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风中流浪》 第1页 《于风中流浪》作者：柑橘味疯猫【完结】 【美人攻x受】 许枫是一个喜欢做一些常人难以理解事的怪人。 但他却有着很高的破案天赋，是警局都想破例招收的存在，可惜他本人只想做一个配音演员，偶尔采採风体验生活，顺带完成工作，兴起再扮演一下侦探的角色。 而就在某次他体验生活的时候，在那个漆黑的夜里。 许枫遇上了一个，离家出走的叛逆小孩，因为他捲入了一场命案之中，也由此认识了小孩的舅舅，一个特别像众多电视剧里出现的，自带bgm的霸总。 这个霸总表面看上去矜贵自持，冷淡又工作狂，可生性敏锐的许枫却觉得，余泽可能并不完全不近人情，在他持续不间断的努力下，也终于将人成功带歪。 ------------------------------------- 最初的最初，余泽认识到许枫是个死神附体，是个会给自己增加工作量的麻烦傢伙。 可偏偏这个傢伙，给自己的生活带来了改变，他是盛夏的乐曲，是人生的余温，是不可多得的奇蹟。 所以，余泽心甘情愿地承认，自己栽在了这个名叫许枫的调皮鬼身上。 ------------------------------------- 时至今日，余大总裁已经被成功同化，过上了一起搞风搞雨的日子。 某天，在办公室中，百无聊赖的许枫开始作妖了，只见他躺在沙发上，目光灼灼地盯着正在处理文件的某霸总，清了清嗓子，一道婉转女声从他口中传出。 「哥哥，你就不能看看我吗？」 某霸总一丝不苟，继续低头认真工作 许枫继续作妖，「哥哥，你看看我，我不信你两眼空空。」 余泽看了一眼许枫，唇角微勾，低沉的声音响起，「是不空，但腰受不了。」 在门外听了个完全的秘书：Σ(っ°Д°;)っ 夭寿了，自家总裁铁树开花，还找了个自己都降不住的小妖精！！！ 而察觉到门外有人的余泽，抬眸看向自顾自乐滋滋的许枫，问道：「玩得开心吗？」 一句话简介：被死神附体的任性侦探 立意：在没有找到自己的归属前，每个人都在流浪 第1章 m市是个繁荣的城市，这里容纳了众多外来人口，也因此这个城市贫富差距极大，既有风景秀丽的别墅区，也有脏乱无比的贫民区。 也不能说是贫民区，毕竟大都市，不会说的那么难听，当地人只把那聚集了大多数外地人的各处地方，统称为筒子楼。 因为人太多，每个人都像是住在鸽子笼里，一间房挨着一间房，不止人没有太大的生存，楼房与楼房之前也是挨得很近，就那么一窄条的缝隙，形成了筒子楼区域大大小小的巷子。 筒子楼里治安比较差，小商小贩摆摊都只敢在光亮人多的地方，而白天任由行人穿梭的巷子，因为晚上灯光昏暗，成了大多数人眼中的不安全地带，鲜少有人经过。 「快点！他往那里跑了！」 在漆黑寒冷的夜里，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少年在曲折的巷子里奔跑逃窜，他看起来才十七八岁，手脚纤细但身手很灵活，左摇右拐没有丝毫犹豫。 在他的身后跟着好几个，穿着统一黑色衣服的人，他们带着黑色口罩，只露出一双犀利的眼睛，一看就感觉不是什么好人。 少年叫余昭，前天过完生日满十八岁，刚刚从管教学校里逃出来，身后追着的那些凶神恶煞的，跟打手一样的人物，是学校里的教官。 余昭没进管教学校前，有个同学住在筒子楼，两人经常在这里撸串，仗着对这里地形的熟悉，少年成功将人甩开。 怕迎头再遇上追自己的人，少年这会子正停下剧烈跑动，努力冷静下来想，到底该怎么彻底离开这巷子里头，将那些人远远地抛开，最好此生再也不见了。 想着想着，余昭不小心走进一个特别昏暗的巷子，这里的橙色路灯亮度比外头的要暗一些，有些还就直接坏了，只勉勉强强能够看到一米内的路，再远就看不见了。 本来对于这种情况，余昭第一反应是绕路离开的，但身后的人也只是暂时甩开，一旦走回头路，说不定就直接撞上，被抓回去了。 所以余昭心里一合计，壮着胆直接朝前方昏暗的巷子里走去。 这个巷子很宽，但却很潮湿，地面积水的地方长满了青苔，一不小心就会滑倒，空气也不怎么新鲜，能闻到不知道哪里飘过来的腐烂味道。 将近摸黑走路的余昭，慢吞吞地往前走，一个没注意脚下，突然被一个柔软的物体绊倒，不过好在他运动神经很发达，反应很快地维持住身体的平衡，没有摔个大马趴。 他借着不怎么明亮的灯光看去，就见一个衣衫褴褛的人半靠着墙，脸上盖着一张报纸，被人踩到也没有任何反应，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该不会是死了吧？」余昭心里暗想，脑子里顿时涌现出以前看过的，各种新闻以及侦探小说。 脑补了一番后，他颤巍巍地伸出手，往乞丐鼻子下面伸，想试一下眼前这人还有没有唿吸。 「这是知道我没吃晚饭，特地送上来的肉吗？」 一道低沉的声音从乞丐口中发出，余昭从来没有听过这样好听的声音，带着一股莫名有吸引力的感觉，如果要非要形容，他那没多少墨水的肚子也只能搜刮出两句「如听仙乐耳暂明」、「大珠小珠落玉盘」。 第2页 这种声音不像是乞丐能有的，或者说，能有这种清润声音的，怎么都不会是一个乞丐，这个人整个都透露着一种奇怪的气息。 躺地下的人叫许枫，身份当然也不是个乞丐，普普通通一个败家子而已。 至于为什么在这种地方衣衫褴褛，就不得不提一句这个傢伙的古怪爱好，他喜欢根据工作的变动到各种地方去，去扮演不同的角色，体验不同的生活，今天这样，不过是他众多体验中的一个。 许枫见余昭傻傻不回话，又是一笑，故意逗小孩，「原来还是个傻的，真是便宜我么？」 被说傻的余昭听到的重点却不在这，他走神地离题，满脑子都是早前许枫口中的「没吃晚饭」，便手忙脚乱从口袋里掏出一块，被压得扁扁的面包。 这是他早上吃饭的时候偷偷扣下来，就为了逃跑的时候补充体力用的。余昭将面包分成两半，将其中一半递给乞丐，「你没吃饭啊，这个给你。」 没想到眼前这乞丐看都不看，直接来了一句，「难吃的东西，我不要。」 余昭心想，你都能混到做乞丐了，怎么还挑食呢？ 既然不要也没有浪费的想法，于是少年将面包好好地揣回兜里，毕竟如果不出意外，这块面包可能是他明天一天的食物，他不想饿肚子所以分外珍惜。 而就在此时，巷子外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许枫看了眼余昭，那双眼睛像是能看穿一切，他不急不慢地说道：「抓你的来了，还是赶紧找地方躲躲吧。」 说着他又是往地上一趟，望着天上的星空发呆。 余昭来不及多想这乞丐是怎么知道有人想抓自己的，只管四处寻找藏身的地方，然后他看到了乞丐旁边的，一个大型垃圾桶，有点脏……但是没有办法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但临近巷子前，脚步声竟然分散开来了。 原来那些人为了能尽快找到余昭，分开行动了，只有一个男人跑进了许枫所在的巷子，却发现这是一个死胡同，前面没有路，现在只有一个乞丐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 那黑衣壮汉忍不住嘀咕：「奇怪，之前那人明明说有个孩子进了这里，怎么没有？难道翻墙走了？」 壮汉说着，走到乞丐旁边，一股恶臭扑面而来，不知道是垃圾散发的味道，还是从乞丐身上来的，他忍不住捏住了鼻子，踹了一脚那正躺着的乞丐。 「喂！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孩子来过？」 许枫撩起眼皮看了壮汉一眼，摸了摸自己被踢的部位，理都不理壮汉，闭上眼继续养神。 「嘿！说你呢！哑巴了？」壮汉说着又是一脚。 这一脚可把许枫惹毛了，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从身上拿出了一包沾了就会浑身发痒的药粉，扬到男人身上。 在壮汉看来，就是眼前这人不知道从身上，哪个地方抓了一把东西，站起身一撒，不知道是多脏的东西，沾到自己身上就感觉到痒意，有些还跑到自己嘴里，引得男人呸呸好几声，想要把东西吐出去。 也不知道这脏乞丐身上有多少细菌。 好不容易感觉嘴巴里的脏东西吐完了，被彻底激怒的壮汉，拎起面前人破烂的衣服，就想要揍他。 却见那乞丐晃了晃手里几乎碎了屏幕的手机，用沙哑仿佛被菸酒过度浸染的嗓音道：「你要是敢打我，我就打110说看见你在拐卖小孩。」 乞丐的话成功让壮汉的拳头没能落下，他只得泄愤一样，将人往地下一扔，啐一口，「算你运气好！」 说完，壮汉转身就走，而许枫没多计较，主要是打不过人家，就继续窝回自己的地方闭目养神。 可没过一会，黑衣壮汉又跑了回来，他怒气沖沖地盯着地上的乞丐看了半天，然后将目光放在了他旁边的大垃圾桶上。 没好气地说：「差点上了你的当，你这臭乞丐一定是和那兔崽子合起伙来骗我！」 说着壮汉靠近了垃圾桶，嘴上直叨叨，「小子，我知道你在里面，我劝你自己出来，要是被我弄出来，回去有你好受的！」 边说，壮汉边偷偷观察乞丐的脸色，却发现他的脸上，并没有想像中被识破的紧张，依然淡定地闭目养神，顿时气不打一出来，心火越烧越旺。 「好小子，这可是你逼我的，这回我可不管你是什么好家庭进来的，犯了错到我手里就得挨罚，我不会放过你！」 话音刚落，壮汉一把抓起垃圾桶往地下一倒，里面塞得满满的垃圾全涌了出来，连汤带水的起了泡沫，味道直泛酸。 壮汉不顾脏臭地一顿翻找，可垃圾桶里只有各色垃圾，并没有少年的影踪。 「该死！还真没有！」 壮汉说着，正好对上乞丐像看傻子一样的眼神，气得又踢了一脚垃圾桶，可垃圾桶并不像许枫好欺负，被踢一脚里面的垃圾立刻又涌出来一些，扑了壮汉一脚面，黄不拉几噁心地壮汉直犯呕。 脚甩了几下就想往外走，找个地方洗洗脚，没想到却被自己最看不上的乞丐叫住，「你弄脏了我睡觉的地方，不收拾一下吗？」 「嘁，傻子才收拾！」壮汉说完直接往外走，理都没理乞丐的话。 过了好一会，见壮汉没有再回来的意思，许枫才出声喊了一句：「可以出来的。」 刚说完，就见余昭从一扇墙那边翻过来，好奇地盯着许枫，他刚刚可都是听到了，这人跟自己说话是一个声音，跟壮汉说话又另一个声音，好神奇啊。 第3页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知道这户人家里没人？怎么知道他要抓我？还有你的声音怎么变来变去的？」 「我叫许枫，你翻进去的那户人家是我的暂时落脚点，至于其他……」 说着他轻笑一声，手指放到嘴边做了个嘘声的手势，「这是个秘密。」 第2章 许枫从兜里掏出钥匙，开门带着小孩进入那个没怎么被打理好，满是灰尘的带院子的房子。 余昭满是稀奇地看着周围，像是被魔法生物引入神奇世界的麻瓜，看什么都觉得新鲜，就连这个脏乱的院子，在他看来都像是埋藏各种各样宝藏的地方。 「小孩，你叫什么名字？心真大，跟着我不怕被我卖了？」 「我叫余昭，我看的出来，你不是那样的人。」 虽然余昭年纪不大，但是见多了各式各样的人，那些心存贪婪的人，眼神完全不是许枫这样的，许枫的眼神如同夏天烈日之下的湖泊，平静又澄澈。而那些贪婪的人，眼神像是酷暑里散发着腥臭的死鱼眼珠，浑浊又无神。 少年回答着，然后好奇地盯着房子看，虽然小院看起来很乱，但是二层小楼房很大，在寸土寸金的都市里，这就代表着房子的估价必定不低， 想到这里，余昭忍不住地问了一句，「现在做乞丐都这么有钱了吗？还有自己的房子？」 当听到身旁传来哈哈笑的声音，余昭才发现自己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暗骂怎么这会那么多嘴，明明之前在管制学校里，完全没有说话的欲望，几天都不愿意说一句话的。 「小孩，都说是暂时落脚点，就肯定不是我自己的房子。」 说着话，两人进入了房子里，这里面倒是很整洁，看起来像是个人住的地方了，就是一身脏兮兮的许枫，看起来跟这里很不搭，如果能换一身干净衣服，就和谐了。 许枫不知道小孩的想法，径直去冰箱拿了两罐可乐回来，随手把其中一罐扔给余昭，「没有水，拿这个顶一下吧。」 说完大大方方地，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丝毫不在意干净的沙发，被自己的衣服印出了一块块黑色的污渍，「你没地方去可以住我这里，房租可以以后再给我。」 「谢谢。」跑了这么久还真有点渴了，余昭打开可乐，小口小口地喝着，「我以后一定会还你房租的。」 许枫歪头看着眼前的小孩，明明很渴拿了东西还坚持先道谢，是个好人家的小孩，因此笑了一下，「如果实在还不上也没关系，就当我谢你给我面包吧。」 余昭愣了愣，「可你并没有吃啊。」 「解释起来很麻烦。」许枫啧了一声，揉了揉太阳穴，一脸不耐烦解释的样子。 「反正你只要知道，虽然我没吃，但是你帮我解了一个困惑，所以我才帮你，这是合理交换。」 说完这个，许枫突然想起来逗小孩了，「对了，你小子应该不是因为偷鸡摸狗，才被人追的吧。」 余昭连忙摇头，「不是不是，他们是我学校的教官，抓我回学校的，但我不想回去。」 许枫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好人家的小孩也是会叛逆的，「离家出走啊。」 余昭听到后愣了一下，总觉得眼前人有点不走寻常路，听到后不是应该劝自己回去好好读书，不该从学校逃出来吗？怎么到他嘴里就变味了？ 「学校里有人对你不好？」 许枫灌了一口可乐，随意地问了一句，在他看来这小屁孩有点乖，不太像无缘无故叛逆的孩子。 不知道为什么，往日里从来不愿意对其他人倾述自己想法的余昭，兴许是感受到了来自许枫的友好情绪，竟然破天荒地有了述说的欲.望。 「他们对我很好……但就是，太好了，我总感觉……不自由。」 明明有了倾述的想法，但偏偏余昭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头一次有了书到用时方恨少的想法，只能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他们三餐安排的很好，平日里上课还会送水果，就是哪里也不能去，想做什么都要先申请打报告，不管事情有多小都要。就比如我今天不想喝牛奶，想喝豆浆，这都要去申请，一申请申请半天，等答覆下来，我已经没有喝豆浆的想法了。」 余昭喋喋不休地说着，想来是这些话压在他心里很久了，话语中满是对这种简单的事，复杂化的不解。 「一做错事，我没有身体上的那些惩罚，可照顾我们的人会受罚，虽然照顾我的阿姨并没有怨恨我，但是她会经常哭，在我面前哭得很难过，撕心裂肺的，好像她身上发生了天底下最不幸的事情，我不想呆在那里，总感觉……总感觉不对，再呆在那里，会有很不好的事情发生。」 本来一开始，许枫还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但随着余昭的讲述，他的神情渐渐严肃起来，如果此时余昭有注意到，就会发现眼前的人，比自己那个日理万机的舅舅气势还要足。 「我不知道自己逃出来，阿姨会不会受罚，我有些愧疚，但是我真的感觉不能再呆在那个学校里，再待下去我可能会，可能会……」 少年皱着眉，却怎么都说不出来正确的，贴切的形容词。 「会坏掉。」许枫冷着嗓音补充，「你家长是谁？怎么把你送去这种学校？」 「首先简单的问题复杂化，本身就是为了让提出问题的人消停下来，就如你说的，后来完全没没了喝豆浆的想法。」 第4页 「再者，照顾你的人在你面前哭，这是这种潜意识绑架你的想法，想让你安分一点，不过一个破学校，正经路子不走，专门走邪门歪道。」 余昭还没反应许枫说的是什么，脑子也只停留在，第一个问题里，下意识就说了一句，「舅舅。」 许枫沉吟一会，看了眼还有些傻乎乎的小孩，无奈道：「总之你先住我这里吧，先别回学校里，免得下次我再见你，你就变成了满是心理问题的小破孩。」 有落脚的地方自然是好，慢慢缓过来想明白许枫说的那些，是什么意思的余昭，想也没想地就答应下来。 深夜，正在书房里处理公司事务的余泽，突然接到了一通电话，「总裁，余昭小少爷从学校里跑出去了。」 本来一边接电话，一边看着文件的男人，听到这句话身体顿时僵住，语气有一瞬间地慌乱，「什么时候发生的事？人找到没有？」 「傍晚时候发生的，学校那边一开始还跟在少爷身后追着人，所以出于私心没有通知我们这边，但刚刚传来消息，说把人给跟丢了，怕事情包不住，才把这件事爆了出来。」 听到这里的时候，余泽早就扔下了手里的文件，拿着手机从书房出来，就往楼下车库跑，不一会儿，开车冲出了别墅。 「你去跟那些追人的人联络一下，然后派人去余昭最后出现的地方找人。」 说完这句直接挂了电话，拨打了警方的号码，然后开车直接去警察局。 而另一边，追不到人的教官们被校方骂了一顿以后，正心情不爽地聚集在一个烧烤摊上，喝着啤酒吃着串，一边对逃跑的余昭骂骂咧咧。 「要我看，还是要打，这种小崽子就是打得少了，打服了哪敢跑！」之前跟许枫见过面的壮汉闷一口酒，醉醺醺地叫嚷着。 本来之前烧烤摊还有不少人的，这群教官一来，又是拍桌子又是骂人，把吃烧烤的人全吓跑了。 「打？人可是有钱人家的小少爷，你敢打？不让他找家长收拾你？」同行的另一个教官说道，对于这个说话不过脑子的人，心里满是嘲讽。 「有什么可怕的，把孩子送来管教的，基本不怎么管孩子，他要是敢告状，回来就继续抓着打，打多几次就不敢了，像这种家里有钱的，打几次说不定为了不挨打，身上的钱都能全交出来。」 壮汉想到这个，忍不住咧着嘴笑，活像是已经抓住了一个敞开口的钱袋子一样，随时能往出掏钱，完全没想到这已经跟抢劫无异。 「总裁，我觉得小少爷逃跑这件事，可能并不是心血来潮。」 烧烤摊不远处，一个戴着金丝镜框的男人开着手机视频，摊子上那些正在说着「豪言壮语」的教官，包括他们的话，都入了视频那边的人眼耳之中。 视频另一端的余泽脸色黑沉，强压着怒气道：「赵秘书，把余昭找回来后，直接带回家里面，没有必要回去了，至于这种藏污纳垢的学校，你看着处理。」 「好。」 赵秘书立马答应下来，他也算是看着余昭长大的人了，对于教官这种言论，不管是不是因为醉酒胡说，总之酒后吐真言是跑不掉的。 而余泽看着那些喝得醉醺醺吆五喝六的傢伙，一想到自家外甥可能这段时间被打，就忍不住自己的怒气，眼神凌厉像是能把人活剐了。 就在两人想着，怎么整治这个学校的时候，突然就听到烧烤摊那边一阵喧譁，吵吵嚷嚷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赵秘书走过去打算看看发生了什么，迎面就听见一个嗓门大的男人喊了一句，「有人中毒了！」 而刚刚还在「高谈阔论」的壮汉，从椅子上倒了下来，脸色涨红一动不动地瘫在地上。 烧烤店老闆大着胆子上前，伸手在壮汉鼻间试了试，瞬间往后倒退了好几步，颤颤巍巍地说：「他……他……没气了！」 第3章 第二天清晨，余昭在生物钟的驱使下醒来，从床上起来后就在找洗手间，想要简单清洗一下自己。 昨天逃跑流了一身汗，余昭不好意思跟许枫说要洗澡，因为在他看来，许枫家里不一定有淋浴房这种东西，而有人收留自己已经很好了，再要麻烦别人太不应该，所以强行忍了下来。 此时少年在房子里四处乱逛，本意只是想找到水，能够随意擦洗一下也是好的，因为他没打算一直赖着许枫，所以他需要去找工作，一身臭汗的不是个事。 找到洗手间后，他兴沖沖地走进去，第一眼就看见在里面刷牙的许枫。 看着里面穿着正常衣服的人，余昭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因为比起昨晚的装扮，现在的实在好太多了。 破烂的衣服换成了棉质柔软的睡衣，杂乱的头髮此时湿漉漉的，眼前这人浑身瀰漫着一股好闻的气息，像是刚刚洗完澡出来。 而且，余昭总觉得，这人的脸有点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许枫擦干净嘴上的泡沫，看着余昭惊讶地模样笑了一声，「有那么惊讶吗？张那么大一张嘴，小心苍蝇跑进去。」 余昭闻言傻愣愣地捂住嘴，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哪有那么巧的事，却又听见许枫说：「洗手台的柜子里有一次性牙刷，你可以用，想洗澡有淋浴间，光擦身子该发臭还是发臭的。」 少年听到也来不及抗议，许枫那么大人还逗小孩的事情，赶紧刷牙洗脸，然后美美地洗了个澡。 第5页 等弄完这些事时，下楼就见许枫半躺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那个……你要穿这身出去乞讨吗？」 余昭没当过乞丐，也不知道乞丐的日常是做什么，只是看着这副模样的许枫，心里忍不住想着，这人现在走出去，说是明星都有人信，还能讨来东西吗？要不让他歇着，自己去找份兼职，赚钱养家，报答他收留自己。 「哈？什么乞讨？」许枫掏了掏耳朵，「这么热的天出去，你是想我变成铁板烧吗？」 余昭听着眨了眨眼睛，虽然觉得他这话没错，但真心觉得这么娇气的一个乞丐，指定讨不来饭养活自己，说不定三天得饿两顿，自己要努力了！ 「那你待着，我出去找点兼职干。」 余昭说着就要往外走，被许枫一把抓住，「都说外面热了，还跑？冰箱里有吃的，饿不到你。」 少年只觉得这人真的不可理喻，自己不干活还阻挠自己，这冰箱里有吃的管什么用，吃完就没了。 奈何这人收留了自己，因此他好脾气地问，「你冰箱里有什么？我给你做点吃的再出去。」 「我也不知道，你看着办吧。」 余昭听到后忍不住想吐槽，哪有不知道自己冰箱里有什么的？ 但还是听话地去冰箱那边，看看有什么能用上的。 一打开冰箱门，里面的情景让余昭瞪圆了眼睛，乖乖，一冰箱的食材，这房子真是他的吗？不会是闯空门了吧。 想到这里，少年一路小跑来到许枫面前，在他诧异的神情中，憋半天说出来一句话，「你不是这家主人吧，闯空门是不对的，警察来了我不会包庇你的！」 许枫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特别坏心眼地回了一句，「你自己都在这里住了一晚上，也算我的共犯，谈不上包庇了，顶多一起遭殃。」 「那……那我也大义灭亲！」 说着拿出自己从昨晚上就关机的手机，按下开机键后想要报警，被许枫拦下。 「小孩你怎么这么不经逗，这真是我租的房子，没闯空门。」 「你别骗我了，你一个乞丐，哪有钱租房子，还买那么多东西？」 「谁跟你说我是乞丐了？」 余昭想了想许枫昨晚身上那件，破破烂烂黑漆漆的衣服，简直小偷看了都忍不住落泪，留下两块钱。 眼神中的含义不明而喻，谁家好人穿成这个鬼样子。 像是看出了余昭的意思，许枫无奈摊手， 「这是我的爱好，体验生活懂不懂？」 余昭摇头，这种奇奇怪怪的爱好，他并不想懂得，而且谁会有当乞丐的爱好啊？ 许枫见小孩还是不信，拿起手机搜索了一些东西，拿到人眼前让他看，「你看了这个就知道了。」 少年将信将疑地接过手机，念了念手机上的内容，「配音演员……许枫？」 念完不可置信地拿着照片比对着眼前的人，除了服装不一样，那张脸确实是一模一样的。 其实昨晚上许枫的装扮，脸没有被特意弄黑，仔细看也是能看出他的帅气，就是那身夸张的乞丐装，让人下意识忽略这人帅气的脸，毕竟一想到乞丐，就完全和脏臭这个词关联，哪有人会注意看乞丐的模样，对着乞丐的脸犯花痴的呢？ 「信了吧？」 许枫看着眼前小孩一脸的激动，虽然不太清楚原因，但知道小孩八成相信了自己的话，这就足够了。 可不成想，下一秒余昭一把抓住许枫的手，有些兴奋，眼睛直发亮。 「我……我特别喜欢你配音的泓宇仙尊，高冷淡漠，却敢为苍生付诸一切，跟市面上那些形形色色的恋爱脑完全不一样。听说大大你配音前会去体验生活找感觉，这次也是吗？」 「对啊，这次要配的是一个性格很特别的乞丐，所以出来找找状态。」许枫说着，将手从余昭那边拽出来，该说不说，这小孩力气还挺大。 然后他继续瘫在沙发上，懒散地没有一丝正形，「小孩，别说废话了，给我做点吃的，饿死了。」 「好嘞！」刚刚喜遇偶像的余昭很激动，兴沖沖地奔向厨房，完全没发现自己放在口袋里的手机，有一个电话打了进来，而又刚巧不小心，在口袋里误触到了接听键。 十几分钟后，两碗香喷喷的牛肉面出炉。 许枫坐在餐桌上，咬着余昭特意煎的荷包蛋，一边嚼着一边夸道：「想不到小孩你还挺能干的。」 「虽然太精緻的饭菜我不会做，但基本的我还是会一点。」 许枫唿噜着面条，吃得特别香，「你看起来挺乖的，怎么会被送去管制学校呢？难道你舅舅对你不好，想霸占你父母的家产？」 「不是的，舅舅对我很好。」说起自家舅舅，余昭虽然经常吐槽，他是个工作狂，一天到晚不着家，迟早跟工作结婚，但实际上他还是很喜欢自己舅舅的，除了他把自己送进管制学校这件事，他办得不太好。 「其实是我做错事了。」余昭也不是那种死命咬死自己没错的孩子，他知道自己哪里错了，就会很老实承认。 这会许枫倒是好奇起来，这个看起来老实乖巧的娃，到底做错什么事了？ 「你做什么错事了？」 「我在学校打架。」余昭低着头说道：「还不止一次，最严重的那一次，我把对方的眼睛差点戳瞎了。」 第6页 许枫嚼着面条，并没有说什么，反而是余昭心虚地不敢看人，心里害怕会看到眼前人，看坏孩子一样的眼神。 可许枫的眼神一如既往地平静，「你打他有原因的么？」 「嗯，有。」没有得来类似责骂的话，余昭心里有些高兴，眼神亮得吓人，「是他先惹我的，他骚扰我朋友，时不时摸我朋友的屁股和大腿，色鬼一个！可舅舅却说，不管怎么样，都要理智对待，打人都是不对的，我气不过顶撞了他一两句，他就要罚我，我就这么地被送进了管制学校。」 「你舅舅没了解过情况吗？」 余昭摇头，嘆了口气，「他那段时间特别忙，还被老师叫去……」 「这个世界忙的事情多了去，不上心有疏忽这是事实。」 说着许枫问眼前的少年，「他平时是不是都板着一张脸，不会笑特别严肃的模样，每天都关在书房忙。」 「对啊，你怎么知道的？你认识我舅舅？」 许枫笑了一下，「精英人士不都这样？人生一帆风顺，崇尚理性，生意场上心眼多得跟个蜂巢一样，对待亲近的人反而情商低得很，总是一副千年不化的寒冰模样，事业心重没有自己的生活。」 「好像……是这样没错。」 许枫说着把一碗的面吃完，站起来摸了摸余昭的脑袋，「所以不是你的错，是你的舅舅没有听你的说话，反而自作主张做错了事。」 紧接着又跟了一句，「不过我也觉得打架没什么用，解决不了问题，改天我们商量一下办法，让你讨厌的那个傢伙，再也不敢占别人便宜。」 「嗯。」余昭重重地点头。 许枫眨了眨眼，趁机又补充了一句，「一碗我吃不饱，再给我煮点呗。」 「好！」少年兴致极高地往厨房窜，而许枫则是笑眯眯地看着，心想，「果然小孩得顺毛捋。」 而手机另一端，被说「低情商」、「没有自己生活」的余泽，「啪」地一声关掉了手机，冷着脸问一旁的秘书，「地址追踪到了吗？」 赵秘书听完了许枫的整个言论，只觉得这人有意思极了，吐槽地一针见血，心里想笑又不能笑，憋得实在厉害。 听到问话后强行让自己严肃起来，推了推眼镜回道：「已经确定位置了。」 第4章 吃完早餐，许枫瘫在沙发上不肯起来，而余昭这个小孩则是，端端正正地坐在另一边，看着许枫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什么时候再出去体验生活？是像昨晚那样穿得破破烂烂，去巷子里躺着吗？」 余昭印象中大人都是很忙，且积极工作的，就像自己的舅舅，每天早早地就去公司工作了，而其他认识的人也都是工作狂，没有一刻是闲的。 所以第一次他看到懒散的许枫，有些不大习惯。 「晚上，本来我昨晚就能体会到，配音剧本里那种，以地为席天为盖，风吹巷道，演以为歌的生活，可惜倒霉遇上了那个不讲理的壮汉，把巷子弄那么臭，根本睡不下去。」 说起这件事许枫就来气，过几天就要去配音了，现在又耽搁一下，打乱计划的感觉非常不好。 「不过好在，巷子今晚应该就能清理好，到时再按照计划行事。」 许枫慢吞吞地说着，房子的门铃突然响了，叮咚叮咚地，连续按了好几遍，能够感觉到来人可能比较急，而许枫懒得起来，就指使小孩去开门，看看是什么情况。 可没想到小孩一去就没有任何动静，许枫左等右等都没等到人回来，怕出什么大事，懒懒散散地从沙发上爬起来，慢慢悠悠地往外走。 按理说如果是不认识的人，小孩应该会很快回来，要是认识的……就悬了。 许枫一边走，一边摸着下巴心里嘀咕，小破孩该不会被家长给抓回去了吧。 刚想着这个可能，他就走到地方了。 一到大门口，就见余昭跟个小刺猬一样，同外面的人大眼瞪小眼地对峙。 而门的外边，一前一后站着两个人，后面那个戴着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根据经验许枫判断，应该是个笑面虎，而前面那个…… 大夏天的都要一身西装，穿着板正地不行，许枫一看就知道，这人是个老古板，而看小孩这一副牴触的模样，估计这人就是余昭的舅舅了。 许枫在打量别人，别人也在打量他。 首先赵秘书就对他好奇地不行，从刚刚就一直在想，那么有种吐槽自己总裁的人，到底会是什么样子的？ 是愤世嫉俗的学生模样？还是个性嚣张，目空一切的模样？ 现在这一见面，赵秘书眼睛噌地就亮了，无关其他，只因许枫这模样长得异常地好看，而且眼睛有神亮得很，骨子里就透露着一股自信骄傲的模样，一般人学不来。 而因为工作，他也见过各式各样漂亮的人，但却从来没见过，模样好气质也顶好的人物，所以他对许枫的印象非常好。 而与他相反的，余泽对于许枫的第一印象并不好。 首先，可能因为那通电话，两人结下了梁子，这一见面，不管怎么看对方，那些说自己「情商低」、「没有自己生活」的话就会冒出来，印象大打折扣。 再来就是作为家长的本能排斥，自家外甥对自己不冷不热，连泡面都没煮过，结果这刚认识没多久的傢伙，就吃上了余昭煮的面，这哪是家长能受得了的？ 第7页 更别说现在，余昭见到自己，竟然往人家身后躲。 因此，余泽越看许枫，越觉得不怎么样。 许枫刚想问余昭怎么不开门，就见余昭躲在自己身后，像躲老鹰的小鸡仔似的，再看对方家长板着的脸，只觉得自己找到了答案。 而此时，余泽开口道：「我已经知道你为什么打架了，而你之前去的管制学校，我查了他们的底细，教育方法的的确确有问题，你不用再去那里上学，回原来的学校。」 这话说的语气没有一丝起伏，许枫总感觉自己好像从中听出了开恩一般的感情，莫名都不觉得高兴，别说是作为当事人的余昭了，更是委屈感一点点往上冒。 而对此无知觉的余泽说完这些，本以为余昭会乖乖跟自己回去，没想到人在许枫背后，竟然藏得更深了，一副异常牴触的模样。 余泽看着忍不住皱了皱眉，「你不能老是打扰别人，人家也有自己的生活，跟我回去！」 许枫感觉得到，身后小孩的身体僵硬地很，显然很是犹豫，本来并不是很想管别人的家事，但既然相识一场，也不能说完全不管。 毕竟合许枫心意的孩子真的很少，他自己性子本来就怪，合眼缘的小孩更是稀少，乖的他嫌人家太乖，闹的他又嫌人家太闹了。 而余昭是他见过的，比较活泼皮实，又有点乖的小孩，看着挺喜欢的。 而现在，喜欢的小孩心里纠结，而造成孩子纠结的家长，又好像一副完全没反应过来关键的模样，因此他只好出面了。 「我想，你可能还有什么东西忘了。」 余泽不是很理解许枫的话，心想他是不是想讨要好处。 这个念头一生起，对于许枫的印象又是差了几分，回头正想让赵秘书给人转点钱，就听见许枫说了一句。 「你该给小孩道歉。」 「我不觉得我该道歉。」这是余泽听到许枫话后的第一个反应。 「首先，打架确实不对，就算有理由，那也不应该，他顶嘴一副死不悔改的模样，让我有送他去管制学校，改臭毛病的想法并不算错，不过学校没选好，这个失误我认。」 许枫一听都气笑了，只觉得这人真的古板至极，为什么会那么坚信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打架呢？有的时候就是嘴皮子磨破，都不如实干来得有用。 「如果你坚持，那我无话可说。」说着，他把身后的余昭拉出来，让小孩大大方方地看着众人。 「我挺喜欢你做的饭，如果你愿意给我偶尔做一顿饭，平日里好好上学，那留在我家也没什么。现在你直接告诉你舅舅，想回去想留下都行，看你自己的想法。」 「我……」 余昭犹豫了半天，偷偷看了眼余泽的脸色，他能感觉得出来，自己舅舅心情肯定非常不好，但他确实是不想回家去，家里除了保姆，一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舅舅总是很忙，过来的亲戚说话也阴阳怪气，拐弯抹角的。 在那个家里待着，特别没意思。 而在这里，虽然许枫懒散，跟自己说话有一搭没一搭的，但他愿意听自己说话，也会认真的听自己说话，虽然是刚认识没多久，一见如故不外如是。 「我不想回家，那里不是我的家。」 「余昭，你在说什么胡话？」 余泽没想到自家外甥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对于自己待了十几年的家，竟然一点留恋都没有。 他忍不住打量许枫，想着这人到底给自家侄子下了什么迷魂药，连家都不想回了？ 余昭听到舅舅的问话，身体勐地一僵，低着头不说话。 许枫看了眼小孩的舅舅，直觉得这人说话虽然听起来有理有据，但本质上都透露出一种专.制，不管是上来说的第一句话，将所有都安排的明明白白，丝毫没有在意小孩的想法。 而后来说的话，话里话外都是指责，直接将小孩的想法定义为胡话，没有一点询问原因的意思。 正想着这些的许枫，突然听到了几声小小的，类似哭泣抽噎的声音。 回头一看，原来是旁边小孩，正低着头默默地流着眼泪，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但又忍不住。 看到小破孩这副样子，许枫忍不住瞪了一眼门外的余泽，没好气地问。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语气柔和一点，小孩又不是你的员工下属，气颐指使地给谁看？」 突然被骂的余泽愣了一下，常年这样说话的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语气有什么问题，此时看着眼前，骂得气鼓鼓的许枫，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而就在这时，两位穿着警服的男子来到门外，与外面两人撞了个正着。 「你好，请问余昭和许枫住在这里吗？」 被叫的两人同时回头，看了陌生的两位警察有些懵，最后还是余泽反应过来，替他们询问：「你找他们有什么事了？」 半个小时之后，四个人一起被带到了警局里，才被告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来昨晚追余昭的那个壮汉教官，在烧烤摊中毒死亡，被报警后就由警方接手了。 警察排查了整个烧烤店内外，都没有找到死者的中毒来源，因此所有跟壮汉有接触的人，都会被找来审问。 余昭和许枫跟壮汉有接触，所以就被请来了警察局，至于一起跟来的余泽以及赵秘书，则是以家属身份坐上了警车。 第8页 两人被分开审问，负责审讯许枫的是一男一女两位警官，不同于传统男警官唱红脸，女警官唱白脸的戏码，一上来反而是女警凶神恶煞地问许枫，「你跟周烈是什么关系？」 周烈就是那个人品不太好，被人下毒谋杀了的教官。 「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昨天也只是在小巷子里打过交道，我以为他是人贩子，就帮了那小孩一把。」 ……… 审问同时进行，不过因为许枫实在跟周烈没有什么太大接触，能问的东西太少，所以他比余昭先从审问室里出来。 一出来，就看到在外头正襟危坐的某个家长。 许枫不想站着，但座位在余泽身边，刚刚才把人给骂了，现在就往人家身边坐算是个什么事啊？ 正在纠结中的许枫，没发现身边突然多出来一个身影，原来是余泽走了过来。 「我……谢谢你对余昭的照顾。」 这是余泽说出口的第一句话，「你很维护他，我反而失职了。」 等待的期间，余泽对于今天发生的事反思了一下，仔细地检讨了自己，所以在见到许枫出来后，才能那么干脆地道谢。 听到这话的许枫愣了一下，惊讶地看了眼身旁的男人，在他印象中，这种古板的人最是以自我为中心，估计宇宙爆炸了都不会承认错误，怎么今天遇见了个特例？ 「你……叫什么名字？」惊讶归惊讶，但许枫不是那种，老是用旧眼光看别人的人 「余泽。」 许枫点了点头，「我叫许枫，可以叫我这个名字，也可以叫我许先生，当家长的，多跟余昭说说话吧，那孩子挺爱唠嗑的，交流起来也不难。」 爱唠嗑？ 余泽想起来自家外甥在家里，三棍子都打不出一个屁来的模样，很想问问许枫，到底是什么让他有这种错觉？ 第5章 「我丢，疯子，你他娘的果然是个瘟神，那死神小学生都没你灵。」 就在余泽百般纠结，该怎么回应许枫的错觉时，一道听起来懒洋洋，还带着点痞气的男声在不大的空间里响起。 然后，余泽就看见门口那边一前一后地进来了两个男人，其中走前面的男人径直来到许枫身边，十分熟稔地伸手揽住他的脖子。 「刚想起你来了这隔壁市，就觉得会遇到，没想到真遇上了，而且果然是在警局，说真的，疯子你也太衰了。」 「滚滚滚。」许枫没好气地说着，一边说一边将身边人的手往外推，这傢伙几年来光长个头不长脑，火力旺地凑过来，凭白让人感觉温度至少升了二十来度。 来人是许枫发小，叫严正钦，别看这个名字那么伟光正，其实这人打小性子就歪，痞里痞气跟个霸王似的。 这两人是在小学认识的，一见面就不对付，一个校霸一个学霸，气场上就不合，别人都以为，这俩可能会三天两头闹别扭打架，却没想到不过两周的时间，这俩就好得一条裤子去了，而且也不是众人以为的，校霸收服了一个小弟，因为两人之间相处竟是隐隐以许枫为主。 就这样，这俩傢伙一块读书，从小学到高中，都在同一个班，而在长大之后，混小子竟然去了警校，许枫则去了警校不远处的一流学府，相隔不远依旧常来常往，哪怕毕业了出来社会，依然联繫不断。 「干嘛呀，我都不嫌弃你你嫌弃我？」被推开的严正钦笑嘻嘻，继续玩笑着说话。 许枫早习惯自家兄弟这种没个正经的样子，也不被他的话茬带着走，直接问：「你怎么来隔壁市了？难道你们局长终于看不惯你，把你调走眼不见为净？」 「怎么可能！我可是我们队里的支柱啊，潘局调谁也不会调走我。」严正钦说着这话时眼神确定，看着非常自信的样子。 许枫闻言点了点头，「嗯，确实是支柱，动都不动的那种，加油哦万年不动的严副队。」 「去你的。」严正钦拍了一下许枫，目光放到了余泽以及赵秘书身上，凑到许枫耳边小声问：「这俩谁啊？我怎么瞅着有点眼熟。」 「余泽，还有赵秘书，他们……是离家出走小孩的家长，眼熟可能是在哪个报导上见过吧，俩都是精英人士来的。」许枫概括的言简意赅。 严正钦听着点了点头，心里却嘀咕，别看许枫说两人是精英，但这其实并不代表他的喜欢，反而他最是讨厌跟这种精英人物来往的，但是进门前就见他们聊得不错，这里面肯定有古怪！ 说起来许枫的性格可以说是相当古怪，还小的时候表现出来的性格，跟长大以后相比，是完全不一样的。小时候是懂事小学霸，长大后竟然长成了贪图享受的纨绔子弟。 而严正钦也是，本来他爸妈还担心他长大后会不会成为社会的一个毒瘤，没想到这人悄无声息考上了警校，然后成功完成了蜕变。 这下子两老心也定下来了，人也不着急了，安安心心走完人生最后的旅途，笑着告别人世间，就是严正钦的上司潘局比较倒霉，自从严正钦上岗以后，那头髮是一把一把地掉，成天打电话跟许枫诉苦。 提起这个，严正钦就觉得冤，明明是潘局人到中年头髮危机，怎么就给赖到自己身上了，碰瓷都不带这么碰的。 严正钦问到了许枫这边不认识的人，许枫的目光也往他身边熘，毕竟严正钦也不是单根棍来的，身旁还跟着一个面容严肃，个高身板结实一男的，默不出声差点让他从许枫眼前顺过去了。 第9页 许枫问严正钦：「这位……我没见过，是你新同事？」 「姜晓，新调过来的，从此以后我脑门顶上就有两座大山了。」 前头许枫刚说严正钦是副队，所以一直以来他努力工作，都是往着正的位置上使劲，严正钦这么一说许枫也就明白，他这么多年白使劲了，现在这正位迎来了他的主人，一个潘局一个现在这位，可不就是两座大山？ 但这两座大山可不是五指山，压不住严正钦这个泼猴，所以现在他还能乐呵呵，调侃意味地提上两句。 而他既然敢当着面说这些，就说明这座大山也是有两把刷子的，获得了严正钦的认可，至少为人应该不错，毕竟严正钦也不是口无遮拦，什么都说出口的憨货，要是这人不行，哪有什么调侃，面上光就不错了。 「带钱出来没有？既然遇上了，晚上就请我吃个饭吧。」 「凭啥，不是应该你个大户请我吃吗？」严正钦说着两手往兜里一揣，一副分毛没有，油盐不进的样子，「我没钱，我钱还得攒起来娶媳妇呢。」 许枫看了严正钦一眼，突然笑了，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起了别的，「前几天我去公司工作，遇到了个公司的同事。」 严正钦抬眼瞄了许枫一下，也没问他想表示什么，只是侧了侧身子，竖着耳朵认真听，想弄明白许枫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 许枫也注意到了严正钦的举动，又是一笑，笑容里带了点计谋得逞的意思，继续道：「我们坐下聊了几句，其中说了一些，对未来配偶的想法，首先就说要找人好的，家里不复杂的，我不小心就提到了你。我说我有这么个从小玩到大的兄弟，人品没有问题，叔叔阿姨走后，家里没有兄弟姐妹，家里情况简单，人也是人模人样还算帅气的，再说了一些你的事情后，她对你挺有好感，就让我给个联繫方式先交个朋友，但是吧，当时我有点事，只加了她的联繫方式，你的联繫方式我还没发过去……」 一边说着，许枫拿出兜里的手机晃了晃，一阵坏笑。 闻弦歌而知雅意，严正钦立即明白怎么回事了，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这话让你说的，我是那样的人吗？我主要是太久没见你了，想兄弟了怕你饿，晚上想吃什么我请。」 「这……不好吧，你的钱可是要攒来娶媳妇的。」许枫装模作样地笑着打趣。 「不差那么一点。」严正钦说着轻锤了锤胸口，「做兄弟的在心间。」 许枫连连笑着点头，认识了这么久，还能不知道严正钦的性格，这傢伙不少那一丁半点，就是喜欢跟自己抬槓，你要说真为了联繫方式也不是，之前确实有过这种情况，但到关键时候，严正钦这傢伙就怂了，把事给推了，说职业时间不稳定，有时候可能几天都联繫不上，不想耽误人家好女孩。反倒是因为这个举动，被拒绝的女孩对他有些好奇，想要进一步认识，这次的事就是女孩主动提起的，不奔着一定成，就是想认识了解一下，不过话嘛，还是得反着说，不能让这傢伙太得瑟。 一旁的余泽看着面前两人相处的模样，只觉得惊讶，初识许枫，只从他的样貌与行事，就揣度他是个比较文雅，又不失热心的人。 毕竟抛开作为家长的一点小别扭，以及一些没有必要的误会，认真地观察着许枫这个人，就会发现他的颜真的是很能打，看着就感觉他应该是温润君子那一挂的。 再说热心，是因为现在很少有人会收留陌生人，哪怕这个陌生人只是一个孩子。 这并不是代表人性自私，而是在这个人情冷淡的社会里，警惕心是必要的，但这人看着好像天生就没有这方面的东西，肯定是一直被保护地很好，所以仍保存着这方面的赤诚。 现在，通过许枫与严正钦的相处，余泽对于之前的看法有一小部分被推倒，而对许枫也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这人看着文雅，其实也会像普通人一样，跟亲近的人打闹，还会坏心眼逗人。 看着他，就好像看到了一副古老的画卷缓缓展开，初时你觉得这画卷高不可攀，只可远观，但在看到了画卷里欢笑嬉戏的画面时，这副画卷一下子就生动活泼起来了。 它不是只能束之高阁的物品，它也描绘了百花盛开人声鼎沸的场景，带着一种温暖的光亮，点亮了一个小小的空间。 想到这，余泽莫名其妙地出声，在赵秘书有些诧异的目光下，插.入了两人的对话中。 「说起来，还没有感谢许先生对于我外甥的收留，今晚的客能否让我做东？」说着，余泽看向严正钦、姜晓二人，「也请两位赏脸。」 有吃的还不用自己掏钱，严正钦这个自来熟的自然什么意见都没有，笑嘻嘻地点头，「好啊好啊，我一定到。」 而严正钦身边那位，一直沉默不语的新任顶头上司却是犹豫了一会，正直的面容看起来有些纠结，毕竟他与这里的几个人并不熟，甚至是严正钦，也是刚认识不久，这没认识就蹭饭，是不是不太好？ 余泽在生意场上锻鍊出来的细緻，让他一眼就看出了姜晓的想法，便道：「说起来我也是隔壁市的，却没想到之前一直都没跟你们认识，反而是在这里认识，不得不说是一种缘分，不提别的，就为了这个缘分，吃一顿饭也没有什么的。」 第10页 「不愧是精英，这话说的就是有道理啊。」严正钦嬉笑着用手肘碰了碰身边人，「好不容易来一趟隔壁市，怎么说都要吃吃这边的特色菜，反正不管怎么都要吃，那几个人吃不还是一样，既然没差就一起呗。」 姜晓看了看严正钦，见他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因着他的同意，这场饭就这么定下了。 而就是在这个时候，余昭从审讯室里出来了，不过他的脸上并没有完成审讯后的庆幸，反而是苦着一张脸不太高兴，而跟在他身后的警察的出声，告知了众人他这表情的原因。 「许枫，根据这位的口供，我们有一件事需要向你了解情况，你是不是曾经挥洒过粉末状物品到死者的身上？」 许枫想起自己给那个傻大个撒过痒痒粉，立即点了点头，「是有这么回事，那是痒痒粉，成分是对人体无害的无机纤维岩棉，在我家里还有没有用完的痒痒粉粉包，你们可以到我家中取证。」 就如严正钦所说，许枫是个倒霉鬼，在他的身边经常有命案发生，并因此经常受到牵连，这种情况他经歷过很多次，像是家常便饭一样，遇到这种情况也能有条理地叙述清楚情况。 警方对于他的表现也有些惊讶，不过目光扫到许枫身边的严正钦，对于这个情况的讶异程度就稍微下去一点，毕竟认识的有警方这边的人，会应对一些这种情况就不稀奇了。 「好的，谢谢你的配合，不过在法医鑑定出来之前，还请你先不要离开本市。」 听到这个，许枫愣了一下，「要多久？过几天我还要回隔壁市工作。」 「这个需要看鑑定的实际情况，并不能确认，不过我们这边留了你的电话，到时会电话通知你。」 第6章 配合警方人员做好物证取证后，一行人前往餐厅吃饭。 在此之前，赵秘书已经先行一步出发去准备了，因此此行共有五个人，严正钦他们是开车来的，余泽这边也有车，唯一纠结的是许枫该上哪辆车。 余昭作为外甥，肯定是要跟余泽一起的，不然所有人都挤严正钦那边，这边就余泽一个人，多尴尬啊。 按理说，许枫心里更倾向跟自家发小坐同一辆车，但眼瞅着这对舅甥之间气氛凝结的模样，总感觉下一秒两人就能吵起来，因此许枫心里有些纠结。 要不……坐余泽这辆？万一吵起来自己还能救个场。 「疯子，你怎么还不上车？」 就在许枫犹豫的时候，严正钦从车窗那探出头来招唿着，「快上车啊，你不饿吗？」 这话将车内二人的目光吸引过来，许枫看到了余泽探究好奇的眼神，也看见余昭这小孩有些激动的神情，显然对自己的到来很期待，便道：「我懒得走过你那边去，直接上面前这辆车了。」 说完，直接上了余泽的车，坐到后座余昭的身边。 见人员都上了车，车辆开始缓慢启动。 许枫自上了车后，就靠在那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余昭说话，这小孩的精力实在旺盛，跟十万个为什么一样，什么都好奇，不过车上也没什么事做，说说话挺好的。 而开车的余泽一边看着前方交通状况，一边留心着后座情况，这才发现许枫说的余昭爱唠嗑这件事，真不是他的错觉，只是自家外甥在自己面前是那样一副沉默寡言模样，在许枫面前，又是另外一种状态。 现在看着余昭活泼地说着话，有了些同龄人的朝气后，余泽越看越觉得心里不得劲，开始反思自己对于这孩子的抚养，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以及余昭留在许枫身边这件事的可行性。 因此，在两人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余泽偷偷发了个消息给赵秘书，让他查一查许枫这个人。 余泽无意刨根问底，窥探别人的秘密，他要的只是一些普通的信息，比如有没有违法乱纪的行为，虽然在初步的接触里，他对许枫的观感很不错，但毕竟涉及到了孩子，作为家长，总是要多考虑几分的。 不过到底余泽有些过意不去，因此在接下来的相处中，他对于许枫就难免多照顾了些。 而跟余昭说话的许枫，一直提着的心也逐渐在聊天中放了下来，本以为这对舅甥会吵架，闹得不愉快，毕竟在被警察找上前，两方隐隐是有吵起来的趋向的。 但现在的情况是，余泽对于余昭的去留绝口不提，不知是已经打定主意不作商量，还是已经做出退步，不再提及这件事。 许枫觉得余泽的处理很大概率是前者，毕竟大部分家长是很少在意孩子的意愿的，所以跟孩子商量，这种事情的发生稀少也是正常。 现在既然余泽闭口不谈，许枫自然也不会多嘴，在他看来余昭做出这样的决定少不得有些冲动的可能性，给两人一点时间，冷静一下也是好的。 很快，几人就来到了吃饭的地方，赵秘书已经提前订好了包间，直接上去就可以。 吃饭的餐厅是个中档的中餐厅，不管是服务还是环境都挺不错，最主要这餐厅的大部分菜品都是本地的特色菜，非常地道的那种。 说实话，许枫本以为余泽让赵秘书定的地方，会是什么高档的西餐厅，或者是高档的中餐厅，不管是中餐西餐，总之应该是高档的，不该像现在这种看起来普通的餐厅。 第11页 不是许枫嫌贫爱富，也不是想着宰人，毕竟他也不是吃不起这些的人，总还是有几分家底的。 会这么想是他基于对余泽的认知，他觉得余泽这人应该是比较傲气，也是有些霸道的，虽然后面的道歉与感谢，让这个印象开始岌岌可危，但毕竟是最初的印象，有些深刻还没那么快倒塌。 一般这样霸道的人请客吃饭，不会在意味道，也不会在意吃的人观感怎么样，只会在意面子，档次就是他的面子，不管好不好吃，名头是高档就完了。 而现在以菜品味道为主，档次往后排的举动，让许枫对于余泽这个人有了不一样的认识，这种认识自然是往好的方向发展的，大概就是这人作为家长是有些马虎，但是做人还是不错的，至少有点品味。 在许枫看来，做人的品味很重要，有的人哪怕有再多钱再优秀，没有品味就是一塌煳涂，他的交友标准就是这一条，从严正钦的身上就能看出来。 认识之初严正钦的名声就不好，怕他的人明明都那么怕他了，却还是什么瞎话都敢传，今天说他害死了多少多少的人，明天说他偷了谁家的好东西，总之是小魔头一个，但是许枫跟他接触时就发现，这傢伙意外的很有品味。 借人东西会先问，不得到允许不会拿。也不会背后说谁谁谁家人的坏话，哪怕那些人对他并不友好。有一群小弟，不喜欢学习做作业，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孩子，喜欢到处去瞎熘达，但是路上遇到有人卖好看的发卡，会拿出存的零花钱买下送给妈妈。 刚见面时的余昭也是一样，这小孩会分出一半的面包给一个陌生人，但不是单纯的全部给出去，会给自己留有余地，这就是一个人的品味，或者说是一个人的行事标准，不是所有人都是完美，必然会有这里不行那里不好，但只要品味对味了，那就可以融洽相处。 进入包间落座，在等待菜上来的时候，几个人各自说着话聊天，本来都是刚认识，还没有那么快破冰，但奈何人群之中有个真正的话唠加自来熟，在严正钦这里搭一句话，那里扯一段的带动下，几个人熟悉得飞快。 在菜上来后，几人已经说说笑笑，看起来没有那么生疏了，余昭吃着东西这边听一耳朵，那里听一耳朵的，小孩子这个年纪搭不上话，所以最爱听别人说话，给自己找点事做。 另一边余泽则是跟姜晓聊了起来，两人都有一个外甥，在养外甥这件事上，有共同话题。 这边许枫严正钦这发小的感情自然不是吹的，说起话来大开大合，没个正经话题，却什么都能扯。 「哈哈哈，你个衰鬼，到哪都能遇上命案，又回不去了。」 几道菜上来后，严正钦熟练地挪动位置，让菜品更好摆放，一边对着旁边的许枫嘴贱讨打，不过在说过之后，他又笑嘻嘻地说：「我事情也办完了，又正好还有假期，就陪你在这多呆几天，趁这个机会多吃几家特色菜。」 「万一突然有案子怎么办？」许枫筷子伸向红通通的辣菜，然后面不改色地送入口中，「待在这你可不一定赶得回去。」 「这不是潘局在吗？有他坐镇你怕什么？」严正钦不以为意，「他可是老鸟了，什么样的案子没见过，经验丰富得很，有他在还怕破不了案？哪用得着我。」 听到这许枫忍不住摇头，「可放过你家潘局吧，他脑门上的头髮可不多了。」 「你这话说的，都说他头髮跟我没关系，是他自己吃得腻乎，饮食结构不均衡，成天大肘子大肘子，水果蔬菜蛋白质一动都不动，他不掉发谁掉发。」 严正钦一边说话，一边招唿姜晓吃东西，这新上司别看面上严肃，其实骨子里腼腆着呢，不知道搂好吃的，就捡着面前青菜吃。可别白白地浪费了这桌好菜，到了没吃饱，那可亏得慌，这顿好贵的。 吃完饭，几个人到许枫的临时落脚点认认门，打算有机会再约着出来耍，当然想耍的只有严正钦一个人，姜晓这人比较慢热，暂时还做不出主动邀约的举动，至于余泽，他是另有打算，赵秘书则是以余泽的意愿为主。 天色暗了下来，许枫给坐在客厅的几位准备茶水，严正钦猫在沙发里刚要说留下来住宿，就接到了一个电话，是潘局打来的，让他和姜晓去兄弟单位那里帮个忙，无奈之下，他只好打消这个想法。 「来活了。」严正钦说着举了举自个的手机，「还有你那事的检验报告也出来了，死者身上确实有岩棉，你的嫌疑已经洗清，可以正常出入市里。」 「那么快？」许枫诧异的说了句，抬头透过窗外正好看见天上细细密密地掉着银丝，原来不知在什么时候，竟然下起了小雨。 看到下雨，许枫连忙叫住穿鞋准备要走的严正钦二人，「伞拿着再走。」 「这点小毛碎算什么，车就在门口，不麻烦了，我空下来再回来找你。」说着严正钦推门和姜晓一起离开了。 这两人一走，客厅里一下子就空下来了，余昭正端着许枫倒的茶喝得一脸认真，好像出自许枫手的东西，都对他有着莫大的吸引力，也许这就是偶像之于粉丝的魔力。 而余泽跟赵秘书正小声地说着什么，看起来应该是在说正事，许枫没有去打扰他们，转身去了杂物间，拿了摺叠桌椅并一把大的遮阳伞出来，放在外头屋檐下。 第12页 「大大，你这是要干嘛？」余昭好奇地跟过来问道。 「叫枫哥就好，大大什么的我听不习惯，现在打算弄出个地方来，待会架个炉子后半夜吃烧烤，下雨天这样吃宵夜特别有意思。」许枫说着看了眼余昭，「帮忙干点活怎么样？」 一听这话余昭可高兴，「好啊好啊，要我干什么你说？」 「冰箱里有食材，把肉拿出来，再挑点你喜欢的、你舅喜欢的食材洗干净放着，待会我进入去切块。」 「不用，我会切。」小孩特别自信地说着。 许枫想起早上那面里食材，被切的有模有样的，就干脆地放活了，「行，干活时小心点别切到手，我这边搞定就进去找你。」 说完起身就往杂物间那边去，打算把碳，还有烧烤用的炉子拿出来，架起来。 第7章 许枫在屋外鼓捣着烧烤工具，抬头就见赵秘书从屋里出来，行色匆匆地往大门那边走，顺嘴问了句：「赵秘书，你去哪？」 「总裁打算在这里留几天，我去准备住宿，许先生你忙你的。」说完没一会儿，人就不见了踪影。 知道怎么回事的许枫，继续忙活着自己手头的事，等弄好后才进屋子里，到厨房那就看见舅甥俩站在灶台前，一个洗一个切，配合默契地处理着食材。 你还别说，余泽切菜切肉的手法还挺专业，光听声音就有种节奏感，反正许枫就觉得，他那刀工肯定比自己的要强得多。 而余昭那小孩开着水头，洗菜也洗得特别卖力，瞪大了眼珠子盯着，生怕哪里洗得不干净。 「咳咳。」许枫轻咳一声，引起厨房里两人的注意，齐齐回头看着他，让他莫名地感觉尴尬，下意识地挠挠耳朵，「你们……活干得还挺好。」 余泽拿着菜刀，继续切着手里的肉，随口说道：「还行，对了……准备食材是晚饭没有吃饱，想加餐吗？」 「不是，打算夜宵吃烧烤。」许枫见余泽两舅甥配合挺好，就没打算插手了，直接跑橱柜那边准备烧烤料，回头问两人，「能吃辣吗？」 舅甥俩闻言齐齐摇头，好像听到什么洪水勐兽一样，最后还是余泽挽回面子一般，说了句，「其实微辣还可以接受。」 「行，知道了。」 许枫说着，把烧烤料分成两份，一份放了大把大把的辣椒粉，让身旁的两人光看着就冒出了一身冷汗。 但这在余泽余昭两人看来是致死量的份量，对于许枫只是平常，他一边观察着两人的神情，一边往另外一份烧烤料里，试探性地只放了一小撮辣椒粉，眼见着二人松了一口气，放下心来的模样，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这边岁月静好，另一边顶着风雨赶往警局的严正钦二人就没那么好待遇了，那雨越下越大，车停在大楼前，没雨伞的他们下了车就往楼里沖，不过十几秒的功夫衣服就已经半湿了。 「呸呸呸。」严正钦把淋进嘴里的雨水往外吐，这几年污染得厉害，雨水虽然没带什么奇怪的味道，但他已经不敢再像小时候那样，口渴就张着嘴直往肚子里咽了。 「早知道雨会下大，就顺两把伞走了。」 姜晓不言不语地拧着湿答答的衣服，对于严正钦没事都要说两句的行为，已经习惯的不能再习惯了。 两人已经把衣服拧干水分，但布料还是湿答答地黏在身体上，没办法只好往楼上走，问问加班的警员，有没有干衣服借来用用，实在不行有吹风机也是可以的。 顺着警局里还亮着灯的二楼走，那二楼是个大的办公楼层，推开门里面八九个人还没走，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有的在看卷宗，有的在讨论案情，据潘局打来电话说，此时m市警局同时进行着三个案子，实在是缺人手，没办法才将主意打到，过来送资料的严正钦姜晓两人身上。 交到他们手上的案子不是别的，就是那个将许枫牵扯进去的命案，潘局打电话让严正钦接手的时候，因着检测结果的事，知道了许枫也在m市，还帮着出了一个馊主意，说实在忙不过来就让许枫跟着一起查案，毕竟在z市时，许枫就是警察顾问，都有备案的，让他帮忙也不是第一次，不存在拉不下脸面的问题，谁让严正钦这傢伙脸皮厚呢。 当然，这个提议被严正钦义正言辞地拒绝了，美名其曰还不清楚案情，并且还不到真正困难时候，不该轻易劳烦普通民众。说白了就是觉得案子还没了解就请求支援，说出去太跌份了。 还有就是，针对老潘同志说自己脸皮厚这件事，进行了严厉的批判，非要他在自己回去z市以后，狠狠地大出血请客。 负责跟案交接的是位男性警察，脸小小的圆圆的，有点娃娃脸的样子，看起来挺嫩，严正钦看他说话办事就知道，这是个愣头青，估计刚从警校毕业出来，有点子乖气乖气的。 「刚毕业？叫什么？」 严正钦看着这小警察站地笔挺，拿着收集好的案件资料递给自己，笑着接过来，找个地方坐下后忍不住唠了两句，一旁的姜晓没他这么自来熟，翻开文件直接开始了解案情。 「报告，我叫阮佑，刚来警局三天。」 阮佑刚毕业就被分派到这里，凑巧就碰上局里案子多，抽不出人手带他熟悉，三天里都是在各个部门打杂，没有具体的安排。 今天也是其他警员们做好基本的调查，就忙着查新的案子，实在没人手交接，就把小警察抽过来负责案子交接，也有让人跟着跑腿凑数的意思，总之案子查清的这段时间里，阮佑暂时跟着严正钦姜晓二人。 第13页 「软幼？」 严正钦听着抬眼看了看小警察，气质确实挺软，看着脸也像没成年的，心想这名字跟这孩子倒是挺搭。 想着又偷摸瞄一眼旁边的姜晓，暗道这个就纯属外表跟名字各顾各的，一点相似度都没有，起初光听名字，还以为来了个女同志，见了人才知道误会。 「严副队，阮是耳元阮，佑是保佑的佑。」显然阮佑碰见过好多想岔的，已经习惯性地说清是哪两个字。 「哦哦，我猜也是这两个字。」严正钦笑着用手挠了挠脖子，打个哈哈就过去了，「说正事说正事，能麻烦小阮同志说一下现在的情况吗？比如死者的尸体检验报告，我刚刚大致看了看，手上的文件只有死者的人际关系之类的，法医的报告还没出来吗？」 阮佑闻言连忙拿过桌子上的一份文件递给严正钦，「出来了的，在这里。」 严正钦也不是时时刻刻都不正经的，至少工作的时候还有分寸，接过报告以后，就跟姜晓一样，认真地投入其中了。 这突然安静下来后，他们面前的阮佑就有点不知所措了，没有经验的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干什么，看着办公室里的每一个人，都有条不紊做着自己的事，这让他越发不安起来。 「局里有干的衣服，或者干毛巾、吹风机吗？我们淋了雨过来，这会有点冷。」 一直沉默的姜晓无意间抬眸，看到了坐立不安的阮佑，破天荒地出声，给慌乱地跟兔子一样的小警察找点事干。 「诶？」 阮佑被问得一愣，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唰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有些激动地说：「我……我去找一找，很快就回来。」 说完连忙往办公室外跑。 注意到这个动静的严正钦抬头，正好看到阮佑往外跑的动作，忍不住笑了，「果然还是个孩子，一惊一乍的还需要再练练。」 「嗯。」重新投入案件当中的姜晓头也没抬地应着，继续翻看手里的文件。 夜渐渐深了，雨水也渐渐小了，转为毛毛细雨，许枫三人在院子里架起了烧烤架，慢慢地炙烤着处理好的食材，肉类的油脂被温度逼出来，食物带着诱人的风味，转瞬间充斥着整个院子。 期间赵秘书回来过一趟，但也只是放下一些，适合配着烧烤一起喝的饮料，然后交给余泽一张住宿宾馆的房卡，之后并没有参与夜宵烧烤，在余泽的授意下直接离开了。 「枫哥，这肉熟了吗？」 猫在许枫身边的余昭，嘴馋地盯着他手上的烤肉，之前小孩手上也拿着一串肉的，奈何烧烤技巧不行，早早地就烤焦不能吃，想重新烤，却又被许枫面前一把的烤串给引诱住了，盯着转不开目光。 「差不多了，再等十秒。」说着许枫往烧烤串上洒调料，然后拿起来，将大部分的串递给身旁望眼欲穿的小孩，「拿好，小心烫。」 「好。」余昭美滋滋地接过那一大把烤串，却在转眼间注意到，许枫只留下很少一部分，赶忙将手上的分为三份，举着想要分回给许枫，以及在另一个架子上烤串的余泽，「你们也吃啊，别光我一个人。」 许枫见状笑了笑，「小屁孩想法还挺多。」 说着摸了把余昭的脑袋，「你还小，熬夜长不高，早点吃完早点去休息，这剩下那么多食材，全是我俩的，你还怕我们没的吃？赶紧吃完回屋里睡觉，剩下我们包圆了。」 一旁的余泽好像也在应和着许枫的话，将刚烤好的串往盘子上一放，推到余昭面前道：「吃完去睡觉。」 余昭愣愣地看着面前一大把，但是对比还没烤的食材，算是一小部分的烤串，终于明白什么叫做错付了的感觉，「就……只让我吃那么一点啊？」 「吃多了热气哦小伙子。」许枫说着，被小孩的表情逗乐，在旁边笑开了，余泽也笑了一下，安抚般地拍拍小孩的肩膀。 余昭心不甘情不愿地吃完了手里的烤串，悻悻地离场，临走时那嘴撅得，都快能挂小油瓶了。 而此时，院子里也终于只剩下余泽跟许枫两个人了。 「余总有什么想说的可以说了，现在也没有其他人。」许枫烤着食材，面容平静地说着这句话。 「你怎么知道的？」听到后余泽明显愣了一下。 都说外甥肖舅，之前余泽没有太多表情流露，现在这样还真跟余昭发愣的神情差不多，挺有意思。 「支走赵秘书，又顺水推舟让余昭去睡觉，如果这都还看不出来想单独聊聊，那就太迟钝了。」 余泽点了点头，「是想单独聊聊，了解一些关于你的情况，余昭以后可能，要多麻烦你了。」 许枫听出了余泽话里的意思，发现他的行为跟自己之前猜的不一样，竟然隐隐有同意余昭决定的想法，这跟他之前的表现大相迳庭，让许枫不由地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让他有这种改变。 于是，他笑着道：「了解……我？那余总是，以余昭家长的身份了解？还是以朋友的身份了解？」 第8章 余泽并没有立即做出选择，而是看着许枫的神情，试图从中得知一些讯息。 可惜眼前人表情管理很到位，嘴角噙着一抹笑，实在很难分辨这笑容到底代表什么，之前余泽可是见过许枫笑眯眯敲诈严正钦的模样，所以现在就很难评。 第14页 「家长和朋友身份，区别是什么？」 最终，余泽根据自己对于许枫性格的初步判断，选择打直球直接问。 「如果是家长身份，为了让小孩得偿所愿，我当然会配合你的询问，知无不言，至于朋友身份……」 说到这许枫眨了眨眼，脸上漾出好看的笑容，灵动又活泼，「当然也会认真回答，不过朋友之间我一向讲究公平……」 他指了指还没有料理完的食材，「我需要一点小小的贿赂，回答地是否具体取决于你的手艺，我想刀工不错的人，应该不会是黑暗料理界的大师吧。」 余泽看了眼还没有处理的食材，不算多但仍是需要付出一点时间，便点了点头道：「确实公平。」 认同这个说法的言下之意就是，他选择了以朋友身份，用正常聊天的方式来获取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 他总觉得，如果选择前者，能知道的一定非常有限，或许同样能够让自己将余昭放心託付，但谁会真正没有好奇心？ 余泽无意挖掘他人秘密，不过这个他人如果换成许枫，又是本人愿意分享，那他觉得还算有趣，听听无妨。 约定达成，本来被风吹散开的香气又重新开始凝聚，这次干活的从两人变成一人，许枫像大老爷一样坐在小矮凳上，等着吃现成的。 一边等，一边将可乐打开放到摺叠桌上，看着面前身着正装，身形展露无疑，肩宽腰窄的总裁大人，满意地点了点头，「以前常常在财经上见到余总，没想到今天竟然能够，尝到余总亲自下厨做的食物，生活还真是难以捉摸。」 余泽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某人，心里无奈摇头，只管烤好手上的食材，送到某人面前后，好堵上他的嘴。 在洒调料的时候，想起之前许枫嗜辣的举动，将手边的烧烤料放到一边，去拿还没开始用的，加了巨多辣椒粉的烧烤料，洒好装盘，放到许枫面前。 「我记得你的职业应该需要保护好嗓子，吃这么辣不会有问题？」 热腾腾的烤串散发的香气直往许枫鼻间窜，他听见余泽坐到自己对面后问的话，笑着答：「所以烟、酒和咖啡对我来说都是禁忌，只要远离这三样，再加上高强度工作前后的时间里，不沾油炸辛辣的食物，就完全没有问题。」 余泽点了点头表示知晓，随后也没有急功近利地问些冒昧的问题，就好像真正的普通朋友一样，跟许枫谈天说地，那些想要知道的问题都隐在闲谈之下，尽量不冒犯许枫，引起他的反感。 两人从一开始的职业讨论，再到个人爱好，渐渐地变得融洽，打开了话匣子。 「没想到余总的手艺那么好，之前在厨房的时候，说实话看到是你拿着刀在处理食材，我是处在震惊状态的。」许枫开心地撸着串，将嘴里的食物吞咽下去以后，才对着余泽说话。 「有那么惊讶？」余泽实在不能想像在许枫的眼里，他所认知的精英到底是怎样一副模样。 是的，从一开始两人还没见面，以手机通讯的方式短暂结缘，再到后面许枫的一些举动，结合起来让余泽已经认识到，眼前这人对自己，或者说是对自己这类的人，是有着一些奇奇怪怪看法的。 不知道是在哪里被误导，还是曾经有过怎样的经歷，虽然许枫并没有因为这些看法，而表现出极大的恶意或反感，但一遇到具体某件事的时候，这种表现出来的恍然感觉，还是让余泽介意的。 当然介意并不代表不高兴，他只是好奇到底是谁，让面前这人有那么深的误解，以及那刻板印象。 如果余泽此时问出这个问题来，许枫一定会直接告诉他，这一切的一切，都源自于自家大哥那个古板的傢伙，从小到大不知道带来多大影响。 可惜余泽没有问，所以这个问题的答案，要在很久很久以后他才能知晓，久到那个时候，两人的关系要比现在，更亲密地多得多。 而此时，对于许枫的惊讶余泽并没有显得过分骄傲，「不过普通的爱好，只是在你眼里看来，可能比较惊讶。说起来你现在在工作上的成就，不是才更加叫人惊讶，业内赫赫有名，估计当初并不看好的人们，如今已然是刮目相看。」 「刮不刮目的我不知道，反正当初被我大哥赶出来的时候，那些傢伙是拍手称快的。」 许枫口中的人，指的是那些二代们，不管是平时玩得多的损友，还是有点小仇的对家，对于许枫的倒霉态度倒是出奇地一致，不是他们太幸灾乐祸，实在是难得看一回许枫的热闹，再加上也不是祸及性命的大事，所以热闹看就看了。 其实关于许枫的被赶出家门，所有人都以为是他执意不进自家的公司，要去别的领域工作，所以当家的许家大哥一怒之下将人赶走，但实际上只是许枫没在老宅住了，分红等各类经济来源并没有截断，而且事后也可能后悔了，一直明里暗里地补偿许枫，现在许枫就职的公司，就是许家大哥暗中牵的线。 而现在余泽却是得知，赵秘书查到这件事的背后可能有隐情，许枫并不是因为外面传的那件事，才被赶出家门的。 余泽好奇的就是这个隐情，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生意场上他跟许家老大多有来往，对于这个自己认可的对手，他了解的比其他人要多，在他看来像许家老大这样性格冷静稳重、八面不动的人，不太可能因为一点小事而大动干戈。 第15页 因此，话里话外不免带出些好奇。 而许枫很快听出了关键，毕竟跟余泽一样好奇的人有不少，他既不是头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见的多了，自然也就知道别人好奇的点了。 对于这个问题，他不觉得有什么不能说的。 「怎么说呢，我被赶出家门，不愿意进公司这件事，只能算是其中一个原因，主要还是因为，我拒绝了我哥给我介绍女朋友的行为。」 余泽愣了一下，觉得就算拒绝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至于那么严重，除非…… 「你是，从根本层面上拒绝了这个行为？」 口头上的拒绝只能算是表面层面拒绝，如果是做了什么，让介绍行为为之彻底断绝的，这种就是根本层面拒绝。 「没错。」许枫说着像是想起了当时的场景，忍不住笑出来，「我跟我哥说喜欢男的，他差点没把我腿打断，所以只好赶紧卷包袱跑路了。」 听到这个回答，余泽脑子嗡了一下，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盯着眼前笑容恬静的人看，「你……」 许枫歪了歪头，「怎么？想问这个到底是真的？还是藉口？」 说着，他又是一笑，话语里带了几分坦荡不羁，「虽然我想说，我不会低劣到对未成年有什么不好的心思，不过我能理解防备心理，所以更想说，如果不放心你可以找人盯着我的，我并不介意，没有的事不会因为怀疑就变成现实。」 「我不是这个意思。」余泽只是惊讶这个原因，还没有想到那么多，没想到许枫倒是先给自己预防上了，有些无奈又有些说不出的感慨。 「你说的那些不在我考虑的范围，我尊重余昭的意愿，但并不是完全放手，护家人周全的信心我还是有的。再者，我并不在意余昭未来的伴侣性别，只要人品没问题，不触及底线，不管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那都是余昭自己该考虑的。」 许枫眯着眼看了看余泽，忍不住问：「那你又是留在这边，又是让赵秘书调查的，图什么？」 「有信心，跟多了解并不矛盾。」 余泽说着将果汁倒在杯子里，放到许枫的面前，「说起来，私自调查你是我的不对，不过哪怕再来一次，我也依然会这么选择。」 这话说得郑重，许枫却是拿起余泽倒的果汁，送到嘴边饮下，「要是什么都不查，就把孩子放在我这里，那你不成傻子了？所以，这件事可以过了，你要是还过意不去，不如多送点好吃的到我这里来，对于这个我来者不拒。」 「会的。」 余泽答的认真，是真打算按照许枫说的去做，他挺喜欢现在这种，有什么说什么的爽快模式，能将一些当下的问题解决掉，避免时间长了以后，变成那不可调和的大问题。 见余泽答应的痛快，许枫有些坏心眼地得寸进尺，「那……余总牌大厨也多来点？」 余泽当即盯着许枫看，不说好也不说拒绝。 「好嘛好嘛，不给就不给。」 许枫是懂适可而止的，却不想身旁人却用低沉的嗓音说道：「看你表现。」 哦豁，果然人的学习能力是最强的，在与许枫的相处中，向来当机立断，不讲人情拖泥带水的余大总裁，竟然学会了讨价还价。 第9章 「枫哥、舅舅，我今天想出门去见我的同学，自从转学后就好久没见，他家就在m市，今天是周六，他可能从z市回来了，所以我想去找他玩。」 一大早，余昭跟着一同出现的许枫与余泽，商量着出门的事宜。 至于许枫余泽两人为什么会一同出现，完全是因为昨晚准备的食材有点多，再加上许枫沉溺于不用动手就有吃的快乐，耍赖蹭吃蹭喝，导致花费在烧烤上的时间大大提高，等夜宵吃完，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以后，因着时间太晚，余泽在客房过了一夜。 「同学？」 余泽垂眸回想了一下，之前学校里跟余昭玩得好，家又在外地的学生，好像只有一个，就是那个被骚扰的男生。 那男生名字叫冯承宇，之前余昭被自己转去别的学校，但等手头工作处理完，有短暂空闲的时候，自己还是着手去查了整件事情的起因经过。 这位男生长得非常瘦弱，比麻杆粗不了多少，风一吹就能被吹跑了似的，常年刘海遮盖住眼睛，戴着一副大的，厚的眼镜，按理来说，这样的男生，不该成为被骚扰的对象，以余泽的社会经验来看，他这样的反而更符合被霸凌者的身份。 而且从调查来的其他情况来看，余泽更加深刻地认为，这个男生应该是受到了霸凌，余昭打的那个学生，也确实该打，小小年纪不好好读书，下流的事情倒是「自学成才」，在中拉帮结派，可能不止冯承宇一人受到过伤害。 只是余泽知道整件事的时候已经太晚，追究起来不好追究，而余昭已经转学，且因为确实不太满意他那般冲动的行为，余泽也就没再做太多的变动。 说起来不知道余昭走后，那个男生有没有受到更厉害的霸凌，这是余泽有些在意的。 因此余昭提出要出门见同学的时候，他已经打定主意，如果见面对象真是那个男生，他会同意让余昭去，如果了解到他依然被霸凌，余泽也不介意顺手做点什么，既然余昭已经掺和进去，总要好好结束这件事。 第16页 「是那个叫冯承宇的同学吗？」 余昭点头，「是他，我最好的朋友。」 「可以去，不过手机要带，有什么事不要脑门一热就往上沖。」 手机里有定位，如果真有什么事情，不至于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沖乱撞。 一旁沉浸在早起傻一天状态下的许枫，听到余泽的嘱咐时，脑子不知道怎么的，一下子就清醒许多，笑着打趣道：「有什么事记得打电话回来搬救兵哦，就算你枫哥我不行，不是还有你舅舅嘛。」 这话说的，一下子将余泽想要表达庇护，却莫名变成生硬警告语气的话，变得富有人情一些了。 说起来，许枫能跟严正钦成为兄弟，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某方面是一样的皮，毕竟哪有男人愿意说自己不行？ 果然，本来听到自家舅舅的话，脸色有些臭的余昭，在听到许枫的话后，瞬间笑了起来，「好的，枫哥放心，我还等着你跟我商量怎么整蛊那个色胚，这种傢伙太讨厌了。」 许枫闻言抬手摸了摸小孩脑袋，「这个从长计议，说起来东西带好没有，钱带了吗？有零花钱吗？」 余昭闻言偷看一眼余泽，「舅舅把我的卡解冻了。」 「好傢伙，不愧是总裁，这个动作倒快啊。」许枫忍不住嘀咕，然后揉了揉余昭触感极好的头髮，「那就没事了，早点出发早点回来，晚上我们吃大餐。」 说着指了指连坐在沙发上，都一副正襟危坐姿态的余泽，「你舅舅的意思。」 余昭这小孩也不管自家舅舅有没有说这话，反正他对于许枫的话抱有极大的信任，可愿意听他的话了，立即目光闪闪地点头，「好！」 「去吧。」 许枫一拍余昭肩膀，一副大权在握做主的模样，目送着小孩出门。 直到余昭的身影再看不见，他无意间扭头朝旁边一看，被吓的心差点从胸口蹦出来，只见余泽严肃着一张脸，目光逼人地盯着自己。 「你干嘛，想吓死人啊？」 「我不觉得，你胆子小到能被吓死。」但说实话，余泽冷着脸的时候还挺能吓唬人的。 不过，许枫哪是能被轻易吓唬住的主，反而他还特喜欢这种，在老虎面前拔他须子的感觉，越这样还越来劲，嘴上说着吓人，却笑意满满不见一丝怯意，「怎么，余大总裁连顿大餐都不乐意舍？」 「也罢也罢，这大餐，我也是可以从自己份额里出的。」 后面这句是许枫用戏腔的腔调，用伪音说出来的女声，那调调婉转，再加上许枫刻意做出的幽怨眼神，看得余泽直无奈。 本来昨晚的时候，余泽就已经意识到许枫是个顺藤爬的傢伙，还是朵艷阳花，给点阳光就灿烂。 所以刚刚心血来潮，故意做出不高兴追究的样子，没想到这傢伙比自己想像的，要更能捕捉细节，也更会耍赖。 那一句婉婉腔调，好听地极为抓人耳朵，让余泽险些绷不住，心想难怪许枫能在业内能有如此高的成就，专业能力就摆在那里。 余泽在那边心绪杂乱，许枫却是凑到他的面前，看着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红了的耳廓，顿时知道余泽喜欢自己这个声线，坏笑着再次发动语音攻击，「你的耳朵红了，是天气太热了？」 明明早晨天气微凉，许枫却故意逗人，心里只觉得，果然不管是小朋友，还是大朋友，逗起来都一样有趣。 余泽跟余昭不一样，小朋友性格上犹带着活泼，被逗会忍不住吐槽碎碎念，而大朋友歷经世事，哪还会轻易动容。 因此余泽面不改色，眼神直直地看着许枫，没有一点心虚避让或者错开的意思，如果不是耳朵还泛着些红，许枫都会以为这傢伙百毒不侵，可惜有破绽在。 不过这般得体的应对，倒是让许枫心里更加深，时不时逗这傢伙的想法了。 「早上想吃什么？」 对视许久，还是余泽率先开口，问了个问题，引走了许枫的注意。 许枫手撑着下巴，在脑海里细数着自己想吃的东西，纠结来纠结去，最终道：「我想吃小笼包。」 「等着。」余泽趁机从沙发上站起，说了这句话。 「诶？你会做小笼包吗？」许枫惊喜地看着面前的人。 余泽像看笨蛋一样，看了许枫一眼，「有种东西，叫做外卖。」 但明明说着叫外卖，在说完这句后，余大总裁却推门离去，隐隐有种落荒而逃的架势，而许枫看着，窝在沙发里笑得合不拢嘴。 第10章 警局二楼办公室，大清早的这里走了一些人，又回来了一些人，但这些人无一例外脚步都放得很轻，关门也是小小声的，因为这里有的警员讨论了半宿的案情，差不多天亮才眯了一两个小时，因此来往人员都尽量动静弄小一点。 而这些补觉的人里就有严正钦，大晚上接手案子，为了能了解多一点案情，两人熬夜一边看一边讨论，熟悉研究了半宿案情，天快亮前才半躺在椅子上眯一会儿。 而他俩身边的新人小警察阮佑跟着一起熬，但到凌晨两点左右，还是没能熬的过困意，脑袋一耷拉趴桌上睡了。 三人里最先醒的是姜晓，他一动，紧接着旁边的严正钦被惊醒，睁开眼一边打量着周围，一边伸胳膊伸腿，他这长手长脚地缩在椅子上睡，实在是不舒服。 第17页 「既然醒了，就去现场看看。」 姜晓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冷冽的声音让严正钦本来还有的瞌睡跑了个干净，将盖在自己身上的外套拿起来穿上，m市现在下一场雨凉一点，雨后的早上更是冷得透骨，严正钦可不敢马虎。 两人本来只打算自己去的，奈何阮佑也醒了，非要跟着学习经验，只好把他给带上，主要还是这小警察的表现不错，是个听劝的主，要是那种心高气傲的刺头，两人也不能带着去耽误调查。 此时三人一车，赶往许枫临时住处不远的那个烧烤摊，受害人周烈的死亡现场。 「会开车吗？」临上车时，严正钦突发奇想地问了一句阮佑。 「会！我有驾照。」 听到这个回答，严正钦想也没想地把车钥匙扔给阮佑，「那你来开车，本地人应该更熟悉路。」 说完钻进了后座，跟姜晓坐一块去了。 「好。」得到任务的阮佑特别高兴，本来他还担心帮不上什么忙会遭人嫌弃，没想到跟的这两位前辈挺好相处。 「周烈前天晚上十点三十二分死在陈记烧烤摊那边，法医进行尸检，检测出死者死于双硫仑样反应，当时死者体内含有大量的酒精，体表有岩棉成分，但是与酒起反应致死者死亡的，含有双硫仑结构，或者作用机制相同的药物，却没有找到它的来源。」 坐上后座的严正钦屁股一挨到座，就听到姜晓跟自己讨论起案情，昨晚的文件他也看了，两人都认为，这件案子的突破口就在于，找到促成双硫仑样反应的药物来源。 「m市警方这边第一时间封锁死亡现场，但是採样当时死者所吃的食物酒水，以及烧烤摊店里的食材酒水，都没有找到该药物成分，就好像这死者是被透明人灌了该药物导致死亡的一样，当时都没找到来源，现在再去现场的意义并不大，反而追踪他一天的行踪点，会更有用，但为什么你会想再去现场？」 本来严正钦是打算在车上再眯一会的，但是姜晓一说案情，他的睡意一下子就没了，顺势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当初姜晓被调过来，潘局就跟严正钦说过，姜晓是个很有能力的警员，在对细节以及寻找线索，寻求突破方面正好能弥补严正钦的短处，本来潘局是想拐许枫进警局的，奈何人家不肯，就只好另寻出路，构造警局刑侦铁三角。 因着潘局的话，严正钦对于姜晓的建议都是比较重视的，不过疑惑也不会藏着掖着。 「案发现场是对一件命案十分重要的场所，在那个空间那个时间里，一定有什么重要原因，让命案发生，寻找使得双硫仑样反应的反应药物是很重要，但不能因为另一种反应成分酒精存在的太过明显，就忽视了它的重要性。」 严正钦听着姜晓的话，理解地点了点头，「那从命案现场出来，我们就开始追踪死者当日行程？」 「可以，死者死亡当天到过的地方，除了烧烤摊附近，就剩他工作的学校和一家咖啡馆，一天的时间足够跑完这两个地方，今天周六，咖啡馆的人流量比平日大，为了线索不被覆盖，能更有效地调查，所以先去咖啡馆再去学校。」 「好。」严正钦说着看向驾驶位上的阮佑，「这几个地点的路我们也不熟，今天就先辛苦辛苦你，等案子破了我请你吃顿好的。」 阮佑听到后有些不好意思，连连摇头道：「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不用请客。」 说着，赶忙启动了车子。 严正钦几人饿着肚子去查案，许枫这边吃着自己想吃的小笼包，好不享受地看着坐在自己身边，但身体有些僵硬的余泽，想起他之前的落荒而逃，忍不住眉眼舒展笑了出来。 本来之前事情感觉别扭的余泽，在听到许枫的声音时，抬眼看了看他，见他望向自己，笑声越来越放肆，忍不住问：「笑什么？」 「逗你变脸，感觉很有意思。」 余泽闻言挑了挑眉，想起平时公司里，那些面对自己冷脸表现得不太敢接近的员工，神情十分不解，「惹我？你觉得有意思？」 「那当然。」许枫伸出食指老神在在地道：「在心理层面，人们会根据关系的远近，来划分一个人的行为是否过火，当然，侮辱人格的行为是除外的。现在，我的玩笑之于你，只让你感觉别扭，并没有让你愤怒恼火，就说明我们关系还不错，这是值得高兴的事。」 许枫理直气壮地说着，然而余泽并不上他的当，「不对，你说的并不能完全解释你的行为，牛头不对马嘴。」 「诶？」许枫听到话后愣了一会儿，没想到从来没有失手的，完美输出情绪价值的解释大法，今天竟然失效了。 余泽眯着眼观察着许枫的神情，最终确认了自己的想法是无误的，这人就是纯粹的恶趣味，喜欢逗人，什么觉得关系好而感到高兴，或许有这么个原因，但绝对不是主要。 这人就像是一只狡猾的猫，看起来可爱，叫声也好像甜美，可肚皮是黑的。 但是很神奇的是，不知道是眼前人的呆愣，让余泽觉得扳回了一局，还是因为其他原因，他完全没有感觉到气愤。 而之前也是别扭情绪多过难堪情绪，反倒还觉得许枫的行为问题不大，毕竟耳朵红了的是自己原因，人家顶多声线换了，声音好听了些，也没说什么怪话。 第18页 第11章 余昭穿梭在人群里，一边注视着来往的人，一边低头看着手机上的导航，按着上面的指引寻找着目的地。 早前他就跟好友冯承宇约好，在冯承宇家开的ktv门口见面。 说来这还是第一次，余昭听自家好友说起自己家里的情况，平日里都不会聊这些的，只能够从其他人口中听到一些好友家里的情况，就连他老家在m市这件事都是别人告知的。 据说好友的家庭情况并不好，他的妈妈失踪，爸爸好赌不怎么管孩子。 当然，这种说法只是余昭的委婉式说法，其他同学都说冯承宇的爸爸滥赌好色，欠下一屁股债，又喜欢打老婆，而他妈妈根本就不是什么失踪，不是被打死了，就是受不了这种苦日子跑掉了，扔下孩子不管真是狠心。 话里话外的声调语气，好像冯承宇妈妈就该被打死，打死也不能跑一样。 其实余昭挺不理解这种说法的，被打肯定要跑啊，不好的环境就像沼泽，不跑肯定越陷越深，最终死去，而死了就什么都没了，跑了才能做其他打算。 就像当初自己在管制学校，不就是察觉到不对才跑的，而舅舅得知消息后，赶过来了解清楚，不就不让自己回去了。 而且自己还在这次逃跑中遇见了枫哥，看他体验生活，跟他一起吃宵夜，舅舅也陪着一起，这是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 因为枫哥，自己才知道，原来舅舅也会下厨，切菜切得有模有样，烤串也烤得香，也跟自己一样不喜欢吃辣。 枫哥好像有魔力，让自己从前总感觉没意思的日子，一下子就有趣起来，兴许苦尽甘来就是如此，而这样的幸运，从来不是原地沉沦能得来的。 想着，余昭按着导航来到了目的地附近，看着马路对面大大的，写着金歌ktv名字的招牌，顺手关闭了导航。 此时的ktv大门是打开着的，不过因为是早晨，并没有顾客进店，但是店里的工作人员依然按照往日的工作流程，进行着清洁。 而此时门口正站着一个瘦小的男生，早晨的风吹地他有点冷，双手插.在口袋取暖，整个身子瑟缩成一团正东张西望着，像是在等什么人。 余昭远远看一眼，就认出那是自己的好友冯承宇了，举起手刚要招手喊人，却见男生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戴着口罩墨镜的陌生男人，跟着自家好友说话。 可莫名的，看着那个人，余昭将将要喊出来的声音勐地压在了嗓子眼里，本来欢欣雀跃的心情突然冷静下来。 这世上有一种人，对于环境有着敏锐的感知，明明没有获取到任何信息，但是在某一剎那间，突然就能感知到危险，余昭就是那类人，他看着跟自家好友对话的男人，感觉到不对劲，也感知到了危险。 那个人很危险！ 余昭满脑子仿佛触发警报一样，重复着这句话，他看着自家好友，跟那陌生男人说了几句话之后，突然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挺直了腰板，像是要维持自身姿态一样，然后就跟着男人走了。 好友跟着男人往左边去了，左边有一个长且幽深的巷道，两人一前一后的，陌生男人走在前面，冯承宇跟着走进巷子，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余昭看到这个以后，想也没想地跟上了两人。 另一边，严正钦在车上透过车窗往外看，见识着与自己城市有着完全不同风味，但实际上差不了太多的城市人文，看得津津有味。 「诶，过了！开过了！咖啡馆在那！」 一众店的招牌打严正钦眼前划过，果果奶茶、正大开锁、金歌ktv、阿泰饭店…… 直到蓝星咖啡馆的招牌从眼前经过，然后飞快地略过去，过了好一会严正钦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连忙喊阮佑倒回去。 阮佑闻言连忙停车，看了下交通指示牌，才在前面路口转弯回头。 大概五六分钟后，三人才把车停在咖啡馆门口。 城市的早晨除了早点摊，其他店铺往往很少在大早上就生意兴隆，尤其是咖啡馆这类型的店。 因此严正钦三人踏入店里时，还迎来了一众人诧异的眼光，服务生的反应还算及时，一个小姑娘面带笑容地走到三人面前问道：「早上好，请问想喝点什么？」 「警察。」三人颇有默契地喊话，然后齐齐地出示证件，小姑娘也没见过这架势，赶紧把店长给请了过来。 店长是个中年男人，看起来很和气很好相处，被请过来时面上还带着笑容，知道服务生被吓坏了，有些害怕，所以形容的磕磕巴巴，也没多说什么，看到严正钦几人神态也很比较冷静。 「不知道几位警官来这是有什么事？」 姜晓从文件夹里拿出一张死者生前的照片，「这个人，你有印象吗？」 店长拿过照片看了看，第一眼就认出了人，连忙说：「这个人我记得，印象也特别深刻，昨天下午来咖啡馆里消费，点了最便宜的咖啡，嫌贵骂骂咧咧不说，还占我们店员的便宜，抓个现行他还死不承认，说是我们的店员勾引他，受害者就刚刚那个你们见过的那个小姑娘，特别老实努力，昨天被气得直哭。」 「能仔细说说吗？辛苦你把对他有印象的几位服务生都叫过来，我们想了解他在你们店里的详细情况，从他进店开始。」严正钦追问道。 第19页 姜晓补充了一句，「如果有监控就更好了。」 「有的有的。」店长连忙点头，然后请严正钦三人稍等一会，自己跑去叫人过来，顺便通知老闆，以及调取监控。 没多久，人就回来了，还带回来三名服务生，其中一个就是刚刚接待严正钦等人的小姑娘。 小姑娘叫黄蕊，才刚毕业进入社会，看起来有几分青涩，面对陌生人也有点瑟缩，胆子不大的样子，不过过了一会不紧张了，就看起来落落大方一些，问什么说什么，不记得就说不记得。 根据黄蕊的回忆，死者周烈是在下午四点零六分进店里来的，因为五点是下班时间，当时店里也没人，等着下班时不时看时间的她记得很清楚。 周烈一进门以后就无视店员的询问，直接找了个卡座坐下，一直在看手錶确认时间，像是在等什么人，这一等就等了将近半个小时。 期间他打了两个电话，听他说话都是在询问人怎么没来，还有打听来人的家庭情况，这样子看着像是相亲见面。 等第二个电话挂断，周烈主动招手点单，一边骂骂咧咧说就这么个咖啡要那么贵，一边点了两杯，让尽快送上来。 当时黄蕊想着他在等人，还好心提醒，咖啡上得太早，放久了口感会变差，哪知被一顿臭骂，还在上咖啡的时候被趁机揩油。 双方因为这个吵了起来，最后还是因为店长的调停，以及对方约的人快来了，才偃旗息鼓，事情没有继续闹大。 而后来知道，对方约的确实是相亲对象，还是个特别漂亮的大美人，但两个人说没几句就有点话不投机半句多的样子，女方眉头皱地能夹苍蝇，可惜周烈还得意洋洋，自以为获取了美人芳心。 过没多久，周烈接了个电话，就说临时有事要离开，可以看得出来他确实不想走的，脸色难看得厉害。 倒是女方，听说他要走，大松了一口气。 「在那男的走了以后，我跟那位大美女说了几句，将那男的占我便宜的事告诉了她，让她擦亮眼睛，大美女听完当着我的面拉黑了几个人，我想他俩八成是吹了。」 黄蕊说起这事的时候，虽然声音很小，有些怕被什么人听到一样，但还是能听出她很是高兴的。 「在等人的时候，这人有没有离开过，或者喝过吃过什么东西？」 「离开过一次，我还在洗手间碰见过他。」另一名男服务生说道：「我听见他跟人打电话炫耀，说什么果真是自己有钱了，就什么样的女人都能找到，这回就遇到了个漂亮身材好的，只等着随便把人哄一哄，就能娶回家洗衣做饭生孩子了，之后他挂了电话，重新回到他的位置上等人。」 男服务生这么一说，黄蕊神情之中对于周烈的厌恶更深了，「果然，是个让人讨厌的傢伙。」 「也就是说，从昨天下午四点零六分周烈进入咖啡馆到他离开，在这段时间里，这傢伙做过的事就是，点了两杯咖啡，顺带占了店里员工的便宜，只离开过一次座位，是为了去咖啡馆的洗手间，此外就再没有走动，直到等待的人到来，两人交谈了有一会，接了电话才离开。」 严正钦摸着下巴，一边总结一边复述几个人的话，在场的几个人认真地听着辨认，最后齐齐点头。 而店长也拿出了拷贝监控的u盘，交给严正钦等人，「这是当时的监控视频，警官们可以带回去确认，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回来找我们。」 姜晓接过u盘，随即看向在场咖啡馆的员工道：「麻烦几位将联络方式写下来，后续可能还有需要几位帮忙的地方。」 「好的好的。」 店长应答着，率先找出纸笔，在上面写下联络方式，然后传递下去，到了黄蕊的时候，只听小姑娘拿着笔，一边写，一边用俏生生的语调小声问了句：「那个男人是死了吗？」 「小蕊！」店长连忙拦住她，「不要打探这些，有些事警官是不能随意透露的。」 「啊？我错了！」黄蕊听到店长的话，立即知错地低下头，不敢再问了。 严正钦按下店长，安抚道；「没事没事。」 随即看向黄蕊，笑着问她：「为什么你会觉得他死了？」 「因为……」 筒子楼附近，许枫的临时住所里。 余泽在屋里开着视频会议，时不时看了眼院子那边，躺在躺椅上晒太阳的许枫，只觉得自己是疯了，不回公司好好工作，竟然待在这么个地方远程办公。 就在他走神思考，自己为什么突如其来犯傻的时候，手机上弹出一条简讯，简讯是余昭发来的，内容很简短就一句话。 「舅舅，枫哥，救命啊！」 第12章 余昭自昏睡中醒来，睁眼看到的就是一片漆黑，后脑勺的伤口在黑暗中隐隐作痛，还能感觉到少量流动的液体在髮丝里流淌，而他的记忆停留在被人从背后袭击之前。 之前，余昭看到好友跟着一个，看着就不像好人的男人走了，出于担心一同走进了巷子里，那两人在七扭八拐巷道里行走，不多时就来到了一间，有着破旧的铁皮屋顶的，疑似仓库的地方，在大门前停了下来。 还没等余昭分析出这里是什么地方，那两人是要干什么，就看见自家好友被那男人扭住手脚，暴力打晕后，打开铁门拖着进去了仓库院子里。 第20页 看到这余昭立即感觉不妙，刚要追过去，莫名想起出门前，许枫给自己的嘱咐，便想也没想地拿出口袋里的手机，给自家舅舅发了个信息。 可惜余昭这死孩子一股子牛劲，脑子不转弯，知道找人求助，却不懂得谋而后定，光想着情况紧急，却不想力量悬殊，只怕晚一步好友就出事，发完信息后，这傢伙就偷偷爬墙，打算熘进仓库里面去找人，结果人还没找到反而把自己搭进去。 不知道是不是仓库院子里有监控，反正余昭进入没多久，就被陌生人从背后偷袭，当场敲晕，然后带到了现在这个黑漆漆的地方，虽然没有被绑着，也没有限制他说话的权利，但光视野问题就足够为难人。 不过余昭生性不是坐以待毙的人，还没等眼睛习惯黑暗，就先在黑暗中小心地用手摸索着。 先是摸离自己最近的地面，脚下的地是水泥地，凹凹凸凸不是很平整，顺着地面余昭往一个方向摸，本以为能摸到门，再不济也是个墙面，没想到入手触感一片冰凉，摸到了圆滚滚的金属圆柱。 余昭继续四处摸索，心底大概有了个概念，自己应该在一间牢房里，两面墙成夹角，其他两个面由一根根细铁柱排列围住，这牢房有门，但是被一个大锁给锁住了。 等眼睛渐渐习惯了黑暗，入目所能看到的景象，果真是应了余昭的想像，他在一个牢房里，而周围是无数个和他所在一样的，像是关押大型野兽的牢笼，但这些牢笼都是空的，也就是说这里除了余昭以外，再没有其他的人，连个帮手都没有，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而这个时候，余昭才由衷地庆幸，幸好自己被抓前，先一步发出了消息，不管怎么说，舅舅和枫哥知道自己出事了，肯定会找自己的。 想到这，他下意识地摸摸口袋，却发现自己的手机，并不在自己以为的口袋里，而手机里的定位恐怕定位的也不是自己的位置了。 「完了！」 蓝星咖啡馆中。 面对严正钦的疑问，黄蕊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因为那个男的特别不像样。」 「怎么说？」 「他在卡座上的时候，我听他打了两通电话，应该都是打给介绍人的，但是在对话里，通篇没感觉到男人的尊重与感谢。」 黄蕊说着话，仔细回想了下，「比如说，介绍人告诉他，女方喜欢喝爱尔兰咖啡，让男方先点好，等人来了再上，好表现一下自己，顺便套套近乎，表示自己的看重。然而男方嘴上说好，但一看菜单，立即反水点了其他咖啡，不仅嫌咖啡贵，还顺带问候了介绍人祖宗十八代，说他没安好心就知道坑人，我都替对方冤得慌。这样不知好歹的人，说实话不管他遭遇有多惨，我都不会觉得奇怪，再加上警察叔叔你问了他吃喝方面的问题，所以我才觉得他可能死了。」 「警察……叔叔？啧。」听到这个称唿严正钦有些不自在了，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小姑娘你应该才大学毕业吧，我顶多就比你大五岁，叫叔叔不合适吧。」 黄蕊愣了一下，突然笑开了，俏皮地回了句，「但是职业加成大十岁啊，加起来就十五了，挺合适的。」 「怎么能这么论呢？」严正钦刚要讨个说法，就被姜晓拦下，只见他表情严肃地看向黄蕊，问了句话。 「爱尔兰咖啡里，含有酒精吗？」 黄蕊愣愣地点头，「有，有爱尔兰威士忌。」 「什么意思？」严正钦仿佛嗅到了什么一样，看着姜晓的神情，小心地问话。 姜晓没有解释，只是看向黄蕊一行人，「麻烦你们到警局一趟，做一下声纹识别，我想知道周烈到底是在和谁通话。」 说完，随即看向一旁乖乖做笔录的阮佑，嘱咐道：「联繫警局的人，做好声纹识别前的准备工作。」 「哦，好。」阮佑同样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但他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听话，立马拨打警局电话，传达姜晓的意思。 就这样，来时只有一辆车，走的时候严正钦等人的车后面，多了两辆车跟着，唿啸着朝警局出发。 斑驳的墙体下，一部九成新的手机正亮着屏，孜孜不倦地振动着，屏幕上赫然「舅舅」两个大字最为显眼，有电话打了进来，可是并没有人能够拿起手机，按下接听键。 这通电话足足持续了二十分钟，打电话的人耐心很足，一直没有放弃拨打，直到一双大手将手机捡起，那通电话才像完成任务一样戛然而止，手机接通画面迅速替换成屏保，只留任务栏里多了一通未接电话的提示。 「余昭的手机在这里。」余泽拿着手机，脸色有些难看，对于事情脱离掌控感到烦躁。 发现手机的地方是在巷子里，但是这个巷道四通八达，几乎可以通往城市的任何一个地方，在这里发现并获取的信息少之又少。 「不用急。」许枫伸手拍了拍余泽宽厚的肩膀，「这部手机应该是被故意放在这里的，不是无意间掉落的，这比任何消息都要好得多，定位是可以查到歷史记录的。」 余泽听到许枫的话后，立即反应过来，拿出自己的手机，和许枫一起查找余昭手机定位的歷史记录。 余昭和余泽两人的手机是特别制造的子母机，余昭的定位是可以同步到余泽手机里的。 余昭九点二十七分发的信息，说明那时候的手机还没有离身，余泽根据时间找到了当时余昭所在的地点。 第21页 「金歌ktv。」余泽看着这个地点，眯了眯眼，「好像在哪里听过。」 「怎么说？」许枫见余泽特别在意这个地点，有些不能理解。 余泽却摇摇头，「应该跟余昭的下落无关，只是有点在意这个地方。」 说完，他继续跟许枫研究，余昭可能去过的地方，最后，两人根据路程时间，推算出五个余昭可能在的地方，如果后续人没有被转移走的话，只需要一一过去确定，就能够找到人。 牢房里，余昭捂着饿过头的胃，有点后悔早上没吃早餐就出门了。 在黑暗的空间里，人对于时间的流逝就会变得不敏感，一开始余昭还很有活力地试图自救，可是随着时间推移，从早上起来就没吃过一粒米的肚子开始造反地咕咕叫，紧接着身体的力气一点点流失，到最后余昭已经没有精力折腾，半坐在地上保存体力，等待救援。 而外面的天空，余昭看不到地方，太阳已经落下，月亮高挂夜空，星辰闪烁着光辉。 「好饿啊。」余昭抱着肚子喊饿。 「嘭！嘭！嘭！」 突然一阵铁板被砸的声音惊到了余昭，他立即从地上站起来，循着声音看去，虽然只能看到一片黑暗，但是余昭的心却激动地砰砰砰跳，他有预感，来的一定是舅舅和枫哥，有人来救自己了。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前方出现了一线光亮，紧接着是一片，随着铁门被砸开，外面的光线涌进了黑暗的牢房里，余昭看见自家舅舅、枫哥，以及一些穿着消防制服的人从外头，走了进来。 「舅舅！」余昭激动地挥手，恨不得上前抱住自家舅舅亲两口，可惜余泽并不为其热情所感动，冷着一张脸：「你倒是胆子大，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就敢往前沖。」 余昭听到话后扁了扁嘴，知道这回是自己的错，没敢跟余泽顶嘴反驳，至于许枫，这一回他站余泽这边，余昭确实心大得很，现在不管以后出事再管就难了。 眼瞅自家枫哥也没有说情的意思，余昭彻底放弃抵抗，乖乖挨训。 其实说起来这件事对于余昭而言，他也是心有余悸的，只是少年人面子大过天，脑子一热做出的冲动决定，等反应过来也来不及，要说知错是肯定的，但要在那么多人的面认错就难了。 当然，等人少了以后，私下里只剩余泽和许枫时，余昭这小孩就立马变脸，认错认罚一个不落，还兼带着说起整件事的经过。 说起经过，余昭突然想起，「对了，冯承宇！」 余昭记起来自己是因为冯承宇才跟着进入仓库院子里的，现在自己脱身了，那冯承宇呢？ 「在找到你的那个地方，并没有其他人的存在。」许枫想起消防员得知孩子是被绑走的时候，特意将仓库翻了个底朝天，并没有第二个人的存在。 「这件事你不用管，我会跟进这件事，如果在二十四小时后没有找到你的同学，我会报警请警方介入。」 第13章 警局内，技术人员根据姜晓的要求，向运营商调取了下午四点以后，周烈手机通话的那几个号码，根据这个找到了号码对应的主人，一一给他们打电话，运用各种方式截取到对方的音频，再由蓝星咖啡馆众人进行辨认。 然而用这个方式确定嫌疑人，并没有像想像中的来得顺利，一是当时通话的声音比较小，听得不真切；二是服务生们那时候各自有自己的活要忙，没有过多的注意力分散在上面。 而关键点爱尔兰咖啡，也是被害人无意中说出来的点，并不是直观听到通话内容，所以在面对好几种音频的时候，全部人都抓瞎，分辨不出来谁是谁。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个所谓介绍人是男的。 送走了咖啡馆的众人，姜晓坐在椅子上，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忙活了一天全白干，想来心情也不会好。 此时已经繁星满天，不仅线索没找到，原定计划要去往学校探查的，也被迫推迟了，好在明天还是假期，推迟一天问题不大。 但姜晓就跟别着气一样，拿过手边的案件资料就开始翻阅，周身气压低得很，搞得阮佑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生怕会破坏了什么一样。 严正钦却不被这收穫无果的结局影响，神态如常不说，还叫了三份外卖到警局，电话一响屁颠颠就跑去拿了。 回来就见办公室的两人，一个不言不语翻阅着案件资料，一个跟兔子似的缩在椅子上，六神无主完全不知道要干什么。 看到这，他忍不住嘆了口气，将一份外卖交给阮佑，让这他到外面找个安生地方吃东西，别在这挨冷空气的冻。 然后，拎着另外两份外卖放到姜晓身边，「来，吃点东西，别跟自己肚子过不去。」 「不了，你自己吃。」姜晓眼皮都没抬，一副誓要将案件资料翻出火星子的模样。 严正钦也不劝他，打开外卖盒让饭菜的香气溢出，用故意吃得特别香的样子，试图引诱姜晓，事实上他确实饿了，饭吃得香也算是本色出演，但那发出的声音却让本就烦躁的姜晓，心里更烦躁了。 「能不能离我远点吃？」 严正钦挑了挑眉，笑着道：「能被这声音干扰，说明你也是饿了，吃点吧，都一天没吃了，不吃饱怎么干活？」 姜晓不为所动，严正钦见他倔，自己的倔性也上来了，就是不走，持续用饭菜香气加吃播声音诱惑人。 第22页 严正钦不是不知道案子紧急，但没有道理把自己身体搭里头的，干革命还得有个好身体呢，再说肚子饿着，脑子就容易不清醒，扒顿饭的功夫能浪费什么时间？ 「你是怎么做到一点都不着急的？」姜晓被严正钦的动作搞得心烦意乱，忍不住抬头看着他问。 「因为我是个废物。」严正钦听到问话，只愣了一下，就又恢復了他没个正经的模样，「我不像你们这些有天赋的，随随便便就能从蛛丝马迹中找到线索，或者跟通灵一样，灵光一闪察觉到不对劲，然后因着这天赋把什么担子都往身上扛，我清楚自己的底，也只会用自己的笨办法。」 说着，严正钦从外卖盒底下拿出一个文件夹，直接扔到了姜晓的怀里，「相亲介绍人找到了，是周烈的一个表叔，现在他在千里之外的一个小乡村，他没有作案时间，也没有作案动机，可以排除嫌疑。」 姜晓愣了一下，翻看着文件夹里的内容，上面是有关一位女生的口供，女生叫楚乔，正是周烈的那个相亲对象，上面详细地写着那个所谓介绍人的身份，再有就是对于介绍人的调查情况。」 「你……什么时候弄的？」这份文件带给姜晓的震撼，远比刚刚严正钦的话来得大。 从被调到严正钦身边开始，姜晓就一直被动地接收着他人对于严正钦的负面评价，什么混蛋、没个正经、不走寻常路，靠着好友上位，是个没真本事的人。 就连严正钦的老上司潘局，对他都是贬多过褒，所以说实话，姜晓是对严正钦没抱太大希望的，没想到这个人，现在直接甩给了自己一份资料，并指出了自己调查的错误方向。 「在你专注于声纹识别的时候，我跟阮佑没什么事做，就一起捋了遍受害者的人际关系，你要找介绍人，其实周烈的相亲对象才是最简单的突破口，我根据监控确认了身份，找到她问了一些情况，得知这场相亲是由女方姑姑以及男方表叔合力促成的，之后就查了这个表叔介绍人当时所在地点，以及有没有作案时间、作案动机，最终排除了他的嫌疑。」 说话间，阮佑已经吃完饭，正偷偷摸摸开门熘回来，严正钦余光扫到他，忍不住夸了他一句，「你还别说，这小傢伙的人脉关系真挺不错的，帮了我大忙。」 阮佑被说得脸有些红，用手不住地摸着后脑勺，「没有没有，都是叔叔伯伯的照顾。」 「这种事，有功劳就是有功劳，没必要谦虚。」严正钦说着，搂住了面前小傢伙的脖子，俨然是查案子的时候培养出了交情，把他当自己人了。 姜晓愣了许久，深唿一口气，决定重新认识严正钦这么个人，别人说再多都不如自己感受，简直坑人。 不过，在此之前…… 姜晓拿起手边的外卖盒，感受着盒里还带着温热触感的食物，拿出筷子一口一口，勐吃起来。 严正钦看着笑了一声，心道这傢伙总算是听劝了，然后拿起筷子继续吃自己没吃完的饭。 一旁的阮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看两人吃饭吃得勐，怕他们噎着，吃饱喝足的他没什么事做，就跑去拿杯子给两人倒了温水，放到两人面前后，乖乖待在旁边坐着等吩咐，期待自己能再次帮上忙。 余昭被找回来后，余泽叫了饭店的人，给家里送来了一桌子美味的饭菜，实现早上许枫替自己承诺的大餐。 看着余昭吃饱喝足，他对许枫说了一句失陪，然后提熘着自家崽子回房间教育去了。 许枫没什么事做，就收拾了餐桌，然后跑回卧室翻出了自己的乞丐装，打算晚些时候穿上，再去巷子里体验生活。 「那么久了，那些垃圾应该都清理好了吧。」许枫拿着乞丐装嘀咕。 他体验生活的场地就在房子后面那条巷子里，会选那里的理由有两个，一是离家近，二是没什么人打那边走。 但是没人走，也许就意味着，那些垃圾可能也没人发现被翻出来了。 「要是没打扫干净……就得找其他地方了。」许枫喃喃自语着，打算待会先去看一看，要是不行就只能找别的地方了，毕竟太脏他也受不了。 而在余昭临时住的客房里，余泽正坐在床上，看着面前垂着头不敢吱声的余昭。 「说说，今天犯了什么错，以后再遇到要怎么应对。」 「我不该擅自行动。」小孩的声音小得不能再小了，没有什么气势。 余泽看着余昭问：「还有呢？」 「还有啊，我……我不知道。」 「你是不是不小心暴露，或者无意间让对方知道你的手机有定位？随意暴露自己的底牌这是最大的错，如果手机没有被丢，我们就能第一时间找到你，幸好对方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没有要你的命，不然这耽误的时间，足够我替你收好几回尸。」 余泽回想起许枫说的，那故意将手机丢弃的行为，怀疑这是余昭不谨慎导致的，毕竟年少的人跟纸煳的老虎差不多，遇到危险时难免会失智。 「没有啊。」余昭被说得一脸懵，回想起自己一路上的行为，连忙摇头解释，「我除了发信息以外，一路上连手机都没拿出来，更别说让对方知道了。」 「真没有？」余泽见余昭说得真切，皱着眉头再次询问了一遍。 「真没有！」 第23页 听到这个回答，余泽眉头皱得更深了，心里涌起一种非常强烈的，不好的预感，就如同之前听到「金歌ktv」一样，一种说不上来的微妙感觉。 因着这个，怀揣心事的余泽没有过多提及这个问题，着重在于通过各个方面让余昭知道，更好的处理方式是什么，只是余昭到底年少，不知道能够听进去多少，但能听进去多少是多少吧。 离开余昭的房间，余泽往楼下走，正好看见许枫穿得一身破破烂烂，不知道想要去做什么，想起之前他跟一起耐心寻找余昭，向来不愿意对外人吐露心事的余泽，破天荒有了一起商量的想法，将人喊住，把刚刚得知的那些事情，以及自己在意的点，一五一十地说出。 「你是说，余昭没有透露有关定位的事，但是他的手机却被特意拿出来，丢弃到了别的地方。」 说到这里许枫眯了眯眼睛，长期以来的经验，让他同样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却也跟余泽一样说不出来。 想着想着，他坐到了沙发上，也不想着出去了，支着下巴想到底是哪里出的问题。 第14章 许枫坐在客厅里，微亮的灯光映照在他的脸上，却描绘出一抹肃杀的锋芒，与他之前表现出来的气质大为不同，让见到的余泽怀疑，这是否是自己的错觉，忍不住眨了眨眼再次观察，那抹锋芒却已然消逝，再也找不到它的痕迹。 「你家小孩，可能被盯上了。」 这是思索中的许枫给出的第一句话，他抬头看向站在自己不远处的余泽，「你能如实告诉我，之前为什么给小孩转学吗？小孩说的那个理由，其实并不符合你的行为逻辑，所以不要再拿那种拙劣的理由搪塞，如果你相信我的话。」 余泽听到这话，目光深深地停留在许枫身上，沉默许久才道：「在转学前的一个月，有陌生人频繁出现在余昭身边，试图获取他的行踪，更是有好几次，差点将人绑走。在那段时间里，家中换了好几个佣人，以及司机。在他打架事件发生的时候，正好是在我最忙的时候，所以就借着这个机会，将他送到我早有考察的封闭学校，试图度过这段危险时光。」 说着，他不着痕迹地又看了看许枫，「没想到，才刚闲下来没多久，就发生了余昭逃跑的事情，也是因为这个契机，那所封闭学校的缺点由此暴露，现在尘埃落定，那学校不会再回去了。」 「你是说，很早以前，就有人想把小孩绑走？」许枫眨了眨眼，根据这个线索开始发散思维。 余泽点了点头，还特意补充了一些内容，「想下手的人对余昭很了解，也拥有一定的财力，毕竟要收买司机和保姆，需要的钱不少，所图的，肯定也不是什么小数目。」 「如果……我是说如果。」许枫盯着余泽的神情，一字一句小心试探，「小孩真的被绑走，要拿你所有的资金来换他，你会答应吗？」 余泽看见许枫坐在沙发上，以微微仰视角度望着自己的模样，向来少有笑意的脸上，如昙花一现般的露出一个笑容，「余家的财富不只是资金，更是能力、人脉，以及野心。」 「哪怕所有钱都给对方，余家也不会就此消亡。」余泽说着这话时，脸上是十分坚定的神情，「没有什么，比家人更重要。」 看着余泽毫不犹豫的样子，许枫露出笑容，以一种赞赏的眼神看着面前的人，到了这时候，许枫才看到真正精英的傲气与坚守，不是能力比普通人强就是精英，丢了该有的傲气、感情与坚持，那不过就是人精罢了。 许枫拍了拍手掌，微笑着赞嘆道：「余家，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说着站起身，走到余泽面前拍拍他的肩膀，「这不是挺护自家孩子的，在我面前那么会说，到小孩面前怎么就全变了味？」 「他并不与我交心。」说话的男人垂下眼眸，一时之间看不清楚他眼底的情绪。 「一出生他的母亲就难产死亡，父亲风流，几天都不回家，家里人也不上心。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的肚子都是瘪的，不知道饿了多久，所以我用了些方法，把还是婴儿的他接到身边，虽然没多精细餵养，但到底不至于挨饿，长到现在，也许他对我也多有怨恨，怨恨我造成他们父子分离。」 许枫摇头，「余昭不会，他很懂事，你把他教得很好。」 说着，许枫跟余泽说起自己与余昭相遇的情景，说他的机灵、分享给自己的面包、对于危险的预知能力，就连当初追赶余昭的教官那可笑的举动都没有落下，许枫的声音有一种魔力，能够将倾听的人带入他想呈现的画面之中，在那言笑晏晏的描述里，余泽听着忍不住放松了心态，偶尔唇边也会泄露出一丝笑意。 「那教官真的好兇，眼神都有杀气，我当时真的怕小孩落到他手里会……」 说着说着，许枫的神情瞬间凝固，声音戛然而止。 「怎么了？」余泽侧头看向身旁的许枫，对声音突如其来的中断感到疑惑。 「那个教官……」许枫呢喃着，俊美的五官逐渐变得凝重，「他当时……可能想对余昭下手。」 说着，他用手轻轻锤了下自己的脑袋，「对，我怎么会忘记，那样子不像是想把人抓回学校的。」 「你在说什么？」余泽察觉得到，许枫在说些很重要的东西，只是他的声音太小，听不清楚，破碎的几个字眼难以架构出整件事情的大概，只能疑惑地看着许枫。 第24页 见他先是喃喃自语，再是突然掏出口袋里的手机，像是要拨打电话给某人说很重要的事。 然而号码还没拨打出去，手机就先接入一个电话，「严正钦」三个字赫然出现在屏幕上，许枫想也没想地按下接听。 「有件事需要你帮我查一下。」 「疯子我需要场外援助！」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两件事纠缠在一起，一时间分不出先后，严正钦因着要求助，率先提出让步，「你说你说，有什么吩咐，我都听着呢。」 「不了，你先说吧。」许枫想起严正钦在这边接了案子，就打算让他先说，好解决完空出时间再帮自己的忙。 严正钦可没有你推让我，我推让你的习惯，一听见许枫的话，立马就嚷嚷开了，「疯子你还记得周烈吗？他的案子分到我们手上了，现在我们有关案情的推进被卡住，想找你帮忙，你现在在家吗？」 「在。」 「那你别走，我们马上过来。」 随着这话的落下，接着是桌椅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很容易想像对面的人，是怎样兵荒马乱地抱起一堆与案子相关的文件，拿着车钥匙往外跑。 对此，许枫只有一句话，「你小子悠着点，别案子具体情况我还不知道，先知道你出车祸的消息。」 「放心，不能。」 说完这句话，电话就挂断了，而许枫也放下了手机，等待着严正钦等人的到来。 但一回头，就看到余泽探究的目光，被吓一跳的心忍不住惴惴，「你怎么总喜欢无声无息吓人一跳？」 「就不能是你胆子小？」 「你这人是真奇怪，一会儿不觉得我胆子小到能被吓死，一会又觉得我胆子小，善变的男人。」许枫笑着打趣。 对于这个说法，余泽挑了挑眉不予评价，只是道：「能说说你刚刚一惊一乍，到底是在干嘛？」 提到这个，许枫就不开玩笑了。 「刚刚我不是在和你聊，之前是怎么跟小孩相遇的，说着说着我就想起来，当时那个追捕小孩的教官，也就是那个死去的周烈，他当时的态度很奇怪。」 许枫皱着眉，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你可能不知道，我身上的防身痒痒粉是很少往别人身上挥洒的，但是在那一天，我可能是嗅到了一丝不太寻常的气息，才一时手快扬出去了，现在想起来，我应该是察觉到那个人身上的杀气。不管你是否相信，但我一直认为，如果一个人杀过人，身上的气场是会有些不一样的。我跟着严正钦破过几个案子，见过的人之中，不乏某些是变态杀人狂，所以对于这个，是有些感触的。」 「那天，可能他的杀气并不是冲着我，又或许是没找到余昭，所以我只是稍微应激一下，就过去了，以至于现在才想起。刚刚我找严正钦，就是想让他帮忙去查一下，那个死者身上有没有案底，正好他们要破这案子，索性就不提，等他们过来再看情况。」 许枫的话让余泽顿时明白了刚刚他的举动，同时心里也感谢于他热切的帮助，「如果是查某些事，我想我也能查到一些。」 第15章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天空又开始扬洒着毛毛细雨，一开始路上的行人还不以为意，任由着这些雨飘落在手背、身上，到了后来雨一下子密集起来，给了这些没有防备的人一击，转瞬间侵占了人们的躯体，浑身湿漉漉的。 严正钦等人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冲到许枫家里的，进来的第一眼就看到鞋架上的两条毛巾，知道是许枫准备的，他也不客气，拿起就往脑袋上盖，擦拭着湿漉漉的头髮。 「还有毛巾没有？后面还一个小傢伙，他去找地方停车了。」 许枫家门口路很窄，短时间里停一停还好，时间长了容易造成交通拥堵，因此阮佑主动承担起找地方停车的重任。 「小傢伙？」许枫又拿了条毛巾出来，听到严正钦的话有些好奇，「有多小？难道你不声不响干大事，一个儿子找上门来了？」 「你就不能想我点好？」严正钦没好气地说道：「是警局里认识的一个小警察，名字叫阮佑，是个看起来挺小的孩子，但别看他刚从警校毕业没经验，好傢伙人脉厉害的，带着他去查点东西，交通科、侦查科还有小地方的派出所，这些地方都要费工夫沟通，我做起来都要花不少时间，结果那小傢伙几个电话就搞定了。」 一旁听着严正钦叭叭的姜晓，藉机补充道：「你说的那小傢伙，家里人大多都是警察，他是最小的那辈。」 俗话说老么最受宠，有点什么事都会帮一下，姜晓话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你怎么知道的？」严正钦好奇地看着姜晓，心想也没见他打听过什么，怎么比自己还要了解？ 「因为他姓阮，有听别人说过这事，一开始只是怀疑，听你说了才确认的。」 许枫听到笑了笑，拍拍严正钦的肩膀，「看来你细节方面还是留意的不够，差得远了。」 「哎呀不管这些。」说着严正钦拉开外套，将藏在里面怕淋湿的案件文件夹拿出来，文件夹里东西不少，有涉案者的口供，现场的照片，还有物证图和法医鑑定，放了满满一茶几，「找你帮忙呢，十万火急。」 余泽见到这情况，觉得自己不适合在场，就主动避让，「淋了雨可能会着凉，我去厨房煮点姜汤。」 第25页 「好，辛苦了。」许枫没多想，拿起茶几上的照片认真地看了起来，听到余泽的话下意识回了话，然后再次投入案子之中。 严正钦坐在沙发上，给同坐在沙发上的许枫说着情况，姜晓站在两人旁边，时不时补充着，同时不时地打量着许枫，想看看这位在众多人口中，提携着严正钦破案的人，到底有什么本事。 「你们现在是没有方向了？」许枫拿着现场照片问严正钦。 「对，我们先去了现场，那老闆白天不出摊，店里维持着案发当时的情况，但是没有找到什么线索，再去蓝星咖啡馆，姜晓怀疑相亲介绍人有问题，但是查过以后没有作案动机和时间，现在就僵在这里，根本找不到药物成分的来源。」 许枫听着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严正钦等人的诉求，「当时和死者在同一桌喝酒的人有几个？周围食客里有跟周烈有仇的人吗？」 「周围食客跟周烈都是八竿子达不到一块的人，没什么接触，就倒霉在那天一起在店里吃了烧烤，至于同行的人……」 这方面严正钦一时记不清有几个人，只记得他们的口供内容，姜晓见状补充道：「包括死者在内，一共五个人，他们跟周烈都是同一所学校的教官，关系不远不近，初初查过没有什么大仇，更深的就很难确认了。」 「死者死于双硫仑样反应，这是需要双硫仑结构药物与酒精反应的。」许枫看着面前的资料喃喃自语，「涉案人员录口供的时候，有说过是谁提议去烧烤摊吃烧烤，喝酒的吗？」 「这一点警局负责问询的人也问过，根据他们的口供交代，好像没有什么人特意提的，就是你一句我一句，说着说着就到了烧烤摊那里。」 许枫眨了眨眼，「与其说没有人特意提，倒不如说是没有人记得了，所以说，人多就是容易混乱，指不定吃的什么都忘了。」 「应该不能吧。」严正钦摸了摸脑袋。 「不好说，我先看看资料，等会再跟你聊。」许枫说着拿过文件夹，开始仔细看着里面的内容。 他一边看着眼前的资料，一边在脑海里想像构造着当时的场景。 据余泽说的话来看，当时他接到余昭丢失行踪的消息时，那群教官就已经把人跟丢了，那会儿校方的人肯定狠狠地把这帮办事不力的教官训了一顿，然后这些人心里郁闷，不想回学校就在路边就近找了个地方喝酒解闷。 想到这里，许枫拿起了一张死者倒地的现场照片，看着照片上瞪大了眼死不瞑目的男人，回想着两人遇上时，那傢伙穿一身黑不说，皮肤也是黝黑，戴口罩凶神恶煞的模样跟熊瞎子差不多，没想到面对死亡，也是那样跟普通人一样的恐慌。 想着，许枫突然感觉手上的照片有哪里不对，忍不住拿近一些仔细观察，目光细细描摹了照片的每一处地方，忽地许枫放下了手中照片，在文件夹的一堆照片里翻找着什么。 「在找什么？」严正钦看着许枫突如其来的大动作，就知道有门路了，凑过去问道。 然而许枫没有回答，直到他找到两张照片，其中一张照片拍的是戴在死者手上的手錶，还有一张是在法医室里，死者躺在解刨台上的照片，他举着这两张照片，对着一旁干着急却插不上手的严正钦、姜晓二人道：「我需要你们去确认一件事。」 「什么事？」严正钦、姜晓异口同声。 「死者尸体的照片拍给我，要两只手手腕部位的。」 「我去。」相比起姜晓的不明所以，严正钦是知道自己兄弟，从来都不会无的放矢的，所以相当热情地从沙发上站起，说着就要冲回警局干活。 而就在这时，房子的门被敲响，严正钦正好要出去，就把门打开了，在门外的是阮佑，湿漉漉的好像缩水一样，看起来年纪更小。 「严哥，你要去哪？」 「我回警局找法医要死者尸体的照片。」严正钦想也没想地说。 阮佑听到这个回答愣了一下，连身上的雨水都没来得及擦，一把拉住了严正钦，「不用跑了，我有法医廖哥的电话。」 说着他拿出手机，啪嗒啪嗒地按了一串号码。 五分钟后，法医按照要求将许枫需要的照片发过来。 那是两张死者手腕的图片，两张照片相似度很高，死者的两只手都是黑黢黢一片的。 「这代表什么？」姜晓没弄明白许枫大费周章弄来这两张照片的意义。 许枫听到问话，拿起众多照片中，有着死者手上手錶的照片，「这个表，叫做白玫瑰之吻，售价四十万。」 「四十万！你有没有认错？」姜晓说着拿过许枫手中的照片仔细查看，虽然在很多玩表的人眼里，也许这个价位的表算不得是什么高端，但是对于普通人，特别是周烈这种工资平平的教官来说，这个价位的表绝对不会在他的购物范围里，当然，有两种情况是例外。 一是这表不是他的，二则是，这傢伙有另外称得上巨额的经济来源。 这两个可能许枫比姜晓还要早想到，所以他顺势将余昭被绑架的事情托盘而出，提醒面前几人去查死者本身的经济来源，以及有没有案底。 因为许枫要来的两张照片里，死者的手腕上都没有长期佩戴手錶的表痕，这就意味着，这手錶的来源有异，甚至可以说见不得光。 第26页 在场的人因为许枫的话，各自陷入沉思的时候，余泽从厨房走出，手上端着托盘，上面是两碗姜汤。 他见到阮佑的时候愣了一下，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不过之前严正钦有提过，并没有让他太过诧异，两碗姜汤放下后，转身回厨房又拿了一碗出来。 把碗放茶几上时，他无意间看到了许枫手上的手錶照片，下意识问了句：「这表是有什么问题吗？」 这话来得很突然，但是许枫却注意到，余泽看到表时有一瞬间的诧异，以及问出问题前的若有所思。 「为什么这么问？」 余泽嘆了口气，走到许枫身边，「能让我好好看一看这个表的照片吗？」 许枫没多想顺势递给他照片，余泽接过之后，仔细看了看，随后放下道：「在这款手錶设计之初，我就觉得这块手錶会成为兇器。」 第16章 「怎么说？」许枫好奇地问道。 「这款荆棘之吻的设计者，其实是我的父母，他们对于这款手錶的设计灵感，不同于其他的手錶，我也是在整理他们遗物时，稍微看了一下设计图。」 余泽说起这个的时候，仿佛想起了什么，周身的气场一下子缓和了许多，只是很快，又恢復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感状态。 「等等。」严正钦打断了余泽接下来要说的话，「不是说这款手錶叫白玫瑰之吻吗？难道疯子你认错了？」 余泽摇头，「没有认错，普通款确实叫白玫瑰之吻，但这手錶有特别款。」 姜晓听到这追问道：「普通款和特别款有什么区别？」 「外表上看没什么区别，不过特别款錶盘比普通款的大一圈，还有就是特别款手錶錶盘背面，正中间有一个很小的洞，每年有一次机会，洞里会探出根小针，扎一下人然后再缩回。」 严正钦有点没听搞明白，「这什么操作？买家没事买块手錶扎自己好玩？」 话音未落，严正钦的后脑就被许枫轻轻拍了一下，「让你平时多学习你不学，现在遇事就抓瞎了吧，人家这块手錶已经不是手錶了，而是一个独一无二的设计理念，这是商品的升华，懂不懂？」 「就是搞噱头卖高价呗，我能不懂？」严正钦摸着脑袋抱怨，「少拍我脑袋，万一拍傻了怎么办？」 许枫闻言挑了挑眉，当着设计者的儿子说这种大实话，你这傢伙懂个屁！ 「滚，你不拍也傻。」 而这位设计者的儿子，余泽大总裁併没有在意严正钦的话，毕竟人家说的也不算错，很多东西在一些人眼里是浪漫艺术，但在另一些人眼里却是华而不实，有些事从来不在于别人怎么说，而在于自己怎么想，尊重别人的想法，间接的也是尊重自己的想法。 「你是说……这手錶能在一年的某一个时间里，伸出短针来扎人？这个设计装置可控吗？」 姜晓丝毫没有被其他人带偏，一心一意思考着余泽的话。 「设计出来的手錶，会在最初由购买者设置时间，然后遵循这个时间，至于控制这个设计装置，不排除有精于此道的人能做到，不过这不是个简单的事，哪怕有设计图，但光拆卸就需要很长时间。」 听到余泽说着这话，许枫突然有了一个想法，问道：「这种特殊的表只有一块吗？」 「这个问题我没有听父母说起过，应该是只有一块。」 许枫支着下巴想事，然后问余泽：「能说说这款手錶的设计理念吗？」 余泽被问得一愣，随即点头，「当然，其实这款手錶的设计灵感来自于王尔德的《夜莺与玫瑰》。」 「夜莺与玫瑰？」许枫呢喃着，这个故事他看过，在他看来，讲的就是一个穷小子想泡大美人的故事，要一朵红玫瑰就是大美人给予他的考验，结果傻乎乎的局外鸟夜莺，付出自己的生命换来了一朵红玫瑰，却被扔弃，最终鸡飞蛋打的故事。 夜莺没了命、穷小子没有抱得美人归，可不就是鸡飞蛋打，终究错付？ 「是，我的父母认为，《夜莺与玫瑰》通篇在说爱，但人们的爱都来的浅薄，真正浓重而深刻爱着的是夜莺。漂亮女郎爱浅薄，她爱的只是华美珍贵的珠宝而已；青年的爱浅薄，少许挫败就能让他止步，兴许他爱的只是那获取了美人心，而显得厉害高大的自己，唯有夜莺在真切、浓厚地爱着。而荆棘之吻由此而诞生，它的设计理念是：爱着的人，不惧荆棘，也要和你在一起。」 「原来针扎代指荆棘，这设计理念确实有意思。」许枫看向照片中的手錶，眼神染上了兴趣，「也就是说，这特别款的手錶，设计理念是围绕爱情的。」 「这么说也没错。」余泽的目光随着许枫落在了照片上，但他越看照片里那宽大的手錶，就越觉得有哪里不对，总觉得照片上的内容，跟记忆里的某些东西有冲突，但又说不上来。 而另一边，严正钦等人已经在商量破案的方向了。 「我们现在依然不知道，死者到底是死于情杀还是仇杀，有了手錶这个方向，在查清它来源的同时，还可以通过查经济情况，揪出与死者有牵扯的人。」姜晓一板一眼地说着。 一旁的严正钦看了看照片里死者的样貌，下意识脱口而出道：「我感觉情杀的可能性还是比较低的。」 第27页 「特别款的手錶，来源应该还是好查的。」许枫说着指了指余泽，「人家老闆都在这里，有他帮忙应该会比较顺利。」 被揽活的余泽无奈地看了眼许枫，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先是揽了个大餐，现在又揽了个配合，虽然不费事，莫名有大冤种的既视感。 不过想归想，余泽还是配合地拨打了赵秘书的电话，让他帮忙协助严正钦等人调查。 赵秘书来得很快，没一会儿就来到许枫家里，跟着严正钦等人出去调查了。 一时之间，客厅变得空荡起来，刚刚还感觉挤满了人，手脚伸展不开，现在却走了一大半。 「外面雨下得很大，你还要出去吗？」余泽看着许枫身上的破洞装，简直是全身窟窿走路带风，估计这个天气出去，又风又雨的，没几分钟人就成冰柜里的小冰人，从头凉到脚的那种。 许枫打开窗户往外看了下，刚开窗风夹着雨就淋了他一脸，那风吹得他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不了不了。」 许枫认怂地关上窗户，跑回卧室换件保暖一点的衣服，至少不会四面寒风滚滚来的那种。 换完衣服下楼，许枫就见余泽坐在沙发边沿，盯着地面在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眉头都皱到一块去了，像是很烦恼的样子。 「怎么了？」 余泽抬头看向许枫，「我总觉得不太对，那个表不太对。」 「哪里不对？」许枫坐到余泽旁边，试着一一列举，「是装饰的钻不对？还是錶盘、錶带、磨损度……」 余泽听着许枫的话，眼神越来越犀利，「我已经知道哪里不对劲。」 说着，他抓住许枫的手道：「通知那几位警官，有重要的事，他们需要知道。」 第17章 「什么重要的事？」 「你知道，为什么普通款被叫做白玫瑰之吻吗？」余泽没有回答，反而问了许枫一个问题。 许枫听到这句话眨了眨眼，想到手錶的设计理念来自于《夜莺与玫瑰》，沉思一会儿，试探地问：「红玫瑰是由夜莺的血染就的，没有染上血的就是白玫瑰，反殉道主义？认为爱情不应该染上血腥？」 余泽沉吟一会儿，「你倒是想法很多，可惜我父母当时只想到你说的那第二种，认为爱情不应该染上血腥，不应该强求，所以白玫瑰之吻，是对于《夜莺与玫瑰》里青年的对话，所以它是男士手錶。」 听到「男士手錶」一词，许枫下意识地问：「难道荆棘之吻是女士手錶吗？」 「是。」余泽说着嘆了口气，「所以刚刚我一直觉得哪里不对，虽然照片中的手錶，它的錶盘比普通款大，但是他的錶带应该更细，是适合女性纤细手腕佩戴的18mm至20mm，而不是男式手錶22mm至24mm比较粗的錶带。」 许枫一边听，一边摸着下巴道：「看来我猜测的，荆棘之吻是围绕爱情设计，存在另一块情侣手錶的猜测大有可能，毕竟你说即使有设计图，拆卸都是需要很长时间的，所以要设计带药物的针，最稳妥的方式就是用一款相似的手錶代替取出，这样也符合兇手的行事作风。」 「照你这么说，为什么不把錶带换了？」余泽大部分认可许枫的推断，但还是有些地方觉得说不通。 「很简单啊，如果不是专业的，谁能看出这花纹材质一样的錶带，还有男女款式之分？兇手傲慢地认为死者认不出来这个，就放弃了更换。」 余泽摇头，「不对，我刚刚或多或少听过你们的叙述，觉得你们口中的兇手，会是个更稳妥，更谨慎的人，这个失误带来的影响太大，不是他会做的决定。」 「在严谨之中，有一点千条理由万条理由都无法解释的异常，那无外乎人情了。」许枫垂着眸子，小声地说道。 余泽被提醒一般，拧起了眉头，百思不得其解，「情侣手錶……爱情，有那么大的力量，让人冒那么大的风险吗？」 「我最喜欢当代网友说的一句话，他说，现代人将爱情弄的像公共厕所一样臭不可闻，却仍有人始终坚守，这难道还看不出它的力量吗？」 「也许这世上可以没有爱情，但不能没有爱，因为爱自己也同样是爱，堕入到没有爱的深渊，连自己都不爱，就真的无可救药了。」 许枫一边说着，一边用浸润了温柔的眸子看着余泽，问他，「你觉得呢？」 向来对任何事有自己决断的余泽，面对这个问题却不可控得沉默了，他不清楚什么叫爱，也许他曾经看到过爱，但那种爱如同糖稀绘成的美丽图案，轻易破碎也轻易融化，太脆弱，太难以让人给予坚信。 「余昭的母亲，曾经很爱一个人，在爱上他之前，她温婉乖巧，但爱上他之后，她一意孤行，为了她口中的爱不惜背叛手足之情，与我断绝关系，狂热且疯癫，死前却抓着我的手，痛诉自己的悔意。我的父母，他们生前是极为恩爱的一对，世上所有人看到他们，都会忍不住感嘆他们彼此的情谊，但在生命的最后，他们仿若疯子互相残杀。我时常在想，爱情对于我们家的人来说，也许是沾之即腐的毒药，触碰的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所以，我很希望余昭能够理智一些，不管是关于哪一方面。」 不知是客厅里的暖色灯光太过温婉，还是许枫眸中的温柔肆意太过，望着他的余泽今天总是想说，那些困扰自己已久的问题，想回忆那很久以前，早就已经残破不堪，在血腥下挣扎的温情时分。 第28页 也许爱情真的是毒药。 「谁知道呢。」许枫没有给出什么肯定的答案，毕竟答案由自己找出的，才是属于、适合自己的，「没事，人的一生总能找到答案的，慢慢走。」 说完，许枫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拿起了手机，「差点忘了通知严正钦他们了。」 「累了就去休息吧，今天找余昭你也累了。」说话间，伸手摸了摸眼前人柔软的头髮，原来，看起来冷硬的人，头髮也是软的啊。 许枫眼中带着几分侥倖，又蕴着几分诧异，不知不觉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了，全然没发现面前人已经抛弃那些感伤，重新恢復那种，仿若百兽之王的气势，盯着许枫的手，想要将其拍开的想法昭然若揭。 「我个人性格冷不冷硬不是你说得算，不过你头要是不硬，今晚很难熬过去。」说着手跃跃欲试，想要在面前人脑门上敲上一敲。 余泽被许枫的无厘头搞得差点想要使用小小「暴力」，幸好严正钦接通了电话，让许枫逃过一劫。 而回到警局的三人，按照之前商量的，像齿轮一样各自运转着，先是通知法医拆卸手錶，查看针是否染有药物成分，再是手錶的来源追踪，但没过多久，许枫的电话给他们带来新的线索，要查的东西就更多了。 「疯子，我的老命迟早让你收过去，现在我就去学校看看，趁着学校里没什么人。」 之所以严正钦说要去学校，是因为许枫告诉他，假如真有手錶替换的情况发生，那那个兇手很有可能是死者身边的人，且在学校里朝夕相处的人可能性更大，而案情发生的突然，他可能还没有将死者原先的手錶处理掉，去学校宿舍找找，兴许能人赃并获。 「你就是我祖宗，各种意义上的，你就使唤我吧，行，等案子破了，我就去查你想知道的那些东西。」 说完严正钦挂断电话，认命地拿上搭在背椅上的外套，打算往学校去，一直在旁边听着的姜晓也有样学样，酷酷地说了句「带上我」，丝毫不接受严正钦的拒绝。 严正钦看着这走的比自己还快的人，忍不住嘀咕，「得，又是一祖宗。」 不远处的阮佑举起手，跃跃欲试地想跟着一起，被严正钦一句话打发回来，「你还得在局里等着那些结果呢，乖乖呆着。」 「好吧。」 第18章 第二天早晨，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仍沉沦在睡梦之中的许枫，在雨声中仿佛听到了一丝嘈杂的争吵声，那声音好像是从楼下传来的。 朦胧中他睁开眼，下床开门，摸着楼梯扶手往楼下走，却见那舅甥俩正在客厅里，大眼瞪小眼地对峙，显然之前的争吵声音来自于他们。 「大清早的，嚷嚷什么？」刚醒的许枫有些起床气，声音有些暴躁，吼得客厅里的两人连针锋相对的姿态都来不及维持，齐齐看着许枫不敢说话。 过了一会儿，许枫坐在沙发上，喝着余昭孝敬上来的茶，头脑渐渐从混沌之中脱离，也听明白了两人的矛盾在哪。 「你说，你那同学给你发来了求救简讯，说自己的爸爸疯了，要杀他？」 许枫一边说着，端起茶杯喝口浓茶，一边不住地把眼神往余昭的手机里瞟，上面的文字很少，不过确实能够看出来事态的紧急。 「而你。」许枫的目光转向余泽，「不想让余昭再次踏入这个泥潭里，所以不同意他去找人？」 余泽双手抱胸，神色凝重，「之前余昭被困就是警告，他根本不清楚真实情况，再次插手人家父子之间的事，只会给自己带来灾难。」 「他是我兄弟，我最好的朋友，会给我发来这条信息，说明情况很危险，如果能够报警还好，但现在还不到二十四小时，没有人帮他，他出事了怎么办？」 许枫听着两人各执一词，各自有各自的道理，忍不住嘆了口气，「你们还是没有经验，谁说不能立刻报警的。」 说着，他拿起余昭的手机，扔个小孩道：「这条信息能证明你的同学现在可能会有人身安全危险，拿着你，或者你舅的身份证去报案，立刻马上让你舅舅带着去，别老想着自己去做某件事，要知道，专业那边的人去查东西，比你自己傻不愣登瞎折腾要快速得多。」 「还有你，还跟孩子斗气，知道你是出于对他的安全负责，但现在不需要他冒险，带着人去报警，赶紧的别磨叽。」 舅甥俩被安排得明明白白，听得一愣一愣的，最后拿车钥匙的拿车钥匙，拿身份证的拿身份证，临出门的那一刻，两人反应过来，齐齐回头问：「那你呢？你干嘛？」 「我要睡个回笼觉。」许枫说着打了个哈欠，摆摆手继续道：「回来的时候记得给我带点吃的，快去吧。」 安排完一切，许枫又摸着楼梯扶手往楼上卧室爬，打算投入软床的怀抱，下雨天最适合睡回笼觉了。 这一个回笼觉睡的时间长，再次醒来的许枫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看时间都已经中午十二点了，肚子也响起了「空城计」，没办法睡下去，只好从床上起来。 往楼下走的时候，正好遇到了上楼的余昭，许枫顺口问了一句，「报警了吗？」 「嗯。」余昭点了点头，随即道：「正好，舅舅让我上楼叫你吃饭。」 许枫伸手摸了摸小孩软乎乎的头髮，「怎么是你来叫我？」 第29页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小孩神情就是一个大写的不服，「舅舅说我，既没出钱点外卖，又没帮忙热外卖，所以必须干点活，指派我来叫枫哥你起床。」 许枫捏了捏小孩的脸蛋，调侃道：「怎么撅着个嘴，难道不想见到我？」 「枫哥你早上老厉害了，舅舅都不敢吵你起床，他是故意扔我过来叫你的，坏死了。」 「那么坏呀，那你以后也坑他啊。」许枫微笑着循循善诱，俨然一个诱惑白雪公主吃毒苹果的巫婆，「哪能天天挨他的欺负。」 越说余昭越觉得自家枫哥的话有道理，在走到厨房外的餐桌那边时，已经被许枫说得双眼冒星星，郑重地道：「好的，我知道了。」 「你又知道什么？」余泽端着热好装盘的外卖从厨房出来，正好听到这句没有前情提要的话，下意识问了句。 「没什么，我让他以后吃饭不用叫我罢了，我这人嗜睡如命。」许枫的解释张嘴就来，余昭听到后也傻乎乎地点头，誓要跟自家枫哥站统一战线。 余泽不疑有他，让两人坐下吃东西。 午饭过后，余昭在客厅里来迴转悠，等着警方那边的信息，因为报警的时候他们曾说，有任何进展都会通知，余昭心里担心好兄弟的安危，根本坐不下来。 而余泽为了看住余昭，免得他跑去做傻事，一直没有离开回酒店，就在许枫的临时住处安置，远程处理着公司事务，就算如此，还是堆积了很多事，需要余泽本人回公司处理。 最悠闲的人可以说只有许枫一个，外面在下雨，他就从杂物间那里搬出了个摇椅，放到了窗户旁，一边听着雨声，一边摇摇晃晃，像是随时能进入安睡。 一下午的时间转瞬即逝，余昭没有等来警方的信息，倒是又等来了冯承宇的信息，这一次他发过来的是一个定位，再加两个大字———救命！！！ 本以为余昭这回又要按耐不住，毕竟他已经急了一下午，新来的信息无疑让他的心焦如烈火烹油，但出乎余泽许枫二人的预料，这一回他主动分享信息，并向二人寻求更好的解决办法。 余泽用一种自家小孩长大的目光看着余昭，随即恢復他平时的模样，但心情仍然不错，便说：「我带一些保镖去发来的定位地点找，你待在家里。」 「好。」余昭听到自家舅舅的话，心里放定一些，老实地答应下来，与此同时他也在想，果然枫哥说得对，有些事好好讲，舅舅未必会不放在心上。 「我也想去。」许枫从躺椅那举起手，展现着自己的存在感。 余泽头疼地扶了扶额，没想到余昭这边刚消停下来，许枫这边有闹腾起来了，不过比起余昭，许枫毕竟是成年人，还有一点子机智在身上，余泽倒是没像反对余昭一样，反对许枫。 最后，余泽请了一队保镖跟着，要求他们打扮的正常一些，带着许枫前往定位地点。 第19章 叫来的一队保镖是从当地临时请来的，并不是余泽用惯的公司派来的，但是事急从权，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这队人马一共来了十二个人，因着余泽要求，每个人都穿着十分普通的衣物，除去了类似黑西装、大墨镜这种，一看就气势很足的装扮，所以见面的时候，许枫差点以为余泽叫了自己公司的下属来团建。 「原来墨镜之下的他们，样子也没那么恐怖。」许枫跟看热闹似的，凑到几人面前打量着，印象中保镖应该都是那种人高马大，看起来一拳就能打五个自己的傢伙，没想到有些看起来瘦小的人也能当保镖。 「我跟他们所属公司提的要求是，样子可以不用太吓人，但一定要能打。」 来的时候，余泽已经做好了会遇到危险的准备了，如果能不引起别人注意，就解决事情当然最好，一旦发生冲突，自己这边也不能够全是花架子，有许枫一个不能打的就够了。 许枫全然不知道余泽心里想的什么，仍旧好奇地望着那些保镖，看着余泽跟这些人通气，说着这次的主要任务，就是在目标地点找人，为此还提供了余昭贡献的冯承宇本人照片。 不同于余泽之前有查过这人，许枫还是第一次见这个余昭所谓的好友，哪怕只是张合照。 「这孩子看起来有点阴郁，他们真的关系很好？」许枫望着余泽手机里的照片说道。 那是一张正常的好兄弟勾肩搭背的合照，背景是在一片开阔的场地里，有蓝天白云草地以及树木，应该是操场这类的地方，余昭主动勾住冯承宇的肩膀，呲着个牙笑容灿烂地看着镜头。 而作为合照的另一个人，他的刘海几乎遮盖住了眼睛，行为举止也并不主动，像是赶鸭子上架一般地有气无力，目光的落点不在镜头里，反而是看向不知名的远方。 一动一静，一热情一冷漠，正是因着这巨大的反差，许枫才怀疑，他们两人的关系真的像余昭口中所说的那么好吗？ 「我也怀疑。」 刚拿到照片时，余泽看着照片的感受跟许枫相差不多，不过到底没能看过两人相处，他不想现在就妄下判断，只是心里有个怀疑，有个底。 冯承宇发来的地址是金歌ktv，据余昭说，这个店是冯承宇父亲开的，因着要过来这里，之前余泽又对这个地方感觉微妙，以防万一他请赵秘书帮着查了查，根据调查所知，他终于确认了心里不好的预感来自于何方。 第30页 「这个ktv不干净？」许枫听了余泽的大致解释，一下子来了兴趣。 虽然许枫离开了老宅独自生活，但是一般不干净的地方也没人会带着他一起去，吃吃喝喝可以，沾坏东西不行，都怕担个带坏人的责任，哪怕许枫只是纯粹好奇，只打算过个眼瘾。 但老么没人权，大哥管二哥护，还有个老想着当人爸爸的髮小时不时看顾，虽然一直说就等着拿兄弟换个二等功，但是一听说许枫往那沾了点腥气地方走，警车立马呜呜叫地开出了赛车的架势，直接把人押回来。 因此，很多活色生香的场所，被誉为「纨绔」的许枫许三少从来只在别人嘴里听说过，现实连个影子都没见识过。 现在大哥二哥天高皇帝远，严正钦这傢伙又被案子缠住，天时地利人和，许枫哪能放过这个机会。 「你好像很激动？」余泽好像注意到了许枫隐秘的情绪，总觉得眼前人听着自己所说的事，并不觉得的恐惧，反而好奇兴奋的情绪占上风。 想到这，余泽心里忍不住拉响了警笛，有些后悔把人带来，也许带余昭过来都好过带许枫过来，但既然人已经带来了，只能多花些心力看住了。 毕竟根据调查，这家ktv涉及情.色交易，而且还是男女不分一块通杀的，许枫这模样的进去，简直跟掉狼窝一样，保不准一不留神人就出事，余泽觉得既然把人带来了，就得好好的带回去，不然怎么交代？ 来之前余泽先订了ktv的包间，因此一进门就有人过来，说清楚后直接带着往包间那边走。 只是这个ktv的内部设计很有问题，整个一楼分为两个部分，由一扇漆金大门分割开来，前半部分是ktv前台，看起来冷冷清清没什么人气，很正规高档的模样，几个前台服务生在这候着。 而一旦打开那扇漆金大门，震耳欲聋音乐声从门后涌出，人与人哪怕挨得极近，都很难听到对方的声音，因为这门后是个舞池，数不着暴露的男男女女在这里，跟随着乐声扭动的躯干，在人群里舞动、碰撞，在这里的男女们抛弃了性别差异，只管闭着眼扭动，不管谁碰到了谁的敏感部位，谁又占了谁的便宜，只管追随着疯狂，发泄自己说不出哪里烦闷的内心。 几人要去二楼的包间，就得穿过舞池，穿越这疯狂的人潮，才能到达最里面的楼梯上二楼。 「真有意思。」许枫被余泽拉到身后，在他背后探出脑袋，用一种稀奇的目光看着眼前的人们。 周围的保镖在余泽的授意下，以许枫为中心，隐隐围成了一个圈，将两人保护起来，然后跟随着服务生往前走。 而他们每到一处地方，就有男女被打破舞动的节奏，被迫停下来盯着这一群人，但直到他们过去都没有再继续跳舞，只盯着那群人里，尤为出类拔萃的余泽和许枫，直勾勾地盯着，好像已经确认这两人不是同类，而是块香味扑鼻诱人的肉，想要将其吞吃入腹。 余泽护着许枫往前走，而许枫笑眯眯地，好像一点都没有感觉到危险，依旧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直到一声杀猪般的惨叫惊到了场上众人，连音乐声都一下子停止了。 他低头往下看，只见余泽的手臂越过自己的腰间，直接将自己右侧，哪怕隔着保镖依旧大胆的矮小男人的手，用力地抓住了。 许枫愣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如果这手没被抓住，那他的目标就是…… 想到这，许枫不禁眯了眯眼睛，盯着那个色胆包天的男人看。 而那个男人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耗子，发现在场的大部分人目光都盯着自己，忍不住用力挣扎，想要甩开余泽的桎梏，还一边心虚却大声地嚷嚷：「干什么干什么！你抓着我的手干什么？想占我便宜啊！」 「就你这豆豆眼、蒜鼻、马桶嘴，以及比竹竿都脆的身材，想占你便宜的得八级脑残。」 许枫一本正经地说着，「你偷我东西，被我的朋友当场抓住，竟然还敢倒打一耙，还用这种荒谬的理由，亏不亏心？」 人群里不知道是谁，听到许枫的形容，忍不住发出笑声，忍不住的人多了，这笑的声势也大了，好像在嘲笑男子说话不照镜子，让那矮小男人听到，气得脸涨通红。 许枫不说这人想占便宜，只说他要偷东西，然后褪下右手食指的戒指，以及手腕间的表，「就我手上东西的价值，报个警把你抓进去都够判个几年的，想试试么？」 「你说我偷东西就偷东西？放手！」男人明显底气不足，嘴还是硬的，但一边挣扎着，身体却不住地往后缩，想找到机会就跑。 许枫听着男人的话笑了，「本来呢，小爷心情好，想带着公司里的下属来这团建找点乐子，遇上你这样的，只要道个歉就过去了。现在看来乐子提前送到，已经不用往包间那边走，直接送你去警局就行，毕竟你死不悔改的样子看起来像个惯犯，应该是有案底的，小爷大发慈悲送你去。」 一旁的余泽对于许枫的加戏没多说什么，反而还很配合地擒着人，入戏一般地指挥着一起来的「下属」帮忙控制住人，然后调转方向往外走。 这一系列举动惊得舞池里的人有些跟不上节奏，傻愣愣地看着这一队人往外走，然后矮小男人嘴里还使劲嚎着，从一开始不干不净地咒骂着，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求饶。 