈也不太擅长应付这些有八百个心眼子的人，除了攻略任务之外，他不想分太多心思到其他上面。 所以他到了褚行渊跟前告诉他自己累了想要休息休息，褚行渊让僕人带着陈也到了客房。 陈也睡得迷迷煳煳地时候听到了开门声，他艰难地睁开了眼睛，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陆止容？你来做什么？」 陆止容走到床边眼睛盯着陈也的脸，少年本就昳丽无比，此刻刚睡醒的他两颊染上了一层红晕，说话的声音也不自觉的带着勾人的尾音。 陆止容喉结滚动，眼神变得幽暗。 「殿下让我来叫你下去，已经八点了。」 陈也从床上爬起来，下楼的时候发现宾客都走得差不多了。 褚行渊坐在客厅里，修长的双腿交叠，姿态舒展，在陈也下楼后他的目光看向了陈也。 陈也火急火燎地说：「殿下，已经很晚了，我就先回去了。」 褚行渊略一点头，很快陈也就没了影儿，也没有说太晚了要留下来住一晚。 「殿下要是想留下时少爷可以说出来。」陆止容观察了褚行渊的神色后说。 褚行渊眼神淡淡，「你想多了。」 陆止容算是最了解褚行渊的人，他说：「我觉得殿下如今对时少爷很不一样。殿下以前一直抗拒这门婚事，现在是愿意接受了？」 最终陆止容还是问出了他一直想问的事，他希望听到的答案是否定的，他希望他所见的都是错觉，褚行渊并不喜欢陈也。 「婚事是陛下定的，只要时璟没有出重大过错，我没理由拒绝。现在的他不惹是生非，可以做一个合格的皇子妃。」 陆止容扯了扯嘴角，「是这样啊。」 …… 另一边，陈也让司机开车开快点，他答应了程阆晚上会回去，可现在已经快八点半了，等到家就十点了，也不知道程阆会不会觉得自己被放鸽子，一气之下走了。 车子一停下陈也就拉开车门下去了。 推门进去的时候客厅是黑的，时家人都已经休息了。 陈也很快上了楼，不太抱希望的推开了程阆的房门，果然程阆不在。 他垂着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灯一打开他被吓了一跳，沙发上坐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不是程阆又是谁呢。 程阆的脸色有点臭，他起身走到陈也面前，「少爷让我今晚必须回来，所以我回来了，我在这里等了少爷四个小时。」 陈也有一瞬间的心虚，他说：「我在殿下家里睡着了，一时忘了时间。」 他不说还好，一说程阆的脸色更难看了。 陈也咽了咽唾沫，「还没过十二点。」 他绕过像程阆走到床头柜前面，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取出来一个绿色包装的礼盒。 「给你，生日礼物。」 程阆心中动容，但面上还是冷的。 「我身份低微，配不上时少爷的礼物。」 陈也佯装生气，把礼物塞进了程阆怀里，「谁说你身份低微了？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奴隶。」 程阆的嘴角控制不住上扬了，他拆开包装盒里面是一块手錶。 礼物是陈也让洛之远准备的，他当时让洛之远随便备两份礼物，也没说是送给谁的，没想到洛之远居然准备了一样的礼物。 陈也看了看盒子里面的手錶，嗯，确实一样，品牌和款式都一样。 第109页 程阆就要把手錶戴在手上的时候陈也握住了程阆的手腕，「等等，先别戴。」 程阆：「为什么？」 陈也大脑飞速运转，找了个理由，「我买了一款同型号的手錶还没有到，我想到了我们一起戴。」 这番话说得有些暧昧了，程阆拉着陈也的手让陈也靠近了他几分，程阆语气危险，「少爷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少爷这番话容易让人误会。」 陈也抬头看着他，「那你愿不愿意？」 少年圆熘熘的猫眼里面没有什么情绪，但就是这样的眼神却让程阆的心口狂跳。 他松开了陈也的手，他玩儿不过陈也的。 「手錶我就先收起来了，少爷什么时候想戴了，告诉我。」 陈也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他担心的是程阆戴着手錶被褚行渊看到了，就算褚行渊没有爱上他，但是察觉到自己头顶一片绿这件事肯定无法善了，他必须安抚住程阆。 「我以为少爷今天会在大皇子家里住下。」程阆突然说。 陈也笑了笑，「我答应了你会回来，肯定就会回来。对了，生日快乐，程阆。」 狼族没有过生日的习惯，程阆从来没有庆祝过生日，他的嗓音有几分干涩，「这话你不是也对大皇子说话。」 陈也挑眉，「他是我的未婚夫，我对他说有什么不对吗？」 对啊，陈也对褚行渊说是应该的，半夜赶回来对着他这个奴隶说才是真的奇怪。 程阆脑海中闪过一个想法，不过那想法太过不切实际，很快被他按了下去。 「没有不对。」程阆说：「今天我想少爷答应我一个要求。」 「好，你说。」陈也干脆地答应。 小少爷单纯的模样让程阆的心像是被猫挠了一样，他忍不住想是不是提一些过分的要求小少爷也会答应。 程阆轻声道：「今晚我想睡在这里。」 他都已经放弃成年的食物了，睡在食物旁边看一看总不过分吧。 「可以啊。」陈也说：「你睡沙发还是睡床？」 程阆淡棕色的眼睛幽暗了几分，既然小少爷都开口邀请了，他当然是睡床。 「床。」 房间里响起了水声，陈也在浴室洗澡，程阆坐在外面。 他翘着二郎腿，英俊的脸上表情平淡，但红了的耳朵暴露了他的内心。 陈也很快洗完澡出来了，「你也去洗吧。」 程阆起身，进了浴室之后他感觉整个人都被水的热气和柠檬的香气包裹住了。 小少爷身上也是这个味道…… 第八十章 帝国（18） 程阆洗澡洗了挺久，他出来的时候陈也已经躺上了床。 陈也看向他，拍了拍被子，「上来吧。」 少年如同跌落凡间的天使，五官无一处不精緻，此刻主动邀请程阆上床就像是在无声地引诱着什么。 程阆感觉体内热气攀升，为了不在小少爷面前丢脸，他很快爬上了床。 早知道他就不答应睡床了，睡沙发上多好。 陈也突然说：「你讲个故事给我听吧。」 程阆低沉的嗓音在黑暗中响起，「少爷多大了？还要听睡前故事。」 「讲吧，我想听你讲。」 又对着他撒娇，程阆撇嘴，我又不是你未婚夫，对着我撒什么娇？ 心里这么想着，但程阆还是开始讲故事了。 「几十万年前，一个叫乱扶的人创造了天地，世界上最先出现了两种生物，一种是人，另外一种是狼人。狼人力量强大，弱小的人类不是对手，一度濒临灭绝。乱扶怜悯人类，赐予人类力量——精神力。通过精神力人类可以杀掉比他们强大数百倍的狼人……」 程阆把故事讲完后发现陈也已经睡着了。 他伸手在陈也的脸上戳了一下，「怎么这么没有防备心？」 没有人回答他，程阆将手收了回来。 陈也翻了个身背对着程阆，白皙干净的脖颈暴露在程阆面前。 他的睡衣很宽松，程阆甚至可以顺着脖颈往下看到陈也突出的蝴蝶骨。 很漂亮，程阆想要伸手摸一摸。 他将手覆盖在陈也的后颈，几乎没怎么用力捏了一下。 小少爷就是小少爷，皮肤光滑细腻像牛奶一样，程阆的心里生出了异样的感觉。 他的手掌缓缓下滑，滑过陈也的突出的蝴蝶骨，落在了他露出来的腰上。 小少爷的睡衣有些短了，稍微一动衣服就卷了上去，纤细的腰肢就露了出来。 程阆的视力很好，即使是黑夜他也可以将所有东西看得一清二楚。 原来小少爷还有腰窝。 程阆的手放在了陈也的腰上，他的眼睛盯着腰窝看了两眼，觉得怎么看怎么漂亮。 一想到自己应该是第一个看到的人，程阆不淡定了。 或许是有些冷了，陈也翻了个身正面躺着还抓了抓被子。 程阆被吓了一跳，很快又反应过来陈也并没醒。 通过陈也的心跳声他可以判断陈也睡得很熟。 除了明显的心跳声以外程阆还听到了陈也脖颈间脉搏跳动的声音。 程阆尖锐的犬齿露了出来，他浅棕色的眼睛变成了猩红了，让他看起来俊美又妖异。 既然不能吃小少爷，那他咬一口没什么问题吧。 第110页 程阆低下头，脉搏跳动的频率逐渐和程阆的心跳声重合。 「扑通…扑通…扑通…」 「咚…咚…咚…」 仅仅用了一分力道，陈也就似有所感地皱了眉。 程阆收回了犬齿，躺回了自己的位置，心里想着，这次就算了。 目光落在陈也的脖子上，上面有一点暧昧的水痕，一小块皮肤还红了，应该是被程阆的犬齿磨的。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陈也身体都动不了了，他掰了一下程阆在他腰间的手，没有掰动，程阆力气大得离谱。 怪不得昨晚陈也感觉没睡好。 他伸手在程阆的手背上用力掐了一下，程阆发出了一声闷哼，手松开了。 「你怎么睡着睡着抱我？」陈也问。 「少爷，我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言外之意就是抱着陈也睡不怪他，他不是故意的。 陈也从床上起身，「算了。」 他走进浴室洗漱，对着镜子撩起衣服一看，腰间都是红印。 没多久，陈也迎来了斯特兰斯的学院考试，他考试之前心中还有几分忐忑，但等坐在考场上他整个人都平静了下来。 陈也一向不爱给自己压力，能过就过，不能过就想其他办法。 最大的问题出在洛之远那边，能不能考上洛特兰斯是获取洛之远忠诚度的决定性因素。 如果他考过了，洛之远的忠诚度绝对会有大幅度地上升。 他是原主父亲从贫民窟带回来的，由原主父亲一手带大，在洛之远心中把时博当成了父亲，所以时博的遗愿在他心里很重要。 考完试过后，陈也彻底在家里躺平了。 他累了好几个月，现在休息是他应得的。 第81章 帝国（19） 七月，天气热了起来，陈也一下车就觉得空气中的热气朝着自己涌过来了。 一把黑色的伞举在了陈也的头顶，高大的男人语气温柔地说：「少爷，真的不需要我带你去办理入学手续吗？」 陈也用手扇了扇风，「不用了之远哥，你回家吧。我和程阆一起就可以了。」 洛之远眼中有几分失落，他想跟着陈也住进斯特兰斯，但是被陈也拒绝了。 理由是褚行渊身为皇储都没有搞特殊带管家，他也不应该带。 不过这只是陈也的藉口，毕竟他还是带了程阆。 洛之远向来情绪不外露，但此刻他眼中有不舍，「如果少爷有什么不习惯就告诉我。」 「放心吧，我会的。」 陈也脸上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三个月前，他参加了斯特兰斯的入学考，成功被录取了。 录取通知下来的那一刻，洛之远的忠诚度到了85。 这三个月，经过陈也的努力，褚行渊的好感度到了50，程阆的到了55。 陈也望着斯特兰斯的高大恢宏的校门，只觉得自己的前途一片光明。 他走在前面，程阆提着两个行李箱走在后面。 程阆状似不经意地问：「少爷，我和你一起进学院合适吗？」 陈也：「有什么不合适？」 程阆咬牙，「我和你一起住在大皇子的住处不合适吧？」 陈也停下脚步，回头望着程阆，高大的男人脸上有淡淡的不满。 「你是想和我单独住一个地方？」 程阆心里是这样想的，但是他不承认，「没有，你是少爷想住哪里就住哪里。」 陈也听出了其中暗含的醋意，他挑了挑眉，「其实和褚行渊住一起的只有我，你得住其他地方，不过你还是要随叫随到，每天上课的时候跟着我。」 程阆拉着行李箱的握紧，坚硬的握杆差点被他捏碎。 好，好的很，合着他就是一条随叫随到的狗。 程阆突然后悔他在成年的时候没有一口把陈也给吃了，他当时怎么就心软了？ 陈也见程阆脸色越来越阴沉，他走到程阆跟前，踮起脚摸了摸程阆的头，「你别生气啊，你不是还能每天陪着我吗？而且你住的地方离我很近的。」 程阆脸一红，甩了甩头，「你做什么？」 陈也眼神天真，「没做什么啊，安慰安慰你。」 「我不需要安慰，你愿意和谁住一起就住一起。」 陈也耸耸肩，「那走吧，还要去收拾东西。」 根据他的计划，他需要先攻略褚行渊，所以他得把接近褚行渊放在首位。至于程阆，暂时不急，他看似高傲，实际性格单纯，对感情也很纯情，攻略他比攻略褚行渊容易很多。 到了褚行渊的住处，陈也敲响了他的房门。 门打开，提着行李箱的陆止容和陈也打了个照面。 陈也住进来了，陆止容自然要搬走。 几天前，褚行渊提出让陆止容搬走，陆止容问为什么。 褚行渊告诉他陈也要搬进来了。 「你真的不是喜欢上时璟了？」陆止容问他。 褚行渊眼中起了一丝波澜，「他懂事了很多，他也是老师唯一的孩子，我作为他的未婚夫应该对他照顾一些。」 陆止容最不想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褚行渊看似在反驳他对陈也动心的事，可实际和他相处的多年的陆止容听出来这只是褚行渊的藉口。 不过也可能褚行渊自己都没发现他对陈也动心了。 第111页 陈也一步步的踏进褚行渊的圈子，褚行渊从一开始的抗拒到后面主动接纳，风向已经扭转了。 陆止容盯着门口的陈也看了几秒，然后他把别墅的钥匙给了陈也。 「我的住处离你们不远，可以来找我。」他低声道。 陈也接过钥匙点了点头，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需要找陆止容的。 陆止容脸上没有失败者的颓丧，陈也脸上也不见胜利者的炫耀。 两个人平静地对视了一眼。 第82章 帝国（20） 客厅里，褚行渊坐在沙发上，他平日喜欢穿黑色的风衣，但如今天气热了，他穿的是一件黑色的衬衣，衬衣将他矜贵的气质衬托出来，完美的脸上是属于皇室的威严。 目光在触及陈也的时候，褚行渊的眼中有了一丝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柔和。 不过在看到陈也身后的程阆之后，那份柔和转瞬即逝，他变回了性情冷淡的皇储。 程阆放下行李之后没有离开，作为僕人他还需要为陈也收拾屋子。 一切做完之后程阆也没有藉口留下来了。他问陈也，「现在去学校报到吗？」 陈也：「不用了，我刚才让殿下陪我一起去，殿下答应了。」 程阆嗓音干涩：「我先走了。」 没走几步陈也拉住了他的手腕，程阆低头看着陈也，小少爷的眼里有不舍，很明显。 「我会想你的，记得明天陪我上课。」 程阆喉结滚动了几番，他对小少爷来说只是一个长得像褚行渊的僕人。 不过现在被陈也凝视着，他竟生出了陈也惦念着他的错觉。 程阆眼中晦暗一闪而过，陈也这样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 不过错觉就是错觉，正牌未婚夫褚行渊还在外面坐着，他只是一个寂寞了消遣一下的替身。 「时少爷别乱说话。」程阆理智回归，唤了他的姓。 陈也抿唇，「我没有，我真的会想你。」 即使不确定这话的真假，程阆的心还是不受控制了。 【好感度+5】 他缓缓靠近陈也，低头，和陈也之间的距离不过一寸，「那少爷把我当什么？」 陈也不避不躲，轻声道：「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他又在程阆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也就是这句话让程阆走出别墅之后整个人还是浑浑噩噩的。 「我其实…不喜欢褚行渊了。」 小少爷声音清脆，话里话外都带着点隐晦的意思。 程阆到了自己的住处后，眸光沉沉。 他是什么意思？不喜欢褚行渊了，那喜欢谁？为什么要告诉他？ 程阆知道自己被钓了，但是他义无反顾地咬住了钩子，还生怕陈也不愿意钓他。 单纯的狼族王子一整夜没有睡着，而陈也那边程阆对他的好感度上涨到了70。 陈也开始正式上课了，他的课程和褚行渊的课程并没有重叠，所以两个人一整天没怎么见面，倒是程阆一直跟在他身边，有好几次欲言又止，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说。 晚上的时候陈也找到褚行渊一起回了别墅，两个人共进晚餐。 陈也说：「今天我交了挺多新朋友。」 「不错。」褚行渊回应道。 帝国一半以上的军官、政要都出自学院，陈也能够和他们交朋友也算是好事。 「所以我知道了殿下在学院很受欢迎」，陈也语气略带不愉，「我不想殿下和别人太亲近。」 他满脸的娇矜却并不惹人厌烦，反而让人想要仔细的聆听为什么他会不高兴。 褚行渊放下筷子，「我和他们都没有什么。」 学院里不乏有想要勾引褚行渊的，也有愿意做他的侧妃的，但都被褚行渊拒绝了。 陈也在他生日那天说的话，被他记住了。 「我知道殿下肯定不会乱来，但是别人不会因此就不接近你。」 褚行渊问：「你想怎么样？」 见褚行渊接了自己话，陈也说出了自己的目的，「下周新生会组织一场试炼，每个团队可以邀请一位学长同行，我想殿下和我一起去。」 他冲着褚行渊一笑，「殿下陪着我，外人知道殿下并非如传闻一般不待见我，就知道应该和殿下保持距离了。」 褚行渊很忙，除了学业之外他还要处理政事。 但他答应了少年的请求，过去他对陈也确实是关注不多，也不在意，他应该补偿陈也。 「可以，我陪你去。」 不过他话锋一转，如同黑曜石的眼眸看向陈也，「我满足了你的要求，那你呢？」 陈也疑惑，「殿下想要什么？」 「你觉得我不应该和除你之外的人亲近，可你身边还有一个男侍，你觉得外人知道了会怎么想？」 陈也没想到褚行渊会提到程阆，他说：「我和程阆什么也没有。」 褚行渊：「我知道。」 如果有什么，程阆早就不在这里了。 陈也抓住褚行渊的袖子，「殿下吃醋了？」 褚行渊垂眸，淡淡道：「没有。」 「我以前告诉过殿下，他只是我为了气殿下找来的。他没有做错过什么，我不能送他离开。」 褚行渊将袖子从陈也手中扯出，陈也是不能送他离开，还是不想？ 想到这里褚行渊心里有点不舒服，不过那点儿微妙的情感在他脸上找不出一丝一毫的踪迹。 第112页 学院的新生训练其实和陈也经歷过的军训差不多，不过比军训难多了。 陈也在集合点找到了和他同一队的另外四个人，他们在看到褚行渊之后面露惊讶，还以为陈也说的找褚行渊来带队是开玩笑的，没想到还真的被他找来了。 「褚殿下。」沈白清先打招唿。 其他几个人也有些拘谨地和褚行渊打招唿。 褚行渊微微颔首所作回应。 第83章 帝国（21） 主考官是学校的副校长杜定，他通过喇叭通知比赛规则，「每一小组五个新生，可以有一个带队的老生，你们的任务是将代表自己团队的旗帜插到指定地点，插满十个就算完成，越早把旗帜插完，成绩就越好。听明白的到前面领旗，下午两点准时开始。」 他交代完规则之后，操场上的人开始陆陆续续地领旗，领完之后学生们戴上了智能手环，静静等待任务开始。 智能手环可以将他们的意识带到模拟的场景，模拟场景非常的真实，听觉、触觉、嗅觉和真实世界一般无二。 因此，在模拟训练场地受了伤也会感觉到疼痛。 一旦死亡，意识会被传送回身体，但同样的训练成绩也会标明不合格，需要在来年重新训练。 这么多年，学院从来没有不合格的学生。 下午两点很快就到了，陈也闭上眼睛，一个晃神再睁眼就到了其他地方。 眼前是茂密的森林，耳边是清脆的鸟叫声，带着泥土味儿的清风吹拂过脸颊，这里真实得让陈也觉得此刻他就是置身野外。 帝国的科技发展比陈也所在的时代快多了。 「我们现在在山脚下，根据地图，距离我们最近的插旗点在二十公里以外，我们需要赶在太阳下山之前到那里。」 沈白清把地图拿在手里，眼睛盯着的是褚行渊。 「只不过这里的路特别的难走，我们不可能将就体力不好的人，那样太拖后腿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有意无意地盯着陈也，意思很明显，因为陈也就是精神力低下体力也不好的拖后腿的人。 陈也回看他，「你是在说我？」 沈白清面上浮现出尴尬的神色，「没有啊，我只是这么一提。」 褚行渊的视线在他们两个身上游移了片刻，「先出发。」 褚行渊带头走在前面，沈白清紧跟在他的身后，陈也速度确实赶不上他们，走在最后面。 模拟场地特别的大，他们一行人走了一个多小时也没有遇到其他队伍。 沈白清自然地制造着话题和褚行渊聊天，褚行渊偶尔回应一两句。 他问道：「殿下平日公务繁忙，这次怎么有空带队训练？」 沈白清咬了咬下唇，「是因为时璟吗？」 褚行渊看了他一眼，「是。」 手中的地图被捏得变了形，沈白清深吸一口气，低声道：「看来殿下和时少爷不和的消息果然是假的。」 褚行渊：「传言多是谣传。」 沈白清嘴角扯出一抹牵强的笑，「殿下说的是。」 一直走在后面的陈也听不清他们前面在说什么，头顶的太阳很大，陈也走得头晕眼花，他的体力没比普通人好多少。 走在他前面的段泊见他一副累得不行的样子，悄悄地和他并肩。 「时璟，你拉着我吧。」 陈也看了他一眼，他和段泊不算熟，只见过几次而已。 他隐约记得段泊家里不是从政的，好像是开公司的。 而且由于他优越的外形和开朗的性格有很多追求者，陈也在班上见过不少。 「不用了。」 段泊眼中有失望，「殿下和沈白清走得很快，他们已经甩了我们十几米了，你再不快点就赶不上了。如果你想避嫌，拉着我袖子就可以了，我带着你快一点也轻松一点。」 他都这么说了陈也也不好再拒绝，「谢了啊。」 段泊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不用。」 拉着段泊的袖子，陈也轻松了不少，和前面几个人的距离也缩短了。 沈白清的目光时刻注意着身后，在见到陈也和段泊后，他唇边勾起了一抹恶毒的笑。 他回头喊：「时璟，你特别累的话我们可以停下来休息一下，不用让段泊拉着你。」 他这么一喊，众人的目光落在了段泊和陈也身上。 陈也没觉得有什么，所以他没有松开。 虽然他能够清楚的看穿沈白清的心思，但他理解不了沈白清的脑迴路，难道褚行渊会因为他和另外一个男人拉着手走路而吃醋吗？ 大家都是男的，互相帮扶着走一段路怎么了？ 他目光平静地看着沈白清，「没有很累，继续走吧，太阳快下山了。」 陈也整个人都很坦荡，原本想收回手的段泊没有将自己的手收回来。 见他们没有半点心虚的样子，一开始有些惊讶的安诺和宋晴收回了目光。 多大点事儿啊。 沈白清没有得到他预想中的反馈，眼中划过一抹暗光。 身为帝国皇子的未来皇妃，陈也居然敢和别的男人拉拉扯扯，并且他自己还毫不在意！ 简直就是水性杨花，沈白清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他这样一心一意爱慕褚行渊的人才应该是褚行渊的皇妃。 第113页 他转过头想对褚行渊说继续走，可褚行渊往后面走了过去，站在了陈也面前。 「很累？」 陈也点了点头。 褚行渊没有说什么，他握住陈也的手腕往前走。 这下成了褚行渊和陈也走在前面，沈白清和段泊第二梯队，两个女生走在最后面。 段泊观察到了沈白清不太好的脸色，他在沈白清旁边说：「别搞小动作了，他们有婚约，再怎么也轮不到你。」 沈白清面带不解，「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看到沈白清伪善的样子段泊只觉得有点噁心，他向来大大咧咧不喜欢勾心斗角，刚才也只是随口提醒一句。 不过沈白清不接他的茬，他也就懒得多费口舌了。 在其他人看不见的角落，沈白清盯着陈也的眼睛像淬了毒一样，他绝对不允许陈也和褚行渊在一起…… 走了一段路之后陈也挣脱了褚行渊的手，褚行渊不明所以的看着他，陈也将手指插进褚行渊的指缝，两人十指相扣。 「这样舒服些。」 夕阳的余晖温暖地映照着少年的脸庞，褚行渊有片刻的失神，他握紧了陈也的手，继续往前走。 终于，在天黑之前一行人赶到了插旗点，上面已经有了一面旗了，是第四队的。段泊将背包里面属于第十队的旗插了上去。 安诺说：「我们还要赶路吗？天黑了可能会有大型食肉动物。」 训练最危险的就是森林里的大型食肉动物，它们嗜血残暴，稍不注意就有可能被它们盯上。 褚行渊：「下一个地点只有八公里，继续走，到了之后我们再扎帐篷。」 他是团队的主心骨，他发话之后其他人也没有意见，接着往前走。 将近两个小时之后，他们到了第二处插旗点，这里已经有一队人扎好了帐篷。 领头的人是褚行渊和陈也都很熟悉的人，陆止容。 陆止容在见到陈也过后，眼中的高兴无法遮掩。 自从那天和陈也在褚行渊住处别过之后，他就没见到过陈也了。 「殿下是陪时少爷来的？」 褚行渊略一点头。 白色的帐篷里走出来一个人，他穿着黑色的衣服，五官英俊帅气，气质高贵，他和褚行渊对视了一眼，唇边带着一抹莫测的笑。 「大哥，还真巧啊。」 看着他和褚行渊有几分相似的脸，陈也认出了他是谁，褚行渊的四弟，褚行轩。 帝国的皇帝一共有六个孩子，二皇子生来就有残疾，三公主和五公主远离权力中心，六皇子如今还不满周岁。 所以帝国最有竞争力的两位皇子就是大皇子和四皇子，两个人母家势力相当，手段能力褚行渊略高一筹，但皇帝偏宠四皇子的母亲，对他也更偏心。 第84章 帝国（22） 各方利益交错，褚行渊和褚行轩目前可以说是势同水火。 他们不可能兄友弟恭的相处，每次见面必定是剑拔弩张。 褚行渊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确实巧，四弟。」 褚行轩看向站在褚行渊身后的陈也，在看到他们交握的手后笑了笑。 「大哥和时璟还真是情深，走个路都要拉着。」 陈也：「你要是想拉，也可以让殿下拉你。」 褚行轩：…… 尬笑了一声后，褚行轩说:「许久不见，你还真是变了不少。」 陈也：「四殿下上次和我见面的时候我才十二，变了也正常。」 褚行轩一笑，「是吗？你记得真清楚。」 他话里有话，陈也说：「当时是我第一次进宫被赐婚，记得清楚也很正常。」 陆止容说：「你们这一队还没有扎帐篷，不如先把帐篷扎好再聊天？」 他这样一插话把褚行轩即将说出来的刁难的话堵了回去，褚行轩眼神不善的看了陆止容一眼，陆止容全当没有看见。 他只是为了还一个人情来带一下新生，没想到居然碰到了褚行轩这个煞星，倒霉，真是倒霉。 每一队有三顶帐篷，陈也和褚行渊有婚约，自然睡一起。 剩下的就是两个女生一起，沈白清和段泊一起。 帐篷扎好后，两个女生开心地走过来说发现了一处湖泊可以洗澡。 虽然这里是虚拟实际，但由于过于真实，该出的汗还得出。 沈白清提议最好是一个一个的洗，这样剩下的人在岸上看着点儿，要是遇到什么危险不至于措手不及。 其他人都没有意见，最先洗的是褚行渊，他洗完之后是段泊，然后是沈白清，最后是陈也。 三个男人站在岸边背对着陈也，陈也为了不耽搁时间洗得很快。 他没有注意到的是沈白清趁着其他人不注意往他的衣服上洒了些许的粉末。 换好衣服之后陈也上了岸。 回到扎营地，陈也和褚行渊进了帐篷。 陈也主动和褚行渊搭话，「殿下是不是不太喜欢四殿下？」 褚行渊淡淡道：「没有。」 他从出生开始就没有什么东西能够牵动他的心，所有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稀松无趣的。 没有爱的人，自然也没有讨厌的人。 陈也说：「今天谢谢殿下帮我，不然我一个人走到这里很困难。」 褚行渊抬眸，精緻的眉眼中看不出情绪，「除了我之外段泊也帮了你。」 第114页 「他帮我是因为我们是同学。」陈也茶了一句，「殿下不会多想吧？其实今天看到殿下和沈白清走在一起我有些难过，殿下说好要和别人保持距离的。」 他一双漂亮的眼睛盯着褚行渊，眼底有雾气，像是在控诉褚行渊言而无信。 褚行渊张了张嘴，过了一会儿说：「我和他没有拉在一起，也没有靠得很近。」 换句话说，不守男德的是陈也才对，现下却成了陈也对着褚行渊兴师问罪。 陈也靠近褚行渊，褚行渊能够闻到他身上清淡的香味，明明很淡，如果不细细捕捉几乎不存在，但褚行渊莫名身体有些燥热。 「殿下是不是吃醋了？」陈也笑了，笑容带着天真，就像是孩子发现了有趣的事。 褚行渊反驳，「没有。」 「殿下吃醋了也没关系，今天的事是我不对，我累了应该找殿下帮忙。明天我要是累了就靠着殿下好不好？」 褚行渊看着他的脸，这下怎么也说不出违心的话了，他说：「好。」 「也不早了，殿下早点睡吧，我明早叫你。」 陈也说完就躺了下来。 躺了没两秒，他又坐了起来，猝不及防地在褚行渊脸侧落下一个吻，「晚安，殿下。」 他倒是安安稳稳地睡了，褚行渊的心脏不停地跳动，频率很不正常。 刚才柔软的触感仿佛还停在脸侧，褚行渊愣了十来分钟。 陈也怎么敢，怎么敢亲他？ 他垂眸看着蒙着被子的陈也，眼神晦暗。 少年吸引了很多人，他甚至不需要特别用心就有人愿意为了他飞蛾扑火。 陆行止、程阆，还有段泊…… 褚行渊想要守住自己的心，他不喜欢事情脱离他的掌控，他以为自己需要的只是一个政治联姻的皇妃，但此刻他的心彻底乱了。 理智被抛诸脑后，褚行渊盯着陈也的睡颜，第一次产生了亲一个人的想法。 面前的人拥有一张绝色的脸，醒着的时候一颦一笑动人心魄，如今闭眼睡着看起来有几分可爱，褚行渊注意到他的鼻樑中间有一颗很小很小的痣，不凑近看根本看不出来。 为了看清楚他脸上的痣，距离越来越近，褚行渊的唇擦过了陈也鼻樑间的痣，而后他又若无其事的躺回了自己该躺的地方，就好像刚才那个想要吻下去的人不是他。 熟睡的陈也并不知道褚行渊有那么一刻差点吻了他，不然他指定搂着褚行渊的脖子就亲下去了…… 夜渐渐深了，没有人注意到一大群野兽正在缓缓地靠近营地的帐篷。 它们的目标明确，是朝着陈也所在的帐篷而来，里面有什么东西正在吸引着它们…… 守夜的人发现了不对劲，立刻叫醒了所有人。 出了帐篷之后他们才发现被包围了。 周围的野兽数量简直惊人，粗略一看就有三头狼两头老虎还有数不清的蛇。 虽然它们都是虚拟的，但是低沉的吼声还有焦躁不安想要吃掉食物的眼神和现实中的动物没有区别。 双方对峙着，一时间谁也没有动。 最后是一头豹子先发动了攻击，豹子性急，毫无章法地横冲直撞，不过它还没有沖多远就被褚行轩的精神力给绞杀了，血腥味让其他野兽更加躁动。 褚行轩可不在意这些，他挑衅地看着褚行渊，「大哥，我们比一比吧，看谁杀得多。」 第85章 帝国（23） 躁动的野兽朝着人群袭来，不过大家并没有慌乱。 褚行渊没有理会褚行轩，而是调动精神力和野兽厮杀了起来。 褚行轩冷哼一声，心中对褚行渊愈发不满。 每次都是这样，不管他怎么挑衅褚行渊也没有回应。 褚行渊是精神力是sss级，褚行轩是s级，但野兽数量实在太多了，他们一时间没有办法全部杀死，有一部分欺软怕硬的开始攻击其他人。 所有人里面精神力等级最弱的是陈也还有安诺，他们都b级，能够进学院完全是靠超高的笔试成绩。 陈也被褚行渊和陆止容护在身后，他没什么危险。在看到艰难对抗野兽的安诺后，他把安诺拉到了自己旁边。 安诺惊讶地看着他，她没想到陈也会管她。 「我们的精神力不强，专心对付地上的蛇。」 安诺点头，「好。」 她不想拖后腿，把地上的蛇对付了，也可以减轻其他人的压力。 陆止容用精神力绞杀了一头老虎之后，退到了褚行渊身边，他精神力有点透支了，陆止容苍白着脸说：「殿下，不对劲，一大半的野兽都朝着我们这边来。」 准确点说，野兽的眼睛都死死地盯着陈也，见缝插针地想要往陈也身边钻，如果不是褚行渊和陆止容挡在前面，陈也已经被撕碎了。 「时璟身上有什么东西在吸引野兽。」褚行渊说。 不然没办法解释野兽拼命地往陈也旁边钻。 一头黑色的狼趁着褚行渊和陆止容不注意冲破屏障奔向陈也，陈也立刻调动自己的精神力攻击黑狼，黑狼的前爪被割伤但并没有影响到它的动作。 它一跃而起巨大的爪子朝着陈也拍下，剎那间，陈也感觉自己快见到自己的太奶了。 一道强大的精神力化沖向了黑狼，黑狼被精神力撞飞，但他的爪子还是贴着陈也的脖颈而过。 第115页 白皙细嫩的皮肉被划开，潺潺的鲜血流了出来，陈也抬起手擦了擦，手心都是血。 安诺被吓得叫了起来，「时璟你的脖子！」 陈也低头，这下真得见太奶了。 褚行渊在看到黑狼奔向陈也的时候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他立刻释放精神力攻击黑狼，然而还是差了一步。 看到陈也出血的脖子，褚行渊脑海一片空白，心脏抽痛不已，仅仅是想到陈也有可能会死，他就觉得喘不过气。 就好像……好像陈也在他面前死过一次。 褚行渊太阳穴一阵跳动抽痛，等反应过来他已经到了陈也面前死死地抱住了他。 陈也被禁锢住的胳膊比脖颈还要痛。 强大恐怖的精神力扭曲了空间，数不清的野兽化作血雾被瞬间绞杀。 满地都是鲜血和残肢，让这片营地看起来像地狱。 「殿下，我好像没什么事。」 陈也推了推褚行渊的手，「真的，就是流了一点点血。」 褚行渊没有动，他的精神力处于狂暴状态，他自己都无法控制现在的自己。 「殿下，你抱得我有点痛了。」 少年的声音很轻，褚行渊心头一颤，松开了他。 他的三魂七魄归位了，陈也没事，只是受了一点伤，不是他想的整个动脉被黑狼割开。 褚行渊松开了手臂，但眼神幽暗可怖，陈也被他的眼神吓到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褚行渊这样的眼神，就像是要摧毁一切。 现在褚行渊对他的好感度是60，50以上就是喜欢了。 才60都已经这样了，陈也不敢想像要是到了90往上褚行渊会多么恐怖。 他更不敢想要是褚行渊知道了自己现在在耍他，早晚要当众退婚，他的下场又会是什么。 安诺拿了医药箱过来，小心翼翼地说:「殿下，没有伤到动脉，可以先帮他处理。」 褚行渊接过药箱，恢復了正常，「多谢。」 安诺受宠若惊，帝国最冷血的皇储居然对她这么客气，「不用谢，殿下。」 周围的其他人看到这变故一时都回不过神来，原来大皇子一直都对外有所保留，没有展示出自己的全部能力。 这次因为陈也受伤他的精神力失控了，才让众人看到sss级的精神力是多么的厉害。 褚行轩盯着褚行渊，眸光深沉。 居然有一天你也会为了一个人如此失态。 角落里一脸阴郁坐山观虎的沈白清眼中都是失望，就差一点啊。 就差一点陈也就会被踢出模拟赛，到时候他将是学院最大的笑柄，成为学院创立以来第一个新生试炼没过的人。 陆止容走到褚行渊身边，低声道:「殿下，你先帮他处理伤口，我去查一下到底是谁把野兽引过来的。」 褚行渊同他耳语了两句，陆止容点了点头过后离开了。 帐篷里，陈也坐在棉被上，他圆圆的眼睛盯着褚行渊。 褚行渊用干净的帕子把陈也脖子上的血擦了。 「手。」 陈也把手伸了出来。 褚行渊握住他的手，仔细地把他手上的血迹也擦得干干净净。 「殿下你真好。」陈也开始吹彩虹屁，「如果不是殿下我就已经出局了。」 带有消毒药剂的棉签擦到了陈也的脖子上，陈也轻唿一声，褚行渊放缓了力道。 「不过其实殿下不用担心，这只是训练，我就算死了也没事的……」 他后半句话咽了回去，因为褚行渊沉如墨的眼睛看向了他，「死」这个字触动了褚行渊的神经。 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害怕「死」字从陈也口中冒出来，也害怕陈也会死。 「我开玩笑的，有事的，我要是出局了会很难过。」陈也说。 他一脸乖巧，褚行渊收回了目光，继续专心地为他上药。 白色的纱布包住了陈也的脖子，褚行渊将手饶到陈也身后，陈也的脸抵在了褚行渊的胸膛上，他的唿吸也落在了褚行渊的皮肤上。 褚行渊的动作没有停，但唿吸却乱了。 「好了。」 第86章 帝国（24） 第二天，陈也的队伍和陆止容的队伍分道扬镳，他们是竞争关系，不可能一起走。 不过陆止容离开之前找到褚行渊聊了两句，陈也发现褚行渊的眼中隐隐有了怒火，他觉得奇怪，一向心如止水的褚行渊会因为什么而愤怒？ 褚行渊带着小分队在五天之内插了九个旗，速度是所有队伍里面最快的，只差一道旗他们就可以胜利了，不出意外的话会是第一名。 累了好几天，他们暂时安营扎寨，准备等第二天再寻找第十个插旗点。 夜晚，山蚊子飞进了帐篷，陈也抬手在脸上扇了一下，蚊子飞走了，他的脸被扇红了。 陈也揉了揉有些惺忪的眼睛，睁开眼发现褚行渊不在他身边。 他心里有些疑惑，褚行渊去哪里了？ 陈也穿了件外套起身出了帐篷，四周静悄悄的，也没有人，大多数人都已经进入了梦乡。 顺着月光，陈也开始四处找褚行渊的踪影。 一阵细碎朦胧的声音吸引着陈也，陈也往森林深处走了两步，他看到了褚行渊和沈白清。 陈也想要看看他们大半夜的做什么，于是躲在了一棵大树后面。 第116页 沈白清脸色看起来不太好，他精緻漂亮的脸上都是泪痕，楚楚可怜地看着褚行渊。 他这副样子任谁看了都会动容，想要将他抱进怀中细细呵护。 只可惜褚行渊并不吃他这一套，眼神冷漠得可怕。 「殿下你真的冤枉我了，野兽不是我引过来的，我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害时璟。」沈白清咬唇，「殿下到底为什么捕风捉影地怀疑我？就因为我爱慕你吗？」 「时璟有什么好？除了一张脸以外一无是处，」沈白清诱惑道：「没有时上将这个父亲他什么都不是，一个没落贵族没有能力给殿下带来任何的助益，陛下暂时不让你解除婚约也只是害怕被人背后嚼舌根，时间一久，民众淡忘了时上将，谁还记得时璟，到时候你就可以解除婚约了。我不一样，我父亲是内阁大臣，母亲有军功，我可以帮殿下登上那个位置。」 他自以为掏心掏肺的一番话没有换来褚行渊的一个眼神，褚行渊漠然的态度伤害了他，他声嘶力竭道：「我知道你已经有婚约了，但是我就是控制不住喜欢你。我和你最先认识，如果不是时璟的父亲死了，你早就应该把婚约解除了。而解除婚约之后，陛下最有可能让我成为你的未婚夫！」 褚行渊没有片刻的动容，「你对我有情义我不管，但是你不应该伤害他。」 沈白清戚然一笑，问道:「所以殿下真的喜欢上他了？不是因为他的父亲是你的恩师？」 褚行渊没有回应，算是默认了。 「没关系。」沈白清脸上露出一个笑，「皇室以前不是没有过一个皇子娶两个人的先例，我可以为了殿下做小。」 只要能接近褚行渊，成为他的人，沈白清什么都愿意做。 他缓缓靠近褚行渊，一边靠近一边将自己的衣服脱了下来。 沈白清眼中都是魅惑，说出的话也能够让人骨头都酥了，「殿下，你就在这里要了我吧。求你了，殿下，谁也不会知道的。」 第87章 帝国（25） 躲在树后面看到这一切的陈也：精彩，精彩！ 就在他以为可以看到一出大戏的时候，血光乍现，沈白清不可置信地低头，喉咙飙出来的血将他的视线都模煳了，他盯着已经距离他两米远的褚行渊，开口问：「为……什么？」 鲜血不断从沈白清喉咙间还有口中涌出，他的脸色逐渐苍白，眼神开始灰败，整个人软软地倒了下去，开始消散，他被传送回去了。 褚行渊掏出手帕擦了擦手上不小心沾到的血，眼神淡漠如常。 沈白清伤了陈也一分，就应该还十分回来。 他本来得知沈白清做的事的时候就应该把他踢出局，但他等到了现在。 插旗任务马上就要完成，不出意外他们会是第一名，他就是要在沈白清以为自己骗过了所有人即将胜利的时候给他致命一击。 陈也木着脸走到了河边，他蹲下身体干呕了几下，脑海里挥之不去的画面是沈白清被割喉的样子。 虽然褚行渊是为了给他报仇，但他见到这样的场面还是生理性的不适。 上一世宴云川手上也不干净，但他从来没有在陈也面前动过手。 这一次陈也直面这种情况，差点没把胃给呕出来。 褚行渊果然不是他看起来那样冰冷淡然，他也是个疯子。 陈也来这个世界以后第一次产生了动摇，他害怕自己周旋在褚行渊和程阆之间，最后悽惨的翻车。 果然双倍积分不是这么好挣的，他要付出的代价更多。 陈也用河水洗了一把脸，心情平静了几分后他站了起来，一回头被吓了一跳，褚行渊一声不吭地站在他身后。 他脚下一滑差点摔进河里，但褚行渊及时搂住了他把他带进了怀中。 到了安全地带过后陈也一把将褚行渊推开了，褚行渊的脸色冷了下来。 陈也支支吾吾，再也没有了平常撩拨别人时的自如。 「殿…殿下怎么来这里了？我半夜醒了没看到殿下出来找你，一直没找到，走到了这里。」 他琥珀色的眼睛观察着褚行渊的脸色，不知道刚才褚行渊有没有发现他藏在树后面，也不知道褚行渊此刻来这里是有意还是无意。 褚行渊没说信不信他的话，他靠近陈也，低声道：「你怕我？」 「我没有，刚才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陈也硬着头皮道。 他不想暴露自己看到褚行渊杀了沈白清的事。 褚行渊抓住他的手腕，「不怕，你抖什么？」 陈也的手冰凉，褚行渊皱了皱眉。 「太冷了，晚上山上冷。」陈也强压心中的惧意反手握住褚行渊的手，「已经很晚了，我们回去休息吧殿下。」 褚行渊没有再说什么，任由陈也拉着他往帐篷的方向走。 此夜寂静无声，陈也一开始怎么也睡不着，他背对着褚行渊心里毛毛的。 但是他的睡眠质量是真的好，没一会儿还是睡了过去。 一个洞窟里，陈也睁开了眼，他疑惑地观察着四周，洞窟亮了亮，一个人走了进来。 陈也瞪大眼睛一看，是褚行渊…… 第88章 帝国（26） 褚行渊脸色阴沉，手里拿着一把刀，在陈也惊恐的眼神中他手起刀落，陈也被割喉了。 第117页 「不要…」 「殿下，不要…」 褚行渊看着陈也皱成一团的脸，心情不大好，就这么害怕他吗？害怕到已经做噩梦了。 他精神力强大，陈也在靠近他和沈白清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原本以为自己为陈也报了仇他会很高兴，但没想到，他把陈也给吓到了。 褚行渊自幼接触的人都是和他一样杀人不眨眼的，就算有害怕他的，也没人敢在他面前表现出来。 所以他并不知道还有一类人有着极高的道德心和同理心，见不得杀生。 在皇室，杀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看着明显睡得不安稳的陈也，褚行渊第一次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安抚被吓到的他。 半晌过后，他伸出手在陈也的背部轻拍。他见过宫里的女人哄孩子，好像就是这样的。 极有规律的拍打声在帐篷里轻响，陈也皱着的眉头逐渐舒展了，脸上的表情恬淡安宁。 褚行渊的眼底多了一丝柔软，他低头在陈也的脸颊边落下了一个极轻的吻，「晚安。」 第二天，陈也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腰间多了一只手，他不动声色地查看好感度，果不其然上涨了3个点。 他将腰间的手拨开坐了起来，褚行渊也醒了。 两个人没有说话。 他们出去的时候段泊脸色焦急地说：「我今天早上醒过来没有见到沈白清，附近我已经找了一遍了还是没他的踪迹。」 他问褚行渊，「我们要不要去找找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陈也隐晦打量褚行渊，昨天是他杀了沈白清，此刻的沈白清已经出局了。 然而褚行渊脸上没有半分杀了队友的心虚，他说：「他退出训练了。」 段泊眼中带有疑惑，「怎么会，眼看我们就要赢了。沈白清最好胜，参加训练就是奔着第一名去的，现在退赛比杀了他都难受。」 「训练结束后，你可以去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话已至此，尽管段泊心中有疑惑，但他也没有再纠结这件事了，倒不如出去了再问。 下午的时候陈也他们赶到了第十处插旗点，旗帜一插上去，立刻响起了播报。 「本次第十小队新生训练结束。」 十秒过后，陈也被传送出了模拟场地。 操场上除了老师以外就只有他们了，所以这次毫无疑问他们队拿了第一。 有褚行渊在，他们是躺赢，想不拿第一都很难。 排名第二的是陆止容带的队，褚行轩在见到褚行渊先他一步之后，脸色有些难看。 虽然已经做好了输给褚行渊的准备，但真的输了之后他还是心有不甘。 副校长走到了褚行渊面前和褚行渊说了两句什么，周围的人都听不清，不过陈也猜测应该和沈白清有关。 褚行渊神情没有变化，他朝着陈也走了过来。 陈也后退了一步，褚行渊握住了他的手腕，「怎么了？手怎么这么冰？」 第89章 节 帝国（27） 「有点累了。」陈也说：「殿下如果有事就先去处理吧，我先回去了。」 褚行渊：「我刚好也要回去，一起。」 陈也现在不太想和褚行渊一起，但是褚行渊已经带着他往宿舍的方向走了。 操场上现在已经有不少的人了，他们之前还不信褚行渊对陈也的态度变了，现在亲眼所见是信了。 陆止容的眼中有一丝受伤，褚行渊已经毫不掩饰对陈也的在意了，他彻底没有机会了。 「你也对他有意思？」 陆止容回头看到了眼中带着揶揄笑意的褚行轩。 「四皇子慎言。」 褚行轩嗤笑，「这有什么不敢承认的，如果我是你就去抢，不试一下怎么知道不行？我大哥是性冷淡，就算他喜欢别人，别人也不一定喜欢他。你没看到吗？时璟有些害怕他。」 他说完就走了，也没管陆止容听没听进去，种子他已经种下了，至于发不发芽就看运气了。 …… 别墅门口，程阆垂着头站着，在闻到了陈也的气息之后他的头倏地抬了起来，一分钟过后，陈也和褚行渊出现在了他面前。 程阆和褚行渊的目光交错了一瞬又很快移开。 看到褚行渊拉着陈也的手后，程阆的嘴角撇了下去。 陈也没工夫搭理他们，他以自己特别累为由进了房间。 他躺在床上，眼睛看着天花板。 洁白的天花板逐渐被血色染红，陈也眨了眨眼睛，天花板又成了白色。 他深吸一口气，缓过了劲儿。 晚上的时候陈也下楼吃饭，褚行渊问他休息好没有，陈也点了点头，「好多了。」 褚行渊吃完饭说：「明天你和我一起去医院看看沈白清。」 陈也吃得慢，他嚼了一口饭问：「沈白清怎么了？」 「他出来以后精神不太稳定，被校方送进医院了。」 精神病不稳定啊，看来被吓到的不止是他，被褚行渊亲手杀死过一次的沈白清更是被吓破了胆。 「殿下怎么想着带我去看他？」陈也问。 褚行渊：「你觉得呢？」 陈也不问了，他一下子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褚行渊要让他亲眼看到沈白清没有死，他在模拟场地杀死的只是沈白清的意识投射。 第118页 他要抹除陈也对他的惧意。 夜色朦胧，陈也睡得正熟，他听到了一阵细微的响动。 心里悚然一惊后，陈也坐了起来。 黑暗中，一个巨大的黑影从窗户进来了，就在陈也要叫出声的时候他的嘴被捂住了。 「别出声，是我。」 陈也听到熟悉的声音安静了下来，通过窗外照进来的月光陈也看清楚了程阆的脸。 嘴巴被松开，陈也问：「你来做什么？」 他看了看窗外，居然还是翻窗来的，这里可是五楼。 程阆脸上有一瞬间的不自然，几秒钟后他豁出去一般开口说：「你那天跟我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已经失眠了好几个夜晚，失眠的夜里都是在琢磨陈也对他说的那句话。 怎么想也想不明白，或者说想明白了，但是害怕空欢喜一场，害怕是自己自作多情。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来的，陈也在心里「啧」了一声，不过他想逗一逗程阆，假装听不懂。 「那句话？」 程阆语气急迫：「入学那天你说的话，你说其实你不喜欢褚行渊，你都忘了？」 他的手按在陈也的肩膀上，好像陈也要是敢说忘了，他就能当场去世。 「没忘。」陈也淡定地说：「你大半夜就为了这个？」 程阆按在陈也肩膀上的力道松了下来，他轻挑一笑，「怎么可能，我就是随口一问。」 陈也没有戳穿他。 「这样啊，那你回去吧。我今天特别累，想睡觉了。」 他说着就要躺回去，不过被程阆拉了起来。程阆一张俊脸通红，他咬牙切齿，「时少爷，你是不是觉得逗我特别好玩？」 第90章 节 帝国（28） 陈也眼底有了雾气，纤细卷翘的睫毛上挂了几颗泪珠，「松开。」 程阆心悸一瞬松开了握着陈也手臂的手。 他忘了自己的力气特别大，刚才一时情急没收住力道。 程阆第一次有了手足无措的感觉，他伸手擦了擦陈也的眼睛，「我的错，你别哭了。」 生理性疼痛的泪水被擦去过后，陈也不哭了。 他推开了程阆给他擦眼泪的手开始反问程阆，「你觉得我说那话是什么意思？」 程阆想，你快别钓了，再钓我就成智障了。 他深吸一口气，「你是不是移情别恋了？」 陈也：「你猜。」 「靠。」程阆骂了一声豁出去了，「只要你说是，我帮你解除婚约，带你走。」 陈也靠近他，湿润的眼底带着一丝调侃，「你有什么能力帮我解除婚约，又有什么能力带我走？」 程阆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说出真实身份，最后他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只要你想我就可以。」 陈也说：「现在还不行。」 目前褚行渊的好感度还没到95，虽然褚行渊已经喜欢上他了，但是要让褚行渊爱上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程阆语气急切，「为什么？你有什么顾虑？」 「暂时还不能告诉你。」 窗外的风吹进来陈也有些冷了，他打了个喷嚏，「反正现在就是不行，等以后时机到了我再告诉你。」 程阆不知道陈也要做什么，但他心里一直都有危机感。 「你不会和储行渊结婚了才告诉我时机到了吧？」 程阆的脸色很黑，凝视着陈也的眼睛也带着压迫感。 陈也安抚地说：「我不会和他结婚的，你放心。」 他靠近程阆的耳边，「如果…你想要我不讨厌你，最好就听我的，不要破坏我和褚行渊的事。我向你保证，事情结束后，我会和你离开。你向我隐瞒了很多事，我不过问，我等你主动告诉我。所以你也要成全我。」 程阆的心脏狂跳，小少爷这样说全是变相地承认了喜欢他。 虽然很不理解陈也不喜欢褚行渊还要接近他的行为，也很想现在就带着小少爷离开，但程阆还是忍住了。 他动作轻柔地抱住了陈也，柔声道：「好，我听你的。」 恋爱中的男人就是这么好哄，陈也笑了笑。 他又打了一个喷嚏，程阆立刻起身把窗户关得严严实实。 他回到床边坐下，看着陈也说：「我今天在这里睡。」 陈也表情没多大变化，「好，明天早上早点离开，别被褚行渊发现了。」 一种和陈也偷情的诡异感觉涌上心头，其实某种程度上，他现在确实在和陈也偷情。 程阆缓慢开口：「没问题。」 现在陈也说什么就是什么。 程阆不知道褚行渊是做了什么惹陈也厌烦，他告诉自己一定不可以走褚行渊的老路，他要趁着褚行渊下桌的好机会成功上位，把陈也拐回部落。 第二天陈也醒过来的时候程阆已经离开了，他收拾好下楼的时候褚行渊客厅里等着他。 医院里，沈白清坐在单独的病房里，心理医生疏导结束过后，褚行渊带着陈也进去了。 沈白清见到褚行渊后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在看到陈也后，他委屈的神色变得冰冷，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陈也早就死了八百次了。 「殿下，你终于来看我了。」沈白清语气三分幽怨七分惊喜。 陈也小脑都萎缩了，都这样了沈白清还对着褚行渊柔情蜜意，恋爱脑果然难杀。 第119页 相比沈白清的深情，褚行渊则冷淡得多，他看向陈也，「我说过，他没什么事。」 沈白清心里的恨意愈发浓了，褚行渊来看他居然是因为陈也。 「我想和殿下单独说两句，麻烦时少爷出去一下。」沈白清盯着陈也说道。 陈也见沈白清确实没死心里轻松了几分，他来见沈白清不是因为圣母觉得沈白清可怜，主要是沈白清血渍唿啦的脖子让他脑子里总想着，现在见他没事，心理阴影面积都小了。 身为一个连鸡都没杀过的现代人，沈白清死的样子对他太有冲击力了。 褚行渊握住了陈也的手，「有什么事可以当着他的面说。」 白色的床单被沈白清捏紧，力道极大。 陈也推开了褚行渊的手，「我就坐外面等，你们聊。」 他说完就出去了。 其实沈白清会和褚行渊聊什么很好猜，无非就是表表衷心诉诉情意，陈也知道但并不在意，因为褚行渊不会被别人轻易打动。 病房安静了下来，几秒过后褚行渊看了一眼门外，「如果你没什么说的我就走了。」 一分钟不到褚行渊就等烦了，正在蓄集泪水酝酿感情的沈白清心凉不已，「殿下，就算我做了错事，但再怎么说我们也算一起长大的吧？为什么要在模拟场地将我杀死？」 褚行渊：「你想怎么对时璟，我就怎么对你。」 沈白清拔高声音，「就算你喜欢他，难道对我就没有半分情意？我没有告诉别人是你杀了我，也没有到学校闹。因为我喜欢你，我顾惜殿下的名声，难道这样殿下都没有动半分恻隐之心吗？」 晶莹的眼泪滴落让沈白清看起来楚楚可怜，他本就长得出挑，如今带了三分病弱之气，看起来更加惹人怜惜。 褚行渊冷淡道：「你无非是担心自己陷害时璟的事情被曝光，别为自己找藉口。」 沈白清：「我没有，我真的是因为殿下，我做的事情也是为了殿下。时璟背后没有倚仗，陛下如果属意你继位是不可能让你们成婚的！殿下不应该被小情小爱蒙蔽。」 「我就是他的倚仗。」褚行渊如墨一般的眼眸里看不出情绪，「你所谓的倚仗不过你是在内阁做事的父亲，如果他从那个位置下来，你觉得你又剩什么？」 沈白清脸色一白，手也在发抖，他从病床上起身跪在了地上，手要去抓褚行渊的裤子却被褚行渊避开了。 「是我一时鬼迷心窍，殿下不要迁怒我的家人。」 褚行渊垂眸看向地上的沈白清，「那你做事情的时候就应该过一过脑子。」 他说完就离开了病房，没有理会沈白清的哭喊。 病房外的陈也估摸着自己只等了五分钟褚行渊就出来了，病房隔音效果很好，陈也没有听到他们的聊天内容，不过褚行渊开门出来的时候沈白清的哭喊声还是透了出来。 坐车回学校的路上，褚行渊偶尔会看向陈也，被陈也抓到了好几次，他问：「殿下看我做什么？」 褚行渊一本正经地问：「你就不好奇我和沈白清聊了什么？」 以前不是可怜兮兮地让他不要和别的人亲近吗？怎么现在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褚行渊下意识的蹙眉，觉得自己像是被忽略了。 陈也笑了笑，「因为我现在相信殿下。」 片刻的不虞都因为这句话而消散，褚行渊眼底的冰雪消融了不少。 褚行渊刚到家不久就被褚庄叫去了。 褚庄是帝国的第五位皇帝，在他的统治之下皇权到达了一个可怕的地步。 他生性多疑，对自己的妻儿都多有防备，但表面上他总是一副宽容大度的模样。 褚庄每个月都会召见他的儿女一次，有时候是关心关心生活，就像一位普通的父亲，有时候是安排一些任务让他们去做。 在其他几个皇子皇女离开过后，褚庄单独把褚行渊留了下来。 褚庄坐在书桌前，面前放着一些资料，他目光如炬，一般人不敢直视他，就连最得宠的四皇子有时候看到他的目光都发憷。 然而褚行渊不在此列，他平静地和褚庄对视，静静地等着褚庄开口。 褚庄总喜欢在说事情之前沉默很久，观察对面人的反应。 第91章 帝国（29） 整个书房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压抑。 许久过后，褚庄开口道：「我听说时家那孩子考进学院了？」 褚行渊：「是的，父亲。」 褚庄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你应该知道如果想要退婚就不能让他进学院，他再次出现在大众面前，所有人都会通过他想起他的父亲，想起你和他有过的婚约。为什么没有阻止？」 褚行渊声音平淡：「儿臣改主意了，儿臣愿意和他成婚。」 听了他的话，褚庄没有动怒，但脸色却不太好。 「我以为你和陆止容住在一起是想让他做皇子妃，怎么现在又愿意和时璟结婚了？」 褚行渊解释：「我和陆止容只是朋友。至于时璟，我答应了要和他成婚。」 褚庄站了起来，缓步走到褚行渊面前，他狭长的眼睛打量着褚行渊，半晌后伸手拍了拍褚行渊的肩，「你愿意娶时璟也算好事，虽然他不能给你助益，但时博的门生故旧会对你有好感的。不过，陆止容你也要娶，他父亲是首相，娶了他，我也就放心了。」 第120页 褚行渊抬眼看向褚庄，眼神坚定，「父皇，儿臣只会娶时璟。」 褚庄眼里都是怒气，他眯了眯眼，「你在忤逆我？」 「儿臣没有，儿臣只是不想把婚姻当成交易。」 褚庄沉默了几秒，讥讽一笑，「交易？想要坐上我的位置，你必须把所有都当做筹码，用来交易。不要以为我最看中你，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他最宠爱的儿子是褚行轩，但最器重的却是褚行渊。身为一个帝王，他知道谁才是可以带领帝国走向繁荣的人。 所以皇位的继承人，他不会给最宠爱的孩子，只会给能力最强的孩子。 「就算没有婚姻做筹码，儿臣也可以让陆家倒向我。」褚行渊淡淡道：「父皇只需要看着就行了，我不会让你失望。」 皇位和人他都要。 褚庄说：「好，我就看看你怎么不让我失望。」 陈也明显感觉褚行渊从皇宫回来过后变得更忙了，有时候大半夜书房里面的灯都还亮着。 他作为一个合格的未婚夫，时常给褚行渊送水果送汤。 褚行渊几乎把所有时间用在了处理政务上面。 学校的课程都被他缩减，用最快的时间学完了。 陈也不知道的是，褚行渊这样做是为了他。 他必须向褚庄证明，不用娶家族势力庞大的人，他自己也有能力稳坐皇位。 虽然褚庄娶了五六个人，帝国贵族也是实行的一夫多妻制，但褚行渊不愿意这样。 或许以前对婚姻无所谓，谁合适都可以做他的皇子妃，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只想让陈也做他唯一的皇子妃。 夜深露重，陈也让厨房切了一盘水果送到了褚行渊的房间。 褚行渊听到开门的声音抬起头看向了门口，在看到是陈也过后他的眼神并不明显的柔和了下来。 陈也靠近褚行渊，将果盘放到了桌上，「殿下，休息一会儿吧。」 褚行渊没有放下手里的文件，陈也见状用牙籤戳了一块苹果递到了褚行渊嘴边，褚行渊张嘴吃下了。 呵呵，就等着我餵你是吧？ 陈也一连餵了三块，褚行渊终于放下了文件。 「很晚了，你怎么还没休息？」 陈也回道：「我等着殿下。」 他冲着褚行渊眨眼，褚行渊的眼神幽暗了几分。 陈也顺势坐到了褚行渊的腿上，他的手搂住褚行渊的脖子。 褚行渊只觉得腿上多了一份重量，唿吸间都是陈也身上的味道，清爽诱人。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重欲的人，但自从陈也搬来和他一起住过后，褚行渊欲望抬头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褚行渊喉结滚动，嗓音低哑，「你做什么？下去。」 他只是这样说，但却并没有要推开陈也的意思。 陈也靠近他说：「外面下雨了，有点冷。今晚我想和殿下一起睡。」 褚行渊：「你的房间里有暖气。」 「我怕冷。」陈也说。 褚行渊幽深的眼眸看向陈也。 文件被放在桌上，连收都没有收拾，而他的主人已经和自己的未婚夫进了另外一间房。 陈也不是第一次和褚行渊同床共枕，不过他心里没有紧张的情绪，或许是因为模拟场地他们一起睡过几晚，也或许是陈也心里觉得褚行渊是他熟悉的那个人。 褚行渊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天空一声惊雷一闪而过，雨越下越大，空气的温度也降了下来。 他掀开被子上床的时候，眼眶一热，陈也穿的裤子很短，瓷白的大腿晃了他的眼睛。 陈也的大腿不仅白，看着还有肉感，估计摸上去的手感会很好。 褚行渊移开目光，心里想的是别的。 程阆作为陈也的贴身男侍，也见过他这样吗？ 第92章 帝国（30） 「殿下？」见褚行渊不动，陈也催促道。 褚行渊压下心头的情绪，很快上了床。 这是陈也住进褚行渊家里两个月第一次和他同床共枕，如果他的攻略目标只有褚行渊的话，他或许会主动拉着褚行渊做点什么。 但是他的目标还有一个程阆，如果程阆知道他们做了，估计第二天就要把褚行渊给杀了。 同样的，他也不能和程阆过于亲密，褚行渊要是知道了，他和程阆的下场也不会好。 陈也算得很清楚，至少在他刷满褚行渊好感度将褚行渊踹了之前，绝对不能和他们两个发生其他的。 窗外的雨一直没有停歇，雨点落在地上的声音清晰可闻，陈也一时间没有睡着，他问褚行渊：「你睡了吗？」 几秒过后褚行渊答：「没有。」 陈也「哦」了一声，然后他说：「殿下最近为什么这么忙？」 「事情有点多。」褚行渊说：「不过很快就会处理好了。」 陈也点了点头，他侧过身对着褚行渊。 「殿下今年就要结束在学院的进修了，之后是不是要去内阁？」 这是帝国每一位皇子的必经之路，去内阁歷练。 「没错。」 陈也的手玩儿着褚行渊的袖子，他说：「到时候我住学校，殿下住外面，我们岂不是很难见面了？」 褚行渊握住他乱动的手，轻声道：「你可以和我一起在校外住。不过……」 第121页 他顿了一秒，陈也立刻接话，「不过什么？」 褚行渊偏头看向他，「把程阆送走。」 陈也脸上有犹豫，「为什么？」 褚行渊说：「他不适合待在你身边。」 不仅是因为他不想见到陈也身边有别的男人，还因为程阆狼人的身份。 褚行渊查到程阆的身份后没有第一时间将他赶走，已经是看在老一辈的情分上了。 但现在，他无法容忍一个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人待在陈也身边。 陈也心里有了猜测，难道褚行渊知道了程阆的真实身份？ 但看样子褚行渊不打算说出来，或许是有其他顾虑。 陈也说：「那就等以后再说，殿下给我点时间。」 褚行渊知道陈也想拖延，他也没有步步紧逼，不管怎么样陈也都是他的未婚夫而且喜欢的人是他，就算程阆想撬墙角，也得看看他能不能撬得动。 「可以，不过最迟是我进入内阁。」 如果到时候陈也再不动手，那就他动手。 肩膀上一软，褚行渊愣住了。 陈也把脑袋靠在了他的肩膀上，他的手还放在了褚行渊的腹部。 这是一个拥抱的姿势。 「殿下放心，我心里只有殿下一个人，肯定会处理好这些的。」 【好感度+5】 目前好感度到了80，陈也会心一笑。 果然感情就是这样，只要开了一个口子，后面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陈也仰头在褚行渊的脸上偷亲了一口，「我睡了，晚安。」 而褚行渊本就暗的眸子变得更加幽暗了，里面隐隐有跳动的火光。 他的欲望抬头，而始作俑者已经闭上眼睡觉了。 第93章 帝国（31） 陈也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觉得腮帮子有点痛，他在浴室的镜子里一照，嘴巴破皮了。 不用想也是昨晚他睡着之后褚行渊亲了他。 有的人看起来冷得像冰块，其实背地里闷骚。 陈也假装什么也没发现。 周末的时候陈也回了时家，跟他一起回去的还有满脸幽怨的程阆。 洛之远在见他回来之后，脸上有几分喜悦，「少爷一个月没回家了。」 一瞬间陈也感觉自己像一个始乱终弃的渣男，要不是他知道刷的是洛之远的忠诚度，还以为洛之远喜欢上他了。 「学校里学业比较忙。」 程阆：「不止吧，陪殿下也花了很多时间。」 陈也给了他一记眼刀，程阆闭嘴了。 「少爷一直想得到大皇子的喜欢，现在成功了，挺好的。」洛之远嘴上这么说着，语气却有点酸。 陈也发挥海王精神，「不管怎么样，之远哥在我心里还是不一样的。」 【忠诚度+5，目前忠诚度90。】 洛之远笑了笑，「少爷快上楼休息吧。」 陈也和程阆上楼进了房间，房门刚被关上陈也就被程阆按在了墙边。 程阆眼睫垂下，几乎和陈也鼻樑相贴，两个人距离很近，陈也不明所以地看着程阆，问道：「怎么了？」 「怎么了？」程阆低声重复了一遍，「你觉得呢？刚才叫洛之远叫得那么亲近。」 「哦，你吃醋了。」 程阆按着陈也肩膀的手略微收紧，「你知道你还…」 「管家从小照顾我长大，在我心里他就是我哥哥。」陈也挑了挑眉，「你连他的醋都吃？」 「你把他当哥哥，他不一定把你当弟弟。外面那么多人挖他，他非要守着你，说没点儿其他心思我都不信。」程阆语气兇狠，「反正你以后不许叫他哥。」 陈也握住程阆放在他肩膀上的手，「好，我答应你不叫他哥。不过你得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程阆的身份就连褚行渊都在保密，陈也心里多了几分好奇。 程阆抱住了陈也，「暂时不能告诉你，不过你要相信我，我绝对不会伤害你。」 他担心的是告诉陈也身份过后，陈也就不喜欢他了，狼人和人类虽然也有在一起的，但不是每一个人类都能接受跨越种族的爱情。 如果陈也讨厌狼人不要他了，他就只能把陈也带回去关起来。 他暂时不想那样做，所以就先缓一缓，等陈也和褚行渊断了再说。 陈也的脑袋在程阆肩头靠了一会儿，「好吧，那我暂时不问。」 只要程阆的身份不影响他的任务，那他晚点知道也没什么，而且他对程阆的身份已经有了猜测。 「先松开我，你抱着我做什么？」 程阆没松手，「我再抱一会儿。」 他从来没有如此想要亲近过一个人，想到恨不得一天24小时都围在陈也身边。 白天他可以以侍从的身份待在陈也身边，但到了晚上陈也是在住在褚行渊那里。 许久过后他放开了陈也，问道：「褚行渊有没有这样抱过你？」 陈也沉默了两秒，程阆爆发了，「你让他抱了？」 他心里的占有欲作祟，恨不得立刻把陈也带走，绝对不让褚行渊找到他。 陈也泰然自若地安抚程阆，「没有，没有抱。」 要是说了真话两个男人非打起来不可。 陈也不想他们打起来，经过他这么久的推测和验证，程阆和储行渊应该都是那个人的灵魂，陈也不希望他们中任何一个人受伤。 第122页 「真的？」程阆眼里有怀疑。 陈也甩开了他的手，佯装生气，「你爱信不信吧。」 小少爷有点生气了，程阆眉心一跳，心里也多了几分慌张。 「我信。我只是担心你，褚行渊看起来人模狗样谁知道肚子里憋没憋着坏水。」 他低声哄陈也，「你别给他抱也别给他亲好不好？他要是敢动你，你就…」 程阆拿出了一个金属质地的小圆球，球的顶端有一个按钮，他把小圆球放进了陈也手里。 「你就按这个，我马上就来了。」 陈也把东西收了起来，「好。」 他乖巧的样子让程阆心头一动，程阆低头吻在了陈也的唇上。 第94章 帝国（32） 陈也昨晚被褚行渊咬破的嘴此刻又被程阆吸咬，他的眼底聚起了泪水，眼尾发红。 程阆见了心像被撩了一把火，他毫无章法的亲着陈也，恨不得把陈也吞进肚子。 之前接近陈也是为了吃了，现在也想吃，不过换了个吃法。 程阆虽然接吻技巧不行，但他勇于实践，亲久了也摸到了点儿门道。 陈也从一开始的痛和无法唿吸变到了慢慢的开始享受。 空气升温，气氛变得暧昧了起来。 十多分钟过后陈也推开了程阆，「过两天我还要去学校。」 言外之意就是他不想留下痕迹，要是嘴上的伤被别人看见了就不好了。 程阆垂下头，「那我亲轻一点。」 他的眼眶发红，是被慾火烧的。 陈也略一点头程阆就又亲了下来。 晚上的时候程阆赖在房间没走，陈也和储行渊在打视频电话，好几次程阆都「不小心」差点误入镜头。 陈也瞪了他一眼，坐在床上抬脚踹在了他的大腿上，没想到程阆直接接住了他的小腿，还在陈也的小腿上捏了一下，陈也没忍住发出了一声轻哼。 对面的褚行渊微微蹙眉，「怎么了？」 陈也说：「没什么，刚才腿抽筋了。」 「后天回来早上跟我一起跑步。」褚行渊说：「多运动一下就不会了。」 程阆的手还在陈也腿上作祟，粗糙宽大的手掌隐隐有攀升到他大腿的趋势。 陈也害怕事情失控对褚行渊说：「我要休息了，殿下也早点休息。」 褚行渊点头，视频被挂断了。 褚行渊看着手机眉宇间有点冷，才聊了五分钟就挂断了，就好像陈也迫不及待地要去做什么。 他揉了揉眉心，扫去心中的想法，开始处理工作。 陈也的房间里，他将腿从程阆掌心抽了回来，然后用力的在程阆腹部踹了一脚，「发什么疯？」 要是现在程阆被发现了，他的计划就泡汤了。都轮不到他踹褚行渊，褚行渊头顶带绿说不定会直接杀了他。 程阆双手撑在床上，「回了家还要和他视频，你真的不喜欢他？」 陈也：「那要不我喜欢他？」 程阆脸黑了，「不行，你只能喜欢我。」 「想要我喜欢你就得听我的。」陈也开始pua，「你要是喜欢我就应该按我说的做，别把我们的关系暴露在他面前。时机到了，我会给你名分。」 名分两个字安抚了程阆，程阆低头在陈也脸颊上亲了一口，「好，我不闹了。」 嘴上答应着陈也，可程阆想的是只要陈也表现出一点对褚行渊是真心喜欢，他立刻把人绑回去。 虽然陈也说不喜欢褚行渊，喜欢的是他，但程阆心里还是有几分不信的。 从前那么喜欢的褚行渊，为了他可以丢尽脸面，现在可以说不喜欢就不喜欢吗？ 说不定陈也得目的是让褚行渊吃醋，说什么喜欢他，只不过是想钓他上钩，有了他这个竞争对手可以刺激褚行渊。 程阆想事情爱从最坏的一面开始想，他眼眸深沉，陈也最好不是在骗他，不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做些什么。 第95章 帝国（33） 上课的时候陈也无聊的转着手里的笔，讲台的老师是白清，白清尽力的克制自己不要去看陈也。 尽管少年坐在阶梯教室的最后一排，但他精緻的眉眼还有平淡如水的眼神还是让他忍不住偷看。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白清匆匆忙忙地走了，他不愿意在这里多待，总担心自己会失态。 或许以前他还有机会，但是现在谁都知道褚行渊和陈也同居了，陈也成为皇子妃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没有人敢去触碰褚行渊的红线。 陈也上第二节课的时候，等在教室门口的程阆看到了褚行渊。 褚行渊和他对视了一眼，程阆会意跟着他离开了。 两个人走到了一处隐秘的地方，他们的对视着谁也没有先开口。 程阆脸上带着一抹懒散的笑意，「大皇子找我有什么事？」 褚行渊：「我要你离开时璟。」 程阆脸上懒散的笑意没有了，「不可能。」 「你跟着他想要什么？」褚行渊，「我可以给你。你的身份留在这里对谁都没有好处，你觉得他知道了之后还会留下你？」 程阆手中把玩着一片落叶，「你是在威胁我吗？」 他拉长语调喊了一声，「表哥。」 褚行渊脸上没有半分惊讶之色，他说：「既然知道是威胁，你就应该夹紧尾巴回你的狼族。」 第123页 「我不会离开，除非他赶我走。」程阆语气冷了。 「你以为有把柄的只有你吗？既然一开始就知道我的身份为什么不告诉他？因为你那个时候没有对他动心，时璟对你来说只是一个累赘一个麻烦，你巴不得我把他吃了吧？」程阆语气中有幸灾乐祸，「你觉得要是他知道了，会不会把你踹下桌？他看起来好说话，好哄，但如果真的生气了，就算你是褚行渊，也不会买你的帐。」 褚行渊淡淡道：「前几次见面我只是怀疑，后来才确定了。你是姑姑的孩子，我念着旧情没有对你动手，你别得寸进尺。」 确定了程阆的身份之后褚行渊想过立刻让他离开，但是那个时候程阆已经成年了，他也没有伤害陈也，褚行渊就暂时按兵不动了。 「他是我的未婚夫，算起来你该叫他一声表嫂。」褚行渊语气极有压迫感，「别想着动他，他是我的人。」 程阆想起了陈也的叮嘱，不要在褚行渊面前暴露。 但他此刻真的很想告诉褚行渊，你的未婚夫喜欢的是我，而他之所以还装着喜欢你是想报復你过去对他的不闻不问。 不过程阆还是忍住了，他说：「你说这些对我都没用，我只听他的。他让我留我就留，让我走我就走。」 当然，是要带着陈也一起走。 程阆将手中被折成两截的落叶扔在了地上，他抬眼看着褚行渊，「这样，你不告诉他我的身份，我也不揭穿你见死不救，怎么样？至于他最后选谁，就看谁的本事了。」 褚行渊眼神冷淡，他觉得程阆太过自信了，居然以为陈也会在他们中间做选择。 陈也喜欢的从始至终只有他一个而已。 「随你。」褚行渊说：「不过别搞其他小动作。」 他的意思是让程阆别兽性大发，在帝国吃人。 程阆当然不可能吃人，要是他吃了人估计陈也一辈子都不会理他了。 「放心，我现在的目标只有一个。」程阆说。 陈也出教室的时候没有见到程阆，以往程阆都会在门口等他。 他没有多想，或许程阆临时有事情离开了也说不定。 只是刚走几步陈也就看到了程阆，程阆明显是跑过来的，虽然没喘粗气，但是一头捲髮看着有点凌乱。 「去哪里了？」陈也问。 程阆眯了眯眼睛从衣服口袋里拿了一杯奶茶出来，「给你买饮料去了。」 他把吸管插进奶茶杯，递到了陈也嘴边。 好在大部分人已经离开了教学楼去吃午饭了，没什么人看到他们亲密的举动。 陈也低头含住吸管，喝一口过后把奶茶接了过来。 程阆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陈也的嘴唇上，樱花粉的嘴唇，看起来很漂亮，上唇间还有柔软的唇珠。 要是能咬点儿别的就好了。 陈也奇怪的看着程阆，「发什么呆？走了。」 第96章 帝国（34） 褚行渊很快就从学院毕业了，褚庄安排他进了内阁。 内阁原本就有很多支持褚行渊的人，正式进入内阁之后他靠着能力和手段又收服了一批人。 这样一来，褚庄不再置喙他的婚事，还主动关心问他什么时候完婚。 这件事褚行渊还没有和陈也商量，他以为只要他一提陈也就会同意。 然而他提到婚事的时候陈也愣了一下，然后说不急。 褚行渊神情没有变化，仿佛并不在意陈也不急着结婚，他问：「理由是什么？」 好感度现在的进度是85，还没有到100，陈也还没有当众拒绝赐婚，当然不可能现在就和褚行渊结婚。 要是结了婚，他还拒绝那门子的赐婚。 「我现在还没有从学院毕业，我想的是等我毕业再和陛下结婚。」 理由合情合理，毕竟还在读书，完成学业最重要。 褚行渊薄唇微抿，「好，那就等你毕业。」 陈也问：「殿下难道很着急结婚？」 褚行渊如黑曜石一般的眼眸看向陈也，他伸手将陈也揽进了怀中，「对，很着急。」 想要你完全属于我。 自从好感度上了75之后，褚行渊就没有将自己的感情藏着掖着了，他喜欢陈也，喜欢就要让对方知道。 陈也盯着褚行渊看了一会儿过后，他主动亲了褚行渊一口。 褚行渊眼中墨色翻涌，不是没有亲过陈也，但这还是陈也第一次主动亲他。 以往最多是晚上有一个脸颊上的晚安吻。 褚行渊低头衔住了少年柔软的唇瓣，开始攻城掠地。 他的吻和他这个人一样是冰冷的，但放在陈也腰间的手却是热的，陈也被他亲得腿软。 情动的时候，陈也在褚行渊的喉结上咬了一口，他明显感觉到了褚行渊的颤抖。 「殿下的喉结很漂亮。」 褚行渊喉咙发涩，刚才喉结被陈也嘴唇和牙齿触碰到的感觉还没有消散。 「别乱咬。」 会出事的。 他并不想在结婚之前发生些什么，更想把第一次的美好体验放在婚礼当天，不过要是少年继续撩拨，那就不一定了。 陈也感受到了什么立刻从褚行渊怀里起身了，「教授布置的作业还没做，我先回房间了。」 望着陈也的背影，褚行渊唇角弯了弯。 第124页 撩的时候起劲，喜欢点火却不管灭火。 陈也之前答应过褚行渊等他毕业了就把程阆送走，他和程阆提了这件事。 程阆差点都气笑了，他在陈也的房间里虚虚地掐着陈也柔软的脸，「所以你为了哄他高兴要让我走？还说不喜欢他？」 陈也被他掐着脸，说话有些含煳，「你先放开。」 程阆没放。 「这只是权宜之计，我已经将我的计划对你和盘托出了，等两个月后皇宫举办宫宴我会当场让陛下收回赐婚。」 「你只是在暗处等两个月，不行吗？」 盯着陈也的眼睛，程阆说：「谁知道你是不是骗我的，把我骗走，然后你转头就和储行渊结婚了。」 陈也：「你不用离开，只是暂时不在我和褚行渊面前就行。你可以偷偷的观察，到时候不就知道我说的话是真是假的。」 他眼里的坦诚让程阆很受用，程阆还是相信了他。 「不过你到底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报復褚行渊？和我离开不就已经是报復了？一定要当众退婚？」 程阆心里是觉得褚行渊被当众退婚挺爽的，但他还说觉得陈也的动机有些奇怪。 陈也不可能告诉他这个任务要求，他避重就轻，「这你就别管了。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 程阆盯着陈也的嘴看了几秒，没有放开，就这样捏着他的脸亲了下去。 灵活的舌头直接长驱直入和陈也的舌头纠缠。嘴都张开了，不亲白不亲。 天气热了起来，陈也没亲多久就把程阆给推开了。 「你身上太热了，别挨着我。」 陈也额头和后背都出汗了。 被嫌弃的程阆说：「你冬天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陈也抬手扇了扇风，「冬天是冬天，现在是夏天。」 程阆开始愁了，他的本体是带毛的，要是到了夏天岂不是不能用本体接近陈也，估计会被陈也扇飞。 狼人的体温是恆定的，但是人类不是。怕冷也怕热。 陈也不知道程阆在愁什么，只知道程阆的头垂了下去，像一只被主人嫌弃的大狼狗。 陈也摸了摸程阆的头，「算了，你再亲五分钟，然后我就去洗澡了。」 程阆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抱住了陈也继续接吻。 …… 第97章 帝国（35） 陈也主动告诉褚行渊他已经让程阆离开，褚行渊表面上只是淡淡地点头，可系统的播报却出卖他的内心，好感度涨到92了。 没有了程阆就代表在陈也心中他才是独一无二的，程阆只不过是陈也一时无聊找的替身，他才是正主。 褚行渊从来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和人雄竞，但赢家是他，他又觉得可以接受了。 半个月后，陈也放假了。褚行渊虽然没有假期，但他还是抽出了很多时间待在家里。 至于待在家里的原因自然是陈也。 褚行渊从来没有把他的皇子宫殿当成家，但现在因为陈也在，他觉得他住的地方确实能叫做家了。 褚行渊的庄园里有一间屋子常年上着锁，陈也心里有些好奇，里面到底放了什么值得褚行渊把它锁上。 清朗的夜晚，月光照在大地上。 房间里，睡了一觉醒过来的陈也看了看时间，凌晨两点半。 他下午六点多就睡觉了，此刻睡意全无。 陈也起身推开了自己房间的门，想要去客厅找点东西吃。 路过褚行渊房门口的时候他发现房门没有关。 他轻轻一推，房门开了，但床上空空如也没有褚行渊的身影。 陈也心里疑惑，大半夜的褚行渊去哪儿了？ 或许是内阁有紧急的事情要处理，褚行渊临时离开了。 陈也这样想着直接下楼到了客厅。 他吃过夜宵上楼的时候发现平日里一直锁着的那扇门开了一道缝。 里面黑漆漆的，看起来没有人。 陈也抱着疑惑推开了房门，他觉得褚行渊有可能在这里。 他伸出去在墙上摸索了一下没有找到灯的开关。 「殿下，你在这里吗？」 无人回应，不过陈也听到了轻微的布料摩擦声。 褚行渊应该是在这里的。 几秒过后，黑暗中响起了一道阴郁的声音，「你怎么进来了？」 这份阴郁不是针对陈也，只不过褚行渊此刻心情不佳，声音听起来很冷。 陈也往前走了两步，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褚行渊。 他背对着陈也，手里拿着什么东西，背影看起来落寞又孤寂。 陈也绕到了沙发前面，蹲在了褚行渊面前。 「殿下今天心情不好？」 其实白天的时候陈也就感受到了，褚行渊本就沉默寡言，白天更是没怎么说话，晚上时间到了也是早早就回了房间。 黑暗里，陈也看不真切褚行渊的脸，只知道褚行渊大概是望向了自己。 「没什么，你回去休息。」 陈也将手放在了褚行渊的膝盖上，「殿下有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我的，我想分担殿下的痛苦。」 褚行渊的视力非常人能比，sss级精神力带来的还有超强的五感。 他可以看到蹲着的少年脸上带着担忧，一双瑰丽漂亮的眼睛染上了忧郁。 褚行渊的心脏狠狠跳动 第125页 「今天是我母亲的祭日。」 褚行渊的母亲是在他十岁那年去世的，生了病，人没多久就痛苦的离世的。 对于他来说，母亲是童年时光对他最好的人。虽然不得褚庄宠爱，但她性格温婉，不骄不躁，从来不会向褚行渊灌输负面思想。 第98章 帝国（36） 她离世的时候唯一担心的事情就是褚行渊会被其他人排挤，甚至可能丢了性命。 所以她找上了时博，让时博成了褚行渊的老师，希望时博能够庇护褚行渊一二。 这也是为什么褚行渊以前不喜欢时璟，但依旧不会让别人伤害他。 陈也放在褚行渊膝盖上的手往上移动，握住了褚行渊的手。 「殿下别难过，李夫人在天有灵看到你现在的样子肯定会觉得欣慰。」 陈也不太会安慰人，他说完之后抓褚行渊的手更用力了，就好像这样可以给予褚行渊一丝安慰。 褚行渊感受到手心的温度，心中的郁结散了不少。 他不希望自己的负面情绪传达给陈也，但陈也还是在他难受的时候找到了他。 「这房间我母亲病重的时候住过，她就是在这里去世的。」 陈也看清楚了褚行渊手上拿的东西，是一个相框，陈也猜应该是褚行渊和他母亲的合照。 他询问：「我可以看看相框吗？」 褚行渊点头将相框递给了他。 陈也凑近一看，相框里的照片果然是褚行渊母子。 女人穿着青绿色的长裙，打扮素雅，只有耳朵上戴了一对精緻小巧的珍珠耳环。 她温柔的笑着，怀里抱着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褚行渊。 小褚行渊脸上带着灿烂的笑，看着镜头。 这是一张很温暖的照片。 对于褚行渊的过去陈也略知一二，自从没有了母亲的庇护，他在皇室没少受人欺负，怪不得从开心小太阳成了如今这副冷漠的模样。 陈也将相框还给了褚行渊，他说：「殿下和李夫人很像。」 褚行渊眼中闪过一丝哀伤。 陈也站起来抱住了褚行渊，声音平静，「别难过。」 「你会一直陪着我吗？」褚行渊问。 他难得的表现出脆弱，想要向自己的爱人索取一丝安全感。 陈也说：「我会。」 这话陈也没有骗人，他心里是这样想的。虽然系统要求他把褚行渊踹了，但是踹了之后还可以和好啊。 【好感度+3，目前好感度95。】 褚行渊的视线定格在陈也的脸上，他将站着的陈也拉进了自己怀里，然后低下头吻了下去。 接完吻过后他也没做什么，只是和陈也一起安静地待在房间里。 太阳升起的时候，陈也睫毛微颤，没一会儿睁开了眼。 这里已经不是褚行渊母亲的房间了，褚行渊昨天夜里在陈也睡着过后把他抱回了自己的房间。 浴室里传来了水声，褚行渊在洗澡。 陈也刚坐起来，褚行渊就擦着头髮出来了。 「早啊，殿下。」 褚行渊略一点头，走到了床边，「吃了早饭会有人来给你量衣服，到时候你选一下。」 陈也仰着头问：「为什么量衣服？」 褚行渊头髮上的水珠滴落到了陈也的大腿上，他的眼神暗了几分，「再不久就是宫宴，穿正式一点。」 他没有说出口的是，这次宫宴算是他第一次带着陈也公开出席，自然要隆重一些。 这样别人才能知道，陈也是他很看中的皇子妃。 吃过饭没多久果然来了一批人，都是时尚界有名的设计师。 第99章 帝国（37） 设计师面对其他顾客的时候多少会表现得傲气一些，这样提高了自己的逼格，衣服的价钱自然也提高了。 人性就是如此，好声好气的服务有时候还比不上一脸不耐烦的样子，说不定顾客被激了一下，东西就买了。 不过在褚行渊和陈也面前他们都堆满了笑，因为顾客是帝国皇子，他们说什么也不敢拿出那套对付普通贵族的办法。 「时少爷，这件白色的您看怎么样？」 移动衣架上挂着十几件高定，陈也粗略看了一下设计师手里的白色西装。 陈也对衣服不挑，什么衣服在他看来都大差不差。 他徵求意见地望了褚行渊一眼，「殿下觉得呢？」 褚行渊仔细打量了一眼，「换成黑色。」 他觉得陈也穿黑色会很好看。 漂亮昳丽的脸加上稳重的黑色，就像荆棘满身的玫瑰。 「那就黑色吧。」 设计师说：「大皇子眼光真好，时少爷穿这个款式的黑色更合适。那我就先帮时少爷量一量。」 他要动手的时候被褚行渊拦住了，「我来。」 设计师一愣，没想到褚行渊和陈也关系这么亲密，连量衣服都要自己亲自来。 褚行渊俊美的脸上都是认真，一分钟过后他量完了陈也的尺寸。 「就按照这个尺寸做。」 定制衣服的设计师离开后，珠宝品牌的人又来了，褚行渊对陈也说：「挑你喜欢的。」 陈也见过时璟的收藏室，里面有很多珠宝，他对珠宝也算是略知一二了。 面前摆着的都是稀世珍品，有价无市。 陈也并不贪财但此刻也被发着光的珠宝闪了眼睛，他说：「殿下不是不喜欢铺张浪费吗？这些太贵重了。」 第126页 根据时璟的记忆，褚行渊虽然算不上勤俭节约，但一直不太喜欢骄奢淫逸的做派。对原主奢靡的生活，褚行渊虽然没说没管，但大概还是不贊同的。 褚行渊拿起了一个绿色的宝石胸针在陈也胸前比划了一下，他淡淡道：「你喜欢就好。」 他爱的人，就算喜欢帝国皇冠上的宝石，他也会为他摘下来。 褚行渊将绿色的胸针放到了旁边的盘子里，「除了这个，都留下。」 设计师被这泼天富贵的砸蒙了，嘴上连忙说着好好好，心里则不停地计算着自己能得到多少提成。 他眼睛发亮地盯着陈也，陈也就是他的大财神！ 设计师离开之后，褚行渊手里拿着一对耳钉，耳钉碧青色的，小巧又精緻。 他冲着陈也招手，「过来。」 陈也走到了褚行渊身边，坐在他的旁边。 「殿下，我已经很久没有戴耳钉了。」 褚行渊凝视着陈也的耳朵，他突然伸手捏住了陈也柔软的耳垂然后看了看。 「不喜欢吗？」 褚行渊略有些失望，他看到这副耳钉的时候就觉得很适合陈也，要是他戴上肯定很好看。 「喜欢，殿下帮我戴上吧。」陈也说。 褚行渊指尖轻轻摩挲了几下陈也的耳垂，「好。」 他贴近陈也，低头找准耳洞将耳钉戴了上去。 果然和他想像的一样，这副耳钉很适合陈也。 陈也抽了个褚行渊不在的时间出门去找程阆。 之前程阆答应了他暂时躲在暗处，但他让陈也有空了必须去找他。 根据程阆给他的地址，陈也到了一间酒店。 他戴着口罩泰然自若地走进电梯。 房间号是501，陈也刚敲了一下门，门就打开了。 他被一股大力拉了进去，然后被按进了程阆的怀里。 程阆紧紧地抱着陈也，「你一个月没找我。」 陈也：「我没找到机会。今天殿下去宫里了，我才有空。」 程阆恶狠狠地说：「我不管，你要补偿我。」 「那你说怎么补偿？」 程阆就要松开陈也亲他的时候，突然发现了陈也耳朵上的耳钉。 他语气莫名，「我都没见你戴过耳钉，怎么突然戴上了？」 程阆耳朵上陈也送的银色耳钉他一直没有取下来过。 「就是突然想戴了。」 程阆低头在陈也的脖颈间轻嗅，他捕捉到了一丝褚行渊的气息，狼人的嗅觉敏锐得可怕。 第100章 帝国（38） 没等陈也推开在他身上乱嗅的程阆，他就感觉耳垂一暖，程阆伸手将他的耳间的耳钉摘了下来，然后张口含住了陈也左边的耳垂。 耳垂上温暖的触感让陈也深吸了一口气。 他想要躲开却被程阆禁锢在了怀里。 程阆松开他的耳垂，在他耳旁低语，「我不喜欢你骗我。」 陈也的耳垂被口腔温暖过看起来鲜艷欲滴，程阆的眼眶微微发热，他再次低头用力咬了一口。 说是用力，实际只是用他的犬齿轻轻剐蹭了一下，陈也喉间发出了一声闷哼。 程阆放开陈也过后，问：「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还在想着怎么搪塞我，告诉我这耳钉不是褚行渊给你戴的。」 陈也扫了他一眼，坐到了床上，「我不说实话是不想你坏了我的事，把耳钉还给我。」 耳钉尖利的一端扎进了程阆的手心，「不给。」 陈也知道怎么对付程阆这种小孩子心性的人，他说：「你不给我就走了，大不了告诉褚行渊耳钉掉了，让他再买一副。」 他作势要走程阆将他扑倒在了床上，「我马上给你买一副一样的，保证一个小时就到，你戴我买的好不好？」 陈也推开了他，「可以。」 程阆勾了勾嘴角，立刻联繫人送一副同款的耳钉过来。 而知道他身份不简单的陈也，没有多问为什么程阆可以买得起这么贵耳钉，而且还有手下。 还没到一个小时耳钉就被送到了。 程阆开门的时候陈也看了外面送耳钉的人一眼，他没有见过，但那人看起来身材高大，估计得有两米。 这人异样的身材让陈也心里对程阆身份的猜测再一步得到了认证。 程阆手里拿着小小的耳钉，颇有些紧张的走到了陈也面前。 陈也坐在床边，程阆低下头粗糙的指尖捏着陈也的耳垂，好半天才找准位置把耳钉戴了上去。 他戴好之后还捏了捏陈也的耳朵，「真好看。」 陈也看了看时间，「我差不多要走了。」 程阆脸上有一丝不舍，「再陪我一会儿。」 「褚行渊要回来了。」陈也说：「他发现我不见了会找我。」 程阆搂住陈也的腰，将头埋在了陈也的肩膀处，「十分钟。」 陈也没有动了，由着程阆抱他。 离开的时候，程阆按着陈也亲了一会儿，他心里既想恶意的咬破陈也的嘴让褚行渊发现，又担心真咬破了陈也不高兴。 最后他还是亲得温柔，陈也的嘴只是红肿了一些。 回到褚家的时候，褚行渊还没有回来，陈也松了一口气。 虽然褚行渊和程阆是同一个人，但现在这种情况还真有点儿偷情的既视感。 第127页 一个月过后，陈也和褚行渊一起进了皇宫。 原主小的时候也和他父亲进过一次宫，不过那个时候太小，记忆有些模煳。 宫宴举办是为了庆祝国立节，宫殿里许多处在权力中心的大臣都来了。 在褚行渊和陈也进殿之后，殿内的气氛变了。 正在和陆首相聊天的褚行轩大笑着走向他们，「大哥，大嫂，你们终于来了。」 陈也被大嫂这个称唿尬住了，皮笑肉不笑。 褚行渊握着陈也的手，开口道：「父皇还没出来？」 褚行轩语气中有炫耀，「他和母亲在说话，过一会儿就来了。」 褚行渊没有理会褚行轩的炫耀，在他看来太幼稚了，他带着陈也落了座。 隐晦打量的目光落在了陈也身上，这还是第一次褚行渊带着陈也出席大场合。 有几个年轻一点的内阁官员眼睛都黏在了陈也身上，他们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不过他们在接触到褚行渊冰冷的目光后，迅速的挪开了视线，不敢再看陈也。 人是好看，但也要有命看。 褚庄在储行轩母亲的搀扶下走了出来，他近几年身体愈发不好了，不然也不会将大半事务交给褚行渊处理。 他坐在了首位，沉着带有压迫感的视线扫过了众人，陈也感觉褚庄的目光在他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今天是国立节，你们都是帝国的肱股之臣，不用拘束，开宴吧。」 第101章 帝国（39） 他说完过后，官员们还是客套恭维了两句才开始动筷。 帝国创立之初有很多繁文缛节，不过逐渐都被褚庄给剔除了，他是一个实干派，最不喜欢虚头巴脑的东西。 「时家小子，你坐到前面来。」褚庄突然开口。 其实陈也坐的位置已经够靠前了，褚庄的下方坐的第一个就是褚行渊，再下一个就是他。 陈也站起来走到了褚庄面前，有宫人拿了椅子过来，陈也坐下了。 褚庄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你不像你父亲。」 他语气中有几分感慨，曾几何时他和时博也是兄弟是朋友，就像褚行渊和陆止容一样，是相互扶持的关系。 只可惜时博去世得太早了。 陈也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斟酌着说：「大家都说我更像母亲。」 褚庄哈哈一笑，「你母亲当年可是红极一时的大明星，我们那一辈不少都是她的追求者，最后她谁也没看上就看上了时博。」 气氛一下子轻松了起来，和储庄同辈的官员也都想起了那个帝国最漂亮的女人。 笑了过后褚庄嘆了口气，「只可惜你父亲走得早。不过褚家不会忘了你的父亲，帝国也不会亏待英雄，褚家一定会照顾好你。等你和行渊结婚了，我也就放心了。」 他这番话说得是情真意切，不少时博的旧友还有学生眼眶都红了。 不过离得近的陈也能够看清楚褚庄眼里的算计。 不愧是帝国的皇帝，什么都要利用一番树立树立自己的形象。 陈也说：「谢陛下，不过我有一个请求。」 褚庄：「哦？说来听听。」 「我希望能够解除和大皇子的婚约。」 陈也说这话的时候没敢看身后的褚行渊。 整个大殿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刚才还算好的氛围降到了冰点，空气也凝滞了一般。 到底是老谋深算经歷过大风大浪的人，褚庄脸上没有惊讶，他问：「怎么了？行渊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说出来，伯伯给你做主。」 陈也说：「没有，只是我不喜欢殿下，所以不想和殿下结婚。之前和殿下的婚约是父辈定下来的，现在我和殿下都大了，彼此没有感情，所以希望陛下能够解除婚约。」 褚行渊原本就冰冷的神色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彻底结了冰。 不喜欢？陈也不喜欢他？ 好一个彼此没有感情，那曾经表现出那么爱他非他不可又是什么？ 褚庄将他们的神色尽收眼底，之前他是想让褚行渊退了这门婚事的，最好能够让陈也主动提出来，这样皇室也不用背上骂名。 但后来褚行渊喜欢上了陈也，并且为了他积极参政，褚庄也就松了口。 不过现在看来，一切都是自己儿子一厢情愿啊。 「你想清楚了，如果我收回赐婚，你和行渊就没可能了。」 陈也不敢回头看一眼，「想清楚了。」 还没等褚庄回復，褚行渊站了起来，他上前一步握住了陈也的手腕，「父皇，儿臣和时璟闹了一点矛盾，他在跟儿臣闹脾气，我们的婚约会如期履行。」 陈也挣脱了褚行渊的手，「不是的，我没有闹脾气……」 褚庄挥了挥手，「今天是宫宴，你们感情的事情之后再说，先坐下吃饭。」 在场的宾客脸上错愕惊讶还有看好戏的表情都收了起来。 毕竟褚庄开口了，就是想私下处理这件事。 第102章 帝国（40） 褚行渊一派的官员乐见其成，陈也在外人看来只是一个纨绔子弟，如果能退婚最好。 四皇子一派的官员心里都在想褚行渊倒是好手段，表面上看起来和陈也情投意合，其实私底下已经说动了陈也主动解除婚约。 至于褚行渊说的闹矛盾估计只是说辞，要是他一口就答应了免不得被议论。 第128页 如今的做派，倒是陈也不懂事了。 全场最高兴的就要属陆家人了。 陆首相想的是要是婚约解除了，自己儿子说不定就有机会了，到时候陆家和褚行渊珠联璧合，帝国就是他们的天下。 陆止容心中又奇怪又高兴，奇怪的是陈也怎么会主动提出解除婚约，高兴的是陈也终于解除婚约了。 不管其他人怎么想，陈也草草吃了几口饭同褚庄告退之后就离席了。 褚庄觑了目光跟随着陈也的褚行渊一眼，低声道：「去吧，把事情处理清楚。」 褚行渊随即起身跟了出去。 陈也走得不算快，他走到花园就听到了身后沉稳中略带急促的脚步声，陈也没有回头。 系统还没有提示主线任务二完成，说明此刻的褚行渊还没有痛不欲生。 小臂被抓住，陈也停下了脚步。 褚行渊强迫他转身，一双如深渊的眼眸直视着陈也，四目相对，陈也说：「你放开我。」 褚行渊端详着陈也的脸，就像今天才认识他一样。 陈也避开了褚行渊的目光，说道：「殿下不用一直盯着我，我在宫宴上说的都是真心话。麻烦殿下回头告诉陛下，让陛下早点把我们的婚约解除。」 褚行渊声音微颤，「真心话？是我哪里做得不好？」 顿了顿，他又问：「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为什么要当众践踏他的一颗真心。 想要让褚行渊痛不欲生，陈也就必须演出他不爱褚行渊，接近褚行渊只是为了报復他的感觉。 陈也甩开了褚行渊的手，冷淡道：「因为我要报復你。以前你怎么对我，现在我就怎么对你。没错，我过去是爱过你，但是自从你告诉我婚约会解除的时候我就不爱你了。我以前那么爱你，为了你装乖巧收敛自己，但是你连看我都懒得看一眼，所以后来我心里只剩下对你的恨。」 一滴泪从陈也的眼眶滑落，看着他流泪的脸庞褚行渊却没有了兴奋的情感，只觉得心被一团棉花堵住了，憋闷得喘不过气。 「我喜欢你的时候你不珍惜，那我就让你喜欢上我，我再把你踹了，让你感受一下当初我是什么感受。」 褚行渊怔愣片刻，良久，他问：「所以这段时间你对我的喜欢都是演的，你说的会永远陪着我也只是为了让我爱上你，你对我从来没有半分真的感情？」 陈也深吸一口气，「没错，我都是演给你看的。」 褚行渊沉默了，原来他以为的爱都是假的，陈也根本不爱他。 回忆起过往，自己对陈也的确很冷漠，也说过伤人的话。 只是后来他没想到自己会爱上陈也，明明之前许多年都毫无感觉。 