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异的书店》 第一章 书生前尘(一) 一间古色古香的书店屹立在锦城的中心,院子里桃花树下,一张软塌上有着一女子,身下铺着白色的棉絮,似在浅眠。 突然,一双芊芊素手伸出,执住了天空飘落的桃花,软塌上的女子睁开了她那双明亮而又魅惑的凤眼。嘴唇微抿,似有些许不满。 “来者是客,就别躲躲藏藏的了。”月锦冷声说到,说完撑起了身子,一头黑色及腰长发顺着其香肩滑下,落在后腰处,一身红衣似血。 女子缓慢的把脚放到了地上,站起身来径直走向院中的桃花树...... “姑娘,在下没有恶意,在下只是突然到此处,一时惊慌才躲了起来。 敢问姑娘,不知此处是何处,为何在下会出现在此处。” 来人身穿白色长衫、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用一支木头发簪固定着,在太阳的照耀下显出略显俊俏的脸,一双修长洁净的双手不时遮挡着阳光。 哦?一个白面书生,还是个阳寿未尽的小子。 月锦心中微讶,面上却不动声色,冷声说到“这是通往地府的路,你已经死了。” 月锦在这间书店当老板已经数千年了,对这种见多了生老病死,对这种事情早已见怪不怪了。 因此,月锦也没打算管这书生的死因是否不对劲,毕竟,她这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要每件不对劲的事她都要管,那她迟早要英年早逝。嗯,累死的。 “死了?不,不,不可能。我明明是在进京赶考的路上,我怎么会死?”书生刷的一下,后退一步,捂着自己的胸襟惊恐的说到。 嗯?怎么还是个失忆的鬼,月锦突然觉得有点难受,不记得死因不就意味着这白面书生的书没有结局了吗? 罢了罢了,不过是烂尾而已,这也还是能算一本书的。 “你且说说你姓甚名谁,我好替你写书。写完我好送你到地府报道。”月锦抬步走向白面书生,于书生一臂前停下,冷声说到。 “我没死,我没死,小苏还在等我,我同她承诺了,等我高中就娶她过门的,我怎么能死。”砰的一声,书生摔倒在地,失神的说出这段话,眼角似有泪花。 真是个傻子,死了,前尘皆是过往。竟如此执着过往,不过,能让你如此留恋,只怕你的过往很是精彩。 这样才好,写出来的书才有意思。“说吧,姓甚名谁?”月锦并不打算同情这个书生。 “李子舒”书生低着头黯然失色。 月锦拿出笔和一本书,这书名为往事书,主要记载在这书店来来往往的人的前尘往事。 在书的第一页写上李子舒三个字,纸上便开始浮现书生的前世,嗯,书生的前生还是书生。“书生,说说你的过往吧。”。 第二章 书生前尘(二) 桂花村,以香飘十里的桂花而闻名。温小柔,人如其名,性格温温柔柔的。 可惜早年丧夫,成了寡妇,独自一人靠做桂花糕将自己的儿子李子舒拉扯到大。由于顶着一个寡妇的名号,不知受了村里人的多少白眼。 因此,她对李子舒一直给予厚望,李子舒也从未让她失望过。一直以来学业都是名列前茅。 在12岁那年,李子舒考中童生,成为村里年纪最小的童生,于是村中许多人都认为他最有希望当秀才老爷。 因此,有不少人想沾点光,对温小柔的态度也大变样,温小柔性子软,更出于安稳考虑,也就既往不咎了。 金昌十三年,李子舒十九岁。此时的李子舒已在十六岁成功考取了秀才。 “舒儿,路上小心。”温小柔往李子舒的手上塞了一个荷包,这是温小柔这十六年来所有的积蓄了。 “母亲,多加保重!孩儿一定会带回好消息的。”李子舒抓着母亲的手含泪说到,说完遍转身离开。 他怕自己在呆下去,就舍不得走了。温小柔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早已泪水涟涟。 行至村口,远远便瞧见了身着粉色襦裙,梳着垂鬟分肖髻,鬓间插着桃花木簪的莫小苏。 “子舒哥哥,你这一走,不知我们何时能够再相见。”莫小苏冲进李子舒怀中,边同他抱怨边用手轻锤他的胸膛。 “小苏,我进京赶考,又不是不回来了;我们如何不能相见。”李子舒抓住莫小苏作乱的手,贴在她耳边温柔说到。 “你骗人,这上京女子多貌美,你见了,只不定连我是谁都不记得了呢?”莫小苏挣开李子舒的怀抱,背对着李子舒,赌气道。 “小苏,我若负你,就让我五雷轰顶,不得好死。”李子舒伸手扣在她的肩膀上,将她身子扭过来,强迫她直视自己的眼睛,后又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水。 莫小苏抬头,望进他温柔的眼眸,他的眼中仿佛只有她一人,莫小苏的脸颊刷的一下就红了。 舒哥哥一定是爱我的,我又怎么能不信他呢?我可真是小心眼。 想到这,莫小苏就感到莫名的羞愧,为自己的儿女情长感到羞愧。 “舒哥哥,你快走吧,别耽误了时辰。”莫小苏尽管心中万分不舍,也只能先摈弃自己的儿女私情,放李子舒离开。 “好,小苏。你一定要等我回来,届时我一定娶你。”李子舒含泪转身离开。 嗯,瞧着与别的故事也都一般无二。月锦听着他的故事,有些闷闷不乐。最近都没瞧见有些什么好故事了,真是无趣的很呐~ 左右不过这些状元郎回来后要抛弃年少是的爱人罢了。这种故事听多了也就没什么同情心可再发了。 月锦伸手翻了翻李子舒的往事书,突然,她发现一个有趣的东西。 只见这李子舒的前世竟也叫李子舒,名字相似也就罢了,可偏偏前边的经历,同李子舒这一世的经历一般无二,他前世经历也确实如同自己所猜想的一般无二。 状元郎抛弃爱人娶新欢,啧啧,真是老套的紧呀~不过两世经历一般,这倒是从未见过。月锦偏头瞧了瞧这书生。 “那你可知后面的故事?就到你进京赶考这一段?” “不记得了。”书生仔细回忆了一下,他确实再想不起其他了。他懊恼的捶了捶自己的脑袋,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瘫软在地。 啧啧,百无一用是书生呐~不过书生的今生确实不太对劲,怎么会有两世一样的经历。 “那你便在此处住下吧,我这正好缺个掌柜的,你又是个书生。写书不算难事吧?” 事到如今,也只能留着这小子了,待我到阎王爷那去问清楚再说了。 “如此,便打扰姑娘了。”书生见月锦愿意收留他,十分感激。 “待我同阎王问清楚了,大抵就能送你回去了。”月锦见书生脸上无一丝希望,忍不住开口安慰他了。 “如此,就多谢姑娘了。”果然,书生听后,眼里多了些许希望。 “别叫姑娘,叫店主。”月锦对姑娘这个称呼很是不满。 “好的,店主。”书生朝月锦拱了拱手。 第三章 书生前尘(三) “嗒...嗒!”水滴滴落在岩石上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中显得尤为清晰,有一道身影由远及近,正是书店老板月锦。 这脚下走的便是这通往阎王殿的阎王路。 也不知当初这阎王爷为何想不开,把通往阎王殿的路改成这样,黑漆漆的,怪瘆人的。 月锦虽心中有所不满,不过倒也还是来了这…… 月锦活了上千年,唯一的乐趣便是听听过路人的故事了。 这书出了问题,不查明原因,虽无伤大雅,但总归还是会感觉有些不大高兴的。 毕竟月锦对自己要求可是很严格的。因此对自己的书同样要求严格。(看来,你是忘了你前头不在意这人的书是否烂尾了......) 顺着又长又漆黑的甬道往前走,映入眼帘的是两扇暗红色的朱漆大门,门的两边站着两个长相奇怪的鬼差。 一个牛头人身,一个马头人身,正是牛头马面。传说他们俩之间还颇有这渊源...... 哎呦我去,怎么是这位姑奶奶。 “稀客呀!月大人,不知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我说今个地府怎么天上出现五彩祥云,感情是大人来了呀!”牛头心中无限吐槽,面上却掐媚的很。 “大人,您来是有事?”相比之下,马面就没有那么多弯弯道道。 “怎么,我来还要同你报备?”哼,别以为我不懂你心中的花花肠子。月锦不过一眼便知晓这鬼东西什么意思。 我倒是想敢呀!“我这怎么敢呢?”虽心中不忿,但还是不敢表现出来。毕竟这位姑奶奶可是连阎王也要恭敬对待的存在。 “我倒是瞧不出这地府的天有彩色,你这眼力劲可真是够好的了。”叫你乱拍马屁,瞧,拍在马腿上了吧!月锦好整瑕疵的看着牛头。 “这……这……”牛头张了张嘴,说不出话了。牛头也没想到这一开口就拍在了马腿上,一瞬间遍满头大汗,哑口无言了。 “大人莫怪,莫怪,我这也是见到大人太激动了。”牛头只得承认错误,以此想来揭过这一篇。 “行了,带我去见你们阎王吧!”罢了,罢了,且先放过这牛头,先干正事要紧。 “哎呀!大人,可真不凑巧,阎王爷正好出去了,要不,您看,您改日再来?”牛头心中有有些幸灾乐祸,但也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行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他就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哼,小样。还敢笑话我?瞧我不给你好看!月锦活到这把岁数,又怎会看不出这小小鬼差的小心思。 不过,今日确实有些不赶巧了。那便下次再来吧。反正我倒还是得了个便宜掌柜,我倒也能松快松快! “阎王爷走的急,好似有急事,也不知何时能回来。”马面老实回答,马面这人老实得很,不懂变通。但也招月锦信任和喜欢。 “罢了,我下次再来吧!他回来记得告诉他我来找过他。”且先离开,现在也没处寻他。月锦思来想去,也只有先回书店再做打算了。 月锦说完便转身朝着来时的路回去了。 第四章 书生前尘(四) “噼里啪啦.......”只听书生将算盘打得噼啪响,站在柜台前,眼睛虽看着算盘,却显得有些双目无神。 一直将眼神撇向书店大门的方向。见到月锦进门,眼中划过一丝希望。虽然他知道自己只怕很难回去了,但仍抱有幻想。 “咳咳.......别看了,阎王没在!”小兔崽子,想的还挺多,还敢拿着这三分期待七分绝望的眼神看我,不知道老娘会心虚的吗! 月锦见书生一直看着自己,大有看到天荒地老的架势,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说完,便径直往后院了。嗯,待会这书生指定崩溃,赶紧走。 果然,书生听完月锦的话,就像突然失去身上所有的力气,显得十分颓废。 难道我就真的命该如此吗?那我的小苏怎么办,没有我,她该如何,是会听父母的话,随便找一个人嫁了吗? 还有我娘,她若听见我的死讯,她怎么活的下去。没了我,她下半辈子该如何过,我答应她的荣华富贵还未兑现。 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要是早知道有如今的结果,我就多陪陪娘了。 “娘,孩儿对不起你啊!”书生嚎啕大哭,似要将心中所有不甘,所有烦闷哭出来。也引得来来往往的鬼侧目。 “他怎么了?”鬼甲 “不知道唉。”鬼乙 在后院的月锦看到这一幕。“瞧着也不想个无情无义的东西,怎么上一世就干出了这么个混蛋事。 亏得老娘还还为你去地府找阎王。”月锦心中虽无限感叹,除了对书生多了些同情,倒也无计可施了。 “怎么,这世间还有你没办法的事?”来人一身紫色长裙,六根碧绿的玉钗点缀在发髻之上。 钗上图案分开是各类的花卉,合起来倒像是一只狐狸。手中抱着一只黑猫,腰间别着一柄小巧的面扇。 此扇曰狐面,是一柄法器。是这辛四娘的本命法宝....... 辛四娘坐在桃花树的枝桠上,半倚着桃树干,怀中仍躺着那只黑色的猫,只见她用手轻轻给怀中黑猫梳毛,尽显抚媚之态。 “你这骚狐狸,没事到我这溜达干什么?怎么,我没有办法,难不成.......你有什么办法?”哼,得意什么呢?难不成就你这老狐狸知识渊博! 月锦和这辛四娘认识上千年,见她开口便知道这辛四娘想必也是有法子解决这个问题的。 只是大抵有些麻烦,恐怕要费些心神。如今这样装腔,不过是想从自己这拿些好处罢了。 “这小子这种情况,我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咱俩年岁相当,你都没见过,我上哪见去? “说了这么多?还不是没法子?”哼!小样,还真以为你有啥能耐呢! 我可不能干白工,得想法子多捞点。“办法.......是有的,不过.......这酬劳.......” 辛四娘站直身子后,走到桃花树下的石桌旁,面对着月锦,没骨头似的坐下。 “瞧你那贪婪的嘴脸,我可不是什么冤大头。别指望我给你什么好处,那小子可同我半分关系都没有。 他不走,我还得了个免费的掌柜,我可占了大便宜。”哼,想从我这拿好处,先比比谁更不要脸。“走吧,我这不大欢迎你。”说着端起茶杯。 “别.......别呀!开个玩笑.......开个玩笑,何必如此当真。”哼,小气鬼。说着用手去摁月锦的茶杯。 “哦?不必当真?”这是怎么回事,赔本的卖卖还做?肯定有鬼!只怕有事相求,且所求之事值得她厚着脸皮留下,可不能让她留在这儿了。我只怕得亏! “书生,送客!”溜了溜了。月锦起身,一闪身就不见了。 院中,书生入内,虽惊异这位姑娘的凭空出现,但想到这是什么地方,也就释然了。“姑娘,请!”书生打算为辛四娘引路离开。 “罢了,本姑娘自己走!”哼!月锦你就这么着急赶我走?不过....... “书生,你就不想知道自己怎么死的?等你想知道的时候,让你家店主来找我!”哼!敢赶我走,老娘就策反你的人。 说完,便闪身离开了。 第五章 书生前尘(五) 话头转向月锦这里,月锦离开之后径直上了书店的二楼,与一楼满满的书架相比,二楼的书架就显得有些稀疏了。 空间也比一楼小得多。原因是月锦将二楼分成三个部分,一部分是存放月锦喜欢的书籍的地方,也可以说是某人的专属书房,一部分延伸出去当了阳台,一部分用作自己的房间。 其实后院也有房间,不住后院的原因,用月锦的话就是人多忒吵,还没阳光。 嗯.......其实就是某人矫情劲上来了,非要住二楼。 “嗯.......也不知这骚狐狸死心没有。”这人瞧着也不像那么快能死心的,肯定有什么后招等着我。 月锦走到离自己最近的书架前,随手抽了一本书,嗯.......书生自录?嗯?我今个同书生杠起来了是吧!真烦!月锦随手将书塞了回去。 算了,睡觉.......睡觉去。月锦想着天大地大,睡觉最大,然后.......跑床上躺着了呗! 一楼前台,书生自后院回来便有些缓神。不仅账算错很多,连书也抄错不少。抄书是为了赚钱....... 这可是书店,书店靠什么赚钱?不就靠卖书吗?书从哪里来?当然是从过路的鬼身上来,这些鬼有的死了上百年,说的故事可算的上是历史了。 死的不久的,说的也能当话本子用。又尽是些不同的,种类多了,这爱看的人就多了,书也就显得不够了。 当掌柜,这抄书就成了了是必修课。所幸,书生的学识可是能当状元的。 那人的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她真的有办法?可.......店主能同意吗?可若不去试试,只怕我这辈子都会后悔的。(老弟,你这辈子早走完了好吗?) 可我要怎样才能说服店主去见那人呢?(还想说服她,少年,你恐怕在做白日梦啊~) 有了.......书生突然灵机一动,想着心诚则灵。(又不是拜佛,还心诚则灵!这拜佛还时灵时不灵呢!) 嗯.......然后书生直接到后院跪着了。还面对着月锦房间的门跪着! 时间转瞬即逝,夕阳西斜,月锦才悠悠转醒!还未睁开眼,便已知道书生在院中跪着。翻身打了个滚,用被子捂住脸,打算来个敌不动我不动!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夜晚来临之际,天已经擦黑。许是月锦良心发现,终于打算同这书生聊聊。 便一个鲤鱼打挺起了来,直接施了个法到了书生面前。“怎么?跪在这给我拜早年?” 真是个呆瓜,都不知道偷偷懒的吗?想当年,自己被师父罚跪的时候,可老喜欢在膝盖上绑个布包,里头还塞些棉花,跪几个时辰都不带累的。 “不是.......我.......”话音未落! “那是想干嘛?逼宫吗?你这胆子可真够大的!”还想说!就不让你说! “说吧!跪了多久?”在这种情况下,要抢别人的话头!问别人问题,让对方没法问问题。 “不知.......”是三个时辰,还是四个时辰来着? “先起来吧!”月锦转身走到石桌旁坐下,为自己斟了杯茶,轻抿了一口,幽幽的盯着书生看。大有他不起来就一直盯着他看的架势! “我.......”她这算是同意了吗? “怎么.......还要我请你?”咋了?我还使唤不动你了是吧!月锦食指沿着杯口滑动,大有他不起来就拿茶杯砸他的架势。 “不敢.......不敢.......”书生脸刷的一下白了,猛得站起了身,结果,跪太久了,直接往前扑在了地上。 “噗嗤.......”这.......怎么可以蠢成这样!月锦看着书生呈大字型的趴在地上,终于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我.......”啊.......我真是笨死了,好丢脸!书生突然有些自暴自弃,双手捂着脸,仍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 “行了,回去工作吧!”怎么?还想偷懒?想得美! “是!”书生正窘得更,巴不得逃离这里,这正中月锦下怀,她可不想听书生的请求,去找那辛四娘。 书生起身拍了拍衣服,逃似的回到了前庭。 小样,还敢和我斗! 第六章 书生前尘(六) 书生窘迫的回了前庭,这时他才想起自己是去求月锦发慈悲,为自己去找那人的。 其实书生原本的打算是只要月锦带他去找那人,剩下的他自己想办法,他想着,就算是求,他也要求那人出手! 现在看来.......也只能下一次再提了。书生心中很是无奈,但也只能拿起笔接着抄写小说。 他觉得书抄的越多,书店进项越大,这样店主心情就会越好,那店主答应自己的机会就会越大。 画面再回到月锦这里....... 我是不是太过分了,但.......罢了!罢了!吃些亏也行!大不了,答应的时候多从书生手中要些回报好了! 瞧着书生努力抄书的样子,月锦突然就想通了,觉得书生有些可怜了。其实我们月锦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月锦瞅了瞅天色,惊觉现在已经到饭店了,嗯.......该吃饭了! 嗯.......吃饭去,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再说都这个时候了,再不吃饭我就要被饿死了! 月锦猛的站起身,想做好什么决定似的快速朝着店外走去,快得书生只看见了一道残影。 嗯.......刚刚是不是窜过去一个大黑耗子?嗯.......大概是! 书生盯着店门深思,突然从柜子里拿出老鼠药,还打算到厨房拿些米。结果....... 嗯.......空的!!!!果然有老鼠!这米缸都被吃空了!书生一边想一边环顾厨房周围,然后开始翻箱倒柜。 翻完了后悲催的发现这里面除了蟑螂还是蟑螂。书生倍感无奈,没有吃的,拿什么引老鼠? 书生无奈的回了柜台,看着店外的人来人往,听着小贩的叫卖声,稚童的嘻笑声。 心中感慨万千,想到自己曾经也是这万千众生中的一员。他忽然觉得真相也许不那么重要了。 但.......娘还有小苏.......书生想起自己一生中最爱的两个人,又坚定了找到真相的信念。 其实月锦的书店是坐落在人世间的,锦城这个地方还算繁华,虽比不得京都。但也还算得上个鱼米之乡! 其实在这卖书赚的钱倒也还行,就是同京都是万万比不了的!也有人曾问过月锦,为何不把书店开到京都去? 月锦只说这地方同我有缘!锦城!锦城!同我名字一样都有个锦字,那可不就是有缘? 主要月锦开书店不为钱,而是为了收集书。这算是她人生的两大兴趣之一了。还有一个嘛.......就是吃咯....... 客似云来.......这是锦城最有名的客栈,听说这里面的大厨是从宫里出来的,专门给皇上做宫宴的! 月锦出了书店门就径直往这里来了。 “哟~月姑娘来了?还是老样子?”小二一见月锦进门就立马迎了上来。月锦也算是他们的老顾客了,自然要紧着点。 “有新菜没有?”这月锦觉着自己要换着来,不能总吃一样的! “有,自是有的!”小二热情的应到。“可是要给你换些花样?”小二何许人精也,自是猜到月锦要表达的意思。 “嗯......你瞧着上吧!快点上吧!”月锦因着书生那事耽误了许久,肚子都饿扁了。 “得嘞!月姑娘稍等片刻。”小二将月锦引到二楼窗边坐下,就下楼到后厨报菜去了。 月锦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美景发着呆!窗外,依旧是那棵熟悉的老槐树,树后,延伸着大片的湖泊,湖泊的周围是大片的田野。 被一道道青黄交错的田埂乱综地分成一块一块。书店的位置不打眼,却能让人一眼便瞧见。 嗯......实不相瞒,月锦施了法! 突然......月锦感觉有人在偷窥她,心下有些不悦。 正巧这时小二给月锦上菜。月锦不动声色,拿起了竹筒里的筷子。稍用力,筷子咻的一声飞了出去。 随之,那道让月锦不悦的视线也消失了。小二见状立刻从竹筒了拿了双筷子,弯腰恭敬的递给了月锦。 小二对这种情况早已将怪不怪了,毕竟月锦可算得上锦城第一美人了。 月锦优雅的吃完了这顿饭,就甩掉后面的小尾巴,溜回了书店。 第七章 书生前尘(七) 客似云来二楼的天字一号包厢内 包厢内坐着一男一女。 男子有着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浓密的眉毛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幽暗深邃的双眸,带着三分惊艳七分疑惑,邪魅性感的棱唇。 英挺的鼻梁,立体的五官刀刻般俊美,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 少女看着十六七岁年纪,一张圆圆的鹅蛋脸,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 眼珠子黑漆漆的,两颊晕红,周身透着一股俏皮的气息,手腕上有着一碧绿手镯,衬着她的一双纤手皓肤如玉,映着绿波,一头乌黑的头发,被挽了个公主髻。 髻上簪着一支珠花的簪子,上面垂着一串串的流苏,还点缀着一些小巧玲珑的珍珠。 “那人......是谁?”为什么,我......这正是刚刚偷窥月锦的人......也是北冥国的三皇子北冥澈。 北冥澈,皇后的第二个儿子,性子比较冷,除了大哥北冥清,小妹北冥雪,以及皇帝,皇后和太后能被他放在眼里,其他人在他眼里就是空气。 可是,今天他却失常了,自从月锦一进来,他的眼睛就没从她身上离开过。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就好像......找到回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一样。 不过......竟然被发现了,呵!有意思......北冥澈手里抓着月锦刚刚射过来的筷子深思! 若非自己功力深厚,恐怕......还接不住这筷子。这人......到底是谁! 突然有人从窗户外面跳了进来。 “回来了?跟丢了?”看来......还有点小瞧她了!虽然北冥澈早就料想到他会被甩掉,但没想到他那么快就被甩掉了...... “殿下,属下办事不利!还请殿下责罚!”说话之人正是从窗户外面跳进来的那人,此人名为七泽,是北冥澈从小一起长大的贴身侍卫。 “嗯......也不怪你!此人身手不凡,你会被她甩掉也在情理之中。”北冥澈也不是强人所难的人,自然知道有些难为七泽了。 “你去查查,此人是何身份!”此刻北冥澈是真的被月锦勾起了好奇心,毕竟他从未对人有这种感觉。 “是......三殿下”七泽应声离开...... “皇兄,你是不是对人姑娘关心过头了?”北冥雪,北冥九公主,皇后的小女儿,性子从小就古灵精怪,倒是颇得北冥皇帝的喜欢,对她倒也纵容着。 不过......这位公主并没有倚着父母的纵容,就嚣张跋扈,仗势欺人。倒是乐善好施的很。因此,北冥皇帝对她越发的宠爱了...... “嗯......就是有些好奇她的身份。毕竟她武功高强,容貌也不差,若是她有什么企图,只怕......”北冥澈怎么会承认自己的私心。 于是北冥澈表面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实则内心慌的一匹,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就是觉得不能让这个古灵精怪的妹妹察觉到什么! “哦~真的?”北冥雪自然是有些不信的。 “那是自然......不然你以为是怎样?嗯?”北冥澈自是看出这小妮子不信,不过,他能怎么办,接着装深沉的样子呗! “嗯?”北冥雪突然蹭的一下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盯着自家皇兄的眼睛,似要从其中看出什么不同来,面部表情看着还挺严肃,看起来还真有些不好惹的样子。 “嗯......”该死!不会被看出来了吧!北冥澈被盯得直冒汗,不过越是这样他才越是不能露馅。现在要比的也就是他俩谁更沉得住气了......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北冥雪只觉得自己的眼睛和脖子都酸涩不已,所以北冥雪只好先缴械投降了...... “那好吧!”看着自家皇兄面不改色的样子,北冥雪暂时先压下了心中的怀疑,只想着回去找自己母后说说...... 反正自家皇兄的话她是一点也没信......为啥呢?还不是刚刚自家皇兄的眼睛都恨不得直接黏那姑娘身上去了,害她都以为自家皇兄要扑过去了...... “嗯......”呼!好险......北冥澈心中松了一口气,毕竟......这小妮子可爱告自己的状了。 “殿下......”刚刚离开的七泽又回来了...... “嗯?这么快就有消息了?”难道这人身世简单的很? “不是的,殿下......是皇上急召你和九公主回宫。”怎么可能那么快,当我是神?当然这话七泽也只能心里吐槽吐槽。说出来他是万万不敢的。 “可有说什么事?”北冥雪一听急召就紧张得不行......生怕皇宫出了什么事。 “那便回去吧!”看来只能下次在探查了......北冥澈心中虽有些遗憾,但也知急召耽误不得,也知能乖乖回京都了...... 片刻......一辆全身漆黑的马车从锦城驶向京都的方向。 厚重的帘子挡住了外界所有的视线......这辆马车外表虽有些其貌不扬,但观其内部不仅空间大,而且布置也舒适的很。还有减震的效果。 这里面坐着的,便是急匆匆离开的北冥澈和北冥雪了。 锦城吗?还有机会再见的...... 第八章 书生前尘(八) 画面回到月锦这头...... 书生正盯着书店门口发着呆......书生觉得自己今天抄书格外多,就想着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消遣一下...... 突然他灵机一动,这不是书店吗?看看书不就算是消遣? 书生踱步至书架前,伸手从书架上拿下一本书。书名为《状元自述》,翻开第一页,写着书的来历,书生李子舒的前世。 嗯?与我同名?那倒是要看看了......书生带着三分期待,三分探究和四分失落。至于为何有那四分失落,也是因为他觉得他与这人同名不同命! 这人能考上状元,想必也是个才高八斗的人,而自己却英年早逝......想到这,心中便唏嘘不已! 翻开正文第一页,书生呆住了,他发现,这个李子舒前半生的经历,同自己的一模一样,心中感到震惊不已。 这,这怎么可能......书生接着看后半生的经历。 李子舒高中状元,却忘了还在乡下等他的莫小苏,转身就在京都娶了丞相的嫡长女,接走了身在家乡的母亲,至于莫小苏,却是被他忘在了脑后。 为什么......这个人前半生和我一摸一样,可后半生为何我感觉如此陌生。书从书生手中滑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音。 书页停在李子舒娶亲那一页,书生双手环绕在胸前,缓慢的蹲下,背靠书架,把自己缩成了球! 双目瞪得像铜铃,眼中倒映着书本。双目无神,口中喃喃自语。不,不...... “书生?”奇怪......人去哪了?月锦从外面款款而来。一进门便未见书生,试探的唤了句。 却未得到回应,心中正纳闷着,突然听见书架那边传来声音,心中暗道不好......果不其然,看见缩成一团的书生。 便知晓这书生肯定是拿书架上的书了...... 书店的书架有个惯例,只要是鬼魂碰书架,书架上他能拿到的书只能是他自己的前世今生,是拿不到别的书的。 所以月锦才暗道不妙,在未看见书生之前,她还在暗暗祈祷这人没看书。 可......书生的摸样以及书生盯着的那本书无一不在告诉月锦事实。 “你......”月锦突然有些词穷......月锦蹲了下同书生平视。 书生沉默不语,更加用力的抱紧了自己,看到月锦蹲了下来,缓慢抬起了眼睛同月锦对视...... 天......这是一双怎样的眼?了无生气。往日月锦在他眼里看见的光,现在竟半分也找不见了...... 月锦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急忙喊来龟奴,龟奴是月锦后院水池中的一只万年老乌龟,可化成人性,就是平日里性子懒了些,爱睡觉。 但是,因着年纪大,懂的也多些,月锦遇到不懂的也大多会去请教他。 “发生什么了......我这老骨头,还真经不起折腾啊......”龟奴听到月锦的呼唤,忙变成人形,施术到了月锦面前。 “龟奴,你可有见过两世经历一样的人?”月锦暗道运气好,因着这龟奴十天有九天在睡觉,他一睡着,谁来都叫不醒。幸好今日龟奴未睡。 “老宿活了万年,这种情况真是问所未问,见所未见啊......”龟奴虽活了上万年,但他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睡觉,再加上龟奴也不是什么八卦的人,没听过也不足为奇了。 “不过......阎王爷或许知道,还有辛四娘,她不是混迹在京都?或许她知道。”龟奴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突然想起这俩人...... “阎王爷我去找过......不在,倒是辛四娘......”月锦看了看了无生气的书生,一咬牙。 “我去京都找辛四娘,这人就托给你照顾了......”说完,施术往京都的方向去了。 “唉......”龟奴看了看地上的书生,走上前想要扶起他,却没想到,书生显得十分抗拒,不断的后退。 龟奴无奈,给书生施了个术法,书生沉沉睡去。 龟奴一挥手,书生就出现在了自己厢房的床上,龟奴又替书生盖好了被子,喊来自己的龟子龟孙,吩咐他们照顾书生......就回去睡觉了...... 第九章 书生前尘(九) 三日后......京都城中一家客栈内...... “辛四娘人呢?”月锦风尘仆仆的从锦城赶来,未曾休息就直奔辛四娘的客栈而来......逮住一个小二,气势汹汹...... “不,不知......”小二吓得瑟瑟发抖......这人,不会是店主的仇人吧...... 这时正巧掌柜在此路过。 “月姑娘是吧!我家主人吩咐过。您来的话,直接带您去找她。”说着将便带着月锦往后院走去...... 迈过院门,沿着蜿蜒的鹅卵石往前走,入眼便是摞成一座小山的酒坛子,酒坛边有一长桌,桌上摆着各种制酒工具,和零星几个酒坛子,或直立,或平躺。 看着倒有几分风味......再往前走,便瞧见辛四娘躺在葡萄架下的秋千上浅眠......怀中仍是那只黑猫,似听见动静,悠悠转醒。 “下去吧!我同月锦有话要说......”辛四娘抬眸看了眼掌柜的,示意他离开。 “是......”掌柜朝辛四娘和月锦拱了拱手,便转身沿着小径离开了...... “你还是来了啊!”辛四娘刷的一声坐起身子,黑猫被翻倒在地,抬眼不满的瞪了眼辛四娘,看着很是不满...... “呵,我来,可不就是随了你的意?我若不来,只怕你也舒服不到哪里去。”哼!打什么官腔,只怕你心中早已笑开了花。月锦心中冷哼。 月锦后面那句话自然指上次辛四娘来找她的事。也就是月锦不愿同辛四娘打交道的原因......能让辛四娘来找她的事必定不简单,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月锦不想让自己处于弱势。 “哎呀~来了就是客嘛!”哼!不管怎么说,还是你更着急些咯...... “少假惺惺的!”老狐狸~月锦行至辛四娘三步前停住,幽幽的盯着她。事到如今,月锦已然了解自己落了下乘了。 “看你这样子,想必你的事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了?”嘿嘿!还是你更着急些啊!月锦呐月锦,我认识你这么久,还真是头一回你栽在我手里呢! “哼!”得意什么?月锦虽心中不服,但也无可奈何。 “走吧!上二楼茶室聊聊?” 辛四娘起身带着月锦往二楼茶室走去。茶室内,俩人相对而坐,辛四娘为月锦斟茶。“上次是你替我斟茶,这回可算轮到我了。” “哦?”嘲讽我?只见月锦手下微微用力,咔嚓一声,杯子裂成两半。 “啊!我的杯子!这,这可是......”苏朝时期的茶杯啊......被月锦轻飘飘的扫了一眼,后面的话就被辛四娘给咽了下去。 苏朝距金昌已有两千多年的历史,也无怪辛四娘如此心痛了。毕竟......这东西可出生在她前头。 月锦见她如此痛心,作势要拿另一个。 “姑奶奶,我错了!别......”辛四娘伸手快速抢过杯子,护在怀里。“我这就帮你。”作孽哦~干嘛带这人来茶室,这个不识货的家伙...... “嗯?”这就舍不得了?月锦看了看她怀中的杯子,面带惋惜。吓得辛四娘用力的抱紧了杯子。 “啧啧......”月锦颇有些可惜的收回了手。 “那书生的事我也听说了,可惜啊!你想着不帮我也能解决这事是不行了。”辛四娘尽力压住上扬的嘴角,可眼里的辛灾乐祸是藏不住的。 “什么意思?听你这话,你的事同书生有关系?”月锦倒是没料到这种情况,难怪这辛四娘胸有成竹的样子! “嗯......这事还要从这莫小苏身上说起。”辛四娘拿出扇子,为自己扇了扇风,打算长话短说。 “哦?怎么说......”月锦这下是真的有些好奇了。 原来,这书生两世相同还真同这莫小苏有关,这莫小苏乃是重生之人。 莫小苏在遭受李子舒的背叛后,又死于非命,怨气太大,死后到了地府,阎王爷看了都觉得心惊。 后又听其哭诉其惨痛遭遇,心中怜悯,便给她个重生报仇的机会。 月锦:“所以,李子舒是莫小苏害的?” “嗯......” “那后来呢?” “不知......”辛四娘有些无奈 “为何?”月锦有些难以置信。 “书生死了,现在这个时间该是各地学子进京赶考的时间。”所以后面的事情还没有发生,她当然不知道了。 “那这与你的事有何关系?” “这莫小苏若只是报仇还好,可偏偏她竟想依靠自己前世的记忆改写自己的人生。”辛四娘心中也是五味杂陈,本来有些可怜莫小苏,现在却不知以何种姿态去看这莫小苏了。 “你怎么不去阻止?” “我去?怎么做,直接杀了她吗?阎王动了恻隐之心,改动了时间,为这人重塑一世,那这人就成了承载世界的主体,若是她死了......” “只怕这个世界要崩塌?”月锦马上预料到事情的不妙...... 第十章 书生前尘(十) “没错!”这事还真是大条了!辛四娘眼中难掩忧思,眉头紧皱! “你找我,只怕......你有法子,只是要我帮忙?”月锦稍微思索一下,便知晓这事只怕不仅要自己帮忙,自己在这里头起的作用恐怕还是关健。 “是......其实也不是非你不可,可偏偏我现在能找到的只有你。”辛四娘突然变得有些严肃! “说说看!”现在知道我的重要了吧!月锦面上无波澜,实则内心早有尾巴翘上了天! “你要做的是留在京都,即不能让莫小苏死,又不能让她如意。”辛四娘优雅的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嗯,说了这么久,口都干了...... “?......要求这么多!你怎么不自己去?”月锦瞪大了双眼,忍不住加大了音量。 “我辛四娘在京都混迹了多久,那哪能去对付她。 且不说我同皇上乃忘年之交,就说我同诸位皇子也是相识的。 太容易让他们察觉了......”辛四娘也是无奈的很,若非如此,她又何必找她月锦呢!自己就能解决了。 “你可是个会法术的,再说你们狐狸不就惯会变脸?”月锦心中冷哼!这人可惯会说谎! “非也!只是这次要进皇宫,我又要同皇帝和皇子们打交道,我怎么保证自己不露馅?” 辛四娘也不是没想过这法子,可偏偏这法子不能万无一失,若是有什么闪失,后果不堪设想。 “进宫!!!”月锦声音突然拔高一度,已然失了往日的从容。 “呀!一惊一乍的干什么?不就是进宫,又不是要你去死!”辛四娘被吓一跳,也忍不住同月锦嚷了起来。 “喊什么!”月锦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回复了平素的从容,看得辛四娘目瞪口呆!“你......” “怎么?”月锦淡定的样子,一度让辛四娘怀疑是否是同一人。跟变脸似的,辛四娘心中腹议。 “没......”辛四娘纵使心下万千,面上还是不敢表露丝毫,毕竟自个还要她帮忙。 “那我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入宫?”哼!若是让我不满意了,我就......月锦心中想了上百种弄死她的办法。 “国师之女!”辛四娘早已准备好了。 “!国师之女?”月锦顿了一下,毕竟这国师在北冥国的地位,不可谓不高。 作为他的女儿,自然地位不低,月锦对这个身份自然是满意的。只是对辛四娘怎么弄到这个身份有些好奇。 “我曾救过国师一命!”辛四娘似是看出了月锦心中的疑惑。 “......”老狐狸,感情你什么都算好了,等我上钩呢!月锦微敛眼皮,垂目喝茶。也不说同意还是不同意。 “唉......你这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且不说这事不解决,你那小书生就一日不得投胎,就说我俩,那都得有麻烦!”辛四娘自然看出这姑娘不是不乐意,就是心下有些不满了。 “知道了......我同意就是了。”月锦心中也知道这事的严重性,就算心中在不乐意,也不能不答应。 “好,那你先在我这住着,等到时机到了,我便送你入国师府。”总算是同意了,可不能等她反悔,我得早早的安排下去。 辛四娘心下松了一口气。 “嗯......”唉......事以至今,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了。月锦心下微叹。 “你就住我旁边,屋子我已让人收拾好了。”辛四娘心里正高兴,这一不留神就露馅了。 “哦?早就备好了?”瞧!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月锦心中虽早已有所猜测,但猜测毕竟只是猜测,没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不过......现在嘛! “我常年都有给你准备房间的好吧!”辛四娘心中有些心虚,但也不敢表露丝毫。 “哦?是吗?”月锦面带疑惑,端着茶杯,歪了歪头,轻笑出了声。“好像还真是。”呵!就你会装? “那当然了......”辛四娘连忙肯定。殊不知,她这样,看起来才更让人感觉有猫腻。 “这样啊!那我先去休息了。”月锦心中早已明悟,可还是装作被骗过去的样子。慢悠悠的起身离开。 “呼......”辛四娘见骗过她,心中暗暗松了口气,一阵微风拂过,辛四娘打了个寒战。这时,她才发现自己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了。 这时,尚未走远的月锦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第十一章 书生前尘(十一) 三日后...... 月锦被辛四娘请到了茶室 一进门就看见一个莫约二十几岁的少年端坐在室内,见月锦进来,还同月锦举了举手中的茶杯。 少年一头青丝用一条白带半束,剩余头发调皮的散落在少年看似瘦弱的肩上,一身月牙白的绸衣安顺的贴在少年的身上,看着瘦得很。 天边晚云渐收,淡天琉璃。少年的脸若桃李,姿态闲雅,尚余孤瘦雪霜姿,笑中带着些许清新的温柔气息,不染世俗。 就连月锦看了,也要叹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找我什么事?”月锦进门落座于辛四娘对面,少年的旁边。 少年偏头看了看身旁的月锦,微垂眼睑,敛下了眼中的惊艳。(是的咯,男二出现了。) “介绍一下!这是国师。”辛四娘未回答她的问题,先介绍起了身边的人。 “咳咳咳......”月锦直接被一口茶噎着了。 “你说什么?他?”开什么国际玩笑,他才多大,搞我呢?月锦死死的盯着辛四娘,一副要吃了她的样子。 “你确定要他当我爹?”月锦一副辛四娘要是说是,她就杀了她的样子。 “非也,我是你哥!”少年苏臻先辛四娘一步开口道。打开手中折扇替自己扇了扇风。 “哥?”听到这个回答,月锦稍稍冷静了些。但还是有些疑惑,毕竟这和原来说的不太一样。 “国师把位子传给了他儿子,云游去了。”辛四娘也被老国师的骚操作搞懵了。现在变成现在这个模样,辛四娘也无奈的很。 “你就是月锦吧?”苏臻按耐住心中的情绪,柔声说到。 这是妹妹,不能被我吓到了,我要克制,苏臻以为自己对月锦的喜爱,是哥哥对妹妹的喜欢。 “嗯......你是?”月锦右手撑着脑袋,歪着脑袋看向左边的苏臻。 “在下苏臻,前国师之子,现任国师,也将是你的哥哥!”苏臻见月锦看他,脸上表情都有些藏不住,但还是稍稍敛下欣喜,从容的回答。 月锦看了眼苏臻,轻笑一声。这个便宜哥哥看着还不错。 “哦?哥哥?”辛四娘不会是没告诉这人我的年龄吧!可比这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大了不知多少!? “是啊!那你以后就要叫苏月锦了。”苏臻宠溺一笑,似乎没觉得把月锦当成妹妹有什么不对,相反,他还为此感到兴奋的很。 月锦正要说话,却见辛四娘摁住了月锦的手,暗暗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 月锦瞪了瞪辛四娘,那眼神似在说你要是不给我个解释,我弄死你! 辛四娘嘴角抽了抽,自然知道这小姑奶奶不大高兴。 “怎么?难道不是妹妹吗?”苏臻有些疑惑,毕竟辛四娘同他说月锦的年龄可是十八岁。 “没......”辛四娘心下有些心慌,但也还是强迫自己保持镇定。 “苏臻,我同你月锦妹妹有话要说。”这话意味明显的很,就是叫苏臻回避了。 “好”说着便起身离开了,走到门口的时候还转头看了看月锦。 眼中划过一抹深思,他对她们的悄悄话有些好奇,但他苏臻从来都不是八卦之人,只是这事同月锦有些关系,他也比平时多了些许好奇。 尤其刚刚月锦那棱模两可的话甚是令人怀疑! “说吧!怎么回事?”月锦目视苏臻走远,直至听不见她们讲话,就有些迫不及待想知道原因了。 毕竟月锦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就成了别人的妹妹。更何况,她的年龄都能当那小子的祖奶奶了......这话她说着还真不虚。 辛四娘见月锦真生气了,瑟缩了一下,忙不迭的将心中的说辞如倒豆子般的说了出来。 “就是因着苏臻的娘在苏臻三岁之前都是在京都度过的,所以苏臻是不可能有姐姐的。”现在你知道我把你安排成妹妹有多无奈了吧! 辛四娘一脸我也很无奈的样子,看的月锦越发怀疑了。 “是吗?”月锦狐疑的眯了眯那双浅咖色的眼眸。 想必这事不仅有无可奈何的成分在内,恐怕还有你乐意见成的想法在内吧! 月锦同辛四娘认识这么多年,哪里不知道这人向来一肚子的坏水。 辛四娘哪里不知道自己的小心思被发现了,但她能怎么办,这事吧,虽说有她的功劳在内,但大部分还是天意啊! 辛四娘想到这也不怂了,反正这事是改不了了,况且当初月锦答应的时候,她就把这事大肆宣扬了的。 只要她月锦敢食言,她辛四娘就敢大肆宣扬她的丰功伟绩。 月锦看着辛四娘这副可恶的嘴脸,却束手无策了。 暗道自己倒霉,她宁愿去面对自家娘亲的臭脸,也不想接着在这看辛四娘这得意的嘴脸。 月锦只好气呼呼的拂袖而去。 辛四娘比了个耶,这一局,她完胜! 第十二章 书生前尘(十二) 旭日,一辆低调而不失华丽的马车从客栈沿着街道往国师府驶去。 为什么低调呢!主要是某人不想被当成猴子观看,她是来虐渣的,不是来给自己找罪受的。 月锦用手撩开窗帘的一角,望着人来人往的街道,看着人们脸上幸福的表情,月锦不由得笑了。同平日的笑有些许不同,这笑浸到了眼底深处。 月锦专注的看着窗外,殊不知,有人也在专注的看着她,譬如坐在她身旁的苏臻,再譬如茶楼里的北冥澈。 月锦这笑不仅惊艳了苏臻,也惊艳了北冥澈。 同时北冥澈也注意到了马车里还有别人,看不清楚面目,但看的出是个男的。 北冥澈眼神微微一暗, “查......”虽然只有一字,但是跟随他多年的七泽则心领神会,嗯,查马车里的人。 突然,月锦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松开了抓着窗帘的手,任由窗帘落下,挡住了窗外偷窥的视线。 苏臻一愣...... “怎么了?”苏臻肯定有事发生,只是他刚刚只顾着看她了,没注意窗外的动静。 苏臻心中懊恼的很,心中有个小人不停的捶打自己的头,看着可爱极了。 “没事,无关紧要的人罢了!”月锦也不打算将这事放在心上。 一刻钟后,马车稳稳的停在了国师府门口。门口有许多仆人和丫鬟,见马车停下,纷纷行礼。 “恭迎大少爷,三小姐回府。”声音整齐划一,也很洪亮,好像在昭告天下。 “你吩咐的?”马车内,月锦一头黑线。还有,三小姐是什么鬼?不会上面还有人吧! “不是,大约是你二哥......”苏臻嘴角抽了抽,这种事情也确实只有他二弟能做的出来了。 突然,一个人脸出现在了月锦眼前,吓了月锦一跳。 “大哥,你们怎么还不下车,这位是不是就是三妹妹?三妹妹生的好生好看。”来人正是苏家老二,苏诃。 苏诃这人生性调皮,又是个好热闹的。听说月锦要来,也不出去同那些好友玩了,天一亮,就带着仆人,丫鬟在这等着了。 见这人是苏臻的弟弟,月锦就松开了藏在袖子里的手,月锦本来是要对这小子施法的。嗯......威力还不小。 这时,月锦才有精力去观察少年的模样,少年的脸蛋偏圆,眼睛同他哥一样是桃花眼,但是放在他哥苏臻身上,显得就比较温柔些,他的桃花眼放在他身上,偏多情一些。 身着一身天蓝色长袍,腰间束带颜色比长袍深点,上面绣着海棠花,看着精美的很。头发挽成团,用红色玉冠圈着,露出耳朵。额前两挫头发分在两侧。 前庭饱满,眉毛稍细,显得秀气些。看着容貌只稍稍比苏臻差点。 月锦冲苏诃笑了笑...... “啊!妹妹冲我笑了......”冲天的喊声吓了苏臻和月锦一大跳。 月锦噗嗤一笑,虽然苏诃有点热情得过分,但是对于她来说,她还是挺喜欢苏诃这种性格的。 “少大惊小怪的,都吓到妹妹了。”苏臻有些生气,平日里不着调也就罢了,怎么妹妹在也还这么冒失。让妹妹看笑话...... “嘿嘿......”苏诃挠了挠头,这才想到太热情了可能会吓到妹妹。 “无碍,”哪里来的神仙小可爱,真是...... “先下去吧!”苏臻先撩开了帘子,跳下了马车,对月锦伸出了手,示意月锦下车。 月锦将手递给了苏臻,提着裙摆,下了马车,苏诃也紧跟着月锦跳下了马车。 这时管家迎了上来。 “大少爷,小姐的房间已经准备好了。”管家在国师府待了二十多年,是看着苏臻和苏诃长大的。 对苏诃和苏臻来说犹如亲人一般。后又被改性为苏,在国师府的地位就更加高了。 不过,他没有因为国师把他当作亲人就肆意妄为,反而更加对国师更加忠诚。 “这是苏管家。”在来的路上,苏臻不仅同月锦介绍了苏管家的来历,还着重介绍了苏管家对苏家的重要性。 以及月锦将来要接触的人,让月锦没想到的是,居然那么多,亏得月锦有过目不忘的记忆。 “三小姐舟车劳顿,不知是否要先行休息,”苏管家暗自点头,感叹月锦的风度和容貌都有夫人的风范。 那是当然,月锦来的时候可是对自己的容貌做了些许变化的。 “嗯......那就有劳管家了。”管家带着月锦去了揽月楼,这座楼本来是老国师和国师夫人为自己的女儿准备的。 结果......连生两胎都是男的,后来老国师心疼夫人,不愿让她再生了,国师夫人也只好作罢。同老国师云游去了。 苏臻也回到书房处理文件了,顺便带走了想要同月锦说话的苏诃。 第十三章 书生前尘(十三) 苏管事带着月锦往揽月楼走去,还未到,便可看见一座建筑高耸入云,听苏管事说这楼是全京都最高的楼。 是专门为了国师府未来的小公主准备的,原先所有人都以为这揽月楼会留给孙女住。倒是没想到,会来一个月锦。 “到了......”苏管事带着月锦来到了揽月楼的院门外,掏出钥匙开了门。 “这门......”月锦脸上露出一丝疑惑,毕竟平常锁门的时候,只锁屋子即可,没必要锁院门。 “哦,三小姐进去了就知道了。”苏管事看出了月锦的疑惑,也不解释,只请月锦进去。 怪不得......月锦进到院中的时候也不得不感叹这国师夫人对未来女儿的期待和疼爱,只不过,可惜了......这苏臻命中并无妹妹。 整个院子里都是名贵的花卉,还被围城了个月字,听说国师夫人第一胎被国师预感是女胎,国师夫人就给肚子里的孩子取了个小名叫月牙儿,谁知,生出来的竟然是男娃。 花卉中间空余的地方被挖空注满水成了两汪清池,一个养着锦鲤,一个养着乌龟,每个池上都飘着睡莲,零星的白色莲花躺在马蹄形的莲叶上,看着像昏昏欲睡的仙子。 养着锦鲤的池上还架着两座湾月虹桥,坡度也不大,只是微弯,桥之间是一座四角亭,周围用紫色轻纱围上,还有草席子,不过现在是拉起来了的。 内有白玉雕成的石桌和石椅,石桌上放着紫砂壶和茶杯。看起来,为月锦的到来做了精心的准备。 院子里面还有一颗看着百年的杏树,树枝粗大。 有一树丫还挂着一秋千,据苏管事描述,这秋千是老国师亲手做的,虽然看着粗糙了些,但是结实。为这,老国师可没少操心。 “三小姐,老奴前院还有事,就不打扰您休息了。”还未入屋子,苏管事就提出要走。 不过,苏管事确实挺多事要安排的,陪月锦这一会已然是忙中抽空了。 “苏管事有事就先去忙吧!”月锦对苏管事微微颔首。 进入屋子,入门便是中庭,想必是考虑到女儿家家的,总要邀些亲近的姐妹来家中玩耍,这中庭大抵是用来招待客人的。 “小姐,您的房间是西厢房。”一绿衣女子从院外而来,模样周正,下盘看着极稳,看着便是个练家子。 “你是?” “奴是柏瑟,是辛四娘派来伺候小姐的。”柏瑟对月锦行了一礼。不卑不亢的说到。 “知道了......” 柏瑟带着月锦进了西厢房,月锦做了那么久的马车自然也觉得累了。 “小姐舟车劳顿了,先休息吧!”柏瑟自然看出月锦眉间的疲惫,上前一步,一边为月锦铺床一边劝月锦休息。 “嗯......”月锦也正好累了,沾了枕头就睡着了。 柏瑟见状,拉开房门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旭日,半边橙黄的太阳缓缓升起,驱散了周围的黑暗,露出了浅蓝色的天空。 露水顺着围墙上围着的蔷薇花的叶子落下,而月锦正站在屋下为各种花卉浇水。 苏臻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副画面,他也没有出声打扰,就这样静静的站在门口注视着。 其实月锦早就发现他来了,只不过想要看看他想干什么,不过月锦没想到的是,他居然就在那站着,也没什么别的动作,月锦实在被他盯得烦了,就回过身子看向他。 稀奇的是他脸上居然出现了奇怪的红晕。似是以为月锦发现他偷看,害羞了。 “来了怎么不说一声?”月锦假装才看见他,惊讶的说了声。 “刚来......”呼,她应该没发现吧。苏臻心里松了一口气,不过妹妹生的还真是好看,今日可是要入宫,要是被那些皇子们看上,焉有安宁之日? 不行,不能让妹妹被这些豺狼虎豹盯上。这时苏臻还未意识到自己对月锦的关心已经超出了寻常兄妹的范畴了。 “哦?不知大哥找我什么事。”小样,还敢骗我,我会不知道你来了多久......不过,还是给他留点面子吧! “皇上听说你回来,在宫中设宴,说是要给你接风洗尘。”刚刚苏臻只顾着看月锦了,都忘了因何来找月锦了,不过被月锦这么一问,苏臻还是想起了自己的目的。 “嗯,我知道了。”月锦对入宫之事要有预料,不过,她没想到会这么快。 还有这接风洗尘,就更加反应了这老国师地位之高。所以这皇帝才会对老国师的女儿都那么上心。 “对了,还有一事,之前辛四娘叫我留意的那个莫小苏有消息了。”苏臻突然想起昨晚他的暗卫禀告的事情,不过,昨夜太晚了,担心月锦已经睡下,就没有来找苏臻。 “哦?她?”苏臻不说,月锦还要忘了自己受这些罪还要拜这位小姑娘所赐? 虽然,在月锦看来,这姑娘在她面前实在算不得什么,不过,既然这姑娘能求这阎王网开一面,想必城府也不低,还是得小心点应对。 再说了,这姑娘一日不解决,她就一日不得安宁。 “嗯,听说,被四皇子带回了四皇子府。” “哦?带?她这是在给四皇子当妾?”这种道行,瞧着好像也没多高。月锦本就没把她放在眼里,现在就跟不放在心上了。 许是看出月锦的想法,苏臻皱了皱眉头,暗叹妹妹太年轻,没经历过社会的黑暗。 苏臻想了想,决定暗示妹妹,这样即能维持妹妹的面子,又能避免妹妹受伤害。 “妹妹,要不是我侍卫机灵,恐怕还不能发现她呢!”苏臻一脸我厉害的样子,表面上冲着妹妹邀功,实际在提醒妹妹,小妾才不起眼,最容易被忽略。 “大哥真厉害,真是谢谢大哥了。”第一句,意在夸奖,也是为了拉进两人的关系,第二句,意在告诉苏臻她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嗯......妹妹也很厉害。”苏臻见月锦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自然心里高兴得很,由衷的夸赞了月锦。 “有劳大哥跑这一趟了,大哥不如到楼上喝茶? 我对宫宴的是还有些问题想要请问大哥。”月锦惊觉自个竟同苏臻在这院子里站了许久,也不知请大哥喝茶。心中懊恼得很。 第十四章 书生前尘(十四) 月锦带着苏臻去了湖上小亭,正好湖上小亭那里有完整的茶具。 月锦同苏臻相对而坐,月锦执手为苏臻泡茶。如玉的手同这紫砂茶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这相互的衬托下,对视觉的冲击更加明显。 泡茶的第一步先是洗茶,就是将茶过第一遍的热水,为了洗去茶叶表面的浮沉。 先将碧螺春用红木勺舀入紫砂壶里,在加入适量的热水,后将壶里的第一遍茶水倒入茶杯中,用举起茶杯晃一晃,转一转。 主要是为了用这茶水洗杯子。 第二步,再往湖中倒入热水,注意,时间不宜过久,不然茶易苦也易涩。 再将壶里的水过滤出来,再倒入茶杯中即可食用。 月锦在茶艺这一方面算的上是一个个中好手,对煮茶,烹茶的工艺早已孰能耳详了,不过一个小小的煮茶肯定是难不倒她。 不过,能像她一样把烹茶都烹的那么好看的是几乎没有,主要是人美,做什么事都看起来美。 月锦将烹好的第一杯茶推给了苏臻,示意他品尝,眼中带着些许期待。 苏臻用拇指和食指轻捏起了茶杯,举起看了看只见茶水银澄碧绿,举到唇边,轻抿了一口,眼中划过一抹暗色。 只觉茶水银澄碧绿,清香袭人,口味凉甜,鲜爽生津 “妹妹的茶,入口微苦,后又回甘,回味无穷。”苏臻看着月锦那略带期盼的小眼神,心中只觉一阵欢喜。 毕竟月锦同他的相处越发自然了,说明月锦对他敞开的心扉就越多了。 “马马虎虎吧。”月锦拿起自己的那杯茶,轻抿了一口,其实听见苏臻的夸奖,月锦要是有尾巴,尾巴早就翘上了天,不过,面上还要装作不满意的样子。 “对了,大哥,进宫后,我要做什么?”月锦想起自己的最初目的可不是为了喝茶,主要还是应付这个接风宴。 赶忙问苏臻可有什么注意的。 “其实也没什么......主要见见皇后和太后之类的,后面就是直接参加宫宴了,皇后和太后都比较质朴,为人也和善。 先前父亲同皇上嘱咐过了,要他对你照顾一二,想必宫宴上为没有人会为难你,也没人敢。”苏臻说了这么长的一段话,自觉有些口渴,便举起茶杯一饮而尽。 月锦见状又替他续上了一杯。 “那衣服上有什么要求?”月锦稍稍沉凝了一会,就又想起衣服上面是最容易被纠错得,那话本子可都是这样写的。 “衣服我会替你准备。”苏臻想了一会,还是自己准备比较妥当,毕竟妹妹刚到京都。 “那就有劳大哥了。” “别那么见外!”苏臻有些不满。 “那我便不同大哥客气了。”月锦捂嘴轻笑。暗道自己这个便宜哥哥有些可爱。 “嗯......”苏臻面上一脸严肃,实则内心有个小人在疯狂摇尾巴。 “那皇后和太后有什么忧虑之事?”月锦觉得,想要拿下她们,就要从她们需要的地方入手。 就像要想抓住一个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一个人的胃是同一个道理,只不过我这叫要想抓住她们的宠爱,就要先抓住她们的需求。 “大概......只有三皇子的婚事吧!”苏臻稍微在内心比较了一下,想来想去还是这件事比较受那两位的重视。 据说,那两位还曾为此事找过国师,国师只有一句话,缘分到了就有了。 “婚事......”我又不是月老,这怎么弄?不过,看看他的红线还是可以的吧? 月锦眨了眨眼睛,对这件事有些缓不过神来,但还是想到了一个办法来帮助这个三皇子提前娶妻。 只要自己找到那个女子,提前撮合她们,这不就行了?月锦自认为这是个好办法。不过......好不好还真说不定。 “嗯......”苏臻轻嗯,算是回应了月锦的疑惑。 “这三皇子为什么不成亲?”月锦觉着问清原因有利于她看他的红线。 “听说,不喜欢女人!”苏臻身体稍稍向前倾,还冲月锦勾了勾手,月锦也配合的往苏臻的方向倾了过去,将耳朵凑到苏臻的面前。苏臻压低了声音说了句有点敏感的话。 “......”龙阳癖?我的天!!!那我测出来的红线会不会是个男的?那我要是撮合他们,会不会被打死?算了,到时候见机行事。 “也是道听途说,不一定的”许是看月锦沉默太久,觉着月锦不能接受龙阳癖,就想着安慰她一下。 “哦......”什么道听途说,无风不起浪好吧,就算这人没有龙阳癖,想必也是有些什么隐疾。不得不说,月锦这会就有些先入为主的想法了。 “还有别的吗?”月锦有些不死心,毕竟这人真是龙阳癖,又真的红线那头是个男的,为就是说,没有食材,没法做饭了。 我总的找别的方法抓住对方的胃吧! “有,人老了总有些身体不适。对于女人来说,年轻的时候吧,肯定是想要更加漂亮。 不那么年轻的时候吧,肯定不想那么快变老。老了吧,肯定想着身体舒畅。是吧?”苏臻想到之前太后就因为一个小感冒,就引出了身体别的病灶,一病就是半月。 再想到皇后娘娘吃阿胶美颜,吃出胃出血的事。就觉着她们两个肯定很注重容颜和身体的。 “我有一药方,在这方面有奇功。”月锦突然想起她练的丹药,她的丹药可都是有奇功的,比世面上的那些可有用多了。 “不过,今日恐怕要来不及练了,不过好在,我有两颗现成的。” “半颗会不会减少作用?” “不会呀!为什么这样问?”月锦还觉着是苏臻想要一颗,所以才想让我自己只送一颗。没想到...... “会试毒。”苏臻一说,月锦就明白了,毕竟是皇后和太后,对入口的东西自然要谨慎。叫人试毒也挺正常。 不过,这药哪怕是用水稀释成一千份,其中一份的药效也可以医死人,肉白骨。 因此,可以知道这药效有多强了吧!这可是神药。并且这药完全没有副作用。 “嗯......我知道了,如此,我就先去准备了。”月锦起身离开回房准备去了。 苏臻也回去准备了,毕竟他可是长子,要做的事情更多。不过幸好,月锦的衣服三天前就叫露颖局开始制作了,今早正好送过来。 第十五章 书生前尘(十五) 天气逐渐变得暗沉,一辆华丽又不过分奢华的马车停在了国师府的门口。 月锦一身鹅黄色长裙摇曳在地,如墨的长发用一根白玉簪挽成飞云鬓,虽然简单,但是却有些简洁大方的美,不同金钗银钗的厚重感,多了分轻盈。 额间一枚红色的彼岸花钿,又为月锦增添了一分妩媚。 苏臻和苏诃早早的等在了马车外头,都对着门里头翘首以盼,终于,等到月锦的出现,这时,饶是苏臻也被月锦今天的打扮给惊艳到了,更别说一旁的苏诃了。 只见苏诃快速的迎到月锦面前。 “我妹妹可真好看,看现在还有谁敢嘲笑我苏诃没有妹妹!我妹妹可比他们的妹妹好看多了。” 苏诃心中得意的很,苏诃也没有想那么多,他就是觉得自己也有妹妹可以炫耀了,可这话在苏臻这里看来就有些变了味了。 “苏诃,这是妹妹,不是你炫耀的借口。”苏臻一脸严肃的批评苏诃,其实他就是吃醋了,但他还没意识到自己喜欢月锦。 只觉得自己是哥哥,要保护妹妹,可是他现在已经开始舍不得让别人欣赏月锦的美了。因此他觉得别人多看月锦一下,都是在亵渎月锦。 “好吧......”“没事。”月锦和苏诃同时开口说话,两人相视一笑。 “你看,妹妹多大方。”苏诃得了月锦的支持,就开始拿着鸡毛当令剑了,开始同苏臻嘚瑟了...... 不得不说,苏诃还真是一个一天不作死就皮痒痒的人。 “我说不许就不许!”苏臻警告的看了苏诃一眼,眼里的威胁意味明显,吓得苏诃收起了炫耀妹妹的小心思。 “不许就不许嘛......那么凶干什么?”苏诃嘴里嘟囔了两声,见苏臻望过来,连忙收了音。在心里不断骂苏臻蛮横,专治。 月锦看着俩兄弟的友好互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里的笑意都要逸出来了。 “好啦!再不走宫宴要迟到了。”苏臻见月锦笑了,有些不好意思,见天色有些晚了,就提醒苏诃和月锦快上马车。 上了马车,月锦才细细看起了苏诃和苏臻,只见二人都穿了新衣,苏臻仍是一身月牙白的长袍,只不过花纹同上次有些不同了,这次是松柏。 头发也全部用一白色玉冠束起。如玉的面容似在发光,一双桃花眼旭旭生辉。 而苏诃换了一身紫衣,显得更加贵气,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盯着窗外,看着鲜活的很。一头墨发盘成一个发髻,显得更加精神。 月锦看着马车的内部,又一次感叹这国师府的受宠,这马车的规格看着就能同皇子马车规格相比了吧! 马车内部空间挺大的,至少坐下她们三个人就丝毫不挤。还有挺大的伸展空间。 内里的摆设看起来同苏臻的性格挺像的,中间有一小方桌,桌子上是白玉茶壶,爱喝茶的也就只有这位大哥了,里面还铺着白色的软垫。 看着就和苏臻喜欢的颜色一样。 一刻钟后,马车缓缓停下,这是到了宫门口了,苏臻掀开帘子,率先跳下马车。这是又来了两辆马车。 “见过国师大人!”这时宫门口等候的李公公见国师府的马车到了,赶忙迎了上来。 在另一辆马车上的四皇子北冥孤有些不悦了,凭啥先去问候苏臻? “李公公这是没看见我们?”这时四皇子北冥孤就开口说话了,其实四皇子北冥孤就坐在另外两辆马车中蓝色的那一辆上,他还挺聪明,在问罪李公公的时候,还不忘了带上三皇子北冥澈。 他知道这位三皇子比较受皇上的宠爱,这李公公也是皇上眼前的红人,要是自己得罪了他,说不定要被他穿小鞋。拉上北冥澈还能转移仇恨值。 “哎呦,三皇子、四皇子来了,老奴眼拙,没看见,这就给三皇子和四皇子赔罪了。”李公公给北冥孤和北冥澈都行了一礼后又自己轻轻的扇自己巴掌。 做出一副我该罚的样子,可偏偏这手上可一点劲都没使。可偏偏北冥孤还真不敢真得罚他。只能让他就这样模糊过去了。 “二位皇子先请进。”李公公是何等人精,马上就给四皇子找了个借口下。 北冥澈先行下车,面无表情的越过月锦的马车进了宫门。 四皇子紧跟着下了马车,并扶下了一名女子。这女子正是莫小苏,俩人正要越过月锦的马车入宫门,这时,月锦开口说话了。 “见过四皇子,不知,这位姑娘是?”国师的身份同皇子身份相当,自然,月锦的身份也同公主的身份相当。自然可以不用下马车行礼。 “你是何人?”竟然敢不下车行礼。莫非?瞧着是国师府的马车,想必是国师府那个从锦城回来的小公主? 北冥孤心中有些不悦,但想到她的身份,再想到今早母妃说的话。自己要得到皇位,这国师府的力量是不可或缺的,至少不能同国师府为敌。 所以,这小公主还真不能得罪。 “这是舍妹苏月锦。”苏臻听到四皇子的问话,就开口介绍了月锦的身份。 “四皇子还未说这人是谁呢?”苏诃见北冥孤迟迟不回答,又觉得自家妹妹大抵不好意思问第二遍,就替月锦再问了一遍,反正,他这人一向没皮没脸惯了的。 “这是莫小苏,就一小丫鬟”北冥孤无奈,只能介绍起了她的身份。 “哦,是吗? 我这还是头一次见这丫鬟穿的比人家小姐还好的,只四皇子府上丫鬟的待遇可真不错呀!”这会就算是苏诃也发觉不大对劲了,这丫鬟能进这宫宴? 这丫鬟穿的比别的小姐都好,这穿金戴银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四皇子的小妾呢? “四皇子,你这丫鬟也太不懂规律了吧?”月锦这会就打算开始整治这莫小苏了,毕竟,要不是她,月锦还在她那书店悠闲的卖书呢? “奴家见过苏小姐。”莫小苏反应也不慢,立马就给月锦行了个礼。 “嗯......”啧啧,不能那么快就把她玩死了,得慢慢来。 第十六章 书生前尘(十六) 莫小苏见月锦对自己的请安毫无反应,她也说不清自己是庆幸多一点,还是不甘心多一点了。 只能暗暗的在心里发誓,总有一天她会站得像月锦一样高,不!是比她还高,我要将她狠狠的踩在脚下。 莫小苏虽然心里恨得要死,不过,她面上还是一派谦卑的样子。 她深知现在的自己在月锦面前不过蝼蚁,月锦动动手指,自己说不定就完了。哪怕自己背靠四皇子。 “苏姑娘对这小丫鬟有兴趣?不如,本王送给你?”在北冥孤的眼中,莫小苏连月锦的一根手指头都算不上。 莫小苏见状,心中恨的牙痒痒,果然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月锦、北冥孤,我一定要让你们好看。 一定......莫小苏心中咬牙切齿,面上却一派祥和。 可惜......她忍的再认真,这眼中的恨意还是掩盖不住。 以至于苏诃都发现有些不对劲了。盯着莫小苏,眼中划过一丝疑惑,看着有些不明了。 月锦和苏臻都偷偷暗示他淡定。 月锦淡淡的把眼神放到莫小苏的身上,那眼神,让莫小苏感觉自己从里到外都被看穿了,内心不由得感到害怕。 同时,心中有升起一丝不可言喻的耻辱感。 “不用了。”月锦只拒绝,也不说什么原因,看起来不在意的很。可就是她这样的态度,才最让莫小苏恼火。 莫小苏藏在袖子里的手早已紧握成拳,长长的指甲刺进肉里,她也不觉得疼痛。 北冥孤警告的看了一眼莫小苏,不过一瞬,莫小苏就恢复了原本落落大方的摸样。又在不经意间露出些许欲言又止。 看着但有些像月锦欺负她似的。 莫小苏见宫门口人越来越多,抓住一个时机,刚要开口说话。却被北冥孤打断了。 北冥孤见有些不妙,只觉得这女人开口就要坏事。果然是小村子出来的人,指望不上。 毕竟是国师府的小公主,看不上她也很正常,怎么就还要死要活了呢?月锦 北冥孤急忙抢了莫小苏的话头。“如此......本王就先进去了。”虽然这月锦看着像再找自己的麻烦,不过,说不定是想吸引本王的注意? 这苏月锦叫住本王,还如此在意莫小苏的存在,难不成是国师府有意支持我?还是这苏月锦喜欢本王?那我以后可得多花些心思在国师府了。 北冥孤这个人向来没什么自知之明,还自负的很。因此,月锦不过过问莫小苏的存在,都能被他脑补成这样,这也是没谁了。 “不过......苏小姐,不知......”可否有幸同你交个朋友?四皇子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苏臻抢了话头。 “四皇子请。”月锦还未说话,苏臻就先行赶人了,苏臻可是人精,如何看不出这四皇子是什么心思,不过,他这心思也就只差写在脸上了。 现在,苏臻就巴不得他赶紧走。 四皇子似是看出苏臻的不待见,气的一甩袖子走了,连莫小苏都没顾得上。莫小苏心中恨的很,可一想到自己的处境,赶忙小跑着追四皇子去了。 “呼~这俩人总算是走了。”月锦也在心里送了口气。 “嗯......你这是在玩火?”苏臻调笑着月锦。 “嗯......狗急了才跳墙呀!”月锦可爱的眨了眨眼睛,冲苏臻买了个萌。 “你们在说什么?为什么我一个都听不懂?”苏诃懵逼了......感觉智商不够用了。 “小孩子家家的,别掺和。”月锦还未解释,苏臻就先呵斥了苏诃。 苏臻觉得苏诃太天真,没什么城府,容易被算计,就不打算让苏诃跟着掺合进来。 不过,这想法月锦是不敢苟同的。 “大哥,这话不对,二哥可比我还大两岁呢?”才怪,按年龄,我能当你们老祖宗。 “就是就是......”苏诃见月锦维护他,心里不由感叹,还是妹妹可爱,大哥一点都不疼自己。 苏臻正要说话,却被打断了。 “各位......可能走了?里头几位可久等了。”李公公眼瞅这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这三位一点要动的意思都没有,也不由的有些急了。 月锦一听,就想着掀帘子下马车。 李公公见状,来了句。“苏小姐,快别下车,这......宫里那位心疼您,觉着姑娘身娇体弱的,这皇宫又大,怕累坏了您,就准许您呐,坐着马车进皇宫。 往后也是如此。” 苏诃听了忙掀开车帘的一角。 “我嘞我嘞,能搭顺风车吗?”苏诃眼里都是亮光,圆溜溜的大眼睛就那样直勾勾的盯着李公公,看得李公公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的飞快。 为啥?怕被这苏二公子吃了呗。 苏臻轻飘飘的撇了苏诃一眼,暗示他不要得寸进尺。 李公公看了看马车,在想了想皇上的原话。思虑再三,又开口补了一句。 “那位只说让苏小姐乘坐的马车进去,没规定马车上只能坐苏小姐。”说着还同苏诃眨了眨眼睛。 “万岁!哥,你快上来。我们一起搭三妹的顺风车。”苏诃高兴得眉飞色舞。 苏臻看着苏诃兴高采烈的样子,也不愿意打击他,就坐上了马车。 苏诃探出头,看了眼李公公。看着李公公佝偻着的腰,再想想皇宫之大,再想想这李公公等在这宫门口也是为了三妹,就让他一个人走回去好像有些不好。 “李公公,你可还有事?” “没了,怎么?苏二公子舍不得老奴?”李公公向来喜欢这位苏小公子,他就觉得他认识的这些人里头就这苏小公子最招人疼。 “那正好,同我们一道进去呗?”苏诃也很喜欢这位口嫌体正直的李公公。所以自是看不得他受累。 李公公一愣,他也没想到这苏小公子竟然......真是没白疼这小子。 “哎......好勒。”李公公也没同他客气,李公公自小就跟着皇帝了,同老国师也算是一起长大的,因此,这李公公也算是看着这俩小子长大的。 李公公巍巍颤颤的爬上了马车前边,仔细看还能看见他眼角的泪花。 车夫驾着马车平稳的驶向了后宫。 按理,月锦要先去拜见太后,不过,苏臻和苏诃深受太后喜爱,因此,他们被特赦进后宫拜见太后。 第十七章 书生前尘(十七) 一刻钟后,马车缓缓停在了宁慈太后穆念慈的慈恩殿,据说这座宫殿是宁慈太后初进宫时先皇北冥涉赐予的。 虽中间做皇后的时候搬去了凤鸾殿,不过,仔细想来,还是在这慈恩殿待的时间最长,也承载了最多宁慈太后同先皇的美好回忆。 当年,先皇和宁慈太后的爱情是真的羡煞旁人。 据说,先皇还未老,就将皇位传给了当年的太子,也就是现在的陛下北冥宁赦,带着先皇后,也就是现在的宁慈太后,住到了这慈恩殿里面。 这慈恩殿原本不叫慈恩殿,是先皇后来改的,他希望同太子能父慈子孝,同自己的皇后恩爱晚年,能子孙承欢膝下,儿孙满堂。 确实,如先皇所想,他的晚年如同这名字一样,有些恩爱的妻子,还有儿孙满堂。 因着这些经历,宁慈太后也是个宅心仁厚的人。 不过,宁慈太后毕竟在皇宫中浸淫了四十多年,见过的明枪暗剑比这些十几岁的小姑娘吃的盐都多了。 苏诃见马车停下,就坐不住了,苏臻还未动,他就已经跳下马车了。 嘴里还喃喃自语,“有马车坐就是不一样,以前走路可要半个时辰呢!”苏诃本来就喜欢这个妹妹了,现在更是两眼发光的看着马车里的月锦,直呼有个妹妹真好。 苏臻瞧着自家弟弟的傻样,不得不扶了扶额头,他其实挺想假装自己不认识这人的。 “噗嗤......”月锦被苏诃的傻样逗笑了。 苏诃挠了挠头,憨憨的笑了笑,有些不明所以。 等一旁的小太监拿来了楼梯,放在马车下。 苏臻先走下了车,转过身伸手扶下了月锦。 蔡嬷嬷早就等在了殿门外,见马车停在殿外,想着这就是国师府的马车了。 见月锦下马车,赶忙迎了上来。 饶是蔡嬷嬷见过不少美人,这太后年轻的时候也算倾国倾城了,不过,纵使是年轻的太后同这位苏三小姐相比,也显得有些逊色了。 只见一只芊芊玉手被苏臻握在手里,顺着手往上看,如玉的面容带着些许淡然,又不显得过分无视。 也不到处看,对宫里的东西也不显得吃惊,看着教养也不错。 蔡嬷嬷在心里暗暗点头。对这位苏三小姐显然是满意得很,毕竟,好看的人谁都喜欢。 “见过苏三小姐,老奴是太后身边的蔡嬷嬷,太后怕你头一次来,不识路。”蔡嬷嬷面带微笑的给了月锦行了一礼,算是给月锦立了威。 这话的意思就有些多了。首先,这嬷嬷的身份不低。其次,太后对她有所厚爱。毕竟,不是谁都能让蔡嬷嬷来接的。 “那就有劳蔡嬷嬷了”月锦同样回了蔡嬷嬷一礼。蔡嬷嬷见状,嘴角的微笑更加真实了。这样有礼数的好姑娘现在可不多见了。 “苏小姐请跟我来。”蔡嬷嬷心里对月锦亲近了些,自然称呼也更亲昵了些。 月锦带着柏瑟跟上了蔡嬷嬷。苏诃见状,忙拽着苏臻跟了上去。 蔡嬷嬷带着月锦在前面走,苏诃和苏臻走在后方,苏诃偷偷同苏臻咬着耳朵。“蔡嬷嬷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今天都没同我讲话。”苏诃面上满是委屈,倒不是他嫉妒月锦,只是同苏臻发发牢骚而已。 “嗯?”苏臻似笑非笑的看了眼苏诃。苏诃心里一紧,尴尬的笑了笑。往前跑了几步,同月锦并肩前行。 苏臻冷冷的盯着苏诃的后背,盯得苏诃背脊发凉。“呵......没眼力见的臭小子,没看见我还在后面?” 苏诃顶着苏臻要杀人的目光走到了慈恩殿的中庭外,终于撑不住了,一溜烟就进了中庭,门口的太监也没拦着,就直接让苏诃进去了。 等到感受不到苏臻的目光后,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月锦同蔡嬷嬷紧随着苏诃进了中庭。 一入中庭便可看见坐在上首的宁慈太后,只见中庭人不多,除了坐在太后下首的皇后风玉溪,也就只有太后的两个大丫鬟翠玉和翠云,以及皇后的两个大丫鬟红菱和红袄在了。 “臣苏臻见过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臣苏诃见过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臣女苏月锦见过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月锦随着苏诃和苏臻一起行了礼,这礼行的大方又优雅。 且不说月锦来之前特意学过,就说月锦活了这么些年,自然也是去过不少皇宫的,对宫廷礼仪虽不能说尽善尽美,那也能说懂个十之七八了。 而蔡嬷嬷则趁着这个功夫偷偷同太后使眼色。“如何?”这是太后。“瞧着不错!”这是蔡嬷嬷。 “好姑娘,快让我瞧瞧你。”太后直接离开座位,来到月锦面前,抓着月锦的双手扶起了月锦。 月锦沉着的抬起了头,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不过分亲近,也不让人感觉疏离。 太后一看月锦的脸,就喜欢上了月锦。为啥?太后其实是个资深颜控。用先皇的话说就是,得亏我是天下第一美男,要不然太后连看都不会看他一眼。 “好......好......好”太后用手不停的轻拍着月锦的手,嘴里不停的说着好。 “母后,你吓着人姑娘了。”皇后看着月锦的脸,也喜欢的很。 为嘛?跟太后学的呗,跟着颜控的太后,皇后耳濡目染,当然也朝着颜控的方向一去不复返了。 接着挤开了太后,伸手抓着月锦的手。 据说也就只有皇后才敢这样对太后了,这皇后比太后小二十岁,她们是在太后三十又八的时候相识。 那会儿,她俩都只觉相见恨晚,那会风玉溪不顾家人阻拦要学医术,就来了个离家出走。 后来,待她学医有成回到京都后,听说太后生太子的时候月子里没做好,受了凉,就进宫给太后治病去了。 现在皇后回忆起来也觉得当时的自己真是艺高人胆大。 没想到最后竟和太后成了闺中密友,更可怕的是,风玉溪还救过落水的太子,在这样的机缘巧合之下,就成了皇后。 风玉溪回忆起当年这些事的时候,她也不得不感叹自己的命好得不得了。 第十八章 书生前尘(十八) 不知怎么的,月锦只觉得太后和皇后都有些热情过了头,毕竟月锦不知道太后和皇后是资深颜控。 再加上,在深宫中呆久了的人,演戏是必修课。也无怪月锦多疑,毕竟太后和皇后太过热情了。 太后和皇后拉着月锦坐下,聊了起来。只留苏诃和苏臻尴尬的站在一边,听着太后和皇后的夺命十八连问,上到年龄,下到是否婚配。 总的来说,月锦的回答还是让太后和皇后满意的。 过了一会,聊得意犹未尽的皇后才发现苏臻和苏诃哥俩还站着,忙用眼神示意他们两个坐下。 苏诃和苏臻就这样乖乖的在座位上坐了两刻钟。太后和皇后就问了月锦两刻钟。不过,她们之间的气氛倒是显得很和谐。 “咳咳......”苏臻见月锦向他求救了,就忍不住咳了咳。又冲苏诃使了使眼色,苏诃会意,冲柏瑟眨了眨眼睛。 柏瑟愣了一下。不过,看到苏诃指了指月锦,就知道苏诃的意思。 太后和皇后都被苏臻的咳嗽声吸引了。 “苏臻,感冒了?”太后终于从和月锦的聊天中抽身了。 “不是......”苏臻显得有些犹豫。 “怎么?”太后撇了苏臻一眼。 “诶,我来说,我来说,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我妹可是给你们带了见面礼的。”边说边示意柏瑟去拿东西。 柏瑟将早已准备好的盒子呈到了太后的面前。 翠云上前接过了盒子,并走到太后面前将盒子打开。两颗红棕色的丹药被展现在了太后的面前。 “丹药?”太后有些疑惑,毕竟别人送礼物大多是金银首饰古董之类的。药材之类的也有,但送丹药是真的很少。 毕竟身居高位,顾虑也就多了一些。 “太后可听过白九夜?”月锦想了想,还是将药冠了个神医的名上去,虽然白九夜是她的徒弟,但是月锦不得不说这徒弟的名字有些好用。 “嗯......你说的,可是神医白九夜?”太后是真的惊讶了,毕竟这位神医是真的医术高超,听说能医死人,肉白骨。 听说北冥国有一次特别严重的瘟疫,据说当时北冥国感染了近十万人,十万人听着像不多,但是这几乎占了全国的五分之一。 当时所有的太医都束手无策,最后是白九夜带着一种奇药,就一颗,治好了全国所有的瘟疫患者。 所以许多人都找白九夜求药,不过,他在那次瘟疫过后就销声匿迹了,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有人说他是被人囚禁起来炼药,有的人说是他受不了被人求药,隐居山林了。 “没错......”月锦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至于白九夜为什么销声匿迹,也就只有她知道真的原因了。 同求药的人多确实有些关系,不过,更重要的是,这药他就只有一颗,他根本就不会炼。 没错,这药就是月锦炼的。先前治疗瘟疫的那颗也是月锦给白九夜的。 并非白九夜学艺不精,也不是月锦不愿意教,主要是白九夜没有修为,无法用真气炼丹。 “那这药?”太后心中有些期待,毕竟如果真是那药,可就意味着在某些时候,她可能就多了一条命。 “嗯......”月锦乖巧的点了点头。 “好孩子......不过,这药太重了,两颗也太多了。”太后虽然真的很想要这个药,不过,在她看来,两颗真的有点多了,毕竟一颗就能救十万人。 “对......你自己留一颗。”皇后和太后都没有怀疑月锦的药是否有假,反而有些心疼月锦给太多了。 这让月锦非常感动,脸上的表情也更加真实了。 “没事,这药我还能再有,我同白九夜关系算是......朋友。”月锦也是实话实说,不过关系那里还是有些停顿。 毕竟她和白九夜的关系确实不好形容。 “朋友?”太后这就有些好奇了。 “嗯......在锦城认识的,不过,他已经离开锦城了。 但是,我觉得我和他应该还有机会再会。”其实白九夜还在锦城,为了替她送一些药材就回来了,不过过几日又要离开了。 回瑞嘉峪关! 但是月锦也是个讲义气的人,用了他的名,总不能还让他陷入危险的境地。 “这样,我就厚着脸皮收下了。”太后虽然觉得这礼物太贵重,但是这份药对她来说,真的算是及时雨。 她现在已经六十高龄了。身体也大不如前了。 “这药药效挺好的,最重要的是这药药性温和,几乎适用于所有人。”月锦细心的为太后解释药的用法。 “用法也简单,只要在药上刮下一点泡水喝就行了,吃一整颗也行,但是这样吃就有点浪费了。” 太后忙让翠云将药收好,连连应是。 不一会儿,门口太监进来报,李公公求见。 太后吩咐让他进来。 “见过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国师,苏二少爷,苏三小姐。”李公公逐一给在座的人行了礼。 “免礼!”太后免了李公公的礼,有些不满他打断自己同月锦交谈。还暗戳戳的瞪了他一眼。 瞪得李公公冷汗淋漓。直接弓着身子,连自己来干什么都不知道了,一直维持着原来的姿态。 “什么事?”还是皇后看不过眼,给李公公解了围。 “皇上有请国师他们几位。”李公公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巍巍颤颤地开口。有些汗水来不及擦,都滴在了地上。 吧嗒的一声,在这寂静的空间中显得十分显眼。 “月锦也要去?”太后现在真的是很喜欢月锦,都舍不得她离开了,连名称都变得很亲昵。 “是......”李公公顶着太后要杀人的目光开口。小心脏都要受不了。 “走吧走吧!省得在我这碍我的眼。”太后翻了翻眼皮,口不对心的说。 “噗嗤......”皇后也知道太后很是不舍。但毕竟是皇上找他们,就算再不舍,也只能让他们离开。 “好啦!等下还有宴会呢!”皇后柔声安慰着太后。又冲离开的月锦她们摆了摆手。 月锦和两位哥哥离开太后的慈恩殿坐上了马车,这时北冥澈正好来拜见太后,同月锦乘坐的马车擦身而过。 第十九章 书生前尘(十九) 同月锦擦肩而过的北冥澈进了慈恩殿的中庭,还是只有那么些个人。 北冥澈一身墨色锦衣,锦衣上用金丝秀上了一条四爪蛟龙。一头墨发用一根红色玉簪挽起,露出如玉的面容。 本来冷着一张脸的北冥澈,一见到太后和皇后就变得柔和了,连眉梢都显得不那么冷硬了。 “儿臣见过母后,皇祖母。”北冥澈同太后和皇后一一见了礼,礼刚见完,就一脸无奈的被皇后拉到太后下首第一张椅子坐下。 “澈儿回来了?”太后慈爱的看着北冥澈,明显变得十分开心,嘴角都带着笑,一双眼睛直接眯成了一条线。 “昨儿夜里回来的,我寻思着太晚了,不便打扰皇祖母休息,就没来叨扰。”北冥澈也就只有在太后这里话才会多一些? “哦~是吗?你可要多注意身体呀!”太后瞧着北冥澈眼下的黑眼圈,心疼了。 “你说皇帝也真是,手底下有那么多人,叫谁不好,偏偏叫你去。”太后不高兴了,觉着是自己那个儿子虐待自己孙子了。 觉着皇帝给北冥澈的活太累人了,换个轻松的都不会。 “......”北冥澈也不知说什么好,毕竟太后是自己爹的母亲,有些话是她作为母亲说得,而自己作为儿子确是说不得的。 “皇祖母,儿臣带了这千年雪莲来给您补身体。”北冥澈接着就赶紧转移话题。 “澈儿,你也二十又二了吧!”皇后眼见着太后把话越扯越远,连忙提醒她今天找澈儿是有目的的。 “对,对,对”太后一听,就想起自己的目的,可不就是给这臭小子介绍女人吗! “不用......”北冥澈一听,整张脸都冷下来了。 “哎呀,这次可是个大美人。”皇后略显兴奋,看的出来她对这次这个很满意。 北冥澈的脸更冷了,也不接话,好像想用沉默来对抗太后和皇后。 太后和皇后一看就知道他是什么态度了,两人相视一眼,双双叹了一口气。 “就这一次,你就见见,不喜欢也没关系。”皇后还是有些不死心。眼巴巴的瞅着北冥澈。 “就是,就是,人姑娘挺好看的,姓苏,是苏家三小姐。”没错,就是苏月锦。 太后跟着附和到,太后是真的喜欢苏月锦,她觉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嘛! 呲啦的一声,北冥澈觉得烦了,站起身子就往外走,用行动来拒绝,来表明自己对这件事情的态度,也体现他对女人的抗拒。 “唉......”这可如何是好!太后也知道自己操之过急了,可是,他这二十又二了连个通房都没有,瞧他二哥孩子都有了。就他和他大哥都还是童子鸡。 “我这教太深情也不对了。”皇后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应该惆怅了,这老大还好,至少有喜欢的姑娘,虽然是个只见过一次面的姑娘,但好歹有。 这老二没都没有。虽然北冥澈是三皇子,但是在皇后这他是皇后的二儿子。 “唉......”太后也有些无奈,毕竟这皇帝可不只有她皇后一个人。若是没有皇帝起那一出,哪有现在这么些事? 皇帝同皇后之间是有只爱她一人的誓言存在的,可皇帝终究还是纳了别的妃子。 皇后面上不显,其实内心苦的很,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那个女人愿意跟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据说当时皇后都要削发为尼了,后来也不知皇上干了什么,这皇后就原谅了他。俩人较以前更加甜蜜了。 “你也别难过,说不定这澈儿还没遇到对的人!”太后觉着心里苦,自己还难过呢,还要来安慰皇后。 “不过,这苏姑娘还真是可惜了,我还挺喜欢这姑娘的。”皇后也是可惜的很,都怪这儿子不争气。 “是啊!”这话太后也是赞同的很。 得亏月锦不知道她们的打算,要是知道了,她今天只怕也不能这样和谐的同她们聊天了。 只怕还得说一句,笑话!老娘大她好几轮了都。 再看离开慈恩殿的月锦和苏臻等人。李公公也跟着一同前往御书房。 御书房门外,下了马车的三人正在门口等着李公公进去通传。 不一会儿,李公公就回来了。 “皇上有请。”李公公恭敬的请三人进去,柏瑟主动退居一旁。 月锦这才发现无论是苏臻还是苏诃都没有带贴身侍卫。 “今日他们有事。”似是看出月锦的疑惑,苏臻凑到月锦耳边柔声说到。 御书房内...... 一个莫约三十几岁的中年美大叔坐在御案后审批奏折。一身金色的龙袍,上面用金丝秀着五爪金龙。 眉毛黑而浓密但是不显得过粗,一双同北冥澈一般无二的丹凤眼。里面似充满了锐利,这就是皇上了。 “微臣参见皇上。”苏臻和苏诃先行了礼。 “臣女苏月锦见过皇上。”月锦紧跟着苏诃和苏臻行了礼。 “免礼!”北冥宁赦抬头看了三人一眼,放下了奏折。视线在月锦的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看着有些像在审视。 “是......”三人纷纷起身,站得笔直。 “你就是苏月锦?老国师最小的女儿?”北冥宁赦明知故问。 “正是......”月锦老实的回答。 “你同辛四娘什么关系?”北冥宁赦只要一想到,今个早上这辛四娘杀进皇宫,只为要求自己照顾这姑娘就一头黑线。 “闺中密友。”这是实话。 “哦?那可真是巧了,我同她,也是好友。”北冥宁赦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到。 “这我就不清楚了。她从不同我讲述自己的好友。”月锦不卑不亢的回答,好像只是在陈述事实。 “哦?”北冥宁赦的语气稍稍扬起,眼神直视月锦的眼睛,好像要从其中看出些什么。 如果月锦早就知道辛四娘同自己认识,那就要好好审视这姑娘了。若是不知,那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在北冥宁赦充满逼迫的眼神下,月锦仍旧面不改色。甚至,见北冥宁赦盯着她那么久,也忍不住瞪了回去。 北冥宁赦见状,不怒反笑。直呼这姑娘对他胃口。 “......”不满你说,我当时害怕极了。这是苏诃。 “......”皇上这是抽风了?这是苏臻。 “......”没吃药?这是月锦。 “......”皇上在干嘛?可别吓着苏三小姐呀!这是李公公。 第二十章 书生前尘(二十) “哈哈哈!”北冥宁赦真的被这四个人弄得很无奈了。 虽然他觉得自己没做什么,但是见到这四个人的神情,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在欺负月锦了......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难不成我还能欺负她不成。”唉~怎么有种儿大不由娘的感觉。 北冥宁赦也没觉得自己对月锦怎么了呀!怎么他们都一副自己做了十恶不赦的事一样。 “没有......”才怪。要说维护月锦,苏诃绝对是第一。 “臣不敢......”你是皇帝你说了算。苏臻也不是个软钉子。 “......”我......什么都不说,但你懂的。李公公虽没那么大的胆子在明面上指责皇上,但是在心里吐槽还挺六的。 “......”我就笑笑,不说话。月锦看到这四人的表情感觉怪有意思的,这四个人开心了,可苦了月锦,想笑又要控制自己不能笑。 怎么都感觉自己怪可怜的。 “好了好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一个一个的心里都憋着坏呢!”北冥宁赦其实也就是想试探试探这丫头。 也没想把她怎么样,毕竟他也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只是......北冥宁赦一想到自家母后对自己说的话。 时间回到一天前。 “赦儿......你说这澈儿都二十二了,连个通房都没有,这外头的人可都在传他是不是断袖了。”太后一想到这事就头疼得很。 北冥宁赦瞧着自家母后坐在椅子上,用手不停的揉着额头,既心疼又无奈。叹了一口气。 太后一看,乐了。“你叹什么气,我都还没叹气,你说你个做父亲的怎么也不看着点?”太后觉着肯定是这当父亲的疏忽了。 要不然,这老二都有孩子了,虽然不是正室生的,但总归还是有了。 “这......我也给他介绍了不少世家女子。”北冥宁赦只觉得自己委屈得很。 “世家子女?不是世家子女就不行?你就不能在民间找找?”太后开启了夺命三连问。 不管怎么样,她就觉得是自家儿子的错,至于自己嘛?错是不可能错的。要错也是错在生了这个不干实事的皇帝。 “......”当初是谁说的,非三代世家不要,非容貌上乘的不要,非性格好的不要。 这刷一下,这京都还剩多少符合条件的女子?北冥宁赦真的觉得自己真是冤枉极了。 偏偏质问自己的是太后,自己还不能反驳,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怎么?你有意见?”小样,还想和我斗?你可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 太后心里哼了一声,挑了挑眉,双手抱胸,一副斗胜的样子。 “不敢......”我哪里敢呀!北冥宁赦从没像现在这样憋屈过,可偏偏自己还不能反抗,这感觉真是逼了狗了。 北冥宁赦在太后这里受了刺激,暗戳戳的想着要从北冥澈身上把场子找回来。 “呀!我听说,这国师有个小女儿是吧?她......澈儿见过没?”太后想起今日京都的热门话题。 传的最多的就是这国师府的小姐了。貌美就不说了,毕竟这老国师和国师夫人都不差,最主要的就是她不仅有才有德。 还多年在外游历,见解同京都得女子也大都不尽相似。说不定澈儿会喜欢这样的呢? “没......你我都没见过,这澈儿怎么见过?”其实北冥澈同月锦早就在锦城见过了,只是太后还不知道而已。 北冥宁赦一听太后提起这国师府的小姑娘,就知道这太后是什么意思了,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虽然他知道澈儿大概是不会喜欢这姑娘的。 但是,太后都发话了,他也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不过这姑娘现在看着还不错,至少配自家澈儿还是可以的。(喂!国师知道你这么觊觎他家闺女吗?还有,你就对你家澈儿怎么有自信?) “看这时间也不早了,想必宴会就要开始了。 你们一会同我一起过去吧!”北冥宁赦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屋子里的三个人。率先抬步迈过门槛,离开御书房。 “是......”苏臻、月锦和苏诃跟在了北冥宁赦的后面一起朝着宴会场所而去。 正巧,在殿门外遇见了同样来找皇上的太后和皇后,就一同结伴去了鸿宁殿。 鸿宁殿,就是这次举办宴会的场所。 殿内,大部分的人已经到了,除了国师府的苏诃、月锦和苏臻。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殿内渐渐响起一些窃窃私语。无非都是说国师府仗着皇上的宠爱,越发托大,连宴会都迟到。 四皇子北冥孤的身后低着头站着的莫小苏扬起了幸灾乐祸的笑容。 说来也巧,月锦正好这个时候进殿,月锦瞧着她的笑容,也笑了。 这位姑娘还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呢?莫小苏抬起头对上月锦意味深长的笑,吓得抖了个机灵。敛起笑容,慌忙得低下了头。 月锦收回目光。 啧啧,真不惊吓。月锦目不斜视的走进大殿,方才的议论声随着月锦一行三人的进入,渐渐销声匿迹了。 殿内的人也都神色各异。跟老国师不对付的人更加嫉妒了,跟老国师交好的人,不是在为国师府高兴,就是在为自己站国师府感到庆幸。 还有些中立的感到后悔,后悔没有早点站国师府。 只有一人,不知事该高兴,还是该后悔。这人就是北冥澈,高兴月锦的出现,后悔的是自己没有早一点知道她就是苏府三小姐,如果他知道,就不会拒绝太后和皇后了。 还有机会......北冥澈勾了勾嘴角。 “......”看见自家皇兄笑了的北冥雪,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说来这也就几分钟的事情。 “参见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爱卿平身!”皇上迈着大步走向了龙椅,牵着皇后的手,太后也牵起了月锦的手。 月锦惊讶的抬起了头,就见太后冲她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月锦了然。也会以一笑,太后此举,说白了,是在同这些人说月锦是她罩着的人。也是对这些人的一个警告。 太后拉着月锦坐在她的位置上,太后的位置很大,坐两个人绰绰有余了。 月锦刚坐下就接收到了许多嫉妒,惊艳和审视的目光。 不过在月锦看来这都是小场面。 第二十一章 书生前尘(二十一) 宴会上,一阵觥筹交错后。就到了京都各大世家女子比试的这个阶段了。 莫小苏想要上位,这种机会她绝对不会错过。还有在座的这些个女人就没想表现的。果然...... 一女子款款起身,月锦认得她,丞相府的嫡女,大小姐林紫然。 可以说,这个女人苏臻最为在意,当然不是喜欢,而是,这个女人喜欢四皇子。其实喜欢也就罢了,最主要的就是这个女人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这个女人,手段偏激的很,但凡靠近四皇子的女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手段及其狠辣。苏臻怕月锦和她对上吃亏,所以对她进行了着重介绍。 女子款款步上舞台,盈盈而立,一头紫玉头面衬得林紫然面若桃花,一身紫色对襟裳衬得她的身姿更加曼妙。连月锦也要说声,不愧是京都的第二美人呢! 这第一嘛,自然是这辛四娘了,就算是月锦,也不得不承认,辛四娘的脸蛋和身材是真的没得挑。不过,辛四娘比之月锦,也是还逊色了一点。 林紫然身姿款款的行了一个礼,隐晦的看了月锦一眼,其中所包含的情绪看着复杂得很,有惊艳,有防备,有好奇,唯独没有嫉妒。 月锦轻勾嘴角,微垂着眼眸,掩下眼中划过的一丝兴味。这丞相府大小姐有点意思...... “臣女林紫然拜见皇上。” “平身......”皇上见林紫然起身就知好戏要开场了。不得不说,皇上也是个恶趣味的人。 “何事?”皇上假装迷惑的扬了扬眉,虽然心知肚明,但也还是走了一个过场。给了林紫然一个台阶,好让她把话讲出来。 “臣女听说,苏府三小姐有才有德,又在外游历,想必会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吧!”林紫然挑衅的看了看月锦,好像对月锦有些意见。 “......”这位姑娘倒是不笨,把对自己的试探转化为小姑娘之间的比试?不过,想套路我,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月锦抬眸直视林紫然。 在月锦的目光下,林紫然感觉自己好像被看透了。在她的目光下,林紫然不由自主的想要臣服。微微低下头,躲避月锦的视线。 不过一瞬,林紫然就意识到不对劲。这是大忌......林紫然攥紧拳头,手心的疼痛使她的脑子保持清醒,保证自己不会屈服于月锦的目光之下。 不一会儿,林紫然强迫自己抬头对上月锦似笑非笑的眼睛。 月锦在林紫然眼里看到了怒火,有对自己不争气的恼怒,有对月锦不服气的愤怒。 月锦看着这样的林紫然,无声的笑了。 林紫然看着月锦的笑却有些呆了。她从未见过有人的笑能这么美。同样看呆的还有许多世家子弟,就连几位皇子中也有看呆的。 月锦看许多人盯着她看,微微收敛了笑容。 林紫然也回过了神。 “月锦,你觉得如何?”皇上自然看到了这两人的眼神交流。 “不如何,”月锦可一点也不想上台表演,看起来像舞女。再说了,自己可才刚回来,这舟车劳顿的。 “诶,哈哈哈......”皇上也被月锦一句话噎住了。 “好了,月锦才回来,累的很,表演这种事还是你们几个弄吧!”太后也开始打起了马虎眼。 “太后所言极是。”林紫然还能说什么,这皇上和太后都摆明了要护着她。 林紫然去偏殿换衣服了。她要跳舞! 太后见她要去准备,就叫户部尚书的二女儿萧忆情上台表演琴艺。 一曲终了,林紫然也换好了衣服。一身白色舞衣勾勒出了她诱人的曲线,显出她那盈盈一握的腰肢。 长袖点地,裙摆及踝,再往下看,是小巧精致的脚丫子。 嗯?光脚跳?有点意思。本来埋着头吃东西的月锦摸了摸下巴,看着林紫然的脚丫子,陷入了沉思。 林紫然见月锦看她,还以为月锦被她的扮相折服了,傲然的撇了月锦一眼。 呦,你还来劲了是吧?月锦撑直了身子,一副拭目以待的模样。 “皇上,这是臣女新学的舞蹈,名为《白纻舞》”。林紫然双手举起,长袖飘曳生姿,形成各种轻盈的动态。 突然,林紫然倾斜着身子,缓缓转身时,用双手微掩面部,半遮娇态。 一会比较和缓,手中袖子轻轻地一拂而过。一会比较迅疾,在节奏加快以后,争挥双袖,如同雪花上下翻飞。 最后节奏稍缓,轻舞慢转时,双袖徐徐扬起。 音乐从徐缓转为急促。再由急促到徐缓。舞蹈开始时,林紫然的身体只是轻轻地移动,似乎不是在走动,而是被推着行进,可能与戏曲舞蹈中的“云步”有些想像。 节奏逐渐加快后。林紫然的动作都随之加快,但仍然保持轻快的姿态,构成飘逸的舞蹈基调。 要在迅疾的速度中表现绰约的舞姿,这需要很高的技巧,也很费体力。 一段舞蹈跳下来,林紫然早已“流津染面散芳菲”,也就是汗流满面了。 虽然这个林紫然不怎么讨喜,但这舞蹈功底是真的没得挑。 “跳的好,有赏!”这舞确实新鲜,皇上也不曾见过。 “不错......”就连皇后和太后也是眉眼带笑。 林紫然刚跳完舞,还有些微喘,一被肯定了,就抬头挑衅的看了眼月锦。 这姑娘,还来劲了是吧!就连月锦也不知道这林紫然怎么对自己那么大的敌意,难不成,同性相斥? 林紫然施施然的回了属于自己的座位,又挑衅的看了月锦一眼。 “......”月锦的额头落下了满头黑线。 “不知......可还有要表演的没有?”皇后见气氛有些冷凝,不由得活跃气氛。 “回皇后娘娘,我想试试。”果然,莫小苏还真打算表演呐! 不过,她是什么时候学的才艺?月锦暂时按下了心里的疑惑。专心的欣赏起了她的才艺。 “哦~什么才艺?”太后可从未在世家里见过这位姑娘,还挺好奇她身份的。毕竟,林紫然刚刚表演完,谁会想不开,在这个时候表演! “作诗......”莫小苏不卑不亢的走上舞台,冲台上的几位行了一礼。 第二十二章 书生前尘(二十二) “哦!作诗?”太后挑了挑眉头,作诗的人不是没有,只是在这种宴会上作诗的人还真是头一次见。 不过,莫小苏只怕是只有这些个本事了,毕竟她可从未正经的学过琴棋书画之类的。 再者,这些可是现场表演的,能做的手段不多,就算有,也难搞;可这作诗就不一样了,毕竟这姑娘可知道不少这李大状元的诗。 “是......”莫小苏头一次进宫,也是头一次参加这种宴会,如果是一般农村出来的人,可没见过这样的大阵仗。 看起来却一点都不害怕。不说月锦,就说皇后,也对莫小苏都有些另眼相待了。 皇后也来了劲头,叫人抬来了桌案,取来了笔墨纸砚。 林紫然一看,心生一计。 “太后娘娘,不如来个比赛吧!我也斗胆同太后娘娘您讨个彩头。”林紫然身份不低,这个面子太后还是愿意给的。 月锦见这林紫然要同这莫小苏开撕,也乐得看笑话,左右这火烧不到她身上。毕竟,前头已经有才艺那前车之鉴了。 林紫然见太后应允,不由得有些高兴。 她先前看这贱婢同四皇子一起来的时候,心里就憋了一把火。别看林紫然表面云淡风轻的,实则内心早就为莫小苏准备了十大酷刑。 见林紫然提出这样的提议,在座许多妙龄女子按耐不住了,其中不乏四皇子的追求者。 席间,不少宾客交头接耳,暗自猜测莫小苏的身份。 月锦见状,拉了拉太后的衣袖。 “这位是?”月锦故作不知莫小苏的身份,充分充当了领头羊,发挥了自个不懂就问的精神。 这也算是给了莫小苏一个没脸,毕竟,她前头还说过自己是四皇子的丫鬟,月锦也不是不知道。 可月锦就是要把她的身份拿到明面上来说,闹她个没脸,反正没脸的又不是自己。 再说了,没有月锦,林紫然也不会放过莫小苏,月锦这么做只不过是想让这场大戏赶紧唱起来。 “这是我府上的客人,莫小苏。”四皇子暗道有些不好,若是让莫小苏丫鬟的身份做实,那莫小苏做什么可都和北冥孤挂上了勾。 再者,北冥孤也不想明天京都多了一条传言,他北冥孤纵容丫鬟大闹宴会,给月锦没脸。 毕竟这是专门为月锦准备的宴会,林紫然也就算了,毕竟她身份同月锦不相上下。可莫小苏算什么,哪里轮得到她来喧宾夺主。 想到这里,北冥孤也有些责备莫小苏看不懂时局。 “......”这就改口了?月锦似笑非笑的看了北冥孤一眼。 北冥孤对上月锦那看透一切的双眼,只觉后背冷汗淋漓,也不敢有什么小动作。坐在原位,如坐针毡。 “是吗?丞相府大小姐,你觉着怎么比好呢?”太后把这个难题抛给了林紫然。 林紫然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自然有好点子。 “不如让在座的世家女子感兴趣的都写一首诗,让大家一同品鉴。 这样,不知可好?”林紫然也知道自己不能要求太过,至少,这位刚回来的这位就不能被扯下水。 就连月锦见了,也不得不拍手叫好,林紫然没那么大自信可以压莫小苏一头,索性拉着在座写诗好的人下水。 也不强迫,表面上说是感兴趣,实则也只有有两把刷子的人会感兴趣了。 至于那些在写诗这方面没什么才华的人可以不感兴趣,林紫然也就不会得罪她们了。 虽然她林紫然不怕,能多一个朋友,为什么要多一个敌人呢? 这算盘打得可真精,可惜,林紫然注定要失望了,毕竟她对上的可是李大状元写的诗。 “我想试试!”萧忆情的才艺也还不错,自然是想凑这个热闹的,诗好不好是其次,抓住机会多露脸才是正道。 “......”果然,贵族子女都不简单! 有了第一个人带头,在座有兴趣的人纷纷站了出来。 加上莫小苏和林紫然一共十五人。其中有一女子,看起来就充满了书卷气。 月锦好奇的很,就一直盯着这位姑娘。 许是见月锦盯着那看太久了,太后忍不住出声了。 “月锦,你怎么了?可是看见什么有趣的了?”太后朝月锦看的方向看了看,也没看到些什么。 “那个女子......”剩下的话月锦还没说,太后就已经知道月锦要表达的意思了。 “她呀!太师之女,名为裴雨微,公认的京都第一才女。”太师是皇上的老师,太后自然对他的女儿印象深刻。 皇上对自己的恩师敬重,太后自然也对裴雨微多了一丝照拂之意。私下对她的事也是关注颇多。 原来如此,这莫小苏根本就没有想依附男人得到自己想要的,她是想要靠自己。 这第一步,就是这京都第一次才女的称号。有了这京都第一次才女的美名,她在京都得行事可就方便多了。 有了声望,还愁没有助力? 首先,文人骚客就看这名头,有了他们的帮助,要赚第一桶金太容易了。 其次,她还可以结交人脉,这人脉广了,能做的事情就更多了。 有了人脉,钱生钱就更容易了。 最后,有了钱,就可以招兵买马了。 这莫小苏果然所图不小! 不过,有月锦在,这莫小苏是不可能成功的。 十五名女子按三排站立,每人前面有一张书桌,桌上铺着些白纸,笔墨和砚台。 太后同皇上和皇后一起商量了题目,接着就由太后来公布。 “今日是为月锦接风洗尘,听说月锦小名是月牙儿,那就以明月为题材好了。”太后看了看月锦,见月锦面色如常,不由松了一口气。 其实这主意还是太后提的。 月锦心中有句妈卖批不知道该不该讲。写就写吧!扯我干啥?月锦看着四周嫉妒的目光,佛了...... 十五个人听到题目以后,神色各异。裴雨微依旧面无表情,林紫然恶狠狠的瞪了月锦一眼,萧忆情反应虽然没有林紫然那么大,但眼中的怨毒可不轻。 限时一炷香很快就过去了。 一共有十二个人交上了答卷,剩下三人超时算淘汰。 太后一一观看了卷子,不时点头,不时摇头,看得下面十二位姑娘心惊胆战,一颗心忽闪忽下的。 看了看太后的表情,月锦了然,太后在折腾她们,不得不说,太后的恶趣味还真是有趣极了! 第二十三章 书生前尘(二十三) 其实这种比试无非就是比个谁写的好,谁写得怀罢了。 太后拿到眼前一个一个的看,等她看到莫小苏的,月锦撇了撇嘴,果然是书生之前写的,接着掐了个决,把那诗换了。 月锦心中冷哼了一声,你不是喜欢抄吗?那就让你抄个够!这下看你如何收场! 果不其然,太后一看见莫小苏的卷子,脸都黑了,月锦给莫小苏换的诗自然是好诗。只不过,这首诗早已出版。还是太后最喜欢文人墨客写的,这诗在当时可算得上是家喻户晓了。 “这诗还挺不错的!莫小苏,这是你自己写的?”太后微微垂眸,掩下了眼中的复杂。有些漫不经心的问。 “是的,太后娘娘。”莫小苏没看出太后的不对劲,还真以为太后在夸她呢! 太后将纸卷递给了皇后,示意她看。 皇后接过卷子,扫了一眼,愣住了。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皇后笑着将诗念出来,神色不明。 “皇帝,你觉着,这诗怎么样?”太后的声音越发冷凝,脸上却越发笑嘻嘻。 “的确不错。”皇上见太后等人都没有说穿,也就顺着太后的话往下说。 在座的人都愣住了,神色各异的看向莫小苏。林紫然的鄙夷挡都挡不住。萧忆情也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就连平时淡然的裴雨微也对莫小苏露出了怀疑的表情。更不要说其他的人了。 四皇子也不停的给莫小苏使眼色,可莫小苏正好背对着北冥孤,什么也没看见,她还以为她们都在嫉妒自己诗写得好。 突然,莫小苏发现诗不太对劲。 “这诗好像不是我的,我交的不是这个。”莫小苏觉着这种情况指定是有人要害自己。 “哦?”太后也知道没有谁会这么笨的把别人的诗照搬,但是,莫小苏身份不高,太后对她也没什么好感,自然不愿意去帮她说话了。 “是,我的诗是......” 莫小苏还未说完,月锦就哎呀了一声。见太后看向自己,月锦当即表示自己想到一首。 “说来听听!”太后喜爱月锦,自然更愿意听月锦的诗,也就无所谓莫小苏的诗如何了。 莫小苏见状,咬了咬贝齿,隐晦的用带着怨毒的目光看着月锦。 月锦假装不经意间看向她,莫小苏吓得一抖,忙收回了视线。 “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稻花香里说丰年。 听取蛙声一片。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旧时茅店社林边。路转溪桥忽见。”没错,就是莫小苏交的那首。 这首诗原本就是书生在前年夏季一天夜里写的,他那天正好外出散步,看着天边的明月升上了树梢,惊飞了栖息在枝头的喜鹊。清凉的晚风仿佛传来了远处的蝉叫声。 在稻花的香气里,人们谈论着丰收的年景,耳边传来一阵阵青蛙的叫声,好像在说着丰收年。 天空中轻云漂浮,闪烁的星星时隐时现,山前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从前那熟悉的茅店小屋依然坐落在土地庙附近的树林中。 拐了个弯,又见一茅店忽然出现在眼前。一时有感而发,写下了这首西江月·夜行黄沙道中。 “好诗好诗!”太后听了不由自主的拍手,这诗意境不错,太后听了后,也觉着自己就身处这种宁静而又平和的地方。 “是不错!”皇上听了也叫好,就更不用说在座其他人了。尤其是裴雨微,一双眼睛直视月锦,眼中的亮光让人难以忽略。 大概是觉着棋逢对手了。 莫小苏一口银牙差点咬碎,又有些难以置信,毕竟,这诗可是李子舒写的。 但是,一想到月锦坐在太后旁边,就明白了,觉着大抵就是月锦换了卷子,还偷了自己的诗。 若是月锦听见,指不定要说一句,要脸不!这诗可不是你自己写的。 莫小苏也没怀疑到别的地方去,虽说莫小苏还有别的诗,但还是咬牙切齿。 月锦看了看莫小苏,好像才注意她的存在,一副才想起自己抢她话的样子。 “莫姑娘,不好意思呀!我这人比较急,抢先你一步说了,你不会生我气吧?” “民女自是不会。”莫小苏总觉得月锦这话里有话,可看了看月锦真诚的笑容,又暗道自己想太多。 莫小苏自认为自己没有同月锦结什么仇,自然月锦也用不着对付自己了。 不过,好在自己还有不少的诗。莫小苏最庆幸的地方就是来京城的之前找温姨要了李子舒的诗集。 想到温姨,莫小苏眼神一暗,但终究还是狠了狠心,暗示自己不要去想温姨。 莫小苏害死了李子舒,温小柔也因此没了依仗。莫小苏当时也因温小柔犹豫过,可当她想起自己的结局,还是狠下心动手了。 “哎呀!莫姑娘,我刚刚可是打断你写诗了?”月锦状似不经意间道歉。实则是在提醒莫小苏诗还没有做呢! “怎么会呢!”莫小苏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 “那莫姑娘,不知,可否听听你的作品呢?”作品二字月锦咬字极重,似有别的什么意义! “是......”莫小苏抬头小心地审视月锦,莫小苏自认为自己很隐晦,确不知这整个殿内的景象,月锦都尽收眼底。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 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莫小苏思虑片刻,想出了这一首。 “不错不错!”太后见这诗确实不错,也不由的夸了夸莫小苏。 “是不错,太后还没说说别的呢?说不定有更好的!”月锦知道这莫小苏必是做好了准备而来的,不过,偷东西是要付出代价的。 月锦现在没有动手,只不过是想让她爬得越高摔得越惨。 第二十四章 书生前尘(二十四) “哦,哈哈哈,你这鬼丫头,不就几首诗,瞧你那眼馋的样。”太后笑着点了点月锦的琼鼻,冲翠玉使了个眼色。 月锦听了,淡笑不语。 莫小苏恨月锦恨得牙痒痒,却无可奈何。 翠玉收到太后的示意,将所有的诗一一读了出来。 裴雨微的是“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这诗充分体现了裴雨微知己难觅得心情。 月锦惊讶的看着裴雨微,眼中划过深思,这又是一个有故事的女子。 林紫然就更清淡了些“更深月色半人家,北斗阑干南斗斜。今夜偏知春气暖,虫声新透绿窗纱”没有那么深的意义在内。 这看起来比较符合一个在京都闺阁女子的形象。 “初闻征雁已无蝉,百尺楼高水接天。青女素娥俱耐冷,月中霜里斗婵娟。”这是萧忆情写的。 前两句倒还好,后两句就......霜神青女和月中嫦娥不怕寒冷,在寒月冷霜中争艳斗俏,比一比冰清玉洁的美好姿容。 这是在把自己比成月中嫦娥,把裴雨微比作霜神青女了,这是想要同裴雨微争这京都第一才女的称号? 不过萧忆情的形容也算是贴切,这裴雨微还真是个冰霜美人,冷冰冰的不说,还对一切都不怎么在意。就连听到萧忆情隐晦的宣战都无动于衷。 很快剩下十四篇的诗词都被翠玉给念完了。其中比较出彩的也就萧忆情、裴雨微、林紫然、月锦和莫小苏的诗了。 太后将五人的诗挑了出来,搞了个投票,让在座的人都参与投票,进行评选。 月锦拔的了头筹,其实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无论是看月锦的身份上,还是看在太后的面子上,大家首当其冲选月锦。更不要说这诗本就写得好了。 倒是裴雨微,在月锦这种得天独厚的条件下,她的票数愣是拉了第三名一大半,这也不得不说这裴雨微这个才女称号并非浪得虚名了。 莫小苏才第五,倒不是诗不好,主要是这莫小苏无权又无势,自然没什么人投她,最后也就落的个连萧忆情和林紫然的诗都不如的境地。 太后分别赏赐了五人,东西也大都不一样,只是讨个好彩头而已。 月锦得了个景泰蓝红珊瑚耳环,裴雨微是个累丝珠钗,林紫然得了块碧玉滕花玉佩,萧忆情得了金丝香木嵌蝉玉珠,莫小苏得了个一色宫妆千叶攒金牡丹首饰。 这其中每个每个物件价值都不小,但最为贵重的还要属月锦的景泰蓝红珊瑚耳环。 其他三个都还好,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可莫小苏不一样,她毕竟是来自农村,对这些东西自然多了几分垂涎。 莫小苏慌忙收下了首饰,将其塞进胸前的衣襟里,还东瞻西望了下,看起来颇害怕被抢。其实,没有人会抢,也没人敢抢。这可是御赐的物件。 十五人分别回到各自的座位,宴会接着进行。 戌时三刻,宴会结束。 月锦拉着苏臻和苏诃乘上马车,一溜烟就回了国师府,其他人也纷纷散了。 以至于三皇子北冥澈连同月锦打招呼的机会都没有。北冥澈心里这个憋屈呀! 一刻钟后,马车行至国师府,月锦同苏臻和苏诃打了个招呼,就一溜烟的回了揽月楼。 月锦急匆匆的回揽月楼,要说没有事这是不可能的。这事还同今天这宴会有关,这莫小苏能抄李子舒的诗一次,就能抄第二次。 月锦这么急匆匆的回去,自然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只有让书生抢在莫小苏的前头把诗全部写出来。 再通过书店将诗集卖出去,届时莫小苏再抄袭,也是会被揭穿,就算当场没有被拆穿,总有一天,会被发现。纸是包不住火的。 月锦稍稍施了个小法术。让自己一盏茶的功夫就回了揽月楼,月锦至书房内,拿出纸笔。 写出自己要对书生说的话,大致内容除了诗集的事,就是询问有无其他需要帮助的地方了。 写完这些,也不过过去一盏茶的时间。 月锦冲纸张吹了一口气,纸张瞬间消失,过了一会儿,月锦面前出现了一张纸,纸上有两字。 ‘收到!’月锦知道,纸张已经到书生那了,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这件事必须争分夺秒。 书生效率也是高的很,不过一晚上就将诗都写的差不多了,除了月锦在宴会上拿出来的那一首。 其余的都订成册子,放到了书架上,平时没事干的时候也在抄写诗集。还细心的标注了时间。 书生也是个妙人,竟然将时间提前了一个月。也就是书生死之前,还署上了自己的名字。 书生觉着自己的诗集以这样的方式被世人熟知,好像也还不错。 许是诗集写得不错,短短三日,书就卖出上千本。 月锦接着又专门去拜托辛四娘在京都印刷书生的诗集。 同时还让苏臻的贴身侍卫闵玧盯着莫小苏,一有情况就禀报。 这一条条的命令下达下去,月锦也累瘫了。 月锦知道自己阻止莫小苏进军文人墨客的圈子做好了铺垫,接下来,就是等莫小苏自己作死了。 果然,宴会结束不过一个星期,莫小苏就开始行走在各种宴会上,一有表现的机会就使劲的表现自己,诗写了不少,结交的文人也越来越多。 渐渐的,莫小苏对自己越来越自信,刚开始因为抄袭诗而感到的愧疚和不安早就烟消雾散了。她甚至在心里都觉得这是她自己写的。 京都,在莫小苏不知道的暗处,诗集正在大肆流传。 渐渐的,有人发现不对劲了,前半部分的诗和莫小苏写的一模一样,可署名完全不是莫小苏。 众人一开始都是保持观望的态度,可是当莫小苏说出诗集中的下一首诗的时候。这次还要求所有人当场现做。 这下,无论这诗是不是莫小苏写的,许多人都会先入为主的认为不是莫小苏写的。 于是,在莫小苏没有看到的地方,众人露出了鄙夷的表情,对莫小苏的态度渐渐也变得疏远了,许多诗会也不邀请莫小苏了,渐渐的,莫小苏好像变成了人见人厌的存在。 第二十五章 书生前尘(二十五) 莫小苏也渐渐觉得不对劲了,她好像成了所有人都厌弃的存在。 就好像一瞬间的事情,莫小苏还记得昨天她还曾同这些人一起吟诗作赋,现在却落的个人见人厌的下场,这让莫小苏如何能甘心。 莫小苏匆匆回了四皇子府,去了四皇子的书房,见到北冥孤后,还未出口哭诉,就被北冥孤的迎面而来的一巴掌打懵了。 捂着脸,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看着北冥孤。 “你瞧瞧你干的什么蠢事,你不会写诗你告诉我啊!我找人给你写,你犯得着抄别人的吗?”北冥孤被气的顿了一下。话都不连贯了。 “现在好了,闹的京都沸沸扬扬的。闹成这样,你高兴了吧!啊?你是不是特别有成就感?”北冥孤对莫小苏怒目而视,一副恨不得掐死莫小苏的样子。 莫小苏瞪大了双眼,心里更是难以置信,莫小苏很清楚,李子舒的诗集从未外传。 