第31页 听得差不多了，也眼见快要离开舞池，许枫才装作是恶趣味大发的少爷，像是听够了求饶一般，让余泽把人松了。 「小爷心情不错，你的求饶声怪好听的，滚吧，以后别再犯在我手里，不然新仇旧仇一块算。」 这话听得矮小男人憋屈，可他不敢说什么，只低着头不吭声地跑了。 因着这一场闹剧的发生，去往包间的路上再没有么蛾子发生，而带路的服务生把人带进包间，也没有多待一会，按流程做完事就跑了。 「想到回去还要穿过那个舞池，就感觉头疼。」保镖队长，一个壮得跟头牛似的东北大汉说道。 其实刚刚不止有人色胆包天对许枫下手，就连余泽以及其他看起来壮实，模样也不错的保镖也遭殃，只是余泽反应灵敏，都给躲过去了，而这些汉子要护人，反而不太容易躲过去，挨了好几下摸。 许枫：「回去可以搭电梯。」 余泽：「回去就把这举报了。」 两人同时说道。 「有电梯你发现了怎么不早说？」余泽忍不住望向许枫，目光灼灼看得他心虚直望天，小声嘀咕道：「这不是，想多见识见识嘛。」 余泽无奈扶额，他可以预见，今晚肯定消停不了。 第20章 在ktv舞池灯红酒绿的环境中，一个矮小的男人在重新恢復热情，继续热舞的人群里肆意激盪情绪。 他正是之前被余泽按住的那个，想要占许枫便宜的男人，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后，他并没有离开这里，只等许枫那些人走开，又继续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地，在舞池里与热情的男女们碰撞着身体。 在炫目的灯光下，没有人在意周围的人是什么样，因此他融入地非常丝滑，只要脸皮厚，就没什么是不能做的。 跟一群人碰撞之后，男人跑到角落里供给人休息的地方，那里有沙发能让人歇歇脚，桌上还有满满一桌的酒，瓶盖已经打开，免费提供给客人饮用。 男人看都没看直接捞过来一瓶，吨吨吨地往嘴里灌，一瓶完了又一瓶，直到男人感觉醉意上来，浑身发热，膀胱涨得慌，才扔了酒瓶直往洗手间沖。 解决完生理需求，男人站在洗手台前，开了水龙头却什么都不干，任由着水流哗哗响，自己跟魔怔一样发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骂骂咧咧几句，看起来就不正常，或者说人已经醉了。 发泄了好一会，男人才摸出手机，迷煳地拨打了一个号码，没多久电话就被接通。 男人对着电话那头的人一顿吹捧过后，终于亮出了自己的目的，「金哥，今天我在您的场发现一个特别漂亮的货，能卖大价钱，您真的可以看看，真的巨漂亮。」 而另一边，在包间里，果盘和酒都已经送上来，门关上以后只留了两个嗓门大，唱的比较难听的保镖在那里唱着歌当幌子，其他保镖藉口上厕所离开包间，四处分散开来去找冯承宇，或者查这里有哪个地方看管地比较严的，看起来有古怪的。 一时之间，包间里除了装模作样唱歌的俩保镖，就剩许枫余泽了。 那俩保镖在那里深情对唱，许枫则是拿了十四个杯子出来，然后将酒的瓶盖打开，一一给杯子里都倒上酒，有的多有的少，酒液还特意洒出来，地上桌上弄了一大滩，整个包间被弄得酒香四溢， 「你干嘛？」余泽看着许枫的行为，有些捉摸不透。 许枫没有回答，先是做完这些，然后跑了包间几个地方，不知道找什么，回来才告诉余泽，「做戏做全套，别哪个服务生突然进来，人没有酒又没有动，一看就有古怪。」 「那你刚刚在找什么？」 「针孔摄像，老严跟我说过酒店、ktv常放这玩意的地方，刚刚我都去看过了，没有发现，应该没问题。」许枫说着，捏着酒杯晃了晃里头的酒，又好奇地嗅了嗅。 余泽听到这个答案，瞬间明白许枫的意思，这是在排查监控，随即道：「你那发小还知道这些？他不是不管这个范围的？」 「那傢伙闲的时候什么事都做过，跟着兄弟部门凑过热闹，所以知道一些，托我哥的福，他每次闲得发毛去乱逛，回来有空都跟我上教育课，这些都是他们那些人的经验了，挺有用。」 许枫嗅完味道，忍不住舔了一下杯子里的酒，脸瞬间皱了起来，嘟囔着不好喝，然后扔了杯子不再碰了。 余泽看他这模样，忍不住嘴角上扬，「你以前没喝过酒？」 许枫摇头，「家有公老虎，谁敢啊。」 余泽知道，许枫口中的公老虎是他的大哥许允卿，这几天余泽经常听到，这位在商界里大名鼎鼎，在自己看来说一不二的许氏当家人，在许枫口中竟然成了婆婆妈妈、管天管地的管家公，现在又成了公老虎，不得不说实在有意思的很，许家人的相处很有意思，但更有意思的是许枫。 这个被称为纨绔的许家三少，不得不说性格上确实有些骄纵任性，但他的度把握得很好，让人只会觉得无奈，很难生出厌噁心理，而且也不得不承认，他的行为并没搞砸什么事情，反而意外地给生活增添了趣味，有些方面也意外地很可靠。 「怎么一直看着我？是不是……发现我很好看？」 在余泽望着许枫出神的时候，这个被看的傢伙并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反而凑到余泽的面前，将那张俊美地过分，接近无暇的容颜放大在余泽的眼里，理直气壮地问着问题。 第32页 余泽眨了眨眼，看着那张好看的脸，心里下意识地想回一句确实，但很快反应过来，轻咳一声道：「你好看我没发现，你自恋我倒是发现了，如果好看是以脸皮厚为标准，某人确实当之无愧。」 许枫听到这个回答笑了，「明明我觉得你应该是觉得我好看的，怎么就口是心非了啊？」 对于这个问题，余泽只有一句话，「错觉。」 时间过了大概四十分钟，十个保镖陆续回来，汇报了各自的寻人过程，并没有在这个ktv里发现哪些地点是被看管不让进的。 要说奇怪这ktv也确实透露出一丝古怪，并不是说这里乱，反而这里的秩序出奇地好，虽然一楼舞池好像乱糟糟，群魔乱舞，但并没有出现就地乱来的现象，而是约好了就一起离开，很多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喝醉了也不在这里闹，直接就往地下停车场走，好像一心只玩够了就离开，不多逗留的样子。 「难怪风月场上有这家ktv的传说，却一直都没被查封，也是下了功夫的。」余泽想起赵秘书说起这家ktv时的语气，俨然像是在说什么臭水沟，但现在初来，又看不出哪里不太对。 而就在这个时候，包间的房门突然被敲响，余泽等人瞬间停止了交流，假装普通人起闹敬酒，而离门最近的那个保镖跑去将门打开，一看外面站着的是一个，穿着服务生衣服的女人，手上拿着个托盘，放了好几杯喝的。 「干什么的？」保镖粗声粗气地问。 「几位客人的消费达到了我们ktv的标准，所以给客人送几杯店里的酒精饮品。」 保镖闻言点了点头，道：「给我吧。」 等托盘转移到保镖手上，那女服务生立马跑了，跟后面有人追她一样，许枫注意到这点后，下意识地眨了眨眼。 保镖关好门，把饮品端到桌上，解释了几句，也没当回事。 而许枫盯着那几杯用高脚杯装着，显得有几分高档的饮品，突然来了一句，「这几杯东西里面可能加了料，最好别动。」 身旁对唱情歌唱口渴了的那两个保镖，手快拿了饮品喝，听到这话，齐齐「噗」地一声，将口里的东西全吐了出来。 许枫留意到，也只是笑笑，「别那么紧张，大概率没毒。」 第21章 包间里，一群人盯着不小心喝了两口酒精饮品的保镖直看，把那两人看得坐立不安，感觉浑身不自在。 过了没多久，这两人的肚子就咕噜咕噜响了起来。 一开始他们还觉得尴尬，然后没多久就捂着肚子，喊着要去洗手间，开了门就冲出去。 一旁的许枫目瞪口呆地看着，忍不住说道：「还好我没碰，难道饮品里放了泻药？可谁没事做这种事啊？」 「你是不是有仇家在这，他想看你出丑？」余泽想到那两人跌跌撞撞，着急忙慌的样子，忍不住问。 「不至于不至于。」许枫连忙摇头，「我也没招人不待见成这样，要说老严被人这么对待还说得过去。」 千里之外，跟姜晓跑学校调查的严正钦冷不丁打了一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道：「这肯定是疯子在说我坏话。」 而在ktv包间里，许枫看着脸色苍白，手软脚软，一副虚脱相从洗手间爬回来的两位保镖，突然灵光一闪，感觉自己想到了一个比较说得通的推断。 想着，许枫靠近余泽，在他耳边小声地说了这个突发奇想，以及自己针对这个奇想的一些想法。 「不行。」听没一会儿余泽就摇头了，「以身涉险这种事想都不要想，我以为你应该比余昭冷静，没想到一样不靠谱。」 「这怎么能说不靠谱？」许枫眨了眨眼，「是，我是打算喝一口饮料，然后专门单人去一趟洗手间，但是我没说你们不能跟着啊？你们人少一点，不进来洗手间，就在不远处看着，这里走廊人不算多，难道还能跟丢不成？」 余泽摇头，「如果他们的目标真是你，想不打草惊蛇就需要和你保持一定距离，如果像来时走楼梯还好，但为了不引起别人注意，他们很大可能不会选择楼梯，这里的电梯只有一座，一上一下花费时间虽然不长，但也不算短，在这段时间里，你不在视野范围内，我们与你就算是失联状态，危险性太大。」 「况且，这个ktv不管是有情.色交易也好，拐卖人口也好，都无法证明其与冯承宇的下落有关，我们今晚的目的只是要找到他，除此以外的东西，根本没有必要理会。」 许枫指了指桌上那些特色酒精饮品说道：「人家脏东西都送到面前来了，你也差点中招，这种事难道不该找回场子，就这么任人欺负？再说既然那孩子说自己在这ktv里，但那么多人都没能找到蛛丝马迹，就说明那孩子在的地方很隐蔽，这世上又哪里有比犯罪场所更隐蔽的地方呢？」 余泽还是不答应，「有些事情，只要不去做，就不存在风险，目的没有达成，还搭进去一个人，这种赔本买卖我从来不做。」 许枫见余泽神情坚定，并不打算改变主意，又看看周围大概率只听从余泽指挥的保镖，心一横道：「我身上有定位器，行动的时候我把手机留给你追踪，但这事你不能告诉我哥他们。还有，虽然不知道他们要带我去什么地方，但保镖可以提前分散在各个地点，不管是搭乘电梯也好，走楼梯或者安全通道也好，人分散了耳目也就多，这样失联的时间可以大大缩短，保镖里有看见我的，可以用最快速度的通知你。」 第33页 「定位器？」余泽闻言扫视了一眼许枫浑身上下，没看出哪里有定位器的样子。 「我父母死于绑架谋杀，因此我们一家人都会携带定位器。」许枫解释着，「说实话，余昭身上的那个，目标实在太大，并不适合隐蔽，如果你有需要，可以接触一下我哥，他为了这个，专门建了个厂搞生产研发，产品还不错很实用。」 余泽没有答应，也没有不答应，只是伸手向许枫要手机，「我看看定位的效果。」 许枫没有犹豫，手机拿出来解锁，然后迅速加上了余泽的指纹，免得后续使用屏幕熄灭打不开就麻烦了。 看着屏幕上的定位系统，可以很直观地看到定位目标红点，与手机本体绿点的距离，甚至不止有水平距离，垂直距离也有。 盯了好久，确认手机确实能追踪到许枫的位置，再加上许枫的态度坚决，余泽只好点头同意了他的方案。 ktv里除了舞池那边，大部分区域都使用着橘色的灯光，因此这里的房间也好，走廊也罢，都被覆盖上一层朦胧的光晕，视野里呈现模煳的观感，让人分不清到底是自己看不清，还是已经酒醉。 在二楼有着大大小小的唱k包间，此时正是ktv里热闹的时候，各种各样鬼哭狼嚎、酒杯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各有各的热闹，走廊上反而冷清许多。 而在楼层末尾的洗手间，有一人在洗手间的隔间里头，里面连续不间断传来的沖水声。 此人正是许枫，他正在隔间里，无聊地每隔一段时间就按下马桶沖水装置，然后很不适应地摸了摸脸上，那扑了满脸感觉闷得慌的粉底。 粉底是其中一个保镖买来送女友的，临时有工作想也没想就揣兜里了，因着他不会挑，买了那种特别假白的，就被临时徵用涂许枫脸上了，余泽答应那位保镖，送他旗下公司任意两套化妆品，才换来了使用权，用在许枫脸上煳弄人。 还别说，用在别人脸上可能会有不和谐的感觉，但要用在许枫脸上，倒真有那病若西子的感觉。 一直在外面洗手台前等待的两个男人暗暗留意，估摸着人该拉虚脱的了，只等里面的人走出来，就上前把人控制住，捂住嘴就能带走。 过了一会儿，他们就见隔间里走出一个面若桃花的男人，只是这人脸色有点白，看着有几分虚弱，此时正慢慢地往洗手台前走。 洗手台前的两个男人暗中对视一眼，确认了目标，在人靠近的时候一齐出手，配合默契地一个捂嘴，一个控制住许枫的手脚，将人打晕过去，然后扛在肩上，装作送醉得不省人事的朋友回家一般，将人带走了。 而在他们走出没多久，余泽与保镖队长从暗处走出，其他保镖已经分散出去，盯梢的就剩这两人，他们望着那两个男人的背影，静悄悄地跟了上去。 第22章 许枫自昏迷中醒来，就感觉后脑勺有点痛，下意识伸手摸了下，刚触碰就「嘶」地一声，疼痛加剧。 「下手真狠。」忍不住叨咕一句，许枫从地上坐起来。 刚刚他的状态是躺着的，绑人的傢伙们直接把他扔在水泥地上。 许枫打量了眼四周，这里虽然灯光比较暗，但还是能看得清环境情况的。 这一看他就发现，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跟之前找到余昭的环境差不多，周围都是铁质笼子，里面关了许多人，男的女的少的都有，无一例外都是长相还不错的。 看着看着，许枫将目光放到了自己隔壁的牢笼里，那牢笼里东西很少，没有床没有桌，连稻草都没有，地上仅有两个大号的铁饭盆，一个里面装着水，另一个还残存着米汤一样的东西，看起来都非常脏，可能是错觉，许枫感觉自己隐隐闻到了馊掉的味道。 里头关着一个女人三个男人，他们齐齐坐在地上，望着牢笼顶部不说话，就好像被抽光了浑身的力气，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这会儿许枫醒来，他们也没有对他施以分毫关注，不关心不在乎。 或者说隔壁牢笼里的几个人并不是个例，所有被关在这里的大概都是如此。 「你们不想逃出去吗？」 许枫觉得此时任何的打招唿方式可能都很难获得那几人的关注，所以花心思想着怎么打招唿，不如自来熟一般地，问这些人或许感兴趣的话题。 但是，许枫的话并没有得来隔壁牢笼里的人回应，他们比想像中的更麻木，不过那四人中的那个女人，兴许是关的时间比较短，也许是异性相吸，又或者许枫的某一个点触动到他，让他对于许枫这么个现在看起来还干净漂亮的男人抱有好感，对于许枫的问题小声答了句：「逃不出去的。」 那女人说了这么一句，就不再说话了，但许枫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愿意开口的，怎么可能放过，便费尽心机地跟她搭话，希望能获得更多信息。 那女人被缠得烦了，许是为了尽快让许枫闭嘴，才有什么说什么。 问起为什么不想着逃跑，她一指牢笼外的天花板，「那里密密麻麻都是监控，全方面无死角干什么都看得到，跑不掉的。」 「你在这里多久了？这鬼地方又存在多久了？这里是干什么的？」许枫躲在地上，与女人视线平齐，跟个十万个为什么一样，什么都想问，什么都想知道。 「我呆在这有半年了，至于这地方什么时候存在的，我不知道，也许一年两年，也许十年，被关在这里的人，不管男女老少都是商品，都是卖的，只要有人出价就卖，卖不动了就割了器官卖掉，总之一点都不浪费。」 第34页 女人说着看了眼面前有着精緻模样的许枫，像是有些怜悯，「你这种的，就更不会被放过了，好模样的被送入讨好权贵，组建关系网，将这里弄得像铁桶一样。逃出了这里，逃不出这个区域，逃出了这个区域，又逃不出这个市，一旦来到这里，就不是人了。不过，在外面也不见得是人，只是这里多了一个牢笼，做事更加不遮掩，显得血腥残忍罢了。」 许枫安静地听着女人喃喃自语，她说了很多很多，像是终于找到倾听的人，所以无所顾忌，而看着她眼神淡漠，仿佛已经燃尽了所有希望一样，话语里有着对于这个地方的深恶痛绝，但对外头，或者说这个分层的社会，更加厌恶与反感。 「你……是不是被人卖进来的？」 听了许久，许枫只说了这一句话，而这句话却像是什么导火线一样，让女人突然精神起来，从地上爬起，整个人从一条虫变成了一把剑。 「你认识我？」 许枫摇头，「因为你一直在说钱，在说人心，如果是被抓进来的，应该更恨这个地方，但明显你更恨外面。」 「很讽刺的是，这个世界只有受害人才会更关注某些东西，受骗者更关注真诚诚信问题，被霸凌者更关注暴力问题，被打压者更关注公平问题，这是受害所导致的注视。你也应该如此，我猜。」 女人望着许枫，一下子平静下来，重新坐在地上，看着那一成不变的水泥地，点了点头。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情绪肉眼可见的，突然变得很失落，「我是被我的学生卖进来的。」 这句话像是打破了什么桎梏，女人眼睛一下子变得通红，双手捂着脸，小声地抽泣着。 许枫看着面前泣不成声的女人，嘆了口气，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有些人哪怕已经成长为大人了，其实有时候也跟小孩一样无力，改变不了什么，只是小时候还有憧憬的能力，而现在已然失去希望的力量。 可能是许枫摸头的力量太过轻柔，女人哭得更加厉害，一字一句抽噎着，「我……做错了……什么……我只是……想让她……回去上学……她的奶奶……还生病……放不下……找到我……」 许枫从女人断断续续的话里，拼凑出她的故事。 女人是一个老师，班上有个女孩跟社会上的人学坏了，翘课和不三不四的人来往，不来学校，也整天整天不回家。 女孩父母双亡，家里只有一个生着病的奶奶，这个奶奶她实在放心不下女孩，就拖着病体来找女人帮忙。 结果女人被自己学生骗到ktv，喝下一杯加了料的饮品就不省人事，醒来才知道自己被自己的学生卖了，就为了八百块钱。 「不是你的错。」 「谢……谢谢。」女人渐渐止住了哭意，但依旧控制不住说话断续。 好不容易看女人冷静下来，许枫稍微放心一些，没想到这时候，牢笼外突然来了一个人，阴阳怪气地说了句，「呦，小少爷进来了还有功夫勾搭女人，果然这长得好看的，就是不一样。」 许枫抬头，就见之前那个矮小男人就站在牢笼外，阴恻恻地看着自己。 第23章 矮小男人叫王原，没有什么正经工作，是个街头混混，偶然的一次机会，他接触到了金歌ktv背后的势力，凭着他偷奸耍滑，奉承拍马的功夫，也算混得不错，有吃有喝。 王原当然知道这背后人的勾当见不得光，但赚大钱的事有几个见得了光的？就算见得了光别人也不会分给自己。因此，他自认帮人做事做得心安理得。 再者说，王原一直认为自己只是提供货品的样子和所在地，根本没深度参与进去，被抓到也没什么罪。 而这次许枫被绑，一是之前受辱王原心有不甘，想要报復，所以在汇报的时候故意隐去了许枫富家少爷的身份，毕竟往常他提供货品的时候也是有规矩的，点子硬的不碰，因此上头对他也比较信任。 二是许枫的模样确实好看，提供的货品都是有等级的，王原是按货色拿钱的，极品货与上品货拿得钱多，他已经打算好，要是真出了什么事，那笔钱也够他潇洒一阵，钱拿了就跑，等见风声不紧，没事再跑回来，继续干这种活。 王原现在之所以过来牢笼这，当然是想看许枫这小少爷灰头土脸的模样消消气，因此听到看管的人说，看到里头有动静，就知道许枫醒过来，特意拿烟贿赂看管人，跑了进来。 没想到想像中的灰头土脸一点没有，被绑之后来到陌生地方的惊慌失措也没有，许枫跟没事人一样，好奇地看着周围，甚至还有功夫抓着旁边牢笼里的人问东问西。 这让想要撒气的王原越看越气，终于忍不住出声阴阳怪气两句。 而许枫在王原现身之后，平静地扫视了他的全身上下，发现了他的手上，口袋起伏幅度都没有钥匙的踪影，便知道这傢伙暂时对自己造不成伤害。 不过就算知道这一点，许枫也没去理那人，这种人他见得多了，自己行为不端受到惩罚，反而还觉得自己委屈极了，一朝得势就膨胀，想着将面子拿回来，对付这种人，只要不理他就是最好的应对方法了。 果然，当王原不管说什么，许枫都不理的时候，他只感觉自己的浑身上下，都像被蚂蚁爬过一样，不通畅不痛快，忍不住踢一脚牢笼，受伤的还是自己，骂得再难听，许枫都不痛不痒，跟没听到似的，像是一拳打进棉花里，气没发泄出来反而又受了一肚子气。 第35页 那边王原骂骂咧咧，这边许枫小声跟旁边的女人交流，大概知道了这处牢笼的运转模式。 除了买卖货物那天，以及三餐送饭，只要没人逃跑，平时看管人对这里是不管不问的，而昨天刚好卖了一批货，为了躲避风声是不会连续买卖的。 再来就是看管人刚送完晚饭，他自己也正在吃晚饭，由于门上安装有警报装置，他比较放心，因此吃饭时候看监控也不会太勤。 同时，许枫也知道了女人的名字，女人叫文艷如，好巧不巧，她之前就在z市的学校教书。 而据文艷如所说，好像在这牢笼里关着的人，有大半是z市来的，小部分是从别的市拐来的，本地的人不在他们的狩猎范围。 「你确定……真的一个本地的人都没有吗？」许枫想起冯承宇，要是他不在这里，那自己等人寻找的方向就错了。 这话让文艷如顿了一顿，脸上露出了犹豫的神情，这样子一看就有事，许枫连忙追问。 「在这里我无法确认外头的时间，所以也不知道白天还是晚上，总之在你之前，又不算太久的时候，这里的看管人押了一个半大孩子进来，但是他们对这孩子很客气，看管人路过我这的时候无意间说了些话，让我听到后知晓，那个孩子好像是背后大老闆的儿子，他应该是本地的。」 「儿子……」许枫想起余昭提过，金歌ktv是冯承宇的父亲开的，如果这牢笼背后的老闆，跟ktv的老闆是同一个，那那个孩子八成就是冯承宇了。 想到这，许枫便问文艷如：「你知道那孩子被关押在哪吗？」 「牢笼最里面。」 就在文艷如说完这个，牢笼大门那边发出哐哐哐的声音，原来是外边的人见许枫将自己视若无物，气急败坏之下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个棍子，在那砸门，这声音太过响亮，将牢笼里，许枫附近的人都吵得忍不住投以怒视。 王原见状不感觉害怕，毕竟关着的人翻不出什么浪花来，反而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这些弱势人物的关注填充起来，越发膨胀了。 他本来就是喜欢占便宜揩油，譁众取宠的小人，最是喜欢这种目光了。 想到这，他挥舞着棍子将铁门砸得更响，见许枫终于看向自己，用棍子指着许枫，神气无比地叫嚣。 「你！就是你！快过来给大爷我磕头认罪！不就想着摸你两下，能被我看上是你的福气，神气什么？还小爷……」 说到这里，王原的神情一下子变得猥琐起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里不干不净地道：「正好脱了看到底小不小。」 此时许枫听着这些污言秽语面色不改，只把往日的笑容全都收了起来，乍一看跟余泽平日的神情很相像。 只不过余泽是面色与眼神都很平静，好像天塌下来都不是什么大事，不会像许枫那样眼神感情丰富，好像看垃圾桶都深情的模样。 当然，此时许枫的眼神肯定不是深情，而是带着好奇，与一丝不经意的嘲讽。 他看着面前叫嚣的人，就像是看着一只神经失常，乱蹿乱跳的野猴子。 许枫很难理解这个人的智商，到底哪里来的底气狂妄，明明只能砸着大铁门，进又进不来对自己造成实际伤害，是怎么认为，自己会因为他说两句，就怕他这么个人的？ 再说他就算能进来，就一个人，自己也不是打不了他。 虽然许枫武力值不高，但只是针对练过的练家子、保镖，以及人多势众的人们而言不高。 而王原，不仅长得丑还矮，更是身子骨看着就虚的样子，收拾他许枫还是能做到的。 想到这，许枫还有些期望这人能有钥匙，要是真进来了就把人打一顿，再抢走钥匙，趁着余泽带人到这里之前，去找找冯承宇的下落。 心里头，许枫已经跃跃欲试想要打人一顿了。 可惜的是，许枫太高看王原了，那傢伙根本没有钥匙，只是没来由地狂妄一阵子，见许枫又不理，棍子敲得震天响，但没多久就萎了。 见人那样，许枫彻底放下了自己的想法，毕竟敌人不给力，有什么办法？老实等余泽带人过来吧。 因此，许枫退到牢笼的角落那边，靠着墙就想睡一觉，晚上下雨还挺冷，这种时候就想缩成一团睡觉。 可没等许枫闭眼眯上一会儿，耳朵贴着墙的他好像听到一个奇怪的声响动静，仿佛从很远的传来。 紧接着，他又听到一阵破空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扔，想到这许枫勐地睁开眼，下意识地整个身子往前扑了扑，只听「砰」地一声，一条木棍大力地打到墙上，然后被反弹掉落在地上。 许枫抬眼看了看铁门外站着的王原，他的手上空荡荡的，那这个木棍的来处可想而知。 自尊被碾压是王原受不了的，但同时他更不喜欢别人看不起他，尤其是无视模式的看不起。 他看着许枫干净漂亮的模样，这种不经意蔑视，故意无视的样子，这种被看不起而屈辱的情绪更为高涨，在他心里不断地翻涌着，叫嚣着，他想要许枫的那种眼神消失，更想让那双眼里流露出惊慌的情绪，想看到那精緻面容上迸发出鲜红的花。 想着想着，王原手中的木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脱手了。 而就在许枫躲过木棍袭击，王原不知道该是庆幸还是可惜的时候，一个拳头从斜刺里挥来，将无知觉有人到来的他打倒在地，紧接着一只脚踩到王原胸口上。 第36页 「他娘的！老子还没揍过这傢伙，你倒是敢动手！」严正钦一边骂，一边脚上用力踩得更重，让王原感觉自己像是被大象踩着，五脏六腑都挤成一团，嘴里好像都能尝到血腥的铁锈味。 而一旁的余泽默默收回想要按住王原，却没严正钦动作快的手，目光看向许枫，发现他没被砸到，神情也没有受惊的样子，才放下心来，跟旁边收缴了看管人全身物品的姜晓要钥匙，一个一个试着打开铁门。 许枫望着余泽的动作，又看向从刚刚开始就有些担忧望着自己的文艷如，「你要自由了。」 「自……自由了？」文艷如神情呆滞，还没反应过来很多事情，看着许枫铁门外围着的人，一些穿着制服的警察们，只觉得恍然若梦，「自由……自由……」 过了好半晌，文艷如眼角流下两行清泪，「我自由了！我自由了！」 她的心头涌上了重获自由的喜悦，但喜悦过后，对于未来的迷茫充斥在她的心头。 第24章 跟着过来的警员们，将牢笼里关着的人都带回警局配合调查，临走前，文艷如看着站在严正钦等人身边的许枫，神情看起来有些犹豫。 直到身旁的女警低头询问她情况后，她才像是坚定了决心，来到许枫面前，朝他鞠躬致谢。 「不用谢，本来我就是想找一个孩子，你只是顺带的，而且就算要谢，你也该谢他们。」说着许枫指了指身旁的余泽，「是他报的警。」 然后指了指周围忙碌的警方人员，「也是他们出的警，好好配合他们抓到幕后主使，以后再好好生活，就够了。」 文艷如听话地点点头，在最后她说了句，「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该去哪找你？以后如果有能力，我还是想谢谢你。」 「我也是z市人，以后肯定有机会见面的，你先安心去帮警方那边破案。」 说完，许枫拖着余泽、严正钦两人，就想往牢笼深处跑，他想去看看，冯承宇到底在不在那。 被使唤的严正钦没什么事，自然由许枫去，而余泽的目的本来就一致，是要找到冯承宇，因此也没说什么，姜晓因为要帮忙，就留着跟m市警方这边的人忙活。 三人穿过那一间间牢笼，有很多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依然在牢笼里无望地看着虚空。 要过一段时间，警方解救的人才会到这里，他们还在前面登记被困人员信息，人手有限没那么快。 「我还以为要多等一会你们才来。」许枫一边看着牢笼里形形色色的人物，一边说着话。 「等待警方到来确实是花了点时间，不过更花时间的是，如何让警察相信我们没有报假警，毕竟一开始警方那边，是怀疑我们报警内容的真实性的，所以一时僵持不下。」 余泽没有任何隐瞒，「幸好后面联繫到严警官，他一听说你被抓，就直接过来扛着压力封锁了ktv，然后来地下停车场这边抓人了。」 「你俩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还有联繫方式？」许枫惊奇地看着两人，明明见面的时间不长，也没见有交换联络方式，怎么就能联繫上。 望着许枫惊讶的模样，余泽难得玩心上来，道：「你可以猜。」 「……」许枫眨了眨眼，试探地问：「钞能力？」 「钞什么钞能力，你兄弟我的联繫方式是钱能买到的么？」一旁的严正钦自然知道许枫的意思，忍不住嘴咧咧接话接地飞快。 「是，你的联繫方式用钱买不到，主要是因为不要钱。」许枫说着还想起一个梗，「而且你手机号码还贼好记，就110，保准好用还高效。」 「啧。」严正钦听完无语了，因为许枫说得还真挺有道理。 一旁的余泽听着身边两人抬槓，面上没什么表情，但眼中却流露出笑意。 而许枫说赢了严正钦，又来问余泽，「不是钞能力，那是怎么联繫上的。」 「我没有严警官的联络方式，但是别的人有。」 许枫想了想，联繫得上严正钦，又和余泽相处得比较好，「姜晓么？」 「别猜啦，你大哥。」严正钦一边说着，脸上还带回出那么一丝幸灾乐祸，「咱大哥现在可能已经知道你在这里干了些什么了，随便来这种色.情场所不说，还以身涉险，回去有你好果子吃的。」 一听到这，许枫整个人都耷拉了下来，苦着张脸地看余泽，「不是说好了不告诉我哥的么？」 「事急从权。」余泽克制地掩盖住嘴角将要泄露的笑，正色地答着。 还别说，他现在总算是理解了，为什么当初那些二代们，特别积极看许枫热闹的心情，不得不说确实有那么一丝丝，不，应该是非常愉快的。 事实上余泽并没有揭许枫的老底，严正钦说的许允卿知道事情全部这件事，根本就不存在，因为余泽用的理由也是自己有私人问题要找严正钦。 他会找上许允卿帮忙，只是因为两人有过生意上往来，交情还算可以，而且严正钦既然是许枫的髮小，对方肯定有联络方式，所以许允卿是余泽唯一能想到的，有联繫方式且是自己认识的人。 事实证明确实如余泽所想，许允卿给了联络方式，最后成功联络上严正钦。 不过看着许枫此时沮丧的神情，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余泽莫名地不想解释提醒。 第37页 但许枫并不是个会长期沉浸在负面情绪里的人，沮丧没一会儿，他就自己把自己哄好了。 许枫觉得，反正离回去还要几天，能潇洒一会儿是一会儿，说不定过几天大哥就把这事给忘了，就算没忘，大哥还能吃了自己吗？ 劝好自己之后，许枫将目光投向严正钦，「你案子破了没？」 「破了破了。」说起这个严正钦可得意了，就差没叉着腰仰天长啸，「我们申请了搜查证，去了死者就职学校的宿舍，在命案发生当晚，与死者同行的一个教官房间里，搜到了你推测的物证———一块带有死者指纹，錶带适合女性佩戴宽度的情侣手錶，由此锁定了犯罪嫌疑人。」 说到这，严正钦忍不住拍了拍许枫的肩膀，「因为破案快，现在我在m市警方看来是很靠谱的人物，也是因为信任，才能顶着压力让警员封锁ktv，估计等确认你们报的警属实，就又有功劳落到我身上，升职是不能了，加薪或者发个奖金还是可以的。」 许枫听到这，任由严正钦在那美滋滋地得瑟，自己则是摸着下巴想，等严正钦的奖金下来以后，该怎么宰他一笔狠的，是去吃日料？还是去吃法式大餐？ 正美的严正钦还沉浸在想像的快乐中，犹未知自己的钱包即将迎来大幅度缩水。 「说起来，兇手的杀人动机是什么？情杀还是仇杀？」 「情杀。」说到这里，严正钦就有些郁闷了，「亏我之前还说，感觉情杀的可能比较低，幸好姜晓和阮佑没怎么留意，不然就丢人了。」 这话说得小声，许枫却有些惊了，记得同行的人应该都是男的，便两个大拇指互相点了点，「情杀？死者和兇手……那个啊？」 说完还嘀咕，「口味还挺重。」 「应该和你的想像有出入。」余泽看着两人，颇有种牛头不对马嘴的样子，忍不住出声。 「就是，都想些什么。」严正钦没好气地说着，「是死者害死了兇手的女友，还记得你们让我查的，关于死者自身案底这件事吗？」 听到这个，在场的人都不是傻的，瞬间明白什么意思。 「那死者查到有案底？有关绑架这类的？」余泽问。 严正钦点头，「死者之前在z市工作，曾经犯下过一起强.奸.案，被判处三年有期徒刑，出狱后来到了m市工作。」 说完这个，他话锋一转，「不过姜晓推测，那起案子实际上应该是绑架案。一般强.奸.案案发场所与以下几个点相吻合，就近、方便、无成本或者成本极低、偏僻且封闭的地方。但受害者被找到的场所是远离市区，由他人短期租赁的高价厂房，但周烈能进入厂房，并不是暴力破门，他的身上有厂房的钥匙。」 「绑架罪在一般情况下，会处以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而强.奸.罪，一般处以三年以上，十年以下的有期徒刑。如果没有有效且实际的证据证明行兇者是绑架，再加上有意塑造犯罪结果，那么确实有可能发生姜晓所推测的情况。」 许枫很快就像清楚了前因后果，「所以这起谋杀案的兇手，是之前那起案子受害者的男友？」 「没错。」严正钦如实回答，「那起案子发生后，周烈虽然进了监狱，可是受害者却遭受了莫大的舆论压力，没多久就自杀了。」 余泽听了整个过程，顺利捕捉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关键，「周烈确实是有案底，虽然名为强.奸.案，实际应该是绑架案，而且他的背后应该有团伙，有人在为他出谋划策。」 虽然余泽没有过多解释，但许枫仍然能理解地明白他这么说的推论，能拥有荆棘之吻这款手錶，且能让余泽父母为之制作情侣款的，家里一定不怎么穷，跟余昭一样，符合绑匪的挑选范围。 有厂房的钥匙，但租赁厂房的人不是周烈，这已经能说明他不是一个人，至少有另一个人在帮他打点。 「他背后的人，你兴许可以往他工作的学校，高层那边查一查。」许枫对着余泽说道：「一般来说，有案底的人，是不能进学校工作的，但周烈不仅在学校工作，且工作看起来还算，那么背后的人肯定出力不小，更有可能他的势力范围就在这座城市，在学校之中。」 说到这里，许枫想起了文艷如的自诉，脑中突然灵光一闪，「老严，刚刚带回警局里的被囚禁者，其中有个叫文艷如的，需要你对于她的陈述特别关注。」 「怎么了？」严正钦不明所以。 「你还记得z市那个，连续五年都没有破获的连环失踪案吗？我感觉这其中应该有关联。」 第25章 许枫所说的那个连环失踪案，是笼罩在z市老警员脑袋上的乌云，案子发生在五年前，那时候的许枫还在读大三，严正钦也还没进入警局。 这个案子发生在五年前，夏季最炎热的七月份，第一个被发现失踪的是一位独居女性，普通上班族。 报案人是她的父母，因为好几天都联繫不上，两位老人千里迢迢从老家来到z市，晚上到的女儿家中，发现家里没人还以为在加班，结果等到第二天凌晨，自家女儿还是没有回来，去了工作的地方却得知，自己女儿已经三天没有到公司工作，人事久久联繫不上，正打算报警。 所有人都以为这只是一起普通的失踪案，结果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失踪人数竟然达到三十人。 第38页 失踪的三十人里，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跟第一起失踪案件都有着惊人的相似，失踪的人都是极为普通的人，不算富裕但吃饱饭还是可以的，为人处世算是老好人，属于既没有深仇大恨的仇人，又没有生死之交的友人那种。 他们的失踪没有任何预兆，也没有任何反常的情况发生，钱财方面没有可疑的流入或者流出。 就是在某一天，青天白日之下，人就消失不见了，没有音讯，没有尸体，仿若用肥皂水吹出的泡泡，在阳光下刚透出一点好看的色彩，就啪地一声消散在日光里，什么都没留下。 那个七月被称为鬼门月，那些失踪的人在迷信的民众眼里，是被鬼差带走了，也因此在那段时间里人人自危，不敢一个人单独出门，生怕自己没留神也跟着一起没了。 许枫与严正钦所在的学校，因为这起案子，那段时间抓得特别严，轻易不放学生出校门，两人出来吃顿火锅都得偷摸熘出来，不过好在他们运气好，没出什么事。 而七月过后，就没再听说有人失踪，民众紧绷的情绪也逐渐放松下来。 哪成想，第二年的七月又来了一起起失踪案，跟第一年差不多，失踪了三十来个人，过了七月又风平浪静，没有任何失踪消息传来。 然后是第三年，循环往復，明明警方有了防备，但该失踪的人还是失踪了。 第四年，是在去年，那会鬼门月刚过，严正钦就进了z市警局，刚好听了不少前辈们的疑惑，抓破脑袋都没想到那些人失踪的原由。 而今年，是第五年，此时正是六月底，而过几天许枫回去z市工作的时候，就正式步入七月了。 七月鬼门月，去年严正钦没赶上，今年不出意外，就要直面这起连环失踪案了。 因此，这时候许枫提到这个案子的相关内容，严正钦立马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将他说的每一个字，连标点符号都没落下地记在心里。 很快，三人来到了这牢笼的最深处，在尽头的的牢笼并不像其他牢笼那样，是由铁栅栏围起来的，它是一个房间，墙体有些发灰，看起来脏兮兮的。 一扇从外上锁的大铁门阻拦了众人的视野，房间周围的牢笼都是空的，没有任何人被关在附近，因此想从他们口中套话的打算就此破灭。 严正钦跟着来之前，和姜晓要了钥匙，据看守人说，牢笼尽头那铁门门的钥匙跟其他铁门是不一样的，因为有两道锁，所以是两枚钥匙串在一起。 在打开门的那一刻，所有人都以为会看到一个惊慌失措的孩子，可事实却与想像相违背。 房间里有床有桌子，看起来比其他牢笼要好太多，在墙的顶上，接近天花板的地方开有一个天窗，月光从铁窗那照进来，为昏暗的环境带来一线光明。 冯承宇此时正背对的铁门坐着，仰着头望着那铁窗，望着那抹光亮，像是看着什么可望而不可及的东西。 像是听到了身后的动静，他缓慢地回过头，模样瞬间暴露在三人眼中。 许枫只看到那孩子身子很瘦，神情却平静安宁地不像个孩子，样子也与照片上的人完全是两个模样。 眼镜消失不见，却露出了一双沉静的眼眸，仿若古井一般，波澜不起，而那遮掩视线的刘海也被捋到了发顶，用普通的黑色发卡固定住，整个人看起来干净且利落。 「你们来了？」声音也很平稳，像是对于三人的到来并不奇怪。 「你知道我们是谁？」余泽盯着这么个，跟调查中完全不一样的孩子，忍不住皱起眉。 冯承宇点了点头，「您跟余昭很像，想来应该是他常跟我说的舅舅。」 「你就那么确定？」看着冯承宇肯定的模样，余泽莫名地有种，自家外甥被人家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余昭正直可靠，知道我有危险，不会不管的，哪怕只是帮我报个警。」 说着，冯承宇看向余泽身旁的两人，看到许枫时稍微顿了顿，好像从他的面容看到了什么熟悉的人，目光不经意间有些慌乱，而在看向严正钦，则是用他展现出来的冷静语气道：「这位应该就是警官先生了。」 严正钦没有接茬，只是公事公办的对着冯承宇道：「虽然你是受害者，但是仍旧需要你配合我们抓到建造这个牢笼的幕后主使，待会会有人带你回警局问话……」 「是我的父亲。」 「啊？什么？」突然被打断的严正钦有些回不过弯来，疑惑地看着冯承宇。 见状冯承宇只好又重复了一遍，「幕后主使是我的父亲，冯金宝，不对，改名之后他的名字应该是冯进宝。」 说着说着，冯承宇露出一抹苦笑，「不管名字怎么改，都是那么俗，透露出骨子里的土气，不管是他的名字，还是我的名字。」 「他是你的父亲，你就这么卖了他？」严正钦感觉自己看不透眼前这个还算是孩子的少年，作为儿子，会那么快就交代，一点犹豫都没有吗？ 冯承宇脸上丝毫没有被质疑的惊慌，一如初时的平静，道：「如果你认识我，知道我，就会明白我的果断来自于什么地方，这里并不是什么说话的好地方，也许到了警局，你们会更加相信我的坦诚，虽然你们或许以为，我那是折服于警局的威严，不过不管怎样，我说的都是实话。」 第39页 说完这么一大段话，冯承宇果然如自己所言，没有再说任何一句话，打算去了警局再全都交代，而因着这么个情况，严正钦只好亲自带着人走了。 至于许枫与余泽二人，因着与这件事关系不大，又有严正钦负责交涉，暂时不用去警局，而保镖队今晚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就地解散，各回各家。 此时时间还是晚上十点，雨下得很大，余泽打了个电话给余昭报平安，告诉他冯承宇已经安全的消息，然后开车带着许枫回家。 「那个叫冯承宇的孩子有古怪。」这是上车以后，余泽的第一句话。 此前他脑子里翻来覆去想的都是赵秘书关于余昭学校情况的调查，虽然冯承宇的着墨很少，但已经给了人一个固定的印象，就是孤僻且性子有点冷的孩子。 但现在见面以后，却发现完全不是这么个事，那孩子性子冷静过头了，反而有种深不可测的感觉，让余泽不是很想余昭跟他往来，因为他要是有心算计，余昭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不要太小看余昭。」许枫看了眼余泽的神情，像是看穿了他的心中所想，「或许那孩子是有些小算计，但他有些方面还算做的不错，一是他没有让余昭受到实际不可挽回的损伤；二则他足够坦荡，不然何必在你面前暴露那些？」 说完，许枫又补充一句，「再者，你无法无损伤地让余昭放弃一个，他非常信任的朋友，这是你身为家长的局限性，因此想得再多，也只能庸人自扰，人是无法完全塑造一片净土的，以不变应万变才是真理。」 余泽没有回应，但不得不说许枫的评价一针见血，诚然可以简单粗暴地将人分割开，但谁能保证，不会再次出现余昭逃跑的事情？ 午夜时分，警鸣声从远及近地向警局唿啸而来，在众多人证的指证下，牢笼买卖人口的幕后主使被警方抓获。 此时的m市正下着瓢泼大雨，仿若贺礼一般酣畅淋漓，那位幕后主使手上带着手铐，被警察将其从押送的车里带出，大雨将其淋得像落汤鸡一般，肥胖的身子挪动中带着一丝艰难，口中不停地说着「冤枉」，却仍只能被押着带进了警局，等待着警方的审问。 而在这一幕发生的警局门口不远处，一个瘦弱的少年手撑着一把伞，站在街头处远远地看着，看着那个曾经给自己的过去带来无数阴影的人，进入了可以给予他应有惩罚的地方，再也不能给自己，给自己的母亲带去暴力。 冯承宇站在那看了很久很久，久到警局门口已经没有任何人，久到身子骨被寒意侵袭，不住地打着摆子。 终于，他像是看够了一般，从口袋里取出自己的眼镜，将它缓缓戴上，给自己重新披上那孤僻的外衣，如同一滴墨水，隐匿在暴雨之中。 第26章 m市的雨在午夜时分对城市进行了狂轰乱炸,持续了两个多小时，雨势才慢慢小起来。 许枫在回到家，洗漱完就爬上床休息了,今晚的事情太多，他已经无力为余昭解惑,于是他很干脆地将给小孩讲故事的机会留给了余泽，毕竟他看起来还很有精力的样子。 跟小孩说了句抱歉,便枕着雨声沉沉睡去，阵阵雷鸣反而成了催眠的白噪音,让他没有清醒的意思。 雨水大幅度消退，只下毛毛细雨时，已经是凌晨四点了,此时的天色依旧一片漆黑，城市除了极少数的早餐店老闆起床干活,大多数的人们依然在梦乡,笼着暖和的被窝做着美梦。 而本该与其他人一样睡着的许枫,却勐地从睡梦中醒来，明明没有噩梦，也没有失去被子的冷意,更不是因为腿抽筋而被疼醒，就是冥冥之中仿佛有股力量，将睡着的许枫叫醒,一下子就清醒过来，再也睡不着了。 许枫窝在被子里,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从窗子那往外看，夜色沉沉,整个城市一片寂静，如同进入了梦乡，唯有路边的灯闪着零星光亮，像是世界沉睡中一下一下的唿吸。 看着这个场景，许枫的心里只感觉到一片宁静，他向来是嗜睡的，除非工作需要，不然每每都是睡到日上三竿时分，很少会在凌晨醒来，感受这万籁俱寂的世界。 感受着，许枫突然很想离开家，去看看凌晨时分的城市，去看看剧本里乞丐走过的，失去人声鼎沸，只有自己的世界。 想着，许枫穿上衣服，静悄悄地离开了房子。 走进狭窄的巷道，看着两边屋里没有亮灯的人家，这一回走过得到的只有一片安宁。 在筒子楼住的人家，一般都是外来租户，生活比较拮据，但在筒子楼附近住的人家，虽然是本地人，却也未必宽裕。 靠着祖上荫蔽，能够住着小楼房，不用像那些外来人一样，挤挤挨挨的，但财富的划分依旧将这些人拒之门外，只是比下有余而已。 那些有本事的，要不早早离开这片区域去外面打拼，要不有积蓄，改造自己的房屋租赁出去。两种都不靠的，一年一年生活在这里，伴随着房子一同衰老死去，身体墙体日渐稀薄。 往日许枫寻找合适的巷子呆着时，总能听到这家的妻子嫌弃自家丈夫没本事，那家的丈夫抱怨自己的妻子不够贤惠，今天菜炒咸了，明天要交补课费。 人生百态，真实却也嘈杂，而此时，许枫发现，原来一切沸腾也有息止的时候，火山不是时时刻刻都在爆发。 第40页 「这就是……乞丐所体验过的世界，热闹起来真热闹，安静起来也很安静。」许枫找了面墙，不管干净还是不干净，就这么靠着，闭上眼睛慢慢蹲下，将自己代入乞丐，去感受此时的世界。 「天没亮出门，你就是为了这个？」 一道男声从身侧传来，许枫睁眼看了看，就见余泽穿戴整齐地站在自己不远处，手里支着把伞，眼神很稀奇地看着自己，像是看什么神奇生物。 「你怎么来了？」 「看到某人偷偷摸摸出门，就跟过来看看。」余泽说着，走过来将一半的伞分给了许枫，虽然只有毛毛细雨，但伴随着寒冷，那丁点雨威力也不小。 见伞够大，将两人都挡住，余泽才继续道：「你还没有回答我之前的问题，不冷吗？」 不提还好，一提这个许枫就冷不丁打了个寒颤，薄薄的外套根本挡不住凌晨的寒气，「冷。」 「笨。」余泽没好气地从口袋里摸出两个暖宝宝，扔给了许枫，「自己贴上。」 许枫如获至宝地撕开暖宝宝的外包装，将它们贴在自己的衣服里，感受着暖意逐渐蔓延到全身，才松了口气。 重新活过来的许枫此时看着站在自己旁边的余泽，终于有功夫来调侃他，「你怎么看到我出门的？不会一晚上没睡吧？知道吗，熬夜不睡觉很容易秃头，你可得好好保重自己，好不容易在霸总界有个年轻好看没有啤酒肚的，这一秃头就全完啦。」 「还是关心你自己吧，怎么说你也算半个演艺圈的，形象受损才叫打击重大。而我，你眼里精英资本家，形象出了问题，顶多从傅总变成王总。」 拜许枫与严正钦的斗嘴所赐，余泽发现这俩说话好像经常用一些网上的老梗，听不明白的时候就去查了查，无意间记住一些梗，就拿来现学现用了。 「你这嘴……毒起来也是够毒的，连自己都不放过。」许枫嘀咕。 「话还是那些话，只有被戳中才会觉得毒。」余泽毫不客气，随即看向天色，此时依旧漆黑，「回去睡吧，离天亮还早。」 许枫听到却摇头，「不行，我还没找到感觉，后天就要回z市了。」 「你要找什么感觉？」余泽说着想到了许枫的职业，换了一种说法，「或者，你要扮演一个怎样的角色？」 听到问题的某人没有回答，只是闭着眼靠在墙上，许久没有说话，而余泽也并不着急，耐心地在一旁举着伞等待。 过了好一阵，才听许枫问道：「你觉得乞丐，或者流浪汉是什么样的？」 余泽沉吟一会儿，才说道：「从文明社会开始，乞丐就被默认为是社会最底层的贫民，不为人们所重视。而流浪汉，是指在社会中，没有固定房屋，居无定所到处流浪的人。」 「你也认为这是两种不同的称谓对吗？」许枫惊喜地看着余泽。 「不用我认为，这二者本来就不完全相同。」 许枫听到后嘆了口气，「其实我为难就为难在这里，送过来的配音剧本，对于我的角色同用了这两种称唿，一时用流浪汉称唿，一时用乞丐称唿，让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定位，可偏偏该剧的编剧无法给予我帮助，因为剧本所改编的小说原着，它的作者已经因病去世，离世前没有给过解释，为什么两种不同的称唿用于同一个人身上，虽然我已经大概有了头绪，但依然有些小问题卡住。」 这话一出口，就引起了余泽的兴趣，他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疑惑，能卡住许枫？ 「能大概描述一下这个角色的生平吗？若是涉及保密内容，可以忽略这话。」 「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他的描写其实并不多。」 许枫想了想自己看过的配音剧本，大概地组织了下语言，「那是一部警匪剧，我所配音的角色并不是主角，只能算配角中的配角，关于他的出场，细细沫沫的很多，帮助男主逃跑，帮助男女主解除误会，帮助男主活下去……」 「总的概括就只有一句话，那就是帮助主角度过难关。唯二两处高光时刻，一是他为主角挡枪而死，二是他年少时候，刚刚沦为乞丐时的回忆。这两处的演绎，对人物的塑造非常重要，所以我才比较纠结，跑出来找感觉。」 「对于这两处，剧本对应的角色称谓是什么？乞丐还是流浪汉。」余泽的重点抓得依旧很准。 「挡枪时是流浪汉，回忆是乞丐。」 余泽点了点头，很果断地下定义道：「称谓的变化，取决于你角色的成长度，是角色居于两种身份的演变。」 「这个我已经是知道的，有关回忆部分，托余昭的福，我已经明白乞丐为什么会对回忆念念不忘，毕竟回忆中的小少年，确实可爱的紧。卡住的挡枪部分，我一直在想到底是为了什么，让那么想活下去的流浪汉，为一个不认识的少年付出生命，其实说句实话，我并不明白，他为什么会一开始就帮助并不认识的主角。」 余泽拧着眉头，思索一会儿问：「你认为你的角色流浪汉身份时，是一个怎样的人？」 「他是狂妄且孤傲的人。」一提起自己的角色，许枫的眼里突然注入了光亮。 「他不认为自己是没有家的人，因为他有能力把任何地方变成家，哪里他都能生活下去。所以，他觉得那些在城市里忙忙碌碌的人才是没有家，因为脱离了熟悉的环境，他们没有办法将环境改造为家，而且他们如果失去工作，不仅没有家，还没有钱、没有健康、没有爱情，更没有自我，像个孤魂一样飘荡着，比流浪汉还不如。」 第41页 余泽听着这段描述，又问：「所以，你觉得这样孤傲的人，并不应该会为了一个不认识的人付出生命对吗？」 许枫点了点头，「嗯。」 「那你有想过，他在流浪找什么吗？」 「找？」许枫歪头看向余泽，看了一会儿，像是恍然大悟一般，「原来他在找东西啊？」 「当然，一个人在路上时，必然是在找寻什么的。」说出这话的时候，余泽好像有些恍然，奇怪于这话竟然出自于自己口中。 而在沉思中许枫并没有留意到余泽古怪的神情，他沉浸在自己的角色之中，感知着。 「其实每个人都在流浪，都在寻找着自己的归处，流浪汉也是，帮助主角只是因为，他在主角身上找到了归处。」 余泽见许枫若有所思的神情，好笑地问：「感觉找到了？」 「嗯。」许枫笑眯眯地点头。 此时天已经蒙蒙亮，巷子外传过来一阵肉包子的香味，闻得许枫感觉自己肚子咕噜咕噜的，有一些饿了，便看向身旁的余泽，「我想吃包子。」 余泽见状挑了挑眉，「想吃自己去。」 许枫一翻兜空荡荡，可怜兮兮地看着余泽，「没带钱。」 余泽无奈，深唿一口气，「真是欠你的。」 说完一转身，看向还在后面猫着，不知道跟上来的许枫，「走吧，不是饿了？」 「好嘞！」 许枫眼眸星光闪闪，三两步跟上余泽，两人在晨风细雨中走向百米外的人间烟火。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第27章 「总裁,就这么回去了？余昭小少爷……不用再和他多交代几句吗？」 一辆黑色迈巴赫里，赵秘书坐在驾驶座的位置，目光时不时地投向后座,余泽正在那认真批阅，那因着好几天堆积而快要成山的文件。 在带着许枫买完肉包,一起回去以后，余泽就决定,先带着赵秘书先回去z市，原因就是他已经确认了余昭的安全,留下来没有什么意义，再来就是这几天不在公司，堆积的工作确实比较多。 只是赵秘书仍心有犹豫,一是因为离开前，余泽并没有留下任何的嘱咐,就那么轻飘飘地放手,将余昭留在了许枫身边。二来则是此次分别之后,再次见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自家总裁工作忙，小少爷又不在家里,想见面是千难万难，就这么不声不响得走，难免差了点意思。 「没什么好说的。」既然已经做出决定,再说些多余的话都是完全没有必要，走时余泽已经跟许枫说好,有什么事随时联繫。 「开车吧。」余泽头也没抬,直接下达命令，对此,赵秘书嘆了口气只能服从。 车子缓缓开动，在清晨时分告别了许枫的临时住处，驶向z市。 大概两个小时的行程里，余泽唯有一次从文件中抽身，按揉眼睛稍微舒缓一下，但就连这短暂的时间他都没有放过，吩咐赵秘书回去将余昭的学籍转回原来的学校，再将家中雇的佣人全都辞退，重新招一批，还特别提醒一定要招一位擅长做辣菜的厨师回来。 赵秘书嘴上称是，心里却直犯嘀咕，他记得总裁的饮食向来清淡养生，怎么突然就变了口味？ 与此同时，刚从文艷如那里得知一些关于失踪案线索的严正钦，立马就跟许枫打了声招唿，然后带着姜晓赶回了z市警局。 一时之间，留在m市的只有许枫余昭二人，略显冷清了些，不过好在第二天，两人就要回z市了。 因着很快要离开，下午的时候，余昭去见了另外一位在m市居住，而且就住在附近的好朋友。 晚上余昭按时回来了，只是回来后就心事重重，一副兴致不怎么高的模样，许枫旁敲侧击询问情况，得来的也只是他时不时的嘆气声，并没有过多言语声张。 没有获得任何情报，许枫也只能当小孩可能是跟朋友闹矛盾吵架了，又或者是有些离不开亲人，冷不丁余泽离开情绪有些低落，应该回去z市见了家人就会好转。 一夜无梦，等到第二天清晨，许枫早早地就起来收拾行李，将这小楼退了租，又叫了开往z市的车，然后带着余昭回了自己在z市的家。 m市前往z市的旅途中，所见皆是青山绿水，很少再看到那高耸入云的城市建筑，本来心情不算好的余昭，在入目满眼绿色的时候，新奇地短暂将烦恼抛弃，看着那矮山农田杂草啧啧称奇。 「有这么稀奇吗？」许枫好笑地摸摸小孩的脑袋，「你这嘴打从出发就没合上过，不说其他，这景色你应该来时就看过的。」 余昭趴在车窗边，看着外头的景色丝毫没有厌倦的意思，「我来m市的时候是晚上，连夜被司机送入管制学校的，别说风景了，连带我过来的人具体长什么样都没看清。」 说着，余昭好奇地看着许枫，「枫哥，你家是什么样的？是不是很有趣？」 在余昭看来，自家枫哥那么厉害的人，家一定也是顶顶有趣的，兴许整个房子是由钢铁建成的，还能变形，咔咔咔一顿变，一会儿是房子，一会儿是汽车。 不得不说，小孩的想像力确实是丰富。 「有趣？应该不怎么有趣。」 许枫想了想道：「就跟之前我们临时住的地方差不多，是个二层半的小楼，墙体可能更新一点，家具更齐全一些，院子也要更大，院子里种了些花，四季都开放着，后院还有个葡萄架，下面放了躺椅，躺上后摇着摇着一天就过去了。」 第42页 虽然许枫的描述，跟余昭的想像相差极大，不过小孩完全不在乎这个，反而是追着问道：「葡萄架？大吗？葡萄能吃吗，甜不甜？」 「应该还算大的，毕竟能容好多人遮阴，现在是七月，正是葡萄成熟的时候，当然能吃，至于甜不甜……去年的挺甜，我一个人吃不完，就拿来酿酒了，味道还可以，不过小孩不能喝酒，你是尝不到了，拿点葡萄弄成葡萄果汁喝倒是行，尝一尝味道。」 听到许枫的话，余昭不服气地说了句，「我刚过了十八岁生日，已经是大人了，才不是小孩，可以喝酒的。」 「就那么盼着当大人啊？」许枫又是一笑，然后摇了摇头，「十八岁也还是小，还是不能喝，再长大一点吧。」 「好吧。」 一路上两人插科打诨，本就是短暂的两个小时过得飞快，感觉没多久车子告别了山林，进入了市区。 许枫的家在市中心的一个高档小区，这里的每一户都是独门独栋的小洋楼，配备了足够便利的配套措施。 当车子开到小区门口的时候，许枫就发现往日静谧的小区内部多了几分嘈杂，好几辆搬家公司的车朝着一个方向开着，应该是小区里又搬来了新的住户。 对于这个许枫并不多在意，一心想着带小孩回去，该怎么将小孩安置好。 首先是住的地方，房间足够多，收拾出来就行。 再是吃的，孩子正当长身体的时候，总不能跟着自己一起吃外卖，找个做饭阿姨这件事迫在眉睫。 然后是出行问题，余昭还得上学，好就好在学校离得很近，花不了多少时间，无论走路、骑自行车，又或者搭公交都是可以的。 想着想着，就到了家门口。 余昭看到房子的第一眼，最吸引他眼球的就是那一面花墙，爬藤月季的枝叶重重叠叠，粗壮的茎上有着疏密不同的尖刺，花朵艷丽奔放，大老远就能闻到浓郁的香气。 许枫带着余昭下车，将行李从后备箱那儿拿出，目送车子离开后，拿出钥匙打开了房子的大门，仿佛打开界的门一般，余昭用着稀奇的眼神，跟着许枫进入。 「房子有两层半，我的房间在三楼，就是半层楼那里，除此以外的房间你随便选，看上那个就住哪间，一楼二楼都有洗手间，洗手间的门跟普通房间的门是不一样的，看了你就知道了。」 许枫说着摸摸余昭的脑袋，「你先去挑吧，等挑完卧室，外卖应该就来了，到时我喊你，下来吃点东西，然后我们就要一起去商场买生活用品，你自己缺什么？房间要怎么装饰？喜欢什么零食？衣服要什么风格？想要什么书或者什么东西娱乐生活？这都是要你自己决定的，要提前想好哦，免得到时抓瞎。」 「我自己……要决定那么多吗？」 余昭犹豫地摸摸脑袋，在舅舅家住的时候，什么东西都没缺过，什么东西都有人定时送来，余昭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要决定那么多的东西。 许枫听到余昭的话，忍不住皱了皱眉，随即肯定地道：「当然，也许以前没有过这种体验，不过现在可以尝试，就当是你十八岁成人以后的新体验，你已经开始长大了。」 越听许枫往下说，余昭的眼神就越亮，像是日光汇聚于他的眼中，他的情绪一下子就高昂起来，兴沖沖地往楼上跑，想去挑选自己的卧室，再根据卧室去想更多的，更多自己将来需要的东西。 「养小孩真不容易。」 许枫看着小孩上楼，坐在沙发上忍不住感嘆，别看余昭这小孩看起来挺正常，没什么问题的样子，但有些事情越是了解，就越发能感受到余泽养小孩的马虎，简直可以说是狂放驯养，只管东西给足。 「不行，我这么操心，不能便宜了那个当舅舅的傢伙。」许枫嘀咕着，摸出手机给余泽发了条通讯。 「刚回来z市，修整了一下，我跟余昭晚上想吃大餐，你搞定。」 正在公司开会的余泽，手机突然响了一下，此时赵秘书在最前方，屏幕前汇报着，这声响在全场寂静的环境里尤为突出，几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在作为boss的余泽身上。 而被注视的余泽，本来没想理手机上通讯，但无意间看了眼，发现是许枫发来的，鬼使神差地就拿起手机点开查看。 发现是许枫发来的求投餵信息，让他不经意间就想起昨天凌晨，许枫可怜巴巴说想吃肉包子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一下。 这笑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顿时会议场上相熟的职员们都开启了挤眉弄眼的交流模式。 不远处的男性职员a：（好奇）总裁是不是又达成了一场收益巨高的投资？上次见他这样子，还是各项投资达成相比去年，总利润提升百分之三十五的时候。 职员a旁边的职员b：应该吧，（忍不住搓手）不知道今年奖金有没有多一点。 对面的女职员c：这表情，这笑容，明摆着是有事啊，哼，这群直男，什么都不懂。 女职员d：有事？我们要有总裁夫人了？肯定是个摇曳生姿的大美人，（吸熘口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见见。 「知道了。」 回完讯息的余泽无意间抬头，发现会议室里每个人的表情都怪怪的，下意识轻咳一声，正色地看向赵秘书，道：「继续。」 第43页 第28章 许枫带着余昭大包小裹的从商场那里杀回来时,已经是夕阳落下，夜幕降临的时候。 回家时没接到余泽的消息，估摸着那人应该还在被工作包围,忙得脱不开身，今晚的大餐要泡汤。 这种情况许枫并不难接受,毕竟自家大哥也常这样，以前还在老宅住的时候,大哥经常晚回家，午夜一两点的有时都还算好,真正忙的时候是住公司不回家的。 就因为这样，许枫死活不愿意进公司工作，他知道,自己进去了绝对不像现在这么悠闲。 而现在，许枫想的是,还好之前想着要给余昭一个惊喜,没有先透露风声,不然这会儿就麻烦了，毕竟余昭还小，到底还是惦记亲人的,给了希望又失望，不定多难受。 「枫哥，晚上吃什么？如果要点外卖的话,我想吃炸鸡。」 一下午在商场里逛来逛去的，严重消耗了身体里的能量,现在余昭就想吃点香的,高热量食物。 「好，你先去把东西放一放,房间布置一下。」许枫说着在沙发那坐下，翻出手机准备点餐。 刚拿出手机，房子在大门的门铃就被按响，许枫只好先放下手机，出去看看情况。 走出房子去到大门那里，才发现门外站着一个胖乎乎的男人，穿着一身白色的厨师装，手上还提着两个大袋子，看到许枫过来眼神顿时一亮，手里提着东西不好打招唿，就差蹦哒两下引起人注意。 「许先生您好。」 许枫打量着门外的人，心想自己也没开始找做饭的厨子，怎么还有送上门的，这年头厨子找工作都已经卷到要能心电感应了么？ 「你是？」 「我叫彭灼，是余总派来做饭的。」胖厨子开口就道明来意，「您看，是不是放我进去，我带了好些新鲜的食材，再不做味道就差了。」 听着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放人进来，由着彭灼进去房子，直奔厨房而去，许枫跟在后头，拿起手机拨打余泽的电话。 那边响了很久才被接通，「什么事？」 余泽此时的声音很是低沉，像是说了很多话以后，嗓子自带疲劳感觉的暗哑，听着就能感觉到对方的累。 「怎么不说话？」那边余泽直到手机响了很久才发现，看到是许枫的号码，想也没想地就接起来。 却不想那边一直没有动静，余泽霎时间皱了皱眉，怀疑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毕竟在m市的时候，他可是听了好几次严正钦重复，许枫的运气极差，经常有麻烦事找上门，生怕这是他出事后的求救电话，当时就放下手里的文件，准备着报警。 「家里来了个胖胖的厨子，叫彭灼，是你派过来的吗？突然上门吓了我一跳，还寻思着自己还没去找厨子，怎么人就来了？」 终于听到许枫声音的余泽心稍微放下，再次投身文件中，将电话夹在耳边，一边听一边工作，听完许枫的话忍不住嘴角泛出笑意。 「忘了跟你说这件事了，他是家里刚请的，家里三代为厨，会很多菜式，不是说想吃大餐？以后他负责你们的三餐，会上门烹饪，想吃什么可以提前跟他说。」 「唔……他擅长辣的菜吗？」 余泽听到这个问题，就想起简介上说的，大厨尤为擅长川菜这件事，本来想着照顾许枫口味的，临了却道：「这位厨师各个菜系都有涉猎，你可以多尝试一些菜，别老想着吃太辣的。」 「行吧，试试就试试，你有空了也过来尝尝，总不能厨子你招来的，到了自己却没吃上。」许枫说着说着，就想到余泽此时可能正忙着工作，自己打电话给他可能会影响他的效率，「我都傻了，光顾着说话，都忘了你还在忙，挂了，不打扰你了。」 余泽刚想说自己不算太忙，况且一边说话，一边工作也不算耽误，没想到还没张口，电话就被挂断，望着已经熄屏的手机，忍不住地嘆了口气，再看了看旁边堆积的文件，继续着工作。 等忙过这几天，把之前离开落下的工作做完，应该就能稍微放松一点了，等空一点时间，空一点时间…… 想到这余泽顿了顿，突然地想到，好像自己以前，从来都没觉得过，占据自己生活的工作是忙的，怎么就一通电话的功夫，就有了想歇一歇的念头。 「还是太闲，等忙起来就不会再想这些了。」余泽说着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试图驱散那一下子蜂拥而来的懈怠感，继续不知疲倦地扑在事业上。 另一边许枫放下电话，就好奇地往厨房走去，他想知道今晚有什么好吃的。 刚过去，就见彭灼将食材一一摆放在灶台上，该洗的洗，该切的切，一切都进行地井然有序，连切菜时发出的声音，都仿佛音律一般，有着自己的秩序。 这些动静引来了余昭，他从楼上下来，见客厅没人就往厨房走，一边走一边说：「枫哥，你打算做饭吗？我来帮你。」 厨房门被拉开，就见里头多了一个不认识的人，余昭连忙跑到许枫身边，「枫哥，这是谁？」 「你舅舅派来的厨师，负责我们的一日三餐。」 就在这时，旁边彭灼笑嘻嘻地搭话，「准确的说，不止一日三餐，下午茶、宵夜、点心我都可以，余总给我的报酬是按二十四小时算的，随叫随到。」 「唔……我觉得你舅舅在打击报復。」听了彭灼的话，许枫有一丝丝苦恼。 第44页 余昭听到这话一惊，「怎么说？你们之前吵架了？」 「没有，只是我之前说过他熬夜秃头。」说着许枫歪头看着彭灼手里的大鱼大肉，「现在我觉得他打击报復，想让我吃成大胖子。」 在办公室里的余泽突然感觉身体冷了冷，抬头看向空调的方向，发现温度并没有调地太低，一时不知冷从何来，但那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余泽便没有再纠结。 厨房中，余昭还没说什么，彭灼就有些误会了，赶忙解释。 「不能不能，我家祖上可是做过御厨的，手艺只会养人，不会肥人，许先生可以出去打听打听，我们做过饭的人家，养生得很，但没有一个发胖的，老口碑了。」 「是我冒昧了。」许枫闻言舒展眉眼地笑了笑，「刚刚只是在和小孩说笑的，冒犯之处还望彭先生不要放在心上。」 「不会不会。」 彭灼自认是个粗人，整天在厨房里热灶头，直来直去的，还从来没有见过像许枫这样温润性子，道歉说着都顺耳朵的人，再来人家不是说了，只是说笑，是自己误会。 「这主家还叫我先生哩，果然文化人说话都客气。」彭灼想着，手上的功夫丝毫没有落下，总觉得饭做来给许枫这样的人吃，档次都翻了几番。难怪那影视剧里都专请长得好看的演员，这粗茶淡饭、餐风饮露都有几分仙气，不怪一堆人嗷嗷叫追着说好看。 菜做好送上餐桌时，许枫余昭两人已经就坐，等着吃好吃的。 「虽然你的学籍已经转回来，但七月份开始是暑假，你凑巧不用上学，也没有作业，这么长的时间，余昭你有什么打算吗？」 许枫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直接就在餐桌上询问起来。 「嗯……我也不知道。」 余昭的成绩属于中等，不朝前也不靠后，按照余家的情况，不存在上不了大学的情况，所以没有说请家教的打算，往常的寒暑假，余昭就是在家待着玩游戏，偶尔和同学出去玩。 可许枫问了这么一句，余昭莫名地觉得以前生活，有些不上档次的感觉，支吾着不敢说出口。 「怎么了？」许枫奇怪地看着余昭，「不会你以前寒暑假都不出去玩吧？」 「没有没有。」余昭连忙摇头，摸摸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就是光玩，没怎么学习……」 一看余昭这模样，许枫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就是问你打算玩什么？至于学习，上学的时候都没怎么学，玩的时候怎么可能学得进。」 说着，许枫笑着对余昭道：「你学习的事，上学时候我会关注的，到时可别埋怨我凶。」 「不会的。」余昭突然很大声地说着，他觉得枫哥要自己学习，肯定是为自己好，就算凶了，那也不算是凶，那是、那是……是教导！ 若此时工作的余泽能够得知余昭的想法，只会立马扔下手里的文件，对余昭的行为说一句———「双标！」 「那就好。」许枫又是一笑，「那现在先说说，打算怎么玩，对运动感兴趣吗？或者音乐、拳击、木工、机械…… 各种各样的项目多得余昭眼花缭乱，听得是头晕目眩，最终余昭决定先去都尝试一遍，再具体根据自己的兴趣定下来一些。 就这样，我们的余昭小朋友，傻乎乎地答应下来各种尝试，至于之前陪伴他的游戏，在这个暑假里，只占据了他很少很少的一点时间。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许枫眨了眨眼，笑得很是开心。 只要不翻书本，那就是在玩，那些项目不用翻书本，就是等同于玩，没有毛病。 督促了余昭小朋友，许枫忍不住嘆气，感觉有一些小忧郁。 无他，只因明天就要去工作，休息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一下子就要忙起来了。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了一下，许枫低头看了眼，发现是有关明天工作的信息。 「明天工作地点有变，接下来一段时间都需要去华泽集团那边的录音棚工作，每天上午九点，千万别睡过头了，世界上最美丽的经纪人夏蕾送上。」 第29章 第二天,在五个闹铃的狂轰乱炸中，许枫终于从睡梦中醒来，拖沓着仍旧依赖被窝的身体去洗漱。 余昭起得比许枫早,吃了彭大厨做的早饭，就窝回卧室玩游戏去了,关于昨晚的暑期活动项目的事，还需要找时间跟余泽商量,所以暂时小孩没什么安排，还能沉浸于游戏之中。 许枫吃了早餐就往华泽那边赶,终于在八点四十五分左右赶到目的地，他总觉得，剩下的十来分钟,怎么都应该够自己上楼找到录音棚位置。 可惜，许枫太高估自己辨认方位的能力,也太低估这边场地的大小,光是找电梯就让他转迷煳了。 「那傢伙果然不靠谱,就记着臭美，录音棚的具体位置都忘了说？」 许枫说着往四处望了望，想看看能不能找到熟人,蹭个带路的，但是可能今天有工作的配音老师们都提前到了，许枫怎么看都没看到认识的人。 「你在电梯门口干嘛？」 一道熟悉的男声从身后传来,许枫回头看去，就见余泽带着赵秘书站在身后,看向自己的目光有些疑惑。 看到余泽,许枫仿佛看到了救星，忙问：「这里的录音棚在几楼知道吗？」 余泽闻言皱了皱眉,目光看向赵秘书。 第45页 被注视的赵秘书顿时知道什么意思，替余泽回答道：「七楼八楼都有录音棚，但公司今天有对外租借业务的录音棚在八楼，许先生要去的地方应该是那里。」 「听到了？按理说这种问题前台会告诉你。」余泽说着奇怪地看向许枫，「你没问？」 「……」 许枫回想了一下，发现自己连前台位置的印象都没有，估计找电梯时就不小心错过了。 「忘了？」 余泽看着许枫煳涂的模样无奈轻笑一声，不知道眼前这人到底是怎么做到，能一时精明一时煳涂的，「笨。」 「一起走吧，免得待会不知道又走到哪里去。」 许枫看了看电梯，又看了看发话的余泽，「你确定？就搭个电梯我能走丢到哪？」 几分钟后，许枫看着出了电梯，出现在眼前七歪八拐的走廊，以及那大大小小，看不出干什么的房间，决定收回之前的话。 「现在知道为什么了？」余泽饶有兴致地看着一脸郁闷的许枫，唇角又是一勾，转头示意赵秘书带路。 在有熟人带的情况下，许枫终于在九点，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的时候，来到了工作的录音棚前。 「到了，进去吧。」见人已经送到地方，余泽看了眼手錶的时间，发现距离会议开始还有十五分钟，便没有多做什么，跟许枫告别然后离开。 许枫笑眯眯地挥手道别，然后好心情地推开身后录音棚的门。 一开门，就见里面一个打扮妖娆的女人，正在里面拿着镜子给自己补妆，看到许枫时还很惊讶，「哇，你竟然准时到了，不睡懒觉？不迷路了？」 女人名叫夏蕾，是许枫的经纪人，负责替他对外沟通，对接工作的，她早年是院里的孤儿，受许家夫妻资助得以顺利长大，毕业后就进了许氏工作，与许家三兄弟算是还小就认识。 之前许枫离家出走，许允卿便让夏蕾过来，负责许枫对外工作的打理，免得被不长眼的傢伙欺负了。 因着从小认识的情分，再加上许家的恩情，夏蕾对于许枫的照顾格外认真细心，她本人除了有一些臭美和不靠谱，基本上没什么大毛病。 看到她这副模样，许枫没好气地说：「夏土豆你还好意思讲这个，录音棚在几楼都没跟我说，让我差点就迟到。」 「那不能。」夏蕾连忙摆手，「正式开始的时间在十点，九点半你没到这里，我肯定沖你家抓你去。」 「不是，十点的事你告诉我九点？」许枫不可置信自己听到什么，诧异地看着夏蕾，「你有没有爱心，让我那么早起来。」 女人不为所动，继续补妆，「没有，自从小枫你创下迟到十连的记录时，我的爱心……啪地就没了。」 「我工作也没迟到过好么？只是没和你汇合，省下这个时间睡觉，仅此而已。」 「那不行，大少爷和二少爷嘱咐过，说你有工作的时候，让我一定一定要盯着你吃早餐，不能空腹工作。」 夏蕾说着，从身后拿出来一个大的食盒，「现在时间还早，过来吃东西吧。」 「可我吃过了啊。」许枫摸了摸肚子，隐约还能感受到饱腹感，早上的面条还没有消化。 「真的假的？」夏蕾怀疑地看了看许枫，「这可是二少让我带过来的，要没吃好歹吃一点。」 许枫摇头，「我真的吃过了。」 「看来，这份大餐只能由小蕾享用了。」 两人说话间，门口多了一个男人，他与许枫有着如出一辙的蓝色眼眸，相似的面容，只是眼神相比起许枫，更加地温和，举止儒雅，给人一种好好先生的感觉。 「二少爷。」夏蕾立马放下粉底，恭敬地喊了一句。 「二哥！」 看见来人，许枫直接往人身边凑，拉着许怀絮的手不放，「哥你怎么来了？不忙着准备出专辑了吗？」 「还是忙的，不过抽些时间不算太难。」说着，许怀絮用纤长温热的手指戳了戳许枫的脑门。 「你还说呢，离家后就野了，老宅不回，也不知道打电话给我们，允卿成天忙完以后就在家里客厅猫着，就等你的电话，你个小没良心的倒好，一次也没打过。」 许枫听到这个，有些心虚，「大哥不是忙吗？」 「你还好意思提，允卿最近唯一知道你的消息，还是从小钦那边听来的，说你又帮他破了个案子，你是哪都窜，谁都帮，怎么就不帮帮你大哥？」 许枫摇头一脸抗拒，「我不想管公司，大哥做得挺好，我就不帮倒忙了。」 说着，他岔开话题道：「二哥你能待多久啊？是来看我怎么工作的吗？」 不提还好，一说到这个，许枫脑门上又挨了一下戳，许怀絮一点都不客气，「没看我经纪人发的通告？你要配的那个角色，是我演的。」 「啊？」许枫眨了眨眼，露出一抹乖巧的笑，「我没注意到。」 许怀絮见他这模样，又是气又是笑，「就知道自己玩，都玩疯了。」 说完，他看向一旁拘谨的夏蕾，让她自己找个地方吃东西，随后拉着许枫在休息的小沙发那边坐下，「等工作完有什么打算？又要去哪里疯？」 许枫坐下后，听到这个问题想了想，想起昨天余昭好像对骑马这个项目很感兴趣，便道：「也不太确定，可能会找个能骑马的地方玩，平时晒晒太阳骑骑马，唿吸下新鲜空气。」 第46页 「这样也行，没事记得给允卿打打电话，就算你不想管公司，但总得给他充充电啊，万一他学我们跑了怎么办？」 不得不说这俩人是兄弟，耍赖偷懒的招数都差不多，甚至许怀絮还更胜一筹，知道可持续发展。 作为弟弟的许枫能怎么办？只能记下来逐帧学习，只是可怜了兢兢业业在公司工作的许家大哥了。 兄弟间的私下谈话说完，两人终于开始了正题。 许枫需要配音的这部剧是已经拍完了一部分的，许怀絮友情出演的角色，正好是许枫要配的那个乞丐，本来是不需要他亲自过来的，但是有人思弟亲切，就找了个理由，打着让角色与配音更贴合的招牌就来了。 这会儿兄弟联络完感情，也腻乎完了，作为过来的理由也不能说扔就扔，该用起来还是用起来的。 所以在其他配音老师到达录音棚以后，场上就出现了许枫，这么一个唯一有条件和扮演者沟通的人，这也让工作更加地流畅。 「原来，我走了妈妈真的过得更好了……」 「嘶……好烫！甜品里的，是昙花吗？」 稚嫩的少年音出现在录音棚中，此时许枫用声音演绎的是，乞丐刚成为乞丐时的场景。 剧中的乞丐虽然从头到尾没有出现过名字，但是他也不是一出生就是乞丐的，他曾经也有过幸福的家，只是幸福在初中时期，父母离异的时候破碎了。 父母都只想要乖巧听话，成绩优秀的弟弟，没有人想要养他，因为归属问题，父母每天都爆发争吵，当时还年幼的乞丐听得心中酸涩，觉得既然谁都不想要他，那自己就离开这个家好了。 于是在某次争吵过后，乞丐离家出走，想着离开了父母所在的城市，回老家去，回爷爷奶奶那里，毕竟他们是唯一爱着自己的。 可惜的是，乞丐人小没钱，也不知道去老家的路，只能就这么从离家出走的小孩，沦为了街头的乞丐。 而真正让乞丐难过的是，他没有离开这座城市，但是从头到尾他的父母都没找过他。 有天他看到了自己的母亲，看到她带着弟弟去超市买东西，脸上的笑容很灿烂，没有任何阴霾。 这笑容让乞丐不敢上前，只敢躲在巷子的阴影处，躲了好久，直到夜幕降临。 他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走过一家糖水店，被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男人请进店来，还请喝了一碗糖水。 店主很温柔，极力地开导着还是孩子的乞丐。 「昙花初绽，剎那芳华。」 声音转换成了成年男人的声音，这个声音很低沉，像是很久没有好好说过话，好好喝水保护嗓音，所以还有点哑，一开口就自带故事背景的沧桑。 「那间糖水店，没多久就没开了。」 「你很像你的父亲，都是一样的性子，我第一次见到你，你给我包子，我就闻到，你身上的昙花香气，我找了……很久很久……」 第30章 随着最后一个片段播放完毕,许枫的工作也暂告一段落，他从角色死亡前的遗憾与释怀情绪中脱离出来，看向自家二哥。 因为情绪感染,而冷峻的脸霎时间漾上笑意，眼睛快速地眨了眨,像是在问：「哥，我是不是配得很好？快夸我快夸我！」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许怀絮自然是知道弟弟的性格的，对上他的时候,没有说任何话，只是竖起了大拇指，意思是干的不错。 果然,许枫在接收到这个信息时，脸上顿时绽放了更为灿烂的笑容。 转眼就到了中午十二点,录音棚里忙碌的人们都先停了下来工作,约好时间回来工作,然后三五成群地打算去外头解决午餐。 不过许枫是例外，相比与其他人，他的工作比较少,因为他的角色本身出场得就少，一个上午就能搞定，下午不用再回来了。 「听说这附近有个馆子味道非常不错,走吧，我们去那里吃饭。」因为有许怀絮的存在,作为经纪人的夏蕾不用时刻跟着许枫,被头顶上的二老板放了半天假，早早就离场了。 「好啊好啊。」许枫本来就拿不定主意是回家吃饭,还是去别的地方吃，这回有人做了决定，求之不得，主动拉着自家二哥往外走。 此时的华泽顶层，刚开完会打算往办公室走的余泽，突然想起早上在楼下遇见的许枫，脚步稍微顿了顿，转向电梯那边，并没有往原定的地方去。 「总裁？你这是？」赵秘书见人走着走着突然转了个弯，有些不明白髮生了什么。 「午饭时间到了。」 「哈？」赵秘书稀奇地看向余泽，心想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吗？总裁平日这个时候别说吃饭，就连踏出办公室一步都算稀奇，恨不得跟工作绑在一起天荒地老，今天不仅主动提出吃午饭，还打算……出去吃？ 余泽并没有注意到自家得力助手的出神，径直踏入电梯中，按下了八楼的按键，然后望着还在外头的赵秘书，眼神疑惑，「你不吃？」 「吃的。」不管怎么说，赵秘书不可能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进入电梯刚想按公司食堂的十二楼按键，却发现自家总裁先按了八楼，那一瞬间福至心灵。 从来不出去吃的总裁为什么会出来吃？还按的八楼，谁在八楼？许枫在啊。 赵秘书想起早晨总裁反常的送人，开会时明显不错的心情，数据错误都没有太严厉训斥，再加上那时不时露出的笑，还有之前在m市订的房间，从头空到尾的悲剧，顿时就破案了。 第47页 所有的所有，都说明了一件事，自家总裁———铁树开花了！！！ 想到这，赵秘书收回了想按别的楼层的手，坚决不做自家总裁去见心上人路上的绊脚石。 同时，他心里忍不住嘀咕，那位许少爷穿着青春洋溢，看起来才二十多岁出头，自家总裁…… 赵秘书偷偷瞅了眼余泽那一身黑色直挺的西服，沉着脸表情严肃，仿佛万年不化的寒冰，稳重地感觉年纪一下子往上加了十岁，暗自琢磨着，这应该算老牛吃嫩草了吧。 余泽注意到了赵秘书奇怪的眼神，皱了皱眉，「你在想什么？」 「老牛……」大意的赵秘书下意识出口，但素质良好的他很快反应过来，止住了将要接下去的话，露出一个非常标准的笑容，给自己找补，「听说公司食堂今天进了牛肉，肉质好像有点老，有些好奇厨师们会怎么处理罢了。」 「牛肉……很老吗？」余泽所有所思，「你知道附近有什么味道比较好的餐馆吗？」 「有的有的。」赵秘书顿时说出了好几家员工们常去，且给予好评的饭店。 余泽听到后，一一记下。 很快，电梯来到了八楼，余泽照着记忆来到了录音棚，推门却发现许枫并不在里面，而里头也只有零星几个收尾的工作人员在。 「有……有什么事吗？」其中一位工作人员看见站着的余泽，被他身上紧迫逼人的气势所吓到，有些结巴地问道。 「许枫不在吗？」 「你找许枫老师啊。」工作人员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好像被那提起的人所安抚，连同余泽身上的气势都带了丝柔和，「他刚走，和人出去吃饭了，你找他的话，现在追可能还来得及。」 余泽点了点头，随即看向那位工作人员道：「谢谢。」 说完，转身离开，往电梯去。 在人走后，那工作人员才松了口气，「真吓人。」 而余泽跟赵秘书来到一楼，依旧没有看到许枫的踪迹，看着空荡荡的地方，站在原地不言不语，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的低气压。 赵秘书一看不是个事，赶紧来到前台那边，「刚刚你有没有见到过一个男人，蓝色眼眸的，看起来比较帅。」 「蓝色眼睛……有啊有啊！」提到这个，前台小姐姐顿时兴奋，「我看见了，他跟着我偶像出去的，他们关系好好，有说有笑。」 「你偶像是？」 余泽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前台，顺着话问道。 「我偶像是怀絮！」说到这个，前台小姐姐非常兴奋地朝两人安利，还从自己手机找出自家偶像的照片，「就是他，是不是很好看？」 「一般。」余泽双手抱胸，丝毫不知道自己的话，配合上冷淡的面容，对一个死忠粉打击有多大。 前台小姐姐瞬间委屈炸了，「怎么会一般？他那么好看！你再看看啊。」 余泽不为所动，一旁的赵秘书连忙出来打圆场，「各有所爱，各有所爱。」 好容易把差点炸毛的小姐姐安抚好，赵秘书看向旁边站着的余泽，「总裁，你看这……」 「回去。」余泽毫不犹豫地回答，随即想到了什么，「你去吃饭吧，吃完带一份到我办公室。」 说完直接转身，不愿意再外面多呆。 「你还没有吃饭吗？」 就在余泽转身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了许枫的声音。 余泽身形一顿，慢慢回头，惊讶地发现许枫竟然就站在不远处，微笑着朝自己招手。 「你……怎么又回来了？」 许枫眨了眨眼，一时没明白余泽为什么这么问，只老实地回答：「我有东西落在这了，回来拿。」 说完，他又提起了自己之前的问题，「你还没吃饭对吗？我刚知道有家馆子味道不错，要不要一起？」 「你不是约了人？我在恐怕不合适。」 余泽破天荒地没有拿出在m市那天请客的大方性，说着同个城市相聚就是有缘的话，这回倒是泾渭分明地很，不知道是真觉得自己在不合适，还是对方在不合适。 「他啊，他临时有工作走了，本来还说下午没事一起出去玩的。」许枫说起这个，神情看起来十分遗憾，自家两位哥哥都不是什么闲人，好不容易约好，有时间去玩，没想到又再次泡汤。 说着，许枫看向余泽，「就我们俩，哪有什么合不合适的，走吗？」 「走。」不知道是因为许枫话中的「我们俩」太显亲近，还是确实感觉到腹中飢饿，余泽回答地相当干脆。 「赵秘书呢？」许枫一错眼看到余泽身边的另一个人，便询问道：「你也来吧。」 无缘无故被cue的赵秘书一惊，想到刚刚自家总裁的低气压，瞬间把头摇得堪比拨浪鼓，「不了不了，我去公司食堂。」 「外面的馆子可比公司食堂好吃多了，赵秘书你不用太客气的。」许枫只以为赵秘书是觉得不熟，所以随便找了个理由拒绝。 「不是不是。」向来机智应变的赵秘书头一次感觉的词穷，整个一个大写的紧张，去了就是破坏二人世界了。 「他喜欢公司食堂里炖牛肉那道菜，今天厨师要做，错过了就要再等半个月。」 一旁的余泽，眼睛也不眨地就替赵秘书找了个理由，这也是赵秘书第一次发现，自家总裁还有张口就来的本领。 第48页 「真的假的？」许枫迟疑地看着赵秘书，被迫喜欢「炖牛肉」的赵秘书头点地十分坚定，生怕给自家总裁拖了后腿。 「这种事有什么假的？你是笨蛋吗？」余泽拉过了许枫的注意力，「不是说那个馆子的味道好吃，去晚了小心没座。」 许枫如梦初醒，但不是往大楼外面走，而是往电梯那边跑。 「去哪？」余泽不解。 「拿东西。」许枫回头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很快回来。」 一时之间，前台就只剩下赵秘书和余泽，以及从许枫称唿的一声「赵秘书」，猜到余泽身份的前台小姐姐。 她想起自己之前差点跟余泽吵起来的行为，内心忍不住痛哭，感觉自己的饭碗恐怕要不保了。 而余泽并没有关注到小姑娘此时的内心活动，只倾着头问赵秘书，「你一般，会和朋友去哪里玩？」 赵秘书立即心领神会，「总裁你的预计时间是多久。」 「现在到晚上，推迟的工作晚上八点之前我会回公司处理。」 「那就有很多了，刨除吃午饭的时间，还有开车来回的时间……」赵秘书立马来了精神，拿出手机翻开相册，选中了一张自己出去玩的打卡照，「现在天气热，户外太阳勐，去这里有空调……」 说着又翻出另一张，「这里也不错，有湖温度低一点，那附近有个农家乐，味道很不错，很适合朋友一起去……」 赵秘书一连提供了好几个方案，讲述地十分详细，余泽记下后，满意地说了句，「吃完午饭去找人事。」 赵秘书眼一亮，惊喜地道：「谢谢总裁。」 第31章 等许枫从楼上下来,发现人已经都不在，正四处张望着，打算问问前台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低头看去,是余泽发过来的消息。 「往外走。」 许枫提着礼品袋，按着消息的指示走出华泽集团大楼,刚下阶梯，就看见一辆车子停在了外面,原来余泽早早地将车子从停车场里开出来。 余泽降下车子的玻璃，对在外面站着，不知道在干嘛的许枫道：「上车。」 许枫闻言打开后座的车门,将自己手上那一大袋东西往空的地方放，刚要给自己繫上安全带,就见余泽扭头看向自己,「坐那么远做什么？过来这。」 说着拍了拍副驾驶的座位。 「哈？」许枫听着忍不住有些诧异,下意识提醒了句，「你确定？这要是过后有谁找你算帐，我可是不负责的。」 其实许枫是由犹豫过的,自己一个人坐哪里都有地说头，副驾不能随便坐，坐后座又有把前头的人当司机的意思,但思来想去，两害取其轻,他还是选择了坐后面。 刚说完,许枫就听到前头传来一声轻笑，紧接着一句话飘过来,「谁有胆子找我算帐？」 「坐过来，去哪里你得指路。」 「这可是你说的哈。」许枫一听要指路，没多想就从后座下来，跑去副驾驶那边，打开那的车门就直接钻了进去，手脚利索地给自己繫上安全带，翻出导航软体就要指路。 但一抬头，就看见面前有个大大的屏幕，也正停留在导航软体，顿时无语了，「你这不是有导航？」 「有时候顾不上，需要你口头报给我。」余泽说这话一点都不气虚，说着还连带地问了句，「你说的那个馆子叫什么名字？」 余泽已经琢磨出方法来了，转移许枫注意力的最好方式，就是拿好吃好玩的转移，只要涉及这个，立马就忘了当下注意的事，但你要是说用别的事转移，这傢伙能犟死在这上面。 果不其然，说起吃的许枫就再抓着那无关紧要的事不放了，立马回答了余泽的话，「老白涮肉坊。」 「……」 余泽输入目的地的手顿了顿，有些疑惑地看向许枫，「这名字……」 「是不是有点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许枫看他这表情，瞬间露出了笑容。 余泽不置可否，停了一会儿便继续自己的动作，那边许枫已经喋喋不休地说起来这家馆子了。 「据说这馆子的老闆是个年纪挺大的男人，特别有怀旧情节，所以起了这么个名字，而且他那里菜的品质也不错，现买现卖绝不隔夜，锅底也调得好，店里自己调的，有自己的配方。」 余泽听着许枫滔滔不绝地讲着，一开始还听得挺有兴致的，但是听着听着，他就想起来，许枫也是刚知道这家店的，哪里能了解那么多东西，肯定是那之前约好的人和他说的。 一想到这个，余大总裁的兴致就没那么高了，不过性格使然，他做不出来什么扫兴的举动，而且许枫说得开心，他就一边开车，一边看着身旁人巴拉巴拉灵动的模样，感觉也挺不错。 而许枫说了一大堆，说得感觉自己都有些口渴了，便主动停了下来，「什么时候能到啊？我都饿了。」 余泽扫了导航，回道：「还有大概十五分钟，快了。」 「那是快了，也不知道人多不多，要不要排队。」 余泽闻言挑了挑眉，没有经歷过排队的他，不是很理解这种情况，「有那么火热？」 许枫摇摇手指，「你太小看人们对真正的狂热啦。」 说完，他从兜里掏出一张金色卡片，拿在手里把玩着，「不过有这个，应该不用排队，据说这是店老闆发出来的至尊卡，去到那里可以直接免排队。」 第49页 余泽抽空扫了一眼，「哪来的？」 「别人给的，还有些其他店的卡，好多的，刚刚全塞我口袋里了。」 又是那个人。 余泽眉头微皱，不动声色地道：「听你的描述，给你卡片的人，跟你关系非常不错。」 「那当然，他可是天底下最爱我的人。」 爱？ 捕捉到这个字的余泽，神色变得更加凝重，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些不太喜欢这个字的出现，可能是这个字给他带来的阴影太过浓重，总感觉心里闷闷的，怎么都谈不上舒服。 想到这里，余泽眼神微沉。 「吃完午饭，有想要去的地方吗？」 这话问得许枫一愣，这是，在约着出去玩吗？ 「你……不用工作？」许枫记得，眼前这人也是刚回z市吧，离开了那么几天，应该堆积了不少工作，怎么还有时间玩的？ 余泽面不改色地道：「嗯，刚好有时间，正好出来了，就放松放松。」 「这样啊。」许枫眨了眨眼，「下午是有想着出去玩的，但是还没想好，只想好了去哪吃，这会儿你问起来，我也不知道啊。」 这么一说，余泽就大概知道了情况，感觉赵秘书临时给的情报派上了用场，根据自己的记忆，一一描述给许枫听，让他做个决定。 「海豚！我想去这里。」那么多选项里，只有在听到海豚这个关键词时，许枫的眼睛稍微亮了亮，神形举止间都是对于海洋馆行程的意动。 「那就海洋馆。」余泽没有丝毫犹豫，「从海洋馆出来，去那个农庄怎么样？钓鱼然后试试那边的农家菜。」 「好啊。」 许枫对于去哪玩并没有执念，只要是出去玩，不管是哪里都可以，而且他觉得自己已经选了一个行程，公平起见，余泽也应该选一个，现在这样正合他的心意。 三言两语，两人就决定好了一下午的游玩行程，此间一拍即合，没有任何争吵，融洽和谐的有些过分。 毕竟两人都不是过多在意去哪玩的人，去逛街也可以，找个安静的地方呆着也是可以的。 最主要的是玩的时候，那种脱离日常时候，或者是脱离事物繁忙，给自己放松喘息的感觉，所以去哪里都无所谓，干什么也都可以。 到达吃饭的馆子，在许枫手里那张卡的效用下，两人没有排队就如愿以偿地吃到美食。 相较于大街小巷层出不穷的火锅店，这家馆子的汤底比较清淡，几颗枣，几粒枸杞，再加上去腥的葱姜蒜就是全部，重点全在蘸料上。 许枫秉承着以往的习惯，给自己调了看起来就辣的蘸料，而余泽，辣椒辣油都看不到丝毫，主打的就是清淡。 对于吃涮肉，许枫比余泽来得要熟练得多，什么「七上八下」，各种食材的汆和烫，都能够熟练掌握，所以都是许枫负责弄，确认了哪个食物达到了品尝的最完美时候，就夹到了余泽的碗里。 余泽看着不用自己动手，就到了碗里的食物，显然吃得很是愉悦，平日里那些洁癖啊，对于他人的习惯性社交距离，在许枫这里全都没了消息。 吃饱喝足，两人往下一站出发，大概半小时后，就到了海洋馆那边。 因为现在是工作日，海洋馆没有节假日的人山人海，有些空荡的停车场将人流的多少表露无疑。 到了海洋馆以后，这里就成了余泽的主场，他可是没忘记早上许枫的表现，拉着人不放，生怕人丢了。 「不用这样吧，这里也没多少人，就算走丢了，不是一抬眼就能看到的事。」许枫对于余泽所表现出来的不放心，提出了不满。 「路痴的人，没资格抱怨。」 是的，余泽用的确实是路痴这个形容，如果说早上许枫的行为，还能够用对场地不熟悉这个理由来解释，那么刚刚他在停车场走丢的情况，就将这一情况暴露无遗。 「主要是拉拉扯扯不太好，我是没什么，你可是总裁诶，财经报上出现你的桃色新闻不太好吧。」 余泽闻言挑了挑眉，「在m市油嘴滑舌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觉得不太好？现在怕了？」 许枫没好意思地摸摸耳朵，「主要我哥他们在，这不得悠着点。」 余泽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原来这人还知道怕家长。 「我也不过是普通人，哪有那么多人看着。」 说完，他又继续道：「比起担心你说的那个，还是你的问题比较麻烦，人丢了还得去找工作人员，动静更大更显眼。」 许枫想了想，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便不再说什么了。 两人沿着指示牌的指引走，第一个来到的是鲸馆。 整个鲸馆分两部分，前半部分是有关鲸类的科普介绍，以及各种各样鲸鱼的一比一大小还原模型，后半部分则是馆内的现有鲸鱼的展览。 一走进鲸馆，入眼的就是一个大屏幕，在滚动播放着鲸鱼家族的视频介绍，紧接着一列排开的各种鲸鱼模型，底下有些详细介绍。 两人刚往里走点，就听到前面不远处时不时传来一阵阵惊唿。 前头有着七八个人，应该是一起的，虽然没有穿着校服，但是从他们的身高，以及稍显稚嫩的面容，基本可以判断，这是结伴出来玩的学生。 「我记得今天，好像是期末拿成绩的日子，他们看起来心情不错嘛。」许枫摸着下巴嘀咕。 第50页 「也许考得不错。」一旁的余泽回答着，然后拉了拉许枫的衣袖，「既然是我们出来玩，就没有必要过多关注其他。」 听到这话，许枫歉意地笑了笑，「抱歉，有些习惯了。」 「习惯？」余泽有些不理解许枫所指的习惯是什么。 「就是看到某些事情，会下意识分心走神，并不是很好的习惯。」 第32章 「全身长五米,角长两米……」 许枫倾下身子看着面前种类鲸鱼的介绍，一边看一边嘀咕，「这角那么长,总有种很脆的感觉，能轻易被折断。」 「一角鲸分布在大西洋与北冰洋,栖息在北极圈海域，一般在靠近北极浮冰带的区域觅食,它们的角就是用来探测冰层厚度，破开冰层用的,同时也是它们用来攻击的武器，这角比你想像的要坚固，没那么容易断。」 许枫看着余泽在一旁抱胸而立,那一连串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没有丝毫停顿或者不确定,忍不住打趣道：「你这是提前背了导游指南吗？知道那么多？」 「这里是华泽与当地政府共同投资经营的项目。」余泽言简意赅,面容平静地说：「了解投资项目是基本素养。」 「好吧。」许枫耸了耸肩,「所以我才觉得，公司合该由你，或者我大哥那样的人来管,有耐心沉下心来看很多东西，像我就不行，光这些介绍我就觉得看得眼睛疼,而打这里走过，也只会记住类似于,这种鲸鱼好丑,那种鲸鱼白白胖胖的，应该是鲸鱼中的颜值担当了,诸如此类没有什么内涵的东西。」 余泽安静地听着许枫的自我调侃，看着他一边说，一边根据自己话找到对应的鲸鱼模型，眼中笑意渐浓。 「那些不过是工作时随意看到，而且许多东西未必就有什么内涵，不过是别人赋予的东西罢了。」 说着，余泽慢慢地跟上许枫的脚步，不远不近地坠在他身后，看着眼前人如同花蝴蝶一般，一会儿在这里瞅瞅，一会儿又飘到其他地方。 本就空旷没多少人的鲸馆，因着前方那一批学生的离开，变得更加空旷了，让余泽感觉，自己仿佛走在时空隧道里，时间变得悠长而缓慢，天地间只剩下许枫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前方传来，仿若夏日之中的唯一清凉，吸引着自己往前。 「怎么了？」许枫回头看向突然抓住自己手臂的余泽，有些奇怪他的举动。 「！！！」 余泽惊了一下，立即放开了许枫，解释道：「你走得太快了。」 「那我慢一点。」许枫只以为余泽怕自己又走丢，所以才抓住自己，说完又带着笑意调侃，「看来总裁大人的体力不太行，要好好锻鍊呀。」 被迫「不行」的余泽无奈，对于许枫这种「污衊」行为并不表态，有种听之任之的感觉。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去了水母馆，也看了海豚海豹，更见识了各式各样珊瑚、海葵之类的海洋生物。 在最后一站走完，两人走出神奇海洋生物馆时，正好看到之前那群人在馆外，他们每个人都分散着，脸上挂着担忧焦急的神情，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许枫看着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身旁的余泽听没太清，侧头问道。 许枫摇摇头，「应该不会那么巧。」 话音刚落，场上就陡然响起了女性的尖叫声，两人目光顿时朝声源看去，只见一位扎着单马尾的女学生背对着跌坐在地上，从她忍不住颤抖的身体来看，她应该是看到了什么让她惊恐的东西。 「陈韵！」 不知道是哪个男同学喊了一句，女学生的同伴陆续都赶到她的身边，只是紧接着就是来自不同人的尖叫声响起。 许枫无奈扶额，望向余泽的眼神带了丝生无可恋，「走吧，去看看吧。」 余泽将许枫的神情收入眼中，勐地想起当初在m市时候，严正钦对于的称唿，好像就是在说许枫经常会被捲入麻烦之中，现在看来，甚至就连本人也是默认的。 半个小时之后，警车唿啸而来，海洋馆暂时先封馆。 严正钦走下警车，往海洋馆里头走，正好就看到了坐在海洋馆客服中心的许枫和余泽。 「我就琢磨着回来得多久才能看到你，没想到三天都没到，你就又遇到这种事。」 严正钦走到许枫身旁，看着他身边的余泽，下意识道：「你俩是不是偷偷出来约会？」 「你中午吃错药还是没吃药？」许枫抬头看向严正钦，给自家智障兄弟投以怜爱的眼神。 余泽神情也是一本正经，对于严正钦的疑问给予回答，「我们只是刚好遇到，又都有空，才一起出来放松。」 说这话的时候，余大总裁间接性地无视掉自己今天许许多多的不对劲，不明白为什么朋友之间正常的游玩行为，会被严正钦认为是约会。 向来一丝不苟的总裁大人，在最初的时候，习惯性地拒绝以爱为名，忽略了丝丝心动，也硬生生将自己那颗躁动的心按压下来，以朋友为理由。 不过很多事情并不是忽视与转移就能解决的，有时候心动即是开始。 答案太过没劲，严正钦顿时失了兴趣，便不再打趣，跟着姜晓一起投身案件之中，忙碌起来。 警方用警戒线将连接各个馆的中心广场围了起来，在那个供游客游玩累了以后可以坐坐的大花坛边，一具血肉模煳的尸体被放进了尸袋里，由警车负责将其送到法医人员手里。 第51页 在警察来之前，许枫作为报案当事人之一，虽然没有碰那尸体，但近距离光用看的，就确认了一些事情。 死者应该死于大动脉破裂，由此导致的流血过多身亡，兇器应该就是死者本人手上的那把小刀，至于是自杀还是他杀，这个还需要进一步调查。 现在正值夏季，z市没有下雨的时候气温极其炎热，死者死的时候穿着短袖t恤，许枫从死者裸露的皮肤上看到，那孩子手上有一些地方是溃烂红肿的，间或有着白刺，看起来有点噁心。 在场的人，包括许枫两人在内，共有九个人，其中七人是死者的同班同学，他们学校是放成绩比较早的，上午领完期末成绩，就一起约着到这海洋馆玩，玩完再去吃点东西。 警方将九人分隔开，带回警局，开始一一审问。 许枫与余泽按照程序一起被审问，但因为与死者没有任何明面上的纠葛，两人又一直在一起，互相为对方作人证，再加上海洋馆里的监控作为物证，很快就洗清嫌疑，可以自由离开了。 那些学生们就没那么容易了，每个人都有一段时间空白期，没有任何人证物证能确定其所在，尤其是据严正钦透露，别看这几个学生能约出来一起玩，私底下关系可复杂了，谁和谁互相喜欢，谁又插足小情侣的感情，玩得花着呢。 而死者，名为马明的男同学，在这些人里是最早离场的。 当时他自称身体有些不舒服，背着包就往馆外广场花坛那边走，想去那边坐坐。 至于他的同学，当时看到马明脸色煞白，捂着脑袋说头痛，就问了两句要不要去医院看看，结果马明当时非常坚决地拒绝，只说要找个地方休息。 平日里马明的性格就比较独断，不肯听人劝，所以当他自己做了决定，也没人反对。 之后，同行的人因为时间有限，要赶着去填饱飢饿的肚子，所以对于要去哪个馆游玩起了争执。 经过一番争论，索性各自分散，自己去自己想去的馆，最后定了三点四十五分在广场集合，这也是几人都有空白期的原因。 最后集合时，马明迟迟不来，几个人分开去找，结果人是找到了，可惜找到的是尸体，一场命案由此展开。 更多具体的，因为问询没有结束，所以许枫知道的并不是全部，暂时没有什么事，不需要他留下帮忙，严正钦让他不要辜负好好的休息时间。 游玩的最后一程在城郊区域，那里有个农庄，叫做鱼多多农庄，在那边有一个很大的人工湖，可以供客人垂钓，也有农家乐在那边，各种设施齐全，所以吸引了不少人。 两人从警局出来，进了车子里。 余泽搜索着目的地的导航，而许枫则是兴致不减地拿着手机找鱼多多农庄的游玩攻略，丝毫没有因为警局那一遭，而觉得扫兴。 「看得出来，你对这里很熟悉。」 余泽不管是来，还是走，都是在许枫的指引下进行的，他很少来当地警局，所以并不熟悉这边的车辆停放。但许枫给他补上了这方面的欠缺，所以当车子正式开出去后，他忍不住对许枫说了这句。 「那是肯定的，我来这里的次数数不胜数，最高的，曾经创下过一天来八次的成就，闭着眼我都知道警局的门朝哪个方向开。」 「那严警官说的，你这方面运气不是很好，看来说的都是真的。」 「……」 许枫顿时哽住了，许久才道：「那是不可抗力，我能有什么办法，他怎么不说被我碰上的案子都破了呢？这也算是另一种的好运了吧，就知道瞎说，你都不知道他有多过分，还把这事告诉我哥他们，害得有段时间他们成天担心我遭遇不测，差点我就要回去继承家业了。」 余泽思索了一会儿，道：「准确来说，从你哥哥的角度来看，弟弟从哥哥手上接管一些公司业务，并不能用继承家业来形容，用当牛做马比较合适。」 最后一句，不知道余泽是不是故意的，说得分外调侃。 许枫看着余泽，差点哇得一声哭出来，举着手颤颤巍巍地控诉道：「你变了～」 余泽笑了笑，「难道这不是你自己认为的？」 第33章 两人花了大概一个小时的时间,从城市来到了郊区，鱼多多农庄的配套设施确实相当完善，前往那里的路并没有想像中的难走,许枫本以为一路上少不了颠簸。 然而事实上是，他在与余泽说话打发时间的同时,还能抽个空睡一觉，没有被吵醒。 这场小憩直到到达目的地,才得以结束。 「该醒了，不是说想钓肥鱼晚饭吃？再不醒就吃不上了。」余泽解开安全带,伸手推了推靠在座椅上的许枫。 「啊？」 睡得极为舒服的许枫睁开眼，迷茫地看了看周围，发现自己还在车子里,只是外头的环境已经变了个样，此时没有在路上了,也看不到了路两边或许是禾苗,或许是野草而青黄交杂的叶子,取而代之的是围墙，以及有些空荡的露天区域，白色线条规划出大量整齐有序的位置,几辆车规矩地停在不远处的线内。 「这是……停车场？」 「是，已经到目的地。」见到人已经醒来，余泽便收回了手,引着还有些迷煳的许枫下车。 走出停车场，还没走几步路,就到了之前两人说过的人工湖。 第52页 这人工湖非常大,沿着湖边筑起了一长串半人高的围栏，一眼往去看不到边,而围栏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救生圈，以及各种各样的警示标识，提醒着游客注意安全。 顺着湖边走，能看到一些人在钓鱼，也能看到各式各样的小木屋，木屋外有一些空地，有几只鸡在空地这里走动，时不时啄一下看起来没什么的地面，像是在吃某些人眼看不到的东西。 「这块地当初开发的时候，曾经吸引过不少有名的投资公司，但最终却被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公司拿下了。」 余泽一边说，一边看着面前这，一半秀丽景色与一半乡土人情，虽然混杂着却丝毫不显突兀的风景，心里为这农庄给出了不错的评价。 许枫同样打量着眼前的环境，听到余泽的话后忍不住疑惑，「吸引了很多公司，华泽也是其中之一吗？」 「确实有过参与，但却不是华泽必须争取的项目，换句话说，只是走个过场。」 「诶？为什么？」许枫眨了眨眼，好奇地道：「如果我没有记错，这块地的面积虽然比较大，但是它的拿地成本是远远低于市场价的，而且获得这块地的同时，也能获得基础设施配套开发税费的减免、建设报批流程加快、招商激励金、重大项目用地保障等等一系列让利，只要不是太倒霉，回报应该算不错，按理说不应该这么避之不及吧。」 「听起来你应该有过了解？有过创业念头？」 余泽有些惊讶地看着许枫，许家的公司向来是专注于文娱方向的发展，按照道理就连当家的许允卿都不会关注这方面的事情，而许枫作为不管事只拿分红的老三，就更不应该会知道这些。 「哦，那个啊，当时我想去游乐场体验生活，又不想跑太远去别的城市，听说郊区有地要开发，以为游乐场有着落，就随便了解一下，结果后来发现游乐场没戏，就没再关注了。」 「我怎么可能会想创业？按你说的那种当牛做马我都不肯，更别说这种费钱费心力费时间的事情了，虽然我觉得这块地回报应该不错，但是这是在抛开时间成本，以及不确定风险以外的，这两点要是一起加进来，就不一定了，缺钱了找我哥不好么，何必创业呢？」 余泽定定地看着许枫，见他漫不经心地说出这些话，突然开口道：「我觉得许总想让你回家帮忙，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哈？」许枫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随即兴致勃勃地看向余泽，「快说说快说说，我一直都很想知道原因的，你告诉我，我好想办法让我哥这辈子都死了这条心。」 「首先，你身上有种，让人很想使唤你干活的气质，不得不说这点你拿捏的不错。」余泽说得相当干脆，「其次，你很有天赋，浪费可惜。」 听到这个答案的许枫开心地笑了，「我有天赋的地方不要太多了好吗？」 说完，还装模作样地嘆了口气，「唉，看来人太有天赋，有时候也是一种错啊～」 「贫嘴。」余泽眉眼舒展，拉着许枫走快了两步，「快点钓鱼吧，等太阳落山就真的晚了。」 「哦，对对对。」许枫也跟着加快了速度，「你说的那个渔具店在哪？」 余泽想了想赵秘书的「攻略」道：「还要往前，在一座桥附近。」 紧赶慢赶，两人终于在五点的时候找到渔具店，买到工具后，找了个自认为是风水宝地的位置，开始安安心心钓鱼。 此时的时间应该算晚的，因为太阳已经预备着要下山了，天空一片橘色如同火烧，许枫坐在小马扎上认真地盯着水面。 相比起许枫的从容，余泽一身西服大长腿，屈就于马扎难免看起来就有些侷促，但他还是尽量调整好坐姿，然后抛竿钓鱼。 「其实，我觉得小马扎可以完全不用的。」许枫看见一旁余泽不自在的模样，说着话就将马扎从屁股底下拿出来放到了一边，直接席地而坐，然后望着余泽，眼神中的怂恿意味非常明晰。 「我很小的时候就想往泥地里坐了，就那种黄泥与水混杂的，如果能在里面打滚就更好了，可惜母亲说什么都不让，不过现在能坐水泥地上，也算是勉强了却小时候的心愿了。」 「……」 余泽望着许枫沉默了很久，到底还是没有像他那样无所顾忌地坐在地上，只是看着人一会儿，才轻声说了句：「那你小时候的心愿，还挺特别。」 「确实，说起来我小时候类似的心愿可多了。」说到这个许枫好像还挺自豪的。 「除了在泥地里打滚，我还想过要骑猪，就那种肥头大耳，圆滚滚的大笨猪，想想骑上去那感觉，叱咤风云不外如是，谁见着我都得躲。」 「……几百斤的猪朝着自己冲过来，想不躲都难。」 余泽有些好笑地看着许枫，「而且，就算你还小，能骑在上面，但力量不够，也没有能坐能抓的地方，没跑多远就掉下来了，叱咤风云我是想像不出来，一个小笨蛋被猪甩下来的画面，倒是既视感很强烈。」 听着身旁人的话，许枫好像也想到那个画面，忍不住笑了，但是笑过之后，他还是要给自己找回场子。 「光说我是笨蛋，你怎么不想想，这可是我小时候的心愿，那个时候我可还小呢，小孩是笨蛋那不是正常的吗？但你现在那么大了，也还这么仔细地思考骑猪计划的可行性，那不是间接地说自己也是笨蛋吗？」 第53页 「我小时候是小笨蛋，那你不就是大笨蛋了？」许枫眉眼弯弯，丝毫不在意自己承认了笨蛋这个称唿，反倒因为将余泽拉下水，而感到心情愉悦。 从小到大，从来都没有被用这个称唿的总裁大人，听到后难得地失神了。 如果不是许枫的反击，余泽也不会勐地反应过来，笨蛋这么个词好像有些过于亲密了，或者说在他的潜意识里，这个称唿已经脱离了嘲笑的范围，好像……一股脑冲进了亲近的圈子，听着有点挠耳朵了。 想到这个，余泽下意识轻咳一声，努力让自己不再发散思维，主动退一步，「那我们彼此彼此，谁都不提了。」 「可以。」许枫信奉绝不吃亏，但也不是不懂见好就收，更何况…… 他偷偷瞄一眼，那个丝毫没有发现自己耳朵已经红透的总裁大人，心里无奈地摇头，有些人虽然外表看起来没什么，行动上也不肯退让太多，但实际上还是不经逗的，还是不要逗太过火了。 当太阳完全落山，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许枫提熘着鱼桶，里面有他钓上来的两条大黑鱼，正美滋滋拿着要往农家乐那边走。 他已经想好了，这两条黑鱼要做成酸菜鱼，就那种又酸又辣的，想到这他突然想到，余泽好像不太能吃辣，当下就改了主意，酸菜鱼没点辣味不够香，辣度微微辣还是可以的。 而此时许枫身旁的余泽，盯着自己的鱼桶有些怀疑人生，原因无他，余大总裁空军了。 相比起许枫的收穫丰富，这一个小时里，余泽是一条鱼都没钓上来，更甚至他的鱼饵完全没有鱼咬，就好像他的鱼钩自带驱散鱼儿的buff。 「我听说湖里有不少鱼，你这种情况也是少见，恐怕上辈子是猫转世的吧，以前也这样吗？」 「还行。」余泽回想了下，好像以前……收穫也不能说是丰富的，比普通人还是要好一些，今天的运气，实在是差了一些。 实际上，到底是因为运气问题，还是以前钓鱼全靠打窝打得足，这就不太好说了。 不过不管怎样，两人今晚到底不算空手而归，至少晚饭主菜食材已经有着落了。 「不要沮丧了。」许枫腾出手拍拍余泽的肩膀，「这次运气不行，下次，下次我们去野钓，这湖里的鱼儿说不定都是吃饱的，不上钩也说得通，还是野外的知道饿，也知道感恩，不管怎么说，都会上供一两条鱼，来感谢打窝仙人的馈赠。」 虽然并没有沮丧，但还是被许枫的话逗笑，余泽不再纠结，只是听着他的描述，对于下一次的游玩，不管是野钓，还是去别的什么地方，都更期待了一些。 第34章 「我常以为,是自己斩断了亲缘的血脉相连，但那天……我再次看到那些人，才在恍惚中发现,自己也同时被遗弃。」 「在这座城市流浪十余年，有时候都忘了生存的意义,我到底在找寻什么？」 「那是故人之子，也是那家甜品店大门的钥匙,流浪那么久，我终于……回家了。」 …… 屏幕中是许怀絮扮演角色死亡,慢慢阖上眼的剧情，屏幕外是许枫一字一句的倾述，还原着角色内心的语句。 那天农庄回来以后,剧方请许枫又回来工作几天，原因就是他们看到配音与剧情融合地不错,感觉这个配角会爆,就多加了几场戏。 相对应的配音工作也有增加,每天都有各种方面的要求，许枫也是接连好几天在华泽这边工作。 工作时间往往都是半天，有时是上午,有时是下午。 而在华泽工作的员工也渐渐发现，自家总裁出现在公司门外次数变多了，每当饭点时候,可能是中午，也可能是晚上,都能看见他严肃着一张脸,坐在车里时不时看向手錶，好像在等着什么人。 而且也突然变得更加严厉,要求员工更加高效地完成工作，虽然要求高的同时奖励也更丰富，工作完成后，休假与早退审批也变得宽松，但那种神经高度集中的生活，初初还是有些不太适应的。 不过真要说的话，和以前相比，员工们还是会选择现在的工作环境，精神集中归集中，但至少钱没少，还变多了些，而且下班时间也正常了不少。 当然，如果有重要的项目要进行，该加班还是要加班的，在保证公司效益的同时，只是日常变得更高效，且更为井然有序。 只是，员工们都在好奇，到底是谁有那么大的能力，让总裁做出这样的改变。 每天早退的余泽，不可避免地成为了员工们的讨论对象。 对于这些情况，余泽并不知晓，不过就算知道了，他也不会在意。 傍晚时分，他按照约定将车开到公司门口，而正好许枫也完成了工作，从大楼的门内走出，看到停在外头熟悉的车子，不由露出温暖的笑容，直接走过去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今天要去哪里吃晚饭？」许枫兴致极高地问着，这几天工作结束后，两人总会约着一起去附近的餐厅吃吃喝喝，成为饭搭子的同时，关系也越来越近。 「去你家。」 余泽见副驾驶上的人系好安全带，直接启动了车子，至于这个回答，属实是出乎了许枫的意料。 不过不要紧，许枫听到后并不觉得失望，反而说：「那正好去我家认认门，而且彭厨的手艺确实不错，余昭这几天吃得赞不绝口，好像人都壮实了几圈，他可是你请的厨师，怎么能没正式尝过手艺呢。」 第54页 余泽听着身边人在一旁夸着彭灼做的菜，说哪个哪个菜特别好吃，还说余昭因为这些个菜，竟然学会了撒娇，缠着彭厨非要吃那拔丝地瓜，果然还是个嗜甜的孩子。 话里普通的内容，经过许枫的描述变得生动有趣起来，突然改变并没有引来丝毫抱怨，好像不管怎样的情况，这人都能很好应对，骄傲又自信，没有任何阴霾的样子，不知道怎么的，余泽突然感觉到有些地羡慕。 「笨蛋的世界，都那么无忧无虑的吗？」 不知不觉中，余泽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哈？你说什么？」许枫歪了歪头，余泽声音太小，近乎于呢喃，没听太清的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到了什么奇怪的话。 余泽反应过来，失笑道：「没什么。」 「我可是都听到了的。」 实际上许枫就听到「笨蛋」两个字，但并不妨碍他反驳余泽，「你才是笨蛋。」 望着并没有生气，只是认真反驳的许枫，向来在生意场上善于辩驳的余泽，只能感觉自己此时言语的匮乏，他该怎么让眼前的人知道，自己的话不是贬低，反而是一种，一种…… 想到这里，余泽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赞扬？打趣？亲近？好像都有些词不达意。 「怎么？不会说不过我自闭了吧？」在红绿灯前，停车等待的时候，许枫想凑近了去看余泽的神情，想判断面前人有没有因为自己的话而生气，却在准备靠近的时候，刚巧碰上余泽转头，在对上那双幽深蕴含着不明情绪的眼眸时，他突然哑了声。 余泽身上气息很好闻，葡萄柚和雪松的味道浓郁，如同他本人一样，给人一种沉稳的感觉，许枫不得不承认，这样的男人，确实很吸引人，尤其是对于他自己来说。 只是，很多时候，被吸引是一回事，不逾矩是另一回事，人总是要有分寸的，不能因为喜欢就什么都去做。 「有本事说我自闭，你自己怎么发起呆来？」余泽不明所以地看向许枫，奇怪于身边人怎么说着说着就走神了。 「你用的香挺好闻的，蔚蓝吗？」回过神的许枫打哈哈地问道。 「嗯。」余泽说着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来了句，「你的也不错，很适合你。」 许枫听着夸人还一本正经的余泽，刚刚还有些紧张的，一下子破功，「哪有什么适合不适合的，反正我是完全闻不出来，就觉得挺好闻，再没别的，别人送的东西，总放着不用不好。」 余泽再次听到这个，脑海里立马浮现那个，前几天送很多餐厅vip卡的人，嘴比脑子快一步问：「又是你那个朋友送的吗？」 「……算吧。」许枫犹豫了一会儿，上次不小心将二哥说成是一个朋友，现在再说也是没差，只是不能让二哥知道这个，不然有得唠叨了。 听到这个回答，余泽说不上来是怎样的心情，总觉得憋得慌，心里暗想，找机会要让赵秘书打听下，那个所谓的朋友到底谁？送那么多东西，别是什么不怀好意的人。 转眼到了许枫居住的小区，余泽将车子开进去，听着许枫指路家所在的位置，一边留心记住。 但车开到一半，就看见绿化带那边，正走着一个背影看起来十分熟悉的人。 「你看那人是不是严警官？」 「嗯？哪里哪里？」说着许枫探头探脑，四处查看。 还没等余泽指位置，许枫先找到人，朝着那个方位大喊，「老严！」 听到自家兄弟的声音，严正钦立马回头，正好看到背后不远处的两人，赶紧往回跑，余泽也适当地停下车，让严正钦上来。 「疯子，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加班啊？」 「临时的工作，已经完成了，你怎么过来也不说一声？」 严正钦摸摸脑袋，「我也不知道你不在家啊，平时不是一找一个准么。」 说着，他看向余泽，一点也不见外，「一起出去吃点？」 「不了不了。」余泽还没说话，许枫就先拒绝了，「跟余昭说了回去吃，人孩子还等着呢。」 严正钦一听立马改口，「既然等着那就不出去了，免得辜负孩子一片心。」 自家发小说什么，许枫立马就能知道意思，听他这么说，不用猜都知道他误会了什么，「虽然余昭很能干，但我还没丧心病狂到让小孩在家负责一日三餐，家里请了个厨艺非常好的厨师。」 「你不是不喜欢在家里开火吗？」 余泽听到这话愣了一下，扭头立马问许枫，「你不喜欢在家里开火？」 没等许枫找到解释说法，严正钦先点头了，「对啊，这小子嫌开火油烟味太大，他家厨房开放式的，一做饭油烟就往出冒，但保洁阿姨每三天才来一次。」 听到这些话，余泽沉默了，自觉失策的他，拼命想着挽救的方法，边想边问严正钦，「那他以前吃饭问题怎么解决？」 「外卖呗，许大哥疯狂让保洁阿姨往他冰箱里塞食材，就希望能改善他点外卖的习惯。不管是自己做饭也好，请人做饭也行，总之吃家里的放心些。但这小子，升级厨房不肯升，请人做饭不乐意请，让保洁阿姨每天过来打扫一遍还嫌有人走动吵，可让人头疼了。所以我，时常肩负着带他去吃好东西补身体的任务。」 说着，严正钦高兴了起来，「没想到，这个问题竟然得到了解决，真是可喜可贺，我再也不用时不时找时间拖他出去，也有个正经蹭饭的地方了，苦尽甘来，苦尽甘来。」 第55页 听到严正钦话的余泽，本来还在想要不要把厨师撤回来，现在直接打消了这个想法，他跟许允卿差不多，也是觉得在家吃要放心些。 至于许枫，一开始严正钦唠叨地时候还有心思辩解一两句，但最后越辩越心虚，干脆不说话了。 说话间，几人到了目的地，余昭听着门外传过来的动静，欣喜地开门出来迎接，「枫哥，你回来了！」 然后看到熟悉的车，以及车上下来熟悉的人，「咦？舅舅你怎么也在？」 这态度，就很分明。 「明天周末，带你枫哥回来收拾行李。」余泽看了余昭一眼，说出了自己本来的打算。 「那我呢？」一听要出去玩，余昭立马就来兴趣了。 「守家。」余泽回答地相当干脆，脚步不停地走进房子内部，丝毫没有顾忌舅甥情的样子。 「啊？」余昭哭丧着脸留在原地。 许枫凑近悄悄问余泽，「明天去哪玩？真不带他啊？」 「我有朋友开了个马场，邀请我过去玩。」余泽小声回答着，又回头看了眼离好远的余昭，「明天出发前再告诉他。」 「我有份吗？我也想去。」严正钦凑过来插一脚。 余泽点头，「可以，没有限制人数。」 「好耶，我这就跟潘局要假。」严正钦听完立即拿出手机，跟自家老上司斗智斗勇去。 第35章 几个人前往饭厅就座,因为提前说过，要和余泽一起回来吃饭，所以彭灼特意做了几道大菜,给自己从未见面的僱主一个好印象。 不过余泽刚在饭桌前坐下，就来了一个电话,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便拿着手机边听边往外走。 而严正钦还在客厅里跟潘局斗智斗勇,没跟着到一起到饭厅。 「要不然干脆留下来一起吃吧，反正菜那么多足够吃了。」 饭菜上桌,许枫看着换了厨师衣服的彭灼，见他正收拾东西打算离开，便出声挽留。 彭灼听到许枫的话,憨笑着摇了摇头，「不行啊,我老婆孩子还在家等着我回去吃饭呢,回去晚了他们该担心了。」 「都有孩子啦？」许枫吃惊地瞪大了眼,「几岁了？叫什么名字？」 「我知道我知道，彭叔的儿子叫豆豆，五岁半了,现在在上幼儿园。」 从守家消息打击中恢復过来的余昭答了这个问题，彭灼没少跟他说过自己的老婆孩子，尤其是关于自家那个小男孩的话更是说起来没完,说他可活泼壮实，有力气长大了是个颠锅的好手。 彭灼不敢奢望自己孩子有多么多么出息,只要平安健康就好,如果他愿意继承自己的手艺自然很好，如果没兴趣自己就收个乐意学手艺的徒弟,踏踏实实的就行。 「这样吗？」许枫听到后笑了笑，便让彭灼先不着急走，自己跑到楼上房间，拿了一大盒东西下来。 「这是我哥前些日子送来的四驱车玩具，里面有要自己拼装的车子，以及对应的轨道，这是送多的一份，正好给小朋友带回去玩，算是我给的见面礼。」 彭灼连忙拒绝，看许枫手里那包装就知道，这玩具肯定不便宜，最起码好几百，这样贵的东西，怎么能随便收。 「这……不行不行，东西就算了，心意我领了。」 「我房间里还有一套玩具，这是多出来的，一套我都没拼完，这多的放着也是浪费，给小朋友正好。」 说着，许枫硬把玩具塞到彭灼手上，「要是豆豆喜欢这个玩具，有空就带他过来一起玩。」 盛情难却，彭灼最后只好收下，等他离开，余昭好奇地凑过来问：「枫哥，为什么你的那一套四驱车没拼完？」 说起这个，许枫就有些纠结了，「我之前是拼好了的，而且是照着说明书拼得一点不差，但是实际跑起来就发现，车子跑得非常慢，连配套的轨道上坡都爬得费劲，一气之下我就又把它拆了，后来有事就忘了继续拼。」 「那我能玩吗？」余昭想着自己周末守家，正好找点东西玩玩打发时间。 「行啊，就在我屋阳台的那个柜子里，里头其他玩具也不少，看上哪个直接拿去玩。」 「好啊好啊。」余昭连连点头，听到许枫说还有其他玩具，忍不住又问，「都有什么啊？」 许枫想了想自家大哥送的玩具，道：「好多的，陀螺、熘熘球、游戏王卡牌……基本小时候比较流行过的玩具，被我哥看到都会买来送到我面前。」 说起这个的时候，许枫眼神是无尽的温柔，好像拥有那些玩具的他，一下子就变回小孩似的，是最最富裕的孩子王，一群小朋友吵着闹着要玩他手上最好玩的玩具。 余昭看着眼前的许枫，一下子就安静下来，心里顿时瀰漫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感觉得鼻子酸酸的。 从来，余昭的玩具都是由余泽的员工挑选的，他们向来都是选市面上最贵的来买，但是那些从来都不是余昭想要的。 余昭最想要的就是，跟舅舅一起，去逛一逛商场，然后听着他问「想不想要那个玩具」，其实不管是哪一个，他都会很珍惜的。 过了好一会儿，余昭感觉心里好一些了，才小声说：「玩具我玩一玩就可以，不拿走了，拿走的话房间里塞不下的。」 小孩也不清楚，塞不下的到底是玩具，还是那一些不属于自己，却温暖膨胀的关心。 第56页 许枫注意到了余昭此时有些落寞的神情，缓缓地收起笑容，嘆了口气，伸手摸摸眼前小孩的脑袋，「我有个秘密要偷偷告诉你，不过你可千万不能让你舅舅知道，是我提前泄的密。」 「是什么？」余昭扬起那张稚嫩的脸庞，眼中之前那淡淡的忧伤情绪，早已经被秘密勾搭地不见踪影。 「其实明天是我们所有人一起出去玩，说没有你，只是你舅舅故意逗你的。」 「诶？」余昭瞪大了眼，随即反应过来变得气鼓鼓的，「怎么能这样？太坏了！」 许枫点了点头，还在一旁添油加醋，「对啊对啊，真是太坏了，怎么能这么做呢？找机会我们惩罚他怎么样？就让他给我们做饭，做很多很多的饭，累死他！」 「……」余昭迟疑了，过一会儿才道：「一两顿就可以了，不要太多，舅舅他，平时也很忙很累的。」 许枫听到这话一愣，随即嘴角绽放出笑容，伸手揉了揉余昭的脑袋，声音温和地仿若一池春水。 「不得不承认，你的舅舅是个蛮粗心的家长，但是你还是很爱他对吗？」 虽然很小声，但是许枫还是听到余昭微微点头，轻声说了句，「嗯。」 「那我还有几个关于你舅舅的秘密，你想不想听？」 这一回余昭没有回答，只是从他勐地抬头的动作，以及眼中期盼的情绪，许枫已经知道了答案。 无声地笑了笑，许枫缓缓地说着，由自己观察而来的，属于余泽的秘密。 「第一，你的舅舅也很爱你，正如你爱他一样，虽然他并不知道该怎么爱你。」 「第二，他一直都觉得，相比起他爱你，但你却应该是恨着他的，他时常觉得抱歉，将你从你父亲身边夺走，虽然那可能并不是一个好父亲，虽然重来无数次，他依然会那么做。」 余昭嘴唇颤了颤，眼睛不停地眨着，像是在努力消化这一切，过了好一会儿，他眼眶红红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抽噎地说着话。 「才不会！舅舅是我……唯一亲人，而那个王八蛋……小时候……他连我的……零用钱都骗！还想要抓我！」 无意间，余昭透露出一个秘密，一个多年来让他从没提起过自己亲生父亲的秘密。 上初一的时候，余昭的亲生父亲是曾偷偷来找过小孩的，不过这一场接触，不仅把小孩辛辛苦苦攒的三千块钱压岁钱给骗走了，还想把小孩骗走，拿来威胁余泽，如果不是当时余昭机灵，恐怕真被那人渣得手。 只是这件事，余昭到了都没敢告诉余泽，一是对于自己曾经愚蠢的渴望父爱而感到愧疚，他总觉得舅舅对自己那么好，自己却想跟别人走，这太不应该了。 二是，到底小孩还是顾念着一丝血脉情，他很清楚如果自家舅舅知道这件事，那个男人肯定不会好过，所以他拿最后的血脉情换放那男人一马。 这也是多年来，余昭从不提起自己亲生父亲的原因，说好再也不想，就真的不想了。 只是这一表现，在余泽眼里就成为了余昭怨恨自己，与自己不亲近的原因。 「怎么就哭了呢？」许枫心疼地拭去小孩脸上的泪，才刚成年的孩子，最该肆意挥洒年少轻狂的时候，而眼前的小孩却懂事地让人难过。 「还有一个秘密呢，听不听了？再哭我可就不说了，先让你缓一缓。」 说着，许枫往后退了一步，真打算不说了，去拿纸巾给余昭擦擦这一脸的眼泪鼻涕。 「要听。」余昭很坚决地抓住许枫的手，用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说着，想要继续听下去的决心。 「最后一个秘密就是，你的舅舅也是一个傻乎乎的冷面小朋友，余泽小朋友啊并不知道，余昭小朋友和自己是不一样的，他自己可以很坚强地面对一切，但是余昭小朋友并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呢？并不是余昭小朋友太脆弱不努力，而是因为他还小，而且有一个他爱的，也爱他的亲人，被爱着的人是有依靠的，所以他还做不到太坚强，等长大一些才能像余泽小朋友一样坚强。」 「你们，是一直以来，彼此的依靠，纵使不像传统意义上的温暖，但一路走来，已是不易。」 余昭沉默了一会儿，过了很久才小声地问：「枫哥，你说舅舅也是一个小朋友，意思是，他其实和我一样，在长大对吗？」 许枫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该做如何反应，最终还是遵从自己的想法点了点头，「也许太过狂妄有些冒犯，但确实有过这么一些看法，其实我总觉得每一个人，直到死亡来临的前一秒，应当都是在长大着的，不是说成为了大人，到了某一个阶段，就全知全能、无所不能的。」 「枫哥，也在长大吗？」余昭用懵懂的眼神看着许枫，总觉得眼前的人，已经很厉害很厉害了，原来也还在长大吗？ 「是。」许枫没有丝毫犹豫地应下。 不远的房子拐角处，身着西服面容严肃的余泽，已经站在那里很久很久了，他将两人的对话从头听到了尾。 每一次，他都能从两人的谈话中，知道太多他原本不知道的事情，他不知道余昭的亲生父亲找过他，也不知道余昭差点被那个男人骗走，更不知道余昭曾经那么渴望着那些，在自己看来不该留恋的东西。 想来也是，毕竟不留恋的是自己，而不是那本就没有长大，没有经歷过得失的孩子。 第57页 听着那些对话，余泽生平第一次有一种庆幸，庆幸许枫出现过，出现在自己与余昭的生命里，带着那仿若洞悉世事的目光。 有时候，存在即是奇蹟。 第36章 这次出去游玩,要去的是一个名叫乌山马场的地方。 这个马场是余泽朋友刚刚创办的，面积大概150亩，算是中小型的马场,因为马场就坐落在乌山脚下，这位马场主人干脆就把马场起名叫做乌山马场。 乌山马场是繁育型马场,日常运营以繁育优良马种为主，供游客游玩、观赏、体验为辅。 因为马场初开名声不响,因此很少能遇上游客，反倒是因为马场的主人,引进了一批不错改良的马种，而被一些想要购置马匹的人关注，不过一切都要等到小马长成。 而这位朋友之所以会邀请余泽,目的无外乎有三，一是为了维繫他与余泽的交情,有来有往不至于冷场。二是马场游玩人数比较少,来点人增加一下人气。三则是想要获得一些投资,马场经营长期获利确实不错，但长期下来需要的资金也多，很多家产不丰的商人,都是还没等到获利期，就先破产的。 乌山离z市不算太远，大约三百千米,开车大概七个小时到，为了能在第二天中午十二点到达目的地,众人是需要在五点起床出发的。 这一时间在饭后刚由余泽公布,就先引来了两位起床困难户许枫、严正钦的惊唿。 「那么早？怎么醒得来的？」许枫说着瘫在沙发上，一脸的不愿意面对这么早的起床时间。 而他一旁的严正钦则是开始掰着手指头算,「我家到疯子家要半个小时，我现在回去，第二天得四点多起来才能赶上趟。」 嘀咕着，严正钦一把抓住许枫的手，「兄弟，江湖救急，让我在你这住一宿呗。」 「也不是不行。」许枫摸着下巴想了想，「就是你看，我都收留你住一晚了，有个事让你帮忙，你不能不答应吧。」 「什么事？」 「明天出发的时候不用叫我起来了，你直接把我扛上车算了，反正到车上也是睡，何苦来一遭把我叫起来呢？」 许枫的主意打得好，这样就能无痛出发了，只是他完全忘了，他自己可能睡得没有那么沉，而起床气一发作，严正钦得挨他多少下白眼。 所以这话一出，严正钦立马摇头了，「不行，我就是睡大马路上都不来这趟。」 「好吧。」没能同意，许枫虽然有些失望，但没多说什么，转头看向对面坐着的余泽，「今晚你也住这里，别回去了吧。」 「……」余泽看了许枫半天，想起m市那天许枫被吵醒，那个暴躁的样子，好容易才来这么一句，「我也不想扛你。」 「那就不扛。「许枫也干脆，「我就是想个主意，瞧你们俩那怂的，我能吃了你们？」 说着许枫从沙发上起来，对着这留宿的两人道：「我自己想办法，你们先去挑房间吧，然后洗洗早点睡，明天还早起呢。」 跟余泽、严正钦二人说完，许枫又看向余昭，「你也是，去收拾收拾行李。」 说到这，好像又想到了什么，许枫轻声问余昭，「知道要收拾什么吗？」 余昭摇头，他还没有跟舅舅一起出去过，并不知道要带什么。 「周末两天时间的游玩，带两身换洗衣服，以及毛巾牙刷，简单点就行。」 「好。」听完余昭就立即往自己房里跑，照着许枫说的去收拾。 「你们的行李怎么办？」许枫看向今晚要在自己家住下的两人。 余泽拿出手机挥了挥，相当淡定，经常临时出差的他，家里有个早早就准备好的行李箱，「我会让人送到车上。」 说完，余泽与许枫的目光一起落在严正钦身上，像是一起在问，你呢？ 「我……」严正钦呆了呆，随即把主意打到许枫身上，「借我两身衣服呗。」 「你想搞爆衣艺术吗？」 许枫与严正钦的体形差别极大，衣服根本就没法互换，不对，也许严正钦的衣服许枫能穿，但许枫的到严正钦身上，那裹就得跟那即将爆馅的粽子似的。 「那我也摇人。」严正钦说着，也学着余泽拿出手机，噼里啪啦打下一大段文字，然后发送。 这过程许枫忍不住凑过去，他好奇严正钦能和谁求助。 「姜晓？你们关系什么时候那么好了？」 「不是关系好不好，而是他现在住我家，比较方便，而且他平时在家也不出去玩，顺手帮忙送几件衣服，应该会答应。」 听到这里，许枫疑惑了，「他怎么会住你家？」 「他家在外地，调过来这边还没找到合适的地方住，就先住我家，反正我家有房间，也没有其他人，那傢伙我也不讨厌，能帮一把是一把。」 说起这个，严正钦笑得一脸得意，「而且，说起来也是我占便宜，那傢伙有洁癖，闲得没事在家还帮忙收拾，赚大发了。」 许枫抬了抬眉，看着一脸得瑟的严正钦，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最好确定，到最后占便宜的人是你。」 「哈？」严正钦一脸懵，用一种「完全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的神情看着许枫。 而许枫并没有多解释就上楼了。 第二天，余泽余昭俩舅甥闹钟一响就起来了，余泽的房间选在了余昭隔壁，再旁边的是严正钦的房间。 第58页 余昭提熘个书包就出来了，因为没买旅行包，他临时把书包里的书拿出来，腾了位置装衣服，当做旅行包使。 舅甥俩去洗手间洗漱，等出来都没看到游玩队伍里的另外两人，下意识对视一眼，颇有默契地选择来到他们房间门外。 严正钦还好，睡得不死，闹钟响了几下，再加上余泽余昭叫门，很快就醒来开门，简简单单洗个脸，然后拿上昨晚姜晓送过来的行李踏出房门。 此次起床行动最大的难点在许枫，严正钦信誓旦旦地阐述着难点所在，第一，许枫嗜睡轻易叫不醒；第二，许枫起床气严重，叫他起来估计得挨打，虽然并不疼；第三，成功把人叫醒后，没睡饱的许枫将进入狂暴模式，症状为逮谁怼谁，心态不好的容易被怼急眼。 说着，三人轻手轻脚地踏入三楼，许枫所居住的区域。 顺着楼梯上来三楼，首先看到的就是一个走廊，如果天气好的时候，阳光能透过走廊上的大片窗户，照射进房子里。 三楼只有一个房间，就是许枫居住的卧室，他的卧室有个很大的阳台，与卧室面积等大，所以很多时候，许枫都说自己的房子只有两层半，另一半就是那开放式的阳台。 几人小心翼翼地敲了敲许枫的房间门，本来以为要敲好几回，然后迎来怒气满满的许枫开门。 却没想到只敲了一下，卧室门就被打开，许枫背着旅行包，一副已经洗漱完毕，准备出门的模样。 「咦？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严正钦看着反常的许枫，直唿不对劲。 「都说我自己想办法，当然就能醒来了，有什么奇怪的。」许枫跟着几人下楼，往房子外走。 因为提前通知了彭灼这几天不用来，所以没有出现，遇上他提菜上门的尴尬情况。 「能不奇怪吗？疯子你平时最不喜欢早起，那打雷都叫不醒的困意，今天这么反常我好奇怎么了，总不能是突然就转了性子吧」 许枫听着眯了眯眼，「话那么多，我看你就是欠揍。」 车子在昨晚，就被余泽叫过来送衣服的人开去加满了油，开去乌山马场是够的，只是回来的路上还需要再加一次油。 此次游玩是余泽与严正钦负责轮流开车，每一小时换一个人。 先开的是余泽，其余三人坐在后座，许枫在正中间，两边是严正钦与余昭，本来余昭是坐副驾位置的，但他嫌太无聊，跑来跟许枫坐来了。 六小时的旅程漫长，余泽专心开车，没有跟其他的人聊天，但是不妨碍后座的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得起兴。 说着说着，就谈到了m市那些从牢笼里救出来的人。 「他们最后，是怎么处理的？送回家了？」 严正钦摇了摇头，神情有些凝重，「通知了他们家里的人，但愿意带他们回家的，特别少，他们很多都是自己离开，大多都跟个空壳似的，看得人挺揪心。」 说起这个，严正钦突然想起来个事，「对了，就之前你让我注意的那个，名字叫文艷如的女人，在离开之前，还特意找到我，向我打听你的事情，我怕出事，就什么都没说。」 许枫眨了眨眼，「说没说都不要紧，问题不大，那些人都有说自己是怎么被抓去m市牢笼的吗？」 余昭对于两人说的事也挺好奇，就眨巴着眼睛，一句话都不插嘴地在旁边听。 「被抓的的情况大差不差，就是被认识的人骗到一个偏僻的地方，要么喝了点加料东西不省人事，要么就是被人打晕带走。」 「我就奇怪了，疯子你到底是因为什么，觉得这跟z市鬼门失踪案有关的？我根据她的证词，赶回z市调查，却根本没查到任何东西，她的学生也好，她学生的奶奶也好，在文艷如失踪后，就搬离z市，不知道去哪里了，线索彻底断了。」 许枫听到严正钦的话，只是笑笑，「你还记得鬼门失踪案里，对于失踪受害者出现最多的描述是什么吗？」 严正钦回想一下，「失踪的人大多是普普通通的民众，他们的生活环境简单，人生没有经过什么大的挫折，没有什么仇人，就是个老好人。」 叨咕着，严正钦突然提取到关键，「老好人？」 许枫点头，「文艷如之前是个老师，她很负责任，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仇家，因为学生奶奶的求助，就义无反顾地选择帮忙，实际意义上的老好人。」 第37章 「那天我在牢笼里就在想,牢笼的运作模式非常适合作为失踪案的后续处理，那些失踪的人在本地失踪，然后被送到外地的大本营,这个大本营在外地是土皇帝一般的存在，一边贩卖一边拉拢权贵,消息遮掩地密不透风，所以z市的警方,怎么都追查不到失踪人口的下落，因为人已经不在z市了。」 许枫靠在座椅上,慢慢地说着自己的看法，「m市那件案子，最后怎么样了？」 「冯进宝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还供出了保护伞，只是数量很少,能力也不像是能完全支撑起跨市交易犯罪的。」 「而且经过m市警方的盘问,发现那些保护伞,对于牢笼里那些人的来歷并不了解，主谋冯进宝也说自己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来的，在他的上面还有一个交易人,那人对他的行程了如指掌，很多时候都是指定一个地点，然后冯进宝带人去提货,由神秘人带来的人多是来自于z市，每次卖出去都要上交一大笔钱,大头全给出去,自己留下的很少。因为这个原因，久而久之牢笼里就多了除z市以外的,来自其他地方的人，那些都是冯进宝眼红，想捞钱所以自作主张拐的，是一些外地到m市玩的游客。」 第59页 许枫眯了眯眼，「也就是说，这个冯进宝也只是真正幕后黑手的口袋，随时可以抛弃的存在，还有东西没有挖掘出来。」 「是这样没错，不过我跟阮佑说好，这个案子要是后续有什么进展，就跟我透露一下，也许到时候还要联手合作。」 「m市那边要磨，可能进展短时间不会有，对了，那个冯进宝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抓的吗？」 许枫觉得如果他还不知道原因的话，说不定可以通过冯承宇来挖掘更多的东西，直觉告诉许枫，冯承宇估计很乐意帮忙。 显然能想到这个的，不止许枫一个人，严正钦与余昭一同否认了这个办法的可行性。 「冯进宝嘴硬得很，你的办法估计用处不大。」 「枫哥，承宇跟他父亲关系不好，行不通的。」 余昭刚说完，就见严正钦和许枫一同看向自己，神情看起来怪严肃的，「怎……怎么了？」 「能说说冯承宇和他父亲之间是怎么了吗？说起来如果不是你那朋友主动交代，到警局后提供了大量证据，我们没那么容易抓到冯进宝，说不定等找到证据，人都已经跑了。」 严正钦一点都没有撒谎，如果那天按照流程继续调查，非常容易打草惊蛇，冯承宇的存在提供了不小的便利，只是他到现在都还不明白，这对父子到底因为什么，能有那么大的仇。 「具体的我也不怎么清楚，只是从小胖那里知道，在初中的时候，承宇的爸爸就是出了名的喜欢赌博喝酒，打老婆孩子的家暴男，承宇妈妈每天要去工作赚钱养家，然后回来家里操持家务，就这样还要天天被打。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承宇初三的时候，承宇妈妈突然失踪了，然后过没多久，承宇的爸爸就一下子有钱。」 余昭努力回想着在m市最后一天，自己去见小胖的时候，小胖给自己说的那些，有关冯承宇的事情，他不是没有察觉在m市发生的事情有古怪，但是他相信自己的朋友，并不是真的想要害自己，基于这个，他才想更了解冯承宇。 小胖和冯承宇是初中同学，他们都是m市人，后来一起考到z市上高中，在谈及冯承宇的时候，虽然小胖尽力保持自己的平静，但是余昭还是察觉到，有一些东西可能被小胖抹去了，并没有原原本本告诉自己。 「你的意思是，冯进宝的第一笔金，可能来源于冯承宇的母亲。」严正钦拧着眉，很难想像如果这是真的，那对冯承宇的伤害有多大，也难怪父子反目成仇。 然而，余昭却摇了摇头，「我觉得不是。」 许枫眨眼，问道：「为什么不是？」 「我不知道枫哥，严叔叔你们对冯承宇是怎么看的，但是我认识的他，是个面冷心热的人，虽然不热情，但是很有担当，也是个很有气性的人，如果他的妈妈有什么不测，他会拼了命和那个人同归于尽，绝对不会那么平静地继续读书。」 许枫点了点头，「确实，我们现在了解的还太少，此时下推断还太早了。」 说着，他想起严正钦之前说过，回来z市找文艷如那个学生的事，便望向严正钦，「你之前说，文艷如的那个学生找不到了，能具体说说吗？」 严正钦没有犹豫，直接将自己回来那天的调查过程告诉许枫。 「回来以后，我和姜晓根据文艷如的描述，找上了她曾经就职的光明中学，查了她那个学生的情况，然后找到了她登记在学校的家庭住址，等我们找上门才发现，那个老房子早就已经卖给了别人，周围邻居都说是那家的女孩，带着奶奶搬走了，没有说搬去哪里，只是再也没见过，据他们提供的时间来看，应该是前脚文艷如出事，后脚女孩就搬家逃跑了。」 「又是一个断了的线索，案子比想像中复杂。」许枫无奈道。 一个小时后，天微微亮，严正钦与余泽交换，他坐上了驾驶座。 余泽来到后座的时候，许枫和余昭都缩在后座上，闭着眼睛在那补觉。 许枫感觉到自己右手边的地方稍稍凹陷下去，下意识睁开眼，就见余泽坐到了自己旁边，忍不住嘀咕，「那副驾驶有毒么？一个两个都往后座挤。」 「吵到你了？」余泽看了眼睡眼惺忪的许枫，又看了看自家那个雷打不动的外甥，只觉得严正钦之前的描述应该是有错误的，明明许枫并没有像他说的那样，怎么都叫不醒。 「那倒没有，只是没睡实，要是真睡进去了，你是吵不醒的。」说着许枫往旁边挪了挪，让出多一点位置给余泽，免得他身板那么直挺，坐着不舒服。 余泽见许枫跟猫猫虫似的一挪一挪，忍不住嘴角上扬，「不用再挪，已经够了。」 说完，又伸手拍了拍许枫的肩膀，「不是没休息好？继续睡吧。」 「嗯。」 可能是确实困，余泽话说完没多久，许枫的眼皮子就一耷拉一耷拉地，支撑不住地闭着眼继续睡。 也许困意能够传染，看着安静睡着的许枫和余昭，余泽渐渐地，也觉得睡意来袭，闭上了眼。 开车的严正钦看了眼后视镜，就发现后面睡着了三个，忍不住嗤笑一声，然后小心翼翼地不发出大动静，免得吵醒他们。 转眼又到了换班的时间，只是严正钦觉得不困，就没叫余泽起来，继续开着车往前。 车子穿过隧道，路的两旁开始有一两户人家，接下来的道路将要经过一个小村子，严正钦眼尖看见村子口有一个小卖部，就从道路上拐下来，想着去那小卖部买点吃的喝的，毕竟一大早的都没怎么吃东西。 第60页 村子的路稍微颠簸一些，哪怕严正钦已经卯足了劲，尽量开得平稳，但道路的变化还是能显出差距的。 这小小的颠簸没有吵醒睡熟的许枫余昭，倒是把向来浅眠的余泽惊醒了。 他看了看附近房屋的样子，小声地问严正钦，「这是到哪了？」 严正钦同样小声回答，「一个小村子，我见有小卖部，开进来买点吃的，不然等疯子那祖宗醒来，饿着肚子有得闹腾的。」 余泽闻言，顿时明白地点了点头，抬手看了眼手錶，发现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刚刚怎么不叫醒我？」 「我扛得住就没喊你，没事，以前警局经常熬夜，这都是小儿科，你先休息，等到了服务区我们再换。」 说着，小卖部到了，严正钦在小卖部外停下车，然后小心地打开车门下去，回头看一眼发现后座的人没醒，才放心地往小卖部那边走。 守店的是个中年汉子，穿得一身灰扑扑的，脸上两坨红，说话也是粗声粗气，对着严正钦好像有些警惕，见人走过来便喝了一句，「干什么来的？」 「大哥，我们路过的，这里离服务区还有段距离，就想过来买点矿泉水和面包，路上先垫垫肚子。」 中年汉子上下打量着严正钦，估计是觉得没什么问题，就带着人进小卖部了。 里头就简单地摆着面包方便面火腿肠，以及常用的油盐酱醋，种类非常的少，但有好过没有，严正钦挑挑拣拣拿了一大袋，然后拎着放到柜檯。 汉子算了算，最后给了个数，「一百三。」 严正钦听着就拿出了手机想要扫码，然后在哪里都没找到二维码。 「大哥，你这收款码在哪？」 中年汉子兇巴巴地道：「我们不用那玩意，就收现金！」 「啊？」严正钦愣了下，自己没有带现金，这可怎么搞？ 就在严正钦纠结该怎么办时，两张红色钞票从身后递给汉子，紧接着余泽的声音传来：「给。」 原来余泽在车里等严正钦回来，一直没见人回来，担心发生什么事，就锁了车门过来看看，正好听到了汉子只收现金的话，就从钱包里拿出来给了。 中年汉子找了一张五十，两张十块的给余泽，然后转眼就坐在店里抱着手机玩，没有丝毫的问候。 「谢啦兄弟。」 严正钦说完，提起东西就跟着余泽一起回到车上，那些吃的都放副驾驶座上，等着谁醒来，顺手就拿来吃。 两人就座以后，车子再一次启动，开出了这个偏僻，且人烟稀少，但房屋看起来崭新的村子。 第38章 严正钦将车子开出好远,一边开一边透过车外的后视镜瞧有没有人追过来。 「放心，没人跟着。」 余泽突然开口，引来了严正钦的目光,只见他惊讶地问了一句：「你也发现了？」 「在车里等你回来的时候，稍微观察一下,发现这村子的房子太新了，新的有点奇怪。」 不是余泽有偏见,认为乡下的房屋应该都是破旧的，而是这里的房子新的非常诡异,是所有的房子都很新，没有新旧更迭，就像是同一时间建成,按理说一个正常的村子，在附近没有对应的景区作为收入来源的情况下,贫富不应该如此一致。 再来就是乡村生活比城里丰富,这个时间正好是干活,或者邻里走动的时候，可村子却静悄悄。 而且肉眼可以看到的路边田地，竟然都是荒芜的,山上的树木也不是需要人精心看管的经济作物，很难想像这村子是做什么的。 所以在严正钦迟迟没有回来的时候，余泽选择锁门过去看看情况。 严正钦并不像余泽那样观察入微,他会察觉不对劲，只是因为和人打交道的比较多,在跟那个守店的汉子接触时,他发现这个汉子对自己非常警惕。 当然，这种警惕可以解释成对外人的警惕,但是当余泽出现的时候，汉子本来应该更警惕的，但偏偏却突然放松了，就好像他之前的警惕只是针对自己。 或者换句话说，那个汉子，好像知道自己是谁，也知道自己的职业，所以他在警惕自己是不是正在执勤工作，当一个不是警察的人出现，他就立刻明白自己不是在工作，心态由警惕变为只想尽量将自己赶走。 这么看来，那人对于警察很了解，一般人能怕警察么？他指定是有问题的，但想到车上的许枫几人，严正钦没有打草惊蛇，只是像平常人那样买了东西就走，直到开出离村子很远的地方，才停下车子。 「我打个电话。」严正钦说着，摸出了手机打电话给姜晓，跟他说明了自己遇到的情况，让他帮着注意一下，特别说明这村子对于警察的样貌应该是熟悉的，要做什么最好乔装以后再行动。 当姜晓问到村子名字，以及村子地点的时候，他卡壳了。 「百果村。」余泽听到话筒那边的问题，补充地说道，「村子附近有一座高架桥。」 严正钦照着余泽的话重复了一遍，然后姜晓表示会留意这个地方，找人打听这村子的情况，让严正钦不用担心。 交接好后，严正钦才算放心，车子启动跟余泽聊了起来，内容无非是好奇余泽到底是什么时候记住那么多的。 