所以也不怪陈也这样对他，是他先冷落陈也，褚行渊在心里不停地给陈也找藉口。 一定是他以前对陈也太坏了，陈也才会欺骗他。 说不定陈也也是喜欢他的，褚行渊不相信这么久的相处陈也所有的一切都是装的。 「过去是我不对，我不应该冷落你。我从来没有爱过别人，不知道怎么对待你，是我让你受伤了。」 向来高高在上的皇储低声下气地承认自己的错，想要挽回陈也。 「现在就当我们扯平了，婚约我是不会解除的。」 陈也：「你听不懂我说的吗？我不喜欢你了，既然扯平了，婚约我也不会再遵守。」 听到陈也亲口说出不喜欢，褚行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他两眼微红，靠近陈也一步，居高临下地盯着陈也，一字一顿道：「如果不喜欢我，那你喜欢谁？」 第103章 帝国（41） 「跟你有什么关系？」陈也后退了一步，现在的褚行渊看起来有些可怕，「反正你只要知道我不喜欢你，你得放我自由就可以了。」 陈也眼中的决绝刺痛了褚行渊，恐慌和心痛让褚行渊失去了理智，他抱住陈也在他唇上落下一个重重的吻。 陈也皱着眉用力将他给推开了，他摸了摸被咬破皮的嘴，「褚行渊，你发什么疯？」 褚行渊没有了往日的冷静自持，声音狠厉，「你想勾搭我就勾搭我，想把我踹了就踹了？时璟，你是不是太天真了。」 「我报復你报復够了，我也不想玩儿了，你重新再找一个未婚夫吧。」陈也说。 「不可能。」褚行渊语气冰冷，「别想着你能够全身而退，十天过后，我会让父皇举行我们的婚礼。」 他靠近陈也，陈也想到刚才那个血腥的吻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过去褚行渊身为皇储，一举一动都是皇家风范，从来没有如此失态过。 现在的褚行渊让他心里有些怕。 褚行渊强硬的将陈也往自己的方向一带，他低头凝视着陈也，抬手整理了一下陈也的头髮，手又落在了陈也染了一点血迹的嘴唇上。 陈也唇上传来一阵刺痛。 褚行渊的眼神偏执阴暗，他用手动作轻柔地擦拭掉了血迹，「你准备好，高高兴兴的做我的皇子妃。」 陈也拍开他的手，「别做梦了，我是不会和你结婚的。」 他说完就挣脱开褚行渊的手转身离开了，只留下褚行渊站在原地，眼睛盯着陈也离开的方向。 「我不会放你自由的。」 …… 陈也离开宫殿后没有回和褚行渊的住处，他直接回了时家。 第129页 洛之远见他大半夜的回来还有些奇怪，「少爷怎么现在回来了？」 陈也：「宫宴结束我就回来了。」 「褚殿下没有和你一起吗？」 「没有。」 陈也说了他和储行渊要解除婚约的事，洛之远脸上是藏不住的惊讶。 「少爷以前最喜欢大皇子，怎么现在要解除婚约？成为皇子妃不一直是你的梦想吗？」 陈也随口说：「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先上楼休息了，如果殿下来了告诉他我不在。」 洛之远说：「少爷觉得和殿下不合适，那就退婚，我会一直支持你。放心，我不会让人打扰你的。」 对现在洛之远来说，只要是陈也的选择，他都会尊重支持。 更何况他私心也不想陈也和褚行渊在一起。 陈也冲着他点了点头，「好。」 上楼之后陈也打开了房门，程阆早就在房间里等他了。 程阆从沙发上站起来，语气急促，「怎么样？退婚了吗？」 他知道陈也会在今天退婚，陈也不让他偷偷去宫宴查看情况，他就一直在房间等着。 陈也说：「暂时没有，不过我已经和陛下提了，看他的反应，应该能成。」 程阆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没有褚行渊那个碍事的傢伙，他就可以带陈也走了。 「我们什么时候离开？」 第104章 帝国（42） 陈也坐了下来，他抱住一个抱枕，下巴搁在上面，「先不急。」 「为什么不急？」程阆唇边的笑意消散。 主线任务二还没有完成，当众提出退婚是成功了，但是褚行渊还没有痛不欲生。 没有完成任务二，陈也不能和程阆离开。 「因为现在我对他的报復还不够，我要他痛不欲生。」 程阆一直观察着陈也的神色，虽然他说的话冰冷，但是眉宇间并没有对褚行渊的恨意，让褚行渊痛不欲生并不是他的本意？ 围绕着陈也的违和感再一次出现，程阆微微蹙眉，却没有点破。 不管陈也出于什么原因要让褚行渊痛苦，身为褚行渊的情敌，程阆自然会为陈也出谋划策。 他贴近陈也耳边说了几句话，陈也的眼睛亮了。 陈也偏过头，「你说的有道理。」 第二天的夜里，陈也草草地收拾了一番，他行李不多，因为程阆说缺什么到时候他可以买。 陈也给洛之远留下一封信之后就和程阆一起离开了。 夜幕降临，程阆的狼人手下在前面开着车，程阆抱着昏昏欲睡的陈也坐在后排。 车已经开了三个小时，很快就要出首都了。 程阆的计划是先带着陈也在帝国南方的城市居住一段时间，然后再慢慢告诉陈也他的身份，这样让陈也有一个缓冲的时间。 如果直接带着陈也回部落，他肯定无法接受。 程阆低头看着怀中的陈也，只觉得心里都是淡淡的幸福。 他和陈也很快就可以在一起了，没有第三者。 他也不需要只能在阴暗的角落看着陈也和另外一个男人在一起。 陈也喜欢的是他，註定是他的。 陈也半梦半醒间听到了系统播报，程阆对他的好感度到了96。 也不知道程阆脑补了什么。 这是一条阴暗的柏油马路，路灯隔几十米才有一个，程阆专门选择的偏僻道路，万一褚行渊反应过来找他们，也不容易找到。 车突兀地停了下来，左厝回过头对程阆说：「少主，前面路被人堵住了。」 程阆对陈也说：「我下去看看。」 陈也半眯着眼看了一眼前方，马路上有一个断木，估计是这两天雷雨天被雷噼中断了的。 他点头，「好。」 程阆下了车，走到了断木面前，木头有五六米，他轻轻抬手就把上百斤的木头挪开了。 正要回车上的时候，程阆的眼睛敏锐的看向了后方，一道强大的精神力攻向了他。 程阆灵活的闪避，躲开了这道精神力。 精神力撞到了程阆后方的马路上，一下子砸出来一个深坑，这是冲着他命来的杀招，下手之人毫不留情。 一个高大的身影于黑暗中显现，褚行渊缓步向着程阆走过来，「你要带我的人去哪儿？」 程阆冷笑，「你的人？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陈也通过车窗看到了褚行渊，他心里惊讶没想到褚行渊这么快就追了上来。 他和程阆离开是秘密进行的，除了洛之远没有通知别人。 褚行渊速度这么快只有一个解释，他安排了人监视陈也。 想到这里陈也嵴背一凉，觉得褚行渊并不是他表面上看起来那样淡漠情绪稳定，说不定背地里也是个疯的。 第105章 帝国（43） 陈也想要下车被左厝拦住了，「时少爷，他们可能会打起来，您最好还是待在车里。」 如果会打起来陈也更要下车了，他不想看到程阆和褚行渊自相残杀，伤了任何一个他都会心疼。 陈也还是打开车门下了车，他一下车，剑拔弩张的两个人都看向了他。 「你先上车，等我解决了褚行渊我们再离开。」 「过来，跟我回去。」 两个人几乎同时开口。 陈也走到程阆旁边，「我不会跟你回去，我要和程阆离开。」 第130页 褚行渊脸色冷得像冰，「你喜欢他？」 「没错，我喜欢的人是他，一直都是他。」 褚行渊原本还抱有一丝希望，听到陈也这样说之后他的眼神彻底黯淡了。 如果陈也只是想报復他，他可以全盘接受，他有把握让陈也原谅他，再次喜欢上他。 但陈也喜欢的是程阆，如今还要和程阆私奔。 这就说明陈也对他是真的没有半分真情，只有恨意。 所有的希望破灭，褚行渊顿时心如刀绞。 【主线任务二完成，积分+100】 陈也的手抓紧了程阆的袖子，程阆昨天告诉他的方法起了效果。 程阆说要想让褚行渊彻底心死，最好的方法就是跟他私奔离开，没有什么比知道自己爱的人喜欢的是别人更让人心痛的，更可怜他们还要私奔。 如今果然见效了。 不过见到褚行渊受伤的样子陈也心里也不太舒服。 褚行渊抬眸看了陈也一眼，「你知不知道程阆的身份？他不是人类。」 程阆握着陈也的手勐地用力，他有些艰难地开口：「我没有故意要瞒你。」 只是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 陈也心里对程阆的身份早就有了猜测。褚庄有一个妹妹褚明橙多年前无故失踪，民间一直有流言她是跟着狼族首领私奔了。 再结合程阆和储行渊有三分相似的长相，不难猜出程阆就是褚行渊姑姑和狼族首领的孩子。 陈也对着褚行渊说：「我知道。就算他是狼人，我也要和他离开。」 等他单刷完程阆的好感度，这个世界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褚行渊嘲讽一笑，「就算知道他是狼人，知道他一开始接近你的目的是想吃了你，你也要和他离开吗？」 程阆瞪了褚行渊一眼，立刻解释：「我很快就打消了吃人的念头，我也从来没有吃过人，你别听他胡说。」 陈也：「我相信你。」 程阆的心放了下来，果然陈也是喜欢他的，不管他什么样陈也都可以接受。 他们这边柔情蜜意，褚行渊的脸色就不太好看了。 明明应该被陈也喜欢被陈也信任的人是他才对，如今却成了程阆。 褚行渊冷冷开口：「我不会放你们走，除非杀了我。」 程阆将陈也护在身后和他对峙：「那我就杀了你。」 他转头对陈也说：「你先回车里，我怕伤到你。」 陈也知道想要离开程阆和褚行渊的较量是不可避免的，他说：「你们打可以但是不许伤及性命，不然…不论谁死了，我都会跟着自杀，你们自己看着办。」 他说这话是怕两个人真的杀红了眼。 第106章 帝国（44） 程阆脸黑了，不让褚行渊杀他很合理，但是为什么不让他杀了褚行渊？是对褚行渊念着旧情？ 陈也没有解释，径直上了车坐在车里观战。 褚行渊是帝国的最强者，他的精神力天赋是几百年来最强的。而程阆的能力陈也不太了解，所以他还有些担心程阆会被吊打。 不过他的担心是多余的，程阆很强，至少他接起褚行渊的招看起来毫不费力。 迅疾可怕的精神力多次和程阆的肢体擦肩而过。 褚行渊听进去了陈也的话，没有攻击要害，但很明显他想要废了程阆。 程阆的尖牙露了出来，眼睛变成了红色，手也异化成了锋利的狼爪。 他的速度很快，陈也看着几乎花了眼，眼睛一睁一闭程阆就到了褚行渊跟前，他的爪子攻向褚行渊的腹部被褚行渊躲开了。 除了sss级的精神力，褚行渊的身体素质也好得离谱。 躲避的同时，化作刀刃的精神力毫不留情的刺向程阆，程阆的手腕被精神力扎穿了，潺潺的鲜血涌了出来。 不过他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癒合，狼人强悍的癒合能力是上天的恩赐。 「褚行渊，你也不过如此。」程阆傲然道。 褚行渊冷笑，「那你可以再试试接下我的攻击。」 他调动精神力攻向程阆的大腿，程阆躲开之后爪子抓向褚行渊的腹部，不过在即将抓到的时候一层无形的屏障保护了褚行渊，那是他将精神力化作了防护盾。 两人实力不相上下，十多分钟过后身上都挂了彩。 狼人的癒合能力是有限的，程阆大腿上的伤口停止了癒合，地上都是他的血。 褚行渊的后肩则被程阆生生撕掉了一块肉。 两人恶狠狠地盯着对方，谁也不让谁。 汽车轰鸣的声音在不远处传来，十辆军车停在了附近。 穿着上校级别军装的男人从车上下来了，他直接走到陈也乘坐的车面前将车门拉开，说了一声得罪了之后，军装男人将陈也打晕了。 后颈一痛，陈也瞬间人事不知了。 见军装男带着陈也下了车，程阆大喊：「褚行渊你卑鄙，居然叫帮手！」 褚行渊眼神冷淡，「我和你的打斗不会有其他人参与进来，他们只是来带时璟回他该回的地方。」 「左厝，动手！」 左厝在军装男来的时候就已经狼化了，三米多高的狼人沖向军装男人，不过他还没靠近就被数十道精神力给压制了，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军装男带来的人都是精神力s级的人，这么多精神力强大的人对付一头狼人可以说是轻而易举。 第131页 程阆见到这一幕彻底怒了，他没想到褚行渊会时刻掌握陈也的行踪，这么快就追上来，不然他肯定会多带一些手下。 灰色的毛髮开始生长，眼睛由红色变回浅棕色，程阆的身躯逐渐变得高大挺拔，一头目光冷血威风凌凌的狼出现了，他彻底狼化了。 他嗥叫一声，沖向了就要带着陈也上车的军装男。 离军装男三米远的时候，褚行渊用精神力攻击程阆，挡住了他。 「你的对手是我。」 褚行渊对军装男说：「把他带走。」 军装男动作迅速地带着陈也上了车发动了车子。 程阆追着车跑了十多米，他的速度完全可以跑过车，但是身后的褚行渊一直用精神力攻击阻拦他，让他分身乏术。 程阆浅棕色的眼睛变得血红，他只知道自己绝对不可以让褚行渊的人带走陈也。 透明的屏障出现在了程阆面前，程阆一头撞了上去，撞得头破血流。 褚行渊追了上来，「不是你的你就不该觊觎。」 程阆回过头盯着褚行渊，他知道自己必须先把褚行渊给解决了。 「我会杀了你。」 就算陈也会怪他，他也不怕，陈也爱的人是他。 褚行渊：「你可以试试。」 鲜血染红了柏油马路的地面，早在褚行渊知道陈也和程阆私奔的时候，他就通知了军方把这段路暂时围了起来。 所以方圆五里除了他们和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左厝没有其他人了。 帝国顶级精神力强者和狼族最强的少主肆无忌惮地打斗了起来。 他们招招都是杀招，每一步都抱着让对方死的心。 一只野猫被血腥味吸引走到了马路旁，激烈的打斗让它发出了尖利的叫声，不一会儿就夹着尾巴跑了。 天将明的时候，满身是血的狼瘫倒在地上，他的手腕和脚腕都被精神力洞穿了，不远处的褚行渊站立着。 半晌过后，褚行渊往前走了一步，他一下子软倒在地，左膝重重地磕在了地板上发出一声巨响，渐渐的，他的唇边溢出了一丝鲜血。 仔细一看，原本黑色的风衣已经被鲜血染成了暗红色，血液顺着他的衣摆渗到了地上。 褚行渊擦了擦嘴角的鲜血重新站了起来，他一步一步走到了已经没有反抗之力的程阆面前，「你输了。」 失血过多让程阆整个人头脑昏沉，支撑着他的只有一股恨意。 「滚，你有本事杀了我。」 精神力幻化而成的透明刀刃距离程阆的喉咙只有半寸，褚行渊的精神力已经枯竭，但要用这点儿精神力杀死程阆还是没问题的。 程阆不服输地瞪着他，「你杀了我，他会恨你一辈子，他爱的人是我。我死了，他会殉情。」 说到殉情，濒死的程阆眼中竟是迸发出了一分光亮，他主动往刀尖凑了凑，几近疯魔地说：「殉情就说明他爱的是我，他愿意和我一起死。输的人是你。」 他的喉咙被割开了一个口，就在他要用力一割的时候，褚行渊将精神力收了起来。 褚行渊看着程阆，忽地一笑，「我不杀你。我要让你亲眼看着时璟再次爱上我。我们结婚的时候，你可一定要来观礼。」 程阆怒吼一声，他愤怒地想要爬起来，但最后还是失败了。 「你别想胁迫他，别动他，否则我会杀了你！」 褚行渊眼神变冷，他用精神力攻向程阆的心脏，程阆晕了过去。 「这些伤够你躺两个月了，这两个月就别来打扰我们了。」 …… 眼皮很沉重，后颈传来了一阵阵的疼痛，陈也微微皱眉之后睁开了眼睛。 头顶白色的天花板冰冷又沉默，陈也轻咳了一声后坐了起来。 他坐起来之后才发现自己的手腕被铁链锁住了。 陈也平静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惊讶，没想到褚行渊居然会做这种事。 房门被打开，陈也听到动静往门口看去，褚行渊逆着光，陈也看不真切他的表情，只感觉到了褚行渊浑身上下散发的阴冷气息，脸色看起来也不太好，有些苍白。 褚行渊往房间里走了两步，手里拿着托盘，托盘上是丰盛的饭菜。 「睡了一天了，饿了没有？」 他的语气一如往常，不温暖但也没有冷得彻骨。 陈也将手抬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褚行渊将托盘放在了床头，他的左手轻轻的挑起了银链，语气莫名，「你想跑，我就把你锁起来。」 他抬眼看向陈也，「这样就跑不掉了。」 陈也说：「你放开我，我不会跑了。」 褚行渊放下锁链将托盘里的碗拿了起来，「先吃饭。」 见褚行渊不接自己的茬，陈也略显焦急，「真的，我没骗你。」 他不想被锁起来。 褚行渊用勺子舀了一勺饭菜送到了陈也嘴边，陈也没有张嘴吃，虽然他肚子早就饿了。 两个人僵持着，褚行渊的拿着勺子的手一直举着没有放，最后还是陈也妥协吃了一口。 褚行渊见他吃了饭，开口了，「你以前也承诺过永远不会离开我，还说过只爱我一个人。」 言外之意就是陈也食言了，所以他的话不可信。 陈也承诺的时候都是认真的，因为他知道褚行渊是他要找的那个人，但是褚行渊不知道。 第132页 陈也将口中的饭吞了下去，他现在骑虎难下。 如果告诉褚行渊他之前做的一切都不是真心的，褚行渊信不信先不说，但肯定会对他起疑心，如此反覆横跳说没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褚行渊一口一口地把饭餵完了。 陈也问：「程阆呢？他怎么样了？」 「他死了。」褚行渊语气平淡。 陈也勐地抬起头，「不可能。」 褚行渊看向他，「你怎么知道不可能。还是说你知道他死了之后真的要为他殉情？」 「你不会杀他的。他的身份不低，杀了他必定会让帝国和狼族战乱再起。」 嘴上这么说，陈也还是在心里问系统，程阆是不是死了。系统告诉他没有，他还没有刷满好感度，要是真死了，任务就失败了，陈也的心放了下来。 褚行渊将手里的瓷碗放到了旁边的桌上，「不错，他没死，他的真实身份是狼族的少主，我如果杀了他事情会很麻烦。不过你别指望他来救你了，他受了重伤。」 什么伤会重到程阆无法自由活动？想到这里陈也皱了皱眉，褚行渊是真想把人给搞死。 要不是因为帝国皇子的责任让他不能任性，要不是程阆身份不一般，说不定就死了。 褚行渊伸出手整理了一下陈也的头髮，他看向陈也的目光表面平静，但实则眼底深处都是占有欲和偏执。 「下个月十号后是个好日子，我已经向父亲请求在那天举办我们的婚礼。」 陈也躲开了他的手，「我不想和你结婚。」 他要是和褚行渊结婚了，还怎么攻略程阆？ 眼见褚行渊情绪就要失控，陈也说：「不是因为不喜欢你，是因为我……」 陈也想了一下藉口，「因为我还不想结婚。」 褚行渊:「不是因为不喜欢我？你在宫里说的每一个字我都记得，你说从来没有喜欢过我，假装喜欢我也只是为了让我爱上你，好报復我。」 他靠近陈也，手捏住了陈也的下巴，「时璟，你究竟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第107章 帝国（45） 陈也望着他，「从前我是恨你，但是现在我们已经扯平了。扯平之后我才发现我对你不是没有感情的。」 褚行渊却没有相信他的话，他再相信陈也就显得有些太傻了。 他勾唇一笑，「既然你喜欢我，那就准备好和我举行婚礼。」 不等陈也回应，褚行渊就离开了房间。 房门外，褚行渊没走几步就吐出了一口血。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走到了三楼的医疗室，褚行渊坐在椅子上胸膛半露，医生在给他后背还有前胸的伤口上药。 狰狞的伤口光是看着就吓人，旧纱布被换下来，上面血迹斑斑。 「殿下精神力和身体都受到了重创，不应该再去见时少爷。」 褚行渊：「没事，这点伤要不了多久就好了。父皇那边还麻烦你遮掩。」 医疗官需要将皇子的身体数据按时呈报给皇帝，说是关心儿子们的身体，实际是在随时监测监视。 「殿下放心，我会的。」 陈也被关了十天，这十天他都在想办法逃出去，但是没有一点儿用。 先不说手上的链子，光是房门他都打不开。 后来他软磨硬泡告诉褚行渊他每天举着链子手又疼又酸，褚行渊才把链子给打开了。 但即便这样，他的活动空间也只有几十平的房间而已。 他试过翻窗逃跑，但刚一翻出窗就被褚行渊安排的监视他的人给发现了。 他又被恭恭敬敬地请了回去。 晚上褚行渊回来知道之后没有动怒，只是第二天他就找人把窗给焊死了。 婚礼日期越来越近，褚行渊也越来越忙，他要打造一场帝国空前盛大的婚礼，让所有人都知道陈也是他的人。 陈也的心越来越慌，他必须得找到程阆看看他怎么样了。 要是程阆被打成植物人或者打残了，那事情就糟了。 婚礼的前一夜褚行渊是在陈也的房间睡的，不过他没有对陈也做什么，只是静静地睡在陈也旁边。 陈也不死心地问：「明天真的要举办婚礼吗？」 褚行渊：「所有官员贵族我都通知了。」 「我不同意难道你能绑着我去？」 「不能。」 就在陈也要高兴的时候，褚行渊说：「明天你要是不配合，我就把洛之远杀了。」 他看着陈也苍白的脸，伸手抚摸了一下，「他对你很重要，你如果捨得他死，可以不配合。」 陈也说：「你不会这样做的。」 褚行渊表情没有变化，「以前的我是不会，但是现在……我会因为你杀了任何人。」 他眼底的病态和偏执没有一丝一毫的掩饰，陈也知道他说的是真话。 「就这么不想和我结婚？」褚行渊语气低沉。 陈也知道他解释再多也没有用，褚行渊不会相信他，他干脆不说话了。 他沉默的样子让褚行渊的心沉了下去。 「喜欢我也好，不喜欢也好，都无所谓。」褚行渊靠近陈也耳侧，「你註定只能嫁我。」 穿着合身的西服，陈也任由身后的人帮他做髮型，褚行渊好像被什么事情绊住脚步暂时离开了。 不过不管怎么样，再过一个小时陈也就要坐上前往帝国大礼堂的车，举行婚礼了。 第133页 他打了个哈欠，眼尾流出了泪水。 身后负责做髮型的髮型师通过镜子打量着陈也的脸，多完美的一张脸啊。 「时少爷，髮型做好了。」 陈也说：「行，你出去吧。」 他想再休息一会儿，等时间到了再出发。 髮型师出去之后，陈也趴在了桌子上。 门被打开了，陈也没动，脚步声距离他越来越近，陈也埋着头说了句，「还要继续做髮型吗？」 身后的人没有回应他，陈也有些奇怪地回头，看到了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 「程阆？」 陈也站了起来，「你怎么进来的？没被褚行渊的人发现吧？」 程阆看着陈也眼眶发红，一下子抱住了陈也。 陈也被他抱在怀里，差点喘不过气，不过他没有推开程阆。 许久过后，程阆放开了他，「我来带你走。」 陈也甩开了他的手，「不行，褚行渊会动洛之远，他用洛之远威胁我。」 程阆却说：「你还是不了解褚行渊，他会为了你饶过洛之远，你看中的人和东西他都不会动。」 虽然奇怪，但程阆就是莫名能揣测到褚行渊的心理。 「你和我走，」程阆又说：「我会派人时刻注意洛之远那边的动静的，不会让他死。」 陈也和程阆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楼下，其他人都被程阆带的人给打晕了，这一次他做了完全的准备。 被左厝带回狼族后，他昏迷了半个月，一醒过来就要去找陈也，不过他连床都下不了。 身上受的伤太重，差一点他就死了。 程阆的父亲按住了他，让他好好养伤，伤好了之后再去抢人。 就这样，程阆又心急火燎的躺了半个月。 当陈也和褚行渊即将举行婚礼的消息传到狼族的时候程阆彻底坐不住了，他说什么也要在婚礼之前把陈也给带走。 他先是派人拖延住褚行渊，再自己到庄园亲自带陈也离开。 程阆带着陈也离开庄园后，两人上了一辆车，他给陈也戴上了口罩，还让陈也在车里换了一套衣服。 衣服是不起眼的短袖和长裤，比起他西装革履的显眼打扮好多了。 同时，十几个身形长相和陈也相似的人也被安排上了别的车，目的就是在褚行渊反应过来找人的时候，混淆他的视线。 程阆紧紧地握着陈也的手，此刻坐在车里程阆悬着的心才放了一半下来，失而復得心情难以形容。 「我差点以为见不到你了。」 陈也说：「这不是见到了。」 他和程阆的缘分还很长。 程阆仔仔细细地打量陈也的脸，看起来气色不错，应该这段时间过得挺好。他伸手捏了一下陈也的脸，「他有没有欺负你？」 要是褚行渊敢对陈也做什么，程阆一定会杀了他。 「没有。」陈也说：「他只是不许我出去，让我待在房间里。」 程阆抱住他，「别怕，跟我离开之后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陈也轻声问：「如果他向狼族要人呢？我是人类，还是他的未婚夫，跟你离开他有理由要人。」 事情说轻了是三个人的爱恨情仇，说重了是狼族和人类的矛盾，主要原因就是程阆和褚行渊的身份太敏感了。 程阆语气中带有不屑，「狼族从来不害怕战争。他想要把你要回去，除非杀了我。」 他低头安慰陈也，「你肯定被他那个疯子吓坏了，我不会让你再被他伤害。」 陈也除了头两天被褚行渊吓到了，后面还好，因为褚行渊除了脸色难看一些也没有做其他的事情。 程阆见陈也不说话以为他是真的害怕了，抱着陈也的手臂更加用力。 第108章 帝国（46） 由于程阆计划周密，他很快顺利地带着陈也回到了狼族。 而得知陈也被程阆带走的褚行渊派人四处找他们的下落，最后只找到两个程阆安排好的替身。 替身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知道有人给了他们钱，让他们去车上坐一会儿。他们一问三不知，褚行渊最后沉着脸把人给放走了。 …… 汽车穿过一片原始森林就到了狼族部落。 这里并不是陈也想像的茅草屋或者木屋，从外观上看部落和帝国的城市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房屋更加高大。 程阆带着陈也到了一栋别墅面前，他说：「你就先住在这里，这里很安全。」 安顿下来之后，陈也过了几天平静的日子。照顾他的人是两个狼族少女，她们年纪不大还没有成年，扎着两条辫子，灵动的眼睛里没有半分对陈也身份的好奇，想来是程阆已经吩咐过她们。 陈也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好在程阆每天都待在家里陪着他。 渐渐的，陈也对程阆的身份有了更深的认知，他是狼王唯一的儿子，母亲是褚庄的妹妹。 许多年前两人相爱，褚橙跟着狼王回了狼族。 或许是因为陌生环境和无法融入的种族，褚橙总是郁郁寡欢。 五年前，狼族和帝国开战，她心里的压力和愧疚也越来越多。 没多久她就因病逝世了。 程阆害怕陈也不习惯狼族的生活，就在别墅里准备了很多人类的东西，不管是家具还是饭菜，都和陈也在帝国生活的时候一般无二。 第134页 又过了一个月，陈也跟着程阆进了狼族的王宫。 程阆握着陈也的手，对他说：「你别太担心，我父亲很随和。」 陈也点了点头，他其实也没多紧张，经歷了两三个世界，见过那么多场面，这点儿小场面他还是不憷的。 跟着程阆进了书房后，陈也看到了传说中的狼王。 他和程阆一样有着一头捲髮，他今年已经70多岁，可看起来只有40多，双目炯炯有神，身材魁梧。 见到陈也后，他朝着陈也走了两步，声音粗犷地说，一开口就语出惊人，「你真是自愿跟着臭小子回来的？」 陈也回答：「是我自愿的。」 程阆挑了挑眉，「我都说是自愿的你还不信，非以为是我拐带回来的。」 程珂拍了拍陈也的肩膀，「要是这小子威胁你，或者敢对你不好，我噼了他！」 说完还瞪了程阆一眼，程阆无辜地耸了耸肩。 陈也：「他对我很好。」 程阆牵住陈也的手，「我和时璟是情投意合，所以您老人家赶快给我们操办婚礼。」 程珂哈哈大笑，「没问题，你老爹我一定给你们办一个狼族最豪华的婚礼。」 陈也没想到程阆的爸居然这么好说话，而且看样子两人父子关系还很好，他以为皇室都和褚家一样，兄弟阋墙，勾心斗角。 「我之前是帝国大皇子的未婚夫，还是时博的儿子，您难道对我的身份不介意吗？」 第109章 帝国（47） 程珂摆了摆手，「身份不是你自己选的，过去的就过去了，只要程阆喜欢你，你的人品和身份就肯定没问题。」 他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张卡放到了陈也手里，「孩子，这是我作为父亲给你的见面礼。」 陈也想推脱一下，不过程阆先一步把卡拿在了手里，他把卡塞进了陈也衣服口袋里。 「拿着，我爸给见面礼是喜欢你。」 陈也不在推脱，道了声谢。 晚饭陈也是在王宫吃的，程珂和他交流了许久，后面他找了个藉口把程阆支走了。 陈也问：「您有什么要单独对我说吗？」 程珂喝了一口酒，「我的爱人和你一样也是人类，我没想到我们的儿子也会爱上人类，或许这是上天註定。」 他看向陈也，语气里都是对儿子的爱，「人类和狼人在一起要经受很多考验和困难，我希望你们不要放弃。作为一个父亲，我希望看到我的儿子幸福。」 陈也说：「您放心，我喜欢程阆，会和他走下去的。」 和程阆离开王宫后，程阆语气轻快，「你想什么时候结婚？我和父皇商量了，日子你来定。」 陈也说：「我都可以。」 「那就三天后。」程阆迫不及待地问：「你觉得怎么样？」 陈也点了点头，「好。」 程阆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说好了就不许反悔了。要是褚行渊来找你，你不可以跟他走。」 「好，我不跟他走。」 夜色里，程阆的心激动了起来，他抱着陈也吻了一会儿。 很快他就可以和心爱的人在一起了，从未有一刻，程阆感觉如此的幸福。 【好感度到达100，主线任务已完成。】 任务完成得猝不及防，陈也的眼眸微闪。不过好在有关洛之远的支线任务还没有完成，所以陈也不用担心自己自己被传送回系统空间。 他问系统：「我愿意用100积分换留下来的机会，可以不让我在任务完成后脱离身体吗？」 这样太吓人了，他担心到时候死而復生吓到程阆。 【不可以，完成任务之后的脱离是必须的，不过我现在帮你申请，到时候你的灵魂只需要离体一天，一天后灵魂就可以回归了。】 陈也没有办法，只能同意了这个方案。 程阆告诉陈也洛之远也来了狼族，他不愿意独自留在帝国，一定要找到陈也。 陈也没打算见他，他害怕这一见，洛之远的忠诚度就到了100，到时候他突然死在程阆面前，事情肯定一发不可收拾。 婚礼当天，陈也心中惴惴不安，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其实他的不安也不是空穴来风，他觉得依照褚行渊的性格，是不会让他顺顺利利和程阆结婚的。 就在陈也和程阆要交换戒指的时候，一道精神力精准的将程阆手中的戒指击飞，程阆的脸色瞬间变了。 坐在主位的程珂脸色也一沉，声音浑厚：「不知是人族的哪位？前来参加我儿子的婚礼？」 门外一个人缓缓走了进来，正是褚行渊。陈也瞳孔一颤，没想到褚行渊居然大胆到了这地步，居然敢只身闯入狼族的地盘。 「我来寻我的人。」 褚行渊没有看大厅里的其他人，目光直直地落到了陈也身上，一步步的靠近陈也。 程阆将陈也往身后一拉，挡住了褚行渊，他面容冷峻地说：「把他拿下。」 藏在暗处的侍卫围了上来，褚行渊却没有半分惧怕。 陈也不想因为在场有人因为自己受伤，他扯了扯程阆的衣袖，「别动手。」 程阆不为所动，「我不想动手，不过如果有人不识好歹想把你带走，就别怪我不客气。」 「他原本是要和我结婚。」褚行渊冷冷地说：「把他从我身边带走，不识好歹的人是你。」 第135页 精神力攻向程阆，程阆没有丝毫犹豫开始还手。 程珂使了个眼色，在场的其他人按兵不动。 如果他们帮了程阆动了手，事情就变得不一样了。 以多欺少攻击帝国皇子，帝国说不定会借这个由头开战。 两个人都有旧伤，但他们的实力都是双方所在国家最顶尖的，一时间许多的桌椅都受到他们的波及被打碎了。 陈也知道褚行渊到这里是没办法全身而退的，他站到了两个人中间，「别再打了。」 程阆和褚行渊都冷眼看着对方。 「你过来。」程阆对陈也说。 陈也站在原地没有动，他对褚行渊说：「你回去吧，这里你不应该来。」 褚行渊双目泛红，整个人看起来冰冷又破碎，「我一定会带你走。」 场面一下子僵了下来。 第110章 帝国（完） 「他喜欢的人是我，你不要再纠缠不休了。堂堂帝国皇子，难道要卑微的强迫一个不爱你的人吗？」程阆开始冷嘲热讽。 褚行渊抬眼看向他，「我们之间的事不用你来说。时璟，你跟不跟我离开？」 程阆见到了陈也眼中的犹豫，他大喊：「不许跟他走！」 陈也刚朝着褚行渊迈了一步的脚收了回来。 所有的宾客虎视眈眈地盯着褚行渊，对于帝国皇室他们可没有什么好感。 只要程阆一声令下，在场狼人都会针对褚行渊。 褚行渊不愿意离开，程阆也不可能放陈也走，场面一下子陷入了僵局。 门「嘭」的一声被撞开，一辆黑色的车开了进来，在场的人都始料不及。 褚行渊最先反应过来他拉住陈也的手就沖向黑色轿车，然后飞速上了车，快到周围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开车的人明显车技极好，飞快地驶离了婚礼现场。 陈也惊魂未定地坐在车上，惊讶地看着司机。 「之远哥？」 开车的人正是洛之远，他戴着黑色的棒球帽，手握在方向盘上。 「少爷，我想我不能让您留在狼族。尽管您可能喜欢程阆，但是狼族嗜血残暴，我不可能拿您的生命开玩笑。」 虽然和褚行渊之前有嫌隙，但为了陈也，洛之远暂时放下了那些成见。 在狼族待了几天，洛之远愈发觉得人类和狼族的差异是客观存在的，陈也如果一直待在狼族说不定会和褚橙一个下场。 眼见着黑车离去，程阆瞬间狼化开始追车。 他的速度很快，不多时就追到了黑车的尾巴。但他不想伤到车里的陈也，所以没有动手掀翻汽车。 褚行渊和洛之远的精神力不断攻击程阆，程阆负了伤，但他并没有停下脚步，他眼看着陈也被褚行渊带走过一次，不会再有第二次。 程阆加快了速度放在了黑色的轿车前面。洛之远没有停下车，踩紧剎车沖向了程阆。 陈也没想到他会这么狠，「住手，洛之远！」 听到他的命令之后，洛之远硬生生改变了车的行驶方向，擦着程阆而过。 陈也悬着的心放了回去，他转过头对褚行渊说：「为什么只身来这里？我们逃不掉的。」 这里是狼族的地盘，就算能够逃出婚礼酒店，也逃不出部落。 褚行渊脸上没有丝毫担忧的神色，「我的人会来接应。」 顿了半晌后，他突然问：「刚才在酒店你是在担心我？」 陈也说：「殿下的安危很重要。」 褚行渊意味不明地哼笑了一声，「程阆的安危对你来说也很重要吧？」 刚才他看到了程阆的手上戴着和他一样的腕錶，褚行渊忍不住心中妒意。陈也是这么会端水，感情给的一样不说，就连礼物都是一样的。 陈也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不过明显褚行渊已经因为陈也的反覆横跳有些神经质了，他牢牢地抱着陈也一刻也没有撒手。 他想不清楚陈也到底喜欢谁，他也不想去想了，只要把陈也圈在身边就够了。 最终车还是被程阆给截停了，程阆脸上带着伤痕，看着褚行渊从车上下来了。这一幕似曾相识，不过角色位置转换了一下。 「褚行渊，这一次我非杀了你不可。」 程阆攻向褚行渊，不过还没碰到褚行渊他的动作就停了下来，因为陈也挡在了程阆的面前。 「你们不许再打了，谁要是再打，我立刻就离开。」 陈也的加重了语气，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再也不回来了。」 陈也有些累了，要是他们两个再这样没完没了的闹下去，他也没办法收场，还不如收拾收拾去下一个世界。 「我没和你们开玩笑，你们一直争我也觉得很累。」 褚行渊眼神一暗，「我们两个你只能选一个。」 程阆也说：「对，你必须选一个。」 他们两个都不可能容得下对方。 陈也一下子犯了难，手心手背都是肉，他怎么选？ 系统幸灾乐祸的调侃：【要不一三五程阆，二四六褚行渊，周天你休息休息。】 陈也：爬。 三个人站在一起僵持着，两个高大的男人把陈也围住，眼睛凝视着陈也，一定要他给个说法。 【支线任务完成，积分+25。宿主即将脱离世界，倒计时准备。】 第136页 【60】 【59】 …… 陈也麻了，怎么刚好是现在，他回过头看车里的洛之远，洛之远不知道自己脑补了什么，98的忠诚度一下子到了100。 陈也失去意识跪倒在地之前落去了一个冷冽的怀抱，褚行渊接住了他，程阆一脸焦急地握住了他的手，在之后陈也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程阆想要将陈也从褚行渊怀里抢过来，然而褚行渊一丝一毫也不让。 「他怎么晕倒了？」 褚行渊语气低沉地可怕，还带着不易察觉的轻颤，「不是晕倒，他没有唿吸了。」 程阆的无感可以察觉陈也已经没有唿吸和心跳，但他难以相信，明明上一秒人还好端端的。 「不可能！」 洛之远从车上下来了，「少爷怎么了？」 没有人回答他。 洛之远脸色苍白地跪倒在了地上，他伸手探了一下陈也颈侧分脉搏，几秒过后，他如丧考妣地将手收回。 「怎么会……怎么会？少爷定期做检查，身体很健康的。」 程阆抬眼看向褚行渊，「愣着做什么，送他去医院啊！」 医院里，医生遗憾地冲着外面等着的三个男人摇头。 「病人死于心梗，已经失去生命体徵了。」 褚行渊说：「我带他回帝国，狼族的医疗水平不如帝国。」 程阆伸手拦住了他，「你想要独占他的身体，做梦！」 褚行渊一拳挥向程阆，用了十足的力气，程阆的脸一下子紫了一块，「我没你那么幼稚。」 最后，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陈也还是被送到了帝国首都医院。 和狼族医生诊断的结果一样，人已经死了。 褚行渊失魂落魄的抱着陈也的尸体回了住处，跟着他的还有程阆。 洛之远被他们关在了庄园外，两个人私心不想再让其他人打搅他们。 房间里，陈也被放在床上，他的容颜依旧俊美无涛，肌肤如同上好的玉，只是嘴唇上没有半分血色。 两个男人一左一右的坐在床边，静静地守着他。 「要是他能够活过来，我什么都愿意答应他。是不是因为我们两个让他心力交瘁，他才会死？」 褚行渊张了张唇，半晌后说：「只要你回来，我也不争了。」 程阆附和道：「对，不争了。你愿意和谁在一起就在一起，我们绝对不会逼你。」 他说着说着就哭了，眼泪滴落到了陈也的左手上，「只要你回来，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然而没有发生奇蹟，陈也的眼睛依旧紧紧地闭着，没有半分要甦醒的迹象。 两个大男人就这样坐在床头，像两具行尸走肉一样。 他们几乎没有动过，互相也没有再交流，眼神都黯淡无光。 如果陈也不活过来，或许他们会选择自杀。 爱人离世只留下自己的世界是充满痛苦的。 陈也在系统空间等得也挺急的，好不容易熬到过二十四小时，陈也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带了回去。 他的手指先是动了动，看到这一幕的程阆还以为是自己眼睛花了，直到陈也睁开了眼睛。 程阆和褚行渊对视了一眼，然后一起抱住了陈也。陈也被勒得喘不过气来。 「放开我。」 他一开口，两个男人立刻松了手。 陈也咳嗽了两声，「你们……」 他话还没说完，程阆立刻保证，「我们不闹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愿意和谁在一起就和谁。」 褚行渊也说：「一切都尊重你的意愿。」 两个人失而復得，此刻对待陈也就像对待易碎的珍宝，不想让他受一点伤害，也不想让他再夹在两个人中间为难。 陈也没想到死了一次还有意外收穫，他清了清嗓子，「都听我的？」 「都听你的。」 「都听你的。」 程阆和褚行渊异口同声。 （完） 第111章 轮迴（1) 陈也在第三个世界生活了五十多年。 褚行渊后来成了帝国的皇帝，而程阆也继承了狼族的王位。 一座巨大的庄园里，陈也坐在花园的躺椅上，静静地等待死亡，系统已经提醒了他很快就要脱离这个世界了。 在他的旁边坐着褚行渊还有程阆，褚行渊年纪看起来和陈也差不多，而程阆由于狼族血脉原因，看起来只有四十来岁。 陈也最后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后，闭上了眼，手也无力的垂了下去…… 系统空间内，007化成了一团光球出现在陈也面前。 【恭喜宿主，第三个世界圆满完成。】 陈也看了看自己紧緻白皙的手，觉得还有些恍惚，前一刻他还是一个老人。 【需要休息一下，调整调整吗？】 陈也说：「不用了，先结算吧。」 【世界三评级：a 完成度100％】 【获得积分：225】 【使用积分：100】 【最终积分：336】 系统化作的光圈在陈也周围跳动了两下，【我带的十个宿主，中途死亡两个，剩下的八个里面你的任务是最快的，所以我向主系统申请了奖励，下一个世界宿主可以自行选择。】 陈也：「自行选择？」 陈也的面前突然出现了六个介绍面板。 第137页 【这是六个世界都是积分200+的高难度世界，你自己挑选吧。】 陈也仔细看了看面板，第一个面板是一个身穿白衣的男人的背影，他看起来孤傲决绝，站在群山之巅，手中握着一把剑，陈也猜测是世界。 第二个面板是一群血腥丧尸，不用猜也知道是什么了。 第三个面板看起来画面很干净，一个身穿道袍的青衣男子坐在庭院里，给人一种道骨仙风的感觉，陈也只看到了他的侧脸。 第四个面板是一团有些诡异的黑影，陈也光是看着都觉得有些渗人，直接被他pass了。 第五个面板是一个穿着长袍的男人，看起来像个斯文败类，唇边带着一抹笑，陈也猜测这个世界应该是背景。 第六个面板很简单，只有一尊神的雕像，陈也看不出来什么。 眼神在六个面板中间逡巡了片刻，陈也点了点第三个面板。 「就这个吧。」 …… …… 隆冬，青云县下了一场雪。 大雪纷飞，翩然而落，穿着青色道袍的李问水背着竹篓缓缓前行，他没有撑伞，束起的墨发之间有皑皑白雪，很快又在发间消融。 雪地里留下一串他的脚印，很快又被风雪覆盖。 李问水眉目舒朗，五官出色，举手投足都给人一种处事不惊的感觉，青色的道袍穿在他身上更衬出仙风道骨的味道。 如果说这世间有仙人的话，那非李问水莫属。 走了一段路，李问水的脚步慢了下来，他的听力极好，耳边似隐约有小兽的叫唤声。 他微微蹙眉，后山偶尔有猎人布下陷阱，捕杀动物，大抵又是那只倒霉的浣熊或者狐狸被陷阱给困住了。 李问水如果碰到了会将猎物救出来，再留下自己不多的钱财，算作对猎人的补偿。 他循着声音拐进了一片茂密竹林，果不其然见到了一条被捕兽夹抓住的狐狸。 狐狸皮毛雪白，一双眼睛灵动清亮，它蓬松的尾巴无力的垂着，口中时不时地发出一阵低吟声。 第112章 轮迴（2） 在见到李问水后，狐狸的眼中先是出现了惊恐再又是祈求，李问水明了了，这狐狸大概修炼了有些时日，已经通人性了。 李问水将竹楼当下蹲下身来，他安抚地摸了摸狐狸的脑袋，「莫急，我救你。」 他的声音如同冬日的清泉，清冽温和，让人莫名的静心。 李问水伸手用力一掰，熟练的掰开了铁制的捕兽夹，狐狸极聪明地把被夹住的后腿从捕兽夹中挪了出来。 李问水看了看狐狸腿上的伤，潺潺的鲜血流出，伤口深可见骨，「有些严重了。」 他又问:「你能化形吗？道观不允许会化形的妖物进入，如果你不能我倒是可以带你回去上一点药。」 狐狸听懂了他说的话，摇了摇头。 李问水温和一笑，「那我带你回去。」 他小心翼翼地将狐狸抱进了怀中，没有触碰到狐狸的伤口。 李问水没有注意到的是在他抱起狐狸后，狐狸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 大雪三日不绝，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小木屋的时候李问水就醒了。 他如往常一样洗漱收拾，看了床上酣睡的狐狸一眼过后，李问水便去院子里独自一人上早课了，虽然只有他一人，但是他也从不懈怠早课修行。 早课结束过后，李问水便去做早膳了。 他一个人住在后山山脚，平日里没什么人打搅，所以也不用担心小狐狸被发现。 李问水到小木屋的时候小狐狸还睡着，他将小狐狸唤醒，把早膳推到了它面前。 「吃吧。」 陈也伸出爪子，并不熟练地用爪子抱住馒头。 几天前他到了这个世界，惊悚地发现自己居然是一只狐妖，还是没有化形的那种。 狐妖的记忆没什么内容，大多数是它捕猎和修炼的记忆。 陈也很快出了它的洞府出去寻找任务对象，没想到踩中了猎人的捕兽夹。 还没等他想办法逃脱，李问水来了。 李问水靠近他之后他就不动了，因为李问水就是他的任务目标，之前系统给他看的面板上的青衣道人。 见陈也吃东西并不熟练，李问水将他爪中的馒头拿了过来，撕成一小块餵到了陈也嘴里。 陈也高兴地眯了眯眼，这次的任务对象真温柔啊。 投餵结束过后，李问水为陈也上了药，后腿的伤看着有些触目惊心，李问水眼中带着一丝心疼。 陈也暗暗想，这次的任务目标真是一个好人啊。 李问水上好药之后对他说：「你的伤应该过不了多久就好了，到时候你可自行离去。如果碰上找不到食物的情况，也可以回来找我。我这里虽然简陋，但是餵养你一个还是不成问题的。」 陈也低头蹭了蹭他的手心，表示自己明白了。 对于动物李问水向来一视同仁，但不知为何面对这白狐李问水总想多几分温柔，师父曾说过世间万物皆有羁绊，或许自己上辈子同这白狐有缘也说不准。 李问水动作温柔回应陈也，抚摸陈也的头，眼中都是温和的笑意。 道门弟子的生活枯燥单一，李问水虽然没有正式入道，但是他平时的生活和其他人一样，除了吃饭就是练剑。 第138页 福生观一共有四个人，李问水的师父师叔还有师兄住在福生观，而他则单独住在后山山脚的小木屋。 棕色的木剑被他握在手中，虽然木头钝，但在他手中却犹如削铁如泥的宝剑，一招一式都能带起一阵风。 陈也三两下跳上窗台，睁着眼睛看李问水练剑，他还是第一次接触见到古代的人，还是这么仙风道骨的人。 四目相接，李问水看到了窗台边的陈也。 白狐歪着头看他，憨态可掬的模样让李问水心下一软。 他挽了个剑花将木剑收在身后然后走向了窗台，他俯身问道：「喜欢？」 陈也点了点头。 「等你化形了，我可以教你。」 剑法只是道门最普通的强身健体剑法，普通人可以练，妖也可以。 陈也又点了点头。 他举起手看了看自己的爪子，脸上有几分沮丧，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才可以化形。 像是看出来了陈也在想什么，李问水说：「别难过，你修行才百年就已经有了灵智，化形肯定很快。」 陈也被他的话安慰到了，狭长的狐狸眼眯了眯，代表他此刻的心情还不错。 就这样，陈也在李问水的院落里住了下来。一段时间过后他的伤好了，原本他应该离开，但是陈也没有走，李问水也没有赶他。 清晨熹微的阳光通过打开的木窗照射了进来，长身玉立的青衣道人手执狼毫正在宣纸上作画。 方正的案牍上有条理地摆放着宣纸，毛笔架，砚台还有镇纸。 第113章 轮迴（3） 李问水画得认真，可不远处蹲在板凳上被当做参照物的陈也就不耐烦了。 他蓬松的大尾巴在身后一扫一扫的，漂亮的眼睛里都是慵懒。 「很快就画好了，你再坚持一下。」 陈也将头搁在了板凳上，一整个躺平的状态。 一刻钟后，李问水温润的声音响起：「画好了，你过来看看。」 陈也跳下板凳，再顺着李问水的衣服跳上了桌。 李问水一下子把他搂到了怀里，「可不能踩到，花了就不好看了。」 李问水将陈也抱到了画前。 「你看，这就是你。」 洁白的宣纸上，一只憨态可掬看起来有些胖的狐狸慵懒的蹲在板凳上，他的眼神平静中有带着一丝睏倦，看起来下一刻就要睡着了。 旁边还有一行小字：永历二十三年，隆冬。 字下面是一个红色印章，印章是问水二字，想来应是李问水的私印。 「怎么样？」 陈也摇了摇头，伸出爪子指了指画上的狐狸。 太胖了，他没有这么胖。 李问水弯了弯嘴角，「是觉得画胖了？那你可得每餐少吃一点，我都快抱不动你了。」 养伤的日子，陈也每一顿都吃得特别多。李问水每天的饮食是规定了分量了，他只能拿出自己的私房钱到山脚下换一些吃食，好填饱陈也的肚子。 听到他的调侃，陈也从他怀里跳了出来，然后用脚踩进了砚台，沾了满脚的墨水，他跳到画上，在空白的地方留下了自己的足印。 李问水见自己画作被毁并未动怒，他将加了两个黑煳煳脚印的画拎了起来，「改日去找个师傅将它裱起来，挂在房中。」 陈也想，裱就裱吧，反正他变成人之后这段黑歷史也就不存在了。 将画收好之后，李问水带着陈也到了院子里，他倒了一盆水在木盆里，然后将陈也放了进去，用皂荚将陈也的爪子洗干净了。 李问水将干干净净的陈也抱回屋，然后把他放在床上，为他擦干毛髮。 「师弟！你猜我今天去山下买了什么？」 一道响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门一下子就被推开了。 来人穿着和李问水一样的青色衣衫，手里提着一个纸质的袋子，他面容清俊，眼神透亮，说话的时候神采飞扬，他正是李问水的师兄张醉山。 张醉山在见到陈也之后一愣，随即他又反应过来，走向李问水。 「你又上哪儿捡了一只狐狸？上次的狸猫被师父发现了，他可是动了好大一场怒。」 李问水闻言，只是淡淡一笑，「无妨，待它伤好后，便放回后山，师父不会知道。」 张醉山见陈也可爱，伸出手想要摸一下陈也，不过被陈也快速地躲开了。他从趴着的姿势变为了站立，然后走到了李问水旁边。 「嘿，这白狐还认人啊。」 李问水将陈也抱进怀里，「他大概是怕生。对了，你说你买了什么？」 提到这个张醉山才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他将手中的布袋拿到了李问水跟前。 李问水低头一看，「原来是茶叶。」 他平淡的反应让张醉山不满，「这可不是普通的茶，是今年最早最新鲜最贵的一批，拢共也没多少。茶楼老闆为了感谢我去年为他除妖，特意留了一份赠我的。」 张醉山将李问水的窗门推开，「大雪漫天，此情此景师弟何不与我同去后山木亭品茶论剑？」 …… 第114章 轮迴（4） 木亭年代久远已不知是谁修筑，就连木亭的名字都被风雪摧残得看不清了。 李问水将袖袍撩起，熟练的煮水烹茶，泡好茶后他放了一杯到陈也面前。 第139页 张醉山还记着刚才陈也不搭理他的「仇」，他调侃道：「狐狸也会品茶吗？」 陈也斜了他一眼，低头喝了一口茶。 「他已有百年修为，听得懂你的话。」 张醉山脸色一变，「师弟，你知道师父最恨妖怪了。百年修为的妖怪，你怎么能救？救了就算了，怎么能养着？」 李问水不甚在意，「师父几乎不来我这里，他怎会知晓。上次的狸猫若不是贪玩跑去了观里，也不会被发现。」 李问水伸出手在陈也的下巴处挠了几下，「你别乱跑听到没有？不然我还得费劲儿把你从师父那里要回来。」 陈也想要开口说话，告诉李问水他才不会乱跑，但他发出的声音还是狐狸尖细的叫声，也不知何时才能说话。 「或许师父一直没有正式将你收作弟子正是因为你对妖物的态度。」张醉山见李问水还有心情逗弄陈也，苦口婆心道：「你于修道一路的天赋是让人拍马也赶不上的。就比如妖怪，你一眼就能看出他们的修为，几百年的小妖在你这里也是轻轻松松就收拾了。但师弟你怎么就不变通变通呢？至少在师父他老人家面前，你别说出你那番人妖无甚区别的言论吧。」 李问水和张醉山一起长大，自然知道他是为自己好，同样的话张醉山也说过无数遍，但李问水就是觉得妖也好人也好都是有好有坏，不能一概而论。 他温和地说：「不是不懂变通，是我觉得没必要欺骗别人，那也是欺骗自己的心。立身世间，随心即可。」 陈也呆呆地看着李问水，只觉得此刻的他身上像是有光，下一刻就能原地飞升了。 张醉山喝了一口茶，「你说得也有理，不过这只狐妖真不能被师父发现。你以前救助的妖最多也就四五十年，这只呢，都快化形了，师父知道非杀了他不可。」 「师兄放心，我自有分寸。」 日暮西沉，积雪消融，张醉山和李问水比试了一场剑法之后离开了木亭，李问水也带着陈也回了木屋。 陈也被他放到床上后眼睛看着他，然后用爪子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李问水看着他的动作，一下子明白了陈也的意思：「你想开口说话？」 陈也点头，一双发亮的眼睛里都是期待。 「修行需得自己努力，我帮不了你。」 陈也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不过下一刻李问水说：「你整日除了吃就是睡，想要提升修为自然很难。从明天开始你跟着我一起早起打坐，说不定很快你就可以说话了。」 犹豫了一下，陈也点头答应了。语言交流不畅真的很影响他做任务。 如今李问水对他的好感度一直在0到5徘徊，不是李问水不喜欢他，只是现在李问水对他的喜欢是人类对宠物的喜欢，没有半分旖旎心思。 第二天，李问水早早就起来了，他看到还在睡觉的陈也后没有半分怜惜就把还在和周公聊天的他给叫醒了。 就算成了狐妖，陈也爱睡觉的毛病还是没有改变。 他迷迷瞪瞪地睁开眼，见到穿戴整齐手里拿着剑的李问水之后瞬间想起了昨天和李问水的约定。 纵使心中万般不情愿，他还是起床跟着李问水到了院子里。 李问水的剑招行云流水，地上的积雪被他的剑气带起，又倏然而落，美得就像画。 院子的石墩上，陈也坐在上面，他的姿势和人差不多，神态也有人的韵味。 周围金光闪烁，雪落到他身旁很快又消失不见，没有打湿一绺毛髮。 一人一狐就这样和谐的修炼。 天气渐暖，雪已经许久不落了，李问水拿着扫帚把院子里的积雪清扫了个一干二净，露出了青灰色的石板地面。 差不多有三米多高的玉兰树上玉兰花绽放枝头，李问水将扫帚放好之后走到了树下。 他无奈地笑了笑，伸出手对着玉兰树上面说：「跳下来，别爬那么高。」 一道白影从树上掠下，李问水怀中一重，抱住了陈也。 他伸出手在陈也蓬松的毛髮里翻找一通，果不其然见到了些许渣子，大概是在树上蹭的。 「带你去洗个澡。」 溪水边，青衣道人将手中的白狐放进了水里，他的手稳稳地拖着白狐的身体，没有让白狐的口鼻进到水里。 如今开春，冰封的水面解冻，水不冷，用来洗澡刚好。 李问水其实试过让陈也用温水洗澡，不过比起温水他好像更喜欢冰凉透彻的溪水，李问水也就由着他了。 一只手拖着陈也，李问水的另外一只手开始舀溪水洒到陈也身上，然后把他毛髮里面的杂质挑了出来。 洗好澡过后，李问水用灵力将陈也的毛髮烘干了，暖洋洋的灵力让陈也眯了眯眼睛，看向李问水的眼里都是赞赏。 「啊……饿…」 两道短促的气音从陈也喉咙中发出。前不久他已经能开口说话了，不过暂时只能说一些简短的字词。 李问水说：「这就带你回去用膳。」 「好。」 陈也现在惜字如金，他感觉自己高冷了不少。 不过在李问水眼里，小狐狸是怎么看怎么可爱。 第115章 轮迴（5） 夜影憧憧，深夜的青云山并不宁静，蝉鸣蛙叫的声音就没有间断过，能从夜晚一直吵闹到第二天天明。 第140页 木屋里灯火通明，李问水就着烛台的火光在给陈也的腿上药。 经过李问水的悉心照料，陈也腿上的伤已经彻底治癒了，而且不知道李问水用的是什么药，伤口处没有留下一点疤痕，就连白色的皮毛都长了回来。 李问水说：「你的伤已经全部好了，明天我就送你离开。」 他眼中有不舍，和这小狐狸相处了几个月，他也有了感情。 陈也伸出爪子扒住了李问水的白色里衣，他缓慢地开口:「不…走。」 李问水耐心地说：「我也不想你走，如果可以我愿意一直让你住在这里。但是我这里并不安全，师父的家人是被妖怪杀死的，他最恨的就是妖怪，你已有百年修为，如果让他发现你，一定会杀了你。」 陈也心里一慌，「我不怕。」 李问水嘆了口气，「以后你若化成人形了，还可以回来同我见一面。只是如今，我们的缘分只能到此为止了。」 陈也还想耍赖，但是这一次李问水格外的坚决。 收留了陈也几个月已经是他收留妖怪时间最长的一次了，前不久师父和师叔还唤他去了道观，问他怎么最近往山下跑越来越频繁了，被李问水搪塞了过去。 他频频下山是为了给陈也买吃食，师父师叔已经起了疑心，李问水不想冒险。 陈也没多久还是离开了。 他知道李问水的为难，留他养伤这么久已是极限，再留下来要是被清阳子发现，李问水夹在中间会很为难。 陈也离开后，李问水的心里空落落的，他送走过很多后山的小动物，这还是第一次心里如此难受。 小狐狸会在他练剑的时候陪在他旁边，会在被投餵的时候眯起眼睛不住地点头，会在夜晚的时候蜷缩在他怀里取暖。 李问水越想就越觉得不舍。 望着木屋里挂着的小狐狸画像，李问水走过去将它取了下来，收好之后放起来了。 希望以后有缘能够再见面吧。 一年后，乱葬岗。 夜里唿啸的风和野狼的叫声让人心中发寒。 杂草丛生的巨大圆坑里堆满了尸体，有人的也有动物的。 眼睛冒着绿光的豺狼和野狗低头啃食着尸体，不过在见到陈也后，它们都夹着尾巴跑了。 陈也走到了乱葬岗深坑里面，他没有半分害怕，因为系统帮他打了马赛克，满地爬满蛆虫的尸体在他眼里只是一片模煳的东西。 「系统，哪里有刚断气的？」 系统：【再等等，马上就来了。】 话音刚落，不远处传来了几个人攀谈的声音。 「妈的，真晦气，这大半夜的我们还要来处理尸体。」 「行了行了，别说了，谁叫他是县太爷的儿子呢？只可惜这小哥了，招惹了县太爷的儿子，这么年轻就一命呜唿。」 「是挺可怜的。」 不知是谁嘆了一口气，陈也又听到有人说：「待会儿把他放里面点儿吧，或许就不会被野狼野狗吃掉了。」 几分钟过后，乱葬岗再次安静了下来。 察觉那群人离开后，躲在草丛后面的陈也走了出来。 他根据刚才听见的声音的方位找到了刚被丢弃的尸体。 陈也蹲下身来，看清楚了尸体主人的脸。 这是一张颇为美丽的少年的脸，少年看起来有些雌雄莫辨，即便额头处有一个大的伤口，脸上也脏兮兮的，但还是难掩风华。 只不过他的脖颈处还有露出来的肢体上有着青青紫紫的伤痕，看起来格外恐怖。 陈也大半夜来这乱葬岗是根据系统提示想要找一副身体。 虽然曾经和李问水约定过，待他化作人形就去找李问水，但陈也能猜到，李问水肯定是不会将他留下的。 为了能够留在道观，留在李问水身边，陈也打算附身在人类身上，先伪装成普通人。 陈也不可能去夺舍活人，所以他只好来这乱葬岗找身体，身体需得是刚断气不久的，这样陈也才可以附身，隔绝他的妖气。 陈也的手伸向少年，「借你身体一用。」 还没等他施法进入身体，眼前白光一现，他面前赫然出现了少年的鬼魂。 少年目光黯淡，看起来浑浑噩噩，见到陈也的后他说：「你想要我的身体吗？我给你，不过你要帮我报仇。」 第116章 轮迴（6） 陈也被鬼魂吓了一跳，但面前的少年看起来没有任何杀伤力，他问：「你的仇人是谁？」 少年痛苦的讲述了他的遭遇，原来他是一个孤苦无依的穷秀才，被县太爷的儿子看上，非要收他做脔宠，少年不肯，反抗之下被县太爷的儿子推了一把，头磕在桌子上死了。 陈也听了他的讲述后，对他有了几分同情，「我帮你。你想如何惩罚他？」 少年清俊的脸上都是阴沉的恨意，「我要让他亲口承认自己的罪行，被判处死罪。你若是答应我，我就将身体送给你。」 虽然陈也不答应，刚死的少年也打不过有百年修行的他，但他还是答应了。 陈也用法力将少年的身体暂时封存了，他让少年的鬼魂跟着他一起离开，先去报仇。 报了仇再去找李问水也不迟。 …… 青云县的县令路东合仗着自己有点权利成日里横行霸道鱼肉乡里，他的儿子也有样学样，想欺负谁就欺负谁，成了远近闻名的恶霸。 第141页 路东合的日子顺风顺水，不过近日路东合开始犯愁了，因为他唯一的宝贝儿子撞鬼了。 宽敞的房间里，路宗耀瑟瑟发抖的把自己蒙在被子里。 路东合扯了扯被子，无奈的说：「儿啊，你究竟在怕什么？这里没有你说的什么满脸是血的鬼啊。」 路宗耀露出来的脸带着浮肿，眼眶青黑，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被妖怪给吸了精气，他语气中带着浓烈的恐惧，「有！有鬼！是他，是李尊文回来了，他回来报復我了。」 说着说着，路宗耀开始跪在床上朝着某个方向磕起了头，「你别过来，你别过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杀死你！」 角落里，脸色发青的李尊文站在那里，他刚成为鬼不久，虽然能够显形，但是根本没有能力杀了路宗耀，这也是为什么他要找陈也帮忙。 施展了隐身法术的陈也跳到了路宗耀的床上，他朝着路宗耀吹了一口气，路宗耀的目光一下子就涣散呆滞了，不过几秒过后，他开始恶狠狠地瞪着路东合，口中大喊：「你，就是你！李尊文，我要杀了你！」 他一边喊着，一边用力的掐住路东合的脖子，年迈的路东合力道不及他大，很快被掐得开始翻白眼了。 路宗耀的的母亲徐彩云见状立刻想要将他们分开，一时间场面鸡飞狗跳，滑稽可笑。 陈也和李尊文看够了戏，对视一笑离开了房间。 他们已经这样折腾了路家人一个月了。 徐彩云狠狠地扇了路宗耀一巴掌后，路宗耀突然回过神来了。他迷茫地看着被掐得半死的父亲，「爹，你怎么了？」 路宗耀的母亲心疼地抱住了他，她看向路东合，「老爷，我苦命的孩子定是又被那妖物给迷惑了！你说的那个什么道士呢？到底什么时候来？他是不是真的有本事？之前找的都被那鬼东西吓走了，这次别又来一个半吊子。」 路东合摸了摸自己生疼的脖子，他知道路宗耀是被妖物迷惑，所以没有怪他，「福生观的道长都是有真本事的，只要他们一来，什么妖魔鬼怪，通通都能诛杀！」 「听到没有？宗耀，你别怕了，」徐彩云眼中闪过一丝阴狠，「敢这么对我们路家人，我定完让他无法超生。杀了他一次，就能杀第二次！」 路宗耀能够有今天，和父母的溺爱脱不了关系。每一次他惹了祸，路东合和徐彩云都会无条件的为他擦屁股。 「娘，」路宗耀叫了一声后一头扑进了徐彩云怀里，「我要让他魂飞魄散！」 门外传来了下人的通传声：「老爷夫人，您请的道人来了。」 听到道士来了的消息，路东合立刻吩咐下人将那道人恭恭敬敬地请到前厅。 青云县虽然物产不丰，是个贫困的小县城，但路东合搜刮民脂民膏的时候没有半分手软，是以他的整栋府邸都奢华异常，就连前厅的装潢比之京城贵人的也不差。 路东合带着妻子进前厅后见到了他请的道人，只一眼，路东合就确定了面前的人必定是个有本事的。 有的人仅仅只是站在那里，浑身的气质也让人无法忽略，面前的人仙风道骨，虽然看着年轻，但是眉目间都是让人心宽的沉稳之气。 路东合走上前立刻拱手一拜，「李道长，方才吾儿被鬼物所困，这才怠慢了道长，没有第一时间迎接，还望勿怪。」 能够稳坐县令多年，路东合也不是傻的，对于平头百姓他高高在上，但是在达官贵人和他认为有本事的人面前他也能伏低做小，能屈能伸说的就是他。 也因此路东合还得了一个外号——「乌龟县令」。 李问水温和道：「无妨，既然事态紧急县令大人可以先带我去看看令公子。」 第117章 轮迴（7） 听他这么说路东合也不耽搁，立刻带着他到了路宗耀房间里。 一路上路东合大倒苦水，骂那妖物害了他儿子，让他现如今连床都下不了。 李问水便问为何路宗耀会被鬼物缠上，谈到这里路东合又支支吾吾说不清了。 徐彩云笑里藏刀地说：「道长是我们请来抓鬼的，至于缘由我们也不知道，想来也不影响道长除鬼吧？」 李问水极少下山，也不怎么和福生观以外的人打交道，这次下山还是因为张醉山有事离开了道观，师父又在闭关，师叔也脱不开身，不得已才将他派下山。 所以他并不清楚县令和他儿子的为人处世，只当是路宗耀不小心招惹了孤魂野鬼，师叔也是这样同他交代的。 他回道：「夫人说的是。」 见煳弄到了李问水，徐彩云语气真切了几分，「若道长能够救我儿，我们一定为道观多添香火。」 李问水对此不甚在意，他只是点了点头。 路宗耀的房间很快就到了，李问水刚一踏进屋内，就感受到了微弱的鬼气还有妖气。 李问水双目一凝，原来是鬼和妖怪联手在捉弄路家人。 见到李问水以后，路宗耀连滚带爬地从床上下来了，他冲到李问水面前想要抱住了他的大腿，不过被李问水给避开了。 「大师，救救我，救救我。」 徐彩云将路宗耀扶了起来，「道长会救你的。」 她看向李问水，「不知道长可有看出什么？」 李问水：「缠着令公子的应当是一只鬼还有一个妖怪。」 第142页 「妖怪？」路东合惊异道：「这世上竟有妖？」 李问水耐心解释：「世间有鬼，有修炼的灵气，自然就有妖。」 路宗耀转着眼珠子看了四周一眼，哆哆嗦嗦地问：「那他们现在不在这里吧？」 「不在。」李问水说：「妖气和鬼气很淡，应该已经离开有一会儿了。」 路宗耀的心放了下来，他说：「那烦请道长快将他们诛杀！」 如今有李问水在，路宗耀眼神阴冷，恨不得将李尊文还有那不知名的精怪扒皮抽骨。 「三位在此等候，我先查看一圈府邸，如果能找到他们的踪迹我就先将他们在抓起来，如果找不到就等到今夜子时，我开坛做法将魂魄招来。」 听他这么说，路东合问：「道长可需要我为你带路？」 「不必，」李问水拒绝道：「人太多了，他们听到动静就跑了。」 路东合抱拳拱手，「如此便麻烦道长了。」 李问水退出房间后，路东合招来了一个小厮，让他偷偷跟在李问水身后。 虽然相信李问水是有真本事的人，但不亲眼见到，他心里还是尚存疑虑。 李问水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后，走路的动作没有停顿，路家人对他不信任，这在他的意料之中。 前厅、后院、花园，李问水都看了一遍，但是一无所获。 在路过某个地方的时候，李问水顿住了脚步，他走进院落才发现这里是厨房。 两三个厨房的下人在厨房外面晾晒青菜，见到李问水之后他们眼中没有半分疑惑，最近这段时间路府来的最多的就是道士和尚了。 不过目前来看，他们觉得面前这个看起来是最像有真本事的。 李问水缓慢地走进了厨房，浓烈的妖气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他只看到一道白影朝着窗户跑去，李问水立刻拿出符纸掐诀攻击白影，不过那妖怪跑得太快，李问水的符纸只击中了妖怪的尾巴尖。 等他追到窗口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妖物的踪影。 李问水蹙眉，他连妖物的模样都没看清，只隐约看到一条蓬松的白色尾巴。 一直在门外偷看的小厮瞪大了眼睛，原来这道人真有几分本事，并不是之前来的半吊子，他立刻回头向老爷夫人禀报去了。 「诶，怎么回事？」穿着红色麻布衣服的厨娘惊愕地看着手里只剩下一条腿的烧鸡，「我的鸡呢？」 满头大汗正在盛汤的厨师说：「我的汤怎么一点儿也没有了！」 其他厨师低头一看，也发现自己手里的菜没有了。 「诸位刚才是被妖怪迷惑了。」李问水开口道。 见一身道袍的李问水开口，厨娘一拍大腿，「居然是妖怪，我还以为是鬼干的，我就说嘛，鬼哪里会偷东西吃。这该死的妖怪，之前偷地里的蔬菜，现在偷到厨房来了。」 男厨师捂住她的嘴，「不要命了你？万一他听到了索你命咋办。」 厨娘青着一张脸，不开口了。 李问水问他们：「你们是怎么被迷惑的？可有印象？」 一名厨师开始回忆，「好像是闻到了一阵香味，特别香，再然后俺就没意识了。」 另外几个人也纷纷附和。 「没错，就是香味，不像花香，不过我们也形容不出来，就是特别好闻。」 「一闻俺就迷煳了。」 有人抓住了李问水的袖子，「道长，你能抓住他吗？他成天在这里我们都担惊受怕的，都想离开路家不干了。」 李问水说：「各位放心，贫道会尽力。」 他没有说一定会捉到妖怪，反而让在场的人信服了几分，因为之前信誓旦旦说必定将鬼捉到的道士和和尚已经屁滚尿流地跑了。 而另一边，跑到路府外面在一间破屋子里和李尊文汇合的陈也就不太好受了。 他漂亮蓬松的大尾巴被符纸烧了，虽然没烧到皮肉，但是他尾巴尖上面的毛没有了。 李尊文心疼地摸了摸他的尾巴，安慰他，「没关系，应该很快就长起来了。」 狐狸生性爱美，陈也也被这天性影响了几分，「不知道哪里来的臭道士助纣为虐帮助路家，居然还敢烧我的尾巴！」 由于李问水一走到门口陈也就有所察觉，所以他直接就朝着窗户逃窜，没有回头看到李问水的模样。 李尊文担忧地说：「他的符纸能够伤到你，万一我们打不过他怎么办？」 陈也思忖片刻，对着李尊文说：「不怕，大不了我们再等几天，等他离开，到时候再收拾路家人，他总不能一辈子待在路家吧？」 李尊文觉得他说得有道理，「那我们就暂时住在这里。」 他冲着陈也笑了笑，「我可以晚上去地里给你偷菜，你不用害怕会被饿到。」 陈也：「不用了，我今天在路家厨房吃了很多。最近几天都不需要进食了。」 闻言李尊文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其实李尊文倒希望这次路家请的道士能够长久的住下，这样他和陈也就不用分开了。 他执念不深，报仇之后怨气消散就会去往地府投胎，李尊文和陈也相处的这些日子，渐渐地对世间多了留恋，不想报了仇就投胎。 夜里，陈也变回了本体蜗居在床上睡觉，李尊文则在他的旁边静静地坐着，鬼是不需要休息的。 第143页 通过破烂的屋顶，李尊文看到了月亮，他双目哀伤，明明自己不久就可以上京赶考了，他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神童，春闱过后，金榜题名也未可知。 只是现如今他成了孤魂野鬼，什么也没有了。 正在惆怅着，李尊文脸色不对劲了起来，一股强大的吸力吸引着李尊文，他的魂体开始变得扭曲。 「小狐狸，小狐狸！」李尊文大喊：「快醒过来！」 陈也睁开了眼睛，他还没及开口问李尊文干嘛大喊大叫，仅仅一眨眼的功夫，李尊文的鬼魂就在他面前消失不见了。 陈也：？ 系统提醒他：【这个世界灵力强大的道士可以招魂，你再不去救他，他就噶了。】 陈也反应过来，立刻赶去路府。 第118章 轮迴（8） 一炷香前，路府庭院内，路东合按照李问水的要求买了开坛做法要的东西，一米宽的木桌上摆着贡品还有香烛。 路东合手中拿着桃木剑口中念念有词，一开始空气毫无波动，周围虽然寂静，但并没有怪事发生。 路家夫妻还有坐在椅子上的路宗耀面带恐惧地盯着李问水，生怕下一刻李问水的身后就会出现一个青面獠牙的厉鬼。 「爹，他…他真的能招来李尊文并且除掉他吗？」 路东合道：「事到如今，我们也只能相信他了。」 路宗耀咽了咽唾沫，还没等他稍微放心，一阵阴风唿啸而过。 李问水正色道：「来了。」 话音刚落，一道若隐若现的身影出现在了庭院中央。 路宗耀瞪大了眼睛，这身影他化成灰都认得，正是夜里缠着他索命的李尊文。 路宗耀不寒而慄，全身的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是…是他！」 李问水口中的咒语愈发晦涩难懂，李尊文的身躯也越来越明显，一张青白的脸上都是痛苦的神色。 「臭道士，你怎么就和我过不去？」 李问水面对愤怒的李尊文神情未变，「既然已经死了，就该去地府投胎，命数已尽，为何还要伤害在世的人？」 李尊文冷哼一声：「你和他们都是一伙的，只会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 他亮出青黑色的指甲开始攻击李问水。 然而对于李问水来说，李尊文这种刚成型的厉鬼他只需要动动手指就能灭掉。 只一个回合，李尊文就被李问水的符纸贴住了。 路宗耀激动地大喊：「道长，将他打得魂飞魄散！」 「没错，道长快将这恶鬼诛杀。」徐彩云恨恨地看着李尊文，就像在看什么脏东西。 李问水并不想不分青红皂白就杀了李尊文，他微微蹙眉，「贫道会带他回福生观，然后将其超度，以后他不会来打扰你们了。」 路宗耀强撑着走到了李问水面前，「不行，必须现在就将他杀了，不然难消我心头之恨！」 路东合走上前扶住了路宗耀，他说：「是啊，道长若不是杀了他，倘若生了什么变故可怎么办？」 「福生观已经超度过数百厉鬼，从来没出过错。」李问水见路家人态度如此，心中起了疑，怀疑他们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他更不愿当场诛杀李尊文了，必定要带走这厉鬼弄清楚前因后果再处理。 这边争执不下，而蹲在暗处的陈也已经抓准时机攻向了背对着他的李问水，李问水感受到了危险，他勐然回头看到了飞身向他露出利爪的陈也。 他用桃木剑轻轻一挡，陈也的利爪再也无法存近。 路家人看到妖怪来了立刻退避三舍，躲回了屋内，只留一点门缝观察门外的战况。 四目相对，两个人眼中都是惊讶的神色。 李问水总觉得面前姿容绝世的白衣少年给他的感觉有几分熟悉，而且少年看他的眼神也有震惊，像是看到了熟人。 掐了一个法诀确认陈也身份之后，李问水古井无波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惊喜，他唤道：「小狐狸？」 他将木剑收了起来，走到陈也旁边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想到白天在路府厨房看到的一抹白，李问水旋即反应过来，「你和这厉鬼是一伙的？」 陈也开始解释：「李尊文不是坏人，他是被路宗耀害死的，路宗耀强迫他不成，失手杀了他，还将他的尸体丢在了乱葬岗。我在这里，是想帮他，你不能杀他。」 见到陈也紧张的神色，李问水温声道：「我本就没想杀他，你别担心。之前是我不知道真相，如今知道了，我自然不会助纣为虐。」 陈也放下了心，果然李问水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温柔善良的李问水。 屋内的三人面面相觑，怎么他们预想中的李问水除妖的场景没有出现，李问水反而还和那妖怪聊了起来。 路东合咬了咬牙，小心翼翼地开门走了出去，他距离李问水和陈也三米远，「道长，你们这是？」 李问水难得冷下了脸，「路县令并未说清楚是令公子伤害李尊文在先，贫道不会帮助伤天害理之人。」 第119章 轮迴（9） 路东合气得后仰了两步，他喊道：「那你就眼睁睁看着我们一家人被那厉鬼还有妖物害死吗？我们才是人，是你要保护的，妖怪和鬼才是你的敌人！」 陈也说：「世间生灵本无不同，你们虽是人，但做的事情猪狗不如。李道长才不会庇护你们。」 第144页 衣袖被扯了扯，陈也回头看向李问水，还以为李问水要反驳他的话，结果李问水说的是，「杀生于修行不利，不要动手。」 陈也说：「放心吧，我一开始就没想动手杀他们。我想的是先吓吓他们，等我和李尊文玩儿够了，我再迷惑他们的心智，让他们到灵泉刺史那里亲口承认自己的罪孽。」 后面出来的徐彩云和路宗耀知道大事不妙，想要逃跑，不过他们都被陈也给定住了，陈也走到面色惊恐的三人面前，施展幻术，很快三个人双目呆滞，一副被迷惑的样子。 片刻过后，三个齐齐软倒在地。 陈也走回李问水身边，他开口道：「明天一早他们就会去自首了。」 他又伸手指了指被符困住的李尊文，「道长快将他放开吧。」 李问水口中念诀，将符纸揭了下来，李尊文行动恢復了自由。 他警惕地看着李问水，问陈也：「你们认识吗？」 陈也说：「一年前道长曾经救过我。你放心，他不会伤害你的。」 李问水对李尊文说：「你报仇情有可原，不过待路家人受到应有的惩罚后，我还是会将你超度。」 李尊文抱拳，「多谢道长。」 对于他这样的孤魂野鬼来讲，能有人帮忙超度也是好的。 他望了一眼陈也，眼中都是不舍，只可惜不能再见到他了。 天刚一亮，路家人蓬头垢面地拦住了刺史行进在街道上的轿子，刺史的侍卫立刻按住了他们。 刺史符照河吓了一跳，但他还是让手下把人给放开了，他以为这三人是有冤情的百姓。不过中间那人抬头之后，符照河吓了一跳，「路东合，怎么是你？」 路东合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大人，下官前来自首。」 他像连环炮似的噼里啪啦歷数自己的罪行，生怕说慢了，「为了官运亨通，下官贿赂了数名官员还杀了不少绊脚石。去年大寒，朝廷发的赈灾粮也被下官剋扣了大半，下官良心难安前来自首。」 他双手捧着一本帐本，「这是下官受贿受贿，鱼肉乡里的证据。」 符照河向来嫉恶如仇，他厉声道：「你所说如若属实，本刺史必定将你缉拿归案！」 路东合又磕了一个头，「句句属实，句句属实啊！」 这场面看着有些滑稽，一个贪污犯罪的官员主动跪在刺史面前磕头自首。 更滑稽的还在后面，路东合的妻子开始一一列举自己的罪证，诸如打杀了十几个下人，还为自己的儿子擦屁股处理了好几个丫鬟下人。 路宗耀也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出自己是如何伤害别的男子。 早在路家人拦住轿子的时候他们就吸引了不少的百姓，听到路家人的陈述，周围的百姓怒不可遏将烂菜叶丢在了他们身上。 更有被路宗耀欺负过的人冲到符照河面前，求他做主。 符照河当即决定将他们一家三口收押，事情查明之后再根据晟商律法判决。 站在暗处的陈也还有李问水相视一笑，这下路家人肯定逃不了了。 被李问水施法藏在伞里的李尊文看到这一幕双目通红，心头的怨气也消解了大半。 待路家三口在监牢里清醒过来后，三人回想起自己在大街上做的事，悔不当初，一家三口抱头痛哭。 他们这下算是全完了。 …… 路家人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当天晚上李问水就作法将李尊文送去投胎了。 纵使对人间有无限的留恋和牵挂，但命数已定，李尊文还是放下一切离开了尘世。 离开之前他拥抱了陈也一下，在他耳边轻声说：「谢谢你，小狐狸。」 陈也朝他挥了挥手，送走了他。 李尊文投胎后，陈也带着李问水到了他暂住的破屋，李问水问：「你住这里？」 「对啊，这里没什么人，还不用付租金。」 李问水眼里闪过一丝心疼，也不知道小狐狸这一年怎么过的。 其实陈也没他想得那么惨，他之前一直在洞府里面修炼，在这里也就住了一个月不到。 「为何不来找我？」李问水说：「不是说好化成人形后就来找我吗？」 陈也当然不可能向他说出自己原本的计划是要伪装成人接近他，他找了个理由，「我知道你师父不喜欢妖，为了不给你带去麻烦，我就没找你。」 李问水愣了片刻，「原是如此。」 陈也问他，「你要回福生观了吗？」 「在路家发生的事，我得尽快回去禀报。」 陈也眼里都是失望，「不可以留下来陪我几天吗？」 李问水垂眸，「抱歉。」 「没关系，我知道你有你的难处。」 见陈也这样，李问水更加愧疚了。一年不见，他应该好好陪陪陈也的。 「不管怎样，你今夜留宿在此可以吧？」 如今已近午夜，李问水点头，「自然可以。」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床还只有床板，陈也平时睡觉都是变回本体，不过今夜他没有。 李问水和他一起躺在坚硬的床板上，好在他自幼习武，没有太多的不适。 耳边都是陈也的唿吸声，李问水心里升起一丝怅然，如果可以他真想带着陈也一起回道观。 他侧过头借着月光打量陈也，这张脸大概是他所见过的最美的一张。 第145页 狐族生来貌美，李问水除了陈也之外没有见过其他化形的狐妖，但他想，其他狐妖大概也没有此刻自己面前的少年好看。 察觉到自己做了什么以后，李问水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心中默念清心诀。 腰间一重，一只洁白的手臂搭了上来，陈也的脑袋也朝向李问水，头埋在了李问水的肩头。 李问水倏地睁开眼睛，抬起手动作温柔的要将陈也放在他腰间的手拿下去。 然而他没有成功，面对李问水的抗拒，陈也更加用力的搂住了李问水的腰。 李问水通过陈也的心跳声判断，此刻的他确实已经睡熟了，大概是梦中下意识的反应。 不带遮掩的香气飘进了李问水的鼻子，李问水眉心微蹙，狐族天生带有体香，在狐妖动情的时候还有催情的作用。 此刻虽然这体香不具备催情功效，但李问水平静的心绪却乱了。 李问水不想吵醒陈也，所以没有用力将人给推开。他闭上眼睛，继续在心中默念清心诀。 他三岁就被师父收养，由张醉山带到十岁之后，师父就让他独自一个人在后山居住，平时不许他和别人有过多的往来，就连张醉山也只能偶尔看看他。 年幼的李问水很不解，他问师父为什么张醉山可以待在福生观，早早就入了道门，而他却不行。 师父没有解释，只告诉他，他天生是修道的好苗子，不应该沾染俗世，更不应该对任何人动情。 再加上师父曾经为他算过一卦说他有一道情劫，如果度不过下场就是死，因着这些原因李问水从来没有喜欢过任何人。 二十年来，李问水见过的外人极少，他一向心如止水，没有对任何人产生过不舍或者其他多余的情绪。 但是面对他养了好几个月的小狐狸，李问水第一次想要将他留在身边。 天光乍亮，陈也先睁开了眼睛，他动作自然地收回了放在李问水腰间的手。 通过系统的播报，他知道李问水的好感度已经到了29。 李问水睁开了眼。 「咦？你昨夜没睡好？」陈也看着李问水眼底的青黑问道。 李问水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大概是近日有些疲累。」 他起床整理了一番衣服，拿起了床边的桃木剑。 「我先走了，就此别过。」 临了他又加了句，「如果遇到什么麻烦，可以来后山找我，你知道我的住处。」 陈也脸上略带落寞地点头，「好，你走吧。」 李问水走出了破屋，没走几步他回头一看陈也就站在破屋门口看着他。 少年漂亮的眼睛微红，眼里都是对李问水的不舍。 李问水最后还是狠下心转头离开了。 待李问水离开之后，陈也就把眼泪擦干净了，脸上没有半分不舍，因为他和李问水还会再见面的。 a计划不行，他就启动b计划。 …… 第120章 轮迴（10） 陈也将李尊文的尸体找到然后埋了，李尊文没有父母，也没有其他亲人，陈也就找了块木牌给他刻了一个墓碑。 离开乱葬岗之后，陈也回到了他的洞府。 他的洞府不大，里面的东西也少得可怜，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再也没有了。 只不过此刻他的床上躺着一个男人，男人俊美异常，他穿着一身华贵的黑衣，衣服隐隐折射出光，看起来流光溢彩。 常莫一只手慵懒地撑着头，在见到陈也进来之后，立刻站起来走到他的身边，手搭在了陈也肩膀上，「小狐狸，想我没有？」 陈也默默翻了个白眼，将他的手拍了下去，「你不是闭关吗？怎么出来了？」 常莫毫不在意地将自己被打掉的手收回，「这不是想见见你，看你有没有被别的妖怪吃了。」 陈也坐到了床上，「方圆百里最强大的妖怪就是你，除了就是我，谁敢动我？」 常莫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个邪肆的笑，「我们应该强强联合才对，你要是嫁给我，说不定我们联手福生观都能端了。」 陈也看傻子一样看了一眼常莫，福生观的观主青阳子能和常莫打平手，但是若李问水出手，常莫必定不是对手。 不过李问水深居简出，所以常莫并不知晓他的存在。 「怎么不说话了？」常莫问。 陈也说：「我要睡觉了，你请便吧。」 见陈也真闭上了眼睛，常莫却没有离开，他就坐在洞府的茶桌旁，打坐修炼。 陈也是半年前和常莫碰见的，那个时候的他刚化成人形，走路都还不太稳当。 他在捕猎的时候遇到了沉睡的常莫，由于常莫是千年大妖身上的妖气被完美隐藏，陈也还以为他只是一条普通的蛇。 他将常莫从洞里拖了出来，准备将他当做晚餐。 但还没等他把火架起来，常莫就化作了人形，他一脸怒火就要对陈也动手，不过在看清楚陈也的脸后常莫的态度来了一百八十度大反转。 常莫时常觉得后山的妖怪都生得奇形怪状，修为也低，根本配不上他这条千年黑蛇妖。他一直都在等一个一眼相中的命定之人，见到陈也后他觉得自己等到了。 至此，陈也身边多了一条蛇妖。 …… 一个月过后，陈也满身伤痕地出现在了青云山后山，这就是他的b计划。 第146页 李问水经常前往后山，或是砍柴，或是採药，陈也观察了一段时日，好不容易才摸清楚了他的必经路线。 为了伤痕逼真，陈也动手在自己的身上弄出了很多伤，甚至还给了自己一掌，因此受了内伤。 茂密的竹林内，李问水看到了一个身穿白衣的人躺在地上，他皱了皱眉往前走了两步，然后蹲下身来推了推那人的肩膀。 「公子，公子？」 地上的人没有反应，李问水将他的身体掰了过来，看清楚脸之后，他顿时一惊。 「小狐狸？」 李看到陈也脏乱的脸还有流着血的手臂后，李问水心中一慌。 为何一月不见，陈也就成了这副模样？ 他将自身的灵力输入了陈也体内，然而陈也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不过灵力在陈也体内走了一遭，李问水也确定了陈也只是受了伤，并没有什么大碍。 他松了一口气，将地上的陈也抱了起来，带回了木屋。 第121章 轮迴（11） 院子里，李问水蹲在地上，手中的蒲扇不停扇动，他伸手揭开药炉的盖子，观察了一下药水的颜色后，确定药已经熬好了。 李问水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天气颇热，他在这里煎药煎了两个时辰。 将药倒进瓷碗以后，李问水端着碗进了房间。 床上，陈也还昏迷着，他脸色苍白，紧闭的眼皮在颤动，是要醒过来的迹象。 李问水坐在床边，伸手想要输送灵力给陈也，不过想了想又算了，陈也是妖，如果接受太多他的灵力，身体会受不住，倒不如慢慢用灵药调养。 他拍了拍陈也的肩膀，温柔地唤道：「小狐狸，喝药了。」 陈也缓缓睁开了眼睛，在看到李问水后，他略有些惊讶，「道长？」 目光在四周转了一圈，陈也轻咳一声，「我怎么在这里？」 李问水解释：「我在后山发现了晕倒的你，将你带了回来。」 陈也强撑着就要坐起来，李问水扶了他一把。 他将手中的药碗递了过去，「来，喝药。」 陈也看着黑煳煳的药，眉头微蹙。 「能不喝吗？」 李问水：「不行，喝了药才会好。里面加了甘草，不苦。」 陈也接过了药碗，喝了一口，还真的不苦，于是他将一碗药喝了个干净，甚至还想再来一碗。 「你怎么会受伤？」 陈也早就想好了的说辞，「前些日子后山来了一只流窜的虎妖，他想要我的内丹，我们两个打了一架，我打输了。」 李问水说：「他现在何处？」 陈也抬眸看向他，「道长是要为我报仇吗？」 李问水平静道:「他欺凌弱小，我当然可以将他诛杀。」 陈也说：「他伤了我之后就跑了，他本就是从别处流窜来的，这会儿估计已经到其他地方了。你别去找他了。」 陈也掀开了被子就要从床上下来，他的动作看起来有几分力不从心，就要摔倒的时候，李问水拉住他的胳膊，给了他支撑的力量。 「你做什么？是想要喝水吗？」 陈也苍白着一张脸摇了摇头，昳丽绝色的脸上带着感激，「我在这里不太方便，如果你师父知道了会让你为难，我先离开了，多谢道长再次救我。」 李问水抓着陈也胳膊的手微微用力，他眉宇间有了一丝挣扎。 陈也故作不解地看着李问水，「道长？」 「不行，你现在伤还没好，如果再遇到强大的妖怪怎么办？就待在这里，等你的伤好了再走。」 陈也心里都在放烟花了，但面上他微怔，有些不可置信地问：「我真的可以留下来吗？我已经是化形的妖，这样岂不是坏了规矩？」 李问水扶着他躺回了床上，「没关系，规矩是死的，你就在这里安心养伤。」 陈也就这样留了下来。 除了皮外伤，陈也的内伤需要每日喝药，好在李问水熬的药都不苦，陈也就把药当水来喝了。 他每天都围在李问水身边，渐渐的，也识得了不少的草药。 日子平静了下来，陈也心里却有了疑惑，到这个世界他还没有触发其他主线任务或者支线任务，那他又如何得到200积分？ 「系统，我没有支线任务吗？」 【暂未触发。】 「那我攻略李问水，只有100积分，剩下的100全都靠支线任务？」 系统很快解答了，【李问水在这个世界要轮迴两世，你在这一世攻略了他，还要继续攻略他的下一世。】 陈也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个世界是这样的。 系统：【他是下凡歷劫的仙君，只要在人间度过两世就可以重回天界，所以有两世。】 怪不得李问水在道法上面的造诣这么高，原来是仙君转世。 一个月过后，陈也的手臂和腿上的伤已经全都好了，只是内伤难愈，估计还需要一段时日才能痊癒。 这几日阳光正好，陈也跟着李问水一起进了后山。 李问水背着竹篓，陈也就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跨过一道坎之后，李问水回过身朝着陈也伸出了手。 陈也将手搭在他的掌心，借着他的力道，跨过了坎。 山路难走，李问水和陈也的衣服都被横生的枝丫划破了。 第147页 「你伤还没好，不应该和我出来的。」 陈也说：「总待在院子里也不舒坦，不如出来唿吸唿吸新鲜空气。而且你忘了，我可是妖怪，身体比人类好多了。」 李问水听他这么说愣了片刻。陈也可是妖怪，但他总下意识的把陈也当做娇气又吃不了苦的人间小少爷来对待。 想要多照顾他一些，多呵护他一点。 察觉到自己不对劲的李问水薄唇微抿，沉默了半晌。 「你过来看，这是不是朱灿草？」陈也欢快的声音响起。 李问水回过神向他指的方向看过去，一株散发着精光的草正在不远处。 「不错，正是。」 他看向陈也，后者一副求夸奖的表情。 李问水唇角弯了弯，伸手在陈也头上摸了一下，「这草药价值千金，既然是你发现的，你采了收着吧。」 陈也走过去将草摘了起来，「我拿钱也没用，倒不如你拿它炖汤，我在你屋里的书上看到说用朱灿草炖汤不仅鲜美，还可以增长灵力。」 他走到李问水身边，将草药扔进了李问水的竹篓。 「好，那今晚就炖汤。」 酉时三刻，李问水端着炖好的汤出了厨房。虽说君子远庖厨，但道观上下只有四个人，所以李问水从小就习得了一身厨艺。 他不食荤腥，但做的素菜味道特别好，让陈也这个肉食爱好者都可以暂时放下吃肉的念头。 菜刚做好，张醉山不请自来，他有事没事就爱来找李问水蹭蹭饭。 自己动手盛了一碗汤喝了一口后，张醉山瞪大了眼睛，「加了什么，这么香？」 「朱灿草。」陈也说。 「不是吧？」张醉山大喊：「你们这不是暴殄天物吗？拿去山下买少说也有几千两银子！」 他望向李问水，「师弟，你就这么煮了？」 李问水点头。 张醉山眼泪都快出来了，那可是几千两啊。 他狠狠地喝了一大口汤，不行，他必须多喝一点！ 吃过饭之后，陈也回了屋，李问水则被张醉山拉着在院子里闲聊。 「师弟，小狐狸的伤快好了吧？」 李问水拿起茶壶往杯里倒了茶，又将张醉山面前的茶杯添满了，「快了。」 张醉山打量了一眼李问水的神色，开口道：「一个月前我见到他的时候让你把他送走，你不肯，现在该是时候了吧？师傅就要出关了，你难道想让他一直待在这里？」 「师兄放心，他的伤痊癒后，我会送他离开。」 张醉山平日里看起来不着调，不过却是个人精。他看到了李问水平静眼眸里的不舍。 张醉山嘆了口气，「我倒也理解你，孤寂了这么多年，有了一个伴儿，不愿意他离开也属正常。」 他话锋一转，又道：「也不知道师父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年纪那么小就让你一个人住在这荒无人烟的后山，还不许我和师叔常来见你。想起小时候，我偷跑来看你，还被师父罚了一顿。」 谈起小时候的事，李问水目光柔和了几分，「大概师父是不想我遇到危险。」 张醉山喝了一口茶，「或许吧，他老人家的心思难猜啊。」 张醉山站起身，「行了，我先回去了。」 送走张醉山后，李问水进了屋。 屋子里燃着蜡烛，灯火通明，陈也坐在桌前低头缝着衣服，仔细一看是一件青色的的道袍。 李问水微怔，看着为他缝衣服的陈也，莫名的情愫涌上心头。 陈也抬起了头，看到李问水后，说道：「张道长离开了？」 李问水点头，他走到陈也旁边坐下，陈也说：「我看你的衣服破了，就想帮你缝一缝。」 看到衣服上歪七扭八的针线印迹，李问水没忍住笑了笑，「这条线怎么看起来有点像蜈蚣？」 陈也从来没有给别人缝过衣服，他知道自己手艺不行，一张脸通红，「凑合就行了，没有人细看的。」 李问水将陈也手中的衣服还有针线接过手，他手法熟练的将蜈蚣线拆了重新缝合。 他对着陈也说：「先像这样穿过去，手要压稳，然后再穿过来。」 陈也认真的看着。 橘红色的烛光跳动，映照在少年昳丽清艷的脸上，他明亮的眸子认真注视着李问水的手。 李问水喉结滚动了几番，盯着陈也的脸，动作停了下来。 见李问水停了动作，陈也抬眸看着李问水。 「怎么停了？」 李问水眼神躲闪，避开了陈也的目光，他低下头继续缝补衣裳，「没什么。」 陈也挑了挑眉，看李问水的样子，是动心了啊。 【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 40。】 陈也说：「我已经学会了，我来给你缝。」 李问水应了一声，将衣服和针线递给了他。 陈也埋头缝衣服，就在要收针的时候，一个不小心扎到了手指，扎得有些深，陈也吃痛惊唿了一声。 李问水查看他手指的伤，他皱着眉，眼中有一丝心疼。 灵力溢出指尖，李问水的灵力抹过伤口，一瞬间陈也就不疼了，伤口好了。 「多谢。」 李问水反应过来自己的手还握着陈也的手，他立刻将陈也的手松开了，「不用。」 陈也将衣服给了他，「已经缝好了。」 第148页 衣服上，原本被树枝划破的地方已经被缝了起来，李问水定睛一看，在破损处的附近看到了一个小字：也。 李问水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因为他记得前不久陈也告诉过他，在他还是一只狐狸的时候，陈也替自己取过名字，没有姓，单字一个也。 「为什么缝这个上去？」 第122章 轮迴（12） 陈也随口道：「我听说凡人会绣花样或者字挡住破损，我就绣了个字，你不喜欢吗？若是不喜欢可以拆了。」 李问水紧攥了两下衣服，「没有不喜欢，多谢。」 夜里睡觉的时候，李问水心绪不平，开始念清心诀，自从陈也和他同住一处后，李问水念清心诀的次数多了起来。 此刻他的腰间环着一双手，李问水极力的想要忽略，但那真实存在的触感又让他没办法忽略。 也不知道小狐狸哪里来的坏习惯，非要抱着人的腰睡。 李问水被他抱了一个多月，一开始总想办法挪开陈也的手，后来发现不管怎么样最后陈也的手都会环上来，他也就妥协了。 早在陈也还是只狐狸的时候，两个人睡得更亲密，陈也总是蜷缩成一团，趴在他的胸膛上。 那个时候李问水心如止水，什么感觉都没有。 但如今，修成人形的陈也仅仅是环抱着他，他就觉得唿吸不顺，难以入睡。 翌日，张醉山火急火燎地往后山跑，他一刻也没有耽搁，在见到李问水后，他紧抓着李问水的袖子，「你快把小狐狸藏起来，师傅出关了，正在往这里赶。」 李问水闻言一惊，「师傅不是还有一个月才出关吗？」 「提前了。」张醉山喘了几口气，「快让他离开这里。」 李问水知道事态的紧急性，他立刻进屋通知陈也，让他先离开。 一盏茶的功夫，青阳子就到了院门口，如果没有张醉山通知，陈也必定会被发现。 青阳子看起来四十来岁，但鬚髮皆白，他实际上已经一百多岁了，因着修炼，才没有让他显露出真实年龄。 他穿着青色道袍，手中拿着一把拂尘步履沉稳地走进了院子里，院子里李问水和张醉山已经掩盖好了一切，佯装轻松的品茶。 张醉山假装才发现青阳子，「师父，您老人家怎么来了？」 青阳子说：「我出关来看看你师弟。」 他看着李问水问道：「近来可好？」 李问水站起身，回道：「弟子一切安好。」 青阳子满意地点了点头，「没有下山？」 李问水如实说道：「前些日子路县令家闹鬼，师叔派弟子去处理了。不过弟子只去了两天，解决完事情就回来了。」 这件事青阳子的师弟无崖子已经告诉了他，见李问水没有任何欺瞒，青阳子的心放了下来。 他对着张醉山说：「你先回去，别成日往这后山跑，我和你师弟还有话说。」 张醉山对着谁都能嬉皮笑脸，可唯独对着青阳子他只能老老实实的，像一个鹌鹑一样，「是，师父。弟子这就走。」 张醉山离开后，院子里只剩下了李问水和青阳子。 李问水给青阳子倒了一杯茶，「师父，喝茶。」 青阳子没有喝茶，他沉声问道：「为师怎么在你的院子里感受到了妖气。」 李问水不疾不徐道：「前些日子救了一只三十年道行兔妖，已经放走了，想来是它的气息留了下来。」 将茶壶放回原位后，李问水恭敬地站在青阳子面前，低着头一副认罪受罚的模样，「弟子违背了门规，还请师父责罚。」 