按理说,不可能有人发现自己的诗集不是自己写的,可偏偏现在所有人好像都觉得自己抄袭了。 “不......不......不可能!除了我,没人知道这些诗。”当然没有人知道咯,但是有鬼知道呀! 要是之前的李子舒恐怕也无法触碰实物,可谁让他遇见了月锦呢!现在的他也在跟着月锦修炼了,成了一名鬼修。 “那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北冥孤拿起桌上的一本书狠狠的扔到莫小苏的怀中。书顺着莫小苏的身前滑到地上。 莫小苏被书砸了一个踉跄,见书掉到地上,蹲下身子捡起了书,这本书就是月锦叫辛四娘在京都连夜印刷的书籍。 莫小苏翻了翻书,看着其中耳熟能详的诗,前头的还好,自己都说过,能解释的通它们的出现,可后头那些自己没说过的,可就出现得很不合理了。 莫小苏接着往下看,一触及署名和时间的地方,莫小苏愣在了原地。 书从莫小苏的僵直的手中滑落,摔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一声响。敲中了莫小苏已经崩溃的内心。 莫小苏揪着胸前的衣襟,不停的告诉自己李子舒已经死了,她在心中安慰自己,这大概是他死之前和谁合作的呢! 北冥孤看着神色惊慌的莫小苏,还以为她在为自己被揭穿感到无措。 心里也不免有些心疼她,这些天以来,北冥孤对莫小苏还是有好感的。自然对她多了几分关心 “你怎么了?”北冥孤扶着莫小苏的手肘,有些担忧她了。 “没事......”莫小苏抿了抿有些泛白的唇,轻轻的靠到了北冥孤的怀里,显得虚弱极了。 莫小苏知道走自己强大的路走不通了,为今之际也只有牢牢地抓住北冥孤这个靠山了。 一个有情一个有意......接下来的事也就水到渠成了。 书房里,床帘轻轻落下,遮住了那不可描述的春色。 国师府的揽月楼内...... 月锦邀了辛四娘来喝下午茶,辛四娘还特意带雨花落的糕点。 雨花落,是京都最有名的糕点铺子,它向来都是走高端路线的,这价格也是贵的离谱。 可这贵也有贵的道理,做工精致不说,就连味道也是数一数二的,一天只卖一百份,晚了可就没有了。 辛四娘买的是一个惊喜礼盒装,共有四中糕点,买之前是不知道这里面装着那四种糕点。 只有等打开的时候才能知道,这就给每个买的人都带来一种惊喜的感觉。 辛四娘买到的四种分别是绿豆糕,芙蓉桂花糕,梅子冻糕,玫瑰花糕点。其中绿豆糕甜而不腻,满满的绿豆香。 芙蓉桂花糕以桂花做成皮,芙蓉为陷,一口下去,满满的芙蓉陷。前头两种就比较常见,不少店铺会做。 梅子冻糕就比较新鲜了,是这雨花落自己研制的新品。成品看起来玫紫色,冰冰凉凉的,很是爽口开胃。 玫瑰花糕点不仅里面都是玫瑰花陷,就连外面用的面皮里面都是加了玫瑰花汁的,还未入口就能闻到淡淡的玫瑰香,很是醉人。 正好月锦也亲自下厨做了桃花羹,用来解腻。 月锦找辛四娘好像真的只为喝下午茶,一点也不提莫小苏的事,辛四娘也够能忍,也憋着不问。 俩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维持了一个时辰。 终于,辛四娘忍不住了。 “莫小苏这事,你不会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吧?”辛四娘其实觉着莫小苏不太容易被打倒。 “嗯?当然不是,只是她不蹦跶,我怎么揪她的小辫子?”废话,我比你更想快点解决这件事情回锦城当米虫好吧! 月锦也知道莫小苏只怕被打击惨了,短时间内只怕不会再出来作妖了。 月锦能怎么办,月锦也不能跑莫小苏面前把莫小苏揪出来作妖。 月锦冲辛四娘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收到白眼的辛四娘的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看到这样的月锦,辛四娘只觉得辣眼睛。 又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柏瑟突然出现在月锦和辛四娘的视线中。 “她可是我精挑细选的人,怎么样?用着可顺手?”辛四娘冲月锦挤眉弄眼,搞的月锦恨不得把她拍出门外。 柏瑟附到月锦的耳边小声说起了自己的来意。 原来,苏臻有事找她,已经到了揽月楼的院门口了。 月锦只吩咐柏瑟请苏臻进来。 月锦月牙白的衣角划过月锦院中的花,一时之间,月锦竟觉得这苏臻人比花娇。 苏臻走进亭子内,撩起衣角慢条斯理的坐在了月锦的旁边。还伸手执了快绿豆糕,那如玉的手指在浓厚绿色的衬托下,显得更加根根分明。 细细品尝了这个绿豆糕后,还不紧不慢的为自己盛了一碗桃花羹品尝了起来。 “大哥来,是有事?”月锦见苏臻来的不是特别匆忙,也就认为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哦,对了!太后想给你指婚。”苏臻被月锦提醒了一下,终于想起自己来找月锦的目的。 “噗......咳咳咳”辛四娘一口茶喷了出来。喷完以后不停的咳嗽。 月锦凉凉的撇了辛四娘一眼,暗示她别太过分。 第二十六章 书生前尘(二十六) “和谁?”月锦表情有些冷凝,其实她见过太后后就知道肯定会有这一槽,可是她没想到这一出来的这么快。 “北冥三皇子。”苏臻只觉心中刺痛了一下,不过,他也没放在心上,只觉得是妹妹刚回来,自己舍不得她出嫁的缘故。 “他?按长幼也应该是北冥大皇子,也就是太子殿下,再不济也是北冥二皇子,怎么就是北冥三皇子了。 况且这北冥三皇子。”辛四娘惊呼一声,突然又像想起了什么一样,自动消音了。 “辛四娘,这三皇子有什么讲究?”月锦对这个三皇子倒是来了些兴趣。 “听说,这三皇子有龙阳癖,不喜欢女子,此番赐婚只怕没有经过这位的同意,只怕也当不得真。”辛四娘思索片刻,心中也没为月锦多担心,毕竟这三皇子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 “不过,我听说这次赐婚是三皇子自己请求的。”苏臻想了一下,还是将这个残忍的真相告诉了这两人。 “?!!”什么......辛四娘倒吸一口凉气,这种情况是辛四娘万万没有想到的。辛四娘下意识的看了看月锦。 辛四娘心中很是内疚,这事主要还是因为辛四娘求月锦帮忙办事才造成的。 “自己请求的?为什么?”月锦也有些疑惑,这自己又没有见过这三皇子,怎么就让这三皇子主动求赐婚了呢? “我也不知道,不然你以为为什么会是三皇子,不然,就算不是太子也会是二皇子。”苏臻心中也疑惑得很。 “皇上同意了?”月锦也知道这事有些严重了,现在只能期盼自家这个便宜老爹有些话语权了。 “没有,老国师曾经为自己的儿女都求了个恩典,希望我们可以婚事自由,而皇上同意了,不然,这会你就应该接圣旨了。”苏臻不知怎么的心中有些欣喜。 “那就好......”月锦松了一口气。 “不过也不能得意得太早。毕竟这三皇子说不定有些后招。”苏臻也知道这事现在没关系,可月锦最终还是要嫁人的。 这三皇子也不是什么善茬,听说他杀伐果断,有着铁血手腕。 “嗯......”月锦沉吟了片刻,就算是月锦也感到了棘手。 此时已经日薄西山了。 “如此,我就先走了,我酒楼还有事!”辛四娘见月锦为这事烦闷,怕被连累,就找借口遁了。 “我也告辞了!”苏臻也就只有这事要告知月锦,再留下来好像也没什么用了。 辛四娘和苏臻走后,月锦在原地坐到了半夜,月锦想了许久,还是觉得见一见这个三皇子比较好,也许才能对这件事有个好的解决方法。 月锦换了一身夜行衣,翻了国师府的后墙,出了国师府。 月锦走在无人的街道,沉默了...... 她......不知道三皇子住在哪里。 真是蠢了...... 不过......这下怎么办。 算了......明天再去找这位三皇子吧! 月锦看了看路边的混沌铺子。 嗯......饿了!吃夜宵! 月锦走向了混沌铺子,要了一碗混沌。坐下来,慢条斯理的吃起了混沌。 三皇子府...... 北冥澈执着一直毛笔坐在书案前,嘴角划过一丝弧度,眼神温柔的看着这面前这幅画,画上画的正是月锦。 书房门哐的一声打开了,七泽从门外进来了,北冥澈刷的一下把画塞到了抽屉里。 “有事?”北冥澈咳了咳,掩饰自己的尴尬和心虚。 “殿下,苏三小姐在街上吃混沌。”七泽一接到下人来报,知道是苏三小姐的消息,七泽觉得自家殿下一定感兴趣,就第一时间来禀报了。 一阵黑影闪过,北冥澈就消失了,只留下了一扇摇动的窗户。 七泽担心三皇子出事,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 月锦眼神一凛,盯着街边转角,握紧了手中的玉笛。玉笛呈青色,尾部还带着一个紫色挂饰,是一块白玉连着一个紫色的络子。 月锦握着玉笛的手变成了青白色。脸上却不动声色。她在等,等暗处的人自己出来。有句话说得好,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先动。 月锦刷的转过头躲过从暗处射来的箭矢,箭矢钉在了桌子上,箭尾不停的颤动。可见这人所用的力气之大。 月锦手中玉笛脱手而出,打中了暗处出来的刺客,刺客受力向后划去,玉笛也借着打刺客的力从原路返回了月锦的手中。 此刻又有三人从月锦前,后,右三个方向攻来。月锦先用玉笛打飞了前面那人的剑,又旋着身子从包围圈中飞了出来。 月锦看了看这几个黑衣人,有些不明所以,毕竟自己出来是临时起意,除非,这些人一开始就守在国师府外。 可恶......月锦再怎么厉害,她现在9的只有一个人,再说了,月锦擅长的可是法术,在有人的情况可不能乱用。 月锦看了看缩在混沌推车下的老伯,心中有些无奈。 月锦再一次同四人厮杀在了一起,一时不查,被一个黑衣人踢了一脚,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后飞去。 突然,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揽过了月锦的腰,把月锦揽到了怀里,月锦同这人面对面靠的极近,月锦同他对视,一下子竟有些失了神。 来人就是听闻月锦在此匆匆赶来的北冥澈,北冥澈有些庆幸自己赶来的及时。要不然月锦要是受伤了,自己不得心疼死。 北冥澈抱着月锦翩翩落下,待月锦站稳,就拔剑对上了四个黑衣人,后面来的七泽见状,也拔剑冲了上去。 月锦看着这个场景,有些呆愣,不过片刻就回过了神,也抓着玉笛冲上去帮忙了。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四个黑衣人就被诛杀在地。月锦和七泽各杀了一个,北冥澈一人就杀了两个。 月锦心下有些警惕,身子紧绷,盯着北冥澈不敢放松。 “我若要杀你,刚刚就动手了。”北冥澈抽了抽嘴角,非但没有觉得被怀疑很难过,还觉得月锦像一只刺猬一样炸毛很可爱。 “抱歉......”月锦也知道自己的态度有些过了,甚至有些恩将仇报了。 第二十七章 书生前尘(二十七) “无事......”北冥澈挡了挡身后有些不满的七泽。其实对月锦这样他也能理解,这大晚上的,自己出现在这里确实不太符合常理。 “你......没事吧!”虽然北冥澈身上看着一点伤都没有,但是于情于理月锦都要有所过问。 “我没事......倒是苏姑娘你......没事吧!”北冥澈突然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稍稍停顿了下。 “我也没事,阁下认识我?”月锦挑了挑眉。 两人面对面站着,这会儿,月锦才发现自己在宴会上见过他,虽没有过多的眼神交流,但是就因着他这容貌,月锦也会对他多几分印象。 “我们在宴会上见过,我是北冥澈。”旁边的七泽惊讶的抬起了头。 七泽实在没想到三皇子会用我这个字,七泽明白三皇子对这位姑娘的感情只怕不浅了。 “原来是三皇子殿下,真是幸会幸会!”月锦真不知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他了,这三皇子想娶自己,又在今天恰巧救了自己,这怎么想都有问题。 “苏三小姐,你怎么在这,还穿着......”夜行衣。北冥澈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月锦的穿着。 月锦看着北冥澈调笑的样子,心中有些恼火。月锦压下心中的不忿,扬起一抹淡笑。 “饿了,出来吃夜宵。”只说自己出现在这里干什么,丝毫不提衣服的事情,月锦打定主意不想提这件事情,北冥澈也不好强求。 “不过,光问臣女在这了,殿下你......们......不也在这?”月锦在你们二字稍稍加重了些许语气。 月锦还有一句话没问,那就是你们在这干嘛? “我们正好从这经过,见苏三小姐遇刺,就出手了。”北冥澈也知道自己出现在这不合理。 但是月锦又没有证据证明自己心怀不轨,北冥澈心里就一点都不虚。 “如此还是臣女运气佳,不然只怕要折在这里了。”月锦身份不低,但也不能同北冥澈相提并论,所以月锦在北冥澈面前也只能自称臣女。 “这说明我同苏三小姐有缘。不然怎么会是我救了苏三小姐。” “苏三小姐,我们这也是有了过命的交情,叫你一声月锦不过分吧!”北冥澈深邃的眼中划过一抹深思。 追人可要攻心为上。改称呼,就代表月锦同北冥澈的关系更近一步。 “殿下随意......”月锦笑了笑,不就一个称呼,叫一下又不会少一块肉。 “殿下,这么晚了,我也应当回去了。”月锦现在只想摆脱这个三皇子,月锦只觉得北冥澈和自己所听说的样子大不相同。 对自己的态度也过于热衷,事出反常必有诈。 “诶,你怎么......”北冥澈眼疾手快的阻止了七泽要说的话。徒留七泽在原地闷闷不乐。 月锦对北冥澈行了一礼,未等北冥澈反应过来就转身离开了。再留下去,也不知会发生什么。 “殿下......这苏三小姐怎么这么没有礼貌,我们可是救了她! 她怎么连句谢谢也不说呀!”七泽一想到这里就很生气,还很心疼,气月锦的不识好歹,心疼自家殿下的付出没有回报。 “无妨,这次本就是我太心急了。”北冥澈摆了摆手,对七泽的话毫不在意。 “可......”七泽听了没有半点消气,更难受了,他觉得殿下是为了月锦才委屈自己。 “她太聪明了,可以说聪明反被聪明误了,我今天才在皇上面前提亲,想必她也得到了消息,再加上今天这一出,她只怕会觉得是我演了一场英雄救美的戏。 大抵,在她心里,躲着我是最为妥当的方法了吧!”北冥澈挑了挑眉,嘴角带着一抹无可奈何的笑容。 “是......”七泽知道自己有些逾矩了。就收起了自己对月锦的不满。 “回府吧......”北冥澈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追妻之路漫漫。 “是......” 月锦回了揽月楼,坐在亭中盯着湖水发起了呆,今天的事实在让她有些迷糊了,要说自己身上也没有北冥澈可图的。 月锦这一坐就是做到了天亮。 她......实在想不明白。 “小姐,大公子求见。”柏瑟匆匆从院外进来,走到了月锦面前。 “让他进来吧......”月锦沉吟了片刻,想着可能是莫小苏哪里又出事了。 远远就可以看见白色的衣角划过地上青草,往上看到的是一张带着焦急的脸。 “怎么了?这么着急!” “四皇子要纳莫小苏为妾。”苏臻一路疾走,到揽月楼的时候早已气喘吁吁,见桌上有水,忙倒了杯水喝。喝完才有心思回月锦的话。 月锦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月锦早就想过这种情况,但没想到这莫小苏会这么快就嫁给四皇子。 “我知道了......”月锦仰头喝下手中的茶,闭了闭双眼,敛下了心绪。 “你好像不怎么吃惊?”苏臻本来焦急的心随着月锦的冷静冷静下来了。 “猜到了......她莫小苏走商贾的计划被我打垮了,她若还要走荣华富贵的路子,也就只有嫁个好男人了。 有句话说的好,生的好不如嫁的好,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话糙理不糙。”月锦有些头疼。 本来这事要在四皇子决定娶莫小苏之前就阻止的,现在月锦一时疏忽了,也只能想办法让这莫小苏嫁了也不安宁。 “如此,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苏臻松了一口气,他还有闲心吃起了糕点。 “这事......严重了。” 其实,如果是其他人倒也还好,可偏偏是她莫小苏,莫小苏知道北冥至少十年以后的发展,赚钱想必也会有很多法子,而且大部分是不会亏的。 要是单经济这方面还好,可偏偏朝政这方面牵扯可就大了。 比如朝中官员那个是干净的,她完全知道这京都后面几年被查办的官员,先行一步威胁他们,或者和他们合作。 这里面的弯弯道道可多了,这里头能做的文章就更多了。 这一个不小心是会动摇国之根本的。 “妹妹......妹妹......你在想什么?”苏臻晃了晃发呆的月锦。 “没事......”苏臻毕竟不知道莫小苏是重生之人,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实属正常,月锦也不打算把苏臻牵扯进来。 他能为自己提供线索,还给自己行些方便之门已经够了。 第二十八章 书生前尘(二十八)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苏臻怎么想都觉得不对,为什么月锦会对这一个四皇子的妾这么关注。 “妾才不起眼,你忘了,你之前同我说过的。”之前,莫小苏随四皇子回府的时候,月锦不把这件事情放在眼里,可苏臻告诉月锦,妾才不起眼。 现在,月锦把这句话原样奉还。 “你呀!就记着我这句话了是吧!”苏臻有些呆愣,他实在没有想到月锦不仅听进去了,还来了个学以致用。 “哪有!大哥,反正最好不要让他们成亲。”月锦思来想去,还是只有这个方法最为妥当。 “可要如何阻止?”现在这事已经放出来了,想必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大哥不必担忧,山人自有妙计。”月锦神秘一笑,不做任何透露。 “三妹,你是不是就要走了?”气氛突然变得有些沉重,苏臻心中一痛,紧紧的盯着月锦的脸,那里面的希翼让人想忽略都难。 “大概......这事解决了我就会锦城了。”月锦转过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盯着远处的花朵放空思维。 其实,月锦心里也挺舍不得的,可惜,月锦同他们终究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月锦的生命无限长,而他们生命不过短短几十年,对月锦来说,不过弹指一挥间。 同他们交集太深,不过是徒增伤感罢了。 苏臻静静的看着月锦,包容的眼神像要将月锦溺死在其中,月锦更加沉默了。 “届时可要我去送你?”月锦问言,摇了摇头,去也只是徒增伤感,届时说不定自己就舍不得走了。 “好吧......”苏臻有些失落。 “我还能去锦城寻你吗?”苏臻也说不清自己对月锦是什么感觉了,他之前以为是对妹妹的爱护,现在却觉得不像了。 苏臻看着月锦精致的侧颜,晃了晃神,不知的念头在他心里生根发芽了,或许不久以后就长成参天大树了。 “我要进宫......”月锦突然出声,苏臻也回了神。 “嗯?”苏臻一脸迷糊的样子。 “进宫才能阻止莫小苏嫁给四皇子。这个四皇子可以不听别人的,上头三位总不会不听吧!”月锦看苏臻有些犯蠢的样子,也有些憋笑。 “......好!”苏臻看着月锦要笑不笑的样子,心里有些无奈,自己的形象! 这边苏臻带着月锦急匆匆进了宫,后脚北冥澈就收到了消息,紧跟着也进了宫。 说来月锦到京都也有大半月了,可这进宫却是第二次。 慈恩殿...... “太后娘娘,苏家三小姐和苏家大少求见。”上首的太后睁开了有些朦胧的双眼,听见月锦和苏臻的到来,眼中似有哀怨划过。 叮......戏精太后上线。 “叫她们进来。”太后端起了威严的架势。看着还真有有几分唬人。 “臣苏臻见过太后娘娘。” “臣女苏月锦见过太后娘娘。” 行至殿中心的月锦和苏臻纷纷行了个礼。 “起来吧!”太后一脸漫不经心的样子。看起来对月锦和苏臻的到来毫不在意。 “你们来所为何事。”一脸不念旧情,公事公办的样子。 “太后娘娘说笑了,月锦因着刚来京都,水土不服,身子有些不适。 前阵子都在府里养着,现下好了些,就想着来同太后请安了。”这大半个月,月锦确实一直待在府里,也不参加什么宴会。 因此,没人会怀疑月锦说谎。 “什么?不适?现在可好些了?”太后一听月锦生病了,绷着的脸也绷不住了。 “回太后娘娘,养了大半月,好些了。”月锦心中有些愧疚,太后对月锦的疼爱做不得假。 这疼爱也让月锦觉得心里沉甸甸的,可她们终归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道不同不相为谋。 “苏臻......这锦儿生病了,你也不告诉我。”太后拉着月锦的手坐下,完全无视了还站着的苏臻。 “我......”苏臻冤枉极了,月锦也没提前和他通通气。现在他也是有苦说不出了。 “不是哥哥不说,是我不让哥哥说的,起初也只是有些头晕,没想到后头倒是越发严重了些。 再说了,这大抵同我体质有关,告诉您,不过是多一个人担忧罢了。 索性,就都不说了,还好,我现在无恙了。”月锦见苏臻一脸苦瓜样,也舍不得自己这个便宜哥哥受责罚。 “没事了就好,没事就好。”太后拍了拍月锦的手背,心下也安定了。 “还站着作甚!”太后拧了苏臻一眼。 “是......”苏臻无奈的苦笑。 “太后娘娘,我来除了看你以外,还有一事。”月锦见太后将前头的事翻篇了,就提起了自己来的目的。 “我就说,你呀!一肚子坏水!”太后佯装生气的甩开了月锦的手。 “娘娘~臣女看太后是主,办事就是顺便的。”月锦岂会看不出太后这是闹变扭了,哄就行了。 “哦?说说什么事,竟要你顺道来办。”太后也不拆穿月锦,只是着重的咬了咬顺道两字。 月锦僵住了,她就知道太后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啊哈哈......哈哈”太后看着月锦如临大敌的样子,怎么想怎么好笑。 “太后娘娘~”月锦僵住的身子慢慢放松,回以太后一笑。 “说吧......什么事。”太后收敛了眼中的笑意,一本正经的问月锦。 “太后娘娘,我听说这四皇子要娶纳一房小妾?”月锦斟酌了言辞,对于太后知不知道这件事,其实月锦心里也没底。 “哦?不过一个小妾罢了,纳就纳了呗!”太后一脸不以为意。 “若是别人,那真是纳就纳了吧!可偏偏是......”月锦顿了顿,不知该从何说起。 “阿锦,你对这事怎么上心,你不会是看上......”四皇子。后面三个字太后没说出来,这殿内那么多人,要是传出去了,只怕月锦名声不保。 太后显然误会了月锦的意思。 “不是......我说得那个人是莫小苏。”见太后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月锦有些哭笑不得。 “啊......啊?莫......莫小苏?”太后有些吃惊,这莫小苏怎么了。 第二十九章 书生前尘(二十九) “是......”月锦一脸为难,好像真有什么难言之隐。 “怎么了!她欺负你了?说出来,哀家替你做主!”太后见月锦有些支支吾吾的样子,面上也有些严肃了,这事是有多严重,月锦到现在也不愿说。 “不是......她没欺负我,只是......”月锦叹了叹气,面上似有些无奈。 “到底怎么了!”到现在太后对这莫小苏的好奇心也起来了。声音也不由得有些严肃了。 “臣女只是觉得,这莫小苏没资格当四皇子的小妾。”月锦也没说为什么,说完这句话就沉默了。 这更加激起了太后的好奇心。 “为什么?你尽管说就是了,不会有事的。”月锦等的就是这句话。 月锦低垂着弯眸,似在思考言辞。 “她......不贞不洁不义不慈不孝!”月锦字字诛心见血。 “哦?何来不贞不洁不义不慈不孝?”太后实在没有想到月锦会这样评价莫小苏。 “背弃竹马,此为不贞。婚前失贞,此为不洁。贪抚恤金,此为不义。毒打弟弟,此为不慈。抛弃父母,此为不孝。” 竹马是指李子舒,四皇子同莫小苏也已经有了夫妻之实,抚恤金是李子舒死后知府给的,莫小苏去领的,没给温小柔,用作了到京都的盘缠。 莫小苏重生回来,早就知道自己会被父母为弟弟换亲的事实,自然对自己这个弟弟和父母不是眼睛不是鼻子的。 可是这已经是很后面的事情了,更何况换亲的对象也不差。莫小苏也是二十岁的老姑娘了,莫家父母虽然人品有些不好,但是对莫小苏真是好的不得了。 “这莫小苏果真这么不堪?”太后吃惊的瞪大了眼睛,她活了这么久,也是头一回见这么奇葩的女人。 “太后若不信,只管去查,臣女肯对天发誓,臣女所说句句属实!”月锦的脸色有些凝重,看起来颇有些认真。 “呸呸呸......胡说八道什么呢!你说的,我自然是信的,只不过一时之间有些缓不过神。”太后自然知道这事八成是真的。 还有两成只怕还有些别的事月锦没说全。 “不过,你为何如此上心。”太后最想不通的地方就是这里,为什么月锦要管这件事。 月锦脸上划过一丝沉痛,眼睛也在一瞬间暗淡了些。 悲痛沉默的样子吓了太后和苏臻一跳。 “若是......不想说就算了。”太后也知道自己只怕触及了月锦的伤疤。 “不......我要说。”月锦的声音有些发颤,但是又无比坚定。这样更让太后心疼了,对莫小苏的厌恶就多了几分。 “我在锦城有家书店,李子舒,也就是莫小苏的青梅竹马,他家境贫寒,就到我书店接了抄书的活,我见他字迹笔力劲挺。 便同他多说了两句,渐渐发现他文采极佳,态度谦虚,我对他也就多了些许欣赏。 后面关系渐渐熟捻了起来,他对这位青梅的谈论就更多了些,每每提到她都是心生欢喜得模样,那时,我还许诺去喝他喜酒呢! 可是,不过半年,他就客死他乡了。” “若只是这也就罢了,后来我才知道这李子舒的死同莫小苏脱不了关系,我原是不信的,李子舒同我描述的莫小苏美好,温柔,善良。 可后面贪抚恤金那事,让我不得不信。” “可惜,我没什么证据。我如今说出来,只不过是想还我那位挚友一个公道罢了。”月锦将李子舒比作挚友,将李子舒的身份拔高了几分。 自月锦说完,大殿内就一阵鸦雀无声。 太后实在没有太后沉吟了片刻,叫来了翠云,翠云的性子稳妥,处理这件事最为妥当。太后吩咐翠云带莫小苏进宫,在四皇子来之前。 又唤来一脸气鼓鼓的翠玉,要她去请四皇子。 “好了......我今个有些乏了,苏臻,带你妹妹回去吧!”太后打算支走苏臻和月锦,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是......”月锦和苏臻相视一眼,起身行礼离开了大殿。 这时,北冥澈也正好到了慈恩殿。 蔡嬷嬷送苏臻和月锦离开,正好撞上北冥澈,眼神中划过愕然。 这位......怎么来了? 月锦和苏臻只当这位是来看太后的,这后宫里的人都说这位最得太后恩宠,这位来见太后已是常态。 不过......只怕这次太后不太会想见他了。 “见过三皇子。”苏臻带着月锦给北冥澈行礼,月锦低垂着头,装作不认识北冥澈的样子。 北冥澈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月锦,也不戳穿她。 “嗯......”北冥澈冷淡的应了一声。 “见过三皇子,三皇子是来见太后娘娘的?”旁边蔡嬷嬷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蔡嬷嬷现在想的就是赶紧把北冥澈打发走。 太后待会可是要见四皇子和莫小苏,这要是撞上了,这四皇子只怕会以为太后是故意的,为的就是让三皇子抓住自己的把柄。 四皇子本就很介意太后对三皇子的好,若是再出这件事,只怕四皇子对太后的不满会更加深。 “是......”北冥澈有些奇怪,这蔡嬷嬷见到自己的表情不太对劲。 “那可真是不凑巧了,太后娘娘刚睡下,实在没有办法见你。”蔡嬷嬷脸色有些发白。 蔡嬷嬷虽然是看着北冥澈长大的,但是北冥澈越长大就越有气势,有事蔡嬷嬷见了都有点发怵。 “好......”北冥澈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让措辞一堆的蔡嬷嬷愣在原地。 ......月锦也有些怔然。 其实北冥澈本来的目的就是来见月锦的,见不见太后也是无所谓的。 苏臻眯了眯眼,他总觉得这个三皇子目的不纯,可又好像没什么。 苏臻和月锦目送北冥澈离开,紧接着苏臻带着月锦坐上了马车。 回去的路上,苏臻一次又一次的看向月锦。 “有事就说......”月锦实在受不了了。 “你怎么知道这个莫小苏做了这些事的?还这么详细。”苏臻最好奇的地方就是这里。 “秘密......”这可事关阎王殿,怎么可能说给苏臻听。 第三十章 书生前尘(三十) 这阎王爷自知自己办错了事,自然想尽一切办法弥补。 这有关莫小苏的事就是阎王爷查了莫小苏的阴阳谱,上面清清楚楚写着的。 阎王爷不敢亲自告诉月锦,特意托了辛四娘告知月锦,就在昨天。 “......”什么鬼,这不纯粹吊着自己胃口吗? 苏臻的脸色像吃了只苍蝇一样难看。 月锦终于憋不住笑了。 “噗......好啦!是辛四娘查到的,你知道的,她酒楼遍布天下,要查这点事还不是小菜一碟,至于查得全...... 这可不一定,说不定只是其中一部分。”其实月锦这话也接近事实了,只是隐掉了比较玄幻的那部分。 “原来如此......”苏臻听了月锦的解释,脸色都缓和了些。 马车一路行驶回了国师府。 月锦回了揽月楼,而苏臻也回了书房。 接下来要做的只有等待了。 月锦给书生传了书信,要他来京都。 真相只怕不久就会揭开了。 不过短短一天,就发生了许多事情,比如莫小苏惹怒太后被打三十大板,太后要四皇子放弃纳莫小苏为妾,四皇子同意了。 莫小苏被四皇子赶出四皇子府。 也不知是谁把莫小苏做过的坏事公诸于众。 一时之间,莫小苏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莫小苏不断东躲西藏,她不敢回村,因为村里的人的唾沫只怕能淹死她。 在京都也没有客栈愿意让她住,她只好住在了京郊的一间破庙里面。 这天夜里,书生到了京都。 月锦就带着书生去了京郊的破庙,是时候让两个当事人对峙了。 一路上,月锦看着死皮赖脸跟来的辛四娘,撇了撇嘴。 这破庙是真的破,想必这莫小苏是真的走投无路了,才会来这里。 破庙的门被风吹得吱吱响,里面有隐隐的火光传来。 推开吱吱作响的门往里走,一个蜷缩在角落的人印入眼帘。 “谁!”瑟缩的声音若隐若现,莫小苏真的经历了一日天堂,一日地狱。 她实在不知道自己的事是怎么爆光的,无论是诗集的事,还是现在这件事。 看起来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推动事件的发展。 “好久不见了,小苏。”书生幽幽的声音传入莫小苏的耳中,如同恶鬼索命。虽然书生真的是鬼。 “你还是来了......”真到了同书生面对面的地步,莫小苏反而平静了下来。 反正地府都去过了,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莫小苏,你得阎王爷怜悯,重活一世,你不该杀他的。”月锦也知道让莫小苏什么都不做是不对的,但是别太过,杀人还是犯法的。 要是她走正道的法子就算了,可偏偏她走的是复仇的路。 “我不杀他,我就要死,我有什么错!”一瞬间,莫小苏的眼神变得恶狠狠的,里面的不甘肉眼可见。 “哦?谁说的?”月锦真的有些好奇了,无论是书生前世的自述,还是莫小苏在阎王爷面前的自述都不太对劲。 “我的记忆告诉我的......”莫小苏冷冷的盯着书生和月锦,恨不得吃了他们肉的样子。 “记忆有的时候是会骗人的。”月锦思索片刻,有些猜测是不是有人篡改了他们的记忆。 “不......这是我的亲身经历,我怎么可能混乱。”莫小苏双手环膝,用膝盖挡住了半张脸,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要不,你说说看......我好给你判断一下。”月锦沉默了片刻,还是打算从他们过往记忆找漏洞。 莫小苏沉默了一会,看起来像在整理措辞。 “我同他本是青梅竹马,他进京赶考,他走之前陈诺过高中后回来娶我,可是他没有,还娶了林紫然为妻。” “我不甘心,就去找他理论,却没想到连他的面都没见过,只见到了他的新婚妻子林紫然,那个女人对我冷嘲热讽,字字诛心。” “我气不过,跑了回来,却在路上偶遇强盗,被强占了身子。”莫小苏说到这里眼泪顺着眼角划落。 “我谁也不敢说,只敢把这件事情埋在心里,我以为回家会安全,没想到,这个家更加今人窒息。”说到这,莫小苏的眼里猩红一片。 或许对她来说,家人的背叛是压垮莫小苏的最后一根稻草。 “换亲?” “没错......我没有想到平时那么疼爱我的父母会为了弟弟卖掉我!”莫小苏开口嘶吼。 “......”狗血...... “唉......这个给你!”辛四娘见时机差不多了,就拿出了终极武器。 阴阳书。 “这东西,怎么在你这?”一般来说,阴阳书是不会离开阎王殿的。 “这是副本,真的还在阎王殿。”辛四娘嘴角抽了抽,她自然知道这东西不能带出阎王殿。 月锦上前取了莫小苏和书生一人一滴血,滴在了书页上。书开始剧烈震动,发出阵阵金光。 空中开始出现一些金色字体,这上面的内容让所有人都沉默了。 书上滴着两个人的血,书会自动把两人的经历结合起来。 “这些字的大致内容是:李子舒高中回乡接母亲的时候发现,温小柔已经自杀了,那个时候李子舒有了些能力,查到了温小柔自杀的原因,是莫林,也就是莫小苏的父亲。” “莫林对温小柔行了不轨之事,温小柔感觉深受侮辱,就自杀了。” “得知真相的李子舒痛苦至极,一边是自己最喜欢的女人,一边是自己的母亲。这让李子舒如何能接受。” “李子舒夜夜醉酒,最后还是做不出选择,他就选择了逃离。” “他打算永远留在京都,永不回村。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他暗地里给莫林施压,让他寸步难行,这也为后面换亲事件埋下了伏笔。” “这......”辛四娘也是无语了,还真是狗血的故事。 “唉......”月锦叹了叹气。 “呜呜呜......”莫小苏起初还能压抑自己的哭声,最后还是放声大哭了起来。 月锦拉着辛四娘离开,把空间就给了这两个人。 微微的风吹过,把庙中的窃窃私语吹散了,也吹走了这积了二十多年的怨恨。 第三十一章 书生前尘(三十一)完 “那莫小苏是怎么死的?”辛四娘见那些字里没有交代这些,有些好奇了。 “跳河自尽的。”月锦的声音很轻,轻的要被吹走。轻得辛四娘差点没听见。 “你怎么知道?”辛四娘愣住了。 “你见过有那个鬼越过我去见阎王爷的吗?”月锦叹了叹气,她原来也没想起这件事,想必也是因为阎王替莫小苏重生造成的蝴蝶效应。 月锦在书架上找到了莫小苏前世的自述。这上面清楚的记载了她一生的悲剧,包括她对李子舒的恨意。 如今知晓自己的恨意成了一个笑话,莫小苏也不知自己该以何种姿态面对李子舒。 现在这个结局正好说明了李子舒和莫小苏本就有缘无分。 缘之一字最是难以琢摸,这世间如他们一样爱而不能相守的人太多了。 “那李子舒呢?怎么死的?人不可能凭空就没了吧!”辛四娘最好奇的就是李子舒的死了,死得没依据不说,连记忆也没了。 “被毒死的。”月锦回忆了阴阳谱上的内容,发现确实没有写李子舒的死因。 “你怎么知道?”辛四娘可是反复看了阴阳谱好几遍了,什么都没发现。 “你......唉~”月锦莫名的看了辛四娘一眼,眼中的意味深长,看得辛四娘想揍月锦了都。 “你什么意思呀你!”辛四娘炸毛了。 “你都不去调查李子舒的尸体的吗?”没错,月锦确实连夜去看了李子舒的尸体,嘴唇都黑了,听说他死在知府的家里,那抚恤金是知府给的,倒不如说是封口费。 “那怎么没查出莫小苏?”辛四娘就更奇怪了,就算衙门的官差再没用,也看得出这是中毒吧! 他一个赶考的,成绩还名列前茅,总不可能是服毒自杀吧! “这就是莫小苏的高明之处了,她事先将毒药下到一张饼子里,给了李子舒,没有给他任何同自己有关的东西,就连包饼子的布都是寻常的青布,还嘱咐他在考前吃。 做这些事的时候可没有一个人看见过,人死了,死因很好确定也没错。 可关键是没人知道李子舒是吃了这饼子中毒的,就算知道,也没人知道是莫小苏给的。”月锦嘲讽一笑,这莫小苏所有的聪明劲只怕都用在这上头了。 李子舒死了,莫小苏身上等于背了条人命,下地府只怕是要清算的,再加上她企图破坏这世界的气运,只怕入畜生道还是算轻的。 “人呐......真是个很复杂的生物。”辛四娘看着忽明忽暗的火光,半晌才憋出了一句话。 “你们狐狸就不复杂?”月锦觉着辛四娘心思就很多。 “哼......懒得跟你说。”辛四娘岂会看不出月锦在想些什么。可偏偏月锦说的是她最不能反驳的地方。 “要走了?”辛四娘看着沉默的月锦,叹了叹气。终究还是到了这一天。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月锦头一回觉着有些不舍。 “要我送你不?”辛四娘一脸坏笑,仿佛月锦是个少不更事的小孩子。 “送什么送,又不是永不相见!”月锦满头黑线,虽然辛四娘不着调惯了,但有这份心月锦就很高兴了。 月锦突然想起了苏臻,他当时好像也是说送自己来着。想到这,月锦不由得心中一暖,似有暖流划过。 “话是这么说,我要去找你还得看我有没有时间呀,我还想把酒楼开遍全北冥呢,要你来找我吧,你又总嫌远! 这一别,也不知何时能再见!”想到这,辛四娘心里就不免有些怅惋。 “会有机会的!”月锦轻轻嘟囔了一声。像在心中下了什么决定一样。 时间一分一秒得过去,庙里面渐渐变得静谧了起来,只留下火堆的噼啪声。 月锦估摸着两人已经叙旧完成,就推开庙门进入庙内。 莫小苏的眼眶红红的,想必是哭过了。 李子舒静静的站在一边,眼中无爱也无恨,月锦懂得,他怕是完全放下了,放下来自己过往的人生,放下了自己这个爱了十几年的姑娘。 这大概就是心如死灰吧! “你们......是什么人?”莫小苏断定月锦和辛四娘都不是普通人,也是,普通人怎么会看见鬼呢? 还能同鬼交流。莫小苏能看见鬼是因为她重活一世的缘故。 “我们?可不是普通人呐!”月锦还没说话,辛四娘就开了腔。也不正面回答自己是什么人,只是做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我当然知道你们不是普通人!!!莫小苏忍不知在心中呐喊! “莫小苏,你可知错?”月锦见辛四娘大有同莫小苏聊到天亮的架势,忍不知打断她们。 “你要送我去地府了吗?”莫小苏也不回答月锦的问题,反而对月锦会怎么处置自己感兴趣。 “不会,你会待在这过完自己的一生。”至于为什么,月锦也不想回答她! “为什么,我那么坏!我做了那么多坏事!”莫小苏忍不住嘶吼,她觉得这样的自己就应该下十八层地狱。 月锦看着这样的莫小苏,知晓她已经诚心悔过了。 “赎罪......”月锦带走了李子舒和辛四娘,只留下了轻飘飘的这么一句话。 后来,听别人说,莫小苏回了莫家村,带着李子舒的母亲离开了莫家村,去了别的地方,开了个小铺子,为温小柔养老送终。 终身未嫁...... 而李子舒回去见过温小柔以后就又回了书店,许是觉得做人太累,又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他留在了书店,没去投胎。 时间一转眼过去三天了,月锦知道自己在京都已经待了够久了。 今天她准备回去了,三封书信分别放在了苏臻、苏诃和辛四娘房间的桌子上。柏瑟也奉命回了辛四娘的酒楼。 月锦站在国师府门口驻足许久...... 明明才来不到一个月,可月锦觉得有一世那么长。 月锦毅然决然的坐上了马车。 这个地方,只怕短期内不会再回来了...... 至于太后那边,自有苏臻去解释,大抵用得还是水土不服这个招数。 一辆朴实无华的马车缓缓离开京都,驶向落日的余晖。 第三十二章 拐卖悬案(一) 距离月锦从京都回来已经有半月之久,书店生意一如既往的好,书生当了书店的掌柜,月锦也乐得清闲。 这半月,月锦其实也没闲着,她一直在闭关,莫小苏和李子舒的事让她有了些感悟,一直卡着的瓶颈也有些松动,遂闭关消化。 这天,一上午的时间,书店内的书卖了不少,书生便加紧抄书。 就连月锦,也不得不说,书生也忒适合当掌柜了吧! 午时三刻,月锦坐在桃花树下昏昏欲睡,书生也眯着眼睛。 突然,一个妇人从门外冲了进来。 书生打起精神...... “你好,请问需要什么?”书生本以为就是个寻常客人,也没放在心上。 “你......你看得见我?”妇人紧紧的抓着书生的手臂,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原本如潭水一样死寂的眼睛突然注入了一丝光亮。 “你是鬼?”书生看着这个妇人,也不觉得奇怪,毕竟自己当初投胎前也来过这里,就为了给无良店主提供故事。 无良店主指的是月锦。 “我,我......我不知道!”妇人变成鬼的时候还无法相信自己死了,可她不能碰到任何人,所有也都看不见她,唯一一个看见她的人也说她是鬼。 “哦,没事!大概死的时候失忆了。”书生是真的一点都不奇怪。鬼失忆往往是常态,不过那些都是死于非命的鬼,一旦这些鬼拥有记忆,就会产生强大的怨气,这些怨气会驱使这些鬼报仇。 或许有些人觉得这样挺好,觉得这样的鬼太可怜。 可如果他们真的杀了人,杀的是害死自己的人还好,他们之间本身就是有因果关系存在的,到了地府他的责罚也不会太深。 可杀人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之分。 有谁能保证,他们只杀一个人或那些特定的人?没有人,鬼自己也不能。所以,没有记忆对他们来说反而是好事。 那些人的罪责,自由地府的人去定罪,去解决。 “失忆?不......我没有失忆,我知道我是谁,我知道我的一切。我......”妇人说着说着就抽噎了起来。她的手还揪着书生的衣袖。 “唉......刚来这的人都是这样的,别难过了,你很快会适应的。”书生将妇人扶到椅子上,柔着嗓子安慰妇人。 书生大抵是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所以对这个妇人也多了些温和。 “怎么回事?”月锦睡得迷迷糊糊,听见妇人的哭声,还以为有鬼!事实上,还真是个鬼! 等等......她有功德!而且还是那种亮瞎眼的多。 功德分两种,一种是自己做好事积累而来的,另一种是祖上功德无量,才能延绵子孙。 功德可不好获得,而功德对月锦来说,是好东西,一般来说,带功德的鬼月锦是会满足他们一切的要求。 当然,要力所能及的。月锦也会按事情的价值收入一部分的报酬。 月锦瞅了瞅这位妇人,总的印象就是破,破得很。看起来不像能做多少比较大的善事,小的还行。像乐善好施这种她应该是不行了。 那她应该是祖上庇佑了,加上自己也有做些善事。才能有现在这样的功德。 “你生前可有什么憾事?”月锦快步走到妇人的前面。 妇人惊讶的盯着月锦,看起来有些好奇月锦的出现。 听见月锦问话,还下意识的瞅了瞅书生,大概是觉得书生是她见到的第一个能看见她的人,所以对书生多了几分依赖。 “......”我看起来是会吃人吗? “没事......你尽管说,这是我家店主。”书生心里憋着笑,这还是他头一次看到自家店主吃瘪。 “好......”尽管有了书生的保证,妇人还是一脸很害怕的样子。 “我......真的成了鬼?”妇人还是有些不死心。 “嗯......”书生看着这样的妇人,一时之间竟想起当初的自己,也是这样的难以置信。 “夫人......你没印象?”月锦也有些奇怪了,有这种大功德的人一般都是寿终正寝的。这个夫妇人看起来头发斑白,看起来五六十岁了,但月锦敢肯定,这个妇人绝对没有五十。 “是......我只记得我在床上睡着了,醒来就在店门口了。”妇人坐在椅子上,缩了缩脚,看起来有些自卑。 “你方才说,我有任何事你都能实现?”突然,妇人像是想起了什么,抬起头,死死的盯着月锦,浑浊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希翼。 “那是自然......”月锦被妇人突然的转变吓了一大跳,对妇人所求之事有了大概的判断。 这事,恐怕......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 首先,这人身怀大功德,一般来说普通的事很容易解决。 其次,有大功德还混得如此之惨,想必有人暗中捣鬼。 要解决这妇人的事可能会同这人交锋。 不过......她月锦是谁?会怕这? “那我可不可以请你找一下我的女儿。”妇人一想起自己苦命的女儿就忍不住想哭。可以说,女儿就是她的命。她为了找这个女儿丧尽家财。 “女儿?” “对!就是女儿。”妇人攥紧了拳头,脸上充满了坚定。 “生辰八字给我”月锦想着不过找一个人,算个卦应该就行了,也不是多难的事。 “姑娘,你......你答应了?”妇人蹭的一下站起了身子,用力的抓着月锦的手掌。 “嗯......不过,我会从你身上收取一些报酬。”月锦不动声色的把手从妇人手艺中抽了出来。妈耶~痛死了!月锦疼到嘴角抽搐。 “好,好,只要能找回来,把我的命给你都行!”妇人又一次用力的抓着月锦的手。 我......月锦稍稍用劲挣开了妇人的手。 妇人好像也意识到了自己用力过猛,尴尬的笑了笑。 “用不着你的命,我只要些你的东西!”月锦又恢复了一脸高人的样子。 “什么东西?”妇人有些好奇。 “到时候就知道了。”月锦神秘一笑,并不想说功德这件事,说了不过是再加一个为什么罢了。 “哦......”妇人还是有些害怕月锦,虽然刚刚抓了月锦的手,但那是在心情不太平静的情况下。 现在冷静下来了,妇人哪里还敢造次。 第三十三章 拐卖悬案(二) “现在可以介绍介绍你自己了吧!顺便说说你女儿的情况!”月锦想到这妇人来了这么久,自己竟然连她名字是什么都还不知道。就不免有些嘴角抽搐。 “我叫萧怀雨,是宁城石头村的人,我夫家是石头村的杜北海家。我女儿叫杜婉,他三岁的气候就被人贩子拐走了,我可怜的女儿,也不知道受了多少苦!”萧怀雨一想到这里,就忍不住双手捂脸哭了起来。 “萧夫人,别难过了,我家店主很厉害的,她一定可以帮你找到人的。”书生心软,自然见不得萧怀雨哭。 月锦用手肘捅了捅书生的腰,用眼神示意书生不要乱说话! 瞎立什么牌子,我可能会被你害死! 其实月锦倒不是计较找不找得到,她是怕找到了也还是个噩耗。 现在许多人贩子拐了小孩可不一定是卖给别人,还有许多是留着乞讨的。 有些人贩子为人让孩子们要到钱,打残孩子更是常有的事。 想到这,月锦就不免为萧怀雨的女儿感到担忧了。 “你孩子被拐多久了?”若是不留还好,可能人贩子没来得及处理,若是久了,就连月锦也会有些担忧了。 “婉儿被拐已经五年了!”萧怀雨一想到自己的婉儿已经离开五年了,就不免有些痛心,她这个母亲,找了五年都还没有找到她! “五年?挺久了!”过实话,月锦心里也没底。 “你女儿的生辰八字是多少?”月锦想了想,还是先算方位,其他的只能到时候再作打算了。 月锦根据萧怀雨给的八字算了算方位,发现孩子就在宁城。 “孩子在宁城!”月锦收起了测算的铜钱,按了按眉心,颇有些头疼。 “什么!宁城?不,不可能,我明明找遍了整个宁城!”萧怀雨怎么都没有想到她女儿会在宁城。 “嗯......那我就不知道了,卦象显示在那。”月锦也有些同情她了,这么近都还能找不到,不过,如果买家有心藏的话也有可能会完全错开两个人。 “姑娘,我可以跟着去找她吗?我想看看她过得好不好。”萧怀雨找了自己女儿五年,现在轻而易举的找到了,她反而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或许可以说,她觉得月锦在骗她! “行......”月锦岂会看不出她的小心思,月锦也不打算戳破她。 “书生,备马车,我去宁城一趟!” “店主,我也想去看看!”书生还没出过锦城呢!自然是想去外头瞧瞧,再说了,跟在月锦身边,书生还可以学到很多东西。怎么看这都不是赔本的买卖。 “你去?谁看店?”月锦想都没想就是拒绝。 “我新收了个小弟,他能看店!”就是那天在店门口嘲笑书生的鬼甲,书生后面揍了他一顿,他就认了书生做老大。 “行吧!想跟就跟着吧!”月锦嫌弃的瞅了书生一眼。 “好勒!”书生立马找来了马车,还收拾好了行囊。 他现在就是万事俱备,只欠月锦了。 月锦看了看马车,又看了看头顶的太阳,甩了书生一个眼刀子,转身回了房间。 书生怕不是傻,这么热的时辰,想让月锦出门找罪受,还是做梦比较实在。 书生挠了挠头,看着月锦远去的背影,沉默了。 “噗嗤......”在一旁围观了全过程的萧怀雨不厚道的笑了,她还是头一次见这么不会来事的人。 “大娘......”书生实在不知自己哪里做错了,一脸求解释的样子看得萧怀雨也忍不住为他解惑。 “这日头如此毒辣,就算是村里的人也是不在这个时候出门。”如此浅显的道理都不懂,不得不说书生是真的百无一用。 “啊哈哈哈......”书生挠了挠头,脸都憋红了。 书生送萧怀雨去了后院厢房住下,就回了前头,传授鬼甲经验去了。 而月锦则是回了房间睡午觉去了。 这一睡就是大半天,月锦醒的时候天都黑了,饭点也早都过了。 月锦也不起来,就盯着天花板发呆。 这近几年怎么事情越发多了起来?好像是从书生来的时候来始的! 嗯,没错!就是书生!书生果然是个害人精。 月锦在心里暗戳戳的骂着书生,骂着骂着就又睡着了。 旭日,书生盯着后院里的偏偏少年郎发呆,书生暗自猜测此人的身份,最后他觉得最合理的就是店主的男人。 “回神了......书呆子!”少年郎,也就是月锦看着这书生的蠢样子,忍不住开口提醒他。 “店......店主!!!”书生愣住了,他没想到自家店主还有这种技能。 没错,就是易容术! “嗯哼?”月锦开始骄傲了。 “早啊!掌柜的。”萧怀雨昨夜一夜未睡,对于她来说,她恨不得立马飞奔到自己女儿身边。可偏偏她现在是鬼,没有月锦,估计她出去没多久就被阳光晒死了。 “早啊!大娘。”书生撇开刚刚的不愉快,兴冲冲的同萧怀雨打了个招呼。 “......”其实萧怀雨昨天就想说了,她只有二十六岁,叫大娘是不是有些老了? “叫姐姐,人才二十六。”月锦早就知道萧怀雨的真实年龄,昨天不说,就是想看书生今天出糗。 果然,书生笨的很。 “啊......啊?姐姐?二十六!!!”书生瞪大了双眼,使劲的吞了吞唾沫。见萧怀雨看向他,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萧怀雨什么都没说,扯了扯嘴角,回了他一个阴森的笑容。吓得书生跳离萧怀雨一尺之外。 书生摸了摸鼻子,求救似的看向月锦。 月锦瘫了瘫手,表示自己爱莫能助。 书生绝望了...... 月锦带着萧怀雨和书生坐上了昨天中午就准备好了的马车,书生自告奋勇的当了车夫,其实,是怕萧怀雨。 马车一路向西,往宁城的方向去了。 宁城在锦城的西边,中间还隔了一个慧城,做马车的话,最短也要半个月的时间。 月锦觉得自己原本想要的功德要少了,这次月锦可是又出钱又出力。到时候可得多要一些。 马车缓缓驶出锦城,乘着日出的红霞。 第三十四章 拐卖悬案(三) 与此同时,远在京都的北冥雪换了身男装,偷溜出了宫。 一个十六岁的少女充分展示了她对外界的喜欢,或者可以说是对自由充满了向往。 北冥雪早就听说外面不仅有许多好吃到,还有许多好玩的,就连风味人情都同宫里大不相同。上次偷溜出宫还被自家皇兄抓到了,匆匆回了皇宫。 现在找到机会偷溜出来,自然要玩个尽兴。 街上依旧人来人往,小贩叫卖的声音络绎不绝,北冥雪这边看看,那边摸摸。 这一刻,她觉得幸福极了。被热闹的气氛包围着,感觉身体都变得暖哄哄的了。 “小......少爷”北冥雪身边跟着自己的贴身侍女雪酥,一时之间忘记了自家主子是男装,小姐两字就要脱口而出,幸好北冥雪及时阻止。 “嗯?”北冥雪瞪了瞪雪酥,眼中警告意味明显。 “记住我们可是偷溜出来的,别暴露我的身份!”北冥雪又瞪了眼雪酥,不满得很明显。 “是......”雪酥讨好的笑了笑。 北冥雪带着雪酥去了酒楼吃了一顿大餐,两个人还四处逛了逛。 突然从远处窜出了一个小孩子把北冥雪撞了个趔趄,后面还有一个妇人追着这小孩,嘴里不停的喊着抓小偷。 北冥雪正义感爆棚,追着小孩就跑了出去,连雪酥都被她抛到脑后去了。 北冥雪追着追着追进了一个小巷子里头,不过一会的功夫,小孩就不见了。北冥雪试探的往里走了走,阴暗潮湿的巷子看起来有点恐怖。可北冥雪是谁,天不怕地不怕的主。 巷子安静得听的见针掉到地上的声音,突然,一只手裹着一块汗巾捂到了北冥雪的嘴上。 顿时一股恶臭袭来,北冥雪觉得自己还没被蒙汗药迷晕,先被汗臭熏晕了。 雪酥一开始还跟着自家公主后面,可不知怎么的,跟着跟着人就丢了。雪酥愣在了自己经过三次的街头,终于意识到,自己不仅把人跟丢了,还迷路了。 雪酥无数次的后悔自己怎么没有劝公主带上侍卫。然后开始问路,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找人帮忙。 当雪酥跌跌撞撞的找到三皇子府上的时候,北冥雪已经被打包带出了京都,径直往宁城的方向去了。 他们中途还在锦城歇了歇脚,这时月锦已经离开锦城三天了。 三天时间只够月锦穿越三分之一的慧城,月锦算了算,大概还要六天的时间才能抵达宁城的边缘。 月锦无数次在心中默念可惜,这慧城的景色竟一点也不比锦城差,如果说这锦城是书韵飘香的地方,这慧城算得上是落英缤纷了。 这慧城是十里闻名的花城,在这里几乎家家户户都会种花,各山各街道满满当当的花,就连月锦也觉得这里的桃花基本上要和自己后院那棵有的一比了。 月锦的那棵......桃花树可......不简单。他是棵......百年桃树精。它已经开了灵智,基本能自己修炼了。所以,能和他相比,想必也是有灵之物了。 月锦看着花丛间嬉戏打闹的精怪,笑了笑。这么多精怪都维持着天真友好的状态,想必在这里生活的应该很不错吧。 慧城......月锦反复咀嚼这两个字。 也许,有时间应该再回来看看。 美好的东西谁不喜欢?月锦也一样。只不过,活了上千年,她见过的好东西实在太多了。一时之间也很难有什么能引起她的注意力了。 不过,慧城却是出奇的对了她的胃口。 一晃六天过去了,远远的就可以看见宁城的城门,有句话说得好,叫做望山跑死马,说的就是月锦现在的状态。现在月锦也只是进了宁城的地界,挨了宁城的一个边边而已。 要是进城,只怕还要走个六天。这宁城可比慧城大多了。所幸,月锦没打算到城里去,而是顺着卦象所指的方向行走,不过半日就到了目的地。 “......”萧怀雨震惊了,难道这几年自家闺女真在自己眼皮底下? “怎么了?”看着站在村口不动了的萧怀雨,月锦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路上还好好的,怎么到了地方这人反而跟傻了一样。难道近乡怯情?月锦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觉得自己还挺对。 没错,这就是石头村......隔壁的枯木村。 “我的孩子真在这里?会不会搞错了。”萧怀雨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孩子一直都在自己的隔壁村。 “你可是看到了,我们可都是按照卦象走的,半点没问你路。”月锦还没有什么表示,书生就被气了个趔趄,好不容易忍住了自己想打人的心思。 萧怀雨被书生凶狠的表情吓懵了。 “行了,在不在,看看不就知道了?”月锦也没同萧怀雨计较那么多,她一个人,跟一只鬼有什么可计较的。 为啥书生计较那么多?因为他是鬼,鬼自然要和鬼计较了。难不成,他还同人计较? 月锦没理二人,径直走进了这个在她眼里一团黑的村子。 黑,即是邪恶。这个村子在月锦面前就像被笼罩在一团黑雾里面,都快看不清实貌了。 这是一个整个村子都在作恶的地方,可以说,这里的人几乎没一个是无辜的。 月锦走在泥泞的小路上,不断的同一些人擦肩而过,几乎每一个人都停下来驻足观看月锦。这些人有些疑惑又有些兴奋。 月锦还没进到村子里,就被村口一群人围了一圈,严丝合缝的样子可以最好的防止月锦逃跑。 不过......月锦来了就没想走了。 “你是什么人?”村长看着这些人把人围在中间,岂会不知这些人有什么想法。村长又暗暗的扫了扫月锦身上的衣服。眼中划过一摸深思。 这人......只怕不简单! “晚辈苏锦,进京赶考,途径此地,竟然迷了路。这一路上又渴又饿的,不知能否在此留宿一晚?”月锦扯瞎话的本事那是一等一。 “进京赶考?”村长一脸看智障的样子看着月锦。这科举早就结束了好吗?你赶哪门子的考。 “我迷路了,也没赶上科举,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月锦挠了挠头,好像还挺不好意思的样子。 第三十五章 拐卖悬案(四) “......”就是村长这种定力比较强的人也不免抽了抽嘴角,就更不用说在场的那些村民了。他们......就没见过那么傻气的男人。 月锦用她纯洁而又单纯的外表加上自己傻里傻气的话语成功打消了这群人对自己的怀疑,戒备应该还是有的,毕竟自己只是个外来的。 “我会付钱的......”月锦瞅了瞅这群人身上的补丁衣裳,觉得钱是个好东西。 “你说的是真的?”一汉子高呼! “真的吗?他说他有钱?” “他才一个人,要不......”这人大概想煽动其他人一起抢劫月锦。 村长还没有发话,下面的人就炸开了锅,他们都穷怕了,对钱的渴望是极深的。自然一听到钱就一个个的眼冒绿光。 “闭嘴!”一群眼皮子浅的玩意。村长的眼界自然同这些人不一样,他自然看得出这月锦不是普通人。要是真对他做了点什么,只怕官差明天就请你们去牢里喝茶。 “一天三十文钱,包吃食!”村长咬了咬牙,还是不想把这赚钱的机会往外推。这枯木村不过二十余家,一人一文还有剩,剩下的就给提供吃食的那家。 “!!!”三十文?就这?月锦还以为会大出血,没想到到头来会是这样的结果。 “这样好了,我给你四十文,给我找最好的房子!可乎?”月锦一脸财大气粗的样子。 “好,好,就住我家,我家还有空房。”听到月锦加价,不仅村长的眼睛以肉眼可见的样子亮了起来,底下村民的心思也开始活络了起来。 这不过一刻钟的时间,这些村民不仅不同月锦针锋相对了,还簇拥着月锦往村子里面去。一个个的争先恐后的往月锦身边挤,站在月锦身边的书生不高兴了,他都被挤变形了,刷的一下,冷气直冒。 好不容易挤到月锦身边的人,感觉空气一冷,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连忙退离月锦三尺选。很快,月锦身边就诡异的形成了一个真空地带。 书生这下才觉得舒坦了,收回了自己那不要钱的冷气。还同周围的村民挑衅的咧了咧嘴,虽然村民看不见他! “......”月锦伸手揪着书生的衣领把书生揪了回来。然后,村长看着这诡异的一幕懵了都。 “你......你在抓什么?”村长声音都有些哆嗦了。 “嗯?你在说我?抓虫子呀!”月锦暗道不好,一时大意了。 “哦......”村长松了一口气,心中对月锦的身份又有了几分猜测,这么娇气,只怕是个金贵的主。 月锦跟着村长去了村长家,村长家和别的家差不多,都是土坯房子。只不过村长的看起来比别家的大了不少。 一时之间,不管是田里劳作的,还是家里歇着的,全都知道了月锦的到来。 不少小孩还特地跑到村长家探头探脑。 他们可听说了,这个人很有钱。 这些孩子有不少是被自家父母指使来的,打算从月锦身上捞点好处。 一路走来,最让月锦奇怪的地方就是这村子里面女人少的出奇,好像刻意不让别人看到她们一样。 这其中......一定有猫腻! 月锦一脸对四周环境很嫌弃的样子,满是世家公子的作态,村长见月锦看起来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公子哥,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村长刚退出给月锦安排的房间,就被站在门外的三个儿子拉到大儿子房间里头了。 “爹,你怎么还把人带来家里了?”村长的大儿子很不满意,要是被月锦发现了他们的秘密,那可如何是好! “哎呀!不过一个公子哥,知道些什么!”二儿子对这件事情满不在意,有钱不赚那不是傻子嘛!这二儿子贪财得很,对于钱这个东西,他向来只觉得越多越好。 “老三,你有什么想法?”村长看着自己两个儿子各有各的看法,只有自己这个最小的儿子没有表态,就想着听听这个三儿子的意见。 “爹你这么做自有爹自己的考量,孩儿没什么意见。”三儿子自然看得出村长想做什么,他心里也是极其认同村长的做法的。只不过,他可不像二儿子那样是为了钱,他是怕月锦要是在村口闹开的话,很容易惹来官兵,到时候就不好收场了。 可要是进了村子里头,任他喊破喉咙也没人能救得了他了。 “行了......都散了吧!记住,他没发现就送他离开。要是他发现了......就送他下地狱!”村长的声音一瞬间变得阴森,吐出来的话语都带着丝丝寒气。 “是......”三人皆应声退下。 村长等三人都走了以后,朝着族里祠堂的方向去了,他还要同族老们商量正事呢! 此时,待在屋里的月锦把书生放出去打探消息后,自己也同萧怀雨询问起了这个村子。 “说来也奇怪,这个村子和石头村都是生男不生女的情况,男女比例严重失衡。” “那就是说,没有女人了?”月锦觉得着情况一点都不简单,看起来倒像是被人......下了咒。 “也不是,只是少,就零星几个。这个村子里的人大多姓杨,这村长叫杨家福,有三个儿子,大儿子杨家康,二儿子杨家寿,三儿子杨家安。性子也各不相同!其他人我也只记得个名字,交集不是特别多。”萧怀雨一一同月锦介绍了村里的人,其实到现在她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孩子就在这个村子里。 孩子丢的时候,除了自己的村子,她第一个找的就是这个村子。 月锦对她孩子的失踪已经有了些猜测,只是还要做些验证,毕竟凡事都要讲究证据。这事也不例外!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月锦施法给自己变了个替身,有给自己施加了隐身术。 月锦带着萧怀雨去找书生会合,今天白天,月锦叫书生探查的就是杜婉的消息,刚刚书生给月锦通了信,说找到人了。只是人不太好! 月锦带着萧怀雨匆匆赶到书生说的地方。那竟是一个牛棚,里面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月锦一度怀疑书生找错了地方。 月锦使了个小火球术,火球不大,只有月锦手掌那么大,用来照明刚刚好。 第三十六章 拐卖悬案(五) 牛棚瞬间不在昏暗,黄澄澄的光照在一片脏乱的牛棚之内。一个娇小的人儿就这样暴露在三人的面前,衣裳褴褛,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青紫遍布,一看就是被长期虐待。 月锦倒吸一口凉气,这群人渣! 书生一看见杜婉就转过了身,虽然杜婉才八岁,但书生终归还是男人,避嫌是应当的。 而萧怀雨早已抱着杜婉哭成个泪儿人了。 月锦上前拍了拍萧怀雨的肩。“我们先离开这里,当务之急是给孩子疗伤!” “我要他们付出代价!!!”萧怀雨咬牙切齿,恨不得吃了这些人的肉,喝他们的血。 萧怀雨的眼睛瞬间变得猩红,看到这样的萧怀雨,月锦暗道不好,这萧怀雨有了怨气。 月锦重重的按了下萧怀雨,一道灵气顺着月锦的手指划入萧怀雨的体内,萧怀雨眼中猩红缓缓褪去。萧怀雨身上的怨气暂时被压制住了。 萧怀雨一言不发的抱起了杜婉,走出了这个阴暗潮湿的牛棚。 回了村长给月锦安排的房间,萧怀雨有些犯难了,这孩子需要梳洗,可没有热水,孩子的伤得不到处理只怕会更加严重。 月锦抿了抿红唇,暗道萧怀雨蠢,也不想想她的身份。——她可是个富家公子呀! 接着月锦给杜婉贴了个隐身符。打开了房门,大声的嚎了起来。 “来人!本少爷要洗澡!” “洗澡?那我给你打点水。”大儿子杨家康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走了出来,他被月锦的嚎叫吵醒了。 “冷水可不行,要热水!”月锦接着发挥自己无理取闹的本事。 “这大晚上的,上那去给你找热水?”杨家康脸都黑了,他可以接受他一些小要求,但不能接受如此过分的要求。 “怎么了这是,大哥?”杨家寿就算睡得再死也被月锦和杨家康的交谈声吵醒了,可见二人声量之大。 就连杨家安和杨家福也打开了自己的房门,除了他们之外,倒是多了个沉默的妇人从杨家福的房门探出了头。 “他大半夜要洗澡,还要用热水,我上哪给他找?”杨家康一想到这就一肚子的气。 “一两银子!”小样,看我不好好治治你们! “不可能!”杨家康咬了咬牙,还是选择了拒绝。这一次答应了,指不定他下一次有多过分了! “别呀!大哥!你不要我要!”杨家寿一见有赚钱的机会,忙不迭的开口劝杨家康。 “要去你自己去!”杨家康恨铁不成钢的瞪了瞪杨家寿,转身进了屋,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的把门关上。 “......”我得罪他了?懵逼的月锦。 “我去就我去!”杨家寿也同杨家康杠起来了,非要赚这一两银子。 “不过我们可说好了,一两银子!”杨家寿对钱是真的执着,到现在还想着钱。 月锦嘴角抽了抽,从怀里摸出了一角银子丢给了杨家寿,足有二两之多。 “那着,多了当房费!”月锦觉得这杨家寿可比杨家康和那个话不多的杨家安好糊弄多了。 杨家福见事情解决,拉过了妇人回了房间。 月锦盯着妇人原来站的地方看了好久,刚刚那个女人的眼神完全暗淡无光,毫无生机。不过,想想杜婉的样子,月锦对这妇人变成这个样子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杨家安幽幽的看了看月锦,有些意味深长的转身回了房间。关门隔绝了月锦的视线。 杨家寿也是做惯了农活的人,一锅水不过用了两刻钟的时辰就烧开了,他又用木桶把水都打到了月锦房里,还抬了个浴桶过来。 不到三刻钟就赚了一两银子,说不定还能赚更多,杨家寿头一回觉得赚钱也太容易了。 月锦的钱自然不是那么好赚的,只不过先打一巴掌再给一个甜枣,只有这样他才会把另一边的脸凑过来呢! 月锦又把书生赶了出去,这主要嘛!是为了避嫌,其次,就是让他再找些线索。 月锦又往墙上甩了个隔音符,再示意萧怀雨去抱杜婉到浴桶里面。 萧怀雨小心翼翼脱掉杜婉的衣服,就像在对待一个瓷娃娃,虽然这杜婉的状态也差不多了。但是萧怀雨太过小心翼翼,半天都没有把衣服脱下来。最后还是月锦看不过眼,直接用剪刀把衣服剪了个干净。 月锦剪的时候才发现,杜婉不仅皮肤青紫,还有黑红色的血痂黏得到处都是,就连头发也被黏成了一团。萧怀雨心疼得要死,紧紧咬住下唇,才勉强把呜咽声咽了下去。 萧怀雨小心翼翼的把杜婉抱起,又轻轻地放进浴桶里面,杜婉一接触热水就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声,听得萧怀雨身子不停颤抖。 萧怀雨恨不得变成这样的人是自己! 迷迷糊糊的杜婉接触热水,一开始便觉得疼,后来渐渐有所缓和,倒是感觉有些舒服。 萧怀雨和月锦蹲下来轻轻的为杜婉清理干净,她们小心的避开伤口清洗,轻轻的揉搓她的头发,有些地方血痂成块,化不开。就用剪子剪了。 萧怀雨和月锦足足洗了一个时辰才洗完第一遍,萧怀雨抱起杜婉看着浑浊的血水沉默了,杜婉明显还要清洗两三遍,可热水已经没有了。 还有这水也要倒掉,可倒那都容易被发现。 萧怀雨犯难的看了看月锦,月锦轻声笑了笑,没说话。 月锦挥了挥手,这一桶水就倒到了村子的河里。又从河里打了一桶水上来,用了个火球符给浴桶里的水加热。 萧怀雨眨了眨眼,原来,还可以这样!!!萧怀雨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所以刚刚月锦是故意的?! 这小店主还真是个好人!萧怀雨对月锦的感激不是一两句就能说清楚的,可惜,这份恩情,萧怀雨觉得自己只能下辈子再还了。 又过去了半个时辰,终于为杜婉洗漱完成。洗完以后,杜婉眉目之间依稀可以看见萧怀雨的影子,月锦替杜婉擦了些药,擦药过程中,杜婉哼哼唧唧,听得萧怀雨心碎极了。 月锦用棉被把杜婉裹了起来,杜婉已经救出来了,现在要解决的就是如何揭发这些恶人了。 相信杜婉绝对不是第一例。 第三十七章 拐卖悬案(六) 这颗毒瘤不铲除,不知还会有多少女子遭殃。 萧怀雨看着杜婉熟睡的面容,即心疼又庆幸。 或许是杜婉太小,杜婉还没有经历一些禽兽的事,虽然被虐待会在她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伤,但好在她还活着,她还四肢健全。 这些对杜婉和萧怀雨来说,都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这是月锦抵达宁城的第一个夜晚,三人都难以入眠。这也是北冥雪失踪的第九天了。 接到消息的皇上和皇后都急疯了,就连北冥雪上头的八个哥哥也都担忧了起来。 北冥清直接带人从京都往外搜,北冥澈来回搜查北冥雪失踪的地方,就连其他皇子都吩咐下人拿着北冥雪的画像在京都各处询问。如果不是他们不太好出面,他们都想亲自出来问。 不过,这画像是她男装的画像,一来可以保住北冥雪的清誉,二来,北冥雪失踪的时候穿的就是女装。 北冥雪是皇后最小的女儿,不仅是她们最小的妹妹,这个妹妹在他们犯错的时候可是帮他们劝了不少次皇上和皇后。再加上整个北冥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小公主,自然都对她疼爱极了。 终于北冥澈查到了些蛛丝马迹,这时距北冥雪失踪已经过去一天了,北冥澈匆匆同皇上禀报了一声就匆匆朝着京都外去了。 月锦在房间里一坐就是到天亮。看了看睡在身边的杜婉,又贴了张隐身符上去。又往被子里塞入了自己的行礼。 被子看起来鼓鼓囊囊的。 月锦坐等好戏开场! 月锦躺回了床上,一副刚睡醒的样子。 嘈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房门被人粗鲁的推开,月锦一脸怔然的看着门外的一群人,睡意朦胧。 萧怀雨要不是昨天同她一起去了牛棚,还真会以为她什么都不知情。 这杜婉还在床上躺着呢! “你昨天有没有出去过?”杨家福开门见山。 “没有呀!怎么了?”月锦满脸疑惑,对他的问话很不理解的样子。 “昨天屠夫家的女儿丢了!不知你可看见没有?”杨家福眯了眯小眼睛,心中划过恶毒的想法。要是没看到我还能饶你一命,如果......哼! “女儿?不知道,我昨天洗完澡就睡了!”月锦的语气一下子变得恶劣了起来,一副不就一个小女孩,还好意思用来打扰自己睡觉的样子。 “不好意思,我就是觉得这小孩有没有可能看你长得好看,就跑你房间里来了。”杨家福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盯着月锦的眼睛,但凡月锦不对劲,杨家福就能对月锦动手。 “你们这意思是要搜房间?”月锦挑了挑眉,一脸慵懒的用手支着脑袋。 “......是”杨家福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打定主意要搜,现在已经不是顾及月锦身份的时候了,人要是真丢了,只怕麻烦比得罪月锦还多。 “搜吧......”月锦翻了个身,一副随便的样子。 “你不能......”本来准备了一箩筐话的杨家福被月锦两个字给砸懵了。 “嗯?”月锦一副你还想怎样? “搜......”杨家福一声令下,以屠夫为首的人涌进了这狭小的房间,一时之间,这房间都变得拥挤了起来。 他们翻遍了所有他们认为能藏人的地方,最后屠夫把眼光放到了月锦的被窝上。 月锦假装没看见。“搜完了吗?没有就快滚!”月锦一脸不耐烦。 屠夫直接上前,也没告知月锦,直接将月锦被子给掀了。 月锦眨了眨眼,好家伙!来真的? 屠夫死死的盯着床上的......包袱。沉默了。 “呵!这是什么意思?”月锦感觉自己被冒犯到了,非要给自己讨一个公道。 杨家福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他现在是不仅人没有找到,还得罪了月锦这个身份不明的世家公子。 “苏公子,这......这......”杨家福的冷汗擦都擦不完,解释又解释不清楚,一瞬间就有些慌了! 杨家福生气的瞪了瞪屠夫,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想来这位......屠夫是吧?也是心系孩子,不是有意的!这样吧,中午给我做碗红烧肉吧!早上我要喝粥,再来点小菜!”月锦一脸我很大度。 “好!好!我马上准备!”这在杨家福听来犹如天籁,不过一顿红烧肉,这他还是出的起的。再说了,还有屠夫呢!掀被子的可是他! 萧怀雨一开始还只是在旁边看戏,她还以为月锦会刁难他们,没想到......月锦这么简单就放过了他们,一时之间有些接受不了,身上怨气暴涨! 在屋子里的这些人只觉得屋子突然变得冷飕飕的。 月锦弹了弹手指,萧怀雨的怨气就又被压制了下来,屋子也渐渐回暖。 月锦轻飘飘的看了一眼萧怀雨,示意她杜婉还在这儿! 萧怀雨被压制的时候还挺不开心,想到杜婉就不敢再造次了。 月锦见这些人还没走,脸瞬间冷了下来,还横了杨家福一眼。“还不快去弄?本公子可要饿昏了!” “是!是......我们马上走!”杨家福带着他的一群虾兵蟹将雄赳赳的来,灰溜溜的走了。 这时,门口的村长夫人又引起了月锦的注意,她一脸欲言又止,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看起来还真挺让人抓耳挠心的。 这女人......不简单!有话要说却又不直接来找自己,想要自己去找她,好把自己摘除在外?想得美!我偏不去,急死她。 月锦最讨厌同自己玩心机的人了,这种想要马儿跑却不给马儿吃草的人她见多了。 月锦一转眼就同一双黑葡萄对上了。 “......”这玩意什么时候醒的?月锦摸了摸鼻子,示意萧怀雨看床上的杜婉。 “你救了我?”杜婉虽然小,但也知道知恩图报这四个字,她仔细在脑海描绘月锦的容颜,为以后报答她做准备。 “算是吧!”月锦冲杜婉笑了笑,她也没用同孩子相处的经历,她也不知道还以何种态度对待一个刚刚脱离魔爪的孩子。是该和善呢?还是温柔? 对于杜婉来说,她完全算是一个陌生人,杜婉能不能信任她还两说。 “大哥哥,谢谢你!”杜婉明亮的笑容撞进了月锦的心里,月锦最高兴的就是这孩子没有因为那些禽兽而不相信所有人。 第三十八章 拐卖悬案(七) 月锦刚要告诉杜婉萧怀雨的存在,以及萧怀雨的死讯。 “咚咚咚......”一阵平缓的敲门声响起,门后传来杨家寿谄媚的声音从门后传来。“苏公子,早饭好了,我给你端过来了。” 月锦抽了抽嘴角,这人......还真是! 月锦仔细检查了杜婉身上的隐身符,见还有效用。就唤杨家寿进来。 “进......” “苏公子,你的粥还有小菜!”杨家寿一进来,杜婉就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小嘴,有些害怕。 杨家寿径直走向床边的桌子边,把篮子里面的吃食一一摆了出来。 杜婉警惕的盯着杨家寿的一举一动,对杨家寿对自己视而不见感到疑惑。 “这碗怎么那么脏?”月锦下了床走到桌边,第一时间就是拿起碗,放到阳光下仔细观察了下,嫌弃的丢在了桌子上。 “我给你换,”杨家寿拿起碗,想到厨房拿过一个。 “等一下,这碗留下!”月锦撇了撇他手上的碗,要真被你拿走了,我就白做这一场戏了。 “这碗不是脏吗?”杨家寿疑惑了,一边说要换,一边又不让换。 “你拿走了,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拿去洗了?”月锦一脸不能接受。 “哦......”洗干净还不能用吗?杨家寿迷茫的放下了碗,又迷茫的走进厨房又拿了一个碗过来。他还特意多洗了两次 “这个还凑合......”月锦一脸我很嫌弃,但是我还是勉强接受了。 “那就好......这碗......”杨家寿刚要提另外一个碗就被月锦打断了。 “你还不走?留这吃早饭?”月锦凶巴巴的语气吓的杨家寿飞快跑出了月锦的房间。 “小碗,先来吃饭吧!”月锦给杜婉盛了一大碗粥,又给自己添了点。 “大哥哥,你怎么知道我叫什么呀!”杜婉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拿起碗就喝了一大口。 屠夫为了防止她逃跑,每顿都不会让她吃饱,每天吃的那点,只够维持她的生命而已。 杜婉虽然大口大口的喝粥,但是看起来并不粗俗,倒是多了一丝粗旷美。 这一看就被萧怀雨教养得很好。 不一会儿,一锅粥被两人瓜分掉了。 “饱了吗?”月锦笑着看着一脸嗜足的杜婉。 “饱了!”杜婉摸了摸自己鼓起来的小肚子,她这五年来第一次吃那么饱。 “对了,大哥哥,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呢?”杜婉最奇怪的就是这个地方。 杜婉甚至还有些期待,大哥哥既然能知道自己的名字,想必已经见过了自己的母亲。 至于杜婉为什么那么确定是母亲而不是其他人,是因为她其实什么都知道。 她知道是自己那个丧心病狂的父亲伙同自己恶毒的奶奶一起把自己卖给了屠夫。准备给屠夫儿子做童养媳的。 “小碗,我见过你母亲了。”月锦一时之间有点难以向她解释她母亲的去世。 “真的吗?她在哪里?她还好吗?”杜婉最放不下的就是自己的母亲,她知道自己母亲一直把自己看作她的命,她甚至都不敢想象知道自己丢失的母亲会变成什么样子。 “很抱歉,她......与世长辞了。”月锦迟疑片刻,内心挣扎着。可月锦也知道,长痛不如短痛,假若月锦今天说了一个谎来安慰她,明天就要说无数个谎来圆这个谎。这样下去,只会永无止境。 “......”杜婉呆愣在原地,她想过无数的可能,唯独......没有这种。 “小婉,逝者已逝,节哀。”月锦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的言语来安慰她了。 “......我,知道”杜婉木讷的张了张嘴,艰难的吐出了这三个字,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这一刻,她只觉得眼前发黑,她甚至连再次开口的勇气也没有了。 “不过你母亲还没有离开你!她......现在成了一缕......幽魂!”月锦斟酌再三,想着还是让两个人再见一面,了却萧怀雨的遗憾。 “真......真的?”杜婉原本暗淡无光的眸子也变得旭旭生辉。她直勾勾得盯着月锦,她不是在质疑月锦,她......只是想要得到一个肯定的回答。 “嗯......她就在这里,如果你想见她的话......我,可以帮你!”月锦不用想也知道她的答案,就伸手在她眉心轻点了一下。 杜婉的眼睛划过幽蓝色的暗光,月锦给她开了一段时间的天眼。 萧怀雨原本就站在杜婉的身前,这下,杜婉开了天眼,头一个看见的就是萧怀雨。 她的母亲......杜婉捂着嘴哭了起来,一开始只是呜咽,直到萧怀雨伸手抱了抱她,一接触到萧怀雨身上冰凉的触感,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 萧怀雨见到自己宝贝女儿哭的这么伤心,再联想到女儿身上的伤,也不由得悲从中来,哭得不能自己。 月锦连忙又甩了一个隔音符出去,顺便拿了个瓷瓶接萧怀雨的鬼眼泪。 月锦静静的看着她们哭完,其实她们现在需要私人空间。但......其实并非月锦不愿意出去,实在是这地方不太安全,她要是走了,指不定他们后脚就能进来翻东西。 先头屠夫看到自己包裹时眼中的贪婪自己可看得一清二楚。哼!贪心不足蛇吞象的家伙! 萧怀雨怜爱的摸了摸哭睡着的杜婉,替她捏了捏被角,又替她理了理凌乱的鬓角。 月锦只是看着并不说话。气氛渐渐有些沉闷了起来。 “店主,如今你已救出我的孩子,我也该付报酬给你了。”萧怀雨用李捏了捏拳头,像是下了什么决定。 “你就不想报仇?”月锦轻飘飘的一句话差点将萧怀雨砸晕。 她想!她当然想!她做梦都想! “唉......你想自己去?”不是疑问,是肯定。月锦如何能看不出她的想法,说起来,她也只是个可怜人罢了。 “是......”萧怀雨咬了咬牙,她现在恨不得喝他们的血,吃他们的肉。一瞬间,萧怀雨身上怨气大涨,似有将萧怀雨吞噬的趋势。 月锦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话,但眉间满是不赞同。 萧怀雨也不说话,满脸倔强,怨气也在不断滋生,萧怀雨的理智也开始变得不清晰起来了。 良久......月锦还是心软了。 第三十九章 拐卖悬案(八) “为了那群人渣,背上人命,不值得!” “不,在我看来,值得!”萧怀雨又何尝不知,只不过受伤害的人是她女儿啊!她怎么可以放过那群人渣,难道还要纵容他们伤害自己的孩子吗? “那如果,对你女儿有影响呢?”月锦直到现在在萧怀雨的眼中也就只有杜婉的事最重要了。 “什......什么?为什么?”萧怀雨歇斯底里的同月锦呐喊,面目狰狞。 “你杀人,你祖上留下的功德就会消失,再不会惠及你的子孙!杜婉的境地属实还算好,这其中也是有不少你们家族功德的功劳!”月锦见杜婉只是外伤严重,身体瘦小,缺胳膊少腿这些可是一概没有。 杜婉被铁链锁起来了,说明她逃跑过,想那屠夫那么凶残的人,怎么不会想着打断她的腿? “是吗?”萧怀雨突然冷静了下来,怨气也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是!”月锦虽然没有见过这样的情况,可这种关头下,也只能顺着说下去。 “就那么任由他们逍遥下去?我不甘心!不甘心!”萧怀雨失去所有的力气,直愣愣的倒在床边。双目变得无神,口中不停喃喃自语。手无意识的抓着被子,不停的用力。 月锦看了看她因用力而发白的手指,再看了看被抓皱的被子。 “唉......你若信得过我,就把这事交给我处理。”月锦终究还是心软了。 萧怀雨猛的抬头,站起身子,郑重的跪下。“大恩不言谢,我下辈子必做牛做马回报你!” 郑重的声音回荡在月锦的耳边,月锦只觉得心里变得沉甸甸的,她对这位小姑娘头一次生出了一份责任感。 “不用,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其实......月锦原来的打算就是帮忙找个人就行了。 唉......到底还是心太软。 这是最后一次。月锦暗暗发誓,其实......她上次也说是最后一次。 时间一晃两天过去了,杜婉的事情好像被人遗忘了,就连屠夫也没什么动静。 就是没有动静,月锦才觉得不安。 这天夜里,月锦觉得有些不太对劲,村子好像比以前更加戒严,好像出事了。 更让月锦诧异的是,晚上的吃食被下了大量的安眠药,月锦将计就计,假装早早睡下。 时间一直到了半夜,月锦感觉村子里来了一些陌生人。 月锦给自己变了个替身,贴了个隐身符就出了房门,书生跟着月锦,萧怀雨在房内照看杜婉。 这两天,杜婉一点都没闲着,不仅摸清楚了村子的样子,还打听到了不少消息。 这祠堂在所有人的眼中就很重要,这些人明显去了祠堂。 月锦抄近路提前到了祠堂,见祠堂灯火通明,大门打开,像是在迎接什么人的到来。 不一会儿,嘈杂的声音由近及远,不少人影显现在月锦的面前,有许多彪形大汉,还有一些......孩子! 那些孩子大多都是昏迷状态,少数几个醒着的,也精神不济。但这些孩子无一例外都是小女孩。 月锦捏紧了拳头,她原先就猜到他们可能买媳妇,但没想到这其中大多都是孩子。 不......她早该想到的,毕竟杜婉可不就是个小孩? 月锦对这个村子的厌恶之情到达了制高点,她发誓!她要让这群人得到应有的报应!!! 突然,里面的一个女子引起了月锦的注意,她好像在那里见过这女子! 那个女子就是北冥雪,这是她仍是男装,可偏偏她男装看起来一点都不像男生,月锦一眼就能识破。 月锦偷听了一会,原来这些孩子会在祠堂待上三天,三天后再根据没有成亲男人年龄的大小进行分配。 按理说,这北冥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毕竟她的容貌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人贩子应该有人脉把她卖出高价,可现在看起来倒像是着急脱手? 有猫腻...... 月锦没有打草惊蛇,只是在人贩子身上下了追踪符,就按原路返回了,又收了替身,代替替身躺回了床上。 人贩子同村民们交易完成就连夜离开了村子,村民们也各自回了家,杨家福好像有些不放心月锦,静悄悄的走到了月锦房间的窗口外,瞥见月锦睡得正熟,就放心了。 月锦侧着身子,感觉杨家福离开,刷的一下挣开了眼睛。回想起了自己在祠堂见到的那个看起来很眼熟的女子。 她一定见过她!但是没有应该交集,不然月锦也不会不认识她。 月锦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她想起来了,自己在皇帝为自己准备的接风宴上见过她,能出现在晚会上,想必身份不低。 只是......她的家人会不会营救她? 若是营救,月锦就能把这里的人都一网打净,可如果...... 月锦觉得自己不能冒险等援兵,得先把她们救出去再找机会严惩这群人! 明天他们的药效应该就会过去了,明天晚上将会是动手的好时机! 月锦暗暗在心中计划了一切,想着明天要用到的东西,突然想起自己符不太够了, 月锦从床上起来,拿出符纸和符笔,哼哧哼哧的画起了符,这一画就是到了天亮。 见符够用了,月锦心中又生一计,月锦躺回床上,又自己制造发烧的假象,又是使自己的脉象紊乱。 万事具备只欠东风...... 时间一点点过去,太阳不断升起,杨家福感觉有些不对劲了,月锦竟然还没有起来,心中暗道不好,莫不是昨天那药把他吃坏了? 杨家福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跑到了月锦房间门口。他试着敲了敲门,没有任何回应。杨家福心中更加不安,这明显不对劲了。 “苏公子,你起床没有?我进来了?”杨家福推了推门,纹丝不动。 杨家福知道一定是出事了,人还在里面,却没有半点回应。 杨家福喊来了杨家寿和杨家康,吩咐他们砸门。 “爹,咋了?”两个儿子都很不理解,为什么好好的要砸门? 杨家福没心思解释,瞪了瞪他们,用眼神威胁他们砸门。 杨家寿退后了几步,借助助跑的力道撞向门,门在巨大的冲力下四分五裂。 第四十章 拐卖悬案(九) 映入眼帘的是面色潮红的月锦侧躺在床上,微微张大了嘴,看起来有些呼吸困难。 杨家福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没有想到月锦的身体居然娇弱到这种地步,这不过一些迷药就成了现在这个模样?但这也更坚定了月锦身份不低。 “苏公子?你没事吧?”杨家福示意杨家康去看看月锦,杨家康依言凑近观察月锦的脸色,又伸手给月锦把了把脉。 还在假装昏迷的月锦:“......”杨家福的三个儿子果然都不是省油的灯! “父亲,苏公子脉象紊乱,看起来有些严重!”杨家康静下心来为月锦把脉,杨家康微微一怔,这脉象看起来实在太乱了。 “可有办法医治?”杨家福心里紧了紧,月锦对他来说,还有些用处,若是出事,只怕真的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杨家福的表情看起来有些阴郁,杨家康都不太敢同自己这个生气的父亲对视,杨家寿就更不敢了。 “有的,想来是同迷药有关,再加上这苏公子的身体本身就比较虚弱,所以才会比平常人严重些!”杨家康心里也只是猜测,说实话,他也是头一次看见这种病症。 “那就好!”杨家福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死什么都好说! “不过,恐怕需要些贵重药材。”一遇到钱的问题,杨家康也有些犹豫了,他们家三个男人都要娶妻生子,这可都要花钱。 “哎呀,大哥!这有什么!这苏公子可不是普通人,会短了你这些钱?”杨家寿却不认同杨家康的观点,在他看来,这可是一次赚钱的好机会呀。 杨家寿心里一瞬间就有了无数个鬼点子,他最认同的就是谎报药费,他能从中赚不少差价呢! 一间房子里面,每个人都各怀鬼胎,杨家康想用月锦练练手,杨家寿想借此捞上一笔,杨家福希望月锦没事,月锦想的是这群人怎么还不走。 艰难睁开眼睛的月锦:“村长,你怎么来了?”月锦的嗓子发哑,说话显得很干涩,嘶哑的声音听的人心疼! “苏公子,你醒了?”杨家寿见月锦醒了,有些开心,说不定他可以预支治疗费用。 “嗯......你们......怎么在我房里?”月锦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一脸惊惧的盯着床边围着的几个人,手用力的抓着被缘,用力得骨节发白。 “我今日见苏公子许久没有出来,就来着找苏公子,我在门外喊了许久也不见苏公子回应,担心发生了什么意外,就破门而入了,果不其然,苏公子病得有些严重。”杨家福一脸大义凌然,如果不是月锦昨天见过这老东西的真面目,还真以为这老东西有多善良呢! 月锦心中冷笑不已,脸上却一派感激不尽。演戏?搞的谁不会一样! 嘴里说的好听,说什么担心自己发生意外,我看是担心被我家人责难吧?月锦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这就多谢村长了。”月锦以掩雷不及耳迅的速度抓住了杨家福的手,还暗暗的不停用力。脸上却是一派感激。 杨家福痛得脸都变成了猪肝色。 “呃......”杨家福用力抽回了手,把手背到了后头,以防月锦再抓他。眯着眼睛审视了月锦好一会,心里有些怀疑月锦是故意的,可是看着月锦这无辜又真诚的表情,他又没看出什么不对劲。只得收起了心中的疑虑。 “苏公子,你觉得怎么样了?”杨家康也不是关心月锦,只是他觉得有些奇怪,月锦都烧成这样了,还没治疗就能清醒。不过他也只归咎于月锦身体好的缘故。 “睡了一觉,好多了,也不知是不是昨天太累了,回来就睡着了。”月锦伸了伸懒腰,状似无意的提起了昨天自己有些不太对劲。 月锦凌厉的目光犹如芒刺在背,三个人都僵直了后背,生怕月锦看出什么不对劲来。 对月锦来说这可能只是随口一提,但对在场的其他人可就不一样了。 因为,他们心虚的呀! 杨家福颤颤巍巍的从袖口拿出了汗巾,擦了擦脸上的冷汗,拿着汗巾的手还不停的发抖。 这时,杨家安进来了,他早在外面听了好一会了,见自己父亲有些撑不住了,连忙摁住了杨家福发抖的手。 “村长,怎么了?身体不适?”月锦在杨家安进来的一瞬间就移开了自己的目光。微垂着双眼,掩下了眼中的探究。 对于这个三儿子,月锦总觉得有几分忌惮,他的心思只怕比其他两个儿子都深沉多了,甚至这个杨家福也不如他想的多! 月锦接下来想要重点关注的人就是杨家安,她有预感,这个杨家安身上的信息只怕比所有人加起来的都多! “没事,我父亲老了,身体难免迟缓了些!”杨家安捏了捏杨家福的手,示意杨家福不要说话。 废物,杨家安在心里暗骂杨家福,眼中划过一抹阴翳,他对杨家的不满很快就要到达顶点。 杨家安想杀了杨家福。 不过......杨家安想起杨家福对他还有些用处,再说了,他也不能无缘无故就死了,怎么说也还是个村长。所以杨家安打算饶杨家福一命。 “嗯......你们还要在这呆多久?我有些累了!”月锦嫌弃的看了围成一圈的一群大老爷们,醉了! 不走,是想要自己请他喝茶吗?门没有,窗更没有!!! “额,哦!这就走!”杨家安对月锦的逐客感到有些不太高兴,不过想想月锦可能很高的身份,好像也不是那么难受了。 “......”他同意走了吗?杨家寿还没有利用药材好好敲诈一笔,他当然心不甘情不愿的。 “那就快走!”四人听着月锦恶狠狠逐人的语气,哭笑不得! 四人一起出了月锦的房门,杨家寿特意走在最后面,杨家寿还贴心的为月锦带上了门,关门的时候还讨好的同月锦笑了笑! “......”着怕不是个憨批!月锦活了这么久,还真是同一次见过这么傻的。 月锦注视着房门,发了一会呆,然后......蒙着被子,再次睡着了!? 第四十一章 拐卖悬案(十) 月锦昨天算是去偷鸡摸狗了,她这一睡就睡到了晚上。 与此同时,北冥澈也到达了宁城的边缘,接下来他就不知道怎么走了。 宁城本来就比较大,城里人口密度都小,更不用说郊外了,那可真的称得上是人迹罕至了。 昨天那群人贩子又是晚上进的村子,自然更是没什么人看见了,一时之间,北冥澈也失去了北冥雪的踪迹。 这时间拖的越久,北冥雪就越危险。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北冥澈内心就越焦虑,脾气也越发暴躁。 进去报告消息的人大多都被他暴躁的赶出来了。 夕阳西下,落日只剩一丝余晖的时候,月锦挣开了眼睛。抓着一堆的符去了祠堂,去之前没忘了给自己贴个隐身符。 月锦大摇大摆的进了祠堂,祠堂内一片黑暗,孩子们或坐或躺,北冥雪在一众孩子当中显得最为镇静,她还能低声安慰抱在怀里的小女孩。 月锦摸到了北冥雪的身边,眼下,她需要北冥雪的帮忙。 月锦给北冥雪贴了个禁音符,伸手戳了戳北冥雪的手肘。 北冥雪整个人抖了一下,咽了咽口水,缓慢的转过身,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月锦,瞪大了双眼。 正要同她打招呼,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了,北冥雪愣住了,呆萌的盯着月锦。 月锦还以为北冥雪会大叫,怕她引来外面的人才给她贴禁音符的。没想到,倒是自己多此一举了。 月锦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示意她不要说话。 北冥雪眼中一亮,疯狂点头。 月锦撕掉了北冥雪身上的禁音符,压低了声音。 “我是来救你们的。”月锦并不知道北冥雪认识自己,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让北冥雪相信自己。 大不了待会杀出去。 “可我们人太多,目标太大了!”北冥雪也想过带着这些孩子们偷跑,可无奈这些孩子太多了,关键鹅““月锦””是他们太小了,很多还不到十岁,都跑不动! 月锦把刚刚的禁音符抓给她看。“这是禁音符,我还有许多隐身符和定身符,足够你们用了。”这是月锦早就想好了的,只要用了自己的符纸,她就不信这些孩子会被抓到。 “你是说......”北冥雪眼睛亮了亮,虽然这看起来有些不可思议,可刚刚自己确实是不能说话了,再说了,这可是苏家三小姐,她还能骗自己不成? “嗯,就是你想的那样!隐身符可以隐身,定身符可以用来定住追你们的人,你们往村口方向跑,沿着那个方向一直跑,不要变化方向,到时会找到来接你的人。”月锦早就算到有人来找北冥雪了,正是因为北冥澈的出现,月锦才决定接着留在村子里面。 一来替萧怀雨严惩屠夫和杜北海等人。二来这些人贩子终究还是要抓一抓的。三来这个给月锦感觉不太好的杨家安的秘密月锦还没挖出来。所以,月锦留下是必然。 “好......”北冥雪之前就挺喜欢这个长得好看的小姐姐,现在更喜欢了。 北冥雪遗传了皇后的基因,又从小受太后和皇后的熏陶,被养成了一个资深颜控。不过,这种喜欢毕竟只是表面的,还没到那种深层次的喜欢。 可这次就不一样了,她发现月锦不仅人美还心善,最主要的还是厉害,这种超乎常理的符纸都有。 这使得原来表层的喜欢过度到了深层次的喜欢。 “不过,你要想办法让她们相信你,还要组织他们离开!这是最难的,也是最重要的。”月锦脸色变得非常严肃,她之所以找北冥雪帮忙也是这个原因,她和这些孩子待了一天,甚至更久,有一定的信任度存在。 “好!”这会的北冥雪收起了笑容,也变得严肃了起来,想来也是意识到了事情的重要性。 北冥雪灵活的穿梭在稍大的孩子中间,也不知道她说了些什么,只见她一会消失一会出现,或许是她之前交代过,这些孩子虽然惊讶,但都没有喧哗。紧接着,这些孩子看她的目光都变得崇拜了起来。 月锦笑了笑,这姑娘还挺聪明。 北冥雪找月锦拿了十七张隐身符,七张禁音符,一一分发了下去。 她让小于五岁的孩子贴上禁音符和隐身符,由七个九岁以上的孩子抱着,剩下三个孩子则自己跟着。 月锦看着北冥雪冷静沉着的安排,不由得感叹这世家出来的还真不一样。 恐怕月锦还真的是想错了,并不是所有的世家子女都能像北冥雪这样勇敢,又冷静自持的。更何况这北冥雪根本就不是世家出来的,她来自皇家。 “苏姐姐,人都安排好了。”对于北冥雪认识自己,月锦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她认不出自己月锦才要觉得奇怪了。 北冥雪现在是真的成了月锦的小迷妹,眼里的崇拜是怎么都杨家安挡不住的。 “贴了隐身符,你们彼此之间是能看见彼此的。”月锦最后再做了一些嘱咐。 “我等下会打晕门口的守卫,你趁机带孩子们走就行了,这个隔音符给你,只要你捏着她,离你一丈以内都没有声音,还有,路上小心!”月锦的叮嘱让北冥雪的心里有些发烫,她望着月锦远去的背影下了决定。 她决定帮她哥哥追苏姐姐! 从此以后,北冥雪成了超级神助攻。 月锦悄咪咪的溜到了门口,对着其中一个侍卫的后脑勺狠狠的来了一下,另一个侍卫听见声音,转头看到月锦,正要喊人,就被月锦打晕在地。 月锦打开一个缝隙,足以一人通过,北冥雪首先抱着孩子从里面走了出来,孩子们纷纷从那个黑暗的祠堂走了出来,脸上的神色各不相同,年龄较大的一脸郑重,他们觉得自己有义务带着这些小的离开,稍大的带着些许开心,似在为将要自己脱困开心。小的就带着一脸纯真的看着抱着自己的人。 月锦目送她们离开村子往慧城的方向而去。而自己也回了自己在村长那里的房间,自己只怕还有一场硬战要打。 月锦回到房间已经半夜了,月锦也没磨蹭,翻身躺上了床,月锦也有些累了,沾床就睡。 第四十二章 拐卖悬案(十一) 第二天,月锦是被一阵嘈杂声吵醒的,哐当一声,月锦的房门被踹开了。 月锦脸上还带着刚醒的迷糊,愤怒的盯着门外边的一行人,月锦其实想过自己会被怀疑,但没想到会直接被兴师问罪。 还啥证据都没有呢?就敢这种态度? 带头的是屠夫,他一脸凶狠的扫视了屋子一圈。 村长站在其身后抱歉的同月锦笑了笑。 “几位?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月锦气的声音都变得怒气冲冲。 “苏公子,见谅......见谅,主要是昨天,村里所有孩子都丢了。这不是太着急了吗?”杨家安这话可真是......合着你着急了,就能随便进入别人的房间?你可是证据都没有的好伐! “哦?你这话的意思是在怀疑我抓了你们的孩子?那你可得仔细搜搜这些孩子在不在这里了!”月锦眯了眯眼,语气更加严肃。突然,月锦拿起桌上的烛台丢向了屠夫。月锦被气的失去了理智。 屠夫伸手打飞了烛台。 杨家福心里咯噔一下,月锦的身份他尚且还没有弄清楚,他还是挺怕月锦家族对村子发难的。 “那当然不是了,这不是为了让大家伙放下心嘛?”杨家福还没有说话,杨家寿就掐媚的凑到月锦面前了。 “哦?那现在可有没有找到你们要找的人?”月锦被杨家寿的话哄得有些开心,自然愿意放过他们,一副我大人有大量的样子。 “没有没有,苏公子您这自然是没有的。苏公子,今天厨房做了红烧肉!”杨家寿经过这几天的观察,发现月锦对红烧肉有些偏爱,这打蛇啊,得打七寸! “不错不错,还是你小子上道!”月锦被杨家寿哄得七荤八素,自然想不起责怪屠夫这些人。 村民们也都对杨家寿投来感激的一眼,就连杨家福也赞许的看了看杨家寿。 杨家福腰都挺得更直了,以往都是自己大哥和三弟被表扬,这还是他头一次被父亲赞许呢! “苏公子昨天可有听见什么?”杨家福小心翼翼的退后了一步,退到了杨家寿的身子后面,把自己挡的严严实实。生怕月锦再生气丢个什么东西过来,他可不是屠夫,能把东西砸飞。 孬种!月锦看着杨家福的怂样,在心里耻笑了一声。不就一个破烛台?这也怕! 月锦还以为这杨家福能有多能耐,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没有,你们都没听见,我能听见什么?”月锦冲他们翻了个白眼。鄙视他们! “你......”屠夫何时受过这种气,立马就想冲上前和月锦拼命。 被他家婆娘死死的拉着,竟然一点也动弹不得!嗯......这是个妻管严! “打扰了......”杨家福拖走了还想继续献殷晴的杨家寿,屠夫也被自己婆娘拉了出去,就剩下了一些虾兵蟹将。 被月锦轻飘飘的撇了撇,也都火速溜了。 这个村子对于月锦捣毁人贩子的窝点,可以提供很好的帮助,所以月锦必须留在这个村子里。 一来这孩子没了,他们自然想要在买一些,就算没我这次那么多,但应该还是有的。 二来这里面的女子相必大多都是买来的,她们真的都是心甘情愿的留在这的? 这村长的媳妇就不太像自愿留下来的,倒像是根本就出不去。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迟早有一天这些人贩子都要被抓到,还天下一个盛世太平。 “唉......”月锦突然想起了之前被拐卖的孩子们,她能救下来这些,却救不了全部。这天下的美好不是她一个人的努力就能守住的,这还要归功于所有支持和努力的人们。 再说说昨天出去的北冥雪她们,她们一直按照月锦的吩咐,沿着出村的方向一直行走,走了十几公里都没有找到月锦说的那些来接自己的人。 “姐姐,我走不动了!”不仅是这些抱着孩子的大孩子们走不动了,就连那些稍大的孩子们都累得气喘吁吁了。 她们这些孩子已经连着两天没怎么好好的吃过饭了,就连月锦也没想到这些人这么丧心病狂,居然不给这些孩子们吃饭! “先休息一会。”北冥雪实在不忍心看着这些孩子们受苦,又有些担心那些人追上来。不过,想到月锦给自己的符,心下就安定了许多。 歇了半个时辰左右,所有人都拖着饥寒交迫的身子往前走,她们都已经饿得没有力气了,现在支撑着她们往前走的动力是对家人的思念,是对自由的向往,是对安全的期盼。 又走了半个时辰的路,最小的孩子已经出现了休克的症状,北冥雪急的要死,却无计可施。 她开始痛恨自己被养成了温室里的一朵娇花。 她们口干舌燥,肚子空虚。这些孩子都这样,更不用说身为公主的北冥雪了。 北冥雪何曾这样饿过,她早已前胸贴后背了,腹中的绞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她需要食物。 北冥雪带着孩子们坐在树下,这时她们再也走不动了,北冥雪苦笑一声,她何时这样过。 孩子有许多已经出现了昏迷,就连北冥雪也撑不住了,她缓缓闭上了沉重的双眼。 她怀里的孩子倒是还醒着,咿咿呀呀的推了她好几下。 “孩子,我恐怕无法带你们出去了。”北冥雪强撑着挣开了一条缝,她凄惨的笑了笑,她已经没有力气爬起来了。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把孩子拢在了怀里,就昏了过去。 北冥澈带着人连夜往宁城里面呈包围式搜索,誓不放过一寸土地。 北冥雪迷迷糊糊之中,听见有马蹄声由远及近,它甚至以为这是她的幻觉。 北冥澈骑着马不断接近北冥雪她们,北冥雪她们身上的符纸突然化作一道光,消失在空气中,北冥雪她们就这样暴露在北冥澈的眼里。 他利索的翻身下马,冲向北冥雪。探了探北冥雪的呼吸,松了一口气。 北冥澈以公主抱的姿势抱起了北冥雪,其他孩子也被北冥澈的侍卫一一带走了。 北冥雪被奔跑的马颠醒了,她虚弱的挣开了红肿的双眼,北冥澈的面容映入眼帘,她安心的闭上了双眼。 这一刻北冥澈心疼极了...... 第四十三章 拐卖悬案(十二) 锦华客栈内,睡了一夜的北冥雪终于醒了。 北冥雪咽了咽口水,觉得口中干涩的很,浑身无力的她连起身都做不到。 只能整着个大眼睛盯着天花板发呆。 哐当一声,雪酥捂着嘴,脚边是打翻了的托盘和碗。“公主你醒了,我去通知三殿下。”一溜烟就不见了,北冥雪想喊都来不及。 徒留北冥雪一个人不停在心中叹息。瞧着水渍的颜色,北冥雪估摸着这应该是药。 北冥澈急匆匆的从外面冲了进来,紧张的瞧着北冥雪。 “三......”北冥雪沙哑的声音响起,眼中蓄满了泪水,看得北冥澈心疼极了。 雪酥眼疾手快的倒了茶手喂给北冥雪,看着狼吞虎咽的北冥雪,心都揪起来了。眼泪也不争气的往下掉。 自北冥雪失踪,她一直都认为是自己没有保护好北冥雪的缘故,心里很是自责。 北冥雪没说话,只是安慰的看着她,眼神温柔又充满了安抚。雪酥终于忍不住,扑进了北冥雪的怀里,放声大哭。 北冥雪轻轻地拍着雪酥的背,渐渐的......哭声慢慢减小,变成了抽噎。 雪酥哭得一抽一抽的,肩膀一耸一耸,看得北冥雪无奈的很。 北冥雪轻轻捧着雪酥的脸,轻柔的为她拭去泪花,看着雪酥红肿的眼睛,知道这小妮子私下里一定没少哭。 “雪酥啊!别哭了,你家公主饿惨了。快拿着好吃的。”北冥雪揉了揉干瘪的肚皮,昨天的抽痛已经好了很多。想必是雪酥给自己喂过米粥了。 摸了摸脸,果不其然,有些黏腻的感觉。 “你们怎么跑出来的?”北冥澈替北冥雪捏了捏被子,他最奇怪的就是这里,那些孩子甚至有些只有三岁,北冥雪是怎么带着她们从那些人高马大的人手中逃出来的? “是苏姐姐帮了我们。”北冥雪咬了咬唇,她突然想起月锦没有跟着她们一起出来,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苏月锦?”北冥澈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她,当时月锦走的时候没告诉他,他还一直记着。以至于现在一听见她的名字,脸就变得有点臭臭的。 “嗯嗯......”北冥雪乖巧的点头,完全没有看出北冥澈脸色的变化。 “她在哪?”北冥澈握紧了拳头,这次,他一定不会再放跑她了! “不知道,她放跑我们以后就不见了,也不知去了那里!”北冥雪失落的低下了头,她还想着撮合北冥澈合月锦呢! “公主!饭来了!”雪酥端着饭菜快速的进了房间,麻利的把放菜放在了床头的桌子上,伸手轻柔的扶起了北冥雪。 北冥澈示意雪酥他来喂北冥雪,雪酥端起托盘站在旁边。 “这......”北冥雪瞪大眼睛,吃惊的看着托盘里的白粥。 白粥?自己是破产了还是咋滴!居然喝白粥? “你饿了那么久,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北冥澈眼神暗了暗,看着北冥雪抗拒的表情,难得对她严厉了一次。 就是太宠你了,才会连白粥都喝不了。 北冥澈暗暗下定决心,不能再那么宠着北冥雪了。 “哦......”北冥雪瘪了瘪嘴,顺从的就着北冥澈喂过来勺子喝粥。 好像还不错!北冥雪眨了眨眼,加快了进食速度。粥软绵绵,入口即滑,滋味非凡,谷香浓郁,清淡适口。北冥雪一连喝了三碗。 “好了,你喝了够多了!”北冥澈脸沉了下来,看着还想再喝的北冥雪,难得一次不肯不满足她。 不是他不愿意给她喝,她连续好几天没怎么吃饭了,不能吃太饱。 “小气......”北冥雪嘟囔了一声,哀怨的盯着北冥澈,最后在北冥澈坚定的目光下败下阵来。收回在依依不舍的视线,转过身子躺下故意不理北冥澈。 “......”呵!小样!北冥澈也没在意,把碗递给雪酥就离开了。 “哼!哼......”北冥雪愤怒的起身,死死盯着北冥澈离开的背影,独自生闷气。 “公主,三殿下自知道你失踪就没好好休息过!还有陛下和娘娘,都担心得不得了。”雪酥一边麻溜的收拾碗筷,一边劝着自家这个有些任性的公主。 “是吗?”北冥雪蹙了蹙眉,整个人变得蔫了吧唧的。 北冥雪仔细的瞅了瞅自己这个小侍女,看着雪酥眼下的乌青,还有苍白的唇,咬了咬唇,自暴自弃的躺下,用被子蒙住头。 她承认她既心疼又自责。然而,这些并没有抵挡住睡意的来袭。 雪酥看着安然入睡的北冥雪,无声地笑了笑。端着托盘轻手轻脚的离开了房间,又轻轻地带上了门。 “睡了?”雪酥刚出门就被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托盘脱手而出,雪酥的心随即揪了起来。 北冥澈眼疾手快的接住,嘴角抽了抽,他还是第一次见这么胆小的侍女。 雪酥见托盘没事,松了一口气,连忙接过北冥澈手中的托盘。还直接把托盘抱怀里,就为了防止再脱手。 “回三殿下,公主殿下睡着了。”收拾好了托盘,还有心思回北冥澈的问话,就连北冥澈,也觉得这姑娘缺心眼。 “嗯......”北冥澈冷淡的回了一句,就转身走了,好像停下来就为听这一句回答。他当然不是为了问这个了,他本来是想等雪酥离开,好问月锦的事。谁曾想,北冥雪居然睡着了。 雪酥也不在意,三皇子的冷漠她见多了,这次还算好的,还能同自己说句话,以前直接自己进去看,对自己更是无视到底。 北冥澈召来七泽,吩咐他去打探枯木村事情的前因后果,对于月锦,他是又爱又恨。 北冥澈内心焦急的等待消息,他一会希望月锦还在村子里,一会又希望她不在。整个人矛盾极了。 被安顿下去的孩子也陆陆续续醒了,北冥澈还要为她们寻找父母亲人,没有时间在这里久待,再加上,陛下和太后等人都在焦急等待北冥雪的消息,就凭着这个,他也要尽快回京。 可他,实在担心月锦,也舍不得她! 自月锦同他一别,她们已经数月未见,可月锦这个女人居然半点来找他的意思都没有,这让他如何不气。 第四十四章 拐卖悬案(十三) 旭日,天蒙蒙亮,北冥澈就带着北冥雪和这些孩子们快马加鞭的赶往京都,他......想再回来见见她! 月锦又当米虫似的在村子里待了一天。一开始,村里的人还对月锦有所怀疑,派人来监视她,后来,见月锦实在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能放弃。 又过去三天,这三天月锦半点进展都没有,村里的人好像有意无意的不让他离开枯木村,看起来倒像是在软禁她! 这是赖上自己了?月锦其实对被不被软禁都无所谓,反正这村子迟早要被一锅端,就是对不能去石头村探寻真相有些不爽而已。 月锦见自己实在被看得严,就老老实实回了房间待着,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月锦好像真的认命了,不吵也不闹。 就算月锦回了房间,他们也会隔一段时间进来问一次,月锦不敢轻举妄动,就怕被识破自己会法术。 就连晚上,也会有人守在门外。月锦不动声色是有原因的。 其实,她在等,在等时机的到来。 一晃十天过去了,这会儿是秋收的季节,家家户户都忙着收稻子,再加上月锦之前的识相,村里的人对月锦的管控力度就放松了许多。这对月锦来说是个绝佳的好机会。 月锦给自己贴了个隐身符,还制了个替身,把替身抱上床,盖上被子。替身不会说话,只能让他假装睡觉。 月锦顺着小路,避开村民,朝着石头村的方向走去。 月锦顺着萧怀雨的指引偷摸着进了杜北海的家,果不其然,只有杜北海的母亲葛氏在家,这是萧怀雨告诉月锦的,农忙的时候,杜家一家老小都回去田里,只有葛氏要留在家里准备吃食。 月锦悄悄溜到葛氏的身后,狠狠的踢了葛氏一脚,看着葛氏在力的作用下用力向前扑去,摔了个七荤八素。 月锦看着哎呀乱叫的葛氏,捂着嘴偷笑。就连萧怀雨也没想到月锦会有这么个操作,愣在原地。可能是这葛氏摔倒姿势实在好笑,就连书生也笑弯了腰。 “谁踢老娘!”葛氏一个麻利的起身加转身,恶狠狠的盯着月锦的位置。 葛氏看着空无一人的身后,心里咯噔了一下,她也不想自己吓自己,可这实在太诡异了。没人,自己怎么无缘无故的摔跤,被踢的感觉是那样的真实。 葛氏咽了咽口水,她环视了厨房一圈,看见角落里的烧火棍,麻溜的拿起来,对着空气疯狂的挥舞。 “啊......”挥舞的时候还不停大叫,企图给自己增添一些勇气。 见葛氏朝着自己的方向挥舞棍子,月锦连忙往旁边一闪,顺道还伸出了脚丫子拌了她一脚。 月锦捂着嘴角看着摔得狗啃泥的葛氏笑的乐不可支,书生也轻飘飘的坐在葛氏的背上。 被压着的葛氏试图起身,可没起到一半,就又跌了回去。 葛氏开始大幅度的挣扎,她觉得自己背上像坐着一个人,可用手去抓的时候缺什么都没有。 “你是谁,干嘛坐在......”葛氏摸着背上的空气,再也问不下去了。没,没人...... 葛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看着外面的大太阳不停的暗示自己白天没有鬼!没有鬼! 葛氏感觉自己后背一片冰凉,她再次咽了咽口水,暗示自己那只是出汗的缘故。 月锦看着还在负隅顽抗的葛氏,撇了撇萧怀雨,示意她动手。 “娘,我自认为我对你,对杜家没有什么亏欠,为什么你们要这样对我和婉儿?卖掉婉儿,是谁的主意?”萧怀雨的声音带着几分凄厉,带着几分质疑,又还有几分期盼。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盼什么,或许是葛氏的安慰,又或许是葛氏的认同。 “你是萧氏?”葛氏的声音变得惊慌,惊慌失措的用着手中的烧火棍狠狠的挥舞着自己的背后,好像不打死萧怀雨誓不罢休。 萧怀雨看着葛氏这样一个作态,如何不能明白自己在这个葛氏心中的地位。恐怕自己女儿也是她想要卖掉的。 “是我!”萧怀雨的声音一瞬间变得讽刺了起来,杜婉的是已经让她伤透了心,现在葛氏的态度更是雪上加霜。 萧怀雨森寒的盯着葛氏,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她伸出带着长长黑色指甲的手,伸向葛氏的脖子,她要杀了她! 萧怀雨身上的怨气瞬息暴涨,屋子里刮起阴冷的狂风,萧怀雨也在怨气的作用下显了身形。 葛氏看着披头散发,表情狰狞,面色惨白,凶神恶煞的盯着自己的萧怀雨,终于承受不住昏了过去。 月锦见时机差不多了,连忙动了动手指,打散了萧怀雨身上暴涨的怨气。 萧怀雨前一秒还在理智全失的状态,后一秒就恢复原状,整个人浮现出了少有的迷茫。 “店主,这?”书生还以为月锦会让萧怀雨自己报仇呢!却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不能让她就这样死了,太便宜她了。”月锦还没解释自己为什么阻止萧怀雨,萧怀雨就先表示自己一点都不想杀她。 其实,萧怀雨这样说只是不想月锦为难。 月锦狐疑的看了书生一眼,对于书生记吃不记打的行为也是很无奈。“杀了她搭上你自己,不值得!书生,还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的,人一旦造杀孽,入了地府就没什么好下场?”萧怀雨不懂还好理解,你都是经历过一次的人了怎么还会不知到? “......我这不是一时没想起来!”书生讨好的同月锦笑了笑。“那接下来怎么办?”书生企图转移注意力。 “等这老妖婆醒了后,你想办法去散播萧怀雨回来复仇的消息,最好能把枯木村发生的这两件事串在一起。”月锦拿出从屠夫那里顺来的猪血,麻溜的写下了我要你偿命五个字。 “萧怀雨,你身上可有什么证明身份的物件?”月锦对自己写的字还有些不太满意,觉得有些太假了。 “有......我身上本来有个玉佩的,结果......”萧怀雨一想到自己玉佩的去处,就忍不住凶狠的瞪了瞪趴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葛氏。 之前杜婉发烧,葛氏不愿出银子请大夫,还不许萧怀雨去请,直到萧怀雨给出了身上唯一的一块玉佩才去请的大夫。 第四十五章 拐卖悬案(十四) “懂了!”月锦了然,粗鲁的从葛氏怀里掏出了玉佩。顺手把玉佩在猪血里印了个印子,就抛还给了萧怀雨。 萧怀雨伸手接住,这是月锦除了找到杜婉之外第二次看到她的神情那么欣喜,饱含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 月锦没说话,拉着书生就出了门,这个时候,萧怀雨最需要的不是她们的陪伴,而是一个人静静。 “店主,虽说这人贩子可恶,可在我看来这些买卖孩子的人更可恶,正是因为他们同人贩子买,才会鼓励人贩子去偷孩子!”就连平时儒雅的书生也炸毛了,虽然月锦也没平静到那里去,但也没有书生表现得那么明显而已。 月锦示意书生稍安勿躁。 “好啦!与其坐而论道,到不如做出实际行动?”听到这话,书生眼睛亮晶晶的盯着月锦。 “店主,有何高见?”书生求知欲上升到了顶点。 看着焦急的书生,月锦神秘一笑。 “山人自有妙计!” “......”玩我呢!书生满脸郁闷,看着使坏的月锦却无计可施。 “以后你就懂了!”月锦还是不做任何解释,可郁闷死书生了。 “吱......”门从里面打开了,萧怀雨表情淡漠的从里面走了出来,眼眶红红的,想来是哭过了。 也是,世界上最伤人的,莫过于最亲近的人的背叛,也许葛氏不算最亲近的人,那杜北海呢?没有杜北海,葛氏如何能成事? 为什么找人的永远只有萧怀雨自己,杜北海总是推脱,为什么伤心的只有萧怀雨自己,而杜北海呢?总是劝萧怀雨再生一个。 这世间最难说明白的就是情这一字了...... “店主,谢谢你!”萧怀雨突然的下跪,书生和月锦都愣了愣,书生上前想要把萧怀雨搀扶起来,而月锦则是一动不动,这礼她受得。 虽然月锦答应帮忙是为了功德,可那仅限于找到杜婉,本来后面的事已经不归月锦管了,可最后她还是无偿帮助她找寻真相。 萧怀雨面对书生的搀扶连连摆手,仍旧直愣愣的跪着,连续磕了三个响头。 “这第一个磕头,是为了拜谢月姑娘替我找到杜婉并且救出她。”萧怀雨这一个头就很真诚,磕出的声音直冲月锦耳膜。额头也隐隐看见有些许红印。 “这第二个磕头,是为了拜谢姑娘几次三番为我压制怨气,若非姑娘出手,我早已迷失自我!”第二个头与第一个头用力程度相比,可以说不相上下了,甚至可以说有所超过。 两个头过去,萧怀雨磕得头脑发懵,晕乎乎的,就连额头上清浅的红印也变得更加清晰了起来,隐约还带有几丝血丝。 书生在一旁看了有些心疼,却也知道这是自己阻止不了的,索性背过身子不去看,可又忍不住想要偷看,整个人矛盾的很。 “这第三个磕头,是为了拜谢姑娘愿意为我找寻真相,若不是姑娘,只怕我这辈子都会被蒙在鼓里,含冤九泉!”萧怀雨再次扎扎实实的磕头,这一次,咚的一声,敲进了在场所有人的心里。 本来只带着几丝血丝的额头就像破了个洞,鲜血滴在泥泞的土地上,顺着眼角流过,再流过嘴角,迷了萧怀雨的眼,也刺痛了书生和月锦的眼。 