当许枫醒来的时候，两人仍在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话，他在完全清醒前只听到零星的几个词，诸如记性、村子、犯罪这些。 第61页 「你们在说什么？」许枫揉着眼睛，下意识地伸展腰肢，却发现空间严重不足，便停止了继续动作。 严正钦对自家兄弟向来是嘴上没把门的，许枫一问，就一五一十地说了。 许枫听完后，先是愣了下，然后抬眼看了看严正钦，「可以啊，长进了。」 「那是，我偶尔也是很聪明的。」 许枫点了点头，「房屋比较新，且新旧更迭不明显，说明村里的人是一起有钱的，附近并没有景区、旅馆这类的东西，田地荒废，周围山林种植的也不是值钱的经济作物，地方又偏僻，哪怕家家都出去打工，都无法达成如此一致的富裕，更何况你们见到的是青年壮劳力，你猜是什么让他们共同致富的？看守小卖部的人买东西只要现金，又对警察的面孔熟悉，这不就是个放哨的吗？」 「那村子不是涉及人口拐卖，就是制毒贩毒。」 最后，许枫给出了结论。 说到这个，他也有些头疼，怎么好端端的出去玩，就碰上了这个，也太不吉利了。 如果严正钦知道许枫在想什么，一定会吐槽他的大惊小怪，这种出门撞见事的情况，也不是第一次了，他早就对自家发小这惹事体质习惯了。 就连知道这回事的潘局，都曾语重心长地让严正钦护好人，毕竟这可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吃点东西。」余泽从副驾驶上拿过来面包，还有盒装牛奶递给许枫。 许枫接了面包，牛奶看都不看，「我不喜欢喝这种纯牛奶，老严喜欢喝，那都是他的。」 「我哪是喜欢喝纯牛奶，这不是纯纯给你打扫剩下的，给喝出习惯了。」 严正钦说着，拿过余泽手里的牛奶，吸管一插一吸，十几秒就喝光了。 「那这就是你自己的意志不坚定了，你可怪不了我。」许枫说得特别理直气壮，一边说一边撕着面包往嘴里送。 「不喝牛奶，矿泉水喝吗？」余泽仗着手长，又从副驾那边拿了瓶水。 正好干吃面包噎得慌，许枫接过来了水。 往前开了大概十公里，导航提示即将进入一个叫杨家镇的地方。 严正钦照着导航开进镇子，这个镇子房屋有的破败，有的陈旧，根本比不上百果村，但是这里比那个村子热闹多了，道路两边都开了各种各样的店，烧腊店、猪肉档、还有旅店和修车的，看着就像正经的地方。 开着开着，严正钦突然地停下了车。 「怎么了？」余泽看向驾驶座的严正钦，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停车。 「车子感觉不对劲。」说着话，他打开车门出去查看情况，没一会儿脑袋就从车窗那探进来，看着余泽问，「车上有备用轮胎吗？轮胎瘪了。」 闻言，余泽也开车门出去。 「备胎有一个，还有充气泵，换胎工具在后备箱。」 说着，他走到严正钦身边，蹲下身子检查，越检查他的眉头皱得越紧，「四个轮胎都坏了……」 「啊？不是就一个吗？」正在换前轮备胎的严正钦懵了。 余泽摇头，「其他轮胎也有点瘪，只是没有你的那个严重，用充气泵打气，然后低速开到汽修店就行，你继续换你的轮胎，打气我来。」 说完，余泽走到驾驶座将车子熄火，等轮胎冷却才开始打气。 等待的时间相对比较长，等待期间余昭醒过来，望着周围的环境有些懵，「枫哥，怎么不走了？」 「轮胎出问题了，没事，很快能解决。」许枫揉了揉小孩的脑袋，然后指了指副驾驶，「想吃什么自己拿。」 然后和余昭换了位置，让他坐中间比较好拿东西吃，紧接着凑到车窗边，看着在外边等待的余泽，没头没尾地小声问了句：「是人为的吗？」 余泽微微地点了点头，轻声道：「是被东西扎穿的。」 许枫眨了眨眼睛，继续小声道：「你让老严，换完备胎回驾驶座上来，我有事要跟他说。」 「好。」 虽然余泽不知道许枫此举有什么意义，但不妨碍他照做，因此在严正钦换完胎，过来想帮着打气的时候摇了摇头，指着驾驶座的位置，简单道一句：「许枫找你。」 严正钦心领神会，没有多纠缠，乖乖进到车子里，刚关好车门就听许枫说了句，「这个镇子跟之前那村子，可能是一伙的，你跟姜晓说声，待会到汽修店的时候，你要……」 半个小时后，车子缓慢开进了汽修店，严正钦到了地方下车，对着迎面走来的汽修师傅道：「大哥，我要换胎。」 「八百一条。」 那汽修师傅是高个汉子，穿着的衣服是耐脏的工装服，走近就能闻到一股汽油味，他听到严正钦的话，想也不想地就报价。 「八百？你这是什么牌子货的轮胎，我平时换才三四百。」严正钦听到那价格，好像听到了什么惊天大消息一般，恨不得把眼前人给吞下去。 「爱换不换。」这汽修师傅说话也硬气，「过了我这里，方圆百里你就别再想找到能修车的地方。」 「行了，八百就八百。」许枫此时从车窗那探出头来，「再耽搁下去得什么时候才能到乌山，那边可还有人等着呢，说好中午到的，要说车坏了也赖你，非要开进个村子去买东西，不知道在哪碰了尖东西，搞得现在走都走不了。」 第62页 许枫絮叨地严正钦脑瓜子嗡嗡的，也顾不上讨价还价，直接抓着汽修师傅，让他赶紧搞定，好抓紧时间出发。 在等待的时间里，几个人话贼拉多，余昭畅想着骑马时候的场景，严正钦说到时候要让许枫给拍两张好看的照片，他跟潘局他们那些同事说好了，到地方要给他们发群马奔腾照，还要拍自己骑马的帅照，羡慕死他们。 一旁的汽修师傅一边给车子更换轮胎，一边偷眼瞧严正钦一行人，回忆着上头给看的，z市所有警察的照片，只有严正钦一个人对得上。 至于其他人，那娇气地跟娘们似的男人，完全不像一个警察；那严肃着脸的男人，一看就是有钱人，手腕上那表，衣服上的胸针，可都值不少钱了，可惜最近风声紧，这些个都是硬茬子，动不得。 而且一行人里还有个孩子，应该就是普普通通路过，杨智那个孙子，都怂出屁来了，见个警察就害怕，没事都得被他吓出事来。 想着，男人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今天来了个大活，杀猪菜你们自己吃吧，我就不过去了。」 半个小时以后，车子的轮胎换好，一行人顺利地离开杨家镇。 第39章 离开了杨家镇,车内的几人因着许枫之前的嘱咐，没有说什么有关镇子和村子古怪的话题，一路上只说些杂七杂八的话,什么吐槽八卦都有。 「你们先小点声，我要打个电话。」 许枫突然说出的话,只收穫了几人诧异的目光，并没有人对他的话提出疑问,只是遵从他的话，没有再出声,然后就听到他胡编乱造了一大段话。 「本来我们预计中午十二点到乌山的，现在耽误了差不多一个半小时，估计要到下午两点才能到,我得跟那边的人说一声，免得他们干等着。」 说完,许枫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跟那边装模作样地说了几句话,然后没多久就挂断了。 紧接着，许枫就在手机备忘录里打下一句话，展示给车内的几人看： 「刚刚打电话时听到有杂音,车内可能存在有窃听器。」 那段文字刚被几人看清，许枫就见余泽拿出手机同样地打下一段话。 「窃听器存在与否由我来处理，车子先开离杨家镇附近,免得发生意外，接下来为我打个掩护,问题等到了下下个服务区就能解决。」 几人见余泽这么说,互相看了看，眼神稍微沟通了一下,就决定放手。 余昭这小孩充分发挥了自己小孩的特性，拿出手机打开游戏，并将音量开到最大，然后就在游戏中开始厮杀起来，那游戏音开得震天响，伴随着背景音，没多久一杀、二杀、团灭的播报此起彼伏。 而许枫和严正钦也开始天南海北地侃大山，围绕着美食和旅行为主题，主打的一个滔滔不绝，为余泽接下来安排解决方案，而显得异常沉默的情形，盖上了一层保护膜。 毕竟三个人发出的响亮动静，足够混淆视听了。 在其他人的遮掩下，余泽迅速地联繫了相关一系列的人。 先是通知赵秘书，让他以最快的速度调一辆新车到下下个服务区候着，然后再是找到一些专业人士，在服务区那边等候，等车子一到，就开始隐秘探查，如果真找到了窃听器，就直接以这个为突破口，让警方介入。 之所以不定在下个服务区，而是下下个服务区，则是余泽为行动争取的一些时间。 大概一个半小时后，余泽几人顺利到达目的地服务区，刚下车就有人负责送上新的代步车，然后专业人士接手了旧车，开始用设备探查是否有窃听器的存在。 而许枫等人也不急着离开，在服务区稍微逗留一阵，吃了一点东西。 正打算离开的时候，负责探查的人就送来了检查的结果。 车内确实有窃听器的存在，还不止一个，现在已经将窃听器干扰，让其停止工作了。 结果一出，警方介入顺理成章，而姜晓也根据严正钦传来的消息，查出了一点苗头，正在向上汇报，请求武力上的支援。 当严正钦等人离开服务区，在之后四个小时里，一路顺利到达乌山那边的时候，与此同时姜晓那的行动，也传来了好消息。 离开服务区后的那四个小时，车子是由余泽接手的，至于严正钦在被告知彻底安全，且不用操心后，就躺在后座那里唿唿大睡起来。 一路上的警惕消耗了他不少的精力，就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所以接下来的时间是完全属于严正钦的沉睡恢復时间。 余泽按照导航开到了乌山马场，得知消息的友人立马出门迎了上来，那位友人名字叫于子昂，是个个子高挑的男人，头髮上有一缕小捲毛是他最显着的特徵。 见到余泽以后他就一直围着余泽转，一副热络且热情的模样，至于后面从车子里出来的许枫等人，他的态度只能算普普通通，只是不得罪但也没有特别在意。 余泽一边应付着身边热情太过的人，一边时不时回头查看身后许枫等人的情况，却见到本来应该很感兴趣的人，此时的兴致并不高地打量着周围，一副恹恹的模样。 看着看着，余泽不禁有些担忧，奇怪许枫到底是怎么了，奈何旁边友人一直在喋喋不休地说话，还拉拽着自己，非要自己针对马场的发展提出些意见，有些分身乏术， 第63页 好不容易于子昂临时有事要离开，走之前还给远道而来的几人准备了午饭，以及安排了住宿。 等到坐下用餐时，余泽才找到机会跟许枫说话。 「身体不舒服？」 余泽说着，伸手探了探许枫的额头，手背感觉到的温度并没有发烫，应该没有生病发烧。 「可能只是吹了点风有点感冒，问题不大。」许枫说话间轻轻拿开了余泽的手，然后拿起筷子想要吃点东西，然而吃没几口饭菜，就感觉味如嚼蜡，就又放下了筷子。 「疯子你没胃口啊？」 饿了的严正钦和许枫不一样，他的胃口极好，一扒一大口饭，此时看着许枫没胃口的这一幕，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你这可不像没事的模样，都吃不下东西了，要不找医生看看吧。」 许枫摆摆手，「这地方你也就勉强找来兽医，没事，吃完东西我去睡一会就行。」 但不管许枫怎么尝试，他始终吃不下去东西，按理说马场的饭菜虽说不上特别精緻，但到底有种原汁原味的新鲜，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一口都吃不下，以往许枫虽然挑食，但主要都是被惯的，饿极了也没那么挑。 索性最后许枫不吃了，打算直接回了住的地方休息。 乌山马场主要是由四个区域组成，第一个区域是占地最广的草原，那是马匹肆意奔腾的天地；第二个区域是马匹的繁育区；第三个区域是马儿的生活区；第四个员工们的住宿生活区。 住宿生活区是两栋对立而建的五层建筑，分ab两栋楼，a楼是普通员工住的，b楼供马场主人、管理层以及客人居住，因此四人被安排在b楼三层，这三层正好四个房间，每人一间。 因为许枫身体不舒服，余泽拿着行李，带着他先回了住的房间，而恢復了精力的严正钦，带着精力无处挥发的余昭，打算四处熘达熘达，熟悉一下环境，顺便看看能不能摸一摸马。 四间房间一字排开，每间房的朝向环境都大差不差，考虑到许枫需要不被打扰的休息，余泽将他的房间选定在最靠里，即最远离楼梯的房间，而许枫旁边那间房，余泽住了进去，其余两间房间，则是交由在外浪完的两人自己决定。 将旅行包放好，一回头就见许枫脱了鞋窝进被窝里，只露出一个脑袋，那模样别提有多乖巧了，一点都看不出他，一路上那心眼子多得跟马蜂窝一样的模样。 余泽嘆了口气，来到床边坐下，伸手摸了摸许枫的头髮，「好好休息，等你恢復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下新朋友，你不是很擅长交朋友的吗？」 说到这一点，余泽就忍不住感嘆，眼前这人嘴甜的很，只要他愿意，就能有很多人喜欢他，光他在自己公司的这几天，就有不少员工对他的印象极好。 「不要。」 许枫迷迷煳煳地吐出两个字，说地余泽一愣。 「为什么？」 「羊毛卷的傢伙，都是毕生之敌。一个死变态，一个死兄控，都是不讲道理的傻子。」 迷煳着的许枫，说话用词都大胆了许多，或者说更加直白不加掩饰了，嘀嘀咕咕断断续续说了很多事情，有说自己以前调皮捣蛋的光辉事迹，也有说严正钦小时候做过的糗事。 虽然说得细碎，但不妨碍拼凑起来，整理出事情的经过。 余泽听着听着，几次都忍不住扬起唇角，好在没多久许枫就沉沉睡去，这档子自爆才算是过去。 怕许枫睡着睡着会发烧，余泽没有回自己房间，而是在许枫床边拉了张椅子，坐着守着。 余泽在椅子上坐着坐着就睡过去了，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感觉到一丝凉风在脸颊掻着痒，睡着时有着模煳意识的他想到，自己为了不让许枫吹到风，感冒变得更加严重，明明是将窗户都关上了的，现在的风是哪来的？ 想到这，余泽努力地睁开眼睛。 一睁眼，就发现一个穿着白衣服的人站在窗边，而风就是由那扇被打开的窗户偷熘进来的。 余泽揉了揉眼睛，看了好半天才发现，站在窗边的白衣人正是许枫，他本来是背对自己的，后来可能是察觉自己醒来，就回头对自己说了一句话。 只是很奇怪，明明相隔不远，但那话却怎么都传不过来，好像两人分处在两个不同的时空。 余泽听不清许枫说什么，但是他留意到许枫是光着脚站在地面上，然后又不顾刚刚身体还不舒服，在那吹风，也就管不了在说什么了，就想直接上前将人拉到床边来，自己再把窗户关掉。 然而一抓到许枫的手，许枫就像是泡泡一样，一下子就消散在风里，自己只抓到空气，而人却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一种难言的感觉席捲余泽的内心，百爪挠心痛不可言。 勐地，余泽睁开了眼，原来刚刚是梦！ 下意识地，他看了一眼床上，发现床上空荡荡的，环视房间一圈，才发现许枫就像梦中一样，站在了窗边，正打开窗户。 然后，同梦中一样回头微笑着说话，只是这次，余泽听到了他的声音。 他说：「我闻到了玫瑰的味道，很浓郁的香味，这附近有玫瑰庄园吗？」 余泽定定地看着许枫，迟迟没有给出回答。 第40章 就在余泽沉默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以及余昭和严正钦讨论的声音，好像在说着哪匹马最可爱。 第64页 紧接着房门被推开,两人走了进来，他们的讨论声直到进来都还在继续,显然是对刚刚的经歷意犹未尽。 「枫哥！」余昭见许枫站在窗外，立刻奔到了他的身边,顺带着将手上抱着的玫瑰花束送上。 「哪来的玫瑰花？」 许枫显然对眼前的一抹亮色极为喜欢，带着惊喜的语调询问着。 「乌山另一头有个玫瑰种植园,我去那里买的，枫哥你平时不是最喜欢在家里那个花墙下休息的么，我就知道你一定喜欢,身体感觉好些了吗？」 「感觉好多了。」说着，许枫轻轻敲了下余昭的脑袋,「你这小子够会哄人开心的,以后上了大学不知道多会讨女孩子喜欢。」 说完,许枫笑着打趣一旁的余泽，「你舅舅比起你可就差多了，难怪现在还是单身。」 眼见着火不知道怎么就蔓延到自己身上的余泽有些无奈,淡淡地来了句：「只要你足够忙，就不会想那么多。」 「行吧。」许枫对于这个回答并不惊讶，从见面的一开始,他就看出来了，余泽是一位把单身贯彻到底的主,一般这种情况的,不是事业心重，就是爱好足够广泛。 因此他也只是笑笑,然后越过余泽，抱着花束来到床头柜这边，将花束放进花瓶里，任由其缓慢地释放着馨香，相信只要再给它一点时间，房间里就能被玫瑰花香给占据。 「不知道这种玫瑰是什么品种的，它的花香很奇特。」 许枫刚说完这句，就听余泽在一旁问余昭，「那个玫瑰种植园在哪个方向？」 「出了马场往左走，走没多久就能看到一条小溪流，沿着溪流一直往前走，就能看到一大片的玫瑰。」 余昭的记忆方式相当务实，没有张口就来东南西北，多少多少米之类的话，实在是让有些路痴的许枫感动，至少不用刚听指路就晕头转向。 严正钦在一旁见许枫听得那叫个认真，忍不住大笑道：「疯子，是不是突然觉得豁然开朗，总觉得有这样的导航哪里都能去了？」 许枫立即点头，随即严正钦揽上余昭的小肩膀，得意地说着：「那你得感谢我们，尤其是我，不然你就对着那些东西南北发昏去吧。」 余昭附和道：「确实，没有严叔的提醒，我还不知道怎么解释给枫哥你听。」 「嘿，你小子，不是让你叫严哥吗？喊叔叔把我都给喊老了，虽然辈分比疯子高，能占便宜也不错，但总觉不得劲。」 「我尽量。」余昭都习惯喊严正钦叔了，一时之间要改口，还需要点时间。 许枫闻言挑了挑眉，「改什么口？你长得就显老还想被人叫哥？」 「我这么帅你管这叫显老？」严正钦用手指指着自己，满脸的不可置信。 余泽看着众人打闹，又望着那插.在花瓶里，显贵又好闻的玫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马场的晚饭吃得比较早，五点左右就说饭菜准备好了，叫余泽等人去吃饭，几人两点左右才吃的东西，现在不到三小时又吃，但碍于盛情难却，还是稍微吃了一点的。 但是这一次吃饭，依然没有见到于子昂，听安排过来的这边员工说，老闆中午临时有事出去后，到现在都还没回来，不过这种事经常有，几位客人不用太过担心。 晚饭后，严正钦和余昭约着要去马厩看小马，本来许枫也说要跟着去的，但余泽只是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你感冒都不知道好没好，跑去看小马别把它传染了。」 其实余泽知道，人的感冒一般是不会传染给动物的，但是下意识地就说了这句话，而许枫对于这些好像并不了解，傻乎乎地就信了。 最终，余昭和严正钦去看小马，许枫只能眼巴巴地看他们去看小马，然后被余泽拉去散步了。 因着记着余昭的话，两人出门之后，余泽就拉着许枫往左边走了，这一片区域是平原，肉眼可见的树木全都聚集在远处的乌山上，这边是一望无垠的草原，花草繁多。 两人走在草地上，唿吸着那带着草木气息的空气，迎面吹着那裹挟着不知名花香的风，一时之间感受到了难以言喻的自由感觉。 或者说，这种感觉余泽体会地要更为深刻，他短暂地从工作中脱离，行动允许不被赋予目的性，可以随意地走动着，不用想着什么时候要去开会，什么时候要跟谁会见。 而一旁的许枫，则是盯着天边的云不放，在这里他能看到一整片天，再也不用看着看着某片云，就被一栋楼所遮挡视野。 「你看，那片云好像挂在那，玻璃杯杯壁上的一粒粒水珠，看着就快要掉下来了。」 余泽闻言抬头，果然看到不远处飘过来的云形状非常奇特，他记得这好像是一种，代表典型气候的云形状，但是具体什么名字，以及代表什么，他一时记不起来。 走着走着，一条小溪流出现在两人面前。 许枫拉着余泽来到了溪边，听着流水哗啦啦，然后顺着往前走。 「这里的风景看起来不错，等我老了也找这么个地方养老。」 望着那清澈见底的溪水，许枫跃跃欲试地想上前去掬一把，试试看能不能抓到一两条小鱼。 「要是掉下去，我可不会捞你。」余泽冷声地阻止了许枫的行动。 但真正意义上阻止许枫的，并不是余泽的话。 第65页 因为许枫早就看透了，余泽就是只嘴毒了点的纸老虎，根本不带怕的。 阻止许枫的是远处的一座小型西式古堡，在夕阳的暖光下，这座古堡显得尤为安静，且有故事性，就像一个带着面纱的美人，吸引着众人的目光。 「你看过《甜姐儿》这部电影吗？」许枫没头没尾地突然问了一句。 余泽细数自己看过的电影，好像并没有相关的内容，他摇了摇头，语气却是温驯，好像暖光剥离了他身上的威严，现在只是只打盹的大大猫，「是什么样的？」 许枫离开余泽的身边，往前快步走了两三步，然后转身面对余泽，抬手指了指那城堡，「就是那样的，溪流古堡草地，然后一对情侣在古堡后边热情拥吻。」 余泽闻言扶了扶额，「我问的是类型。」 「爱情风光片咯。」许枫走回余泽身边，此时的他显得尤为兴致高，不知道是因为面前这类似电影情节的风景，还是因为余泽的问题。 他像是洞悉了余泽接下来的话，简单地解释，「内容大概是有关于改变和成长，爱情其实我感觉不太是重点，因为太快了，还没品出感觉就一起了。当然，这也只是我个人的想法。」 「为什么会去看爱情电影？」余泽不是很能理解，那种你侬我侬，为了爱情不顾一切的电影有什么好看的，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比科幻片还玄幻。 「算是充电吧，要用声音演绎一个人，就不能干涸地仿若一口枯井，总得在感情上去接近各种各样的人。」 说着，许枫笑了笑，「去不同的地方採风也是一样的，接近不同的群体，就能在某一刻，与其在心灵上引发共振。」 「不会觉得失望吗？」余泽静静地看着许枫，「其实了解来了解去，你就会发现，真实的人远比文学作品上的人要来得无趣，他们终归结底围绕的只有利益二字，忠诚、责任只是虚无的字眼。」 「不对哦。」许枫摇摇头，「越不了解的情况下，对于人们的行为在某一刻就越趋为统一。就比如现在，我不了解m市，但我的听闻，以及之前的短暂接触，就可能促使我将那边的人都定义为，为了钱财丧心病狂。」 「你觉得我这个定义有错么？应该没错吧，不管是那个管制学校、还是ktv，更甚至是牢笼都说明了这个定义没错不是吗？但是这其实是错误的。」 许枫目光坚定，眼里的光亮得余泽心脏一颤。 「我接触的其实很有限，在那里我也不过只呆了一周，我没有自己想像的那么了解那边，他们有的人或许丧心病狂，但一定有的人只是生存着，没有那么疯狂的。我更多的去看，去感受，不止是想接近，也是为了时刻提醒自己，个体差异远比想像的要多，任何限定词有时都是一种短视。」 聊着天，两人不知不觉走到了种植园附近，大片大片的红色玫瑰在围栏内，在风中摇曳，特殊的馨香顺风而来，带着属于它本身的独特，让余泽不知怎么的心跳如雷。 跟随许枫走近玫瑰园的每一步，余泽都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得异常快，他就这么一步一步，跟着许枫朝前走。 一个穿着黑裙的女人站在玫瑰花丛间，拿着篮子採摘着鲜花，一条兇勐的藏獒就伏在旁边的地上，闭着眼假寐着。 像是注意到了许枫等人的到来，大狗勐地睁开眼，从地上爬起一副警惕的模样，但本来要脱口的吼叫不知道怎么的，在对上许枫的时候就突然停住了，它歪着头，好像遇上了一个它不知道该怎么应对的物种。 虽然叫声戛然而止，但是大狗的行为还是引起了花丛中女子的注意，她抬起头看向许枫二人，神色疑惑地问：「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说话间她赶紧从花丛出来，按住大狗免得它冲着两人扑过去。 第41章 「他好可爱。」 许枫的目光完全被那雪白毛髮的大狗所吸引,盯着它像是看到了什么神奇生物。 余泽见状便主动承担起与女子交流的责任，看向黑裙女人道：「我们是来乌山马场游玩的旅客，听说这里有个玫瑰种植园,而玫瑰的花香馥郁，所以散步时候无意间就走过来了。」 「马场的客人吗？」女人的眼睛一亮,好像对于余泽口中的马场很感兴趣，随即请许枫二人进入围栏做客。 「我叫梅朵,这个种植园是我与我的爱人一起经营的。」梅朵一边说着，一边跟身旁的大狗说着话,「多吉，这是客人哦。」 「多吉是它的名字吗？」许枫好奇地回头看着行走在梅朵身边的大狗，只觉得它那大个子,还有大爪子都是那么那么好看。 同样的，大狗也时不时抬头看着前面的许枫,眼里人性化地出现好奇的情绪。 听到许枫的疑问,梅朵立即摇了摇了头,「不不不，多吉在我们那边的意思是福星或者贵人，只是我们这么称唿,这并不是名字，它的名字要由它的主人起。」 「你不是它的主人吗？」许枫不明白梅朵为什么会这么说。 梅朵笑了笑，「多吉是我阿爸一年前救回来的,但是它并没有认我们为主，只是住在我们家里帮忙,它很厉害的。」 「藏獒是一种强壮而勇敢的犬种,具有卓越的警觉性和守护能力，在藏民的家中可以充当护羊犬或者护牛犬,确保家畜安全，同样也能保护牧民的财产安全。」 第66页 余泽轻声在许枫耳边说着，然后看了眼身后陪伴着梅朵的大狗，「而这种应该是藏獒里，比较稀有的品种雪獒。」 在梅朵的指引下，两人来到了古堡内部，透过窗往外看才发现，古堡后的那片玫瑰园只能算是梅朵的私人花园，在古堡的前方，一条溪流打门前经过，而越过溪流，那成片成片的玫瑰，才是玫瑰种植园的主要组成部分。 梅朵请二人坐下，并奉上点心与茶，然后将篮子里的玫瑰插.到花瓶里，兴致极高的装扮着。 一袭黑裙将她的身材衬托地极好，仿佛黑夜之中的精灵，手腕上的鸡血藤手镯发亮，使得梅朵的皮肤显得分外白皙，而多吉就在众人脚边趴下，那注视着每一个人的脸上，竟能看出一些沉静。 「它的神情好像你啊。」许枫凑到余泽耳边小声的说着。 余泽因为许枫的话，下意识地看了多吉一眼，对于许枫的话没有回应，只说了句：「雪獒能被奉为神犬，不是没有道理。」 梅朵一边插.花，一边好奇地问：「你们来的那个马场，马是不是很可爱？」 许枫想起余昭和严正钦两人说到马时的模样，便点了点头，「嗯，很可爱的，梅朵在这里应该生活了很久，难道没有去过吗？」 问到这里，梅朵的神情有些失落地摇摇头，「我在这里居住了一年，但爱人从来不让我与马场接触，好像是他与马场老闆关系很不好。」 余泽听着梅朵的话，注意到她的话中很多时候都提到爱人，种植园也是和爱人经营的，但是来到古堡里面，并没有其他人在。 「梅朵你的爱人呢？我们来做客，总得跟他打个招唿，不然太失礼了。」 正好这时，许枫说出了这句话。 「他不在这。」 在接下来梅朵的话中，两人大致了解了种植园的情况。 这个种植园原先是属于一个西方人的，但是后来经营不善，连同古堡一起转卖给了梅朵的爱人。 而这对爱人呢，接手种植园后各有分工，梅朵负责与僱工一起种植并培养新品种玫瑰，而梅朵的爱人在外地开公司，经营公司的同时，还为玫瑰寻找销售渠道。 两人聚少离多，见面的次数很少，大概每半个月才能见一面。 而今天就是梅朵与她的爱人见面的日子，所以穿上了爱人最喜欢的黑裙，以及採摘玫瑰装点家里。 只是往日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到来的爱人，却迟迟没来，到来的是许枫与余泽两人。 红茶的香气氤氲，配合着微甜的小饼干实在诱人，让不管是午饭还是晚饭，本来吃得就不多的许枫停不住手，余泽见状将属于自己那份的小饼干偷偷挪给许枫。 「你不吃吗？」许枫疑惑地抬头，望向身旁不动声色地余泽。 「我不喜甜。」 许枫歪头，「可……不算太甜。」 余泽看着许枫，忍不住调侃：「那是你吃太甜才不觉得，小心蛀牙。」 「那你还把小饼干给我，就算蛀牙你也是帮凶。」 许枫嘴里含着小饼干，看起来腮帮子鼓鼓的，余泽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只感觉手感特别好。 「你干嘛？」 许枫捂着脸颊问，眼里的疑问是明晃晃的，让余泽身子顿时一僵，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一旁的梅朵看着两人的行为举止，一开始还有些不明白，过一会再看顿时明悟了，捂着嘴偷偷地笑。 就在这个时候，天空突然划过一道闪电，紧接着一声雷鸣划空而来，吓得许枫身体一激灵，随后他反应过来，朝门那边跑。 一打开门，就看见外头的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变得阴沉沉的，间歇着闪电穿梭其中，风也比来的时候要大的多。 「要下雨了！」许枫回头看向余泽，「我们先回去马场吧，晚些时候可能就走不了了。」 「可能已经晚了。」余泽走到许枫身边，刚说完，大雨就唰地倾盆而下。 余泽替许枫将门关上，然后拉着人回到小餐桌旁，对着梅朵说道：「可能还要再叨扰您一会儿。」 梅朵随即笑笑，「算不上叨扰，有人陪着一起说说话也是好的。」 外头的雨势越下越大，余泽这边用手机跟余昭说明了情况，让他和严正钦在马场好好避雨，不要出来找人，得来他的回覆后，便安心地在古堡这边避雨。 古堡这边灯火通明，但是和梅朵说话的许枫，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她聊上了故事，轮流着说着自己遇见的，或者听说的恐怖故事。 你说完一个，他又来一个，让本来没什么的环境，在故事的渲染下，显得多了几分阴森。 余泽无意参与，就在一旁安静地听着，随着故事的展开，多吉从一开始的远离众人而卧，再慢慢地靠近人群，到最后竟然趴在了余泽的脚边。 余泽也是突然感觉到小腿部位多了一份热源，才发现多吉的靠近。 一人一狗的目光短暂对视一会，像是彼此都确认了对方没有恶意，然后齐齐转开。 余泽继续听着许枫说那很容易猜到的，有关雨夜、古堡、变态杀人犯的故事，而多吉像是取暖一样，靠着余泽的腿趴下，盯着许枫一直看，好像也在听故事一般。 「我那个同学，放假兼职接了个古堡试睡员的工作，来到古堡的时候天空还是放晴的，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可越靠近古堡他就越感觉自己在接近一个冰山，浑身的热量都被吸纳干净。而到达古堡后，就只开了一个门，天空就忽然乌云密布，他在古堡里摸索了好久才找到灯的开关，然后按照委託人的话，关好门上二楼，在二楼最后一间房间安顿下来。」 第67页 「但那间房间非常奇怪，它很大却又充满了霉腐味，明明那窗户开了一丝缝，但这味道就像是凝固了一样，永远地封存在房间里面。墙面上有不明生物的抓痕，灯打开也是一闪一闪的。」 「好像两个世界出现在眼前，灯亮时世界正常，灯灭时，黑暗中难以计数的小鬼在暗处窸窸窣窣，猩红的眼紧盯着你。」 许枫讲故事的时候是面无表情的，说话语调也不像平日里那样是上扬的，带着无限活力的，他此时说话的语速放地很慢，脸上的神情也随着他的讲述而变换着。 眼神幽静，仿若阴沉不见天日的魂魄。 在他对面坐着的梅朵，一开始还不以为意，但随着许枫地层层叙述，此时已经下意识地抱起手臂，有些惊恐地盯着许枫。 而余泽倒是饶有兴致地欣赏着，此时故意吓人的许枫，好像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就在许枫说到「他迷迷煳煳从床上醒来，打算下楼去弄点东西吃，刚踏上楼梯，就听到大门那传来砰砰砰的敲击声」时，现实中古堡大门仿若映衬一般，同样突然响起了敲门声，让坐在位置上的梅朵惊得差点跳起来，像一只受了惊的猫。 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要去开门，余泽见她那样便说一句自己去开门，然后起身去大门那边。 而许枫停下了讲故事，看了眼地上那依旧安静沉稳的多吉，对着梅朵笑了笑，「不用害怕，兴许来的是你盼望已久的人。」 梅朵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勐地从座位上站起，脸上遮掩不住笑容地道：「那我……我去看一下，马上就回来！」 说完风风火火地往门那边走，单从背影都能看出她此时的欢欣雀跃。 果然，过了一会儿回来的只有余泽，他坐回自己的位置，对上许枫疑惑的眼神，只是勾了勾唇道：「小别胜新婚。」 许枫顿时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没过多久，梅朵挽着一个男人的手回来，她笑容满面地向二人介绍，「这是我的爱人，他叫做纪云。」 许枫抬眼去看，就看到一个气质样貌都平平的男人。其实看到他的第一眼，最先注意到的是男人手腕上戴着的天珠，其次才是他的气质与外表。 男人穿着一件不太合身，看起来小一圈的外套，身上没有一点被淋湿的痕迹，而此时的外面却是狂风大作，雨势不颓。 第42章 纪云没有停留多久,就被梅朵赶去沐浴，洗去一身灰尘。 而过没多久，雨就慢慢小了,只听得偶尔嘀嗒两声。 因为怕晚点再来一场急雨，许枫余泽二人便与梅朵提出告辞。 「再不回去,怕又来一场大雨，马场那边还有人在等,明天我再过来。」许枫说着，趁着地面上趴着的多吉不注意,唿噜一下它的毛髮，然后拉着余泽往外走。 在两人抬脚走向门边的时候，多吉也从地上爬起,迈着粗壮的腿啪嗒啪嗒地跟着，好像在送客一样。 许枫回头看到,忍不住又伸手唿噜一把,一边摸还一边问：「捨不得我啊？」 多吉注视着许枫的脸,没有叫唤一句，只是看着看着就趴在门附近，一直盯着看。 「真的好想拐回家。」许枫碰了碰余泽的手臂,眼神里满满的渴望。 这种眼神余泽看着，总觉得什么时候看到过，但对此,他也只有一句话，「别想了,你打不过它。」 没拐回来再挨顿打,多亏。 「我俩一起啊，有句话不是说,父子同心，其利断金。」许枫这时候说话都还不忘占便宜。 余泽睨了眼许枫，摇头，「我也打不过。」 「好吧。」 最后，在许枫恋恋不捨的目光下，离开了多吉以及古堡。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两人借着手机的照明模式，开着照亮回去的路，因为手机电量有限，所以轮流只开一部手机的。 一道长光束在前头开路，两人并肩而行，为了避免视线太暗人走丢，余泽一边拿着手机照明，一边拉着许枫的衣服没放。 「天上没有星星，草丛里没有萤火虫，果然，电影和动漫都是骗人的。」 走在路上，许枫在一旁嘀嘀咕咕。 余泽听着他的碎碎念，听到最后一句话时，终于忍不住回道：「你要是想看，我们靠近溪边走，可能会遇到。」 「算了。」许枫没有同意，「雨后往溪边凑容易出事，我惜命。」 「不靠太近。」 余泽是个行动派，刚说完就拉着许枫往小溪那边靠了靠，依稀能听到溪流流淌的声音，是很好听的白噪音。 而溪边的草丛，一开始只有月光洒落的暗淡光芒，然后随着照明的关闭，以及眼睛的逐渐适应，两人能看到草丛里开始出现一两点的光亮点，慢慢地亮点越来越多，在以黑夜为幕布的背景下，显得尤为令人震撼。 两人一边看着，一边往来时路走。 下过雨的夜晚总是特别安眠，回到马场住宿房间，许枫在洗干净自己以后，直冲着床奔去。 而余泽则是打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开始工作，没一会儿就将工作完成了一部分。 在房间中，许枫趴在床上，跟严正钦通话聊着天，他们说的都是白天遇到那些情况的后续。 几人来了马场，痛痛快快地玩了一下午，姜晓那边也忙，查东西查了一下午。 第68页 「姜晓来消息了，说是把百果村和杨家镇两个地方都给翻了一个遍，已经确认其违法犯罪行为。对了，还记得我之前回z市找的那个女学生吗？」 「女学生？」许枫想了一下，「就文艷如那个学生？」 「对啊，姜晓先是带着伪装人员潜入百果村，把村子搜了一个遍，搜到村子里有五六个被拐卖的市民，因着他们的指证，知道了这整个村子的人都参与了拐卖。确认以后就武装部队进场，将村里人抓住挨个审，根据这些人的攀扯，找到不少在杨家镇的同伙，那个汽修师傅就是其中一个。而那个叫杨莉莉的女学生，她就住在杨家镇，带着她奶奶一起在镇子上生活。」 许枫听着啧啧称奇，「怎么这么巧就让姜晓他们遇上了？」 「哪是巧合，是有人告发，杨莉莉的奶奶在街边捡瓶子的时候，看到我们警局一个兄弟，直接认出了他的身份来，然后大义灭亲地拉着姜晓他们去抓她的孙女，确认好几回了，她孙女就是那个杨莉莉。「 「同样也是奶奶告诉了我们，有关拐卖这条产业链上竟然还有分工。」 许枫闻言听得更认真了，「还有分工？具体说说？」 「大概四种分工，有各自称唿的代号。第一种叫狐狸，负责骗人来到自己的地盘行动，杨莉莉之前就是这样做的。二是蚂蚁，负责中间存放，物流运输，村子里的人就干这个的。第三是喜鹊，负责将商品售卖出去。而第四种则是其他种类的人最害怕的清洁工。」 百果村以及杨家镇的一些人，则是扮演蚂蚁角色，他们只管将商品从一个城市，送到另外一个城市，而m市的牢笼是他们买卖人口所用的地方场所，套入关系链，那里工作的人则被称为喜鹊。 「喜鹊……把人卖出去换来了钱，对于这条产业链上的人来说，确实是喜，也是真讽刺。」 许枫嘀咕着，然后就听严正钦来了句，「姜晓那小子赚大发了，功劳不小。」 「那也是人家该得的，没本事还真拿不到这功劳，说不定还白跑一趟。」 「也是，不过有一点比较麻烦，这次行动也只是抄了蚂蚁窝，唯一不同的是蚂蚁窝里碰巧有一只狐狸幼崽。z市是省会城市，经济发达人口流量大，狐狸窝就藏在城市里，而m市是附近的小城市，喜鹊只是在那驻了个点，偏偏清洁工还没有影踪，现在找到的就是个冰山一角。」 「有冰山撬，总比在汪洋迷失要好。」 跟严正钦说了好些话，但过了没多久，许枫就有些犯困了，哈欠连天的，但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给忘了。 而另一头的严正钦听到后，便主动提出终止聊天。 「本来你的想法就多，一犯困脑子就跟喝了酒似的乱，我还是不跟你说了，免得脑袋一热，一个似真似假的推测就说出来，我费脑子想一晚上，然后第二天告诉我那都是你犯困说胡话。」 许枫听到这不好意思地摸摸头，「我有那么折腾过么？」 「怎么没有？」严正钦听到这个问题立即大声回答，好像想通过声音来表达自己的坚定。 「好吧好吧。」许枫心虚了一下，没有再继续拗下去。 夜越来越深，在黑暗的梦床中，大部分人都进入了梦乡。 距离马场不远的古堡，一道身影正蹑手蹑脚地从房间出来，他没有开灯，以一种不引人注意的方式离开了古堡。 月光照耀在那个人的脸上，赫然是晚上许枫他们见过的纪云，说来也是奇怪，午夜时分他一个人偷摸熘出来，不知道是想干什么。 天才蒙蒙亮，玫瑰花却已经勤快地在微风中摇曳，但在那大片大片的玫瑰花丛中，有一个人浑身湿透地倒在玫瑰花丛，脸色青白，皮肤有种被浸泡过的微微肿胀，唿吸微弱，胸口只是很小幅度地起伏着，手腕上串着天珠的手绳磨损的非常严重。 一夜无眠，许枫从床上起来，并将掉在地上的手机捡起来，洗漱后穿上衣服出门。 听说马场这边的员工食堂味道不错，早上也有早餐供应，他要去试试。 员工食堂在b楼后边的一个二层厂房里，一楼是员工吃饭的地方，二楼有房间，供私人请客用，上的都是厨师的小炒，味道更好吃， 之前几人的用餐都是在二楼房间里，而许枫从严正钦那听说，员工餐味道也不错，所以今天一大早就下来试吃。 今日的早餐是包子，白乎乎胖墩墩一个，很简单地放在餐盘里，许枫刷了钱，买了五个包子一杯豆浆，正端着餐盘找地方坐。 勐地一抬头，就看见余泽正坐在不远处，一口一口地吃着东西，今天的他没有穿西装，而是穿着运动套装，整个人看起来少了几分稳重，多了些青春活力。 「你起那么早啊？」许枫端着餐盘往余泽那边走，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 「嗯，晨跑。」余泽的话向来很少，不说自己跑了多久，什么时候开始跑的，只用一个简单地词就结束了话题。 许枫无奈地摇头，然后看了看眼前包子，看起来很诱人很有食慾，不知道是什么馅的，要是能爆汁就好了，喷对面人一脸。 「这是普通包子，不是小笼包。」像是看懂了许枫眼神所包含的内容，余泽忍不住摇头，随后告诉许枫，「这里的包子馅料并不确定，我拿了五个，吃出来一个咸菜、一个菜脯、两个肉的，还有一个甜口的豆沙。」 第69页 「四种馅，而且还咸甜都有，这你都吃下去了，说明你吃得还挺杂，那怎么就不能吃辣呢？」 就在余泽想反驳其实自己能吃微辣的时候，就听到一阵警笛轰鸣，这声音由远及近，听动静应该是打这经过。 听到这声音，许枫也不跟余泽说嘴了，把餐盘还回去，叼上包子就往外跑，打算去看看热闹。 结果警车开得很快，并没有看到热闹，不过大概十五分钟后，许枫从一个本地员工口中得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马场这附近工作的人基本都来自一个镇，有彼此的联繫方式，哪怕不在同一个地方工作，但时常还是会聊聊天。 许枫询问的那个本地员工，正好有认识的在玫瑰种植园那边上班，据她所说，警车和救护车前往的正是玫瑰种植园。 原因则是今早打理玫瑰园的僱工来工作，正好看见了躺在花丛中的男人，仔细看了看，竟然发现这人是自己的老闆，一摸鼻息还有气，就一块叫了警车和救护车，所以一大早就吵闹。 「我们昨天见过的，那个叫纪云的男人，好像出事了。」 许枫刚跟那个和自己说八卦的人道了谢，回头就见余泽提了个袋子跟了上来。 余泽闻言，目光立即投注在许枫身上，眼神有些复杂，许久才说了句，「有时间去庙里拜拜？」 许枫摇头，「不了不了，没什么用我试过。」 正说着话，就见两个身穿警服的男人朝自己走来。 第43章 再次来到玫瑰种植园,两人看着古堡四周环境没有变化的样子，放下了心。 刚刚两位警察来找许枫二人，例行公事地进行问询,旁敲侧击着想要知道他们与纪云之间，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冲突,或者是有什么旧仇。 可昨晚就是两方第一次见面，并没有什么龃龉,自然也敲不出什么问题。 而此行两人去玫瑰种植园，是为了去瞧瞧情况,满足许枫的好奇，再是看望一下梅朵。 再次见到梅朵的时候，穿着一身红色长裙,看起来鲜艷热烈至极，她正开门出来,正好遇上了门外的二人。 「你们怎么来了？」梅朵看到过来的许枫余泽有些惊讶。 而她脚边的多吉早一步地从她身边走出,来到许枫余泽脚边,这里嗅嗅那边闻闻地，不停地打着转。 「刚刚警察来了我们那，听说你这边出了事,就过来看看情况，看有哪里能帮得上忙的。」 「这样啊。」乌黑的秀髮随风吹起，梅朵将其轻轻挽起,眼神平静地请两人进来，然后带着人到了古堡二楼。 这里有一个大窗台,窗台边有个小桌子,上面摆了一壶茶和一盘茶点，梅朵请两人坐下,自己则去忙活着拿茶杯。 余泽注意到，早在自己与许枫上来前，这桌上已经摆好一个杯子，杯里仍有些许茶水，梅朵应该是之前就在这里喝茶。 想着，许枫凑到余泽耳边，小声说：「她现在心态应该算是平稳的，但平稳地有些奇怪，跟昨晚那个样子相比，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许枫可是记得，昨晚梅朵听到自己说来人可能是纪云时，那嘴角都压不下来的模样，怎么今天人出事，反而平静下来，太反常了。 「确实古……」 听到脚步声从远及近，余泽顿时收了声，没再说话了，而许枫也退开些，端端正正坐好，好像之前的耳语只是一个幻觉。 没多久，梅朵拿着茶杯上来，放到许枫二人面前，再倒茶，一系列动作顺畅地很。 「听说纪先生被发现倒在花丛里，现在情况怎么样？还好吗？」许枫喝了口茶，仿若不知其反常地小声询问。 「落水后还能爬上岸，应该只是小问题，现在正躺在在医院里，有人会照顾他出不了什么事。」 梅朵淡淡地说着，手指摩挲着茶杯杯柄，整个人看起来懒懒的，说话都透着一种有气无力。 余泽看着她这般模样，也学着许枫的语调，声音放缓，「我们有车子，如果你有需要开去医院照顾……」 「不用！」 话没说完，梅朵出声打断了余泽的话，她抬头看见许枫微微诧异的样子，什么都没说，只低下头紧紧地抿住嘴唇。 许枫见她这幅模样，嘆了口气，温声道：「梅朵你孤身一人在内陆，实在是很不容易，现在爱人住院，有什么事是不必要一个人硬抗的，如果你不相信我们，也可以求助警方……」 「他不是我的爱人了！」 说着，梅朵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他有别人了，昨晚他沐浴出来，我不小心看到他背后的痕迹。」 「昨晚半夜还偷偷出去，混蛋！不要脸！」 梅朵一边哭骂一边用手帕擦眼泪，情绪由一开始的激动，慢慢变为低落，「明明他以前很好的，还跟我说尊重我，要等结才碰我，结果却还是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我才不要照顾他，让他去死好了！」 坐在对面的两人听着梅朵的话，都不知道作什么表情。 你说纪云这个男人，说不碰梅朵就不碰，但跑出去碰其他人，然后还因为这个不小心落水，差点丧命，实在很难评。 这边的溪水浅的地方很浅，深的地方有两米多深，幸好纪云会水，还能爬上来，不然就麻烦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响起了敲门声，许枫透过窗台往下看，正好看见早前来问询的两位警官在敲门。 第70页 梅朵擦干眼泪，跟着起身看了看，发现警察上门的时候还有些不明白，「怎么又回来了？」 抱着疑惑，女人往楼下走，而许枫因为好奇，也跟着一起去了，独留余泽一人端着茶杯一脸不解。 开门想将外头的人迎进来，可刚打开门，就被两位警察要求去派出所一趟。 「为什么要我去派出所？」梅朵一头雾水，自己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要去警局。 「纪云已经在医院醒来，他说是有人在背后推他，掐着脖子把他的脑袋往水里按的，据他自己分析，这个人有很大可能是你，或者是你的情夫。」 梅朵一脸震惊，「他在胡说什么？我推他？或者情夫？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不管怎么样，请你跟我们去一趟派出所。」高个警察说完，然后望向许枫，「也请许先生一同前往。」 「我？」许枫歪歪了头，「不会那位纪先生怀疑，情夫是我吧？」 高个警察嘆了口气：「不止是你，还有之前跟你一起的余先生，也是怀疑对象。」 「证据呢？」余泽先在楼梯最上头，双手抱胸地看着门外的警察，「没有证据就抓我们？」 「只是请三位配合调查，不是抓。」 两位警官面色严肃，话虽说的有几分柔软，但话里话外透露出的意思是不可拒绝的。 许枫看了眼这两人，嘆了口气，「我跟老严说一声，然后去一趟吧。」 坐上警车，三人到达派出所已经是半小时以后的事。 派出所在离乌山马场最近的一个小镇上，看起来有些老旧，就连问讯室都是有些破烂的。 三人被一个个传讯，先是梅朵，然后是余泽，最后轮到许枫。 走进问讯室，就看见高个警察在里头坐着，旁边跟着一个做记录的女警，许枫走到高个警察对面坐下，等着提问。 最初的只是简单个人信息提问，许枫一一答完后，便开始出现有关案子的问题。 「凌晨三点的时候你在哪里？」 许枫问什么答什么，没有任何多余的话，「在乌山马场的住宿房间里睡觉。」 「与梅朵是怎么认识的？」 「我和朋友来乌山马场游玩，昨晚饭后与友人散步散到了玫瑰种植园，就这么认识的。」 「你与余泽是什么关系？」 许枫听到这个问题，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你与余泽是什么关系？」 再次听到同样的问题，许枫知道了这不是听错，想了想道：「关系不错的……友人？」 「为什么不确定？」高个警察追问。 许枫仗着余泽不在这里，又听不到自己的回答，很直接地说，「因为我喜欢他，偏偏我们相处不错，但又不确定他的心思。」 「刚刚问讯时，梅朵说你们是一对。」高个警察严肃地说道。 许枫耸了耸肩，「也许是昨晚避雨的时候，她误会了。」 又过了一会，高个警察道：「这个问题我刚刚也问了余先生，你想知道他是怎么回答的吗？」 「？」 许枫奇怪地看向高个警察，「这……问与案子无关的问题，是可以的吗？」 高个警察闻言笑了笑，「我叫王恆，与严正钦严警官有过合作，也知道你，许先生的名声传得很广，至少省内的大多数警察都是听说过的。」 许枫不明所以，「所以呢？」 「刚刚听了许先生的真心话，所以萌生了一个念头，我以余先生的回答作为报酬，请许先生分析一下纪云报的落水案。」 「……」 许枫瞟了一眼王恆，有些无奈，「这种案子很简单的，你去找纪云验伤不就好了，不是说他被掐着脖子按在水里吗？这种力度是能留下痕迹的，你验指痕啊。」 「他醒来就报了警，因为他是苦主，所以警方并没有留人看管，但就在报警之后没多久，院方那边传来消息，说他自己主动离开了医院，去向不明。再加上我们之前去纪云说的落水点勘察过现场，发现他根本不是在那里落水，提供的主要线索都是虚假，报案自然也存有疑点，我们会重新返回玫瑰种植园，主要是想看看纪云有没有回到那里，遇上几位就顺便带回来询问。」 许枫此时已经说不出什么来了，「我怎么就那么倒霉？」 王恆没有听清，便问：「许先生你说什么？」 「没什么。」许枫嘆了口气。 「首先，除了你说的落水地点错误，纪云连提供给你们的落水时间也是错的，假如他真的是三点落的水，再自己爬上岸，再被僱工发现报警。我虽然不知道报警的准确时间，但是从你们去马场找我问话的时间，可以大致推断到，僱工大概是在六点左右报的警，具体时间应该相差不超过三十分钟。」 「三点落的水，到爬上岸算一个半小时不过分吧，他躺在花丛里躺了一个半小时，大哥，他是落水不是游泳，拖延那么久才进行救治，最后还那么快地醒来，结合你们说的他去向不明，来种植园的路上又没遇见他，种种都表明一件事，早上僱工是被误导的报假警。」 说到这里，许枫看了看王恆，「你还是查一下，马场附近有没有其他人失踪比较好。」 听到这话，王恆立即站了起来，「你是说……」 第71页 「可能有别的人出事了，你们最好尽快找到纪云，或者尽快找到出事的人，晚一点，你们就抓不到他的马脚了。」 王恆身边的女警听到这个，立即站起来跑出问询室，通知其他人出警。 「谢谢许先生的分析，现在我支付报酬，余先生当时的回答是……」 还没说完，却被许枫摇手打断，「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你去忙吧。」 第44章 走出问讯室后,许枫等人已经可以离开派出所了，此时的警力都集中在寻找纪云这件事上面。 「我们先找车回去吧。」许枫望着在外头等待的二人说道。 虽然来往城镇与乌山之间的车很少，但财帛动人心,只要钱给的多一些，就有人肯干活,所以没过多久，去马场的车子就出现在派出所门口。 梅朵坐进副驾驶座上,后座的位置留给许枫和余泽，两人一前一后坐进去,只是在许枫坐进去以后，余泽直接就坐在车门边。 许枫望了望两人相隔一大段距离的位置，疑惑道：「干嘛坐那么远？这里位置挺富裕也不挤啊。」 余泽皱了皱眉道,「我有点不舒服，靠车窗边透透气。」 「这样啊,要去医院看看吗？」 许枫横看竖看也没看出余泽哪里不舒服,只是看他坐立不安的模样,一下子就想起王恆说，也问了余泽同样问题的事，挑了挑眉,一下子明白了问题的癥结所在，眼前这人恐怕在避嫌。 想到这，他忍不住笑了笑。 许枫从来不喜欢步步逼人,尤其是对于感情上的事，毕竟逼急了反而容易适得其反,所以在知道余泽的态度之后,他并没有做什么，只是靠在座椅上,闭目沉思，用时间沉淀一会。 而就在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拿出来看看来电显示，发现是严正钦打来的。 接通后，许枫立即开口问：「什么事？」 「王恆刚刚跟我联繫，说了你的推测，我是想来问问，对于那个推测，成真的可能性是多少？」 许枫想也没想就说：「百分之八十。」 听到这话，严正钦沉默了一会儿，「那看来我的休假要泡汤了。」 许枫立即明白了什么意思，「他还找你求助了？」 「嗯。」严正钦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来，显得有些闷闷的，「他们警力有些不足，跟潘局申请了让我做外援。」 「我算是知道为什么王恆说与你有过合作，感情你是走到哪里，就被哪里申请过作为外援，整个一板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严正钦也委屈，「这不是都是你害的？倒霉还带传染的，你走哪死哪，我走哪调哪，一对难兄难弟。」 「你去帮忙可以，但要跟余昭说清楚，现在在外有兇犯逃窜，让他这两天别出去外面浪，我们很快就会回来。」 「行。」 话说完，严正钦就挂了电话。 许枫收起手机看向余泽，「待会回去，先送梅朵回玫瑰种植园，但我也会跟着留在那，以免纪云出现，梅朵孤身一人有性命安全，你则回马场陪余昭，免得小孩一个人出什么事。」 听许枫说着各自的安排，余泽听着听着就打断了他的话，「听你的意思，纪云现在是危险人物了？但是只你一个人，根本不是纪云的对手，到时候别说护人周全，恐怕得把自己也给搭进去。」 「那你说怎么办？」许枫看着余泽，要他给出一个合理的方案。 余泽看了看许枫，光线下的他给人一种脆弱的感觉，当下想也没想地说：「我和你一起留下。」 许枫追问道：「那余昭呢？不管了？」 「纪云出现在古堡的机率很大，而出现在马场的可能性微乎极微，再加上马场跟种植园完全不一样，那里都是人，众目睽睽下出事的概率很低。」余泽说完，还挥了挥手上的手机。 「况且，我跟马场的几个人说了，请他们看好余昭，不要让他随意离开马场，离开众人的视线，做好了这件事，我给他们与当月工资等同数额的报酬。」 余泽充分展现了什么叫做钞能力，让许枫听了都直摇头，无话可说。 很快，车子开到了玫瑰种植园门口，三人下车，看着之前匆忙离开，如今回来却丝毫不显改变的古堡，打开了大门，打算进入其中。 一开门，多吉就从里面走出来，看到来人是熟悉的三人，就又趴在了地上，懒洋洋的，丝毫不见其兇勐。 刚进入古堡，梅朵就奔向二楼，之前喝茶的的茶具那些还没有洗，茶点也放在桌子上没有妥善保管，离开那么久，估计引来了不少蚂蚁。 而许枫则蹲在了多吉身边，伸手一下一下地摸着面前大狗的毛髮，唯有余泽是个干正事的人，把古堡里里外外转了个遍，关上了所有敞开的窗户，免得有人偷偷进来古堡。 就这样还不够，关好门窗后，他还打开了古堡所有的灯，把古堡内外都照得亮亮堂堂的，然后拉上许枫，搜查每一个角落，看有没有人潜藏在内部。 「不是你说的我不够纪云打，你拉我一起干嘛？」许枫被迫从沙发上拉起来干活，忍不住嘀嘀咕咕的。 幸好多吉善解人意，见两个两脚兽像是做什么正经事，也跟着一起，在他们身边保驾护航。 「还是多吉你比较好，某人真是的，嫌弃我还要我干活。」许枫说话一点都不背着余泽，在他身边说不提，还音量一点都不带收的。 第72页 余泽听着只觉得无奈，他这么做是为了谁？还不是怕自己在搜查，听到动静可能在古堡的纪云铤而走险，逃跑的时候对在古堡大门附近的许枫下手？ 再者说，自己什么时候嫌弃过许枫？ 自我解释着的余泽丝毫没想到，不仅许枫是单独一人，梅朵也是单独一人在二楼，女性也更容易受到伤害，怎么第一时间他想的是许枫，而不是梅朵？ 更何况，许枫身边可是有多吉在的，多吉是雪獒，不能因为它平时不嚎不叫不撒泼的，就忽视了它的杀伤力。 而光顾着警惕的余泽，也好像忘记了之前避嫌的打算，真是应了他自己的一句话，只要忙起来，就想不了那么多。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从派出所回到古堡已经是中午，梅朵给许枫余泽二人准备了炒饭，简简单单一餐就过去了。 而余泽带着许枫从下到上把所有地方都搜了个遍，确定古堡内部没有第四个人的存在时，已经临近太阳落山。 余泽与许枫站在古堡最高处的阳台上，望着远方一片火烧云，只觉得心旷神怡，连吹过来的风都感觉比平时轻柔许多。 「这里竟然能够看到马场。」余泽站在许枫身侧，看向远处说道。 就这么随口一说，引起了许枫的兴趣，马场距离古堡虽然不算远，但不算特别近，走一趟还是至少要十五分钟的。 「哪呢？我怎么没看到马场？」 余泽拉着许枫站到自己刚刚站的位置，然后指了一个方向道：「就从这里看，能够看到我们住宿的楼，还能看到马儿被赶回马场的场景。」 许枫顺着余泽说的方向看，果然看到了他所说的场景，而就在这个时候，梅朵从楼下上来，正好看到余泽环抱着许枫，给他指方向的动作。 梅朵心里直犯嘀咕，明明都抱上了，怎么余先生还说自己跟许先生没什么？难道他跟纪云那傢伙一样，是一个花心大萝蔔，只管占便宜不负责？ 自以为看明白的梅朵想，自己有责任让许枫远离花心大萝蔔，免得他以后跟自己一样伤心一场。 想着，她走近了两人，一抬头就发现他们站在了一个熟悉的位置，以及熟悉的角度，忍不住惊讶道：「你们怎么跟纪云一样，喜欢站在这个地方，这个角度望向远方？」 听到梅朵话的许枫，只觉得脑海里闪过一道灵感，他看向梅朵，问道：「你确定纪云也经常站在这个地方这个角度看向远方？」 梅朵点了点头，「是啊，他每一次来古堡都会站在这里，我每一次都会送茶上来的，而这里也是他的书房啊。」 「你之前说，纪云不允许你接近马场，有关这件事能具体说说吗？」 「具体说说？」梅朵不明白许枫要自己具体说说什么，只好有关的都说上，「就……我来古堡的第一天，就曾经说过附近的马场看起来很不错，不知道有时间可不可以去骑骑马，结果纪云突然大发脾气，摔东西砸杯子，还一直说让我不要靠近马场那边，看起来好吓人的。」 「还有一次……种植园的僱工说到了马场主人的花边八卦，被纪云无意间听到，也是大发雷霆，还将僱工赶走，不要她来干活了。」 余泽听到梅朵的话，又见许枫一副思索的模样，想起他跟自己搜查时说的关于，为什么纪云会成为危险人物的解释，皱了皱眉道：「该不会，纪云杀的人是于子昂吧。」 「纪云杀人？」 一旁的梅朵听得一愣，缺失太多关键信息的她，完全不知道整件事的具体情况，只是傻乎乎相信二人不会害自己，而之前余泽和许枫的搜查，她也只以为是他们觉得自己孤身一人不安全，所以帮忙排查古堡的危险源。 现在她知道了，余泽之前说纪云为危险人物是什么意思，还有两人那么紧张是为了什么。 感情纪云杀人了，古堡是他最熟悉的地方，他最有可能藏在这里，或者回来这里。 「有可能，我跟老严说一声，免得他抓瞎。」 许枫说着，拿出手机刚要打电话，就见屏幕突然亮了起来，是严正钦先打过来了。 「疯子，那个出事的人可能是于子昂，马场那边的人报警，说一直联繫不上他。」 许枫将自己这边的情况告诉严正钦，「据梅朵反映，这两人可能有很大的仇，现在距离案发可能已经过去十四个小时，人活着的机率并不大，但总归还有希望，尽力找到人吧。」 第45章 与严正钦通话完,许枫并没有因着事情清晰一些就停止思考，因为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思索着，他的视线落在梅朵身上,目光灼灼，「虽然可能有些冒昧,但还是有些私事想问一问你。」 梅朵脸上带着一丝忧愁，她没有回答可以还是不可以,只是问许枫，「是有关纪云的吗？他真的杀了人？」 「是有关他的,但他有没有杀人，现在还不明确，只是怀疑而已,不过可能性很大。」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梅朵过了一会儿道：「我知道了,那你问吧。」 三人从阳台移步到书房里面,在小沙发那安置坐下。 「能不能说一下你与纪云是怎么认识的吗？说实话,很难想像梅朵你竟然有那么大的毅力，从那么远来到内陆生活。」 一开口，许枫就直击中心。他总觉得梅朵与纪云的恋情充满着戏剧性,古堡、玫瑰、聚少离多、妙龄女子，种种叠加在一起让这场恋情慢慢蒙上了一层纱，变得虚幻而不真实。 第73页 「我与纪云的认识很普通,那时我还在阿爸身边生活，纪云到藏区做生意,要留下一段时间,因此借住在我家，我们就是这样相遇的。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慢慢从相识到相恋。」 「直到某一天，纪云告诉我他有急事，要离开藏区，第二天早上就要走，我捨不得他，在他走后思来想去，便离开了家，想追上他跟他再说一些话。」 「但那天早上下了很大的雪，我倒在了雪地，等再次醒来时就见到了他。纪云说他是折返回来的，他也捨不得我，有话想再跟我说，回来的路上听到了多吉的叫声，才找到我救的我。之后，不知道怎么地，我被他说服一起来到了内陆，来到了这里。一年了，我们聚少离多，而我也曾给家里寄过书信，但可能是因为迁移的缘故，没有任何回信。」 梅朵说着这些，眼神有些复杂，不知是在纪念曾经单纯的自己，还是再一次说起这事，才发现了其中一些不对的地方。 余泽听着梅朵的描述，看她的眼神越发古怪，总觉得自己听的不是什么美好的爱情故事，而是一起拐卖人口的事故。 显然，他身边的许枫也是同样想法，「你就没怀疑过，一个在大雪天都要离开的，那么坚决的一个人，真会因为想跟你说两句话就返回，就算他真是这样的人，那他怎么捨得跟你分开那么久，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又不许你跟马场那边来往，就算是白天种植园里有僱工，但晚上呢？他想不到你一个人会害怕吗？」 「可能……是他看到我并不害怕，所以没想到。」梅朵大概的明白了许枫的意思，无非就是想说纪云打一开始就动机不纯。只是，要一个曾经坚信爱情，为此离开家的女人短时间内认识到自己从未被爱过这件事，太难也太残忍了。 许枫看着梅朵脸上的难过情绪，一时不知道是该继续打破她曾经的梦，还是沉默。 而他身旁的余泽却丝毫没有留情，「你自己清楚，自己的以为到底有几分真实，不过是做了一场梦，也该醒了。」 许枫诧异地看了眼余泽，凑到他耳边小声地问，「那么直接的吗？」 余泽瞟一眼许枫，很自然地问：「不然呢？长痛不如短痛，她的爱情可不是爱情，而是尖刀，一味沉进去是会死的。」 随即他看向梅朵，「你不会以为一个男人，将一个女人骗来自己的地盘，期间什么事都没有做就是安全了？只是时机不到而已，从投资者的角度来看，愿意投入大量成本，只是因为收益也更为丰厚罢了。」 许枫看着余泽，发现他在涉及到爱情这件事的时候，好像特别敏感，虽然之前有听他提起过他父母，以及她妹妹的事情，但现在才真正能感觉到他对这方面的排斥，或者说以爱为名的伤害，尤其能触碰他的神经，因此出手斩断也毫不留情。 想到这里，许枫头一次为自己的不冒进而感到庆幸，这要是一头撞上去就麻烦了，还是顺其自然比较好，毕竟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强求不来的。 梅朵被余泽的话说得心理防线几近崩溃，本来就因为发现纪云出轨的痕迹，心里头大感失望，已经萌生分开的想法。再后来得知纪云醒来竟然认为是自己，或者是自己的情夫害他，那时就彻底对他绝望了，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认为自己。 而现在，只能说感觉到浑身发冷，假如……假如余泽和许枫的分析没错，那自己一直都是身处在危险之中。 也是，自己每每想拜託纪云联繫上父亲，他总有一件两件急事要办，现在想来恐怕不是有急事吧。 「我……我要报警。」梅朵双手环抱住自己，身子一阵阵发抖，「求……求……帮帮我。」 许枫听到这句话后眯了眯眼，「你……没有手机吗？」 「没……没有。」梅朵摇头。 「古堡里也没有看到过台式电话。」余泽补充了一句，看向梅朵的眼神越发同情，「你以前就没觉察出不对劲？」 梅朵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难道说自己一心只想着那些美好的未来，以至于忽视了吗？ 许枫拍了拍余泽的肩膀，「行了，你也冷静一下，现在一切都没到你以前看到过的，不可挽回的地步，别那么激动。」 余泽抬头看了看许枫许久，最后像是真的被劝解一般，嘆了口气不再言语，努力平復自己的情绪。 而后，许枫拿手机拨通了报警电话，在接通之前递给梅朵，「你是当事人，需要你自己跟那边说。」 梅朵接过手机，一五一十地跟电话那头说了自己的遭遇，接警的警员听到后高度重视，问清楚了梅朵的具体位置，又让旁边的余泽和许枫接电话，了解情况后拜託二人，暂时不要离开梅朵，免得她一人遭遇不测，这边有专门的警员上门，等会就到。 余泽看了眼还在沙发上坐着垂泣的梅朵，又看了看身旁跟没事人一样，但肚子却咕噜咕噜响的许枫，心里无声地笑了一下。 「走吧，来帮忙。」 说着，将许枫从沙发上拉起来，带着一脸懵逼的人下楼，来到厨房里，打开冰箱后侧头问道：「想吃什么自己选。」 许枫看了眼琳琅满目的冰箱，指了指番茄，「我想吃点酸甜的，番茄炒个蛋，指定下饭。」 「还有吗？」 余泽没想到许枫的要求那么简单，简单地他自己都觉得有点过意不去。 第74页 「……」 许枫歪头又看了看现有的食材，犹豫一会儿，好像很苦恼该说什么，「那就……再来点肉菜？」 「算了。」余泽闻言笑了笑，「只选定番茄炒蛋对吗？」 许枫立即点头，「对！我要汁多一点的，拿来拌饭。」 「知道了。」 余泽说完，让许枫在一旁帮忙打下手，自己在心里拟订了菜单后，就直接开干。 随着余泽手下的一道道菜出锅，食物的香气飘满整个房子，他除了让许枫帮着端菜出去，还让去叫梅朵下楼吃饭。 期间还处理了一块肉，专门给多吉食用。 等三人就座，正准备开饭时，大门被敲响。 余泽与许枫对视一眼，齐齐按下梅朵想要去开门的念头，两人一起来到大门。 刚打开，熟悉的警服映入眼帘，不过来人却是陌生的一男一女两位警官。 「梅朵是住在这儿吗？」 许枫眨了眨眼，「麻烦两位出示一下证件。」 确认来人确实是警察，两人才放心把人请进来。 再一次确认报警内容后，两位将梅朵带回派出所保护起来，而临走前梅朵将古堡的其中一枚钥匙交给许枫，如果有需要让其可以自由进入。 「说实话，到了现在，我已经不知道纪云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了，你帮我看看他，看到最后告诉我答案好吗？还有，多吉就麻烦你们照顾了，它的用品都在二楼之前喝茶的那里。」 梅朵看着许枫，直觉告诉她，许枫应该是唯一一个能够看到真相的人，她现在的思绪实在混乱得很，她不知道该相信什么，但是他愿意相信多吉相信的人。 在梅朵的家乡习俗里，雪獒是极其有灵性的，而在相处中梅朵已经坚信，多吉更是其中佼佼，虽然大多数时候它都相对沉默。 之后，梅朵就跟着警察离开了。 一时之间，古堡里就只剩两人一狗。 「把这里处理了吧，我们回马场。」许枫看着空荡的房子，嘆了口气说道。 余泽点了点头，去厨房把已经冷透的菜处理掉，吩咐许枫去二楼拿上多吉的东西，打算待会带着它回马场。 等回到马场，两人就迎来了余昭的热烈欢迎。 不对，好像他热烈的对象不是人，而是雪獒多吉。 「枫哥、舅舅，这是谁家的大宝贝？叫什么名字啊？我能摸摸吗？」 三连问想也没想地脱口而出，余昭此时的样子，跟许枫当初看见多吉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 「种植园那边的，暂时由我们照顾。」许枫说着，看了看余昭问：「现在我们把这个任务交给你行吗？」 余昭想也没想就答应，「当然行，太行了。」说完他看向多吉，轻声问它，「你吃过没有？饿不饿？」 多吉趴在地上，尾巴轻轻甩了甩，并不太理会余昭，奈何小孩热情洋溢，一点都不觉得气馁。 第46章 余昭在房间里缠着多吉,还没吃晚饭的许枫余泽二人则是去食堂那边看看还有什么可以吃的。 马场这边的用餐都是有规定时间的，超过了时间要是再想吃东西，就得多交钱,因此两人到的时候虽然已经超过时间了，但还是如愿以偿吃上了饭。 食堂里空空荡荡,白炽灯的光线时不时会暗一个度，像是应风而变一般,给许枫二人炒完菜的厨师，此时正在厨房清洗厨具,锅碗瓢盆发出碰撞的声音。 餐桌上按着三菜一汤的标准摆放着菜品，其中就有许枫之前心心念念的番茄炒蛋，然而他用着筷子夹进嘴里,却没显得有多开心。 「早知道就在古堡里把菜热热，吃了再走的,总觉得这道跟你做的比差远了,还没有多少汁。」许枫吃着东西,有些后悔地说着。 「别傻了，古堡那边终究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现在一切结果都还没出来,能离那里远一点还是远一点好。」 「也是。」许枫支着下巴，看着余泽不紧不慢地吃着饭，丝毫看不出他的喜恶,忍不住嘆了口气，「你吃得还挺香,看起来挺好养的。」 余泽抬眼看了看许枫,「只是填饱肚子而已，不用挑那么多。」 「这话真不像是你说出来的话,明明做饭的时候很有大厨范的。」 「那只是你以为。」余泽抽了张纸巾擦拭嘴角，「如果不是有需要，我并不会下厨。」 许枫眨了眨眼，「对于你而言，什么是有需要？」 听到这个问题，余泽嘴角微扬，看着许枫，「需要堵住你嘴的时候。」 说完又道：「现在有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话那么多，再不吃就又冷了。」 「好好好，我吃。」许枫说着，加快了进食的速度，「明明只是很普通的聊天，怎么又嫌我话多？难道像你一样，大半天不说一句话才算不话多吗？」 余泽无奈，「沉默是金，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口不干？」 「我又不需要金子。」许枫说着，还拿汤勺舀了碗骨头汤，「我还有汤，口干不了。」 说着话，许枫脸上扬起得意的笑容，像是在对余泽说，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然而余泽并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他很清楚，继续这个话题自己根本占不着上风，况且他也不是真的嫌许枫吵，只是在很多时候，他并不知道该跟许枫聊些什么。 第75页 两人相识的时间毕竟还是太少，要是再认识久一点，相处多一点，不说话题能聊得上来，再熟一些哪怕依旧话少，恐怕已经习惯后就不觉得侷促。 「周末两天已经过去，有想好什么时候回去吗？」 这个问题对于许枫来说，可以有无数个答案，因为他短时间没有工作，想什么回去都可以。 同样的余昭也是，现在是暑假，他不用急着上学，而严正钦他被弄去帮忙，已经是在工作，事情什么时候了，什么时候回去。 因此，决定归程的应该是眼前这一位，许枫目光落在余泽身上，「这个问题取决于你，急着回公司吗？」 余泽摇头，「公司事务暂时可以远程处理，不一定要回去，况且……」 说着，余泽像是想到了什么，端详着这个马场，「可能有一个项目，留在这里完成，会比较好。」 「你是说……」许枫顿时心领神会，眼看于子昂凶多吉少，而马场的建设已经完成了百分之八十，风险已经有人淌过了，风头却还没被扬出去，确实是一个还算不错的项目。 「于子昂邀请我过来，很大概率是在争取华泽的投资，但是之前我个人认为，马场并不是一个有丰厚回报的项目，它像是走在钢丝绳上，随时有坠落风险，所以打一开始，我的答案就是不做任何尝试，但现在又不同，如果可以争取到，华泽将再往前迈一小步。」 余泽说着话，指尖一边轻叩着桌面，在说到自己擅长的领域时，他的脸上有着不同于平常的光彩，身上透露着一种说不出的自信，眼神里满是势在必得的情绪。 许枫望着他，突然地就很想看看在谈判桌前的余泽，想知道他是不是也像现在这样，或者是比现在还要耀眼。 如果说许枫的光芒是在录音棚，是那在抓住线索的分秒里闪耀，那余泽的光芒，必然是在谈判分析中，在对竞争对手的分毫不让中发光。 「为什么有如此大的差别？这样反覆可不像你。」许枫有一些好奇。 「因为于子昂。」余泽垂了垂眸小声道：「他确实很有善于找投资人，但是他并不适合管理马场，这边的投资是他拉到的，马场也是他的，在管理上怎么都越不过他，做再多尝试都是打水漂。现在的情况，比之前的，却又完全不同，计划赶不上变化。」 许枫点点头，「原来如此。」 而就在这时，严正钦出现在食堂门口，他走进来，四处张望着，在发现许枫和余泽的时候，眼睛簌地放光亮，直冲着两个人奔来。 「正好肚子饿的时候就有饭吃，老天庇佑，省得我再去找食了。」 说着，他管厨房里忙活的厨师要了一副碗筷，然后走过来长腿一跨，坐在许枫身旁，伸手就扒拉着饭菜，那吃相跟个饿死鬼投胎似的。 「那边没给你饱饭吃？」许枫看着严正钦这夸张的模样忍不住问。 「他们都忙着呢，我是好不容易才回来的。」 严正钦嘴里吃着东西，却并不妨碍他抱怨，「这地方也真是的，晚上明明是夜生活的开始，但我开车找了大半个街，愣是一家开着的店都没有，这才几点啊？」 这些抱怨全不入许枫的耳，他在意的是另外的事，「你可以回来……是不是意味着纪云已经被抓到了？」 严正钦点头，「对啊，就在那小溪边，他自己说的落水点那找到的，非说自己只是心情不好出来散散心，还口口声声称自己不认识于子昂，王恆现在可头疼，正审着呢，我见没我什么事就回来了。」 「那现在是怎么个情况？」许枫追问着。 「耍赖呗，之前说的全都给推了。」 严正钦语气是深深的无奈，「不是说他虚构落水点以及落水时间嘛，那孙子非说自己落水搞得头脑混乱，一时间混乱给记错了，然后王恆又说要验指痕，证明你和余泽的清白，他又说不确定是不是你们，最后还把案子给撤了。」 「但现在的问题，已经不是他撤不撤案的问题了，是他有可能杀了另一个人，但偏偏于子昂现在只是确认失踪，并不确认死亡，因为现场以及受害人都没有影踪。」严正钦说着，一碗饭干完又添了一碗。 「虽然我相信你的推测，王恆也信你，但我们办案得讲证据，现在只能先把纪云拘留起来，要是明天的这个点，还没办法找到证据证明纪云的犯罪，就只能把人放了，然后把于子昂的失踪单独立案，时间再长一点，说不定纪云人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想想真憋屈！」 严正钦囫囵地吞咽着，他也是觉得不爽才跑回来的，就是想让许枫帮忙想想办法，「在找不到纪云的这段时间里，说不定证据早就已经被毁尸灭迹，案子也是难办。」 「我好好想一想。」许枫听着严正钦的絮叨，站起身在食堂空的地方转悠，想要好好地理一理脑海里现有的东西。 首先是纪云，他的信息是最少的，就连梅朵对于他的事情也是知之甚少，只知道他是生意人，在外地开公司，能帮着销售种植的玫瑰，而且疑似对梅朵动机不良。 其他的，许枫就再想不出来了，因此，他只能从初次见面时的场景，来分析一些事情。 初见那天下着大雨，这场雨是毫无徵兆，不在预料之中的，如果不在预料中，那大多数在外的人，恐怕都没有提前准备雨具，而当时也没有看到纪云手上有雨伞，那他到底是怎么没淋到雨的？ 第76页 这里是开阔的平原，连树木都在乌山之上，没有遮掩地方，就无法避雨，这样情况下没有淋到雨，只可能当时是有车子送他过来，而且他也是有雨伞的，没有看到可能是还回去了。 想到这，许枫想起了当时纪云身上那件并不合身的外套，突然发现自己可能陷入了一个误区。 「于子昂他……喜欢男人还是女人？」许枫勐地看向余泽询问。 余泽很明显地愣了愣，他从来没有留意过这方面的事情，但是既然许枫这样问了，他也只能朝这方面回想下。 「好像……他这人并没有过这方面倾向，没听说过有男伴，也没听说过女伴。」 「在圈子里，他算是很努力的一个人，积极于事业，虽然成果并不理想，但人缘至少不错，失败后能够一次次再爬起来。」 许枫想了想，「那我换个说法，在和他相处的时候，有多少次你曾感觉到不妥当，不管言语还是行为方面，标准的话，就以正常友人距离为标准。」 「次数……不算少。」余泽回想着，其实有好几次都觉得，于子昂的行为举止有些不恰当，就像刚来马场那会儿，实在是亲近热情太过。 但是他个人却表现地极为自然，所以很多时候只当是他性格如此，就没太当回事。 现在许枫提起，余泽莫名地感觉心里有点虚，好像被抓住什么把柄一样。 然而此时的许枫，却完全没有发现余泽的心虚，他完全沉浸在自己想到的，新的方向上面。 「如果……我是说如果，纪云他与于子昂不是仇人，而是另一种，比较暧昧的关系呢？」 余泽皱了皱眉，脱口而出问，「你是想说，他们不是仇人，而是恋人？」 第47章 「等会！」 余泽的疑问没有等来许枫的回答,反而是一旁干饭的严正钦给紧急叫停，落后好几个版本的他完全被搞煳涂了。 「不是说他俩是仇人吗？怎么这会儿又成恋人了？而且，纪云他不是有女朋友吗？」 说到最后,他还酸了一句，「就这种孙子还有女朋友,老天不公啊！！！」 许枫见严正钦愤愤不满的神情收入眼中，笑了一下,给他解释了之后的发现以及猜测，最后告诉他,「别酸了，平时给你介绍女朋友，你都给推掉了,现在酸有什么用？况且梅朵现在已经被警方带走保护起来，一旦调查出情况属实,你说的那孙子,就那纪云,估计得刑上加刑。」 说完，许枫用手指轻揉太阳穴，「差点被你给带过去,我们说到哪里了？」 「说到他们可能不是仇人，是恋人。」一旁的余泽小声提醒。 「哦，对,就是这个。」重新找回了节奏，他继续往下说,「当然,这只是一个推论，并没有完全确认,所以还需要进行一定的调查，如果这个推论成立，一切就都说的通了。」 说到调查，许枫的目光顿时在严正钦与余泽身上来回穿梭，把两人看得直发毛。 严正钦放下筷子，一本正经道：「疯子，你有话就说话，咱哥俩你客气什么？」 余泽听到严正钦说的，顿时也明白了许枫的意思，也跟着承诺，「只要我能办到的，你尽管说。」 「都是一些顺手的事。」 许枫微笑着，然后丝毫不显客气的，说了自己想要两人去办的事。 首先是严正钦，要他以警察的身份，跟马场里的人打探一些消息，消息内容着重在知道，于子昂一般什么时候出去？出去是做什么？还有他跟纪云到底是不是真的有仇？ 而余泽，刚刚听了他计划的许枫要求很简单，就只是想让他帮忙查查，于子昂这个马场的资金来源，到底来源于哪里？ 最后，许枫给自己的任务就是，找梅朵了解纪云回来古堡的时间，以及对于纪云的主营有没有了解。 梅朵在跟警察离开的时候，许枫留了个心眼，跟女警要了个联络方式，方便有需要时能联繫上梅朵，现在正好能够用上。 要做的事里面，严正钦负责的是最繁琐的，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真忙起来估计到凌晨都完成不了。 因此，严正钦手忙脚乱地把饭往嘴里塞，然后丢下饭碗匆匆忙忙就走了，目标是a栋楼员工住宿区。 而随后余泽表示，这方面的调查自己得联繫上赵秘书，由他去查这方面的问题。 索性两人都已经吃好了，就离开食堂，各自回了房间。 刚用钥匙打开门锁，还没推门呢，许枫就听到啪嗒一声门开的声音，然后没多久，就感觉到脚边多了一团毛茸茸的东西。 低头一看，原来是多吉听到动静跑过来了，而余昭也正关着房间的门，往自己这边走来。 「刚刚多吉一直站在门口，一副想出来的模样，我一开门就窜出来，看到枫哥我才知道，多吉是想找你。」余昭笑盈盈地走到许枫说着。 许枫把门推开，多吉立马熘了进去，而余昭也跟着进入。 「我还有点事，小昭你和多吉玩吧。」 「好的，枫哥你忙。」 余昭知道许枫说有事，一般都是在忙正事，因此也不打扰，就坐在地上，抱着多吉就是一顿搓，一起玩了那么久，还是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 而许枫坐在床上拿出手机，找到女警的电话，拨通打了过去，得知派出所那边给梅朵配了部手机，拿到了号码后，又打电话给梅朵。 第77页 可能是梅朵刚拿到手机，并不熟悉它的操作，响了很久她才接起来。 「喂，请问您找谁？」女人清亮温婉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 「梅朵，是我许枫。」 「许先生！！！」听到许枫的声音梅朵很激动，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许枫让她尽量平静一下，然后问了她自身的情况，得知她被警方安排在一间旅馆里，现在很安全，没什么大问题后，才开始问自己想要知道的事。 「什么时候回来吗？」梅朵喃喃着，回想了一下，「好像日期都是差不多的，大概是每个月十五号和三十号吧。」 「至于许先生你问的，纪云的主营是什么，曾听他说是开食品加工厂的，主要是加工牛肉干，牌子好像叫臻香肉干，种植园里的玫瑰就是他有路子，大部分制成玫瑰花露，小部分制成鲜花饼，往外销售的。」 许枫听到这愣了愣，「我怎么记得看过一眼，种植园里的玫瑰并不是食用玫瑰。」 「有的，只是少部分而已。」 两人后来聊了其他话题，大多都是和纪云有关，但依然没有找到有用的东西。 夜渐渐地深了，许枫无意打扰梅朵休息，便主动为这场谈话画下休止符。 后来，许枫针对着自己得知的一些消息，躺在床上翻来滚去，都没有头绪。 一旁的余昭抱着多吉揉毛，时不时用担忧的眼神望着许枫，可惜他虽然有心，但完全帮不上忙，抱着想往许枫床上扑腾的多吉，小声道：「别过去哦～枫哥正困扰着，不要打扰他。」 话刚说完，余昭就见许枫勐地从床上起来，差点吓得心停掉，以为自己说悄悄话被听见，「枫哥，你干嘛？」 「我去隔壁找一下你舅舅，你继续和多吉玩，到时间想要回房间，记得说一声。」 「哦，好的。」 另一边，余泽一回到房间，就跟赵秘书联繫了，让他去调查许枫想要知道的事，随后处理了一些重要的事务，大概半小时的时间，工作就已经高效结束。 在等待赵秘书调查结果的期间，他坐在窗户前，看着外面皎皎月光，以及夜幕下看不清地形的远处，心里开始回想食堂那会儿，许枫问自己那些关于于子昂性向的问题。 不知道为什么，余泽对于那些问题，总是耿耿于怀，第一个问题还好，毕竟自己算是跟于子昂接触较多的，问这个能够理解。 但是第二个问题，许枫是想表达什么？于子昂喜欢自己？ 想要这个可能，余泽就感觉浑身不自在，一旦有了这一个认知，他恨不得拉着往日的自己，离于子昂这个人远远的。 回想起以前于子昂的行为举止，很多时候都是强行引起自己注意，自己身边有其他人，他从来没有过多招唿，关注全都放在自己身上，像是带着一种明里暗里的占有。 这让余泽想起自己的妹妹，余昭的母亲，当初也是这样，疯狂地针对着余昭生父周围的所有女性，歇斯底里地大吼大叫，一点都不像以往那个温婉优秀的女子，那种占有欲简直令人窒息…… 余泽皱眉捂住嘴，有种生理性的厌恶翻涌上来。 想来这样确实是不太对，真正的友人就应该像许枫那样，大大方方地说话，从不过于谄媚。 跟着他在一起，虽然总是运气不太好，遇上各种各样的命案，但是从来没有那种想要逃离的情绪，反而感觉很轻松，觉得偶尔放下工作，也不是一件坏事。 看着许枫与自己的朋友也好，与不认识的陌生人也好，总能聊得很好，获取对方的信任。去到一处地方，总有各种稀奇古怪的想法，这边的云像那水珠，那边的风景如电影。 总能觉得他的世界很美好，只是看看都很有意思，如果自己也能够进入他的…… 想到这里，余泽的脸色一变，他眼里盛满了惊讶的情绪。 「我怎么会……这么想？」余泽心里暗暗惊慌，脸上却没有流露出半分。 过了许久，才听到他感嘆了一句，自我解释道：「我应是太久没和一个人，这么相处过了。」 就在此时，房门被敲响。 余泽按下此时的心思，过去开门，就见许枫站在门外，长身玉立看起来分外有气质。 「这么晚有什么事？」收了收情绪，余泽沉声说着，然后退后一步让许枫进来坐着谈。 许枫坐下后，开门见山直接问，「阿泽，你知道臻香肉干这个生产厂家的情况吗？」 但是过了很久，都没有听到余泽的回答，许枫全然不知，此时余泽的心思全在他脱口而出的称唿上面了，后面的话他并没有仔细听。 「是不清楚吗？」许枫不明所以，继续问道。 「啊？你说的是哪个？」 「臻香肉干。」许枫又重复了一遍。 余泽轻咳一声，「好像……没有听过。」 话音刚落，余泽的手机就响起来了，是赵秘书打过来的。 刚一接通，赵秘书的声音就传出来。 「总裁，你要我查的事情已经查到了，于子昂的马场资金来源大部分都能追溯到源头，具体的我列了个名单，待会发送到您那里，有一部分份额比较大的初始资金，是以于子昂本人的名义注入的，但据调查来看，他当时能卖的东西都卖掉了，根本不可能拿出那么大一笔，这项资金来源有问题，总裁如果想要注资马场，需要留意这方面的风险。」 第78页 「我知道了。」余泽说完顿了顿，又问了一句，「臻香肉干的生产商，你有没有相关印象？」 「当然，这不是一年前总裁您亲自否认的投资项目吗？这个生产厂商被华泽调查出用病牛的肉生产产品，有很大的风险隐患，没有投资的必要，这也是当年您自己审批过的。而这个厂商因为错失华泽的投资，没有资金注入，早就在一年前破产了。」 许枫听到这话，凑到余泽身边再次与赵秘书确认，「你确定它一年前就已经破产了？」 「是的。」 第48章 挂了电话以后,许枫就一直在纠结着一件事，「破产了，那他为什么要在梅朵面前装还有公司？」 「是这件事他不想让别人知道？想稳住梅朵？还是他有别的事要做,需要以这个为藉口离开？」 余泽见许枫想得入迷，在房间里转悠个没完,看着头都要晕了，伸手拉住人,让他好好坐下。 没想到许枫坐下以后，就拿出手机给严正钦打了个电话,「多想无益，如果老严那边的调查，能够印证了我之前的推论,那于子昂失踪案就能有新的方向。」 电话很快接通，严正钦那边给出了一些很有用的消息。 首先就是于子昂每次出去的时间,都与纪云回来的时间高度吻合,大多是每个月十五、三十号下午出去。 再来就是严正钦拜託交通部的人,调取交通监控查到，于子昂名下的车辆，在昨天下午曾经进入过市区,从火车站接走了纪云，两人是一起坐上车离开的。 按照时间来看，从火车站离开,到达乌山马场附近，时间应该是下午三点半左右,而纪云却是在六点以后到的玫瑰种植园,其中至少有两个小时的时间，他是消失的。 「如果纪云与于子昂暧昧关系成立,那这段消失的时间就应该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许枫说到这里是神色红润，精神头很足的模样，看着像是已经抓住了重要的线索，之前的烦恼一扫而空。 他对着严正钦道，「剩下的时间里，需要你跟王恆多出点力，去那乌山上找一处落脚地，可能是木屋，也可能是山洞，反正不会离山脚下很远，有一定隐蔽性，附近的土壤有被挖开过的痕迹，可能会有浓重的血腥味。」 听到许枫这话的严正钦叫苦连天，「不是吧祖宗，你知道这搜查范围多大吗？三天三夜也不一定找得完，还有浓重的血腥味，你当我是警犬啊？大老远能闻得出血腥味？」 这话倒是提醒许枫了，他嘱咐严正钦，「多带两条警犬去。」 「这偏僻地方我去哪里找警犬，申请借调需要时间的。」 许枫听到后愣了一下，突然想起房中的多吉，「那个，藏獒能当警犬用吗？」 「谁家警犬是藏獒？它服从性不完全，一般是不能当的。」 「死马当活马医了，现在没得用，你就试试呗，让王恆来搜查的时候，带点纪云身上的衣物或者常用的东西，给多吉闻一闻，看能不能找到。」 说到最后，严正钦也没办法了，只能按许枫说的试试，实在是时间紧迫，过了二十四小时，拘留的纪云没证据就要被放，这一放，取证查案就更困难了。 没多久，严正钦与王恆那边的人汇合，没多久就拿着纪云的随身物品，敲响了许枫房间的门，因为两人就在隔壁房间，严正钦一敲门，许枫就立马从余泽房里探出头去看，见是严正钦来了就出去开门。 「诶？不是，疯子你怎么跑余泽房里去了？」 「我找他了解点事。」说着许枫撇了严正钦一眼，一副你不要大惊小怪的神情。 严正钦摸摸脑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只能暂且相信了许枫的话。 当房间门打开，第一时间许枫就看到了躺在床上唿唿大睡的余昭，这孩子估计跟多吉玩累了，往床上一躺就不小心睡过去了。 严正钦看到余昭在睡，立即轻手轻脚地走到许枫身旁，小声问：「这就是你说的藏獒？老威风了，真帅啊。」 神情那叫一个谄媚，之前说藏獒不能当警犬的嘴脸，一时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捡都捡不回来。 许枫白了严正钦一眼，对着趴着的多吉招了招手。 多吉看了许枫一眼，随即从地上起来，慢吞吞走到许枫旁边，然后又被他引着出了房间。 等出了房间，关了门，许枫等人的说话声音才稍微大了点，他拿过王恆手上的衣服，放到多吉鼻子附近让它闻一闻，说道：「多吉，记住这个味道，找一找这个味道的主人到底去过哪些地方，然后带他们去。「 多吉仔细嗅了嗅衣服上的气味，然后歪头看着许枫，迟迟不肯动弹。 许枫伸手揉揉它的脑袋，「听话，帮个忙，我就在这里等你，做得好你干爹给你买许多许多的肉犒劳你，你也是吃过他手艺的。」 「谁是他干爹？」严正钦好奇地多嘴问一句。 许枫手一指，指到了余泽，「就是他。」 无缘无故喜当干爹，事后又要出钱买肉的余泽无奈，那种莫名其妙当冤大头的感觉又来了。 但对上许枫的眼睛，余泽一时又说不出反对的话来，只能蹲下.身子，学着许枫的模样摸摸多吉的脑袋，「干得好，回来就给你吃好吃的。」 还别说，多吉的毛髮摸着又顺又滑，手感巨好，余泽摸着摸着，已经不由自主地在心里盘算着弄什么样的肉了，就算没有功劳，沖这手感也该吃点好的。 第79页 然而多吉不懂得其中弯弯绕绕，被许枫摸了摸脑袋，又被余泽摸，开心地尾巴一直甩啊甩，性格相当温顺。 随后就心情很好地带着严正钦等人在乌山上转悠，就这么一转转到了天明。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临近太阳升起的时候，警员们找到了符合许枫所说的地方，在那个木屋外有一处的土层，明显有挖开过的痕迹，警方召集人手重新挖开土壤，在土里找到了头破血流，已经停止唿吸的于子昂。 于子昂是背后被锐器击打刺穿，流血而亡，这明显是个他杀案，不管是从木屋还是死者身上，都找到了不少的属于纪云的指纹，当然，这些物证并不算充分，不足以证明是纪云下得手，但有这些东西的存在，至少可以再拘留他一段时间。 如果审讯的是个高手，还能将纪云诈过去，让其主动认罪。 严正钦带着多吉回来的时候，许枫还在睡梦之中，被吵醒的他面色不善地盯着严正钦，一副你要是不给我一个好的吵醒理由，今天你就没想过去的模样。 见状严正钦立马举双手投降，「别别别，我就是来告诉你好消息的，顺带……」说着，他往旁边走了走，将身后的多吉露了出来，「完璧归赵。」 许枫低头看着，那从一条雪白雪白的小白狗，变成从泥里打过滚的小泥狗的多吉，抬脚就踹了他一下，「你好歹给它洗个澡啊。」 「我不会啊，洗坏了怎么办。」 严正钦连忙叫冤，许枫沉默了一会，「我也不会。」 几分钟后，两人一狗出现在余泽门口。 余泽看着门外乖乖蹲着的多吉小泥狗，再看看不时发出求救眼神的许枫，有种孩子在外闯了祸，回来求家长帮忙的既视感，看着看着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许枫被笑得一脸懵，「不是，你笑什么，帮帮忙啊十万火急。」 「好好好，帮帮帮，你们先进来。」余泽说着让开位置，随即房间里就多出了一道爪爪印记，从门口延伸到浴室。 「要准备什么？就这么干洗吗？」许枫好奇地盯着余泽，他向来只想过rua毛茸茸，还没有想过要怎么照顾。 「要准备好专用的沐浴露，吸水浴巾，吹风筒，不过这里估计找不到专用的沐浴露，用不伤手的洗洁精，或者是酸性洗髮水可以代替。」 说到这里，严正钦自告奋勇，「我昨晚跟这里的员工打过交道，我去找，很快回来。」 扔下话，严正钦就急沖冲出去了，剩下余泽许枫两人在浴室里。 「吸水浴巾和吹风机房间里都有，不过吹风机在外面，我去拿过来，你在这里让多吉不要乱跑。」 余泽说完这句，就出去拿东西了，剩下许枫和多吉大眼瞪小眼，好在多吉性格温顺通人性，它好像听懂了余泽的话，并没有乱动，在许枫身前趴下乖乖的。 哪怕现在的它是个小泥狗，也能通过行为让人轻易了解到，它并不是普通的狗狗，温驯、克制、懂事，又是个大个子，看得许枫别提多喜欢了。 「真的和余泽好像啊。」许枫忍不住小声说着。 「你说什么？」 余泽拿着吹风机回来，刚好就听到许枫的话，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了，听得多了他就忍不住疑惑，真的有那么像吗？ 如果许枫知道他的疑惑，一定会大声说是，但他不知道，又听到余泽的问话，怂怂地笑着摇头，「没什么！」 无奈地看一眼许枫，既然对方已经投降，余泽自然不会跟孩子似的他多计较。 是的，昨晚余泽想了一晚上，终于想清楚了，自己之所以会有那种念头，很大可能是把许枫当成了孩子，所以想要照顾他，就跟照顾余昭差不多。 再来就是许枫性格是真的很好，又帮助自己良多，偏偏这傢伙是个倒霉的，经常遇到事情，又不怎么设防。 这样性格品格都好的孩子，自己想多照顾是应该的。 才三十的余泽余大总裁，自动自觉给自己洗脑出奶爸心态，把只小他三岁的许枫，硬是定义为孩子，就很难评，这真是实际意义上的，现成的活爹。 第49章 严正钦回来的很快,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瓶酸性洗髮水，临时给多吉先用上。 余泽教着许枫怎样抱住多吉，用怎样的手法来揉搓毛髮,不至于让狗狗感到不适。 而严正钦在一旁听着，有些心痒痒想上手,然而一通电话打破了他幻想。 王恆让他过去帮忙审讯纪云，这人嘴严得很,一句话都不肯交代，想着严正钦好歹经验丰富,说不定能帮着审问出结果来。 「疯子，有没有什么锦囊妙计给我使使？」 严正钦脑子一秀逗，想起影视剧里特别厉害的军师都爱给个什么妙计,来展现一下自己的才能，想着许枫可不就是自己的军师？嘴一瓢就问了出来。 许枫抬头看看自家发小,也没有一口回绝,而是道：「锦囊妙计吗？也不是说没有。」 「还真有？快说！」严正钦催促着。 「很简单, 第一个妙计就是你个二货少说话，高冷一点，别一张嘴就把底全给漏了。」 很好, 第一个法子很有许枫风格，说得蛮有道理，又不忘损一损自家发小,可惜严正钦听得多了，早就百毒不侵,嬉皮笑脸一点没当回事。 「妙计二,让王恆他们把纪云身上所有的东西，包括衣服、首饰,全都拿去法医科，去检验血迹，然后不管结果怎么样，你都说上面验出了于子昂的血，诈诈他。」 第80页 严正钦摸着下巴，「要是没有检验出血迹存在，他又问是哪里沾的，不告诉他他就什么都不说，这该怎么应对？」 「就说在右手串着天珠的手绳上。」许枫想也没想就回答，「纪云的惯用手是右手，拿锐器杀死于子昂的那只手上，有着的天珠及其手绳，是最有可能查出血迹的，就算没有查出，手绳是由两股线纠缠编织而成，最容易藏纳血迹，也是最能让人相信，并心虚怀疑，是自己没有处理干净。」 「处理？」严正钦听到了关键词，想到了什么，「对啊，死者流了那么多血，不可能兇手身上没有一点血迹的，要是能找到纪云处理沾染了血迹的物证，那不是很容易定罪？」 许枫摇头，「没用的，你就没想过纪云为什么要处心积虑装作落水，并在醒后提供错误信息吗？」 「混淆视线，也让自己有时间去消灭证据？」 「你说的这些，当然也是他的目的之一，但还有其他的。」 许枫说着，借着余泽手上的花洒沖干净手里的泡沫，并将多吉清洗的任务全部交给余泽，自己跟严正钦掰碎弄清这里头的猫腻。 「根据你说的出血量，纪云行兇过后，身上必然是沾了一大片血迹的，有关这个你就要想到，当时命案的发生是在晚上，或者临近天明时分，不管是哪个时间里，处理血迹都是很不容易的，因为夜色太过昏暗，很容易发生遗漏，这对于纪云来说是很大的不利。」 「再加上他是从外地刚回来古堡这边，古堡里又有梅朵的存在，不管是处理沾了血迹的衣服，还是将衣服带回古堡藏起来，都是要冒很大风险的。所以，他在杀死于子昂，并挖完坑将其埋葬后，首先最重要的是处理衣物上的血迹，再是拖延时间，将这夜晚度过，等到第二天天亮，再行回到现场查缺补漏。」 严正钦听许枫这么一说，才醒悟过来，双手一拍道：「你说的是哦，落水可以解释，衣服上的血迹用水沖洗后湿漉漉的原因，就算衣服上有小部分血还可以解释为，落水后身体撞击到某些地方，有伤就有血，一切都能够勉强说通。」 「等他醒来，先是转移警方注意力，再是回到古堡附近，消灭所有证据，然后二次清理现场，难怪我们是在他说的落水处找到他的。」 许枫点头，「所以，可以推测，纪云最害怕的事情就是没处理干净，而你们呢，针对这个来诈他，或许能得到不错的结果。」 「行，我这就去实施。」严正钦说完，风风火火地又跑了。 而许枫见状，只是摇摇头，重新加入多吉的清洗阵营，因为要每一处都搓洗干净，所以花费了相当长的时间，期间除了偶尔配合的话语，就是天南地北的闲聊。 「你看起来很懂得怎么照顾狗，是专门去学过，打算自己养一只吗？」 「不是我想养。」余泽摇了摇头，「余昭上初中的时候，他有一个朋友家里养了只很好看的狗，天天在别人的面前炫耀，余昭每每都表现地很羡慕，我偶然得知这件事，就想着余昭可能会想养条小狗，家里有位新成员要来，总是要了解一些事情的。」 说着，他轻柔地摸了摸多吉的脑袋，「可是，我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他说这件事。」 「他是个很懂事的小孩，而懂事的小孩，往往都会选择委屈自己。」许枫说着，用没沾到泡沫的手肘碰碰余泽，「你也是。」 余泽听懂了许枫的意思，唇角微勾反驳道：「你才是小孩。」 说完，他才像是感嘆一般，「之前我以为他没那么喜欢小狗，直到昨天，我看着他抱着多吉惊喜的样子，才知道，这哪是不喜欢，只是他把喜欢隐藏起来了。」 「人与人是很难心意相通的，越是亲近的人，就越是胆怯，所以父母与子女、彼此相爱的情侣、亲密的兄弟、密不可分的好友，他们之间的误会要用很长很长的时间来解，因为近乡情怯，因为越在乎越不可触碰，而人很多时候是很固执的，非要等到觉得自己不会再痛之时，才会去触碰，然而往事不可追，这错过的痛楚，依然是痛楚。」 「是啊，我现在就在想，如果在当初，在下班的路上，我给余昭带回来一只小狗，那在往后的时间里，他是不是就不会那么孤独。」 「不过，人不能太贪心，他现在能好好长大，就足够了。」 说话间的余泽眼底满是柔软，许枫看着也不禁露出微笑，想到了自己很久很久以前的生活，遥远地仿佛上一世，心有感慨。 「确实，能好好长大就是好的，那些难过的日子，终究会过去的。」 余泽听到这话，心神恍了恍，感觉到有些不对的地方，曾经许枫也有难过的日子吗？ 想着，又看了看他此时明媚的笑容，觉得应该是自己感觉错了，便将这事放过，转而聊起了另一件事，有关许枫对于严正钦帮助的事。 「说起来，有关破案这方面的事，你比严警官要来得敏锐，而你们显然关系不是一般的亲近，但为什么你不愿意成为警察？成为警察不是能更名正言顺地帮助他？据我对人性的了解，严警官这样年纪轻轻就成为副队，应该有很多人眼红，你对他的帮助，恐怕也是其他人攻讦他的武器。」 听到余泽的问题，许枫笑了笑，「我受不了拘束，所以当不了警察，你看我现在，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干什么干什么，只要不违法犯罪，我就是自由的，但如果我成为了警察呢？」 第81页 余泽听着许枫的疑问，顺着他的话想，如果许枫是警察，那他必然要每天坐班，休假很少，不能哪里都去，虽然可以发挥他的才能，但是也在扼杀他的自由思想。 「能成为警察的，必然是曾经对这个职业有那么一份热爱的，我并不够格。而且，业内的人光听说我跟老严绑定，怎么没听过我绑定别人？」 许枫说着笑容更甚，隐隐带了一丝讽刺，「破不了案，老严求我帮忙是耻辱，那眼红的人求老严就不是耻辱了吗？这说来说去，耻辱都是那些眼红者说的，但偏偏又以同行为理由，找机会把自己的耻辱给摘了去，所以我偏不成为这种人的同行。」 「只要我一日不是他们的同行，那在我这里，我愿意帮老严，那就是他的本事。」 「不是所有人找了人帮忙，都肯将帮忙的人放在自己名字前的，难道老严不知道要脸面吗？那是他厚道，是他值得，别的眼红的人，要本事没本事，要面子没面子，也就只有眼红的份。那就让他们眼红得滴血，都只能看着老严往上走好了。」 余泽听着许枫的话，心里头直笑，看来许枫不是没有脾气，同样他也是护短的很，之前听说严正钦的老上司潘局，就想过吸纳许枫进警局，但却失败了，想来除了许枫出于自身性格的考虑外，这些流言蜚语也起了不小的作用。 现下如果好商好量他自然会帮忙，就好比王恆这样的，虽然不知道许枫因为什么答应，想来也逃不过言语和谐的协商，但若是那些冒犯又想要帮助的傢伙，恐怕不会好过。 不过想想，眼红的人自然不会少，但更多的还是王恆这样，为了案子能早一点破，尽早水落石出，减少危害而不惜脸面的，对于这样的人，许枫想来不会为难。 虽然余泽与许枫相识的时间很短，但他就是这样相信的。 「听你说来，严警官确实是很值得。」 余泽说着，用毛巾吸着多吉身上的水，再用吹风机吹干毛髮，而许枫负责在一旁按住，不过，这一行为简直多余，因为多吉很乖，不跑不动不挣扎，连甩毛都不甩。 见状，许枫干脆放了手，听到余泽的话，得意一笑，「当然，那可是我儿子啊，当爸爸的自然是懂他的。」 余泽听着许枫的言论，又是一笑。 而远在城镇上派出所，跟着王恆一起审讯完纪云，终于让他认罪的严正钦，走出审讯室时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他揉了揉鼻子相当笃定地说，「肯定又是疯子在占我便宜。」 第50章 在纪云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后,严正钦终于从派出所那边获得解脱，不用再待在那边了，临走时王恆还塞了一袋橘子给他,让他带回去给许枫尝尝。 因此，中午一个人吃饭的时候,许枫大老远地就从严正钦身上闻到橘子的味道，而此时他拿出来的那带橘子已经缩水了一大半。 严正钦心虚地摸摸鼻子,「老王让我带回来的水果，他说之前的报酬你也没收,怪不好意思的，送点水果也是个意思。」 说完还好奇地问，「他之前想给你什么报酬啊？」 「爸爸的事情你少管。」 说完,许枫拿过袋子，拿出里面的橘子,剥开先尝一小口酸甜,发现不酸才整个往嘴里放。 而严正钦听到许枫的话,还不服气地说，「明明我才是你爸爸。」 许枫看了他一眼道：「你要这么说的话，下次就别找我帮忙了。」 「别啊爸爸。」 严正钦这傢伙别的不说,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是了解地相当透彻，一听许枫的话，变脸地不知道有多迅速。 「嗯,这才乖。」 许枫也是得了便宜就灿烂的，说话间将剩下的橘子全塞回给严正钦,「喜欢就多吃点,剩下的都拿走吧。」 「就尝一个哪够啊？你不是也喜欢吃橘子吗？」严正钦诧异今天许枫怎样转性了。 「不了不了，别人给的橘子最好别吃太多,不然容易降辈分，你吃你吃，要是不够，就在原地等候，我再给你买一些回来。」 一开始还没琢磨过来，听到后半句严正钦算是明白了，这还是在变着法占自己便宜呢，奈何许枫这傢伙就是祖宗，从小到大脑筋转的快，嘴皮子也利索，自己也压根没赢过几次，只好任由他去了。 想着，也不搭茬，坐下剥着橘子慢慢吃，许枫也不再皮了，坐好了吃着自己刚端过来的饭菜。 过没一会儿，不说话感觉憋得慌，严正钦只好找别的话题，「那俩舅甥呢？怎么没一起吃饭？」 「于子昂死了，这里就成了金饽饽，余泽忙着工作，饭没吃两口就回房间了。至于小昭，急急忙忙吃完饭就去马厩看小马去了，你无聊可以去马厩找他。」 「别。」说着严正钦吸了下鼻子，「可能是熬夜在山上找你说的木屋，吹到风感冒了，现在可不能靠近小马，万一传染病了就不好。」 许枫听着笑了一下，「犯什么傻，安心吧，人的普通感冒通常不会传染给动物的。」 「真的假的？你不会诓我吧。」严正钦听了有些蠢蠢欲动，他确实很想去看看小马，毕竟自己呆在这里时间可不多了，见一面少一面。 「拜託，你是吹了风着了凉才感冒，又不是病毒性感冒，能传染就怪了。」 听到这里，严正钦信了一大半，转而他又想起了一件事，「诶，不对啊，你之前的感冒不也是吹风着凉得的，那怎么不见你去骑马？看你刚才那样子，明明是知道得很清楚嘛。」 第82页 「问那么多干嘛，吃你的橘子！」 「不对！不对！」严正钦盯着许枫的脸看，没从他的神情里看出什么来，但他就是嘀咕着不对。 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严正钦看向许枫，「你小子别有用心啊，是不是对那余……」 余字的音还没发出来，严正钦感觉自己的脚就被许枫轻踹了一下，然后就见他对自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我个人的事，别说出来给人添麻烦。」 严正钦眨了眨眼，跟许枫当兄弟那么多年，自然也是了解他个性的，听到这话后，顿时就没再提了，只是小声地问了句：「那你打算怎么办？就这么憋着啊？」 许枫很干脆地道：「顺其自然。」 「你心可真大。」严正钦摇摇头，这要是换作自己，一天都憋不住，感情这种事，就是要大大方方的，成就成，不成就不成。 不过自家兄弟嘛，虽然各方面都是拔尖，但是感情这事，谨慎一点慢一点，顺其自然也挺好的。 总之千言万语，严正钦也只有一句话，「不管成不成，我都希望你过得好。」 许枫听了笑眯了眼，「知道，放心吧，我有数。」 严正钦知道许枫向来都是可靠的，再加上自家兄弟也不是小孩，也就没再多说什么，转而说起纪云的事。 「那孙子交代了，你猜对了，他跟死者是一对，说来于子昂的死，也跟我们过来有那么一点点关系。」 许枫嚼着肉丸子，腮帮子鼓鼓囊囊，一脸懵地看着严正钦，「怎么还跟窝们扯上关系了？」 「你想想。」严正钦凑近了跟许枫小声地说，「那于子昂请的人是谁？又是看到谁，殷勤地跟什么一样，看都不正眼看我们？」 咽下肉丸子，眨了眨眼，「我知道啊，他看上了余泽。」 「对啊。」严正钦忙点头，「他们那天下午见面以后，于子昂就跟纪云提了分手，但纪云不同意，两人僵持不下，后来不欢而散，于子昂将纪云送回古堡，后来纪云自己越想越气，在夜里约见第二次会面的时候，痛下杀手。」 许枫听后嘆了口气，「感情这种事情，好聚好散不行吗？」 「哪那么容易。」严正钦给许枫分析，「首先，于子昂是纪云好不容易追到的，跟梦中女神一个档次的，又花时间又花心思还花钱，这个马场，纪云可没少砸钱，没合同没借据全都拿不回来，人财两空搁谁谁能放手？」 「虽说纪云不是个东西，想要后代骗了梅朵在这当同妻，但这风声一点都没漏给马场这边，这边的人都当梅朵是纪云的表妹，身体特别虚弱见不得外人，因为马场这边是养马匹的，他们怕传染梅朵生病，所以压根不敢往这边来。」 许枫皱了皱眉，「纪云是这么交代的？这就是他骗梅朵过来的原因？」 「这倒没有，他没提这事，不过我询问马场的工作人员，他们大多是这么说的，我这么一合计，可不就是这么个理吗？」 「那你知不知道……」许枫凑到严正钦耳边，说前左右看了看，生怕别人听到后面这句，「纪云从来没碰过梅朵？」 这话一出，严正钦也觉察出一点不对劲了，「那……那他这是为了什么？骗人过来包吃包住一年游啊？」 许枫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实际上他也还没想明白这点，因此，他对严正钦道：「你等我吃完，然后陪我去一趟古堡。」 半个小时后，两人出现在古堡前，望着那在日光下摇曳的花，许枫拿出梅朵留的钥匙开了门。 「说起来，派出所那边传来消息说，在对接到藏区那边的派出所后，终于找到了梅朵父亲的位置，自从梅朵失踪以后，他的父亲每隔几天就要上派出所问消息，自己也是用尽全部办法找女儿，挺强壮的一个中年人，一年的时间里硬生生老了、瘦了许多，跟个瘪苞米似的，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许枫关好门，带着人径直走上楼，「有消息就好，这年头最痛苦的不是生离，而是死别，只要活着，就比什么都好。」 「嗯，他父亲接到消息时不知道有多开心，吵着闹着连夜都要赶过来接闺女，真好啊。」 说着话，许枫来到了顶层的书房里，之前他就是在这里发现一丝端倪的，而现在他想着，从书房这里开始，找出其他的东西，他想要弄清楚纪云骗梅朵的目的何在。 「我们分开找。」严正钦说着，就同许枫分开搜查。 这间书房里布置得很简单，书柜、小沙发、茶几还有电脑桌。 许枫流连于电脑桌这边，盯着桌子上那关机的电脑，选择开机，然而一个密码就将他难住了。 而严正钦专注于书柜那边，看着那排列地整齐的书本，伸手每一处都去碰一碰，每本书都推一推。 在许枫纠结密码的时候，严正钦先找到了破绽。 他发现有一本看起来很厚的书本，用手推一下，手感是轻飘飘的，立马就觉察出不对劲。 拿下来一看，原来这本书是个空壳子，书是被掏空的，里头是一张张不堪入目的，属于不同女人，与不同男人一起的，在床上的裸.照。 放下这些，再去看其他的书，没多久又发现了一本不同的书，不过这次里面的不是照片，而是记着奇怪数字，类似于帐本的东西。 许枫这边，他盯着电脑，随即拨打了梅朵的电话。 第83页 接通以后，他直接开门见山，「梅朵，在这一年里，你有记得哪天，纪云是特别高兴的日子吗？就那种高兴中带着激动的。」 「好像有的，大概半年前，一月二十六号那天。」 「一月二十六号。」许枫重复了一下，随即感谢梅朵，并表示还有重要的事，就先挂了，等忙过了请吃饭。 挂了电话，许枫在电脑上输入梅朵说的日期，对应年月日共八位数，在按下回车键后，电脑顺利开机登录。 许枫浏览了整部电脑的文件，以及浏览器上的网购记录，再加上严正钦递过来的照片和帐本，终于明白纪云想要干嘛了。 「老严，你去二楼梅朵的卧室里，在对准床的各个方位那里，看能不能找到小型摄像头。」 严正钦领命下楼，没多久就传回来答案，确实有摄像头，还不止一个。 最后一块拼图终于拼上，许枫坐在座椅上，神色凝重地对着面前的严正钦道：「纪云骗梅朵，是要养瘦马，他身上还有拐卖女人、卖.淫的事，你去把王恆他们叫来彻查吧。」 第51章 后来王恆他们的到来,仔细勘察过后，找到了很多可以佐证许枫话的证据。 比如抽屉里的摄像头，从电脑上那网站购物记录来看,是上个月月底才买的，然后带到了这里,装在了卧室里头。 而除了摄像头，抽屉里还有安眠药,生产日期很近，看起来也是近段时间才买到的。 结合严正钦找到的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还有电脑内被破解的，隐藏文件夹里的视频内容，很容易就能想到,如果不是于子昂的事打乱了纪云的计划，那梅朵此时多半已经难逃毒手了。 许枫是站在一旁,看着派出所那边的人破开抽屉锁的,因此也将抽屉里的东西通通收入眼中,除了安眠药和摄像头，那抽屉里还有一枚赤狐胸针。 这枚胸针看起来很精緻，不像是普通的装饰品。 「能让我看看它吗？」许枫来到王恆面前问道。 王恆只犹豫了一会儿,就递过来一双手套，「许先生帮了我们大忙，可以为你破例一次,不过虽然不知道胸针到底是不是重要物品，但还是以物证视之,接触需要按规矩来。」 「我知道的。」 许枫接过手套利落地穿上,然后拿起来仔细查看，这枚胸针大概长7cm,宽6cm，造型是一只四脚着地，微微伏身的狐狸。 材质属于什么金属并不太能分辨出来，但是装饰的赤色珐瑯将这枚胸针塑造地很有高级感，而在胸针的背面，镌刻了两个书写地很有艺术感的字母———ft。 「这应该是设计者的签名。」 这是许枫看到字母后的第一个想法，而后来无论他怎么翻看，都无法从胸针这里发现什么，用来解释自己没由来的在意。 最后，他只能将其归还给王恆，由他装进物证袋好好保管，只是在警方的人调查完毕，准备撤离前，许枫跟王恆要了联络方式，要是有什么关于胸针方面的发现，希望他能在不违反要求的情况下，透露一些消息。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许枫陆陆续续从王恆那边了解了纪云拐卖妇女的情况，据本人交代，在很早以前，就有一个代号为白狐的人来接触他，想要他加入组织。 但奈何这个组织一看就不正经，当时还算有钱的纪云并没有答应，直到他破产，需要钱来追求自己喜欢的人，在白狐的蛊惑下，他加入了组织，走上了坑蒙拐骗的道路。 而胸针，则是组织成员狐狸的身份象徵，纪云是赤狐，和他同等级的还有红狐，这是以性别来区分的，在赤狐红狐之上还有白狐。 纪云称自己只是组织里最底层的人物，毕竟加入组织将近一年，都不知道组织的名字是什么，只知道自己类似这种存在的，在组织里被称作狐狸，负责用各种方法拐卖人口，与之合作，接触最多的则是那些被叫做蚂蚁的人。 当许枫借王恆的口，问纪云认不认识喜鹊以及清洁工时，得来的回答却是不知道他们。 这一情况让许枫察觉出来问题，当即联繫了姜晓，让他密切注意当初告发蚂蚁的那个老人，却得知老人在其孙女被判刑进监狱后，就去向不明了，最后只好作罢。 而余泽通过一系列的操作，成功投资马场，并且低价将古堡，以及玫瑰种植园收入囊中，用作日后与马场联动经营，而余泽支付的这笔钱，则是被警方用来补偿那些，被纪云坑骗过的受害者。 闲下来的时间里，四人好好地在马场里玩了一通，而许枫也终于骑上了马，在草原上肆意奔跑着，偶尔会骑着马来到古堡溪边散步，望着落日余晖，也不失为一种惬意。 可惜欢快的时光很快就过去，先是严正钦接到了潘局让他回去的电话，再是余泽要回公司处理一件重要的事，所以在马场的度假生活提前结束，午饭过后就要踏上归途。 与此同时，梅朵的父亲也来到了这里，要接她回藏区生活，在此之前，许枫需要将多吉送回她的身边。 因此，吃完午饭各自收拾行李上车后，余泽驱车来到了镇上梅朵住的地方。 然而，在梅朵以及他的父亲康桑出来迎接众人时，多吉却怎么都不肯下车，它的爪子勾住了许枫的衣服，死活不愿意放开。 「多吉，你该回家了。」许枫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小声地哄着多吉放手，然而大狗却并不为之所动，反而更加靠近许枫，用脑袋轻轻撞在许枫的胸口处，发出唿噜唿噜的声音。 第84页 见状康桑嘆了口气，道：「多吉极其有灵性，当初我捡到它，它并不肯认我为主时，我就知道，终有一天它将会离开我。」 说完，他看着许枫，「你解救了我的女儿，又被多吉选中，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希望许先生能善待多吉。」 「啊？会的会的，我家院子大，能让它有足够的空间玩耍，而且我会每天都给它吃好吃的，大块肉少不了。」 「好！好！」康桑是个实在的，特别认同许枫的实在话，吃好玩好那就是好。 哪怕告别了康桑，坐在车上的许枫仍有种在做梦的感觉。 虽然他也很捨不得多吉，曾有过向梅朵购买的念头，但是转念一想，就觉得多吉毕竟是别人家的重要成员，又是个特别珍贵稀有，还可爱的大狗狗，哪有可能割爱，所以就没敢提。 可没想到，多吉最终还是留在了自己身边，因此抱着大狗不肯放手。 在一旁的余昭也很高兴，看着许枫怀里的多吉，眼睛都是亮的，一刻都捨不得挪开。 至于之前在后座仍有一席之地的严正钦，在多吉留下后主动跑到副驾驶那边了，生怕后座人太多，挤着了狗，还时不时回头摸一把多吉，神情跟余昭相比，并没有什么两样。 「我就奇怪了，多吉放着英俊潇洒、机智勇敢的我不认，怎么偏偏就认了疯子你为主呢？」 副驾驶上，严正钦百思不得其解。 「……」 许枫沉默了一会儿道，「你觉得……你自己形容的这俩词，哪个跟你沾边？」 「对啊严叔，枫哥可比你帅，比你聪明多了。」 余昭在一旁还不忘插刀，还一下子给严正钦插.了三把刀，这三刀分别名为———比你年轻、比你帅、比你聪明，严正钦无奈阵亡。 「不能吧。」严正钦看着手机屏幕里的自己，久久不愿相信，「我哪里不帅了？」 这个问题，直到回到z市，回到警局遇到姜晓了他还在疑惑，还拉着姜晓问。 「你说……我帅不帅。」 姜晓盯着严正钦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才迟疑地点了点头，「帅。」 就这么一个字可算是让严正钦满血復活了，他咋咋唿唿地说着，「我就说我不可能不帅的，余昭那小子和疯子合起伙来pua我，差点上了他们的大头当了。」 发泄完后，他总算是想起来正事了。 「对了，潘局急急忙忙让我回来是有什么大案吗？」 姜晓摇头，「现在是没什么案子，不过很快就有了，鬼门月你忘了？」 「没忘。」 说起七月鬼门月，最大的案子就是那连续失踪案，虽然严正钦没有真正接手过，但他也看过前辈们忧心的样子，所以一听到这个名字，就不由自主地严肃起来。 此时严正钦在警局严阵以待，彼时许枫带着余昭余泽二人在逛商场。 四人回到z市时已经是晚上七点了，除了要立马回警局归队的严正钦，其他人都并不急着干什么，所以才能悠闲地到商场逛逛，给新成员多吉置办用品。 「许先生！许先生！」 许枫正在商场里走着，突然听到身后好像有人叫自己，便停下脚步往后看，他一停下，余泽余昭二人也跟着停下回头。 果不其然，确实有人在后头唿喊着许枫的名字，一边喊一边靠近，而来人许枫也认识，正是之前从m市牢笼里救出来的文艷如。 「文老师。」 在文艷如走近后，几人齐齐称唿着，然而文艷如却摇头，摆摆手道：「我已经不是什么老师了。」 这话说得许枫有些惊讶，按道理说文艷如被报的是失踪，被找回来后是能够回学校的，怎么就不是老师了呢？ 想着，他将自己的疑惑托盘而出。 而文艷如听后，苦笑一声，有些惆怅地说道：「因为我害怕，虽然我之前在牢笼里，算是比较幸运的那批，没有遭过什么罪，但是同样被困那里的我，是绝不可能不受影响的。」 「我试过站在讲台上，但是每每望向下面的学生，我发现我会忍不住害怕，身体忍不住颤抖，总是会想着，这下面会不会又有一个学生对我心怀恨意？让我再回牢笼？我已经……不能再全心全意为着孩子们着想了！」 「对学生太过严苛，或是太过畏惧，都不是一个好的状态，我已经不配做一个老师了。」 女人话中悲悽之意如同满涨的潮水，向人层层逼近，听着的三人一时也忍不住沉默。 最终，还是许枫打破了沉默。 「面对这种情况，你打算怎么办？」 文艷如扯出一个笑容，看起来依旧惨澹，「我提了辞职，在学校附近开了个花店，现在开支足以度日，我也还有存款。」 「我需要一些时间来忘却那段日子，也许未来的某一天，我把它全忘了，就能再次走上讲台。」 说到这个期望时，女人的眼神才重新凝聚起了光，而许枫看到这个，忍不住露出笑容来，「会的，一定有那一天。」 第52章 一辆由m市开往z市的列车在晨曦中前行,而在软卧车厢的一间包间里，一个脸嫩的少年坐在自己的床铺上，紧紧盯着对面上铺的一个男人。 那男人胖乎乎的,手上还带着手铐，此时正在睡梦中徘徊,而盯着他的少年却一点都不敢马虎。 第85页 带手铐的男人正是在m市被抓的冯进宝，而负责押送他的,则是许枫在m市有过一面之缘的阮佑。 冯进宝在交代了自己所知后，按道理来说,应该按照法律规定坐牢，然而在这期间，警方发现冯进宝之前竟有吸毒行为,因此在关押之前，需要先送入戒毒所强制戒毒,再送进监狱。 而这趟就是由阮佑以及另一位警官负责押送,这是他第一次接到的任务,所以他的情绪比较激动，也很紧张，生怕一个错眼罪犯就跑了。 而在阮佑对面,同睡下铺的就是他的前辈，他体谅阮佑，守了一晚上夜,刚刚才换阮佑来看守，自己得以眯一会。 这辆列车还有一个小时就能抵达z市,在最后的时间里,他丝毫不敢松懈。 而在阮佑所在的包间外，还有七个包间,里头分散地住着或男或女，或老或少的二十个人。 其中一个包间里，仅有一名少年居住，他的脸看起来十分乖巧，像是还未成年一般，眼睛也清澈无比，身上丁里哐啷地坠着好些漂亮的银制饰品，手上的手镯，脖颈的项鍊，还有脚踝处的脚链，都在晨光下泛着亮。 此时他坐在床铺上，盯着床边那，他自己带上列车的盆栽小树发呆。 还有一个小时，列车就要抵达终点站了。 他痴痴地想着，然后缓慢地从床铺上站起，腰间的刀泛出属于金属的寒芒。 一场战斗即将展开。 明亮的日光透过窗台，悄悄熘进卧室爬上床，轻挠着还在沉睡的许枫，用微热的温度试图叫醒他。 而卧室外，多吉从自己的小窝里出来，将属于自己的狗绳翻出来咬住，然后啪嗒啪嗒迈着小步子来到许枫门外，以三声为一组的频率，唿唤着许枫起床带自己出去玩。 自从来到许枫家里，都是余昭负责每天带多吉出去玩的，可从三天前开始，就换人了。 原因就是余昭报名了学习跆拳道，每天要早出晚归，没有时间遛多吉，因此这个任务就落在了许枫身上。 和余昭带着多吉去外头跑步，自己也跟着一起跑的遛狗方式相比，许枫的方式要老年人一点，以散步的形式，带着多吉一起慢悠悠地走街串巷，这里东西好吃停一下，那边有超市，去逛一下。 这运动量虽然看起来不太足的样子，但因为时间长一些，再加上多吉经常要操心许枫走着走着迷路的问题，要东瞅西望，这边走走，那边去去地找回家路，运动量反而持平了。 许枫从床上爬起，洗漱后下楼去吃彭厨温在厨房里的早餐，至于多吉的吃饭问题，可以说一来到家中就被解决了。 刚见面就对了彭厨的眼，一个挺壮实的大老爷们，搂着多吉死活不撒手，吃饭问题也被全盘接手，精心制作按时按点放饭，还有餐外小零食备着。 可以说，多吉吃的绝对是家里最花心思的。 吃完早餐，许枫就开始想着要去哪散步了，正纠结去公园还是去老街时，勐得想起前段时间遇见文艷如的事情。 「她好像说，开了家花店，在初中的学校附近，去逛逛吧。」 z市有两所学校，一所初中一所高中，两所学校位于同一条直线，直线距离大概九百米，不过这只是直线距离，实际上在这段距离里有着大大小小，横纵交错巷道，弯绕起来要走的路要远超九百米。 而在两所学校的中间位置，是z市警局，严正钦就在里边工作，许枫的家在高中这边，与警局距离也不远，三者的位置成一个三角形。 许枫要去文艷如的花店附近逛逛，也会经过警局，他自然不会忘了在里头的好大儿了，因此带着多吉出门后，直奔包子铺，给严正钦带了他喜欢吃的韭菜馅饺子，还有一些包子、马拉糕以及豆浆油条，是给其他警员的。 因为常来，警局的人对许枫都熟悉，例行登记后，就放人进去了。 许枫提熘着饺子直奔严正钦所在的办公室，大门是敞开的，里面人不多，因为没什么案子所以气氛比较轻松，各自做着各自的事。 原本潘局想组个新的精英队伍，位置就放在如今办公楼的上一层，可惜什么都申请好了，偏偏在组员问题上遇了难，许枫不愿意来，他就千方百计调来了姜晓，但精英难寻，人选还在考察，就耽搁下来了。 因为人没齐，还需和老队伍的人合作，为了方便办案，新办公室就没有启用，严正钦还在原来的办公室里，而姜晓就在他旁边添了个桌，暂时挤挤。 进门前许枫先敲了敲门，里头的人立即警觉地看过来，发现是许枫后就都放了心，然后目光立即聚集在他脚边的多吉身上。 有识货的立即喊了声，「嚯，雪獒啊，这大爪子。」 一些人说着话，慢慢靠了上来，眼馋地看着多吉，一副想摸又不敢摸的样子。 许枫见状笑了笑，把属于严正钦的饺子单独拿出来，其他吃的就塞到面前几人手上，然后问了句，「老严去哪了？怎么不在办公室？」 「他啊，不知道因为什么，一大早就和姜队出去了，潘局给批的假，走时脸色不太好，怕是出了什么大事。」 「这样。」许枫皱了皱眉，想着会是什么事，但打电话怕误了他什么事，索性就发消息过去问。 严正钦这傢伙，办要紧事时手机都是静音的，打电话不一定接，发消息最管用。 第86页 办完这事，因为严正钦不在，许枫就把手上的饺子交到组员手里，「他要是回来了就帮我转交吧，我就先走了。」 「好的好的。」 离开警局，许枫带着多吉尽量远离人群，慢慢地在街道上行走。 然而，多吉是个相当有回头率的伙伴，它不太爱叫，且因为一身雪白毛髮，看起来又一脸正直的模样，所以没多少人感觉到害怕，反而跃跃欲试想摸一把试试手感。 许枫发现这种情况，只好加快了步伐，一路小跑远离这些人的视野范围，好不容易走到一处没什么人的地方，他才松了口气。 「唉，这年头长得可爱太危险了。」许枫感嘆着，蹲下.身摸了摸多吉的脸，多吉顺势用脑袋撞了撞许枫的手。 许枫穿过巷道，终于来到了文艷如说的那条街。 这条街是比较早发展起来的，所以建筑偏老旧一些，而且各种老店比较多，都是些包子铺、面条店，或者是菜摊、糕饼铺子、各色批发店，属于潮流的汉堡店奶茶店很少能看到，更别说咖啡店这种的。 因此，许枫很容易在街坊的口头指路下，找到了文艷如的花店。 此时文艷如正在店里忙活花束的打包，有一对情侣在购买花束，大捧的玫瑰花在光线下显得分外娇艷。 「好了，拿好哦。」文艷如将手中包装好的花送到女生怀里，神情温和不见任何阴霾。 而女生拿到花束后，欢欣地嗅了嗅手中的玫瑰，脸上是幸福的笑容，然后挽着男友的手，离开了花店。 等顾客离开，文艷如才看到了门口的许枫，很惊喜地将人请进店来。 「许先生怎么来了？快坐快坐。」说着，她将椅子搬到许枫面前。 坐下后，许枫笑了笑，「就是顺道过来的，我带多吉散步散到这里。」 说话的同时，坐立在许枫附近的多吉昂首挺胸，一副恪尽职守的模样。 接下来的时间里，许枫向文艷如问了些有关那位学生奶奶的问题，毕竟她确实知道的太多，有些可疑。 而文艷如知道的并不多，能说的只有一些，只是在最后，她问许枫，「赵奶奶是有什么问题吗？许先生好像很在意的样子。」 许枫当然不会透露什么，只说有些问题想要找到赵奶奶问问，对此文艷如只道，如果看到赵奶奶，会第一时间通知许枫。 之后，两人说到了养宠方面的问题，虽然文艷如没有养过狗，但是她身边有不少朋友是养的，耳濡目染中知道很多，说起来也是头头是道。 说到开心的时候，还翻出手机里的一些相片，拿给许枫看。 「这只狗叫瓜瓜，是个很活泼的男孩子，这是毛毛，文静的小姑娘……」 相片上的都是一只只被照顾地非常好的狗狗，它们在的环境各种各样，精气神都很足。 而许枫却盯着照片上那些，要么穿着衣服，要么脖子上戴了铃铛饰品的狗狗照片，边看边时不时回头看着多吉，小声地问文艷如，「你说……我们家多吉是不是身上太素了点？」 「其实有些狗狗并不太喜欢铃铛，没有这个它可能更自在，许先生要是真想做什么，不如给多吉做一个狗牌吧。」 「有道理。」许枫摸着下巴点头。 几分钟后，文艷如将店关了，和着许枫一起去找地方定制狗牌。 不是她非要跟着，实在是许枫想的定制地点太不靠谱了，什么铁匠铺、工厂，简直离谱，先不说工厂它接不接单独的一个单，就说铁匠铺，现在哪里还能在街上找到这种地方。 所以，文艷如实在担心他走到什么奇怪的地方，便关店一起前往了。 第53章 文艷如陪着许枫走街串巷,都没有找到能定制狗牌的店。 「要不我们在网上买吧，购物平台上一般是有的。」 文艷如说话间，接过了许枫递过来的一杯奶茶,这是他在闲逛的时候买的，不止奶茶,还有各种小吃，全让两人给分了吃掉了。 说要找店的许枫看起来不紧不忙,反而是文艷如这个陪同的，急得出了一脑门子汗。 「不急,我们再看看。」说着，许枫指了指不远处卖糖炒栗子的路边小摊，道：「去尝尝怎么样？」 紧接着又说：「狗牌的事先不急,我听之前给我指路的街坊邻居说，文老师有时看起来好好的,有时却会一个人躲着偷偷抹眼泪,我觉得相比起找店,文老师能够稍微放松一点，忘记烦恼专注吃喝，会是一件更重要的事。」 文艷如听着愣了一下,此时终于明白眼前人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肯正经找店的行为，到底是因为什么了。 「我现在挺好的。」文艷如不自在地说道。 许枫看了眼面前的女人,对于她的话，没有说信还是不信,「我没有经歷过你经歷过的事,所以很难说理解你，不过对于现在这种情况,我只能说一句，不要忘记你的目标，人是很难遗忘伤口的，只有跨过去才是真正过去。」 说完，他指了指不远处的金店，「我们去店里问问吧，问多加点钱，能不能定制狗牌？如果还是不能，就各自回家吧，以后文老师有空也多出来走走，别整天憋在花店里不出来，会傻的。」 文艷如听着面前人的话，忍不住笑了，可笑着笑着，眼睛就不经意地红了，她噙着泪水，点了点头，「我知道。」 第87页 说完，她用手抹了抹眼角，深唿吸然后道：「那就一起进去问问吧，我得在旁边替许先生看着，免得被店员以为你是捣乱的，然后给轰出来。」 「行啊。」 许枫选的金店名字叫做如意，是商业街上看起来最富丽堂皇的店铺，店面也是最大的，展柜三面排开，七八个柜姐站在里头严阵以待，隐秘角落里还能看到保安的存在，一旦有什么突发情况，他们能及时冲出来解决。 刚进入里面，就有热情的柜姐主动上来打招唿，「你好，请问想要看点什么呢？」 「你们这里可以定制吗？」许枫对着最近，且看起来最亲切的柜姐问道，顺带还看了眼这位的工牌，原来她叫做胡雯雯。 「当然可以，要定制什么饰品呢？领带夹还是胸针？」 许枫直接道：「狗牌。」 「哈？」 一旁的文艷如无奈扶额，她就知道会是这样子，连忙替许枫向胡雯雯解释，「是这样的，我们找了很多地方都不能做狗牌，就想到饰品定制也大差不差，所以想来这里看看能不能做，当然，按普通定制来该给的定金会给，如果按照商议的内容做好，非质量问题我们也不会随意退的。」 胡雯雯听了文艷如的话，沉默一会儿道：「这个……我需要请示一下，两位顾客先坐一会儿吧。」 说完，胡雯雯就离开去请示了，而文艷如和许枫坐在附近的椅子上静静等待。 「许先生真是的，一点都不做解释，差点把人给吓到。」 许枫闻言只是笑笑，「文老师不是解释地很好？」 「而且有时候解释越多反而越麻烦。」 许枫说着蹲下.身子去摸多吉，然而却发现多吉有些不对，冲着大门外呈攻击状态，神态动作都表露出一种警惕、焦躁情绪。 发现这个后，许枫忍不住皱眉，私下用目光偏偏观察门外的场景，外头人来人往，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对。 就在这时，胡雯雯回来了，她面带微笑着说道：「顾客你好，我已经请示完毕了，本店将承接您的定制单，请问有关定制狗牌，顾客您有什么要求呢？」 胡雯雯问完等了一会儿，发现并没有回答，她忍不住看向自己对面那位好看的男子，发现他神不守舍不知道在想什么，只好再次开口问道：「顾客您对于定制有什么要……」 话没说完，就被许枫打断，「稍等，请问你们店里有洗手间吗？」 「有的有的。」胡雯雯指了一个方向。 许枫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文艷如，「文老师，过来帮我一下。」 完全没留意自己说的话有多大歧义的许枫，不顾一脸震惊的文艷如以及店员，直接牵着多吉往洗手间方向走去，走没几步发现人没跟上来，还回头说了句，「快跟上。」 文艷如虽然与许枫相处不久，但秉着救命之恩，她是信任许枫，因此只是愣了一会，就猜到自己有可能想歪了，兴许是有别的重要的事，因此不顾其他人的目光，快步跟了上去。 果不其然，刚到洗手间外，就看到许枫解开了多吉的狗绳，然后对着自己说了句，「帮我在这里守一下，稍微拦一下就好，不用死守，多吉留着保护你。」 许枫说完直接进入洗手间内，反锁住门后进到其中一间隔间里，拿出手机就拨通了报警电话。 「你好，我是许枫，商业街如意金店里即将发生一场抢劫案，请尽快到来救援。」 电话那头的接线员一听到许枫两字，立马跟过电一样，整个人一激灵，等听完后面的内容，他立即说道：「商业街如意金街是吗？马上到！」 也就在这时，洗手间大门被勐地踹开，一道恶声恶气的男声吼道：「小子，是你自己出来还是我亲自请你出来？」 听到这话，许枫收好手机，双手举起慢慢地走出去，隔间外是一名人高马大的中年壮汉，黝黑的皮肤以及结实的肌肉，都在表明他不是什么体弱之辈。 他手里拿着枪，态度肆意猖狂，看见许枫自己出来，往地上吐了口痰，然后大声笑了笑，「算你小子识趣，跟我去外面，不要耍花样。」 许枫平静地走出洗手间，发现文艷如还在外面好好的，心里头松了口气，随即又发现，多吉不见了。 「多吉呢？」 文艷如隐秘地指了指身后拿枪指着两人的壮汉，「多吉替我拦了下，咬了后面的人一口，被对着开了三枪，现在不知道跑哪去了。」 「它有受伤吗？」 文艷如摇了摇头，「没有。」 「那就好。」 许枫刚说完，就被身后的男人推了推，「闭嘴，在我面前还嘀嘀咕咕不想活了？」 男人说完还用枪抵了抵许枫的背，「还有你，养的什么破狗还敢咬我！要不是因为老大的命令，我早就把你给崩了。」 对此，许枫只是保持沉默，不再说话。 很快，男人将许枫文艷如二人押回大厅，此时这里的人，不管是柜姐还是保安，全都被劫匪用大粗麻绳绑住了，而到了这里的许枫与文艷如也不例外，被另一名劫匪用麻绳同样绑住。 听之前的男人称唿，这个负责绑人他叫二哥。 劫匪共有三人，绑人的老二，去洗手间抓许枫的是老三，老大却不在大厅里。 许枫被迫与其他人一起毛在一个角落里方便看管，与此同时他看了看被绑住的人，发现之前那个叫胡雯雯的柜姐不在人群里，大厅也没有看到弹痕或者血迹，那么这个很大可能还活着，联繫那个没在的老大，估计她是被老大挟持着去拿黄金，或者值钱的物件了。 第88页 此时金店的卷闸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是没有落下的，而玻璃大门却是关上的，还挂上了暂离的牌子，很大概率不会有人来进店，发现这里头的猫腻。 而且，就算有人来，金店里的人都被押到视觉死角，很难被门外的人看到。 劫匪们自认自己这一单做得悄无声息，天衣无缝，难免有些懈怠放松警惕。 而许枫也不做什么多余的事，就安静地等待着警方的到来，毕竟平衡已经被他的一通电话给打破，以有心算无心，这波是警方占上风，再做其他的事情都是浪费。 「大哥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老二看着劫匪老大离开的方向，忍不住嘀咕着。 「该不会东西太多，老大拿不过来吧。」老三说着哈哈大笑，「要真是这样，我们仨可就发了啊，要不二哥你去帮帮他，早点拿上东西。我们早点去享受啊。」 相比起老三的莽撞，老二看着是个比较求稳的人，他听了建议下意识皱了皱眉，「就你一个人，能行吗？」 「有什么行不行的？就这群软脚虾……」 老三说话间拿着枪拍了拍几个被绑住的人质，那些人纷纷瑟缩着，不敢吱一声，看到这样男人笑得更猖狂了，「连屁都不敢放一个，你怕什么？」 「要是店外来了人……」老二犹豫说道。 「来一个绑一个，来两个绑一双！」老三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二哥你就放心去吧，我都饿了，早点干完这票早点撤，免得夜长梦多啊。」 老二看了看周围，确定不会出什么大乱子，便点了点头，起身朝绑匪老大离开的方向走去。 而在此之前，警方的人员早就已经在金店外头布局完毕，在考察了许久过后，才定下了一个相对稳妥的营救计划。 此时，一名狙击手悄悄来到了高处狙击点，给枪上好子弹，从瞄准镜中捕捉那在店里头，盯着展柜里普通银饰目不转睛的劫匪老三位置。 狙击手深唿一口气，再次确认狙击目标，按下扳手。 第54章 随着一声枪响,劫匪老三应声而倒，使得店里的人惊慌失措。 「杀人了！杀人了！」一名身穿保安服的中年大声喊叫着，生怕下一发子弹会落到自己身上,其他不明白髮生了什么的店员，听着保安的话,也以为自己命不久矣，眼泪鼻涕一起出来,吓得瑟瑟发抖。 「我们会死吗？」文艷如盯着不远处太阳穴中枪的劫匪老三，又看看平静自如的许枫,忍不住向他寻求答案。 虽然文艷如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害怕得浑身颤抖，但从她发抖的声音里,还是能听出她内心的慌乱，像许枫这样淡定的才是少有。 「放心,子弹是从店外射进来,而不是其他劫匪离开的方向发射过来,说明有人来救我们了。」 「有人来救我们？」文艷如说着目光看向身旁被绑着的其他人，「他们报警了？」 许枫笑了笑，「我报的。」 「什么时……」话还没说完,文艷如就想起之前许枫的古怪行为，「你在洗手间里报警了？可那时候……」明明劫匪还没出现。 「观察是很重要的东西，而且危险来临时,直觉要比任何东西都有用的多，多吉真是一只极为优秀的狗狗。」 文艷如眨了眨眼,还没有想明白许枫到底要表达什么,就看见一群武装警察沖了进来，直接四处搜索还有无危险隐患。 发现大厅只有劫匪老三一个人时,警方立即派人给许枫这些人解绑。 「劫匪共有几个人？」其中一位帮忙松绑的警察，一边忙活一边问道。 「三个人，还有两个应该在金店的仓库那里搬东西，雯雯……雯雯还在他们手上！」 一位柜姐缓过神来，向着问话的警察说着情况，不知道是真担心还是假担心地抹了把眼泪，「她……她胆子最小了。」 而第一个被松绑的许枫，蹲在旁边给警方这边的人帮忙，听到柜姐的话，皱着眉看了她一眼。 这名柜姐长得相当漂亮，周身打扮地也很贵气，就手上的那个玉镯子，就是小十万，而她胸前挂着的工牌写着郝芳两个字，不过她的工牌跟胡雯雯的有些不同。 许枫是知道如意金店的，它将资深员工与新晋员工分得比较清楚，像胡雯雯那种金色工牌的，是在店里做了七年以上的员工，银色工牌是五年，绿色的是三年，红铜颜色是一年，而郝芳这种纯白色的，至多不过三个月。 附近有眼熟他的警察不确定地问了句，「你是报案人许枫吧，真是多亏了你的报警。」 「你报的警？」刚刚回话的郝芳听到这话，看着许枫一脸惊慌，忙躲到警察身后道：「他跟劫匪是一伙的！当时他明明在洗手间，就算听到动静也根本来不及报警，除非他提前知道有人会来抢劫！」 被诬告的许枫也不着急，就这么定定地看着那名柜姐，好像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反而是刚刚脱困的文艷如，一听到郝芳的话就炸了。 「你胡说什么！有证据吗就乱说！许先生也算是间接地救了你的命，你这不是过河拆桥吗？」 「他要是劫匪之一，那可算不上救命，活该千刀万剐！」郝芳说着这话时，一脸尖酸刻薄的模样，好像许枫是共犯这件事已经板上钉钉了。 而那位引起争论的警察立即澄清，「许先生与警方有多次合作的，他是警局出了名的人物，推理能力反应能力都是相当出色，不难从蛛丝马迹中推测出问题，所以这位小姐是您误会了。」 第89页 「他厉害又不代表他不缺钱，你知道这家金店是谁开的吗？知道店里有多少值钱的东西吗？随随便便拿几件，就够他吃一辈子了！」郝芳仍然嘴上不饶人。 「你还没完了！」 文艷如听不得这么污衊人的话，在他看来许枫虽然想法难琢磨了点，但确确实实是个好人，想着她撸起袖子，就想跟郝芳大战个三百回合。 然而却被眼尖的发现她手臂处有伤，许枫忙拦住她，问道：「你手怎么回事？」 「……」文艷如顿时不敢说话了。 但就算她不说，许枫还是想到了答案，「刚刚那劫匪开枪打到的？」 「让多吉救了一下，没打到肉里，就擦了个边。」 许枫听到也不多说什么，只道：「走吧，上医院。」 「好。」 可那边的郝芳不干了，手指指着许枫文艷如二人，还拉着警察道：「他们可是有嫌疑的，不能就这么放他们走，就算我没有证据，但有嫌疑他们就该接受调查。」 听到这话，许枫停下了脚步，难得神情严肃地看着郝芳，「有嫌疑？我有什么嫌疑？难道我吃饱了没事做，勾结外人来抢自己家的金店？」 「自己家的金店？」文艷如惊讶地看着许枫，难怪眼前人刚刚说话那么愣，一点解释也没有，感情是自家的店，根本不用担心被轰出去。 「我二哥开的，不过我也有份。」 说完，许枫看向郝芳，「本来我没有证据，只是怀疑，但既然你认为没有证据，只要有嫌疑就该接受调查，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说着，许枫看了看周围的警察道：「我怀疑她与劫匪有勾结，麻烦诸位辛苦调查一下她的银行流水，虽然金店的工资不低，但应该不足以支撑她的消费。」 「况且，在几个年轻力壮的保安都没有恢復过来的情况下，她竟然那么快就能缓过来，一开口就帮着绑匪增加生存机率，告诉警方还有人质在绑匪手上，达成投鼠忌器的目的，还知道绑匪有内应，属实是不简单。」 经过许枫的一点拨，警方这边的人目光渐渐落到了郝芳身上，似是在验证许枫话的真实性，这有如实质的目光看得郝芳一个激灵，也不再咋唿了，恨不得缩成鹌鹑不让人们看到。 而许枫说完，就打车带着文艷如往医院去了。 虽说没打中手臂，只是个擦伤，但是避免有个万一，许枫还是给文艷如挂了个骨科、血管外科以及创伤科，每个科室都转一圈好好查查。 转了个遍，发现确实没事后，许枫才算是放下了心。 「总觉得……好像有什么给忘了。」走出骨科诊室，许枫摸着下巴嘀咕着。 文艷如一听脸色大变，「别是忘了挂哪科的门诊吧？许先生我真的没事。」 「不是这件事。」许枫眨了眨眼，就是没想起来忘了什么，而就在此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一接通，属于严正钦的声音就传了出来，「疯子你没事吧，听说你中枪了，严不严重？」 许枫心想，就这种传话还能传偏，真是离大谱了。 「我没中枪，是我朋友被子弹擦了下，刚从医院出来，没查出什么大事。」 「没事就好，我看见你早上的信息了，但实在忙没空回你，具体的晚上我去你家跟你聊，还有，警员跟我说，你家多吉立了大功，帮忙咬瘸了一个绑匪，虽然跑了一个，但还有一个被活捉了。」 严正钦的话一出，许枫瞬间就想起来忘了什么，「我忘了把多吉一起带走了！」 「你这丢三落四的毛病！放心吧，多吉肯定好着呢，局里的人不知道有多喜欢这种壮实的大狗，反正不用担心它饿着，我待会再去把它领回来，然后晚上一起带回去。」 「行。」 简单说了几句后，严正钦那边好像有人催着什么，听起来有些忙，许枫就不多跟他瞎扯，反正晚上人会来，到时候再细说。 挂了电话，许枫打算把文艷如送回去，刚想走出医院去叫车，就发现有一群人鬼鬼祟祟地医院外头走来走去，像是在蹲守什么一样。 「应该不会是冲着我来的吧。」 许枫小声嘀咕，心说自己也没那么招恨啊，想着他试探地往外走一步，打算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缩回去，然而却发现这群人连个目光都没往自己身上瞧，立刻就明白他们不是冲着自己来的。 知道这一点后，许枫反而是更好奇，他们想要做什么了，于是便叫了个的士，让文艷如先回家去，而自己则是在附近找了家奶茶店进去，点了单选了个靠窗的地方坐着，暗中观察。 「你好，你的薄荷奶绿好了。」店员小姐姐将奶茶送上，许枫拿着吸管插.入，打算一边喝着解暑，一边继续观察。 然而在他分心喝奶茶的时候，从医院里走出一位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看起来很是斯文的医生。 他刚一踏出医院，那群蹲守的人立刻警觉起来，像是闻到肉类腥味的狼，盯着那位医生，然后一拥而上，群起而攻之。 许枫也没想到，一个低头喝奶茶的时间里，就发生这种事。 这群人是有组织有预谋的，一分钟的时间就将人给打了个半死，然后如同潮水一般四散而去，根本找不到他们的行踪。 扔下奶茶，许枫就往被打的医生那边跑，想看看他怎么个情况，然后拨打电话报警，而那位医生的情况很快被其他人知晓，许枫刚走近就听到有人喊了一句「夏俞医生」，然后就有人将其搬上担架，直接往医院里头抬。 第90页 而这边派出所出警很快，估计是这段时间常来，来的警察听了许枫的描述，嘆了口气，「夏俞医生也是倒霉，遇上了个不讲理的家属。」 许枫立即反应过来，「医闹吗？」 「是啊，夏俞医生是市里最优秀的外科手术医生，但是就算是再优秀的人，也没办法说保证手术百分百成功啊，再加上也是他们家里的人一直拖，拖得错过了最佳手术时间。」 第55章 从眼前这位警察口中,许枫了解到了所谓「大孝子」的故事，老人重病住院，几个子女明明有钱却互相推诿不肯签字,结果导致错过最佳手术时间，然后报復主刀医生的事。 「有钱买兇却没钱付医药费？什么人啊？」许枫无语地说着。 「说起来也是怪,本来这家人拿了赔偿后，就没怎么闹的了,但前几天却突然就吵着要夏俞医生血债血偿。」警察嘀咕着，有些想不明白其中原由。 许枫听到这话,下意识道：「有没有可能那就是个藉口，实际目的是想要封夏俞医生的口？」 见这位警察看起来很是同情那位医生的遭遇，许枫试着给他建议,「你要不要查查那家人的银行流水，看看有没有突如其来的一笔巨款？或者实在没有,买兇总要付钱的,这种转帐也是证据。」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猜测,是许枫觉得，那家人本来就没怎么在意家里的老人，不然也不会发生错过手术最佳时间的事,这样的子女必然是爱自己多过爱别人，怎么可能这么明着做出损害自己利益的事。 一旦这位夏俞医生出了什么大事，一个买兇伤人的罪名可是逃不掉的,这样自私的人，会自掘坟墓吗？ 而且许枫突然发觉,这场闹剧的恐吓成分占比较重,仔细地想一想，真正要命的报復都是悄无声息的,很少有那么大动干戈的，今天的这种情况反而像是一种示威、一种暗示，目的是让那被威胁的人能够彻底屈服。 「你说的很有道理。」警察看到了一个新的方向，他惊喜地看着许枫，嘴上喃喃自语，「这位先生观察入微，很有天赋……」 「打住！」许枫立即喊停，「这样的事我已经拒绝过一次了，不想再听到第二回，这位警官你就试一试我说的那个方向，如果有什么问题，请联繫这个号码。」 说着，许枫把严正钦对公的电话给了出去，「这是你们严正钦严警官的电话，有事找他。」 嘱咐完，许枫就熘之大吉了，今天发生了那么多事，他要回家补觉。 而严正钦的名字一出，再加上许枫之前的话，这位警官立即就知道面前这人是谁了，刚想再问一下有没有别的提示，就发现人已经没了影踪。 回到家中，许枫直接爬到床上睡觉，彭灼上来叫了他，也没有下床，只说晚点吃，然后一觉睡到了下午两点半。 起床后，许枫看着空荡的房子，自动自觉去厨房找吃的，彭厨向来用心，叫不来人吃饭，就将吃的温在厨房里。 而许枫是真饿了，拿起还温热着的饭菜，直接在厨房里吃了，吃完的碗筷也直接放在洗碗池里洗清。 在他放下碗筷准备清洗时，房子里响起了门铃声。 许枫好奇着这个时候谁会来，便跑去外头大门那边开门，一出房子，就看到了大门外的人。 「你怎么来了？」 门外的许怀絮面色平静，看着隐隐有些生气的样子，「你忘了如意是谁的店？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能不来吗？」 许枫忙把人请进来，然后一把揽住许怀絮的手臂，「我也没事嘛。」 「你还敢说！」说起这个许怀絮就来气，「你提早发现就发现了，还冒险去报警干嘛？不怕被歹徒撞个正着，一枪崩了你吗？你怎么就不知道怕呢！」 说到最后，许怀絮的火是真的上来了。 许枫立即做出一副乖乖巧巧的模样，小声道：「我都算好了时间，不会撞上的，再说那可是自己家的东西，我怎么可能看着不管？别人的我肯定不会冒险啊，我愿意管就是看在二哥的份上，也就这一次，没有下回了。」 「你最好说话算数。」许怀絮说着用食指点了一下自家弟弟的眉心，「你啊，一张嘴就会哄人。」 「嘻嘻，就算我会哄人，但也不是谁我都哄的嘛。」许枫见许怀絮神情有所放缓，就知道他已经不再生气了，不过还有一个人…… 「大哥他知道这事吗？」 「金店被抢可是大新闻，他总会知道的。」许怀絮好笑地看着身旁的弟弟，「这会儿知道怕了？」 许枫笑着回答，「怕死了，被大哥知道又要提搬回老宅住的事，还有保镖的事。」 「谁让你这么不让人省心。」许怀絮见弟弟担心，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放心，你走得早，没有记者拍到你，至于允卿那边，我替你瞒一瞒，至于能够瞒多久，就不知道了，你最好早点做准备，回去认错。」 许枫苦了张脸，「不是吧。」 「逃不掉的。」 而在大门外，听到消息就匆匆忙忙推掉会议赶来找许枫的余泽，下了车看着院子里亲亲密密的两人，许久迈不出往前的一步。 许枫揽着那个人，看起来有说有笑的，一点都不见面对自己时候的，那若有若无的不熟悉，好像他们生来就那般亲密无间。 余泽不得不承认，看着那样的两人，心里翻涌起一股酸涩情绪，好像整个人都泡在醋里一样。 第91页 就在余泽沉浸在自己情绪里的时候，院子里的许枫心有感应一般地回头，正好看到大门不远处的余泽，笑着朝向他挥手，「啊泽，你来了。」 听到许枫的声音，余泽恍然惊醒，看着不远处的唿唤的人，之前仿佛被冰冻的脚簌然解冻，得以恢復自由，然而自由以后，仍是不由自主地走向许枫，随着他的指引进入房子，坐在了客厅里。 许枫跑去厨房泡茶，此时客厅里只有余泽和许怀絮二人，两个人坐的位置相隔比较远，就如同两人此时的关系那般。 