「罢了。」青阳子摆了摆手，「你的心性我知道，再怎么拦你，你也会救那些畜生，这次就算了。」 「多谢师父。」 往常李问水救妖怪被青阳子发现，青阳子总会责罚他，不是面壁就是鞭刑。 青阳子的眉眼常年耷拉着，总是一副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模样，他凝视了李问水片刻，语气不太好地说：「我教过你很多次，妖怪大都兇狠嗜血且冷血无情，但你总还是救他们，也不知道妖怪给你下了什么蛊。」 李问水道：「徒儿常年在后山，年幼的时候几次遇险，是妖怪救了徒儿。妖不都是坏的……」 「行了，别和我掰扯了。」青阳子说：「妖的事我暂且不过问。为师要问你另一件事，你可有遇到动心的女子？」 李问水很快答道：「不曾。」 他没有说谎，他连女子都不曾遇到，何来动心？ 青阳子放心了，他曾经为李问水算过一卦，李问水遇上情劫必死无疑。 在他的目的没有达成之前，李问水还不能死。这也是为什么他不让李问水下山，不让他接触外人。 「活了这么多年，你是为师见过天赋最好的人。不要沉溺情爱，你应当一心修道。」 李问水颔首，「徒儿谨遵师父教诲。」 见他听话懂事，青阳子难得笑了笑，他站起身来，「如此这般，为师就先走了。」 青阳子很快离开了，就好像他真的只是出关来看一看徒弟，叙叙旧。 李问水松了一口气，离开院子去寻陈也。 第123章 轮迴（13） 另一边，陈也匆匆忙忙地离开，回了自己的洞府。 洞府门口常莫抱着双臂眼神不善地盯着他，「你还知道回来？知不知道本座等了你多久？」 第149页 陈也说：「不知道。」 常莫见他满不在乎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我的徒子徒孙都告诉我了，你成天围着后山的那个凡人转，你们还住在一起。」 陈也心想怪不得木屋附近总出现一些探头探脑看起来不太聪明的蛇，原来是常莫派来的。 「那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常莫攥住了陈也的手腕，「我说过要和你双修，结为道侣，你怎么敢和其他人在一起？」 陈也甩开他的手，「我从来没有答应过你。」 「我和你相伴一载，难道还比不过那个臭道士，难道你不喜欢我，反而对那个臭道士有意思？」 陈也对常莫没有生出一点情爱的心思，他只把常莫当成朋友，所以他直截了当的承认了对李问水的感情，想要断了常莫的心思。 「没错，我是喜欢李问水，喜欢那个道士，不喜欢你。」 常莫脸色铁青，「我哪里不好？本座是千年蛇妖，你和我双修之后修行日进千里，人类早晚都会死的，更何况他还是道士，是我们的敌人。」 陈也不为所动，「你再厉害，我也不喜欢。我就是喜欢他，不论他对我心意怎样，明白了吗？」 听到陈也如此直白的话，常莫脸上落下一滴泪，他苦笑，「算了，不喜欢我是你眼光不行，本座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母蛇公蛇见了我都走不动道。」 「对对对，我眼光不好。」陈也说：「你老人家就安安心心的找一条漂亮蛇妖，一起过日子吧。」 常莫冷哼一声，「我走了，不找你了。不过要是哪天你被那道士给伤害了，你求求我，说不定我还会来救你。」 不待陈也回答，常莫就化作黑烟离开了。 陈也嘆了口气，进了洞府，等着李问水来找到。 一直等到天黑，陈也也没有等到李问水。 而此刻被陈也记挂的李问水正站在溪河边，他手中握着桃木剑，握剑的手微微颤抖，足以见主人是多么心绪不宁。 溪河周围的草地还有树木一片狼藉，到处都是刀痕。 「我喜欢李问水。」 …… 「喜欢那个道士。」 …… 「不管他心意怎样，我就是喜欢他……」 …… 陈也下午对着蛇妖说的话不断在李问水脑海中盘旋。 李问水下午去找陈也的时候，在洞府面前看到了陈也和蛇妖，他还以为陈也被大妖欺负，正要出剑动手，就听到了二人的对话。 在听到蛇妖向陈也告白的时候，李问水心里有淡淡的不虞，蛇怎么能和狐狸在一起？ 不过好在陈也没有答应。 当听到陈也承认喜欢他的时候，李问水不淡定了。 他甚至不记得自己怎么离开的那里，只知道再一回过神自己已经提剑将周围胡乱砍了一通。 二十年来，李问水从未如此失态过。 小狐狸喜欢他，这个认知让李问水的一颗心不受控制地跳动。 明明他应该心如止水，不该对任何人动情，因为师父告诫过他，动了情他离死也就不远了。 但心中的那点对死亡的恐慌却怎么也盖不过喜悦。 李问水嘆了一口气，将桃木剑收了起来，「李问水啊李问水，你大概是栽了。」 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神情有几分痛苦，不过再睁眼，只剩一片清明。 立身于世，随心即可。 李问水一直是这样认为的，也是这样做的。但是这一次，他知道自己不能随心了。 若是他单方面喜欢小狐狸倒还好，但是小狐狸也对他动心了。 他不想死劫应验后，他死了徒留下小狐狸一个人伤心，倒不如将这份情感藏在心里。 这样一来，他死了之后，小狐狸顶多痛苦一段时间，过不了多久就走出去了。 第124章 轮迴（14） 李问水想明白以后回了院子，刚一进院子他就看到了翘首以盼的陈也。 陈也跑到他面前，「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李问水语气如常，「一直没有找到你，没想到你已经自己回来了。」 陈也眼中有疑惑，「你没想着来洞府找我吗？」 其实他更疑惑的是，怎么一个下午不见，李问水的好感度涨到65了？ 李问水突然开窍了？ 「没有去，洞府太远了，我以为你不会回去。」 陈也不认为李问水会骗他，毕竟李问水是几个世界以来最温柔善良的一个。 他拉着李问水进了屋。 「我其实就躲在洞府里，一直没等到你来，我就回来了。你师父没发现什么吧？」 李问水点头「嗯」了一声，「没发现什么。」 不知为何，陈也总觉得李问水有些奇怪，但具体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 天气逐渐转凉，陈也大多数时间回恢復了狐狸的形态，不说其他的，狐狸形态确实抗冻。 李问水在院子里练剑，陈也在屋内无聊的看着画本子，他已经能够灵活地用爪子翻书了。 画本子上的内容是讲的这个世界的安王宁平安和丞相之女刘潇伊的爱情故事。 安王和当今皇帝都钟情刘丞相家的独女刘潇伊。 话本子里写到，两男争一女的戏码上演的时候，刘潇伊最终不顾一切地选择了安王，成了安王妃。 第150页 陈也看完故事将话本子合了起来，原来人间这么有趣。 想来他到了这个世界这么久，还没有去人间逛一逛。 陈也一骨碌跳下床，化成了人形，他走到院子中，对着李问水说：「我想到山下去看看，你能陪我一起去吗？」 李问水挽了个剑花，将剑收了起来，「没有师父的命令，我不能下山。」 偶尔下山为陈也买吃的，他也是买了就回来。 陈也说：「不让他知道不就好了？」 他靠近李问水，抓住了李问水的袖子，「难道你就不好奇山下的繁华吗？」 陈也的眼睛很亮，看着他的眼睛，李问水的心跳动快了几分。 他眼中有一丝犹豫，不过在想到自己很快就会死于情劫后，还是妥协了，就当死之前陪一陪小狐狸。 繁华的街道上，一个穿着青衣的道人还有穿白衣的小公子并肩而行。 青衣道人气质出尘，朴素的道袍穿在他身上衬得他好似那九天下凡的仙，不染尘埃，也不坠俗世。 而他旁边的白衣公子就更吸引人的目光了，他生得艷丽，双眸如一汪清泉盛着水光，仅仅是和他对视一眼，就叫人想要将所有捧献给他。 这世上，大概再也没有如此的殊色。 察觉到街上人的目光，陈也偏过头对李问水说：「大家好像都在看我们。你穿着道袍，手里拿着这么多东西走在大街上，肯定引人注目。」 李问水双手拿满了东西，大多是一些零嘴，还有几本话本子。 他微微弯唇，心道，他们可不是看我，也不是看我手中的东西。 在看到第十个向李问水抛媚眼的人之后，陈也把李问水拉到了小巷子里。 他从衣袖里拿出一个面具，面具是黑色的，能够遮住下半张脸。 「戴上。」 李问水接过面具戴上了，戴上面具后他才问，「为什么让我戴这个？」 陈也眼里有几分不满，「我不想别人看到你的脸。」 李问水的手微微攥紧，想说点儿什么，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他是要死的人，不应该给陈也无谓的希望。 「走吧，继续逛逛。」 陈也跟在李问水的身后，这下他终于明白了这些日子李问水哪里不对劲。 明明李问水对他的好感度在不断上涨，如今已经到了70，但是李问水表面上对待陈也就像是对待一个普通朋友一样。 如果不是陈也有统计好感度的系统，他肯定不会认为李问水喜欢他。 「系统，他为什么要隐藏对我的心意？」 系统：【可能因为他害羞？】 陈也：…… 李问水面对感情并不会选择逃避，相处这么久，陈也自认为还是了解他的。李问水喜欢上一个人，最大的可能是会还俗，带着那人离开。 那究竟是什么原因让李问水不表明心意？ 陈也想不明白，只能暂时将这个问题搁置了。 第125章 轮迴（15） 两个人一起在街上玩到了下午，陈也以为古代人的生活会特别无聊，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其实不然，他们也有很多的娱乐方式。 听戏、听评书、看舞龙舞狮、杂耍表演…… 多到陈也看得眼睛都花了。 李问水提出要回去的时候，陈也依依不捨，「今晚听说有灯会，我们就在这里找一间客栈住一晚不行吗？」 「不行。」李问水拒绝得很干脆。 陈也抿唇，「可是我们现在回去了再来这里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这句话戳中了李问水，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和陈也像今天这样玩上一通。 李问水垂眸道:「就待一晚，明天一早就离开。」 就再放纵一次。 陈也抱了李问水一下，脸上带着笑，「好，明天就走。」 陈也放开李问水之后，发现他面色如常，不过系统却播报好感度上涨了。 他心中的狐疑越发深了，究竟李问水在掩藏什么？ 李问水带着陈也找了一家客栈，不过因为今夜有灯会，许多外地人慕名而来，客栈爆满，客栈只剩下了一间房。 客栈老闆说:「二位可以住一间，客房的床很宽。」 陈也没有犹豫地说：「那就要一间。」 李问水将钱付了，两个人把白天买的东西放在客栈，然后去看灯会了。 青云县的灯会算是他们的特色文化，县内有一大批匠籍的手艺人，他们做出的灯不论是动物还是植物，都惟妙惟肖。 除了本县的人，还有许多外地人也慕名而来，所以街上人头攒动，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陈也眼睛盯着街上的花灯，觉得它能够吸引这么多人还是有道理的。 李问水看着他说：「喜欢就挑一个。」 陈也在鲤鱼灯和荷花灯上面来回犹豫，不知道选那个好。 身后伸过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李问水将两个灯都从货架上拿了下来，付了钱之后把花灯给了陈也。 「喜欢就都拿着。」 陈也眼睛亮了亮，璀璨瑰丽的眼眸让李问水晃神片刻。 「谢谢。」 李问水嗓音干涩，「不必。」 他不应该再将陈也留在身边，也不应该对陈也好的。 理智告诉他，他应该把陈也推开，但是心却又忍不住靠近，想要对他好。 第151页 这样割裂的感情几乎让李问水喘不过气。 「你怎么了？怎么又发愣了，今天你发呆好几次了。」 李问水回过神来，浅浅一笑，「没事，我只是在担心师父发现我偷偷下山，到时候怎么处理。」 陈也说：「张师兄一直盯着，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也是。」李问水说。 陈也握住了李问水的手腕，拉着他往前走，「我饿了，去吃一碗馄饨，我们再回去吧。」 馄饨摊前，陈也吃的是馄饨，而李问水不食荤腥，吃的是一碗素面。 吃过饭后，陈也和李问水走在路上，他问：「你不是道家弟子，也要遵守道门规矩吗？」 李问水略一点头，「不论是不是道家弟子，我自幼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已然习惯了。」 陈也说：「那你如果有了喜欢的人，你会怎么办？是脱离道门和他离开，还是……」 李问水第一次打断了陈也的话，「我不会有喜欢的人。」 他生硬的语气让陈也愣了一下。 「为什么？」 李问水：「修道之人，七情六慾不似常人，很难对一个人动心。」 陈也注视着李问水的脸，李问水神色平静，没有半分说谎的样子。 「如果有人对你动心呢？你怎么想？」 看着面前少年执着的模样，李问水说：「不怎么想，别人的情感我无法管束。不过若是真的对我动心，我希望那人能够尽快堪破虚妄，不要执着一个不可能的人，一段没有结果的感情。」 他这话是在提醒陈也，也是在提醒自己。 陈也靠近了他两步，两人之间只有一寸的距离，他直视着李问水的眼睛，「真的？道长是这样想的？」 李问水喉结滚动，他近乎用气音在说，「正是如此。」 然后陈也听到了好感度上涨的播报，李问水对他的好感度已经78了。 明明喜欢着，偏偏嘴上却说不。 陈也垂下眼睫，踮起脚，吻在了李问水唇上。 这个吻不是一触即分，陈也微微启唇，轻咬住了李问水。 双唇相贴，李问水瞳孔放大，他很快反应过来，推开了陈也。 「你做什么？」 陈也平静地说：「不明显吗，道长？我喜欢你。」 李问水耳根发烫，但仅存的理智还在，「我刚才说的话你都听见了，那就是我的态度。」 【好感度+3】 「我从来没有对任何人动过心，也不会喜欢你。」 【好感度+5】 陈也弯了弯唇，他朝着李问水走了两步，「道长不喜欢我没关系，是我一厢情愿，你不用回应。」 不过在说到一厢情愿的时候，陈也自己都想笑。 李问水掐了掐自己的手心，「你…就算喜欢，也不能如此……行为如此……」 他不知如何形容，说陈也孟浪吗？他说不出口。说他冲动，好像也不是。 陈也说：「我是妖怪，我的同类若是喜欢一个人都会施展媚术将那人拖上床，我没有对道长这样，我的品行在狐妖里面已经算好了。」 在听到陈也的话后，李问水刚刚恢復正常颜色的耳后根又红了。 「别说了。」李问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耳根处的温度却没有下来。 「天色已晚，先回客栈休息。」 他说完就转身朝着客栈的方向走去，不过背影看起来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陈也闲庭信步地跟在他的后面，听着系统播报好感度上涨。 第126章 轮迴（16） 客栈的木桌旁边，李问水坐在椅子上，修长白净的手里握着一个白瓷杯，随处可见的普通瓷杯被他拿在手里，一下子就像皇宫大内的御用品了。 房间里响起了哗哗的水声，李问水拿着瓷杯的手收紧，然后他一仰头，将杯中的茶喝光了，这已经是他一炷香内喝的第五杯茶了。 将茶杯放下后，李问水又将茶杯斟满了，今日的茶水好像一点也不解渴，李问水只觉得喉咙干涩不已。 细微的衣料摩擦声传到了李问水的耳朵里，杯中的水再次被他一饮而尽。 李问水在心中默念清心诀，但他的心根本不在这里，而被正在沐浴的陈也吸引了。 他甩了甩头，强迫自己把不该有的念头丢出去。 如果不想陈也受伤，就不要靠近他，李问水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 这话比清心诀有用多了，李问水的心瞬间冷了下来。 穿好衣服过后，陈也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他对李问水说：「你沐浴吗？我让小二换水。」 李问水说：「不必了，我已经用了净身术。」 陈也略有失望，他还想看看李问水的身材怎么样。 「那就入睡吧，也不早了。」 李问水稳稳地坐着，「你睡吧，我今夜打坐即可。」 陈也原本都走到床边了，他又折返回来，坐在了李问水旁边，琥珀色的眸子静静凝视着李问水。 「怎么？你担心我对你做什么？就因为今日我向你表明了心意？」 李问水偏过头避开视线，「没有，我只是想修炼了。」 陈也伸出手在李问水胸膛轻点，「长夜漫漫，光修炼多无聊。」 由于距离很近，李问水闻到了陈也身上的香气，那香味让他恍惚了片刻，心防也变得脆弱。 第152页 他清楚自己和陈也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了，这也是为什么他不赶陈也走，他只是想在死之前和陈也有更多的回忆，能够多和他在一起一刻也是好的。 李问水一下子握住了陈也的手腕，然后站了起来，「你先休息吧，我还要打坐。」 李问水拉着陈也，将他推到了床上，还把被子给陈也盖上了。 然后他干脆利落地将屋内的蜡烛吹灭了，闭上眼睛开始打坐修炼。 陈也：？ 他开始怀疑李问水是不是不行，不然怎么如此坐怀不乱？他都这么主动了，李问水还是一副只把他当朋友，当成不懂事的弟弟的模样。 天光大亮，二人回了家。 他们运气还算不错，青阳子没有发现他们偷熘下山的事。 不过为了贿赂张醉山，陈也忍痛分了两袋子蜜饯出去。 这日陈也在屋子里无意间翻出来一张画像，画上面是狐狸形态的他，摊着个身体，一脸懒散不耐烦。 陈也没忍住一笑，待李问水进房间后陈也将画拿到了他面前。 「这画你怎么放在书柜下面？」 李问水的目光在画上面停留了片刻，「之前收起来了，害怕被师父发现。」 陈也说：「你再帮我画一幅吧，画我现在的样子。」 李问水犹豫了两秒后点了头，「那便去屋外，屋外玉兰开了，正好一起画进去。」 玉兰花繁盛，缀满枝头。 树下，身穿黄色衣衫的陈也站着，他脸上带着笑，看着作画的李问水。 衣裳是下山的时候陈也新买的，他一直穿白色，心血来潮买了一件黄色的衣裳。 白色衣裳让他看起来纯洁不谙世事，而明亮的黄色则衬得他更昳丽了几分，一下子有了烟火气，像是凡间富贵人家的公子，生来就在锦绣丛中长大。 「好了吗？」陈也捶了捶有些酸的腿问道。 李问水抬头，「好了。」 陈也走到了李问水身旁，他的手放在了李问水肩上，全身大半的力量都压在了李问水身上，「我看看。」 李问水的身体僵硬了，他握着毛笔的手轻颤了两分。 「画得真好。」陈也毫不吝啬的夸奖。 李问水的画工，只怕是宫里面的画师也比不上。 陈也进屋将李问水的印章取了来，他用印章盖了印在画上面。 陈也吹了吹画纸，「这画就送我了？」 「送你了。」李问水将毛笔放好，点了点头。 陈也盯着画看了一会儿，「这边空了这么大一块，要不然你把你画在我旁边？」 李问水一开始不答应，不过耐不住陈也软磨硬泡，他还是提笔将自己画在了旁边。 满意地将画收起来后，陈也说：「既然你送我画，要不我也画一幅赠与你？」 李问水略一挑眉，「你会作画？」 「当然会，」陈也狡黠一笑，「不过可能没你画得好。」 他以前学过素描，画工还算可以。国画没有学过，但陈也觉得自己可以！ 陈也让李问水站在玉兰树下，然后拿起了毛笔，开始琢磨怎么下笔。 半个时辰过后，一幅「巨作」诞生了。 看着陈也画的一坨黑煳煳勉强能看清人形的东西，李问水哭笑不得。 陈也难得感觉有点尴尬，「算了算了，我把它扔了。」 李问水伸手拦住了陈也，「不用扔掉。既然画的是我，那就送给我。」 「你真的要？」 李问水将画收了起来，他勾唇轻笑，「以后无聊了可以拿出来鑑赏鑑赏。 说完，李问水笑出了声，陈也没忍住也笑了。 不过片刻过后，李问水恢復了平静，因为他没有以后了。 淡淡的悲伤笼罩在李问水心头，他觉得自己是时候让陈也离开了。不然时间久了，他或许会动摇，带着陈也一起走向痛苦的深渊。 李问水将画收起来放进了衣袖，打算等夜里再提这件事，此刻的氛围太好，他不忍破坏。 就让自己再放纵一次，再和陈也多待一天。 尽管李问水不愿，太阳还是西沉，整座山被夜色笼罩。 陈也盖着被子，给李问水讲他今天看的话本子。 「我看的是一条蛇妖和人类的故事，蛇妖爱上了人类，最后和人类在一起归隐山林了。但是你猜怎么着，后来人类厌倦了山野生活，背叛了蛇妖。李问水，你不会觉得这里的生活无聊吗？」 李问水听了他的话认真的思索了一下，「不会，你觉得无趣？」 陈也立刻说：「有你在我就觉得很好。」 【好感度+2】 好感度上涨，陈也以为李问水会说些什么，不过李问水沉默了很久。 陈也要再度开口的时候，李问水说话了，「你的伤已经全好了，这两天就可以离开了。」 第127章 轮迴（17） 明明刚才氛围还好，陈也不明白李问水为什么提出让他离开。 「我不想走。」陈也抿了抿唇，开口道：「你想我走吗？」 李问水说：「你早就该离开了。」 「我问的是你想不想我离开？」 他翻过身盯着李问水的脸，不愿意错过一丝李问水的神情。 李问水看着他很平静，「你是狐妖，待在我这里对你没有好处。听话，回后山吧。」 第153页 他一如既往的温柔，声音如同清泉淌过人的心头，陈也却只觉得心里闷得难受。 陈也忍不住问出了自己的疑惑，「是因为我喜欢你吗？可是你难道就不曾对我动心吗？为什么喜欢我，却要推开我？如果不喜欢我，又为什么对我好？」 一连串的问题让李问水不知如何作答，思忖片刻后他说：「我已经说过了，没有喜欢的人。你如果想要好好修炼，以后成为大妖，就不应该沉溺情爱。我对所有的妖怪都一视同仁，对你好是因为你受伤了需要照顾，换做其他妖怪亦是如此。」 「亦是如此？」陈也缓缓道：「好一个亦是如此。」 不过他不信，不信李问水说的话。 陈也坐了起来，他看着李问水，「我只相信我看到的，你心悦我。」 李问水纤长的睫毛微颤，他偏过头，「你想多了。」 「我不想成大妖，我只想和你在一起。」陈也俯下身注视着躺在床上的李问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将自己的心藏起来。你别口是心非了，李道长，我们两情相悦，同我双修结为道侣不好吗？」 李问水看着近在咫尺的陈也，差点就想答应了，但他不能。 启了启唇，李问水正要说拒绝的话，陈也吻了下来。 陈也的吻总和他这个人一样，很慢很轻柔，他仅仅是贴着李问水的唇，只要李问水稍微用力一推，就可以把他推开。 然而李问水没有，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刚才想的一切都被他抛之脑后，只剩下一个念头，小狐狸的嘴唇好软。 陈也睁着眼，观察着李问水的反应，李问水的瞳孔失焦，明显一副懵了的样子。 陈也靠近他的耳边，问道：「不是不喜欢我吗？道长怎么不躲开，或是将我推开？」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李问水耳边，李问水眼眶一热，他勐地坐了起来，推开了陈也。 「抱歉，是我唐突了。」 说完，李问水竟是直接起身离开了房间。 陈也满脸问号，「系统，主动亲他的是我吧？」 系统：【太纯情了，啧，好久没见过这种纯情的了。他觉得刚才没动，没推开你，唐突了你。】 「所以你能告诉我他为什么不肯承认喜欢我吗？」 系统：【呵呵，想套我话，做梦，自己琢磨吧。】 陈也：…… 面对落荒而逃的李问水，陈也没有追出去。 自从那日之后，李问水待在木屋的时间变少了，像是刻意在躲着陈也。 这天吃过早饭李问水又要离开，陈也拉住了他，「为什么总躲着我？」 李问水推开陈也的手，垂眸道:「再过不久便是荧惑守心之日，天象有异，邪祟尽出，前来福生观求助的人太多了，师父派我下山捉鬼。」 荧惑守心的天象，预示帝王驾崩，国家动盪，平日里潜藏着的邪祟心思也活络了起来。 「这么说，是我冤枉你了？」陈也挑眉，「那我随你一起下山捉鬼。」 李问水拒绝了，「不行，你就待在这里，我很快就会解决它们。」 不待陈也说话，李问水已经拿着桃木剑出门了。 平定了山下的邪祟之后，李问水找到了张醉山。 木亭里，张醉山手里拿着一壶酒，他倚靠在木亭的柱子旁，好整以暇地看着李问水，「你特意买了酒给我是想做什么？说吧，有什么事要求我？」 福生观规矩很严，青阳子不许他们喝酒，不过张醉山向来不修边幅，经常偷着喝酒。 李问水说：「我想托你在我死后，将一幅画同我埋在一起。」 原本还神色轻松的张醉山瞬间表情严肃，「瞎说什么呢？修道之人还不懂避谶吗？你年纪轻轻说什么死不死的！」 眼看张醉山就要暴跳如雷，李问水解释，「我遇上情劫了。」 张醉山作为李问水师兄，自然知道青阳子给李问水算命的事，也知道李问水一旦遇上情劫，动了心就会死。 他满眼震惊，随后又是愤怒，他压着怒气道：「你疯了？你明知你不能喜欢任何人，你怎么如此煳涂？」 李问水却很平静，「动心便动心了，只可惜不能相伴一生。我不想让他知道情劫的事，我不想他知道我会死。等我把他赶走后，你瞒着我的死讯，别让他知道。」 听到李问水说赶走，张醉山才反应过来李问水动心的对象是陈也。 「你喜欢的是那只狐妖？」 李问水抬眸看了他一眼，「是。」 张醉山深吸一口气，坐到了李问水旁边，「若是将他赶走，永不见他，你也不再喜欢他，有没有可能……」 「不可能。」李问水说：「师父说过我的情劫一旦遇上就是以死收场，更何况感情又不是物件，给了还可以收回。」 张醉山眼眶红了，他声音有几分哽咽，「师父让你一直待在后山，不让你下山就怕你出事，可谁知你还是对旁人动心了。」 李问水弯唇，「别哭了，人都有一死，我只是比师兄走得早点。」 「谁哭了。」张醉山擦了擦眼角，「那小狐狸知道你喜欢他吗？」 「他不知道，我不想死后留他一个人难受。」李问水又对张醉山说：「师兄别告诉他。」 张醉山：「放心，我不会说的。你什么时候让他离开？如果你狠不下心，我可以帮你。」 第154页 「不必了。」李问水说：「师父昨日让我去山下看看父母，我离家多年，也是时候回去看看了。等我从山下回来，就让他离开。」 张醉山蹙眉，问道:「师父怎会突然让你回家？自从你三岁到了山上，他就再也没有让你回去过了。」 「我也不清楚。」李问水说：「不过能在我死之前去见一见他们也是好的。」 张醉山脸色铁青，他看着长大的师弟就要死了，而他却毫无办法。 「师兄。」李问水唤了他一声，「还有件事要拜託你，帮我保护好小狐狸。他道行不高，我总担心我走后，他被欺负。」 张醉山：「你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触及李问水执着的眼神后，张醉山又说：「真是搞不懂你们，为什么非要沾染情爱。算了算了，我会照顾他的。」 李问水一笑，「说不定师兄以后也会遇上爱的人，到时候你就懂了。」 「我可不会。」 第128章 轮迴（18） 张醉山有很多事想不通，为何别人没有情劫，偏偏李问水有。难道修道天赋高的人往往也伴随着坎坷吗？ 他想不明白，只希望李问水能够运气好一点，逃过情劫。 李问水将陈也作的画交给了张醉山，「我这么多年来也没攒下什么东西，师兄不用找东西给我陪藏了，就让我带着这幅画走。」 张醉山将画接过，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我会看一看其他天师留下来的古籍，看看有没有办法破解情劫。」 不想戳破张醉山的幻想，李问水说：「好，那便多谢师兄了。」 …… 李问水很快便收拾行囊准备下山，根据师父所说，他身生父母住在遥远的北川，走到那里需要三天。 不过师父给他下了死命令，让他一定要在十日之内赶回来。 陈也想跟着他一起去，不过被李问水拒绝了。 「为什么不让我和你一起去？」 李问水一边打包行李一边说：「我很快就回来了。我希望等我回到这里，你已经离开了。」 陈也抿唇，「我不会离开的。」 李问水拿着行李走到他身旁，看到陈也倔强的眼神后，李问水在心中嘆了一口气。 手微微抬起后又放下，李问水克制住了摸陈也脑袋的动作，「别执着了，我真的对你没有半分喜欢。别再缠着我，你执意如此，只会给我带来困扰。」 这是他对陈也说的最重的话，看着陈也微红的眼眶李问水心如刀绞。 但他很快干脆地拉开木屋的门，走了出去，下山了。 留在屋内的陈也整个人都迷茫了，「系统，我可以用积分买李问水的秘密吗？他为什么要这样？」 明明喜欢，却不敢靠近。 刚才他分明从李问水的眼中看出了痛苦。 【可以，50积分。】 陈也悲伤的表情一扫而空，「你怎么不去抢？」 系统：【我们可是童叟无欺，价格公道。】 陈也放弃了，50积分买一个秘密，太不值了。大不了他就缠在李问水身边，早晚会知道原因。 夜静得可怕，福生观后院的厨房内，一只白色的狐狸跳到了灶台上，看到空无一物的灶台后，陈也失望的摇了摇头。 他跳下灶台，跑到了厨房旁边的桌子上，伸出爪子将蒸笼揭开后，陈也看到了白白胖胖的馒头。 陈也的一双狐狸眼都亮了起来。 他伸出爪子拿了一个凉掉的馒头吃了起来。 李问水已经离开八天了，这八天陈也无聊地待在木屋里，没怎么吃东西。 今夜实在是饿了，陈也才想着来福生观找东西吃。 几口把十几个馒头吃完后，陈也打了个嗝，他拍了拍肚皮将带来的十个铜板放在了蒸笼旁边。 吃饱喝足之后，陈也变回了人形，开始循着来时的路线回后山。 不过在路过一间屋子的时候，陈也被一阵声音给吸引了。 他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走过去，发现一间屋子灯火通明。 现在已经是深夜了，怎么住这里的人还没有睡。 陈也在想会不会这里住的是张醉山，他想进去同张醉山打个招唿，问问他李问水何时回来。 不过在要推门的时候，陈也的动作的顿住了，因为门内的谈话声音都不属于张醉山。 「师兄，李问水会准时回来吗？」 听到跟李问水有关，陈也停下了脚步，开始侧耳倾听。 许久过后，一道有些苍老的声音响起，「他从来没有违背过我的命令。」 「后天就是荧惑守心之日，如果错过了，下一次还不知是什么时候。师兄这次怎么就心软了，让他死之前回去看他的父母。」 门外的陈也瞪大了眼睛，为什么里面的人会说李问水要死？ 他悄无声息地贴近了门，想要听得更清楚。 不一会儿，交谈声又响了起来。 「他到底叫了我这么多年师父。从前让他一个人住在后山，一是不想他遇上情劫，在荧惑守心之前死去，二是我担心一直将他养在身边，养久了养出感情，我就下不了手了。这次让他死之前去见一面亲生父母，也算全了我和他的师徒情谊。」 青阳子嘆了一口气，他看着面前的师弟说：「我当初第一眼见到那孩子，就知道他是仙人转世。仙人吶，可是我们修道者毕生的追求。」 第155页 师弟无崖子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青阳子会意，冲着他点了点头，表明自己知道了。 「所以师兄真的不该心软，应该早早将他迷晕然后关起来，只待荧惑守心之日，就可以将他的仙人命格剥离，与之交换。到时候师兄有了仙人命格，飞升成仙岂不易如反掌？」 「无妨，他并不知晓我们的计划。等他回来再将他迷晕抓住是一样的。」 他斜眼看了无崖子一眼，「师弟难道就不曾想过飞升，不想要他的命格？」 无崖子立刻表忠心，「仙人命格自然只有师兄能够驾驭，我就算了。不过待师兄成仙后，也别忘了师弟，点拨师弟一二。」 听他这样说，青阳子拍了拍他的肩，「那是自然。」 两人距离门口越来越近，陈也的心神都在李问水的师父师叔居然想要杀他这个惊天秘密上，所以忽略了细微的动静。 突然，青阳子话锋一转，声音变得阴沉，「不过我没想到防了几十年，不染俗世的李问水还是会对别人动心，而且还是对一只狐妖动心。你说我们又该怎么处理这魅惑他人的狐妖呢，师弟？」 无崖子声音阴恻恻的，「当然是杀掉。」 陈也察觉不对劲已经往外面跑了，但是「嘭」的一声门被踹开了。 「妖孽，哪里逃！」 第129章 轮迴（19） 「今日我们必定将你诛杀！」 青阳子将手中的拂尘甩向陈也，陈也的腿被击中，拂尘对妖物有克制作用，陈也就像被电了一样，腿一下就麻了。 「大胆妖孽，你是不是以为你和李问水在后山的小动作我们不知道？」无崖子冷哼一声，「不过是看在你没有出现在我们面前，没有闹出祸端的份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你竟敢偷听，当真是找死！」 青阳子的房门口设了阵法，一旦妖物靠近，青阳子就会有所察觉。 陈也没有和他们多费口舌，而是拼命地想要脱离两个道士的围攻逃出去。 他必须要告诉李问水青阳子的阴谋，他不能让李问水死！ 没跑几步，陈也就被青阳子的一张黄符击中，他转过身反击，但是他修为低下，青阳子只是略一挥动拂尘就将他的攻击化解了。 黄符砸在了陈也的妖上，他吐出一口血，眼睛变成了金色。 「金眼？他不是一般狐妖，是雪狐？」无崖子惊疑道。 不过惊疑过后，又是惊喜，「师兄，他就交给我了，我正好需要一颗雪狐内丹。」 青阳子随手布下结界，不让陈也逃脱，「随你。」 他马上就要拥有仙人命格，区区雪狐内丹自然入不了他的眼。 只是没想到勾引李问水的狐妖会是雪狐，雪狐一般只出现在极北冰原，好冷厌热，很少在这些地方出现。 几个月前青阳子出关去见了李问水，虽然没有在李问水的住处察觉任何不对，但直觉告诉青阳子，李问水变了。 从前李问水鲜少与人来往，他的眼神是平静澄澈的，不过青阳子观察到李问水的眼里心里似乎是有了牵挂，心有挂碍，眼睛总是不一样的。 青阳子留了个心眼，最终还真让他发现了蛛丝马迹，李问水收留了一只狐妖。 为了不打草惊蛇，青阳子暂时没有戳穿这件事。 不过如今，这只狐妖是该死了。 陈也被青阳子的黄符给定住了，无崖子举起桃木剑就要扎向陈也的心口。 「等等，你们这样做就没有半分对李问水的愧疚吗？」 无崖子老态龙钟的脸上都是不屑，「愧疚？你知不知道我们师兄弟做道士前是做什么的？」 陈也紧张地咽了咽唾沫，尽量拖延时间，他顺着无崖子的话问：「做什么？」 无崖子脸上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土匪。」 看到陈也眼中的惊愕后，无崖子说：「我们是被官府绞杀得没办法，才杀了福生观的道士，假扮他们，代替他们。只是没想到这一假扮就是五六十年吶。」 无崖子提起往事似是有些感慨，「我和师兄天赋异禀，修道第一年就将这山上的妖怪杀了个干净，只是后来年纪大了，心软了，不然你觉得你还有那些猫妖、蛇妖、虎妖之流能够在这里生存？」 陈也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他的假面具，「我看你们只不过是杀孽造多了，害怕遭报应。」 被戳穿面具的无崖子并不气恼，他举起手中的桃木剑，「我的报应还没来，不过你今天得死在这里了。」 桃木剑重重扎向陈也的丹田处，陈也闭上眼睛等死，然而死亡并没有到来。 「住手！」 张醉山沖了进来，他将无崖子的桃木剑撞开了。 张醉山挡在陈也面前，「师父、师叔，你们不能杀他，他是小师弟心悦之人。你们若对他动手，师弟定会伤心。」 他并不清楚状况，只是半夜被吵醒，一来院子就看到无崖子要杀陈也，他以为搬出李问水，看在李问水的份上无崖子就会放过陈也。 「滚开，我今日必须杀了他！」 张醉山不解，「为何？他并没有伤害过别人。」 陈也吐出一口血，快速地把真相告诉了张醉山，「你师父和师叔觊觎李问水的仙人命格，想要杀了他窃取命格。张醉山，想办法告诉李问水，别让他……回来。」 第156页 几句话将张醉山砸懵了，他最敬爱的师长怎么会杀小师弟？ 「不可能！」张醉山回头看着陈也，「你到底在胡说什么？」 陈也：「我说的都是真话。他们要杀我，也是因为我窃听到了这个秘密。」 张醉山冲着陈也使了一个眼色，然后转身跪在地上，他对着青阳子和无崖子说：「师父，师叔，这狐妖妖言惑众挑拨我们师徒感情，不若让弟子将他带走，关在柴房之后再行处理。 他双手握拳，额头流下了冷汗。 无崖子盯了他好半晌，「好徒儿，倘若他说的都是真的你会怎么办？」 张醉山咬了咬牙，他一字一顿道：「师父师叔养育我多年，徒儿自然站在师父师叔那边。这狐妖就交给徒儿，免得脏了师叔的手，徒增业孽。」 青阳子上前几步将张醉山扶了起来，「你和李问水不一样，你是师父师叔带着长大的，和亲子无异，师父自然相信你。」 就在张醉山刚松了一口气后，利刃刺入肉体的声音出现在了张醉山的耳后。 一柄在灵力加持下比剑还拂尘刺进了陈也的丹田。 陈也被拂尘洞穿腹部的时候他几乎没什么感觉，因为拂尘速度太快了。 不过回过神以后陈也垂眼看了一眼腹部，白色的衣服破了一个大口，被洞穿的腹部可以看到散发着光芒的内丹，疼痛后知后觉找上门来。 陈也几乎不敢唿吸，每一次唿吸都是受罪，腹部的伤口跟随唿吸而抽痛。 系统刚从五号宿主那里回来就看到了这一幕，【我去，什么情况？】 他「啧」了一声，屏蔽了陈也的痛感。 第130章 轮迴（20） 青阳子将拂尘收了回来，轻描淡写地说：「不过，为师还是觉得死人最会保守秘密。」 无崖子走到了倒在地上重伤变回狐狸原型的陈也面前，毫不避讳地直接用手掏出了陈也白色的内丹。 他盯着自己染血的手说：「业孽？我的业孽已经够多了，就让那些冤魂来找我。」 张醉山软倒在地，面容苍白，目光呆滞地盯着陈也已经没有唿吸的尸体。 他几乎喘不过气，像是被海水挤压了五脏六腑。 一阵剧痛袭来，张醉山晕了过去。 无崖子走到青阳子旁边，「怎么把这孩子打晕了？」 「你还看不出来吗？」青阳子冰冷地说：「他吃里扒外，想要帮李问水和那只狐妖，刚才说演给我们看的。为了不让事情生出变故，将他关起来吧。等一切尘埃落定，再将他放出来。」 无崖子听了青阳子的话，将张醉山丢回了屋子锁了起来，还用道术设下了一层封印，张醉山的修为根本解不开封印。 陈也在狐狸肉身死亡之后，灵魂就脱离出来了。不过他并没有回到系统空间，而是保持自己本来的样貌飘荡在空中，如今的他只剩下灵魂还在这方世界。 他焦急地问系统，「我这次的任务是不是失败了？」 系统：【没有，任务成功与否的判定是你有没有收集到好感度。就算你保持灵魂的状态，后面李问水的好感度到了100，你还是算完成了任务。】 「可以帮我告诉李问水他师父的阴谋吗？我愿意花积分。」 系统拒绝了，【不可以，系统提供的道具不能直接对剧情有重大影响。不然我直接给你一瓶真爱药水或者一只情蛊，任务岂不是手到擒来？】 陈也掌控不好灵魂的状态，他差点飘到了福生观的上空，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后他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买一具身体总行吧？」 还不待系统回答，陈也突然开窍了，对啊，他现在是鬼魂状态，可以找一个死人附身，这样就可以通知李问水了。 不过还有问题就是，他找不到死人尸体啊。 思来想去，陈也最终进到了张醉山的房间，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了。 陈也看到床上的张醉山还昏迷着，他对系统说：「让他醒过来可以吗？」 【8个积分。】 陈也松了口气，八个就八个，系统愿意帮忙就行。 「可以。」 一分钟后，张醉山睁开了眼睛。 他勐地坐了起来，刚想去捶门，不过想到什么后，他的动作停了下来。 现在捶门，只会引来青阳子和无崖子，再把他打晕。 陈也飘到了张醉山面前，他伸出手在张醉山面前挥了挥，然而他并没有看见。 按道理来说，他是鬼魂，张醉山是道士，应该看得见啊。 【忘了告诉你，你的灵魂和此方世界的鬼魂是不同的，你的灵魂有系统管理局的烙印，比它们纬度更高。】 陈也很快反应了过来，「所以我刚才想的附身尸体的办法也行不通？任何人都看不见我碰不到我，而我可以看到他们，却无论如何也不能触碰？」 系统：【没错。这也是对你灵魂的保护，处于灵魂状态的宿主如果被攻击到，就救不回来了。】 陈也抿了抿唇，看向一直在想办法破除门口的封印的张醉山。 「为什么不行？为什么还是不行？」张醉山施展了一通牛头不对马嘴的法术后瘫坐到了地上，「师弟说的对，我不应该成日懒散度日，现在连一个封印都破不开。」 张醉山已经泪流满面，如果他以前学习道术的时候认真一些，就不会陷入这样被动的局面了。 第157页 陈也立刻问系统，「能够破除门口的封印吗？」 系统：【会影响主线剧情。】 陈也一瞬间脸色苍白，头脑发昏，听系统的意思李问水这次是非死不可了。 第131章 轮迴（21） 「我可以出双倍积分，只要你帮张醉山打开这道门。如果李问水死了，我的任务也就失败了。」 系统那边停顿了几秒，最后他说：【可以帮他出去，不过这次之后，在这个世界系统商城将对你关闭，直到下一个世界才会打开。】 也就是说，这个世界陈也的金手指没有了。 「好，我同意。」 【三十积分已扣除。】 张醉山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陈也心里急得不行恨不得扯着嗓子告诉张醉山能出去了。 十几分钟过后，张醉山深吸一口气，他口中默念法诀，最终破釜沉沙似的沖向门口。 「啪」一声门被他撞开了。 来不及惊疑门怎么就来了，张醉山尽量小心的跑出了福生观，还好青阳子和无崖子正在布置交换命格的阵法，所以并没有过多关注他这边，张醉山一路小跑到了半山腰。 陈也飘在空中跟着他。 如今太阳已经出来了，不过没有对陈也造成分毫伤害。 张醉山喘着粗气，手撑在一棵树上，这里是李问水回福生观的必经之路，他只需要在这里等就可以。 「师弟，我一定不会让你被他们害死的。」 张醉山暗暗发誓。 太阳越升越高，张醉山焦急不已，一边担心青阳子和无崖子发现他逃了追出来，一边又担心李问水改变了回来的路线。 而另一边，无崖子给张醉山送饭的时候发现人已经不在屋里了，无崖子心道，张醉山的修为倒是有长进了，连他的封印都能破开。 他没有向丹阳子禀告这件事，丹阳子心比他狠，说不定会杀了张醉山。 无崖子用法诀捏了一只勐虎吩咐他去把张醉山带回来。 眼看就要到中午了，李问水还是没有出现，不止张醉山急，陈也也急了。 突然，一只高大强壮的勐虎出现在了张醉山后面，它冲着张醉山怒吼了一声，口吐人言，「张醉山，立刻回去！」 张醉山回头一看脸都吓白了，他认出来了这是无崖子的手段。 「我不会同你回去的！」 他转身就跑，因为他知道自己是打不过勐虎的。 勐虎在后面穷追不捨，张醉山没有片刻停歇，他跑到了山崖边上，脚一崴，摔下了山崖。 看到这变故的陈也懵了，难道这个世界的天道真的不给李问水活路吗？ 张醉山吱哇乱叫地跌下了悬崖，勐虎看到的内容能够传给丹阳子，它盯着悬崖看了两眼，嘆了口气之后就离开了。 陈也纵身一跳，跟着张醉山掉入了深渊。 到了崖底，他看到了躺在碎石上的张醉山。 陈也走过去仔细观察，发现张醉山还有唿吸，他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害死张醉山。 是他将人给放了出来，要是张醉山死了，他心里总会过意不去。 「是谁胆子这么大，打扰本座睡觉。」一道慵懒的声音响起，陈也不可置信的看了过去，看到了他的老熟人常莫。 常莫一脸的阴郁，金色的竖瞳盯着地上的张醉山。 他自从被陈也拒绝后就离开了后山，到了这崖底准备冬眠，没想到还没开始睡就被吵醒了。 常莫走到了张醉山面前，他伸脚踢了踢张醉山，看到他身上青色的道袍后常莫眼里有了一丝杀意。 「道士？落到我手里你算你倒霉。」 一只苍白满是伤的手死死地抓住了常莫的衣角，张醉山费力地抬起头，「不要……杀我。帮我，帮我找我师弟…」 常莫嫌弃地看着张醉山沾满鲜血的手，将自己的衣摆抽了回来。 「你师弟是谁？」 张醉山气若游丝道：「李问水。」 常莫蹲下身仔细看了看张醉山的脸将他认了出来，他在后山生活了许久，也认得福生观的每个人。 「我说是谁，原来是福生观的道士，那我…肯定就不帮了。」 第132章 轮迴（22） 张醉山原本带着希望的眼睛黯淡了下去，「虽然你我曾经并无瓜葛，没有理由帮我。但你若帮了我，我可以为你炼丹，助你修炼。」 常莫嗤笑，「你那半吊子水平还为我炼丹？我的徒子徒孙都把你练功时候的趣事当成笑话讲给我听。你师弟一个时辰能够练好的，你得练上半个月。」 张醉山脸上并没有被调侃的羞恼，他现在有求于人，要是常莫能帮他，让他跪下来都行。 膝盖处被石头磕出了血，张醉山忍着痛站了起来，朝着常莫跪下，「求你，帮帮我师弟。」 常莫一惊，莫不是李问水真的快死了？不然张醉山怎会如此？ 「你说清楚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只有你出来求救，小狐狸呢？」 听到常莫提起陈也，张醉山有些惊讶，不过他还是三两句把事情解释了。 「小狐狸被我师父师叔杀死了，我现在必须要告诉李问水他们的阴谋。」 常莫吼道：「不可能，他不可能会死！」 他松开了张醉山的手，「绝对不可能。」 第158页 张醉山苦笑，「我倒也希望他没死。」 常莫冷着脸说：「如果不是李问水，他也不会死。是李问水连累了他，我不会救他！我要亲自去找青阳子，让他偿命！」 「你如果不救他…小狐狸知道了不会原谅你的。」张醉山拉住常莫，「你冷静些，他们二人联手你打不过。」 常莫握紧了拳头，喃喃道：「早说过妖和人在一起没有好结果，你偏不听。」 一旁的陈也说：「不怪李问水，是他师父太坏。」 可惜在场没有人能听到。 常莫眼中金光大盛，他口中念出了晦涩复杂的语言，不一会儿，整个崖底爬满了各色各样的蛇，看得陈也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去找李问水，找到以后告诉我。」 他吩咐完之后，五颜六色的蛇四散来，东南西北到处找人去了。 张醉山见状，几乎是脱力一般坐到了地上，「多谢。」 常莫冷哼，「不必谢我。我只是希望李问水念在小狐狸对他的情意的份上，知道事情真相后能够把那两个臭道士杀了，为小狐狸报仇。」 漫山遍野都是常莫的徒子徒孙，不一会儿就有了李问水的消息。 常莫提着张醉山紧赶慢赶，终于在某条小道找到了李问水。 见到李问水后，陈也眼眶一红，原本还想和李问水相守到老，如今看来是不行了。 李问水背着行李，看起来有些风尘僕僕，青阳子让他必须今夜之前到，所以他紧赶慢赶，没怎么停留。 见到拦在他面前的满身是伤的张醉山还有常莫后，李问水蹙眉，「师兄，你这是怎么了？」 他将张醉山拉到了自己身边。 常莫知道李问水这是不信任自己，不过常莫不甚在意，他现在只想杀了那两个老道士。 张醉山咳嗽了一声，泪流满面地说：「师父和师叔觊觎你的仙人命格，合谋要杀你。昨夜……小狐狸告诉了我真相。师弟，不要进道观。」 李问水平静的眼眸中生出一丝波澜，好半晌他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那声音却有着颤抖，「那小狐狸呢？」 张醉山哭得更凶了，「死了。」 手中的行李落到了地上，李问水惊愕地问：「死了？」 他张了张嘴，「怎会…」 「怎会死了？」 明明身负情劫，应该死的是他才对。 张醉山抓住李问水的手痛苦地说：「师弟，我对不起你，我没有保护好他。」 李问水推开了他的手，然后直愣愣地继续往前走。 下山不到十日，他去到亲生父母的住处，只可惜他们早在五年前就死了。 李问水当时想，自己这下真是孑然一身了，或许他本就亲缘淡薄。 紧赶慢赶回来，他还想着见了师父师叔后就向小狐狸告别，这样他就可以坦然迎接死亡了。 没想到，先死的是小狐狸。 张醉山紧紧地跟在李问水身后，「师弟，别去，你不是他们的对手，他们布下了阵法！」 李问水手里拿着桃木剑，他的脸上第一次没有了温和的表情，冷漠得像冰雪一般。 「师兄，我总要为小狐狸报仇，不然他到了地府，该怪我了。」 陈也在旁边说：「没关系，不报仇我也不怪你。」 常莫拉住了张醉，「李问水的实力比你以为的高多了，你那两个师父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 张醉山痛苦不已，他早就该知道今日不是师父师叔死，就是李问水死，只是他一直在迴避这个话题。 曾经那么亲近的师门同胞，怎么就成了如今这模样？ 李问水站在了福生观门口，他手中桃木剑一挥，大门瞬间被噼开了。 片刻过后，青阳子和无崖子走了出来。 看到李问水后，青阳子捋了捋鬍鬚，「看来你已经知道了。」 无崖子瞪了李问水身后的张醉山一眼，「吃里扒外的东西！」 张醉山低头不语。 见计划败露，青阳子和无崖子对视一眼，如今只能硬碰硬了。 「师兄，我们二人联手，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他们一人拿桃木剑，一人拿拂尘，走出道观围住了李问水。 李问水站在原地，神情平静，他开口对张醉山和常莫说：「二位不要插手。」 青阳子和无崖子冷笑，青阳子说：「你有仙人命格，修行快，但是也别小瞧了我们。」 李问水：「并非小瞧，只是想要…亲手为他报仇。」 不再多说，李问水提着桃木剑和青阳子无崖子打了起来。 真正打起来，青阳子才发现自己完全不是李问水的对手。 被李问水一剑洞穿手臂后，青阳子阴沉着一张脸捂住自己的臂膀说：「李问水，我是你师父，你难道真要为了一个妖怪弒师吗？」 无崖子被击中胸膛，他吐出一口血说，：「留我们一命，你的命格我们也不要了。」 李问水看着他们的惨状，心中的没有一丝波澜，「昨夜你们怎么不留他一命呢？」 他看着青阳子说：「我曾经以为你赶我去后山，不让我下山都是为了我好，如今我才知道原来都是为了所谓仙人命格。命格你要拿去便是，你告诉我我动了心必死，我早就做好了死的准备。」 李问水抬步靠近青阳子，举起桃木剑，「可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他从来没有伤害过别人。」 第159页 一滴泪从李问水眼角落下，陈也伸出手想将它擦去，「别哭，李问水。」 第133章 轮迴（23） 眼看桃木剑就要落下，青阳子大喊一声，「你不能杀我！我为你算的情劫是真的，你必死无疑！既然怎么都是死，为什么不是我杀了你？我还算到你要渡劫两世，这才是第一世，如果你动了杀孽，天道震怒，下一世你必有灾殃！」 然而他的话并没有让李问水有半分犹豫，他生来如同圣人，怜悯众生，从未杀生，不过今日他心中没有半分对生命的敬畏和怜悯。 他只想杀了这两个害死小狐狸的始作俑者，再去陪小狐狸。 「灾殃便灾殃吧。」 桃木剑刺入心脏，青阳子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苍老的一张脸很快变得灰败，眼中也没有了光彩。 无崖子吓得脸都白了，他连滚带爬地到了张醉山身后，「醉山，醉山你救我！别让李问水杀我！」 李问水缓缓向无崖子走过来，「你身上有他的气息，你拿了他的内丹。」 无崖子恨不得立刻将内丹吐出来，不过内丹已经被他炼化了，不可能吐得出来。 他跪在地上不停磕头，「都是青阳子逼我的，都是他逼我，我没想杀那只狐狸。是青阳子用拂尘杀了他。别杀我，别杀我！」 李问水对着张醉山说：「师兄，让开。」 张醉山眼里闪过一丝挣扎，「师弟，我……」 他想开口求情，但怎么也说不出口。 可无崖子是道观里对他最好的人，和他的父亲也没差多少。 张醉山跪了下来，「师弟，放过师叔吧。他有错，但是…留他一命吧。」 李问水缓缓闭上了眼，下一秒他的桃木剑脱手，绕过张醉山，刺进了无崖子的心口。 「抱歉。」 无崖子没来得及叫一声就咽气了，张醉山瞪大眼睛转过身接住了无崖子软倒的尸体。 他痛苦地大吼一声，抱着无崖子的尸体痛哭起来。 「都是一同相伴的同门，为何！为何到今日地步！」 许久过后，痛哭的张醉山放开了无崖子，他心如死灰地看向李问水，「他的尸体应该在观内，你去看看吧，试试能不能将他的魂魄找回来。」 陈也跟着李问水进了道观，他不想李问水见到他的尸体，不过现在他也没有任何办法。 李问水找了许多地方，青阳子和无崖子的房间没有，厨房没有，福生观后院也没有。 最后他站在了柴房门口，里面飘出来的丝丝缕缕血腥气味刺激着他的鼻腔。 「就是这里了，李问水你别进去了，我死的样子有些吓人。」 陈也站在他旁边说。 李问水的手紧紧握着，好半晌后，他推开了柴房的门。 只一眼，差点让他肝胆俱碎。 柴房的地上，一具通体雪白的狐狸尸体被随意地丢在角落。 狐狸白色的皮毛上不是血污就是灰尘，在他的腹部还有一个拳头大的伤口。 李问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的柴房，他僵硬着一双腿跪在了地上，伸出手将狐狸尸体抱进了怀里。 「小狐狸，我回来了。」 陈也嘆了口气，「我知道。」 李问水伸手在狐狸的毛髮上摸了摸，他记得陈也最宝贵他的皮毛了，狐狸爱美，不喜欢自己的毛髮有任何损伤。 以往，李问水还会在山下给他买油膏，用来护理毛髮。 泪水决堤，李问水无声地抱着狐狸尸身哭泣。 李问水声音哽咽，「原是不想让你受伤，怎么如今你却为我死了？青阳子告诉我，我生来就有情劫，若是动心，很快就会死。所以我才一直拒绝你，不敢接受你的心意。」 他紧紧地抱住陈也，「我害怕自己死了之后，留下你一个人孤零零的，倒不如断了你的念头，这样我死后要不了多久你就会将我遗忘。」 「早知今日种种，便该向你表明心意，带你离开福生观。」 「是不是这样，你就不会死了？」 陈也愕然，原来这就是李问水一直将他推开的原因。 眼泪从陈也的眼尾滑落，到了空中又消散不见。 他虚虚地抱住李问水，轻声道：「世事难料，如果我的死能够让你避开情劫，好好活下去，那我愿意。」 李问水抱着狐狸尸身站了起来，他离开了院子。 陈也不知道他要去哪里，只好一路跟着他。 第134章 轮迴（24） 李问水抱着狐狸尸身回了小木屋。 他平静地打了一桶水，然后将毛髮上面的污垢洗了个干干净净。 做完这一切之后，李问水静静地等到了晚上，他倒了一碗水放在木屋中央，然后拿起桃木剑割破了自己的手指，口中念念有词。 一阵风吹过，李问水睁开眼，却什么也没有。 陈也站在他身边，「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招不到我的魂。」 李问水没有放弃，他再次重复招魂的步骤，手心又被划破了一条口。 如此重复十余次后，李问水颓唐地蹲了下来，他没有了平日里温润如玉仙风道骨的模样，头髮凌乱脸色也很难看，两只手的手心已经被划烂了，看起来惨不忍睹。 陈也鼻子一酸，「怎么这么傻啊，李问水。」 「是已经投胎了吗？小狐狸。」 第160页 「怎么不等等我？」 李问水将狐狸尸身抱住，喃喃道：「青阳子说我有第二世，那我第二世去找你。你还当小狐狸，不过我不做道士了，我也做妖怪，陪着你，自由自在长长久久地陪着你。」 他用下巴蹭了蹭狐狸的头，然后拿起了桃木剑就要刺向自己。 陈也被他吓到了，明知没用，他还是扑到了李问水身上，想要阻止他。 「不要，师弟！」 门「嘭」的一声开了，张醉山埋葬了青阳子和无崖子后不放心李问水，他找来这里就看到李问水要自戕。 桃木剑入胸膛半寸，张醉山愤怒的把剑拔了出来 「李问水，你发什么疯？小狐狸会让你这么做吗？」 李问水如同行尸走肉，「没招到魂，他大概已经投胎了。我得早点去陪他，晚了就错过了。」 张醉山说：「他死的时候我没看到有灵魂离体。」 「你什么意思？」 张醉山说：「或许他的灵魂有特殊之处，他没有投胎，你想哪里有刚死就招不到魂投了胎的？你先别急着死，把事情弄清楚。青阳子那里有很多古籍，你去看看有没有相关记载。」 张醉山的话给了李问水一丝希望，他踉跄着起身，走到张醉山面前，「多谢师兄提醒。」 青阳子的书房里古籍上千，都是他坑蒙拐骗打家劫捨得来的。 自从当了道士，他愈发觉得道术玄妙，四处搜罗古籍。 交换命格的阵法也是他在屠杀了某个没落门派得到的。 李问水废寝忘食地在他书房里查阅古籍。 三天下来，他没有查到陈也的特殊情况，不过他发现了其他的东西。 有一古籍记载，若是用自身鲜血画阵，再辅以足够多的灵力或许能够起死回生。 不过復生之人死亡天数不能超过十天。 陈也坐在李问水旁边，自然醒的看到了古籍记载。 「别信啊，李问水，这阵法一看就是骗人的。而且阵法晦涩，你怎么肯定几天就学会？」 然而李问水拿着古籍如获至宝，立刻开始学习如何画阵。 陈也不淡定了，「你疯了？古籍上说了，献祭自己的画阵者事成之后只有十天寿命。」 李问水埋头盯着古籍，飞快地记忆些晦涩难懂的阵法和口诀。 「我不要你的命换我的命，听到没有？」 「你如果因为我死了，我会愧疚…」 「已经为我死过一次，为我自杀过一次了，为什么还要…」 「李问水，别犯傻了。」 … 不管陈也怎么说，李问水听不见分毫。 三天，他仅仅用了三天就把常人一生都无法参透的阵法学会了。 画阵的当天，李问水准备好了一切，他将狐狸尸身放在了木屋前，自己则用毛笔沾上鲜血开始画阵。 「别怕，很快你就会回来了。」 在旁边看着这一切的张醉山心中隐隐不安，李问水只告诉他有办法復活陈也，但他没想到会是这么血腥的办法。 以血画阵，分明是邪术。 张醉山想问问李问水这阵法会不会影响他自身，但是画阵需要静心凝神，张醉山张了张嘴，还是没有出声打扰。 应当没事的。 陈也在旁边急得团团转，但是系统已经不会帮他了，他没有任何办法阻止。 复杂的阵法被李问水记在了脑海里，他将灵力注入鲜血，花了两个时辰才将阵法画好。 吐出一口血后，李问水擦了擦嘴角，继续往阵法里面注入灵力。 张醉山看得心疼，也将自己的灵力输入阵法。 处在中间的狐狸尸身飞到了半空中，腹部的伤口逐渐癒合，几乎看不到从前受伤的模样。 第135章 轮迴（25） 阵法之外的陈也头脑越来越昏沉，身体控制不住地飘向阵法中。 「李问水，不要……」 他的声音微不可闻。 半炷香过后，李问水接住了从空中落下来的陈也。 喉间腥甜上涌，李问水几乎有些踉跄，他全身的灵力没有大半，抱着陈也的手微微颤抖。 李问水贴近陈也的胸膛，听到了微弱的心跳声。 「成功了。」 他低头带笑看着怀中的陈也，眼里都是爱意。 张醉山看着他虚弱的样子说：「这阵法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李问水抬头，语气平静如常，「我只能活十日了。」 「什么！」张醉山又惊又怒，「李问水，你为了他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李问水坦然道：「我这一生没有爱过人，只这一次，我不能看着他死。与其这样，不如拿我的命换他的。」 他看了一眼暴怒的张醉山，说道：「又要麻烦师兄了，我死之前会离开这里，我的死讯师兄替我瞒着吧，就告诉他我去寻找治伤的药了。」 李问水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不让陈也知道自己以命换命的事，不然陈也该难过很久了。 张醉山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李问水，半晌后，他又苦笑，「果然是你的情劫，兜兜转转，又回到原点，情劫还是应验了。」 他不禁想，老天为何要这样捉弄李问水？ 李问水看着怀里的陈也，满足道：「能够救他，没有害死他，对我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师兄，我不怕死。」 第161页 张醉山红了眼眶，「罢了，罢了。这几日你便好好和他做最后的告别，我会替你瞒着。」 他已经亲手埋葬了师父和师叔，十日后，又将埋葬自己的师弟。 张醉山最终背影寂寥的离开了木屋。 …… 陈也觉得自己像是做个很长很长的一个梦，梦境模煳，他记不清什么，只感受到了悲伤。 就像是要失去什么一般，巨大的恐慌涌上了陈也的心头。 陈也惊醒了。 他喘着粗气坐了起来，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现在是人的状态，全身上下没有一点伤。 陈也心里一惊，在想自己是不是睡了很久，李问水已经死了。 他慌忙下了床，立刻往外面走去。 刚打开门，陈也迎面撞上了李问水。 李问水手里拿着水盆和帕子，他还是那副温柔的模样，只是脸色看起来苍白无比，他将帕子放进了水盆里，腾出一只手摸了摸陈也的额头，「撞疼了没？」 陈也的眼泪掉了下来，他伸出手一下子抱住了李问水，「李问水，你没死。」 「我当然没死，不过是救你耗费了一点灵力，修养几日就好了，别担心了。」 陈也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抓住了，巨大的悲伤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分明李问水用了邪术救他，只有十天可活，可李问水还是选择了瞒他。 「为什么…」 陈也松开了李问水，李问水进屋将水盆放在了桌上。 「什么为什么？」 陈也擦了擦眼泪，既然李问水不想让他知道真相，他就假装不知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为了救我肯定费了很多力气。」 李问水弯了弯唇角，将水盆中的帕子绞干递给了陈也，「先洗洗脸。」 陈也接过帕子，将脸上的泪水擦干净了。 「你是为了给我报信，如果没有你，我肯定已经死了…」 他话没有说完，陈也就堵住了他的嘴。 两个人亲得难分难捨。 这一次李问水没有再推开陈也，他开始回应陈也。李问水的吻就和他这个人一样温暖、柔软，他一只手托着陈也的后脑勺，一只手放在陈也腰间。 许久过后，两人分开了。 李问水伸手擦了擦陈也脸上的泪，「怎么又哭了？」 陈也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没什么。」 「那就别哭了。」李问水说:「不过最近我可能会离开一段时间，我离开后你别来找我。」 陈也昏睡了三天，李问水只剩七天时间了。 陈也声音微颤，「为什么？」 明知李问水在找理由欺瞒他，陈也还是不得不顺着他的话问，以免李问水觉察出端倪。 「我这次受了点伤，国都的钦天监或许有疗伤的法子。不过我不能带你去，钦天监的人修为高深，你去了会很危险。你就在青云山好吗？」 陈也沉默了两秒，他哽咽道:「好，我就在这里等你。」 李问水本想说不用等他，但他又觉得时间是最好的良药，说不定时间久了陈也自己就离开了。 「好，那你就等我。」 夜里的时候，陈也和李问水睡在一起，陈也能够感受到李问水整个人身体是冰凉的，他用力地抱住了李问水，想要给予李问水一丝温暖。 但他自己就是雪狐，身上的温度没有比李问水高到哪里去。 「我去拿一床被子。」 李问水拉住了要起身的陈也，「不用了，已经盖了两床被子了。」 他将陈也抱在怀中，「这样就不会太冷了。」 陈也把头埋在他怀里，声音有些闷，「真的吗？」 「真的。」李问水咳嗽了一声，「最近几日下雪，天气有些冷我身上才这么冰。别担心了，快睡。」 后半夜陈也迷迷煳煳地睁开眼，旁边没有了李问水的身影。 他站起来推开一道门缝，看到了屋檐下坐着的李问水，他双手握拳，脸色苍白，一副极力忍痛的模样。 【他为了救你一日之内耗光了大半灵力，还要承受被邪术反噬的痛苦。】 系统向陈也解释。 陈也鼻头一酸，眼眶红了，李问水肯定是身上太痛了，但又害怕发出声音吵到他才坐在了外面。 他轻手轻脚地回了床，没有让李问水发现。 许久过后，被子被掀开了，陈也感受到李问水动作很轻的上了床。 李问水伸出手从背后抱住了陈也，脖颈间一凉，陈也感受到了什么。 「如果我们能够一直这样就好了……」 李问水的声音低不可闻，如果陈也不是醒着的状态，肯定听不见。 陈也在他的世界从来没有喜欢过任何人，也不知道心痛的感觉，可自己到了任务世界，他才知道原来情爱能够让人幸福得如在云端，也能让人心如刀绞。 又过了两天，李问水苍白的脸色让人一看都心惊。 不久前，他还是神采奕奕仙风道骨的模样，可不过几天，邪术就将他反噬成了病入膏肓的模样。 为了不被陈也看出端倪，李问水让张醉山给他的身体输送了一些灵力。 灵力让他暂时恢復了几分生机，但也只是暂时的，时间一到，他还是会死。 李问水受伤，陈也就承担了照顾他的责任，开始学起了做饭。 第162页 不过他的手艺实在不敢恭维，四道菜有三道都是煳的，好在李问水不挑，只要是陈也做的他都照单全收。 清晨，陈也刚睁开眼睛就看到坐在床头束髮的李问水。 他右手将及腰的长髮挽起，左手拿着木簪就要穿过去，不过如今这个简单的动作对他来说却有着很大的难度。 左手一颤，木簪就落在了床边。 李问水刚要捡起木簪，陈也已经先一步将木簪拿到了手中。 「我来帮你。」 李问水一愣，没想到陈也醒这么早。 「刚才只是手不小心抖了一下。」 陈也将李问水柔顺的长髮挽起，再用簪子固定好。 「我知道。」 陈也抱住了李问水，「我想为你挽发。」 李问水看着他说:「那今日我也为你挽发。」 李问水帮陈也挽发就要细緻很多，他按着陈也坐在了梳妆镜前，然后从匣子里面取出了一根玉簪。 玉簪是青色的，在窗外阳光的照射下微微反光，通透莹润。 「不曾见你戴过？」 李问水将陈也的头髮挽起，为他束了一个高高的马尾。 镜子里，少年明眸秀眉，昳丽绝色，尤其是一双狐狸眼，虽然不带半分媚意，但是只要被这双眼睛盯着就让人心中生出爱怜之意。 青色的髮簪让他看起来温柔了不少，和身后的李问水像是一对璧人。 「这是我之前下山买的。」李问水咳嗽了两声，「你戴着，很适合。」 在山下见到这支簪子的时候，李问水就想到了陈也戴的模样，几乎没有犹豫，他将簪子买下来了。 「我很喜欢，」陈也站起身，拍了拍李问水的后背，「怎么又咳嗽了，今日的药喝了吗？」 李问水略一点头，「已经喝了。」 第八日的时候，风雪停了，青云山难得出了太阳。 温暖的日光融化了屋顶皑皑的白雪，也将枝头树梢的冰晶消融了。 院子里，李问水和陈也一人拿着一把扫帚扫雪。 陈也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对着李问水说:「你还是进去休息吧。」 李问水手下动作不停，「无妨，我成日呆在屋子里，今天走动走动也是好的。」 陈也不再劝了，将积雪扫完过后，两人就在院子里品茶聊天。 尽管天气很好，两人之间还是暗涌着悲伤的氛围，陈也有时候看到李问水苍白的脸都怕自己下一刻哭出来。 李问水走进了屋子里，他很快又出来了，手里拿着一管笛子。 「今日闲来无事，不若我为你奏一曲。」 陈也看着笛子笑了笑，「好。」 悠扬婉转的笛声在耳边响起，陈也一只手撑着脸，看着旁边吹笛子的李问水。 「系统，帮我把他的笛声录下来吧。」 【你已经不能向我寻求帮助了。】 「录个声音而已，算不上寻求帮助吧？」 系统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可以。不过你以后不会恋爱脑为了任务对象把积分花光吧？】 陈也听着笛声，随口回道:「当然不会，我还是想着回家的。」 吹完一曲，李问水将笛子放在了桌上。 陈也说:「很好听。这首曲子叫什么？」 「我闲暇时所作，没有名字。想学吗？我教你。」 陈也眼睛亮了，不过想到李问水的身体他又沉默了，「以后吧……以后教我。」 李问水勾了勾嘴角，「好，以后。」 夜里李问水悄悄起了床，他走到了桌子旁，从抽屉里拿出来一本书，书是他自己写的，上面有道家基础心法和剑招。 他曾经答应过要教陈也一些基础修炼方法，不过以后没有机会了，他只能把心法和剑招写出来，再详细註解，这样他走了以后，陈也也可以自学。 烛火葳蕤，李问水的眉眼在昏黄的烛火下愈发温柔，他写书的时候总要再三斟酌字句，担心陈也看不懂，有的地方还画了图。 之前连着写了七夜，原本还有很多内容，但李问水知道自己没有时间了，他尽量将重要的写了。 晾干墨迹将书本合上后，李问水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一口血被他吐了出来，好在他及时将书推开，血没有滴落在书上。 用帕子擦了擦桌上还有嘴角的血迹后，李问水吹灭蜡烛上了床。 黑暗中，陈也转过身抱住李问水，「你做什么去了？」 李问水压抑地咳嗽了一声，「怎么还没睡？没什么，喝了一口水。」 陈也坐起来，他刚才分明听到了李问水的咳嗽声，如今鼻尖还闻到了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你把嘴张开，我看看。」 李问水已经漱过口，但他不确定会不会被陈也发现血迹。 「看什么？已经很晚了，休息吧。」 陈也抿了抿唇，他欺身压住了李问水，亲在了他的唇上，然后撬开了他的嘴，舌尖相触，陈也尝到了一丝血腥味。 良久之后，陈也放开了李问水，他贴近了李问水耳边，「我想和你行鱼水之欢，有夫妻之实。」 李问水倏地唿吸一重，但理智还是让他拒绝了，他一个要死的人，不应该再给陈也多余的眷恋。 「不可，我是修道之人。」 陈也:「你没有入道门，修的哪门子道？」 第163页 他的手放在了李问水腰间，「难道你不想要我？」 陈也的手将李问水的腰带解开了，「你我情投意合，合该如此。」 李问水握住了他的手，眼中浮现一丝挣扎。 如同山间魅惑人的精怪，陈也发挥了狐妖的魅惑天赋，让人迷醉的香味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守礼守了这么久，你总要放纵一次吧？」 「难道你不想要要我吗？」 「李问水，别压抑自己了。」 第136章 轮迴（26） 双唇相贴，陈也的手勾着李问水的脖颈，一开始是他掌握主导权，不过很快李问水欺身压在了陈也身上。 他的吻温柔至极，轻轻吮吸着陈也的唇，就像是在对待稀世珍宝。 陈也的每一寸柔软肌肤，身上让人慾罢不能的味道，都让李问水忘记了痛苦，沉沦在慾海。 情动的时候，陈也在欢愉中流下了泪水，至少在李问水死之前，他想要两个人之间的回忆都是甜蜜和幸福的。 醒过来的时候，陈也看到李问水还睡着，他闭着双眼，喉结间都是咬痕，或许是因为没有了灵力，李问水身上的伤很难好。 陈也指尖拂过李问水的喉结，伤顷刻间便好了。 陈也起床走向了李问水的书桌，如果昨夜没看错的话，李问水应该是坐在这里。 他翻找了一通，最终找到了李问水为他写的功法剑招。 陈也沉默着将书放回了原位。 他已经忘了那个承诺，没想到李问水还记得。 第十日很快到了，陈也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若无其事，他和李问水一起平静的吃了早饭，然后又吃了午饭。 时间总在不经意间流逝。 李问水斟酌了很久，没有告诉陈也自己今天就要离开，他嘆了口气，原以为自己什么也不怕，没想到如今会畏惧分别。 他实在是不想亲眼看见陈也红着的眼眶和难过的眼神。 陈也吃过午饭后在床上睡着了，李问水坐到了书桌前，打算留下一封信用作告别。 写完信后，李问水将信纸抚平后装进了信封中，他抬眼望了一眼床上酣睡的陈也，勾唇笑了笑，苍白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温情。 走到床边，李问水掖了掖被角，他抬起手在陈也的脸上轻轻触碰了一下，最后在他的额头落下一个轻柔如羽毛的吻。 「再见了，小狐狸。」 似念似嘆地说出这句话后，李问水走出了房间。 他没有注意到，在他离开后，陈也泪眼婆娑地睁开了眼睛。 李问水的脚步一直没有停歇，总想着走远点，这样陈也总不至于在家门口就找到他了。 穿过竹林、涉过河水、攀过一座山…… 李问水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走了多久。 夜里下起了雪，冰冷的雪落在他的发间眉梢，落在他如玉的面庞上。 他忽地觉得有些冷了，自从功力散尽后，他连御寒都做不到。 唇边溢出鲜血，李问水抬起染血的衣袖擦了擦，走了这一路，也不知已经吐了多少血，怕是全身的血液都快尽数吐出来了。 李问水的步伐越来越沉重，眼皮也渐渐抬不起来了。 最终，他倒在了风雪中。 远处金色的太阳升起，李问水用尽全力向太阳看了一眼，又缓缓地闭上了眼。 「小狐狸，来生再见。」 陈也一直跟在李问水后面，在李问水倒下之后他冲出来抱住了李问水。 李问水身体冰冷，胸膛已经没有了起伏。 而在那之前李问水对他的好感度也从99到了100。 泪水无声地滴落在了李问水的脸上，陈也喃喃道:「没关系，我们还有来生，没关系的……」 但是，就算有来生，这一世的李问水再也回不来了。 陈也哭得悲恸，刚才安慰自己的话没有起到丝毫作用。 【他还有五年才会投胎，再加上他长大的时间，你要等二十七年。】 陈也低声问道：「我不可以在他出生后一直陪在他身边吗？」 【不可以，这样算是作弊。他的命运轨迹没有开启，你不能提前介入。】 陈也紧紧地抱着李问水的身体，在雪地里坐了很久。 张醉山发现他们的时候两个人都被风雪覆盖住了。 他站在了陈也和李问水面前，问道：「你早就知道他会死？」 陈也抬手将李问水身上的雪清扫开，「知道。」 张醉山眼中闪过痛苦，李问水交代他的事他一件都没有办好。 「他不想你知道他会死，所以才瞒着你。」 陈也低头温柔地看着怀中的李问水，「所以我才在他面前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陈也和张醉山一起挖了坟墓，坟墓就在木屋旁边。 棺材张醉山早就准备好了，看着棺中躺着的李问水，陈也只觉得恍惚，明明不久前李问水还同他耳鬓厮磨，如今却已阴阳两隔。 张醉山从怀里取出了画，正要放在李问水旁边。 「这是什么？」 张醉山说：「师弟让我用这幅画为他陪葬。」 张醉山将画递给了陈也，陈也一看，心跳都漏了半拍。 这画原是他作来送给李问水的。 模煳的画根本看不清画得是什么，就像是孩童顽劣之作，却被李问水交代用来陪葬。 第164页 拿着纸张的手微微颤抖，陈也将画放进了棺材里。 他抚摸了一下李问水的面庞，「下一世我一定好好学画，将你画得好看。」 张醉山欲言又止，世界如此之大，虽然已经知道李问水会有下一世，但谁又能保证陈也能够找到李问水的转世呢？ 他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让陈也有个念想也是好的。 春去秋来，五年过去了。 陈也一大早就推开了木屋的门，如今这青云山只有他一个人在。 张醉山下了山，跟他一起离开的还有常莫。 拿着一壶茶，陈也到了李问水的坟前，他拿出帕子擦了擦墓碑上的灰。 除了修炼，陈也每天都会来李问水墓前对着墓碑聊聊天。 他倒了一杯茶放在李问水坟头，然后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就像李问水没死，他们如往常一般品茶闲谈。 「系统说你很快就要投胎了，我到时候一定去看你。虽然不能陪在你身边，但是我会远远的看你一眼。」 陈也抬手在墓碑上轻抚了一下，「等你长大，我会去找你。」 … 安王府内，正是深夜，但王府依旧灯火通明。 僕人来回走动，一个个忙得不可开交。 房门口，一个丰神俊朗的男子拦住了端着血水出来的小丫鬟，他焦急地问：「怎么样了？」 小丫鬟行了个礼，声音尖细，「回王爷，稳婆已经在为王妃接生了，很快小世子就出来了。」 宁平安松了口气，开始转动手中的佛珠。他本是不信佛的，不过前不久刘潇伊摔了一跤，差点腹中的孩子就没有了。 他们结婚十年，一直没有子嗣，好不容易刘潇伊才怀了孕。 宁平安担心妻子，病急乱投医，就去了护国寺祈福，求了一串佛珠。 他默默想到，一定要让刘潇伊平平安安的，就算孩子没有了，也没关系。 屋内传来了刘潇伊痛苦的喊声，宁平安一甩长袍就要走进去，管家拦住了他。 「王爷，房内王妃正在生产不吉利，当心冲撞了您。」 宁平安冷冷看了他一眼，这管家是皇帝派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时时刻刻监视。 「潇儿为本王生子，在鬼门关徘徊，本王还怕不吉利？」 他推开管家进了房间。 「娘娘，用力，用力啊。」 稳婆满头大汗地趴在刘潇伊腿间，不断地鼓励他。 「小世子很快就出来了。」 宁平安立刻走到刘潇伊身边，紧紧握住了她的手，「潇儿，别怕。」 刘潇伊满头大汗，脸色苍白，她疼得几乎说不出话了。 不过有宁平安在身边陪着，她的精力好了几分。 半个时辰后，稳婆将婴儿抱到了刘潇伊面前，「娘娘，小世子出来了。」 刘潇伊躺在宁平安怀里，她强撑着说：「给我看看。」 婴儿的眼睛闭着，手放在嘴里吸吮，可爱的模样让刘潇伊笑了笑。 她对着宁平安说：「王爷，这是我们的孩子，我们的青砚。」 宁平安心疼地看着她，「早知道生这小子这么痛苦，就不让你生了。」 刘潇伊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说什么呢，你可得对儿子好点。」 「好好好，夫人。」宁平安说：「为夫肯定把你们娘俩供着，当宝贝疼。」 刘潇伊正在说话，忽觉腹部一疼，她几乎是立刻身体软了下来。 宁平安闻言大惊，「稳婆，快看看！」 将孩子交给奶娘后，稳婆立刻查看刘潇伊的情况，几秒过后，稳婆脸色煞白地说：「王爷，娘娘血崩了。」 床铺几乎被血液浸染，宁平安立刻道：「立刻去让太医进来！」 太医进来以后，诊脉开了止血的方子，刘潇伊已经晕了过去。 用人参吊着一口气，刘潇伊气若游丝地醒了过来。 「王爷…王爷…」 宁平安抱紧了她，「潇儿别怕，太医会治好你的。」 刘潇伊摇了摇头，「照顾好我们的孩子。」 「孩子得我们一起照顾，你若出事，我也绝不独活。」 刘潇伊眼角带泪，「不可以，不可以把他一个人留在这世上。」 宁平安：「所以你要活下来，我们一起将孩子养大。」 因为王妃血崩，所有人忙成一团，他们都没有注意到一只白色的狐狸很早就熘进了府中，一直躲在刘潇伊的房间里。 陈也看着已经晕过去的刘潇伊，皱了皱眉，这就是天道对李问水的惩罚吗？ 【李问水原本会投胎成当朝九皇子，身具帝王之命，长大后推翻昏庸皇帝的统治，成为新的皇帝。但是因为他犯了杀孽，如今投胎成了本就是天煞孤星命格的安王世子，註定他以后也是灾祸不断。】 陈也施了个法术隐身了，然后跳到了床上，他将灵力输送给了刘潇伊。 最后看了一眼被奶娘抱着的宁青砚后，陈也离开了。 系统只给了他两个时辰的时间，不让他在安王府多待。 系统的机械音响起，【你这样违抗天道，你知道有什么后果吗？】 陈也只想让刘潇伊多活一段时间，至少不要生下宁青砚就死了。 「什么后果？」 系统：【后果就是……没有后果。嘻嘻，没想到吧？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这个世界的天道自然管束不了你。】 第165页 陈也：神金。 他觉得系统有点贱贱的。 系统又认真道：【虽然这个世界天道无法管束你，不过主系统要求你不能过早介入宁青砚的生活，违背了这个，你才会有惩罚。】 陈也问：「那我像今天这样暗地里看他是没问题的吧？」 系统说：【我帮你申请了三次机会，可以短暂的看望他，不过别暴露你的身份。】 听他这样说，陈也放心了。 冬去春来，院子里的玉兰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七年过去了。 陈也乔装打扮了一番，前往国都。 对于安王府陈也并不陌生，待到夜深人静之后，陈也熘了进去。 在走廊上，两个佣人的谈话被陈也听了去。 「世子还是不开门不吃饭吗？」 「唉，王爷出家了，世子心里难受，怎么吃得下？」 丫鬟採莲说：「世子真可怜，一岁多王妃就去世了。王妃走了之后王爷也不大待见他，现在王爷又出家了。」 「没办法，世子出生的时候钦天监不是为他批命了吗？天煞孤星，六亲缘浅。如果不是国师说王妃的死同世子无关，世子早就被王爷杀死了。」 交谈的声音越来越远，陈也听得心里不是滋味。 原来他的灵力并没有撑多久，刘潇伊很快就过世了。 陈也的身形突然显露了，他的灵力不强，再加上内丹是后面修炼出来的，所以很快他的隐身术就支撑不住了。 显露了原形后，陈也避开府中的侍卫还有下人去到了宁青砚的房间。 陈也跳上了窗台，月色之下他看到了房间里坐在地上的宁青砚。 宁青砚穿着一身青色的衣裳，头低垂着，眼泪无声地从他的脸颊落下，聚在地上汇成了一滩水。 良久过后，他将眼泪擦去，抬起了头，见到窗台上白色的狐狸后，宁青阳眼里没有半分惊疑之色，一人一狐就这样相互望着，望了许久。 寻常孩子在宁青砚这个年纪或许会觉得突然跑来的狐狸新奇，不过如今的他被父亲抛弃，正处于巨大的悲伤中，什么东西都引不起他的关注了。 陈也跳下窗台，缓缓地走向宁青砚，他可以在这里待两个时辰，他想陪一陪宁青砚。 见到陈也靠近，宁青砚还是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宁青砚的脸在陈也眼中愈发清晰起来，他的眉眼和李问水有七八分像，简直就是缩小版的李问水，只不过宁青砚眼神比李问水的要更冰冷木然。 想到李问水，陈也心里就难受，他走到宁青砚的身旁，低下头蹭了蹭他的手。 柔软的触感让宁青砚的目光落在了陈也身上，他皱着眉看着陈也，像是不明白为什么陈也会主动靠近他。 四目相接，宁青砚心里有了奇怪的感觉，像是心口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 他将陈也抱了起来，对着陈也说：「我曾经梦到过你。」 陈也瞪大了眼睛，宁青砚居然梦到过他？ 说完这句话之后，宁青砚将陈也抱进了怀中，然后就是长久的沉默。 心口的大洞被什么东西填满，宁青砚的悲伤被怀中的狐狸抚平了一些。 第137章 轮迴（27） 他从三岁开始偶尔会做梦，梦里有一只白狐。 如今他七岁，梦到白狐的次数不下十次。 宁青砚让下人四处找过白狐，不过找到的都不是他梦里的那只，只是对视一眼，他就知道不是。 宁青砚垂眸看着怀里乖巧的狐狸，忽地伸出手摸了摸他柔顺的毛髮。 「既然来了，就陪着我吧。」 陈也倒是想陪着宁青砚，不过系统不允许啊。 再有一个时辰，他就得离开了。 宁青砚在地上坐了一会儿过后，他站起身来走到了桌子旁边。 桌上摆放着许多精緻的糕点。 宁青砚将怀中的陈也放了下来，他说：「饿了？吃吧。」 不知为何，宁青砚就是觉得陈也会喜欢吃这些糕点。 陈也用爪子捧起了一块桃花糕，他低头正要吃，想起丫鬟说宁青砚一直没有吃东西，他又将桃花糕递到了宁青砚嘴边。 宁青砚并没有惊讶于陈也会做出如此人性化的动作，他接过桃花糕，咬了一口。 看到宁青砚吃了东西，陈也颇为高兴，自己也吃了起来。 将桌上的糕点吃光以后，陈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宁青砚一眼。宁青砚神情倒是没什么变化。 「够吗？还要吃我让下人送来。」 陈也摇了摇头。 时间马上就要到了，陈也指了指窗口。 宁青砚的眼神忽得阴沉，「你要走了？」 陈也点了点头。 宁青砚伸出手将陈也抓在了怀中，陈也人都被他抓痛了，他怀疑身上的毛都被抓掉了。 「不行，你不能走。」 他紧紧地抱着陈也，声音很低沉，带着童声特有的清脆，不过语气却偏执异常，「我梦到过你，刚好父王离开了你就来找了我，你应该是我的。」 宁青砚起身走到门口推开了房门，门外待命的侍卫立刻低头问道：「世子，有何吩咐。」 在外人面前，宁青砚年纪虽小，但他的一举一动都是皇家风范。 「去把库房里的金丝笼取过来。」 侍卫领命之后，转身离开了。 第166页 陈也一抖，什么金丝笼？不会用来关他吧？ 金丝笼很快被侍卫抬过来了，不是陈也想的鸟笼，而是足金打造的四四方方的有一张桌子大小的金笼。 由于太重了，它还是两个侍卫一起抬过来的。 宁青砚抚摸了一下陈也的后嵴，「这是我去年让人打造的，因为总梦见你，所以我想要是见到你了，就将你养起来。」 他并没有将陈也关进去，而是抱着陈也到了床上。 「放心，你在我视线之内我不会关你，不过为了防止你逃跑，我不在的时候你就暂时待在笼子里。」 陈也心里发毛，他原本以为宁青砚会和李问水一样是温柔的谦谦君子，可如今看来才七岁的宁青砚就表现出来异于常人的成熟和占有欲。 果然成长环境不同，即使是同样的灵魂，性格也不一样。 夜里，宁青砚抱着陈也入睡，到了白天宁青砚去学堂的时候，他就将陈也关在了笼子里。 陈也就这样过了二十多天。 白天的时候，系统对陈也说：【你再不走我真的要惩罚你了。】 陈也睁着眼睛说瞎话，「我这不是被关起来了，走不了吗？」 【你是百年狐妖，动动手指笼子就开了！你装傻装这么久不就是想多陪陪他？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二十多天了，今天你必须走了！】 第一次听到系统感情如此丰富的说话，陈也嘆了口气，知道自己确实不能继续待下去了。 他用灵力解开了金锁，然后出了牢笼。 离开之前，陈也去学堂远远看了一眼宁青砚。 下次见，宁青砚。 … 西北大漠，头顶的太阳无情的炙烤着大地。地面干裂，寸草不生，除了动物，人很难在这里生存下来。 大漠是晟阳和蛮族的交界之地，地广人稀，只有军队的人常年驻扎在此，晟阳的士兵还有蛮族骑兵隔着一条人造的沟壑虎视眈眈地盯着对方，绝不让敌人越雷池一步。 战争是这片土地恆久的存在，随着双方将领一声令下，士兵开始不要命的厮杀起来。 或是为了保护身后的亲人，或是为了建功立业，没有人后退。 蛮族士兵是晟阳士兵两倍有余，一场恶战下来，晟阳节节败退，差一点城池不保。 战后，左翼将军赵武带着数百人在寻找宁青砚。 「将军，将军…」 「宁将军…」 宁青砚和他们一起在边关两年多，一开始边关将士只当他是来作乐的纨绔子弟，可接触久了他们才发现每次作战沖得最勐，计谋最多最管用的就是宁青砚，将士们也逐渐被宁青砚折服。 钱石对着赵武抱拳道：「赵将军，已经找了三天三夜了，还是没有世子的下落。」 赵武眼眶通红，「世子吉人自有天相，必不可能出事，继续找。」 这场战役如果不是宁青砚关键时刻取了敌军将领首级，晟阳军队必定输得更惨。 但战役结束之后，宁青砚却失踪不见了。 大漠的远离军队的某个偏远小镇，陈也花了好大力气才找到一户有空屋子的人家。 拄着拐杖的老婆婆说：「这房间是我儿子住的，前几年打仗，他没回来，就搁置了。你们安心住吧。」 陈也扶着重伤昏迷的宁青砚，他从怀里取出一贯钱递给了老婆婆，「您收着，就当房租了。」 老婆婆连连摆手，「不用，你旁边这位是军爷吧？老身怎么能要你们的钱？」 陈也强硬地将钱塞给了老婆婆，「军人也要给钱，还麻烦您每天给我们提供一些吃食。」 捏着手里的钱，老婆婆立马说：「我这就去做。」 老人离开后，陈也扶着宁青砚进了屋子。 半个月前他离开青云山想要见一见宁青砚，到了京都才听说宁青砚进军营两年了，并且一路从普通士兵到了如今的骠骑将军。 陈也又马不停蹄地赶到了边疆，没想到刚好碰上战乱。 他在战场上找到宁青砚的时候，宁青砚身中数刀，几近断气。 用灵力吊住宁青砚的命以后，陈也便打算找一处清净地方为宁青砚疗伤。 宁青砚身上的伤势太重，军营中的军医必定治不好，陈也只能用自己的灵力慢慢为他治疗。 看着平躺在床上的宁青砚，陈也没忍住伸出手抚摸了一下他的脸，这张脸如今和李问水的一模一样。 只不过因为在边疆待了两年，宁青砚皮肤更黑一些，眉宇间的神色也更冷冽。 将宁青砚残破的军装换下来以后，陈也为他换上了老婆婆拿来的她儿子的衣裳，衣裳有些小了，不过如今只能将就。 宁青砚腹部的伤口很大，已经止了血。 陈也皱了皱眉，他将半数灵力都给了宁青砚，但宁青砚并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他伤得太重了，如果不是陈也及时赶到，人早就失血过多死了。 这次情况特殊，系统给了陈也五天时间救治宁青砚，他必须要抓紧时间。 第三天的晚上，陈也拿着帕子为宁青砚擦拭身体。 宁青砚的身上很多伤疤，陈也想要用灵力将疤痕抚平，不过最后他按捺住了冲动。 湿润的帕子擦过宁青砚的额头，又擦过他的喉结还有结实的胸膛。 忽然，陈也手腕一痛，他抬眼和宁青砚对视上了。 第167页 宁青砚声音低沉：「你是谁？」 陈也想要挣脱开宁青砚的手，不过没有成功，宁青砚起身将陈也压在身下，手放在陈也的脖颈上，语气危险，「这里是哪里？」 感受到手下脉搏的跳动，宁青砚微微挑眉。 陈也仔细地盯着宁青砚的眼睛，发现他的眼睛看似是盯着自己，实际并没有聚焦。 陈也没有挣扎，直接解释:「这里是西北的一户农家，我在战场上捡到了你，把你带到了这里。」 宁青砚微微蹙眉，听起来面前的人是他的救命恩人，不过宁青砚从来不相信无缘无故的善意，更何况他发现自己如今…看不见任何东西。 陈也温声道:「你先放开我，你身上有伤，不能有大幅度动作。」 宁青砚腰间的伤再次裂开，渗出来的血沾到了陈也的白衣服上。 陈也抬手握住宁青砚放在他脖颈间的手，「我真的没有恶意，如果要杀你在你昏迷的时候我就可以动手了。」 思忖片刻过后，宁青砚松开了陈也。 陈也抬手在宁青砚面前挥了几下，宁青砚冷不丁地说：「不用试探了，我现在确实看不见。」 说完，他薄唇微抿，似乎对这个结果不太满意。眼睛看不见，可不是什么好事。 陈也说：「没关系，或许是你在战场伤到了眼睛，我可以治好你。」 「治好我？」 宁青砚回忆起自己在战场上受的伤，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腹部被捅穿了，胸膛也被剑刺中，还有后背还有一道长达三寸的刀伤。 这些伤放在常人身上，可能当场就死了。 宁青砚伸手在腹部按了按，虽然出了血，但是他能感觉到伤没那么重了，而对面的人说他只躺了三天。 宁青砚心中狐疑，他的伤怎么可能好这么快？ 「你是医者？我的伤是你治的？」 陈也被系统警告不能暴露身份，他斟酌片刻后说：「我自幼同师父在山上学习医术，略懂一二。」 不管怎么样，陈也还是救了自己，宁青砚说：「多谢。」 陈也扶着他躺下了，不过在接触到宁青砚的时候被宁青砚躲开了。 「抱歉，我不喜欢旁人触碰我。」 陈也倒无所谓，「你先躺下，我去找婆婆要点吃的。」 端了一大碗粥回来后，陈也看着宁青砚把粥喝完了。虽然宁青砚并不信任陈也，但他知道陈也说的对，若是想杀他，他早就死了。 深夜，陈也和宁青砚同睡一张床，陈也睡在里面，外面的宁青砚几乎是贴着床沿，陈也都觉得他下一刻要掉下去了。 「你不用睡那么外面，这床挺宽的。」 宁青砚没有说什么，他反而问了陈也一个问题，「你叫什么？」 陈也那边沉默了，这个世界的狐狸是没有名字的。 宁青砚又问：「不能说？」 「陈也。」 「边塞人家大都是胡姓、张姓，你的姓在这里倒是很少见。」 陈也说:「我不是边塞人，我来自中原。」 宁青砚继续不动声色地打探消息，「我也来自中原，不知你是哪里人？」 「我的家乡并不着名，说了你大概也不知道。」 宁青砚:「是吗？本王曾游歷过许多地方，说不定我知道。」 陈也见他坚持，便道:「我的家乡在青云县。」 宁青砚没有听说过青云县，但他还是将这个地址记住了。 夜深了，宁青砚逐渐睡着了。 陈也起身看向宁青砚，将灵力输入到了宁青砚体内。 翌日一早，宁青砚醒了过来，他感受到自己的伤又好了不少，宁青砚心中一沉，昨日虽然喝了陈也给他的药，但他不相信有什么药能够让他的伤立竿见影就好了。 而且最让他感到奇怪的是，就连他的眼睛都能够看到模煳的光影了。 战场刀剑无眼，偶尔也会有撞到头部失明的士兵，但是他们一瞎就是一辈子，根本没有宁青砚这样第二天就好了一些的。 宁青砚垂眸注视着还在睡觉的陈也，目光沉沉，你到底是谁？ 尽管看不清陈也的脸，但宁青砚总觉得他有些熟悉，就好像两人曾经见过。 春光大好，陈也将浴桶打满了水，准备给宁青砚洗澡。 宁青砚之前身上有伤不能沾水，陈也都只是避开伤口为他擦了擦身体，不过现在宁青砚的身上的伤已经好了不少，可以洗澡了。 陈也伸手试了试水温，觉得温度适宜过后，他走到了床边对着坐在床边的宁青砚说：「我扶你过去洗澡。」 宁青砚拒绝了，「不必，我可以自己来。」 陈也并不知道宁青砚的眼睛已经恢復了一点，「万一你摔到了怎么办？」 宁青砚道：「我学过武，可以感知到哪里有障碍。」 陈也说：「那我就在门口等着，你有事叫我。」 见到宁青砚点头后，陈也走了出去。 没过多久房间里传来了水声，再一会儿，陈也听到了「嘭」的一声，担心出什么事他立刻从板凳上站了起来，推开了房门。 宁青砚没有穿衣服坐在浴桶里，露出了精瘦的胸膛和腹肌，在他的旁边白色的皂荚掉到了地上。 陈也走过去将皂荚捡了起来，递到了宁青砚手中。 第168页 「还是我帮你吧，反正待会儿也要帮你上药缠纱布。」 宁青砚犹豫了片刻，「我已经洗好了，等我将外裤穿上你再进来。」 陈也走了出去，片刻过后，宁青砚轻咳一声，「好了。」 进屋过后，陈也蹲在了宁青砚面前，他将自己做的药敷在了宁青砚的伤口处。 草药对伤口癒合作用不大，宁青砚的伤好这么快主要还是因为陈也的灵力。 也多亏曾经和李问水学了不少药理知识，陈也现在才能随便弄点草药煳弄煳弄宁青砚。 敷好药之后，陈也将纱布绕过宁青砚的腰，他们之间的距离一寸不到，有那么一刻宁青砚甚至觉得陈也贴到了他的胸膛上。 第138章 轮迴（28） 宁青砚微微后倾拉开了二人的距离，房间里很安静，宁青砚突然开口道：「你可有兴趣随我进军营，做军医？」 陈也动作微顿，他的医术基本没有，救人都是靠他微弱的灵力，更何况他还要再等好几年才能出现在宁青砚面前，所以他拒绝了。 「我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师父传信过来，让我早日回山。」 将绷带缠好之后，陈也继续说：「我不能进军营，你的伤在这里再养几天就能痊癒了，老婆婆那里我交代好了，她会照顾你。」 宁青砚问：「明日便离开？为何如此匆忙？」 他顿了顿又道：「你给我的感觉就像这次下山就是为了救我。」 陈也站起身来，面不改色道:「我救你只是巧合，说不定你我前世有缘。」 宁青砚微微皱眉，冷淡的眉宇间神情莫测，「是吗？这世上真有前世今生和轮迴吗？」 本以为陈也会给他一个模稜两可的答案，没想到他听见陈也坚定地说：「有。」 宁青砚一怔，他心中讨厌命数轮迴一说，因为自幼被钦天监批命为天煞孤星，他亲友不多，父亲不慈。 不过如今陈也说的话倒让他想起了幼时见过的那只白狐。 如果不是同那白狐前世有缘，怎会频频梦见，又在现实中见到。 「想什么呢？」 见宁青砚走神，陈也问了一句。 宁青砚摸索着将衣服穿上，「没什么，只是想到了幼时见过的一只狐狸。」 陈也问：「那狐狸很特别吗？你如今还记着。」 宁青砚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丝阴沉之色，「并未有什么特别，只是他忽地进入我府中在某一天又突然消失了。」 宁青砚脸上的阴沉之色让陈也心里一紧，他僵硬地扯了扯嘴角，问道：「你不会因为他不辞而别就恨上他吧？」 「当然不会。」 陈也放下心来，自己当初离开也是逼不得已，宁青砚那时候年纪小，应该过不久就把他给忘了才对。 陈也离开房间去做饭了，他没有注意宁青砚在他走后眼中都是厉色。 当初陈也离开之后，宁青砚派了很多人在京都找了一个月，但一直没有找到陈也的下落，下人们带回来的狐狸虽然看起来和陈也一样，但宁青砚知道它们都都不是。 他将自己关在房中关了一下午，出来之后他告诉所有人，以后王府内不许再出现狐狸，出现一只便杀一只。 既然不乖乖留在他身边，悄无声息地就跑了，那还不如杀了。 这次陈也离开的时候同宁青砚道了别，宁青砚没有出口挽留，只不过他从腰间取下了一枚玉佩交给陈也。 「若是以后有难，可以拿着玉佩到京都。」 陈也将青色的玉佩收了起来，「好，我会的。」 看着宁青砚没有聚焦的眼睛，陈也嘆了口气，看来现在宁青砚是没机会看到他了。 