书生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感性的人,这一天竟也连着三番两次潸然泪下。 就连月锦这个自喻上千年见过不少类似事情的人,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月锦一动也不动的受了萧怀雨三个磕头,因为她知道不让她柯,她反而会过意不去,对她来说,可能会成为她心底最深的歉疚,一直纠缠着她,直到她投胎。有了这一出,她心里也能好受点! “其实,也不完全是我的功劳,你身上的功德是请动我的砝码,你对你孩子真挚的爱,是你进入我书店的引路人,而你性格的纯良,是我最后答应你的助力。”对月锦来说,萧怀雨这个人值得,值得月锦这样帮助她。 “不管怎样,姑娘才是整件事情的关键!”道理萧怀雨都懂,正因为萧怀雨懂,她才知道最重要的还是自己遇到的是月锦,如果是别人,也许她连自己的女儿都找不回来。 “走吧......”月锦佛了佛袖子,率先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再呆下去,只怕杜北海他们就要回来了。 书生搀扶起了萧怀雨,两人一起飘在了月锦的身后。 太阳正当空,一行三人远去的背影如此美好而静谧。 话说这葛氏,在地上躺了一个时辰才等来饥肠辘辘的杜北海一行人。 葛氏身边大片的鲜血刺痛了杜北海的眼睛,与杜家其他两个兄弟不同,他是个十足孝顺的人,对自己母亲几乎言听计从,不然也不会同意她的母亲把自己的女儿卖掉了。 被吓到的还有葛氏的男人——杜老头,杜老头虽然被葛氏无理取闹的劲弄得头疼,但他对这个女人的感情做不得假。 剩下葛氏的二儿子、二儿媳、三儿子、三儿媳就不是这样的感觉了,他们甚至真的希望葛氏死了,他们就能不被葛氏管这管那了。 不得不说,这葛氏教育孩子真的很失败。 这杜家真的是从根上就坏透了,只能说萧怀雨不幸,嫁到这个家来,遇上葛氏这个恶婆婆。 杜北海上前走到葛氏的身旁,快速蹲下了身,巍巍颤颤的伸出手指探了探葛氏的鼻息。 杜老头的心跟着杜北海的动作忽上忽下,一下子紧张过度,昏了过去。 杜老头身后一群人手忙脚乱的接住杜老头,掐人中百试百灵。 “呼......没事!还有呼吸!”杜老头在杜北海的一声惊呼中悠悠转醒。 “快......快去,找丁大夫。”二儿子和三儿子互相对视一眼,谁也不应话。就杜北海一个傻的,一听就扔下了还躺在地上的葛氏,奔出房门,一溜烟就不见了。 “......”真是个蠢蛋!二儿子看到杜北海二话不说就去找大夫,心都凉了一半。他现在最不想的就是给这老太婆找大夫!他也巴不得葛氏真的出事才好。 第四十六章 拐卖悬案(十五) “还不去把你们娘抬到床上?”杜老头看着无动于衷的二儿子和三儿子,气不打一处来。 他平日里,最看不过的就是好吃懒做的二儿子和偷奸耍滑的三儿子,谁知道这葛氏就偏偏拿他们当成宝,要他瞧着这大儿子才是真的孝顺。 三儿媳薛氏滴溜的转了转,计上心来。 “公公,这婆婆留了这么多血,也不知伤到了那里,要是我们随意搬动,万一伤口撕开了怎么办,这不是更加严重了?”薛氏的相公是三儿子杜北浪,杜北浪这人惯会偷奸耍滑,这薛氏同他相处的久了,自然也就学了个十之八九。 葛氏疼爱自己的儿子,可不会怜惜自己的儿媳这三个儿媳那个没有被她磨搓过?只不过二儿媳兰氏和三儿媳薛氏惯会偷奸耍滑,将罪责都推给了萧怀雨。自然受的磨搓就更少一些。 谁曾想,这萧怀雨突然死了,这一家子的家务全都落在了薛氏和兰氏的身上,以前有萧怀雨分担大部分,她们完全不用受这苦。 就拿这次秋收来说,因着萧怀雨的能干,她一个女子甚至能抵一个大男人,在这收稻子上,更是一把好手。因这,兰氏和薛氏可都是不用下地的。 薛氏还以为干了家里的活就行了,毕竟她和兰氏可都没怎么下过地。谁知,这萧怀雨一死,下地干活的事就落到自己头上来了。 “对呀!这婆婆伤的这样重,可不能乱动!”兰氏跟着附和,兰氏比薛氏还要早嫁进来,虽然她们都是附近村子里的穷困人家的女子,也是从小干惯了粗活的。但是毕竟这几年有着萧怀雨在前头顶着,她们在后头可是享受惯了的,哪能一下子就接受这脏活累活! “嗯......”杜老头听着听着居然觉得她们说得还挺对的。接着就真的打算放任葛氏在地上躺着了。 “公公,我想着这厨房还没有开火,这大家伙都还没吃饭,总得吃点?顺便烧点开水,这万一等会要用,总归不用等!”薛氏是何许人精,自然知道,接着站在这,只怕会讨公公嫌,与其等他给自己分配脏活累活,还不如自己主动找些轻快的活来做,还能留个好印象。 兰氏见薛氏主动了,那里愿意自己落后于她。 “对啊!公公,这三弟媳只怕也忙不过来,我这在这干等也不是个事!就想着去帮帮三弟媳!”兰氏想的可不只是这活轻松,还想着自己还能偷吃,这葛氏对吃食向来都是管控的极其严格,要是谁偷吃,那指定会被骂个狗血淋头的。 “还不快去......”杜老头也觉得这两人在跟前碍眼得很,就不耐烦的赶她们走。 “哎呀......相公,还不快扶公公去边上坐着,怎么能让公公一直躺在地上!”本来被薛氏抢先的兰氏自然不愿意落后他人,走之前还注意到了这杜老头还在地上躺着,心里乐开了花。 “是......是......”杜北涛手忙脚乱的想要扶起这杜老头,谁曾想,这杜老头年过半百,身子却硬朗的很,他竟没有一下子就扶起来。 杜北浪暗自可惜,竟然被二哥抢先了。 没成想,这杜北涛竟然如此没用! “相公,还不快帮忙?”薛氏一见杜北涛的窘迫,马上让杜北浪上前献殷勤。讨好杜老头,不仅对她自己有利,就连她儿子也能从其中得到不少好处! “好......”杜北浪早就眼红杜北涛抢先了,如今有了机会讨好杜老头,他自然也是要不留余力的。 杜北浪连忙上前帮忙,接着二人合力将杜老头扶到了椅子上。 薛氏和兰氏也纷纷进了厨房准备吃食,顺便烧上了一锅水。 兰氏东翻西倒,找出了一块肉,瞧着这块一斤有余的肉,兰氏怒了,这藏的这样严实,表明了就是不想给他们吃,只怕是要就给杜家老四吃。 杜家老四是葛氏和杜老头老来得的一女,脾气不怎么好也就罢了,还好吃懒做,偏生这两个老的当眼珠子一样宠着。宠得不知所谓,宠得娇纵蛮横,还妄想可以母凭女贵。 葛氏一直认为自己女儿9未来是做那官太太的料子。兰氏总觉得这葛氏是在痴人说梦。 薛氏看着兰氏手里的肉,愣了一下。突然她的脸以肉眼可见变得狰狞,她这个气的呀! 她一猜她就知道这肉是留给杜家老四吃的,这杜家老四正好下午回来,这肉不是给她,那还能给谁。 兰氏和薛氏相对视一眼,想法不谋而合。 兰氏拿着肉切成一块一块的,兰氏是打定注意要气死葛氏了。这葛氏以前做肉的时候,都是剁成肉沫星子。这个家里,除了葛氏和杜老头,也就只有杜家老四能吃上一整块肉,就连家里的孙子也没这待遇。可把兰氏和薛氏气坏了,偏生家里男人谁都不敢说什么。 兰氏打算做个扁豆炒肉,气死葛氏。 兰氏泄愤似的往锅里倒了一大勺油,这葛氏以前用油总是抠抠搜搜的,炒个菜来油星子都看不见。 这肚子里没有油水,这谁受得住。可偏偏是这葛氏管家。 要是这葛氏真出事了才好。兰氏心里恶毒的诅咒着葛氏,可想而知,这葛氏平日里有多缺德。连自己儿媳都不待见她! 薛氏看了看火,见火还挺旺盛,想着自己可以抽身一会。从外面找来一根竹竿,挑下了房梁上的篮子,只见篮子里卧着二十几个鸡蛋。看着这些鸡蛋,薛氏脸都黑了。 心里暗暗咒骂着葛氏,“老妖婆,有这么多鸡蛋呢?还整天都说没鸡蛋!”薛氏嘟囔了几句,没成想,被擦身而过的兰氏听见了。 “嗤,就这些,还不够这杜家老四一个人吃的呢!”想到这里,兰氏就一肚子气,上次兰氏的儿子看着杜家老四吃鸡蛋,馋了! 就站在旁边看了会,这杜家老四直接上手打,非说兰氏儿子想要抢她鸡蛋吃。葛氏还偏偏就信她的话。 可怜兰氏的儿子被打的三天下不了床,更可恶的是这杜家老四后头每次吃鸡蛋都要拿到兰氏儿子面前炫耀。 这好好的人儿硬生生的话都不说了。 第四十七章 拐卖悬案(十六) 这兰氏自认为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可她也没觉得自己会坏成葛氏这样。 “要不,做个韭菜炒鸡蛋?”薛氏听兰氏这样一说,本着不能便宜这杜家老四的想法,当即表示想把这些鸡蛋全都吃掉。 “不,我们做个全蛋宴!”兰氏望着这些食材,冷冷的勾了勾自己宽厚的嘴,眼中讽刺意味明显。 “好主意的!”薛氏眯了眯自己的小眼睛,仔细考虑这事的可行性。这心里一琢磨吧,这葛氏可以做初一,她薛氏就可以做十五呀! “那你去外面割点韭菜和葱!顺便瞧瞧他们有没有那么快!”兰氏拿出七个鸡蛋放到了热水里,她想着做些水煮蛋,不仅可以留给自己孩子吃,还能揣进兜里带走。在厨房里吃,也是方便的很。 兰氏心里算盘打得劈啪响,把肉扔进锅里,锅铲舞得龙飞凤舞,看起来得意的很。 可她忘了,这葛氏死没死还不一定呢! 这葛氏还没确定死没死,这兰氏就一副大权在握的样子,也不知,她见到完全没事的葛氏心里什么想法! 肉香充分炒了出来,坐在门外的杜老头闻着香味,头一次觉得这兰氏做饭还挺好的。 这以前怎么没发现呢?杜老头闻着肉香,一脸陶醉,咽了咽口水,他承认他有些馋了! 薛氏提着篮子,割了些韭菜和葱,韭菜没割多少,一来这韭菜难洗,这二来,韭菜多了,这鸡蛋不就少了? 薛氏脚步快的像要飞起来,提着篮子一扭一扭的回了厨房,对着兰氏,挤眉弄眼。 兰氏瞪了瞪薛氏,示意她别太明显。又朝着薛氏的后头看了看,叫见没人注意这里的动静,连忙拉着薛氏进了最里面。 “怎么样?”兰氏表情郑重其事,吓得薛氏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没事,大夫还没来,恐怕还要一会儿!”薛氏高兴得很,这大夫晚到一分钟,这葛氏就危险一分钟。她巴不得这大夫就不要来了,省的还要浪费诊费。 “那就好。”兰氏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她还真怕这葛氏提前醒来阻止自己,不过......还好!真是天助我也! 这会这肉也炒得差不多了,兰氏接着把扁豆倒了进去。加了些许盐调味,加上一瓢水,盖上盖子,接着再闷一刻钟就行了。 在等待肉的过程中,兰氏摸出锅里的七个鸡蛋,薛氏看着刚出锅,热气腾腾的鸡蛋,忍不住红了眼眶,她......自嫁进这杜家就没有吃过鸡蛋了,未出嫁的时候虽然家里也穷,可也还是能吃上的! 兰氏塞给薛氏四颗鸡蛋,“拿回去藏起来!可别说我对你不好,我可是想到了你有两个儿子!”兰氏想要拉拢薛氏,这薛氏虽然蠢了些,又爱出风头,还爱同自己攀比。但好歹比这葛氏好上太多了。 “嗯嗯......”薛氏自然想不到这兰氏不怀好意,对兰氏的友好相待自然是欣喜若狂,她甚至还是思考自己刚刚同兰氏抢是不是有些太过分。 其实真没那么严重,不就一个鸡蛋?兰氏看着差点热泪盈眶的薛氏,嘴角抽了抽! 早知道这薛氏如此好骗,她早都能控制薛氏了。 “你要是饿,可以先吃一个,垫垫肚子!”兰氏随口说了一句,接着就转身翻动了菜,以免菜粘锅。 没想到,这句话就像石头丢进平静的湖面一样,一石激起千层浪。在薛氏平静的心湖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这兰氏竟然对我这么好!这薛氏开始搜肠刮肚,就为找自己对不起这兰氏的地方,她找这些,竟是为了找兰氏道歉。 不得不说这薛氏可比兰氏这个肚子里一堆坏水的女人好太多了。至少她还有善恶对错之分。可兰氏呢?为了达到目的不惜一切代价。 一刻钟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这大夫也到了,兰氏和薛氏提了几桶热水去了葛氏的房间。 肉也差不多好了,兰氏带着薛氏又吃又装,装起来的偷偷藏到房里,连带着鸡蛋。就等着晚上当夜宵了。 薛氏和兰氏在厨房偷吃得津津有味,一脸满足,这外头闻着肉香的杜老头不乐意了,看着迟迟没有端出吃食的厨房方向,很是不高兴。 “兰氏!菜好了没?”杜老头用力杵了杵拐杖,咚咚的声音敲在了兰氏的心头,兰氏心里咯噔一下。“有些得意忘形了!”兰氏心里暗道不好,这次也太不谨慎了。 “来了,公公,这不是菜不太够,我琢磨着做点别的,这不就耽误了?”兰氏吃肉吃得意犹未尽,虽然她很想再吃点,但她也知道这种情况不允许! 兰氏冲薛氏使了个眼色。 “待会你把肉端到公公面前,适当阻止他吃,不要拼命拦着。”兰氏看着薛氏远去的背影,勾了勾唇。小样!想和我斗? 兰氏炒了个韭菜鸡蛋,一个鸡蛋汤。韭菜鸡蛋装了满满一盘,看着鸡蛋的用量就不少。又是偷吃偷拿。 鸡蛋汤美味十足,兰氏打鸡蛋的时候做得很好,鸡蛋花美丽的飘在汤上,撒上诱人的葱花,看着就很有食欲。 兰氏也都一一尝了尝,还偷偷用海碗装了两份,一份自己藏了起来,另外一份,兰氏准备给薛氏。 这薛氏带着扁豆炒肉到了杜老头的面前,看着色香味俱全的炒肉,没忍住伸出了罪恶的小手。看着直接了上手的杜老头,薛氏也是震惊了。 “不行!”薛氏死死的护着坏里的肉,不让这杜老头碰肉。 杜老头恶狠狠的瞪了瞪薛氏,薛氏对这位向来都是害怕的,对于杜老头的突然发难,薛氏虽然心里慌的很,但还是鼓足语气去阻止杜老头。 “你什么意思?”杜老头看着有些不识好歹的薛氏,头一次觉得自己这两个媳妇有些不太对劲,居然敢阻止他吃肉!活腻了? “不是,是......是......公公,你手有点脏,这不是怕弄脏了肉,那万一味道没有那么好吃了!你不得被气死。”薛氏灵机一动,打算抓着杜老头用手抓菜这件事不放。 第四十八章 拐卖悬案(十七) “是吗?”杜老头狐疑的看了薛氏一眼,勉强接受了她的这个说法。 看着杜老头远去的身影,薛氏狠狠的朝着地上呸了一口,暗骂老东西。 说起来这薛氏不仅对葛氏不满,对这个躲在暗地里指手画脚的老头也不满得很! 在这薛氏同杜老头交锋的期间,兰氏手脚麻利的收拾出了一菜一汤,一个野菜鸡蛋汤,韭菜炒鸡蛋,这菜里可劲放着鸡蛋。 想必这葛氏没被萧怀雨吓死,就被这兰氏和薛氏的一顿饭气死了。 杜北浪和杜北涛看着桌上的吃食也是吞了吞唾沫,这样的规格以前可从来没有见过,这更加坚定了两人想要将葛氏拉下来的心思。 正巧这是杜北海也带着丁大夫回来了,丁大夫看着躺在血泊里面的葛氏,心中大喜!这可是个捞钱的好机会! 丁大夫装模作样的把了把脉,脸僵了僵,这更本就没病,看着倒像是惊吓过度!可惜,不能捞钱了。 众人聚精会神的盯着丁大夫的动作,每个人神态各异,但都没有出声询问。 丁大夫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没什么大问题,他又何苦走这一趟? “丁大夫,如何了?”杜老头这课心随着丁大夫的叹息七上八下,这眼看这眼泪就要掉下来,这丁大夫一句没事,他这哭声硬生生梗在原地。 “......”那你这一副悲切的模样是想干什么? 杜老头被噎了个满脸通红,有心想控诉他两句,却被这丁大夫再次诊脉的动作堵了回去。 “......”到底怎么了?这咋还诊第二次? 丁大夫诊第二次的原因主要是因为他实在不愿意相信自己真的白跑了一趟! “咳咳咳......”杜老头看着丁大夫呆愣的样子,有些不满! 就算你是个大夫,也不能握着我媳妇那么久吧? 杜老头阴沉的盯着丁大夫搭在葛氏手腕上的手指,心里气炸了!摸......摸什么摸,还不松开? 杜老头像要把杜老头的手盯出一个洞来似的。 丁大夫在杜老头的咳嗽声中惊醒,看着自己搭在葛氏手腕上的手,触电似的收回了手,战战栗栗的站了起来。 “今夫人......这脉象着实有些怪异!”丁大夫也有些奇怪,他刚刚好像被什么抓住了,动也动不了。诡异极了!看着像是有......鬼! 丁大夫的瞳孔瞬间瞪大,肉眼可见的害怕布满了他的瞳仁。 地上的血在丁大夫眼中也成了催命的恶鬼!丁大夫拿起药箱就想往外跑,谁知却被站在门口的杜北海拦了下来。 这丁大夫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伤天害理的事他也没少做,这鬼......他也是害怕的。 “丁大夫,这人治都没治,你就想走?”在杜北海看来,这丁大夫不就是想要坐地起价吗?毕竟这丁大夫也不是头一回这样干了。 上回虎子娘亲生产,这女子生孩子本来就是在鬼门关走一遭,这丁大夫竟然在那种紧要关头坐地起价!这可把这虎子奶奶给气的。 想来这次不过是故技重施罢了! 杜北海心中冷笑不已,可偏偏他们也只能任他宰割,毕竟这丁大夫是唯一的大夫了! 以前的不是走了就是......死了! “说吧!要多少钱?”杜老头用力往地上戳了戳自己的拐杖,看着地上被砸出来的白痕,丁大夫用力吞了一大口口水,这么凶残的吗? 丁大夫看着已经怒气冲天的杜老头,恨不得把自己缩起来,所有人都看不见他的存在。 “不是......这病我不治了,不......是没人能治!”丁大夫看了看略显诡异的四周,暗地里吞了吞唾沫,早知道会遇到这些,他就不来了,这一趟他可是亏大了! “你什么意思?”杜老头看着一脸惊惧的丁大夫,也有些心神不宁的看了看四周,除了一地的鲜血,也没什么不对劲的。 “这地方啊!不干净!”丁大夫神经兮兮的凑到杜老头的跟前。“还挺严重的样子!”言下之意,这还是个厉鬼! “你的意思是这里有鬼?”杜老头身上起了不少鸡皮疙瘩,这昔日看起来还算娇美的妻子在这一刻也变得恐怖了起来,就想会吃人的厉鬼。 这杜北海对丁大夫的话不是特别理解,但他听懂了一个意思,这葛氏不能在留在这个房子里,留在这个房子里丁大夫就不会对葛氏出手相救。 杜北海也也不知者无畏,当着所有人的面抱起了在地上躺了将近两个时辰的葛氏。 “......”终于记起我还在地上!可怜的晕死过去的葛氏。 抱着葛氏去了隔壁杜家老四的房间,血渍一直跟着杜北海滴了一路,再加上葛氏惨白的脸,看起来真的有几分油尽灯枯的样子。 吓得杜北海加快了脚步。 丁大夫看着杜北海的骚操作久久说不出话来,这傻子,还挺孝顺!丁大夫上下打量了杜北海一眼,有些失望。 杜北海的朴实无华在农村是最不值钱的,就连孝心也不能成为她们教育的垫脚石。 “唉......”看着被抬出来的葛氏,丁大夫松了一口气,刚刚那个房间他是真的不敢再进去了。 丁大夫再次把脉,这次把脉不过一会就好了。 “如何......?”杜老头总是在丁大夫不说话的时候第一时间问话! “没事......就是惊吓过度!”丁大夫勾起意味深长的笑容,虽然他没捞到钱,但是这个瓜他也吃得差不多了。 什么情况下会被吓到昏迷,想必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苦主找上门来了,至于这苦主是什么东西就有待考证了! “惊吓过度?这好端端的怎么就受惊吓了?”薛氏尖叫着发问,她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葛氏没事,一点事都没有,在她看来......这葛氏没事,说不定待会有事的就是她们了! 薛氏低着头,掩饰眼中划过的杀意。和她有同一种想法的人也不在少数。 “丁大夫,我家婆娘会不会有事?”杜老头看着各怀心思的儿媳妇们,不由得想起了当初的大媳妇,能干还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他怎么看怎么喜欢。 “不会,至于会不会有精神损伤,这得看以后。” 第四十九章 拐卖悬案(十八) 丁大夫虽然人不怎么样,但医术也还算不错,不过几根银针下去,葛氏就幽幽转醒了。 看着清醒的葛氏,杜老头热泪盈眶,想要拥抱却不知从何下手。 葛氏虚弱的睁了睁眼睛,看着围着她一圈的人,脸瞬间就沉了下来。 “你们都围在这里干什么?家里的活不要干了?!”葛氏想到家里成堆的农活,就气不打一处来。怒气冲天的冲他们喊了一声。 “娘,你刚刚昏倒了,周围还都是血,这是发生了什么?”这个家,除了杜老头,最关心葛氏就是杜北海了。 “我刚刚......”本来平静着眸子在想起刚刚的事的时候,被晕染成了惊恐。 “怎么了?”杜北海对这两个父母最像对亲生的父母的态度。看着一脸惊恐的葛氏,心中不免有些心疼。 “我刚刚看到萧怀雨了!”这话就像平地一声雷炸在了众人的心底。 丁大夫在心里啧了啧,这萧怀雨可不就是这群人害死的? 本来丁大夫心里还挺不以为意,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 这人死了,还能再回来?这回来的恐怕是个鬼吧!丁大夫被吓得心头一震,这萧怀雨的死可同自己没有关系!她应该找村里人报仇!而不是我! 丁大夫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这萧怀雨的死同这丁大夫却是没有什么直接关系,可杜婉的失踪成了萧怀雨死的间接原因,而杜婉的失踪,是村子里的人一同造成的,这个丁大夫可是其中提供药物的重要人物。他永远不能说自己和萧怀雨的死没关系。 “她......”是人是鬼?兰氏也掀了帘子进来了,那句葛氏看见萧怀雨的事瞬间冲进了兰氏的耳膜中。兰氏被震的手脚冰凉。 “恐怕是鬼!”杜北海不怕,毕竟这曾经是他的女人,他的女人什么样,他自然清楚得很。 不过是一个敢说不敢做的胆小鬼罢了。 再说了,是不是鬼还不一定呢! 杜北海刚刚特意去查看了地上的鲜血,让他吃惊的是,这竟然是——猪血! 你见过那个鬼会用猪血吓唬人? 呵!想必是那个的恶作剧罢了! 不过,见到萧怀雨这件事就有待考证了,毕竟这是葛氏亲眼所见,应该不可能有假,但是这猪血也太诡异了! “娘,外头的是猪血,根本不是人血!”杜北海颇有暗示性的话提醒了葛氏。 “可我是真的看见了她!”这是葛氏唯一带有疑虑的地方,为什么萧怀雨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娘,也许是你太累了!所以产生了错觉?”杜北海轻轻拍了拍葛氏的后背,以示安抚。 “......”葛氏在杜北海熟练的按摩下昏昏欲睡,虽然她还有要反驳的地方,但终究还是没有抵挡住困意的来袭。 杜北海看着葛氏沉沉的睡颜,神情有些恐怖,吓得杜北涛和杜北浪躲的远远的。 “你怎么想?”经过这一次事件,杜老头也总算看清楚了,也就只有这杜北海能走心了,其他几个不是相互推脱,就是干脆装傻。 “我觉得娘就是最近受的刺激太大了,你看,先是婉儿的失踪,再是怀雨的辞世。”杜北海突然有点怔愣,这两个一个是他的女儿,一个是他的妻子,为什么他反倒像个没事人一样? 杜北海本就愚孝加木讷,出事了第一个想到的是自己娘,对自己的女儿和妻子是有疼爱在里面,但这都是不和葛氏相比的情况下 杜北海第一次开始反思自己。唉~都怪自己娶了个这样的媳妇,才害自己母亲变成这样。(我丢,是不是想打死杜北浪,说实话,我也想!) 杜北海再一次奉行了父母至上! “不管怎么样,先送丁大夫回去吧!”杜老头看着丁大夫和杜北海远去的背影,驻足了好一会儿。 这薛氏刚刚从兰氏那里听说这个诡异的事情,直愣在了原地,刚想上前问杜老头事情的真伪,可看见失神的杜老头,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一时之间整个杜家都变得鸦雀无声,每个人都各怀心思。 不管这杜家乱成什么样子,这回到杨家的月锦却是一脸闲适的样子。 “啧啧啧,这杜家只怕是乱套了!”书生对杜家印象就相当于这茅坑里的石头——有臭有硬的。 看到杜家倒霉,他倒是比当事人更加快意。 “这些可远远不够呢!”月锦坐在床边,轻轻拍着入睡的杜婉,压低了声音,生怕吵醒杜婉。 而萧怀雨则在一旁为杜婉打着扇子,驱赶秋天的闷热和嗡嗡作响的蚊子。看起来对杜家的事情毫不关心。 “萧夫人,现今你已经是鬼了,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呢?”书生飘在空中,看着萧怀雨看着萧怀雨眼中的爱怜,他突然有些觉得残忍。 “我想守着婉儿长大!看着她成亲,生儿育女!”萧怀雨柔和的看着杜婉,对她美好的未来进行了深层次的想象。 “......”唉~月锦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萧怀雨在痴人说梦。 “......”书生也愣在了原地,他没有想到这萧怀雨居然想着一直陪着杜婉。 许是两人沉默的时间实在太久,萧怀雨终于意识到了一丝不对劲。 他们......怎么都是一脸不赞成的样子? “你见过鬼一直留在人间的吗?”月锦敛了敛眸子,也不忍直视萧怀雨。 “什么意思?那你这个书生不是也一直留在你身边?”萧怀雨之所以会想要留在杜婉的身边,就是因为有书生这个前例在前。 “你也说了,他一直跟在我的身边,他也是不会和人类过多接触的!”书生也只有在卖书的时候会同人有接触,但那是在书店的时候,其他时候月锦也不会让他去接触无辜的人! 月锦也知道,直接挑明对萧怀雨会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可......长痛不如短痛!她终究是要入地府的。 “什么意思?你不是人类?你......你的意思是我不能接触人类?”萧怀雨看着杜婉稚嫩的容颜,觉得有些绝望,若是她不在杜婉的身边,这不就相当于杜婉要一个人跌跌撞撞的长大? 第五十章 拐卖悬案(十九) 月锦也有些不忍,她也知道这萧怀雨为找杜婉的艰难,可萧怀雨终究成了鬼,她若接着留在杜婉的身边,对杜婉来说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我知道了......”萧怀雨的嘴里满是苦涩,她依恋的看着杜婉。对杜家那些人的怨恨深入了骨子里。 如果不是他们,我又怎么......怎么会失去和婉儿的那么多相处的时间? 萧怀雨咬牙切齿,这会儿......她恨不得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尤其是杜北海和葛氏的。 杜北海枉为人父!!!枉为人夫!!! 一时之间,屋外狂风大作,树叶被吹得沙沙作响。 月锦看着睡的不太安稳的杜婉,冷冷的皱了皱眉头,挥了挥手,这风就停了下来。 “要发疯去杜家,杜婉还在这儿!”月锦有些不悦,就萧怀雨这样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还想留在人间?这不明摆着要惹事? 萧怀雨被月锦打断了发脾气,整个人怔住了,无措的看着似醒非醒的杜婉,羞愧的低下了头。 书生看了看月锦,又看了看萧怀雨,自认为这不是他能加入的战斗,干脆就从窗口出去了。 神仙打架,小鬼避让。 虽然这萧怀雨也是鬼,但是这萧怀雨身上可是有些功德存在的鬼。 “......”溜什么,又不会吃了你!月锦直接就被书生这个惹不起还躲不起的样子气到了。 “月姑娘,抱歉!”萧怀雨看着小脸红扑扑的杜婉,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看着睡得正香的杜婉,萧怀雨心里有些庆幸,还好月锦及时阻止了她,要不然要是吵醒了杜婉睡觉,只怕自己也得愧疚死。 “无碍。”反正......这也不是自己的女儿。 天逐渐暗了下去,书生出去了好一会也没有回来,月锦渐渐有些担心他了,毕竟这杨家三儿子什么情况她还没弄明白,再加上这村子看起来就有些邪乎,别是真的出事了! 月锦嘱咐萧怀雨看好杜婉,就径直出了门往外走,一路上走走停停,看看花花草草,摸摸树。看起来倒有几分观光旅游的样子。 一边留意跟着自己的杨家老三,没错,就是她心里有些提防的杨家老三,这杨家老三从出门就跟着月锦了。 就这一举动,月锦就猜到这杨家对自己恐怕还有些怀疑,无论是杜婉的事还是北冥雪那事,他们对自己始终心存疑虑。 不过......月锦丝毫不觉得慌,毕竟......这种超乎常理的事,说出去别人也不会相信。 月锦接着顺着路往前走,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一处池塘! 月锦看着黑气冲天的池塘,神色有些凝重?这地方埋葬了多少人?阴气如此之重! 杨家老三跟在后头探头探脑,看着月锦走到了池塘那儿,神色变得非常难看。 月锦蹲下身子揪了一把草,握在身前用力一吹,看着四处飘散的草叶子,月锦的眸子变得更加幽深。 转身带着夹在手指之间的草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看来......他们所做的事情远不如自己看到的这样简单! 月锦心里憋着一团火,她原来以为这件事也不过就到了这种层次,谁曾想还有更大的事情等着自己! 隐在暗处的杨家安看着月锦离去的身影,赶紧跑到了池塘边看着池子有没有异状。 看着风平浪静的湖面,深深松了一口气,看着即将远去的身影,赶忙追了上去。 他没看到的是,池子中央出现了一个水涡,一圈又一圈的转着,缓缓归于平静。一缕黑烟消失在水面。 月锦走到半路就遇见了刚刚回来的书生,看着一脸红光满面的书生,月锦觉着这货恐怕一点事都没有! 月锦也没同他说话,就直接走回了房间,开还顺便关上了门。 被顺手关在门外的书生:“......” 哼!叫你晚归!事实证明,月锦有时候也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书生试探性的推了推门,然后......看着从门里穿过的手,书生沉默了...... 他不是鬼吗?他好像不用非得开门吧! 书生毕竟做鬼也才几个月,业务能力还不太熟,会有这样的表现也是正常的。 “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萧怀雨朝月锦身后撇了好几眼,见空无一人还有些纳闷,随即问道。 “后面......”月锦表示自己气鼓鼓,不是很想回答她这个问题。 月锦走到桌子前面,直接拿起茶壶给自己到了一杯水,一杯水下肚,月锦觉得自己气有点消了。 “诶?书生,你怎么回来的这样晚?”看着从门板里飘出来的书生,萧怀雨愣了愣,她......也忘记了书生是鬼! 其实......直到现在她还一直是从正门进来的。 “我去隔壁村走了一圈!”书生瞄了一眼月锦,见月锦没那么生气的样子了,就连忙把自己晚归的原因说了出来。 “去那干什么?”萧怀雨听见他去石头村还有些呆愣,随即就变得有些嫌弃。她反正是对那个地方充满了厌恶之情。 “看热闹!”书生神秘一笑,他只要一想到自己看到的,就乐得不可开支。 “哦?”被书生这样一说,就连月锦也有些感兴趣了。 看着两人一脸期待的样子,书生内心得到了最大的满足,也不枉书生走这一趟了。 “这杜家闹哄哄的,这葛氏醒了,看着造次的两个儿媳妇,发了好大一顿火,一堆人打做一团。”书生一想到自己看到的精彩场面就开心得不行。 “......”打架?月锦也没想到会打起来,她原先只是想引起他们内心的恐慌,没想引起她们打架,其实打不打对月锦的计划也没有什么影响。 可......这也算个意外之喜,算拿了些利息! “活该!”萧怀雨觉得心里痛快极了,就如月锦所想的,这些就被萧怀雨当作了他们伤害杜婉的利息。 “就是!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上梁不正下梁歪!”书生想也没想就飙出了这句话。 “......”月锦挑着眉头看着书生的嘚瑟样,她有些后悔他跟在自己身边了,还什么未来的状元?怕不是个傻的吧! “......”萧怀雨瞅了瞅杜婉,不知自己该不该提醒他,杜婉也是杜家的孩子。 第五十一章 拐卖悬案(二十) “......”萧怀雨撇了撇睡着的杜婉,不知该不该附和书生的话,虽然书生说的都对,但是就是感觉有些不得劲。 “怎么都这样看着我?”许是月锦和萧怀雨的表情过于奇怪,终于引起了书生的注意。 “我在看一个傻子!”看着月锦似笑非笑的样子,书生也意识到月锦在取笑自己,书生难得恼羞成怒了起来。 “我实在无话可说了......”萧怀雨也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书生。 “好了......书生,除了这些你还看到了什么?”月锦突然想起那口池塘,它给自己的感觉总是怪怪的,好像自己忽略了什么。 可月锦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嗯......哦,对了,我还按照你的吩咐大肆宣扬了萧怀雨回来复仇这件事。我发现那些人的神色都很不对劲。好像在心虚!”书生一想到这里就有些来气,他一开始还以为杜婉失踪也许只有杜家的手笔,谁曾想......这整个村子都不干净!!! 书生一想起村子里的人惊慌失措的样子,他就替萧怀雨不值,替杜婉不值。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萧怀雨对这件事倒是看得开,毕竟她已经死了,她现在唯一在乎的就是自己这个还没有长大成人的女儿。 她......实在是害怕她不能平安的长大。 “接下来......就坐等收网了!”月锦的表情变得有些阴测测的,看起来颇有些吓人。 “咕嘟......”书生看着这样的月锦都觉得有些害怕,紧张的吞了一口口水。 “你没暴露自己吧?”月锦最担心的就是这个村长有着能人异士的存在,至少这池塘的古怪就足以引起月锦的警惕。 还有那个一直都略显古怪的杨家老三! 杨家老三看起来就比较瘦弱,明眼人一看就不会派他来来做监视,万一自己执意要走,他这体型根本就拦不住。 可偏偏......这杨家福让杨家安来监视自己,也就有些奇怪了。 月锦深知池塘有异样,却也不敢随意行动,毕竟打草惊蛇就都功亏一篑了。 月锦一连三天都待在房间里,看起来老实本分,渐渐的......杨家福心中的疑虑就减轻了许多。就连这杨家安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感知错了。 外头关于萧怀雨回来复仇的留言越发猖獗,一时之间,村子里面人心惶惶,每个人都开始减少出门的时间,如无必要,门都不愿意出。 一到夜晚,所有人都门窗紧闭,生怕被萧怀雨报复。 村长的房间里,村长夫人想了好久才决定询问这件事,没想到......杨家福也把这件事憋在心里很久了。 “你......” “你......” 杨家福和他的夫人同时开口,又各自看了看对方,收住了话头,都在等对方先说。 “你先说......” “你先说......” 许是两个人都等太久了,不仅说的时间相差不多,就连说的话都一样。 这大概是源自于相处多年的夫妻情分给她们的默契。 “还是你先说吧!”村长夫人有些不想和杨家福有这样的默契,她厌恶他......甚至于恨他! 村长夫人可一点都不想就在这个鬼地方,她是被拐卖来的,没错......就是和祠堂里那些女孩一样,被拐卖来的。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是被这些人买来的,可她自从来这里的第一天起就假装失忆,假装自己并不知道自己是被买来的。 有的时候装的久了,她甚至以为自己本来就是这个村子里的原生村民。 正因为她假装失忆,老村长才把自己嫁给了老村长的大儿子,也就是现在的村长,村长夫人知道,如果她露出了一丝马脚,她就真的完了。 她大概......会被沉塘,可是,她一点都不想死,她还要活着回去,去寻找她的父母。 一想到沉塘,村长夫人就想起自己在这个村子里看到过的那些腌臢的事情,那些无辜可怜的孩子,那些没有回到家的孩子,现如今,居然连个像样的衣冠冢都没有。 村长夫人也特别同情她们,可她又能做什么呢?她除了替她们哀悼,她也没有什么能做的了。 村长夫人本名徐顾雨,自从到了枯木村,就被迫改名为杨露,就为了圆自己失忆的谎。她连名字都改了。 这次杜家出事,她表面一副替杜家可怜的样子,实际上她不停的在心里高呼这是报应。 杜婉在枯木村的时候,徐顾雨不止一次提醒过萧怀雨,可杜家那些人和屠夫那家的人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每一次萧怀雨来找的时候都扑了一个空,如果不是徐顾雨足够机灵,再加上她一直以来都毫无破绽,她只怕早已被这个村子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下。 不过几秒针的时间,徐顾雨心里就冒出了许多心思。 “你觉得这杜家这事有几分真?”杨家福可不管这徐顾雨有什么鬼心思,在他看来,这徐顾雨就犹如他手中的提线木偶一样。 他让她往东,她绝不敢往西。 这只能说这些年徐顾雨藏的实在是太深了。就连自己的三个儿子以及枕边人都没有看出她的心思。 徐顾雨又觉得自己有些可悲,好像自己在他们心里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多一分注意都不会有。 “杜家这事确实有些不太地道,这萧怀雨说死就死了,也没见他们出殡,这就有些奇怪了,回来复仇更像是无稽之谈。”徐顾雨不明白杨家福到底什么意思,只能捡一些自己能说的说。 “你是说......萧怀雨根本就是假死?”杨家福眼中划过一分锐利,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也不一定,但毕竟我们村那些刚买回来的孩子丢失的过于凑巧了!说不怀疑那肯定是假的了!”徐顾雨做了他多年的夫人,又怎么会不知道怎么说可以引诱他胡思乱想。 “萧怀雨一定没死,这杜婉和祠堂那些孩子的失踪和杜家一定脱不了关系!”杨家福看着自己这个风韵犹存的夫人,心里欢喜得很。 “......”真是个傻子!看着一脸认真的被自己骗的杨家福,徐顾雨总是想用被子解决掉杨家福,可要真到了这一天,她又没有办法下手。 第五十二章 拐卖悬案(二十一) “这个杜家,真是该死!”杨家福可不是心疼杜家伤害的人,而是心疼杜家对枯木村动手,这不是想要来个唇亡齿寒吗? “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这样欺骗你呀!”徐顾雨三言两语就把战火蔓延到了两个村子的决斗。至少这个杜家就首当其冲受到冲击。 徐顾雨扯过被子蒙住头,沉沉的睡去,留杨家福一个人在那回想杜家的奇特之处。 “......”这就睡了?看着背对着自己的那一团鼓起,什么话也没说,就直接翻身抱住了徐顾雨。 徐顾雨纵使很不喜欢被他拥抱,也还是接受了他的拥抱,但她内心实际是特别抗拒的。 徐顾雨一觉睡到天亮,而杨家福则是失眠了整整一夜,他一夜都在思考杜家那件事,直到凌晨四点才睡下。 起床准备吃食的徐顾雨,看着这个自己厌恶了二十多年的容颜,她缓缓抬起了手,伸向了杨家福粗壮的脖子。 就在指尖触碰到脖子的那一瞬间,杨家福翻了个身,徐顾雨原本被仇恨蒙蔽着的双眼,也在这一刻清醒了起来。 三天没有出门的月锦终于舍得从房间出来了,虽然这中间他曾离开过,但都是避着人离开的。 用了一顿徐顾雨准备的早饭,月锦准备出去找一些线索,尤其是那个特殊的池塘。 月锦始终觉得那个地方特别的危险,虽然月锦现在并没有发现那地方有什么不妥。 但是就凭借着月锦的直觉,再加上杨家安对那个池塘维护的样子,看起来就很有猫腻。 月锦顺着羊肠小道随便行走,看起来每次改变方向都不太有感觉。只是随意走走一般。 看着近在咫尺的池塘。月锦看着一直跟在身后的杨家安,月锦等这三天,就是为了摆脱杨家安这个小尾巴。 没想到他居然一点都没有放弃,还想着抓自己的把柄。 月锦加快了脚步,装作不经意间甩掉了杨家安。 看着径直离开的月锦,杨家安一句话都说不出口,虽然他应该阻止月锦再往前走,可他......又有什么资格呢?就连借口都找不到。 杨家安看着快速穿过莲花池的月锦,咬了咬牙,也快速的冲进了满簇的荷叶之间。 月锦用瓶子装了一些池子里面的池水,她觉得这些池水里面一定蕴含着什么! 还摘了一堆的莲花用来掩人耳目,看着一步步接近自己的杨家安,月锦一点都不觉得担心。 只有入了池子,月锦才能发现池子内部游动的黑雾,看着黑雾不停的冲进杨家安的体内,月锦知道,这个杨家安绝对不是术士,至少......他并不知道如何阻拦黑雾进入体内。 也对,如果他是术士,他早就应该看得见萧怀雨和书生的存在了。可他偏偏没有。这说明了什么,说明这个杨家安根本就没有什么真本事。? 或许他会点奇门遁甲,但应该还没有特别精通,只是懂的一些皮毛。 月锦看着渐渐起雾的池面,笑了...... 这池子里有阵法,而且还不弱,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不过......这仅仅这是一些普普通通的迷阵,看起来好像只有遮掩的效果。 对了!遮掩?难道这池子里面有些什么?这些黑雾又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有这么重的阴气? “你在这里干什么!”杨家安怒火中烧,他就恨不得把月锦扔出去,这地方......是他能来的吗? 月锦看着杨家安一脸怒火的样子,显然被他吓到了。 “你......凶什么凶!不就摘你几朵莲花,又不是不给你钱!”月锦声音中夹杂着一丝害怕,显然他是死鸭子嘴硬。 “我......”谁稀罕你那些破钱!杨家安恨不得破口大骂,可看着月锦那个无辜的样子,他到嘴边的责骂也只得吞了下去。 “你什么你!怎么?你是觉得我出不起?开个价吧!”杨家安怎么看怎么觉得,月锦的表情很是欠揍,看得他牙痒痒。 偏生他还没有什么法子可以治他!这该死的有钱人! 杨家安不停在心里咒骂着月锦,偏偏面上还得保持一脸微笑,气得他差点上西天。 “滚!给我滚!”杨家安咬牙切齿的吐出这几个字,他不停告诉自己要忍住,可偏偏他也不知怎么的,感觉心里烦躁的很。 “走就走!”月锦甩了甩袖子,抱起莲花愤恨的离开。 看着月锦离开的背影,杨家安的深色莫名,杨家安也抬脚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刚走出池塘的杨家安,回过头看了一眼池子,眼中划过一抹红光,笑的渗人。 看着村子的杨家安眼里充满着仇恨,带着滔天杀意。一转眼,他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似乎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杨家安有些迷糊的看了看池塘,他怎么觉得有些冷呢? 突然他看着已经没了影的前方,连忙追上去找月锦去了,殊不知,月锦一直都站在他身后的树后面。 月锦盯着杨家安离去的背影发着呆。刚刚他身上那个,地缚灵吗?有点意思! 月锦一开始的时候只是为了萧怀雨的女儿来的,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意外之喜。 看这池子里面的黑气,想必这些地缚灵一定不少,这地府少了这么多鬼,这地府就没查查?地府那人可真没用!哼! 月锦抓着这样的把柄,何愁不能在阎王爷手里要点好处? 一般来说只有自杀的鬼才会成为地缚灵,可为什么这池子里的都是地缚灵?难道都是自杀?那也太多了吧!这村子一定有秘密,而且还不小。 月锦看着事情越来越有趣,心里兴奋不已,他活了上千年,无聊的时间太多了,可不就想要有些有趣的事情瞧瞧? 就像她之前收了书生做掌柜,又何尝不是想留书生做个伴? 月锦赶在杨家安之前先回了杨家,看着萧怀雨和杜婉岁月静好的模样,她......突然有些羡慕。 落日的余晖印出晚霞,看着窗外劳作了一天的人陆陆续续开始回家,炊烟袅袅。她突然想起自己曾经也是有家的人呐! 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是一个人的呢?大概......好久以前吧!记不清了...... 第五十三章 拐卖悬案(二十二) 月锦思绪万千,她曾经也有些家人在家等待她回家吃饭,她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回家的呢?大概......是不觉得那个家还有温暖的时候吧! 自己又是什么时候觉得家里不温暖了呢?好像记不太清了呢! 月锦自认为自己足够洒脱,足够懂自己需要什么,可现在她突然有些不太明白了。 “月锦姑娘,你回来了?”萧怀雨看着一直站在门口发呆的月锦,有些不明所以,看着杨家人陆陆续续开始回来了,萧怀雨不得不出声提醒月锦。 “嗯......”月锦轻轻应了一声,轻的听不清,月锦提步走进房间,萧怀雨的声音唤回了月锦。 这个时候,书生还在外面散布谣言还没回来,月锦也没在意他回没回来,只要杨家安不是术士,总归他还是有法子自保的。 “月锦姑娘,我之前就很疑惑,这李公子不是死了吗?他如何能散布谣言?他能和人类交流?”萧怀雨之前就想问,不过那个时候正赶上自己想要教训那个老妖婆,就没有细问。 “书生已经开始修炼,他天赋不错,现在已经算是个鬼卒了,附身还是做得到的。”月锦看着这样的萧怀雨,突然觉得她还有些太过于天真,她大概不适合生在复杂的家族。 只怕未成年就要被害死了! “哦......”萧怀雨认真应了月锦一声,表示自己明白了。 月锦突然笑了,笑的很开心。 萧怀雨呆愣的看着月锦,月锦长的好看,所有人有目共睹,萧怀雨却觉得笑起来的月锦美得惊心动魄。萧怀雨只觉得自己的魂都要被月锦勾走了。 “唉......你想过你走了,杜婉以后去哪吗?”月锦看着有些看呆的萧怀雨,也没点破。坐在床边看着乖巧的杜婉,她突然觉得书店好像也不差她这点吃食。 “不知......”萧怀雨苦涩一笑,她这几天一直愁眉不展,她想留在杜婉身边,又有些害怕会伤害到杜婉。离开......又怕没人护着她长大。 “让她留在书店吧!养她一个小孩子,我还是养的起的。”月锦没提收养她,只说让她留在书店,意味着,月锦不会让她作为公主养大。 她也许只会被当作店里的小二,整理书籍。 “谢月锦姑娘,月锦姑娘的意思我懂,只要她能平安长大,怎样都行!”萧怀雨知道,月锦已经够好了,就算月锦要收养杜婉,她也不能让她收养的。 毕竟......这月锦可还没有成亲,若是因着杜婉被人嫌弃,只怕她在九泉之下都难安! 萧怀雨慈爱的看着杜婉,眼睛眨都不眨,好像这样,她就能看杜婉更久一些。 “儿孙自有儿孙福!”月锦也不知如何安慰萧怀雨,这事已经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法了,她肯收留杜婉,已经是她能为萧怀雨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其他的,还得靠萧怀雨自己。 “月锦姑娘的恩情,萧怀雨这辈子无能为报,唯有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姑娘了。”萧怀雨作势又要跪月锦。 月锦抓着萧怀雨的手不让她下跪,她受不起了。 萧怀雨怔然的看着月锦,她......不太明白,为什么月锦要阻止她跪她? “先前,你跪我,我受了,那是我应该得的,而如今,我不过收留一个孩子,你也要跪我,不仅折煞我,也在贬低你自己!”月锦看出了萧怀雨的疑惑,笑着同她解释。 萧怀雨还是不懂,她解决自己孩子以后的问题,她如何不能跪她?萧怀雨作势又要接着下跪。 月锦就死死拖住她的手,硬是不让她跪。她......真的受不起! “若是我是收养杜婉,那我便是你的恩人,如今我只是提供她一个职位,当不得你如此大礼。”月锦知道,萧怀雨明白她的意思。 “是......”萧怀雨看着一脸坚定的月锦,也就没在坚持了。对于月锦的大恩大德,她只能记在心里,下辈子再还了! 要是月锦知道萧怀雨内心想法,一定会告诉她,她给自己的功德足以了。 正聊着,书生踩着窗框跳了进来,嗯......还没习惯自己是个鬼! 看着一脸兴奋的书生,月锦知道他一定又碰上什么有趣的东西了。 “怎么才回来?不过是去操纵一个人散播,都要这么久?”月锦有意逗逗书生,免得他每次都会来这么晚,虽然杨家安的危险排除了。村子里的危险可还没有! “我打听到了一些消息,这里有不少人是被拐卖来的人,可买来的人数却对不上这里的被拐卖过来的人数。”书生一脸兴奋,有疑问才能去探案,这多有意思呀? “你的意思是,被卖到这里的人,有些不见了?”不知怎么地,月锦突然想起今天自己去的池塘,她总觉得那里有些问题,但又有些说不上来! “许是逃跑了?”萧怀雨就在隔壁村,都不知道这两个村子买卖人口,那她就更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失踪了。 “可数量也太多了,几乎是拐卖来的人的一半。”书生说到这个数字的时候,心里也不免颤了颤。 “一半之数?这么多?”萧怀雨也惊讶了,上次一次拐卖就是十几个人,这么多年这么多次被拐卖来的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一半也是不少的存在了。 “如果她们真的跑出去了,那她们怎么没有报官?总有些身份不低的人被拐卖了,就像北冥雪一样。”月锦觉得这些女人只怕全都凶多吉少了。 月锦呼出一口浊气,她也被这个村子的恶毒给激怒了,这个村子不拔除,只怕会有更多的女子受害! 之前月锦就有些奇怪,为什么买来的尽是些小女孩,能直接成亲的少得可怜,月锦原本还以为是大些的比较贵,现在看来,贵恐怕是其中一个原因,但不是主要原因,他们应该是觉得小的更好掌控。 咚咚咚......杨家寿在外面敲门,吃晚饭的时间到了,他杨家寿来给月锦送饭了。 月锦这些天一直在房里吃,不仅是为了照顾杜婉的存在,更主要的是为了体现自己被杨家困在这里感到不爽! 对于月锦的闹脾气,杨家一律不管月锦。 第五十四章 拐卖悬案(二十三) 月锦出门拿了饭进来,月锦吃的可以说是杨家最好的吃食了,其实月锦也没有那么讲究,能入口就行。 不过能吃得更好,为什么要亏待自己呢? 有句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月锦看着碗里的红烧肉,月锦勾了勾殷红的嘴角,谁说不是呢? 月锦扒拉了一半给杜婉,就着剩下的红烧肉吃了两大碗饭,杜婉这几天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吃的东西也更多了些。 两人看着光溜溜的碗碟也忍俊不禁了起来。 月锦看着比前几天鲜活多了的杜婉,心里有些欣慰,她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孩子心灵受到创伤,给她留下不可磨灭的伤疤。 现在看来这个小丫头还挺坚强。 “月姐姐,娘亲是不是还在这里?”杜婉环顾四周,她其实一直都能感觉到萧怀雨的存在,但是她还是想要得到一个肯定。 “嗯......一直都在!”月锦看着乖巧的杜婉,突然有些心酸。无论杜婉现在多么坚强,多么懂事,她终究还是一个八岁的小女孩。 “那......我能看看娘亲吗?”杜婉看起来有些小心翼翼。 看着这样的杜婉,月锦觉得心疼极了。 多么简单的孩子...... “好......” 萧怀雨捂着嘴角不敢出声,看着一脸小心翼翼的杜婉,她的心都揪了起来,她更加舍不得离开杜婉了。 月锦挥了挥手,萧怀雨的身影就显现了出来。 杜婉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萧怀雨,好像怕眼睛一眨,萧怀雨就不见了。 “婉儿......”萧怀雨捂着嘴,细碎的呜咽声从指缝里漏了出来,她......对杜婉有些深深的愧疚之情。 “娘亲,不哭......不哭......”杜婉本来还能忍着没哭,可看着哭泣的母亲,她再也忍不住了。 两个人抱在一起,哭成了泪儿人。 月锦看看哭得将近崩溃的萧怀雨,再看看哭成小可怜的杜婉,第一次觉得自己或许是有些不近人情了这些。 可这......也不是月锦能决定的事情。毕竟地府的规律摆在那里!就算是月锦也不能更改。 夜幕降临,黑暗笼罩在村子上,月锦有些心神不宁,那个池子还是在她心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看着不停落下的落日,月锦心中一悸,月锦立刻冲出了房门,月亮......消失了。 村子的黑也变得有些不太正常,好像黑中又夹杂了丝丝血色。 月锦心里也有些不安,如果只有她一个人那还好,可是这村子里还有那么多村民。 虽然这些人有些做尽了恶事,可这里还有无辜的小孩,被强迫的妇女。 仅凭月锦一个人还不足已保证村子里所有人毫发无损。 同一时间,北冥澈也已经快马加鞭回了宁城周边的客栈,他在犹豫要不要进村子寻找月锦。 为了回来找月锦,他跑死了一匹汗血宝马,半个月的路程他仅用了一个星期就跑完了。 最后到了这里,却有些犹豫,这难道所谓了近乡却情? 都到这里了,不进去实在是有些可惜,北冥澈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实在有些担心月锦。 为了降低存在感,北冥澈一人一骑朝着村子方向前进,北冥澈皱了皱眉头,整条路实在太过安静,就连最基本的虫鸣都没有,就好像生物都死绝了一样。 北冥澈抿着棱唇,加快了速度朝着村子赶去,他......有些不安。 不安的氛围在村子里弥漫,家家户户都紧闭了门窗,好像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有所防备了。 月锦没在村子里多逛,她现在希望这只是她自己的错觉。 “啊!”一声尖叫打破了村子的寂静,村子最终还是出事了。 尖叫声来自于村子的东北方,那个方向月锦去过不止一次,屠夫的家就在那里。 彼此起伏的火光亮起,村子里的人都被惊醒了,屠夫家出事了...... 月锦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左邻右舍的人纷纷朝着屠夫家聚拢,月锦也一脸睡意朦胧的跟了上去。 一来洗脱自己的嫌疑,二来也好跟去看看热闹。 月锦发现明明从池塘穿过去会离屠夫家更近,可是村民们好像有意无意的避开了这个地方。 顺着人流抵达了屠夫家门口,屠夫......死了,还死状凄惨。 屠夫的小半身被人砍烂了,屠夫手里还握着菜单,是用来防御,还是......这本来就是他自己砍的? 看着屠夫血肉模糊的下半身,胆小的人也都移开了目光,月锦也象征性挪开了自己的目光,脸上一片嫌恶。 屠夫握刀的样子看起来倒不像是在防御,倒像是在自残? 杨家寿看见月锦也在人群里,艰难挤开了人群,抵达了月锦的身边。 “......”他想干什么?月锦看着一脸不赞同的杨家寿,有些迷糊,难不成他发现什么了? “苏公子,你怎么来了?这天黑路不好走,快些回去吧!”杨家寿的态度有些奇怪,好像笃定月锦和这件事没有关系,为什么呢? 一般发生这种情况不是应该是外来人比较可疑的吗?怎么现在反而没有人怀疑她了,看起来......他们好像知道凶手是谁! “发生什么事了?我听说里头死人了是不?”杨家寿对上月锦带着些许好奇的双眼,欲言又止。 “怎么?这么大事你不说!这我的人身安全谁来保障?”月锦严声厉色,操着最严厉的语气,说着最怂的话。 “这......”杨家寿显然心里有所顾虑,对屠夫的死好像也没有过于悲伤。好像都在预料之中。 月锦的眸子沉了沉,村长一家有很大的秘密瞒着自己。 “嗯?”月锦看着一脸犹豫的杨家寿,气不打一处来。她需要弄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不然她怎么解决这件事情? “我......”杨家寿本来有些松口,却在瞥见杨家安的时候住了嘴。 “苏公子可听过一句话,好奇心害死猫!所以呀!别问东问西的,小心死得快!”杨家安暗骂杨家寿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一边对月锦问东问西也有些厌烦。 “如此,苏锦就先回房了。”月锦见也问不出什么了,索性以退为进,要是再问下去,只怕会打草惊蛇。 第五十五章 拐卖悬案(二十四) 月锦可没有忘记,杨家安身上可是有些池子里的东西存在的。 说来也奇怪,月锦没有在杨家安身上看到杀孽的存在,月锦也有些迷茫了,这个人肯定和屠夫的死有关,却在因果上没有任何关系,真是奇怪! 月锦记得很清楚,杨家安,根本就没有随着村子里的人一同前来,倒像是中间溜进来的。 月锦百思不得其解,但还是压下了心中的疑虑,回了杨家。 看着月锦离去的背影,杨家安眼中划过一摸红光,邪魅的笑容看起来渗人的很,杨家寿也没敢在杨家安面前多呆,他总感觉自己弟弟的眼神好像要吃人。 屠夫的死像一层阴霾笼罩在村子里,也笼罩在村民的心头里。 恐惧开始蔓延,村子里的人开始人心惶惶,就算村长出面劝说也没有什么好的进展。 北冥澈也就在这个时候趁乱进了月锦的房间,萧怀雨看着房间里突然出现的人,愣了愣,连忙把杜婉护在了身后,虽然杜婉身上有着月锦给的隐身符。 萧怀雨起初还以为北冥澈是来偷东西的,但是看着躲在门后一动不动的北冥澈,她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但是全身还是保持着警惕的姿态,只要北冥澈有任何的异动,萧怀雨随时准备把他拿下! 书生跟着月锦去看好戏了,屋里就萧怀雨和杜婉一人一鬼存在,偏生北冥澈什么都没有看见。 他还以为屋里没人,他就是特意挑着没人的时候进来的,谁曾想不仅有人还有鬼! 月锦看了看一直跟在她身后的杨家寿,看着他慌忙躲蹿的样子,笑了。笑得见牙不见眼。 这是在监视自己?看来......这个杨家安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月锦加快脚步,回了房间,急匆匆的关上了门。 演戏......谁不会呢? 等等......有人! 月锦朝着自己身后狠狠的挥了一拳,拳头没有打中人,倒是被一只宽大的手掌包住了。北冥澈用力一带,月锦就被禁锢在了他的怀里。 从手的粗糙感和温热感,以及它的大小,月锦可以很确定,这是一个男人!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手感特别像当时那晚搂着自己腰的手。 月锦刚要挣扎,略显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嘘,是我!”北冥澈的气息有些粗,不仅仅是因为月锦的劲有些大,他需要用很大的力气才能固定她。更是因为冷香暖玉在怀,他有些控制不了自己。 “三皇子殿下?”月锦声音饱含着诧异,北冥澈的出现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 “是......”北冥澈抱着月锦,没动......实在是不舍得呀! “可以松手了吗?”月锦看着北冥澈的咸猪手还在自己腰间,就有一种想要折断它的感觉。可毕竟......北冥澈还算是她的救命恩人。 “嗯,哦......”北冥澈不舍的松了手,心里有些遗憾,但是看着月锦微冷的脸,还是不敢再造次。 “你怎么在这?”月锦撇了北冥澈一眼,看着他风尘仆仆的样子,有些好奇。 “我听雪儿说你在这,还救了她,就来了。”北冥澈没说出口的是,他担心月锦的安全才来的。 “那你来,是为了抓这些人?”月锦挑了挑眉,一副了然的样子。 就是她无所谓的样子气到了北冥澈,北冥澈有些怀疑自己来找她到底正不正确。北冥澈其实也不是特别懂自己对月锦的感觉是什么,他只是觉得没了月锦,8他可能会后悔一辈子。 “算是吧......”北冥澈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三个字,有些气月锦不懂自己,又有些气自己说不出来。 “哦,那你可能来晚了!”月锦瞅了瞅一脸灰尘的北冥澈,突然有些心疼他。 “什么意思?”北冥澈进村的时候就看见这些人举着火把往里面去了,就连月锦也不在房里,月锦回来的方向也是村民去的方向。难不成......月锦把那些人都抓了起来? 那确实没有自己什么事了。 不过,月锦为什么对雪儿的事情这样上心?也没听锦儿和雪儿有什么交集呀!难不成......锦儿是因为自己? 北冥澈完全记不起月锦和北冥雪不认识,和他北冥澈就很熟吗? 再说了,月锦又不知道北冥雪是他北冥澈的妹妹,上哪来的看在他北冥澈的面子上? 可北冥澈才不管那么多,他就觉得月锦对他也是有感情的。 随即,看着月锦的眼神更加柔和了。 所以说,脑补是病,得治! 站在角落里的萧怀雨从北冥澈搂着月锦的那一刻,就连忙捂住了杜婉的眼睛,还不断在心里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结果就是......月锦一转身就看见萧怀雨捂着杜婉的眼睛,还不忘闭住自己的眼睛。 为什么要闭眼睛?月锦气疯了,好像自己和北冥澈没发生什么吧!为什么自己有一种偷情被发现的羞愤感? 想到这里,月锦回过头狠狠瞪了北冥澈一眼,瞪得北冥澈有些不明所以。 但是至少他可以肯定月锦在生气,至于在气些什么,他就有些不明白了。 嗯......他忽然觉得......有些委屈是怎么回事? “你们两个!有人也不知道提醒我?”月锦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危险,萧怀雨有些心虚。 她确实可以提醒,可若是她提醒了,这人不就觉得见鬼了?他可能会找一些能人异士收了自己,自己倒是没什么问题,可是月锦就有可能被自己连累了。 萧怀雨恐怕是忘了,月锦自己就很厉害,不过萧怀雨没有意识到也正常,毕竟这几天月锦都没有机会展示自己的厉害之处。 “!?”什么鬼,这里有人吗?北冥澈瞪大了眼睛,在房间周围扫视了一圈。 北冥澈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心情有些诡异。 “......”月锦看着杜婉扒着萧怀雨手指缝隙,透过缝隙盯着北冥澈好奇的目光,又顺着杜婉的目光看向了一脸谨慎的北冥澈,嘴角抽了抽。这两个......奇葩! 月锦走到床边,萧怀雨被迫屈服于月锦的淫威之下,收回了捂在杜婉眼睛上的手。 你说你,捂就捂吧!为什么不捂严实一点?这小丫头片子只怕什么都看见了。 不对......自己在心虚什么? 第五十六章 拐卖悬案(二十五) 月锦上手扯掉了杜婉身上隐身符,杜婉的身影显现了出来,杜婉冲北冥澈友好的笑了笑。 北冥澈眨了眨眼!“!!!” 这人......怎么变出来的? “大哥哥?”杜婉看着北冥澈一脸懵逼的看着自己,还一直不说话。有些忍不住开口说话了。 她一直仰着头看北冥澈,脖子又酸又累。 “你是人是鬼?”现在发生的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三观,他还是头一回见过若隐若现的人! “大哥哥,你好笨哦!阿婉当然是人呀!”杜婉笑得见牙不见眼,北冥澈略显傻气的话逗笑了杜婉。 “可你......”北冥澈显然不相信,再说了,你见过那个鬼会承认她自己是鬼? “她不是鬼!”月锦看着一大一小就要为了这件事争吵起来,也忍不住阻止起了这两个幼稚鬼。 “对了,你之前说我来晚了是什么意思?”北冥澈见月锦都这样说了,也就没有继续在这件事情上纠结。 “哦......那件事呀!也不好说,也许你没有来晚!”月锦含糊其辞,其实......月锦也没弄明白这事是怎么回事。 不过......月锦可以肯定的是,那池子里的东西肯定是冲着村子里的人来的。 “?”北冥澈睁着大大的眼睛,里面写满了大大的疑惑。 “过几天就知道了。”那东西肯定还会再次行动,届时村子肯定更加人心惶惶,到时候月锦就可以乘机再从村民口中套着话了。 看着月锦不欲多言的样子,北冥澈也只好吞下了口中的疑惑。 不过......现在问题来了,北冥澈睡哪里? 这里可只有一张床!再要别的房间肯定不现实,让北冥澈打地铺的话,那简直就是在开玩笑,且不说这人根本就没有打过地铺,就说以他的身份,月锦能让他打地铺吗? 那......肯定是不行的! 月锦有些尴尬的看了北冥澈一眼,最终,月锦长叹一口气,认命了。 月锦打开了旁边的柜子,拿出了备用棉被,铺在了地上,所幸,现在还未入冬,天气不算太凉。一床被子也还够用。 不过......月锦看着还有伤在身的杜婉,有些犯难了。 自己身体强壮的,睡地上没什么关系,可杜婉就不一样了,她人小底子差,还有伤在身。要是染上了风寒怎么办?说不定还会落下病根! 看着迟迟未动的月锦,萧怀雨料想这北冥澈身份不简单,恐怕不能睡地铺,可她是杜婉的母亲。她怎么忍心自己的孩子受这样的苦!她也不啃声,站在一旁心里着急死了。 北冥澈就没有那么多顾虑了,看着为他铺地铺的月锦笑得一脸柔和。 夜已深,月锦还是没能开口让杜婉睡地铺,看着一脸困意的杜婉心生愧疚。 北冥澈看着站在床边迟迟不动的月锦,有些纳闷! “不睡吗?那我先睡了?”北冥澈直接躺在地铺上,闭上了眼睛。 “......”什么意思?月锦看着躺在地铺上的北冥澈,有些发愣。 想了一会,月锦还是爬上了床,哄着杜婉睡下了。杜婉在里,月锦在外。月锦转过身子,看着睡在地铺上的北冥澈发呆。 他......好像和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样! 北冥澈感受到月锦的目光,没敢睁眼,怕吓到月锦。 某人表面风平浪静,实则内心疯狂呐喊! 耶!她看我了,她看我了! 月锦这是第二次为北冥澈的容颜失神,不得不说,除了那个人,也没有谁能比得上这北冥三皇子的容貌了。 月锦缓缓磕上了眼皮,北冥澈有所感应,睁开了眼睛。一边宠溺看着月锦,一边在脑海里描绘月锦的盛世美颜。 一晚上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月锦在一阵鸡鸣声中醒来。 月锦掀开了薄如蝉翼的眼皮,露出了琉璃一般的眸子,月锦眼里带着一丝迷茫和探究。 昨天睡得有些晚,这个时候月锦也还没有完全苏醒。 月锦快速起身,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睡在地铺上的人。 嗯?没人? 月锦瞪着自己水汪汪的眼睛,仔细搜寻了一下,却什么都没有发现。就连地铺也被收拾起来了,好像昨天那件事就是月锦一个人的臆想一般。 嗯......在做梦! 月锦思考许久,得出了这么一个不算结论的结论。 然后扯过被子接着睡。 月锦这可爱的样子,被坐在树杈上的北冥澈看得一清二楚。 “噗嗤......”北冥澈暗笑,看到月锦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找他,心里开心得不得了。 “咚咚咚......”敲门声轻轻响起,有些轻,好像害怕吵醒里面的人。 也不怪门外的人会这样,月锦为了扮演一个真实的富家子弟,自然会让自己带点起床气了。 之前敲门的就被月锦狠狠数落了一顿,外加枕头全垒打。 轻轻敲,要是月锦没有醒,也不太会吵醒月锦,要是月锦醒了,也能提醒月锦可以吃饭了。 “......”被窝里的月锦轻微动了动,刚想发脾气,突然想起北冥澈。按下心里的烦躁起了床。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让北冥澈看到自己发脾气的样子。 “谁?”月锦门后的徐顾雨,也就是杨露听着从屋子里传来的声音松了一口气。 “我,村长媳妇!”徐顾雨加大了声音回话。 月锦有些奇怪了,以往可都是杨家寿来送吃的,这会怎么变成了徐顾雨? 月锦没多想,以为是杨家寿有事,起身就打开了门想要接过徐顾雨手中的吃食。 徐顾雨手偏了偏,没让月锦接手。 “您是大少爷,您这手多金贵,哪能让您端。”徐顾雨这话堵的月锦不能接盘子,只能任由徐顾雨端着托盘进了房间。 “你有事?”月锦站在门边看着徐顾雨把盘子端到桌子上,看着一脸犹豫不肯走的徐顾雨,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 徐顾雨没说话,大步走到了门前,探出身子往外警惕的瞧了瞧,见没人,连忙关上了门,示意月锦到里面说话。 月锦有些好奇徐顾雨的用意,就顺从的走到桌子旁坐下。 “现在......可以说了吧!”月锦冲徐顾雨挑了挑眉,她的耐心有限,可禁不起徐顾雨的折腾。 第五十七章 拐卖悬案(二十六) “苏公子!”徐顾雨扑通一声跪下,月锦当场愣在了原地,看着二话不说就下跪的徐顾雨,月锦有些恼了,有什么事非得跪下说?还不是为了给月锦心里压力! 月锦抿着红唇,就这样冷漠的看着徐顾雨不说话。 月锦这个态度,让本来就心虚的徐顾雨更加没有什么把握了。 “起来说话!”月锦实在不喜欢无缘无故就下跪的人,当初书生下跪的时候月锦就很不喜,现在徐顾雨下跪月锦还是不喜。 感觉他们都有些道德绑架的意味在里面,月锦非常不喜欢被别人道德绑架。 “苏公子,我有事相求!”徐顾雨被月锦严厉的语气吓得一哆嗦,话都说不清楚了。徐顾雨强撑着自己说出自己心中所想。 “我知道......”徐顾雨都给自己跪下了,月锦怎么会不知道她有事相求?只不过月锦不想以这种不平等的身份去听她的诉求。 “苏......苏公子,求你救救我们!”徐顾雨看着一脸不善的月锦,虽然心里有些害怕,但是她现在唯一能够求助的就是月锦。 据她这几天的观察,月锦虽然表面上有些纨绔,但是心里还是善良的,再加上,月锦的身份。只要月锦答应,她们脱离苦海指日可待。 “起来!”月锦没回答她可以还是不可以,就只叫她起来,月锦始终就得觉得她们应该有个平等的态度。 徐顾雨脸色一白,她被月锦略显凶狠的语气吓到了。但是她想了想自己这些年收的苦,还有看到的事,她的心就更加坚定。 她......一定要这些人付出代价!一定! “苏公子,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徐顾雨以为月锦不愿意帮她,心里有些不太高兴,在她心里这些公子哥不是最好哄骗的吗? 她不是都已经下跪了,还想要她怎么样? “......”呵!道德绑架?月锦快被她气笑了,她管她徐顾雨有什么屁事,她现在心里就两个字,不爽! 月锦也不接她的话,自顾自的坐下吃饭,把徐顾雨无视个彻底。 嗯......这茄子不错,这豆角肉沫也不错。月锦吃的欢,自然看不到跪在地上的徐顾雨眼中的怨毒。 就算知道了,她也不会在意! “苏,苏公子?”徐顾雨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像是被月锦的态度吓到了。 “不帮,快走!”月锦看着还想厚着脸皮求自己的徐顾雨,忍不了了! 老娘才不帮你!她看起来很好欺负的样子?怎么一个小小村妇也能三番四次违抗自己? “苏公子,苏公子,您不能......”月锦看着还欲说话的徐顾雨,终于忍不住了。 “啪......”碗打在门上,发出剧大的声响,徐顾雨被吓了一跳,就连萧怀雨和杜婉也愣在了原地。 这样的月锦,好可怕?!萧怀雨和杜婉都在心里暗暗嘀咕。相处这么久,她们还是第一次看见月锦发脾气。 “怎么?你听不懂人话吗?叫你走就给我走!磨磨唧唧的干什么?”月锦一开始也没觉得有多生气。 可是徐顾雨实在太过分了些,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月锦的耐心,泥人还有三分脾气呢! 巨大的声响引来了在正堂吃饭的村长和他的三个儿子。 杨家安看着一片狼藉的地面划过一抹深思。杨家寿心疼的看了看打在地上的碗,那可都是钱呀! 杨家康看着跪在地上的徐顾雨,心里心疼极了,杨家福看着一脸怒容的月锦,有些不知所措。 有句话说得好,媳妇可以再有,命可就只有一条。 “苏公子,发生什么事了?”杨家安还能理性的问问题。至于其他三个...... “苏公子,你有气朝我来。别破坏财务呀!”杨家寿心疼的捧起了地上的瓷片,他把钱看得比命还重要。 “苏公子,什么事要让你这么对我的母亲!”杨家康作为头胎,自然被杨家福宠爱得很,就连徐顾雨对他也是爱护有加,毕竟,他是她在杨家的立足之本。 享受了这么多年的母爱自然对自己的母亲更加亲近。 “苏公子,您消消气,内人有什么不对的。您尽管说!”杨家福还指望着从月锦身上捞上一笔。自然不想得罪月锦,那所有的错只能徐顾雨抗了。 果不其然,听见这句话,徐顾雨看着杨家福的目光也变得怨毒了起来。 她心里恨月锦的不识抬举,也恨杨家福的不念旧情。 她在心里发誓,要她们都付出她们应有的代价。 “呵!问问她自己!”月锦没有解释,只让她们去问徐顾雨,这算是他们的家事了,月锦就不能在这件事情上多加定论,她毕竟是个外人,如果月锦出言说了徐顾雨的坏话,那么他们对月锦就会心存不满。 届时,月锦行动就更加不便了。 “还不快说,你干什么了!”杨家福看着月锦的态度,有些暗道不好。月锦这样子明显是生气了,这下,杨家福也有些慌了。 “是我不好,惊扰了苏公子!”徐顾雨平复了心中的不满,扬起笑容同月锦一字一顿的道歉。 这气势,知道的以为是来道歉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抢劫的。 “......”月锦看着满脸不甘的徐顾雨,笑出了声,引得所有人频频看向她。 月锦更加不满了,她自然知道,徐顾雨是想什么都不说。只给自己道歉。 想要蒙混过关,还要看自己答不答应! 月锦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一脸以为自己不说,她们就没有什么的破绽。 “怎么不说具体一些?”月锦自然不愿意让她就这样蒙混过关。她月锦到现在,自然知道这徐顾雨也是一个人精。 “行了!”月锦一脸嫌弃的看着屋里的几个人,看不下去了。 看着徐顾雨还有做戏的想法,月锦终于忍不住驱赶他们这一群人了。 都聚在她的屋里,他们不嫌烦,她都烦了。 再说了,杜婉还在一旁,没有吃完饭,她怕她过会会被他们恶心到吐出来。 本来就没有吃什么,现在要是因为他们让她的胃口变坏,月锦能提刀砍人。 第五十八章 拐卖悬案(二十七) “那我们走了!”杨家福看了看自己媳妇的样子,再看了看月锦的冷脸,终于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嗯......”月锦看着出去的这些人,想了想,还是吃着清淡的,免得气得半死,她还要吃一些会让自己心情愉快的东西。 “还不快走!”杨家福扯起了还坚挺的跪在地上的徐顾雨,第一次还没有拽动,后头又加重了这力道。 月锦看着一脸坚定的徐顾雨,虽然有些同情她,但是一想到她刚刚的做法,心里又有些不太高兴。 她......月锦实在是不喜欢道德绑架! 月锦坐下身子,慢条斯理的开始进食,这下终于没有人来打扰自己了。 月锦细心的替杜婉盛了一碗饭,又自己吃了好多才停下,看着把东西全都吃完的杜婉有些忧伤。 怎么感觉自己成为了养猪流。 “嘀嘀嘀......”豆大的雨滴砸在脸上的时候,有些生疼。 月锦看着一会下雨,一会天晴,思考自己有没有晒衣服。 得出结论,什么都没有! 早上下了一场小雨,空气都变得有些湿润了起来,月锦心情也好了许多。 她打算出门逛逛! 也不知徐顾雨和他们说了什么,月锦一出去,就被这些人盯着看,许是怕吓到月锦,还用了很隐蔽的目光去偷看。 月锦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发现不了他们的目光,只是不想同他们计较而已。 “你去那里?”杨家康率先站了出来,他最敬爱的母亲说出来的话,他自然是相信的,只是月锦身份就连杨家福都都有些避讳的样子,想必身份不低。 “出门消消食都不行?”月锦冲他们挑了挑眉,心里有些不爽。 杨家福四人自然看得出月锦被阻拦时的不开心,他们更加怀疑月锦了,毕竟月锦只是认识了半个月的富家纨绔,而另一个是十月怀胎生他养他的母亲。 孰轻孰重,自然一目了然! “当然可以!”杨家安轻轻按住了杨家康有些作乱的手,完全不理会他的眼神示意。 月锦无视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尾巴,第一次做这玩意的杨家康,一点都没有杨家安熟练。 月锦一瞅就能看见杨家康的位置,简直不要太无聊。 以前是杨家安的时候还有些挑战的感觉,现在的杨家康,一点挑战的意味都没有。月锦郁闷极了。 月锦看着树后的杨家寿,一副怡然自得的摸样,也不开口说话,看起来邪气极了。 “跟着我干什么?”月锦耻笑一声,就他,还想跟踪自己? 杨家寿毕竟比不得杨家安谨慎,对于杨家康,月锦也没有对杨家安的那种忌惮,在月锦看来,杨家康的心思远不如杨家安深沉。 对于没什么深心思的杨家康,月锦一直都不怎么放在眼里,不过他的精神还是值得学习的,毕竟......百善孝为先! “谁......谁跟着你了!”杨家康心里有些发虚,额间的冷汗他也没有心思擦,他没想到月锦这么快就发现他。他心里有些不服气,他觉得月锦发现他只是巧合。 “这路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可以走!”看着还在强撑着的杨家康,月锦扯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 就这?月锦挑了挑眉,看着明显就是在跟踪自己的杨家康不断为自己辩解的样子。突然有点觉得这杨家康不是有点傻,是真的很傻。 月锦也没在理会杨家康,径直走了。 什么?杨家康惊讶的看着直接离开的月锦,他还以为月锦会继续同自己纠缠,没想到她会这么轻易的放弃。 杨家康瞪大眼睛看着月锦离开的背影,表情看起来特别逗。 月锦也没再去池塘那里,现在去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月锦觉得自己还是稳妥一点比较好,她想着在村子里乱逛引开他们对自己的注意。 月锦逛了一圈就回了房间...... “......”原来不是梦!月锦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房间里的北冥澈,有种破门而出的想法。 北冥澈看着变脸如翻书一般的月锦,心里突然有些失落,感觉月锦好像不是很欢迎他的样子。 “苏三小姐,看到我,你很惊讶?”北冥澈心里不高兴,脸上为没有表现出来。他觉得,吓到月锦就不好了? “没有......”月锦强撑着笑了笑,这事还真不好说! “是吗?”北冥澈怀疑的看着月锦,他总有种月锦这话不可信的感觉,他突然有些怀疑自己回来找月锦到底正不正确。 “当然!”月锦一副我就是不欢迎,但是你抓不到的嘚瑟样,就这样看着北冥澈。还真的有一种欠扁的样子。 “你!”北冥澈被月锦气笑了,偏偏还不能拿月锦怎么样。他这心里是怎么都不得劲。 “你早上干哪去了?”月锦岔开了话题,她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再做过多的纠缠。 “出去打探消息了。”北冥澈可不敢说自己就在屋外的树上看着早上月锦和徐顾雨撕逼。 “那你探出什么来了?”月锦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看得北冥澈心里痒痒。月锦这一脸知道很多,但是我就是不告诉你的欠扁样子是真的气到北冥澈了。 他怎么她了!!!至于吗?啊?至于吗?北冥澈差点就被月锦气到抓狂了。 北冥澈还想在月锦面前维持自己的风度。自然不会用臭脸对着月锦。可是,就是这种心里好气但是还是要微笑的感觉让他更加想要抓狂了 他差点没被月锦逼疯! “没什么重大的发现!”北冥澈也觉得有些奇怪,虽然他早上的时候没有仔细搜查,可是以他的本事也不应该这样一无所获呀! “哦?什么都没发现?”看着一脸笑意的月锦,北冥澈似乎从其中看到了鄙视! 北冥澈不停告诉自己不气,不气,生气会变魔鬼!可是真的好生气! “是......”也不知道这村子里有什么猫腻,居然每个人都没有露出破绽,每个人看起来都没有问题,就连北冥澈都被他们唬住了。 如果不是北冥澈知道他们有问题,北冥澈也会觉得这个村子没有任何问题。 现在这个明显有问题的村子却表现得如此正常,才显得最不正常。 第五十九章 拐卖悬案(二十八) 北冥澈心里想着一定要重点搜查这个村子,不管是为了被拐卖的百姓做主,还是为了自己那个从没受过苦的妹妹讨回公道。 “你不觉得奇怪吗?这村子可一点都不干净,怎么就什么都找不到呢?”月锦看着被自己说的有些迷糊的北冥澈,神秘的笑了笑。 “我也觉得奇怪,难不成......你知道什么?”北冥澈的眼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亮了亮。 “你以为呢?”月锦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月锦也不是特别清楚北冥澈会不会相信自己,毕竟这事事关鬼怪。 月锦毕竟不知道这北冥澈有没有经历过类似的事情,万一他不信,是不是还要把自己当成妖怪烧掉? “你肯定知道些什么!”北冥澈对这件事笃定得很。月锦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天,也算成功打入了内部,打探消息肯定比他方便很多。 月锦的存在毕竟是过了明面的,可以正大光明的打探消息,一点都不像他,是偷偷潜进这个村子的。打探消息什么的都得暗中来。 “是知道,我也能说,就怕你不信!”月锦心里还是很犹豫,他和她毕竟认识不是特别久。 他......有多少可信度,月锦心里不太确定。她一边觉得他值得信任,一边有觉得不能这样草率。 这边月锦正在天人交战,那边北冥澈就明白了月锦有些不太相信他! 北冥澈心里有些难过,却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毕竟......信任这个东西不好形容,增加的方法很多,减少的方法更多! “只要你说的,我都信!”北冥澈嘴里有些苦涩,说出来的话却巨甜。......再加上他深情的目光。 月锦差点就沦陷在他的温柔漩涡里面了,月锦暗自提醒自己要理智,要冷静! 在月锦自己的暗示下,月锦很快就冷静下来。平静的同北冥澈对视,仿佛刚才的脸红只是她自己的错觉。 这北冥澈是北冥雪的哥哥,应该可以相信的吧!再说了,他还救过自己一命呢! “你可记得村子里有一口池子?”月锦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告诉北冥澈一些信息。 在月锦下决定的那一刻,月锦突然有些轻松,好像尝试着相信他一下。也不是那么困难的事情? “撇过一眼!”北冥澈仔细回忆了一下,好像就是横在村子中间的池子,因其地理位置的特殊,北冥澈已经从那边路过好几次了。 不过......那池子总给他一种不好的感觉,因着这种感觉,他就没太敢靠近那个池子。 “没靠太近吧?”月锦从头到尾扫视了吗北冥澈一番,在没有发现黑气的时候送了一口气。但是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这池子里面的东西不太简单,月锦也不能保证自己就一定是对的。 “没有,那里总给我一种阴森森的感觉。就没靠太近!”北冥澈挺直了身板,任月锦观摩。他心里还有些高兴,他还以为月锦看上了他的身体。 月锦对他的关心,他也全盘接收。 “没去就好!”月锦看着有些嘚瑟的北冥澈,有些莫名其妙。 “那地方有什么奇怪的?”北冥澈看着月锦对池塘如此忌讳,心里的好奇被勾了起来。 “嗯......那地方不太安全!”月锦想了想,还是没有直接说有鬼的存在。她怕吓到北冥澈。 “那里不安全!你去过?你没事吧?”那里不安全,月锦知道的这样清楚,肯定是亲自去查探过的。北冥澈第一时间就是关心月锦的身体有没有受伤。 看着一脸关心的北冥澈,月锦承认自己被感动到了,自从那个人离开她了以后。还是头一次有人这么关心她。 月锦太过强大,强大到让别人忘记了她也是血肉之躯,也会受伤,也会难过。 “我没事,那里的东西威胁不到我!”月锦一高兴,就说漏了。她把那个东西都拎了出来,想必月锦不解释清楚,北冥澈也不会罢休的。 月锦只能在心里希望北冥澈没有仔细听她说的话。 那当然......是不可能滴! “东西?什么东西?你说的不安全来源于它?”北冥澈的灵魂三连问,问得月锦的魂都要没有了。 “就是一个东西!”月锦有些后悔自己嘴太快,说话没有过脑子,这下她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这事根本就解释不清楚!除非......北冥澈懂得鬼怪的存在,可惜......他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月锦一点都不想毁了北冥澈的三观! “它到底是什么东西?水怪?”北冥澈看着有些吞吞吐吐的月锦,有些不太高兴,他都已经做到这种地步了,怎么月锦还是不太相信他! “算是吧!”月锦默认了北冥澈的说法,只求这件事快点翻篇,可是北冥澈好像一点翻篇的意思都没有。 “那知道是什么类型的吗。”北冥澈想要弄明白的原因是因为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不知道!”月锦确实没有见过它的真面目,不过......月锦却知道北冥澈可能永远都找不到他,毕竟他可不是什么捉鬼大师,就是一个在鬼怪面前弱的像一块豆腐。 “哦......”北冥澈一点都不失望,反而他还有些开心没有见过说明月锦没有接触到那个东西。 他不知道的是,月锦不仅接触到了,还偷偷带回来了一些。他想研究这黑烟的成风。没错,就是月锦第一次在地上薅的草。 月锦只带了一根回来,上面黑气不浓,看着很快就会消散。月锦使了些法术才勉强使这草保持原样。 这草就长在池边,自然不可避免的接触到一些池里的黑气,再加上池子里面的东西越发厉害,黑气自然开始湿透到池子周围的泥土里,草自然就不可避免沾染上。 月锦就是想到这些,才会薅地上的草,顺便带了回来。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北冥澈有些好奇月锦接下来的计划,现在他那边的进度算是僵住了,现在也只能看月锦有什么突破了。 “等......”月锦在等,等那个东西自己现身,月锦有预感,昨天的事还会再发生,也就是说,还有人会死! 想到还有人会死,月锦就有些无可奈何。 第六十章 拐卖悬案(二十九) 村子里的人太多了,月锦毕竟只有一个人,再加上,杜婉还在她身边,月锦也不能离开她太久,就算有萧怀雨和书生在一旁看护。 池里的东西的实力,月锦现在还不太清楚,月锦也没有和它正面交锋,依靠猜测有太多变数。月锦不敢赌,也不能赌。 北冥澈虽然不懂月锦在等些什么,但是他愿意相信月锦!月锦说等,他就等! “好!”北冥澈轻柔月锦的头,像对待小孩一样,被摸头的月锦愣住了。脸也变得有些微红,杜婉有些好奇的盯着两人,不断瞪大双眼。 萧怀雨看着看得津津有味的杜婉,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她的双眼,萧怀雨觉得空气中仿佛弥漫着粉红色的气泡。 萧怀雨觉得北冥澈和月锦相配极了,两人站在一起,和谐又养眼。 月锦瞪了一眼不太规矩的北冥澈。有些恼火,她还从没有和不太熟的男子这样亲密过,没错,在月锦眼里,北冥澈确实不太相熟。就算北冥澈救过她。月锦可没有别的女人的那种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的想法。 北冥澈触电般的收回了手,有些责怪自己的冲动,又有些意犹未尽。 “额......我刚刚只是把你当成我妹了,我经常这样对她!”北冥澈手忙脚乱的解释,希望以此缓解他们之间的尴尬。 北冥澈可不想就这样被月锦讨厌了,虽然他对月锦有救命之恩。 “原来如此!”月锦也不知道自己内心是什么感觉,有些松口气,又有些失落是怎么回事? 月锦甩了甩头,把自己脑海中不切实际的想法甩掉,强迫自己平心静气。冷静下来。 月锦说等真的就是一直等待,月锦也就只在房里一直待着,午饭杨家的人会送给她,至于北冥澈,一直都是自己解决自己的吃饭问题。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眼看夜幕即将降临,正在闭目养神的月锦缓缓睁开了眼睛,缓缓吐出胸中的浊气。 月锦有预感,那东西今天会行动。只是有些难办的是,月锦并不知道它今晚的目标。不过庆幸的是,它附身在了杨家安的身上,月锦可以通过跟踪杨家安,以便找到他要动手的对象。 看着睁眼的月锦,北冥澈知道月锦大概有发现。身体也呈现出了紧绷的状态,确保只要月锦一动,他就能立刻跟上去 月锦没动,她在等,在等杨家安行动! 午夜来自来临,虫鸣蛙叫在静谧的村庄里显得分外清晰。杨家安的开门声也被掩盖了些。不过,月锦和北冥澈都听见了。 月锦等杨家安走出一段距离后,才打开门带着北冥澈走了出来,月锦看着杨家安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她跟上去可以解决掉这个东西,但是万一杨家安反咬一口自己就难以脱身,月锦也有些犹豫了起来。 月锦转身走向了杨家福的房间,没错!她就是想要利用杨家的人。 “你藏起来!”月锦示意北冥澈躲起来,不要被杨家的人看见他,如果北冥澈被发现,月锦就算有十张嘴,也解释不清。 “好。”北冥澈刷的一下跳上了树杈,接着树叶掩饰自己身形,小心掀开一个缝隙,透过缝隙观察月锦的动作。 “咚咚咚......”一阵阵急促的敲门声穿过厚重的门板传进了杨家众人的耳朵里,杨家福打了一个机灵,瞬间醒了。 他本来就因为昨天的事睡不安稳,生怕再出事情。 “来了!”杨家福一个轱辘,坐了起来。 杨家福打开门,看着门外的月锦,愣住了。 “你找我,有事?”杨家福有些奇怪,月锦本来不是他们村子的人,难不成也会被那东西伤害。 很明显,杨家福对池子里的东西了解很多。 “有贼,偷了我的钱财!”月锦面上浮现一抹焦急,语速也比平常快了很多。语气之中的焦急做不得假。 “你东西丢了?”杨家福看着一脸焦急的月锦,神色莫名。 看起来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 “对......我放在房里的银子都没了!”月锦终于引起了杨家福的重视,月锦银子都没了,那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再加上月锦的身份可不简单,万一他到衙门里告状,只怕村子里的人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杨家福有些恼恨那个眼皮子太浅的东西,居然会偷月锦的东西,最主要的是,你要拿别全拿走呀! “我带人给你找!”杨家福说干就干,就要召集村子里的人给月锦问问。 “等一下!你村子里的人我可不是都信,万一他们收到消息跑了,我找谁去?我那笔银子足够他们去到别的地方,一辈子富裕了。”虽然月锦根本就没有丢银子,但是为了带杨家的人过去,月锦只能出此下策,而且还得往高了说,还不能惊动太多的人。 “好......”杨家福也被月锦说的银子惊到了,他一直以为月锦就算再有钱,这些日子用的也差不多了,没想到月锦的富有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 杨家福对那个偷银子的人更加唾弃了。恨不得马上找到那个人揍一顿。以平月锦内心的气愤。 杨家福就没有想过月锦会骗他,主要是月锦没有骗他的必要,在加上,月锦敢随身带那么多银钱,想必身份更加高贵。不然,他怎么会替月锦搜村子? “那不如,就我们几个人,一家一家的找?”在杨家寿心里,那些钱里面应该还有他以后的工钱,怎么就能随便被人偷走? 所以,杨家寿也就成了众人之中最有积极性的存在。 杨家福带着月锦开始挨家挨户的搜查,由于月锦是秘密进行搜查,再加上,月锦对这些人的特意阻拦,杨家安竟一点也不知道月锦带着杨家福他们一点点朝着他的方向逼近。 月锦带着他们搜着搜着就搜到了屠夫家附近,月锦能够察觉杨家安就在屠夫隔壁那个房子里面。 为了不打草惊蛇,月锦决定跳过屠夫家,直奔杨家安所在地点。 “这屠夫家刚经历这样的事,想必也没有心思来偷我的钱。我们还是不要惊扰死者吧!”月锦带着他们直接跳过了屠夫家,直奔隔壁。也没等他们同意。 第六十一章 拐卖悬案(三十) “这家是屠夫大哥的家。”杨家寿看着月锦直奔这个家庭,心里有些疑惑。但也没有过度放在心上。 月锦也没敲门,直接推门进去了。 杨家寿楞楞的看着月锦的动作,他平日里表现是没有那么聪明,但不代表他是傻子,这么明显都没有看出来。 其他人也找累了,没那么在意月锦的动作,再说了,以月锦的身份,不敲门怎么了? 月锦小心翼翼的带着他们打开了正房的门,月锦偷偷布下了结界。看着结界将整个屋子都围了起来,月锦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月锦知道,有不少人跟在他们后面打算一探究竟,月锦也没有点破。人越多对她越有利。 第一次没有敲门就已经引起了杨家寿的注意,但还能说得过去。可这是房间门,月锦也不敲,是真的引起了杨家寿的重视。 杨家寿总感觉月锦另有所图,杨家寿开始暗地里观察月锦。 一进门,里面的景象让所有人吃惊!杨家安和屠夫的大哥两夫妻都在。 杨家安蹲在屠夫的大哥面前,手里的刀沾着猩红的血渍,杨家安的一声衣袖被挽起,露出了光洁的手臂。 鲜血顺着杨家安的手肘留下,落在地上形成了一滴一滴的血点。 屠夫的大哥身下血流成注,大片的鲜血刺痛了在座所有人的眼睛。屠夫的妻子在一旁的床上,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无声的哭泣。 月锦知道,屠夫的大哥还有一口气。但是如果不及时救治,他很可能会流血过多而死。 “安儿”杨家福也被这样的杨家安震惊到了,他痛心疾首的唤着杨家安,他实在无法想象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儿子居然成了一个杀人犯。 “呵!你还真以为我是你那个不知死活的三儿子?”杨家安缓缓开口,话里的意思都是否认自己是杨家安。 “那你是谁?你把我儿子怎么了?”杨家福憋的满脸通红,看着披着杨家安的外表的他,歇斯底里。 “我?呵......那就要问问这个躺在这里的人了!”杨家安眼睛变得猩红,他们根本就没有资格知道自己是谁!他们和躺在这里的人一样,都该死! 在杨家安和杨家福对峙的期间,后头跟着的村民见他们那么久没有出来,想着肯定是有什么新的发现,就都跟着过来看热闹了。 “......”进来的人都被现场的状态惊讶到了,那地上的血和躺着的人吓了他们一大跳。看起来有种凶案现场的滋味。 吞口水的声音彼此起伏,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会看到这些,要是提前知道,打死他们都不进来。 “你到底是谁?”杨家福咬牙切齿,恨不得直接上手把他儿子的身体夺回来,可是......他做不到! “我?哈哈哈......你们还好意思问我是谁!”原本温文尔雅的声音变得尖锐了起来,变成了一个略显疯狂的女声。 在座的人听见这个声音,神色各异,有些带着些惊喜加害怕,有些是惊恐。而有些是不明所以。 “你是秀娘?”有一个老者巍巍颤颤的拄着拐杖走了出来,他显然是认得这个声音的。 “没错,怎么样?看到我回来复仇是不是很后悔?”秀娘做梦都是想要回来报仇,如今终于回来了,却法力失了大半,还被囚禁在这个破壳子里面,能干的事情少之又少? 她也就只能晚上阴气重的时候操控这个躯体来实行自己的复仇计划。 如今她怒气大涨,自然实力也有些上升,身体的气势大涨,她也能脱离这副没有的躯壳了。自然,声音也变回了自己的声音。 “秀娘,我承认是我们对不起你,我们也不求你能原谅。只希望你能看在你孩子的份上,放过这些孩子们!”老者如今也意识到村子难逃一劫,但他还是希望可以保下孩子,为村子延续香火。 “孩子!哈哈哈......你不提我还没想起来,那个孩子可是你们强迫我生的,我怎么可能喜欢他!看到他我仿佛就能想起你们当初是怎么对待我的!”听到老者的话,秀娘变得更加疯狂,身上黑气直冒,逐渐将村子里的人都围了起来。 “!”村子里的脸上浮现了惊恐,脸色也变得惨白。虽然这其中有些人并不知道秀娘是谁,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对秀娘感到害怕。 “你叫秀娘?”月锦轻飘飘的话传进秀娘的耳朵里,秀娘一僵。月锦身上的气息让她忌惮。再加上,秀娘和月锦在池塘那里就打过照面了。 “是......”秀娘收敛了些身边的阴气,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做,这是她下意识的反应。 “他们对你做过什么?”刚刚他们打哑谜打了那么久,月锦的好奇心早就被他们勾起来了。 “?”周围的人都瞪大了眼睛,对月锦的胆大致以深深的敬意。那可是女鬼!女鬼!可不是脆皮西瓜! “你问问他们!”一想起曾经的记忆,秀娘身边有所收敛的阴气瞬间暴涨,他们对她做的事情很大原因促进了她的死亡! “?”月锦瞪着充满疑惑的眼睛看着老者,周围还有不少不明真相的孩子希望获知真相,也都跟着用希冀的目光盯着老者。 “唉......”老者看着周围人眼中的求知若渴,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这些人,有权知道真相! 不过......老者看着一脸疑惑的月锦,脸上划过一抹残忍,这故事可不是那么好听的! “这事还要从十五年前说起了,如你们所知的,我们村子女孩很少。连内部消耗都做不到,后来我们就开始从外村娶,一开始,还有些穷苦女子愿意嫁过来,可她们嫁过来,无一例外都是生的男孩!”老者顿了顿,他说得有些口干,旁边的青年有眼力见的奉上了茶水。 “没有愿意嫁给我们村子,许多人成了老光棍,渐渐的,有些人就起了些歪心思,娶不到,他们就去偷。偷回来生米煮成熟饭,她们就是不嫁也得嫁了。村子里的人也渐渐被带动,村里半数的人都参与了进去。后来被人发现送进了牢里。”老者说到这里,心里不免有些悲痛。 第六十二章 拐卖悬案(三十一) “那会儿村子里半数的人都被抓了进去。只留下我们这些孤寡老人和一些孩子。那会儿算是最苦的时候。” “后来......也不知是谁提出从人贩子手里买。我那个时候觉得这样做不对。可看着这些孩子们眼里的渴望,我还是心软了。” “秀娘是第一批被买进来的,那容貌在人群中,一眼就可以看见。好几家的男人都看中了她,屠夫以凶悍从各竞争者中脱颖而出,娶了秀娘。”似是感觉到了秀娘的注视,老者停了下来,见秀娘没有别的动作,只好接着讲。 “屠夫喜欢秀娘,秀娘头几年自然过得好,只是秀娘一直都不大同屠夫亲近,再加上......”老者像是想起了什么,他接下来要讲的就是秀娘噩梦的开端。 秀娘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大小姐,又怎么会喜欢一个只知道使用蛮力的屠夫。自然对屠夫也是爱搭不理,不仅如此,她还无时无刻不想着逃跑。 “屠夫的大哥也是当年的竞争者之一,没有得到秀娘,他心里自然也是不甘心的。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怎么得到秀娘。终于,他等到了机会!” “这天,屠夫到镇上去买一些材米油盐,屠夫的大哥抓住这次机会,进到秀娘的房间对秀娘实行了不轨。” “这一幕,好巧不巧的被回来的屠夫看见,屠夫一心认为秀娘背叛了他。看上了他的大哥。秀娘性子高傲,自然不会同他解释。这一来二去,两个人心里都有气。” “屠夫开始冷落秀娘,秀娘也丝毫不在意。秀娘以为,她的日子也就这样了。可是,好景不长。秀娘失了屠夫的保护,不断受到别的男人的羞辱,无论是言语刺激还是动作有意无意的猥亵。” “和她一起进村的那些女人们还是被驯服了,她们开始接受了自己成为新妇。而秀娘的貌美,成了她们的眼中钉肉中刺。只要秀娘还在,她们的男人就永远都不会收心。” “一时之间,秀娘孤立无援,秀娘也还是不让自己堕落。如果她真的把屠夫当成自己的丈夫,把这个村子当成自己的家。那她就真的把自己的骄傲踩在了脚底下。 最让秀娘崩溃的是,她怀孕了,怀了本不该出现在她生命中的孩子。秀娘彻底癫狂了,她不想生下这个孩子,却在屠夫的严加看管下无可奈何。 “秀娘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她懂得药材,她开始演戏。她想象自己是爱这个孩子的,开始对啊孩子露出慈爱的目光,偶尔温柔的摸着肚皮。” “渐渐的,所有人都信了。都信秀娘是爱孩子的。就连有的时候秀娘也觉得自己是爱着孩子的!” “因为孩子,秀娘再次得到了屠夫的信任。秀娘开始让屠夫给她带一些小物件,一些布匹,给孩子做了小衣服,屠夫对秀娘就更加满意了。” “秀娘开始了她的堕胎计划,秀娘开始让屠夫给她买安胎药,有时顺道叫他多买一味药材,日复一日,三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秀娘堕胎药弄的也差不多了,只剩最后一味,可是就是在这一天,屠夫发现了她的意图。” “药店的伙计对他印象深刻,再加上伙计对堕胎药材有些印象,他和屠夫一合计,屠夫再蠢也知道秀娘要干什么了。” “屠夫匆匆回到家里,脸上怒气难掩,他质问秀娘为什么要这样做,秀娘只告诉他这孩子不是他的!秀娘的话,让屠夫想起了自家大哥那天对秀娘做的事。” “可这终究是没有依据的事,秀娘怎么就可以依据这些就判定自己会不想要这个孩子。屠夫还以为秀娘是自责,再加上......做出这件事的是他大哥,他能说什么?” “秀娘沉默了很久,屠夫还是执意要秀娘生下这个孩子。秀娘还是沉默着,屠夫没有再说话,从这以后,屠夫就把秀娘囚禁了起来,不让她接触危险的东西,不让她饿着。” “秀娘眼看着月子越来越大,也放弃了。屠夫看着乖巧的秀娘,渐渐也放松了警惕之心。” “真正改变屠夫的是秀娘生产那天,本该用力的秀娘,不仅没有用力,还死命憋住不生,眼看孩子就要憋死在秀娘的肚子里,屠夫做了一个决定。屠夫说他可以破开秀娘的肚子拿出孩子。秀娘怕死,她之所以到了现在这种地步还没有自杀,就是因为她怕死。” “就因为屠夫的这句话,秀娘的劲松了,孩子很快出生,是个男孩!” “有了孩子的屠夫对秀娘就更加疏忽了,他本来就对秀娘在生产当天的举动不满,又害怕秀娘会再伤害孩子,就不允许秀娘再碰孩子。” “屠夫对秀娘的受屈视而不见,渐渐的人们的胆子也就大了起来,暗地里欺负,明面的欺负都不少,可屠夫就是当作没看见,秀娘渐渐的也对屠夫死心了。” “屠夫的大哥怎么会放过这种好机会,多次进入秀娘的房间,现在的秀娘已经和屠夫分房了。后来,村子里的风言风语越来越多,村子里的男人看秀娘的眼神也不对劲了起来。开始变得露骨而色迷迷。” “就像看一个风尘女子......”一瞬间,屋子里狂风大作,人们被吹得东倒西歪。月锦定睛一看,是秀娘......她对风尘女子四个字极为敏感。 吓得老者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接下来还是我自己来说吧!”秀娘听了老者那么多描述,突然想要自己揭开这个血淋林的真相。 “那天晚上,三个男人翻到了我的房里,轮番占有了我,结果因为太过,我死在了床上。他们开始慌张,而在这个时候,屠夫从门口进来了,原来......他一直都在门外!” “我恨他!我恨他!”秀娘的嘶喊唤醒了还沉浸在最后的悲伤之中的人们。 “唉......孽缘呀~”月锦感叹了一声。 “大师。你是来收我的?”秀娘以为自己对月锦的忌惮,是因为月锦是个天师。 “不是......我就是好奇!”月锦本来就没打算收秀娘,现在听了她的故事就更不会了。 第六十三章 拐卖悬案(三十二) 对于屠夫,月锦只能说天道有轮回,他能眼睁睁的看着秀娘出事,就足以证明他不是一个有担当的好男人。 “你是大师?”老者突然意识到月锦身份不对劲,不是说月锦是世家公子?怎么突然变成了大师? 和老者的讶异不一样的是,其他人纷纷对月锦的身份感到欣喜,他们认为月锦可以收了秀娘,这样他们就谁都不用死了! 可老者不这样认为,月锦如果想要收了秀娘,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 “大师,快救救我们!”众人纷纷开始哭诉,老者连拦都来不及。 看着这些人开始没皮没脸起来了,秀娘和月锦都被气笑了。 “凭什么?”月锦看着这些人一脸理所应当的样子,月锦突然意识到这些人从根里就坏透了,根本就不是他们说得迫于无奈!老者说的话,可能也是有真有假! 为什么这个村子里面没有女孩?一般来说,地府是不可能出现这样的错误。就算出现这样的错误,都过了这么多年了,地府不可能一点都没发现。 现在看来,这几个村子生不出女孩恐怕是他们自己作孽! “你不是大师吗?你不是应该抓这些东西的吗?”说话的这个人在月锦越来越冷漠的目光下越说越小声。 月锦都快被这些人气笑了,凭什么?就凭自己的大师?这也太牵强了吧! “可惜让你们失望了,我可不是什么大师!”略带寒意的声音从月锦的红唇吐出,月锦脸上越发柔和,说出来的话却给了他们一个晴天霹雳。 “假的吧!”有人色厉内荏的嘟哝了一声,欲要再说一些什么,却在月锦和秀娘的双双注视下噤若寒蝉。 月锦知道他们不信,反正她这话本来就是说给秀娘听的,管他们信不信! “多谢公子,秀娘无以为报,只能下辈子做牛做马的还你了!”秀娘以为月锦不打算管这件事了。 秀娘朝着这些露出了獠牙,浓郁如墨的黑气朝着他们涌去,怨气将要吞噬掉村民们,这时,月锦出手了,她先是打散了怨气,然后平复了秀娘的情绪。 “你在做什么?”秀娘本来对月锦还有好感,现在看到月锦他们出头,心里顿时觉得月锦和他们都是一丘之貉。 秀娘怨恨的盯着月锦,却因为月锦深不可测的实力,有所忌惮。 “他们不是所有人都伤害了你!”月锦知道秀娘想要杀了这个村子的人,因为秀娘认为村子里的人都是肮脏的。 可这里面伤害秀娘的并没有占全部,月锦不想秀娘因此背上人命,秀娘能拿屠夫和屠夫大哥的命是因为他们本来就是造成秀娘死亡的根本原因,到了地府,地府也会酌情处置。 可这些人不一样,这里有些人甚至连秀娘是谁都不知道,他们或许不无辜,可在秀娘这件事上他们并没有做什么坏事。 周围有些人还在洋洋得意,他们觉得月锦说不帮他们只是吓吓他们,自认为有了月锦撑腰的他们,自然也开始变得肆无忌惮起来。 月锦讽刺的看着这些自以为是的人,差点被这些人的无耻气笑了。 “那又怎样,他们这些人没有一个好的!”秀娘也以为月锦也有那些什么大师的慈悲心,看不得这些人死。 “你知道什么?这些人不知道害死了多少无辜少女!你以为就死了我一个吗?不是!不是!村子里的那口池子,埋葬了三百六十八个少女的冤魂!三百六十八啊!这几个村子加起来不到八十户的人家,平均每户害死了将近五个少女!” “她们都还那么年轻,最小不过十六岁,最大不过三十!这些人都是人渣,你说!我凭什么放过他们!凭什么!” 秀娘的情绪越发激动,她渐渐变得歇斯底里,或许是发现在月锦的阻拦下,自己可能不能带这些人渣一起下地狱了,秀娘心里越发绝望,对池子里拼着灰飞烟灭也要送她出来的其他人的愧疚之意怎么也控制不住。 “我不是要你放过他们,是要你放过你还有池子里的其他鬼。”月锦温柔的安抚崩溃的秀娘,月锦其实一直都能懂秀娘的心情。 “什么意思?”秀娘的哭泣戛然而止,眼泪粘在睫毛上要掉不掉,看起来显得有几分可爱。 “背上人命是要经历十八种刑法,还不能投身成人,沦落畜生道还是算好的,就怕经不过刑法直接灰飞烟灭!”月锦叹了叹气,地府对杀人的管控就是这么严格,就算想秀娘这样的也不能逃过,只能说可以减轻刑法。 “那又怎么样!我不怕!”秀娘对这些人恨的牙痒痒,自然不愿意放过他们!那怕她会因此灰飞烟灭! “可你的朋友们愿意吗?”池子的鬼帮秀娘摆脱池子对秀娘的束缚,自然也直接沾上了因果。 “她们......”秀娘哑口无言了。她不愿意这些无辜的孩子们也落的和自己一样的下场,可让她放过这些人,她又很不甘心! “我可以给你一个保证,她们会受到应有的报应,等他们下地府的时候我会让鬼差带你们去观看!”月锦自然知道秀娘的心结是什么,无非就是不愿意看他们逍遥法外。 “好......我就信你这一次!”秀娘盯着月锦看了许久,想要从月锦脸上看出一丝说谎的痕迹。看着一脸坦诚的月锦,秀娘还是决定信月锦一次。 月锦走向窗户,打开了半掩的窗台,看着站着窗外已经被毁三观的北冥澈,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北冥澈抿了抿棱唇,总算是回过了神,今天这事算是彻底打破了他的三观。 “去找官兵过来吧!”月锦好笑的看着一脸呆愣的北冥澈,看着忘了自己是谁的北冥澈,只能小声的提醒他去找人来抓这些人。 北冥澈给月锦一个你自己小心的眼神,转身施展轻功快速朝着惠城赶去。想必他的下属已经到了惠城。北冥澈本来就是要追究这个村子买北冥雪的责任,本来没有什么借口,现在这可是送上门的把柄。 第六十四章 拐卖悬案(三十三) 村子里的人震惊的看着突然出现在窗外的北冥澈,疑惑的看着月锦,企图得到解释。月锦却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一时之间,整间屋子变得安静下来,谁都没有说话,月锦是懒得说,村子里的人是不敢说,秀娘是不愿意说。 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了天蒙蒙亮,秀娘在阳光的刺激下躲回了杨家安的躯壳里,秀娘知道,一旦太阳完全升起,杨家安的意识就会回归,到时自己再想做什么就难了。 秀娘看了看平静的月锦,她有点摸不准月锦有没有骗她。 秀娘咬了咬牙,还是决定相信月锦。 时间一点点过去,秀娘越来越坚持不住,阳光开始分解她的阴气,身上的灼烧感也越来越严重。 本来在闭目养神的月锦,猛的睁开了眼睛,看着苦苦支撑的秀娘,连忙贴了一个滋阴符到秀娘的身上,有了滋阴符的秀娘总算不用忍受灼热的阳光。 秀娘感激的看了月锦一眼,本来没什么信任的秀娘也对月锦多了几分信任。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盏茶的时间就到了屠夫大哥的屋子外头,秀娘突然松了一口气。她......终于可以为受苦的那些孩子们报仇了! 官差的出现对村子里的人无疑是巨大的打击,他们做的事根本就禁不起推敲。再加上,平日里和他们相识的官差也都不在,人呐!面对未知的事物总是多了几分恐惧。 这些人对带头的北冥澈咬牙切齿,对月锦也多了几分怨恨。 北冥澈下命今带走了所有人,包括杨家安,杨家安走之前还回头感激的看了月锦一眼,秀娘要将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全部说出来。 月锦没动,她就站在原地看着官差带着村子里所有人离开,连十几岁的孩子也没有放过。 “其他几个村子怎么样了?”北冥澈之所以来的那么慢是因为月锦交代他要先去其他两个村子抓人。 “都抓起来了!”北冥澈也没有想到这三个村子是一起联合起来的,他也没有用想到会被他找到那么多少被关起来的少女。一时之间,北冥澈对这三个村子的印象更是差到了极点。 “那就好!”月锦扯了扯嘴角,她也对这些的人恶毒有了一个新的认识。三百六十八个人死亡,再加上没有死的人,他们拐卖的人得有多少? 还有那么多孩子失踪,为什么没有人发现?就没有人查吗? “这朝廷里面一定有他们的内应!”北冥澈死死的握紧了拳头,对于朝廷的不作为他也气愤的很,如果不是这次被他发现了,不知道还会丢多少孩子,有多少家庭会被他们毁掉? 北冥澈下定决心要整治这件事情,自然不能在这里久留,可他心里又有些舍不得月锦,不过......他也知道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走吧!这件事情只有你能做!”月锦看出了北冥澈的意图心里得到了一些安慰,朝廷里也不是所有人都贪污腐败,草芥人命的。 “苏姑娘!后会有期!”北冥澈郑重的看了月锦一眼,似要将月锦的容颜刻画在脑海里。 “后会有期!”月锦真诚的同北冥澈笑了笑,忽然也有些不舍了起来。和北冥澈相处这几天,月锦心里也把他当成了朋友。 北冥澈眼前一亮,得到月锦的笑使他心里有些安慰,他也算没白走这一趟了。 又想起自己即将离开,就又变得蔫吧了起来。 月锦眼中划过一抹淡笑,这个北冥澈看起来是个值得结交的人。 杨家安也就是秀娘,跟着北冥澈的手下到了惠城的客栈,她提出要见北冥澈,北冥澈虽然有点怵她,但是还是决定同他一见。 秀娘交代了村子里这些人做过的坏事,这些年,秀娘被困在池子里,看得最多的就是村子从外面买少女回来,她甚至能够准确说出每个人的名字。 北冥澈听着从杨家安嘴里一个个蹦出来的名字,面色越发凝重,他也没有想到死去的不过占了半数,剩下的半数也大多被囚禁,像村长夫人那样被放出来的都是少数。甚至还有一些连名字都不记得的孩子。 北冥澈将名字一一造册,不知道名字的只粗略的登记了数量,接下来,北冥澈可有得忙了,他不仅要追查这件事的幕后黑手,还要一一送这些人回家。想想就头疼。 秀娘报完了所有的名字,看着这些人锒铛入狱,秀娘终于露出了一抹释然的笑,这十六年来压在心里的仇恨终于报了。 杨家安扑通一声倒下,秀娘看着自己逐渐凝实的魂体,有些不明所以。 正巧月锦到了惠城,看到了这一幕。也有些乐了,本来秀娘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虽然会有所减轻。但是秀娘终究还是杀了人。 谁知因为秀娘在抓住他们上面出了大力,再加上天道心存怜悯,就功过相抵了,甚至还给了她些功德。 “恩公!”秀娘作势要给月锦跪下,月锦连忙拉住她,月锦在这里面的功劳不算大,受这一礼有愧。 “你既已经报仇,本该回归地府,可如今你也算入了鬼道,再去地府已经不合适了,不知你可有跟在我身边的想法?”秀娘身上的功德对秀娘的修炼有很大的助力,秀娘也算是有了几分修为,再加上她在人间停留的时间太久了,去地府投胎得排到什么时候去! “恩公,我自然愿意跟着您,可我那些池子里的姐妹......”那些人也算是苦命之人,就算没有秀娘的提醒,月锦也会为她们超度的。 “她们自有自己的去处!我已为她们超度,送去地府了。。”秀娘闻言,作势又要跪,却在月锦警告的眼神下收起了蹲下的趋势。 “多谢恩公!”秀娘更加感激月锦,一时之间也没有什么能够回报月锦的,只暗暗下定决心要加倍报答。 “你既有这样的大造化,自要潜心修炼,多做善事。这才对得起天道对你的怜悯!”秀娘有一半的成分是被月锦引入鬼道,月锦自然要对她多加提醒,毕竟月锦可不想秀娘给自己丢脸。 第六十五章 拐卖悬案(三十四) 这是官差进来带走了倒在地上的杨家安,有了杨家安的证词,这些人就是想翻身都难了。秀娘也算是真正的报了仇。 秀娘这件事也算是了了,现在要处理的就是萧怀雨、杜婉和杜家的事情了。 月锦把杜婉放在客栈,她还太小,不适合参与到这件事里,再说了,这件事与她的父亲有关,月锦还是不愿意让杜婉接触到这样残酷的现实。 月锦带着萧怀雨、书生和秀娘去找了北冥澈,可北冥澈已经在回京都的路上了,大概是这件事牵连太广了,他需要亲自处理。 不过好在,他走之前吩咐过手下的人月锦说什么都照做,月锦其实也没什么要求,就是想见见杜家的人。 月锦去找了官差头子,一来想让萧怀雨看看她们的下场,二来是想让她们在经历一次绝望。 官差头子一听只是见一些人,立马就带着月锦去了。他不知道的是,身后还跟着好几个。 顺着漆黑的走道往里走,就到了监狱,跨过布满许多刑法道具的刑房,就是关押犯人的监牢的,越往里走越潮湿,惨叫声越来越大,地面上依稀可以看见一些蟑螂和硕大的老鼠。 路过的牢房内都是一些骨瘦如柴的犯人,身上的囚服也都脏的不成样子了,还有血迹斑斑,有些犯人已经奄奄一息了。 虽然这些人不值得同情,但是这个监牢的未免有些太过残忍,月锦经过一个监牢就看见一个犯人身上有着被凌虐的伤口,而且都很严重。 这些犯人根本就不敢往外面看,甚至视线连移到周围一米以外都做不到,对月锦的到来完全没有好奇,每个人脸上都没有生的希望看起来都死气沉沉的。月锦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月锦也不是什么心地纯善的人,自然不会说些什么,只是每个人都是这样就让她有些不是滋味了。 不过月锦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加快了前进的步伐,她没资格去做一个圣母,再说了,这里面的人都有罪,不能因为月锦的一句话就被饶恕。 月锦跟着官差头子经过了一个拐角,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声传入月锦的耳中,这下,她再也不能忍了。 月锦怒气冲冲的冲进了声音传来的那个牢房,掀开了正在撕地上女人衣服的官差。 “什么人?敢坏老子的好事?”严厉的呵斥声传来,官差被掀飞的时候还有些迷糊,这时的他还有些精虫上脑,自然看不到月锦后面的官差头子。 这个官差肥头大耳,挺着一个大肚腩,看起来就像一个酒囊饭袋,再加上那色迷迷的眼神,让人怎么看都不舒服。 官差背对着月锦嚷嚷,一转身看到月锦的容颜,口水都流到了地上。手掌不停的搓着,那垂涎欲滴哦样子看得月锦一行五人看得一阵反胃。 羞愧的官差头子:这人是谁招进来的!老子要把他革职查办!马上! 直面肥头大耳的秀娘瞪大了双眼!什么傻逼玩意儿? 被气笑了的书生:老子店主是什么人物?也是你这狗东西可以觊觎的? 本来就把月锦当成自己孩子的萧怀雨看到月锦被侮辱了,气的七窍生烟。什么鬼东西!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也不看自己什么样? 三人!哦不,三鬼齐上阵。抓着肥头大耳的官差就是一顿揍。 肥头大耳的官差就得痛不欲生,一边跳脚,一边喊谁打他! 官差头子一脸见鬼的样子看着肥头大耳的官差跳脚,这时肥官差才发现官差头子的存在,精虫上脑的肥官差也有些清醒了,看着一片狼藉的牢房也开始心慌。 “你听我说......”肥官差还想着辩解,可官差头子一点都不想听她辩解,直接叫来后头跟着的几个人,带走了肥头大耳的官差。 月锦也没有管他最后会有什么下场,反正得不了好就是了,这个官差头子的面相就是个刚正不阿的存在,所以月锦完全不担心官差头子会不会好好的处理这件事。 官差头子带着月锦接着朝杜家所在的牢房行去,越接近牢房,萧怀雨的心情就越复杂,她忽然不知道自己如何开口,又应该问些什么。 月锦站在牢房外面,引起了房里人的注意,杜老头率先发现了站在门外的月锦,他还以为月锦是跟着官差头子来审问他们的。 