「你是……小枫刚认识的朋友吧，我记得听他提起过，是叫……余泽？」 许怀絮是个温和性子，做不出让自家弟弟的朋友冷场的情况，所以主动提起了话头。 「嗯。」余泽垂着眼眸，没有看许怀絮，只淡淡地回了一个字，然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补充道：「虽然和他认识不久，不过我们的关系不错，经常会约着出去玩，他的性子很是活跃。」 「是啊，小枫的性子是有些怪，有时候安静喜欢宅在家里，有时候活泼又喜欢出去玩。」 「他的性格只是比较自我，并不是怪。」余泽在听到许怀絮说这话时，就感觉到有些不悦了。 这个人到底是以什么身份这么评价许枫的？他又知道些什么？他根本不知道许枫到底有多好。 想到这里，余泽突然醒悟过来，不敢深思自己此时这么想的到底是出于什么。 而许怀絮听到余泽这么说，想到自家弟弟的朋友这么维护他，忍不住笑了笑。 不过提起自家弟弟的性格，他也很是感慨，「说起来也是我工作太忙，没有时间陪他，不过他愿意和你一起出去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我以为他会更愿意和跟他性子差不多的朋友出去，因为这样可能比较有趣，而余先生性格沉稳且稳重，不过说到底也是缘分。」 「我们确实很有缘分。」 余泽说这话时，语气着重与「缘分」二字，只是话虽然说得强势，他心里却忍不住在想，自己真的有那么无聊吗？而许枫……也是这么想的吗？ 「？」许怀絮察觉到余泽的情绪有些不对，他下意识眯了眯眼，仔细观察着眼前这个第一次见的男人。 而就在此时，许枫端着茶壶茶杯出来了，给客厅里的两人以及以及倒上茶水，然后坐在了许怀絮身边。 「说起来两位都是稀客，平时都是见不着的，怎么今天有空来了？」 说着许枫端起茶杯，吹了吹又喝了一口，「他我是已经知道的，你呢？」这话是对着余泽说的。 「我听说你在金店遇到了劫匪，来看看你有没有事。」 许枫听到后眨了眨眼，「你是怎么知道的？」 「严正钦找我帮忙，他要了解今早到达z市的列车旅客以及工作人员的情况，跟我聊的时候透露的。」 「这个大漏勺！」许枫骂了一句，然后拿起手机给他发信息，「我得嘱咐他，别在大哥面前说漏了。」 余泽闻言眉眼染上了笑，打趣道：「还要瞒着许总？我也是知情人，那你恐怕也要嘱咐一下我了。」 坐在许枫旁边的许怀絮摸着下巴，打量着对面那个冰山消融一角，隐隐有些开屏的余泽，再看看自己弟弟的模样，像是发现了什么，嘴角悄悄露出了一抹笑。 如果熟悉两兄弟的严正钦在场，恐怕会感嘆两兄弟某些地方真的想像，就这要搞事的样子，都是一模一样的。 就在许枫与余泽说着话时，许怀絮突然从沙发上站起，对着许枫道：「我突然有事，需要离开了。」 「诶？那么快吗？」许枫有些惊讶，回头看着许怀絮。 「是啊，你也是知道的，我比较忙。」 「也是。」许枫想到自家哥哥这偶像歌手的职业，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自家哥哥突然走过来，一下子靠得很近，然后一个吻落在了自己的额头。 「干嘛？」许枫奇怪地看着许怀絮，有些不明白到底怎么了？还有自家二哥这习惯，不是老早就改了吗？ 说起这习惯，在小的时候，许怀絮不知道从哪里看到过一个内容，说西方人在表达喜爱的时候，会在相遇和离别时亲吻那个人，所以那小小的，还特别可爱的小许枫常常被亲，直到许怀絮长大，这个习惯才被改正。 而在许枫身后，目睹这一幕的余泽，眉头紧皱，手在不知不觉中收拢握紧。 第56章 目送自家哥哥离开,许枫回过头来，却见余泽面色不对，不由担心问道：「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余泽听到却摇了摇头,轻声道了句，「我没事,刚刚……你们……」 许枫听到余泽欲说不说的话，立即明白过来,下意识摸了摸额头，「这个啊,也不知道他发什么神经，已经很久不这样的，今天突然就又亲了,不是什么大问题。」 「不是……什么大问题？」余泽不可置信，盯着许枫的表情看,发现他确实是没把这个没放在心上的模样,心里琢磨着,估计两人的关系已经亲近到将亲吻当做习以为常。 想到这里，他又是一阵气闷，就像小时候在货架上看中的一辆汽车,就在自己左思右想到底要不要买？要怎么买时，却突然发现那辆汽车已经被别人买走了，虽然货架上还有其他汽车,但终究不是那辆汽车，而那辆汽车也终归不属于自己。 第92页 「是有什么烦心事吗？」许枫倾下身子,伸手摸了摸余泽的头,「我发现你今天走神的时候特别多，在门外是这样,现在又是这样，有事情很让你为难吗？」 许枫的手掌是温暖的，让余泽很容易就从中汲取到温度，让他忍不住想侧头蹭一蹭，但是最终理智还是制止了他，不让他做出逾矩的行为。 自己醒悟得太晚，那就得认罚，就算从今以后眼前这人不能再属于自己，远远得看着也是好的。 「没什么。」千言万语化为一句话，只为安眼前人的心。 许枫眨了眨眼，心说就余泽这样的，说没什么有人信就有鬼了。 想了想，他坐到余泽身边，「向别人倾述确实是一件很难为的事，不如这样吧，我这几天新得了几瓶红酒，不如一醉解千愁？」 「不过你要是还有要事要回公司处理就算了，毕竟要是真喝醉了，我可帮不了你？」 余泽思索了一会儿，自己为了能来许枫这边，将事情能推的都推了，不能推的也委託赵秘书去处理，好像并没有什么急事要办，若要一醉，也是可以。 想到这，他看向许枫，「你还收藏红酒？酒量怎么样？」 许枫闻言笑着摇了摇头，「不太行，偶尔睡前喝一杯。」 说着，许枫将余泽从沙发上拉起来，带着去了一楼一个不起眼的房间里，这个房间开门就能察觉到一丝凉意。 屋子里有着一面墙那么大的香槟色的酒柜，里头放着一瓶瓶红酒，温度定在最适合红酒储存的12c。 房间没有窗户，酒柜前有一个小沙发，还有一个岛台和两张并排的椅子，岛台上面简单地放着开瓶器、酒杯以及醒酒器。 「要喝哪种？赤霞珠？梅洛？西拉还是黑皮诺？亦或是马尔贝克？」 许枫站在酒柜前，活像是一个向小伙伴展示自己玩具的小孩子，笑容灿烂至极。 余泽站在许枫身旁，看着那一支支平放着，保存完好的红酒，好奇地问：「你平时喜欢喝哪种？」 「梅洛。」许枫干脆地回答，然后问余泽，「要这种吗？」 「谢谢，要黑皮诺。」 许枫闻言愣了一下，打开酒柜取出余泽要的那瓶酒，「看来你是真的很苦恼啊，这酒年份比较久，度数有点高哦。」 余泽以为许枫是担心自己不了解，莫名其妙喝醉才这么说，便回答他，「我知道的。」 「不是，你可能没理解我的意思。」许枫说着挠挠耳朵，「度数高，我就可能喝不了多少的，怕你不尽兴。」 「没事，你随意。」 此时，余泽想要醉一场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他很少有喝醉的时候，哪怕是在生意场上，他都很是克制。 但在今天，他想醉一回。 「行吧，既然你已经决定。」 许枫说着，用开瓶器起开瓶口的木塞，然后将里头的红酒倒入醒酒器中。 醒酒大概需要三十分钟，在这期间，许枫看着与自己一同坐在岛台边的余泽，笑意盈盈道：「喝红酒怎么能没有配餐的食物，你看，今天我出了酒……」 「有话直说。」 余泽看着身旁人搞怪的样子，心里又是欢喜，又是酸涩，欢喜于眼前人的不疏离，酸涩于这样的他，可能在别的人面前展露更多。 既然余泽挑明让直说，许枫就不客气了，「厨房里有三文鱼，适合配餐，我也想吃。」 「你没吃午餐吗？」 「刚吃了，但我馋了不行吗？」许枫说得理直气壮，「再说一份三文鱼能占什么肚子？」 听着许枫在那里狡辩，而余泽的重点却放在他说刚吃了午饭上面，「怎么那么晚才吃午餐？」 「睡了一觉，醒来就过了午饭时间。」许枫说着，就见余泽起身出去，看样子是打算去厨房大显身手了。 三十分钟过得很快，余泽拿着两盘烤三文鱼回来的时候，正好红酒醒好。 酒液缓缓倒入酒杯，在倒至杯肚的时候停下，再换到另一个酒杯那。 「请。」 余泽拿起酒杯，看着杯中的酒液发呆，抬眼看着身旁的许枫已经磨刀霍霍向三文鱼，忍不住问道：「味道好吗？」 许枫听到这话后露出笑容，举起了大拇指，「好吃。」 看许枫吃得开心，余泽手撑在岛台上，支着下巴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时不时喝口酒。 「三文鱼这里还有。」余泽说着将自己那份往许枫面前推了推。 「你不吃吗？味道很好啊。」 余泽摇头，「我不是很喜欢吃。」 「这样吗？那我不客气了。」 许枫其实不太喜欢喝黑皮诺，虽然味道柔和，但度数高容易醉，醉了头会疼，不过看在余泽今天心情不好的份上，就勉强喝一杯，而余泽做的三文鱼是今天的意外之喜，很和许枫的口味。 这边，许枫拿三文鱼来配餐，时不时喝一点点，那头余泽却是拿许枫来配餐，不知不觉一瓶红酒就进了肚子里。 而余泽也渐渐地感到脸皮发烫，面前许枫的模样渐渐模煳，脑子里一下子翻涌起来很多画面，有两人刚开始见面的，有去海洋馆的，有在河边钓鱼的，还有许枫站在玫瑰花丛向着自己笑的…… 「真美……」余泽呢喃着，感觉脑袋昏沉沉的，有点想睡了。 第93页 而一旁的许枫注意到余泽双眼发直的状态，好奇地凑近前去，伸手戳了戳面前人潮红的脸，「你是不是醉了？」 还别说，余泽不愧是霸总圈里的能后被叫「傅总」的存在，皮肤好得不得了，再加上也不知道怎么保持身材的，看起来板板直直，要型有型，此时略有醉意的他，看起来好看且诱惑。 许枫心里念了声「要理智」，深唿一口气，便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却没想到被抓住了。 「没有。」余泽听到了问话，下意识地回復着，感觉到发烫的脸上，许枫的指尖有一丝冰凉，下意识地抓住那只手，「你的手怎么有点冷了？刚刚不还是热的？」 许枫歪头看着余泽好像还有理智，不像醉的模样，看起来反而像喝酒上脸，就笑着随便找了一个理由解释说：「可能是这个房间的温度比较低。」 「这样啊。」没想到此时意识有些迷煳的余泽却当了真，「那我帮你捂捂。」 说完双手併拢，握着许枫的手，往自己脸上蹭，一边蹭还一边说，「我这里比较热，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许枫立刻惊得想把手缩回来，这时他才知道，余泽是真的醉了，不是什么喝酒上脸。 只是喝醉酒的余泽力气很大，一时半会缩不回来，而且他抓着许枫的手，捂着蹭着还用很严肃的语气道：「别乱动！」 「你醉了，我们去沙发躺一下好吗？别在这坐着，免得摔了。」 「我没醉。」余泽说着话，向许枫要着另一只手，「这只手捂好了，另一只给我。」 许枫看着面前的人，眼睛眨了眨道：「想要另一只手，就得跟我去沙发上那边。」 「好。」 余泽哪怕是有点醉了，还是能讲得通道理的，就是有点子小任性。 这是许枫坐在沙发上，另一只手被余泽抱着捂热时的想法。 而等到两只手终于不冷，余泽才乖下来，不再闹着要捂手了，只是躺在沙发上，眼皮往下掉，然后又睁开，一直盯着许枫看。 「要是困的话就睡吧，我去给你拿毛毯。」 说着，许枫就要起身出去，却被余泽一把拉住，「别走……」 许枫笑着问：「怎么？睡不着要听睡前故事吗？」 却没想到余泽听到这个问题，却轻轻地点了点头，眼神略带忧郁地道：「如果能留下你，听故事也挺好。」 说着，余泽突然坐起身，抱着许枫将头看在他的肩膀上，像小动物一样，使劲往里钻。 「怎么啦？今天有那么难过吗？」许枫温柔地拍拍余泽的背，「要是实在难受，就说出来，说出来就好了，没有什么过不去的。」 「说出来？」余泽此时的声音带了丝疑惑。 「对啊，不吐不快，说出就好了。」 许枫的话说了很久，才听到余泽的声音响起，「不要喜欢别人好吗？看一看我。」 许枫身子陡然一僵，惊讶地看向怀里的人，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眼睛快速地眨了几下，不可置信地问：「你是在说，喜欢我吗？」 「嗯。」 这个回答说地很轻很轻，在许枫耳中却仿若雷鸣，他花了好长时间才平復心情，将余泽按在沙发上，看着面色潮红的他道：「你喝醉了，喝醉酒说的话我向来可都是不当真的，要等你醒来。」 「好好休息。」许枫带着笑意说完，便起身去拿毛毯。 而此时余泽的酒意上头，看着许枫的背影，终于撑不住睡过去。 第57章 许枫抱着毯子回来时,发现余泽已经睡过去，胸口一唿一吸均匀起伏着，看起来睡得很平稳。 见状他走上前,将薄毯小心地盖到余泽身上，盖完后还盯着人看了好一会儿。 「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开窍了,真神奇。」 许枫支着下巴小声地说着，然后回想起余泽之前的醉话,「不过……那个不要喜欢别人是什么意思？我好像没有喜欢别人吧。」 百思不得其解，余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不管了，等人醒来再问。」 而就在这时，门铃声再次响起。 许枫起身去到大门那边,就见严正钦牵着多吉，身后跟着姜晓以及一位熟人,那个m市的小警察阮佑。 见到有那么多人,许枫立即将人迎进来,并去厨房泡茶。 而严正钦接过茶杯，看到许枫抱着多吉摸了又摸，此时明显心情不错的样子,狐疑地问：「你今天怎么了？捡到钱了？那么高兴？」 「我高兴有什么不对吗？」许枫放开多吉，端起茶杯吹了吹刚想喝，突然想到了自己刚喝完酒,不能喝茶就给放下了。 「肯定不对啊，一般你遇到倒霉的事,心情都会很差的,再说你家可是丢了黄金诶。」 严正钦可是听了消息的，因为多吉的帮忙,确实是活捉了一位劫匪，还是三人中的老大那个，但劫匪老二趁机逃跑了，还带走装好的黄金首饰。 「跑不了多久，总会抓到的。」许枫不为所动，甚至看起来还相当淡定。 「不对啊。」严正钦说着忍不住把许枫看了又看，但发现眼前这人好像又没什么不对，「你……脸怎么那么红？」 许枫下意识地摸了摸脸，发现脸上的温度有些烫了，估计跟刚刚喝醉的余泽脸上有得一拼，想着又是一笑，「喝酒了。」 第94页 「一个人喝闷酒？」严正钦试探地问了句。 「还有一个，喝醉了睡在储酒室里了。」 严正钦闻言眯了眯眼，想起之前马场那会儿，两人说的话，再看许枫的脸色，盲猜那个人八成是余泽，「难怪了，这一脸的春光满面啊。」 「滚，我又没做什么事。」许枫说着踢了一脚严正钦，「无事不登三宝殿，你又想干嘛？」 说到正事，严正钦放下茶杯，道：「找你有三件事，第一嘛，把多吉给你送过来，免得你担心。」 「嗯，这个我懂，先让我少操心一些，然后再给我一个大的事情忙。」许枫还能不知道自家发小的小心思？ 「知道也别说出来啊，别插嘴等我说完啊。」 「行行行，你继续。」 「第二，你家黄金失窃案交到我这里来了。」说着严正钦摊摊手，「这可是事关你自己家，你不能不管。」 许枫心情不错，见这样也没意见，便点了点头，「有需要的时候尽管提，第三呢？」 「第三……」严正钦说着，目光落在了姜晓身边，喝着茶安静地有些不像样的阮佑身上，「等他跟你说吧。」 听到这句，许枫的目光同样落在阮佑身上，想起之前余泽说，严正钦找他要资料的事，大概有了点底，「列车上出什么事了？」 像是触发了什么关键词一样，阮佑立即抬起头，看向许枫没头没脑说了一句，「冯进宝死了，我……我……没能救下他。」 姜晓看阮佑说完这句话，脸色煞白的样子，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代替他解释道：「今天早上，由m市开往z市的列车上，发生了一起重大的持刀伤人案，造成一死一伤亡的结果，阮佑是跟着另一位警员过来，押送冯进宝去戒毒所的，结果途中有人闯进列车包间，拿刀将冯进宝杀死，连带着他的同事重伤，现在正在医院抢救。」 「他的那位同事现在情况稳定下来了吗？我可以联繫z市最好的医院将他转进去，虽然不知道对于伤情有多少用，至少得到的照顾会好很多。」 「现在还在抢救，不适合转院，等稳定下来再说。」严正钦说完，用手指指了一下阮佑，「还有件事，就是在他同事情况好转前，能不能让他在你这住一段时间？」 「没问题。」 许枫说着，走到了阮佑身边，看着面前这个眼睛湿漉漉的少年，嘆了口气摸了摸他的脑袋，「至少，你的同事还活着，还没有到最糟糕的地步，打起精神来。你是一名警察，以后将要面对很多的生离死别，如果每次都像这样，一下子萎靡不振，那世间的公道谁来主持？」 「可是……廖哥是为了救我，才重伤的。」 「那你就更该振作起来，将伤他的人抓住。」许枫神情严肃，「将犯罪分子抓住并绳之以法，这才是你们的责任，哭唧唧可不是什么好办法。」 闻言，阮佑愣了一会，随即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你说得对，不管怎么样，我都要抓到他！那个该死的银饰贩子！」 「银饰贩子？」许枫奇怪地看了看阮佑，不知道他这古怪的称唿是怎么来的。 关于这一点，严正钦是知道的，阮佑路上虽然看起来兴致不高，但是该说的线索一点都没有漏，全说了出来。 「他说的是那个罪犯，穿戴了一身的银首饰，叮铃哐啷的。」 许枫摸了摸下巴，问道：「除此之外呢？还记得什么？」 「他使用的兇器是一把弯刀，说话的口音还怪怪的。」 许枫将这些信息仔细地记住，又问阮佑：「你有看清他的长相吗？」 阮佑摇了摇头，「他戴了一张麒麟面具，我看不清模样，只知道他和我一般高，感觉年纪不是很大的样子。」 「列车上的监控呢？要过安检他弯刀是怎么带上来的？」 关于许枫后面的问题，姜晓给了解释，「罪犯上车后一直戴着口罩，看不到他的脸，追踪到他的身份信息，却是假的身份，至于弯刀，当时过安检并没有检测到，怎么带上去的到现在还是个未知。」 「那短时间看来，进展不会太明显，只能从游客或者乘务口中问一问，看有没有别的突破口。」许枫说完，看向阮佑道：「走吧，我带你上二楼看看，看喜欢哪间房，先安定下来再说其他。」 「嗯。」阮佑乖乖巧巧地点了点头，起身刚要跟着走，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的行李还在车的后备箱里，「我的行李……」 「我去拿，你先跟着去看看。」姜晓说完，拿起车钥匙就往外走，而严正钦则瘫在沙发上，一副咸鱼要休息的模样。 而此时，睡在储酒室里的余泽勐地睁开眼，顿时感觉到脑袋又晕又疼，挣扎着从沙发上起来，环视一圈周围的环境后，终于想起来之前发生了什么。 有别于其他一喝酒就断片的人，余泽是那种酒醒后，反而将醉酒时发生的事记得一清二楚的，此时他回忆着自己喝醉时候做过的事，恨不得时光重来。 「我怎么就……」余泽揉着太阳穴，对于自己酒后做出的行为很是不耻，觉得自己不该趁着酒醉就去为难许枫，他明明有喜欢的人，却让他不要喜欢别人，这跟第三者勾引有什么差别？ 想到回忆里许枫被吓得，急急忙忙离开的背影，余泽只觉得在这里实在待不下去了，便挣扎着起来，身上的毯子顺势落在地上。 第95页 余泽盯着地上的薄毯看了一会，最终将它捡起带上，走出了储酒室。 来到客厅，就见严正钦靠在沙发上，吃着桌上的葡萄。 「你醒了？头疼不？」 严正钦觉得刚刚应该发生了什么事，不然自家兄弟不可能那么一副春光满面的模样，因此看到余泽的时候，自觉将人纳入自己人的圈子里，关心起来丝毫不显违和。 「还好。」 余泽说完，就要往外走，却又被严正钦拦下，「诶，你刚喝完酒这是要去哪？别不是酒还没醒吧。」 余泽看了眼严正钦，又很快地低下头，垂眸道：「我现在是清醒状态，很抱歉，我有急事需要离开。」 「这样啊，你喝了酒我开车送你呗。」严正钦说着就要跟着一起走，却被余泽拒绝。 「严警官事忙，不劳烦了，我会叫人来开车。」 「你喜欢那间房间对吗？那待会就把行李放进去吧。」 就在此时，许枫的声音从楼上传来，听内容是在和阮佑说话。 余泽一听见许枫的声音，身体下意识僵了僵，见严正钦抬头看向楼梯那边，急着离开便没打招唿地推门走了。 「看来真的很急啊。」 严正钦看着余泽的背影喃喃道，而许枫从楼上下来，听到这话，下意识地问了句，「什么很急？你急去洗手间啊，又不是第一天来我家。」 「不是，我说的是余泽，刚刚他说有急事就走了。」 「走了？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啊？」许枫听到这话身体顿了顿，还没反应过来情况，拿起手机打了通电话过去。 手机振铃了好久，都没有被接通。 「怎么了？」严正钦好奇地凑过来问。 许枫看着手机，皱着眉想了很久，最后嘆了口气，来了一句，「大猫，太害羞跑了，果然喝醉时说的话是不能信的。」 严正钦反应过来，「啊？疯子你的事黄了？」 「黄什么黄？既然已经向我告白了，不认也得认，先让他静一静，等时机到了我再去找他算帐，竟然一声不响跑了！」 许枫说话间眯了眯眼，看到这一幕的严正钦打了个寒颤，心里默默地为余泽祈祷，希望这位兄弟不要被折腾地太惨。 第58章 在z市警局审讯室中,严正钦与姜晓坐在里头，在他们的对面坐着的是一个膀大腰圆的大壮汉，身上穿着囚服,手上的手铐明晃晃的，可就是这样的情况,那人坐在那里仍坐出了一副大爷的气势，时不时打个哈欠,抹一抹眼角的泪花子。 「吴迪，三十三岁,z市人，父母早早过世，吃村子里百家饭长大,没有伴侣也没有子女，以前在烟厂当过保安,后来被辞退,现在是无业游民。」 姜晓根据调查的资料一板一眼地说着,时不时用余光扫了扫吴迪的神情，见他不为所动，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就知道这场审讯不会简单。 「不用跟我叽叽歪歪这些，我都已经被你们抓了，要打要杀都随你！反正你们别想我会出卖自己的兄弟！」 在吴迪自以为英勇地吼完那些话后,坐在他对面的严正钦却冷不丁地笑出声来，瞬间吸引了审讯室里所有人的目光。 「我不是……故意……笑的,实在是太好笑了。」严正钦一边说,还一边没有停下笑，激得吴迪面露恨色,额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你笑什么？」 终于，严正钦止住了笑，抛出来一句，「我笑你没脑子。」 说完后也不管吴迪什么反应，继续道：「首先，你和你那个逃跑的所谓兄弟，实在是比较幸运的，不像那个开场就被击毙的傢伙，连黄金都没看到就死了。」 「你那个兄弟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叫杜彬，生前不为人所知，死后倒是人人皆知他是个抢劫犯，听说他有个离婚的前妻，还有一个女儿，这两人可怜啊，好不容易脱离苦海，就又被拖累了，小姑娘天天喊着不要这个爸爸，太丢脸！抢劫、妄图伤人性命，你以为是什么很光荣的事吗？」 「那些为人民牺牲的人，死后还能追封个烈士，像你们这种人死了，就只是社会少了一个蛀虫，下了墓别人要是知道你们是抢劫犯，都得在坟头唾你们一口，装什么兄弟情深，你见过真正的兄弟么？真正的兄弟是一起往好日子上奔的，不是拉你垫背的。」 姜晓看了看在身旁自由发挥的严正钦，又看看被他完全挑动了情绪的绑匪，选择保持沉默，以免打乱他的节奏。 「你胡说！少挑拨我们的感情！」吴迪像是被说得害怕了，身体像是发冷一般地一哆嗦，随即大吼着，恨不得冲上去咬严正钦一口，奈何他被手铐拷住，一身腱子肉发挥不出什么作用。 严正钦见到这种情况都不憷的，反而继续火上浇油，「你们能有什么感情？抢劫金店这个主意是那绑匪老二金浩提的吧，但他却管你叫老大，打的什么主意你知道吗？」 「主谋判得更重，他就是想着你没家没室，肯为了兄弟情担下来而已，不然为什么去拿金子的是你，他只管绑人质？到后来他连人质都不管去找你，你以为他安的什么心？怕你跑了而已，有你们这两个傻兄弟出头，他可不是表现出感情好？可你看看你们两人，一个被开枪打死了，一个被抓了，他呢？不知道在哪潇洒，有兑现你们曾经说好的承诺吗？」 第96页 「他直接跑了，没有回你们老家给你的那些乡亲们一笔黄金，就连在本市的，杜彬的女儿他也没有给她说好的那一笔黄金，你们都被耍了！他拿着黄金跑了！潇洒去了！」 「不可能！」吴迪的眼珠子瞪地极大，双手和着手铐砸地哐哐响，大喘着粗气，声音大得跟惊雷一样，「我们说好的！该给的钱给了，就去买小药丸一起快活的！我们是兄弟……他不会骗我的……不会的……」 说着说着，吴迪的像是突然被什么无形的东西附身一样，身体奇异地扭动着，紧接着开始剧烈地抖动着，嘴里发出撕心裂肺的嘶吼声，像是有一把刀将他整个人从中间一份为二，再用刀背一点点碾碎身体肉块，剧痛无比的样子。 「小药丸！给我小药丸！」 吴迪因为剧痛爆发出极大的力量，对面的姜晓与严正钦看到后，一起扑上去镇压住他，免得他自残，还不忘请求支援。 大概半小时后，吴迪在医护人员的帮助下，终于昏睡过去，而严正钦和姜晓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真没想到，推迟几天审讯，没把他的心理等到崩溃，反而等来了毒瘾发作，感情入狱那天在他身体里查到的可疑药物成分是毒品。」 严正钦走出审讯室，忍不住嘀咕着。 「也算不错了，至少我们知道了他们抢劫金店的目的，除了许先生的那些推断外，还有意外之喜，他们抢劫的主要目的应该是，购买刚刚吴迪所说的小药丸，而且看他的样子，应该已经吸食很久，一般来说，瘾君子不会远离他的购买渠道，那么，那名逃逸的劫匪，应该还在本市。」 姜晓看着自己手上记录的本子，一边看一边说着。 严正钦点点头，「这也算是一个收穫吧，等人醒来，我们再看看能不能审出更多东西来。」 「嗯。」姜晓点了点头，「说起来你的那位好友确实厉害，很多东西经过他的分析，给人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而且他审讯应该也有一套，刚刚你的那些表现，那些用的词语，我仿佛看到了他的影子，是他教你的吧。」 「是啊。」严正钦听到姜晓夸许枫，就好像听到他夸自己一样，得意地挺起胸膛，向姜晓邀功道：「我刚刚表现的不错吧，我可也是一名非常用功的学生呢，有没有被我的精湛表演吓到？」 姜晓看着他这样，忍不住唇角上扬，「的的确确厉害，把我都吓了一跳，以后可要多多用功。」 说完，姜晓好奇地问：「许枫他也是警校毕业的吗？感觉很有经验的样子。」 「才不是，他是警校隔壁学府毕业的。」 姜晓眨眼想了想，「我记得你的履歷上写的是在刑事警察学院毕业的，隔壁的学府……好像是紫荆大学。」 「对啊，说起来我一直觉得学心理学的傢伙可能会神神叨叨的，没想到他一学哲学的，也这么神奇，你说他又不吃这碗饭，那天赋给我多好。」 「不管天赋在谁身上，一样都是没有浪费它。」 严正钦听到姜晓这话，想了想觉得也是，「反正疯子总会帮我的，就是不知道如果我没把黄金追回来，他会不会拿刀追杀我八条街。」 「应该不至于。」 「怎么不至于，大学的时候，我答应他要找回那只偷了他肉干的猫，结果没找到，他就追着我满学校跑。」说起这事，严正钦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姜晓闻言皱了皱眉，想到许枫那性子，不该为这种事，「你是不是还做了别的事惹他？」 「有吗？那段时间我挺老实的啊，哦对了，那会儿我帮着同校的女生，给他带了封情书，好像闹起挺大的事，似乎从那时候起，他就跟许大哥开始吵架，直到毕业后被轰了出来。」 姜晓无奈，「就你说的这件事，你这顿打就挨得不冤。」 而另一边，坐在院子里翻看书籍的许枫，突然接到了一通来自文艷如的电话。 「许先生，我见到了杨莉莉的奶奶，她就在老街这里，你快来。」 许枫想起自己只是嘱咐文艷如的话，放下书立即出门，赶往老街那边。 当许枫到达文艷如的花店时候，正好看到一个头髮花白的老太太坐在她的店里，身边还跟着一个穿着特别严实的妇女。 至于为什么形容她穿的特别严实，完全是因为现在大热天里，这个女人还穿着长衣长裤，脖子处围着一条纱巾，脸上戴着口罩，一条头巾将头髮收得严严实实，这打扮看着怪怪的。 老太太，也就是杨莉莉的奶奶，赵奶奶见许枫的目光停留在自己旁边的女人身上，便解释道：「她生了病，身上都是疮，所以才捂成这样。」 解释完，赵奶奶又问，「听文老师说，你找我是吗？」 「是的，我有些事情想问问您。」许枫说着走到老人对面坐下，暗地里细细打量着这位老人。 她看起来慈眉善目，很是和蔼的样子，一点都想像不出，当初就是她向姜晓等人告发，亲自将自己的孙女送进去。 「在我回答你之前，有件事我需要跟你确认一下。」老人不急不慢地说着，一举一动自有自己的仪态。 「请讲。」许枫深谙要想获得，必先付出的道理，所以并不惊讶。 「是你将文老师从牢笼里救出的，那个幕后兇手，他的结局怎样了？」 第97页 「已经绳之以法，他被抓了。」 许枫当然不会暴露出冯进宝死了的事，但他也没有说谎，冯进宝确实曾经被抓，被判了刑，只是他没想到，自己的话说出以后，老人对此没有任何的反应，倒是她身边的那个妇女，眼神里流露出的情绪波动好像有点大。 不过只一会儿，她就恢復了平静，但许枫绝对不会将这错认为是幻觉，只是将这一疑点默默地记在了心里。 想着，许枫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赵奶奶，「请问还有什么需要确认的吗？」 「没有了。」老人说着嘆了口气，「为了我那个不成器的孙女，文老师受了太多苦，孩子你帮了文老师脱离苦海，那就等同于帮了我，有什么你就问吧，知道的我绝不隐瞒。」 许枫闻言笑了笑，眼神平和，「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想知道奶奶您为什么知道那么多内情，又怎么捨得自己的孙女而已。」 第59章 「我还当是什么事。」赵奶奶听到许枫的问话笑了笑,「当你活够了年纪，经歷的事情够多了，就会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东西,我这老婆子一生没什么值得说的，就是命够苦。」 「七八岁爹娘就死了,跟着哥哥嫂嫂过活，那时候日子苦,活多却经常连肚子都填不饱，为了填补家里头,哥嫂就将我卖给村尾的老鳏夫家当童养媳，每天挨打挨饿。好不容易长大，以为遇上了自己爱的,也爱自己的人，终于可以脱离苦海了,殊不知只是另一个地狱。我二次被卖去的人家,就是警察去抓人的杨家,莉莉她爷爷，她爸爸都是挣这些不干净钱的人，哪怕他们从不在我面前说起,但我在那个家里呆了几十年，就算是一个瞎子，也不至于什么都不知道。」 说起自己这苦难,赵奶奶眼神平静，不知道是真的释怀,还是哭了太多次,再也挤不出一滴泪水了。 「从前我不知道怎么回事，让莉莉爸爸走上了那条路,后来她爷死了，她爸也没了，我带着莉莉好不容易摆脱了杨家，以为能够好好生活了，可我没想到，莉莉还是沾上了那些人啊！」 说到这里，老人的神情是恨不得把牙咬碎的模样，双手握成拳，眼神都迸发出一种恨意，「他老杨家的种打从根上就是坏的！她狼心狗肺，一点都不知道感恩，做出这种错事，我怎么能再放任下去？」 虽然话中态度坚决，之前的恨意也不像作秀，但老人到底是失去了最疼爱的孙女，说着说着老泪纵横，淌下好几行泪来。 「她怎么能这样坏呢？做出这种错事，莉莉啊，我的莉莉啊。 一旁的文艷如忍不住嘆了口气，当初她就是看到这么一位老人，颤颤巍巍地到自己面前来，拳拳心意地说着自己对后辈的担忧，所以没忍心，才参与了进去，要说不后悔那是假的，但若是重来一次，自己恐怕也没办法袖手旁观。 有些事它就是这样，就这么放在那里，只要人还是那个人，不管重来多少次，依然会照着既定的命运前进。 文艷如看着赵奶奶的情绪激动，伸手轻轻拍了拍老人的背，小声安慰道：「都过去了。」 「哪里能过去！」赵奶奶看向文艷如，混浊的眼珠子一错不错，「若真是过去，文老师你就该在光明中学里继续教书，而不是在这么个老破街上，开这么个个花店。」 不得不说人老成精，赵奶奶一眼就看出了文艷如的心理创伤。 「就算现在过不去，也总会过去的。」文艷如没有因为被说中心思，而就此松口，她想自己以前就想着逃避，可现在也确实该学着走出来了。 许枫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几个人，他可以感受得到，这里头两人所说的话都是出自于真心，但是他始终觉得差了点什么。 老人说得情真意切，合理合规，文老师也是真情流露，但就是差了一条线，一个支撑点，她们的话纵然没有半点虚假，但仍如同架在半空中一样，下面空荡荡的，又或许，并不是空荡，只是那些东西暂时还没有办法看到。 想着，许枫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到了老人身旁的女人身上，相比起之前提起冯进宝的激动，此时她平静，或者说冷漠多了，赵奶奶情绪激动她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任何安慰，就像是沉浸在自己一个人的世界里。 两人看起来并不太熟悉，但为什么又会凑到一起呢？ 而就在许枫思索的时候，赵奶奶已经收拾好了情绪，轻轻擦拭着眼角道：「让孩子你看笑话了。」 「这算不什么笑话，人有真情流露而已，如果真情都算是笑话，那又有什么不是笑话呢？」 许枫声音温润语气平缓，着实是很能抚慰人心，让老人听到后，看向他的目光都慈爱了几分。 「你说的是啊，老了老了，还不如一个孩子懂得。」说完赵奶奶看向许枫，「还要问什么吗？」 许枫垂眸想了想，问道：「奶奶你说你自己几十年前就被卖到杨家，所以……你说的那个分工明确的组织，是几十年前就有的吗？」 「不不不，几十年前就是个鱼龙混杂的小团体，干什么的都有，也就近五六年才突然分工明确起来，好像是出了个有能力的人，杨家人称他为雪狐，在他的组织下，才渐渐有了不同的身份，以及每个分工具体的称唿。」 说到这里，老人有些感慨，「说起来也不知道这是好还是坏，一群坏人突然有了规矩，能够更有序地进行活动，有更长远的发展。但也是因为有了话事人的规划，利润比起以前多了许多，同时被拐的人少了很多。」 第98页 对于老人的感慨，许枫却是很冷静地道：「没有什么好与坏之分，他们存在着，就有人会受害，犯罪就是犯罪。」 「没错，犯罪就是犯罪……是我想差了。」老人眼神怅然，想到了自己的孙女，「我是错了，不能因为莉莉是我孙女，就一直强行将她的犯罪，固执地认为是犯错，文老师啊，老婆子又对不住你一次。」 文艷如疑惑地看着眼前又对着自己道歉的老人，虽然还没察觉出来什么不对的，但又隐隐觉得许枫说的好像也没错，就这样迷迷煳煳的只知道点头，丝毫没反应过来什么。 最终，在一声声歉意中，老人离开了花店，在走之前，她跟许枫说道：「明天我们将搬来老街，就在花店的对门开一家馄饨店，如果孩子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尽管去对面找我。」 许枫笑着点头应下，眼神却悄悄到了老人身边的女人身上，心想老人口中的我们，应该也包括她吧。 之后，许枫跟文艷如告别，离开了花店。 在彻底远离其他人视线后，他拨通了严正钦的电话。 「老严，杨家镇那件事后面是谁接手的？」 在办公室里吃泡面的严正钦一边吸熘着面条，一边夹着手机说话，「姜晓呗，你不是说这个案子后续可能跟鬼门失踪案有关系吗？说起来自从将杨家这些人抓起来后，七月份到现在还没有人报失踪，所以后来虽然没什么线索，但因为得知有组织分工这回事，潘局就没有将这个案子封存，而是放在姜晓名下压着，派了其他警员负责调查跟进。」 「疯子你突然问这个，是有线索了吗？」说到这个，严正钦连泡面都不吃了，直接扔了叉子抓紧手机，「需要支援吗？我马上到！」 「暂时不用。」许枫说着电话，走到了一个小型公园里，便找了个长椅坐下，将刚刚发生的事一一诉来。 「至于线索，就需要你们负责跟进的警员，留意一下杨莉莉的奶奶，以及她身边那个女人，特别是那个女人，有些可疑。」 严正钦听了许枫的诉说，立即应了下来，「行，知道了，那边我去沟通。」 然后他又跟许枫说起早上审讯时候发生的事，「疯子，你说我要是没把你家的黄金找回来，该怎么办？」 「准备好挨打。」许枫以一种特别冷酷的口吻说着，随即又道：「只要没出z市，劫匪如果想要销赃，我家虽然不是什么一流世家，但还是有些地位，能够得到消息的，除非劫匪后面的势力，跟许家旗鼓相当，或者在其之上，但若是这样，范围缩小就更好找，而能够借一件事，光明正大地拔除一个，可能意图对我们家下手的势力，也是一件好事。」 「噫～真可怕。」严正钦用一种开玩笑的语气说着，「就疯子你这样的，许大哥还怕你在外面被人欺负，特意派出人来护着你，明明你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许枫面露微笑，「我又没有做什么，是别人非要犯罪，又不是我逼着人犯罪的，说这两句就可怕了？难道不是将犯罪行为付诸行动的人更加可怕吗？」 「我当然知道，疯子你一直都是看透不说透的，但是这不妨碍我对你这种黑肚皮的行为，表示由衷的鄙视。」严正钦说着，拉过来面碗继续吸熘，「再者，听到你有安排，我就放心多了。」 许枫唇角微勾，「那你放心太早了，黄金就算找回来，只要不是你找回来，一顿打还是免不了的。」 「我才不怕，你那拳头打人都不疼的。」话虽然这么说，严正钦还是会尽心尽力地去追查黄金下落。 「好好努力。」说着许枫看到自家二哥发来消息，问怎么打不通电话，就跟严正钦说：「我哥找我，我先挂了。」 「行。」 刚结束通话，许怀絮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接通后第一句就听到自家二哥问：「听小钦说你这几天心情不太好啊。」 许枫琢磨着，这话的意思怎么听着有些不对，然后就想起了逃跑某人，心情一下子就差了些，「哥，你最近很闲，不忙吗？」 「哎呀，听着确实心情欠佳，是有什么心事吗？跟我说说。」 许枫此时终于确定，二哥不是随便打过来闲聊的，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便装作已经得知全部，并用一种委屈的语气假意诈他，「哥，你是故意的吗？」 「嗯……算半故意的。」 许允卿听到自家弟弟说的话，又是那委屈的语调，以为他已经想明白原委，半是心疼半是劝导地说道：「我知道你向来有自己的主意，在得到别人尊重的同时，也尊重那个人，但是感情上的事，有时候过分尊重，太顺其自然就是拘谨，人能遇上喜欢的，同时对方又喜欢自己的并不容易。」 许枫听到这话，立即反应过来那天自家二哥那古怪行为，到底是为了什么了，而余泽会跑，恐怕也是误会了什么。 「哥，你好坑啊。」 第60章 「我这怎么能是坑你呢？你就说说你俩的事,是不是有进展了？」许怀絮为自己叫冤。 「那天我可是看得真真的，你看他的眼神可不清白。而他呢，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误会了什么,见到我跟看见对手一样，对你又像是开屏的孔雀,说什么自己也是知情人，也要嘱咐,这哪是要嘱咐，这是邀功呢。」 说到这里,许怀絮想起自己所在圈里那些分分合合，兜兜转转的人们，嘆了口气。 第99页 「有时候吧,人就是这样，平平和和的时候想不到喜欢,非要有人来抢来争了,才恍然发现自己的真实心意。我们俩是亲兄弟,他再怎么误会，这个身份一出，都误会不到哪里去,好解决的很。难道非要等以后来了个小三小四，你们好事多磨一段时间，身心俱疲再在一起吗？你是我弟弟,我怎么捨得让你受这个苦，如果真要受这种委屈,这个人咱就不要了吧,人这一辈子，不是框死了一条路,就要走到黑的。」 许枫安静地听着自家二哥的话，嘴角微扬道：「哥，我不是小孩子了，这些我是懂的，我知道哥是为我好，而且确实如你所说，办法是有一定作用的，但也确实太快了，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现在确确实实存在一个问题，就是余泽因为那个误会跑了，这几天我也联络不到他。」 「跑了？」许怀絮不可置信，「他这么个大男人怎么会跑了？不是应该和和美美地互诉衷肠，然后解除误会吗？」 许枫无奈扶额，「所以我说哥你坑人，就是因为这个，别看余泽平时做事有条有理，干脆利落，但对于感情上这件事，他谨慎也克制，你主意是有好的地方，他确实是酒醉后忍不住表白，不过清醒以后呢？发现自己做了不对的事，他能不跑吗？难道一错再错？我认识的他可不是这种人。」 说着，许枫嘆了口气，「这几天我有找他，但是他把我拉黑，简讯发不了，电话也不接，去公司那里，赵秘书告诉我他出差了，你说他这得被刺激成什么样？」 「这……」许怀絮顿时哑了，他确实没有考虑到这种情况，「那个……我们现在澄清这个误会怎么样？告诉他我是你哥。」 「联繫不到人，而且余泽确实不在z市。」 「那怎么办……」许怀絮为着这事在电话那头急得团团转。 许枫听出了自家二哥话中的焦虑，嘆了口气道：「你也别急了，这事我自会解决，不用再管了。你就说你做的这件事，这个错你认不认？」 许怀絮虽说在家中排行第二，是许枫的哥哥，看起来温温和和好说话，实际上是最固执的那个，比许允卿还要来得固执，所以许枫也是借着这件事，让他知道知道自己的错，希望他做事之前能再等一等想一想，也不要太固执。 不然，许枫真的很怕，有一天自家二哥会栽在这种性格上面。 「我当然认。」许怀絮这会也知道是自己想当然了，「而且既然我做了错事，我这边也会想办法弥补的。」 听到这话许枫赶紧叫停，「等等，哥你再有什么主意，先和我说一声吧。还有你既然做错了，就该有惩罚，就罚你……」 许枫想了一会儿，有了主意，「哥你举办演唱会的时间，我记得已经定了吧，到时把门票给我多留几张出来，这你不会捨不得吧。」 「这有什么捨不得的？演唱会确实已经订好了在九月，门票到时你要多少就说，我打个招唿先给你留下来。」 谈完这件事，两兄弟便挂断了电话，只是在挂断前的那一秒里，许怀絮仍然让许枫不要着急，他会想办法。 实际上许枫并不着急，因为确实如许怀絮所说，误会对象是自家哥哥，比其他人来说要好解决，刚刚那些话只是为了镇住许怀絮，让他不要给自己捣乱，尤其是别让大哥知道这件事，本来就已经够乱了，再加个人不得上天？ 解决完这件事，许枫从长椅上站起，一抬头就看到一个穿着全身黑的男人从自己面前走过。 「现在的人都流行在夏天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吗？」许枫皱着眉头，在心里嘀咕。 刚刚走过去的男人看起来瘦削，不过长得倒是很高，身后背着一个琴盒，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到他的眼睛。 不过许枫只是看了他的眼睛一下，就对他的眼神印象深刻，他的眼神很奇特，迷茫中透着冷漠，好像眼前的世界是一个恆冬，他只是在雪地里行走，没有什么能够打动得了他，身体仿佛行尸走肉，而灵魂早已经出窍。 「是我太久没出来走动了吗？感觉街上的一个路人压力都好大的样子。」 在人离开后，许枫收回了自己视线，喃喃自语道。 不过那个人再奇特，对于许枫来说都只是一个陌生人，因此只是稍微疑惑了一会儿，许枫就走上了和那人想到的路，打算回家去把那本没看完的书看完。 刚回到家，就看见彭灼已经来到家中，在做着午饭，中午余昭也要回来吃午饭，所以做了好几个拿手菜。 本来余昭上课那里是包一餐午饭的，但昨天余昭抱怨饭菜不好吃，附近也没有好吃的外卖，所以就索性不在上课那里吃饭了，回来吃自己家的。 许枫刚回来，余昭后脚就跟着回来，此时饭菜也做好了，两人直奔餐桌那边。 「就几天的中午一餐没吃，但坐到餐桌前的时候，就是有种好怀念的感觉。」余昭一边说着话，一边狼吞虎咽。 许枫看他那样，给他夹了几筷子爱吃的菜，嘱咐他：「慢点吃，中午的时间不赶，别噎着。」 「好的，枫哥你也吃。」 「嗯。」 许枫闻言笑笑，慢条斯理地进食着，吃着吃着，他看着面前的余昭突然来了一句，「小昭，你舅舅在前几天跟我表白了。」 「咳……」 第100页 余昭吃着东西，听到这么没反应过来，一个不小心就噎住了，掐着脖子使劲咳嗽，许枫见状立即跑去倒了杯水，然后递给余昭。 过了好一会儿，余昭才顺过气来，他放下水杯的第一件事就是抓着许枫的手问：「我舅舅他欺负你了？」 许枫眨了眨眼，「他只是表白了，没有欺……」 「那不就是欺负你吗？他仗着自己武力值强，跟你表白，然后这样那样……」 话没说完，余昭就让许枫捂住了嘴，「你哪学来的这些？就是普通表白而已。」 「好吧。」听了许枫的解释，余昭终于消停下来，不过看着好像隐隐有些失望，「然后呢？枫哥你答应了吗？」 许枫看了看余昭，「如果我说我答应了，你会不会怪我？」 「怎么会？我巴不得枫哥是我舅妈，不对……不能是这个称唿，我该怎么叫啊。」小孩还因为称唿问题苦恼上了。 「还叫枫哥就行。」许枫无奈地说着，然后又道：「不过我还没有给出回答，你舅舅就跑了。」 「不是怎么这样？」余昭没想到还有这样一个发展，「这不就是撩了就跑嘛，过分喔。」 许枫不好意思地挠挠耳朵，「也不全怪他，主要是当时喝了酒，然后你舅舅和我还有一个误会，他把我哥误认为是我喜欢的人。」 余昭听到了这个原因，下意识瞪大了眼睛，「原来舅舅也有这么笨的时候吗？」 许枫心虚地眨了眨眼，没说这里头还有别的罪魁祸首，「总之你舅舅误会了这个，而现在我想给他解释，但找不到他，所以想请你帮个忙。」 「我懂，我这就给舅舅打电话解释。」余昭还是个直截了当的行动派，说话间已经拿出手机按下号码，要不是许枫拦得快，电话就拨出去了。 许枫抓住了余昭想按下通话键的手，「太直接了，你舅舅可能接受不了，我们委婉一点。」 余昭眨了眨眼，不太能明白大人的想法，不过他很听劝，「那枫哥你说，我要怎么个委婉法？」 「来，我告诉你……」 此时在其他城市出差的余泽，刚开完一场会议，回到了酒店房间里，坐在床上，伸手解着领带。 这几天他一直在给自己找事做，尽量让自己忙起来，忙到没空想任何事，就像当初父母出事时那样，只是有时候哪怕极力控制，一个走神，一个间隙，就能让他想起那天的事情，以及许枫这么个人。 余泽躺在床上，拿出手机看着那已经被自己删除了好友的通讯界面，以及好几个打来的未接电话，深深地嘆了口气。 直到手机长时间没有操作，自动熄灭屏幕，余泽看着那映照出自己脸的屏幕，仿佛跟自己对话一般说道：「人是你删的，电话是你决定不接的，对于许枫而言，你才是莫名其妙告白，又莫名其妙切断联繫的人，现在这样你还在希望什么？希望他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联络你吗？」 就在余泽心烦地想将手机扔到一边的时候，突然接到了余昭的简讯。 「舅舅，枫哥说他哥九月份要开演唱会，托我问你，到时候去不去看演唱会，如果去的话他要先跟那边说一声，帮忙留出票来。」 余泽一段话刚刚看完，余昭那边又发过来一段信息。 「开演唱会的是枫哥二哥，叫许怀絮，舅舅你应该听说过他，好像很有名，到时我们一起去吧。」 「二哥……许怀絮？」余泽看着两条信息，慢慢地瞪大了眼睛。 第61章 此时距离黄金抢劫案案发,已经过了第五天。 在z市老街附近的一处老旧居民楼里，一个戴着半碎眼镜，看起来像是在逃难的男人,正坐在水泥地上吃泡面，在他的面前是一个暂时被拿来当桌子的红色塑料凳,旁边立着一个热水壶，里面装了他向房东说了很多好话,才讨来的热水。 他大口大口的吃着泡面，时不时会因为门外的一些动静,而突然停下进食的动作，像是受惊的动物一样，瞪大了眼睛盯着门外头。 等过了一会儿,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才慢慢放下心来吃着食物,一惊一乍地看着就很累,可这个男人依然不会停下这种行为,或者说，他不得不保持警惕。 因为他抢劫了一家金店，而一起行动的同伙,一个被击毙，一个被抓捕，只有他带着金子逃出来了,但也只有他，这样心惊胆战着。 「没事,很快……很快就能解脱了。」金浩喃喃自语着,眼神不住地瞟向床上的那个大背包，里头装的正是他们从许枫家的店里抢来的黄金首饰。 这个房间很简陋,只有一张床，一个塑料凳，其余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不过好在金浩的要求不算高，只要能躺着睡一觉就行，反正很快他就不用待在这里了，只要能加入那个组织，就不用提心弔胆。 而金浩之所以说很快解脱，是因为他在这里约见了那个组织的人，只要将黄金作为诚意奉上，就能加入组织受到庇护，而且有用也用不完的小药丸。 这件事他从来没有跟杜彬以及吴迪说过，毕竟人是自己联繫上的，黄金也只有一份，而能进入组织的只有一个人，那两个没脑子的，只是自己进入组织的踏脚石而已。 至于组织的人会不会骗自己？那怎么可能！ 金浩可是亲眼看见过一个一无是处，只会打老婆的傢伙，在被组织里那个叫银狐的小头目看上后，一下子平步青云，享尽世间荣华，而那样没用的傢伙都能被看中，像自己这样有头脑的，能为组织带来巨大利益的人，肯定不会被亏待。 第101页 更何况，这次自己联繫上的不是银狐那种半路加入，没有实权的傢伙，而是组织三把手的直系下属，狐狸一系的实际话事人雪狐。 金浩推了推自己有些破损的眼镜，眼睛里充满着对未来的野心，在惊恐中幻想着美好的以后，这样复杂的情感交织着，让他看上去竟有几分狠厉的狰狞。 而就在这时，老破房子的铁门突然被敲响。 金浩的身子勐地一哆嗦，当下屏住唿吸，没敢发出任何动静，本以为这样外头的人就会离开，没想到门外的人依然不知疲倦地敲响着铁门。 足足敲了十来分钟，那人的耐心依旧没有耗尽，金浩额头上滑下一滴汗，突然想到一件事，在外面的，会不会是组织里的雪狐。 想到这里，他壮着胆子，冒着可能被抓的风险来到门边，颤颤巍巍地问了声：「谁啊～」 「ft。」 门外响起一道没有任何情感的男声，好像从幽冥地府传过来的一样，可金浩却如获大赦，无他，因为门外男人回答的是组织的名字，是说好的接头暗号，而那男人就是自己约见的雪狐。 想到这里，金浩立即将铁门打开，一抬眼就看见了门外那个戴着鸭舌帽，背上不知道背了什么东西，穿着一身黑捂得严严实实的男人。 「快……快进来！」金浩说着这话的时候连忙朝四周围看了看，发现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后，立即伸手，想将面前的男人拉进来。 可那人身手极好，一下子就躲过了金浩的手，死死地看了看面前的人一会儿，就大踏步地进入了老房子，而金浩也连忙将大门关上。 等人进入房子，金浩殷勤地想给雪狐倒杯水，却发现屋里什么都没有时，有些尴尬地呆在原地搓着手。 而进来的男人根本不在乎这些，将全屋扫视了个遍，然后冷淡地开口道：「黄金呢？」 「在……在这！」金浩跌跌撞撞地跑到床边，将背包拉开，露出那能让人看直了眼的一背包黄金，他当初刚找到这个屋子落脚的时候，就忍不住看了一遍又一遍黄金，直到后来看得多了，有一定抵抗性，才把背包拉上，免得过多分神。 本以为大名鼎鼎的雪狐一定也会像自己一样看直了眼，却没想到他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就伸手将背包拉上，期间神情没有任何波澜，完美地无懈可击。 对此，金浩对于组织的崇敬更上一层楼，想来组织里的人可能对于这些都是司空见惯，所以压根不会为之动容。 而就在金浩沉浸于自己想法的时候，那边的男人已经将背包提在手里，准备带着它离开了，看着男人的背影，金浩如梦初醒。 「等等！您不是说我上交了黄金，就让我加入组织的吗？」金浩说着，就想抓住男人的手。 而男人回过头，抬手一枪就顶在了金浩脑门上，眼神淡漠凌厉，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就让金浩明白了他的意思，如果再纠缠，就只有一个后果———死！ 读懂这意思的金浩身体抖如糠筛，一动也不敢动，可是看到雪狐抬手想打开门，离开这里的时候，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对着男人的背影吼了一句，「雪狐你一点信用都没有，不怕传出去后堕了你的名声吗？」 在这句话说出后，那个男人终于停下了脚步，不过却没有回头，只说了句，「我不是雪狐。」 听到这话的金浩瞪大了眼睛，不明白这个不是雪狐的男人，为什么会知道接头的暗号，但听到这人不是雪狐后，他立即拿起了插在腰间的枪，对准了男人。 「把黄金还回来，不然我就开枪了！」不是金浩不想立即开枪，杀死这个拿走自己黄金的人，实在是他只要一开枪，枪声立刻就会暴露自己的位置。 而男人拿着背包没有任何动作，金浩以为这人怕了，想起自己之前被耍的糗样，大喘着粗气道：「把背包放下，转过来！」 男人如他所说地放下背包，然后缓慢转身，在他完全转过来的那一瞬间，一颗子弹从他的枪膛里射出，消.音.器阻挡了枪声的传播，周围的人都没有听到这一声枪响，但金浩却是实实在在地被打中了握枪的手，手里的枪拿不住掉落在地上。 男人走到枪枝掉落的地方，弯腰将那支枪拿了起来，收进自己的口袋，然后看了看痛苦地抱着手哀嚎的金浩，没有任何犹豫地在金浩剩余那只手，以及两只腿上各开了一枪。 之后收好枪枝，直直地走到门边，拿起背包开门离开。 而在男人离开没多久，一个身上穿戴着各种银制饰品的男人来到了金浩的门外，敲了敲门。 屋里头倒在地上一动不能动，只能感觉自己的血不停往外流淌的金浩，在听到敲门声后，心里下意识地一跳，以为那个男人再次回来了，可是转念一想，他离开后也没关门，应该不是他，不知道外面的人是谁，能不能进来救一救自己，就算是条子，他也认了，只要能活下去。 就在金浩胡思乱想着，想要开口唿救的时候，外头的敲门声突然停了，紧接着门那边传来了把手转动的声音。 「那么差的吗？抢劫个黄金还把自己弄残废了。」 随着大门开启又关上后一道稍显稚嫩的男声出现在屋子里，紧接着金浩看到自己面前出现了一个感觉应该很年轻的男人，身上的打扮有种异域风，说话的声调听起来也有点怪。 第102页 「你是谁？」金浩大声质问着。 「不是你约我来这里的？怎么还问我是谁？」 金浩瞪大了双眼，眼里重新燃起了名为希望的火焰，「雪狐！」 「是我。」雪狐盯着金浩身上的伤口看了一会儿，问道：「黄金呢？」 「黄金刚刚被一个穿黑衣服的男人抢走了！他知道我们的接头暗号，我一时没想到，就被他偷袭了！」 「黑衣服……」雪狐想了想，又问：「他身上是不是背了一个琴盒？」 金浩回想了下，忙道：「是是是！」 「我知道了。」 说完这句，雪狐越过金浩的身体，抬脚就要走。 「等等！」金浩喊住了雪狐，「我们说好的事……」 雪狐抬眸撇了眼金浩，「你并没有把黄金交给我。」 言下之意就是，是你没有完成任务，那么承诺自然作废。 「可那个……那人应该也是你们组织里的人吧，不然他怎么知道暗号，既然都是你们的人拿走了……」 雪狐打断了金浩的话，「和你交易的人是我，是你没用，让那个人拿走了黄金。」 金浩听到这话目眦尽裂，但想要自己现在这种情况，他也管不了加入不加入组织了，继续呆在这里，不处理伤口的话是会死的。 因此，他求助地看向雪狐，「那不管交易，雪狐，看在我们认识一场的份上，你帮帮我……」 雪狐低着头仔细地看了看地上的金浩，眼睛一眨都不眨，随即蹲下身子，伸出了手…… 在金浩以为自己将得到帮助的时候，一把刀插进了他的胸膛。 在意识还存在的最后，金浩看到雪狐正用着什么擦拭着自己的刀，嘴上还说着：「你提醒我了，他说过的，要处理掉所有见过面，最后又没有加入组织的人。」 第62章 昏暗的房间,厚重的窗帘将盛夏阳光以及热量全都阻挡在外面，屋子里空调正在悄悄运转着，为夏日的清凉做出自己的贡献。 许枫在床上睡得正香,突然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一开始还能够忽视继续睡,但随着铃声的持续骚扰，他终于忍不住伸手接通了电话。 「餵？」 「小枫,那件事怎么样了？」 许怀絮的声音一出，许枫的瞌睡立即消了大半,他打了个哈欠，「误会应该已经解除，但人还在外地出差,一时半会回不来。」 「听意思是不确定，这样吧,我这边有接到了华泽的邀请,月底他们公司要举办一场晚会,要是在这之前还见不到人，你就代替我去吧。」 许枫闻言皱了皱眉，「这样好吗？不是一般的邀请都是有合作要商议,你让我去不太好吧。」 「毕竟是我的错，搞得你们现在这样，丢一个商务就算是对我的惩罚,没什么不太好的。」许怀絮还是非常介意自己插手的这件事，所以看起来比许枫还要着急,虽然也有各自性格的缘故,许枫向来佛系慢悠悠，这也是他沉得住气的原因。 毕竟他认为着急并不能解决问题,两个人都是成年人了，有自己的事业，不可能因为谈一场恋爱就不管不顾，他觉得余泽应该跟自己想法大致相像，当然最大的原因就是，许枫已经确认余泽也同样喜欢自己，所以其他问题都不算难题。 「到时你跟我一起去吧，我以你的助理身份入场。」 说着，许枫从床上起来，毕竟已经睡意全消，再躺床上也睡不着，索性起床做点事，他和许怀絮商量好时间地点，终于将自家哥哥打发去忙自己的事，然后下楼去。 此时家里一个人都没有，余昭去上课了，而阮佑自从同事伤情好转以后，就申请了调任z市工作，誓要抓住那个银饰贩子，现在到了严正钦手下干活。 不过今天他休息，从许枫手里接过了照顾多吉的任务，吃完饭就带着它出门，去医院看望自己的同事，顺带遛狗。 说起来多吉脾气是难得的温和，家里的每个人都处得来，虽然大部分时间里都黏着许枫，但也不是那种不分场合的，就像许枫想要休息，多吉就不会再跟着，要么趴自己窝里跟着休息，要么有哪个家庭成员要带它出去，就欣然前往。 而许枫此时睡醒了，也不打算呆在家里，他想起之前赵奶奶说会在老街那边落脚，就打算去那边看看情况。 盛夏的午后温度高得吓人，许枫来到老街就发现自己来得不是时候，此时街上没有一个人，上班的上班，宅家的宅家，像自己这样大夏天往外跑的，简直是少有。 不过好在，文艷如的店里安装了空调，进入她店的那一刻，许枫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许先生怎么来了？快坐！」此时文艷如正在打理花朵，看起来有些忙碌。 许枫找了个位置坐下，然后望向玻璃门外的店铺，果不其然在花店的对面找到了一家新开的馄饨店，那店不像花店精緻好看，就是普通的一家食品店，换了个写着「赵记馄饨」的招牌就开起来了，店里也没有空调，一架挂在天花板上的大风扇就是那散热的主力。 而赵奶奶和那女人就坐在店里，女人依旧那般严实的打扮，而她身旁的赵奶奶正拿着一把蒲扇，慢慢悠悠地扇着风。 「我说许先生怎么有空过来，原来是来打探情况的。」文艷如忙中偷闲，看见许枫盯着对面瞧，顿时明白了他的目的。 第103页 想到这个她有些不理解，「有什么直接去问赵奶奶不就行了，光在这看有什么用？」 「有很多东西，问是问不出来的。」许枫说着，转身看向身后的文艷如，打趣道：「看起来你这边够忙的。」 「是啊，我也没想到。」说起这个文艷如就有些苦恼，「本以为在老街会生意惨澹，但意外之下接了个有长期合作意向的单，所以一个人有些忙不过来。」 许枫眨眨眼问：「忙不过来就该招人了。」 「是有这个打算，不过人不是一时半会能找到的。」说着，文艷如放下手里的花，打趣一般地问：「许先生既然那么在意赵奶奶二人，不如就来店里兼职吧，这样你既能盯着，我也有个帮手。」 闻言许枫立即摇头，「我的工作时间上有太多不稳定性，就不来添麻烦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拿出来看了一眼，又是严正钦这傢伙的来电，估计案子有进展了。 接听后，事实如许枫所料，案子确实有了进展，不过却往着奇怪的地方发展。 「疯子，逃窜劫匪金浩已经找到了，不过我们晚了一步，找到他时他已经死了，黄金也不翼而飞，你要来现场看一眼吗？」 许枫听到这个消息，忍不住皱起眉头，过了一会儿便道：「地点在哪？」 严正钦立即报上了金浩所在居民楼的地址，许枫得知后惊讶地问了句，「就在老街附近？」 「对啊，离你家也不远，来看看吧。」 「好，马上到。」 挂了电话，许枫跟文艷如打了声招唿，然后推门离去。 许枫前脚刚走，后脚一个穿着全身黑的男人就来到老街，他提着背包，巡视着街上的店铺，冷淡的目光让他看起来有些不好惹，但和他冷酷的形象形成对比的，是他那不住发出咕噜咕噜动静的肚子。 男人看了很久，脚步却在赵记馄饨店前停下，他盯着招牌看了很久，迟迟才踏入店里，惜字如金地说了句，「两碗，馄饨。」 然后按照菜单上的价格，扫码付了帐。 「马上就来啊，小伙子你先坐坐。」听到点单，那个女人立即进入厨房忙碌，而赵奶奶就在店里招唿客人，一会儿让人坐下，一会儿给男人倒茶。 对于老人的行为，男人不为所动，只紧紧抓着手里的背包，对于倒的茶看都不看一眼，也不说话。 而赵奶奶见眼前的小伙子是个沉默少言的，也知道他不喜欢打扰，放下茶水就默默坐在了角落里。 馄饨很快送到男人面前，而此时他终于松开了紧抓背包的手，专心致志地吃了起来。 滚烫的馄饨下肚，很快就将让肚子不再有那种空荡荡的感觉，不过男人进食的速度却依旧不减，明明没有人跟他争，他却吃出了残酷抢夺的气势。 刚好吃完一碗，另一碗就送了上来。 吃着吃着，男人突然注意到对面有个花店，店里的百合花开得很好看，就像记忆里那般好看。 注意到这个后，他放下手里的勺子，突然起身朝着花店有去，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并没有把角落里老人吓一跳，因为酷暑赵奶奶昨晚并没有睡好，此时正闭着眼睛打起了盹。 还在整理的文艷如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以为是许枫有什么东西落下，所以倒回来拿，没想到一回头，就迎面看到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走进花店，在百合花那里驻足。 「先生喜欢百合花吗？」 男人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指着那一支支百合花道：「要这个。」 「好的。」文艷如熟练地处理着，一边包着花枝，一边温柔地问：「先生是要送给什么人吗？在本店买花，免费提供一张小卡片，需要帮你写些什么吗？」 男人沉默了好一会，就在文艷如以为他不会出声的时候，突然就听到他来了这么一句，「就写上，给惊蛰。」 文艷如听到后愣了一下，「就三个字吗？」 男人点了点头。 「那惊蛰，是节气的那个惊蛰吗？」 「嗯。」 就在男人进入花店的时候，尾随他而来的雪狐进入了馄饨店，一眼就看到了放有碗筷的桌子那边，椅子上那特别明显的黑色背包。 雪狐在店里遍寻不到惊蛰的行踪，店里又只有一个打盹的老人，他想也不想地直接将背包拿起来，临走前还在那装着馄饨的碗底下，留下了一张印有雪白狐狸的卡片。 而惊蛰抱着花束回来的时候，立马就发现背包不翼而飞，还有那张挑衅一般的卡片。 另一边，许枫赶到了命案现场，那个居民楼外头围满了人，都是一些好奇八卦的居民，其中也有一些穿着警服的警察在维持秩序。 许枫刚突破包围圈，走到居民楼入口那边，就看到一个，身份应该算是房主的男人，在那里哭天喊地的，骂着那个在自己房子死了的人，怪他让自己的房子再也租不出去。 而许枫看了看周围垃圾成堆，偶尔有老鼠窜出来的居民楼，觉得这样的房子本来就应该很难租出去吧。 而留在出入口那里把守的警察，一下子就把许枫认了出来，将人放了进去，并告知许枫，现场就在四楼那里。 按照提示许枫来到了四楼，立马就看到了那拉了警戒线的房子，门外同样有人看守。 第104页 许枫管看守的警察要了口罩、鞋套、手套，穿戴齐全了才进入现场，此时严正钦和姜晓在勘察现场，专心致志地没有留意到许枫的到来。 「有什么发现吗？」 此时尸体还没有被抬走，许枫看到死者后问了下情况，而严正钦听到声音，立即转过头来。 「疯子，你这来得挺快啊。」 「刚好就在附近。」许枫说着，学着严正钦的样子，蹲下仔细观察着死者的情况。 第63章 「四个枪眼一道刀伤,这傢伙到底是有多作孽，既挨枪子又挨刀的。」 严正钦看着死者的尸体，忍不住发出了感慨,而姜晓正将金浩使用的手机取出，放进证物袋里,这个要拿回警局破译，作为寻找线索的有利工具。 他见许枫观察尸体,便先行告知了现有的线索，「通过勘察,发现在尸体周围有三种脚印，一种是死者自己的，其余两种来自他人,初步判断其他两人应该都是男性。而门把手上除了死者、房东以外的指纹，同样提取到未知二人的指纹,以这个情况来看,应该是有两个人作案,就是不知道这两人是分开行动，还是一起行动的。」 「有目击者吗？」许枫大致扫了一眼尸首，然后就在屋子里四处转悠。 姜晓摇头,「并没有人看到有谁出入过这里，而居民楼这边比较老旧，也没有配套的监控,无法知悉这些。」 「房门没有暴力突破的痕迹，这来的第一个人,或者两个一起来的人,死者应该认识，或者有约,好好查查这几天他联络了谁。」 说完，许枫突然看了眼地上的尸体，「死者身上的枪伤都避开了致命处，那道刀伤才是导致死者死亡的真正原因。」 「老严，按照常理，如果你看到一个人胸口流出大量的血，明显已经不大有救的时候，你手里有枪，会不会开枪再给他来上四发子弹，还打在不致命的地方？」 「你是要问正常人的看法，还是非正常人的看法？」 许枫抬眼看了看严正钦，一本正经地道：「你介于正常与不正常之间，所以两种看法我都想听听。」 「别搞，我说的非正常人是指跟他有仇的。」 「你觉得……带着枪来找死者的，会是他友好关系中的一位吗？正常非正常这个问题，你都多余问。」 严正钦想了想，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不过他了解自己的好友，知道他常常会用疑问来引导自己思考，这种说法也不知道听过多少回的他，还是比较敏锐的。 「疯子你其实是想表达说，枪击发生在刀伤之前对吧。」 许枫意外地看了眼严正钦，「你倒是难得聪明了一回。」 「那当然，我可是相当聪明的。」 「不过知道这些并不算什么。」严正钦还没开始得意就被许枫又打击了一下，「就算我们知道枪击发生在刀伤之前，推断出兇手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他们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但这些在现阶段对于抓捕兇手的帮助都不算太大，在没有目击者与监控情况下，如果死者的手机内容也查询不出，他之前到底联繫了谁，在这方面没有任何进展的话，那这个案子就暂时失去了方向。」 说完，许枫伸手拍了拍严正钦的肩膀，「到那时候，就要恭喜你拿到一个需要长时间推进的案子了，要一点一点理死者的人际关系，从中寻找蛛丝马迹，等着加班吧。」 「不是吧。」 目前为止发生的案子，与鬼门失踪案有关的杨家镇后续案件在姜晓名下，而阮佑名下有一件m市牢笼后续案件。 严正钦此前托许枫的福，一直没有过破不了案这样的经歷，但从今天开始，他也会加入其他警察的阵营，有一件短时间没有任何进展的，由黄金抢劫案引申的劫匪死亡案。 「勘察现场发现的东西有限，需要更多的调查来填补，所以短时间内得搁置，不过有一点非常值得庆幸，那就是黄金的不翼而飞，它很大概率是被兇手拿走，既然这样，找到黄金下落，就是找到兇手的捷径。」 不得不说，阴差阳错之下，黄金确实落到了杀死金浩的雪狐手上，他从惊蛰手里摸走背包后，来到偏僻无人的地方后，确认背包里的确实是黄金，便心满意足地回去交差了。 交差的地方是z市某个方位的地下空间，这里原先是一个大型密室逃脱的场地，因为地形弯弯绕绕，且离开的出口很多，出了什么事便于逃离，所以在荒废之后就成为了组织的一个临时接头地点。 雪狐虽然名义上是拐卖以及其他犯罪产业团伙的话事人，但实际上这条产业链只是组织的一个分支，利益主要是被其他组织成员瓜分的。 首当其冲就是他的上级，组织成员以节气为代号，雪狐的真正代号是小寒，他的直系上级代号为小满，他是瓜分利益大头的。 然后就是团伙里真正的头脑担当，银狐幻狐师徒二人，他们的代号分别是谷雨和芒种，因为这两人只负责方向不负责动手，所以他们是团伙中最低调不起眼的，很多人都只知道雪狐，不知道他们两个，而他俩也是瓜分利益最少的一方。 最后的瓜分者是，担当清洁工身份的惊蛰与霜降他们背后的上级小雪，这位是个科学怪人，藉助组织的资源搞自己的研究，为了研究不要命，用于收拢人心的蓝色小药丸就出自他的手里。 第105页 而此次黄金抢劫案是由雪狐牵头的，用蓝色小药丸勾搭了两个嗑药嗑上头的傢伙，以及一个自以为是的傢伙，获得了一笔不小的收益，有关与金浩说好的内容，不过是哄骗罢了。 至于横生枝节的惊蛰，是小雪派去截胡的。 雪狐，或者说小寒，在见到自家上级后，便将惊蛰动手的情况告知，询问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不是误会，小雪那个傢伙纯粹是想收回小药丸的使用费。」 之前小满与小雪合作，说好小药丸供其使用，事成之后八二分帐，小满八小雪二，然而事到临头，小满出尔反尔，没有按照约定履行，所以小雪一怒之下派惊蛰截胡。 「你做得很好。」小满满意地看着背包里的黄金，对着眼前的小寒露出了笑容。 而在小寒与自家上级汇报，相谈甚欢的同时，惊蛰也来到了属于小雪的地头，小雪的实验需要器材，所以他租下了场地存放，而这个地方也是他用来会见惊蛰与霜降的。 「你说黄金丢了？」 小雪放下手中的试剂，目光灼灼地看着面前的惊蛰。 「是。」 惊蛰话音刚落，就听到啪地一声，一个试管砸在了他的脚边粉碎，紧接着就见小雪大发雷霆，指着惊蛰骂道：「废物！你这个失败品！」 小雪的科研涉及人体实验，因此他有很多实验品，而组织的一些成员也是他的实验品，惊蛰并不例外，只不过比起那些半路加入组织后才成为实验品的成员来说，惊蛰成为实验品的时间要更长。 他是小雪的第一个实验品，一个被他从街上挑中，拐带回来的孩子，很小的时候就被关在实验室里，配合小雪做着各种突破人体潜能的实验，由于药物实验的结果，他的外貌与实际年龄相差了十岁。 也就是说，惊蛰如今看起来像是个成年人，实际他才十六岁，还未成年。 因为是第一个实验品，所以小雪「倾注」了太多心血在惊蛰身上，但是就是这么个被赋予太高期待的实验品，他的资质平平大大地打了小雪的脸。 每每完不成任务，「失败品」这么个侮辱性的称唿，就会一次次扔向他，好在他也习以为常，并不在乎。 而小雪看着面前波澜不惊的人，心头怒气更盛，怒气沖沖地吼道：「我要惩罚你，你个不中用的东西！」 z市的盛夏天气很奇怪，有时烈日高悬风暂息，不给任何人凉爽的机会，有时候又会突然乌云密布，一场裹挟着风雷的大雨，即刻倾盆倒下。 而在老街这里，惊蛰正慢慢地走在没有任何地方可以遮蔽的街上，大雨沖刷街上的一切，也将他衣物底下布满划痕躯体一同沖刷，可他却像感觉不到痛一样，在雨中前行。 小雪用刀在他身上疯狂滑动，美其名曰为惩罚，实际上是发泄自己实验失败的怒火，然后在看到面前布满血痕的躯体，那变态心理得到了满足后，就将惊蛰赶出了实验室。 因为被赶得匆忙，之前买的百合花花束被遗漏在了实验室，无处可去的惊蛰，不知道怎么得，走到了老街这里，兴许是他想再看看那记忆里的花。 惊蛰对于过去没有什么印象，好像自懂事起就在实验室里，关于以前关于父母，只记得自己的母亲，特别喜欢百合花，至于其他的，就是一片空白。 他不知道自己活着是为了什么，但他就是想活下去，因为只有活下去，才能够有一天找到记忆里的百合花。 阮佑从医院出来，觉得之前在花店里买的花还算不错，就想再买一束带回许枫的家里，算是一个心意，感谢他愿意收留自己，因此牵着多吉就往老街走。 哪成想天公不作美，一下子就下起雨来，阮佑在老街上带着多吉奔跑，就为了早点到花店避雨，可雨势太快太急，根本由不得他挣扎，就将一人一狗淋成了落汤鸡。 而在慌乱之下，阮佑正好撞到了在街上缓慢前行的惊蛰。 阮佑看着那个一撞就倒在自己怀里的男人，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模样。 我的天啊，竟然遇上碰瓷的了！ 在惊讶的同时，阮佑透过衣领看到了惊蛰身上那纵横交错的伤口，又瞬间将自己的猜测推翻。 「好像不是碰瓷。」阮佑看到伤口后皱着眉，看着已经离自己不远，可以遮挡风雨的花店。 咬咬牙，将怀里的男人扛了起来，一步一步往花店走去。 第64章 花店里,文艷如正为突来的暴雨而感慨，纠结着要不要关店的时候，突然看到那接受雨水洗礼玻璃门上隐隐现出一个人影,过了一会儿她才发现是有人趴在玻璃门上，努力地想用身体推开门。 文艷如意识到,应该是想来避雨的路人，便连忙上前帮着拉开门,让人得以进来。 等人走进，她才发现在门外的两个人,都是今天曾经光顾过花店的客人，那个瘦瘦小小的看着像个半大孩子的，是比较早来的那个,买了束花就要去探望病人，还向自己寻求意见买哪种花束。 而在他背上的,文艷如同样印象深刻,一是因为他的名字,以节气为名，非常特殊。二是因为他的眼神，迷茫得跟孩子似的。 「他是怎么了？」文艷如担心地看着阮佑背上的人,「受伤了吗？」 「我不知道。」阮佑也不清楚情况，「我在街上撞了他一下，他就倒在我身上了,怕他有什么事，我就背着他一起过来避雨了。」 第106页 说话间,脚边的多吉在那里甩毛,将水珠甩得到处飞散，也正是因为它这个举动,文艷如才发现了它的存在。 「诶？多吉你怎么在这？」 意识到需要自由奔跑的时候，阮佑就将狗绳从多吉身上取了下来，希望它能发挥自己的速度，早点到避雨的地方，结果大狗很讲义气，一直跟在阮佑身边，这也导致它跟阮佑一样，浑身湿答答的。 「你认识多吉？」阮佑诧异地看着文艷如，「那你应该也认识许枫哥了。」 「枫哥？许枫许先生对吗？」 「对啊。」 听到面前人承认，多吉也不像是被强硬带走的样子，文艷如心中的防备心稍微放松了些，对艰难地背着人的阮佑道：「花店的二楼是我住的地方，你这样一直背着人也不是个事，先把人带去我房间吧。」 「好的，谢谢了。」阮佑闻言自然不会拒绝，背着人跟着文艷如上楼了。 因为文艷如是独居，也没有男人的衣服，见两人都湿漉漉的，就找出了两张床单，交给阮佑用来擦干自己，与那昏迷男人身上的雨水。 「那个……要是不介意的话，二楼这边有烘干机，短时间里我不会上二楼来，你可以自便。」 文艷如小声地嘱咐后，拿了吹风机和一块干毛巾就下楼了，多吉留在了楼下，它同样也需要吹干毛髮。 「谢谢老闆娘。」阮佑自小就被教育，要对给予自己帮助的人感谢，此前他已经不止说过一次道谢的话，怪让文艷如不好意思的。 「你是许先生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我叫文艷如，年纪比你大许多，你叫一声文姐正合适。」 「文姐。」阮佑从善如流地改变了称唿，同时自我介绍，「我叫阮佑，刚调来z市警局工作，我有警察证，你不用害怕自己的生命财产安全受到侵害。」 说着，阮佑习惯性地想去掏口袋里的证件，却突然想起今天自己休息，证件并没有带，「我……证件落在许枫哥家里了。」 阮佑错愕沮丧的模样逗笑了文艷如，随即她安慰道：「我不害怕的，多吉已经证明了你的无危险性。」 说完，她又继续道：「至于你背着的那位惊蛰惊先生，虽然我不能确认其无害，但相信警官先生你能应对好。」 之后，文艷如就下楼去陪伴多吉了。 而阮佑看了看自己背上的人，又看了看文艷如指的房间，拿着床单将人带了进去。 本人病人为先的理念，阮佑先准备给昏迷的男人擦干身体，结果衣服一解开，就被男人身上那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伤口惊到。 「这……」阮佑轻轻碰了一下，却好像自己的伤口被触碰，感同身受一般觉得疼痛地缩回手，「新伤叠加旧伤，尤其是心口处那道伤尤其深，谁下得手那么狠？等人醒了我一定要问清楚，给他立案，这都够得上故意伤害了。」 说话间，阮佑给惊蛰擦干雨水抱到床上，按照文艷如的吩咐从衣柜里拿出一床新的被子，给男人盖上。 最后提熘着湿衣服，去到浴室，将这些衣服连同自己的一起拿去清洗并烘干。 大概一个半小时后，衣服烘干后，阮佑终于穿回了自己的衣服，为此感动地热泪盈眶，毕竟围着床单的感觉并不好受。 而这时，卧室里的惊蛰也自昏睡中醒来，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以及感知到被子里自己赤条条的身体，心中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做。 就在这个时候，阮佑拿着烘干的衣物走进房间，看到人已经醒来，立马惊喜地凑上前去，「你醒啦，太好了。」 「这里……是哪？」惊蛰看着朝自己冲过来，像只小兔子似的人，小声地询问着。 「这里？这里是老街花店的二楼，我在街上撞到你，你突然就倒下，然后我就把你背到花店这边避雨了。」 惊蛰皱着眉，迟疑地看着阮佑小小的个子，「你……背我？」 「对啊。」阮佑脸上扬起笑容，给男人解释到，「你别看我不强壮，但我力气很大的。」 然后就在旁边巴拉巴拉地说了一堆事实来证明，而床上的惊蛰安静地听着，总觉得自己耳边多了只聒噪的兔子，这只兔子个子小小，还喜欢蹦蹦跳跳，好像用力一掐，就会轻易死去的一样。 说了好半天，阮佑才发现自己说了太多的题外话，而眼前的人一句话都不吭，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手上的干衣服。 「我差点忘了，衣服烘干了，你快穿上吧。」 说着，阮佑将衣服放到了床头，但面前的男人一动不动，好像没有这回事一样。 「你怎么不换衣服？」 惊蛰目光直视着小兔子，直接道：「你在这。」 「啊？哦哦。」反应过来的阮佑立刻冲出房间，顺带将房门关上。 惊蛰盯着阮佑逃跑一般的背影，眼神依旧平淡且无神，从床上坐起，拿过衣服换上。 只是当闻到衣服上新沾染到的气味，他忍不住在心里想，「那只兔子身上的味道，好像也是一样的。」 当惊蛰换好衣服从房间走出，发现外面并没有那只兔子的影踪，楼下却传来他的声音，顺着楼梯往下，就看到他正抱着一条非常威勐的大狗，与身旁的花店老闆娘说笑，注意到自己后还回过头来，沖自己露出灿烂的笑，看起来傻乎乎的。 第107页 几分钟后，惊蛰被阮佑以及文艷如联手困坐在椅子上，经受着他们的盘问，问题最多的就是阮佑。 「你身上的伤怎么回事？是不是受到了别人的威胁？这种情况你要反抗的，我是警察，你可以跟我说……」 阮佑说了很多的话，惊蛰都当做没听到，但警察两个字就像惊雷一样在他心里炸开，他诧异地盯着阮佑，手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心口处，这里有一个属于植入微型炸弹的伤口。 惊蛰想了很多，最终还是选择闭嘴，他想要活下去，想要回到不知道是否还存在的家里，但是他终究是想回去的。 既然想回去，就不能背叛，小雪这人，妄自尊大又敏感多疑，一旦有背叛的迹象，他绝对不会犹豫，会立即按下控制开关。 男人摇了摇头，最后只道：「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怎么会？」阮佑惊讶地上前查看惊蛰的脑袋，并没发现哪里有伤口，「没有伤啊，怎么会不记得？难道是摔得那一下把脑子摔坏了？也不对啊，你不是摔我身上吗？我身板不可能比水泥地硬吧。」 可不管阮佑怎么疑惑，惊蛰还是咬死了说自己不记得，无论是住处姓名，都忘得一干二净。 在另一边，余昭结束了自己的课程，撑着伞想着打车回家，在等待车子到来的时候，他的手机发出了响声。 亮屏一看，原来是自家舅舅打过来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余泽，纠结了好久，才终于鼓起勇气，来找余昭打探有关许枫的情况，因此电话一接通，就拐着弯的，借着问余昭近期情况，打探着许枫现在的状态。 可以余昭也是个机灵鬼，平日里枫哥长枫哥短的，这会儿就全然不提了，余泽问什么就只答什么，丝毫不透露余泽想知道的东西。 最后，余泽只得直接问道：「许枫他最近心情怎么样？」比如有没有因为自己的行为，而表达不满，或者提都不想提起自己。 余昭当然不会告诉余泽，许枫曾让自己做过什么，因此只是说：「心情？应该还好，能吃能睡，闲得时候在院子里看书，忙的时候带多吉去遛弯，或者又被严哥叫去帮忙，没什么特别的。」 「真的没什么奇怪的时候？」余泽想不透，许枫到底对那天的事，是持怎样的态度，向来胜券在握的他，头一次对一件事这么没底。 「没感觉什么时候奇怪啊。」说到这里，余昭到底还记挂着血脉亲情，暗示道：「舅舅，你赶紧办完事回来吧，有什么事你直接跟枫哥当面说清楚，他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 余泽听到这话，抓着话机的手下意识握紧，嘆了口气，「你还小，还不知道，不是什么都能当面直接说的。」 「我不小了，下个学期就是我高三的最后一学期，再过半年我就要去读大学了，而且我也已经成年，该懂的我都懂，是舅舅你害怕，所以迟迟不敢面对。」 「舅舅，你难道就不能想像一下，万一事情在朝好的方向发展呢？」这已经不是暗示，而是明示了。 第65章 盛夏的这场雨一直持续了七天,此间万物都好像进入了沉寂，z市的犯罪现象随着雨水的降临而被封印，再没收到有人报失踪的案子,也没有其他命案，严正钦等人除了持续跟进旧案,基本没有新案子。 阮佑也找到了新的住处，搬离了许枫家,但他时不时还是会去找自己的小伙伴余昭玩，说来这两个年龄差了至少六岁的小孩,竟然相当合得来，一见面就亲亲热热地喊着「小昭」、「肉肉」的，果然小孩子就是天真无邪,哪怕有的人成年了，也只是披了大人皮的小孩。 新住处位于老街和警局之间,去哪边都很近,而那个在雨中被他捡到的惊蛰,也被阮佑视作了自己的责任，不仅带着人去警局寻找身份，还想尽办法想要找回惊蛰的记忆,可惜没有任何用处，警局里没有录入相应信息，找不到亲人的线索,而失忆这回事，是惊蛰情急之下的谎言,一时半会他自己不想戳破。 因此这么个假装失忆的傢伙,就被阮佑这个热心的小傢伙带回了自己家，意在其找回记忆,或者找到亲人之前，不至于饿死在街头。 惊蛰因为实验室回不去，见这只兔子有收留的意愿，也懒得找地方容身，厚着脸皮直接住进了阮佑租的房子，成为其室友，至于租金…… 文艷如僱佣他到花店帮忙，会直接从工资里扣除。 而余泽也在月底之前回来了，可是却迟迟没有露面，属于听得到他的消息，却见不到人。 这让一直暗中留意情况的许怀絮以及余昭，心里急得跟什么一样，偏偏就是当事人看起来好像一点不着急的样子。 但其实说不急都是假的，只是这两人一个比一个会装而已。 余泽的急在于想怎么让许枫忘记表白的事，至少不要把自己一竿子打死，让自己还有机会靠近。 所以他试图用时间掩盖一切，就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那天就只是喝醉酒，毕竟时间会让很多事情变得模煳且不确定。 而许枫呢？他确实一开始因为确定余泽心意这一点，而愿意给余泽时间，去整理去面对自己的内心，但是随着时间的拖长，他也确实如余泽所想的那样，开始有些不确定，当初那些话到底是不是酒后吐真言？到底是不是对着自己说的。 第108页 偏偏余昭在余泽打听许枫消息的时候，对其隐瞒许枫的态度，但同时这孩子也忘了跟许枫说这件事，因此这一能够确认余泽心意的讯息许枫是错失掉的。 不过好在，许枫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有着正向的好奇心，以及不会让唾手可得的真相熘走，这也是他能够挖掘自己破案方面天赋的最初原因，毕竟陪着严正钦看死神小学生，能从第一集一口气看到一千多集，没有兴趣是很难完成的。 因此，许枫决定在宴会上，亲自找余泽要答案。 而时间，也很快就到了参加晚宴的这一天。 这场由华泽举办的晚宴，地点选在一家主营为娱乐项目的私人会所里。 晚宴开始的时间是晚上七点，可许怀絮在下午四点的时候，就来到了许枫家里，将人劫走带去做准备。 「哇，哥你看起来好闪啊。」 许怀絮的打扮精緻地过分，虽然自家二哥平时就很精緻，但今天看起来更加华丽一些，妆造更加耀眼夺目。 仔细欣赏完以后，许枫从车窗向外看着外面的风景，漫不经心地问：「不是说晚宴七点开始？那么早是怕我等饿了，先带我去吃东西吗？」 「就知道吃，我是带你去选衣服的。」 许枫皱了皱眉，「我衣服够多了，还选什么衣服？」 「多？」许怀絮看了看许枫此时衬衣牛仔裤，一副简约到不能再简约的打扮，忍不住扶额，「你离开老宅的时候，衣柜里我给你买的衣服就没有带走，现在你的衣柜估计都是你自己选的，我承认你衣品不错，穿起来舒适好看而且年轻，但在这种正式场合，衣着还是要华贵一些，不然容易被人欺负。」 许枫不怎么有兴趣靠在后座那里，听着许怀絮在那说着各种情况，忍不住感嘆，「真是麻烦，所以我才不想呆在老宅。」 「知道你不喜欢，不过就一次，再者说，小枫你穿西装真的，特别好看，像个小王子。」 许枫无奈地看了看许怀絮，「二哥，你这套说辞从以前到现在就没变过，你知道这说明什么吗？」 「说明什么？」 「说明你从小就开始忽悠我，还懒不愿意想新说法。」 「胡说。」许怀絮反驳道：「这明明说明我的看法一直很坚定。」 可惜许枫压根不信，「少来。」 话虽这么说，但许枫知道自家哥哥是好意，因此比较配合地褪去了身上那身休闲衣物，换上了一身白西装，打理了一下头髮，再加上许怀絮从家里带过来的，属于许枫的手錶胸针这类装饰品。 等他完全更换完毕，从车上下来时，真真切切就像是从偶像剧走出来的白马王子。 「我的身份不是你的助理吗？这一身会不会太喧宾夺主了？」许枫偏过头，小声地问着许怀絮。 「我只是说你以助理身份进来，谁让你真的做助理了？」许怀絮有些无奈。 许枫眨了眨眼，「那哥你没有助理，会不会不方便？」 「一个晚宴而已，有什么不方便的？出不了什么事，等进入以后，你直接去找人就可以了，我这边你不用管。」 许枫见许怀絮说得信誓旦旦，想着他参加晚宴次数多，经验也丰富，应该出不了问题，便点了点头。 如许怀絮所说的，一进去宴会场所，不用许枫主动，许怀絮就先一步离开，跟自己相熟的人聚一块说话了。 而许枫看着满大厅不认识的人，在其中寻找着余泽的影踪。 因为宴会是华泽主办的，因此很容易就能找到余泽的下落，只要往人堆里看，哪里聚了最多的人，交谈声更热烈的，就是其所在。 而许枫在找到人以后，并没有急着上前跟他说话，而是悄悄地来到人群最外围，仗着自己的身高优势，俯瞰一群挺着肚子，有些发福的男人们，然后目光锁定在最中心那个，面色严肃却风度翩翩的男人。 半个月多没有见面，余泽看起来好像瘦了一些。 人群之中，余泽正以平静的语气，向着周围的人叙述着半月以来，自己在t市的成果，「华泽在t市仔细考察过那个项目，顺利经营能够获取利润达到百分之……」 说着话，余泽的目光习惯性地扫视人群，但很快，他就捕捉到人群最外围的许枫，口中的话一下子就停在了咽喉里。 他以为自己回来再面对许枫，能够保有一丝冷静，可当人真真正正出现在面前，他却发现做到这一点很难，他很难克制住自己，不让自己走到他的面前询问，也很难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 如果一开始离开z市时，他还能强行控制自己，但是半个月太久了，久到他开始想念，开始回忆，回忆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 「余总！余总？」 在停顿的片刻里，周围的人已经开始询问情况，许枫看着余泽望向自己，便对他露出了一个笑容，伸手指了指餐桌那边，示意他自己会在那边等待，然后抬脚就离开了。 余泽望着许枫离开的背影，直到他隐没在人群里，才收回视线，看着周围依旧等待着自己继续说下去的人，稍微凝了凝神，接着说下去。 大概二十分钟后，余泽终于摆脱了那群围着自己的人，来到了许枫的身边。 此时许枫正拿着一块蛋糕，慢慢地吃着，因为晚宴七点才开始，许枫已经有些饿过头了，吃东西并不太急，感觉到身边站了一个人，有所察觉的他回头看去，就见余泽站在旁边。 第109页 「久等了。」 许枫放下蛋糕，拿纸巾轻轻擦拭下嘴角，对余泽露出一个微笑，道：「余总愿意分出一些时间，来跟我仔细聊聊吗？」 听到「余总」这个称唿，余泽下意识皱了皱眉，心情有些不悦，但还是点头，「荣幸之至。」 紧接着又补充道：「我在这边有一间私人的休息室，可以去那里。」 「好。」 余泽的休息室在晚宴大厅的外面，沿着人工湖往右走大概两百米就到了，这个距离不算长也不算短。 期间，余泽时不时侧目观察着许枫的神情，想从中判断他的心情，可是无论他怎么揣测，都琢磨不透此时身边人的态度。 「你……是在生气吗？」无奈之下，余泽最终选择直接问。 「嗯。」许枫也没有隐瞒地点了点头，语调听不出情绪地道：「这次来我有两个目的，一是把我们之间的事说清楚，免得继续不明不白。二是来找你要个说法。」 此时已经来到了休息室，这是一个封闭式的小院子，推门进去就能听到流水声，这里有一个小鱼池，几条小鱼在水间穿梭。 余泽一边打开房门，一边疑惑，「什么说法？」 话音刚落，他就被许枫抓住手臂，在关上门的同时，整个人就被推搡至门上。 余泽看着许枫抓住自己的手不放，身体也在朝自己压了过来，眼神中透露出自己少见的兇悍。 但看着这样的许枫，余泽却并不觉得违和或者厌恶，反而心里还有些莫名的欣喜。 「表白后逃跑，一跑还跑半个月，难道不应该给我一个说法吗？」 第66章 余泽盯着许枫看,像是要看透他这个人，想知道要怎样的回答才能获得眼前人的满意，因为他的迟迟没有回答,许枫不得不再一次提醒。 「你在发什么呆呢？」说着许枫凑近余泽。 两人靠得极近，彼此间都能对方身上传来的香水气味,那气味氤氲缠绕，正如他们此时的状态一样。 「你……」 沉默很久的余泽终于开口,然而一出声声音却有些暗哑，他侧过头避开许枫炽热地仿佛要燃尽一切的眼神,却被许枫误以为又想逃，不满地把手伸向余泽的脸庞，让他好好地看着自己。 「不许跑,老实回答问题。」 余泽呆愣地看着此时气鼓鼓的许枫，看着看着好像明白了什么,忍不住笑出声,结果又被瞪了一眼。 看到许枫一副你再笑我就生气的模样,余泽努力克制笑意，之前的担忧全然消散，他与之对视,说道：「好……我不跑。」 「你想要什么说法？我们好好谈。」说着，余泽忍不住将眼前人看了又看，他现在已经从许枫的一些表现看出,对于自己的喜欢，许枫并不排斥,这对于他而言,是最好的回答，也是最足的底气。 说着,余泽用那只还自由的手，轻轻点了点余泽扣住自己另一只手的手腕，「当然，如果能不维持这样的姿势就更好了。」 话音刚落，许枫就松开了手，这让余泽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有些惋惜。 休息室里有床，也有打牌下棋看电影放松的区域，两人面对面坐在沙发上，互相看着彼此，谁都没有开口说第一句话。 过了一会儿，许枫决定先打破僵局。 「那天你喝醉后说的话，是对我说的吗？还是只是醉话，又或者是对着别人说的。」许枫端坐在单人沙发上，眼神一错不错地看着对面的人。 余泽看着许枫的神情难得严肃，轻轻摇头，「没有别人，只有你。」 「那天你喝醉了，我想着等你酒醒再问，结果你就跑了，还把我拉黑了，到底几个意思？」 余泽听着许枫话里的控诉，心里对当时不加调查的自己表示唾弃，嘴上也老实承认，「当时我以为你和你二哥是一对。」 「那你现在知道是误会了？」 听到这个问题余泽立即点头，紧接着望向许枫，「那天，我说的那个请求，你愿意答应吗？」 「什么请求？哪有什么请求，那么久我都忘了。」 这话一出，余泽当即来到许枫面前，半蹲着与之平视地问：「你耍赖？」 许枫挑了挑眉，仰起头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不行吗？就许你逃跑中断游戏，不许我忘记吗？」 余泽看着许枫一副你拿我没有办法的模样，忍不住失笑，轻声询问：「你不是要个说法吗？这个说法你不要了？就到这里了？」 许枫歪头看着眼前的余泽，「我已经亲口得到了你的承认，说法已经要到了，做人不能太贪心。」 「你可以再贪心一点的。」余泽声音低沉，他轻轻抓住了许枫纤细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边，小声引诱，「你可以要更多更多……」 「我是那种得寸进尺的人吗？」虽然许枫觉得自己是，但他可不会承认，再者说，他也分得清楚到底什么时候该得寸进尺，这个时间可不是什么好的时候。 余泽无奈，抓着许枫的手蹭了蹭，「你不是可我是，要我现在放弃，我不愿意。」 「那就没办法了。」说着许枫将手从余泽手里抽出，露出灿烂的笑，「余总经常谈判，应该知道，过早地暴露出自己的底线，就会失去制定规则的权利，在你给我说法的时候，就註定这场游戏由我说了算。」 第110页 「可你，没想过结束游戏对吧。」余泽神情笃定，好像落入下风的不是他，而是别的人一样。 余泽带着笑意，望着眼前的许枫，「这场游戏只要不结束，就只有双赢，没有输家，我说的对吗？」 「你现在倒是很懂。」许枫没有反驳，靠在沙发上，抬起面前人的下巴，细细摩挲着，「一点都不像平时的你。」 余泽无奈，回握住许枫不太安分的手，「再不懂一点，就要被踢出游戏了。」 「说起来，你说此行的目的有二，一为讨要说法，二为说清彼此的事，免得再继续不明不白下去。现在说法已经讨到，事情也已说开，该给我个身份了。」 许枫眨了眨眼，并没有立即给出答案，只是盯着余泽，眼神深邃地问道：「你要身份我可以给，但你有想清楚吗？我可不是什么单纯无底线心善的人，况且我的缺点可比优点要多太多，你有勇气跟我在一起，并一直走下去吗？」 「你应该一直很介意沉迷爱情吧，跟一个人在一起，可比喜欢一个人要复杂很多，这个不必我给你解释，你也应该清楚，而现在，你还有机会回头。」 余泽垂眸听着许枫的话，丝毫看不到他脸上的神情，过了许久，才听他开口：「我看你的第二个目的，分明是冲着劝退我去的。」 「我想的很清楚。」余泽说着，低头轻吻了一下许枫的手背，「你这人感性又理性，时而聪明时而煳涂，既喜欢宅家又喜欢到处乱跑，整个一个大的矛盾体，也是个运气不太好的大麻烦，但跟你在一起，哪怕身边总有命案、危险的事发生，但我仍能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安心。你对我而言是特殊，是从未遇到过的奇蹟。」 「所以，我想和你进入一段全新的关系，去触碰我曾经避之不及的爱情，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 许枫没有回答，只是看了余泽很久，久到余泽开始有一些心慌，爱情就是这样，哪怕你胜券在握，另一方总能让你感觉到心惊胆战。 「蹲着不累吗？」 说着话，许枫平静的面容上突然露出笑容，在余泽猝不及防的时候低头亲上他的唇，一触即离，然后伸手推了推靠得太过于近的眼前人，「起来，我饿了，去吃点东西吧，男朋友。」 余泽在听到最后那个称唿时，悬着的心突然放下了，随后心头涌起如潮水一般汹涌的喜悦。 在这之前，哪怕是达成了一场对华泽至关重要的交易，都没有让他能像现在这样，不可控制地由衷喜悦着。 「快点，再不吃东西我就要饿死了，晚上我就吃了一块蛋糕，那块蛋糕还是没吃完的那种……」 许枫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拍拍余泽的肩膀，「悠着点。」 可余泽却依旧沉浸在喜悦中，不过在听到许枫说晚上没吃多少东西后，站起身拉着许枫就想往外走，边走边问：「你想吃什么？不知道晚宴上还有没有吃的，出去吃也可以……」 此时的晚宴依旧热闹，觥筹交错，而两人的出现在人群中依然很显眼，尤其是余泽明显看起来心情不错。 「那位……好像是许家的三少爷，难道许家和余家达成了什么大生意？」 人群里窸窸窣窣地议论着，而余泽拉着人来到餐桌上，让他选择吃什么。 「宴会上好像没有你喜欢的辣菜，你先随便吃点，然后我们出去吃。」 余泽在许枫耳边低声地说着话，但他的提议却并没有被採纳。 「算了，已经很晚了，就在这吃点就好。」许枫说话间已经选好了食物。 那是一盘摆盘极为精緻的菜餚，许枫会选择他，完全是因为它在一众糕点水果里，是与众不同的肉类。 但就当他想要去拿的时候，只看到餐桌上的桌布一动，紧接着那盘菜离自己越来越远，在极短的时间里，完成了从桌上到地下的迁徙。 「谁啊？」 许枫抬起头，在人群里寻找着造成这场事故的始作俑者，就见一个肥硕，双眼发红的男人在人群里疯狂嘶喊，嘴上一直嚎着，「不是我！不是我害的你！你快滚！滚！」 一边喊着一边不停地破坏着周围的设施，有些没来得及远离他的人，都被抓住一顿扔，扔到那些碎渣玻璃茬上，皮肤被割破瞬间流出鲜红的血液来，而发疯的男人看到血，就像是突然被打了一支兴奋剂，更加激动了，挥舞着双手朝着人群冲撞。 余泽将许枫拉到自己背后，然后动作极为迅速利落地，冲上去将人按住，但却没有完全控制住，男人依旧挣扎着，随时有挣脱的可能。 见状，余泽朝着人群喊了声，「来几个人一起按住他，再找找宴会上有没有绳子，先把他绑住！」 而许枫则是同样利落地报了警，以及叫了救护车。 「我已经报了警，并叫了救护车，请各位稍安勿躁，他们很快就来。在此期间，希望各位不要随意走动，毕竟不排除这个男人是因为中毒，才会突然失控的可能，而离开意愿最强烈的人，很有可能成为警方首要嫌疑人。」 在这一番话软硬兼施的劝说下，场内喧闹吵着要离开的人安静下来，但他们都选择远离发疯的男人。 而此后没多久，在几位客人的合力帮助下，成功将男人绑在了宴会现场的一根柱子上，而再也挣脱不能的男人，突然仰起头，哐哐地用脑袋朝后撞着柱子。 第111页 余泽见状立即按住男人的脑袋，不让他继续这种自残的行为，许枫则是找到场内的服务生，让他们找找有没有头盔，或者是枕头这类的柔软物品。 很快东西找到，许枫将这些柔软物品垫在了男人脑后，成功将余泽的手替换出来。 第67章 「手都红了。」许枫来到余泽身边,非常自然地握住他的手查看，因为疯男人的力气实在太大，余泽在第一时间没有完全按住,被带动着撞向了柱子，红了一片。 余泽见许枫好像有些不高兴的模样,反握住他的手，「没事,一会儿就消了。」 说完，他看向这个,在自己公司组织的晚宴出事的男人，好像没什么印象，应该不怎么接触。 就在余泽回忆着男人的身份信息时,许枫拿起一块柔软的白毛巾，往男人的嘴里塞。 「你干什么！」一道听起来娇娇气气的女声突然响起,紧接着许枫就感觉到左后方有一股力道把自己推了一下,不过好在身旁的余泽反应快,一把拉住人，没让许枫跟地板来一个亲密接触。 「关芯苒，你推我弟弟干嘛！」 许怀絮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他之前正和一些认识的朋友，在阳台那边小聚聊天，突然听到宴会中心位置好像发生了什么事,因为担心自家弟弟，他急急忙忙跑了过来,而他的朋友也跟着一起走来。 没想到刚走近,许怀絮就看到自己向来厌恶的女人，趁着许枫没留意从身后推他。 「你弟弟？」关芯苒看到后面赶过来的,自己一直想和他炒绯闻，却始终没有成功的许怀絮，心下一惊，但还是勉强振作地道：「我……我看他鬼鬼祟祟的，像是要对我朋友不利，心急之下才推他。」 「朋友？」许怀絮看了看被绑住男人的脸，那是出了名的老色鬼王若，一众漂亮男女背后的金主，而关芯苒就是那些男女中的一个，想到这忍不住冷笑一声，「他是你朋友？你到底是关心朋友，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从我弟身边滚开，再敢动他你就给我等着！」 说完，他走到许枫身边，想要查看自家弟弟的情况，然而却被余泽这么大个人给挡住了。 「他没事。」 许怀絮的目光在两人身上巡视着，看见两人相握的手，以及那比一般人站得还要近的距离，顿时反应过来这俩成了，霎时间双眼放光地打量着余泽这么个人。 样貌出色气质沉稳，而且经商能力出众，身材看着简直是完美的衣架子，看得出来这人并没有因为工作而疏于锻鍊。 想到刚刚余泽拉住许枫的场景，力气反应都不错，能护住自家那个净惹事的小祖宗，想着许怀絮便满意地拍拍他的肩膀，「不错不错，身板够结实的，以后再接再厉。」 余泽总觉得许怀絮的语气，有点像丈母娘满意女婿的感觉，因此哪怕察觉出有些违和，却仍没有反驳，只是道：「会的。」 「我总觉得你俩在进行很奇怪的交流。」 许枫说着，嫌弃地看了那个刚刚推自己的女人一眼，「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鬼鬼祟祟？知不知道遇到发疯的人得塞住他的嘴，免得他咬伤自己，或者咬伤别人？没常识！」 关芯苒的人生向来顺风顺水，虽然有很多人看不惯她，却从来没人敢在她面前说她，人生唯一的滑铁卢就是许怀絮，绯闻没炒成还惹了身腥，再加上刚刚当众给了自己个没脸，现在许枫是他弟弟，又冷嘲热讽的，让她一下子挂不住脸，因此头脑一发热便脱口而出，「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万一你就是想杀人呢？」 许枫用一种像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关芯苒，对上这人的智商，再次感觉到人的参差，想着忍不住笑了笑。 但这笑却让关芯苒感觉到浑身不对劲，壮着胆子问：「你……你笑什么？你果然是想杀人对不对？」 许枫笑着摇了摇头，拉着余泽找了个地方坐下，一边玩着男朋友细长柔软的手指，一边道：「我要是想杀人，何必自己动手，直接把绳子一解，让他发疯把自己弄死不就好了，你果然如同传言中所说，是个空有美貌，却没有脑子的稻草女人，就你这样的还想跟我哥炒绯闻？自己屁股擦干净再说。」 说完，许枫抬眸看了看余泽，「警察什么时候到啊？我想赶紧做完笔录然后去吃东西，真的很饿了。」 「应该快了。」余泽安抚地摸摸许枫的头，「等笔录做完，街上估计也没什么店开着，你家里还有食材吗？」 许枫回想一下，然后摇摇头，「不知道。」 「那我来想办法。」 就在这时，警方以及医护人员已经到来，将王若整个人控制住放到担架上，带着人去往医院治疗，那个关芯苒也以家属身份，跟着一起去了。 在宴会上的相关人员，也需要进一步登记调查。 「我去帮着处理一下，你在这里等我。」因为是华泽的主场，余泽不可能完全地置身事外，因此在告知许枫后，就去处理问题了。 而许怀絮，跟自己朋友告别后，就凑到许枫身边问长问短，烦许枫烦的跟什么一样，因此只好想办法岔开话题。 「刚入场你就跑没影了，是去了哪里？」 「跟朋友以及新认识的朋友说话去了。」 许怀絮说着指了指刚刚跟着一起过来的两个人，他们一个穿着藏蓝色西装，一个穿着白西服，蓝的看起来有些高冷，白的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少爷，他们凑在一起时不时交流着什么。 第112页 「蓝西装那个是我认识许久的朋友，叫做楚汾，白的是新认识的，名字时奕秋，俩都是音乐家，楚汾擅长小提琴，时奕秋钢琴弹得很不错，我的专辑里有首歌想找他们合奏，遇上了就聊一聊。」 「那谈成了吗？」 说到这许怀絮得意地笑笑，「那当然，我出马哪有不成的道理？」 「少得意。」许枫无奈摇头，然后想起刚刚那个疯男人，以及后面出现的女人，便问许怀絮，「刚刚那女的我听你说过，她想找你炒绯闻，但那个男的是谁？他们是有什么事吗？」 说起八卦，许怀絮立马来劲了，坐在许枫身旁小声地分享着。 许怀絮本来就喜欢吃瓜，再加上娱乐圈大瓜小瓜各种瓜都有，他进入里面简直如鱼得水，平日里看起来温温和和，嘴巴很严的样子，因此也有不少人愿意跟他分享情报。 关芯苒刚刚下意识地怕许怀絮，完全是因为在一次炒绯闻中，无辜牵连到许怀絮的粉丝，把他给惹毛了，就出钱出力找到她以前的料给爆了出去，导致她那时候人气大跌，不敢再搞风搞雨，才消停下来。 「王若我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他以前在m市是地头蛇，靠做不正当生意发家，后来不知道搭上谁的线搞起了房地产，全家搬来了z市，不过在这边他的名声特别差，喜欢包养漂亮的男人女人，荤素不忌，听说好像闹出过人命，不过拿钱平了事，才没去坐牢。而关芯苒在落魄的时候遇上了他，靠砸钱有了今天的地位，想更进一步，需要更多的钱，可不是得着急他。」 许枫听着点了点头，又问：「那个王若有家室吗？」 「当然，早年他是靠老婆那边的关系发家，那女人听说脾气很暴，眼里容不得沙子，王若外头的人好多都被她收拾过，而且他不仅已经结婚，还有个女儿，就在本市的中学读书，好像在读高三。」 「脾气再暴的人，为着自己还小的儿女，应该都会收着点，所以我猜……这个王若近些年很是春风得意吧。」 「是啊。」许怀絮点头，「不然关芯苒能那么肆无忌惮？不过等王若老婆忍不了了，第一个被拿来开刀的就是她，谁让她花了人家那么多钱，总是要讨回来，有些东西不是那么好拿的。」 许枫闻言皱了皱眉，听出许怀絮话里的意思，「哥你知道些什么？」 「不太好说。」许怀絮说着看了看周围，发现没人留意自己这边，才凑到许枫耳边道：「只是听说，他老婆找人收集整理了那些，关芯苒拿了王若东西的证据，好像打算做些什么。」 「你怎么知道的？」 许怀絮老神在在地说：「这世上哪有什么秘密，有一个人知道，就会有更多人知道，这也是八卦能够流传的原因，毕竟打从一开始，八卦也是一个秘密。」 就在这时，余泽从外面走了进来，他已经配合警方，将参与晚宴的宾客名单全部核对了一遍，并对宾客进行了安抚，今晚发生的事也只会是一个小插曲，并不会被大肆宣扬。 「走吧，我们去吃东西。」 余泽走到许枫身边，对着许怀絮点头问好，随即凑到许枫耳边问他：「烧烤吃不吃？我看你今晚好像对肉类比较感兴趣。」 「吃！」许枫眼神一亮，随即看向许怀絮，「你吃吗？一起？」 许怀絮看了眼许枫身边看似平和的余泽，连忙摇头，「不了，为了九月能穿上那套演出服，展现最完美的舞台，我已经把宵夜戒了，你们自己去吧，别拉上我，受不了那个诱惑。」 说是受不了诱惑，其实不想打扰弟弟的二人世界才是真，说完这话，许怀絮就直接起身离开了。 「戒宵夜？他把什么戒了，我都不信他会戒宵夜。」许枫看着许怀絮的背影连连摇头。 「这说明，二哥很懂我想要什么。」 许枫笑了下，抬眸看了看余泽，促狭地问余泽，「这么快就叫上二哥了？那刚刚怎么不喊？」 余泽垂眸，拉着许枫的手，眼里蕴出一抹柔色，「我先告诉你，等下次就喊。」 第68章 离开晚宴会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三十七分，虽然这个时间不算太晚，正是各路夜档小吃摊子热闹的时候,晚风带来阵阵香气，人间烟火至此开始。 余泽带着许枫来到老城区这边,穿过较为狭窄的街道，将车子来到了一个偏僻的小巷巷口处,在那边找地方停好。 「车子开不进巷子，接下来的一段路需要我们下车,用脚走过去。」 余泽一边将车子停好，一边对着身旁副驾上的许枫说着，然而一抬头就见许枫把自己外套脱了。 「你……干什么？」 许枫回头,奇怪余泽怎么反应那么大，但还是老实回答,「我想着,吃烧烤就不用穿这么正式了,忍了一晚上，现在终于可以脱掉。」 「原来如此。」余泽闻言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道：「今天看到你穿这么正式,确实有些不习惯，不过很好看。」 「觉得好看也不穿了，我怕热,大夏天没有勇气继续穿下去，尤其待会儿还要吃东西,不舒服。」 说着,许枫推开车门下车，指着最近的那个巷子问,「是往这里走吗？」 「是。」余泽拔下钥匙，跟在许枫身后，一同进入了那没有路灯，仅有月光照明的巷子。 这条巷子并不长，大概一百米左右，虽然没有路灯，却也并不难走，余泽抓住许枫的手，熟练地带着他躲开了路上的垃圾桶，终于来到了一家店前，这家店叫做「一吕」，分上下两层楼。 第113页 两人刚走出巷子，迎面就撞上了店里肉类因为被炙烤，逼出的油脂气味与香料气味碰撞，而散发的迷人香味。 「闻起来味道不错，应该会很好吃。」许枫说着，已经有些迫不及待地拉着人进入店中。 在外面还不觉得，一进去许枫就发现里面坐满了人，三三两两地在吹牛喝酒玩骰子。 「余先生你来了？楼上请。」负责招待的是一个看起来有些娇小的女孩子，见到余泽就非常热情且熟练地招唿着，想来余泽也是这家店的常客。 「路瀚今天在吗？」 小姑娘闻言立即点头，「在的在的，老闆今天正好在，待会儿就会去找你。」 说着，她引着两人上了楼，二楼和大厅一样，是开放式的，店里对食客开放，而他们此行要去的是三楼房间，是属于店老闆的私人空间，只有与之交好的才能进入。 「路瀚……是你朋友？」许枫小声地在余泽耳边询问着。 余泽点了点头，「他是我偶然结识的，不属于生意场，是我唯一认可的朋友，刚刚晚宴上听你说饿了，我就想带着你来找他，他的手艺非常好，你一定会喜欢的。」 闻言许枫笑了笑，「你确定……只是因为他的手艺好，没有别的小心思？」 听到这话，旁边的男人身形微顿，沉默一会儿道：「有。」 说完，他主动抓住了许枫的手，「是有些控制不住了，就想着带你见见自己的朋友。」 「小孩子一样。」许枫说着，没有将手从余泽手心里抽开。 小姑娘带着人到了三楼，打开了那层楼里的灯，指引着二人到了对应的房间，房间布置很古朴，正中间有张圆的木桌，凳子也是那种老式的原木凳，两人坐下后便开始点单。 「你有什么忌口吗？」余泽拿过桌上的菜单问许枫。 「不要烤韭菜，除此之外都可以。」 余泽点了点头，按照以往的经验点了单，最后嘱咐道：「点的那些分成两份，一份正常辣，一份微微辣。」 「我要加麻加辣！」许枫举手示意。 「那就正常辣再加麻加辣。」说话间余泽看着许枫，满眼都是「你真的要选择这种辣度？」的疑问。 许枫像是明白了他的意思，立即点头，「放心放心，这种辣度我可以。」 点完单，小姑娘就立即离开了，房间里只有他们，许枫好奇地转悠打量着房间，而余泽则是在桌前端坐，看着面前人走来走去。 「刚刚不是在巷子里说没力气走了？怎么现在就有精力了？」 「可能饿过头了。」许枫说着，坐到了余泽的身边，好奇地问道：「你的朋友，是怎么样的？这刚刚我看了下，这房间的布置很讲究，他是位老先生吗？我总觉得你交的朋友应该也很正派吧。」 余泽笑了笑，「不好说，我们是在庙里认识的，那时他还是寺庙里很有名的年轻师傅，后来因为个人原因选择了归俗，开了这家店。」 「和尚……烧烤店……」许枫手指抵在唇间，总觉得这两个词不像是能混在一块说的，从慈悲为怀到杀生，差别太大了，忍不住问：「他是受了很大刺激吗？ 「不算刺激，只是顿悟罢了。」许枫刚问，房门外就传来了回答。 循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穿着普通衣物，但光看着，就给人眉清目秀感觉的男人走了进来，他没有头髮，嘴角噙着一抹神秘的笑，看起来有些高深莫测的样子。 「我说你怎么突然改了口味，原来是红鸾星动。」男人很自然地来到两人身旁就座，然后盯着许枫看了很久。 许枫不明所以，问道：「我脸上是有什么吗？」 路瀚笑了笑，摇头道：「没有。」 「那是在看相吗？」许枫想起了另一个可能，开玩笑地问：「我们俩面相合不合？」 「我并不会看相，但你们确实很有缘分。」路瀚煞有介事地说着，配上他的姿态，看起来很能唬人。 许枫眨了眨眼，「真的假的？」 余泽在一旁隐秘地笑笑，然后拍了拍路瀚，「你少用这个样子忽悠人，他本来有时候就傻乎乎的，被你一忽悠就更傻了。」 「我可没有忽悠人。」路瀚突然露出了笑容，让他那看起来就宝相庄严的面容，有了一些破碎，「能走到一起的，怎么说都是有缘。」 说完，他又看了看余泽，「我说，你今晚来我这，不会就只想让我知道，你找到心上人这件事吧。」 「不行吗？」余泽想起之前许枫这么说时的神态，不自觉地与之同步了。 「你这样很欠的，不要逼我把你的烧烤全加上变态辣。」 说话间，路瀚暴露出自己的本性，让许枫眼里的高僧滤镜彻底碎了，脸上不由露出惊讶的神情，余泽看到后轻笑着说道：「他很早以前就是这样，当时我就总觉得，他很适合神棍这个职业。」 说完，余泽看着路瀚道：「好了，我找你还有别的要紧事。」 「我就知道，什么事啊？」路瀚随意地问着。 「你还记得王若吗？以前你跟我打听过的，但我一直没有接触到他，但今天在我组织的晚宴上，有个人发了疯，那人就叫做王若，他像当年的小水一样突然疯了。」 随着这个问题的出口，路瀚本来还含笑的脸，突然变得冷若冰霜，「他在哪？」 第114页 与此同时听到余泽话的许枫皱了皱眉，「小水是谁？」 没等来余泽的答案，路瀚先回答了，「他是m市法弘寺的一个小沙弥，三年前他突然在寺里发了疯，撞着大殿上的柱子，活活把自己撞死了，他也是我归俗的原因。」 「那跟王若有什么关系？」许枫没明白这其中的牵连。 「小水年纪还小，在m市一所学校上初中，因为他品行善良，从不轻易生气发怒，看着好欺负，所以成了当时一些坏学生的出气筒，其中以王若的女儿王珊珊为主力，她对小水随意打骂，终于有一天小水忍不住了，找庙里的老和尚求助，这种霸凌情况才得以停止，可没想到，一切都只是表面的风平浪静。」 说着，路瀚深吸一口气，「后来，通过对小水的尸体进行尸检，发现他的身体遍布着密密麻麻的伤口，伤害从来没有停止过，而且在他的身体内部发现了不知名的药物成分，这种药物能让人上瘾，也能摧毁人的精神，就像是毒品一样。」 「我从小水的日记里得知，王珊珊对小水反抗的行为感到愤怒，所以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种蓝色小药丸，逼着小水吃下，用这种东西控制摧毁小水，她……」 说到这里的时候，路瀚双手紧握，声音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余泽嘆了口气，安抚地拍了拍路瀚的肩膀，替他将没有说完的话说下去。 「小水的尸体以及那本日记本来是要作为证据，对王珊珊进行起诉，让她受到应有惩罚，但不知道事情怎么被泄露，存放日记本和小水尸体的房间突然起了火，所有证据被付之一炬，而紧接着王珊珊也搬离m市。」 「路瀚这些年一直拜託我找王若，就是想通过他找到王珊珊，可惜没有任何进展，所以今天听到警方说起那疯男人的名字，我最先想到的就是这个。」 路瀚深唿一口气，像是终于冷静下来，对着余泽道：「谢谢你给我提供的线索，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吧。」 说完，他看了看面前的余泽许枫二人，「你们今晚好好地吃一顿，多吃点我请客，我这边还有事，就先不陪你们了，改天我们再聚。」 很明显，路瀚是为着刚刚余泽说的那件事，要忙起来了。 对此，余泽没有任何怨言，理解地点点头，只说了句，「把握分寸，我不想在法制频道上见到你。」 正要离开的路瀚听到这话，回头冲着二人露出笑容，在灯光下他好像发着光一样，「我只想让作恶者得到应有的惩罚，并不想成为作恶者，这一点我比谁都要坚定。」 「但愿如此。」余泽垂下眸，轻声回道。 许枫在一旁看着，能感觉到余泽此时的心情并不太好，好像他一直都对于某些坚定的，或者绝对的话语，抱有一种很悲观的看法。 第69章 「你不相信他吗？」许枫伸手轻轻抚过身旁人的发顶,「不相信他能控制自己？」 「谁又能真的完全控制自己呢？」余泽将放在自己脑袋上的拿下，轻柔地握在手里，「人有七情六慾,如果真的能控制，那也就不是人,而是神。」 「太过绝对的东西，往往最不可靠。」 许枫笑了笑,「想那么多做什么？觉得担忧就去帮忙，就去盯着,反正这也不是什么偷鸡摸狗，违法犯罪的事情，别总搞得这好像游戏剧情似的,玩家只能观看不能参与，哪怕做出了不同选择,结局殊途同归。这可是人生,前途哪怕恍恍黯然,但总归是要走出条道来的人生。」 余泽看着许枫，看着面前人一副什么事都不足以把他击垮的模样，忍不住摇头,「你有时候是真的心大。」 「什么叫心大？这是豁达。」许枫不认同这么个说法，「有时候个人能改变的东西是很少的，但不能因为少就不去做改变,你可以担忧路瀚，但只担忧有用吗？有这个时间去查查王若到底是什么人？王珊珊是怎么拿到蓝色药丸,想想要怎么将其绳之于法,为死者鸣不平，这才是重要的事。」 「为死者鸣不平……这不应该是严警官的台词吗？」 「这有什么关系？」许枫理直气壮地说着,「我能与老严凑一起，指定是有点子臭味相投的，这种话可以是他的台词，也可以是我的，我说了就是我的！」 说话间，两人点的烧烤被送上来了，许枫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见到吃的就迫不及待品尝了。 「这味道真不错，吃着还有点熟悉，和你那天在m市烤肉的味道很接近，你不会在这里学了师吧。」 余泽淡笑没有回答，同样拿起来食物送进口中，吃了第一口他就说道：「这不是路瀚的手艺，应该是他教的徒弟烤的。」 「这你都吃的出来？」许枫说着嗅着手上的烤串，想闻出来有哪里不对，这烤串肉质鲜嫩香气扑鼻，实在分辨不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反而是刚吃一口把馋虫勾了出来。 「你朋友做的会更好吃吗？」 余泽点头，「他在时间上把握地更好，这里的其实烤得有点老了。」 话音刚落，就见许枫拉着余泽的袖口，用一种祈求的眼神看着眼前人，「你去把这个学会，以后我要想吃了就找你。」 「把我当成什么了？厨子吗？」余泽无奈地点了点许枫的额头，「按理说你这么贪吃，不应该吃成个胖子吗？怎么还跟没肉的骨头一样？」 第115页 「我代谢快，吃不胖。」 说起这个，许枫还很得意，自家哥哥许怀絮经常喜欢大半夜打牙祭，不知道有多羡慕自己这种体质，有时候明明是一起吃的东西，二哥上称胖两斤，自己反而还掉了。 「对了，你别打岔，就说到底行不行，要是不行我就……」 「你就怎么样？」余泽挑了挑眉，终于理解为什么严正钦和许怀絮，经常称唿许枫为小祖宗的原因，这傢伙日常不安分喜欢搞事情。 「我就自己学，炸个几天厨房就行了，到时你给我试菜。」 余泽摇头，「还是算了，我可不想因为食物中毒被送进医院，索性这次忙了大半个月，该完成的工作已经完成，剩下的公司员工能够接手，我能空闲很久，学个烧烤还是手到擒来的。」 听到这话，许枫眼睛亮晶晶地问，「也就是说，我们又有时间可以一起出去玩了？」 「没错。」 余泽一边说，一边拿过桌上的纸巾，给许枫擦拭嘴角沾上的撒料，「接下来的时间要做的事，大致分为两种，主要的事情是和你看看去哪里玩，其次就是找人暗中调查王若的事，看看他们一家子搬到了z市哪里？那蓝色药丸来源于哪里？」 「不过……路瀚那边的进度可能会比我这边快。」 许枫不解地问：「为什么？」 「不要小看路瀚的情报来源，他的人脉交际很广，打听消息的效率是我的几倍，有时候我都是通过他得知到许多事情，你要是有什么想查的东西，也可以问他，我已经介绍你们认识，他看起来很喜欢你这个人，你们应该会相处得很愉快。」 「什么消息都可以委託吗？」 许枫想起了之前经歷的几个案子，m市牢笼案冯进宝背后的人无从寻找，而乌山古堡案，以及杨家镇事件中，纪云与杨家镇众人加入的那个组织，它的真正掌控者是谁？ 有太多的东西是未知的，别看案子表面上是破了，但底下还有谜题是封印状态，信息不够根本破解不了，如果路瀚的能力真像余泽所说，那说不定可以找到新的线索。 想到这里，许枫问余泽，「路瀚他的武力值还可以吗？」 因为这些案子余泽也算是参与见证者，许枫就将这些弯绕说给他听。 「我感觉这里面的事没那么简单，首先我们已知这个组织有四种分工：狐狸、蚂蚁、喜鹊、清洁工。在m市牢笼案里出现的应该是喜鹊，负责买卖人口获利，可以佐证这个猜想的，是文老师出现在m市牢笼的这件事。杨家镇的人大多数是蚂蚁，负责运输，在他们被抓以后，z市的鬼门失踪案就没再发生过。而古堡那边的纪云，是组织里的狐狸身份，想拐卖梅朵。」 「到了现在就剩清洁工没有见过，不对，清洁工……假如杀冯进宝的银饰贩子，就是清洁工，那就应该齐全了。」 「这个组织分工明确，遍布的区域也是辽阔，必然是个庞然大物，如果拜託路瀚调查，或许能够有更多的信息被获取到，但我是真的怕他出事。」 「……」 余泽沉默了一会儿，「路瀚他……打一百个你不在话下。」 「不是，你说归说，怎么还攻击我呢？」许枫一听不乐意了，拿手指戳了戳余泽腰间的痒痒肉，「有你这么说自家男朋友的吗？」 感觉到许枫的小动作，余泽立即抓住了他的手指，然后好笑地看着自家幼稚的男朋友，「那你要我怎么说？一百个你都打不过他？」 许枫闻言戳得更用力了，「那不是一个意思吗？」 「别闹。」 余泽躲闪着，将刚刚越狱的手指头抓回，可惜许枫不只有一只手，他看出余泽好像有些怕痒，就发动了另一只手进行「攻击」。 「还敢不敢说我弱了？」许枫看着余泽，手指轻轻戳了又戳，「不说话我就继续喽。」 「幼稚。」 许枫见余泽不仅「不知悔改」，还「变本加厉」，就打算履行自己的话，结果两只手被抓了个正着。 「好了，我换个说法，路瀚自保没有问题，而且他远比普通人要敏锐得多，不然当初他也不会发现小水身上的端倪，只可惜发现得太晚，也轻视了对手的手段。」 「事已至此也是没有办法。」 许枫说着嘆了口气，收回了自己的手，「说起来我家的黄金到现在都还没找到，感觉靠老严一个人是悬了，再加上这些天他好像很忙，不知道在忙什么案子。」 余泽刚回来也是听说了金店被抢的案子，但如果不是许枫告知，他还不知道金店是许枫家的。 「损失怎么样？」 「有保险，亏的在可承受范围，但就是感觉不对。」 余泽疑惑，「哪里不对？」 「z市的金店不少，比我的那间金店更大的也不是没有，怎么偏偏他们三个就挑中了我家呢？」 说着，许枫摸了摸下巴，「之后我找人查了查，他们三个人日常的活动区域根本不在商业街那里，不符合犯案挑选目标的逻辑，而且他们也应该没有渠道能够接触，甚至策反那个内应的，但偏偏这种不可能发生的事情，确实地发生了。」 「就好像有什么人给予那三人指点一样。我能接受这是一个意外，也能接受这个损失，但不能姑息一个可能对我，或者对我们家有敌意的对手。」 第116页 说到最后，许枫的眼神有些微的改变，兴许在不涉及重要人的时候，他能够插科打诨，好像一点心机都没有，得过且过地混日子。 但是一旦涉及到家人，涉及到重要的人，他可不是什么好惹的。 「我也会留意的，看看这背后到底有没有人在操控，如果有会是谁的手笔。」 余泽说着，捏了捏许枫的脸，「别这个表情了，借用你之前说过的话，事情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一切都还没那么糟糕。」 「本来之前我以为这是自己的错觉，直到那个逃脱的抢劫犯死了，我才发觉那可能不是错觉。」 许枫说着，主动抓起余泽冰凉的手摸了摸，「说起来，我的直觉是很准的，当初第一次见面，我就觉得你会成为我很重要的人。」 余泽听完这话后，重点把握得有点歪，「所以……当初你一见钟情？」 「……」 许枫哽了一下，随即道：「我见色起意行不行？」 余泽失笑道：「行，都行。」 就在房间里气氛逐渐暧昧之时，许枫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低头看了看手机，来电显示将严正钦三个字突显得十分明显。 「我就知道……能大晚上不分时间打过来的，也就只有这傢伙了。」 说完，没好气地按下接通键，声音从话筒那传出。 「疯子，听说你今晚又遇上倒霉事了。」 许枫沉默一会儿，手伸向屏幕就想要挂断，「你要是没事我就挂了。」 「别别别，有事有事！」严正钦闻言也不逗人了，直接进入正题，「知道吗？今晚上发疯的那个男人死了。」 第70章 半个小时后,严正钦出现在一吕烧烤店三楼，见着里面挨着坐的两人，全然没发现有什么变了的他,直接在两人对面坐下。 「没想到z市还有这么一家烧烤店，味道怎么样？要是好吃等哪天不忙了,我带姜晓过来尝尝。」 「你自己吃一下不就知道了。」许枫指了指桌上没吃完的烧烤，虽然已经凉了,味道大打折扣，但还是能吃得出来好赖的。 闻言严正钦连忙摇头,「不了不了，刚吃完过来的，再吃要吐了。」 「这么晚吃晚饭？」许枫疑惑地看着严正钦,「这几天你都在忙什么？人影都见不到。」 「多了去了。」说起这个，严正钦就有一肚子苦水要倒,「前段时间劫匪金浩的尸检报告出来了,说他的死因是脏器受损,而且在他的身体内部，检测到了与冯进宝、劫匪杜彬、劫匪吴迪身体里一样的，能让人上瘾的药物成分,而这几天里，他的手机也被技术人员成功破解，查到了他与一个叫做雪狐的傢伙联络,一下子就把我、姜晓还有阮佑的案子全串联起来，这几天在忙着併案分析,根本没时间。」 严正钦说着说着,突然看向许枫，用一种很委屈的神情盯着他,「你知道吗，今晚我们好不容易理清了案子，又突然来了一个案子。」 「不会是……」许枫想到了晚宴上发疯的王若。 「你别眼神飘忽……对，就是你们晚宴上的那个人，他在送往医院的路上，就发疯跳车，被车撞死了，经过我们法医的紧急加班，同样在他体内检测出那种药物上瘾成分。」 一旁的余泽将许枫挡在身后，将严正钦「如泣如诉」的眼神隔绝在外，「听你说王若的死应该是意外，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只是运气不好遇上了而已。」 许枫这时也缓过神来，虽然自己平时运气是不太好，但归根结底跟自己是没关系的，所以他理直气壮地看着严正钦，「对啊，关我什么事？你什么眼神，搞得好像我才是罪魁祸首一样。」 见「阴谋」被识破，严正钦立马滑跪，「祖宗，帮忙诶，实在忙不过来，我想回家睡觉，孩子几天没睡个囫囵觉了。」 「有那么夸张吗？」许枫对严正钦的话不怎么相信。 而严正钦则是指着自己眼底的黑眼圈，「这不就是证据吗？」 「行吧，案件资料带了吗？」 「带了带了。」严正钦说着，就从一旁的椅子上拿起，那打从一早就准备好带来的资料，厚厚一大摞地拿给许枫，「这些，案件分析、尸检报告都有，你拿回去慢慢看。」 许枫接过那一大摞，一边看着手上的案件资料，一边看看那脸上带着止不住笑意的严正钦，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你……刚刚才吃东西，不会吃的不是晚饭，是宵夜吧。」 严正钦闻言身体一僵，脸上的笑意顿时转变成尴尬的假笑，「你……怎么知道的？」 许枫作势拿着资料要往严正钦脑袋上拍，「我就说哪里不对，你熬几个大夜后，根本不会放过一点油腥，更别说跟现在似的，看都不看一眼，刚吃过好东西吧。」 「是啊，刚吃过姜晓炖的汤，这小子手艺老好了。」严正钦得意地笑了笑，「反正我不管，你答应帮忙的不能反悔。」 许枫将资料收好，「你哪次让我帮忙我不帮过？至于这样吗？」 「你不懂，这样成就感爆棚。」严正钦说着，转眼看到余泽和许枫两人，那紧握的手，下意识揉了揉眼睛，再看还是一样，顿时大惊失色，「你俩什么情况？」 许枫眨了眨眼，举起了和余泽十指相扣的手，「哪有什么情况？我们在一起了，儿子快叫人。」 第117页 「怎么那么快？我还没做好准备！」 许枫无奈，「又不是你谈恋爱，要你做什么准备？」 「兄弟有人了，就我是单身狗，我不得做点准备吗？」 闻言，许枫走到严正钦身边，「爱怜」地摸摸他的狗头，「放心，就算爸爸有人了，你还是爸爸的儿子啊，这一点是永远不会变的。」 这话一出，严正钦更沮丧了，今晚成功骗许枫做苦力的成就感荡然一空，只剩下兄弟脱单后的惆怅。 「你还不如不安慰，算了，我回警局工作去，案子有什么发现或者想法，记得通知我。」 说着，严正钦又看了看余泽，走到他面前严肃道：「我这兄弟虽然不靠谱，还经常坑我，但怎么说他都是我兄弟，不能够挨欺负，如果你欺负他，那么不管你是谁，我都有办法让你付出代价。」 余泽面色平静且眼神坚定地回答，「放心，只有他欺负我的可能。」 听到这，严正钦笑了起来，恢復他以往的作态，抬手轻锤一下余泽的肩膀，「你这句话我可记住了，男人一口唾沫一根钉，别让人瞧不起。」 「不会。」 等离开店里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多，临近午夜，余泽开车送许枫回家。 看着街道上橙色的路灯光线将道路晕染地朦胧，余泽禁不住有感而发，「真不想就这么把你送回家。」 副座上的许枫闻言，眯眼笑了起来，「那么晚不回家，你想干嘛？」 「总觉得应该还有很多事可以做，我有些后悔开了车出来，就这样一起走着回家感觉也不错，至少时间能再长一些。」 「走着回家？」许枫估摸了一下距离，「那估计走到天亮都回不了家，然后反正天已经亮了，就不用回家继续在外面玩对吗？」 余泽「嗯」了一声，对于许枫的说法竟然还有些心动，然而下一秒，脸颊就被许枫揪了一下，「你还敢嗯，不用睡觉了吗？余总克制啊，你也不想英年早秃，大腹便便吧？」 「我已经有男朋友，不用在意形象了。」余泽说笑地回答。 「我算是知道，为什么说结了婚的男人普遍都幸福肥，感情都是你这种想法的。」说着，许枫双手交叉在胸前，「不行，你的运动习惯不能改，我得督促你。」 车子停在斑马线前，等待着绿灯的亮起，在此间隙，余泽扭头看向许枫，「督促？你陪我一起？」 许枫立马摇头，「当然不是，我精神上与你同在。」 余泽唇角微勾，「精神上？那不行，得有实际行动才能称得上督促。」 「那你就当我没说过这句话吧。」许枫理直气壮地耍赖。 「这么没恆心？」 许枫点头，「对，就是这样。」 说完他指着红绿灯道：「可以走了，继续出发。」 纵使余泽将车开得再慢，终究还是没拖延太久就到许枫家门口。 在下车之前，许枫突然问了句，「你之前说，近段时间都没有工作安排了对吗？」 余泽隐约猜出许枫的意思，立即点头，「是。」 「余昭也好久没见你这个舅舅了，留下来住一段时间？」许枫微笑着提出建议。 「好！」余泽想都没想立刻答应下来，甚至还比许枫快一步下车，催促着他动作快些。 许枫无奈笑道：「反客为主说得就是你这样的。」 「是你给的机会不是吗？」余泽不以为耻地回答。 「也是。」 两人并行回到许枫家中，进门正好遇上了起来到厨房喝水的余昭。 小孩睡眼惺忪地看着进门的人，习惯性地喊人，「枫哥，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因为要拐你舅舅回来，所以多花了点时间。」许枫玩笑着说道。 「舅舅？」经许枫提醒，余昭才发现他身边多了一大坨人，「你怎么来了？」 「小昭你睡煳涂了，都说是我拐回来的。」许枫再一次重复着，这一次总算是让余昭不太清醒的大脑清明起来，「哦，枫哥你……恭喜恭喜。」 说完，余昭随即看向余泽，「舅舅你也太迟钝了，这半个月我明里暗里提醒你多少回了？现在才跟着回……」 没说完，余昭脑袋就让余泽轻轻敲了一记，「没大没小，回去睡觉，明天你还要上学。」 「舅舅你就知道让我睡觉。」余昭跟着许枫一起生活，别的没学会，胆子倒是大了些，不再害怕自家舅舅了，「就算你是我舅舅，但枫哥也是我枫哥，你别欺负他……」 余昭在那放狠话，但在余泽的家长气势下，显得很没有底气，反而像是唠叨，叨叨完就被余泽赶回房间去了。 等余昭走后，余泽在那疑惑，问许枫，「我看着很像是会欺负人吗？」 许枫歪头思考一会儿道：「如果你不板着个脸，再多笑一笑，那就不像。」 说着，他伸手在余泽嘴角轻轻往上扯了扯，「像这样就不会，所以你要多少笑笑。」 「这样恐怕下颚都要僵了，随便他们误会。」余泽很干脆地放弃。 「不会啊。」许枫说着说着露出笑容，「我就经常笑，不会僵的。」 余泽伸手摸摸许枫的脑袋，「所以你要多笑笑，连我的份一起。」 随着午夜的时针分针的交汇，属于八月的时间已经过去，暑假也成为了过去式，新的一学期又要开始了。 第118页 可是在z市里，大多数学子是不想这个明天到来的。 有的只是单纯觉得假期太短，讨厌上学去读书。 而有的是讨厌学校里的一些人，上学对其而言不是去读书，是去赴刑场，死后也不得安宁，堕入地狱的那种。 破旧的老房子里，一个瘦小的女生蜷缩在床上，陷入梦魇神情痛苦，「别打我……救命……冯承宇……救我……我错了……」 第71章 余泽住在二楼, 第二天早上起来晨跑的时候，听到楼上有走动的声音，下意识上去三楼查看,正好看见许枫的房间门大开着，而他本人抱着多吉坐在床上,面前的是昨晚上带回来的案件资料。 「你怎么来了？」许枫一抬头，就看到穿着运动服的余泽在门外探头探脑,忍不住出声询问。 「听到你在楼上走来走去的声音，有些好奇你在干什么？我记得你好像没有早起的习惯,难道真要贯彻督促运动这件事？」 许枫闻言笑了下，「没有，突然就醒来了,睡不着就看看资料，多吉听力敏锐,听到我起来它也跟着起来,所以就抱着它一起看。」 一边说,许枫用手从头到尾摸一把多吉那柔顺的毛髮，煞有其事地道：「嗯……我仿佛能感觉到灵感源源不断，多吉真的太棒是不是？」 随着他话的出口,多吉热情伸出舌头地舔着许枫的手指、下巴，好像在回应他的赞美。 「现在才五点，你那么早晨跑的吗？」许枫看了眼墙上的时钟问道。 「这个时候路上的人少,空气也清新，平时我都是跑完回来正好吃早餐,然后去公司,而这一个星期我暂时不用去工作，你可以想想我们之后要去哪里玩。」 许枫摸着下巴想了想,「你先去晨跑，回来我要是想好了，再告诉你。」 「行。」 余泽走后，许枫将那些资料从文件袋里拿出来。 一共有三个文件袋，对应了三个案子的资料，分别是m市牢笼案、鬼门失踪案以及黄金失窃案。 许枫先从m市牢笼案看起，这个文件袋里的资料已经算是十分充足的，有着牢笼被绑名单、涉事罪犯名单，以及背后权贵名单，还有各种资金流水、罪犯口供，以及冯进宝个人信息，从出生到死亡都齐全得很。 看着这些东西，许枫从卧室走向阳台，阳台那边有一个可移动的黑板，平时用作分析配音角色，现在正好拿来画思维导图。 「m市的案子，重中之重是冯进宝这个人。」许枫说着，在黑板上写下冯进宝的名字，然后根据他的生平资料写下他的性格特点，以及人脉关系。 「家暴、前期贫穷后期得人青睐，得以组建喜鹊团体，与蚂蚁接头接收所谓货物，然后将他们卖出去获利。」这是冯进宝存在于整个事件中的意义，或者说所扮演的角色。 「没什么朋友，有一个妻子，但去向不明，冯承宇是他儿子，但两人并不亲近，反而隐隐有敌对的意思。」这是基本人缘关系。 之后，许枫将背后保护伞的权贵名单看了一遍，「基本上在权方面无足轻重，结交的都是些机关边缘人物，看着还可以，实际上一戳就破，难怪老严说靠那几个人撑不起什么场子，肯定背后还有人，而这名单里更多更出名的其实是一些富商，商比官多。」 说着，许枫拿起了这些人的资金流水，发现不管是冯进宝的帐户，还是那些官、商的帐户，都没有任何往来联繫，反而是大笔的资金转入了一个神秘帐户，而关于这个帐户只能查到一个因为死亡註销了户籍的户主。 「户主名字叫汪洋……」许枫嘀咕着这个名字，「路瀚来自m市，兴许他有门路找到这个人，等余泽回来拜託他传个话。」 说着，许枫拿出手机备忘录，写下了这件要做的事。 「冯进宝是靠着一个人，才能踏入这个行业，但他没钱没势没人，那人为什么会看中他？而那个人又是以哪种渠道接触到冯进宝的呢？」 思索中，许枫突然想起刚刚看过的有关冯进宝生平的内容，下意识再次拿起来，「四年前，冯进宝的妻子离开下落不明，本来他满世界嚷嚷着一定要找回妻子，并给予颜色，但他突然被一个人看中，然后就专注自己的所谓事业，将这个妻子抛之脑后，甚至多次说自己的妻子是灾星，多亏她的离开，自己才能飞黄腾达。」 「冯进宝在押送到z市戒毒所的途中被刺杀身亡，兇手是个浑身上下穿戴着银首饰的男人，这名兇手利用了假身份信息购票，没有人看到过他的脸，监控也没有拍摄到，唯一已知的是，他带了个盆栽上列车，但过安检时并没有在盆栽中扫描到兇器的存在，兇器的来源不清不楚，而列车上的工作人员同样要过安检，没有发现这种情况。」 「若是兇器一开始就在列车上呢？」许枫突发奇想，据他所知，列车行驶了一定公里数后是要进行检修保养的，这一期间程序复杂，最容易被钻空子。 假设这一推断成立，那么刺杀冯进宝的人必然是先知道他会被押送到戒毒所，换而言之就是，知道冯进宝吸毒，知道这种情况的人一般分为三种，一是经常接触的人，二是一起吸的人，三是供应的人。 当然，也可能兼之二者或者全部。 「还是知道的太少，如果能到冯进宝家中看一看，说不定能够发现什么……」许枫喃喃自语着，随即拿出手机，给严正钦发信息，让他帮忙看看，能不能申请到这个权利。 第119页 「还有就是……」许枫说着，在黑板上写下文艷如以及赵奶奶这两个名字。 「文老师年轻漂亮，还曾经是老师，按理说最容易被某些变态看上，但偏偏她在牢笼呆了至少半年，都没有被卖出去，心里状态也远比其他同样在牢笼里的那些男女，要好的多得多，这很奇怪，太过幸运了。而那老人家的行为举止虽然也称得上合理，但隐隐还是古怪的，一定还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但我却没发现。」 这些疑惑暂时按下，许枫打开了第二个文件袋，里面是有关鬼门失踪案的资料，里头有在m市常年失踪的受害者名单、还有杨家镇众人自己的货物清单、以及杨家镇每个人的口供。 口供上他们交代了自己的犯罪事实，据他们所说，z市是货物的主要来源地，但并不是唯一来源，货源是由「狐狸」们发掘的，他们会按照白狐的吩咐，将货物从「狐狸」手中接收，运送到省内各个地区的喜鹊手里，也就是说m市的牢笼只是其中之一。 「已知的狐狸有赤狐、红狐、雪狐，其中赤狐红狐是最低级的，以性别区分称唿，雪狐据赵奶奶的话来说，是这个行业的话事人，现在又出现了一个白狐，能指挥得动杨家镇的人，地位应该在赤狐红狐之上，话事人雪狐之下。」 「而在古堡案中，纪云曾说有个叫白狐的人来接触他，后来他才会成为狐狸，既然能够接触纪云，那么至少白狐的圈子与纪云圈子，是有一部分重合的。」 想到这，许枫闭着眼在脑海里试图对白狐的形象开始描绘，「挖掘纪云成为狐狸，说明他洞察力不错；负责货物的调配，至少没有多余的善心；能够接触到纪云，应该有一定家产；这条产业链存在了至少四年，没有足够的阅歷把控不了这个，年龄应该在三十四到四十五之间；长期操控人的生死，本性上应该脱离不了傲慢以及残忍，但表面应该是相反的，可能是个看起来就很慈善的人，总是笑眯眯的，还有着一般中年成功人士的养尊处优。」 大概地推测一番后，许枫拿着失踪名单和杨家镇货物清单开始比对，发现其中有大部分是重合的，说明z市市民的失踪，与这个拐卖团伙确实有关，而之后没再有人失踪，跟杨家镇众人落网这一情况息息相关，毕竟没有「蚂蚁」的搬运，货物就在「狐狸」们身边太容易暴露了，除非他们像纪云哄骗梅朵一样，但在失踪地搞这套，风险太大。 最后一个文件袋里，是与许枫息息相关的黄金失窃案。 这起黄金失窃案的疑点有两方面，一是劫匪为什么会锁定如意金店？二是他们是怎么联络上，并策反店员郝芳？ 而关于这两个疑问，存活至今的两个涉案人已经给出了答案，郝芳以及吴迪的口供说明了一切。 劫匪三人之所以想要抢劫金店，一是确实生活不如意，想发一笔大财，过上有钱人的生活，二是因为他们吸食了蓝色小药丸，一种会让人上瘾的东西，一开始只是想缓解压力，结果越玩越大，需要大量的钱财供应。 而提出抢劫金店的主谋是劫匪金浩，他好像与供应小药丸的人认识，经他指点选定了如意金店作为目标，而郝芳的联络方式，也是由那人提供，金浩负责联繫的。 可以说在整个抢劫案中，金浩做了大部分的谋划，而吴迪杜彬二人，都是只长肌肉没长脑子，以为光出一把力气就万事大吉，丝毫没想过会被人当成替罪羊，或者是用来拖延警方追捕的踏脚石。 最后三人之中，唯有金浩安全逃脱，而如果不是他与提供小药丸的人发生冲突，恐怕做了后手准备的他，能全身而退。 在破译了金浩的手机以后，有关他与供应者的商议，以及逃跑后的约见一目了然，可惜的是，跟金浩对接的帐号是一个三无帐号，没有实名制，没有个人信息，能追踪到的位置是在海外的一个偏远小国，一看就知道这是虚假信息。 「最大的收穫也就是，知道了接应的暗号，也知道供应者代号是雪狐，他来自f.t组织。」许枫想起了当初在古堡找到的胸针，它的背面就有ft这两个字母。 第72章 许枫一边看着那些资料,一边将自己头脑风暴的内容写在小黑板上，等他回过神，黑板上已经写得密密麻麻,再也找不到空的位置写，不知不觉时间过去了一个小时。 与此同时,余泽结束了晨跑，正一边拿着毛巾擦汗,一边走进房子。 此时彭灼也已经到来，为众人准备早餐,得益于余昭的提醒，不然今早恐怕就有一个人要吃空气了。 「舅舅，彭叔说早饭差不多快好了,你沖完澡后叫一下枫哥下来吃早餐。」 「知道了。」余泽回答着，踏上楼梯打算回自己房间的浴室沖澡,然后像是想起什么一样,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余昭,「今天开学，你准备好了吗？」 余昭愣了愣，疑惑地问道：「因为是转学回来,没有暑假作业，而且刚开学也没有书，需要准备什么？」 余泽想了想,好像确实不需要准备什么，「学费呢？带好了吗？」 「这个赵叔叔已经帮我交了。」这个赵叔叔就是赵秘书,每学期这些问题都是他帮着余昭处理的。 听到这余泽又是一愣,好半天才说道：「有想给你要好的同学带什么礼物吗？」 「这个我准备好了！我的好朋友就赖胖子和承宇两人，赖胖子喜欢吃,我拜託彭叔做好了点心，待会带去学校，承宇的话他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但我在乌山那边拍了不少好看的风景照，可以跟他一起看。」 第120页 说起这件事，余昭就开始嘀嘀咕咕说起来，自从他住在许枫这里，跟较多的人相处后，性子越发活泼了。 余泽听着余昭安排地井井有条，下意识来到他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学会规划了，做的不错，长大了不少。」 这一句夸奖让余昭直接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身旁那高大的身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是在做梦吗？」 话音刚落就得来余泽一记轻敲脑门，「疼吗？疼得话就不是做梦。」 余昭捂着脑门，傻乎乎地说：「不疼诶。」 余泽无奈扶额，「有那么夸张？不是做梦，快去饭厅坐好准备吃早餐，新学期第一天别迟到了。」 「好哦。」 等余泽洗完澡出来，去到许枫的房间，就看见他坐在阳台上，一会儿看看黑板，一会儿低头在手机上输入着什么，看起来很忙的样子，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打扰他。 在余泽犹豫的时候，许枫已经发现了他的靠近，眉眼含笑地打趣道：「怎么不过来？莫不是看到我好看，看丢了魂？」 「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这么自恋？」余泽见许枫自己主动搭话，就不管之前的犹豫了，便走上前看看眼前人到底在忙什么。 这一低头，就被黑板上密密麻麻的字给吓到了，「你这写的什么？」 「案子分析思路。」 余泽看着着重叠在一起的文字，还有那莫名其妙的线条，下意识问：「你自己看得懂自己写的什么吗？」 「当然。」许枫当即指着一个纠缠在一起的字块道：「这是吴迪。」 再指向另一个字块，「这写的是金浩，弧线代表他们有联繫，在他们之上还有这个雪狐，会提供给他们蓝色小药丸，现在能牵扯到蓝色小药丸的人有很多，冯进宝、吴迪、金浩、杜彬，还有最近死的王若，他们的钱都转进了同一个银行帐户里，初步推断这个银行帐户的使用者，存在贩卖上瘾药物的行为。」 「对了，我想请你帮忙让路瀚在m市找一个人的资料，他的名字叫做汪洋，17岁大的一个少年，曾就读于m市乐育中学初二三班，已经去世很久了。」 「汪洋？」 听到这个名字后余泽精神一振，神情顿时流露出复杂，这模样让许枫不解，小声问道：「难道你认识？」 余泽点了点头，拖过来一张椅子在许枫身边坐下，「如果你让路瀚去查这个人，他绝对会以生平最快的速度给予你结果，因为汪洋这个名字，正是死去小水的名字，你说的那些信息都对得上。」 「汪洋是小水的本名？」 「没错，小水只是我们喊他的一个暱称，因为他的本名叫汪洋，汪洋都是水，所以我们管他叫小水。」 许枫愣了一下，他没想到那么巧，颇有些踏破铁鞋无觅处的感觉。 「如果那个银行帐户是小水的，那就有线索找到使用那个帐户的人了。」 「你等我一下，我这就跟他说这件事。」 余泽说着拨通了一个电话，对方很快就接起来，用一种疲惫的语气问了句，「什么事？」 「你还记得小水用自己的身份证办过几个银行帐户？」 「小水的身份证一直由方丈保管，从小到大的使用都是一清二楚的，我记得小水只办过一张银行帐户，就是用来存他的零用钱，但最开始小水遭受霸凌的时候，想过用破财免灾的方式逃过一难，所以把银行卡交给了王珊珊。」 听到这里，许枫立即感觉有一条线将零碎的线索串联了一部分。 想到这，他立即拨打了严正钦的电话，很快对方就接听了。 「疯子什么事？是不是案子有头绪了？」 「你先别说话！」许枫打断了严正钦即将开始的长篇大论，「王若的案子你们是怎么分的？归谁管？」 电话那头的人感到不解，「哪有什么分的？他是死于意外车祸，又不是他杀，顶多就是法医在剖析他发疯原因的时候，发现他吸毒，所以将他的情况全部交代给缉毒科，寻找毒品来源。」 「对了，那个在人体内存在的上瘾药物，也就是那个叫小药丸的东西，已经被确认为一种新型毒品，贩卖吸食都是犯罪的，如果有什么线索不要忘了我，虽然不在我的职业范畴，但有功劳总能薅点东西。」 「你放心，你功劳恐怕还不小。」说着，许枫将刚刚的发现告诉严正钦，并道：「他跟贩毒有关，如果你够速度，向上面申请到搜查令，去他的房子里搜查，哪怕收穫并不多，但只找出一点蛛丝马迹，都是个功劳，别说我不照顾你。」 一听到这个，严正钦立马放话，「我这就去，弄清楚了我就回来找你，请你吃饭。」 「你最好是让我能早点吃上这饭。」 许枫对于这话已经免疫了，在过去的时间里，这简直是严正钦每次都会说的话，但有时候不是查完就算，有线索就会继续追查下去，案子战线会拉得比较长，要过很久才能再次见到严正钦，有点子神出鬼没，所以这话也算是另类的，祝他早日破案的意思。 刚结束与严正钦的通话，紧接着许枫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他拿起来直接问：「夏土豆你找我什么事？」 「新工作？游戏cv配音？什么类型的？」 电话那头的人回答了这个问题，可惜声音太小余泽没听清，但他看许枫的神情很复杂，忍不住好奇问：「那游戏是什么类型？」 第121页 许枫放下电话，嘆了口气，然后抬头看着余泽，「你玩恋爱游戏吗？」 余泽听完一愣，印象中的游戏都是竞技类型，或者类似农场、开店的经营模拟游戏，还有恋爱游戏？ 「什么恋爱游戏？」 「深蓝梦境。」许枫说完又解释了一句，「一款男女都适宜的恋爱游戏，里头可供选择的人物很多，男女都有并不限制性向，刚刚合作的邀请发到我经纪人那里去了。」 余泽回想了一下，总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按理说他不玩游戏，不会接触这方面，所以不会有印象的。 好半天，他才想起一年前的一个项目，「那不是末日背景的游戏吗？怎么变成恋爱游戏了？」 「你知道？又是投资项目？」听余泽这么说，他就知道果然是华泽又掺了一脚。 「不止华泽，你大哥也一起合作了。」 许枫听完一愣，「我怎么不知道？难怪能找上我配音，按理说有你的公司参与，投资应该不小，对于这种给钱大方，又能够提高知名度的工作，应该很多人抢着上。」 