不过这样也好，系统不允许陈也主动暴露身份，宁青砚看不见他，也就不存在暴露身份的问题了。 …… 「快点，快点，让宋少爷上轿子。」 喜婆不停地催促，手放在陈也的身后，用力地推搡着他。 陈也被她推着，踉跄着上了花轿。 「垚儿，我的垚儿啊。」一个泪眼婆娑的女人拉开了轿子的门帘，紧紧抓住陈也的手。 女人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穿着一身蓝衣，只戴着一支朴素的髮簪。 陈也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我没事，你别哭了。」 周葭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看着陈也的眼睛里都是不舍和心痛。 「是母亲没用，让你要嫁去肃王府。」周葭一双眼睛都哭肿了，「孩子，你去了那里可怎么办啊！」 宋云呈一把将周葭扯开，低声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垚儿到宁王府是做王妃享福的，给我闭嘴！」 宋云呈的正妻罗玉兰说：「妹妹担心自己的儿子无可厚非，但可别让别人看了笑话去。」 周葭被罗玉兰欺负惯了，可这次她哭着回嘴：「不是夫人的孩子，夫人自然不心疼。」 旁边的宋云呈使了个眼色，让下人暴力地将周葭拉开。 陈也对着宋云呈说：「不要为难她，我没说不去。」 周围的百姓窃窃私语，都在说宋云呈卖儿求荣，将自家好好的儿子送去给残疾的肃王做王妃，不是把人往火坑里推吗？ 更可怜的是肃王之前的两任妻子，还没过门就离奇死亡了，他天煞孤星的命格，陈也过去了又能活多久？ 第169页 陈也微微皱眉，宁青砚残疾是怎么回事？和宁青砚一别之后，陈也一直待在青云山没有下来，所以并不了解山下的事情。 他刚附身宋垚不久，还没有提取宋垚的记忆。 宋云呈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他是卖了儿子，但是大庭广众之下被说出来，他只觉得自己脸面都没有了。 一旁抱着双臂事不关己的宋玉林适时的走到宋云呈身边，「父亲，时候快到了，快让三弟去王府吧。」 宋云呈反应过来立刻将喜轿的帘子放下，他对着喜婆说：「快走吧，别让王爷等久了。」 喜婆脸上带着笑，欢欢喜喜地说：「起轿。」 轿子里，陈也看了看自己的一身喜服，然后抬手抚摸了一下脖颈上青紫的伤。 他才刚附身在宋垚身上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前，陈也根据系统的提示找到了自杀身亡的宋垚，附到了他身上，打算用他的身体嫁到肃王府，这样也方便他隐藏妖气攻略已经成为肃王宁青砚。 一别四年，宁青砚已经从世袭蒙荫的世子成了王爷。 陈也想过用自己的本体接近宁青砚，但京都钦天监的人不是吃白饭的，若是是被发现了妖怪身份，他的小命也就不保了。 因此，他才借了这宋家三公子的身体。 陈也开始提取宋垚的记忆，宋家三公子宋垚是小妾所生，他的生母是丫鬟，母子俩在宋家的生活举步维艰。 前不久，皇帝突然下旨赐婚宋垚和宁青砚，这已经是他第三次给宁青砚赐婚了。 皇帝忌惮宁青砚已久，总想着塞人给宁青砚，而且这人必须是宁青砚的枕边人，这样他才能知道宁青砚到底是不是真的腿断了。 一年前，宁青砚在战场上被敌军射中双腿，失去了行走能力，回到了京都。 在军队的五年，宁青砚一路从普通士兵坐到了元帅，成了晟阳百姓心中的保护神。 皇帝虽然想将宁青砚剷除，但暂时还不敢行动，封了宁青砚为肃王，让他在府中好好养伤。 皇帝之前两次塞人没有成功，一个新娘在出嫁前夜溺水而亡，还有一位还没嫁过去就突然疯了，没多久就死了。 作为皇帝的心腹宋云呈知道宁青砚是皇帝的一块心病，所以宋云呈毛遂自荐说愿意将自家儿子送去，好帮皇帝监视宁青砚。 瞌睡来了就被递枕头，皇帝自然欣然同意，为宋垚和宁青砚赐了婚。 一句吹吹打打，喜轿停在了肃王府门口。 陈也一时间还有些紧张，他已经许久没有见过宁青砚了。 喜婆掀开了帘子，「王妃，王爷腿脚不便，您自己走进去吧。」 宾客们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哪家成婚丈夫连门都不出的？ 陈也走出了轿子，他并没有戴盖头，跨过火盆之后，身穿黑衣侍卫打扮的年轻男子走到了陈也面前，「王妃，我代王爷来接你。」 他语气冷硬，看向陈也的眼睛不带丝毫感情。 夙夜对宁青砚忠心耿耿，自然对皇帝派来的陈也没有半分好脸色。 陈也没有和他计较，跟着他进了王府。 傍晚的时候皇帝坐着轿子来了王府，他穿着明黄色的衣袍坐在首位，狭长的眼眸看着堂内，问道：「宁王呢？」 皇帝宁琛八岁就坐上皇位，前十几年朝政一直由太后把持，后来太后病逝，权利才落在了他的手中。 他生性多疑，恨不得把所有权柄都握在自己手中，军功赫赫的宁青砚一直是他忌惮的对象，更何况宁青砚还有皇室血脉。 不过宁琛极好面子，表面上和宁青砚算是君臣和睦。 夙夜道：「回皇上，王爷很快就过来了。」 在场宾客神色各异，自从腿断了之后宁青砚几乎没怎么出过房间。 皇帝这次来宁青砚的婚礼，难保不是为了看宁青砚的笑话。 一阵车轱辘的声音传来后，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了门口。 一身红衣的宁青砚坐着轮椅进来了。 他穿的衣服并不是喜服，只是一件普通红衣。 看着坐在轮椅上的宁青砚，陈也眼里流露出一丝怔然，从前只见李问水穿道袍，还没见过他穿红衣的模样。 身穿红衣的宁青砚看起来更加邪肆，眉宇间的阴郁不散，看着很有压迫感。 宁青砚没有看陈也，他控制着轮椅进了堂屋后，目光落在了宁琛身上，「陛下，臣行动不便来迟了，还望勿怪。」 宁琛扯了扯嘴角，笑意不达眼底，「无妨，朕知道堂弟你身体不好。不过今日怎的穿得如此随意，可是对朕的赐婚有何不满？」 众大臣还有王公贵族屏气凝神，大气也不敢喘，堂内的气氛变得凝滞。 宁青砚道：「臣没有任何不满，只是婚事太匆忙，府内没来得及制婚服。」 听到他的藉口，宁琛笑了笑，「原是如此，堂弟解释了就好，不然你的王妃误会你可就不好了。」 宁青砚眼神冷漠地看向陈也，「王妃是陛下指婚，想来不会因为这些小事生气。」 陈也:「自然不会。」 礼成之后，陈也被侍卫领着进了婚房。 他没有盖盖头，像个小学生一样在床边坐了两分钟之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没必要这样。 陈也动了动有些酸的脖子，脖子上青紫色的淤痕没有消减，不过被陈也用障眼法给遮挡住了。 第170页 他走到桌前，拿起糕点吃了起来。 从宋家出发到王府再加上行婚礼，一共三个时辰，陈也早就饿得不行了。 陈也原本只打算吃一两块，但一吃就停不下来了，桌上的糕点几分钟就被他解决完了。 陈也打了个嗝，宁青砚应该不会在意吧？ 夜渐渐深了，陈也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宁青砚。 或许是因为宁青砚并不愿意同他成亲，不待见他也属正常。 要是宁青砚真的欢欢喜喜同他成亲，陈也反而要不高兴了。 王府的角落里，宁青砚的脸隐没在黑暗中，他漫不经心地敲着轮椅，开口道：「他吃了糕点却没有事？」 夙夜百思不得其解，「是啊，卑职亲眼看见他吃下的，糕点一点不剩。会不会他提前知道，吃了解药？」 宁青砚若有所思，「糕点里掺了断肠水，什么解药能解它的毒？」 宁青砚想起了边关救他的那人，若是那人或许会有办法。 「王爷，要不然卑职直接杀了他。他是皇上派来的人，一直让他留在王府，对我们必然不利。」 宁青砚垂眸，「你当宁琛是傻的？用无色无味查不出来的药毒死他，还可以当做是他发了心疾。若是出手杀人，一查就知道。」 宁青砚推动轮椅，「罢了，我先去见一见他，等监视的人离开了再解决宋垚。」 房门被推开，陈也赶紧坐回了床边，紧接着，宁青砚出现了。 他推着轮椅缓缓到了陈也面前，两人对视着，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门外响起了一道尖细谄媚的声音，「王爷，杂家就在门口守着，您要是有什么吩咐就知会一声。」 宁青砚没有应声，张德福在心里鄙夷了片刻，将门拉上了。 一个残疾的王爷，拿什么乔？若不是看在他军功赫赫的份上，皇帝早就杀了他了。 陈也开口道：「王爷，喝合卺酒吗？」 宁青砚冷淡地看了他一眼，「不必。本王没想娶你，嫁给本王想必你也不愿。」 宁青砚现在对陈也的好感度是负数，在宁青砚喜欢上他之前，陈也不敢暴露身份。 且不论宁青砚信不信，就算宁青砚信了也不一定会因为过往就喜欢他，所以陈也没有第一时间告诉宁青砚自己和他的过往。 陈也说:「嫁给王爷我没有不愿。」 宁青砚冷冷道：「是吗？可本王怎么听说你喜欢的人是礼王，在出嫁之前还曾自杀过。如今又愿意嫁给本王了？」 原主宋垚自幼爱慕礼王宁卓，他自杀也是因为知道自己和礼王再也不可能了。 陈也说：「过去是过去，既然已经嫁给了王爷，我就不会想着他人。」 第139章 轮迴（29） 宁青砚自然不会相信他说的话，既然陈也在他面前装，他就且看着。 「王爷，天色不早了，宽衣入睡吧。」 宁青砚微微挑眉，「本王不喜同他人一起入睡。」 陈也抿唇，从床上站了起来，干脆道:「那王爷在这里睡，我去外间的榻上睡。」 如今天气渐热，陈也穿着一身厚重繁复的喜服睡在榻上倒没觉得冷。 听着房间里逐渐平缓的唿吸声，宁青砚躺在床上只觉得心里烦躁，不过门口有监视他的周德福，他暂时不能离开房间。 等周德福一回宫，他就立刻将陈也给杀了。 翌日清晨，陈也醒过来的时候宁青砚已经不在了。 府里没有丫鬟只有侍卫，没有人管理陈也的吃食和衣服。 陈也从自己带来的包袱里找了一套白色的衣裳换上，脱了繁重的喜服过后陈也才觉得自己松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的，又勒又重。 一头及腰的长髮被陈也熟练地用簪子挽上，收拾好之后，陈也推开房门，门外空无一人，陈也循着记忆走到了客厅，一路上遇到的侍卫都对他目不斜视，将他当成了空气。 到了前厅，陈也看到了正在用早膳的宁青砚。 还好还好，他没有错过吃早饭的时间。 陈也偷偷看了宁青砚一眼过后坐在了他的旁边，然后拿起碗给自己舀了一碗粥。 陈也抬头还想再瞥宁青砚一眼，发现宁青砚正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看到这张熟悉的脸上露出如此冷漠的表情，陈也的心酸了一下。 不过很快陈也对着宁青砚笑了笑，「王爷，要我帮你在盛一碗吗？」 宁青砚移开了目光，「不必。」 用过早膳后，陈也带着偌大的王府里无所事事。 宁青砚不见了踪迹，陈也抓住一个侍卫问：「你知道王爷去哪里了吗？」 侍卫说：「禀王妃，卑职不知道。」 陈也在王府乱逛，期间没有人阻止他。 走着走着，他在一间房门口看到了夙夜，他对夙夜有印象。 陈也走到夙夜面前，问道：「王爷是在里面吗？」 夙夜垂眸看他，眼中有显而易见的敌意，「王爷在书房看书，不见客。」 陈也微微挑眉，看来他这个身份还真不好接近宁青砚，宁青砚还有他的心腹都把陈也当成皇帝派来的探子。 被拒绝后，陈也很快离开了，反正到了晚上宁青砚会回房，到时候他一定要向宁青砚表明立场。 夜里，宁青砚推着轮椅进屋后，看都没看陈也一眼，径直到了床边。 第171页 陈也走到他身边对他说：「王爷，我要主动向你坦白一件事。」 宁青砚平静的眼眸中都是戏嚯，像是要看陈也会编造什么来接近他，「说来看看。」 陈也没有兜圈子，「我出嫁之前，父亲让我到了王府之后查探你的腿是否真的已经废了。」 在陈也的意料之中，听到他的话宁青砚表情没有半分变化，因为宁青砚早就知道了。 陈也继续说：「我知道王爷不信我，但是我并没有半分要伤害或者背叛王爷的心。」 宁青砚盯着陈也，手里把玩着一把不知从哪里来的匕首，匕首反射的寒光让宁青砚看起来分外可怖。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陈也咽了咽唾沫，蹲了下来，他看着宁青砚，「我不怕，我相信王爷不会滥杀无辜。」 宁青砚讥讽一笑，「是吗？」 他杀过的人自己的数不清，至于无辜与否，他更是不在意。 到底陈也是为什么以为他不会滥杀无辜？ 看着天真的陈也，宁青砚将匕首抵在了他脖颈间，白皙脆弱的脖颈瞬间出现了一条血线。 陈也不避不躲，呆滞了一瞬后又看着宁青砚。 接触到陈也目光的宁青砚蓦地心口一痛，匕首无法寸进半分，宁青砚神情不变，没有在陈也面前表现出异常。 盯着陈也脖颈上的伤口宁青砚眉头微蹙，陈也泛红的眼睛让他心里很不自在，甚至想要抬手将他的眼泪擦去。 陈也瞥了脖颈间的匕首一眼，「杀我很容易，不过王爷何不留我一命。我可以帮助王爷麻痹皇上，不让他对你有所怀疑。留下我，对你才是更有利的。」 脖颈间的匕首并没有移开，宁青砚真的动了杀心。 陈也拿出了他的底牌，他说：「我可以为王爷治腿。」 昨夜他用灵力探查了宁青砚的腿伤，并不是如同坊间所说彻底断了，宁青砚的腿筋脉有损，但让宁青砚走不了路的罪魁祸首是毒。 宁青砚是被人下了毒，才不良于行。 回想起宁琛和宁青砚的针锋相对，下毒之人十有八九就是宁琛，也只有他才敢给宁青砚下毒。 匕首近了几分，宁青砚语气冰冷，「你会医术？」 陈也说：「没错，我会医术，我可以治好你。」 盯着陈也的眼睛看了半晌之后，宁青砚将匕首收回了。 「时间？」 宁青砚语气明显松动，陈也悬着的心放下来了，「给我两个月，我必定可以将王爷治好。到时候如果王爷腿没好，你就杀了我。」 「好，本王就给你两个月。若是让本王发现你是在诓骗……」宁青砚冷然道:「你不会想知道后果。」 宁青砚眼神冰冷，就算你是妖，我也要将你的皮扒了。 陈也说：「王爷放心，我说到做到。」 宁青砚注视了陈也片刻，面前的人他以前并不认识，也没有见过，但不知为什么望着那一双眼睛，宁青砚心中油然而生一股熟悉感。 他握了握拳，没有应声。 话谁都会说，得看怎么做。 三天一晃而过，很快到了陈也回门的日子。 一大早宋家来接他的人就到了，倒不是因为他受重视，而是宋云呈想要知道陈也接近宁青砚的进度如何了。 陈也前日软磨硬泡，总算让宁青砚同意了和他一起回门。 马车上，宁青砚穿着深黑色的狐裘大氅，眼睛盯着手中的书。 在他的对面，陈也先是小心翼翼地拿了一块桌上的糕点，偷摸吃完后见宁青砚没有反应，他又快速地拿了两块。 没多久的功夫，矮桌上一整盘的糕点就见底了。 「啪」的一声，书本被宁青砚放在了桌上，陈也抬眸看着宁青砚，手上还拿着半块没吃完的糕点。 宁青砚俊美的脸上表情又一丝龟裂，也不知道陈也是哪里来的孤魂野鬼或者妖怪，居然如此贪吃。 成婚当日也是，若宁青砚没记错，他进喜房的时候桌上什么吃的也不剩。 莫不是饿死鬼？ 「王爷，你也要吃吗？」 陈也把盘子往宁青砚那边推了推。 宁青砚声音冷淡:「不用。」 马车行进到宋家的时候，陈也先下了马车，宋云呈看到陈也后正要问他点什么，就见到了从马车后面坐着轮椅下来的宁青砚。 马车是特制的，后面能够被完全打开，方便宁青砚上下。 不过他自从回到京都后鲜少出门。 宋云呈见到宁青砚后脸色一变，怎么这煞星也跟着来了？ 反应过来后，宋云呈还是很快带着全家老小行礼，「不知王爷驾到，下官有失远迎。」 宋云呈弯着腰，低着头，他心里暗骂，宁青砚这是在给他下马威？ 许久过后，宁青砚自顾自地推着轮椅进了宋家，陈也就在他后面跟着。 宋玉林握紧了拳头，「爹，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宋云呈直起腰，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宋玉林一眼，「废话，他是残了又不是傻了。」 宁青砚不可能不知道他们送陈也去王府的目的，宋家人和皇帝盼的就是在陈也被宁青砚杀死之前，能够带来点有用的消息。 「有他在，那我们又如何和弟弟交流？」 宋云呈在宋玉林旁边耳语了两句，宋玉林立刻点头。 第172页 宋府前厅，宁青砚坐在首位，宋云呈战战兢兢坐在下方。 宁青砚是残疾了，但是他是晟阳战神，煞星的名头让宋云呈不敢造次。 所以宋云呈一面帮着皇帝对付宁青砚，等到宁青砚真出现在他面前，他还是怕的不行。 丫鬟给宁青砚还有在场的人都倒了茶，宁青砚一口没动。 「王爷，垚儿回门，我让他去和他娘亲好好聊一聊，叙叙旧。」 宁青砚抬眸看向陈也，陈也说：「我去去就来。」 宁青砚略一点头。 跟着丫鬟穿过一条长廊，走过一个花园，陈也到了后院。 根据记忆推开房门，意料之中陈也看到的却不是周葭，而是等候已久的宋玉林。 宋玉林坐在椅子上，不屑地看着陈也，「怎么？以为嫁给宁王就攀上高枝了，见到我这个哥哥也不行礼了？」 陈也走过去坐下，「如今我是王妃，要行礼也是你向我行礼。」 「嘭」的一声，宋玉林拍了一下桌子，他一巴掌想要扇陈也，却被陈也握住了手腕。 陈也的力气大到宋玉林一惊。 他色厉内荏道:「宋垚，别以为嫁过去你就能脱离掌控，别忘了，你母亲还在我们这里。」 陈也松开了他的手腕，眼神平静。 冷哼一声之后，宋玉林以为陈也怕了，他开口：「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肃王的腿当真废了？」 陈也说：「我刚嫁过去三天，你觉得我能这么快就知道？」 宋玉林冷笑：「他没碰你？也是，你的模样看了就让人心生晦气，礼王瞧不上你，肃王又怎么可能瞧上。」 根据原主宋垚的记忆，陈也回忆起宋玉林应该也喜欢礼王，礼王对宋垚还不错。宋玉林经常欺负宋垚，也有嫉妒的原因。 让宋垚嫁给宁青砚，保不准也是宋玉林给宋父出的主意。 一石二鸟，既让宋家在皇帝面前得了脸，又除掉了一个情敌。 陈也道：「礼王若是瞧得上你，也不会娶了正妃又娶了十几个侧妃。」 宋玉林爱慕礼王也不是什么秘密，但此刻他怒了，「你懂什么？礼王殿下是故作风流，韬光养晦！」 「是吗？他在青楼狎妓的时候可没见有半分不情愿。」 嘴上说着麻痹帝王，故作风流，真享受的时候礼王可没半分含煳。 宋玉林正要发作，就听到了敲门声。 他走到门口一开门就看到了胞妹宋玉梅。 宋玉林有些惊讶，「梅儿，你不是病了吗？怎么过来了？」 宋玉梅脸色苍白地往屋内看了一眼，在见到好端端坐在椅子上的陈也后，她瞳孔放大，一副被吓到的样子。 宋玉梅低声道:「哥，你先跟我来。」 宋玉林恶狠狠地对陈也说：「交代你的事自己办好，有了结果通知我们。」 他对胞妹一向宠爱有加，很快跟着宋玉梅离开了。 陈也见宋玉林离开了，很快他就回到了前厅。 前厅，不知道宁青砚和宋云呈聊了什么，宋云呈满头大汗，一副马上就要驾鹤西去的模样。 陈也在宁青砚耳旁低语，「王爷，我们离开吧。没什么事了。」 要离开的时候，宋云呈没有出口挽留，他巴不得送走这瘟神。 刚才宋云呈让手下人故意将滚烫的茶水装作不经意倒在宁青砚身上，想要测一测宁青砚的腿。 没想到僕人刚一假装摔倒，还没有碰到宁青砚分毫，就被宁青砚身旁的冷脸侍卫给削断了手臂。 宋云呈坐的远，不然他怀疑自己也会被那长剑给砍到。 他正要借题发挥说几句，没想到宁青砚就冷冷地说：「宋尚书，坐稳了，不然下一个就是你的项上人头。」 再然后，宁青砚身旁的侍从干脆利落地将前厅打扫了个干净。 宋云呈是文官，从来没被如此直白血腥的威胁过，他想起坊间传言，宁青砚在军队的时候，一次战役下来杀的人能抵上一个镇。 原先他不信，如今是信了。 宋云呈腿都吓软了，开始后悔听了宋玉林的话把宋垚送到宁青砚身边。 倒不是担心宋垚安危，是担心事情败露，宋家一家都完了。 回去的路上，陈也觑了一眼闭目小憩的宁青砚。 「王爷，刚才把我叫去的是宋玉林，我没见到母亲。」 宁青砚并没有睁开眼睛，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 「他问我你的腿是不是真的残疾了，我暂时煳弄过去了。」 第140章 轮迴（30） 宁青砚睁开了眼，他的眼睛和李问水的一样，但里面的神色却完全不同。 他盯着陈也，就像是在盯一个无足轻重的物件。 「本王的腿本就不良于行，你煳弄过去？你是觉得本王的腿已经好了，如今的模样是装的。」 陈也心里咯噔一下，他夜里用灵力探查过，所以知道宁青砚的腿可以行走，只是不能维持很长的时间，但是宋垚不可能知道啊！ 脑子飞速思考，就在陈也尬住的时候，宁青砚揭过了这个话题，「你说要替本王治腿，何时开始？」 陈也立刻道：「我回去就替王爷熬药。」 后半程，陈也没有再说话了，他怕多说多错。 回到王府，陈也就向下人要了药炉，他装模作样地从王府库房里面取了些草药，都是治腿伤的。 第173页 药熬好之后，陈也将药端到了宁青砚面前，夙夜带了一个鬍子花白的老头来。 老头先是闻了闻药，又用银针试毒，最后他告诉宁青砚，「无毒，的确是治疗腿伤的药。不过根据老夫推测，这药并不能治好王爷的腿。」 他看着陈也道：「你这药方哪里来的？虽然说是良方，但对王爷的腿伤只有助益，却无法根除。」 陈也睁着眼睛说瞎话，「跟我师父学的。这药的确不能根治，但是我还有祖传的按摩推拿手法，和药搭配在一起，王爷的腿就能好了。」 原主宋垚久居后院不怎么出门，陈也胡编乱造，赌的就是宁青砚不了解宋垚的过往。 老头眼里都是狐疑，「什么手法？你做给老夫看看。」 「我都说了是祖传的，自然不能让旁人看去。」 在古代，不论是匠人还是医者，但凡有手艺的都不会暴露给外人。 老头捋了捋鬍子，没有再追问下去。 宁青砚盯着药看了两秒，将碗拿起来一饮而尽。 喝完药之后，他愣了愣，原以为会很苦，结果味有回甘。 他看向陈也，发现陈也沖他眨了眨眼睛。 我加了甘草，当然不苦了，陈也心里想。 夜里，陈也让侍卫送了一盆热水进来，他将帕子打湿，然后蹲在了宁青砚面前，「王爷，你把裤子褪上去。」 宁青砚没动，陈也就要自己上手。 「慢着。」宁青砚问：「不能隔着裤子按？」 陈也仰起头，一双漂亮圆润的眼睛盯着宁青砚，就像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当然不行了，王爷。」 宁青砚将手从裤子上拿来，陈也把他的裤腿捞了起来。 陈也将温热的帕子贴在了宁青砚的小腿上，虽然没怎么运动，但是宁青砚的小腿匀称结实，肌肉线条流畅。 用手轻轻捏了一下，陈也问：「有感觉吗？王爷。」 宁青砚冷笑，「你觉得呢？」 陈也抿唇，将帕子拿来了，然后开始给宁青砚按腿。 白皙修长的手握着宁青砚的小腿，发烫的掌心和结实的小腿紧紧相贴，宁青砚感受到一阵热气顺着腿到了顶端。 宁青砚的腿并非毫无知觉，如今这细微的知觉却有些折磨他。 陈也的手顺着小腿往上，就要触碰到大腿的时候宁青砚按住了他。 陈也不明所以地盯着他，「这里不能按吗？」 难道宁青砚有痒痒肉？ 按小腿都让宁青砚气息不顺了，要是按大腿，宁青砚眼神一暗。 「不必了，本王的腿是中了毒，毒素只淤积在小腿处。」 陈也将手收了回来，「那好吧，王爷今日早些休息，明日睡醒就能够见到效果了。」 将地上的水盆收拾好了之后，陈也到了外间的榻上。 他眼皮都快要黏在一起了，可里间宁青砚的唿吸声还没有平稳下来，甚至那唿吸声越来越乱，越来越重。 最后陈也实在受不了了，让系统给他设置一个闹铃，他先睡一觉。 凌晨三点，陈也被闹铃吵醒了，他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走进了里间。 床上宁青砚闭着眼，他的眉头皱着，平日里看起来冷漠的面庞有几分柔软。 「小狐狸…」 宁青砚的唇动了动，他口中的呓语让陈也一愣。 「来了来了。」 陈也嘆了口气坐在了床边，将灵力输送给宁青砚，治疗宁青砚的腿伤。 第二天宁青砚醒过来的时候，眼神阴沉。 昨夜又梦见那只白狐了。 从前梦见只能依稀见到白狐的模样，可昨夜他梦到在大雪天，白狐被捕兽夹夹住，在雪地里哼叫。 身穿青色衣服的他将白狐救了下来。 皱了皱眉，宁青砚又觉得那不是自己，自己从来不会用那么温柔的语气说话。 宁青砚起床活动了一下腿，以前他的腿总是沉重使不上力，可现在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腿变轻盈了。 他试探着下了地，踩在地上，腿也没有钻心的疼痛。 宁青砚表情莫名，看来那「饿死鬼」还真有点本事。 坐着轮椅到了外间，宁青砚看到了呈大字型躺在榻上的陈也。 少年只穿着白色的里衣，里衣松散露出了白皙的锁骨还有胸膛，再往里面还能看到若隐若现的红色。 熹微的日光落在少年脸上，将他的皮肤衬得通透无比。 宁青砚眼睛微眯，走近了一些，目光在少年的脖颈处逡巡了片刻，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好像刚才在脖颈处看到了青紫的淤痕，可靠近之后仔细一看，少年的脖子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鼻间闻到了一股熟悉又久远的味道，宁青砚想要再靠近闻一闻就对上了一双干净清亮的眸子。 刚睡醒的陈也嗓子带着哑意，「王爷，你离我这么近做什么？」 宁青砚起身回到了轮椅上，「没什么。」 陈也揉了揉眼睛，从榻上起来了。 「那我们去用早膳吧，我饿了。」 连着十日，陈也每夜都用灵力帮宁青砚治腿，宁青砚没有在他面前走过路，陈也不知道宁青砚的伤好到什么程度。 但是宁青砚每天都按时喝他熬的药，也让他按摩，估计是相信他的医术了。 … 第174页 经歷过三个世界了，陈也爱看小说的爱好还是没有改变，这个世界没有小说，但是有话本子。 他让夙夜外出的时候帮他带一些。 夙夜一开始对他态度不好，不过在得知陈也帮忙医治宁青砚的腿之后，他的态度来了个180度大反转。 陈也将上一批话本子看完之后，又去让夙夜帮他买一些，不过这次夙夜有事情脱不开身，陈也只好自己上了街。 到这个世界，陈也只逛过青云县的街道，还没有逛过京都的，所以这里的一切对他来说都很新鲜。 京都不愧是晟阳首都，大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街边的商贩热情地叫卖，陈也停下来买了许多东西。 跟在陈也身后的暗卫兢兢业业地记录着陈也买了些什么东西。 出门之前陈也就向夙夜问到了书局的地址，所以他径直就走向了书局。 书局里面人很多，大多是闺阁小姐的下人在帮自家小姐买书。 陈也看了一通，挑挑拣拣选了几本志怪传说。 付了钱出了书局后，陈也在大街上看到了一个说书人。 说书人穿着蓝色长袍，长得斯文俊秀，他说书的语气抑扬顿挫，情节跌宕起伏，周围围满了听书的。 「话说前日，京都又有了一桩妖怪掏心案。是夜月黑风高，城东的更夫手里拿着竹梆子和锣，正要敲响，就听到了一阵惨叫声……」 「走近一看，一具血淋淋的尸体就躺在地上，更夫大叫一声，摔倒在地。正巧他抬头一看，就见到了蹲在高墙上正要逃走的兇手。你们猜兇手是何模样？」 一个男子说：「赵老三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呗。」 被唤作赵老三的说书人高深莫测一笑，「那兇手青面獠牙，双目漆黑，脖子上不是人头，而是一颗老虎脑袋！」 「嘁，你就吹吧，你见到了？」 「我是没见到，但是我同更夫有几分交情，他见到了啊。这已经是最近一个月第十起案子了，大理寺协同钦天监已经在查案了。钦天监都加入了，不是妖物是什么？」 陈也随意听了一会儿就走了，他正打算回王府，在路过一家酒楼的时候，被一个侍卫打扮的人拦住了。 「宋公子，主子有请。」 陈也认出来侍卫是谁，他是礼王的心腹。 在被皇帝赐婚之后，为了避嫌，礼王再也没有见过原主，不知今天又是为了什么要叫他。 陈也跟着侍卫进了酒楼，侍卫将一间房门推开后，示意陈也进去。 进了房门之后，陈也看到了背对着他现在窗台处的礼王。 礼王宁卓转过身，他样貌英俊和皇帝宁琛很像。 见到陈也后，礼王勾了勾嘴角，示意陈也坐下，「阿垚，你我倒是许久未见了。」 陈也没有坐，而是问：「不知礼王今日找我，所为何事。」 「没什么大事，只是想和你叙叙旧。」 陈也：「我已经是肃王妃了，和礼王应该没什么旧可以叙。如果没事，我就先走了。」 刚走两步，宁卓拉住了他，「垚儿，你是不是在怪我，同我生分了。你是不是怪我没有向皇上请旨阻止这场婚事？」 陈也甩开他的手，「王爷你想多了，我和你没什么关系。就算有也已经过去了，我怪你什么？」 见陈也满不在乎的模样，宁卓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从前的他断不会如此对本王说话，宁卓眼神有些阴沉。 不过想到还有正事要办，宁卓倒了一杯茶，「那你将这茶喝下，喝下就代表你原谅我了。」 陈也看了茶水一眼，警惕心起来了，并没有喝，「府中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不管宁卓的反应，陈也直接离开了。 宁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陈也离开后，一直藏在暗处的宋玉林和一个身穿道袍的男子走了出来，男子贼眉鼠眼，看着就不像好人。 「王爷怎么不强行将符水灌给他，等他现出原形，我们刚好抓他个正着。」 宁卓瞥了他一眼，「你都说了他是妖，还让本王强行灌他，是觉得本王活太久了？」 宋玉林一噎，他又看向旁边的道士，「道长，您可看出些什么？」 道士冷笑一声，「他身上并没有妖气，照你所说，那妖物是在宋三公子死后附身，妖气应该被掩藏了。不过贫道看穿了他的障眼法，他的脖子上有一道青紫色的勒痕。」 宁卓脸色一变，刚才他和陈也挨着，在他脖子上什么也没看见。 宋玉林对着宁卓道：「近日京都有妖怪剜心杀人的事情，刚好宋垚又被妖物附身，王爷，我可以保证此刻的宋垚必定已经不是从前的他了。一定是妖怪借了宋垚的身体，趁机吃人。」 宁卓沉吟片刻，「你妹妹说的话可信？她说见到宋垚已经自缢而亡，万一当时宋垚并没有死呢？」 宋玉林立刻道，「不可能，当时玉梅还进去探了宋垚的气息，确实已经死绝。可她没想到仅仅一炷香后宋垚又活着出现了，颈部没有任何伤痕，除了被妖怪附身，我根本想不出其他可能。」 前几日陈也回门，宋玉梅一开始称病不出来，后面听说宋玉林单独和陈也在一起，担心之下她把所有事情告诉了宋玉林。 宋垚出嫁之前，宋玉梅单独去找他，可一推开门宋玉梅就看见了吊在房中的宋垚。 第175页 她被吓到了，整个人瘫软在地，六神无主。 失魂落魄的宋玉梅想要去找父母还有哥哥告知此事，但还没找到，她就见到了完好无损的「宋垚」走出宋府，被喜婆推着上了花轿。 宋玉梅直接吓傻了，发起了高烧，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宋玉林从宋玉梅口中听了这件事又立刻找到了宁卓。 他的想法很简单，要把陈也这个妖怪收了。 宁卓的考量可就多了，目前陈也的身份是肃王妃，若是把城中剜心案的罪名泼到陈也头上，宁青砚也干净不了。 若是再将这件事禀报皇上，不正是表忠心的好机会吗？ 宁卓拍了拍宋玉林的肩膀，「这件事我自有分寸，你暂时不要说出去。」 陈也回到王府的时候，宁青砚还待在书房里，他走进书房就见到宁青砚在作画。 「王爷今日倒是有闲情雅致。」 宁青砚将毛笔收了起来，「比不得你。」 陈也走到他旁边，「我怎么了？」 「和礼王饮茶品茗，不也是乐事？」 陈也并不意外他的行踪被宁青砚知晓，毕竟如今他可是宁青砚治好腿的唯一希望，宁青砚再怎么也要保证他的安全。 「礼王同我总共也没有说到十句话，」陈也贴近宁青砚，「王爷莫不是吃醋了？」 第141章 轮迴（31） 宁青砚面色不变，没有应声，他换了一支笔继续作画。 陈也见他不回答干脆就坐在了书房里看新买的画本子。 宁青砚隐晦的目光落在了陈也身上。 少年歪歪斜斜地坐在椅子上，没有半分仪态，平日里也是站没站相，坐没坐相。 左手拿着画本子，右手拿着不知道哪里来的桃子一口一口地吃着，桃子透亮的汁水顺着手掌划过手腕，留下暧昧的水痕。 … 夜里，陈也帮宁青砚按摩腿，他问：「王爷的腿好得怎么样了？」 宁青砚道：「能正常行走，不过不能太久。」 陈也点头，看来最后还得用他的内丹才能清除宁青砚腿内的余毒。 「王爷别担心，我肯定会帮你治好的。」 宁青砚如墨一般的眼眸看着他，「为何要帮本王？」 「我既已经嫁给王爷，心自然要向着王爷。」 凝视了陈也片刻，宁青砚收回了目光，「你想要什么？」 当然是想要你爱上我。 陈也说：「我什么也不要，王爷不必想那么多。」 按摩结束后，陈也将手从宁青砚小腿处收回，「我观王爷最近几日眼底青黑，可是睡眠不好？」 宁青砚拢过衣袍盖住了腿，「怎么？除了能治腿伤，失眠之症你也医治？」 「不能，不过我从小有一个很特殊的体质。如果失眠的人同我睡一张床，很快就能睡好。」 少年只穿着里衣，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宁青砚，说出的话和勾引无异。 「你的意思是要和本王睡一张床？」 「这只是我的提议，王爷如果不愿意就算了。」 宁青砚勾了勾唇角，「愿意，你是本王的王妃，睡一张床有什么？」 宁青砚将被子掀开，「上来吧，王妃。」 陈也上了宁青砚的床。 夜深了，陈也逐渐觉得睏倦，他还没有开始在心里数星星就睡着了。 他睡着以后宁青砚睁开了眼睛，宁青砚支起半边身子，盯着熟睡的陈也，眼神晦暗。 逐渐靠近陈也，宁青砚闻到了一股幽香，香味若有似无，很淡。 前几日并不是他的错觉，这味道果然是陈也身上的。 宁青砚的手附上了陈也的脖颈，他没有用力，最后指尖轻划过陈也的脖子，白嫩的脖子很快有了一条红痕。 宁青砚嗓音低沉，语气带有一抹兴味，「你到底是谁？」 天光大亮的时候，宁青砚睁开了眼睛，昨夜他真的一夜无梦，睡得很好。 他看了一眼怀里的陈也，也不知道是和谁睡过才发现这体质。 宁青砚将自己的手从陈也脖子下面抽出，他起身走到衣柜前，穿上了衣裳。 夙夜照例为宁青砚送来洗脸水，不过路过外间的时候他没有看见陈也。 端着洗脸水进了内间，夙夜看到了已经穿戴好的宁青砚。 夙夜看向床铺，床中央拱起了一团，依稀能看见几缕黑色的髮丝，被子外面一截手臂伸了出来，白皙又细腻，看得人心神一盪。 视线很快被隔绝，夙夜看到了站在他面前的宁青砚。 「主子。」 低低唤了一声，夙夜有些紧张地站着，刚才宁青砚看他的眼神很不善，乍一看和平日无甚区别，但跟了宁青砚这么久夙夜还是察觉出了不对。 宁青砚用帕子擦了擦脸，「出去。」 夙夜几乎没有停留，轻手轻脚的出了屋。出去后他脑子还是懵的，主子和陈也睡一张床，他们圆房了？ 夙夜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些日子相处他对陈也有了不一样的心思。 还以为主子不喜欢陈也，这样说不定以后他还有机会。 宁青砚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缩成一团睡觉的陈也。 被子里响起了很轻微的唿噜声，听得出来主人睡得很香很好，盯了一会儿后，宁青砚坐上轮椅出了房间。 第176页 陈也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他惊唿，完了，早饭没有了。 然而等他出去就看到了一个侍卫，侍卫问陈也要吃些什么，马上让厨房准备。 陈也平时没这待遇，所以他一直跟着宁青砚，宁青砚什么时候吃饭他就什么时候吃。 一查看好感度，宁青砚对他的好感度已经到了40。 陈也立刻点了一堆吃的，让侍卫送来。 天气渐冷，京都无雪。 李问水的祭日快要到了，陈也告诉宁青砚自己要出一趟远门。 原本以为宁青砚会问些什么，宁青砚却什么也没问。 陈也说：「王爷放心，回来之后我会尽快为你治伤，必定不会耽搁。」 宁青砚指尖轻敲腿侧，「无妨，本王不急。」 三日过后，陈也随意收拾了点东西出发了。 他走的时候注意着身后，确定没有人跟踪，才放心的去了青云山。 离开也没多久，可陈也回到青云山却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他在李问水坟前上了一炷香。 「李问水，我找到你的转世了。你的转世好兇啊，不像你温柔。」 陈也将坟头的一根草扯了，然后含在嘴里，他靠着墓碑，望着天边的云。 「不过没关系，你什么样我都喜欢。」 忙活了一下午，陈也将坟头打理得干干净净。 他进了小木屋，躺在了床上，打算睡一晚再离开。 陈也走的时候把李问水送给他的玉簪也带走了，当时系统通知得匆忙，他稀里煳涂下了山，什么也没带走。 两天后，陈也回到了王府。 在王府他听到了一些流言，是有关剜心妖怪的。 只是剜心的妖怪随机杀人，杀的都是些平头百姓，可前几日那妖怪杀了礼部尚书。 官员被杀害是大事，皇帝震怒，下令大理寺一定要彻查此事。 陈也有些奇怪，到底是哪里来的妖怪居然敢在京都杀人？ 到了宁青砚的书房，宁青砚正低头看着一封信，陈也视力不错，看到了信封上的西北二字。 看来宁青砚虽然人在京都，但是西北边疆的战事他也一直在关注。 见到陈也进来后，宁青砚很快将信收了起来。 陈也穿了一件黄色的衣裳，上面绣有云竹的纹样，宁青砚看着衣服顿时愣住了。 陈也走过去，问道：「怎么了？几日不见，王爷不认得我了？」 宁青砚喉咙有些涩然，「这衣服倒是没见你穿过，还有你头上戴的髮簪也不是府中样式。」 衣服是陈也以前的，他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二十多年前和李问水一起在山下买的。 普通衣物自然不能放这么久，陈也在衣服坏了或者褪色后用灵力缝缝补补，最终衣服还是保持着原样。 「这是我从前在家中穿的，簪子也是从前戴的。」 宁青砚垂眸，可为何自己会觉得很熟悉？ 「你这次离开是去做什么了？」 见宁青砚问，陈也说：「去见了一个朋友。」 「朋友？」宁青砚摩挲了两下拇指上戴着的玉扳指。 「是啊，许久不见了，去见了一面。」 陈也盯着宁青砚的脸看了一会儿，「王爷，我有些累了，我去休息一会儿。」 陈也离开之后，宁青砚唤来了夙夜。 夙夜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喘，总觉得主子看着不太高兴。 「他说是去见朋友了。我让你跟着他，可有什么结果？」 「宋公子十分警醒，属下不敢紧跟着，就派了鹰隼探查公子踪迹。根据鹰隼传回来的消息，公子是去了青云县，具体落脚处还要等暗一传消息回来。」 宁青砚目光沉沉，「暗一回来后，让他直接来见我。」 … 陈也在药房里捣鼓草药，他在用草药煳弄宁青砚，煳弄久了他自己也对草药有了几分兴趣。 于是他有事没事就跟着之前的医者老头，学习一些中医知识。 他这边在吭哧吭哧的熬药，而宁青砚那边却是陷入了死寂。 宁青砚坐在轮椅上，面前的书桌上摊开了一幅画。 繁盛的玉兰树下，有两人并肩而立，一人着黄衣，一人着青衣。 两人看起来相互依偎，好不亲密。 暗一跪在地上，冷汗都下来了，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宁青砚扯了扯唇角，冷笑一声，「你说这画是你在宋垚的落脚处见到的？」 暗一：「正是。王妃离开以后，属下悄悄进去探查，发现了这幅画。属下见画有蹊跷，就自作主张带回来了。」 宁青砚眼睛盯着画，不知在想些什么。 画上的落款日期是永历二十三年，那个时候先皇还在世，而他还没出生。 黄衣少年宁青砚从未见过，但见到画上笑颜如花的黄衣少年，宁青砚蓦然觉得画中少年和陈也重叠了。 明明两张不同的脸，但给他的感觉却是一样的。 至于旁边的和他长得一样的青衣道人，宁青砚不陌生，他曾见过，在梦里。 梦中青衣道人救了一只白狐，那白狐也就是他时常梦见的那只。 白狐、青衣道人、边关的陈也、宋垚…… 一连串东西出现在宁青砚脑海中，宁青砚总觉得自己抓住了点儿什么，又觉得太不可思议。 第177页 宁青砚伸出手在画上轻抚了一下，指尖在掠过黄衣少年的时候微微一颤。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他的眼神中有几分不易察觉的缱绻 半晌后，宁青砚沉声道:「立刻让画师仿制一幅画送回原处。」 暗一低头，「是，主子。」 「去查那处地点主人是谁，住过什么人。再给我查宋垚出嫁之前接触过那些人。」 「属下遵命。」 宁青砚挥了挥手，暗一立刻离开了。 宁青砚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撑住额头，冰冷的眼眸散着寒光。 你究竟是谁？又是何目的？ 夜深人静，陈也做贼一样蹲在了宁青砚的床前。宁青砚的腿快好了，但总还差一点余毒未清。 陈也一开始是想用灵力慢慢来，但现在还是打算用自己的内丹来帮宁青砚彻底清除毒素。 宁青砚的腿早点好他也早点安心。 陈也将宁青砚迷晕后，坐到了床边。 他张开嘴，一颗散发着白色光芒的内丹从口中出来了。 这颗内丹是他后面修炼出来了，没之前的灵力强，不过好歹还是能用。 内丹缓缓地飘到了宁青砚身旁，进入了宁青砚体内。 宁青砚紧皱眉头，像是在承受什么痛苦。不过很快他的表情又平静了下来。 一炷香之后，内丹把宁青砚腿部的毒素清除了。 陈也靠近宁青砚，感应到自己的内丹在宁青砚丹田处，陈也开始尝试将内丹召唤回来。 然而一分钟后，内丹就像是嵌在了宁青砚的丹田里，丝毫没有要离开宁青砚身体的迹象。 陈也懵了一瞬。 「系统，我的内丹怎么不听使唤了？」 系统很快解答，【你的肉身是李问水用灵力重塑的，你的血液还有灵力都来自李问水，所以你修出来的内丹也会下意识的亲近李问水的转世。】 「那我怎么拿回来？不拿回来我没办法维持这副身体了。」 没有内丹，陈也无法生出灵力，附身的身体没有灵力做保障，很快就会腐烂。肉身用不了之后，陈也的本体会从肉身脱离。 【只能让宁青砚主动把内丹给你。不过他并不知道自己体内有你的内丹，除非你告诉他，他意识到内丹的存在，才能将内丹逼出来给你。】 陈也：「他现在对我的好感度是45，如果现在暴露我妖怪的身份，不能保证他不心生芥蒂。还有他是李问水前世的事情，他会信吗？」 【宿主自行判断。】 想了半天，陈也决定暂时按兵不动，这副身体他还能维持十天半个月，至少等宁青砚好感度到了70，他再坦白真相。 … 迷雾丛生，宁青砚站在雾中，什么也看不真切。 他低头，看见自己穿着青色的道袍，手中还拿着桃木剑。 丹田处很温暖，宁青砚感觉到了一股熟悉又陌生的力量在体内流淌。 他从未有过这种力量，但这力量却又和他极亲近。 身体不受控制一般，宁青砚偏过了头，他看见了一只雪白色的狐狸。 狐狸趴在窗台上盯着他，眼睛很亮，模样憨态可掬。 下一刻，「宁青砚」动了，他走到了窗台前，和狐狸交涉着什么。 心里的惊讶淡了下去，宁青砚很快便猜到了，他应该是进入了青衣道人的回忆。 画面一变，宁青砚发现自己的手动了，他正在作画，作画对象还是那只狐狸。 白狐瘫倒在椅子上，看起来懒懒散散的，宁青砚想起他七岁的时候将白狐关了二十多天，那个时候白狐也是如此趴在黄金笼里面 一样的神态，一样的姿势。 一双漂亮的狐狸眼睛出现在了宁青砚面前，宁青砚回过神来，这是回忆的场景和地点又变了。 看着面前容貌昳丽眼里有惊喜的白衣少年，宁青砚怔住了，这少年正是画上的人。 耳边传来了声音，宁青砚听到「自己」说了一句，「小狐狸？」 宁青砚心神俱震，一瞬间明白了，原来白狐是妖。 第142章 轮迴（32） 宁青砚勐的惊醒了，他俊美的脸上神情莫测。昨夜的梦境太真实，仿佛历歷在目。 根据梦境，宁青砚心里有了大概的推测。 年幼的时候他见到的白狐应该就是梦里的那个少年，而如今嫁到他府中的陈也，八九不离十是狐妖。 所以从始至终，他碰到的都是同一个人。 怪不得成亲当日陈也吃了有毒的糕点却没事，怪不得陈也可以医治他的腿，一切都有了原因。 宁青砚神情莫测，「小狐狸，你倒是叫我好找。」 缓缓起身，宁青砚讶然发现自己的腿已经好了。 整理一番衣袍后，他走到了外间，盯着还在熟睡的陈也。 在陈也面前蹲下来之后，宁青砚凑近，闻到了陈也身上的香味。 他扯了扯唇角，「不止啊，你还是在边关救了我的游医。只是不知道，陈也是不是你的本名。」 宁青砚抬手，轻抚陈也的脸庞，「接近我是因为我和梦中那个道人长得一样？」 半晌过后，宁青砚将手放了下来。 他最好已经死了。 宁青砚眼睫垂下，盯着陈也的眼神晦暗难明，做别人的替身，对宁青砚来说是绝对不能忍受的。 第178页 若是李问水没死，他会让人杀了李问水。 陈也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他甩了甩脑袋，嘆了口气，接下来就得过提心弔胆的生活了。 陈也查看了一下宁青砚对他的好感度，看着上上下下的好感度，陈也懵了。 昨天半夜，好感度一下子飙升到了68，但是靠近早上的时候好感度又降到了65，后面又成了70，不一会儿又到了63，最后稳定在了63。 「系统，宁青砚怎么回事？梦里鬼上身了？」 【无法告知，宿主自行探索。】 陈也猜测，难道是因为内丹上面有李问水的气息，宁青砚被影响了？ 他想不明白，但是好感度上涨也算是好事，他也就不纠结了。 陈也给自己束髮的时候照着镜子，他惊悚的发现前一刻还白皙光洁的脖子渐渐变成了青紫的颜色。 没有了内丹，陈也施展的障眼法失效了，脖子上的淤伤遮不住了。 这要是被人给看见了，能把人活活吓死。 书房里，宁青砚在看李问水画的画，宁青砚仔细观察，发现这画的笔触和他有点像，如果不是他知道自己从未画过，只怕他会以为这画是自己所作。 宁青砚的目光落在了画中的陈也身上，「你在边关照顾我，用的是这副身体？」 若是那时候他的眼睛没有出问题，就能看到了。 回想边关相处的时日，宁青砚唇角弯了弯，不过很快他的笑容淡了。 「既然是找那道人的替身，为什么很快又离开不用本体见我，非要换一个身体？」 宁青砚抬眼看了一眼不远处空荡荡的椅子，平时陈也会在这里看话本子或者吃东西，今日倒是没来。 「夙夜，进来。」 门外的夙夜立刻进了屋。 「王爷，有何吩咐？」 宁青砚沉吟片刻，「王妃现在在哪里？」 夙夜低头，他怎么知道？ 「大概此刻宋公子在房中。」 宁青砚轻敲了几下桌子，「去把王妃请过来。」 片刻过后，宁青砚又说:「以后唤他王妃。」 夙夜满头大汗，「是，王爷。」 陈也走在前面，夙夜跟在他身后，不知道宁青砚怎么想的，居然主动请他的书房。 陈也扯了扯勒得死紧的脖子，在心里嘆气，以后一个月怕是要穿这高领的衣裳了。 古代的衣服领口再高也有限，陈也在里面加了一件内衬才堪堪挡住了勒痕。 推开书房的门，陈也见到宁青砚低头在作画，也没有要和他搭话的意思。 陈也走到了宁青砚身旁，低头一看，宣纸上一只白狐跃然纸上。 陈也眉心一跳。 「画得怎么样？」宁青砚问。 陈也：「王爷画工极好。」 宁青砚停笔，将毛笔放下，「这白狐和我很有缘。幼时常在梦中窥见，在我七岁的时候还见过他。」 陈也觉得宁青砚知道了什么，但他没有证据。 「原来如此，或许他是和王爷有缘。」 宁青砚侧过身，不带感情的眼眸盯着陈也。 他忽地抬起手，放在了陈也的脖颈处，陈也下意识后退一躲。 陈也抬眸，只见宁青砚的目光犹如深渊，像是要将人吞没。 「躲什么？」 宁青砚整理了一下陈也衣裳的领口，「莫不是王妃有什么事瞒着我？」 陈也咽了咽唾沫，「没有。」 后颈一凉，宁青砚冰冷的手放在了陈也的脖子上，他微微弯腰，盯着陈也的眼睛，「那就好。」 宁青砚的手抓着陈也后颈的软肉轻轻摩挲了几下，暧昧又带有隐晦的掌控欲，陈也则一动不敢动，担心脖子的淤痕被宁青砚看见。 片刻过后，宁青砚放开了陈也，「本王还想作一幅画，不如王妃在旁边替本王研墨？」 陈也哪儿会这个啊，不过他还是硬着头皮点头答应，想着应该不会太难。 好在磨墨确实不难，不用什么技巧，也不需要很大的力气。 只是站了一会儿后，陈也有些困了，他小声地打了个哈欠。 下午时分，宁青砚的画画好了，陈也看见他画的还是白狐，不过之前那幅白狐身后没有背景，这只白狐却有了背景，一个黄金笼。 精緻的黄金笼中，白狐被关在里面，他伸出手触碰着笼子的边缘，眼睛望着远方，远方是一个人影，陈也一下子认出来了这画的是七岁的宁青砚。 陈也瞌睡一下子就醒了。 宁青砚画这幅画是什么意思？是给他看的？ 宁青砚知道他的身份了？ 但是不应该啊，他没露出什么破绽，宁青砚和这具身体的主人也并不熟悉。 陈也干笑一声，「王爷对这白狐还真是颇为喜爱。」 宁青砚挑了挑眉，「喜爱？」 他偏头看着陈也，「本王曾经以为这白狐会一直陪在本王身边，可惜他跑了。你猜本王要是再碰到他会怎么做？」 陈也后背出了汗，被打湿的衣裳贴在背上有些凉，陈也觉得自己的心也有些凉。 他张了张嘴，「我不知道。」 宁青砚用手指了指黄金笼，「当然是将他关起来。」 见到陈也不太好的脸色后，宁青砚低笑了一声。 现在知道怕了，招惹了他又跑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怕？ 第179页 「本王说笑的，要是找到了他，自然是好好的养起来才是。」 不过关起来也并不耽误他养。 陈也松了口气，宁青砚的话把他吓了一跳。 夜里，宁青砚让陈也和他同睡一张床，要是换了以前陈也肯定就答应了。 但是现在他脖子的伤遮不住，他担心暴露，所以拒绝了。 「王爷，天气有点热，我们挤到一张床上，会更热。」 宁青砚唤了一声，一名黑衣侍从进来了。 「去库房里把冰块拿来，放在房中降热。」 侍从很快领命离开了。 冰块到了，它散发的寒气很快把房间里的热气给逼退了，房间一下子凉快了下来。 「下人会一直换冰块，保证不会让你感到热。」 陈也抽了抽嘴角，宁青砚对他的态度变化如此之大，他几乎可以肯定宁青砚知道了什么。 不过具体宁青砚了解到了什么程度，他还猜不出来。 躺在床上，陈也眼睛凝视着头顶的帷幔，他毫无睡意。 旁边的宁青砚闭着眼睛，陈也知道他没有睡着。 要不今晚就告诉宁青砚事情真相？ 陈也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难道要跟宁青砚说，嘿，我不是宋垚，我其实是一只狐妖，上辈子和你在一起过，这辈子又来找你了。 想着想着，陈也睡着了。 有陈也在身边，宁青砚很快入睡了，他再次进入了李问水的回忆。 他看到李问水把陈也带回了小木屋，看到他们朝夕相处。 也看到了在李问水是如何洞悉自己的心意，又是如何想要远离陈也。 还有青云县灯会的那一吻，陈也微红的脸庞也落进了宁青砚眼里。 暗卫那边还没有消息，宁青砚想，等暗卫带回来消息，若是李问水没死，他一定将人杀了。 不过他又觉得李问水活着的可能性不大，不然陈也也不会来找他。 记忆在李问水下山的时候戛然而止，宁青砚睁开了眼。 他起身盯着陈也因为酣睡而微红的脸颊看了许久，距离越来越近，宁青砚的唇在陈也脸侧擦过。 「我到底和那道士是什么关系？」 自然不可能有回答。 几秒过后，宁青砚又坐直了身体，他泰然自若地下床整了了一番，眼神恢復了冷漠。 … 书房里，宁青砚站在窗边，手随意的拨弄着窗台花卉的叶子。 他穿着一身青绿色的衣裳，整个人有了几分缥缈之意。 不远处，暗卫跪在地上禀报着他探查到的消息。 「主子，属下去查了古籍，还私下访问了县里的老人。那青云山上只有一座道观，二十多年前观中有四名道士。不过很短的时间内，四个人离奇死亡了三个，还剩下一个道士下落不明。」 「属下还探查到王妃落脚的木屋不远处有一座坟茔，应该埋的是死的三个道士中的一个，那人名叫李问水。」 宁青砚喃喃道：「李问水。」 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宁青砚下意识觉得这名字是那青衣道人的。 「下落不明的那个道士现如今在何处？将他找到给我带过来。」 暗一说：「属下已经查了，但是自从那道人下山后就没有他的踪迹了，大概是改名换姓了。」 宁青砚手腕用力，花盆中一片碧青色的叶子落了下来，「王妃出嫁前可有何异样？」 「属下打探到，王妃出嫁前曾闹过自杀。」 宁青砚转身，从书桌上拿起了一本书，暗一隐约可以看见书名是《晟阳志怪录》。 「妖者，以灵力修之，若人死三刻之内，妖可附身，与平日无异。」 宁青砚在这句话上面轻点了一下，心中瞭然。 「暗卫营还查到了一件事。」 「何事？」 暗一将头低下，「近日京中有妖怪剜心的谣言，坊间传闻剜心者是王妃，不过目前谣言还没有传播开。」 宁青砚说：「查出是谁散播的谣言，别让谣言继续扩散。」 暗一退出去之后，宁青砚沉思了一会儿，移步书房去找陈也。 此刻陈也只穿着白色里衣躺在屋子里，他胸襟大敞，不停地扇着风。 天气热了起来，陈也的体质喜寒，尽管屋子里有冰块，他还是觉得全身发热。 宁青砚推门进来后，陈也坐了起来，将衣领往上面扯了扯。 「王爷？」 宁青砚走到床边，看着衣衫不整的陈也皱了皱眉，有这么热？ 「后日蛮族使者来朝，你同我一起去。」 陈也看着他，「我也去？」 「你是本王的王妃，自然要同去。」 陈也现在没有内丹，堪堪维持着这副身体，要是在宫中碰到有修行的人就完了。 他期期艾艾道:「我能不去吗？」 宁青砚眉宇冷淡，但眼里却有戏嚯，「那王妃说说为何你不能去？」 「我近几日身体不舒服。」 「我让医者来给你看看。」 宁青砚正要转身，陈也拉住了他的衣袖，「不用。我其实病得不太严重。」 宁青砚早就看穿了陈也的小把戏，陈也不去宫中是害怕碰到钦天监的人。 「既然不严重，那就随本王去，就这么定了。」 第180页 陈也蔫吧了，感觉自己离死期不远了。 到了去宫中的时候，陈也开始装病，一会儿腿疼，一会儿肚子疼，但都被宁青砚识破。 「王妃的病是来得快去得也快，说不定去一趟宫中就全好了。」 听到宁青砚揶揄的话，最后陈也咬了咬牙跟着宁青砚上了马车，死就死吧，大不了就跑。 宽大的马车上，穿着白色圆领衣袍的少年垂着头，表情看着不太高兴。 陈也下意识地扯了扯衣领，后知后觉发现其实不用。 这衣服是昨天府中绣娘送来的，衣领挺高的，刚好可以挡住他脖子上的淤伤。 陈也心里腹诽，宁青砚肯定知道了他不是宋垚，也知道他是妖怪，不然不会让绣娘送这衣服给他。 可是宁青砚怎么不怕他，也不主动挑明？ 此刻，陈也旁边的宁青砚一只手撑在太阳穴，眼睛盯着陈也，看着少年不悦的表情，宁青砚勾唇笑了笑，他就是想逗一逗陈也，看看陈也到底什么时候主动挑明身份。 钦天监的人都听他的话办事，所以宁青砚才敢带着陈也进宫。 原本以为这样陈也就会挑明身份，没想到陈也还是不说。 陈也抬起头，刚好撞进了宁青砚眼中。 陈也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笑。 宁青砚垂眸，一脸慵懒，「王妃坐卧不安，可是在担心什么？」 陈也：「我就是肚子饿了。」 看着陈也死鸭子嘴硬，宁青砚勾了勾唇角。 陈也愣住了，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宁青砚这么轻松的笑，不是以往的冷笑，这个笑让宁青砚一下子和记忆中的李问水重叠了起来。 见到陈也愣神，宁青砚唇边的笑意没有了。 「王妃可是透过我想到了什么人？」 第143章 轮迴（33） 陈也很快回过神，对上宁青砚冰冷的眼神，他心头一跳。 「没有。」 宁青砚冷笑，他伸出了手将方桌上的糕点拿了起来，「是吗？本王还以为王妃有什么念念不忘的人和本王很像。」 他这话几乎是明示陈也掉马了。 陈也咽了咽唾沫，大脑飞速运转，看宁青砚的态度好像并不介意他是妖怪，倒是挺介意他和李问水的过往。 「怎么不说话？」 宁青砚将桃花糕递到了陈也嘴边，陈也想用手接，宁青砚却没松手。 张开嘴，陈也咬住了桃花糕。 他含含煳煳说：「不知道说什么，王爷都知道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宁青砚将一块桃花糕餵完，他捻了捻带有粉屑的指尖。 「这就不装了？」宁青砚嗓音低沉，「本王还以为王妃会装到入宫后。」 陈也抿了抿唇，「你知道多少？怎么知道的？」 宁青砚抬手将陈也唇边糕点的残渣擦去，他盯着陈也的唇，眼神蓦地一暗。 「你是本王梦中的白狐，是本王七岁那年出现在王府的白狐，也是在边关救了我的人。」 是在他生活里留下无数痕迹的人，是让宁青砚魂牵梦萦的人。 宁青砚一开始猜出来的时候震惊不已，可随之而来是欣喜。 「王爷知道我是妖怪，不怕吗？」陈也问。 宁青砚挑了挑眉，「你是怕本王知道你是妖怪后害怕你才不告诉我身份的？」 陈也点了点头，「毕竟世人都害怕妖怪。」 宁青砚轻笑，他十六岁上战场，从尸山血海中走过来，从来没有惧怕过什么。 「其他凶神恶煞的妖怪本王或许会杀了。不过像王妃这样的，大概…」 大概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怕。 陈也听出了他语气中的调侃，「你别小看我，我很厉害。」 宁青砚：「对，本王的王妃很厉害。」 在边关救了他，还治好了他的腿。 陈也大概是他黑暗生命中上天唯一施捨的一缕光。 「你还没回答我你怎么知道的。」陈也问。 宁青砚沉默片刻，「本王在梦中，梦到了你，还有一个青衣道人。」 他盯着陈也问道：「所以，你和那青衣道人是什么关系？我和他又有什么关联？」 陈也正要一起回答了，马车外传来了夙夜的声音。 「王爷、王妃，已经到了。」 宁青砚一副不疾不徐的样子，「回王府后，王妃再告诉本王。」 宫中人多耳杂，不是说这些事情的好地方。 夜幕笼罩了皇宫，陈也推着宁青砚的轮椅进了正心殿。 在王府，所有人都是宁青砚的，他可以无所顾忌，但是到了宫中为了掩人耳目宁青砚还是坐着轮椅。 殿中，皇帝宁琛坐在高位，看到宁青砚被推着进来的时候，宁琛狭长的眼睛一眯，很快他又爆发出爽朗的笑声，「宁王自回到京中之后，许久没来过宫中，这还是第一次来。」 「外国使者来朝，臣自然要来。」 陈也推着宁青砚到了他们的位置上。 自从宁青砚进来后，朝廷大臣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而蛮族的使者看着宁青砚的目光极其不友善。 突然，蛮族使者站了出来，他向着宁琛行了个礼，「陛下，前些日子我刚到京都，听到了一些流言。坊间传闻京都有妖怪作祟，杀了许多人，至今还没有抓到那妖怪。」 第181页 宁琛和礼王对视了一眼，他说：「确有此事。怎么，使者有何高见？」 蛮族使者笑了笑，「我族有一秘术，可以甄别妖怪，我愿为陛下排忧解难。」 礼王故作不解，「使者怎么在这里提到此事？莫不是妖怪就在我们之中？」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 陈也坐在宁青砚旁边，他吃鸭腿的动作一顿，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宁青砚将手搭在了陈也的手腕上，偏过头和陈也对视一眼，宁青砚沉静的眼神让陈也的心放了下来。 蛮族使者说：「我曾经听到流言说宁王妃出嫁之前已经自杀身亡，如今坐在这里的恐怕已经不是王妃本人了。」 这一番话让群臣皆惊，看着陈也的眼神有狐疑也有惊悚。 陈也手里的鸡腿不香了，果然是在针对他。 宁琛装模作样，「是吗？朕怎么没有听说过？莫不是使者被坊间传言给欺骗了？王妃，既然矛头指向你，你说说看怎么回事吧？」 陈也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使者拿一些捕风捉影的坊间传闻来这大殿之上不觉得可笑吗？」 武将赵武拍案而起，「你血口喷人，诬陷王妃是妖怪。莫不是因为王爷，你才针对王妃？怎么？当初被王爷打得屁滚尿流，如今想要用着腌臜手段往王府泼脏水？」 宁琛看向武将的眼神不善，就是这群没有脑子的匹夫，一味的追随宁青砚，就算宁青砚腿断了，他们还是维护宁青砚。 如果不是这样，他也不会对宁青砚起杀心。 礼王站了出来，他向宁琛行了个礼，「是与不是，使者一试便知。」 礼王又转向宁青砚的方向，「王爷不会阻拦吧？」 陈也有些紧张，刚才的镇静都是装的。 皇帝、礼王还有蛮族人明显就是串通好了要在场上揭穿他妖怪的身份，到时候宁青砚肯定也会被连累。 陈也正要站起来就被宁青砚按住了肩膀。 「本王自然不介意。」他漠然地看向礼王还有蛮族使者，「不过本王的王妃不能被人随意污衊，若最后试出来他不是妖，二位当如何？」 蛮族使者冷哼，「我会向王妃道歉。」 礼王:「本王也一样。」 宁青砚缓缓轻吐出两个字，「下跪。」 「什么？」 礼王一惊，他堂堂王爷怎么可以下跪？ 「怎么？本王的王妃当不得你们一跪？」 礼王一张脸青白交加，按理说他和宁青砚都是王爷，没有谁地位更高之分，但宁青砚军功赫赫还是百姓心中的战神，而他只是一个徒有虚名的闲散王爷。 宁青砚要他跪他也不得不跪。 目光和宋玉林一接触，宋玉林朝着他狠狠点了一下头。 礼王心一横，「好，若是我们错了，向王妃下跪道歉。」 和礼王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蛮族使者从怀中掏出了一瓶药水。 药水用琉璃瓶装着，里面粉白色的液体清透可见。 「诸位，这瓶子里的水是我族供奉的蛇神的眼泪，只要喝下这眼泪，人会延年益寿，而妖怪则会受灵力反噬，暴毙而亡。」 蛮族使者走到了陈也面前，将瓶子递给了他，「王妃，请吧。」 陈也和宁青砚对视了一眼，宁青砚眼中没有半分担忧。 陈也接过了面前的琉璃瓶，将里面的液体一饮而尽。 喝完之后，陈也咂摸了一下味儿，甜的，像甘草水。 他侧过头看到了宁青砚眼中的笑意，宁青砚低声问:「甜吗？」 陈也点头，「挺甜的。」 半个月前，宁青砚让暗卫营关注散播谣言者的动向，很快顺藤摸瓜查到了礼王。 之后朝中和他意见相左的官员死亡宁青砚便猜到了这是礼王要和皇帝联手给他做局。 他让人盯着礼王的同时，发现蛮族使者和礼王来往过密，仔细调查就查到了他们的阴谋，所以蛮族使者的药水早就被他的人给换了。 蛮族使者瞪大眼睛看着陈也，一分钟过去了，陈也毫髮无损，没有一点要暴毙的模样。 「不可能，这不可能！」 蛮族使者指着陈也大喊:「他分明是妖怪！」 他又冲到礼王面前，「王爷，你不是说他肯定是妖怪吗？」 礼王一张脸煞白，「本王……本王怎么知道？不过是听了宋家大公子的话。」 蛮族使者指着陈也道:「一定是这妖怪提前察觉，换了我的药水！」 宁青砚将手中的酒杯掷到了地上，「在晟阳境内，还轮不到你们放肆。你一而再再而三污衊本王的王妃，是当本王死了吗？」 他语气没什么起伏，但在场没有一个人敢出声，就连坐在上位的宁琛都沉默了。 好半晌之后，宁琛看了礼王一眼，「使者，六弟，你们向王妃道歉。如此空穴来风之事，以后不可再提。」 宁琛隐晦的目光又落在了宋玉林身上，宋玉林打了鸡血一样站了起来，宋云呈想拉他都没拉住，他跪在了殿中，「陛下，宋垚已死是草民妹妹亲眼所见。草民告诉了礼王这件事，几经求证，可以确定王妃是妖！」 宋云呈看着跪在殿中的宋玉林，眼前一黑，只感觉大祸临头了。 宋玉林直起身体指着陈也说:「他绝对不是宋垚，而是妖怪冒充的。」 第182页 宋玉林语气激动，字字泣血，外场人都被他语气中的悲愤感染了。 跪着的宋玉林心中想的却是，这次要是帮皇帝给了肃王重击，那他的仕途也就亨通了。 之后嫁给礼王做王妃，也没有了阻碍。 宋玉林低头阴恻恻一笑，对不起了弟弟，不管你是不是妖都得是了。 宁琛还有礼王之前就商量过若是陈也不是妖怪，他们也得让陈也变成妖怪，如果蛮族使者没有坐实陈也妖怪的身份，那就让钦天监的人出手。 礼王说:「若是旁人指认就算了，可指认的是宋家人。」 朝着皇帝拱手一拜后，礼王说:「陛下，不若请钦天监的国师大人来看看王妃究竟是不是妖。」 宁琛假意询问宁青砚的意见，「他们二人说得也有几分道理，肃王以为如何啊？」 宁青砚:「蛮族使者已经试探过，还要找钦天监的人，难道诸位是非要将本王的王妃和妖怪扯上关系吗？」 礼王讪笑，「王爷多虑了，我们也是为王爷考虑，若王妃是妖怪，最危险的人还是王爷啊。」 「皇室出了妖怪是大事，还是探查清楚好。」宁琛说。 蛮族使者说:「王爷阻拦莫不是知道王妃是妖怪，害怕被查出来？本使听闻前几日京都又死了几位被剜心官员，皆和宁王在政见是有不合。宁王这样怕是会让人怀疑……」 他这话将矛头直指宁青砚，暗示宁青砚知道陈也是妖怪，还放纵陈也杀异党官员。 若是这帽子扣下来，皇帝就有理由处罚宁青砚了。 宁青砚冷冷看了蛮族使者一眼，「既然要查那便查。本王倒要看看诸位能查出些什么子虚乌有的事。」 他淡定的态度让礼王心没由来的一慌，总觉得宁青砚留有后手。 陈也心悬了起来，宁青砚难道能买通钦天监的人？听说京都钦天监的国师刚直不阿，他的徒弟也都是清流，从来不会偏颇任何人。 宁青砚握紧了陈也的手，「不用担心。」 陈也的心平静了下来，宁青砚这样说肯定有十成的把握。 半炷香过后，身穿青色道袍的道人进了大殿。 他五官英俊，眉眼温和，看起来三十多岁，满头青丝束起颇有仙风道骨的味道。 在道人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那人穿着黑色的衣袍，身材高大，看起来乖张又邪肆。 看着熟悉的面孔，陈也愣住了。 钦天监的国师居然是张醉山，而张醉山身边跟着的是常莫。 陈也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这个时候和故友重逢。 宁琛看到张醉山和常莫进来后，立刻道:「国师，您来了就好，快看一看肃王妃究竟是不是妖。」 太监早就按照他的旨意让张醉山指认陈也是妖，宁琛信心满满。 虽然张醉山是中立派，但再怎么说他也是皇帝，张醉山肯定会听他的。 常莫看到陈也后，眼睛里有惊讶和笑意，他俯首在张醉山耳边说了几句话。 张醉山抬眼看向陈也，眼眶泛红，不过很快他又整理好了情绪。 他抬步走到陈也身边，盯着陈也看了许久。 一旁的宁青砚脸色有几分不虞，「国师大人，可看出什么了？」 宁青砚在宴会开始之前就已经让人找到张醉山，和张醉山通了气。 许多年前，宁青砚年幼的时候宁平安想要杀了他，是张醉山到王府救下了他，并且告诉他有事情可以到钦天监找他，两人因此结识。 曾经张醉山还想收宁青砚为徒，不过被宁青砚拒绝了。 私底下他们往来也颇多，算是忘年交。 第144章 轮迴（34） 张醉山看了宁青砚一眼，瞭然地笑了笑，他转过身面对群臣，不卑不亢道:「王妃并非妖物，坊间传言……有误。」 「有误」二字被他拉得极长。 宁青砚一派的人都放下心来，而不喜欢宁青砚的官员则一脸失望。 不过张醉山在晟阳地位极高，他的话分量自然也重，他下了定论之后没有人怀疑。 礼王和宋玉林面面相觑，眼里都是不可置信。 宁琛脸色不太好，他沉声问道：「国师大人可看清楚了？」 张醉山不疾不徐道：「自然看清楚了。」 宁琛的手按在龙椅旁侧，由于过度用力，指尖都泛着白。 宋玉林直起身道：「国师大人一人所言不可信，谁知道是不是和肃王勾结？」 宁琛将面前的茶杯掷向宋玉林，「够了！」 宋玉林被吓了一跳，立刻跪了下来，「草民失言。」 他这才想起来皇帝年幼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药石无医，是张醉山把他从鬼门关救了回来。 从那以后，宁琛极信任张醉山。 他想要给张醉山加官进爵，不过都被张醉山拒绝了。 张醉山十几年来只是和常莫一起待在钦天监，潜心修行，很少外出。 宁青砚淡淡道：「既然此事分明。那礼王还有使者也该给本王的王妃赔罪了。本王的人，不是你们得罪了就算完的。」 他又看向地上跪着的宋玉林，「还有王妃的弟弟，身为同胞，构陷亲弟，除了给本王的王妃赔罪，你还要给一个说法。」 宁青砚指尖随意敲击了两下轮椅边缘，「礼王殿下，就先从你开始。身为王爷，可得为他们做好表率。」 第183页 礼王站着没动，脸涨红成了猪肝色，周围都是看好戏的大臣。 让王爷给另一个王爷的王妃下跪，简直就是千古奇闻，多新鲜啊。 礼王瞳孔缩紧，后背冒汗，堂堂一个王爷，若是给陈也下跪，他以后还有何颜面。 可事到如今，他被架了起来，不跪也不行了。 礼王和宁琛对视了一眼，宁琛避开了他的目光，宁琛这是放弃他了。 心一横，礼王一甩长袍，朝着陈也跪了下去。 「本王无凭无据，冒犯了王妃，还请王妃勿怪。」 蛮族使者看到礼王跪下了，也跪了下来，。 今天这事要是传回部落，他的脸也丢尽了。 「是本使误会了王妃，希望这次失误不要影响两国邦交。」 宋玉林本就跪着，他眼神屈辱地换了一个方向，朝着陈也。 「是草民误会了王妃。身为王妃的兄长，草民误听误信让王妃被误会，草民有罪。」 宁青砚冷笑，「一句误会就可以了结？」 如果不是宁青砚提前知道布了局，现在成为众矢之的就是陈也还有他了。 宋玉林低着头，不敢抬起，他颤颤巍巍道:「王妃是草民亲弟弟，若不是误会，草民也不会以为他上妖怪，还望王爷王妃恕罪。」 「你说是误会，本王却以为你是有意诬陷。你诬陷就罢了，还将未经证实的事情告诉礼王，联合礼王针对本王的王妃。」 宁青砚嗤笑一声，「礼部尚书，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还没有入仕途便将礼王玩弄于股掌之中？」 宋云呈离席跪在了殿中，「陛下，王爷，是微臣教子无方。不过微臣相信玉林必定不是有意戕害，一切只是误会。」 「是吗？刚才信誓旦旦说经过求证确定王妃是妖，如今又成了误会？」宁青砚厉声道:「礼王，你便说说这是误会还是有人欺瞒了你？」 礼王知道看这架势宁青砚不会善罢甘休，必须要有人认罪坐实陈也是被诬陷的宁青砚才会满意。 「是本王被蒙蔽了，宋玉林没有任何证据诬陷王妃，他所谓的亲妹见到王妃出嫁前自杀身亡都是欺骗本王之语。」 礼王看向宁琛，「还请陛下处罚这构陷亲弟的贼人！」 宋玉林面色苍白，「王爷……」 「我没有构陷，一切都是误会，我真的没有，我说的都是真的。」 宁琛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到现在不仅没抓住宁青砚把柄，反而自己陷入了被动。 他厌恶地看了一眼宋玉林，「胡编乱造，构陷皇室。拖出去重打二十大板。」 礼王和蛮族使者还跪着。 宁青砚在陈也耳边道：「若是不想原谅，便让他们跪着。」 陈也觑了一眼坐在上位的宁琛，宁琛看宁青砚的眼神里都是不满和杀意。 「你们起来吧，此事既然是误会，往后便莫要再提起。」 两个人灰头土脸地站了起来，回到了各自的位置。 一场针对宁青砚和陈也的闹剧也落幕了。 不过陈也知道只要宁琛忌惮宁青砚一天，事情就不会完。 回去的路上，还没上马车陈也就被张醉山拦住了。 张醉山看着把陈也拉到身后的宁青砚笑了笑，「王爷，我同王妃是老相识，想和他叙叙旧，不知可否让王妃去我那里一趟。」 陈也挣脱开了宁青砚的手，在他耳边低语，「我去去就回，回来后我将所有事告诉你。」 宁青砚盯着陈也看了许久，「好，本王在钦天监门口等你。」 钦天监的后院就是张醉山和常莫的住处，平日里没有人来打扰。 张醉山倒了一杯茶给对面坐着的陈也，陈也轻呷一口，「一别经年，张师兄还是喜欢这龙井茶。」 常莫说：「他也就这点儿爱好，本座还想让他离开钦天监以后去青云县支个茶摊。」 张醉山瞥了常莫一眼，常莫笑意盈盈地餵了他一块茶点。 陈也见到他们亲密的互动挑了挑眉，而后又问：「你们两个怎么到了京都？」 「离开青云县之后，我们四处游歷，后来碰上了老国师，国师收我为徒，他死后我就继承了他的衣钵。」 张醉山继续道：「其实到京城的第三年我就知道了宁青砚就是师弟的转世，不过我没有告诉你。」 他眼里略有愧疚，明知道陈也很在意李问水，他还是没向陈也透露消息。 陈也：「我知道你的顾虑，你是担心我遇到宁青砚会影响他的命数。」 张醉山起身，向着陈也一拜，「此事是我对不住你。」 小狐狸那么喜欢李问水，他却因为私心没有告诉陈也李问水的消息。 陈也立刻将他给扶了起来，「张师兄多虑了，这件事不存在什么对不对得住，若我是你，我也会做出一样的选择。更何况，我和宁青砚兜兜转转不还是遇到了吗？」 张醉山被他扶起来坐了下来，「明日我替你们算一卦姻缘，希望这一次是好的结果。」 「那便多谢了。」 张醉山嘆了口气，「我只能算，却不敢轻易插手更改。当初师弟改了你的命数，结果今世有了天煞孤星命格。不告诉你师弟的转世，也是不想你被他的命格所克。」 陈也的灵魂不是这个世界的，命盘也不受此世界天道影响，宁青砚的命格左右不了他。 第184页 不过他不可能告诉张醉山这些，他说：「命数多变，说不定宁青砚命格不会有碍于我，张师兄不必担心。我和宁青砚相处也有些日子了，一直都相安无事。」 常莫说：「对啊，命数是可以改变的，说不定他们这一世是好姻缘，你就别操心了。」 张醉山笑了笑，「你们说的也有道理。」 陈也待了半刻钟，他记挂着在外面等他的宁青砚，很快就和张醉山告辞了。 离开之前，张醉山还送了陈也一盒茶点，是李问水曾经爱吃的。 掀开马车车帘，陈也上了马车。 宁青砚手中拿着一本书，不过书页已经很久没有翻动了。 心不在这里，书上的内容怎么也入不了眼。 坐在车里等陈也的时候，宁青砚想要派人去打探消息，不过他最后还是忍住了，陈也说了会告诉他一切。 马车上四目相对，陈也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开口。 宁青砚将书放下，微微勾唇，「怎么？还在想找理由煳弄我？」 「当然不会。我既然答应了会告诉王爷，自然会说。」 组织了一下语言后，陈也开门见山：「我其实是狐妖，修炼百年，化成人形。二十多年前，青云山的道士李问水救了受伤的我。」 陈也观察着宁青砚的神色，宁青砚的神情没有半分意外。 他疑惑地问:「王爷知道？」 宁青砚淡淡道：「梦中曾见到过你说的这些场景。」 陈也讶然，怪不得宁青砚前段时间好感度涨得那么快，原来他都梦到了前世。 只是不知道宁青砚梦到前世是不是和那颗内丹有关。 宁青砚看向陈也，「后来又如何？」 回忆起过往，陈也心情难免有些低落。他尽量平静地讲述了他和李问水的过去。 讲他们如何认识，如何相处，如何相爱。 讲李问水因为情劫迴避他，最终还是死在了情劫之下。 说完李问水，陈也又开始回忆他和宁青砚的过往。 二十二年前，宁青砚出生，他匆匆见了一面离开。 十五年前，王府相处二十余日，陈也又离开了。 听完一切的宁青砚脸色有些阴沉，大部分的情况都和他的猜想对上了，陈也和那道士真的有过一段情。 虽然李问水是他的前世，但宁青砚依旧嫉妒不已，凭什么是李问水先遇上陈也。 若换了他，就算要死，他也会带着小狐狸离开道观，过一段闲云野鹤的日子。 「前世……轮迴……」 宁青砚扯了扯嘴角，看向陈也，「那你爱的究竟是李问水还是我？」 陈也一愣，「你就是他，他就是你。虽然你们性格不一样，但是灵魂是一样的，有何区别？」 宁青砚将手放在陈也的脖颈处，稍微用力，陈也便被带到了他的面前，两个人距离很近，唿吸纠缠间，陈也看到了宁青砚墨色的眼眸中都是阴鸷和狠厉。 「自然有区别，」宁青砚道：「本王不是李问水，别把我当成他。」 他靠近陈也的耳侧，低声道：「不然我就将他给挖出来，日日鞭尸。」 陈也放在腿上的手攥紧，「王爷连自己的醋也吃？」 宁青砚手掌用力，摩挲着陈也脖颈间的软肉，语气轻慢，「吃醋？本王何时说过喜欢你？和你私定终身的是李问水，可不是本王。」 陈也抿唇，要不是好感度已经到了83，他还真信了宁青砚的话。 「王爷若是不喜欢我，我现在就可以离开。」 宁青砚垂眸，盯着陈也明显不太高兴的脸，他松开了陈也，「还记得本王说过的话吗？若是当初的白狐回来，本王会将他养起来，关起来。」 陈也不可置信，问道:「你想关我？」 宁青砚轻笑，「若是你再提离开的事，本王就将你关起来。钦天监的道士不止国师一人，只要本王想，总有愿意为本王效力的。」 所以想要困住陈也，只是宁青砚一句话的事。 陈也：「你直说你不想我走不就好了吗？你承认喜欢我不就行了？非要威胁我一通？」 「你以为你能揣测到本王心意？」 看着宁青砚阴沉的眼神，陈也忽然恍然大悟，宁青砚还在生气，还在吃李问水的醋，所以才对陈也冷言冷语。 宁青砚自幼被亲人抛弃，一个人在波谲云诡的皇室长大，他没被爱过，自然也不懂如何爱人。 陈也心软了一瞬，他抓住宁青砚的手，「我的确爱李问水，但正因为有我和他的过去，我们才有现在。」 他在宁青砚的脸侧吻了一下，「我喜欢李问水，自然也喜欢你。」 宁青砚愣住，陈也继续说：「我和李问水有过很多误会，我们浪费了很多时间，没有好好相爱。我不想和你这样。你要是喜欢我，就好好对我，好好爱我。」 他不喜欢把时间浪费在两个人的猜忌上面，也不想宁青砚因为吃醋和面子将他推远。 宁青砚眸色几经变换，到底李问水也已经死了，他在这次吃醋说些威胁陈也的话只会让两个人都难过，死人怎么争得过活人。 以后几十年，他大可以让陈也忘了李问水。 马车停在了王府门口，宁青砚沉默着下了马车。 陈也跟在他后面，不知道他说的话宁青砚有没有听进去。 第185页 嘆了口气，陈也跟着宁青砚进了卧房。 「王爷，还有一事。前些日子为了给你治伤，我的内丹到了你体内，你还给我吧。」 宁青砚转身，问道：「怎么还？」 「王爷先感受一下丹田处是不是有一股力量。感受到了力量之后，你再把它往体外逼。」 第145章 轮迴（完） 陈也说得很笼统，但宁青砚一下子就领会到了。 片刻之后，白色的内丹飘了出来，升到空中，陈也眼疾手快地将他给抓住，吞进了体内。 宁青砚走近陈也，「既然我已经知道你的身份，钦天监的人你也不会揭穿你，你应该不需要用别人的身体了？」 陈也点头，又道：「不过我用自己的身体后，这具身体怎么办？」 宁青砚：「对外便说暴毙而亡，反正本王天煞孤星，没人会怀疑。」 说到这里，宁青砚脸色蓦地一变，他的命格会影响周围人，因此跟着他的手下都是命格极硬的，但是妖怪呢？他的命格会不会影响妖怪？ 陈也看出来宁青砚所想，「王爷放心，你的命格对我没有丝毫影响。」 宁青砚铁青的脸色好转，他问：「当真？」 「自然是真的。」 宁青砚抬手轻抚陈也的头髮，「那便好。」 若是今生再将小狐狸害死一次，他大概永生永世也无法释怀。 陈也环抱住宁青砚，「王爷，刚才我在马车上说的话你都听进去了？」 宁青砚轻声道：「你不负我，今生伴我白头，过去的便都不重要了。」 对于宁青砚来说已经是最大的让步，陈也的过去他且当不存在。 … 陈也脱离了宋垚的身体，对外是说王妃生了急病，去世了。 宁青砚对外称至爱离世，他痛苦不已，决定永不再娶。 京都的普通人将其当做茶余饭后的闲谈聊了几日，随后又平静了下来。 宁琛还有礼王他们气得不行，这样一来又没有了宁青砚的把柄。 若是再往王府塞王妃，怕是百姓都要在背后议论他们了。 王府后花园，陈也坐在亭中，眼睛看着正在吹笛子的宁青砚。 宁青砚吹的曲子是他自创的，曲调大气磅礴，颇具塞北风格。 一曲完毕，宁青砚将笛子递给陈也，「王妃可想学，本王教你。」 陈也一愣，想起了李问水快死的时候曾说以后教他吹笛子。 接过笛子，陈也学着刚才宁青砚的样子把笛子抵在唇边，残缺刺耳的笛声泄了出来。 宁青砚起身走到陈也身后，他伸出手纠正陈也的动作，「手这样拿。」 巡逻的侍卫见到这一幕都眼观鼻鼻观心，装作没有看见。 唯有夙夜在远处看到这一幕后，整个人落寞又低沉，宁青砚让他去和钦天监的人交涉过，所以他知道陈也是妖怪。 之前的宋垚，是陈也附了身假扮的。 默默地看了片刻之后，夙夜离开了。 学了一下午，陈也还是不会吹，笛子挺难学的，不过还好宁青砚对他很有耐心。 冬至很快来临，京都没有下雪，但天气还是很寒冷，陈也倒挺喜欢这寒冷的天气。 卧房的床上，宁青砚一只手撑着头，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陈也的狐狸尾巴。 陈也保持着人形，但是毛茸茸的耳朵和蓬松白软的尾巴却露在外面。 宁青砚的手粗糙有力，虽然是轻抚，但陈也还是担心宁青砚会将他尾巴上的毛给薅掉。 「不是说摸半个时辰吗？这都多久了？」 宁青砚慵懒地看了陈也一眼，「天气寒冷，你自己说要替为夫暖手，才半个时辰就受不了了？」 陈也的尾巴在宁青砚腰间打了一下，没有用力，宁青砚却颤抖了一下。 陈也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宁青砚。 宁青砚翻身将陈也压在身下，一双手揉捏着陈也的耳朵，「王妃莫不是想让本王帮你暖暖身子？」 狐狸的耳朵敏感，陈也也不例外，他唿吸粗重了几分，「我不用。」 宁青砚低头在陈也唇上轻啄一口，「那就王妃替本王暖一暖。」 细密又霸道的吻落在了陈也的身上，陈也被亲迷煳了。 屋子里的炭火烧得正旺，温度越来越高，一室异香… 放纵了几天过后，陈也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他露在空气外面的锁骨还有小腿上都是青紫的吻痕。 而此刻，宁青砚还搂着他的腰，「王妃不是妖吗？这就累了？」 陈也扯了扯嘴角，他不像宁青砚一样有花不完的精力。 更让他无奈的事，这几天做的时候宁青砚总在他昏沉的时候逼问他更爱李问水还是更爱他。 答案必须要宁青砚满意，不然陈也别想下床。 宁青砚之前看似已经放下了李问水和陈也的过往，实际心里还是在意得很，陈也估计好长一段时间宁青砚都消停不了。 宁青砚见陈也不说话，微微弯了弯唇角，他将陈也抱了起来，陈也被打湿的尾巴拖在身后，看着无精打采。 洗完澡之后，陈也又满血復活了。 狐妖的身体确实比他之前几个世界的强大，之前几个世界每次他都得休息好几天。 几天后，陈也收到了钦天监送来的信，信上只有四个字——天赐良缘。 第186页 陈也笑了笑，看来上天这一世还是眷顾他们了。 正月的时候王府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九皇子信王。 陈也对信王有印象，李问水本该投胎成信王，推翻暴政，一统天下。 只可惜触怒天道，最终他投胎成了安王世子。 信王和宁青砚在书房聊了一下午，最后信王是从偏门离开的。 书房里，宁青砚在作画，陈也坐在他腿上，手里吃着桃子。 「信王和你聊了什么？」 宁青砚一边作画一边答，语气平静，「没什么，只是龙椅上人要换了。」 陈也挑眉，果然信王是要造反了。 「信王是想你和他一起逼宫？」 宁青砚道：「他没那么傻，告诉我他要造反，岂不是把把柄落在我手中？他只是让我找个理由暂时离开京都。」 「让你作壁上观，不插手他的事？」 「没错。他不确定我会不会站在他那边，所以没有明说。只是隐晦告诉我，若要帮助宁琛，就留在京都，以后我和他就是敌人。若想明哲保身，便离开京都，他不会将我拉下水。」 陈也咬了一口桃子，「王爷怎么选？」 宁青砚将毛笔放下，咬了陈也手中的桃子一口，还咬到了陈也的手。 「你说呢？」 陈也将桃子往宁青砚唇边一递，宁青砚又顺势咬了一口，「我猜王爷会离开。」 宁琛在位二十余年，几乎是凭着个人喜好管理朝堂。 亲小人，远贤臣。 凡是对他熘须拍马的，他就重用。凡是不顺着他的，他就打杀。 先帝驾崩时留下的十几位皇子，如今只剩礼王和信王。 礼王不堪大用又和宁琛一母同胞，所以没有被杀。 信王则是因为母家显赫，他本人在朝中也素有贤名，宁琛一时间又没抓住他的把柄，才让他活到了现在。 朝中文臣贪官污吏一堆，都是朝廷的蛀虫，每天只想着搜刮民脂民膏。 在宁琛的治理下，晟阳民不聊生。 也亏得宁青砚他爹给他留了一支暗卫保护他，还有他自己也早早去了边关立了军功，不然早就被多疑小心眼的宁琛杀了。 宁青砚说：「没错，我打算离开。」 「那我们还回来吗？」 宁青砚放在陈也腰间的手微微用力，「你若想回便回，不想回我们便游歷山川，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陈也想了想，「那还是不回了，京都也没什么好的。」 宁青砚弯唇，「好，那便不回。」 宁青砚离开京都还有一个考量，陈也迟早会暴露在大众面前，陈也是妖怪，不会老，一年两年的还好，时间久了，难免会被人疑心。 与其在京都遮遮掩掩，倒不如游歷天下，乐得自在。 阳春三月，正是好时节。 江南的游船上，身穿黑衣的宁青砚和身穿白衣的陈也坐在游船客房中，这已经是他们游歷的第四个地方了。 从北到南，一路从京都到了江南。 陈也推开窗望着外面的江水还有岸上的行人，「江南和京都的景色大不相同，我们可以在这里多待一会儿。」 宁青砚说:「京都传来消息，宁琛已经被幽禁了。再不久信王寻个由头便可以登基，新帝登基朝中必定动盪，在这里待一段时日也好。」 陈也从窗边走到茶桌前坐下，「前段日子信王写信让你回去，你怎么回的？」 「他知道我的腿伤好了想让我回边关，」宁青砚道:「几年前一战，蛮族至今不敢来犯，十年之内起不了战火，边关还有赵武坐镇，所以我拒绝了。」 十年，至少他们有十年安生日子可以过。 信王这个人眼里最重要的就是家国利益，所有人都可以是他手上的棋子，山河动盪之时，信王肯定会让宁青砚再次出山。 宁青砚剥了一颗葡萄，「怎么？担心我上战场？」 陈也把葡萄吃了，「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 轻笑一声后，宁青砚说:「我去哪里你就去哪里？」 陈也说:「对，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好感度+2，当前好感度99】 宁青砚将陈也拉进怀中，以吻封缄。 他这一生无亲友，无情爱，直到遇见陈也。 尽管陈也是因为他的前世才来到他的身边，宁青砚依旧觉得庆幸，前世的遗憾，今生都弥补了。 山河万里，他能够和相爱的人携手一生。 …… 一年后，陈也和宁青砚到了青云县。 许久没有回来，青云县繁华了不少，陈也本想在县城的客栈落脚，没想到宁青砚主动提出去福生观后山的小木屋看看。 陈也一开始没提是担心宁青砚依旧心有芥蒂，不过宁青砚主动提起，陈也也就答应了。 小木屋久不住人，门口的庭院里长满了杂草，院中的玉兰树开得倒还茂盛。 忙活了一下午两人把庭院还有木屋打扫了出来。 宁青砚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心绪复杂。 李问水的记忆在他的脑海里，如同他真实体验过一般。 在这里李问水和陈也发生的一切，他也都清清楚楚。 陈也走到了宁青砚面前，看到宁青砚的神色后眉心一跳，「怎么了？」 不会想着想着又吃醋了吧？ 第187页 宁青砚低声道:「没什么，只是觉得这里挺好，我们可以多住一段时间。」 他又轻笑，「怎么？以为我又吃醋了？」 「谁知道呢？反正你动不动就吃醋。」 游歷的日子，陈也要是跟谁走得近一些都能被宁青砚眼刀给杀死。 若是有不长眼的想要调戏陈也，坟头估计都已经长草了。 宁青砚搂住陈也的腰，「既然知道我爱吃醋，不若我们就住在这里，不让任何人打扰，只有我们两个人，如何？」 陈也考虑了一下，也不是不行，停停走走一年多，他也累了。 「那就先住下来，觉得厌了烦了我们再走。」 宁青砚低头衔住陈也的唇，轻声道:「好。」 唇齿交缠，陈也被亲得腿软，好在宁青砚的手在他腰间扶着，让他不至于软倒。 好半晌后陈也推开宁青砚，「白日宣淫，王爷堕落了。」 宁青砚眼神幽暗，他将陈也打横抱起，「本王就是堕落了。」 抱着陈也进了木屋后，又是一室旖旎。 在木屋住了没多久，某个下午系统突然提示陈也好感度到100了。 陈也为了不让宁青砚担心找了个理由去了青云县县城，在客栈开了一间房躺在床上静静地等死。 一天之后，陈也再次回了山上，好在宁青砚没有怀疑什么。 花了一百积分过后，陈也也能够就在这个世界了。 又是一年隆冬，青云山下起了雪，宁青砚穿着黑色的狐裘在屋檐下吹笛，陈也则在他旁边看着。 星星点点的雪被风带进了屋檐下，落在了宁青砚的发间，陈也伸出手想要将雪扫开，还没有碰到雪就融化了。 注视着宁青砚的侧脸，陈也忽地想起了李问水。 他和李问水在这样的天气相遇，李问水又是在这样的天气死去。 再有三天就是李问水的祭日了。 陈也想起了李问水死之前给他留的信，那封信一直被他带在身边。 信上的内容他滚瓜烂熟，一直也没有忘记。 李问水让他好好生活，不要过多惦念他。 好好修炼，不要被人欺负了去。 信里面李问水并没有表露对陈也的爱意，因为他不想陈也被他的爱睏住走不出去。 他其实也自私过，想要陈也记得他一辈子，不要和别的人相爱。 但最后他又觉得还是放手好一些，他的爱向来是包容又成全的，就像他这个人一样。 将笛子收起来之后，宁青砚眼睫微垂看向一旁的陈也，陈也眼中的回忆神色让宁青砚的心有一瞬间的刺痛。 好像无论多久过去他也没办法抹平李问水在陈也心中的存在。 见宁青砚看过来，陈也一笑，「雪下得这么大，等雪停了我们去湖里钓鱼，然后今晚做糖醋鱼，怎么样？」 看着面前少年带笑的脸，宁青砚心中的刺痛忽地被抹平了。 陈也爱李问水不假，可对他的情意也没有掺杂半分虚伪。 如此便也够了。 元春二年，晟阳国师隐退了，虽然国师还年轻得很，但他想离开京都，新皇也拦不住。 卸去官职的张醉山和常莫回了青云县福生观。 把已经破败不堪的福生观重新修整一番，将道观变成了宅院，两人就住进去了。 青云山的生活悠闲自在，除了修炼，张醉山没事就带着常莫去小木屋蹭吃蹭喝，好不快哉。 几十年过去，陈也和常莫两个妖怪依旧保持着最初的模样，而张醉山和宁青砚则渐渐老去。 元春六十年，张醉山去世了。 常莫收拾了行囊准备下山。 陈也问他，「你准备去哪里？」 常莫盯着手上红色的绳链看了看，「这红绳是我用珍宝向土地婆婆换的，张醉山手上也有，它可以指引我找到他的转世。」 生生世世，无数次轮迴，他都要去找张醉山。 陈也盯着红绳看了看，常莫问:「你也可以想办法再次寻找宁青砚的转世。」 宁青砚仙人命格，这一世结束之后就要回仙界，他没有转世了。 陈也只告诉常莫有缘的话自会再见。 常莫离开后，青云山一下子冷清了下来。 十年后，宁青砚离世了。 离世之前他抓着陈也的手告诉他，他不成仙了，成仙要断绝七情六慾，也见不到陈也了，没意思。 陈也抓着他的手说:「那就不成仙。」 宁青砚看着陈也的脸，和陈也过了一辈子，却总觉得时间过得很快。 窗外的阳光照了进来，宁青砚缓缓闭上了眼睛。 陈也在他闭眼前，在宁青砚耳边道:「没关系，我们很快还会再见。 （完） 第146章 竹马1 （审核注意:此世界攻受无血缘关系，成年上大学之前无任何爱情描述。攻受不是骨科，也不是伪骨科） 系统空间里，陈也睁开了眼睛，经歷过几次脱离小世界，他现在已经很平静了。 休息了两天过后，他的任务评级也下来了。 【世界四评级：a 完成度100％】 【获得积分：200】 【使用积分：138】 【最终积分：398】 【注:系统空间储藏有一瓶昏睡药水未使用。】 第188页 陈也盯着虚空中的面板看了几秒，问道:「下个世界我还能自己选吗？」 系统:【宿主连着四个世界都是a等级，我帮你申请了福利，有三个难度不高的世界，你攻略完成后可以有200积分，算是放松世界，你要不要？】 陈也戳了戳光团状态的系统，「肯定要啊，谢了。」 和系统相处这么久，虽然有时候系统嘴损了点儿，但是大事上面不含煳，能帮陈也的都帮了。 系统「哼」了一声，【好好做任务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了。】 天知道他手下十个宿主已经死了三个，失败了三个，就剩下四个苗苗了。 不好好培养这四个苗苗，它的业绩就没有了！ 陈也面前出现了三个面板。 第一个面板是高楼大厦，一看就是现代世界，没有出现人物，只出现了一家公司，很可能是职场相关的世界。 第二个面板是一个山清水秀的村子，周围都是郁郁葱葱的草地和茂密的树，一条很长的河流穿过树林，淌向远处。 第三个面板是一个老旧的筒子楼，筒子楼下面是一群小孩儿坐着摇摇车在比赛玩耍，旁边还有大人扇着扇子盯着他们，一看就富有生活气息。 这个面板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是生活气息的人，另一部分是一个穿着校服的男孩，他背对着所有人，往楼里面走去，背影看起来有些孤寂。 陈也在几个世界里面犹豫了一阵，最终选择了第三个世界，因为第三个世界有人出现，前两个都是景观。 眼前一阵模煳，陈也到了第五个世界。 …… 「果果，啊，张嘴。」 一道温柔又耐心的声音在陈也耳边响了起来。 「快吃，吃了饭妈妈就去上班了，你一个人在家里听话啊，别自己跑出去，你爸和我晚上就回来了，饿了就吃房间里买的零食。」 嘴巴被人用纸轻轻擦了擦，陈也睁开了眼睛，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迷茫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女人三十出头，穿着蓝绿色的上衣和牛仔裤蹲在陈也面前，她长得很漂亮，头髮挽在后面，面容姣好，看着陈也的眼神很温柔。 她手中拿着一个鲸鱼形状的蓝色卡通碗，碗里装着鸡蛋羹，上面撒了酱油和葱花，看起来就让人食指大动。 陈也咂吧了一下嘴，嘴里好像就是鸡蛋羹的味道，又香又嫩。 「来，张嘴。」 陈也张开嘴巴，女人又餵了他一勺鸡蛋羹。 鸡蛋羹餵完之后，女人伸出手摸了摸陈也的额头，「不烫了，烧应该退了。果果你就在家里好好休息，妈妈出去上班了。有陌生人敲门你别开知道吗？爸爸和妈妈晚上七八点才回来。」 陈也点了点头，声音稚嫩，「好。」 女人在陈也的左脸亲了一口，然后她起身把饭碗放在了桌上，拿起门口挂着的包包就出门了。 走之前还把门给反锁了。 小区已经很老了，治安一般，她出门的时候会格外注意门关没关。 她的工作是小学老师，平时周末会在少年宫帮别人补课赚外快。 今天中午她好不容易才抽出一个小时的时间回家来照顾感冒发烧的儿子。 自己都还没有吃中午饭，她又要匆匆忙忙地赶去上班了。 门咔哒一声被锁上了，陈也从板凳上跳了下来，他看着自己的细胳膊细腿愣住了。 系统没告诉他这次是穿成了奶娃娃啊。 【纠正一下，你不是奶娃娃，你七岁读一年级了。】 陈也抽了抽嘴角，「有区别吗？他不会也是小孩吧？」 系统一下子就理解了「他」是谁，【没错，他现在跟你一样是小孩，不过在成年和大学之前你不可展开攻略。】 陈也知道快穿局对这方面有规定，所以他并不惊讶。 不过一想到自己又要从小孩子长成大人，陈也觉得还挺有趣的。 「啧」了一声后，陈也走进了浴室了，他踮起脚看清楚了自己的脸。 镜子中是一个小男孩，还是个长得特别可爱的小孩。 他穿着白色的机器猫卡通短袖，柔软服帖的头髮垂在额前，一双眼睛又大又黑，像圆熘熘的葡萄。 鼻樑挺翘，两颊有婴儿肥。 皮肤很白，几乎看不到什么毛孔，小孩子的皮肤果然是最好的。 陈也伸出手捏了捏，脸挺软的。 一阵记忆袭来，陈也知道了男孩的身份。 男孩儿的名字叫李果，就读于天河市小学一年级一班。 爸爸叫李立军，是一名物理老师，妈妈周英，是一名语文老师。 双教师家庭李果的家庭氛围却并不沉闷，父母都很开明也很宠爱他，对他目前唯一的要求就是开开心心的过好每一天。 李立军是农村一路考上来的，周英则是城市女生，有一个弟弟周金。 两个人经人介绍相亲认识的，李立军温柔体贴，周英美丽飒爽，一下子双方就看对眼了。 后来周英调动到了李立军的学校，两人很快结婚有了儿子李果。 小孩儿的记忆里没什么东西，翻来覆去都是每天和小区的小伙伴玩儿还有吃东西。 陈也盯着镜子里的小孩，心里有了疑问，这一次他的任务对象会是什么身份？ 他们要一起在这个世界长大吗？ 