就都没有在意月锦的到来...... “你先走吧!”月锦挥了挥手让官差头子离开,官差头子顺从月锦的话离开了。 “你们是杜家的人?”月锦漫不经心的问这或坐或站的的杜家人。一副审问的样子。 “对,请问大人,找我们有什么事?”杜老头有眼力见的意识到月锦的身份比官差头子高,自然态度更加殷晴。 杜北浪和杜北涛也意识到月锦身份不低,企图讨好月锦,希望月锦可以高看他们一眼,以减轻罪责。 “你们可知道萧怀雨?”月锦的声音显得有些森寒的响起。 萧怀雨!这个名字,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杜家人都愣在了原地,这个名字对于他们来说,是噩梦!是魔鬼!是他们最不愿意提起的存在! “哦!你说的是我家的大媳妇吧,她去年就走了,我们也是难受的很!你说,这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没了呢!”还是杜老头比较有定力,猜测月锦可能是萧怀雨的朋友,毕竟萧怀雨到他们家的时候是失忆的状态。 说不定月锦是被官差找来认领萧怀雨的,要是月锦真是这样的存在,杜老头反而不慌,反正人已经死了,那就随他怎么说都行。 “人是怎么没的,想必你们比我更清楚吧?”月锦完全不给他们辩解的机会,直接开门见山,萧怀雨的死,月锦怎么可能不清楚,她只是想要杜家的人亲口说出来。 杜老头脸一僵,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原样,一脸祥和的看着月锦。“这人死于心疾,这可是大家都知道的,当初萧怀雨死的时候可是找过丁大夫给她诊治,可不就是心疾。” “我知道你是对于萧怀雨的死太过难受了,节哀!老头子哟也很心疼她的离开,她是个好孩子!” 第六十六章 拐卖悬案(三十五)完 “笑话!虽说砒霜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但是也是有人严格管控的。”月锦脸上笑眯眯的,说出来的话却狠狠朝着杜老头的胸口射去。 杜老头的呼吸加重,他本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却被月锦点了出来,为今之计只有自己把这件事给认下来了,或许那个人还可以给自己和自己家人一线生机。 “没错,谁让她一直找她女儿的,活该死了!”杜老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把在座的人和鬼都气笑了,尤其是萧怀雨,她一度怀疑自己为什么那么久都没有发现这群人伪善的真面目。 心里又是自责又是心疼。自责自己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女儿,心疼自己这几年的付出喂了狗。 月锦安抚的看了萧怀雨一眼,示意她稍安勿躁,月锦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至少萧怀雨的死没有那么简单。 砒霜可不是这些普通人家随随便便就能拿到的,这杜家人身后一定还有人,还有就是......按理说,杜婉是女孩,在这个女孩稀缺的地方应该是个宝,可是她不仅没有受到杜家的重视,还被送到屠夫家受虐,这怎么看都不合理。 “呵,来人,这杜家给我重点伺候!”这杜老头拼死也不愿意说出原委,想必背后的人力量强大,月锦也就知道自己套不出什么话来了。 月锦挥了挥手找来了官差头子,虽然杜家人迟早是一个死,但是她不介意让他们死之前再受点苦。 月锦率先离开,秀娘和书生也有眼力见的先离开,留下萧怀雨一鬼和杜家人共处,萧怀雨憋的够久了,是时候让她发泄了。 月锦从里面出来的萧怀雨,没问她对杜家做了什么,因为已经没有必要了...... 月锦带着萧怀雨、秀娘、书生和杜婉一同回了锦城,没留下来看石头村、桃花村和枯草村最后的结局。 一来萧怀雨在这停留已经够久了,她需要去投胎了,二来萧怀雨也不想杜婉看到这一幕,他们毕竟还是杜婉的亲人。 最后这三个村子被判凡是参与这些事情人一旦成年都斩首,未成年都要烙上奴字,终身为奴。 被拐来的女子大多被送回了家,至于还有些不愿意回家的,官府也给她们足够的银子有生意,养活自己还是足够的。 到此,宁城的事情也算是了了,虽然事情不算美好,但也算是对死去的那些姑娘有个交代了。 锦城,月锦的锦绣书店内。 “我会把你的故事写在书上,可能要对你之前的事进行补充!”月锦大致知道后头事情的走向,但是对于萧怀雨进杜家之前的事情是完全不知道的。 月锦也不是想要掀萧怀雨的伤疤,但是故事总得有头有尾,还有就是萧怀雨的死......月锦总觉得有些蹊跷,不为萧怀雨考虑,也要为杜婉考虑。 敌在暗我在明,月锦希望从萧怀雨之前的事情推敲下手的人是谁。 “其实我到杜家的时候失忆了,我也一直以为自己是被他们救下来的,谁知我居然是被拐卖的,我这算不算认贼作父?”萧怀雨嘲讽一笑,有着大把的辛酸泪。 “所以......你嫁给杜家老大是为了报恩?”秀娘也没想到这个比她还要惨一些,秀娘看了看杜婉,心里也挺喜欢这个乖巧可爱又懂事的孩子,她们回来这一路舟车劳顿的,这孩子一声也不坑,不哭也不闹。招人稀罕极了。 “这么狗血!”书生以为自己的事已经够狗血了,没想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还有个比他更狗血的事。 “看来只有这样了!”月锦又拿出了阴阳簿的副本,之前就没还给阎王,月锦自认为这是阎王害自己去京都的补偿。 “手放在上面。”萧怀雨依言伸手搭上了书卷,一篇金色的字浮现在空中,所有人都把目光移到字上面。 上面记录了萧怀雨十八岁以前的事情。 之前月锦就有些奇怪,为什么户部尚书的二女儿出席了自己的接风宴,却独独不见这位大小姐,没想到......这位大小姐居然是萧怀雨。 原来......萧怀雨是户部尚书的第一任妻子的女儿,户部尚书现在的妻子是续弦,二小姐萧忆情是后头生的,比萧怀雨小了十岁,这户部尚书也是老牛吃嫩草了。 户部尚书对前任妻子存在深厚的感情,对萧怀雨自然宠爱的很,就是这份宠爱,给萧怀雨带来了杀身之祸,年仅八岁的萧忆情就学会了她母亲的七分残忍。 萧忆情联系了人贩子要把萧怀雨带走,她那个时候天真得很,以为只要萧怀雨离开,户部尚书的所有宠爱就会落在她的头上。 她撒娇要萧怀雨带她出去玩,萧怀雨虽然不太喜欢她的母亲,但是萧怀雨的性格向来都是温和的。她怎么会同一个小孩计较,就带着萧忆情出了门。 谁知道......才离开户部尚书府邸的一条街就被人贩子围住了,人贩子可不是只想带走萧怀雨,反正带一个也是带,带两个也是带。 谁知最后关头萧怀雨把萧忆情推了出去,萧忆情人小,在人群中穿梭,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萧怀雨还在傻傻的期盼萧怀雨找人来救自己,谁知道......萧忆情根本就没有想过救自己。 户部尚书回来后,发现萧怀雨的失踪自然大怒。 户部尚书的夫人自然发现萧忆情脸色的不对劲,仔细询问之下得知了真相,她能怎么办?只能尽力替萧忆情遮掩。 后面杜婉被拐卖,还有萧怀雨的死都是户部尚书后头这个夫人的手笔,砒霜也是她提供的,甚至也是她吩咐杜家的人欺负萧怀雨的。 她心里甚至有些得意,自认为自己的女儿过得比户部尚书之前那个妻子过得好。心里得意得很。 看完这些,在座的人都为户部尚书家那两个人的无耻恶心到了,月锦也顺利补充了前头的情节。 “你......该走了!”就算月锦再同情萧怀雨的遭遇,月锦不能放任她就在这里,她应该去投胎,她的功德会保佑她的。 月锦收走了十分之一的功德算作自己的报酬,就开了鬼门送萧怀雨进去地府了。 “阿婉你要好好的呀!从此你就叫萧婉!”似是感觉到了萧怀雨的离开,杜婉的眼神也暗淡了下去。 萧怀雨的事也算了了。 第六十七章 皇后离魂(一) 一晃,又是半个月过去了...... 杜婉,不,现在是萧婉了。留在月锦的书店做了一个小书童,开始了她的女扮男装之旅。 秀娘也跟在月锦身边做了一个厨娘,秀娘做饭手艺还不错,月锦也不用再去外头的饭店吃东西,现在看来,月锦这趟收获还不小。 画面转到皇宫...... 一个人影踏破黑漆漆的夜幕,躲过了四处巡逻的护卫,来到了柳贵妃的宫殿门口,被一绿裙女子引入殿内。 柳贵妃原名柳絮儿,是后宫里面的一个小宫女,借一次皇帝醉酒爬上了皇帝的床,再后来又凭借着四皇子坐上了贵妃之位。 要说柳絮儿最恨的人莫过于皇后了,在柳絮儿的心里,皇帝对她是有感情的,都怪风玉溪这个女人霸占着皇帝,不让皇帝接触其他的女人。 这个深夜进入她房里的男人是一个侍卫,是她还在做宫女的时候就有私情的男人,并且......她的第一次也不是给的皇帝,而是这个侍卫。 换句话说......皇帝头上好大一顶帽子! 绿裙女子为男子开了门,男子顺从的进去,而绿裙女子没跟着进去,就站在门外替柳贵妃把门。 “絮儿......我好想你!”男人一进来,就对柳絮儿动手动脚,柳絮儿也没反抗,顺从的配合他,很快......柳絮儿就和那个侍卫滚在了一起。 “死鬼......多久没来看我了?”一番远动以后,柳絮儿半靠在侍卫的身上,有些嗔怒。 侍卫明叫蔡铭,是禁卫军的副统领,她原本只是宫里一个名不经传小侍卫,随着柳絮儿当了柳贵妃,这小小的侍卫也就水涨床高了。 在柳贵妃的一顿安排下,蔡铭很快当上了禁卫军的副统领,本来柳贵妃是想让他当正统领的,谁知......正统领是皇后的哥哥,柳贵妃自然没有那么大的力量把皇后的哥哥给薅下来。 这下......柳絮儿心里更加记恨风玉溪了。 “我这不是忙吗?这不......一忙完我就来找你了!”蔡铭看着风情万种的柳絮儿,心里一阵痒痒,拉过柳絮儿又吻了上去。 新一轮的运动也拉开了序幕...... “死鬼,这皇后一直压在我身上,我这心里可不舒服了,你说......眼看着四皇子就要弱冠了,这皇上明摆着就要给他封王爷,赐封地了!”柳絮儿冲着蔡铭娇蛮的撒着娇。 蔡铭眼中划过一道暗芒,这还真是个问题。可不能让自己儿子就这样离开京都,没错......四皇子是蔡铭的儿子。嗯......皇帝的帽子有点高。 “说是封王封地,其实不就是变相的流放?你可要想想办法呀,这可是我们唯一的儿子呀!”柳絮儿见蔡铭一句话都不说,还以为蔡铭不想管这件事情。连忙提醒他四皇子可是自己和他唯一的儿子,他不帮他还能帮谁? “我知道......我只是在想计谋!”看着不停缠着他的柳絮儿,蔡铭宠溺的刮了刮柳絮儿的琼鼻。抬起了柳絮儿的下巴,深情的吻了上去,算是对她不信任自己的惩罚。 “那你可想到什么了?”柳絮儿推开想要再次压下来的蔡铭,开始了不依不饶的询问。 “你等我的好消息!”蔡铭又亲了亲柳絮儿的额头,看了眼外头的天色,估摸着时候不早了,该离开了。 柳絮儿看着起身的蔡铭,也慌忙的起了身,看着穿衣服准备离开的蔡铭,心里有些怨怼,既怨皇帝不爱来她这里,又怨蔡铭因为自己的身份不能久留。 蔡铭穿完衣服转过身看着一脸哀怨的看着自己的柳絮儿,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轻轻的吻了吻她的额头。 虽然他心里也有很多的不舍,但是为了她们以后着想,他应该离开了...... 柳絮儿看着毅然决然离开的蔡铭,更加恨皇帝了,给了自己贵妃之位,却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这不是存心给她羞辱? 柳絮儿想到自己给皇帝戴了帽子,心里就有些得意。 柳絮儿想到自己现在位于贵妃,也主要是蔡铭的功劳,不知道蔡铭是怎么做到的,让本来就自律的皇帝宠幸自己,跟着了魔似的。 第二天夜里,蔡铭果然又来了,来的时候有些急匆匆,匆匆进门的蔡铭一把拉过柳絮儿,进了内间,站在门外的绿润连忙把门带上。脸上也浮上了一片红云。 “死鬼,这么急干什么?”柳絮儿也被蔡铭的急乎劲给整蒙了,她没想到这蔡铭突然就变成了饿狼扑食。 “......”蔡铭没有说话,拉着柳絮儿就往床边走,看着急匆匆的蔡铭,柳絮儿脸上浮起一片红云。 虽然和蔡铭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但是她的脸皮也不是厚的,再说了,她心里还惦记着正事,哪里想要同蔡铭胡闹。 “到底什么事!怎么这么急?”看着就要抵达床边了,柳絮儿干脆的甩开了蔡铭的手,一步也不肯走了。 蔡铭看着一脸坚定的双手环胸的柳絮儿,心里有些无奈,她这脑袋瓜里都在想些什么,他也不是那么急色的人好吗? “你上次说的事我有法子了。”蔡铭神秘一笑,他本来只是想要拉她到里头说话,比较严密一些,没想到柳絮儿脑子里却想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再加上,他这一天东奔西跑的,自然想要从柳絮儿这里拿点利息。 既然这柳絮儿都想了这些了,他自然也就不打算客气了。 “什么?”果然......柳絮儿一听就眼神发亮,脸色都变得红润了,她梦寐以求的事情终于有机会实现了,她怎么能够不开心? “秘密......”蔡铭神秘一笑,看得柳絮儿心里痒痒的。这死鬼,就会引起她的好奇心。 “快说......”柳絮儿自然非常想要知道这个办法,这可是她做梦都想知道的事情,她心里如何能不着急? “说是自然要说的,只不过......我什么时候说,就完全取决于你怎么做了!”蔡铭嘴角微勾,他料定了柳絮儿会栽在他手里。 “......”柳絮儿哀怨的瞪了蔡铭一眼,就知道耍流氓! 柳絮儿上前一步,捧着蔡铭的脸深情的吻了上去。吻着吻着蔡铭的手就有些不老实了。 第六十八章 皇后离魂(二) 蔡铭的手顺着柳絮儿的腰往下,缓缓扯住了柳絮儿的腰带,缓缓一用力。 ......以下省略一万字! “死鬼,这下满意了?”柳絮儿的手指缓缓在蔡铭的胸膛画着圈,一边问一边挑逗他。 “自然是满意的......”蔡铭看着一脸娇媚的柳絮儿,心中一阵痒痒,恨不得现在就把柳絮儿办了。 可一想到正事,只能暗暗就熄了火,只道下次要在柳絮儿身上讨回来。 “那铭哥,可以说了吧?”柳絮儿一听蔡铭满意,立马收回了手,瞧自己给他惯的!柳絮儿变脸变得比谁都快,蔡铭被柳絮儿的态度弄得一愣,瞬即哈哈大笑。 “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蔡铭看着一脸骄傲的柳絮儿,心里对柳絮儿更加满意,他要的可不是一个傀儡,他要的可不就是柳絮儿这样的妙人儿? “我磨人?我再怎么磨人,哪有铭哥磨人?”柳絮儿嘟着小嘴,有些不耐烦了。 “好啦,我说还不行嘛!”蔡铭看了看怀里一脸不服气的柳絮儿,宠溺的捏了捏她红润的小脸。 “这还差不多......”柳絮儿嘴里嘟囔了一声,有些微撇的嘴角也抑制不住的上扬,心里对蔡铭的妥协有些满意。 “她既然一只管着你,压在你头上,我就让她永远都说不出话来,你......意下如何?”蔡铭神秘一下,轻娆的挑起了柳絮儿的下巴,贴着柳絮儿的耳朵轻声呢喃。 “你真有办法让她再也使唤不了我?可她还是压在我头上呀?我也不能说是后宫之主呀?”柳絮儿乍一听还有些开心,瞬间又有些不太满意,她要的可不是屈居人下! “死人不就不能骑在你头上了吗?”蔡铭早就想到她肯定不会满意,他也早就想好了最终方案,只不过他想逗逗柳絮儿,才最后拿出来。 “真的?”果不其然......柳絮儿一听,眼神发亮,脸上的表情都更加生动。柳絮儿做梦都想除掉风玉溪,可风玉溪身边实在太多人守护,再加上这风玉溪也不怎么出宫门,柳絮儿就是想派人杀她也没有法子。 “当然......”蔡铭神秘一笑,心中早有成算。 “你打算怎么做?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柳絮儿看着胸有成竹的蔡铭,心中也安定了下来,只要能除掉风玉溪,她什么都能做! “只要借机把这个东西下到风玉溪的吃食里面就可以了。”蔡铭不知从哪里偷偷拿出了一包灰不溜秋的东西,看起来......倒是像一搓香灰。 “这东西......能行吗?”柳絮儿有些犹豫,要是这东西没有用,反而还暴露出了自己,那自己不就亏了? 她可不想因为这个丢了自己的贵妃之位。 “放心,这个东西就算是太医也验不出里面有什么!”蔡铭自然看出了柳絮儿眼里的犹豫,自然绞劲脑汁的劝服她,毕竟......她也算是最重要的一步。 “我也不是不愿意去,只是我怕耽误了你们......”柳絮儿看出了蔡铭的不高兴,连忙装委屈转移蔡铭的注意。 蔡铭看着嘟着嘴一脸委屈的柳絮儿,心里有些愧疚,不得不说,这个蔡铭也是个十足的直男! “絮儿,我也不是同你生气,我只是......担心连你都不为我们儿子谋划,还有谁能护着我们儿子?”蔡铭给柳絮儿下了一记猛药,儿子在柳絮儿的心中地位不可谓不重要,自然柳絮儿也是要为她儿子多谋划一些的。 蔡铭这话就像针一样扎在柳絮儿的身上,她最为痛恨皇帝的就是,她的孤儿和太子一样都是他的儿子,皇帝怎么就可以厚此彼薄? 不争馒头争口气!她怎么也要为她的孤儿挣一个锦绣前程,柳絮儿在心里暗自下了决心,伸手接过了蔡铭手中的纸包,紧紧的撺在手里。 蔡铭轻轻的把柳絮儿拥入怀里,两人浅浅睡去。 相处的时间总是短暂的,分别总要到来,蔡铭在第一声鸡鸣声中醒来,他轻手轻脚的从床前下来,保证自己尽量不吵醒柳絮儿。 蔡铭匆匆穿上了衣服,匆匆出了门的他没有看到床上缓缓睁开眼睛的柳絮儿,柳絮儿静静摊开了手掌,这里握着她和儿子的希望! 柳絮儿不停告诉自己不能操之过急,要慎重! “绿润!绿泊!”柳絮儿许久才平复心情,状似不在意的把纸包放在了枕头下面,出声唤了自己的贴身婢女进来。 绿泊和绿润是蔡铭特地找来保护她的,在这宫中,她唯二能信的也就只有她们,绿泊自幼习武,性子也比较冷淡一些,可功夫是真不错! 绿润性子沉稳一些,所以给蔡铭开门这种事才能吩咐她来做,擅长打探消息,有些交人处事的道理,能收买人心! “皇后宫中一般什么时候用膳?”柳絮儿这话问的是绿润,柳絮儿就着绿润的力道站起了身子,在绿润的搀扶下坐到了梳妆镜前。 “皇后一般都是午时三刻用膳,向来不会随意更改!”绿润如实回答,虽然她有些好奇柳贵妃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好在她平日里对这些都有多加注意。 “午时三刻?” “那她平时吃食有什么偏好?”柳絮儿眉头一挑,这皇后的用膳时间还真是规律,不过......也算方便了自己动手不是? “好像是辣的偏多,口味也重一些!”绿润有些猜到柳絮儿想要干什么了,无非就是下毒这些个小手段罢了。 不过......绿润自认为自己和柳絮儿是在一条船上的人,她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柳絮儿。 “娘娘,你问这些做什么?是有什么打算吗?”绿润有些小心翼翼,它有些害怕触怒了柳絮儿,虽然她是蔡铭推给柳絮儿的,但是现在她是柳絮儿的婢女! “不错!”柳絮儿看着有心想要提醒,又有自知之明的绿润,心里有些安慰,对于绿润和绿泊,她也不是全然的放心,毕竟她们中间还隔着一个蔡铭呢!她也不是不信任蔡铭,只是......肚皮隔人心! 谁知道她们心里对蔡铭没有什么想法?柳絮儿自然对她们有着提防之心,在这深宫之中,要真用了真心,才是会害死自己! 第六十九章 皇后离魂(三) 不过......在这深宫呆久了,没有个心腹也是不行的,从现在开始,柳絮儿才有了把绿润培育成心腹的想法。 不过......这两个人她还要再观察观察! “绿泊!把这个东西下到她的吃食里面,记住......别给人抓住了把柄!”柳絮儿思虑许久,还是决定把这件事交给绿泊来做,一来,绿泊武艺高,躲开人还是可以的,二来,绿泊性子冷,人也理性一些,做出来判断也比较准确。 “娘娘?”绿润的声音在柳絮儿的耳边炸开,柳絮儿有一种想要拿针线把她嘴巴缝起来的感觉。 “叫什么叫?”柳絮儿也不甘示弱的吼了回去,绿润也被柳絮儿的骚操作惊呆了!她没想到自家娘娘还有这样的一面。不过......8她更不能看着她一步错步步错! “娘娘,下毒是不是不好,要是被发现了,那你岂不是......”要完蛋?绿润没把后面三个字说出来,因为她怕被打! “谁说是毒了?”柳絮儿气定神闲的端起桌上的茶水轻啄,看着一脸懵的绿润,顿时感觉心旷神怡! “可......也没人说那不是毒呀!”绿润嘟囔了一声,声音不大不小,柳絮儿正好可以听见,柳絮儿总觉得绿润这话就是说给她听的,虽然她确实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 但是......这话是能随便说出来的吗? 当然......不能!柳絮儿笑脸一僵,心里有一万个念头想要掐死这个爱顶嘴的丫鬟! “滚......”万千的怨念最终化成了这咬牙切齿的一字! 绿润没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怎么会甘心离开,可是看着一脸怒火的柳絮儿,她又有点怂,只能委屈巴巴的转身出了门。 她还贴心的提柳絮儿带上了门,她的体贴一度让柳絮儿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太过分? “遵命,奴婢告退!”一旁的绿泊见两人的纷争结束,唯恐战火烧到自己身上,连忙应下任务,拿起东西就走,也不等柳絮儿回答。 我......柳絮儿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把她们抓回来打一顿,可又没有什么正当的理由。只能独自一人生闷气,气得她血压飙升。 柳絮儿看着铜镜中未施粉黛的样子,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大叫。 “娘娘,出了什么事?”绿润快速赶来,看到的却是拿着一把梳子慢慢给自己梳头的柳絮儿端坐在椅子上,无辜的看着气喘吁吁的自己。 绿润总感觉柳絮儿的眼里有些嘲讽的意味! “娘娘?”就算绿润感觉到了不对劲也不敢离开,嗯......官大一级压死人! 谁让她是老大,所以她说了算。 “你没看到我头发衣服什么都没弄?”柳絮儿看着手足无措的绿润,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她给自己挽发,没想到......自己梳了多久的头发,绿润就在门口傻站了多久。 柳絮儿只觉得自己本来有些缓和的心绪,又开始被气得七窍生烟了。 “是......”绿润眼神一亮,终于到了她最擅长的一部分,绿润麻溜的替柳絮儿挽好了头发,一个百合髻,长发在脑顶分成数股,先前后分梳,发脚掩藏。绿润还在上头别了一对金丝香木嵌蝉玉珠。 绿润的手艺很好,这个发型很好的修饰了柳絮儿的脸型,金丝香木嵌蝉玉珠起了点睛之笔。 这个发型......柳絮儿自然满意得很。不过......绿润这么没有眼力见,柳絮儿想着接这事小意敲打一番。 “娘娘,你看如何......”绿润挽好了头发,见柳絮儿没有像平常一样露出满意的笑容,再加上刚才自己手脚轻慢了柳絮儿,绿润只觉得心里一阵发虚。 “就那样吧......”柳絮儿也没说自己满意不满意,就是随意说了一声,听得绿润心中更是没底。 娘娘这是什么意思......娘娘到底生没生气呢?绿润心里一片冰冷,她觉得自己可能要完蛋,可能会被扫地出门。 “你可知你今日错在那里?”柳絮儿见绿润还是不开窍就有些不高兴,她这样让她怎么把她培育成自己的心腹? “难道是我质疑娘娘?”绿润小心翼翼,生怕惹怒了柳絮儿。 “有质疑是好事,可你当着别人的面说出来,可不就是存心给我没脸?”可以说柳絮儿也是个及其好面子的人,要不然她也不会因为怀有胎儿就去碰瓷皇帝了。 “是......奴婢该死!请娘娘责罚!”绿润受教了,看着柳絮儿还提点自己,如何不知道柳絮儿对自己的看重,心里一阵激动,连忙跪下请罚。 柳絮儿已经提点到了这种地步,绿润自然会给柳絮儿处罚自己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一来告诉柳絮儿自己知道了,二来也算给自己长长记性。 “那就罚你一个月的俸禄吧!”一个月的俸禄虽然不多,但是绿润少了一个月的俸禄这几个月就要拮据一些,也算是起到了警示的作用。 “遵命,谢娘娘高抬贵手!”绿润自然知道柳絮儿罚得轻了,自然也就欢欢喜喜的领了罚。 “你可知你还错在那里?”柳絮儿有些生气又有些好笑,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她这个婢女如此天真? “没及时给你挽发?”不得不说......绿润还是有着在这宫中浸淫了三十多年的柳絮儿所没有的天真。 “绿润......你多大了,你何时进的宫?”柳絮儿复杂的看了绿润一眼,之前的柳絮儿总是不愿意相信这宫中的任何一个人。现在想要信任了吧,却发现这是个傻的。 柳絮儿头痛的扶了扶额角,柳絮儿摆了摆手,示意绿润给自己倒杯水。 “回娘娘,二十有三了,进宫不过三年的时间。”绿润低头替柳絮儿斟茶,温顺的回答柳絮儿的问话。 当初,柳絮儿还只是一个宫女,就算怀有龙子也不受重视,自然也是自顾不暇,对身边的人也就疏忽了些。 自然对绿润的了解不够深刻,虽然绿润进宫还是为了自己,只不过自己当时还在为了站稳脚跟拼搏,哪有那个闲工夫在意绿润。 柳絮儿是在近几年才抬为贵妃的,说起来,宫里位分高的娘娘还真是不多了,除了皇后也就只有贵妃地位还算高了。 第七十章 皇后离魂(四) “你性子不够沉稳,迟早有一天会出大乱子,从今天开始你要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柳絮儿轻飘飘的几句话就点出了绿润最大的缺点。 柳絮儿优雅的执起了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水,任由绿润一人自己思考。 柳絮儿视线看向窗外,突然想起了什么...... “皇上会不会去皇后那里用膳?”柳絮儿表情有些严肃,若是皇帝去了......这事就有些麻烦了。 皇帝不能死,皇帝一出事,这天下落到北冥清的手中就是板上钉钉的了。 “一般来说,都是会的......”绿润有些瑟缩,小心的看了柳絮儿的脸色,看起来有些难看......心里划过一抹担忧。 一个担心就是怕柳絮儿对皇上有感情,那这蔡铭可怎么办?蔡铭毕竟是她的主人。 二个就是害怕柳絮儿因为这个生自己的气,虽然这事和自己没有关系,但是这事也是自己说出来的,难免柳絮儿不会因此迁怒自己。 “想办法把把支开,别让他去皇后那里。”柳絮儿神色不明,很明显......柳絮儿不打算用自己做饵请皇上到自己这里来。她......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是......”绿润也是有些小聪明的,看出柳絮儿不想把自己卷进去,瞬即就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绿润福身告退,她要去执行这个计划了,柳絮儿也丝毫不担心她,毕竟是蔡铭手底下的人,还是有几分本事存在的。 之前绿润有个好姐妹被皇后赏赐几件皇后的旧衣裳,绿润一下子就想到了利用这个,绿润立即找了一个人去找她,表示愿意用高价买下来,只说自己崇拜皇后,非常想要皇后曾今的旧衣服。 那人很爽快的给了,绿润又找来一个和皇后身形跟相似的人穿上这件衣服去了御花园。 那里有个池子,有些深,绿润让她在皇上快要经过的时候跳下去,绿润还给了不少的封口费。 午时一刻,皇帝果然经过了御花园...... “救命......救命......有没有人?有人落水了!”果不其然......北冥宁赦看到那件眼熟的衣服,想也没想就下水救人了。 北冥宁赦看着岸上这个穿着风玉溪的旧衣昏迷的女人,额上青筋暴涨,这个女人居然胆敢冒充皇后,该杀...... 北冥宁赦连给她辩解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让人把人抬下去处置了,北冥宁赦黑着脸看着自己湿哒哒的衣裳怒火中天。 眼看着现在过去也赶不及了,北冥宁赦只能吩咐下人去让皇后自己吃,自己被这件事弄得没有了胃口。就径直回了御书房,换衣服去了。 风玉溪那头听说了这件事也被膈应到了,虽然有些吃不下,但是她十几年如一日的习惯还是让她勉强吃了几口。 风玉溪挥手让人把吃食撤下去,心里怎么想都不得劲,可偏偏这事她还不能说些什么。 风玉溪心里难受,再加上这天气渐凉,风玉溪渐渐有些昏昏欲睡,风玉溪只觉得身子越来越沉重,就好像灌了铅一样。 风玉溪以为自己只是太过劳累了一些,就扶着红袄的手走到了床边,风玉溪晃晃悠悠的坐下,这个时候她的精神已经有些恍惚了。 红袄扶着风玉溪躺下,手脚麻利的替风玉溪盖上了薄被,又体贴的关上了正对风玉溪的窗子,开了背对着风玉溪的窗子,这样既不会让风玉溪受风,也不会让屋子过于闷热。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风玉溪一直沉沉的睡着,渐渐的......红袄和红菱都发现了不对劲,开始轻轻晃动风玉溪,想要唤醒风玉溪。 无论怎么呼唤风玉溪,风玉溪都没有醒来,红菱和红袄渐渐发觉事情的严重性。 两人分头行动,红袄去了太医院,红菱去找皇上,红袄年纪小些,心慌都表现在脸上,去太医院的时候撞上了替皇上取绿豆汤的黄公公。 “这不是皇后院里的红袄?何时如此慌张?”皇后的受宠是所有人都看得见的,再加上还有太后撑腰,红袄和红菱两个小丫头的身份自然也是水涨船高。 黄公公看着红袄脸上的泪痕,心里咯噔一下。莫不是宫里那位出事了吧?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睡......睡......着了......怎么......叫......也叫......不醒。红菱叫我......叫我......去......去......请......太医!”红袄抽抽搭搭的说完了这些话,就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样,眼泪就控制不住的掉下来。 “快别哭了,你这娇滴滴哦小姑娘一哭,知道的说我安慰你,不知道的还以为咱家欺负你呢!你红菱姐姐不是叫你找太医,还不快去?要是皇后出了什么事。仔细你身上的皮。”黄公公的几句话顿时让红袄找到了主心骨,麻溜的朝着太医院跑去。 黄公公也扔了手里的羹汤,这时候还管什么羹汤呀!当然是皇后娘娘更重要了。 于是,宫女太监们就看到平日里稳重的黄公公提着衣摆撒丫子狂奔,真可谓百年难得一见! 黄公公这下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现在恨不得自己长了四条腿。 “快......快......去禀告皇上,皇后娘娘出事了!”黄公公喘着大粗气,双手扒拉着御书房门外的禁卫军,嘴里气喘吁吁的喊道。 “我进去禀报,你在这照顾黄公公!”没有被扒拉着的禁卫军听清了黄公公的话,当机立断准备进去。 被扒拉着的禁卫军闻言,立马扶着黄公公在楼梯上坐下,黄公公也没什么可挑剔的,顺着他的劲就坐下了。 禁卫军进去还没有半分钟,北冥宁赦就迈着大步走得飞快,黄公公作势要起来,却没想自己这把老骨头禁不起这么折腾,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北冥宁赦大步离开。 就在黄公公在原地折腾的时候,北冥宁赦撞上了正要前来禀报的红菱,一行人就一同去了皇后寝宫。 “玉溪!玉溪!玉溪”北冥宁赦的语气中带着焦灼,风玉溪对他来说就是自己的命! 北冥宁赦看着躺在床上满头大汗的风玉溪,心疼极了。 “太医呢?太医呢?怎么还没有来?一群吃干饭的东西,怎么去了那么久?”古人说的天子一怒,浮尸百万果然名不虚传。 第七十一章 皇后离魂(五) “来了,来了,来了。”红袄拖着年过半百的太医院院正司徒信狂奔而来,司徒信因着这剧烈的狂奔而上气不接下气。 “慢点......哎呦!我这把老骨头!”司徒信已经尽力在跟红袄的脚步了,可红袄毕竟年轻,他毕竟老了。司徒信几乎是被红袄拖着进来的。 一进来,连句话都顾不得说就瘫在了地上。 “还不快去帮忙!”北冥宁赦吼了自己贴身侍卫一声。 只要风玉溪没有醒过来,他这心就怎么也不能安定下来。 “是!”一阵风飘过,司徒信就被捞起来带到了皇后的床边。 “等我歇歇,我自己的气息都不稳,如何能诊治。”司徒信顶着北冥宁赦要杀人的目光,巍巍颤颤的抬了抬自己酸软无力的手。 一副你就是杀了我我也没办法的样子,俗称死猪不怕开水烫! “快点......”北冥宁赦嫌弃的撇开了眼睛,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 北冥宁赦轻柔的坐在风玉溪的床边,深情的握着风玉溪的手,感受手里的温度,心里才安定了些许。 他......他怕呀!风玉溪就是他的命呀! 与此同时......远在宁城查案的北冥清和北冥澈以及在后宫钓鱼的太后以及陪着太后的北冥雪也都接到了消息。 北冥澈和北冥清也顾不得查案了,纷纷准备回京,而太后也立马带着北冥雪直奔皇后寝宫而来。 在太后和北冥雪进来的那一刻,司徒信总算使自己紊乱的气息平复了,太后脚刚踏进来那一刻,司徒信就准备替皇后诊脉。 司徒信先是仔细观察了风玉溪的脸色和眼珠子的状态。 “奇怪......怎么会?”瞳孔涣散,这明显是濒死的症状!司徒信心里暗道不好,连忙拿出了脉枕放在了风玉溪的手下,在风玉溪手腕上盖上了一块娟布,轻轻地把手搭了上去。 看着司徒信逐渐难看的表情,北冥宁赦的心渐渐悬起,心里跟针扎一样。 “皇后娘娘的身体不容乐观,微臣不才,不能诊治!”司徒信巍巍颤颤的跪下,说出来的话在在座的人听来无疑是晴天霹雳。 “你不能?那谁能?”在众人六神无主的时候,是北冥雪在司徒信的话里找到的别的意思。 “有一个人或许可以。”当初,白九夜诊治疫病的时候,他正巧在场。 “谁!”北冥宁赦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想要紧紧的抓住这个机会。 “白九夜!”白九夜三个字铿锵有力的落到了在座所有人的耳中,白九夜这个名字让北冥宁赦的脸色一白。 他当然知道这个名字,可北冥宁赦曾经得罪过白九夜,现在想想还真是不应该! 北冥宁赦心里后悔死了,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去找白九夜!并且请求白九夜的原谅。只要是为了风玉溪好,他......都会去做的! “白九夜?先前月锦不是带来了两颗药丸?说是白九夜制的?”太后灵机一动,突然想起两个月前自己和皇后收到月锦给的药。 “是吗?”北冥宁赦眼里划过一抹希冀,他自然听过这个药,听说包治百病! 北冥雪的眼睛变得亮晶晶的,心里的喜悦怎么也抑制不住。 因着这位药的威名,他们谁也没想到这个药对有些症状没有多大用处,比如魂魄离体。 月锦给的药自然是最好的,对魂魄离体也只能缓解,起不了大作用。 “那皇奶奶,药在哪里?”北冥雪有些焦急,风玉溪的情况看起来不容乐观。 “我和皇后各有一颗,我让翠云回去拿!” “翠云,快回一趟慈宁殿!”药是翠云收着的,叫翠云去再合适不过。 “还有一颗在奴婢这里!”红菱一开始听到白九夜这个名字的时候就连忙去库房翻出了这味药,急得连招呼也没打。 红菱脚下生风,仔细的护着怀里的药走到了北冥宁赦和院正司徒信的年前。 “就是这个了!”红菱呼吸变得急促,这可是救命药,可不能有任何闪失。 红菱小心的打开了装着药的盒子,盒子里一颗红棕色的圆润的药丸显现在众人年前。 司徒信小心的捏起了药丸,刮了一些粉末下来,捏进嘴里尝了尝。 “就是这个,不会有错!”司徒信肯定的点了点头。 北冥宁赦一听这话,快速抢过药丸轻柔的喂进了风玉溪的口中。 北冥宁赦看着风玉溪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润起来,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风玉溪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有她和北冥宁赦的一生经历,她甚至梦到自己后来死了,北冥宁赦趴在她的尸体上哭了一宿,后来匆匆让了位就随自己去了。 风玉溪悠悠转醒,看着床边围了一圈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北冥宁赦狠狠的抱在了怀里。 “怎......怎么了?”抱了许久,北冥宁赦都没有动作,风玉溪忍不住了。她们还谁都没有和她解释呢! “你睡了好久,怎么也叫不醒!我害怕极了!”北冥宁赦送来了风玉溪,怜惜的摸了摸风玉溪的脸,眼里的爱意怎么也藏不住。 “干什么......孩子还在这呢!没个正经的!”风玉溪好笑的替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她这个皇帝也不知替她哭了几回! “我可是皇帝,谁敢说自己不对?”北冥宁赦觉得心里有些受伤,他哭成这样是为了谁,这个小没良心的! “好好好......你是皇帝!”风玉溪一副我拿你没办法的样子。 “娘娘,可否让微臣给你把个脉?”司徒信可没有顾及皇帝是不是要和皇后娘娘秀恩爱。 他只在乎......风玉溪的脉象。 风玉溪顺从的伸出了手,司徒信再次替皇后把了把脉,脸色瞬间就不对劲了。 “太医,我怎么了?”风玉溪看着变了脸色的司徒信,心里渐渐有些不安,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她做了刚刚那个梦,她心里就怎么也不安稳。 现在......司徒信的表现,让她更是不安了起来。 “娘娘没事,微臣只是感叹这药的奇效。”司徒信一边安抚风玉溪,一边示意皇帝出去。 第七十二章 皇后离魂(六) “是吗?”风玉溪有些不太相信,可看着司徒信一脸笃定的样子又忍不住想要相信他。 主要是她心里不停的告诉自己梦是反的,有的时候说得多了,好像就是反的了一样。 北冥宁赦扶着风玉溪躺下,还替她捏了捏被角。 “好了,没事了。你好好休息!”北冥宁赦声音里充满了安抚,风玉溪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北冥宁赦看着睡着的风玉溪,挥手让她们全都出去,又朝着太后示意了一下,众人就都出去了。 北冥宁赦怜爱的替风玉溪扶了扶头发,轻轻吻了吻风玉溪的额头,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门。 出了门的北冥宁赦看着门口围着司徒信站一圈的女人们,北冥宁赦心里有些无奈。 “司徒信,你刚刚是什么意思?”北冥宁赦一出来就有些迫不及待想知道司徒信单独叫自己出来的意思,虽然现在不算单独了。 “我发现娘娘的情况并没有太大的好转,想来药丸也只起到缓解的作用!”司徒信直接说出了自己对风玉溪的诊治结果。 “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只能缓解?”太后一听这话腿都软了,风玉溪既是她的儿媳,更是她的闺蜜。 风玉溪出事,她比谁都更不想看到。 站在太后身后的北冥雪连忙扶住了要往下掉的穆念慈,她心里也很难过,要是往常,她肯定是最快倒下的那个,在她经历过宁城的事情以后,她也渐渐变得成熟了起来。 她开始懂得,人活着不能一昧的靠着别人,有的时候......只有自己才靠得住。就像当时单枪匹马的来救自己的月锦一样! “能维持多久!”北冥雪又一次抓住了事情的核心,这下就连北冥宁赦都对自己这个倍受宠爱的小女儿另眼相看了。 太后对北冥雪的成长又是心疼又是欣慰。 “一颗药应该可以支撑一个星期左右,切这个时候皇后需要一直沉睡,微臣可以开一些药维持娘娘的生命。”司徒信根据风玉溪的气色和清醒程度大概估算了一颗药能支撑的时间。 “两颗药就是半个月,只要用心找人还是有可能的!”北冥雪想都没想就是要找这位神医。 “对......还有半个月,一定可以找到的!”北冥雪怀里的太后一听还有半个月,连忙抬起了头参与进了话题。 “......”北冥宁赦没敢说自己和白九夜有矛盾这事,白九夜当初曾放言说不替自己以及和自己有关的人诊治。 不管了......就算人不愿意来,他抬也得给她抬过来。 北冥宁赦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定,在风玉溪面前这些都不算是事。 “皇帝,你还不找人去找?”看着愣在原地的北冥宁赦,太后气得咳了咳,胸口疼! “是,马上......马上!”北冥宁赦回过神,连忙上前替太后顺了顺气,又指挥自己的龙卫,也就是皇帝的暗卫去寻找白九夜的下落。 北冥雪看着皇后禁闭的房门,心里一阵阵的钝痛,那里躺着的是她的亲生母亲啊?她如何不心痛! 北冥雪在心里下定决心,打算自己出宫去寻找白九夜,但她谁都没有告诉,北冥宁赦不会由着她胡闹,最好的办法就是谁都不说! “也不知苏三小姐手里还有没有这个药?”司徒信状似无意的说了一句,就收起了自己的药箱回了太医院,左右在这他也帮不上什么忙! 说者无意,听者有意! 北冥宁赦立马找人去了苏家,却得到苏月锦已经离开京都的消息。 北冥宁赦只能立马召苏臻进宫...... 苏臻收到旨意,立马乘上马车朝着皇宫进发,这次他被特许不下马车,一路乘着马车到了御书房前。 “微臣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苏臻一进御书房就先给北冥宁赦行了一个叩拜礼,却被立马扶起。看着面露焦急的北冥宁赦,心里更加不安定。 苏臻一到,本就坐立难安的北冥宁赦立马站起了身子,大步流星的走向苏臻,快速的扶起了正要行礼的苏臻。 “你那个妹妹去了什么地方你可知道?”北冥宁赦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说出自己找他的原因。 “不知,只知回了她之前疗养的地方。皇上找她可是有什么事?”苏臻有些模糊的回答了北冥宁赦的问题,虽然月锦不是他的亲妹妹,但是他是真把她当作亲妹妹的。 嗯......苏臻不是不懂自己对月锦的感情,只是苏臻看得出来,月锦对自己无意。 “皇后病重,她先前给的药有作用,可是药的数量不够!”北冥宁赦一听苏臻的回答,额上冒出了密密麻麻的细汗。脸上的焦急怎么也掩盖不了。 “药?可是先前三妹给太后和皇后的那两颗?”也不怪苏臻记得,主要那药可是白九夜制的,苏臻自然记得清楚。 “对!对!对!”北冥宁赦太过于激动,连说了三个对字,全然没有了平时冷静卓越的样子。 “那个药,三妹走之前还给我和二弟留了两颗,若是皇上急用,微臣立刻给皇上拿来!”苏臻一听这个药对皇后的病只有缓解作用,心里也是咯噔了一下,这可是白九夜的药,居然都不怎么管用!那皇后娘娘的病...... “好,好!速速去拿来!”北冥宁赦有些激动,两颗药......也就是半个月的时间,现在对于皇后来说,时间就是生命! “微臣告退!”苏臻也没有多加停留,毕竟现在皇后的病才是重中之重! “对了......若是想要找寻三妹,辛四娘可能知道些什么......”苏臻一点都没有对把辛四娘供出来感到愧疚! 苏臻大步的离开,他要回去替皇后娘娘拿药,也没有心情同北冥宁赦闲聊了。 “辛四娘......”北冥宁赦在嘴里反复的咀嚼这个名字,他自然知道辛四娘,但是辛四娘是如何与苏月锦搅合在一起的,他有些好奇。 主要辛四娘从未和自己提过苏月锦和她有什么关系,他也就没有想到辛四娘那里去。 现在看来,辛四娘和这个苏月锦都不简单!辛四娘不是凡人北冥宁赦其实一直都知道,你见过有那个凡人百年不老? 第七十三章 皇后离魂(七) 这个世间上有妖的存在,北冥宁赦一直都知道,不然也不能和辛四娘和平共处那么久。 能和妖有关系的人怎么会简单! 北冥宁赦立马找人去了辛四娘的馨月客栈找人,得到的消息却是......辛四娘已离开半月有余。 北冥宁赦气急,好好的线索就这样断了。就好比到手的鸭子飞了一样! 无论北冥宁赦有多么着急,北冥宁赦也想不出别的办法了,北冥宁赦现在能做的就是安抚好太后和照顾好风玉溪。 在北冥宁赦焦急的等待消息的时候,北冥雪借着后宫大乱,众人无暇顾及自己的时机出了皇宫。 穿着男装的北冥雪带着同样穿着男装的雪酥一同朝着南边去,据说......当年出事的村子就是位处南边的瑞嘉峪关,她打算去那里看看有没有白九夜的消息。 瑞嘉峪关是和蛮夷的相交地界的重要关口,但此处常年毒瘴弥漫,毒物众多,寻常人也不敢进入这个林子。 也就只有蛮夷的巫师能够勉强在外围活动。 林子深处...... 白九夜身穿一身绸制白衣,上面绣着铮铮硬骨的青竹,看着倒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一开口却完全破坏了这副气质。 “叫你不要把乌头和半夏放在一起晒,你怎么还是放在一起晒。要是这两个药材混在一起,出了事你负责?”白九夜疯狂跳脚,白色的长袍底部沾着星星泥点。 白九夜年轻英俊的脸盘让人怀疑他的真假,白九夜其实真不大,也不过出生二十六个年华! 乌头、半夏可是配伍的禁忌,用在一起可是会出人命的,也难怪白九夜要跳脚,这事换了谁都得急。 白九夜一边数落,一边认命的把东西挑出来归置好,谁让这人是自己徒弟,他也就只能宠着了。 “谁知道你那些药还有这种说法?你们人类事可真多!”屋顶上头坐着一个瓷白娃娃,手臂一节一节的。看起来像那白白嫩嫩的莲藕,正是他摆错了药材位置引得白九夜跳脚。 这里地处蛮夷的边际,毒物遍地,药材也遍地,白九夜在这三年自然收获满满,白九夜打死都不想从这里离开。 再说了,这地方清净,没人敢来,来的人连中部都进不了,就更不用说这里了。这里可是森林的内部。 “你......”白九夜被粉藕团子的话气到了,白九夜算是被他的无耻刷新到了。 “我什么我?我的职责是保护你不被这里的妖吃掉,可不包括替你晒药!”粉白团子是颗人参精瞧这身量想必也是个万年人参精可。 人参精来头可不小,至少在月锦跟前的地位就不低,人参精是这座山头的山灵,本来不是他的,是原先的那个被他取代了,现在他就接任了山灵一职。 这个时间上,万物皆有灵。乃至一花一木甚至是一个山头。它们皆有灵! 参宝是在千年前就碰上了月锦,被月锦的盛世美颜折服,死皮赖脸的跟在了月锦的身边,更是以月锦的头一号小弟自居。结果就被月锦发配到了这个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地方,美目齐名任务艰巨,实则废物利用! 白九夜是三年前在锦城遇上的月锦,那个时候他还是个年轻气盛的的臭屁小子,对什么都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自以为和自己老头子学的那些医术能够让自己闻名天下,谁知刚到锦城就被月锦上了一课,彻底成了月锦的小迷弟,现在却不得不屈服于一个人参精,在这做着挖煤的活,每天起早贪黑,累成狗。 白九夜也不知该不该感叹月锦的黑心,月锦拿走了白九夜这三年来收获药材的七成,每次交货的时候白九夜都心疼的滴血。 白九夜可不管外头的人找他找得多么疯狂,依旧悠闲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那边的北冥雪就不怎么轻松了,北冥雪虽说受过绑架时候的苦,但她的身体还是一副从小娇生惯养的躯壳,她时常觉得力不从心,脑子想着坚持,可身体坚持不了。 这不......刚到瑞嘉峪关就病倒了,病来如山倒,北冥雪只能被迫在瑞嘉峪关附近的客栈住了下来,不过......在北冥雪病着的期间,雪酥也没有懈怠,经过她不断的探查,终于......有了发现! 雪酥打听到,瑞嘉峪关附近有一个村子,叫白夜村,雪酥只是觉得名字和白九夜的名字或许有些关联。想着探查一番,说不定有什么发现...... 没想到......她这一查还真给她发现了些东西!这个白夜村就是当年白九夜曾经救过的那个村子,这个村子原本因为疫情的出现陷入黑暗,却在被叛死刑的最后关头被白九夜拉了回来。这个村子里的人又怎么能够不感激白九夜? 白九夜顺理成章的成为了白夜村的大恩人,也成了村子的希望之光。 也许白九夜不会再出现,但他仍然可以大声的说一声他们白夜村曾经被白九夜救过。 雪酥是从白夜村村长那里得到的消息,为了不被村里的人赶出来,雪酥特地把自己假扮成了一个苦情姐姐,用竹排拖着身患重病的妹妹‘北冥雪’吃力的到了村子门口,还特意来了个体力不支昏倒。 躺着的北冥雪也不得不说她这个小侍女有两把刷子。 ‘昏倒’的雪酥半眯着眼睛看着蠢蠢欲动的北冥雪,有些着急,强撑着身体想要站起来,却一次又一次的败给了地心引力。 雪酥挣扎的样子让本来戏就多的观众们脑补出了一场感情大戏。看着虚弱无力的雪酥坚持要爬向担架,一副爱惜妹妹的好姐姐形象就这样被她奠定了起来。 “姑娘,没事吧?”雪酥轻轻的掀开了眼皮子,看着陌生的环境,心里有些高兴。雪酥知道她们的计谋算是成功了一半,已经成功打入敌人内部! 大娘端着水稳健的走到了床边,看着苏醒过后的雪酥安慰了一声,她其实也是一个爱脑补的家伙。 不过昏迷了半刻钟,这些就连借口都为自己找好了,还真是贴心。 优秀!不愧是自己的侍女!干的漂亮! 第七十四章 皇后离魂(八) 北冥雪从来没有像这样认可她的侍女,虽然平时雪酥也挺聪明的,但是这一次雪酥显得十分聪明! 北冥雪躺在雪酥旁边,尽职的扮演她的病人,北冥雪本来就大病未愈,由她来扮演病人最合适不过了。 雪酥接过大娘手里装着水的海碗,一饮而尽。北冥雪伸出一只手,从自己的被子里伸到了雪酥的被子里,勾了勾雪酥的手,示意自己醒了! “姑娘,你们怎么到了我们这?还倒在村口?”苗翠娥接过空碗,顺势问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 雪酥抿了抿嘴,看起来是想咽下满腔委屈,却在苗翠娥温和的眼神中决堤。 本来就心疼雪酥力竭倒在村口的她,心里更是有了些怜惜。苗翠娥未出嫁以前在家里算个小公主,出嫁后生了两个大胖小子,一个闺女,更是被丈夫宠上了天。 因着生活的环境,她性格善良有温和,虽说少了些锐利,但因有着村长丈夫护着,倒也没有出现什么大问题。 善良的她自然见不得雪酥受苦......也是她第一个发现雪酥倒在村口,二话不说就把两个人带回了家安置下来。 “大娘......我妹妹得了重病,我去了好多地方,找了很多神医,都没有人能治,我就这么一个妹妹,爹娘死后,我和妹妹相依为命,若是妹妹没了,我......也会随她而去。”雪酥像是说到了伤心的地方,哭的泣不成声。雪酥无助的抓着北冥雪的手,好似这样......就能获得力量! “那你这是......”苗翠娥有些猜到她们来做什么了,这些年,找那个人的人多了,她也见得多了,在这件事上......她也不会乱来,如果她们只是路过,自己收留她们也就没有什么,可如果......她们找那个人,她帮不了什么。 三年前也有人来找那个人,利用了苗翠娥的善良找到了那个人,他们说的什么重病的人居然什么事都没有,还妄想囚禁那个人为他们炼药! 还好......那个人没事,不然......她死也难辞其咎!经过那件事以后......她就对来找那个人的人都多了一些心眼! “我们听说这里有个叫白九夜的神医,就带着妹妹来找了!”雪酥看着苗翠娥的脸色越发难看,雪酥心里暗道不好。 她没想到......只是提到那个人的名字就...... 雪酥惊异的看着苗翠娥的反应,明显被苗翠娥吓到了! “哦......以前也有人来找,却从未找到,我就是担心你们能不能找到!”苗翠娥尴尬的扯了扯嘴角,也不敢正眼看雪酥,生怕雪酥问她那个人的去处。 雪酥看着讳莫如深的苗翠娥,心里咯噔一下,这摆明了就是不愿意说。看来......想要从村民这里得到些什么是不可以了。 “大娘......我们也就在这里歇歇脚,等我妹妹身体好些,我们就离开......”雪酥思考了一下,像是在平衡利弊。 苗翠娥听出她们不想为难自己,脸上的表情也放松了一些,如果只是休息,行个方便也未尝不可。 苗翠娥轻松的笑了笑。“你们想要在这呆多久都行!”只要别问那个人就行......苗翠娥已经吃过一次亏了,自然不会再上一次当。 雪酥温和的笑了笑,虚弱的拱了拱。“那就多谢大娘了,我闷修养好就走!”你不说,还不兴我自己找? 苗翠娥也没在这里多留,毕竟她俩都是病人,需要注意休息。 “呼......”北冥雪见苗翠娥走了,赶紧掀开了被子长吁一口气,她差点没被闷死! 呼吸到新鲜空气的北冥雪脸上的热度也渐渐降了下来,这该死的雪酥,想的什么馊主意,人没找到,反倒自己遭了罪! 北冥雪气鼓鼓的瞪了雪酥一眼,眼里的威胁意味明显,北冥雪可不想一直躺着,像个将死之人一般。 雪酥看着一脸红扑扑的北冥雪,忍住了没笑,但眼里幸灾乐祸明显。“公主殿下,你在忍耐一下,只要在村子里找到线索,我们就出发去找神医。”别着急呀!我的公主殿下! 北冥雪看着逐渐兴奋的雪酥,心里开始有些怀疑自己带她来是为了取笑自己的?北冥雪深吸一口气,有些咬牙切齿!“给我憋回去,笑!笑!笑?小心我用针给你缝起来!”不治治你,你就不知道谁是主子了是吗?北冥雪威胁的撇了撇自己这个志得意满的小侍女。 看着雪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回了眼里的幸灾乐祸,恢复一本正经的样子,北冥雪心里那叫一个高兴! 小样,叫你取笑本公主,不给你点颜色看看,还不知道谁是主子! 雪酥看着得意的北冥雪,也委屈的扁了扁嘴。“公主殿下......奴婢......”雪酥可怜兮兮的看着北冥雪,看得北冥雪心里一软。 心软以后的北冥雪傲娇的摸了摸自己这个小侍女的头。“哎呀,我也不是这个意思!谁让你笑我的!再说了,谁让你这出师不利的。”我也不是故意要凶你的! 雪酥看着已经有服软的北冥雪,低着头,鼓着嘴巴,死命不让自己笑出声......“殿下,我没事......”哈哈哈......雪酥拼命抑制自己抖动的肩膀,生怕北冥雪看出异样。 误以为雪酥哭了的北冥雪:“你别哭呀,我真不是故意的......”好像也没对她干什么吧......北冥雪撇了撇嘴,心里也有些委屈了。 雪酥一看,公主殿下都要哭了。赶紧笑出声。“噗哈哈......”雪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气得北冥雪想要抡起拳头! 好气......但是要保持微笑!不行,完全保持不了......北冥雪来了个放飞自我,直接上手挠雪酥的胳肢窝。 被北冥雪扑在身下的雪酥:“咯......咯咯......哈......我......哈哈哈......错了......哈哈哈,快......住手!握......不行了......不行了!”雪酥被北冥雪挠得扭来扭去,终于忍不住求饶,她最怕的就是被挠痒痒了。 北冥雪每次都是这招,对雪酥来说百试百灵! 小样!还想和我斗!门都没有,窗更没有!北冥雪像个斗胜的花孔雀一样,高傲的扭过了头。 气得雪酥想要去挠她的痒痒,可惜......有贼心,没贼胆! 第七十五章 皇后离魂(九) 好气......但是要微笑! “好了,不闹了!你说打探消息是什么意思?我看这村子里的人都不愿意提这件事!我们......从哪里获得消息?”北冥雪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能不能在时间范围内找到白九夜,如果找不到......自己的母亲就有可能...... 雪酥看着瞬间情绪低落下来的北冥雪,不知从何安慰,她现在能做的就是挺北冥雪找到白九夜尽自己的绵薄之力。 雪酥轻轻的执起北冥雪的手,用力的握了握,想要给她力量。“大人不愿意说,不代表得不到消息,白九夜既然在这个村子里面待过,想必对这些村民都是有感情的,想必也不会见死不救。”雪酥眼里划过一丝暗芒,看得北冥雪心里一惊。 “你可别乱来,我这还等着白九夜来给我母亲治病呢?万一他生气了不给我们治了怎么办?”北冥雪觉得还是稳妥一些比较好,被北冥雪一提醒,雪酥也觉得自己不能乱来。 于是......两个毫无计策的小姑娘就这样面对面的发起了呆。 一号发呆者北冥雪:“所以......完全没有办法了是吗?” 二号发呆者雪酥:“唔,公主好像很失望的样子,怎么办,要不要......安慰她?” 这一发呆就发到了晚上,这个时候北冥雪的烧已经退了,脸上也只有着大病初愈的苍白。无论是脸色也好,还是唇色也罢,都是苍白无力的感觉。看起来......更像是一个病入膏肓的患者了。 雪酥也休息好了,下了床......出门打探消息去了。只留北冥雪一人躺在床上无聊得很。 “姐姐......”细弱蚊虫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一个小豆丁端着碗站在门外,一双清澈见底的眸子盯着北冥雪。 唔......好萌!北冥雪完全被小豆丁萌翻了,完全记不起来自己现在还是个患者! 终于......在北冥雪打算掀开被子去逗小豆丁的时候,她忽然想起自己还是个病患,连忙又缩回来床上。 对可爱的小豆丁垂涎三尺的北冥雪:“有事......吗?”北冥雪虚弱的声音从被子里面传来,听在门外偷听的苗翠娥耳朵里,终于打消了她心底的疑虑。 苗翠娥收回趴在窗杦上的手,洗手做饭去了......完全忘记了自己这个还在别人门外叫着姐姐的娃! 北冥雪装着勉强的从被子里拿出了自己虚弱无力的柔荑,朝着门口的小豆丁无力的挥了挥手,示意他进来! 屁颠屁颠进来的小豆丁,看着面色苍白的北冥雪,心里有些疑惑。“姐姐,你怎么躺在床上,是生病病了吗?吃药药了没有?大哥哥说,生病不吃药......不会好!”姐姐看起来好可怜......一定是没有挺妈妈的话,好好吃药药~ 无奈但是不能说实话的北冥雪:“我这病没有人可以治,不然我早就好了,我吃的药可比你吃的饭还多~”北冥雪的话半真半假,她确实生病了,但是并没有严重到这种地步,至少她还不会这么快死......不过......她都那么大了,吃的药当然比这个小豆丁吃的饭还多。 “那你肯定是没有见过我大哥哥~”小豆丁只是想要炫耀自己的大哥哥,却没想到......北冥雪此行找的就是他的大哥哥! “大哥哥?”吃药,难道和白九夜有关?难道是他的药童?如果真是这样......那雪酥还真是误打误撞了。北冥雪掩下眼中的探究,替换成了好奇和温和。 “对,我的大哥哥可厉害了,不仅可以治好我们的病,还可以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小豆丁的声音中充满了夸耀。 北冥雪也适时露出了崇拜和和不可思议,小豆丁一看,有人认同自己的观点,心里那叫一个开心。这一开心......自然是什么都往外头说。 北冥雪又在他说得认真的时候表现出了一丝疑虑。“你的大哥哥真的这么厉害?”看来八九不离十了。这个大哥哥恐怕真的和白九夜有关系。 小豆丁一听北冥雪怀疑大哥哥的本事,急了......“那是当然的,我的大哥哥可厉害了!”小豆丁直勾勾的注视着北冥雪,好像要是北冥雪再说一句不信,他就要扑上来。 北冥雪得逞的勾了勾唇。“这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光说不练假把式!”小样......看我的激将法! 小豆丁一听,更着急了。却没有什么反驳的办法。一来,他的大哥哥可不在这里,没有办法给他证明。二来,母亲也从来不许自己去找大哥哥的。要是被自己母亲发现自己还有和大哥哥联系......那自己...... 北冥雪看出了小豆丁的犹豫,又加了一把火。“呀,原来是说谎的呀!看来......什么大哥哥,想来不过是你胡编乱造的吧!”北冥雪对着小豆丁露出了轻蔑的笑容,摆明了不信任小豆丁了。 小豆丁一看,北冥雪居然轻视他,也管不了自己母亲对自己的叮嘱了。“我说有,就是有!他就住在瑞嘉山谷的森林深处。”小豆丁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惊慌失措的盯着北冥雪。 北冥雪故意摆出一副不相信的样子。“什么森林深处,那林子里可都是毒雾,还住在那里,你是在说笑吧!”看着北冥雪脸上的讥笑,小豆丁又是生气,却又松了一口气。 小豆丁毕竟只是一个小孩子,忘性大。不过一会儿......就把自己大哥哥的事情给忘了。 北冥雪也发现自己这个病人装的真的不是很称职。“咳咳咳......”强烈的咳嗽声转移了小豆丁的注意力,也引起了路过倒水的苗翠娥的注意。 撕心累肺的咳嗽声从北冥雪的口中溢出,她本来是想假装咳嗽一下,谁知竟被门口苗翠娥的倒水声吓了一跳,口水呛了一下,这咳嗽也就撕心裂肺了起来。 小豆丁没有什么城府,听到咳嗽,第一时间就是心疼。“姐姐,你还好吗?是不是很难受?”大姐姐咳成这样,是不是病得很严重?小豆丁虽然第一次见北冥雪,但是在小豆丁的心里,这个美若天仙的小姐姐让他很是喜欢。 小豆丁不希望北冥雪出事...... 第七十六章 皇后离魂(十) 北冥雪看出了小豆丁的心疼和担忧。“没事的,我不会有事的!”只是小小的风寒,怎么可能真的严重到那种地步。北冥雪有些愧疚,对小豆丁的愧疚,虽然欺骗孩子不对,但是......为了她的母亲也只能这样了。 苗翠娥听着里面的说话声,心里有些心疼北冥雪,又感叹北冥雪的善良。明明自己都成这样了,还要费心思来安慰自己的孩子。 苗翠娥也不知还说她傻,还是还说她笨了。 苗翠娥轻轻敲了敲门。“姑娘,你还好吧?是不是我家小子打扰到你休息了?如果不舒服的话,就让我家小子出来!”臭小子,没看到姐姐需要注意嘛?居然还赖在这里不走! 北冥雪也不知苗翠娥在门外听到了多少。还以为苗翠娥不愿意让小豆丁和自己接触,生怕自己从小豆丁这里知道些什么。 北冥雪虚弱的扯了扯嘴角。“小豆丁......你喜欢姐姐吗?”其实......北冥雪想知道的东西早就知道了,不过......她还是不想把和村里人的关系弄得那么糟糕! 小豆丁也是个人精,怎么不知道自己母亲是在提醒自己离开,只是......他实在喜欢这个姐姐。“喜欢!可是......姐姐你的身体......”太虚弱了......小豆丁喜欢北冥雪,想要在这里多呆一会,但是......他也希望北冥雪可以好好休息。 北冥雪看着陷入纠结的小豆丁,温柔的朝他笑了笑......“没事的,你想待多久就待多久!”北冥雪知道小豆丁的选择。这句话说出来还能起到安慰作用。 小豆丁犹豫的看了看北冥雪。“不了,我不能打扰姐姐休息!我就先走了。”小豆丁斟酌再三,还是选择了离开,不是他不喜欢北冥雪,就是太喜欢了,才舍不得北冥雪受累。 “真乖......”这真是个招人稀罕的娃~北冥雪缓缓用手握了握小豆丁的小手指,轻轻晃了晃。 小豆丁对北冥雪的触碰感到开心不已,北冥雪的柔荑又小又软,虽然指尖微凉,但丝毫不影响它的轻柔。 “姐姐......我走了!”小豆丁一步三回头,一副要哭不哭的摸样,看得北冥雪甚至以为自己马上就要归西了,和他再也不见了一样。 北冥雪就这样一直注视着孩子离开,或许......她们相处的日子真的不多了。 北冥雪终究要出发去找白九夜,所以......她终究要离开这里。不过......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或许......终有一日她们会再见,只不过......那个时候,只怕早已物是人非! 北冥雪心里有些愧疚,从一个孩子嘴里套话,她自己都唾弃自己。可她......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村子里面的其他人的嘴都太严实了,雪酥去这一趟,只怕也没什么收获! 说曹操曹操到,雪酥顶着火红的大太阳进了门,一进门就直奔茶壶,拿起碗足足喝了三大碗。 雪酥喝了水,终于感觉自己活了过来。“今天......”雪酥咬了咬唇,有些羞愧。“我......没找到关于白九夜的任何消息!”雪酥中间顿了顿,她有些气自己的无能。 早就料到结局的北冥雪丝毫不慌。“没事,我已经知道了!”唔......不出门就能知道的感觉好爽!北冥雪也不得不感叹自己运气好,遇上了小豆丁,不然只怕她们找一辈子也不一定能找到人。 “!!!”雪酥愣在原地。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所以......她这一条都在干什么?不仅累得半死,还什么都没有打探到!雪酥一点都不想承认是自己运气不好。 可......还有别的解释吗?好像......没了! “等我休息好了,我们就出发!”北冥雪没说自己是怎么知道的,也没说白九夜在哪里。毕竟......隔墙有耳!刚刚的就是一个提醒。 “好,我马上收拾东西!”雪酥手脚麻利的拿出了她们包裹,一点也不好奇北冥雪是怎么知道白九夜的位置的。 北冥雪想起瑞嘉山谷那要人命的毒雾,心里也有些焦急和害怕,可......不去不行啊!她娘亲还等着自己救命呢! “准备一些药品什么的,还有足够的干粮!”北冥雪脸色苍白的吩咐着雪酥,大病初愈的后遗症还没有消失,北冥雪还感觉自己有些无力。 她现在明面上是个伤患,不能擅自行动,现在,也只能把一切都交给雪酥来做了。 “好......”瑞嘉山谷里吗?雪酥也猜出了目的地,其实也不难猜,要用到药品,也只能是进那里去了。 北冥雪看着突然严肃的雪酥,憋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如果......”北冥雪停顿了一下,似是下了什么决定。“你不愿意,就走吧!我放你离开!我不会让你陪我去送死!”北冥雪心里有些想雪酥离开,又有点想她留下来陪自己。 她也说不准,自己到底想要她留下,还是不想她配自己去送死。毕竟......那个地方可是没有多少人能活着出来。 雪酥看着一脸纠结的北冥雪,笑了......“你是我的公主呀,我怎么舍得让您一个人进去呢?”你这个小傻瓜!雪酥被北冥雪弄得哭笑不得。 北冥雪眼睛一亮,瞬间又暗了下去...... 她怎么可以这么自私,让这么美好的雪酥陪自己去送死!她完全做不到!北冥雪突然有了决定,雪酥不能和她一起去送死!不能!绝对不能! 北冥雪晦暗的盯着雪酥,想要把她的样子永远记在脑海里。“雪酥......”留下吧!北冥雪还未说出口的话被雪酥突如其来的一只手堵在了嘴里。 雪酥开心的笑了,得主如此,死又何妨!“殿下......我不怕死,我怕的是,你死了,我还活在这个世上!”雪酥松开了捂着北冥雪的手,改为抓着北冥雪的芊芊玉手。 北冥雪从雪酥的手里获得了力量,雪酥又何尝不是呢?两个小姑娘都下定了决心,会保护好另一个。 吃过饭的雪酥和北冥雪躺在一张床上,说起了悄悄话。一些......北冥雪连自己母亲都没有说过的悄悄话! 夜色微凉,北冥雪和雪酥的心却是热的,后天......她们就要出发去寻找白九夜了,现在,她们要好好享受剩下的悠闲时光。 第七十七章 皇后离魂(十一) 一天的时间转瞬即逝,雪酥以要给妹妹买药的借口在村子里搜罗了不少草药,雪酥作为北冥雪的大丫鬟,自然也是学过一些药理的,在药理上头天分还算不错,简单的配一些解毒药还是可以的。 天色微微亮,北冥雪就带着雪酥悄咪咪的离开了村长的家,这个时辰天气不过微凉,两人身上衣服却略显厚重了些。 北冥雪穿着桂子绿齐胸瑞锦襦裙翠蓝马面裙,布料用的是平织锦,轻巧又不失厚度。这个时候穿正好。头发挽起,一个简简单单的双平髻衬的北冥雪的脸更加娇小。垂在后头的发丝乌黑亮丽。银凤镂花长簪穿过娇小的发髻。 嗯......看起来像是来春游的,完全没有想过自己是来爬山的样子! 雪酥穿着素绿色的宫装,裙摆上绣着嫩黄色的山茱萸,衬的雪酥面色红润,梳着的双丫髻也显得清清爽爽,别着一朵梅花形的珠花。更是添了几分异彩。 北冥雪提着裙摆在前头,雪酥背着包袱在后头跟着,眼看着就要离开村子,接近瑞嘉山谷了。雪酥终于憋不住了...... “小姐,我们就这样离开了,是不是......”雪酥有些犹豫,招呼也不打一声就离开,好像不太礼貌。再怎么说,人家还收留了她们两个。 “你以为我不想?”北冥雪挑了挑眉,被雪酥的天真气笑了。北冥雪停了下来,等着雪酥过来。 雪酥快跑了两步,然后在北冥雪跟前站定。“那为什么......”不打个招呼?通过这两天的相处,雪酥已经被村民们的善良征服了。 北冥雪好笑的点了点雪酥的额头。“你呀!这是舍不得了?”北冥雪抿着红唇看向村子的方向。抱歉......北冥雪眼里已经有了泪花,却被她努力憋了回去。 雪酥感觉到额头上温柔的触感,又看着北冥雪突然改变的脸色,佯装委屈的扁了扁嘴。“疼......”雪酥的一声痛呼唤回了北冥雪的思绪。 “走吧......” 北冥雪接过雪酥给的解毒药服了下去,就顺着早已规划好的路线行走。其实......能不能找到白九夜,她心里也没底,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雪酥拿着砍刀走在了北冥雪的前头,替她砍掉挡路的树枝和树叶。前头还好,平日里也还有人走,树枝、树叶什么的好歹少些,越往里走......这树枝叶子什么的就开始成倍增长。 也没有路,都是茂密的林子。越往里就越吃力。雪酥手都砍酸了,北冥雪也走得腿软。 “雪酥!我们歇会吧?”在又有了半个小时后,北冥雪终于忍不住了,要求休息。 雪酥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自己疲惫的主子,有些为难......“殿下,再坚持一会儿......等我们找到晚上住的地方再停下?”雪酥也累得直喘粗气。 可......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如果不及时找到住的地方,就她们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在这个危机四伏的林子里指不定会出什么事! “好......好吧!”北冥雪有些失落,可她知道雪酥说的在理,不仅要找到住的地方,还要找些吃食,就凭她们的干粮也不知能撑多久。 雪酥率先提起砍刀接着砍掉树枝,好让北冥雪走。北冥雪也只得提起一口气跟在了雪酥的后面。 日头渐渐西斜,眼瞅着就要天黑,她们还没有找到休息的地方,虽然两个人都累坏了,但也还是都咬牙坚持着。 在雪酥和北冥雪在瑞嘉峪关挣扎的时候,北冥清和北冥澈也连夜赶回了京都,见到了他们心心念念的母亲,也得知了最后期限。 北冥澈听说这件事还和月锦有关,心里就挺不是滋味的,如果月锦手里还有这个药那还好,可万一......月锦手里没有这个药了,说不定还会被自己这个快要失去理智的父亲可能会...... 对于他们找不到月锦,北冥澈也不知还庆幸还是应该失望了。 北冥澈和北冥清也都自发去寻找白九夜,一时之间......竟没有一人发现北冥雪失踪! 画面回到北冥雪这头...... 过了一会......雪酥惊喜的声音在北冥雪的耳畔响起,犹如天籁。“殿下,那边好像有个山洞!”谢天谢地......终于有地方可以好好休息了。雪酥这一天悬着的心也终于可以放下了。 她自己还好,露宿为没什么关系。可北冥雪就不行了,她从小就金枝玉叶,那里受的了这个苦。 与此同时......北冥雪也松了一口气。“太好了,终于不用露宿野外了。”虽然这天气看起来不会下雨,可要是万一呢?要真下起了雨,她们成了落汤鸡不要紧,要是生病耽误了她们找白九夜的步伐,那她们可真会哭死。 雪酥找出了最近的一条路,顺着这条路,两个人顺利的到达了山洞。 山洞看起来荒废了许久,里头有着不知名动物的粪便的味道,洞壁上挂着许多不知名的植物和藤蔓。这对她们来说反而是好事,这地方那么久都没有动物居住,想必以前住在这里的是个大型动物,它的气味对这些动物有震慑作用。 或许......今夜她们可以好好休息一晚。 雪酥在周围捡了好些木头,带回山洞生起了火堆,北冥雪用带的小铜罐煮了些水,就着火堆热了热饼子。两个人都给累坏了,简单吃些干粮就休息了。 与此同时......北冥清和北冥澈也已经朝着瑞嘉峪关这里赶来。 一夜无事...... 北冥雪睡得不太安稳,天刚亮就清醒了,山洞外头的鸡叫声勾起了她肚子里的小馋虫。 北冥雪瞅了瞅自己的小胳膊小腿,放弃了......北冥雪翻了翻两人的包袱,看着数量不多也不少的干粮有些发愁,照她们这样也不知道能不能平安到达内围。 北冥雪静坐了一会,醒了的雪酥本来还有些迷糊,却在看见坐着的北冥雪的时候瞬间清醒。“殿下,你醒了怎么不叫醒我?”雪酥麻利的起身,两人都是和衣而眠,雪酥就不需要伺候北冥雪穿衣。 两人在山洞斜后方找到了一条小溪,两人用手捧起水挥到脸上,再用手用力搓了搓,算是简单的洗梳了。 第七十八章 皇后离魂(十二) 北冥雪眼尖,看见了水里的鱼,其实......不仅北冥雪馋,雪酥也馋。 可现在显然不是让她们享受的时间,只能把目光放在了溪边的桃子树上,绿中带红的桃子明显已经熟透了。 这是......这树有点高! 北冥雪看了看雪酥,雪酥也看了看北冥雪,这两人可都恐高,这摆明了是在为难她们。 可无奈......想想包里所剩不多的吃食,再想想前路漫漫。这树......得爬! 北冥雪挥了挥手,示意雪酥蹲下,北冥雪踩着蹲下的雪酥就要往树上爬,距离她们最近的桃子也有两米高,北冥雪踉踉跄跄的站起来,勉强够到了离她最近的桃子。 北冥雪猛的一冲,奋力的握住了桃子,雪酥被北冥雪一带,狠狠的扑在了地上。北冥雪也因无处着力直接重重摔在雪酥的小身板上面。 “哎呦~”这是先摔的雪酥。 “唔~”这是被北冥雪砸的雪酥! “妈呀!”这是眼睁睁看着自己摔在雪酥身上的北冥雪。 听见惨叫的北冥雪慌张的从雪酥的身上起来,连忙蹲下去查看雪酥的伤势,看着雪酥手掌上的擦伤,北冥雪自责不已。“你怎么样了?”北冥雪扶着雪酥起来。 回过神的雪酥感觉到手心的刺痛,仔细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没事,就是破了些皮。上点药就行了。”雪酥不在意的挥了挥手,看起来真的像没事了一样。等北冥雪转过身去拿药,就开始了呲牙咧嘴。还真挺痛的! 北冥雪苦大仇深的看了一眼手里的桃子,才一个......怎么够吃?北冥雪快步朝着山洞走去,她要去包袱里找药。 雪酥走到溪边,用清水清洗了伤口。这感觉......这酸爽!雪酥一边呲牙一边清洗。雪酥眼睛的余光注意到了北冥雪,雪酥立马换上了一脸平淡。好像受伤的人不是自己。 北冥雪拿着药快步走到了雪酥跟前,看着一脸平静的雪酥,还真以为这伤不痛,心里也就安定了下来。却在看到血肉模糊的手掌时炸了。“你不是说没事?都这样了......怎么可能没事!”气呼呼~ 北冥雪紧张的拉过了雪酥的手。又小心的避开了手掌的伤口,看着被洗得有些泛白的伤口,北冥雪忍不住哭了。“都怪我......都怪我......我要是再小心一点就好了!”眼泪滴在了旁边的石头上,瞬间一片湿润。 雪酥看着哭卿卿的北冥雪,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受伤的人是自己,她哭什么呀! 到头来......受伤的雪酥还要安慰哭嘁嘁的北冥雪,这结局也是醉了。 北冥雪哭得鼻子红彤彤的,看雪酥受伤了还要安慰自己,脸上也有些发热。不一会儿......就止住了哭声。 北冥雪掏出怀里的桃子,坚定不移的递给了雪酥。“你吃......”手上抓着桃子的劲特别大,脸上的表情也很郑重。看得雪酥忍不住想要逗逗她。 雪酥憋着笑。“真给我?你舍得呀?”雪酥伸手去接,不费吹灰之力就接过了桃子。雪酥愣了一下,她还以为北冥雪会抓着不放呢! 没想到......看来这个从小娇娇弱弱的小公主,也长大了。 北冥雪破涕为笑。“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我怎么就舍不得了!”北冥雪骄傲的朝着雪酥偏了偏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雪酥看着渐渐鲜活的北冥雪,心里松了一口气。这些天以来,北冥雪虽然脸上没有什么表现,但是她内心的不安雪酥还是可以感受到的。 雪酥一直努力为北冥雪打探消息,就是想让北冥雪可以放松下来,不要紧绷着神经。 北冥雪偏头的时候,向上一看,正好看见一根树枝卡着一棵松树上,顿时灵机一动。 够不着......可以用工具呀! 北冥雪连忙提起裙摆,快速的跑到了松树面前,伸手去够那根树枝,树枝大约有一米半长,用来打果子再合适不过了。 树枝离地面的高度有一点高,北冥雪不停的跳起来试图够到树枝,可惜......努力半天都没有拿到树枝。 北冥雪气坏了......北冥雪看了看树枝,再看了看自己的身后,转身后退了好几步。她打算来个助跑! 北冥雪起了一个跑步的姿势,一只脚在前半屈,另一只脚向后伸直。前脚微微用力,北冥雪就加速跑了起来。 雪酥手掌还有些痛,索性就坐在原地看着北冥雪折腾。 北冥雪跑到松树下停顿了一下,然后用力一跳。北冥雪向上伸出自己的手,用力抓住树枝,借用自己下坠的力把树枝从松树上拖了下来。 谁知......北冥雪用力过猛,结果向前扑去。北冥雪狠狠的摔了一跤,还好她穿的是长衣长袖,才免受地板上石子的侵害。 雪酥看着摔倒的北冥雪,紧张的站了起来,开始不停的朝着北冥雪的方向瞅去。 北冥雪一个咕噜爬了起来,朝着雪酥扬了扬手里的树枝,又指了指桃子树。示意雪酥过去。 雪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全然没有了刚才的担心。 雪酥和北冥雪分别朝着桃子树那里走去,北冥雪边走的时候还边把树枝上多余的枝叶舍去,只留下主要的枝干。 雪酥手掌上有伤,那个摘桃子的事就只能北冥雪来了,北冥雪举起树枝用力击打桃子,很快......桃子就被一个个打了下来。 经过一早上的劳作,她们获得了足够的果实,两人也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早上的干粮早已消化完毕。 两人又简单吃了一些干粮和桃子,又在水囊里灌满了水,就又重新出发了。 现在......她们需要找到一个新的住处! 与此同时......辛四娘也在这时回了京都,得知皇后出事的她连忙进了宫。她不仅和先皇北冥涉和太后两夫妻的关系好,还和现皇上和皇后的关系好。 尤其是太后和皇后,小姐妹之间的关系总是要比男人之间的关系好一些。 辛四娘隔着床帘握着风玉溪的柔荑,看着昏迷不醒的风玉溪,心里有些抽痛。“娘娘没事吧?”如此风华绝代的人儿,怎么会了无生气的躺在这里! 而皇上得知辛四娘进宫,也急匆匆的从御书房赶过来。 第七十九章 皇后离魂(十三) 北冥宁赦虽然跑得满头大汗,但是眼睛却是旭旭生辉,北冥宁赦提着衣摆,跑得毫无形象可言。“四娘,怎么样?” 北冥宁赦紧盯着辛四娘的脸,生怕错过一点表情! 看着这样毫无帝王威严的北冥宁赦,辛四娘突然有些庆幸,替自己这个好友的庆幸。 可一码归一码,这病......就连辛四娘也没有什么头绪,主要......她也不是个大夫呀!等等......大夫? 辛四娘突然灵机一动,她不是大夫,但她认识的大夫大有人在呀!比如......月锦! 辛四娘拿回自己搭在风玉溪柔荑的芊芊玉手,慢条斯理的放下自己因为伸手而有些卷起的衣袖。“我是没看出什么,主要我也不会看病呀!” 辛四娘老神在在的表现非但没有引起北冥宁赦,还给他打了一剂强心针。 北冥宁赦看着无比淡定的辛四娘,心里总算是安定下来了,辛四娘就不是普通人,她都不害怕,不紧张,可不就是有辙的意思? 北冥宁赦拖过旁边的紫膻木椅,挨着辛四娘坐下,还用食指勾过了茶壶,握着把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吸溜,啊~”。北冥宁赦深深吸了一口茶,清甜的茶水入喉,就一个爽字了得。 辛四娘对北冥宁赦的一顿操作目瞪口呆,她心里有一种看错他的即视感。 北冥宁赦注意到愣在原地的辛四娘,打算替她解围。“接下来......怎么做?”看我好吧?北冥宁赦冲辛四娘挤眉弄眼,一副你别瞒着我的表情。 “......”这人眼睛有毛病? 北冥宁赦一副了然的看着辛四娘,辛四娘一副看神经病的样子看着北冥宁赦,于是......两个人开始了大眼瞪小眼! 终于......辛四娘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多么白痴!辛四娘咬了咬后槽牙。“你到底想干嘛?”辛四娘暴躁一吼,吼掉了北冥宁赦脸上的笑容,身上的自得。 北冥宁赦呆了呆,咽了咽口水。“不是......你不是一点都不......”慌?看着要吃人的辛四娘,北冥宁赦默默把最后一个字咽了下去。 辛四娘直接被他的愚蠢气笑了。:“呵......我有办法不等于一定有用!”辛四娘朝着北冥宁赦这个白痴,气沉丹田,恶狠狠的吼出了这句话。 北冥宁赦这人......忒没眼里见! 眼瞅着辛四娘已经生气了,他还不怕死的上前撩拨。 北冥宁赦放下价值不菲的杯子和茶壶,搓了搓不安的手。“那什么......那我应该做什么?”北冥宁赦一脸怂样。没办法......这位可是连先皇都能直接上手打的存在。 所以说......辛家姑娘皆不是人! 不过......辛家姑娘确实都不是人。 辛四娘再一次被气笑了!“呵!你的太医就没说些什么?就没让你做些什么?非得等我吩咐?你是傀儡呢?我说一句你做一步!”你女人!你来问我?辛四娘就没见过这么憨的皇帝,平日里的腹黑狡诈,铁血手腕去了哪里,不过......这也可以看出北冥宁赦对风玉溪的感情是真的很深了。 北冥宁赦:“......”我该说什么?我在哪里?我应该做什么?我该不该动? 卑微小赦......在线求饶! 辛四娘看着一脸痴傻的北冥宁赦,恨铁不成钢! “太医和你说了什么?”真是傻!傻到话都说不出了。辛四娘也没打算为难北冥宁赦,再说了......她进宫就不是为了刁难北冥宁赦的好吧!她是为了风玉溪的病来的好伐! 在辛四娘的提醒下,北冥宁赦立马回了神。“太医说......苏家三小姐前些日子送给太后和皇后的药对这病有缓解作用,又说那药是白九夜的成名药,说兴许找到白九夜......就能救玉溪了......”虽然提到白九夜这个他很不喜欢的人,但是......风玉溪在他眼里比什么都重要! 听到月锦辛四娘先是顿了顿......再就是药只有缓解作用时候,辛四娘就是难以置信了。月锦那个药有多好用,她也是亲身试验过的,怎么就......只能缓解?至于白九夜?不好意思......这是谁?我不知道! 不过辛四娘也确实不知道白九夜的存在,她和月锦也是十天半个月不见一次面的存在。 不过......她有些好奇,不是月锦研制的药?怎么变成了这个什么白九夜的成名药? 不过此时,北冥宁赦还在这里,辛四娘自然不能表现出自己的疑惑,毕竟......万一月锦的药来路不正?虽然......这种情况一般来说是不可能的,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辛四娘暗自猜测了一下北冥宁赦的意思,毕竟辛四娘刚进皇后的寝宫,北冥宁赦就来了。说找她辛四娘没事,她都不信!“所以......你找我干什么?”辛四娘双手环胸,一副胸有成竹的姿态! 北冥宁赦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了。“我挺苏臻说......你和月锦认识?而且关系还不错?” “所以你想通过我找到月锦在哪里?”北冥宁赦还没有说完,辛四娘就接着他的话说了下去。 “对......对!”北冥宁赦一开始还挺没有底气的,忽然一想......自己不是皇帝?怎么能这么怂?后头的那声就显得洪亮有气势多了。 辛四娘瞪了突然气势足的北冥宁赦一样,看着北冥宁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蔫了,忍不住笑出了声。“对什么对?怎么就对了?我凭什么告诉你?要是人家不同意,你是不是还得来个强买强卖?”别以为辛四娘看不出北冥宁赦心里的小九九! 她活这么些年,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北冥宁赦心里想什么!她门清!“月锦我是不能带你去找,不过......她那个药我可以找她要!”辛四娘可不是那种出卖朋友的人,就算是为了风玉溪。 再说了......找到月锦就一定能救风玉溪?或许......还真能!不过......在辛四娘看来,北冥宁赦见不见月锦都一样,反正北冥宁赦要的本来就只是月锦手里的药而已! 北冥宁赦一听,果然眼神都亮了起来,只要能拿到药就行了......只要能为风玉溪多争取一些时间。就是死......他也愿意!“好!一言为定!只要你给我药,我可以满足你的一切要求!” 第八十章 皇后离魂(十四) “要求?还一切?”辛四娘反复咀嚼着他说的话,心里划过一思惆怅,这小子......真的挺用情至深的。 辛四娘不明白北冥宁赦明明那么喜欢风玉溪,为什么还要纳那个柳絮儿?这不是存心给风玉溪找不痛快? 不过......这毕竟是人家的家务事,她也不好说些什么。 “对!”北冥宁赦得到了辛四娘的保证,皱着的眉头稍稍放松了一些。还有心思去观察风玉溪的脸色。 迄今为止,风玉溪的脸色还算红润,至少在保证药品及时服用的情况下没出什么大问题。 辛四娘看着一脸认真的北冥宁赦,毫不留情的笑出了声。“噗嗤......我可什么都不缺,也没什么找你要的,其实......你对风玉溪有这份心就很可以了。”辛四娘不在意的摆了摆,又转身替风玉溪捏了捏被角。 突然!风玉溪手上的黑线引起了辛四娘的注意。 辛四娘慌忙的抓起了风玉溪的手,想要借着光线看得清楚一些。看清情况后,辛四娘瞪大了眼睛。蛊虫?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辛四娘的这一举动深深地引起了北冥宁赦的注意,北冥宁赦被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北冥宁赦屏气凝神的看着辛四娘的动作。这是......又出什么问题了?北冥宁赦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两人交叠的手,他的心,开始七上八下。 辛四娘脸色有些难看,蛮夷的手怎么伸到宫里来了?蛊虫,是蛮夷巫医最擅长饲养的一种毒虫。可惑人心智,也可蚕食人体的精血。 这东西一般非养蛊之人不能解,当然月锦和白九夜除外,月锦医术高超,白九夜也专门学过这些蛊虫的知识,也会解蛊的手段。 辛四娘沉默得越久,北冥宁赦的心就悬的越高,看着迟迟不开口说话的辛四娘,北冥宁赦甚至觉得风玉溪没得救了。 北冥宁赦扑到风玉溪的身上。“溪儿......我对不起你呀!我救不了你,我这个一国之君有什么用?啊?你说我有什么用?我连你都保护不了!”北冥宁赦趴了一会,觉得可能会压到风玉溪,又往床外头去了些,改成了跪在风玉溪的床边! “!!!”辛四娘看着北冥宁赦的一顿骚操作,居然真的有一种风玉溪没救了的感觉! 北冥宁赦干嚎了一会,没有感觉到辛四娘有任何的反应,不死心的往辛四娘那里瞅了一眼。 然后......看着冷眼旁观的辛四娘,咬牙切齿!她这是什么意思!在......看戏?“到底是死是活,你倒是给个准话啊?”北冥宁赦忍无可忍,语气中夹杂了一分恼羞成怒! 辛四娘冲回头的北冥宁赦挑了挑眉,无辜极了。“我好像还什么都没说吧?这好的坏的全让你一个人说了......”辛四娘揉了揉手指,毫不在意北冥宁赦的态度。 “......”北冥宁赦被堵的哑口无言,确实......好像一直都是他自己戏太多! 辛四娘也没有过多为难北冥宁赦。“她应该是中了蛊虫!”辛四娘没有说一句废话,单刀直入,直奔主题。 “蛊虫?”蛊虫这个东西,北冥宁赦也是听过的,但他一直都觉得这东西离他挺遥远的。没成想......自己的皇后会中这玩意! “给她诊病的太医怎么说?”辛四娘干巴巴的摇了两下扇子,天不热......但是她心里的火气倒是不小。 “太医也没怎么说,就说会一直昏睡,用药只能缓解。”北冥宁赦心里也是一团火,可他手里没有扇子,只能用手扇了几下。 以往北冥宁赦心里不得劲,还能冲手底下的大臣们发发火,可现在......眼前就只要这个......辛四娘,他......敢吗? 他要是敢这么做,别说太后了,他的皇后都会先揍他一顿。虽然她现在昏迷着,但架不住北冥宁赦是个怕老婆的。 辛四娘看着憨憨傻傻的北冥宁赦,有些无奈。“你就没觉得奇怪?”其实......北冥宁赦平时的智商还是在线的。只不过......他现在面对的是辛四娘,他怂......打心里怂! “什么?”北冥宁赦瞪大了眼睛。难不成,这件事还有什么隐情?北冥宁赦一脸懵的眨了眨他精致的丹凤眼。不明所以...... “蛊虫从哪里来?又是怎么到了风玉溪身上,谁是嫌疑人......你都不查一查的吗?”辛四娘无语的扶了扶额,她是真的怀疑,北冥宁赦是怎么坐上皇帝之位的。 嗯......太后好像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吧......所以......先皇是根本就没得选! 一直以来......北冥宁赦被太后保护得太好了,完全没有接触过这些腌臜的事情,自然不知道一个女人狠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一开始......北冥宁赦就以为风玉溪只是病了,却没有想到......还有下毒这种操作。 “我马上让人去查!”北冥宁赦过了神。他觉得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北冥宁赦急匆匆的提起腿跑了出去,留下辛四娘一个人对着空气,无语凝噎! “......”去吧去吧!不过......怎么有种感觉自己......好气!我要忍住......不行!忍不了!辛四娘不雅的翻了一个白眼,她不爽到了极点! 哪有主人丢下客人走了的道理...... 辛四娘呼出了一口浊气,不停告诉自己,别和傻子一般见识! 辛四娘也没想着等他回来,打算直接去锦城找月锦。蛊虫......这个东西还真是有些意思! 不过......找月锦之前,她得先出宫...... 毕竟......这好好的一个大活人就这样消失了,怎么都感觉不对劲。这知道的,只道是辛四娘不是人,这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和那傻皇帝有什么关系呢! 辛四娘乘着马车缓缓出了宫门就直奔自己的馨月客栈去了...... 日头渐渐西斜,终于吩咐下去的北冥宁赦总算是想起被自己遗忘的辛四娘,匆匆忙忙的赶回了凤椒殿,迎接他的却是冷冰冰的宫殿。 这辛四娘......走了也不说一声!北冥宁赦毫不在意辛四娘的不辞而别。他巴不得辛四娘赶紧去找月锦拿药。 与此同时......北冥雪和雪酥在跋山涉水以后,终于找到了今天晚上休息的地方。 还有就是......锦绣书肆迎来了一个人! 第八十一章 皇后离魂(十五) 此时已是近黄昏,劳累了一天的书生有些犯困,站在柜台前有些犯懒,迷迷糊糊睡着了...... 突然,他感觉柜台有些震动,迷迷糊糊抬起了头。“买书在书架上面找,有合适的过来付钱就可以。”书店已经太久没有鬼来了,书生还以为是来买书的普通人。 “那个......我想问一下,这里是哪里?”只听来人突然开口说话了。婉转优雅的磁性女音在书生耳畔响起。 书生的瞌睡一下子全跑光了...... 是鬼!店主说了,只要是鬼,都要好好招待!鬼是什么?鬼是钱,是功德!有钱不赚是傻子!有功德不拿是白痴! 书生扬起了标准八颗牙齿的微笑。“你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书店里面还有一些普通客人,他们看得见书生,却看不见来的那个鬼。 于是......他们看着书生变脸般的操作,目瞪口呆! 书生察觉到不对劲,纷纷朝着他们点了点头,没说话......主要......这事就没法解释!说自己是鬼?还是说自己面前站着一个鬼?那店主的书店怕是要关门...... 那些人看着书生也没有后续,也就不再盯着书生一直看了, 书生沉默了一分钟。“小婉......帮我看一下店......我有事!”正巧这时萧婉从门外进来,书生就心安理得的使唤起了萧婉。 书生这会儿才有时间仔细观看来人的长相。唔~怎么说呢?国色天香也无法形容她的美。当然......和月锦相比还是差了点。 乌黑的长发披散着,薄薄的空气刘海下面是乌黑亮丽的眼睛,圆溜溜的,好看极了。再加上俊挺白皙的琼鼻,微苍白的鹅蛋脸,因为迷茫,微咬着的红唇也带着一抹担忧。 身上只单薄的穿着一身寝衣,光滑绸制的寝衣勾勒出了好身材,看起来显眼极了。不过......书生日日同月锦相处,早就对美女免疫了。 “姓名?怎么死的?这一生的经历是什么?”书生一上来就是三连问,连给风玉溪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没错......来的人就是风玉溪,北冥的皇后娘娘。 “你......能看见我?”这一认知给了风玉溪希望,天知道......她找了多少人都看不见她。 “嗯啊!我也是鬼,自然可以看见你!”书生想也没想就直接说出了口,书生低着头写字,完全没有发现风玉溪额脸色越来越难看。 突然......书生意识到了什么。“你不会不知道自己死了吧?”书生的声音控制在两个人能听见的范围内。 久久没有得到风玉溪回应的书生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停下笔,抬起了头。“怎么?”看着脸色难看的风玉溪,书生觉得她们需要单独谈谈。 书生让开了柜台的位置。让萧婉上前补位,用眼神示意风玉溪跟他走...... 不得不说,不知者无畏......确实......书生就没再怕了。 风玉溪跟在书生的后头走进了后院,正巧月锦正躺在躺椅上,盖着蒲扇睡懒觉...... 书生无视了正在睡觉的月锦,直接来了个单刀直入。“你怎么不回答哟?是不明白我的意思?还是不明白自己死没死?”书生随意理了理竹篓上的药材,这是一大早白九夜差参宝送来的。 药材贵重,月锦平日里也爱惜得很,就连书生也被感染了,对这些药材照顾的很。 风玉溪暗自打量院子,满地的桃花勾起了风玉溪的回忆,皇家狩猎场也有一片这样的桃林,种类更多,林子也更大,却没有比这里更好看。 这桃林......像是活的...... 风玉溪有些痴了...... 书生看着发痴的风玉溪,也没有什么不耐烦,月锦有句话说得好,这客人呢......在商人的眼里那就是皇上,没得商量的那种。 书生在风玉溪眼前晃了晃有些细白的手,手指上沾着点墨汁,这是刚才写字的时候沾上的。 “啊?”风玉溪眨了眨眼,有些迷茫。 “抱歉......”风玉溪有些迷糊,她甚至不知道这个人刚刚说了什么......这就有些尴尬了...... “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风玉溪向来直来直去,是她的错她认,同样......她也愿意道歉。 “?”书生皱了皱眉头,虽然说......她是客人,但是被忽略的感觉......真的是糟糕透了。 书生声音有些发冷。“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书生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拔高的声音不仅吓了风玉溪一跳,还吵醒了正在休憩的月锦。 “唔~”,蒲扇落地,坠着的玉石发出清脆的声音。月锦虚虚抬手挡住了阳光,缓慢的睁开眼,却还是被太阳刺得闭上了眼。 月锦微眯着凤眼,微微侧身躲过了捣蛋的太阳光线照射。“怎滴吵吵闹闹?”月锦缓缓睁开了薄如蝉翼的眼皮,眼里带着些许不满。 “店主,店里来了个鬼,好像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书生上前几步到了月锦的椅子前头,拾起了蒲扇,清脆的玉石碰撞的声音吸引了风玉溪。 风玉溪出生世家,什么玉石没见过,对玉石发出的声音也一直都有研究,可这一个......明显就很少见。再定睛一看,紫色的玉石在阳光下照射出紫色的光芒,很美...... 再往上看......婀娜的身姿,看得出是个极品的美人,最后......是她的脸......嗯?月锦!?! 风玉溪揉了揉眼睛,再仔细辨认了一下。确实是月锦,这地府还能映射人死后心里所想? 没错......风玉溪心里想的确实是月锦,为什么呢?风玉溪最放不下的就是她的三个孩子,月锦是她中意的儿媳妇,自然也会想到她。 风玉溪欣赏着绝美的桃林,突然没有了最初的惊艳。确实......这里美则美!却少了她爱的人......提不起兴趣挺正常的。 这个时候,月锦已经完全清醒了...... “什么鬼?”按照月锦的视线,第一下看到的就是风玉溪的脚,细白圆润的脚丫子吸引了月锦的软部注意力。 这人......没穿鞋?月锦来了兴趣,用手撑着脑袋,带着欣赏的目光看向风玉溪的脸。 哐当......月锦从椅子上掉了下来...... “你......”皇后娘娘?月锦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使劲揉了揉眼睛。再次瞪大了自己八百兆的大眼睛...... 第八十二章 皇后离魂(十六) 还是风玉溪......这就挺突然的...... “我怎么了?你认识我?”风玉溪气定神闲,就算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却也还是保持着镇定,真不愧是一国之母! “皇后娘娘,你在说什么笑,我自然是认识你的,我是苏月锦呀!”月锦其实挺喜欢风玉溪的,虽然......风玉溪比自己小太多了......都可以做她曾曾曾......孙女了。 这下轮到风玉溪愣住了。“月锦?”她还以为这是她的错觉...... 月锦扶着书生的手站了起来。“对!”风玉溪出现在这里,是真的出乎她的预料了。毕竟......月锦从风玉溪的面相可以看出她不是短命的。 可如今她再看的时候,风玉溪的眉心却萦绕着一缕浓郁的黑气,面相也逐渐呈现将死的征兆。这三个月......皇宫发生了什么吗? 月锦有些拿不准风玉溪的死因,风玉溪的扮相看着像是在睡觉,从面相上,她的死因也不太明了...... 月锦按下心里的疑惑。“皇后娘娘,你怎么走到我这里来了?” 风玉溪看着远方出了神,怎么来的......她其实也记不清了。好像......一睁眼,就到了这里......“我也不知道,我只记得我好像在睡觉......”风玉溪轻声的咛囔,轻得被风吹散了去。 可书生和月锦都不是普通人,一时之间......都有些沉默。 “睡觉?难道是猝死?”在睡梦中死去,还真是有些稀奇。书生心直口快,说出来的话也不怎么好听。 月锦狠狠瞪了书生一眼。她怎么就养了个这么没有眼里见的下属?“他不会说话,还望......” “没事......他说的也是事实,说不定我还真是睡梦中死的......”虽然她被迫接受这个事实,但是心里的痛怎么也忽略不了...... 风玉溪主动握住了月锦的手。“别担心!”看着愁眉不展的月锦,风玉溪心里有些心疼,这么美好的人儿,可不是用来愁眉苦脸的。 月锦眨了眨眼睛。这是......生魂?月锦挣开风玉溪抓着自己的玉手,改为自己抓着风玉溪的柔荑。 风玉溪吃惊了看着抓着自己的月锦。“你......?”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死人也可以看病? 风玉溪作势要抽回自己的手,又被月锦抓了回去。月锦给风玉溪输了一些灵力,果然......风玉溪脸上的黑气逐渐消散。 月锦松开了风玉溪的手,心里有了一些猜测。“你没死......”月锦示意书生出去,并带上门。有些事......书生知道不合适。 风玉溪呆了呆,顿住了回收的手。“什么意思?”不是说自己死了吗?怎么一会又说自己没死?还有......把个脉可以看出死没死? 风玉溪顿时觉得世界玄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世界变成了我不认识的模样? 月锦也不知道怎么和她解释,毕竟她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正巧这时匆匆从京都赶来的辛四娘到了...... “哟,这人都在了呀!”辛四娘看见出现在这里的风玉溪一点都不惊讶,毕竟......她刚从皇宫里面出来。 月锦撇了辛四娘一眼,心情有些不美好。只要这女人来找自己......准没好事!“你来干什么?我可不想给你打白工!”可不就是打白工,之前去京都她可一分钱没赚到,还白赔了那么多时间...... 辛四娘用羽扇捂着嘴巴,收回了自己幸灾乐祸的笑容。“哎呀!话也不是这么说的......今儿个还真不是我要来找你,我可是带着任务来的!” 辛四娘嘚瑟的扬了扬眉,伸手指了指风玉溪的方向。“喏,我是为她来的!” “哦......”月锦一听这个麻烦有人接盘,正巴不得!月锦抬脚就走的操作看得辛四娘目瞪口呆。 什么意思?是打算彻底不管了?怎么可以? 这会儿辛四娘也不管形象是什么了,直接上手拉着月锦的胳膊不放。“别走啊~我一个人怎么行?当然还是要有你的帮助啦~”辛四娘充分发挥了自己不要脸的优势。 脸面有老友重要吗?貌似没有...... 风玉溪看着她们两个人的互动,跌破三观了。“你们认识?”风玉溪声音有些发颤,她实在是被她们吓到了...... 辛四娘的不简单她是知道的,但是月锦的不简单是她没有想到的......那她......是不是不应该痴心妄想? “对呀!认识上千年了都~”辛四娘冲月锦讨好的笑了笑,又冲风玉溪安抚的笑了笑。 “嗯......”月锦也没有否认,算是默认了辛四娘的话。 风玉溪吃惊的瞪大了眼睛,眼里的遗憾怎么也掩盖不住。可惜了......她中意的儿媳妇就这样飞了!“可惜......”风玉溪在心里可惜的啧了两声。 不是月锦不好,而是她觉着自己那些个傻儿子配不上月锦。就像一个在天上飞,而另一个只能在地上跑,这怎么追得上? 月锦好奇的掀了掀眼皮。“可惜什么?”这皇后怎么总说她听不懂的话?之前也是...... “没什么......就是不知道我这个算怎么个情况?还有......你说的生魂,是什么?”风玉溪理了理自己的秀发,稍微拨顺了一些,她头发没有打理,有些乱。 月锦沉吟了一会,似是下了什么决心。“你先说说你最近做过什么?有没有吃过奇怪的东西。”月锦的眼神太过专注,以至于风玉溪忘记了自己已经死了,思绪也跟着回了半个月前。 那几天......她吃的和往常别无二致,好像没什么奇怪的。 风玉溪迷茫的摇了摇头......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吃错什么...... “是蛊虫!”正在月锦愁眉不展的时候,辛四娘张开了粉嫩的樱唇。说完还伸手风情万种的撩了撩头发。 有毒......月锦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个女人还真是!有消息怎么不早说?非得等我问? 月锦僵硬的扯了扯嘴角。“你知道的挺多?”月锦阴测测的声音响起,辛四娘背一僵。 遭了......我怎么忘了,这个女人心眼最小了! 辛四娘讨好的笑了笑,顺便退后了好几步,深怕月锦冲上来把自己活撕了...... 月锦往辛四娘面前走了好几步,一下子就拉近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月锦缓缓抬起了手。 第八十三章 皇后离魂(十七) 辛四娘看着月锦越来越近的手直发抖,想要拔腿跑,却在这一刻动不了了......辛四娘知道,月锦对自己施了术法。 辛四娘认命的闭上了眼睛,左右不过就是被打一下,又死不了!想到这里......辛四娘又挺直了腰背。 风玉溪看了看抬手的月锦,又看了看害怕得闭上眼睛的辛四娘,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帮谁...... 辛四娘等了好半天没有等到月锦的手落下,一睁眼......看着坐在躺椅上的月锦,愣住了。 什么鬼?不打了?辛四娘也不管形象了,提着裙角就直奔月锦。“哎呀......你可别不管了呀!我这不是没反应过来嘛~”辛四娘蹲下了身子,半坐在地上,微微靠着躺椅,讨好的给月锦捶腿。 辛四娘看着月锦无动于衷的模样,咬了咬牙。“皇上给我的赏赐我给你一半!”辛四娘心里在滴血,一半可不是什么小数目。主要皇上为了皇后出手也不会小。 月锦舒服的眯了眯眼,锤不锤腿什么的都不重要,金银财宝什么的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月锦喜欢查案。“行啦行啦~我也不是那个什么小气的人,不就是蛊虫,看我不让他现原形!” 月锦抢过辛四娘手里的羽扇,在手里比划了几下。风还挺大,就是重了些......“空口无凭,这算凭证!”月锦无情的没收了辛四娘的扇子,用的理由偏偏还是她最不能反驳的。 辛四娘心里不停滴血,这羽扇就不单单是一把扇子那么简单,它还是辛四娘的本命武器,少了它,辛四娘的战力都要大打折扣。 可不就是因为这是辛四娘的本命武器,要不然月锦还不稀罕拿呢! 辛四娘强行按下自己蠢蠢欲动的手。为了风玉溪,她忍~ 月锦看着辛四娘憋的难受的样子,心里幸灾乐祸极了。嘴里却说:“反正你武功也不低,用不用扇子都无所谓~” 辛四娘强行扯出一抹微笑,看起来比哭还难看。“我现在只希望你能信守承诺!”辛四娘心里恨死后头捣鬼的人了,要不是他们,她的武器也不用被拿走了! “那是自然~”月锦将羽扇收进了自己的本命空间,这样一来,除非月锦死,否则......辛四娘永远也拿不到扇子。 辛四娘看着一脸防贼的月锦,脸上一僵,笑容都要维持不住了。拿走当贼来防?好的很!好的很!真是好的很! “现在我们先来理一下,照娘娘所说的,你与往常一样的话,这蛊虫要入体,一般都是从吃食入手,那......”月锦顿了顿。 “只能是皇宫里面的人可以动手?”辛四娘接了上来。 “为什么呢?”风玉溪有些不太明白,为什么不能是宫外的人进宫投毒? 或者是宫外的人买通宫女? “一来,宫里戒备森严。二来,她要准确给你投毒,必须要掌握你平日里的吃食种类还有喜好。如果他没有掌握你的喜好,他就要进行多次投毒,那样风险太大了。再者,按你受皇帝宠爱的程度,皇帝和你一同吃饭的时间一定不会少。如果他们要动手,只能在皇帝不在的时候。” “可他们怎么知道皇帝什么时候去你那,什么时候不去你那,所以......他们只有一次机会。不是宫里的人绝对做不到。或者说他们的内应在宫里地位不会低,这样他们行事才能方便。” “还有一个就是......她一定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支开皇帝一段时间!”月锦端起桌上的茶水猛喝了一口,说了这么多,口都干了。 “没错,有天中午皇帝确实没来我这里吃午饭,原来都说好了的,听说他在来的路上救了一个落水的姑娘。”说到这里......风玉溪就有些失落。这件事情,他到现在都还没有同自己解释...... 辛四娘看出了风玉溪心里的不痛快,撇了撇嘴。其实......辛四娘也发现了,这北冥宁赦就是一个大直男。他觉得没关系的事情,却是风玉溪最在意的事情。 “这事呢......以后再说吧~现在还什么都说不准。或许他根本就不在意那个宫女才会什么也不说,他觉着没必要呀!”辛四娘也气定神闲的喝了一口茶水。嗯......她也渴死了~ 月锦觉得自己干涩的嗓子好了一些。“现在看来......我们要去一趟皇宫了!”现在线索太少,还分析不出什么,只能去一趟皇宫找找看有什么线索。顺便把风玉溪给塞回去。 “也是,现在看来也只能去一趟皇宫了。”辛四娘晃晃悠悠的放下了茶杯,这茶......好茶! 辛四娘又把手伸向茶壶,却半路被月锦截胡。“我这茶可是用来招呼客人的。”月锦举起手,茶壶里的水潺潺流入杯中。茶水带着些许微黄,先苦后甘。 辛四娘幸幸摸了摸鼻子,有些无奈。“我就不是客人?来者是客!”辛四娘说得理直气壮,好像她真的就是来做客的客人。 “你?顶多算个委托人,求人办事还能当大爷?”月锦优雅的翻了一个白眼,这个人......真会白日做梦! 月锦丝毫不理会辛四娘说得话,拉着风玉溪的柔荑聊的火热。 辛四娘在一旁半句话也插不进去。“......”不气不气,我要保持微笑!我要冷静!不行!冷静不了!辛四娘一摸腰间,空的...... 对了......她的武器在月锦的手里!辛四娘整个人都要气炸了,可偏偏没有武器的自己只能被月锦虐菜。 辛四娘有些口渴,因着刚刚月锦的态度她也觉得自己拿不到水。她强忍着喝水的欲望,开始默念清心咒。 接着又闭上了眼睛,来了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月锦见辛四娘被自己气得不得了,开始见好就收。“行了,你们好好休息一会,我去准备准备!”上次进宫是为了莫小苏,这次进去是为了风玉溪。她好像就没有为自己进一次皇宫。 月锦找来书生收拾东西,自己则去了房间里面,关上了门,隔绝了所有视线。 准备可不是说说而已,她要准备好一切所需的丹药和其他取蛊虫的用品。蛊虫......可不是嘴上说得那么简单。 第八十四章 皇后离魂(十八) 月锦仔细清点了物品,发现无一缺失,心里松了一口气。虽说她和风玉溪接触不多,但是风玉溪给她的善意她还是可以接收到的。如果风玉溪出事,她心里也不好过。 月锦一只脚刚迈出房门......门外唰唰一群人的视线聚焦在月锦的身上。 月锦又默默收回了迈出去的脚。嗯......不是怂,是她们视线怪吓人的。 风玉溪:“......”胆子这么小? 辛四娘:“......”这人胆子也忒小了吧! 辛四娘冲月锦不雅的翻了个白眼,这人什么时候这么装蒜了,平日里都没见过她怕的嘞,怎么今个就怕了?忒没出息。 月锦脸上毫无波澜,实则内心早就扎了辛四娘不知多少小人了,上次被骗去京都的时候她就扎,这会她吓唬自己她也还是扎。 辛四娘这人......就是欠收拾!想必是自己太久没收拾她了,胆子大了~人也......飘了~ 风玉溪看着这两人大眼瞪小眼,完全不提回京都进皇宫的事。这心里......着急的呀!就恨不得自己能长一翅膀! 月锦看着神色着急的风玉溪,也懒得找辛四娘的麻烦了,抓着风玉溪的手就往皇宫赶。 这会儿......用马车已经来不及了。求马不如求己! 风玉溪有些畏高,咋一下被月锦拉上天还有些不适应,辛四娘一见月锦不带她,连忙自己提气追了上去。 笑话,她羽扇还在月锦手里,能不追吗? 画面回到瑞嘉峪关的北冥雪和雪酥身上...... 再次经历了一天一夜的寻找,两人还是毫无所获,北冥雪也不是轻易就放弃的人,可问题是她们的干粮已经不多了,要是再待下去,只怕会饿死在这里。 北冥雪现在面临着两难的抉择,是接着走还是原路返回。这对她来说真的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这毕竟关乎着两人的生命安全! 雪酥过来拉住了北冥雪细白的柔荑。“殿下......无论你的决定是什么,我都无条件的支持你!”雪酥跟了北冥雪那么多年,怎么会看不出北冥雪陷入了纠结。 北冥雪用力的回握着雪酥的小手,沉默了许久。“回去吧!”她不能那么自私,让雪酥陪着自己送死! 北冥雪无力的松开了雪酥的小手,起身麻木的站到洞口眼神无措地盯着洞外。她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是错,但她好像只有这个选择了,她们已经找了三天了,再找下去,对谁都是煎熬...... 雪酥看着北冥雪忧伤的背影,话到嘴边缺怎么也说不出。她其实是想陪着北冥雪继续走下去的。可......她不想北冥雪出事!这是她的殿下呀~何曾受过这样的苦!这一次,她能坚持到这里,其实......已经足够了~ 雪酥快速收拾出了晚上用于晚上睡觉的地方,看着迟迟不进来的北冥雪,不知说些什么好。找不到白九夜,皇后娘娘就救不回来。这样!北冥雪只会更痛苦! 雪酥看着痛苦的北冥雪,没有说话。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雪酥重新扬起一抹笑容。“殿下,先休息吧!保存体力,我们才有可能早点出去,我们有了这次的踩点,再找人进这里不就快多了?到时候有人保护我们应该可以再往里头去点!说不定就能找到白九夜了。”雪酥的话终于让北冥雪眼里有了些神采,雪酥说的没错,现在她们应该还有时间,再进来一次也未尝不可! 北冥清和北冥澈在跑死了三匹马后,终于在天黑赶到了北冥雪和雪酥呆过的小村子里。 他们打算在这里休息一夜,顺便打探一些消息。现在他们对这个白九夜还一无所知,盲目开始搜索范围太大了。耗时耗力,不划算! 北冥清盯着这个贫困的村子看了好久。“这个村子归谁管?”怎么都没有好好建设。 北冥澈自然听出自己这个皇兄的意思。“不归附近的城,基本没人管。”其实......一开始也不是没人管,主要是没人敢管! 这地方地处瑞嘉峪关的边上,蛮夷随时有可能进犯,进来第一个杀的不是百姓,头一个杀的就是官员,久而久之......就没有人敢接这个地方了。 北冥清一听,脸上惋惜不已。这地方易守难攻,没有人监管真是可惜了......“如果这个地方有人坚守,想必蛮夷进犯我们北冥也要难上加难了。”北冥清观察者四处的地形,仔细在心中规划它的建设。 这次来......他还真是捡到宝了。要不是他娘还躺在床上,他一定马上就对这个地方做出整改! 北冥澈一把扯过自己这个还在云游天外的皇兄,顺着村口村民指的方向走去。 想要得到一些消息,找村长是最有用的。作为一村之长,他知道的一定比一般的村民多。 “咚咚咚......”清晰的敲门声在空荡的村道上响起,门被从里面拉开,一个妇女的身形显露出来。 此人......正是苗翠娥! 苗翠娥微微拉开一条缝隙往外面看,衣着华丽的北冥澈和北冥清给她带来了不可磨灭的恐惧感,这种富人总是让穷人感到害怕! 苗翠娥这下也不知道该不该开门了,可她明显已经被门外的人看见了,要是不开门,那多说不过去。 这时......苗翠娥听到后面传来声音。“谁啊?”村长大步流星的走了出来。“怎么这么久?也不知道吱个声!”村长有些责备的撇了一眼苗翠娥。 苗翠娥也不敢说话,在这个家里。男人有绝对的话语权。虽然因着苗翠娥生了三个儿子,村长在平日里的事大多都是让着苗翠娥的。可今天......她带回来的那两个人居然一声不吭的走了。 要是不心虚,怎么会无缘无故就走了?跟何况......她们之间还有一个病患,怎么可能走的悄无声息,还那么迅速。 她们肯定有鬼! 村长就怕再次发生上次那件事,虽然因为有参宝力缆狂澜。但是......他们心里的愧疚一分也不少。 自那件事以后,他就不停的强调不能掉以轻心,可她呢?结果呢?转眼就给他忘得一干二净了。 居然趁他不在家,把别人带回家来,这不是把证据放在人家面前? 第八十五章 皇后离魂(十九) 村长气归气,总归还是不会在外人面前给苗翠娥难看。 村长警惕的看了北冥澈一眼。嗯......还挺好看!“你们什么人?来做什么的?”村长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自从出了白九夜那事,来村子里的人不知何其多,这不......早上才送走两个。多他两个不多,少他两个不少! 这俗话说得好,虱子多了不怕痒。 北冥澈不擅长说话,平时交流都是由他的属下传话,现在轮到自己交流,他反而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他毕竟还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平日里他身边总是有个侍从的。可这次......七泽被他派去监督拐卖案了。北冥澈求救似的看着北冥清。 北冥清无奈的扯了扯嘴角,他就知道!问他还不如问自己。“我们途径此地,眼瞅着就要天黑,不知能否有个地方歇歇脚?”北冥清一把扯过北冥澈,自己走到了村长的视线里面。 村长没说话,只是上下打量了一下北冥清。嗯......看着像个文弱书生。 被看得有些不耐烦的北冥清,攥了攥拳头。他还是第一次被别人这么不礼貌的打量! 北冥澈注意到北冥清有些不对劲,看着北冥澈青筋爆起的拳头。北冥澈觉得有些好笑......他的大哥呀~还是这么可爱! 北冥澈戳了戳北冥清的背,示意他别太生气。还有......别忘了他们此行的目的。 北冥清只好委屈自己收起自己的不满,紧握的拳头也在这一瞬间松开。北冥澈说得对......母后的性命要紧! 打量够了的村长终于说话了。“房间还是有的,不过我这地方小,房间也小,比不得你们那些大院子。可别到时候嫌东嫌西的。”他刚刚可就注意到,这两个人身上的衣服可不简单。这种料子,怕是在京都也难见着! 北冥清自然看出了村长对他们的刁难,还有毫不留情的点破。不过......只要脸皮足够厚,没什么不可以的!“自是不会嫌弃......” 北冥清没想到他这句话过一会就打脸了!他们两个被苗翠娥带到了一间小屋子前头。苗翠娥一带他们到这里就离开了......只留下面面相觑的北冥清和北冥澈两人...... 北冥清和北冥澈看着眼前的这间房欲哭无泪......他们......真的要住这里? 屋子狭小......其实小还没什么问题。就是......屋子里面传来的霉味让两个从小锦衣玉食的公子哥有些作呕,缺角的桌椅板凳凌乱摆放,不用手触摸北冥澈都能知道这里的灰有多厚。 北冥清尝试性的向里走了一步,北冥清紧紧的盯着坑坑洼洼的地面,生怕自己一个站不稳摔个狗吃屎。 北冥澈看到北冥清踏进去一步后又退出来。有些发愣!“咋了?”怎么进去了又出来? 北冥清深呼吸了一次,尽量不让崩溃出现在自己脸上。“没事......”快进去!快进去!北冥清为了坑到北冥澈,不惜掐自己大腿上的软肉。 北冥澈皱了皱眉头,直觉告诉他有诈。“真的假的?”北冥澈小心翼翼的找了一块平整的土地踩了一脚。 北冥澈举着自己触之即收的脚,陷入了沉思。“......”好像没什么问题吧? 可他刚才看得明白,自己要进去的时候,北冥清整张脸的表情都鲜活了。好像......巴不得自己进去。要说没鬼,他还真不信! 本来万分期待的北冥清:“......”为什么不进去?我裤子都脱了,你给我看这个? 北冥清忍不住了。