「你未免也太小看自己。」余泽伸手抚了抚身旁人的脑袋。 「不管了，反正夏土豆已经把工作接了，下个星期就要去工作，这次的工作地点有变动，不在华泽。」 余泽听到这个，有些不理解，「华泽的设备不是最好的？去别的地方做什么？」 「不知道，估计有别的活动，到时要是没事你跟我一起去呗，给我当个一天经纪人，把夏土豆给踢了。」 「好。」 余泽自然不会拒绝，在没有工作的时候，他巴不得跟许枫一直待一起，反正去哪里不是休息？看着自家爱人在身边生龙活虎，算是人生最大的安慰了。 「舅舅，不是让你叫枫哥吃早饭吗？怎么还不下来？饭都好了。」 余昭的声音从楼梯那边传来，自从知道两人在一起了，他都不敢往三楼走了，就怕看到些什么不该看的，现在人迟迟不下来，也就只敢在楼梯口张望唿喊。 今天也是余昭小小一个人儿负重前行的一天，不过好在今天开始他就要上学了，没什么时间看见两人腻乎，不用吃狗粮，也没时间跟着一起去外面逍遥快活，这么一说怎么好像显得更惨了。 「余昭喊了，我们下去吧。」 「行。」许枫说着将手上的资料收好，放进床头柜里，然后看着身后亦步亦趋的余泽，「待会吃完早餐，去送余昭上学吧，正好我接的工作有部分是关于校园恋爱的，在学校转转让我体验体验怎么样？」 第73章 余泽开车送余昭去学校,把人送到班级，然后就带着许枫离开了。 「好久没回来，再次回来都快认不出了。」 许枫望着过道上那间隔有序的树木,眼神有些感慨。 「你以前在这里念的书？不是应该在私立学校吗？」余泽听到这话有些好奇，许枫为什么会来公立学校读书。 在市中心的两所学校,一所初中一所高中，都是属于公立学校,虽然教育水平是市里数一数二的，但许家应该不会过于注重成绩,去私立学校结交有用的人脉才是合理的一个选择。 「没去那里。」许枫自然是明白余泽意思的，「家里并不需要我去结交人脉，且根据我自身的情况,当时大哥和二哥一致认定，这公立学校更适合我,再加上老严也在这里,所以就来这里读书了,不得不说，现在想来这真是一个很明智的决定，我在这里学到了很多东西,也明白了很多东西。」 余泽听着听着，神情逐渐变得奇怪，「我怎么听着,感觉你对于这所学校的回忆，并不算是十分美好的样子。」 「还行吧,有好的回忆,也有不好的回忆。」许枫摸着下巴，坦然地说着,「毕竟人的一生遇到的人实在太多了，什么样的都有，还是学生的时候遇到的也多是稚嫩之人，不懂得隐藏自己，善意和恶意都倾泄地比较肆意，不过这也是正常，世上从来没有真正的象牙塔，有的只是人们虚幻的想像。」 余泽低垂着眸，伸手拉住许枫，「我能听听吗？」 他想，更多地了解许枫，眼前人总怀有一种不可思议的理解与宽容，兴许是过去的某些事造就了现在的许枫，所以余泽怀揣了好奇，想要走进那片记忆森林。 有时候人们总希望自己另一半永远是温和体贴，并且对自己是宽容无私的，但余泽这边是不太认同这个理念的，他觉得人的状态应该如潮水，有起有伏，有涨有落才对，哪有始终平静的水面，只是汹涌隐于水面之下罢了。 「当然。」许枫向来是大大方方的，更何况余泽现在是他的男朋友，是亲密的存在，就更没有什么需要隐瞒，「不过那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也许在你听来很幼稚无趣，所以……」 「我想听。」余泽用话堵住了许枫的下文。 对此许枫只是淡然一笑，借着力道拉着余泽往前走了几步，来到一棵树的背后，那里有一个刚好够两人宽裕坐着的长椅，上面刚刚掉落了几朵大朵的木棉花，许枫将它们拿开，拉着人坐下。 「该从哪里说起呢？」许枫小声呢喃着，他的声音在叙述一个故事的时候会不自主地放轻，听起来很沉也很平和。 「大抵青春期的孩子总逃不过爱情这个魔咒，别看老严现在是孤家寡人，但读书的时候他很受欢迎的，长得帅气又对女生不假辞色，喜欢运动又是校霸，当然他本人性格虽然大大咧咧，但确实挺正气，所以很多女生都在私下他。不过他大多时候都跟我混在一起，久而久之学校里就很不可思议地传起了我和他的闲话。」 第122页 说到这里，许枫的神情很无奈，而更无奈的还在后头，「而且竟然真的有人听信了谣言，把这当真开始针对我，这个女生我姑且称她为a，她家里有点小钱，也有点社会上复杂的关系。」 「她先是找人污衊我偷东西，但这个把戏因为我哥开豪车来学校替我撑腰，逻辑上给彻底否定掉了，但她不死心，还是想找我麻烦，就开始传我私生活混乱，染上了不干净的病，二哥在得知以后，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让这谣言再也没出现过，而这之后a安分了很长一段时间。」 「之后就赶上鬼门失踪案刚发生，所有z市人都人心惶惶，老严那会儿是住校的，学校不让出去，让他憋坏了，就想着去外头透透气上上网，连带拽上我。而在我们到网吧之前，那偏僻的小巷子里突然出现一伙流氓混混，堵着我们不让走，然后指名要断我一根手指头。」 余泽眉头紧皱，「那个a搞的鬼？」 「是啊，那女的是有点疯的，吩咐人对付我就算了，竟然让那些人连老严一起对付，说让他也受受罪，知道知道厉害，真不知道她的喜欢到底是什么。」 许枫说着嘆了口气，「老严那会儿也傻，都不明白怎么回事，但他义气，为了我跟人家打起来了，对方没留手，仗着人多势众，合起伙把老严打得半死，然后抓住我就要剁手指头。」 闻言余泽看了眼许枫的手指，白皙纤长一看就知道没怎么干过活，他之前摸过手，有点肉感而且没有茧。 注意到余泽的目光，许枫很自然地抬起手，「你也看到了，没断手指头。」 「后来怎么了？」 「后来警察到了，也许是附近人家看到这些混混纠集，害怕出事报了警，也幸好警方来得及时，老严差点发疯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那个a叫什么名字？她被抓了吗？」 虽然许枫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但对他有一定了解的余泽，还是从许枫的眼神中读取到一丝庆幸，所以他有些忍不住地打从心里泛起了厌恶的情绪，针对那个莫名其妙的女生a。 余泽是知道的，未成年犯罪的惩罚是有所减轻的，如果没有发生实质性的伤害，可能口头教育一下女生，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但余泽是站许枫阵营的，理所当然地觉得，事情不应该就这么过去。 「没有被抓，口头教育了。」许枫刚说完，就见余泽流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连忙拍拍他，补充道：「你不用问她叫什么名字，她没多久就成为鬼门失踪案的首批受害人之一，到现在坟头草估计比人还高。」 而就在许枫轻声安抚余泽的时候，道路另一头却走来了一个两人都认识的人，他穿着学校的校服，袖管却空荡荡的，显得其身形特别瘦小，身后背着个简单款式的，没有任何修饰的黑色书包，过长的刘海放下来遮挡住了视野，还戴着一副看起来就厚重的眼镜，打眼看去精神气完全不像仍然青春洋溢的少年，是有一点点阴郁气质的，不过他本人好像并不在意这些，或者说这也许就是他想让别人看到的。 他慢慢地走在这条从校门通往教学楼的道路，此时时间还早，所以还能从容不迫。 但很快，他的背后就响起了一阵重叠的脚步声，像是有人在后面奔跑，而且这个声音并不沉重，来人应该是比较瘦小的。 「冯……冯承宇，你等等我！」一道细小的唿喊声女生在男生背后传来，如果不是周围环境太过安静，这个唿喊还不一定能被人听到。 但是冯承宇明明听到了这个声音，却仍然装作没听到一般，继续着前行地步伐，朝着许枫余泽二人的方向，越走越近。 那个女生见人没停下，以为声音不够大，提着嗓子大声地又喊了几次，依旧没能挽留前头的人，直到那个女生追上来，拽住冯承宇的手后，他才堪堪停下脚步。 而此时，他距离许枫等人的位置很近，近到只要仔细听，就能听到彼此正常音量的对话。 许枫很早就注意到有人来了，听到有人喊冯承宇的名字，他立即跟余泽说先保持一段时间的安静，然后从长椅上站起，躲藏在附近一棵比较粗壮的不知名树后。 藏了一小会儿，就见面前上演了一场看起来怪异的戏。 那个女生拉住冯承宇的手不放，试图亲密地与他进行交流，说着一个暑假没见面有多想念，问冯承宇没回m市是去了哪里？说了很多很多零碎的话，归根结底一个目的，就是在讨好冯承宇，想与之拉近关系。 余泽看着那女生大胆主动的行为，又看看冯承宇避之不及的模样，心里有些疑惑，现在学生谈恋爱，都是女生主动了吗？ 想着，又忍不住看向许枫，见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冯承宇二人，神情像是在思索着什么，不由想知道他在想什么。 就在余泽走神的时候，那边的冯承宇已经将快要贴在自己身上的女生，毫不留情地撕下来推开。 「李曦，你应该知道。我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你，你装什么熟，扮什么亲近？」 听到这话的女生笑容立马垮了下来，盯着冯承宇的眼神有些无助，「冯承宇你再帮帮我好吗？我真的在王珊珊身边活不下去了，她最近脾气越来越差，跟发疯了一样，拼了命地打我，放假还好，我能有藉口回家养伤，但上了学她不得天天打我啊。」 第123页 说着，李曦拉扯着扣子摇摇欲坠的领口，像是想要证明什么一样，「你可以看看我身上的伤……有菸头烫的，还有用刀划的，就在心口，我真的会死的，我没有骗你，你相信我！」 对于这种情况，冯承宇也只是后退了一大步，远离面前的女生，然后冷淡地说道：「帮你？你有哪里是值得帮的？当初不是你说你们只是闹着玩，是我多管闲事的。」 冯承宇永远不会忘记，当初这个人是怎么在面前痛哭着，诉说自己的无助，王珊珊怎么怎么虐待她。 又是怎么倒打一耙说自己多管闲事，让自己的母亲为了不让自己被王珊珊报復地退学，在校长室足足磕了二十多个响头的。 现在这一切不都是她们的玩闹吗？不都是她自己求来的吗？ 第74章 「曾经你把我的善意扔到地上,那么现在，你再来求我帮你，你不觉得很可笑吗？」冯承宇目光平淡地看着面前一直试图抓住自己手的李曦,只觉得她仿若想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我真的会死的，冯承宇,我知道你的，你看着面冷,其实最善良不过了，不然当初为什么所有人冷眼旁观,就只有你为我出头，你就帮帮我，就帮我最后一次,王珊珊她嗑药嗑疯了。」 听着李曦这番有些无耻的说辞，冯承宇嘴角扯了扯忍不住笑了,不知是嘲笑她,还是嘲笑曾经想过帮她的自己,「是啊，只有我帮了你，你是怎么报答我的？」 冯承宇看着因为自己一再拒绝靠近推开,而选择瘫坐在地上的女生，「你还记得你在校长面前，在所有人面前是怎么说的吗？」 「你说『我与王珊珊情同姐妹,平日里的那些只是打打闹闹，并不是什么大事,冯承宇说的那些事都是污衊,他喜欢珊珊，但珊珊不喜欢他,被拒绝后他恼羞成怒所以污衊珊珊的』，这些话你敢说不认？」 李曦看着面前的冯承宇，多年来养成的察言观色让她意识到，现在的他与曾经的他完全不一样了，自己的图谋很可能不会被得逞，但是她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王珊珊吃那个上瘾的东西吃得越来越疯，开学前差点把自己给掐死，如果再不想办法自救，真的会死的，她还很年轻，她不想死，她想逃离王珊珊的魔爪，更想有一天把那个贱人抓起来，将过往的所有通通都回报给她。 所以，李曦只能赌，赌冯承宇会心软。 「我是说过这些，但我都是被逼的，冯承宇你是知道的，我只是李家的一个私生女，我爸爸想要讨好王家，根本不顾我的死活，他拿我妈妈来威胁我，所以我才这么说的。」 李曦知道冯承宇跟他母亲的感情很深，所以故意提到自己的妈妈，其实根本没有这回事，当初纯粹是王珊珊给的东西实在太多，再加上李曦想让王珊珊转移注意力，所以才祸水东引到冯承宇身上。 「你也有妈妈，应该能理解我的处境才对，我为了妈妈才不得以翻供的。」 「你现在还觉得我是傻子吗？」冯承宇面无表情地靠近李曦，冰冷的手指粗暴地抓住女生的脸，迫使她跟自己对视，「你哪有什么妈妈，你妈当初拿了一大笔钱，直接就将还是婴儿的你丢在李家了，现在估计还在男模堆里潇洒呢，哪有闲心回来伺候你爹那个肥头大耳的种猪。」 说完，冯承宇将李曦的脸一扔，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细緻地擦拭着自己的手指，好像刚刚手指沾染过什么恶臭无比的东西一样。 「你挺能演的，不如像当初那样，去骗一个人替你出头怎么样？」说着，冯承宇自顾自地笑了起来，「呵，我都忘了，有我这么个前车之鑑，再加上王珊珊的特意宣传，这学校哪有傻子会帮你。」 「所以我才来找你。」李曦说着脸上露出了谄媚的笑容，「当初你愿意帮我，应该是对我有点意思的吧，就算没意思，我对你肯定也有些特别的，只要你帮我，我什么可以为你做的。」 说着，女生将自己领口敞得更开一些，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冯承宇盯着面前人的脸看了很久，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面前悄无声息地腐烂掉了，想着他不由冷笑一声，「你凭什么觉得，只要我帮你，你就能逃出王珊珊的魔掌？」 「你是唯一一个惹了王珊珊，最后却被放过的人，之前王珊珊多讨厌你啊，但她最后竟然放了你，这说明你肯定有能对付她的东西，或者说把柄。」 说到「东西」和「把柄」这两个词的时候，李曦眼神放光，像是想要将这东西从冯承宇身上抢过来一样。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有。」冯承宇蹲下身子，视线与李曦持水平，嘴角噙着笑，神情仿若古老传说中，引诱海上水手的鲛人一般，「你想知道吗？」 「想！你快告诉我！」李曦说话间用力地拽住冯承宇的校服衣摆。 「很简单的。」冯承宇不经意地拉开李曦的手，轻声地说着那个所谓办法，「王珊珊没能让我被退学，后来又找那些放钱的人，唆使我那个混蛋爹打老婆，说打得越厉害就能免越多的钱，让我妈不得不选择抛下我逃离家中，从那晚上开始，我就没有妈了。」 「所以打那以后，王珊珊找我麻烦，我就找她麻烦，惹急了我就跟她换命，她是千金大小姐，我不过烂命一条，怎么算我都是赚的。她怕死，经歷的多了，就不敢惹我，你也可以学我这样，只要你豁的出去。这个世界，比得就是谁比谁豁的出去，谁比谁放下得更多，怕的人就输了。」 第124页 李曦闻言摇头，「不行的，她欺负习惯了，不会怕我的。」 话是这么说，但并不是主要理由，主要的是李曦她怕死，她不敢拿自己的命去拼。 冯承宇直起腰站起来，看着眼前那胆小地不行的女生，面露嘲讽，「不行的话，就认命去死吧，你自己不珍惜，可见你的命也算不得珍贵。」 说完，他不愿意再废话什么，直接转身离开。 教学楼就在林荫小道的尽头，冯承宇走上楼梯，循着记忆往自己所在的班级走去，从楼上往下看的时候，依然能看到不远处瘫软着起不来的李曦。 看到她，冯承宇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过往，过往里那个自以为不在乎他人看法，实际上为了点虚假的小恩惠，就傻乎乎往前沖的自己。 后来现实教他学会了做人，差点被退学的经歷，是母亲在校长室磕头认错，放下所有自尊与颜面才换来的轻轻放过。 是被抛弃的经歷，混帐爹那啪啪作响的皮带抽打声，以及母亲被打得满地翻滚的哀嚎声，是自己恳求母亲带上自己时，得来的那个，仿佛打在灵魂上的响亮巴掌。 原来母亲真的信了李曦的话，她的磕头从来不是权宜之计，而是她相信了，所以真的在认错，她在那一刻认定了自己与自己那个混蛋爹一样，是个十恶不赦的坏傢伙，所以她不愿意带上自己，把自己抛弃在那个家中，想让自己与那个家一同腐烂。 「人总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你是，我也是。」冯承宇垂下眼眸，轻声地说着。 「承宇，你在班级门口站着干嘛？快进来啊，老师快来了。」 冯承宇在门口停住发呆的时候，是余昭唤醒了他，此时余昭正坐在靠窗的座位上，看着冯承宇跟他打招唿。 一个假期没见，冯承宇总觉得余昭好像发生了什么，看起来悄无声息的改变，效果却惊人，就像是一棵原本垂死挣扎的树木，某一天突然迸发了生机。 「看来你这个假期过得很好。」看着状态不错的余昭，冯承宇一时之间不知道是怎样的心情，本来同病相怜的两个人，突然其中一个人离开了阵营，找到了自己的家。 可自己，早就无家可归了。 而余昭丝毫没有察觉到冯承宇的复杂心思，爽朗地笑了笑，给自认为的好友说着自己这个暑假的经歷，什么白天去上课，晚上会跟自家枫哥一起，有时候看看书，有时候看电影，或者出去吃宵夜，总之那不算漫长也不算短暂的暑假，终于不再是孤零零一人，哪怕有时没有人陪着，也再不会感觉孤独，有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笃定。 「是啊是啊，余昭你现在看起来开心很多，以前你跟承宇差不多，说话很少的。」余昭的另一个好朋友，一个身材有些圆润的男生，赖宁赖胖子吃着点心如实说道。 这边好友相见，互相说着话，另一头许枫那边，李曦过了很久，才像是缓过劲来得从地上爬起，沮丧着像是赴死一样朝着自己的班级走去。 在人离开有一会儿后，许枫和余泽才停止躲藏，从树的背后出来，重新坐回了长椅上。 「怎么总感觉，我俩刚刚不像是在做好事，反而像是偷地雷的，鬼鬼祟祟。」缓过来的许枫打趣地说道。 余泽闻言嘴唇微勾，「从某种角度来说，窥探他人私事，确实不是在做什么好事。」 「好吧，这么说的话，鬼祟就鬼祟吧，反正刚刚那看的，信息量还挺大，真没看出来，冯承宇这小子还挺会说瞎话，把那个叫李曦的女生唬地够呛。」 「你怎么知道他是在说瞎话？」 余泽回想了刚刚冯承宇的样子，看他可不像是随便说说的，倒像真这么做过的，想起他之前在m市，自己的老子说卖就卖，有那么点狼崽子的气势，给人一支招就是狠招。 「你没听出来？他在逼那个女学生，和那王珊珊的打擂台，在遇到危及生命的状况时，应该不惜一切保住自己的性命，凭着那女生的伤，她不管是报警还是曝光，都是可以运作一下的，或者实在不行跑也是一个方法，什么都没有命重要，可冯承宇这小子，偏偏激起女生以卵击石的反抗心，说他不是故意的，多吉都不信。」 余泽听到这个，觉得确实有道理，随即他又想起件事，「刚刚那个女生，是不是提到嗑药，王珊珊该不会为像她爸爸一样，吸食了那个能让人上瘾的药丸？」 经过许枫的透露，余泽还是知道一些案子的情况，就比如那个最新确认为毒品蓝色小药丸，它的副作用就是能让人上瘾、发疯，而死去的王若就有吸食行为，并因此失控，所以对于这类描述，他比较留意。 「有可能，这个发现得通知老严，说不定能通过王珊珊找到东西的源头。」说着，许枫拿出来手机。 第75章 在将这一情况告知严正钦后,许枫与余泽打算再在学校待一会儿。 平日里学校的门禁比较严格，保安不让社会人士随便进来的，除非有预约,但今天因为是开学，除了这两人外,还有一些学生的家长游荡在校园里，这所学校承载了很多人的回忆,故地重游总是有很多感慨，所以校方对于这种现象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在这学校读书,有过什么有趣的事情发生吗？」 余泽坐在长椅上，看着校内的小池塘，碧绿色的水面平静,荷花开放着，不知道哪里来的蝉鸣,一下子就将人带进了那懵懂稚嫩的时期,那时候冲动也热情,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勇气去憧憬着未来。 第125页 「有趣的事？」许枫想了想，「是指八卦呢？还是校园传说？」 余泽毫不掩饰自己的好奇，「有关你的我都想听。」 「那估计要说很久。」 「没关系,今天说不完就明天，总有一天能听完。」 许枫低头笑了笑，「行,那就从校园传说开始说吧。」 「这所学校有五个比较有名的校园传说，而第一个传说就发生在教学楼。」许枫说着指了指刚刚离开的那个建筑,余昭班级所在的教学楼。 余泽说着许枫指的方向看去,日光下的教学楼并没有染上诡异的气息，很难想像它到底是怎样跟校园传说搭上关系的。 「教学楼的校园传说……不会是数着数着就多一阶台阶的楼梯,然后发现被困在这段楼梯上，怎么都离开不了这层楼层吧？」 余泽以前也听过类似的传说，校园传说好像大抵都相差不多。 「当然不是这种为了恐惧而恐惧的故事啦。」许枫当然也听过这种校园传说，但他始终觉得这种校园传说是一个无法触发的故事，逻辑上是有漏洞。 首先，正常人上楼梯是很少数阶梯的，谁会一边上楼一边数，然后发现多了一阶，可能很多人从来就不知道原本到底有多少阶台阶，更别说发现。 所以这种故事打从一开始的触发就是地狱级别，逻辑上就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这让许枫听到后根本无感。 「能够给人带来真正恐惧的校园传说，一般都是贴近校园生活，且会让人发自内心远离的，就比如我将要说的这个，至少很长一段时间里，让学生们在走廊、楼梯都安分许多，不敢追逐打闹。」 「听你这么说，我倒是想知道，你口中的校园传说到底有多贴近校园生活，有多让人恐惧。」 许枫闻言摇头，「其实在故事最初诞生的时候，它并不被归类为校园传说，它是当时一位学长负责收集编撰的，类似于警告一类的话，但我听着他说这个，觉得内容很适合成为校园传说，就让老严出去瞎编吓唬人了。」 「没看出来，那时候你还挺恶趣味的。」余泽看着身边的爱人，想像着还是学生的他，听到一句话，觉得很适合吓唬人，就让马仔去散播谣言。 如果还是学生的严正钦知道余泽的想法，一定会气得跳脚，对余泽大声吼叫，说自己才不是许枫的马仔，虽然不管是在长大以后，还是在学生时期，他确实都很容易听取许枫的建议，但他不认。 想着想着，余泽对那个校园传说更好奇了，「说那么多，你还没说那个校园传说的内容是什么。」 「最开始的内容很短，它的内容无非就是一句话，『不要背对着教学楼里看似坚固的东西上，它们都不可靠』，后来同学们发散思考，说什么的都有，什么晚自习坐最后一排会被一只透明的手抓进墙里，或者是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靠着墙，能看到天花板盘着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长髮女鬼，说什么的都有，到后面就成了所谓的校园传说。」 「……」 余泽沉默了一会儿，只有一点没想明白，「所以，校园传说的恐惧点在哪？」 「估计是，该故事以事实为依据。」许枫想了想回答，然后又道：「你知道吗？这所学校成立仅有二十年，但在几年前，它的建造者就被抓了，知道名头是什么吗？」 「什么？」 「挪用工程款。」 许枫刚要说话，旁边突然插进来一个声音，两人回头看去，就见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一个头髮花白的老人，他戴着老花眼镜，手里拿着教案，看起来特别有气质。 老人笑眯眯地看着许枫，眼里满是怀念，「我记得很清楚，当初就是你向警方报案，说教学楼建筑的墙体内可能有尸体，因为这事学校对墙体进行了排查，后来无意间发现，这栋教学楼墙体质量有问题，请人来检查发现质量不达标。」 「侯老师。」许枫很快就认出了来人，转头对余泽介绍，「这是我当时的歷史老师，侯老师。」 余泽自然地跟着许枫的称唿走，跟着面前的老人打招唿。 而侯老师却扶着眼镜，盯着余泽看了半天，「这位是……」 「他是我的爱人。」 「哦，家属啊，一起送孩子来的？怎么声音听着有点像男的？」 余泽听到这愣了一下，疑惑地看向许枫，不明白侯老师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眼神不太好，可能把你当女的了。」 说完，许枫面带微笑地对着老人说道：「他是我的男朋友。」 「男朋友……」侯老师反应有点慢，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男朋友啊，误会了误会了，我就奇怪你这毛猴子哪会有这么大的孩子，至少得上初中的时候就有孩子，现在才能送到这高中来，读书时候你可不像是会早恋的人，当初那么多人喜欢你，给你送情书，但你一点都不搭茬。」 许枫听到这笑了笑，「老师你记错了吧，是老严受欢迎，情书多到放不下也是他。」 「我不可能记错，严小子确实也受欢迎，但没你那么夸张，你说那情况，只可能是那群小子姑娘搞错书桌了，你俩经常换位置，也难怪他们会搞错。」 「小子姑娘？」余泽再次捕捉到了关键词，疑惑地看着侯老师。 「对啊，不止小姑娘喜欢，还有小子呢，就是怕挨他哥哥和发小的揍，都不敢往前凑。」 第126页 说着，侯老师突然想起来自己走过来的目的，问许枫，「差点忘记，我刚刚就想问了，你跟严小子后来学业怎么样了？你们那么要好，现在就算工作了也一定还有联繫吧。当初他可是考上了警校，现在应该已经成为警察了，今天怎么没见他一起回来？」 许枫笑容更甚，「他啊，还在警局加班，走不了。」 「加班好加班好，有事忙好啊。」老人叨咕几句，又问许枫：「今天开学，你是送谁来的，说不定也还是我教呢。」 「送我男朋友的外甥，他在读高三，叫余昭。」 「余昭啊，这孩子我有印象。」侯老师推了推眼镜道：「跟你当初很像，不怎么轻易与他人交心，只有零星几个朋友，成绩虽然在中游，不过看得出来是个很乖的孩子，就是……」 许枫疑惑，「就是什么？」 「就是他交的朋友心思很重，看着年纪小小的，却像是承担了很多事情，很沉默不怎么见他笑，不过他那家庭，也难怪他这样。要是余昭是个性格开朗的孩子，两人很适合做朋友，就像当初你和严小子一样，但两个都是闷不吭声，就怕互相影响越来越沮丧，你们做家长的得多注意一下孩子的情绪。」 「你说的那个朋友，是冯承宇吗？」 「是叫这个名字，这孩子命挺苦的，妈妈跑了，爸爸还不靠谱经常打他，这孩子有韧性考来了z市，本以为不用再挨打了，又遇上以前欺负他的同学，那小姑娘实在太狠了，被她欺负的人身上都没一块好肉，家里有权有势，老师都管不了，也怕惹一身骚，听说他原本也是很阳光的孩子，被这些事给弄的，完全变了个样。」 许枫眨了眨眼，想起刚刚李曦说的话，问侯老师，「那他现在还挨欺负吗？」 「刚来学校的时候被欺负，但后来就没再听说了，那时候我还以为姑娘学好了，没想到后来出了件大事，她把一个女同学逼得自杀，事情闹得很大，但有人死护着，后来也不了了之，最后那女学生虽然被救了回来，但也回不来学校被迫转学了，真真就谁都惹不起，活脱脱一个混世魔王。」 「她是叫王珊珊吗？」 「没错。」侯老师嘆了口气，「她是我从业以来见过的最不像话的学生，别的不想读书的学生，他们都只是分考的少些，而不是人出了问题，只有她，我看到了人性根本的恶，她没把学校当读书的地方，只把这当成了她的狩猎场，不管是学生还是老师，都是她的猎物。」 许枫沉默许久，才问：「她就没有踢到过铁板吗？」 有关这个问题，余泽很轻易地给出了答案，「估计踢不到，你以为她为什么来公立学校？余昭会来这个学校，也是我出于再三考虑才决定的，对于某些人而言，私立学校是另一种意义的决斗场，你根本想像不到他们会有多无聊，多不择手段，余昭的出身本就不是无懈可击的，只有远离那个名利圈，他才能很大程度避免那些患有红眼病的人，保护好自己，好好地长大。」 「你男朋友说的是对的。」侯老师虽然不想承认，但事实是在这所学校，王珊珊无往不利，欺负的都是些她能欺负的人，根本翻不起一点水花。 「她就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校园传说。」许枫垂眸喃喃道。 第76章 侯老师只待了一会儿就离开,而在他走后，余泽的目光落在许枫身上，颇有事后找茬的意思说道：「原来不止姑娘喜欢,还有小子喜欢，这就是你说过的,严警官比你受欢迎？」 听着那有些酸的话，许枫差点笑出声来,「怎么？吃醋啊？」 说着，他伸手轻轻抓住眼前人的下巴,温热的触感让许枫有些忍不住地，手指来回摩挲。 这举动让余泽一秒破功，抬手抓住许枫的手腕,声音有些暗哑地说了句：「别闹。」 「怎么是我闹，明明是你先闹的。」许枫说着笑容更甚,看着余泽此时说不上轻松的神情,笑意收敛了些,然后神情稍微一正，「好啦，我实话跟你说,侯老师说的那些人，我是真没察觉到他们的喜欢，上学的时候我也只以为他们喜欢老严,不过就算当时知道，我也不会跟他们有什么交集,不会早恋的。」 余泽看着许枫笃定地模样,忍不住问他为什么，一般来说,青春期的孩子知道有那么多人喜欢着自己，大都很是自豪，也会想要尝试一番的。 「因为孩子的爱，最赤诚也最易变，他们还有很长一段时间的成长期，每一阶段的成长都代表着一次蜕变，有些人变着变着就不再是孩子了。不是有一句话说，十七岁的少年永远不会原谅二十五的自己，这就是原因。」 余泽听到这点了点头，许枫以为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但随即就听他说了句，「所以说，我应该是你的初恋。」 许枫眯了眯眼，「重点是这个吗？」 「这不是重点？」说着，眼前男人又接了一句，「还是你想听我说，重点是你喜欢成熟一点的男人吗？」 难得的，许枫被噎地说不出来话，因为余泽说的两个，确确实实都是重点，初恋是真，另一个情况也属实。 因此，他没好气地看着余泽道：「那……眼前这位成熟的先生，在得知你是初恋的时候，有什么感想呢？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当然有，至于感想……」余泽唇角微勾，对着许枫道：「我想说你也是。」 第127页 「什么我也是？」许枫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疑惑地问着。 「没什么。」 余泽没有解释的意思，反而从长椅上站起，看了看手錶道：「z市今天有一家游乐园要开张，时间在上午十点，我们现在离开学校，开车去那里正好赶上开园，走吧。」 说完，他自顾自拉着许枫站起来，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而许枫还在发懵，满脑子在想刚刚余泽的话是什么意思，等回过神来，已经在副驾驶座上坐好，安全带也由身旁的人帮着弄好，车子开出学校往新开的游乐场去了。 一个小时后，两人顺利抵达游乐园，但与想像的不同，这个新开的游乐园并没有太多的人。 「不是刚开业吗？怎么没有人？」许枫下了车，站在游乐场门口，看着空荡荡的场地，有些搞不清楚状况，据他所知，z市人最喜欢凑热闹了，像这种刚开业的游乐场，应该人山人海才是啊。 「明天才正式对外营业，现在是试运营。」余泽停好车，下车抓住许枫的手，带着他往前走。 许枫眨了眨眼，「你不会想说这游乐场又有你的投资吧。」 「并没有，只是曾经的一个合作伙伴发来的邀请，如果考察后发现这个项目不错，也许后续会有合作。」 说着余泽拿出手机，将那位合作伙伴发过来的电子票拿给大门口的检票员看，在确认无误后，两人得以进入游乐场内部。 进到里面以后，两人才终于看到其他人，大多是拖家带口的人群，不过也不算太多。 「想玩什么？」余泽看了看身旁的许枫，又看到园区内各式各样的小吃，问道：「或者吃点什么东西？」 许枫探头探脑地看了看那些摊子，看了一会儿就收回了目光，然后指着一家奶茶店道：「先去弄点喝的。」 「行。」 来到店中，发现里面竟然坐了不少的人，不过也一定程度的有些乱，小孩子闲不住地在店里跑来跑去，进门就把许枫撞了个趔趄，还好余泽扶住了人。 而他看到店里有些乱糟糟的场景，小声问许枫，「要在店里喝吗？」 许枫连忙摇头，「打包带走吧，这里太闹受不了。」 说着两人来到柜檯点单，许枫看着菜单直接点了杯杨枝甘露，而余泽看了好半天，最终选择来一杯和许枫一样的。 两人拿好成品很快就离开了奶茶店，路上许枫一边吸着奶茶，一边时不时偷摸地看着身旁的余泽，无他，实在是身边那人和奶茶太不搭了。 试想像一下，一个西装革履，表情严肃的男人，手上拿着一杯，印有可爱猫咪图样的奶茶杯，时不时喝一口然后抿一下唇，有种说不出来的腼腆感觉，虽然实际可能只是余泽并不习惯这种饮用方式，但落在许枫眼里就是有一种巨大的反差萌，而且总觉得这会儿的男朋友给人一种好乖好乖的感觉，好想伸手摸摸他的头。 「你……做什么？」 余泽迟疑的声音传来，许枫这时才发现，自己已经履行了自己的想法，给自己男朋友摸毛了，此时对上余泽，许枫有些尴尬地想收回手来，但想到这人是自己的男朋友，顿时有了理直气壮的底气，不仅没收手，又多摸了几下。 「我试试手感。」 「手感怎么样？」余泽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他的喜恶，但许枫就是能感觉出来，他并没有反感的意思。 因此，他笑眯眯地回答，「手感很不错，申请下次多摸几下。」 「我看你可根本没有申请的意思。」余泽似笑非笑地看着许枫，很轻易地就戳破了他的谎言。 许枫闻言很诚实地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不过嘛，有时候要学会装傻啊，不要什么都说出来，这我多不好意思。」 「少来，某人脸皮比城墙还厚。」说着，余泽指了指不远处那巨大的，绝对不容人忽视的摩天轮道：「我们先去坐那个，我看过它的游客须知，它是四人坐一个包厢的，趁现在还没有人，我们就能两个人坐一个包厢，不用和陌生人挤一起。」 「摩天轮……不是应该晚上坐才有意思吗？白天看不到万家灯火，视觉效果有些大打折扣。」话虽然这么说，但许枫还是跟着余泽往摩天轮那边移动了。 「我感觉呆不到晚上了。」余泽说着看了看许枫，「不知道是不是受你的磁场干扰，我总觉得有你在，没过多久就要出事了，不如先把想玩的玩一遍，剩下的如果没有玩到，也不会可惜。」 许枫无奈地看向余泽，「你怎么变得跟老严一样？他拖着我出来的时候就是这样，吃饭先吃喜欢的菜，玩东西先玩想玩的那些项目，活像时间不够一样。」 「那后来呢？你们有好好吃完饭，或者玩完项目吗？」 听到这个问题，许枫可疑地停顿了一下，「虽然，老严被抓回去了，但我有好好吃完，或者玩完的。」 余泽瞭然地点头，「事实证明，严警官的做法很正确，他确实没什么时间享受完全程。」 「那是他运气不好，跟我有什么关系。」许枫仰着脖子不肯认这与自己有关。 「嗯，没关系。」余泽顺着毛捋，然后拉着许枫走到摩天轮入口，准备进入设备游玩。 果然跟余泽判断的一样，没有其他人游玩的摩天轮，不需要强制四人一个包厢，两人进入包厢里坐好，设备就慢慢悠悠地启动，带着包厢逆时针升上了半空。 第128页 摩天轮高一百多米，透过玻璃往下看，有一种头晕目眩的感觉，许枫看没两眼就收回视线不看了。 「恐高吗？」注意到许枫状态的余泽抓住他的手，把人拥入怀中安抚道：「你看着我，不要再往下看了，这个设备转一圈才十分钟，很快我们就能下去。」 「放心我没事。」没再看外面景色的许枫感觉好多了，缓过来的他下意识挠了挠耳朵，「我不算恐高，就是不太习惯。」 余泽没有过多纠结在这个点上，只是说：「我其实也不太习惯，坐在里面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所以这个项目体验过一次就好了。」 「真的假的？」许枫抬头望向余泽，却发现他的神情镇定地很，一点没有不自在的感觉。 余泽闻言身体顿了顿，抬手摸了摸许枫的后脑勺，眼神平静道：「这有什么好作假的？我骗你做什么？」 十分钟后，设备顺利停稳，余泽扶着许枫从包厢里出来，走下了楼梯，找到一处地方暂时休息。 而与此同时，警车唿啸地开进了余昭的学校里，将宿舍楼里的所有人员遣散，并在楼梯处贴上了封条。 而在宿舍楼二楼的阶梯上，一具后脑勺着地，瞪大着眼睛死不瞑目的尸体正被警方拍摄取证。 「死者王珊珊，女，高三六班的学生，被宿管阿姨发现死在宿舍楼梯处，后脑着地涌出大量血迹，疑似失血过多导致的死亡。」 姜晓站在命案现场，跟身边的严正钦小声地讨论着这场命案目前的已知情况，然后问他，「之前申请搜查王若家的搜查令下来了吗？」 「没同意，潘局把这事交给缉毒队了。」 「我已经让法医帮忙检测死者体内，到底有没有小药丸的药物成分，如果真像许枫说的那样有，那可以试着再申请一次。」 第77章 「没事,虽然潘局让缉毒的弟兄去了，但是相关案情还是允许我们问的，我跟那边说好了,有什么消息电话联络。」 姜晓看着身旁大大咧咧的严正钦，无奈道：「你倒是四面八方吃得开。」 「那可不。」严正钦得意地点头,「我好歹也在警局混了一年，平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总是能说上两句，再者说有时候你想破案,总是要沟通各个部门，交通科、法医科、档案科、技术部门……多见几次不就熟了。」 说实话，姜晓是有些羡慕严正钦的,别看他平日里看着没个正形，但有问题真是一唿百应,难怪潘局曾这么形容过他,说他就是个满山窜的猴子。 而就在这个时候,严正钦的手机响了起来，姜晓看着他接听，没多久就皱起了眉头,「你说只在王若落在晚宴会所的公文包里，找到了大量的蓝色小药丸？那家里呢？」 「家里没找到？」 过了一会儿，严正钦挂了电话,刚刚他说的话姜晓也是听到了的，「家里没有,晚宴会所上却有大量的药丸,那么情况有三种，要么他准备把毒品大量交易出去,要么他接收了大量的毒品，又或者是两者兼有，晚宴会所有没有监控？查查他接触了哪些人。」 「放心，他们已经往那方面追查了，晚些时候那些接触过的人，估计都会亲自体会一段□□的剧情。」说着，严正钦看着地面上那具面目狰狞的尸体，忍不住摇头，「现在先查好这件案子吧，到底是自杀、他杀还是嗑药的意外，总得有个说法。」 姜晓目光同样聚焦在死者身上，但很快又转移开来，看着周围环境道：「这所学校的宿舍楼内部没有监控，楼道因为刚开学，看管得并不十分严，谁都能上来，再加上今天开学，有太多的非学生人员滞留在这，如果是他杀，简直是得天独厚的条件。」 「我记得进来宿舍楼的时候，在外头就有看到一个监控摄像头，怎么会没监控？」严正钦读书那会监控还没有普及，所以他难得回来，看到四面八方监控还感嘆了一句学校发展不错，这会听到姜晓的话，忍不住说了一句。 姜晓无奈地看了一眼，「大哥，不是有个摄像头就是有监控的，你稍微注意一下就知道，首先学校那么大，就这么小猫几只的摄像头根本覆盖不了，再者宿舍楼外的那个，稍微了解一下摄像头位置的，都能从死角熘过去，更何况现在还不知道它是否仍在工作，这算哪门子的有监控？顶多辅助排查，将它与宿管阿姨的记忆相结合，看有几个没有出现在监控里，却又被宿管阿姨记住的人。」 「死者的舍友也可以问一下，见到她的最后时间是什么时候，缩小死亡时间的预估。」 严正钦刚说完这句，姜晓就无情地否定了其可行性，「据调查，死者人员极其不好，没有人愿意和她一起住，所以她是单独一个人住在三楼的一间房间里的。」 「而且她没有任何交好的朋友，身边的人大多受到过她的欺负，可以说朋友一个都没有，仇人一大堆，几乎得罪过同年级所有人，包括老师在内，这恐怕是我们查案以来，嫌疑人最多的一个案子。」 此时，严正钦等人在面临难题，许枫余泽同样也在面临另一个难题，而难题的本身就是，伫立在两人面前那看着就血唿啦，充斥着恐怖气息的大型真人npc鬼屋。 「你……确定要进去？」余泽回过头看向那坐了一会儿就满血復活的许枫，见他很感兴趣地盯着鬼屋大门，眼神都快放光了。 第129页 「对，这鬼屋看着就好玩。」许枫一点也没发现身旁人此时复杂的心情，拉着余泽就想往里窜。 「你想好了，这回要是再害怕，我可不会再想办法安慰某人了。」余泽神情严肃，寄希望自己的话，能让某个又菜又爱玩的人能尽早迷途知返。 许枫想了想，依然兴致很高，嘴上说着「不会的不会的」，继续拉着身体僵硬的余泽往里走。 虽然鬼屋门口的人寥寥无几，但是一组六人队伍还是能组起来的，除了余泽许枫以外，还有另外两队情侣在。 其中一对情侣是由一个打扮精緻，看起来娇滴滴的女生，以及一个肌肉虬结，穿着运动背心的男生组成的，女生靠在男朋友身上，颇有些小鸟依人的感觉。 另一对情侣则是完全相反，一个看起来比较女汉子的女孩，加上一个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男生。 其他四人看着年龄都不大，应该是大学生，称得已经毕业并工作的余泽与许枫格外突兀，但两人都不是扭捏别扭的人，大大方方地拉着手，跟其他情侣别无二样。 因此其余四人只是刚开始惊讶了一会儿，没多久就移开了视线，但两人还是能感受到，有一两股视线会落在身上，不过没感觉到恶意，就随他去了。 游戏的一开始，有一个引导npc，她将六人带进一个昏暗的，大概布置成学生班级的房间里，房间的光源很暗，所视大多模煳，想看清能依靠的只有npc手上的那盏道具灯。 「各位请坐，首先我来给各位讲一个故事。」 说完，npc向玩家们讲述了一个有关校园霸凌的故事，一个女孩死后永远游盪在班级里的故事。 在故事的最后，她说：「那个女孩依然留在了这里，而在今天，她也终于等来了当初的那六个所谓的朋友回来，她迫切地想与你们见面，找到她吧。」 说完，npc就将手里的那盏道具灯留下，从进来的门那边离开了，临走还关上了门。 许枫见人走后，试着去开门，却发现门怎么都打不开了，便对身旁的余泽道：「看来接下来的任务是找到离开的出口，这场游戏好像有真人npc，不会只是开头讲个故事，走个开场，肯定会从其他地方冒出来，说不定他出来的地方，就是房间的另外出口。」 「我看到刚刚我们坐的最后一排，那墙上有水泥涂抹的痕迹，会不会就是另一个出口？」 「我们去看看。」许枫说着拉着余泽往他说的地方去看，而其他人则是两两分散，在班级各个地方敲敲打打。 许枫蹲在余泽说的那块墙面前，伸手敲了敲，发现是实心的墙壁，抬头对余泽道：「好像是干扰项，没有洞，真人npc没办法通过。」 说着，许枫站起身，却发现身边的余泽突然没了声，便问他，「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有点冷。」余泽穿着西装，都能感觉到凉意透骨，说着话抓住了许枫的手，果然一片冰凉。 不说还好，被那么一提醒，许枫也感觉到冷意了，「确实是，他冷气开得也太足了。」 就在这时，小鸟依人组合在抽屉里找到一个日记本，高兴地大喊其他人，让他们过来讲台上，道具灯所在的地方集合。 「过去吧。」许枫也想知道其他人找到的日记本上有什么内容，便带着余泽一起过去了。 在道具灯昏暗的光线下，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日记本上，缓慢地辨认着上面的字迹。 「今天就要开学，我最不喜欢上学了，虽然能见到我喜欢的那个女孩，但是也能见到那个丑八怪，实在烦死了，妈妈还在耳边唠叨，让我检查好书本有没有带齐，这有什么好检查的，但她实在烦人，为了不被继续唠叨，我只好对着课程表检查了一遍课本，嗯……原来第一节课是语文课，第三节是我最喜欢的科目，不过它常常被霸占，下午第一节课我又能听到她的歌声了，真好……」 就在这时，进来的大门突然被推开，一阵噼里啪啦的电鸣声传进来，当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日记本上，这声音一出来，刺激地那两个女生齐齐尖叫出声，一声比一声尖锐，其他人也下意识地身体一激灵。 过了好半会儿，尖叫声才停下来，许枫跑去门口那边，发现门又被锁上了，索性拖过来一张书桌将门堵上，回来余泽身边，一抓手发现他手都是湿的，想通过神情观察他，却发现看不大清，不过身体硬邦邦的，好像是有点不一样。 「难道……余泽怕鬼？应该不会吧。」许枫心里忍不住思忖着。 「吓死人了。」精緻女孩抓着男朋友的手一阵阵后怕。 「不是，这日记写得都是什么？真无聊。」女汉子胆子大，恢復得快，但她性子急，回过神来想起日记里描述的都是些琐碎的事，忍不住吐槽。 而此时许枫的目光已经从日记本上移开，转而看向讲台，讲台上有一处地方是凹下去的，上面整整齐齐地码着六块小长方体，看着像麻烦，「这讲台上怎么有麻将？」 「哪有麻将？」眼镜男说着四处查看着，然后锁定目标，将那些长方体抠出一个看了看，立即惊喜道：「这上面有字……体育？」 说完又去找其他的，其他的方块都有字，「语文、英语、音乐……」 方块上的都是科目名，许枫立即想到的是课程表，而他刚刚好像在哪看到过课程表，想了一会儿，他的目光停留在门边墙壁上，指着那里对其他人说：「那墙上有课程表。」 第130页 墙上的课程表是残缺的，但是与日记本上的内容一对应，科目顺序就出来了，分别是语文、英语、体育、数学、音乐、歷史。 女汉子按照许枫念的顺序，将小方块放进凹槽里，可是没有任何动静。 第78章 「没……没有反应？」本来以为会发生什么恐怖故事的精緻女孩躲在自己男朋友背后,却没想到等了很久，都没见发生什么事情，不由奇怪看着放方块的女汉子,怯怯地问：「这位小姐姐，你是不是哪个放错位置了？」 女汉子低头看了看自己放的方块,从头到尾检查一遍，摇头道：「没错啊,就是按那位小哥念的顺序放的。」 许枫回头看着墙上课程表，也对了一遍,同样否认道：「顺序没有出错。」 而一直僵硬着身子的余泽，此时抓住许枫的手臂，声音有些低的说了句,「找……开关，讲台附近的地下有电线,可能这个机关装置的触发,需要电或者按下某个开关,才能正常启动装置。」 「可以啊。」顺着余泽指的地面看去，虽然昏暗但是仍能看到隐约的线状物，许枫一边赞嘆着,一边伸手拍了拍余泽的肩膀，却发现身旁的人好像有点不对劲，身子硬邦邦的,忍不住低头问：「怎么了？太冷了吗？」 「没事。」余泽说着，抬手握住许枫冷唿唿的手指,一点一点给他捂手,「缓一会儿就好。」 而此时周围同行的玩家，顺着电线找到了另一面墙上,那面墙上有一个电錶箱，打开后就能发现电闸没拉上，眼镜男立即拉上电闸。 下一秒，伴随着女子的大笑声，整个教室亮了起来，跟电錶箱同一个平面的墙上，距离地面十厘米的地方出现了个，可供人半矮着身子跨过去的正方形通道。 与此同时，教室天花板突然破开了一个洞，一个人形物体从上面掉落，但又被一根绳子拉扯住，好像是一具尸体，那具尸体呈上吊的模样，双脚正好盪悠着在余泽身旁，随着人形物体掉落的，还有一些冰凉液体，滴在附近的余泽与许枫身上，像是血液的触感。 在明亮的光线里，许枫注意到余泽在尸体出现的那一瞬间，骤然停滞的唿吸，以及突然变得煞白的脸。 在发现这些后，他根本来不及多想什么，就凭着直觉将余泽拉离了尸体附近，将他整个人抱进怀里。 余泽本来觉得鬼屋没什么，但随着气氛的渲染，以及眼前这虽然昏暗，但仍泛着红色光源的环境，让他不由地回想起曾经家里出事的那天。 那天自己外出回到家里，发现家里没有人，也没有开灯，到处都燃着蜡烛，餐桌上还有红酒晚餐，本以为又是父母的二人世界，然后一时兴起去做什么事了，便打算自己来收拾好饭厅。 可刚收拾没多久，就听到父母卧室里传来奇怪的巨响，疑惑之下走进主卧，就看到自己母亲直挺挺地挂在卧室里，那是他第一次看到死人，光看着尸体皮肤的颜色就知道，她已经不再具备活人的气息了。 而在浴室里，父亲胸口中刀地浸在浴缸里，血将水染得一片通红，洗澡水满溢出来，像水蛭一样在地面攀爬，直到碰到自己的脚，那感觉就像现在感触到的液体一样，冰凉透骨。 一瞬间过去与现在交织，余泽忘记了自己在鬼屋里，只感觉自己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当初，回到了出事的家里，头顶是母亲的尸体在晃荡，不远处水流在鼓动，像是死者不甘的怨气一样，向着活的人拉扯。 直到落入许枫的怀中，温暖的气息将自己包围，那温暖就像一束破过黑暗照耀进来的光明，驱散了过往阴暗隐晦的负面情绪，让余泽得以反应过来，自己此时的处境。 不远处的四位同行玩家正用着诧异的目光，盯着自己与许枫，好像奇怪着自己二人怎么突然亲昵起来。 「你……抱太紧了。」余泽推了推许枫紧紧环在自己腰间的手，没想到竟然推不动，心说，许枫平时总说余昭的力气大，他自己其实也不遑多让。 许枫自然是有注意到其他人的目光的，但两人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关系，抱一抱又能怎样，所以就没撒手，尤其是看到余泽耳根通红，却仍要维持镇定地模样，就更不愿意放手了。 当然，他还是问了一句，「有好点了吗？如果感觉不适，我们退出去玩别的吧，或者去吃东西也行，正好我也饿了。」 余泽看了看玩家队伍里两个小姑娘，觉得她们都没喊退出，自己退出实在是不像样，再者他自己根本不是因为恐惧，只是因为环境勾起了自己过往的阴影，所以才有些不适症状，现在缓过来根本没必要退出，更何况许枫看起来好像很喜欢这个游戏。 「我之前说过，你要是再害怕，我不会想办法再安慰你的。」余泽故意曲解许枫的意思，就是想从侧面让他放弃那个想法。 果不其然，许枫听到这句话立马撅着嘴说，「我才不害怕好吗？明明……」 说到一半的许枫突然明白了余泽的意思，低头凑近他问：「真的选择继续？」 「继续。」 「行吧。」 许枫说着松开了手，不过却还是把余泽护在身旁，带着他尽量远离那道具尸体，跟着其他人通过那个方形通道，离开教室。 而随着最后一个人的离开，教室重新恢復昏暗，那个道具尸体就这么吊在教室正中央，鲜红的衣服，鲜红的布鞋，好像一切都归于平静，随着这个密室的通关而陷于沉寂。 第131页 教室后面的鬼屋场景比较，呈反向「z」型，一离开教室就看见短短路的尽头就是一个供桌，上面有一个牌位，显得空荡荡的。 几个人好奇地在走进供桌，肌肉男生的手刚摸到牌位，整个场景就响起了一道女声，这声音跟刚刚大笑的声音完全一致，内容大致意思是说，要想离开这里，就得找全场景里属于女鬼的东西，将它们摆上供桌祭祀。 刚听完，人群里的女生们突然发出尖叫，原因是她们刚刚看到走廊的尽头，有一个白色衣服的鬼。 「应该是真人npc。」等许枫听清她们的讲述后，朝走廊尽头看去时，已经没了所谓白衣鬼的影踪，他理智地分析着，是想要稳定一下在场人员的情绪，最重要的是自己身旁人的情绪。 余泽见许枫一边说话一边看自己，立马明白他的意思，心里忍不住无奈，想告知对方，刚刚自己只是联想起不好的回忆，真不是害怕，但看着护在自己身前的许枫，莫名地又不想说了，好像被误会也没有什么。 走廊比较长，连接着四个房间，其中三个房间门的两边都有一个凹槽，不知道是做什么的，门上面挂着牌子，用文字写明了房间的用处，分别是宿舍、图书室、舞蹈室、杂物间。 四个房间里只有宿舍门是可以推开的，其他门纹丝不动，看来在找全女鬼的东西前，还得找到进入其余三个房间的办法。 几人一下子涌进宿舍房间，只见里头摆着上下两层的床，一共四个床位在那里，看起来空空荡荡的。 「这张床有东西。」肌肉男生指了指右手边的下铺床位说道，女汉子拿着道具灯走过去一照，是六个圆滚滚的白色圆柱体，一面上面还有点尖尖的，看着很眼熟，又说不上来是什么。 「蜡烛。」一直沉默的余泽开口道，「电子蜡烛，应该是放在门前面凹槽里的。」 一旁的许枫看着余泽，小声问他，「你怎么知道的？你玩过吗？」 「没有。」余泽说着摸了摸许枫的头，同样小声回答，「也许破案你是高手，但是游戏关卡设计你恐怕没我了解得多。」 之后，果然如余泽所说，蜡烛是放在凹槽里的，并且在放进去以后，电子蜡烛突然就亮了起来，同时传出门解锁的声音。 为了节约时间，三对情侣分别选择一扇门进入，小鸟依人组合选择杂物间，女汉子那一对选择舞蹈室，余泽许枫二人进入了图书室。 在别的房间传出惊天动地的尖叫声时，他们顺利地从空壳书籍里找到一个破碎的水晶球，将它放到了供桌上。 而其他人陆续从房间出来，身体打着摆子地放上了贡品，舞蹈室的贡品是一套染血的舞蹈服，杂物室的是一个道具人头，据说是在两人进去的同时，「哐」地一下砸地上的。 可当这些东西放上供桌，没有音乐响起，也没有任何变化。 「又是怎么回事？怎么还不行啊！我不太想玩了！」刚刚在杂物室吓得不轻的精緻女孩，用娇滴滴的声音抱怨着。 而许枫回想着一路上的经过，突然想起还有一个属于女鬼的东西没有放上供桌。 「什么东西？我去拿！」被女朋友的抱怨烦得不行的肌肉男生主动请缨。 许枫手指一指刚刚才出来的教室，说道：「女鬼尸体上的红色布鞋，它是能拿下来的。」 此时透过方形通道可以看到教室里面光线昏暗，那个道具尸体在里面直挺挺地吊着，光看着就莫名让人感觉浑身发冷。 「你……确定是那个东西吗？」 刚刚主动说要去拿道具的肌肉男生咽了咽口水，有些犯怂地问着许枫，有点打退堂鼓的意思。 「不确定，我能想到的只有这个了。」 「你提的建议，要不你去拿鞋子吧。」 许枫眨了眨眼，「我吗？也行。」 说着就要爬过方形通道去脱女尸身上的布鞋，却被余泽拦住，「我陪你一起。」 「就拿个道具，不至于，你不喜欢那里，不要跟着去了，等我回来。」 许枫说完没等余泽的话，直接就穿过通道进入教室拿布鞋，余泽站在洞口外，心忍不住地提起，总觉得许枫像是进入什么虎穴一样。 第79章 许枫全然不知余泽的心理活动,直接来到道具尸体底下，抬手就去脱道具上的布鞋，这一过程中不可避免地触碰到道具尸体,他还有功夫去想这个道具是用什么材质制作的？触感与真的尸体有什么差别？怎样改进会更加真实。 而就在他走神的时候，一个身影从黑暗中钻出来,他正是这个游戏的真人npc，因为知道几人还会回来,就在刚刚趁着人离开，就偷偷躲在教室里。 此时看到许枫注意力集中在尸体那里,就想着慢慢地走到许枫身边，打算等他一回头，把人给吓一跳,这么多人里，就这一个组合还没吓过呢,得雨露均沾。 没成想还没等靠近,余泽已经从洞口那边钻过来,直接给真人npc小哥一个扣脖杀，许枫听到动静，一回头就看见npc小哥在那求饶。 「大哥大哥,我就是想吓一下他，没想干嘛，你别激动啊。」 「阿泽,放一下手。」 余泽听到许枫的声音，本来肃杀的气势一下子就散了,本来神经就有些紧张的他,发现有人鬼鬼祟祟地靠近许枫，想都没想就翻过来一招制胜,现在听到许枫的话，才反应过来地放了手。 第132页 「抱歉。」 「没……咳咳……没事。」npc小哥咳嗽着说道：「做我们这行就得抗揍，你这还算好的，只卡了下脖子没用力，有一次我的一个同事，在这里被一个惊吓过度的哥们给揍了，但说起来也不能怪那哥们，人受到惊吓什么反应都有。」 说着，npc小哥从大门那边离开了，徒留教室里的两人站在那里。 余泽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道具已经拿到了，放到供桌上试试？」 「啊……对，差点忘了。」许枫说着一手拿道具布鞋，一手牵着余泽来到洞口通道，「你先过去。」 余泽听话地猫着身子钻过去，然后回头搀着许枫过来，洞口另一边的其他玩家对余泽持注目礼，心里都是对他的敬佩。 说实话刚刚余泽的动作不可谓不快，而且很干脆利落地就制服了npc，本来一开始众人都以为这傢伙胆小，和他男朋友一样属于智慧型玩家，没想到这傢伙是能肉能输出的多边形战士。 许枫没去管其他人的目光，直接将布鞋放在了供桌上，下一秒只听见「咵」地一声，不知道从那里掉下来一张带相框的遗像，正好砸在供桌上，那相片通体散发着绿油油的光亮，照片上的是个扎着麻花辫的女生，她的眼神充满着邪恶，死死地盯着相片前的人，好像随时能从相片里钻出，将面前的人分吃干净。 本来没多大恐惧的许枫，都因为这个机关的出现，心脏吓漏了一拍，抓着余泽的手喊了句，「我天！」 「没事没事。」余泽抓着许枫的手安抚着。 与此同时场景里再次响起了女鬼的声音，她只说了一句话，「哈哈，我终于出来了，你们……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紧接着，场景里的光线瞬间消失，连之前昏暗的红色光线都没有了，变成伸手不见五指的状态，紧接着音响里开始播放诡异的音乐，伴随着音乐响起的是其他玩家的尖叫声，杂乱的脚步声，之前一直维持的秩序仿佛一瞬间被打破，尖叫、喘息、恐惧成了这场游戏的主旋律，带动着所有玩家心跳极速加快。 余泽听到一个属于女孩子的尖叫声从远至近，反应过来应该是两个女玩家之一的人，被吓得到处乱窜，反应极快地揽着许枫的腰，将他带到之前去过的图书室里，避免玩家的踩踏伤到人，顺便将门关上用自己的身体抵住。 「你害怕吗？」余泽小声地问着怀里的人。 许枫下意识地摇头，但勐然想到余泽看不到，就停止了这个动作，出声道：「不怕，你呢？」 「我自然不会。」 「骗人，我之前明明看你怕了。」许枫不信余泽口中的不怕，只以为他死要面子，不肯认怂，于是接着说道：「真怕你就认了吧，我又不会笑话你。」 余泽闻言轻笑一声，「这话我完完全全地还给你，某人恐高还嘴硬，你要是认了我也不会笑话你。」 「我只是对高空、摇晃还密闭的环境不喜欢，才不是恐高，你见过我站在高的地方不敢往下看的吗？」 听到这个回答，余泽还真回想了下，好像确实如许枫所说，不管是之前在古堡顶层往外看，还是在公司落地窗前往下看，都没见过许枫有那么大的反应，因此，他忍不住问：「为什么？」 「一个秘密要用另一个秘密来换。」许枫向来是讲究公平公正的，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余泽听到忍不住轻笑出声，伸手摸了摸许枫的后脑，「好，我出去跟你说。」 不是余泽不想现在说，而是鬼屋里到处都是摄像头，单纯秀恩爱他是无所谓，但是自己的软弱，他只想让怀里的人知道，在许枫面前，自己可以不用那么坚不可摧，也可以不那么面面俱到，虽然自己知道这一点，但总是想再变得更加可靠。 「你说……npc小哥会不会就在这个房间里，打算着吓我们一跳？」 正想着事，余泽突然听许枫来了这么一句，愣了一会儿，然后说：「有可能，毕竟之前在找女鬼的物品时，其他房间里有传来惊吓声，我想在知道有真人npc存在的时候，玩家到一个房间，应该会将门关上以防被突袭，但仍被吓到，就说明有两个可能，一是门锁不由玩家控制，二是房间里有密道可供npc出入。」 「那如果你是关卡设计师，你会选一还是选二？」 「应该会都选。」 话音刚落，就见房间的角落突然出现一抹光亮，刚刚打算吓许枫，结果被反杀的小哥拿着手电筒照自己的脸，没想到对上两双平静的眼睛，顿时感觉到自己恐怕遇上了职业生涯中的最大阻碍。 「那个……你们这样会显得我很呆。」 许枫思索了一下，眨巴着眼睛道：「嗯……习惯就好？」 「好吧，我认了。」npc小哥说着关掉了手电筒，然后通过不知道在哪的机关，离开了房间，他觉得自己还是去吓另外好吓的玩家吧。 npc离开后，许枫突然来了句，「我饿了，这回是真的。」 「那……我们找找出去的路？」余泽记得走廊尽头的拐角还没探索过，说不定出口就在那里，于是他把自己的想法跟许枫说了，得来对方的贊同。 两人打开门走出图书室，就听到其他房间里传来玩家的尖叫声，尤其是精緻女生那边，叫声尤为惨烈，不仅有女生的声音，还有肌肉男生的声音，看来这两人都比较好吓，npc小哥特别照顾他们。 第133页 就在这惨叫声中，两人在黑暗中摸着墙往走廊尽头走，还时不时小声讨论着，那npc小哥会不会不死心，在拐角等着吓人。 结果就是拐角那边并没有npc，也没有任何机关，只有一扇门，但却怎么都打不开。 「阿泽，根据你的经验，这门是障眼法，还是单纯地打不开？」许枫回头小声地问着身后的余泽。 「已经进入大逃杀模式了，应该就是障眼法，出口在别的地方。」 听到余泽的回答，许枫想了想，突然说道：「我可能知道出口在哪了。」 说完就拉着余泽往回走。 回去的时候正好听到其他玩家在房间里把门敲得震天响，抬眼发现之前凹槽里的光亮已经消失，看起来应该是电子蜡烛被拿走，其他人被关在房间里瓮中捉鳖了。 「要帮忙吗？」余泽低声问道。 「不用吧，这是鬼屋游戏，总是要有点刺激才算好玩，我们帮忙可就不好玩了，万一他们觉得没过瘾怎么办？」 余泽听着房间里的惨叫，觉得他们可不像是没过瘾的样子，但许枫这么说了，他也不会反对，毕竟这确实是个游戏，游戏主场者会自己斟酌难度，出不了什么大事。 因此，余泽继续跟在许枫身后，由着他带自己去往未知的地方。 过了一会儿，就听到许枫说了句，「我们得回到教室里，现在要钻过洞口，小心些别磕到了。」 「好。」 因为之前来回钻过通道，知道该低多少度的腰，也知道通道另一边有什么阻碍物，所以两人很容易就进入教室，然后摸索着来到一开始，由讲故事的女npc带着走进来的大门。 许枫试着伸手去开门，果不其然门把手一扭就开了，外界的光亮照入黑暗的教室之中，仿佛另一个世界一般，也给人一种仿若隔世的感觉。 外头的店员见两人出来，连忙跑过来关门，然后道：「恭喜玩家通关，这边有游玩视频，玩家可以选择留下发送到你们的邮箱里，或者不发送直接删除。」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开口说：「发过来。」 「好的，两位请跟我来。」说着，店员带着二人来到电脑前，询问了两人的电子邮箱，选择发送，发送完成后，视频内容点击了删除。 与此同时，远在学校调查的严正钦等人，在搜查死者寝室的柜子里，找到了五六瓶用玻璃瓶子装着的蓝色药丸，而其中有一瓶只剩了个底，显然已经开启有一段时间了。 姜晓戴着手套，将这些玻璃瓶装入物证袋里，交给刚了解完王珊珊情况的阮佑，交代他道：「把它带回警局交给法医，让他加急查一查，这是不是毒品，还有玻璃瓶上都有谁的指纹。」 第80章 从鬼屋出来没多久,许枫就从严正钦那边，得知了王珊珊死亡的消息，因为刚刚游玩的时间过长,两人都不太想去游玩其他的游乐项目。 余泽见许枫对于回学校查案这件事有些心动，索性就决定结束游乐园的游玩行程,改回学校去，正好路上看看买点好吃的给余昭送去,省得他再回趟家。 因此，余泽先开车把许枫送到学校,再去饭馆打包饭食，顺带告知余昭今天中午不用回家的消息。 死亡现场里，许枫站在墙角看着残留在现场的血迹,身旁的是严正钦，望着现场没有出声,此时的现场仍然是封锁状态,警戒线围在二楼通往三楼的楼梯口,因为出了命案，校方已经将三楼少数的学生暂时迁到别的地方住宿，而尸体也被抬回警局做尸检了。 「怎么突然人就死了？」 许枫记得早上时候还听着别人说这个女生到底有多残忍,在脑海中构架出一种祸害遗千年的猜想，没想到几个小时后，就接到了告知她死亡的消息,还是那种没有办法判断自杀他杀的情况。 严正钦闻言耸了耸肩，「现在情况还不明朗,无从得知死亡原因,不过也不奇怪，生命本就脆弱,只不过很多时候平稳的日子让人容易遗忘。」 「最近说话水平有些提高啊。」许枫诧异地看了看严正钦，以前可从来没听过这傢伙说这种话，想到这他试探地问了句，「恋爱了？」 「屁，我都忙得赶场子了，哪有功夫恋爱。」 这么说许枫就不明白，「没有输入，你哪来的词输出呢？」 「可能是最近听姜晓念叨得多了吧，这小子喜欢一个外国的诗人，家里有几本他的诗集，好像挺有名的，叫什么……摩伦。」 「摩伦？」许枫没有从记忆里搜索到相关的信息，怀疑是不是严正钦记错了名字，这种事他常干，不过这不算紧要。 「对了，姜晓呢？」 「他去找嫌疑人问话，估计快回来了。」 许枫想了想，道：「那就等他回来，顺带等尸检报告，你跟我说一下案发情况吧。」 「早上八点四十七分，警方接到这所学校宿管阿姨钱姐的报警，说她在接到死者班主任的电话，向她询问死者的下落，并请她去死者宿舍看一眼，是不是生病不舒服，所以才没来教室上课。」 「钱姐放下电话就按照老师的吩咐，起身前往死者的寝室，却在二楼到三楼转角的平面上，也就是这里。」严正钦说着指了指现在两人所站的地方，「当时她看到了倒在地上，脖子都摔歪了的王珊珊，就立刻拨打了报警电话。」 第134页 许枫听着严正钦的回答，抬头看向前面阶梯尽头的宿舍，问道：「王珊珊的寝室在哪？」 「正好就在楼梯边上，我们在她的寝室里找到五六瓶疑似蓝色小药丸的东西，姜晓让法医科加紧时间化验，已经确认了就是以往案件里出现的蓝色小药丸，有一瓶只剩了个底，所以我们怀疑王珊珊也有吸食毒品的行为。」 「也许不止是她有吸食行为。」许枫听了严正钦的话，低声地说着。 「你怀疑她在校园贩毒？」 许枫沉默了一会儿，一时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这是公立学校，虽说大多数学生的家庭情况都还算不错，但财力是不足以承担吸毒的费用，而且这样非常容易惹祸上身，很容易查到王珊珊头上，她这种并不像是贩卖，更像是自己吸食，并用毒品控制他人。」 如果真是这种情况，那么早上时候，那个叫李曦的女孩宁愿冒死就在王珊珊身边，都不愿意逃离的原因就找到了，就如同当初的绑匪一样，他们抢了很多黄金却不愿意离开这个省，就怕离开了再难回来，也怕失去了购买毒品的唯一渠道。 「如果可以，找校方配合，让学生都做一下.体检，查一查到底有多少人染上了毒瘾。」 许枫说着，突然想起了之前侯老师说过的话，有人死护着王珊珊，而且不管是学生还是老师，都是她的猎物。 侯老师是老教师了，学校刚建成就在这里教书，对这里熟悉地就像第二个家一样，所以他的话肯定不是无的放矢。 「如果能做到，老师也体检一下。」许枫补充着，又转了个语气，「他们要是不配合，就请缉毒队的人帮忙，反正王珊珊寝室里的东西，已经够格了。」 而就在这时，姜晓越过警戒线，走上了阶梯，正好看到许枫和严正钦站在窗户旁，在讨论着什么东西，隐隐还听到「缉毒队」的字眼，下意识开口，「缉毒部门那边又来新消息了？」 许枫听到这个，不明所以地看向身旁的髮小，严正钦只好把情况又再说了一回。 听到这个严正钦的叙述，许枫不禁想起当晚的情况，那天晚上莫名其妙就发疯的王若，死前好像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一样，如果是吸食了毒品，导致他变成这样就说得通了。 「王若的尸检结果是查出了他体内有小药丸的药物成分对吗？」 「对啊。」严正钦挠挠头，「那天晚上我不是跟你说了吗？」 「胃里有吗？」 严正钦被许枫问得一愣，姜晓当即表示，「我现在就去问。」 说完，立即拿出手机发送信息。 许枫见状点了点头，「如果胃里有的话，那就说明他死前是吸食过毒品的，那么发疯的原因也就找到了，不过有一件事是说不通的。」 「什么？」其余两人齐齐开口询问。 「那天的晚宴主办方是华泽，也就是说，那是余泽的主场地，王若怎么会那么大胆，在别人的主场上大量携带，或者进行毒品交易？」 「没有可以吸食的毒品了，一时心急吧。」严正钦想当然地说着。 一旁的姜晓补充，「也有可能是要卖给别人，晚宴上的人，非富即贵不是吗？」 「反正跟王若有接触的，都让缉毒的兄弟盯上了。」 许枫摇头，「我不觉得是缺毒品了，毕竟晚宴举办的那个晚上，王珊珊已经回到了学校，并且将蓝色小药丸带到了学校，按你们说的那个数量，可不像是缺的。」 就在这时，姜晓的手机响了一两声，他拿起来看了看，随后看向面前的两人道：「法医那边传来消息，死者王若、王珊珊的胃里都有过量的蓝色小药丸，这种毒品吸食过量容易神经紊乱，并且出现幻觉，而我让阮佑送回去的，装毒品的瓶身上除了王珊珊的指纹，还有王若和李曦的指纹。」 「而且有一件事比较奇怪，法医将王珊珊寝室的小药丸，和王若公文包的小药丸进行了分析对比，结果发现王若持有的小药丸纯度要比王珊珊的高，通俗讲就是升级2.0版本。」 「新货交易！」许枫与严正钦异口同声。 姜晓点了点头，「缉毒队比我们先知道这个消息，已经开始对当时在场的人所有人，包括服务生也都要被盘查一遍，估计你和余泽也需要，晚一点就会找上门。」 「这个不是问题。」行的直做的正，许枫才不怕调查。 严正钦也知道许枫的想法，对这个也不当回事，反而问姜晓，「对了，你找嫌疑人问话，有问出什么来吗？」 「你们已经有嫌疑人了？」许枫看向严正钦，像是用眼神问他，这件事怎么没听你说？ 严正钦摸摸脑袋，打着哈哈说道：「那不是还没说到嘛，再说刚刚你不是说等姜晓回来，所以我就打算等他回来一起说，省得有些事又得再说一遍。」 姜晓这时接过话题，「学校的监控太多死角，我们所认为的嫌疑人，其实并不完全，不过好歹是个方向。」 「都有谁？」 「根据报案时间，以及宿舍外面的监控内容，大概有三个人，第一个就是报案人钱姐，然后就是学校的一个女同学，她叫李曦，最后一个是校外的社会人士，他叫杜华。」 许枫摸了摸下巴，「具体说说他们的口供。」 姜晓闻言翻开了记录的本子，开始一一叙述起来，「第一个钱姐，因为她是案发人，本身就在宿舍楼一楼居住，外面监控拍不到她的行踪，所以她即是案子的证人，也是嫌疑人。」 第135页 「据她所说，今天早上八点二十分的时候，她以为学生们都出发去教室了，所以就开始将宿舍楼的地面都清洁了一遍，大概在八点四十左右完成工作回到自己的房间，还没来得及坐下来歇一歇喝口水，就接到了死者班主任的电话，然后就是发现尸体并报警。关于她所说的这些话，没有人能证明。」 「李曦呢？她为什么是嫌疑人？」 「李曦，是和死者经常在一起的人，她会成为嫌疑人是因为监控显示，她在八点二十五分的时候回来过寝室这边，然后在三十二分的时候又急急忙忙离开了。」 许枫想起早上看到的场景，便问姜晓，「她有交代自己早上的行踪吗？」 「有，据李曦交代，她在将近八点的时候离开宿舍去往教室，但在路上遇到了以前的同学，就跟老朋友说了会话，然后才去教室，可到了那里，发现自己有本书没带，就回了趟寝室，问起为什么神色匆忙，她说是因为怕迟到。」 听到姜晓说到「跟老朋友说了会话」这句，许枫不得不感慨，李曦这个女生是懂得什么叫语言艺术的，明明被冯承宇冷嘲热讽了一顿，却依然能说成跟老朋友聊天。 「最后一个人呢？他为什么会成嫌疑人？」 「首先，他在那个时间段里出现在了监控里，其次他跟死者有仇。」 第81章 「什么仇？」有犯案动机的人,许枫认为应该要重点关注。 「杜华有一个妹妹，曾经在这所学校读书，但因为王珊珊的霸凌,本来好好的一个姑娘心理出了问题，一时没想开跳楼自杀了,还好最后抢救回来了，这件事闹得很大,但到最后恶人并没有得到她应有的报应，这件事被压了下来,反而是受害者被迫转校了，不过，那个姑娘的心理创伤一直没有治好,也没有办法再上学，在半年之前,她趁着家里没人,选择割腕自杀,这一次，幸运之神并没有再次降临，抢救失败。」 许枫嘆了口气,「所以，杜华是想为她的妹妹报仇，所以才出现在宿舍楼对吗？」 姜晓点头,「对，他说他这一次潜入学校,就是为了向王珊珊报仇,刀都准备好了，不过临时他发现了一件事,就放弃了这个计划。」 「什么事能让他放弃？」严正钦经办过一些案子，知道让一个人放下仇恨是有多难，因此听到这个后，忍不住出声询问。 「是这个。」姜晓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证物袋，里面是一个录音笔，他隔着证物袋按下了一个按键，一段被录制的音频随之播放出来。 音频的一开始什么声音都没有，好像还没有开始工作一样，在过了大约三分钟后，终于出现了人声。 「够了！我受够你了！你就是个疯子！」 这个声音一出来，许枫愣了下，立即辨认出这个声音的主人，正是之前跟冯承宇纠缠的李曦。 除了严正钦没接触过李曦没听出来，其余人都很清楚，姜晓将音频按停，对他解释，「这是嫌疑人李曦的声音，后面跟她对话的是王珊珊。」 说完，又再次播放起音频。 「我是疯子？那你是什么？不过就是跪在我脚底下的一条狗，你还抖起来了！」 后面出现的女声相对前面的那个比较娇嫩，但说出的话却一点都不娇不嫩，像是带着冰碴子一样。 「别忘了你求我给你小药丸的样子，哭得脸都花了，跪在地上又是求又是磕头，恐怕只要给你小药丸，哪怕我叫几个男的轮流把你玩了，你都会磕头谢恩，现在想起来自尊了？早干嘛了？你配有吗？」 「那东西不是我要吃的，是你硬逼我吃下去的！」 「那又怎么样？这个主意可是你提出来的，你活该不是吗？」此时王珊珊的声音像是一条潜藏在草丛的毒蛇，阴险狡诈无比，「听说，你最近在戒毒，所以……才觉得自己翅膀硬了？」 这个问题后没有听到李曦的声音，想来她是以沉默来拒绝回答，但王珊珊并没有因为她的沉默，就停止了语言攻击，「你就算成功了又怎么样，只要做过狗，就一辈子是狗，我的手机里，可是有一大堆你的视频，跪在地上的，磕头的，拉着我裤腿的，你说要是传出去……」 后面的话没有再继续，随后录音笔传出了开合柜门的声音，没多久就又听到王珊珊的声音，「我也不为难你，不过背叛我，总要付出代价！你把这瓶子里的药丸吃了，今天的事就当没有发生过。」 「你疯了？吃那么多我会死的！」沉默许久的李曦终于开口了。 「那我不管，总得给你们这些下贱的傢伙一点厉害瞧瞧，不然一个两个总以为自己能翻身做主人，想爬到我头上来，冯承宇我拿他没有办法，但收拾你，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认命吧，把药丸都吃下去，不然我就把视频发出去，让同学们都看看你是什么货色！」王珊珊的声音里满是充溢着愉悦，好像掌握他人的命运能让她的内心感受到无尽的快乐。 后来可能是手里的瓶子被李曦接过去了，王珊珊低声说了句「这就对了」，然后紧接着又跟了一句，「我可要好好拍拍你，这一回我会叫个男的来这里，记得要控制音量哦，我不会关门，把宿管阿姨吸引过来，后果自负。」 之后的音频里是一片平静，再次出现声音的时候，是李曦暴怒的声音。 第136页 「我去你*的，你才是贱人！这个药丸就该你全吃光，去死吧！」 伴随着这个声音的，是什么重物摔在地上，然后翻滚的声音，还有一个很重的，东西嗑在地面的声音，然后音频到这里戛然而止。 「这一段据杜华交代，当时李曦将王珊珊压在地上，一边骂一边按住她，把小药丸往王珊珊嘴里倒，最后把王珊珊的头往地上一磕，好像当时人就被磕晕了，之后见她把那个什么还剩了个底小药丸放回原位，然后拿了王珊珊的手机就急急忙忙跑了。」 「后来呢？」严正钦正听得津津有味呢，在他看来这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狗咬狗正正好，听到后面没了，还有些好奇。 「杜华声称，当自己看到王珊珊磕在地上晕了，又被逼迫吃下大量毒品后，就放弃了自己的復仇计划，因为在他看来，王珊珊已经废了，不需要再脏自己的手，而且就算王珊珊能活着，他出于好奇录下的东西，也能够作为报復的后手，让王珊珊以后身败名裂。」 「大仇得报，又不需要自己出手，难怪会放弃，这不是傻子都会做的选择嘛。」 「大傻子你就光想到这个？」许枫说着敲了下严正钦的脑袋，「重点难道不是李曦口供虚假吗？这是个突破口啊。」 严正钦摸了摸脑袋，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好像是哦。」 一旁的姜晓无奈地看着严正钦，「等你反应过来黄花菜都凉了，李曦已经被阮佑带回警局审讯，而且不止是李曦，杜华也一起带回去了。」 「长点心吧。」许枫一边说着话一边拍拍严正钦的肩膀，低头的一瞬间，却看到姜晓站的位置附近，有一块奇怪的阴影，忍不住走过去，蹲下仔细看，发现是一小块看起来粘腻的东西，附带了一小部分的看不清的脚印。 「这个是什么？是后面勘察现场时留下的吗？」 「不可能。」严正钦摇头说道：「勘察现场的警员都穿了鞋套，况且我一直在这里没走，没人上来过这里。」 许枫盯着那个地方，让姜晓拍照并收集那块东西，「麻烦检测出来它是什么后，给我个消息。」 「好。」 之后几人离开了宿舍楼，姜晓严正钦二人要回警局，而许枫则是要在学校等余泽，刚刚发过来的信息，说他已经买午饭回来，正给余昭送，让许枫忙完了去早上呆过的池塘边找。 走出宿舍楼范围，大概再走两百米，就到了早上的地方，此时温度还是比较高的，幸好有木棉花树的遮挡，才没有热得那么厉害。 许枫走在道路上，一抬头就看见那枝叶繁茂的木棉花树，心下一动，还没等多想，就听到余泽的声音传来，「不是说饿了，发什么呆？」 「来了。」支应着，三步两步来到了长椅这边，余泽正坐在那里，旁边的是打包盒，还没有打开就能闻到里头饭菜传来的香气，「你吃了没？」 「吃过了。」余泽拉许枫坐下，将盖子打开，并排着放在旁边，「趁还热快吃吧，晚上我再带你去吃好吃的。」 「嗯，这个案子的脉络已经理出来，应该用不上我了，晚上我们去吃好吃的，让老严加班去。」许枫说到这个就觉得高兴。 「有那么开心？」余泽说着颳了下许枫的鼻子。 许枫抓住那只手亲了一下，然后道：「没办法，快乐都是比较出来的。」 「原来是这样。」余泽说着，拿起另一双筷子给许枫夹了块排骨，「这个我刚刚吃着味道不错，来尝尝。」 「嗯嗯，你放着我马上吃。」 余泽闻言笑了下，一边看着许枫慢吞吞地吃着这迟来的午饭，时不时给他夹菜。 「刚刚你仰头在看什么，好像看得很入神。」 许枫眨了眨眼，道：「没什么，只是我突然想到今天我搞错了一件事。」 「什么？」 「这个季节是没有木棉花开的，早上我们在长椅上看到的，是别人精心保存下来的木棉花。」 余泽有些不明白，「保存这个做什么？既然保存下来了，又放在长椅上干嘛？」 「上次我跟你说的校园传说说了几个你还记得吗？」 「记得，你只说了一个。」余泽回答着，然后猜测，「不会这也是个校园传说吧。」 许枫点头，「在我们市，木棉花的花期是四月到六月，而学校里一直有一个传说，假如将六月的一对木棉花不进行晒干，然后保存到九月，在开学的那天放在长椅上，到下午放学后如果还在，就说明自己能跟喜欢的人长长久久。」 「……」 余泽沉默一会，起身在周围找了找，最后在树下找到了那对木棉花，但其中一朵已经被踩烂了，他记得早上的时候，那两朵木棉花就看起来蔫蔫不好看，但如果是保存了很久的，那已经很不容易，而现在情况更糟了。 「怎么办？」 「只要还在就行，样子其实并不做要求，毕竟已经保存了那么久，待会我们走之前，把它们放回长椅上，让这对木棉花的主人们看到，就好了。」 余泽点了点头，小心地将两朵花放在一边，然后好奇地问：「这个校园传说灵验吗？」 「灵验的。」许枫想都没想地回答，「一对木棉花由一对情侣各自保存，歷经三个多月细心呵护，就为了一个传说，能做到的双方，长久的概率自然是很大的，那些不能长久的，早在这个过程中被筛选掉了。」 第137页 第82章 吃完东西,两人在学校里逛了逛，正好消消食。 看着曾经熟悉的音乐室、图书馆以及操场，许枫忍不住露出怀念的神情,兴致很高地跟余泽说以前的事。 「以前我、老严还有许林很喜欢去操场，那里地方大还有树,夏天遮阴还有风，睡树下特别舒服,有一回老严运气不好，在树下睡着了,正好一坨鸟屎掉进他嘴巴里，打那以后他就再也不在树下睡觉了。」 余泽听着许枫说着过往，在听到一个相对陌生的名字后,习惯性地问：「许林是谁？」 「是高中时候认识的朋友，他的性格温吞,人缘非常好,当时玩得好,三人经常在一块玩。」 「那现在怎么没有来往了？」余泽见许枫提起那人时，没有什么不好的感觉，自然知道这是真的玩得好的朋友,但为什么很少，或者从来没听许枫提起过，或者来往过呢？ 「他高三毕业后就去了国外留学,不在国内当然没有来往，不过我们在网络上还经常聊天,他在国外当心理医生,经常发表论文，过得很不错。」 说到这里,许枫又想起了什么，「还记得在古堡的时候，我看见于子昂，忍不住嘟囔了句，捲毛最难搞，就是想起了许林的弟弟——林凡，这个哥控以前成天仇视我和老严，见到我们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好像生怕我们欺负他哥。」 「林凡……」 余泽念叨了下这个名字，好像印象中z市有个珠宝家族的当家人就叫这个名字，那位的年纪比较小，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人。 想着，他将这个疑问问出了口。 「就是他。」提起他许枫没什么好语气，「要不是他，哪有那么多二代跟我作对，败坏我的名声？虽然都是小打小闹，但确实隔应人，这傢伙没什么大本事，小心眼和歪心思倒是多，没用在正途上。」 「我记得……林氏好像对外宣布只有林凡一个嫡系继承人，他并没有什么哥哥，而你那个朋友……姓许？」 许枫嘆了口气，「你说的没错，不过这都是上一代做的孽，白白让下一代受苦。」 说完这句话，许枫开始给余泽解释其中的恩怨情仇。 「许林和林凡，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当初林氏的上一任当家人，与许林的妈妈相爱，从大学到步入社会，谈了五年的恋爱，在怀了许林以后，两人决定步入婚姻，但是在婚礼的前一天，许林的父亲失踪，再次有消息，是他与孙家的大小姐结婚的消息。」 「见利忘义？」 许枫摇头，「是脚踏两条船，那个男人以为许林的妈妈怀了孕，不会轻易离开，所以先与孙家大小姐绑定，再借着以往的感情和还没出生的许林，逼迫许林妈妈当自己的情人。」 话说到这里，余泽已经能猜出后续了，一方有钱有势，辅以感情和孩子，想要逼迫一个怀着孕，无权无势的弱女子，实在是太容易了。 「她就范了对吗？」 「如果就范了就好了。」许枫感嘆着，「兴许就范会让男人得不到的心就此平息，不再骚动，可偏偏许林母亲性格刚硬，哪怕怀着孕也不肯屈服，趁机逃走了。」 「本来就有些许感情，再加上得不到，那位林家家主一下子就上头了，天南地北地追着许林妈妈跑，也许在小说故事里，这种你跑我追的情节很让人心动，但现实生活是，一个大着肚子的孕妇，像逃犯一样整天提心弔胆，而就在这种时候，那个渣男也没有管住自己下半身，让自己的妻子也怀孕了。」 「他的思想好像很坚信，一个女人如果怀了自己的孩子，那么无论如何那个女人都只能认命，所以他在许林妈妈怀孕的时候，果断地离开她，去跟另一个女人结婚。而在自己正牌妻子怀孕的时候，果断地扔下她，追着自以为的真爱到处跑，完全不顾及对方想要逃离心，抓到了人，就像抓住了一只小猫小狗，把她关起来，自以为是在保护她，却任由其枯萎，一下子伤害了两个女人。」 余泽沉默了很久，好像这件事他从别人口中听到过一些内容，只不过没有指名道姓罢了。 传言中，许林的妈妈是外室，它被关没有自由，甚至连房间都不能离开，而那位正牌妻子口蜜腹剑，打着一个大度的旗号，给所谓的外室花钱如流水地送来大批补品，胎儿补得很好，又不能外出运动，加上因为是非法囚禁，见不得光，最后那个外室生孩子的时候，没有送医院，请的是家庭医生，最后难产死了。 这也是第一次，余泽知道了什么叫杀人不见血，林家家主以爱为名的囚禁在杀人，那位正妻的大度在杀人，可偏偏谁都没有得到惩罚，因为死者是难产而死，再者林家有钱有势，没有家人的许林母亲，无人为她申冤，只能白白死去。 「许林和林凡只差半岁，他们本来应该是仇人的，但是林凡很喜欢许林这个哥哥，但许林不怎么喜欢林凡，这也难怪，谁会喜欢杀母仇人的儿子呢？哪怕他们是兄弟，所以高三的时候，许林选择出国去留学，决定放弃仇恨，远远的离开国内，逃离那个家，说实话，我和老严都很为他高兴，他终于解脱，能有自己的人生了。」 看着许枫眉眼柔和，余泽也忍不住高兴，「是啊，有以后，总比一直困在过去要好。」 「嗯，也是经过他，我才有所感悟，哪有什么天性温柔，许林的好脾气，不过是因为他只能被动地接受着命运对他的折磨，一旦反抗，惩罚的法锤就会落在他的躯壳上罢了，所以他只能脾气好，只能接受这一切，无论他愿不愿意。」 第138页 「都会过去的，他也已经走出去了，不是吗？」余泽说着摸了摸许枫的脑袋。 「对。」感受着脑袋上那双温暖的手，许枫忍不住露出笑容，紧接着他口袋里的手机传出了熟悉的铃声。 接通，严正钦的声音传了出来。 「死者尸检结果全部出来了，胃里有大半瓶的小药丸，死因是大量吸食毒品，致幻导致的意外，而死者的身上，除了从楼梯摔下去的伤外，就只有和李曦互殴的伤，衣物上没有检验到其他人的指纹，或者拖拽痕迹，根据杜华的音频，李曦明确知道吸食过量毒品会导致死亡，但依旧给死者灌下小药丸，这已经可以指认她犯下了，意外导致死者死亡的过失杀人罪，加上她已经成年，按照法律规定，会处以三年以上七年以下的有期徒刑。」 听到这里，许枫点了点头，又问道：「之前我让你们拿去检验的东西，查出是什么了吗？」 「查出了，是泥土兼带着少量木棉花的混合物，这有什么不对的吗？」 对于这个回答，许枫好像并没有感到意外，听着电话那头的问题，也只是笑笑，答道：「没什么，只是好奇而已。」 之后，严正钦主动挂断了电话，虽然王珊珊的死亡案已经告一段落，但是小药丸的追查还在继续，因为涉案人数广，刑侦队临时和缉私队达成合作，需要一起调查小药丸的源头。 这一部分的内容，已经不是许枫能够帮到的范畴了，所以他将手机放回口袋，安然地享受着自己的悠闲时光。 从操场上下来，经过教学楼的时候，下课铃刚响没多久，正好看到侯老师抱着课本从楼梯上下来，花白头髮的他走得极慢，手臂上还掉落了些白色粉末，看样子课堂上没少使用黑板，他看到两人经过，还笑眯眯地朝两人招手。 而看到的两人，很自然地改变了路线，来到侯老师身旁。 「老师，下课完准备回家吗？」 「是啊，刚开学课比较少，就下午这节课，你们怎么还没回去？」 许枫闻言笑了笑，「早上走了的，但被老严一个电话就又叫回来了。」 侯老师闻言愣了下，随即想起什么，「哦，对，学校出了个案子，严小子是警察，不过叫你回来做什么？」 「我是警局挂了牌的编外人员，虽然并没什么太大用处。」 「话不能这么说，不管怎样都是为社会做贡献。」侯老师说话自有一种老做派的架势，「案子到现在破了吗？」 许枫笑着点头，「已经解决了。」 说着话，他看着面前的人，无意间低头，发现老师的白布鞋上不知道哪里蹭了层灰，看起来有些脏，便笑着道：「老师，您的鞋子该洗洗了，不知道哪蹭的乌漆麻黑。」 「真的吗？」侯老师平时比较爱干净，说着话托着眼镜往脚下看，确实看到些黑乎乎的印子，「我都没注意，就这样走了好久，回去就拿来洗干净。」 「师娘走了那么久，老师就没想过再找个伴？」 侯老师笑了笑，「我这人粗心，如果有孩子的话，肯定会找个伴，不为别的，一为他们还小，能有个人照顾他们，二为安他们的心，不至于以为我老无所依，但我中年丧妻，无子无女，已经没有什么牵挂的了。」 「现在，看着你们这些学生一个个长大，成为国家栋樑之材，我也就满足了，还有什么可求的呢？」 说着，侯老师伸手拍拍许枫的肩膀，「放心吧，我还照顾得来自己，你跟你男朋友恐怕难得相聚，去吧，好好去玩，不用操心我。」 许枫闻言，深深地看了侯老师一眼，随即小声说了句，「老师，保重。」 「去吧。」老人不住地挥着手，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脸上是欣慰的笑容。 第83章 晚饭两人去了「一吕」,之所以选择去那里，一是为了解决晚餐，二是为了告诉路瀚,他的仇人已经死了，不管是王若也好,王珊珊也罢，都已经死去,不必再继续寻找办法，向他们报復了。 也是这次来,许枫才发现，路瀚不仅烧烤烤得香，做其他菜也是一绝,可能是得知那两人的死讯，所以心情好才露了那么一手,酒菜管够,三个人就在三楼的老地方那里坐下,喝酒聊天。 话虽说是三人喝酒，但许枫自从上次知道了余泽三杯倒，就以他还要开车这个理由,拒绝了路瀚的盛情邀请，换自己陪他喝个尽兴。 「仇人已经死了，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回m市吗？」许枫跟路瀚碰了个杯,浅浅地喝了口酒，看着对面的人直接一满杯往肚子里灌。 知道的人知道这是高兴,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借酒消愁。 路瀚放下酒杯,嘆了口气，「以前一直想抓到对方的马脚,好名正言顺地将人送进监狱去，没想到恶有恶报，还没等动手人就死了，突然知道这个消息，高兴是肯定的，就是心有点空落，没想好该怎么办。」 「不回寺庙吗？」一旁慢条斯理吃着东西的余泽放下筷子，看着惆怅的路瀚问道。 「回不去了。」 「那就不回去了，走到哪算是哪。」许枫见不得别人垂头丧气，便开导路瀚，「这店你开得挺好的，要是真回去了，也是美食界的一大损失。」 路瀚闻言嘴角扯了扯，「其实我也挺捨不得这店的，这个城市也是，罪恶且繁荣，我在这里留了那么久，又花费了那么多时间精力联络人脉，哪能说放下就放下，再让我回去寺庙吃斋念经，恐怕已经没有那个心境了。」 第139页 说着，他看向许枫，「那两人的确是死了，但是万恶之源还没找到对吗？」 坐在路瀚对面的两人都知道，这是指蓝色小药丸的提供者还没找到。 然而没等两人想好该怎么回答，却听见路瀚问了句，「你们知道f.t组织吗？」 听到熟悉的组织名称，两人齐齐愣了下，严正钦曾私下里透露过，经他们调查，从m市开始的案子，再到现在的案子，涉案人员或多或少都与这个组织有关，但是他们抓不到这个组织的踪迹，或者说这个组织就像是潜藏在大海里的一滴水，追寻不到任何痕迹。 将许枫余泽二人的神情收入眼中，路瀚嘴角翘了翘，「看来你们是知道的。」 「那天你们告诉我王若的情况后，我让人打听了点情报，是有关王若正在进行的生意的，他在z市做房地产生意，他的房子通常都是建在很差的地段，交通、教育、医疗都不便利，使用的还是很差的建材，房子设计也有问题，但偏偏一开盘就广受权贵的欢迎，不到三天就能被一扫而空。」 余泽皱了皱眉头，「房子的价格远远低于市场价？」 「不。」路瀚摇头，「正好相反，是远远高于市场价。」 「为什么？这并不合理。」许枫没搞懂，地段不好，设计不好，价格又贵的房子并不适合投资，自住就更不适合了。 路瀚给自己又倒了杯酒一饮而尽，「我也没明白，所以又让人往这方面查了查，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王若在自己的楼盘开盘前，会主动举办一场宴会，邀请各路名流参加，而神奇的是，楼盘的购买者往往就出现在这群受邀的宾客里，有的甚至只和他见过一面，第二天就买了房子。」 许枫听到这个描述，顿时想到了什么，「毒品交易。」 「没错，我之前猜的也是这样，所以花大价钱买通了一位，在宴会里工作过的服务生，他验证了我的猜想，并告诉我，进入宴会场地工作，他们的领班就嘱咐他们少看少说，还跟他们签订了保密条约，以及进之前要搜身，禁止携带电子产品，虽然工钱很高但非常严格。」 「不过他们的宴会也不是万无一失的。」 这句话引起了许枫的注意，他专注地盯着路瀚问：「怎么说？」 「之前娱乐圈有个以美艷着名的明星，她叫做吴丽，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印象？」 得益于自家二哥那个八卦的傢伙，许枫还真知道这个女明星，听说在娱乐圈风评并不好，有很多金主，是个为了往上爬不择手段的人，不过许怀絮谈起之前两人有过一次合作，告诉许枫，有可能所有人都把她看错了。 虽然这么想，但因为不确定，许枫还是按照最浅显的大众观念评价她说：「有，听别人说她属于艷星。」 「对，所以有一次王若的宴会邀请了她，那个男人跟泰迪转世一样，永远都忘不了这种事，所以宴会常常会邀请名声不是很好，又没那么出名的明星到来，一是为了撑场面，二是为了猎艷，毕竟吸了那点东西，情绪总是比较高昂，那些不出名的明星，长的不差又好打发。但就是那场宴会闹出了事，他们看错了人，把稀里煳涂的吴丽请了过来，后面她发现了宴会的性质，拒不接受宴会后半场的娱乐节目，但兴起上来的王若将人弄死了。」 许枫眯了眯眼，「死了？」 他记得自家二哥说吴丽与关芯苒是同一家经纪公司的同期艺人，虽然吴丽的名声不太好，但确确实实是棵摇钱树，所以经纪公司对她很看重，要不是吴丽退圈了，还轮不到关芯苒出头。 想着，许枫拿出手机，重点搜索了「吴丽退圈」这个关键词，发现她的退圈很简洁，就是在网上发布退圈声明，然后只露了一面，捂得严严实实地去经纪公司赔了一笔违约金，之后就再也没有她的消息，迅速而快捷，当时很多人都以为她钓到了大鱼，所以才走得毫不留情。 「一年前退的圈？」许枫小声地说着，一边将日期告诉路瀚，问他这个时间是不是距离宴会结束不久？ 路瀚点头，「是，我担心有人盯着最近宴会的那些服务生，怕打草惊蛇，故意找了比较久之前的人问情况。」 「这个服务生说的，你确认是真的吗？有没有可能为了钱骗你？」 「确实有这个可能，毕竟我答应那个服务生，他提供的情报越震撼，得到钱就越多，所以不排除这个可能。」说到这里，路瀚又突然话头一转，「但经过努力，我在知道这个情报的时候，又加了一大笔钱，从他嘴里撬出了尸体的下落，他的人我也找人看住了，要是假情报，拿了我多少钱，都得给我吐出来。」 说到这里，路瀚才真正展现出一种江湖气，一种谈笑间取人性命的感觉，难怪他说他回不去寺庙，毕竟已经成为江湖草莽的他，又怎么能在蒲团上静心下来？ 许枫眼神一凛，随即问道：「尸体在哪？」 路瀚微微一笑，看着面前的许枫，报出了一个地址，许枫立即联络严正钦去那个地方找尸体，并让他留意关芯苒这个人，追查她在吴丽前往公司解约的那天，她的行程是什么。 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个小时后严正钦那边给了回復，说在许枫提供的那个地址，挖出了一具女尸，经过法医检测，那个死去的人确实是吴丽。 第140页 并且根据许枫的提示，他们紧急抓了人，通过审讯从关芯苒口中诈出了犯罪经过。 一年前，关芯苒就已经偷偷跟王若勾搭上了，也知道他私底下的勾当，当时吴丽是压在她脑袋顶上的一座大山，所以她故意骗吴丽过来参加宴会，好搞臭她的名声，哪成想因为两人身材样貌声音都有些相似，王若把人搞混了不说，还没轻没重把人给弄死了。 而关芯苒也给拉下了水，被逼着装成吴丽发表了退圈声明，还得负责将尸体处理掉。 因为办了这件事，王若自觉抓住了关芯苒的把柄，对她放心了很多，一些脏事也让她经手。 严正钦告诉许枫，关芯苒知道的要比想像的多，所以接下来突破口在她那里。 「其实，知道王若情况的，除了那个女明星，还有一个人也别忘了。」许枫通着电话，就听路瀚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谁？」这句话严正钦也听到了，便在电话里追问。 余泽反应很快，问道：「你说的是王若的妻子？」 「没错，据我所知，这位妻子在跟着王若来z市后，与自己的丈夫发生了一场大的争吵，然后对丈夫女儿不管不顾，又回到了m市，两人就此分居，但毕竟一场夫妻，知道的不会少。」 许枫没有发表意见，只是对着电话那头严正钦道：「听到了？」 「听到了听到了，疯子你替我向那位线人道谢，案子查完我请他吃饭。」 许枫无奈，「你这来来回回都欠多少人饭了？」 路瀚闻言噗嗤一笑，随后道：「没关系，好饭不怕晚。」 「啧，你听听，这才是境界，哪像你。」严正钦一听可感动了，对着许枫就一顿输出。 「滚犊子。」许枫没好气地说道。 「好好好，我滚去查案了。」严正钦也只敢嘴上胡咧咧，哪敢把人真惹毛了，不过在挂电话之前，他告诉许枫，「你之前不是申请的去冯进宝家探查吗？潘局批下来了，不过需要在警察陪同下进行，明天我和姜晓他们可能会跑一趟m市，去找王若的妻子询问情况，你要不要一起，正好把这个事给办了？」 「行，明天你来接我。」 第84章 结束了通话,这顿晚饭也到了尾声，该告知的消息已经传达，该了解的信息也都已经了解,两人起身向路瀚告别，然后离开了「一吕」。 两人走在长长的巷子里,余泽拉着人在前面开路，而许枫仗着有人看着,自己不会突然撞上垃圾桶，在旁边光明正大地走神。 他满脑子都在想,在那等待的两个小时里，路瀚告诉的，有关f.t组织的消息。 这个组织构造是以首领为中心,五名组织高层为骨干，每一位高层又各有自己的手下,用各种方式敛财,彼此处于一种既合作又防备的状态。 路瀚告诉许枫,蓝色小药丸是自组织中流出来的，利用它牟利，也是组织敛财的方式之一。 到目前为止,他查到王若每个月都会回一趟m市，去的时候两手空空，回来的时候总会带回来一个行李箱,别人都以为他是回m市见自己的老婆，然而在调查中,路瀚发现这对夫妻并没有见面,王若他去见的另有其人。 这个人是谁？什么模样？见他有什么目的？诸如此类的重要信息，路瀚一点都没有查到。 所以在最后,他听到许枫明天要去m市，有机会接触到王若的妻子时，便提示许枫，兴许可以从他的妻子那里找到答案，并附在许枫耳边，偷偷地说了个锦囊妙计，以应对对方不愿意配合的情形。 余泽一边走，一边偷偷注意着身旁，那有些魂不守舍的许枫，在走到车子旁，怕人走神的厉害，一脑袋撞车上，还特意帮着开车门，把人给塞进去，并扣上安全带。 做好了一切，才自己绕到另一边，进入了驾驶座。 在车子启动之前，余泽问许枫，「想去别的地方玩吗？还是说直接回家？」 听到这个问题，许枫下意识地看了下时间，这个时候才晚上九点，属于回家嫌太早，但想去玩耍又嫌时间不够的样子。 不过，听余泽的意思，好像并不想回家，而且现在恐怕已经有了想去的地方。 因此，许枫暂时将那些疑惑抛之脑后，说道：「不回家，再浪一会儿，你想去哪？」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出来玩，去的那家海洋馆吗？」 车子缓缓启动，余泽一边留意着路况，一边与许枫说话。 余泽说的地方许枫自然是记得的，不仅记得海洋馆，还记得那里死了个叫马明的学生，听严正钦说了一嘴，说那个杀人的兇手，好像是同行人里面的一个，两人之间有着私仇，争吵时一言不合就动手了。 而之所以会那么快被查到，是因为海洋馆里的保安正好看到了杀人的过程，用手机录了下来，后来偷偷去警局提供兇手的犯罪证据。 当然，许枫不会说这么扫兴的事，他带着笑意说道：「记得，好像那海洋馆有你的投资，还记得你给我介绍过一角鲸，它那么奇特，我想我怎么都不会忘记的。」 「记性确实很好。」余泽并不吝啬自己的夸奖，但转眼又说起了另一件事，「那个海洋馆要关闭了，今天是最后一天营业。」 「为什么？经营情况不好吗？」 许枫有些诧异，按理说不应该啊，这可是市里唯一一家的海洋馆，情况应该不会太糟糕。 第141页 余泽摇头，「并不是因为经营不善。」 「那为什么关闭？」 「正相反，因为经营状况不错，所以打算搬迁，去一个市场更广阔，交通更方便的地方将它重新开起来，计划用半年的时间。」 许枫眨了眨眼，得知不是倒闭，心里感觉好受多了，但对于即将关闭的海洋馆，虽然很少去，但总有一种捨不得，真是很奇怪的心理。 「所以，我才想带你去。」 不知不觉，许枫将自己想法说了出来，而余泽与他的想法算是不谋而合，所以才打算趁海洋馆还没闭馆，再去最后一趟。 「本来，下午我就想带你去的，但你有案子走不开，就想着吃过晚饭再去，没想到又耽搁了，不过海洋馆晚上十点闭馆，现在去还来得及。」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老天捉弄，在这条去往海洋馆的路上，两人遇到的红灯尤其多，甚至还有条路因为要修路被封了，需要绕一条相对比较远的路。 最后两人虽然还是在十点以前，大概九点四十分左右到达了海洋馆，但很可惜，海洋馆因为一晚上游客很少，选择了提前闭馆，两人刚跑到大门这边，就看到一个保安拿着钥匙将大铁门锁上，然后扬长而去。 「抱歉，我应该提前查清楚路况的。」 这段路程在绕路那里花了最长的时间，余泽觉得要是自己早些时候查了路况，就不至于浪费那么多时间，也许就能够赶在海洋馆闭馆之前到达。 「说什么呢。」许枫微笑着捏了捏余泽的脸，「你又不是神，还能预知到今晚突然要修路，或者海洋馆提前闭馆吗？不能就别说那种话，怪没意思的，海洋馆进不去，我们去别的地方也可以的。」 「那你想去哪？」 其实许枫还真没想到要去哪里，但回家肯定不是一个好的选择，毕竟真回家了，余泽肯定会觉得扫了兴，那自己的安慰就等于白说了。 但是……去哪里呢？ 许枫想着，眼神在四周围打量着，突然，他的目光落在附近一间咖啡馆上，指着咖啡馆三楼的露天位置，说道：「我们去那里吧，人少没那么吵，喝点东西休息一下。」 余泽看了看咖啡馆，然后摇了摇头，无奈地摸了摸许枫的脑袋，「你是不是忘了，喝完酒不能喝咖啡？」 许枫听到这话顿时蔫了，「好像是哦。」 「笨蛋。」余泽带着笑意地说着，随后拉着许枫的手，径直往咖啡店里走。 「不是说不能喝咖啡？」 「我没有饮酒，还是可以喝的，至于你……一块蛋糕还吃得下吗？」 许枫闻言立即眉开眼笑地道：「当然，一块小小的蛋糕而已。」 说着，两人携手走进咖啡馆，不一会儿，许枫如愿地坐在了，他想要坐的三楼露天位置，随着服务生将余泽的咖啡，以及许枫的红丝绒蛋糕送上，然后离开，整个三楼除二人以外，再无其他人。 「咖啡馆晚上营业到几点？」许枫一边看着余泽，一边吃着面前的蛋糕，然后突发奇想地想到了这个问题。 余泽回忆了一下咖啡馆门口的营业时间提示，是到晚上十点十五分，便肯定地告诉许枫道：「大概还有三十分，时间够的不用着急。」 「嗯。」得知这个时间后，许枫也没有加快或者放慢速度，而是以自己的节奏进食，看着身旁的余泽慢慢地喝着咖啡，又问：「现在喝了咖啡，你晚上会睡不着吗？」 余泽疑惑，「为什么这么问？」 「茶或者咖啡的效果对我二哥特别有用，有一次他晚饭贪嘴喝了杯奶茶，结果一晚上兴奋地没睡着，第二天早上顶着黑眼圈去工作，打那以后，如非必要，他晚饭后绝不碰茶类饮品与咖啡。所以，我有些好奇，你会不会也这样。」 听着许枫分享自家哥哥的故事，余泽的嘴角微翘，「可能喝的比较多，它们的效果对我而言，并不如想像的厉害。」 「那就好。」许枫说着点了点头，小声地嘀咕，「要是你像我哥那样，一晚上睡不着，明天还怎么陪我去m市。」 余泽闻言愣了下，之前一直没听许枫提到自己，他就以为这次自己并不能跟去，还有一些可惜，没想到现在峰迴路转。 想着，他试探地问：「我也跟着去？」 许枫仰起头，神情自然地道：「不然呢？好不容易有时间一起，你当然要跟着，要是错过了这段时间，还不知道下一次像现在这样时间充裕，要什么时候才有，我可是很珍惜的，难道你不想去？」 「怎么会。」两人刚在一起不久，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如果能去，余泽自然不可能拒绝。 看到这种反应，许枫满意地点点头，「其实m市也有很多地方好玩的，上次时间太急促，我都没能玩个遍，现在正好故地重游。」 第85章 第二天很快来临,好像刚躺床上睡了一小会，然后就到了明天。 严正钦大概在五点的时候，就冒死打电话催许枫起床出发。 被一个电话吵醒的许枫抓紧时间准备好下楼,刚下楼梯就看见严正钦正坐在餐桌上，大口大口地吃着热腾腾新鲜出炉的包子,其他人也在场吃早饭，只是没有严正钦那么夸张。 「肉肉,我不能和你们一起去m市吗？」余昭一边吃着，一边苦大仇深地看着身旁的阮佑,「我真的很想和你们一起去。」 第142页 「你还是学生，要上学，别忘了今天还有随堂测验。」 坐在余昭对面余泽,一边喝着热豆浆，一边无情地打消小孩不切实际的想法,大家长都发话了,阮佑无能为力,只能小小声安慰，像是小孩之间密谋一样跟余昭说话。 「回m市以后，如果有多余的时间,我可能会回一趟家，我妈妈自己做的肉肠可好吃了，到时我带回来给你吃,不要不开心。」说着，像摸小狗狗一样摸摸余昭的脑袋。 正好下楼的许枫听到阮佑的话,只觉得两人相处有趣,没想到两个小傢伙的感情越来越好，颇有种小伙伴排排坐的既视感。 想着,他走到严正钦身旁，抬手就拍了下他的背，「你小子那么早喊我发癫啊。」 严正钦被拍得一激灵，回头看到许枫立即露出了个讨好的笑，「哎呦轻点拍，肺都快要让你拍出来了，一日之计在于晨嘛，你拖那么晚我们还怎么去m市？潘局又只给了一天时间，你多担待。」 「行，看在你这回有理的份上。」这回确实时间卡得紧，许枫也不跟严正钦计较了，大不了在这小子忙得跟孙子一样的时候，找机会逗逗他。 吃完早餐，几人就出发了，严正钦他们是开车来的，但五人坐嫌太挤，再加上许枫余泽之后几天有在m市逗留的意思，因此开了自己的车过去，两辆车一前一后出发了。 两个小时后，几人如愿到达m市。 此次来m市的目的有两个，一是找王若的妻子曾雪问点情况，二是一起去冯进宝家中探查，找寻有没有遗漏的线索。 几人在到达m市之前就已经商量好，先找曾雪谈一谈，再去探查冯进宝的家。 曾雪的娘家曾家是m市的地头蛇，一开始王若就是靠着曾家在m市立足的，可以说王若的事，哪怕曾雪不太清楚，曾家也不会让她一点都不知道，更何况曾雪性情并不软弱，根本不是那种柔若无骨的小白花。 「王珊珊的案子一破，曾雪就连夜将她的尸体带回了m市，现在正停放在法弘寺外头的房子里，曾雪在法弘寺里头，听说她觉得自己女儿命苦，想要做一场大的法事，让她下辈子过得好一点。」 此时五人正在前往法弘寺的路上，期间许枫和严正钦一直开着语音电话，听着严正钦在那里说着曾雪的行踪，当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许枫忍不住笑了。 「就这小霸王一样的行事风格，还敢说是命苦，这要是苦，那别人还苦成什么样？得亏死的早，不然多少人遭殃。」 「我也觉得，不过实在是好奇，这群有钱人怎么都这么迷信，这么多年破除封建迷信，都没把他们的扭转过来，不是应该越有钱见识越广，然后越不信这些吗？疯子，你家也算是阔绰的，能给解释解释吗？」 许枫眉头一挑，想也没想地说：「我家不迷信，可能是因为迷信的所谓家长，不是死了，就是被送进监狱了，这种思想没污染到我们兄弟三人，而且迷信和信仰本就是一执之差。」 说着，他扭头看向开车的余泽，「阿泽，你们家呢？」 余泽想也没想，「跟你家差不多。」 听完许枫两手一摊，对着电话那头的严正钦道：「你看，封建迷信没破除，可能就是因为迷信的人还在，并且持续污染，这跟有没有钱没关系，谁说有钱人见识一定广的，这是一种偏见，就像好人坏人在各个群体里都存在。」 「你这嘴也是可以的，见了那曾雪嘴下留情，要是把人惹急，什么都问不出来就麻烦了。」 许枫不以为意，「别傻了，就算态度好也不见得问得出什么，谁会明目张胆得认自己知情不报呢？她的丈夫女儿是死了，但曾雪也不是傻子。」 「确实，不太好搞这一回。」 说完那些话，许枫摸着下巴，开始琢磨一件事，边想边问余泽，「法弘寺在m市是不是特别有名？」 余泽点头，「每年它的头柱香抢得很激烈，那里的法师也很出名。」 「那路瀚之前的法号是什么？」 「圆路。」 许枫听着这个法号，嘴上咂摸着，「原来真没骗我啊。」 「你以为之前说的都是哄你的？」余泽听到许枫的话，忍不住说道：「他以前确实是法弘寺最有名的法师，但自从小水的事情发生，一切都回不去了，兴许他的法号从一早就揭示着，他会走上自己想要走的另一条道路。」 说话间，法弘寺到了。 严正钦几人去找曾雪，而余泽跟寺庙的方丈认识，说好了来了寺庙就一定见一面，因此就带着许枫一起去见他了。 一路上，许枫对着寺庙的各处构造都很好奇，因为这里的每一处都透露着让人忍不住安宁虔诚的气息，在环境加持下，也难怪这个寺庙在m市名气那么大。 在小沙弥的带领下，没多久两人就见到法弘寺的方丈，这位的年纪比较大，鬍子有些泛白了，身上穿着褐色的僧服，脖子上挂着一长串的佛珠，眼神平静，看起来有种万法皆空的感觉。 「施主，恭喜啊，终于觅得佳偶。」 听到这话，余泽忍不住露出了笑容，却没有说什么，带着许枫来到了方丈面前，还没等出声，就听方丈又开口了，「圆路想让你传什么话？」 余泽沉吟一会儿，直接开口，「他希望方丈你不要答应曾雪做这场法事，如果一定要做，请由他来。」 第143页 「我猜也是这个。」说着，老方丈嘆了口气，「放心吧，不仅法弘寺不会做，其他寺庙也不会。」 「那我就放心了，方丈事忙，我就不打扰了。」 说着，余泽就要拉着许枫转身离开，临走时却被方丈叫住，「圆路，最近过得还好吗？」 余泽沉默了一下，最终只是说：「好不好都没有意义，但是他不会后悔走上这条路。」 「那就好。」 等走出一段距离，许枫才有功夫问，从见了方丈后，表情就很沉重的余泽，「你和路瀚，是不是对这个方丈有什么意见？明明看起来关系饼不错，但总有一种隔阂感。」 「嗯。」余泽点了点头，「方丈之前一直为小水的事情奔波，不管生前还是死后，都没有一丝懈怠，但是在小水的尸体，以及日记本被烧毁后，他对始作俑者选择了和解。」 许枫眨了眨眼，「是因为证据被烧毁，没有办法才选择和解的吧。」 「是，但是路瀚和小水的关系很好，在当时他实在不能接受，方丈那么轻易地就选择了放弃，虽然有时候理智地想想，这也许是最明智的抉择，因为当时王家连同曾家一起，对寺庙进行施压，庙里僧人还好，伤不了什么筋骨，但当时还有仍在读书的小沙弥，他们也受到了两家人的威胁，整天提心弔胆，有证据还能说顶着压力为小水讨个公道，没有证据，一切坚持最终结果不过徒劳，但就是……」 「但就是意难平罢了。」许枫替余泽接下了后面的话，道理都懂但感情难控，所以余泽对于方丈依然敬佩尊重，但心有隔阂，路瀚也是，也许更为严重，所以连话都是由余泽传达。 第86章 「对于曾雪,以及她背后的曾家与王家，你了解得多吗？」 寺庙的建筑仍然保留着古色古香，两人走在长廊里,周围只有很少的人经过。 对于许枫的问题，余泽并不难回答,之前他有在m市待过一段时间，什么这边还有华泽的子公司在,对于这里的大概情况还是知道一些的。 「曾雪我没有接触过，只听说她的一些事,不知道真假，传言中她为人高傲，受不得委屈,眼里也揉不得沙子，没有结婚前,有很多人冲着她的家世来,但全被她的坏脾气赶走了,王若是唯一忍受得住，并将人娶回家的。可以说，王家的家世只是普普通通,主要是曾家，资本人脉都不差，听说老一辈是靠勒索收保护费起家,现在已经转型，专攻房地产。」 「我二哥提起过,王若是靠做不正当生意发的家,就是不知道这不正当生意具体是指什么？」 余泽想了想，「好像是酒吧,曾家牵的线，据说里面很乱。」 「你这知道的很多啊。」许枫望着娓娓道来，好像什么都知道的余泽，忍不住说道。 余泽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当资产累积到达一定程度，相对应的圈子就会向你打开，诱惑更是数不胜数，为的不是别的，只为掏空你手中的筹码，所以很多东西，也许普通人很难了解到，相同阶层的却不难知道，哪怕你无意接触，但有些消息会主动送上，很多时候把柄也是交易的诚意。」 说着，余泽看向许枫，「你不知道这些很正常，因为许家的当家人不是你，而你的哥哥们也将你保护的很好。」 「那……路瀚为什么知道的也那么多？」 「他的路数并不一样，我是通过圈子或多或少知道，而他走的是暗道，毕竟有很多事需要有人去做，而只要有人知道，那就算不得什么秘密，所以我常说，路瀚不适合当法师，更适合当个神棍，他能很容易获得一个人的好感，只要能接触上，就能挖掘出秘密。」 许枫听到这很好奇，「路瀚既然这么强，那为什么他找王若找得那么费劲？」 「在m市时，路瀚差点就抓到了王若的把柄，但时机不对打草惊蛇，所以有人故意藏起了王若的行踪。」 许枫皱眉，「会是谁？」 「无外是曾家或者王若背后的人。」余泽眼神平淡，说起这些东西并没有丝毫犹豫，这些消息在一些人眼中，本来就不算什么机密，之前没说是因为没被提及所以没想起来，现在许枫想知道，他当然不会让其扫兴。 「王若背后的不就是曾家？」 余泽摇头，「最早开始，王若背后的靠山确实是曾家，但是这人城府比较深，又好面子，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百般讨好曾家大小姐，以获得荣华富贵这点不假，但是人在有了钱后，就会开始贪图别的，名声、地位……总有想要的，而且曾家对于王若并没有多看重，只是迫于曾雪的存在，才给了他一点帮助，给的还是曾家，很早就已经不做的勾当，虽然能获取不少利益，但没有未来。」 「也就是说，这对夫妻早就同床异梦？」 「确实，王若攀上了新的靠山之后，发展速度很快，也是在那以后，王珊珊的手上出现毒品，紧接着小水被害死，之后王若到z市发展，一是为了躲避路瀚紧迫盯人的视线，二是为了与曾家切割，自立门户。」 许枫支着下巴想了想，「那按你这么说，替王若遮掩的就不该是曾家了，而是他的新靠山，毕竟一直看不起的人，突然咸鱼翻身，想要脱离自己，并且自立门户，曾家怎么可能善罢甘休，自然是想让王若多吃点苦，才会知道外面不好闯，回来m市继续被掌控。」 第144页 「你的分析应该没错，严警官他们这次来，应该就是想从曾雪口中，挖到有关王若背后人的身份对吧。」 「怎么，这个你也知道？」 余泽笑了一下，摸摸许枫的脑袋，「没有证据的把柄递过来，是合作的诚意，但像这种要命的消息，怎么可能传出来？这些恐怕要路瀚才能接触的到。」 「老严他们去找曾雪也有一段时间了，不知道有没有达成目的。」 「很难，这位曾家大小姐，虽然脑子不够清楚，但是嘴够严，尤其是对于警察，不过她对王珊珊这个女儿很宠溺，女儿的死应该对她的冲击很大，找对方法也许能有所突破。」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佛堂，之前与严正钦等人分开，他们就是来佛堂找曾雪的，她之所以会在佛堂，就是为了展现自己的诚意，让方丈松口，为自己的女儿办一场法事。 可惜，不管路瀚的话有没有传来，方丈对于曾雪的态度都是拒绝，毕竟小水的死，在寺庙上下所有人心里，都曾是一个痛。 「你们赶紧滚，不要打扰我念经，我的女儿还在等我，她还在等我为她办一场风风光光的法事！」 「曾雪女士，请配合警方的工作，不然恐怕你没办法继续在这为你女儿努力，要跟我们回警局一趟。」 姜晓的声音从佛堂中传出，能够很轻易地从他平静的语气中，读出那么些不耐烦。 「好大的官威，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知道？有本事你抓我啊，当我怕你？」 随后严正钦安抚的声音出现，「别激动别激动。」 听到这段对话的许枫与余泽对视一眼，然后齐齐走进佛堂，正看到严正钦和阮佑一左一右拉住姜晓，而被拉住的人，脸上满是愤怒，不知道发生什么，让姜晓如此失态。 严正钦看到许枫后，眼睛瞬间一亮，随即低头不知道在姜晓耳边说了什么，只见他神色明显还生着气，却硬生生地按下情绪，然后将手从左右两边人手中抽出，径直走出佛堂，去外面冷静了。 而佛堂正中心拜垫上跪着的曾雪，也注意到了门口进来的许枫余泽二人，不禁冷笑一声，「你们又想耍什么把戏？」 许枫看着曾雪，直接就来了一句，「王珊珊的尸体快要烂了吧，虽然从法律层面来看，她死于他杀，但从传统习俗的角度来说，她死于意外，是横死的，这种横死的人如果没有做法事超度，下辈子会很惨。」 曾雪死死地盯着许枫，眼神有些狠毒，「你想说什么？」 「方丈已经决定不会承接法事了。」许枫没有多啰嗦，直接告知对方这一噩耗。 「不会的！只要我有足够的钱，我足够诚心，方丈会为我的珊珊办一场法事，祈祷她下辈子衣食无忧的。」 许枫直视着曾雪，「你女儿曾经害死过一个小沙弥，不仅方丈不会承接，其余寺庙也不会承接，而你……已经跟曾家闹翻，跟王家的人又不亲近，没有人会帮你，而你哪怕有再多钱也无能为力。更何况，王珊珊的尸体已经等不了你太久了。」 一旁的余泽听到许枫的话，暗自回想，好像自己不知道，也没提过曾雪跟她娘家人的事，怎么这会儿许枫说的那么肯定？ 如果许枫知道余泽的疑惑，他必然会告知，这就是路瀚给予的锦囊妙计，作为曾经的仇人，他最了解这一家三口的德行。 妻子曾雪傲慢，总是自以为高人一等，所以对丈夫总是百般挑剔，没有任何尊重。丈夫野心十足，好面子也好色，早就对妻子失去耐心，一朝得势抬脚就踹。女儿王珊珊，从小开始就听着父母的争吵长大，在读初中时候双方闹得最僵要离婚，被娇纵却又没人管束，长成了心理扭曲，想要掌控一切的模样。 曾雪的傲慢是针对一切的，他是曾家家主唯一的女儿，出嫁之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若嫁的好那还能继续风光，但是她却选择低嫁，嫁给了只想沾曾家光的王若。 她父亲还在世时，自然多有帮助，可现在的曾家家主，是曾经她最看不起，且多有侮辱的旁系，她早就没有了依靠，空有一腔傲慢了。 如果曾家还帮她，她就不可能跟王若闹得那么僵，以至于现在两地分居等待离婚。 「你是哪里来的傢伙这么没见识？我可是曾家的大小姐！曾家的！你懂个什么？要是惹急了我，我让你们都走不出m市！」曾雪仰着脸气急败坏地对许枫吼道。 而一旁的余泽把许枫拉远一些，免得那随着怒吼而出的唾沫飞到爱人身上，退远后才说：「我们当然知道曾家，最近在跟进一个大项目不是吗？我来m市之前已经让人把曾家踢出局，我想你很快就能接到通知。」 话音刚落，就听见曾雪身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她一接起来，离得近的人就能听到电话另一头那震天响的骂声，话里话外都在骂曾雪破坏家里的生意，没什么用不说，还拖曾家后腿。 而曾雪听了几句后，直接就将电话挂断，看着面前的几人，道：「你们想要什么？」 「现在的曾家也好，王家也罢，再也没有与你同一阵线的人，你的丈夫和女儿，也都不在了，而之前你与王若处于，感情破裂两地分居状态，所以哪怕你供出再多的东西，都牵连不到你本身。」 曾雪挺着脖子，抬着下巴道：「我要是不答应呢？」 第145页 许枫闻言笑了笑，「不答应？那当初你女儿怎么伤害那个小沙弥的，那她的尸体也将遭受同样待遇，甚至还要更多。」 「你敢！」 「你可以看我敢不敢！」 第87章 最后,在许枫的威逼利诱之下，曾雪选择配合严正钦等人。 不是她胆子小，实在是面前这个看起来笑眯眯,一副温和模样的男人，一开口就说出了自己女儿尸身存放的地方,门派号码报得一字不错，曾雪怀疑,如果真的选择坚决不合作，这个男人下一秒就能叫人去搬女儿的尸身。 曾雪一辈子没向其他人低过头,哪怕是自己曾经爱的死去活来的王若，唯有女儿才是她的心头肉，所以现在她妥协了。 「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许枫看都没再看曾雪一眼,直接带着余泽走出了佛堂，留严正钦和阮佑在里头,对曾雪进行问询。 许枫和余泽一出来,就看到姜晓站在佛堂外,那燃着香的大鼎旁边，目光眺望远方，手上还燃着一根烟。 看到这一幕的许枫感觉到诧异,因为从来没见过姜晓抽菸，所以一直以为他和严正钦一样，是不抽菸的。 「心情很差？」许枫走到姜晓身边,看着旁边的人光让烟燃着，却始终没有吸一口的人,「放心,蚌壳已经撬开嘴了，老严正在里面下功夫查案,你们不会无功而返。」 姜晓对于许枫的话没有任何反应，好像并不惊讶，许枫本以为他心情不好，不会回復自己，却在下一秒听到姜晓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 「为什么总有人，不把别人的命当做命？」 许枫愣了愣，随即笑了下，「因为傲慢，文明持续太久，拥有太多资源的人太过顺遂，太过优越的生活会让他们遗忘，他们并非无所不能。」 「你是怎么让曾雪答应配合的？」 许枫笑了笑，「只不过让她认清事实而已，她远比想像的要识趣。」 说着，许枫的目光转向了姜晓手上的烟，「熄了吧，老严不喜欢这个味道，闻到容易反胃。」 姜晓听到后下意识地把菸头按在地上熄灭，然后左顾右盼，想找到垃圾桶的存在，但却没有看到它的影踪，只好将其放进口袋里。 「姜晓，不要让过去的阴影缠绕住你，往前看一看，老严很喜欢你这个搭档，如果你离开z市警局，他会很失望的。」 「不要说笑了。」 姜晓听到这个说法时，只觉得眼前的人怕不是在骗自己，严正钦这人交友广泛，又大大咧咧的，一点坏情绪留不到过夜，怎么可能会为自己这么个不算熟稔的人烦恼呢？ 「如果你觉得是说笑，那就是说笑吧。」 许枫也不介意姜晓这样想，毕竟人与人差别那么大，心思那么难猜，轻易相信才是奇怪。 「那个，他们可能还要再耽误一会儿时间，不如我们现在先去冯进宝的家里，看看有没有遗落的线索。」 「可以。」 闻言姜晓立即拿出手机，给还在佛堂里的严正钦阮佑二人发送信息告知。 冯进宝的家有两个，一个是还没发达前，那个又破又小的老旧屋子，在冯进宝有钱后，就一个人搬离了那里，现在老屋子是由冯承宇一个人居住，在他上学住校的时候，老屋的钥匙交由邻居汪大婶保管，请她帮忙看着点屋子，别被那些偷鸡摸狗的熘进去，将家具搬空。 另一个家是冯进宝发达以后，在市中心买的一幢别墅，是他的常住地址，请有佣人打理上下家务。 他被抓之后，警察来搜了一遍，没有发现问题就离开了。 再过了一段时间，别墅的佣人因为拿不到工资，就拿别墅里的东西抵帐，一开始还只敢拿等价工资的物品，后来见没人管就开始肆意妄为，一个好好的别墅，被搞得破破烂烂，值钱的都被搬走了。 还是许枫打了申请上去，m市警局才发现这一乱象，找那些佣人追回了大部分东西，放回别墅之中。 三人首先去的是那市中心的别墅，那里是常住地点，发现线索的可能性很大，前提是冯进宝隐藏的好，毕竟是发生过砸抢事件的，线索被破坏的可能性很大。 到达别墅外面，许枫透过大门看着里头杂草丛生，还有一些陶瓷碎片散落在地上的情景，就能想像到当时佣人们争夺东西的场景。 姜晓揭下封条，拿着从物业那里获得的钥匙，打开了别墅大门，看着面前乱糟糟的场景嘆了口气。 瓷砖地面上散乱的脚印，预兆着此次探查可能无功而返的结局。 几人从卧室到书房，再是每个房间都进行了搜查，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称得上是线索，书房的电脑上除了占满内存的毛片，没有其他东西，通讯软体上除了撩骚的内容，没有任何有用的东西，好像那蓝色小药丸是凭空出现，而那地下牢笼都只是一个幻觉，这别墅的主人就是普普通通，有点钱就忍不住好色的色鬼。 「这不对劲。」姜晓在杂乱的客厅里转悠，「太过干净了。」 许枫点头，「应该是特意处理过，估计防的就是突然被搜查，又或者，在冯进宝被抓那一刻，就有人来收尾了。」 「有查过佣人里面，有没有突然某个人获得一笔大额钱财，或者是家里人突然遇上了一个大机遇？」 一直沉默的余泽开口，话里话外的意思表露无遗，也许佣人暴.乱有外力介入，所以别墅才显得那么干净。 第146页 「有关这一点也是一个方向，我会联络m市这边的人追查。」 别墅里找不到对应的线索，三人转战老屋子。 「冯进宝在发达以后，对于老屋子特别反感，几乎没有再踏进一步，任由冯承宇在这里自生自灭，按理说应该从老屋子这里查不到任何东西，但是也不排除对方布迷魂阵的可能。」 许枫坐在副驾上，听着后座的姜晓说着老屋子的情况，在听完这句后，突然开口，「待会儿我们要进入老屋，是不是要向那个邻居汪大婶拿钥匙？」 「没错，之前已经联繫好了，不耽误事。」姜晓以为许枫担忧拿不到钥匙，会耽误时间，便主动解释了。 然而，许枫的重点并不在这里，「那个汪大婶应该是冯进宝的老邻居了，你说她有没有可能知道一些冯进宝的事情？也许比起在屋子里寻找线索，说不定这个方向能查到更多。」 「可以试试。」 说话间，几人来到了这位汪大婶的家里，她家与老屋子相邻，冯承宇家是青石砖砌的平房，虽然很多地方破旧没有修补，但面积大也有几分气派犹存，看得出来是祖上阔过的人家。 而汪大婶的家现代气息就足了些，是个新建的二层小楼，刚到门口就能看到一个穿金戴银的大妈在院子里，拿着平板在追电视剧，一下子就打破了几人想像中的，贫苦艰难的大妈形象。 姜晓皱着眉，看着这与周围建筑格格不入的二层小楼，有些诧异，毕竟按照调查来看，这位汪大婶的儿子女儿在外打工，虽然赚的钱不算少，但都花在了大城市买房置家，已经承担不起老家小楼的建设，这汪大婶老俩口，汪大婶没有出去工作，汪大爷在外头开着移动摊子卖馄饨，收入勉强够吃喝，那这穿金戴银，又建新楼的也太可疑了。 想到这里，姜晓第一反应就是让m市警方查一下汪大婶的收入来源，以解自己的疑惑，在他找人调查的同时，许枫已经先行跟这位大婶聊上了。 许枫想要从某人嘴里套话的时候，往往有两个办法，一个就是威逼利诱，把人吓破胆子，以获得答案。 一个就是嘴甜卖乖，用各种花团锦簇的话语哄得人心花开，不知不觉就吐露了秘密。 现在用的就是那第二种方法，而随着与乐得眉开眼笑的汪大婶聊天逐渐深入，许枫也大概摸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一些东西。 第88章 夜幕降临,皎洁的月光洒在院落里，许枫坐在酒店房间阳台那，望着那漆黑的夜空出神,印象里，小时候抬头就能看到闪烁的星星,现在一个都看不到。 从汪大婶家离开，三人进入了老屋子探查,依然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之后姜晓离开找严正钦汇合,一是为了搞清楚曾雪交代了什么，二是想将一些疑惑落实查清。 姜晓这么一走，就只剩许枫余泽二人了,两人一合计，之后要在m市呆几天,探查没有结果,现在也没什么事做,索性就先找一个地方落脚。 两人认真讨论过，接下来的m市之旅，会比较随心所欲,可能会去某个街头巷角探店，又或者是去哪个郊外荒山看风景。 因为没打算多呆，所以如果像之前许枫来m市,选择租一套房子这种方法会比较麻烦，想来想去还是住酒店比较灵活,随时可以退房。 打定主意之后,由于考虑到安全问题，就选了一家星级酒店,要了间双床房。 此时房间里只有许枫一个人，至于余泽，他刚刚才离开房间，去楼下拿外卖。 许枫摸着飢肠辘辘的肚子，看着天空忍不住嘆气，「好饿……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够回来啊？」 话音刚落，房间门把手就转动了一下，紧接着门被推开，余泽侧着身子从打开的门里进来，一只手提着外卖，另一只手拿着房卡。 「回来了。」 余泽一边说着，一边把门关好，将外卖拿到阳台的小桌上，微微弯曲的手臂能很直观地看到衬衣下结实的肌肉，本来还想着什么时候能吃东西的许枫，在一瞬间被眼前肌肉所吸引，有些好奇余泽是怎么做到工作之余，还能锻鍊到身体的？按理说余泽的同龄人，现在都应该发福，开始有啤酒肚了。 「又发什么呆？」余泽说着，伸出手在许枫眼前招了招，发现面前人的眼珠一直跟着转，说明还是听得到自己说的话，「想什么？之前不是一直喊饿？」 许枫眨了眨眼，一双丹凤眼灵动非凡，他仔细地打量着面前宽肩窄腰，体态挺拔的余泽，「也没见你锻鍊，怎么就要什么有什么？按理说三十岁该开始发福了。」 「你怎么总想着让我成为王总、钱总？」余泽疑惑地看着许枫，实在想不明白眼前人这小脑瓜，怎么一天到晚都在想这些？ 「因为听别人说过，小肚子摸着手感很好。」许枫说着眼神聚焦在余泽下腹处，「我就想试试，是不是摸着真这样。」 余泽挑了挑眉，稜角分明的脸上现出不相信的神情，「依我对你的了解，你恐怕不止想摸着试试，还想试完以后，在我耳边发出尖锐的嘲笑声吧。」 「我是这样的人吗？」 听到这理直气壮的质问，余泽头也不抬，仔细地将爱人点的饭菜拿出来，「就算你不是……但我可以是。」 「某人要是再一天到晚光吃不运动，等以后有小肚子后，我一定贯彻这个行动。」 第147页 许枫惊讶地张大口，「你变了，我记得你当初可好逗了，都不开口理会的，怎么现在这么伶牙俐齿了？」 「跟某人学的，谁让有人想一出是一出，思维跳脱。」 余泽说着笑了一下，拿起筷子，抬手塞了块辣子鸡到许枫嘴里，「饿了就好好吃饭，不是说要等严警官他们来吗？」 「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来。」许枫乖乖地嚼着鸡块，「要是明天还不来，我们就不管案子，直接跑路吧。」 「虽然时间不多，但也没那么急。」余泽说着，又放了块排骨到许枫面前的米饭上，「总要知道他们有什么进展才是，不然后面几天你总是心神不宁，玩也玩不好才是浪费时间。」 「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奇？我只是……想知道曾雪交代了什么，然后关于佣人和汪大婶的资金流水有没有问题而已。」 许枫嘀嘀咕咕地说着，夹起一块粉蒸肉小小地咬了一口，随即抬头看向余泽，「这粉蒸肉不错，应该是店里招牌，快试试。」 余泽没有任何犹豫地夹起粉蒸肉尝了尝，果然如许枫说的味道不错，入口软滑，口感绵密。 而就在此时，房间门被敲响，余泽坐在离门比较进的地方，当下就放下筷子去开门。 门一打开，就看见了站在外面的严正钦和姜晓，而阮佑并不在。 余泽让两人进来，随意地问了句，「还有一个人呢？」 「阮佑在下面车子里等着，我们打算连夜回z市，说完几句话就走。」严正钦如是回答。 许枫听到严正钦的话，好奇地探出身子看向自家发小，「怎么那么急？」 「顺着曾雪提供的情报，我们追踪到了王若背后那个人的地址，已经申请了搜查令，说不定能抓个现形，一下子把案子全结了。」 「什么情况，知道什么了那么狂？」 严正钦摇头，直接在床上坐下，看着许枫道：「其实也不光是从曾雪口中知道的情况，还有你们在探查时发现的问题，结合起来才摸到了那根藤蔓，时间不多，我简单地说一下。」 「你知道为什么王若转去z市发展生意吗？」 许枫点头，「首先，女儿闹出了人命，需要避避难。其次，想脱离曾家的控制。最后也是最主要的一点，他被路瀚盯上了，怕真被抓到马脚。」 「三点说的其实都没错，但主要原因并不是因为许先生你的那位线人朋友。」姜晓肯定了许枫的猜测，心里对严正钦说过的，那位主动提供线索的人感到敬佩，他虽然不是主要原因，但也是除那以外，迫使王若逃窜的次要原因。 既然已经开了口，索性姜晓夺了权利，直接告诉许枫答案。 「原因就是，原先供应蓝色小药丸给王若的人，那个代号为幻狐的组织成员，突然单方面停止毒品交易，逼得王若之前在这座城市的酒吧开不下去。」 「为什么会停止交易？」 「原因有很多，一是组织想要扶持一个更好操控的棋子；二是这条线本来就是曾家帮着牵上的，后来也是他们从中搞鬼；第三，也是曾雪自己分析出来的，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组织里在内斗。」 「她的依据是，一开始跟王若交易的是代号为幻狐的人，而后来，不管是在m市与新扶持的冯进宝交易，还是在z市跟王若交易，那个交易人都变为了雪狐，而她从冯进宝口中探过风，得知提携他的，正是雪狐，他是组织另一个高层势力手底下的人，而原先的幻狐销声匿迹。」 「因此，曾雪分析组织里存在内斗，失败的人将拱手交出自己的『生意』，之前的停止交易，扶持新人，可能都是势力更换导致的，证据就是王若在m市站稳脚跟后，那些人又重新找了他。」 许枫点了点头，大致理清了里面的纠葛，随即又问：「那也跟追踪到幕后人的地址差了十万八千里，后来呢？」 「后来你们不是跑去调查冯进宝的两个家，也是后面查那些疑点时，查出来的问题。」眼看姜晓要把全部事情托盘而出，严正钦也没耐心卖关子了，直接告诉许枫。 跟姜晓在一起的探查疑点有二：一是冯进宝别墅太过干净，余泽怀疑有人浑水摸鱼消灭线索，便生起了查佣人资金流水的念头。 果然一查就有了发现，有个佣人的女儿被送到了国外留学，但追查经济来源可以得知，这个家庭根本负担不起，把那个佣人带到警局审问。 后来得知，早在冯进宝被抓的当晚，就有人让她偷偷拿一些放在抽屉里的文件，要求她把文件放在指定的地方，事成之后有大笔的钱财奖励。 之后也是她担心自己的行为被发现，主动挑唆其他佣人拿东西抵帐的。 第二个疑点是汪大婶的露富，姜晓同样也是查了对方的资金流水，发现冯进宝死之前，每个月都有一笔不菲的资金打在这位大妈帐户上。 据交代，这笔钱是冯进宝的封口费。 每个月十号，都会有人将一个黑色书包放进冯承宇的屋子里，需要汪大婶去拿出来，然后把这书包交给冯进宝派来的人，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汪大婶就需要成为一个污点证人，将矛头全部指向冯承宇。 这是两人一开始就商量好的，但没想到冯承宇去了z市上学，就很少回家，第二个约定作废，第一个约定还在正常进行，直到冯进宝死亡。 第148页 「这到底是有多恨自己儿子？」许枫觉得这对父子也是奇葩，一个举报一个污衊，互相针对跟仇人似的，仿佛上辈子有什么深仇大恨。 「其实有一次汪大婶无意间看到了放书包的人，也认出了他的身份，是街上的一个混混，后来我们成功地找到了他，从他们之间的通讯联络里，追查到对方的ip地址，而这个地址的人也同样联繫过那个佣人，所以瞬间就锁定了目标。傍晚的时候，就已经通知潘局组织抓捕行动了，我们赶着回去，看能不能喝上最后一碗汤。」 许枫不是很能理解，「不管怎么样，你们的功劳都跑不掉，急什么呢？」 「我要亲眼看着那孙子被抓，以报我这几个月加班熬夜的仇。」说着这话时，严正钦的眼神有些兇恶，活像一只记仇的哈士奇，心心念念想找回场子来。 对此，许枫无话可说，只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第89章 严正钦等人赶回了z市时,正好抓捕行动布局完成，虽然不能参与，但是可以做后备队,在紧急情况下启用。 这次布局迅速又周密，在非常短的时间里,就在目标地址那里潜伏完毕，没有引起任何注意打草惊蛇,只等待一个指令，就能将罪犯捉拿归案。 夜色黑沉,寂静的夜里只有一声声虫鸣，这次行动的目标是一个靠近郊区的大楼，据调查这地方表面上是一个食品仓库,每天迎来送往许多运输的大车，看起来普普通通没有什么问题,如果不是严正钦等人传来的消息,让z市警方注意到这里,并特意深查，谁都不会怀疑这是一个毒窝。 此时大楼里依旧在通宵达旦地工作，不同于往常的将「货品」打包送走,这一次，连同在大楼里的生活痕迹也要清除掉，上面下达了命令,声称业务有变，这个地方要彻底关闭,不能留下任何线索,没擦干净屁股的自己承担后果。 李生是这座大楼里最不起眼的一个小喽啰，和这里的大多数人一样,他在这里靠出卖劳力来换取小药丸服用，对于每天打包地严严实实送走的包装盒，里头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心知肚明，只是他已经上了这艘船，他不可能不要命把这艘船凿了。 今天上面的人突然下令要转移，李生心里就有了不太好的预感，虽然因为某些缘故，已经没有新「货」到了，但是还有一些没用完，根本没到必须关停的地步，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但是具体是什么，谁也不知道，作为一个小喽啰，他能做的只是听从命令，然后尽量把自己摘出来。 李生脚边是个陈旧的行李箱，在房间里等候着通知，今晚要连夜离开这个城市，去别的偏远地方躲一躲，等风头过后，才能再次回来。 可他总觉得不对劲，因为这次给的时间实在是太宽裕了，他虽然没有经歷过这种事，但是他大概也能想像，应该不会这么从容，让自己这些人有足够时间收拾家当，抹平痕迹，再统一离开，现在这样就像……就像是诱饵一样。 想到这里，他内心像是突然被一道雷噼中，勐地从铁架床上站起，心跳如雷仿佛像是得知了什么隐秘一般，在方寸地方走来走去。 「怎么还没有通知……」说完后他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忽然打开房间大门，往楼上一个空间更大的房间那跑，那个大房间里住着的是组织里比较高级别的管理者，算是主管一类的人，也是他传达命令，让所有收拾东西，等候通知准备离开。 可当李生跑到大房间时，发现门根本没有锁，一推门就能看到里面空无一物，没有任何私人物品，主管也不在了。 「主管跑了」这个念头瞬间植入李生的脑海，紧接着他的心里泛起浓重的紧迫感，「不能……不能再呆在这了！」 李生想到这，立即往楼下跑，可没等下楼他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开始往楼上跑，他记得楼上有一个阳台，可以顺着往下避开大门往后头山里跑。 行动持续了两个小时，警方收队回警局，将大楼里的罪犯全部抓捕归案，包括想要逃往后山的李生。 「主要头目跑了？」 警局里，严正钦听着出警的缉毒队警员说到这个，惊地从椅子上蹦起来，「不是没走漏消息吗？」 「确实这次行动布置地很周密，也没有走漏消息，人也都抓到了，但都是底层喽啰，大楼里的管理者，以及头目雪狐没有找到影踪。」 汇报的警员也很沮丧，这次行动说不上失败，毕竟抓捕了那么多自贩自吸的瘾君子，还将仓库里剩余的小药丸缴获，但偏偏没有抓到管理者和头目，这实在是一个大的打击。 「行了，你也别急，对方能在z市不显山不露水地藏那么久，肯定不可能没有后手，想一举捕获确实不太可能。」 坐镇警局的潘局看着不甘心的严正钦，出声安抚着，然后让汇报的警员去将抓到的人，全部审一审，看能不能找到有关头目的线索。 「我还想着到时好好审一审那个头目，报他让我加班的仇，没想到人跑了！」严正钦沉着个脸，本来还算可以的心情大打折扣。 「这次行动总的来说是成功的，端掉那么大一个窝点，想必那个头目短时间内会消停一段时间，要是近段时间没什么案子，你和姜晓、阮佑也可以歇一歇，都忙了那么久。」 闻言严正钦瞪大了眼睛看潘局，「老头子你吃错药了？竟然肯放我们三个一起休假。」 第149页 「不是休假，而是待命，通讯随时保持畅通，有案子还是要回来的。」 「那也可以了，我没想去别的地方，能在家里睡他个几天几夜，没人吵就行。」 潘局听着笑了下，摸着自己有些稀疏的头髮道：「你当谁都跟你一样，窝家里就行？阮佑肯定要回m市的家，这次过去才待了一天，连家都没回吧。」 说着又看向姜晓，「你也可以回家看看，趁这个机会。」 对此，姜晓的反应平平，语气冷淡地说：「人都没了，回去有什么意义？」 「话不是这么说……」 潘局的话还没说完，严正钦就揽着姜晓的肩膀道：「你不回家正好，我的伙食就有着落了。」 姜晓听后迟疑了一下，最后道：「那我想想。」 可严正钦哪是那么好打发的，笑嘻嘻地拍了拍姜晓的肩膀，「没事，我也可以勉强跟你一块回去的，听说k市是美食之乡，正好去见识见识。」 「不必勉强。」姜晓明显不想让某块牛皮糖粘上自己。 潘局看着两人的互动，本来有些担心的，现在心也放进肚子里，严小子平时不正经归不正经，但还是粗中有细的。 「潘局，你还欠我顿饭呢，宵夜走起啊。」 听到这话，潘局将之前的话收回，就算粗中有细，那也是个混小子。 抓捕行动告一段落，留在m市的许枫余泽二人，在第二天也并没有开启游玩模式。 原因无他，路瀚回来了，他接了王珊珊的法事，让m市所有知道他与王家恩怨的人都大吃一惊，摸不着头脑。 路瀚举办法事有两个条件，第一，他不收曾雪的钱，第二，他不想见到曾雪这个人，法事从开始到结束，曾雪不得出现在他的面前。 本来曾雪不想同意的，但是m市没人承接，外地的过来需要时间，王珊珊的尸身已经等不了了，因此，她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第二天正午，法事正式开始，寺庙封锁外人不得进入，许枫余泽因为跟路瀚熟识，可以进入寺庙旁观。 但许枫二人跟王珊珊不熟，也没有兴趣参与一个混世魔王的法事，就只在寺庙找间佛堂待着，打算等法事完成以后，跟路瀚见个面。 「你说……路瀚为什么要接这个法事，他不是应该恨王珊珊的吗？」 二人待的佛堂离法事场所比较近，能够听到那边传来的阵阵梵音，虽然听不懂什么意思，但光听着就能感到内心的安宁，完全想像不到，那个在烧烤店里陪着喝酒吃肉的人，还有这样一面。 「可能……是想为这件事划下句点吧。」余泽说着揽住了许枫的腰，「就像昨天你在佛堂威胁曾雪，其实根本没打算动真格。」 「那不一样，亵渎尸体是犯法的，我疯了才去动真格，就算我有办法把自己摘出来，但动手了那意思就完全不一样，我可以威胁她，但动手就真是欺负人了，办法事它不一样，就像是一个坏人得到了好的结局，它混淆了正义与邪恶。」 余泽听着耳边爱人的话，忍不住露出笑容，「我知道你想说的是什么，但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也许等你听完，心里会好受一点。」 「什么？」 「法事现场除了庙里的和尚，还有那些被王珊珊欺辱伤害的学生家长，他们受邀来到寺庙，就是为了亲眼看到作恶者的尸体。」 说着，余泽捏了捏许枫的脸颊，「而这场法事，也未必是给王珊珊做，没道理受害者还没被超度，反而加害者得以解脱，消除恶业的。」 「他是跟你说过什么吗？」许枫抬眼看着余泽。 「没有，不过我了解他，他心不甘情不愿的，怎么可能为王珊珊超度？也就只有借着这场法事，让枉死者的亲属看着罪人恶有恶报，这一个目的罢了，就算还有其他，也只会是超度被害的学生。」 许枫歪头，「听着好像你知道的挺多，什么时候知道的？」 「在某人闹着起不来要赖床的时候。」余泽笑了笑，「有些受害者的家人，因为接受不了孩子枉死的结局，搬离了m市，之前我和路瀚找了很久，就为了有一天能够有个公道，只是意外让现在这个公道差了点意思。」 「在他们看来，这样也许已经足够了，更多的，随着曾家王家的倒台，兴许能弥补一些。」 随着法事的完结，两人见到了路瀚，他此时还没换下仪式中的服饰，看起来宝相庄严，很靠谱，一点都不像之前酒肉和尚的模样。 余泽上来就问了句，「那些枉死受害者的亲属都送回去了吗？」 「送出去了，尸体也交回给曾雪，说实话刚刚她看到那么多所谓熟人从寺庙出来，脸色立马就绿了，当即就去检查尸身，像是生怕被动过什么手脚。呵，以为谁都跟她一样下作吗？连死者尸体都不放过。」 第90章 许枫余泽二人在m市停留了五天四夜,在这段时间里，两人度过了一个美好的二人世界，没有案子也没有其他人打扰。 穿梭于大街小巷去品尝那些沉寂在角落的美食,去往高山依偎一起看日出日落，游荡湖边垂钓江畔品一品鲜鱼,又或者在一处森林野营，享受一种席天慕地,仰望星空的感觉。 在这段旅程结束后，两人回到了z市,再次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之中，但是他们并没有感觉到不舍，因为这次结束了还有下一次,这期间的等待不过是为了更期待下次旅途的来临。 第150页 两人在m市逍遥的时候，严正钦死缠烂打地跟着姜晓回了趟k市,不知道其间发生了什么,回来后的两人,明显看起来比去之前交情好了很多，而且严正钦的脸看着也圆了一点，应该是吃好喝好的。 阮佑回了m市的家,怕惊蛰在家里饿死，所以把他捎带着带回了家，一到家就被阮妈妈上下打量了个遍,明明重了三斤，非被说瘦了,好一顿补。 而作为朋友的惊蛰,也受到了阮妈妈的热情招待，虽然他不怎么说话,但阮妈妈有一种天然的热情，能自己跟自己聊起来，让从未感受过家庭温暖的惊蛰，突然接触只感觉浑身不自在。 在阮佑家里住了三天，最后走的时候，老老实实跟阮妈妈告别后，就差拖着行李箱跑起来了，这落荒而逃的姿态让阮佑目瞪口呆。 生活又重新步入了正轨，警局三人归队，余泽回到公司日常处理事务，许枫接了工作，忙的时候，每天都呆在录音棚里，为那款恋爱游戏的角色配各种各样的声音。 余泽工作完成后，如果许枫还没有结束工作，就会驱车去往游戏公司录音棚那里接人，有时候还能旁听。 有时听着从自家爱人口中说出来的，那莫名让人有些尴尬脸红的台词，余泽决心等游戏出来，一定要下载看看，这些台词的用途到底是什么。 他很难想像，作为一款末日背景的恋爱游戏，「求你了」和「反正我也没有力气反抗了」这两句软兮兮，又带着莫名其妙气息的话是用在哪里的。 更何况，作为男朋友的余泽都还没听过这种话，这对于他而言，属实有些超纲了。 放学的铃声响起，余昭从课桌旁站起，身旁的赖明，外号赖小胖的好友凑过来问：「余昭，我找到一家非常好吃的馄饨店，放学要一起去尝尝吗？」 「馄饨？」余昭侧头看着赖小胖，「有多好吃？」 「要多好吃有多好吃，晚上我爸妈不在家，特意给了钱让我在外面吃，我吃一碗馄饨，然后剩下的钱咱去网吧玩怎么样？」 「一碗馄饨根本不够你吃的，晚上会饿，还是吃饱比较重要，网吧就别去了，家里都有电脑，去网吧有什么意思？要不吃完去我家玩，小胖你知道武魂这款游戏吗？家里有它的游戏光碟。」 听到这个游戏名，赖小胖眼神都亮了，立马点头道：「当然知道，一款特别有名的经典竞技类游戏，听说特别好玩，就是已经停止出售了，你家怎么会有这个？有它我肯定去！」 「我枫哥给的，那是他小时候玩的，长大后不玩就给我了。」 赖小胖听完立即露出羡慕的眼神，「我也想有这么大方的哥哥，但是我只有一个姐姐，她还老欺负我。」 余昭却笑了，「有兄弟姐妹打打闹闹挺好的。」 说完，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看向收拾好书包，准备回宿舍的冯承宇，「承宇，你来不来？」 冯承宇听到问话犹豫了一下，随即道：「我不爱玩游戏，就不去了。」 「不玩游戏可以一起吃馄饨啊，我不是跟你吹，那家的馄饨真的特别好吃，我拿自己的信誉担保。」 「馄饨……好像自从……已经很久没吃了……」冯承宇喃喃自语着，随即问道：「那家店在哪？如果不远，能赶在闭校前回来就去。」 赖小胖立即高兴地喊，「不远不远，就在老街那里！」 听到「老街」这个词，冯承宇浑身一振，像是想到了什么，心生犹豫刚想推辞，难成想赖小胖直接抓住他的手，往班级外头跑，一边跑还一边不忘招唿余昭跟上，就在短短两分钟的时间里，三人已经跑出了学校。 既然都已经出来，冯承宇也就打消了回去的念头，背着书包跟两人往老街走。 夕阳如血，几人走在热闹的老街街道上，此时正值上班族下班的时候，老街的菜市场尤为热闹，讲价的、叫卖的声音此起彼伏。 赖小胖带着自己的两个小伙伴小心地从人群中穿过，要去往另一条街道，他身后的两个人努力地让自己不要跟丢，直到到达另一条人少很多的街道后，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到了，赵记馄饨。」赖小胖指着店门口的招牌大声喊着，然后冲进店里扫码付款，然后朝里头的人喊了一句，「赵姐，三碗大份的馄饨。」 里面应声走出一个戴着口罩的妇人，她是赖小胖口中的赵姐，也是之前跟在赵奶奶身边的奇怪妇人，此时的她不再是一身奇特装扮，只是戴着口罩，依旧让人看不清她的模样。 「你来啦，点那么多吃的完吗？」从熟稔情况看，赖小胖是真的很喜欢这家店的馄饨，应该经常过来。 「不止我一个人吃，我还带了同学过来。」 「原来是带了同学，难怪点那么……」赵姐在看到冯承宇进门的那一刻，含在口中还未出口的「多」字就像颗石头，吞也吞不进，吐也吐不出，她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冯承宇，眼里忍不住凝起了雾气。 冯承宇看着面前的妇人，眼神冷淡至极，像是看到陌生人一样，直接忽视略过，走过去桌子那边，坐在了余昭和赖小胖的对面。 「赵姐，能不能快点上，我同学还赶着回学校呢。」赖小胖看到赵姐还站在旁边一动不动，有些莫名其妙，但想到冯承宇要赶在闭校前回去，就出声催了催。 「好……好的。」赵姐如梦初醒，魂不守舍地点头，回了一句话，随后一步三回头地去了后厨煮馄饨。 第151页 余昭感觉到气场有些不对劲，随后就发现冯承宇的情绪有些不对，不由有些担忧，「承宇，你身体不舒服吗？」 「你哪里不舒服？」没等来冯承宇的回答，倒是等来了时不时向外张望的赵姐的询问。 冯承宇垂下眼眸，只说了句「没有」，就再也没说过话了。 这边同坐的赖小胖话唠似的一直在说话，余昭感觉到冯承宇情绪不佳，也试图用话语引起冯承宇的兴趣，希望他能转移注意力，心情好一点，然而效果并不佳。 反而因为馄饨送上来，赖小胖无意地指着他碗里的馄饨数量嘀咕了句「诶，怎么你的比我多那么多」，而显得越发凝重。 「我跟你换。」冯承宇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将自己的馄饨和赖小胖面前的那碗互换了，搞得赵姐手足无措地站在旁边，然后背过身回后厨去了，看着她一边走一边抖动的肩膀，隐隐能感觉到她是在哭，可造成这一事件发生的冯承宇，却是闷不吭声地吃了起来。 