第189页 任务对象是不是也是宿主，任务结束后他们能见面吗？ 「系统，这些小世界都是真实的吗？」 系统，【不是，都是主系统根据文学作品随机生成的。如果是真实的系统不可能让你轻易占据别人的身体。】 陈也点了点头，其实和他猜想的大差不差。 「那真实的人是不是只有我和任务对象？他和我是一个世界的？」 【你猜？】 陈也：…… 彳亍。 【别想那么多了，好好做任务，等你攒够积分回去就知道了。】 陈也离开浴室，回到了他的房间。 他的房间被收拾得很整洁，房中央是一张1.5米宽的床，床单和被套上印着绿色的小恐龙，一个帕恰狗玩偶放在正中央，已经被洗得泛旧了。 床头柜上有一盏白色的鲸鱼形状的檯灯。 有风吹了进来，浅绿色的窗帘被吹动，靠窗位置的书桌上除了几本童话故事书和作业本还放着三个奥特曼的摆件。 其中一只奥特曼的左手都被卸下来了，看来原主是个有点皮的小男孩儿。 床的右侧有一个白色的大衣柜，衣柜上全是贴纸和没有逻辑的涂鸦。 除此之外，陈也还看到了一个大纸箱，箱子里整齐的码放着玩具，都是原主小时候玩儿了长大后不感兴趣的玩具。 房间里静悄悄的，周英和李立军回来还早。 或许是因为感冒，陈也脑袋有些昏沉，他躺到了柔软的床上，很快睡了过去。 陈也是被饿醒的，看了一眼床头的闹钟，现在已经六点多了。 揉了揉有些惺忪的眼睛，陈也穿着蓝色的奥特曼拖鞋出去了。 打开冰箱，陈也从里面拿了一个西红柿出来，他洗都没洗直接开啃。 吃完一个西红柿，陈也没感觉到饿了。 门口传来了钥匙转动锁孔的声音，蓝色的铁门被推开了。 周英左手提着菜，右手牵着一个小男孩，走了进来。 第147章 竹马2 周英和小男孩进屋后，李立军也进屋关上了门。 「果果，爸爸妈妈回来了。」周英冲着陈也招手，「来，过来。」 陈也走过去冲着男孩笑了笑，男孩避开他的目光很快偏过了头。 「这是段栩哥哥。」 陈也和段栩面面相觑，都面无表情地盯着对方。 「你见过段栩哥哥的，他是妈妈朋友的儿子，叫哥哥。」 陈也：「哥哥。」 段栩可能比陈也大一两岁，身高比陈也高，他张了张嘴，「弟弟。」 周英笑了笑，「以后哥哥就和我们住一起了，好不好呀？」 陈也看了一眼段栩头上进度为0的进度条，点了点头，「好。」 饭桌上，陈也搞清楚了是怎么回事。 段栩的妈妈胡冰和周英是一起长大的朋友，前不久胡冰生病了，去国外疗养了。她不放心把段栩交给他不负责任的爸，所以托周英照顾照顾段栩。 比起段成林，周冰更相信自己的好朋友。 吃过饭，段栩主动要帮周英洗碗，周英惊讶了一瞬，这孩子太懂事了。 周英把所有碗筷拿给了李立军，她对段栩说：「小栩你不用洗碗，等你和果果到了十岁，你们开始独立的时候，再自己洗自己的碗。」 李立军看着他这样也心软了，他对陈也：「果果，带着哥哥去看会儿电视，然后回去睡觉，明天还要上学。」 陈也拉着段栩坐在了沙发上，电视上放的奥特曼，每天晚上看半个小时的奥特曼之后，周英就会把他赶回屋睡觉。 盯着电视机，陈也有些无聊，他过了看动画片的年纪了，对电视提不起兴趣。 段栩正襟危坐，一副又拘谨又端正的模样。 他身上穿的是白色的棉质短袖和浅色的牛仔裤，虽然款式简单，但看logo是名牌。 听说段栩的爸爸很有钱，只可惜总爱拈花惹草，就算娶了胡冰也不收敛，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哥哥，你读几年级？」 段栩说：「二年级。」 「你也在我的学校吗？」 段栩摇了摇头，很快又点了点头，「我原本在首都，但是现在转学到你的学校了。」 「太好了，那我们可以一起上学放学了。」 段栩笑了笑，僵硬的背嵴也放松了几分。 他来之前妈妈叮嘱过他要听周阿姨的话，要和周阿姨家的小孩儿好好相处。 段栩有个表弟，是个小霸王，要什么就得给什么，每次到段家都会把他的房间搞得一团乱。 所以段栩不喜欢比他年龄小的孩子，也担心陈也不好相处，但现在看来陈也和他的小霸王表弟一点都不一样。 段栩看到笑意盈盈的陈也不自觉也笑了，「好。」 动画片放完，陈也和段栩洗了澡之后一起被赶回了卧室，李家是两室一厅，所以只能陈也和段栩睡一起。 好在他们年龄小，体格也不大，睡一张床一点儿也不拥挤。 卧室的门刚关上没一会儿，周英推门进来了，她手里拿着两杯牛奶。 「果果，小栩，把牛奶喝了刷了牙再睡。」 陈也从床上站起来，接过牛奶两口就喝了，段栩接过牛奶后道了声谢才把牛奶喝了。 第190页 周英拿着空杯子出门的时候嘱咐他们早点睡，明天七点钟就要起床。 刷完牙之后，两个人再次上了床。 头顶的大灯被关上了，陈也按开了床头的檯灯。 「哥哥，我们聊天吧。」 段栩眼睛盯着天花板，听到陈也叫他，他侧过头，「聊什么？」 「你在原来的学校有朋友吗？你上次期末考了多少分啊？」 段栩思考了两秒钟，「有几个朋友，考了满分。」 陈也惊嘆，「好厉害。」 陈也眼睛一下子又瞪大了，他现在成了小学生，岂不是对其他小学生降维打击？ 谁没有想像过突然穿越回小学，成为学霸呢？ 【别搞，就按照正常情况来。你要是一下子成了会做高数的小学生，估计得被送进少年班，到时候你十八岁读博，怎么攻略还在上高中的任务对象。】 【还有就是，你确定你以后的路线不是小学初中的时候天才，上了高中就是伤仲永？】 陈也亮晶晶的眼睛一下子暗了下去，他的学霸装逼梦没有了。 小孩子很容易困，也不存在失眠的问题，陈也为自己学霸梦破碎哀伤了几秒钟，很快就睡着了。 半夜的时候，陈也被压抑的哭声吵醒了。 他皱了皱眉，然后揉了一下惺忪的眼睛。 陈也看向背对着他的段栩，确定了是段栩在哭。 陈也伸出手拍了拍段栩的肩膀，「你哭了吗？」 段栩肩膀明显僵了一下，他很快擦干了眼泪，「没有。」 陈也坐了起来，「你是不是想家了？」 段栩其实对他爸妈都没有什么眷念，他妈平时忙着工作，几乎没怎么和他见面，而他爸就更不用说了，段栩都快忘了他的样子了。 只是他毕竟只有八岁，突然离开熟悉的环境到了别人家里，心里难免有些难过。 就好像他被父母给抛弃了。 虽然叔叔阿姨很好，弟弟也很乖，但他还是觉得很受伤。 段栩转过身看着陈也，眼睛红了一圈，「不好意思吵醒你了，你快睡吧。」 「没关系，」陈也说：「你刚离开家，想家也很正常。」 陈也从床头抽了一张纸在段栩脸上擦了擦，「以后我陪着你，不会让你孤单。」 段栩看着一脸认真的陈也，心中一暖，有时候有一个弟弟也挺好的。 一觉睡到大天亮，周英都把早饭做好了，陈也还赖在床上。 周英勐地推开房门，「果果，哥哥都洗漱好了，你怎么还在睡？快起来了，吃了饭你爸送你去上学。」 被子纹丝不动，周英走过去一把掀开了被子，「李果，马上给我爬起来把衣服裤子穿好，快点儿！」 陈也被冻得一个激灵，他睁开眼睛，梦回小时候他妈叫他起床。 段栩从浴室出来走进了屋，「周阿姨，我来叫果果，你出去忙吧。」 昨天他们两个聊天到挺晚，陈也没睡醒也正常。 周英还要收拾她的教学资料，她川剧变脸和蔼地对段栩笑了笑，「好，小栩你让他快收拾。」 周英出门后，半眯着眼睛的陈也和段栩四目相对。 移开目光，段栩打开了衣柜门，衣柜有明显的楚河汉界。 左边挂着的非黑即白的衣服裤子是段栩的，右边五彩斑斓印着卡通图案的衣服是陈也的。 「你今天想穿哪件衣服？」 陈也打了个哈欠，「都可以。」 段栩踮起脚取了一件嫩黄色的卫衣下来，然后又找了一条蓝色的牛仔裤。 他把衣服放到了陈也面前，「换上吧。」 陈也点了点头，把绿色的恐龙睡衣脱了下来，然后穿上了卫衣和牛仔裤。 出了浴室门以后，陈也进了浴室洗漱，他踩在板凳上认认真真地刷牙。 牙刷是鲸鱼形状的，和段栩大象形状的牙刷放在一起。 橘子味的儿童牙膏在味蕾绽放，陈也将满口的泡沫吐了出去，然后擦了擦嘴去外面吃饭了。 吃饭的时候周英给了陈也好几个眼刀，陈也碗里面的饭纹丝不动。 他早上起床的时候总觉得什么都吃不下。 「再不吃完就要迟到了，你迟到了刘老师会让你罚站。」李立军说。 陈也加快了吃饭的速度，吃了一半后陈也抽纸巾擦了擦嘴，「我吃饱了。」 「吃饱了个屁，你才吃多少？啊？天天说班上的孙小潇比你高。你不多吃点怎么长得过他？」 陈也暗嘆，看来昨天周英给他的温柔印象只是错觉，或许是因为昨天生病了周英才那么温柔，实际上的周英和他妈一样很暴躁。 又扒拉了两口，陈也说:「我真饱了。」 周英也不逼着他吃了，拿了书包给陈也背上，她转头对李立军说：「开车慢点，孩子送到了给我打个电话。」 李立军手里拿着几本书，「没问题。」 下了楼，陈也和段栩一起坐在后排，前排的李立军系好安全带之后从钱包里拿了两张一块的钱出来，递给了后排的陈也和段栩。 按照周英的规定，陈也每天可以有一块钱的零花钱。 「一人一块，可以买水买面包，不许买垃圾食品。」 陈也接过钱给了段栩一张，「放心吧。」 段栩盯着钱看了两秒，把它揣进了兜里。 第191页 车很快停在了学校门口，李立军见陈也和段栩进了学校之后就调转车头离开了。 他和周英任教的学校不是这里，因为这所学校师资比他们任教的学校好，所以他们把陈也送到了这里读书。 走进学校，陈也问段栩：「你找得到教室吗？」 第148章 竹马3 段栩点了点头，「昨天周阿姨告诉我了，她说在进大门第一栋楼的二楼。」 陈也眼睛一亮，「我们在同一栋楼，我在一楼，下了课我可以去找你玩。」 走到教室门口，陈也冲着段栩挥了挥手，「哥哥再见。」 段栩看着矮他一个头的陈也，突然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再见。」 他的动作很生疏，像是从来没有摸过别人的头。 陈也笑了笑，转身进了教室。 进了教室之后，陈也的小伙伴立刻围了过来，「果果，你感冒好了吗？」 陈也说：「已经好了。」 「太好了，你感冒了不能和我们一起玩儿，现在可以了。」 陈也坐在座位上和几个小孩儿聊了一会儿，原主在班上很受欢迎，是个开朗活泼的小太阳，再加上他长得可爱，班上的人都乐意和他玩儿。 穿着白色衬衣灰色裤子的班主任走了进来，第一节课是班主任的语文课。 看着语文课本上浅显易懂的文章，陈也忍不住打瞌睡。 班主任看到他打瞌睡没有叫醒他，以为陈也是感冒还没好，吃了药犯困。 中午的时候，食堂的叔叔阿姨送来了饭菜，陈也快速的吃完饭跑到了二楼。 他不知道段栩具体在哪一间教室，所以他一间一间的找过去，最后在二楼左边末尾的教室里看到了段栩。 段栩端正地坐在板凳上，面前放着铁制的餐盘，和其他狼吞虎咽的小孩儿不一样，段栩吃饭的动作很斯文，就像贵族教养出来的少爷。 陈也走进教室，走到了段栩面前，「哥哥。」 段栩惊讶的回头，看到陈也后眼里一瞬间多了一丝惊喜，不过很快他将这一丝惊喜藏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 「我早上说了要来找你玩。」 陈也问：「你和同学们相处得怎么样啊？」 「挺好的。」 陈也看着段栩四周空荡荡的有些不信，其他人人大都是三五个人围坐在一起吃饭，只有段栩这里空荡荡的。 「你是哪个班的呀？」 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女孩走到了陈也和段栩面前，她眼睛盯着陈也。 「一年级一班。」 名婧笑了笑，从兜里拿出了一颗糖，「你是段栩的弟弟吗？请你吃糖。」 陈也接过了糖，没有一点节操地喊面前的小女孩姐姐，「谢谢姐姐。」 名婧自从陈也进来就被陈也吸引了目光，觉得他实在是太可爱了，现在陈也叫她姐姐，她更是心都化了。 「不用谢。」 班上来了陌生人对于小学生来说是大事，好几个人都围在了陈也面前，问他从哪里来的，今年几岁了，陈也耐心地回答了他们。 段栩将餐盘放到了统一回收的铁桶里，然后他走到了陈也旁边，牵起了陈也的手，「快上课了，我送你回教室。」 陈也点了点头，乖巧地跟着段栩离开，「好。」 到了教室门口，陈也用力地朝着段栩挥手，和段栩告别。 下午三点半，下课铃打响，老师准时放学了。 陈也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书包，就要出教室门，孙小潇拉住了他，「你走那么快干嘛，我还没收拾好。」 陈也这才想起孙小潇和他是一个小区的，平时两个人一起走到学校大门口。 陈也站着等了一会儿，很快孙小潇就收拾好了，背上了书包。 教室门口，段栩看着陈也和孙小潇一起走出来。 孙小潇有些疑惑地看着段栩，「他是谁啊？」 陈也说：「他是我哥哥。」 「你骗人，你明明没有哥哥的。」孙小潇立刻反驳。 「不是亲哥哥，但是他现在和我住一起。」 孙小潇似懂非懂地点头，「好吧。」 陈也牵住了段栩的手，「我们走吧。」 孙小潇走在陈也旁边，陈也被两个人挤在中间，孙小潇伸出手牵住了陈也，「我也要牵着你。」 他瞪了段栩一眼，以前陈也都没有牵过他，现在居然牵这个新来的「哥哥。」 孩子的友谊也具有排他性，孙小潇敏锐的感觉到了危机感，自己再也不是陈也最要好的朋友了。 陈也当然搞不懂小孩子的心理，他握住了孙小潇的手，「那就一起走。」 到了校门口，孙小潇的奶奶把他给接走了。 自从上了一年级，周英就让陈也放了学自己回去，毕竟学校离家也不远，坐公交车也只需要坐两站。 早上为了赶时间避免迟到，周英才让李立军送他们。 陈也肚子有些饿了，他拉着段栩到了学校门口的小卖部。 刚上手拿了一袋辣条，段栩就把辣条从他手里抽了出来，「叔叔说你不能吃这个。」 陈也把辣条又拿了起来，「可是我饿了，一块钱只能买这个。」 段栩从自己口袋里拿了一块钱出来，「我把我的给你，你可以喝ad钙。」 第192页 陈也最后拿着两块钱买了一瓶娃哈哈，他不喜欢喝ad钙，总觉得ad钙是苦的。 在进家门之前，陈也把娃哈哈喝光了，到了饭点陈也又开始磨洋工，一碗饭吃了大半天。 李立军都下桌了，他还在挑着碗里的土豆丝。 周英看不过去用筷子头打了他一下，「是不是又吃垃圾食品了？」 陈也摸了摸被打红的左手，「没有。」 娃哈哈不算垃圾食品。 周英一脸狐疑地盯着他，「那快吃饭，吃了饭做作业。」 磨磨蹭蹭地吃了饭，陈也进了卧室。 床右边的桌子就是他的书桌，段栩已经坐在那里开始做作业了。 陈也坐到他旁边，把自己的练习本拿了出来，今天的作业是练习写汉字，只有二十个汉字，一个写一排，对于陈也来说简直是小意思。 往段栩那边看了一眼陈也惊了，「你怎么在看二次函数题？」 段栩将头抬了起来，「三四年级的内容我已经学过了。」 他又问陈也，「你怎么认识二次函数？」 一个一年级的小孩，按理说不应该知道这个。 陈也找了个理由，「我过年的时候在大表哥作业本上见到过，他告诉我的，有一个叉还有树枝的就是二次函数。」 段栩好半天才明白叉是x，树枝是y。 只花了十分钟陈也就把他自己的作业做完了，段栩主动承担起了老师的责任，拿过陈也的作业本检查他的作业。 田字格上的字写得歪歪扭扭，不过好在都是对的，看来陈也也不像周阿姨说的一样成绩差到一塌煳涂，写十个字七个都是错别字。 …… 第149章 竹马4 周五的时候，孙小潇家里有事情请假了，所以陈也收拾好书包后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段栩，他就直接上了二楼到了段栩教室门口。 教室里，段栩和一个胖胖的男孩对峙着，年轻的班主任焦头烂额地看着他们，周围还围着十几个面面相觑看热闹的小学生。 赵清梨尽量温柔地问:「段同学，你告诉老师你是不是真的偷了王博同学的钱？」 她知道段栩的情况所以对段栩多有关照，虽然这孩子来学校没多久，但赵清梨心里是不太相信段栩会偷东西的。 不过王博指认了段栩，她作为班主任必须要问一问。 面对这种情况，段栩脸上是不符合八岁孩子的沉稳，「我没有。」 王博指着段栩，「就是你偷的，我的五十块钱就是从你抽屉里面翻出来的，不是你是谁？」 他这么一说，周围围观的小学生都用厌恶的目光看着段栩。 陈也走了进去，班主任赵清梨立刻问：「小同学你来做什么的？」 「我来找我哥段栩。」 陈也走到段栩面前，「哥，怎么了？」 面对陈也的询问，段栩抿唇，眼里闪过一丝情绪，「没事。」 「怎么没事？」王博哭着说：「他偷我钱了，你哥是小偷。」 段栩听到这无端的指责变了脸色，他没做的事就是没做，他也不想陈也误会。 「我没有偷你的钱。」 王博激动地往段栩的方向走了两步，「那我的钱怎么在你抽屉里发现了？大家都看到了的，看到我从你抽屉里翻出来。」 他言之凿凿，说话也铿锵有力，让人很容易觉得他说的就是真话。 陈也挡在了段栩面前，握住了段栩的手，「我相信我哥，他肯定没偷你钱。」 段栩略宽大的手掌被陈也柔软的手握着，看着面前护着他的陈也，一种被无条件信任的感觉在段栩心里油然而生。 这个时候监控还没有在学校普及，教室里没有监控，也看不到真实情况。 赵清梨说：「明天你们两个把家长叫到学校来，双方家长交涉一下。现在还没有确凿证据证明段同学偷了王博的钱，大家先回家，都不要出去乱说，听到了吗？」 围观的学生听到班主任发话了，乖巧地点头。 角落里，名婧看着段栩，她的眼里有犹豫还有不忍，陈也没有错过这一幕，他猜测名婧应该是知道什么。 陈也松开段栩的手，走到了名婧面前，「姐姐，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名婧张了张嘴没说出话，王博跟她是亲戚，要是她说了王博坏话，传到她妈耳朵里她妈肯定会怪她胳膊肘往外拐。 而且王博平时就跟一个小霸王一样，谁要是惹到他肯定会被疯狂报復。 名婧还记得幼儿园的时候有一次到王博家里走亲戚，她手上有一根彩色的手鍊，王博想要，名婧没有给他。 王博就故意到大人面前告假状说名婧欺负他，打了他。 当时王博的演技太逼真，手上还有他自己掐出来的痕迹，名婧百口莫辩，被她妈打了一顿。 陈也对名婧说:「姐姐，你看到什么就说出来吧，你想要是你被冤枉了，肯定也希望有人说出真相。」 看着陈也澄澈的眼睛，名婧心里一软。 原本想回家的好几个看热闹的小孩儿见事情有反转也不走。 赵清梨见状走到名婧面前，她循循善诱，「名婧，老师教过你要帮助同学，既然你知道什么，那就告诉老师，老师肯定会处理好的。」 名婧挣扎了几秒，鼓起勇气说：「中午的时候段栩有一段时间不在教室去找他弟弟了，我看到王博他悄悄把自己的钱放到了段栩的抽屉里面。」 第193页 「你放屁！」 王博怒吼一声，脸涨得通红。 「你是在骗人，我没有做那样的事。」 赵清梨拽住了王博的胳膊，「王博，不许说脏话！」 王博委屈的撇了撇嘴，抽泣道:「她就是胡说。」 看王博的模样，活脱脱像是个被偷了钱又被污衊的受害者。 不过学过儿童心理学的赵清梨知道小孩并不是一张白纸，他们有的天生带有恶意，会撒谎，也会伤害别人。 甚至他们下意识撒谎的时候，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说的是谎话，也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是错误的。 所以赵清梨并没有因为王博哭得惨就觉得他是无辜的。 赵清梨走到名婧面前，「名婧，你说的都是真话吗？」 名婧点头，又指了指旁边戴眼镜的女孩儿，「芳芳也看到了。」 芳芳：「老师，我也看到了。但是我害怕王博，所以没说。」 她一下子哭了，「老师我不是坏孩子啊？」 赵清梨抱住了芳芳，温柔道:「你不是坏孩子，你现在说出来不是很勇敢吗？」 安抚好芳芳之后，赵清梨走到了王博面前，面对两个人的指认，王博再好的心态也崩了。 赵清梨冷了语气，「我再问你一次，钱到底是不是你塞段栩抽屉里面的？你不说实话我就找你家长了。」 王博撇着嘴继续哭，「老师，可能是我不小心放错了。我以为是段栩偷了，其实是不小心把钱放错了。」 盯着王博心虚的眼睛，赵清梨心里明白，王博这是在推卸责任，把故意说成不小心。 在心里嘆了口气，赵清梨说：「大家先回去，今天的事情谁也别说出去。王博，明天让你家长来学校一趟。」 王博这种性格，如果现在不管，出了社会肯定是大问题。 事情解决，大家都离开了教室。 陈也拉着段栩走了出去，段栩低头看着陈也，「你为什么相信我没偷他的钱？」 陈也说：「你肯定不会啊。」 小孩的眼睛很亮，盯着段栩的眼睛像是发光的宝石，段栩一瞬间体会到了为什么他在首都的朋友会喜欢家里的妹妹，恨不得上课都带着。 他们这边是兄友弟恭，和和睦睦，而背着书包回家的王博却一张脸阴沉得很。 他走在街道边，伸出手将绿化带的杜鹃花揪了下来，然后狠狠地踩烂。 绿化带里面窜出来了一只小野猫，王博一把薅过野猫，在它身上掐了好几下，野猫悽厉的惨叫声吸引了一个路人。 路人呵斥，「干嘛呢，小孩？」 王博瞪了路人一眼，「关你屁事！」 骂完之后，王博很快就跑开了。 王博一边踢路边的石子，一边嘴里念念有词。 「段栩，我要杀了你。」 「傻逼，都是傻逼，老师是傻逼，全都是傻逼……」 他的表情很骇人，明明才几岁的年纪，却像一个精神病患者。 王博讨厌段栩是有原因的，周一的时候，段栩一来班上王博就注意到了段栩穿的衣服是他一直想买的，不过因为价格太贵，他妈死活不给他买。 上课的时候，名婧不小心弄脏了段栩的衣服，王博还以为段栩会发脾气，让名婧赔钱，但是段栩没有，他就像一个和这座贫穷落后的城市格格不入的少爷一样，温和有礼貌地安慰了名婧。 看到段栩的样子，王博觉得自己简直讨厌死他了。 所以他故技重施，用幼儿园赶走同桌的方法诬陷段栩，只是没想到这次失败了。 … 十月份国庆，周英和李立军放假，两口子高高兴兴的去逛街买了很多菜回来，晚上的时候做了一大桌子菜。 周英给陈也碗里夹了一个鸡腿，「多吃点，你看看小栩，才比你大一岁，都快高你一个头了。」 她又给段栩碗里夹了一个鸡腿。 陈也咬了一口鸡腿，「放心吧，我肯定能长到一米八。」 周英纳闷，「你怎么知道？」 陈也之前几个世界都是一米八左右，他猜这一次也是。 「我猜的，哈哈。」 周英翻了个白眼，在陈也肉嘟嘟的脸颊上掐了一下，「淘气鬼。」 国庆的晚上，周英允许陈也晚一点睡，九点半陈也和段栩才回了房间。 陈也一下子趴到了床上，「太好了，明天终于不用早起了。」 段栩说：「明天你小表弟要来，周阿姨应该会把你叫醒。」 陈也这才想起来周英确实说过他的小表弟会来，小表弟今年才六岁，比他还小。 通过原主的记忆，陈也回想起了那个穿着赛尔号卡通短袖流着鼻涕的小男孩儿。 陈也打了个冷颤，他才不想和比他小的孩子一起玩儿。 段栩脱了鞋子上了床，「没事，你睡吧，明天我出去照顾小表弟。」 陈也眨了眨眼，「不要。」 「为什么不要？」 「你照顾我这一个弟弟就行了。」 段栩笑了笑，「那你明天早点起床。」 陈也把头给蒙住，「早起就早起吧。」 第二天九点多，陈也还在房间里唿唿大睡，他的门就被拍得咚咚作响。 「哥哥，表哥，我来咯！」 「开门呀，果果表哥！」 第194页 第150章 竹马（5） 门开了，周墨抬头呆滞地看着比他高的段栩，他习惯性地吮吸大拇指，「你是谁呀？果果表哥呢？」 段栩往屋里看了一眼，陈也被子蒙着头还在睡。 「他在睡觉，我们先出去，别打扰他。」 周墨撇嘴，「不要，我要果果表哥。」 虽然面前的小哥哥很好看，但不是他熟悉的表哥。 段栩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周墨的眼睛亮了。 「要不要糖？」 「要！」 「出不出去？」 「出去！」 陈也是被饭菜的味道给香醒的，他睁开眼睛窗外刺眼的阳光让他翻了个身。 坐起来后，陈也懵圈了几秒。 他看了看床头的闹钟，已经十一点了。 打了个哈欠，陈也踩着拖鞋出了房间，他的身上还穿着睡衣。 门外周英和表弟一家人热情的聊天，看到陈也后，周英说：「把衣服穿好再出来。」 陈也回屋换了衣服，这次出来后他彻底清醒了。 沙发上，周英在和她弟弟周金聊天，旁边还有周金的妻子钟何华。 段栩坐在板凳上，手里拿着一个魔方，正在拼凑，而表弟周墨正安安静静地坐着看段栩拼魔方。 陈也走过去在段栩旁边坐下，周英说:「这孩子，叫人啊，叫舅舅，舅妈。」 「舅舅，舅妈。」 周金笑着说:「半年没见果果长高了不少。」 周墨从矮板凳上站起来，一个熊抱从后面抱住了陈也。 「我也长高了，表哥！」 他又说:「表哥，你终于醒了。刚才我去敲你门，你都没醒。」 陈也抓着他的手，敷衍道：「醒了醒了。」 周墨说：「表哥你上次答应我要带我一起打弹弓的，你忘没忘？」 「没忘，吃了饭就带你去。」 周墨松开陈也蹦跶了起来，「好耶！」 吃过饭，陈也周墨还有段栩一起到了楼下。 小区楼下有一个开阔的地方，很多孩子放了学就在这里聚在一起玩儿。 陈也手里拿着弹弓，他把石子换成了纸团，「打吧，拿这个打。」 周墨撇嘴，眼睛盯着陈也，黑亮的眼睛里都是控诉，「这个打不出去。」 陈也想的是意思意思得了，小区里来来往往的人多，地形也不开阔，要真的打到人了事情就麻烦了。 陈也说：「不打我们就回去，过年到了姥姥姥爷家再打好不好？我们回去看动画片，表哥给你放你最爱看的赛尔号。」 姥姥姥爷退休以后就回了老家，那里院落开阔，就算打弹弓也不可能误伤别人。 「哇啊，我不看，我就要打弹弓。表哥你骗我，我讨厌你了！」 周墨张着嘴哭，陈也听到就头疼。 「系统，我果然不喜欢小孩儿。」 系统，【放心，当代年轻人没几个喜欢的。】 段栩从兜里拿出了一瓶娃哈哈，「别哭了，你不哭给你喝。」 周墨吸了吸鼻子，接过了娃哈哈。 「谢谢大表哥。」 陈也低头看他，「他怎么成你大表哥了？」 周墨，「你是小表哥，大表哥比你大，就是大表哥。」 一边流鼻涕一边喝奶，陈也看着周墨只觉得不忍直视。 好不容易把周墨哄住了，三个人回了家。 吃了晚饭周墨就走了，在陈也家里看了一下午动画片他早就忘了刚才说讨厌陈也。 走的时候周墨期期艾艾的，「小表哥，大表哥，我过年再来，你们要想我。」 陈也点头，「想你想你。」 撇了撇嘴，周墨又看向段栩，段栩轻轻点头。 国庆七天的假期，陈也还没有咂摸出味儿就过去了。等反应过来，他已经穿上校服戴着红领巾坐在了干净明亮的教室里。 「果果，你今天也不跟我一起回家吗？」 下课的时候，旁边的孙小潇皱着眉推了推他。 陈也说：「我和我哥哥一起。」 孙小潇不高兴地说：「自从你家里来了哥哥，你就不怎么和我玩儿了。」 「我们都是大孩子了，还有11年就要高考了，孙小潇，不要整天想着和我玩儿。」 孙小潇看着义正辞严的陈也惊呆了，半天说不出话。 陈也将头埋在了胳膊里，孙小潇问：「你干嘛？」 「睡觉了。」 孙小潇的脑容量让他转不过弯来，不是要高考吗？高考不应该学习呢？怎么陈也说完之后就睡了呢？ 孙小潇想不明白，摇了摇头也趴桌上睡觉了。 放了学，陈也和段栩走到了小卖部门口，不用陈也说段栩就把兜里的一块钱给了陈也。 喝着娃哈哈，陈也惬意地眯了眯眼睛。 他把娃哈哈递给段栩，「哥哥你也喝。」 段栩盯着被咬出好几个牙印的吸管看了一眼，「我不喝。」 陈也把娃哈哈收了回去。 巷子里地面潮湿，因为昨天晚上刚下过雨，陈也走到巷子中央，看到了一条流浪狗。 小狗只有巴掌大小，纯白的毛看起来脏兮兮的，喉咙里发出呜咽，它满身脏污瑟缩在角落，一双小眼睛怯生生地盯着陈也和段栩。 陈也走过去，蹲在了小狗面前，段栩站在他身后。 第195页 陈也回过头对段栩说:「我们把它带回去吧。」 「周阿姨不是不想养宠物吗？」 陈也伸手摸了一下小狗的头，小狗认生，害怕的往后退了退，只可惜它的身后就是墙它退无可退，看起来弱小又可怜。 要不明天上课问问班上几个喜欢动物的小女生愿不愿意养？ 看到陈也依依不捨的眼神，段栩说：「那就把它带回去，我来说服阿姨，不过你得照顾它。把它带回家养了它就得对它负责。」 陈也眼睛一亮，他对着段栩点头，「好，我会照顾它的。」 知道段栩有洁癖爱干净，陈也没让段栩抱小狗，他撕了几页作业纸把小狗包裹住，抱在了怀里。 陈也其实挺喜欢动物的，第二个世界他和宴云川就养了一只。 带着狗回到家，李立军看到惊了，「哪里捡回来的？」 「路上捡的。」 李立军放下了批改作业的红笔， 走过去把狗接了过来，「哟，这小东西还挺小。」 陈也问：「爸，可以养它吗？」 李立军掂了掂小狗的重量，「等你妈回来问问。我先给它搞点吃的。」 没多久，周英回来了，她下午把一个背不出课文的学生留了半个小时，等那个学生背出来了，她才下班。 刚一打开门，一个毛茸茸的东西蹭在了她的脚背上，周英惊唿一声。 「什么东西？」 她低头一看，居然是一只雪白的小狗。 旁边听到开门动静走到门口的陈也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眼巴巴望着她，一人一狗看起来神态一模一样。 周英想笑，但她还是憋住了，她故意板着脸，「这狗怎么回事？」 段栩走了过来，「周阿姨，我们在路上看到了这条狗，可以养它吗？我保证会照顾好它，不会添麻烦。」 陈也看向段栩，不是说让他照顾吗？ 看着一脸认真的段栩，周英心软了，段栩在家里很听话从来不向她提什么要求。 「好，那就把它留下来。不过要你和果果一起照顾。」 她盯着陈也的眼睛就一个狗是陈也想养的。 「我会养它的。」陈也开心了，他俯下身抱住了小狗，「你以后就是我们家的一份子了！」 晚上的时候，卧室里还开着灯，段栩说要照顾小狗不是说说而已，他数着自己的存钱罐里有多少钱，打算明天就去买狗窝还有狗粮，再买点玩具。 陈也也在旁边数着自己的钱，「一块…两块…五毛…」 加起来一共20。 买狗粮都够呛。 陈也伸头看了看段栩那边的，不是一百的就是五十的。 陈也保守估计可能有好几千。 段栩说：「明天放学我们一起去宠物店。」 陈也点头，把自己手里的钱给他，「好。」 段栩没接他的钱，「你自己放着，我这里有钱。」 「我说的要养小狗，怎么能用你的钱？」 段栩挑眉，「那你的二十块能买什么？」 陈也窘迫，段栩笑了笑，在他的头上摸了一下，「没关系，就当我借你还有小白的，等你们长大了再还我。」 「好，」陈也点头，「我长大还你。」 十二月，天气很冷，早上陈也赖在被窝里面，一点也不想出来。 六点半段栩就醒了，他把陈也要穿的衣服找出来塞在了被子里暖着。 陈也往里面挪了挪，然后继续睡觉。 等李立军把饭做好，段栩开始叫陈也起床。 「起来上学了。」 「嗯。」 「再不起来要迟到了。」 「嗯嗯。」 见陈也没动，段栩把他的被子给掀开了，寒风一下子刮到了陈也身上，陈也打了个冷颤。 陈也带着婴儿肥的脸上表情呆滞，眼睛没有聚焦，他还想伸手把被子抢回来，段栩没给他这个机会。 段栩把被子扔到了床的角落，他把白色毛衣拿在手里，「穿衣服。」 陈也难受得不行，到底为什么要让小学生起这么早去读书啊？ 小学生不就该每天睡到自然醒，天天开开心心的吗？ 「我能不去吗？你告诉妈妈我生病了。」 段栩伸出手在陈也额头摸了摸，「装病阿姨会揍你，家里体温计一量就知道了。」 和自己做了一番抗争后，陈也穿上了衣服。 穿上棉服又在外面套了羽绒服之后，陈也成了一个膨胀的小面包。 吃过饭，段栩牵着他的手上了车，去了学校。 段栩穿着羽绒服，但是臃肿的衣服在他身上看起来就没那么搞笑，可能是因为他的气质沉静，脸长得也好看，能让人忽略外在穿着。 车上开着暖气，陈也昏昏欲睡，他直接靠在了段栩的肩膀上，坐得端正的段栩又坐直了些，方便陈也靠着他。 到了学校，陈也和段栩分道扬镳了。 下午放学，周英来学校接陈也还有段栩，今天是段栩的生日，周英特意和同事换了课，提前一节课下班了。 周英左手牵着陈也，右边跟着段栩。 段栩还在好奇为什么今天周英来接他们，平时他们两个都是自己回去的。 走到岔路口，他就听到周英说：「今天你生日，阿姨带你去买蛋糕。」 第196页 段栩愣了愣，他以前生日都没有过过，他自己都不太清楚生日是多久。 周英说：「我问了你妈妈。你妈妈一直惦记着你，她还给你买了生日礼物。」 实际上，生日是周英主动联繫了胡冰才知道的，礼物也是周英买的。 不过她不打算告诉段栩这些，让段栩知道妈妈还记挂着他，对他的成长也有利。 到了蛋糕店，周英让段栩自己挑一个蛋糕，段栩站在橱窗前看了许久，半晌过后他选择了一个奥特曼的蛋糕。 「小栩也喜欢奥特曼呀？」 段栩点了点头，他其实不喜欢奥特曼，只是不知道挑什么。 陈也盯着橱窗里的菠萝小蛋糕看了两眼，他好久没吃蛋糕了，还是菠萝味的。 不过已经买了一个蛋糕了，陈也没好意思再提买菠萝蛋糕。 回到家里，李立军已经在厨房做菜了，李立军的厨艺很有水平，当初相亲也是靠这个才拿下了周妈妈。 六七个菜他两小时就搞好了，并且色香味俱全。 饭桌上，陈也抱着有他两个胳膊粗的饮料倒满了杯子。 「最后一杯，不许再倒了。喝了你半夜有闹肚子。」周英说。 「好。」 把自己杯里的饮料喝完，陈也又趁着周英没看见偷偷地喝段栩杯子里的饮料。 吃过饭，段栩戴上了生日帽，他闭着眼睛双手合十，面前的烛光映照着他稚嫩又初显帅气的脸。 周英拿出dvd开始记录这一刻，「小栩，快许愿吧。」 几秒过后，段栩将蜡烛给吹灭了。 全家都笑着祝段栩生日快乐，周英说:「这是小栩来家里的第一个生日，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李立军喝了一口啤酒，「没错，小栩以后就是家里的一份子了。」 段栩眼眶微红，他不太擅长言辞，陈也放下筷子握住了他的手。 「谢谢叔叔阿姨。」 周英笑了笑，「傻孩子，说什么谢。」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开始分蛋糕，周英把切蛋糕的刀给了段栩，让他分蛋糕，段栩分好蛋糕后把第一块给了已经要流口水的陈也。 吃完蛋糕，周英拿出来她早就准备好的两份礼物。 一份包装是绿色，一份是蓝色。 「这份绿色的是你妈妈给你准备的，蓝色的是阿姨和叔叔的心意。」 接过礼物，段栩脸上有几分动容，他从来没有在段家感受到过的亲情在这里感受到了。 吃过蛋糕洗完澡之后，段栩看到陈也趴在床底，他皱了皱眉，「你趴床底下做什么？」 第151章 竹马（6） 陈也从床底下爬了起来，他拿了一个东西出来。 「给你，我给你准备的礼物。」 段栩从陈也的手里接过了袋子，打开袋子里面是一个小狗乐高。 「你这几天半夜不睡觉躲在厕所就是为了拼乐高？」 陈也说：「对啊，我在你带来的行李里面看到了很多乐高，你肯定喜欢这个。你不许拆了自己拼，这是我拼了好久拼出来的。」 段栩看着面前小孩沾了灰的脸，笑了笑，他伸出手在陈也柔软的脸上捏了一下，「我不拆开，我好好放着。」 「对了，你刚才许了什么愿？偷偷告诉我，我不会告诉别人。」 段栩把乐高放在了他的储物箱里面，随口说：「我没许愿。」 因为他什么愿望也没有。 陈也走到他面前，「真的？人会没有愿望吗？」 「我没有。」 普通孩子想要的玩具礼物他不想要，大人贪求的金钱地位他也无感。 陈也说：「那多浪费一次机会啊。」 段栩看着唉声嘆气的陈也笑了笑，他说：「那我从明年开始许愿，就许希望李果所有愿望成真。」 陈也抱住了段栩，「好，那以后每年我的三个愿望，其中一个给你。」 夜渐渐深了，段栩醒了过来，他起身盯着熟睡的陈也看了两眼，伸出手在陈也肉嘟嘟的脸上戳了戳，「谢谢你，果果。」 陈也睡梦中被戳脸，他皱着眉努了努嘴，但是没有醒。 翻了个身之后，陈也继续睡觉了。 段栩笑了笑，然后悄然起身从自己的存钱罐里面拿了五十块钱出来。 第二天下午放学的时候，陈也要买娃哈哈被段栩拉住了，段栩变魔法似地从书包里拿出了一块小蛋糕。 小蛋糕是黄色的，用透明的包装盒装着，上面还有冰蓝色的绸带。 「蛋糕？」 陈也瞪大了眼睛，这蛋糕是昨天他在店里看到的菠萝蛋糕。 「给我的吗？」 段栩逗他，「你怎么知道是买给你的？」 陈也说：「就是给我买的！」 段栩把蛋糕给他，指了指学校附近药店门口的长椅，「去那里坐着吃，吃完了我们再回去。」 药店门口，一个锅盖头的小男孩手里抱着小蛋糕在吃，他旁边略大一些的男孩看着他，时不时给他擦擦嘴。 药店里的店员看到他们笑了笑，「小朋友，是不是害怕被妈妈看到吃零食才来这里呀？」 陈也说：「对呀姐姐，我们吃完马上就走。」 店员说：「没事，你们慢慢吃。」 陈也冲着女店员笑了笑，女店员心都被萌化了。 第197页 陈也用勺子舀了一勺蛋糕，递到段栩嘴边，「啊。」 段栩张开嘴把蛋糕吃了下去。 蛋糕是动物奶油入口即化，清甜的菠萝味在味蕾绽开，又香又绵软。 陈也吃了两口后又要餵段栩，段栩说：「你吃。」 一块蛋糕没多久就被陈也给消灭了。 「等我期末考了一百分，我让妈妈给我买。」 他又看向段栩，「哥哥你也给我买，我就有两块了。」 「那你可要努力了。」 段栩记忆中陈也成绩并不好。 十二月一过，新年很快就来了。 家家户户都换上了新的对联，门口贴的「福」字也是崭新崭新的。 过年的这天早上，陈也一醒过来就在枕头底下摸到了红包，他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一百块。 昨夜周英悄悄进屋的时候陈也其实醒了，但是他装作没醒，由着周英在他枕头底下塞红包。 段栩打开红包，里面和陈也的一样放着一百块。 「太好了，我有钱了。」 变成小孩就是一点不好，钱都被管在大人手里，陈也想买个什么东西都得周英同意。 不过好在段栩小金库里面的钱花不完，段栩也乐意给陈也花。 段栩起身从他的存钱罐里面拿了两百出来，他给了陈也，「新年快乐。」 陈也一点也不客气的接过了钱。 「谢谢哥哥。」 看着陈也脸上灿烂的笑容，段栩没忍住也弯了弯唇角。 穿着周英买的红色羽绒服出去，周英笑意盈盈地给他们拍照。 老式dvd特有的滤镜在陈也看起来特别有年代感，不过照片里的温馨却永恆不变。 照片洗出来之后，被李立军放进了相框里面，摆在陈也的卧室里。 三月初开学，陈也脱掉厚重的羽绒服换上了卫衣。 他的学校生活按部就班，不过段栩的班里出了一件暴力事件。 王博用小刀把他同桌的脸给划伤了。 原因很简单，王博的同桌买了一个新的文具盒，王博想看，同桌没有给他，吵了几句嘴之后，王博突然用中性笔划伤了同桌。 中性笔不算锋利，不过用力还是能够划破人的皮肤，王博同桌当场流了一地的血。 同桌的家长来学校闹了好几天，王博的家里人把他给接走，暂时没有来上学。 王家赔了钱之后，班主任赵清梨让王博家里人带他去医院检查一下心理健康，最后查出来王博确实有心理问题，家长把他送去了特殊学校。 春去秋来，五年时间一晃而过，陈也从一楼搬到了四楼，段栩也从小学部搬到了初中部。 到了六年级，陈也放学时间更晚了，刚上初一的段栩比他放学早一些。 所以每天下午，穿着天河中学初中部校服的段栩都会背着书包在陈也班级门口等他。 下课铃一打响，陈也书包都没拿就往外走，上了三年级书开始多了起来，陈也干脆在学校就把作业给写完，就不用带书回去了。 「哥。」 第152章 竹马（7） 听到陈也的声音，依靠在围栏前长身玉立的少年转过了身，今年十三岁的段栩已经开始抽条了，身量拔高整个人的气质也不一样了。 小的时候段栩是长得斯文漂亮，现在的他长得很帅，眼眸深邃，鼻樑高挺，穿着浅蓝色的校服往那里一站，就是一道风景。 看着陈也，段栩冰冷的丹凤眼里多了一丝温柔，他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冷淡，只有在看向陈也的时候表情会有几分松动。 「走吧，回家。」 走到学校门口，段栩把书包放到了自行车前面的篮子里，陈也自觉地坐在了自行车后座。 自行车是段栩上初中后李立军买的，方便他们上下学。李立军早上就可以不用送他们直接载着周英去学校上班了。 五月天气正好，微风吹过，带来丝丝缕缕的凉意。 陈也伸出手抱住段栩的腰，开始跟段栩讲他今天在学校发生的事。 以往的几年也是如此，不过他们没有自行车，都是走在路上边走边说。 段栩越长大越不爱笑，话也少了起来，所以大多数时候都是陈也讲，段栩静静地聆听。 「我期中摸底考了98，三科都是。还有一个多月我就小升初了，应该也是读天河，之前有实验中学的老师找我，但是我不想去，实验中学离家里太远了。」 「天河教育水平也可以，我还是跟你读一个初中。这样我们还能一起上学。」 段栩小升初的时候也是被几所学校抢着要，不过他都没选，继续留在了天河本部。 「好，就留在天河也可以。」段栩处于变声期，声音有些沙哑低沉，不过一点也不难听，反而有一种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磁性。 「那你高中在哪里读？天河还是实验中学？」 实验中学这两年越办越好，隐隐有超过天河的趋势。 段栩捏住了剎车，在红绿灯处停下了。 「中考之后再看。」 红灯很快变成了绿灯，段栩的自行车又开始前行。 到了小区楼下，段栩把自行车锁住和陈也回了家。 周英和李立军带的都是毕业班，他们下班时间变晚了，有时候还要留下成绩差的学生指导。 第198页 两个人上班的学校算是市里面最差了，为了能让孩子们成绩提高一些，两口子费尽心力。 卧室里，陈也躺在床上看小说，段栩坐在书桌前做奥数练习题。 段栩在数学上很有天分，刚上初一就被数学老师盯上了，暑假还要去奥数训练营。 做完题之后，段栩揉了揉眉心，今天是周五，明天不用上课。 「明天出去玩儿吗？」 陈也那边没有反应。 段栩回过头，陈也沉浸在小说里，什么也没听见。 段栩起身把陈也手里的书给抽走了，陈也睁着眼睛看着他，「还我。」 段栩看了一下书封面——《怖客》，他挑了挑眉，俯身凝视着陈也，「你的零花钱又拿去买这种书了？」 陈也把书从段栩手里拖了回来，「别告诉妈。对了，你刚才说什么？」 段栩重复了一遍，「明天出去玩儿吗？」 陈也点头，「去呀。是因为我考好了吗？那我们上午去看电影，下午去东街吃东西。」 「明天玩了后天专心看书，不要贪玩。」 陈也瘫倒在床上，有气无力地说：「你怎么和爸妈一样。」 段栩说：「我是怕你玩儿疯了，要是考不上本部你别抱着我哭。」 「我才不会。」 陈也丢下这一句过后，拿起书继续看。段栩看着他的模样，眼中有淡淡的无奈，但更多还是宠溺。 第二天一早，陈也八点钟还没醒，电影九点半就要开场了。 段栩把陈也要穿的衣服拿了出来，这么多年陈也每天穿什么都是他来决定。 把陈也从被窝里扒出来之后，段栩把他的睡衣脱了，很快给他换上了白色的卫衣。 穿好衣服陈也整个人还是懵圈的，直到出门太阳打在脸上陈也才彻底清醒了过来。 两个人走进了电影院，电影院里穿着黑色连帽卫衣的段栩盯着大屏幕，陈也则昏昏欲睡。 昨天晚上通宵熬夜看小说，他都没怎么睡。 陈也脑袋一点一点，最终枕着段栩的肩膀睡着了。 吃同样的饭，喝一样的牛奶，段栩身高长得很快，他不用刻意挺直背嵴也能够让陈也依靠。 垂下眼睫看了一眼陈也过后，段栩的目光落回了电影大屏幕。 电影散场，人基本都走光了，陈也睁开了眼睛。 他看着屏幕上的演员表，「演完了？」 「完了。」 陈也伸了个懒腰，看了一眼手錶，「那走吧，刚好去吃午饭。」 午饭刚吃完，段栩接到了一个电话。 陈也敏锐地观察到段栩的脸色变了，不用猜他也知道这通电话是段栩妈妈打过来的。 段栩走到了一棵没有人的树下，陈也极有分寸地没有跟过去。 五分钟不到段栩就收了电话走了过来。 回去的路上气氛有几分沉默，自从三年前胡冰在国外和人结了婚之后，段栩就变得沉默寡言了。 他爸这么多年没有过问过他，胡冰自从和疗养院的医生结婚后给他打电话的次数也少了。 除了每个月固定一万块的生活费，段栩几乎感觉不到自己还有父母。 夜里，陈也洗完澡进了卧室，段栩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一只黑色的笔，面前是练习册还有草稿纸。 陈也看着段栩的背影，莫名觉得此刻的段栩很难过。 十几岁的小孩，生活中没有什么大事，父母的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们胆战心惊好久。 段栩不至于因为父母的问题有太大影响，这么多年他都习惯了，不过心里不舒服是真的。 陈也走过去手放在了段栩肩膀上，「哥，有什么事你可以跟我说。」 段栩一愣，「没什么事。」 「我不信，」陈也说：「你今天接了电话一直都不高兴，是不是阿姨跟你说什么了？」 段栩沉默了两秒，随即又觉得其实没什么可瞒的，他对陈也说：「她生小孩了。」 陈也惊了，「生小孩？」 段栩点头，「去年她就告诉我怀孕了，生了个女孩儿。她问我暑假要不要去法国。」 「你怎么回她的？你要是想她也可以去看看。」 段栩早就不奢求父母的爱，他对胡冰的思念之情也早就被消磨殆尽。 「不去了。」 段栩盯着陈也，在他柔软的脸上掐了一下，已经十一岁了，但陈也脸颊上的肉还是很多。 「我去了谁每天叫你起床？谁搭你回家？作业不会了谁辅导你？」 陈也：「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顶着段栩质疑的目光，陈也说:「至少不是一二年级的小孩，不过你不去也好。」 第153章 竹马（8） 胡冰有了新的家庭，段栩过去也挺尴尬的。 「暑假好几个月，我们可以让爸爸妈妈带我们去旅游，你不是刚买了相机吗？还可以拍照。」 段栩看着陈也清亮的眼睛，弯了弯唇，因为多了个妹妹带来的不适感驱散了不少。 几年前刚知道胡冰结婚的时候对段栩的打击很大，那一刻他才真的意识到自己被父母给抛弃了。 不管在哪边他都是多余的。 很多个难熬的夜晚是陈也抱着他，告诉他会一直陪着他。 幸好，他还有个弟弟。 第199页 陈也带给他的亲情能够疗愈他内心的伤。 其实一开始到李家他并不太适应，更不习惯多了一个小他一岁的弟弟。 慢慢的他才发现照顾陈也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不是为了讨好周英李立军，而是他真的想要把陈也照顾好，有了什么好的都想捧给陈也。 段栩不认为自己是个情感泛滥上赶着捧着别人的人，他有时候会想，大概是命中注定，八岁第一次见到陈也就觉得熟悉。 小升初考试结束，陈也毫无悬念地达到了天河初中的录取分数线。 周英开心得不行，一家人去了西部自驾游。 自驾游半个月，陈也皮肤都黑了一圈，周英给他的防晒霜他嫌麻烦丢进了行李箱没拿出来过。 初一开学，陈也和孙小潇非常巧又分到了一个班。 孙小潇经过一个暑假，长得比陈也还高，或许是因为爱打球爱运动，孙小潇看起来挺成熟，才初一和高中篮球队的人走在一起一点都不违和。 反观陈也，每次和孙小潇走在一起都被误会是他弟弟。 体育课的时候，陈也穿着短袖神情恹恹地站在操场上，体操运动还没活动开老师就让自由活动了。 孙小潇揽着陈也的肩膀到了篮球场，让他坐着看自己打篮球。 陈也盯着篮球场看了一会儿过后觉得无聊，开始埋头拔操场绿草坪的假草。 一团阴影挡在了陈也面前，陈也抬头一看，看到了段栩。 陈也站了起来，「你们班也在大操场上体育课吗？」 学校一共三个操场，为了不混乱，老师们一般会错开操场上课。 「在小操场。」 段栩递给他一根咖啡味的雪糕，陈也接过，拆开包装就咬。 下了场的孙小潇走了过来，他看到段栩后叫了一声段哥。 看到陈也手里的雪糕，孙小潇馋了，「给我咬一口。」 听到孙小潇的话，陈也快速把最后一口雪糕吃完，「没了。」 孙小潇瞪大眼睛，「行，李果你真行。」 他哼了一声把手放上了陈也的肩膀，「走，陪我去小卖部。」 段栩盯着他放在陈也肩膀上的手抿了抿唇，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一直知道陈也人缘好，身边朋友也多。 陈也把孙小潇的手拍了下去，「哥，你去不去？」 段栩摇头，「不去，快集合了，我先走了。」 看着段栩离开的背影，孙小潇说：「你哥认不认识王冬云啊？他们都是初二的，认识让你哥帮我要个qq呗。」 「你刚才自己怎么不说？」 孙小潇黝黑的脸红了几分，他挠了挠头，「我不好意思。」 他其实有些憷段栩。 虽然段栩是品学兼优的学霸，从来不欺负人不骂人，对谁都彬彬有礼，但孙小潇总觉得段栩和他们格格不入，他对谁都礼貌但对谁也都疏离，就好像没有一刻段栩真正融入了这里。 不过在陈也面前，段栩又不是那样，真就变成了个温柔稳重的哥哥。 …… 陈也初二的时候在学校已经是风云人物了，除了他自己长得好看学习好以外还因为大家都知道段栩住在他家，两个人关系很好。 喜欢段栩的男生女生都想方设法和段栩套近乎，不过都失败了。 最后有人通过迂迴路线找到陈也，让陈也代传情书、礼物。 有的陈也直接拒绝了，因为他觉得真有心意应该自己方面说，不过有的几次三番拦住陈也，陈也烦了最后收了东西给了段栩。 陈也倒是不担心段栩会早恋，因为段栩的生活除了学习就是学习。 段栩收了东西之后告诉陈也他会处理，不会让别人打扰陈也了。 之后就真的没有喜欢段栩的人跑到陈也面前。 初中三年一晃而过，陈也上高中了。 段栩中考后选择了继续留在天河，陈也也一样。 音乐声骤然响起，陈也一个激灵醒了过来，身后的崔明哲推了推他，「走了，做操了。」 陈也拍了拍自己的脸，自从上了高中以后，每天上课做作业到很晚，他的睡眠都没有足过。 天河市特别卷，学生卷，老师卷，学校也一样，恨不得把高中生绑在教室里让他们一刻不停地学习。 操场上，高一一班的队列在最左边，陈也机械地做着体操动作，看到段栩朝着他这边走了过来。 段栩是学生会的，大课间有时候需要检查仪容仪表，如果有不穿校服或者化妆的就得记上。 高二的段栩身高将近185，他穿着白色的短袖，外面是天河部的校服外套。 普通的校服穿在他身上像是专卖店里面的名牌。 陈也想起网上的人说的话，同样是穿校服，有的人穿上男高，有的人穿就是男高中生。 几年过去，段栩的脸也有了变化，虽然依稀能够看出来小时候的模样，但他的丹凤眼里的冷淡已经遮挡不住了，几乎靠近他的人都能从他身上感受到淡淡的疏离。 他说话做事滴水不漏，很温柔，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段栩骨子里很冷漠。 走到陈也的班级面前，注视了陈也一会儿。 长变了的不止段栩，陈也的身上几乎找不到小时候的影子了。 脸颊上的婴儿肥褪去，少年有些偏瘦的脸上没什么肉，这显得他本来就黑白分明的眼睛更大更圆了。 第200页 少年的鼻樑挺翘，下巴略圆，脖颈修长白皙，在脖子左侧还有一颗红色的小痣。 这是一张不管谁看了都会心生怜爱的脸。 陈也偷偷冲着段栩眨了眨眼睛，段栩看到了，没有回应。 学生会的钱明走到段栩旁边，「怎么？这个班有谁仪容仪表不过关？」 段栩说：「没有。」 两个人很快去了下一个班。 早操结束，陈也被崔明哲拖着就要上楼，刚一在教室坐下打算拿数学书出来，陈也就在抽屉里摸到了一个面包。 面包上贴了一张绿色的便签：饿了就吃面包。 陈也今天早上胃口不好，只喝了两口粥吃了两个饺子，平时他能喝两碗粥吃八个饺子。 不用想也知道是段栩检查仪容仪表结束后给他买的。 跑得还挺快。 陈也笑了笑，趁着老师没来，撕开包装袋开始吃面包。 放学已经是九点半了，夜色笼罩了学校，学习了一整天疲惫的走读生背着重重的书包往学校门口走，陈也和段栩也在其中。 回到家周英已经给他们热好了夜宵，吃完夜宵两个人就回房了。 自从上了高中，周英就去家具城买了一张新的床给段栩。毕竟两个人都大了，虽然都是男孩子，但是睡一张床还是有些不方便。 没睡一会儿，陈也就跑到了段栩的床上，房间不大，两张床挨得很近，陈也一跳就到了段栩床上。 段栩感受到床的震动，他磁性又动听的声音响起，「别跑过来，待会儿床塌了。」 陈也直接钻进了段栩的被窝，「塌不了，我又不重。」 段栩本来就是逗他，听他这么说段栩笑了笑，「所以你要多吃点。」 「还多吃，」陈也把脑袋钻了出来，透了一口气，「再吃我妈就要说养不起我了。」 第154章 竹马（9） 段栩偏过头，「你想去哪所大学？」 陈也想了想，认真道：「首都大学吧，我想去首都看看。你呢？」 「我也去首都大学。」 陈也眯了眯眼睛，把被子往上拉了拉，「那太好了。」 段栩问：「好什么？」 当然是天高皇帝远又上了大学，他可以正式开始攻略了。 在这里待了十年，攻略都还没有开始。 「我们读一个大学好啊。可以租一间房子，不在学校住，太多人了我住不习惯。必须要有空调，不然太热了。还要有冰箱，我夏天要吃雪糕喝冰镇饮料，还要有……」 听着耳边少年絮絮叨叨的畅想，段栩弯了弯唇，等陈也说完后，他说：「睡吧，梦里都有。」 陈也伸出手在他肩膀上捶了一拳，「说我做梦？」 段栩把被子拉起来盖住了陈也的脑袋，「快睡，明天还要上学。」 陈也睡着了，段栩却没睡着，他在心里盘算着上了大学的开销。 他银行卡里存了几十万，租房子加日常生活开销肯定够了。 陈也想要的，他都会拿到手。 周三的时候学校举办运动会，陈也一个项目也没参加，不过崔明哲参加了长跑，让陈也在他跑完之后去扶他。 隔壁班的孙小潇也参加了，还是让陈也扶他。 陈也一下子要扶两个人，他人都麻了。 长跑开始之前，陈也先去跳远区看了段栩跳远。 去年段栩在运动会一战成名，跳远破了学校的记录，体育老师想找他当特长生，不过班主任没有放人。 段栩在他眼里是理工科人才，不能放给体育老师。 段栩为了跳远没有穿校服裤，而是穿的深灰色宽松卫裤。 上半身校服短袖，下半身卫裤，本来该五五分的穿搭，段栩看着依旧比例很好，大长腿往哪儿一迈，能让人眼睛都看直了。 操场将近四分之一的人都被跳远比赛给吸引了，当然不是被这项运动吸引，而是被段栩的脸吸引。 自从段栩进了高中部，校草的头衔就没有动摇过。 在男生女生的加油打气声中，段栩平静地助跑起跳，没有丝毫悬念拿了第一。 跳远一共两次机会，两次段栩的成绩都甩了第二名一大截。 跳完之后，段栩走到了陈也旁边，陈也把手里抱着的校服外套递给段栩，「太棒了，哥。」 段栩没接衣服，「怎么穿这么少？衣服穿上。」 今天出了点太阳，陈也就没穿外套。操场上吹风有一点冷，但还在陈也接受范围之内。 「不用，我又不冷。」 段栩声音温柔，语气却不容抗拒，「快穿上，生病感冒你又要闹了。」 陈也小声嘀咕，他哪里闹了，不过是让段栩陪在他床头不许段栩离开。 把段栩的外套穿上之后，陈也闻到了衣服上淡淡的洗衣粉香味，和他衣服上的味道一样。 陈也穿上了段栩的校服，段栩比他高一个头，但是学校的校服都做得不大，陈也穿上也没什么违和感。 陈也指了指跑道：「我去给崔明哲他们加油了。」 段栩抿唇，「去吧。」 男子1500米，代表一班的崔明哲还有代表二班的孙小潇很快就甩开了一大堆人。 陈也站在终点，回头才看到段栩也跟着他过来了。 「哥，你怎么不报名跑步，你跑步不是很快吗？」 第201页 段栩对集体活动不太热衷，可以说除了做理科题，他对其他事情兴趣都不大。 喜欢做理科题也是因为他喜欢抽丝剥茧把一道难题给解出来的感觉。 「不想参加。」 陈也点了点头，几分钟过后崔明哲先人一步跨越了终点线。 他虽然人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但是运动神经很发达。 陈也还以为一直喜欢运动的孙小潇会是第一，结果孙小潇排在第三。 陈也走过去先扶住了崔明哲，崔明哲没有多累的感觉，喘气也很均匀，不过他还是靠在陈也身上没有动。 孙小潇看到陈也扶了崔明哲，他没好意思让陈也扶了，而是搭在了同班同学身上。 扶着崔明哲走了一会儿，陈也和崔明哲坐在了草坪上。 看到陈也四处张望，崔明哲问：「找什么呢？」 「没什么。」陈也收回了眼神，段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操场。 运动会安排在周五，一结束学校门口水泄不通，有本校放学出去的人，也有很多外校的人。 天河学校门口是一整条小吃街，也是市里面做得最大的小吃街，所以周五会吸引很多附近学校的学生约上朋友来吃东西。 陈也和段栩早就约好了吃烤肉，所以他们一放学就直奔烤肉店。 吃过饭回家周英和李立军还没有回家。 一开门，小白就围了上来。 养了这么多年，小白长大了不少，已经到了陈也的小腿处。 陈也蹲下身摸了摸小白的头，回头对段栩说：「哥，我们出去熘小白吧。」 段栩点头，「好。」 第155章 竹马（10） 两个人把书包放了，去了家附近的公园。 这个时间，公园里遛狗熘猫的人不少，都是拖家带口的，像陈也和段栩这种两兄弟出来遛狗的很少。 走了没一会儿，陈也有点累了，坐在了公园人工湖旁边的长椅上。 远处飞鸟掠过，晚风温暖地吹拂。 陈也将头靠在了段栩的肩膀上，段栩忽然身体一僵。 陈也奇怪地抬起了头，看到有一个穿着白色衬衫包臀裙的女人过来了。 女人长发飘飘，打扮精緻，脖颈间银色的项鍊还有手腕处的手鍊看起来都价值不菲。 她在见到段栩后眼睛一亮，然后快速地走了过来。 「小栩，还记得小姨吗？」 小姨胡丽和胡冰长得几乎一样，段栩当然记得，只是许多年不见，段栩一时间将她错看成了胡冰，刚才还以为见到了胡冰。 段栩说：「记得。」 胡丽笑了笑，「刚才去你周阿姨家找你，她们告诉我说你们不在家可能是在公园里遛狗来了。我想着来看看，没想到一进公园就看到你们了。对了，你旁边的小朋友就是李果吧？」 陈也点了点头，「阿姨好。」 「真懂事。」胡丽说：「这么多年真是麻烦你们帮忙照顾小栩了。」 「不麻烦，」陈也听她的语气总觉得胡丽像是来带段栩离开的，他问：「胡阿姨有什么事吗？」 胡丽说：「也没什么，我之前不是一直在国外嘛，最近工作调动回国了，小栩他妈妈就托我来看看小栩。」 陈也的心稍微放下，又聊了两句过后，胡丽跟着他们到家里了。 周英和胡冰是一起长大的闺蜜，自然和胡丽也熟识，不过到底许多年没见，两人一开始有些生分，坐在沙发上聊了一会儿天之后才又熟络了起来。 段栩去厨房切了一盘水果出来，胡丽想拉着他的手坐下，被段栩躲开了。 胡丽脸上有几分尴尬，周英连忙说：「小栩快坐下，小姨好好看看你。」 坐下之后，胡丽盯着段栩好半晌，「还真像姐姐，不过更像段成林。」 说起段成林，胡丽语气有些恨恨，她问周英，「这些年段成林没找过来吧？」 「没有。」周英说：「不过也给了小栩生活费，我让小栩自己收着了。」 胡丽说：「我姐在他身上浪费了十多年的青春，最后气得生病去了国外。他那个没良心的，不配当小栩爸爸。」 周英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尴尬地笑了笑。 胡丽转过头又问段栩，「小栩，小姨听说你成绩特别好，想好大学去哪个学校了吗？」 「想好了。」 胡丽又说：「考没考虑过出国？小姨可以帮你找机构，你稍微准备准备就可以了。小姨听说你成绩特别好，肯定轻轻松松就过了，到时候申请法国的学校，就可以跟你妈妈住一起了。」 在桌边泡茶的陈也听到胡丽的话立刻抬起了头，段栩也在朝他的方向看。 陈也冲着段栩挤了挤眉毛，段栩看到他可爱的样子，轻轻笑了笑。 他很快回答胡丽，「我不想出国。」 胡丽看到了陈也和段栩的小动作，她说：「你是捨不得小果吗？小姨可以把你们都送出国，一起在国外读书。」 周英立刻说：「不用不用，果果留在国内就好。」 两口子就这么一个孩子，可不想送出国。 就算不是因为陈也，段栩也不会出国，更不会去法国。 胡冰已经有了新的家庭，段栩不想插进去。 「不用了小姨，」段栩平淡道：「我不想去法国。妈已经结婚了，我再去不合适。」 第202页 胡丽知道胡冰对段栩关心不够，想到过段栩会排斥去法国，但没想到段栩这么直白地说出来了。 张了张嘴，胡丽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从小段栩就被丢在了李家，如果用亲情说服段栩，段栩只怕会逆反。 「没关系，」胡丽又提议：「要不你跟着我呢？小姨没有家庭也没有孩子，现在打算长期在国内定居了。你跟着小姨去首都，到时候就在首都大学读书。」 这个提议是胡丽深思熟虑过的，段栩已经大了，继续待在李家也不好。李家养了段栩这么多年，除了基本的生活费，额外的一分钱都没收，胡冰也觉得过意不去。 她之前告诉胡丽，如果段栩不同意出国，就把段栩接去首都。 段栩神色冷淡，「我已经在周阿姨家里住习惯了，不想去别的地方，小姨的好意我心领了。」 陈也把泡好的茶拿过来放到了茶几上，「对啊，还有一年多就高考了，现在换地方害怕影响成绩。」 「可是……」 胡丽还想说什么，但是又觉得自己是劝不动段栩的。 不管是段成林还是胡冰，都是很有主见的，段栩也一样。 周英说：「孩子大了，自己有主意，你就尊重他的决定就行了。」 胡丽苦笑，「也是。」 她看着周英说：「这么些年谢谢你照顾小栩了。」 「小栩特别懂事，」周英说：「我也没怎么费心力，反倒是这孩子照顾我们果果比较多。」 胡丽笑了笑，「当初你和我姐怀着孕就说要是一男一女就定娃娃亲，两个都是男孩或者女孩就跟亲兄弟姐妹一样。现在两个孩子关系好，我和姐姐看了也高兴。」 段栩听到娃娃亲的时候抬眼看了陈也一眼，陈也坐在沙发上吃果盘，没什么特殊反应。 吃了晚饭胡丽就离开了，离开之前她和段栩交换了联繫方式，让段栩有事情就找她。 第156章 竹马（11） 陈也和段栩回了房间，陈也说：「吓死我了，我还担心你答应去国外。」 段栩看着坐在床边的陈也，「说了去首都大学，我去国外做什么？」 他又问：「要是我真去国外，你会去吗？」 陈也思考了一下，「去吧。」 段栩挑眉，陈也这个答案出乎他的意料，还以为陈也会捨不得父母，不会出国。 避开他的目光后，陈也在床上躺了下来，段栩走到床边，膝盖碰到了陈也的腿，他问：「以后我去哪里你就去哪里吗？」 陈也说：「你猜。」 段栩笑了笑，他把床上的陈也拉了起来，「去洗澡，洗了澡睡觉。」 高三毕业，暑假的时候，陈也回了乡下爷爷奶奶家。 去年暑假陈也是去的外公外婆家，今年是爷爷奶奶家。 李立军是从农村出来的，家里两个姐姐，他是最小的儿子。 到了爷爷奶奶家里，大姑和二姑也从城里回来了。 大人在外面唠嗑，陈也和段栩还有几个表弟表妹在房间里待着，各玩儿各的手机。 一年他们也见不了几次，每次见面的时候还挺尴尬的。 严玉莲抓了一把瓜子给陈也，「弟弟，你今年高几来着？」 严玉莲是二姑的大女儿，已经读大学了。 陈也说：「我高三毕业了。」 尴尬地笑了笑之后，严玉莲问：「段栩呢？」 「段栩大一。」 严玉莲，「诶，小果想好成绩出来之后选哪个学校吗？」 「和段栩一样，首都大学吧。」 旁边的罗珂阴阳怪气，「你这么厉害啊，也能考上首都大学？」 罗珂是大姑的儿子，他一直不喜欢陈也和段栩，因为初中有一次过年大家聚在一起，大姑当着所有人的面骂罗珂不长进，还拿他和陈也段栩对比。 陈也懒得和罗珂吵架，他没接罗珂的话茬。 「怎么不说话？别是吹牛闪了舌头。」 段栩突然起身走向罗珂把罗珂给吓了一跳，他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你干嘛？想打我啊？」 看着段栩的身高和体格，罗珂后退了一步，「你又不是我们家的人，你还想打我？」 严玉莲瞪了他一眼，「胡说什么？」 「本来就是，他姓段，跟我们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也就三叔人傻，还真帮别人养孩子。」 段栩绕过罗珂，从他身后的桌上倒了一杯水，他声音冷淡：「养我，也比养你好。」 罗珂脸都气红了，「你什么意思？觉得自己读了首都大学我在三中你就高我一等了是吧？」 「没事干就出门去把门口的两亩地给犁了，」陈也瞥了罗珂一眼，然后起身拉着段栩出了房间。 晚上吃饭的时候，桌上热热闹闹喜气洋洋，只有罗珂板着一张脸不动筷子，大姑一向溺爱这个独子，不停地问他怎么了，是不是被欺负了，说话的时候还往段栩和陈也那边瞟，就好像心里已经认定了「兇手」。 坐在上方的李德邦看不下去了，他拍了拍桌子，「他不吃就算了，这么大人了，老大你别哄他，饿了自己就吃了。」 罗珂委屈：「爷爷，今天下午段栩讽刺我成绩不好，你都不管管他。」 李德邦清楚自己外孙的德行，他说：「成绩不好就好好学习，搞上去了就不怕别人讽刺了。」 第203页 大姑把筷子放了下来，「爸，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们家孩子成绩是不好，但是他听话又懂事，哪里能让别人讽刺了？也不知道谁才是你的孙子。」 「别人」两个字她咬得很重，很明显针对段栩。 罗珂得意洋洋地看着段栩，眼里都是挑衅。 李立军出来打圆场，「姐，哪里有别人呢，爸他没那个意思，小栩肯定也没有讽刺的意思。」 冷哼一声后，李立秀说：「别人家的就是别人家的，养再久心也不在咱们这里。」 大姑父蒋伟说：「行了，少说两句。」 他瞪了李立秀一眼，「没看爸都不高兴了吗？」 李立秀觑到李德邦的脸色过后立马偃旗息鼓了。 老家的房子就快要拆迁了，李立秀针对段栩除了因为罗珂之外，还因为她用担心老爷子会把拆迁款分给段栩一份儿。 晚上的时候二姑带着女儿严玉莲回去了，二姑夫病重，她们得赶回去照顾。 大姑一家则回了大姑父家里，大姑父和大姑是同村的，他在村里也有一套房子。 陈也和段栩睡在一间床里，房间里的灯是昏黄的，陈也说：「今天罗珂说的话你没放在心上吧？」 段栩说：「没有。」 「那就好，罗珂脑子不好，你别理他。你在我们家住了这么多年，早就是一家人了。」 段栩「嗯」了一声，他偏过头，陈也也刚好转头，两人对视了一会儿。 农村的夜晚并不宁静，窗外的虫鸣声顺着夜风飘了进来。 除了虫鸣蛙叫之外，房间里还有一种声音格外明显。 「扑通…扑通…」 不知是谁的心跳声突然变得明显起来，陈也垂眼避开了段栩的目光。 「明天我们去钓鱼吧。」 段栩喉结滚动了几番，盯着陈也的眼神没有移开，他说：「好。」 风吹得有些大，陈也想起身关床边的窗户，恰好这个时候段栩也起身，两个人撞到了一起。 陈也的头在段栩的胳膊上磕了一下，他伸出手摸着额头。段栩拉住他的手腕问：「没事吧？」 「没事，」陈也笑了笑：「你的胳膊又不是石头，没多疼。」 挣脱开段栩的手以后，陈也起身把窗户给关上了。 夜里的时候，段栩睁开了眼睛，陈也脑袋趴在他的胸口处，几乎半个人都挂在段栩身上。 这么多年他们的睡姿差不多都是这样，段栩已经习惯了。但今天或许是因为换了床，陈也抱他抱得更紧了，段栩在梦里几乎有些喘不过气。 陈也的唿吸均匀的打在段栩的胸膛处，他的脸颊的肉被挤压了出来，看着近乎有些孩子气，段栩弯了弯唇，想起了陈也小时候脸上的婴儿肥。 段栩将放在陈也腰间的手放在了陈也的脸颊上，轻轻戳了戳，陈也的脸很软，段栩感觉自己像是触碰到了一团棉花。 或许是感受到了什么，陈也皱了皱眉，嘴巴动了动。 陈也突然往左边翻了个身，整个人呈大字型睡在床上，一只手啪地一下打在了段栩的胸口。 他翻身的过程中段栩的指尖触碰到了某个柔软的东西，指尖变得濡湿。 几乎是一瞬间，一股微小电流刺激着段栩的全身，让他的身体从嵴背开始发麻，尤其是手指，变得不像自己的了。 在陈也右手触碰到的胸膛处，段栩心跳如擂鼓。 月光被窗户隔绝在外，却总有一丝通过缝隙漏进来，窥见了少年心事。 第157章 竹马（12） …… 陈也醒得很早，因为爷爷奶奶作息标准，每天雷打不动早上八点吃早饭，陈也也在七点五十五的时候坐在了饭桌前。 奶奶用勺子捞了一个鸡蛋到陈也碗里，「小果别光喝醪糟水，多吃鸡蛋，才能长高。」 陈也：「谢谢奶奶。」 奶奶笑呵呵地给段栩也捞了个鸡蛋，「最好啊，长得和小栩一样高。」 周英说：「他爸和我都没多高，能长一米八就不错了。」 「那不一定，现在营养好，跟以前不一样。」爷爷喝了一口稀饭说：「多吃点好的，肯定能长高。」 吃过饭，陈也和段栩马上爷爷的鱼竿去了家门口不远的池塘。 再有五六天就过年的，他们可以把鱼钓起来餵在缸子里，等过年的时候再杀来吃了。 把鱼饵撒好，再把鱼竿插在岸边过后，陈也和段栩坐在了板凳上，静静地看着湖面。 有一只白色的鸟从陈也面前飞过拉了一坨屎，差一点儿就到了陈也身上，陈也搬着板凳往段栩那边挪了挪。 两个人挨得很近，衣服摩擦在一起发出了声响，段栩不动声色地拉开了和陈也得距离，陈也并没有察觉到他微小的动作。 陈也盯着湖面看了一会儿又看向了段栩，段栩今年已经快20了，看外表已经是一个成年男人的样子，他的五官哪儿哪儿都好看，睫毛又密又长，侧脸看他的鼻樑也很挺，高一的时候还有模特公司找他兼职模特。 段栩略低沉的嗓音响起，「盯着我做什么？」 「你眼睛下面怎么是青的，昨天没睡好吗？」 段栩说：「昨晚蚊子太多，太吵了。」 「这样啊，」陈也揪了一根地上的草，「那今晚点蚊香液。我还以为冬天没蚊子了，居然还有。」 第204页 鱼鳔动了动，段栩将插在土里的鱼竿抽了出来，把线收回，一条巴掌大的鲫鱼被钓了起来。 一个上午过去，绿色的大桶里多了七八尾小鱼。 盯着桶里活蹦乱跳的鱼，陈也指着它们说：「这条是我钓的，这条是你钓的，这条是你钓的，这条是我钓的，这条是你钓的……」 后面都是段栩钓的。 段栩问：「记这个做什么？」 「你不懂，吃自己钓的更香。」 陈也还想着给自己钓的鱼做个记号。 没过两天，大姑和二姑一家人又来了。 二姑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因为二姑夫的病情一直在恶化。 吃完饭，李德邦将一家子人都叫到了堂屋。 他抽了两口叶子烟，苍老的脸上表情严肃，把一支烟抽了一半过后，大姑坐不住了，她问：「爸，你是有什么事要说吗？」 李德邦说：「刚好过年你们几个都在，我就直接说了。再有一个月老房子就要拆迁，你们应该早就听到消息了。」 周英手里还织着毛线，她说：「我刚和立军儿结婚的时候就说要拆，这么多年了也没落实，这次是真的？」 「是真的，」奶奶说：「前不久村支书来家里通知了，房子也已经被县里的人量了。」 大姑问：「爸，妈，那说没说有多少拆迁款？」 李德邦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一套镇上小区的安置房，再给40万赔款。」 听到四十万，大姑眼睛都亮了，普通人一辈子也不一定能存到四十万。他们一家人辛辛苦苦一整年，才能存下三四万块钱。 大姑父问：「那爸你是怎么打算的，这钱您和妈留着还是……平分？」 沉默了一会儿后，李德邦说：「不留着。」 还没等大姑一家高兴完，李德邦继续说：「也不平分。」 大姑懵圈了，「不是，爸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要全给一家？」 李德邦说：「老二女婿生病了，现在住在医院每天都要花钱，后续治疗也要钱，所以我和你妈商量给她25万，填了医药费也不剩什么了。」 「凭什么啊？」大姑瞪着眼说：「老二老公还不知道能不能好，这二十五万给她不打水漂了吗？她家里还欠我一万块没还呢！」 二姑眼眶红了，「姐，你这意思是在咒国华吗？我是你亲妹妹，借你的钱我没说不还。你家里修房子的时候还是国华免费给你拖去的钢材，这些你都忘了？」 大姑心虚地说：「我又没求着你们家给钢材。不说我家了，立军，你们家同意吗？大头都给老二。」 李立军看了周英一眼，周英说：「房子是爸妈的，钱也是爸妈的，爸妈怎么分就怎么分。」 大姑翻了个白眼，唾沫星子横飞，「你们两个都是高级知识分子，有钱惯了，还能帮别人养小孩儿。我们家可不行，罗珂过两年考不上公办还得去一年好几万的私立，到处都要花钱。」 她看着爷爷奶奶说：「二姑是你们闺女，严国华是你们女婿，罗珂就不是你们孙子了？」 李德邦被气得烟都不抽了，「我们这些年补贴你家里的还少吗？棺材本都快贴给罗珂读书了，现在我要分这个拆迁款，你第一个跳出来反对。我看平分也不能满足你，干脆都给你算了，你也别叫我爸。」 大姑哭了起来，「是我贪钱吗？一家子三姐弟，本来就该平分，凭什么老二白拿二十几万。我要的就是一个公平。」 罗珂说：「对啊爷爷，姑父还不知道能不能医好，干脆别花这个钱了。」 奶奶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在罗珂后背打了几下，「你个小兔崽子胡说什么，你姑父那么老实一个人，对你那么好，现在你说的什么混帐话。」 罗珂一边躲一边说：「本来就是。」 第158章 竹马（13） 李德邦嘆了口气后拿出了大家长的气势，他用力拍了一下桌子，「行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给老二25万，老大家里老三家里各六万，我和你奶奶留三万养老钱。」 大姑还想撒泼说什么，李德邦看了她一眼，「你再说我一分都不给你。」 大姑立刻闭嘴了。 陈也一家人回市里的时候已经很久没见到大姑一家了，他们因为这件事和爷爷奶奶有了嫌隙，大姑到处出去说爷爷奶奶对她不好，对老二一家偏心，把爷爷气得不让她进门。 回到市里面，陈也着手准备选专业。 快大二的段栩也并不轻松，他在暑假要准备各种学科竞赛，忙起来陈也好久都见不到他。 让陈也觉得更奇怪的是，段栩好像在刻意的疏远他。 虽然没有那么明显，但是陈也还是感受到了。 陈也仔细一回想过去的事，彻底麻了，好像确实段栩毕业之后，对他就没以前亲近了。 以往他可以缠着段栩一分钟，段栩就会答应和他睡一张床，现在他需要缠五分钟。 下午的时候，段栩在房间里做竞赛的题，陈也开着电脑在了解他想选专业，把电脑合上之后，陈也踢了踢段栩的小腿，「哥，今年暑假要兼职吗？我刚考完试不久，暑假还有快两个月，我们一起去找兼职吧。」 段栩头也没抬，「不想兼职。」 「你是不想兼职还是不想和我一起兼职？」 第205页 夕阳落在少年的眼角眉梢，为他的脸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少年看向段栩的眉头微皱，眼中也有委屈和不满。 「说话啊，你怎么不说话？」 段栩搭在书桌边缘的手微微蜷缩，半晌后他说：「你想多了。」 陈也：「我才没有想多，我刚才仔细想了想，你最近就是躲着我，尤其是从爷爷那里回来以后，早上不叫我起床了，晚上也不和我聊天，每天很早就睡觉了。」 站起来后，陈也靠近段栩，「你到底怎么了？我哪里惹到你了？」 段栩垂眼注视陈也，陈也漂亮干净的瞳孔中倒映出了段栩的脸，两个人盯着对方，最后段栩说：「我最近忙着准备竞赛。」 段栩根本不担心竞赛，也没有特别对待，陈也不相信他这番说辞，更何况段栩冷待他不是一天两天。 也怪陈也心大，现在才反应过来。 「那好，就算是你忙吧，你暑假不能再这样了。」陈也妥协道。 段栩点头，在陈也脑袋上揉了一下，「不会了。不过兼职还是算了，你缺钱可以找我要。」 陈也倒也不缺钱，他只是随便找个藉口想要问段栩为什么对他冷淡。 「我每年多存钱，放心吧，等我也上了大学我们就在外面租房住。」 陈也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点开一看消息，是崔明哲约他周末去书店买书。 周末的时候，陈也吃了午饭才出门，段栩说自己没事干也跟着陈也一起出去了。 刚到楼下，他们碰到了孙小潇，孙小潇一打听知道陈也要去书店，也说要跟着去，去买书的队伍一下子就壮大了起来。 崔明哲今天特意收拾了一番，剪了头髮，手里还拿着两杯奶茶。 看到陈也的时候他先是惊喜，不过在见到陈也旁边的孙小潇和段栩之后，他的笑容变得尴尬了，他没想到约了陈也，结果这么多人来了。 「我只买了两杯奶茶，我再去买两杯。」 陈也说：「不用，我还不渴，我哥他不喝奶茶。」 自来熟的孙小潇上前两步拿了一杯崔明哲手里的奶茶，插了吸管就喝，「没事儿，他们不喝我喝，我啥都吃。」 崔明哲扯了扯嘴角，「那我们一起进书店吧。」 书店是市里面最大的书店，上下一共有两层，教辅资料在第二层。 陈也一来是想买小说，二是想提前买一些本专业的教辅资料看一看。 段栩的目光落在了一本书上，最终又移开了。 陈也问旁边的孙小潇，「你买资料吗？这本数学资料不错，你可以带一本。」 孙小潇摆了摆手，「我就算了，看到数学书就头疼。」 他体育好，走的是体育特长生的路，文化课一直马马虎虎。 孙小潇问崔明哲，「哥们儿，你跑步这么快，怎么不学体育啊？」 崔明哲说：「我更喜欢文化课，想当律师。」 「不错啊，」孙小潇走到崔明哲旁边，「一边学文化课也可以搞体育了，之前我还在球场看到你打球了，要不要平时出来跟我打打篮球？反正暑假还长。」 孙小潇和崔明哲两个人聊了起来，陈也走到站在书架前的段栩身边。 「你买的什么书？」 段栩说：「挑了两本财经书。」 陈也看了一眼他手上的书，确实是财经类的。把书买完，几个人去前台结了帐。 结帐的时候段栩走在最后面，除了财经书以外，下面还压着一本小说，封面是两个男生。 段栩把书给收银员的时候，陈也他们已经结了帐在书店外面等着了，盯着小说封面，段栩的眼神有些莫名，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拿了这本书。 或许是因为好奇，或许是出于什么别的原因。 时间还很早，孙小潇提议一起去玩一玩儿。 路过一家鬼屋的时候，孙小潇拿了门口店员发的传单决定就这个了。 鬼屋陈也以前大学的时候经常玩儿，他喜欢恐怖推理小说，对鬼屋也感兴趣，只要不是真鬼，再吓人陈也也没什么感觉。 进鬼屋的时候，陈也段栩和孙小潇都很镇静，只有崔明哲脸色不太好。 崔明哲从小就怕鬼，不过为了不扫兴，他没有说出来。 鬼屋里真实的阴险在耳边迴荡，黑漆漆的空间伸手不见五指，孙小潇走在最前面，其次是陈也、段栩，最后是崔明哲。 很突兀的，一个女鬼装扮的npc沖了出来，孙小潇一点儿都不怕，笑嘻嘻地盯着女鬼，一行人里面只有崔明哲被吓得大叫了一声。 孙小潇听到动静往后面走了几步，「哥们儿你不行啊，这就害怕了？」 他转头对陈也他们说:「你们俩走前面，我带着他。」 陈也带头，他牵着段栩的手，后面孙小潇扶着腿软的崔明哲。 一路上又碰到了、吸血鬼，还有一些突然窜出来的怪物。 陈也全程毫无波澜，只有面具杀人狂拖着电锯追他们的时候让陈也感受到了一点点的危机感，好在段栩拉着他跑得快，没有被追上。 崔明哲只要有什么东西出现了都会被吓一跳，一开始他还不想让孙小潇扶，后面成了整个人扒在孙小潇身上，被孙小潇拖着走。 第159章 竹马（14） 出鬼屋的时候，陈也擦了擦额头的汗，「感觉现在鬼屋不吓人，已经变成跑酷了，那个拿电锯的npc太敬业了，鞋子跑掉了还在追我们。」 第206页 陈也从休息处的饮水机给脸色很白的崔明哲倒了一杯水，「没事吧？你早说你这么怕我们就不进来了。」 崔明哲185的大高个，体型也挺壮，长得也是硬朗那一挂，陈也是真没想到崔明哲会这么害怕鬼屋。 喝了一口水后，崔明哲说:「没事，我现在缓过来了。」 他转头对孙小潇说:「麻烦你了，带了我一路。」 孙小潇挥手，非常潇洒地说:「小事儿。」 这天之后，孙小潇和崔明哲交换了联繫方式，两个人有事儿没事儿约着一起打篮球，陈也就在旁边围观，有时候他也上场让孙小潇教他打打篮球。 暑假快结束的时候，陈也整天无所事事，段栩则比他有规划，白天要么准备大学的课程，要么学习编程、pr。 陈也的表弟周墨，中考结束之后经常来找陈也玩儿。 周墨早就不是当初流着鼻涕让陈也带他玩儿弹弓的小屁孩了，进入青春期的他人成熟了，话也变少了，唯一的爱好就是打游戏。 下午的时候段栩出门了，周墨躺在陈也的床上，手里拿着手机，不停地催促陈也，「哥，快点儿，快点儿来救我。」 陈也懒懒散散地回应，「来了来了，马上。」 打了一下午游戏，周墨肚子响了，他拐了拐陈也胳膊，「有吃的吗，哥？」 陈也说:「冰箱里有水果和牛奶，我抽屉里还有几包薯片，你自己拿吧。薯片别在床上吃。」 周墨翻了个身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包黄瓜味的薯片，「我知道，段哥有洁癖嘛，不让人在床上吃东西。」 周墨小时候爱追着段栩叫大表哥，大了点以后他懂事了就改叫段哥了。 撕开薯片，周墨走到客厅里又拿了一盒牛奶喝，吃饱喝足之后，周墨躺回了床上。 周墨横着躺，陈也竖着躺，他打游戏的间隙一抬头就看到了陈也的腿。 盯着陈也的腿看了几秒，周墨上手摸了一下，「哥，你腿真白啊，我要有你这么白就好了，我妈就不会骂我黑猴子了。」 陈也腿一抖把他的手抖了下去，「你多喝牛奶也白了。」 周墨刚想说什么，抬头就看到了段栩。 段栩不声不响站在门口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他盯着周墨的眼神冰冷异常，周墨被吓了一跳。 他干巴巴道:「段哥，你回来了。」 陈也也抬头望过去，「哥，你不是和胡阿姨的人吃饭吗？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最近段栩的小姨来天河市出差，今天约了段栩出去吃饭。 段栩走了进来，语气没有起伏，「聊完了就回来了。」 周墨一骨碌从床上下来了，「不早了，我就先回家了。」 「吃了饭再走啊，这么急做什么？」 周墨回头说：「我作业还没写，拜拜。」 他走得匆忙就好像有鬼在后面撵，陈也不明所以，平时周墨总会留下来蹭饭吃。 周墨离开后，段栩对着陈也说：「起来。」 陈也问：「干嘛？」 「换床单。」 「不用吧，」陈也躺着没动，「前两天不是刚换了？」 段栩俯下身拉住陈也的胳膊把他从床上拖了下来，「脏了，得换。」 反正陈也不用动手，他干脆就坐在了凳子上看着段栩换床单。 段栩换床单的动作很熟练，很快就把床单给换好了，陈也重新躺回了床上。 夜里的时候陈也睡着了，大脑昏沉之间感觉到了腿间冰凉。他半眯着眼睛看到了段栩的背影，段栩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一张湿纸巾，在擦陈也的大腿。 这诡异的举动让陈也心里发毛，很快他又想到了什么，今天下午周墨摸了他的腿，难道段栩是因为这个？ 可是今天晚上陈也已经洗过澡了，段栩就非得自己亲自擦一擦？ 而且段栩是把他当成了死人吗？大半夜的用冰的湿纸巾擦腿，也没有收敛力道，死人也能感受到吧？ 「哥，你在做什么？」 段栩用湿纸巾擦陈也腿的动作没有停，他的声音在黑夜里听起来尤为低沉：「没什么，你的腿脏了，我擦一下。」 段栩的指尖划过陈也大腿的痒痒肉，陈也有些痒，他把腿曲了曲，「好了吧，哥？」 「好了。」 段栩把湿纸巾收了起来，他躺了下来，「睡吧。」 陈也哪里睡得着，他转头，「我睡不着了。」 「数羊，很快就睡着了。」 陈也：…… 第160章 竹马（15） 看着把他吵醒了，最后倒头就睡的段栩，让陈也第一次想揍段栩。 陈也伸出手在段栩的脸上轻轻戳了一下，段栩突然睁开眼抬手握住了陈也的手腕，里面翻涌的神色让陈也一愣，不过很快段栩的眼神又平静了下来。 「乖，睡觉了。」 陈也不敢戳了段栩了，他怕段栩突然给他一口。 现在的段栩应该是察觉到有点喜欢他了，这段时间的疏离还有今天莫名的动作，都是证明。 想着想着，陈也闭上眼睛，很快睡着了。 段栩没有松开陈也的手，食指轻轻摩挲着陈也的手腕，他明知道有的事情不对，却还是忍不住沦陷。 甚至在想，要不就把自己的心暴露在陈也面前，但是他又害怕会吓到陈也。 第207页 这夜之后两个人之间的氛围怪异了好一阵，不过他们这么多年一起长大，不知什么时候氛围又正常了起来。 八月份天气很热，陈也在房间里待着不想出门，每天都吹着空调。 往年暑假，周英和李立军都不会闲着，他们会组织学生补课，不过今年教育局严抓补课行为，学校不敢让老师顶风作案，专门开了会让他们别私下补课。 周英和李立军在家里待了一阵就闲不住了，他们定了旅游团出去旅游，为期十天。 陈也嫌天气太热了不愿意出去，就和段栩待在家里。 一开始周英还担心两个人在家里不安全，不过李立军说两个都是大孩子了，没什么问题，她一想也是就放心了。 早上九点陈也还抱着空调被在睡觉，没有周英在家里，他彻底放飞自我，想要睡醒了直接起来吃午饭。 但是有段栩在他的愿望註定不可能实现，做好饭之后，段栩在房间里坐了半个小时，陈也还是没有醒的迹象，他直接伸手把陈也抱在怀里的被子给拖走了。 陈也眼睛都没有睁开，翻了个身对着墙壁，背对着段栩，一副不想起床的模样。 少年身上穿的是白色的背心，下面穿着黑色短裤，没有被子的遮挡，大片肌肤露了出来。 后腰还有大腿的白，晃了段栩的眼。 段栩抓着被子的手收紧，眼里都是克制。他这段时间不停地约束着自己，尽量不在陈也面前表现出异常，他想要两个人的状态回到从前，他既不刻意疏远陈也，两个人也不会擦出奇怪的火花，这样的状态对他们来说才是最好的。 几秒过后，段栩伸手把陈也给推醒了。 「起来吃饭。」 陈也坐了起来，垂顺的黑色头髮有些许凌乱，到了浴室他抓了抓头髮，大声问外面的人，「早上吃什么？我昨天晚上想吃奶黄包，你买了吗？」 客厅里传来了声音有些含煳，陈也没有听清楚，他刷完牙洗了脸出去，看到桌子上放着凉的绿豆粥、奶黄包还有鸡蛋。 大口地吃着奶黄包，陈也说:「你太好了哥，我爱死你了。要是你中午做糖醋里嵴就更好了。」 段栩剥了一个白鸡蛋放在了陈也的碗里，「你明天九点钟起床，我就做。」 陈也答应得很快，「行啊。我今天起晚了是因为昨天和崔明哲聊天，他想要买电脑谘询我买什么。」 他像连珠炮一样和段栩分享昨晚的事：「谘询我还不如谘询你，我又不懂，但是我觉得你可能不想理他，我就让他去问孙小潇，孙小潇家里卖电脑的。」 吃完一个白鸡蛋，段栩又剥了一颗给他，「以后晚上少聊天，早点睡。」 「我保证今天晚上早点睡。」 然而到了半夜陈也还是没睡，段栩好像已经睡着了，陈也偷偷摸摸地拿出手机背对着玩儿，追连载的小说。 正看到高潮处，一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挡住了陈也发光的屏幕，耳边传来段栩磁性又动听的声音，「不是说了早睡？」 陈也无暇欣赏段栩的声音，他被吓了一跳，物理意义上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吓死我了，哥。」陈也转过身，借着昏暗的手机光和段栩对视，「你没睡着？」 段栩说:「你手机光这么亮，十分钟前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还笑了一声，床都在抖，我睡得再熟也被你吵醒了。」 陈也有些窘迫，他将手机给摁灭了，把空调被拉起来盖住自己，闭上了眼睛，「我现在就睡。」 段栩垂眸盯着陈也的脸，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说。 暑假还有一个半月，段栩就去了学校，他给的理由是老师让他做项目。 陈也想跟着去，被段栩拒绝了。 「房子还没找好，我是住宿舍，你去了没地方住。」 陈也知道段栩又躲着他了。 周末的时候，陈也和段栩打了个视频电话，平时他们打电话的频率维持在一周两次。 视频那头段栩的脸略有些失真，不过看起来还是很帅，看环境他现在是在寝室里面，身后就是宿舍的蓝色柜子。 陈也则躺在床上，段栩看到他露出来的锁骨皱了皱眉，「穿多点，别感冒。」 陈也敷衍地点头，「天这么热，不会的。」 他又用半撒娇地语气说：「哥，你要不回来呗，暑假可还有二十个天，你项目还没有做完？你回来呗，回来陪我。」 室友从浴室出来朝段栩的手机看了一眼，段栩戴上了耳机，「也就二十多天，你开学就能见到我了。」 陈也撇了撇嘴，有点儿不太高兴，不过他还是说：「行吧。」 他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一骨碌从床上起来，手里拿着一个本子，「你看这是我做的攻略，学校周边的房源房价我都了解了。」 段栩盯着本子看了两秒，最后什么也没说，他岔开了话题，陈也没有察觉。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挂了电话陈也脸上还带着笑。 段栩把电话收起来之后拿出了专业书，室友韩磊瞥了他一眼说:「你是在跟男朋友打电话吗？」 段栩翻书的动作一顿，韩磊说:「害呀，我大一开学不都说了我是gay，你跟电话里那人聊天的语气还有神态我能看出来，你肯定喜欢人家。」 翻开书过后，段栩平静地说:「那是我弟弟。」 第208页 韩磊尴了个大尬，他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不好意思啊，我误会了。」 一起住了近一年，段栩一直很有礼貌也有边界，韩磊想找个机会破冰，没想到整个了尬的。 但是他想也不能怪他哪里有亲兄弟打电话是那种语气和神态，搞得韩磊还以为他们在热恋。 段栩说:「没事。」 暑假还剩十五天段栩回家了，陈也去机场接机，一见到从飞机下来的段栩，陈也立刻过去抱住了他，拥抱很短暂几乎一触即分，就像是普通兄弟之间的拥抱。 「你终于回来了。」 段栩说：「再不回来你是不是要一天给我打十个电话？」 陈也挑眉，「我这不是想你了，你不想我？而且我们开学一起去学校多好啊。」 段栩凝视着少年昳丽的眉眼，心口怦然，「好。」 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的思念陈也，那思念折磨着他的肺腑，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想要不顾一切地沖开世俗的枷锁，不过段栩还是忍住了。 回到家里，李立军下厨做了一大桌子饭菜，一家人都因为段栩的回来而高兴。 夜里陈也和段栩躺在一张床上，段栩突然问：「你上了大学真的要和我住一起吗？」 陈也：「真的啊，不是很早就说好了。」 「你跟我住一起不会觉得烦吗？不会想要接触新朋友吗？要不算了，你住校。」 第161章 竹马（16） 陈也懵了，不知道段栩为什么这么说，「想什么呢，我怎么会觉得你烦，我们一起走长大住了这么久，大学住一起不好吗？而且又不是我们住一起，我就不接触新朋友了。你不想跟我一起住吗？」 是陈也主动和他住一起的，不是他诱哄也不是他骗的。 段栩深吸一口气，他已经试过不靠近了，也试过放弃了，但是陈也都没有觉察到他发出的信息立刻离开。 「那就一起住。」 陈也松了一口气，还以为段栩是不想和和他一起住。 …… 首都大学阶梯教室，陈也手里转着笔，讲台上高数老师正在讲微积分，老师咳嗽了两声，喝了一口水。 「我们来看这个区域，x和y……」 下课铃打响，老师没有拖一分钟，把高数书夹在腋下，走出了教室，学生也一窝蜂的三五结伴离开。 陈也手里拿着高数书，走在学校的林荫道上，十月天气正好，微风吹过，撩起了少年额前的髮丝。 朝着树下的人影招了招手，陈也加快了脚步。 穿着白色衬衣的段栩手里拿着一杯冷饮，把吸管戳进去杯子后递给了陈也。 陈也喝了一口冷饮，说：「走吧，回去吃饭了。」 今天是周三，两个人上午都有课，平时他们约好了下了课就在a栋前面的林荫道碰头。 电梯缓缓上行到了三楼，随着「滴」的一声，陈也先出了电梯。 走到公寓门口，陈也将食指按在了指纹锁上，门开了。 这是一套两居室的公寓，面积有120多个平方，客厅很开阔，中央是一套白色的沙发，沙发前面是42寸的液晶电视。 左边是厨房还有用餐区域。 段栩打开了冰箱，从里面取出了昨天晚上去超市买的菜。 他回头徵询陈也的意见，「今天中午炖排骨汤，再炒个青椒肉丝和土豆丝，怎么样？」 陈也说：「好。我帮你洗土豆。」 拿着两个土豆进了厨房，陈也洗了土豆之后又把它给切了，他上个世界为了有段时间学习了做菜，虽然做出来味道一般般，但切菜的手艺他还是进步了不少。 不像第一个世界，切的土豆丝跟薯条差不多。 段栩做菜很快，一点多两个人就把菜端上了饭桌。 「哥，崔明哲不是考上了首都师范吗，他前两天联繫我，问我周末要不要去龙日山爬山，你想不想去？还有孙小潇也一起。」 段栩给陈也的碗里舀了半碗汤，「你不是不喜欢运动，爬山你吃得消？」 陈也不服气，「就两千米我肯定行，上了大学还没怎么在首都周边玩儿，你去不去嘛？」 把碗放到陈也面前后，段栩吐出一个字，「去。」 陈也喝了一口汤，眯了眯眼睛，他就知道段栩不会拒绝他。 盯着段栩头顶80的进度条，陈也想起了他刚上大学的第一天勐然发现段栩的进度条动了。 第一眼进度条还是0，第二眼两人刚一对视就成了55。 开学没多久，又陆陆续续地涨到了80。 果然这个世界如系统所说，是给他放松的福利世界，攻略很轻松。 转眼就到了周末，陈也穿上了周五和段栩一起在商场新买的冲锋衣。 两人穿的是同款，颜色也一样，不过黑色冲锋衣都烂大街了，一起去爬山的人经常都穿，所以他们穿着同样的冲锋衣站在山下并没有什么违和感。 孙小潇戴着个墨镜，跟穿着运动服的崔明哲一起走了过来。 他们两个高考后都报的首都师范，一个体育专业一个物理专业。 孙小潇说：「走吧，我们现在开始爬山，大概凌晨一两点就到，这样就可以看日出了。」 他们带的东西不多，主要是吃的。爬山的过程中，陈也逐渐脚步慢了下来，后半程是段栩在拉着他。 第209页 孙小潇走在最前面笑嘻嘻地看着他，「你不行啊李果，都上大学了身体素质还这么差。」 陈也斜了他一眼。 段栩默不作声地把陈也的背包拿了过去，又打开矿泉水瓶给陈也喝水，陈也就着他的手把水喝了。 看着他们自然的举动，崔明哲眼里都是惊讶，孙小潇把手搭在了他肩膀上，「别惊讶，从小这样，我都看了十来年了。段栩照顾李果就跟照顾小孩儿似的。」 段栩把水拧紧放回了背包，没觉得自己这样做是把陈也当小孩，他只是习惯了照顾陈也，也喜欢照顾他。 天逐渐黑了，山路难走，他们打开了出发的时候就准备好的手电筒。 手电筒的光很亮，但是周围实在太黑，能见度并不高，好几次孙小潇和陈也都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卧槽。」 孙小潇大叫一声，差点摔进了沟里面，把陈也他们吓了一跳。 崔明哲扶了他一把，「怎么了？」 第162章 竹马（17） 孙小潇的手电照着地上，一只绿色的癞蛤蟆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又蹦跶走了。 「踩到癞蛤蟆了，吓死我了。」 有了这个小插曲，他们爬山更小心了，不怕踩到癞蛤蟆或者虫，就怕踩到蛇。 凌晨两点，一行人气喘吁吁爬到了山顶。 或许是因为今天天气不太好，没什么人来蹲日出，到了山顶他们没发现其他人。 下午都睡够了出发的，陈也他们都还不困。 孙小潇在地上铺了一张防水桌布，拿出了一副扑克牌。 「来，我早就准备好了，我们打牌，等天亮。」 陈也说：「我不会打。」 崔明哲：「我会斗地主。」 段栩：「我不会。」 孙小潇挠了挠脑袋，他没想到陈也和段栩不会打牌。 「没事，我和崔明哲教你们，特别简单，一学就会了。」 几个人坐了下来，用手电筒照亮，好在他们的视力都不错，能够看清楚桌布上的牌。 只打了三把，陈也基本摸清楚了规则，段栩也会了。 半个小时后，孙小潇脸上已经贴满了纸条。 段栩：「一对2。」 陈也：「王炸。我赢了。」 孙小潇大喊：「你们两个都赢了十几把了，除了前三局，不是李果赢就是段栩赢，你们是在新手保护期吗！？」 往孙小潇的脸上贴了一张纸条后，崔明哲说：「行了行了，技不如人就是技不如人，你下场，我来。」 崔明哲脸上只有四五个纸条，输得不算惨。 一个小时后，孙小潇打牌打累了，他躺在了桌布上，突然起身把桌布上的牌收了起来，「不打了，没意思。我们玩儿别的。」 陈也挑眉，「玩儿什么？真心话大冒险？」 「啪」的一声，孙小潇拍了一下巴掌，「没错。」 崔明哲「啧」了一声，「老土。」 「哪里土了，总比我们在这里干坐着好，太阳出来还有一两个小时，玩儿游戏提提神。」 孙小潇拿出手机，点开了一个app，「把食指放在屏幕上会出现一个圈，待会儿谁的圈亮了，就是选中谁了。」 他都把手机掏出来了，陈也他们就照做了。 光圈不断闪烁，最终停在了孙小潇那里。孙小潇有些失望，他希望被院中的人是陈也，让陈也大冒险叫他爸爸，让崔明哲叫也行。 孙小潇：「我选真心话。」 「你初恋谈了多久？」崔明哲问。 陈也看了孙小潇一眼，据他所知，孙小潇没谈过。 这个问题让孙小潇有些尴尬，他觉得以他的长相没谈过简直就是丢脸，他梗着脖子道：「一个月。」 