“老鼠,蟑螂应有尽有,你满意了吧?”好气~没坑到自己这个死精死精的三弟! 被北冥清无聊震撼到了的北冥澈:“......”他家皇兄好像一直都这么无聊~北冥澈无视浑身上下不自在的北冥清,率先进了屋子。 虽然屋子破了点,但好歹床还是有的,只是......可能对于他们两个来说有点小! 一张小小的木板床,说是木板床,其实是几条椅子加上一块木板搭建而成。又小又破! 北冥清跟在北冥澈,警惕的看着四周,生怕有什么虫子之类的东西到自己跟前。 北冥澈突然停下,北冥清也直直撞在了北冥澈的背上。“怎么了?”北冥清在后头,还没来得及观察屋子的全貌。 北冥澈没说话,向后用力一扯,北冥清就被他扯到前面来了。 北冥清看了看前面的床,强忍着没发脾气。“这地方......能住人?”这不摆明了刁难他们? “看来......这些人很不待见我们!”看来......只能另想办法了!北冥澈也不是傻子,怎么看不出他们是存心的! 床上的灰只怕比其他地方加起来还厚,北冥澈用一根手指扯着被子的一角把被子扯了起来。 被子硬邦邦的,一拿起来......头上的灰还在不停往下掉。这个屋子看起来已经很久没人住了! 被子下的蜘蛛、蟑螂受到惊吓,开始不停四散开来。北冥清看着满地的蜘蛛蟑螂脸都黑了。这是存心捉弄他们呢! 北冥澈拉了拉北冥清。“没事,我们到外头去睡!我刚才看了,这外头还挺多树的!”北冥澈心里也很不舒服,他们这么做,确实有些太过分了。 北冥清用力摔了一下衣袖,气呼呼的飞快的走出了屋子,找了最近的树飞了上去。这还是他第一次在树上过夜。以前再难好歹也有帐篷,这下是真的露宿外头了。 北冥澈有些无奈,他这个皇兄出远门的次数不多,在树上睡觉这事就没什么经验。 北冥澈走到一旁的树下薅了一把草,青绿色的......水分挺多的,汁液顺着北冥澈的手流到地上。 北冥澈也没在意,拿着草就走到了北冥清跟前。“夜晚蚊虫多,抹点这个防蚊虫叮咬!”说些就把手里的草递向了树上的北冥清。 北冥清伸手接过了草,看着绿色的汁液有些嫌弃。有点不想涂这个。他也不是矫情,就是他有洁癖,还挺严重! 北冥澈也没劝他,反正到时候遭罪的不是自己。他这个皇兄他还不了解?他可是向来识时务者为俊杰! 果不其然......睡到半夜的北冥清不得不眯着眼睛给自己抹药汁。这蚊子......忒厉害!遭不住! 第八十六章 皇后离魂(二十) 一夜无话......天不过微亮,北冥清就忍不住了,从昨天开始他们就没吃晚饭,他直接就被饿醒了。 北冥清几个跳跃下就抵达了镇上,吃了两个包子和一碗牛肉面的他终于感觉他活了过来。 结果......结账的时候尴尬了。他......没有零钱!!! 北冥清哪里想到在这个镇上吃一顿饭居然这么便宜?老板看着自己的银淀发愣,自己看着发愣的老板不知所措,怎么看怎么好笑! “不用找了!再给我打包十个包子和十个馒头!”北冥清挥挥手,财大气粗得很。 “这......这我不能收!”北冥清哪里知道自己遇到一个一根筋的人,说不收就是不愿意收。 这会......轮到北冥清傻眼了。他不收这个,他好像也没有碎银给他!他自个吃的那个都没办法付,更别说给北冥澈带了,还有他们未来几天的干粮。 虽然有一种笨笨的感觉。但是......打死不承认! 正在北冥清和店老板处在焦灼的情况的时候,旁边抛过来半角碎银子,默约半两。 “付钱,连同他的!”说完头也没回就走了,连店老板叫她也没回头。 “哎!给多了!”店老板不停朝着女子离开的方向招手,本来想追上去的他,却被后面的客人淹没。只得停下了脚步。 北冥清盯着那人的背影发着呆,他忽然觉得这个背影挺好看的。还有些熟悉...... 那人一身黑衣,头上戴着斗笠,看不清面貌,但是从背影来看应该是个女子,北冥清只当作是个插曲也没在意。 北冥清施展轻功回了村子,看着早就醒了的北冥澈,抽了抽嘴角......感情这个人还不会自己去找吃的? “回来了?”北冥清一走,北冥澈就醒了。其实饿了一晚上,他也挺饿了。不过......他还要找线索,不能就这么离开了。 幸好他留下了,不然这线索还真要被他错过了。 北冥清把手里的包子抛给了北冥澈,提气飞到树上躺下,双手枕在头后边。“我在镇上没发现什么......你这边呢?” 北冥清在包子铺里头就旁敲侧击了一番,结果......没有一点消息。他也不好多问,恐引起嫌疑。只得先回来了...... 北冥澈早就料到他一无所获了。“抓到一个小豆丁......看来,我们要往林子里头走一遭了。”北冥澈三下五除二的吞下了一个包子,肚子里总算有了些东西,他也感觉没难么饿了。 北冥清被阳光刺得闭上了眼睛。北冥清不得不用手挡了一下。“你是说......”北冥清了然的眯了眯眼。然后......心安理得的休息了!原因?起太早...... 这会儿太阳才出地平线,再休息一会,也不是不可以。 这边两个人正睡着,那边北冥雪和雪酥就出事了。 北冥雪和雪酥也是天微亮就起了,简单吃了些干粮和野果子就出发了。 因为没有找到白九夜,两人之间的氛围多少有些低沉。北冥雪也说不出后悔还是不后悔。 这种情况下......她不能拖着雪酥和她一起送死! “殿下,小心前面......”雪酥刚说完,北冥雪就一步踏空,直直往下掉。 雪酥快速而用力的往前一扑,堪堪抓住了北冥雪的纤细的手腕。腕上的玉镯死死卡着两个人。 一时之间......两人是上不得,下不得。 “雪酥,松手!”从北冥雪的角度往下看,可以看到下面云雾缭绕,风把北冥雪吹得左右摆动。 巨大的恐惧萦绕这北冥雪和雪酥,未知的高度往往是最恐怖的。 这个时候,雪酥全凭一股毅力拉着北冥雪了,豆大的汗粒顺着雪酥的悄脸滑下,滴在飞沙走石的地上。 风把沙子吹到了雪酥的眼里,雪酥的眼酸痛得厉害,有心想要揉一揉,却空不出手来。 雪酥不停的眨眼睛,想要把沙石眨出来,眼泪也顺着眼角留下。太难受了...... 北冥雪注意到雪酥的不对劲,不停的呐喊让她放手,还用力去掰雪酥的手。 在这种情况下......雪酥几乎要抓不稳。 不过幸好......北冥雪的玉镯死死卡着,才让雪酥能够抓住北冥雪。雪酥尝试着用力,想要把北冥雪拉起来,但都无疾而终。 经过了一刻钟的胶着,雪酥的体力不支,她几乎要拉不住北冥雪了,可她仍旧不想松手。她们是一起出来的,没道理自己一个人回去。 “雪酥!!!”北冥雪一声大喊。 “你听我说,你力气太小,你拉不起我的,你现在应该去找人,找人来救我!”再这样下去,两个人都得下去!北冥雪知道这个傻丫头不会轻易放手,可现在已经不是送个手的问题了,现在还关乎雪酥的命。 “不行,我松手,你会没命的!”雪酥哪里不知道凭自己拉不起北冥雪,可她就是不愿意松手。 北冥雪安慰的笑了笑。“傻丫头,下面又不深,怎么会没命?”北冥雪撒谎了,其实......她也不知道下面深不深。可她......只能这么说! “不......你骗人!”雪酥才不打算信北冥雪,要是不深两个人一起掉下去也没事......还能有个伴不是? 北冥雪眼角笑出了泪花,低头看了看不知深浅的下方。心里有些欣慰,得雪酥如此,死而无憾!“你要乖乖的,听母后的话!” 雪酥暗道不好。更加用力的抓紧了北冥雪的手腕。“不!不!不!殿下!你不要丢下我!”雪酥的头摇成了拨浪鼓,心里充满了无措。 求求你......不要!不要!雪酥的眼里蓄满了泪水。抓着北冥雪的手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听话,去找人来救我,你要是跟着我跳下去,可就连个收尸的人都没了......”北冥雪笑得温柔,说出来的话却让雪酥变了脸色。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她在骗我!这下,雪酥更抓着北冥雪的手不放了。 看着已经精疲力尽的雪酥,北冥雪开心的笑了,笑得尖牙不见眼。“听话呀~”北冥雪伸手转着手镯,手镯开始变换位置,不再紧紧卡在两人之间。 雪酥随着北冥雪的动作逐渐瞪大了眼睛,眼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她没想到北冥雪真的要丢下她一个人离开。 第八十七章 皇后离魂(二十一) 北冥雪逐渐往下沉,眼见着雪酥就要抓不住了......北冥雪释然一笑。“再见了......” 雪酥再次伸出自己另一只手,死死抓着北冥雪的手,本来以为自己要掉下去了的北冥雪:“......”好家伙,都这样了还不松手? 事实证明......雪酥这么做不过是徒劳,两只手抓着未必能坚持多久。 北冥雪还在不断下沉,雪酥不知所措极了。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雪酥就再也抓不住北冥雪了,雪酥的手渐渐划到北冥雪的手指处,一瞬间......北冥雪的手指就离开了雪酥的束缚。 雪酥看着不停下坠的北冥雪,泣不成声......雪酥一直维持着抓着北冥雪的动作,知道看不见北冥雪。 北冥雪张开双臂,感受风的阻力,她的内心忽然平静了,死亡在这一刻变得不再令人窒息,身体的失重感也不再令人害怕,这一刻......她仿佛看到了她的母亲朝她张开了怀抱,是那么的温暖,那么的舒适...... 然后......她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雪酥趴在悬崖上,不停呼喊着北冥雪的名字,希望得到北冥雪的回应。不过......她注定要失望了...... 雪酥踉跄的起身,她打算找路下去,现在找人明显不实际!万一北冥雪只是受伤了,就因为她没有及时找到她而出事,她会后悔一辈子! 正当雪酥四处寻找到悬崖底部的路,北冥雪已经性命无忧的掉到了地面。 参宝觉得自己老被白九夜说没有真是太憋屈了,他偏偏要证明自己有用! 参宝挑了一个天气正好的时候,他偏要给他干出一件有用的事来!不就是找药材?跟了白九夜三年,看都看会了! “哼!等我学会找药材,我要让月老大把你换掉!让你喝西北风去!”参宝不满的嘟哝,看起来积怨已久。 “哎呦......”参宝一不留神......也不知踢到了什么东西,摔了个屁股墩! 此处草深,北冥雪又是从高空落下,被厚厚的草一挡,长得颇矮的参宝也被厚厚的草遮住了视线。就不小心的踢到了晕在这里的北冥雪。 参宝半趴在北冥雪的身上,揉了揉眼睛,有暗道出师不利。“?”待他仔细瞧了瞧绊倒他的东西。嗯......是个人! 等等!是个人?怎滴还是个女人?参宝飞速从北冥雪身上起来,男女授受不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参宝一下子就忘记了自己是个人参精...... 参宝伸手扒开了草丛,看着草里容色清丽的北冥雪,犯起了花痴。 实话不满你说,参宝之所以跟着月锦,有很大一部分就是因为月锦那张绝美无双的脸。 参宝伸手戳了戳北冥雪的手肘,在感觉到手里的弹性以后,立刻收回了肥嘟嘟的小手。又伸手探了探北冥雪的鼻息,在感知到还有细小的呼气时松了一口气。 “呼~没死就好,这么好看的小姑娘死了可惜!”参宝吹了一个口哨,远处就走来了一直威风凛凛的大老虎,毛发油亮,一看就是平日里伙食不错。 老虎温顺的拱了拱参宝的手,参宝也回应似的摸了摸它的头。参宝吃力的把北冥雪半推半拉的弄上了老虎的背上。 “呼......”终于把北冥雪弄上去的参宝也累得精疲力尽。不顾形象的瘫在了地上,额角的汗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北冥雪的重量,还有自己的努力。 “行了,老子给你找了个媳妇!这下总不能再说自己没用了吧!”没错......参宝就是打算把北冥雪送到白九夜眼前去......参宝带着老虎威风凛凛的走在了回家的路上。 有了老虎的存在,就算北冥雪身上血迹斑斑,有着浓重的血腥味,其他食肉动物也只能远远的看着,碍于参宝的威严不敢上前一步。 参宝这才注意到自己救的这个姑娘受伤还挺严重的!“这白九夜应该可以救活吧?”参宝不确定的挠了挠头,他......好像给白九夜捡了个麻烦? 参宝刚出门也没多久,不过一会儿,一行两人外加一只兽就到了他们平日里居住的竹屋。 站在院子里面的白九夜大老远就瞧见参宝了,连带着老虎背上的北冥雪也看得一清二楚,主要那一片片的血迹不想注意都难! 回房,关门!一气呵成......徒留下参宝一人对着紧闭的房门伤悲......“别呀~咋就进去了呢?快出来!这姑娘快不行了!”参宝用力锤门,这好歹也是一条人命! 这要是没遇见那就没他什么事了,可问题是被他给遇见了不是? “谁说我不救了?你那老虎怎么又放出来了?”谁能想到表面气宇轩昂的白九夜居然......怕老虎! 参宝无语望天,这人怎么那么怂?都跟大白相处这么久了,还这么......“有我在呢!你怕啥?”参宝才不管他三七二十一呢,直接上手去抓屋里的白九夜。 白九夜措不及防,被抓了个正着,只能无奈的被参宝拖了出来。生无可恋...... 参宝个子小,把北冥雪弄上去都够呛,跟何况是把她抱下来。参宝不怕自己摔了,就怕连同北冥雪一块也给他摔了,那多不好...... 白九夜被迫靠近大白,大白不屑的扭过了头,眼里的鄙视清晰可见。这白九夜一看,可不就不乐意了。“你看看你这个大白,什么意思呀他?”白九夜扒拉住了一根竹梁,死活不肯走了。 参宝尝试好几下都没有拉动他,只得无奈的松开了白九夜的衣领,迈步朝着大白那里走去。“大白,委屈一下啊?”参宝轻柔的摸了摸大白的头,安抚意味明显。 大白舒服的眯起了绿豆大小的眼睛,扒拉了前腿两下,示意参宝它知道了。看,爷够给你面子吧? 大白高昂着头颅,踩着优雅的步伐走到了白九夜的面前,低下了它高昂的头颅。示意他把人抱走,它一直扛着也很累的好伐! 这本来是大白不愿意浪费时间做出的催促,却让白九夜误以为是大白屈服了它,心里不由得开始筹划自己骑着大白威风凛凛的行走在森林里。 幸亏大白听不见白九夜的心声,不让大白可能会......嗯,动手! 第八十八章 皇后离魂(二十二) 大白一脸嫌弃的看着状似神经病的白九夜,尾巴用力的甩了甩。 尾巴带起的沙尘朝着白九夜的脸上扑去。 被沙子糊了一脸的白九夜:“......”这大白还真是一点脸面都不给......白九夜认命的从大白背上接过了北冥雪,看清面貌以后,愣住了......“她......” 白九夜摇了摇头,把脑袋里那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摇走,她怎么可能是......年岁就不对! 白九夜抛开杂念,专心医治起了北冥雪。饶是他白九夜,也很少见过这种伤,内伤加外伤,还都特别严重,却又达到了一个和谐的平衡...... 白九夜有些无从下手,如果从内伤下手感觉外伤要崩,从外伤下手又感觉内伤要完,白九夜对着北冥雪的伤口比划了一下刀子,感觉从哪里入手都不对...... 白九夜随手把刀子一扔......没意思......不干了! 参宝盯着头也不回的白九夜有些沉默。“喂!这么快就好了?”参宝踩着小碎步接近屋子,看着插在墙上的刀发颤的刀尾,默默把嘴巴里的话吞了下去。 这人......受什么刺激了?参宝默默守在北冥雪的床边,准备等白九夜回来,他总觉得白九夜不会放弃北冥雪,就好像自己没有把这个女人扔在林子里一样。 这一等就是等到了夜幕降临,白九夜还是一点回来的迹象都没有,参宝看着北冥雪带着几块灰渍却还是娇美的北冥雪,忍不住伸出了手...... 拿起了旁边水盆里面的脸巾,又比划了比自己和床高度的差距,慢慢把眼睛挪向了旁边的椅子......嗯!刚好够! 参宝迈着自己的小短腿,跨过有点高度的门槛,拖过自己早已盯上的椅子在北冥雪床边摆好,麻利爬上凳子,正要给北冥雪擦脸。唔......这么好看的小脸当然要干干净净的呢! 突然......北冥雪的眉心出现一抹橙红色的桃花印记,隐隐发着光。 参宝手中的帕子瞬间滑落。姐......姐姐的桃花印?她到底是谁?她和姐姐有什么关系?虽然参宝已经万岁了,但是经历了长时间的化形,参宝实际上当人的时间不过五百年,叫月锦姐姐其实也不为过...... 参宝失神爬下凳子,他可能需要静一静......他......已经好久没有见过月锦了,也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他知道......月锦对自己一直的逃避行为非常不喜欢,可......他实在不想回去,现在这样......或许反而是最好的结果! 参宝失神落魄的爬上了屋顶,枕着月光,静静的看着锦城的方向。曾经......哪里也是让他感到幸福充实的地方。可现在......什么都没了...... 再说说白九夜,离开以后的白九夜并没有想过放弃,反而在书房里翻起了月锦给他的古书。这一翻就是翻到夜里...... 沿着蜿蜒陡峭的小路不停的往下走,不停的走......雪酥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她只知道自己的脚好像没有了知觉,她甚至觉得脚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露水渐渐打湿了她的鞋子,她的裙摆,她的裤脚,甚至是她的袖口。 雪酥感觉到自己身体越来越沉重,但她仍旧还在坚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人掉下来不能这样没了......她会给所有人交代,也是给自己交代! 雪酥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前行,现在的她根本就不能停下...... 她怕她一停下,她就再也起不来了...... 雪酥手里握着捡来的的木棍左边敲敲,右边打打,实在累得不行还可以拄着当拐杖! 雪酥根据地形不停的计算北冥雪掉落的方位,顺着自己开辟的不算路的小路艰难的前行,找到北冥雪是支持她走下去的唯一动力! 雪酥用了四个时辰也就是八个小时,跌跌撞撞的爬下了山,抵达了自己预算好的部位,开始了以次点成扩展式的搜索。 月头逐渐升高,雪酥再一次怀疑自己算错了方位,甚至连路都走错了...... 雪酥瘫在地上,她实在支撑不下去了...... 雪酥眼皮一次次的阖下,一次次的睁开,最后......她也抵抗不了疲惫的侵袭,缓缓阖上了眼皮。 雪酥就这样......躺到天黑,再躺到天亮...... 天很快就亮了,参宝再一次出发证明自己是个有用之人,没错......他再一次重复了昨天的命运,捡到了雪酥...... 参宝看着生死不知,躺在地上的雪酥无语望天,他感觉老天是在玩他! 参宝认命的把雪酥推上了大白身上,带着大白回去找白九夜救命。 你说他怎么就心肠那么好呢? 其实就是因为雪酥身上和北冥雪身上的香囊一样他才打算把她弄回去的。不然......谁爱管谁管! 这边......参宝救下了雪酥和北冥雪。那边......北冥澈和北冥清也抵达了北冥雪和雪酥第一晚休息的地方。 北冥澈用手捻了一把已经熄火的火堆里的灰,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又仔细巡视了一翻周围。 “怎么样?看出什么了?”北冥清甚少出门,对外界的这些东西知之甚少,对在野外生存也是一知半解。看着蹲在墙角翻找的北冥澈疑惑的问。 “有人来过,不过前两三天应该就走了......”北冥澈扔掉自己从墙角挖出来的桃胡,拍了拍手。 北冥清茫然的眨了眨眼睛,这怎么看出来的......“为什么?”作为一个好学的乖宝宝,北冥清当然要问了。 北冥澈没说话,拉着北冥清在一旁的树枝上坐下。“这首先呢,这火堆里的灰是燥的,这说明什么?”北冥澈用棍子翻开了火堆,露出了里面灰色的粉末。 北冥澈眨巴眨巴自己的大眼睛,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嗯......是个实诚的孩子! 北冥澈一脸果然如此,就知道你不知道!“这林子里头水气大,要是很久以前的,早就被黏在一起成为土块了。可你瞧。这嘴里头的还是灰,说明这是这几天留下的......”北冥清好奇的接过了北冥澈手里的木棍,巴拉了好几下里面的灰。 北冥清看了看火堆,又看了看墙角的方向。“那刚刚你蹲在墙角干什么?” 面对着自己这个有着十万个为什么的哥哥,北冥澈也忍不住扶额。“那是因为我观察到那里的土被翻动过......” 第八十九章 皇后离魂(二十三) 北冥清屁颠屁颠的站起来,跑到了墙角,用木棍巴拉着。 北冥澈看着撅着屁股挖得一脸兴奋的北冥清,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东西已经被他挖出来了......还被他给扔了...... 北冥清瞪着差点就要被自己掘地三尺的墙角,可怜巴巴的转过头看向北冥澈。“怎么什么也没有?”北冥澈眼睁睁看着北冥清用力在脸上一抹,北冥清瞬间变成了小花猫。 努力憋着不笑的北冥澈,在北冥清这个动作下彻底缴械投降了......“噗......哼!”北冥澈再次把笑憋了回去,憋的他心口疼! 北冥清看着一脸笑意的北冥澈不明所以。“干嘛呢?”又是一下,北冥清的另半边脸也遭殃了。 这下北冥澈学聪明了,直接别过了身子,背对着北冥清。“没事......咳!就是......东西我已经挖出来了......”北冥澈手握成拳头,挡住了自己上扬的嘴角。 北冥清一听,连忙甩了甩手上还有袖子上面的泥,边甩泥边站了起来。“不早说!真是的!”北冥清气呼呼的瞪了北冥澈一眼,他这个皇弟也是一肚子的坏水,焉坏焉坏的! 北冥澈别开了眼,不敢去看北冥清脸上的泥渍。“这不是你挖的起劲,我也不好打扰你不是?”就是故意的,你能奈我何?能奈我何? 北冥清也没注意到北冥清的不对劲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衣摆,听了他这话还真觉得有些道理。“那你挖到了什么?”不得不说......北冥清有点缺根筋的感觉?都这个时候来还在关注挖到了什么...... 北冥澈看着自己这个读书读傻了的皇兄,可惜的摇了摇头......“桃胡!”长的怪帅的公子哥,怎么就脑袋转不过来呢? 北冥清有一次愣住了,这桃胡难不成还有什么奥秘在里面?“桃胡?做什么用的?”北冥清开始回忆北冥澈刚刚的动向,突然......他轻轻一撇,就看见了一个桃胡。 北冥清连忙迈着大步走到了桃胡的身边。“这东西有啥用?”北冥清戳了戳桃胡,再一次问了北冥澈同样的问题。 北冥澈看着一脸好奇的北冥清,再一次深感自己带上北冥清就是这个错误!“桃胡表面是干的,但是果仁饱满,一看就知道是这几天才从树上掉下来的,这不就更加证实了我的猜测?”北冥澈头疼的摸了摸太阳穴,他感觉他的皇兄是假的。 北冥清一脸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欸?不过你怎么知道这些?”作为一个乖宝宝,当然是要不懂就问了~ 北冥澈用力拍了拍自己的头,这人还真是什么都说不清了。“在野外待久了,知道的就多了......行兵打仗可比这个艰苦多了......”北冥澈这话其实也没什么意思,只是突然有感而发。 可北冥清不这样想,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武功不如北冥澈好,上战场就是去打酱油的。而北冥澈就是为了替北冥清管理兵权才上战场的。 用风玉溪的话来说,就是......这个世界上你们最能够信任的就是你们的亲人,他们才是你的家人...... 北冥清三人也一直都很奉行这句话...... 北冥澈找来一些柴禾,不费吹灰之力就在原来火堆上点起来个新的火堆。找了些芭蕉叶子简单的铺在了地上。 北冥清也不嫌弃,直接坐了上去。“你还别说,这还挺软的。”北冥清躺下,双手枕在脑后,舒服得眯了眯眼睛。 北冥清拍了拍身旁,示意北冥澈躺过来。 北冥澈也就顺势躺了过去。“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这个叫白九夜的神医......”北冥澈深呼一口气,距离皇后昏迷已有十天了,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说到这里,北冥清也有些惆怅。“希望母后可以支撑到我们回去......”北冥清盯着头顶的石壁,顺着青苔生长的方向发着呆。 突然......北冥清瞪大眼睛坐了起来。 “怎么了?”北冥澈被北冥清的突然起身吓了一跳,跟着坐了起来。 北冥清没说话,一个翻身站了起来,指着上头的石壁不说话,眼里的惊喜和惊讶是怎么也掩盖不住。 北冥澈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抬头看向洞顶。“你发现什么了?”北冥澈盯着看了好久都没有发现异常,就把目光转向了北冥清。 北冥清指了指上面的石壁,一脸高兴。“我认得上面的字!”北冥清一脸求夸奖。 实在说不出话的北冥澈:“......”他还以为是发现什么和白九夜有关的东西了,结果......唉~他就不该对他抱什么希望。 北冥清看着无动于衷的北冥澈,也有些生气了。“怎么一脸失望,你都还没问我上面写的什么呢!” 看着一脸失落的北冥清,北冥清随意的问了一句。“那上面写的什么?”反正这会他已经没抱什么希望了。 北冥清被北冥澈态度气的肝疼,还有些委屈。“上面写着白九夜的方位!”北冥清冷哼一声,找了块石头坐下,背对着北冥澈,一副不想搭理的样子。 北冥澈虎躯一震,声音里的惊讶怎么掩饰不住。“什么?在哪?”北冥澈现在满脑子都是可以知道白九夜的下落,完全忘记了北冥清刚刚被自己得罪。 北冥清得意的哼了哼,要是后头有条尾巴,他估计可以翘上天。“刚刚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北冥清这人,性傲娇!逮住就不放了...... 被浇了一盆凉水的北冥澈:“......”我是谁?我在哪里? 北冥清看着一脸呆愣的北冥澈,脸上的严肃再也装不下去了。“噗......行了,我也没生气,还是找人要紧。不过......我听说你手里有一块暖玉?”北冥清老早就惦记着这块玉了,这会有机会了......可不得对玉动手? 北冥澈对玉无感,给北冥清也没什么。“行,回去就给你......”这会是他理亏了在先,他也就认了! 北冥清这下高兴了,也就不在装腔作势了。“这上头文字比较古老,你也知道,我对古文字研究颇深,这才能懂这上面什么意思。”北冥清顿了顿,朝着四周扫视了一圈。 第九十章 皇后离魂(二十四) 一根长度适中的棍子映入眼帘,北冥清立马上前捡了起来,抓在手里。 “那这和白九夜有什么关系?”古文字怎么就和白九夜扯上了关系......北冥澈表示,北冥清脑回路清奇,他跟不上! 北冥清用看傻子的目光看了一眼北冥澈。“你傻啊?你不是说有人告诉你白九夜在这里?他怎么知道的?那他肯定和白九夜见过,并且就在这片林子里,林子那么大,他总不可能和我们一样满林子找人吧?” 北冥澈灵机一动,瞬间有些明悟了。“你的意思是说,他们有固定见面的地方?这个地方甚至可能是白九夜居住的地方?” “也说不准......不过......白九夜一定就在附近!”按照北冥清的思路,村里人想要得到白九夜的帮助,或者为了及时找到白九夜,一定会有特定的地点去找白九夜,而白九夜也一定要能及时赶到这个地方才行! “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北冥清说了那么久,北冥澈还是不理解这古文字和白九夜有什么关系...... “这上面标注着林子里的十二处地址,痕迹新旧交替,最长的至少有三年,最短不过数月,你说说能在这里呆这么久的人除了白九夜还能是谁?除了他......谁会留下这些地址?”北冥清气到语速飞快。 北冥澈:“......”我说什么了? “可这样也不能完全确定一定是他......”北冥澈小声的嘟囔了一声,最终得了北冥清一个大大的白眼。 “你还有别的办法?啊?有吗?有就听你的!”北冥清真的被北冥澈气到了,好不容易有点发现......结果还被否定,不生气才怪嘞! “行......听你的!”北冥澈也不想和北冥清纠结怎么多,没管怒气冲冲的北冥清,北冥澈直接躺下睡觉了。 北冥清气得鼻子都歪了...... 这人......这人生来就是克他的! 北冥清也愤愤不平的躺下,想着以后再找北冥澈算账! 一夜无话...... 天不过微亮,白九夜就从书房里走了出来,嘴里念念叨叨......黄芪当归......重楼...... 只见他快速从药房里抓了一堆药材,扔进药罐里煮了起来。 参宝迷迷糊糊的从屋顶醒来,他不知什么时候在屋顶睡着了,看着开始忙碌的白九夜,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 白九夜一旦开始煎药,就说明他心中已经有了成算。 “去给我烧水,我要给她泡药浴......”这会儿的白九夜完全没有想到男女有别这个问题,结果......到了实际操作的时候......白九夜和参宝两个人开始了大眼瞪小眼...... 参宝受不了这个氛围,趁白九夜不注意,连忙偷溜了出去......他怕他在呆下去,他要晚节不保! 等白九夜回过神的时候,参宝已经不见踪影了...... 白九夜对着北冥雪的血迹斑斑的衣裳束手无措,他竟不知从何下手。这看起来比他就一个绝症患者都难...... 也就在这个时候,参宝在同样的位置捡到了同样昏迷的雪酥,其实......捡她回去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雪酥是女的! 白九夜拿起匕首,捂着眼睛,目不斜视的盯着窗外......匕首不断接近北冥雪的第一个盘扣,眼见着就要挑开! 巨大的开门声使白九夜顿住了手,匕首堪堪停在第一个盘扣上...... 参宝带着大白驮着雪酥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当然......悠悠转醒的雪酥也直面这一幕! “啊!”巨大的尖叫声从雪酥嘴里溢出,嘶哑又干涩...... 白九夜看着略显清醒的雪酥,庆幸的收回了手。终于不要委屈人家姑娘了......这事做起来就心惊胆战...... 不过......为什么参宝总是不经过自己的同意就随便捡人?虽然这次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但是!他不捡北冥雪就不会有这么多破事!虽然北冥雪和那个人很像...... 本来兴高采烈等着白九夜夸奖的参宝,在白九夜近乎杀人的目光中羞愧的低下了头。“......”他又不是故意的,谁知道这姑娘抢的这么严重? 雪酥死死地盯着这个企图玷污她家小姐的禽兽!仿佛只要他敢动一下,她就会扑上去。“你们是谁......放开我家小姐!”雪酥挣扎着要从大白身上下来。 可她本身就浑身瘫软无力,哪有那个力气起身,她的挣扎也不过是让她毫无形象的摔在了地面。 目睹全过程的参宝:“......”这人是不是缺根筋?都这样了还折腾? 意识到自己被这个小丫头误会的白九夜:“......”为什么这么蠢的样子...... 参宝呆愣了一会儿,终于意识到自己应该把她扶起来。“姐姐,你没事吧?”一大把年纪了还要叫个小丫头片子姐姐,这感觉真是......难以言喻! 被扶起来的雪酥自认为有了底气,气势也足了起来。“我告诉你,你要是要对我家小姐做些什么,我就......就......”就什么来着?雪酥越说越小声,气势也弱了下来。 白九夜洗了洗手,拿起旁边的布擦了擦。听见雪酥的威胁也不生气。“就怎么样?” “就是死,我也要拉你们垫背!”雪酥终于脑子开窍了,说出来的话也气势满满。瞪着白九夜的眼神也凶狠无比。 自认为没有被吓到的白九夜:“......”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还是参宝心里不停替白九夜感到憋屈。“才不是呢,我大哥是在救她!”早知道会被误会,他谁也不救! 雪酥就跟被点燃的炮仗一样,炸了!“救人?救人要脱衣服?我家小姐还是个未出阁的小姑娘,怎能随意让你看了去?”就算是救人也不必这样吧,还拿着刀子,怎么看怎么可疑。 “她伤的太重了,需要用药浴与汤药共济,这样才能做到双管齐下,不破坏她内外平衡。”白九夜揉了揉太阳穴,他有些头疼,真是同前人说得一般,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当真?”雪酥也看得出北冥雪伤势严重她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要是真的只是治病,好像刚刚那一幕也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不过......既然自己来了,那在这件事情上,就用不到他们了吧?“既然如此......你们先出去吧!” 第九十一章 皇后离魂(二十五) 白九夜巴不得被人来做这事,立马捏着参宝的后颈溜了出去。这凶巴巴的婆娘,谁娶了谁倒霉! 雪酥三下五除二地脱下了北冥雪的衣服,看着北冥雪身上的伤又是自责又是庆幸。自责自己没有保护好北冥雪,庆幸北冥雪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还能保住性命。 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雪酥用尽全力扶起了北冥雪,雪酥步履蹒跚的抗着昏迷不醒的北冥雪。这期中,她一直努力避开北冥雪身上的伤口。 “唔~”热水灼痛了北冥雪的伤口,北冥雪开始无意识的呻吟。水里的药材也开始起作用,北冥雪痛苦的皱起了眉头,嘴里溢出稀碎的呼痛声。 雪酥在旁边急的想热锅上的蚂蚁,不停的踱步。 雪酥看着痛苦的北冥雪,几次想上前,却又在北冥雪不停渗血的伤口下停了下来。 雪酥不停催眠自己。这是在治病......在治病! “噗......”看着直接一口鲜血喷出的北冥雪,雪酥再也忍不住了...... 她一把掀开门帘,也不管是否男女有别,抓着白九夜的手就要进去。“快!我家小姐吐血了......” 眼见着就要进门,白九夜连忙一把甩开雪酥的手。“没事......吐血是正常的,药浴性辛,我本意是想让她吐淤血的。没事!”笑话!这姑娘这么凶悍,虽说是她拉自己进去的,但是......他可不认为和这姑娘说得清什么道理。 被贴上凶悍标签的雪酥可不管什么药性辛不辛的,她只知道她家姑娘吐血了......“那就让她一直吐?万一吐太多......”呸呸呸......自己怎么可以诅咒自家小姐!雪酥意识到自己即将说出不合时宜的话,连忙自己捂住自己的嘴。 这早在白九夜的预料之中,那药汤可不就是为了这个准备的?“参宝,去把药汤拿来给这位姑娘。等里面那位吐出淤血以后就能给她用了。” 白九夜的话对于雪酥来说,无疑是救命稻草。“多谢!多谢!”雪酥连忙接过参宝段出来的药,脚步匆匆的窜进了房里。 雪酥一进门就看见北冥雪吐出了一口又浓又黑的淤血。雪酥瞬间三步并作两步,飞速接近北冥雪,麻利的舀出一勺喂到北冥雪的嘴里。 可奈何北冥雪牙关紧闭,汤药不进。喂进去的汤水都不停顺着北冥雪的嘴角流下,眼见着北冥雪伤口流出的血越来越多,雪酥束手无措。 雪酥咬了咬牙关,心里默念三遍。得罪了......殿下! 雪酥自觉罪孽深重的捏住了北冥雪的鼻子,迫使北冥雪不得不张开嘴呼吸。雪酥迅速把药灌进了北冥雪的嘴里。 “咳咳咳......”大量药汤顺着北冥雪的喉咙往下,或许是雪酥不太熟练,大部分的汤药卡在了北冥雪的喉咙处,只有少部分的汤药流入了北冥雪的胃。 不过......这些就足够了!北冥雪身上的流出的血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这一刻,雪酥气力尽失......她也是刚刚苏醒,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了,撑到现在就全是因为信念。一个一定要救活北冥雪的信念。 雪酥瘫软在地上,大口的呼吸使她心中紧绷着的弦得以松弛。 雪酥动了动手指,认命的爬了起来。“大夫,我家小姐不流血也不吐血了,她怎么样了?”事实证明......白九夜还真是在救北冥雪。 冷静下来的雪酥自知误会了白九夜,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语气也充满了歉疚和尊敬。 “那就没事了......可以扶她起来了!”白九夜一听血止住了,就知道人没事了,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其实......他大可不必在这里等着,毕竟他的医术他还是有自信的。可他还是......或许是因为她的那张脸吧!那张长得像那个人的脸...... 白九夜深深看了一眼北冥雪的方向,心里有些烦躁,他不喜欢这种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人好了,就送她们离开吧!”白九夜头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下一脸不情愿的参宝。 咋就要送走呢?这里来个好看的姑娘是有多不容易!也不想想自己多大了,二十六了都,难不成他真想为一个只知姓名的女人守身如玉? 参宝叹了叹口气,他认识白九夜的时候,白九夜就跟在月锦身边了,后来就从月锦口中知道白九夜心里有个很重要的存在,还是个女的! 参宝自动一理解就觉得是白九夜心中求而不得的白月光。参宝以为,白九夜躲在这深山老林里面就是为了治疗自己的情伤的。 白九夜要是知道参宝心里都是这种想法,想必会送他一杯自制毒酒。送他上西天! 屋里,雪酥替北冥雪穿上了一旁的素色女装。雪酥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原来这位大夫有夫人了,我是不是真的过分了。 雪酥不停为自己的鲁莽,以及对白九夜的侮辱感到自责。 雪酥扶起北冥雪到一旁的床上躺着,这个时候北冥雪已经有了一些意识,微微睁开的眸子蓄着泪花,是被疼出来的! 不过一会儿,北冥雪就闭上眼睛沉沉的睡去,呼吸渐渐平稳。 雪酥再也支撑不住,膝盖重重磕在地上,整个人瘫软无力的趴在了床边,双眼缓缓阖上,陷入了昏迷...... 与此同时......北冥澈和北冥清也顺着他们推测出来的地址找上了门。 适逢白九夜和参宝午睡,北冥清和北冥澈立在无人的院外,有些茫然! “有人在吗?”北冥澈两人都不敢失礼,真所谓,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样子...... 一片鸦雀无声,北冥清脸上的笑容都要维持不住了。 “有人......但是他中午要午睡!”一道清脆又不失熟悉的女声在北冥清耳边响起。 北冥清即刻转过了头,两人面对面相视。 “是你!”震惊且惊喜的北冥清。 “是你?”疑惑却有些了然的顾冰。 “你们是来找白九夜的?找他救人?”来这的人大都是为了这个,想必他们也是! 这不过,他们来的时间不凑巧,白九夜那家伙每日都是要午睡的,谁也叫不醒,也幸亏自己有先见之明的带了钥匙。不然......别说他们了进不去,只怕自己也进不了! 第九十二章 皇后离魂(二十六) 看顾冰看呆了的北冥清被北冥澈用手肘戳了一下,终于想起自己的目的。“对......”北冥清一脸莫名其妙的瞪了北冥澈一眼。 北冥澈然尴尬的摸了摸鼻尖,他这个兄长还真是......见色忘弟? 就他兄长这个眼神!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也不知道收敛一下! “不知姑娘是......?”北冥澈有礼的拱了拱手,北冥清一见北冥澈表现自己,连忙也跟着行了一礼!其实就是他自己想要表现自己,所以才会觉得北冥澈在表现自己! “我姓顾,是这屋子的主人!”姑且可以说是这个屋子的主人,她毕竟在这也有房间!不过平日里很少在这里带着,她在慧城的时间会多一些。 “姑娘可曾去过京郊?”京郊,也就是京都的郊外,俗称京郊! “三年前去过一趟......怎么?”顾冰被北冥清这么一问,差点给问懵了,怎么就问到可曾去过京郊这个问题了。 “那你可曾......”可曾见过自己?还是可曾救过自己......他应该说些什么?她还能记得?北冥清一时语塞了,他不知该不该问出口,万一她不记得,那不是......很尴尬? “没事......是我认错了人!”北冥清还是收回了自己的问题,有没有他心里怎么会不知道,他敢肯定!就是她! “原来如此......”刚刚就觉得北冥清看她的眼神很奇怪,现在看来应该是因为认错了的缘故。 “你们要进去吗?”顾冰礼貌的问了一句。 “这么说来,这是你家,那你刚刚说的白九夜......”北冥澈可不像北冥清被美色迷了眼,他可是清清楚楚的记得自己来的目的的! “哦~你说小白呀~他也住这呢~”顾冰拿出钥匙,干脆利落的开了锁,白九夜总会叫参宝从外面锁门,制造人不在的假象。 她第一次来的时候就被关在门外一整天,差点没把她直接送走。要知道,那可是大冬天啊!可把她气坏了!从那以后,她就一定带着钥匙! “小白?” “白九夜啊!你们不都是来找他的?不会我可告诉你们,求药就求药,被一言不合就拔刀,不合适!”顾冰警惕的瞅了瞅他俩腰上别着的剑。语气里充满着警告! “多谢顾姑娘提醒!”北冥澈连忙冲顾冰道谢,不管顾冰是为了去什么提醒他们,但他们终究还是获利了。 “嗯......”顾冰淡淡的应了一声,跨过门槛一言不发地走在了前面,剩下还对着顾冰发呆的北冥清和看着发呆的北冥清的北冥澈。 “还不走?”北冥澈挑了挑眉,对这个痴傻的男人完全没了脾气!也不管他会不会跟上来,直接跟在顾冰的后面走进了院子。 “走......走!”眼瞅着顾冰就要消失,北冥清连忙跨过门槛,越过北冥澈,直奔顾冰而去。 莫名其妙就落在后头的北冥澈:“......”这人......有些欠打!要不是北冥清是他亲哥,他早把他揍的满地找牙了...... 顾冰可不管北冥清是不是跟在她的后面,她来这里可是有任务的,主要为了拿一些祛蛊虫的药物,还有就是带白九夜回京都救人! 虽然月锦医术精湛,但是别人不知道呀,这不就只能找白九夜来撑场面了吗! 月锦这会也是有点庆幸自己收下了白九夜了。 至于顾冰的身份......唔~花仙子!俗称:花妖~ 顾冰可不会惯着白九夜,直接精准的找到了白九夜的房门。“咚......咚咚!”清脆的敲门声响起,睡成猪的白九夜一点反应也没有...... 顾冰在门口站了一小会,她一直都知道白九夜这个人睡觉挺沉的,但是她没想到他能睡成这样! “咚......咚咚!”顾冰的眸子沉了下来,她的耐心都要被耗尽了! 心里越发不耐烦,手里的劲也越发大了,门被敲得叮当响。“开门!白九夜!有人找你有事!”这话在北冥清听来,就是特意为他们叫醒的白九夜。 隔壁屋子,参宝睡眼蓬松的打开了房门,打开后还不停的揉着眼睛,还打了个哈切,眼角还泛着泪花,明显刚睡醒。“谁啊?大中午的!” 参宝努力睁开了将要黏在一起的眼皮,迷迷糊糊的打量了好几眼顾冰。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冰姐姐?你怎么来了?是姐姐叫你来的?”参宝打了个机灵,瞬间清醒了。 “嗯......白九夜那小子呢?”白九夜是凡人,不过二十又六,而顾冰早就有了千岁高龄,所以......叫白九夜小子还真是轻的。 参宝一听是月锦叫顾冰来的,眼神迅速染上了亮光,心里止不住的期待。他在期待月锦找他回去!他......想她了!“在屋里,要不你把屋子踹开?”和月锦一比,白九夜就显得尤为不重要了。 “可以试试!”顾冰一听这话,眼神都亮了。踹门啊~她最喜欢了! “咳咳咳......”还没等顾冰踹门,苏醒的北冥雪就艰难的扶着墙走了出来。 这一下......在座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了起来。 呦吼~金屋藏娇呀!等等!这衣服不是我的吗?顾冰一开始还挺高兴,这小子终于能有个女人接近了。结果......你见过那个女人会无缘无故穿别人的衣服,很明显......这姑娘大抵只是他的一个病人! 顾冰可惜的咂了咂嘴,摇着头走向了白九夜的房门口。嗯......她准备踹门了! 北冥清和北冥澈是完全不知道北冥雪也来了这个地方,北冥清离得远了些,还是北冥澈眼疾手快的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北冥雪。“雪儿,你怎么在这里?”两人异口同声,陡然加大的音量不一不在张扬着两人的震惊。 “我......”北冥雪一时语塞,这事她理亏......她无话可说! “让我好好看看!”北冥清一把抓过北冥雪,上下打量了好久,见并无大的伤口,精神也还不错,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哎呀~我没事!要不是你们来了,说不定我过几天我都带着神医回去了!”北冥雪避重就轻,。对自己一路上的遭遇没有只言片语。她不一样他们两个为自己担忧,还有心疼。 第九十三章 皇后离魂(二十七) “得亏你没事,要不然我和你三哥真得以死谢罪了!”虽说没有北冥清说的那么严重,但是也大差不离了。 “哪有那么严重!再说了......我哪那么容易出事?”北冥雪撒娇似的扯了扯北冥清的袖口。 北冥清被北冥雪弄得是完全没有脾气了,只能无奈的把目光投向了北冥澈。 北冥澈可不是北冥清,在这种事情上还会对北冥雪手下留情。“回京都以后,闭门思过!”北冥澈这罚的看起来不重。但是......对于北冥雪来说,不能出门比要了她的命还让她难受。 “别呀~三哥!我保证,只是最后一次了!”北冥雪举起右手,大拇指和小拇指收起,其他三个手指向上指天做发誓状。可怜兮兮地嘟着嘴巴,眼里的委屈这么也藏不住。 “好不好嘛~三哥!”北冥雪又开始了夺命三连撒娇。看着北冥澈冷硬的别过了脸,北冥雪的心一点点地往下称。完了......这次是真的要完蛋。 “我可不是你大哥!”北冥澈看着委屈的扁着小嘴的北冥雪,心如磐石。 看着依旧一脸冷酷无情的北冥澈,北冥雪洋装不满。 现在两人谁也不愿意让步,北冥澈坚持要罚北冥雪,而北冥雪坚持不要北冥澈限制她的自由。 眼见着矛盾一触即发,顾冰出面了。“我这可没时间瞧你们唱双簧,感情你们认识,还都为了同一件事?你们就不能做完这件事再聊别的问题?” 顾冰话音刚落,北冥澈三兄妹不约而同想起了自己的来这里的目的,这人还没见到,她们自己就先内讧起来了。 顾冰也不管他们一个个的有什么想法,她现在就只有踹门的想法。 “砰!”哐当的一声,房门顺着顾冰的力道倒下,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一声重响。 白九夜瞬间从睡梦中惊醒,茫然无措的盯着擅自闯入的顾冰,还有在一旁被风吹得直吸溜鼻涕的参宝,以及和自己同款目瞪口呆的北冥雪三人。 是顾冰踹倒的门,她直观的目睹了全过程......房门倒下的全过程! 其实她一开始还想着伸手去扶的,结果,啥也没捞着。 顾冰汕笑了两声。“月锦叫你去一趟京都!”顾冰可不管自己是怎么进的门,她只要把自己要传达的话传达到就行了。 “......”就为这?就为这个要把他的门给拆了?至于吗? “有说去干嘛的吗?”白九夜叹了口气,去干嘛他大概能猜到,不就是给人治病? 除了这事还有送药那事,月锦也就没有别的事情会找他了...... “好像是替北冥的皇后诊病......” 白九夜顿住......北冥的皇后?本来打算直接收拾行李的白九夜。“不去!”白九夜想要愤恨的把门关上,突然想起门已经没了。只能转身朝着药室走去。 本来因为顾冰的话松了一口气的北冥雪三人又因为白九夜的拒绝再次提起了心。 “为什么?”顾冰懵了,她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以前只要是月锦找他,他都会应的,怎么这次就拒绝了? “我同北冥国皇帝有着化解不了的前仇旧恨,我是不会去的!”白九夜埋头于药材堆里,脸上也全然没有了一开始见到顾冰的开心。 “可那个仇恨只是和皇帝的,同皇后有什么关系?”顾冰不解,要是是她的话,她一定会去,还要好好的宰他一顿! “夫妻本是同林鸟!”白九夜立马反驳,反正他脑海里一瞬间就想到了这个。 “那我还大难临头各自飞呢?你怎么不说这个?”顾冰也没多想,这不过是她的随口一说,听在白九夜耳朵里就有点不对劲了。 “那你让那个皇后远离那个皇帝!我就去救那个什么皇后!” “不是......人家夫妻和睦,你这不是硬生生的拆散人家嘛?”顾冰一听这话,心态都炸了,什么叫做远离?远离多远?远离多久? “那我就没有办法了,夫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不是应该的?”白九夜无所谓的摊了摊手,反正该急的人可不是他...... “不是......你先说你们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弄成现在这样的,我觉得你们不能一直不解决,再说了,万一皇后娘娘出事,你没有去救,那北冥的皇帝可不把所有的责任推到你身上?”其实顾冰也不是很懂白九夜和北冥宁赦的恩怨她一点也不想掺合,到时候,说不定把自己给刷没了。 “之前我替村子治疗疫病的时候,名声大躁,多的是人想要把我留在他们身边做贴身大夫。” “我是一个人,我不可能成为一个附属品!尊严!我还是要的!”这个时候,白九夜陷入了回忆,三年前的事情还历历在目,白九夜许久都不能释怀。 没错......他也召见过自己,目的和他们别无二致。也因此......白九夜再也忍受不了了,立刻离开了这个让自己厌烦至极京都。一路南下,到了瑞嘉峪关,并在此处平静的生活着。 “可......”顾冰也不知该说谁对谁错了,想要自己的生命有保证,这是人之常情。而白九夜想要自由,不畏强权,也不能说他有什么不对。 “神医!我北冥清虽然不能代表我父皇,但我还是想对您说一声对不起!”北冥清冲白九夜深深鞠了一躬,姿态放得极低。 “临行前,父皇嘱托我们一定要带回神医,无论神医有什么条件我们会都满足,哪怕要我父皇道歉!”天子的威严怎么允许北冥宁赦认错,可他还是认了,因为在他眼里尊严和面子和风玉溪想必,啥也不是! 平常人家都做不到这样,出生帝皇家的北冥宁赦能为风玉溪做到这一步,也不得不说是真爱了。 “道歉就免了,我也不是这么小气的人,我要他保证这辈子都不许干涉我!”白九夜可不敢真让北冥宁赦道歉,毕竟他也没必要为了逞一时之气,断送自己的未来。 他可不信这小气吧啦的皇帝会平白无故忍下这一肚子气。 再加上......这三个人的长相依稀可见他记忆中那个人的模样。他......想赌一把! 第九十四章 皇后离魂(二十八) “好!我们答应!”北冥清连思考都没有就答应了。在他眼里,不过一个破保证,哪有他娘重要! “空口无凭!我们写个字据给你!”北冥澈没等白九夜提出这个问题就先把这个问题提了出来。对他和北冥清来说,别的什么都不重要,白九夜尽快动身最重要! 北冥澈麻利扯过药房里书桌上的宣纸,自行写上:“我北冥澈和北冥清代表北冥宁赦应下白九夜所说不可干涉他的任何事,同样!白九夜也要做到他答应的去救治北冥国皇后风玉溪!”北冥澈四处扫视了一番,并未发现印泥,只得咬破自己的手指,狠狠摁在了纸上。 北冥清也无丝毫犹豫!就连北冥雪也称北冥澈不注意咬破了自己的食指,印在了上面。“三哥,我也想出一份力!”可怜巴巴的模样,北冥澈就是想训也不知从何训起。 “下不为例!”北冥澈伸手将纸递给了白九夜,白九夜盯着眼前的上面墨迹未干的宣纸陷入了沉默。 “唉~去可以......但是,我不能保证一定治好!”白九夜现在也算是自己让自己骑虎难下了。 “那是自然~我爹爹最讲道理了!”北冥雪一直都被北冥宁赦保护得很好,自然不知道他的父亲对她和对别人是有两张不同的面孔! “希望如此!”白九夜一点也不信! “既然如此,那我们即刻出发吧!”北冥雪一刻也不想等,连忙上手去拉白九夜。 白九夜没想到北冥雪会直接上手,一时之间没有防备,居然被抓了和正着。“不行!我还要做些准备!”白九夜微红了脸,用巧劲挣开了北冥雪的手。 手里的温热从手掌心脱离,北冥雪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脸颊上瞬间浮起一片红云。 白九夜脸上的微红退了下去,可耳朵上的灼热感怎么也消不掉。这,这小姑娘家家的,怎么一点也不矜持! 白九夜不自觉的搓了搓手指,突然......又触电般的松开了手指。 “不知神医要准备什么?”北冥澈的一句话,打破了空气中弥漫着的粉色泡泡。粉粉嫩嫩的气氛瞬间消失。 “嗯......这就得问顾冰了......”白九夜也挺像知道要带些什么的,而这里唯一知道情况的就只有顾冰了,问她最合适不过了。 “哦!月锦说让你带些除蛊虫的药材,还有补精气的药材,养身体的也来些,人参灵芝什么的,来者不拒!”顾冰随意的姿态,气得白九夜要吐血。 什么叫人参灵芝随便来点,还来者不拒?做梦比较实际一点。这日头也正好,可以用来做白日梦! 乌梅15克细辛15克附子10克桂枝10克黄柏15克人参10克当归10克蜀椒10克干姜10克黄连10克。白九夜仔细的包好了这些药材,这是蛮夷一位巫女教给他的一个方剂。听说,大部分蛊虫都能治。 补气血的话用当归补血汤最合适不过,里面有黄芪,当归,八珍汤,党参,白术,茯苓,甘草,川芎,白芍,熟地这些补气补血的药物。 这个时候白九夜才发现参宝不见了,再傻也知道参宝这是心里开始矛盾了。 白九夜也没多想,直接抽空去找参宝了。 参宝仍旧坐在屋顶,盯着锦城的方向。 “怎么了?”不知什么时候,白九夜出现在了参宝的身后,手里还提着一壶酒。 “......”参宝沉默的转过了头。 “喝不?”白九夜冲参宝扬了扬手里的酒,眼里的挪愉怎么也掩饰不住。 参宝看着眼前不停晃动的酒瓶子,再也忍不住心里的委屈,直接用力抢过白九夜手里的酒壶,猛地吹了一口。 第一次喝酒的参宝没有掌握好度,狠狠的一口,不仅卡在了喉咙处,还通过气管和鼻咳出来不少。 辣味在参宝的鼻腔蔓延,他忽然爱上这种感觉。 两人就这月光,干掉了一壶酒。作为一个酒量小白的参宝怎么可能比的过白九夜! 白九夜看着身旁沉沉睡去的参宝,开始喃喃自语。“睡吧!睡醒了就好了!”参宝在纠结什么他都懂,毕竟......他就是为了这件事情才离开锦城来到了瑞嘉峪关。 现在有了机会,他内心应该还是很想回去的。可三年前......终究还是伤害到了参宝幼小的心灵。“我会带你回去的!” 不管怎么样,还是要积极的沟通才能解决问题,越不沟通就越会激发矛盾和误会。 时间很快过去,转眼就又到了一天的清晨,睡成死猪的参宝被抬上了轿子。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雪酥经过休息也恢复了往日的精气神,一行七个人都做好了准备,现在就是要同时间赛跑,马车被驾驶得飞快,不过三天就回到了京都。 而月锦一天前就带着辛四娘以及风玉溪的生魂悄悄溜进了皇宫。知道她们来的也就只有北冥宁赦一人而已。 月锦悄悄替风玉溪把了把脉,心里也有了些考量,现在......只要白九夜到达京都,就能开始对风玉溪进行救治。 在月锦无限提供药丸的前提下,风玉溪的性命暂时无忧。月锦也就一派气定神闲了。 辛四娘见月锦一派淡定,也就跟着放下了高悬着的小心脏。 这可苦了和月锦没有默契的北冥宁赦了,早知道他就不得罪这个白九夜,害得他东躲西藏,加大了下边的人的寻找难度。 他身边几乎所有的暗卫都被派出去了,这是何种感情!才能把自己的生命置之度外,把风玉溪的性命放在自己前面。 风玉溪不止一次觉得她风玉溪何德何能,能得到他北冥宁赦全心全意的偏爱。就像大儿子北冥清一出生北冥宁赦就给了他太子之位。 还放话,若是太子出事,无论是谁做的,后宫嫔妃美人一律罢免,绝对无一幸免!凡涉事人群斩立决!要不是这样,只怕北冥清还活不到这个时候。 北冥宁赦展现了自己对风玉溪的绝对偏爱,正因为这样,风玉溪才会无条件全心全意的相信北冥宁赦。 相信他从未背叛她! 第九十五章 皇后离魂(二十九) 日头逐渐消失,马车终于踏着最后一丝光亮进了京都。 白九夜看着这个无比熟悉的街道,心里没由来的一阵刺痛。 当年......他就是在这里被那个人救下的,他还记得她的眼睛,同北冥雪的相似!一样的......温柔! 她的举动对于当时已经掉入深渊的白九夜来说,无疑就是一根救命稻草,一根让白九夜迫切想要抓住的救命稻草。 虽然......最后他没能抓住......但她终究给了自己一个美好的回忆,并把自己从摇摇欲坠的悬崖上拉了回来。 这些年......白九夜找遍了京都,就差把京都翻过来了。结果......他仍旧一无所获! 可有一个地方,他好像没有仔细找过,那就是......皇宫! 之前因为同北冥宁赦斗智斗勇,忽略了皇宫。这次!他可不会放过一个角落! 天色已晚,几个人趁着天色渐暗,在黄公公的接应下,偷偷溜进了御书房。 那里,皇帝已经等候多时了...... “父皇,母后怎么样了?”北冥雪没等北冥宁赦训斥自己,就先把话语权抢到了自己手上。 果不其然......北冥宁赦一听见风玉溪的问题,立马就忘记了责备北冥雪。“现在还没事,怎么样?白九夜带回来了吧?” 白九夜带着参宝走在最后,毕竟人家一家人团聚,他们去凑什么热闹? 正因为白九夜落到了最后,北冥宁赦才没有第一时间看到白九夜,心里就开始不断往下沉。 他甚至开始脑补,是不是他得罪白九夜得罪狠了?他才不愿意救他的皇后风玉溪? “在后面......”将要破口而出的哀嚎瞬间收回,看得在座所有人一脸震惊。 真不愧是生在帝王家的皇帝,这变脸速度,还真是......难以言喻! “咳咳咳......在哪?”北冥宁赦聚精会神地朝着北冥雪三人后面搜寻,突然......他眼神一亮!背着药箱的白九夜在他眼里是那么的显眼和突出。 北冥宁赦三步并做两步,走得健步如飞,不过一会功夫就到了白九夜的跟前。 北冥宁赦激动的抓着白九夜的手,心情激荡。“来了就好!来了就好!”自古男儿有泪不轻弹,北冥宁赦却因为白九夜的到来而湿了眼眶。 “我是有条件的!”白九夜冷哼了一声,他才不承认他是有点同情他北冥宁赦呢! “行,别说有条件,要我命都成!”北冥宁赦这话就有些不切实际了,一国之君怎么能说死就死?再说了......就算白九夜敢要,白九夜要了还能活着出京都? 白九夜就当北冥宁赦他这话从没说过。白九夜嫌弃的扒开了北冥宁赦的手。“只要你不在干涉我的事情,我就替你诊治皇后。”白九夜说这话的时候还有些没有底气,虽然和两位皇子有言在先,但是......天子毕竟还是天子,哪里是两个黄毛小子可以替代的? “可以可以!”北冥宁赦答应得太过于干脆,以至于......白九夜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来之前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没想到......北冥宁赦还真答应了。 看来......皇帝和皇后还真是伉俪情深呀!传言果然没有错。 “行......月锦是不是也在这里?”其实白九夜只是来走一个过场的,真真出手的人还得是月锦。 这会儿答应得这么爽快,到时候月锦没来,这不就尴尬了? “对,她前一天就到了!”北冥宁赦是处于一种乖宝宝状态,一副你问我就答的模样怎么看怎么好笑。 白九夜一听这话,心里也有了成算。“行,到时候只要月锦在里面就行了,其他人都不要在里面!”废话,这些人不撵走,他不得穿帮? “?” “?” “?” “?” 众人全是一脸疑惑,怎么就和月锦扯上关系了? 似是看出了在座的人的疑虑。“她会些医术,给我打下手刚刚好!”其实是他给月锦打下手,但是......他能说吗?不能! 众人一脸恍然大悟,看得白九夜特别想笑,但是他憋住了,他总觉得这样很不礼貌。“行了,先带我过去看看!”再不去看,只怕天都要黑了。 不对,好像现在天已经黑了......是黄瓜菜都要凉了! 一行九个人浩浩荡荡地朝着风玉溪居住的凤椒殿走去,等柳絮儿接到消息要去阻止的时候已经晚了! “砰!”茶壶摔下桌子,摔得四分五裂!“不是让你派人去阻止他们的吗?怎么还让他们把白九夜找回来了?”柳絮儿的声音甜的发腻,可偏偏有些人还享受得很。比如......蔡铭! 蔡铭被找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心里对这个无脑的女人心里也有些厌烦。他又不是神!怎么可能什么都能万无一失!“好啦好啦,我的蛊虫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解除的!”蔡铭虽然心里有些厌烦,但还是耐着性子陪了陪柳絮儿。 柳絮儿怎么着也算是他的一个举足轻重的棋子,丢了还怪可惜的。“行了,我会解决,最近你不要轻举妄动,别让他们发现些什么。”蔡铭不放心的叮嘱了一遍又一遍。知道最后......柳絮儿满脑子都是这句话。 反正事情有蔡铭去解决,柳絮儿也就全然放了心,该吃吃该喝喝,一点都不受影响!而蔡铭......还在为了这件事东本西跑,连个休息的时间也没有。 夜幕降临,白九夜掀开床帘,看着一脸青紫的风玉溪陷入了沉默。感觉风玉溪现在已经很严重了,也确实......风玉溪的灵魂离开身体已经够久了。 “怎样?”北冥宁赦眼巴巴的瞅着白九夜,看着白九夜的脸色变得难看,自己的脸色也跟着凝重了起来。 “还好!”他能说些什么......主要还是看月锦! “你们先出去!”白九夜开始赶人了,人不走她们也实在没办法开始,主要他也不能因此穿帮不是? “行......”北冥宁赦深深地望了一眼风玉溪,好像要把她深深地刻在脑海里。事实也证明,风玉溪一直都深深地刻在北冥宁赦的脑海里。 北冥宁赦走得一步三回头,其他人看在眼里,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第九十六章 皇后离魂(三十) 屋子里很快就只剩下了白九夜和月锦以及风玉溪的躯体和灵魂。 月锦也没耽搁,直接上前抓住风玉溪的洁白无暇的浩腕再次把可把脉,见情况还算友好,也没废话,直接从白九夜带来的药箱里拿出了银针。 月锦一根一根的银针扎在了风玉溪的各处穴位,不一会儿......风玉溪就被扎成了刺猬,月锦还上演了一出隔着衣服下针。 有了衣服的阻挡,等于说把月锦的眼睛蒙了起来,这要求对穴位的掌握非常精湛,得亏是月锦,要换了别人。指不定下针都不敢了。 白九夜之前也不是没看过月锦扎针,但是每看一次他都要被震撼一次。 心里对月锦的医术就更加渴望了...... 月锦也从不吝啬这些,对于白九夜,她一直都做到了倾囊相授,只是......他毕竟有些局限,没有真气,练丹就成了最大的问题。 不过......幸好,他也不是那么在意能不能练丹;毕竟月锦其他的东西就够他学习一辈子了。 风玉溪对月锦除了相见恨晚,还有感激。既谢谢她替自己施针又谢谢她保留了自己的颜面。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月锦就下好了所有的针,接着,月锦将真气注入银针,银针因为真气的缘故,尾部开始有了轻微的颤动,随着真气的输入,针尾颤动得远厉害,月锦的脸色就越发难看。 月锦控制这真气朝着一个方向聚集。突然,风玉溪的皮肤表面出现了一个个蠕动的小突起,与此同时,风玉溪感觉到了撕心累肺的疼痛。就好像它们要撕开她的皮肤钻出来一样。 棉被被风玉溪抓出了一个又一个的洞,里面的棉絮也被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风玉溪抓了出来,满天飞舞! 月锦丝毫没有被这些飞舞的棉絮影响,依旧淡定从容地逼着蛊虫朝着风玉溪的手指方向。 豆大的汗粒顺着风玉溪的脸颊滑下,这还只是风玉溪身体的本能,本能对疼痛的畏惧。 风玉溪的灵魂站在一边看着自己身体的变化,心里不舒服极了。她可不是什么圣母,要说没有人主使,她还真就不行了。 她这一遭罪可不能白受! 说什么也要给那些人好看! 蛊虫运动的速度越来越慢,真气对他们的催动已经没有什么效果了;这个时候,叫顾冰带回来的驱虫药就派上用场了。 月锦把药丸塞到风玉溪的嘴里,驱虫药是巫医手里特有的药,要不是月锦活了上千年,她也指不定能有这药! 服下驱虫药以后,风玉溪皮肤的蠕动就更加剧烈,甚至超过了刚开始的时候。疼痛也是成倍的增长。 月锦赶紧引导蛊虫朝着手指走去,又一刻钟过去。蛊虫终于到达了手指,月锦小心翼翼地割开了两只手的食指,乌黑色的血液先行流出。 月锦拿过一个碗,拔开自己腰间的匕首,伸手握住匕刃,猩红的血液顺着手掌滴落到碗里。 蛊虫闻到月锦的血香,争先恐后地爬出了风玉溪的身体,扭着硕大的身体朝着碗爬去。 随着蛊虫的离开,风玉溪身体抖动的幅度开始减小,最后归于平静。 月锦不慌不忙的施了一个禁锢术,蛊虫全都被困在了碗里,密密麻麻的一团,还黑不溜秋的,一眼瞧过去就直视碗里。“呕~”白九夜还是头一次见这么多虫子,看的他尴尬症都要犯了。 “胆小鬼!就你这样,还想着要同我学医?有点出息没有?”月锦毫不客气的笑了,说出来的话也一点都不厚道! “我......我只是没适应!”白九夜为了证明他是可以的,专门盯着碗里的蛊虫,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看得月锦又好气又好笑! 这个白九夜年纪不小,这做法倒是和一个小姑娘差不多! “行了,不就一些虫子?医术上头你好要学的东西还挺多的,这蛊虫只不过是其中的一部分!”月锦可不想这白九夜看这些虫子看到晕倒,那到时候可就穿帮了...... 月锦递了一个台阶,白九夜怎么会不顺着下去。于是乎......白九夜的视线扫视着周围,就是没敢往虫子上面瞧一眼! “!”不就几只虫子,害怕成这样?月锦就没见过这么胆小的男人,亏他还是个医术精湛的神医! “行了......这蛊虫也取出来了,给他们瞧瞧就烧了吧,留着也是些害人的东西!”月锦毫不在意的把碗递给了白九夜。 “呕~”白九夜急忙后退一步,背也直直地撞在了墙上,就为了试图躲开月锦手里的碗。 这样的白九夜,看得月锦是又好气又好笑~“行了,我拿着吧,你待会别露陷就行!”月锦也不想为难白九夜,再说了......也不是谁拿就证明是谁取出来的! 月锦对着昏迷的风玉溪轻轻弹了弹,风玉溪的鬼魂就自己进去了,这时月锦又掏出了一颗棕褐色的丹药喂风玉溪吃了下去。 有了意识的风玉溪也努力配合着月锦把丹药吞了下去。 掀开轻薄的眼皮,青葱玉手微微抖动了一下,风玉溪感觉自己能够控制自己的身体了。 风玉溪唰的一声坐了起来,没有考虑过自己已经躺了很久的她光荣的把腰扭了!“......”她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还真是狗屎运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白九夜起初还在为风玉溪的苏醒感到高兴。可渐渐的......白九夜就发现不对劲了...... 为什么醒了却僵直不动? 月锦早就知道风玉溪会苏醒,但是她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难不成,她药有问题? 月锦连忙从怀里又掏出了一颗药,捏在自己小巧秀气的琼鼻下嗅了嗅。嗯......没问题! 确定没问题的月锦,放心的把药又放回了瓶子里。 “我腰扭了!”!粗糙沙哑的的声音在月锦耳边响起,使月锦停止了替风玉溪做全身检查的动作。 “......”月锦眨了眨明亮的眼睛,再次伸手在怀里掏了又掏。“诺......这个,治腰扭伤的!”幸亏自己有做过这种药,要不然她还真对这种情况束手无策呢!毕竟......她这伤也算不上是物理损伤。 第九十七章 皇后离魂(三十一) “唉~好了?”药效立竿见影,服下的风玉溪马上就能伸直腰了...... “谢谢你呀!月锦”风玉溪看着容色艳丽的月锦,可惜的摇了摇头。他家儿子就是没福气,这么好的姑娘都看不上!真是眼瞎! 不对......就算是看上了,他也配不上好吧? 在外面焦急等待结果的北冥澈还不知道他妈给他打了个眼瞎的标签...... 眼瞎没眼瞎还不一定呢~ “进来吧!”白九夜蹑手蹑脚的从里面打开了一条缝,仔细观察了一下外面有没有旁人,见没有什么异常,连忙朝着他们招了招手! 原本宽阔的宫殿也变得拥挤了起来,北冥宁赦看着面色红润,神志清醒坐着的风玉溪,激动的掉下了眼泪。 这几天,风玉溪一直都看得见北冥宁赦的焦急,还有几个孩子替她努力寻人的场面,心里一直都既感动又庆幸。 感动他们为自己做的一切,庆幸她拥有他们这样的亲人! 北冥宁赦捂着嘴,一步一步的挪到了风玉溪的床边。看着鲜活的风玉溪,终于忍不住了,一把保住了风玉溪,四十多岁的男人在这一刻哭的像个孩子。 风玉溪安抚地拍着北冥宁赦的后背,她懂他的感受,他的无助,他的害怕,他的彷徨在见到风玉溪的那一刻彻底消失…… “没事了......没事了......”风玉溪轻声安抚着这个外表四十多岁,内心实则是个小孩子的北冥宁赦。 月锦感觉时间过了好久。终于,平静下来的北冥宁赦放开了他心心念念的风玉溪,把头转向了一脸困倦的白九夜。“谢谢你,神医!”北冥宁赦一点也不讨厌这个自视清高的臭小子了。毕竟......高人都这样! “......”白九夜看着这个变脸比翻书还快的北冥宁赦,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他离京三年,岂是他这一句谢谢就能还清的? “白九夜,你不觉得这里有个人很眼熟?”月锦自然知道白九夜在找一个人,当年的事她查过,最有可能的就是北冥宁赦和风玉溪,而白九夜找的是个女人,可不就是风玉溪了? “?”白九夜仔细观察了在座所有人,终于......在他把目光望向风玉溪的那一刻,记忆中那个人的模样也逐渐清晰了起来。 “你......”白九夜欣喜若狂的抓住了风玉溪的手。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一脸懵逼的风玉溪,加上怒不可遏的北冥宁赦,同样是一脸不明所以的北冥澈和北冥清,加上一脸不知所措的北冥雪。 在座的人除了月锦都处于一种疑惑又好气的情绪之中。“你在干嘛!放开我的女人!”见白九夜迟迟没有放开他的咸猪手,还一直含情脉脉的盯着他的女人看,北冥宁赦更加怒火中烧。 “我......我就是太激动了;你......是不是去过白家庄?”这个略感熟悉的名字,勾起了北冥宁赦和风玉溪很多年前的一个回忆。 说起来......白家庄庄主还是他方面拜把子的兄弟。只可惜......自己没来得及救下他们。 白家不知得罪了谁,被人满门屠掠,小孩子也没能幸免,当时他和风玉溪匆匆赶到白家的时候只看到烧成一片狼藉的白家庄,还有满地焦黑的尸体,风玉溪当场就被气得昏了过去。 北冥宁赦也只得救下一些侍卫进行搜救,结果......还是未能找到一个活人,就为这事,风玉溪还大病了好几日呢! “你是当年那个孩子?”风玉溪恍然大悟的惊呼打断了北冥宁赦的回忆。 风玉溪被送到客栈以后,苏醒以后的她并没有卧床休息,而是选择了到外面呼吸新鲜空气,正是她这一次出门,救下了饿的神志不清了的白九夜,并给他提供了一个可以养活自己的杏仁药房的营生。 也得益于这个活计,他才能在老药师后面学个七八成,再遇到月锦,也算是真的有了个师父。 瑞嘉峪关那一站也算是他的成名之战。后来......随着在山林里呆的时间越久,他的内心就越平静。 突然有一天,他觉得扬名立万不是他的梦想了,他的梦想变成了能找到当时救自己的人,报答她以后,去找他的仇人报仇! 月锦其实一直都知道风玉溪就是那个人。上次之所以拿那个药给风玉溪和太后,也是为了替白九夜还一些恩情。 月锦阻止白九夜见风玉溪也是有原因的,一旦白九夜成功报恩,他就会失去理智!不惜一切代价,去报自己的血海深仇? 可这件事的意义在哪里呢?除了将自己陷入危险之中,什么用也没有! 白九夜毕竟算自己名义上的徒弟,既然是自己人,终究还是要护着些的呀~ 月锦暗中提白九夜查了许久,奈何这个人藏的实在是深,就连月锦也无法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在这一刻......月锦无比庆幸,庆幸白九夜还没找到仇人。否则......只怕白九夜已经冲出去杀人了! “对......姐姐,我终于找到你了?”这一刻......白九夜也化身了可怜巴巴的孩子,开始了他的撒娇之旅。 “呀!都长这么大了?”虽然白九夜的身份让她惊讶,但是她更多的是祝福和欣慰。祝福他能够永远做个有名的神医,也很欣慰她能够踏出这一步。 “嗯,不管怎样,姐姐始终是我的救命恩人!”白九夜又一次想要去抓风玉溪的手,在北冥宁赦横眉冷对的目光下,改成了抓袖子。 “也没有那么严重。再说了......你当时还只是一个孩子,”言下之意,她救你只是因为你还是个孩子,她只是看在你是个孩子的情况下才救你的, 风玉溪可不想北冥宁赦心里不舒服,现在得知自己在北冥宁赦心里有多重要的风玉溪一点也不想有影响他。 “我......”确实救了你,但是那只是因为在那种情况下,谁也做不到袖手旁观......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想要谢谢你!”白九夜找她到底还是为了感激,并没有别的意思,他反而庆幸她很幸福,如同他希望的那样! “你不会是白家的孩子吧?”白九夜姓白,又恰巧在那个时候被风玉溪救下,不是白家的孩子是哪家的? 第九十八章 皇后离魂(三十二) “是......”白九夜小时候因着身体不好,出生就被养在了涅空寺静养,一年只回一次家。正因此,风玉溪和北冥宁赦从未见过白九夜,才会认不出白九夜。 “嘘!你是白家孩子的事情在我们面前说说也就算了,旁人面前绝对不要承认!”风玉溪着急忙慌的朝周围看了一眼。 “娘娘,你知道我爹娘怎么死的?”白家被烧成废墟的那一晚,适逢白九夜回家,送他回来的管家看到这样的白家,二话没说就把白九夜丢在了客栈,并嘱咐他等他回来。 白九夜从天黑等到白天,都没有等到管家回来,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自然知道管家可能回不来了...... 他没有哭泣,就像是接受了现实一样,他想回到涅空寺了......可没有盘缠的他,寸步难行...... 终于......管家给客栈的钱见底了,他被赶了出去。流落街头的他开始乞讨,被街边的其他乞丐到处撵来撵去,遇见风玉溪的那一天,他饿极了,蜷缩在角落里显得格外可怜。 也不知是不是天意,他的位置不太显眼,可风玉溪还是第一眼就看到了他...... 一个包子温暖了他这些天飘零无依的心,也为他脆弱的身体注入了一丝能量,使他得以存活下来。 可以说......他这条命!是风玉溪救的。 那个时候......白九夜只有七岁,虽然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这一夜,他成了没家的孩子! “我也不是很清楚......我虽然和白家娘子为闺中密友,但是也已经大半年没见了。谁能想到......竟没能见她最后一面!”想到这里,风玉溪就忍不住潸然泪下。 “母后......”北冥雪握着风玉溪的手,无声的安慰着。 “皇后娘娘的恩情我白九夜没齿难忘!”白家人的死终究还是白九夜自己的事,白九夜也不想为难这个善良的女人,想了想......还是把这件事翻了过去。 “行了,皇后娘娘才醒,让她多休息一会!”月锦早就知道这件事,所以......她丝毫没有觉得意外。 本来还想多陪陪风玉溪的北冥宁赦一听,整个身体都僵直了。“我......” 月锦好像知道北冥宁赦要说什么一样。“怎么?你就不好奇凶手?”激将法,对北冥宁赦来说再合适不过了。 本来心不甘情不愿的北冥宁赦一听这话,立马站了起来。“还不快走?”那速度,好像背后有人在撵他一样! “......”刚刚谁一脸不情愿?月锦只好抬脚跟上去。“娘娘,那我也就先走了......”月锦小心翼翼的捧着他的碗找北冥宁赦去了。 其余众人也都一一告退,最有意思的就是——北冥澈紧跟着月锦的脚步离开。 其实,单这样也没什么,最主要的是,可风玉溪可不止一次看到北冥澈把目光投向月锦。还有......你那目光里带着的跃跃欲试是怎么回事? 怎么?之前看不上,感情是你没看见真人?这会看见真人了吧,反而把自己之前说的话抛之脑后? 啧啧啧~这男人!真香! 等众人都走了,风玉溪也感觉一阵困顿袭来,红菱伺候她睡下,在外头望风的红袄也进来伺候着了。 反正现在风玉溪还是睡着的,旁人看见了也会以为她还在昏迷...... “月锦,你刚刚那话什么意思?你知道谁害的溪儿?”刚移步至偏殿,北冥宁赦就憋不住了。 他恨不得把罪魁祸首挫骨扬灰! “知道,但是没证据!”可以说,只要没有阎王爷这些人的插手,她几乎什么都知道! “那怎么办?不把他们挫骨扬灰,朕这口气就咽不下去!”只要一想到他的皇后还卧病在床,而凶手却逍遥法外,他就恨得牙痒痒! 皇后和皇帝的爱情,月锦承认她有些酸了......“急什么?总会有百密一疏的!” “月姐姐,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北冥雪迫切想要知道真凶。最好能将他绳之以法! 月锦没说话,朝着北冥雪走了几步,把手里的碗递给了一旁的北冥澈,伸手在怀里掏了掏。“女孩子家家的,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脸?” 温润的药膏敷在脸上,一阵冰冰凉凉。经过月锦的碰触,北冥雪才感觉脸上传来阵阵刺痛。 原来,在回京过程中,风餐露宿加上快马加鞭,连连受伤了都不知道。“我也没注意到......”一说起这个,北冥雪就有点委屈了......她心里担心着她的母后,哪里能关注到这些。 结果......她的母后更加在意白九夜......虽然是因为他死去的爹娘。 但是......理解归理解!她怎么说也还是个未成年的小姑娘,心里还是渴望被风玉溪注意的。 谁知道,第一个发现她受伤的居然是月锦...... 月锦活了上千年,一眼就看出了北冥雪的小心思。“皇后娘娘在我离开的时候指了指你的脸。”没直接点明,只是隐晦的提醒,反而可以起到更好的效果。 北冥雪的脸红了红,为自己心里的想法感到羞愧难当。“嗯......”细弱蚊声的声音,也就只有月锦一人可以听见。 月锦自然会照顾小姑娘的情绪,用手轻轻把北冥雪略显凌乱的头发拨到了脑后。“以后不要去干这么危险的事情了,下次可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遇见参宝和白九夜了。” 北冥雪感觉脸上一阵燥热,由衷的感觉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北冥雪有些委屈,虽然她确实思虑不周。 “没事......就怕你不给我们添麻烦!”月锦的温柔让北冥雪感到一阵温暖,浅笑的眸子温柔似水,北冥雪差点就要溺进去。 “这是虫子?”本来注意力还在月锦和北冥雪身上的众人立马被拉了回来。 发觉话题跑偏的白九夜,看有人把话题拉回来,立马接话。“准确来说,应该是蛊虫!” 北冥宁赦三步并做两步,快步走到北冥澈面前,抢过碗;直勾勾的盯着里面不停蠕动的蛊虫。“就是这玩意害了皇后?” 北冥宁赦举起碗,作势要摔。 白九夜紧紧撺着北冥宁赦的手。“不能摔!摔了我们都得遭殃!”语气里充满了紧张。 第九十九章 皇后离魂(三十三) 虽然白九夜对蛊虫知之甚少,但是对于蛊虫见人就咬,见肉就钻的特性还是知道的。 要真把它们扔地上,在座有几个能幸免于难的,还真说不定! 北冥宁赦也就是一时之间气上心头,没控制住自己,所以才做出摔碗的举动。这会儿冷静下来了,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白九夜顺利从北冥宁赦手里接过碗,白九夜目视前方,眼神一点也不敢看向碗,直愣愣的把碗交给了月锦。“这东西还是交给月锦来处理比较好......”可不就只能给月锦,他可不会处理这玩意! 月锦一阵好笑,这白九夜的胆子也太小了......“其实,烧了就行。不过......我要用它来引蛇出洞!”月锦眼里划过一丝暗芒,她可不是个圣母!可不会惯着这些蛇蝎心肠的人! “快说来听听!”北冥宁赦眼神都亮了,抓人,他最喜欢了...... “首先,你觉得皇后倒台,最得益的是谁?” “柳絮儿?” “没错,就是她!” 听到这话,北冥宁赦陷入了沉思,他自认为对柳絮儿不错,就算没有给到恩宠,也是让她锦衣玉食,衣食无忧了。 北冥宁赦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她在皇宫里,怎么弄到这个东西的?”虽然北冥宁赦对柳絮儿关注不多,但是后宫嫔妃不能出宫他还是知道的。 “别人送进来的呗!”北冥雪眼里充满了鄙视,虽然她鄙视的对象是她爹,但是她一点没带怂的! “对吧?”北冥雪在线求月锦夸奖和抚摸! “没错......”月锦好笑地点点头,算是认同了她的说法。 “或许皇上还真应该查查柳絮儿宫里的来往了,尤其是暗地里的见面!相信皇上也不是没有暗卫,上她宫里蹲一波不就知道了?”月锦语气里的笃定,给北冥宁赦又是重重一锤。心里对柳絮儿的狠毒又有了刷新。 月锦和皇帝不熟,这些事她就没资格妄言置评。可辛四娘不一样,她是风玉溪几十年的老友了,替风玉溪打抱不平,她最有资格。 “你瞧瞧你瞧瞧!不喜欢这些人干什么弄到宫里来惹人不痛快?”辛四娘老早就有预感是他后宫嫔妃干的,但是当时风玉溪还处在危险当中,她也就没有说些什么。 现在可不一样了,这人命都要闹出来了可还行?“反正我就把话撂这了,要不我带着皇后离开,你和你那些嫔妃过一辈子去吧!要不你就把那些不安好心的全都赶走,省的眼见心烦!” 辛四娘这次是真火了,命都要没了,还谈什么爱与被爱? 北冥宁赦被弄的骑虎难下,涨红了脸。“我......”北冥宁赦急的跺脚,却又说不出赶人的话。 这一刻,本来就在这件事上对北冥宁赦失望透顶的北冥清三兄妹在这一刻更加失望了......“父皇,我讨厌你!”北冥雪还小,情绪控制不住。一句讨厌就这样脱口而出。而甩袖离开是她能想到唯一的宣泄方式。 北冥宁赦看着北冥雪伤心欲绝的背影有些不知所错。 “父皇,我去看看雪儿......”北冥清虽然没有表达自己的态度,但动作和神态里的拒绝很明显! 辛四娘也气呼呼的离开。 顿时......屋里就少了三个人......莫名的委屈萦绕在北冥宁赦的心头。 “我......唉~”北冥宁赦有千言万语要说,最后却只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 月锦也有些意外,北冥宁赦居然没有解释。“你不解释?”月锦从北冥宁赦长长的叹息声中感受到了北冥宁赦的无奈。 所以她问了......月锦的询问,让北冥宁赦明白,月锦可能知道些什么,这一瞬间,他突然很想把一切都倾诉出来。 “我......我没有舍不得这些人,我只是对这些人有亏欠!”北冥宁赦的思绪有些飘忽,好像回到了很久以前。 北冥澈一听这话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亏欠?对我母后就没有亏欠了? 月锦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想要上前理论的北冥澈的手,娇小纤细的小手握着骨节分明如青葱的大手。 一股奇异的电流划过北冥澈的心尖,他下意识的望向交握的双手,忽然忘记了自己的目的。 而北冥宁赦也终于想好了措辞,打算讲述自己不愿意放她们出宫的原因。 “我从未背叛过皇后,我这一生只有皇后一个女人!”北冥宁赦又是自豪又是心酸,自豪自己兑现了一生一双人的诺言,心酸自己一直被人误会了这么多年! “!!!”除了月锦,其他两个人都是难以置信的模样,就连北冥澈也不例外。这还是北冥澈第一次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没错,就是你们听到的那样,我从没有碰过她们。”北冥宁赦一见自己这个面瘫脸的儿子都出现了百年难得一见的情绪变化,瞬间乐不可支。 “那侍寝呢?每个嫔妃都说被宠幸过是怎么回事?”北冥澈最难以理解都就是这个问题,他就是听了她们炫耀自己被皇帝宠幸,才会对这个父皇日渐疏远,就为了给自己母后打抱不平!感情这都是他的自作动情? “我身边可是很多暗卫都没有女人,怎么也得让他们有老婆孩子吧?”这么一听,还挺有道理的。但是......皇帝,你这么自己给自己带绿帽是不是不太好? 白九夜表示:还真是活久见! 白九夜又有些安慰,皇后过得好,他的心情也会变得很好。再次见到皇后,他突然发现自己对她的感情并非男女之间的那种爱情,反而像是对母亲的慕儒之情。 对一个孩子来说,当然希望看到自己的母亲辛福美满了。 北冥澈:“......”感情他还真是自作多情了?关键是......他母后是不是全都知道?她当时还以为她是为了他们三兄妹才选择原谅北冥宁赦的。 所以......他这是摊上了什么样的神仙母后和父皇? 感觉自己被抛弃和无视的北冥澈心里的感觉那真叫难以言喻...... 有一种想要把亲爹砍死的冲动!“那四弟?”所以......皇帝给自己带绿帽还有了孩子?这真的是......哔了狗了! 第一百章 皇后离魂(三十四) “不是我儿子......”虽然给自己戴绿帽挺难为情的。但是......为了和皇后的幸福生活,头上有点绿也没有什么问题! 到底还是他太无知了......一阵阴霾笼罩在北冥澈的身上。 害得北冥宁赦眼神都不敢往北冥澈身上撇。他这个儿子呀~向来就敌对他,他也一直都知道原因,不解释也是因为这是不好说,他那个时候也还小,万一说漏了嘴。那他不是要凉凉?“哎呀!人父亲为了救我没了,那我不就要好好照顾他们娘俩?” 北冥宁赦被北冥澈盯得有些心虚,怎么说呢......感觉自己不是他老子,他才是自己的老子! 谁都没有注意到月锦的手还和北冥澈牵着,除了北冥澈。月锦的手软软糯糯的,摸起来很舒服,北冥澈也舍不得放手。 所以......北冥澈只敢用气势碾压北冥宁赦,不敢用武力威胁。他怕......被发现! 可是......好景不长......北冥宁赦这个人可是直直站在他们对面呢! “咳咳咳!月姑娘,你之前说引蛇出洞是什么意思?我还挺好奇的!”北冥宁赦哪里看不出北冥澈对月锦有意思。但是......你不让我好过,我怎么能让你好过? 呵呵!事实证明,这两个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还真是子随父姓! 月锦刚想回答,就感觉自己手里还握着北冥澈的手,顿时羞红了脸,想她活了上前年,还真是头一次遇见这种尴尬的事情。 “......”北冥澈这会有些恼羞成怒了,也不敢随便乱动,只能装作一脸不知情的模样。 这种事情,一般都是两个人都不好意思,再加上旁边还有人在,不尴尬才有鬼了......“抓到了真凶,你打算怎么办?真不会为了你那个救你而死的暗卫而去委屈自己的女人吧?”北冥澈不甘示弱,瞬间戳起了北冥宁赦的心窝子。 都说生女儿乖巧,果不其然!瞧他生的这个瓜娃子,一天天就知道和他作对!北冥宁赦心里嫌弃着北冥澈,脸上却一点变化都没有。“我自然选皇后了,就算不能以其人之道其人之身,我也会把他们送得远远的,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北冥宁赦又不是傻子,暗卫能比自己女人重要?他当然选择自己的女人了! “......其实,你们不用担心这个问题,柳絮儿根本就不是你那个暗卫的女人。或者说......孩子不是暗卫的!”他们两个说的问题在月锦看来,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因为这个问题本来就不成立! “!”北冥宁赦先懵了,什么叫做不是我那个暗卫的女人? “!”紧接着,北冥澈也懵了,感情这个女人水性杨花?什么叫做孩子不是暗卫的。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嗯......就是你们想的那个意思! 见两个人都难以置信的样子,月锦打算把她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孩子是你那个禁卫军副统领,好像叫什么蔡铭的。” “当年,柳絮儿还是个宫女的时候就和这个叫做蔡铭的小侍卫在一起了,平日里还算谨慎,也就没被人发现过。谁知道......她居然怀孕了。” “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还是一个宫女,宫里对这种事情可以说是零容忍。在柳絮儿六神无主的时候,蔡铭提出了让柳絮儿勾引皇上的建议。” “柳絮儿已经怀孕,只能接受。虽然在她心里只有蔡铭一个人。但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她只能想办法到你身边去!并且尽快得到你的宠爱!” “你们仔细想想,她的孩子是不是在皇帝遇刺那天出生的?”想到这里,月锦不得不佩服柳絮儿的无耻和蔡铭的计谋。 “还真是......这有什么关联吗?”恕他无能,他还真不知道这两件事有什么关系。 月锦还真想吐槽一下北冥宁赦的直男本直。“很简单,是她制造了这一场刺杀,目的就是为了制造出自己是因为皇帝遇刺才早产的,实际上,她根本就没有早产!” “仔细想想,这会儿距离她的预产期是不是还有两个月左右?”月锦又抛出一个证据。“在仔细想想,她前几个月是不是都待在屋里?” “很明显,她在害怕些什么!你说说,这人要是不心虚,怎么就会无缘无故的害怕?” “这次也是蔡铭出谋划策,柳絮儿做了那个刽子手!但是我觉得幕后主使,另有他人!”月锦又抛出一个炸弹,吧在座三个人都给炸懵了。 “什么叫做幕后主使不是他们?”北冥宁赦彻底慌了,真凶一日不抓起来,皇后就一日不安全! “嗯......首先,蛊虫的来源,在蛮夷。还有就是,这种蛊虫可是个稀罕物件,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买得到?这要么是在熟人手里千求万求得到的,要么就是幕后主使给他的!” “可问题是,他就没有怎么出过京都,怎么可能会认识养蛊人?”言下之意,幕后主使,另有他人! 北冥宁赦不停踱步,心里的慌张一点不比风玉溪生孩子的时候少。“那我们应该做些什么?”北冥宁赦慌得脑袋都不能思考了,都忘记了自己还是一个皇帝,现在的他,还真像是一个担忧娘子的相公。 “我不是说了吗?引蛇出洞!”相比于北冥宁赦,月锦丝毫不觉得慌张失措。 “就用那个虫子?”北冥宁赦有些嫌弃的把自己的视线从蛊虫身上移开。只要一想到就是这些个虫子害他的皇后昏迷这么久,他就恨不得把这些虫子扔到火堆里。 “对,你看好了!”月锦没解释自己要做什么,反正只要她一个人足够了。 月锦那些碗出了偏殿的木门,跨过园拱形的拱门,在经过碧绿的竹林,穿过御花园,绕过御书房,透过风玉溪的凤椒殿后再穿过三个无人居住的偏殿,就到了柳絮儿的柳絮阁。 来到这里,月锦也不得不感叹北冥宁赦对风玉溪的偏爱他的偏爱还真的是到了明目张胆的地步。 风玉溪的是宫殿,她柳絮儿当上了贵妃,还不是只是住在一个小小的阁楼里面?还真是该死的让人羡慕! 第一百零一章 引蛇出洞(一) 此时还未到用膳时间,柳絮儿也还没有起身。 其实......月锦觉得这个柳絮儿还挺可怜的。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无论是算计皇帝,怀上假龙种,设计谋害皇帝,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个不是令人唾弃? 月锦躲在暗处观察了许久,发现柳絮儿的身边的人话都不多,甚至不敢大声说话,心里的疑惑就更深了。 “滚开!”尖锐的呵斥声传来,接着就是茶杯摔在地上的声音,隐约夹杂着细碎的哭声,等到月锦想走凑近听清楚一些的时候。却发现......哭声消失了...... 月锦一开始没在意那么多......她还以为只不过是宫女犯错被教训了一下。 直到一具小宫女血淋林的尸体被拖了出来,嘴巴上塞着破布,难怪声音消失了!原来如此,嘴巴都被捂上了,怎么能发出声音? 月锦怒火中烧,她原本以为柳絮儿也就只能做些下毒的下三滥的手段。但是......没想到,她狠起来的时候居然连一个小姑娘都不放过。 月锦见这两个太监要带着尸体离开,连忙跟了上去。反正离柳絮儿的午膳还有一段时间。 “唉~这是这个月第五例了吧?”左边脚有些跛的太监状似无意的提了一句。 “嘘,你不要命了?被贵妃知道了,那可是要!”右边稍微老一些的太监连忙四处张望了一眼,再用手在颈间比划了两下,做出了杀人的动作。 左边的跛太监对这个回答好像有些不满意,可从他眼里划过的兴味,月锦可以获知他是柳絮儿的心腹。“怕什么,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他在引导右边的太监,诱导他说出他想听到的话。 “快别说了,要不是今天是我和你一起,你早就死了不知多少次了。想要活命,就别乱议论这些,担心小命不保!”右边的太监一点赞同的意思都没有,反而劝诫起了左边的太监。 “知道了,沈公公!”左边的太监好像被他吓到了,连忙改了口。可他眼里的可惜让月锦知道这个人绝对不是善茬! 他在可惜什么?或许是......可惜不能杀人灭口?月锦心里感到一阵凉意,这个柳絮儿果然不是什么好人,下人都是这样的性子。她能好到哪里去? 月锦随着两个太监去了到了宫中专门进行火化的地方,看来他们准备把这个小宫女活活烧死。没错......这个宫女虽然浑身是血,但是还有气息,只是比较微弱。轻易不能感觉到! 月锦站在墙后,握紧拳头,随时准备救人! 两个人同步在管事的面前停下,宫女被狠狠地丢在地上,发出了一声呜咽。 两个太监都只是随意扫了一眼就挪开了视线,反倒是那个管事有些于心不忍。 “怎么还是个活的?这活人,受不了呀!”管事语气也不敢太过强硬,这两个人他认识,在柳贵妃面前还是能说上几句话的!轻易不能得罪! 有些嗷的太监了然一笑,抓着管事的手,使他手心朝上,有把自己另一只握着的手放了上去,像是朝他手里放了什么东西,又握着他的手指迫使他握紧手。 管事感受到手里沉甸甸的分量,还是没能抵挡住心中的贪念。“行吧,下次送来的时候可不许这样了,下次可不许了!”依旧是没有气势的威胁了几句。明为威胁,实则是提醒。 月锦都快被气炸了,她还以为这个管事有多好,居然也是个见钱眼开的货色! 收到肯定的两个太监满意的离开了,这留下管事在原地长吁短叹。“也不是我不愿意救你,谁让你得罪了柳贵妃呢!”本来以为自己落到管事手里结局会不一样的宫女一听管事这话,心都凉了。 “啊......啊......啊啊”嗓子坏了......月锦一惊,这柳絮儿到底还是个恶毒的女人! 小宫女在恳求他,恳求他放过自己! 月锦再也看不下去了,她趁着管事去来火炉门的时候把小宫女带走了!至于收拾管事?倒也还轮不到她来! 月锦带着意识模糊的宫女去找了白九夜,这时白九夜已经离开了偏殿,去了北冥宁赦给他安排的住处,正好方便他给这个小宫女诊治。 正巧,北冥雪、雪酥和参宝都在。 月锦把人丢给了白九夜就匆匆忙忙的离开了,她还要去一趟柳絮儿的阁楼。 月锦紧赶慢赶,终于在柳絮儿用膳前一刻钟抵达了柳絮阁。这时,柳絮儿正巧在询问宫女的去处。 “怎么样了?”柳絮儿慵懒地躺在贵妃椅上,吃着绿润手里喂来的葡萄,享受着绿泊的按摩,舒服的眯了眯眼睛。 “回娘娘,事情都办妥了!”跛太监上前好几步,顺势蹲下来给柳絮儿捶腿,脸上笑容掐媚。 “嗯......”柳絮儿舒服的眯着眼,对太监回答的事情一点也不在意,好像这就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一刻钟后,绿泊估摸着到了用午膳的时辰了。“娘娘,该用午膳了......” 绿润见状,赶紧停止了喂食的动作,柳絮儿不喜欢说话的时候被打扰,吃东西也不行!“传膳吧!”柳絮儿最满意的就是,这里的都听她的。在这里,她就像个主宰! 可惜......这地方太小了,连凤椒殿的五分之一都没有! 说起凤椒殿,柳絮儿就想起了大半个月以前就沉睡了的风玉溪。“都怪那个什么月锦的,怎么就被她的药救下了呢!不过......只有缓解作用,我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之前柳絮儿见风玉溪一直没死,连夜找来了蔡铭商量对策,却被告知不会有任何问题!只要给他蛊虫的人没有出手,就不会有人能解这个蛊虫! 可惜......他们算漏了月锦!月锦活了上千年,什么不知道?这不过区区一个小小蛊虫,能难倒她?做梦! 吃食被一一端了上来,看着桌上的鸡髓笋、胭脂鹅脯、茄鲞、藕粉桂花糖糕、还有用羊骨脂拌的小牛肉香肠,叫做“通花软牛肠”;用蟹黄蟹膏蟹肉制成的切开呈现黄白相间的煎糕,叫做“金银夹花平截”;用鱼白和各种河鲜蒸的鸡蛋羹,叫做“凤凰胎”;用烤熟的羊舌和鹿舌堆砌的烤味拼盘,叫做“升平炙”,用羊脂炖的甲鱼,叫做“遍地锦装鳖”;用上好糟驴肉和其他肉食一起蒸的一个锅,叫做“暖寒花酿驴蒸”。 第一百零二章 引蛇出洞(二) 就连月锦都没有想过柳絮儿的吃食会这么丰富,她就有些纳闷了,一个贵妃的月奉有多少?吃的这么丰盛? 皇帝吃的也不过如此了吧! 柳絮儿完全不知道自己正在被人偷窥,她正被绿润和绿泊舒舒服服的伺候着吃饭,不仅吃食丰盛,她吃东西也讲究得很。 第一,每道菜吃的不能超过三口,关键吃了多少她自己还不记,要宫女自己记住给她吃了多少口。 第二,每吃一道菜,她的筷子都要重新洗漱一边,防止串味! 第三,她吃饭的时候,太监们一律不能在场! 第四,负责摆东西的丫鬟一定要洗手七次,这样不仅吉利,还干净。 第五,她吃完的饭菜就是倒掉也不能给下面的人吃!主要她认为她们不配! 第六,吃完以后,糕点不用撤,她消消食以后还要吃点点心。 做菜更讲究! 第一,洗菜要洗九次以上。 第二,要捂着嘴做饭,且不能说话。 第三,厨师不能直接用手抓菜,每个菜都要被摆在盘子里下锅。 用料也讲究,不新鲜的不用,不是现宰的不用,没洗满九遍的菜不用。 这个柳絮儿还真是......把自己当未来皇后了! 月锦趁没人注意,拿着蛊虫对着每一盘菜都弹了一下。很快......这些菜都被蛊虫污染了。 柳絮儿毫无防备,都把蛊虫全都吃下了。她这叫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接下来就是看好戏的时候了! 据她所知,蔡铭还是挺喜欢这个柳絮儿的,虽然这个柳絮儿让她觉得挺无脑的。但架不住人家喜欢不是? 在加上两个人之间还有北冥孤的存在,就算不看在多年情分上,也要看在两个人之间的孩子的份上施以援手。 柳絮儿下午救觉得昏昏欲睡了,但她以为只是秋乏了,也没在意。 她身边的宫女早已习惯她随时昏睡,所以她们也没有注意。 直到第二天,绿泊才发现柳絮儿怎么喊也喊不起来,和皇后的症状一模一样! 绿润连忙去找了北冥宁赦,她心里觉得怎么也要把皇帝拉过来秀一波存在感! 再说了......她家娘娘哪里比不上风玉溪了,得给凤椒殿的人瞧瞧北冥宁赦紧张她娘娘的态度,才能让他们直到谁才是真正的主人! 绿润天真,绿泊可不傻。这只怕不会如常所愿! 果不其然......和对待风玉溪的态度相比,北冥宁赦对待柳絮儿简直可以说是爱答不理了。 比如,绿润来找他的时候,他一句批奏折就给打发了。最终在绿润的三催四请的骚扰下勉强去了。 然后......在柳絮阁门口站了十分钟以后,立马离开。 笑话,不走留下来吃饭? 绿润被气得半死,心里又是心虚得很,既害怕柳絮儿醒来处置她,又害怕自己被绿泊责罚。 “行了......不就一个女人,你和她比什么?”毕竟根本没有可比性!蔡铭冷冷的话语传入绿润的耳中,绿润汗毛耸立。 北冥宁赦前脚刚走,后头蔡铭就来了。要是北冥宁赦慢走一步,两个人就能面对面交流了。 蔡铭气急败坏,怎么他一走就出事了?心下也越发警惕。今时不同往日,宫里戒严,就算是他......出入也都要小心万分。 要不是绿泊说得太过严重,又实在同他给柳絮儿的蛊虫的症状太过相似,他怎么也不能来这一趟。 “主子,奴婢知错了......”绿润连忙跪下,现在辩解已经是来不及了。为今之计,认错不失为一种好方法。 “皇帝来过?”蔡铭看着皇帝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对!奴婢......奴婢......”绿润被蔡铭阴冷的目光一撇,连自己为什么请皇帝来都忘记了。 “做的不错......有赏!”蔡铭原本阴冷的目光也柔和了许多,冷硬的脸部线条也更加温和。绿润一开始还以为自己要被责罚,没想到最后居然得了赏。 一块质地黝黑的墨玉被随意的递到了绿润面前,看着质地温润的玉佩,见过不少好物的绿润也难得露出了贪婪,连忙颤抖又急不可耐的接过。 就连一向沉稳的绿泊也露出了几分艳羡...... 在柳絮儿面前,沉稳的绿泊比较受宠爱,得到的东西也比绿润得到的好,可也从未有过这种好货色。 都是蔡铭一手调教出来的,自然都是一副偷奸耍滑的性子。 绿泊不甘示落。“主子,难不成已经有了什么好办法?”反正她是不觉得让皇帝知道有什么好处! 她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蔡铭失望的看了一眼绿泊,倒也没有责备什么。“如今大家都知道这皇后和絮儿都得了同一种病,这就能说明皇后身上的毒和絮儿没什么关系了。” 蔡铭自信的扇了扇扇子,对自己的想法颇为自得。 绿泊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看着蔡铭一脸自信的模样,只得把话咽了下去...... 说出来又能如何?不过是打蔡铭的脸,最后也不过是自讨没趣罢了。 “行了......我先进去看看她。”蔡铭本来就不耐在这里多待,再加上宫里戒严,他可不想被扣上祸乱宫闱的屎盆子! 蔡铭进去瞧了一眼柳絮儿,立马就看出了柳絮儿就是感染了蛊虫。什么也没说,就退出了房间。 这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了,现在他也只能说尽力找人来为她医治了。 蛊虫是那个人给他的,他也只能先去找那个人问问有没有解药了...... 蔡铭心里也有几分不是滋味,怎么说她们也同床共枕了这么多年,也是有几分情谊在的。 就算不为她打算,也要为她们两个的儿子打算! 这边蔡铭刚匆匆离宫,北冥澈就知道了...... 北冥澈暗自跟了上去,这是一次找到幕后主使的好机会。不去都对不起他们做的那么多准备! 北冥澈追着蔡铭出了京都,穿过地大物博的瑞嘉峪关,到了蛮夷边境。 此时......北冥澈已经不适合再追下去了,再过去就是蛮夷人的地界了。 要是贸然过去,且不说能不能全须全尾的活着回来,就是能不能活着进去都两说! 第一百零三章 引蛇出洞(三) 北冥澈躲在树后面等蔡铭出来......心里有些惋惜。这次只怕不能抓住幕后黑手了。 不过......解决这个蔡铭也足够了。 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蔡铭便领着一个红纱蒙面的红衣女子出现。准确的说......是这个红衣女子送蔡铭出蛮夷。 北冥澈没有妄动,而是静观其变。 “我告诉你,再浪费我这个药。下次你就自生自灭吧!”红衣女子语气恶劣,说话态度尤为不好,对待蔡铭也像对待下属一般。 蔡铭弓着身子,不停点头哈腰,生怕再次惹毛了这个阴晴不定的主。“是是是......”豆大的汗滴顺着脸颊流下,还有些许浸入眼角,蔡铭也不敢伸手去擦。 红衣女子见蔡铭如此识趣,也就没有多留。“哼!最好把我的话记在心里!”红衣女子甩袖离开。 蔡铭心里强撑着的一口气松了......脚一软,瘫在了地上。这个煞星...... 寒光一闪而过,蔡铭的头掉落在地上,溅出了几滴血渍,滴落在青翠的草地上。身子还呈瘫软的状态,半晌......才条件反射的倒下。 北冥澈手执剑刃染血的清虚站在不远处,人头落地......蔡铭这事也算了了,至于那个红衣女子,待他踏平蛮夷之日,就是她的死期! 现在还有一个要解决的人......柳絮儿! 北冥澈跳跃几下,几日便赶回了皇宫。 柳絮阁...... 日子临近入冬,天气越发凉快,常人尚觉着寒风刺骨,不能暖和。更何况是昏迷不醒的柳絮儿。 也不知是知道了柳絮儿的险恶用心,还是对四皇子北冥孤不是自己暗卫的孩子感到嫌恶。 北冥宁赦好像特别关照了这位给他还有死去暗卫戴绿帽的柳絮儿。一夜之间,人走茶凉......宫门紧闭。 屋里火炭只有零星黑炭,火光微弱得一吹即灭。躺在床上的柳絮儿无意识的呜咽,本来昏迷不醒的她意识开始清醒。 原来......太冷了,哪怕是蛊虫也开始行动迟缓,缩成一团,挤在一起相互取暖,对柳絮儿的压迫也减少了。如此......柳絮儿意识也得以恢复。 绿泊和绿润互相抱着对方,挤在床边的角落里相互取暖,却也抵挡不住寒风嗖嗖,以及内心的惧意。“绿泊......大人怎么还不回来!你说他们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家娘娘只是生病了,又不是失宠了。他们这么看碟子下菜,也不怕娘娘好了治罪于他们。” 绿润胆子小,脾气却不小。心里的不满无处发泄,不知有多憋屈。 自蔡铭离开那天起,绿泊心里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皇上也不是个昏庸无道的人,平白无故封柳絮儿为贵妃的时候她就觉着不对劲。 自柳絮儿成贵妃却一天未侍过寝,她就预感到,柳絮儿这个贵妃当不长久。 或者说......柳絮儿被册封为贵妃只不过是皇帝用来气皇后的一个手段而已。如今的人走茶凉,可不单单体现了皇帝的态度,更体现了宫里其他几位的态度。 或许......自己真应该为自己谋一个好的出路。 “绿泊,绿泊!你发什么呆啊?”久久没有得到绿泊回应的绿润不满的嘟了嘟嘴,手里的力道也越发大了些。 “啊?没什么......就是在想外头的事。”绿泊哪能把心里的想法说给绿润听,绿润这个人向来没头没脑,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那你可想出了什么?”沙哑的声音在两人耳旁响起,本就心里有鬼的绿泊更是冷汗直冒,不过片刻,就汗湿了背。 而本来就害怕的绿润更是吓得不轻。“妈呀~有鬼!”空荡的房里只有她们两个以及昏迷的柳絮儿,突然出现的声音着实吓到她了...... 绿泊捏了捏手里的手绢,暗自镇定。“回娘娘,我在想......大人这么久没回来,要么是出事了,要么......就没打算回来。”绿泊立马卑微的趴在地上,不管柳絮儿生没生气,自己说的话已经以下犯上了。 “......”柳絮儿闭了闭眼睛,绿泊的话说到她心坎上了...... “起来吧!”绿泊应声起来,她知道......这事在娘娘这里也算翻篇了。 “什么时辰了?”柳絮儿虚弱的抬了抬手,示意绿泊扶她起来。 “娘娘,你醒了!”绿泊还未有动作,绿润就先行一步扶起了柳絮儿。还志得意满的撇了一眼绿泊。 突然,绿润脸得意僵在了脸上,她感觉她的手被柳絮儿不经意的推开了,看着柳絮儿撑着绿泊的起来,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绿泊!绿泊! 绿润心里恨的要死,她终于明白,绿泊就是她成功路上的绊脚石!只要绿泊在,她绿润就没有出头之日。 若......她不在了呢? 绿润暗自压下心里的冲动,脸上不露分毫。尽管......她心里恨透了绿泊抢了她的功劳以及柳絮儿的不知好歹。 绿泊扶着柳絮儿,心底有着抑制不住的恐惧,现在平静的柳絮儿才是最让人害怕的。 “我对你还算好吧?”柳絮儿紧扣着绿泊的手,面无表情。 “娘娘!”绿泊连忙跪下,低垂着头,身体不停的瑟缩。她......害怕了。 “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柳絮儿朝绿泊温婉的笑了笑,因长时间卧病在床而变得骨瘦如柴的手轻轻的抚摸着绿泊的手。 可绿泊一点也没得到安慰...... “是......”绿泊强自镇定,攥紧了捂在袖子里的另一只手,直至青筋暴起。 “屋子里怎么这么冷?火炭呢?”一阵冷风袭来,衣着单薄的柳絮儿打了一个寒战,环绕四周才发现那个有些零星火炭的铜盆。屋子冷得像寒窖,金枝玉叶的柳絮儿哪里受得住。 “回娘娘,伙房那些人只会看碟子下菜,见您病倒,这一个两个都开始挤兑我们宫的,就连应有的炭火也缺斤少两。这不......分量只够前几日用的。”这种明摆着让柳絮儿不高心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绿润可不会抢来做,自然只能由心情平复的绿泊来回答了。 “是吗?”说完这句话,柳絮儿就陷入了沉默。一瞬间......寝殿内陷入了静谧。 绿润和绿泊也都大气不敢出,生怕惹怒了柳絮儿。 第一百零四章 引蛇出洞(四) “把门关上吧,谁都不要见!”蔡铭一天不回来,她就一天不能放下心,左眼皮直跳,好像要出什么大事。 至于伙房那些人总有时间去收拾! 柳絮阁大门禁闭三天,门前飘落的落叶也没有人扫,好像成了一个无人之地。 第四天清晨,北冥澈跨过宫门归来,带回了好消息。 接着,由北冥宁赦和风玉溪带头,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朝着柳絮阁出发,所过之处发出了阵阵窃窃私语。 可不就得议论纷纷,这站在皇帝身边的不是那个据说卧病在床许久的皇后?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柳絮阁就出现在眼前,再往里走......禁闭的宫门映入眼帘,杂乱不堪的街道让人心气不畅。“这里今日谁当值?偷懒也不是这么个偷法!”气急败坏的北冥宁赦完全忽略了是自己偷偷下的口令! 要对柳絮儿‘特殊’照顾! “陛下,许是前阵子管事的嬷嬷走了,一时没有约束,下头的人就怠懒了。”说起来也凑巧,嬷嬷年岁已高,前阵子告老还乡了,也没有可以胜任的人,管事空缺,监管不力实属正常。 “黄公公,你可要好好敲打这些娇纵的奴才!”这事毕竟只算是一个小插曲,皇帝亲自过问也不过是随口一问,自有人解决。 打开院门,顺着杂乱的小路向前走,越往里越能感觉到一阵阵的凄凉,像荒废许久了...... “......”一行人行至柳絮阁的殿门口,面对严丝合缝的殿门相对无言,只有呼呼的风声在耳畔响起。 莫名一股凄凉萦绕在在座人的心头。 作为北冥宁赦的心腹,黄公公对北冥宁赦不说了解所有,也算了解了一二分了。立马上前用力敲了敲门。 门应声开了一个缝,一个黑溜溜脑袋探了出来。“谁?”却生生的声音模糊地从门缝里传出。 “陛下来了,还不快开门?”黄公公尖锐的嗓音显得很不耐烦,门里的人显然被吓了一大跳,停顿了一瞬,才慌慌忙忙的拉开了门。 顺着朱漆大门往里走,门边趴着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丫头,战战兢兢的趴着,不停发着抖。 黄公公顿了顿脚,显然意识到自己过于严苛了......“行了行了,下次麻溜点就是了,还不快下去,净在这碍眼!”虽是斥责,但不乏为她开脱之意。 在座的人也都不是刻薄之人,对一个小丫头自然也说不出什么训斥的话。 进入殿内,一阵冷气袭来,虽是室内,却一点没有比外面暖和,反而更加冷风嗖嗖。“参见陛下!”听到动静的绿泊匆匆赶来,刚刚触及北冥宁赦脸的一刹那,激动涌上心头,却在撇见风玉溪的一瞬心慌了。 “让开!”北冥宁赦气势汹汹的带着风玉溪来,不是兴师问罪是什么?绿泊抖了一个机灵,忽然想到了什么,往里迈的步子缓缓收了回来。 “陛下带这么多人来,是来兴师问罪的?”还未等北冥宁赦进去,柳絮儿就扶着绿润的手出来了。 似有如无的眼神在绿泊身上飘荡,接触到柳絮儿的视线,绿泊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 “北冥孤不是朕的孩子。”听出北冥宁赦话里的肯定,以及质问。柳絮儿没有否认,也没有辩解。 这几天,自蔡铭一去不复返开始,她心就死了。对她来说,最痛苦的无非就是哀莫大于心死了。她对蔡铭是真的喜欢...... “哈哈哈......没错,想你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帝,居然被我带了这么多年的绿帽子,可笑不可笑?”自认为被抛弃的柳絮儿破罐子破摔,再说了......没有确切的证据北冥宁赦能来找她? “我从没碰过你,你不能算我的女人!”北冥宁赦憋屈极了,明明碰都没碰过,却要受这委屈。 不仅要被误会戴绿帽,还要给别人养儿子,心里怎么想怎么不得劲。 “!”柳絮儿楞楞盯着北冥宁赦,什么叫做不是他的女人? “我没碰过你,当初你虽然把我灌醉,还中了你的催情药,不过幸好,我的暗卫及时赶到把我送去了皇后那。不然,我还真要中你的计了。”一想起这事,北冥宁赦不仅气愤还特憋屈。 “那为什么他还要和我......”柳絮儿不愿意相信和自己春风一度的人是个无名的暗卫。更不愿意相信自己从头到尾就是一个笑话。 “他不幸中了你的催情药!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留着你?为什么突然封你为贵妃?”一字一句,成了一把把利刃划在柳絮儿的心尖上。 “哈哈哈,我自以为的宠爱,从头到尾都是一个笑话!哈哈哈!就是一个笑话!”笑得东倒西歪的柳絮儿无力的瘫在了地上,笑得痴狂。 “风玉溪!你还真是命大,蛊虫都弄不死你!真是可惜.....”柳絮儿低垂着眼帘,掩住眼里的可惜。 “柳絮儿,你作恶多端,有这下场也是咎由自取。”事情都到这种地步了,柳絮儿还不知悔改,嫉恶如仇的北冥雪忍不住了。 “我作恶多端?哈哈哈,我柳絮儿是咎由自取,可你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能把我蒙在鼓里这么多年,可笑我自以为自己赢了,其实输的一败涂地。”柳絮儿的脸笑得一片狰狞,怨恨怎么也掩盖不住。 “等着吧!我死了,也不会让你们好过!”柳絮儿死死盯着风玉溪柔美的鹅蛋脸,这张让她嫉妒了一辈子的脸,好像要把她的脸死死印刻在脑海里。 “等谁?蔡铭吗?”从门外抑扬顿挫的传来了一声质问,听见蔡铭这个名字,本来一脸无所畏惧的柳絮儿眼角抽了一下,虽然她努力维持自己的表情,但微微抽动的肌肉还是暴露了她。“......”柳絮儿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任尔东西南北风。 “那恐怕你要失望了。”一个黑溜溜的布袋飞到了柳絮儿的一尺前,因着惯性,里面的东西也滚了出来,滚到了柳絮儿脚边。 一个半边黑漆漆,半边红彤彤的球状物体。 柳絮儿终究还是个女人,对这种不知名又状似人头的东西自然有着深深的恐惧。 第一百零五章 引蛇出洞(五) “啊!”柳絮儿不停瞪着脚,企图远离那个不同物体。 “这就是你一直期盼的人!”看着一脸嫌弃的柳絮儿。北冥澈脸上划过一丝讽刺。 “什么?”本来还想装疯卖傻的柳絮儿眼神呆愣的盯着那个不知名的球状物体看了许久。 忽然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神情恍惚的伸出手去触碰蔡铭的头,却在即将碰触的时候收回了手。“不!我不信,你在骗我!”柳絮儿其实信了,她只是不愿意承认,她自以为的天就这样塌了。 “是不是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反正事实就摆在那里,人头也放在那里。想知道看看不就知道了。 “算了......”柳絮儿温柔的看了一眼蔡铭的头颅,伸手拿过来,抱在怀里轻轻安抚着,缓缓叹了一口气。到最后,她反而无限平静。至少她知道,他......从没抛弃自己就足够了。 “我不求你们原谅,但能不能念你看在我被你骗了这么久,这么多年除了这一次我什么错也没犯过,高抬贵手放过孤儿。”话毕,柳絮儿自嘲的笑了笑。 “孤儿,孤儿,看来我的孤儿真的要成为孤儿了。”柳絮儿释然的笑了笑,她也不求自己能活着,她只求自己的孤儿能平安活下去。 “柳氏,你作恶多端,死有余辜,但念在四皇子并未参与你的毒计!但柳氏所犯罪大恶极,当诛九族!四皇子也难逃其罪,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自此贬为庶人,放逐离州,永世不得回京!”离州偏远,北冥孤这辈子都难回来了,但有一点,离州混乱不已,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北冥宁赦,还是咽不下心里那口气,口上说着放过北冥孤,但还是在放逐地点上做了手脚。 他气不过,他是真的把北冥孤当成自己干儿子看待的。最起码他还是本着他是暗卫的儿子对他总是有几分宠爱的。 却没想到他不仅不是他暗卫的孩子,居然还是他禁卫军副统领给他暗卫带的绿帽子。 “谢主隆恩!”柳絮儿不知离州是什么地方,她只知道他的孤儿不用死了。心里的最后一口气也松了下来。 北冥澈刚从外面回来,身上还配带着清虚剑,柳絮儿瞄准那把剑冲了过去,北冥澈作为高手如何不能发现柳絮儿的意图,连忙拿着剑退到了月锦身后。 嗯......他早就瞄好了的。 “想自杀?”自杀?太便宜柳絮儿了。 “罪妇柳氏,其罪当诛,今日午时,游街示众,处以死刑刀斩!”听到这句话,柳絮儿心如死灰的瘫在了地上。 柳絮儿刚刚想自杀,就是不想带着耻辱的印记,更不想让他儿子蒙羞。 柳絮儿眼角发红,怨毒的目光直射向北冥宁赦。她真没想到过,他会如此羞辱她。 “哈哈哈,报应!报应!报应啊!”柳絮儿骂骂咧咧的被拖了出去,手里还紧紧抱着蔡铭血淋林的头颅。 与此同时,四皇子的府邸也鸡飞狗跳了起来,被当作囚犯对待的北冥孤心里划过一丝对北冥宁赦恨意,对自己愚蠢的母亲多了一分嫌弃,对自己所谓的亲生父亲蔡铭多了一丝说不明道不清的情感。 北冥孤被禁卫军粗鲁的丢出了京都,脚步踉跄了两步,抬头怨毒的盯着为首的那个。