余昭看着眼前这一幕，有些为难地挠挠头，心想要是枫哥在，说不定就能猜出发生了什么事，然后解决掉了，可惜他不在。 想到这，余昭突然想起一件事，觉得靠这件事也许就能缓和眼前这怪异的氛围了。 「你们看演唱会吗？」余昭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谁的演唱会？」埋头苦吃的赖小胖头也不抬地问。 「许怀絮的。」 随着这句话的落下，吃着馄饨的冯承宇勐地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余昭，用有些激动的声线问道：「你有他的票？」 余昭被盯地有些紧张，点了点头，「有……有，前排的，你要吗？」 说着从书包里掏出两张演唱会门票，本来他就想着给自己，以及两个小伙伴预备着门票，到时候一起去看。 「当然！」冯承宇从余昭手中拿过一张门票，上下翻看检验着它的真伪，在确认不是伪造的以后，小心翼翼地将它放进书包里，还特意用书本夹着，就怕弄皱或者弄坏。 余昭好奇地看着冯承宇的举动，忍不住问了句：「许怀絮是你的偶像吗？」 放好门票的冯承宇总算是冷静了一些，听到余昭的问题，因为某些原因被破坏的心情好了很多。 「是，他一直是我的偶像。」 余昭想起自家枫哥口中那八卦、不靠谱又经常坑哥坑弟的二哥，看向此时提到偶像，眼神有了丝光亮的冯承宇，有些不忍直视。 心想，这也许就是粉丝滤镜吧。 这么想的余昭完全没想到，他自己看到许枫的时候，粉丝滤镜也厚得不行。 赖小胖吃完馄饨，就吵吵着要去家里玩游戏，余昭眼见冯承宇拿到门票后，明显好了许多的心情，便放心地带着赖小胖回家了，不过临走前还是嘱咐，让冯承宇回到学校给发个信息。 等余昭二人离开，店里的客人除了冯承宇，已经没有别人了。 赵姐从后厨走出，正好看到冯承宇起身打算离开，心里一急就喊了句，「小宇，你等等……」 说完三两步走到冯承宇身旁，拉着他的手不放，眼泪从眼角滑落，「别走，让妈……好好看看你……」 冯承宇低着头，刘海盖住了他的眼睛，看不到任何属于他的情绪。 只是在赵姐哭了有一会儿后，冯承宇主动伸手拿开了她拉着自己的手，声音冷淡地说道：「既然离开了地狱，就不要再回头看了。」 说完，他拿上了书包，径直离开店里。 第91章 时间转眼到了九月中旬,随着游戏的发布，许枫频繁的工作正式宣布结束，主线支线配音完成,只需要偶尔在新卡发布的时候去工作，或者有线下活动需要参与。 闲下来后,许枫才终于有功夫想起，自家二哥的演唱会后天就要开始了,首站演唱会他选在了z市的体育场举办，之后会选择别的省会城市举办巡迴演唱会。 就在许枫想着要不要趁着比较闲,跟自家二哥跑一下别的城市时，就听到自己手机响了起来，低头一看,发现人真经不起念叨，一提他就来电话了。 接听后,就听许怀絮说道：「小枫小枫,马上就是我的演唱会了,你不会忘了吧。」 差点就忘了的许枫心虚地眨了眨眼，但却没有任何犹豫地回答，「后天举办的,我知道。」 「算你有良心，没只顾着谈恋爱把二哥忘了。」许怀絮小小声地嘀咕着，然后活像只百灵鸟似的,声音愉悦地给许枫分享自己这边工作上的事。 「你知道吗？这次演唱会的演出服拖了很久才做出来，但是它上身超级好看,出场绝对能够惊艷全场,让台下的粉丝们哇哇大叫的。演出过后我绝对要找那个设计师合作，给我们兄弟几个设计多几套衣服,你们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有多浪费？那么好的身材和模样，竟然一个成天就穿西装，一个成天穿着休闲装，把我硬生生给看习惯了，等我空出时间来，你们两个都别想跑，给我回老宅试衣服。」 许枫拿着手机，一边听着许怀絮的絮叨，一边去厨房里面倒水喝，「有那么夸张吗？大哥的西装有很多款式啊，我的休闲装也有很多款式，哪里成天一样？」 不提还好，一提许怀絮就爆炸，「款式？你的还好，但允卿那一熘黑能叫什么款式，我是始终都想不明白，允卿到底是怎么分清楚深黑浅黑，然后还不出错的，我曾经差点以为他一套西装穿一年。」 第152页 「看习惯就分得清了。」 许枫喝着水，不以为意地说着，可许怀絮不罢休，誓要给兄弟们来一个大改造，造福自己与别人的眼睛。 许怀絮心中暗下决定，然后又想起另一件事，「对了，你什么时候带你家那位回老宅？在一起了不得让允卿见一见，不然一直被蒙在鼓里，以后知道了多尴尬。」 「我跟余泽说一声，如果他愿意，那中秋正好是个机会，如果不愿意，就再看。」 「这有什么不愿意的？虽然我觉得允卿是有点婆婆妈妈，但他不至于把人给吃了，就见一见认个门，以后生意场上别误伤了自家人。」 听到这许枫微微勾唇，「我也觉得余泽会愿意，但人家愿意，和我不过问他的想法，直接定下是不一样的，不过是问一问，万一那一天他有什么重要安排，就太尴尬了。」 「好吧，虽然你说的有道理，但我个人感觉好麻烦，也许这就是单身狗与你们小情侣想法的不一样吧。」 「这跟单不单身没关系，二哥你向来性子直爽热烈，所以想法不一样很正常。」 许怀絮煞有介事地道：「有道理，现在我都能想像，允卿未来谈恋爱可能会制定计划的模样，哪一天表白，哪一天摸手，又哪一天亲吻，每一条计划都不落。」 「应该……不会吧。」许枫想着自家大哥那一板一眼，还有些轻微强迫症的毛病，又突然不是很确定了。 「谁知道会不会，算了不说他。」许怀絮叨咕着，说起别的事，「前些日子你从我这拿了好几张门票，后天都有谁来？你家那位来吗？」 「我之前提过，他说一定去。我票散的也不多，就老严和他的同事们，然后余昭跟他的小伙伴，大概除我们以外，有七个人会去，当然前提是没有案子，不然老严他们全部阵亡。」 听着许枫的话，许怀絮心里大概有数了，又问了一句：「那当天你要来后台先看看我的演出服吗？它真的特别好看，要是来的话我让助理出去接你。」 「来！」许枫没有任何犹豫地回答，他也很好奇，那套让许怀絮赞不绝口的演出服，到底有多惊艷。 很快就到了演唱会开始的那天。 当天早上天就下起了濛濛细雨，好在会场是在体育馆，有遮挡不至于让粉丝们淋雨观看。 一大清早，买到票的粉丝们就撑着伞，自发地提前来到体育馆外等待入场，因为大家的想法比较一致，没一会儿外头就排起了长长的队伍，一把把雨伞绽放在雨天里，像是春天里盛开五颜六色的花。 雨还在细细地下，但厚厚云层背后的太阳却开始暗暗发力，像一颗巨大的炽热火球，将阻挡在前头的云阵都烧透，而那本来仿佛冻结一般，湿漉漉的铅色天幕也慢慢被熔开，金色的光线迸发出来。 不知道谁的一句「出太阳了」，引得排队的粉丝们齐齐抬头，看着云销雨霁的天空，像是接引到什么好事一样，眼里泛光，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太好了，雨停了。」 排队长龙里的粉丝们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其中有一个五人的女生小团体分外引人注目，无他，只因这五个女生看起来还是个学生，而且其中一个女生身体瘦弱非常，像是骨架子一样，脸色也分外惨白，隐隐被其他女生包围，关心照顾着。 这五个女生确实还是学生，但她们并不是在现实生活认识的，而是通过网上一个粉丝群认识的，这次只有她们五个抢到了票，所以商量好一起来看演唱会。 而那个脸色惨白的女生叫陶桃，因为她患有先天性心脏病，所以群里的人对她尤为照顾。 按理说她的身体情况并不适合看演唱会，但因为不久以后，她将要进行一场风险极高的心脏治疗手术，她担心死在手术台上，以后再没机会看到下一场演唱会了，就恳求父母同意，完成自己的一个心愿。 「陶桃，你的身体还撑得住吗？」陶桃身边一个娃娃脸女生小声地关心着，生怕身旁的人撑不住倒下了。 「我现在感觉还好，不觉得难受。「陶桃同样小声地回答着。 人群里，一双锐利的眼睛在四处游荡着，仿佛在寻找着什么一般，随着两个女生声音的传播开，落入眼睛主人的耳朵里，那双眼睛立即涌现出惊喜的情绪。 他，已经找到了自己想要找到的东西。 许枫从家里出发，独自开车来到了体育馆。 本来余昭也要一起来看演唱会，但因为约了赖小胖和冯承宇，就不跟许枫一起出发，而是早早地踏上了寻找小伙伴的道路。 严正钦那边是和姜晓一起走的，阮佑则是一大早就拉上惊蛰，去外面吃了碗面条填饱肚子，再一路上消食，以散步的形式去体育馆。 其他人都有伴，而许枫本来也是有伴的，但余泽早上接了个电话，公司有件要紧事要去处理，就让许枫先去演唱会现场，他稍后就到。 将车子停好，许枫绕过体育馆大门那边的粉丝，悄悄地来到了后门，之前他跟许怀絮已经说好了，助理会在后门等待，直接将许枫带进后台。 许枫跟在小助理后面，一边打量着周围环境，一边想像着自家二哥穿上演出服会是怎样模样。 走了大概十来分钟，终于来到了自家二哥的临时化妆间。 一推门，就见许怀絮坐在巨大的化妆镜前，闭着一只眼睛，由化妆师在他脸上涂涂抹抹。 第153页 许怀絮从化妆镜上看到了进来的许枫，脸上立刻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来了？过来坐。」 然后一点都不见委婉羞涩地问了句：「二哥这样好看吗？」 许枫坐到了许怀絮身旁，近距离观察着他已经完成地差不多的妆容，华贵又精緻，给人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许怀絮的头髮在演唱会之前就先染上了银白色，因为极为细緻的护理，让散落在肩背的头髮一根根如同银丝一般，滑顺又有光泽。 耳朵那里戴了对做工精美的道具鱼鳍，层次分明的髮丝遮挡住了耳朵，化妆刷在上扬的眼尾、脸颊，以及修长的脖颈处，画下蓝白闪着萤光的鱼鳞。 身上的服饰也以蓝白颜色为主，敞着胸口勾勒腰肢，像是仰躺在浪花之巅的海洋之子，唇红齿白眼神勾人心魄。 「这妆造是有关人鱼的吗？」许枫看了好久才回过神问。 「对，这演出服是一套，我身上这件是开场要穿的，还有一件是鱼尾服，要在演唱时换上，到时候舞台会出现人造雨景瀑布，我换好人鱼服会站在舞台下面的升降台那，然后缓缓上升到达舞台，在雨中开始演唱会。」 说着，许怀絮拿起一旁的人鱼服，眼睛亮闪闪地道：「你别看这件人鱼服现在只是普通精緻，它其实是特别制作的，沾了水就会像宝石一样闪闪发光，真正诠释了为什么人鱼被称为得天独厚的自然宠儿。」 许枫耐心地听着自家二哥说着自己的演出计划，看他眼神闪着光芒，忍不住露出笑容。 许怀絮说起话来没完没了，转眼半个小时就过去，粉丝们陆续入场，许枫也该离开，到场地落座等待演出开始。 许枫按着门票上的序号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却看到旁边属于余泽的座位仍然空荡，下意识地看了眼时间，现在是九点二十五分，还有五分钟演唱会就正式开始，可余泽还是没有到。 第92章 随着正式开始的时间越来越近,落座的粉丝们开始按耐不住激动心情，和周围认识的亲友们小声说着话，孤身前来的粉丝,因为粉的都是一个偶像，往往有共同话题,哪怕互相不认识，依旧能够说上几句话。 而演唱会就在粉丝期待期盼中,正式开始了。 许枫低头看了眼手机，上面并没有余泽发来的消息,而演唱会开始已经禁止他人进入，余泽註定是赶不过来了。 「算了，回去给你一起看录像吧。」 许枫只沮丧了一会儿,就重新拿出手机，调到摄像模式,打算拍下全过程回去一起看,这也算是一个参与了。 「只录像就足够了吗？」 一道熟悉的声音出现在耳边,许枫闻声看去，就见余泽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自己旁边的位置，黑色的衬衣领口位置微微敞开,露出白皙中带着粉红的锁骨，仔细听还能听到他有几分急促的唿吸，虽然在努力平静。 余泽就这样站在几步之遥的地方,手臂上挂着西服，用一种温柔似水,仿佛能溺死人的眼神看着许枫,道：「我没有失约，我来了。」 明明演唱会现场很嘈杂,周围窸窸窣窣的声音没有断绝，但许枫就是能千万种声音里听到属于余泽的声音，像从遥远传来的，沉寂千年终于获取到的话语。 好像一剎那天地间，世界只剩两人脉脉对视。 许枫没有说话，只安静地向面前人招手，示意他靠近一点，然后等人走进后，从口袋里掏出纸巾，一点一点地擦拭着余泽从额头流到脸颊的汗水。 他没有问余泽为什么跑那么急？也没有责怪他为什么来那么晚，他只是将擦拭完的纸巾收回口袋，对着身旁的爱人露出笑容，一双丹凤眼熠熠生辉。 「今天城市交通有点堵，还好赶上了。」 事实上因为演唱会的缘故，城市交通不止是有点堵，可以说是完全瘫痪，从公司出来时还好，越接近体育馆，路况就越差，车子多得跟停车场一样，眼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车子却纹丝不动，余泽看看自己所在位置距离体育馆的路程，没有多想就直接下车，选择跑去体育馆，堪堪在闭馆前进入场内。 顺着座位号码排序，他看到了余昭、严正钦等人，他们的位置在更后一些，当初许枫信誓旦旦地告诉自己，他给两人留下了最好观看位置。 靠近前排，余泽第一眼就看到低头查看手机的许枫，一走近就听到了他那小声的嘀咕，没有不满以及埋怨，只有小小的无奈，以及对于意外最乐观的安排，听得余泽心头不由一颤，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将他的心揉来揉去。 「到了就好，演唱会正好开始。」 话音刚落，就见场地里的灯光突然全都灭掉，等再次亮起的时候，舞台上的大屏幕也同时亮起，许怀絮就站在舞台中央，手拿着麦克风，面带笑容地看着台下的粉丝们，灯光打在他的身上，将他装扮得分外光闪，就像是一颗星星坠落到人间。 在见到许怀絮的那一刻，所有自称为「柳絮」的粉丝齐声吶喊，声音在会场中震耳欲聋，许枫夹杂其中，也是第一次这么直观地感受到他人对于自家二哥的看法。 「难怪大哥怎么威逼利诱，他都不肯放弃这份工作。」许枫喃喃自语着。 一旁的余泽闻言低声回应道：「有时候见到过人们最真诚的喜爱，最赤城的心，是很难把他们割捨掉的，这种喜爱能够成就一个人，把他推向更广阔的天空。」 第154页 「嗯。」 在台下二人小声交换着想法的时候，台上的许怀絮已经熟练地安抚粉丝们激动的内心，然后按照流程开始自己的开场白。 「z市是我成长的地方，所以演唱会的首站我选择在故乡举办，非常感谢柳絮宝宝们包容我的任性，从全国各地赶往z市支持我。」 许怀絮说着话，然后在灯光下帅气自然地转了个圈，朝台下的粉丝们发射了wink。 「看我这身装扮，想必粉丝们已经知道这场演唱会的主题是什么了。」说着，许怀絮将麦克风朝向舞台之下，「来，说出你们的答案。」 台下的粉丝们举着灯牌，非常配合地喊出那个答案，「人鱼，人鱼的主题。」 「没错。」许怀絮满意地挺起身板，身后的大屏幕应景地暗下，再次亮起时屏幕上出现海洋，一条看不清身形以及脸的人鱼在深海之中遨游，「人鱼之歌」四个创意字缓缓浮现。 「这场演唱会将会推出新专辑，专辑主题为人鱼之歌，在创作的过程中，我与粉丝们有进行一定程度的交流，知道了我的粉丝中有两位近况不是很好，具体的不适合细说，但今天我想在演唱会上通过我的歌，向她们以及其他可能处在低谷的众位，表达我的祝福与希望，希望你们能像人鱼一样，既能跃出海面突破极限，也能畅游深海享受自由。」 说完那些感性的话，许怀絮在一声声「会的」的回应下，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后脑勺，「现在呢我需要去后台换一下服装，然后演出正式开始，请耐心等一下。」 「不用的宝，你这样子就很好看，不用换。」 不知道是哪个粉丝先说的这句，竟然引起了其他粉丝的共鸣，纷纷让许怀絮省去那个步骤，直接进入正题。 而许怀絮却摇头，「不行，我的下一套演出服更好看，不穿出来太可惜了。」说着，他朝台下的粉丝们抛去一个飞吻，并说道：「我很快回来。」 「控场能力优秀。」余泽小声地说着自己的看法，语气中不乏对于许怀絮职业素养的赞嘆。 许枫闻言眨了眨眼，「跟平时看起来完全不一样啊。」 他们的讨论声虽然小，但还是被旁边一个耳朵特别灵的小姑娘听到了，早前她就听到了些两人的讨论，只觉得说这话的不像是粉丝，一般演唱会是会有想要热度的up主或者主播买票入场，就为了录制现场视频，赚取热度，但这两人看起来非富即贵，不像是主播。 再则从开始到现在，两人越凑越近，一直在说悄悄话，都快贴一起了，要不是自己耳朵灵，还真听不到。 此时听到许枫二人的评论，小姑娘终于忍不住回头，很是得意地说道：「我们家絮絮可是全天下最好的偶像，他专业能力绝对是数一数二的，而且人特别好，性格也温柔，就像小天使一样，喜欢他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絮絮？」许枫歪头看着小姑娘，对于她的称唿感觉到一丝陌生，有些好奇在粉丝眼里，自家二哥到底是怎样的形象，后面小姑娘的话也让他疑惑，心里嘀咕，「这说的还是自家那个八卦、贪吃、唠叨、坑人的二哥吗？小姑娘该不会认错偶像了吧。」 如果最后一句话出口，绝对会让小姑娘生气的，无他，谁会那么乌龙认错偶像的？ 而随着许怀絮的短暂离开，粉丝们又开始了小声说话，说的无非都是偶像的服饰，以及近况之类的话题。 而在人群里，有一个小团体说的事情却与其他人完全不一样，她们正是之前在体育馆外头等着排队入场的五人组女生。 「陶桃有说她去干什么了吗？这么久都没回来？」一位戴眼镜的女生询问着，之前跟陶桃最近的胖胖女生。 「她就说，肚子不舒服要去洗手间，然后……絮絮一出来，我就没注意她没回来。」 说话间，胖胖女生的声音越来越小，本来以为没什么的，现在也逐渐感觉到不对劲，因此其余女生决定，趁着絮絮去换衣服，自己几个人去洗手间看一看。 四人脱离人潮，按照提示牌往体育馆的洗手间走去，可当她们到底洗手间时，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没有陶桃的影踪。 后台化妆室里，许怀絮在更衣间里换上了一早就准备好的人鱼服，站在化妆镜前仔细端详着自己的妆容，看有没有因为换衣服而导致妆容被擦掉。 仔仔细细检查一遍，发现妆没有花，不用再补后，才走出化妆室往舞台下方的升降台那边走。 因为这场演唱会举办地比较仓促，又是第一次进行巡迴演唱会的筹备，人手准备地并不充分，此时全在舞台那边待命，许怀絮从化妆间出来，路上一个工作人员都没有看到。 就在许怀絮想着待会要怎样进场效果比较好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了一个唿救的女声，想到这次演唱会来的那么多女性粉丝，许怀絮担心心怀不轨的人对她们造成伤害，便侧着耳朵仔细聆听声源传来的方向。 那个唿救声音并没有一闪而逝，顺着声音他来到了一个房间，那个房间并没有上锁，许怀絮没有犹豫直接推门进入，就看见房间里有一个看起来非常瘦弱的女生正倒在地上，看起来像是身体不舒服晕倒了，立即上前想要查看情况。 「是你……」 许怀絮一走近就认出了这个女生，他在粉丝群里潜水，有听过群友们说起过这个女生，说她小小年纪却患有心脏病，平时不能做激烈的运动，连学都不能上，特别地不容易。 第155页 之前开场白里说的那两人，其中就包括这个女生，他希望女生能够鼓起勇气战胜病魔，去拥抱更美好的未来。 此时见女生倒在地上，许怀絮心里第一反应就是她可能心脏病发作，便立即掏出手机想要拨打急救电话，却没发现身后有一道黑影，正在悄悄靠近。 第93章 台前的观众们在翘首企盼,工作人员等候在升降台那边，打算等许怀絮到来后就开始工作，可惜等了很久,都没有见到许怀絮的影踪。 随着等待时间的拖长，粉丝们对这种情况开始议论纷纷。 「怎么回事？不是说去换演出服吗？怎么那么久？」一个粉丝髮出了疑惑。 另一个粉丝附和着,话里带出几分担忧道：「是啊，絮宝时间观念很强的,怎么那么久还没出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同样在观众席等待的许枫听着四周嘈杂的,有关这个情况的各种讨论，忍不住皱起了眉，想了各种演出可能发生的意外,终于忍不住从座位上站起。 「我去找小唐问问情况。」 「我跟你一起。」余泽见状则跟着起来，现在情况有点复杂,他不可能放任许枫一个人四处跑。 而此时的后台那里,众多工作人员像没头的苍蝇一样乱撞,最终还是听闻出状况，紧急赶过来的经纪人稳定住了局势。 「小唐你去化妆间那里看看，怀絮到底出了什么情况？其他工作人员留在自己的岗位上,不要随意离开，等确定情况后，解决安排后随时要能开始演出。」 经纪人看着助理小唐离开,随后整理了下自己的着装，然后将微型麦克风夹在衣服上,上台稳定粉丝情绪去了。 等许枫两人到后台时,就见经纪人在舞台上安抚粉丝，其他人严肃着一张脸,随时准备着上台，而自家二哥并没有在这里。 刚想问情况，就看见助理小唐从外面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吴哥，怀絮不在化妆间里，我问了化妆师，说他很早就换好演出服离开了。」 「什么？」 刚从舞台下来的吴哥听到这个消息只感觉眼前一黑，临到演出时候人没了，这可是演出的重大事故。 「洗手间那些地方找了吗？体育馆里的空房间都找一下，也许是不小心被锁进了房间里。」 余泽反应很快地说了这句，提醒了直到现在还感觉脑子嗡嗡响的经纪人，他看一眼余泽身旁的许枫，发现是自家艺人的弟弟，便自动自觉将余泽划分为自己人，然后开始发动短时间能动起来的工作人员去找人。 而许枫在第一时间通知了严正钦，如果真是乌龙被困还好，但要是别的什么人为意外，这搜索的时间就足够犯人逃窜了，所以以防万一，他通知了老严他们。 严正钦等人很快到位，阮佑被指派去找体育馆本身的工作人员要监控，严正钦和姜晓则是跟工作人员一起，寻找许怀絮的影踪。 体育馆很大，除了化妆室以外，还有很多空置的房间，因为房间里面没什么东西，所以大多都是没有上锁的。 工作人员按照顺序一个一个搜查着，而许枫却拿着手机，拨通了属于自家二哥的电话号码。 在空旷的环境里，一阵悠扬悦耳的小提琴声传开，许枫示意周围的人安静，然后带着人，循着手机铃声找到了许怀絮最后停留的房间。 那个房间的门大开着，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一部手机掉落在地上，此时屏幕正亮着，铃声孜孜不倦地响起，他的主人却不翼而飞。 在手机的不远处，有一滩颜色鲜艷的血，看起来是刚留下不久。 「怀絮肯定是出事了！」 吴哥看到血迹，立马就给出了定论，其实任谁看到血迹以及遗落的手机，都能联想到不好的事情。 而这时，严正钦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声音一下子盖过了仍在继续的小提琴声，他拿出来立马接通，对面传出了阮佑的声音。 「严哥，体育馆这边的监控显示，一个穿着黑衣服，带着鸭舌帽的男人在十五分钟前，将昏迷的许怀絮以及另一个女生一起抱上了车，然后开离了体育馆。」 「车牌号有拍到吗？」 「有，对方可能对于体育馆并不熟悉，车牌很容易地就拍摄到了。」 「去找负责交通监管的部门兄弟查一下车子的去向。」严正钦想都没想地下达指令。 「是。」 挂了电话，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姜晓，带着四个小女生回来了。 严正钦挂了电话，就看到门外老老实实站着的一排女孩子，疑惑地问了句，「怎么回事？」 「她们报警，说一个一起来看演唱会的女生失踪了，说去洗手间，然后就一直没有回来。」 这话一出，严正钦想到刚刚阮佑说的，那个男人带走的是许怀絮以及另一名女生，想到这，他立即道：「带她们去监控室，确认一下监控里一起被带走的女生，是不是她们失踪的同伴。」 十多分钟后，四名女生已经确认了，监控里一起被绑走的女生，确实是陶桃。 而阮佑那边再次传来消息，说犯人所驾驶的那辆车子，在半路经过一个居民楼的时候，就失去了踪迹，交通部门根据车牌查到了车子主人的身份，却得知那是一辆□□。 本来局势就很紧张，追踪车辆失败更是让场面一度窒息，偏偏这个时候助理小唐又带过来一个坏的消息。 第156页 「粉丝们得知怀絮出事，已经开始闹起来了。」 吴哥整个人焦躁不安，只感觉要炸了一样，按耐着烦躁道：「我不是安排人到舞台上开展活动，提前将怀絮签好名的专辑发放下去吗？怎么还会闹起来？」 「也不知道粉丝从哪里得知的消息，连专辑都不要了，就闹着让怀絮出来，要确认他的安全。」助理小唐脸色也苦，谁能想好好的演唱会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瞒不住就不瞒了。」从发现血迹到现在，一直沉默没有出声，默默通知大哥，并发动自己人脉关系去找人的许枫突然出声，眼神冰冷得吓人，「通知粉丝演唱会暂停，该退票的退票，该补偿的补偿，给外地来的粉丝们妥善安排好住宿，造成的损失将由许家一力承担，尽快把这些事处理好，然后将心力全部放在找人这件事上，如果有胡搅蛮缠阻拦找人的，直接报警不用留情。」 之后，经纪人按照许枫的吩咐去舞台那边处理粉丝的问题，严正钦带着姜晓去追踪犯人，也做好绑匪联络，然后反向追踪的准备工作，许枫与余泽是最后走出监控室。 一走出监控室，许枫就靠着雪白的墙壁，有些支撑不住地靠着，而一旁的余泽揽着他的肩膀无声安慰着。 「我有些怕……」许枫将头靠在余泽的肩膀上，过了好一会，才从嗓子里挤出这么一句话。 「别怕，等绑匪通知我们，不管开口要多少钱，我都会一起去筹集，把你二哥全须全尾地赎回来。」 许枫不怕绑匪要钱，就怕对方不要钱，可此时此刻，他已经没有力气去提这个了，只想靠一会儿眼前的人，汲取一些力量，然后为找回自家二哥出力。 舞台那边的粉丝听到经纪人直接宣布演唱会暂停的消息，直接就炸了，越发确定之前听到的消息是真的，缠着不让经纪人离开，要他给出一个准信。 就在经纪人烦不胜烦的时候，他背后的大屏幕突然一闪，原先的静止画面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画面，画面里粉丝们心心念念的许怀絮正倒在地上昏迷不醒，附近有落下的斑斑点点的血痕。 随后镜头拉远，众人能够看到许怀絮身处在一个空旷的室内环境里，周围透明的玻璃墙将他困在里面，就像是实验室里的小白鼠一样。 因为屏幕在经纪人的背后，他没有发现这一情况，但随着他发现粉丝们突然安静，然后目光死死地盯着自己这个方向，眼神的焦点却又不是自己时，终于反应过来往后面看，这一看就发现了问题，连忙通知了警方。 而在这之后的镜头固定在一个合适的，即既能看清许怀絮的情况，又能捕捉他的神态的角度后，画面就没再变动，随后一道沙哑的男声响起。 「许怀絮现在在我的手上，要想他不受到伤害，就得完成我的要求。一、演唱会现场粉丝不得疏散。二、不得中断屏幕投影。一旦被我发现没有照做，后果自负。」 严正钦等人到来时，正好听到了这两个要求，也看到了因为这个要求，死死不肯离开的粉丝们。 对此，他们申请了警局的技术部门支援，在不违反这两个要求的前提下，追踪绑匪所在的位置，并调派警员过来体育馆，维持秩序与安全。 「老严，派人排查体育馆内有没有被安装炸.弹。」 在余泽胸膛里稍微释放了一些情绪后，许枫找回了自己往常的冷静，对着身旁的髮小吩咐道。 面对绑匪要求，自然表面上是一点不会违背，但是私下里肯定是要有动作的，追踪绑匪位置是基本，保护粉丝安全也是重中之中，免得有人醉翁之意不在酒，让人钻了空子。 就算许怀絮不在，许枫也得替他为这群他所喜爱的粉丝着想。 一项项安排落实下去，众人有条不紊地忙碌着，而屏幕中的画面也终于有了变化。 许怀絮自昏迷中醒来，摸了摸疼痛的后脑，随即眼神向四周打量，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极为陌生的环境，看样子已经不在体育馆里了。 随即他想起之前看到的，倒在地上的粉丝，不由有些担忧他的情况。 而就在这时，一道沙哑满带着恶意的男声响起，「呦，大明星终于醒了。」 第94章 许怀絮听着声音像从天上飘下来的,但实际上出现在他的面前，张着嘴开口说话的只有一个精瘦的站在不远处的男人，一面玻璃将两人分割开,仔细辨认后，他终于确定说话的确实是面前的男人,只是不知道他通过什么方式让自己听到，以及,自己被人关了起来。 四周都是玻璃墙，没有任何的门或者缝隙之类的东西,唯一的出口兴许就是头顶上那，可能没有被玻璃完全封闭的地方，顶上的玻璃边沿有个婴孩拳头大小的洞,此外还有些不知道什么用途的线，以及黑乎乎的东西,总的来说这个玻璃墙内部就像是没有盖着茶盖的茶壶。 可玻璃墙目测有七八米,且光滑没有借力的地方,凭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根本爬不上去。 他心里暗自思考着，而玻璃墙外的男人见自己的话没有被重视，甚至于猎物竟然敢光明正大地出神,感觉自己的权威被严重侵犯，下意识地拍打玻璃墙发出声音，想要引起许怀絮的注意,还把脸直接贴在玻璃上，被压扁的面孔扭曲又狰狞,像一张挂在灵堂上,阴冷又怨气地盯着每一位来客的黑白遗照。 第157页 许怀絮确实被声音吸引过去，不过他注意的并不是男人此时的情绪,而是专注玻璃墙的硬度，发现它在成年男子愤怒拍打下依然没有任何破裂，看来打破玻璃墙出去的这个办法，可以不用抱太大希望了。 逃生之路哪条都看起来走不通，许怀絮只能看向这个唯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在娱乐圈生存，最主要的是背景，其次就是情商，也就是俗话说的眼力见，许怀絮只看男人一眼，不用多思考就知道，这个人恨自己，如果眼神是把刀，自己恐怕已经被千刀万剐。 只是，许怀絮想不明白，既然这么恨自己，那为什么有机会的时候没直接杀了自己，而是把自己绑到这么个陌生的地方来。 思索着，许怀絮试探地问了一句，「你需要多少钱？只要放了我，多少都不是问题。」 话是这么说，但许怀絮知道，这人连脸都没蒙，肯定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只是没想到男人听到这话立刻朝许怀絮的方向唾了口唾沫，「钱？你们这些有钱人总是那么自以为是，以为钱能解决所有问题！」 对于这个观点，如果不是被绑架的状态，许怀絮会很愿意和这个男人辩论一番，但形势不由人，他不会傻傻地把人激怒，因此许怀絮立即询问其他，「那我们是有仇？可我并不认识你，而且我的记忆告诉我，在此之前，你从来没有出现在我的面前过。」 本来许怀絮以为这是一个没有大问题的回答，却没想不知道哪里触怒了男人，他在一瞬间面红耳赤，咬着牙怒气沖沖地道：「你们这些明星都是这样，滥情又自以为是深情，我的女儿就是被你们这种没心肝的傢伙所吸引，才会走上自杀的道路！都是你让我没了女儿！是你害死了我的女儿！」 看着男人怒火中烧的神情，许怀絮回忆了自己的记忆，如果说他知道的，最近情况不是很好的粉丝那确实是有两个。 一个叫陶桃，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即将迎来成功率并不算高的手术，所以沉浸在恐惧忧郁以及悲伤中。 另一个网名叫兔子糖，是个很害羞胆怯的女孩子，并不愿意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只是偶然聊天时可以察觉到，她的心态不太对，像是有点抑郁症的倾向。 想到这，他试探地问了句，「兔子糖？」 果然，一听到这个网名，沉浸在咒骂中的男人勐地抬头，死死地盯着许怀絮，「果然你知道她！」 这边的对话通过屏幕播放给了演唱会现场这边，「兔子糖」这个网名被说出后，立即有对于她有印象的一个粉丝站出来喊道：「兔子糖不是说要准备高考了吗？她竟然自杀了！」 听到这话的许枫立即走上前去，问她：「兔子糖是谁？」 突然一个男人走过来，让粉丝有些害怕地退了两步，「就……就群里的一个粉丝，虽然她捂得很严，但平时聊天隐约能猜到她是个女生，还在上高中，家里可能环境不是很好，性格比较敏感，是个比较悲观的孩子。但前段时间她说开学了，想在最后一个学期努努力，冲刺高考，以后到外地上大学，去见识更广阔美好的世界，我们以为她想开了，都觉得冲刺一把是个好事，当时还挺欣慰的。」 听到这，许枫看了一眼严正钦，对方立马心领神会，「我们这就去找软体所属公司要该帐号的实名身份。」 说完，急匆匆地跑去外面联络相关事宜。 而另一边，许怀絮与绑匪的对话仍在继续。 「我当然知道兔子糖，她之前跟我说要退网一段时间，好好准备高考，她自杀了？」 「你不用说得那么好听，就是你这个小白脸勾引了她，却又抛弃了她，她才会绝望之下自杀的！」 男人双眼通红，死死地盯着许怀絮，「你不过就是个长得好看点的小白脸，她却那么喜欢你，喜欢到什么都愿意跟你说跟你分享，连我这个生她养她的都要往后排，什么都不跟我说！也不理我！」 说话间，男人因为情绪激动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我今天就要让你的粉丝们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败类，免得她们像我的女儿一样走上不归路。」 许怀絮蹙着眉，看着眼前情绪波动极大的男人，「我能理解你作为一个父亲，失去女儿的痛楚，但无由来的污衊我是不会承认的，你是兔子糖的父亲，应该知道自己女儿的手机密码，你可以打开软体看聊天记录，我与你女儿会加上好友只是个意外，她也并不知道我的身份，而且我跟她之间的聊天没有半点暧昧，不存在什么我勾引她又抛弃她的事。」 「你少给我说一些乱七八糟的，你这种小白脸最会花言巧语，不管你有没有跟我女儿暧昧，但她就是因为喜欢了你这么个偶像，就开始和我离心。原先她多乖啊，每天除了读书就是在家做家务，哪怕她妈妈跟我离婚后，依然把我方方面面照顾地妥帖。可她自从喜欢上你后，就变得忤逆不孝，跟我拌嘴然后也不听话了，还想着以后远远的离开我，去另一个城市。」 许怀絮听到这话只觉得无误，有些忍不住地问了句，「那个乖巧的人，到底是你的女儿，还是伺候你的工具人？」 可惜此时已经癫狂的男人已经听不进其他人的话，他眼里满是仇恨，像是一团炽热的火焰，恨不得烧光眼前的一切。 他的身体因为情绪激动地颤抖着，嘴里一直嘟囔着诸如，「都是你的错」、「要让别人看清楚你的真面目」这类相似的话。 第158页 有些疯魔的男人在此刻离开了许怀絮的视野，独留他一人在玻璃围墙内疑惑不已。 但过了没多久，趴坐在地上的许怀絮就感觉到一股冰冷的湿意爬上自己的小腿，低头看去，只见脚边不知道怎么地出现了一滩水。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滩水像是能自我增生一样越积越多，而许怀絮也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开始寻找着水的来源。 终于，他在玻璃墙的一边，看到了水流的痕迹，顺着玻璃墙往上看，他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那个顶上玻璃的小洞被插上了水管，水管里正在出水，水流以一种极为细小的流量，顺着玻璃墙往下淌，然后聚集到了许怀絮的脚边。 玻璃墙内部最终会成为一个容器，被水填满，而在容器里的许怀絮结果可想而知。 想到这，许怀絮开始在地下寻找可能有的排水装置，最终却只找到了被水泥封住的排水口。 一时间，他的脸色煞白。 而回来的男人此时正好看到许怀絮的脸色，竟然在玻璃墙外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拍打着玻璃，像是看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 许怀絮看着男人，脸色除了一开始的惨白外，神情竟然出乎意料的平静，像是陷入死境的是外面的男人，而不是他自己。 男人渐渐止住了笑，开始盯着许怀絮平静的面容看，像是不能理解这个人为什么不像普通人一样痛哭流涕。 越看越不符合自己设想的画面就越让男人不自在，浑身像是爬满了虱子一样瘙痒刺挠。 他的目的就是想让许怀絮流露丑恶的嘴脸，好让那些粉丝大失所望，结果却不如自己的期盼，因此，男人开始想方设法。 「你知道么？一开始我的目标并不是你。」 许怀絮抬了抬眼皮，故意不看男人，装出一种不感兴趣的样子。 「我一开始只想绑架那个身体不好，有心脏病的女孩，她跟我的女儿一般大，看起来也是乖乖巧巧的，看到她我就像看到自己的女儿一样，可是为什么！」说到这里，男人突然暴起，勐地砸了玻璃两下，「为什么她们都喜欢你这个小白脸！」 「我把她绑了，我把她打晕，从洗手间一路拖到间空房间里，然后想把车开过来，把她带走，我要好好教育她，让她不要被你这种人迷惑，要乖，好好地听话干活，好好孝顺自己的父亲。」 男人说到这里，突然露出了一个诡秘的笑，「可是我回来时发现，你竟然也在那个房间里，还背对着我……」 「一个新的想法，在我脑海里成形。」 第95章 「本来,在这里的应该是那个小姑娘，而你此时应该在舞台上表演，在表演临近高.潮的时候,你身后的大屏幕会突然地切换成我这边的画面，然后你们将会看到一个,在水中惊慌失措寻找着生路的小姑娘。」 男人说着闭上了眼睛，脸上露出了享受的神情,「而那个时候，大明星你将面临一个选择,选择你是否愿意为自己粉丝冒险，交换与她的处境，把自己溺死。」 「现在想来,这个计划存在着错误，其实并不能达成我的目的,无论你是否答应,对你的影响都不大,因为谁也不能指责一个人，不愿意为另一个不认识人去赴死的选择，而如果你答应,那你这个小白脸死后就成为了一个英雄，你这么个道貌岸然的傢伙成为英雄，实在是太讽刺了。」 许怀絮听着男人的絮絮叨叨,感受着逐渐升高的水位，一开始水位只是堪堪没过脚背,而现在水位已经涨到了脚踝处,危险逐渐逼近，死亡气息将他包围。 对方杀意毕露,许怀絮也开始放弃好的态度，不管是否会激怒对方。 「道貌岸然？恐怕说的是你自己吧。」许怀絮冷笑一声，「能对一个不认识的人下杀手，你以为自己还是什么正义之士吗？不过恃强凌弱的软蛋而已。」 「你懂什么？我只是想让那个孩子认清楚事实而已。」说着，男人举起双手，仰望上方，像是聆听到什么圣谕一样，实则在其他人眼里，他这举动十分地神经兮兮，让他看起来越发不正常。 「这个世界充满了谎言，只有痛苦才能让那些蠢人看清楚事情的真相，我是在救她们，我这是大功德，你们这些只知道欺骗的傢伙，是不会明白的。」 「啧。」许怀絮嫌弃地翻了个白眼，「不怕人蠢，就怕这个蠢人以为自己比谁都聪明。」 听着许怀絮毫不客气地话语，自以为得到心灵净化的男人强行按压下心里的不悦，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玻璃墙里的人，「你很快就会知道明白我的用意，其他人也会明白的。」 说完，男人恶意的眼神看着许怀絮，又看看那越来越高的水位，「一个半小时后，水就会填满这里，如果你想活命的话，就大声地说出自己的罪责吧，只要你愿意忏悔自己的罪恶，坦白自己邪恶的本性，让我感到满意，我就会原谅你。」 「如果我有罪，那我的罪就是没有把你这个不要脸的傢伙送进监狱。」许怀絮皱着眉，听着男人的话差点把自己听吐。 其实说白了，男人就是想用死来威胁许怀絮承认莫须有的罪名，来维护自己虚伪的自尊。 在男人看来，他是绝对没有错的，那错的人就只有许怀絮，他要许怀絮在生存的危机下承认自己的罪，用这个来维护自己虚伪的正义感，至于承认的到底是不是真实情况，还是为了活着而故意自误，这些男人通通都不在乎。 第159页 说白了，这是一场自我高.潮的刑讯逼供，真相不重要，是非不重要，重要的是男人必须是「正确」且「正义」的。 这也难怪许怀絮听了感觉想吐，实际上听到这段话，也同样意识到这一本质的人，都像是被强迫吞了一只苍蝇一样，咽不下去也吐出来来。 许枫直接握紧了手上的拳头，眯着眼看着屏幕，像是想把那个男人直接从屏幕里揪出来，好好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铁拳正义。 想着，他向留守演唱会现场的严正钦喊了一句，「老严，兔子糖的身份查出来了吗？」 「查出来了。」正好严正钦在接收姜晓传过来信息，立即将手机递交给许枫，让他自己查看。 「兔子糖」原名叫唐荼，是个高三的学生，跟余昭是同一届，不过班级并不相同。 她的父亲叫唐飞，职业是个保安，不过前不久刚刚失业。 根据姜晓的调查，这个唐飞根本就不是什么为女儿着想的好父亲，这个人爱喝酒赌博，脾气差爱家暴，在外头低头哈腰受尽委屈，回家就把气都撒在唐荼母亲身上，所以两人才会离婚。 而在离婚以后，唐飞就更加堕落，没有人管着，下了班就跟狐朋狗友去喝酒，把自己喝得稀醉，也不管自己的女儿，有一点钱就自己花了。 小姑娘如果不是有亲妈的接济，早就喝西北风饿死了，但亲妈自己的经济也不富裕，只能让小姑娘有饭吃有学上，其他花销是紧巴巴的，连那能够上网的手机都是攒了很久卖废品的钱，才堪堪买到的二手手机，系统运行一卡一卡的。 而唐飞所谓的女儿不听话，不过是唐荼后来学习压力逐渐加重，没有太多时间捡破烂，手里的钱越来越少，没办法再奢侈地给唐飞出钱买下酒菜而已。 至于什么心里话都不说，还想着去外头的大学读书，远远的离开这种事，只要是个正常人，有这么一个父亲，百分百会有相同的选择。 唐飞打从一开始就是自欺欺人，先是自己欺骗自己是个认真负责的好父亲，把自己洗脑地头脑发胀，然后再去用自己扭曲的事实观去欺负别人。 「神经病！」许枫忍不住骂了一句，余泽凑过来看了一遍，也深有同感地皱起眉头。 然后再看许怀絮与唐荼的聊天，就是很普通的网友聊天，顶多就是当时唐荼以为许怀絮也是「柳絮」，两人有共同话题能聊上。 而后来唐荼想要奋发图强好好读书，兴许背后还有许怀絮的功劳，因为后期他跟小姑娘的聊天多以鼓励为主，让她不要被短期内的困境困住，人生还有希望，要去憧憬未来。 「简直是无妄之灾。」余泽最后无奈感慨。 「谁说不是呢。」一旁的严正钦同样感慨，随后又说了一句，「前面还有阮佑发来的消息，你们知道小姑娘为什么会跳楼吗？」 许枫听到来了一句，「别卖关子直接说。」 「那个唐飞不是东西，喝醉后把唐荼攒的钱全抢走拿去赌博，然后把钱输个精光，据唐荼的妈妈说，那是小姑娘攒的上大学的钱，虽然钱不多也不够，但小姑娘很在乎，一直在说自己多攒一点，妈妈就不用那么辛苦，在跳楼前还做着自己能攒够学费的梦，而唐荼妈妈已经准备好凑钱送女儿上学了，看女儿这么有干劲就没给她泼冷水，结果好消息还没有等来，直接等来了唐荼万念俱灰跳楼的消息。」 「好噁心，这是什么人啊！」一旁听到严正钦话的警察想到了自己刚出生的小女儿，忍不住出声，「这种人也能做父亲？」 许枫翻看着资料，冷静地道：「唐飞这人大字不识，对于读书这件事并不看重，他并不会觉得上不了大学是一件绝望的事，反而还会为自己阻拦了女儿的不孝，感到沾沾自喜。」 这么说着的许枫，翻看着严正钦手机里的资料，对着唐飞的照片出神，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手指不停地点击着屏幕，想要回忆起相关内容，可是并没有有用的记忆浮现。 而在此时，负责技术追踪的警员传来消息，大致圈定了绑匪唐飞所在的范围，接下来一寸寸地搜查过去，就能找到他们。 「走，我跟你们一起去！」许枫说完就拽着严正钦往外面走，想要尽早找到自家二哥。 可刚一走出去，就被外面一群人给围上了，闪光灯不停地闪烁着，晃得人眼睛疼。 外面的都是各大新闻的记者，堵在外面就想获得第一手资料，见有人出来就像闻到腥味的猫一样冲上来，手里举着麦克风使劲往前捅，嘴里问出一堆的能够引发劲爆话题的问题。 「这位警官，听说许怀絮是因为抛妻弃子，才被女方父亲找上门来绑架的是吗？」 「听说许怀絮已经遇害身亡，请问这个情况是否属实？」 「请不要打扰警方办案！」严正钦被围堵着，生气地大吼一声。 与此同时，也有记者针对许枫。 「许枫先生，你对于自家兄长被绑架一案有什么看法？」 还有为了热度故意咒人，给许枫施加压力的。 「听闻许先生跟警方合作密切，破获过无数案子，这次的绑架案是否会成为你人生的滑铁卢，让你悔恨终生呢？」 听到这个问题的余泽眯了眯眼，在许枫爆发之前把他拉到身后护住，并厉声呵斥面前的记者，「你是哪个公司的？为了热度连做人的底线都不要了？」 第160页 说着，他的目光放在眼前记者胸前的工作证上，「绿叶新闻吗？我记住了。」 余泽的话让附近围着的记者心脏一跳，瞬间想起来许怀絮不止是明星，也是z市许家的二少爷，而面前的余泽，也有聪明点的记者认出他是谁，听到他的话后赶紧退后了好几步，生怕一起被惦记上。 当然，识时务的记者固然有，但同样有不够聪明的，他们根本没有所谓的危机感，只一味追逐着热点新闻，丝毫不知道厄运即将降临。 而就在这个时候，体育馆外面停下了好几十辆黑色的车，车子在停下的那一瞬间，车门打开从里面下来了四十多号人，他们穿着统一的黑色西装，身材高大表情严肃，一下子全部涌进了体育馆里面，把里面围着许枫等人的记者全都按住拖到一边，让警方的人能够顺利离开去搜查。 许枫出去就看到了熟悉的车子，连忙跑了过去，只见车窗半降，露出了后座那个熟悉人的脸庞。 「大哥！」 许允卿上下打量着许枫，没有发现他有受伤的迹象，又看了看始终护在自家弟弟左右的余泽，只说了句，「我带了足够的保镖过来，你尽管用。」 第96章 许枫并没有带走许允卿调来的保镖,因为严正钦那边已经申请了足够警力的支援，保镖是私人僱佣，跟警方配合度几乎没有,在紧急关头说不定忙没帮上，反而耽误了时间,所以决定不带上他们。 因此，在匆匆跟自家大哥私语几句后,他就跟着严正钦等人离开，独留许允卿一人在体育馆这边。 许允卿在来的路上已经大概了解事情的经过,再加上许枫与严正钦联繫他的时候，很多事情都没有隐瞒，所以他比现场的粉丝和那些记者知道的要多的多。 他从车上下来,走进体育馆中，打算去舞台屏幕那边,时刻关注自家弟弟的情况。 许允卿穿着藏蓝色西服,髮丝因为赶来匆忙而有些凌乱,但丝毫不折损他的威严。浑然天成的气势将他看起来不近人情，好像下一秒就能对一个人生杀夺予。他眼神冷峻地看过里面每一个被保镖压制的记者。 本来见到正主出来，想要通过喊话让其妥协的记者们,在对上他的眼神后，突然哑了声。 最终还是一个胆子比较大的记者，冲着许允卿大声地喊了句,「现在是法治社会，我们记者是有知情权的！你这样做是在侵犯我们的自由权！」 许允卿轻飘飘地看了眼那个喊话的记者,并没有特别在意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许家扎根于娱乐圈，实在清楚你们想要什么,热点、流量、折现，若是在平常我并不会追究，毕竟这只是谋生的一种手段。但今天是我弟弟出了事，你们想要的会成为压在他身上的一根稻草，这我绝不允许。」 说话间，许允卿缓缓抬眸，流露出肉食勐兽一般的眼神，「我的弟弟们是许家的至宝，若是他们出了事，那么许家将会倾尽全部人脉、财力，让参与这件事的人付出代价，不管是绑匪，还是为了某些目的推波助澜的人，都不会被放过。所以，现在最好收起你们的小心思，别为了一点蝇头小利把自己搭进去。乖乖听劝，事后许家将会双倍补偿你们的损失。一意孤行，就想想自己能不能顶的住许家的报復。」 说完这些，许允卿头也不回地往舞台屏幕那边走，而在他走之后，保镖们也放开了对于记者们的桎梏。 只是，成功获得自由的记者们并没有破口大骂，或者气急败坏地离开，而是安静地继续留在体育馆之中，等待着这件事的结果，也等待着许允卿口中的补偿。 他们同时地，删掉了本来想要发布的稿。 本来在流量与金钱的诱惑下，记者们一时上头就想赚一波眼球，可许允卿的到来像是给他们脑袋上来了一盆冷水，彻底浇醒了他们。 流量金钱固然好，但拿着烫手，还不如乖乖地听话，什么也不做就等着拿补偿，百利而无一害。 威逼利诱，向来是镇压人心的最好药剂。 许允卿安静地进入演出舞台那边，像一滴墨水悄无声息地进入大海一般，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大屏幕上，根本没有人会多心注意到他的到来。 「去催一催，让他们尽快找到那个叫唐荼的女孩子的下落。」 之前许允卿就查到唐荼自杀后并没有死去，只是陷入了昏迷至今没醒，所以当即就派人去查她现在所在的医院。 吩咐完，许允卿看着屏幕中大放厥词的唐飞，眼神之中的风暴正在酝酿。 在屏幕没有中没有出现的一个房间里，一个女孩从昏迷中醒来，她正是一起被绑架的陶桃，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的她，摸了摸脖颈，只觉得这里生疼，可还没等她想到太多，就突然被前面书桌上的电脑屏幕内容所吸引了。 「絮絮？」陶桃小声呢喃，眼神有些发懵地看着，那电脑屏幕里播放的监控，上面正是许怀絮那边的情况。 「到底发生了什么？」女孩捂着有些不舒服的心脏，隐隐有着不太好的预感。 许怀絮这边的水位渐渐上涨，已经开始涨到了腰部位置，唐飞看着面前始终不肯说话承认自己错误的人，心里就像是被火灼烧一般疼痛。 为什么这人能那么心安理得地做着一些事，拥有着一些东西，而自己什么都没有，还活的像阴暗水沟里的耗子一样，每天迎来送往点头哈腰，然后别人说辞退就辞退！说抛弃就抛弃！ 第161页 其实在此之前许怀絮有想过，要不要为了保命，勉强自己去附和一下眼前这个，看起来已经失去理智的男人，但是下一秒男人的一句话打破了他的考虑。 唐飞之前无意间说漏了陶桃的现状，他告诉许怀絮，陶桃现在就在这里的某个房间里，正看着许怀絮的一举一动。 本来他是想用这个，来增加许怀絮承认自己罪行后的羞耻感，进而来折磨他，如果他能为此，记恨上那个同样被绑来的粉丝，破口大骂暴露兽性，那就再好不过了。 而且别看唐飞现在看起来癫狂，还是有那么点小心思的，他只暴露了陶桃的存在，并没有暴露演唱会那边屏幕的事情，就是怕许怀絮为了利益死不松口。 虽然唐飞认为许怀絮是个小白脸、软骨头，死到临头必然会崩溃妥协，但他还是想早点看到这人跪下来痛哭流涕的模样，然后自己告诉对方，演唱会屏幕的事情，欣赏一下对方呆滞的模样，再抛出最后一枚炮.弹，告诉他自己绝对不会放过他，会让他在身败名裂中，于水中窒息死去。 可没想到事情并不如唐飞所计划的那样。 不提陶桃还好，一提到陶桃，许怀絮当下就决定暂时不妥协了，因为他无法确定自己的言行，会不会被眼前这个疯男人恶意录制下来，然后拿去刺激陶桃。 他本来就能感觉得到，这个男人对于跟他女儿很像的陶桃有一种莫名的恨意，还有一种可笑的自以为正确的管教心理，女孩现在在他手里，又患有心脏病，禁不起刺激的。 曾经圈子里就有人做过这种事，那是一个男人，因为女朋友和他分手了，怀恨在心就恶意录制、剪辑前女友偶像的言行，拿去刺激前女友，把心脏不好的她直接刺激进医院，造成重大的事故。 所以，许怀絮现在不打算松口，他没经歷过生死之际，也不知道死亡真的来临时，自己会是什么样子的，本身自己也不是什么胆大的人，兴许会害怕地如了男人的愿，为了活命做出伤害粉丝的事，只为能够成功活下来。 毕竟他有许多依旧留恋的事情，他还没看到小弟带着人见家长，还没出完自己的歌，还想在中秋的时候跟自己的家人团聚。 但是在现在，情况还没有到最危急的时候，许怀絮想试着坚持一下，也想借着这个样子，把男人的注意力全吸引到自己这边，让他尽量忘记陶桃的存在。 而现在看到男人急躁的神情，许怀絮心里暗暗确定，自己已经达到了自己想到的目的。 舞台这边的许允卿脸色阴沉地看着这一幕，他作为大哥，自然是清楚自己弟弟的秉性，许怀絮作为三兄弟里中间的那个，向来是软和一些，爱照顾人一些的，而且打小就性子执拗，决定了一件事死活都不改，非要贯彻下去，这平时没什么，一到关键时候就不好说了。 而就在这时，下属过来汇报，「boss，已经找到唐荼所在的医院了。」 「她现在情况怎么样？」 「还在医院昏迷，她妈妈在那照顾，唐飞自从唐荼妈妈出现后，就再没去医院照顾。而且听说后来，他跟唐荼妈妈因为医疗费吵了一架，只是因为他觉得唐荼的妈妈没有尽好一个母亲的责任，所以住院的医药费该由她妈妈一力承担。而且据说在当时，医院有给出一个非常有用的治疗方案，需要用到一种进口的，最新研发的药剂，它能够有效地刺激神经，但是因为没有金钱的支撑，这个治疗方案没有进行，而是採取保守治疗。」 「找到唐荼的母亲，告诉她许氏愿意出钱为她的女儿启动这个治疗方案，我需要她为我提供有关唐飞的一切信息，获得这些信息后，你整理一下全部告诉小枫。」 「是。」 吩咐完一切，许允卿看着眼前的屏幕，深唿一口气。 「能做的我已经做了，剩下来就看你的，小枫。」 而此时的许枫和严正钦正在地毯式搜索着，不断地缩小着范围，但眼看时间只剩下四十五分钟，接下来的时间并不足以搜索完全后，他的心情也忍不住烦躁起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响起。 接起电话，许枫立即听出是自家大哥助理的声音，忙问其打过来的原因。 助理将自己从唐荼妈妈那里得来的，有关唐飞的信息一五一十告知许枫。 「保安？」 在听到这个词的时候，许枫突然灵机一闪，终于想起来，为什么他会觉得唐飞眼熟了，也终于确定了自家二哥的位置。 因此，他对着电话那头道：「你再去帮我问一下唐荼妈妈，唐飞之前在哪里当保安？尽快给我答覆。」 「我还在医院，那位女士就在身边，小少爷先不要挂断。」 紧接着通话那头传来较为小声的交流声，而没等半分钟，助理就给出了回答。 听到意料之中回答后，许枫立即看向严正钦，「我知道他们在哪里了！」 第97章 在许枫说知道唐飞在哪后,严正钦便带着一小部分警力，跟着他奔赴那个地方，大部分警力依然继续搜索。 不是严正钦不相信许枫,而是现在是人命关天的时候，容不得一点差错,他得为自家发小的二哥留有余地，因此选择只带一小部分人。 「海洋馆？怎么会是这里？」余泽看着熟悉的地方惊讶出声,之前跟许枫来过两次，不可谓不熟悉。 第162页 许枫听到余泽回头看了看他,然后说道：「其实我们之前一起见过那个叫唐飞的男人。」 余泽蹙了蹙眉，对于许枫说的这件事，并没有什么印象。 「是那个保安,那天我们没赶上海洋馆营业，他是最后锁门的保安,而我哥在的地方不是什么玻璃墙,而是清空了鱼类的小型展示池。」 严正钦见许枫说得肯定,立即商议想派遣一个小队的人进入探探虚实，而余泽在听完许枫的话后，拦下了他,转而拨通了一个电话。 「联繫一下原海洋馆馆长，需要他提供原海洋馆的监控情况以及具体路线。」 五分钟后，获得详细情况的警方,开始潜入海洋馆里一探虚实。 而许怀絮这边，水已经放到快有百分之八十五满了,他随着水的上涨而往上游,很快就到了顶，也是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原来的目测有误，此时应该身处在五米左右的，大型的海洋缸里。 以前参加综艺的时候，许怀絮去过海洋馆做节目，所以有很深刻印象，随着水位升高他往上游，看到周围环境他就大致知道自己在哪了，只是他缺乏关于对海洋馆运作的具体知识，以至于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逃离。 他光知道展示池常常有人穿着潜水服在里面清洁维护，却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进入的，而海洋缸的水到底怎样才能流走。 水逐渐到了许怀絮脖子处，此时正在以稳定地速度上升着，很快就会到达他的嘴巴、鼻子，而他已经没办法继续往上游了。 唐飞趴在展示池外面，用着邪恶又兴奋的眼神看着许怀絮，嘴里上下阖动着，像是在说着什么，应该是诸如让他快些认输这种话，可许怀絮已经无暇分心去听了。 水速度比想像中要快，很快就漫到了嘴巴、鼻子，到最后将许怀絮整个人淹没，他的手死死地扣着那顶上玻璃边沿那个，拳头大小的洞里。 警方的人在确认海洋馆的情况后，立即大批警员潜伏进入里面，先是找到了在监控室里，看着电脑监控一边痛哭，一边用力拍打铁门的陶桃。 她的眼睛哭得通红，见到警察立马哭喊着，「快救人！他要死了……」 剩余的警察很快到达了许怀絮所在的那个展厅，将展示池外的唐飞控制住。 而早早准备好的潜水员，也在前海洋馆馆长远程指挥下，进入了海洋馆的展示池中。 许怀絮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就像是海绵一样，随着水的浸泡而越发沉重膨大，而四肢也逐渐失去力气，最后他感觉整个人开始往下沉，时间好像被无限拉长，他慢慢失去感知…… 许枫是跟着警方过来的，一进来展厅他看到的就是许怀絮往下沉的模样，慌乱在一瞬间袭击了他的内心，好在下一秒钟，进入展示池的两位潜水员接住了许怀絮，并将人解救带离。 「可惜了，就小白脸不仅嘴硬，命也硬。」 被警察控制住并戴上手铐的男人，看到这一幕脸色铁青，为自己的功亏一篑感到可惜。 在他旁边的许枫听到这句话，心里的火顿时就窜了上来，等反应过来后，才发现自己被余泽死死地保住，脚边的是那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男人。 唐飞躺在地上哀嚎着，鼻子下方还流了血，显然被打得不轻。 余泽把许枫抱住，免得他在愤怒下再做出过激的事，一边用力抱着，一边在许枫耳边说道：「二哥现在情况还不明朗，你得跟去医院看着，有什么情况好尽快处理，现在人已经被抓住了，杀人未遂警方绝对不会放过他的，这里你就交给我好不好？」 「对啊疯子，万一二哥要输血什么的，你不在就麻烦了。」 严正钦在一旁帮腔，实际上刚刚在外面的时候就已经安排好抢救的计划，几个人都知道直系不能输血，特意去调了跟许怀絮血型匹配的血准备着。 他现在这么说一是自己嘴瓢说错了，二是将错就错，想着许枫现在可能因为太过愤怒，脑子不清醒，应该转不过来弯。 许枫转过眼不看唐飞，努力平息着自己的怒气，伸手拍了拍余泽揽住自己腰的手，然后看一眼严正钦与余泽，许久才说了一句，「那这里，就交给你们。」 说完，在余泽放开手后，小声嘱咐了几句，追着许怀絮的担架离开了海洋馆。 后续是余泽跟着严正钦等警员回了警察局，却没想到在警局门口，遇见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那人正是唐荼的亲生妈妈，那个早早跟唐飞离婚的女人，她叫周敏。 面对着警局里众人的疑惑，她主动坦白道：「我过来这里，是为了替救我女儿的恩人做一些事。」 说着，她看向那个正拷着手铐，被警员按着的男人，上前伸手就是一巴掌，啪地一声清脆，打在了唐飞脸上。 「臭婆娘！」唐飞突然就发怒，想要伸手刮一嘴巴子，给面前这个自己已经打习惯的女人一点厉害瞧瞧。 却没想警员反应迅速，立即按住了他，大喝一声，「老实点！」 「我早就想这么打你了！」周敏恨恨地看着唐飞，「明明那么不待见女儿，却偏偏要把她从我身边抢走，抢走了又不珍惜，害得她绝望跳楼！我当初真的是瞎了眼才嫁给你这么个窝囊废，从来认不清自己的错误，只知道窝里横！」 「你胡说什么！我女儿是被那个小白脸……」 第163页 唐飞话没说完，一本厚厚的日记本就砸到了他的脸上，周敏眼眶里含着泪骂道：「这都是荼荼自己写下的，你个混蛋，我光知道你喜欢喝酒赌博，没想到你还做上媒人了，偷了女儿的学费去赌不说，还带着你那些下三滥的朋友回家，竟然拍着胸脯指天说地得要把女儿嫁给你那些垃圾朋友！那些人都和你一般年纪，打了二十多年老光棍，你还是人嘛！」 「我那时候喝醉了！」 唐飞仰头硬着头皮说道，紧接着又挨了周敏几巴掌，「喝醉了就能胡说八道？喝醉了就能放任你那些狐朋狗友动手动脚吗？还好荼荼机灵，当时躲回了房间并反锁了门，不然我今天就跟你拼命！」 「不可能……不可能……」一直以来精神就不太正常的唐飞，在周敏的一番话下更是思绪混乱，如果周敏的话是真的，那就意味着他自己以为的正义、正确都是虚假的，他彻头彻尾是一个小丑。 而注意到他这个状况的余泽，不经意地又添了几句话，进行一个彻彻底底的补刀，「今天发生的事，将伴随着结果与真相传遍整个z市，很快z市的所有人，包括你的亲戚、朋友，以及那些所谓的哥们，都会知道你做了什么，你会沦为别人口中的笑柄。而且这种事也算吸引眼球，总有追逐热点的存在会让这件事成为一个典型，每当人们有所忘却，它都会重新被提起，并被人们回忆起。而你，恐怕以后在所有人的眼里，都会是一个无能者。」 第98章 许怀絮被紧急送到医院,在经过一系列检查，以及医生的诊断，最后得出结论是,他非常幸运，身体并没有太大的损伤,只需要在医院修养一段时间就可以了。 而现在，许枫正在病床旁守候,等待着自家二哥的醒来，而在他的旁边,是许怀絮的经纪人，他显得比许枫忙多了。 后续演唱会现场的退场，以及粉丝们的安排都是他一手处理的,而现在他仍然在群里跟粉丝们们保持联络，为的就是在许怀絮醒来之前稳住她们的心。 而许允卿则是在这之后前往警局跟余泽汇合,处理后续的事情,免得那些不清楚情况的信口胡说。 在处理完后,才跟着余泽一起来到了医院。 他们到达的时候，许怀絮已经醒了，正向经纪人询问另一个受害人陶桃的情况。 「放心,她的情况比你好得多，心脏病没有復发，只是哭得有点厉害,倒是你，呛了好几口水,不知道要在医院住多久呢。」 经纪人也是怕了许怀絮,有心想让他住一段时间医院，好长长记性,经纪人是从头到尾看下来的，也知道是怎么一个情况，当时就恨不得冲进屏幕里，就着许怀絮的衣领好一顿骂，骂他关键时候不知道想什么，就顺着绑匪的意思多好，嘴硬有命重要吗？ 经纪人是打从工作就跟在许怀絮身边的，也只接手过他这一个，对于许怀絮的品行是知道的，这傢伙平日里忙得要死，哪有时间去跟粉丝谈恋爱，再说家里也算有钱，没必要骗粉丝钱。有一次好不容易看见他殷勤地做旅游攻略，还是为着自家弟弟做的攻略。 所以在绑匪的质问出来后，经纪人是绝对相信许怀絮的，当时就想按着这憨憨的脑袋认了，误会以后能够解释清楚，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这好歹是自己带了十来年的艺人，不说是利益连同体，就是块石头也是有感情的。 「不应该啊，我感觉自己身体没什么毛病，一点虚弱的感觉都没有。」 许怀絮听到经纪人说那个粉丝没事后，就放心了，进而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心脏，真心觉得自己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还想着过两天把没进行下去的演唱会，继续办下去。 「迴光返照知道吗？」经纪人没好气地忽悠着，一旁的许枫削着苹果，听着两人你来我往的对话，并没有插嘴的意思，在他看来，自家二哥的确该教训，平时看着不闯祸，一闯祸就闯了个大的。 任由着经纪人把许怀絮说得一愣一愣的，许枫把削了皮的苹果送进嘴里咬了一口，别说，这口感又脆又甜还多汁，挺好吃的。 「诶？小枫，这苹果不是归我吃的吗？怎么到你嘴里去了？」 许枫头都没抬。就回了「压惊」这两个字，就让许怀絮不好意思追究了。 房门在这时候被推开，余泽与许允卿一同走进病房，按理说这两人都是那种不苟言笑的总裁。但是一进门许枫就能感觉出明显的不同来。 自家大哥看起来凶一点，而自家爱人呢，不同于初见时的不近人情，在看向人的时候眼神更有温度一些，也更显得有些温文尔雅一些，到底是什么时候改变的，许枫不得而知。 但对于这个对比，许枫有了一个结论，那就是：自家大哥该谈恋爱了。 「想什么眼睛滴熘乱转？」许允卿坐到许枫旁边，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地隔开了余泽，让他没办法靠近许枫，然后像是摸小狗一样。摸了摸自家弟弟的脑袋。 「一个个的平时不见人影，要见到你们还得等出事的时候，真是两个大忙人。」 一开口。许枫和许怀絮就知道不好，听这话就知道，自家大哥是生气了，还是很难哄的那种。 对于这种情况，两兄弟各自施展策略，许怀絮装傻充愣，哎呦哎呦地抓起被子，假装不舒服想要躲过去，而许枫则是装巧卖乖，抓着许允卿的手道：「大哥你是知道我的，我最不喜欢去老宅了，但我是想着你的，好几次都想着跟大哥你出去旅游，但你一天到晚都没有时间，回家的时间也不固定，你真忍心我呆在那空荡荡的老宅吗？」 第164页 「老宅有佣人，不算空荡荡，」许允卿面不改色，继续道：「而且你哪次说要出去玩，我拒绝过？我看你是有人陪了，就把大哥忘了，小没良心。」 许允卿说到「有人」的时候，还特意看了眼身旁的余泽，一副意有所指的样子。 而对此，余泽也只是微笑，毕竟这种状态已经持续一路了，从警局到医院，这种情况让余泽一时有些怀疑，之前和许允卿接触合作时，自己对于他的评价是不是有些错误。 但回想起许枫说过的评价，把他代入一个即将被拐走心爱弟弟的哥哥，弟弟是他从小养到大的，这种长兄如父的角色，余泽就不感觉奇怪了。 当天晚上，一家人齐聚在医院里，开了一个家庭会议。 本来余泽以为自己不会是其中一员的，没想到在经纪人离开后，他竟然意外地没有被请出去，参与了对于一些情况的分析，以及出谋划策。 「对于阿絮这次的意外，我有请正钦帮忙调查一些情况，那个绑匪唐飞并不可能一个人犯下这起案子，他的后面肯定有支持着。」许允卿坐在靠近窗户这边的病床旁，看着病房里或坐或站的其余二人说道。 针对这个说法，许枫早就有所怀疑，「唐飞在带人离开体育馆的时候，曾经使用过一辆汽车，警方追踪的时候查到这是一部套、牌车，没有找到他的主人，也没有人报警丢失车辆，找遍了z市所有的租车行，都没有对得上的相关信息。」 「这个情况唐飞本人有交代，他说这辆车是他在乡下路边捡的，捡来的时候车子就是这个车牌，然后门大开着，车里面还插了钥匙，本来他开走是想向失主要些赔偿的，可是大半个月都没有人找过来，他没有证卖不出去，就自己开上了，平时躲着点交警，也就平安无事。」 余泽在警局从严正钦口中得知不少东西，许枫说起这个就赶紧告诉了他，这匆忙劲让许允卿下意识地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他眼神的意思是什么。 「还有体育馆屏幕这件事，我之后问了负责这方面的工作人员，他告诉我是连接屏幕的电脑中了一种病毒，莫名其妙的投影了别的地方的监控。他之前在海洋馆工作，有那里的钥匙并不稀奇，但是他并不是电子计算机专业的，甚至据他亲朋所说，一直以来也没见他有过这方面的技能，他想要做到这种程度并不容易，必须得有外援支持。」 许枫说完看向余泽，「这方面唐飞有交代什么吗？」 没等余泽回答，许允卿先不乐意了，轻咳一声提示道：「当时在场的可不止他一人。」 话音刚落，就被躺在床上而许怀絮轻轻捏了一下，疑惑的他低头，用眼神提问许怀絮，「你这是干嘛？」 许怀絮回以眼神，挤眉弄眼地像是在说，「你为难人家小情侣干嘛？」 看懂这个意思许允卿没有任何表示，只撇过头看向自家小弟，看他是怎样回答的。 「也是，大哥想必也知道，能说一说吗？」 对于自家大哥的话，许枫只眯着眼笑笑，顺着他的话就来，丝毫没有任何察觉其中深意的模样。 不得不说这种顺毛的话很管用，许允卿没有过多纠结就回答了这个问题。 「那个劫匪交代，他是在网上花五十块钱，找了个会这方面的人，做了个病毒程序，警方根据他提供的网址，最后只查到一个404网页，查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五十块？」许枫听到这个价格皱了皱眉，「这远远不够吧。」 许允卿点头，「所以我才怀疑这次绑架有异，唐飞的后面兴许站着别的人，可能就连他本人都不清楚。」 说完这些，许允卿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翻出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张写着字的纸。 上面是电脑列印的文字，黑体字放大，明晃晃地写着：演唱会上要出事，小心！ 「这是今天中午。老宅佣人在清理家门口邮箱里发现的，后来调取了监控，发现是演唱会前三天晚上塞进来的，那个塞的人蒙住了脸，当时光线太暗也看不清楚他的模样。」 「要是早一点看到，也许今天的事就不会发生。」 「不会的。」许枫打断了自家大哥有些自责的话，「这上面的内容根本没写具体会发生什么事，所以根本无从防范，再加上唐飞绑架二哥，是意外也是临时起意，他本来想下手的是粉丝，兴许那个放纸条的人也只是一知半解，不然不会写那么简略。」 「不过，他知道一些事是肯定的。」 而就在这个时候，病房的房门被敲响了，房间里的几人顿时安静下来，齐齐盯着房门，最后还是离门最近的余泽去开门，一开门就见自己的外甥站在门外。 「你怎么来了？」 「我来医院看看情况，顺便带了一个许二哥的粉丝过来。」 说着，一个人从余昭的身后走出，他的眼神扫过病房里的每一个人，随后落在病床上许怀絮身上，眼神炙热又带着股侵略性，但声音却很平静地问好。「你好，我叫冯承宇，是你的粉丝。」 第99章 休息一周后,许怀絮才从医院里被放出来，之后就火急火燎地重新举办了演唱会。 期间有黑子就着绑架这件事想要带节奏，但是第一时间被许允卿帮着按住,并再一次澄清了整个案件的起因经过结果，加上有警方出具的警情通知,也算是另一方式的澄清，相信的人占了百分之九十五。 第165页 但是人群里总有那特殊的百分之五,对于事情真相完全不相信，只相信自己想相信的事情,对于这种情况许怀絮也是释然，没有过于纠结，安安心心把该办的演唱会办完,给前来的粉丝们一个交代。 这一次演唱会的时间是在心脏手术之后，陶桃在那之前就进入了手术室,最后的手术结果很成功,她以后终于能够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而在许允卿的帮助下,唐荼顺利地进行了新式治疗方案，在三天后药物的强大作用下醒来，一醒来就听闻了自家父亲在自己昏迷期间的所作所为,一下子眼泪流下来。 抱着自家母亲大声痛骂，她实在无法置信，自己父亲竟然是这样一个人,只会把错误推给别人的人，最主要还伤害无辜的人,不管是陶桃还是许怀絮,只要有一个人受到伤害，唐荼日后都将陷入无尽的自责当中。 不过好在一切都过去了,唐飞绑架伤害未遂，被判处十年的有期徒刑，再也没有办法伤害唐荼母女，之后唐荼的治疗以及学费都由许允卿这边一力承担，要求是小姑娘大学毕业以后进入许氏集团，为许家效力。 在最后，唐荼母亲打听到许怀絮跟自己在同一家住院，就带着已经醒来的唐荼，到了许怀絮的病房里。 一是为了道歉，不管怎么说，唐飞是唐荼的爸爸，这也算是个无妄之灾，道个歉心里能够好受一点。二是为了道谢，不管是提供医药费还是提供学费，许允卿这个行为都是在给这对母女带来了希望，她们打从心里由衷感谢。 而那天晚上冯承宇的出现，就像是不经意的一件小事，很快就被众人所遗忘。 转眼间，就到了中秋佳节，许怀絮忙完了演唱会的事情，许枫结束了一段短剧配音的工作，两兄弟刚歇下来，就接到了大哥许允卿的最后通牒，如果两人再不回去老宅吃团圆饭，以后就不要回来了。 当然，对于许枫，不仅让他回老宅，还让他带着男朋友，以及男朋友的外甥一起回去，话里话外都是问许枫，怎么还不带人回来过个明面？ 既然许枫余泽要回老宅吃团圆饭，自然不能漏了余昭，不然让小孩在中秋佳节里，一个人在家吃泡面，任是哪一个大人都会有负罪感的。 因此，中秋节当天晚上，几人齐聚老宅。 「舅舅，你紧不紧张？」 在车里的时候，小破孩就一直问着余泽心里的感受，语气中充满了看热闹的愉悦。 本来余昭就没想过自家舅舅会找另一半，以为以后都无法看到舅舅这样动心动情的样子，没想到短短一年时间里，缘从天降，实在是意外极了。 作为被打趣的对象，余泽望了一眼余昭，并没有说话，安安心心地继续开车，至于心里紧不紧张，只有那略微加快的心跳能够说明一些情况。 「行了，别逗你舅舅了，他开着车呢。」副驾上的许枫回头看了看后座的余昭，让小孩自己安分一点，然后为了能安余泽的心，说起了自己家人的事情。 「我大哥二哥你也是见过的，我承认的家人就只有他们俩，其余那些远房亲戚离得太远，并没有任何往来，不用在意他们。我家不需要商业联姻，所以对家世没什么要求的，只要没有作奸犯科，没有犯罪记录，品德上没有大瑕疵，他们都不会干涉我们的感情，这个你可以放心的。再者我也是成年人了，虽然他们是家人，但给的建议我也会进行分辨，不会说突然把你给甩了的。」 「我知道。」余泽轻声地说着，他接触过那两位，自然知道许枫说得那些都是实话，也明白他们不会无理取闹，做出棒打鸳鸯的事情来，只是有的时候，在事情没有完全确定时，心里的石头总是很难落下，总感觉惴惴不安。 不管余泽的心理是怎样，随着时间的推移，车子按照导航向前前行，终究三人还是来到了许家老宅。 家里的老管家早早地就等候在门口，在许枫带着人下车后，立马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小少爷，大少和二少正在里面等您。」 说话间，他的目光落到余泽余昭两人身上，本就慈祥的面容更加和善，「余先生，余小少爷，欢迎你们的到来。」 说完，他接过余泽手里的车钥匙，指挥其他人将车子开入车库里面。 「后备箱的东西辛苦管家拿出来。」余泽小声地说着。 老管家笑着答道：「都是应该做的。」 说完这些，许枫等人直接进入老宅，一进去就对上了在客厅等候的许允卿和许怀絮。 许怀絮在住院期间跟余昭混熟了，见面就喊了句小泼猴，然后把余昭给拐带这去玩了，走之前还对着许枫，一边挤眉弄眼，一边指着那正襟危坐的许允卿，不知道想表达什么。 在人走后，客厅里就只剩下三人，连佣人都没有看到一个，许枫也知道，这是要说正经事了，便带着余泽到自家大哥对面坐下，然后正正经经地说道：「大哥，这是我的男朋友余泽。」 听到这句话，许允卿抬起头，目光落在两人身上，像是在审视什么一样。 过了很久，他才开口对着余泽询问，「我们家老么，娇气任性，一心就只想做咸鱼，没什么大志气，如果你只是看上了许家的势力，不需要委屈自己。」 「我想，时至今日，我想要得到什么，并不需要牺牲自己的婚姻幸福作为代价，而且我们有过合作，且合作非常愉快，也正如你所说的，不需要委屈自己，我们也能继续合作。」 第166页 余泽说到这里，意思也已经很明晰，「我只是喜欢上了许枫这个人，同时我并不觉得他娇气任性，想做咸鱼也没什么不好，他很懂得生活，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里，我都能感受到幸福。」 许允卿并不为余泽的话所动，全心全意地为着自家小弟，针对每一种情况来对余泽进行质问，而许枫也明白，这场问询中，自己不能也绝对不可以插手。 「你的未来人生规划里，有没有娶妻的打算，如果有，你打算怎么处理这段感情？如果没有，你打算怎么处理余家的产业？」 「我的规划里，在余昭大学毕业之前，如果有遇到爱的人，就会与她结婚并孕育子嗣，如果没有遇到自己的爱人，那么余家的产业将由余昭毕业以后接手，如果他不愿意接手，我会在我退出之前，培养出一个接班人。」 「现在我与许枫相恋，在余昭高三毕业后，就会徵求他的意见，如果他愿意接手余家，或者想再玩几年后再接手，那就还由我管理，如果他不愿意，那之后就会收养一个孩子来做接班人。」 许允卿沉吟许久，又问：「如果以后你遇到了你更喜欢的人，你将怎么处理这段感情？」 余泽闻言皱了皱眉，「我并不觉得我以后会……」 话没说完，就被许允卿打断，「任何事情不要说得太绝对，我作为小枫的大哥，有责任考虑到方方面面的事。而且，这个问题也不只是针对你，假如小枫以后遇到了更喜欢的人，那你又该怎么办？」 「……」 余泽沉默着思考了很久，才道：「假如以后遇上了更喜欢的人，我也不会朝他走去，在爱情之外，人更需要有责任。如果是许枫遇到更喜欢的人……我会……成全他。」 最后三个字好似很沉重，余泽像是花费了很大力气才说出来，但是话刚出口，许枫与许允卿的眉头就同时皱了起来，好像不是很满意这个答案。 许允卿嘆了口气，「你这个答案作为哥哥的我听到以后会很高兴，因为既保障了我弟弟以后稳定的生活，又给予了他自由，但是我还是不满意这个答案，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余泽怔愣了很久，也许在人际关系利益往来上他无往不利，但是在爱情方面，他仍然是个初出茅庐的新手，他不明白自己满怀爱意的答案，爱人的大哥为什么会不满意。 「小枫，你来告诉他吧。」 许允卿的话，让余泽的目光落在了许枫身上。 看着爱人有些迷茫的眼神，许枫嘆了口气道：「在相爱的过程中，磕碰以及小委屈在所难免，也可以容忍，但是在某些时候，委屈自己是不可以的。假如你有了更爱的人，在确认更爱后你就应该往前走，而不是让自己继续容忍没有了爱意的人，这样只会让你以及对方受委屈，阿泽该不会以为一个人爱与不爱，差得并不是很明显吧。」 「至于对方有了更爱的人，选择成全是没错，但是首要考虑的是挽留，对方值不值得挽留？你想不想挽留？你那么干脆地放弃，然后选择成全，是不喜欢我吗？」 「你怎么会这么想？」余泽抓住许枫的手，摇头道：「我没有那个意思。」 许枫轻轻拍着余泽的手背，轻声细语地说道：「我知道，不过看来我以后得更让你知道，我很喜欢你。」 第100章 「注意一下场合。」一旁的许允卿无情地打断两人,却没有作用，许枫仍然是大大方方地抓着余泽的手，一副坦然模样地让自家大哥继续。 许允卿清了清嗓子,又问余泽：「你和老么在一起，有想过别人会怎么看你们吗？」 「我和他在一起,既没有伤天害理，也没有违背道德,正常人看待这种，哪怕因为传统观念心觉别扭,也不至于多嘴说话，真正品头论足的人，只会是距离我们很远,自以为说两句不会有人特意找麻烦的人，又或者是与我们不对付的人。对于前者既然距离远,自然影响不到什么,如果是后者,本身有矛盾，那他说什么也不足为奇，放在心上才是错误的。」 「现在你们感情好,如胶似漆的，但要是以后你们各自因为忙，感情淡了开始吵架,你会怎么处理？」 许允卿说着，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茶,因为有意为之,客厅里没有佣人存在，茶水凉了一些也没有换,不过正好入口。 「华泽前段时间就很忙，但是在那段时间里，我们之间的联繫也没有断，不管是给对方发条信息，还是睡前通话，都不是难事，除非真的忙到连喝水吃饭睡觉都顾不上，才能说没办法联繫，然而事实上这种时候少之又少，所以忙并不是感情淡的藉口。」 「而因为一件事吵架，如果只是和而不同，那求同存异未尝不可。如果是三观不合，那我们也不会走到一起。」 许允卿听着又喝了口茶，然后道：「你要想清楚，我家老么是和你一样的男人，他註定不可能像女人给你生孩子，你真的不想要一个流传着自己血脉的孩子？还有他从小娇惯，别说下厨让你感受一下人间烟火，就连照顾自己都够呛，你得想明白想仔细，不要因为一时的爱意上头，就觉得什么都能接受，但过后又嫌弃这个嫌弃那个，我们家老么不会受这个委屈的。」 闻言，余泽露出了笑容，「我若是想感受人间烟火，我自己就能下厨做饭，不想感受了，饭店和厨子都可以解决吃饭的问题。至于照顾，我会照顾好自己和他的，再不行还有保姆、护工这些专业人员，没有必要在意这些小事，我们各自擅长的领域并不相同。至于孩子，有他一个就够了。」 第167页 「如果我说，我对你的答案并不满意，不答应你们在一起，余总能否好聚好散，与我家小枫和平分手，补偿许家一分不少。」 这个是许允卿的最后一个问题，在说完之后，他将手上的茶杯放回原位，双眼平静地盯着余泽看。 余泽回视着他的目光，久久才回了一句，「不能。」 许允卿闻言笑了一下，只答了句，「我知道了。」 之后，他就没再说什么，等了许久下文的余泽有些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 「哪有什么意思？大哥只是已经知道你的态度了，再说他也只是想听听你对这段感情的看法，并没有插手的意思，毕竟我已经成年了。」 余泽还是有点反应不过来，「那最后一个问题……」 「我都说是如果了。」许允卿淡淡地回了一句，转而看向手抓得紧紧的两个人，「人的命运是未定的，谁也不知道未来会是怎样，也没有办法用假设来判定将来，就算我问的再多，你答得再好又怎样，我能做的只是让你们小小的展望一下未来，稍微思考下，假如那些事情真的发生，你们会怎么面对，要走下去，终究还是要靠你们自己的决心。」 「当有一个人胆怯想要离开，那分开就是必然，所谓面对困难，其实本质上面对的还是自己的内心，心怯则为难关。」 说完，许允卿从沙发上起身，说一句自己去看看厨房的菜做的怎样，想要把空间留给余泽和许枫二人。 许枫侧头看着余泽的神情，饶有兴致地问：「被我哥吓到了？」 「没有。」余泽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心脏，好像还停留在，许允卿问最后一个问题时的状态，当时他的心突然地漏跳好几拍，真以为对方大哥不同意，自己就要跟许枫分手，慌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被惊慌与怒气驱使着说出了拒绝的话。 「真没被吓到？」许枫低头凑近了观察余泽的脸色，发现他并不像他自己所说的镇定，心疼地摸摸余泽的头，「我们不会分开，刚刚都是我哥吓唬你的，他就是这样啦，明明自己还是单身，说起话来却是一套一套的，就知道吓唬人，但就是不给我找个大嫂。」 「你怎么知道我没找？」 许允卿的声音没由来地出现在身后，把许枫吓得够呛，等听清楚自家大哥的话，许枫的眼睛顿时一亮，「你这话的意思难道是说……」 当即许枫就想唿唤自家二哥来八卦，却被许允卿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事情还没成，你少往外说，要是被你二哥知道了，那全天下就知道了。」 许枫拉开自己大哥的手，嘟囔了句，「不说就不说，大哥你好好加油。」 说完，起身拉着余泽就想上楼，「大哥，我原来的房间打扫过没有？我去那待会，晚饭好了叫我们。」 「知道了，你们的房间天天都是预备的，直接去吧。」 许枫原来在老宅的房间，就在二楼楼梯右边的第二间房间，这里是整栋房子里视野最好的房间，从阳台上能够看到花园里的灌木，以及那些在微风中摇曳的玫瑰花。 在把余泽带到自己房间后，许枫就直接拉着人坐在床上，把人扑进又大又软的床铺之中。 被勐地扑倒的余泽有些惊异地看着许枫，伸手摸了摸爱人的脸，「怎么了？」 「我高兴。」 许枫双眼亮晶晶的，好像星星落入了眼睛里，他抓着余泽的手不放，低下头在爱人的嘴角落下轻轻的一记吻，随即对着余泽亲了又亲，在他因诧异而微微睁大的眼神下，直把那干燥的唇亲得又红又润。 「做什么？」 亲吻许久后，气息不稳的余泽沙哑着声音问道，他怀抱着许枫，脖颈间的领带已经让许枫给拉扯地完全不像个样子，说话间微微地喘息着，本来冷峻的面容，看向许枫总是带着不自觉的宠溺。 「不干什么，就抱着亲一下。」许枫说着就笑了起来，他笑得时候总是自带一种清纯的感觉，让人觉得他好像旷谷间的一朵幽兰，所以余泽总是会被他吸引，然后不知不觉地做出许多预想之外的事情。 就比如现在，如果许枫想要做些什么，余泽想他肯定不会拒绝，只是许枫好像并没有那个意思，就只是像其他相伴的日子里一样，亲亲抱抱相依相偎。 余泽正想着，许枫就从他的身上爬起来，并看着有些出神的他问：「你好像……在想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没有。」余泽假装淡定地说着，然而通红的耳朵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想法。 他从床上起来，然后打量着房间的摆设，想要用别的事情转移一下注意力，「这就是你从小到大住的房间吗？」 「对啊，在五岁以后，我就是住在这里的。」许枫同着余泽的视线一起看着这个房间，眉眼中流露出怀念的神情。 「我刚到这里的时候每天都只能待在房间里，那时候大哥二哥经常来找我玩，说句你可能不相信的话，那时候他们是最希望我放下课本，像一个普通小孩一样，整天淘气惹祸的人。」 余泽听到这段话只觉得有点不对劲，什么叫做「刚到这里」？难道许枫不是从小就跟父母兄弟一起长大的吗？ 之前余泽有查过一些关于许枫的消息，知道他的父母，大概是在他小学六年级的时候车祸去世，在那之前的时光里，他的父母健在，不可能把那么小的许枫扔在别的地方，可为什么许枫却说，他是五岁来到老宅，然后才和他的哥哥们一起生活。 第168页 疑惑中，余泽将自己的问题问了出来。 「因为一些原因，我五岁前并不和父母兄长一起生活，至于是什么原因，能等我以后再跟你说吗？」 余泽本来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特别在意这个答案的，不过他看着许枫在听到这个问题后，本来很好的心情一下子低落，然后又一副不愿提及的模样，一下子就对这个原因上心了，但是他没想着追问，只是暗暗记在心里，打算有时间去查。 正想着，余泽就被许枫带到书桌那边，看着他从书桌里拿出一个相册，翻来后里面是许许多多他小时候的照片。 许枫回头一看到余泽的眼神，就知道他感兴趣，便拿着相册拉着他坐到床上，一张张地介绍起来。 「这张是我小时候遛狗的照片，在很小的时候，家里有养像多吉一样的大狗，那时候我还很小，狗狗却比我大，他的性格很温驯，目光很温和，我最喜欢的就是扑到他身上，顺着揉遍他全身上下的毛。」 「这几张是去水果园拍的照片，小时候我最喜欢吃蓝莓了，蓝莓小小一颗，圆滚滚的捏起来很有弹性，但我的手很小，它放在光洁的盘子里我想拿都拿不住，拿到了又熘走，拿到了又熘走，想吃可麻烦了，最后你猜我怎么拿到的？」 对上许枫的眼睛，余泽下意识偏了偏头，低声询问，「怎么拿到的？」 「最后我实在不耐烦，就双手齐用去拿的。」说到这里许枫有些苦恼，「然后拿是拿到了，但是蓝莓却被压扁了。」 第101章 时间在回忆中飞快流走,转眼晴空逝去夜幕降临。 所有人齐聚在后花园里，像是野餐一样，一边赏月,一边吃完饭。 今天的月亮高高挂在夜空之中，星空中连朵云彩也没有,因此明亮又皎洁的月光得以肆意地挥洒在人间。 因为今晚没有人要连夜离开，所以管家上了许允卿珍藏的酒,除了余昭以外，每个人面前的酒杯都被满上了。 所有人兴致都很高,就是余昭喝着果汁，看样子有点不满意。 「我成年了啊。」余昭抱怨地嘀嘀咕咕，但舅舅在跟前又不敢大声说出来,只能委委屈屈地一小口一小口喝着饮料。 「你明天要上学。」余泽一句话就斩断了余昭的念想。 「好吧。」 一旁的许怀絮搂着余昭的肩膀，拍了又拍,「没事,等你再大一点,考上大学放假了，来我这里，我从允卿或者小枫那顺一瓶好酒送给你。」 余昭一听,心里开心了点，「好哦，你不能骗我。」 许怀絮听着乐了,「这有什么好骗的？反正酒也不是我的，我都不吃亏啊,到时指定送上。」 话刚说完,许怀絮就让许允卿拍了拍脑袋，然后就听见他用严肃的语气道：「不许教坏小孩。」 「我没有！」许怀絮听到后立马正襟危坐,一副老老实实的模样，看得场内几人笑，许枫忍不住说了句，「二哥，你知道什么叫欲盖弥彰吗？」 「只要没留下凭证，我就能不认！」 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吃完饭，紧接着就是喝茶吃月饼的闲聊时间。 许允卿因为不知道余泽以及余昭的口味，将月饼口味都定全了，让几人自己选。 大多数人都选择了蛋黄月饼，余昭则是选择了他喜欢的莲蓉月饼。 余泽刚吃饱，怕自己吃不下去一整个月饼，因此是和许枫分着吃的，一人一半先试试底。 而许怀絮是自己死活吃不下了，将剩下的月饼推到许允卿面前，兄弟俩从小长到大，不用开口都知道是什么意思，许允卿见月饼另一半没被碰过，也就顺便打扫了。 余昭就可怜了，手里捧着还剩了个大半的月饼，眼巴巴地看许枫、看余泽，没一个接过来的。 「我真吃不下了。」许枫抱歉地摇头，而余泽拒绝地更直接，「我不喜欢这种口味的。」 最后，小傢伙只能把月饼放在一边，等着晚上饿了再来当夜宵吃。 后来，许怀絮聊着聊着就跟余昭混在一起，嘀嘀咕咕地讨论着哪个游戏好玩，哪个地方的东西好吃。 而余泽也跟许允卿聊了起来，这个项目怎么样？那个人合作不靠谱，许枫在一旁听着，感觉自己吃下的那半个月饼，在自己肚子里造反，隐隐有一点反胃的感觉，便从那座位上站起来，打算围着圆桌走走，消消食。 刚走没几步，就见管家脚步匆忙地从别墅老宅走出来，三步两步走到许允卿耳边，小声地说了几句话。 只见自家大哥在听完后，眉头就下意识地皱起，随后对着管家道：「把那张纸拿过来，再去调取门口的监控。」 「好的大少爷。」 「怎么了？」 注意到自家大哥神色不同寻常的许枫走近一些，小声地问了一句。 「那个预告信又来了。」 之前几人有讨论过，那个莫名其妙出现在家门口邮箱的通知，因为不清楚其目的，以及其是否带有恶意，因此众人将其称为预告信。 预告这种东西，向来是不清楚其立场的。 「上面写了什么？」许枫追问道。 「等会你就知道了。」许允卿刚说没多久，管家就把东西带了过来，连带着还有台笔记本，上面有刚刚截取的监控录像。 许枫拿过纸张仔细端详，上面写着一句话，「明天有人要对许允卿的不利，小心！」 第169页 这一次跟上一次不太一样，不止是内容的不同，还有字体的不同，这一次的是手写，清秀之中带着一丝凌乱的笔迹，像是匆忙之中写下来的。 四个成年人围绕着这段话思索着其真假，谁也没有注意到，余昭的脸色，在目光触及到纸张的时候，有了些微改变，眼中的疑惑与不解更是像水里的墨团一样，越晕越开。 在z市老街，每家每户都沉浸在节日的氛围中，商铺大多都关了门，唯有赵记馄饨店里灯火通明。 赵姐正坐在店里头，内厨的火一直旺着，锅里装着水，放在灶台上，旁边摆放着一盘盘馄饨，还有女人买来的月饼。 她望着店外昏暗无一人的街道，眼神不时四处找寻，像是在等什么人一样。 「别等了，那孩子主意正，心狠，不会来的。」 赵奶奶心疼地看着在桌边坐着的赵姐，心里满满都是感嘆，看着她就像看着从前的自己一样，都是命苦的人，都一样没有办法做任何的改变，只能熬着这苦日子。 不过眼前的人比自己幸运，跑出来了，就是与孩子离了心。 「以前穷，我手里的钱经常被他爸抢走，偷偷摸摸攒的钱也只够日常开销，以及供孩子上学，每到中秋的时候，我手里钱连好一点的月饼都买不起，只能买五块钱的肉，剁碎给承宇包馄饨，他很懂事，从来没有闹过要吃月饼，给什么就吃什么，还说馄饨比月饼香，他爱吃。」 说着，赵姐的眼泪滑了下来，「他恨我是应该的，明明他一直都很乖，是我忘了，把他扔了。」 赵老太无奈摇头，「老了，劝不动你们这些年轻的，就不掺和了，我上楼休息，你注意点时间，太晚就别再等。」 「我知道的。」 赵姐说着知道，可在赵老太上楼以后，还是眼巴巴地看着店外。 八点、九点、十点…… 外头完全没了人走动，赵姐的眼神越来越黯淡，直到一个人走到了她面前。 「承宇！」 来人正是冯承宇，他拖着行李箱站在了赵姐面前，面色平静异常，「我是来和你告别的。」 「告别？」赵姐愣在原地，「你要去哪？」 对于这个问题，冯承宇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地说下去，「我离开以后，不要跟任何人说你认识我，好好生活，如果遇上一个值得託付的人，那就跟他好好过，但也不要太轻易地相信别人。总之，保护好自己。」 这兴许是冯承宇自那件事后以后，对于自己的母亲说最多话的一次见面，但此生有可能再也见不了面，所以多话一些不算什么。 「为什么要走？是因为我吗？我可以走的，妈妈去哪里都可以，你好好留在这里读书，我走！」 「你以为以冯进宝的小心眼，他凭什么放过你？又为什么会找不到你？」 赵姐抓着冯承宇的手臂，身体无力地往下坠，「果然还是因为这件事吗？」 「以后跟着赵老太，用她远房亲戚的身份活下去，至于我，现在要是不走，以后就走不了了，我跟他们已经撕破脸，没有转圜的余地。」 说完这些，冯承宇看着自己的母亲，伸手想去抹干净她的眼泪，可手臂仿佛冰冻住一般不听使唤。 「你就当没生过我吧。」 说着，冯承宇转身就想走，却被赵姐抓住了手腕，只见她一边抹眼泪，一边看着自己的孩子，「承宇，妈给你做了馄饨，以前你最爱吃了，今个是中秋，吃一碗再走吧。」 「不了，我已经不喜欢吃馄饨了。」 未免再次被牵绊住，这次冯承宇没有回头，他怕多看一眼，就再也走不了了。 冯承宇快步离开赵记馄饨店，走了大概百来米，正好遇上了从文艷如店里后门出来，一起回家的阮佑和惊蛰。 「诶？你不是余昭的同学吗？这么晚了怎么还在街上？小孩子那么晚不要在街上逗留，很危险的。」 阮佑一边说着，一边走近冯承宇，刚刚离得远还没发现，一靠近他就看到，冯承宇的眼睛红通通水润润的，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怎么啦？有谁欺负你了？」阮佑想也没想地拉着冯承宇，「是不是遇上混混了？你告诉我，我是警察，可以帮你的。」 「没有。」冯承宇说完擦了擦眼角，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失态。 可惜情绪能够控制，通红的眼睛却没办法一下子恢復，阮佑看着他倔强的模样，忍不住嘆了口气，然后看向自己身边的男人，「惊蛰，你帮忙看着他，我去前面看看有没有便利店，给他买点吃的喝的。」 在阮佑看来，小孩子有吃的喝的哄着，情绪可能会好一点，因此，他便将守着冯承宇的任务交给惊蛰。 惊蛰虽然没有答应，但也没有出声拒绝，在相处了有一段时间的阮佑眼里，这就是默认，因此放心地走开了。 阮佑离开有一会儿后，就听冯承宇突然开口，「我没想到组织里的杀手惊蛰，竟然会和警察混在一起，他是你的暗杀目标吗？」 「你越界了，谷雨。」 惊蛰眼神冷淡地看着冯承宇，两人虽然同属于组织成员，但是彼此之间并没有往来，他不知道谷雨为什么今晚会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但是他绝不允许阮佑受到伤害。 这些日子的相处，他已经把文艷如和阮佑当成了自己最重要的亲人。 第170页 文艷如性格温和，给惊蛰的感觉就如同母亲一样，而阮佑天真活泼，更像自己的弟弟。 惊蛰从来没有感受过真正的爱，他很清楚，小雪说爱自己，其实只是把自己当做工具，想要自己为他所用，所以当不能满足他的要求时，自己就会受到惩罚，哪怕就此死去小雪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但在这段时间里，他备受两人的照顾，真正感受到了那种不乞求回报的爱。所以现在，他不允许任何人破坏，哪怕会与组织为敌。 就在这时，夜空不知道从哪里飘来一大团云团，聚集在z市上空，将月亮遮挡住，风平地而起，捲起两人的衣衫发出猎猎的声音。 一场惊雨很快就要降临。 第102章 「惊蛰,你怕了？」 冯承宇歪头看着眼前的男人，他能够非常肯定地确认，眼前人已经进入了一级戒备,一旦自己说错什么，或者暴露出不好意图,这人会毫不犹豫地向自己发动攻击。 「其实死在这人的手里也没什么不好。」冯承宇心里如是想。 不管是暴露冯进宝的勾当，还是授意赵老太揭发杨家镇的罪恶,导致这一整条私下交易链曝光在阳光下，冯承宇早就已经预想到自己的下场了,只是他没想到这一天来得那么快。 因为自己的两次不忍心，破坏了组织三把手小暑的计划，为自己引来了怀疑。 做出了背叛组织的行为,这无疑是自寻死路，所以他才会想着在被发现之前,赶紧逃离这个地方。 但是直到遇上惊蛰,他在有些认命的同时,恍然发现自己的内心，他其实并不甘心就这么落荒而逃，他想给予组织一次漂亮的回击,而不是像以前的每一次那样，只能偷偷摸摸地做一些事，像是见不得光一样。 他渴望一次,没有任何遮掩的反击，惊蛰正好能够成为反击中的一部分。 「你想做什么？」 惊蛰严阵以待的态度完美地符合和冯承宇的设想,然而对此,他只是摇摇头，「如果我说,今天我只是凑巧经过，你会相信吗？」 对于这个回答，惊蛰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依然警惕地看着面前的人。 谷雨，是组织里第二小的成员，由芒种引荐进来，是他亲手带出来的徒弟，被赋予狡诈师的称号。 不过本该为组织「发光发热」的他，却在组织一次权利变动之后，莫名其妙地成为了边缘人物。 他的师父芒种放弃了他一手组建起来的产业链，交由小满掌控，自己只身前往国外，放弃话柄权处于半隐退状态。 至此，谷雨处于无人监管的状态，谁也不知道他该做些什么，芒种又是否给他留下什么任务。 「放心，我对那个警察没什么兴趣。」冯承宇笑笑地说着，在看到惊蛰似乎有些放松后，话头一转，「不过自认为是你父亲的小雪就不一定了，你应该知道的，你们这些实验品中，他唯独就保留住了你，虽然后来你并不符合他的预期，但是他仍然将你视作他的所有物，哪怕毁了也不会放你自由。」 「你比我还惨，没有师父，没有属于自己的东西，就连命也不属于你。」冯承宇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地靠近惊蛰，「那个小警察的笑容很温暖，我能够理解你的留恋，但是你要想清楚，什么都没有的你，是否会给他带来灾难？你又能不能保住他？」 「妄想从缝隙里偷生？妄想被彻底放弃？你在想什么美事？你第一天了解小雪吗？」 一场惊雨终究还是落下了。 阮佑从便利店出来，拿着买到的饮料零食，撑着刚买的伞，匆匆忙忙往回走，等回到分开的地方时，却发现原地只剩下了惊蛰一个人，刚刚的小孩已经不见了。 「你怎么傻乎乎地不知道躲雨啊！」阮佑撑着伞赶紧上前，拼命踮着脚给比自己高一头的惊蛰撑伞，看人有些呆呆的，还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 「你回来了？」惊蛰缓慢回头，反应慢好几拍地看着阮佑，一字一顿地说话。 见惊蛰有反应，阮佑才算是松了一口气，把手上的雨伞塞给惊蛰拿着，自己从袋子里又掏出一把新的雨伞撑上。 「那个小孩呢？」阮佑左顾右盼，朝着那些躲雨的地方瞧，以为能找到冯承宇。 「他回去了。」 阮佑愣了一下，「是他爸妈找到他，一起回去了吗？」 惊蛰摇头，「自己走的。」 「这么晚，怎么能……」阮佑刚想说惊蛰不该放那小孩一个离开，转眼却看到惊蛰茫然的眼神，心里忍不住一软。 心想，失去记忆的惊蛰其实说白了也像个孩子，自己把他和另一个孩子放一起，导致现在这种情况，也是正常。 「算了，他是余昭的同学，明天我打电话问问情况。」 说完，阮佑没好气地戳戳惊蛰的手臂，「你啊，下雨了怎么不躲？万一生病了怎么办？」 「没事。」惊蛰伸手抹去脸上的雨水，看着身旁咋咋唿唿、唠唠叨叨的阮佑，忍不住问了句，「回家吗？」 「对，回家。」惊蛰的话提醒了阮佑，他赶忙拉着惊蛰往家的方向走，「要快点回家洗个热水澡，这样就没那么容易生病了。」 在雨中，两人一如初见那般结伴而行，只是不同于之前的陌生状态，这一次的两人比第一次见面那时，要亲近很多。 第171页 飞往多伦多的航班在凌晨启航，冯承宇办完登机手续将行李託运，并通过安检，此时坐在等候区等候。 期间他望着飞机场外如漆般的夜幕，像是在等待宣判一般，等待着意外的降临。 他并不知道在这段时间里，组织的人会不会追过来把自己抓回去，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功逃离，因此他只能做最坏的打算，想像着每一时刻里，随时可能向自己袭来的危险，像惊弓之鸟一般，警惕又胆怯着。 可出乎意料的，直到冯承宇登上飞机，开始飞往国外，都没有想像中那些可怕事情的发生，就好像师父的提醒只是他的一个误判，组织并没有发现自己的背叛，一如之前的那些隐秘一样，像个睁眼瞎。 「承宇，到底怎么回事？你都知道些什么？」 与此同时，在z市老宅里，余昭抱着电话喃喃自语。 自从管家拿上来预告信后，情绪有些不对的余昭，找个理由就回了房间休息，此时正在房间拼命地打冯承宇的电话，可是一连打了几个小时，电话那头的人一直都没有接通。 之前余昭打不通电话的时候，跟小胖还有其他同学都联繫了个遍，得知余昭今天晚上推着行李箱就走了，根本没有在学校住宿，人不知道去了哪里。 班长告诉余昭，他帮着告知班主任后，从班主任的回覆中看出，对于这件事班主任并不着急，应该是知道了一些情况，所以冯承宇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但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需要明天上学的时候，再去问班主任。 十五个小时后，冯承宇顺利抵达多伦多，拿到自己的行李箱后，搭乘汽车来到事先说好的地方，也在那里见到了他想见很久的人。 「师父。」 冯承宇惊喜地看着从楼上下来的人，将手中的行李箱往旁边一扔，三步两步冲到自己师父面前，抱着这位他认为如师亦如父的男人，高兴地撒着娇。 「我好想师父你啊。」 来人看起来身材瘦长，穿着一身白，伸出左手温柔似水地摸摸冯承宇的脑袋，「平安抵达就好，欢迎你来到这里。」 「嗯，我终于离开z市，脱离组织了，以后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冯承宇满是笑容地说着，可再片刻后，忧愁染上了他的面容，「我以后……再也不能回去了吗？」 「不能了。」回答之人的声音虽柔，但却很坚定。 「真的不能了吗？」冯承宇抬起头仰望着男人，「也许以后有机会……」 话还没说完，「砰」地一声枪响打断了冯承宇的话，他呆呆地低下头，看着心口处的伤口，抬头望向男人的眼神满是不可置信，可没来得及说完，他整个人就倒在了地上。 「你没有机会了。」男人淡漠地说了一句，往后退两步，拿起客厅茶几上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背叛者谷雨，已经处决完毕，你让人过来处理吧。」 对面听到这句话后，阴恻恻地笑了几声，「芒种，你也太狠了，那么可爱的一个徒弟，竟然下手一点都没犹豫。」 「谁都能说这句话，但作为boss的你说，不觉得不合适吗？」 「呵。」对方轻笑一声，「芒种，我就欣赏你这种性格，组织里谁都比不上你。」 芒种不为所动，「这话对着我说没用，你如果对着白露说，他说不定会更加卖力。」 说完这句，芒种也没有兴趣再继续跟电话那头的人绕弯子，直接道：「收尾交给你，我走了。」 挂了电话，男人果然如他所说的，没有再管这件事，收好枪直接走出房子，将门关上，此时屋里一片死寂，除了倒在地上的冯承宇，再没第二个人。 过了大概三十分钟，房门被推开，一个遮挡着面容的外国男人悄摸摸地进来，看到房子中央的尸体并没有惊讶，就像没看到一样，将现场处理干净，最后拖着尸体离开了。 这一幕通过监控落入了一双眼睛里，他看着重新恢復沉寂的房子，「啪」地一声将监控关掉。 「利益……才是一切的主导，人类果然都是骯脏的生物，除了他……」 昨晚因着那封预告信，几个人讨论到了很晚，导致许枫在第二天根本起不来床，直接睡到了晚饭时候。 倒是余泽按照生物钟起床，不只多次试图叫醒许枫起来吃东西，还在老宅里通过网络处理了公司的事务，勤勤恳恳十足的劳模典范。 许枫是被活活饿醒的，顺着食物的香气直接来到了餐厅，让厨子随便做点东西填肚子。 没想到东西还没吃上，就看见管家急急忙忙从外头跑过来，大喊了一句，「三少，大少爷出车祸了！」 之前余泽看见许枫下楼，处理好手头的事就过来餐厅找人，没想到正好听到了这句通报。 第103章 余泽载着许枫赶往医院的时候,正好遇上同样听闻消息赶到医院的许允卿，他的身上还穿着上综艺时穿的服装，连换都没换就跑来了。 按照护士的指引,几人跑去了住院大楼三楼五号病房，那是一间单人病房,附近走动的人比想像中要少，只有零星看起来像病患家属的人,坐在病房外的金属椅子上，或是安静注视着地面,或是望着医院的天花板，像是借着这齣来的机会，释放着压力一样,让人看着心里怪沉重的。 许枫等人站在五号病房外，并没有第一时间推开房门,而是偷偷地在外面做着心理建设,却没想到刚站了一会儿,房门就从里面打开，出来了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的男人,正巧这个人许枫还记得。 第172页 出来的医生叫夏俞，之前黄金失窃案发生的时候，许枫送文艷如来医院检查,还目睹过他的病人家属医闹的事情，只是不知道后来这件事怎么样了。 「病人许允卿的家属吗？」夏俞推了推眼镜,看着门外站着的三人问道。 「是的,请问夏医生，我大哥的情况怎么样了？受伤严重吗？」许枫反应很快地问道。 「严重。」夏俞说着抬起手,用手指点了点大脑的位置，「明明伤势不严重，只要回家好好休养就行，却偏偏要求住院，花大价钱呆在单人病房，疑似是智商出现问题，建议家属带他去看看脑科。」 夏俞话音刚落，许允卿的声音就从病房里传了出来，「夏医生，我的弟弟们比较单纯，别趁机欺负他们，还有，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听到这话的夏俞显然脸色不太好，但最终他还是点头答道：「我知道。」 说完看向许枫三人，小声地说了句「告辞」，就穿过三人毅然离开了。 夏俞走后，许枫等人推开病房，只见许允卿穿戴整齐地躺在床上，并没有想像中的断胳膊断腿，打着石膏绷带的模样。 许怀絮看着，有些好奇地走近，戳了戳病床上人的胳膊，问道：「允卿，你哪里受伤了？」 「是内伤，我需要留院观察半个月，这半个月里，公司就交给你们，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问余泽，或者来医院找我。」 许允卿平静地说着自己的伤势，并给许枫以及许怀絮安排上了任务，而同样被连带着提了句的余泽，看了看病床上人的状态，总觉得许允卿不像是伤得很重的模样。 「那么严重！」许怀絮看了半天，都没看出许允卿伤势严重在哪，心里就觉得可能真如他所说，内伤严重需要好好修养。 想着，许怀絮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允卿你安心养伤，公司的事不用担心。」 而相比起许怀絮的不假思索，许枫就没那么容易被煳弄过去了，他像是进病房前夏俞医生的话，再联繫自家大哥此时的神态，说道：「大哥，你实话实说吧，到底有没有事？」 许允卿抬眸看向自家老么，又看看还傻乎乎没反应过来的许怀絮，坦白道：「下班回家的路上，有人逆行开车来撞我，我反应快拐了个弯，只碰了个边，现在没什么大事，但对方的车翻了。」 「不是，这你不先说清楚？把我吓得跟什么一样。」 听明白的许怀絮气得想拍许允卿的肩膀，但也不知道哪里会是有伤的地方，迟迟拍不下去。 「你并没有问我，也就小枫聪明。」说着，许允卿撇了眼许怀絮，「你答应了管公司半个月，就得说到做到，正好让我休个假，喘口气。」 「在这等我呢！行，半个月就半个月。」许怀絮也没想让许允卿真带伤工作，所以最终还是接下了这个差事。 杂事说完，该说正事了。 许允卿躺在病床上，对着许枫三人道：「那个撞我的人，是故意开着车撞过来的。」 「报了警吗？」许枫闻言眯了眯眼，想到了昨天的预告信。 「先报了交警。」 许枫点头，「那我跟老严通个信，让他帮忙留意一下。」 与此同时，余昭正呆坐在班级座位上，他的脸色并不太好，各种思绪杂乱，脑子像是加了水的面粉，搅成浆煳一样，满脑子只有早上自己问班主任，有关冯承宇去向的事。 班主任告诉余昭，冯承宇这边办理了出国留学，已经连夜飞往了国外。 「怎么？还在这里郁闷啊？」 放学以后同样没走的小胖凑到余昭面前，看着自家小伙伴的脸色，有些看不下去了，「承宇他向来不都是这样的？有自己的主意，也不太搭理人，这次他出国留学是好事，可能就是太急了，才没能跟我们说一声就直接走了。」 「小胖，你不懂。」 余昭纠结的不止是冯承宇没有打招唿就走，还有那封预告信的事，昨天他就认出来了，上面的字是冯承宇的笔迹，再加上纸张样式他前几天在冯承宇的桌上看到过，所以他才那么纠结。 小胖咔次咔次地吃着薯片，向来大大咧咧的他，有些无法理解余昭的想法，不过一直以来他就没懂过自己两个小伙伴在想些什么，所以他也就习惯了。 不过看到余昭郁闷的神情，他小跑到自己的书桌那边，伏下他那圆滚滚的身体，用胖乎乎的手，在书桌里面摸索着什么东西。 不一会儿，他就摸出来个用报纸包着的，扁扁的正方形物品，然后屁颠屁颠地跑到余昭面前，将手上的物品交给他。 「这是演唱会后没多久，承宇交给我的东西，告诉我要是哪天他不在z市了，让我把这东西交给你，他让我转告你，这东西很重要，不要轻易地丢了，要好好带回家看，然后跟重要的，你觉得可以信任的人说明里面的内容。」 「给我的？」余昭看着手里的东西有些发懵，然后下意识揭开包裹着的报纸，发现冯承宇给自己的东西，竟然是一盘包装地非常好的光碟。 懵懵懂懂被司机接回老宅的余昭，在问了管家自家舅舅以及枫哥的位置后，立马央求管家将自己送到医院，声称自己有重要的事要告诉对方。 半个小时后，管家派的司机将余昭送到了医院，并告知他许允卿所在的病房。 第173页 按照指示牌以及路上护士行人的指引，余昭没用多少时间就到了许允卿病房门口，他怀里死死地抱着冯承宇给的光碟不放，然后敲响了病房的大门。 来开门的是许允卿，他在看到余昭后立马惊喜地说道：「小昭，你怎么来了？是听管家说了什么吗？」 在他看来，余昭可能是回了老宅发现没一个大人在，听管家说了情况，就跑过来医院这边。当然，也有一种可能是小孩粘人，想要和大人一起吃晚饭，记得小枫在小小一个的时候就可粘人了，非要一家子坐一起才肯吃饭，后来长大了，都忙着自己的事业，这个习惯就暂时搁置，唯有允卿常常在工作之余，会惦念着。 说起来，如果不是自己和允卿接连出事，兄弟三人恐怕要过好久才会再次相聚。 「我来看看许大哥，还有……」余昭说着把怀里的光碟显露出来，「昨天那个预告信，其实是承宇写的，我今天找他，得知他办理了出国留学，连夜走了，这是他交给我的东西，说是很重要，要我把内容告诉信任的人。」 许枫走过来，从余昭手上接过光碟，仔细地看了看，发现就是普通光碟，装它的透明盒子上没有写任何文字，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 想着，他打开盒子，将里面的光碟拿出，然后看向病床上的许允卿，「大哥，笔记本借我一下。」 许允卿指了指病床旁边的小桌，「抽屉里自己拿。」 许枫依言拿出笔记本电脑，在开机后特意问了句，「里面有没有重要文件？」 「只是拿来以防万一，没有重要资料，尽管用。」 听到这个，许枫就放心了。 光碟里并没有什么密密麻麻的东西，只有一个视频，许枫在点击播放之前，打开了桌面录制的软体。 视频开始是一片漆黑，其他人汇聚在病床旁边，安静地注视着电脑屏幕，就连许允卿也不再维持卧床状态，盯着视频内容看。 大概静默的三分钟后，电脑屏幕上出现场景，看样子是在一个室内客厅的样子，然后几十秒后冯承宇从画面外进入，端坐在镜头前面，神色平静异常。 「余昭，其实我之前一直没想过，要将这个光碟交给你的，但是很可惜，最后我能够託付的人就只有你了。一开始，我只想让你和你舅舅入局，但是到最后我发现，还有更适合的人。我无意让你们陷入危险之中，只是有些东西若是不说，就会永远地成为一个秘密。」 画面中冯承宇说着，像是很苦恼的模样，「我该从哪里说起呢？算了，还是从一开始说起吧，也许这样你们能够更好的理解。」 「故事的一开始，要从初中时候，王珊珊的校园霸凌开始，那时候的我并不知道，一次小小的帮助，会引火烧身，众叛亲离。」 「王珊珊家境优渥，仗着自己的家世在学校霸凌同学，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不，也许是某人有心算计下，我撞见了李曦被王珊珊霸凌的场景，她在班级里的一直都是温柔柔弱的形象，认识后对我也多有照顾，所以在她的多次苦苦求助下，我帮她反抗王珊珊，报警将事情闹大，希望能够藉助舆论以及校方的力量，对她霸凌的行为加以严惩，可是她却在警方面前举证的时候，狠狠地背刺了我，让我成为众矢之的，代替她成为了王珊珊的眼中钉。」 第104章 「事后被王珊珊针对,在现在看来都不算什么，唯有报假警那件事，让我至今耿耿于怀,因为这件事，我的母亲认为我随了我父亲的根,是个天生坏种，然后在离开的时候,将我一同抛弃了，我早就该知道,不管是父亲也好母亲也罢，他们都不需要我。」 说着这话的时候，冯承宇的眼神很忧伤,痴痴地凝望着虚空某一处，像是随时要哭出来一样,但他没有,最后只是笑笑地看向镜头,透过屏幕在看自己的好友，难得的真诚。 「是不是听着很无聊？不过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和你对话，所以需要余昭你忍耐一下。」 「母亲离开,父亲莫名其妙成了有钱人，得势后他一直想要找回她，不是因为爱或者捨不得这些原因,而是他无法接受被抛弃的事实，认为这件事有损他男人的尊严,所以他想狠狠报復我的母亲,我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她去死。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师父出现了,他说他来自f.t组织，代号芒种，能够帮我完成想做的事。」 「f.t来源于future这个词，是一个存在了很久的组织，在我还没出生之前就已经存在，不过组织成员已经经歷过二代换血，之前的事迹已经无从知晓，唯一的一代成员小雪，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科学狂人，一心只有自己的研究，几乎没有透露过组织的前事。」 听到f.t组织的时候，知道的许枫余泽下意识地对视一眼，然后心照不宣地选择了沉默，继续听下去，而其他人只感觉云里雾里，不知所云。 「组织重要成员各自以节气称唿，首脑boss代号冬至，在他之下有三位高层成员把控着组织的运营。」 「一把手白露，掌握着组织的经济命脉。二把手小雪，从事着科研工作，他很得boss看重，在组织的支持下进行科研，并以此牟利，蓝色药丸是他最得意的作品，然后就是霜降和惊蛰这两个，进行过人为删除了记忆，并人体改造过的实验品。」 「三把手小暑，负责组织的运营以及人员调配，立秋是他的心腹。此外，还有地位略低于高层，却仍然凌驾于普通组织成员之上的阵营，这三个阵营原本应该是同一条交易链上的合作者，但是因为各自为政，所以分裂。首先是我师父这边的狐狸，再是杀手阵营的清洁工，然后是小满那方的蚂蚁，他同时也负责蓝色药丸的倾售。喜鹊是由这条交易链的话事人，也就是我师父芒种挑选，不过后来权力进行了更迭，由小满负责。」 第174页 说到这里的冯承宇停了下，「是不是有些没听懂，没关系，你能听完并把它记住就好。」 「加入组织后，我才知道一些事。因为boss的疑心，我师父是被迫让出交易链话事权，转交给小满的，等师父离开后，才知道王家是与小满勾结，靠倾售蓝色药丸起家的，而冯进宝，则是小满上位后，重新挑选的喜鹊之一。师父会选中我，跟这件事有很大关系，在此之后我的行为，不管是揭发冯进宝，还是举报杨家镇，都是他乐见其成的，我们的利益，从一开始就是相同的，更是密不可分的。」 「对了，不只组织内部成员以节气相称，组织重要成员对于认可的对手，或者将要下手的目标，也会赋予其节气的称唿。就比如，许家许允卿，是被认可的对手之一，组织里称唿他为——夏至。许家许怀絮，因为被……」 说到这里，冯承宇可疑地停顿了下，「被某人牵连，是个无辜的受害者，他被称唿为清明。许家许枫，因不知名原因被盯上，代称立春。」 听到这里，许允卿的眉头皱了起来，道：「我怎么不知道我有了一个对手？这么自以为是吗？」 「原来，二哥会出事，是被无辜牵连的，也就是说唐飞背后支持的人，可能来自f.t组织，但他是被谁牵连的？大哥还是我？」 此时，视频的进度条已经到达了末尾，冯承宇平静地说下最后一段话。 「我不知道我的结局会如何，也不知道这个视频能否真正派上用场，不过好在，组织也并非铁板一块。在最后，我还是很想说，非常高兴认识你和小胖，跟你们在一起的日子，我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 视频播放完毕，病房里的每个人都陷入了沉思，许枫伸手将桌面录制软体停止，将录制下来的内容，通过许允卿的号发送给严正钦，然后将光碟退出，装好交回给余昭。 「枫哥，你不需要把它带去警局吗？」拿回光碟的余昭有些惊讶。 「内容我已经发给你严叔叔了，至于光碟还是拿回给你吧，毕竟是你朋友交给你的。」说着，许枫伸手摸摸垂头丧气的余昭，「怎么了？有一点没精神？」 余昭眨了眨眼，小声回道：「承宇说的是什么，我都没怎么听懂，不过，他的处境很危险对不对？」 「你说的没错。」 许枫并没有隐瞒，在他看来，余昭很在乎冯承宇这个朋友，既然如此就没有必要故作神秘地隐瞒，他相信，为了自己的朋友，余昭能够做好保密工作。 而且，许枫还要告诉余昭，「他录制这个视频，应该冒了很大的风险，而且他最后选择託付给你，说明他很信任你。」 「我知道。」余昭低着头，心绪杂乱无章，「我从昨晚开始，就有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总觉得承宇可能……」 说着说着，余昭勐地停住，不愿意再说下去，好像有些东西说出口，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但过了一会儿，他终究还是克服了情绪，继续开口道：「枫哥，能帮我找一找他吗？我只想确认他现在的情况，他到底在国外过得好不好。」 许枫沉默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我答应你，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不管结果怎么样，你都要保重自己。」 「我也会去找。」说话的是余泽，他的手覆盖在许枫的手上，一同抚摸着余昭的脑袋，同样嘱咐道：「但你要记住，不管最后结果怎样，你已经尽力了。」 「还有我，我也认识一些国外的歌手偶像，应该能发挥一点作用。」 许怀絮轻声地说着，「不过小昭你还是学生，又快要参加高考了，这个时候不能分心，要好好读书，所以这件事就全权交给我们这些大人，我们会给你一个交代的，知道吗？」 「好。」 最后，几人将余昭哄走，由余泽带着他先回老宅，而许枫则是留在医院，等严正钦到这边来。 严正钦接到信息后反应很快，先是打电话给许枫，告诉他有关许允卿车祸的事情已经查清，再让他在医院等候，他马上就赶过来。 他的目的只有两个，一是告知车祸具体事宜，二是要跟他谈谈有关那个视频的事情。 这一次算是私人会见，所以到来的只有严正钦，姜晓和阮佑并没有跟来。 严正钦风尘僕僕地赶来医院，也像许枫等人一样，以为许允卿伤势很严重，场面很悲观，没想到一推开房门，见里面吃苹果的吃苹果，刷手机的刷手机，而本该好好休养的许大哥，竟然还在用电脑联繫着什么人。 「不是，你们也太狠了吧，许大哥都伤成这样了，还让他做苦力。」 正在联繫人查冯承宇下落的许允卿动作一顿，抬头有些疑惑地看看严正钦，又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上面并没有什么夸张的包扎，所以自己在小严眼中，到底是伤成什么样了？ 「说什么呢？我的名声一天到晚就是被你这咋咋唿唿给败的。」许枫嚼着苹果没好气地说道，「大哥没事，你那边情况怎么样？有查出那个故意撞人的司机，背后是受了什么人指使吗？」 听说许允卿没事，严正钦就放下心来了，给自己拖了个板凳，坐下来仔细跟许枫等人说明情况。 「一开始那人死不承认自己是有意撞人的，非说自己喝醉了，才撞的许大哥，但是给他做了检查，发现他的酒精摄入量非常低，就相当于拿了一矿泉水瓶盖的酒漱口这种程度，后来查了他的个人帐户，发现了一笔查不到汇款人的，来自海外的巨额汇款，用这个发现才撬开了司机的嘴，不过他也不知道是谁要许大哥的命。」 第175页 「那司机叫黄仁，在两个月前的体检中，检查出肝癌晚期，大概能活六到十二个月左右，万念俱灰的他只想在最后的时间里，为自己的妻子女儿赚多点钱，让她们以后能好过一些。在一次偶然的情况下，他通过网络认识到了僱主，这个僱主出手很大方，而且他的要求是让黄仁只撞伤许大哥，不要求伤人性命，还约定如果害人没了命，后续金钱绝对不会支付。」 「黄仁声称，他看对方目的只是想给人一个教训，再加上僱主光是给的定金就足以让他心动，所以就接下了这个任务，为了达成目的，他只敢舔两口酒，根本没敢多喝，就怕撞重了，不仅定金赔进去，自己还要赔一笔。」 许枫听到这几乎是愣了一下，然后才像反应过来一般，略带嘲讽地说了一句，「那司机倒是艺高人胆大，就不怕遇上什么意外，自己赔了夫人又折兵？」 严正钦听多了各种奇怪的理由动机，对于这个见怪不怪了，「时日无多的人，想法偏激一些不奇怪，在这种高压下，没疯就不错了，不过好在许大哥没事。」 「他出现在路口的时候，我就察觉到司机状态可能不对，只是没想到他是沖我来的。」 第105章 「哈,好睏～」 清晨，许枫迷迷煳煳地醒来，正好撞见在饭厅吃早餐的余泽。 「昨晚那么晚才休息,今天怎么起那么早？有工作吗？」 「是有事要做，不过不是公司安排的工作,是大哥和老严联手硬塞给我的。」许枫蔫蔫地说着，有点提不起来精神,但还是跟余泽说明了情况。 昨天晚上，严正钦来医院里说了有关车祸的具体事宜,还跟许枫确认有关光碟的事。 了解清楚情况后，他告诉许枫，原本警方这边已经追查到了一些,有关王若背后那个人的线索，现在如果证明光碟的内容属实,那么警方这边的调查就有更多的方向。 警方查到,那场许枫参加过的晚宴,王若获得的蓝色小药丸来源，跟一个叫魏明的古董商人有关。 而今天许枫要去做的事，就是去参加这个古董商人的生日晚宴。许允卿早年跟魏明有打过交道,欠他一个人情，早在中秋之前，魏明就跟许允卿联络上了。 在一番寒暄过后,魏明终于透露出来意，就是希望许允卿能够让许枫,来参加自己的生日晚宴,并帮自己调查一件事。 近日来魏明总感觉心神不安，好像有什么人在暗中盯着自己,家中也发生了好几起疑似人为的意外，不过因为找不到证据，所以不了了之。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对于「有人想要杀自己」这个想法，魏明越来越坚信不疑，他邀请许枫，是听闻他与警方有多次合作，调查这方面很有能力。 许允卿有问过魏明，为什么不直接让警方介入的时候，对方就只敷衍地解释了两句，说什么没出人命就让警方介入太小题大做。 「不肯让警方介入，这人可能问题不小。」 余泽听了许枫的解释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毕竟如果身份对调，是自己的生命安全受到威胁，那么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让警方介入，一是因为警方才是调查的专业人士，二则警方在场也能起到震慑宵小的作用。 不愿意让警方来，只能是魏明害怕牵扯出来比现有的事，更为麻烦的事。 「老严也是这么说的，所以他跟大哥联手让我接下了这件事，先是让大哥答应，然后承诺警方会在宴会场上安插人员，协助并保护我调查。」 说着许枫轻轻地嘆了一口气，「天降工作啊，我怎么那么惨。」 余泽安抚地摸摸许枫的脑袋，「没事，我记得古董商魏明的住处在z市郊外，一座名为百山的山脚下，并不算太远，今天下班以后我正好能够赶过去，参加完晚宴我们去附近走走，散散心。」 「真的？」许枫立马打起了精神，期待地看着余泽，「那我们说好了？」 「说好了。」余泽忍不住露出笑容，然后想起一件事，就随口问了出来，「你不是说参加晚宴，那这么早起来干嘛？」 许枫闻言笑了笑，「我早上要去百山山腰间的那个百山寺里逛一逛，最近我们兄弟几个运气有点差，顺便拜一拜驱驱霉运。」 「你不是不信这个？」 「所以说是顺便，其实我的主要目的是寺庙里的斋菜，昨晚二哥说了一路了，我想去尝尝看，那边的斋堂只开放早饭和午饭。」 这么一说，余泽就不觉得奇怪了，毕竟许枫平时懒散，但在两件事上最积极，一是出去採风体验生活的时候，二是去吃喝玩乐的时候。 从市中心前往百山，大概需要两个小时的路程，等许枫到达百山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九点三十七分，错过了早饭的时间，只能吃中午那一餐。 许枫按照自家二哥的攻略，在山脚下停好车，然后找到上山的观览车，花五块钱上山到达寺庙，再按照指示牌找到售卖饭票的地方，提前买好。 寺庙这边的饭票卖得比较便宜，早饭两块，午饭五块。 购买好后，许枫收好饭票，开始在寺庙里走走停停地瞎逛。 在闲逛的途中，许枫注意到，在山的边缘地带，有一座独立的坛庙建筑，而之所以会留意到它，不仅是因为它与其他建筑相距尤其远，还因为它就建在山崖边，而且建筑后方扩展出了一个平台，没有任何围栏围绕，看起来险之又险，一个不留神就会跌到山下去。 第176页 有个经常来百山寺的男性游客，看到许枫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座建筑，笑着问了句，「是不是很好奇那是什么地方？」 许枫听到这话，回头看向男人，见到对方一副很想指点一番的模样，随即顺着他心意道：「对啊，我第一次来，看到那里还挺奇怪的，那平台没有围栏围着，寺庙不怕出事吗？」 「除了通过那个建筑进入平台，没有其他的路能到那里，而那个地方是私人的场所，不让游客进去的。」 「私人场所？」 「对啊。」可能是很久没遇到什么都不懂的游客，又或者是眼前男人本就是个健谈的性格，他听出许枫的疑惑后，开始大长篇地介绍起来。 那座独立的寺庙建筑是属于一个出家的僧人出资建的，在他没出家之前是个二代少爷，家里小有资产。但是天有不测风云，他家做生意失败，赔了不少钱，少爷的父母接受不了这种事，郁郁寡欢双双去世。 至亲死去，少爷心性大变，把家里剩余的资产都给变卖，然后建造了这座建筑，出家后就住在里面，潜心念佛。 「听说这个建筑还是僧人自己设计的，因为它的设计大胆，又美观漂亮，引来了不少成功人士的关注，我就住在这附近，经常来寺庙里，总能看到一些背着画框的艺术家，或者打扮精緻的人，与僧人谈天说地，交流佛法。我记得不久之前，这里还来过一个挺有名的钢琴家。」 靠着与路人大哥的交谈，许枫知道了不少事情，也打发了不少时间，眼看着快到吃中午饭的时间，两人才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路人大哥没打算在寺里吃午饭，所以下山去了，而许枫则是要往斋堂那边走。 去斋堂的路上，需要经过那个建筑，许枫有意无意地往山下看了眼，发现这个高度离山脚很近，甚至能够看到山脚下人家里的活动。 而就在许枫往山下看的时候，一个穿僧衣的年轻僧人从建筑里出来，走到那没有任何遮拦的平台上，在边沿席地而坐，看起来没有任何胆怯与恐惧的模样，只是面容有种说不出的淡漠感。 本来担心这人会想不开的许枫，在发现这僧人只是坐在那里打坐，就慢慢地移开了目光，心想，这人也许就是刚刚那位大哥说的，遁入空门的二代少爷吧。 想着，许枫继续之前的动作，往斋堂那边走，只是一边走，一边在心里琢磨。 这位半路出家的僧人，好像看起来比路瀚还像得道高僧，不过仔细想想又不太对，真论起范来说，路瀚还是很宝相庄严的，而且最主要的是，路瀚比这位僧人更通透，也更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有执念却不会沉迷执念，拿得起也放得下。 虽然许枫没有过多接触这位僧人，但是人的行为都是有迹可循的，路瀚对于执念是主动去破，然后放下。 而这位僧人遁入空门，看上去是放下了，但建立起的独立建筑，实际上是困住了自己，进入了执念的沼泽，迟迟无法突破，这比有执念还严重，因为最怕是执念成心魔。 来到斋堂，把饭票交给了志愿者，许枫跟着其他人排队领取了餐盘，然后领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份饭。 这份斋饭有两菜一汤一饭，份量适中正好够吃饱，许枫昨晚听自家二哥说过，说这里的斋饭白菜和萝蔔做的最好吃，面前的两道菜正好就是素炒白菜和焖萝蔔，闻起来非常不错。 饭菜入口，许枫就知道为什么自家二哥对这里斋饭如此推崇了，这里的饭菜不管是调味还是火候，都恰到其分，没有过多的东西喧宾夺主，主打的就是一个本味清甜。 许枫满意地吃下这一餐相对平日来说，可以被称为朴素的饭菜，然后高高兴兴地拿着餐盘，跟随着其他游客去清洗自己吃过的餐具，然后归放到对应的位置。 吃饱喝足后，人们总会陷入一个满足的状态，其实人的欲求有时候可以很简单，吃完饭走一走，好像心情就能好的不得了，如果有人一起说话，那就更是闲适。 许枫遗憾于余泽没有一起来，决定等他过来这边，参加完晚宴就先不要回去了，找一个地方住下来，等明天斋堂开放，吃一顿早餐再走。 计划着，许枫来到了寺庙里供奉佛祖的各个殿内，按着顺序一一上香，将这处地方转了个遍，然后才下山，寻找今晚落脚的地方。 百山下除了有富商建造的别墅外，还有一些从很久以前就在这里定居的人，这些人聚集在一起，还形成了一个小村子，名字就叫做百山村，距离百山非常近。 许枫转悠了一圈后，发现因为有很多游客来百山寺，所以村子里有专门容纳游客居住的旅舍，便想都没想地先定下了一间房，只等着余泽下班，然后参加完晚宴在这里住下。 时间很快就在消磨中逝去，转眼太阳西落，许枫接到了余泽询问方位的电话，在路边等到了他，不过开车的不是余泽，是赵秘书。 「怎么不自己开车？」 「你不是开了车过来？」余泽想也没想地回答，「我们要一起回去，多一辆车比较麻烦。」 第106章 晚宴在六点半开始,八点半结束，说是为魏明庆祝生日，其实晚宴只是他挑选买家的一个方式,这位古董商很早就放出话来，在晚宴结束以后,他还会举办一个小型的拍卖会，拍卖他的珍藏,包括那颗价值五千万，名为「莫里兰卡」蓝宝石项鍊。 第177页 许枫依约来到晚宴会场,也就是魏明的家中。 他到的时候里头已经来了不少人，在宴会场上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攀谈或者说着各自的生意经。 许枫余泽两人刚到,就被眼光犀利的商人们盯上了。 当然，他们主要盯上的是余泽,对于许枫,他们对他的认知只停留在许家三少这个身份上,而许家的当家人是许允卿，如果这次来的是他，那么必然也会遭受到同等待遇。 但来的是三少,殷勤并无多大用，只要不得罪就行了。 许枫喝着果汁，看着余泽身边来来去去的人,忍不住笑了笑，「要不去走个过场？不然没两分钟就过来敬酒的,就算意思一下只抿一口,我都怕你醉了，或者像我一样,以果汁代酒？」 「不去，现在是下班时间。」余泽态度很坚决，别人过来敬酒，他礼节性应对一下，这没什么问题，要是扔下许枫，跑去谈生意，这完全是本末倒置，他今晚的主要责任是陪人。 就在许枫还想说什么，再调侃两句的时候，就看见本场的主角魏明从楼上下来了。 他熟练地跟场中宾客交谈，三言两语就打发了一些人，随后直直地朝着许枫所在的地方来了，虽然也有向余泽打招唿，但很是匆忙，没停留多久，视线就转移到许枫身上，难得地把余泽忽视了彻底。 许枫见他这样，心里对于魏明的近况就有数了，看来他是真的很担心自身安全。 「久闻三少大名，你能来真是太好了！」魏明说着就要和许枫握手，言语中的殷勤没有任何隐瞒。 「收藏界数一数二的人物，我也是久闻魏先生大名。」 「都是虚名而已。」魏明谦虚了几句，就请着许枫往楼上走，想要在没有其他人的注视下，把自己的遭遇跟许枫好好说一说。 许枫自然不会多说什么，起身就往魏明指的方向走，余泽紧随其后。 魏明在看到余泽也跟着往楼上走时，下意识地愣了一下，然后靠近许枫小声地说了句，「这……三少，余总跟着不合适吧。」 「他是我爱人，而我对他没有隐瞒的意思。」许枫的话说得很清楚，不管余泽跟不跟，最后都会知道发生了什么的。 听到这句，魏明顿时就不再说什么了，引着两人到了二楼最里头的房间。 这个房间是魏明的书房，进入后许枫首先注意到的就是书桌后，那整面墙的收藏品，各种藏品应有尽有，完全能够透过这些收藏窥探到魏明的底蕴。 留意到许枫惊嘆的目光，魏明得意地笑笑，来到收藏架前，轻轻地抚摸着上头的藏品，「这些都是我多年收集而来的宝贝，我打小就爱这些古物，祖上几代都是在当铺那里干活的，也算是家学渊源。为了这些宝贝，我也是费了不少事，不过只要能把它们带回家，再麻烦我也觉得值得。」 「魏先生愿意下功夫，得偿所愿也是正常。」许枫平淡地说了一句，随后便让魏明开始谈正事。 三人找位置坐下后，魏明就开始讲述此次他非要找许枫过来的原因。 「这一个月，出了不少的事情，搞得我是天天吃不好睡不好，所以才舍了面子，让许总转告，请三少过来。」 魏明口中的不少事，都是些险些伤及性命，看上去是意外，经过调查也找不到证据，但偏偏又是太过巧合，不像意外的事情。 第一件意外发生在一个月前，魏明早晨起来到百山山脚下散步，差一点被一块从山上滚下来的巨石压住。 从那天起，魏明就像被厄运缠身一样，坐车发生车祸、吃东西吃到瓷片、走在路上都会天降石头或者花盆…… 对于这些情况，每每调查到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意外。 几乎每天都要遭受几次厄运，所以近一个月魏明哪里都不敢去，只能待在家里。 「是什么让魏先生你想到找我的呢？情况持续了一个月，每次调查结果都是意外，恐怕没有什么特别原因，你很难下定决心请我过来。」 魏明嘆了口气，道：「三少知道我的收藏——莫里兰卡吗？」 许枫顿了顿，难得地皱起眉头，「我对收藏品没有什么兴趣……」 说着，许枫朝余泽眨了眨眼，无声地向他求助。 余泽很快就明白了许枫的意思，小声地向他解释道：「莫里兰卡，是一条产自缅甸的蓝宝石项鍊名字，它的估价在五千万到七千万左右，是魏先生从一位海外商人手里买来的，也是因为这条项鍊，魏先生声名远扬，被称为最擅长谈判的收藏家。」 许枫闻言点了点头，大概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后，便问魏明，「这条蓝宝石项鍊怎么了？」 印象中今晚上还听到其他宾客，讨论有关这个藏品的信息，好像魏明挺宝贝的，但偏偏今晚透出口风，说要拍卖。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有了这个决定？ 「一个星期前，我做了一个梦。」魏明目光落在自己左前方的桌面上，回想着自己的梦，口中同时吐露着相应的信息。 「我梦见自己飘在一片广阔的海洋里，随身携带的莫里兰卡变成了一个男人，死死地抓住我往海里拽。」 许枫听着眯了眯眼，问道：「魏先生相信预知梦？」 「当然不信。」魏明摇了摇头，「只是在做了这个梦后，我就去收藏室看了莫里兰卡，打开放置它的首饰盒，却发现它不翼而飞。」 第178页 「可今晚魏先生不是要拍卖它？丢了怎么拍卖？」陪同着许枫的余泽开口问道。 魏明听到这个问题更纠结了，「今晚是要拍卖没错，而莫里兰卡也没丢，或者说是，在失踪一天以后，它又回到了首饰盒里，后来这种情况接连发生了好几次，又找不出原因，两位是知道的，我虽然是收藏家，但也是古董商，五千万对我来说并不是小数目。」 「所以……你想通过拍卖转移损失？」余泽望向魏明，像是能看穿他的所有把戏。 魏明讪讪地笑了，「我也是没有办法。」 许枫对于魏明的这种做法也感到无语，但说实话，两人也没有办法阻拦，因为如果蓝宝石项鍊确实还在，又是真货，那哪怕它会消失这件事传出去，也难以阻拦他人想要拍卖的心思，因为这条项鍊的价值空间波动很大，是笔很划算的买卖。 「你确认回来的真是莫里兰卡？」余泽开口问了句。 「千真万确。」魏明手指向上，对天起誓地说着，「我鑑定了很多次，证书都有，确定它就是莫里兰卡。」 许枫手指轻轻敲了敲椅子，注视着魏明道：「你还是没说，莫里兰卡跟你决定找我有什么关系。」 「这几天我天天反覆地梦到那个梦，一次比一次梦得深，感觉像是要醒不过来一样，而且，我隐隐感觉到，有对我怀有恶意的人在窥探我的生活，并且现在已经潜进了我的家里，不断消失又出现的莫里兰卡就是证明。」 本来之前说话还算正常的魏明，在透露出越来越多信息后，开始变得惊恐慌张，说话语气也急促起来，双眼瞪大地看着四周围，好像那个人就在自己周围一样。 「魏先生，你要不要试着先找一下心理医生？」许枫望着面前，跟之前模样判若两人的魏明，委婉地提议了一下。 魏明死死地看着许枫，「你也觉得我是疯了吗？」 也？许枫对于这个词尤为在意，有谁也这么提议过吗？ 「魏先生不要激动，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提议罢了，毕竟人的身体拥有太多秘密，没有必要这么快就给自己下定义。」 余泽话虽然这么说，却还是不动声色地躯体微微前倾，打算着如果眼前这人突然失控，自己马上带着许枫跑。 但想像中疯癫的场景并没有出现，魏明也许是被余泽的话打动，理智稍微回来了一些，对着许枫二人道：「你们说的也许是对的，明天我就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 说完，他又道：「还是希望三少能在百山逗留一段时间，帮着查一查这件事，还有……希望余总和三少能够替我保密，这件事我并不想让外人知道。」 「魏先生跟我哥是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况且，我对分享八卦并没有什么兴趣。」 余泽同样回道：「放心。」 三人的谈话到这里，已经告一段落了。 魏明送着许枫和余泽到楼下，但是并没有在宴会厅逗留，跟其他人进行交流。 他回到二楼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背靠着座椅转了个向，痴痴地望着那满架子的收藏品，陷入迷醉之中。 但很快，他的眼神从沉迷变为了惊恐，只因他看到收藏架旁凭空出现了一个男人。 那男人身材修长，眼神冷淡，跟梦境中莫里兰卡化作的人一模一样，也跟记忆中的某人逐渐重叠。 「不是我害得你！你别找我！莫里兰卡我不要了！求你放过我！」 魏明看着男人惊恐地大声喊叫、辩解和求饶，但是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男人离自己越来越近。 因为书房良好的隔音，以及没有人前往二楼，所以这番喊叫并没有人能听到。 第107章 许枫余泽重新回到楼下刚刚停留的位置,这一回没坐多久，就有人端着酒杯过来打探消息了，话里话外都在试探,余泽对于待会拍卖的莫里兰卡项鍊的态度。 听得多了，余泽便选了一个人,当众告知自己的答案，自己对于那条蓝宝石项鍊,丝毫没有觊觎之心，其他人可以完全放心。 本以为表明态度后,会少一些人的打扰，没想到后来来的人更多了，场上的人都对余泽不参与拍卖的原因感到好奇,当然更多的人是怀疑，余泽是不是知道了别人不知道的东西,所以不参与,毕竟刚刚两人跟魏明上楼的场景,不止一个人看见了。 「我有点想离场了。」余泽刚打发走一人，放下酒杯凑到许枫耳边小声地说着。 许枫轻笑着同样小声回答，「再忍一忍,等晚宴结束，拍卖会我们就不参加了，我带你去山上走一走,上午我发现一处地方的风景很好，你应该会喜欢。」 「好。」有了许枫的安抚,余泽心情好了许多,在接待打探的人上，又恢復了一开始的沉着淡定。 「余总,华泽旗下也有子公司是从事古董收藏拍卖的，怎么今晚不参与，选择早早退场了？」 一个和余泽有过几次合作的生意人走过来，男人拿着酒杯，以一种熟稔的态度跟其谈话。 「今天前来只是一个意外，关于这次拍卖会，华泽内部并没有有关参与的计划。」余泽熟练地说着重复了多遍的话语。 「这场拍卖会好东西不少，就算没有计划，看看也是好的。」 来人说着话，举起酒杯与余泽碰杯，余泽礼仪性质地喝了一小口酒，然后道：「晚宴后我还有事。」 第179页 「什么事能有拍卖会重要？」男人显然是有点没有分寸，竟然刨根问底起来。 「我爱人和我说好要陪我。」许枫说完直勾勾地看着男人，「也许对于这位先生来说，拍卖会是非常重要且没有其他事能比的，但我的爱人并不这么认为。」 男人听完看了眼许枫，又看了看听到声音后回头看向许枫的余泽，确实能够感觉到两人之间默默涌动的情愫，心下对于之前的回答相信了不少。 看来确实应该没有什么猫腻，只是以前的拼命十三郎，现在有了爱人，所以没那么拼了。 「哈哈，原来如此，两位感情真好。」男人又哈哈几句，就提出了告辞，想来应该是去向其他人分享这个情报。 「确实没什么意思，回答重复的问题，说着重复的话，现在我算是理解我大哥为什么那么烦参加宴会了。」 听到这句，余泽有些好奇，「大哥也烦宴会？」 自从中秋那天后，余泽过了明路，已经是跟着许枫的称唿走，管许允卿和许怀絮叫大哥二哥。 「对啊，不仅烦，还总想把我和二哥推进去，美名其曰锻鍊，不过我们才不上当。」 说话间，宴会场内响起了悠扬的，钢琴伴着小提琴的乐声，许枫余泽二人看去，之间楼梯旁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搬来了一架钢琴，此时一蓝一白两人正在那边合奏。 白色西服的男人身板挺直，手指跳跃于琴键之上，藏蓝色西服的男人闭着眼，跟随着钢琴声演奏。 一蓝一白像是两只翩跹的蝴蝶，飞舞于音乐的花园，你追我赶，有趣又和谐至极。 「他们……好像是二哥的朋友。」许枫对这两人有印象，上次在华泽举办的晚宴上见过，好像叫…… 楚汾和时奕秋。 「是认识的？」余泽好奇地问了句。 许枫摇头，「二哥有提过，但是只限于提及过，他的朋友从来没有带回家，或者是带到面前认识，这是二哥的习惯，他好像并不想把娱乐圈的人带到家人面前。」 「他的做法是对的，那个圈子比较乱。」 许枫微笑地喝了口果汁，「其实哪个圈子都有乱象，区别只是在于，有没有被大众所知，娱乐圈名利场更被人关注，所以显得更乱一些。」 「也许吧。」余泽说着将酒杯中的酒喝尽，脸颊有些泛红地看许枫，「我们出去走走吧，这里人太多，感觉唿吸都困难。」 「好。」许枫没有犹豫就答应，率先站起身，回头看着余泽，手伸到他的面前，「应该没醉太厉害，我的手给你借力，能起来吗？」 余泽失笑，「我的酒量没那么差。」 「是吗？」许枫笑着看向余泽，「也不知道是谁，那天喝了几杯就醉了。」 余泽借着许枫的手起身，然后拉着人往外走，一边走一边道：「你说的那是谁？我不记得了。」 「哇，耍赖喔。」 「跟你学的。」 两人说说笑笑地，来到了魏明别墅的花园，这里并不大，整体是个正方形，正中间是个喷泉，以喷泉为中心，四个正方向延伸出了四条道路，路的两边种植着绿植，看起来维护的很好。 在喷泉的周围摆放有长椅，供人稍作休息。 余泽在进门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因此一出宴会场所，就带着许枫过来，两人隐在绿植灌木之中，周围没有其他人，很是隐蔽没有人打扰。 坐下后，余泽稍稍放松了许多，然后松开了领口的一颗纽扣，给自己透透气。 「在里面有那么闷吗？」许枫看到他的举动下意识问了句。 余泽摇头，「主要是里面人多，又喝了酒，感觉有点热。」 许枫失笑，「所以还是喝酒的缘故。」 说着，他还伸手摸了摸余泽的额头，煞有其事地说了句，「嗯，额头温度正常，没有发烧。」 「别闹。」余泽嘴上说着别闹，实际上却伸手抓住了许枫，把那有些微凉的手贴到了脸颊附近。 「这算是你的小爱好吗？上次喝醉也是这样。」 余泽感觉有些看不清面前的事物了，在听到许枫的话后轻笑一声，回道：「不算，我只是感觉有些热了，需要降温，这不是……你作为爱人应尽的义务吗？」 许枫听着余泽与平常不太一样的说话方式，凑前去仔细观察，「你是不是醉了？」 「为什么这么问？」余泽一边摩挲着许枫的手背，一边问道。 许枫想了想，「就是感觉有点不太一样，平时你都不说这话的。」 「没有不一样，我也是会说这种话的。」余泽说着，将许枫的手拿到嘴边亲了一下，然后抬头观察着许枫，眼神有些认真地道：「宴会快点过去吧，我想去你说的那个地方看风景，在那里看一晚上的星星。」 许枫摇头，「什么都没准备，在那过夜会生病的，而且我也定好了旅馆。」 「好吧。」 虽然余泽没有说其他，但许枫还是看出他有些失望的，看来是真的很想野营看星星。 「明天晚上怎么样？正好明天是周末，你应该不用回公司，还是说……有急事？」 「没有急事，就明晚。」这次回答比较快，明显听得出来余泽的期盼。 许枫用另一只手摸了摸余泽的头髮，「就那么喜欢野营吗？」 第180页 「不只是野营的事，主要是跟你一起野营。」 有些微醺的余泽，莫名其妙地就掌握了说情话的技巧，完全看不出平时少言，以实际行动为主的样子。 「大概知道你的意思了，那周末还想去哪？我们一起去？」 余泽点头，然后问：「想不想去海边？a市靠海，离z市也近，去海边玩一段时间，最近行程没那么赶，比较有时间，而且未来几天的工作也都安排好了。」 「好。」许枫语气温和地应着，然后说道：「出来太久，差不多该回去了，等晚宴结束，我带你去山上走走。」 「嗯。」 说话间，余泽就想从长椅上起来，起身时感觉天地摇晃了一下，幸好身边有许枫，察觉到不对扶了扶。 「不对，你确实有些醉了，不能去山上，待会宴会散了，还是带你回旅馆休息吧。」 「感觉还好。」余泽扶着头小声说着。 「不行。」 许枫说着，一只手牢牢地抓住余泽，生怕他一个恍惚就栽了下去，一边扶着人，一边往宴会场所走去。 魏明的别墅是个三层建筑，二楼有一个相较一楼，明显凸出来的，连通整个二楼的开放式大阳台，进入的地方正是刚刚许枫余泽去过的书房。 许枫扶着余泽回宴会的一楼时，下意识抬头看了眼二楼，发现书房的灯还亮着，随后没太注意继续带着人走了。 在两人通过敞开的大门刚进入宴会场所后，就听见「噗通」一声，身后面传来了奇怪的声音，紧接着宴会里所有人盯着两人的背后，场面一时安静非常。 「怎么了？」 余泽有些迷惑地问着许枫，却发现他正回头往后看，然后抓着自己的手突然就收紧了，紧接着宴会场内尖叫声此起彼伏。 「魏先生坠楼了！快打急救！」场内一个男人如此说着，拿出手机拨打了急救电话。 而许枫在手收紧的同时，嘆了一口气，对着余泽回答道：「魏明被人杀死了。」 在两人背后，没有二楼遮掩的地面上，魏明头朝下地倒在地上，后背上正插着一把尖刀，鲜血充满了每一个，看着这一幕人的视网膜。 今晚的宴会正式宣布停摆，而说好的拍卖会也无疾而终，救护车与警车同时到达别墅附近。 而在二楼书房的书桌上，一个看起来异常华丽的首饰盒正打开着，里头却是空无一物的，原先装在里面的首饰不翼而飞。 第108章 宴会暂停,所有宾客们都被留下来，接受警方的盘问，许枫和余泽也不例外,最先被叫去提问的就是许枫了。 「你好，我是负责这片区域的警察,听宾客说在晚宴刚开始的时候，魏明曾经找你单独聊过天,能说说聊的内容吗？」 