陈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孙小潇赶紧向他使眼色，让他别拆穿自己。 崔明哲垂眸，没有再问了。 「好了好了，下一局。」 第二个被抽中的是崔明哲，崔明哲选择的也是真心话。 孙小潇问了他同样的问题，崔明哲坦诚道：「还没谈过。」 孙小潇趴在崔明哲肩膀上笑得前仰后合，「不是哥们，你处男啊。不过也是，我们从高中开始一起打球，就没见你跟那个女生走得近。」 瞥了孙小潇一眼后，崔明哲说：「下一局。」 第三次抽中的还是孙小潇，他选择了大冒险，陈也让他去摸一下在山顶附近出现的一只铁甲虫。 孙小潇平时就怕两种动物，一种是脚多的，一种是没有脚的。 「李果，还是你狠。你等着，等你被抽中了，我一定让你知道什么叫后悔。」 既然是大冒险，他不能像真心话一样煳弄过去，飞速摸了一下铁甲虫过后，孙小潇开了一瓶矿泉水洗手。 「啊啊啊，太他妈噁心了。」 「李果，你等着。」 孙小潇一边一边洗手，一边放狠话。 后面过了好一会儿，陈也才被选中。 孙小潇坏笑着看着他，「选吧，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真心话。」 孙小潇有些失望陈也没有选大冒险，不过他还是绞尽脑汁问了一个问题，「你喜欢谁？是不是你高三的时候给你送情书的二班的赵明薇？」 他知道陈也没谈过，所以没问刚才的初恋问题。 第210页 崔明哲还有段栩的目光落在了陈也身上，前者目光中只有疑惑，后者却带着不易察觉的暗色。 陈也：「你这是两个问题了。我只回答一个。」 「那你回答第二个问题，我记得当时你们还一起吃饭了，后面没发展发展？」 孙小潇没有注意到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本就寒冷的山顶更冷了，一阵风吹过，孙小潇打了个冷颤。 段栩把玩着扑克牌的动作停了下来，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陈也，在等着他的答案。 片刻过后，陈也说：「不喜欢，我和她没什么。」 孙小潇有些失望，不过很快他就把这茬给揭过了，拉着其他人继续玩儿。 段栩被抽中的时候孙小潇问：「你呢，选什么？」 段栩说：「大冒险。」 「好，太阳出来之后，你要背着我们之中的一个人到半山腰，你自己选。」 两千多米的山，一个人爬都已经很不容易了，再背一个人，铁打的也受不住，估计背完腿都抬不动了。 段栩却颔首，「可以，我选李果。」 不知道是不是运气不好，段栩后面又被抽中了好几次，他一开始都是选的大冒险，一分钟前，他再次被抽中。 孙小潇：「害呀，段哥你选一次真心话，别一直大冒险了。」 「对啊，选一次真心话。」陈也说。 段栩点了点头，「这次我选真心话。」 孙小潇是这次游戏的脑力担当，大半的真心话问题和大冒险内容都是他想出来的。 思忖一会儿后，他问：「你喜欢过别人吗？」 崔明哲说：「没有吧，李果哥哥一看就是那种清心寡欲的学霸，会喜欢别人。」 他虽然和段栩交集不多，但他觉得段栩一看就不会有喜欢的人。而且高中都是一个学校的，段栩还是很有名气的校草，要是段栩有什么喜欢的人高中早就传开了。 孙小潇盯着段栩，「你说呢？」 陈也的余光瞟到了段栩，段栩的丹凤眼微垂，看向的是陈也的方向，让陈也心跳加快。陈也偏过头看向段栩，段栩却已经收回了目光。 「喜欢过。」 孙小潇瞪大了眼睛，「真的，谁啊？」 段栩弯了弯唇角，「这是第二个问题了。」 「你们看，太阳出来了！」崔明哲喊了一声。 破晓而出的太阳泛着金黄色的光，拨开云层钻了出来，站在山顶，太阳仿佛触手可及。 不需要手电筒，周围的一切逐渐明亮了起来，身上的寒冷也被日光给驱散了。 陈也从背包里拿出了相机，构图几分钟后，按下了快门。 「待会儿传给我们啊，发个朋友圈。」 陈也冲着孙小潇比了个ok的手势，他转头又问：「你们拍照吗？我最近在研究摄影，来练练手。」 孙小潇笑着搂住崔明哲的肩膀，拉着他站在了太阳面前，站定过后他还搞怪的做出要吃掉太阳的动作，他冲着陈也招手，「拍吧拍吧。」 快门按下，一张照片诞生了。 孙小潇在张嘴假装吃太阳，旁边的崔明哲手揣在兜里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崔明哲走到陈也身边，「我也会摄影，我帮你和段栩拍一张吧。」 把相机取下来之后，陈也和段栩站在了太阳下面。 第163章 竹马（18） 陈也脸上带着清浅的笑，他的眼睛很亮，卧蚕明显，旁边的段栩没有笑，表情平静，看起来很疏离，但在陈也拽住他的胳膊后，段栩弯了弯嘴角。 八九点的时候山顶的人多了起来，像陈也他们这样夜爬的人还是比较少。 收拾好东西之后，几个人开打算下山了。 段栩走到了陈也面前，陈也抬头看着他，「怎么了？」 段栩言简意赅，「背你。」 他这一说陈也想起来段栩刚才选了大冒险，要背他到半山腰。 「要不算了，我自己走，从这里到半山腰挺远的。」 而且他上了大学顿顿被段栩投喂，还胖了不少，他真怕段栩腰闪了。 段栩眉眼下压，「答应了就得做。」 他直接转过身蹲了下来，「上来。」 孙小潇说：「你就放心吧，段哥这体格背你还不成问题。我选大冒险的时候还是掂量了一下的，可不能真把人往死里整。」 陈也不客气了，反正他也不想走，他夺过段栩手里的背包后，趴上了段栩的背。 段栩背着陈也走得很稳也很沉默，路上偶尔遇到一两个登山的人会向他们投来异样的目光，陈也干脆把头埋了下去。 均匀的唿吸落在段栩的嵴背中间，段栩嵴背一僵，走路的动作却没有停顿。 在极富有节奏性的颠簸中，陈也的眼皮开始打架了。 算起来已经一夜没睡了。 他不再关心别人的目光把头搁在了段栩的肩膀上，「哥，到了半山腰叫我，我睡一会儿。」 段栩肩膀麻了一下，他搂着陈也的腿把他往上颠了颠，「嗯。」 看着睡着的陈也，孙小潇小声吐槽，「惩罚的是段栩，倒便宜李果了。」 崔明哲说：「你要累了，我也可以大发慈悲背你。」 孙小潇一拳捶在崔明哲肩膀上，「去你的，看不起你孙哥？累？再爬十座山我也不累！」 第211页 崔明哲揉着被捶痛的地方，苦笑着摇了摇头，「孙哥牛逼，快走吧，段栩背着一个人都比我们快。」 到了山脚下，段栩把背上的陈也叫醒了，陈也睁开眼睛，看着周围人来人往，他一下子从段栩背上跳了下来。 「怎么都下山了？半山腰的时候怎么不叫我？」 段栩淡淡道：「你睡太熟了。」 孙小潇腿疼得都快站不直了，他半边身体压在了崔明哲身上，「李果，偷着乐吧你就，我爬下来快累死了。」 「不是说再爬十座山都没问题？」崔明哲调侃。 「我吹牛的，」孙小潇说：「我马上叫车，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好好休息，下次再约。」 陈也：「还挺押韵。」 这里客流量大，车很好叫，孙小潇一招手就有一辆车停在了他面前，他拉开车门，「不跟你贫了，回去睡觉，拜拜。」 和孙小潇崔明哲告别后，陈也和段栩也打车回家了。 陈也回去后睡了个昏天暗地。 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了，踩着拖鞋出门看到段栩在客厅里打电话。 段栩很快把电话挂了，「桌上有热的饭菜，快吃。」 陈也坐在了饭桌面前，「哥，你刚才跟谁打电话？」 最近段栩的电话好像多了起来，陈也有些疑惑。 段栩的事情几乎没有瞒着陈也的，他说：「小姨打来的，她人在首都，想请我吃饭。」 陈也点了点头，给自己添了一碗饭，「你吃吗？」 「不吃，已经吃过了。」 吃过饭之后，陈也坐在沙发上，段栩在洗脚桶里面放了一包中药，然后把洗脚桶放在了陈也面前。 「泡泡脚，不然明天你地都下不了。」 陈也甩开拖鞋，把脚放进了洗脚桶，「没这么夸张吧。」 段栩：「你忘了高一学校远足，你走了三十公里第二天还是我背着你去的学校。」 死去的记忆突然攻击陈也，陈也尴尬了。他那个时候确实身体素质不行，走两步都累得不行，后来周英逼着他每天锻鍊均衡饮食，陈也的身体才好了不少。 「行吧，希望明天我的脚不痛。」 段栩说：「下周五我去小姨那里吃饭，你跟我一起吗？」 段栩担心自己不在，陈也乱点外卖吃。 陈也说：「去呀。」 虽然跟胡丽不熟，但他记忆中胡丽人还挺好的。 陈也泡完脚之后把洗脚水倒了，之后他蜷缩在沙发上，枕在段栩的臂弯看电视。 电视里播放着今年新出的电视剧，陈也看得挺带劲儿，还开了一包薯片，为了不把薯片渣渣搞到段栩身上，陈也坐直了身体，靠在沙发上。 电视里的剧情高潮迭起，段栩却没有半点心思看，他的眼角余光都被旁边的陈也占据了。 「赵明薇是谁？」 段栩冷不丁地说了一句话，陈也还以为自己幻听了，「什么？」 段栩重复了一遍，「孙小潇提到的那个赵明薇是谁？」 吃了一口薯片，陈也说：「高中隔壁班的女同学。高一高二我和她不熟，高三的时候我捡到了她的伞，她为了感谢我请我喝奶茶，稍微熟了一点，那个时候你在读大学，所以不知道。」 以前陈也接触了谁，和谁走得近一些，段栩对他的情况都了如指掌，但是段栩大一那年，陈也还在天河读书，段栩就没办法知道陈也身上发生的所有事。 从山下下来陈也就有预感段栩会问赵明薇，不过没想到是在这个时候。 段栩说：「为什么孙小潇会觉得你们两个有可能发展？你们暧昧过，或者她向你表白过？」 段栩转过头看着陈也，陈也圆润的眼睛里有点不知所措，「没暧昧过。」 「那就是表白过。」 陈也把薯片放下了，「高三毕业的时候她给我表白过，不过我拒绝了。她去了南大，我在首都，隔着这么远也不可能在一起啊。」 听了陈也的话段栩阴沉的脸色没有和缓，他说：「如果你们考了同一所大学，就会在一起？」 陈也不知道段栩怎么得出的这个结论，他反问：「哥你这么关心这件事做什么？」 面对陈也的反问，段栩面色不改，「你叫我哥，我不能问问？」 陈也心里轻笑，是吃醋了吧。 「可以问，不过我都说了，只是普通同学，很久没有联繫了，你别想太多。」 【好感度+5】 陈也搂住了段栩的脖子，「不说这个了，我今晚要吃菠萝排骨，你给我做。」 段栩将手搭在他的手腕上，轻声道：「好。」 得逞的陈也松开了段栩，「我回房间做作业了，明天要交，拜拜。」 段栩盯着他进门的背影，揉了揉眉心，「不应该问的。」 因为吃醋，他心里不平衡，问了陈也和那个女生的关系，语气甚至有些咄咄逼人。 好在陈也心大，没看出什么。 第164章 竹马（19） 段栩很早就确定了对陈也的心意，不过那个时候两个人年纪不大，段栩自己都处在迷茫期。 他曾经陪陈也逛书店的时候在书店买过一本bl的小说，讲述的是两个男学生的故事，那本小说拨开了段栩心中的迷雾。 段栩避着陈也把书看完了，他当时确定了自己喜欢陈也。 第212页 之后他自己又查了一些资料，了解了同性恋。 不过他觉得自己并不是同性恋，他对别的同性从来没有其他想法，只对陈也有，他应该只是喜欢陈也，无关性别和其他。 刚确定自己心意，段栩想的是躲着陈也。 他不是因为胆小，害怕喜欢陈也的事暴露，而是因为陈也对他的感情是对哥哥的依赖，一旦陈也知道自己喜欢他，很可能会不知所措。 按照陈也的性格，他不会远离段栩，但肯定会纠结犹豫，毕竟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段栩不想给年纪尚小的陈也带去太多的困扰。 除此之外，周英和李立军也是段栩担心的因素，他们只有陈也这一个儿子，而且把段栩也当成亲儿子对待。 如果段栩不管不顾地喜欢陈也，周英和李立军肯定会很受伤很失望。 感情不是能够收放自如的，段栩想过疏远陈也却没有成功，他的理智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要沉沦，心却忍不住要靠近。 就拿赵明薇来说，段栩当时听到孙小潇的话脑子一片空白，如果陈也真的和别人在一起了，娶妻生子了，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与此同时，许多不属于他的阴暗想法也在潜滋暗长，让段栩想要不顾一切地把陈也留在身边 坐在沙发上，段栩脑子里想了很多，长舒一口气后，他还是决定把这份感情藏在心里。 到了十一月，天气越来越冷，陈也和段栩去逛商场一人买了一件羽绒服。 穿着新买的羽绒服，段栩带着陈也去了胡丽家里。 胡丽近几年生意做的不错，在首都的别墅区买了好几套房子。 去年她和一个律师结婚了，只是暂时还没有要小孩。 门铃按响，穿着围裙的保姆很快给段栩和陈也开了门，坐在沙发上的胡丽很快站了起来走到了门口。 「小栩、小果，来，来快进来。」 段栩已经提前打电话告诉胡丽陈也也会来，所以胡丽并没有惊讶陈也也来了。 「胡阿姨好。」落座后陈也打招唿道。 胡丽笑着说:「别跟胡阿姨客气。」 她把果盘往陈也面前推了推，「吃水果。我听小栩说你爱吃，今天早上特意让家里阿姨去超市买的。」 陈也没有客气，用牙籤吃了一口果盘，「谢谢阿姨。」 没坐多久，「叮咚」一声，门铃再次响了起来，保姆立刻去开门，胡丽坐着没动，但她的脸色有几分不自在。 陈也回过头看到了盛装打扮的一家三口。 进来的女人穿着淡金色的长裙，知性又优雅，眼角有余纹，她应该不年轻了，可光看外貌她看起来只有三十出头的样子。 最夺目的就是女人的眼睛，那是一双漂亮的丹凤眼，顾盼生辉，和段栩的很像。女人的目光一进来就落在段栩身上，眼眶微红，眼中含泪。 女人旁边的男人金髮碧眼，鼻樑高挺，他身材高大，穿着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装，西装上衣口袋还有一张手帕，颇有英伦绅士风范。 两个人中间牵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小女孩一看就是混血，有些立体的面容和深黑色的头髮，眼睛是冰蓝色的，她穿着粉色的蓬蓬裙，一双眼睛好奇地盯着段栩。 陈也猜出了他们的身份，女的肯定就是段栩的母亲，男的是胡冰在法国的丈夫，小的自然就是段栩初中的时候她生的女儿。 男人拍了拍女人的手，「不要害怕亲爱的，段栩会原谅你的。」 维克多的中文并不好，为了胡冰他才开始学习，学了几年，只能勉强交流。 胡冰冲着他笑了笑，走向了段栩，「小栩，妈妈回来了。」 她忧愁又美丽的眼睛看着段栩，然而让她失望的是段栩眼神平静得让人心寒，他的眼睛里既没有对胡冰抛下他的生气，也没有母亲回国的惊喜的高兴。 胡丽解释说:「你妈妈知道今天你要来我这里，刚下飞机就过来看你了，我也是早上和她打电话才知道的。」 刚才段栩到了家里，她一时间还不知道怎么开口告诉段栩胡冰回国了。 胡冰说:「妈妈这次回国就不离开了，我和你维克多叔叔打算定居华国，还有你妹妹。」 段栩沉默着没有说话。 小女孩靠近段栩，想要牵他的手，被段栩给躲开了。 「朱丽叶，不要不礼貌，好好和哥哥打招唿。」维克多低声斥责道。 朱丽叶瘪了瘪嘴，用并不熟练的中文说:「你好，哥哥。我叫朱丽叶，是你的妹妹。」 到胡丽家之前，胡冰再三叮嘱她一定要对哥哥友好。 段栩看向她，「不要叫我哥哥。」 或许是段栩平静的眼神让朱丽叶感到害怕，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朱丽叶跑过去抱住胡冰的大腿，用法语说:「maman, je ne veux pas, mon frère, je veux retourner en france.」 （妈妈，我不要哥哥，我要回法国。） 第165章 竹马（20） 胡冰非常尴尬，她既心疼女儿，又觉得对儿子有愧疚。 她抱住朱丽叶哄道:「cest bon, bébé, va bien sentendre avec ton frère, ton frère va taimer.」 （没关系宝贝，好好和哥哥相处，哥哥会喜欢你的。） 看着她们母慈子孝，胡丽担心的看了一眼段栩，却没见他有难过的情绪。 第213页 胡丽尴尬地笑了笑，「菜已经做好了，大家先坐下来吃饭吧。」 胡丽故意把段栩的座位安排在了胡冰旁边，好几次胡冰欲言又止。 维克多看出了胡冰的为难，他主动道:「我听说段栩在首都大学上学，很厉害。」 段栩微微抬眸，「谢谢。」 「你学的是什么专业？」 「金融。」 胡冰笑了笑，「小栩小时候数学最好了，学金融很合适。」 她止不住频频看向段栩的侧脸，段栩长大了，几乎看不出小时候的影子。 胡冰还记得小时候的段栩特别漂亮，三四岁的时候带出去别人还以为是小女孩。 想到过去，胡冰眼睛又是一红。 段栩夹了一块放在远处的排骨到了陈也碗里，胡冰这才将目光移到了陈也身上，「你是李果吧，你小的时候阿姨见过你，还抱过你，记得吗？」 「不记得了。」陈也实诚地回答。 胡冰轻笑，「你妈妈还好吗？好多年不见了，回头有空我去天河看看她。」 「她挺好的，每天就是教教书，放假了出去旅游旅游。」 陈也把碗里的排骨吃了，段栩又给他剥了两只虾，他做起这些事来旁若无人，陈也却觉得有一点尴尬，尤其是当着段栩亲妈的面。 他小声说:「够了，你自己吃自己的吧。」 段栩不再往陈也碗里面夹菜了。 一顿饭吃得很尴尬。 吃过饭，胡冰犹豫了很久说:「小栩，妈妈有些话想要单独和你说，你和妈妈去楼上可以吗？」 她的语气有些卑微，段栩却没有答覆。 维克多皱了皱眉，他很爱胡冰，所以可以接受她的过去，但他不想看着胡冰在亲儿子面前这么卑微。 维克多对段栩说:「胡冰这些年很想你，她从来没有忘记你还在华国。我听说华国人都很孝顺，段栩，你应该体谅她。」 听到这类似道德绑架的话，陈也有点生气，如果真的这么想，又为什么没有回来过？ 把八岁的段栩一个人丢在别人家里，还好李家都是好人，要是换了坏人，段栩就会过上寄人篱下的生活。 不过段栩没有开口，陈也觉得自己也不好说话，插手段栩的家事。他握住了段栩的手，段栩低头看着他。 「如果你不想谈，我们可以现在回去。」 段栩说:「你等我一会儿，我聊聊就下来。」 见段栩有了决断，陈也点头，「好。」 段栩和胡冰上了楼，陈也则和胡丽他们坐在客厅里。 胡冰心里有几分忐忑，进了楼上胡丽的书房，胡冰微红的眼睛看着段栩，刚才在楼下人太多，她一直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现在只有她和段栩两个人，对段栩的思念之情再也克制不住。 胡冰伸出了手想要抚摸段栩的脸颊，段栩后退了一步，这个动作伤到了胡冰。 她几乎有些哽咽，「小栩，刚才不想和妈妈上来说因为你恨妈妈抛下了你吗？」 段栩说:「没有。」 「你那么小，那时候才上一年级，你肯定恨我。小的时候我就没怎么照顾你，之后许多年我们也没有见面，我没有尽到当妈妈的责任。」 胡冰的脸上有了泪水，段栩看着，心里却没有波澜，有的感情在需要的时候没有出现，过后出现就没办法再让他共情了。 段栩近乎平静地说:「段成林出轨，小三找上了门，你们才会离婚。我知道你当时的心理状态不太好，没办法照顾我，所以去了国外疗养。我不怪你，如果我是你，我一样会选择对自己有利的路。」 最开始的时候，胡冰和段成林的婚姻是有爱的，段成林收敛了一段时间，但很快又故态復萌，他的风流还有浪荡不停地折磨着胡冰，让她几乎是逃去了国外，再也不想见到段成林。 之后和维克多结婚，他们有了可爱的朱丽叶，胡冰想过立刻回国，但是她觉得自己还是没有办法面对，只要一回来她就会想起那些内耗又折磨人的日日夜夜。 她甚至觉得自己无法面对段栩，不仅是因为她对段栩的愧疚，还因为段栩是段成林的儿子，那个给他带来了心理阴影的男人的儿子。 段栩身上留着她的血，也留着段成林的血。 当初会抛下段栩，其实很大部分原因也是这个。她把对段成林的恨意转嫁到了段栩身上，不愿意见到段栩。 如今她终于平静了心绪，段栩却对他冷漠了。 胡冰说:「你能理解妈妈，那是不是说明你能原谅妈妈？妈妈和维克多叔叔已经在首都买了房，就在你小姨家附近。你搬过来，我们一家四口住在一起好吗。」 段栩斩钉截铁，「不用了。」 「为什么？」胡冰说:「妈妈可以弥补你，你的童年，你没得到过的爱，妈妈都可以补上，妈妈会让你成为最幸福的人。」 阳光透过窗帘照进来，段栩背对着光，胡冰看不真切他的表情，却听清楚了他冷冽的声音，「我的童年很幸福，周阿姨李叔叔对我很好，还有李果他一直陪着我，你不用弥补我。」 甚至，段栩还庆幸胡冰把他送到了李家，遇到了陈也。 一股嫉妒的情绪在胡冰心里升起，她的孩子如今把别人当成了亲人，不过很快胡冰又苦笑一声，她有什么资格嫉妒，是她把段栩丢下了。 第214页 段栩说：「你现在过得很幸福，我也是。你别把我想像成无家可归的流浪儿，也没必要把我拉进你的幸福里面。就这样维持现状，你和维克多叔叔好好过日子，我也过我自己的生活。」 胡冰知道不找段栩，她和维克多会很幸福的生活下去，但是当妈的哪里能真的放下自己肚子里掉下来的肉。 「小栩，妈妈不强求你跟着我生活，但是每周，每周抽出一两个小时陪妈妈吃顿饭好吗？不，半个月就行。」 段栩点头，他真的一点也不恨胡冰，当然爱肯定爱过，不过早就日积月累被消磨殆尽了。所以胡冰这个无伤大雅，不会影响他生活的要求，段栩答应了。 胡冰眉宇间的忧愁变得浅淡，她当然没有放弃和段栩修补关系，不过她和段栩之间的沟壑不是一两句话可以跨越的，她相信金城所致，金石为开，总有一天段栩和她的关系会重归于好。 第166章 竹马（21） 晚上八点半，陈也和段栩回到了家里。坐在沙发上，陈也伸手轻轻地给段栩捏肩膀，「哥，力道怎么样？」 段栩：「还行。」 他伸手抓住了陈也的手腕，「今晚怎么转性了，给我捏肩膀。」 陈也是担心段栩因为胡冰的事不开心，毕竟任谁看到母亲带着后爸还有妹妹回来都会心有芥蒂。 「你照顾我那么多次，我给你捏捏肩怎么了，你受宠若惊了？」 段栩弯了弯唇，「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没事。过去的都过去了，我不在意。」 「那就好。其实人就应该往好的方面看，因为胡阿姨把你送到我们家，你多了三个亲人。现在胡阿姨回来了，你们也可以修补关系。」 「嗯」段栩应了一声，他松开陈也的手腕，「把这集电视看完去睡觉了，明天还要上学。」 陈也眨了眨眼，「今晚我们一起睡行吗？外面还下雨了，挺冷的。」 段栩眼眸中有几分犹豫，以他现在对陈也的感情，说什么他们也不能再睡一张床了。 「我们晚上还可以聊天，我们好久没有盖一个被窝里聊天了。而且你不觉得我们一起睡了那么久，分开以后睡得就没那么香了吗？」 陈也说的情况还真存在，自从分房以后，段栩的睡眠质量就下降了。 挣扎了几秒钟，段栩说：「好。」 陈也开心地搂住了段栩的脖子，「我就知道你会同意。」 夜里，段栩睁着眼睛盯着头顶的天花板，他没有一点睡意。 在他的臂弯里陈也安然地躺着，脑袋搁在段栩的左肩处，温热湿润的唿吸透过睡衣打在了段栩的肌肤上，让他心口灼热，像是被灌了热水。 说好要和他夜聊的人，还没聊多久就唿唿大睡了，留下段栩处在水深火热中，备受煎熬。 「小没良心的。」 微不可闻又低沉磁性的声音在黑夜里响了一瞬。 陈也忽然动了，他翻了个身，脸和段栩面对面。 月色朦胧，段栩伸出还能活动的右手在虚空中描摹陈也的五官轮廓。 陈也小时候生得可爱，大了就是好看，他的好看没有什么攻击性，会让人想要呵护，也因此他在天河学校高中招惹过许多狂蜂浪蝶，不过有的还没有舞到陈也面前就被段栩搞定了，有的到了陈也面前，则被陈也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还好你不想谈恋爱，不然你哥我不知道要吃多少醋。」段栩在心里想。 段栩的手指落在了陈也的脸侧，他用微不可察的力道触碰了一下陈也的脸，手指下落，又触碰到了陈也柔软的唇。 睡梦中陈也无意识地微张嘴唇，只要段栩轻轻将手一送，就可以触摸到柔软湿润舌头。 段栩眼神逐渐幽暗，真不该答应陈也，让他跟自己一张床。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心怀不轨，也清楚地知道被道德枷锁困住的理智有一天会跌落悬崖，带着单纯的陈也一起下跳，到时候两个人都可能粉身碎骨。 段栩靠近陈也的脸庞，两人的唿吸交缠，暧昧在空气里滋生。 一低头，轻柔的吻落在了陈也的脸颊上。 段栩搂住陈也的腰肢，将他禁锢在了自己的怀里，「晚安，弟弟。」 首都大学占地面积很广，陈也抱着一摞作业走向教学楼，他是班上的学习委员，平时负责收发作业。 陈也点开手机看了一下消息，确定了高数老师教学楼二楼等着他，突然陈也撞到了一个人，他一个踉跄，手里的作业四散开来。 「不好意思，同学，我刚才没注意到你。」 陈也蹲下身捡作业，撞他的男生也蹲了下来。 「没事。」陈也说。 陈也站了起来，男生把手里捡到的作业递给了陈也，他脸上露出一个笑，「同学，我们好像见过。」 男生穿着黑色的衬衣和西装裤，长得很帅，一脸阳光，陈也盯着他看了几秒，「不好意思，我没印象了。」 「没事，大学这么多人你不记得也没关系。撞到你真挺不好意思的，我可以请你吃顿饭吗？」 陈也拒绝了，「不用，小事情而已。」 和男生擦肩而过，陈也很快进了教学楼。 段茗站在原地，眼睛盯着陈也离开的方向，许久过后，他勾了勾唇角，露出了一个莫名的笑容。 「李果，期待和你下次相见。」 第215页 周四，陈也上思想道德课之前，座位旁边来了一个不速之客，陈也静静地看着旁边的人，眼里有戒备，「你好像不是我们班的吧？」 段茗因为陈也的戒备神色笑了笑，他说：「我很喜欢牛老师上的这门课，联繫过他要来旁听。真巧啊，没想到会遇到你。」 陈也不知道这个两次出现在他面前的陌生男人有什么目的，但是教室是公共的，他也不可能把人赶走，于是陈也拿出了书，就当旁边的段茗不存在。 「同学，你叫什么啊？我叫段茗，今年大三。」 陈也听到「段」这个姓，眼角微微抽搐，不过他觉得自己大概想多了，段成林在外彩旗飘飘，好像没听说过结婚有了新儿子。 「同学，你是不是叫李果啊？」 陈也合上了书封页，上面的名字也被挡住了。 他转过头对段茗说：「有什么事吗？」 段茗笑了笑，「我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我觉得我们还挺有缘分的。」 第167章 竹马（22） 「不好意思，」陈也直接说：「我可能不太想和你交朋友。」 顺其自然地交朋友陈也没意见，但段茗很显然是在故意制造偶遇，事出反常，陈也不想搭理他。 听他这么说段茗并没有失望，「没关系，你和我多接触几次就会知道我们挺合得来的。」 下了课，段茗和陈也一起走出了教室，「现在到饭点了，要不要一起去吃饭，学校新开了一家餐馆，味道还不错。」 陈也：「不用了。」 他加快脚步，走向了等他的段栩。 段栩看到了段茗和陈也一起出来，他问：「他是谁？」 陈也说：「不认识，我们走吧，回去了。」 段栩点了点头，「好，回去。」 原本陈也以为段茗只是普通的搭个讪，遭遇了冷待自己就会放弃，没想到接下来的日子，他平均一天能碰到段茗三次。 这天段栩在实验室做实验，中午没时间和陈也一起回公寓，陈也拿着书走在回家的路上，段茗跟在他后面。 段茗很快跟上了陈也的脚步，「李果同学，怎么躲着我？」 陈也翻了个白眼，「你最近的行为已经是骚扰了，我没报警抓你已经不错了。」 段茗一点也不怕，他轻笑一声，「你真有趣。」 「神经病。」 陈也顿了脚步，转身，「你接近我到底要做什么？」 段茗露出一个笑，靠近陈也，「很明显啊，我在追你。之前撞到你，对你一见钟情了。」 「一见钟情？但是我觉得你现在的行为更像性骚扰。我对你没意思，别跟着我。」 段茗：「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对我没意思？还是说你已经有男朋友了？段栩？」 陈也眼神冷了，「你怎么知道他？」 段茗故作无辜地耸了耸肩，「段栩是学生会会长，学校大部分人都认识他，我知道他很奇怪吗？听说你们还住在一起。所以你们是在一起了？表面上兄弟朋友，实际是情侣？」 陈也丢下一句关你屁事就往前走了。 大二暑假，陈也和段栩没有回家，他们两个都在首都的公司实习。 他们实习的公司离得很近，平时段栩下了班都会顺路过来接陈也。 这天下班的时候，段栩有事没有来接陈也，陈也独自一人坐车回去。 到了公交站台，陈也下了公交车，还有几百米的路程。 他刚走到小区门口，一个四十多的醉汉摇摇晃晃地走到陈也面前，狠狠撞了陈也一下。 「艹，没长眼睛啊你。」 陈也：「你先撞的我，没长眼睛的是你吧。」 醉汉骂骂咧咧，他恼羞成怒在酒精的作用下扬起拳头就要打陈也，还没打到，他的手就被人给按住了。 醉汉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被扭了90°，剧痛从手腕传来，让他龇牙咧嘴。 「你谁啊，放开我！」 「滚远点。」 段栩冷冷吐出这几个字后，松开了醉汉的手，醉汉的手剧痛，他看起来酒醒了，很快就走了。 陈也回头，「你不是加班吗？」 段栩慢条斯理的从衣服里拿出了湿纸巾，拆开后擦了擦自己的手，再将湿纸巾扔进了垃圾桶里。 「临时改时间了，我提前下班了，本来想出来买了菜再开车去接你，没想到就碰到了。刚才那个人怎么回事？」 「不知道，可能喝多了。」陈也，「不管他了，我们一起回去。」 两个人走进了小区，一直躲在暗处的段茗眯了眯眼睛。 刚才还一脸酒气的醉汉在他面前点头哈腰，「少爷，我没想到会有人突然出来帮那小子。」 段茗冷笑，本来是他接近陈也的好机会，居然被段栩截胡了。 他冲着醉汉招了招手，低头在他耳边吩咐了两句，醉汉一脸纠结，「不太好吧，少爷。」 「事成之后给你五万。」 醉汉立刻点头，他穷惯了，只要能赚钱，什么事情他都做，所以他也是警察局的常客。 「没问题，少爷。」 醉汉离开后，段茗在小区外盯着五楼的某户人家看了很久，直到窗帘被拉上他才收回了目光。 哥哥，你的东西我一定会抢走。 …… 第216页 在家里，段栩包揽了大半的家务，但有时候陈也也会帮着分担一些。 周末的早晨，陈也醒得挺早，他开始收拾卧室，昨天他和段栩一起睡的，段栩起了个大早已经在厨房做早饭了。 陈也打了个哈欠把段栩的书桌整理了，书桌上有几本段栩的专业书还有几本小说。 段栩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亮了起来，显示的是微信有人发消息了。 陈也随意一瞟就看到发信人发的信息。 【昨天晚上我跟你说的事你想得怎么样了，有答案了吗？】 微信提示音响起，对方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 【我知道你可能介意姐弟恋，但是我们可以先试试，不试试怎么知道合不合适？】 陈也瞌睡醒了，他拿着段栩的手机走出了了卧室，厨房门口，陈也依靠在推拉门的门框边。 「马上就好了，你饿了？」 以前段栩做好饭端上桌之后陈也才会出来，今天出来这么早，段栩以为他是饿了。 段栩端着牛肉粥转过身，看到了气鼓鼓的陈也，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他看到陈也手里的手机后挑了挑眉，「偷看我手机了？」 陈也：「我没有偷看，它自己跳出来的。」 段栩端着瓷碗往外面走，把瓷碗放了饭桌上，「那你看着那么生气做什么？」 陈也走过去坐下，「我看到有人跟你表白了，你是不是要谈恋爱了？你怎么不拒绝？」 他不禁怀疑，段栩是不是处于性取向徘徊阶段，想要和女生试一试，不然依照段栩的性格，肯定在昨晚女生表白的时候就拒绝了。 「你要是和别人谈恋爱，我立刻就搬出去，我再也不理你了。」 段栩走到了陈也面前，他一只手撑在陈也坐的椅子上，幽黑的眼睛盯着陈也，陈也一点也没害怕地和他对视。 「为什么我谈恋爱就不理我？」段栩垂眸，「我谈恋爱了，还是你的亲人。」 第168章 竹马（23） 陈也一听这话就生气了，「我才不要，反正你要是谈了，你就别想在和我一起住，过年也别和我一起回家了，你自己一个人过吧。」 说完之后陈也又后悔了，段栩从小就没有待在自己父母身边，一直住别人家里，他这样说不就相当于再一次把段栩给丢了吗？ 但是陈也确实又因为段栩的话很生气，他睁大眼睛看着段栩，试图从段栩眼睛里看出点蛛丝马迹，要是段栩难过了，他也挺难受的。 段栩听了陈也的话后只是抿了抿唇，他伸出手在陈也头上摸了一下，「我没有要谈恋爱。给我告白的女生是我在公司带我的上司，我没想好怎么回復她，本来吃了早饭就打算拒绝，没想到你先看到了。」 陈也听了他的解释烦躁的心情没有了，，他一向能屈能伸有错就改，「那我误会你了，对不起。」 听到陈也道歉，段栩笑了笑，他被误会了其实一点也没生气，因为陈也的反应让他看到了某种希望。 应该没有哪家弟弟会阻止哥哥谈恋爱，除非…… 见段栩还是保持着离他很近的姿势没动，陈也想要推开挨他挨得很近的段栩，段栩却拉住了他的手腕。 陈也疑惑地看着段栩，清润的眼里都是不解，却看到段栩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所以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准我谈恋爱吗？」 要不沖一波，主动告白？ 反正气氛已经到这里了，表白好像顺理成章。 陈也试想了一下这个可能，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他和段栩一起长大，段栩对他的好感度85，按理说是情投意合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段栩一直没有主动捅破窗户纸，陈也不明白段栩究竟是想他们的关系进一步还是不想。 陈也顶着段栩的目光咽了咽唾沫，正要开口，门铃响了。 「我去开门。」 段栩松开了陈也的手腕，走向了门口。陈也松了口气，告白的事他再好好琢磨琢磨吧。 最好正式一些，到时候准备一朵花想好措辞正式向段栩告白。 想来这么多个世界，他还没有特别正式的告白过。 门开了，段栩看到了门外笑嘻嘻的孙小潇和一脸不耐烦的崔明哲。 孙小潇往里面张望，「李果，你潇哥我来了，我买了好多东西，快来迎接。」 陈也踩着拖鞋走到门口，看到孙小潇确实提了好几个袋子的东西。 「他一大早非要拉着我去买火锅食材，让我拿着东西上你这里吃午饭。」崔明哲默默翻了个白眼说。 两个人进了公寓，孙小潇看着桌上的饭，「你们还没吃早饭啊，都九点多了。」 孙小潇是爷爷奶奶带大的，作息正常得离谱，每天雷打不动九点半入睡，早上七点起床。 「你们吃了吗？没吃一起。」 「吃了吃了。」 陈也和段栩在客厅吃饭，孙小潇和崔明哲直接把这里当家了，两个人进了厨房就洗菜。 「早上少吃点，待会儿中午我们烫火锅。」 洗完菜孙小潇从厨房出来了，陈也吃饭完坐在了沙发上，孙小潇说：「你猜猜我今天为什么找你。」 陈也很捧场，「为什么？」 「你们没看日历吗？今天中元节啊！崔明哲一个人住宿舍有点害怕，他的同学暑假都回家了，然后来找我，我寻思我们四个一起呗。」 第217页 崔明哲洗了手出来，「滚开，你才害怕。」 陈也想起来崔明哲胆子是挺小的，尤其害怕鬼。之前高中毕业去鬼屋玩儿，崔明哲被吓惨了。 崔明哲走到沙发坐下，「明明是孙小潇无聊，想来找你们。我会害怕鬼？那都是高中的事了，现在鬼见到我这体格都害怕。」 孙小潇捂住了崔明哲的嘴巴，「闭嘴！今天不能说那个字，会把它们招来的！」 被捂住嘴巴的崔明哲脸色一白，他推开孙小潇的手，「真的？」 「我奶奶告诉我的，当然是真的。」 崔明哲后嵴发凉，感觉突然凉嗖嗖的，孙小潇也一脸凝重。 看着这两个活宝，陈也没忍住笑了笑。 「这个世界是没有鬼的。」 孙小潇，「那不一定。」 孙小潇和崔明哲一直待到了晚上才和陈也段栩告别回家了。 他们离开之后，热闹的公寓又安静了下来。陈也去浴室洗了澡，洗完澡回了自己房间，他还以为段栩会问他什么，继续今天上午的话题，但是直到十二点段栩那边也没什么动静。 第二天一早，陈也很早就出门去公司了，一整天他都有些心不在焉。 手机界面停在美团，上面推荐了好几家花店，陈也随意翻了翻。 挨着陈也工位的林落随意一瞟就看到陈也手里界面，他问：「给女朋友选花啊？」 陈也摇头，「不是，给我哥。」 林落卡壳了一瞬，什么情况需要给哥哥送花？ 但是兄弟关系好也有送花的，比如生日或者节日。 「我表姐就是开花店的，就离我们公司不远，要不要你下了班跟我一起去看看？」 陈也说：「行，麻烦了。」 「害，没事儿。我看老闆挺看重你的，说不定等你毕业了会主动给你offer，到时候大家就是同事了。」 林落和陈也相处这一个来月也挺喜欢他的，人长得好看不说，工作完成得也出色。 下了班，两个人一起走向了花店，花店的确不远，就在公司对面。 陈也还觉得挺奇怪了，他在公司上了这么久的班，居然没注意到附近有一家花店。 夏季炎热，花店关着门，里面开着空调，林落轻车熟路地推开了玻璃门。 门口挂着的风铃哗哗作响，欢迎着客人。 一走进去，陈也就闻到了清新淡雅的花香还有香水味，由于有的花没什么香味，所以花店有时候会喷一些香水。 穿着淡蓝色长裙的女店主手里拿着喷壶正在给花浇水，听到门口风铃响了，她回头看到林落就笑了，「又给我拉客了？」 林落说：「对啊，姐，这是我同事，他给他哥哥买花。」 女店主眼神落在陈也身上，她瞳孔微张，眼里有惊艷，「请问是送生日的花束还是节日花束呢？」 第169章 竹马（24） 陈也已经告诉了林落是哥哥，他总不好说是表白，他想了想，说：「生日。」 「有什么想送的花吗？我建议送哥哥可以向日葵、满天星、百合一类的，几种搭配在一起也可以。」 陈也扫视了一圈花店，花店的花种类繁多，看得他选择困难症都犯了，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了娇艷欲滴的绿玫瑰上，夏天绿色看起来特别清新，一下子就合了陈也的眼缘。 「给我包一束绿玫瑰吧。」 亲人之间送玫瑰的比较少，不过也不是没有，花本身只是花，只不过被人类赋予了不同的意义。 林落表姐笑了笑，「好，我再给你搭配一些满天星，你们坐着等一会儿。」 陈也点了点头。 他和林落坐在椅子上等，林落表姐放下手中的水壶后利落的开始包花束。 「要不你先回去，我自己等就可以了。」 林落说:「没事啊，反正我也没啥事儿。我姐包花很快的。」 听他这么说，陈也没有再提让他先走。 花束包完，林落表姐问：「需要写祝福卡片吗？或者我也可以给你贺卡，你自己写。」 陈也，「不用了。」 付了钱他和林落走出了花店。 因为陈也想给段栩一个惊喜，所以他没有让段栩来接他，免得段栩看到花束。 林落的车停在花店附近的停车位，他对陈也说:「走，我送你，我记得你是在御海华庭是吧？我家离那里没多远。」 陈也没有推脱，「好，谢了。」 车停在了小区门口，陈也下了车，林落叫住他，手里拿着花束，「花你不要了？」 陈也担心压倒花，上车把车放在了后排，下车的时候倒是忘了，他接过花，「改天请你吃饭。」 林落也不客气，「那我就不客气了。」 看着林落的车开走后，陈也走进了小区内，他没有看到在他身后不远处，刚刚从超市买了东西出来的段栩目睹刚才了的一切。 段栩眼神结冰，周身气压极低，提着购物袋的手也不断收紧，半晌后，他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向小区。 陈也回来后见段栩不在，猜测他是买菜去了，陈也把花放在了沙发上，只等段栩一回来就送花。 「系统，我好像还没有给他送过花，好几个世界都是，一直都是他买花给我。」 系统，【送，今天送大个的，明天也送。】 第218页 陈也：…… 他就多余跟系统分享。 【呵呵，我当初就不该提醒你100积分可以留下来，你看看，要是你没爱上任务对象，那不是早就攒够积分回去了？】 陈也，「感情也不是我能控制的。我每个世界留下来也不亏啊，相当于多活了好多好多年，还可以和他在一起，超爽的好不好？」 系统，【好好好，你慢慢爽吧，接下来你更爽。】 「什么意思？」 回答他的只有系统阴阳怪气的笑。 没等陈也问清楚，门口传来了开门的声音，陈也坐在沙发上开心地回头，眼睛里闪着光。 然而和陈也一对比，段栩的脸色可以说是阴云密布。 陈也一楞，「你怎么了？」 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 段栩走进公寓，一步步向陈也逼近，他靠近沙发，双手撑在沙发上，将陈也困在了自己的双臂间。 盯着段栩阴沉的脸色，陈也心里觉得奇怪，「你到底怎么了？谁让你不高兴了吗？」 余光瞟到沙发上的玫瑰花，段栩脸色更难看了。 他开口道：「你让我别谈恋爱，谈了就不理我，谈了就搬出去。」 陈也理所当然，「对啊，怎么了？」 他瞪大眼睛，「你想谈恋爱了？」 段栩越靠越近，以往平静的眼眸里都是陈也看不透的阴鸷，「我不可以谈，不可以和别人走得近，你就可以对吗？」 「你说什么啊？」陈也想推开段栩，「我和谁走得近了？」 段栩却伸手钳制住了陈也的手腕，这是他第一次用这么大的力气捏陈也，陈也的手腕都红了一片。 段栩眼神幽暗，「我之前不想管你太多，也不想过多干涉你的生活，因为我们一起长大，我和你最好的状态就是像现在这样。我不可以自私地把你拉进我的路，让你跟我一样痛苦。」 突如其来的剖白让陈也愣住了，段栩却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低头吻住了陈也的嘴唇，陈也瞪大了眼睛。 不是，哥，你这么突然啊。 段栩的吻带着寒意，他冷漠地攻城略地，陈也因为缺氧而头脑发昏。 一只宽厚温暖的手抚摸着陈也的后脖颈，陈也感觉一股麻意从后嵴蹿升。 很久过后，陈也实在是喘不过气了，他用力推开了段栩。 新鲜空气争先恐后地涌进鼻腔，陈也喘了好几口气才觉得心跳恢復了正常。 「你到底怎么了啊？」 段栩低头，手还放在陈也后脖颈轻轻摩挲，「你是我从小养到大的，你有时候很乖，有时候又很任性。不管哪一面，我都很喜欢。前段时间我天真的以为你对我的感情和我对你的是一样的，但是现在看来都是我想多了。」 刚才在楼下，段栩亲眼看到陈也接了别的男人的花，其他就罢了，居然还是玫瑰。 段栩心如刀绞，他从来捨不得靠近的人，原来在他不知道的角落，喜欢上了别人。 陈也惊了，段栩是以为他不喜欢他吗？ 「你刚才亲我是代表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我们的感情是一样的。」 陈也圆润的眼睛因为刚才接吻有些泛红，他的表情是真诚的，让段栩愣住了。 段栩几乎不可置信，「你的喜欢跟我的一样？」 陈也仰头在段栩唇上落下一个吻，「当然是啊，你一直不明说，我就想着我来说吧。」 他把沙发上的绿玫瑰拿了过来，举到段栩面前，「我还给你买了花。」 段栩低头看着眼前的绿玫瑰，原来这花是给他的。 陈也这下反应过来了段栩为什么今天这么反常，段栩是误会了林落和他的关系。 在陈也这里，可以用沟通解决的问题必定不会留到第二天，他伸手抱住了段栩的腰，「其实刚才是我同事陪我去买的花，他刚好顺路送我回来，然后我下车的时候忘了拿花，他递给我，就这么简单而已。」 「我从来没有喜欢别人，我喜欢的人一直是你。」 第170章 竹马（25） 直球的告白让段栩有些飘忽，巨大的喜悦砸向段栩，让他全身血液都在沸腾，原来只是一个误会，陈也也是喜欢他的。 段栩将花束放到了一旁，他盯着陈也红肿的嘴唇有些心疼，刚才他咬了陈也一口，陈也嘴巴都破了。 「嘴巴疼吗？」 陈也哼了一声，「特别疼，不过我不怪你，你下次别咬我。」 段栩说：「好。」 陈也说：「不能光说好，你得保证。」 「我保证。」 一个乌龙，让两个人的感情直接破冰，看到不断上涨的好感度，陈也心情不错。 「这还差不多，」陈也问：「花你喜欢吗？」 段栩看了花一眼，「喜欢。」 特别喜欢，只要是陈也送的他都喜欢。 陈也挑了挑眉，「那现在我们算在一起了？」 段栩不说话了。 陈也踹了段栩小腿一脚，踹在了他的小腿骨上，「你什么意思啊？亲都亲了，也表白了，你不承认？」 陈也踢的这一脚让段栩脸色变了，他按住了陈也的大腿极力忍耐，「周姨和李叔那边我没想好怎么应对。」 他做事情从来都是走一步看三步，在没有将一切安排好之前，他不想陈也和他一起陷入两难境地。 第219页 陈也和他的想法则不同，「我们互相喜欢，有什么都可以一起解决啊。等大学毕业工作了，我们可以找爸妈谈，他们肯定会同意的。」 段栩捏了捏陈也的脸，低头在他额头落下一个吻，「好，一起解决。」 夜里的时候不用段栩同意，陈也就抱着枕头去了段栩的房间。 头顶的白炽灯亮着，房间里传来了段栩使用电脑的啪啪打字声，陈也躺在床上，盯着段栩的后背。 下午表白成功，段栩的好感度已经到了93。 应该很快他就可以完成这个世界的任务了。 「系统，我还有机会来这么轻松的世界吗？」 【做梦吧你，你的下个世界我已经选好了。】 陈也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什么世界？」 【你猜。】 陈也：…… 「只要没鬼就行。」 说完陈也就不念叨了，他怕自己念叨多了，系统坏心眼，真把他丢到有鬼的世界。 段栩的办公桌离床特别近，陈也爬到床边伸手戳了戳段栩的后腰，「哥，睡觉了。」 段栩打字的动作一滞，他关上了电脑，起身上了床。 「啪」地一声，段栩把灯给关了，陈也小声问：「你从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黑暗中，段栩的声音沙哑低沉，「记不清了。」 陈也扯了扯段栩的衣袖，「我不信，你煳弄我。是不是你不好意思承认很早就喜欢我了？」 段栩转过身搂住他，「睡觉了。」 陈也：…… 段栩转移话题真挺生硬的。 鼻尖是熟悉的味道，陈也很快就睡着了，段栩睁开眼睛，借着窗外的月色仔细打量陈也的脸，这是他在许多个夜晚都会做的事， 今晚有些不同，月色格外温柔，段栩的心也软得一塌煳涂。 他从年少时就喜欢的人，如今也喜欢着他。 「很早很早就喜欢了，比你想的还要早……」 …… 开学后，陈也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遇到烦人的段茗，就好像他突然从陈也的生活中消失了，渐渐的，陈也也将这个人遗忘了。 可没多久，陈也却和段茗相遇了。 陈也在过马路的时候，一辆车闯红灯疾驰着向他沖了过来，陈也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从身后扑倒在地。 他整个人都有点懵，反应过来之后他才去看身后的人，而这个人居然是段茗。 司机慌慌张张的驾车逃逸，陈也没时间追司机，他立刻拨打了120，把段茗送去医院。 医院里，陈也坐在椅子上，旁边的病床上躺着手受了伤的段茗。 「医生说你没什么大事，只是你的手有点擦伤。」 段茗笑了笑，「我刚才在马路上就说不用送我来医院的。」 段茗以为陈也会感恩戴德对他态度好点，然而陈也神情淡淡，看不出感激。 「我都是你的救命恩人了，你就不能对我笑一个？」 陈也，「我在想，刚才匆匆一瞥，那个驾驶位上的司机有些眼熟。」 段茗脸色有些不自然，「是吗？首都就这么大，可能你见过。」 刚才陈也已经跟系统确认了，撞他的人是他前几天碰到过的醉汉。 难道之前的事让醉汉心生怨恨？但是不太可能啊，正常人谁会因为这屁大的事情伺机报復？ 陈也还在想着，病房的门被推开了，一脸焦急的段栩进来了。 他走到陈也身边抱住了他，「你没事吧？」 陈也，「我没事。」 刚才段栩还在上班，他的银行卡突然发过来了费用通知，收款单位还是医院。 段栩给陈也开了亲属卡，陈也没怎么用过，这条消息把段栩吓得立刻开车来了医院。 陈也推了推段栩，小声说：「还有别人在。」 「怎么不接电话？」段栩松开他问道。 「我刚才在医院办手续，没接到你电话。今天下午我差点被车撞，段茗救了我。」 段栩看向了病床上的段茗，段茗冲着他挥了挥手，他说出的话出乎所有人意料，「哈喽，哥哥。」 段栩没有和他打招唿，而是问：「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没懂你的意思。我救了你男朋友，你不该感谢我？」段茗笑着，笑容有些戏嚯。 段栩没有否认男朋友这个说法，「如果你是因为段成林来的，别白费心思，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我也告诉过你，别担心我和你分家产，他的钱我一分都不会要。」 陈也震惊了，「他是段成林的儿子？」 之前陈也被段茗骚扰的时候，他告诉了段栩关于段茗的事，段栩很快查出了段茗的真实身份。 他的母亲是段成林包养的小三，段栩八岁那年段茗母亲带着段茗一起逼宫，导致胡冰生病抑郁，去了国外。 段栩私下找了段茗警告他，之后一段时间陈也没有被骚扰，段栩还以为段茗已经放弃了。 现在看来，段茗只是暂时收敛，实际一肚子坏水。 「没错，我是段成林的儿子，所以我才是段栩的弟弟哦。」 段茗语气和表情都欠欠的，搞得陈也想揍他。 「一开始我是想接近段栩，看看我这个素未谋面的哥哥是什么样。不过后面我改主意了，接近你，可比接近段栩容易多了。」 第220页 陈也冷冷道：「所以小区门口的醉汉是你找的，撞车也是自导自演？」 段茗耸了耸肩，没有阴谋被戳破后困窘和难堪，「你油盐不进，我总得找个突破口吧？我是真挺喜欢你的，要不是段栩总横插一脚，我说不定早就把你撬走了。」 第171章 竹马（26） 陈也翻了个白眼，觉得段茗像个普信男。就算没有段栩，他也不会上段茗的套。 陈也握住了段栩的手，「我们走，别理会这疯子。」 计划落空，段茗却并没有觉得失望。段栩调查了他，他同样也调查了段栩，知道段栩和陈也关系不简单。 一个月后，段栩收到了一条简讯，发信人是段茗。 「前几天我刚知道老头子查出了癌症，他活不久了。我听说他想把公司留给你，你要是想和李果在一起，就别让老头子找到，他可不会允许公司继承人是同性恋。」 段茗发简讯提醒段栩可不是兄弟情深，最开始知道段栩喜欢陈也，他想撬墙角让段栩难受，不过现在看来，这个墙角是撬不动了。 段成林快死了，很快段家会陷入遗产纷争，段茗可不想多一个人分家产，事到如今，段茗倒乐得看他们在一起。 「你们好好享受爱情，公司可就是我的了。」 …… 陈也和段栩下午放学回家的时候在门口看到了胡冰，胡冰穿着白色长裙，手上戴着金色的戒指，手里提着两袋子菜。 见到段栩后，胡冰的眼睛一亮，「小栩。」 段栩问：「你怎么来了？」 胡冰略微有些失望，但她没有表现出来，「之前约你吃饭你不是说忙吗？妈妈想着来给你做顿饭，你们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天天尽吃外卖，对身体不好。」 陈也走过去把胡冰手里的菜接了过来，另一只手把门打开了，「先进来吧，阿姨。」 「哎，好。」胡冰脸上带着温婉的笑，她问陈也，「你们这里租金多少？小栩钱够不够用？」 胡冰想给段栩钱，但自从段栩满了十八过后就没有再要她的钱了。 「够用。」 胡冰点头，「够用就好。」 公寓视野明亮，看起来很宽敞，所有东西也摆放得井井有条。 胡冰放下心来，她一直担心段栩自尊心强，拉不下脸找她要钱在外面过苦日子，现在看来段栩过得很好。 不过这公寓地段还有装修都很好，如果租一个月也要7.8千，胡冰不禁皱眉，段栩他们都是学生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小果，房子是你妈妈出钱租的吗？」 要是房租是周英出的，她可以想办法把钱悄悄给周英。 「不是，是哥买的。」 胡冰有些激动，「买的？小栩你从哪里来的钱？你是不是…」 是不是找段成林要钱了？ 后半句话吞没在了段栩冰冷的眼神里，胡冰说不出来了。 胡冰疾病发作的那段时间，她每天晚上抱着小小的段栩，告诉他这辈子都不许认段成林。 想起往事，胡冰心里又是痛苦又是愧疚。大人之间的矛盾，再怎么也不该转嫁到孩子身上。 段栩薄唇紧抿，陈也看气氛不对立刻说：「不是，钱是他自己赚的，没有找别人。」 胡冰深吸一口气，捋了捋头髮，「抱歉，我刚才有些失态了。」 段栩眼神微闪，他记忆中的胡冰一直很温柔，直到段成林出轨，眼里容不得沙子的胡冰变得像个疯子，开始歇斯底里。 他已经长大成人了，当然知道胡冰会成后面那样是因为段成林，因为不幸的婚姻。 「没事，不是做饭吗？我们一起去厨房。」 胡冰的眼睛亮了起来，「好，好，妈跟你一起做饭。」 厨房里，胡冰负责洗菜，她要炒菜的时候被段栩拦住了，「李果他吃习惯我做的，我来。」 胡冰有些惊讶，「小栩还会做饭呢？」 「会。」 看着段栩熟练的炒菜动作，胡冰有些心酸。她知道依周英的人品不可能苛待段栩，逼着他做家务做菜，肯定是段栩自觉寄人篱下，从小就听话懂事，胡冰眼眶都红了。 胡冰的表情太过明显，段栩手里炒着菜淡淡道：「是我自己愿意学，不是为了讨好谁。」 胡冰却深陷对儿子的愧疚中，觉得段栩肯定是为了安慰她。见解释不通，段栩也就不说话了。 两个人沉默着炒出了四菜一汤。 饭桌上胡冰不停地给段栩夹菜，「妈特意买的牛肉，你小时候最爱吃了。」 盯着碗里的牛肉看了几秒，段栩在胡冰期待的目光中把牛肉吃了。 胡冰又给陈也夹菜，「果果也多吃点。」 「谢谢阿姨。」 饭吃的差不多，胡冰说：「你知不知道段成林进医院的事？」 段栩点头，「知道。」 「他给你打电话了？」胡冰问。 「没有，段茗告诉我了。」 胡冰一下子没想起来段茗是谁，不过根据姓氏她很快反应过来段茗就是当初那个小三的儿子。 过去这么多年，胡冰对她们母子早就没了恨，而且听说段成林和她离婚后也没有娶小三，只是每个月给几万块钱养着。 「他找你做什么？他要是找你麻烦你告诉妈，我去解决。」 段栩垂下眼睫，「不用，已经解决了。」 第221页 胡冰说：「段成林想要在他死之前见见你，妈尊重你的意见，你想见就见，不想就算了。」 思考了几秒后，段栩说：「不见了，这么多年没见，见了我也不能让他好起来。」 胡冰差点笑出声，怎么她儿子还有点冷幽默在身上。 她心里巴不得段成林快点死，但是好歹段成林是段栩的爹，死之前见一面也在情理之中，不过段栩要是不想见，那她也没办法。 「那就不去见他，反正他身边有那个私生子。」 胡冰走之前试探性地问段栩下次来能不能带着朱丽叶，「你妹妹她很想见你，上次有些不愉快，但是她回去之后跟我说其实第一次见你就特别亲。」 对面的段栩沉默了许久，他可以接受胡冰，但不代表他可以接受胡冰的新家人。 胡冰说：「不要她来也可以，妈下次单独来。」 「其实你不应该再来找我，对你的新家庭不好。」只要是个男人，都会介意妻子频繁去看和前夫生的儿子。 段栩看着胡冰说：「如果你是觉得愧疚，我已经说了，我没有恨过你，你也不用补偿我。」 胡冰眼里带泪，「傻孩子，妈妈不止是补偿，因为你是妈妈的孩子，所以妈妈想对你好。维克多那边你不用担心，我想做的事他不会管，就算他真觉得有什么，大不了妈离婚。」 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感情受挫就一蹶不振的年轻女人了，现在的她更想随心所欲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胡冰没忍住伸出手抱了抱段栩，「好了，妈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胡冰走了之后，段栩在门口站了一会儿，陈也走过去抱住他，「哥，你是不是为了让胡阿姨好好过她的新生活才一直对她不冷不淡，也不靠近她的家人？」 「有这个原因，」段栩转过身，「她离婚的时候太痛苦了，看到我或许也会让她想起过去的事。」 还有其他原因就是段栩和胡冰分别太久了，即使这一年多胡冰努力修復情感，段栩也清楚他和胡冰的母子情回不到过去。 「人都是会成长的，说不定现在的胡阿姨已经不像当初一样脆弱。哥你应该相信她。」 段栩伸手在陈也头上摸了摸，「说起我的事来头头是道，是谁和周阿姨吵架了闹着再也不理她了？」 陈也把他的手拍下去，「哼，我现在也不理你了。」 段栩一只手关上了房门，另一只手扣住了陈也的腰，他低头吻住了陈也。 这突然袭击让陈也猝不及防，他睁大眼睛瞪着段栩，段栩居然一言不合就亲他。 段栩的吻很温柔，他见陈也有些站不住便带着陈也到了墙边，段栩一只手撑着墙，另一只手捏着陈也的腰。 段栩松开了气喘吁吁的陈也，陈也说：「你干嘛亲我？」 「不是不理我？」段栩盯着陈也湿润的唇瓣低声道。 段栩又亲了下去，陈也毫无招架之力，自从确定了关系，他们两个除了最后一步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 两人亲久了都有些情动，陈也说：「哥，要不我们做吧。」 段栩盯着陈也酡红的脸，说：「你不怕疼？」 段栩之前了解过，同性第一次不做好措施会特别疼，尤其面对尺寸大的。 陈也说：「你轻点不就好了。」 陈也黑白分明的眼睛眨了眨，看起来颇有些无辜，「哥，你真不想吗？」 段栩是正常男人，他当然想，还想疯了。 将陈也打横抱起后，段栩说：「待会儿别求饶。」 第二天没课，陈也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哥，我要喝水。」 陈也说完话后咳嗽了一声，他嗓子都哑了。 段栩起身，走到了床边的桌子旁边，拿了水。 他没有穿上衣，上半身赤裸，白皙的后背都是红色的抓痕。 转过身走向陈也，陈也看到了段栩左肩的咬痕，他说：「我不是故意咬你的啊。」 是昨夜段栩太狠了，明明说好要温柔的。 段栩把水递到陈也唇边，「我的错，喝水，果果。」 陈也脸红了，两个人大了以后段栩很少叫他小名，然而昨天他嘴里一直念这个名字，让陈也觉得又羞耻又怪异的爽。 「你别这样叫我。」 段栩靠近陈也的耳侧，「那怎么叫，宝贝儿？」 段栩的嗓音从小到大都好听，青春期变声那会儿都能把人给苏得腿软，此刻陈也只感觉一股电流蹿升到了大脑，让他打了个颤，脸上的温度也上来了。 他喝了一口水过后快速把头蒙进了被子里，「我再睡一会儿。」 段栩轻笑，把水杯放回了原处。 几乎一夜未睡，他精神抖擞，把昨天的脏衣服和床单洗了过后，段栩开始给陈也煲汤。 期末考试过后，两个人一起坐飞机回了家。 周英想和李立军说去接他们，不过被陈也拒绝了，他们都那么大人了，哪里需要人接。 回到熟悉的小区，陈也感觉心踏实了几分。 首都特别好，但这个小区也有他和段栩的童年回忆，是他们一起长大的地方。 家里，李立军在厨房忙活，陈也没看到周英，他问：「爸，妈呢？」 李立军说：「你妈在隔壁王阿姨家，她最近迷上了麻将，在一起打麻将呢。」 第222页 到了饭点，周英才回来，饭桌上周英告诉陈也，今年过年要去爷爷家过。 周英千叮咛万嘱咐，「今年你们俩可别跟罗珂吵架了，去年好不容易大姐一家和你爷爷奶奶关系缓和了一些，要是再吵架，这年可就不好过了。」 她喝了一口饮料又说，：「不过罗珂那小子要是先骂你们，你们也别吃亏，小声点骂回去。」 陈也笑了，「小声骂和大声骂有什么区别吗？」 李立军说：「小声点儿他要是回骂你，你就问他是不是疯了，为什么无缘无故骂你，你都没说话。」 陈也竖了个大拇指，「太有道理了，爸。」 在去爷爷奶奶家过年之前，段栩的生日到了，生日这天，表弟周墨一家还有堂姐严玉莲一家都来了，虽然段栩不是李家亲生的，但是这么多年他的待遇亲生的也没什么区别。 蜡烛点燃，陈也说：「哥，快许愿。」 周墨说：「这么大了还许愿啊，都是骗小孩的，直接吃蛋糕吧。表哥，我早就不信这些了。段哥肯定也不信。」 陈也不以为然，「七老八十了也可以许愿，不一定灵，就是讨一个彩头。」 他催促段栩，「快许愿啊，哥。」 段栩缓缓闭上了眼睛，在心里默默许了三个愿。 以前他的生日愿望只有一个：希望陈也心想事成，愿望成真。 不过今年他的愿望变了，那些愿望都说不出口，只能埋藏在心里，生根发芽。 蜡烛吹灭，段栩分了蛋糕，第一块蛋糕是分给陈也的，这么多年都是如此。 过了几天，陈也他们一家人去了爷爷奶奶家，两个老人家现在住在政府分的镇上的安置房，李立军再也不用像以前一样开着小车七拐八拐到村里。 车停在了新小区，李立军还有陈也段栩提着大包小包，都是给爷爷奶奶买的年货。 第172章 竹马（27） 刚下车没走几步，他们就碰上了大姑一家，大姑笑着和他们打招唿，还拽了拽旁边不情不愿的罗珂。 「这孩子，叫舅舅舅妈啊，还有你堂哥。」 罗珂：「舅舅舅妈好，堂哥好。」 周英和李立军点了点头，等电梯的时候，大姑熟络地拉着周英聊天。 自从她知道陈也在首都大学，她对周英的态度就变了。 大姑想的是，段栩是外人，就算有出息，以后也不会帮扶罗珂。 可陈也就不一样了，有血缘关系的兄弟，以后说不定能帮上忙。 或许是觉得大姑讨好的模样有些丢脸，罗珂一直低着头一言不发。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五楼。 大姑骂骂咧咧，「我当初就跟爸说别要五楼的，爸非说政府分都分了就别挑了。弟妹你看，这五楼上上下下都不方便，万一有个磕碰，你和弟弟都在城里，老二也在城里，就我们家去年从城里回了镇上。也就是我们一家子在还能对爸妈有个照应，不然爸妈年纪这么大，住这里多孤独多容易出事，你说是吧，立军儿？」 李立军干笑了两声，「对，大姐。」 大姑听到李立军认同心里洋洋得意，她是故意这样说的，这样分房子的时候应该没人好意思跟她争了，毕竟待在镇上，偶尔来看看爸妈的人是她。 爷爷奶奶早就换上了新衣服等在门口，陈也进门奶奶就塞给了他一个大红包，罗珂和段栩也有。 「小果，长得真快啊，看着比小珂都高点了。」 罗珂暗暗翻了个白眼，「他吃得好。」 大姑说：「你的意思是你妈我亏待你的。」 罗珂知道他妈向来嘴上不饶人，所以没和他妈吵架。 「我没那个意思。」 爷爷看到李立军提着那么多东西，说：「买这么多干嘛，我和你妈吃不了那么多。」 「都是能放的，放冰箱一个月都没问题，你和妈慢慢吃。」 说着埋怨的话，李德邦还是乐乐呵呵把李立军买的东西放进了冰箱。 快到饭点，二姑一家才来了，二姑夫前不久病情大好，已经出院了，一家子提着大包小包过来了。 严玉莲大学已经毕业了，在市里面做公务员。 吃年夜饭的时候，饭桌上又吵了起来，起因是大姑让严玉莲在机关帮罗珂找实习。 严玉莲很为难，「大姑，我只是一个会计，哪里找得到实习啊。」 「你三表舅家的儿子也是公务员，他还给你堂侄子找了实习呢。又不是让你安排罗珂直接进去，就是帮他找个实习。」 大姑的唾沫星子横飞，陈也挨着他挺近，赶紧把自己的碗往里面拖了拖，避免唾沫星子飞进去。 「罗珂要实习应该早点在官方发布的招聘上投递简歷，现在年都快过完了，根本没有空缺，没地方要人了。」 大姑揪了罗珂的胳膊一下，「让你放假天天在家里玩儿！」 罗珂把筷子「啪」的放下，「我才大一找什么实习！你能不能别听风就是雨，别人实习了你就得揪着我实习，你是真为我好，还是怕我比不过别人？」 说「别人」的时候罗珂盯着的是陈也和段栩，他心里明白，他妈心里一直不平衡，因为妹妹弟弟家的孩子不是重本就是985，就他一个普通学校的，让他妈一直觉得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大姑正要发火，一直没开口的二姑夫说：「大姐，算了，别和孩子置气。等大二暑假我托朋友帮小珂找实习，你别担心。」 第223页 二姑夫的话让大姑全然忘了几年前她还不想李德邦拿钱救二姑夫，她说：「那真麻烦他二姑夫了，这孩子不省心，脸皮又薄，我这个当妈的肯定得多为他想想。」 爷爷放下了筷子，「你也别管小珂管太紧了，孩子都大学了，不用事事都替他安排好。」 「我知道的，爸。」 嘴上这么说，但罗珂知道，他这辈子都得被他妈管着。 想到这里，罗珂拿起桌上的啤酒一口闷了。 守完岁，大姑一家要回去了，但是罗珂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这孩子，喝这么多酒。」 奶奶说：「让小珂今晚就住这里，让他陪我和你爸几天，过几天再回去。」 「也行，那我们就先回了。」 安置房三室一厅，人太多了住不下，最后二姑他们两口子去了大姑家里，陈也一家还是留在爷爷奶奶家。 夜已经很深了，李立军还喝了点酒，他们不可能开夜车回去。 晚上陈也和段栩睡的一间房，房间早就被奶奶打扫得干干净净，床单仔细一闻还有洗衣粉的香味。 「哥，又一年了啊。」 段栩低头在陈也额头吻了一下，「新年愿望是什么？」 想了几秒钟，陈也说：「没有。」 要说有的话，那就是希望段栩对他的好感度早点满100。 想到这里，陈也抱住了段栩，「其实还是有的，我想你多爱我一点。」 段栩垂眸，盯着陈也微红的脸，「好。」 不止多爱一点，所有的爱都给你。 段栩起身，借着昏暗的床头灯凝视着陈也的脸，然后他低下头亲陈也。 两个人亲得难捨难分。 「隔壁会听到。」陈也气喘吁吁地说。 段栩，「不会，你小声点儿。」 陈也搂住了段栩的脖子，在他唇边印了一个吻，「我不。」 真做的时候，两个人还是挺小心的，没怎么发出声音，其实就算发出声音，外面也听不见。 因为当初考虑到老年人睡眠浅，二姑夫特地托朋友搞了隔音的材料，就算外面放鞭炮里面也听不见。 凌晨三点，陈也和段栩进了浴室洗澡。 他们出来的时候碰到了睡醒罗珂，罗珂在饮水机面前，手里拿着一杯水，看到头髮湿润的陈也和段栩他满脸疑惑，「大半夜的你们干嘛？」 段栩神色镇定，「刚才床上爬了只虫，太脏了，洗个澡。」 陈也是和他一脉相承的冷静，「对，总觉得身上痒。」 睡得迷迷煳煳的罗珂也懒得深究，他把水杯放下，躺回了沙发，「别发出声音了，别吵到我。」 说完之后，他打了个哈欠，继续睡觉。 进了房间，陈也松了一口气，他问段栩，「他不会怀疑什么吧？」 段栩，「不会。」 点了点头后，陈也说：「太晚了，睡觉吧。」 第二天一早，段栩用洗衣机把床单洗了，奶奶起得早在厨房做早饭，听到洗衣机转动的声音，她把头探出了厨房，「小栩，你们来之前奶奶刚洗了床单，干净的。」 罗珂一边刷牙一边说：「奶奶，昨天他们房间进虫了，虫爬了床单。」 老人家点了点头，「哦，这样啊。还好房间里有多的床单。」 周英打算是在爷爷家里住十天，后面罗珂不乐意了，因为陈也和段栩可以住房间，他只能睡沙发。 「不公平，反正今晚我要睡床。」 陈也无所谓，「那我和段栩睡沙发。」 周英说：「不用啊，果果和小珂一起睡吧，小栩睡沙发。」 她知道段栩不爱和人一起睡。 罗珂打了个冷颤，他才不想和陈也一起睡，「我不想。」 「我也不想，」陈也说：「我就和段栩睡沙发，沙发放下来挺大的。」 都是身强体壮的男孩子，睡哪里不是睡，周英说：「也行，妈叫奶奶再给你们找床被子，晚上别冷到了。」 夜里，陈也和段栩在说悄悄话，说着说着他就睡着了。 段栩没有睡着，他盯着头顶原形的灯，在想段成林的事。 段成林最近联繫他越来越频繁了，过年之前还想叫段栩一起过年，不过被段栩拒绝了。 记忆特别模煳，尤其是对段成林的，段栩几乎记不清他的样子，只记得他高壮的背影。 段成林确实是爱过胡冰的，只可惜再爱也抵不过生理的欲望。 和胡冰离婚后，段成林一直想挽回，也一直没有娶段茗的母亲。 耳边传来了低声梦呓，是陈也在说梦话。 「哥……」 段栩唇角微弯，在陈也的额头落下了一个吻。 白天的时候，陈也嘴馋了，段栩开车带他去镇上的炸鸡店吃了炸鸡，吃完炸鸡回来陈也发现家里的氛围不太好。 爷爷奶奶坐在沙发上，周英和李立军也坐着，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旁边板凳上的罗珂一脸幸灾乐祸。 陈也眉心一跳，他把打包的炸鸡放在了桌子上，「怎么了？你们怎么都在客厅坐着？」 周英紧抿嘴唇，一副要生气的模样，李立军握住了她的手，周英平復了一下情绪，「李果，你和段栩是怎么回事？」 听到周英叫他们全名，陈也心里咯噔一下，不过很快他又平静了下来，反正被发现是早晚的事。 第224页 见陈也不说话，周英紧皱眉头拔高了音量，「你们两个到底在做些什么？为什么你手机里会…」 哽咽了一下，周英继续说：「为什么会有你们接吻的照片？你们是兄弟，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是一起长大的。李果，你告诉我，到底为什么，你们会发展成这样的关系。」 陈也问：「你们看我手机了？」 李立军，「没有，是罗珂不小心看到的。」 「不小心？」陈也说：「我的手机一直放我这里，他怎么不小心看到的？」 罗珂一点也没遮掩，「我就是偷看了，要不是偷看我还看不到这些东西。」 昨天夜里他起夜，刚推开一道门缝就看到段栩亲陈也，把他的睡意都吓没了。 然后他又趁着两个人熟睡翻了陈也的手机，一点开相册就看到他们的亲密照片。 罗珂当时既觉得噁心震惊又觉得畅快，这两个天之骄子终于被他抓到把柄了。 奶奶扶着额头，「哎哟，我真是气得头晕，你们两个是不是年纪小不懂事，被什么人带坏了？你们知不知道，你们的关系是要别人戳嵴梁骨的？」 李德邦说：「年纪小不懂事也不该做这种事。段栩，你比小果年纪大，你不应该跟着他胡闹。」 周英近乎咬牙切齿，「段栩，我自问对你不薄，你和小果都是我的儿子。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抱歉。」段栩说。 从小到大，周英和李立军都对段栩很好，这也是为什么一开始段栩不愿意捅破和陈也的窗户纸。 陈也握住了他的手，「你们别怪他，是我先追的他，我要和他在一起的。」 周英「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她冲到陈也面前扬起了手，巴掌重重的落下，却没有打中陈也——段栩为他挡下了这一巴掌。 「啪」的一声，巴掌声大得所有人都听得见，就连周英自己都吓了一跳，垂下的左手微微颤抖。 段栩的脸上出现了一个红肿的巴掌印，嘴角还有血。 「你挡什么挡，我教训我儿子，轮得到你来挡吗？」 周英瞪着段栩，就像在看仇人。 「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 就算是陈也的母亲也不行。 陈也看着段栩的脸，心里像压了一块石头，他对周英说：「妈，我知道你很难接受孩子是同性恋，但是我确实就是。我和段栩的爱没有伤害任何人。」 周英近乎歇斯底里，「没有吗？我和你爸不是人？你爷爷奶奶不是人？你伤害的不是别人，是你最亲近的家人！」 李立军站起来扶住摇摇欲坠的周英，「老婆，别急别急。」 这近乎是一个无解的局，没有父母能够轻易接受儿子说同性恋。 但是陈也也不可能因为家人放弃段栩。 「妈，我知道你很难接受，我也绝对不想伤害你们。但是我和段栩是真心相爱，我们想要在一起，一辈子在一起，你就当多了个儿子不行吗？」 段栩说：「周姨，我这辈子已经认定小果了。」 周英气极而笑，「我绝对不可能接受我的儿子是同性恋。段栩你已经大了，我们家管不了你，但是小果是我亲生儿子，我绝对不可能让他成同性恋！」 她看向陈也，「要么你现在跟我回去，跟他断了，要么你就当没有我这个妈，你自己选。」 在很多事上面，周英是开明的，但是她接受不了自己儿子是同性恋。 陈也抿唇，半晌过后，他转头对段栩说：「你先回首都，我待家里，我会好好跟妈说的，你放心。」 「说什么说，李果，马上收拾东西跟我回家！开学了立刻住校，你们两个绝对不能住一起了。」 周英气得脑袋发晕，全身照血液上涌，她开始后悔当初就不应该同意照顾段栩，也不应该让段栩和陈也住在一起。 她绝对不可能让自己的独生子走上同性恋的道路。 第173章 竹马（28） 寒假没剩几天，陈也和周英回了家。 每天周英像防贼一样防着他出门。 陈也刚打开卧室门，周英就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你去哪里？」 陈也很无奈，「妈，我去楼下超市买瓶可乐。」 「快点去，买了就回来。现在晚上八点半，九点之前你要回来。」 陈也点头，「行。」 超市就在小区楼下，陈也在货架上拿了一瓶可乐，转过身看到了段栩。段栩穿着黑色的宽松棉服和牛仔裤，还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但陈也还是一眼就认出他来了。 陈也有些激动，「哥，你没回首都？」 昨天周英逼着陈也把段栩的所有联繫方式删除了，两个人联繫不上，虽然记得段栩的号码，但陈也不敢偷偷在家里打电话。 段栩抱住了陈也，他的怀抱带着寒意。因为不确定陈也会不会下楼什么时候下楼，段栩一直在小区楼下等着。 「没回，我在附近开了宾馆。」 这个点，社区超市几乎没什么客人，所以没人看到他们亲密的举动。 陈也头埋在段栩怀里，「那你在宾馆再住一段时间，开学了我们一起回去。」 「嗯。」段栩声音有些沉闷，陈也敏锐地听出来了段栩心情不太好，他抬起头看着段栩，「你怎么了？是不是担心我因为家里的关系和你分手。」 第225页 「分手」这个词刺激了段栩的神经，他搂着陈也的手臂微微用力，「果果，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不分手。」 陈也，「放心，我不会和你分手的。妈就是嘴硬心软，你的东西她全都留着没动，我们拍的全家福她都还放着。」 「只是她突然知道我们的关系，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我们给她一些时间，她肯定能接受的。只要我们坚持，让妈知道我们不是闹着玩，让她知道我和你都是认真的，她不会拦着我们。」 陈也的这番说辞有些想当然了，但他不想段栩胡思乱想，只想尽力安抚他。 「我明白。」 段栩知道会有今天，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在这件事上，最重要的就是熬，熬到周英妥协。 「我得回去了，我答应了妈九点钟之前回。」 段栩一路送着陈也出了超市，到了小区楼下，分开的时候，两个人依依不捨，陈也一头扎进段栩的怀里。 段栩紧紧抱住他，「按时吃饭，天冷了，别感冒了。」 「好。」陈也吸了吸鼻子，脱离了段栩的怀抱，「再见，哥。」 「再见。」 段栩沖他挥手，看着陈也的背影消失在楼道。 回到家里，沙发上的周英冷着脸盯着他，「怎么去了那么久？」 陈也说：「还买了点别的。」 看到陈也手里鼓鼓囊囊的购物袋，周英没说什么了。 离开学还有五天，家里一直都是低气压，周英没给陈也好脸色看。好几次陈也想跟她好好谈谈，但是周英一直避而不谈。 去学校的前一晚，周英说要和李立军一起送他去，陈也说：「不用，我都这么大人了。」 周英，「我要亲眼看着你办理住校手续，去住校，不然我不放心。」 「要不算了，」李立军说：「小果这么大了人了，他自己有分寸。」 「有分寸，他要是有分寸会和段栩在一起？」周英这段时间情绪越来越不稳定，「没有我们盯着，他早就和段栩跑了！李立军，你知不知道你大姐三天两头往家里打电话，旁敲侧击李果的事。她那是关心吗？是好奇吗？她那是是好不容易逮到了我们家的错处，故意让我难堪！你知道现在家里的亲戚怎么说李果，怎么说我我们吗？」 熟悉的争吵声响起，陈也缓缓问道，「妈，我喜欢男的这件事让你觉得丢脸吗？让你觉得我是一个错误吗？」 周英一愣，闪着泪光的眼里有一晃而过的愧疚，她近乎哽咽，「我从来没有打压过你和段栩，我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但是妈不希望你们是同性恋，妈只希望你们好好结婚生子，过普通人的一生。」 「你们还年轻，根本不知道走不一样的路意味着什么。我是老师，我知道时代变化很快，但是大多数人还是没办法接受同性恋。不管你们以后的生活还是工作，都会因为你们的的性取向而遭到歧视。」 周英抚摸着陈也的脸，「你以后到了妈这个年纪就懂了，爱情不是全部，你可以保证你们的爱永远都在吗？」 陈也说：「就算是一男一女也不可能保证相爱一辈子，我觉得我和段栩的感情不比异性恋少，我们就是相爱。或许你觉得我和他只是因为从小在一起才会有今天的感情，但是就算我们小时候互不相识，长大了碰到我们也会爱上对方。」 因为段栩是那个人，所以陈也无条件相信他们终究会相遇，也会相爱。 看到陈也眼睛里的执着，周英有一瞬间意识到自己确实低估了陈也对段栩的感情。 她有些恍惚，在她心里一直把陈也当成没长大的孩子，却没想到有一天陈也也会长大，有自己的想法和坚持。 静默几秒后，周英妥协道：「你先收拾行李，明天我们送你去学校。以后的事至少等你毕业再说。」 陈也进房间后，周英坐在沙发上，眼睛看着电视，眼珠却没有转动，一直在走神。 周英从小到大的生活都中规中矩，平平安安普普通通地长大，在合适的年纪遇到合适的人结婚，再然后生子。 她自己过得一帆风顺，也希望陈也和她一样过普通人的生活。 普通人都走的路是康庄大道，难道少数人走的路就是错的吗？ 坐在周英旁边的李立军欲言又止，最后他开口说：「老婆，我觉得两个孩子是认真的。」 周英说：「我知道，小果没个定性，但是段栩那孩子我还不了解吗？他做事从来都是深思熟虑，我知道他肯定是认真的。」 嘆了口气后，周英难受地说：「我倒希望他们只是年轻不懂事。」 「要不我们就由着他们，孩子大了，我们也管不了。」 周英戳了一下李立军的脑袋，「就你耳根子软！由着他们，由着他们那他们不得上天了。段栩他妈跟我是朋友，他爸又开公司的，要是他家里不同意怎么办？你觉得我们的家庭能够跟他们斗？到最后受伤的不还是小果？」 「还是老婆你想得长远。」 周英白了他一眼，「先让他们分开一段时间，至少等小果毕业吧，到时候他们要还是这样，我就不说什么了。如果这点考验他们都经受不住，那就说明我让他们分开的举动是对的！」 「老婆大人英明。」 「爸和妈那边怎么说？他们一直想要抱曾孙子，现在这样……」 第226页 李立军说：「他们那边我去说。别看老两口都是农村的，但是他们爱孩子啊，肯定是把小果的幸福放在第一位。」 周英瞪了他一眼，「怎么？你的意思是说我不爱小果咯？」 「我哪里敢啊，你这样做肯定是为他们好，他们以后会明白的。我是说爸妈年纪大了，什么都看开了，劝他们也容易。」 周英冷哼，「这还差不多。」 第二天一大早李立军就开着车送陈也去首都，好在陈也昨天晚上偷偷给段栩发了简讯，没让段栩等他。 到了学校，周英看着陈也办了住校手续。 李立军说：「小果，我和你妈昨晚商量了，你先和小栩分手，要是你毕业了和小栩还互相喜欢，我和你妈就松口。」 陈也惊讶地看着周英，「真的吗？」 周英没好气地说：「假的。」 陈也搂住了周英的胳膊，「妈，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记住你爸说的，分手了就和小栩少来往，绝对不能住一起。小栩那边我会跟他说，你们要是真想在一起，就忍住。别到时候分开几个月又告诉我说你们感情淡了。」 「放心吧，我们不会的。」 周英点了点陈也的脑袋，「这下高兴了吧？好好吃饭，你看你，这两天瘦了多少。」 「我会的。」 陈也心里压了几天的石头轻了一半，他对着周英说：「妈，谢谢你。」 周英背过身擦了擦眼泪，「妈只想你高高兴兴的。」 看到陈也因为段栩难受，周英心里也不是滋味。 周英和李立军回去之后，陈也收到了段栩的消息，「阿姨已经发信息告诉我了，我会遵守。」 陈也给他回信息，「我也会。既然我们分手了，也不住一起，但是我们还是朋友，所以我们还可以每天聊天。」 「嗯。」 「中午晚上我给你带便当，你带回宿舍吃，就当照顾朋友。」 屏幕上映出了陈也的笑容，「好。」 没多久，孙小潇知道了陈也搬出段栩公寓的事，他约了陈也出来吃饭，挺着急的问陈也是不是和段栩吵架了。 陈也喝了一口饮料，慢悠悠地说：「我和段栩分手了。」 「分手？」 孙小潇皱了皱眉头，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而后瞪大了眼睛，「什么，你和段栩分手了！」 他的分贝太高，引得周围的食客频频侧目。 「小声点。」 孙小潇莫名其妙，「不是，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了？你说的分手不是我理解的那个吧？我靠，有点魔幻了。」 「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我们刚确定关系没多久，家里发现了，就分手了。」 「什么，家里发现了！」 他一声惊唿，让隔壁桌的三岁小女孩儿说：「大哥哥，这是在外面呢，你别吵。」 孙小潇转过头对小女孩连连道歉，「抱歉抱歉。」 他又回过头对陈也说：「你这给我整沉默了。周姨和李叔不得揍你啊？那你们现在什么打算？」 「熬，熬到毕业等家里松口。」 孙小潇长舒了一口气，「看来周阿姨和李叔叔还挺开明啊，换我家我腿都断成两截了。」 他冲着陈也招了招手，「我跟你说个事，你别说出去。」 陈也，「你说。」 孙小潇紧张地咽了咽唾沫，探头探脑的，「就是，寒假过年的时候崔明哲给我表白了，然后我拒绝他了，他到现在都不理我。」 崔明哲喜欢孙小潇，陈也并不意外，之前一起出去玩儿，他看出来了点。 「你喜不喜欢他？」 「不喜欢吧？」孙小潇摸了摸脑袋。 「吧？吧是什么意思？你自己都不确定。」 「不知道啊，就是这两天他不理我，我还挺想他的。不过他为什么不理我啊，买卖不成仁义在啊。」 陈也笑了笑，「你当感情是菜市场买菜呢？」 孙小潇喝了一口啤酒，他不答应还有一个原因，高中那会儿崔明哲喜欢过陈也，但是陈也不喜欢他，孙小潇知道了还安慰了崔明哲好一阵儿。 后来两个人是铁哥们，怎么铁哥们给他告白了呢？ 「你好好想想，要是真不喜欢就算了，你们也没办法再处成兄弟了。」 孙小潇摆了摆手，「不说我了，还是说说你和段栩吧。你们现在怎么个状况。」 「没什么状况，就是没住一起，其他差不多。」 孙小潇点头，「我早就觉得你们不对劲了，哎，我当时真傻，没早点看出来。」 「你能看出来就怪了。」陈也笑着说。 吃了饭，陈也和孙小潇分道扬镳。 陈也到宿舍楼下的时候已经十点了，还有半小时宿舍门就要关了。 寒风中，陈也看到了站在宿舍大门口，手里拿着蓝色礼品袋的段栩，段栩背对着他，面朝宿舍大门。 不时有学生从段栩面前经过，他们的眼里都带着好奇，一是没见过这么帅的，二是觉得段栩一个男生等在男生宿舍楼下有些奇怪，一般男的都是在女生宿舍楼下等人。 陈也三两步走过去，从后面垫脚蒙住了段栩的眼睛，他故意变了声音，「你猜我是谁？」 段栩先是身体一僵，很快他喉咙中发出了促狭的笑声，「我猜不出来。」 第227页 「那就给我菠萝小蛋糕作为你猜不出来的惩罚。」 第174章 竹马（29） 陈也把礼品袋夺了过来，学校门口有一家蛋糕店的菠萝蛋糕他特别喜欢，段栩也经常给他买，每次包装袋都用的蓝色。 段栩转过身，「今天我太忙了，没给你做晚饭，晚上吃的什么？」 「和孙小潇一起吃的，他知道我从你家搬出来了，约我吃饭问怎么回事。」 交代完之后，陈也拉着段栩走了一段路，走到了男生宿舍楼下的学会圣地。 这里是一片绿地，里面还有一些石桌石凳，因为有很多高大的树木遮盖，所以很多大学情侣会在这里约会说悄悄话。 陈也擦了擦石凳坐了上去，他拆开了蛋糕，拿起叉子吃了一口。 然后他又叉了一勺餵给段栩，段栩张嘴吃下了。 陈也看了看手机，「还有二十分钟关门，我们还能聊15分钟。」 陈也一边吃东西一边跟段栩讲他白天发生的事情，一下子梦回了两个人初高中的时候，也是这样一个人讲，一个人听。 吃完蛋糕，陈也把垃圾收拾了，陈也站了起来，「我得回去了。」 段栩盯着陈也，轻柔的晚风将陈也额前的碎发吹了起来，露出了光洁的额头还有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段栩低头吻住了陈也的唇。 菠萝的清香和蛋糕的甜腻在唇齿间溢散，柔和的月光照亮了一处角落。 …… 首都第一人民医院，段成林躺在洁白的病床上，他满头头髮花白，两颊凹陷，形容枯藁。 谁也联想想不到，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段成林在一年前还是虎虎生风的模样，是首都人人都想嫁的钻石王老五。 就算再刚强的人，在病魔面前也不堪一击。 病床边，段茗佝着背坐在凳子上，手里削着苹果，「爸，段栩说了他不想来看您，您就别想着了。」 段成林勐烈地咳嗽了几声，「把他找来，一定要把他找来。」 苹果削好以后，段茗咬了一口，清脆的声音在安静的病房格外明显。 「爸，人都不乐意认你，你上赶着做什么呢？早几年你又干什么去了？我不是你儿子？」 段成林脸涨得通红，「他才是我的儿子。」 看到段成林眼里的执拗，段茗冷笑了一声，「对，我不是。我和我妈只是你的一个消遣。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根本就没打算把遗产给我。」 段成林浑浊的眼睛里都是精明，「我名下的五套房子，还有恆源的子公司都交给你打理，你和你妈还不知足？」 「十个子公司都抵不过正新集团，我这些年一直在你面前当孝子贤孙，你连考虑都不考虑我一下。爸，活该这个时候了你那好儿子还不来看你。」 段成林勐烈咳嗽，他苍老的脸上皮肤都在震颤，咳嗽声像破旧的风箱，听起来低沉骇人把窗台上歇脚的麻雀都给吓走了。 段茗把半个苹果丢进垃圾桶，起身扶住段成林，拍他的后背，他看着段成林的眼神又恨又有心疼。 「我明天去找他，至于他能不能来就不关我的事了。」 丢下这句话之后，段茗离开了医院。 段茗直接找到了段栩的家里，说明来意后段栩冷冷拒绝后就要关门。 「等一下，」段茗眼疾手快拉住了门框外缘，「就是让你在他死之前去见他一面，见一面能要了你的命？」 段栩神色平静，「不想见。」 段茗冷哼一声，「如果我告诉你就算你不见他，他还是打算把遗产给你呢？」 「你想要你就拿去。」 门将要被关上，段茗抬手在门框上砸了一下，「那是我想要就有的吗？我不跟你争遗产了，你去见他最后一面，让他安安心心的走。算我求你。」 段栩垂眸，没想到段茗会求他。 「他出轨的时候没想着家庭会破碎，现在要死了，倒是想起我了。段茗，你把他当父亲，可他就是一个人渣。你愿意认他当爹，我不愿意。」 听到段栩的话，段茗脸色阴沉，他一直汲汲苛求的父爱在段栩这里什么都不是。 可不管怎么样，段茗也不想段成林就这么抱着遗憾离世。 「你必须去。」 段栩挑眉，「凭什么？」 「如果你不去，我会告诉爸你和李果的事。他这个人独断专行，老了也一样。就算他癌症了，知道这件事也肯定会管。到时候不是你被送出国，就是李果被他针对。」 段茗的话成功让段栩变了脸色，他继续道：「你以前也在他身边长大，不过那时候你还小，应该不知道段成林做的生意也有不干净的，他手上沾的血不少。他当然不会杀你，但是李果就说不定了。你是很厉害，没有段家帮忙也能够在首都站稳脚跟，但是段栩，你现在太年轻了，你斗得过段成林吗？」 「就算不说段成林，他一旦死了，段家其他对家产虎视眈眈的人知道了遗产给了你，他们不会出手吗？你不主动去争，不去守家产，你觉得你能全身而退，李果能全身而退？」 段茗勾了勾嘴角，笑容甚至有些同情，「有的东西不是你说不要就能不要。段栩，你好好想想，明天十点我在医院等你。」 「嘭」的一声，门被关上了。 清晨的首都雾霾很重，但是公园里依旧有不少的人在晨跑。 第228页 段栩坐在公园的长椅上，还有半个小时就到十点了。 他并不想捲入大家族的财产风波，他只想和陈也好好的生活，等到毕业，好好的在一起。 纤长的眼睫垂下，段栩深黑的眼睛里有一瞬间的迷茫，而后又变得坚定，既然要和陈也在一起，那就应该把所有的阻碍都给扫平。 上午十点，段栩推开了医院病房的房门，段成林扭头激动地看向门口，段茗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他还担心段栩不来。 段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们聊，我先出去了。」 自从段栩进来以后，段成林从始至终没有再看段茗一眼，段茗苦笑，果然他在段成林心里只是一个污点。 段栩走到了病床旁，目光落在了段成林身上。段成林很激动，但到底在商场叱咤风云多年，他开口也只是说了一句，「来了，坐。」 段栩没有坐下，段成林倒也没催，他自顾自地说：「你长大了，和我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你妈她还好吗？」 段成林有脸见段栩，却怎么也没脸见胡冰。 「很好，前几年结婚了，有了一个女儿。」 段成林恍惚了片刻，「也好。」 「爸叫你来是想告诉你，当初是爸对不起你和你妈。这么多年，你妈不让我见你，我也害怕见你。」 段成林这辈子从来没有服过软低过头，现在快死了，却觉得这些话没什么说不出口了。 「我这辈子最愧疚的就是你妈还有你，我没多久活头了，死了之后10％的股份给你妈，剩下的给你。」 段栩还没有开口，段成林就说：「别拒绝，我打拼了一辈子，这些东西本来就是留给你的。我已经给你找了专人，他们会培训你，教你怎么打理公司。」 「我死了之后，你二叔公、三叔那边应该会有动作，你仔细应对，别让我挣下来的家业便宜了他们。」 段栩那边很安静，一直没有说话，段成林说：「我知道你恨我，不想认我这个爸。不过天大的仇怨，我死了就散了，以后逢年过节来给我上炷香。」 窗外下起了小雨，空气一下子变得潮湿又厚重，段成林咳嗽了几声，他抬手想要拿桌上的水，手却没什么力气。 白瓷水杯递到了他面前，段成林抬头看着面无表情的段栩红了眼眶。 「小栩，能不能叫我一声爸。」 段栩把水杯放到了段成林手里，「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他永远也不可能认段成林，因为那是对八岁的自己的背叛，也是对胡冰的背叛。 段成林颤颤巍巍额的握着杯子，看着段栩的背影失不见。 很快，段栩毕业了，他在参加完段成林的葬礼过后正式接手了段成林的公司。 一接手公司，无数的明枪暗箭向着段栩射来，他的那些所谓的亲戚，一个两个的都想把他被拉下来，侵吞整个段氏集团。 大家族的商业博弈，最可怕的不是失去所有资产，而是和别人斗失败后，可能连命都没有了。 段栩刚进公司的第二天，汽车被装了炸药，好在当时段栩临时有事没有上车，汽车上的定时炸弹只是在车库爆炸了。 这些像电影一样的剧情每天都在段栩身边上演，逐渐段栩也适应了。 段栩想过用同样的手段报復回去，不过想到陈也他还是放弃了，冤冤相报没有尽头，段栩不怕被报復，他害怕的是牵连了陈也。 所以最后段栩只是用合规的法律手段解决了一切的明枪暗箭。 天气越来越热，陈也却不得不在暑假的时候实习，实习不是陈也找的，是周英托人帮他在天河市找的。 早上，周英往陈也碗里盛了一碗冰凉的稀饭，抬手在陈也背上「咚」的一声拍了一下，「整头佝着背，把背挺直。」 陈也挺了挺背，「太热了，我能不去实习吗？我在家里照顾小白不行吗？」 往小白碗里倒了狗粮后，周英说：「小白有我照顾。你别想着偷懒。还有你要是闲下来了，指不定给我整出什么事。」 陈也知道周英这是担心他去找段栩。 喝了一口稀饭，陈也焦灼的心平静了下来，「我哪里会搞什么事，你以前不是总在大姑二姑面前夸我最听话了？」 周英冷笑，「在外人面前我当然只说你好话，你什么德行我不知道。快吃饭，别磨叽，吃完了去上班。」 把粥喝完，陈也拿上了家里的钥匙就出门了。 陈也刚考了驾照，还不太敢开车，他晃晃悠悠走到了公交站台。 头顶的太阳无情的炙烤，明明才早上七点半，天气看起来却跟中午差不多。 陈也不停地扯着短袖，一拉一合，通过这样的方式给自己送风。 一辆白色的迈凯伦停在了陈也面前，车窗缓缓下摇，陈也眯了眯眼往里面看，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哥？」 陈也有些惊讶，段栩不是应该在首都吗？ 「上车。」 陈也拉开车门上了车，段栩抽了一张纸在陈也的额头擦了擦，「这么多汗。」 「好热啊，妈她逼着我上班，我说大四很多实习时间，她不听，爸这次。也不帮我。」 听着他碎碎念，段栩唇角弯了弯，他伸出手整理了一下陈也凌乱的碎发，「我每天接送你，车里有空调就不热了。」 第229页 段栩打开了一瓶陈也爱喝的水，递到了他唇边，陈也就着他的手就喝了。 「你不用回首都吗？」 自从段栩接手了公司他就忙得脚不沾地，陈也好几次和他打电话，都大半夜了段栩还在工作。 段栩拧紧瓶盖，「最近在这里出差，解决公司的业务。」 其实他是花了好大功夫才把首都的事处理得差不多，挤出时间来天河。 陈也点了点头，「那太好了，我一个人在这里也不无聊了。」 段栩的车在红灯处停了下来，「昨天不是还打游戏打到了半夜，你会无聊？」 「没你在我就无聊，」陈也在段栩侧脸亲了一下，「你想我没？」 段栩心跳加速，捏着方向盘的手用力收紧，他的声音低沉暗哑，「你觉得呢？」 「我也想你，想你所以无聊。不对，想你的时候不无聊，不想你才无聊。」 段栩被陈也一连串无聊、不无聊逗笑了，「等你毕业，我带你去国外旅游，到时候就不无聊了。」 「好。」 迈凯伦实在太过拉风，陈也不想上班被人围观，他让段栩把车停在了公司附近，陈也就要下车，段栩拉住了他的安全带。 陈也偏过头和段栩对视，暧昧的气氛在车里攀升，「哥，怎么了？」 段栩眼神幽暗，盯着陈也的嘴唇，陈也瞭然，他说：「亲吧。」 双唇被衔住，陈也的空气被掠夺。 路人看到迈凯伦后频频侧目，在这里很少见到这样豪车。 他们不知道的是，黑色车窗里，两个人正亲得难捨难分。 第175章 竹马（30） 几分钟过后，陈也推了推段栩的肩膀，他含含煳煳地说：「我上班了。」 段栩在他舌尖轻咬一口后松开了陈也，「下班我来接你。」 「不行，公司有妈认识的人，万一告诉妈我就惨了。周末吧，周末我让孙小潇打掩护，然后我再去找你。」 段栩喉结滚动几番，低头在陈也柔软濡湿的唇上碰了碰，「我待会儿发地址给你。」 周末，陈也根据地址找到了段栩下榻的地方，这里是一家五星级连锁酒店，一晚上的费用都要上万。 陈也找到了段栩所在的楼层，敲响了房门。 段栩出来开门的时候身上带着水汽，头髮是湿的，身上白色的衬衫被水滴浸湿了一小部分，紧紧贴着胸膛，段栩模特级别的身材若隐若现。 陈也怀疑段栩故意勾引他，但是他没有证据。 单手关上房门，段栩一只手搂住了陈也的腰，陈也还没说话段栩就亲了上来。 前几天在车上时间空间有限，段栩亲得克制，今天就不一样了。 他终于可以抱着陈也，亲着陈也，所有的思念都化在了这个吻里面。 太阳爬下了山坡，酒店的大床房上，陈也的脑袋埋在段栩的臂弯里，他已经累得睡着了，段栩还醒着。 段栩低头在陈也的额头亲吻，引得熟睡的陈也皱了皱眉。 下午四点多，段栩把陈也叫醒了，陈也睁开眼睛，眼神还是呆滞的。 段栩早就习惯了他这个样子，以前每天叫陈也起床都是这模样。 「来，抬手。」 陈也打了个哈欠把手抬了起来，任由段栩给他穿衣服。 在陈也睡觉的时候，段栩已经把衣服洗了烘干了。本来是想买新衣服，但是担心周英看到了怀疑，还是作罢了。 「几点了啊？」 「还早，你吃点东西再回去。」 陈也点头，「好，我要吃蛋挞，还要吃可颂和哈密瓜。」 段栩打了个电话，工作人员很快把吃的推进了房间。 暑假过去，陈也开始了大四生涯，他几乎没怎么待在学校，大多数时间是在外面实习。 陈也没有进段栩的公司，而是和朋友一起成立了一家初创公司。 …… 快过年的时候，陈也回了家，他旁敲侧击在周英面前提起了段栩。 「这外面月亮真圆啊，要是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就好了。」 「咦，怎么客厅的桌子也是圆的，要是……」 周英不耐烦打断他，「老娘看个电视你在旁边叽叽喳喳，闭嘴。」 陈也撇了撇嘴，看向旁边的李立军，李立军无奈耸肩，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客厅里只有电视机的声音，无聊的肥皂片重复上演，陈也起身走向自己的房门，周英不松口，他也只能等待了。 「等等。」周英叫住了陈也。 陈也转过头，「怎么了，妈？」 周英清了清嗓子，「后天大年三十，你让段栩中午来家里吃饭。不过我先申明，他不能住家里。」 「没问题，」陈也又走回沙发旁，他抱住了周英的胳膊，「我就知道妈最好了。」 周英点了点他的额头，「行了你，我就知道你和段栩一直有来往，不然你怎么联繫他？」 不过周英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到底都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 「明天陪我去菜市场买菜，别睡懒觉，早点起床。」 陈也，「好，我保证早点起来。」 过年这天，段栩提着礼品来了，陈也去楼下接他的时候，嘲笑他，「你这是当见家长了？」 段栩挑眉，「见爸妈不该带点东西？」 第230页 陈也，「还没给改口费呢，就爸妈了。不对啊，改口费是公公婆婆给儿媳，这么说你是我老婆。」 轻笑一声后，段栩说：「你想当老公，哭的时候可别叫哥。」 两人一边拌嘴，一边往楼上走。 因为周英态度松动，此刻他们的心情都很好。 段栩已经很久没有来家里了，陈也看到周英虽然表面上对段栩并不热络，但是在进厨房做菜之前，周英的眼眶偷偷红了。 周英没让段栩进厨房，厨房里只有她和李立军。李立军一边洗菜，一边轻轻拐了拐周英的胳膊。 「老婆，别哭了。既然你捨不得小栩，就让他回来。」 周英没好气地说：「回来什么，他们都在首都工作得好好的，回这小县城做什么。」 「哎呀，我的意思是就让小栩和儿子在一起。你看儿子还有半年不到就毕业了，事情过去这么久，他们两个感情还这么好，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周英脸上都是犹豫，「你说得容易，但是两个男的在一起，就算不在意流言蜚语，他们以后养老怎么办？谁照顾他们？我们能够陪他们一辈子吗？我们死了以后，就剩他们孤零零的了。」 李立军，「大过年的说什么死不死，要我说就别想那么长远，过好当下才是最重要的。问题是你看两孩子感情这么好，他们不可能再找别人结婚啊。要是给他们介绍姑娘，那不是祸害别人吗？」 「你说的也有道理，」周英嘆了口气，「我还是没办法接受啊，怎么他们两个就不能像亲兄弟一样？」 李立军擦干沾了水的手，擦了擦周英脸上的眼泪，他揽住周英的肩膀，周英靠在了他怀里。 「你想想我们以前，不也是门不当户不对，方方面面别人都不看好。我是一个穷小子，你是家里有钱的女孩，但是我们不还是排除万难在一起了。为什么？不就是因为我们相爱吗？」 周英推开李立军，「去你的，谁跟你相爱。行了，把菜做了，以后的事再说。」 陈也像个大爷一样躺在沙发上，旁边是背嵴挺直的段栩，段栩的眼睛一会儿落在陈也身上，一会儿落在厨房里。 陈也从沙发上爬起来，从躺的姿势变成了跪着，他绕到段栩后面，双手环在他脖子上，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段栩身上。 「哥，回来过年了，高兴吗？」 段栩捏住他的手腕，「下去。」 「干嘛，你害羞啊？」 「周阿姨看到了不好。」 陈也凑近他耳朵，调侃，「这会儿怎么不叫妈了？你当着我妈面见啊，说不定她会答应。」 厨房传来了一阵响动，李立军从厨房走了出来，陈也飞快地松开了段栩，躺回了原位，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 李立军把一盘菜放到桌上后，立刻又进了厨房，十秒钟过后，厨房又传出了炒菜的声音。 陈也松了一口气，偏过头对上了段栩似笑非笑的眼睛，段栩丹凤眼里都是愉悦的笑意。 「继续抱着我啊，当着叔叔阿姨面抱我啊。」 陈也眯了眯眼睛，真让他妈看到他和段栩抱在一起他还是觉得挺尴尬的，还有点儿害怕。 陈也扭过头，「不理你了，我睡觉了，吃饭再叫我。」 今天过年陈也起了个大早，他还有点困。 段栩起身离开沙发进了陈也的卧室，卧室和他收拾东西离开的时候差不多，占据了大半空间的依旧是两张床，床头柜上放着他和陈也八九岁时拍得照片。 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儿，段栩目光变得柔和。 打开衣柜，段栩从里面拿了一条毛毯出来。绿色的毛毯上有恐龙的图案，是陈也十二岁那年买的，对于这个家的东西，段栩都记得清清楚楚。 走到熟睡的陈也面前，段栩抖了抖毛毯把它盖在了陈也身上。 段栩转身，和端着菜出来的周英对视了。 「周姨。」 段栩先开口，周英嘴唇动了动，好半晌后，说了一声，「哎。」 没话找话似的，周英说：「这孩子，一天到晚吃了睡睡了吃。」 段栩笑了笑，「待会儿吃饭的时候我再叫他。周姨，我和你一起做饭吧，多个人也能早点吃饭。」 周英点头答应了。 陈也睡醒的时候看到段栩围着围裙，他揉了揉眼睛，「你做饭啊？」 「帮着周姨炒了两个菜，洗洗手吃饭了。」 一家人已经很久没有坐在一起了，起先饭桌还有些沉默，不过很快李立军打开了话匣子和段栩聊了起来，周英偶尔也说两句，气氛一下子和谐了起来。 吃了饭，不用周英开口，段栩主动告辞了。 陈也，「妈，我去送送他。」 周英盯着他看了几秒，最后同意了。 段栩已经下了楼，陈也小跑去追他，他拉住了段栩的袖子，段栩转过身，看到了鼻尖被冷风吹得通红的陈也。 「怎么出来了？」 陈也把红包塞进了段栩的口袋里，「妈给的。」 段栩看到口袋漏出来的一角红色，眼神微微闪烁，「替我谢谢妈。」 「妈她其实很想你，爸也是。」 段栩，「我知道。」 天气很冷，夜风颳在人的脸上像刀子一样，段栩抬手拢了拢陈也的围巾，「新年快乐，不过今年不能陪你一起跨年了。」 第231页 「没关系，明年、后年、大后年……我们再一起。」 陈也笑着，圆润的眼睛看起来很可爱。 段栩沉静如水的眼眸中多了一丝温柔，「好。」 他伸手搂住陈也的脖颈，将人按在了自己怀中，一个拥抱让两个人的心贴得越来越近。 对方的温度通过拥抱传达给了彼此，让人沉醉又贪恋。 抱了很久很久后，陈也推开了段栩，「你先回去吧。」 段栩却没有立刻就走，他毫无徵兆地低头吻住了陈也，这个吻温柔又缱绻，让陈也有些沉沦。 松开陈也后，段栩盯着他微红的脸和湿润的唇，又低头吻了下去。 【好感度99】 系统播报吓了陈也一跳，幸好不是100。 陈也回家的时候已经九点半，不过周英并没有过问。 大四下学期，陈也除了实习就是写毕业论文，他还是住在寝室里面，没有阳奉阴违搬到段栩家，尽管他知道这个时候他搬了周英也不会再说什么，但他还是想向周英证明，即使隔着很长的时间和很远的距离，他和段栩的感情依旧如初，不会改变。 某个下午，段栩对陈也的好感度到达了100，陈也早就有所准备，他去酒店来了一间房，让服务员不要打扰他，结结实实的躺了二十四小时之后，陈也醒了过来。 这个世界的任务也完成了。 几个月一晃而过，陈也毕业了，周英那边彻底松了口，同意他们在一起了，至于那些嚼舌根的七大姑八大姨都被周英给骂了一顿。 毕业后，陈也没有进段栩的公司，他和朋友一起合作开了一家小公司，也因此段栩和陈也两个人都特别忙，几乎没什么空闲时间。 好不容易两个人把工作解决完，他们终于有了时间，陈也和段栩一起去了西南旅游。 不同于江南地区的小桥流水，也不同于西北大漠的辽阔无垠，西南地区有它特有的风景，只要去过一次绝对流连忘返。 白天他们在旅游区游玩，晚上他们住在酒店里。 陈也躺在床上，他拉着段栩的胳膊，手按在段栩的电脑上，「说好出来就不工作的。」 段栩将电脑合上，他转过身，「我的错。已经解决完了。」 「我觉得这里特别好，白天看到的风景好，东西也很好吃，过年的时候带爸妈也来这里怎么样？」 段栩笑了笑，「当然好。你喜欢还可以在这里买套房子，老了我们退休了，可以旅居这里。」 「还没到25就想老了的事，」陈也搂住段栩的脖子，「段总，你想得可真长远啊。」 段栩顺势将陈也抱在了自己怀里，「对，我就是爱想我们的以后，爱想我们老了的日子。」 陈也被他逗笑了，他支起身体在段栩脸上亲了一下，而后又被段栩按在了床上。 …… 陈也三十岁那年，社会对于同性恋已经很包容了，华国同性婚姻法颁布，陈也和段栩领了证。 领证当天，两个人都兴奋得没睡着。 几十年后，李立军去世了，周英很是消沉了一段时间，陈也和段栩也难过了很久，不过活着的人也要往前看，时间渐渐抚平了伤痛。 又是十年过后，陈也送走了周英。 在某个冬天也和段栩一起迎来了死亡。 段栩躺在病床上的时候，陈也一直陪在他身边。 陈也握着段栩的手，「哥，这辈子和你在一起特别幸福。」 不管是小时候还是他们长大后，段栩给他的爱都是毫无保留的。 段栩轻咳一声，露出一个笑容，「我也很幸福。」 头趴在段栩胸膛上，听着段栩轻缓的心跳，陈也说：「哥，我们下一世再见。」 心跳逐渐消失，段栩闭上了眼睛，嘴角还带着笑。 下一世见，果果。 第176章 末世（1） 系统空间里，陈也看着眼前的评级面板。 【世界五评级：a 完成度100％】 【获得积分：200】 【使用积分：100】 【最终积分：498】 【注:系统空间储藏有一瓶昏睡药水未使用。】 陈也看着已经很乐观的积分觉得自己离回家应该也不远了，只是不知道还能不能遇到任务对象。 抛开脑海中多余的想法，陈也说：「我准备好了，去下一个世界。」 【下一个世界有些危险，所以积分是200，加油哟！根据系统测算，完成这个世界宿主的积分就足够回到原世界了！】 陈也心里高兴自己快回去了，还没问清楚是怎么个危险法，他就脑袋一晕离开了系统空间。 …… 「沈近，沈近你怎么了？」 陈也回过神，他对眼前满脸疑惑女人说：「我没事，刚才在想事情。」 面前的女人看起来二十来岁，一头棕色的长髮用黑色的橡皮筋扎起，显得干练又利索，她穿着黑色的紧身上衣和灰色工装裤，手里还拿着一把刀。 没错，就是刀。 看到沾满血污的刀，陈也眼角抽了抽，一股不属于他的记忆袭来了。 两年前，全球遭遇了长达两个月的自然灾害，冰雹、暴雨、海啸、地震…… 每天都有数以万计的人死去。 有公知大v在网上预言，人类不断地向地球索取，伤害地球，现在报应来了，人类即将灭亡。 第232页 有的人对这类言论嗤之以鼻，有的人却深信不疑。一时间，超市食物被抢购一空，石油、黄金的价格疯涨。 两个月后，足以让人类灭绝的灾难真的来的，不是公知大v以为的自然灾害，而是灾难电影里的常客——丧尸。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会产生丧尸，大家只知道一夜之间，朝夕相处的亲人朋友变异成了只知道吃人没有智商的可怕丧尸。 街道上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和到处游荡的丧尸。 据不完全统计，一夕之间，10％的人类变异成了丧尸，15％的人类也随之进化出了异能，而剩下的人不是死在了进化中，就是成了毫无异能的普通人。 当然，对于人类来说还有一个好消息，那就是剩下的普通人在某个时刻也有可能进化成异能者。 有的人在末世一开始就进化了，而有的末世开始一年后才突然成了异能者。 消化完世界背景，陈也开始梳理这具身体的信息。 这具身体原主叫沈近，今年25岁，是一所私立大学的老师。 末世开始后，他进化出了土系异能，可以操控土壤，目前是b级进化者。 刚才关心陈也的女孩儿叫钱金玲，和原主沈近是朋友关系，根据记忆，原主一直喜欢这个女孩儿，不过她家境优渥，原主觉得自己一个教书匠配不上。 好不容易末世了，原主主动找到女孩，救下了她，带着她一起逃亡。 一个月前，原主带着钱金玲加入了名为重生者的团队，这个团队主要是聚集进化者，一起从 a市到达s市，因为不久前，a市被丧尸一锅端了，活着的没几个人，想要活下去，他们只能前往遥远的s市基地。 通过无线电广播可以知道，s市基地是目前最大的人类基地，也是一片安全的净土，只要还活着的异能者都朝着它的方向前进。 听了陈也的解释，钱金玲疑惑的目光散去，她对陈也说：「我们现在在一家汽修店，暂时是安全的。」 犹豫了许久过后，钱金玲问：「不过卫明聿他真的没救了吗？」 卫明聿是团队中的一员，他特立独行不爱说话也没有异能，让他加入团队是因为他会开车还是一个枪械高手，开枪百发百中。 「当然没救了，之前沈近不是说了吗？亲眼看到卫明聿被丧尸咬了。」 说话的女孩叫明洋，是b级水系异能者，她一脸嘲讽，「怎么？你想去陪他？别是看着他长得帅，想要倒贴吧？」 钱金玲冷眼瞪了明洋一眼，「大家都是队友，应该互相扶持帮助，我只是想再确定一下卫明聿是不是真的被丧尸咬了。」 明洋冷哼一声，「伪善，都末世了还假惺惺装好人，要是你的舔狗沈近被丧尸咬了，你怕是管都不会管吧。」 钱金玲一张脸涨得通红，看了陈也一眼后她回嘴，「你胡说。」 明洋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会钱金玲了，在她眼里钱金玲就是一朵白莲花。 这个小插曲陈也没有在意，他想起了半天前，团队藏身的大型商场一楼突然冒出来了几个丧尸，队伍里的人正在对付丧尸，钱金玲想去拉着正在发高烧的卫明聿逃离这里，却被原主沈近给阻止了，让她先离开。 在之后，沈近告诉团队的人他在拉着卫明聿逃跑的途中，卫明聿被丧尸咬了，情急之下，沈近把卫明聿关进了一间仓库里。 陈也眯了眯眼睛，其实卫明聿根本没有被丧尸咬，他正在发烧整个人都陷入了半昏迷状态，是原主沈近欺骗了所有人，抛弃了卫明聿。 而他抛弃卫明聿的原因就是钱金玲喜欢卫明聿。 原主自卑阴暗，他暗恋了钱金玲很多年，可钱金玲只当他是朋友。 加入团队后，原主不止一次看到钱金玲对卫明聿示好，也因此他恨透了卫明聿，一直想要找机会除掉他，而昨天，就是最好的机会。 【立刻去超市仓库救卫明聿，他是你的任务对象，去晚了他就真死了。】 听了系统的话，陈也对钱金玲说：「我去超市救卫明聿，昨天光线太暗了，可能情急之下我看错了，卫明聿有可能没被咬，我再去仓库看看。」 钱金玲瞪大了眼睛，「可是现在超市的丧尸不知道离开没有，那里很危险。」 「没关系，你不是说了吗，卫明聿是我们的队友。」 队长程明是队伍的主心骨，也是a级土系异能者，他发话了，「我不同意，就算卫明聿没有被咬，他高烧的状态能够在丧尸堆撑那么久？而且我们不是说好了一个小时后出发前往s城吗？已经半天过去了，说不定他已经死了。你现在去，不就是肉包子打狗？」 团队里的陆心说：「队长，你又乱用成语了。」 陆心和程明都是拳击手，两个人都是a级异能者，末世到来他们的战斗力在一众普通人里面不容小觑。 「肉包子」陈也说：「我已经决定了，如果因为我看错了而害死了卫明聿，我心里会过意不去，我一定要去救他。」 明洋：「得了吧。你不是巴不得卫明聿死？谁不知道你喜欢钱金玲，嫉妒她和卫明聿啊？」 她这么一说，程明看向他的目光里也多了一丝狐疑。 陈也解释，「感情和生命不是一码事，感情上我确实嫉妒卫明聿，但是我不会拿他的命开玩笑。」 明洋抿唇不说话了，程明犹豫了一会儿说：「给你两个小时，两个小时你和卫明聿没有回来，我们就离开，不会等你。」 第233页 「好。」陈也点了点头，「我会尽快回来。」 超市距离这里不算远，陈也跑了二十分钟到了超市门口。 超市的玻璃门已经碎掉，地上都是玻璃碎片，从外面看，超市的货架东倒西歪，一看就是被人洗劫一空了。 陈也走进超市，这里安静得过分，没有任何丧尸的动静，不过陈也没有掉以轻心，他握紧了手中的匕首，警惕地看着四周。 根据记忆，卫明聿被他关在了超市二楼的仓储室，陈也脚步很轻地上了楼。 他运气不错，一直到了二楼也没有见到丧尸。 仓储室在二楼的走廊尽头，陈也小心翼翼地走到了走廊尽头，仓储室的门开着，幽暗的光从里面透了出来。 「里面有丧尸吗？」 【没有。】 陈也伸手把虚掩的门给推开了。 按理来说，卫明聿一个半昏迷的人待在这里，应该早就被丧尸发现死了，但是系统没有通知任务失败，那就说明卫明聿还活着。 走进仓储室，陈也只看到了一堆杂乱的货物。 「他不在这里了？」 没有等来系统的回答，一道黑影从侧面窜了出来将陈也扑倒在地，后脑勺重重地砸在地上，陈也发出了一声闷哼。 他睁开眼睛看清楚了压在他身上的黑影，这黑影不是别人正是卫明聿。 视线上移，陈也看到了卫明聿对他的好感度——负100。 好嘛，有史以来最低。 卫明聿面色潮红，双目通红，细碎的刘海垂在额前，冰绿色的眼眸中反射出冷光，看陈也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卫明聿？」陈也在他的眼神注视之下有些紧张，「你先松开我，我是来找你的，跟我一起回去。」 却没想到，听了他的话卫明聿冷冷一笑，掐着陈也脖子的手愈发用力。 陈也脸涨得通红，喉咙疼痛，整个人唿吸不畅，他想要掰开卫明聿的手却失败了。 他挣扎着说：「我是来救你的…」 卫明聿眼神略带嘲讽，他掐住陈也的左手手臂处有一条十多厘米的伤痕，还在冒血。 「你把我丢在这里，还割伤我想要让我的血把丧尸引过来，你会来救我？」 陈也现在只能认下原主做的事，「没错，我之前是想你死。一念之差，我做了害你的事，但是我现在后悔了，想要救你。」 盯着陈也的眼睛，卫明聿表情没有变化，也不知信没信陈也的说辞。 门口传来「嘭」的一声响，一只丧尸沖了进来。它的左边脑袋已经没有了，双手往后摺叠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它嘴里发出「呵……呵……」的声音朝着卫明聿和陈也扑了过来。 卫明聿松开陈也站了起来，陈也反应过来也极快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躲开了丧尸的攻击。 「卫明聿，现在不是说那些事的时候，我们先跑出去。」 情况危急，陈也冲着卫明聿喊道。 然而卫明聿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他抱着双臂好整以暇地看着陈也狼狈的躲避丧尸，自己却没有一点要躲避或者逃跑的意思。 更让人意外的是，丧尸仿佛根本看不见卫明聿，只盯着陈也一个人扑。 在陈也惊讶的目光中，卫明聿走到了门口，他将门给锁上了，陈也和丧尸都被关在了里面。 「好好享受。」 丧尸在黑暗中也可以视物，然而陈也在这种情况下什么也看不清楚。 丧尸嗅到了陈也身上的气味，朝着他扑了过去，陈也举着匕首挥舞，但丧尸没有痛觉也不会后退，很快陈也就被逼到了墙角。 陈也想要动用异能，但是他刚掌握这具身体不久，还没有掌握到窍门。按照常理，b级土系异能可以防御也可以用沙土攻击，但陈也此刻根本不会。 危险逼近，情急之下陈也使尽浑身解数，地上出现了一个小土堆，他正要高兴却发现小土堆只有足球大小，小土堆盖住了丧尸的腿，只绊住了丧尸两秒就被踹开了。 陈也这时候只能向系统求助，「系统，帮我解决他。」 【20积分升级你手里的匕首，只要刺中丧尸它们就会死。】 陈也答应了升级匕首，他一只手死死的抵着丧尸，绿色的噁心唾液从他的脸颊擦过，陈也忍着噁心把匕首扎进了丧尸的后腰。 丧尸原本墨绿色的眼睛一瞬间变得灰败，抽搐了两秒钟后，丧尸趴在了陈也身上。 陈也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用力把身上的丧尸推了下去。起身拍了拍手，陈也尝试打开仓储室的门。 好在这门年久失修，刚才丧尸进来的时候还狠狠地撞了它一下，陈也踹了几脚之后，仓储室的门开了。 陈也擦了擦脸上的液体，问系统，「卫明聿人呢？」 【超市门口。】 居然没有离开，陈也有些意外，不过当他到了超市门口就明白卫明聿为什么没有离开了，因为卫明聿晕倒在了超市门口。 陈也蹲下身，戳了戳卫明聿，「喂，醒醒。」 卫明聿没有丝毫反应，陈也伸手摸了摸卫明聿的额头，额头滚烫的温度让陈也一惊，「这温度不正常，他是不是要觉醒异能了？」 【没错。他之前一直是普通人，现在要觉醒了。原主沈近害卫明聿也是因为他知道卫明聿快觉醒了，他觉得卫明聿会觉醒成高阶异能者，到时候钱金玲肯定更喜欢他，所以他才趁着卫明聿觉醒的虚弱期害他。】 第234页 陈也将地上的卫明聿背了起来，「这里太危险了，我先带他去和其他人会合。」 第177章 末世（2） 「队长，已经4.55了，还有五分钟，他们回不来了，我们先走不行吗？」 程明看了一眼錶盘，「再等等，时间还没到。」 明洋说：「丧尸可以夜视，到了晚上它们的战斗力会提升，再不走天就黑了，这里不安全，不找到一个安全的落脚点，大家都会有危险。」 陆心看了一眼逐渐暗下来的天色，「两个小时过去了，他们确实遇到麻烦了。」 「再等一下，说不定很快就回来了。」钱金玲恳求道。 程明拍板，「十分钟，再等十分钟。」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明洋已经把所有东西收拾好了，她对焦急的钱金玲说：「这么紧张他们，刚才怎么不见你跟着去救人？」 钱金玲心里隐隐有怒气，明洋三番两次针对她，泥人尚有三分火，不过她还是忍住了。 她不去是因为她只有c级水系异能，非常鸡肋，就算去了也帮不上忙。 陆心笑了笑，「管好自己就行了，现在这世道就算是亲人朋友都不能指望，你还指望临时组队的队友？」 看到陆心眼里的嘲讽，明洋冷哼一声。 秒针分针嘀嗒不停，程明看着分针指到了五点五分，「时间到了，都上车，我们走。」 钱金玲有些不甘心地看向远方，远处没有任何人影，只有干裂的公路和一地的垃圾。 正当她要妥协上车的时候，钱金玲看见了陈也，陈也脸色有些白，背上背着昏迷的卫明聿。 钱金玲惊喜地瞪大了眼睛，拦住了程明，「快看，他们回来了！」 程明转过头看向陈也和他背上的卫明聿，没想到陈也真的把人给救回来了。 钱金玲沖了上去，看到脸色潮红昏迷不醒的卫明聿后，她问：「他怎么了？」 「不清楚，可能是要进化成异能者了。」 钱金玲这才想起来最近几天卫明聿都在发烧，确实是要进化的徵兆。 程明说：「人救回来了就好，立刻上车，我们出发前往c城。」 扶着昏迷的卫明聿，陈也坐上了越野的后座，前面开车的是钱金玲还有明洋，而程明和陆心在另外一辆车里。 钱金玲一边开车一边看后视镜，「沈近，谢谢你。」 陈也把卫明聿的头扶着靠到了座椅的靠背上，调整好卫明聿的姿势后他问：「谢什么？」 「谢谢你救卫明聿，我之前还以为……」 钱金玲说了一半又不说了，陈也知道她没说完的话是什么。 「你以为我故意撇下卫明聿？」 钱金玲有些尴尬，「是我误会你了。」 反正等卫明聿醒了其他人也会知道原主做过的事情，陈也没想隐瞒，他正要开口，就听到了明洋的一声尖叫。 「啊！」 「你们看，你们看卫明聿的手，他被丧尸咬了！」 卫明聿的手腕内侧有一个并不明显的咬痕，如果不是仔细观察根本看不到，陈也皱了皱眉，原主沈近说卫明聿被咬是假话，但是卫明聿身上出现了咬痕，说明在卫明聿被丢在超市的这段时间，他确实被丧尸咬了。 但是陈也想不明白，普通人被丧尸咬了十分钟之内必定会变异，可卫明聿刚才在超市看起来很清醒，这也是为什么他没有检查卫明聿有没有被丧尸咬。 「快把他扔下车，快啊！」 陈也对一脸惊恐的明洋说：「你先别急，我背着卫明聿走了一个小时，这一个小时他都没有变异，这伤应该不是丧尸咬的。」 明洋说：「可是谁知道会不会出现意外？而且我们到了c城要过安检，身上有抓伤咬伤的一律不能通过，带着他会连累我们所有人。」 她转头看向钱金玲，「立刻停车！」 越野车停了下来，开在后面的程明也停了车从车上下来了，他皱着眉问道：「怎么了？」 明洋指着卫明聿说：「卫明聿手腕上有咬伤，伤口是青紫的，我怀疑他被丧尸咬了。」 程明眉头紧皱，手放在了腰间的枪上。异能者的异能是有限的，使用过多会头痛欲裂，所以普通情况下异能者还是会选择用枪或者冷兵器。 陈也挡在了卫明聿面前，「从我见到他到现在已经好几个小时过去了，他直到现在也没有变异，应该不是被丧尸咬的。」 听了陈也的话，一直一言不发的陆心脸色变了。 抬眸看了陈也一眼后，程明说：「他这样进不了c城。」 钱金玲，「那你们是什么意思？难道要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吗？」 陆心上前按住了程明的肩膀，「带着他吧，大家都是队友，大不了不去c城，我们直接改道，去s城。」 程明疑惑不解，却看到陆心朝他使了个眼色。 「你是不是疯了？」明洋大叫，「他这状态一看就不对劲，绝对不能带着他，我不要和他坐一辆车。」 陆心说：「那我和你换，我来开你们的车。」 「这样，我们四个男的一辆车，钱金玲你和明洋一辆，万一卫明聿突然丧尸化了我们也可以控制住局面。」 虽然不想接受这个方案，但明洋还是没有再抗议了，她的异能不强，能够活到现在多亏了程明，所以她愿意听从程明的安排。 第235页 两辆越野车重新在马路上行驶，程明问旁边的陆心，「刚才是什么意思？」 此刻车上三个男人清醒，只有卫明聿昏迷，并且陆心知道陈也和卫明聿关系并不好，所以他没有半点遮掩开口道：「我在之前落脚的地方捡到了一张c城发出来的海报，上面说s城基地正在研究一种特殊异能者。」 「特殊异能者？」程明很快反应过来，「所以你得意思是卫明聿是特殊异能者？」 「没错。据说特殊异能者会形成是因为在进化期被丧尸咬了，这样他们进化后有5％的机率会强大无比，当然更大的可能是死在进化中。不过一旦他们挺了过来，就不会再被丧尸感染，并且进化后的异能也比普通进化者强很多，一个特殊异能者可以抵得过100个普通a级异能者。」 陆心的话让陈也想到了卫明聿冰绿色的眼睛还解开了他的一个疑惑——为什么卫明聿在超市没有被丧尸咬。 因为特殊异能者会被丧尸视为同类。 陈也说：「这样一来只要等卫明聿醒过来，我们队伍的战斗力不就大大提升了？」 陆心笑了笑，温和的桃花眼里泛着让人心寒的冷光，「我可不是想让他提升团队战力。」 陈也眉心一跳，一种不好的预感出现了，他问道：「你想要做什么？」 陆心看向昏迷的卫明聿，「s城研究所的所长正在大力寻找特殊异能者，目前他才找到了10个不到。把他交给s城研究所，我们一定可以成为s城的座上宾，到时候不用外出做任务也可以一直待在安全基地。你不觉得这比团队多一个战斗力划算多了？」 现在的情况，陈也打不过陆心护不住卫明聿，他看向程明，「队长，你的意思是？」 出乎陈也的意料，程明几乎没有犹豫地说：「我同意陆心说的。」 悬着的一颗心彻底死了，陈也皮笑肉不笑。 陆心看了陈也一眼，「你之前不是讨厌他得不行，怎么会回去救他？别告诉我你突然善心大发，你可不是那样的人。」 两人对视着，面对陆心探究的目光，陈也冷静道：「我只是心里过意不去。」 嘲讽地笑了一声后，陆心说：「收起你的善心，这一次把他卖了，我们就不用再辛辛苦苦的杀丧尸了，每天东躲西藏的日子老子过够了，在他醒过来之前你好好照顾他，别让钱金玲知道了。」 陈也知道现在不能和他们硬碰硬，他点了点头，「好。」 车辆继续行驶，后面他们没有走大道，而是穿的小路前往s城。 …… 抬手将身后的蜘蛛网扯掉，明洋没好气地说：「如果不是因为卫明聿我们现在已经在c城了，哪里需要在这小破别墅？还杀了两个小时的丧尸才把这破别墅给清理干净了。」 程明抬眼看了她一眼，「别抱怨了，按照现在的速度很快就能到s城了。」 两个小时前，程明开着车进了这座小镇，选定了这栋别墅做落脚点，打算休息一夜明天继续赶路。 别墅的供电设备早就被损坏了，几个人坐在沙发上围着一只手电筒，程明从背包里拿出了面包分给了众人。 「吃点东西，吃了就回去睡觉，别搞出大动静，这里的丧尸也不少。」 陈也接过一小块面包，那面包还没有他的巴掌大，不过现在的情况，每天能够有点吃的就不错了。 吃过东西，陈也说：「能再给我一个面包吗？我拿去给卫明聿。」 程明很好说话，他递了一个面包给陈也，动了动嘴唇，低声说：「小心点儿。」 陈也自然知道他说的小心点是什么意思，昏迷不醒的卫明聿是个定时炸弹，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变成丧尸。 或者他会不会在抵达s城的中途就进化成功，如果成功了，他们肯定无法顺利把卫明聿交给研究所。 陆心和程明就是在赌，赌卫明聿没那么快恢復体力。根据陆心了解到的情况，特殊异能者完全进化需要半个月左右，这半个月他们都处于昏迷或者半昏迷状态，就算醒过来也没什么战斗力，只能任由别人宰割，这也是为什么陆心敢搏一搏。 只要在卫明聿成功进化之前把人交给研究所，他们就万事大吉了。 刚到别墅不久陈也就把卫明聿安顿在了别墅二楼的房间，推开二楼的房间门，陈也看到卫明聿紧闭眼睛躺在床上。 卫明聿的身份很神秘，陈也记得他是最后一个加入队伍的。当初程明在和丧尸搏斗的过程中差点死了，是路过的卫明聿开枪救了他。 虽然没有任何异能，但卫明聿只身在末世行走了两年，身上没有什么伤，人看起来也干净，程明当场提出让卫明聿加入队伍。 尽管一起相处了一段时间，但队伍里没人知道卫明聿是做什么的，只知道他今年才19岁，也就是说末世开始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学生。 盯着卫明聿的脸，陈也「啧」了一声，才19岁，看起来确实年轻，眉眼凌厉，眼睛是单眼皮，平时没什么表情，偶尔的笑也是不带感情的冷笑。 从原主记忆中，陈也还见过卫明聿杀丧尸，一枪一个，子弹用完了就用匕首，速度快准狠，就像在切大白菜。 说起来，明洋对卫明聿这么有敌意，大概也是因为害怕他，不止明洋，队伍里的人对卫明聿都有点憷。 坐在床边后，陈也将手里的面包撕成了小块塞进了卫明聿嘴里，卫明聿喉咙没有滚动，陈也把他给扶了起来，灌了一口水给他，求生的本能让卫明聿将东西吃了下去。 第236页 卫明聿突然睁开了眼睛，冰绿色的眼眸中都是冷意，他此刻没有任何的力气，全身瘫软，但他眼里没有半分的意外。 如今的情况，他已经经歷了成百上千次。 每一次重生，他面对的都是虚弱的一个月，再然后，他会变成吞噬系异能者中的最强者。 卫明聿的双手缓缓接近陈也的脖颈，陈也却抓住了他的手，「别动。」 门外传开了敲门声，陈也松开卫明聿，在他耳边说：「装睡。」 起身离开床，陈也打开了房门，不出他所料门外站着陆心，陆心目光越过陈也看向了床上的卫明聿，「他没醒？」 「没有，」陈也说：「刚才就餵他喝了点儿水。」 陆心没有怀疑什么，他说：「把他送到s城研究所的事暂时别让他知道，他醒过来之后别告诉他他要觉醒成特殊异能者的事。」 「我明白，」陈也一只手依靠在门框上，「还有什么事吗？」 陆心凝视了陈也几秒，脸一红，「没事了。」 以前只觉得陈也是一个整天低着头戴着一副眼镜跟在钱金玲身后的大学老师，还不知道陈也原来这么好看。 咳嗽了两声后，陆心说：「晚上守着他的时候小心一点。」 卫明聿现在很重要，为了以防万一必须要有人看着他，陆心又说：「要不然我跟你换，我来看着他。」 陈也摇头，「不用，你和队长还有别的事要做，他现在身体虚弱，我看着就够了。」 「也行，我就先走了。」 送走了陆心，陈也关上了房门，回头和卫明聿四目相对。 卫明聿的眼中有几分探究，陈也奇怪地问：「你刚才都听到了，不害怕？」 知道自己即将被送到研究所，按照常理来说都应该害怕才对。 卫明聿却问：「为什么帮我？」 第178章 末世（3） 陈也帮了他两次，一次是把他从超市背回来，一次是刚才帮他隐瞒他已经醒过来的事实。 「我明跟你说吧，你现在处境很危险，你马上要觉醒成特殊异能者了，程明他们打算把你卖给s基地研究所。」 「你可能还不清楚特殊异能者是什么，特殊异能者就是介于异能者和丧尸之间的人，你应该也能感觉到自己的特殊吧。基地研究所一直在找特殊异能者做研究，他们背靠军方实力强大，普通人根本没办法对抗。」 陈也把自己知道的信息和盘托出，「特殊异能者到了他们手上我猜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可能会被切片研究，也可能被打造成杀人基地。」 以前陈也看过不少科幻片，他猜测应该是这样的。 借着朦胧的月光，陈也没有从卫明聿眼里看出半分担忧，他冰绿色的眼睛里只有冰冷，像冰原一样，只有一片死寂。 除此之外就是不在意，好像不管发生什么事也不能让卫明聿感到惊奇或者害怕，陈也觉得怪异，又转念一想，大概卫明聿比较淡定。 「我可以帮你逃出去，脱离队伍。」 卫明聿看向他，「理由？代价？」 此刻卫明聿不信他是很正常的，陈也说：「理由就是我觉得你作为特殊异能者交给研究所太可惜了，不如我跟着你，你在末世罩着我。我承认之前我做的有不对的，害了你，但是把你从超市背回来应该也算两清了？我们可以合作。」 他坐到床边，「你现在很虚弱，一个人根本逃不掉，如果你不想被程明卖给他们，就和我合作。你可能不清楚研究所是什么样，但是科幻片你看过把，研究生把你抓去了还能好好对你？」 卫明聿垂下眼睫，垂在床边的手微微紧握，他可太清楚s市的研究所是什么样的存在了。 一间间等序排列的白色屋子，冰冷的手术台，银色的束缚带，穿着厚重防护服的研究员还有冰冷锋利的手术刀。 「你同不同意啊？」 卫明聿看向陈也，对面的青年看面相有些阴郁，不过清亮的眼睛把这份阴郁沖淡了不少。 他其实对陈也没什么印象，重生了太多次，每次重生地点都是在超市，他只需要在那个阴暗逼仄的超市仓储室里熬过一个月就可以掌握吞噬异能。 以往并没有人提前来救他出去。 之前他是怎么处理陈也的？ 卫明聿想起来了，之前都是追上程明带领的小队之后将所有人的都杀了，一个也不留。 不断地重生，不停地重复，命运的轨迹从来没有改变过，为什么这次变了？ 卫明聿冷笑，既然变了他就看看面前的陈也到底要做什么。 「你想怎么合作？」 陈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从这里到s市很不太平，我们可以先跟着程明的队伍，然后等快到的时候我带着你跑，他们很放心我，趁着晚上我带你跑，没人知道。」 卫明聿同意了这个点方案，陈也笑了笑。 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了，陈也打了个哈欠，「那就这么定了，我先睡了，你也睡吧。」 卫明聿表情冷淡，「你睡地上。」 陈也耸了耸肩，他知道卫明聿肯定是犯了每个世界任务对象都有的毛病——洁癖。 但是陈也倒头睡在了卫明聿旁边，「都这情况了就别挑了，我离你远点，不会碰到你的。」 他明天说不定还要杀丧尸，可不想在地上睡一夜最后腰酸背痛的。 第237页 盯着陈也熟睡的背影，卫明聿皱眉，陈也就不怕自己杀了他，这样心安理得的就睡着了？虽然现在他很虚弱，但是杀一个睡梦中的b级异能者还不是问题。 暂时留他一命，等脱离了队伍异能觉醒后，再把所有人都杀了。 卫明聿从来不是一个好人，这个队伍的人背叛了他，他必定不会放过，至于陈也，到时候卫明聿不可能带着他，如果陈也识相就让他离开，不识相就一起杀了。 天还没亮程明就把所有人叫醒了在别墅客厅集合，卫明聿也被陈也扶着下了楼。 卫明聿极力想要拉开和陈也的距离，不过陈也紧紧抓着他的手。 陆心看到卫明聿后笑了笑，「你醒了啊？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卫明聿说：「有些使不上劲。」 「没事，」陆心笑眯眯地解释，「你可能是要进化成异能者了，过两天就好了，我们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 他只口不提卫明聿会进化成特殊异能者的事，告诉卫明聿现在只是进化的正常情况。 明洋抓着背包的手逐渐用力，看向卫明聿的眼神充满了恐惧，正要开口的时候，程明按住了她的肩膀，「天已经亮了，我们快出发吧。」 站在车前，钱金玲对卫明聿说：「你没事吧？」 几秒后，卫明聿想起了钱金玲，他说：「没事。」 钱金玲看向程明，「队长，让我和卫明聿一个车吧。」 程明说：「不行。」 察觉到自己语气太生硬惹得钱金玲疑惑后，他说：「没几天就到了，我和陆心会照顾好卫明聿的。」 钱金玲妥协，「好吧。」 中午的时候，车停在了一家超市，超市早就被洗劫一空了，陈也他们进去的时候只淘到了一袋捡剩下来的面条。 钱金玲支了一口锅，用超市的废弃纸壳煮面条，面条没有油水，只有一点盐的味道，而且因为放久了，面条已经特别潮了，咬在嘴里黏黏煳煳的。 不过在末世，能够吃上这样一顿已经是奢侈了。 钱金玲把纸盒里面的一碗面条递给了卫明聿，「你多吃点，进化也是很耗费体力的。」 卫明聿接过后，钱金玲脸上露出了一个羞涩的笑。 陆心看向了陈也，如果是以前陈也会躲在暗处用阴冷可怖的表情死死盯着卫明聿，就好像卫明聿杀了他爹妈一样，不过现在陈也没有看他们，而且专心地在吃碗里面的面条。 略微挑了挑眉，陆心坐到了陈也旁边，「你不吃醋？」 陈也看了他一眼，从锅里又捞了一筷子面条，「不吃，不爱吃酸的。」 陆心无语了，「我是说你不吃卫明聿和钱金玲的醋？」 「也不吃。」 陆心一笑，「呵，也是，反正卫明聿马上就不在这里了。」 陈也不喜欢钱金玲不可能因为她吃醋，要说吃醋，因为卫明聿吃醋倒有可能。 不过卫明聿现在说谁也不爱的酷哥，往那儿一站一看就是注孤生那种，陈也没必要吃醋。 他吃完面条擦了擦嘴，对一直坐在他旁边的陆心说：「我记得卫明聿好像救过你。」 陆心神情不变，「他也救过程明。」 陈也懂了，这两货一丘之貉，都是白眼狼，两只白眼狼凑一堆了，所以就不觉得错都在自己。毕竟你看别人都那么做，想把卫明聿卖了，那我这样做也很正常吧。 人性如此，陈也没觉得生气，只觉得末世是真的可怕，把一个个正常人异化成了怪物。 …… 第三天的夜里，明洋和队里面的人爆发了争吵，她把手里的纸碗一扔对着程明说：「我受不了了，卫明聿必须离开队伍。」 此刻客厅里只有四个人，卫明聿和陈也在房间里，陆心冷了脸色，「小声点。」 明洋站了起来，指着最里面的房间说：「你还担心卫明聿听见吗？他那副病殃殃的样子，要不是沈近一路照顾他，他估计早就死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你们没一个人觉得奇怪吗？已经三天了，卫明聿还没有进化，这根本不正常！普通人进化成异能者最多三天，他到现在还没进化，让他待在队伍里就是个定时炸弹。」 对于陆心来说，卫明聿可不是定时炸弹而是是下辈子的保障。 「你想多了，卫明聿就是受了点伤而已。」 「你当我是傻子？」明洋看向程明，「队长，你说句话啊。」 程明和陆心对视一眼，用眼神询问陆心要不要告诉明洋真相，陆心摇了摇头。钱金玲在这里，他不想让钱金玲知道了坏事。 陆心看向明洋，「你不接受他可以自己离开，卫明聿我们留定了。」 明洋气得一张脸通红，最后狠狠地瞪了陆心一眼过后，她回了房间。 没过多久，钱金玲也回了房间，客厅里只剩下陆心和程明，陆心说：「我私下告诉明洋关于卫明聿的事，免得她一直闹。」 程明说：「你不怕她告诉卫明聿？」 「她？」陆心摇了摇头，「她不会，只要是正常人都知道把卫明聿交给s市基地研究所的人最有利了，明洋是个怕死的，她肯定也不想每天杀丧尸，把卫明聿交出去就可以换来一辈子的平安，她又不傻。而且多一个人知道，也可以多一个人监视卫明聿，到时候他孤立无援，只能乖乖等死了。」 第238页 程明有一丝不忍，「他被送去研究所会死？」 陆心扯了扯嘴角，「忘了告诉你，研究所所长目前一共找到了8个特殊异能者，全都死在了实验中，这也是为什么他愿意出大价钱找特殊异能者。我觉得卫明聿要是去了，应该也活不下来，当然，活不下来最好，要是他真的活下来了，我们都得死，不是吗？」 眼里的不忍散去，程明说：「你说得对。」 第二天，陈也发现明洋不对劲了，她对陈也和卫明聿的态度变了，之前她总爱挑衅卫明聿，恨不得把卫明聿赶出去，不过现在，明洋看到卫明聿之后眼神很躲闪。 陈也很容易就猜到了，明洋应该知道了真相，不知道怎么面对卫明聿。 越野车穿过了许多满目疮痍的县城，从北方一路开到了南方，陈也一行人距离s市也越来越近了。 距离s市只有一百公里的时候，几人住在了一家旅馆里面。旅馆非常的老旧，房间里面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当然和灰尘同在的还有好不容易见到活人的丧尸。 旅馆门一打开，十几只丧尸冲着陈也他们扑了过来，这些日子陈也已经杀了不少丧尸，从一开始的噁心反胃，现在他已经能够熟练的使用异能杀死丧尸了。 让陈也感到欣慰的是，系统把丧尸打上了马赛克，陈也不用看到他们崎岖嶙峋的脸，不然可能每天饭都吃不下。 避着其他人，陈也将匕首插进了面前丧尸的心口，只一秒钟丧尸就倒在地上不动了。 他的匕首很特殊，陈也不能让其他人发现。 程明的异能运用能力是团队里面最高的，他一个人解决了五个丧尸，把所有丧尸清理完之后，程明说：「今天在这里歇一歇，明天进s市。」 几人抬眼向远处望去，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遮盖了视线，曾几何时这里也是一座繁华的都市，不过现在什么也没有了。 自从卫明聿身体稍微好了一点后，陈也和卫明聿就没有睡在一间房，因为按照卫明聿的性格，他不会容忍有人离他太近，为了不引起怀疑，卫明聿提出不需要陈也照顾，好在程明同意了。 明天就要进城，今天是他们的最佳逃跑时机。九点多的时候，陈也避开其他人离开自己的房间进了卫明聿的房间。 此刻，卫明聿坐在床头，盯着忙忙碌碌的陈也，他问道：「你有必要带这么多东西？」 陈也不停地往黑色的背包里装东西，手电筒、面包、水，还有他昨天在上一个城市顺的一盒口香糖，也不知道过期没有。 把背包拉链拉好，陈也说：「不多存点东西我们出去了也得被饿死。」 面包是这几天陈也存下来的，只够他们两个人吃三天，卫明聿现在身体还虚着，陈也后面还要想办法找吃的，不过这都是后话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趁着月黑风高跑出去。 「你不打算带着钱金玲？」 陈也坐到了床边，「她跟着程明马上就能进s城，比跟着我们安全。」 卫明聿觉得自己有些看不透陈也了，他记得陈也很喜欢钱金玲，之前的几百世会害他也是因为钱金玲。 第179章 末世（4） 卫明聿眼神一暗，难道陈也跟他一样也是重生的？跟着他是因为知道他会进化成超强异能者，想要寻求庇护，又或者是想把他给卖了。 毕竟如果他被程明和陆心卖了，陈也能分到的好处并不多。 要是陈也背着其他人把卫明聿卖给研究所，那所有的好处就都是陈也一个人的，没有人来分一杯羹。 卫明聿习惯凡事都考虑坏的一面，想到这里，他勾唇冷笑，陈也敢打他的主意，一定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 手中被塞了一个冰冷的东西，卫明聿低头一看愣住了，「哪里来的？」 卫明聿盯着手里黑色的枪，神色莫名。 陈也说：「晚上程明的车上拿的，他明早才能发现。你先拿着防身，万一有什么变故，你也不至于任人宰割。」 卫明聿问：「你就不怕我对你动手。」 「怎么？你还是想杀我？」陈也挑眉，「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就算逃出去短时间内也需要人照顾。我要是想害你就不会给你枪了，我是真心和你合作。」 如果陈也真想害他，肯定不会给他自保的武器，卫明聿将枪收了起来，勾了勾嘴角，看着陈也的眼神有几分兴味，「沈近，你真是给我好大的惊喜。」 「咚……咚……咚……」 门被敲响了，两人对视一眼，陈也走到了门口，心里在想到底是谁晚上来他们的房间。 他甚至在担心是不是程明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来兴师问罪了。 通过猫眼，陈也并没有在门外看到人影，他皱了皱眉，将门给打开了。门外空空如也，陈也看了一圈四周，最后在地上看到了一张便签。 陈也弯腰将卡片捡了起来，看清楚卡片上的内容后陈也心绪有些复杂。 把门关上，陈也走回屋子把卡片递给了卫明聿，卫明聿一看，上面写着一行字：程明想要害卫明聿。 「我猜是明洋写的，不过我没想到她会提醒你。」 陈也跟明洋的交集并不多，对她的印象是嘴巴毒还有大小姐脾气，但是现在看来，明洋是个善良的人。 将纸条撕碎，卫明聿说：「时间到了，我们离开。」 第239页 或许是为了稳妥，今天晚上程明睡在客厅，所以陈也他们只能从二楼翻窗出去。 陈也早就准备好了绳子，一头绑在房间的柜子上，另一头缠在腰间后有紧紧地握住。 「我先下去，接应你。」 由于进化成了异能者，陈也的身体素质提高了一大截，几乎不费吹灰之力，陈也握着绳子安全的接触到了地面。 卫明聿随后也握着绳子缓缓地下来，不过他一直处于低烧状态浑身没有什么力气，力道一下子松了，他抓着绳子的左手却没有松开，但被粗糙的绳子磨出了一手的血。 有惊无险地着陆后，陈也问他，「手没事吧？」 刚才的一幕他看着都吓人。 「没事。」卫明聿一如既往的冷淡。 陈也通过窗户往客厅看了一眼，程明背对着他们，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现。 【好感度+20，当前好感度-68】 系统猝不及防的好感度提醒让陈也愣了一下。这几天卫明聿好感度一直零零散散的上涨，这还是第一次涨这么多。 「我们往西边走，避开s市基地，之前我们路过了一座小城市，先去那里躲着。」 在到这里之前，陈也发现他们路过的小城市是一座废弃的城市，没有军队驻扎，也没有安检。 夜色茫茫，两个人没走多久在路上随便挑了一辆汽车，汽车的车门大开，钥匙就在汽车座椅上，车门口是一具早已经高度腐烂的男人尸体，即使有些马赛克，陈也也能模煳的看到一团又红又黑的东西。 应该是男人要开车逃离的时候，出了什么意外死了。 陈也强忍着噁心把尸体越过尸体上了车，卫明聿皱了皱眉也坐上了副驾。 虽然汽车已经放置了一段时间，好在还有油能够启动，陈也开着车驶向了西边。 夜晚静谧，汽车发动的声音有些大，好在他们此刻离程阳他们落脚的地方比较远，不过这声音还是引来了一群丧尸，虽然丧尸跑不过汽车，但他们还是穷追不捨。 有好几次，汽车的前车盖扑上了几只丧尸。陈也一边开车，一边用异能杀身后的丧尸，精神高度紧张。 额头滴下一滴冷汗，太阳穴一阵阵的刺痛。怪不得异能者非必要不会使用异能，异能使用过后对精神的损伤太大了。 又开了几公里，身后丧尸嘶吼的声音逐渐弱了下来，陈也通过后视镜查看，发现后面已经没几个丧尸了。 松了一口气，陈也一踩油门加快了速度。 汽车停在了一家超市门口，和其他地方一样，这里的超市也早就被洗劫一空了。陈也带着卫明聿到了超市的家纺区，这里的床还有被子还在，刚好可以睡人。 卫明聿的脸色不太好，应该是刚才飙车让他本来就发烧的身体更不舒服了。 陈也从背包里拿出了面包和水递给了卫明聿，「吃点东西。」 卫明聿没有客气，接过食物开始吃。 从背包里面拿出了碘伏还有绷带，陈也把它们一起给了卫明聿，「你的伤口包扎一下。」 碘伏还有绷带也是陈也顺的程明车上的。 卫明聿摊开掌心，掌心的红色血痕看起来有些渗人，他沉默的拿过碘伏和绷带，把伤口绑上了。 「你先在这里休息，我去周围看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东西。」 卫明聿将水拧好，「我和你一起。」 陈也没有拒绝，「好。」 超市只有一层，占地面积大概一千平米左右，这里食物一点没有，只剩一些没用的锅碗瓢盆，陈也在仓库里倒是发现了十几桶水，应该是觉得水太重太占位置了没有拿走。 「系统，这个世界没有空间系异能者？」 陈也看的很多小说里面主角都是空间系异能者，末世开始之后疯狂囤积食物，要多爽就有多爽。 【没有。这个世界的异能大多数是战斗系的。】 陈也有些失望，他对旁边的卫明聿说：「这水我们也喝不了多少，拿也拿不走，不如用来洗个澡？」 卫明聿也有这个想法，「可以。」 说干就干，陈也在超市拿了个桶然后把水倒进了桶里面，如今天气炎热，也不用把水烧开，洗冷水澡非常方便。 两个人都是男的所以他们都没有避讳，一人一桶洗了起来，陈也朝着卫明聿那边瞟了一眼，发现卫明聿的后背居然有一个伤痕，还是很明显的咬伤，伤口处的血肉都是青紫色的，应该是被丧尸咬的。 但是奇异的是，陈也看出来这伤口已经癒合了不少，甚至在结痂了。 察觉到陈也的目光，卫明聿说：「这伤是在仓库被咬的，你在我手上割了伤口，鲜血的味道引过来了一头丧尸。」 「他咬了我一口被我杀死了，然后我就陷入了昏迷。」 陈也有几分尴尬，提了个别的话题，「你最近觉得怎么样？进化还要多久？」 陆心告诉过他，一般特殊异能者进化需要半个月，现在已经过去10天了，卫明聿应该还有四五天就可以进化成功了。 每一世，卫明聿进化都需要一个月，但是卫明聿不打算告诉陈也，他依旧在怀疑陈也帮他的用意。 「不清楚。」 陈也没有再问了。 洗完澡，两个人一人一张床躺着，陈也很快入睡了。 一觉睡到天亮，程明并没有找过来，不过现在的他还有陆心肯定已经发现陈也和卫明聿跑了，正在大发雷霆也说不定。 第240页 在超市里又待了两天，陈也待不住了，他带来的吃的已经快没有了，所以他必须出去找吃的。 他让卫明聿待在超市，自己独自一人出去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卫明聿的神色冰冷中带着嘲讽，他对陈也的怀疑没有少过，如果这次陈也出去带回来的是研究所的人或者其他觊觎特殊异能者的人，他一点也不会感到惊讶。 不过卫明聿没有选择离开，因为他知道该发生的事情还会发生，歷史总在重演。 第一世他经歷了无数的背叛，所以重生后他拼尽全力去规避，却发现永远无济于事，该找上他的人还是会找上来，怎么躲也躲不掉。 知道躲不掉，所以后来卫明聿也就不躲了，谁要是背叛挑衅他，杀了就是。 另一边，陈也花了一个小时搜了一栋居民楼，居民楼只有几家的门可以被打开，最后只在里面找到了几包过期泡面还有两罐汽水。 这些吃的都是在一个宅男家里找到的，只可惜宅男已经变成了丧尸。 时间还早，陈也走进了一栋公寓，公寓的窗户没有关，陈也才能翻窗进去。 厨房里什么也没有，陈也走进了卧室，一般人会在自己的卧室里面放一些零食之类的，如果陈也运气好，说不定能找到。 踏进卧室，陈也直奔抽屉，然而拉开以后什么也没有。 他正要离开却听到了一阵细微的动静，像是有什么动物不经意碰撞到木板发出的声音，特别细微，如果不是周围环境太过安静，陈也根本就不可能听得见。 偏过头，陈也看向了旁边的衣柜，声音是从这里面发出来的。 陈也站了起来，缓缓走向衣柜，两道唿吸声变得明显了起来，陈也皱了皱眉，房间里除了他还有其他人，而且不出意外应该是在衣柜里面。 双方无声的对峙，最后还是陈也一把将衣柜门给拉开了，拉开之后他迅速往旁边一躲，要是里面是丧尸也不至于来个开门杀。 「啊！」 一声尖叫刺激得陈也耳膜刺痛，他向衣柜看去，看到了两个互相抱着瑟瑟发抖的年轻人。 柜子里的一男一女看起来只有20多岁，男人紧紧地护着女人，左手拿着棍子，在看清楚柜门外的陈也后，他拿着棍子的手没有放下。 「你，你是谁？」 陈也说：「路过这里来找点吃的。」 男人和女人对视一眼，或许是看陈也不像坏人，他们走出了衣柜，他们也是来这里找吃的，刚才听到有人翻窗户的声音，情急之下躲在了柜子里。 男人对陈也说：「我叫邓乡，这是我女朋友茉莉，我们两个也是在这里找吃的。对了，你叫什么？」 「沈近。」陈也说：「这里没有东西，我先走了。」 邓乡叫住了他，「等等，你是异能者吗？」 陈也点了点头，邓乡和茉莉的眼睛都亮了，邓乡走到陈也面前语气诚恳，「能不能让我们跟着你，我和茉莉没有异能，都不敢离开这座城市，只能在这附近四处流浪。」 陈也说：「我的异能等级不高，保护不了你们。」 邓乡说：「你不用保护我们，我们只是想跟着你，要是遇到什么危险，你不用救我们的。求你了，我女朋友现在还怀着孕，已经饿了两天了，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办了。」 见他说的情真意切，陈也有几分动摇，他看向茉莉，茉莉穿着一件宽松的短袖，肚子处有些鼓，看起来确实像怀孕了。 要是单单两个成年人他不会心软，但是茉莉怀孕了，拒绝的话有些说不出口。 「我还可以跟着你杀丧尸，我还会开车修车，不会白跟着你的。」 陈也点了点头，「行吧，你们两个先跟我一起去找点吃的。」 茉莉感激地说：「谢谢，谢谢你。」 陈也把兜里面揣着的面板丢了一个给茉莉，然后走出了房间，他没有看到茉莉和邓乡对视了一眼然后笑了，笑容有几分不怀好意。 快到中午，陈也带着邓乡和茉莉回来落脚的超市。 卫明聿坐在床边，手里玩儿着枪，黑色的枪在卫明聿手里很灵活，陈也开始有些好奇卫明聿以前到底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会开枪。 听到脚步声，卫明聿看向了门口，在见到陈也身后的邓乡和茉莉之后他的神色阴沉了下来，果然是阴魂不散。 第一世的时候，卫明聿遇到了邓乡和茉莉，那个时候的卫明聿人还单纯，被两个人合伙骗了，同意了把他们带在了身边。 不过他还是留了一个心眼，第一夜的时候没有熟睡，没想到夜里邓乡和茉莉居然想要合伙把他给杀了。 卫明聿当时直接开枪反杀了他们。 第二世、第三世、第四世…… 第180章 末世（5） 卫明聿总会一次次遇上他们，然后卫明聿就会在见到他们的第一面就开枪把人给杀了，邓乡和茉莉还没来得及编织谎言就倒在了血泊中。 将手中的枪握在手里，卫明聿举起了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邓乡，邓乡吓了一跳躲在了陈也身后。 「这位朋友，我们好像不认识吧？你这是……」 陈也不解地看着卫明聿，「他们是我路上遇到的，只是普通人。」 卫明聿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冰冷冷的笑，他把枪收了起来，「开个玩笑。」 第241页 尴尬的气氛缓和了一点，陈也说：「我找了不少东西，先吃饭。」 茉莉主动拿着泡面去煮，煮好之后先分给了陈也和卫明聿，陈也还有一点不好意思，毕竟一个孕妇大着肚子煮东西，怎么看都有点不太合适。 吃过饭，陈也问邓乡，「你们两个普通人是怎么在末世活下来的？」 听到陈也这么问，邓乡从善如流地说：「我们是这里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之前我是开超市的，末世来临之后，我和茉莉一直躲在超市里没有出门。」 茉莉说：「不过几天前，超市的东西吃光了，我们才冒着风险出来找东西吃。」 一声嗤笑响起，邓乡看向了发出笑声的卫明聿，从进来开始邓乡就从卫明聿身上感受到了杀意，但他不知道卫明聿为什么针对他。 更让他在意的是卫明聿手里面的枪，那玩意儿对异能者不一定有用，但他和茉莉是货真价实的普通人，来上一枪就没了。 陈也拐了拐卫明聿的胳膊，他压低了声音，「别这么没礼貌。」 卫明聿看着好像跟他很熟络的青年，开口说：「你不觉得奇怪吗？两个普通人守着一个超市，居然没有被异能者抢，还安安稳稳待了这么久。」 陈也一思索也是，两个普通人究竟是怎么在末世活这么久的？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守着一家超市肯定早就被人给抢了。 「你们误会了，其实这座城市很偏僻，异能者都不会路过这里，所以我们才能不被抢，而且我们很低调，几乎不怎么出门，才没有被人觊觎。」 茉莉红着眼睛说：「对啊，也是我们运气好。沈近哥，要是你和旁边的小哥实在有什么顾虑，我和邓乡可以离开，不给你们添麻烦了。」 她低头摸了摸肚子，「但是我的孩子才三个月，我不想他跟着我们被饿死。」 在末世还有心情造孩子，陈也无力吐槽，但到底是一条命，陈也想了一下对卫明聿说：「要不这样，让他们在这里住一晚，明天我直接开车送他们到s基地外面，然后我再回来。也就半天左右，把他们送过去了我再回来找你。」 卫明聿挑眉，「随你。」 陈也要找死，他不拦着。 「谢谢你！」茉莉对陈也说：「你真是好人。等孩子生下来，我让他认你做干爹。」 陈也笑了笑，「干爹就不用了，你们早点休息。」 见陈也信了他们，邓乡和茉莉都松了一口气。 他们两个一直没有进基地，不是因为他们害怕丧尸不敢出门，而是他们不想被基地的规则约束。 普通人到了基地必须要干活才能得到吃的，邓乡和茉莉一点也不想进基地做苦力。 所以他们两个一直游荡在小城市，找猎物——心软的异能者。 通过卖惨让异能者把他们带在身边，然后他们在异能者卸下心房的时候再把异能者给杀了，异能者所有的武器还有食物就都是他们的了。 每杀一个异能者，他们能逍遥好一阵子。 通过这种方法，他们在末世过得很滋润。 超市的床铺多，夜里陈也和卫明聿一人一张床，邓乡和茉莉一起睡一张床。 不知道为什么，陈也总觉得特别的困，几乎是沾床他就睡着了，睡过去之前他往卫明聿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卫明聿也在看着他，冰绿色的眼里是陈也看不明白的嘲讽和默然。 陈也总觉得卫明聿有什么事瞒着他。 眼皮开始打架，陈也朝着卫明聿的方向用口型说了一句晚安，卫明聿看见之后扭过了头，陈也笑了笑，闭上眼睛睡着了。 凌晨两点，邓乡睁开了眼睛，茉莉也睁开了眼睛，两人神色清明，没有一点睡意。 他们从床上起来走到了陈也床前，「就算是异能者，也抵不过特制安眠药的药效。」 邓乡脸上露出了一个笑，「这异能者太傻了，比之前的还要好骗，不过那个叫卫明聿挺聪明。」 茉莉娇笑一声，「再聪明不还是吃了我们煮的东西睡着了。不过这次要不我们就不取他们的性命了，把东西偷了，把车开走就行了。这个城市我已经玩儿够了，我们去下一个城市。」 邓乡捏住了茉莉的脸，「怎么心软了？你看上这个叫沈近的了？」 下午茉莉还叫沈近哥，邓乡心中怒火升起。 茉莉翻了个白眼，拍开了邓乡的手，「我只是随口一提，要杀你就杀。」 茉莉后退两步靠在了床边，精緻的脸上都是不耐烦，她漫不经心地玩着自己的手指甲，她催促邓乡，「不是要杀吗？快啊，把旁边那个一起解决了，他的枪就是我们的了。」 寒光闪过，邓乡从怀里拿出了匕首，他面目狰狞地将匕首高高举起，然后扎向了床上熟睡的陈也。 「嘭」的一声枪响，邓乡不可置信地转身回头，看到了已经坐起来冷冷看着他的卫明聿。 卫明聿唇边多了一抹笑，冰绿色的眼眸里却只有一片死寂，他的语气森然，让人背嵴发寒，「本来不想管的，不过突然想起来之前你骂过我，还是眼不见心不烦。」 至于具体是哪一世邓乡骂了他，他也记不清了。 邓乡瞪大眼睛，低头一看，胸口处被枪打出来的洞正在不停地流血，「我……什么时候骂过你？」 轰然倒下，没有人回答他，他死不瞑目，眼睛还瞪着卫明聿。 第242页 茉莉脸色一变，没想到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卫明聿下手这么狠，她白天第一次见到卫明聿看他病殃殃的模样还以为他很弱。 反应过来以后，茉莉没有大叫也没有问为什么卫明聿还醒着，而是动作快速地沖向超市门口。 刚才卫明聿的眼神太可怕了，茉莉知道就算怀着孕卫明聿也会毫不犹豫地把她给杀了。 枪声太大，即使吃了特制安眠药陈也也被吵醒了，他从床上坐了起来，还没来得及惊讶地上邓乡的尸体，又听到了一声枪响。 他抬头一看，就见到了一脸愕然的茉莉。 刚逃到超市门口的茉莉缓缓低下头，然后发出了一声尖叫，她的肚子已经被子弹洞穿了。 杀人如麻的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一天会这样死去。 陈也怀疑自己没睡醒，他倒头闭上了眼，三秒过后再次将眼睛睁开了。 嗯，不是梦。 卫明聿将枪收了起来，他自然没有错过陈也自欺欺人的做法，卫明聿瞥了他一眼，「害怕了？害怕可以离开。」 只要手上有枪，卫明聿在末世就可以活下来，他现在并不需要陈也的照顾。 陈也坐了起来，勐的再次看到了一地鲜血，让陈也有些想吐。 这么多个世界，陈也只见过两次死人。 最后实在是忍不住，陈也白着脸跑出了超市，然后在超市门口把夜里吃的东西吐了个干净。 卫明聿在陈也跑出去后，头也没抬，不过手却收紧了几分。 如果陈也不打算把他交给研究所，那就是真的想要他的庇护。不过现在陈也发现了他冷血的一面，正常情况下是不可能再跟在他身边了。 毕竟谁都不会想跟着一个手杀人如麻的人。 卫明聿冷笑，走就走吧，他也不需要有人跟在身边。等被研究所的人抓到之后，他又将重复上一世的一切，把这个世界给毁了，到时候一切尘埃落定，不出意外他又会迎来新的重生。 想到这里卫明聿唇角嘲讽的笑容淡了下去，就是不知道下一世还会不会遇到陈也这个变数。 超市门外，陈也扶着车门有些腿软。 「系统，怎么不打个马赛克？」 【根据宿主保护条例，高危世界的丧尸和鬼怪才会打马赛克，刚才死的是普通人，不打。】 陈也从超市门口停着的车上拿了一瓶水，然后漱了漱口，「卫明聿为什么杀他们？」 系统说：【自己去问咯。】 陈也深吸一口气，再次踏进了超市，这次他尽量目不斜视，没有看地上的尸体。 卫明聿姿势不变坐在床头，他抬头看向陈也，眼中有几分恶趣味，「怎么回来了？不怕我连你一起杀了？」 陈也问：「他们是坏人你才动手的对不对？」 空气静默了一瞬，卫明聿说：「你怎么不怀疑是我喜欢滥杀无辜，连孕妇都不放过。」 陈也说：「我觉得你不是那样的人。」 卫明聿站了起来走向陈也，陈也被他逼得后退了几步，卫明聿凝视着陈也的双眼，对面的青年这段时间对他很照顾，此刻眼底深处有对他的惧怕，但也有几分执拗，让卫明聿想起了小猫。 好像某一世他在犄角旮旯捡到过一只猫，不过被研究所抓住后，那只猫也去向不明。 「你觉得？沈近，我是不是该说你天真还是蠢？」 陈也抿了抿唇，白天的时候卫明聿对邓乡和茉莉的态度就不太好，陈也回忆了一下，开口道：「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他们不对劲的地方，才会动手？」 卫明聿盯着他，许久没有说话，最后他却答非所问，「你离开这里，我们分开走。」 陈也懵了，「为什么？我没有怀疑你滥杀无辜啊，你给我个解释不就好了？」 青年黑白分明的眼里有几分委屈，卫明聿看了心里有些烦躁，但烦的是他自己，卫明聿说：「我不需要人照顾，也不用人跟着，你想要寻求庇护就去找别人。」 陈也说：「可是你还没有完成进化，要是碰到异能者或者倒霉遇上程明他们怎么办？」 卫明聿说话毫不留情，「你真觉得你的b级异能能够保护我？」 今天晚上要不是他，陈也早就死了。 「为什么不可以，我说了要护着你就会做到。」 陈也的眼神没有半分作伪，曾经阴郁的眼睛里现在倒映着卫明聿的身影，熠熠生辉。 意识到陈也是真想保护他之后，卫明聿沉默了。 「你究竟是谁？」 原来的沈近根本就不可能真心带他逃离队伍，也不可能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还选择相信他。 卫明聿怀疑过陈也，怀疑他和自己一样是重生的，但是现在他觉得又不是，重生的人性格不会改变，沈近狗改不了吃屎，不可能真心对他。 陈也说：「我当然是我自己，反正我跟定你了，不会离开。你给我解释一下吧，他们两个怎么回事。」 探究的目光消散，其实不管陈也是谁卫明聿都无所谓，卫明聿早就不想活了，无数次的重生折磨得他几乎心力交瘁，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把这个世界毁了。 他只希望把这个世界毁了之后，他能够和这个世界一起死。 眼中暗火丛生，卫明聿脑袋有一瞬间发昏，他的身体在进化中，一累就容易头晕。 第243页 眼见卫明聿的脸色不对，陈也拉住了他的手臂，「卫明聿，你怎么了？」 卫明聿垂眸看着陈也的手，然后将陈也的手甩开了，「没事。」 几秒后，陈也听见卫明聿说：「今晚我听到他们两个商量要把我们杀了然后把我们的东西抢走，所以在他们在要下手的时候我先动手了。」 陈也松了口气，这段时间相处他知道卫明聿不是善茬，但是他又对任务对象盲目自信，觉得他不会伤害无辜的人，「是我有些天真了，以后我不会再随便带人回来。」 之前还没有经歷过末世，陈也没把人想这么坏，以后他得长个心眼了。 卫明聿看向地上的茉莉，女人嘴角都是鲜血，手捂着肚子，「她没有怀孕，说自己怀孕是为了博取同情。」 第一世，卫明聿也是因为这个被骗了。 第181章 末世（6） 陈也点了点头，「我们先离开这里，他们的血可能会把丧尸引过来。」 而且满地狼藉，让陈也跟死人睡一个地方，他也睡不着。 离开超市，两个人随便选了一间衣服店住进去，外面挂着衣服，里面是可以休息的地方。 陈也躺在床上，看见卫明聿脸色苍白，不过现在他也没有办法帮卫明聿，卫明聿会这样应该是因为进化。 「卫明聿，谢谢你。」 卫明聿睫毛颤动睁开了眼睛，「谢什么？」 「今天晚上是你救了我。」 「他们我一定会杀，别自作多情。」 陈也耸了耸肩，从床上坐了起来，「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 他从兜里掏出来一张地图，「对了，我今天在居民楼找到了一张地图，我看了一下，现在我们在的城市叫云北，我们可以一直朝着北边走去b基地，那里虽然也会安检，但是你的伤一直在癒合，等到了应该就看不出来了。」 相较s基地，b基地规模更小，而且听说b基地的基地负责人为人仗义，基地的军方也军纪严明，是一个好去处。 陈也不去s基地是担心碰到程明他们，万一程明认出了他们直接向研究所举报他们，他们的到时候逃也逃不出去。 特殊异能者的确强大，但是要和一整个基地对抗，陈也觉得应该不太可能。 「或者你有什么其他想去的地方也可以告诉我。」陈也补充道。 卫明聿闭上了眼睛，「随便你，不过到了基地我们就分道扬镳，别再跟着我。」 以后的事情可以等到了b基地再说，陈也点了点头，「行。」 沿途风景不断掠过，陈也在马路上开着车，一路上他见到了数不清的尸体，有老人、成年人，还有婴儿，他们有的被咬成了残缺不全的尸块，有的已经被风霜雨雪侵蚀成了白骨，仅仅是看着陈也都觉得无限悲凉。 路上陈也还碰到了和他一样赶往b基地的异能者，异能者们知道陈也也是异能者后都热情的邀请他加入队伍，不过在看到病殃殃毫无异能的卫明聿后，他们又闭口不谈同行的事。 天刚刚擦黑，陈也和卫明聿找到了一栋别墅住了进去，打算休息一晚等天亮了再走。 别墅一看就特别气派，陈也还在里面看到了许多文玩摆件和绿植，不过绿植早就已经枯死了，都能拿去当柴烧了。 陈也走进客厅，拿起了客厅木架上的一个貔貅，「这东西应该挺值钱。」 陈也的爸爸也喜欢文玩，耳濡目染之下陈也对这方面的东西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卫明聿眼神在貔貅上停留了一秒，「官窑烧出来的。」 陈也把貔貅放下来了，「你也懂古物？」 从认识卫明聿开始，陈也就对他的身世特别好奇，但是卫明聿一直闭口不谈，陈也就没有多问。 卫明聿神色淡淡，他父母都是军方的，不过在末世来临后，没多久就死了。 有时候卫明聿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上天给他不停重生的机会，却从不让他回到末世开始之前拯救家人，只是让他一直重复被背叛被研究所解剖的过程。 「知道一些。」 天黑了下来，陈也和卫明聿一人一间房休息了。临近突破，卫明聿的身体情况越来越差，甚至晕倒了几次，陈也挺想和他一起睡有个照应，但是卫明聿拒绝了。 半夜，陈也被一阵汽车轰鸣的声音吵醒了，紧接着就是楼下门被踹开的声音，声音大到陈也的耳膜麻了一下。 他立刻起身推开房门然后进了卫明聿的房间，卫明聿也已经醒了，他坐在床头手里拿着枪。 「有人来了。」 上楼梯的声音格外明显，陈也和卫明聿说话的间隙，五六个人就结伴上了楼。 「我出去看看，你待在房间里。」 现在情况不明，来的人不知道是敌是友，陈也和卫明聿藏不住也跑不出去，陈也只能先出去看看。 将房门关上后，陈也和上楼的人撞了个正着。 领头的人一愣，「原来这里已经有人了啊。」 陈也手里握着匕首，对方手里也拿着武器，对面的领头人穿着黑色夹克衫和长裤，手上绑着皮质防丧尸咬的绷带，手里面拿着一把ak，他后面跟着的几个人手里也拿着枪。 这是一支装备精良的队伍，陈也的心悬了起来。 看清楚陈也的脸后，领头的队长胡冰羽说：「小兄弟，别紧张，我们从s城出来执行任务的，晚上路过这里到这里歇脚，你也是？」 第244页 这栋别墅是这里最大的，他们队伍人多，所以就选了这里。 「对，我也是在这里歇脚。」 胡冰羽将枪放了下来，没有对着陈也，「我这边五个人，这别墅房间多，不介意就让我们也住一晚？」 别墅不是陈也的，谁都可以住，而且对面的人的战斗力不低，陈也说：「当然可以。」 身后禁闭的房门被打开，陈也回头看到了卫明聿，卫明聿脸上像挂了霜，看向胡冰羽的眼神很冷漠，但细看又什么也没有，卫明聿的表情是一如既往的空泛，像是陈也看错了。 陈也看着卫明聿心中猜测，难道卫明聿是担心他才打开门看情况，但是看着刚刚成为正数不久的好感度，陈也又觉得自己想太多了。 胡冰羽和他身后的人看到卫明聿后都有些惊讶，原来这里还有一个人。 胡冰羽冲着卫明聿扬了扬头，「你们两个一起的？」 「对，一起的。」陈也说：「不早了，你们队伍的人自便吧，我们休息了。」 说完，陈也拉着卫明聿进了房间，还快速地把门给关上了。 陈也对卫明聿说：「他们是从s城出来的，只是路过这里，应该没什么。」 他说完之后，卫明聿很久没有说话，陈也觉得有些奇怪，「怎么了？」 卫明聿说：「没什么。」 他只是有些想杀人了，虽然已经杀了胡冰羽还有他身边的人无数次。 第一世，他遇到胡冰羽不是在这个时候，那时候他已经完成了进化，成为了特殊异能者。 胡冰羽是s基地军方的人，和研究所合作外出寻找特殊异能者，卫明聿把出任务的胡冰羽从丧尸嘴里救下来之后，胡冰羽很感激卫明聿，一定要和他结伴同行，而且说要把他引荐给s基地的领袖。 卫明聿并不想进任何基地，但当时他觉得胡冰羽为人豪爽，也算是不错的伙伴，所以信了胡冰羽，跟着他进了基地。 却没想到胡冰羽不知道什么时候猜出来了他特殊异能者的身份，反手把他卖给了研究所。 从研究所出来以后，卫明聿直接结果了胡冰羽，之后重生，他总会遇到胡冰羽，他对胡冰羽的态度和对邓乡茉莉一样，都是直接杀了。 不过这次不行，他的异能还没有完全觉醒，虽然可以动用一部分，但是还没有十足的把握。 卫明聿抬眼看向陈也，一个b级异能者…… 在胡冰羽手底下活不过十分钟。 「明天一早我们就走。」 现在走肯定会引起胡冰羽怀疑，胡冰羽这个人看似粗狂豪迈实际很细心谨慎，有任何不对劲他都能够察觉到。 陈也原本的打算就是明天一早就走，他说：「行，你先睡一会儿，我守着。」 他看出来了卫明聿对胡冰羽一行人的态度有些奇怪，为了安全着想，陈也不打算睡觉了。 卫明聿盯着陈也看了一会儿，「你守夜也没有用，他们如果察觉到了什么，你觉得你一个人打得过？」 陈也躺在床上，两只手枕在脑袋后面，「打不过，不过我不会妥协。」 他转身看向卫明聿，「既然你说守夜没用，那我就睡了啊，早上六点我们准时离开。」 看着陈也，卫明聿不知道该说他心大还是傻。 天空一道惊雷，雨开始下了起来，给整栋别墅蒙上了一层阴冷的外衣。 卫明聿望着窗外，觉得这次应该也像以前一样，胡冰羽总会知道他的身份。 根据以往的经验，就算他躲过了胡冰羽还会有其他人把他推向研究所，又或者研究所的所长会带着专门抵抗特殊研究者的药物来对付他，把他抓住。 卫明聿眼睛里闪过一丝倦怠和厌恶，真想毁了这一切。 另一边，胡冰羽和他手下的几个人进了一间房，各自找了位置坐下后，胡冰羽说：「白天我得到消息9号实验体死了，范院长已经等不及了，我们只有半个月的时候，军方下了死命令，半个月之内我们必须找到一名特殊异能者代替9号。」 王颖听到胡冰羽的话皱了皱眉，她说：「实验体又死了？研究所的人就不知道下手轻一些吗？」 站在胡新羽身后的黄鸣说：「他们研究所的都是一群埋头研究什么也不管的冷血科学家，抓到了特殊异能者不是解剖就是电击，你指望他们下手轻？」 相较普通异能者，特殊异能者身体素质更加强悍，伤口的癒合能力是普通异能者的数十倍，但尽管这样，特殊异能者落到了研究所的人手里也很少有撑过一个月的。 王颖说：「之前6号异能者被送进去，十几天就死了，尸体还是我们收的。」 她神情有几分悲伤，「6号是我发现的，他还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我原本以为研究所不会对他下死手……」 那个孩子刚进基地的时候还特别乖巧的叫他姐姐，但是最后王颖看到的只是一具血淋淋的用白布包裹着的尸体。 「够了，」胡冰羽看了王颖一眼，「你是军人，收起你多余的同情。特殊异能者是目前唯一被丧尸咬了不会变异的人，研究所研究他们也是为了制造出疫苗，这样我们以后就算被丧尸咬了也不会变异。」 见王颖脸色不太好，胡冰羽说：「你难道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疫苗研究出来，这该死的末世也就可以结束了。没有人会被丧尸感染，丧尸数量不会增多，只要军方团结一心把现存的丧尸剿灭，所有人都安全了。」 第245页 黄鸣说：「王姐也只是一时感慨，我们大家都明白，捨弃几个人的命可以救所有人，没有人会反对。」 胡冰羽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副队长庞云，见到庞云像是在思索着什么，他问：「庞云，怎么了？」 庞云一只手撑着下巴，抬起眼睛，「几天前基地来了一队从a城逃过来的异能者，刚好是我接待的他们，领头的人说他们团队本来有一个特殊异能者，不过跑了。跟着那个异能者逃跑的还有一个b级土系异能者。你们不觉得刚才那两个人的组合有些像吗？」 「而且我听那个领头的描述过他们两个人的外貌，和刚才那两个有些像。」 胡冰羽察觉了事情的严重性，眼神一下子凌厉了起来，「你是土系异能，所以对同类型异能者有感知，刚才那个男人是土系异能？」 「没错。」庞云说：「而且他的等级比我低，很可能就是b级。」 胡冰羽握紧了手中的枪，「不管是不是都不能让他们跑了。黄鸣、王颖，你们去窗户守着，避免他们翻窗逃跑。冯坤去楼下守着，我和庞云直接进去抓住他们。」 任务分配完毕后，所有人训练有素地去了自己该去的位置。 胡冰羽是火系异能，他可以直接用火把门烧开，不过目前他们只是怀疑陈也和卫明聿，所以胡冰羽没有那么粗鲁。 他和庞云对视一眼过后，敲响了陈也和卫明聿的房门。 三声响过后，屋子里没有一点动静。 「小兄弟，我们有点事想跟你聊一聊。」 屋子里依旧没有回应，庞云使用冰系异能将房门冻结，三秒过后，被冻结的房门碎成了冰渣，胡冰羽和庞云立刻进了屋子。 屋里面空空如也，床铺崭新，丝毫没有睡过人的迹象。 胡冰羽爆了一句粗口，「妈的，已经跑了。」 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在黑暗中有些响亮，胡冰羽推开窗子一看，果然看到陈也和卫明聿正打算开车逃走。 第182章 末世（7） 刚才陈也只眯了一会儿，但是心里的担心始终没有散去，胡冰羽一行人是从s城来的，保不准已经和程明搭上线了，虽然程明没有陈也和卫明聿的照片，但是两个人长相都很出众，随便跟别人描述一下都能被人认出来。 最后陈也还是打算小心一些，他和卫明聿悄无声息地下了楼上了车，一旦胡冰羽那边有异样他就马上开车逃跑。 半夜三点多，陈也昏昏欲睡的时候，卫明聿叫醒了他，「有人从楼上下来了。」 陈也没有问卫明聿是怎么知道的，他立刻发动了引擎，把车开到了马路上。 胡冰羽一行人速度极快的上了军用越野车。水系、火系、风系异能不停地攻击着陈也的车，陈也一边开车，一边还要用异能阻挡。 高大坚硬的土块从马路上拔地而起，风刃和火球碰到土凝结而成的盾牌后被阻挡了一瞬，不过很快越来越多的风刃、火球袭来，土块很快分崩离析。 穿过土块的火球快速飞向陈也的车，陈也一个漂移躲过去，不过接踵而至的风刃他根本无暇应对，一道风刃擦着车过去，后视镜瞬间被整齐划断，这要是落在人身上，肯定立刻就没命了。 庞云对着打算丢一个大火球给陈也的黄鸣说：「住手，我们的目的是截停汽车活捉异能者，别把他们搞死了。」 黄鸣点了点头，把原本攻向人的火球调转方向攻向了汽车轮胎。 b级异能者的精神力不多，基本杀二十来个丧尸就透支了，现在陈也面对的是比丧尸更厉害的五个a级异能者，他只觉得自己的头都要爆炸了。 抓住方向盘的手不断颤抖，牙齿不停发颤，如果不是靠一口气撑着，陈也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晕过去了。 副驾驶的卫明聿盯着陈也的侧脸，眼神晦暗，他开口道：「把我交出去，他们不会杀你，说不定还会给你很多资源。」 陈也说：「我不会把你交出去，我说了在你进化期间会保护你，说到就会做到。」 卫明聿听过太多承诺，他以为自己已经对别人的承诺免疫了，再也不会相信了。但是现在听到陈也的承诺，卫明聿的心动摇了一瞬，不过也仅仅只是一瞬。 卫明聿凝视着陈也，清晰地看到他苍白的脸还有额头的汗。把他交出去就万事大吉了，为什么不把他交出去？仅仅是因为可笑的承诺吗？ 想到这里，卫明聿嘲讽一笑，没有人会真心对他好，所有靠近他的人都想利用他，他觉得陈也肯定也不例外，说不定待会儿胡冰羽他们出了杀招陈也就会妥协。 「他们不会杀我，不过如果你再抵抗，他们会杀了你。」卫明聿冷静道。 聪明人都会选择把他交出去，毕竟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陈也头晕脑胀的，他的余光看到卫明聿低垂着头，卫明聿也才十九岁，而且现在没有自保的能力，陈也以为卫明聿害怕了，他回道：「说不定我们能逃走呢。你别怕，我不会丢下你的。」 车上的庞云盯着前面的汽车看了一会儿，他说：「王颖，攻击开车的那个异能者，他死了车就停下来了。」 风刃目标明确的攻向了陈也，陈也当然感受到了杀意，不过泥土筑成的盾牌被击碎后，陈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风刃刺破了车后面的玻璃，直直地扎向他的后脑勺。 第246页 不过陈也反应很快，低头避开了这道风刃，玻璃碎裂的巨大声音震得陈也头皮发麻，一块碎玻璃擦着他的脸飞过，留下了一道血痕。 陈也深吸一口气，心有余悸地说：「不是，他们真杀人啊。」 他还以为军方的人不会随便杀人。 卫明聿说：「他们只要能找到特殊异能者，不会管这个过程会死多少人。」 卫明聿看着陈也冷冷一笑，「你现在放我下车还来得及。」 陈也还算镇静的继续开车，「他们下手这么狠，你落到他们手里了能有好下场？」 一踩油门，陈也把车开得更快了，「我的字典里可没有放弃这两个字。」 陈也想起来之前的世界还有一瓶昏睡药水没有用，他问系统胡冰羽的队伍是谁在开车，得知开车的人是庞云后，陈也立刻让系统把昏睡药水用在了庞云的身上。 身后传来了一声巨响，陈也回头看了一眼，绿色的军用越野车直冲沖地撞到了一堵墙上。 陈也冲着卫明聿眨了眨眼，「你看，老天都在帮我们。」 卫明聿沉默了一会儿，这么久以来第一次，他没有被人背叛或者抛下。 他的心早就被打击得封上了厚厚的一层茧，现在却被撕开了一个口子。 陈也又开出去了几十公里，最后他实在撑不住了和卫明聿换了位置，让卫明聿开车。 「他们应该短时间追不上来，找……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待着。」 刚刚换了位置，陈也的紧张的心神松懈了，一下子晕了过去。 第183章 末世（8） 卫明聿眉头一皱，伸出手在陈也的鼻尖试探了一下，确认陈也没事后，他紧绷的身体放松了几分。 盯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卫明聿阴郁的神情消失，他低声道：「真蠢。」 从后备箱拿了一条毛毯出来，卫明聿把毛毯扔到了陈也身上，在看到毛毯滑落后，卫明聿又一脸不耐烦地把毛毯捡了起来盖在了陈也身上。 开了一会儿车，卫明聿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冷漠的笑，「阴魂不散。」 身后已经换了一辆车的胡冰羽一行人穷追不捨。 王颖看了一眼还在昏睡的庞云，刚才不知道怎么回事，开着车的庞云突然就晕倒了，一头栽在了方向盘上，车也撞到了墙上。 不过好在他们都只是轻微的擦伤。 「队长，是不是那个特殊异能者已经觉醒了？」 胡冰羽摇头，「不会，他如果已经觉醒了没必要逃跑。」 「那庞云怎么突然晕倒了？不是只有特殊异能者才可以进行精神攻击吗？」 末世的普通异能者觉醒的异能主要有六类，金、木、水、火、土和风，只有特殊异能者可以使用精神力攻击，也因此，特殊异能者的战斗力比普通异能者强很多。 「不知道，先别管老二。」胡冰羽说：「别说了，立刻攻击前面的车，截停它！这次我们一定要把人给抓回去。」 风刃快如闪电割向轮胎，一声巨响过后，黑色的汽车停了下来。 胡冰羽眼里有几分兴奋的光芒，几个人立刻打开车门下了车。 寒风刺骨，夜幕和黑暗交织，胡冰羽越靠近心就越沉，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嵴背一阵发寒，就好像再靠近车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胡冰羽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你自己出来，主动跟我们走。」 轻微的声音响起，黑色的车门被推开，卫明聿下了车。看见卫明聿的脸后，胡冰羽说：「你是特殊异能者，跟我回研究所，我可以饶你不死。」 胡冰羽已经帮助军方抓捕过4个特殊异能者，每一个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面对特殊异能者的时候他还是怕的。 但是抓异能者给研究所是正义的事情，他是在为全人类做贡献，而且每次抓住异能者之后军方还有研究所给予他的丰厚报酬也让他愿意拿命搏一搏。 一声轻笑从卫明聿的喉咙发出，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胡冰羽，在他冰冷目光注视之下，胡冰羽也冷了脸色，「既然你敬酒不吃就别怪我。」 胡冰羽双眼眯起，开始调动精神力攻击卫明聿。 天空中下起了雨，仅仅十几秒地面就被雨水打湿，干净的雨水混合着血水从马路流向了路边的水沟。 胡冰羽倒在了马路上，豆大的雨滴滴落在他的脸上，不可置信的表情凝固了许久。 卫明聿缓缓道：「其实研究所根本研究不出来疫苗……」 他的声音很低，其他人并没有听到，胡冰羽却是听到了，他睁大了眼睛，两秒后，断气了。 王颖瞪大眼睛捂住了嘴巴，她身后的三个人拿着枪的手也不停颤抖。 「你…你居然杀了队长！」 更让王颖感觉到恐怖的是，她甚至没看到卫明聿出手，仅仅是靠近卫明聿一步，胡冰羽就死了。 这样恐怖的异能王颖从来没见过，也闻所未闻。 卫明聿抬眸，脸上的表情漠然，「不然等着你们把我抓回基地吗？」 胡冰羽想要抓他，就应该做好被杀的准备。 黄鸣悲愤地吼了一声，然后沖向了卫明聿，只是还没有靠近卫明聿，他就像是被人扼住了脖子一般脸色涨红再也没办法前进哪怕一步。 「不可能……你明明还没有进化，为什么可以使用异能？」 第247页 卫明聿却没有给他们解释的闲心，他看了黄鸣一眼，黄鸣感觉喉咙处令人窒息的力道没有了，劫后余生，他连滚带爬地回到了王颖身后。 卫明聿看了一眼雨幕，然后说：「滚。」 以为自己死定了的王颖他们面面相觑，王颖壮着胆子问：「你不杀我们？」 卫明聿森然死寂的眼中有一丝异样的光彩，他随口道：「把车留下，你们可以滚了。」 刚说完，王颖立刻把车上昏迷的庞云扶了出来，然后带着黄鸣他们离开了。 如果是以前，卫明聿一个也不会放过，他并不嗜杀，只不过他不杀别人，别人就会杀他，所以他一般会先下手为强。 但是现在，他发现了比报仇和杀人更有趣的事情。 卫明聿走了两步回到了黑色轿车旁边，他弯下腰把陈也从里面抱了出来，然后上了绿色的军用车。 …… 陈也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白天了，他甩了甩昏沉的脑袋，然后迅速观察周围的环境，这里看起来很整洁，窗明几净，甚至桌上还放了一束花。 但是房间里并没有卫明聿的身影，陈也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担心卫明聿是不是被胡冰羽他们给抓走了。 穿上鞋子后，陈也推开了房门，门外是一条走廊，走廊上有不少的人，有的穿着个短裤在和别人聊天，有的拿着饭盒再往屋里面走。 更让陈也震惊的是对面，从他的视角能够看到对面的楼，粗略算下来应该有3.40层，每一层都住满了人，拥挤的走廊，亮着灯的房租，这样的场景让陈也一下子想到了工厂宿舍。他回过头一看，果然门上面有个门牌号205。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陈也就没有见到过这么多的人，他猜测这里应该是某个基地，只有基地才会有这么多的人聚集在一起。 陈也眼睛亮了，他往前几步，「你去哪里了？」 卫明聿把手里的饭盒放到了桌上，「食堂。」 不等陈也开口问，他说：「这里是b基地。」 陈也打开了饭盒，看到里面有土豆丝炒肉还有莲白，能够在末世吃上这样的一顿，已经算奢侈了。 「你拿什么换的？」 基地的所有东西都不是免费的，需要拿积分交换。 卫明聿说：「早上出城杀了几个丧尸。」 陈也早就饿了，他不客气地吃了起来，看他吃得那么香，卫明聿奇怪的想，有那么好吃吗？ 吃了一半，陈也才想起问昏迷之前的事，「胡冰羽他们呢？他们没有追上来？」 到嘴边的话打了个转，卫明聿选择了隐瞒，「没有。」 陈也点了点头，「那我们运气还挺好。对了，你吃了吗？没有我们可以一起吃。」 卫明聿，「不用。」 吃过饭，陈也和卫明聿一起出了房间，这时候陈也才发现b基地到底有多大，陈也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b基地的普通安置区，用来安置a级以下的异能者，算是在内城区。 不远处的低矮平房则是外城区，外城区是普通人自行搭建的，勉强能够遮风避雨。 陈也问卫明聿，「你怎么混进来的？你的伤好了？」 「我伪装成了c级异能者，」卫明聿随口说：「好了。」 「那你进化成功了？」 卫明聿摇头，「还没有。」 陈也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关系，应该快了。」 第184章 末世（9） 接触到卫明聿不善的目光后，陈也把手收了回去。 他在心里腹诽，明明醒过来的时候他看到卫明聿对他的好感度已经到了25，怎么还这么生分。 陈也只休息了一天，第二天就领了装备要和其他人一起外出寻找物资，卫明聿和他住一个屋，所以卫明聿也和他分到了一队。 b基地人口庞大，尽管基地内通过无土栽培可以生产很多粮食，但还是杯水车薪，物资依旧匮乏。 所以军方会让投靠b基地的异能者跟随军方的人外出寻找物资。 穿上军方给的蓝色统一军装，陈也和卫明聿还有另外五个人一起上了军用卡车。 队长叫赖成雨，剃着寸头，面目坚毅，是a级火系异能者，虽然他看起来年轻，不过已经有了丰富的带队经验，队里面的人也很服他。 卡车摇摇晃晃，赖成雨把地图摊开，「这次我们要去基地的一个小镇，小镇一共三个片区，上一次我们只探索了其中两个，还剩一个，今天我们要把剩下的地方搜索完，听明白了吗？」 队里的人整齐回应，「听明白了。」 赖成雨看向了陈也和卫明聿，「你们两个是新加入基地的，对这周围环境不太熟悉，待会儿可以跟在我身后。」 陈也点了点头，「好。」 在末世还能够分出一点心思照顾别人，也难怪赖成雨一直受队里人尊敬。 卡车开进了镇子，或许因为已经清缴了两次，并没有丧尸出没。 卡车停下之后，赖成雨对着陈也和卫明聿说：「你们两个跟我一队，小五和老齐一起，老三和小张一起。」 陈也和卫明聿跟着赖成雨进了一家药店，药店门口的的玻璃门已经碎了，上面还有一些血迹，除此之外还有一具穿着白色衣服的女性尸体。 赖成雨说：「我去仓库，你们两个把这货架上面的药品拿到车上。」 第248页 货架上的药品其实不多，陈也和卫明聿没几分钟就把它们全部拿到了货架上，刚准备往回走陈也就听到了一声枪响，声音是从药店里面传来的。 一般情况下寻找物资的人是不会开枪的，因为枪声会引来更多的丧尸，赖成雨开了枪说明情况比较危急。 陈也立刻冲进了药店，卫明聿看了他的背影一会儿，也跟着进去了。 药店仓库门口赖成雨被丧尸包围了，刚才他打开仓库门，还没见到药就看到了一屋子的丧尸，他想把门关上，但是闻到了人味儿的丧尸已经破门而出了。 「怎么会有这么多丧尸？」 陈也惊了，粗略一看这也有一百来号。 根据测算，s级异能者可以杀50个丧尸，a级可以杀35个左右，b级20个不到，c级和d级就更少了，一旦他们使用异能过多就会晕倒，到时候就成了了丧尸的盘中餐。 赖成雨一边用异能杀丧尸，一边说：「快去找支援！」 陈也用异能杀了一个就要咬上他胳膊的丧尸，回头对卫明聿说：「你去找其他人，我在这里帮队长。」 卫明聿的异能还没觉醒，现在留在这里陈也也护不住他。 见卫明聿转身离开了，陈也松了一口气，他和赖成雨站在一起，「我们先试着杀出去。」 赖成雨点了点头，看向陈也的目光里多了几分赞赏，「很少有新人像你一样临危不惧。」 陈也笑了，他哪里是临危不惧，他根本就看不见丧尸，在他眼里都是一团马赛克，不然他早就吓得腿软了。 没有再多废话，两个人杀起了丧尸，陈也一边用异能，一边偷偷的用他的特殊匕首，丧尸在他周围倒下了一大片。 好在现在的赖成雨无暇顾及，没有察觉到陈也的异常。 队伍里的其他人距离这里不远，卫明聿很快带着他们赶了过来，有了其他人的帮助，丧尸没多久就被解决了。 看着满地的丧尸残骸，赖成雨眯了眯眼睛走到了卫明聿面前，「你刚才怎么一直没有出手？」 陈也心里咯噔一下，卫明聿是伪装成c级水系异能者进来的，但实际上卫明聿的异能还没有觉醒，根本就杀不了丧尸。 卫明聿平静地看着赖成雨，赖成雨心中一凛，危险的感觉遍布全身，就好像下一刻他就会被杀死。 陈也突然挡在了卫明聿面前，「不好奇意思队长，我弟弟他刚觉醒异能不久，运用不太熟练，而且之前他一直跟着我没有杀过丧尸有些害怕。」 「原来是这样，」赖成雨说：「进了基地就不能只靠别人了，你也该让你弟弟好好锻鍊锻鍊。」 刚才陈也才和他一起并肩作战，赖成雨对陈也很有好感，他抬手拍了拍陈也的肩膀，「把这里的丧尸烧掉，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手掌突然刺痛了一瞬，像是被电了一样，赖成雨疑惑地收回了手，但是摊开掌心一看又什么都没有。 陈也说：「没问题，你刚才动用异能太多，先去休息，我和其他队友一起把这里收拾了。」 丧尸在变异之前也是人类，所以他们的尸体必须要处理掉，不然很可能会引起传染病。 收拾好一切后，陈也他们坐着卡车回了基地。 回宿舍的路上，卫明聿一直很沉默，陈也偏过头对他说：「赖成雨暂时没有怀疑你，但是一直这样也瞒不住你没有异能的事实。你先暂时别出任务，我每周多出两次任务，赚到的积分应该够我们用了，我赚积分养你。」 卫明聿今天不用异能杀丧尸是因为他的异能太过诡异，一旦用了肯定被怀疑，还不如不用。 他垂眼看着陈也，「你愿意赚积分养我？」 陈也说：「对啊，我说了要照顾你到觉醒。」 他话锋一转，「不过你为什么还没有觉醒，已经快一个月了吧？」 卫明聿略一挑眉，其实陈也昏迷的时候他就已经觉醒了，只不过他没有告诉陈也。 「不知道。」 陈也不疑有他，毕竟特殊异能者本来就特殊，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也不奇怪。 「那行吧，反正你觉醒之前我会罩着你。」 卫明聿低笑一声，他靠近陈也两步，「刚才你说你是我哥哥？我怎么不知道多了个哥哥？」 陈也离卫明聿太近，遭受到了卫明聿的美颜暴击。卫明聿的眼睛平时不带任何感情色彩，但是一旦有了情绪波动就像是精緻的人偶活了过来。 卫明聿脸一直都好看得过分，陈也耳垂微红，「那只是一个藉口，为了不让赖成雨怀疑。」 卫明聿收回了目光，说道：我的异能和他们不一样，暴露是迟早的事。五天后我会离开这里，你就留在这里。」 「不行！」陈也斩钉截铁，「要走一起走。」 要是和卫明聿分道扬镳了，他还怎么攻略？ 卫明聿眯了眯眼，「你说帮我是为了让我庇护你，但是异能者在末世不多，你的b级异能虽然不出众，但在基地也足够生存了。说起来，跟着我，你的危险还会多一些。」 他俯视着陈也，想要透过对方清亮的眸子看出什么端倪，「就算有危险，你也要跟着我？」 陈也说：「这一路走来，我们两个也算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了，一起走怎么了？」 卫明聿挑了挑眉，好兄弟？他可不信陈也想跟他做好兄弟。 第249页 陈也立刻转移话题，「不说这个了，一切等你觉醒出异能再说，先去吃饭。」 今天剿灭了不少的丧尸还带回来了很多药物，陈也和卫明聿分到了很多积分，他们两个去食堂兑换了三荤一素带回了宿舍，陈也路过水果窗口的时候还买了两串菠萝。 末世食物来之不易，一份素菜8个积分，荤菜20，而水果也不便宜，陈也手里的菠萝花了他15个积分。 到了宿舍，陈也把菠萝分了卫明聿一串，「给你一串。」 卫明聿看了看黄澄澄的菠萝，「不要。」 见他不要，陈也没有强求，他咬了自己手上的菠萝一口，吃了一口菠萝后他愣住了，「这菠萝怎么没有味道。」 他感觉就像是吃了一口大白馒头，菠萝没有一点菠萝的味道。 卫明聿说：「这个季节不产菠萝，而且基地的水果都是用特殊手段栽培的，赶不上在土里面生长的。」 末世来临之后，大部分土地都被污染了，根本种不出来正常的农作物。即便有正常的粮食和水果也被拿去供应给大人物了，不可能把它们给普通人吃。 觉得自己上了大当的陈也哭丧着脸把两串菠萝吃完了。 异能者会被随机分配到一组执行任务，不过也可以自行组队，第二天赖成雨来找陈也，主动邀请他入队，陈也爽快地答应了。 赖成雨站在门口往屋里扬了扬下巴，「你弟弟不一起？」 陈也说：「他这两天有些不舒服，就不跟我们一起了。」 