眼神似凶狠的毒蛇,伺机而动。 “看什么看,都被贬为庶民了,还这么嚣张。”禁卫军当中也不乏有看碟子下菜的人存在,也算是为他们的头领打抱不平。 “闭嘴,蔡孤,陛下交代你还是跟着你的生身父亲一个性吧!”为首的高震制止了他们的呵斥,转述了陛下的口谕。 本来这种小事情用不着麻烦作为禁卫军统领的他,但本着蔡孤是他手下副统领的儿子,他怎么说也要关照一二。 “你们先下去!”高震看了一眼蔡孤,又看了一眼身后的禁卫军,一个眼神示意他们离开。 “唉~离州混乱,凡事小心,押送的人我替你打点好了,也算是还了你父亲一口酒的人情。”起初他们都还在军队上阵杀敌,有一次突袭,趴在草地上的高震就想喝那么一口酒,正巧蔡铭递给了他。因此,他也算是欠了蔡铭一个人情。 如今,给他儿子一些照顾也算是还了。 “多谢!”景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这份心他蔡孤记在心里了。 高震这个举动为他干枯的心注入了一丝血液,温暖了他入临冰窖的心。 他回头深深看了一眼这个自己居住了二十多年的京都,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回来,还要让那个人为今天的决定付出代价! 突然,站在囚车上的一个熟悉身影闯入他的视线,熟悉的面孔让他忍不住捏紧了拳头,心头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有委屈,有迷茫,有羞耻,有怨恨。 柳絮儿看着远处粗布麻衣的蔡孤,心头一阵苦涩。 柳絮儿平静的与蔡孤对视,缓缓冲蔡孤摇了摇头。意思是让他别复仇......在蔡孤眼里却成了她心中悲痛的象征。 当下,手心都被他捏出了血痕,柳絮儿身上的烂菜叶、臭鸡蛋更让他感受到了羞辱。 城门的守卫开始赶人,让本就愤愤不平的蔡孤心中愤恨了。狗眼看人低的家伙,迟早有一天要把他们狗头拧下来! 蔡孤踩着落日的余晖朝着离州的方向远去...... 如此......皇后这件事也算了了,月锦准备离开,却没想到被风玉溪拦下了...... “月锦,没想到你居然......”风玉溪眨了眨眼,暗示月锦能看见自己鬼魂的事。 “民女有罪!”月锦不卑不亢的跪下,虽然当初事出有因,不得不冒充苏家三女,但终究还是犯了欺君之罪。 “哎,你救了皇后,天大的罪责朕也恕你无罪!来,起来说话!”北冥宁赦顺势扶起了月锦。 “民女并非苏家第三女,只因事出有因,不得不进宫,才假扮苏家三女,还望陛下见谅。”月锦作势又要跪,却被风玉溪眼疾手快的拉住了。 “说了恕你无罪了!”风玉溪拉着月锦的手,轻轻抚慰着。 第一百零六章 引蛇出洞(六) “......”本来就没打算治月锦罪的直接被风玉溪抢白了。抢那么快是怕自己治月锦的罪? “谢陛下恩典,谢娘娘恩典。”月锦是谁,自然知道这话虽然是风玉溪说的,但是谢还是要谢北冥宁赦,毕竟他才是有着天子之威的皇帝。 当然......谢皇后也是必不可少的。 “行了行了,和我们还客气啥?要不是你,我可能都回不来了。”风玉溪爱不释手的抓着月锦的手,之前本来就喜欢月锦的风玉溪现在更喜欢月锦了。 恨不得月锦现在就成为她的儿媳妇,这么好的姑娘自然要肥水不流外人田了。“阿锦,你可曾婚配?”风玉溪眼神亮晶晶地盯着月锦,嘴角含笑。 “我......”月锦顿了顿,一时之间是不知道说真话,还是说假话了...... “噗......哈哈哈......月锦早就是个上千岁的老妖婆了,哪里还管她自己婚配没有。上千年都没动过心的人你指望她去喜欢一个人?”辛四娘这话虽然名为嘲笑,但实则是替月锦解围。 “......”虽然这是大实话,但是被这么多人知道还是挺难为情的...... “是吗......”北冥澈倒是挺开心的,只要没婚配,管她多大岁数! “是啊,不知不觉竟活了这么长时间了。”月锦没听出北冥澈声音里的惊喜,反而有些感慨岁月如梭,光阴似箭。 “所以......你还是人吗?”北冥雪性子单纯,想到什么说什么,自然没有看见自己母亲大人听见这话脸色都变了。 一脸气笑不得的风玉溪:这瓜娃子,什么能问,什么不能问都不知道?这人能活这么久? “......”月锦愣了愣,已经很久没有人问她是何方神圣了,久到她自己也忘记了自己从来不属于人...... “唉~”辛四娘倒是叹了叹气,思绪飘远了,回到她和月锦初识的那天。自她与月锦认识,就没见过月锦的真身,好像任何事情都不能逼她显出真身。 “时间太久远了,记不清了......”接收到众人疑惑又好奇的眼神,月锦心里苦笑了一声,她注定要让她们失望了...... “那辛四娘嘞?感觉你和月姐姐认识好久了。”风玉溪的眼眨得都要抽筋了,北冥雪还是没有了接收到风玉溪的信号。 “我?”辛四娘脸一僵,后背一凉。这说着说着怎么扯到她头上去了? “唉…算是狐狸精。”辛四娘叹了叹口气,反正他们迟早要知道,自己不可能一辈子都不显露出真身。她又不是月锦,仅靠着手里的武器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天!”北冥雪惊呼了一声,刚想说些什么,就被风玉溪捂住了嘴。别问,问就是委屈! “不用害怕的,辛四娘是灵狐,不伤人的。”月锦还以为北冥雪是害怕了,心里萦,绕着说不出的心疼。 “不不不,我觉得超酷的!”北冥雪见大家都要误会她的意思了,连忙扒开风玉溪捂着她的嘴,蛊虫都见过了,还怕灵狐? “......”以为北冥雪又要口出狂言,已经把手伸到北冥雪嘴边的风玉溪默默收回了手。嗯......这瓜娃子总算没有乱说话了,就是有点直愣愣的,不懂变通。 “酷?”这还是辛四娘第一次听到有人用酷形容她,之前遇到的人一听到她是狐狸精,不是害怕,就是防备。都觉得她会害人,迷惑人。 用酷形容她,她还是第一次听说过...... 辛四娘只觉得心里暖洋洋的,心里的惧怕突然散了,虽然只是北冥雪一个人对她做出了肯定,但是说不定还有着一些人对狐妖是接受的。 “没错,我也觉得挺酷的。”温文尔雅的北冥清抽出了折扇,缓缓敲了敲手心,笑了笑。 月锦手指顿了顿,这几千年辛四娘遭受的非议实在太多了,之前辛四娘和自己本来不是定居在北冥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辛四娘和月锦才举家迁徙到北冥国的。 主要还是因为那个国家的皇后知道了辛四娘是狐妖,觉得辛四娘会迷惑人。辛四娘迷惑皇帝。 派人追杀还是其次的,最不能让辛四娘忍受的还是她散布辛四娘是狐妖,会在菜里下药才引得各路人去吃酒。 最最最不能让辛四娘忍受的还是酒楼生意下降,辛四娘只能被迫无奈离开那个国都来到北冥国。 “嗯。”北冥澈的一个字算是肯定了北冥清和北冥雪的说法。 “就是就是,我也觉得酷!”风玉溪不甘示弱,毫无皇后的庄重威严可言。 “没错,我和你相熟那么多年,哪里不知道你的为人?再说了......要不是你,皇后能不能得救还两说。”虽然最后出手的是白九夜,但是辛四娘也功不可没。 “!”辛四娘顿时热泪盈眶了...... “那个走之前可以吃个饭不?”煞风景的人来了......白九夜丝毫没觉得他处在一个很煽情的环境里,还有心情关心吃什么...... “!!!”辛四娘本来酝酿了许久的眼泪瞬间憋了回去。捏紧拳头,重拳出击! “啊!痛......”白九夜摸着自己被打的头,痛呼出声。略带不满的瞪了打人的辛四娘一眼。好像在说,别以为你活了上千年,我就会怕你! “聒噪!”月锦悄咪咪的瞪了一眼白九夜,白九夜慌忙噤声。笑话,月锦可是他师父,不怕她怕谁? “哈哈哈,白神医可是帮了我们大忙,自然要设宴向神医道谢了。”北冥宁赦打了个哈哈,缓解了一下氛围。顺便替白九夜解围。 “不过,神医要去哪里?”风玉溪抓住了白九夜话里的重点。 “我闲云野鹤惯了,不喜被束缚在这沉闷的宫中。”白九夜摆了摆手,月锦都要走了,他不走在这干嘛? 别问他为什么知道月锦要走了,月锦这个向来喜欢待在她那个破书店里头,出来帮忙已经是看在相识的份上了。 “多谢陛下款待了,我和辛四娘就先走了......”一来阎王爷有事找她俩,二来她离开书店的日子实在太久了,虽然也不差这一两天,但人都是有惰性的。 “这......不多待会?”风玉溪还想和月锦聊聊千年前外头有趣的事呢,却没想一转眼月锦就要离开了...... 第一百零七章 百鬼夜行(一) “不了,书店已经有人来寻了,想必是出事了。”月锦福了福身,转身就走,看着如此决绝的月锦,风玉溪挽留的话怎么也说不出了。 “那辛四娘你......”风玉溪还想拉着辛四娘多了解了解月锦的情况呢。在她看来,年龄不是问题,种族就更不是问题了。 “客栈也派人催了我很多次,想必与月锦那里的事是同一出,真是不回去不行了。”辛四娘充满歉意的福了福身,还未等风玉溪回应,就跳窗离去了。 一来实在不知道怎么拒绝风玉溪了,二来事急从权,这事不仅找了月锦还找了自己,想必事情已经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了。 “好吧......”风玉溪整个人都蔫了,一个两个的全都要走,是嫌弃宫里的饭菜不好吃? “没事,下次会有机会见的!”北冥宁赦揽着肩膀无声的安慰,也间接让周围的人吃了一把狗粮。 “......”北冥澈紧了紧拳头,心里不舒服极了。他和月锦虽不说出生入死,但也好歹一起经历过什么,她走的时候怎么连句问候都没有? “哈哈哈,白公子,不知你喜欢吃些什么?”虽然白九夜的医术让北冥宁赦起了惜才之意,但是对这种能人异士,他自认为有些了解,对待在宫中这种事可谓是一点不感冒。 “诶,我听说这宫宴可不是谁想吃就都能吃到的。”言下之意,他想吃宫宴。 “哈哈哈,好!”北冥宁赦最自豪的就是宫宴上的菜了,为了彰显国家的富裕和民族的兴盛,宫宴上的吃食往往是最特别最奢靡的。 不过,大型的宫宴只会在宴请他国使臣的情况下举办,特地为了白九夜举办这显然是不现实的,就算他救过皇后的命。 主要大型宫宴太耗费时间、精力、人力、物力了。这种宫宴一般要提前大半月准备才行,现在如此仓促,只能办一个小型宫宴了。 “吩咐下去,今日吃食尽量贴近小型宫宴的标准,东西不够的赶紧去采买!”当晚宴紧罗密布的准备的时候,月锦和辛四娘紧赶慢赶到了阎罗殿。 “阎王小子,还不快出来,找我俩有什么大事?”辛四娘用力咬了咬大事两个字。本就因为自己失职才找到月锦和辛四娘的阎王爷心里咯噔了一下。 “两位祖宗!可千万救救我啊!”纵使心里挺害怕这两位祖宗的,但是,得罪这两位不过是掉层皮,要是现在自己闯的祸不解决,自己真的是死都不能谢罪了。 “行了行了,就知道你这小子找我们没好事,快说快说,老娘还要回去喝酒呢!”辛四娘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反正阎王这小子每次都没啥大事。 “生死簿丢了!”昨夜阎王殿进了贼,偷走了生死簿。 “丢了就找呗!”辛四娘漫不经心地摇了摇头。 “等等,你说什么丢了?生死簿?”辛四娘声音突然拔高,她突然意识到丢的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之类的东西。 “除了这个,还出了什么事?”月锦意识到事情没这么简单,如果只是生死簿丢了,阎王早就去找了,何须找到她俩。 “地府地阎罗里面的鬼怪全都被放了出去。”谁知道这个贼这么猖狂,偷之前还把鬼怪放了出来。差点没把自己给气死...... “你是要我们给你找生死簿?还是要我们给你抓鬼怪?”能入阴曹地府,还偷走了生死簿,放出地阎罗里面的鬼怪,想必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阎王爷想要抓他只怕有些困难。 “生死簿我想自己去找,我倒是想要看看是那个孙子胆大包天,就连我地府的生死簿也敢偷!”一想到因为自己的失职而弄丢了生死簿,阎王就心生愤闷。 更何况......他既然先放了鬼怪才去偷生死簿,这就说明他对上自己没把握,想必自己一个人也足够了。 “这些鬼怪有什么特点?数量有多少?”月锦随意翻了翻阎王桌上的书,没太在意,只要这些鬼怪不躲着她们不出来,按她俩的能力,抓他们不就是小菜一碟? “108个......你俩可别小看地阎罗里面的鬼怪,一般这些鬼怪都是穷凶恶极,且都是千年以上的才会被关到地阎罗里面。”108个已经是几千年来积累的,里面甚至有万年的鬼怪,就算经历了几千年的削弱,他们的能力有所减退,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有些甚至连月锦也可能不是对手。 “感情不是你想去抓贼,是你除了抓贼就没你能干的了是吧?”辛四娘可算是听明白了,感情这阎王把她俩当白工了? “这哪是我不想去,实在是我也没把握打得过啊!”好吧,他承认,他就是怕死...... “再说了......能者多劳呗!”看着阎王如此欠揍的样子,辛四娘只觉得手痒。 阎王撇到辛四娘紧握着的手,连忙往后退了一大步,朝着月锦的方向挪了好几步,虽然他知道月锦不会救他。 “呵!”辛四娘这人向来有啥想法当场就做了,所以就导致阎王爷委屈的缩在角落里被辛四娘重锤,疼得泪花都要飙出来了。 “祖宗,祖宗,够了够了......疼死了。”阎王爷疼得嗷嗷叫,声音听起来凄厉无比,却中气十足。 “哼!”辛四娘才不吃他这一套,手下的力道更加重了,疼得阎王爷嗷得更欢快了。 “行了行了,好歹也是个阎王,让你这么揍,以后还怎么立威?”月锦看戏看的挺足,看阎王实在太惨了一些,忍不住给他求情了。 “行了。这次看在月锦的份上放过你,下次就没这么好说话了!”辛四娘示威地扬了扬拳头,原本洁白无瑕的手在阎王眼里就成了铁拳,打得那叫一个疼。 “不过这么多鬼怪到了人界,肯定会扰乱人界的秩序,我们也有义务去抓住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一想到又有不少百姓要死在这些东西的手里,月锦就心痛不已。 “话是这么说,可这人界这么大,我们上哪去找这些爱躲躲藏藏的家伙?”万一他们躲着不见,那岂不是要找一辈子? 第一百零八章 百鬼夜行(二) “他们是在地府上记了名的,阴阳簿上会有他们名字,阴阳簿会给你们提醒的,关于他们习性和习惯会有详细的描述,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幸好自己每次都有认真给他们记录,要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交代了。 “阴阳簿副本在你们手里对吧,正本我拿着,要是我这里有所发现,你们手里的副本也会有反应。”阎王扬了扬手里的正本,表示他现在就要出发。 看着溜的比兔子还要快的阎王,辛四娘气的七窍生烟。“这孙子,话都没说清楚就给我跑了!” “......这祸闯得够大的!”月锦拿出阴阳簿,把阳簿扔给了辛四娘。“阳簿、阴簿应该都有作用。” 看来这几个月有的忙了...... 离开地府,辛四娘和月锦就分开了,她回她的京都,自己回锦城的锦绣书肆,这么久没回去,还怪想的。 迈入锦城,就被它热闹而淳朴的感染了,来往的小贩和行人让月锦有了一种沐浴在阳光下的感觉,身体变得暖洋洋。 “呼~回家了!”踏进锦绣书肆,不变的陈设有一种家的感觉,萧婉抱着书在书架角落坐着打瞌睡,书生端正姿势认真沉迷于写字,秀娘做着饭,后院炊烟袅袅。 一种家的归属感油然而生,离家太久……回来这一刻,反而有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绕在心头。 “店主,你回来了?”书生甩了甩疲惫的手腕,一抬眼就看到驻足在门口好久了的月锦,欣喜的挥了挥手,笔上的墨滴在纸上也不在意。 “嗯......我不在,店里一切如何?”从万千思绪中回过神的月锦,不露一丝痕迹的进了书肆。废话,要是让他们看出来,那才真的丢人了...... “店里一切都好,就是最近书买的不太好......没有出新书,客源都被隔壁新开的鸿蒙书肆抢了。”一想到这,书生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半个月前还好,这几天明显感觉店里的人变得稀稀拉拉了,连鼎盛的十分之一都没有。 “隔壁?”被书生这样一说,月锦才发现那个鸿蒙书肆和锦绣书肆就隔了一个秀芳布艺,确实和鸿蒙书肆比起来,锦绣书肆真的就显得无人问津了。 距离拐卖案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皇后的那个肯定不能用,不然会有大麻烦,现在没有新书,客人减少也是在所难免的。 “书生,你好歹是个状元,要不试试写写看?”被月锦放光的双眼盯着,书生很难说出拒绝的话。 “我试试吧......”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应该告诉月锦自己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种类似于小人书的东西,他接触的都是些诗集和文人雅士的文章。 要他写些文邹邹的文章倒还能行,写书就...... 书生无奈提笔,却迟迟下不了笔...... 月锦没管他,让他自己随意琢莫了,倒是在一旁抱着书打瞌睡的萧婉引起了她的注意。 抽出萧婉手里的书,月锦愣了好久......是拐卖案的那本,虽然里面对萧怀雨经历的事情做了许多美化,可为了凸显村子里的人的恶毒,以及为了让这些引以为戒,萧怀雨的经历也就幸福不到哪里去了...... “唔~月姐姐,你回来了?”感觉手里书被抽走的萧婉打了个机灵,醒了...... “月姐姐,我只是想......”看着月锦手里抓着的书,萧婉本能慌了一下,她只是......想了解她的母亲的经历。 “我知道,别陷在仇恨的漩涡里就行了。”月锦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对萧婉也不是要听之任之,与其让她从别人口中知道一些夹杂着差异的所谓真相,还不如让她自己去观看。“要想复仇,前提你要有那个能力。”言下之意,现在的你想这些太不自量力了。 书被重新放到了萧婉手中,萧婉看着月锦离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许久......她笑了。 是啊......现在自己连接触那个人的资格都没有,哪里有能力复仇,原本躁动的心也平静了下来,复仇的冲动渐渐平息。 这不代表她忘记了仇恨,她只是不想辜负她母亲的期盼。终有一天......她要萧家的人把她们母子俩风风光光的迎回府。 月锦朝着后院走去,还是原有的模样,她的躺椅依旧放在桃花树下,入秋的桃花树妖依旧桃之夭夭,朝气蓬勃。 真可谓是满园春色...... “回来了?”桃树妖从沉睡中苏醒,天气越发冷凝,它也要进入修炼来度过这个冬天了。 “秀娘,今个可是做了什么好吃的?”秀娘原本妖娆的身姿被朴素的围裙遮住了,纤细的手指在清水中仔细的清洗青菜,旁边是码好的肉和萝卜。 身姿秀丽的秀娘在这个烟熏火燎的厨房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哟,月姑娘回来了?”秀娘一抬头,见是月锦,赶紧站起来甩了甩手上的水珠。“饿了没?我做了些芙蓉糕,快尝尝!”秀娘拉开一旁冒烟的蒸屉,用竹夹夹了满满的一盘。“你先吃着,晚饭很快就好了!” “谢谢秀娘,”月锦接过盘子,端着尝了一口。“好吃!秀娘手艺真好!” “姑娘喜欢吃就好,仔细一看,姑娘像极了我一个妹妹。”烟雾缭绕下,月锦有些看不清秀娘的神色。 月锦默默端着盘子出去了,对现在的秀娘来说,最需要的就是安静了。 端着盘子来到桃花树下,坐在石桌旁,还真的别有一番风味,就是百鬼的事情让她有点发愁......还有些食不下咽。 接住落下的桃花瓣,月锦的思绪飘向了远方。她突然有点想那个想要给自己依靠的北冥澈了...... “桃花妖,你说......怎么才能发现鬼怪的行经呢?”月锦生平第一次感到无措,本来就没多少把握的她现在更没把握了...... “可以用我的桃花枝,我是千年的妖怪,对鬼怪都有一定的压制,也会自动驱逐鬼气和妖气,所以可以用来寻找鬼怪。”月锦愣了愣,恍然大悟。心想自己怎么没有想到呢? “那就多谢桃花妖了。”月锦小心翼翼地从桃花妖身上折下了一支千年桃花枝。 第一百零九章 百鬼夜行(三) “这有什么可谢的?不过一支桃花枝,我多的很,说起来,若非姑娘搭救,我早就死在那场大火中了......”桃花妖抖了抖树枝,表示自己能帮到月锦很高兴。 月锦接住一片被抖落的桃花,笑了笑。“桃花妖,你的功力又精进了。”月锦由衷的为桃花妖高兴。 “资质愚钝,还是姑娘教的好!”听到月锦这样说,桃花妖抖得更欢快了。 “月姑娘,饭好了,吃饭吧。”糕点不过吃了两个,秀娘就出来喊吃饭了。 “好,就来。”月锦把糕点放在石桌上,就匆匆朝着饭堂赶去。唔......饿得不行了! 一缕黑青色的雾卷起了桌上的糕点,不停发出啧啧的声音。“饿死了~饿死了~”桃花妖愣了一下,伸出枝叶想要赶走那团雾。 “咯咯咯~好痒好痒!”稚嫩的声音从黑青色的雾气中传出,黑青色的雾缓缓褪去,露出白白胖胖的小胳膊小腿,一个白白嫩嫩的小娃娃坐在石桌上,晃荡着小腿,手里抓着芙蓉糕,嘴角带着些许残渣。 黑青色的长袍遮住白胖的身子,只留微微卷起的宽大衣袖下的小胖手捏着糕点往嘴里送。 “......”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不怕自己的枝条? “......”月锦也听到了动静,放下吃了一半的饭,倚在门边看着年老的桃花妖拿黑青色衣裳的小童没办法。 突然,月锦怀里的阴簿动了动,月锦下意识伸手去掏,掏出来以后阴簿自动翻动。停在其中一页。上面写着:赤渡,有龙族的血统,其余血统不明......生性顽劣,因打破天界的镇妖炉,被关进地府的地阎罗,3年关押时间早已过去,却因在地阎罗贪玩,错过了出去的时间,关押至今。 “......”错过了放出去的时间......那现在自己是抓还是不抓?算了,抓回去,扔给阎王吧。 “树妖,抓住他!”虽然看起来桃花妖根本就不是这个赤渡的对手,但是......这不是还有自己? “诶,我躲!我躲!”赤渡游刃有余的躲着桃花妖伸过来的枝条,他还以为桃花妖在和他闹着玩!“好玩,好玩,抓不到!抓不到!笨笨!”面对边躲还能边做鬼脸的小奶娃,气得本就懊恼的桃花妖,伸出了双倍的枝条去抓他! “哎呀呀,你耍赖!你耍赖!”虽然多了几条枝条也还没能抓住赤渡,但是架不住躲闪的时候被抽,那叫一个疼。 月锦看准时机,朝着地上施了一些法术,地上静悄悄的长出一些藤蔓,从石椅绕上石桌,在赤渡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缠住赤渡的手脚。 “啊啊啊!这是什么东西?”赤渡左右扭动,想要摆脱藤蔓的束缚,却没想到......藤条越缠越紧,直至把赤渡包成了藤蔓粽子。 “闭嘴!”赤渡的声音吵得月锦头疼,这么跳脱的人也不知道他怎么在阴暗的地阎罗待这么久。 “你是谁?”月锦身上的气息让赤渡心里产生了些许忌惮,不过他向来天不怕地不怕惯了,就算月锦让她忌惮,他也不会表现出任何怂的地方。 “你又是谁?你问别人名字之前不应该先说自己叫什么吗?”月锦一点也不惯着这个没礼貌的小屁孩。 看着像个小屁孩,实际上说不定比月锦还要大好多。 “我,叫赤渡!你嘞?”赤渡一听,深觉好像是这么个理,再加上在地阎罗待的时间太久了,和外面脱轨严重。 “月锦......”对于不吵闹的赤渡,月锦表示自己还是可以接受。 “你绑着小爷作甚?”月锦站在赤渡面前,比赤渡高了一个头,仰着头看月锦的赤渡感觉很不舒服,试图站起来时才发现自己被绑着。 “呼......这话该我问你,你在这作甚?还偷吃本姑娘的糕点?”要制服这种小无赖,你就要比他更无赖! “小爷饿了不行?”赤渡梗着脖子,开始死鸭子嘴硬。 “饿了就能偷吃我的糕点?”月锦在糕点二字上加重了语气,少有羞耻之心的赤渡也羞红了脸。 “小爷......我......不是故意的。”赤渡突然情绪低落了下来。“小爷被关了上百年,饿了上百年,不就想吃顿饱饭!”赤渡假意哭泣,边哭还边观察月锦的神色。 一旁的桃花妖忍不住了,本来就是个心软的妖,一听这话可不得缴械投降?“姑娘,这孩子怪可怜的,要不......”被月锦瞪了一眼的桃花妖委屈的收了音。 “一个上千年的老妖怪装什么嫩?”被月锦一扇赤渡的头偏向了右边,假哭也哭不出来了...... “我......我......我......”赤渡这下是真哭了,肩膀开始一抽一抽。 “看你这么可怜,我就勉强收留你了,行了,进来吃东西。”月锦还是有些心软的,教育这种事还是要慢慢来。不能一蹴而就...... “真的?”感觉身上藤蔓松开,赤渡飞快蹦了起来,跟在月锦后面屁颠屁颠的进饭堂去了。 呼......第一个就不费一兵一卒拿下了,这给了月锦一些信心。 饭桌上,赤渡像饿死鬼投胎,风卷残云地席卷了桌上所有吃食,月锦捏着筷子无从下手......“......”早知道就不管这个饭桶了...... 咔嚓......月锦手里的筷子被捏断了。小小的萧婉捧着碗呆呆的看着这一幕,又害怕地撇了撇月锦手里被折断的筷子。 “咋了?”这丝毫不影响赤渡吃饭的速度,仍旧风卷残云,吃得一点都不慢。“要不......我再做点?”看着一点都没吃的月锦和萧婉,秀娘心疼了。 但其实她更心疼那个吃得风卷残云的那个小孩。 “算了算了,不麻烦了,去外面吃!”月锦气得把筷子一扔,甩袖离开,刚走到门口,气愤的回头。“下次记得多做一些!萧婉跟上!” 出了门的月锦直接去了客似云来,里面依旧人来人往,座无虚席。这让本来就没吃饭的月锦心里更烦闷了。 “月姑娘来了?”小二远远就见月锦进来,忙过来招呼。 “还有座位没有?”月锦不耐的扯了扯头上的发带,饿得整个人有些烦躁。 “姑娘来的真不巧,你瞧,都坐满了!”许是月锦太久没来,今日人又多,平日里给月锦准备的桌子也没预留。 第一百一十章 百鬼夜行(四) “苏姑娘,可是没位置?”温润的声音从二来传来,北冥清打开手里的绿竹折扇,在二楼栅栏后显出了身姿。 月锦愣了好一会,直至看到北冥清,月锦才反应过来苏姑娘叫的是自己。“太,巧了,北大公子!”本应脱口而出的太子两字在北冥清警告的眼神下显得如此烫嘴。不过好在月锦理智,拐了个弯。 “是啊,既然如此巧,不如一起!?”北冥清适时邀请,怎么说月锦也为救他母后出了一些力。 “既然北大公子盛情相邀,小女子却之不恭了……”月锦小小福了福身,算是谢过了。 北冥清包下了一个包间,北冥澈和苏臻等人都在,雀跃的北冥雪被略微抿着嘴的北冥澈摁着,苏诃坐在苏臻身旁与白九夜交头接耳。看到月锦,他还兴奋的挥了挥手。 “诶,三妹,你是在锦城养身体么?”苏诃还不知道他们都已经知道月锦不是他三妹的事。 “嗯,锦城风土人情好,山好水好人也好......”月锦抬手捂了捂嘴,掩住了嘴角的笑意。“话说,你们怎么到这来了?”月锦在北冥澈和苏臻中间落座,不是她特意坐这里,主要还是环顾四周也只有这一个空位,虽然月锦觉得北冥澈怪怪的…… “苏姑娘刚回来吗?不知锦城接连死了三人?”月锦确实今日才回的锦城,主要还是地府的时间同现实的时间不太对等,还有赤渡以及新书店的出现,月锦确实无暇顾及其他。 “嗯,路上耽搁了些时间……怎么了?瞧你们这个样子,事情很严重?”普通的命案应该用不上两个皇子一个公主亲自出马吧? “月姐姐,我跟你讲诶,这些人的死的可吓人了!我今个去看了,晚上饭都吃不下了!”北冥雪指了指自己的空碗,一脸求安慰…… “......”北冥清假装不知道刚刚吃了两碗饭的人是谁...... “吓人?”月锦越过北冥澈轻轻摸了摸北冥雪的头,谁也没没注意到北冥澈的背在一瞬间变得僵直。嘴唇抿得更紧了...... “嗯,也没那么夸张,主要还是他们的表情......有些......难以言喻!”月锦愣了愣,她实在不太明白,什么叫做表情难以言喻? “你是没看见,他们表情惊恐,还都七窍流血,却没有别的外伤,也没有中毒的迹象。毫无例外!”月锦怀里的阴簿抖了抖,好像对北冥雪的话有所反应。 月锦伸手把它摁了下去,笑话,这这么多人在,它出来不是明摆着有问题! “你们不如去查查他们的共性!或许有什么收获......”正巧菜也上齐了,众人边谈论边吃东西,北冥雪正叽叽喳喳的问着白九夜游历时经历的趣事,北冥澈也不知同谁生闷气,不断把目光投向月锦。 看着没心没肺吃嘛嘛香的月锦,北冥澈就气不打一处来,东西没吃多少,气吃了一肚子。 其实还是月锦不辞而别,走的决绝。走之前看都不看他一眼。“他们好像都去过你的书店……”话说出口,北冥澈就后悔了,有一种质问的感觉。 “?”月锦呆愣了一下,都说这人今天有点奇怪了,果然奇怪得很! “这个我也不清楚,毕竟我刚回来。”月锦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委屈,虽然她自认为行得正坐得直。 “我……”北冥澈正要解释什么,一旁的苏诃坐不住了。“你什么意思,怀疑我妹妹吗?”苏诃唰的一下站起了身,气势汹汹! “我没……”北冥澈还是第一次给人解释,略显生疏。 “没事没事,人家就事论事,二哥你急什么……”苏臻把苏诃摁了回去,虽然看着是给北冥澈解围,其实是把这事钉死了,北冥澈才是真的百口莫辩,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也是,苏姑娘刚回来,怎么可能会和命案有关系呢?”北冥清本意也是为了解围,但是没想到他也为钉死北冥澈做出了一份贡献。 “……”北冥澈瞄了一眼月锦,原本对月锦不辞而别而生气的他,开始气自己无理取闹了。 “要不就去我书店看看?”清者自清,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反正自己行得正坐的直,也不怕他们查。 “这样也好……正好消除月锦的嫌疑!”北冥清一拍板,这事就给定下来了。 结果就变成了月锦一个人孤孤单单地来,浩浩荡荡地一群人回去。 “店主,回来了?”书生是鬼,不吃饭,但不代表他不用修炼,他还是要吸收天地灵气对自己的形体进行巩固。 “嗯......”月锦的心情算不上好,但也算不上差。 “带他们到处看看,再叫秀娘准备她们的住处和吃食!”月锦顺着悠长的小径进了后院,坐在藤椅上沉思。 怎么就......和自己扯上关系了呢...... 月锦怀里的阴簿不甘示弱的抖了抖。示意月锦它要出来,月锦随手掏出阴簿,阴簿自动翻页,停在第二页。丹铅:依附于书上,善于通过书籍蛊惑人心,吸收人的精气。 “你是说,杀人的是这个丹铅?”看到这个,月锦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一想到有人利用书籍搞鬼,月锦气就不打一处来,还接连害死了三个,实在是罪不可赦。 月锦已经在心里想了无数种抓到丹铅以后折磨它的方法了。 阴簿点了点头,虽然它没有表情,但是月锦就莫名感觉到了它的认真。 在北冥澈迈过后院门槛,眼神将要触及阴簿的前一刻,在月锦眼疾手快操作下,阴簿被发现的危机解除了...... 月锦暗暗松了一口气......这人还真是神出鬼没。不过......为啥自己发现不了他? 看着北冥澈身上近乎实质的金光,月锦小小感叹了一声,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之前月锦没仔细观察,再加上之前北冥澈身上的金光还没这么浓郁,月锦就没太在意。 想必是前几日拐卖案给他带来了许多功德,可惜自己不受天道约束,相应的......除了通过别人赠与,自己是很难获得天道给予的功德。 还真是想起来就气人! 第一百一十二章 百鬼夜行(五) 功德在月锦这里也算是个好东西,之前萧怀雨身上不足北冥澈百分之一的功德就足以让月锦心动了。 而现在北冥澈就相当于一个发光的金子在月锦面前晃了晃去。 “月......苏三小姐,我刚刚......”北冥澈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和月锦也没有那么熟,不过只是一起经历过一些案件,大概在月锦心里,自己连朋友都算不上吧...... “那么客气干嘛,叫我月锦就行。哎呀,刚刚的事没什么的,我知道你就是提醒一下我。”听到这话,北冥澈虽然心里怪怪的,但还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好,月锦!”单纯北冥澈就这样被月锦忽悠过去了,其实......哪里是不生气,主要是和功德比,神马都是浮云好吧。 没错,月锦就是馋他身上的功德了...... “怎样?有啥发现不?”既然丹铅是通过书籍行凶的,虽然自己这个地方有自己的威压,一般鬼怪也不敢来,可也说不准这个丹铅脑子好不好。 说不定人家不懂什么叫做趋利避害......毕竟赤渡一个几百年的老妖怪出来以后都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孩。 “没有......”北冥澈声音闷闷的,对之前语气不对的事还是有点耿耿于怀。 “怎么?没发现你还有点失落?”月锦承认她冲动了......不应该夹枪带棒的。 “不,我只是......”北冥澈慌忙摆手,却又不知如何解释自己的沮丧。 “噗嗤......”月锦一改严肃的表情,露出了笑意。好吧......刚刚那话有逗他的成分在。 “苏三小姐,并无什么发现,姑娘神通广大,对这种死法有没有听过?”正说着,北冥清进来了,注意到北冥澈也在的北冥清自觉打扰了两人,但是他并不打算退出去。 “嗯,略有耳闻......”其实就是来自于阴簿的介绍。 “愿闻其详!”北冥清拉过小板凳坐下,一副彻夜长谈的模样,气得北冥澈恨不得把他扔出去。 月锦端着茶水轻呡,不紧不慢的样子看得北冥清一阵捉急。“听你们说起他们都来过我的书店,我就猜大概是丹铅。” 北冥清举着茶水的手顿了顿。“丹铅?” 月锦指了指北冥清身后,没说话了...... “你们在谈什么,我好像听见了丹铅的名字?”赤渡迈着小短腿走来,抓着月锦的腿爬上了桌子,抓着桌子上的茶点就开始吃,嘴里含糊不清的嘟哝了一声。 赤渡的后颈被人提了起来。“哪来的小孩,怎么乱跑?”赤渡呈抛物线落地,抬头一看,正是唯一一个站着的北冥澈。 其实北冥澈就是嫉妒这小东西居然爬上了月锦的腿。 赤渡化成一抹青黑色的雾,憋着一股气冲着北冥澈冲去,却撞在了一个坚实的屏障下。 端着茶水的完全没在慌,伸手一捞就把被撞飞的赤渡捞了回来。 揪着手里带有温度的衣角,赤渡忍不住把头埋进了月锦怀里。“呜呜呜......” 感受到头顶传来的温度,赤渡哭得更伤心了。 “不过是一个小孩子,三皇子何必同他计较呢?”这事确实是北冥澈做的不地道,挑事的也是北冥澈。也难怪月锦站赤渡身后了。 晶莹的玉扇抵在北冥清光洁的鼻翼上,掩饰北冥清微微上扬的嘴角,却怎么也掩盖不了北冥清眼底的淡淡揶揄。 “......”北冥澈自认为自己没用力,他好像都没碰到他好吧!北冥澈怔怔地看着赤渡飞出,手举在半空中不知所措...... “哎呀,都是些小孩子心性,苏三姑娘还是和我说说这个丹铅吧!”北冥清摁住北冥澈控制不住的手,四两拨千斤的把这个事揭了过去。 听到熟悉的名字,哭得抽噎的赤渡抬起了头。“丹铅?那个又坏又胆小的家伙吗?在地阎罗里我最不喜欢的就是他了。”赤渡骄傲的扬了扬头。 月锦一阵好笑,轻轻把手放在他的头发上,用力薅了两把。“哦?被他欺负过?”感受到手下的细软,月锦更加爱不释手了。 “怎么可能,小爷是谁?能被他这胆小鬼欺负?”炸毛的赤渡一改骄傲的表情,气得跳到地上跺脚。 “哦~”没被欺负能有这么大反应?月锦一眼就看破了所有,脸上却不显露半分。 “那你既认识他,那你对他是不是很熟悉?”北冥清捏起一块糕点,递到了赤渡面前。 他刚刚可是瞧得真真的,这小崽子一来就直奔桌子上的糕点。用糕点诱惑指定能成。 “哼,阴险狡诈!不过在我们那里他算是底层了,那几个厉害的随便来一个就能把他捏碎,小爷刚进去的时候还被他算计了,要不是小爷聪明绝顶,只怕真要折他手里了!”赤渡接过北冥清手里的糕点,算是笑纳了。 “哦?你们那里?” 赤渡关了这么多年,正愁没人倾诉,北冥清一接话茬,他自然一件接着一件往外面蹦。“就是地阎罗啊!以前总听他们说地阎罗有多厉害,去了一看也不过如此,就有几个厉害家伙。”赤渡摆了摆手,在他看来打不过他的都不怎么厉害。 地阎罗里面除了睡觉的能打得过他的还真的不多,但问题是睡觉的那些才是真的王者好吧。 “不过,你是叫月锦吧?我听一个人提起过你!”赤渡三下五除二的解决了桌子上所有的糕点,拍了拍半饱的肚子。 “谁?”月锦对地阎罗里的人不算认识,交过手的也不多。况且,地阎罗里面的人大多活了上千年,怎么会知道自己这个小辈? “我只听他们说他叫墨染,其他的也就不知道了,我听别人说他是自愿进的地阎罗,好像为了找一个人。”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月锦抿了抿唇,思绪飘向了远方。 墨染这个人...... “唉......除了这个,丹铅有什么特征?你觉得它会躲在那里?”赤渡揉了揉鼻子,嗅得鼻翼不停煽动,忽然他睁开了闭着的眼睛。“书妖当然是藏在书里面了,我闻到了,他就在附近!”丹铅身上的恶臭味,赤渡一辈子也不能忘。 “附近?这里除了我的书店,就只有对面新开的书店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百鬼夜行(六) 本来就因为被抢了生意心情不好的月锦提起这个书店就来气,断人财路犹如断人生路。 “对面?对面哪有书店?”北冥清愣住了,对面怎么就多了一家书店呢? “??”北冥澈很想表示,他其实也看到了...... “白天阳气重,书店被他隐藏起来了。看来这个书店确实有问题。”北冥澈身上有功德,一切邪祟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 北冥清毕竟还是普通人,对邪祟的感知自然弱一些。 “那还抓不?”人对未知的东西总是带有一丝恐惧的,北冥清收起扇面,在手上一下一下的敲打。 “抓!当然要抓!”一个风风火火的女子从门外冲来,用力抓着月锦的手。 北冥雪刚刚在门外听到了些,她对这个所谓的书妖非常好奇,抓妖这种稀奇的事情她还是头一回听说,当然要去凑热闹了。 “......”北冥清捏着玉扇的手微微泛白,他也不是怕,他就是...... “行,准备一下,今晚就行动!”看着众人兴致勃勃离去的背影,北冥清又捏了捏手里的玉扇。 他真不是怂...... 夜晚很快来临,月亮高高挂在树梢。 “啊......”众人被一声巨响震出房门。 “哎哎哎,别打别打,是我是我!”黑漆漆的角落里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呐喊,熟悉的声音让打人者身体震了震。 “苏诃,你大半夜的爬什么墙?”北冥雪双手叉腰,手上青筋爆起,可见刚刚北冥雪用了多大的力气。 嗤......月锦手上出现了一团火焰,漆黑的环境瞬间亮堂起来,情况也瞬间明朗。 “拉我一把,快......”苏诃呈扭曲状躺在墙角,巍巍颤颤地伸出了一只脏兮兮的手。 “咳咳咳!”面对苏诃的惨样,自认为有良心的北冥雪心虚了。细白的手与脏兮兮的手相互交叠,形成鲜明的对比。 “啊......啊,疼!”北冥雪无措的放开了苏诃的手,看着喊疼的苏诃急得团团转。“我......我不是故意的!” 一抹浅绿色的光团缓缓飘向苏诃,不过片刻,苏诃就能站起来,甚至还可以跳动。“这也太神奇了吧!” “三公主,你这一惊一乍的性子还是改改为好,这次幸亏我命大!”苏诃一想起北冥雪刚刚打他那个凶样就肉痛。 也不知道嫁不嫁的出去!苏诃心里腹议。 “哎呀,谁让你突然跳出来,我不得怀疑你是坏人?”北冥雪嘟嘟嘴,很不服气。 “我爬上去是为了看对面多出来的书店!”苏诃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皱了皱眉头,他这衣服可是新买的,就这样被糟蹋了。 “书店?白天不是就有?”北冥雪无辜的眨了眨眼,仔细回想。 按理说,北冥雪也不应该看见书店才是。 月锦诧异的抬了抬眼皮,又像是知道了些什么阖上了眼。 “怎么可能?我白天就没有看见!”苏诃急的跳脚,四处寻找可以支持自己的人。 “咳咳......”北冥清对上了苏诃焦急的视线,轻咳了两声,微微转头避开了他的视线,笑话,这样不显得自己很特立独行? “行了行了,没看见也是正常的,对面书店确实有古怪,今夜去探探。”月锦抬手制止了这个话题,再聊下去天都要亮了。 “我就说有古怪吧!”苏诃骄傲抬头,一脸快夸我的表情,看得月锦一整好笑,这苏诃怎么看都像一个活宝。 “确实!”月锦以手为拳,轻轻放在唇边,盖住笑意。 苏诃得到肯定,更加得意了。 “都去?”北冥清手里的扇子也不抖了,打算回去睡觉的脚顿了顿。 “嗯......以后这样的事情只怕还有更多。”月锦意有所指,引来北冥澈疑惑的一眼。 “别,我就......”不用去了吧。 “走走走!”苏诃不以为意的拉上了北冥清,一行人朝着对面走去。 进入书店,里面别有洞天,空间远远大于铺子的大小,书架的数量出乎众人预料,装饰充满了书卷气,月锦眨了眨眼,她丝毫不认同自己对书店不上心。 月锦随意拿起一本书翻开。“烂透了!”书里大肆宣扬美好的爱情,企图让人沉醉其中,却完全没有考虑现实。 比如什么皇帝与民间少女的真爱,上到太后下到朝臣,居然无一人反对,还普天同庆?大赦天下? “......” “写这个的脑子被驴踢了!”月锦愤怒地把书扔回了原地。 让她多看一眼都是对自己的侮辱! “书妖当然不会写书了,他只是施法让别人看到的书映衬他心中所想,也就是看书的人心里想的是什么,自然看到的就是什么。月锦姐姐法术高,自然不受影响。”赤渡捏起了一本书,放在鼻子下嗅了嗅,蹙了蹙眉头。 书上的书妖的酸臭味还是那么令人作呕。 “这里的书大都都是空白的,应该就只有几本有字。”一听上面有法术,北冥清接近书架的手顿在了原地,倒是北冥澈毫无忌讳,无所谓的翻开了一本又一本。 北冥清诧异地望向北冥澈,呆愣地眨了眨眼睛。这看着不太符合常理啊...... 北冥澈对上北冥清的疑惑的眼睛,也呆萌的眨了眨眼。“大哥,怎么了?”怎么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北冥清咽了咽口水,顿住的手重新伸向书架,却被月锦一爪子打掉。“你和他不太一样,小心中招!”北冥清身上虽然也有功德之光,但是远不如北冥澈浓郁,一不小心就会迷失在幻境里面。 月锦凌厉的抬眸,眼睛望着内间,杀气腾腾。“滚出来!”严厉的呵斥,让躲在门后的东西害怕的抖了抖。 “......”空气一片寂静,大家都屏住了呼吸。 “出来!”月锦手里翻转着火焰,炽热的火焰刺痛了角落的身影。 “别,别,别,我......我,出......出来......了!”一个圆乎乎的小胖墩呈球状滚了出来。 “?”月锦愣了愣,她没想到这个阴险狡诈的书妖竟然是这样一副面孔? “胖墩儿?”赤渡暗暗扯了扯月锦的手,月锦会意挥灭了手心的火焰。 “赤渡大哥!”小胖墩好像看到了亲人,一轱辘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扭着胖乎乎的小屁股冲向了赤渡,却被无情推开。 第一百一十四章 百鬼夜行(七) “走开!”赤渡一脸嫌弃地推开了往他怀里扑的小胖墩。 “......”小胖墩被拒绝了也不难过,反而站在一旁傻笑,引来了赤渡更加嫌弃的一眼。 “这是?”月锦怀里的阴簿抖了抖,作势又要出来,却被一只手无情的按压。 这东西每次想出来的时间都不是时候! “这是胖墩儿,小爷的小弟!”赤渡自豪的拍了拍胸胸脯。 “哦......”月锦视线毫无波澜在两个萝卜头的身上来回折腾,丝毫没觉得收这么个傻不愣登的小弟很自豪。 面对月锦这个反应,赤渡脑袋耷拉了下来,整个人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 好吧,他也觉得收这么个小弟逊透了。 “你小弟,怎么会在这里?被那个丹铅抓到这里的?”按理说,当大哥的应该保护小弟才是!月锦弹了弹赤渡的脑门,疼得赤渡唰的抬手去捂。 “干嘛打小爷?”赤渡一跳三米远。“他在这我怎么知道,地阎罗开启的时候大家都被卷飞了,哪有时间顾得上这臭小子!” “赤渡哥,书哥说的没错,他果然帮我找到了你!”胖墩儿丝毫没想到丹铅只是一直都在利用他,还以为赤渡是丹铅叫来接他走的。 “丹铅呢?小爷要弄死他!”刚抓他小弟,不知道他小弟是他照着的? “有你们在这掰扯的时间早就抓到了!”北冥雪扶额,现在才想到去找,不觉得太晚了吗? “不会,丹铅这个家伙一直奉行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赤渡自豪地拍了拍小小的胸膛。 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恐怕丹山还真的没有离开,主要还是他根本就走不了......”月锦直接抓住一本书用力捏碎,掐碎的纸屑从空中落下,月锦的脸在飘忽的纸屑后方变得忽明忽暗。 月锦漫不经心的抬眸,手又伸向旁边的一本。书却自动避开了月锦的手......“这座书店就是丹铅的本体,这些书就像是他的血细胞,而我就像一个入侵者,这些书自然要躲着我。” “不信你们试试!”接下来众人就开启了疯狂抓书的体验。 “玩玩就可以了......抓妖要紧!”月锦抽出腰间的鞭子,火焰从月锦手心延伸至鞭尾。 鞭子甩过的地方带起点点火花,沾上书籍就燃起了火焰,带着火焰的书籍又到处跑,火焰沾到各处。 巨大的书店四处都是火焰,丹铅终于忍不住了。“你到底想干嘛?”怒气冲冲的丹铅带着熊熊烈火冲向月锦,却被月锦一鞭子缠住甩飞。 “你们是谁?”丹铅吐出一口青色的血,身上的火舌越来越肆虐,旁人看了也是一阵心惊肉跳。 “是谁不重要,知道是来收你的就行!”月锦甩出一块木牌,将眼中带有愤恨、心有不甘的丹铅收入了木牌中。 如此......丹铅的事情算告一段落了。 “月姑娘,你接下来什么打算?”事情既然解决了,那北冥清自要带着他们打道回府,但是作为一个贴心的好哥哥,他怎么能不为了北冥澈谋些福利呢? “自会去游历一番。”月锦还有大批的地阎罗的鬼怪还没收回来,自是忙得不可开交。 “既如此......我便带着人就此回去了!”北冥清朝着月锦拱了拱手,砖头朝北冥澈眨了眨眼,其中滋味不可言喻。 距离众人分开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天,月锦看着门口的三辆大马车忍不住扶额。“秀娘,用不着这么多东西!”她又不是去度假,带那么多东西干什么? “带着有备无患!”秀娘一边计划着什么东西还没带上,一边查看东西是否密封良好。 书生像个勤劳的小蜜蜂忙进忙出,又是端着月锦的衣物首饰到车上,又是端出一堆特色小吃。 “路上小心点,下雨天路滑就有慢点!”看着亭亭玉立的月锦,秀娘心里早把她当作自己的女儿来宠爱,如今月锦要出远门,作为父母的她如何能不紧张? “秀娘放心,家里就全仗仰您照顾了!”虽然秀娘很啰嗦,但是月锦一点也没觉得秀娘烦,反而有一种暖意萦绕在心头。 “放心,这点小事我还是可以做好的!”秀娘拍拍胸脯,自信又慈祥。“就是苦了姑娘,要一个人走如此远!”站在一旁的白九夜很想提醒秀娘,他也跟着去的好吧! 赤渡垂头丧气地坐在石阶上。“赤大哥,你怎么了?”萧婉捧着一本书坐在赤渡旁边,她可羡慕赤渡能随着月锦外出,而她却因为是个普通人只能就在书店。 “这个女人不会做饭,到时候我吃什么?”赤渡捧着脸,人小鬼大的叹气,眺望远方的瞳孔中带着对未来前途渺茫的失落。 “那就去客栈里吃呀!我听说边关的客栈可不同于我们中原,风情人土有自己的特色,吃食也是大不相同。”萧婉特别想去见识边关的风情,赤渡能去她都羡慕死了。 “真的?”只要能吃饭,啥都好说!一听能吃好吃的,赤渡一蹦三尺高,却没有看见身后萧婉失落的眼神。 月锦却是注意到了。“小婉,这次太危险了!上次,我会带你游遍千山万水,我保证!”萧婉这个孩子,无论是从身世上来说,还是从她的经历来说,总是最让月锦心疼的。 所以月锦总会尽可能地满足她一切要求,无论是她希望依靠自己的力量复仇,还是依靠自己的力量去获得更好的生活。 月锦可以替她母亲照顾她一辈子,但她不能真的成为她的母亲,母亲的位置无可替代的。所以月锦会对萧婉多一分心疼和包容。 “好!”萧婉笑了,她有对自己这么好的姐姐去照顾包容她的一切,她有什么可遗憾的呢? 月锦蹲下身,轻轻握住萧婉的手指。“在家里,要听秀娘的话,书生很厉害,你课业有不会的你可以问他!”感受到月锦手指的温度,萧婉的心情如沐春风。 安抚好了萧婉,月锦就迈步上了中间的马车闭目养神,白九夜上了第一辆马车休息,月锦掀开车帘挥手告别,萧婉和秀娘也在招手告别。 月锦不知道的是,北冥澈骑着马跟在身后...... 第一百一十五章 百鬼夜行(八) 月锦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只能顺着异常的足迹一点点找寻过去。 “师父,前面被拦住了!”月锦提着裙摆下车,两个官兵带着面罩,眼神凶狠,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去问问怎么回事,使点钱!”这些人看着就不像是能轻易开口的样子。 白九夜何曾做过这种小事,但是在月锦这个师父面前,他奉行只要师父吩咐,他什么都能做! 白九夜略显僵硬地往高瘦的官兵手里塞了一块银子,本来强硬的官兵感受到手里的重量,面色也有点缓和。但是仍旧没有放行的意思。 “前面出现大片瘟疫,这里已经封锁了!”官兵架着的刀依旧坚挺,表情依旧冷峻。 “这位官爷,这可是大名鼎鼎的白九夜白神医,既然前面有疫病,还不快速速带他过去。”白九夜神气扬扬地挺直了腰板,这还是月锦第一次夸他呢! “真的?”矮胖官兵有些憋不住了,钱什么的其实都是次要的,当务之急还是要解决瘟疫的蔓延! “这还能有假?不然谁愿意入瘟疫泛滥的地方?”这话在理,不仅矮胖官兵信了,高瘦官兵也信了。 “那些钱我不能收!钱还你!”银子被塞回了白九夜的手里,白九夜一时之间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那这位姑娘是?”问的正是月锦...... “他姐姐,这是他侄子!”月锦牵过赤渡,给官兵们展示。 “你们俩就别进去了!太危险!”话闭,官兵就要带白九夜进去。 “官兵不用顾及我们,我们都是习医之人,保护自己还是做得到的。再说了,我们不在白九夜身边,他总是不放心的,还有,都是习医之人,帮些忙还是可以的!” 在这个节骨眼出现瘟疫,哪有那么巧,想必也是地阎罗逃出来的鬼怪在作祟!就让白九夜一个人进去,只怕对付不了。 “也行,那你们照顾好自己!”高瘦官兵带着白九夜等人往里走,留下矮胖官兵接着在这里看守。 进村以后,肉眼可见的荒凉让月锦心中百感交集。“池苑锁荒凉,嗟事逐、鸿飞天远。香径无人,甚苍藓、黄尘自满。”月锦的声音透漏着点点悲凉,黄茫茫的土地上稀稀拉拉地坐落着几十座土坯房子。 所有屋子全都关得死死的,一丝人气都不见。月锦的心一点点往下沉,土地寸草不生,这绝不是普通瘟疫能造成的。 月锦怀里的阴簿抖了抖。因为是在马车里,月锦也就没有限制它出来。 旱魃:犼的女儿。旱魃,传说中能引起旱灾的怪物,乡村中认为是死后一百天内的死人所变。变为旱魃的死人尸体不腐烂,坟上不长草,坟头渗水,旱魃鬼会夜间往家里挑水。只有烧了旱魃,天才会下雨。鲁中一带乡村中烧旱魃习俗延续至二十世纪六十年代。 “旱魃?那个丑女人?”赤渡嫌弃地皱了皱眉头,就因为她,他曾经有半年没洗过澡! “什么是旱魃?”白九夜很好奇,难道造成瘟疫的东西就是这个旱魃? “南方有人,长二三尺,袒身,而目在顶上,走行如风,名曰魃,所见之国大旱,赤地千里,一名旱母。说的就是旱魃!” “旱魃这个女人到哪里,哪里就会大旱,她一般只会造成大旱,瘟疫不是她造成的!” 赤渡话音刚落,手上的阴簿就又翻了一夜,上面浮现了一些新的字体。 蜚:太山,上多金玉桢木。有兽焉,其壮如牛而白首,一目而蛇尾,其名曰蜚,行水则竭,行草则死,见则天下大疫。“ 也就是说它行经有水的地方水就干涸,行经有草的地方草就枯死,一出现而天下就会发生大瘟疫。 形状像一般的牛却是白脑袋,长着一只眼睛和蛇一样的尾巴。这些描写都刚好符合现在的情况,但是月锦有一个疑问,她们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也就是说,只要收服了旱魃和蜚,这里的瘟疫就不治而退了?”只要是鬼怪的事自己铁定插不上手,他就想着治疗这方面他还是能尽自己的绵薄之力的吧! “旱魃和被蜚抓起来也只能不再让瘟疫往外面传播了,但是原有的瘟疫还是存在的。”月锦有些庆幸自己带上了白九夜,不让她又要抓妖又要救人,想必也会力不从心。 “放心,你们尽管去,后面有我!”白九夜这话听起来就很有安全感,当然......白九夜一直都很让人有安全感。 “好,你也要小心,旱魃和蜚都不是好对付的,只怕她们拿不下我们会对你出手!”白九夜虽然武功不低,但是对上旱魃个蜚这种千年的怪物,想必也是以卵碰石。 “放心,我会一切小心的!”白九夜自然知道他一个人落单的危险性,但他也不是软弱之人,男子汉大丈夫!自然不会畏惧这些东西。 “到了......”高瘦官兵高昂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可见白九夜到来让他们多么激动。 白九夜扶着月锦的手下车,映入眼帘的是带着高高官帽的充满富态中年大叔,充满激动站在一个破败的县衙门口的台阶下。 这一副场景怎么看怎么心酸...... “这位便是白神医吧?快请进!快请进!”县太爷热情地邀请白九夜往里面走。 “不必了,带我家姐姐进去就可以,我先去看看村民!”白九夜迫切想要知道疫情如何,哪有什么心情休息。 “是是是......来人,带这位姑娘和小弟弟进去,好生照顾。我带白神医去瞧瞧!”看着屁颠屁颠就跟着白九夜走了的县太爷,月锦心里涌起一股欣赏。 相比于那些贪生怕死之徒,这个县太爷倒是尽职尽责! “姑娘,里面请!”月锦牵着赤渡的手往里面走,随手往马车上施了个障眼法,车上的贵重物品就都隐藏了。 虽然这个县太爷是好的,但是防人之心还真不可以没有,还有......财不外露这种事情她还是知道的。 第一百一十六章 百鬼夜行(九) 夜幕很快降临,月锦坐在简陋的椅子上思考着旱魃可能出现的地方,旱魃和蜚都是主旱的,为何两人会在一起? 按理说,鬼怪都是极其注重领域的,怎么会在同一个地方和平相处? 除非......这个地方有她们两个都想要的东西,她们两个谁也不让谁,所以只能蜗居在同一片地方。 白九夜从门口冲了进来,端起桌上的热茶就一饮而尽。喝了水的白九夜宛如得了水的干枯花朵瞬间容光焕发!“这村子也忒奇怪了,一边都是瘟疫患者,一边啥事也没有!” 这话一出,月锦举着茶杯的手顿了顿。“哪一头没有患者?”既然旱魃给她这么好的条件,她怎能不利用。 “官府这边没有,不然那里还有地方给我们住?”就为着这个,感染瘟疫的人想要到没有问题这里来,却遭到了另一边的人的严词拒绝。 “看来还会起争端!”只要感染区还有人是感染状态,两边的矛盾就不会停止。 也难怪白九夜一来,县太爷如此看重,无疑在他眼中,白九夜成了整个镇的救星。 “我会尽力救治,你......小心!”千言万语只化作了一句嘱咐。 “小心!”白九夜回了自己的房间,他还要研究一些药材,对于明天的义诊,他还有很多准备需要做。 月锦在为捉捕旱魃做准备的时候,北冥澈带着七泽临近了福田镇,也被拦在了镇外。 “官爷,可有看见一个姑娘,一个男人带着一个孩子?”七泽下车打探消息,却被拦在了郊外。 “哎,这里不许进!”被拦下的七泽也不恼,反正他只是过来问路的。 “有,过去了!”官兵见七泽周身气势不俗,问话也有礼,索性就将月锦的去处说了出来,反正他不会让他们进! “官爷,前头为何不然过?我家小姐怎么就可以过去呢?”这是北冥澈一早和七泽商量好了的,为了避人耳目,索性就说自己同月锦是兄妹。 “你是?”月锦可是县太爷的贵客,自然和月锦有关的人都要慎重对待。 “我是我家三少的侍从,那位姑娘是我家三少的妹妹。”官差一听这话,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纵使如此,你们也不能进去!”谁知道他们说的是真是假?万一他们是神医和那位姑娘的仇人,放他们进去不是害了那位姑娘和神医? “如此,我们就在外面等着。”北冥澈本来就是偷偷跟着来的,哪里可能让月锦知道?这点眼里见,七泽还是有的。 “如何了?”马车的帘子从里面掀开了一条缝,悦耳低沉的声音从车厢级传出。 七泽贴着北冥澈的耳朵把官兵的原话告诉了北冥澈。 “晚上行动!”言罢,北冥澈便闭上了眼睛休息,七泽也爬上了前室闭目养神,静候夜晚的到来。 “什么时辰了?”月锦怔愣地盯着窗外的夜色,一时之间竟研究入了迷。 “子时二刻了......”赤渡揉了揉朦胧的双眼,他困得不行了。 也就是说时辰已经到了十一点半,月锦看了眼窗外灰蒙蒙的天色,坐在位子上的她僵直着背。 夜深了......风也起了,天怕是要变了! “师父,你怎滴还没睡?”白九夜揉了揉眼睛,他这看书看入了迷,一抬头才惊觉天色漆黑。 却见月锦的房间还灯火通明,自是要过来问上一问。 月锦挪了挪僵硬的肩膀,感受酸胀不适的手臂,忍不住笑了。“看书一时入了迷,就要安寝了!”月锦随口应了一声。 一夜无话,旱魃并无动作...... “夫人,你起了吗?”门口立着两名青衣女子,一个面容清秀,皮肤白白皙。另一个却是个黑得五官都看不出的丫头,眼睛却亮晶晶地有神。 这黑丫头倒是有点意思...... “起了,进来吧!”月锦没睡多久,昨夜白九夜走后,她仍坐了许久。 不过人家丫鬟既叫了,那便起来吧。 “奴婢彩云,见过夫人!” “奴婢之南,见过夫人!” 白的那个叫彩云,黑的那个叫之南,名字倒也适合。 “名字不错!”和宫里那这个红啊绿的比,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谢夫人谬赞!”彩云起身打算服侍月锦穿衣,一抬眸却被月锦似笑非笑的目光看得低下了头。 这个彩云心思还挺重! 虽这两人都穿着绿色裙装,但仔细观察还是可以看到细微的差别,比如裙角上形似牡丹的不明花卉,在比如绣着海棠花的鞋面,又如发髻上别写的珠花,还有这个来给她作陪的黑丫头。 这一桩桩,一件件,那个不能彰显她的路人之心? 彩云强自压下心中的不适,带着舒适而不亲呢的笑容。“听闻夫人未带侍女,二小姐特让我过来伺候你。” 月锦忽而笑了。“那就谢二姑娘好意了!不过这个黑丫头瞧着不太好看,就由你一人来吧!”二姑娘的奴婢?还真挺有意思!这个手指不沾阳春水的丫头竟也敢来伺候了。 彩云笑意一僵,这月锦的意思竟是想要自己一个人伺候?从小到大她可是一次自己穿衣服也是没有的。 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彩云:“是!” 彩云的咬牙切齿白九夜如何不知,可她偏要故作不知。 “夫人,我家老爷请您过去吃早饭。”正当彩云拿着衣服不知所措时,门外传来的婆子的声音让她松了一口气。 她以后再也不贪玩了...... 在她心里,这只是一次贪玩,可在月锦眼里不是。 “夫人,再耽搁下去,只怕老爷等得着急,还是由我和彩云一同收拾吧!”之南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她只想着快点伺候好月锦赶紧回去照顾自己病重的母亲。 今日她本已告假回去侍奉老母,结果...... 月锦看着冷静而淡漠的之南,心里涌现出一股怜惜。“也罢!” 月锦何许人也,岂会看不出之南的伪装? 罢了......不必同一个小孩子置气,牵连这个黑丫头。 许是心里烦躁,才会看不过去一个毛丫头在自己面前班门弄斧! 第一百一十七章 百鬼夜行(十) 之南明显是干活一把好手,三下五除二便给月锦穿好了衣服,虽然长得‘粗糙’了些,手艺倒是不错。 “夫人底子好,轻轻刷层脂粉就好了。”之南说得没错,月锦确实底子好,肤如凝脂不说,脸上既没有痘更没有斑点。 彩云在一旁手上的帕子都要给她绞碎。这个贱人!惯会讨巧卖乖!还有这个老女人!真以为自己会伺候她!长得那么好看,说不定也是个以色侍人的贱人。 月锦忽然转头,对上月锦似笑非笑的眼眸,彩云狰狞的神情僵在了脸上,一时之间,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彩云是吧?带我去前厅吧!”月锦是故意的,这彩云心里有鬼...... “什么!”要是去了,自己不就露陷了?彩云手里的帕子已经皱得不成样子了。 “怎么?使唤不动你?”月锦洋装暴怒,手与桌面接触发出的巨大的声响惊得彩云脸色煞白,之南唰的一声伏地。低垂着头,叫人看不清她的脸色。 这黑丫头......惯会耍赖! “是!”眼前这个女人明显已经生气,自己是躲不过去了......不过自己母亲应该也在,给自己打掩护还是可以的吧...... “走吧!”一行四人浩浩荡荡地朝着饭厅走去,明明只有四人,却偏偏被月锦走出了千人之势。 原先次次都要抢在彩云不停往后缩,巴不得月锦一会就把她忘了。 “彩云?” 可惜......月锦偏不让她如意! “夫人!”细长的指甲划破了掌心的皮肤,也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心中悔意都快溢出来了。但是!更多还是对月锦不知好歹的恨。 接住月锦伸过了的柔荑,握在手里恨不得捏碎它。 嫉妒差点吞噬了她的心! “姐,你来了?”一阵轻巧的风吹过,只见一位风度翩翩的少年郎越过自己,直接接过月锦的手。 彩云愣在原地,一时竟忘了掩饰自己。 “鸾屏?你怎么在这?”鸾屏,也就是彩云,欣喜的表情僵在了脸上,表情好不精彩。 “鸾屏?”月锦顺着白九夜的手坐下,表情耐人寻味,嘴里反复咀嚼这两个字。鸾?想做皇后?多大的野心! “姐姐,咋回事?”白九夜护短,月锦对他来说更不单单是师父,还是亲人。 月锦摇了摇头,不说话,只看着这场闹剧。她分明瞧得清楚,这席上分明还坐着一位女子,自这个鸾屏进来这女子脸上的羞涩就变成了嫌恶。 她,讨厌鸾屏! “父亲,我听闻有客人来,心中好奇,便自作主张去接了这位夫人!”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鸾屏紧张地撇了一眼月锦,见月锦低垂着眸子喝茶,不做反驳,悬着的心也就放下来了。 “胡闹!客人身份尊贵,你怎可轻易去冒犯!”县太爷胖乎乎的脸上少有的出现了怒容。 “我也只是想要让这位夫人感受到父亲对她的重视!”言下之意,她可是为了父亲分忧! “这......”这个县太爷对鸾屏的宠爱可以说是无下限了,从身着桃红色的中年妇女姿态万千地坐在桌旁便可知道了。 “是叫鸾屏是吧?哪个鸾?”月锦没说自己有没有被冒犯到,只是带着清浅的笑意问话。 县太爷杜若生还没来得及阻止,就被杜鸾屏的话惊出了冷汗。“飞凤鸾!”杜鸾屏沾沾自喜,完全没看到他父亲宛若杀人的目光。 “小女无状,年纪尚小,还往夫人大人不记小人量。饶......”杜若生感觉有两道尖锐的视线从他脸上割过,急得冷汗直冒。 “及笄没有?”月锦依旧嘴含淡笑,一副软柿子模样。 “及笄了。”杜若生心里转了十几个弯,旁的是他还聪明些,可偏偏在他宠妾灭妻这事上拎不清,见月锦这么久没怪罪,还真以为月锦对他女儿上心了,心里也开始沾沾自喜。 “放肆!”月锦拍案而起,表情冷凝而充满着怒火。 “放肆!”赤渡看着好玩,也跟着拍案而起。 “夫人......”杜若生浑身冒冷汗地趴下,伏在地上抖得像个筛子。 “父亲!”杜鸾屏没想到自己的父亲会跪下,睁着杏眸娇纵的盯着月锦。 “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用鸾?早有规定,民间女子皆不可用鸾、凤等与母仪天下有关的词。怎么?你是要谋反吗?还是说想送你女儿篡位?还是诅咒皇后?”谁都有当皇后的心思,但是摆到明年上就不对了。 “下官没有,下官冤枉!”杜若生大为喊冤,他没想到就是一个字居然引起这位夫人这么大的怒火。莫非......她是皇后的人? “没有?我看你敢得很!”月锦是真真动了怒的,她最恨别人宠妾灭妻了!尤其是这种痴心妄想,瘌蛤蟆想吃天鹅肉的人跟让她讨厌。 碗落在地上,发出哐的一声,这一声砸进了杜若生本就摇摇欲坠的心里。他本就胆小怕事,要不是他们告诉他神医到来,他压根就不想管这件事。心里也没由得恨起了劝他放白九夜进来的县太爷夫人齐涫涫。 “微臣不敢......”斗大的汗粒顺着额角落下,他仍旧只能干巴巴地重复这一句。 “父亲,怕她作甚!你可是九品县太爷!”杜若生怕月锦,杜鸾屏可不怕,她之前就嫉妒这个老女人的容貌,如今自己父亲被刁难,当然是要有仇报仇,有冤报冤了。 “放肆,本郡主是皇帝亲封的郡主!”皇帝起初想给的是公主,但本着树大招风,还是只按皇后救命之恩封了一个锦绣郡主。 “不可能!”杜鸾屏发出刺耳的尖叫,她实在想不明白,她和这个女人有什么差别?这么好看的男人是她弟弟,长的美不说,还有郡主的殊荣。 嫉妒的种子在杜鸾屏心中疯狂生根,最后发芽。 “杜老爷,还不明白吗?本郡主可是在提醒你,为着这一个黄毛丫头得罪本郡主实在不值!”月锦不紧不慢地吃着桌上的吃食,表情冷静而又笃定。 “这......”杜若生看了一眼自己这个疼了半生的女儿,心中涌起一股愧疚。 第一百一十八想百鬼夜行(十一) “但凭郡主发落!”月锦漂亮的圆眸染上了一丝冰冷。哼,老狐狸! “县太爷,本郡主只是告诉你有问题,你们家的家室何时轮到我来处理了?”月锦加了一筷子豆芽置于同一桌上帕子都不知道绞碎了多少的姑娘。 杜诺诺抬起红得像只兔子的圆眼,不敢相信刚才还凶巴巴的月锦居然还会给她夹菜?她......不是郡主么? “吃吧,我又不是吃人的猛禽!”月锦揉揉一笑,全然没有刚刚慑人的气势。反而让人有一种闲静似娇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感受。 参与了全过程的杜诺诺:“......”这都不叫猛兽,那什么还能称之为猛兽? 看着憋着怒火,刚怒却不敢言的杜若生。 月锦:“我非要为难你,今日只是我听见了,若是这以后传到皇后娘娘耳朵里,再传到皇上耳朵里,怀疑你有谋逆之心,你纵使有九条命也不够砍的!” 杜若生心中咯噔一下,他只顾着生气了,确实忘了杜鸾屏德名字确实有问题。 杜若生定了定心,面上已恢复了平静,好似刚才那茬没发生过,不过心里怎么想月锦就不知道了。 杜若生:“谢郡主提点!”想来鸾屏这个名字还是她的生母找了个所谓的算命先生算出来的,非说她有成凤之命,想来也是胡邹! 杜若生不是不懂,他其实什么都懂,他只是......不愿意去相信这个他疼爱了半生的女人会算计自己! 杜鸾屏注意到杜若生脸上浮起的冷漠,心里没由来得一慌。 杜鸾屏:“父亲,父亲!我可是你最疼爱的女儿啊!” 杜鸾屏跌在地上,手脚并用地后退。 依夫人匆匆从外面赶来,见杜若生要打杀杜鸾屏,面露惊色,扑到杜鸾屏身上哭了起来。“老爷,鸾儿这是做错了什么?老爷要打杀我含辛茹苦带大的女儿!” 依夫人是杜若生从青楼楚馆里带回来的,会的也就只有里头学的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本领。 不过......这东西只怕也只对心存怜悯的杜若生还有作用,对其他人是一律造不成威胁的。 “这位是......”月锦漫不经心地掀了掀眼皮。 不甚在意的模样激怒了依夫人。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来问我?”依夫人在府上作威作福惯了,如今见了月锦也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来人,掌嘴!”月锦笑了,她还真愁她不给自己把柄! “你敢!这是我家,小心我让你走着进来,横着出去!”话刚落下,依夫人就被人用力一巴掌甩了出去。 “闭嘴!”杜若生真的没想到依夫人的性子被他养得如此刁蛮,居然冲撞郡主! “你打我?为了这个贱人打我?”月锦的容貌让年老色衰的依夫人心里有了危机感,如今看他如此护着月锦,肺都要气炸了! “本郡主说掌嘴,你们没听见?”戏也看够了,也该落下帷幕了。 “之南!”这个名字让月锦细长的玉指顿了顿,不过......也只有那么一刻。 “慢着!”月锦挥手叫停,之南鼓起勇气迈出去的腿顺势收了回去。杜若生还以为不用打了,心里也松了一口气,毕竟还是有这么多年的夫妻之情。 “你丫头既替本郡主打了人,以后便成了本郡主的人,卖身契记得给本郡主!该多少钱本郡主照给你!”黑丫头还小,可不能因为自己毁了后半辈子一生,那可就真的罪过了。 “你算什么东西,到别人家吆五喝六,还强硬抢人,这是什么道理!”依夫人肺都气炸了,可偏生齐涫涫那个贱人还在一旁看热闹,让她心中怎能不恨! “道理?你同本郡主讲道理?”月锦依旧稳稳当当地坐着,那眼神......就像在看一只跳梁小丑。 “杜老爷!北冥国的律律你知道多少呢?”既然想要和我掰扯,那自己就同她掰扯清楚,掰得她心服口服! “自然是考较过的!”笑话,当官的不懂律律,算什么当官的? “那你说,当众辱骂本郡主,该当何罪?又该如何判?”要说刁难,月锦这点还要全算不上,杜鸾屏假扮侍女去她房里伺候,要真论起来,不过是杜鸾屏好奇出了错罢了。 主要还是那个鸾字让月锦有些不悦,想着改了就好,却没曾想这个依夫人架子倒是大!还敢口出秽语,该杀! “辱骂皇亲国戚,按律应判处三十大板!”杜若生真的没想到依夫人居然变得如此不知好歹!明明她嫁给自己的时候是那么善解人意。 “蔑视皇族呢?”月锦如青葱般的手指捏起汤勺喝汤,不得不说,这位夫人熬的玉米杜若生排骨汤还不错。 “二十大板,外加在昭狱里关上三个月。”杜若生一脸痛心疾首,殊不知明眼人一看就看得出真假。 月锦放下瓷碗,手指轻轻在桌面上敲击,就那样静静看着他表演。 “那便打吧!”月锦似笑非笑,好像全权交给了杜若生处置,一副你家家务事和我无关的样子。 “之南!”这次之南直接上手打,一点没退缩,像是要把这几年的怨气都发泄出来。 “小贱人,你敢!”依夫人蹬着小腿往后退,水盈盈的眸子戴上了星星水花,可怜巴巴地看着杜若生。 “郡主,依依......”杜若生还想替依夫人辩解,却被月锦重重落下的筷子打断了。 之南干惯了粗活,手劲远不是依夫人一个养尊处优的贵妇人能承受得了的。 “啊!”“啊!”“贱人!”依夫人还有力气叫喊,让之南深觉力气用得不够大。 之南用出了吃奶的劲...... 之南的做法让月锦非常满意,她刚刚之所以问他们要这丫头的卖身契就是为了给这黑丫头信心,好让她放开手脚。 但这同时也是对之南的一个考验,要是她仍旧缩手缩脚,认不清谁是她的主子的话,她也就不会再费心思扶持这滩烂泥了。 不过幸好......这黑丫头没让她失望! “行了!”五十个巴掌下去,依夫人的脸成了猪头,嘴角也被抽裂了,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第一百一十九章 百鬼夜行(十二) 依夫人恨死月锦了...... “行了,小惩大诫,至于还要不要按律律来罚,端看杜大人对本郡主有没有那么敬重了。”杜若生苦笑,这哪是让自己做决定,这是逼自己动手。 “来人!依夫人三番五次对郡主不敬,身为县府,深感痛心疾首,其罪不可赦,特此重罚,五十大板,外加禁足于依落院,不得指令不得外出,微臣作为县府,未能约束好内府,造成内院失和,微臣有罪,请郡主责罚!”杜若生掀起藏青色的官袍,直直跪下,态度谦卑而尊敬。 好个杜若生!敢摆自己一道! 若自己真的随意处置了杜若生,那就是越俎代庖,那谋逆的帽子就要扣到自己头上了。 月锦不做声,接着喝茶,月锦喝了多久的茶,杜若生就伏了多久,杜若生额角的汗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滴下。 他后悔了...... “县太爷劳苦功高,我怎敢责罚!”月锦哼哼两声,这老东西,想和自己玩心机?活腻歪了不成? 喜欢跪是吧,那就让你跪个够! 月锦自认为不是心胸狭隘之人都要被杜若生的自作聪明给气笑了。 月锦洋装暴怒,甩袖离去。“呵!” 湖绿色的衣角从他低垂的视线中飘过,夹杂着寒气的冷哼扑面而来,杜若生心里咯噔一下,心中忍不住苦笑了一声。 “我......”还未等他辩解,月锦就走远了。只留下杜若生一人惶恐不安。 白九夜心满意足地吃了大部分的菜,擦擦嘴角就径直绕过杜若生出门直奔疫区去了。 杜若生:“......”当我是空气? 杜若生也不知是该起来还是该跪着。 至少月锦还没叫他起来! “老爷......你先起来!”齐涫涫念着两人的夫妻之情,还是上前递了一个台阶下。 “父亲......”杜诺诺看着柔弱,其实内心比谁都倔强,至少在依夫人这件事上她永远不能原谅自己的父亲。 “诺诺,扶为父起来!”顺着杜诺诺的手起来,撇到一旁的呆若木鸡的杜鸾屏,杜若生心里冒出一股无名之火。 “来人,将二小姐带回房,没有命令,不许放出来!”杜若生甩袖离开,只留下吓傻了的杜鸾屏趴在地上。 门口依夫人被压着打板子,此即彼伏的叫声听在齐涫涫耳里,美妙至极。 看着周围还愣着的下人,齐涫涫梗了一眼。“没听见老爷说的?还不快把二小姐带下去!”就为着依夫人,齐涫涫没少和杜若生争吵。 如今依夫人出事,自己比谁都高兴。 “走,咱去瞧瞧那个骚货的惨样!”雪中送炭啥的她从不知道,她很喜欢落井下石! “你那个女儿......还真是个祸害,瞧瞧你现在,啧啧啧!”齐涫涫这人向来爽快,不善心计,一直都被依夫人的阴谋诡计压着,和杜若生的关系也恶化了许多,远没有刚成亲时的相濡以沫。 还有自己的女儿,要不是杜鸾屏,自己的女儿怎么会到现在还没嫁出去,她已经十七岁了,别以为齐涫涫处在深闺之中,外头的谣言她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这个恶妇散播的。 如今她这样,也算是恶有恶报了! “齐涫涫,别得意,我女儿可是人中龙凤,不像你女儿,都成老姑娘了都!”依夫人专往齐涫涫伤口上面戳,气得齐涫涫七窍生烟。 “瞧着还有力气叫喊,是不是谁放水了?”不知何时,月锦出现在了转角,也不知看了多少。 “郡主!”齐涫涫嘴角不受控制地抖动了一下,脸色变得刷白,郡主会不会觉得自己和依夫人一样恶毒? “夫人,你和我来!”月锦大步流星地在前面走着,齐涫涫急赶慢赶地追在了月锦身后。 “郡主......”齐涫涫耷拉着脑袋,连月锦停下了都不知道,直直撞上了月锦的背部。 一抬头,直直望进月锦的星眸中,深邃的漩涡让她瞬间迷失。“郡主,臣妇失礼了。”齐涫涫还能维持贵女的风度,端端正正地福了福身。 “你女儿,还没出嫁?”月锦这话就让齐涫涫有些迷糊了,自己饿女儿出没出嫁,好像和郡主没啥关系吧? “她的阴簿上面显示她已成婚!”今早见杜诺诺还是少女发髻,月锦心中就起了疑心。 远处的杜诺诺捏着帕子站的笔直,低垂的脑袋可以看出她的难过,也不好奇月锦和齐涫涫会说什么。 “什么叫已成婚?不可能!”这怎么会有这样的无稽之谈!就算这个人是郡主她也不愿意相信。 “她为什么嫁不出去?”仔细观察杜诺诺的眉间,可以看到一缕极不明显的黑丝。 “唉......”一说起这件事齐涫涫就忍不住叹气,这事说起来就让人觉得诡异,就像月锦说杜诺诺已经成亲了一样。 “你......”齐涫涫眼睛突然瞪大,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你知道些什么对不对?”齐涫涫一把抓住月锦的手,脸上浮起了紧张。“救救她,救救她,让她像个正常人一样成亲生子。”齐涫涫也就这么点要求了...... “你要把发生了什么告诉我才是,还有......她有权利知道!”她,说的是杜诺诺。 “你让我考虑一下......”告诉月锦发生了什么不难,难的是让杜诺诺知道真相。让杜诺诺参与,等于就是把她的伤疤在揭开一次。 “考虑好了来找我就行了......”月锦迈着优雅的步伐离开,片刻她又转过身,莲布轻移,衣角飘起,划出优美的弧度,附身,缓缓贴近齐涫涫的耳尖。 “对了,要尽快哦~不然怀孕了就不好了!”听见这句话,齐涫涫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瞳孔小幅度地变大。 她笃定,月锦一定知道些什么! 杜诺诺怀孕的事情,她谁也没说,她是怎么知道的! “月锦,你怎么还不去找旱魃和蜚?”虽然这几天就这样呆着还挺舒服的。但是月锦看起来一点都不急。 “过几天你就知道了!”月锦神秘一笑,袅袅升起的水汽挡住了她的表情。 时至今日,她才算知道蜚和旱魃为什么能够和平相处了! 第一百二十章 百鬼夜行(十三) 神神秘秘!赤渡嘟哝一声就翻了个身接着睡过去了...... 迷迷糊糊间赤渡感觉身上被盖上了一席被褥。 捏好被角的月锦无奈地叹了口气,乘着月光的余晖,月锦款步姗姗朝着齐涫涫的房间走去。 “郡主,救救臣妇的女儿!”齐涫涫一看见门口出现月锦婀娜多姿的身影,就迎了上去,猝不及防就给月锦跪下了。 “你先起来,我要知道发生的所有事情。”被月锦柔若无骨的手轻飘飘地托着,齐涫涫的膝盖竟半分也下不去。 “好!”齐涫涫半信半疑地撑着月锦的手起来,她实在走投无路了...... 月锦整了整衣服,优雅而端庄地坐下,随意拿起桌上倒扣的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次水,就算是在极其简陋的环境下,月锦身上的贵气也遮不住。 齐涫涫咬了咬唇,手上的帕子被搅得不成样子,良久......她还是鼓起勇气坐到了月锦身边。“这事还要从两个月前说起了,诺诺当时定了亲,眼瞅着过几天就要成亲,谁曾想这事就在这里出了问题。” 一旁站着的杜诺诺好像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煞白。 齐涫涫叹了一口气,接过月锦递过来的水一饮而尽。“先是男方被车撞,所幸没受伤,当时我们也没在意,仍旧准备着成亲的各种事宜。” 齐涫涫又叹了一口气,撇了一眼眼含泪花的杜诺诺,心口有些揪痛,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杜诺诺顺着齐涫涫的手坐下,心里的委屈无从发泄。母亲的手心传来的温度成了她听下去的唯一动力。 “谁知,这次又出了变故,先是他母亲摔了一跤,摔伤了手。那会儿臣妇就觉得心里怪怪的了,他母亲可能是碍于我的地位,不敢退亲。”说到这里齐涫涫就忍不住抹眼泪。 “成亲还是照常进行了,我自以为做了万全的准备,可曾想,还是出事了。”齐涫涫拿起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泪花。 “成亲的队伍整个失踪了!反而出现在了镇外北面的山坡上。这下......他母亲哪里还敢让她儿子娶我女儿?纵使知道臣妇在这里相当于土地主!” 想到这两个月的惨淡,所受的非议,齐涫涫就忍不住替她女儿心疼。“后来,就再没有人敢娶臣妇的女儿了。” 杜诺诺心里难受,却还是反过来安慰齐涫涫。“娘,大不了我不嫁了,你养我一辈子如何?” 一辈子何其长,齐涫涫就是怕自己百年之后没人照顾杜诺诺。才想着给杜诺诺物色丈夫。不然,自己哪里舍得嫁女儿。 “傻丫头!”齐涫涫轻轻拍了拍杜诺诺的手。 “后来呢?”杜诺诺怀孕的事情还没结果。 “后来......”齐涫涫轻轻呼出一口气。“后来,也不知为何,诺诺开始呕吐,就连最喜欢吃的鱼也觉得腥,臣妇就觉得不对劲了,臣妇祖上是行医的,就关起门来给她诊断。谁知,她竟真的怀孕了!”说到这里,齐涫涫就忍不住潸然泪下。 “臣妇还以为是她不检点,几次逼她说出奸夫是谁,直至......”齐涫涫像是想起了什么,嘴唇抖动,脸上自责不已。 “她自杀了?”纵使杜诺诺心性坚韧,也承受不了自己最敬爱的母亲一而再再而三的质疑和逼问。 “是的,臣妇......”齐涫涫低头捂着脸,微弱的呜咽声从她的手指缝里传出,她当时急眼了,完全没有考虑到杜诺诺的心情。 月锦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水,低垂的眼眸让人看不清她的情绪。“所以,你就没有再问了?” “是呀,臣妇当时哪里敢再问,不管这孩子是谁的,总归臣妇又不是养不起。”齐涫涫豪迈不羁地用袖子擦去了眼泪,吸了吸鼻子。 红红的鼻尖让人心疼,至少杜诺诺心里一阵阵揪痛。“母亲,女儿错了,可女儿真的不知道这是谁的......”杜诺诺大感冤枉,她真的从未说过谎,怎么就没有人信她呢! 月锦表情淡然,依旧淡定地喝茶,好像对这件事早有把握。“唉......你也是可怜,竟然被当作一个生孩子的工具!”月锦眼角染上了愁色,真相往往就是那么伤人! 月锦眼神转向窗外寂静无声的街道,明明不过才酉时六刻而已。“你的女儿没有什么所谓的男人,有的只不过是她肚子里那个孩子。” 凭空冒出来的一个孩子...... 月锦的停在杜诺诺的肚皮上,笑得恣意而残忍。“只要剖出来就什么都好了,你女儿还是杜家女,仍旧可以成亲生孩子,不会有任何问题,要是觉得这里没人敢娶她,那就去别的地方成亲!” 杜诺诺眼角微微泛红,手腕上的黑痣也变得妖艳无比。杜诺诺......哦,不!现在已经不是杜诺诺了。“你敢坏我好事?”杜诺诺手指甲带上了淡淡的青黑色,直直朝着月锦放在她肚皮上的手抓去。 “还以为你能憋多久呢!”月锦擦着指甲收回了自己的手。接着从怀里掏出一方丝巾,仔仔细细将每根手指擦了一遍。 “你是谁?为什么多管闲事!”‘杜诺诺’声音变成了稚嫩的孩童音,一会又变成了成熟低沉的男音。 “地阎罗里面出来的?”月锦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是又如何!”‘杜诺诺’声音凶狠且带着阴冷,连带着杜诺诺脸上的表情也变得狰狞,身体的肌肉隆起,随时准备对月锦动手。 “那你是什么?犼?”‘杜诺诺’一愣,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别人叫这个名字了...... “你到底是谁?”月锦让他从心里有着忌惮,还有她怀里那个东西,像极了地府的东西。 阴簿从刚刚就开始蠢蠢欲动,原先犼还在杜诺诺肚子里的时候,气息被掩盖住了,阴簿发现不了他的踪迹。 “你大约听过我,当时我用的好像是苏锦这个名字。”月锦的思维回到了很久以前......那个时候,她还是意气风发的将军,手持利刃,大杀四方。 “苏锦......” 第一百二十一章 百鬼夜行(十四) 犼没直接和月锦对上过,犼辉煌的时期月锦还没有出生。但是,他确实听过苏锦这个名字,在千年之前,那场大战中,被苏锦关进地阎罗的人数不胜数。 齐涫涫早已捂着嘴瘫在地上了。她的女儿怎么一瞬间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为什么会变成男音。 “你到底想干嘛?我可没有招惹你!”‘杜诺诺’恶声恶气,表情带着隐忍,月锦的实力还为可知,‘杜诺诺’的伤还没好,对上月锦恐怕没有胜算。 “这女孩是无辜的!而且黄帝早已化作一坯黄土,你又何必执着于此呢?”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犼千年就已经输了,被关进地阎罗无可厚非。 “你懂什么?我只是想要自由!”犼自以为自己只是为了复活,殊不知,这只不过是他自私的掩盖而已。 “自由?呵!就算是为了自由,你尚且可以找一块肥沃的土地,生根发芽,再修炼成人,可你没有,什么为了自由,只不过是你为自己自私找的借口而已!”月锦声音里充满着的鄙夷激怒了‘杜诺诺’。 细长的指甲抓向月锦,却被月锦灵活的躲开。“怎么?恼羞变怒了?”不然也不会明知打不赢还要打! “我就是想活下去,都不行吗?”两人过了不下百招,‘杜诺诺’一直处于下风,主要这个人类的身体也不适合打架,柔弱无比! “活下去没有错,害人就是你的错了!”月锦根本就不接这个茬,左右她活不活得下去,跟自己都没关系,她只管人间的人有没有被害。 ‘杜诺诺’脸色瞬间沉下来,眼尾缓缓带上了一丝邪魅。“是吗?”‘杜诺诺’把长长的指甲对准了自己,笑得得意。 “那就让这个小姑娘给我陪葬吧!”月锦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倒是齐涫涫,一听他要杀了杜诺诺,就捂着嘴,无声的哭泣。 剧烈颤抖的身体彰示着齐涫涫的害怕。 齐涫涫用力揪着月锦的裙角,无声地祈求。 “你怕是不知道,地府阳寿未尽的人还是有机会复活的。再加上......我在地府还是有点地位的。而且......”月锦顿了顿,嘴角带着笑,轻轻贴近‘杜诺诺’的耳朵。 “为了杀你而死,可是立了大功,地府怎么说也要给她点福利的呐......”‘杜诺诺’的手下意识一松,染着红晕的眼尾变淡了些。 月锦伸手一抓,‘杜诺诺’的手就被月锦掌控住了。“你找死!”既然月锦都不顾及杜诺诺的死活了,自己就绝对不能再和月锦纠缠下去了,不然迟早要被抓! 旱魃和蜚早就感知到了这边的动静,前来支援的旱魃却被蜚给拦了下来。“蜚,你干什么?”旱魃的语气算不上好,蜚一个月前才来到这里,要不是他引起的瘟疫,犼也不会那么快暴露!旱魃对他自然是憎恨的,现在又被他拦下来,心里的讨厌更是快要溢出来了! “你在复活犼?黄帝已经死了,他复活没什么用处,只不过是让这个世界更加混乱!”蜚和月锦交过手,他知道月锦的厉害。 “是又如何!他是我的父亲!”旱魃不像将臣,背叛了犼。所以......复活犼被旱魃当成了己任。 蜚唯一一只深绿色的眼带上了点点忧愁。“你是个好女孩,不应该被困在你父亲给你的枷锁里。”蜚甩了甩长长的蛇尾,前腿在地上刨着土,做攻击状态。 “道不同不相为谋!”旱魃扯着蜚的尾巴往后拉,青黑色的长发飘起,露出她黑紫色的肌肤,恐怖如斯。 蜚利用前腿的力量甩开旱魃的擒制,接着后颈冲向旱魃,利用自己锋利的牛角进行攻击。 “蜚!”旱魃在半空中强行稳住自己向后倒飞的身体,利用脚和地面的摩擦强迫自己停下来。 旱魃暴怒,她就没见过这么轴的人! “放开我!”‘杜诺诺’和月锦对峙了许久,谁也不让谁,最终还是‘杜诺诺’沉不住气了。 月锦没动,阴簿直接从月锦怀里飞了出来,扑到‘杜诺诺’脸上,‘杜诺诺’发出痛苦的惨叫,一股黑烟冒出,被月锦封在了黑色的木牌里。 杜诺诺犹如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身体向后倒,却被齐涫涫手脚并用地接住了。“诺诺,你怎么样了?”齐涫涫左右摇晃着杜诺诺,迷迷糊糊的杜诺诺都要被她晃晕了。 “娘,我没事!”杜诺诺制止了齐涫涫晃着自己的手,再晃下去她就真的要没了...... 这边齐涫涫把杜诺诺紧紧抱在怀里,失而复得的情绪充斥着她的内心。那边旱魃和蜚已经分出了胜负。 旱魃只有犼三分之一的力量,而蜚力量与犼不相上下,旱魃自然被蜚压着打。“可恶......”旱魃气愤不已,先是出现月锦这个搅局的,后又出现蜚这个拦路虎。 “放弃吧!你父亲鼎盛的时期倒是能和我比一比,现在你就是个小丫头片子!”辉洪的声音中带着些许无奈,他这已经算是以大欺小,恃强凌弱了。 “哼!”旱魃已经感受不到犼的气息了,自然知道犼已经出事了。旱魃作势要逃,却被及时赶来的北冥澈和七泽拦下了。 七泽一身黑色夜行衣,看上去特别像大半夜偷鸡摸狗刚归来,而一旁的北冥澈就算穿着一身夜行衣也比七泽正常许多。 果然......人帅穿什么都好看。 那边月锦正踏过门槛往这里赶过来,这边自己又被两个穿黑衣的拦着,旱魃心里又急又气,下手就更加狠辣。 七泽接着旱魃手上的劲拉开距离,七泽一退,北冥澈就扑了上去,剑锋伶俐,招招致命。 “这什么玩意?”七泽甩了甩酸痛的手臂,就刚刚那一招,七泽饿手都要废了。一抬头,紫红色的雾气已经把北冥澈半包围了起来。 “小伙子,别去,那雾有毒!”七泽一听有毒,哪里还站得住,只留下蜚一人在原地叹气,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第一百二十二章 百鬼夜行(十五) 七泽还未接近雾气中心就被弹了回去,不过幸好这时月锦已经赶到了,充斥着火焰的鞭子甩到旱魃的身上,带出了深紫色的血渍,溅在干枯的大地上,留下黑黑的这个洞。 “啊!”旱魃吃痛,紫红色的雾气溃散,却又好似一瞬间恢了复原状,却又有所区别,没有之前那么凝实了。 月锦再次用力,鞭子甩在了旱魃的头发上,本来干枯毛躁的发丝一点即燃,这让最爱惜自己头发的旱魃瞬间将怒火对准了月锦。 现在她也不想着逃跑了,她现在只想杀了月锦泄愤! “看什么看?”月锦早就看这个死轴死轴的臭丫头不爽了,犼的女儿了不起? “我要杀了你!”旱魃手中多了一柄骨剑,纯白色的骨节节节分明,骨刃的位置被磨得发亮,可见这柄骨剑的锋利。 锋利的骨剑朝着月锦的胸直逼而去,月锦随手一抬,旱魃的骨剑就被格挡到了一边,旱魃被气得七窍生烟。 当下......抽、带、提、格、击、刺,点、崩、搅、压、劈、截、洗等剑法的十三式全都用上了。 月锦的鞭子是用蛟龙的皮制成的,攻可坚硬无比,守可灵活如蛇。一时间,两人你来我往,打得好不欢快,但总的来说。还是月锦占上风。 “行了,打了这么久我也累了,不陪你玩了!”月锦转守为攻,招招致命,逼得旱魃节节后退,不得不把骨剑护在胸前保护自己。 旱魃一个不注意,后背失手,竟被七泽一柄长剑刺进心脏。“你......”旱魃下意识转头看向七泽,只发出了一个音节,身体就往下沉,凭借骨剑旱魃才堪堪单膝跪地。 紫红色的血液溅在七泽的脸上,七泽嘴唇迅速变黑,手脚酸软,单膝跪地,心脏拘急,不规则地收缩。 汗水瞬间汗湿了衣襟,七泽已经开始胸闷气短,七泽只是普通人,旱魃的毒在他体内横冲直撞,肆意妄为。 “噗!”月锦一掌拍在七泽的背上,七泽吐出一口黑紫色的血液,心中的胸闷有所缓解,七泽轻轻呼出了一口气。 “吃下去!”红色的药丸顺着干涩的喉咙往下滑,温热从胃中升腾而起,温通了他的四肢百骸,七泽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黑雾散去,露出同样身中剧毒的北冥澈,北冥澈微眯着眼睛,虚弱无力地往下跌,月锦自半空中搂着北冥澈自上而旋落地。 其实北冥澈耍了一个心眼,他还没那么严重,他预料到月锦回接住自己...... 北冥澈感受着月锦搂着他手的温度,深觉就算中毒也是值了。 看着已经开始无知觉的北冥澈,月锦艰难撬开了他的棱唇,温润的唇和葱白的指尖接触,月锦手指微微一颤...... 看着北冥澈微闭着的丹凤眼掩盖住了往日眼底的深邃,黑色的锦衣绣着金线的老虎,生怕在这黑夜里别人看不见。 被月锦搂着的腰部紧实而有力,这个手感让月锦忍不住摸上好几次。 皮肤偏白,却不是那种病态白,带着点小麦色的健康白,手指根根如玉,骨节分明。 棱唇因着中毒,带上了妖艳的紫,反而没有使他的颜值受损,更添一丝妖冶。 猝不及防地对上北冥澈揶揄的眼神,月锦手微微颤抖了一下,但是没叫人看出来。“你醒了?”月锦心中暗骂一声妖孽。 “嗯......”北冥澈一脸虚弱,唇上的紫红色褪去,露出了原本的颜色,殷红殷红的,北冥澈轻轻抿了一口,更使棱唇带上了一丝光泽。 “......”妖孽!没错......月锦被北冥澈诱惑到了! “你好好休息!”月锦作势要放手,却被北冥澈一把抓住。 “我没有力气!”言下之意,月锦还不能放手,。 “那是你的手下吧?”话音刚落,站得好好的七泽就直直地趴到地上了......看起来,忒假! “他也没力气了!”北冥澈很高兴七泽的上道,内心已经想好怎么嘉奖他了。 北冥澈可怜巴巴,月锦也不忍心把他扔在地上,环顾四周,好像只有自己有空闲,至于那个丑不愣登的蜚直接被她忽略了。 北冥澈被月锦扶着走向她的房间,为了让月锦相信自己还没痊愈,再加上......他想和月锦多接触一会,北冥澈走得很慢,甚至可以说是步履蹒跚了。 “你们怎么在这?”北冥澈一僵,这问题......该怎么回答?难道他要说自己偷偷跟在了月锦的身后? “这里的瘟疫......”北冥澈本来是想转移话题,没想到月锦自动给他圆了上一个话题。 “这么快就上报了朝廷?”月锦想的是因为上报了朝廷,北冥澈才被派到这里来解决,就像上次拐卖案一样! “对!”他还能说啥,总要有一个原因来圆他跟踪月锦这件事吧! 月锦把北冥澈甩到床上,高大的身材占据了床大部分的位置。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北冥澈没有及时松开月锦的手,月锦被带倒在了北冥澈的身上。 “......”趴在北冥澈身上的月锦脸上有点烧,这种情况就尴尬了...... 北冥澈抑制不住地勾起了嘴角,他是故意的...... “抱歉!”月锦打算站起来,手却不知道往哪里撑。一时之间,就这样僵直住了...... “这么不想起来?看上我了?”北冥澈欲盖弥彰,明明是他使坏,现在反而反过来调戏月锦。 “......”月锦本来就羞死了,还要被他调侃,真的是羞愤难当了...... 北冥澈怀里一空,怅然若失的感觉充斥着他的内心,心中不禁责怪起了自己嘴贱。 月锦借着腰肢的力量撑起身子,完全没有碰到北冥澈。“你先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可以吩咐下人去做!”月锦步履如飞,片刻就逃离了这个让她感到不自然的屋子。 “呵......”北冥澈轻笑,他真的是难得看到月锦害羞! 战斗的残局还要收拾,蜚的去路还有待商议,阴簿翻开犼的介绍跃然纸上,犼在他那个时期真的是月锦出生之前的一个辉煌时代。 第一百二十三章 百鬼夜行(十六) 犼:犼是由盘古大神的头骨所化,故而拥有堪称无敌的身躯。就算是一同存在的昊天、女娲和伏羲,想要破开犼的躯体,都需要花费一番大力气! 犼的身体自然是强悍的,但是只单单是他的一缕魂魄,外加旱魃的一点能量,还真的不足为惧。 要是鼎盛时期的犼,孰强孰弱还真的不知道,月锦到底有多强,还真的没人试探到她的底线过...... “蜚......”蜚不是坏的,只是他自身容易导致瘟疫,以及干旱,人人都把他当成凶狠的凶兽,其实......他内心还是很善良的。 之前为了不给人间带来麻烦,他特请进入地阎罗,也是唯一一个地阎罗想走就能走的存在。毕竟......他没犯过什么罪,只是他从未离开滴阎罗。 “瘟疫这事......抱歉!”地阎罗开启时,他追着旱魃出来,全然忘记了自己会导致瘟疫。 “蜚,若我将你九成修为封印,你对环境的影响会否这么大?”月锦考虑了许久,思来想去还是把这个想法告诉了蜚。 “不用了......”封印后的他就不是真的蜚了,实力大打折扣,去哪里都受限。 “那你接下来欲意何为?” “找个容得下我的地方......”月锦静静看着蜚远去的背影,直至消失...... 月锦没打算强硬留他,反正他不在地阎罗通缉名单上。这些年,他一直为着别人而活,这次,他选择为自己而活,没什么不对! “他走了?”蜚一走,在暗处躲着的白九夜就跳了出来,刚刚那场神仙打架,他哪里敢冲上去,不给月锦添乱就不错了! “嗯......瘟疫如何了?”月锦低垂着雾蒙蒙的黑眸,干枯的土地让月锦有些头疼。 要费劲招一次雨了...... “没啥大问题,大头瘟,用普济消毒饮就可以了。”还好不是新的疫毒,不然还真的要忙活好一阵子。 “下午我过去瞧瞧......”好歹自己是过来解决瘟疫的,总不能全丢给白九夜一个人忙活。 “也行!这位没走,我许多药用下去都没用!”白九夜说的是蜚,本来是一句很正常的解释,听在月锦耳朵里却勾起一阵心酸。 蜚......生而如此,他自己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月锦轻飘飘地留下了这么一句话。“会好的!”白九夜若有所思地看着月锦离去的背影,心中忍不住嘀咕了两句。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这个念头也只出现了一瞬,接着他又投入到了紧张的配药熬药过程中。 “郡主万福!”齐涫涫正寸步不离地留在杜诺诺的身边,要不是亲眼所见,她是万万不能相信杜诺诺身上的孩子是个怪物。 “她怎么样了?”杜诺诺安静的睡颜美好而静谧,齐涫涫脸上虽然带着疲惫,但是身体是轻松的。 “睡着了,身体没什么问题,孩子也......”月锦若有所感地望向窗子外边。“谁?”门打开,一团粉色的影子消失在门口。 月锦的额角抽了抽,这个杜鸾屏还真是贼心不改!“没事,是杜鸾屏!” “那她是不是听见了?”齐涫涫下意识有些紧张,这些年来,依夫人和杜鸾屏这两个人嘴巴特别厉害,黑的都能给她们说成白的! “怕什么?不是还有我?”这话一出,齐涫涫心中大定,一种背靠大树好乘凉的想法划过脑海。 “左右,杜诺诺也不是真的怀孕!”杜诺诺当然没有真的怀孕,犼是被旱魃强行塞进去的,现在犼被取出来了,就算是月锦也诊治不出杜诺诺有怀过孕的迹象。 月锦看着杜诺诺额间的紫气,勾了勾唇角......“是个有福气的孩子!” 意识朦胧的杜诺诺好似听见了月锦的话,青黛微蹙。 “齐涫涫!你看你干的好事!我要休了你!”杜若生一来,便是劈头盖脸一顿臭骂。齐涫涫被骂得一愣一楞的,当下十几年的委屈就都爆发出来了。 “休就休,不过你记住,是我齐涫涫休了你,非你杜若生休了我齐涫涫!”有句话说得好,为母则刚,杜若生连听自己辩解都没有。就定了自己和诺儿的罪,这样看来......有些事情无关对错,只关乎是否是谁! “那本郡主也来做个见证好了!”月锦坐在桌边,啃着红红的红枣糕,这红枣糕不甜不腻,甚合她的口味,再配上清甜的茶水,绝美! 杜鸾屏为了促使他父亲的到来,特意隐瞒了月锦的存在。以至于,杜若生见到月锦就头皮发麻,毫无准备。 “这事下官的家事......”言下之意,月锦就不便参与了。 “那正好,本郡主刚刚拜了齐夫人为干姐姐,正好,什么家事,也说来我听听!”月锦稳若泰山,泰然处之...... “......”你都这样说了,我能说什么!杜若生表情就这样僵在了脸上。 “大姐偷人!”杜鸾屏才不管月锦拜没拜齐涫涫为干姐姐,她在乎的是杜诺诺怀孕这件事。 “......”这瓜娃子......被关了还不老实! 月锦无奈扶额,你说向来精明的依夫人怎么就养出了这么个傻不愣登的女儿? “哦?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齐涫涫忍住撕碎杜若生和杜鸾屏的欲望,从牙缝里挤出这一句话。 “我明明听见你们说,她的孩子,不是野种是什么!”齐涫涫听见这话直接气得七窍生烟。 “你听错了吧?她明明说的是我的孩子没人照顾该怎么办......”月锦脸上带上了嘲讽,让杜若生觉得浑身很不舒服,就像在讽刺他的愚昧一样。 “道听途说而来的,这传着传着就变了味了”月锦的话意有所指,杜若生连辩驳的机会都没有,不管自己怎么怀疑,只要月锦说没有,那就只能是没有。 杜诺诺身体无意识地攥紧拳头,月锦这样这事将这件事压下去,一旦事情爆发,自己就百口莫辩了...... “所以......请大夫吧!刚刚诺诺为了接住本郡主,被本郡主砸了一下,现今昏迷不醒,正好请大夫看一下,也省得二小姐说我偏心!” 第一百二十四章 百鬼夜行(十七) “对了,未免你们觉得我包庇,就多叫几个大夫好了!”月锦喝了口茶润了润喉,反正身正不怕影子歪,他要查就让他查好了...... 要查就查彻底点! “也好......”月锦目光如炬的紧紧盯着的杜鸾屏忍不住后退了一步,躲到了无奈同意的杜若生身后。 “最好每个人都查查!以防有谁得了瘟疫没诊治出来......”旱魃走了,没人能与蜚的疫毒抗击,疫毒自然开始扩散开了...... 这位能走能跳的杜鸾屏就是个例子,上天总是公平的,坏事做多了的人往往总是气运差些。 杜鸾屏脸上已经浮现了黑气,明显就是被疫毒缠身的表现。 “哼!我倒要看看大夫来了你们怎么狡辩!”杜鸾屏还是太年轻,若是她有它母亲的一半,也不至于急冲冲跑到这里来自讨苦吃。 说白了......她这个人就是有点听风就是风,听雨就是雨。 真的是不记打,还不听话!有些人要自掘坟墓,你也拦不住她!“对了,我的侍卫昨夜到了,你再给他们安排着住处吧!”先斩后奏这种事,月锦不是第一次做了,如今做起来也是得心应手。 “若是诺儿没偷人,我就休了你!”齐涫涫一直就挺硬气的,之前的温柔小意不过是因为在乎杜若生,现在的齐涫涫可以说是完全对杜若生死心了。 “齐夫人胆色过人!让白某佩服!”白九夜领着一群屁颠屁颠的大夫直奔躺着的杜诺诺。 “杜大小姐没什么大碍,只不过是猝然受惊晕过去了!”白九夜隔着丝巾替杜诺诺把脉,他没和月锦串通,只用照实说就行。 “怎么可能!你是不是包庇她!”杜鸾屏急得直嚷嚷不可能,杜若生气得额角一抽一抽的。 这瓜娃子! 杜鸾屏对上杜若生失望的眼神,浑身一震,嘴唇抖了抖,微抿了一口唇,低垂着眸子。 “要不你来!”白九夜被气得七窍生烟,想他盛名在外,哪里用得着替她们掩盖! “白大哥,鸾屏没想质疑你,我......我只是......,唉......前些天我瞧着姐姐在后院同一个男子......”杜鸾屏眼角泛泪,委屈地用帕子擦拭些泪花。 杜鸾屏这个白大哥一出来,月锦忍俊不禁,接着吃红枣糕掩盖自己嘴角的笑意。 “杜二小姐,话不能乱说,杜大小姐身体如何我会不知道?女子的清白岂能被你空口白牙就给玷污了?”白九夜可不吃这一套。 “还有,我家可没有你这么大个妹妹。”白九夜可以说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了。 杜鸾屏羞愤难当,看着远去白九夜的背影跺脚。“你......”不知好歹!后面的话杜鸾屏没有说出来,毕竟她还是有脑子的。 “杜大人好像特别喜欢杜鸾屏这个名字啊?”月锦将杯子倒扣,优雅起身离开。现在真的要把舞台让给他们一家人了...... 杜若生脸一僵,有太多疫病患者需要安排了,一时之间竟然忘了解决杜鸾屏名字的问题。 “离吧,我自带着诺儿回娘家,我们和离!”齐涫涫态度强硬,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夫人,我承认,我错怪你了,可你不能让诺儿没有爹啊!”杜若生企图用杜诺诺来捆绑齐涫涫,却没想齐涫涫一听杜诺诺,眼角都泛上了寒霜。 “别给我提诺儿,你眼里就只有那个杜鸾屏,哪里记得我的诺儿,这些年来,诺儿有爹还不如没爹!”齐涫涫声音悲痛,终于唤醒了杜若生微弱的良心。 “走吧......带着半数的钱财走,我们和离,从此男女婚嫁各不相干!”杜若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和齐涫涫的感情会以悲剧收场。但至少......他对齐涫涫还有有感情的! 杜若生走了,步履蹒跚,看起来至少老了十几岁...... “娘......”杜诺诺醒了,或者说她一直都醒着,听着杜若生和齐涫涫的谈话心情跌宕起伏。 “诺儿......我和你爹......”齐涫涫难以开口,虽然现在的人对和离的人没那么难以接受,但是那个人毕竟是她父亲。 “我知道,娘......和离挺好的,你该为你自己活着了......”这些年,她一直看着自己的母亲在与依夫人斗争中浮浮沉沉,过得不如依夫人没来之前恣意辛福。 “诺儿......”齐涫涫哽咽,如今看来最懂自己的还是自己的女儿,都说女儿是娘亲的小棉袄,她的诺儿是她的小棉被。 两个人头靠在一起,心里充满着对未来辛福的向往。 杜诺诺重生了......就在刚刚......或许是莫小柔重生引起的连锁反应,又或者是地阎罗鬼门大开,地府陷入混乱,杜诺诺获得一次重生的机会。 她记得很清楚,今年这个时候没有瘟疫,可杜鸾屏诬陷自己偷人这件事仍旧发生了,依夫人没受罚,有依夫人坐镇的杜鸾屏如虎添翼。 自己自然是被诬陷成功了,像今天这样,杜若生!她的亲爹甚至没听自己的辩解,就给自己定了罪。 真是可笑至极! 自己嫁给那个表面文弱的书生,实则内心险恶还残暴不仁,人面兽心的狗东西! 自自己出嫁以后,自己的母亲在这个深宅中更加孤立无援了,可笑自己母亲死在秋月,自己冬月才第一次给他祭拜。 杜诺诺用力环抱着齐涫涫,将头埋进齐涫涫怀里。“娘,我好想你!” “怎么了?”齐涫涫有些迷糊,怎么睡了一下午,看起来像是一辈子都没见的样子? “经历了生死,更觉舍不得母亲了......”杜诺诺露出小女儿的憨态,充分表现出了对母亲的依靠和爱恋。 就为着依夫人的挑拨和从中作梗,杜诺诺和齐涫涫的关系在出嫁之前急剧恶化,一个觉得母亲不理解自己,一个觉得养了个白眼狼。 最后出了诬陷一事,看着拼命为自己辩解、两鬓斑白的母亲,杜诺诺恨不得一巴掌抽死自己。 不过......幸好老天又给了她一次机会。这次她一定擦亮眼睛,守护自己的母亲,让依夫人和她的女儿付出代价! 第一百二十五章 百鬼夜行(十九) “别恨你父亲,别带着恨活着,太累!”齐涫涫一根一根掰开杜诺诺紧握的手指,用自己掌心的温度带给她力量。 “好!”看着温柔依旧的母亲,杜诺诺释然了,左右他对她们只能做一个陌生人了,不过依夫人!还是要死! 杜诺诺掩盖住内心最深处的想法,挂着恬静的笑容陪着齐涫涫聊天,以宣泄这十多年的思念之情。 从杜诺诺出嫁到现在算起来已经有十多年头了,杜诺诺和齐涫涫也就有十多年头没见了...... 话说月锦离开杜诺诺的闺房就直奔熬夜的药房。 “牛蒡子一钱,黄芩、黄连各半两,生甘草二钱,板蓝根一钱,马勃一钱,连翘一钱,玄参两钱,人参三钱,升麻七分,柴胡二钱,陈皮少量,薄荷适量,白僵蚕炒,七分。”月锦听出来了,这是普济消毒饮,治疗大头瘟有奇效。 前人的知识总是伟大的...... 既然药房没什么问题,月锦就朝着安置他们的地方走去。 “阿锦,好巧!”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北冥澈对月锦的称呼已经从苏三小姐变成了阿锦...... “......”月锦很想说一声一点都不巧,你已经跟了我一路了......“那你准备去哪里?身体好些了吗?”不过……看破不说破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多亏阿锦的药,我身体已经好很多了……听说疫病的患者都被安置在这里,我就过来看看!”月锦关心本来只是顺带的,结果被他特意一提,反而变成特意的了…… 月锦笑着暗骂一声腹黑老狐狸。 “没事了就好,要不……一起去看看?” “好啊!” 月锦很想说自己只是随口问一句,真的不是很想和你一起……真的! 两个人并排走在一起,男才女貌,看起来十分登对,至少喂完母亲药后不经意抬眼看到的之南是这样认为的。 “之南?你怎么在这里?”一路走来,每个人都是头面红肿焮痛,目不能开,咽喉不利,舌燥口渴,舌红苔白兼黄,脉浮数有力。 看到这里,月锦基本可以确定这就是大头瘟了,白九夜用的药也基本对症,如此……月锦也能放心了。 白九夜的一贴药下去,许多人脸上的红肿已经消了许多,喉咙也没那么痛了,相信再服几贴就能痊愈了。 疫病得到了控制,许多人也被准许探望以及照顾家人,之南也是因此出现在了这里。 “奴婢娘在这,不过喝了药以后她已经好很多了,等奴婢娘好了,奴婢就去郡主那里做事。”之南还以为月锦要责怪自己擅离职守,没有及时去找她。 “我这里不急,你先照顾你娘!”左右要过之南的卖身契也只是为了保她平安,自己这里也不缺人。 至于之南的娘…… 月锦看清她的容貌以后才真的是愣住了……弱柳扶风地靠着集中营用来支撑屋子的木桩上,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就算是在脏污的稻草上也不能掩盖她的美。 自己就想知道一件事情,这么好看的女人是怎么生出这么个黑丫头的? “谢郡主救命之恩,草民无以为报,这个女儿手脚还算轻快,还是能替郡主做些事的。”之前就听之南提起过月锦,如今一看果然……又美又善良! 脸若银盆,眼似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果真应了那句,人美心善…… “之南是个好孩子,我自会善待她,不过……本郡主需要到处游玩,你也还是跟着吧!”就像人红是非多一样,人美同样也是非多。 要是把之南的娘亲一个人留在这里,只怕不知要闹出多少事故。 “草民这个破落身子,只怕是拖累……”她不太想走,主要是不想让郡主觉得她是个累赘,最后连累之南背嫌弃…… “怕什么,有神医在,你怕什么?我可不想刚走你这里就出事,我们还要回来给你收拾残局!”月锦话音刚落,之南母亲脸色变得刷白,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什么。 “那就麻烦郡主了……”之南母亲扑通一声跪下,那里有什么麻烦,左右还是月锦人好,心疼之南。自己又怎能不识好歹,给她们添麻烦。 “你先好好休息!”月锦转身离开,她还有更多病人需要诊治, 时间一晃过去半月,初冬的第一场雪下得洋洋洒洒,望着窗外及膝的积雪,月锦无比庆幸自己早早安置好了百姓。 “今年的第一场雪真冷!”北冥澈拍了拍身上的雪花,坐在月锦对面捧起一杯热茶一饮而尽。 “是啊……格外冷了些……”不!是冷的不太正常!月锦的目光有些飘忽,这种温度只怕要死不少人…… “阿锦,你怎么了?” “没事……”月锦回神,却对自己的晃神闭口不提。 “我听说雪岭的梅花开了……”这是北冥澈第一次约人…… “梅花?竟如此早?”事出反常必有妖…… “是……”北冥澈看着匆匆离开的月锦,黯然神伤。 什么事那么急……非要现在走……连听他把话说完都没时间。北冥澈脸上难得浮现出了委屈。 “之南!” “郡主?”月锦制止了之南的行礼,她现在很急。似乎是看出了月锦的焦急,之南心里也多了一分着急。 “收拾东西,我们去雪岭!”时间仓促,来不及准备些什么,只能说尽量准备,御寒的衣物和粮食都要准备好。 “是,郡主!”这就是月锦欣赏之南的地方,她总能好好听自己话,不做任何辩驳的无用之问。 “怎么这么着急?”北冥澈顺手将披风搭在了月锦的肩上。原来,刚刚月锦出来得太急,披风都没有披上。 “三殿下,就此别过吧,你赶紧回您的皇宫,这么大的雪,这么冷的天,恐有大事发生!”听见这话,北冥澈还是没动。 良久……“你要我回去报信?”北冥澈嘴巴里都是苦涩,她终究还是只把他当做外人…… 第一百二十六章 百鬼夜行(二十) “太危险了……”月锦嘴巴张了张,干巴巴地说了一句。 “那我更要去了!”北冥澈态度不容有疑,他生气了! 月锦叹了一口气。“你还是个孩子,我不能带着你去冒险。”二十几岁的北冥澈在几千岁的月锦面前,确实像个孩子。 “孩子?”北冥澈一点点靠近月锦。月锦一点点后退。 月锦的背抵在了房梁上,微凉的温度让月锦有些发热的脑袋清醒了些。“没错!”北冥澈猝不及防地被推开,撞在墙上。 “你没事吧!”北冥澈闭着眼,假装昏迷。这下轮到月锦紧张了…… 北冥澈嘴角勾起喜悦又得意的弧度,看吧!这人还是紧张他的! “……”月锦气呼呼地把北冥澈的手扔到地上,在学医的人面前装晕,真不知还说他作死呢?还是应该说他作死呢? “?”北冥澈试探性地睁开了一只眼睛,看着空无一人的走廊,北冥澈心中哇凉一片。 “就……这么走了?”草率了……北冥澈面无表情地拍了拍身上的积雪,毫无防备地对上了转角白九夜不明意味的眼神。 “……”该死!北冥澈心里升腾气一股杀气,这么丢人的事居然被白九夜看见了! “……”为什么,是他看到北冥澈这么丢人的一面? 白九夜在北冥澈的视线下,僵直地转身,同手同脚地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哼!”北冥澈被气坏了,再一次懊恼自己想的什么馊主意! 一辆马车迎着皑皑白雪朝着城门驶离县太府。 “郡主!郡主!”碰的一声,一个人影深埋进雪地,月锦连忙挥手让之南停下,来时月锦坐在第一辆马车,离开月锦却坐在最后一辆。 “诺诺?进来说话!”月锦下车扶起杜诺诺,还以为是齐涫涫出了什么事。 “还好敢上了……”明明和月锦接触的人是死去的杜诺诺,可是重生以后的杜诺诺反而对月锦感到亲切。 “这是之南的卖身契,母亲叮嘱我送过来。还有……谢谢!”无论是替自己主持公道,维护自己的清白,要不是月锦……只怕自己还要被困在县府的后院中。 看着眼里充满真诚的杜诺诺,月锦笑了。“你是个有福气的孩子,既然重生,就别在犯上次的蠢,还有……人若没有主动犯你,你绝对不要随意对旁人出手,更不要利用后世的知识去祸害一方,我言至于此,你听不听与端看你。” “还有……上辈子同你有因果关系的那些,你可对他们先出手,比如依夫人……”依夫人是害死杜诺诺的主谋之一,两者已经建立起了因果关系,杀了她,也不过是了却前世因果。 俗话说得好,有因必有果! 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谢郡主指点!”杜诺诺伏在马车上,深深给月锦行了叩首礼,在北冥国,这是最郑重的行礼方式。 “你是个好孩子,不然也不会得此机遇。”月锦慈爱地扶起杜诺诺,杜诺诺面对这样的月锦,只觉得心里怪怪的。 “郡主,我……” “怎么?迷茫了?觉得你母亲和离你护不住她?还是觉得你不再是千金大小姐,以后的日子难挨,又后悔劝你母亲和离了?”没错,齐涫涫也算是正式和离,只带走了自己所有的嫁妆,县府的东西她一分没拿! 杜诺诺缓缓摇了摇头。“再苦我也还有母亲,若是回了县府,别说母亲能不能活着,我恐怕亦不能活着。” “你母亲因你会多活,逆天改命之举是要反应到你身上的,多做些好事可以抵消一些。当然……也不是不可以完全消除。”月锦神秘一笑,拿出一个红漆木盒。 “这东西……必要时可以救命,用的时候划一层就足够了,切记不可多用!”看着杜诺诺远去的背影,月锦神色莫名。 杜诺诺气运极佳,未来未必不能有好的成就,既然如此……卖她一个好又如何? 远去的杜诺诺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月锦到底是什么人,居然知道她是重生的人……之前她一直奇怪月锦为什么恰好此刻出现,在自己最困难,最……无助的时刻! “诺儿……你站在门口做什么?” “没事!就是想到了一些事!”杜诺诺抬头恬静一笑,笑容里充满了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收拾东西,我们回家去!”齐涫涫兴致冲冲地挎着一个包袱冲到了杜诺诺的房间。 “回家?”杜诺诺脸色大变,她心里认定齐涫涫受不了贫苦的生活想要回县府去,自己顿时哇凉一片。 她木讷的收拾东西,心里升起恨铁不成钢的想法,却还是只能加快步伐收拾东西。 杜诺诺心里的忧愁却在出城的那一刻散去了。“娘?我们这是去哪里?”按理说,回县府可不是这条出城的路。 “哎呀,回你外祖家!”齐涫涫脸上多了点点心虚及难受,她一嫁给杜若生就再没回过娘家。 这次回去也是家里人知道了自己同杜若生和离,特地找人回来接的。 “小小姐,外头风大,快别吹冷风。”马车停下,外头的雪已经停了,杜诺诺好奇地撩开了窗帘,探出了脑袋,却被来接她们的嬷嬷一只手摁了回去。 “……”那只手力道不重,相反还很温柔……只是她已经很久没有被人这么亲密地对待了。 “乖乖!哎呦我滴乖乖啊!”下了马车,一道暗红色的身影拥住了自己。耳边传来亲切的问候。“乖乖累不累?”“乖乖饿不饿!”“乖乖?” 杜诺诺一时之间有着招架不住…… “娘,快放开乖乖,你都要把她憋坏了!”一道微凉但是又温柔的小手扒开了人群,解救了受困的杜诺诺。 天空豁然开朗,鼻尖萦绕着的脂粉香气变得清浅,呼出一口浊气。应入眼帘的是一片湖蓝色的衣角。 此人一袭粉蓝色的宫装,外罩一层素纱,看起来素雅却显得华贵,缕缕的发丝在清风中显自己的舞姿,纤腰上垂着一枚翡翠玉佩,很是显眼。青丝用并蒂玉兰簪绾住,晶莹剔透的杏眼望着远方,大方又似害羞,樱桃般的小嘴微微扬开,似笑似不笑。 第一百二十七章 百鬼夜行(二十一) “这位就是三妹妹的孩子吧?”齐溪溪上下观察了一眼杜诺诺,忍不住地点头。 一袭兰色纱质长裙,裙摆绣满珍珠的薄长纱,高雅飘逸。腰系一条深蓝色锦带,垂一串银色小铃铛,乌黑柔亮的长发一半用淡蓝色发带绾成飞云髻,一半随意披散。风拂过,长发随风摆动,带动了淡蓝色发带,身上散发出一股薰衣草的馨香。 看着也不像这段日子受了苦的。 “得亏家里给你娘亲的嫁妆还算丰厚,不然你可真要同你母亲受苦了!”齐溪溪拍了怕杜诺诺的手,想到这里就忍不住抹眼泪。 “哎呀,娘娘,这可是大团圆的日子!”先前把杜诺诺摁回去的那个嬷嬷哎呦一声,灵活地扭动身躯蹿到齐溪溪右边替她擦拭泪花。 “我知道……我就是,忍不住!”齐溪溪一听这话,更忍不住了。牵着杜诺诺的手不愿意放开,眼角泛泪直勾勾地盯着杜诺诺。 “你个瓜娃子!原来推开我是为了霸占乖乖。”齐老夫人哪里同意,一把推开齐溪溪。她自己生的女儿,自己还治不了她? 齐溪溪的眼泪戛然而止,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情绪瞬间被堵了回去。“娘……我这说的也没错啊!”齐溪溪高傲地扬了扬脑袋,把目光转向了角落里失宠的齐涫涫。 “啧啧啧……瞧瞧咱娘,如此喜新厌旧!”齐溪溪笑的得意,齐涫涫在家里最小,收到的宠爱最多,现在和她女儿杜诺诺一比,她瞬间失宠了。 “至少我还有过!”齐涫涫嚣张地撇过头。 “没事了就好,齐溪溪!你又欺负你妹妹!”齐老夫人搂着杜诺诺气势汹汹地朝着自己为她准备的屋子走去。 一回头,见齐溪溪叉着腰,齐涫涫低着头,想也不想就认定齐溪溪欺负齐涫涫。 “!”确定这是亲娘?齐溪溪哼了一声,直接追在齐老夫人的身后往里走,反正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被误会了。 反正,齐老夫人对她好不好她心里自有定论。跟齐涫涫吃错作甚! “涫涫!”父爱总是内敛的,齐老爷做过最出格的事情就是在得知杜若生纳了依夫人那天找人去打了一顿杜若生,虽然很解气,但他每天都要担心齐涫涫会受杜若生欺负。 齐涫涫一身玫瑰紫千瓣菊纹上裳,月白色百褶如意月裙,如木乌发梳成个反绾髻,斜簪一朵新摘的白芙蓉,缀下细细的银丝串珠流苏,黑宝耳坠摇曳生光,气质雍容沉静。“爹~”齐涫涫难得露出了小女儿的憨态扑进了齐老爷的怀里。 齐老爷讷讷地举着手,缓缓将手放在齐涫涫的背上安抚着。