说话的是一个穿着制服的国字脸男人，他看起来一脸的正气,对着许枫自我介绍以后，请他坐下详谈。 「算不上是单独，那会儿我的爱人也在场。至于聊天内容是他向我求助,说感觉到有人要杀他，希望我能帮他找到这个人。」 许枫简单地将魏明讲述的,有关梦的内容总结了下,国字脸警察听后眉头一皱,「感觉有人要杀自己，这种事不是应该报警吗？怎么会求助于非警方人员？」 许枫摇了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那你当时不觉得疑惑吗？」 许枫听到后笑了下,「是觉得疑惑，不过听完了魏先生的所有经歷后，我和我爱人都认为,他应该找心理医生，不是让我找兇手,而魏先生也接受了这个提议,所以归根结底这个委託我并没有承接，既然没有接到手里,自然不会多过问这件事情。」 「你们在此期间有过争吵吗？」 许枫摇头，「并没有，总的来说交谈还算友好。」 「听你这语气，应该算不上友好。」 「怎么说呢，在某些事情的处理上，我并不认同魏先生的做法，但是因为涉及不到自己的利益，所以没有当场指出，也就没有了冲突这一说法。」 国字脸警察又问，「你的不认同是针对什么事？」 「莫里兰卡项鍊的拍卖，那条项鍊有多次遗失的徵兆，但魏先生执意要拍卖它止损。」 「所以这就是你和你的爱人选择不参加拍卖会的原因？」国字脸警察一边说着，一边紧盯着许枫的表情，像是想从中获取到什么。 许枫察觉到了一丝丝潜伏地很深的敌意，抬眼看了看面前的男人，道：「这位警察先生对我是有什么意见吗？不过就算对我有意见，也还请将公事和私事分开。我与我的爱人确实与魏先生密谈过，但密谈过后他将我们送到楼下，又自己再次返回了二楼，之后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宾客们的眼皮子底下，并没有杀害魏先生的时间。你故意引导，想以动机定罪这种想法，是立不住脚的。当然，我也希望这仅仅只是我的错觉。」 「许先生不愧是帮某人作弊许久的人物，三言两语就洗清了自己的嫌疑。」 国字脸警察说这话时，语气中有说不出的阴阳怪气，也是从这句话，许枫听出来了，这是跟严正钦不对付的那一拨人，今天倒霉给遇上了。 「警察先生，希望您再次铭记公私分明这个词，不要让不知情的民众看不起这个职业。」 不知道哪个词彙刺激了眼前的男人，他听闻后勐地一拍桌子，大声道：「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傢伙，还有严正钦那样的废物，这个职业才会被民众看不起，你知道别人都怎么说吗？说警方无能，要靠外援才能破案！」 第181页 许枫面色平静，丝毫没被眼前人突然的暴怒吓到，只是慢悠悠地问了句，「那警察先生，你有用自己的实力，打破民众的这个谣言吗？」 国字脸警察听到这个问题身体顿时僵了下，注意到的许枫无奈地摇头，「有功夫在意这个，不如好好破案，你有能力什么谣言会破不了呢？不能因为自己无能，就要求别人也像你一样无能，这样太霸道了吧。」 说到最后图穷匕见，许枫本意是想好好配合警方的询问，因此问什么答什么，但后来那种问话形式，实在让他很难认可。不管是有关这个案子的真兇，还是自己协助严正钦的事情，这位警官好像从一开始就带了答案，然后根据答案来提问来引导，简直是无理取闹。 「如果你认为兇手是我，请拿出证据来。」 国字脸警察看着许枫，最终还是败下阵来，问话后放人离开了。 下一个接受询问的是余泽，不知道是不是之前许枫的发怒有了作用，用没多少时间余泽就从房间里出来了，脸色看上去很正常，没有被为难的样子。 后面宾客陆续被叫进去询问，但都是快进快出，等全部问过一轮后，已经是晚上十点三十分左右，现场勘察也已经结束，宾客们被允许离开，只是在需要的时候，要配合警方的传讯。 得知这个消息后，许枫就带着余泽走着回旅馆了。 他的干脆利落让余泽还有些回不过来神，疑惑地问，「这个案子你不问问情况吗？」 「不了，负责这个案子的人对我并不信任，问多了也许还会认为我有别的目的，就让他们自己来吧，放下助人情结，尊重他人命运。」 「这样也好。」 余泽还是第一次见许枫这种反应，有些稀奇，不过他巴不得许枫不管这事。本来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就不多，偏偏每一次都能遇到各种意外情况，这次遇上意外但却能够放手不管，也算是霉运中的好事了。 「嗯，这次就不管了，我的本职工作一直都是跟调查无关的，要不是老严和潘局，以及对真相好奇，我才不想管案子，更何况这次如果插手，搞不好会惹祸上身，还是不管比较好。」 说着，许枫抓起余泽的手径直往前走，「时间不早了，还是早点回去休息比较重要。」 余泽任由其牵引着，安静地看着拉着自己大步往前的许枫，有些好奇地问了句，「你是真不想管，还是因为迫不得已才放弃？」 「两者都有吧。」许枫的声音闷闷的，「从大学毕业以来，我跟着参与了不少案子，说实话，一开始既是出于好奇，也是为了老严。但到了现在，随着老严经验的累积，以及姜晓、阮佑的出现，他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我的好奇也逐渐衰退。今天的事情确实是迫不得已放弃，但也有我不想管的原因。总是参与这些血腥暴力的案件，太影响心情了，而且，我感受到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说着话，许枫停下脚步，回头望向那沉没在黑夜中的别墅，在夜色之中，他仿佛能够看到死去的魏明，正浑身是血地站在阳台上，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 「魏明的死，没有那么简单。」 听到许枫暗含深意的话，余泽忍不住皱眉，「什么意思？」 许枫抬眼看着余泽，小声地问道：「你不会真以为是什么首饰成精杀人吧，别忘了我是为了什么参与宴会的，你说怎么就那么巧呢？警察刚刚查到魏明身上，我也是刚参加宴会，然后人就死了。」 「你是说……」余泽握着许枫的手，在他手心里写下f和t两个字母。 对此许枫点了点头，并回答道：「很有可能。」 说完，他看向余泽，「所以，在真相没有查清之前，我们作为普通人，还是不要涉入太深，这件事，就交给警方处理吧。」 「嗯。」余泽应答着，心里却暗暗在想，该请哪家公司的保镖来保驾护航，毕竟在他看来，许枫已经知道了太多，也陷入太深了，哪是一次两次不参与，就能被忽视放过的呢？ 所以，以防万一比较重要。 慢慢走回旅馆的两人，在进入旅馆后发现，有一些在晚宴上见过的宾客并没有回去，而是跑到旅馆这边住下了。 第109章 在旅馆的前台站着与老闆交涉的,大概有六个人，许枫只认识其中的楚汾和时奕秋，其余四人并没有什么太大印象。 他一直以为,时奕秋与楚汾的关系比较好，但是现在他看到,时奕秋和另一个穿西装，神态样貌看起来有些桀骜不驯的男人比较亲近,反观之前合作默契的楚汾，像是个局外人一样,被排斥在外。 余泽见许枫的目光停留在那个西装男人身上，同样看了一眼，认出人后有意地将人拉开,远离那个男人。 「那人叫张术，也是开娱乐公司的,是大哥生意上的死对头,外号疯狗,做事手段比较激进，有点不管不顾的意思。」余泽在许枫耳边轻声说着。 听到余泽的话，许枫好像也想起来,曾经有一段时间大哥跟自己有意无意地提起过，如果有疯狗撞到面前来，不用管太多,直接赶走它，少跟它浪费时间。 当时许枫还以为说的真是条狗,后来才知道这个「它」原来是「他」,那是大哥的死对头，当时两家公司好像不知道在争什么东西,闹得挺厉害。 想到这里，许枫就收回了目光，不再注视那边，带着余泽回去休息。 第182页 没想到这厢许枫没了观察的意思，那边的张术注意到了许枫，而且一眼就认出了人，并且持续地盯着许枫看，连旅馆老闆递过来的房卡都不拿，就光知道瞅着人看。 「阿术，你看什么呢？连房卡都不拿了？」身旁的时奕秋替张术接过钥匙，反正两人住得近，就在隔壁拿一下也没什么，只是有些奇怪地张术在看什么。 眼看着许枫上楼没了影，张术再也看不着人，才回过神来，听着时奕秋的话，忍不住地怒从中来，「你管那么多干嘛？随便看看不行吗？叽叽喳喳烦死了！」 「我没惹你，你沖我发火做什么？」被莫名其妙吼一句的时奕秋，只觉得眼前人很没有道理，明明自己也没多说什么。 「你管我！」张术也知道自己没道理，可心烦的他就是不想好好说话，就算是心虚至此，他还是下意识骂一句后就走人，不想跟时奕秋服软，至于自己这个态度眼前人会不会生气，答案是肯定不会的。 他知道时奕秋这个人，向来骄傲又矜贵，哪怕家里破败了，骨子里性格还像个少爷，很有骨气同时也是非常知道感恩的人。 自己收留他，并让他重新过上以前的生活，能够继续在音乐界发光发热，就冲着这一点，自己怎么对他，他都不会生气太久。 果不其然，看到张术这个样子，时奕秋虽然生气，但很快就把自己哄好了，看到自己手里的房卡，无奈地嘆了口气，「我看你没房卡怎么进门。」 话虽如此，但时奕秋还是准备追上去，将房卡拿给张术。 可就在这个时候，楚汾喊住了他，「奕秋，等一等。」 「什么事？」 时奕秋下意识回头，然后就见楚汾走到自己面前，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 「奕秋，这些年你为张术赚的钱，已经足够还清当年，他给你家还债的数额，你也应该知道，他看中的从来都不是你在音乐上的天赋，从一开始就不是想要帮你，只是在施恩图报。之前跟你说的那件事，我希望你能再考虑一下。离开张术公司，你能有更好的前途，到那时你再想多多地报恩，也更有能力，但要是一直像这样，绑死在他公司上，终有一天，他压榨掉你的所有，一定会把你抛弃的。」 时奕秋定定地望着眼前，神情真挚的好友，心里说不动摇是假的，只是…… 「他对我有恩，只要还需要，我就会尽力去帮他。」 「帮？」楚汾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这个帮包括，为了给他公司拿到好的资源，拼命喝酒大半夜把自己喝进医院吗？你的手是弹钢琴的，不是拿酒杯的，他但凡有一点重视过你，都不至于这么磋磨人。」 「好了，不要再提这个，你说的那件事也不要再提。」时奕秋打断了楚汾的话，转身直接上楼了。 楚汾看着那人固执的样子，忍不住又是嘆了一口气，「迟早，他会毁了你的……」 张术站在自己的房间门口，因为没有门卡进不去，他想起来门卡在时奕秋手上，但因为之前的事，他不想下楼去找人，毕竟这种行为等同于妥协认输。 所以，他直愣愣地站在门外，等着时奕秋上楼，到时他一定会归还房卡，就可以顺势进去了。 可没想到时奕秋半天都没上楼，让张术等得越发心烦。 好不容易看见时奕秋的身影，他忍不住抱怨一句，「怎么那么慢？磨蹭死了，磨磨唧唧又婆婆妈妈，你这种人真是讨厌。」 话一出口，张术就知道自己说错了，待会时奕秋肯定又要跟自己吵，数落自己没有道理，这种事发生过很多回，张术都知道是自己说话过分，但每每在时奕秋面前，他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又不想认错，所以总是会吵很久。 只是，这一次时奕秋并没有多说什么，把房卡交给张术之后，就转身想要回自己房间了。 被这种从来没有发生过的情况，打了个措手不及的张术，下意识抵住时奕秋房间的门，「喂，你今天怎么回事？怎么怪怪的？」 「我哪里怪了？」 「平时这个时候，你不是会教训我吗？告诉我这是我的错，是我没有道理吗？」 时奕秋愣了一下，道：「原来你也知道啊。」 「不是，是你今天奇奇怪怪好不好？」 张术差点被绕了进去，幸好他反应快，不然被时奕秋知道自己想法，指不定在心里笑话自己。 「我没有奇奇怪怪，只是今天太累了。」 本来如果没有楚汾那段话，时奕秋今晚兴许还会像以往那样，但是在听完那些以后，他由衷地感觉到自己内心的沉重，因为楚汾说的都是对的，他无法反驳。 「这样吗？」听到时奕秋这话，张术手上下意识地散了力气，想来也是，既要赶过来，又要演奏，然后出了命案要配合查案，那么多事肯定累了。 「那你早点休息。」张术说完就缩回了手，不拦着时奕秋关门休息了。 两人的房间正好在许枫房间对面，他们在门口交谈的时候，房间里的余泽，正从带来的包里往外拿洗漱用品以及换洗衣物。 知道爱人肯定没想到的他，连同许枫的一起拿过来了。 一回头，就见许枫拖着个椅子放在门边，然后自己坐在上面正侧着耳朵不知道听什么，门也没关严实，不怕有人进来被门撞得鼻青脸肿。 第183页 「你在那干嘛？」余泽拿着东西见许枫听得入神，忍不住问一句。 「听小情侣闹矛盾呢。」 「什么？」余泽听到后皱了皱眉，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许枫回头看一眼就知道余泽在想什么，「你没听错，我就是在听别人闹矛盾的谈话，积累一下素材，说不定以后配音用得上。」 余泽无奈摇头，「真搞不懂，这个还需要听别人的吗？」 「当然，我们又不吵架，所以才听别人的啊，我总不能为了体验一下，故意找茬跟你吵架吧。」 说着说着，许枫就忍不住嘀咕起来，「嘿，你还别说，这个办法也不是说不行。」 「还是算了，听别人的就听别人的。」余泽可不想跟自家爱人吵，本来许枫就浑身歪理，要是真吵起来，自己绝对不是对手，死道友不死贫道吧。 说着，又补充了一句，「听别人的时候注意一点，别被人当变态给抓了。」 「不会，就普通听八卦的姿势，能变态到什么地方？」 余泽瞥一眼许枫离门越来越近的身子，忍不住摇头，「反正注意影响。」 「行。」许枫答应着，就又专注听八卦，不对，是收集素材了。 等听得差不多，余泽注意到许枫关好了房间门，然后突然来了句，「你确定那个傢伙是大哥的死对头吗？怎么会是这种看着就不聪明的样子？」 听到死对头这个词，余泽想起了自己之前对许枫说的话，「你说张术吗？他是不怎么聪明，而且手段也比较下作，喜欢搞歪门邪道。」 说着，余泽走到许枫身旁，问道：「刚刚你听得是张术跟谁闹矛盾？没听说他有对象。」 「就时奕秋啊。」 「你确定？他们应该只是朋友关系。」余泽说着推开洗手间的门，打算洗漱。 许枫摇头，就差没说出我的眼睛就是尺这句了。 「我没搞错，他们的站位距离已经远低于社交距离，而且如果我没判断错的话，时奕秋是喜欢张术的，而张术恐怕也是喜欢而不自知。」 余泽没有太留意其他人，因此许枫说的那些，他也无从判断，不过他很相信许枫的推断与直觉。 「如果你说得是真的，那他们的结局可能会不怎么好。」 「为什么？」许枫忍不住追问。 余泽停下动作想了想，「音乐家追求的鲜花与浪漫，对于一个不择手段的人来说，只是利用的工具，他们三观不合。」 就在许枫沉思着余泽所说话的时候，他的手机铃声突然想起，接听起来就听到严正钦有些担忧的话，从手机里传出来。 「疯子，听说你在百山那边又倒霉了，那里不归我管，而且还有我的一个死对头，你小心点啊，他别看长得人模狗样，心眼最小了。」 第110章 「说得太晚,已经遇上了。」许枫无奈嘆气地说着，「不过他没有证据，这件案子是赖不到我身上的。」 「赖你身上？这不至于。」 严正钦听了许枫的话,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说道：「他虽然小心眼,但顶多说话带刺，阴阳怪气一些,没有证据是不会随意诬赖定罪的，虽然我跟他不对付,但不得不承认，这人对于工作很负责，就是古板固执一些,尤其看不惯我，所以连带你也倒霉。」 说完,他又补充了句,「诬赖你不可能,但据我了解，骗你做白工还是有可能的，就比如说故意让你感受到他的怀疑,那你就会为了洗脱嫌疑帮着查案，又或者案子没查清不让你离开，如果你有急事要走,就只能帮忙了。那群人精为了破案，又不想丢面子的时候,也会出歪招。」 闻言许枫挑了挑眉,不知道那个国字脸警察是不是也这么个意图，但不管怎样,他不是很想奉陪，尤其是这种别人打着白嫖主意的。 因此，他对严正钦道：「不管他是不是这想法，我这次只想要好好玩，不想淌这趟浑水。对了，今天晚宴你派去的人查得怎么样？」 「别提了，听了一肚子的灵异鬼怪，还有这个古董商的风流债。」潜伏的警员跟别墅里的佣人管家关系处得不错，本以为会有进展，没想到听了一堆八卦。 严正钦对八卦不感兴趣。但许枫却有兴趣，「怎么说？」 「怎么跟你解释呢，就是吧，这魏明别看没有结婚，但是有一个特殊的癖好，那就是曹贼行为。」 「哈？什么曹贼行为？」许枫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让严正钦顿时不知道怎么形容了，「啧，平时那么机灵，今个怎么就迟钝了呢？就是吧，他喜欢别人老婆，但是，也不止别人的老婆，别人的女朋友、男朋友、老公，只要人好看，他也喜欢。」 严正钦的挑明让许枫大为震惊，「这么个意思啊。」 「对啊，而且这人还很毒，专挑身边人下手，眼光也高，好看的不一定能看上，要才貌双全的，最好是对自己的爱人，死心塌地的那种，尤为享受那种逼良为娼的感觉，我也是不懂，到底要怎样变态才有这种心理。」 许枫听着严正钦的描述，手下意识地敲击着椅子，问了句，「受害人多吗？灵异鬼怪又是怎么回事？」 「很多。」 提到这个严正钦都无语了，警员早上进行潜伏的，到了晚宴前特意给自己发了个名单，起码上百个名字，还都曾经是以前合作过，或者交好的人，这怎么下得去手？又或者这样下手怎么还没被打死？虽然这名单里有很大一部分是没有得手的，但也有小部分啊。 第184页 结果刚想着人怎么还没被打死，过了俩小时就传来消息，说人死了，也是一点都不意外。 「有关灵异鬼怪部分，还是跟他那癖好有关，因为他喜欢对身边人下手，这也就导致一个问题，那就是他身边人除了下属以外，有一部分人是跟他一样，颇有家产的，这种人感情破裂比较难，要想得逞就得让人家破产，所以他也参与了一些公司的破产收购，人财兼收。」 严正钦说着嘆了口气，「你也应该能理解，人突然破产，落差太大非常容易走极端，所以有不少人选择自杀，这死的人一多，各种灵异说法就应运而生。」 「再加上近段时间魏明确实遇到的意外太频繁了，所以这种说法愈演愈烈。」许枫补充了一句。 「诶？你怎么知道？」 许枫嘆了口气，「人家之所以找我，就是因为这种事，结果刚谈一次，人就死了。」 「别说，你死神小学生的称号，我觉得是拿不下来了，那傢伙也想不开，找谁不好非找你，这不是正好撞枪口了嘛。」 许枫不是很想理会那个私自给自己起外号的傢伙，但奈何还在通话，突然不出声怪怪的。 「你非提这事吗？要还说这个，就挂了吧，反正我没想查这案子，你的消息听不听都无所谓。」 「别啊别啊，我都查好了他那些意外是怎么回事了，你不听我跟谁说？想憋死我吗？」 许枫听到这句，刚想挂断电话的动作一滞，「查好了？不都是意外吗？」 「屁的意外，有人想要他的命，结果这孙子运气好躲过去了，而且躲过去就算了，明明察觉到可能不是意外，还不报警瞎找人查，查到一个意外的结果煳弄自己玩，真有意思。」 许枫皱了皱眉，问道：「他一次都没报过警？我以为他是报警查出是意外，所以才不信任警察来找我。」 「那孙子不知道心虚什么，连警都不敢报，去找街边那种侦探公司查的案子，那种不专业的人，哪里懂什么查案，光听着名声响，实际上一点用都没有，去查那些所谓意外，监控都没看到，只找那些在场的工作人员问了问，别人说意外就认定是意外，然后把结果给交上去了。最主要的是，魏明竟然信了，还给了一大笔钱，这也太好赚了，搞得我也想去开公司了，我还是专业的。」 严正钦絮絮叨叨地抱怨着，许枫听到了最后，也知道他也就是随便说说的，实际上让他走都不走。 有一次查案，案子没完但潘局看他实在累得慌，让他回去休息休息，让别人稍微接下手，结果这傢伙头都不带抬的。 「那些意外到底怎么回事？有查到谁要魏明的命吗？」许枫出声，把被严正钦带歪的话题给带回来。 严正钦被这么一问，就又想起了正题，「我去查了那些意外，有一部分意外，发生在魏明家外面的公共场所，这些公共场所的监控，有些能保存一个月，根据那些我们判断出确实是有人故意制造意外，想让魏明死于这些人为意外。」 「不过，制造意外的人很狡猾，动手的时候都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以至于我们根本看不到他的脸，只能推断出他是男的，身高在一米八左右。不过有一点，有些监控上的人，他的身高跟这个推断是相违背的，要更矮一些，但不排除幕后人是多次雇兇杀人，或者是监控信息有误。」 「听你这么说，这个幕后人是这次命案兇手的可能性很大，你查到的东西，对这次命案的破解说不定有很大作用，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跟你那个死对头进行合作。」 严正钦对于这个提议当然是採纳的，不过他很好奇，自家发小不是刚跟那个固执的傢伙产生过矛盾，怎么会那么好心提出这个建议？ 疑惑中，严正钦将这问题问了出来。 「你刚刚不是说，如果那些傢伙查案没有头绪，就会出歪招不让人走，我既不想被白嫖，又不想被留下，那么放你去跟人合作，那不是一个很好的办法吗？」 听到原因的严正钦一点都不感觉意外，「我就知道你小子贼得很。」 「这叫合理统筹。」许枫说着还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去你的。」严正钦忍不住吐槽一句，然后就跟许枫说，要去跟林鹏那边交涉，先不聊了，林鹏就是那个国字脸的警察。 挂了电话，许枫刚想伸个懒腰，就听见手上的手机又响了起来，通话界面「大哥」两个字分外显眼，而且还是个视频电话。 「大哥，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刚接通，就看见许允卿那边熟悉的医院背景。 「在医院没什么事做，找你聊一聊，魏明那边怎么样？有帮忙查出什么吗？」 许枫闻言摇头，「不止没查出什么，人还死了。」 「死了？」许允卿疑惑地又问一句，「你是说魏明死了？」 就在这时，许枫听到许允卿那边传来了门开关的声音，没来得及回答，先问了一句，「哥，你那边是有人来了吗？」 「对，是来上药的医生。」 「医生？」许枫记得自家大哥就是皮外伤，抹抹药水就可以了，会继续留在医院，还是他本人执意要留，再加上床位多，才能留下的，按理说不严重的病人换药上药，应该是护士来弄。 「对，一个力气很大的医生。」 第185页 许允卿说着话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稍微停顿了下，然后脸皮还抽了一下。 许枫虽然疑惑，但这种无关紧要的事，他还是不会过于纠结的，继续回答自家大哥的问题，「大哥没听错，死的确实是魏明。」 「那他的死，跟找你这件事有没有关系？会连累你吗？」说着许允卿眉头紧皱，「当初我问他的时候，他还神神秘秘，说得含含煳煳，早知道就问清楚。」 「魏明觉得有人想要杀他，所以才找我查，但只聊了一会儿，他就出事了，关系肯定是有的，但并没有太大牵连，我现在好好的。」 听到这话，许允卿并没有就此放松，「如果有什么需要，我这边的律师随时可以联络。」 「好，有需要肯定会说。」 就在这时，本来以为只有两个人对话的空间里，突然出现了属于第三个人的声音，那是一道带着些犹豫语气的男声，许枫听着还有些熟悉。 「你们……说的魏明，是那个很有名的收藏品商人吗？」 许枫没有回答，只是问了句，「哥，是谁在说话？」 随着这个问题的问出，属于许允卿那边的镜头突然移动了，紧接着另一个在病房中的男人进入许枫的视野。 第111章 「夏医生？」 许枫看到视频中另一个人后有些诧异,他记得这位夏俞医生，好像是做手术的外科医生，自家大哥就是皮外伤,至于让外科医生来上药？大哥的待遇那么隆重的吗？ 夏俞推了推眼镜，拘谨地对着许枫问好,随后又问了一遍，「你们说的那个人,是收藏品商人吗？」 「你认识？」没等许枫回答，许允卿先出声问道。 夏俞听闻后摇头,「我并不认识他，只是因为曾经的患者，而对他的所作所为有所耳闻。」 「哦？」许允卿饶有兴趣地看着夏俞,「听起来不像是什么好的耳闻，也不知道夏医生对我,是否拥有同样的耳闻。」 夏俞看了眼躺病床上的许允卿,明明这种住院场景大多能给人弱势感觉,但这傢伙往病床上一躺，手机拿着电脑也备着，还有自己使唤着,活像是出来郊游的。 想着，他就想起许允卿的无赖要求，只觉得自己当初简直是犯了傻,才会觉得这个得寸进尺的傢伙，是个沉着可靠的青年才俊。 「看我做什么？还是我的风评真那么差？」 「那倒不至于。」夏俞习惯性地推了推眼镜,「曾经我接触过一对自杀的夫妻,他们就是因为这个叫魏明的商人，使用不正当的商业手段导致破产,几代家业尽数赔光。」 「一开始这个男主人还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后来发现已经来不及，愧疚之下觉得对不起妻儿，选择了跳楼自杀，然后被医院抢救回来。随后这位女主人因为遭受到魏明的调戏与逼迫，一时想不开割腕，同样被救了回来。不过过没多久，因为心理压力，这对夫妻再次一起迈向了死亡的道路，只留下他们儿子孤身一人在这世上。他们的儿子说起来非常优秀，还曾经给医院住院区画过设计稿。」 「还真造孽。」 许枫之前听严正钦说过魏明的变态心理，但在当时只是一言带过，并没有太深刻的印象，现在有了夏医生另一个版本的解说，他突然意识到，这个魏明还真是个罪孽深重的傢伙，背叛朋友、落井下石还有觊觎他人妻子，难怪那么心虚怕死。 许枫在这里思索着，那边许允卿在调侃夏俞，「夏医生还没有说有关我风评的内容，别给忘了。」 「怎么会。」夏俞说着瞄一眼许允卿，只觉得应该给眼前这人再加几个标籤，诸如自恋、臭美、不要脸之类的。 许允卿看着夏俞稍稍变换的脸色，觉得他有趣极了，虽然表面看起来还是平静的，微微上扬的嘴角却泄露了他的情绪，「夏医生怎么不说了？」 「许总为人大方，捧红了不少艺人，被誉为圈内最佳金主，这是有目共睹的一件事。」 「哈？金主？」回过神的许枫听到夏俞的描述忍不住笑着道：「就我哥那老古板，才不会做什么金主，编瞎话都那么随便的吗？」 夏俞听到许枫的话，下意识看看许枫，发现他神情认真，不像是说谎的样子，又看看病床上不动如山的许允卿，只觉得自己之前说得那些话，确实没什么真实性。 在简单说了几句后，夏俞推说还有事，便离开了，一时之间病房里只剩下和许枫通话的许允卿。 等人一走，许枫就变了个模样，看着许允卿的样子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大哥，追人哪有你这样小学生的？话不好好说，非得欺负人家？」 许允卿轻轻抬了抬眼，问道：「什么时候发现的？」 「一开始。」 说着话，许枫盯着自家大哥看，「人家一个做手术的外科医生，时间宝贵得很，哪有功夫照顾皮外伤的病人？大晚上闲得？非找你上药？八成是大哥你偷偷搞了鬼，平时你都不管这种事，肯定是有特殊原因才这样，再加上中秋那天你说的话，结合起来一猜就猜到了。」 「你比老二聪明多了，看看就猜到，比起来他简直就是一个棒槌。」 许枫沉默了一会儿，道：「二哥棒槌，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说完，没等自家大哥说自己以下犯上，连忙问了句，「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第186页 「一个星期前我路过医院，看到他被一群人泼皮无赖围着，大声叫嚷着要打断他的手，我看他明明扛不住还硬撑，看着可怜就救下了。」 许枫听着摸着下巴道：「嗯，原来是见色起意。」 「是见义勇为。」许允卿无奈地看着自己弟弟，很想撬开他脑袋看看，自己在他心里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形象。 「啧，不管是见义勇为，还是见色起意，大哥你有查到是谁找夏医生麻烦吗？我当初认识他的时候，也是看他被人围殴，据说还是患者家属的意思，不过那会儿没严重到要断手，而且应该还有个小警察帮忙查他患者的底。」 提到这个问题，许允卿神情有些严肃，「查过了，应该还是那个病人家属的事，纠缠这么久都不肯放手，你说的那个警察确实存在，但被调派到其他市的派出所，没办法继续帮忙。」 「这很奇怪，除非特殊情况，一般来说调派不会调那么远吧。」 「有人故意的。」许允卿并没有卖关子，「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疯狗吗？」 「疯狗」这个词今天刚听余泽提起过，很熟悉的许枫甚至不用从记忆里翻找，就能直接点头，「嗯，那个叫张术的傢伙，你的死对头。」 听到「死对头」这个词，许允卿嗤笑一声，「他还算不上，我可不承认这种傢伙是对手，倒是他自己蹦哒地欢。」 「哥，别扯远了，你就说他跟夏医生有什么关系吧。」 「好。」许允卿重新回到正题上，「我让人去调查后得知，其实并不是那个病患家属一心纠缠，而是张术在背后出钱，以家属的名头找夏医生麻烦。」 「他们有什么仇？」 许枫不明白两人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他虽然见夏医生少，也见识过他那张又利又毒的嘴，但只是这样就要断手，未免太儿戏了。 「表面上两人像是互不相交的平行线，连面都没见过。」许允卿直接回答，但很快话音一转，「张术之所以对他出手，是跟刚刚他说的那对夫妻有关，那对夫妻刚死没多久，那病患家属就突然闹起来，搞得人分身乏术，我猜他应该查到了什么，触及了张术的利益，所以使出手段吓唬人，就为让他停手，别再继续追查。毕竟，如果真是有大的仇，没那么简单就被放过。」 「哥，能帮我个忙吗？」 许允卿刚说完，就见自家弟弟笑眯眯，嘴跟抹了蜜似的，语调甜滋滋地说话，一听就知道要让自己办事了。 「说。」弟弟有事相求，许允卿当然不会拒绝。 「我想知道夏医生到底查到了什么，还有那对夫妻的身份信息，以及他们儿子的下落。」 许枫有一种预感，这些东西查到后，总有一天会派上用场的。 「你想知道这些做什么？」许允卿知道自家弟弟好奇心重，但也实在搞不明白，他想知道这些的意义何在，总不能说是因为自己才好奇？ 「别管这些，就说哥你答不答应吧？」 许允卿嘆了口气，「有什么好不答应的，正好我也在医院里，打听这些还比较容易。」 「确实，毕竟大哥你和夏医生还有一个不知道内容的约定呢。」许枫笑着调侃自家大哥，然后又提醒道：「不过说真的，大哥你别把人欺负狠了，小心弄巧成拙，把人惹得讨厌你了。」 「我有分寸，他不是那种经不起逗的人。」 许枫点头，「心里有数就好，我就不多管闲事了，有进展后给我来个电话，或者发个信息。」 「行。」 夜逐渐深了，张术正歪坐在房间沙发上，夹着电话正在跟什么人对话。 「我都说过，现在是人莫名其妙死了，我上哪儿给你要钱去？等风声过后，警察离开，我搞清楚帐单数目，再去给你把钱从魏明名下财产那边弄过来，少不了你的，至于那么沉不住气吗？」 「你说我沉不住气，现在我的研究资金短缺，需要大笔的资金注入，结果你们呢？boss失联后，一个个装都不装了，以前说好的分成一分都不给，明明都富得流油，却拼命拖我的资金，还想要我无偿提供实验品，还说我沉不住气？把我惹急了，一个都别想好过。」 一道又急又利的男声从话筒中传出，听得出来说话的人像是已经被逼到绝处，有一种同归于尽的感觉。 对此，张术眉头皱得紧紧的，「行了，我私人给你拨一笔款，你先把研究实验做下去，魏明这边我再想想办法。」 说完，没好气地挂断了电话。 「m的，别让我知道是谁干的好事，查出来我活颳了他！」 张术一边骂，一边将手边的透明水杯砸在地上，玻璃四碎，发出巨大的响声，没多久大门那边传来了敲门声。 本来因为收款失败心情就不好的张术，因为这个催债电话，心情就更不好了，这会儿听到这密集地如同鼓声的敲门声，心思更加烦乱，大骂一声，「谁啊！敲什么敲，烦死了！」 「阿术，你里面发生什么事了吗？」时奕秋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我能有什么事？别烦我就行，滚回去睡觉！」张术骂完，直接躺在沙发上，平息着自己愤怒的心情。 第112章 十月秋高气爽,在远离城市的山脚下旅馆这边，温度大概在二十一度左右，如果在夜间开了窗户,有流浪的风在房间游回，那温度能更低,甚至连空调都可以不开。 第187页 此时许枫余泽二人的房间就是，没有开空调,偶有清风入室，两人穿着睡衣同躺在一张大床上,沉浸于睡梦之中，外面的天刚蒙蒙亮，山间还有雾的存在,远远望去一片烟雾朦胧。 余泽因为家教缘故睡姿很好，在床上手脚都是很规矩地放好,压着腰间一条薄被,好好地盖住肚子,免得夜间受风着凉。 而许枫的睡姿就张狂多了，睡得歪七扭八不说，被余泽多次醒来盖上肚子的被子,老早就踹掉在床下了，还手脚并用地缠着余泽的身子，活像是一只抓着树木睡觉的树懒,也难为余泽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睡得如此整洁不乱。 手机闹钟按时响起,睡梦中的余泽在铃声响的第一下,就很快地睁开了眼，像是从来都没有睡着一样。 他伸手将闹钟关闭,注意到身旁睡得昏天黑地的许枫，忍不住地笑了一下，然后伸手推了推自家爱人，「起床了，不是说要早起去寺庙里吃斋饭吗？」 「再给我五分钟，让我再睡一会儿……」许枫的声音迷迷煳煳地传出，赖床的意思相当明显，可是余泽却并不吃这一套，毕竟当初他也上过当，五分钟后又五分钟，最后走行程的时间完全不够，许枫还在那小声地嘟嘟囔囔，问余泽怎么没把自己叫起来？可以说是相当没道理了。 打那以后，余泽就知道，跟爱人在一起，某些时候是不能听他的话照做的，尤其是他睡得迷迷煳煳，神智尤为不清醒的时候，这时候的话听了，等他醒来是会后悔的。 想着，余泽伸手捏住了许枫的鼻子，「没有五分钟，快点起床，不是说要去吃斋饭？再晚就吃不上了。」 感觉到异样的许枫睁开眼睛，迷濛中发现身旁的余泽正捏着自己的鼻子，还侧躺着看自己，眼神温和面带笑意。 见状，许枫忍不住拿开他的手，然后翻身将人压住，「干嘛呢？为什么不让我睡觉？」 一边说一边低头在爱人嘴角亲一口，然后又开始昏昏欲睡。 「不知道是谁在昨晚睡前跟我说，『不管怎么样，明早都要准时叫我起来，不能太晚了，太晚吃不到斋饭很可惜的，你知道吗？很可惜的！』，今天就翻脸不认人，问我为什么不让他睡觉。」 余泽学着许枫说话的语气说了一段昨晚的话，看着自家爱人眼神逐渐清醒，并且由一开始的气势汹汹，慢慢变得心虚，只觉得好笑，忍不住伸手捏了捏许枫的脸，问道：「现在想起来了？」 「没想起来，我睡迷煳了。」许枫翻脸不认，趴在余泽身上，毛茸茸的脑袋在他脖颈出蹭了又蹭，手也不安分地突破睡衣的防线，触到一片温热，「反正我记不起来了。」 两人腻乎了一阵，过了好一会儿，余泽才提醒许枫，「快点起来，不然真的吃不上斋饭了。」 「好吧。」许枫不情不愿地从床上起来，去洗手间洗漱换好衣物。 等两人穿戴整齐出门，许枫又像是第一次春游的小学生，丝毫想像不出来，几分钟前他那赖床不愿意出门的模样。 许枫走在余泽身侧，顺着旅馆走廊往楼梯那边走，很有活力地说着，「我昨天去百山寺吃了一次那里斋饭，就觉得味道很不错，那边饭菜讲究的是食物本味，可能会比较朴素清淡，跟你的口味一致，当时我就觉得你会喜欢。」 「嗯，我知道，你发来的信息说了很多次，所以我来了。」 余泽在一旁安静地听许枫说着话，听他说昨天吃到的斋饭，遇到的路人大哥，很吸引他的寺庙建筑，虽然昨天许枫有透过消息说过，但只有简短的一两句，很难拼凑出全部。 所以，余泽听得很认真，待会就要去亲自体验一次，他也很喜欢。 也许有些事你听过看过经歷过无数次，但总有人能刷新你的认知，一棵稍微茂密点的树，一只调皮跑过身边的野猫，都让人禁不住重新燃起兴趣与好奇。 山间清新的空气瀰漫，两人走在路上，一边低声交谈，一边轻嗅着不知道哪里传来的野草花香的气息，只觉得地分外放松。 许枫引着人去缆车那边，熟练地去购买饭票，然后带去斋堂吃饭，明明跟昨天一模一样的线路，因为身边多了个人，许枫像是欢喜得忍不住啼叫的雀儿，话密地没停，虽然身旁爱人并不多言，但该有的回应却丝毫没有少。 两人一动一静，一活泼一沉稳，倒是成了百山寺里的一道风景线，引来了好多游客的注视，看着看着都会忍不住露出会心一笑。 「你看，那就是我昨天特别关注的建筑，它那里没有围栏，在那里打坐肯定特别刺激，往下一看都能感觉头晕脑胀。」 吃完早饭，许枫带着余泽来到了昨天到的那个地方，靠在外头围栏那边，时不时往下看，想像着自己在那建筑里头打坐，朝下看的景象。 余泽在许枫身后，一只手护着人，免得人倒栽下去，想起上次游乐园坐摩天轮的事，问道：「你不是坐摩天轮都恐高？怎么还敢靠那么近围栏边？」 「我其实不算恐高。」许枫答了一句，回过头看余泽，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对方才能明白，过了好久才想出该怎么说。 「就是你看，这里天大地大，没有什么东西能困住我，所以我从高往下看的时候不恐高。」 许枫说着，还伸手向上比划了个伸展动作，「而那天的摩天轮是个密闭空间，密闭空间里从高空往下看，我是会不舒服的，坐飞机会不舒服，也是同样的道理，就是会忍不住头晕眼花想吐，总的来说这不是恐高。」 第188页 「其实你是厌恶密闭空间加高空的这种环境对吗？」余泽并不是愚钝的人，能很轻易从许枫的话中提取出自己想知道的信息。 「对。」许枫露出笑容，非常高兴余泽能够一下子就明白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说起来，你不会觉这种反应很有问题吗？」 余泽闻言摸摸许枫的脑袋，「这有什么奇怪的，每个人都会有自己厌恶的环境，就像我，并不喜欢烛光晚餐，尤其厌恶光线昏暗，伴有液体流动的环境，而对于那种环境的应激反应，你也是见识过的，你会觉得我有问题吗？」 「当时并没有做出破坏行为，感觉还好，不过如果那时候你的反应是大吼大叫，以及伤害他人，那就完全不是一回事了。」 「我也这么觉得，有些人成长过程中总不是一帆风顺，所以阴影也好，性情也罢，只要没有伤害自己或者他人的举动，那就算不上很有问题，只是需要调整控制情绪罢了。」 两人手牵着手，慢慢走下台阶，往寺庙外面走，走了大概十来分钟，就能看到眼前的风景变了，眼前的树叶变成是一大片黄色与少量绿色的交融，枯黄的叶子与仍旧青绿的叶子重叠，就像是死亡与新生的交汇，阴处逢阳，向死而生。 「你看，这处风景是不是很有禅意？我当时在寺庙里往下看的时候就觉得，光沖这风景，庙里的师傅就能多顿悟几次。」 「嗯，确实很有意境，也很漂亮。」余泽看着时不时飘落的叶子，再看看身边的人，忍不住嘴角扬起，「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要带我去哪里？」 许枫闻言立即回答，「中午我们去附近的农家乐玩，听说那里的鱼做得特别好吃，我们吃完在那里逛一逛，回来再去买些野营要用的东西，晚上在山上找个空旷的地方住一晚，等着看明天的日出。」 「旅馆那边的房间退了吗？」 「先不退。」许枫想了想道：「放我们的行李，或者有什么意外发生还能有个退路，免得要睡车里。」 余泽听到这打趣道：「你的车还挺大，睡里面也可以。」 「不要，我还是喜欢床，睡床舒服。」 「也是。」 说话间，两人突然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是一两声犬吠，紧接着茂密的草丛被拨开，走出两人一犬。 来人穿着警服，有点眼熟，其中一个是那国字脸警察，另一个也隐约有些印象。 「国字……林警官。」差点把外号喊出来的许枫及时收声。 林鹏听到许枫的声音后转头看了一眼，他其实是听出了一开始许枫想喊的外号，毕竟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因此对于这个他并没有多余的表示。 只是林鹏望了许枫一眼，声音极低地说了一句，「这里可能是兇手出没的地方，比较危险，晚上最好不要待在这。」 「什么？」许枫一时没反应过来。 林鹏就又补充了一句，「这几天先不要野营了。」 许枫被林鹏突然反转的态度惊了一下，「你……是吃错药了？」 林鹏听到这句，脸瞬间板了起来，「要不是怕你们无缘无故送命，你当我想提醒你？」 许枫回想起严正钦对林鹏的评价，稍微明白过来了，便对他回了句，「我知道了，谢谢。」 被提醒后，许枫刚想带余泽离开山上，就被林鹏拉住，「你别不把这当回事，这附近真的很危险，我们追踪兇手的气味到这里就断了。」 第113章 「追踪？兇手在魏明家中出现了？还是他家有监控看到了。」许枫习惯性地问了两句。 「都不是,死者家里收藏品很多，按理说监控应该也很多，但家里一个监控都没有,案子很难推进，还是在书房……」 「等等,不要继续说了。」 林鹏回答地很爽快，但反应过来不对的许枫及时叫停,他可不想知道这些信息，然后莫名其妙又开始查案,他想跟余泽好好地玩一次，度过一个没有案子的假期。 听到许枫的话，林鹏虽然停下了要继续倾述的嘴,但只说了句，「昨晚我和严正钦严警官有过通话,他分享的线索对我们很有帮助,也从他的话中得知,许先生你是为另一件案子，带着任务来的，也有警方人员在现场随时注意保护,你们二人的嫌疑是被完全排除的，再加上你特批的外援身份，因此知道这些信息不算泄密。」 「主要我的任务已经完成,现在是私人时间，这个案子我不想插手,有什么你就和老严联络,能帮上忙他会提供帮助。」 林鹏定定地看着许枫恨不得一推二五六的模样，问了句,「昨晚是你一力促成了我们与严警官的合作，难道不是因为你想参与调查？」 「你想多了，我只是提醒他，可以和你们合作，而不是在促成，我本意一直是，你们查你们的案子，我度我的假期。」 「你知道严警官昨晚是怎么说的吗？」 许枫眨了眨眼，道：「是他说我极力促成的？」 林鹏点头，要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今天的态度也不会一百八十个大转弯，毕竟自己之前因为有成见，说话可不怎么好听，人家不计前嫌，总要态度好些的。 「我昨晚其实只是提议，真正选择放下成见，与你合作的，正是你口中的严警官，只是他比较要脸面，也没那么喜欢居功。」 第189页 说着，许枫看向林鹏，「而且，我也知道你们这片区域的风气，向来是不太愿意外援插手调查的。因此，这个案子还是归于你们警方自己人的跨区域合作吧，不过这边的风景不错，我会在这里多玩上几天，希望林警官能早日抓到兇手，让我与我的爱人能够早些在这里野营，看一下百山的日出。」 林鹏垂了垂眸，大致明白了许枫的意思，「我知道了，在这里先感谢许先生愿意配合警方调查。」 「配合警方调查，是我们作为公民的义务。」许枫说着抓住余泽的手，向林鹏挥手示意，「既然这里不安全，我们就先下山了。」 「好的，许先生一切小心。」 告别之后，许枫拉着余泽往缆车方向走，走出好远，他才有些愧疚地跟余泽道歉，「抱歉，我好像还是要帮着查案。」 对此，余泽脾气很好地摸摸许枫的手，「早就猜到了，不过没关系，我也想早点能在百山野营看日出。」 许枫听后，有些犹豫地问：「那……海边的计划呢？」 「如果时间够，那就去，不够，那就来日方长，下次去。」 余泽并没有许枫想像得那种，计划被打破的不耐烦，或者不开心，因为在他看来，去哪里都好，不去哪里也都行，只要是两人在一起，在家或者在外面玩，都是可以的。 以后在一起的时间还很长，计划总有一天能进行，有功夫为这种生气，还不如趁机多处理几份文件，为下次的假期做准备。 想着，余泽忍不住揪了揪许枫脸颊上的肉，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喜欢上了这个动作。 每次许枫板着个脸，或者面无表情不高兴的时候，他就想这样子捏一捏，然后看许枫像仓鼠一样，因为这个动作变得特别可爱，好像能一下子就破了他的功，不再沉浸在负面情绪里。 「再捏我好看的脸都要被捏肿了。」许枫一边捂着腮帮子说话，一边抓住余泽的手，不容许他再放肆。 见状，余泽立马见好就收地放手了，「没用力脸不会肿，我看某人是想趁机敲诈才是。」 「你猜对了。」许枫闻言立马眯起眼笑，「中午我想吃大餐，要你陪我一起吃。」 余泽很疑惑，「平时不也一起吃？」怎么今天单独拎出来说了？ 「我想吃辣了。」 一句话，就让余泽明白了原因，自家小男友，又想骗自己吃辣，然后找机会捉弄自己了。 本来不想让小男友得逞的，但看着对方此时的笑，余泽还是决定，偶尔让他得逞一下也不错，便道：「可以。」 「你会不会太好说话了？明明自己没错还接了个罚？」被满足要求的许枫，竟然反过来为余泽打抱不平起来。 「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余泽忍不住笑，极为包容地继续道：「你本来也没错，而且那也不算是罚，偶尔吃一点不是什么问题。」 许枫忍不住摇头，「这样不行哦，我会得寸进尺的。」 「那就进，依我对你的了解，你就算再怎么得寸进尺也过分不到哪里去。」 「那可未必。」 两人下了山，就开车前往了许枫之前说的农家乐，那个农家乐名字叫做清泉农庄，因为背靠一大片竹林，里面有一条由百山绵延下来，途经竹林的小溪，名字也由此而来。 农庄距离百山也就两公里，两人很快就到达了。 许枫按照自己做的攻略，跟农家乐老闆点了菜，然后两人找了一个，四周没什么人的地方坐下，等着菜上来。 可能因为地方比较偏，这个时候农庄里只有许枫余泽二人，老闆很快就将他们点的菜上上来。 余泽本以为会看到红通通一大片的菜色，没想到只有一两道菜是这样，其他的菜色看起来都很正常。 「这里的菜是不是那种，看起来不辣，实则非常辣的？」余泽一筷子夹起绿油油的青菜放到眼里，仔细打量着问。 「没有，就是正常菜色。」许枫一边说着，一边将那两道看起来就很辣的菜放到自己面前，跟其他菜划分清楚，「这才是辣的，我点给自己吃的，后面应该还有，待会我会告诉你。」 余泽愣了一下，「不是要我和你一起吃？」 「是啊。」许枫说着点了点头，「不过不是现在，也不是这种方式，要晚一点。」 余泽不明所以地看着许枫，见他辣得嘴唇红肿，却仍然愉快地享受起自己点的菜，也不要求让自己也吃，虽然不明白他葫芦里卖什么药，但也跟着一起享用午餐。 吃饱喝足后，两人去后头的竹林走了走。 初秋的竹林，颜色是渐变的，绿色开始向黄色转变，酷暑里炎热的风在竹林里飘荡穿梭，像是褪去了燥热的外衣，给人带来了清凉的感觉。 两人迎着凉风，嗅着竹林间的草木气息，听着静谧环境中偶然一两句鸟啼虫鸣，全然投入大自然的怀抱，手拉着手，没有说一句话，却能感觉到彼此更加地贴近。 吹着风，许枫感觉困意袭来，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眼皮下意识地往下掉，就只想找个床往上一躺，美美地睡一觉。 「困了？」余泽留意到许枫的状态，小声地问了一句。 许枫诚实地点头，「有点。」 「看来早上还是起太早了。」余泽说着伸手撩起许枫额前的碎发，确认不是因为着凉，而感冒发烧后，才放下心来。 第190页 「今天玩那么久，你应该是累了，回去睡个午觉怎么样？」 「嗯。」犯困状态下的许枫尤其好说话，余泽看着还觉得怪有意思的，指哪打哪的样子看起来特别乖，一点都不像平时想一出是一出的样子。 带着上了车，余泽启动车子没多久，就发现在副驾的许枫在繫上安全带后，头就一歪一歪的，没多久就睡着了。 余泽在确认车门紧锁后，就没多管什么，直到回到旅馆，也没想把人叫醒，直接抱着进去旅馆，回到了两人的房间。 好在这个时候并没有人进出，也就无人看见这一幕。 把人放在床上，余泽给许枫拿个薄被盖一盖，一回头就发现本该闭着眼睡着的人，正睁着一双眼睛，眼神亮亮地看着自己。 「我吵醒你了？」 余泽刚问一句，就勐地被躺着的人拉到了床上，紧接着一个炽热又带着辛辣的吻袭来，两人彼此交换着气息，不分你我。 「你答应我的事，到时候履行了。」 这是停止亲吻后，许枫的第一句话，没等余泽反应过来，两人又纠缠在一起。 昏黄的残阳，光线泄入房间之中，许枫坐在阳台那里，安静地看着旅馆方附赠，放在房间里的游玩指南。 而房间里，唯一的大床上，余泽赤.裸着健硕的上半身，因为疲劳正熟熟地沉睡着，纯白色的薄被包裹着他的躯体，也掩盖住下面那暗紫色，星星点点的痕迹。 许枫一边悠闲地翻阅着，看着书册上印画的风景图片，一边目光不自主地落到房间里头，以一种分心的状态阅读着。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起来，许枫第一时间接起，快速地看了眼余泽，发现他没被吵醒，才小声地问了句，「老严，什么事？」 「跟你说一下案子的进展。」严正钦受许枫的带动，说话的声音也不经意地变小，「我这边追踪那个，想要用意外杀死魏明的兇手时，查出有两股势力在背后，第一股势力是最先用制造意外来杀人的，我们查到的是潜伏于z市的地下黑势力，在这两天里，这个黑势力已经被警方连根拔起，查到买兇之人只是时间问题。而第二股势力是未知的，比较麻烦，它在中后期突然出现，也查不到它的丝毫线索。」 第114章 「林鹏那边情况呢？」许枫想也没想就问了,在他看来双方已经达成合作，信息互通是基本的。 「验尸报告也出来了，死者背部的刀伤虽然流了很多血,但那并不是致命伤，反而是坠楼促成了他的死亡,经过勘察初步推断，兇手通过书房收藏架后的暗道进入书房,从背后袭击了书房里的魏明，而当时受伤的死者仓皇间,逃到了书房外面的阳台那，然后不小心由高处坠落，造成死亡,而兇手也是通过暗道离开了兇案现场。」 「不过，在勘察中,也有几个发现很值得注意。」严正钦小声地叙述着,「一是,死者魏明下肢、内脏、嵴柱、臀部等部位损伤较多。二是尸检检查出，死者生前曾吸入过致幻的气体。三是死者曾长期服用西咪替丁药物成分。四是，死者的管家声称,死者收藏的蓝宝石项鍊莫里兰卡失窃。」 许枫认真的听着严正钦所说的话，沉思一会儿道：「老严，接下来需要你着重追查死者曾经的仇人,尤其是那种被魏明得逞过的受害者，查他们或者他们亲属的下落,这起案子很大可能是仇杀。」 「为什么不是为财杀人？」严正钦提出自己的观点,「管家不是说蓝宝石项鍊失窃吗？」 「我去过死者的书房，他那里有很多小巧且不引人注意的收藏品,如果是为财，那些收藏品不管是哪一个，都要比莫里兰卡好，毕竟莫里兰卡的名声太大，拿了并不是很好出手，为财的话，那些好带走且好出手的，才是最好的。」 严正钦在电话那头听着许枫的话，不由地点了点头，「说得也对，不过按照你说的，兇手带走莫里兰卡的原因是什么？也想收藏吗？」 「首先，莫里兰卡项鍊未必是兇手带走的。其次，如你所说想要收藏也不是没可能。再者，如果真是兇手带走的，除了你说的那种，一般人都想不出来可能以外，就是这条项鍊可对兇手意义不一样，也许它本来就是兇手的，又或者这条项鍊留给警方，会暴露兇手不想让警方知道的东西。」 「懂了，接下来估计你想让我传达给林鹏的任务是，排查莫里兰卡是否为兇手带走，还是魏明家中的管家佣人监守自盗对吧？」 许枫满意地赞嘆，「这么多年，在爸爸的指导下，儿子你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你真是，找机会就要占我便宜。」严正钦对自家发小真是无语了。 「这不是一直以来的优良传统嘛。」许枫忍不住皮一下，然后继续道：「还有就是要找出死者吸入致幻气体，以及体内西咪替丁的来源，尤其是西咪替丁来源，要着重排查。」 严正钦听着这句，想到了许枫给自己分派的任务，「我记得长期摄入西咪替丁药物，会导致男人阳痿，所以这就是你让我，着重查被得逞受害方下落原因对吗？」 「是。」许枫直接承认，然后又道：「如果可以，查一下莫里兰卡项鍊的由来，以及彻查魏明的经济来源，能追溯地越早越好。」 关于这一方面，严正钦就不敢打包票了，只能道：「我找经侦的兄弟帮帮忙，只能说尽力，虽然说涉及命案是有权限，但毕竟对方是死者受害人，而不是证据确凿的罪犯，权限没有那么大。」 第191页 「这样……」许枫沉默一会儿道：「那你能查多少查多少，剩下的我找别的渠道打听一下。」 「行，对了疯子，关于那个用意外谋杀魏明的第二个势力，你有什么想法给我指一下路么？」 对于这个问题，许枫想来想去还是只有那个答案，「重点在魏明仇人，除了买兇，就只有有仇这个原因，才能促使第二势力入场，除此之外我暂时想不到其他原因。」 「那我大概知道怎么做了，对了，林鹏给我传了一些现场的图，你要看吗？」 听着这话的时候，许枫注意到房间内的余泽稍微转动了下身体，像是要醒来一样，便随口应道：「发过来吧，我晚些再看。」 「行，那我先去查案了。「大致聊过后，案情方向稍微明朗一些，接下来都是调查的事，严正钦便没有缠着许枫，直接去上手调查。 「嗯，你去忙吧，有什么新发现再来联繫。」 说完，双方都挂了电话，也是在下一秒，余泽从睡梦中醒来，支撑着身体起床。 他感觉浑身都火辣辣的，但这种并不是因为太过粗暴的疼痛感，而是确确实实的辣意，自家的小男友故意搞怪，下午非要拉着自己一起吃辣，不止亲得嘴里都是辣味，其他地方也是。 「醒了？」 许枫从阳台出来，凑到了余泽身边，一边说话，一边给他递脱落在床头柜旁的衣物。 「嗯，刚刚好像听到你跟谁在说话？是隔壁房间的吗？」 余泽假装镇定地回答，感觉着身体各处疲累，跟没事人一样接过衣物穿上，然后正常地跟许枫对话，只是有些通红的耳朵，不经意地泄露了他并不像表面那样淡定。 「没有，只是跟老严通话讨论案子。虽然在阳台，能够很轻易听到隔壁房间的声音，但是隔壁住的是大哥的死对头，而且入住那天明显感觉到，他对我态度好像并不友好，怎么可能和他说话。」 余泽穿着衣服的动作，在许枫说到「能轻易听到隔壁房间声音」时停顿了一下，耳际的绯红更浓一些。 「这里……能很轻易听到隔壁的声音？」沉默许久的余泽问道。 「对啊。」许枫没多想地回答，但转头注意到余泽的神情，瞬间就明白他在介意什么，顿时坏笑地问：「你……在想什么？」 余泽睨了许枫一眼，「你说呢？」 「我不知道呀。」许枫假装无辜地微笑眨眼。 「调皮。」余泽没好气地捏了捏许枫的脸颊，最后还是顺着许枫心意，别扭地说了，「下次别在这种地方了。」 许枫听了笑容更加灿烂，「原来还有下次啊～」 刚说完，就被余泽捏住脸颊，「某人要是不长记性，我可以帮忙。」 「我错了我错了。」 许枫连忙求饶，余泽明知自己没用力，但看爱人这副模样，还是松了手，「下不为例。」 「知道啦。」许枫一边回答，一边揉脸颊上的肉，然后过一会又说，「其实刚刚骗你的啦，这边旅馆如果落地窗锁上的话，是听不到隔壁声音的，之前我可是有把它锁上的，是不是很棒？」 在邀功的时候，许枫听到手机响了几声，下意识看了下，原来是严正钦发过来的现场图片。 只看了几眼，许枫的神情一下子变了，由之前的搞怪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把之前惹得手痒，又想捏自家小男友脸的余泽给吓一跳。 「看到什么了？」 「是老严发的现场图，你等我一下，我跟他确认一个信息点，然后我们再去吃晚饭。」 说着，许枫拨通了严正钦的电话。 「什么事？」 严正钦正奇怪于，许枫怎么没过多久又打电话回来，然后就听到他问了句，「老严，案发现场书房的落地窗，它在警方进入现场前，是什么状态的？关闭上锁还是敞开状态的？」 这个问题问得严正钦一愣，随即就道：「我去问一下林鹏，待会给你回答，还有其他的问题要一起问吗？」 「需要问的问题就这一个，不过帮着转告一下，请林警官着重排查落地窗玻璃的痕迹，不要放过任何一处可疑点。」 「好，五分钟后给你回復。」 挂了电话后，许枫迎上了余泽好奇的目光，便问：「怎么了？」 「落地窗是关闭上锁，还是敞开状态，有什么重要的细节吗？」 「你还记得我们去书房的时候，那落地窗是关闭的，还是打开的吗？」 余泽仔细回想了下，当时书房十分安静，空调也在很安静地运转着，进入里面第一眼就注意到那满墙收藏架上的藏品，至于那个落地窗，确实没有花太多的注意力去观察，只隐约记得，好像是……关着的。 「应该……是关上的。」 许枫点了点头，「一楼晚宴嘈杂，正上方的书房安静，那个落地窗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关闭的，我从现场照上看到的，也是关闭状态，且上面留有血迹的。但死者他是死于阳台坠落，落地窗不应该是关闭状态，除非他在逃跑过程中还保持着随手关门的习惯，这里有些理不通，所以我对这点比较关注。」 「会不会他想用门阻拦一下兇手？」 许枫不是很理解这种想法，「这种落地窗门只能从里面上锁，魏明是逃到书房外的阳台，属于外面，关上又能阻拦什么？」 第192页 「以正常思维确实是这样，但是人在危机状态时，未必能考虑这些，慌不择路做无用功也是有可能的。」余泽以另一种角度诠释自己的论点。 许枫听着点了点头，「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既然让老严帮忙问了，还是等一下结果吧。」 话音刚落，手机铃声响起，严正钦按时回拨了电话。 许枫刚接起电话，就听到严正钦激动地说了句，「疯子，当时案发现场保护地非常好，没有任何别墅的人进入过书房，只有警方才是第一进入的，林鹏找所有警员问了个遍，十分确定落地窗警方到来之前，是关闭的状态，而且还是上锁的！」 而案发时，只有兇手与被害人，能把落地窗上锁的，也只有兇手。 第115章 「兇手……为什么要锁上落地窗？」 严正钦有些想不太通这一点,这个举动太多余了，疑问中，他想起了林鹏述说时的另一个重点,「对了还有，林鹏反映在当时,那落地窗的窗帘也是拉上的，就好像兇手不忍心看到兇杀现场,特意遮挡住一般。」 许枫垂下眼眸，没有回答刚刚严正钦的那个问题,实际上他也想不明白其中的缘由，只能问：「林鹏那边对于落地窗的痕迹检验，有没有什么发现？」 「落地窗锁的部位有少量血迹,且伴有抹擦痕迹，不过并没有检验出兇手的指纹,对方应该是戴了手套。」 严正钦回答着许枫的问题,然后想起刚刚林鹏说的新发现,「对了，那边传来了最新消息，管家不仅指认莫里兰卡失窃,还指出魏明书房内，有被翻找过的痕迹。」 「那个管家有没有交代，为什么明明家中拥有大量藏品,魏明却不愿意在家安装监控，他就不怕被偷吗？」 「这个很早之前就问过,管家说这是魏明的意思,当时并没有说起过相关原因，他是做事的,主人家不愿意提，他也不会刨根问底。」 说完这个，严正钦说起了另一个话题，「那个……疯子，你介意我把你的联络方式给别人吗？」 「别人？谁？」 「就林鹏。」说起这件事，严正钦还有些不好意思，「他嫌弃我问的问题东一棒槌西一榔头，想要直接和你对话，并表示你想知道什么，他都不会隐瞒，你要是不介意，我就把你的联络方式给他，要是介意，我就给推了。」 许枫想了想，正好自己有些事情需要确认，靠着严正钦两头传有点不方便，有林鹏的联繫方式，就可以直接问了。 「给吧。」 「行，那我现在就去告诉对方，待会林鹏就会联络你，有关那案子的信息你找他确认，毕竟他才是出现场的人，我在市区离得那么远，怕有一些信息误传漏传，导致案件推进困难。」 许枫坐在床边，听着严正钦解释，随意地点着头，「行了，你什么样我会不知道？放心给，我也想早点完结案子，然后早点离开这里。」 听到这话，严正钦就放心地下手干了。 过没多久，林鹏的电话打了过来，许枫接起后，一时之间都有些沉默，毕竟之前还吵闹过一场，还挺尴尬的。 最后，还是林鹏主动开口，「许先生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尽管问。」 「莫里兰卡的去向有在别墅内部找到吗？」许枫问道。 「严警官有说过这个，这边警方也做了相关搜查，没有找到蓝宝石项鍊的下落。」 第一个问题的双方提问回答过程，像是打破了桎梏一般，两人之间的冰层慢慢破碎，合作问答逐渐流畅起来。 一旁的余泽见许枫专心地询问着电话那头的林鹏，抬头看到外面天色渐暗，便起身离开房间，去找旅馆老闆解决晚餐问题。 而许枫注意到余泽离开，问了他要做什么后，便继续跟林鹏对话，「今早在山上时，你们不是说在追查兇手吗？有查到什么吗？你们查到的那个暗道，它的出口和入口在哪？」 「出口在书房收藏架背后，我们也是进入暗道后才发现，暗道里有个机关装置，能够移动收藏架的位置，方便人的出入，而暗道的入口，就在百山山脚一个隐秘地方，距离缆车并不远。我们带着警犬追踪，追到早上我们遇见的位置，之后就没再查到什么了，毕竟寺庙周围人员繁多，气味太复杂。」 许枫听到林鹏的话，皱了皱眉，「你有没有问过管家，他知道暗道的存在吗？而作为别墅主人的魏明，有没有迹象指明他也是知晓暗道的？」 「管家以及别墅里的佣人都声称不知道暗道，但是他们知道魏明常常呆在书房里。有时候明明没有离开书房，第二天却从外面回来，有时候没有从大门进来，却莫名其妙出现在书房里。」 「也就是说，这个暗道实际上是魏明知晓并使用的，然后兇手利用了这个暗道，而从另一层面来讲，兇手很有可能是魏明信任的人，又或者……」 说到这里，许枫向林鹏提了一个要求，「能不能查到别墅的设计建造都有谁参与吗？」 「没问题，晚些给你答覆。」 「嗯。」许枫点了点头，随后又问，「致幻气体以及西咪替丁的来源查到了吗？」 林鹏如是回答道：「在装蓝宝石项鍊的首饰盒内部，检测到了致幻药物的残留，而西咪替丁的来源，警方查了别墅的水源以及食材，并没有查到它的存在，来源暂且未知。」 第193页 「在首饰盒里有残留，那说不定蓝宝石项鍊上也有，如果死者在把玩藏品的时候，不小心摄入了致幻药物，从而看到了被自己害死的人，然后又突然被人在背后刺了一刀，会不会以为是鬼在报復，想要杀了自己？」 林鹏听到这里，大概明白了许枫的意思，「你是想说……魏明在致幻的时候遭受攻击，在幻觉中逃窜到阳台那边，然后失足坠落？」 」嗯。」 「我承认这是比较符合逻辑的一个推断，但是有两个说不通的地方，一是，既然已经用刀刺了魏明，那为什么还要用致幻药物这个手法，还把蓝宝石项鍊带走？不觉得太奇怪？二是，为什么书房落地窗是上锁且拉上窗帘的？这个兇手有太多多余的动作，让人实在琢磨不透他的动机。」 对于这当年的问题，许枫大致有了一个猜测，但是要证实这个猜测，需要更多的信息，所以，他只能暂时放在心里，并没有告诉林鹏。 「如果那么轻易就能查清楚，那林警官恐怕不会那么轻易选择妥协合作，正是因为有太多可疑点，才需要一点一点地查清。现如今围绕着这些疑问，林警官更应该追着几个方向深挖，一是有关蓝宝石项鍊的下落，魏明之前曾与我说过，莫里兰卡不止一次失窃过，然而失窃没多久又重新回到他手上，这件事十分可疑，若是能查清，对于案子帮助应该很大。二是排查知道暗道的到底有哪些人，兇手可能就在他们之中。」 说着，许枫突然想起魏明之前遭遇的那些「意外」，或许从很早之前，就有人从未掩饰过对魏明的恨意，这也是他要求严正钦追查魏明仇人的原因。 「老严那边追查的东西，兴许能给你带来出乎意料的惊喜，所以他那边的信息，最好不要忽略。」 说完这些后，电话那头的林鹏突然问了一句，「你与严警官的合作，一直都是这种模式吗？」 「什么模式？」许枫一时没反应过来。 林鹏有些结巴道：「就是……你给方向，他进行调查？」 许枫闻言笑了笑，「不然你以为？不要把我想得太超过，破案的主要本来就是一个个疑点的调查，我能做的也只是将疑点找出，寻找出一个方向，调查是你们警方的长项，这方面我帮不上太大的忙。」 余泽带着打包的食物回来，一开门就见许枫躺在床上，抬头望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将晚饭放到桌上，然后坐到许枫身边，手在爱人眼前挥了挥，「在想什么？怎么那么入神？」 「阿泽，如果有一样东西会暴露你很多信息，你会选择怎么把它带走？」 余泽听后笑了下，「要看我想不想暴露那些信息，如果不想暴露，我会悄无声息地将那个东西带走，但如果想暴露，我会让它成为焦点，哪怕带走它，他也仍会是一个焦点。」 第116章 昨晚上吃过晚饭,许枫不止一次地跟林鹏与严正钦两方进行沟通，确认了调查方向后，美美地抱着爱人入睡。 至于负责调查的两人,咖啡浓茶一个不落，主打的熬夜修仙,法力无边。 终于，在第二天中午的时候,调查有了些头绪。 严正钦调查的方向是魏明的那些仇人，结仇原因以及受害方如今下落,这些内容都录入文档，压缩发送给许枫。 许枫借用余泽的笔记本接收，看清楚内容后,对于一连串的人名嘆为观止。 「乖乖，这哪是仇人名单,分明是杀手名单,哪一个站出来把魏明给杀了,我都不觉得奇怪。」 余泽陪着一起看了眼，顿时明白了许枫会说这种话的原因。在那名单之中，每一个被魏明看上的人,他的下场都不好，破产负债都是轻的，妻离子散、父母崩溃自杀、逼迫看上的人妥协,而这个被看上的人，有男有女有幼,对于这种行为,只有「畜牲」一词可以形容。 对于这个文档，许枫印象最深的就是第一个受害人,以及两年前的一个受害人。 第一个受害人是魏明的好友，两人是多年同窗，可以说是彼此信任的存在，可就是这样一个存在，魏明竟然能心狠地对好友下手，泄露对方的商业机密，导致对方的医药公司破产。 而就在公司破产，负债纍纍的情况下，魏明提出包养的意愿，声称只要对方妥协，就帮忙解决负债。 可惜那个男人骨头硬，哪怕自己变成穷光蛋，依然变卖所有来填这个窟窿，同时对包养的提议视若无睹。 色心没有被满足的魏明彻底被激怒，竟然让人对男人的妻子下手，妄图给男人施压，但因为意外，两夫妻最后双双车祸而亡。 而两年前的受害人许枫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这里的受害者，与夏俞所说的病人经歷高度一致。 相比起过往，这次魏明的迫害要变态很多，受害者有两名，并不是夏医生口中的，只有女主人受害，而是那一对夫妻，哪一个都没有被放过，而且还都被他给得逞了，这也是最后那对夫妻接受不了，再次双双赴死的原因。 许枫目光停留在这一对夫妻的下场上时，余泽也同样看着这一段，「这一对夫妻有一个儿子，他是一名建筑设计师，事情发生后，这人就出家了，现在就在百山寺那里。」 余泽念的内容勾起了许枫的回忆，他想起在百山寺上，那个路人大哥的介绍，说那个特别的寺庙建筑里住着一个出家人，他原先是个富二代设计师，这个寺庙建筑还是人家自己出钱出力建造出来的。 第194页 而昨天林鹏他们通过别墅的暗道追踪兇手，最后停留的地点是百山寺外。 就在许枫思索，严正钦到底有没有将这份文档内容告知林鹏时，就听余泽在旁边问了句，「文档里标红的名字，是什么意思？」 「好像是意外杀人的第二股势力组成。」许枫想起一大早严正钦的来电，告知自己他终于查到了第二股势力的真面目。 在制造意外谋杀魏明的这件事上，除了第一股势力，是接受买兇的地下势力以外，还有一股不明身份的第二势力，这股势力同样参与进意外谋杀之中，给本来清晰的案子增添了曲折，不过严正钦也不是吃素的，背靠庞大的调查系统，将第二股势力查出。 而这第二股势力的组成，与魏明的仇人名单有大部分重合的地方，说白了就是那些仇人，就是想用意外谋杀魏明第二势力。 「那谁买的凶查出来了吗？」 许枫摇头，「这个老严说暂时没审出来。」 就在两人浏览这份仇人名单时，林鹏的电话打了过来，告知许枫他那边也有了进展。 「那份仇人名单老严发给你了吗？」 「严警官也发送了一份给我，因为这份文件，我们这边调查的进展很快。」 说着，林鹏针对昨晚许枫给予的调查方向，将调查过后已知的部分清楚告知。 「首先是莫里兰卡项鍊这方面的内容。」林鹏仔细地说着，「莫里兰卡这个藏品是魏明最宝贵的收藏，外界都传言他是从一个海外商人手上购买，但实际上是从徐文家里骗来的。」 徐文，就是刚刚文档里那个，富二代设计师的名字。 「魏明以某种不为人知的方法，将莫里兰卡项鍊从徐文父亲手中骗来，然后转眼就把这家子给坑破产了。」林鹏有些感慨地说着，显然是对这种事很不耻。 「而后莫里兰卡项鍊由徐文家，辗转到魏明手中，他把这条项鍊收藏在书房里，前段时间项鍊隔三差五地失踪，然后又重新出现，昨晚我们针对放项鍊的首饰盒进行全方面检测，发现这个首饰盒其实是个机关盒，完全可以不通过锁打开首饰盒。」 听到最后一句，许枫总算是明白，为什么项鍊会重复地失窃又找回了，哪怕魏明手握钥匙，但只要知道首饰盒的机关，又知道书房的暗道，再加上别墅书房没有监控，这种事能非常轻松地做到。 「有关暗道，警方从别墅建成到现在，将可能知道暗道的人都查了个遍，许先生你可以猜一猜，知道暗道的人都有谁？」 许枫眨了眨眼，没有丝毫犹豫地道：「都有谁我说不出来，但肯定有徐文。」 「没错。」林鹏直接地承认了，「而且我们去百山寺调查时，查到了一件事，魏明曾长期地在百山寺吃斋饭，打探过徐文的来歷，不过因为寺里也不是很清楚，就只说了些大家都知道的事，不久之后，魏明就与徐文往来密切，疑似有不正当关系。」 听到这个调查结果，许枫很快就联想到魏明体内，那长期摄入的西咪替丁成分。 「现在，警方已经在赶往百山寺的路上。」 而与此同时，百山寺中，那个许枫曾经注意很久的寺庙建筑里，大门已经敞开很久。 一个穿着质朴僧衣的光头男人，正盘坐在那靠近山崖边的天台上，眼神波澜不惊地看着山下的景色，而在他附近，一身白衬衫的时奕秋正站在僧人旁边，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人。 「他死了，你有感觉到解脱吗？」 时奕秋望着眼前人，看着他明明听到问题，却依然不动如山的模样，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表述自己的心情。 「不管怎样復仇，逝去的人终究是逝去，他们不会因为復仇，就重新活过来。」最终，徐文还是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你在寺庙里待太久了，已经开始淡忘仇恨了吧，明明一开始你是那么恨他的。」 时奕秋与徐文的观点一点都不一样，仇人死了，他只觉得高兴，他特别高兴，清楚地知道这世上少一个人后，天空都亮了许多。 「说起来，今天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时奕秋对上徐文不认同的目光，最终选择不再提起这些，反正人都已经死掉了，再说也没有意义，转而问起徐文叫自己来的原因。 「只是想见见你，以后可能没有办法再见面了。」 时奕秋闻言一愣，「你要离开百山寺？」 徐文点了点头，这个回答让时奕秋顿时感觉无所适从，「你要去哪？」 「去我该去的地方。」徐文看着时奕秋的目光带着几分愧疚，「毕竟这一切的开始，都是因为我。」 「怎么会，没有确凿的证据，他们不能……」 「这不是有没有证据的事，总之你不要说话，先听我说。」 时奕秋话还没说完，就被徐文截住了话头，「你身边那个大少爷并不是什么好人，如果可以的话，现在开始离他远远的。」 「阿术么？他确实不是好人，但他对我很好的，当初如果不是他，我就被魏明那个噁心的傢伙……」 「如果他们是一伙的呢？」徐文打断了时奕秋的话，「你就没想过，为什么魏明会有那么大的能力，在z市翻云覆雨，想让谁破产就破产？他只是一个古董商，但如果背后有张家，两方狼狈为奸……」 第195页 「不会的。」时奕秋眉头蹙起，不愿意相信「他只是嘴巴坏，脾气不太好，但是我感觉地出来，他待我是真心的。」 徐文嘆了口气，「我不是想说什么，只是想告诉你，假如一开始就是骗局，你的仇恨，你的一路走来，恐怕在那位少爷眼里都是笑话，如果真是这样，我希望你能够跑得越远越好，你玩不过他的。」 然而，对于这些，时奕秋完全听不进去，徐文见状又是嘆气，「算了，你走吧。」 时奕秋魂不守舍地离开百山寺，房门短暂敞开后又重新闭合，直到警方到来这里，大门才再次开启，只是这一次，建筑失去了它的主人。 警方逮捕了徐文，并将他押送回去审问，在坐着缆车下山的时候，正好与时奕秋擦肩而过。 时奕秋望着老实被带走的徐文，眼里满是不可置信，明明那个计划没有什么大漏洞，为什么最后还是被警方找上来了？徐文之前就预见到什么了吗？ 旅馆内，房间里的张术再一次接到了某人催债电话。 「小雪你没事做了是吗？欠你钱的还有小满，你怎么就光盯着我？」 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总之张术在下一秒彻底爆发了。 「你威胁我？好好好，我跟你说，这钱我还真就不给了，我倒要看看，没有钱你这个实验怎么做下去！」 「不要后悔？我这辈子都不会有后悔的事！」 说完，张术把电话挂断并扔了。 时奕秋浑浑噩噩地回到旅馆，刚进房门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屏幕上的「小雪」二字分外显眼。 第117章 「徐文已经承认了自己的犯罪事实。」 再一次接到林鹏的电话,是在下午五点的时候，此时夕阳西下，一切的血腥与罪恶都随着太阳的西落,而染上了尾声的既视感。 「他都承认什么了？」许枫一边拿着电话，一边用嘴接过余泽投餵过来的橘子,酸甜的味道在他口中荡漾。 「他交代了很多事情，说自己因为怀恨在心,所以偷偷地找杀手对魏明进行谋杀，没想到对方运气太好,每一次都躲过了，所以最后才决心自己动手。」 许枫吃着橘子，问林鹏道：「那他有交代西咪替丁,以及致幻药物是怎么回事吗？」 「他承认全都是他下的手。」 说起这个，林鹏就忍不住嘆气,虽然从徐文的交代里,他已经知晓了整件事的经过,但不得不承认的一件事是，魏明害了那么多人，确实死有余辜,而徐文这个人，太可惜了。 「徐文选在百山寺出家，本以为自己能够忘记仇恨,得到解脱，但不知是不是老天作怪,他到百山寺安定下来没多久,魏明也来了这里，不仅没有还认出徐文,还对他起了色心，这让本就仇恨的他，一时之间怒气上涌，决定对其小惩大诫。」 许枫闻言点了点头，「所以，他在魏明的饭食里下了西咪替丁药物？」 「是，徐文在与魏明交好的过程中，不仅在他的饭食里加入西咪替丁药物成分，还获取了对方的信任，得以参与别墅的设计建造，也是因为这，他才能得知暗道的存在，在别墅来去自如。」 「信任？」许枫听到这个词忍不住笑了，有些嘲讽地出声，「这种色慾薰心傢伙能有什么信任的，不过就是想哄一哄人，顺带以后能来往方便些吗？更何况在庄严之下淫.乱，他应该很喜欢寺庙这种环境，只是没想到最后喜欢死了。」 听着许枫那略有露骨的话，林鹏没有做任何反应，只是在停了一会儿继续道：「至于那个浸染了致幻药物的蓝宝石项鍊，也是徐文干的，他本以为魏明底下那玩意不中用后，能够至此修身养性，没想到对方色心不改，都站不起来了还在作孽，连个小孩子都不放过。所以，就用这种方法让魏明陷入到恐惧之中，没有精力再干坏事。」 「他有没有交代，既然之前对魏明都是小惩大诫，为什么会在那晚杀意大发，突然就杀了魏明呢？」 许枫听着听着，突然抓住了一个华点，其实他可以理解，徐文失去财富与权势，在面对仇人时的隐忍与胆怯。但是，这前后变化太大了，人的杀意在短时间内是爆发型的，但在长时间里，却是渐进式的。 按照徐文的自我交代，他对魏明採取的措施应该是由一开始的，下西咪替丁导致对方不举，再使用致幻药物，让其陷入恐惧，然后才买兇杀人，最后才自己动手了结对方。 但是，在魏明死前，他曾跟许枫聊过，声称自己是先遭受意外，然后最近才经常做噩梦，看见不好的东西。 这样一对比，顺序达不到一致，其中肯定是有问题的。所以，许枫才有了那个疑问。 「他并没有这方面的述说，不过根据案发场景大概可以推断，是意外地被对方发现，所以才会有这一场杀害。」 许枫眨了眨眼，神情专注而认真，「麻烦仔细说说这案发经过。」 「好。」 林鹏答应过后，就开始转述徐文交代案发经过时说的话。 「徐文说，那天他以为魏明家里举办晚宴，肯定没多少时间呆在二楼书房，因此就偷偷潜进别墅书房里，打算拿走蓝宝石项鍊，再次浸泡致幻药物，没想到刚到书房，就听到脚步声，是魏明突然回了书房，因此情急之下他只好躲在落地窗窗帘后面，打算等他离开再行动。」 第196页 「没想到对方不仅短时间内没有离开，还拿出了莫里兰卡项鍊把玩，并在把玩过程中，因为致幻药物，脑子混乱间说出了很多侮辱自己父母的话，躲在窗帘后的徐文越听越怒，一气之下拿起魏明收藏架上的刀，从背后刺死对方。」 许枫抓住余泽递水果过来时，一併过来的手，轻轻地摩挲着对方暖融融的手，问道：「后来呢？魏明后来是怎么到落地窗那边，徐文又为什么把落地窗锁上？」 「有关这个，徐文的交代并不详细，他说魏明被刺以后，回头一看到他的脸就大喊大叫，自己跑到阳台那边，他见魏明流了那么多血，晚宴的音乐声又那么大，估计没等到别人发现他的情况，就会自己血流而亡。所以他锁上落地窗，拿走蓝宝石项鍊，等着魏明自生自灭，自己正好能提前离开，制造不在场证明。」 说起这个，林鹏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纠结地又补充了一段出自徐文的话，他本身对于徐文是比较同情的，但这并不代表对方没错。 「徐文说，在他住的地方，正好能够看到魏明家的阳台，他在平台上打坐，俯视而下就能看到仇人挣扎着走向死亡，真是一大快事。」 听到这段话，许枫眼睛眨都不眨地提了一个要求，「能帮我申请一下吗？我想跟徐文来一次视频通话。」 林鹏虽然对于这个要求很不解，但想到许枫与严正钦对于案情调查的帮助，便点了点头道：「我试着跟上面提一下，不保证能申请下来。」 「尽力就好。」 挂了电话，许枫就对上了余泽好奇的目光，并听到爱人的疑问，「为什么想来一次视频通话？」 「还是有几个疑点没有搞清楚。」 余泽抽回手，慢条斯理地给许枫剥橘子，一边剥一边问，「什么疑点？」 许枫摸了摸下巴，然后把余泽买的，除他手上的那个橘子全拿了过来，顺便把桌子清干净一块地方。 「书桌在这里，现场图上的首饰盒在书桌上，说明魏明是在书桌那里把玩蓝宝石项鍊的。」 许枫把清出来的桌面，用来模拟魏明书房的场景，在清空的区域里放上一个橘子，表示书房书桌的位置，然后在那个橘子旁，又放了一个橘子，代表魏明当时的位置。 「落地窗在书桌的左边，徐文在落地窗窗帘后，他就在那里躲着，之后出来拿起了收藏架上的刀，往魏明背后捅进去。」说着，往代表书桌橘子的左边，又放了一个橘子代表徐文的位置。 「而门在书桌的右边。」 书桌橘子右边又多了一个橘子，许枫指着布局好的书房橘子图，问余泽，「你看出什么了吗？」 余泽盯着橘子模拟图看了一会儿，突然道：「不对，这不合逻辑。」 许枫闻言顿时双眼发亮，「你也看出来了对吗？」 「嗯。」余泽点头，伸手拿起代表魏明的那个橘子，「你说徐文是从落地窗那里躲着，然后刺杀了魏明，那魏明的逃跑路线应该是，没有徐文存在的大门，而不是落地窗外阳台的方向。」 「没错，而且往大门逃跑，存活机率更高，明明不管是人的下意识，还是理性驱使，都无一不在说明，从大门逃脱才是最好，最合理的方式，但偏偏死者从阳台坠落，这哪个逻辑都合不上，除非……」 「除非什么？」 许枫摇头，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了一句，「我需要找老严了解清楚一些事情。」 太阳彻底落入地平线，属于夜晚的时候到来，随着警方发出通告，宣告命案已经破解，魏明的别墅也终于得以解封，别墅的管家与佣人，拿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份工资，欢天喜地离开了别墅。 往日热闹的地方，瞬间变得空荡。 旅馆之中，张术沖时奕秋扬了扬手里的文件，「多亏了你我才能有证据证明，魏明那个孙子欠了我的钱，现在命案破了，警方离场，我已经收回了魏明欠的帐，还白得了一套别墅，你不是很喜欢别墅里的那个钢琴？我送你了，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收回了帐的张术显然心情很不错，对别人的态度都好了几分，还很大方地将时奕秋喜欢了很久的钢琴送给他，本以为会得来对方感激的态度，没想到自己的话就像沙子落入水面，一点波澜都没起。 「喂，你又发什么神经！」 今天一直沉默，安静地有些异常的时奕秋缓缓抬头，看着张术一字一顿地问了句，「你跟魏明，你们之间，真的只是小药丸卖家与买家的关系吗？」 「当然，不然你以为是什么关系？就那个老傢伙，给我提鞋我都嫌脏。」 时奕秋定定地看着张术，眼神与往常特别不一样，直把张术看得心里直发虚，「看什么？你不会又想找我茬，然后顺势找藉口管我吧？」 「我不想管你了，我只想知道，魏明有没有藉助你的势力达成某些便利。」 「这肯定有的啊，不然你以为他哪来的钱买我的小药丸，这回估计就是这傢伙不小心玩崩了，被仇人找上门来，迟早的事。」 时奕秋闻言瞪大了眼睛，「也就是说，你知道他做过什么对吗？」 张术闻言无所谓地笑了笑，「那傢伙变态得很，不过也不算什么，比他变态的人多了去，只要有钱赚，我管他呢。」 「那你知不知道他……」 第197页 时奕秋冲口而出的质问突然止住了，他想问张术，到底知不知道魏明害的人里，有自己的父母家人，而你当初又到底是不是，明知魏明对自己的迫害，却假装不知来帮自己，只为让自己成为一枚好用的棋子？ 但是看着眼前人无所谓的模样，以及以往对自己漠不关心的性格，就突然问不下去了，也前所未有地认清了自己的身份，自己不就是张术手下得力的棋子吗？ 让自己去讨好别人就去讨好，让自己去偷窃文件就去偷窃，多好用啊。 问了又怎样，答案都已经是註定的，知道只是徒惹伤心罢了。 时奕秋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而身旁的张术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霸道地决定，吃过晚饭就和时奕秋一起，去看一看自己新得的别墅。 第118章 晚饭过后,林鹏给许枫回了电话，并告知申请已经通过，上面允许许枫和徐文进行视频通话,只是有时间限制，而且这场通话警方会进行监听。 许枫自觉要说的话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所以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与徐文的视频通话开始，对方的背景明显是在审讯室里,光头的男人坐在座位上，望向许枫的眼神,有平静也有疑惑。 平静在于，他接受了现在自己应得的一切，而疑惑则是对于这次通话,他不明白自己都交代了，为什么还会有这次通话,而且是跟一个非警方人员。 「我知道,你肯定很疑惑,为什么会有这场视频通话。」 许枫开门见山，没有丝毫兜圈子的意思，紧接着就说出了原因,「因为你并不老实，说谎骗了警方的那些人。」 「我想没有人会傻得骗警察，只为让自己判刑坐牢。」徐文平静地看着许枫,丝毫没有因为他之前的话，而露出什么破绽。 许枫也并没有因为他的否认,而露出不好的神情,只是说，「也许其他人不会,但你会。」 说着，许枫整个人窝进了单人沙发上，「在平台上坐着往下看的时候，看着苍茫的山林，是不是无数次都想着自己的懦弱与无能，想从平台上就那么走几步，然后跳下去？」 徐文眼观鼻鼻观心，没敢直视许枫，只说了一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许枫听到这个回答，只是笑了笑，又继续，「在与魏明纠缠的时光里，你认识了一个人，他和你一样，都曾是那个魔鬼受害人，你们有很多相似之处，甚至他比你还惨，曾经差点受了那个魔鬼的染指。所以你同情他，也担心他，就像同情担忧曾经的自己一样。」 「这位先生如果想说的都是这种虚构的事，那恕我不奉陪，毕竟哪怕我是一个罪犯，也没有义务配合一个非警方人员。」 说着，徐文就想喊警员，结束这一场视频通话，却听到许枫说了一句，「我有证据证明时奕秋是你的同犯，甚至可以证明对方是主犯。」 徐文听到后身子瞬间僵住，下意识凑近屏幕注视着许枫，「你在胡说什么？整个犯罪过程是由我一个人完成的。」 「是吗？」许枫回视着对方，并没有丝毫怯场的意思，「可警方已经查出，之前买兇杀害魏明的人，正是时奕秋，这与你的证词相违背，现在你的证词已经不具备完全的可信度了。」 这次徐文不再提离开，但也没有就此承认什么，只是安静地坐着，看着视频对面的许枫不说话。 许枫对于徐文的反应很满意，就算对方不说话也没什么，只要能将对话继续下去就行。 「你知道吗？你的长相跟时奕秋的父亲很像。」 说完这话，许枫特意留意了徐文的反应，发现对方没有丝毫动容，瞬间就明白了，「看来你知道。」 徐文抿着唇不回答，许枫无所谓地继续盯着对方道：「所以这就是你愿意替罪的原因吗？你觉得一切的因都在自己身上，是因为自己出现在时奕秋面前，才激发了他的仇恨，他的恶，导致一切发展到如今的地步，对吗？」 见徐文还是一言不发，许枫嘆了口气，「警方在你的房间里找到了莫里兰卡蓝宝石项鍊，在上面不止检测出你的指纹，还有时奕秋的。」 「不可能！」徐文勐地抬头，下意识地喊出声。 「果然，那时候是戴着手套么。」许枫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魏明家中的钢琴也是一个收藏品，所以当晚晚宴的钢琴演出，他要求弹奏者必须戴着手套弹奏，那天我记得时奕秋手上的是一双黑色手套，黑色很容易掩盖住血液的红色，但是也很容易遗漏某些痕迹，不过就算没有遗漏，做个鲁米诺反应也是容易的。」 许枫说着，对着徐文那边警方道：「麻烦你们去这位时奕秋时先生的房间，进行一下搜查，他应该还没有将手套处理掉，顺带还可以把别墅的钢琴做一下血迹检测。」 说完，许枫看向一旁有些按耐不住着急的徐文，勾唇一笑道：「多谢徐先生的配合，只是你的替罪计划，恐怕要落空了，所以……还不打算坦白吗？隐瞒已经没有意义了，而坦白，兴许能为你和那个人，争取到一些好处。」 在许枫的劝说下，徐文嘆了口气，最终还是将整件事的经过说了出来。 「之前我交代的那些，其实大多都是真的，只有一小部分内容真假参半，例如买兇这件事情，以及那天晚上的整个经过。」 第198页 「你是怎么认识时奕秋的？」许枫支着下巴，看着视频那端情绪明显低落的徐文，轻声问着。 徐文垂眸，小声回答了句，「只是一次偶然，他跟着人来见魏明，跟着的那个人留在别墅与魏明交谈，而他来了百山寺，我们一见如故，在那之后我们关系的越来越近，也是在后来我才无意中知道，他的父母也是魏明的受害者，我将这件事告诉他，他就兴起了买兇杀人的念头。」 「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天奕秋告诉我，晚宴过后会有一场拍卖会拍卖莫里兰卡，必须在拍卖会之前拿回莫里兰卡，不然我就再也没有机会拿回它了。但是晚宴人多，奕秋怕出乱子，就主动请求替我去拿，他说正好他也要去书房，看能不能找到把柄扳倒魏明，但是我在暗道外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他出来，我很担心他出什么事，就也去了书房。」 许枫想起下午自己摆的橘子阵，「也就是说……那个躲在落地窗窗帘外的人，是时奕秋？」 「是。」 「那你当时的位置呢？」许枫追问。 徐文想了想，「大概靠近门的方向，我一进书房，就发现魏明正在书桌前把玩莫里兰卡，我看到的时候就知道坏事了，没想到魏明看见我，就像是看见鬼一样，大喊大叫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事情发生的反应时间很短，不知道那句话刺激了奕秋，他就突然从窗帘那边冲出来，拿起收藏架的刀刺向魏明。」 「还记得当时魏明说了什么吗？」 「好像是……」回忆起当时的场景，实在太过混乱，所以徐文也想不起来完整的话语是什么，只依稀记着，对方说的大概内容。 「一开始他说，他不要莫里兰卡了。后来又说，他是真的很喜欢我，所以才做出那些事，他不是有意害死我的，在我死后他一直很后悔，从来都没有忘过我，找了很多人都只是想再一次见到我。开始不明白，但是后来我就明白了，魏明看到的并不是我，而是和我很像的奕秋父亲。」 说到这些，徐文眼神流露出一丝嘲讽，「魏明当时嘴上说的深情，但是在我向他走了一步后，就害怕地逃去了阳台，明明刺他的奕秋就在他的后方，但他还是往那边跑了，他到底是做过怎样的事，才会如此害怕奕秋父亲？」 「想来，应该是一些猪狗不如的事吧。」 「兴许吧，这段真相已经被掩埋，知道的人都已经死去，太悲伤的事註定要随死亡而入土。」 谈话来到这里，许枫问出了最想知道的一个问题，「时奕秋为什么要将落地窗上锁？」 「当时魏明并没有当场死去，本来奕秋想追过去彻底了结他，但被我拦住了，我劝他离开，任由魏明自生自灭，他被我劝动，但我还是怕他杀意又起，就想把落地窗锁上，他发现后，怕我没有戴手套留下痕迹，就替我把落地窗锁了。」 许枫有些不明白徐文，「为什么会劝时奕秋，你就没想过，假如魏明得救，你们的处境会很危险吗？而作为受害者，你难道没有恨吗？」 「怎么会没有。」 徐文说着抬头望向许枫，眼眸就像是洗砚的一池水，既不浓黑也不澄澈，是属于迷途者的眼神。 「那为什么会阻拦？」 对于这个问题，徐文只说了句，「在平台上，我总感觉，自己能够看到魏明家的阳台。」 听到这个回答，许枫仿佛看到对面的人一瞬间分裂成了两个人。 一个破衫褴褛，于尘埃痛苦中辗转。 另一个身披袈裟，坐高台审视着一切。 不管哪一个，都好像不是他的归途，却都在把这个身躯往相反的两个方向拉，而现在，他终于在理智中疯魔了。 魏明的别墅中，不知张术用了什么手段拿到了钥匙，带着时奕秋来到了别墅里面。 相比起时奕秋的死气沉沉，张术整个人要得意兴奋得多。 他一进入别墅里头，就伸手将别墅的灯全部打开，顿时光线布满了房子，像是燃烧着的火焰一般，灼人眼球。 时奕秋不舒服地闭上被光线刺激的眼睛，随后又很快张开，看着张术满屋子转，一句话都没说地，来到了钢琴旁，一首《月光奏鸣曲》流淌而出。 「喂，这种应该高兴的日子，你怎么弹这种曲子？真晦气！」 对于张术的抗议，时奕秋并没有理睬，这让从来都没有被拒绝过，向来都是被捧着的他，少爷心性发作，不高兴地走到时奕秋身边，开口就想像往常一样冷嘲热讽几句，发泄自己心里的不愉快，而那压抑的乐曲，在钢琴的一个重音后戛然而止。 当警方的人按照许枫的吩咐，搜查时奕秋的房间找到证据后，最终来到了别墅抓人。 只是这个时候，要抓的人早在张术的怀里停止唿吸，而张术本人还尚有一息，只是满地的血灼人眼球，腹部上插着的刀，在月光下泛出骇人寒芒。 第119章 立秋死了。 这是小暑,也就是张术醒来后得知的第一个消息，却炸得他失魂落魄，迟迟无法集中精神。 闻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道,张术躺在病床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他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天晚上明明应该是很高兴的日子,自己在看着别墅，时奕秋在弹琴,两人互相地说着话，然后突然他背对喊了自己一句,因为什么喊的，张术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第199页 只记得自己走近走到他对方身边，还没等开口说话,就见时奕秋转身回头，嘴唇开合地不知道说了什么,紧接着就感觉腹部一痛,低头看去,就见时奕秋手上握着刀，送进了自己身体里。 明明被捅的是自己，疼的也该是自己,但是张术却看到在灯光下哭得不能自已的时奕秋。 自己从来没有见过他哭，再苦再难的时候都没有，可偏偏那天他哭得特别厉害,并不是说哭喊得厉害，他没有哭出声,泪水却一连串地滑下,好像眼里有个源泉一样，怎么都停不下来。 本来自己想去抹掉他的眼泪,顺带嘲笑他几句，骂他是个哭包，一点都不男人，可是腹部的伤口太深，流了太多血，根本没有力气抬起手，就昏了过去，醒来就得知了那个人的死讯。 「能说说你与时奕秋的关系吗？」 自从知道张术醒了后，林鹏就找了个时间，来医院跟这位倖存者聊聊前天晚上发生的事，想起警方的人追查到魏明的别墅，看到两人相拥的场景，林鹏忍不住问出了上面那个问题。 「关系？」张术半躺在病床上，抬眼望向了找上门的警察，「我们能有什么关系？我以前救过他，但他却是个白眼狼，想杀我。」 林鹏脑海里都是看到现场时，时奕秋依偎在张术怀里的场景，觉得他们的关系，怎么都不会是张术所说的那样，便又问：「前天晚上你们有吵过架吗？」 「那个傢伙是个搞艺术的，多多少少都有些古怪，我经常搞不懂他在想什么，吵架……也许吵过吧，他一直脑子都有病，是个白痴什么都不肯直说，还死倔，什么都要自己扛着。」 说着说着，张术突然低下了声，心情失落无比。 可是……就算再怎么和时奕秋吵架，张术从来都没有想像过他死去的样子。 「时奕秋……当时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顺着林鹏的问题，张术的脑子里勐地想起了，那天晚上时奕秋的奇怪问题，还有他在询问时，那灰白的脸色，以及莫名其妙的沉默，但是这些，都不该是对条子说的。 「没有。」这是张术最后出口的答案。 林鹏跟张术交流了半天，始终无法找到时奕秋想要杀张术的动力，最终只能归结为犯人杀人后心态剧变，失去了活着的动力，所以打算杀死自己爱的人，一同共赴黄泉。 「时间不早，我也该告辞了，张先生好好休息。」最终，林鹏起身告别。 张术看着要离开的警察，在他临出门的时候将对方喊住。 「什么事？」林鹏奇怪地回头询问。 「时奕秋……他是怎么死的？」 林鹏愣了一下，惊讶地问：「张先生不知道吗？他是服毒自杀的。」 「他为什么会服毒？难道我对他还不够好？就这么不想活着吗？」 张术始终没想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才会让时奕秋想要杀了自己。 他知道时奕秋喜欢自己，但对方的性格并不是自己喜欢的，所以一直以来都没有接受他的爱意，只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可除此之外，时奕秋要什么自己给他什么，不管是演出的资金，还是喜欢的乐器，自己从来没有少给，难道就因为自己没有回应，他就想要杀了自己吗？ 不知道魏明死亡案件真相的张术，一心以为时奕秋是因爱生恨。 林鹏听出了张术话中的意思，有些怜悯地看着病床上的人，「经过警方调查，已经查出了时奕秋杀害魏明的犯罪事实，所以他可能并不只是因为你的不回应。」 「什么？」张术不可置信地看着林鹏，「你说……时奕秋杀了魏明？怎么可能，他就是个钢琴家，平时连喝水都是佣人送上的，怎么可能动手杀人？」 林鹏无奈地嘆了口气，「张先生曾经救过时奕秋，难道就没去再深入了解吗？害得他家破人亡的人，就是魏明。」 许是看张术可怜，林鹏将魏明犯下的罪恶一五一十地告知，随后望着陷入沉思，没有任何反应的张术，又是嘆气，然后悄悄离开了。 而病床上的张术，终于反应过来那天时奕秋的反常，以及问那些问题的原因，原来那个时候他就在明里暗里地询问，自己与魏明到底有没有关系，可是自己回答呢？ 自己说，肯定是有的。 可是，自己根本不知道魏明对时奕秋的家人做了什么，那天会从那些保镖的手里救下他，根本就是一个意外。 自己没有参与那种事，可是那些话就像是承认。 腹部的伤口很深，但是张术完全没有待在医院的心情，他提前办理了出院，然后去警局，将时奕秋的尸体接回来。 在那里，他还与那位所谓的同伙，那个叫徐文的人见了一面。 对方看到张术的第一句话就是，「早在知道你的存在时候，我就知道，奕秋迟早会因为你而死，你就是他的最后一根稻草，既救了他，也害了他。」 两人交谈了很长时间，但最终结果还是不欢而散。 张术第一时间为时奕秋举办了一场葬礼，葬礼举行地太仓促，根本没有多少人前来参加，不过张术并不在乎，本来他并不想办葬礼，不想一次又一次地提醒自己，时奕秋已经死去的事实。 但是，徐文的一句话让他选择了举办。 徐文说，「死亡并不是一个结束，而是一个新的开始，奕秋生前最在乎的，除了家人就是你了，如果连你都不和他好好告别的话，那么他怎么能够安心呢？你总不能让奕秋生前漂泊无依，死后还不得安宁，做个孤魂野鬼吧。」 第200页 所以，一场象徵结束与告别的葬礼举行了，虽然，张术感觉有些不舍。 葬礼人来得不多，但也不算少，至少，之前时奕秋确凿地，认定为好友的人都来了，更多的，因为各种原因没有来，例如工作忙、害怕被杀人犯的名头牵连、在外回不来…… 在葬礼结束后，却来了一个张术不怎么想见到的人。 那人一身白大褂，衣服脏兮兮皱巴巴，鬍子拉碴，头髮很长时间没有打理，都成一绺一绺的，整个一个中年怪大叔的模样。 来人张口就是要钱，张术本来心情就沉闷，这个时候就更不想理会对方，就当作没看见这个人一样，忽视他的存在。 没想到，在错身而过的时候，对方阴恻恻地来了句，「你就不想知道，立秋为什么会突然纠结你和魏明的关系吗？」 这句话像一道闪电，噼得张术整个身子都激灵起来，他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向小雪，「难道是你！」 「没错，是我告诉他的，我跟他说，魏明也是组织里的一份子，他的所作所为你都是知道的，甚至是你救他这件事，都是早有预谋的，不然为什么之前他会成为我的实验品，为什么你老是让他做一些难以做到的事情，其实归根结底是因为，立秋，是个不惧损毁的棋子。」 张术目雌尽裂地看着小雪，「实验品？我从来没有让他成为过什么实验品！」 看着眼前的小雪露出的神秘笑容，张术恍然大悟，「你……在立秋治疗手的时候……」 「没办法，我那时实在是太缺实验品了，然后立秋正好撞了上来，我本以为你们会发现，没想到你们，一个好骗，一个根本没管。」 下一秒张术揪住了小雪的衣领，就想要暴揍他，没想到对方根本不怕，「又不是我杀的他，明明是因为你，他才会死的。」 小雪脸色阴沉地看向小暑，「都是你卡我的资金，我才想小小报復你的，但当时他听完我说的那些，明明一点反应都没有，肯定是你后来做了什么，才让他决定赴死，不然……他怎么不杀别人却偏偏选择对你动手？」 小雪的那些话刺中了张术心中的要害，揪着对方的手也渐渐失力，他最在意，最不能接受的，正是小雪说的那些。 「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难道就只是想要说这些？」 「当然不是！」小雪说着，目光灼灼地望向灵堂，放着时奕秋尸体的地方，「你不是还欠着我的钱，只要你把立秋的尸体抵给我，那笔帐我们一笔勾销。」 小雪怀疑，立秋的尸体上有能让自己的研究更进一步的东西。 他怀疑，当初对立秋使用的药物，在当时没有生效，但是在某些特定环境里生效了，导致立秋的精神状态处于易怒易偏激状态。 小雪的实验目的，就是想打造出来一个完美的人，一个不管是精神、智商、体能都能超越人类极限的人，接近于神一般的人，期间各种药剂成果，包括蓝色小药丸之类的东西，都只是研究的附属，根本不是目的。 所以他想要立秋尸体，进行解剖实验，看看是否真的如自己所预料的，药剂在当时没有生效，却在以后持续地对立秋进行影响。 为此，他还激动地拉着张术的手，要他将与立秋相处时的所有事情，都要一五一十地描述清楚。 对于小雪的要求，张术回以沙包大的拳头。 第120章 魏明的案子顺利结束,虽然结果让人唏嘘，但已经发生的事无法改变，人们只能继续往前走。 徐文被抓以后,危险宣布解除，许枫与余泽得偿所愿地到山上野营,在山间赏月看日出，度过美好的一个夜晚。 正当两人打算按照计划去沿海城市a市,收拾着准备出发时，余泽突然病倒了,可能是山里头冷，吹了风所以发烧了，行程被迫叫停。 不过好在余泽身体好,只用一下午的时间就退烧了，而在退烧的第二天,他便提出自己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可能放心前往a市了。 许枫看着脸色仍有些潮红的余泽,不由地摇头道：「都生病了，下次吧，等好了我们再去。」 「已经好多了,路上注意点，不吹风就没事，好久没去海边,有点想去。」 余泽坐在床边，抬起头望着许枫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有气无力,但接下来的时间他实在不想，只困在房间里休息,本来对于大海他没有什么非常强烈的想法要去，但此时他有些想去海边走一走，病着的人总有些特别的想法。 「你真的想去？」许枫站在余泽旁边，低头看着自家爱人坚持的模样，向他询问确认。 余泽点头，「嗯，想去。」 「好，那就去。」难得见余泽执着一件事，许枫并不像扫他的兴，不过答应归答应，这趟旅行必须得规划好。 「你再躺一会儿，待会我点的外卖到了，吃完早餐我们就出发。」许枫说着，将人又塞进被子里，生怕人再受风着凉，病上加病。 而在等待外卖送达的时间里，许枫开始收拾两人的行李。 一开始只以为是参加晚宴，所以两人都没有带随身衣物，还是后来命案发生，要待在这边几天，又有去海边的计划，才拜託赵秘书将两人的行李送来。 至于家里的两位家庭成员——余昭以及多吉，交由许允卿负责，其实为没有管太多，家里有彭厨做饭，吃的方面不用担心，白天余昭要上学，有学校管理，晚上许允卿下班后会到许枫家里，看看小孩有没有什么事。 第201页 说句题外话，许允卿在医院住没多久，就把夏俞惹烦了，没多久就被踢出医院，最后没受伤也没什么事情做的许允卿，终于又回到了自己的岗位，回公司上班了，只是下班后回的地方，由老宅改到了许枫家。 说句实话，许允卿是真觉得自家老么的房子好，就那围墙边的花，以及后院那葡萄架，看着就觉得悠闲，还给他待出点意思来了。当然，酒柜里的酒也没少被喝。 许枫将两人的衣物各自装好，然后整理好余泽的药，不管是退烧药、感冒药，还是温度计都没有被落下，装得整整齐齐。 而余泽没有睡意，就躺在病床上，看着许枫满屋子转悠地忙活事，还觉得挺有意思的。 「之前都是我操心这些，突然间变成你忙碌，感觉挺有意思。」 余泽诚实地表达着自己的想法，听到的许枫动作没停地答道：「我们一起后，不管去哪好像都是由你负责规划，这次正好趁着你生病，让我也来规划一次。」 「我记得大哥说，以前你去体验生活，都是由他，或者你的那个经纪人计划的，现在突然地上手，实在让人担心。」 许枫闻言像是有点子耀武扬威意思地笑了笑，「那没办法，谁让你病了呢，现在你就归我管了，我要偷偷计划，把你拐到偏僻的地方卖了。」 「真的假的，好吓人。」余泽虽然感觉身体有些无力，却仍然默契地配合着自家爱人的玩笑。 「你都不是真的害怕，没意思。」许枫也知道自己的话没什么威慑力，但还是像模像样地故做嗔怪说着话。 说话间，外卖已经到了旅店前台，许枫下楼去拿外卖，顺带将两人的行李带下去放到车后箱那里。 等回来后，第一时间将仍旧滚烫的粥放在余泽旁边的床头柜上。 余泽刚刚退烧，口味又清淡，所以许枫点的是鲜虾粥，既符合他的口味，又助消化，因为虾含有丰富的蛋白质，还能提供营养成分，非常适合病后食用。 等粥放温，许枫才将粥送到余泽手里，见他开始缓慢进食后，才拿起自己的早餐开吃。 许枫点的是蒸饺，一口下去，馅料鲜味十足的蒸饺，第一时间就俘获许枫的喜爱，他将蒸饺送到余泽嘴边，满怀期待地看着对方，眼神亮晶晶地说道：「这个味道很好，尝一尝？」 「好，鲜虾粥也不错，来一口？」余泽说着举起勺子，舀了一勺送到许枫嘴角。 两人分食完早餐，就要开始出发了a市。 因为许枫早早地退了房间，两人吃完早饭后就直接出发，这一次坐在主驾驶位的是许枫，副驾则是余泽。 本来上车时余泽习惯性想往主驾位跑，被许枫伸手拦下，直接往副驾驶位塞进去，「在副驾上好好地休息，等睡醒我们就到了。」 「你认识路？」余泽看着坐在主驾驶位，繫上安全带的许枫，有些怀疑地看着对方。 许枫情绪有些高昂，好像为自己突然地掌控大局而感到激动，「不认识，但是有导航。」 「酒店找好了吗？到达后打算去哪里游玩？还要野营吗？」 余泽一连串的问题问出来，不是由他自己做准备，总是觉得不安心，更何况……他望着许枫，心里忍不住嘆气。 也许是因为年长对方几岁，对于自家的小男友，余泽总是把他当孩子一样照顾，事实上对方有时候确实像孩子。 虽然许枫知道很多事情，也能看透很多事情，但对方就是有种孩子般的真诚与热爱，再加上家里人又护得紧，很多杂事根本不用许枫操心。 而余泽又是对于爱人放纵得很，比许家大哥二哥还要护着，所以担忧常有，哪怕知道对方不是小孩子，有时候也是很可靠，但仍然难以打消这种感觉。 爱，所以常觉亏欠，也常觉担忧。 也许许枫看出了余泽的担忧，也明白他的想法，所以在车子启动前，他伸手揉了揉爱人的头髮，然后轻声地说着自己准备了什么。 「a市靠海，有好几处沙滩以及一个大的码头，我们去a市主要是想看海，所以我确定住处是根据我们要去的海滩区域选择的。」 「那边有大部分海滩被开发成景区，接了很多游客，对于生态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后果，所以是被我第一时间排除的，我们要去的是靠近码头的那片沙滩。那片沙滩非常大，污染少，因为靠近码头声音有些嘈杂，并不是游客的第一选择，但我在那里找到了一家风评非常不错的海边旅舍，它的价格虽然高了一点，但是房子隔音非常好，而且能够近距离看到海边景色，去沙滩也方便，我早就订好了房间。」 余泽安静地听着，直到听完所有才有些好奇地问，「你去哪知道这些的？可靠吗？」 「二哥亲自体验过的，而且他与旅舍老闆关系不错，我拿下的房间还是看海角度最佳的那一间。」许枫有些得意地说着。 余泽忍不住失笑，「原来还是二哥的功劳。」 「我也有功劳的好吗？至少二哥是我找的。」 「是是是。」余泽熟练地给许枫顺毛。 许枫心安理得地享受着爱人的安抚，不过看到余泽有些疲惫的神态，还是出声道：「放心休息吧，不会有事的，到了那边我们不急着去沙滩，先在旅舍那养好身体，我们住的地方靠近码头，每天都有新鲜的渔获运送上岸，到时我给你煮鲜虾粥。」 第202页 低声带柔的嗓音是很好地催眠剂，只听着几句余泽的眼皮就忍不住往下垂，可嘴里却还在与许枫应答着。 「真的能吃吗？某人不会想用鲜虾粥把我送走吧？」 许枫笑了笑，「这么说就太伤我心了，我可是很诚心诚意的。」 「还是等我彻底好了再献上你的诚意，不然我真怕扛不住，在此之前请用旅舍的食物，或者外卖来让我安稳活下去吧。」 余泽向来能从爱人的一句话中，知晓对方的心思，所以两人的交流向来谈笑得当。 而在你来我往下，忍受不住困意的余泽，在座位上沉沉睡去，而许枫将车开得相当平稳，一路上都没有吵醒余泽，直到到达目的地后，才叫醒余泽。 兴许是换了一个新环境，将过往的病菌都留在了别处，余泽之外旅舍休息两天，就重新生龙活虎。 在房间里看了两天的海，第三天清晨，余泽就抓着许枫的手要出去走一走，待在屋子里的感觉并不好受。 「去哪？」许枫好奇地探头探脑，想要搞清楚余泽的目的地。 「码头，你不是说要煮粥？现在到你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啊？你来真的？」 许枫惊讶地看着余泽，一开始他确实有这想法，可是最后这想法被现实击败，因为粥实在太难喝，他就没了这个念头，只是没想到，余泽在病好后将这事当真了。 余泽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身后的许枫，非常确定地点头，「当然。」 「可是我煮的很难吃。」 「没事。」余泽当然知道难吃，一个没怎么下过厨的人，做出来的东西自然好吃不到哪里去，甚至难以下咽，但是他不在乎，只要想到东西是许枫做的，再难吃他都会期盼，哪怕是黑暗料理。 第121章 因为许枫的赖床,两人来到码头的时间已经不算早了，没能赶上第一批打捞的渔船，不过这边海产市场十分广阔, 第一批没赶上还有第二批。 「想吃什么？」 两人走在集市里，周围是各种摊子,再往前一点是海船靠岸的码头，一车车海鲜正在往集市里送,看得人眼花缭乱。 余泽拉着许枫小心翼翼地穿过人潮，走到稍微空旷一点的地方,一边问着一边回头看许枫的情况，担心他因为人潮拥挤，身上有哪个地方被撞伤,却见对方的目光落在远处，盯着海岸另一边的货柜仓库看。 「看什么？」 「光看那边,就能感觉到这里海产行业的发达。」许枫小声地说着。 余泽闻言笑了下,「虽然省内靠海城市不算少,但a市的规模最大，供应着全省百分之七十的海产品，可以说我们餐桌上的海鲜,大多都是来自于a市。」 「你的下一句不会是说，在这个行业你也有投资吧？」 余泽摇头，「只投资了造船业,涉及出售租赁这方面，有关渔业的仓储物流这块没有参与,不过这次过来玩,如果发现这个行业还有入驻的空间，可以尝试一下。」 说着,余泽捏了捏许枫的脸颊，「有空想这些，不如好好想想，待会儿怎么做饭才不至于报火警。」 他可是听旅舍老闆无意透露，说来的第一天许枫就尝试过做饭，差点没让老闆厨房烧了。 「你都知道我什么水平，还想让我出丑啊。」许枫无奈地看着余泽，总感觉病过一场后，自家爱人好似任性了许多，也不能说任性，就是某些事上，没那么容易退步，尤其是看自己笑话这件事上。 「你承诺我的。」余泽眼神温柔地看着许枫，试图拉回他的注意力，回到自己之前的问题上，「挑一挑你需要用的食材。」 许枫见余泽执意要自己履行诺言，也只好认真起来。 说起来之前差点把厨房烧了并不怪许枫手艺差，当时他在煮粥，然后临时接了严正钦打过来的电话，一聊天就忘了时间，然后粥就煮煳了。 至于让许枫那么忘我的电话，还是有关小药丸的事情，严正钦之前不是顺手调查魏明被买兇杀人的那件事，查出来一个地下黑势力，本以为这个黑势力只涉及暗杀这类事，没想到最后查到它们也有大量贩卖小药丸的行为，最后追查结果，查到可能与时奕秋有关。 黑势力会派人从富人的宴会上拿到货，就类似于之前华泽举办的晚宴那样，小药丸会放在某一处地方，然后知道消息的人会去到那处地方拿走交易物品。 而之所以可能与时奕秋有关，是因为黑势力重要成员交代的拿货地点，每一场宴会都有时奕秋的出现，不过对方是否真的发放小药丸暂时不知，但他的嫌疑最大，因此跟时奕秋关系最近，牵连最深的张术，也成了警方怀疑的目标。 根据警方观测，最近张术的活动轨迹十分奇怪，谈生意的时候脾气也越发暴躁，一言不合就发怒，已经搞砸好几次机会了。 张术的公司涉及的产业，一方面是娱乐公司，另一方面是物流公司，此次许枫来的a市，算是他的势力范围，严正钦打电话过来的目的，就是让许枫小心一些，他实在是很担忧自家发小的运气，总感觉这倒霉傢伙能惹上点什么。 对于严正钦的担忧，许枫只有一个回答，「放心，我这几天就只在旅舍附近活动，难不成还能从天上掉下来倒霉事不成？」 严正钦对于许枫立g的行为，直接回以呵呵一笑，在最后特别嘱咐，如果需要帮助，随时可以联络自己。 第203页 回归正题，许枫和余泽在集市里逛了许久，最终还是买了最简单做的螃蟹、虾、花甲，做法许枫也想好了，分别是清蒸、白灼、花甲粉，这么简单总不能再翻车了。 买好食材，两人手牵着手回到了旅舍。 听到许枫想要再次借厨房的请求，喝着茶旅舍老闆差点把自己噎着，疑惑地看着面前两人喊道：「啥？还要再来一次？」 旅社老闆叫赵让，与他名字截然相反的，是他粗犷的外表，是个喜欢穿花衬衫大裤衩的粗犷汉子，但是他的厨房非常整洁干净，而且旅舍供应的饭食也是由他烹饪，可以说非常美味。 他对于自己的厨房非常爱惜，第一次肯借也是看在老友的份上，再加上他没看得出来，许枫看着斯斯文文，竟然能干出烧厨房的举动来。 「上次只是个意外，赵哥你就再相信我一次吧。」许枫笑着跟赵让说道。 赵让显然不是很相信，他记得上次许枫也是这样笑容，这样温温和和的口吻，结果转眼厨房就烟雾瀰漫。 余泽就站在许枫身旁，见爱人又是解释上次的事，又是打包票不会再烧焦东西，忍不住嘴角上扬，同时帮衬着说话，说自己也会在厨房帮忙，如果真有什么绝对第一时间灭火。 赵让犹豫一会儿，还是让两人给说服，「那个……我就在厨房外面，有什么事记得喊我。」 将人送进厨房，临走老闆还不忘嘱咐两人。 等人离开后，许枫才开始处理食材，他的动作没有余泽的熟练，但是清洗、切菜这些看起来还是像模像样的，余泽也没有闲着，帮着一起做饭。 但由于两人的熟练度不同，到最后变成了余泽主厨，许枫副手，这顿饭大部分由余泽完成。 不过许枫还是很满意的，毕竟他也有一份功劳不是？ 最后这顿饭进了两人以及旅舍老闆的肚子，吃到菜的赵让当时还现场表演了个「大吃一惊」，怀疑地看着许枫，直到知道是余泽包揽大部分事务后，才露出「理所当然」的神情，看得许枫一阵无语，余泽则是在一旁小声安慰。 吃过午饭，两人到附近海滩散步，此时正值秋季，气温不算特别高，也不算特别低，正处在刚刚好的时候，再加上海边风大，非常适合出来走走。 许枫穿了拖鞋出来，在靠近海水的地方赤着脚，任由浅浅的海水拍打冲击而过，那冰冰凉的感觉让他总是想怂恿余泽也来感受一下，不过想到爱人生病刚好，就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此时海边的人并不多，只有几人分散在那赶海捡贝壳，有些看起来是一家子来的，也有几个是单独的。 许枫听着周围偶尔传来挖到货的惊唿声，心里有些痒痒的，「可惜我们出来没带桶和铲子，不然我也想赶海。」 「看来你肚子里的食物已经消化完了，吃饱的你可没有那么好动，临出门问你要不要带泳衣，都说不想动，你要真想赶海，可以傍晚再来。」余泽忍不住调侃道。 「吃饱后我愿意走一走已经很不错了。」许枫忍不住还嘴，「要是有什么活动，在吃饱以及犯困状态下不要考虑我的意见，你做主就好了。」 余泽失笑着揉了揉许枫的头，「行，我知道了。」 就在两人交流的过程中，在他们身后突然传出了一声尖叫，立即引得二人回头。 声音是由身后说是赶海，实则挖沙子哄小孩的一家三口发出的，家庭中的母亲满脸惊恐地看着海面，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直死死地抱着自己的孩子。 而小女孩窝在妈妈的怀里瑟瑟发抖，父亲则是一步一步地走向大海，向着他们看到的东西靠近。 「海面上的好像是一具尸体。」 远远的，余泽开口道。 第122章 「死者叫钱伟,男，三十二岁，未婚,a市本地人，职业是渔民,因为父母已经去世，目前是一个人生活,死亡时间是凌晨五点左右，死因是被兇手用刀刺入心脏,流血过多死亡，下午两点二十六分左右被发现在海面上飘荡，第一案发现场未知。」 这些内容是当地警察告诉许枫的,因为严正钦，基本上本省内的警察都认识许枫,上次林鹏的事刚过,又来了一个叫吴沉的警察,不过好在对方跟严正钦没有什么过节，表现地十分友好。 「我很奇怪，为什么警察在认出你的时候,总会把现有已知的情报告诉你，丝毫不考虑你是否涉案的可能？」 余泽提出的疑问直接把许枫干沉默了，过了许久才回答,「也许，他们是习惯了。」 「习惯？习惯什么？」 「习惯我走哪都能碰见案子。」 许枫无奈地坐在旅舍房间靠窗的沙发上,这里布置了一个阅读角,光线明亮充足，非常适合旅客一边阅读一边观赏海边风景。 余泽听完后目光第一时间看向许枫的手机,就在刚刚，那位吴姓警官非常殷勤地加上了许枫的联繫方式，如果不是因为对方年纪比较大，身材还有些发福，嘴里经常念叨着自己老婆孩子，余泽差点就以为他对许枫有意思了。 「也许你不相信，在认识你之前，我每去一个城市体验生活，身后紧随的都是警车鸣笛的声音，为此警方把我查了个底朝天，最后终于认命地承认，我真的只是意外地遇上，毕竟我的生活其实很平淡，就是吃吃喝喝，偶尔上班然后各个地方跑，毕业后的我并没有交太多朋友，平时的都只是萍水之交，没有任何过节，也没有什么仇恨。」 第204页 最后许枫来了一句，「也许随着严正钦的名声远扬，这份有关我的调查资料，也宣传出去了，毕竟，人家的神情都不意外了，也许过没多久，老严就能知道这事，然后打电话来调侃我了。」 话音刚落，许枫的手机如愿响起。 「嘿，旅行怎么样？」 严正钦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有活力，看来还是太闲，没有加班到吐，所以还有功夫打电话过来。 「电话都来了会不知道？还是老样子，风平浪静突起波澜，一点都不意外。」 「嘻嘻，那这个案子……」 许枫无奈摇头，「负责人的联络方式都拿了，按老样子处理。」 一听这话，严正钦就知道什么意思了，「得嘞，我懂，到时候有相关案情内容我让老吴都发给你，然后你有什么发现告诉对方。放心，我会提醒他好好配合，但不保证破案。」 「嗯。」 说完严正钦又问了一句，「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你啊。」 听到这句许枫愣了下，自己有时候会去别的地方，但从来没听严正钦说过这种话，这会儿听到就有些诧异，「怎么，这几天没见就想我了？」 「滚犊子，这话跟你家那位去说，少跟我肉麻。」严正钦听了这句身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说着电话都忍不住抖了抖身子。 听着语气还是老样子的许枫心里还是疑惑，便问出口，「那你还说来接我？这不是想我了，难不成是想偷偷套我麻袋？我可没少帮你，虽然也没少坑你的饭。」 「你还知道啊。」严正钦忍不住吐槽一句，随后恢復正经模样，告诉许枫具体原因，「许林回来了。」 「许林回来……他不是打算在外面发展吗？怎么突然回来了？还有，为什么你会比我先知道？」 严正钦无语，「这你都要争啊，反正他就是先告诉的我，说是五天后回国，上午十点到的飞机，咱仨都那么久没见，我寻思着找个地方聚一聚，假我都休好了。」 「五天……我也差不多是这时候回，能赶得上。对了，是就我们三个人聚吗？还有没有其他人？林凡会不会来？我不是很想看到这傢伙。」 「这……我也不知道啊，林凡这孙子脸皮贼厚，许林回来他肯定去接机，知道了肯定会掺一脚，烦死了。」 许枫严正钦对于林凡这傢伙的印象都不怎么好，记忆里的他性格傲慢，十分瞧不起人，一边想要和哥哥许林亲近，但行为举止都让人觉得他看不起许林，那种打压不是在亲近，反而是在把人一直往外推，所以最后许林逃了。 而林凡对于哥哥的朋友，也就是许枫和严正钦二人，按理说想亲近哥哥，不说别的，至少普普通通的尊重应该有吧，但这傢伙不知道因为什么，总觉得许严二人想要对许林做出不好举动，简直是当仇人看，久而久之，两方就互相看不顺眼，顶多许林在场时维持表面和平。 当然，林凡做事过分的时候，二人也不会对他客气，毕竟没有白白让人欺负的，而对于这一点，许林总是站在好友这一方。 最后，这场通话以双方约好时间接机，约好地点吃饭为结束。 挂了电话，许枫迎面就看到余泽好奇的目光，忍不住笑着问：「怎么这种眼神？」 「很少看你对某个人表达那么强烈的不满。」 许枫摆摆手，「别提了，那傢伙就像是牛皮，敲又敲不响，甩都甩不掉，以前老是在周围黏着我们，实在是烦。」 在许枫跟余泽说自己高中时候的朋友，以及朋友的那个讨厌弟弟时，警方在对于死者钱伟的调查正在进行。 警方找到了钱伟的邻居朋友，终于确认了死者今天早上的行踪。 钱伟在凌晨三点左右出海捕鱼，四点半回来码头这边，捕的鱼大部分卖给了来收购的鱼贩子，一些小的鱼没被看上，钱伟就收拾了一下带到市场那边散卖。 当时四点四十分左右，临近一起卖鱼的渔民还看见过他离开摊子，打过招唿问他去哪，回了一句「撒尿」就走了，结果这一走，人就再没回来，摊子还在市场那边放着，没卖掉的鱼在太阳下暴晒，现在都臭了。 警方通过一点一点的走访，终于找到了钱伟最后出现的地方，那是之前许枫看过一眼的货柜仓库，听一个鱼贩子讲，早上的时候正好看见过钱伟鬼鬼祟祟地跟着一个，穿着黑衣服蒙着脸，身材曼妙的女人进入里面。 至于之后有没有出来？鱼贩子表示自己忙活去了，后面根本没有注意到。 对于这条线索，警方出动人员对于货柜仓库来了一个大搜查，在一个偏僻的角落外找到了钱伟的血迹，那里案发的第一现场。 那个地方属于偏僻的死角，由大大小小的货柜仓库遮挡了视野，连阳光都透不进来，再加上靠近海没有装围栏，一般人都不会靠近这里。 警方找到的时候顿时被那大量的血惊呆了，那里的血迹非常多，而且非常杂乱，像是有人拿什么东西蘸上了血到处甩，喷得哪里都是，痕迹也有很多种，还有一片血迹从地面，延伸到了海里，应该就是钱伟被杀害，然后抛尸到海里留下的。 说实话，最初接到报警的时候，钱伟的尸体可能经过海水的沖刷，沖走了大部分的血，看起来就只是泡肿了，发白膨胀了点，看到这个现场后，警方才确认，死者生前可能遭到过虐杀。 第205页 找到案发现场后，警方进行现场勘察，但还有一部分警力，根据目击者证词开始寻找那位，将死者钱伟引入货柜仓库的黑衣女人。 第123章 行走在陌生城市的巷道里,周围的路灯明明散发着橘色的光，却显得城市更加昏暗，在这里的人好像随时可能被那黑暗吞没,然后消失在世上。 一个穿着黑衣的女人从阴暗的巷子里走出，风吹起她的半长发,遮挡住她的脸庞，让人一时之间看不清她的模样。 巷道里一家烧烤店正在营业,几张摆放好抹干净的桌椅，其中一张正歪歪扭扭坐着三个,满身酒气脸色潮红的男人，店里的是正孜烤着肉串，忙地热火朝天的老闆夫妇。 女人来到地悄无声息,店里负责招待，也时不时帮忙的老闆娘一下子没注意到,等忙里抽空往店外一看,才发现自家店里来了新客,连忙跑出去招唿。 老闆娘语气亲切热情，一边问一边送上菜单，「大妹子吃点什么？」 黑衣女人拿着菜单指了好几样后,把菜单交还给老闆娘，然后比了个「三」的手势，示意每样三串。 「这都是素的啊,要不来几串肉？咱家的羊肉串最嫩了，份量也不少。」 「不。」 女人摇着头说道,仅仅只是发出一个词,但是声音却很让人印象深刻，因为她的声音非常沙哑,说话就像破损十分的留声机一样，一个音一个音往外挤。 老闆娘听着都不敢再问什么了，生怕惹得女人再开口，毕竟这光听着说话就感觉费劲艰难，好像嗓子很难受一样。 「好嘞，妹子我给你记下来，稍微坐一会儿，马上就好。」老闆娘说完就跑去店里头帮忙烤串了。 黑衣女人坐在座位上，看起来有些孤零零的，愣愣地望着眼前的东西，有几分呆滞的模样，丝毫没留意到隔壁桌的男人，迷离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多了几分淫靡。 就在一切龌龊都隐藏在几个男人流转的眼神中时，烧烤店的二楼突然传来了踢踏的声音，过没多久，一个看着十五六岁的，穿着校服的高马尾女孩从楼上下来，手里拿着一张卷子，跑到厨房喊了句，「爸妈，我这有张卷子还没签名，先帮我签了，免得晚点忘了。」 黑衣女人的目光瞬间投注到女孩身上，死死跟随着。 「等会等会，慧慧你先放冰柜上，等烤完我们就给你签，你在旁边等一会儿。」 忙碌中的老闆娘随口应付似的说着，正巧黑衣女人隔壁那桌催了几句，大意是自己点的东西什么时候好，酒都快喝完了还没上。 「就来就来。」 老闆娘说着，将手里烤好的串装盘，然后往旁边拿可乐喝的女孩手里一放，「慧慧，帮忙送一下串，就男的那一桌。」 女孩显然经常接到这个任务，熟练地接过来往外走，老闆娘见状安心地继续干活。 但显然老闆娘安心地太早了，刚低头没多久，就听到外面传来一声，伴随着自家女儿尖叫的，啤酒瓶砸到地上破裂声音。 工作着的两口子心里顿时一慌，扔下手里的活就往外跑，一走出去就见女孩往父母身后躲，一副害怕的模样。 「慧慧怎么了？别怕别怕！」 老闆护着女儿，老闆娘则是焦急地看着自家女儿，问发生了什么事。 女孩慌里慌张地说不出话来，那几个男人倒是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起女孩的不好来，说女孩态度不好，上菜不好好上，又说女孩家教不好，满嘴污言秽语。 女孩听了委屈地眼泪都要掉下来了，看着身旁轻声细语的妈妈，连连摇头道：「不……不是的，妈……他们摸我。」 老闆娘一听眼神都利了，严肃地问：「碰你哪了？」 女孩指了指手，又指了指上下半身两处敏感位置，老闆看清楚后抄起身边的桌椅，就想砸在那几个男人脸上。 那几个男人见状不妙立即反口，「喂，这种没有证据的事情，你不要乱说话。」 「我是证据……我看到了……」黑衣女人的话在一瞬间打破了僵局，老闆顺势将几个喝了酒头重脚轻的傢伙暴揍了一顿，然后还报了警，不过在报警的时候，不小心跑了一个人，最后警察来到只抓走了两个人。 事后，老闆对黑衣女人表示感谢，还给对方免单。 走出烧烤店，女人像影子一样，再次隐入了昏暗的巷子里，路灯在巷子里显得更加昏暗了，而且前面有几盏路灯是坏的，有一大段路是看不见的，只能摸黑前行，更显得女人一个人像是幽灵一般，鞋子走在地上发出的声音格外响亮。 哒……哒……哒…… 月光将女人的影子拉得格外长，但在女人的影子旁，有另一团黑影存在，他悄悄的跟在黑衣女人身后，因为酒气而有些迷濛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前面的女人，他是逃跑的三个男人中的一个，逃走了却因为不甘又回来了，想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多嘴的女人。 男人一边跟踪，一边看着前面的女人，看着对方曼妙的身材，眼神是遮掩不住地色眯眯。 巷子不是很长，差不多就要走到尽头了，男人看着巷道尽头，再看着前面的女人，心一狠加快两步追了上去…… 「噗……噗……噗……」 昏暗的巷子里传来了一声声非常有节奏的声音，像是装满黄豆的袋子里，突然插入一个铲子的声音。 第206页 遮挡着月亮的云被一阵风吹跑，月光终于得以洒落，照亮这片大地。 而这个偏僻的巷中，也得到了月光的青睐，得以照见一部分内容。 被袭击黑衣女人没有倒下，躺下的反而是那位脸色通红的男人，他正面仰倒在地上，眼睛瞪得极大，脸上是十分诧异的神情，而胸口处破了的一个大洞，血从洞口正不停地往外冒，昭示着他不断逝去的生命。 黑衣女人就蹲在男人身旁，眼睛通红神情狰狞地拿着一把刀，正不断地插.进男人身体里，然后拔出，再插.进，再拔出，把人的身体戳成全是洞的一个筛子，有些重复抽.入的地方，就变成了肉糜。 「不许害我女儿！不许害我女儿！」 女人念念有词地，机械式地重复着动作，然后直到一段手机铃声响起，像是巨响一样拉回了女人的神智，她诧异地看着眼前的尸体，手里的刀拿不住地往下一掉。 但在片刻后，黑衣女人重新拿起了刀，然后接通了口袋里不停发出响动的电话。 一接通，电话那头的男人立刻问道：「霜降，交代你做的事情办好了吗？」 霜降听到声音，反应有些迟钝地说了句，「小……暑……」 「这副受到刺激的迟钝表现，又忍不住了是嘛？」 张术听到这种的声音忍不住抱怨，霜降同样是小雪的实验品，在他手底下进行过人体实验，虽然力气身手比寻常人厉害很多，但是药物摧毁了她的精神，在受到刺激后会进入狂暴状态，杀死身边的男人，像疯了一样，只有大一点的动静才能唤回她丁点的神智，当然大多时候是唤不回的。 后来霜降被分配到张术这边，因为她的这个情况，一般张术都是不让她出任务的，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其他人可以选，才派霜降出来。 「我不管你有没有忍住，只问你一句话，我让你做的事办好了吗？」 「好……了……」 听到这句话，张术就放心了，「这件事办好，你就不用再听我的命令了，以后……自己安顿好自己。」 说完，张术将手机一挂，坐在魏明别墅的地板上，背靠着那台钢琴，仰望着昏暗天花板，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第124章 清晨,外面的海风勐烈地拍打着窗户，屋内的两人窝在被子里沉睡，一道细微的铃声响起,闹起了睡着的余泽，他拿起手机看了看,发现此时是早上六点三十分，响的是备忘录闹钟,上面写着几个大字——去吃海鲜粥。 看到这些，他推了推怀里的许枫,「醒醒，说好要去吃海鲜粥的，不起来就要再等明天。」 昨晚许枫向旅店老闆问了这附近的美食店,兴致极高地拉着余泽说要吃遍周围的美食，行动力满值的余泽为满足爱人的要求,特意制定了一个计划,只要按照计划走,三餐再加上宵夜打卡一家店，就能在剩余的时间里吃遍，而余泽也找出了附近适合游玩的景点,吃完就能直接去玩。 「起来了起来了。」许枫随意地应答着，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免除那烦人的催促声，结果余泽一点都没上当,直接掀开被子将人从床上抱起来。 突然悬空的感觉让许枫从睡梦中惊醒，醒来才发现是余泽搞得鬼,「这是做什么？」 「你昨晚说过,如果明天一早叫不起来，可以採取一切措施来叫醒你。」余泽说完抱着人颠了两下,「这就是我的措施，现在看来好像很管用。」 话确实是自己昨晚说的，现在抱怨的话稍显理亏，许枫只好认了，「现在我已经起来，该把我放下来了。」 可是余泽并没有放手，反而抱着人去洗手间。 「干嘛？不是起来了？难道抱上瘾了？」许枫有些疑惑地问。 「你猜对了。」 余泽没有否认，心情极好地抱着人走来走去，先带去洗手间洗漱，再是去换出门的衣服。 像是小孩子抱着个非常珍惜的洋娃娃一般，用那种既欣喜又炫耀的心情，还帮忙梳好那因为睡觉而翘起来的呆毛。 「感觉我像是你童年失而復得的洋娃娃。」许枫对于自己的感受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的，当下 「我的童年可没有洋娃娃，而且我也不喜欢那玩意，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余泽说着仔细地给许枫穿上外套，海边风大外套是必备的。 「为什么？你不觉有些很漂亮吗？」 「并不觉得。」余泽干脆地回答，「你知道恐怖谷效应吗？我时常想不明白，厂家为什么会制造出那么像人的玩偶，而它的受众竟然那么广泛，看着难道不会觉得不舒服。」 许枫歪了歪头，「可能……有些人心比较大？而且应该也不会有人没事盯着洋娃娃看吧，不过你会这样想也不奇怪。像我，房间里很少挂海报，也是出于这样的考虑。想像一下，回到房间一推门，一双双眼睛盯着你看，是有点恐怖的。」 「是这样没错。」余泽说话间，自己也换下了睡衣，打算带许枫出门。 「去哪家店？」许枫跟着余泽往旅馆外走，还不忘左右周围看看，海风有点大让他忍不住拢了拢外套。 余泽回头看到许枫的动作后，拉着人快步走离了风口，等进入民居四通八达的小巷后，那透凉的海风才被厚厚的墙体阻隔在外，没再跟随而来。 「去吃海鲜粥，据旅店老闆说，那家店的店主手艺非常不错，加上食材新鲜有很多本地人光顾，因为店主还兼夜间档，所以早上只开两个小时，六点半到八点半，那边车子开不进去，得靠走的。」 第207页 说着，余泽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纸，许枫好奇地凑过去看了两眼，上面是手工绘制的地图，线条笔直清晰，还有那手好看的字，一看就知道是出自余泽之手。 「去那家店的地图？」 「嗯，旅店老闆说那些店靠电子地图是找不到的，都开在犄角旮旯的地方，只有本地人或者住在附近的人才知道怎么到店里，所以昨晚我找老闆问了地方，做成了地图。」 「昨晚问的？什么时候我怎么不记得？」印象中昨晚两人一直没分开过，哪来的时间问。 余泽将地图仔细看了，知道具体方向就重新收回口袋里，听到许枫的疑问后答了句，「你跑去洗澡的时候，当时旅店老闆听我问那些还很热情，亲自给画了图，可惜因为太抽象，被越看越觉得丑的店老闆销毁了，我只好照着他的口述自己画。」 说着，余泽小声地问了一句话，「我把那店老闆画的图偷偷拍下来了，你要不要看？」 「看！」许枫一点没犹豫，「我倒要看看有多丑。」 余泽从相册把那张图找出来，一看到许枫就忍不住捂住了眼睛，「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那么丑的石头。」 「是路线。」余泽纠正道，不过自己仔细看了又看，「不过也确实像丑石头。」 两人说笑着来到店门口，许枫看着招牌上写着的「王记烧烤店」，忍不住问余泽，「你确定是这家店吗？」 「没走错。」余泽带着人走进店里，一边走一边解释，「这店晚上卖烧烤，所以叫这个名字。」 因为粥可以外带，所以店里虽然坐了很多人，但不至于一座难求，找老闆点了单后，两人在店里看了一遍，最终还是找到了空位。 两人刚坐下，就听到隔壁桌四个人一边喝粥一边聊天。 「你们知道吗？昨天死人了！」一个妇人八卦兮兮地对着同桌人说道。 「咋不知道，不就是钱伟吗？为了占女人便宜把自己给搭进去，听说死在货柜仓库那边，又被扔进海里，老遭罪了。」妇人旁边的胖男人不屑地说着。 妇人摆摆手，「才不是，那都是昨天早上发生的事，早就过时了，我说的是昨晚上的事，昨晚又死人了，刚刚被今早的清洁工发现的，报了警，听说现场全是血。」 「死的是谁？」隔壁桌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好奇地问了句。 「是张强！」 同桌一个打扮地比较精緻的女人一听这个名字，当下眉头就皱了起来，好像很不待见那人一样，「是他啊，就他那种破坏社会稳定的混混，这都是迟早的事。」 「听说昨晚张强他们那伙人，喝醉酒在老王这里闹事，然后老王一怒之下报警了，其他两个被警察抓走，就张强跑了，结果第二天就被发现了尸体，你们说……」妇人特意压低了声音，手指指了指在厨房忙活的店老闆，「会不会是老王干的？」 一听这话，其他几人都连连摇头。 「不可能不可能。」胖男人笑着摇头，「这么多年的老邻居了，你还能不了解老王，他的脾气最好了，上次有人放火烧他的店，他都没跟那人急，直接报警处理，警察来的时候都还是笑眯眯的，这次也是差不多的理，张强那些人顶多喝醉酒闹点事，被警察抓去教育一下就行了，不至于往死里整。」 妇人听到这话也觉得有道理，升斗小民眼里很少会想到杀人，毕竟平日里有点小摩擦很正常，吵一吵闹一闹都是解决办法，大不了就是打一架，杀人倒是不至于了。 而就在几人说话的时候，店主老王，也就是昨天晚上的烧烤店老闆，端着许枫余泽两人点的海鲜粥出来了，那几人见状也没再说什么了，毕竟八卦这种东西，私下里说说就好，没影的事不至于当着正主的面说。 就在老王将两碗海鲜粥放到余泽许枫面前，正打算回厨房忙活的时候，店门口进来两个穿着警服的警察，许枫抬头看了一眼，其中一个警察正是之前打过交道的吴沉。 第125章 吴沉来店里找店老闆,想要问一问昨晚的情况，毕竟根据张强同伴的口供，几人最后见到他的地方就是在烧烤店这边,后来张强跑了，其他人被抓回警局,就再也没见过死者张强了。 「王老闆，我们过来是有两件事,首先就是张强那些同伴已经承认昨晚的错误，将会处以拘禁十五天的惩罚。再来,是想问问昨晚的情况，在那之后你还有见到张强吗？」 店里人来人往，吴沉也没有挑明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免得让小姑娘成为别人口中的闲谈，至于附近坐着的许枫二人,他对其点头致意后,就跟着王老闆去楼上详谈他关于昨晚事情的印象。 「要跟上去吗？」余泽轻声问许枫道。 许枫疑惑地看向余泽,问：「跟上去做什么？粥都上来了，当然是喝粥，至于能被我知道的,最终还是会被我知道的。」 说着，许枫拉着余泽开始品尝新鲜出炉的海鲜粥，示意其抓紧时间喝完,待会还要去玩呢。 海鲜粥口味咸鲜，料放地非常足,鲜虾、鲍鱼、梭子蟹还有花甲的鲜味十足,许枫最喜欢的就是把粥喝完，然后最后吃这些海鲜。 余泽见许枫开心地剥着虾,便从自己的碗里挑出虾来送到许枫面前，看着爱人面对从天而降的惊喜露出满意的笑容，只觉得自家小男友真可爱。 第208页 「待会我们去哪呢？」许枫把剥好的虾送到余泽嘴边，心情极好地问着。 看着横在面前白嫩嫩的手指，余泽喉结滚动一下，低头咬住送过来的虾肉，捂着嘴吃完，然后恢復一本正经的模样道：「附近有一个瀑布，开车去那里怎么样？中午饭正好可以在瀑布附近的渔村小店解决，这样两个打卡点就完成了。」 「你还真打算按计划打卡？」许枫愣了下，很好奇余泽不会觉得麻烦吗？不只要计算车程，还要安排好哪个景点玩，然后玩完去打卡美食店。 余泽看起来像是一点都不觉得麻烦，「你想去的按计划走就行，如果你还有其他想去的地方，可以告诉我，我想办法添上去。」 「我想去的……」 许枫嘀咕着突然感觉到心虚，其实所谓想去的地方，就是昨晚随意的一句话，但是余泽真的严格执行了，虽然这被认真对待感觉很不赖，但总觉得自己好像，一意孤行地就敲定了所有，没有给余泽选择的权利。 「你怎么会这么想？」余泽听到许枫无意间的嘀咕，忍不住抬头看向他，「计划制定者是我，去哪里玩就是我的选择，最终计划则是你我选择的集合，不存在什么一意孤行。」 余泽说着伸手轻轻敲了敲许枫的脑袋，「脑子里都想些什么？该罚。」 许枫听到余泽的话后，也不说什么，只是一个劲捂着脑袋在那里笑。 远在z市老街上，惊蛰帮着文艷如将店里的花搬出来一些，吸引过路人进店购买。 他在阮佑家住了大概一个多月左右，一直以来都用失忆人员的身份来逃避阮佑的追究。 一开始阮佑还很积极地想要找到惊蛰的家人，找到他与过往记忆的联繫，可随着相处，阮佑觉得这个住在自己家的人，一点都不像是不记得以前的样子。 所以慢慢地，他不再提起找家人的事，和文艷如一起像家人一样，把惊蛰接纳，毕竟在他们看来，惊蛰是个很不错的人，虽然话不多，但是人不坏，很勤快也很老实，从来没见他对谁红过脸，难得地是个很可靠的傢伙。 所以，他不愿意想起家人，想来一定是有什么原因。所以，也就没有必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提起了。 可是，最近几天，两人发现惊蛰的情绪有些不对，总是会莫名其妙地发呆走神，做事也心不在焉的，好像为着什么事苦恼，问他为什么烦恼，却一句话也不肯透露。 其实惊蛰担忧的事不是其他，而是组织的事，虽然他暂时离开了组织，而组织也像没有察觉一般，将其放养。 但是越习惯现在的生活，惊蛰对于以前的生活就会越抗拒，也不断地回想，假如组织要徵召自己回去，自己该怎么办？ 虽然在花店的生活很平凡，但是他真的很珍惜这种，没有死亡萦绕的生活，不过他也知道，这种生活对于他而言，终究是没有办法长久的，沾了血也知道组织机密的人，除非死去，不然是没法逃离的。 恍然间，惊蛰想起之前见到的谷雨，想起他说的那些话，那种无形的紧张就向他自己聚拢而来，像张大网一样，逼得人无路可逃。 说不定离开这里，主动回去才是自己应该走的道路。 只是，每每当惊蛰望向花店里的设施，以及那些无风自摇曳的花朵，好像都在告诉他，自己的路不一定只有那条，也许……也许自己还有别的路可以走，就让自己再当一阵子懦夫，再沉浸一会儿这样平凡的生活吧。 游玩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许枫余泽二人按照计划去了瀑布那边游玩，然后到了渔村的那个小饭店打卡。 而在下午的时候，余泽带许枫上了一艘小船，因为第三家打卡的美食店，是一家开在海上的店，余泽打算花一下午的时间进行海钓，上午跑来跑去的也累了，下午就好好休息，然后在傍晚登上那家海上店，体验一把现钓现吃的感觉。 「那家海上店船停在哪里？营业时间到什么时候？」 许枫望着茫茫海面，有点分不清方向，很怀疑自己两人已经离海很远了。 「营业到晚上九点，而且就在我们之前去的那个集市附近，很近不必担心到不了。」余泽能够很轻易地看穿许枫的心思，因此三两句就打消了许枫的疑虑。 而两人在钓钩甩下去后，就安心地坐在椅子上，等着鱼儿们愿者上钩。 期间两人说起了之前那个货柜码头的命案，余泽谈着有关怎么将兇手找到，并将其捉拿归案的想法时候，许枫突然来了一句，「想抓到人很难。」 「为什么？」 「因为没有证据。」许枫坐在椅子上，望着平静的海面，神情也如同大海般平静，没有继续解释，而是问了余泽一个问题，「为什么你不投资这边的物流运输行业，那天的码头你也看到了，大宗货物那么多，市场也很广泛……」 许枫没说完，余泽先回答了，「因为容易出事。」 说着，余泽望了望海面，「这边是张术的地盘，之前跟你说过，张术这人不择手段，做物流生意也是，他垄断了这边的市场，也做了很多不该做的事，包括运输违禁品这种，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什么，也抓不到他的把柄，但是迟早会出事，所以我不掺和。」 「就是这么个道理，做不干净生意的，都怕被人抓到把柄，所以那个货柜仓库，它的监控必然拍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而死者的尸体在海上飘荡了那么久，指认兇手的证据早就随着水流漂散，就算找到那个女人又怎样？没有证据能指明对方杀了人。」 第209页 余泽想起中午时候吴沉来的电话，张口就问：「吴警官不是得到了王老闆的指认，确认之前在烧烤店吃东西的女人，与在货柜码头那里出现，被钱伟跟踪的女人，是同一个人吗？而且根据法医验伤，也确认了杀死两人的应该是同一个人。」 许枫摇头，「有时候知道兇手，与抓到兇手是两回事，你知道谁是兇手，但只要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她是兇手，就不能抓她，毕竟疑罪从无。」 「那……就放任对方在这座城市游荡，继续犯下案子吗？」 「当然不。」许枫说着笑了一下，「所以我给吴警官提了一个办法，也许晚饭的时候就能听到好消息了。」 在余泽询问是什么办法时，许枫则是笑笑，没有告诉他答案，只说晚饭时候就知道了。 夜幕降临地很快，两人收穫寥寥地从海上回来，下了船打算等吃完晚饭，再去归还船只。 两人下船的地方离集市很近，而穿过集市就是目的地了，这时的集市人很少，反倒是不远的海上很热闹。 不只是那家海上美食店带来的热闹，更有其他远航的船只开来码头这边停靠，所带来的人气，那些人停好船，将东西运送到仓库那边，之后回家的回家，三五成群邀在一起玩的，也开始自己的夜生活，而那家海上美食店就是他们放松的主要场所之一。 余泽许枫两人大老远就能看到一波一波的人涌进那船上，而更远的地方，驶来了一艘大轮船，码头那里正站着一个穿白色衣服的男人翘首以盼，像是很期待那那轮船的靠岸。 轮船很快靠岸，而那个男人迎着就上去了，轮船上卸下了看起来很大很重的东西，被运送到仓库那边，那人也跟着去了，活像个迫不及待拆开礼物的孩子。 两人扫了两眼，笑笑过后就没再关注了，径直往那离岸不远的海上店走去，刚上到船里，就听见轰隆一声巨响，整个天地都震了几震，连海面都受到波及，狠狠地摇晃了好久。 船上端着餐盘的服务生因为这个变故，没能拿稳食物，噼里啪啦砸了一地，船上的家具也进行了移位。 余泽反应极快地一手抱住许枫，一手抓住附近的固定物体，才没像船上的其他人那样，摔倒的摔倒，被菜泼一身的泼一身。 等船体终于平稳后，所有人心里都只有疑问：刚刚那声巨响是什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第126章 那声巨响过后,码头这边突然变得异常喧闹，警车、消防车与救护车都来了，还有不知是属于什么部门的车尾随其后,他们在货柜仓库外树起了警戒线，开始驱散附近的人们。 许枫与余泽在离开的时候,只看见消防车喷洒着水，仓库那边一片烟雾缭绕,看不清里头到底发生了什么。 因为一下子调派了很多人处理码头那边发生的事，路上的交通十分堵塞,两人绕路步行回到旅舍，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的事了。 回去后，余泽出门去处理归还租赁船只的事,而许枫主动找严正钦打听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却被告知一件很不幸的事情。 「你们所在那个区域的一个警察,在以身犯险引诱犯人出手,藉机获取证据的行动中,因为跟着那个女人进入了货柜仓库，在爆炸中不小心伤了一条腿。」 听到这话的许枫一愣，过了很久才回过神道：「他在哪个医院？」 「在市中心医院。」 严正钦说完顿了顿,又道：「他其实算幸运的，留下来一条命，仓库里晚上还留了不少的搬运工,他们直面爆炸，连尸体都拼不回来了,而且这事不是你的错,你也只是帮忙出主意抓犯人，谁也不想遇到这种事的。」 许枫深唿一口气,「我当然知道不是我的错，但毕竟跟我有关系，去看望一下也是应该的。」 「这倒是。」严正钦虽然这么应和着，但还是担心许枫会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推，便道：「他因公受伤，上头会给他安排好的。」 「嗯。」许枫随意地说着，随后突然反应过来，「你说那个警察是跟着那个怀疑是兇手的女人，进入货柜仓库的对吗？大晚上她去那里干嘛？」 严正钦被问地一愣，回忆了下自己听说码头那边发生爆炸，跟吴沉确认那边伤亡人员里，有没有许枫余泽二人在内时，他跟自己说的那些情况。 「吴沉说那女人好像有点神经，大晚上进了货柜仓库那边，也不做什么，就爬上一个货柜顶处，坐在那里晒着月光唱歌，还唱什么哄睡的，类似摇篮曲的歌。」 「除此之外呢？她有没有什么其他诡异的行为？警察是跟着那个女人走的，那位警员又是腿受伤，当时应该是避开了爆炸中心，知道女人是什么时候离开货柜仓库那边的吗？最后女人去哪了知道吗？」 严正钦听着许枫一个又一个问题，耐心地一一回答，「其他诡异的没听吴沉说过，至于什么时候离开，据说当时通过对讲机好像听到两长声的鸣笛声，然后那个女人就从顶上下来，往外头走了，因为那时突然的爆炸，吴沉那边的行动被打断没有再继续，而那个女人也不知所踪。」 「两长声是靠泊的意思，当时我在附近，确实有轮船靠岸，并将船上货物运输到货柜仓库那边暂时存放，没多久就传来了巨响，相必那时就是爆炸发生的时候。」 第210页 许枫说到这里又问了句，「爆炸原因是什么？」 「有人恶意在货柜仓库里安装了炸.弹，远程遥控的。」 远在百山的张术，在听到手机那头的女人传来任务完成的消息后，就将手机丢在了旁边，没有再管对面的事情了。 这几天每当夜幕降临，他就忍不住来到魏明的别墅，白天用再多的工作来让自己忙碌起来，没时间想别的事情，但是一旦夜晚来临，一切都无所遁形。 那晚的钢琴曲萦绕在耳边，张术总能回想起那晚，时奕秋看向自己的眼神，一开始他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可随着与小雪以及徐文的对话，他突然明白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也突然明白，从那天他从百山寺那里回来的时候，或者从更早的开始，时奕秋就已经是在不停地跟自己挥手道别，而自己一直毫无所觉。 「死了就好，一切都没了……就好了。」 张术重重复復地嘟囔着这句话，拿起手边的罐装啤酒，打开送入喉咙之中，最近他爱上了酒精，因为朦胧之中，他好像能看见自己想要看见的人，离开的时奕秋心太狠，走后竟然连梦都不曾入过。 而张术心心念念想杀死的小雪，他正在货柜仓库不远处，冷眼地看着仓库那边来来往往的搜救人员。 组织里的清洁工，也就是所谓处理后续的杀手，全都是小雪曾经的实验品，他对于实验品的要求很严格，所以并不是随便来一个人都能成为他的实验品，也因此他十分爱惜实验品，生怕丢失一个，所以往往实验品体内都有追踪的定位装置。 在实验仪器送上轮船，随着海路漂洋过海来到a市时，小雪心情极为激动，也因此想要作为第一个看到并触碰它们的人，可是他却从定位系统中发现了霜降的存在。 