在赖成雨心里，卫明聿已经是一个贪生怕死一直躲在哥哥背后的人了，他说：「你也不能一直惯着他，末世生存艰难，万一…我是说万一你要是出事了，留他一个人怎么办？」 赖成雨说这话没有控制音量，房间里的卫明聿淡淡看了他一眼，冰冷的眼神成功让赖成雨把剩下的话收了回去。 陈也拉着赖成雨走了出去，「不说这个了，不是有新任务吗？去哪里？」 路上，赖成雨给他介绍了任务目标，还是在上次的小镇，基地的侦察兵探测到上次的小镇聚集了很多丧尸已经危及到了基地的安全，必须要把它们全部清理干净。 赖成雨：「基地负责人怀疑是有人故意在那里关了一批丧尸，上次的诊所本来不该有那么多丧尸的。」 陈也有些疑惑，「什么叫故意关丧尸？」 「我也说不清楚，」赖成雨摇了摇头，又说：「有可能是各个基地之间的战争，你知道的末世的基地相当于各自独立的联邦，基地领主都想着吞併其他基地。说不定是别的基地眼红我们，养了一批丧尸在附近，等待合适的机会就把它们放出来搅乱基地。」 「都已经末世了居然还搞政治斗争？」 赖成雨笑了笑，「哪个时代都有，而且末世让人更加渴望权利和地位。」 末世刚开始大家过够了苦日子，基地建立起来之后，力量被集中，生产力提高，日子也好了起来。 掌握了军事力量和资源的上层阶级尝到了甜头，当然想要不断地拓展自己的地盘，积累力量。 到了小镇后，陈也果然察觉到这里的氛围不对劲，太安静了，安静得有些诡异。 来清缴丧尸的一共两百人，赖成雨带着陈也还有他的兄弟到了一家大商场。 小五说：「老大，基地的探测仪探测到这里有一百多只丧尸。」 小队的到来让商场的丧尸「活」了过来，它们嘶吼着从远处聚集过来，有的直接从四楼跳了下来，重重的砸到地上后又拖着扭曲的胳膊朝着陈也他们过来。 丧尸的要害是大脑，大脑没有被摧毁，即使肢体残缺不全它们也能继续动。 「开始清理。」 随着赖成雨一声令下，团队的人扛起枪扫射周围的丧尸，子弹齐发，不一会儿就倒了一大片丧尸，但是他们的准头有限，很难一发就打中丧尸的脑袋，所以丧尸仅仅被局限了一会儿的动作，很快又不知疼痛地疯狂反扑。 土系异能者在团队成员周围筑起了坚实的防护盾，其他异能者用异能直击丧尸大脑，一百多个丧尸不一会儿就被解决完了。 「队长，商场清理完毕。」 赖成雨点了点头，「休息十分钟，我们再去其他地方。」 商场地面到处都是丧尸的残肢断臂，陈也他们去了商场外面休息，赖成雨的对讲机突然响了，几秒钟过后赖成雨神色凝重地说：「第五队全体都有，跟我去d2区支援。」 这次基地派出的清剿人员都是精英，按理来说对付丧尸轻轻松松，虽然丧尸数量多，但在异能和枪枝的钳制下应该不是对手。 陈也上了卡车才听到赖成雨说：「刚才负责d2区的人说遇到了变异丧尸。」 陈也问道：「变异丧尸？」 「从来没听说过有什么变异丧尸啊。」小五也问。 赖成雨摇了摇头，「我以前也没有听说过，应该是最近才出现的。这次行动的总负责人已经向基地高层上报了，我们先去支援看看情况。」 第185章 末世（10） 几分钟过后卡车到了d2区，刚一下车陈也就听到了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应该是清缴丧尸的人发出来的。 没有丝毫迟疑，赖成雨冲进了发出惨叫的屋子，这是一栋两层楼的公寓，求救的人说里面一共有八只变异丧尸。 第250页 陈也跟在赖成雨后面，一进去就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丧尸身上只有浓重的尸臭味，这血腥味只可能是清缴人员的。 一个人从沙发后面爬了出来，他捂着肚子，神情痛苦，「赖队长，你们怎么来了？这里的丧尸太厉害了，快跑！」 赖成雨认出了他，这人叫王高，之前跟他一起出过任务，是第三小队队长。 赖成雨把他扶了起来，陈也这才看清楚这人的肚子上破了一个大洞，正在流血。 「不是你们请求的支援吗？」赖成雨听出来了王高话里的不对劲。 王高紧紧抓着赖成雨的胳膊，「队里的人都死了，只剩下我。我……我没有请求支援。这里的丧尸太强了，我们根本对付不了，快走！」 陈也一下就反应过来了，应该是有人拿了异能者的对讲机把赖成雨引了过来，这是一个圈套。 一阵脚步声传来，又有一百多个人靠近了公寓，所有人面面相觑。 二队的队长张海南说：「d2区叫了这么多救援吗？」 赖成雨眉头一皱，「不对，这是一个圈套。走，所有人立刻走！」 其他人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纷纷跑向卡车。 不过他们还没有靠近卡车，就有一道绿色的身影从天而降。 所有人瞪大了眼睛看着那道绿色的身影，心里都是大叫——怪物。 这怪物有两米高，通体皮肤是绿色的，眼睛里都是红血丝，四肢比普通人长出了许多倍。它的嘴巴大张，发出粗重难听的气音，除此之外和丧尸一般无二。 怪物举起了遒劲有力的胳膊，狠狠地砸向卡车，卡车的头部被砸出了一个巨大的凹陷，这样的力量别说丧尸了，就算是a级异能者也不一定能做到。 很快，四周蹦出来了更多的绿色怪物，陈也粗略算了一下应该是八只。 总负责人尹寒看着面前的丧尸，抬起手道：「瞄准它们的头，攻击！」 随着他一声令下，无数的子弹射向绿色丧尸的头部，然而它们的头却比钢铁还要坚硬，子弹触碰到它们的头部又飞快地被弹了回来。 陈也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这哪里是变异丧尸，简直就是超人，要是人类一开始面对的丧尸就是这玩意儿，肯定直接就灭亡了。 尹寒的脸色越来越冷，他朝着空中吼道：「是谁在针对基地？有本事设局，没本事出来？藏头露尾的小人。」 基地之间互相倾轧的事情经常有，但是尹寒怎么也没想到会有人搞出来了这种噁心的变种丧尸，还用来攻击他们。 一个人影出现在对面大楼的楼顶，对面楼只有三层，刚好地面上的人可以看清楚他。 陈也并不认识他，但是尹寒看到他后却变了脸色。 「刘东？」 陈也小声问赖成雨，「他是谁？」 赖成雨说：「s基地的军队二把手，这些年跟我们基地有过一些来往。」 其实不是来往，而是硝烟味浓重的交锋。 陈也盯着绿色的丧尸想，难不成这些变种丧尸是s基地的研究所研究出来的？ 站在顶楼的刘东说：「尹军长，别生气，我只是带着这基地研究出来的小东西出来逛一逛，测试测试它们的战斗力。」 尹寒冷哼，「你就不怕传出去被全世界的人耻笑吗？身为人类，居然研究出这种东西。」 刘东摊了摊手，「特种丧尸被注入了特殊的晶片，会听命于我们研究所。我可以让它们杀人，当然也可以利用它们杀丧尸。它们的战斗力你们也看到了，比普通异能者强一百倍吧？既然这么有用，为什么不用？我们s基地可以利用它们终结末世！」 「研究这种东西总有一天你们基地会被反噬，」尹寒说：「而且你们基地是打算用这玩意儿统治其他基地吧？拿变异丧尸来杀人，你告诉我你是正义的？」 刘东说：「尹队长带着基地的异能者投靠我们基地不就好了？我不杀你们，就不会有死伤。你们基地三分之一的a级异能者都在这里了吧？如果你不带着他们投靠，今天我就只能杀了你们了。」 原本刘东接到的命令就是带着八只特殊异能者把尹寒他们杀了，不过他觉得收编尹寒比杀了他有利多了。 「怎么样？给你五分钟考虑考虑？」 尹寒的眼睛里都是轻蔑，「你做梦。」 他和基地的领主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当然不可能背叛领主。 冰锥在空中凝结而成，直直地刺向一只变种丧尸，尹寒飞跃到空中，举着枪对着丧尸开了一枪。 身为s级异能者，他对异能的运用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变种丧尸眼睛中了一枪，后脑勺也被刺入了冰锥，它的智商相当于五岁的小孩，被激怒后它大吼一声沖向了尹寒。 尹寒是少有的s级异能者，杀普通丧尸就跟切菜一样，然而现在面对变种丧尸，他却节节败退。 刘东在天台上冷笑一声，对着另外七只丧尸下达了命令，接受到命令的丧尸开始发动攻击。 许多的b级别异能者仅仅是被丧尸锤了一拳就口吐鲜血而死，仅仅两分钟，地上多了十几具尸体。 变种丧尸看到尸体就像孩子看到了玩具一样，它们把地上的尸体捡了起来塞进了嘴里。 令人作呕的咀嚼声响起，许多异能者都被吓得脸煞白。 第251页 陈也在系统的指挥下不停地躲闪，好几次和丧尸的拳头擦肩而过，尽管这样他也还是一个不小心被丧尸给攻击到了，飞出去了两米远。 尹寒看着周围倒下的兄弟，心里一阵寒凉，是他把他们带了出来，自然也要把他们带回去。 但是有的事不是想就可以做到，他使尽浑身解数只能勉强牵制一只丧尸，而且他根本拿这只皮糙肉厚的丧尸没有办法。 「队长！」 小五的大叫吸引了陈也的目光，陈也朝着旁边看去，看到了赖成雨为了救一个队长挡在了变种丧尸面前。 由冰块凝结而成的盾牌被变种丧尸轻松捶裂，眼见就要砸到赖成雨的头上。 已经到了紧要关头，陈也也顾不得暴露匕首的事情，他三两步绕到了变种丧尸的身后，高高举起匕首刺在了它的腰上。 疼痛激怒了变种丧尸，它转过身来巨大猩红的眼睛盯着陈也，就要伸出手抓住陈也。 第186章 末世（11） 「快跑！」赖成雨大喊。 赖成雨和小五瞪大了眼睛，看着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小五甚至吓得闭上了眼睛。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三秒钟过后，变种丧尸直愣愣地栽倒在地，地面震动，喧嚣的尘土飞扬。 赖成雨惊讶道：「沈近你怎么做到的？居然把它杀了？」 陈也没办法解释匕首的事，他只好装傻，「我也不知道。」 远处观察战况的刘东目眦欲裂，「研究所目前一共才早就出来了8只变种丧尸，有四只还在研究阶段，你居然给我杀了！」 虽然不知道陈也怎么杀了变种丧尸，但刘东知道绝对不能放过陈也。 他从怀里掏出了枪，瞄准了地面的陈也。 尹寒看到了他的动作，喊道：「闪开！」 「沈近，快离开那里！」小五说。 然而已经晚了，子弹划破空气的撕裂声传来，朝着陈也的位置飞驰过去。 陈也回过头，什么也看不清，突然离他最近的变种丧尸发了疯似地朝他跑过来，挡在了他的面前，子弹也打在了皮糙肉厚的变种丧尸身上，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懵了。 刘东大喊：「怎么回事，我才是你们的主人！」 因为晶片的存在，变种丧尸会无条件的听从拥有遥控器的刘东的话，这还是许久以来第一次变种丧尸脱离了刘东的掌控。 他脸色阴沉，到底为什么变种丧尸会保护陈也？ 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刘东瞳孔放大，除非是特殊异能者！ 特殊异能者有可能控制变种丧尸，不止变种丧尸，只要比特殊异能者弱的丧尸特殊异能者都可以控制。 「尹寒，你们b基地真是小人，说好了一旦发现特殊异能者就交给我们s基地研究。」 刘东眼睛盯着陈也，「你们基地里碰到了特殊异能者，居然不把人交出来！」 尹寒皱眉，「b基地从来没有出现过特殊异能者，而且现在就算出现了我们也不会交给你，难道等着让你再研究出变种丧尸来杀我们吗？」 以前他们一直以为s基地抓特殊异能者是用来研究疫苗，但是现在看来s基地的研究已经反人类了。 尹寒决定等回了基地就告诉领主，终止一切和s基地的合作，并且把s基地的所作所为告诉所有人。 刘东淬了毒的眼睛还是看着陈也，陈也知道刘东这是把他当成特殊异能者了。 刚才驱使特殊异能者保护他的应该是卫明聿，原来卫明聿已经觉醒异能了。 想到卫明聿在这周围，陈也心里有了底气，他对刘东说：「滚回你的基地，不然你和剩下的变种丧尸刘别想走了。」 刘东眯了眯眼睛，「你是特殊异能者？如果你是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杀了它们？」 陈也神色淡定，「你想找死？」 话音刚落，陈也面前的变种丧尸翻着白眼浑身抽搐，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刘东大惊，再也不敢怀疑，立刻转身就要逃走，然而空气扭曲了一瞬之后，他的脖颈骨节错位，人一下子就软倒在地。 不过在他死之前，随身携带监视器把这里的影像通通传输到了s基地的总部。 六只变种丧尸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它们躁动不已，却不敢伤害任何一个人，只能在地上刨土，无能狂怒。 不过很快，变种丧尸也像是被某种无形的精神力攻击了，通通死了。 距离陈也最近的小五默默后退了两步，就连赖成雨也戒备地看着陈也。 陈也苦笑，他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b基地的人已经把他当成特殊异能者了。 尹寒冷着一张脸走到了陈也面前，「你是特殊异能者？」 陈也，「我说我不是你信吗？」 尹寒摇了摇头，「不信。」 真正的特殊异能者就在这周围，但是卫明聿没有走出来自证身份，说明他并不想暴露身份。 陈也说：「那你们就当我是吧。是要把把我抓起来研究还是？」 尹寒在陈也肩上拍了一下，「想什么呢，你救了我们，我们怎么可能恩将仇报？」 小五默默靠近陈也两步，「虽然我是有些怕你，不过沈近，谢谢你。」 赖成雨轻咳两声，「面对太强的人是有些忌惮，不过我相信你不会滥杀无辜。」 第252页 其他士兵为了过来，脸上都是真心的感激之情，他们都对着陈也道了谢。 陈也回应着他们，眼睛却在看其他地方，不知道卫明聿现在躲在哪里？ 公寓的二楼，卫明聿将窗帘放了下来阻绝了视线，他唇角带着嘲讽的笑意。 多么熟悉的一幕啊…… 从前他暴露特殊异能者身份的时候，大多数人也告诉他没关系，他救了所有人是大英雄，没有人会用有色眼镜看他。 然而只要面对s基地的威逼利诱，很快他们都会变了嘴脸，把卫明聿给推出去。 人都是这样，有利用价值的时候把你夸得天花乱坠，一旦没有利用价值了都会弃如敝屣。 回到基地后，陈也被安排到了基地的别墅区，这里住的都是基地的高层，尹寒说关于他的事需要上报给领主，让陈也暂时在这里等着。 陈也说：「能把我弟弟也带到这里来吗？」 尹寒犹豫了一会儿，答应了，「好，我让赖成雨把人带过来。」 陈也把军装换了下来，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卫明聿，现在特殊异能者的事情被基地的人知道了，也不知道卫明聿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第187章 末世（12） 没多久，门外响起了开门声，赖成雨说：「你弟弟到了，我就先走了。」 陈也回头看过去，果然看见了卫明聿。 门被关上后，陈也才开始开口说话，「今天你也去那座小镇了，动手救我的人是你对吗？」 卫明聿坐在了沙发上，神情淡然，「没错。」 「你的异能觉醒了，什么时候？」 卫明聿，「前几天。」 「你怎么不告诉我？」 陈也还以为卫明聿是刚觉醒的，结果已经觉醒好几天了。 卫明聿看向陈也，挑了挑眉，「你是我什么人，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陈也一噎，想了几秒开口道：「不是说了是兄弟吗？」 一声轻笑从卫明聿喉咙间发出，陈也说：「不管怎么样，谢谢你今天出手救了我。」 卫明聿收敛了笑意，「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陈也知道卫明聿是在问他被基地的人认成了特殊异能者怎么办，他说：「b基地的都是好人，它们应该不会有做什么，我想留在这里。」 s基地的人发现了特殊异能者的踪迹肯定会穷追不捨，与其东躲西藏，倒不如留在一处基地。 卫明聿，「你是想b基地庇护你？」 陈也听出来了卫明聿语气中的揶揄，他问：「不可以吗？」 「b基地的整体实力不比s基地弱，但是你觉得b基地的领主会不会被s基地开出的条件诱惑？如果s基地的人愿意出价值一个亿的物资来换你，你觉得b基地领主会怎么选择？」 陈也问：「特殊异能者这么值钱吗？」 他的关注点有些歪了，卫明聿沉默一瞬，「后悔了，想把我卖了？可惜晚了。」 陈也摆手，「我可没有那样想，别冤枉我。那按照你的意思，我们得现在走？」 卫明聿心道，再不走就会被b基地的人捧成大英雄，然后反手被卖，这都是他上辈子经歷过的。 b基地领主上一秒还在跟他称兄道弟，说要把基地统治权分给他一半，下一秒就给他注入了特殊药剂，把他打包送到了s基地。 陈也一个冒牌的特殊异能者，到时候要是被送到了s基地，只有死路一条。 想起范湘的手段，卫明聿眼里闪过了一丝杀意。 如果不是s基地戒备森严，还有专门对付他的药剂和武器，他早就杀了范湘了。 卫明聿缓缓开口，「随你，你要是愿意留下来做英雄我也无所谓。」 陈也听出来卫明聿这是打算走了，他一把抓住了卫明聿的袖子，「别啊，我们一起走啊。」 他才不想当什么大英雄，末世的大英雄一定死得很快。 卫明聿推开了的手，站起身来，往别墅门外走去，陈也也跟着他。 「直接出去吗？」 卫明聿，「不然？」 陈也说：「我感觉有人会拦我们。」 他进别墅的时候就在门口看到了不少士兵，手里都拿着枪。还没有见到领主，那些士兵应该不会放他走。 卫明聿直接推开了大门，陈也看到刚才还在执勤站着的士兵现在已经趴在了地上。 陈也眉心一跳，「他们没死吧？」 卫明聿长腿一迈，跨过了地上的士兵，「晕了而已。」 他回过头看向陈也，瞧见陈也脸都吓白了之后，眼中闪过一抹恶趣味，「沈教授，怕了就回去坐着，别跟我一起走。」 陈也转身回了别墅，卫明聿脸色一瞬间阴沉了下来。 还真怕了？ 他看向地上的两个士兵，他没有动手杀人已经是怕吓到陈也了，连把人弄晕陈也都怕？ 心情越来越烦躁，卫明聿正想转身就走不再管陈也，却看到陈也又走到了门口。 陈也朝着卫明聿晃了晃手里的东西，卫明聿看清楚了是两个苹果还有一串香蕉。 「刚才我进屋就看见了，不过领主没来我不好意思吃。反正现在不用见他了，不拿白不拿。」 陈也跨过门口的的守卫，盯着卫明聿说：「我们走吧。」 卫明聿注视了陈也一会儿，往前走了，陈也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第253页 没走几步，卫明聿停在了一辆车面前，他从怀里掏出了钥匙，打开了车门。 陈也心想，看来卫明聿早就准备好要离开这里了。 上了车之后，陈也拨了一个香蕉，他把香蕉递到了卫明聿面前，「吃吗？」 卫明聿偏了偏头，「不吃。」 陈也没有坚持，他把香蕉收了回来，低头咬了一口。 这次的香蕉果香味浓郁，跟他之前吃的「白味菠萝」完全不一样，果然上层人物的食物供应是和普通人的不同。 【好感度+5】 【好感度-10】 【好感度+12】 【好感度-2】 陈也点开了系统面板，看到了刚才一个小时之内卫明聿对他好感度的增减情况。 +5应该是他们坐着在沙发上聊天那会儿，-10是陈也返回了别墅，+12是陈也出来了。 至于最后一个-2，是因为刚才吃香蕉？ 几个世界过来，陈也知道任务对象很多时候都是口嫌体正直。 他三两口把香蕉吃完以后，又剥了一个香蕉递到了卫明聿嘴边。 「你尝一口吧，真的很好吃，我刚才吃了一个了。」 卫明聿垂眼，咬了一口香蕉，然后说：「不要了。」 【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42】 陈也把剩下的香蕉吃了，卫明聿皱眉，「我吃了的东西你还吃？」 陈也说：「末世吃的那么少，不能浪费，而且我们是……」 还没说完，卫明聿恶狠狠地打断了他，「再提一次『兄弟』，我就把你扔下去。」 陈也闭嘴了。 车开到盘查站点的时候陈也有些紧张，担心他和卫明聿被识破。 然而卫明聿并没有把车停下来，直接加速离开了站点。 站岗的士兵看着卫明聿开车离开，并没有阻拦，反而向着车敬了个礼。 「他们怎么不查这辆车？」 卫明聿握着方向盘，随口道：「车是从地下车库偷的，是军区军长的私人车，没有人敢拦。」 陈也点了点头，「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卫明聿没有说话，把车开出去一段距离以后，他把车熄火了。 「下车。」 陈也通过车窗看向外面，这里应该是一个不知名的小县城，周围看着很安静，鸦雀无声。 「在这里下车？我们就待在这里？」 卫明聿打开了车门，自己先走了下去，陈也也下车了。 「不是我们，是你。」卫明聿看着陈也，眼里情绪有几分沉重，「你就在这里。」 顿了几秒，卫明聿又说：「这附近的丧尸我会清扫干净，几年之内这里应该不会有危险，你在这里可以待很长一段时间。你是b级异能者，如果以后这里有丧尸进来了，应该也能够对付。」 陈也听明白卫明聿这是要和他分道扬镳了，「不是说好了我们一起走吗？」 卫明聿扯了扯嘴角，「谁跟你说好了？」 近乎冷淡地看了一眼陈也过后，卫明聿拉开车门就要上车，陈也眼疾手快拉住了车门，「不行，我们得一起走。」 卫明聿按着车门的手青筋暴起，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陈也还真想好好欣赏欣赏。 「松手。」 陈也摇头，「不松。你不说清楚我就不松。」 卫明聿皱着眉，「说清楚什么？」 「为什么要跟我分开？」 卫明聿低头，冰绿色的眼睛里都是恶劣的神色，「那沈老师你说说你和我有什么必要一起走？一个多月前，你和我是情敌，你还想把我害死。后来你救了我，以前的事就一笔勾销了。现在我的异能恢復了，我不需要你了，也不想你跟着我，明白了吗？」 陈也说：「你又不讨厌我，我们一起走怎么了？我不会拖你后腿，万一有人抓你，我还可以帮你。」 陈也不说这个还好，但是听到「有人抓你」这几个字，卫明聿原本松动的神情变得冷冽，他说：「我再说一次，放手。」 两个人僵持了片刻，卫明聿伸手把陈也的手给扒了下来，他进了车，「嘭」的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车开出去一段距离后突然停了下来，陈也还以为卫明聿回心转意了，却看到车窗被摇了下来，一个背包被扔了出来。 陈也走过去捡起来，看见里面是他的一些装备，还有刚才放在坐垫上的水果。 「系统，他为什么和我分开？好感度不是快到50了吗？」 对于卫明聿这样冷漠的人来说，50的好感度已经很多了。 以往问了系统也白问，但这次系统给了解答，【他一直被研究所的人追杀，虽然他的异能很强，但是研究所有专门针对他的药剂和武器。】 陈也明白了，「所以他这是害怕连累我？」 系统：【对的嘞。】 夜幕渐渐降临，陈也走在宽阔的街道上，却没有发现一只丧尸，果然卫明聿把这附近的丧尸都给清理干净了。 陈也眨了眨疲劳的眼睛，「系统，哪里有可以用的车啊？」 【再往前面走50米。】 陈也找车已经找了一下午了，这座小镇的车不是年久失修用不了就是没有油。 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了50米之后，陈也终于找到了一辆能用的车。上车之后他问系统，「给我标记一下卫明聿的地址，我去找他。」 第254页 系统诡异地沉默了两秒，【他就在附近？】 「啊？卫明聿没走？」 【没有走，一直在城里面打转，可能是担心基地的人追上来。】 「那刚才我找车他也知道？」 【知道。】 陈也点了点头，「那我今晚就在这车里睡觉了，等明天他出发的时候你再叫我。」 月亮熘走，太阳升了起来，今天天气不错，天空碧蓝如洗，艷阳高照。 陈也睁开了眼睛，活动了一下有些酸痛的身体后，他问系统，「卫明聿呢？」 「十分钟之前离开了。」 陈也还想追上卫明聿，他转动车钥匙发动车，却发现车怎么也动不了。 陈也惊了，昨天他试着开了一下，车没问题啊。 「怎么开不了？」 【卫明聿走之前把轮胎搞坏了。】 陈也：…… 「怎么不叫醒我？」 【叫醒你，你也打不过他啊。】 事实是残酷的，陈也不得不继续到处打转，寻找能够用的车。 一直到了中午他才找到了能开的车，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些东西吃了以后，陈也根据系统的提示开着车跟在卫明聿身后。 为了不被卫明聿发现，他并没有离得特别近，大概和卫明聿的车隔了20公里左右。 夜幕降临，卫明聿找了个地方落脚，陈也也找了个安全的地方住下。 他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打了个哈欠，「也不知道要跟着卫明聿到什么时候。」 系统安慰他，「先跟着吧，说不定哪天他就愿意带你了。」 拉了拉身上的被子，陈也咳嗽了几声坐了起来，被子很久没有用了，上面都是灰尘。 半夜的时候陈也被开门声惊醒了，他睁开眼睛握紧了一直放在床头的匕首。 陈也原本打算跳窗逃走，反正他睡在一楼，但是他又一想会不会是卫明聿回来了，所以最后陈也通过房间的猫眼往门外扫了一眼。 陈也瞪大了眼睛，他没想到门外的居然是钱金玲和明洋。 钱金玲脸色泛青两颊凹陷，平时梳起来的高马尾有些凌乱，而旁边扶着钱金玲的明洋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两个人看起来像逃荒过来的。 看清楚是她们两个之后，陈也把门给打开了。 明洋大张着嘴，「是你？」 钱金玲也惊讶道：「沈近，你怎么在这里？」 「我路过这里。」陈也问：「你们呢？你们不是应该在s基地吗？」 明洋走到了陈也面前，「快别提了，有没有吃的，先给我们一点儿。」 说完之后她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不好了，又找补道：「我们饿了好几天了，等以后找了食物再还给你。」 陈也倒是没有计较，他拿出了几个面包还有水给了钱金玲和明洋。 坐在沙发上，两个女生狼吞虎咽，毫无形象可言。 吃过东西，陈也才问她们，「所以你们这是怎么了？」 第188章 末世（13） 钱金玲说：「我到了基地之后才知道程明和陆心做的事情。他们打算上报卫明聿是特殊异能者的事情，我们想阻拦，但是没有成功。」 明洋生气地说：「不仅如此他们还把我们两个赶了出来，我们的物资也被他们拿了。」 「他们成了基地负责人吗？怎么有权利把你们赶出来？」 明洋冷笑，「他们两个的水平哪里够得上负责人，还不是在研究所所长面前献殷勤，当了外城区的民间治理官，随便找了个原因就把我们赶出来了。」 钱金玲问陈也，「你这边呢？卫明聿怎么不在，是出什么事了吗？」 陈也靠在沙发上，没有隐瞒她们，「我们分开走了。」 「之前你怎么不把程明还有陆心的阴谋告诉我呢？」钱金玲又问。 陈也知道钱金玲是好心，他说：「当时还不知道能不能逃得掉，而且我觉得对于你来说s基地更安全些。」 钱金玲有些失落，「是我太弱了。」 明洋拐了拐她的胳膊，「说什么呢，沈近不是这个意思。他的意思是这种逃跑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对吧？」 陈也点了点头，「没错。」 看着钱金玲和明洋的相处，陈也想这两个女孩互相扶持这段时间应该把以前的恩怨都化解了。 钱金玲笑了笑，「如果你不嫌弃我异能弱的话，以后我们三个结伴一起吧。」 陈也觉得无所谓，带着钱金玲和明洋一起也行，末世多个人也多一份力量。 「可以。」 明洋问：「那你接下来去哪里？」 「我跟着卫明聿的车，他去哪里我去哪里。」 明洋的脸色有几分古怪，「你们不是分开走了吗？所以现在是你在偷偷跟着卫明聿？」 一拍桌子后，明洋大吼：「我明白了！你是在帮钱金玲保护她喜欢的人。之前你的爱是自私的狭隘的，但是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以后，你决定化小爱为大爱，守护喜欢的人的爱人！」 明洋眼中几乎含泪，「沈近，你太伟大了。」 陈也抽了抽嘴角，姐，你也太能脑补了，还脑补得牛头不对马嘴。 看到钱金玲脸上的怀疑神色后，陈也麻了，连钱金玲也觉得明洋说的是真的。 「不是，我没那样想。」陈也说：「卫明聿异能那么强，哪里用得着我来保护？」 第255页 明洋一脸「我都懂」的表情看着陈也，让陈也想说点什么又说不出口，一口气不上不下的。向来都是陈也噎别人，这还是第一次他被人噎住了。 休息了一晚上后，陈也他们开着车继续了跟踪卫明聿的路程，卫明聿的车走走停停，绕开了s城，一路开到了陈也他们最初所在的a城。 越靠近a城，钱金玲和明洋就越担心。 「a城之前已经沦为了丧尸的巢穴，卫明聿回a城做什么？」 陈也猜测了一下，对后座的两个女孩儿说：「可能是想回a城看看？卫明聿是a城人吧？」 钱金玲点头，「没错，他是a城人。」 唯一让陈也欣慰的是，卫明聿所到之处没有丧尸靠近，陈也他们也没有碰上什么丧尸。 卫明聿在a城住了三天，陈也他们也在a城住了三天，两个女生基本就是待在房间里，下午的时候出去找点物资。 陈也除了跟着她们一起找物资，就是偶尔抽时间在卫明聿的住处外面转悠。搞得明洋看他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不对啊，沈近，怎么现在你比钱姐还要关注卫明聿啊？」 正在厨房洗碗的钱金玲说：「别提我了，我现在不喜欢卫明聿了。」 以前喜欢过，但是这一个多月以来钱金玲每天思考的最多的就是怎么活下去，每天怎么能多找一点吃的。 现在的她只想安安稳稳生活，再加入一个靠谱的基地，过上安安稳稳的生活。至于所谓的爱情，那玩意儿是能吃饱穿暖的人才考虑的。 明洋耸了耸肩对陈也说：「听见没有，钱姐不喜欢卫明聿。」 她拍了拍陈也说：「你说钱姐这是不是给你机会呢？当着你的面说这种话。」 陈也感觉明洋就是一个小说看多了喜欢脑补的女孩，他无奈道：「你想太多了。」 以前钱金玲不喜欢沈近，现在钱金玲对他也没什么意思。 明洋说：「那你今天下午还要去偷看卫明聿吗？」 陈也拿起了沙发上的外套，「去啊。」 「你偷看卫明聿上瘾了啦？」 明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陈也随意摆了摆手，「拜拜。」 明洋皱着眉走进了厨房，她对正在洗碗的钱金玲说：「不对劲，特别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 明洋说：「沈近怎么总围着卫明聿打转呢？现在你都告诉他你不喜欢卫明聿了，他还是围着卫明聿打转。而且之前我就觉得奇怪了，沈近那么嫉妒卫明聿，怎么会救他啊？他甚至没有举报卫明聿是特殊异能者，还和卫明聿同行了一段时间。」 钱金玲把手洗干净，「沈近确实变了不少，不过这种变化在我看来挺好的。他或许是把卫明聿当成朋友了？」 「哼哼，」明洋咬了咬牙，「末世卫明聿这种香饽饽哪里有什么朋友，除非……」 钱金玲问：「除非什么？」 「除非沈近喜欢卫明聿！」 这下轮到钱金玲翻白眼了，「不可能，我和沈近都认识好多好多年了，他是直男，不可能喜欢男的。而且吧，他颜控……」 说到这里钱金玲不自信了，卫明聿的颜值确实可以轻易把人给掰弯。 「卫明聿那么帅，说不定沈近就是看上了他的脸！」明洋自以为明白了一切，「我说怎么卫明聿和沈近分道扬镳，肯定是沈近表白了，然后卫明聿恐同拒绝了他，沈近才跟在卫明聿身后阴暗爬行……」 钱金玲犹豫道：「那不能吧？它们两个是那种关系？」 明洋说：「他还没走远，我们跟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卫明聿的住处在a城的一栋别墅，他几乎不怎么出门，陈也蹲了他好多天也只见过他一次——出来丢垃圾。 明洋说他每天下午偷看卫明聿其实并不准确，因为他压根儿见不到卫明聿。 蹲在马路牙子上，陈也抬头看了看空中的大太阳，自从末世来临，气温也是一天比一天高了。 远处突然传来了动静，黑色的大门来开了，陈也赶紧躲了起来，没一会儿就看到卫明聿推开门走了出来。 卫明聿穿着黑色的休闲服，笔直的长腿被黑裤子包裹着，迈一步能抵得上陈也得两步，陈也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一边担心被发现，一边又害怕跟丢了。 看来今天的运气还不错，卫明聿终于出门了。 卫明聿手里提着一个垃圾袋，把垃圾袋扔掉以后，他转身走回别墅。 没走几步卫明聿停了下来，陈也心里一紧以为自己被发现了。结果却听到东北角的角落里发出了一声哀嚎。 卫明聿冷冷道：「出来。」 陈也还没动，就见脸色惨白的明洋还有钱金玲从东北角的角落走了出来。 陈也有些惊讶，明洋和钱金玲来做什么？ 见到她们卫明聿眼中有一两分意外的神色，他以为是研究所派来的人，没想到是老熟人。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明洋支支吾吾，捂着自己的脖子，看向卫明聿的眼神里有惊恐，刚才躲在角落突然她的脖子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扼住了，力道大得她差点以为自己脖子要断了。 「不说？我就当你们是研究所派来的。」 瞥见卫明聿眼里的一丝杀气后，陈也从角落走了出来。 「别动手，她们和我是一起的。」 第256页 卫明聿看见陈也后眼中没有惊讶，他一直都知道陈也在跟着他。 陈也继续解释，「前段时间我们几个碰上了，现在住在一起。」 「住在一起？」卫明聿挑眉问道。 他冰绿色的眼眸暗了几分，如果没有记错之前陈也好像喜欢的人就是钱金玲。 「既然你们三个搭伙了，还来跟着我做什么？」 陈也说：「我……我为什么不能跟着你，a城又不是你家的。」 卫明聿走到了陈也面前，他居高临下的看着陈也，陈也颇有些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你总不能管我往哪里走吧。」 「我说了不要再跟着我。」 陈也问：「我就是要跟着你会怎么样？」 「我会杀了你。」卫明聿眼里没有丝毫感情，「你觉得我下不了手？三番两次挑战我的底线，是觉得我不会对你生气吗？」 陈也没在卫明聿眼里看出来生气的迹象，他眨了眨眼，「我不害怕s基地的人，你不用怕连累我。」 卫明聿表情一变，「我害怕连累你？」 他语气很重，听起来像是不可置信，又像是在嘲笑陈也。 陈也说：「反正你要么现在就杀了我，要不然我还是会跟着你。」 卫明聿皱着眉，第一次不知道拿陈也怎么办，但是想到自己以后在研究所的遭遇后，他还是狠下了心。 异能在陈也的脖颈是缠绕了两秒，但是在陈也瞳孔微微放大的时候，卫明聿还是将异能收了回来，快到陈也以为刚才脖子上的感觉是一种错觉。 算了，陈也愿意跟就跟着，反正只要卫明聿有心蹲着，陈也也跟不上。 「那个，你们两位能听我们说两句吗？」钱金玲弱弱地开口，表情有些尴尬。 她之前说什么也不相信陈也和卫明聿之前的关系不正常，现在是信了。 卫明聿哪里会对一个人这么心软？而且两人相处的氛围也是别人插不进去的。 「你说。」陈也对着钱金玲点了点头。 钱金玲说：「我和明洋离开基地的时候听说基地派出了很多人抓捕特殊异能者，而且基地有能够针对特殊异能者的药剂和武器，所以现在卫明聿的处境确实很危险。」 陈也这下明白了为什么卫明聿实力这么强还要躲着基地，而且也不要他跟着，原来基地有针对他的武器和药剂。 「听清楚了，听清楚了就离我远一点。」卫明聿看着陈也说。 陈也说：「我听清楚了，但是我还是不会走。就算他们有药剂和武器又怎么样，首先他们不一定找得到我们啊，而且你要是被抓了总得有人救你吧，我可以救你。」 面前的青年大言不惭地说要救他，一个b级异能者，研究所随便派个人就能把他给收拾了，卫明聿想嘲讽他，嘴角却怎么也勾不起来，甚至他的心里又酸又涨，让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卫明聿注视了陈也一会儿，问：「如果我告诉你我一定会被研究所的人抓到呢？」 陈也不知道卫明聿为什么这样说，但他还是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我会去救你。」 他贴近卫明聿的耳朵，「你别看我异能不高，我很强的。」 系统给了他特制的匕首，什么丧尸都能杀死，陈也是真的觉得自己挺强的。 卫明聿压制住唇边的笑，既然陈也这么坚持，他就让陈也跟着，反正研究所抓的是他，不会抓其他无关的人。 等他从研究所出来之后，说不定可以再次找到陈也…… 至于为什么找他，找到之后做什么，卫明聿暂时没有去想。 卫明聿低声道：「你自己说的要跟着，到时候可别害怕。」 「我不怕。」 明洋看到这一幕抽了抽嘴角，她对钱金玲说：「看来不是沈近阴暗爬行想要接近卫明聿，现在他们俩情投意合呢。」 伸出手揽住钱金玲的肩膀，明洋说：「我们俩成电灯泡了。」 卫明聿同意了陈也和他同行，好感度还上涨了8，陈也笑得眉眼弯弯，「你放心，你要是进去了我肯定捞你出来。」 卫明聿自从成为特殊异能者之后他的心跳频率就极其的缓慢，但是现在卫明聿明显的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加快了。 移开目光，卫明聿不再看陈也而是看向了明洋和钱金玲，「大概情况你们也听到了，待在我身边很危险，我和沈近明天会出发去别的地方，你们可以留在a城。」 明洋问：「我们四个可以一起啊，多个人多份力量。」 卫明聿语气平静，「我没那么多精力保护你们。」 第189章 末世（14） 明洋和钱金玲异能等级都不高，她们自己心里也清楚跟着卫明聿拖后腿的情况更大。 而且明洋现在也看出来了，卫明聿不是没能力保护她们，而是根本不想有多余的人跟着。 陈也说：「a城的丧尸被卫明聿清理了大半，你们待在这里会很安全。」 对于明洋和钱金玲来说她们最梦寐以求的就是平静普通的生活，与其跟着卫明聿和陈也提心弔胆地抵挡研究所，还不如就留在这里。 对视一眼后，明洋说：「你说的有道理，我和钱金玲就留在这里。」 陈也回了住处把东西收拾了到了卫明聿的别墅，他们打算休息一天再离开。 第257页 陈也进了卫明聿的别墅发现别墅客厅挂了一张全家福，上面两个中年男女看起来很严肃，但是严肃之中又有一丝温和，站在中间的少年就是卫明聿，单眼皮、高鼻樑，冰绿色的眼睛看起来目空一切，但并不会让人觉得傲慢，因为他身上的贵气是与生俱来的。 这下陈也确定了这栋别墅确实是卫明聿的家。 陈也问：「你离开的时候这里的东西要带走吗？」 卫明聿盯着全家福看了一眼，「不带。」 人都已经死了，拿着东西也没有用。 点了点头，陈也又问：「之前我就想问你，为什么你说研究所的人一定会找到你，你身上又没有装gps。」 卫明聿从来没有把自己重生的事情告诉过别人，一是因为没有人能让他信任到告知秘密，二是这件事太匪夷所思说了也没人信，就算信了也没办法改变他的命运轨迹。 「没什么，只是有这么一个念头而已。」 陈也知道卫明聿没有说实话，或许还是不信任他，但是陈也并不着急，总有一天卫明聿会把所有的秘密主动告知他。 卫明聿看着陈也，「怕了？」 「没有，」陈也说：「我都说了我很强。」 他靠近卫明聿几步，小声说：「之前尹寒和特种丧尸对战的时候你也在，你应该看到我杀了一只特种丧尸吧？」 卫明聿挑眉，他确实看见了，心里也有些疑惑。不过人都有秘密，陈也没说，他也就没问。 「你怎么杀的？」 陈也拿出了匕首，「这把匕首是我无意中得到的，只要是丧尸被它扎中了都会死，所以我说我可以保护你啊。」 面对丧尸陈也有一击之力，但是卫明聿面对的却是研究所。 研究所的范所长是一个科学狂人，热衷于研究各种各样反人类的东西，但是他实在太有才华，很多强大的武器确实被他搞出来了，所以s基地的领主一直把他奉成座上宾，所有资源任由他使用。 在普通人心里，范所长也很有地位，经过s基地不遗余力地宣传，他在普通人心中是末世的终结者大英雄。 只要等他把疫苗研究出来了，就可以解放全人类。 但只有经歷了许多世的卫明聿才知道，所谓的疫苗根本就是一个骗局，末世的丧尸病毒是无解的。 对外研究所宣称寻找特殊异能者是为了用特殊异能者的血制造疫苗，但其实早在一年前这个项目就宣告失败了，范所长还有他的团队发现了无论如何丧尸病毒也无法预防不可阻挡。 很快他们把研究目光转移到了其他上面，范所长用特殊异能者制造变种丧尸，s基地的领主并没有用变种丧尸清理普通丧尸，而是打算用它们吞併更多的城市。 除此之外，范所长还进行了异能置换研究，目的是把特殊异能者的异能置换给其他人。 上一世，卫明聿的异能差点就被置换给了s基地领主，不过好在最后他还是逃了出来。 卫明聿看着陈也说：「s基地的研究所成员你能用匕首杀死吗？就算能杀死几个，剩下的呢？我同意你跟着我，但是等研究所的人来了你就自己离开。救我的事你就更别想了。」 卫明聿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陈也也不是别人随便说两三句就放弃的人，他们各自有各自的打算，谁也说服不了谁，所以陈也不打算和他讨论这个了，一切等研究所的人找上门来再说。 …… 车载音乐外放，陈也一边听歌一边小声地哼，卫明聿在驾驶位上开车，陈也一会儿问他要不要吃东西，一会儿问他要不要休息一下。 卫明聿抓紧了方向盘，「闲着没事干就好好练练你的异能，别到时候对战连防护盾都凝结不出来。」 陈也说：「我的异能再练也达不到a级，我这是关心你，怕你饿到了，你怎么一直不吃东西啊。」 卫明聿偏过头，「特殊异能者的食慾很低，我可以一天不吃东西。」 不止不吃东西，就算两三天不喝水卫明聿也不会觉得渴。 原来是这样，陈也惊奇的睁大的眼睛，觉得特殊异能者其实就是丧尸和异能者的结合体，人类和丧尸的特性他们都有一部分。 「我们去哪里啊？」 卫明聿看白痴一样看着他，眼里的意思很明显——现在你才问？ 「去r城。」 陈也回忆了一下r城，r城并不大，领主的实力一般，整个基地在夹缝中生存。 「为什么去那里？」 卫明聿罕见地脸色变了变，「去见一个朋友。」 不论是在原主沈近的记忆里还是这段时间和卫明聿相处，卫明聿都不像是有朋友的样子，能够被卫明聿称为朋友的人一定对他特别重要。 陈也问：「男的还是女的？」 卫明聿回答：「男的。r基地卫生部部长。」 点了点头，陈也问：「可是你去见他不怕给他带去麻烦吗？」 不知道是不是陈也的错觉，他感觉卫明聿像是嘆了口气。 「有的事情不是我想避免就可以避免的。」 陈也从从这句话里面听出来了一点端倪。不是他想避免就能避免…… 就好像卫明聿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但是他无力改变。 陈也还想问问，卫明聿却没有再继续再说下去。 第258页 r城是一座偏远的小城市，卫明聿开了两天的车他们才到了r城。 进城的时候出乎意料的顺利，虽然有人盘查，但是并不严格。 主要是r城太小实力太弱，没有什么人投靠过来。负责筛选人类和丧尸的人在知道陈也是b级异能者后眼睛都亮了，r城的异能者不多，大多还是c级和d级，b级异能者在这里算得上是强者了。 也因此陈也和卫明聿分到了一套设施齐全的小公寓，每天的伙食也不错，当然前提是陈也要跟着其他人一起去杀丧尸。 卫明聿伪装成了c级异能者，他的杀丧尸任务没有陈也繁重，但是队里面的人发现卫明聿百发百中之后还是挺惊讶的。 因为丧尸的行动速度极快，能够每一次都打中丧尸，可见卫明聿的枪法有多准。 每天r城的卫生部会为外出回来的异能者检查身体，如果有被抓伤咬伤的情况，异能者会被隔离到r城的一栋废弃大楼。 三天过后没有变异的人会被放出来，变异的则会被当场击杀。 在检查身体的时候陈也见到了卫明聿口中的朋友——卫生部部长蔡长葛。 蔡长葛看起来三十多岁，戴着一副白色的眼镜，整个人看起来不苟言笑，不过和他接触过的人才知道他其实是一个温和善良的人。 角落里，一个男人抱着腿瑟瑟发抖，执勤点的士兵去拖拽他，男人却一边发抖一边大叫。 「我的伤是不小心被树枝刮出来的，不是被丧尸抓的，我不想去隔离楼，我不想去！」 周围的人看到这一幕都离得远远的，生怕被情绪激动的男人迁怒，又或者怕他突然变异变成丧尸咬人。 「去隔离楼和那些被丧尸咬了的人关在一起，你们还不如杀了我！」 士兵拿枪举着他，为首的少将冷冷道：「你再抵抗，我们就开枪了。」 男人双目通红，使用冰系异能将自己包裹了起来，在周围形成了一层防护罩。 士兵看着面前的「冰球」面面相觑。 「少将，真的开枪吗？」 少将正要开口，蔡长葛叫住了他，「萧严，别动手。」 萧严朝着士兵挥了挥手，「别动手。」 蔡长葛走到了「冰球」面前，「隔离楼每个人都是单独关押还有士兵守在门口保障你们的安全，你放心如果你没有被感染，三天之后你就可以回来。」 「况且你继续这样闹下去，最后的结果还是被送到隔离楼，我作为卫生部部长必须保证所有人的安全，不能让你留在外面。」 冰球渐渐融化，里面的人站了出来，他认清楚了现实，跟着士兵一起走向了隔离楼。 蔡长葛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异能者，在略过陈也和卫明聿的时候没有一丝停顿。 「各位都是基地的中流砥柱，所以你们的安全至关重要，每天外出后的身体排查是必不可少的。如果有受伤了要被带到隔离楼的不要焦虑害怕，在那里一切都有保障。」 他说话的样子不疾不徐，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陈也扯了扯卫明聿的袖子，「你不跟他打个招唿吗？」 卫明聿垂眸，「不用。」 陈也有些奇怪，卫明聿说他和蔡长葛是朋友，到现在看来两个人都不像是互相认识的样子。 难道是网友？陈也被自己天马行空的想法整笑了，卫明聿看着都不像是会在网上交朋友的人。 回宿舍的路上卫明聿有些沉默，陈也的目光被街道的商贩吸引了。 一个小女孩手里拿着一个泡沫纸箱，纸箱上面插着黄澄澄的菠萝，菠萝已经去了籽，看起来很可口。 末世大家疲于生计，大多数人选择去基地外面清理丧尸获得积分换吃的，但也有没有异能的普通人以及老人孩子，他们也没有闲着，会倒卖一些食物或者做做手工。 陈也走到了小女孩面前，「菠萝怎么卖？」 「五个积分一个。」 陈也拿出了进基地时候统一分发的统计积分的手錶，用手錶加了女孩的好友后，陈也转了五个积分给她。 「谢谢大哥哥，下次再来。」把菠萝给陈也后，女孩甜甜地说。 陈也沖他笑了笑，拿着菠萝离开了。 卫明聿往前走了好几步才发现陈也没有跟上来，他回头一看见到了陈也在买菠萝。 陈也三两步走到了卫明聿面前，把菠萝递给了他，「请你吃菠萝。」 「我不吃。」 陈也把菠萝塞进了他手里，「这菠萝是在地里面种出来的，味道很好，你尝一尝就知道了。」 手里握着细长的菠萝签，卫明聿低头咬了一口，味道确实比s基地的要好一些。 r基地虽然异能者不多，但是它的土地受污染程度比较轻，所以种出来的食物味道也正常了很多。 不过其他基地的人并不知道这个消息，后来有人把这个消息传了出去，r基地成了众矢之的，毕竟在末世土地资源是最重要的资源之一。 s基地的领主自然不会放过这块大肥肉，消息传出去之后不久他就向r基地递来了橄榄枝，想要将s基地和r基地合併。 但是r基地的领主并不想和s基地合併，他觉得双方的理念不合，况且基地互相独立，根本没有合併在一起的必要。 s基地的领主被惹怒了，他随便找了个理由进攻r基地，还没有打多久，r基地的领主为了不死更多的人向s基地妥协了，而r基地肥沃的土壤也成了s基地上层阶级的后花园。 第259页 在两个基地的战役中，死的人并不多，他们死了也没有人记得，但卫明聿记得死的人里面有蔡长葛。 蔡长葛的异能并不强，但他还是带着卫生部的人上了战场，被一个风系异能者杀死了。 卫明聿尝试过扭转他的命运，他加入了两个基地的战役，在战斗中他保护蔡长葛，直到战斗结束蔡长葛也还好好的活着。 但是没多久蔡长葛还是死了，他在照顾伤员的时候被一个突然变异成丧尸的伤员咬了，而他自己也成了丧尸。 第190章 末世（15） 第一次卫明聿还觉得是例外，但是连着许多次前脚卫明聿把人救了，后脚蔡长葛还是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死去。 那个时候卫明聿才明白，会死的人他无论如何也挽救不了，就像他自己的命运一样，总是被无形的手推向既定的轨迹。 陈也见卫明聿盯着菠萝发呆，他问：「怎么了？不好吃？」 不好吃不如给我吃，五个积分挺贵的，陈也还没说出口就见卫明聿几口把菠萝吃光了。 看到陈也略带失望的眼神后，卫明聿隐晦的笑了笑，然后他走向卖菠萝的女孩儿又买了一串菠萝。 刚走到陈也面前，陈也就把他手上的菠萝拿了过去。 「我说了要给你？」 陈也晃了晃菠萝，「礼尚往来。」 两个人在路上并肩走着，夕阳无限拉长他们的背影。 在r基地住了一个月，陈也也没见到卫明聿主动和蔡长葛搭话，不过因为经常出任务，陈也倒是和蔡长葛熟悉了起来。 他知道了蔡长葛已经结婚了，家里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 这一个月卫明聿的好感度也上涨了不少，停在了75。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考虑过爱情这档子事儿，卫明聿并没有捅破窗户纸，每天表面还是对陈也冷冷淡淡的。 但要是陈也外出受了一点伤，第一个生气的就是卫明聿，伤了陈也的丧尸也会遭殃。 某天深夜，陈也半梦半醒间感觉床铺震动了一下，他睁开眼睛看见卫明聿坐了起来。 在卫明聿看过来后，陈也立刻闭上了眼睛装睡。 卫明聿收拾整齐一副要出门的样子，陈也不知道他要去做什么，但是陈也还是跟着卫明聿出去了。 柔和的月光撒在了大地上，夜晚的r城安静得可怕，居民害怕在晚上外出，政府也鼓励大家最好是待在家里，所以大街上一个人也没有。 卫明聿这大半夜的出门到底是要做什么？ 陈也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他想要弄明白，所以静悄悄地跟在卫明聿身后。 卫明聿在一个拐角处站定，陈也见他脚步停了下来立刻躲在了一个大木箱子背后。 从他的角度可以看见不远处有两个男人鬼鬼祟祟地在四处张望，一边张望一边往前面走。 两个男人走到了防护网面前，防护网是用来隔绝丧尸的，穿过防护网就不是r城的地界了。 难道这两个人是想要逃离r城？但是如果想要离开r城，向政府申请一下就可以了，也用不着大半夜鬼鬼祟祟地离开啊。 陈也继续看着两个男人的动作，他们翻过了防护网之后迈开步子朝着远处跑，就像是有鬼在后面撵一样。 不过很快两个男人停下了步伐，他们浑身抽搐了几下之后彻底不动了。 陈也皱眉看着他们，又将目光落在了卫明聿身上，他见过卫明聿使用异能，所以清楚刚才是卫明聿用异能杀了这两个人。 「出来。」 卫明聿淡淡地开口，陈也心跳加速知道自己被发现了。 卫明聿转过身，看向了陈也藏身的大木箱，「还躲着？」 陈也站了起来，他直接问：「你杀他们做什么？」 空气静默了几秒钟，卫明聿大步往回走，「跟你没有关系。」 陈也跟上了他的步伐，「怎么跟我没关系，我们不是队友吗？」 卫明聿转过身，冰绿色的眼眸凝视着陈也，陈也被他看得有些紧张。 「你盯着我做什么？」 卫明聿抬脚往前走了一步，陈也后退了一步，卫明聿步步逼近，陈也一直后退直到后背抵到了墙。 「大半夜跟着我，你想做什么？」 陈也说：「我就是觉得你半夜出来有些奇怪，想跟上来看看。」 卫明聿勾了勾嘴角，眼里有几分恶意，「看到了杀人现场，满意吗？」 他伸出手掐住了陈也的脖子，「你说我要不要连你一起杀了，免得你一直跟着我烦我。」 冰凉的手掌和白皙细腻的皮肉相接触，陈也的脖子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卫明聿感受到手掌下的血管在流动，接着陈也吞咽了一下口水，喉结滚动的弧度也在卫明聿的掌心呈现。 「你不会杀我。」 卫明聿的冰冷的掌心开始发烫，「你凭什么这么觉得？」 当然是你现在已经到了78的好感度，陈也在心里腹诽。 陈也握住了卫明聿的手腕，「那你就用力，用点力杀了我。」 两个人距离很近，卫明聿轻笑一声，让陈也感觉自己的耳朵一下子酥酥麻麻的。 「沈近，有时候真不知道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坚持跟着我。」卫明聿垂眸，「让我都怀疑你跟我一样。」 第260页 陈也问：「一样什么？你有什么秘密一直在瞒着我？」 卫明聿淡淡道：「你都说是秘密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这段时间卫明聿察觉了自己对陈也的感情，或许他是对陈也动心了，但是他并不打算把这份感情说出来，包括重生的秘密，他也打算以后再说。 所有的一切，他都要等到从研究所出来之后再处理，现在不是他谈恋爱的时候。 而且卫明聿对陈也有所了解，陈也喜欢女的，以前爱钱金玲爱得要死要活的，根本不可能喜欢他。 不过卫明聿并没有在陈也爱不爱他这件事上面多费心神，重生了这么多次卫明聿明白了一个道理——及时行乐是最重要的。 陈也如果不喜欢他，他可以把陈也关起来，带着陈也去一个远离所有人的地方。 如果陈也的生活里只有他，两个人相处久了，不爱也爱了。 陈也并不清楚卫明聿心里的想法，他只觉得卫明聿看他的眼神有些晦暗，让他觉得自己像砧板上面的鱼肉。 卫明聿的手还放在陈也的脖子上，他其实并没有用力，所以陈也没有半分被危及到生命危险的自觉。 「你刚才杀的两个人是谁？」陈也还是坚持问。 卫明聿这下倒是回答了，「他们想跑到s城，把r基地土壤的秘密告诉s基地的领主。」 经歷了几世卫明聿才把告密的人查了出来，不过即便他把人给杀了，消息还是会传出去，但是卫明聿还是会选择将他们解决。 「你怎么知道他们要去s基地的？」 卫明聿注视着陈也，「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这个道理你明不明白？」 陈也说：「你告诉我，我又不会说出去。」 松开陈也的脖子后，卫明聿说：「别白费心思，不该你打听的事情就别打听。」 陈也皱着眉，「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从陈也脸上看出愤怒的神色后，卫明聿觉得有些稀奇，他好像还没有见过陈也生气的模样，气鼓鼓的像一条河豚。 「你不是也有秘密，你的匕首真的是捡到的？说说在哪里捡到的，改天我也去捡一把。」 撒谎的时候最重要的就是不要慌张也不要结巴，陈也深谙撒谎的精髓，他睁着无辜地眼睛说：「我是在a城超市捡到的，你想要也去捡吧。」 卫明聿挑了挑眉，自然没有相信陈也的话。 附近教堂雄浑的钟声响起，陈也这才发现已经是凌晨了，他对卫明聿说：「我们先回去。」 他看了看隔离网外面倒下的两个人说：「免得被别人发现了我们和尸体待在一起，到时候有嘴也说不清楚。」 寂静的夜晚，踩在石板路上发出来的脚步声格外明显。 熠熠的月光照亮了脚下的路，和月光掺杂在一起的湿冷空气让陈也打了个喷嚏。 他抱住了自己的胳膊搓了搓，发现胳膊上起了一层小疙瘩。 为了跟上卫明聿他出来得太匆忙了，只穿了一件短袖睡衣，没有穿外套。 风无情地吹在陈也身上，陈也吸了吸鼻子，感觉脑袋有些晕，头重脚轻的。 明天可能会感冒，陈也已经很久没有生过病了，还要多亏这具异能者的身体。 一件温暖的夹杂着淡淡洗衣液气味的外套披在了陈也身上，陈也勐地偏过头一看。 卫明聿看起来很冷静，仿佛给陈也披衣服的人不是他，见陈也看过来之后，他说：「大半夜的出来跟踪我，费力不讨好，感冒生病了也是你自找的。」 陈也笑了笑，知道卫明聿对他只是表面冷淡，他把卫明聿的外套穿上了，「我跟踪你还不是担心你出什么事。」 担心，这个词对于卫明聿来说有些陌生。他已经很久没有担心过别人，当然也没有人在他面前说担心他。 风又吹得大了些，陈也打了个哈欠说：「卫明聿，其实你可以信我的。」 卫明聿脚步微顿，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这次他没有冷嘲热讽，而是说：「我以前相信过很多人。」 「那你多相信我一个啊，你也不亏。」陈也的语气有些欢快。 他偏过头，却看到卫明聿又露出了一个有些嘲讽的笑，「但是所有我相信过的人都背叛了我。」 卫明聿的语气还算平静，他接着说：「你不是好奇我为什么要到r城，因为蔡长葛算是唯一一个没有背叛过我的。」 卫明聿在面对s基地研究所成员追杀的时候逃到了r城，后来蔡长葛知道了他的身份，面对s基地地施压，他没有把卫明聿交出去，而是私底下把他给放跑了。 蔡长葛作为一个医学研究者，非常看不惯s基地拿人做实验的行为。而且他自己对丧尸病毒也有研究，知道就算有特殊异能者的血液也没办法克制丧尸病毒。 对于人类来说丧尸病毒是劫难，一场无法化解的浩劫。 陈也听了卫明聿的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知道卫明聿冷淡的性格肯定跟他的经歷相关，但是陈也猜不到卫明聿遭遇了些什么。 现在听到卫明聿说的话，陈也觉得自己隐隐知道了卫明聿的秘密是什么。 不过卫明聿没有挑明，陈也打算装傻。 陈也说不出来什么安慰的话，他以前安慰人就只会说「你别这样」，「没事的」，「很快就过去了」。 第261页 但是语言太过单薄，根本达不到陈也想要的安慰目的。 陈也看向了卫明聿，眼睛里都是认真，今夜的星河都装进了他的眼眸。 「所以你愿意再相信我一次吗？我保证不会让你失望。」 卫明聿动了动唇，最后他说：「不知道。」 陈也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系统冒了出来，【心里信了，嘴上不好意思说，嘻嘻。】 陈也：…… 卫明聿继续往前走，「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跟在后面的陈也见到卫明聿的耳朵红了。 系统：【人家才19岁，经不起你这么撩。】 陈也：「他不是重生了，哪里才十九岁？」 【！】 【你怎么知道的。】 「看来他真重生了，我猜的，不过你的反应证实了这件事。」陈也笑了笑。 其实卫明聿是重生者的情况完全有迹可循，第一次见面卫明聿看他的眼神就很不正常，后面在超市遇到邓乡和茉莉，卫明聿就像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一样先下手为强了。 还有胡冰羽那次，也是卫明聿提醒他要小心。 系统：【套我话？你完蛋了！】 陈也一点儿也不怕，「那你报警吧。」 系统是真想报警了，但是没有地方可以让它报。等他把陈也送走后一定要写一份申请，让主系统加强统权保障！ 陈也不再和系统插科打诨，他三两步追上了卫明聿的步伐，抓住了卫明聿的手。 「你还没告诉我不知道什么意思？」 卫明聿想要甩开陈也的手，但是陈也抓得紧，他又没怎么用力，所以没有甩开。 「你说啊。」 耳边是陈也喋喋不休的声音，卫明聿被吵得耳朵疼，他现在真想把陈也的嘴巴给堵住。 不久前才告诫自己要忍一忍，等解决了研究所再处理感情问题，但现在所有的理智被卫明聿抛在了脑后。 卫明聿转过身面对陈也，盯着陈也一张一合的红润嘴唇，陈也的唇形很好看，牙齿白，说话的时候张开嘴能看到小半截舌头，像是在无声的诱惑着人亲下去，咬一咬。 卫明聿喉结滚动了几番，他一只手捏住了陈也的下巴，吻了下去。 世界突然变得安静了。 「这就是我的答案，明白了吗？」 陈也磕巴了一句，「知……知道了。」 第191章 末世（16） 回去的路上气氛有些沉默，卫明聿在想刚才陈也怎么不拒绝，陈也在想卫明聿是不是不会亲嘴，刚才碰了一下他的嘴巴就松开了，动作很生疏的样子。 「你……」 「你……」 两个人同时看向对方开口，卫明聿说：「你先说。」 陈也轻咳一声，「还是你先吧。」 卫明聿倒也没继续拉扯，反正亲都亲了，傻子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喜欢上你了，」卫明聿板着一张死人脸，「你对我什么感情不重要，反正我已经告诉你了，你就算喜欢钱金玲也别让我发现你们有什么联繫，不然我会杀了你们。」 陈也看着他的模样一下子笑了出来，「你是在跟我表白吗？」 有人是这样表白的吗？ 卫明聿勾了勾唇角，眼睛里暗色的光芒一闪而过，他低声道：「我是在威胁你。」 「我好害怕呀，」陈也说：「那我以后是不是只能待在你身边，跟你在一起了？」 卫明聿看着陈也揶揄的模样，知道陈也不仅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还有心情插科打诨，「你是觉得我在跟你开玩笑？」 陈也不继续犯贱了，他说：「既然你都这么威胁我了，那我就听你的，以后不喜欢别的女生，只喜欢你。」 他靠近卫明聿几步，两个人距离只有一寸不到，「怎么样，满意吗？」 【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88。】 陈也抬起眼睛看着卫明聿，卫明聿神色幽暗，「沈教授，你是可以因为威胁喜欢别人的人吗？」 陈也靠近了卫明聿的耳朵，「骗你的，我早就喜欢你了，比你喜欢我还要早，所以我才一直跟着你。就算你不威胁我，我也会喜欢你。」 特殊异能者有部分习性和丧尸一样，低温、心跳缓慢，卫明聿也一样，他抬起冰凉的手捏住了陈也的后颈，感受到陈也的滚烫的血液在身体里游走。 「噗通……噗通……」 卫明聿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明显。 「你让我信你，不要骗我。」 卫明聿的手掌在陈也的脖颈处摩挲，像是在安抚到手的猎物，充满了掌控欲和占有欲。 陈也说：「我当然没有骗你。不然我疯了跟着你到处跑？」 双唇被含住，陈也被迫仰起了头，这次卫明聿无师自通掌握了接吻的技巧，亲了陈也很久。 两个人回到宿舍的时候天差不多都快亮了。 卫明聿让陈也在家里休息，他负责外出做任务。 在r基地住了两个多月后，基地土壤的秘密还是传了出去。 s城领主让r基地合併进s基地，被r基地的领主给拒绝了。 没过多久，s基地以r基地非法做人体实验为理由，集结了军团攻打r基地。 陈也从来没见过s基地领主这么不要脸的人，这下算是见识到了。 第262页 s基地的异能者是r基地的几十倍，而且大多数都是a级异能者，第一场战斗r基地可以说是溃不成兵。 陈也和卫明聿也上了战场，有卫明聿在陈也没有受一点伤，包括蔡长葛也被卫明聿救了下来。 三天过后，r基地宣布了投降，同意了加入s基地的方案。 r基地的人都忿忿不平，但是在末世实力才是王道，他们只能忍气吞声。 s基地的领主让r基地的所有人都迁往s基地，而r基地则被腾出来作为基地的蔬菜瓜果培育基地。 陈也本来想和卫明聿一起离开，不去s基地，不过他们两个都是异能者，s基地的人一进城就对他们进行了特殊管控，他们想悄悄离开也走不了。 卫明聿的异能强大，他可以轻松的杀了s基地的看守，但是这样做势必会引起s基地高层的注意暴露卫明聿的身份。 倒不如先跟着看守去s基地，到时候在寻找机会离开。 对于普通基地来说，异能者都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但是s基地居然对r基地的异能者实施特殊管控，这明显不正常。 只有卫明聿才知道，s基地的人是要把他们通通带回去做人体实验。 特殊异能者是s基地研究所最珍贵的研究材料，但是对于研究所来说普通异能者也很有研究的价值。 卫明聿回忆了一下，上一世他捣毁研究所的时候从里面放出来了几百个普通异能者。 那些异能者都面黄肌瘦，受到了非人的折磨。有几个出来以后给卫明聿跪下磕了一个头之后当场自杀了。 r基地距离s基地特别远，陈也和卫明聿还有蔡长葛坐在同一辆卡车上面。 蔡长葛头髮凌乱，眼镜有些歪斜，手臂还缠着纱布。 他对着卫明聿说：「小兄弟，在战场上谢谢你救了我，这段时间发生太多事情了，我都没来得及向你道谢。」 卫明聿说：「举手之劳。」 蔡长葛嘆了口气，通过没有关上的卡车后门看向了外面，「也不知道这一趟会发生些什么。」 坐在卡车尾部抱着枪的s基地士兵恶狠狠地说：「不许交头接耳。」 中午的时候，卡车停了下来，s基地的上将组织大家就地起火，做了一顿午饭。 吃了午饭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陈也观察周围的人，发现r基地的异能者大概两百个，而s基地的士兵有一百个，并且个个都是a级异能者。 s基地的人不会拿什么好东西给他们吃，陈也只分到了一碗特别稀的白粥和半个馒头，其他人也一样。 末世里面吃得最好的就是r基地的人，现在让他们吃没有味道的白粥还有小小的馒头，r基地的人一个个都垂头丧气的。 不过在不久前s基地上将承诺了到了s基地会给他们优待，所以大多数人还是抱着憧憬和期待的心，毕竟s基地是末世最大的基地。 休息的时候，s基地的上将冯源坐在下属搬过来的椅子上，他面前的方桌摆着丰盛的午餐，和其他人的一比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一个士兵走到他面前汇报了几句，冯源眯了眯眼睛，「让他过来。」 刚说完没多久，两个同样士兵打扮的人走到了冯近面前，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程明和陆心。 冯源放下筷子擦了擦嘴，随意瞥了程明和陆心一眼，「你们说有特殊异能者的消息？说说看，如果是假的就军法处置。」 陆心和程明之前把卫明聿的消息卖给研究所的人后获得了一批物资，不过没多久他们就把物资挥霍一空，后来只能入了s基地军营，成了一名普通士兵。 他们两个一直都在留意卫明聿的下落，恨不得亲手抓住卫明聿把他交给研究所，这样一来他们又可以换取物资了。 皇天不负有心人，他们在执勤的时候居然见到了卫明聿还有陈也。 陆心说：「刚才我在刘队长管辖的区域见到了我们之前上报过的特殊异能者，他叫卫明聿，我们绝对没有看错，他现在就混迹在r基地的人里面。」 冯源站了起来，他挥了挥手，副官邹城立刻走过来，恭敬地低下头。 「立刻传消息回研究所，让他们派人来，今天下午之前务必赶到。」 邹城点头，「是。」 冯源又走向了程明和陆心，陆心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冯上将。」 冯源打量了他们两眼，「做得不错，如果他真是特殊异能者，你们肯定重重有赏。」 …… 陈也吃过饭就和卫明聿上了卡车，卡车在路上摇摇晃晃地前行，不知道是不是陈也的错觉，卡车开车的速度好像慢了很多。 上午的时候车开得很快，好像巴不得快点到s基地，现在倒是不慌不忙的了。 下午六点，卡车停了下来。 一群人乌泱泱地下了卡车等待开饭，不过陈也他们却没有等到s基地的厨师，而是等到了一群人把他们包围了。 陈也坐的卡车一共十五个人，十五个人被装备精良手拿机枪的士兵里三层外三层团团围住，除了士兵以外周围还有穿着白大褂的研究所成员。 其他人不明所以地看着这一切。 陈也和卫明聿却是心一沉，知道他们应该是暴露了。 士兵让开了一条路，穿着深蓝色军装的冯源缓缓走了出来，他的脸上带着笑看着被围住的人，「真是没想到你们当中居然有特殊异能者。」 第263页 这么大的功劳被他抢到了手，以后在军队晋升也不用愁了。 冯源语气漠然，「说说吧，谁是特殊异能者，自己出来。不然我就把你们通通交给研究所。」 陈也抓着卫明聿的手，暗示他不要轻举妄动。 蔡长葛看向卫明聿的眼神若有所思，这里的其他十几个异能者都和他是老熟人，不可能是特殊异能者，只有陈也和卫明聿有可能。 冯源说：「把刚才那两个人带过来，让他们指认指认。」 士兵带着程明和陆心走了过来，见到是他们两个，陈也和卫明聿都皱了眉。 卫明聿低声道：「应该早点把他们杀了。」 陆心举起手指向了陈也和卫明聿的方向，他正要开口就感觉脖颈一阵刺痛，低头一看鲜红的血液涌了出来，鲜血一口接一口的涌出，他再也说不出来话了，偏头一看，程明也跟他是一样的遭遇。 冯源见到这血腥的一幕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我在周围的几栋楼内安排了狙击手，只要你再反抗，狙击手会立刻向这里的十八个人开枪。」 「枪里面不是子弹，而是研究所特制的药剂，可以让特殊异能者短时间内丧失异能，如果普通人被击中就会立刻死。」 冯源冷笑一声，「我承认特殊异能者是很强，不过也不能一瞬间把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我安排的几十名狙击手杀掉吧？乖乖束手就擒自己站出来不然我就让人开枪了。」 被围住的十八个人面面相觑，一个青年怒吼：「谁是特殊异能者，自己站出来啊，别连累我们！」 蔡长葛瞪了他一眼，「闭嘴。」 青年忿忿不平，「我凭什么闭嘴，特殊异能者好好配合s基地不就行了？凭什么连累我们？」 人群中一阵骚动，冯源举起了一只手，「我数五个数，数到五以后立刻开枪。」 卫明聿倒是不担心其他人的生死，不过如冯源所说他没办法一瞬间杀了所有人，尤其是藏在大楼里面的狙击手。 一旦狙击手射出子弹，不仅周围的人会死，陈也也会死。 卫明聿松开了陈也的手，正要走出去，却看见陈也先他一步走了出去。 「我就是特殊异能者。」 卫明聿惊讶地看着陈也，却见陈也朝他使了个眼色，然后下一刻卫明聿晕了过去。 冯源走到了陈也面前，「你就是卫明聿？」 因为陈也突然说自己是特殊异能者已经没有人注意晕倒的卫明聿，只有蔡长葛伸出手接住了卫明聿。 在场只有蔡长葛认识陈也和卫明聿，他知道陈也撒谎了，但是他没有拆穿。 陈也说：「没错。」 副官邹城走了过来，他将一台通讯仪拿到了冯源面前，「上将，这是上次刘冬带着八只变种丧尸被杀害的视频在这里。」 冯源点开了通讯仪的视频，见到视频里和陈也一般无二的脸后，确定了陈也就是特殊异能者。 陈也说：「别动他们，我跟你们走，我不会反抗。」 冯源拿出了一瓶药剂，「这瓶药剂喝下去，放心只是安眠药剂，让你在到达s基地之前好好睡一觉。」 陈也看向了卫明聿的方向，刚才他向系统换了一份昏睡药，给卫明聿用了。 他知道了卫明聿是重生的，卫明聿对研究所了如指掌对s基地恨之入骨，所以陈也猜出来了卫明聿应该被研究所抓过，而且在里面的遭遇了一些不好的事。 几乎没有犹豫拿过药剂就喝了，陈也很快晕了过去。 答应过要保护卫明聿，他说到就会做到。 陈也再次醒过来的时候睁开眼头顶是白色的天花板，他坐了起来，看见不远处有一个老头。 老头头髮鬍鬚都是白的，但是仔细一看他又不是个老头，因为光看脸的话，这是一张顶多40岁出头的脸。 老头正低着头鼓捣一堆仪器，见陈也醒了他抬起头露出一个还算和蔼可亲的笑，「你终于醒了。」 陈也问：「你是谁？」 第192章 末世（17） 老头呵呵一笑，「我叫范樊，是s基地研究所所长。你现在已经在研究所了。」 陈也看着范樊，感觉他和一开始想像中不太一样，他以为的范樊应该是一个阴郁的科学怪人，而不是一个乐呵呵的中年人。 「孩子，我想你现在一定很想出去。不过我还不能放你走。虽然我不知道你用什么手段骗过了所有人让他们以为你是特殊异能者，但是我相信既然你会冒充卫明聿，说明和他关系肯定不简单。」 陈也并不奇怪自己暴露了，研究所作为末世医学的顶尖存在，肯定有自己辨认特殊异能者的方法。 「你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帮助特殊异能者吗？你难道不知道研究所研究特殊异能者是为了全人类吗？」 陈也冷笑一声，卫明聿已经告诉过他研究所只是打着拯救世界的幌子进行研究，实际上都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慾。 范樊看到陈也不屑的表情后笑了笑，「看来你对研究所有什么误解，不过没关系，我相信你在这里住久了一定会融入我们。」 范樊站起了身，「忘了告诉你，你在这里已经昏睡三天了，这三天卫明聿都没有来，你猜猜会不会是你拼命想要保护的人抛弃了你？」 说完之后，范樊离开了房间，还将门给锁上了。 第264页 陈也试着动用异能想要把门破开，却发现自己的异能在这里居然用不了了。 【研究所用特殊材质打造，异能会被大大削弱。】 陈也抽了抽嘴角，「所以其实异能能用，只是我太弱了，发挥不出来？」 【对咯。】 陈也问：「卫明聿呢？」 系统说：【他中了昏睡药剂，蔡长葛说他得了重病，s基地的士兵半路把他给扔下车了。他醒了过后追到了s基地，现在就在城里面。对了，你没有昏睡三天，你才到基地一下午，那个老登骗你的，想要离间你和卫明聿，让你把他供出来。】 就算系统不说，陈也也不会相信卫明聿把他丢下了。 冒充卫明聿进研究所，除了担心卫明聿受到伤害以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卫明聿异能强大，救人方便。 要是卫明聿被研究所抓了，陈也一下子还真不知道怎么救人，他一个b级异能者，说不定刚走到大门口就被ko了。 另一边，卫明聿待在距离研究所不远的一家酒店里，他面若寒霜，面无表情地擦着一把枪，眼睛通过窗户盯着研究所的大楼。 这栋楼他一点也不陌生，他在里面住过很多年，所以他也熟悉里面的构造。 如果他没有猜错，陈也此刻肯定被关在顶楼的房间。 顶楼一共十间房，每一间只住特殊异能者，房间由特殊材料制成，能够隔绝大半异能。 再加上研究员每天会给特殊异能者注射肌肉松弛药剂，进了这里想要逃出来简直难如登天。 卫明聿低头看着手里的枪，异能消减了大半，但是里面的人依旧不是他的对手，再加上他的枪法，应该能够轻松到达顶楼。 但问题就是范樊培养了一批远程狙击手，他们枪里面有针对特殊异能者的药剂，如果被击中了，卫明聿就没有还手之力了。 卫明聿握紧了手中的枪，他怎么也没想到陈也会代替他进研究所。 从来没有人愿意为了他做到这份上…… 但是如果可以，卫明聿宁愿自己再次被背叛。陈也把他给推出去，也好过代替他去研究所。 卫明聿抓着枪的手有些不稳，额头也冒出了冷汗，只要一想到陈也可能和他遭遇同样的事情，他就觉得唿吸一滞，心如刀割。 夜晚悄悄降临，研究所的人却没有一个人有困意，他们都处于战备状态。 研究所里面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就连研究所外面也是层层戒备，军方的士兵都蹲在暗处观察着研究所，一旦有异动，他们会马上冲进去。 研究所二楼的厕所里，一名医生正蹲在马桶上上厕所，还没等他提上裤子，红色的血滴答滴答落到了他黑色的皮鞋上。 三分钟过后，穿着医生制服的男人走出来。 卫明聿戴上了名叫王贺的医生的工作牌，乘坐电梯到了28楼。 「叮」的一声，28楼到了。 卫明聿被拦在了门外，两个士兵说：「干什么的？」 卫明聿开口：「范院长让我来给3号特殊异能者注射药剂，上午注射的剂量不够。」 士兵问：「口令？」 「为了全人类。」 士兵互相对视一眼后，放行了。 卫明聿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这么多年了，研究所密码还没有变。 拿着王贺的卡刷了感应器之后，门开了，卫明聿走了进去。 整个走廊一共有十扇门，每一扇门门口都守着两个s级异能者。 卫明聿进来后，他们目不斜视依旧坚守自己的岗位。 卫明聿先是利用医生的身份进了其中一扇门，发现里面的人不是陈也后，他有些失望。 将刚才在楼下投的解毒药剂注入病床上已经失去胳膊的特殊异能者后，特殊异能者睁开了眼睛，他感受到身体的变化后惊讶地看着卫明聿，「你是？」 卫明聿说：「我没时间和你废话，想不想报仇？」 特殊异能者看了看自己的胳膊，狠狠点了一下头，「想！」 卫明聿知道凭自己一个人要带走陈也很难，更何况要保证陈也不受伤害就更难了，他要救人必须要有帮手，而这帮手刚好在研究所就有现成的。 几个特殊异能者加起来的力量是很可怕的。 卫明聿退出了房间，进到了对面的房面，房间的病床上躺着一个年轻的特殊异能者，他的脸上有很长的一道疤，卫明聿同样用解毒药剂让一个特殊异能者恢復了行动能力。 但是他不能再继续下去了，进的房间多了门口的的守卫一定能察觉到不对。 卫明聿走出了房间，门口的守卫正要把门关上，突然脖颈一痛，他们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对面门的两个守卫反应过来正要开枪，却发现自己的手脚已经被不知名的东西腐蚀了，最先被卫明聿解救的特殊异能者走了出来，他活动了一下脖子，「好久没有用异能了。」 第二个被卫明聿解救的异能者有操控人思想的能力，他出来之后第一时间把走廊的十几个士兵控制住了，士兵们双目呆滞，拿着枪的手也渐渐放下。 卫明聿没有受影响，他也是特殊异能者，还是特殊异能者里面最强的一批。 第一个被卫明聿解救的独臂少年说：「你还要解毒剂吗？我们可以把其他人一起放出去。」 第265页 卫明聿点了点头，把装在口袋里的药剂给了独臂少年，「你去救人，我还有事。」 他说完开始一间房一间房的寻找陈也的下落，直到在走廊尽头的最后一间房他推开门才见到了陈也。 陈也是范樊的诱饵，范樊并没有对他做什么，只是单纯将他关了起来，也或许是因为陈也的异能不强，范樊没把他放在心上。 听到开门的动静，陈也还以为是护士送吃的来了，看到卫明聿之后他惊讶地瞪大了眼，「这么快就来了？」 他还以为再怎么也要好几天。 卫明聿快步走进来，一把将陈也抱在了怀里。 「为什么要冒充我，你知不知道你有可能会死？」 陈也被他勒的有些喘不过气，他知道自己这样做卫明聿心里肯定特别不好受，但是当时的情况他被抓比卫明聿被抓好多了。 「我没想那么多。」 陈也推开了他，「我这不是没事吗？」 卫明聿的双目通红，抓着陈也的手非常用力，他的声音几乎颤抖，「我重生了很多次，每一次都会被身边的人背叛，很少有人在利益面前选择我。沈近，这一次我倒是希望你抛弃我……」 卫明聿没有说的是，他每一世手上都沾满了血腥，最后会将这个世界毁灭。 「重生很多次？」 陈也有些惊讶，他猜到了卫明聿是重生的，但是没想到他居然重生了很多次。 怪不得卫明聿总是疯疯的，谁的命也不当回事。 【被动完成支线剧情，完善世界主线，奖励宿主30积分。】 系统的提示音响起，陈也回过神来，「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范樊知道你要来，肯定在周围布下了天罗地网，我们怎么出去？」 卫明聿说：「我把这层楼的特殊异能者都放出来了，范樊培养的狙击手不超过50个，他们没办法同时击中所有的异能者。而且异能者里面有异能是超感知的，能够知道隐藏狙击手的位置，我可以在知道位置后解决他们。」 十个特殊异能者集合在了一起，加上陈也和卫明聿一共十二个人，他们目标一致，一定要在今天逃出去。 整栋大楼的科研人员见到他们之后没有一个敢阻拦的，他们参与了研究当然知道这一群楼顶的怪胎是多么的恐怖。 另一边，范樊坐在直升飞机上，看到监控里的画面脸色变了，「看来我还是低估了特殊异能者啊。」 即便在研究所待了一年多，每天还被注射药物，出来后依旧可以操控那么强的异能。 甚至只有卫明聿一个人前来，范樊自认为固若金汤的安防系统也可以瞬间分崩离析。 卫明聿，应该是他目前所知最强的异能者了。 他盯着电脑的眼睛中都是狂热，如果可以抓住卫明聿，再移植卫明聿的异能…… 助手在一旁说：「所长，领主说了s级军团的人您随便调用，不过他老人家就不靠近了，他在政府大楼等您。」 范樊眯了眯眼睛，「废物。狙击手准备好，一定要把卫明聿抓住。」 「那其他人？」 范樊深吸一口气，「当然都要抓住。」 卫明聿他们没有贸然出大楼，9号异能者先是感知了附近狙击手的位置。 一段时间后他皱了皱眉，「我只能感知到50个人的具体位置，还有15个是s级异能者，他们的位置很模煳。」 卫明聿：「先把那五十个人的位置告诉我。」 9号异能者点了点头把位置告诉了卫明聿。 狙击手大多蹲藏在高楼的隐蔽处，他们举着枪瞄准研究所大楼门口，丝毫不知道危险已经盯上他们了。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手中的枪已经飞了出来，从高空坠了下去。 狙击手们吓得脸色苍白，有黑色的雾气围绕着他们，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分毫。 飞机上，助手脸色一变，「所长！」 范樊摆了摆手，「我通过监控都看到了，让剩下的s级狙击手准备，我不信他们一直不出来。」 双方一直僵持着，谁也没有第一个动作。 范樊不会小看特殊异能者的能力，卫明聿也不会小看s级狙击手的枪法。 范樊说：「让s级异能者军团的人分散在周围，一旦特殊异能者出来了，就动手。」 助手，「是。」 卫明聿沉思了片刻，在想着破局的方法。 卫明聿说：「范樊很惜命，但同时他也很在意特殊异能者，所以现在他肯定在一个安全但是又可以观测全局的地方。擒贼先擒王，我们只要抓住他，就可以安全走出去。」 陈也微微皱眉，安全又可以观测全局的地方是哪里？ 6号异能者说：「我好像听到了飞机的声音，离我们很远，我估计在500米开外。」 陈也说：「他躲在直升飞机上？看情况不对还可以逃跑。可是距离那么远，再厉害的异能者也攻击不到。」 一楼走廊的某个房间里传来了一阵暴躁的嘶吼声。 一个科研工作人员脸色一白，6号异能者问他：「什么声音？」 科研工作人员磕磕巴巴道：「是变种丧尸，它们可能是被刺激到了，有些发狂，不过没事，它们逃不出来的。」 卫明聿盯着变种丧尸所在的房间，一个想法在脑海里形成了。 第266页 现在是夜晚，视线极其昏暗，可范樊用了军方的照明设备，外面亮如白昼。 几个s级异能者手里紧握着枪，紧张得咽口水，他们盯着研究所大门口眼睛也不敢眨一下。 突然，有人从研究所的大门出来了，定睛一看，居然是变种丧尸。 狙击手疑惑又不解，立刻询问上级要不要动手。 范樊看着被放出来的变种丧尸也很惊讶，一时没想明白。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了，变种丧尸朝着他所在的直升飞机飞快跑过来，而变种丧尸的背后驮着的是卫明聿。 「立刻开枪！」 对付特殊异能者的药剂对变种丧尸不管用，狙击手立刻把子弹换成了麻醉药剂，并且调动异能想要杀变种丧尸。 但是越来越多的变种丧尸出来了…… 研究所一共12只变种丧尸，8只被陈也和卫明聿杀了，现在的4只处在研究阶段。 它们十分狂暴，狙击手和s级异能者军团的攻击让它们更加狂躁了起来，它们横冲直撞，好几个s级异能者直接被踩死了。 麻醉子弹打在了卫明聿所在的变种丧尸的身上，不过只是延缓了一下它的脚步。 因为它们的皮肤很厚，麻醉剂能够输进去的剂量微乎其微。 眼看着骑着变种丧尸的卫明聿越来越近，范樊也慌了。他把电脑「啪」地关上，「立刻离开这里！」 第193章 结尾 范樊想要逃走，然而已经晚了，变种丧尸的速度很快没多久就靠近了飞机。 他感觉自己的喉咙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异能也使不出来了，他身后的副官也一样。 有狙击手瞄准了卫明聿冲着他开枪，不过都被变种丧尸挡了下来。 脸色变得青紫，喉咙间发出嘶哑的叫声，很快范樊咽气了。 他死了以后，狙击手长久没有听到指令，心里也明白他们现在是群龙无首的状态了。 s级异能者军团的首领联繫上了领主，询问他怎么办。 领主周鋮破口大骂，「你们这么多人还对付不了几个特殊异能者？把他们通通抓住。我给你们半个小时，如果还没有抓住他们，就引爆炸弹。」 军团首领心中一凛，研究所以及附近大楼下面埋了炸弹，这是他们最后的计划，如果实在抓不住异能者就把他们通通炸死。 「是，领主。」 关掉对讲机后，军团首领开始指挥，「所有狙击手，异能者现在听我的命令，全力以赴抓住特殊异能者，不准撤退！」 范樊死了，但是军团的人还有狙击手并没有撤退。 只不过他们根本不是特殊异能者的对手，有变种丧尸在前面阻挡，狙击手很难击中他们。 眼见身边的人一个一个死去，时间也快到半小时了，军团首领握紧了手中的炸药按钮。 研究所还有它附近大楼大楼下面的炸药威力很大，一旦按下去周围必定被波及，挨着不远就是一所医院还有学校。 军团首领眼中有了一丝犹豫，不过军令如山，他深知自己今天如果没有解决特殊异能者，将会给s基地带来毁灭性的灾难。 「立刻撤退！」 在对讲机里说了这四个字之后，军团首领转身上了卡车。 只要卡车开出去100米，他就会按下按钮，至于身处高层来不及撤退的狙击手就只能被牺牲了。 见军团首领撤退，几个特殊异能者面面相觑。 高楼上有狙击手对着对讲机喊：「等等，不要丢下我们！不要引爆炸弹！」 在生命面前，他们什么也顾不上了，有几个人处在低楼层的狙击手甚至直接跳下了楼。 听力绝佳的6号异能者脸色一变，「快离开这里，他们要引爆炸弹！这下面有炸弹！」 其他特殊异能者速度极快地往外面跑，只有卫明聿逆着人流回到了研究所大楼，因为陈也还待在里面，他异能不强，为了不拖后腿一直待在楼里面。 卫明聿冲进大楼，对着陈也说：「快走，有炸弹。」 陈也被他拉着，稀里煳涂地就往外面跑。 然而军方首领是开的车，很快就离开了爆炸范围到了安全的地方，他一狠心重重地按下了红色的按钮。 「嘭」的一声，巨大的声响响彻云霄，基地居民区的人都望向了研究所的方向，他们从来没有在基地听到过这么大的动静。 政府大楼里听到声响的周鋮皱了皱眉，「一群废物。」 毁了一所研究大楼，他后面不知道又要投入多少时间精力。 爆炸的轰鸣声让陈也整个人耳朵发鸣，片刻之后他什么也听不见了，巨大的冲击波让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错位了。 睁开眼睛后，陈也看到了卫明聿苍白的脸，一缕血迹从卫明聿的嘴角缓缓划过，血液滴到了陈也的脸上。 陈也伸出手摸了摸卫明聿的脸，他几乎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卫明聿，你怎么样了？」 陈也的左手手摸到了很多血，这些血来自卫明聿的后背，陈也眼眶红了一圈，「你别吓我，卫明聿。」 「我没事，」卫明聿抬手擦了擦陈也脸上的眼泪，然后站了起来，陈也跟着也站了起来。 他看向卫明聿的后背，血肉模煳的一大片，看起来触目惊心，不过这致命的伤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復着，这时陈也再次直观感受到了卫明聿异能的变态，怪不得研究所费尽心思也要找到他。 第267页 卫明聿说：「刚才我用异能挡下了大部分爆炸的冲击。」 不止卫明聿和陈也没事，其他特殊异能者反应及时也躲过了爆炸。 不过其他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好几个狙击手被炸得面目全非，全尸都找不到。 卫明聿冷冷一笑，「用了炸弹就是已经穷途末路了。」 他看向其他特殊异能者，「现在，该我们报仇了。」 陈也脑袋一阵眩晕，他身体没有那么强悍，虽然爆炸的时候卫明聿把他护在怀里不过还是让他头脑发晕。 很快，陈也晕倒在了卫明聿怀里。 确认了陈也身体并没有大碍以后，卫明聿把陈也安置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 军团的人已经开着卡车逃了很远，不过卫明聿知道周鋮大部分时候都在政府大楼坐镇，现在也不例外。 所以他带着特殊异能者闯进了政府大楼。 办公室里，周鋮听着军团首领的汇报，还以为事情已经解决了，却没想到死亡已经悄然而至。 卫明聿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利落地带人杀了周鋮，满身是血地出了政府大楼之后，没有人敢拦他。 将带血的衣服扔掉以后，卫明聿找到了车里的陈也。 陈也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车开在马路上，他转过头看到了卫明聿，卫明聿神情淡淡，不过在察觉陈也醒了过后眼里多了一丝温情。 「我们……逃出来了？」 卫明聿，「逃出来了。」 周鋮死了，s基地群龙无首，正在忙着选举新的领主。 「事情解决了吗？」 根据卫明聿以往的经验，研究所被解决了事情也就告一段落了。 「解决了。」 陈也的心放了下来，他还以为会和卫明聿死在s基地。 卫明聿熄了车，手随意放在方向盘上，「所以那个时候我为什么会晕倒？」 卫明聿不是傻子，当时会晕倒肯定是和陈也有关系。 身体僵硬了一瞬，陈也说：「我不知道啊，是不是你身体……不太行。」 卫明聿偏过头看向他，冰绿色的眼眸里都是危险晦暗的神色，「我身体不太行？」 陈也横着脖子说：「对啊，你晕倒的原因我怎么知道？」 掐住陈也的脸，卫明聿吻了上去，这个吻炙热又长久。 刚刚死里逃生的时候卫明就想吻陈也，因为陈也，他不想毁灭这个世界了，他想和陈也一直在一起。 【好感度+6，当前好感度99。】 陈也吓了一跳，还好不是直接100。 亲了许久过后，陈也推开了卫明聿，「我们现在去哪里呀？」 卫明聿眼睛盯着陈也湿润的唇，「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之后几年，卫明聿和陈也走走停停，在许多城市都住过，他们后来到s基地的时候发现蔡长葛还活着。 卫明聿想，大概陈也是很特殊的存在，他改变了自己的命运，也改变了蔡长葛的命运。 在好感度到达100的时候，陈也一直找不到机会支开卫明聿，因为他们几乎形影不离，最后还是陈也非要让卫明聿去遥远的基地买新鲜的菠萝，才让卫明聿离开了一天。 「死」了一天又活过来之后，陈也在这个世界彻底留了下来，直到终老。 —— 空间内，陈也睁开了眼睛，光球一样的系统出现在了陈也面前。 「恭喜宿主完成所有任务。」 陈也心里有些怅然若失，明明最想完成任务离开的是他，现在却有些不舍。 「系统，你能告诉我任务对象是谁吗？我还能见到他吗？」 系统说：「抱歉，这个我真的不知道。」 陈也没有为难系统，他说：「那给我结算吧。」 「没问题，结算后就送你回原世界。」 【世界五评级：a 完成度100％】 【获得积分：230】 【使用积分：105】 【最终积分：623】 【请问宿主是都愿意用600积分换取回家的机会？剩余23积分将会换算成幸运值给宿主幸运加成，宿主有大概率会心想事成。】 陈也挑了挑眉，他现在就两个想法，一是回家看爸妈，二是碰到任务对象。 「我愿意兑换。」 系统说：「那宿主闭上眼睛，想像自己已经回到了原本的世界，在心里默念你爱的人……」 陈也有些疑惑，不过还是照做了，他闭上了眼。 —— 一阵熟悉的眩晕过后，陈也睁开了眼睛，头顶是白色天花板，鼻间都是消毒水的味道，肯定是在医院了。 「小也，小也！老公，我们儿子睁开眼睛了！」 陈也往旁边看去，看到了他妈妈的脸，他张了张嘴，「妈……」 妈妈满脸憔悴，脸上带着泪，「小也你终于醒了，你吓死妈妈了，你都昏迷了半年了，妈妈还以为你，以为你丢下妈和爸不管了。」 「小也，你爸我一把老骨头真是被你吓死了。」 陈也看向他爸爸，「爸。」 陈也妈妈张女士喜极而泣之后轻轻一巴掌扇在了陈也盖在的被子上，「你以后再熬夜我就把你零花钱全断了！」 陈也轻咳几声，「不会了。」 他再也不熬夜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张女士总觉得自家儿子有些不一样了。 第268页 见陈也的眼睛往周围望了一圈，她问：「看什么呢，小也。」 陈也摇了摇头，垂下眼睫盖住了眼里的失望，「没什么。」 病房里除了爸爸妈妈没有别人，难道所谓的任务对象并不是真人，只是一串数据？ 陈也垂下的眼睛微微一颤，他抬起手，「妈，我手上怎么有数字？」 白皙的手腕上有黑色墨迹的001三个数字，像是编码。 「你昏迷的这段时间爸妈到处找人，不停换医院，没有医院能让你从植物人状态醒过来。你爸有一个合作对象，在研究一种新科技，联通特殊仪器可以在你脑海中构筑场景刺激你的脑电波，这样你就有机率醒过来了。」 陈妈妈擦了擦眼泪，「这项实验还在研究中，我和你爸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同意了，还好，还好你醒了。」 陈也一愣，原来没有穿越，一切只是他脑海中的一场梦，不过那些记忆无比的真实，他现在也没有忘记一点，他确确实实在六个奇特的小世界度过了许多时光。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陈也望过去，一个男人推门进来了。 男人穿着黑色的西装，长相极其俊美，气质矜贵，陈也觉得不比他在小世界的几个任务对象差。 男人手中捧着一束绿色的玫瑰花，两人四目相对，陈也睫毛轻颤，从男人身上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感觉。 「顾总，你来了。」陈妈妈热情地打招唿，「你说得对，小也真的在今天醒了。」 昨天顾霖告诉她陈也今天会醒，她还在怀疑。 陈也张了张嘴，「妈，他是谁？」 陈妈妈说：「是你爸朋友的儿子，现在是未来科技的总裁，你参加的项目就是他打造的。」 陈也说：「爸，妈，我有话想单独跟顾总说说，麻烦你们先出去一下可以吗？」 陈妈妈站了起来，现在陈也就是要天上的星星她都去摘，「好好好，你和顾总聊，这个项目顾总也参与了，他把自己的意识体和你的连接了起来，说不定你们在梦里见到过对方。」 两夫妻离开房间后，只剩下陈也和顾霖。 顾霖将玫瑰花放到了桌上，他弯下腰看着陈也，「小也，欢迎回来。」 陈也有点搞不清状况，他抱着一点期待问：「你是我的任务对象吗？」 顾霖弯唇笑了笑，「是。」 声音微微颤抖，陈也问：「那你记得我吗？我们……」 陈也被抱住了，这个怀抱他熟悉无比，他听到顾霖说：「我都记得。被传输过去的是我的意识体，记忆被暂时封印了，不过人确实是我，任务结束后所有的一切我都想起来了。戚河是我，宴云川是我，李问水也是我……」 顾霖抱着陈也越来越紧，他嗓音温柔，「一开始我只是想自己实验一下这个项目，我没想到从第一个世界就爱上了你。原定每个世界的检测员不一样，不过后面的世界我全换成了自己的意识体。」 第一个世界结束，顾霖每天都来陪着陈也，久而久之陈也得爸妈和他也熟络了。 任务进行到一半，顾霖很担心实验失败，陈也醒不过来，不过幸好，陈也醒了。 顾霖低头，陈也脸上已经有眼泪了，在外面叱咤风云的商界新贵此刻乱了阵脚，他抬手轻轻擦去陈也脸上的眼泪。 「小也，别哭。」 陈也这是高兴的，没死真是太好了，而且还在现实世界遇到了自己的爱人，他伸手搂住顾霖的脖子，吻了上去。 两个人亲了许久，直到黄昏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