霜降、惊蛰、小寒、立秋都曾是小雪的实验品，除去立秋这个偷偷摸摸实验的存在，其余的都是名正言顺的实验品，他们体质远比普通的，经过训练的人要强上千百倍。 其中以小寒为最佳，但他被小满抢过去了。其次是身为女人的霜降，不过因为实验的缘故，药物影响了她的神经，霜降是极为不稳定的存在，在抉择的时候小雪并没有选择她，而是选择了潜力更为强大的惊蛰，但是惊蛰并不如想像厉害，小雪每每都后悔这个选择，但霜降始终都是归小暑所有了。 注意到霜降存在的小雪，立刻就察觉了事情的不对劲，一般来说组织内各个势力，是不会发生没有通知，就进行接触的事情，想到最近立秋的死亡，以及小暑的不对劲，小雪选择第一时间远离了霜降所在的仓库，这个举动正好救了他一命。 后来的爆炸佐证了小雪的想法，霜降确实是想杀自己，而指使她的人，正是小暑。 想到这里，小雪低下头，戴着眼镜的眼睛精光一闪，他想起已经很久没有联繫的惊蛰，嘴角勾起隐秘的笑容。 既然对方已经发起攻击，那么自己必须应战。 小雪想起自己那些日思夜想，最终却被炸成碎片的实验仪器，心里翻涌着无法压制的愤怒。 而远在z市的惊蛰，八百年不响一次的手机，破天荒地响了一声提示铃声，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的惊蛰，跟阮佑说自己已经用好，对方可以继续使用的时候突然听到这个铃声，便拿起手机查看。 只见手机上出现一条简讯未接受的提示，点开看只有几个字———有任务，杀死霜降！ 而发简讯的那个号码，惊蛰死也不会忘记，那正是小雪的手机号码。 看到简讯的那一刻，惊蛰的心理是复杂的，有对现在生活的不舍，也有美梦被戳破时，觉得理所应当又异常失落的情绪，但更多的…… 惊蛰的视线转向那闭合的浴室门，阮佑正在里头拿着印有小黄鸭的毛巾搓背，嘴上还哼着不成调的曲儿。 他不知道该怎么向阮佑以及文艷如道别，或许他自己也根本不想道别。 手机还在继续震动，惊蛰看了一眼，是由小雪再次发送来的，有关霜降现在所在位置的大致信息，这会儿他才有功夫想，小雪要自己追杀霜降的原因， 这在以前他根本不会去想，只会按部就班地完成所有小雪发下来的任务，但经过这段时间的洗礼，他开始有了自己的思想，会去思考，也有了自己的想法。 第127章 在爆炸发生过后的第二天,哪怕对那货柜仓库区域进行了封锁，但消息依旧不胫而走，转眼整个市的市民都知道了,码头那边发生了爆炸案，死了三十多个人。 一下子,热闹的集市瞬间冷清下来，所有人都不敢靠近码头附近,生怕运气不好，再次遇上爆炸,连命都丢在那里。 因为货柜仓库以及码头发生事故的原因，那些往来的船只被指引到了别的城市进行中转，海面变得异常安静,连渔民都换了地方出船打鱼，看不到一个出海的人。 清晨,许枫不用余泽叫就早早地起来了,今天并没有游玩的行程计划,这么早起来只是因为早上需要去一趟市中心的医院，医院离码头有点距离，所以需要早起。 在旅店店主热情的招待下,许枫余泽早餐吃得异常地饱，不过店主一直为昨晚的事而后怕，全因那时候许枫发信息给他,说不回来旅店吃晚饭，要去码头那边吃,所以爆炸发生后,店主一度以为两人不幸遇难身亡。 第211页 直到看到两人回来，才终于放下心,不再叨咕着该怎么和许怀絮交代的话，所以，早上的这份「关心」尤为热烈，热烈地都快吃吐了。 好不容易趁店主回厨房忙活，许枫赶紧照顾余泽跑路，免得对方在厨房发现什么食材，又来一顿投餵。 等两人逃出旅舍，坐在车上时，才终于舒了一口气。 许枫坐在副驾上，拍着胸口仍心有余悸，「我差点以为要撑死在那里。」 「怎么会，某人不是暗度陈仓，偷偷把肉包子放我盘子里了？」余泽似笑非笑地看着身旁爱人。 「我是实在吃不下了。」许枫听到这话，忍不住苦了个脸，「谁家好人往死里塞啊，幸好找机会跑出来了。」 说起这个，余泽就忍不住伸手捏身旁人的脸颊，「你还好意思说，偷跑竟然一句不吭，要不是我发现的及时，恐怕回过头就剩我一人在那里吃了。」 「嘿嘿，这不是你胃口比较大，再者说，谁偷跑不留点掩护的？」 「你再说？」余泽没客气地捏许枫脸颊肉。 「好好，不说了，我们去市中心医院吧。」许枫连忙转移话题，求饶一般地看着自家爱人。 看见许枫的眼神后，余泽有再大的气都消了，顺着台阶往下走，一边启动车子，一边问：「去医院打算送点什么？早餐？鲜花？水果？」 「别提早餐了。」许枫捂住嘴都快要吐了，感觉喉咙里还堵着一堆食物，「买点康乃馨和苹果吧。」 「行。」 车程大概一个小时，中途停车在水果店和花店买了东西，然后驶向了医院停车场。 昨天许枫有跟严正钦打听受伤警员的病房号，因此下了车直接就去了住院区。 受伤的警员叫孟方，男，32岁，外貌是那种凶神恶煞的青年强壮男人，这也是他被选去执行任务的原因。 当初许枫提示吴沉，说兇手可能对于品行不端、欺负女人的男人尤为仇恨，这也是两个受害人尸体都比较破碎的原因，所以吴沉选中孟方作为诱饵。 原计划是让孟方出现在兇手附近，扮演一个猥琐尾随男，欺负同样作为扮演者的女警，结果昨晚兇手的行色匆匆，让这个计划没有顺利进行，警方怀疑兇手可能另有目标，所以作为诱饵的孟方任务临时变动，变为跟踪兇手的行踪，随时跟大部队汇报。 就这样，他跟着黑衣女人来到了码头，并进入了货柜仓库，最终被爆炸波及，虽然命还在，但腿受伤高位截肢，以后恐怕要与假肢为伍。 见到孟方的时候，单人病房里只有他与他的妻子在，不过床头放地满满当当，看起来来过有很多人，他的妻子看到来人熟练地搬出凳子，请二人坐下。 余泽将花篮与水果都放在床头那边，然后拉着坐下了。 醒着的孟方看到两人坐下，随即问道：「我在警队从来没有见过两位，所以……不知道你们怎么称唿？」 而就在这时，病房门被推开，吴沉拿着东西走了进来，看到许枫二人还有些惊讶，「许先生、余先生，你们怎么来了？」 孟方听到吴沉的称唿，顿时恍然大悟，「原来你就是许先生……」 说着，目光落在余泽身上，态度很热情，不过因为他的举动，场面顿时有些尴尬，吴沉轻咳一声，偷偷在背后指了指许枫，用嘴形提醒：「这才是许先生。」 孟方看到后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像是用笑来掩饰尴尬，「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认错了。」 许枫不以为意，笑着说道：「我家爱人相貌威严，看起来也稳重，确实更像你们想像中的『许先生』，不过他确实也厉害，如果能给他机会，兴许会比我更加出色。」 「要不说什么锅配什么盖呢，许先生那么厉害，余先生肯定也不……啊！你掐我干嘛？」话没说完，孟方就让他媳妇偷偷掐了一下。 见所有人目光都汇集在自己身上，孟方媳妇有些害羞地低下头，小声说道：「我家老孟不会说话，他的意思是，你们是天作之合。」 许枫余泽闻言对视一眼，瞬间都流露出理解的笑。 余泽说了句，「我们知道没有恶意，不用担心我们误会。」 这个插曲过后，几个人开始说起昨天晚上的爆炸案。 吴沉透露，警方已经找到了可能安放炸弹的嫌疑人，正是昨晚孟方追踪的黑衣女人，因为在昨晚的事故发生后，警方调取了附近的监控，监控正好录下了黑衣女人按下炸弹遥控的场景。 但是，在这之后警方再去追查女人的去向，已经找不到了，不过已经发出了全省的通缉令，想必很快就能找到人。 聊着聊着，众人开始讨论起这次爆炸的损失，头一个就说到了货柜仓库的拥有者，这一次算是损失惨重，不光是仓库需要重新建，这段时间丢失的订单也是一大笔钱，还有人员伤亡的赔偿。 与此同时，许枫余泽二人在医院的时候，远在z市的惊蛰目送阮佑上班后，在家收拾起了自己的行李。 昨晚小雪的信息发来，惊蛰许久都没有回覆对方，也许是察觉到惊蛰的懈怠情绪，小雪发来信息承诺，只要惊蛰乖乖地回去完成任务，他就告诉惊蛰有关他父母的消息。 惊蛰辗转反侧一晚上，最终还是决定回去完成小雪的任务，而这一回去，就没打算再回来。 第212页 自从遇到阮佑文艷如二人后，惊蛰开始认识到自己以前做的事，都是错误的，而这次自己选择继续错下去，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兴许得不到的总是觉得最珍贵，所以哪怕惊蛰再对阮佑以及文艷如不舍，但终究还是对自己的父母有着无法割捨的期盼。 这种期盼也许是在很小的时候，在每次承受实验的痛楚的时候深根入心的，总是会想像，如果有父母在，自己会不会就不用承受这种痛苦？自己在父母身边一定会很幸福吧？ 得不到，就成了执念。 惊蛰想，哪怕自己死去，他也想看一看自己的父母一眼。 不过短短一个月，惊蛰在阮佑家里就多了很多东西，有对方买的衣服零食，有文艷如送的花瓶，上面插着惊蛰最喜欢的百合花，吃的穿的用的，一个都没少。 最终惊蛰只带走了一些衣物、阮佑为自己求的无事牌，还有文艷如送的一串，象徵平安和好运的黑曜石手串。 第128章 惊蛰离开地悄无声息,只留下一张便利贴，放在显眼的地方，希望知道自己离开地阮佑二人能够不要寻找自己。 老街的花店准时开店,文艷如一边将花摆放整齐，一边时不时看自己的手机,往常这个时间惊蛰早就到了，可今天却迟迟没有到来。 等待许久,他拨通了惊蛰的手机号码，想要询问对方是不是临时有事,却被告知对方手机正在关机。 实际上惊蛰在坐上前往a市的高铁时，就将手机调到飞行模式了，并非是乘坐高铁的要求,只是他暂时还不想直面二人的询问，所以短时间内逃避而已。 惊蛰透过窗户看着外头极速远去的风景,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他不知道今天的选择自己以后是否会后悔,但留下也未必不会后悔，兴许不管是选择哪个，终究还是会有遗憾,但他也只能往前走，走向那必然遗憾的结局，他向来没有什么更多的选择。 这边惊蛰离开z市,另一边花店里的文艷如联繫上了阮佑，阮佑接到电话后先是一愣,随即是找严正钦姜晓二人,请假回家查看。 等到家后看到茶几上的纸条，才发现惊蛰是自己离开了。 将这个消息告诉文艷如后,阮佑看着眼前这个，明明和早上自己离开时侯，没有丝毫差别的房子，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虽然自己一开始已经知道，惊蛰找回记忆后，会离开自己的家，但是一个月来的相处，以及惊蛰的表现，让阮佑隐隐察觉了对方并不想找回记忆的想法，对于这个举动，阮佑决定尊重惊蛰的想法，也在慢慢地将惊蛰，从一开始的短时寄居身份，转变为长期合住身份。 可就在一切快到走上正轨的时候，人突然就留下纸条不见了。 「就算要走，就不能说一声吗？」阮佑沮丧地坐在沙发上，垂头丧气地，「我还没有跟你告别呢，至少吃一顿散伙饭，连联络方式都不留，以后要是遇上了，我绝对让你请我吃饭，让你大出血。」 百感交集却又无可奈何，惊蛰是个成年人，又是主动留书离开，不算无故失踪并不能报警，他没有提起过自己的去处，所以这一次的分开，以后兴许就真的不能再见了，毕竟世界那么大，相遇太难。 一个小时的时间，惊蛰由z市到了a市，他去了小雪发给他的那个地址，码头那边这个时候全是警察，以前的惊蛰可能看到穿着制服的人，就会掉头离开，可因为阮佑的影响，他竟然对这个职业的人产生了信任的想法，现在的他能淡定地从对方身旁走过。 一边擦肩而过还一边在想，连那个弱兮兮小傢伙都能那么坚守的职业，兴许真的值得信赖，也真的有那么一些伟大。 当然，这种想法只存在过一瞬，惊蛰的目的是找到霜降，然后将她杀死。 作为组织里的杀手，惊蛰与霜降、小寒相处过很长一段时间，先是作为实验品，再是作为组织的棋子，而接受严苛的训练。 所以惊蛰对霜降还是有一点了解的，对方最喜欢游荡在城市的偏僻巷道里，据说当初霜降没有成为小雪实验品之前，是一个事业家庭都很美满的家庭，可惜的是他的丈夫不争气，染上了小药丸，对小药丸成瘾的他，将家产全都投了进去，可是却远远不足支持他吸食一辈子。 毒瘾犯了的霜降丈夫为了得到小药丸不择手段，甚至为此向组织献上了自己的妻子，霜降就是这样成为了小雪的实验品，当然她并不是唯一一个被自己丈夫背叛的女人，实验品其实有很多，被丈夫亲人朋友背叛的、被卖的、被拐的，男的女的都有，只不过活下来的，就只有三人而已，其他的早就在之前的实验里，因为药物排斥反应死去了。 所以，不是组织的杀手只有三位，而是活下来的人只有三人，所以杀手才只有三人，虽然被贯上了二十四节气的称号，但本质上却并没有改变，三人是小雪的实验品，是组织的杀手，也是杀人的棋子。 小雪的实验最终目的是什么，惊蛰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偶尔的时候，听到过只言片语，好像小雪以及首领想要造「神」，一个完美的「神」，有者常人所不能企及的武力、智力与冷静的「神」，他们想造出这样的「神」来统治世界，来改变这个在他们看来污浊不堪的世界。 惊蛰不是很懂这些人的想法，只是有时候也会好奇地想，这样完美的「神」被造出来，又怎么会听从小雪他们的指挥？ 第213页 一旦接触到阳光，恐怕所谓的「神」会迫不及待地甩开妄想控制自己的「阴暗」，自己这种失败品都尚且如此想，那「神」怎么会妥协？终究只是一些痴心妄想而已。 只是那些人的痴心妄想，却对自己的人生产生了影响。 深唿一口气，惊蛰自己心里忍不住暗自嘲讽自己，真是跟阮佑、文艷如他们待久了，竟然也学会了对人生有所期盼，对未来有嚮往了。 想到这，惊蛰收回了自己杂乱的思绪，转而专心地在这座城市寻找霜降的影踪。 霜降在被丈夫背叛送到组织以后，她唯一的女儿因为丈夫的不关心，在一次走夜路，放学回家的路上出事了。 出事的地方就是城市阴暗偏僻的巷道里，藏在黑暗中的男人对一个高三，即将满十八岁的女孩伸出了魔爪，甚至为了不被抓到，残忍地杀死了女孩。 所以，霜降闲下来的时候，总是会游荡在城市的街头巷角，她既是在寻找那个始终都没找到的兇手，也是在护送她的女儿。 毕竟在千千万万个夜里，霜降总是会说着自己的臆想，幻想着自己在女儿身边，自己夜里带着她回家，那个悲剧就像一场噩梦那样，只存在梦里，从未在现实上演。 她和女儿回到家后，坐在了房顶上，望着月亮吃着点心，然后她的女儿困了，霜降就轻轻地唱起摇篮曲，哄着女儿入睡，那歌声庇佑着女孩在梦里都不受侵扰。 惊蛰行走在巷道里，他想起自己曾经无意间，在小雪的实验桌看到过霜降的身份信息，好像……对方就是生长在a市的，也就是说……她的女儿就是在a市出事的。 所以……霜降必然还在城市游走，像苍白的游魂一样，日夜地寻找着伤害自己女儿的兇手。 白日里，惊蛰没有找到霜降。 但在夜幕降临后，果然如惊蛰所预料地，霜降出现在偏僻的巷子里，只是她没有穿着以往死都不肯脱下的黑色衣服，而是换了一身白裙，黑直的长髮竟然扎起盘了发，完全不像之前神智不清醒的模样。 现在这个样子不像游魂，也不像杀手，倒像是温柔典雅的妈妈，一副淡然平和的模样。 「惊蛰，我看到你了，出来吧。」 「好久不见。」 惊蛰从暗处走出，看着霜降的样子，眼神复杂不已。 在很久以前，在还是实验品的时候，惊蛰以及其他年级还小的实验品，其实都有偷偷把霜降当作自己妈妈的念头。 一是霜降的年纪比较大，现在外表看着年轻也只是药物的原因，实验药物透支着以后的寿命，用以换现在的青春。 二是霜降对于小孩子，确实比较容易心软，也很有妈妈的感觉，缺爱的孩子，总是想要靠近的。 「你是来杀我吗？」 女人的声音幽幽地响起，一下子将惊蛰的心神惊醒，对于她的问题，惊蛰只微微地点了点头，「对。」 「能不能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从那个混帐口里问出来了，当面瑶瑶的事不是意外，他不仅卖了我，连女儿都不放过，那个人不是怕瑶瑶报警才杀了她，而是磕药磕嗨了。」 惊蛰冷冷地看着面前的女人，声音低沉地问：「你要我等你什么？」 「等我杀了那个害死我女儿的人，我的瑶瑶度数最好了，如果没有那件事，她现在恐怕已经成为了一名老师，站在讲台上教授知识，然后嫁给一个也许普通，但是会对她好的男人，生儿育女、子孙满堂。」 霜降说着盈满泪水的眼眸看向了惊蛰，「我已经没有什么时间了，而且这世上也没什么值得我留恋，等我把那个禽兽送下去，你要怎么处置我都没有意见，我不会反抗，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给我两天时间。」 惊蛰望着女人默默不语。 自从码头仓库那边发生爆炸案以后，a市就好像被下降头似的，三天两头地发生命案，市民都不敢晚上走夜路了。 而在爆炸案后，城市之中又死了两个……不，应该说三个人。 根据尸检顺序来看，第一个死的是个在本地小有名气的男人，不过这个名气并不是什么好的，这男人早年发家，后来却吸毒上瘾，导致家破人亡，女儿死亡老婆失踪，没有人敢靠近他，生怕沾染不好的东西。 他死在了自己租赁的，一处破败的小房子里，身上有着数不尽的伤痕，千刀万剐形容都算是轻的，他是活生生疼死的。 另一个男人是个家里有小钱，却不务正业的富二代，他死在偏僻的巷子里，遭受了跟第一个男人相同的待遇，甚至还要惨烈，身子都快成了肉酱，尤其是下半身。 而第三个死者，是一位穿着白色裙子的女性，她同样死在巷道里，不过却是在巷道一处没人居住的房子屋顶上被人发现的。 她胸口处插了一把刀，下手的人干净利落，没有太折磨人，而女人的白色裙子上，提取到了前两名死者的dna。 第129章 霜降死亡,并且是由惊蛰亲手杀死的这个消息，很快地传遍了整个组织，同时小暑妄图杀害小雪的这件事,也同样流传于组织之中。 一时之间，两个派系针锋对立,闹得动静不小，最终还是以惊蛰受罚这件事为台阶,使得两方的矛盾稍微缓和，没有那么尖锐了。 只是在这之后,小寒开始找惊蛰的麻烦了。 第214页 「惊蛰，你怎么对霜降下得去手的？难道你忘了霜降以前是怎么对你的吗？」 从专门上刑处罚的地方出来，惊蛰的身上有多了好几处伤,这次的处罚是鞭刑，打得又急又狠,丝毫没有留情。 惊蛰此时还能面无表情地出来,全靠他非人的身体素质,以及顽强的意志力。 只是刚出来就碰见小寒，让他本就不愉快的心情，更加是糟糕了,想要绕过对方直接离开，可是对方不依不饶，非要讨一个说法。 惊蛰停下脚步,回过头看向小寒，「你我各自立场不同,假如小满对你发布任务,要你杀了霜降你会怎么做？违抗他？」 小寒一下子回答不出来，最后只能支支吾吾地说了句,「总是会有办法的……」 「不会有别的办法，我跟你处境不一样，况且霜降已经不想活下去。」 「那你就能杀她了？以前在训练营里，你被罚三天不许吃饭，最后还是霜降偷偷省下自己的食物给你，不然你早就因为体力不支，在后来的厮杀中倒下了。」 惊蛰听到这话没有回应什么，只是定定地看着小寒，许久才道：「那你想怎么样？为了霜降报仇？杀了我？」 在训练营里，霜降与小寒的关系是最好的，因为小寒的年纪最小，所以喜欢小孩的霜降和他相处地非常好。 惊蛰并不惊讶于小寒的出现，他知道对方迟早要来，之前没来兴许是因为小满拦住了他，他不同于自己和霜降，对于自己上头的小满，小寒是很忠心的，甚至可以说是真的认了对方为主。 至于忠心的原因，可能是小满帮了小寒的母亲，小寒是实验品里最特殊的一个，他是自己把自己卖了，拿了笔钱给自己的母亲，然后才进入组织。 后来小寒被分到小满手下，据说小满允许他有时间的时候，回去看望自己的母亲，且在得知小寒母亲生病需要钱的时候，也没有吝啬。 兴许就是因为这样简单的原因，那时小小的孩子送上了自己的忠诚，并一直感恩对方的帮助。 也许在现在看来，这些帮助算不得什么，甚至拿任何一个组织的人来说，用点小恩小惠就能收买组织里的最强杀手，那简直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可是在当年，小寒不是最强的，甚至他因为家里穷经常饿肚子，他很瘦弱，任谁都不会相信未来的他很强。 所以，小满能够做大做强，势力直逼组织第三把手，不是没有道理，而惊蛰也隐隐感觉到，小暑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就要给对方让位了。 这也是小雪给了一个台阶，对方就急着下的原因，跟小满对抗就很是吃力，多一个敌人就更麻烦了。 见小寒迟迟说不出个解决办法来，惊蛰最终失去耐心转头就走，在他快要消失在小寒视野之中的时候，只听见对方不甘心地来了一句，「等你伤好了，我们比一局，赌上彼此的性命！」 听到这句的惊蛰脚步微顿，没有答应也没有不答应，径直离开了。 刚刚惊蛰的心理很矛盾，因为霜降的死，其实对他的影响也非常大，尤其是最后对方赴死的时候。 是的，那把插进心口的刀，并不是惊蛰动的手，而是霜降自己干的，甚至那时还有些迫不及待，像是即将迎接的不是死亡，而是天底下最大的幸福。 那一幕总是让惊蛰时常忍不住想，死亡兴许不是什么可怕的东西，它也许能够了结一切。 可是每当想到自己即将知道自己父母消息的时候，惊蛰又会打破这个想法。 自己还不能死，至少，让自己见一下父母。 怀着这种想法，惊蛰撑到从刑讯处罚的地方出来，然后一步一步地走向小雪所在的地方，他要去拿到自己的任务报酬。 「报酬？」 在房间里不知道捣鼓着什么实验的小雪，听到惊蛰的话，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你生来就是棋子，为我做事是理所应当的，至于我之前说的话，不过是知道你被某个地方困住了，随便拿来煳弄你的，现在你已经回来这里，那件事就不重要了，反正你恐怕也回不去那里了。」 小雪一边说着，一边推了推下滑的眼镜，嘴角是阴险冰冷的笑。 「你骗我？」 「不然呢？」小雪耸耸肩，脸上笑容依旧，「实话告诉你，我也不知道你父母的情况，你来组织的时间太早，已经无从得知了。没想到，就为了那么一点消息，你就真的杀了霜降。」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惊蛰说话的时候双手紧握成拳，一双眼睛因为愤怒而染上血红颜色，死死地盯着小雪，像是随时要冲过去，让对方为自己的错误买单。 没想到小雪听到惊蛰的话，笑得更厉害了，片刻后，等笑了个痛快后，他才淡淡地看向惊蛰，「你以为我是小暑那个废物吗？连自己的手下都控制不了。」 说着，小雪的目光落在惊蛰紧握的拳头上，「别忘了，你们曾是我的实验品，既然是实验品，别的被分走了，我插不上手，但你，我肯定要有一些预防你反水的手段，信不信只要你敢动一下，下一秒我就能让你灰飞烟灭？」 说完，小雪状似不经意地说道：「死了，就再也见不到想见的人。」 握紧的拳头紧了松松了紧，最终惊蛰还是没有挥出那一拳，正如小雪所猜的那样，他对于没有见过面父母的看重，远大于愤怒。 第215页 所以，惊蛰退败离开。 z市警局里，阮佑无精打采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时不时的嘆气声，使得每一个路过的人都忍不住对他投以注视的目光。 「佑佑啊，你说你这，又不是失恋，至于嘛？」 这几天严正钦听阮佑说了他遇到的事，虽然对于惊蛰这个人，他并不认识，也不熟悉，但不妨碍他感觉到，眼前这个小傢伙对于那人的过于看重了。 「严队，你不知道，惊蛰那傢伙看着冷冰冰，实际上不怎么会说话，也不怎么会表达，经常吃亏，连小孩都能欺负他，我就是有些担心。就算他想起来回家的路，也不应该一个招唿都不打就走了，我又不会拦他，只会看看他家在哪，以后常来往。」 严正钦闻言嘆了口，「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毕竟我也有个不靠谱的髮小，以前我常常担心他在家饿死，幸好这傢伙现在谈了恋爱，有人管了。」 「你说的是许哥吗？」阮佑好奇地问，可是在他印象里好像许哥比严队要可靠啊。 「可不是。」严正钦自认自己在许枫的成长过程中出了不少力气，唠叨起来有理有据的，「你要是实在担心，就去找一找那个人吧，最近警局比较闲，能给你批假找人，省得一天到晚魂不守舍。」 严正钦说着说着，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对了，之前我让你帮忙做测试的软体，最后有没有卸载？」 一周之前，严正钦受许允卿的委託，帮忙找人测试旗下研发的软体，那款软体是一款社交软体，在加好友过后，可以选定一个好友标记成为密友，互为密友的两个人，是能追踪对方所在位置的。 阮佑当时也成为了测试的一份子，因为要测试密友这部分的内容，所以他找惊蛰一起帮忙测试了。 「当时你提的舍友，是不是就是你现在说的惊蛰？如果真是他，要是他的软体没有卸载，我就去找许大哥问问，看能不能从后台获取到对方的位置信息。」 阮佑想了想答道：「惊蛰平时不怎么玩手机，应该还没功夫想起卸载。」 「那我去找许大哥帮忙。」 第130章 「在……南林路？」 第二天清晨,阮佑接到严正钦的电话，对方声称追踪到了惊蛰的位置，不过只有一个大概的位置,更具体的没有。 「对，没办法拿到更具体的位置,因为那个地方是一片厂区，大多是工厂,没有可以定位的店面，只知道好像离阳光孤儿院比较近,可以以那里为原点，四散寻找对方，你要是真想要找对方,就要快一点，免得耽误太久人离开了。」 「我找的。」阮佑连忙开口道：「严队我先请一天假去那边找找看。」 「嗯。」 说完挂了电话,阮佑拿上钱包钥匙,就想要去找惊蛰,因为南林路并不算远，他随意街边扫了辆共享电动就出发了。 途经文艷如的花店，正好看见对方开店门。 「佑佑,你那么急去哪里？」平时上班阮佑都是步行上班的，买菜买东西也是，很少看他使用什么交通工具,除非很急，所以文艷如下意识地叫住对方。 「我要去找惊蛰。」 「惊蛰？我也去！」 文艷如听到这个名字,忙喊住阮佑,自己连店也不开了，让阮佑等等自己,然后也扫了一辆共享车去南林路。 而此时惊蛰确实在南林路，本来他一辈子都不会来这里，因为这里是他们这帮实验品以前待的地方，后来的训练也都是在这个废弃工厂，以后工厂后面的废弃居民楼里完成的。 以前他在训练过后，身心俱疲的时候总会站在破旧的居民楼上，望着不远处的孤儿院，想着自己要也是孤儿多好。 可惜，这种回忆算不上美好，连愉快都算不上，因为这种闲暇很快就会被各种自相残杀所覆盖，这里更多的是血气沖天，实在不是什么值得怀念的地方。 今天之所以会来这里，无非是应组织一把手白露的召集，对方声称最近组织里内斗严重，所以想找个机会互相好好谈谈，再来就是藉机宣布几件事。 约好九点在废弃工厂里聚集，惊蛰没什么事需要做，又不想待在小雪的地盘，所以就提早来到这里，回到这栋废弃居住楼里，算是一种精神上的逃避吧。 而与此同时，昨晚回到z市狠狠睡一觉补充体力的许枫，大清早地被严正钦一通电话吵了起来。 「老严，大早上吵我睡觉，你皮痒痒啦？」 此时宽敞的大床上只有许枫一个人，另一半床铺的主人是个劳模，早早地就起床去公司了，在经过亲吻，以及轻手轻脚起床没惊醒许枫后，就带着笑意出门了。 「疯子别激动，你忘了，我们今天要给许林接机啊。」 许枫皱了皱眉，问道：「他几点到的飞机？」 「九点二十分。」 「现在几点？」许枫又问。 「九点，我算了算，只要疯子你不磨蹭，我们就能赶过去接人，现在我已经开车到你门口了，快下来！」 许枫烦恼地抓抓脑袋，然后发挥出平生最快地速度，洗漱换衣服出门。 一打开大门，就见严正钦等在外面，还摇下车窗沖许枫喊：「快点！快上车。」 许枫想也没想打开后座的车门，直接就坐了上去，紧接着关车门、系安全带等动作一气呵成，做好后对严正钦喊：「行了，开车！」 第216页 车子在下一秒就沖了出去。 车子开后，许枫拿起后座的牛奶面包，丝毫不客气地吃了起来，两人之前早起出门都是这样的，严正钦负责接人和准备吃的，而许枫出个人就可以了。 他一边吃一边问：「我记得你说过，今天阮佑和姜晓都要休假，你是怎么跑出来的？」 「嘿嘿，我请了个大神压阵，帮我顶班。」 「谁那么好心？」许枫疑惑。 严正钦笑容灿烂，「除了潘局，还有谁能顶班？」 「啧啧，你就可着一个人霍霍吧，潘局也是厉害，什么烂摊子都帮你收拾。」 严正钦闻言得意一笑，「没办法，我这种警界精英可是很抢手的，潘局肯定得想办法留下我啊。」 「去你的警界精英，脸皮要不要了？」 「不要了不要了。」严正钦一边说着，一边说起今天的行程，「等我们去机场接到人，就带着许林去以前学校门口的馆子吃一顿，把好酒好菜给他点上，他常年在国外，天天都是面包西餐，应该想吃这一口了。」 许枫无语，「不要说的人家好像很馋一样，许林动手能力比咱俩好，人能自己做，再者不行也可以去中餐馆啊。」 「外面的中餐馆一点都不地道，说是中餐其实还是外国人的口味，再者说许林工作后应该很忙，哪有时间自己做饭，就听我的，大鱼大肉管上。」 许枫懒得跟严正钦争论，只说，「随你随你，不过我保留我点青菜的权利。」 「行，反正也就你喜欢吃这点绿，哪个大男人不是喜欢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啧。」许枫摇头，「这话你便秘跟我抢青菜吃的时候怎么不说？」 闻言严正钦瞪大了眼睛，活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污衊，你这纯纯是污衊！」 「德行，是不是污衊你自己清楚。」说完，许枫就躺下闭眼补觉了，「到了喊我。」 「行，知道了。」 到达机场的时候，并不如严正钦所预料的准时准点，大概迟到了十分钟，两人在里头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许林的踪迹。 「都怪你疯子，你要是不多睡这十分钟，我们就能赶上了。」严正钦见找不到人，拿出手机想要联络许林，联络着还不忘吐槽自家发小两句。 「你怎么不说你计划不严谨呢？还敢说能准时到，醒来就听见你说迟到了。」 许枫也不甘示弱地回嘴，两人互相怼。 「你们还是一样那么有活力。」 一道男声从两人身后传来，伴随而来的是对方手机铃声响起的声音。 身后的男人穿着暗紫色的衬衣，黑色的西装裤，额间稀碎的发不显杂乱，反而有几分清爽。 男人一手拖着行李箱，另一只手拿起手机，按下了拒绝接听的按键后放回口袋，然后眉眼带笑朝两人招手道：「好久不见。」 「老林，你总算是回来国内，可想死我了。」 严正钦过去就给人家一个熊抱，然后热情地就要帮人拿东西，不容拒绝地抢过许林手上的行李箱后，就带着人往自己车子那边走，许枫与许林则是并肩走在严正钦身后。 「那么久没见，你就没什么想要跟我说的吗？总感觉你好像和我疏远了许多。」 许林暗暗地看着从见面开始，就一直安静微笑的许枫，打量了许久后才开口问道。 许枫笑了一下，「我不怎么会表达那些，你也是知道，总之欢迎回来，对了，有在国内长待的打算吗？还是只是回来玩玩？」 「那要看到时有没有什么能让我想要留下来。」许林眼眸含笑地看着身旁的人。 「放心，不管是常驻还是短暂的游玩，老严都会给你安排的妥妥噹噹。」 「那你呢？」许林看着许枫，「你不带我玩几天？还是……你的工作比较忙？」 听到许林疑问的严正钦回头笑着说：「没事，不用管他咱俩玩，他现在今时不同往日，有对象的人得陪着对方，没那多时间陪我们这两条单身狗。」 「你有女朋友了？」听了严正钦解释的许林，立刻转头诧异地问许枫。 而许枫却摇头，笑着回答，「准确来说是男朋友。」 听到这话的许林神情瞬间流露出几分不可思议，有些犹豫地问了句：「怎么……没听你说过这件事？」 「最近的事，没来得及说，不过应该不算什么大事。」 「这怎么不算是大事？」 许林刚刚和煦的面容一下子变得有些严肃，却在发现许枫露出诧异的表情后，像是描补什么的说道：「我们说好一起单身的，怎么你就偷偷谈起恋爱来了？」 严正钦一听这句也笑了，凑过来打趣道：「没错，说好一起单身狗，结果你却有了狗，太过分了，许林，我们一起谴责他！」 三人说笑间，来到车子附近，严正钦还是开车，许枫许林二人在后座，一脚油门就开离了机场，往之前计划好的餐馆开去。 而阮佑和文艷如二人，也在导航的指引下来到了南林路这片厂区。 第131章 得益于之前严正钦的提醒,阮佑文艷如二人停好共享车后，按照导航找到了孤儿院，然后以孤儿院为起点,四散寻找惊蛰的影踪。 「佑佑，你看那个楼上面站着的是不是惊蛰？」 第217页 阮佑顺着文艷如的指引看去,隐约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楼上，因为太高看不清楚,所以两人决定去那栋废弃居民楼看看。 到了废弃楼这边，两人看着斑驳脱落的墙面,裸露的墙体有些心慌。。 阮佑担忧地看着眼前上楼的楼梯，喃喃道：「这里不会我们一上去就倒塌了吧。」 「应该不会，这片工业区开发在五十年前,负责施工的是个大公司，就算废弃也不至于塌了,而且如果真有这种危险,这边怎么都会有个危险警示牌的。」 文艷如一边安慰阮佑,一边带着人上楼，之前从外面大概看了眼，身影大概在八楼那边,两人数着楼层往上走，终于在八楼的一个转角后，看到了穿着黑色紧身衣的惊蛰。 「惊蛰！」两人齐声喊了一句。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惊蛰只感觉到不可思议，他惊讶地回头,果然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你们……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这个你就不要管啦。」阮佑激动地上前拉住惊蛰,「你怎么不说一句就走了？是想起家人了吗？他们对你好吗？」 阮佑一边说着，一边打量了四周环境,没有发现什么类似床单铺盖的东西，要是真有这些，说明惊蛰是住在这种地方，那不管怎么样，就算是拖阮佑也要把惊蛰拖走。 「我暂时没有家人。」惊蛰说话一如既往地简短，可阮佑和文艷如并不介意，甚至已经习惯了。 「没有家人就跟我们回去吧。」 文艷如同样伸手抓住惊蛰，两人各自抓了他的一只手，「家里有吃有喝，又能遮风避雨，你也能工作养活自己，为什么一定要走呢？」 「对啊，就算你想找家人，可以回来慢慢找的。」说着话，阮佑注意到惊蛰手臂上的伤疤，这些伤疤在以前可是没有的，说明这是在分开的两天里新添的。 阮佑一直带着笑容的小脸一下子垮了，「这是谁打的？」 惊蛰躲过了阮佑想要触碰的手，眼神黯淡地回道：「是我自己弄伤的，我不会回去，你们快走吧，不要再来找我了。」 「不可能。」文艷如同样严肃着一张脸看着眼前的惊蛰，在一个多月的相处里，她早就把惊蛰与阮佑当成了弟弟，现在其中一个弟弟处境不明，又不肯回家，作为姐姐的肯定不会不管。 而阮佑本来的，觉得见到人就放心的心态，在看到惊蛰手臂上伤的时候，就彻底地消散了，谁能自己弄出这种密密麻麻，类似鞭抽刀刮的伤口？ 「我们回家。」阮佑连同文艷如一起拽人，不高兴地瘪着嘴，明亮的眼眸里似乎有一层水花，「有什么我们回家说。」 惊蛰的力气很大，比两个人加起来还要打，但因为担心伤到人，所以一直没敢用力。 不过此时眼看两人不肯听自己说的话，就想带自己回家时，惊蛰也顾不得许多，马上就要到组织成员见面的时间，如果被其他人注意到自己迟到，顺势调查到阮佑文姐身上就麻烦了。 所以，惊蛰暗暗垂下眼眸，趁着两人没注意的时候，突然地抽出手臂，直接往楼下窜去，几个眨眼的瞬间，就不见了人影。 两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再一次失去了惊蛰的影踪。 「有问题，一定有问题。」阮佑皱着眉头说道。 闻言文艷如嘆了口气，「谁说不是呢，我看惊蛰应该也是想回家的，只是有事绊住了他，可他又什么都不肯说。」 「文姐，你说惊蛰是不是被人骗去传销了？」 「传销？」文艷如惊讶地重复了一句，仔细地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个可能性。 阮佑双手一拍，笃定地道：「我觉得很有可能，必须得找到惊蛰，不能让他越陷越深。」 「嗯，惊蛰会在这里，那说明传销窝点就在附近，我们在周围仔细找一找。」 「我们想要救回惊蛰，就得将传销窝点捣毁，所以得先找到窝点，而往往窝点外都是有人盯梢，以及通过监控观察周围环境的，接下来我们行事得小心一点，尽量避开人和摄像头。」 阮佑依据自己所知的经验，一点一点地和文艷如商量着接下来的计划。 而惊蛰在逃开以后，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会见场所，这个场所在工厂的地下区域，不熟悉的人很难找到，阮佑以及文艷如应该找不到这里来，也遇不上组织的人。 这样一来，他们哪怕在外面乱晃，只要不与他们接触，他们就不会被盯上。 f.t组织对于非组织成员拥有很大的警惕心，之前有一名医生，仅仅是因为可能探知到组织秘密，就被小暑疯狂针对，还差点把人给废了，后来察觉这可能是个误会，又怕事情闹大，才终止对那名医生的行动。 此次会面的发起人是白露，这个时候来的人并不多，只有惊蛰、小寒以及小满。 发起人白露还没有到，小雪、小暑也都还没有来，至于别的成员，boss、芒种还在国外不参与此次会面，其他的人，已经再也无法出席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之后小雪、白露陆续到来，唯有小暑卡着时间姗姗来迟。 白露脸上戴着一个银白色的面具，看着来迟的小暑没有任何表示，只淡淡地说了句，「既然人到齐了，那就开始吧。」 几人聚集在会议桌上，主位上的白露，左右两边是小雪以及小暑，两人面对面坐，谁也不看谁，有点子针锋相对的意思。 第218页 小雪旁边的是惊蛰，而小暑顺序往下是小满以及小寒，彼此之间泾渭分明。 「这次会面主要围绕两件事进行，一是解决小暑和小雪你们的矛盾，高层人员是组织的主力，失掉任何一个，对于组织都是莫大损失。二是高层人员缺位太多，需要提拔一些中层成员上来，需要你们的一些意见。」 白露的话刚落下，就听见小雪笑眯眯地说道：「我与小暑之间的事，不是已经过去了？毕竟被刺杀的人是我，而我的人也挨了打。」 白露看了小雪一眼，并没有回答，而是看向小暑，问道：「你也是这样想的吗？」 本来阴沉着脸的小暑，在听到白露的问话后，不知怎的突然地变了脸，竟然扬起了笑脸答道：「某人心虚认怂，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想过去就过去吧。」 「既然你们双方都认为这事已经是过去式，那这件事就不再提，我们进入下一个阶段。」 白露说完拍了拍手，随之而来的是门外等候的人，拿着文件以及纸笔进来，文件放在了白露面前，而纸笔也是分发给众人。 「谷雨、立秋、霜降已经死去，他们的位置空了下来，需要有人补上，文件夹里的是一些，能力出众中层成员的资料，你们传阅过后选出三个人写在纸上，票多的晋位。」 「其他的我不管，立秋的位置我要求保留。」小暑率先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白露睨了小暑一眼，「组织利益大于一切。」 小暑闻言笑了，「好吧，那我换一个说法，立秋的位置，来一个人我崩一个。」 「如果你这样做，那你的位置也保留不住！」 「你们可以试试！反正你们早就想把我取代了！」 小暑站起身用力地拍一下桌子，恶狠狠地盯着在场的所有人，「维持组织运转的资金百分之六十来源于我，我倒要看看，没了我你们还怎么当你们的大爷！」 话是冲着白露去的，可小暑的眼神却是看向小雪的，他的眼里满是对他的恨意，一点都未曾消退过。 而小雪看着他的眼神，笑容慢慢沉寂下来，像是已经有了某种认知，不再维持表面和平。 安静的会议室里突然传出一声嗤笑，只见小满双手交叉放在身前桌面上，「话可不要说的太满，也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高，否则……容易摔得很惨。」 小暑冷眼看着小满，缓慢地再次坐下，仰着头道：「这话我还给你。」 选拔继续进行，小暑弃权，其余的人选出了自己欣赏的三人后，将纸张交了上去，经过票选，很快就选出了继任的三位成员。 小暑看着传达消息的人离开，只冷哼一声，并没有说什么多余的话。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说完，小暑没等白露说话，自己自顾自起身，离开了地下会议室。 「还真是狂妄。」小雪不阴不阳地说了一句，让本就心情不爽的白露，看起来心情更不好了。 小暑离场，但组织高层难得会面，自然还有一些其他问题需要协商，因此他们并没有离场。 而另一边，严正钦等人到了学校附近的餐馆，坐下来点菜后，开始说起了话。 「我们是难得相聚，今个差点我就来不了了，幸好我跟我们局长磨啊磨，才把他磨得不耐烦，把我放出来了。」 「之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许枫笑道：「说得那么轻松，还放人休假，我还以为很容易，感情又是吹牛皮。」 严正钦给两边倒茶，一边倒一边说：「你要看了佑佑那神魂不定的样子你也得答应，也就只有找到那个叫惊蛰的傢伙，他才能善罢甘休，不然他会一直记着的。」 第132章 酒足饭饱后,严正钦带着两人从饭馆出来，刚走出大门口，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餵？」 严正钦刚一开口,就听到电话那头的阮佑似乎带着哭腔喊了一句，「严队,南林路这边有歹徒持枪伤人！文姐……文姐中弹了。」 「佑佑你先别急，告诉我哪里中弹了？你现在在哪？位置安不安全？救护车喊了吗？」 「腹部,现在在……阳光孤儿院二楼，惊蛰在楼下防守,暂时是安全的，救护车也喊了，但怕……进不来这里。」 严正钦一边眉头紧皱,一边说道：「好我知道了，佑佑你现在要保持冷静,听我说,之前培训过的中弹后急救内容还记得吗？」 「记得,我用衣服堵住伤口了，伤口上方和下方都用布条绑住了，也没有随意移动文姐。」 「好,这样做是对的，不要随便乱动，等着警方和医护人员过去。」 严正钦一边跟阮佑小声说着话,一边将车钥匙扔给许枫，并伸手向要手机,「疯子手机借我,然后开车我们去南林路。」 许枫赶忙解锁递上，拿着车钥匙拽着忙着打电话的严正钦往车上赶,至于三人中的另一位人员，只紧急地说了抱歉，就直接扔下了。 严正钦拿到许枫手机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潘局，让他派遣警力前往南林路工厂区，着重强调了歹徒有枪这件事，以及文艷如受伤的事情。 在对方表示会调动警力立刻赶往后，才终于放下心来，安抚阮佑的情绪，让他时刻注意文艷如的情况。 而许枫则是一脚油门赶往南林路，期间让严正钦问阮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文艷如会在中弹？ 第219页 电话那头的阮佑语气听起来慌慌的，说话也有些颠三倒四，两人好不容易才捋顺他们到底经歷了什么。 其实两人也是迷迷煳煳的，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两人先前猜测惊蛰可能是被传销组织骗了，就想找到窝点并举报，因此小心地避开了监控，以及人群在附近转悠，想要获取足够的线索。 今天组织成员会面，成员开车陆续到达，因此两人很容易地就根据这个动静，找到了会面的工厂。 为避免找错，两人想着多观察一下，就想找个隐蔽地方藏起来，盯着那个工厂的出入口，千找万找找了工厂里一丛灌木，藏在里面盯梢。 盯了大概一个小时，都没见进去的人出来，两人越发肯定这里面是传销窝点，现在估计正在洗脑，所以进去的人都不出来，如果这个时候警察来了，就能抓个正着。 所以两人就想从灌木丛里出来，转移到安全地方报警。 没想到刚想出来，就有人从厂子门那里跑出来，好像逃命一样躲避着身后的东西。 两人还没搞懂发生了什么，下一秒文艷如就捂着肚子倒下来，阮佑懵了一会儿，才看到后面有人追出来，他们每个人的手里都有一把枪，朝着最先跑出来的人开枪，而文艷如应该是被流弹波及，打中了腹部。 阮佑发现到这点后，立刻意识到这里并不安全，就想带着文艷如离开这个危险地方，而在这个期间被落在最后，根本无心追击小暑，连枪都没有拔的惊蛰发现踪迹。 在发现以后，惊蛰第一时间带着阮佑文艷如转移到暂时安全的孤儿院里，帮着一起处理文艷如的伤口，让阮佑二人在二楼好好待着，自己到楼下放哨，提防某些杀红眼的人闯进来。 在说话间，许枫和严正钦到达阳光孤儿院，在此之前警车和救护车先到达现场，救护车已经载着受伤的文艷如去往医院方向急救，场上只留下光着膀子，穿着裤衩的阮佑和惊蛰，他们的衣服全拿去赌伤口和绑扎伤口上下方，防止血流过快了。 此时这俩浑身是血，还衣不蔽体的倒霉货，正在被潘局跟训孙子一样批，看起来可怜巴巴的，不过知道这件事大概经过的人都不会觉得这俩货可怜，只会觉得骂得还不够。 所以严正钦上前的第一步就是揪住阮佑的耳朵吼，「发现情况不对为什么不报警？还带着民众一起以身犯险？之前跟你培训的东西你都扔哪去了？等姜晓休假回来看他怎么收拾你！」 「不用等回来了。」一道男声突兀地响起，场上几人闻声看去，只见姜晓已经来到了现场，熟练地跟着严正钦一起对着阮佑一顿混合双训，把人说得头都抬不起来。 至于一旁的惊蛰，虽然在场的几人都不知道他扮演什么角色，但既然他跟阮佑在一起，那就一块挨骂。 在场的人，训人的训人，搜查的搜查，各司其职地进行着自己的工作，而许枫则是打电话给余泽，让他帮忙留意旗下医院有关文艷如伤情的汇报，并简单地把发生的事说了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警方的人把整个区域都搜了个底朝天，确实在阮佑说的那间工厂那边，不管是地上还是地下都找到了大量的弹孔，可以佐证这里曾经发生过枪战。 不过警方找遍了整个区域，都没有抓到那些人，那些人就像是旧日枪击战影片里的角色一样，警察一来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似的。 「好消息。」许枫看着余泽发送过来的消息道：「文艷如经过抢救，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听到这话，一直沉默不语地惊蛰勐地抬起来头，看向许枫的眼神亮地吓人，「真的？」 许枫点头，「阮佑急救做的不错，一路上也进行了交通干涉，没有耽误太多时间，所以救下来了，只是需要躺一段时间养养。」 「那就好。」 惊蛰松了一口气，像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可下一秒许枫的话让他的心又提了起来，「如果你继续这样下去，那么下一次就没那么好运了。」 「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秘密，但是他们执着地想救你，无论如何都想要拉你一把，所以这种情况不会是个例，今天是文老师，明天就可能是阮佑，你觉得他们的命会有多硬？经得起几次枪战？还是你一意孤行地认为，自己能处理好一切？你赌得起吗？」 惊蛰听着许枫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今天这种事会发生，归根结底是自己的原因。 自己太过自负，以为远离他们一切就会回归原样，但突如其来的意外让惊蛰彻底明白，自己根本没有能力应对这一切，一场意外就会让自己所拥有的付之一炬。 这个念头，在看到两人浑身是血地瘫在灌木丛里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我……不知道怎么办。」 「警察就在这里，你与阮佑也接触过一段时间，兴许他并不是最优秀的警察，但不可否认他没有坏心，既然你可以相信阮佑，那为什么就不试着去相信他的同事？」 许枫说着指了指严正钦等人，「不如就从讲述之前发生的事开始吧。」 「好。」 惊蛰跟着严正钦等人回了警局，潘局特意为他单独准备了一个房间，除了他以外，只有五个人在那个房间里聆听他的陈述，五人分别是：潘局、许枫、严正钦、姜晓、阮佑。 第220页 「不用紧张，想到什么说什么吧。」 许枫见所有人都不开口，就自己先起了个头。 惊蛰听到后没有立即开口，只是抬眼看着阮佑，在看到他眼中没有任何保留的担忧后，忍不住笑了下，然后开始了自己坦白。 「我没有名字，只有一个代号叫惊蛰，或者说，也许曾经我有过名字，但是在f.t组织里，高层成员之间只有代号，作为实验品兼杀手的我们，从厮杀中走出来就自动成为了高层成员，不过这也只是一个名头，实际上我们依然是其他高层的棋子，而我受组织里科学狂人小雪支配……」 惊蛰一点一点将自己所知道的东西托盘而出，也让在场的所有人对于f.t组织，有了一个更全面的认识，这个组织集坑蒙拐骗、制毒贩毒为一体，甚至可以说哪种生意有暴利，哪里就有组织成员的身影，之前发生的所有案子，背后都或多或少有组织成员的参与。 「在工厂那边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为什么开枪？」姜晓在听完惊蛰的话后，率先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今天成员聚集会面，提前离场的小暑在走廊伏击，在其他成员离开的时候开了枪，与我同为杀手的小寒反应快，找到了他的位置，与他进行了追击战。」 许枫闻言眨了眨眼，「他们进行追击战，那你呢？」 惊蛰沉默了一会儿，道：「划水。」 「为什么？」严正钦不可思议地看着惊蛰，这年头躺平风竟然能刮到了杀手身上？这感染力也太强了。 「小暑想杀小雪，本质上我俩想法一致。」 「为什么不离开呢？惊蛰你已经长大，不是小孩子了，为什么还要回去那个组织？为什么还要为那个讨厌的傢伙卖命？」 阮佑不理解地看着惊蛰，在他看来惊蛰明明很想离开那个组织，之前跟自己一起生活的时候就能看出，但为什么最后还是回去了？ 惊蛰看了眼阮佑，自嘲地笑笑，「也许是贱吧，被骗一骗就回去了，等回去才发现，走不了了。」 「为什么走不了？」 「因为这。」惊蛰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身体，「不知道哪个地方被植入了□□胶囊，如果没有回去还能够逃，回去了就跑不了了。」 第133章 「不过,现在已经不重要了。」说话间惊蛰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情，伸手捏了下阮佑有些婴儿肥的脸。 「家人……不找了，既然已经跟你们回来,就不打算回去那里，以后不管是偿命还是监禁,我都愿意接受我应有的处罚。」 「嗯，不管最后被判多少年,我都会去监狱里看你，给你带好吃的。」 阮佑眼睛是红通通的,听说文艷如脱离危险后，他就哭了一场，现在跟只小兔子一样,一边说着话，一边揉自己的眼睛。 「家人要找的,我会帮你找,文姐我也会照顾,你就安安心心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争取宽大处理。」 惊蛰听着阮佑细细软软音调的话，忍不住笑了笑,「好，以后就全部託付给你。」 之后惊蛰将自己的所知道的都披露出来，包括组织掌控的,用来牟利的公司、机构，还是去过的聚集地点,大部分组织成员,不管是基层还是中层，他们的身份就像挖土豆一样,全都拖泥带水地查了出来。 至于高层组织成员，惊蛰只能确认小暑的社会身份，因为他的公司提供了大量资金让组织运转，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两个公司的名字，顺藤摸瓜就能查到公司所属人张术的身份。 其他人，例如小寒、小满、小雪，三人属于潜伏在水下，只能提供他们的样貌特徵，多的没有办法提供。白露和芒种，接触地比较少，连样子都不太记得，而组织最大boss的身份，这是属于比较机密的内容，组织里鲜少有人知晓。 不过光是查处旗下公司、场地、实验室，就足够重击f.t组织，让它大出血。 文艷如是在住院的第二天傍晚从医院醒来，看到自己所在的地方，还有一点懵，依然沉浸在自己可能死亡的讯息里。 惊蛰在警局交代了自己知道的所有情况，就来到医院守着文艷如了，看见她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提醒她不要乱动，免得腹部缝好的伤口裂开。 「惊蛰，那个传销团伙有枪，很危险你绝对不能再回去了。」 文艷如中枪地比较突然，很长一段时间处于昏迷状态，知道的东西也不多，看见惊蛰在自己身边很是惊喜，连忙拉着他嘱咐，免得他深陷其中。 「放心，不会回去，而且我也把知道的都向警方交代了，事情完结以后，要怎么判刑我都认。」 惊蛰并没有解释那不是传销团伙，毕竟其中的情况很复杂，对方刚刚受伤，还是不要为这些事情浪费精力。 而文艷如听到惊蛰的话，以为他已经在蛊惑下做出了不好的行为，所以忍不住嘆了口气，「不管怎么说，迷途知返都是对的，有时候不怕罪孽深重，就怕不愿醒悟，不愿回头，在歪路上越走越远。」 说着，文艷如伸出没有扎针的那只手拍了拍惊蛰，「犯了错愿意承担责任，已经很好了。」 「嗯。」惊蛰一边应承着，一边愧疚着看向文艷如受伤的地方，「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文艷如下意识地跟着视线，往自己腹部看去，忍不住笑了下，「又不是你开的枪，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是自己我运气太差了，谁知道躲在灌木里还能挨一枪呢？」 第221页 「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们也不会去那，更不会遇上这种事。」 文艷如摸了摸病床旁边情绪低落的惊蛰，温声安抚道：「不要再想那些，都已经过去，你回来了，我没什么大事，佑佑也没受伤，一切皆大欢喜。」 说完，文艷如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问道：「对了，佑佑怎么样？我昏迷的时候好像听到他的哭声，他还小呢，是不是吓到了？」 「是吓到了，不过我听严队说，那时候他虽然慌张，但是给你做的急救非常完美，就是因为他的处理得当，才大大减低文姐你的死亡率。」 文艷如听着听着就笑了，「果然，佑佑虽然小，但意外地有些可靠。」 「嗯。」 惊蛰同样贊同地点头，随即想到文艷如睡了那么久，应该肚子饿，便问她想吃什么，得到皮蛋瘦肉粥这个回答后，便起身往病房门口走，打算去附近的饭店里买。 文艷如看着惊蛰离开，随后视线收回，看向了隔着一层被子底下的伤口处，麻药效果过了以后，那里持续不断传来疼痛的感觉，甚至仿佛每唿吸一次都在痛。 不过相比起别的，疼痛都算是小事，此时的文艷如仍然惊魂未定，脑子里仍然残存着恐惧，这样的恐惧已经不是第一次降临了，而这次比上一次还要恐惧。 第一次恐惧是在被学生迷晕后，发现来到m市地牢的时候，那是对于未知的恐惧，因为周围随时都有人消失或者死亡，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厄运就降临在自己的头上，所以恐惧如影随形。 这次经歷让自己再也不敢站上讲台，不敢继续从事自己的教师职业。 而这一次是濒死，知道死亡到来厄运降临的恐惧，文艷如本以为自己会向上一次那样，对于让自己受伤的源头万分牴触，但是看到惊蛰时却发现并没有，自己没有后悔掺和的心理，也没有那种想离得远远的心态。 文艷如将手覆上心脏位置，虽然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地比平时快，也仍有种害怕死亡的毛骨悚然感，但没有像上次那样的应激反应。 就在她回想的时候，病房的门被敲响。 「请进。」文艷如想也没想地说道。 随即大门打开，门外站着的，一群手捧鲜花的学生进来了。 「文老师，你还好吗？」 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学生小声地询问着，然后将手上的鲜花放在了病床边。 文艷如一眼就认出了这群学生，他们都曾是自己教授过的学生，跟杨莉莉是同一届的。 「你们怎么来了？谁告诉你们我住院了？」 「我妈是这里的护士，她看到老师你住院了，不小心告诉我的。」高马尾女学生解释着，「所以我跟同学们商量了下，放学以后一起来看看您，老师你因为什么受的伤？严重吗？」 「应该挺严重，要住院好久。」文艷如还没来得及了解自己的情况，不过想来中枪应该算比较严重的，应该要住院一段时间。 而另一边，惊蛰在买好粥以后，提着东西往医院的方向回去，却在中途接到了阮佑的电话。 「什么事？」惊蛰低沉着声音问道。 「惊蛰你看一下我给你发的两张图片，看看你认不认得上面的人。」 惊蛰闻言切换屏幕去看阮佑发过来的图片，只看一眼就回答道：「认识，他们是小寒和小暑，第一张身上有比较多银制饰品的是小寒，另一张上的是小暑。」 「好，我知道了。」阮佑快速地说着，随即又道：「这段时间我可能会比较忙，回不去家里了，文姐恐怕要靠你照顾，家里钥匙你也是知道放在哪的，客厅抽屉里放有钱，你拿着给自己和文姐买点营养品，还有好吃的东西，不用给我省。」 阮佑的这段时间持续了很久，因为搜查轰轰烈烈地进行了两个月，f.t组织损失惨重，小药丸销售路线被整个清洗，组织内部风声鹤唳，残余成员没敢在这个时候冒头。 而在这次搜查中，警方搜到一处空旷的废弃学校时，在里面发现了两具尸体，经过惊蛰的指认，死的人正是小寒和小暑。 根据现场情况来看，两人是两败俱伤。 第134章 在以z市警方为主,联合全省警员进行持续不断的搜索与抓捕，f.t组织终于被清扫地七七八八，剩下的人短时间里都不会再冒头,行动圆满落幕。 而在这之后发生了很多的事情，首先是惊蛰的审判下来了,虽然他从小就被组织控制杀人，但不管怎么说手上都沾有人命,体内胶囊植入情况确实能够证明其胁从犯罪的事实，而且也为打击组织势力做出了极大的贡献,不过依旧被判处五年有期徒刑。 之后文艷如养好身体出院，在阮佑地帮助下重新将花店来了起来，不过这一次她请了一个人来开店,自己重新回到了学校，站上了讲台上。 用她的话来说就是,在生死一刻里,她不仅有对死亡的恐惧,更有对于没有完成自己梦想的遗憾。 文艷如从小到大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老师，教书育人，看着自己的学生茁壮成长,虽然途中发生了意外，让她害怕面对学生的视线，但是在死前最后悔的依然是自己没能克服胆怯。 所以出院以后,在去监狱看望惊蛰以后，她便决心重返校园,至于花店为什么要继续开,是因为文艷如对惊蛰的承诺。 第222页 文艷如让惊蛰在牢里好好悔改，承诺自己与阮佑会经常来看望。 早在很久之前,文艷如就发现惊蛰比自己还要喜欢花，理论知识丰富，而且照顾地非常细心，所以她决定花店不关门，要留到惊蛰出来继承它。 而阮佑，常常会跟文艷如定好时间，提前地准备好东西，去赴一月一次的探监之约。 见面次数虽然很少，但是每一次相见都是幸福，惊蛰悬崖勒马，没有像其他杀手那样死于非命，能活着，就是一件幸福的事。 至少，他还有未来。 时间匆匆流逝，所有人忙着做自己的事情，余泽最近和许允卿合作，忙着进行一场收购案。许怀絮接了个本子，进组拍戏去了。许枫则是接了个大活，为一部电影动画配音，忙地连家都回不了。 大人全都忙，家里的小孩余泽无处安放，就交给了严正钦管。 之前严正钦、姜晓、阮佑名下都压着的几件案子没破，因为其跟f.t组织或多或少的联繫，在惊蛰转为污点证人后，这些案子一一被破解。 旧案已破，新案没有，最近几天的刑警队闲得都快跟交警抢工作，幸好许枫的委託让严正钦遏制住了这不该有的念头，老老实实当奶爸。 中午吃饭的时候，一起在办公室里吃外卖的严正钦问了姜晓一个问题。 「姜晓，你……开过家长会吗？」 慢悠悠吃着饭的姜晓听到这个问题后一愣，回想起自己以前的生活，沉默了很久，才闷闷地回答：「给我妹妹开过。」 「开家长会的感觉怎么样？会不会很糟糕？」 「不会。」姜晓一边说话，一边拿筷子搅动着一次性饭盒里的米饭，眼神里都是欣慰，「我妹妹以前很乖，成绩也好，开家长会老师都是夸她，所以连带我也受表扬。」 说完，姜晓看着严正钦问：「你要给谁开家长会？」 「余昭，他读高三成绩好像不怎么样，你说我去开家长会会不会被老师留下来。」严正钦说着有些担忧，然后勐地抓住姜晓的手，「反正现在局里没什么事，要么你陪我去一趟吧，我没经验有点怕，等开完家长会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姜晓疑惑地望着严正钦，「这有什么好怕的？你不是脸皮厚么？怎么还有怕的时候？」 「这不是……许枫之前告诉我，余昭现在的班主任也是我以前的班主任么，我读书时候被他骂多了，现在有心理阴影。」 姜晓无奈地看了眼严正钦，点头应下了。 因为警局没有案子，两人提前下班的请求，很容易地就在潘局手底下被通过了，不过请假可以，手机也得保持通畅，以便有案子的时候随时联络，这都是老规矩了，两人都懂。 家长会在学生放学以后开始，今天学生提前放学，四点就开始清场了，不过学生也没有离开学校，而是在操场里等候家长会散会，跟着家长一起回家。 严正钦、姜晓到学校班级的时候，余昭还没跟其他同学去操场，而是等来严正钦，给他指了位置才走的。 至于姜晓，他没有跟着去班级里坐着，因为里头都是一人一座，没有多余位置，所以他顶着严正钦的白眼，以及控诉其不讲义气的话，安安心心地等在班级外面。 走廊上走动的人渐渐变少，伴随着一声上课铃的响起，需要主持家长会的老师逐渐到齐。 「请问你是谁的家长？怎么不进去？」 一道温润的男声在姜晓身后响起，引得正往外看校园风景的姜晓忍不住回头。 只见一位穿着一身白色衣裤，戴着眼镜，看起来温文尔雅的男人站在自己身后，嘴角噙着一抹笑，眉眼舒缓平和，看着有几分熟悉。 见姜晓久久不回话，男人又问了一句，「怎么不进去？」 姜晓如梦初醒，忙道：「我不是学生家长，是我朋友要来开家长会，我在外面等他。」 「原来如此，抱歉，失礼了。」男人道歉以后，向姜晓点头示意，随后就进入了教室之中。 姜晓望着他站上讲台的动作，顿时明白了他就是余昭的班主任。 一个小时后，家长会结束，严正钦从班级里出来，没有自己以为的单独留下，也没有批评，更没有见到自己以前班主任，这些都让他心情非常好。 所以在找到余昭一起回去以后，大手一挥地就找了家贵的饭店请客吃饭。 饭桌上菜色丰富，余昭吃得头都不抬，但是姜晓却意外地开始走神，这让严正钦想不明白，伸手在对方眼前挥了挥，想引起注意。 「怎么了？」 果不其然，姜晓抬头望向了严正钦。 「这些菜不合你胃口？」 姜晓摇头，「没有。」 「那怎么看起来一副食欲不振的模样？」 沉默了一会儿，姜晓目光注视余昭，「那个班主任……是叫什么名字？」 「他并不是我的班主任，我们班主任有事请了两个月假，他是代班，叫做沈笀星。」 「他有说自己从哪里来吗？是哪的人？」 余昭抬起头想了想，「嗯……好像沈老师说他刚从国外回来，至于是哪里的人，没有提起过。」 「那他……性格怎么样？」 「嗯……明明沈老师笑得很温柔，看起来也很温柔，但就是莫名其妙有一种威严，让人忍不住相信。」余昭回想着自己去沈笀星相处时感受，一一倾吐。 第223页 最后，他好奇地回望姜晓，问道：「姜晓哥你好像很关注我们老师，是认识他吗？」 姜晓摇了摇头，「兴许……是我认错人了。」 夜幕降临，万家灯火。 一个孤独的身影背着书包，在街上行走着。 这是一个男生，剪了个寸头，看起来一脸的桀骜不驯，永远不会受委屈的样子，但今天却吃了个大亏。 今天学校开家长会，所有同学的家长都来了，唯独男生的父母没来，明明之前就已经答应好的，但偏偏男生左等右等，都没有等来人，打电话过去，却被告知有事，没有办法来参加家长会。 父母两边推，就是没有一个来参加家长会，这不是第一次了，从小到大就没有一次参加过。 男生感觉很委屈，从学校出来以后，他莫名地不想回家，那个家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回去做什么呢？ 这道孤独的影子从街道拐入幽深黑暗的小巷，另一道颀长的影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地跟在身后。 第135章 在家长会过后,许枫余泽二人陆续闲了下来，先是余泽完成了收购方案，顺利将目标收归囊下,终于有时间回家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余泽摒弃了老宅,开始住进许枫的家中。在院子里给花朵浇水，在后院葡萄架下乘凉,在储藏室里品酒，不管在哪一个地方,都开始频繁出现余泽的身影。 等到余昭放学回来，看到院子里给花修剪枝条的余泽，才恍然发现,自家舅舅好像无声无息进入到这个家里来，而且还反客为主,好像没有离开的打算。 「回来了？彭厨今天做了蛋挞,肚子饿可以先去垫垫肚子,晚饭要等你许哥回来一起吃。」余泽一边打理因为长时间没有管，而自由生长的枝条，一边轻描淡写地透露许枫今晚回来的消息。 果不其然,听到这个消息余昭立刻乐开了花，大概有半个月没见到许枫，他有些想念,至于同样许久未见面的自家舅舅，余昭表示从昨天回来已经见过,不想念了。 许枫乘坐好友许林的车回来,因为他打算留在国内，所以重拾旧业当起心理医生,今天正好有个需要上门的病患，就住在许枫工作场所附近，两人遇上了，就搭了个便车。 「晚上留下来吃饭？正好给你介绍一下我的爱人？」 车子停在家门口，许枫在下车之前，邀请自家好友回家吃饭。 「不了，下次吧，我晚上还有约。」许林微笑着拒绝，然后目送许枫下车。 看着穿西装的一个男人从许枫家里出来，两人并肩行走说说笑笑的模样，许林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由收紧。 直到许枫突然回头，冲着他挥手告别，许林像变脸一样，神情立即由冷冽到温暖，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等人进入房子里，他才重新恢復面无表情的模样。 车子在许枫家门外停了很久，才终于像是放弃什么一样的，驶离了这个地方。 这厢阖家欢乐，另一边闲了好几天的严正钦等人终于迎来了加班。 「失踪三天才来报案，这学生家长怎么管的？」严正钦听姜晓说着有关案子的信息，忍不住吐槽道。 姜晓闻言嘆了口气，「那学生跟余昭同班，是在家长会之后失踪的，家长会那天是周五，紧接着的两天不上学，因此老师没机会发现，再加上学生家长忙得家都回不了，更不知道情况，如果不是因为今天周一要上学，沈老师发现那学生没来，这对夫妻还不知道孩子丢了。」 「我记得这种离家出走的，不是报派出所那边，怎么来我们这了？」 「一开始推测，学生有可能因为家长没来参加家长会，而赌气离家出走，但是民警顺着孩子回家的路线寻找，问到一名环卫工人，他提到前天在巷子清扫时，在地上看到过一个书包，周围还有一摊血迹，当时以为是流浪猫狗的血，所以没太在意。而经过口头描述，已经确认书包正是男生背的书包，血迹不确定是人的，还是其他动物的，但可能涉及到刑事犯罪，就送到我们这里来了。」 严正钦点了点头，随即从椅子上站起，冲着姜晓道：「那走吧，我们先找那名民警了解具体情况，阮佑你去交警那边调监控，看能不能找到那名学生的行踪。」 一夜过去，警方这边依然没有找到那名失踪的学生，阮佑通过交通监控系统，只看到周五晚上学生从学校出来，穿过十字路口的影像，后来孩子进入街角小巷的情况，因为监控覆盖不足的原因，没有办法继续追踪。 之后那个孩子的身影，再没有出现在监控之中，就这么无缘无故地消失了，除了他的书包，以及那一小滩血迹，可以证明这个孩子曾经可能遭遇过不测。 这件事过后几天，那名学生都没有找到，学生家长也没有接到勒索电话，根据失踪的时长来看，该名学生存活的机率极低。 而在这之后，又发生了好几起失踪案，不只是学生、还有下夜班回家的女人、从便利店买东西出来的男人，不管男女老少都有失踪的，他们唯一的关联就是，都是单独行走，且在没有监控的场所失踪。 余昭班上的同学因为这事，一时间有些人心惶惶，大都不敢一个人回家了，家长也是难得地齐刷刷等在校门口，这种情况一般只有在小学才有，没想到到了高中，竟然还会出现。 第224页 这件事传到许枫余泽耳中后，两人也开始了接送的这件事，不过因为两人工作时间不稳定，所以余泽索性给余昭请了个专职司机，每天接送他上下学。 而这一天，学校提早放学，因为余昭已经很久没有自己回家了，这一次他心血来潮想要自己一个人回家，他想着家离这边也不远，自己也不走小路，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所以没有通知司机，自己一个人拿着书包回家了。 余昭行走在路上，最近因为失踪案的原因，街上的行人都少了很多，莫名地余昭想起很久以前枫哥和自己讲过，他上高中的时候也流行过一阵失踪案。 那时候因为被关烦了，所以他还和严叔一起逃学跑出来，结果在小巷子里遇到混混。 想着那些事情走神了，等余昭回过神来，自己已经站在了巷道的中段位置，这条巷子其实很宽，平时也很多人经过，但因为失踪案人们出来的少了，这条巷道由热闹转变为偏僻，安静地让人心发慌。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余昭好像听到了不属于自己的脚步声，对方动作很轻地跟在身后，像是一只暗中偷窥的老鼠。 意识到这一点后，余昭没敢往身后看打草惊蛇，转而步伐加快想要摆脱后面的人，可是随着自己速度的加快，后面的脚步声也越来越急、越来越近，好像……快要追上来了！ 「你跑那么快做什么？」余昭的肩膀被勐地一拍，不过身后传来的声音却非常熟悉。 回头看去，在余昭身后的人正是他那刚来的代理班主任——沈笀星，他推着眼镜架，看起来总有几分不慌不忙的架势。 「老师，怎么是你？」 「平时总见你有司机来接，今天突然看到你一个人回家，有些不放心，所以跟着你，没想到你突然越跑越快，我以为你遇见了什么事，就追着你跑。」 沈笀星说着目光朝四周打量，「这周围也没发生什么？怎么你跟遇到鬼一样？」 余昭无奈地看着沈笀星，「老师你跟在我背后，我以为遇上拐子了。」 「这么说……你怕的是我？」 余昭忙点头。 这一点头让沈笀星笑了起来，温柔的眸子泛起清浅的涟漪，看起来好看极了，余昭看着就忍不住说出来赞美的话。 「谢谢同学夸奖，如果不介意的话，让老师送你回家怎么样？最近情况复杂，你又还小一个人不安全。」 「好。」 两人并行地走在巷道里，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本来寂静可怕的巷子因为这说话声，而少了几分恐怖的色彩。 「老师你住在哪里？送完我回去，你一个人会不会太危险？」余昭抓着书包，仰着头问身旁的人。 「在林荫小区，如果送你回家后太远，我会打车回去，不用担心。」 余昭听到这个小区名字愣了一下，「这不是我家小区，老师我们是邻居？」 「这么巧吗？那你的顾虑就更不用放在心上了。」沈笀星说着摸了摸余昭的脑袋，「以后如果提前放学，最好还是通知一下你家司机，一个人不安全。」 「好。」余昭立即点头应下，随后问道：「老师你要买菜吗？还是回去点外卖？」 沈笀星温柔道：「在小区门口有一家超市，我会在那里採购。」 「我能跟着一起去吗？」 「当然。」 第136章 脑袋昏昏沉沉,余昭从昏迷中醒来，发觉自己此时被关在一间昏暗房间中，这里除了右边靠墙那里,有一排铁质的储物柜外，没有放置常用的家具,看起来有些空荡。 余昭的手脚都被麻绳绑住，只能像蛆一样扭动身体观察周围环境,突然他发现在自己的身后还有一个人，用脚轻轻踢一下发现没有动弹,应该跟自己之前一样是被迷昏了。 至于对方已经死掉这个可能，余昭暂时不会往最糟糕的情况来想。 之前跟着沈笀星去超市，出来以后就往小区方向走,等进到了小区以后，余昭就拒绝了自家老师继续陪同的想法,因为两人并不顺路,一个小区往左,一个小区往右刚好在相反的两个方向。 因为已经回到了小区，余昭自觉应该没什么意外会发生，所以很自信地让老师回家了。 没想到走到一半,他就迎面跟一个人撞上，紧接着闻到一股奇怪，脑子越来越昏沉,就这么晕过去。 一醒来，就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是余昭同学吗？」 就在余昭回想自己来到这里的起因经过时,身后传来了一个他非常熟悉的声音,后面的是沈笀星。 「老师？你怎么也在这？」余昭回头看去，只见之前趴在地上,看不清模样的「一团东西」挣扎着从地上支撑起来，露出了自己熟悉人的脸。 「说来话长。」沈笀星无可奈何地苦笑一声，眼镜丢失让他看自己前面的物体都是模煳一片。 在两人分开以后，沈笀星比余昭早一步到家，发现购物袋里除了自己买的东西，还有余昭的零食他忘记拿了，只好又从家里出来，快步往另一个方向赶，希望能追上余昭。 没想到人是追上了，但那时候的余昭正昏迷倒在地上，看起来情况不妙。 「我在上前检查你情况的时候，被人从后面袭击，给打晕了。」沈笀星说着嘆了口气，「我的眼镜可能就是在那个时候丢失的，现在看东西有点模煳，能说说我们现在所处的环境吗？」 第225页 余昭听话地仔细观察着周围，并用语言描述给沈笀星，「我们应该在一间空房间里，这里没有开灯，不过有一些光线从窗帘那里透出来。」 说着，余昭鼻子动了动，「在这里，我闻到了很难闻的味道，有点像医院里闻到的，可能是消毒水的味道。」 「不是。」 「哈？」 沈笀星突然的出声让余昭一愣，紧接着就听见对方说：「这种味道比较刺鼻，应该是福马林的味道。」 余昭还是有些不在状态，傻乎乎地回了句，「老师你还……挺有经验。」 「不是经验，是我有个朋友经常会用到它，我曾经闻到过，也被科普过它与消毒水的区别。」 余昭听着嘴角抽了抽，谁会经常用到福马林，老师的朋友不会是个变态吧？ 这句话以后，沈笀星久久没有听到余昭的回应，忍不住问了句，「余昭同学……是吓到了吗？」 「嗯……是有点。」 「不用担心。」沈笀星安慰着自家受到惊吓的学生，「应该很快就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余昭没有回答，只是沉默了很久才再次开口，「老师……好像做什么事都很有把握一样，就连这次遭遇意外也信心满满，为什么呢？」 「人总要心怀希望，如果连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能够逃过一劫，就更难说自救了。」 余昭回头看着沈笀星，「我说的不是这个，老师……今天你是故意跟着我的对吗？」 「你怎么会这么想？」沈笀星说话间想伸手推眼镜，却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被绑住了，就连眼镜都不翼而飞，只好作罢，看向那模煳的一团人影问道。 「老师来我们班也蛮久了，虽然看起来很温柔的样子，但应该不是那种会随意散发善心的性格，一路上我试着问出你的目的，都没有问出什么来，真是很狡猾。对于这样狡猾的老师你，让我怎么相信你没有目的呢？」 沈笀星闻言收敛了笑，表情有些严肃，「既然知道情况不对，那你怎么敢以身犯险？」 「我知道老师不会害我。」 「哦？」沈笀星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怎么判断的？」 余昭低着头，小声地说道：「刚刚在超市付钱的时候，我看到老师的钱包里，在第二层靠左边有一个白纸叠的符，我有一个朋友，他也有这样的习惯，你们的符一模一样，连放的地方也一样。我朋友说过，这种符的叠法很特殊，是一个对他很重要的人教他叠的。」 沈笀星愣了一下，「你这个小孩子倒是眼尖。」 「他还好吗？」余昭突然地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沈笀星笑了一下，坏心眼地说了句，「他死了。」 「不可能！」余昭勐地抬头，不可置信地说出这句。 「怎么不可能？」沈笀星用一种逗小孩的心态看着自己面前的余昭，「你应该知道他不是普通人，人一旦不普通，危险就是不可避免的。」 余昭又不吭声了，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等情绪稳定一些后，又问：「谁杀死的他？」 「我。」沈笀星，或者说芒种看着眼前的小孩，想要知道对方得知这个消息后，会是怎样的一个状态。 余昭听到回答后，整个人像是被雷噼了一样，浑身发抖地看着沈笀星，说话都开始不利索了，「那你……那你……为什么……救我？」 是的，沈笀星的出现的确算是救了余昭，因为余昭其实偷偷回头看过，知道跟着自己的人并不是沈笀星，而是另一个没看清脸的人，沈笀星的出现把对方吓走了，正是因为确认了这一点，所以后来余昭敢和沈笀星分开。 只是没想到对方忙那么执着且猖狂，竟然跟到小区里面来下手。 「他死之前，我答应过他，如果遇到了他的朋友，会尽量照顾一下。」沈笀星面带微笑，说出来不知真假的话。 另一边，在家里等着余昭回来，一起去外头下馆子的许枫和余泽，见迟迟没等来余昭，便打电话给司机询问情况。 得知余昭一直没从学校出来这件事，余泽立即联繫了学校的老师，得到提前放学的消息后，心生不妙的两人，以防万一打电话给严正钦说明情况。 就在两人与严正钦通完电话以后，屋外的门铃被按响。 「是不是余昭回来了？」余泽下意识说道。 「不是。」许枫果断摇头，「他有钥匙，怎么可能按门铃。」 两人走到外面，只见大门处站着一个他们认识的人，对方好像长高了不少，身上多了一些肉，不再像以前那样，一阵风就能吹跑的竹竿模样，头髮也理得干干净净，颇有几分清爽样子。 他看见许枫余泽二人走出来，非常有礼貌地露出微笑，微微颔首道：「好久不见。」 「冯承宇？」余泽看着眼前的人，「你……什么时候回国的？余昭知道吗？」 冯承宇摇头，「他还不知道，对了，余昭现在有危险，我是……」 「你是来告诉我他的位置的？」许枫抢了冯承宇后面想要说的话。 「果然，许先生还是那么敏锐。」冯承宇无奈失笑。 许枫嘆了口气，「余昭跟你关系不错，如果他真的有危险，你不会不管，现在看你的状态，就能判断那个傻小子暂时没什么危险。」 第226页 说完，许枫拍了拍余泽的肩膀，「去把车开过来，我们去接余昭回来。」 「好。」 第137章 「你为什么杀承宇？你们……你们关系不是应该很好吗？」 余昭瞪着沈笀星,心里依然是难以相信这件事，自家好友很少透露自己的信息，但相处久了难免会知道一些事情。 在曾经,余昭有从他口中得知，他有一个非常敬重的人,这个人填补了冯承宇对于长辈疼爱的渴望，可以说是亦父亦师的存在。 可是,这个存在说，他杀了冯承宇,这是多么荒谬的一件事。 余昭赤红着眼睛看着沈笀星，「他明明那么尊敬你，为什么要杀了他？」 面对情绪波动有些大的余昭,沈笀星却看起来很冷静，「他不能活在这世上了。」 「你！」 就在余昭想要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发泄自己的情绪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这脚步声很缓慢,还伴随着「沙沙」的东西在地上拖拽声音，那动静由远及近，直到门口停下,紧接着门锁转动。 大门勐地被推开，在门开合地一瞬间，余昭看到了房间外的场景,从门里往外的是客厅，布置极为平凡,自己应该是被人绑到普通民居里了。 就在余昭出神地想着自己所在的位置,以及该怎么离开时，门外的进来了。 那是个身材不健壮,甚至可以说瘦小的男人，蛇皮袋里的东西都提不起来，只能拖动着行走，余昭看到这个人，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好像就今早的事。 他看到房间里醒来的两人先是惊了一下，然后看到两人没有挣脱绳索，又放下了心。 「没想到你们两个醒那么快，看来是老天要让你们受受这皮肉之苦。」 瘦男人说话间将袋子拖进屋子里来，这袋子开口并没有拉上，一放手里面的东西就露了出来，袋子里头的是狗，不是小型宠物狗，而是农村常养的，细长条的田园犬。 此时袋子里的就是被杀褪毛过后的狗尸，一共有三条，肉白生生的，眼睛大大地睁着，有种死不瞑目的感觉，余昭看着心里就不舒服。 瘦小男人从那些狗尸底下拿出一把剁骨刀，直接就地把狗分尸剁块，一时间血肉与骨碎纷飞，期间还夹杂着不明的白色液体，再加上男人此时流露出的癫狂神情，很难不想像这个男人是不是有精神疾病。 而余昭在看到狗尸的时候就想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男人了，就在今天早上上学路上见过，那时司机下车去买早餐，自己透过车窗看外面，在早餐店旁边有一家狗肉店，招牌上写着徐记香肉店，店主好像叫做徐展茂，自己往外看的时候他正好在门口站着，两人互相对视过几秒。 司机经常在那里买早点，也许自己和他不止见过一次，但今早是最近的记忆。 徐展茂将狗剁了以后不管干净不干净的，又把肉装回蛇皮袋里，紧接着看着靠近墙边的两人，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好像努力在表达善意地笑，但是眼神却流露出令人噁心的垂涎色彩，将他邪恶的内心展示地淋漓尽致。 「嘿嘿，在死之前，我给你们介绍一些朋友。」 说完，徐展茂转身走到屋子里唯一的家具——储物柜那边，用钥匙打开靠近下方的一个柜子，然后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男人一转身，余昭看到他手里的东西差点噁心吐了，他抱着一个大口径，用来泡酒的玻璃缸，一个人头泡在里面，挤得满满当当，眼神暴凸，脖颈处齐平的切口，让余昭忍不住回想起刚刚男人疯狂剁狗肉的模样，好像切口也是这样平整。 「他叫周刚，和你一样是个学生，少年人机灵反应快，那天晚上我对他下手，跟着进巷子没多久就被他发现了，不过到底是小孩，比较单纯，我们就见过几次，他就那么轻易地相信我，来到我店里了。」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摩挲着玻璃平面，「你们杀过狗吗？我店里用的狗都是我杀的，把它们吊在天花板上，用棒子使劲打，把它们活生生打死，然后热水褪毛。周刚也是这么死的，把他嘴捂住，吊在半空中，我打他的时候那个可怜啊，眼泪鼻涕一起往下流，那叫一个让人心疼，所以我把他的头剁了下来，带回家里让他和我一起生活。」 说完，男人转身把玻璃缸放回去，又打开了其他储物格，里头都是大小不一的玻璃制品，里面福马林泡着各种人体器官，有手、眼珠子、嘴唇、舌头…… 刺激的气味好像伴随着腐烂的味道，让余昭直反胃，压制不住想要呕吐的感觉。 余昭转过头不看，好不容易才让自己不再想吐，他颤抖着嗓音问：「他们和你有什么仇？你要这么对他们？」 听到余昭问话的徐展茂笑了笑，指着一个装着舌头的玻璃缸道：「这是我第一个杀的人，是个非常漂亮的女人，可是她看不起我，说我又丑又矮，还粗鄙下流没道德，竟然靠卖狗肉为生，呵呵。」 男人笑着笑着勐地一拍铁柜子，「她凭什么看不起我！我把她绑回家的时候，她哭得惨哦，还一直道歉，说自己不该说那些话，只要我放过她，她什么都愿意做，所以我把她最让我舒服的东西留下了。你看，当我掌控了她的生死，事实对错都不重要，那么高傲的一个人一点立场都没有，她该死！」 余昭复杂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周刚呢？他和我一样，跟你应该都不认识吧，为什么杀他？」 第227页 徐展茂笑了起来，「之前，他在早餐店那里跟同学打赌，说他死都不会吃狗肉，谁输了谁就是狗，所以我就想知道是不是真的，那天晚上他吃得比谁都多，生肉活生生往下咽，吐了都要吃，他打赌赌输了，我店里从来没有狗能活着，他的肉真多啊，第二天都不用进货。」 「呕……」忍住的呕吐感再次翻涌，不过好在没有吐出什么来，不然本就糟糕的环境，就会变得更加糟糕。 「至于你……」男人突然走近，捏住余昭的脸颊，「总是高高在上地坐在车里看我，既然这么看不起我，那就把眼珠子留下来，一直看着我吧。」 徐展茂靠近的一瞬间，余昭只觉得血的腥臭味铺天盖地涌过来，而听到男人的话后，只觉得对方简直是疯了，自己都不认识他，哪来的看不起？ 余昭刚要说话，徐展茂的瘦长的手指就攀上了他的脖颈，然后勐地收紧。 双手被绑住的余昭没办法反抗，渐渐地，周围的空气变得稀薄，身体开始脱力，想要说些什么的嘴，连发出音节都困难，窒息感让余昭的眼睛开始翻白，眼看就要撅过去了。 就在这时，只听「砰」地一身，掐着余昭的男人被不知名力量踢开，勐地撞在了铁质储物柜上，没有锁上的储物格受到碰撞的力，里面的东西稀里哗啦地往下掉，直接把人给砸晕过去了。 重新唿吸到新鲜空气的余昭勐吸气，活像一条脱水的鱼，好不容易缓过劲来往旁边看，就看见沈笀星不知道什么时候挣脱了麻绳，正站在自己左方，刚刚就是他动的手。 「为什么……你能挣脱？」 沈笀星眨了下眼，想了想道：「可能因为……你们聊得太入神了？」 「有吗？」 「当然，你吸引了那傢伙的全部注意力，连我割绳子的声音都被盖过去了。」沈笀星一边说着，一边从裤腿下拿出一把小刀，把绑着余昭的绳子割开。 而此时，本该继续昏迷的男人突然睁开了眼，阴冷的眼神看向不远处有说有笑的两人。 第138章 在徐展茂拿起剁骨刀,快速走到沈笀星身后想要一击毙命的时候。 沈笀星像是背后长了眼一样躲开了，甚至速度极快，利落地一记手刀打在对方手腕上,迫使他下意识松开了手上的兇器，紧接着是一套组合拳,将人打在地上起不来了。 余昭张大了嘴看着这一幕，虽然徐展茂比一般男人瘦小,但是他有点疯不要命，在他看来跟对方搏斗肯定要花一点功夫的,没想到沈老师几下就把人打趴了。 「老师……你是做什么的？」 沈笀星回头看了余昭一眼，笑了下，「我说我是杀手,你信吗？」 「信！」余昭没有犹豫地答道。 听到这个回答沈笀星又是一笑，回过头来继续把余昭的绳子解开,然后把之前绑自己和余昭的两条绳子拼在一起,给徐展茂绑上了。 等许枫、余泽以及冯承宇到达的时候,看到的场景就是，一个瘦小的男人被五花大绑地捆了扔在房间里，沈笀星和余昭坐在客厅里吃泡面,门都是在余泽想要撞门进去时，沈笀星主动给开的门。 「师父、小昭你们没事吧？」冯承宇进门第一句话就是这个，不过看两人还能悠哉悠哉地吃东西,就不担心了。 许枫余泽则是透过大开的房间门，看到了被绑的徐展茂,回头问现场的两人,「怎么回事？」 而正和冯承宇激动相认的余昭，一听这话立马大声喊道：「舅舅、枫哥,快报警，这傢伙杀了好多人，证据就是储物柜里的东西，还有地上的那些。」 天降功劳的严正钦接到许枫的电话后，整个人都是懵的，他已经加班很久了，但都没有找到兇手的踪迹，没想到现在兇手自己送上门来了。 严正钦搓了搓手，激动地道：「你等等啊，我马上到！」 警方的人很快赶到，严正钦与姜晓一起出现场。 在进门那一刻，见到沈笀星的姜晓明显神情有些恍惚，不过他很快镇定下来，跟着严正钦一起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等大概了解过后，他请许枫等人一起回警局做个笔录，毕竟这其中还有些事情没搞清楚，比如冯承宇的出现，他到底是扮演了什么角色。 回到警局，一直安静的沈笀星突然叫住了姜晓。 「什么事？」 「我想见你们局长。」说着，沈笀星将一个东西塞到了姜晓的手上。 感受着手中东西那熟悉的轮廓，姜晓低头看了眼手中的金属制品，然后勐地抬头道：「果然是你！你没死！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回来。」 零星的话语听得在场的几个人一头雾水，唯有知道些什么的严正钦看着这一幕，大概知道要发生什么。 姜晓他原本就职的城市并不是z市，只是因为一些情况，他才被调过来z市，之前严正钦有偷摸跟潘局打听他的事，把这老狐狸灌得差点人事不省才听来一些情况。 他之所以会调来这边，是因为他在多年追查一件人口失踪案上，得了很大的功劳，也正是因为这样，残余犯罪分子记住了他并怀恨在心，对他的家人进行打击报復。 一夕之间父母、妹妹全都死了，唯有一个姐姐，因为早年嫁人了得以逃脱魔爪。 只是，父母以及妹妹的惨死，给姜晓带来了很大的心理阴影，上级为了照顾他的情绪，将他调离了他本来生活的城市。 第228页 而除了这件事以外，还有一件事让姜晓耿耿于怀，那就是他的一个好友，身份是卧底的缉毒警察，在察觉到犯罪分子的行动时，冒死给警方传递了消息，可惜迟了一步不说还暴露自己，惨遭灭口。 自从知道这些事以后，严正钦对于姜晓就分外包容。 在刚刚，严正钦眼尖地看到了沈笀星偷偷交给姜晓的东西，所以对于此时有些激动的姜晓，并不是不能理解。 至于交到姜晓手上的东西是什么，严正钦隐约看到的是警徽。 潘局很快就来到了警局大门，有些惊喜地看向了站在门口的沈笀星，刚想说什么，注意到周围人来人往的情况，立即压低声音说道：「我们上楼，找个地方好好说。」 说完，他的目光看向非警方人员的余泽余昭以及冯承宇，许枫他经常掺和进来，所以他老早就没把他当外人了，只是的其他人…… 「没关系，我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了，不用再回去，身份暴露也没什么，而且……」沈笀星目光看向自己那神情迷茫的小徒弟，「有些事也需要他做补充，索性一起进去吧。」 在进入潘局让人临时准备的办公室前，冯承宇偷偷地跟沈笀星使眼色，他不明白怎么突然局势就发生了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本来沈笀星在发现有人要对余昭不利的时候，就叫冯承宇过来，在背后跟踪看情况，因此徐展茂动手的情形冯承宇是整个都看到的，也跟去徐展茂家，然后才回来通风报信。 因为不想跟警方扯上关系，所以冯承宇没有报警，而是直接找上许枫余泽二人，后来局势的发展渐渐偏离了冯承宇的设想。 进入办公室，潘局将门关上，然后坐在主位上，眼神落到沈笀星身上，「说一下你的情况。」 「原名沈仲恺，代号幻狐，是b市破海行动的缉毒警察，刚刚送到潘局你手上的，是我的警徽，在这次行动中，所有出动的卧底警察，除我以外全部牺牲，而我的上级也在一年前遭遇不幸，据我所知除了我的上级以外，就只有潘局你知道我的存在。」 潘局摩挲着手上的警徽，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而且发放给你们的警徽，是特别制造的，在背面留有可以佐证你们身份的东西，就是为了预防全员覆没，没办法辨别自己人的情况，刚刚我就已经确认过了。」 「现在，我已经完成了最开始破海行动的目标任务，掌握了售卖新型毒品的f.t组织，所有的犯罪证据，以及涉案人员，包括组织高层的真实身份和社会背景，除了幕后boss冬至，本来他已经决定出席之前的会面的，但不知道因为什么，突然变了卦，并通知组织成员撤场，之后我也没能看见他的真面目。」 「至于其他人的证据都在这里面。」说着，沈笀星从口袋掏出一个u盘交给潘局。 潘局见状对严正钦招手，让他拿着u盘到技术科那边查证。 而沈笀星交代完自己的事情后，目光落在冯承宇身上，招手让他过来自己身边，等过来后就拉着他向潘局介绍，「他是我发展的线人，忙了我很多忙，别看他还未成年，但非常能干，之前局里破获的案子，有些突然出现的线索就是他帮我传的，而且他没沾过人命，更没经手过那些脏活。」 潘局视线转移到冯承宇身上，沉默许久后点了点头道：「行，我知道了，放心，不会冤枉自己人。」 说完，潘局看向一直在身旁虎视眈眈的姜晓，便道：「我去处理你归队的事情，就先走一步，你好好跟姜晓聊天叙叙旧，别打起来把我办公室给拆了。」 丢下这句，潘局就先一步逃离战场，后面跟着发现不对的许枫，他拖着余泽和余昭一起往外熘，至于一头雾水，不知道自己身份怎么突然改变的冯承宇，则是被自家好友给带出去了。 一时之间，办公室里只剩下姜晓与沈笀星二人。 场面一时有些凝重，最后还是姜晓忍不住开口，「你……不是死了吗？因为偷传消息。」 「那个啊。」沈笀星笑了笑，「我耍了些手段，死的我在组织里找的一个替死鬼，后来局势紧张，怕被发现身份，就暂时断了跟警局的联繫，因为这个决定，让我成为了在大清扫里唯一存活的人，后来慢慢爬上了那个组织的高层。」 姜晓深唿一口气，不知道说什么好，最终还是伸手拍了拍沈笀星的肩膀，「不管怎么说，回来就好，以后有什么打算？」 「想留在z市。」沈笀星目光飘向窗外，外面天高海阔，「我觉得暂时当一个老师也不错，让我先休个假吧，那么多年，想睡个好觉。」 因为沈笀星的回归，以及提供的详细证据，警方已经确定了f.t组织的高层成员身份，大型的抓捕行动再次开始，这一次所有窝点都被捣毁。 不过很可惜，除了幕后boss身份不明外，组织成员里白露、小雪逃脱。 摆脱警方追击后，小雪偷偷来到了一个破旧房子里，在其中一个房间的床底下，他打开了一个通往地下的通道。 这个通道通往一个古老的地下研究室，是他两个志同道合的好友组建的，也是他第一次见到「神明」的地方，后来双方意见不合产生矛盾，自己离开了这里加入f.t组织，但对这里还是想念的。 当然，不是想念好友，是想念那个还未成型的「神明」，以及那些记录创造「神明」的实验记录。 第229页 之前在得知好友去世后，小雪早就派了人来过这里，想要拿走实验资料，但却发现这里已经人去楼空，除了实验器材外，没有任何资料的存在，他的人手因为没有发现很快就离开。 如今据点全部被毁，没有地方去的小雪一下子就想到了这里，就算没有实验资料，但是这里还有实验器材在，就算废弃太久无法使用，这里仍然还有一个隐蔽性高的优点，只要能躲过这一阵子，他就还能东山再起。 第139章 许枫此时正在许家老宅,手上拿着自家大哥旗下子公司的新发明，一款可以追踪定位的微型发信器。 之前许允卿公司的产品要么需要依靠手机，或者差不多大小的机器,非常不具有隐蔽性，很容易就能被发现。 虽然后来又推出了新产品,但那个产品的使用需要植入身体里，而且需要定期取出更换,特别不方便，除非是真有必要,不然普通人是不会购买这一款的，所以许允卿手下公司的科研人员再次改进，终于做出了一款黄豆一般大小的发信器,这个发信器防水防火，既不引人注意,又无法被机器探测到,只要带着就能追踪到位置。 许允卿叫许枫来测试,一是因为是自己人，可以随便试。二来也是想给许枫身上的东西来一个更新换代，自家弟弟的体质,他是一点都不敢放心。 「最近新发现一家味道不错的馆子，中午要一起去吃吗？」一条简讯发送到许枫的手机。 正拿着「黄豆」仔细打量的许枫听到手机响了一下，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是余泽发过来的邀请，再看看时间,上午十点左右,自己赶到余泽公司楼底下，正好赶上吃饭时间。 想着,许枫拿起自己放在沙发上的外套，跟自家大哥打个招唿，「哥，余泽叫我吃饭去，我先走了。」 说完，拿着外套就要走，没走两步就被许允卿拦住，多拿了几颗「黄豆」硬塞给许枫，贴身的衣服口袋里都有，分开放的颇有「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的稳妥。 做完这些，许允卿才满意地挥挥手，「快走吧快走吧。」 许枫开车从老宅出发，途径老街的时候感觉手上少了点什么，就找了个地方停车，想着去花店买束花。 文艷如的花店依旧开着，不过她本人已经回去学校任职，店里请了一个胖胖的小姑娘看店，小姑娘性格看着有些腼腆，但是很热心，会主动给顾客提供建议，在她的推荐下，许枫抱着一束满天星花束从店里出来了。 老街这边并没有专门的停车区域，所以许枫找了一个比较宽阔的道路停车，不过这个宽阔也是对比之下得出的，相比起外头的路，这里的路要窄很多，停车也不能停太久，以免道路堵塞。 许枫高兴地拿着花回到车上，将花束放到副驾位置，然后坐上主驾驶位，继续向华泽出发。 车子刚启动，在许枫的身后突然出现一个黑影，手上拿着沾有□□的手帕，几息过后许枫的身体直直地倒向方向盘。 行动得逞后，那人将许枫搬到一边，自己坐上驾驶位，开着车把人带走了。 而另一边，知道许枫要过来的余泽用最快的速度处理完事务，早早地下来等待，可随着离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远，余泽的心里顿时蔓延上了不好的念头。 拿出手机联繫许枫，对方一直没有接通，挂掉再打，依旧如此没有打通，循环几次后，在最后一次拨打的电话被直接挂断后，余泽就知道事情不对了，赶紧拨打另一个电话。 「大哥，我联络不上许枫家，他从老宅出来的时候有说要去哪里吗？」 接到电话的许允卿一愣，「他只说要和你去吃饭……你先别急，我看看他的位置。」 说着话，许允卿拿出自己的平板，打开与发信器连接的软体，「根据位置定位显示，他正在高架上行驶，速度很快，马上就要开离市中心了。」 看着地图，许允卿一边拿着直接开车往那个方向追去，一边跟余泽通话，「我这边实时给你报地点，你看下有没有近道可以走，先把人给追上，看是怎么一回事。」 「好，不过我建议最好不要追太紧，许枫万一是被劫持，这样太容易打草惊蛇，而且在路上很难把人救回来，不如跟到敌方老巢。当然，如果这件事只是一个乌龙就更好了。」 不过余泽觉得这个可能性很低，毕竟许枫不是会开这种玩笑的人，今天也不是愚人节，本来能坐下来好好吃饭的，谁会没事非要来一场城市追击？ 余泽、许允卿与许枫的定位地点保持了一定距离，因此也没有引起绑匪的注意，他开着车直接来到近郊区一座老房子外，把车子藏好，并将许枫带进房子里。 而许允卿看到许枫最后停留的地点后，禁不住皱了皱眉，跟余泽商量，两人在目标地点百米外停车汇合，接下来路程未免被发现，以步行代替开车。 确定好汇合的地方后，许允卿安静了一会儿后，分别给许怀絮以及严正钦去了一个电话。 先是打给严正钦，告诉对方许枫可能有危险，以及现在定位到的地址。 之后跟许怀絮对话的第一句就是，「笼子可能开了。」 「笼子」是许家三兄弟对于许枫现在所在地方的称唿，那里曾经是一个地下实验室，是由三兄弟的父母组建的。 因为实验室在地下密不透风，所以被称唿为「笼子」。 第230页 「怎么会？那里不是已经被封锁，没有人在了？」 许怀絮此时正在参与一个综艺拍摄，中途休息时接到许允卿的电话还有些惊讶，没想到第一句话就让他惊讶不已，尘封的记忆再次浮现。 那个地下实验室在父母去世后，就被整个关闭了，明明当初是两人一起，把那个地方的东西销毁搬走，怎么会又开启了？是谁开的？ 「小枫被带到笼子里了。」 「谁干的？」许怀絮脸上的惊色更剧，「应该没有人会知道那个地方，谁会把小枫带过去？那人想干什么？小枫现在怎么样了？」 许允卿嘆了口气，「现在情况还不清楚，不过带走小枫的人，肯定知道当年的事情，一时半会不会伤到小枫，但是时间久了就不一定了。我记得小时候你被母亲偷偷带进去过，现在需要你告诉我里面的一些情况，然后我潜进去把小枫带出来。」 「你等我一下，我想一想。」许怀絮敲着脑袋使劲回想，小时候确实有被母亲带进去，因为怕父亲发现，所以走的不是平常进入的路线，但毕竟时间距离地太过久远，需要一定时间回想。 「我记得那一次被带着偷熘进去的时候，走的通道是另一个，它的入口的一棵大树下，那里有一个向下的通道，打开通道的钥匙……在树洞里面，进入地下后遇到分岔路就走右边的路……」 许允卿努力记住许怀絮说的每一句话，然后在心里反覆地念，加深自己的印象，随后与之核对，发现没有错误后就挂断了电话，等待余泽的到来。 其实潜进去单独遇上绑匪许允卿是不怕的，就怕遇上挟持着许枫的绑匪，把人逼急了对人质下手，那才是最麻烦的，所以许允卿想最大可能不打草惊蛇。 许枫自昏迷中醒来后，就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这个房间没有窗户，但是灯非常亮，周围有一些看起来古怪的化学仪器，不知道做什么用的。 观察完四周，许枫终于开启注意自身状态了。 自己应该躺在病床、或者手术台之类的地方，手脚都被束腹带绑住动弹不了。 许枫忍不住心想，绑架自己的不会是买卖人体器官的贩子？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身穿白大褂的男人推门进来，他正是小雪。 发现许枫醒来的小雪有些惊讶，随后很快就收敛了这种情绪，「如果是你的话，无论你能多快醒来，我都不觉得惊讶。」 第140章 许枫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在记忆里找不出丁点印象的男人，忍不住皱了皱眉，「我和你认识吗？」 「当然认识。」小雪说着话,慢慢地走到手术台旁，看着此时动弹不得的许枫,眼里流露出满意的色彩。 他伸手抓住许枫的脸，像是看着世界上最完美的生物一般道：「也许你不记得我了,但在你小时候，我曾经亲自抱过你,也陪你完过一段时间。就在这个手术台上，你还抓过我的衣服，害怕地喊『小彬哥哥』,不记得也没关系，后面你会慢慢记起来的。」 「小时候？」许枫歪头看着小雪的样子,看起来只有三四十岁,不像是年纪特别大的样子。 也许是许枫的神情将他的想法表露无遗,小雪忍不住笑了起来，「是啊，我的年纪,要比你看到的大得多，而一切都要感谢你的存在。」 「你这样跟我有什么关系？」许枫眼眸微敛，再次回到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他只感觉到异常地压抑。至于小时候的事，他当然没有忘记,只是仅有碎片式记忆,无关紧要的没有任何印象。 许枫记得这里的一些房间布局，也记得离开这里的道路,更记得在这里受过的伤害，至于眼前男人，他是隐约记得在这里除了父母以外，还有一个男人，身份是父亲的弟子。 其实两人关系并没有多好，因为对方总是用一种古怪的，想要将自己吸干血液的眼神盯着自己看，后来他被赶走以后，自己渐渐地也就忘了那个人的模样，现在被重新提起，那眼前这人也就重新跟记忆里那个，拥有着狼子野心的人重合上了。 有记忆总比没有记忆要被人警惕得多，所以许枫将错就错，一装到底。 「因为这是成神过程中的馈礼，你的血液药剂让我战胜时间，保持着最年轻的状态。」小雪用炽热的眼神看着许枫，还不停地用手摩挲着对方的脸颊。 「你根本不知道当初的你有多么让人震惊，极好的智商以及学习能力、极强的抗药性与恢復能力，如果不是你的母亲优柔寡断，你会成为一个真正的神明。幸好，老天也不忍心让这种事继续下去，让我回到这里，也让我知道了你的身份，找到了现在的你。来吧，你将是我最完美的实验品。」 许枫冷冷地看着眼前疯癫的，不断说出骇人听闻话语的男人，并没有说什么话来回应他，只是偷偷感知一下自己口袋里的「黄豆」，确认它们没有丢失，仍在自己身上，当即放下心来。 没有回应小雪也觉得无关紧要，毕竟现在最重要的东西已经在自己面前，他拿起一旁的注射器，就想往许枫身上怼，可不知是不是太激动的原因，他一直发抖的手让他屡屡偏离目标。 「费尽心思找到我，是为了什么？你不是已经得到馈礼了？」说着，许枫看向小雪颤抖的手，「还是说，你得到的馈礼效果正在逐渐消退？」 第231页 「又或者，像你在f.t组织里说过的，为了打造出一个完美的神明，去统治这个世界？」 「那种理由，也只有疯子才会相信，组织里的他是，你父亲也是。」小雪喃喃自语间，将针扎进许枫身体，过了一会儿，鲜红的血液从身体里抽出，被注入试管里。 之前惊蛰配合警方抓捕行动的时候，特意着重跟严正钦以及许枫等人描述了「小雪」这个人的特徵，白大褂、戴眼镜、嘴角有颗小痣，崇尚神明…… 因此一进门，许枫就觉得眼前的男人应该是「小雪」，而此时他的没有否认，正好证实了猜测。 男人忘乎所以地盯着试管里艷如红宝石的血，「有了它，就能培育出那种神奇的菌种。」 说着，小雪又看向许枫，像是透过他在看某一个人，「你放心，等它培育出来，我会第一时间注入你的体内，让你像我一样保持年轻。到那时候，我们就有更多的时间，来一步步完善它。我们，将成为时间的掌控者！」 「这个愿望，希望在我饿死之前你能实现吧，现在外面都在通缉你，你最好能够找到食物和水，不然三天后我们都一起完。」 许枫不为所动，这种实验以前并不是没有进行过，在记忆的最初自己就呆在这里。 母亲每天给自己抽血和注射药物，期盼能从自己身上获取那种能够治疗绝症的有效手段，这些实验虽然有时候会疼，但并不算痛苦。 反而是父亲，他的行为更偏向于眼前男人之前所说的「造神」，他立志于把自己培养成机器人，完美、冷静、听话，为了达成这个目标，他所制定出来的计划永远都是蜜糖底下藏着棍棒，暴力地抹杀一切他不想要的东西。 「我比你母亲要聪明得多，既然她都能研究出『长生』，我肯定也能。对了，忘了告诉你，那个菌种被称为『长生』，是你母亲亲自取的名字。」 许枫察觉了小雪语气中的不善，眨了眨眼，大胆猜测道：「你……喜欢我父亲？哪怕他结婚，都要当弟子留在对方身边，感情那么深吗？」 「你懂什么！你母亲才是那个第三者！」 「哈？」许枫听到这话惊讶地瞪大眼睛，没想到随口一句话，炸出了那么大的一个瓜。 而此时，余泽许允卿顺利汇合进入地下通道。 余泽看着许允卿熟练的动作，在成功进入地下实验室后，终于忍不住问出自己心中的疑问，「大哥这么熟悉这里，该不会你们真联合起来捉弄我吧？」 许允卿闻言无奈地看了余泽一眼，「谁无聊开这种玩笑？之所以熟悉这里，是因为这个地方也算是我们家的，而小枫在很小的时候，很长一段时间都住在这里。」 「什么意思？」余泽下意识地打量着，这地下实验室潮湿的环境，心想许家应该生活条件一直不错，怎么许枫小时候住在这里？ 像是看出了余泽心中的疑惑，许允卿忍不住嘆了口气，「其实在父母告知我们小枫的存在前，我和怀絮都不知道，他们偷偷生了第三个孩子。」 「为什么？你家又不是养不起，不至于为了隐瞒，把孩子藏在这里生活吧。」 「当然不至于，我父母想隐瞒的，其实是他们偷偷拿小枫做实验的事情。」 余泽心下一跳，「做什么实验？许枫他有受到不可挽回的伤害吗？」 「具体的我其实也不是很清楚，只能告诉你，我的父亲虽然是富家子弟，但是对于研究非常痴狂，他的研究方向是实现碳基生命向硅基生命的转化，而我的母亲是苗疆那边的人她的研究方向是治疗绝症。「 「哪怕我看了他们的研究报告，但直到现在我仍然不明白，如果父母想利用孩子做人体实验，为什么会跳过我和怀絮，单单对小枫下手。」 余泽听着许允卿的话，像是想起什么眉头紧皱，「我记得你们的父母是死于一场意外？」 「不。」许允卿摇头，「是我的母亲杀了父亲，意外这种说法，只是说给外面人听的。」 这个回答过后，余泽又是一阵沉默，「我母亲曾经无意间说过一些话，是有关你的母亲的。」 「什么？」许允卿惊讶地看向余泽，记忆里两家并没有走动。 余泽嘆了口气，话在口中绕了好几圈，最终还是选择了最委婉的说法，「她说，楚黎会蛊术。」 楚黎，就是许家三兄弟的母亲，而她好像是自己母亲的情敌，当时她说这些话时，语气不见克制，只能听明白这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咒骂。 彼时，自己还不知道这是父母感情早已破碎，或者从未完整而显露的蛛丝马迹，到如今他已经能够知晓其中微妙。 第141章 「我的父母,与你们的父母，曾经在同一所大学读书，而且好像关系不错。」 「那我怎么从来没有听父母提起过。」许允卿对余泽所说的情况感到陌生,毕竟真的关系不错，怎么没见过彼此往来？ 「我曾经看过我母亲留下来的日记,他们的关系是在毕业后恶化，原因就是突然有一天,你父亲宣布了和你母亲的婚期，我父亲一直喜欢你的母亲,认为你的父亲横刀夺爱，所以关系一下子淡了。」 背后其实还有一段故事是关于自己父母的，但余泽没有说出口。 日记里,自己母亲曾表达过，对于用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欺骗自己爱人出于责任与之结婚的后悔。虽然如愿以偿,但是人有心结是无法安心度日的,因为太过的爱，以及对自己的不自信，导致自己的母亲情绪出现了问题,郁郁寡欢不说，日渐强大的独占欲与嫉妒心扭曲了她，让她不止对情敌格外痛恨,也对自己爱的人越发苛刻。 第232页 最终，她做出了不可挽回的事情,在疯癫之中杀了自己爱的人,也杀了自己。 实验室中，在小雪怒吼出「你母亲才是那个第三者」后,他的情绪一下子就控制不住了，而在他的口不择言中，许枫得知了属于自己父母那辈的往事。 自己父母与小雪、余泽的父母在同一所大学就读，而小雪与自己父亲许诚的关系，既是差三届的学弟学长关系，也是私下恩爱的一对情侣，后来许诚凭藉着自己的实力与财力留在校任教，小雪则成为了他的学生。 「许诚他是我的，是我先和他认识，也是我先跟他在一起的，你的母亲是第三者，是给我治病的棋子，而从她肚子出来的你也是，实验材料而已，明明都只是不重要的东西，却从我身边抢走了他！」 说着这话的小雪，眼里的愤恨不平满得都快溢出来了，他垂下眼眸继续道：「明明说好的，与你母亲只是假结婚，等骗到了蛊女手里的药后，就会分开的，结果药不仅没有拿到，还和那个贱女人生了两个孩子，生两个还不够，还要生第三个！明明把药骗过来就可以治好我，却偏偏要去研究什么『造神』，这世上哪有什么神，有的只是血肉工具而已。」 「你知道为什么只有你是实验品吗？」小雪说着，伸手抚摸着许枫的脸颊。 许枫厌恶地躲开后，小雪直接粗暴地用力捏住眼前人的下巴，「因为你母亲怀你的时候吃下了药保胎，药力通过脐带沉积在你的体内，所以只有用你的血才能培育出『长生』，她不愿意拿出药，她不愿意让我活，那我就让她看着自己的孩子死，我还以为她是多么坚持的人，结果一出事就把药拿出来自己吃了。」 「听到这里是不是你母亲很爱你？」小雪看着许枫波澜不起的眼睛，心里一股怨气就涌上来，怎么都消不下去，「可就算她爱你，在得知你父亲患有绝症后，就毅然向你下手了，她那种满脑子只有爱的女人最噁心了，什么都想要，可最后什么都留不住。」 许枫看着小雪，眼里既没有他想要看到的怨恨，也没有不甘与恐惧，只听他平静地问了句，「你到底在怨恨什么呢？是怨恨我父亲最后没有选择你？还是他没有第一时间骗来药治好你，让你整天惶恐不得安睡，生怕自己立刻死去？」 说完后，许枫自问自答地道：「不管是哪一种怨恨，你最终都是活下来了，甚至比他们活得还要久，如今的怨恨不过是遗憾自己的不圆满，你不爱我父亲，你的贪婪比怨恨要重，你全都想要而已。」 「你胡说什么！」 被说破心思的小雪恼羞成怒，捏着许枫的手越发用力，因为他的动作而说话困难的许枫并没有停下说话。 「在我诞生意识之前的事，我确实不知道，但是在你离开以后发生的事情，我比你清楚得多，你只知道『长生』诞生于我的血液，却不知道它的使用方法。」 在小雪听到许枫的话，想要武力逼迫眼前人说出全部时，背后却突如其来地出现了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许允卿从口袋里拿出一块类似板砖的东西直接砸到小雪后脑上，当场把人砸晕了。 「啧。」许允卿动完手不满地看着许枫，「就这种弱鸡到底是怎么把你掳走的？」 余泽看着许允卿从动手到结束一气呵成，心里是天大的疑惑，许允卿是什么时候拿到板砖的？在路上捡的吗？ 而听到许允卿话的许枫也无奈，「我哪知道锁得好好的车上会有人，一时没注意就被偷袭了。」 说完还不忘给自家大哥戴个高帽，「我就知道大哥你能找到我的。」 小雪被抓，许枫被解救回老宅，许允卿听着自家老么说自己被抓后，从小雪那里套的消息，忍不住皱眉，「这傢伙够贪的，算计了这么多人为他卖命，最后还觉得别人欠他的。」 「没办法，一堆恋爱脑宠出一个帝王脑，可不是觉得别人都蠢都欠他的，都是作孽。」许枫一针见血地总结。 许允卿听到许枫说的这句话，勐地抬头问道：「你想起了以前的事了？」 闻言许枫笑了一下，「一直都没忘记，哪里有什么想起？」 他拍了拍自家大哥的肩膀，「放心，我就算记得大哥和二哥小时候的糗事，也不会说出去的。」 说完这些，许枫看了看余泽，笑道：「不是说吃饭去？我都饿了，走吧，请我吃饭压压惊。」 余泽见许枫没有一点心理阴影，能吃能睡的模样就放心了，回头看见许允卿心情沉重，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无奈地摇摇头，跟着许枫一起出去吃饭。 等坐上车，一直没有多说话的余泽才终于开口，「今天你是不是故意被抓走的？」 副驾上的许枫闻言抬起头，笑着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找到你太顺利了。」余泽说着嘆了口气，「从你失约到发现你失踪，再到找到你实在太快，像是设计好的。」 「你猜的没错。」许枫没有否认，「不管是惊蛰还是沈笀星，他们都没有见过组织boss的真面目，如果抓不到他，那么这个组织总有一天会再次死灰復燃。我从惊蛰口中知道了他所接受的实验，意外地发现这与我小时候的经歷，有很大一部分重合，这让我对小雪这个人的身份有了怀疑，我这人爱记仇，现在总算报仇了，不仅怀疑被证实，还通过他抓住幕后boss就容易很多，一举多得。」 第233页 余泽看着身旁笑兮兮，分外得意的许枫，心情并不美妙，靠着路边慢慢地把车停了下来，然后严肃地看着许枫，「我们需要就你的这种冒险行为好好谈谈，你完全可以将你的发现，你的猜测以及计划告知我们，然后再进行你的计划，但是不管是我，还是你的家人朋友，你一个也没说，然后自顾自地去做你想做的事情，这让我很难接受。」 「而且，你真的只是想借着抓住小雪，进而找到f.t组织的幕后boss吗？」 说着，余泽抓住许枫的手，「我要你看着我说。」 许枫避开了余泽的眼神，嘆了一口气，随后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那些确实是目的之一，但更重要的是，我想为小时候的自己讨一个公道。」 「能告诉我，你小时候经歷过什么吗？虽然我从大哥那边听说了一些，但现在我想听你说。」 第142章 「这个问题,如果你在以前问我，我可能只能告诉你，因为我的父亲痴迷科研,在实验过程中受到放射性物质的影响，身体素质大大下降,随时可能死去，因为不甘与恐惧,他的心理发生了变化，用暴力对待我的方式发泄他的心理压力,而我的母亲执着于用我的血，培养出延续我父亲生命的药，对我的处境漠不关心,甚至也倾向于让我成为我父亲的泄压阀。」 「但这些都是我在见到小雪以前，自我以为的真相,实际与我说的那些有出入。」 余泽努力地接受着许枫所说的内容,「实际上的真相呢？」 「那就要从几个恋爱脑的故事开始讲起了。」许枫说着,让自己的身体完全靠在座椅上，以一种放松的姿态来讲述这件事。 「故事的开始，要从我母亲与小雪的恩怨情仇开始,他与我母亲都是少数民族，来自于同一个地方，因为那个地方自古就有传女不传男的习俗,所以我的母亲继承了祖上传下来的，据说能活死人肉白骨的神药,而小雪什么都没有,只继承了老天赐给他的先天体弱多病。他努力走出来，考上大学就是为了给自己治病,不管是利用现代医学技术，还是趁机夺走我母亲的药。」 「在这期间，他与我母亲同时和我父亲相遇，可惜的是我父亲爱上的是小雪，为了他的病与我母亲恋爱结婚，不过我母亲对于药非常重视，轻易不提起不拿出来，所以他们纠缠了非常久，直至不知是因为恐惧死亡，还是嫉妒心发作的小雪，对怀着我的母亲动手，为了保住我，我的母亲吃下唯二的药。」 余泽听到这里，神情有些飘忽，像是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为了自己爱的人，去与另一个不爱的女人结婚生子？那个药他们就那么确定有效？如果没有用那一切不都是笑话？这些人的行为……真的是人类能够做出来的事？」 「我也不是很能理解，不过我母亲所在的那个少数民族，对于神药的药效十分推崇，耳濡目染之下，再加上死亡的恐惧，小雪会把他当救命稻草不难理解，至于我的父母，谁知道他们的想法呢？过于执念的人，本来他们的想法就和普通人不一样。」 许枫耸了耸肩，他也觉得自己像是在说个笑话，但偏偏这个笑话，他自己是切切实实的受害人。 「你说那个小雪先天体弱，但他能活到现在，那是不是说明最后他拿到了药，然后还真的有用？」 「是的。」许枫闻言点头，「虽然不知道那个药是什么做的，效用听起来也有些荒诞，但它确实有用，可惜的是在我的母亲手上，只有两颗这种神药，而制作的方法因为缺失一味药材，早就已经失传无法再制作了。」 余泽点头，「所以，你母亲用了一颗，然后小雪用了一颗？」 「对。」说到这里许枫又是一笑，「不过小雪得到那颗药的故事挺有戏剧性的。」 「怎么说？」 「最后那颗药我母亲拿出来其实是为了救我父亲的，之前不是说我父亲是为了拯救爱人的性命，所以才和我母亲在一起，但是因为从来没有听我母亲提起过药，他以为这些可能是小雪的臆想，所以同时还想用其他方式给他爱的人治病，可惜医学技术并不能治好这种先天疾病，所以他只能看着小雪日渐趋于死亡状态，也就是因为这个，他痴迷上了碳基生命转化硅基生命的课题，进而接触到大量的放射性物质，自己说不定死得小雪还早，而最后那颗药是我母亲给我父亲的。」 余泽闻言皱了皱眉，「结果是你父亲没用，给小雪用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算什么有戏剧性？」许枫冷笑一声，「在生死之间，我父亲确实想牺牲自己，让爱的人活下去，但是很可惜，他的爱人辜负了他，将药偷走服下，并逃出了这个地下实验室。从此一对恋人，一个逃出生天得以活下去，一个却在这个地下实验室疯癫地活着。」 许枫说着这个事的时候一直在笑，可余泽能感觉得出来，他并不想笑，只是再难有比笑更能代表的表情了。 余泽伸手摸了摸许枫的脑袋，「如果不想笑可以不笑的，哭也是人的正常情绪，不算什么丢脸的事。」 许枫闻言闭上了眼睛，却伸手抓住了余泽的手，继续将故事说了下去，「而我母亲在事情发生以后，明明已经知道一切的真相，却仍要自以为是地拯救我的父亲，从我诞生到我六岁以前，我都是住在那个实验室里的，服用不知名药剂以及抽血是我的日常生活，我没有办法离开那里，也见不到除了父母以外的人。」 第234页 「除了需要我的时候，我是见不到母亲的，而与父亲一起生活，过得好与不好，全看他心情如何。心情好了摸摸头给个糖，教我读书写字，给我讲故事，心情不好饿个三天都没人管。还小的时候我有过一只猫，是个肉墩墩的小狸花猫，它在我面前被我父亲解剖活生生痛死。以前我睡在一个玻璃箱子里，某一天醒来却发现自己连同箱子一起，挂在了悬崖边上，随着大风盪啊盪，只要绑着的绳子质量稍微差一点，我就连同箱子一起砸到山崖下面，所以我讨厌呆在那种悬在高空，怎么都逃不开的密闭空间里。」 余泽看着此时面无表情，好像在说着别人故事的许枫，心里有一种抽痛的感觉，不知道能够怎么安慰，只能抓着许枫的手道：「已经过去了，他们再也不能伤害你了。」 「在母亲杀死父亲的前一天，她来到我房间，在我面前忏悔，她说她是爱我的，只是以前根本想不到一个父亲会如此残忍地对待自己的孩子，我给她的回答是，『你也是一个残忍对待自己孩子的母亲，怎么会想不到？』其实我一直知道的，她只是在孩子与爱人之间选择了爱人，她只是在赌，赌随着时间的过去，我会忘记那些痛苦的经歷。」 「而最终她向我忏悔，只是因为发现我的血已经无法再继续供那种菌的存活，只是发现自己既留不住爱人，也无法面对对她怀有厌恶情绪的我们，所以她忏悔她解释，实际上只是害怕失去太多，而被迫想要挽回些什么的手段罢了。」 余泽安静地听着许枫的倾述，听到故事的最后，轻轻地嘆了一口气，「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我的母亲和妹妹也是像你父母这样，因为太爱所以委屈折磨自己，直到最终承受不住这种痛苦，选择了不恰当的措施离开了这个世界。现在想来，其实我以前可能感觉到，父亲对于母亲是有爱的，甚至可以说一天比一天感情更深，只是母亲太害怕失去，太仇恨警惕其他人，在极度自卑中没能感知到这一真相，日渐消耗自己的希望，最终自以为爱而不得，杀死了爱人，也杀死了自己。」 「他们的爱太过极端，极端到他们只看得到彼此，却忘了自己的身边不只有爱人，也有亲人朋友、子女。」 许枫没有说话，只是反手握住余泽的手，轻轻抚摸。 此时的两个人，就像是冬天在山洞里互相取暖的兔子，一起度过着内心的寒冬。 「不难过了，我们一起去吃东西，吃完了，就把那些事忘掉吧。」 「好。」 第143章 吃完饭余泽将许枫送回家,然后跟赵秘书联络，空出了一下午的时间，两人在家里的影音室中,互相依偎着看喜剧电影平復心情。 等彭厨做好饭喊两人的时候，许枫接到了严正钦的电话。 「小雪想见你,他声称只有见了你，才会跟我们坦白逃跑的白露,以及从未露面的boss身份。」 「你们有从小雪身上，查找到白露以及boss的线索吗？」 严正钦听到这个问题重重地嘆了口气,「我们抓到了他，以为能从他的通讯工具、银行转帐等记录查到蛛丝马迹，然而这人简直跟鬼一样,没有相关的记录，唯一能查到的就是他从国外购买了大量实验器材的消费记录,平时的衣食住行全都没有。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来一趟警局，从小雪口中获取线索，是现在最快最有效的办法了,再拖下去就真的抓不到人。」 「知道了，你先安排好会见事宜，我现在就出发。」 挂了电话,许枫就要出门去警局。 「去哪？」在餐桌边坐着，等许枫落座开饭的余泽,见许枫没来饭厅,急急忙忙往外走，连忙问他的行踪。 「我得去一趟警局,晚饭你先吃。」简单地说了几句话，许枫直接离开了家中。 许枫来到警局，刚进去就被早早等候在门口的严正钦，带到了一处地方，那个房间外有两个警察在门外守着，里面的人应该就是小雪了。 「他要求和你单独见面，不过你放心，他被绑得严严实实伤不到你，要是有个万一，你就喊一声，我们都在门外……」 「我知道。」许枫打断了严正钦的絮叨，直接推门进去。 房间里的光线明亮，能够一眼就将里头的布局看得一清二楚，里面比较空，就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小雪就坐在靠里的那一面，他的椅子是个铁焊的椅子，两只手各有一个手铐将他固定在铁座椅上，让他没办法轻易移动。 另一张椅子就普通多了，木制的长靠椅，虽然它既不美观，也说不上有多舒适。 「为什么想见我？」许枫问着，直接坐在了小雪对面。 「『长生』究竟是怎么制取并运用的？」 「你还真是不死心。」许枫听到这个问题后笑了，「在离开实验室后，你不是应该有监控我母亲的实验吗？就是抽我的血，然后用血繁殖『长生』，再把它与神药药方里的药材混合，一起制作出你们日思夜想的神药。」 「你骗我！」小雪激动地想要站起，但是手铐制约了他的移动，哪怕他再激动，也只能是用手铐把铁椅子磨得咔咔响。 许枫冷静地看着小雪，「都这个时候了，我骗你做什么？」 「你是因为楚黎吃下了药，所以血液才能培育『长生』菌种，我也吃下过，用我的血培育菌种极其艰难，就算成功一起制成药后，人体服下后不仅没有用处，反而承受不住药力死了。」 第235页 许枫眨了眨眼，「你就没有想过，按照你的说法，我母亲也吃了药，那她为什么不使用自己的血，反而用我的？」 「据我所知，药是因为缺钱了一味药材，所以再也无法制成，而用服药者的血，培养出来的『长生』菌种，可以代替那种药材，使得药重新能够被制作出来，不过这种新的药药效非常短，必须每隔一段时间就服用，而原来的药它的有效时间长，直到几年以后你才发现这个问题，所以你开始用自己的血培养『长生』，试图再次復刻原来的药，但后来你却发现，你做出的药无法被人体接受，服下以后的人大多死去了，而没死的也有各种后遗症。像惊蛰，他应该是症状最轻的，吃下药以后只是忘记了一些记忆，身体揠苗助长地长大了些。而其他人，虽然体质大幅度增长，但是精神恍惚、易暴易怒，更甚至在某些时候，有非常强烈的自我毁灭倾向，这也就是小暑追着你不放的原因，时奕秋的死，除却环境因素，你的药也是重要因素。」 「这些你都是从哪里知道的？」 「小部分内容惊蛰提供，大部分内容……感谢你实验室里的实验日志，虽然它被销毁了，但有幸在销毁之前看过它的我，记下了全部，我也是因为这个，确认了你的身份———偷药贼。对了……早在你到达地下实验室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你在了，你找到的那几张破损实验记录是我很早以前放进去的，真的记录早就被我哥哥们毁了，他们不想让我再经歷一次这些，虽然我的血早就无法培育『长生』菌种了。」 「我知道，你一定会重新回到那个地方的。」 小雪盯着许枫，第一次以不是看待实验品的眼神看着他，「你……对于实验知道多少？」 「应该……比你们知道的都要多，包括我父母以及你的实验不足之处。」 「告诉我！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许枫微笑地看着小雪，「我可以说，但在此之前我需要看到你的诚意。」 说着，许枫朝门外大声喊了一句，「老严，进来干活！」 接下来的时间交给严正钦等人，许枫跟小雪约定，等他将需要交代的全部说清楚后，自己会给他一个回答，此时只需要等待，等待一场落幕，等待事情结束。 许枫站在窗户旁，看着黑夜之中的盏盏灯光，心情莫名地有些不畅快，回头看了眼看守的警察，问道：「有烟吗？」 被问的两个警察愣了下，随即个子比较高的那位拿出烟盒，给许枫滴递了一根，拿出打火机刚想给点他上，却被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的许枫拒绝了。 「我叼一会儿就好，不吸了。」 「他交代完了，接下来疯子你看着办，我们先去抓人了。」说话间，严正钦姜晓两人神情严肃地从房间出来，跟许枫打了个招唿就匆匆离开。 见状，许枫将烟收回口袋，回到了房间里，就见里头的人翘首以盼，见到想见的人进来，眼睛都亮了几分。 「你让我做的我都做了，现在该你兑现承诺。」 许枫没有吱声，坐回到小雪面前，沉默一会儿组织语言，过了好久才道：「不知道你有没有了解过自己的民族，你所在那个小型部族的歷史，在一开始你们那里是没有神药的，可随着附近山脉出现毒蛇，大山生灵凋零，你们那里的环境恶劣以后，才开始有的，后来人们开拓征服山脉，毒蛇随着人烟往来被大批量消灭。」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神药药方缺少的那部分药材是沾了蛇毒的药草，随着毒蛇灭绝，那种药材也灭绝了。」 小雪冷哼一声，「胡说八道，明明楚黎的母亲还能制作神药，再者说就算药材灭绝，实验证明『长生』菌种可以替代药材。」 「不要急，等我说完。」许枫抬手示意小雪稍安勿躁，「我要说的另一件事就是『长生』菌种的事情，你知道为什么明明你都要病死了，她们都不愿意给你神药吗？」 小雪回想小时候自己哀求母亲，让她去跟楚黎母亲讨要神药时候，她死活不同意的模样，下意识开口，「为什么？」 「神药，是药也是毒，它一开始就是作为孕妇的保胎药而制成的，环境恶劣的时候，吃饱都成问题，营养不足孕妇极难孕育新生命，所以拥有毒性的神药诞生了。孕妇有肚子里的孩子分担毒性，所以服下不会出事，一个人单独服下，虽然能够一段时间里让你的身体好起来，但这只是暂时的，药性压制毒性，表面你生龙活虎，实际内里不断消耗，等到毒性压制药性，就一命呜唿了，你应该能感觉到吧，所以你才拼命想制出原来的药，可惜再也不可能了。」 「因为能完美培育『长生』菌种的血，属于我母亲的血已经没有了，我的血太淡，能随着人体循环自我净化，所以药性不足。你的血太浓，药性太足，所以人体接受不了。」 许枫说着讽刺地笑了下，「可惜的是，我母亲抽了我千百次血，都没想过抽自己的血试试，白白错失了真相。」 「蠢女人！那个空有美貌，自私、愚蠢的废物！」 许枫说完起身离开了房间，任由身后的咒骂，以及激烈拍打铁椅的声音此起彼伏，哪怕对方骂的是自己生理上的母亲，他都没有回头辩驳的意思。 有些人，留在记忆里就好，没必要过多在意。 第236页 许枫家中，接到余昭电话说要在老师家里吃饭，晚饭不回来吃的余泽，在送走了完成工作的彭厨后，自己吃完饭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等着许枫回来，厨房里还有留的饭菜，在锅里放着保持热度。 就在余泽想要打电话给许枫，询问其回来的时间时，门铃突然响起，余泽停了动作，起身朝门外走去。 打开大门，只见门外站着一个戴着口罩，遮挡的严严实实的男人，余泽看着对方奇怪的装扮，下意识地后退一步，问道：「你找谁？」 「许枫在吗？有他快递。」说着，奇怪的男人从身后拿出一个纸盒子，以及一支笔想要递给余泽，「签收的话需要签个名。」 余泽接过快递盒和笔，抬手就在上面签字，可下一秒就感觉一阵电流经过全身，顷刻间他就失去意识，手上的东西掉落了一地。 第144章 当许枫回到家的时候,发现家里大门打开，门前掉落了快递箱和签字笔两样东西，进入家中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本来应该在家的余泽没有在，打电话询问赵秘书,却得知公司没有要紧事发生，对方也没有回公司。 察觉不对的许枫刚想报警,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一通来电人未知的号码打来,许枫按掉它想报警，可下一秒，那个陌生的号码又打了进来。 「如果没什么事,只是想推销的话，就不要再打来了,我这边有事不要占我的线。」 许枫接起后就是一顿说,刚想挂断就听见对面发出一阵笑声,像是听到什么有趣的话，随即就是一个嘶哑的，听不出到底是男是女的声音道：「余泽在我手上。」 这话一出,想要挂断电话的手一顿，许枫皱着眉问：「你想要什么？钱？还是别的什么？」 「不要钱，只想和你玩一个游戏,游戏赢了，我就告诉你他的下落。」 许枫深唿一口气,随即问道：「你能保证在游戏期间不伤害余泽的性命吗？」 「可以。」嘶哑的声音再次响起。 「说吧,是什么游戏？」 对方像是被莫名其妙的笑点击倒，又是一阵发笑,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我知道你是与z市警方合作的侦探，这次游戏很简单，就是找到我，不拘你用什么手段，可以找那群傻瓜警察，也能找你的情报员，只要你能找到我，就能带余泽回去，找不到的话，他就只能永远留在那一个地方了。」 说完这些后，对方主动挂断电话。 通话刚结束，手机再次响起，是严正钦打过来的，一开口就是很沮丧的感觉，像是被霜打的茄子一样，「疯子，白露跑了，你绝对想不到他是谁，没想到那个傢伙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许枫闻言嘆了口气，「余泽被绑了，估计是那个f.t组织幕后boss干的，你有相关的线索吗？」 「小雪告诉了我们，他一开始联繫的，预订boss位置的人就是白露，但是对方主动让出了这个位置，所以关于这个boss，他只知道对方常年在国外，是个男人，白露对其很尊敬，应该家世在他之上，还说组织里的芒种可能比自己更知道这些，但是……沈笀星也不知道啊，现在唯一知道的白露也跑了，就在两个小时前，他搭乘的飞机已经起飞，很难再追回来。」 「你刚刚说，我绝对想不到白露是谁，白露是我们认识的人吗？」 「对啊，你要不猜一下他是谁？」 许枫沉默了一会儿，回想严正钦一直看不惯的傢伙，还是认识很久的人，那就只有一个———林凡。 他想到的同时也说了出来，果不其然听到了严正钦一声惊讶的感嘆，随即很快给予肯定答案，白露就是林凡。 确认以后的许枫深唿一口气，随即跟严正钦说，自己有其他重要的事要去办，然后挂断了严正钦的电话，打给了自家大哥。 电话一接通，他就立即将余泽被绑的消息告诉对方，并提出需要对方帮助。 「哥，帮我查一下，我住的地方，周围房子的所有者中，有没有我认识的人？他的地址在哪？这件事很重要，需要用最快的速度查到。」 许允卿沉默了一下，随后低沉着声音回答，「知道了，最迟二十分钟给你答覆。」 等待的时间度日如年，许枫在家里等着自家大哥的调查，他直直地看着手机屏幕，希望它下一秒就能亮起来，带来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 屏幕准时在二十分钟后亮起，许允卿有些沉重的声音响起，「找到了，你家往左走，隔了三栋小别墅的009号别墅就是，你别冲动，等我过来……」 电话另一端的许允卿没等来许枫的回话，只等到被挂断的嘟嘟声持续不断，想来对方根本没听后面的话，估计听到答案就直接去了，当即被自家老么的行为气到，但再气这也是自家崽子，可以关起门来以后算帐，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带人过去，免得丢了一个后，对方又顺手带走了另一个。 而许枫在挂断电话后，就直接出门来到了自家大哥说的位置，看着面前大开的别墅大门，深唿一口气后走进去，走到房屋门前，抬手轻轻扣响了房门。 一阵脚步声从里面传来，门很快被打开，看着门里面那个微笑着，看起来气质温润的男人，许枫忍不住又是深唿吸，开口道：「游戏结束，我已经找到你了，告诉我余泽在哪，许林。」 「先进来说吧。」许林温和地说着，见许枫没有动一步，眼神稍微暗了暗，「怎么？怕我对你不利？就这么不信任我？」 第237页 「我信任你，那是之前的事，现在你绑走了我的爱人，你让拿什么信任你？」许枫对于许林的话无动于衷。 许林不满地紧皱眉头，「谁都有可能害你，但我绝对不会。」 「你害不害我，我不知道，但你已经在伤害我身边的人，还是那句话，你没有什么理由能够让我继续信任，现在我只要一个答案，余泽在哪？」 「既然不信任，那就只好换一个说法，我不喜欢在外面说话，想知道答案，就进来说。」 许枫无声地看了眼别墅内里的装饰，随后走了进去，而许林见状，满意地关上了房子的门。 「请坐。」照顾许枫坐下后，许林也坐到了对面的位置，「你能找到我，我很开心，这说明你也是了解我的。」 「不，我只是了解罪犯的犯罪心理。」许枫想也不想地打破了许林的话。 「在我家门口掉落的快递箱，上面有我的快递信息，以及我会网购的东西信息，你是靠这个让余泽放松警惕的。我的手机号码只有很少人知道，这两条线索无一不指明，动手的人是熟人。而能够找到你，是因为你的电话来的太及时了，我刚到家就打过来，所以我猜测你就在附近能够看到我回家的地方。这都是我对于犯罪者的分析，跟你是谁没有关系。」 许林深唿一口气，「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冷酷。」 「你倒是没有一如既往，已经变得我也认不得了，以前温和的你，跟现在笑面虎的你，相差太大了。」 「人总是会变的。」许林手指轻叩沙发，「没有人会在痛苦中一成不变。」 许枫直直地看着许林，「那改变后的你，现在要得到什么才能放了余泽？」 「你会不知道吗？」许林本来松弛的身体，在听到问题后勐地挺直，他的头靠近许枫，像是一条蛇在接近自己的猎物，眼神肆意。 许枫面容平静，随即道：「你应该知道，我不喜欢偏执的人。」 「我当然知道！」许林突然坐起，「所以我一直在忍，可你最后还是选择了别人，那个男人有什么好？含着金汤勺的富家子，所拥有的一切都那么理所当然，没了家世他什么都不是，你就该是我的。」 「我也是富家子，没了家世也一样什么都不是。」许枫盯着神情激动的许林，像是在打量一个陌生人，「而且从你回来到现在，我一直在告诉你，我有男朋友了，可不管我怎么强调，你还是走到了现在这一步，我把你想像地太好，以为终有一天你会放弃释怀，然后看到一直在你身后的林凡。」 许林听到林凡这个名字后，很明显地愣了一下，「你在开什么玩笑？就凭他妈做的那些事，我就永远不会跟他在一起。」 「那你又凭什么以为，你做了这些事我会和你在一起？」许枫冷冷地看向许林。 许林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道：「两个选择，余泽死或者你跟我在一起。」 听到这两个选择，许枫缓缓地摇头。 许林看到后眼神一亮，「看来你也没有多喜欢那个男人……」 「我想你误会我的意思了。」许枫站起身，「刚刚就说过，我并不信任你，就算我答应你，余泽也不可能被你放过，只是暂时的不死，不管是哪个选择，都不是最佳选择，所以……我选择第三个选项。」 话音刚落，许枫直接几拳打在许林腹部，让他短暂地失去反抗能力，然后将他绑了起来。 而刚做好这一切，别墅门被勐地撞开，带着人来支援的许允卿，看着别墅里被许枫绑住的许林，脸上流露出满意的神色。 「我就说，每年花钱给你请的格斗老师，不应该一点用都没有，总算出息了一回。」 「大哥，趁老严没过来，先把他带走问一下余泽的下落，不然走正常流程的审讯太费时间了。」 许允卿闻言让保镖上来把人带走，随即问道：「保证让他把位置吐出来，不过，你确定小严能够找过来？」 「他又不是傻子，知道林凡做的事后，又怎么会猜不出能够让林凡退让的人是谁呢？大哥你问话的时候悠着点，别搞得太难看。」 「放心。」 在严正钦摸到许林别墅的时候，许允卿已经完成了他的问话任务，警方带走完好无损许林时，严正钦还一直打量许枫。 「不对劲，你怎么这么好说话？」 许枫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着大惊小怪的严正钦神情淡然，「因为我要的答案已经知道了，而他最终的归属是监狱。」 实际上是因为，保镖动的手，虽然没伤在表面，也不是什么重伤，但以后颳风下雨，小疼小痛还是有的。 许枫根据许林交代的位置，成功救回了余泽，还将因为许林请求放弃逃亡，转而来看守余泽的林凡捉拿归案。 到此，f.t组织全员落网，他们的罪恶也随着媒体的曝光，而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甚至牵扯出了更多的，没有发现的案子，后来抓捕涉案人员，起码这辈子都没有走出监狱的可能了。 第145章 番外 距离f.t组织全员被抓获的那天,已经过去了五年，因为z市少了一个毒瘤，犯罪率大大降低,但只有心有恶念，那犯罪就永远不会停止。 五年时间过去,余昭已经从大学毕业，他回到了z市,投身于在警察局成为了一名法医。 第238页 当初选大学志愿的时候，余昭选择法医相关学校时许枫还很惊讶,他想过余昭会选金融相关，或者是选择成为警察，毕竟有时候并不难看出,他对于余泽的敬仰，而他偶尔也会表现出对于公平公正的嚮往,所以才会有这两种猜测。 「今天小昭说有重要的人带回来,你说会是谁？」 余泽下班后开车去到许枫暂时工作的动画公司,带着收工的爱人一起回家，路上想起这事忍不住说了下。 余昭大学考去了别的城市，因为距离比较远,因此他在更多的时候是住校，偶尔放假的时候才会回来。 等毕业以后，哪怕回来了z市,也没有再回家住，而是另外在距离警局近的地方买了房,跟严正钦做了邻居。 今天难得约好一家团聚,余昭突然跟余泽说，要多带一个人回家。 「一般家宴不会有外人,能带回来的，不可能是普通朋友。」许枫干脆地下了决断，并问：「他还说了什么别的吗？比如，对方的口味？」 余泽摇头，「没有，一点都没提，口味这个问题还是我问的，结果他说都不挑，还当是我问他，傻小子一个。」 「虽然没提，但礼仪还是要有，让彭厨多做几个口味的菜，免得不合人家女孩子的胃口。」 「早就跟彭厨说了。」余泽说完这句，犹豫了很久才道：「你……就那么确定对方是女孩子吗？」 许枫诧异地抬头，「难道还能是男孩子？」 「我感觉有可能。」余泽想了想道：「这几年没听余昭有什么动静，无论朋友还是谁，口中都没听到过风声，哪个女孩子能忍那么久不公开？反正我觉得有可能是男的，还可能是我们认识的。」 「不会吧。」许枫被余泽的分析一带动，也开始思考这种情况的可能性，「如果真是我们认识的……难不成，冯承宇？」 「那不行。」余泽听到这个可能下意识皱眉，「那孩子心思重，小昭把握不住不说，还很容易变得不快乐，毕竟他本身就是共情能力强，但自我愉悦能力弱的孩子，两个人作为朋友还好，但是作为爱人，他们并不合适。」 许枫闻言拍了拍余泽的肩膀，「别太担心，先不说这只是我的一个猜测，就算是真的，还有我们呢，到时好好跟他们说，不要怕。」 气氛随着这个话题变得稍显沉重，两人回到家时，彭厨已经在厨房里忙开了，余昭还没有回到家，许枫给余泽倒了杯茶，让他冷静一下。 余泽拿起茶刚要喝，就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紧接着是余昭活泼的声音响起，「舅舅，枫哥我回来了。」 听到这声音，余泽立马放下茶杯，看向门那边，只见余昭身后跟着一个人，确实不是许枫猜测的女孩子，但也不是推测的冯承宇，而是…… 「怎么是你！」 余泽的声音把厨房里拿饮料的许枫引了出来，他出来看到跟着余昭回来的人也是一惊。 「沈笀星？」 来人温和地点了点头，推了推眼镜笑得一脸温润，「你们好。」 许枫看看余昭，又看看沈笀星，心里头还是有点不可置信，「你们……什么时候搞到一起去的？」 「诶？枫哥你们都知道了？」余昭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我还以为我隐藏的很好呢，想着今晚给你们一个惊喜。」 余泽沉着个脸，看不出一点喜的模样，「我觉得是有惊无喜。」 「怎么会。」余昭一点没被自家舅舅的黑脸吓到，乐滋滋的拉着人坐到了沙发上，跟自家家长讲述着彼此相遇相知的经过。 余昭考到的那个大学，正好是沈笀星被调过去，用教书的方式休息放松的学校，两人因为之前的绑架认识，后来在大学里跟一对似的相处，慢慢地就互生情愫，走在一起了。 毕业以后余昭要回z市，沈笀星也申请去z市，两人在警局里继续在一起，直到今天，余昭觉得时机到了，才带着人回家里认认人。 「也就是说，z市特案组，老严和姜晓、你和沈笀星都内部消化了？潘局的一颗月老心算是彻底破碎了。」 余昭不以为意，「没事，不还有佑佑么？」 「阮佑也有喜欢的人了。」 许枫的一句话惊呆了两个人，除了经常听八卦的余泽，其他人都是一副惊掉下巴的模样。 沈笀星推了推眼镜，有些不可思议地道：「平时也没见他和谁来往地多，一休假就去花店帮忙，难不成……他暗恋文老师？」 「文老师吗？好像……除了年龄相差比较大，好像别的都很不错诶。」余昭听到沈笀星的推论，就忍不住开始自己的想像。 许枫对此只是摇头，「别乱猜，人家只是姐弟关系，没别的想法，不要乱说搞得别人尴尬。」 「现在只有我们，就随便猜猜的，才不会出去乱说。」说着，余昭拉着许枫问道：「枫哥，你偷偷告诉我到底是谁，我保证不出去乱说。」 「过些日子你们就会知道的，时间也差不多了。」许枫卖了个关子，并没有告诉余昭答案，这让小孩感觉有些失望，不过很快，他就没有时间想这回事了，因为晚饭过后，余泽单独将沈笀星叫去书房聊聊。 余昭跟许枫坐在客厅看电视，可视线却时不时地往楼上瞄，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见状，许枫忍不住摸摸余昭的脑袋，开玩笑道：「怎么，怕你舅舅吃了他？」 第239页 「没有，就是……他们怎么聊了那么久？舅舅是不是不喜欢他？」 「放心，如果真的不喜欢，他根本留不下来吃饭，第一时间就被你舅舅赶走了，哪里还有什么单独聊聊。」 余昭闻言立马抬头看着许枫，「你是说，舅舅不反对？」 「也不一定。」许枫揉揉手底下毛茸茸的脑袋，「专心看会电视吧，现在正放着你许二哥参加的综艺，要是他问起来你有没有看，你也能有个说法。」 「许二哥又不在意这些。」 话虽如此，余昭还是提起精神来，将注意力集中在电视上。 看着看着，他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我记得，许二哥那边要招助理，好像承宇参加了，不知道结果怎么样，之前我都忘了要问了。」 「应聘上了，二哥还说，很久没遇上这么合心意的助理，两人相处地不错。」 闻言余昭点了点头，「那就好，承宇也算得偿所愿了。」 「得偿所愿？」许枫一时间不明白这话是怎么说的。 余昭点头，「对啊，承宇的偶像是许二哥，他一直都很喜欢许二哥，还托我要过签名呢。」 「还有这种事……」 许枫来不及说更多的话，就见余泽和沈笀星从书房出来，一前一后地下楼了。 一见到沈笀星，余昭立马从沙发上蹦起来，跑到对方身边问：「舅舅跟你说什么了？他同意我们在一起了吗？」 这话一出余泽立马脸就黑了，「你已经成年，有自己的选择，我还不至于亲自做棒打鸳鸯的事，不合适你们自己会分。」 沈笀星也出声解释，「你舅舅没为难我，只是问了一些我的情况。」 「这样啊。」 许枫看了看余昭的神情，下意识问道：「我怎么感觉你还很失望的样子？」 余昭挠了挠脸，「我这不是，想体验一下电视剧里的情节嘛。」 「少看电视剧，本来就不聪明。」亲舅舅忍不住下场吐槽。 这场家宴最大的难题被解决，余昭沈笀星今晚留在许枫家过夜，在余昭激动地带着沈笀星上楼，参观自己以前的房间时，许枫偷偷问余泽，「你怎么今天这么好说话？就光问人家个人情况？」 余泽对此只是笑笑，轻声回了句，「因为自家崽子没吃亏。」 「什么意思？」许枫一时没反应过来。 余泽想了下，又道：「反正就是没吃亏，各种方面的。」 这么一说，许枫瞬间明白了什么意思，「真的假的？你确定？沈笀星承认的？」 余泽肯定地点了点头，「不是，但是我确定。」 「那……还挺好。」许枫眨了眨眼，「真没想到啊。」 「我也很意外。」 一个星期后，阮佑给自己请了一天假，来到了z市监狱门口，等待着大门打开。 过了一会儿，监狱大门打开，里面出来了两名狱警，带着一位高高瘦瘦的男人出来，嘱咐了他几句话，在看到阮佑后，给那男人指了指方向。 「已经有人在等着你了，以后好好生活。」 「惊蛰！」阮佑露出灿烂的笑，用力地朝惊蛰的方向挥手。 而惊蛰像是生了锈的机器一样，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慢慢地朝阮佑走来。 「阮佑，谢谢你来等我。」 狱中的生活，不仅有劳动改造，还有心理治疗，由于长期生活在不正常的生活环境，惊蛰的思维上有很多错误，但在五年的纠正与治疗下，他已经有了一些改变。 「说什么呢，我们说好了的，要接你回家，不可能让你一个人，文姐没来是因为她临时接到通知，要去学生家家访，下午就能见面了。我们的花店还在，就等着你去接手，不过可惜的是，五年的时间里，我们并没有找到你父母的消息，不过你已经出狱了，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对了，你现在有想做的事情吗？」 「我想……先睡一觉。」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话，并行地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时间匆匆，但未来可期，还有很多时间，去寻找去感知去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