“涫涫,没事的,都过去了……”齐老爷子不会安慰人,处理事情总是使用暴力,却也还是为了齐涫涫忍了杜若生这么多年。 拥抱着齐老爷子依旧健硕却略显苍老的身躯,一抬头,入眼的是星星白发。齐涫涫心里升起自责。 “走,我们回家!”这句话一落下,齐涫涫就泪流满面,哽咽难言。“好!” 看着牵着自己的齐老爷子不算宽厚的背影,内心却无比安心。 看着手牵手进来的父女俩,齐老夫人嘴角偷偷弯起了一些弧度,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下来了。 她之所以带着所有人走就是为了给他和女儿一个空间,让两个人好好单独聊聊,现在看来,两人算是和好了。“乖乖,快吃!这个鸡汤好喝,来,外祖给你盛。” “祖母,我自己来!”看着不由分说就盛了一碗递给自己的外祖母,杜诺诺连忙站起来,双手接过碗。 “谢谢祖母!”杜诺诺双手捧着碗坐下,鲜美的鸡汤顺着喉滑下,杜诺诺眯了眯眼,一脸满足。 “好喝吧?” “好喝!” 得了杜诺诺的赞赏,齐老夫人开心了。这可是她天不亮就煲下去的。 “这汤啊你外祖母可是天不亮就开始炖了!”齐溪溪完全没有注意到齐老夫人的挤眉弄眼,口无遮拦地说出了齐老夫人炖汤这件事。 齐溪溪向来不吐不快,也因此,齐溪溪和齐涫涫闹矛盾,只要齐溪溪把心里憋着的话说出来,齐涫涫总能很好的安慰和解决。 也因此姐妹俩虽然有吵架的地方,但是出了问题永远可以一致对外。 “祖母……”杜诺诺感动地哭了…… 杜诺诺一哭,所有人都乱了手脚,还是齐老夫人镇定,接过侍女手里的帕子替杜诺诺擦了擦眼泪,心疼地把杜诺诺搂紧。 “乖乖?是不是受欺负了?告诉祖母,祖母给你做主。”齐涫涫心里一揪,还真的以为在自己看不见的角落里杜诺诺受欺负了。 毕竟……依夫人和那个杜鸾屏都不是省油的灯! “没有,我就是开心……”杜诺诺倚靠在齐老夫人怀里,心里温暖又幸福。 “好了好了,今天可是个好日子,该高兴才是!”齐溪溪又出来破坏气氛了…… 气得齐老夫人用力剜了齐溪溪一眼。 齐溪溪不以为意地闭上了嘴,把手伸向了鸡汤,以前没出阁之前倒是可以蹭齐老夫人给齐涫涫炖的,出了阁以后吧,齐老夫人总能因为这鸡汤想起齐涫涫,久了也就不炖了。 “来,涫涫也喝,看看和以前一样,你以前最爱喝了。再不喝,等会都要被你姐姐喝没了!”齐老夫人又瞪了齐溪溪一眼,齐溪溪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她早就习惯了。 “和以前一样!”齐涫涫端起碗,低头喝汤,将眼泪掩盖在碗的后面,相比齐溪溪,齐涫涫已经将近十六年没回来了。 酒足饭饱之后,齐老夫人带着齐涫涫和杜诺诺朝着齐涫涫曾经的闺阁中去。“依旧是记忆中的模样……”看着熟悉的屋子,熟悉的摆设,熟悉的院子。 齐涫涫在心里大骂自己畜生,有这样的家人却如此不珍惜。 杜诺诺脸色有些苍白,她前世致死也没有见过外祖她们,按她们对自己和母亲的宠爱,怎么会不给自己和母亲撑腰? 第一百二十八章 百鬼夜行(二十二) 如此看来……上辈子自己出事的时候,要么就是外祖母家也出事了,自顾不暇,要不就是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和母亲出事了…… 但是,可能吗? 杜诺诺自己还是倾向第一个原因。 那么上辈子外祖家出了什么事呢? 这边杜诺诺和外祖团团圆圆,那边月锦在雪岭就遭遇了前所未有的风雪。 “这雪怎么这么大?也不知道还能不能上山……”之南抖了抖衣服上的冰雪,跺脚搓手让自己暖和一些。 她们在山腰找到一处山洞,刚好可供精疲力尽的众人休息。 轻盈的锦帘被掀开,只见一女子肤若凝脂,吹弹可破,朱唇樱红,无需点绛,细长柳眉轻挑,不扫自黛,樱唇勾勒出一抹笑意,却生出隐隐寒意。 一袭素衫,红色的彼岸花暗纹在行走间忽隐忽现。用湖蓝织锦的绸带轻轻束腰,简单的高发髻和额前迎着风雪摆动的凌乱刘海显出一种随意,一支纯净的白宝石钗,散出灿烂的光斑。 嘴角轻轻一勾,犹如结冰湖水般冷冽的眸子显得格外清明。“它不想我们上去。”留下这样轻飘飘的一句,月锦就迈步走进了山洞。 正当之南愣神之际,之南娘亲被白九夜扶下了车,之南连忙去接。 白九夜身高近七尺,高出之南一个头。身材偏瘦,穿着一袭绣绿纹的紫长袍,外罩一件亮绸面的乳白色对襟袄背子。袍脚上翻,塞进腰间的白玉腰带中,脚上穿着白鹿皮靴,方便骑马。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从玉冠两边垂下淡绿色丝质冠带,在下额系着一个流花结。 “之南?”素娘,也就是之南的母亲,一身素白色的对襟长裙,宽大的衣袖绣着姿态柔弱的三色堇。外套着一件乳白色的纯绒披风。素白的柔荑轻轻搭在之南的手上,尽显柔弱。 “我没事,娘亲!”她配不上这个公子…… 这一切都被月锦看在眼里,心里不由得叹口气。刚查看过阴簿的她深感自己捡了一个麻烦…… 唉……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怎么突然要上雪岭?我们要去抓妖?”白九夜轻轻拍了拍长袍上的落雪,雪团落地炸开花。 “山上的雪莲应该可以采摘了……”月锦不耐地扯了扯衣角,揉了揉不适的手腕。 从离开瘟疫的阵子她的手就不太舒服…… “哦……”白九夜没怀疑,接过之南递过来的热茶一饮而尽。 山洞外面的雪还在下,不过看起来却是小了不少,火堆的火光在月锦脸上忽明忽暗。 “唉……”月锦起身。 “小姐?”自出城之南就被要求改口,以防暴露身份。 “我出去看看……你不必跟来!”之南只好坐回原位,目视着月锦离开。 强烈的风雪带起额角的碎发,月锦脸上凝起了寒霜。“不是叫你回去了吗?”湖蓝色的腰带散乱飘动,细长的发带缠着青丝长发。 “我……”没错,北冥澈鬼使神差地跟来了。 北冥澈走近,一身黑色绣缎锦袍,腰间束着黑色的绸腰带,腰间带着一个碧绿色的月牙玉佩。外着藏蓝色貂领大衣,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用润白色的金丝玉冠束起。一黑一蓝,看起来十分登对。 两人相对而立,被风吹起的长发纠缠在一起,湖蓝色的绸带缠上了北冥澈有力而又匀称的手肘。 北冥澈多么希望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虽然什么话都不说,但是这让他们都很舒服。 “你什么你?”嘭的一声,粉红泡泡全部破掉了,月锦真不愧是破坏气氛的王者。 “谁说我是跟着你?”北冥澈嘴硬,说完他就后悔了。月锦会不会觉得自己说谎?另有图谋? “最好不是!”不是月锦讨厌北冥澈,而是上面这个东西太危险了,比旱魃还要危险,他去了,只怕会没命。 月锦转身往山洞的方向走去,北冥澈亦步亦趋地跟着,月锦也没管他,反正这个山洞也不是自己的,他爱来就来。 洞外的风雪还在刮,北冥澈一进洞,面对的就是白九夜手上的剑。原来,白九夜感觉回来的不止一个人,还以为月锦被人挟持了。 认出来人是北冥澈,白九夜就将剑给放下了。“原来是三皇子……” “你怎么跟来了?也来找雪莲?”看着默不作声的北冥澈,白九夜就当他默认了。 北冥澈正愁没有借口留下,憨憨的白九夜就给他了一个由头。“嗯……” 时间一点点过去,天空黑得看不出天色。白九夜烦躁地扯了扯头发,原本整齐的头发变得凌乱。“这雪再这样下下去,别说找雪莲了,下山都难!” 月锦望着洞外的风雪没说话,扯了扯腰间的湖蓝色绸带,不耐地扭了扭酸胀的手腕。 “白九夜,给我把把脉!”月锦明白自己这是不正常的,至于怎么中招的一点印象也没有。 “?”白九夜把手搭在月锦手腕上,诡异的脉象透过皮肤传到白九夜的手指上。 白九夜的眼神微微瞪大,眼角无意识地染上了讶异,白九夜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手。“你的脉象好奇怪……”明明之前给月锦把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变得更沉更快,有点不似正常生物。 “嗯……”月锦从裙角扯下一条布条,系在了手腕上。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她身上的毒发作了…… “你没事吧?”北冥澈心里划过一丝紧张,脸上还算镇定,手却早已攥成了拳头。 这种想关心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想帮忙却又不知从何下手的感觉真的很折磨人。 “还好,老毛病了……”月锦安抚一笑,这是她这几日来第一次展颜,手腕上的不舒服总让她很烦躁。 北冥澈愣了愣,他看得出来月锦很难受,却又对她的不舒服毫无了解,甚至帮不上忙,这种无力的感觉让北冥澈很难受。 但是月锦如花的笑颜不仅缓解了他的无力,还牵扯着他的内心。 第一百二十九章 百鬼夜行(二十三) “天黑了,先休息吧!”被北冥澈直勾勾第盯着,月锦罕见地红了脸。 白九夜若有所思的视线在月锦和北冥澈之间来回穿梭,被月锦一瞪,恍然大悟地收回了视线。 之南低头整理素娘身上的棉被,素娘体弱,平素看着就像会被风刮跑一样。“娘,待会如果要上山,你一个人待在这里可以吗?”之南压低了声音,低沉的嗓音在寂静的空间里若隐若现。 “我没事……要听郡主的话,知道吗?”素娘抬起素白的手拍了拍之南的肩,指间泛着微微红色,微凉的触感让素娘一愣。 之南穿着单薄的暗紫色粗葛外衣,下身的粉色襦裙还算厚,外面套着破旧的、洗的发白的蓝色披风。 “南儿……躺下来和娘一起休息!”素娘手上的力道不算大,但是表情足够坚定。 “好……”这些年,素娘身体都不算好,全凭汤药维持着生命,平日里吹风都吹不得,如何能像今日一样同自己奔波…… 素娘搂着微凉的之南,幸福地闭上眼睛。“咱娘俩已经好久没有想现在这样躺在一起了……” “嗯……”之南很冷,会忍不住朝着热源钻去,温热的素娘正是她寻找的对象,两个人幸福地抱在一起。 时间一点点过去,洞外呼呼大作的风雪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月锦眼底晕染着雾蓝色,神情更加冷漠,手轻轻一挥,蓝色的雾气从袖口挥出,顿时所有人的呼吸都变沉了…… 月锦迈着凌乱的步伐朝着洞口走去,出门直奔山顶,雾蓝色的眸子在这个漆黑的夜晚反而显得十分透亮。 山洞里,黑暗中……一双慑人的眼睛睁开,此人翻身而起,却身体酸软地往下摔,最后单膝跪地。 “……”北冥澈感觉到了身体的不对劲,晃了晃脑袋。接着去晃白九夜,晃了许久都不见白九夜有醒的迹象。 忽然,北冥澈想起了什么,把视线投向月锦的位置。果不其然,那个位置早已空空如也。 看着外面早已经停了的风雪,北冥澈迈步朝着洞外走去,身体的酸软使他走得格外缓慢,一步一步往外挪。 终于,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的北冥澈跌跌撞撞地走到了洞口,一串凌乱的脚印引起了他的重视。 他心里有点焦急,北冥澈一开始因为月锦是自己走的,现在看到这些慌乱的脚印他不这么想了。 北冥澈顺着脚印寻找月锦的踪迹,走一步停一下,纵使心里焦急这个身体也加不了速。 再说月锦这边,月锦脚步利索,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就到了山顶,一个冰蓝色的湖泊出现在眼前,看着结冰的湖面,月锦毫不犹豫地砸开一个可容她通过的洞口。 嘭的一声,月锦跳下洞口。溅起一阵阵水花。 湖水里一股森寒的气息朝着月锦聚拢而来,缠着月锦的手腕,凝成了一条细细的冰蓝色锁链。 北冥澈不知自己走了多久,等他上山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第一缕阳光照射到他身上那一刻北冥澈像被解开了什么开关一样,浑身力气恢复。 有了力气的北冥澈不再跌跌撞撞,一个迈步就跑出去了百米,北冥澈顺利到达山顶,映入眼帘的只有一片结冰的湖泊。 “阿,阿锦!”北冥澈手掌早已冻得通红,嘴唇也发紫,一望无际的冰面却让他心里充满了绝望。 看着月锦跳下去的位置,冰面的厚度与其他位置完全不一样,北冥澈脚步虚浮地趴在冰面上,用手敲击冰面,一遍一遍地呼喊月锦的名字。 冰面吹起一股不知名的风,北冥澈被吹得东倒西歪,不得不死死扒住冰面上的身体以稳住自己。 不远处的冰面开始裂开,巨大而深不见底的裂缝不过片刻就形成了,北冥澈心里闪过慌乱。 如果月锦真的在这下面,那冰面裂开会不会伤到她? “月锦!月锦!”北冥澈用手砸冰,即使手指冻得通红也不放弃,他没有注意到的是,从冰缝里面出来了一只黑色的大莽,朝着北冥澈的脑袋用力咬去。 湖里那个气势汹汹的女人他打不过,难不成连这个小小的人类他还打不过? 北冥澈感知到危险的来劲,用力向后一跳,清虚出鞘,借助清虚与冰面的摩擦稳住身躯。 这是……什么? 锋利的黑色鳞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扁平的头颅高高抬着,阴桀的墨绿色竖瞳狠辣地盯着北冥澈,头上隐隐有两个突起,仔细看来像牛角。 这条蛇是要化蛟吗? 北冥澈心中升起骇然,他第一次见过这么奇异的事情…… 长长的尾巴朝着北冥澈渺小的身躯扫过来。北冥澈手持清虚格挡,北冥澈渺小的力量和黑蟒的力量远不能相比。 “该死!”鲜血顺着北冥澈的嘴角流下,上涌的气血被强行压下,北冥澈的内伤很重,可偏偏心里即要担心月锦的生死,还要对付这个庞然大物。 北冥澈心里浮起些许烦躁。 黑蟒再次扫来,北冥澈深觉自己不能坐以待毙,遂利用黑蟒的尾巴朝着黑蟒的头颅行进,黑蟒光滑的鳞片使北冥澈没有着力点。 北冥澈脚下一滑,朝着冰面摔落,黑蟒见状,连忙调动自己的嘴巴去接。 就是这个时候……没想到,北冥澈等的就是黑蟒张嘴这一刻,北冥澈运气往右偏,黑蟒追着往右去。 眼瞅着黑蟒的大嘴到了眼前,北冥澈提气跳上黑蟒的头顶,咬了一嘴空气的黑蟒恼羞成怒,不停在冰面上打滚想把北冥澈从背上甩下来。 “可恶的蚂蚁……”渺小的北冥澈在巨大的黑蟒面前确实只能算是蚂蚁…… 北冥澈透过黑色鳞片将剑插进黑蟒的肉里面,疼得黑蟒舞动得更加剧烈,北冥澈却依靠这个顽强不屈地挂在黑蟒头顶。 谁都没有发现……冰面下,一双与蓝色的眸子唰的一下睁开,一夜过去,她的眉间也染上了寒霜,微微动了动手腕,细长的冰蓝色锁链晃动,荡开细细的水波。 第一百三十章 百鬼夜行(二十四) 月锦感受到冰面上的波动,微微眯了眯眼睛,眼底的雾蓝色缓缓褪去,手腕稍稍用力,冰蓝色的链条瞬间碎成碎片。 终于,黑蟒抓住北冥澈乏力的契机,将北冥澈甩了出去,从空中落下的北冥澈绝望了…… 实力相差实在太大了,他……尽力了。 黑蟒一个俯冲,朝着不断加速掉落的北冥澈而去,眼见着北冥澈就要被吃掉,一柄蓝色的剑顺着黑蟒的七寸快速下滑,不过短短几秒钟,黑蟒就背开膛破肚,死不瞑目。 “你没事吧?”月锦旋剑收势,湖蓝色的裙角翻飞,不带起一丝雪花。 “……”又被救了?北冥澈再一次感叹自己的没用,除了拖后腿什么也不会。 看着吓傻了的北冥澈,月锦弯腰盯着他的眼睛看。 “没……没有!”一愣神,月锦的脸就出现在了北冥澈的眼中,洁白无瑕的肌肤带着细小的绒毛,细长卷曲的睫毛眨到了他的心里。 “你怎么上来了?” 按理说,中了自己的迷魂药怎么也得睡个三两天,怎么偏偏北冥澈这么快醒了,这让她想起一个人…… 月锦给北冥澈把了把脉,虚弱的脉象让她驳回了心中这个想法。怎么可能,那个人怎么可能这么弱…… “我看你不在,还以为你出事了,所以……”北冥澈有些委屈,他是来救人的,不是来挨骂的。 月锦有些头疼,没说话。 “你是不是生气了?”北冥澈小心翼翼的样子刺痛了月锦的心,她总觉得这个男人不应该这样。 “没有,我只是自责。”月锦只是自责,北冥澈来到这里终究还是因为自己的关系,这事她得负责。 “不用自责,我是自愿的……”北冥澈想要站起来,让月锦看看自己更本就没事。却腿脚酸软地往下摔。 “唔……”北冥澈的鼻梁撞到了月锦德下巴,北冥澈痛呼了一声。 最后,北冥澈的头抵在月锦的脖子上,少女幽冷的体香透过鼻子传到他的心里,北冥澈双手虚环着月锦,月锦的手搭在北冥澈的后腰上,微微用力,撑住了下滑的北冥澈。 “我……”北冥澈有些尴尬,但更多的是窃喜。 “没事……”环着北冥澈冰冷的身体,月锦心里的自责更深了,拿出一颗红褐色的药丸塞进北冥澈的嘴里,就这样抱着北冥澈一动也不动。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北冥澈咳出一口黑紫色的血块,胸中的气息通了,不再那么闷。 “怎么样了?”月锦没动,就连血块咳到她身上都没动,她能感知到北冥澈的身体在渐渐回温。 “抱歉……”北冥澈直起身子,看着月锦手臂上的血迹,自责不已。 “无碍……”月锦不在意地将手臂伸进湖中,甩了两下,手臂上的血迹很快就洗干净了。 “我取个东西……”冰蓝色的剑朝着薄薄的冰面刺去,冰面裂开,剑自己冲进湖里,在出来时身上挂着一串莲藕。 月锦将莲藕收起。“下山吧……”月锦扶着北冥澈往下走,此行也算是结束了…… “你的剑……”不知何时,月锦的剑消失不见,但是这柄剑总给他一种强烈的熟悉感,那个火红色的鞭子也是。 “你说寒霜?”月锦手张开,里面赫然就躺着冰蓝色的剑,强烈的熟悉感驱使着北冥澈去碰寒霜,却被寒霜瞬间躲开。 这一下,让月锦更加坚定北冥澈和那个人没关系。 “寒霜认生,不太喜欢除我之外的人碰。”月锦收起寒霜,转而甩出了焰,也就是那条火红色的鞭子,甩到北冥澈的腰上,直接勾着北冥澈直奔山洞的位置。 “又丢下我!”白九夜自小学药,泡在药浴里的次数数不胜数,对月锦的迷药的耐药性远强于普通人,早早就醒过来了。 有句话说得好,不能随便说人坏话。“……”白九夜心虚地缩了缩脚脖子,不敢和月锦的眼睛对视。 “你醒了?”后面进来的北冥澈倒是顺口打了个招呼。 “嗯哼!”白九夜在心里痛斥北冥澈的重色忘义,脸上却没有任何表现。 月锦扯过被子在一旁浅眠,忙活了一晚上,她早就累了…… 北冥澈在月锦旁边躺下,他也有些累了…… “……”这一个两个的,是打算孤立自己么? 两个人无所谓的态度气到白九夜了,愤怒地扯过被子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独自生闷气去了。 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洞外的风雪又开始肆虐,几个人算是暂时被困在了这里。不过月锦倒是不用焦急,因为她知道这雪总会停的。 在湖里待了一晚,手腕也舒服了不少,东西也拿到了,可以启程下山了。 “师父,你昨天晚上去干嘛了?”白九夜凑到月锦右边,看着月锦无精打采的样子,白九夜再联想昨夜两人一前一后的回来…… “采药去了……”月锦脸上没什么变化,好像白九夜取笑的不是她。 “哦……”面对月锦的镇定自若,白九夜不得不相信两人之间没什么,虽然他心里是不大相信的。 一张金色的符纸飘到月锦眼前,月锦伸手用手指夹持住符纸,一闪而过的内容让月锦脸色大变。“锦城出事了……” 符纸被月锦捏得稀巴烂,脸上浮起怒容,好一个萧家!居然敢趁自己不在闹事! “怎么了?”锦城的书肆也相当于白九夜的半个家,所以听到锦城出事的他也开始紧张了起来。 “萧家带走了小婉,不知道会做些什么……”月锦脑海中出现了石头村小婉生死不知地躺在牛棚里的场景,脸色越发难看。 “那我们得尽快回去了!”白九夜沉吟了片刻,最终下了决定。“再等一晚,如果明天雪还不停,我们也还是下山!”白九夜攥了攥拳头,他没想到萧家那么卑鄙无耻,居然连小孩子都不放过。 “会停的……小婉也会没事的。”月锦手持三枚铜钱,她其实已经很久没替人算卦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百鬼夜行(二十五) 铜钱自上而下抛起,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月锦一共抛了六次,这叫做六爻。“有惊无险……”这是个履卦,只要小婉小心一点,就不会有事。 履卦为艮宫五世卦,乾上兑下,乾为天,兑为泽,故称天泽履卦。履为践行之意,履虎尾而不伤,为有惊无险之卦。 “但受着苦还是难免的!”小婉这个小丫头吧,乖巧伶俐,纵使白九夜只同些丫头相处了几天,但也是喜欢得紧。 “时也……命也!”月锦扯过被子,一副不想交谈的样子,白九夜也只能悻悻闭了嘴。 不是月锦狠心,而是现在担心也无济于事,还不如保存体力用来明天下山。 时间过得飞快,第二天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来临了,北冥澈一大早就不见了人影,月锦吃着烤好饼子欲哭无泪,早知道要被困在这里那么久,她就弄点肉干带着了。 北冥澈一身黑色锦衣,抱着一团雪白一点点靠近,手里还提着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看起来倒像是狼…… “啊!”腥红色的东西被扔到了之南的脚边,淬不及防地对上绿油油的狼眼,之南被吓得摔在地上,素娘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张素白的脸唰白。 “这位公子……”从昨天北冥澈出现开始素娘就大气不敢喘一下,从她过去几十年的阅历来看,这位公子绝对不是简单的人物。 “嗯?”北冥澈这一抬眼,让素娘心中什么气都憋回去了。 “没……没事……”之南倒是还想在理论,但是被素娘死死拉住了。“娘……” “去处理!”素娘没由来地一阵气愤。 “素娘,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月锦警告地看了一眼北冥澈,示意他收敛一点。 “郡主请问!”素娘的不卑不亢总是让人感到疑惑,她……也很疑惑。 “之南的父亲是谁?”月锦笑了,状似无意地问。 “他……死了!”素娘咬牙切齿,恨得牙痒痒,如果不是那个男人,她也不必带着之南躲躲藏藏,苟且偷生。 所以,在她心里,那个男人没死和死了一样。甚至……她恨不得他死了! “你应该知道,我还是难免要去京都的,锦城离京都也不是很远,又是有名的风景好,京都的达官贵人未免不会来。”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素娘要是还说谎,这就有点不好玩了…… “我……”素娘捂着脸,瘫软在地上,同意之南跟着月锦她是思虑再三的,她这破落身子,要是那天去了,之南在那个吃人的县府不就无所依靠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月锦总给她一个感觉,好像什么都办得到,那她也一定护得住之南。 “娘……”之南扶着素娘,不明所以地看着气氛奇怪的两人。 “没你的事,你先去做饭!”素娘不想之南听自己曾经做过的啥事,更不想让她知道她有一个那么不着调的父亲。 “我和他是在一次赏梅宴上认识的,他俊逸非凡,又会哄女孩子开心,当初还是个少女的我很快就春心萌动了,求着我父母要嫁给他,谁知道……”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不美好的回忆,素娘捂着脸哭的不能自己。 素娘擦了擦眼泪,声音变得咬牙切齿。“这个男人只是想要我父母的权势,所谓的爱只不过是他用来哄骗我的筹码。” “可怜我年老的父母,最终卷入夺嫡的纷争中,落了个尸骨无存的下场!”素娘心里那个恨啊,她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把他抽筋剥骨。 “……你父母为了你同他抗争?”月锦叹了一口气,素娘说的和自己了解到的一点都不一样…… “对,最后还是……”素娘捂着嘴,强迫自己不要哭出来。 “如果真相不是这样呢?你忍心让之南一辈子掩盖自己的长相?让她一辈子不嫁人?”之南脸上的黑并非天生的,月锦一眼就看出来了。 “我……不知道……”素娘捂着脸,她同意之南给月锦做事,就是依求月锦可以看在之南辛苦服侍的情况下,保住之南,最好能让她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成亲生子。 “你应该去找之南的父亲说清楚,至少……他有权知道之南的存在。”素娘看着月锦离开的背影,哭得撕心裂肺。 不是月锦狠心,而是她所知道的就和素娘叙述的不一样,总要让这件事有个结果。 “小姐……”月锦面对偷听的之南,拍了拍她的肩无声安慰。 “真的是……是也!命也!”白九夜摇了摇手里的扇子,以他的听力,不想听都会往他耳朵里钻,更何况她们说的还那么大声。 “怎么样了?”白九夜对北冥澈手里的狼肉虎视眈眈,这几天他可是半点没沾荤腥。 “给你……”北冥澈对着月锦温和一笑,把烤好的狼腿递给了月锦,月锦伸手接过,倒是讶异了一把。 “没想到你还有这种手艺……”狼肉一般都很柴,用来烤就更加老,没想到到了北冥澈手里却烤得肥而不腻,香而不柴。 咬上一口,唇齿留香…… “行军打仗的次数多了,总能抓些野味来烤,久而久之……练就了这种手艺。”北冥澈这话有两个意思,一来行军很艰苦,像我这么能吃苦的男人真的不多了,二来像自己这种有手艺还谦虚的男人就更少了…… “唉?我的嘞?”白九夜等了许久都没见北冥澈有给他的意思,不乐意了,你俩眉来眼去就算了,别饿着我啊! “自己弄!”北冥澈还没说话,月锦就先维护起来了。 “切,重色轻徒弟!”白九夜嘟哝了一声,气得月锦扬起手狠狠拍在白九夜的头上。 “之南,素娘,过来吃点吧!”也不知道之南进去和素娘说了些什么,素娘已经止住了哭泣,扶着之南的手出来了。 月锦看着重新支撑起来的素娘,心里很欣慰,她就知道素娘不是那么柔弱的人。也是,能提着剑上战场抢人的人怎么会柔弱呢? 第一百三十二章 百鬼夜行(二十六) “多谢!”之南接过白九夜递给她的狼肉轻声道谢,分成两块和她的母亲小口地吃着。 “雪停了,准备一下,等会就下山!”月锦先带头上了被冰罩保护住的马车里,昨天夜里风雪大,月锦又加固了一层。 马车行走速度不算慢,只是路有些颠簸,月锦坐得稳若泰山,反倒是北冥澈坐得摇摇摆摆,时不时往月锦的方向歪。 “唔……”北冥澈被月锦一把推开,撞在马车的车厢璧上。 原来……刚刚马车车轮撞到了一块巨大的石头,北冥澈的身体由于惯性朝着月锦的方向倒去,却被月锦无情地一把推开。 “……”她没想那么用力的,谁知道北冥澈这么不经推。 气氛变得尴尬,月锦抿了抿唇,脸上添上了些许苍白,她好像……有点太在意北冥澈的感受了。 车子再次颠簸,北冥澈有一次往月锦身上倒,月锦强行压住自己想要推开北冥澈的心,轻轻扶住了北冥澈。 “多谢……”北冥澈冲月锦微微一笑,气氛总算不那么尴尬了,月锦高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 “坐稳一点,这路不太好走,不过应该快下山了……”月锦干巴巴地安慰了一句。 “好!”就算只是随口一句安慰,但北冥澈还是觉得很幸福。 马车终于赶在天黑之前下了山,看着逐渐落下的太阳,月锦还是没有连夜赶路,而是选择在山下的草屋休息一夜。 一来,北冥澈身上还有伤,不适合赶路。二来……今日夜里不太平,还是小心为上! 今日是鬼节,鬼门大开的日子,许多没有投胎的鬼会从阴曹地府出来探望家人。这一天,往往是鬼差们最辛苦的一天。 大量的鬼魂涌向人间,他们不仅要管理这些鬼魂,好让他们不闹事。还要给迷路的鬼魂引路。 所以……今日不宜夜行! “怎么不连夜回去?小婉还在等着我们呢!”谁知,白九夜不干了,他知道那个卦象显示着小婉最后不会有事,但是以防万一! “连夜?也要你有命回去才行!”月锦眯了眯眼,有些事情不是他觉得就能去就能去做。 “好吧……”白九夜虽然和月锦相处了很久,但是白九夜还是没有习惯这些灵异的事情。 “她那么坚韧,会没事的!”月锦咬了几口烤饼,和早上吃剩下的狼肉。狼肉有点凉,就像月锦的心一样。 她用感觉背后有一只大手在推动着事情的发展。 自己一直将萧婉藏的很好,萧家的人是怎么知道她在锦城,并且那么迅速地派人把她接回去。 山脚下的风景不再像山顶一样白雪皑皑,翠绿的嫩芽散发着勃勃生机,月锦站在门口,朝着锦城的方向眺望。 一夜相安无事,天蒙蒙亮,众人就坐上马车加紧往锦城赶路,不过短短两天的时间就回到了锦城。 “姑娘,你总算回来了!”秀娘扯过月锦,上下细细观察了一番,见月锦依旧神采奕奕,心里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 “到底怎么回事?小婉怎么会被带回萧家?”月锦还没发问,白九夜就按耐不住了,急冲冲地想要知道真相。 秀娘愣在原地,脸上浮现起了纠结。“姑娘,你怎么知道小婉被带回了嫌家?” 这回轮到白九夜愣了。“不是你发的消息说小婉被带回了萧家吗?” 此话一出,秀娘更加难以置信了,她从未发过什么消息啊!“怎么可能!我没有给你们发消息!” “那为什么不发呢?”月锦这话让秀娘沉默了…… “小婉是自愿回去的……”听见这话,月锦长吁了一口气,她早就知道萧婉心中有着很深的仇恨,但她没想到这个仇恨居然会促使着她回萧家报仇! “这是她给姑娘的信!”秀娘从怀里掏出一封被密封良好的信封,递给了月锦。 月锦没有第一时间伸手接。“她早就计算好了的?”这样一看,月锦千辛万苦地回来反而成了一个巨大的笑话。 “店主……”书生看着一脸自嘲的月锦有些担心,信是书生写的,他只是觉得这件事情月锦有权利知道。 月锦接过信,坐在桃花树下拆开了……信的内容让她沉默了许久。 信的内容: 阿锦姐姐,您是个好人,您救了我,还收留我。我知道,我一声不吭地离开,您一定很伤心。 小婉一直都很敬爱您,我知道您一直都希望我不要心存仇恨,可小婉做不到,这几个月来我脑海里闪过的只有母亲惨死的面容,我一想到这里胸口就痛得无法呼吸。 我不仅仅是想要报仇,我更想要还我母亲一个公道,我只是想要揭发这群人可恶的嘴脸。 信很短,月锦却翻来覆去看了很多遍。她现在心情有点复杂,一个不足十岁的小丫头,还想要报仇?能不能活下来都不知道! “放心吧,这丫头自有自己的造化!”桃树妖伸出枝条勾了勾月锦的手腕,冷冷的寒气顺着月锦的手腕朝着桃树妖的枝干袭去。 月锦眼疾手快地折断了桃树妖伸过来的枝条。“……” “你又……”森冷的寒气让桃树妖有些瑟缩,声音发颤。 “没事了,你多多关注一下这个丫头吧,总不能让她真的死了……”桃树妖和别的妖怪不太一样,不仅有千年的修为,可以和人说话,还能和小动物、植物交流。 月锦撇了一眼自己散发着寒气的手腕,有些头疼。每次去了雪玲,她回来手就会有几天是这样的。不过……北冥澈倒是不受这个寒气的影响。 月锦想起自己扶着北冥澈的手腕,却没有把北冥澈的手冻成冰棍,现在想来,也还是有点哑然。 “这个北冥澈……好像对寒霜的反应很大……”说起来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用寒霜了,只因在雪玲,焰被压制了,所以自己才选择用寒霜。 想起最后一次用寒霜,也是要追溯到百年之前了,那个时候北冥澈怕是还没出生! 第一百三十三章 百鬼夜行(二十七) “姑娘,用膳吗!?”秀娘自知做错了事,站在远处的她缓慢,良久都未能走到月锦面前,她也知道,知情不报可是大罪。 “嗯……”月锦抬头,面无表情。做错事情确实应该受点惩罚,漂亮的眸子也带上了点冷漠。 看着明显冷淡的月锦,秀娘的心渐渐往下沉。她没想闹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秀娘低着眼睛,看起来很后悔。过了一会……她抬头,原本生得不错的眼睛带上了怨毒。都怪书生!谁让他告诉月锦这件事的! “……”之南收回触及秀娘恶毒的视线,生生打了一个寒颤,这个妇人好吓人! 不知不觉中,秀娘竟对书生起了杀心…… 酒足饭饱之后,月锦坐在桃树下乘凉,书生房间传来的深深怨气让月锦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 黑色的雾气悄无声息地缠住的脚,顺着脚踝往上爬,书生虽然是鬼,当在这一刻也感觉到了刺骨的寒冷。 书生打了个寒战,清醒过来的他想要起来,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动弹不得。并且,他越动,他身上的雾气就缠得越紧。 他想要喊救命,刚一开口,胸口就像被一快大石头压着一样传来窒息感。 月锦看着这一幕,皱了皱眉头。“尔敢?”乳白色的光芒照亮了书生全身,黑色的雾气一碰到乳白色的光就疯狂后退,还发出刺耳的尖叫。 “真吵!”月锦把黑色的雾气逼到角落里,取出桃木牌将雾气收了回去。 “店主!”刚刚那一刻,书生居然感觉到了灵魂灰飞烟灭的威胁。劫后余生的书生恨不得抱着月锦痛哭一顿。 不过……看着月锦冷若寒霜的脸,还是默默收回了自己的手。 秀娘吐出一口黑色的血,脸上划过些许不甘。“该死!就差一点!”紫色的眸带上了些许的烦躁,月锦收走的那些雾气可是她修炼了好久才有这么些的,结果全被月锦收走了! “好好休息!”书生早就被吓呆了,听见月锦这话也只是呆呆的应了一声,最后还是月锦往他鼻子里弹了一缕不明气体。 书生深深地陷入了休眠的状态,月锦又布下了一圈防护罩,只要书生这里一有动静,月锦就能立马感知到。 这一刻,阴簿毫无防备地出现,月锦立马意识到自己这里只怕是混进了从地阎罗里面跑出来的东西! 臧越:擅长隐藏,隐匿。利用黑色雾气吞噬物体和生命,只要还有一丝雾气,他都能利用雾气重生,不过有一个弊端,七天之内只能重生一次。千年前被幻琉璃设计抓获,关入地阎罗已千年有余。 幻琉璃……我娘?月锦竟是头一次知道自己母亲还有这种壮举,这个臧越听起来就是个让人头疼的存在。 那么……这个臧越会藏在哪里呢? 在月锦不动声色地演技下,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处于危险之中,而秀娘身体里面的臧越也越来越胆大妄为。 月锦看着桌上的吃食,这下终于彻底冷了脸。这根本就不能称之为吃的,称为夺命之食还差不多! 浓郁的黑气从桌上任意一个吃食上散发出来,素娘身体弱,再加上之南之前见过臧越吓人的眼神,哪里还敢给素娘吃他做的东西,都是从外面买回来送到素娘房里的。 也因此,臧越才一直没能对素娘出手。 而之南更是不敢吃臧越做的东西! 赤渡撇了撇嘴,他早就看出来这个秀娘不是之前那个了,只不过月锦一直没说,自己也就一直没点破。 “今日没什么胃口,就不吃饭了,我去客似云来找个人!”赤渡本想起身同月锦一同离开,却被月锦一把摁下。 “你留下,拆穿他,我就在外面!注意点白九夜,别让他被攻击了。”赤渡脑海里传来月锦的声音,赤渡下意识地听从了月锦的话。 赤渡有些懊恼自己怎么这么听话。明明……他们才不过认识几天罢了。 臧越心里一阵暗喜,走了也好,反正他也不是很想和月锦对上。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白九夜摩擦着手掌,准备抢食,同赤渡一块吃东西就没有吃饱的经历。 赤渡一把用筷子夹住白九夜的筷子,白九夜气得的角青筋爆起。“哎!平时你仗着自己速度快抢食也就算了,怎么这会还不让人吃?”不让人吃饭等同于杀人父母。 “这东西不能吃!”赤渡像看白痴的样子看了一眼白九夜,今日饭菜那么丰盛,事出反常必有妖的道理都不懂。 这话一出,臧越的脸色大变。“这话可不能乱说,这饭怎么就不能吃了?”臧越强忍着杀人的欲望,咬牙切齿地质问。 他们还没有吃下饭菜,自己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自然不能轻举妄动! “你心虚什么?”都是千年的妖精,谁能越得过去谁不成?赤渡最痛恨的就是像丹铅那样卑鄙无耻,只会背后做小动作的人! “谁心虚了!我是生气!被人怀疑了你不生气?”臧越憋着一股气,要不是打不过他们,他用的着这么憋屈? 白九夜还不傻,看这两人的情况铁定有问题,连忙扔了筷子躲赤渡的身后。“你,你谁啊?在里面做了什么手脚?下毒?看着没有啊?”作为医学大家,白九夜很确定这里面并没有毒药。 “既然被你们发现了,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乖乖受死吧!”臧越和赤渡没打过,甚至连面都没见过,但是几千年的臧越总是要比稚嫩的赤渡多些本事的。 黑色的雾气袭来,赤渡一边扯着白九夜一边躲,很是憋屈。“你可算是露出你的狐狸尾巴了!”白九夜被扯得东倒西歪,但也只能尽量跟上赤渡的步伐。 一个堪堪一米高的小人儿拉着七尺高的白九夜左扭右扭,这画面,怎么看怎么好笑。 月锦倚在门边,并不急着过去。悠闲的样子妥妥地就是在看戏。“那小婉回萧家也是你搞的鬼?”说什么自愿?一个小丫头片子能有什么自愿不自愿。而且……小丫头说好了等自己回来的。 第一百三十四章 百鬼夜行(二十八) “是又如何?谁让那个小丫头片子这么不知好歹!”臧越一点也不打算客气,直接伸出自己黑漆漆的指甲,上面布满了黑色雾气。“受死吧!” 赤渡带着白九夜早已无处可躲,被逼到了角落里。可恶…… 眼见着黑色的指甲就要抓到赤渡的脸,赤渡摸出一把匕首,打算同这个老妖婆拼了,没想到,赤渡被身后的白九夜用力一推,指甲径直抓向了白九夜。 他白九夜怎么说也是个成年男人,怎么能让一个小孩挡在前面! 虽然赤渡已经上百岁,但是在白九夜眼里他就是个还没长大的小孩。 “你……”赤渡一个没有防备,居然就这样被推开了…… “啊!”臧越长长的指甲被月锦用寒霜尽数斩断,和其他部位不一样,臧越全身只有这个指甲是黑气幻化而生,其余都是用的秀娘的魂魄。 指甲被斩断,臧越的实力只剩下原来的一半,臧越气得牙痒痒!却也不可奈何…… 这下!臧越更不是赤渡和月锦的对手了!臧越剩下的念头只有逃跑,而赤渡被推倒后站起来正好占据了在了窗前,月锦又占领了大门。臧越这会可以说是进退两难了! 不过……赤渡明显看起来比月锦更弱!事实也确实如此。 “束手就擒吧!臧越!”月锦一来,赤渡的气势就足了。 “做梦?”臧越拿出早就藏好的菜刀狠狠砍向赤渡,赤渡下意识地让开,没想到臧越只是做了一个假把式,他真正的目的是赤渡背后的窗户。 “啊!”跳出窗子的臧越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高兴地太早了,放松警惕的他直接被桃树妖捆了个结结实实。 “嘿!让你跑!还不是被抓住了!”赤渡扯了扯捆着臧越的枝条,枝条捆得更紧,深入秀娘的魂体,疼得臧越直冒冷汗。 “你已经死过一次了吧?”月锦根本就不怕臧越利用黑气死而复生,因为她知道臧越不可能有机会复生了! “是又如何!”可恶!如果不是被那个人杀了一次,自己何苦在这挣扎! “不如何,不过我倒是要谢谢那位杀你德人了!”什么叫做得了便宜还卖乖,这就是! “希望你真的遇见他的时候还能笑得出来!”臧越被木牌收起来的时候还不忘威胁恐吓。 “那也得遇见了再说!” “我怎么在这?”秀娘保持原来的姿势醒来,迷迷糊糊地看向月锦。 “桃树妖同你玩呢!”月锦溜之大吉,留下桃树妖同秀娘单独对峙。 “?”桃树妖只觉得自己的木头脑袋转不动了,他什么时候和秀娘玩游戏了…… “快放我下来!”秀娘窘迫地扯了扯自己的裙摆。天啦噜……羞死了! 桃树妖毫不客气地把秀娘扔到了地上,哦,不对!是毫不怜香惜玉…… “哎呦!”秀娘回头气鼓鼓地瞪了一眼桃树妖,得亏秀娘只剩下魂魄,她的魂魄对臧越又还有用。不然……秀娘哪里还有机会瞪桃树妖。 桃树妖找不着头脑,收回枝条接着沉睡去了。最近……他老是犯困,不然也不会连臧越混进来了都不知道。 臧越一被抓,桌上哪里还有饭菜,全部变成了泥土、树叶、树枝,上面甚至还有一只蚯蚓。白九夜看了一阵后怕,所以他刚刚是差点吃土吗? “哎呀!谁用厨房的盘子装土了?”秀娘气得嘴都歪了,这些盘子她每日都洗得仔仔细细,生怕上面有脏东西让月锦看了不舒服。 现在被人用来装土,秀娘差点没心疼死! “扔了吧!用了也怪久了,过几天叫之南去市集上多买点回来。”说起之南……自刚刚打架的时候就没见她。 “姑娘,我在这!”一听见自己的名字,之南终于睡眼朦胧地从桌子下爬了出来。 刚刚她见状况不对,她立马就钻到桌子底下了。她娘总对她说,打不过就躲起来,不添乱是最基本的。 有句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你倒是聪明!”月锦喜欢之南的聪明,这种事情普通人还是少参与为好!“记住!往后都这样干!”之南是个好孩子,她这里可不兴舍命救主那一套! “姑娘不生气就好,对了!这位就是秀姨吧?果真像姑娘说的那样,又美饭做得又好吃!”之南嘴甜,又极为聪敏,绝口不提刚刚秀娘发疯的事情,反而一口一个姨就熟络了起来。 “你这丫头,嘴倒是挺甜!”既然大家对之前发生了什么全都避之不谈,那自己也没必要一直问惹人厌烦了…… “有之南帮你,你也能轻松一点。”月锦扔下这句话就跑得没影了,北冥澈还在镇子上的酒楼里,自己得赶紧把他打发走。 “阿锦……你来了?”月锦不知如何形容现在的画面,反正就是……挺妖娆的! 北冥澈躺在床上,领口松松垮垮地挂在胸前,大片的风光一览无遗。再配上北冥澈无辜的表情,这幅场景怎么看怎么怪异…… 月锦从桌子旁边扯过一条椅子背对着北冥澈坐下。“三殿下,你出来得也够久了……”月锦话里话外全是要赶人的意思。 北冥澈眉头一皱,心里一空,扯过旁边的被子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阿锦,我还没好呢!”北冥澈心里一阵委屈,阿锦就这么讨厌自己吗? “那好吧,等你好了就尽快回去吧!”月锦也说不上来,自己对北冥澈确实好像过于关心了一点。 跑那么远,就为了看他好不好?好像过于夸张了一些……但,月锦确实用赶走他作为借口来看他了。 北冥澈看着月锦离去的背影沉默了许久,他其实早就好了……月锦也早就知道了,可是月锦却没有戳破!这意不意味着……月锦本来也没想赶自己走? 有了这个认知,北冥澈高兴的就要飞起来。 “对了,过几天市集开放,你有空就去看看吧!”月锦折回头,北冥澈慌慌张张地收敛了身体的得意。 第一百三十五章 百鬼夜行(二十九) “好……”北冥澈故作矜持,却没想到上扬的嘴角早就暴露了他。 这人……还挺有意思!月锦这下才算真的离开了。 “月姑娘,您在这?吃饭了没?今日店里上了新品,要不要尝尝?”路过客似云来,店里小二眼尖,一眼便瞧见了人群中独树一帜的月锦。 “那就多弄些吃食,我带回去,家里人多!”正巧,忙到现在,月锦一口饭都还没吃。 “得嘞,特色菜全部来一份!打包带走!”小二扯着嗓子到后厨喊,不少外地的人心中惊异,这小二是掌柜的侄子,可是很少见他有如此恭敬的样子。 “月姑娘来了?”掌柜抱着算盘从帘子后面走了出来,他这侄子的嗓门怕是隔十里地也听得见。 “掌柜的!今日倒是稀奇,掌柜的不在柜台算账,躲后头作甚?”月锦笑了笑,都是老熟人了,没什么不能问的。 “小二他啊,总得学点东西,我也没什么能教的了,也就只有这点东西可以教了……”掌柜的母亲病了,他的回京都去照看京都的客似云来,这锦城的自然得有接班人,这看来看去,挑来挑去,还是觉得自己的侄子最为合适不过了。 “也好,掌柜的不用担心,令堂会没事的?”月锦观掌柜的面相,后庭饱满,额头宽广饱满,自能逢凶化吉,有贵人相助! “你……怎么知道?”刚刚他可一字没提自己母亲的事,月锦是怎么知道的。 “从小和一个道士学过一点三脚猫的功夫,会看点面相。从您面相上看出来的。”月锦暗道不好,居然说漏了嘴。 “真的?”月锦话刚说完,掌柜的便两眼放光。“那你可还能联系到他?”掌柜的紧张引起了月锦的重视, “老道云游去了,有机会一定引荐你们认识。”鬼知道那个道士是谁!不过月锦倒是把掌柜的事情记在了心里。 “那就……可惜了!”掌柜摇着头朝后堂走去,佝偻着的背像苍老了几十岁。 月锦看着掌柜的背影没动,左右自己没从他的面相上看出有什么大麻烦。 “月姑娘?月姑娘?”小二的手在月锦呆滞的眼前晃了晃,好一会儿才唤回了月锦的注意力。 “啊?怎么了?”月锦下意识接过小二递过来的东西。 “饭菜已经给姑娘准备好了,小的亲自去后厨盯着的,绝对好吃!”小二拍了拍胸脯,自信的模样看起来还挺有意思。 “你办事,我绝对放心。”月锦勾唇一笑,浅色的眸子带上了些许魅惑。 月锦深红色的衣角绣着黑色的雾莲,黑色的莲瓣给月锦平添了一分邪魅,黑色的眼线勾出不一样的弧度。 客似云来二楼…… “她是谁?”黑暗中,一个人挑着帘子朝着月锦的方向看,漆黑而空荡荡地空间里,只有一个跪着的黑衣人捂着手臂,鲜血顺着手臂落下,滴落在地上。渲染出美丽的血花。 “好像是一个书店的老板……”属下忍着疼痛勉强回答了窗边的男人的话。 “废物,下去吧!”黑衣人被踢到在地,受伤的手臂在地上划出一道血痕,黑衣人忍着疼痛站起来。“是……” 瓷白色的酒杯被执在一双宽大而带着些许黝黑的手上,藏青色异域的服装突出了他的异域风情,脖子上挂着不知名的牙齿制成的链子,一头浓密的长发左边被编成了细细的麻花辫,头发大多数被揽到了右边。 一只深蓝色的眼睛里带着些许无辜,另一只黑色的眼睛又带着些许邪魅。漂亮的丹凤眼眼尾有些下垂,给他刚毅的面容增添了些许邪魅。 “有点意思!”对上月锦临走时抛开的眼刀子,聂赤赞普心情甚好,甚至起了将月锦纳入他的帐营的冲动。 聂赤赞普顺着下巴的弧度来回抚摸,嘴角带着垂涎,看起来有些猥琐,没错!他看上月锦了! “去!给我好好查查她!”夜色中,另一个黑色的身影乘着夜色隐匿身影,悄咪咪地潜伏在了锦绣书肆的外院。 “呵!就这能耐也敢在这里埋伏?”黑衣人被摁在地上,他身上的赫然是刚刚遛弯回来的赤渡,嘴里咬着一只糖葫芦,左手提着一只烤鸡,右手拿着一只烧鸭。 左脚踩着黑衣人,左脚一边用力,一边将嘴上的糖葫芦吸溜进嘴里,吐出光溜溜的签子。 “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赤渡傲娇地抬了抬头,刚刚去吃了四十五碗混沌,现在心情正好着,不然早就把他头给拧下来了! “赤渡,谁啊?”听到动静的月锦带着白九夜,从书肆匆匆忙忙出来,她刚想喊赤渡吃东西,结果赤渡竟然不在书店里面。 “不知道,一个偷窥的!”赤渡抬脚,把黑衣人直接踢到了月锦前面。“嘴还挺硬,啥也不愿意说!”反正问不问得出来也无所谓,月锦还可以用捜魂。 “哼!”黑衣人发出一声闷哼,眼里带着怨毒死死盯着赤渡。 “看什么看!连个小孩都不放过?”月锦很不喜欢他的眼神,就像随时会吃人一样。月锦抬脚用力踢了一下他的肚子,以示警告。 “……”黑衣人的倒三角眼闭了闭,他只是天生长得比较凶,凭什么说他欺负小孩?而且……现在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呢! “你家主子是谁?”反正就是例行公事问问而已。 “我是不会说的!”黑衣人这话一出,月锦直接转身就走。“知道了知道了!” “坏人是不是都这么说?”月锦直接朝着黑衣人的脑袋放了一个黑色的光球,搜魂的话他会变成傻瓜,还是用摄魂术吧。 一接触到黑色的光团,黑衣人的眼睛就变得呆滞,看起来完全被催眠了…… “你是谁?” “阿狼” “你主人是谁?” “我主人……我主人……”黑衣人对这个问题好像很敏感,手下意识地捶着脑袋,表情很痛苦。 “是谁?”月锦加大了催眠力度,黑衣人眼神变得更加呆滞,手也慢慢放下。 第一百三十六章 百鬼夜行(三十) “是聂赤……”说到这里,黑衣人的眼神突然变得阴狠,嘴角直接溢出猩红色的鲜血,身体直直向后方倒去。 “看来是受过专业训练的……” “是一种特殊的毒药,用腊包了藏在牙齿缝里,一有威胁到他主子的地方就会咬开自尽!”白九夜掰开他的牙齿,发现有一颗牙齿被磨掉了一半。 “死士?”这东西月锦也听过,但是倒是挺少见的,拥有死士的人一般只有那些王公贵族们,就像四皇子这些人一样。 聂赤……看来是蛮子咯? “没错!不过现在已经不允许培养死士了,被明令禁止了!”白九夜这话一出,倒是让月锦惊讶。 她是错过了什么吗?居然连这个都不曾听说过。 “你不曾听过也是正常的,二十年前你不是不在北冥国?就是那个时候颁布的。这件事在当时还挺轰动的,据说因为这个……龙卫极其效忠当今陛下!” “二十年前……”二十年前她确实不在北冥国,不知道还真的挺正常的。 “那这个阿狼……” “培养死士要从孩子六七岁的时候开始培养,这个阿狼骨龄不过二十。”很明显,阿狼确实是违规存在的。 “尽力救吧!”月锦给阿狼嘴里塞了一颗黑色的药丸。“不过……记得抹去他所有的记忆,我可不想救个白眼狼!” “聂赤吗?有机会倒是要去会会他!”聂赤是蛮夷九大部落之手的姓氏,那个讨厌的公主也是这个部落的人。 想到聂赤部落,月锦就想起了北冥澈提起的那个和蔡铭交易的公主,也是聂赤部落的,果然是一丘之貉! 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真的不介意给蛮夷换一个部落统领! “听说过几日陛下设宴宴请使臣,师父是郡主,肯定要去撑场面,想必到时候一定可以见到这个聂赤王子!”聂赤赞普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前往京都,而是停留在锦城。 这怎么看都是有阴谋的! 月锦原本有些不悦的心情在看到赤渡手里的烤鸡烧鸭瞬间消失。“你这小吃货,抓个人还不忘护着你的烤鸡!” 赤渡捂着自己被弹痛的脑袋,撅了撅嘴。“哪有啊~”一边撒娇,一边讨好地扯下一条鸡腿,递给了月锦。“姐姐吃,可好吃了!” 好吧……未经允许偷偷跑出去确实是自己不对,但是……自己实在是太饿了,再不吃东西自己只怕是要饿得吃人了。 月锦接过了鸡腿,看这色泽和成色,一看就知道是东边陈记烤鸡的东西,那里的东西可都不便宜,没看出来,这小屁孩还挺有钱! “行了,里面我打包了客似云来的饭菜,进去吃点吧!”夜色渐暗,街上的行人少了些,家家门口都挂上了灯笼,小贩的声音此起彼伏。 这里月锦带着众人饱餐了一顿,那边北冥澈就收到了使臣来朝的消息,匆匆离开。 第二天早上…… “姑娘,我昨日怎么睡着了?”秀娘换了一天浅色系的蓝润色的襦裙,上身罩着浅粉色的袄子,夜色渐凉,秀娘也顺应季节换了身衣服。 “你昨天太累了,这几天多注意休息,之南可以帮你的。”月锦一身鹅黄色轻纱长裙,外罩深黄色的外衣。布料用的都是有名的织云锦。 改良版的堕马髻上交错地点缀着深黄色和浅黄色的梅花钗环,起点睛作用的是脑后披散的头发和束在中间的深黄色发带。 “姑娘今日真好看!”秀娘仔细欣赏着月锦的装扮,今日不同往日浓艳,虽有些寡淡,但却有用不一样的风味。 “我就说姑娘这身好看的吧!姑娘还不愿意!”之南自回来就负责起了月锦的衣食起居,梳妆打扮这种东西她是跟着自己娘亲学过一些的,眼光自然独到。 “是是是,你这丫头,还编排起我来了?”月锦也不是觉得不好看,只是觉得过于年轻了一些,配上她这个千岁的老人实在过于奇怪。不过……偶尔换换口味也还是可以的。 “姑娘息怒!”之南如何看不出月锦是同她开玩笑,遂也就嬉皮笑脸的也没个正形。 “还不快去收拾姑娘回京用的东西,耽误了时间拿你试问!”正玩闹着,素娘出来了,见之南这么没大没小,心里腾气一阵怒气。 素娘一边说一边用手戳了戳之的脑袋,力道还不小。 “哦……”之南应声离开,自素娘出现,之南的表情就变得有些沉闷,月锦知道,她对她娘还是有些气的。 “不过是个孩子,正该是玩的年纪,何必如此苛责?”素娘的固执,月锦这会儿算是见到了。 听见月锦话里话外都在偏帮之南,素娘脸一僵,嘴角的笑容也变得僵硬,她如何不知道心疼之南?她只是……唉…… “我也知道……”素娘无话可说,素娘自知没有什么能够替自己辩驳的话语,作为一个母亲她很失败,还需要年幼的女儿来照顾自己,自己也是个失败的女儿,给家族带来了灾祸…… “你跟我来……”自从月锦昨夜收到陛下的旨意决定今日回京的那一刻开始,素娘的态度就变得很古怪。 月锦知道,素娘一日过不去心里的坎,就一日不能真心实意地回京。 “郡主,我……”素娘还以为月锦想要关起门来指责自己,一进门就跪下准备请罪。 这些年,素娘钢折的性子早就被磨平了,生活教会她最多的就是低头。低头这二字,说起来简单,对于她这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天之骄女来说,简直难如登天。 月锦托起了素娘正在下沉的身子,“不必如此!”月锦才不会那些动不动就斥责别人。 “我找你来不是为了责备你,而是想解开你的心结。”月锦扯过椅子稳稳当当地坐下,摊手示意素娘坐下。 “心结……要是真的这么容易就解开了,我何至于迟迟不回来。”素娘自嘲一笑,但也没驳了月锦的好意,扯过椅子坐在月锦的对面。 第一百三十七章 百鬼夜行(三十一) “我之前一直觉得真相应该他亲口告诉你,可是现在看来……是我错了。我低估了你的倔强,也低估了你对他的恨。”月锦直接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我……”素娘哑口无言,因为月锦说得都对,自己如果不固执、不倔强,也就不会死活都要嫁给那个毁了自己一生的男人。所以……爱得越深,恨得越深! “你说说你为什么恨他?”月锦可不想越疽代庖,只要解决主要矛盾,让素娘对回京不那么排斥就足够了…… “恨他什么……”说起恨什么,素娘一时之间哽咽难言,好像什么都恨,好像又什么都恨不起来。 良久……素娘嘴角勾起自嘲的笑容。“说起恨他,其实我更恨自己,恨自己引狼入室,害了我全家尸骨无存。”素娘说到这里,就忍不住掩面痛哭。 “如果我说……令尊和令慈都没有事呢?甚至你一家二十三口人全都无碍,只是驱逐出京。”月锦笑了笑,看来心结不难解。 “你说什么?”素娘腾地一声站了起来,素来平淡而冷静的素娘头一回在月锦面前失了分寸。 “我已经派人去找了,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没曾想……你那么抗拒回京都。不过……他们不能随便离开放逐的地方,还是他找陛下赐了恩典。才允许他们回京复命。”月锦的话犹如一个炸弹砸在了素娘心中,砸出了惊涛骇浪。 “知道了……”素娘现在心情很复杂,呆呆地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月锦见状,静悄悄地离开了。 月锦转了一个弯,就和捧着一堆东西的之南对上了视线。“姑娘,你瞧这个手暖要不要带着?”之南眼睛一亮,正巧许多东西她还拿不定注意,刚想找自己母亲探讨一下,转角就遇见了月锦。 “多准备些,马车数量足够的!”月锦也不懂这些,那就只能都带上! 众人都在紧罗密布的收拾的时候,月锦举着一瓶酒找北冥澈去了,却扑了一个空。 “有些……失落呢。”月锦的声音很轻,轻得让人听不清。 月锦举着酒瓶躺在桃树杈上豪放地将酒倒到嘴里,冰凉的酒水顺着月锦的嘴角流下,漂亮的眸子带上了些许落寞。 走得真快呐……连告别都没有。 第二天一早,五辆马车乘着朝晖出城,宿醉的月锦按着疼痛的额角有些后悔,昨夜确实过于放纵了…… “姑娘,使臣来朝,是不是有很多有趣的东西?听说之前的时候聂赤部落就进献了一个超级漂亮的红珊瑚珠子。”之南还是个孩子,对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心动也是难免的。 “嗯……现在被镶嵌在了皇后的凤冠上。你要想看见,只怕得等祭祀那天了。”月锦也只见过自己那个珠子,好看是好看,就是有些华而不实了一些。 素娘点了点头。“确实,那个珠子确实极美。”素娘还在闺阁中的时候有幸见过帝后大典,当时场景那叫一个震撼,但是让素娘印象最深刻的还是凤冠上的珊瑚珠。 之南好奇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母亲身份不简单,但是居然不简单到可以见这么贵重的东西。 “回京会一一告诉你的……”素娘还不想这么快满足之南的好奇,有些东西,吊足了胃口才有意思。 而且……自己也不确定之南能不能接受她爹还没死这个事实。 车子缓缓驶入京都,月锦带着众人住进了馨月客栈。同日下午,聂赤赞普也带着侍从住进了馨月客栈。 “那个就是聂赤赞普?蛮夷来的使臣?”因着外面的骚动,月锦掀开窗户往街道上看,街道上人来人往,最为显眼的就是穿着异域服装的几人。 “应该是……”白九夜撇了一眼,来的人正是聂赤部落的大皇子,白九夜在瑞嘉峪关采药的时候见过他,当时白九夜还差点受他暗算,所以白九夜对这个聂赤赞普一直都是嗤之以鼻的。 “后面那个呢?和蔡铭交易的那个女人?”月锦对聂赤部落的人都没有什么好印象! “应该是三公主,据说一副蛇蝎心肠,你可得小心她。”白九夜的话让月锦摸不着头脑。 “小心她做什么?我得罪她了?”月锦挑眉,就算得罪了,这个女人也不配自己警惕。 “听说她最讨厌别人长得比她好看,最主要的还是她喜欢北冥澈!”白九夜眼角带着不知名的笑意,看得月锦心里阵阵古怪。 “喜欢北冥澈又怎么了?和我有关系?”长得好看这事月锦承认,但是北冥澈的事怎么就和自己扯上关系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作为一个局外人,白九夜很确定北冥澈对月锦有那么点意思。不过看着月锦要吃人的表情,白九夜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吞了下去。 “不过……这两个人都挺让人讨厌的!”月锦倒是想下些毒药弄死算了,但是想想两国的友好关系,月锦还是摒弃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嗯……这话倒是没错!”白九夜深有同感,这两个人都是蛇蝎心肠,杀人不眨眼的存在。 咚咚咚……门外传来敲门声,白九夜和月锦飞快对视了一眼,彼此都看懂了对方的想法。“谁?” 之南带素娘去休息了,所以绝对不会是她,赤渡出门觅食了,短时间内也不会回来。而且……按照脚步声,门外这个一定是个练家子的女人。 “是我!”在自家的客栈吃了个闭门羹,还真是少有的事情。 “四娘?你怎么来了?”确定没问题了,月锦飞速开门把门外的辛四娘扯了进来。 “怎么?不欢迎我?打扰你好事了?偷偷摸摸地做什么么?”辛四娘一声艳红色的轻纱长裙,虽然裙子一共七层,但是穿起来的厚度和一件锦衣的厚度差不多。 依旧是七个碧玉发簪将头发挽成松松垮垮的牡丹头,从前额两边垂下两条龙须发,手肘处挂着一条红色的披帛。 第一百三十八章 百鬼夜行(三十二) “一身红?也不怕触怒皇后?”鲜艳的红色灼伤了月锦的眼睛,辛四娘这人太过张扬,一点都不懂的收敛为何物。 “哎呀,明日肯定不这样穿!”辛四娘不甚在意,反而拿起桌上的枣子啃了起来。 “你来这,就为了吃个枣?”眼瞅着辛四娘吃了一个又一个,将手伸向第四个的时候月锦忍不住了。 “当然不是为了这一个枣了……”没看到我吃了三个吗?辛四娘优雅地翻了一个白眼,总算放过了盘子里岌岌可危的唯一的一个枣子。 “那你想干嘛?”月锦回以一个嫌弃的白眼,抢过最后一个枣子咬得嘎嘣脆,白九夜默默收回自己已经碰到盘子的手。 “诶,看看你都不行吗?”辛四娘撇了撇嘴,手再次伸向盘子,摸了一个空以后只好悻悻收回了手。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月锦扔下这一句话,气得辛四娘七窍生烟。 “诶,是你这个女人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辛四娘回怼,白九夜坐看两人相互怼,她俩经常这样子,只要两人凑上,打起来都可以。 “呵!”这会儿,月锦这一个字胜过千言万语。 “……”这女人……辛四娘被气的要死,却又拿月锦没有办法。 “说吧,到底什么事?难不成出现了你不能解决的东西?”月锦也不想兜圈子了,直接开门见山。 “那倒不至于……”辛四娘顿了一下。“不过……你可看见今日入住酒店的蛮夷人?他们可不是善茬,而且我的阳簿疯狂指引我回京都,恰巧这个时候他们就来了京都,你说巧不巧?” 其实,单单这两人还是不足为惧的,但是加上从地阎罗里面出来的东西就麻烦了,他们的阴险狡诈加上地阎罗里面的怪物的武力值,这可一点也不好玩! “兵来将挡水来土屯,你怕什么?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你拍个球?”辛四娘听见这话,直接给了月锦一个大大的白眼,一副不愿意理你的样子。 “切~”月锦也一副嫌弃,不愿意理辛四娘的样子。 “喂,告诉你旁边那个女人,聂赤禾语是来和亲的,听说首选就是北冥澈。”辛四娘喝了一口茶,看戏的姿态做得足足的。 “呵,告诉你后面那个女人,别说是不是还不一定,就算是他又和本姑娘有什么关系呢?”这个时候,谁怂谁就输了。月锦才不想让辛四娘做梦都笑醒。 “切~谁信呢?”辛四娘见吵不过,也不着急扳回一局,反正她到时候只要看戏就行了! 看着辛四娘扭着腰离开的背影,月锦狠狠翻了一个白眼。“还想看我的好戏?她怕不是忘记了,聂赤禾语还是个嫉妒心极重的女人!”月锦也抱着看好戏的姿态。 不过……谁看谁好戏还真不一定! “你去打听打听,他们的目的!”月锦心里有些不安,如果辛四娘说的是真的,那北冥澈……真的要娶聂赤禾语? 月锦没有来的一阵心慌…… “好!”白九夜顺势退下,开门关门一气呵成。 白九夜维持着关门的姿势,叹了一口气。“还说没关系?明明已经这么紧张他了!”白九夜摇了摇头,转身背过手直接离开。 殊不知……白九夜的喃喃自语早就被里面的月锦听见了。 在乎么?月锦陷入了沉默,月锦不懂在乎的含义,只觉得把他当朋友就是在乎了。但是,在他们的眼里好像不是这么认为的…… 时间很快来到三天后,今年的立冬来的悄无声息,使臣大多已经抵达了京都,除了蛮夷部落的人全部住进了驿站中。 “阿啑!”赤渡揉了揉发红的鼻尖,吸了吸鼻涕。天气渐凉,赤渡天天疯跑,居然少有地感冒了。 月锦无奈地摇了摇头,从自己房里取出一个小小的披风,轻轻搭在赤渡的肩上。“天气冷了,就算你身体再强壮,生病也是人之常情。”月锦蹲下身,替他系上披风。 赤渡乖乖站着,视线跟着月锦系着披风的手移动。“嗯……”赤渡抿了抿唇,漂亮的眸子发亮。 月锦理了理披风的雪白领子,湖蓝色的披风配上赤渡瓷白的脸,衬的赤渡的脸更加晶莹剔透。“真是个好看的小人儿!” 月锦揉了揉赤渡的细软的刘海,赤渡乖巧地被揉,居然没有反抗。 “行了,玩去吧……若是要出门,带上之南,这里可比不得锦城安全,外头坏人多得很。”月锦轻轻捏了捏赤渡的脸,不过才几日的时间,赤渡的脸越发圆润了。 之南蹭的一下,跑出去飞快,只留月锦一人在原地叹息。“终究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人都会长大,他也一样。”月锦不知道在白九夜在自己身后站了多久,好像刚开,又好像来了好久。 “查到什么了吗?”白九夜既然回来了,想必是有什么发现。 “是来和亲的,不过据说定的是陛下,只不过……那个三公主怎么想的就不知道了,我听说一开始她还挺抗拒的,不过自大王子和她夜谈以后,她就欣然同意了。”白九夜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到聂赤禾语和聂赤赞普心里龌龊的想法。 “嗯……”月锦低垂着眸子,叫人看不清她的神情。“入宫了再说吧……”良久……月锦才缓缓蹦出这一句话,久到白九夜以为月锦睡着了。 “也行,明日进宫,师父直接去找皇后,届时您们一起赴宴。”早上宫里派人来说了,让月锦和辛四娘共同进宫。 “嗯……”月锦挥了挥手让白九夜离开,在白九夜离开以后,月锦依旧笔直地站在院子里,她有些后悔进京都了,事情那么多,面对的人也那么麻烦,还有各种礼仪和规矩。 想想就头疼…… “姑娘,天气凉,回吧!”柏瑟将冰蓝色的袄裘披在月锦肩上,自听说月锦回京都了,她就日日期盼着见到月锦,如今见到了,除了操心也还是只剩操心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百鬼夜行(三十二) “你来了……”月锦手摁在柏瑟放在她肩伤的手,转身面对着柏瑟,脸上挂上了浅浅的笑容。 “姑娘不太懂宫里的规律,四娘让我来帮忙。”柏瑟前些天进了宫里跟着皇后娘娘身边的女官学规矩,今日才跟着传旨的女官回了馨月客栈。 “好……”月锦抿了抿唇,更加后悔回京都了,接那个郡主做什么……在锦城当个米虫不比在这面对那些讨厌的人舒服? “姑娘,出事了!”月锦回头,之南急冲冲地从门外冲出来,脸上带着焦急,胸前还有不少血迹。 “怎么了?”月锦的语气染上了焦急,一个飞健步第一个冲到了之南的面前,搭上了之南的手腕。见血不是之南的,心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小公子,小公子他……”小公子说的是赤渡,之南早上跟着赤渡去觅食了。 “他怎么了?”月锦下意识往之南身后看去,空无一人的空地让月锦心中一震,月锦有些慌乱,通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她早就把赤渡当成自己人了。 “有个长头发的男人想要抓我,结果被赤渡发现了,赤渡就和他打起来了,那个男人逃跑了,赤渡就就去追。”之南吞了一口口水,一口气讲这么多话真的难为她了。 “没处下风就行!”月锦循着赤渡的气息追了过去,黑暗中,聂赤赞普的身影从转角缓缓显露出来。 “是她!”聂赤赞普稍稍跟在月锦的身后,月锦早就注意到了,但是它懒得理会这只臭虫。 月锦赶到的时候,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赤渡正吊打这个男人。 月锦发现,赤渡下手有些过分重了…… “赤渡!”月锦看着赤渡明显动了杀意,手上拿着一柄匕首,手起刀落就要收下这个人的性命,月锦只得拿出一条白色的丝绫缠绕住赤渡拿匕首的手。 赤渡猩红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看向月锦,看清楚是谁以后,赤渡眼角的猩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慌乱,是手足无措。 “我……”赤渡害怕月锦讨厌他,觉得他是个坏孩子。 “怎么了?”月锦蹲下和赤渡平视,笑容温和。 “衣服……”赤渡低头,月锦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湖蓝色的披风被戳了一个大洞,赤渡眼里除了委屈还是委屈。 “姐姐理解你的感受,但不意味着姐姐会赞同你这个做法,不管怎么样,都不能随意取走别人的生命,他们也有父母,也有家人,他们也会难过。” “就像有人杀了我,你会不会难过?我说这个呢,不是让你圣母心,而是想让你敬畏生命。” “什么是圣母心?”赤渡眨了眨眼,害怕的心情也被冲淡了。 “嗯……”这还真不好形容…… “等以后有机会了你会明白的。”月锦扯起了大旗,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反正现在说不出来就对了。 “哦……”赤渡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月锦仔细端详了一眼地上躺着的黑衣人,披散着头发,脸上有一条巨大而深的疤横纵右眼到左边的嘴角。 看不清面貌,脸上又是灰又是沙尘,血块在披散的长发上结了痂,头发干枯毛躁打结。 身上的衣服像块破布一样挂在瘦得皮包骨的身躯上,不仅脏还散发着阵阵恶臭,手里抓着一柄破破的剑,侧卧着叫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这是什么?乞丐?”月锦眨了眨眼,从旁边抽出一根树枝,戳了戳此人的手臂,黑衣人翻了个身,月锦抱着赤渡后退。 “!”赤渡眼睛一亮,居然觉得这样很好玩,披风被划破的郁闷也消散了不少。只不过他还有些变扭,不愿意开口。 “给你,”月锦如何看不出赤渡的想法,直接将棍子硬塞进了赤渡的手里。 正当赤渡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月锦深感被人注视着的讨厌,直接收拾聂赤赞普去了。 聂赤赞普只感觉眼前闪过一道黑影,便感觉天旋地转,再然后右脸被一个坚硬的东西一砸,聂赤赞普的脸火辣辣地疼,脑袋也偏到了左边。 聂赤赞普还未开口说话,月锦的下一步攻势就到了眼前,就这样,聂赤赞普的脸挨了一拳又一拳,聂赤赞普只听见咔嗒一声,嘴里就吐出了不知名的东西。 月锦看着不远处的半颗牙齿,满意地收回了手。“那里来的登徒子!居然敢跟踪本郡主?”月锦来了个恶人先告状,反正要不是聂赤赞普跟踪自己,聂赤赞普也不会挨打。 所以……活该! “你……” 聂赤赞普捂着漏风的牙齿,指着月锦语无伦次,话都顺不出来了。瞪着月锦的眼睛,凶狠且霸道。 “我什么我?”月锦一见他还敢威胁自己,那还得了? “来人呐,有人光天化日之下……”看着远处逐渐接近的人,聂赤赞普只得愤懑离开。 聂赤赞普是蛮夷人,京都的人肯定帮亲不帮理,更何况自己连理都没有。 看着聂赤赞普落荒而逃的背影,月锦不厚道地笑了。 “!”月锦刚一转身,大腿就被人抱住了。“他……”赤渡躲在月锦身后,全然不见刚刚揍人的凶狠样。 “……”一副被欺负的样子做给谁看?感情刚刚被揍的人是他?封棱不怒自威,眼神凶狠地盯着赤渡。 “看什么?”月锦把赤渡搂到身后,瞪了回去。 赤渡一副得逞的样子,心满意足地抱着月锦的手站在月锦身后,这种有人护着的感觉真好! “……”我说我天生长这样,你信吗? 好吧……你不信!封棱一副我们没话说的样子,提起破剑就想离开。 这下月锦可不同意了,打了我的人就想走?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喂,你打了我的人,就想这么走了?” 看着拦在自己面前的月锦,封棱下意识地提起了剑,想要对月锦动手。“让开!”封棱面无表情,好像月锦不让开他就不客气了…… “看什么看,你连一个小孩都打不过!”言下之意,你连赤渡都打不过,还想从我这里过去? 第一百四十章 百鬼夜行(三十三) “……”封棱没说话,直接提起破剑朝着月锦而去,月锦拿出寒霜,以剑攻剑,最为公平不过了。 别看封棱手里的剑破,但是在封棱手里就像最锋利的武器,钝钝地剑刃带起凌厉的剑风,一时之间,就光是用剑,封棱就和月锦打了一个不相上下。 “……”感情刚刚和赤渡打的时候还有放水? 如果按照这些大侠的理念,小孩不打,女人不打,那和自己打是不是还有收敛? 月锦后退一步,扯出焰,鞭与刃碰撞出剧烈的火花,掩盖了焰身上的火焰,可封棱不同于常人,自然看得出这鞭子的异常。 看月锦拿出了自己的实力,封棱眼中也燃起了熊熊战火,下手越发用力,越发快。 月锦也不想压制住自己了,挥鞭子的速度也全部释放了出来,一鞭接着一鞭。封棱瞬间被压着打。 两人越战越勇,越打越凶,一旁站着的赤渡眼里多了崇拜,亮晶晶地,叫人看了想藏起来。 月锦基本摸清楚了封棱的招式套路,鞭子一个用力,缠住了封棱的手,打落了手上的剑。 “我输了……”封棱的声音中气十足,醇厚低沉,听在耳朵里足以令人耳朵怀孕。这是他和月锦见面以来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现在可以说说了,为啥对我的人动手?”封棱这人看着冷漠,但极其服比自己强的人。 “她……长得很像我一个故人……”封棱说的是之南,至于那位故人,月锦猜想应该是素娘。 封棱低沉的声音带上了些许阴霾,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如果她还活着,孩子应该有这么大了吧……”封棱叹了一口气,思绪飘回了二十年前。 那个时候,他和玉素只是普通的死士和小姐的关系,后来小姐出嫁,他在暗中保护她,她的善良温和一点点温暖了自己这个二十年来冰冷的心。 封棱是真把她当亲妹妹来看,小姐从来没有不把自己当人看,不仅把贴身侍女嫁给了自己,还给自己张罗婚事, 想起玉素,这个傻乎乎,只为别人着想的女人,封棱嘴角就忍不住上扬,结果带动了伤疤移动,脸也变得狰狞。 “姐姐,好吓人!”赤渡煞风景的声音打断了封棱的追溯。封棱下意识将眼神投向了赤渡,赤渡咬着嘴唇害怕地后退了一步。 罢了……只是个孩子,你同他计较什么?赤渡可怜巴巴地小孩形象勾起了封棱的恻隐之心。 “那就去问问如何?既然长得相像,那有什么关系也说不准?”月锦不想让他们就这样错过…… “我……算了……”封棱不想得到希望以后,又再次失望,那太痛苦了。对一个痛苦了十几年的人来说,是再也承受不了失去了…… “……”月锦目视着封棱离开,没有说话。缘分二字,强求不了……终究是素娘和封棱没缘分。 月锦抱起赤渡,身体的失重感让赤渡紧紧抱住月锦的脖子。“回家吧!” 赤渡抿了抿唇,头深深埋在月锦的脖颈里。“嗯……”声音有些闷,漂亮的眸子染上了些许红色,这是他本体的眼睛的样子,他的情绪一但有些外露,眼睛就会露出这种颜色。 月锦抱着赤渡一路走回了馨月客栈,边走边卖吃的,赤渡和之南出门没有多久,想必还没来得及买东西。 赤渡害羞地窝在月锦的怀里,月锦递给他什么他就接什么,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手里已经抱了一大堆的零食了。 “好了,就买这些吧,不过呢,少吃一点,就要吃午饭了!”赤渡矜持地点了点头,显得乖巧而可爱。“嗯!” 月锦心里一片柔软,她对小孩子这种可爱的生物总是没有抵抗力的。 正当月锦带着赤渡往馨月客栈赶,聂赤赞普就已经裹着纱布稳稳当当地坐在聂赤禾语的房间里了。 “谁把你打成这样的?”聂赤禾语撇了一眼,看着他滑稽且搞笑的面容,聂赤禾语眼中划过嫌弃,但是想想自己还需要聂赤赞普的帮助,聂赤禾语还是扬起了心疼的笑脸,细细替他包扎。 “这你就不用管了,管好你自己就行了!”聂赤赞普扔下这么一句话就走了,留下聂赤禾语站在原地捏紧了拳头。 “该死!”要不是聂赤赞普还有用,她早就除掉他了。居然敢这么跟她说话! 出了门的聂赤赞普同样狠狠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呸!不过是一个私生女,也敢这么和我说话?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 要不是觉得丢人,聂赤赞普还真不愿意找聂赤禾语,如果不是自己母亲叮嘱聂赤禾语对自己还有用处,谁会带着这个麻烦? “……”聂赤禾语在里面听得一清二楚,指甲深深扎进了手心,但手心的痛远不及聂赤赞普这句话带给她的痛。 就是因为知道自己是个私生女,聂赤禾语才不顾一切,用尽一切手段往上爬。她有什么错? 聂赤禾语打开窗户透气,首先撞入她眼帘的就是抱着赤渡的月锦。心情不好的时候看见这个女人,还真是令人不畅快! 聂赤禾语死死盯着月锦的脸,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匕首。看见这张脸她就手痒,想划花! 月锦的眼神和聂赤禾语对上,看着月锦神情漠然地挪开,聂赤禾语气得想杀人。 鲜红色的血顺着匕首滴落在窗户的下槛上,聂赤禾语的伤口又被匕首压裂了…… 这一回合,月锦完胜! “姐姐,你累不累?”赤渡见快到客栈了,不愿意他们看到自己被月锦抱在怀里的样子,怪让人羞涩的。 毕竟是个快千岁的人了…… “怎么?知道心疼姐姐了?”月锦如何看不出赤渡的羞涩,赤渡被轻轻放在了地上。 赤渡心里一空,但是想到自己的威严,还是压下了心里的不适。“哼,才没有!”什么叫做死鸭子嘴硬,这就是了…… 两人手牵手回了客栈的后院,之南站在后院拱门出不断探头探脑。 第一百四十一章 宴会风波(一) “姑娘,小公子,你们可算回来了!”要是赤渡真的因为自己出事,那自己真的要愧疚一辈子了。 之南的心悬了一整天,直到月锦带着赤渡回来,她的心才算真的放下来。 “没事了,你去休息吧!”月锦没提封棱的事,毕竟这是她母亲和封棱的事。 “哎呦喂,姑奶奶,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真的要派人去找你了!”辛四娘婀娜多姿的身影伴随着她的声音出现。 “呵!”这话绝对是客套话,自己要真信了才真是好笑。月锦和辛四娘擦肩而过,两个女人全都气场全开,气场的碰撞在众人中间掀起轩然大波。 “……”赤渡盯着地上的糖葫芦舔了舔唇,他才刚舔了一口……最主要的是,他连糖葫芦怎么掉的都没有看清。 白九夜紧随着辛四娘出现,墨黑色的长发就想被雷击过一样,全部竖了起来。白九夜默默用手扒拉自己的头发,这还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看到这样的白九夜,赤渡心里对糖葫芦掉落的心疼也消散了不少,好歹自己没被吹跑不是? 月锦迈过门槛,进入房间里,顿时被屋子里金灿灿的东西闪瞎了眼。“……”这是抢劫人家首饰店了? “这是干什么?”月锦回过头瞪了一眼辛四娘,要她来给自己解释。 “明日不是要进宫?我特意找人给你去珍宝阁拿来的,这些可都是珍宝阁最有名的首席画师设计的!”月锦看着桌子上散发着闪闪金光的钗环,怀疑辛四娘在搞事情。 “那我可真是谢谢你了……”月锦强忍杀人的欲望,随手拿起一只珠钗,仔细端详了片刻,除了闪了点……样式也还算新颖,不过应该也是去年的陈货了。 “你付钱?”月锦冷冷朝着辛四娘挑眉,辛四娘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自己这次不大出血是不行了…… “那是自然!”辛四娘说得有多豪迈,心里就滴了多少血。 “那就全部都包起来!”月锦大手一挥,豪气冲天。反正花的不是自己的钱,不心疼! “啥!”辛四娘瞳孔一震,腿软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全部就有点多了吧?”这得要多少银子?辛四娘的心,在滴血! “多吗?”对上月锦的眼刀子,辛四娘怂了。 “不多不多……” 旁边珍宝阁的管事眼睛一亮,虽然这是去年的陈款,但好歹都是真金的不是?“哎呀,买得多,我给你八折!”本来想着,一个姑娘家,就一个头,能戴得了多少?又要的是陈货,想必也是没什么盈利的,管事的来得也不是很情愿。 谁知,这趟收获这么大。 “……”辛四娘虎视眈眈地盯着管事,大有她再多说一句,就把她嘴巴撕下来的意味。 “哎呀,我想起来了,珍宝阁库房里头还有些陈货,不知……”有钱不赚是傻子,她才不想做傻子呢! “都买了吧!”反正花的不是自己的钱,月锦一点也不心疼,月锦是不心疼了,辛四娘心疼啊! “不用了吧!”辛四娘石化在原地,现在简直是在吃她的肉喝她的血啊! “不是你说的要买的?”月锦无辜地眨了眨眼,反正事不是自己挑起来的。 “不是,你就一个头,哪里需要这么多?”辛四娘已经咬牙切齿了,她就算是有滔天的财富也经不起这个女人这样败啊! “我一天戴一种不行?我还嫌不够呢!”月锦黛眉一蹙,好像真的在考虑这个问题。 “……”辛四娘扶额,确实……按照月锦的年龄来说,一天戴一根这些也不够戴的。“买吧买吧!”她彻底放弃了…… “好嘞!”掌柜疯狂摆弄着手里的算盘,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就将所有珠钗清点完毕。 “一共是二十万两白银,打个八折就是十六万两白银。”掌柜唰唰算出价钱,生怕辛四娘反悔。 “……”你怎么不去抢?辛四娘强颜欢笑,这可是京都馨月客栈一年的盈利了!看着掌柜掐媚的笑容,辛四娘放弃了。“给钱给钱!”辛四娘无奈地坐在椅子上,难过地挥了挥手,示意邵白去拿钱。 邵白,辛四娘的小跟班!狐族中的六尾狐狸,从小就跟着辛四娘了,不仅了解辛四娘所有的习惯,就连性子也学了个十之一二。 辛四娘从来不把银钱这种东西放在身上,一来觉得会硌着自己,二来觉得太重。 邵白掏出十六张一万的银票,在辛四娘眼皮子底下把钱递给了珍宝阁的掌柜。 掌柜数了一遍,银钱在手里的厚实感让她极其心满意足。“钱没错,得嘞,东西可要帮你放起来?”掌柜笑得见牙不见眼,看见她这样,辛四娘更生气了。 “不用!快走快走!”辛四娘气得赶人,哪有这种蹬鼻子上脸的人! “那小的就走了……”掌柜同月锦招呼了一声,完全忽视了辛四娘。那姿态,一看就是故意的。 “诶!这人啥意思?”辛四娘蹭地一下站起来,手里的羽扇蠢蠢欲动,大有不让掌柜踏出这个门的趋势。 月锦喝了一口邵白奉上来的茶。“有段时间没见了,你这茶艺提升了不少。”辛四娘被月锦彻底无视了。 “都是姑姑教的好!”邵白谦虚地福了福身子,一派温润祥和,安静温婉。 “这小摸样不仅标志,连性子比较几年前也是收敛了许多。”几年前,邵白了可还是个咋咋呼呼的小丫头,现在倒是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阿娘总说,我性子太跳脱了,要是不改掉,只怕迟早要惹下麻烦。”邵白眼底闪过些许苦涩,蜕变,往往是要付出代价的。 月锦手顿了顿,听着倒像是个有故事的人。“改了也好,没得学你姑姑大把年纪了,还没嫁出去!” “是……”邵白福了福身,表情有些沉默,好像很抗拒成亲这个话题。但因着月锦是长辈,也没有反对驳了月锦德面子。 第一百四十二章 宴会风波(二) “你都还没成亲,还好意思说我?”辛四娘最不乐意别人说她是个老姑娘,还没成亲。 “邵白、之南、柏瑟,你们先出去!”月锦的脸有些冷,柏瑟、之南、邵白突然被点名,都吓了一跳,连赤渡也不吃零食了。 “姑娘,你们可别吵架!”傻丫头之南还想着劝架,却被邵白和柏瑟两个有眼力见的人架走了。 “那我……”白九夜下意识问自己的去留,结果对上月锦凶狠的一眼就怂了,飞快抱起一旁咬着板栗的赤渡。 管她要不要自己出去,反正跑远点总归是对的。 “有事和我说?”辛四娘老神在在的坐着,屏蔽所有人,说没有是辛四娘还真不相信。 “狐族发生了什么事?”邵白闯祸了,从她的变化和刚刚的回答就可以看出来。 “这一天天的,哪有那么多事!”辛四娘不以为意的挥了挥手,漂亮的桃花眼眯了眯,挡住眼底的无奈。 “你受伤了,阳簿也一样!”本来月锦还不能确定,直到刚刚阴簿告诉自己阳簿已经受伤了,月锦才能真正确定心中的猜想。 “哎呀……那是抓……”辛四娘眼神有些飘忽,刚想狡辩,就被月锦打断了。 “直视我!”月锦呵斥一声,辛四娘身体一震。下意识看向月锦,对上月锦清澈的眼睛,却又移开了眼神。 “你在心虚!”月锦陈述了这个事实,辛四娘张了张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了。 “唉……茗苑,我们是朋友啊!”茗苑,是辛四娘的闺名,说起来,辛四娘已经很久没有听月锦这样称呼她了…… “……”辛四娘嘴唇抖了抖,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邵白还小,也是我没管好的原因……”辛四娘只好从邵白入手。 “我知道,邵白是还小,可你受伤了,祸还不够大吗?”月锦也心疼邵白的遭遇,但这不是原谅她错误的理由。 “我知道……”辛四娘只能干巴巴地说着我知道,再想替邵白辩解什么也辩解不出来了。 “你不知道,你要是知道,就不会替她藏着掖着!就不会自己去解决,更不会受伤!”月锦声音带着寒意,刚刚月锦就发现邵白脸上已经浮现出了死气,甚至牵连到了辛四娘,就连狐族的运势也有所下降。 “我……”辛四娘低着头,月锦还是第一次看到辛四娘这样丧。 “到底发生了什么?”月锦漂亮的眼睛也已经带上了忧愁,辛四娘不说出来,月锦也帮不上忙,只能干着急。而且……也让月锦觉得自己不被信任。 “我带阳簿去了洛阳,我要是知道邵白会在这时出事,我想也不想就会带她走,之前是考虑到她尚且年幼,武艺不精,怕有危险才不带着她,现在看来,还不如带着她,再坏也比现在这种情况好!”辛四娘低了低头,掩饰着眼底的懊悔。 辛四娘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喉。“她还小,被外界的花花绿绿诱惑是在所难免,尤其是在情爱方面。可她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狐族的天敌狼族!”辛四娘恨铁不成钢,也恨自己的大意,就这样让狼族钻了空子。 “等我回来的时候,两人居然……”辛四娘扯了扯嘴角,这对狐族来说就是一个耻辱。 “居然……”辛四娘欲言又止,碍口识羞。 月锦起身在辛四娘旁边坐下,握着辛四娘的手给她力量。 辛四娘深呼一口气。“居然同这个男人行了房,她可是一个狐族!”辛四娘皱着眉头,满脸不赞同,眼尾带着淡淡的谴责。 现在的邵白就如同一个叛徒,在狐族深受排斥,在狼族,她就是一个猎物。 也只有在人族,邵白还有一席之地。但……这终究不是她的家啊! “所以……你对那个狼族动手了?”月锦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辛四娘会做什么事。毕竟……辛四娘那么恨狼族。 辛四娘的父母据说是死在狼族的手里,从那以后……辛四娘就特别恨狼族。 “嗯……”她能怎么办?如果邵白想要活下来,那就只能让这件事彻底掩埋,而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了他。只有人死了,这件事才算过去了。 “邵白怀孕了,你知道吗?”此话一出,辛四娘震惊地抬头,她现在才知道邵白怀孕了! 辛四娘心里一慌,如果邵白怀孕,那自己所做的一切不都白费了?辛四娘眼里闪过的杀意,没有逃过月锦的眼睛。 “她自己应该是知道的。”月锦死死压着辛四娘的手,不让她激动得冲出去找邵白对质。 “这该死的臭丫头,居然……”辛四娘怒火中烧,知道了还不告诉自己是什么意思? “你还不懂吗?”月锦打断了辛四娘接下来的话,不用猜也知道都是责备。“她想留下这个孩子,别把你个狼族的恩怨叠加在一个孩子身上!” 月锦知道辛四娘恨狼族,但是第一次知道对上狼族,辛四娘连理智都失去了,居然还要对一个还未出生的孩子动手。 “我……”辛四娘哑口无言,她知道自己过于偏激了,可她是为了邵白着想。“如果这个孩子出生,邵白怎么办?” “你觉得她会怎么样?嗯?”月锦认真注视着辛四娘的眼睛,清澈的眼底让辛四娘一阵心虚。 “会被狐族排斥……会……”辛四娘干涩地闭上了嘴,抿了抿唇。这么苍白的借口也就自己一直拿出来用了…… “然后呢?除了这个其他的理由你也想不出来了吧?狐族会赶尽杀绝吗?人族不能接受她吗?”月锦这几个问题让辛四娘更加哑口无言。 “说不出来了?你把你的仇恨叠加在邵白和她这个还未出生的孩子身上,说什么觉得邵白肚子里面的孩子会让她被狐族排斥,难道不生下来就不会了吗?不!这更本就是你的仇恨在作祟!那个孩子身上一半的狼族血统让你痛恨,你却没有因为另一半狐族的血统给予他怜悯!” 第一百四十三章 宴会风波(三) “你好自为之吧,邵白我先带走了,我会保她把孩子生下来,柏瑟留给你吧!”月锦扔下这句话,毫无留恋的离开了。 辛四娘瘫在椅子上,算是默认了月锦的安排。 “姑娘!”见月锦出来,之南第一个挥起了手,蹭蹭地跑到了月锦面前。 月锦回以一笑。 “姑娘!”柏瑟规规矩矩行了一礼。 月锦回了一个点头。“从今天开始你就回到辛四娘身边吧!辛四娘身边缺人。” 柏瑟抬头,眼里含着震惊。心里开始怀疑自己有没有什么过错…… “月小姐!”邵白笑得有些勉强,眼里带着些探究。辛四娘到现在还没出来,看来是知道了。刚刚……月锦摸了自己的手腕,就把所有人赶了出来,不是知道了还能是什么? “从今天开始你就跟着我吧!” 邵白扑通跪下。“是我做错什么了吗?”邵白很害怕,姑姑是不是不要她了…… 月锦蹲下身,贴着邵白的耳朵。“怀孕了就不要跪来跪去的了,你没做错什么,保护孩子,这是母亲的本能。” “走吧!”邵白木讷地起身,为了孩子她也不得不跟随月锦走。 邵白朝着辛四娘的方向扑通跪下。“姑姑,我走了,望珍重!”邵白一个接一个磕了三个头,算是告别。 说真的,这一别……真的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回到辛四娘身边了。 “……”这一幕真的是令人落泪,但是月锦有个破坏气氛的想法……这里……好像是自己的房间吧?该走的不应该是辛四娘吗? “咳咳咳……”月锦清咳了一声,示意柏瑟和之南把人扶起来。 “多谢姑娘……”邵白改口了,既然跟着月锦,那就要按照规矩来。 “……”随便她吧……月锦本来出于对一个孩子的怜悯才会收留她,现在……她爱咋样就咋样吧! 辛四娘和柏瑟什么时候走的,月锦不知道。但月锦知道,辛四娘肯定是恼自己了。 北冥七三年,外使来朝,带来了牧马、奇珍异果、药材和兽皮,希望从北冥国获得过冬的粮食和穿起来舒适的布匹。 卯时一刻,月锦被挖了起来,沐浴更衣。阵阵折腾了半个时辰。 卯时三刻,邵白开始在她脸上用羊毛刷轻轻打上了粉,月锦长得好看,淡妆就足以体现她的美。 月锦微眯着眼,任由邵白在她脸上鼓捣,仔仔细细大约鼓捣了半个时辰,整个妆容才算勉强完成。 自己只是淡妆都要这么久,跟何况是旁人了。也难怪自己这么早就被挖起来了…… “姑娘,想要什么发型?”邵白手巧,经常替辛四娘挽发,邵白活了上百年,会的样式也多。 “你看着弄吧……”月锦对发型没什么概念,反正单单用发带竖起来也能见人。 邵白用梳子取起一撮撮头发,盘在脑后,用簪子固定,一个漂亮的飞云鬓就盘好了。 簪子上是紫红色的梅花,其余珠花也是如此,应该是一整套,不过自己倒是第一次见这一套头面。 玫红色的胭脂也是新的,血红色的玉镯衬得月锦的洁白的皓腕白皙如玉。似是看出了月锦的疑惑,邵白说话了。“先前皇后娘娘就送来了头面和衣服,姑娘不在,奴婢就做主收了。” 月锦:“……”月锦点了点头,没说话。 卯时五刻,发型才算完完全全弄完,就连月锦也不得不感叹邵白的手巧,一刻钟的时间就弄好了发型。 “姑娘,穿什么衣服?”一副一共三套,一套橙红色,一套宝蓝色,一套浅黄色。 月锦看着铜镜里紫红色的发钗,默默指向了橙红色的那条。“就那个吧!” 邵白将衣裙仔仔细细一件件套到了月锦的身上,待月锦全部穿戴整齐,此时已经卯时六刻了。 “郡主,先吃点东西,现在日头尚早,宫宴中午才开始。”邵白打开门,之南捧着一堆糕点进来。 “……”月锦不知道邵白是不是在人间生活了太久,居然忘记了月锦已经辟谷,根本用不着吃东西,平日里吃东西也是为了满意自己的口腹之欲。 月锦在两人眼巴巴的视线下勉强用了一些红枣糕。“行了,再吃下去该口干了!” “师父,苏家大公子来接您了!”白九夜扯着嗓子喊,一身枣红色的长袍营造出来的俊美和温润,立马被这一嗓子给喊没了。 “……”月锦扶额,特想假装不认识这个徒弟。 “两位公子稍等,我师父快好了!”回过头,又是一派温文尔雅的姿态。 “……”苏臻无奈地笑了笑,他算是遇见了脾性和性格和苏诃大差不离的人了,这两人要是早点认识说不定可以成为好兄弟。 白九夜理了理身上的衣袍,这衣服可是新做的,他特意先穿来给师父看看合不合适,谁知现在却多了一个苏臻,颇有些怪不好意思的。 “大哥!”月锦这个锦绣郡主是依着国师女儿封的,所以进宫要坐着国师府的马车,苏臻一大早就过来接月锦了。 月锦同苏臻点了点头,一身橙红色的累珠叠纱粉霞茜裙外面套着八团喜相逢厚锦镶银鼠皮披风,看起来喜庆又保暖。 月锦将手搭在苏臻的手背上,轻巧一越就上了马车。 一边渴望月锦夸自己帅的白九夜等了个寂寞,月锦连个眼角都没看向他。“哎!等等我!”眼瞅着就要成望夫石,月锦也没回头,反而是苏臻就要上了前面那辆马车就要走,白九夜也赶紧钻进了苏臻的马车。 月锦那辆车子还是先前用的那辆,不过大约是用熏香特意熏过,一上车入鼻的就是清浅的铃兰香,倒是令人心旷神怡。 “郡主,马车好香啊!”之南终究还是个孩子,不管看起来多么稳重,心里也还是稚嫩的。 “大哥有心了!”月锦也是少有见到一个男子有这份细心。 月锦扯过一旁的薄被直接躺下了,邵白瞳孔一缩,正要阻止,却慢了一步。 第一百四十四章 宴会风波(四) “郡主!”邵白扑到月锦身上,扯着月锦的被子就往后拉。 “你干嘛!”月锦也憋着一股气,卯时没到就开始喊自己起床,现在都弄完了还不让自己睡? “郡主,你睡觉的话妆会花的!”邵白小心护着肚子,一边扯着被子,一边劝着。 月锦扯着被子,小心避开邵白的肚子。“不会,花了再画呗!乖邵白,快让我睡会,我实在太困了!” “不行!”邵白抿了抿唇,就是不放手,任月锦怎么劝也不松手。 月锦心想,那还得了?再纠缠下去,自己哪里还有时间睡觉?“你是小姐还是我是小姐?” 此话一出,邵白下意识松手,月锦顾不上被撞痛的脑壳,直接裹着包被睡得香甜。 反正到皇宫还要一个时辰,睡一会也来得及。 之南拿出怀里的胭脂水粉,默默递给了邵白。 “……”邵白难以置信地看着之南,她还是第一次见这么神奇的操作。邵白拎起之南手里的小梳子,眨了眨眼。 “之前我伺候的那个小姐,每次出门都要补妆,我也就习惯上带着了。”之南看出邵白的疑惑,细细同邵白解释。 杜鸾屏脾气大不是一天两天了,所以之南总是事事都要提前准备。 “干的不错!”邵白接过瓷瓶仔细收好,左右只是淡妆,有这些足够了。 前面一辆马车上,白九夜和苏臻相顾无言。气氛莫名尴尬,在苏臻眼里白九夜高高在上的神医形象在今天早上破灭。 “你和阿锦怎么认识的?”终于……苏臻打破了沉默。 “啊?我和师父吗?”突然有人叫月锦为阿锦,白九夜还真有些不习惯。 月锦年纪不小,辈分又大,任谁见了不得叫一声姑奶奶,还真第一次见除了北冥澈还有人叫月锦阿锦。 “师父?”没听过白九夜有师父啊!苏臻心里有些酸涩……师父,是不是每天见的那种? “对啊!我遇见师父的时候还只是个少年,不知不觉间居然过去了近十年。”白九夜怀念地笑了笑,他和月锦,与其说是师徒,其实更像是家人和朋友。 “……”苏臻心头涌上一股失落,自己和月锦认识也才不过数月…… “不过,相处见面时间倒是挺少的,她一直在锦城,而我在瑞嘉峪关闭关修行医术。说起来……也有段时间没见了。”提起月锦,白九夜总有说不完的话。 苏臻全神贯注,对于月锦,他也有无限的好奇。 “那她可曾婚配?”苏臻垂眸,掩饰住眼底的慌乱。怎么就……问到这个了呢…… “师父吗?没听过!她从不曾提过这个。”再说了……自己没事问这个干嘛? 不过……苏臻问这个干嘛? 白九夜古怪地看了一眼苏臻,心里的好奇怎么也抑制不住。“你该不会……”最终还是没有抑制住心中好奇心问出了口。 “什么?”苏臻拿起小桌上的茶水气定神闲地抿了一口,那镇定自若的样子让白九夜一度以为自己多想了。 “没什么……”白九夜压下心中疑惑,反正日子还长,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的。 “快到了!”苏臻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正好这个时候也快到了。 “郡主,起来了,快到了!”月锦睡眼朦胧地睁开眼,脸上的粉只被蹭掉了一点,邵白用帕子轻轻扫了一些上去,看起来就像刚出门一样。 “好快……”月锦嘟哝了一声,漂亮的眼睛又要闭上,邵白眼疾手快地拉住。 “平日里也不见郡主这么困,怎么今天如此困?”邵白拿出茶壶,倒上一杯热水。 “郡主快些喝了,待会还要去见皇后娘娘,得打起精神来!”月锦接过热水一饮而尽,强撑着眼皮不让它闭上。 “嗯……”马车缓缓停下,邵白率先掀开车帘跳了下来,之南扶着月锦起来,邵白在下面伸出手打算接着月锦。 此时宫门口已经聚集了许多少来参加宫宴的人,纷纷对着国师府的马车探头探脑,国师府的三小姐,让他们都很好奇。 邵白掀开帘子,薄荷绿的衣角先行,映入众人眼中的先是一片绿色,再往上瞧,众人心绪恍惚,入眼的容颜说不上倾国倾城,那也是如花似玉、温婉贤淑了。 不断有窃窃私语传到邵白的耳朵里,邵白的眉角也染上了不耐烦。 邵白干脆利落地跳下车,周围的人瞪大了双眼,果真是乡下长大的丫头,居然……这么不懂规矩! “嗤!”聂赤禾语嗤笑一声,还以为这个郡主有什么特别的呢! 邵白刚想用手去扶月锦,却被苏臻捷足先登,瓷白的柔荑搭在苏臻的手掌心,苏臻微微握住月锦的玉手,月锦轻轻用力,莲步轻移,姿态万千地下了车。 月锦一身橙红色的累珠叠纱粉霞茜裙迎风划出优美的弧度,却被外面银白色的披风压下。月锦脸上依旧带着面纱,众人才惊觉月锦才是那个真正的郡主,而容貌秀丽的邵白只不过是一个侍女而已。 连侍女都这么好看,那面纱下的容貌又该如何倾国倾城? “额?”之南挑起前面的裙摆,耿直地跳下车,许是车子里面闷了些,之南黑黑的脸庞多了一分红晕。 “咦……”周围人发出感叹,之南对上周围人遗憾而失望的眼神,反而昂首挺胸、大步向前走到月锦身后。 他们的目光同自己有什么关系,自己又不靠这些人养着,更不为这些人而活。 月锦看着之南如碳黑,看不出神色的脸,忍不住扶了扶额。就因为怕被那个人发现,就给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女儿抹上了黑漆漆的黑色不明物体? 月锦感叹……素娘也真乃神人也~ 月锦气势汹汹地扫视了一番众人,胆子小的纷纷低下了头,自诩正人君子的也都羞愧的移开视线,刚刚那一瞬间他们心里也浮现了之南不应该跟在月锦身边的想法。 而真正问心无愧的人根本就不惧怕月锦的注视,只有那些死不悔改的人还敢冲月锦抛媚眼! 第一百四十五章 宴会风波(五) 苏臻脸色一黑,暗暗记下这些人的身份,打算给他们一些教训! 苏臻眼前一花,好像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待苏臻仔细去看的时候却只看到月锦冷漠的眼角。 苏臻心中一震,他居然有些恐惧这个眼神…… “进去吧!”来接他们的黄公公早就等在了宫宴门口,月锦一眼就看到了。 “郡主真是越发好看了!快些进去吧,太后和皇后娘娘等候多时了!”黄公公带着月锦往里走,明明是个年过六旬的花甲老人,走起路来却丝毫不输给年轻人。 跟着黄公公往里走,两辆马车停在不远处,似乎是感觉到了这里的动静,马车的帘子猛的被掀开,苏诃的脸从马车里冒了出来。“三妹,这里!”苏诃兴高采烈地朝月锦挥了挥手。 月锦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她也是好久没见苏诃了,乍一看到,心里也是抑制不住地高兴。 “二哥!”月锦抓住苏诃地手爬上马车,苏臻带着白九夜上了另一辆马车,黄公公巍巍颤颤地爬上了苏臻和白九夜那辆马车前室坐着,邵白和之南坐在月锦那辆马车前室。 月锦一上车苏诃就拿出各种各样的精致的糕点。“三妹,快尝尝,这可是我专门给你准备的!” 合桃糕、灯芯糕、云片糕、打糕、拉糕、烘糕、大方糕、米糕、灯盏糕、油炸糕、猪油糕、虾糕、千层糕、九层糕、烘糕、定胜糕、桔红糕、麻糕、状元糕、马蹄糕、糕粑、土豆糕、玉米糕、芝麻糕,琳琅满目摆满了一桌子。 “二哥,这么多?你喂猪呢!”月锦捏起一块九层糕,它是九多色糕点,层匀美观,乳香甜润,女孩子适用再合适不过了…… “喂猪怎么了?我乐意喂一辈子!”苏诃早先就收罗了一堆好吃的地方,就等着月锦辽养回来一起分享。 之前月锦匆匆回去,苏诃没有带月锦玩尽兴,心里一直都很可惜,现在终于月锦又回京都了,便迫不及待想要和月锦分享各种美食和好玩的事物。 “三妹,除夕你会留在京都吗?”苏诃还想和月锦一起过除夕夜,除夕夜一家人就应该整整齐齐地待在一起。 “不确定……”月锦也不敢保证,她现在也算是内忧外患一堆的事情,她也想要和家人一起团团圆圆过个年,现在想想……竟也成为了奢望! “这样啊!”苏诃肩膀瞬间就塌下去了,往年只有自己和哥哥也就算了,怎么现如今多了个妹妹,也还是只有自己和哥哥…… “没事的,以后日子还长!”苏诃还年幼,又是个长命的面相,以后日子真的还长,不急于一时! “好吧……”虽然月锦尽力安慰他了,但是他一点也没备安慰到。以后的事情才说不准嘞! 看着一脸失落的苏诃,月锦真的无从下手,非她心肠硬,无动于衷,只是她不擅长安慰人。 苏诃看着表情皱在脸上的月锦,忍不住笑开了花。“哎呀,我的好妹妹,你怎么这么好玩,哥哥我逗你的!”苏诃用微笑掩饰自己的失落。 月锦心里一阵感动,明明又失落又难过,还要来安慰自己这个始作俑者,月锦心里感到一阵心疼,又有一丝安慰。 “好!”月锦点了点头,皱着的表情又恢复到恬静的模样,苏诃心里升起失落,其实……多些表情的月锦他很喜欢,没有表情的月锦总感觉和自己有很大的距离感。 马车缓缓停下,月锦撑着之南的手下车,白九夜和苏臻已经在慈恩殿门口等着了。 依旧是熟悉的蔡嬷嬷,依旧是熟悉的宫殿,明明不过几月没回来,现在却像离开了好久。 蔡嬷嬷一看到马车就飞奔过去,笑颜如花。“哎呦,老奴可算等到郡主了。”蔡嬷嬷上前抓住月锦的手就往慈恩殿里拉,月锦只得加快步伐跟上。 “嬷嬷,我这不是来了?”月锦笑了笑,自己也想念嬷嬷想念得紧,如今见到了自然也是高兴不已。 “阿锦来了?”太后坐立不安,连旁边的皇后同她说话也没听见。“没呢!”皇后也在探头探脑。这两人一大早就在慈恩殿里等着了。生怕月锦来了不能第一时间见到她俩。 “来了来了!”一个娇小的婢女飞快从殿外掠了进来,她叫阿铃,是慈恩殿里最能跑的姑娘,所以她一大早就被派到了外面候着。 “真的!”太后激动地站起来,上下整理了自己的衣服,摸了摸头上的钗环。 “皇后,快看看,我身上有没有什么不妥的?”太后迫不及待想要见到月锦,但是也想给月锦个好印象。 风玉溪替太后扶正了头上有些歪的发簪,又理了理她的衣领。“挺好的!” “我怎么样?”风玉溪前后转动,以便太后能够看清。 “看起来也挺不错的!”太后也理了理皇后的衣领。 “咳咳咳!”旁边翠云咳了咳,提醒两人月锦已经进来了。 两人连忙站好,一看到月锦出现,两人纷纷从原地飞奔到了月锦面前。 月锦还未看清,手就被人握住了。 “哎呦,我的乖乖,你可算是来了……”太后握住月锦的手,制止了月锦打算请安的动作。 太后拉着月锦就往里走,完全忽略掉了苏臻等人,苏臻丝毫不在意地怂了怂肩,更加无所谓了,跟在自己师父身后高高兴兴往里走。 苏诃快步上前,挽着太后的手。“怎的妹妹一来,我倒成了没人要的可怜虫了!”苏诃摇了摇太后的手,示意太后别偏心。 “哪里能少得了你?”太后敲了敲苏诃的脑袋,心里也是高兴得紧。 一行人拥着太后进了主殿,坐下来吃瓜喝茶聊天,好不愉快。 “锦儿打算在京都待多久?”太后拉着月锦的手不放,拉着月锦在身旁坐下,皇后紧随其后,在月锦另一边坐下。 “我也说不准……”日子若是平静,在京都多呆些时间也未尝不可,可若是…… 第一百四十六章 宴会风波(六) 月锦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 “哎呀,太后,你不是给月锦准备了礼物?”皇后看着月锦皱巴巴的脸心疼了…… “是是是,瞧我这个记性!”太后顺着风玉溪递过来的台阶换了个话题。 月锦心中涌上一股暖意,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真的对自己疼到骨子里。“正好,我也有礼物要给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 月锦掏出了万年不变的瓷瓶,里面装着三十几粒药丸,一共两瓶,一人一瓶。 “……”太后虽然挺喜欢这个药丸的,但是三十几粒是不是有点多?太后还挺好奇月锦怎么弄到这些药丸的。 “这么多?”风玉溪打开瓷瓶看了一眼,下意识就推回给月锦。“我用不了这么多,你自己留着用。”风玉溪不知道月锦得到这些药的途径,但是她知道肯定特别难得,就这么给了她们,怎么也说不过去。 “我自己留了些,再说了,白九夜不就在这?要的话再找他万不就行了?”月锦不喜欢出风头,不需要让她们知道药是自己练的。 “也行……”风玉溪看了一眼和苏诃抢东西吃的白九夜,心里稍稍安定,还是叫红菱把瓷瓶郑重地收了起来。 “来来来,瞧瞧这个玉佩。”太后从翠云手里接过一块赤红色的凤形玉佩,颜色从凤头到凤尾由黄到红逐渐变深,玉佩给月锦带来的熟悉感让月锦心神一震。 “这玉佩……”月锦不由自主地接过了玉佩,就像受到了蛊惑一样,这玉佩……居然能蛊惑人心? “怎么样,好看吧?”太后慈眉善目,看起来并不知道这个玉佩的奇怪之处。 “好看是好看……不过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月锦微笑地将玉佩递给太后,既然太后都没察觉到什么问题,月锦也就不多嘴去说了。 “哎呀,皇帝不是说他要来?走走走,找他去!”太后并不伸手接,反而挽上风玉溪朝着殿歪走去。 月锦站在原地,手上的玉佩反而无从安置了。“我……” “郡主就收着吧,左右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蔡嬷嬷给了月锦台阶下,月锦要是再不接着,就是不知好歹了。 “可这……”是凤凰!月锦犹豫可不光是因为贵重,贵重的东西月锦活了一千多年什么没见过? 月锦头疼的是这玉佩是凤形的! “这个玉佩有些不大一样,给了郡主也是无碍的。”蔡嬷嬷看出了月锦的犹豫,又给了一剂猛药。 “是吗?”月锦举着玉佩仔细看了看,也没看出什么不一样的。除了……摄人心神! “那是自然的,你就不用担心了,收着吧!”蔡嬷嬷说完这句话就去追太后了,留月锦一人举着玉佩在原地沉默。 月锦将玉佩往怀里一塞,大步流星地追上了风玉溪,挽住了她的手。“娘娘今日可是漂亮得紧。” “那可不!人逢喜事精神爽嘛!”被苏诃逗得眉开眼笑的太后还有空调笑风玉溪。 “恭喜娘娘了!”月锦懂医术,哪里看不出风玉溪怀孕了。风玉溪的昏迷,让皇帝更加珍惜眼前人,平日里除了上朝,几乎都陪在风玉溪身边。 “哪有……都颜老色衰了,还能怀上。”风玉溪也很高兴,握着月锦的手激动地晃动。 一行人浩浩荡荡朝着御书房走去,老远就看见黄公公佝偻着背站在御书房门口。 “太后娘娘千岁,皇后娘娘千岁,陛下在里面。”黄公公把门打开了一丝缝隙,好让里面的北冥宁赦可以第一时间看见风玉溪的到来。 “还在批改奏折?”透过缝隙,对上仍在奋笔疾书的北冥宁赦的眼睛,风玉溪心疼地叹了一口气,当皇帝真的挺累的。 “这……娘娘怀着孕,还是先去偏殿休息吧。”黄公公带路,引着众人去了偏殿,侍女早就在殿内候着了,茶水的雾气缭绕,还有各式糕点。看起来早就准备好了…… “黄公公倒是体贴得很!”月锦冲黄公公挑了挑眉,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北冥宁赦准备的。 “哪里哪里,都是陛下教的好!”黄公公打了个哈哈,算是变相承认了北冥宁赦的体贴。 风玉溪脸上浮起红晕,有夫如此,妇复何求! 太后脸上的笑就没停过,同时又夹杂了些许伤感。看到风玉溪和北冥宁赦,就像看到了自己和先皇,曾经也是那么恩爱,那么辛福。 “好了,快些坐下吧。等陛下结束,就一同前往宴会。”众人应声坐下,吃茶吃糕,好不愉快。 这下就苦了扑空了的北冥雪以及其余两位公主,连带着其余贵女也都不知所措地站在慈恩殿外。 北冥澈和北冥清都在接待使臣,抽不开身,再加上其他皇子也都回来了,北冥清两人自然也都忙一些。 一来北冥雪又不能去打扰北冥澈这两人,二来这里又扑了个空。要是照她之前的性子,指定天都给她掀了。 正巧红袄回来取一件披风…… “红袄!”红袄应声呆萌回头,啊的一声,被子里的脚绊倒,一屁股坐在地上。 “噗……哈哈哈!”北冥雪一扫心中阴霾,笑的畅快肆意。 “九公主!”红袄气鼓鼓地鼓着腮帮子,顾不上摔痛的屁股,赶紧检查披风。 因为倒下的时候注重护着披风,所以披风没什么大碍。 “哎呀哎呀,不好意思啦!”北冥雪不在意地甩了甩手。“你要去哪里?母后和皇祖母呢?” “在御书房旁边的偏殿里,我正要去给娘娘送披风。”红袄一板一眼地回答,用手拍了拍披风上面的灰尘。 “大胆!谁准你这么和九皇妹说话的!”北冥婷大声呵斥,吓了北冥雪一大跳。 “喊什么喊!比谁嗓门大吗?”北冥雪凑到北冥婷大声喊,刺耳的声音迫使北冥婷捂住了耳朵。 “九皇妹……你这样……”柔柔弱弱的声音响起,北冥语欲言又止的模样让所有人觉得被欺负的人是她。 “怎样?”这里北冥雪最讨厌的就是人面兽心的北冥语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宴会风波(七) “没……”北冥语咬了咬唇,默默退后一步,看起来可怜极了…… “不服也给我憋着!”北冥雪向来嚣张惯了,对这两个姐姐的小家做法向来都看不上。 北冥雪高傲地昂着头颅,越过暗地里咬牙切齿的北冥语,朝着御书房走去。“母后的下人还轮不到你们教训!”北冥雪向来护短,欺负红袄就是打风玉溪的脸,也就是在打自己的脸。 北冥语死死捏着手里的帕子,气得肺都要炸了! 该死的北冥雪!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付出代价! “五皇姐……” 北冥婷不知所措地扯了扯北冥语袖子,别看北冥婷无脑得很,却是最听北冥语的话了,平日里出谋划策的都是北冥语,结果现在连北冥语都败下阵了…… “废物!”北冥语愤愤甩开了北冥婷的手,留下北冥婷心虚地站在原地。 “等等我!”北冥婷是何许人也?能被这么一个小小的挫折打败?当然不会,当即提起裙子追了上去。 三位公主闹矛盾,众位贵女缩着脑袋跟一群鹌鹑似的,哪里敢上前触霉头? “怎么办?”众人把目光望向了贵女之首,丞相的嫡女林紫然。 “跟上呗!还能干嘛?”林紫然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先抬腿追了上去,反正自己是来给两位娘娘请安的,又不是来看公主们吵架的。 众人见状,只能跟上。 “嗤……”萧忆情有些不服气……不就是官比自己父亲大点,除了这个林紫然就没有什么比的过自己的,凭什么以她为尊? 裴雨微冷漠地看了一眼萧忆情,大步越过了她,看起来很不屑一顾。 “装什么清高!”萧忆情也很瞧不上裴雨微,觉得她身份同林紫然相当,居然也不竞争一下,像个懦夫! “那也比你好!”裴雨微回头,表情依旧冷漠,但是语气中可以听出她很生气。 “……”萧忆情张了张嘴,沉默了……萧忆情向来是个欺软怕硬的主,裴雨微是太师的女儿,怎么也轮不到萧忆情来折辱。 “呵!胆小!”裴雨微冷笑一声,眼底的鄙夷更加浓郁了。说这么多,她自己才是个欺软怕硬的东西吧。 裴雨微头也不回地走掉了,留下萧忆情一人边生闷气边跺脚。“裴雨微!”得,萧忆情记恨的人又多了一个。 “我倒是头一回见你生气!”林紫然自然注意到了后面的动静,见裴雨微和她并肩走,顺口问了一嘴。 裴雨微皱了皱眉,心情看起来不是很好。“我只是不喜欢她欺软怕硬那个样子。”裴雨微站得笔直,说到萧忆情,脸上也多了些鄙夷。 裴雨微向来不爱在别人后面议论,但是萧忆情实在太过分一些。 “她不过是个外强中干的主,真正厉害的,还是那个苏月锦!”之前没探清月锦的实力就已经够让林紫然难受了。 现在倒好,面还没见到,就被皇后娘娘、太后娘娘遗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林紫然郁闷死了…… “她不下场和你对付,你有什么办法压她一头?”裴雨微早就看出来了,林紫然这人吧,说她喜欢四皇子吧,四皇子出事的时候没见她掉一滴眼泪。 要说她不喜欢吧,偏偏对接近四皇子的人心狠手辣,辣手摧花。 说她嫉妒月锦吧,却又不见嫉妒之意,只见熊熊战火。要说不嫉妒吧,却又不尽然。 最好的解释就是,欣赏却又有些不服气。 “船到桥头自会直!还有……我和你有熟到这种地步吗?”林紫然越过裴雨微,她和裴雨微还真没熟到这种可以平心静气聊天的地步。 “切……”裴雨微冷漠地收回视线,不熟就不熟呗,自己也没想和你熟起来。 御书房出现在眼前,黄公公已然不在了,只剩下李公公带着一个小太监守着御书房。 “李公公,看到我母后了吗?”北冥雪亭亭玉立,温婉贤淑的模样让李公公感叹北冥雪变化之大。 若是以前,大概已经往里面冲了吧,哪会询问自己?“在偏殿,陛下也已经过去了!”李公公恭敬地行礼,给出了让北冥雪满意的答复。 北冥雪立刻前往偏殿,等众位贵女和另外两位公主赶到的时候北冥雪已经离开了。 “喂!看到北冥雪了没?”北冥婷急躁的样子让北冥语觉得脸上无光,极其丢脸。 北冥语下意识远离北冥婷。 “你说什么?公公我这老眼昏花的,听不清!”李公公把手放在眼皮上,努力撑大眼睛。 “老眼昏花……不是看不清?我看是老糊涂了!”北冥婷此话一出,北冥语急忙捂住了她的嘴巴。 你想死别拉着我好吧,这李公公可是陛下眼前除了黄公公以外的红人,小心他给你我穿小鞋! 无论北冥语心里吐槽得多么疯狂,她还是得给北冥婷处理烂摊子。“李公公,阿婷还小,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北冥语柔弱地咬了咬粉唇,看起来无辜又可怜。 “哎呦,这不是五公主?”李公公也是个人精,怎么看不出她在演戏? 不过……不就是演戏?搞得谁不会一样。“真是老眼昏花久了,看谁都看不清!”说罢,还用力揉了揉眼睛,看起来比北冥语还要无辜。 “这样啊,那你可曾看见九皇妹从这里过去?”该死的老匹夫!什么老眼昏花,明明都是装的! “往偏殿去了……”北冥语气愤地甩了甩袖子,大步带着北冥婷往偏殿去了。 北冥语刚转身,李公公脸上的笑容就消失殆尽,嘴角甚至挂上了冷漠。变脸之快,简直令人咂舌。 “这李公公也是个妙人!”看到贵女们,李公公又挂上了温和恭敬的笑容,看得林紫然一阵好笑。 裴雨微勾唇,显然李公公的变化也引起了她的注意。 裴雨微同李公公点了点头,李公公远远弓身朝着各位姑娘们行了一礼。 性子温和的回以一笑,性子高傲的昂着头走过,有些甚至嗤之以鼻。 第一百四十八章 宴会风波(八) “祖母,母后……”北冥雪跨过门槛,直奔风玉溪和太后。 “见过父皇!”眼神对上北冥宁赦,北冥雪慌忙停下行礼。 “你这丫头,怎么见了父皇反而生疏了?”说实话,北冥宁赦还真不习惯北冥雪现在这样。 以前咋咋呼呼的样子也挺好,现在也好,就是少了点鲜活之气。“快陪你母后说说话,你们母女俩也有段日子没有见了。” 北冥宁赦说这话的时候一点也不亏心,虽然他每天霸占着风玉溪,那也是为了风玉溪肚子里的孩子着想不是? 北冥雪那么咋咋呼呼,伤到孩子怎么办? “好……”北冥雪像只轻盈的蝴蝶飞扑到风玉溪怀里,将耳朵贴在风玉溪的肚子上,眼底带着懵懂和好奇。 “这里面是弟弟吗?” 北冥雪想要个弟弟…… “还不知道是不是弟弟呢!怎么?雪儿不喜欢妹妹?”风玉溪还真是第一次听北冥雪说想要弟弟。 北冥雪犹豫了好久,良久才抿了抿干燥的唇瓣。“弟弟多好,妹妹要是像那两个姐姐那样,那还不如……”不要! 风玉溪拧了拧眉头,将北冥雪抱在怀里。“雪儿……你的妹妹会和她们不一样的,她会像你!你想啊,有个和你志趣相同的妹妹讨论逛街,买衣服,睡同一个被窝。不是很幸福?”风玉溪倒是想要一个女儿,女儿多好,软软糯糯的,不像两个臭小子。 北冥雪眼睛一亮,心里多了几分期待。“这样听起来,好像妹妹也不错!”北冥雪依偎在风玉溪怀里,迫不及待想要迎接妹妹的出生了。 “日子渐渐有些凉了,娘娘前阵子伤了根本,还是将白九夜留在宫里放心些。”虽然白九夜医术和月锦不能相比,但是也比寻常医者强上太多了。 北冥雪听见熟悉的声音,立马回头。“月姐姐也在啊!”北冥雪赶紧收起娇憨的姿态,故作矜持。 在偶像面前当然要矜持! “九公主安康!”月锦点了点头,算是问好。 北冥雪将手背在身后,强行压制住自己心里的激动。“月姐姐不要这么客气,叫我阿雪就可以了!” “好,阿雪!坐我旁边吧!”月锦坐在太后旁边,皇后旁边已经有皇帝了,北冥雪插在恩爱的两人之间不被皇帝捶才怪。 “好嘞!”她求之不得!北冥雪挺直腰板坐下,漂亮的眼睛发亮。 北冥雪刚坐下,黄公公就慢吞吞地进来了。“参加陛下、皇后娘娘、太后娘娘、九公主、郡主、国师、白公子、苏三公子。”黄公公恭敬地行礼,不紧不慢。 “怎么了?”北冥宁赦锐利的目光盯着黄公公。这么好的时刻居然被打扰了! 黄公公弯了弯了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他也不想这个时候进来的好吧!“五公主、六公主带着众位贵女来请安了。” “宣!”北冥宁赦兴致不高,吃着桌子上的茶点,把玩着风玉溪在桌子下的手,被风玉溪狠狠捏了一把。 “皇后饶命!”北冥宁赦同风玉溪咬耳朵,恩爱异常,真的可以说是羡煞旁人了。这可苦了听得一清二楚的月锦了,后悔没带耳塞,把耳朵塞起来。 谁能想到,帝后如此恩爱…… “不正经!”风玉溪推开北冥宁赦,让他坐好。 “皇上万福,太后娘娘万安、皇后娘面万安。”五公主撑着赢弱的身躯带头行礼,娇柔的面孔好像也因为行礼染上了红晕。 这身体也太弱了吧!北冥宁赦皱了皱眉头,他对这个五公主没什么印象,平日里也是个小透明,今个怎么如此……突兀? 太后的脸冷了下来,在深宫中活了这么多年的太后怎么会不知道北冥语的小把戏。“身子不好就别出来晃,怠慢了使臣可就不好了!” 北冥语脸色煞白,身体也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能昏倒。“祖母,我只是……” “你该称呼我为太后!”太后可一点也不想给这个嫔妃的女儿面子。 太后头疼地扶了扶脑袋,不是喜欢装柔弱?那瞧瞧是自己这个太后柔弱有用,还是她这个不受宠的丫头有用! 不过……太后也确实被气得头昏。 “是,太后!”北冥语咬了咬贝齿,身子虚弱的晃了晃,好像受了极大的委屈。 “行了,别在这里碍眼了,身体不舒服就回自己宫殿里呆着!”北冥宁赦从不对别的女人怜香惜玉,尤其是这种颇有心机的女人。 “是!”北冥语红着眼眶,但是也不敢使小脾气夺门而出。只能扶着北冥婷的手在一旁坐下。 “平身吧!”诸位贵女纷纷起身,众人眼观鼻,鼻观心,仿佛没有看见北冥语的委屈。 这个女人看起来聪明,现在看来……我不过如此!萧忆情嗤之以鼻,气得北冥语恨不得撕烂萧忆情的脸。 “……”月锦举着茶杯的手不知放还是不放,反正气氛尴尬的月锦汗毛都耸立起来了。 “辛四娘到!”辛四娘摇曳着紫色的拖地长裙,长裙上用金丝绣着金色的麒麟瑞兽,其身躯从辛四娘肩部绵延至脚踝部。 长发只用一只金镶珠宝半翅蝶簪松松垮垮的挽起,漂亮的流苏垂下,今日辛四娘不同以往妖艳,反而多了几分清纯和冷艳。 萧忆情帕子都快捏碎了,这个辛四娘不仅胆大妄为,目中无人,长得还那么好看!“辛四姑娘来得可真及时!”明褒暗贬的语气让月锦很不舒服。 “哦?何出此言?”辛四娘冷冷撇了萧忆情一眼,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 “……”萧忆情噎了一下,她也没想到辛四娘会直接问出来。 “行了,不过是个不懂事的姑娘,先坐下吧!”北冥宁赦抬了抬手,揉了揉额头,一群人吵吵闹闹,吵得他头疼。 辛四娘风情万种地倚在椅子上,之所以来得这么晚,主要还是上前头转了一趟,北冥宁赦倒是清闲,躲在这里聊天吃茶,就是苦了他两个儿子,又要布置宴会,还要接待使臣。 第一百四十九章 宴会风波(九) 众人坐着吃茶吃糕,聊天逗趣,好不自在。这一晃,时间就过去了半个时辰。 辛四娘捏了捏手里的茶杯,月锦从刚刚开始就没看过自己,还有邵白那个臭丫头,一直委屈巴巴的盯着自己做什么? 辛四娘如坐针毡,自己……真的做错了吗? “陛下,宴席已经准备好了,众人也已经落座了,还请陛下移驾锦和殿。”北冥澈派七泽过来请了,黄公公进来传的信。 “既然如此,那便过去吧!”光坐着聊天确实有够无聊的,正好去会会这些心怀不轨的使臣们! “是!”众人一同起身弯腰,待北冥宁赦带着太后和皇后以及诸位公主、郡主出门以后便麻溜地跟在后面。 “这御花园的花开的不错!”初雪刚过,里面的花还散发着勃勃生机,也难怪北冥宁赦会夸上一句了。 月锦闻言撇了一眼,不知怎么地,心里有些不安。 众人离开以后,一股淡淡的红色雾气从花骨朵中飘出来,窗户上趴着的黑猫嗖的一下蹿走了。 走到一半的月锦若有所思地回头,看了一眼逐渐远离的御花园。下意识地摸向怀里,毫无动静的阴簿让月锦心稍稍安定。 锦和殿离御书房不算远,是特地开辟出来接待使臣的宫殿,往年也用来举办宫宴,只是用上的机会比较少,主要还是这个位置处于后宫的边缘处。 众人走了许久,北冥雪撅了撅嘴,用手捶了捶腿。 月锦把手递给了北冥雪,进殿的时候北冥雪撑着月锦的手恢复了优雅高贵的模样。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九公主吉祥、锦绣郡主吉祥!”身份低的朝着身份高的行礼。 “陛下隆瑞!”等众人落座,聂赤赞普和聂赤禾语带着整个蛮夷所有部落的所有使臣上前给北冥宁赦行礼。 “平身!”北冥宁赦平静的抬了抬手,倒是诧异地看了一眼聂赤禾语,以往可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个聂赤部落有公主作为使臣。 风玉溪在桌子下用力捏起北冥宁赦的大腿肉,用力一转。 北冥宁赦回头,讨好地笑了笑。皇后,给我点面子? 哼!让你看!风玉溪扭头,摆明了不想理北冥宁赦。 “多谢北冥皇帝!” 聂赤赞普带着众人的按次序坐下。 “聂赤大皇子的脸……”北冥宁赦其实早就注意到了,但是现在才说出来。 北冥宁赦这话一出,众人齐刷刷地把视线聚集在了聂赤赞普身上,聂赤赞普顿时脸上火辣辣的。 辛四娘反而将视线转向了月锦。看起来挺像被月锦揍过一样…… “不小心摔了……”聂赤赞普哪里敢说出来是因为跟踪月锦然后被她揍了…… 北冥宁赦看了一眼月锦。“这样啊……聂赤大皇子若是受欺负了,可千万别忍着,说出来朕才好给你做主!”作为天子,北冥宁赦如何不知道怎么回事? 月锦感受到诸多的视线,依旧面不改色喝着酒。喝着喝着倒是有点醉了…… “真没有……多谢北冥皇上了。”聂赤赞普怀疑北冥宁赦是故意的,而且对自己这个伤的出处也是心知肚明。偏偏自己不仅要笑脸相迎,还得感谢他。怎么想都觉得心里不舒坦! “那就好,不然要是因为这个而影响北冥和聂赤部落的关系那可就不美好了!”北冥宁赦依旧带着笑,好像只是单纯关心聂赤赞普脸上的伤。 月锦的手顿了顿,掀起眼皮看了一眼聂赤赞普青色的脸。这话有些深意啊…… “那自然不会!”聂赤赞普脸上带着僵硬的笑容,此时聂赤赞普只想来一句,自己脸上这个伤还不至于影响关系,你一句句往我心窝子戳才让我想缝住你的嘴! 蠢货!聂赤禾语悄悄挪了挪屁股下的凳子,一脸嫌弃。 “那就好!”北冥宁赦见好就收,友好地举了举手上的酒杯。 聂赤赞普不情愿地举起手里的酒杯。“请!” 聂赤赞普一饮而尽,坐下独自生闷气。 看够了聂赤赞普的笑话,诸位官员的心情都变好了,饭都多吃了一碗。 一时之间,觥筹交错,歌舞升平,好不热闹。 接到聂赤禾语疯狂暗示,聂赤赞普不情愿地起身,刚刚才丢过脸,现在他怎么好意思站起来。 “北冥皇上,听闻贵国三皇子还没有王妃,不知……”聂赤赞普早就打听好了,这个三皇子是实力最强悍,最有资格和大皇子竞争皇位的,所以相比于大皇子,聂赤赞普更倾向于北冥澈这个三皇子。 “哎呀,真不巧,前阵子刚给他定下了!”北冥宁赦才不想要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当自己的儿媳妇,更何况还是最优秀那个皇子的王妃。 “这……”聂赤赞普被噎住了,一时之间,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说话也不是,闭嘴也不是。 接着把聂赤禾语提出来的话,别人怕不会以为聂赤禾语没人要呢! 接着过度到其他皇子的话,还会让北冥宁赦以为自己把他的儿子都当成可挑选的货物挑挑拣拣了…… “我不信!”聂赤赞普撇不开面子,聂赤禾语撇得开。聂赤禾语可不管聂赤赞普心里的顾及,她只知道自己是为了嫁给北冥澈来的,连提都没有提出来就回去,那多丢人? “由不得你不信!”北冥澈脸色一黑,这样厚颜无耻的女人他还是第一次见。 “那你说她是谁?我倒是要看看我有什么比不上她的?”聂赤禾语心里一塞,不好失落地喊了回去。 这可难倒了北冥宁赦了,本来就是胡邹的,哪里去给她找一个出来?除非……从现场胡邹一个! 不过……虽说这个聂赤禾语目的心思不纯,但是,这里能够比得上聂赤禾语的容貌还真是不多。 “是……” “不知我较之公主如何?”月锦鬼使神差滴站了起来,脱口而出的谎言显得那么自然…… 对上太后饱含笑意的眼睛,月锦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上也不自觉烧了起来。 第一百五十章 宴会风波(十) 月锦如芒在背,把玩着被子的手难得有些颤抖。 “?”北冥澈用茶杯遮住唇角的笑意,但眼底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唔……好开心! “!”聂赤禾语肺都气炸了,又是她!“有什么证据?”聂赤禾语理智尽失,漂亮的眼睛多了三分怨毒。宛若毒蛇狠狠瞪向月锦。 “证据?自然是有的,定亲信物总是算的吧?”太后抢在月锦前头说话了,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如果站出来的人是别人,这件事情还真的有些不好办,但是站出来的可是手持凤吟玉佩的月锦啊! “少拿一些没用的东西糊弄我!”聂赤禾语依旧不愿意相信,到现在还在反驳着太后。 “那是自然……”太后又不是傻子,干嘛拿一些假的东西忽悠她,万一被拆穿了不更尴尬? “阿锦,玉佩!”之前月锦就猜测这个玉佩有些别的用途,现在想来,这个玉佩还真的很重要,不然也不能作为定亲信物。 月锦从怀里掏出了凤形玉佩,显然不少人是知道这个玉佩的,有些悬着的心也都放下了,只有北冥澈一人,盯着玉佩出神。 这块玉佩说起来还有些渊源,据说早二十年的时候,风玉溪生产那天难产,差点就要一尸两命,得亏有一位道士途径皇宫,至于怎么途径到皇宫里面的,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 带来了一块玉佩,说是物归原主,并交代将玉佩放在风玉溪的肚子上,刚放上去不过片刻,风玉溪就顺利生产,等北冥宁赦回头准备感谢道士,道士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后来北冥宁赦发现玉佩可以一分为二,一块就是北冥澈手里的月牙形玉佩,一个就是现在月锦手里的凤形玉佩。 所有人都认为这块玉佩是天赐的,北冥澈也不例外。风玉溪也想好了,将来北冥澈遇到了喜欢的人,风玉溪就把这个玉佩给她,如今给了月锦,算是同天下人昭告,她月锦是她的准儿媳妇。 “就凭这一个玉佩?”玉佩而已,天底下有的是,凭什么凭着这一块玉佩就断定他们俩定亲了? “别用传家玉佩来忽悠我!”聂赤禾语抢在众人前面强调,不过是个玉佩,掀不起什么大的水花,能做文章的就是这玉佩的来历了。 北冥澈突然站起身,吓了众人一跳。 北冥澈无视喋喋不休的聂赤禾语,径直走向月锦。 额……看着越来越近的北冥澈,月锦不知是该躲还是不躲。 北冥澈一把抓住月锦的手。 非礼么?月锦下意识缩了一把,后退了一步。却被北冥澈用力而小心地拉近,两人贴得很近,近得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 聂赤禾语气得目眦尽裂,恨不得上前分开他们。 北冥澈一手扶着月锦,一手解开腰上玉佩的系带,手指握成拳头,呈在月锦面前,轻轻张开,一块月牙形的玉佩跃然手上,北冥澈在月牙形的玉佩轻轻摁了一下,玉佩神奇地从中间分开,形成足以放下且与凤形玉佩相匹配的凹陷。 北冥澈执着月锦的手,将自己的玉佩和月锦手里的玉佩紧紧扣在一起,表示着他坚定的决心。 “看来一切都明了了!”太后一音定锤,月锦和北冥澈的婚事算被敲定下来了。 月锦连反驳的机会也没有,而且……她也不想反驳。月锦敛了敛眼皮,早知道这个玉佩是这样的,自己就…… 月锦沉默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做。 “不……”聂赤禾语被聂赤赞普捂住嘴巴强制压回座位。聂赤赞普深感丢人,只能死死压住这个还想作妖的聂赤禾语 聂赤禾语怨恨的盯着月锦,垂涎的目光一直盯着玉佩。她恨不得现在就把玉佩抢过来。 聂赤禾语忽然平静了,默默坐着,好像刚刚癫狂的人不是她。“放手!”冰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情绪。 聂赤赞普下意识地放手,对上聂赤禾语漆黑如墨的眼球只觉心惊。“你……”聂赤赞普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聂赤禾语一个眼神压了回去。 “既然如此,禾语便在这里祝贺两位百年好和,”千年仇视,万年死敌,生生世世不得安宁。 聂赤禾语竭尽全力压制自己心中的怒火和嫉妒,说出口不对心的话,实则在内心巴不得月锦明天就去死。 “那就多谢了!”月锦笑意盈盈地接了她的祝福,虽然自己还不至于真的嫁给北冥澈,但好歹戏得做足! “不过……我是来和亲的,既然三皇子已有了正妃,那我便自荐为侧妃。”聂赤禾语嬉皮笑脸,好想能掩盖她的厚颜无耻。 “不必了……我一生只会娶她一个!”北冥澈温柔而坚定地看着月锦,月锦只觉得胸膛里的心就要跳出来。 “按照聂赤公主的身份,自降为妾实在有些……”侧妃也是妾,贵妾也是妾,在月锦眼里都没什么两样。 不得不说,聂赤禾语口气太大,聂赤赞普原本的意思就是问明有没有王妃,好以年轻人年轻气盛需要人伺候,将聂赤禾语塞给北冥澈当侧妃。 现在被聂赤禾语一说,就变成了他们本来计算的就是正妃,这话一出也实在太自不量力了些,聂赤赞普默默挪动椅子,远离了聂赤禾语,表示自己和这个人一点都不熟。 “没办法,为了自己喜欢的人。”聂赤禾语一脸倨傲的模样看得月锦一阵心烦。 “母后,你说人没了脸皮还能活着吗?”北冥雪心里泛起阵阵的恶心,比吞了一只苍蝇还难受。 “当然不能了!”风玉溪也很配合,虽然不知道北冥雪想要干什么。 “那这个人怎么还活着?”北冥雪飞快扫视了一眼聂赤禾语,像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就怕没直说聂赤禾语不要脸了…… 风玉溪捂唇轻笑,“或许是……习惯了?” “你们!”聂赤禾语哪里听不出她们在冷嘲热讽,气得语无伦次,垂在两旁的手抖个不停。 “勉为其难做我的侧妃?那我可真要不起!”北冥澈连看都不看聂赤禾语,他觉得脏眼。 第一百五十一章 宴会风波(十一) 聂赤禾语脸色煞白,只是她们的冷嘲热讽还不足以打击到自己,而北冥澈冷漠无情的话才是最锋利的剑。 聂赤禾语捂着心口倒在地上,周围的人避如蛇蝎,躲得比兔子还快,冰凉的触感让聂赤禾语的脑袋清醒了一点。 “快扶聂赤公主起来!”可别又讹上北冥。 聂赤禾语才不愿意让肮脏的下人碰自己,甩开下人上前扶她的手,倔强地站了起来。 聂赤禾语自觉脸上火辣辣,两次自荐都被拒绝了,要是平常人早就羞愤的难以自容了,偏偏除了脸有些烫,聂赤禾语还能好好地坐在那里。 “看来这和亲不太能成,那就看看歌舞吧!”北冥宁赦句句往聂赤禾语的心窝子戳,反正又不是自己女儿,心疼啥? 众人该吃吃,该喝喝,好像全然忘记了刚刚发生的事情。 “陛下万福,只是歌女的舞蹈未免太过单调,倒不如玩个比试,臣女斗胆要个彩头。”要说胆子大,这萧忆情可算是前三了,可要说没脑子,那她可真是头一份了。 这种宴会一般不会提出歌舞比试助兴,一来显得北冥国特别好斗还没有度量,一般都是等别国的人提出来,北冥国的人接招。 “……”林紫然只觉得遇到了一个猪队友,举着酒杯的手顿住了,没有那个本事还要揽瓷器活? 萧忆情擅琴,林紫然擅舞,裴雨微擅诗,三人合称京都三娇。也都是有些傲气的人,都不愿意随意同人比斗。 今日萧忆情倒是有些反常,主动提出比斗。之前林紫然提出同温小柔比斗,一是为了扯月锦下水,探探月锦的底,二来温小柔确实需要被教训教训。 “这……”北冥宁赦刚要拒绝,聂赤赞普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就打断了北冥宁赦接下来的话。 “我看不错!”聂赤赞普站起身,看起来很赞同这个提议。 月锦无心顾及这场闹剧,厚脸皮坐到自己旁边的北冥澈不仅给自己倒酒夹菜,那温柔的眼神就差点把月锦给溺死在里面。 虽然月锦并不排斥…… 月锦坐着看戏,身边还有北冥澈大献殷勤。将一切尽收眼底的聂赤赞普不干了。“听闻新封的郡主文武双全,才高咏絮,不知道我聂赤赞普有没有机会和资格看到呢?” 得……一刻也不让人安生!面对齐刷刷看向自己的眼神,月锦缓缓收回自己欲接北冥澈剥好的龙眼肉的手。 “你当你是谁?”北冥澈不高兴了,谁敢欺负他未来王妃,他就和谁急! 再说了,我都没看过月锦的才艺,哪里轮得到你来看? “别闹!”事关两国友好,月锦也不能像上次那样用身体不适躲开了。 “臣女也没什么长处,也就只有一个笛子吹得还算不错。”话音刚落,月锦手里就转出了一只笛子,好像从一开始她就带着。 漂亮且青翠欲滴的笛子握在洁白如玉的手心里,修长细白的食指轻轻搭在笛身上,月锦举起笛子轻轻敲了敲脑袋,好像有些苦恼。“光是笛子好像有些单调,不知……” “我同你搭!”萧忆情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林紫然截了先。 月锦轻轻摇了摇头,林紫然想避免萧忆情给自己使坏,月锦看得出来。 “来者是客,这点待客之道我们北冥还是有的。”月锦温和的笑容差点就让人以为刚刚怼聂赤禾语的人不是她了。 “哈哈哈!没错,那就由聂赤部落或者其他部落派一个人出来吧!”北冥宁赦开怀大笑,只是心里又隐隐有这担忧。 虽然月锦此举稍微挽回了北冥的颜面,但是若是月锦有所失误,北冥的面上也不太好看。 月锦给了北冥宁赦一个放心的眼神,接收到的北冥宁赦也只能相信月锦。 “我跳舞,你能搭吗?”聂赤禾语轻蔑地扬了扬头,聂赤禾语练舞十余载,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 “可以!”月锦不骄不躁,只是原本更加认真了起来。聂赤禾语如此嚣张,月锦也想挫挫他的锐气。 “请允许我更换舞衣。”得到北冥宁赦的首肯后,聂赤禾语前往偏殿更换舞衣。 萧忆情攥了攥拳头,明明是自己提出来的,结果出风头的却是她们!只是可惜了……没把林紫然扯下水! 对面的户部尚书肺都气炸了,害怕得不行。他怎么就生了这么个蠢女儿! 尚书夫人接收到户部尚书的警告的眼神,死死摁着萧忆情不让她动弹,萧忆情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她们出风头。 “阿情!你父亲已经生气了,你乖一点好不好!”尚书妇人最近并不好过,户部尚书已经开始调查当年的事了,还接回了那个小贱人的野种,加上北冥清也接管了宁城诸多事宜,自己已经不能靠着拐卖获取利益了。 当初尚书夫人只想卖掉萧忆情,却被拐卖的高利润吸引,加入了这个组织,成为了他们的后盾。 只要他们当中有人供出自己,自己就完了! 尚书夫人忙着收拾自己的烂摊子,结果那个小贱人的野种神不知鬼不觉地回来了! 加上这几天尚书对那个野种的好,像是要把对萧怀雨那个贱人的亏欠全部弥补在那个野种身上。 这让向来高傲的尚书夫人怎么能接受? 虽然这次以那个野种年纪尚小阻止了她参加这次宴会,但是那个小野种总有长大的时候,到时候再想遏制她就晚了! “娘!”萧忆情还想不依不饶,却被户部尚书一个眼神吓了回去。 聂赤禾语踩着轻巧的步伐,脚踝上系着两个铃铛,发出清脆的铃声。 一身火红色的舞衣光彩夺目,头发上的钗环相互碰撞,发出声音。 舞衣中间是纱质,若隐若现的皮肤让人浮想翩翩,洁白无瑕的手腕上带着金环,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细软的长发编成许多小辫子,披散在脑后,其中夹杂着根根分明的发带,发带尾部系着颗颗珊瑚珠,碰撞出沉闷地音调。 第一百五十二章 宴会风波(十二) 看起来,聂赤禾语是做了充分的准备了。 月锦也不却场,拿着笛子站在了舞台的一角。 笛子轻轻搭在月锦的唇边,聂赤禾语也做好了舞蹈的起势,不需要协调曲子,这本来就是两个人比拼的环节,非协调演奏。 曲子响起,聂赤禾语踩着拍子翩翩起舞,一时间,舞笛相应好不美妙。 月锦的曲子和缓柔和,聂赤禾语的舞蹈柔美妖娆。突然,笛音音调骤变,杀伐果断的音乐震撼人心,聂赤禾语反应迅速,扯下腰间的长绫,甩得虎虎生风。 聂赤禾语内功不俗,柔软的长绫在她手中宛若游龙,时而上划,时而转圈,整个大殿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沉浸在了月锦的笛声和聂赤禾语的舞蹈里。 聂赤禾语脚步轻巧一转,明显想用舞蹈压制住月锦,可月锦怎么能让她如意,曲调突变,不仅合上了聂赤禾语的舞蹈,还给聂赤禾语下一步设下了陷阱。 林紫然愣了一下,若是外行人来看这一幕,定会觉得月锦曲艺高超,聂赤禾语舞姿优美,但若是林紫然这个内行人来看,月锦不仅曲艺高超,只怕舞艺也低不到哪里去。 自己输了……输得一败涂地,可笑的是自己还妄想同月锦一较高下。 林紫然输的心服口服,但是……这个聂赤禾语自己还是可以比一比的。 聂赤禾语的舞艺还有些欠缺,只是月锦随手设下的陷阱都发现不了。 聂赤禾语轻轻踩在地上,轻轻转动脚踝,想要利用脚踝的力量带动自己旋转,刚一落脚,聂赤禾语就意识到了。 她……跳错了……聂赤禾语瞪大了双眼,不知不觉就踩进了月锦的陷阱里。 聂赤禾语缓缓停下,她已经输了,再跳下去也没有意义了…… 月锦没停,反而接着把曲子演奏完毕,曲子的音调时高时低,绵延不断,聂赤禾语呆呆站在原地,她输得彻彻底底。 笛声停止,所有人还沉浸在月锦的笛声里久久不能回神,他们仿佛看见了绵延的高山,看见蜿蜒的小溪,看见落英缤纷,看见冰川浩瀚。 聂赤禾语输得心服口服,但是……北冥澈她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良久……众人回神,掌声震耳欲聋。这一刻,所有人都由衷给月锦鼓掌。 北冥澈与有荣焉地挺直了背部,这可是他未来王妃。 聂赤赞普目光灼灼地盯着光彩夺目的月锦,心跳得极快,好像要跳出胸膛一样。 北冥澈哪里肯让月锦被聂赤赞普一直盯着,立马护犊子似得将月锦扯回了座位,末了还挑衅地看了聂赤赞普一眼。 聂赤赞普握了握拳头,心里不以为然,不就是一个小白脸?月锦会喜欢他只不过是他长得好看,只要月锦看到自己的好,怎么会不投入自己的怀抱? 林紫然笑出了声。“噗嗤……郡主好笛音,聂赤公主舞姿卓然,紫然不才,也会些舞艺,不知可否有机会同公主一较高下?”林紫然生来高傲,不愿三番五次受挫,也想给月锦展示展示自己的实力。 月锦认真地撑起了脑袋,林紫然一直都是让月锦倍感好奇的人,说她喜欢北冥孤吧,却又不像,说她不喜欢吧,她却亲口承认。 说她讨厌月锦吧,却又带着欣赏,从不做一些暗地里的勾当,所以她和裴雨微一样,都是让月锦好奇的存在。 聂赤禾语心中不以为然,输给月锦不代表自己实力不行,怎么现在随随便便的人都能挑战自己了? 京都三娇只不过是京都的人给她们封的,又不是整个北冥的人都承认。 当然……他们蛮夷同样不承认! “荣幸之至!”聂赤禾语挂着虚假的笑容,虽然她已经很累了,但已经输了一局,这一局若是不应,不战而败可比连输两局还丢人。 “我也不占你便宜,你先休息,我会在腿上绑着沙包。”林紫然招来一位宫女,在她耳边轻轻耳语片刻。 聂赤禾语咬了咬牙,定了定有些酸软的手臂。“用不着!”瞧不起谁? 聂赤禾语打了一个手势,音乐骤然响起,倔强的聂赤禾语不出林紫然预料地选择了对她最不利的方式。 聂赤禾语脚尖一点,旋转开场,手中的长绫被灵活地运用,配合着妖娆的腰肢,刚柔并济。 这一段跳得自然不错,只是比之刚才,缺了几分力道。 聂赤禾语还是过于自负了一些。 一曲终了,聂赤禾语香汗淋漓地停下,连跳两场如此有力道的舞,就算是聂赤禾语长年练武的身子也遭不住。 许是因为高傲,就算再累,聂赤禾语也没有露出半分疲态。 林紫然接过宫女手里的沙包,她也是个高傲的人,怎么会占聂赤禾语的便宜? 换装完毕的林紫然将沙包绑在了腿上,每个沙包约莫三斤重,对于一个跳舞之人来说已然是极限。 “……”可恶!聂赤禾语当然不喜欢就这样被小瞧了。 林紫然一身紫色叠纱流珠舞衣,头发半披散着,眉心坠着一颗紫色水滴状的眉心坠。 手上只余一只翠绿色的玉镯,衬得林紫然的手更加洁白如玉。 林紫然起势摆好,打了一个响指,音乐响起,长长的舞袖甩起,灵活的林紫然好似脚上没有绑着沙包,灵活的腰肢带动四肢四肢妖娆地甩动。 月锦转了转杯子,如果只是这样……林紫然赢不了聂赤禾语。 印证了月锦的猜想,林紫然当然不只这些东西。 林紫然一个劈叉下地,劈叉不算难事,难的是林紫然腿上还有沙袋。 林紫然施施然起身,随着舞衣的轨迹伸展,林紫然脚尖轻轻一点,越起大约半米之高,一个空中劈叉由此诞生。 光是空中劈叉就足以让人震惊,更可况林紫然腿上还绑着沙袋,聂赤禾语忍住心里的嫉妒,在脸上挂上了得体的笑容。 所谓输人不输阵,聂赤禾语也不是输不起。 看着完美收势的林紫然,月锦对着林紫然举了举手中的酒杯,这样一个对手,值得月锦敬佩。 第一百五十三章 宴会风波(十三) 林紫然像只斗胜的公鸡昂首挺胸走下台。 “如此看来,胜负已经明了,过几日马场有赛马、蹴鞠,届时欢迎各位参加。”北冥宁赦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带着风玉溪先行离去。 宴会进行得差不多了,北冥宁赦呆在这里只会让大家都放不开。 风玉溪撑着就要睡着的脑袋,看着颇为无聊的舞蹈,默默避开北冥澈盯着自己的眼神。 嗯?那人…… 月锦注视着聂赤禾语后面的蛮夷女子离开,漂亮的眸子眯了眯。 月锦悄无声息地起身离开,避开众人的视线出了锦和殿,当然……北冥澈的视线避不开。 北冥澈手指敲了敲桌面,清脆的声音吸引了七泽。 “殿下!” “跟上去!”北冥澈目标太大,恐会坏月锦的事。七泽不一样,一个侍卫而已。 月锦在自己身上贴上一张隐身符,大摇大摆地跟在了女子身后, 只见这女子七拐八拐,来到一间偏僻的房间,警惕的四下张望了一圈,确定没人才进去。 月锦离得远,未能及时跟着进去。 片刻之后,原先进去的女子早已换了装备,一身浅绿色宫装,看来是提前准备好的。 七泽隐匿在树上,虽然不见月锦,但他知道月锦应该就在周围。 显然他也看到了这一幕,敏锐的洞察力让他意识到事情的不简单。 看着女子熟练拿出宫牌进了越过,七泽朝着半空拱了拱手。用嘴型说了个“拜托了!” 再往后就进后宫了,他一个男子,进后宫就是找死。 一阵风吹过,一片叶子从七泽面前落下,七泽明白,月锦同意了…… 月锦闲庭漫步,犹如把后宫当成了自己家。 女子同样轻车熟路,好像这条路已经走过了上万遍。 女子低着头走路,遇到各个宫女太监也都能熟练地叫出她们的名字,对方明显也是认识她的。 这倒是有点意思了…… 女子从进来开始就没有东张西望过,好像根本就不怕被发现。 气定神闲的模样,月锦还以为这里是她家后院呢! 女子很快就接近了她此次的目的地,御花园…… 女子拿出一装着不知名液体东西的瓶子,拧开瓶口,鲜红色的液体滴落在红色的花苞上。 女子动作很快,好像不止做过一次。 女子分别往七个方位倒下液体,月锦脸色突然变得难看。 七星养魂阵! 带女子走后,月锦用力踩向带着点点红色液体的花茎,花茎处居然伸出了长长的尖刺,似要攻击月锦。 “你老子都没本事伤到我,你能?”月锦脚尖的灵气糊了花苞一脸,花茎裂撑三段。 没了花茎从红色液体里获得养分,花苞很快就枯萎了。 月锦拿出一桃木盒,将枯萎后的花苞装了进去。“这东西对你不好……”看着缩回土里的红色雾气,月锦头疼地扶了扶额。 看来得在皇宫里再呆着日子了…… 月锦跟着女子到了御花园后边的的锦鲤池,池面上还可以看见越起的锦鲤,还有些吐着气泡呼吸着新鲜空气。 只见女子又拿出了一个洁白的瓷瓶,眼见着就要往池子里倒,月锦灵机一动。 “阿花,你说那个阿成喜欢小洁是不是真的?”青春懵懂的声音响起,女子手一抖,瓶子整个掉进了池子里。 女子心里又急又怕,怕任务没完成被责罚,急的是瓶子已经掉下去了,她没有别的可代替。 女子生怕被发现,匆匆离开了…… “谁知道呢?”较为成熟一点的声音由远到近,吓得女子只得躲在了假山的后面,女子焦急地等待她们离开,她好去捞瓶子。 等了许久,一丝声响也没有,就连脚步声也没有…… 女子小心扒开草丛往外看。突然,她死死捂着嘴地回头,瞪大的眼睛里满满的震惊。“她们,没有……腿!” 女子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再次回头用眼神搜寻着两人。 “姐姐……是在找我吗?”眼角带血且脸色青白披散着长发的恐怖人脸出现在女子面前。 “有鬼!”女子面露惊恐,连滚带爬,飞快逃离了池塘。 “好臭!”月锦捡起玉瓶,拧开瓶口,刺鼻的气味瞬间充斥着月锦的鼻腔。 月锦连忙拧好盖子,将玉瓶收了起来。匆忙追了上去,月锦越过这个狂奔的疯女人先跑到了她前面。 “干什么?疯疯癫癫的成何体统!”月锦双手环胸,好像刚刚一直都在这里。 女子浑身一震,对上月锦似笑非笑的眼神,心里咯噔了一下。月锦,什么时候来的,她看到自己在御花园里做的事了没有? “参见锦绣郡主,刚刚看到一条蛇,被吓到了。”女子强装镇定,随口编了一个借口。 “是吗?那可不行,得找人处理。”月锦脸上带上了点点害怕,看起来天真又好骗。 “是,奴婢这就找人来处理!”女子奸计得逞,偷偷笑了笑。 “既然有蛇,那就不进去了,听着就怪吓人的。”月锦直接转身离开,一点留恋都没有。 女子目光闪了闪,撇了一眼自己倒液体的地方,看着依旧浓郁的红雾,心中稍安。 女子离开了,她没有看到第一处滴液体的地方,一株花朵直接枯萎,这只是月锦做的障眼法而已。 月锦回了锦和殿,过了一会那个女子才出现在聂赤禾语的身后,衣服装扮都换了回来。 月锦笑了笑……低头举起酒杯抿了一口。真是一个不太谨慎的小骗子呐! 不知女子低头和聂赤禾语说了些什么,聂赤禾语看起来心情还算不错。 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是谁给聂赤禾语的?月锦撑着脑袋,她挺讨厌一而再,再而三被同一个人使绊子。 是谁呢…… “怎么光喝酒!吃些菜,小心伤胃!”北冥澈截过月锦手里的酒杯,换成了醒酒汤。原来……刚刚月锦过于入迷,一个不慎,竟把酒当茶喝了。 “好……”月锦不知怎么地,出乎预料的乖巧,乖乖喝着醒酒汤,她……好像有些醉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宴会风波(十四) “?”月锦向来我行我素惯了,北冥澈哪里见过月锦这样? 北冥澈眼神温柔地看着有些迷糊的月锦,辛四娘忍不住搓了搓手臂,老天!鸡皮疙瘩都起来! 月锦不自觉地抬起了头,对上北冥澈熟悉的面孔。情不自禁用手捧着北冥澈的脸,眼底印着北冥澈的脸。 北冥澈心中一慌,这一刻,他感觉月锦在透过自己看别人…… “你……”好眼熟!月锦突然没了声响,熟睡了过去。 北冥澈慌乱用手接住倒下的月锦,北冥澈静静感受着月锦的呼吸,这一刻,他心里希望时间就这样停下来。 辛四娘叹了一口气,情之一字,果然害人不浅! 看着辛四娘落寞的背影,邵白心里一阵难受。姑姑她……应该很失望吧! 北冥澈带着月锦先行离场,邵白犹豫再三,还是追着辛四娘而去。 宫门口已经陆续有马车离开,北冥澈将月锦扶到自己马车上,追出来的苏臻顿住了脚步。 他们是未婚夫妻,北冥澈送月锦回去很正常。自己呢?以什么身份?假哥哥? 苏臻上了马车静静注视着北冥澈和月锦的马车离开。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大概是第一次见面,月锦温柔喊自己哥哥的时候,大概是月锦第一次为自己煮茶,大概是…… 苏臻苦笑一声,怎么现在反而越理越乱了呢…… “大哥,你还没走啊?”苏诃上车,白九夜留在了皇宫,所以只有苏诃一个人出来。 “小妹呢?不会出事了吧?”苏诃左右张望了一圈,也没见月锦出来,又见自己大哥一脸忧郁,看起来像霜打的茄子。 “三皇子先送她回去了……”苏臻回神,嘴里充斥着苦涩。 “那我们……”苏诃向来三根筋,还以为苏臻是因为妹妹就要被人抢走而难过。 “回去吧!”苏臻叹气,这段感情还开始就结束了。 马车一路向西,很快就回了国师府,打听了一番,却没有一人看见月锦回来。 苏臻叹了一口气,“大约……是回客栈了吧!”苏诃看着独自远去的苏臻,心里涌起一股心疼。 “哥哥是……喜欢小妹吗?”苏诃不知道自己的预感是对是错,但是他就是感觉苏臻自从知道月锦成了准三皇子妃,心情就不大好,向来不怎么喝酒的他,今夜也喝了不少。 苏诃摇了摇头,把脑海里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开,没心没肺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再说月锦和北冥澈这边…… 北冥澈也没想到,月锦居然酒品不太好。 北冥澈正襟危坐,尽量不去看月锦的脸。不然他真的怕自己忍不住! 从上车月锦就不安分,先是靠在北冥澈怀里,后来就不停在北冥澈怀里蹭来蹭去,逼得北冥澈只能默念清心咒。 一时之间,竟忘记吩咐去国师府。不过……北冥澈也确实不想把月锦送回国师府。 毕竟……他们也不是亲哥哥不是? 再加上月锦是喝醉了的状态,北冥澈实在不放心离开她。 “三殿下,到了!”七泽跳下马车,利落地打开了府门,然后立于马车外等待北冥澈下车。 北冥澈抱起了月锦。“没有好好吃饭吗?”这么瘦! 北冥澈抱着月锦直冲北苑,北苑是北冥澈的院子,他下意识就把月锦拉入了自己的私人领地当中。 北冥澈将月锦放在了东厢房的床上,褪去鞋子,扯过被子盖好。 毫无留恋之意…… 月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从陌生环境中醒来的她丝毫不害怕,记得昏过去之前那熟悉的怀抱。 不过……自己还真的应该去找下药的人聊聊天了! 月锦可是千杯不醉,怎么可能喝醉,不过月锦也是不小心,居然这么轻易就中招了。 不过……自己百毒不侵,是什么药能让自己昏迷?月锦摸了摸下巴,眼里带上了点点兴味。 “谁!”窗外响起沉闷的脚步声,听起来不像是北冥澈的。 “姑……姑娘,你……醒了吗?”粗如沙砾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响起,听起来很害怕。 自己看起来很吓人?“进来吧!我醒了!”门被小心地打开,一个穿着明显不合身衣服的小丫头小心翼翼地走进来。 小丫头额前用几缕秀发遮住,畏畏缩缩低着头的样子看起来很害怕。 “我又不吃人!”月锦无奈,抓住小丫头的下巴强迫她看自己。“抬头!” 小丫头眼里闪过惊艳,竟然忘记了躲避。 是仙女吗…… 突然,她好像想起了什么,慌张地用手遮挡住额头,她这丑陋的面容可不能污染了月锦的脸。 “干嘛挡着?又不丑!像只蝴蝶呢!”月锦温柔地用指腹轻轻触碰她的紫色胎记。 “别!”小丫头下意识躲开,瑟缩的样子令人心疼。 月锦只是温柔地看着她,“你叫什么?” “奴婢翠湖!”翠湖规规矩矩地行礼,手里捧着的盆稳稳当当地托着,并没有因为行礼而撒出丝毫。 盆被放在木质的四脚架上,翠湖恭敬地弯腰,伸出手。 月锦伸出手搭在翠湖的手上。触及的过分瘦弱而粗糙的手感。“这是三皇子府?你来这里多久了?” “回姑娘,来三年了!”三年的时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 翠湖的手很巧,很快就束好了头发。翠湖脸上划过一缕窘迫,慌乱地趴在了地上。“姑娘恕罪……”头发不算好看,只能说不乱。 “挺好的!”发型是下人常梳的双丫鬟,翠湖顺手就梳成了这样,再说她也只会这一个。 “姑娘恕罪!”翠湖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身体抖个不停。自己肯定完蛋了,要被卖出府了。 “……”月锦没管她,爱跪着就跪着吧!直接拆了头发简单束起来。 洗漱穿衣一气呵成,动作里面透着一股洒脱,月锦撇了一眼翠湖难得叹了一口气,这么轴的丫头还是头一回见。 认识北冥澈这么久,月锦还是第一次来三皇子府。 与平常的府邸没什么差别,就是吧……丫鬟少了点! 第一百五十五章 治病救人(一) 一路走来,月锦见过的女子屈指可数,大多还都是年老的嬷嬷,至于妙龄的一个也没有。 “……”感觉自己来到了和尚庙! “阿锦,你醒了?”月锦被人一拉,身体差点失衡,长长的马尾划过北冥澈的脸。 “!”月锦直接把人一推,一副我俩没那么熟的样子。 男人,只会影响我出手的速度。 “?”北冥澈懵了,推得这么六情不认,北冥澈充分怀疑昨天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抱回来的那个人被换了。 “拉拉扯扯做什么?”男女授受不亲这个道理三岁小孩都懂! “……”你昨天往我怀里蹭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这样别扭的月锦,反而有种别样可爱。 北冥澈心中坚定的确信月锦喜欢自己,不然干嘛站出来给自己抵挡蛮夷公主的刁难? 所以月锦现在的举动在他眼里就是害羞加别扭。 月锦要是知道北冥澈是这样想的,只怕会拿锤子敲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什么做的。 “这是你家?”虽然有所猜测,但是这里看起来更像和尚庙。 “嗯!”北冥澈眨了眨眼睛,再配上他这个严肃的脸,怎么看怎么好笑。 七泽揉了揉眼,从心底开始怀疑自己眼瞎了。“……”还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从昨天锦绣郡主站出来,北冥澈嘴角的笑容就没停止过。 今早更是见人就笑,见人就打招呼,七泽觉得以后北冥澈再想起来的时候只怕会挖了这群人的眼睛。 “倒是同别的地方有些不一样。”至少像个和尚庙就挺和别的地方不一样了。 “那是自然!”北冥澈骄傲了,这个府邸可是自己母后亲自操持着修建的,自然和别的地方不太一样了! “你是叫七泽吧?” “是,郡主!”七泽突然被点名,懵了一下,但是还是快速反应过来,回答月锦的问题。 “我屋子里有一个侍女,因为不会梳头发,现在还在地上跪着,怎么也不肯起来。”七泽嘴角抽了抽,脑海里已经有场景了。 “是翠湖吧?”七泽一猜就知道是她,主要因为府里除了这个丫头也没别的丫鬟了。 “好像是这个名字来着!”月锦摊摊手,看着七泽毫不意外的样子,反而觉得他俩有什么猫腻。 “王府里面丫鬟少,还请郡主见谅。”已经不是少的问题了,那是除了翠湖以后,根本就没有了。 “我有那么小气?”月锦本来也没怪她,只是懒得再劝这个倔强的丫头,才打算让七泽去劝说。“不过一个小丫头,叫她起来就好了。跪得我我头疼!” “对了,邵白和之南呢?”两个都不见了?这也太奇怪了吧。 “我带你走的时候就没看到她们跟上来。”北冥澈当时只顾着心猿意马了,哪里记得起月锦的两个侍女。 “不行,我得去找找!” “我好像看到白一点的那个丫头追着辛四娘去了。”月锦走的飞快,北冥澈只来得及冲月锦的背影喊了一声。 白一点的侍女,说的是邵白,之南的脸确实黑得看不清五官。 既然邵白去找了辛四娘,那想必不会出事,但是之南却失踪得毫无预兆,何时何地失踪的,月锦居然一点印象都没有,现在想来还是令人胆战心惊。 月锦焦急地进了皇宫,连人都来不及通知,越过高高的宫墙,皇宫依旧犹如昨日,井然有序,并没有因为外来使臣而变得杂乱。 月锦搜遍了整个皇宫都没有见到之南的身影,月锦的脸越发冷凝,既然自己将之南带了出来,自己就应该把她毫发无损地带回去。 月锦顺着昨天自己行过的途径寻找,突然……脚底踩到了一个东西。 月锦捡起来一看,是之南的耳环,再抬头,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到了御花园。 之南是在御花园走丢的? 月锦拨开最外面的花骨朵往里面看,有一块地方的花草明显被压倒,大约可供一人隐蔽。 是了……只有利用御花园的迷雾的作用让自己察觉不到之南的失踪!还有……丢进湖里的药!难怪自己会被不知不觉的醉倒,只怕那瓶药帮了不少的忙。 可是他们抓之南做什么?威胁自己? 月锦将手平摊,将耳环放在手心,利用耳环施法去探索之南现在所处的方位。“城东?”城东是铺子小贩的聚集地,鱼龙混杂,用来藏人确实再合适不过。 事不宜迟,月锦加快脚步前往城东,刚入城东街道就是扑面而来的热闹和叫卖声。 再往里走,之南的味道就有些淡了,月锦取出耳环,再次感应了一下之南的方位。 良久……月锦才睁开眼睛,大约算出了大的方向,月锦沿着东街往里走,之南的气味越来越浓郁。 东街多为乞丐聚集之地,环境也更加脏乱差,一想到之南在这里呆了一夜,月锦的表情就有些凝固。 “怎么办?怎么和公主交代!” “都怪你,睡那么死干什么?” “说的好像你没睡一样?”月锦脚步一顿,悄悄靠近传出声音的屋子。 公主,说的应该就是聂赤禾语了吧!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先别吵了!人在那个地方跟丢的?”第三个声音出现,听起来应该是他们的老大。 “在西街,那里是富人区,我和小六怕打草惊蛇,就没敢往里面去。”先前第一个说话的声音再次响起。 “那姑娘太狡猾了,专门往西街的街道里钻。”还以为自己和明哥两个人抓个小姑娘绰绰有余,谁知道这丫头这么机灵。 “如果她还在外面倒是好找,如果进了别人的院子里,这倒是难寻了!” 老大沉吟了片刻。“分三路,乔装成商人、小贩,进入西街的屋子里搜查!记住,不要把事情闹大。” 不知道为什么,老大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说的是之南?看来之南还挺聪明,不过……得在他们之前找到之南才行。 月锦根据之南气息消失的方位追踪。 第一百五十六章 治病救人(二) 月锦循着气息追到一处院子,月锦刚想翻过围墙一探究竟,就撞上了出来倒水的客似云来掌柜。“月姑娘,正巧,我刚想派人去找你。”掌柜悄悄咪咪地拉着月锦进了院子。 见没有人跟来,才放心锁上了门。“如今你来了,也省的我再找人去寻你。” “掌柜,可是令慈出了什么事?”如今再看掌柜的面相,不仅父母宫凹陷还隐隐透露着红气,这是父母有一方临近死亡的征兆。 “家母确实不太好……”掌柜满脸疲惫,近来为了自己母亲的病急的上火,找来的大夫看了一眼就说准备后事,甚至有的闭门不见。 掌柜孝顺,又怕一直拖着也是让母亲痛苦,又怕没有尽力救治错过了治好的机会。 “那我随你去看看!”虽然找到之南刻不容缓,但是掌柜的母亲更加危急,若是晚一步,只怕真的要准备后事了…… “好好好……”一提到他母亲,掌柜瞬间就忘记了自己刚刚自己要说什么。 进入内室,浓郁的臭味扑鼻而来,掌柜脸上有点尴尬,也不是他不愿意清理,一来他一个大男人还没娶妻,二来就算清理了,过一会又会散发出恶臭,自己是习惯了,可是月锦…… 月锦面不改色近屋,好像什么也闻不到。月锦连腐烂七天的尸体都碰过,更何况仅仅这种程度? “还请月姑娘见谅……”掌柜窘迫地挠了挠头,二十几岁的大老爷们头一回重视妻子的重要性。 掌柜搬来椅子,用力擦了擦椅子表面,请月锦坐下,月锦大方坐下。“没事!”月锦毫不嫌弃地把手搭在老夫人的手腕上,闭上眼睛。 “老夫人可有吃过什么?接触过什么?”看着不像是普通的生病,倒像是中毒。 “我之前回来的时候找了太医,诊治几日就好了不少,到前几日也还是好好的,就喝了姑家大姐拿来的参汤,喝过精神头看起来好了不少。” “我也计算着今日就回锦城,谁知一夜之间病情就急转直下,我也侍奉了一夜,今日也实在没心思回去了。”说到这里,不用月锦提醒,掌柜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难不成她们害我娘?”看着掌柜打算冲出去找她们拼命,月锦还没来得及拦住,一只形如枯稿的手就先抓住了掌柜的手。 “别……去!”粗如沙砾的声音响起。 “娘!”掌柜激动地握着他娘的手。“到现在你还要袒护她们,她们可是要……” 老夫人艰难地摇了摇头,张了张嘴,却却说不出话。 “凡事都要讲究证据!”月锦拿出针扎在老夫人的合谷、足三里上,先替老人家维持住生命再说。 月锦又陆陆续续扎了尺泽、曲池、太冲和腋下的极泉这些促进排毒的穴位。每根针针尾轻轻颤动,灵气顺着针进入老人家体内。 “如拿个盆过来!” 一刻钟后,月锦依次取下针,灵气也运行到了对应的位置,老人家突然坐起来,月锦顺手将盆递到她胸前,老夫人抱着盆大吐特吐。 浓郁的腥臭味扑面而来,掌柜直接捂着嘴去外面狂吐,只有月锦明智地早早屏息。避开了这波臭味的熏陶。 “……”吐完以后的老夫人瞬间觉得浑身轻松,却被恶臭熏得一吐再吐。 月锦远离屋子,别问,问就是太臭了,就连月锦的屏息术也不太管用了。 “哎呀,周大,你家茅坑满了吗?这么臭?”隔壁林大娘扯着嗓子喊,正吃着早饭呢,这么臭,隔夜饭都要呕出来了! “抱歉啊,家中老母亲病重,真是得罪了。”掌柜抹了抹嘴,他也不想的好吧…… 态度良好的掌柜反而让林大娘没有宣泄的出口。 “……”旁边的门被狠狠摔上,好像在发泄主人的不满。“四弟妹,看什么看,难不成你还真看上了周大?别忘了你男人才死一年,真是个骚蹄子,这么快就想男人了!” “你别胡说!”林四娘涨红了脸,半天只憋出一句话。清白对女子来说事最开不得玩笑的,林大娘也是把林四娘说急了,否则平时林四娘闷屁也打不出一个。 “瞅瞅你那样,还说和周大没关系?”林大娘才不信嘞,林四娘前日子还给周大送了鸡蛋,得了周大给的一只烧鸡和精致糕点。 “说了没有就是没有!”林四娘攥了攥拳头,一副再胡说我就跟你急眼的样子。 “不就随口一说……”林大娘嘟哝了一声,就抱着碗筷冲回了饭桌,再不回去,就没东西吃了。 “!”林四娘低了低头,压下心中的委屈,林家人不是在看戏,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个家不能呆了! “……”周大看着满屋的狼藉,手足无措,他从来没清理过这些东西啊! “你就不会找人清理?行了,我还要找人,就先……” “是你身边那个小丫头吧?”周大一拍脑袋,终于记起自己的初衷。 “怎么?你知道?”月锦惊喜地转身,线索到了周大这里就断了,周大能提供消息那是最好不过了。 “在东边的屋子里,昨日我捡到她的时候就已经昏迷了,我就谎称自己侄女让大夫顺便诊治了一番。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其实周大救的时候还有些犹豫,生怕之南是犯了什么错被月锦赶出来了,但是想着这好歹是条人命。 “多谢掌柜了!”月锦不疑有他,加紧脚步往东边的屋子去了。 “姑娘不必如此客气,该是我我谢您才对!”“姑娘若不嫌弃,叫我一声老周,从此以后,有什么事只管找我。”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 “那我也不客气了!”月锦也不是扭捏之人,爽快应下。 东边屋子里,之南安静地躺着,头上的伤口已经包扎了,依旧是黑黑的面孔,月锦这会却感觉格外亲切。 “没事就好,我家接你回家。”月锦握着之南的手,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下了。 之南的手指动了动…… 第一百五十七章 治病救人(三) “唔……”之南嘤咛了一下,长长的睫毛扫了扫,眼皮轻轻颤动。睡得香甜的之南醒了,刚醒来就看到月锦,挣扎着想要起来。 “别动!”月锦摁住之南,示意她不用那么紧张。 之南感觉额头传来抽痛,之南下意识用手摸。“嘶……”之南倒吸一口凉气,头上缠着的纱布让她不知道伤口情况,但是真的疼。 “没事,来,吃这个!”月锦掏出万能的药丸,塞到之南嘴里。 “好像不疼了!”药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起效,之南再次触碰额头的时候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 “伤口应该好了,不过别让掌柜起疑。”月锦让之南别把纱带拆下来,用来掩人耳目。 掌柜见过之南的伤,肯定知道不可能一夜之间就好。 “好,不过我娘……”自己受伤,娘亲肯定回担心,自己回去肯定又要被责骂一番。 “放心,她还不知道你失踪了!”想起昨日的经历,月锦的脸就有些燥。 “那就好!”之南还以为月锦随便找了借口糊弄过去了,也就没在意。“刚刚姑娘说掌柜……”所以……自己现在是在哪里? “这里是客似云来掌柜的家,是他救了你。”月锦替之南捏了捏被角,示意她好好休息。 之南闭上眼睛,月锦关上门出去,虽然人找到了,但是这件事还没结束!敢动我的人,自然得付出点代价! 掌柜到来的时候,林家已经吃完饭了,只留下林四娘一人收拾残羹冷炙,见周大一人前来,朝着东厢房喊了一声,就躲进厨房避嫌了。 要是被大嫂看到,那张大嘴又要说个不停了! 林家和西街其他富有的人家不太一样,她们是借着林家老大在这里有房子,才得以搬过来,实际上没有收入来源。 平日里也就靠着老大给的接济和乡下的收成度日,日子艰苦,但也还算过得去。 但一年也存不下二两银子,林老太就想着,家里女人不用干什么活,除了自己吃的全部减半。 这样一年也就多存个半两,尽管几个儿媳妇对她怀恨在心,但林老太依旧乐此不彼。 乡下的农田被全部租了出去,收来的粮食和租金也足够一家人嚼用,但林老太就是不愿意将钱拿出来。 用林老太的说法就是给这群不干活的外人吃不就白白浪费了自己的粮食? 林老头不是个耙耳朵,但是却也是个唯利是图的人,无利不起早。没有好处的事情他也不会做。 像替儿媳妇说些好话这种事他就更不会做了。 “周大今日怎么有空光临我这小庙?”林老太这人吧,还有些仇富,平时藏的深,也不会得罪什么人,偶尔说说酸话也都是关起门来。 今日确实被隔壁周大院子传来的臭味恶心到了,说话也阴阳怪气。 “林婶子莫怪,家中老母亲病重,实在对不住,我拿了些肉过来赔罪。”周大这人也是上过几年私塾的,虽然林婶子这话说得不太好听,但是毕竟是自己这里出了问题。 林老太眼睛一亮,现在肉价上涨,一斤可是要15文钱,平日里林老太可舍不得买,买也只会买上一斤加点肉沫。 周大手上的肉莫约三斤,足够她们吃好一阵子了。“看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就勉强收下吧!” 什么叫做得寸进尺,林老太就是最好的典范。 周大只觉得自己良好的教养都要支撑不住自己面对林老太。“周某还有一事。”林四娘刚好拿着抹布进来,准备擦第二遍桌子。 看到周大手里提着的肉,心里有些苦涩,就算有三斤,也只怕连肉沫也轮不到自己。 “什么事!”林老太脸色一沉,感情这东西是用来贿赂的? “是这样的,我母亲身体不太好,今日又吐了,需要人伺候,我一大男人啥也不会,就想着给他请个妇人收拾收拾。” “一来可以收拾照顾我母亲,还可以陪我母亲说话解闷。”周大也不想找林家,主要是因为这里是富人区,想要找到会收拾且能被雇佣的人实在太难。 而林家则不太一样,一来她们从农村上来,屋里屋外都是一把手。二来,她们缺钱!还爱钱! “一月一百文!”周大相信林老太会答应,毕竟林老太爱财如命。 林老太掀了掀眼皮,好像不为所动。“你周大这么有钱,就给这么点是不是……”林老太捻了捻手指,她已经可以想象数钱的感觉了。 “我来找你,也是想着离得近,有什么事也好知应一声。却没想……”周大也是个商人,商人都有个致命的缺点,不仅小气还爱计算利息。 “……”林老太手指抽了抽,被反将了一军的林老太脸色发沉,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林老太心口隐隐作痛。 “怎么样?不同意的话我找别人去了。”又不是非林家不可,周大牢牢掌握了主动权。 “去!”一月一百文呢,要是没了就如同在林老太心口剜肉。“老大媳妇,老四媳妇,你们俩谁去?”不管谁去,林老太都有一百文钱的进账。 “我不去!”林大娘一听是去照顾周家老太,当即不乐意了,没闻见今天早上从隔壁传来的臭味,那臭味简直可以熏到天上去。 “我去吧!”林四娘听说周大娘病了还去看过,也没觉得照顾病人是什么不好的事情,反而能让自己远离这个糟心的家庭。 林四娘这人出嫁前就很泼辣,出嫁后收敛了性子,反而变得却懦了起来,大概是……男人死了,说话都变得没有底气了! “还说自己和周大没有一腿!”林大娘嘟哝了一声。 “那我不去,你去!”林四娘这人向来就不是个能忍的,林大娘都这么刺自己了,再不还手,还真让人以为自己没脾气。 “行了,就老四媳妇去,老大媳妇留在家里收拾!”林老太脸色一沉,林大娘这话不仅侮辱了林四娘,还侮辱了自己死去的四儿子。 第一百五十八章 林家四娘(一) 林老太心情不太愉快地离开,完全不给林大娘反驳的机会。 “哼!”林大娘哪里知道,林四娘去了隔壁伺候,自己就要接下所有家里的活计,那还不如去隔壁伺候周家老太! 但是林老太亲自拍板,就没有更改的机会了。 “周叔,那我什么时候过去呢?”周大下意识摸了摸下巴的胡子,是自己看起来太老了吗? “现在吧,还要麻烦你给我娘洗个澡了。”周大看了一眼林四娘,叫叔也对,毕竟林四娘看起来不过豆蔻年华。 “好!我收拾完厨房就过去。”林四娘甩了甩手上的抹布,桌子擦干净,其实事情也弄得差不多了。 “行!”周大先回去了,伺候的人找好了,他也可以准备找那群人算账了。 “月姑娘,你准备去干嘛?”周大刚回来就碰上了准备出门的月锦。 “买点早饭,周叔准备吃些什么?”月锦从出门就没吃饭,现在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 “都行,我不挑的。”周大挠了挠头,他一个大男人,确实不够细心,月锦给他帮了那么大的忙,自己却连早饭都没有准备。 “好!哦,对了,要是有人乔装成小贩进来,你就引蛇进洞。我要来个瓮中捉鳖!”说完月锦就走了,留周大在原地思考怎么瓮中捉鳖。 林四娘过来的时候周大已经呕吐了好几次,越靠近周大娘,味道越浓重,周大养尊处优久了,对这种味道的忍受能力相当弱。 “阿大,出去吧!”周大娘看着一直努力留在屋里的周大,心里感动之余又很心疼。 “没事,娘,您生我养我,我怎能因为这些就嫌弃您。”周大烧了不少热水,毫不嫌弃地扶起周大娘,给她喂了些温水。 “周叔,我来吧!”林四娘接过周大手上的帕子,好像丝毫没有闻到屋里的恶臭。 “也好!”自己一个男人在这里也帮不上忙,只会碍手碍脚。周大索性就出去了,看来买丫鬟的事情要提上路程了。 周大一直在锦城,而周大娘又不习惯下人伺候,就把人都辞退了,独自一人居住在周大在京都的别院里。 周家不是小家族,按理说周家不会没有周大娘容身之地,可周大娘还是硬气地带着周大搬了出来,从一个小摊做起,也算是把周大抚养成人。 至于搬出来的缘由,周大娘从来都是避之不谈,周大也没再问过。 林四娘手脚勤快,先把满是污血的被子扔到盆里,把周大娘扶进浴桶里,休息了这么久的周大娘也有了力气。“行了,我自己洗就好。” 周大娘又不是没手,还要林四娘来伺候,周大娘自己都觉得臊得慌。 “婶子可以吗?” “可以!”周大娘精神气还算不错,7手脚也还算有力。 “那我就在旁边,有事记得喊我!”周大娘那边洗着澡,这边林四娘就换好了新的被套,好在周大娘吐血的时候月锦又先见之明地用盆接了,才不至于渗透进床板。 林四娘里里外外都清洗了一遍,不过半刻钟的时间,屋子就焕然一新。 周大端着新的热水进来,再次感叹屋里还是要有个能操持的女人。“还要热水不?”周大呐呐张了张嘴,他感觉自己在问废话。 “夫人洗澡还要些热水。”林四娘抽空回了一句,就进内间去看周大娘的情况了。 “哦哦!”周大放下热水,打算出去的时候,撇见了一旁装着周大娘吐的污血的盆,计上心来。 偷偷费力地端着盆,挪到了门口,再次回了厨房烧热水。 “咚咚咚!”敲门声清晰地传来,周大踩着欢快的步伐,开门端盆泼出去一气呵成。 “哗~”周大楞楞地看着门口的林大娘,端着盆地手抖了抖。他说他不是故意的,林大娘能信吗? “周大!呕~”林大娘直接被熏吐了,气得直跳脚,突然一两银子递了过来。 “婶子莫怪,我这刚要倒水,你就来了,我这……”周大抬了抬手,企图让林大娘更好看清他手里的银子。 “没事没事!”看到银子,林大娘眼睛亮的像刚添了煤油的煤油灯。 伸手就要去抓周大手里的银子,却抓了个空。 “婶子接了我的银子,这事就一笔勾销了。若是以后再提,我可就翻脸不认人了。”周大沉着脸的样子看起来还怪吓人的,林大娘接过银子一溜烟就跑了,哪里还顾得上追究自己这一身脏污。 目睹这一切的林四娘心里有些痛快,却又觉得有些便宜了林大娘。 但她只是个外人,没资格评论这些。但是……能不能不要泼到门口,很难清洗的好吧。 周大看着地上的血犯难了,他本意可不是泼林大娘,要是那些小贩因为太臭而不作停留可怎么办? 林四娘去灶堂里舀了些草木灰,撒在了浓浓的污血上,等凝结成块后用铲子铲进了粪坑。 然后再用清水清洗,林四娘还以为周大是想尽力帮忙,但是没想到帮了倒忙。 这一刻,林四娘简直就是周大的救星。林四娘的身影瞬间变得高大。“周叔,还是我来处理吧。你只管烧些热水就可以了。” 不是林四娘想指使周大,而是人手实在不够,活计又过分庞大。 “我等会还要泼一次,不过我会处理的。”周大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月锦交给他的任务他还没有完成。 “随便!”感情这周大还泼上瘾了?林四娘有些不太高兴,但也还是由他去了,左右不过顺手收拾一下而已。 至于林大娘顶着一声脏污回去,不敢走正门,一来怕被林老太得知自己得了这么大一块银子,二来自己这样被人看见了指不定说啥闲话。 林大娘爬过窗户回屋子,匆匆用冷水擦洗了一番,就收拾衣服往外面河里去了。 林大娘到的时候河边已经有个妇人在洗衣服了。 “呦,今日怎么不是你家四儿媳来洗?”妇人是前四皇子府的管家的婆娘董氏。 第一百五十九章 林家四娘(二) “那也比你这个被扫地出门的势利婆好吧!”林大娘不甘示弱,直接怼了回去,来呀,互相伤害呗。 “你!”林大娘故意走到了上游,摊开了自己的衣服,深红色的血水流向下游的董氏的方向。 吓得董氏赶紧抽回手,连带着自己的衣服。“林大娘!你干嘛?”董氏也不是省油地灯,甩起孩子的便布就把水泼向林大娘,林大娘躲闪不及被淋了个狗血淋头。 “干什么!”林大娘养尊处优可比董氏看起来壮太多了,林大娘一站起来,董氏就抱着盆撒丫子跑了,留下林大娘一个人对着湿漉漉的衣服哑口无言。 打了就跑,这人怎么就那么无耻呢! “可恶的董氏!”林大娘愤愤捶打着衣服,好像在捶打的是董氏。 过了一会,两个林大娘有过几面之缘的妇人也抱着衣服来洗,朝林大娘点了点头,就自顾自地说起了话。 “哎,听说了吗,那个陶家老爷地九房小老婆又没了。”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你刚省亲回来,自然是不知道的。” “快同我说说,怎么就又死了?” “我听说……陶家老爷那个不行!” “什么!不行?”妇人突然看了看四周,复而压低了声音。“你怎么知道?” “听说就因为这个,九小老婆偷情,被抓到了!”说话的妇人停止了洗衣服的手,看了一眼竖起耳朵偷听的林大娘。 “听见了就当没听见,若是传出去,你就完蛋了!陶家老爷可不会放过你!我也不会!”被妇人威胁了的林大娘也不生气,讨好地笑了笑。“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妇人身份不简单,好像是一个贵族的乳娘,贵族亲娘死了,这个乳娘在贵族的心里就等同于他的亲娘。林大娘听林老太同旁的老太聊天的时候听见的。 “所以这个九小老婆被打死了?”另一个妇人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她儿子寒窗苦读十载,终于在京兆尹当了笔呈,也算是管家的人。 “可不!闹出不小动静呢!说是那姑娘家里人不依不饶,还得了一百两的银子呢!” “嘶……”林大娘倒吸一口冷气,死一个人就有一百两,这事也太好了吧! “真是可惜,那姑娘也不过二十三四吧!” “是啊!不过要是我,也不乐意嫁给一糟老头子。” “是啊,就算他能行我也不会嫁,你说这姑娘的父母都是一群什么样的糟心人。”笔呈的母亲还是善良的,不管怎么样。陶家九小老婆真的今人惋惜。 “可不是?” “唉……” 两人衣服都洗好了,也就抱着衣服离开了,只留下林大娘一个人在原地沉思。 突然,林大娘想到了什么。匆匆把衣服洗了洗就抱着装衣服的人往家跑。 “娘!”刚一进门就扯着嗓子喊,这叫声就连隔壁的林四娘都听见了。 “吵什么吵?”林老太用拐杖敲了敲地板,刚和她老伴一起数钱的喜悦都没有了。 “娘,你想不想赚钱?”林大娘才不管林老太有多生气,直接放下衣服,扯过林老太就进了房间。 “哦?赚钱?”一听有钱赚,林老太连生气都顾不上了,拖着拐杖就随林大娘进了屋。 “怎么赚?”林大娘还没说话,林老太就迫不及待想要知道了。 “娘,陶家九小老婆死了这事你知道不?”林大娘拉紧了门窗,又四处看了看,以防有人偷听。 “知道,那陶家老爷还不想让我们知道,结果那家人上门闹的天翻地覆,我还去看了呢!”林老太自豪地拍了拍胸脯。 “不过,这和我赚钱有啥关系?”林老太不高兴了,说了这么久还没说到重点! “那你觉得老四媳妇和陶家九小老婆相比如何?”林大娘神秘一笑,示意林老太别着急。 “自然是我家老四眼光好!”林老太脱口而出,虽然老四媳妇自己瞧不上,但是她的容貌是真的没话说。 林老太灵光一闪。“你不会是想把四娘嫁给陶家老爷吧?”林老太目光晦暗地盯着林大娘,盯得林大娘浑身起毛。 “以后这件事不要再说!”林大娘不要脸,林老太还是要脸的,把自己儿媳妇嫁给一个半只脚迈进棺材的老头,世人不得戳死自己的脊梁骨。 “娘!有一百两!”林大娘不明白,那可是一百两,她不觉得很多吗? “说了不要再说,晚上别吃饭了!”林老太顿了一下,用拐杖用力敲了敲地板。一百两……确实是个令人心动的数字。 不过这个蠢货不会算数吗?林四娘在周大那里可是一个月一百文,若是想办法让林四娘留在周大家伺候周大的母亲,还愁赚不到一百两? “娘!”林大娘跺了跺脚,没有成功把林四娘卖掉也就算了,自己还平白无故惹了一身腥。 该死的老太婆,拿着我男人给的钱过得逍遥自在,还想我给你当小丫头,做梦! 林大娘是谁,她爹可是固安州的知府,她爹都没这么支使过林大娘,林大娘哪里能受这个气。 要不是看在林大的面子上,林大娘才不会留在这里受气。平日里克扣也就算了,今日居然直接不让自己吃饭! 林大娘气呼呼地卷着包裹回去了…… 这边林四娘给周大娘收拾好了衣服,周大也给母亲换了间房,林四娘点了艾草熏起了屋子,艾草的味道有助于屋里浑浊的味道散去。 还打开了窗子、门之类的通风。 “辛苦了,四娘!”周大娘精气神不错,靠着床沿神情轻松。自生病这么久以来,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轻松。 “周婶子说的什么话,周大给了钱的,做这些是我应该的。”林四娘拉上窗户,风有些大,周大娘不适合吹风。 “四娘嫁到林家多久了?”周大娘闭着眼睛休养生息,闲来无事就问起了这个。 “五年了……”林四娘说完后苦笑了一声,说起来都来了这么久了。 第一百六十章 瓮中捉鳖(一) “那你二十三?”周大娘叹了一口气,这么年轻就成了寡妇,只怕以后的日子不好过。 “不是,二十六了……”说起她的年龄,林四娘也是满嘴苦涩,她小的时候就定了一门亲事,本来计算十六就嫁过去,结过男方生病硬生生给她耽搁了两年。 后来男方病好了,打算嫁娶的时候,自己的祖母又出事,自己得守孝三年,而男方却以两人没缘分阻断了两人的婚事,这一来二去,林四娘就耽搁到了二十一岁。 不仅是个大姑娘,还是个老姑娘了,这样一来,哪里还有人愿意娶自己,所以林家上门提亲,哪里有不答应的道理。 “二十六?比我家荡儿还要大上一岁!”周大的本名叫做周荡,只是周荡是家中老大,所以大家都叫他周大。 “?周叔?”林四娘尴尬地挠了挠头,她还以为周大已经三十多了。 “荡儿看起来确实显老了些……”不用别人说,周大娘都知道自己儿子是什么德行,胡子拉渣的样子,活该找不到媳妇。 “……”所以刚刚自己一直称呼一个比自己小的男人为叔叔? “咚咚咚!”正说着话,大门便传来了敲门声,林四娘刚想起来开门,周大就鬼鬼祟祟搬了一条梯子探出圆溜溜地脑袋。 周大悄咪咪地溜下梯子,兴高采烈地端起门口的血水盆。 开门泼水一气呵成,站在门口的小六被泼了和正着,小六刚想推销自己手里的咸鱼,就被冲天的恶臭熏得作呕。 “哎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快进来清洗一下,换一下衣服。”周大小心地避开了沾有污渍的地方拉着小六的手往里拉。 小六被泼得懵了,被迫跟着周大往里面走,等进了屋子才发现自己大意了。“你……呕!”小六刚想离开,却被自己身上的恶臭熏吐了。 “哎呀,兄弟,真是对不住!”周大不知在心里偷笑了几次,虽然自己手段拙劣了一点,但有用就行。 小六迷迷糊糊地被拉到了一间屋子里面,周大贴心地递上了衣服。“兄弟,你先换我的吧,这大冷天的,也别着凉了。” 小六接过衣服,刚想开口说话,就被身上的恶臭给熏懵了。 气得小六赶紧换起了衣服,手里的咸鱼都不知道被他扔到哪里去了。 衣服换好的小六终于松了一口气,刚准备拉开门离开的他却发现门怎么也打不开。“谁把门锁上的?” 这下小六在不明白自己是中计了那就真的蠢了。 “对不住对不住!这屋子平日里都是锁着的,刚刚出来就顺手了锁上了,忘记你在里面了,我这就打开!”门应声而开,周大平易近人的脸出现在小六面前。 小六放松警惕,还以为周大只是不小心。 “那我先走了!”小六一点也不想在这里多留,这地方和这个人看起来都邪门的很。 “慢走!” 小六毫无防备地走在前面,“嘭!”小六应声而倒。 “兄弟,对不住!谁让你碰到了我呢!”周大拖着小六进了屋,用绳子将人五花大绑了起来。 等周大再出门的时候,门口已经被打扫得干干净净。“……”这林四娘也忒勤劳了,自己毫无用武之地啊! 可是万一等下自己还要泼,这林四娘是不是杀了自己的心都有?估计草木灰都不够用了…… 林四娘出门泼水,看了一眼周大,脸上一直绷着,想笑又笑不出来,这男人年岁居然比自己还要小! “……”果然还是生气了吗?周大挠了挠头,刚想和林四娘说话,林四娘就转身进了厨房。得嘞,想说话都没机会。 “咚咚咚!”明哥裹着头巾,挡住自己半张脸,身后是他的老大,两人搜寻了三分之二的地方,正巧在周大的院子前面会和。 周大毫无防备地拉开门,直面门口两个奇装异服的怪人。“啪……”周大下意识关上门,月姑娘没说会来两波啊! 正是周大的奇怪举动,更让明哥两人觉得周大的院子奇怪,刚想强力破门,门却自己开了。 “你们是谁?来追债的?”门被拉开一条缝,周大却生生的声音从门缝里传来,大大咧咧的明哥瞬间被糊弄过去了。 老大心里感觉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出那里不对劲,就暂时放下了心中的疑惑。“我们是生意人……” 门啪的一下关上。“没钱!快走快走!”周大外强中干的声让彻底放下了警惕。 “大哥,这里应该没什么……”明哥刚想拉着他老大走,却被老大一把甩开,还没来得及委屈,就被甩到了门上。 “……”周大后退一步,脚尖前面是砸在门上的明哥压到地上的门板。必须叫他们赔钱! “你们做什么?买卖不成仁义在,怎么?不买你们东西还要砸了我家不成?”周大涨红了脸,伸长了脖子,抱着明哥的腿坐在地上不让他们走。 “……”老大靠着没倒下的门抽了抽额角,他的力气什么时候这么大了! “怎么?还不想赔钱?”周大不依不饶的样子让人有些头疼,看着周大一副不让他们走的样子,老大无可奈何,只能准备掏钱。 “行,你要多少?”老大掏了掏荷包,里面只有一两碎银子了,但是应该也够。“这些够不够?” 月锦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混乱的场景。“……”周大真乃神人也! 月锦直接揪着老大的后颈揪进了院子,顺手打昏的样子一点没难度,明哥被突然出现的月锦吓了一跳。 “你们……是一伙的?”这下,明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直接拿出腰上的匕首凶狠地对着周大的脑袋刺去。 月锦抬手一挥,明哥瞬间昏倒。抱着脑袋的周大许久都没回过神。 “没事了……”月锦拍了拍周大的肩膀,吓得周大一个机灵,睁开了眼睛。 “好险,小命差点没了!”周大劫后余生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并在心中发誓以后再也不玩这种危险的事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瓮中捉鳖(二) 月锦把人提溜进了院子,一手一个,看得周大目瞪口呆。 “嘭!”林四娘端着水盆从厨房出来就对上这一幕,最让她懵逼的还是月锦居然还冲她眨了眨眼。 林四娘慌慌张张地蹲下,刚刚手里的盆摔在地上,水溅了一地。 “解释一下,我可不想被人误会。”要是因为这个被告到官府,那可真是又冤又丢人。 “哦哦!”周大下意识应了一声。 月锦拖着人走了,留下周大和林四娘面面相觑。“那个……” “别说了,我都懂!”林四娘挑了挑眉,一副我什么都懂,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样子。 “……”你又懂什么了?周大看着林四娘的背影在风中凌乱。 “阿荡,怎么还不进来?”周大娘恢复了一些力气的声音从屋里传来。“来了!”周大应了一声屁颠屁颠地进去了。 “……”面对柱子上五花大绑的小六,月锦不知是感叹周大绑的结实,还是应该感叹这位大哥的心大,这样都能睡着? 小六嘴角挂着可疑的水渍,毫无防备地睡得香甜。月锦差点就以为小六是来玩的。 月锦手轻轻一挥,老大和明哥就和小六绑在了同一根柱子上。 月锦挥手变出茶几和桌子,慢条斯理地坐下等着这三个人苏醒。 “你是谁?”老大醒的最快,到这个时候他还能沉着冷静。 “唉?你们抓我侍女会不知道我谁?”月锦手里的茶杯不轻不重地落下,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重重砸到了老大的的心口。 “我们就是来往的商人,怎么可能会抓姑娘的侍女呢!”老大的目光闪了闪,被月锦抓到他只能自认倒霉,但不代表他会束手就擒。 “噗嗤……”月锦忍不住憋笑,这家伙不会以为自己真拿他们没辙吗?还是觉得自己就是个普通的闺阁女子? “你笑什么?”明哥也醒了,听见月锦的笑声心中不寒而栗,然后再转头看到睡得像猪一样的小六,气就不打一处来。 “谁!那个孙子敢踢爷爷我!”小六被踢了一脚,总算是清醒了,睡懵了的他不分敌友,直接对着明哥喷。 “你爷爷我!”明哥不解气,又踢了一脚。 “明哥!”小六总算清醒了,心里一慌,他之前是在干什么来着?“你……你咋在这?” “蠢货!”明哥气得肺都快炸了,又踢了一脚。“没看到我被绑着?” “哦哦。我这就来给你松绑!”小六动了动手。“草!谁把老子绑起来的?” “……”老大抽了抽嘴角,自己怎么有这么蠢的手下?如果我有罪,请派神一样的对手来收了我,而不是让我活在被猪队友拖累的世界。 “蠢货!”明哥被小六的愚蠢气疯了,又踢了一脚。 “是不是你这臭娘们?”小六把矛头对向了在座唯一一个外人,也就是月锦的身上。 “是又如何?”你咬我啊?月锦环胸坐在椅子上,不屑的笑容彻底激怒了小六。 “还不快放了我们,告诉你,我可是聂赤公主的手下!”小六企图用聂赤禾语来威胁月锦,却没想到月锦其实早就知道了。 “哦?可是我是锦绣郡主呢!这里可是北冥!她不过一个小小的聂赤公主,也敢肆意妄为?”月锦真的怒了,他们是把这里当成他们蛮夷了吗? “你……”小六脸色一白。他好像惹祸了…… “不会说话就别说话!”老大踢了小六一脚,这一脚比之前小六受到的都重,小六甚至听到咔嚓的一声,自己的腿骨都要断了。 “是又如何,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们抓了你的侍女?”北冥不是有句话说得好?捉奸拿双,捉贼拿脏。 “哦……你怎么知道我没证据?”月锦神秘一笑,吊足了老大的胃口。 老大心中咯噔一下,阴沉地看着月锦离开的背影,心里又有些担忧,月锦胸有成竹的样子,让老大真的以为自己有什么把柄在月锦手里。 月锦才不管他心里怎么想,反正月锦是一点也不打算放过聂赤禾语这群人,一群肮脏的臭虫,在皇宫都敢乱来,也太不把北冥放在眼里了! 还有那个阵法供养的东西,害自己不能逃离这个尴尬的京都,以及让自己感到尴尬的北冥澈。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看到月锦进来,周大娘一眼就认出她是递盆给自己的那个小姑娘,虽然不知道她做了什么,但是自己确实是轻松了许多。 周大娘挣扎着起床,吓得周大赶紧去扶,林四娘也没杵着,两人一左一右地撑着周大娘。 周大娘直直地下跪,一点不给月锦反应的时间,但跪到一半却怎么也跪不下去了…… “大娘严重了!”月锦虚拖着周大娘的手,却能让周大娘平稳地停住,这让周大娘更加坚信月锦不是普通人。“周大已经给过报酬了!” “姑娘!”之南醒了,踏着匆忙的步伐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一觉醒来的之南立马就发现月锦不在了,还以为月锦觉得自己是个拖累,不要自己了,心里着急,连鞋都没穿。 “先去把鞋穿上!” 之南低头看了看发凉的脚趾,吐了吐舌头,飞快溜回去了。 周大默默移开眼睛,作为一个懂礼的男人,他自当避嫌守义。 “这位是……”周大带之南回来的时候周大娘还在沉睡,所以并不知道之南的存在。 “我的侍女!” “那怎么……”周大娘疑惑了,月锦的侍女怎么就出现在自己家里了…… “月姑娘的侍女被绑架了,碰上逃到我们家门口,我就顺手救了,而月姑娘正巧找到这里来,听闻母亲病重,就特意过来诊治了一番。”说明前因后果以后,周大娘赞许地点了点头。 周大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反正也只是顺手,谁知道给自己带来这么大的便利。 “那月姑娘的医术真是高超……”周大娘撑着周大的手躺回床上,久病耗伤了她的正气,站一会就觉得累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对薄公堂(一) “非我医术高明,而是……”毒挺常见的,一种慢性毒,久服才会起效果。寻常医者也不是不能诊断出来,端看他愿不愿意诊治出来。 “唉……我懂了,不管怎样,还是得谢谢月姑娘的救命之恩!”周大娘如何不知道有人给自己下毒,但是毕竟都是亲人…… 不过……他们都已经要自己的命了,何尝考虑过自己是她们的亲人? “周大娘严重了……好人自有好报。”月锦抿唇浅笑,周大娘慈眉善目,能养出这么好儿子的人,自己想必也不差。 好日子还在后面…… “月姑娘打算如何处理那些人?”想到月锦刚才拖人的干脆利落,周大毫不怀疑月锦会把他们拖到官府里面去。 “送官!”月锦的声音铿锵有力,表达了她对这件事的决心,刚走到门外的之南心里一阵感动。 “可是没有证据,他们又是外邦人。”由于小时候的经历,之南做什么都很谨慎。现在也一样,生怕连累到月锦。 月锦转头,看着之南黑黑的小脸,宠溺地捏了捏。“你可别小瞧你家小姐。” 之南脸色一红,连原本的黑色的肤色都遮不住她的脸红。“嗯……” “我去给你作证!”周大没想那么多,只想着自己也是证人,能帮一点是一点。 “不用……”周大去了,只会让事情更加糟糕,自己只要有那三个人在手里就足够了…… “荡儿,你去了只会让他们觉得你们是串通在一起的,你只要说你救了之南姑娘就好……至于绑架的人是谁,你就说你没看见。”周大明显是月锦这里的人,如果周大替月锦作证,就难免有作假证的嫌疑,但是如果只是救下之南,反而增加了事情的可信度。 “夫人英明!”月锦由衷地笑了笑,不愧是周大的母亲,果然不是个简单的。 月锦转头看了一眼沉默的林四娘,这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好戏还在后头…… 三颗绿色小药丸被递到了周大面前。“你把这个给他们吃下去,然后扭送官府,就以家中进了贼为由,送了就回来,不要过多纠缠!”月锦并不打算这么快就出面。 “好!”虽然不知道月锦想做什么,但是按月锦说的做总没错…… 周大牵出马车,吃力地把人一个个拖到车上,林四娘见状毫不犹豫地上前帮忙。 周大停下,“你不怕吗?”这看着就像是杀人越货的姿态,林四娘不仅不躲,居然还凑上来。 “嗯……那你给钱吗?”林四娘不仅不怕,还有空调侃。 “给啊!”周大爽朗一笑,他就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那不就行了!” 在林四娘的帮助下,周大很快就把三个彪形大汉扔到了马车上。 “林四娘,桌上的早点拿去热一热!” “那我先过去了!” “好……” 林四娘看着桌子上一堆的食物,突然觉得自己煮的粥特别寒酸。 “四娘……看看有没有白粥,我想喝点白粥!”周大娘知道林四娘煮了白粥。 “可惜,北边的粥铺老板生病没开张。”月锦也挺想配些白粥吃煎包之类的。 “那正巧,我煮了不少,姑娘也刚好吃一些。”刚刚进厨房的时候,林四娘就知道周大家里没开火,就顺手煮了些粥。 周大也是心大,米就那样在外面放着,也不怕被人偷走,林四娘顺带锁进了柜子里。 “还是四娘做事周到!”周大娘夸了一句,好自然是好的,只是可惜摊上了那样一家子。 “唉……” “大娘何故叹气?”之南拿来一条椅子请月锦坐下,月锦毫不客气地坐下。 “我只是想到自己有生之年不知可不可以看到这臭小子成亲心里就堵得慌!”从二十岁开始周大娘就开始给周大物色了。 谁知他居然一个也不感兴趣,后来甚至卷着铺盖去了稍远的锦城,周大娘也赌气三年没找过他。 要不是这次实在危重,自己也不会赶着周大回来见自己最后一面。 “缘分到了自然就有了,有些事有些人,强求不得。”月锦没说话,姻缘晚了些不碍事,要是是个孽缘才真的让人头疼。 “不过,周大娘有句话说的不对,人生漫漫,何愁没有机会见到周大成亲?说不定还能儿孙满堂呢!”月锦捂着嘴笑了笑,说不定周大娘该有的头疼了…… “那就呈姑娘吉言了!”周大娘笑得见牙不见眼,好话谁都爱听。 “婶子,粥好了,还有早点热好了……”等到林四娘端着一堆吃食进来的时候,月锦才意识到自己买了多少。 “好像是有点多了……辛苦婶子了。”月锦挠了挠头,她看到什么都想吃,就都买了一些。 “不辛苦不辛苦!”在林四娘眼里,这都是她份内的事情。 “四娘,一起吃点!”周大娘推开林四娘喂过来的粥,接过碗,自己又不是残废了,连个粥都不能自己喝了。 “是啊,一起吃点。”月锦拿过一个包子顺手塞到了林四娘手里,林四娘看起来有点营养不良,脸颊都有些凹陷了。 “谢谢……”林四娘眼角泛泪,许是太久没有感受到这种温暖了,现在就连陌生人一个随意的举动,都能让林四娘感动得热泪盈眶。 “喝粥喝粥!”周大娘又示意林四娘喝粥,反正东西够多,只要留点给出门的周大就行了。 “粥有点稀了,下回多加点,吃了才有力气!”周大娘习惯喝稠的粥,这稀得可以看见锅底的粥实在吃不惯。 “好……”林四娘已经比在林家煮粥的时候多加了一半的米了,若是在林家,没给你喝刷锅水都算好了。 “明天早点过来给我们做早饭吧,不比在家吃了,同我们一块吃,我们老人家了饿不了肚子!”都是可怜人,能帮一点是一点吧。 “好……”林四娘怎么看不出来周大娘想接济自己,还找一个不伤自己自尊的借口,要是拒绝,就是自己不识抬举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对薄公堂(二) “之南刚醒,喝点白粥配小菜,这些油腻的东西就不要吃了。”月锦将肉包朝着林四娘方向推了推。 “哦……”之南本来也没什么胃口,任谁经历了绑架都没办法恢复没心没肺的样子。 “没关系的,你很棒了!”月锦揉了揉之南的头,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居然开始皱眉头,该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就该无忧无虑。 “嗯……”之南抿了抿唇,她只是担心……给月锦带来麻烦。 “错的不是你,丫头!”周大娘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慈祥的脸总能让人心中温暖。 “我……”之南咬了咬贝齿,她也知道不是自己的错,但总是会去责怪自己。 “上公堂的时候我会带上你,如果觉得自责就给我好好表现!”月锦不喜欢别人在自己面前柔弱,她身边的女人大多都是坚强的,像九尾狐辛四娘,狐族第一强者。像秀娘,能化作厉鬼复仇。 像之南和素娘这样的,还真是人生中头两份。 “好!”之南坚定地点了点头,娘亲说过帮不上忙就别添乱,但是能帮上为什么不努力去帮呢? 之南加快速度喝下手里的粥,雄赳赳气昂昂地踏着英气的步伐朝着东边的屋子去了。 “不过一个孩子,用不着那么苛刻!”在周大娘漫长的经历中,这种孩子她见过太多了。 “有时候还是要逼一逼的!”月锦可不这样认为。以前,素娘教之南更多的是隐忍,但是现在有了自己撑腰,之南要学的可就不是如何隐忍了。 “也是……”周大娘不否认月锦说的,之南确实有点没主见,还却懦,是该激一激了。 林四娘吃了一个包子,一碗粥就停下了,这么多年的饥饿,她的胃早就被饿小了。 等林四娘收拾东西离开后,周大娘叹了一口气。“这四娘也是个命苦的人……” “她是个有福气的。”遇到了你,遇到了周大。 “是啊!大家都会有福气!”周大娘只当月锦是在祝福林四娘,没细想月锦话里的深意。 “时候也不早了,我还回去了。”月锦起身告辞,待在这里的时间够久了,再不回去,素娘该担心了。 “荡儿,送送月姑娘。”周大娘朝月锦点了点头。 “来了!”周大匆忙咽下包子,喝了一碗粥。“月姑娘这边请!”马车已经在门口停好了,之南往怀里塞了几张纸,就飞快蹿到马车前。 等到两人上了车,才驾驶着马车朝着国师府而去。 “这是去哪?” “国师府……”难道自己走错了?月锦不是应该住在国师府? “先不回去,先去馨月客栈!”国师府就先不回去了,邵白还在辛四娘那里,自己得去接她。 “好!” 半刻钟以后,马车稳稳停在了馨月客栈门口,里面的小二见到月锦,先是脸色一变,然后又挂上了殷勤的笑容。 “……”月锦满头黑线,他当自己没看到他变脸? “月姑娘来了!”小二殷勤地迎上来,声音震耳欲聋,吓了月锦一大跳。 “……”辛四娘的人,怎么这么咋咋呼呼的。 “看到邵白了吗?”月锦是来接邵白回去的。 “啊!这……”小二脸色明显变了,手指不停地搓着手心,这是紧张的表现。 “怎么回事?”月锦脸有点冷,她还以为辛四娘不至于对邵白出手。 “不是不是,只是族里来人了……”小二抬头害怕地看了一眼二楼,别的不说,就说来的人就足够让人害怕了。 一个是脾气最暴躁的刘姥姥,一个是专管刑罚的六尾银狐银星,这两个都是不太好对付的。 “你带我侍女去后院……”月锦冷静吩咐,狐族那几位确实有点难缠。 “你回房里等我!”之南太弱,不适合前去。 “嗯……”之南乖乖跟着小二离开,尽量不给月锦添乱。 “周大,你先回去吧!”这事恐怕一时半会该解决不了。 “好!”周大顺从地离开,也没多问。 月锦迈着沉重的步伐上二楼,也不用小二带路,寻着辛四娘身上的狐狸味就能找到。 再者……就算想让小二带路,想必他也不敢的。 “呦!今日真是热闹,都来了?”月锦毫不犹豫地推开了门,众人皆转头看向月锦,辛四娘和刘姥姥相对而坐,银星站立于刘姥姥身后,形成两个相对的阵营。 “月锦?”刘姥姥用带着嘶哑的声音喊出月锦的名字。 邵白跪在地上,唇色发白的样子看起来已经跪了许久。 “姑娘……”邵白轻轻唤了一声,心里有些心虚,昨天她算不算把月锦丢下了…… “没事!”月锦安慰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月锦一来,邵白仿佛就已经知道自己不会有事。 “刘姥姥,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月锦拖出中间的椅子坐下,形成了三足鼎立的形式。 “你来干嘛!”辛四娘撇了月锦一眼,是不相信自己可以解决? “看好戏!”月锦支着脑袋,要是你能解决邵白何至于还在地上跪着? “这是我们狐族的家务事,月姑娘参与是不是不太好?”刘姥姥深感头疼,一个辛四娘就已经够难缠了,再来一个更难缠的月锦,就连刘姥姥都觉得吃力。 “我和四娘可是闺中密友,也相当于狐族的一份子了!”月锦挑挑眉,狐族有事相求的时候就对自己亲热的不行,现在倒是想要撇清关系了? “那请月姑娘不要随意开口说话。”赶又赶不走,打又打不过,当然只能口头劝说。 月锦洋装乖巧地点了点头。“哦……”不要随意开口说话,又不是不能说话。 “呦,这丫头怎么跪地上?”月锦好像才发现邵白,状似惊讶的开口。 “……”不是说好不要随便开口说话?辛四娘给月锦使眼色。 这人跪着呢,这那里是随便?我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好吧!月锦同样回了一个眼神给辛四娘。 两个人你来我往,看在刘姥姥眼里就成为她们商量对策的眼神。 第一百六十四章 狐族来人(一) “行了!”刘姥姥的拐杖重重落在地上。“邵白跪着自然是有它的道理,月姑娘不必管。” “呵,道理?”月锦脸色立马就变了,什么狗屁不通的道理。 “没错,像这种孟浪失贞的女人,死不足惜。”刘姥姥的话像一把利刃扎进了邵白瘦弱的身躯中,邵白脸色苍白,身子禁不住抖了抖。 她没想到会被亲人这样诋毁。 “刘姥姥,这话就忒没意思了吧,说邵白孟浪?你又能好到哪里去?”之前刘姥姥还算客气,月锦便也以礼相待。 现在刘姥姥是一点面子也不给邵白留,那自己又何必给刘姥姥留。 “你什么意思?”刘姥姥脸色大变,难道月锦知道些什么? “呵!你们狐族最近幼崽的数量……” “还不是可恶的狼族,居然偷狐狸幼崽!”月锦还没说完,就被刘姥姥打断了。 “什么意思?”半眯着眼的辛四娘腾的一下睁开了眼睛。“狐族幼崽怎么了?我怎么不知道?”作为狐族第一高手,狐族出了事情居然不是第一个找自己。 “没来得及……”刘姥姥心虚了一下,却还是强装镇定。 “真有意思!”月锦没拆穿她,她倒要看看她怎么圆! “月姑娘,有话就直说!”刘姥姥一脸大义凌然,好像真的没做亏心事。 “唔……狼族!”月锦指了指窗口外面,一闪而过的红影让刘姥姥狐毛都竖起来了。 红狼是狼族的首领,刘姥姥一直都在等待他出现,可是月锦的出现让刘姥姥不敢轻举妄动。 银星接受到刘姥姥的眼神,特意走到窗边看了一眼,空无一物的街道让银星心中咯噔了一下。 “哪有什么狼族!就是一块红布!”银星用着最公正的嘴脸面不改色地说着谎。 “哦……那看来是我眼花了!”月锦低头,掩住眼底的兴味。然后朝着隔壁房间望了一眼。 “邵白跪得也够久了吧,先让她起来吧!”不管邵白到底犯了多大的罪,邵白肚子里的孩子是无罪的,而且有罪无罪不是单凭你一张嘴就能定义的。 “行了,还不快起来,没得让人看了笑话!”刘姥姥还是给了月锦面子,但是语气就不那么好了。 “去隔壁休息吧!”月锦推邵白离开,并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刘姥姥刚想阻止,却突然连话都说不出了。刘姥姥愤恨地盯着月锦,肯定是月锦搞的鬼。 “你们还没说,狐族幼崽怎么了,丢了多少?从什么时候开始丢的?”辛四娘已经顾不了邵白的事了,她现在只想知道狐狸幼崽。 还有,为什么月锦知道却不告诉自己! 看着焦急的辛四娘,月锦有些不忍,但还是没有开口说话,这事应该由刘姥姥亲自告诉辛四娘。 “说话啊!”辛四娘提着刘姥姥的脖子,猩红的眼睛让刘姥姥毫不怀疑辛四娘会杀了自己。 “我……我……”刘姥姥刚想提醒辛四娘自己不能说话,却突然又能说话了,气得刘姥姥用力剜了一眼月锦。 你说你就不能禁久一点? “失踪有数月了……也不多,就两只!”还算良好的情况让辛四娘稍微有了些理智。 “啧啧啧……真是说谎不打草稿。”面对刘姥姥和银星警告的眼神,月锦无辜地摊了摊手。 “那你说的狼族是什么意思?”辛四娘没理会月锦,她还在生气月锦知道却不告诉自己这件事。 见辛四娘没有深究月锦话里的意思,刘姥姥得意地给月锦甩了一个眼神。 “呵……”鹿死谁手还真不一定。月锦就是想要看看刘姥姥想怎么编…… “银星探查了数月,结果在狼王的手里看到了,但是最终不敌,没能带回幼崽。”这话不假,只不过……是不是去救幼崽,这事还真不能确定。 “啧啧啧……”被刘姥姥瞪的月锦一点也不受影响,瞪就瞪呗,又不会少快肉。 “你到底想说什么?”辛四娘忍住掐死月锦的欲望,最讨厌这种说话做事留一半的了。 “唔……她,”月锦刚想说些什么,刘姥姥就用她尖锐的声音打断了月锦,生怕月锦说出些对她不利的东西。 “四娘,当务之急是要找回幼崽,晚了可能就来不及了!”刘姥姥一副为了幼崽着想的神态。 “好!可狼王之前被我打伤就不知所踪了……”辛四娘有点后悔放走了穷凶恶极的狼王,最终导致了现在这个危急的局面。 “没关系,我们还有邵白!”刘姥姥见辛四娘已经靠向自己这边,得意地朝月锦笑了笑。抓着我的把柄又如何,辛四娘不信的话,也是白搭。 “……”月锦脸色冷了冷,这老妖婆是要拿邵白做诱饵! 到这会月锦反而没有那么急着想让辛四娘知道真相了,她倒要看看辛四娘会怎么选择。 “可是……”辛四娘犹豫了…… “可是什么可是,你想想那两只狐狸幼崽!”一个偏向狼族的叛徒怎么比得过狐族的幼崽? “够了!我辛四娘就是再卑鄙,也用不着一个小丫头做诱饵!我自会去找狼王,至于刘姥姥,打哪来回哪去!”辛四娘怒了,自己再不济,也还是狐族第一高手,怎么会连个狼崽子都解决不了。 “呼……”月锦松了一口气,辛四娘没让自己失望。 “辛四娘!你在想什么?错过了这个机会你可别后悔!”狼王现在正是受伤的状态,要是不趁这个时候赶紧处理掉他,下次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刘姥姥眼中划过凶狠,当时就不该一时心软放了辛四娘,就该连她一起杀了! 要是月锦知道刘姥姥心里的想法,月锦还真会给刘姥姥狠狠的一拳。 哪里是什么心软,明明就是没来得及…… “我看真按你说的做了,她才会后悔一辈子吧!”月锦这会儿不当透明人了,反正自己已经得到辛四娘的态度了。 “你什么意思!”刘姥姥阴沉些脸,月锦也是一个碍事的家伙。 第一百六十五章 狐族来人(二) “字面上的意思咯!”月锦摊了摊手毫不畏惧地迎上刘姥姥凶狠的眼神。 “阿锦,什么叫做我会后悔?”辛四娘现在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了,月锦一直话里有话,只是自己太信任刘姥姥了,所以没有深思。 “等下,我先让你们见个人……” 月锦径直离开,留下辛四娘等人面面相觑。 “我倒要看看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刘姥姥负气坐下,拐杖在地上砸出重重的一声。 月锦轻轻敲了敲隔壁的门,开门的是邵白,脸上微带着红晕。“姑……姑娘?” “你信我吗?”月锦撇了一眼窗子后面那一抹红色,这个狼王心是有多大,都受伤了还乱跑。 “信!”邵白从没这么坚定过,月锦和别人不一样,她甚至比自己的姑姑还要支持自己。 “那就带上他去隔壁。”月锦知道这样有些强人所难,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有些事方面才能过清楚。 “这……”邵白转身看了一眼窗户,随后跪下。“姑娘是个好人,所以求姑娘一定保住他的性命。”她不可能跟着阿濯在外面躲躲藏藏过一辈子,不为他们两个考虑,也要为了自己腹中的孩子考虑未来。 一道红影冲出,蹲在邵白身边朝着月锦呲牙咧嘴。 “阿濯!别这样!”阿濯,也就是狼王,虽然收起了獠牙,但还是虎视眈眈地盯着月锦。 “我以性命担保,我会!”月锦扶着邵白微微用力,邵白被缓缓扶了起来。 “谢谢姑娘!”邵白破涕为笑,有了月锦这份保证,她就是死也安心了…… “不过……这小子看起来不太友好!”月锦头疼地揉了揉额头,一副要和人打架的样子,谁能相信他是来议和的? “阿濯只是不善言辞,他能听懂你们说话,也能分得清好坏。”邵白颇为认真,月锦也颇为头疼地揉了揉额头。 “嗯……走吧,你尽量控制住他就行,其他我来解决。”月锦只能期盼阿濯不会突然发狂。 辛四娘不清楚月锦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沉得住气,但是刘姥姥就不行了,月锦去了越久,刘姥姥就越心慌,越觉得对自己不利。 “她去了这么久,不会是潜逃了吧?”刘姥姥还没说话,银星就憋不住了。 “等着!”辛四娘掀了掀了眼皮,手上的扇子威胁地扬了扬,还想说些什么的银星忌讳地闭上了嘴。 “我倒要看看能等出一朵什么花!”刘姥姥生气地跺了跺手里的拐杖。 “月锦,你说的人呢?不会就是邵白吧?”月锦回来了,后面跟着邵白,两个人将阿濯挡得严严实实。 “进来吧!”邵白局促地拉着阿濯进来,阿濯刚一看到辛四娘就浑身绷紧,摆出战斗姿势。 辛四娘眼角发寒,手里的扇子也蓄势待发。 “你还刚出现!”刘姥姥气势汹汹地举起手杖,邵白害怕地后退一步,抓着阿濯的手越发紧张,阿濯猛地抬头,手指的利爪瞬间长出。 辛四娘运气于手里的扇子上,只要阿濯动手,辛四娘手里的扇子就会先一步取下阿濯的头颅。 月锦抽出寒霜,微微用力,刘姥姥手中的拐杖就从中间断成了两半,切口整齐。 刘姥姥后退了一步,她这可是千年槐树的枝条,极具韧性,遇强则强,轻易不能砍断。 银星见刘姥姥不敌,赶紧抽出腰间的黑蛇鞭冲向月锦,这可是千年黑蛇的皮,且经历了数千年数只灵狐的手,早就变得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了。 这条黑蛇鞭同样没在月锦手里撑过一秒。 辛四娘心疼地抽了抽嘴角。“败家子!” “……”刘姥姥额角的筋抽疼抽疼,月锦居然这么强,刘姥姥一直以为月锦实力和辛四娘差不多。 对上刘姥姥埋怨的眼神,辛四娘无辜地摊了摊手,没看到自己都没上吗? “叫他收起来!”月锦撇了一眼呆傻的邵白。 “哦哦……”邵白呆呆点头。“快收回去。”然后摁着阿濯的手把他的指甲摁了回去。 “他……他们……”阿濯想说是她们先动手的,却因为语言功能不全,说出来的话也不成句子。 “我知道!”邵白安抚地拍了拍阿濯的手。 “?”月锦惊异地看了一眼阿濯。 “现在可以好好谈了吧?”月锦握着寒霜用力一扔,寒霜稳稳插进红木桌上,辛四娘眼角抽了抽。“败家子!” 刘姥姥默默坐下,银星站在刘姥姥身后,心在滴血,好好的黑蛇鞭,居然就这么断了…… “我先来说说偷幼崽的事情,阿濯,你承不承认是你狼族偷了幼崽?”月锦示意邵白带阿濯坐下。 “嗯……”算是狼族偷的吧…… “谁偷的?你吗?”月锦问到了点上,是狼族偷的,不一定是他阿濯偷的。 “我没偷!”阿濯直勾勾地盯着月锦,似乎对这件事很气愤。 “那是谁?”月锦乘胜追击。 “是……杜仲……”阿濯犹豫了一下。 “杜仲是谁?实力如何?”月锦步步紧逼,丝毫不给阿濯反应的机会。 “灰狼,实力……不强……”阿濯不喜欢杜仲,他太奸诈贪婪了…… “和狐族比呢?”月锦笑着抿了一口茶,辛四娘晃着扇子的手顿了顿…… “打……不过……”阿濯摇了摇头,不明白月锦怎么总问他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谁打不过谁?” “灰狼……打,不过……”阿濯有些着急,但他一着急反而更加说不清。 “打不过狐族?” “嗯……”阿濯点头,样子呆萌得不得了…… 想摸头……月锦捻了捻发痒的手指。“你们有什么疑问吗?” “没有,他自己都承认了是他们狼族偷的,那就……”刘姥姥就想赶快给阿濯定罪,避免再生枝节。 “那我有疑问!”月锦才不会让刘姥姥如意。 “……”有疑问你刚刚怎么不说!刘姥姥负气敲了敲手上的拐杖,用来发泄心中的郁闷。 “那你说说你有什么疑问?” 第一百六十六章 狐族来人(三) “第一,杜仲的实力根本就不能支持他盗取狐族幼崽。第二,按照银星说的,狐狸是被阿濯偷走的,你见到了?在哪里?什么时候?”月锦抱着跳上她膝盖上的黑猫,轻轻安抚着。 “那就是他说谎!”刘姥姥不假思索,反正什么都往阿濯身上推就对了。 “我……没……”阿濯一字一顿,极为认真…… “嗯……”月锦把目光转向了银星。 “嗯,在狼族的王殿里,前天晚上……”银星这话一出,刘姥姥脸色大变。 “我倒是好奇,一个弱小的狐族怎么在强大的狼族里来去自如?”月锦示意阿濯稍安勿躁,淡定地喝了一口茶。 “我……”银星暗道自己大意了,却无可辨驳。 “无话说了?要不我替你们说?”月锦偏了偏头。 “第一,狐族和狼族有人勾结,致使他们在狐族和狼人如过无人之境。” “第二,这里面有银星,甚至还有……刘姥姥!” “第三,勾结的目的,我猜……大概是为了偷渡狐狸幼崽!” “你血口喷人!”刘姥姥蹭地站起来,脸上带着爆怒,仿佛月锦真的在诬陷她。 “是不是血口喷人,那还真不一定!”辛四娘手里的扇子飞出,眨眼就削下了刘姥姥耳边的一缕银发。 辛四娘掀了掀眼皮,终于不再装死。“你们真当我是傻子吗?” “没有……”刘姥姥缩了缩脖子,心里暗恨不已,早知道,早知道就该掐死这个臭丫头。 “说吧,从什么时候开始勾结的?”辛四娘气场全开,狐族第一高手的威严压得刘姥姥和银星喘不过气。 “什么勾结,我不懂,你只能说狐族有人放那个灰狼进来,凭什么诬陷我和银星?”刘姥姥咬牙僵持,形式开始焦灼。 “那怎么解释狐族幼崽出现在狼王寝殿里?”银星一句话戳到了点子上,也戳到了辛四娘的心尖。 “阿锦……”辛四娘求救的目光投向了月锦。 “……”所以你刚刚的醒悟是逗我玩的?月锦撑着脑袋,叹了一口气,刚刚说了那么久就跟白说了一样。 “呵,没有你们的吩咐,灰狼能躲过重重的防御?”月锦冷笑一声,寒霜感应到主人心情的变化而颤动。 “别乱来!”刘姥姥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做贼心虚?”月锦碰了碰寒霜,寒霜亲昵地蹭了蹭月锦的手背。 “才没有……谁知道你的剑会不会突然发疯。”寒霜生气地抖了抖身子,你才会发疯! “除了这些,刘姥姥要不要听听别的族群怎么说?”月锦给黑猫顺着毛,胸有成竹的样子让刘姥姥心中预感不太好。 “这是我们狐族的事,和别的族群有什么关系?”刘姥姥脸色十分难看,却依旧强撑着。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怎么,刘姥姥怕他们说些什么不该说的?”没错,月锦用了激将法。 “听就听!”不听还真成了自己心里有鬼!好一个月锦,果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刘姥姥已经心中虐杀了月锦千万次了。 月锦手一挥,眼前出现一个透明屏幕,一只大大的猪鼻子在屏幕前拱了拱,口水飞溅。“哦,不好意思,找错地方了。” 直面猪头的刘姥姥恶心的呕了呕,她感觉月锦就是故意的。 画面一转,一只雄壮的老虎迈着矫健的步伐,直直扑向前面的猎物,一直狐狸幼崽。 月锦手一挥,老虎撞在一道透明屏障上。“哎呦!”老虎瞬间摔了个大跟斗。 前面的狐狸幼崽听到动静,毫不犹豫地转身。“阿爹……”狐狸幼崽推了推眼冒金星、一动不动的老虎,害怕地哭了起来。 “阿爹没事!”老虎翻了个身,艰难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晃了晃脑袋。 “……”辛四娘沉默地盯着狐狸幼崽和老虎父慈子孝的画面,陷入了凌乱当中。 “……”刘姥姥还是第一次看到老虎能这么温柔。 “……”银星心里咯噔了一下,这只狐狸幼崽是自己送过去的……老虎一定能认出自己! “……”看到这只狐狸幼崽,阿濯突然想起自己殿里那两只狐狸幼崽。 “谁打你虎爷爷?”老虎抬腿提了提前面的空气,他没记错啊,刚刚自己就是在这里被挡回去的。 “我,月锦!”一面透明水幕出现,月锦的脸赫然出现在上面。 “月姑娘,你打我作甚?”老虎缩了缩脖子,看到月锦,他就浑身的骨头都疼。 “这只狐狸幼崽怎么回事?”月锦直切主题。 “啊?一只银色的六尾狐狸送来的,说什么行个方便。”老虎挠了挠脖子,他平日里最不喜欢和狐族那几个狡猾的东西交流了。 “行什么方便?”什么方便值得银星亲自跑一趟?甚至暴露自己。 “不懂,只说要行方便到里面去。”老虎伸了伸懒腰,非常看不起狐族的那几个胆小鬼,狼族那个小崽子从来不和自己打招呼,碰见了就打一架,从来不怂。 “里面有什么?”月锦把目光转向了跃跃欲试想要逃跑的银星。 “什么也没有!”银星接收到刘姥姥的警告,苦涩地咽下心中的委屈,心中弥漫的不安总让他想要逃离。 “哦?”月锦又把目光投向老虎,反正自己已经给过他机会了…… “蟒蛇,豹子,野猪,大型动物都在里面。”老虎好像想起了什么,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还有一些……喜欢玩弄幼女的败类!” “该死!”辛四娘哪里还能忍得住,刘姥姥被一掌拍飞,撞碎了数道屏风,口吐鲜血地落在地上。 “噗……我是为了狐族着想!”刘姥姥还在死鸭子嘴硬,殊不知辛四娘是一句也不会相信她了。 “狐族!为了狐族着想,你就把狐族的未来交给那群禽兽?”辛四娘手里的扇子早已蠢蠢欲动。 “那是……刘老妖婆?”老虎透过打斗看见了飘飞的刘姥姥。 “你认识?”月锦下意识问了一句。 “哦,千年前见过一面……” 第一百六十七章 揭露真相(一) 老虎看起来一点也不在意,直到辛四娘的脸出现在屏幕上。老虎脸色巨变,最后化作一声无奈地叹息。“唉……你这丫头,当年差点死在我面前……” “你认识我?”辛四娘沉了沉眸子,她不记得自己小时候见过他。 “想知道?答应我一个条件,别把黎儿从我身边带走!”虽然阿威不是打不过辛四娘,只是不想自己平静的生活被搅乱。 黎儿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气势汹汹地挠了挠土地,朝着辛四娘的方向哈了哈气,做出攻击的动作。“嗤……不许欺负我爸爸!” “……”感觉她这个动作特别像老虎的攻击动作。月锦看了一眼辛四娘,全权交给她处理,事关她们狐族的未来,所以还是她自己决定比较好。 “好!”辛四娘沉默了一会,阿威的心也忽上忽下,终于……阿威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但是你要答应我,多带她回狐族,她毕竟还是狐族,有些东西还是只能由狐族来教导。” “而且……你还是个公的,母亲这个角色你还是没办法替代的。”辛四娘其实更想把黎儿带回狐族,可是看黎儿和阿威的态度就能知道两人谁都不会同意。 “好,一言为定!”阿威扶了扶差点摔跤的黎儿,用爪子推了推从旁边掉下来的苹果。 黎儿眼睛一亮,捧着苹果就咬了一大口。 “我还记得那是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一只紫色狐狸和一只银色的狐狸,追着一只棕色尾巴的灰狐狸,灰狐狸手里还抱着一只紫色银尾的小狐狸。追到大约接近狼族的位置,前面的灰狐狸好像有顾及,就停下了。” “我只听后面的紫色狐狸喊前面狐狸把孩子还给她们,前面的狐狸没回答。” “后来有一只灰耳朵狼冲向了后面两只的两只狐狸,二狐一狼就这样打了起来,灰狐狸抱着孩子在一旁看戏。” “后来灰狼卑鄙,居然将爪子伸向襁褓中的紫色小狐狸,银色狐狸哪里还顾得上打斗,直接冲向你,结果中了灰狼狐狸的计,被穿心而死。” “紫色狐狸发出痛苦的哀鸣,下手越发倾尽全力,打斗也越发剧烈,先前两只狐狸打得不相上下,现在凭一只紫狐狸也同灰狼打得不相上下。” “但狐狸都有疲惫的时候,更何况是这种凭燃烧生命得到的战斗力。不过片刻,紫色狐狸就被骨剑从后心穿过。但灰狼也被紫色狐狸的全力一击命中,奄奄一息。” “死之前,紫色狐狸还在尽力爬向银色狐狸,一只手伸向银色狐狸,一只手伸向尚在襁褓中的你!” “最终紫色狐狸颤抖地抱着银色狐狸,颤抖地为银色狐狸阖上了目。而灰色狐狸抱着你,毫不留情地提起骨剑将两人一穿而过。” “我依稀听见紫色狐狸唤灰色狐狸为刘梦,然后灰色狐狸说。” “谁让你不愿意娶我!我要让你们和你们的孩子经历痛不欲生地未来!”刘姥姥笑了,笑的肆意而怨毒。 “没错没错,就是这个!”阿威本来还不大想得起来,结果刘姥姥一提醒,他什么都想起来了。 “她本来想带着你往狼族走,谁知道一群狐族赶到,她只好在身上抹上血,倒在地上装昏迷。” “所有人都被她骗过去了,她成了救你的功臣,其实她才是整件事情的罪魁祸首!”老虎从刚才说话开始,就捂着黎儿的耳朵,这种脏污的事情还是不要让黎儿听见为好。 “爹爹!”黎儿不干了,一直扒拉着阿威捂着她耳朵的手。 “刘梦,这就是你说的救了我?”月锦带着众人离开,辛四娘和刘姥姥的事情需要她们自己解决。 “不许走!”阿濯揪着银星的狐狸耳朵,被拎着的银星在半空中疯狂蹬着腿。 原来,刚刚银星见事情败露,而众人的目光又都凝聚于刘姥姥身上,便伺机逃跑。谁知,阿濯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银星身上 银星一动,阿濯就发现了。 “放开我!”银星被扼住了命运的喉咙,哪里还能恢复人身。 “做梦!”邵白直接对着银星的狐狸脑袋弹了个脑蹦,气得银星对着邵白张牙舞爪。 “……”阿濯对着银星的脑门露出了利爪,片刻过后,阿濯吹了吹手上的银色狐狸毛,再看银星时,银星的脑门已经秃了一块。 隔壁屋子里,众人或坐或站,两耳不闻窗外事,喝茶的喝茶,聊天的聊天,拔毛的拔毛。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辛四娘一脸轻松地走了出来,等众人再往屋里看时,刘姥姥浑身扎满针,像个刺猬一样趴在地上,生死不知。 “……”银星仿佛看见了自己的未来…… “他……怎么……了?”阿濯晃了晃宛若死尸的银星。 “装死!别理他!”邵白拔下发簪,威胁地在银星面前扬了扬,银星的眼珠子咕噜地转了一圈。 “行了!死不了!”最后辛四娘带着刘姥姥和银星回了狐族,凡是参与这件事的人全部按族规处置。 而银星作为刑罚堂长老,知法犯法,罪不可赦,但念其多年来矜矜业业,罪不至死,遂逐出狐族,任其自生自灭! 刘姥姥罪恶滔天,立即处死! “邵白,对不起,姑姑错了……”辛四娘哽咽了,自己甚至真的想要伤害邵白肚子里的孩子。 “姑姑,我不怪你,可是狐族和狼族的隔阂一直都在,我肚子里的孩子……”恐没有容身之地。 “这是千年来都没有解决的事情,但只要姑姑还在一天,姑姑就会护着它一日。”虽然辛四娘是狐族第一高手,但她也不能代表整个狐族。 “谢谢姑姑,能把它平安地生下来,我就知足了!”邵白轻柔地摸着肚子,浑身散发着母爱的光辉。 “你且跟着月锦走吧,她本事比我大,护得住你,我这里还有许多事情需要解决,你跟着我难免我会有所疏忽。”辛四娘挺舍不得邵白,这么多年,她早就习惯邵白的照顾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对薄公堂(三) “好……”邵白抹了抹眼角的泪花,点了点头,虽然她真的很舍不得辛四娘。 “让那个小子进来吧,我有些话想对他说!”虽然通过刚刚的接触,那小子看起来还不错,但是该警告的还是应该警告。 “姑姑……”邵白脸色一白,还以为辛四娘想要为难阿濯。 “怎么?觉得我会为难你的心上人?”辛四娘挑眉,颇为头疼地揉了揉额头。自己是有多么不让她放心? “我就是怕他不懂事……”邵白哪里是这个意思,阿濯愚笨,邵白恐他会惹恼辛四娘。 “笨不笨我会看不出来?”辛四娘轻轻敲了敲桌面,玉扇在空中扬起一阵风。 门口趴着的众人一个叠一个,在门口叠起了罗汉。 “哎呦!”小二首当其冲,趴在了最底下。 “哎呀!”紧接着是柏瑟,然后就是身手敏捷的阿濯笔直地站在趴着的两人旁边。 “……”辛四娘扶额,她都养了一群什么人…… “姑娘,路过路过,我这就走……”柏瑟脸上挂上了献媚的笑容,麻溜地溜了。 “你呢?”地上的小二被柏瑟一屁股震麻了,现在还懵着呢。 “走错屋子了!”小二晕头转向地爬起,直接朝着屋里走进来,走到辛四娘面前,又若无其事地朝着屋外走去。 “你呢?”辛四娘又抬头看向迟迟不走的阿濯。 “等……她!”阿濯耿直地指了指邵白,邵白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热变红。 “行了,人我也见着了,走吧!”真是天要下雨,要嫁的女儿留不住。虽然邵白不是辛四娘的亲生女儿,但是辛四娘早就把她当作了自己的女儿来看。 “你竟还懂什么是伤感?我还以为你辛四娘自小铁石心肠。”月锦接过热茶,来京都的时间已经够久了,也该策划着回去了…… “我还活着好吧,有七情六欲不挺正常?”辛四娘举起柔荑狠狠拍开月锦的洁白的玉指。 “这孩子你多顾着点,她跟着我遭了不少罪。”辛四娘郑重地给月锦倒了一杯热茶。 “邵白这样有名无份地跟着阿濯不太好!”月锦叹了一口气,邵白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哪里会让她受欺负。 “那个小子不提,我能强逼着?”辛四娘也是头疼,邵白已经怀孕,结婚刻不容缓。结果那个愣小子愣是一点表示也没有。 “你口中的那个小子是条孤狼,谁教过他这些?”月锦扶了扶辛四娘头上有些歪的发簪,语重心长。“暗示,懂不?” “……”辛四娘一把拍开月锦的手,月锦这样让她有一种自己是她女儿的错觉。“知道了,快滚快滚!”辛四娘迫不及待赶人了。 月锦拔出桌上的寒霜,嘭的一声桌子裂成了两半。辛四娘心脏抽痛地倒吸了一口气。“月锦!赔钱!” “没钱,姑奶奶我穷得很。”月锦脚底抹油,溜的飞快。 “月锦!”这可是千年红木的桌子,就被月锦这么一剑给劈开了,辛四娘心疼得心窝直抽抽。 月锦一把扯过邵白和之南,而阿濯屁颠屁颠地跟上,登上小二叫来的马车跑得飞快。 “月锦,有本事你别回来!”辛四娘啪地一声拍开窗户,愤怒地朝着马车的屁股后面吼了一声。 周围的人把差异的目光投向辛四娘,辛四娘矜持地收回手,腼腆一笑。“我……练练嗓子……” 辛四娘心里气疯了,恨不得现在就揍月锦一顿。 “姑娘,怎么了?”邵白掀开车帘往后看,心脏也扑通扑通跳个不停,阿濯握着邵白的手搓了搓。 “……”不带这么塞狗粮的吧…… 对上邵白疑惑的眼神,月锦掩口而笑。“没事,砍坏了她一张桌子,找我拼命了……” 邵白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没记错的话,那桌子是千年红木制作的吧? 月锦脸突然变得严肃,邵白吓得正襟危坐。“邵白,你也老大不小了,肚子一天天也大了,不如……”月锦顿了顿,邵白在心中期待。“我给你弄个相亲大会如何?” “!”邵白难以置信地瞪大了杏眼,扑通一下跪下。“姑娘不要,我……” 月锦半托着邵白,使邵白半蹲着。“不是我难为你,为了你名声着想,也为了肚子里孩子的未来,相亲大会还是得办的。” 邵白一慌,又要给月锦跪下。“我只爱阿濯一个……” 月锦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阿濯。“可你们没有名分!” “你好好想想吧,我累了……”邵白被月锦用暗劲托了起来,等邵白再想去求月锦时,月锦已经闭上了眼睛。 邵白低落地坐着,阿濯感受到邵白的低气压,心里也有些难受。“小白,怎么了?” 邵白看了一眼阿濯,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出口。“没事……”自己一个人烦恼就足够了…… 之南眼观鼻,鼻观心,丝毫不参与邵白和月锦的交谈。 马车很快在国师府门口停下,月锦洋装生气,走得飞快。而之南选择屁颠屁颠地跟上,邵白却顿住了脚步。 她想回姑姑身边了,至少姑姑不会逼迫自己…… “小白……别……怕,我……在!”阿濯不知道邵白到底怎么了,只能默默陪在邵白身边。 “没事……”邵白心中一阵温暖,缓缓点了点头。 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屯! “这丫头太倔了……”月锦坐在揽月楼二楼的窗台上,之南在月锦身后站着。 “姑娘,既然邵白不愿意相亲,你又何必逼她?”之南之前去了后院,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月锦揉了揉之南的头。“傻丫头,你不懂……”月锦干净利落地跳下窗台,她看见苏臻带着苏诃朝着这边来了。 邵白是狐族没错,她也确实可以回到林子里生存,但是她怀的可是狼族的孩子,她能去哪里? 狐族不会接纳她,狼族不会收留她,她能去哪里?只能留在人族…… 既然留在人族,她就只能按照人族的规矩办事。 第一百六十九章 对薄公堂(四) “三妹,你回来了!”苏诃咋咋呼呼地冲上楼,丝毫没有看到他哥的黑脸。 月锦心虚地笑了笑。“嗯,刚从客栈回来。”这话她可没说谎。 苏臻依旧冷着脸。“一个姑娘家家的,夜不归宿像什么样子?”但是刚刚月锦说从客栈回来的时候,苏臻还是松了一口气。 月锦摸了摸鼻子,好像是过分了一点……“下次不会了……” 苏臻用手里的折扇敲了敲月锦的脑袋。“你还想有下次?” 月锦揉了揉脑袋,表情变得严肃而认真。“哪里,绝对没有下次!” 苏诃推开苏臻,拉着月锦的手就往楼下跑。“哎呀,大哥,这么严肃做什么。”“三妹,快快快,今日有庙会,我们去逛逛!” 月锦被苏诃带着跑,还不忘回头看苏臻。“大哥……能去不?”月锦实在不想伤害到自己这个便宜大哥。 “去吧!”苏臻收起折扇,瞬间变脸,仿佛刚才生气的人不是他。“不过记得多带些人!” 苏臻还要进宫为月锦的婚事同皇帝扯皮,想想都憋屈死了……关键是这事还是月锦自己扯下来的,自己还得给她收拾烂摊子。 结果这两个没心没肺的家伙还有心情逛庙会。 “公子,马车备好了……”苏臻刚出院门,闵玧就从旁边跳了出来。 “那出发吧!”苏臻径直往前走,走了半天也不见闵玧跟上。“怎么了?”苏臻忍不住回头询问。 “但是被二公子和三姑娘驾走了……”闵玧一脸无辜,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这两个糟心的玩意!苏臻揉了揉发疼的脑袋。苏臻能怎么办,只能接受了……“再准备一辆!” “已经吩咐下去了!”如果这点眼里见都没有的话,闵玧也不必跟在苏臻身边了。 “他们往哪里去了?”苏臻合上扇子,风带起他浅蓝色衣角,闵玧有些看不清他的神色。 “往南街去了……”闵玧抱拳弯了弯腰,他是看着马车离开的。 “唉……”苏臻神色有些落寞,难得有些懊恼自己年岁最大。“走吧……”苏臻往府外走去,背影有种说不出来的孤独…… 怀疑自己是空气的闵玧:“……”难道我不是人? 苏臻前脚刚迈出家门,后脚黄公公就来了。“国师要去哪里?”黄公公一声枣红色的太监服,脸上挂着殷勤的笑容。 “刚要入宫。”苏臻浅笑着点头,如玉的面容带着些许倦容,不过即使是这样,苏臻反而更添了一丝柔弱。 黄公公一听,喜上眉梢。“正巧,奴才正是来寻国师和三姑娘入宫的。”说完还往苏臻身后探寻了一番。 苏臻沉吟思考了片刻,脸上带上了点犹豫。“阿锦去逛庙会了……我这就派人找她回来。” 黄公公迟疑了一下,片刻又说。“不用了,三姑娘不去也是可以的。” 苏臻点了点头,折扇唰的一下打开挡住自己意味深长的脸。皇帝找自己为了什么,所有人心里都门清。“那请公公稍等片刻,下人正在准备马车……” 黄公公看着空荡荡的大门口,哪里还等得及。“要是国师不嫌弃,同奴才坐一辆如何?” 苏臻脸上绽放摄人心魄的笑容。“既然公公盛情相邀,苏某岂有不答应的道理?”说些就撑着闵玧的手上了马车。 黄公公跟着在苏臻对面落座。“大公子看起来没休息好!” 苏臻手里扇动的的扇子顿了顿。“昨夜屋里进了老鼠,吵得人不安宁。”此话一出,别说黄公公不信,苏臻就是自己都难以相信。 黄公公脸上依旧挂着得体的笑容。实则内心早就炸开了锅。“那改明奴才给国师送点老鼠药,宫里常用,效果甚好!”你堂堂国师府还能进老鼠? 苏臻用扇子轻轻敲了敲鼻子,遮住自己微变的脸色。“那就多谢公公了……” 黄公公摇了摇头。“能被国师看上是它的荣幸!” 苏臻扯了扯嘴角,确实挺荣幸的,能用上宫里的老鼠药。“陛下有没有说是什么事?”苏臻岔开话题,不想再讨论自己脸色为什么这么差。 黄公公状似不知地摇了摇头,其实心里门清。“陛下只让我来找你,没说什么事。”还能有什么事,不就是三皇子和苏三姑娘的婚事! 苏臻脸色有些灰白,心中开始懊恼自己为什么要请月锦回京都,如果月锦不回来,那么事情就不会发生。 至于北冥澈被聂赤禾语死缠烂打,这京都女人多了去了,真的不差月锦这一个。 “公公说笑了,公公可是陛下的心腹。”苏臻笑里藏刀,大家都希望成为陛下的心腹,但是陛下却最讨厌别人自称他的心腹。 黄公公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看来今日的国师失了风度。“国师抬举我了,心腹实在算不上,只是跟的时间久了,陛下怜悯我年老,多些偏爱罢了!” 苏臻脸色突然转变,挂上了得体的笑容。“是我局促了!” 这话已经算是道歉了,黄公公也不是不识好歹之人,自然会顺着台阶往下走。“瞧我,人老了,也越发爱使小性子了。”黄公公转眼又是笑眯眯的模样,要不是苏臻刚刚看见了,还真以为黄公公一直这样。 国师府距离皇宫不算远,一路上聊着天就到了。 马车稳稳停下,掀开帘子,依旧是熟悉的宫墙。“什么人?” “大胆,公公的车你也敢拦!”随行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却是对着门口不苟言笑的侍卫。 “行了,人家也是例行公事,还不道歉?”黄公公可不想明天宫里就传出某位黄性公公纵容属下肆意妄为! 这个太监……看来李公公已经等不及想要取代自己了! 太监脸色一变,转过头瞬间对着侍卫一边打自己的脸一边说。“对不住,我这张嘴!” 黄公公没喊停,他也就不敢停下,巴掌声大的宫墙里面都听得见。 苏臻也没劝,他刚刚可是看见这太监东瞄瞄,西看看,瞅准机会就站了出来。 第一百七十章 对薄公堂(五) 另一个太监得到了黄公公的眼色,掏出荷包放在侍卫手上。“大人辛苦了,这点薄银拿去喝点茶,宫里怎么了?戒备如此森严?” 侍卫掂了掂手里银子的重量,满意地笑了。“公公说笑了,哪里有什么辛不辛苦,都是份内的事。至于皇宫里面没什么大事,只是蛮夷的几位公主皇子住下,为了他们安全着想,才如此森严。” 这位太监了然一笑。“原来如此,多谢大人了。”太监迈着小碎步一溜烟地到了马车前面复述了侍卫的话。 黄公公掀开了帘子,附耳倾听。“问他要检查什么?”帘子被放下,挡住了还在打脸的太监希冀的眼神。 “是……”太监再次回到侍卫面前,取出另一个荷包。“那劳烦大人仔细搜查了,不过国师大人也在,大人们可要小心着些!” 侍卫看不起黄公公很正常,毕竟他们都是上战场打过战的禁卫军,可苏臻不一样,他是北冥国可以被称之为信仰的存在,和北冥澈并驾齐驱。 “不知要检查什么?”苏臻适时掀开帘子。清秀俊逸的脸庞极有辨识度。 “查查有没有可疑的人、武器和物品。”侍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恭敬,黄公公忍不住感叹,还是国师这小脸好用! “那可要搜查的仔细一些。”苏臻利用自己的大长腿稳稳地跳下马车,这可苦了偏矮小的黄公公了。 得亏还是塞荷包的太监机灵,主动蹲下来给黄公公当人性凳子。 黄公公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小子看起来不错,是个可塑之才。“你叫什么名字?在哪里当值?怎么到我这里来了?” 小太监喜上眉梢,激动得差点跪下。“回公公,奴才赵魏,之前在伙房当值,他们说公公缺人,我就来了!” 赵魏这话说得有艺术含量,既表明了忠心,又不至于过于献媚。 “不错!”得了黄公公的夸奖,无疑是给了赵魏希望与肯定。 “得罪了!”马车搜过没有任何问题,现在就得搜查黄公公和苏臻的身上了。 苏臻欣然接受,黄公公虽然有些变扭,但是还是张开了手臂任他们搜查。 “好了,辛苦大人们了!”马车被放行,缓缓朝着宫里面驶去。 马车停在霍照门前,在往里走就进内宫的地盘了,马车不能再往里走了。“行了,国师,就送您到这里了!” 黄公公目视着苏臻的背影,心里不由得叹口气。明明还是个二十几岁的青年,却担当起了整个北冥的信仰。 苏家……一直都是个神奇的家族。 临近除夕,日子越发寒冷,苏臻裹紧身上的衣服,头发被风吹得凌乱,却不失儒雅。 苏臻不禁在心里担忧起去庙会的月锦和苏诃,苏诃那人胆大心不细,恐怕照顾不好月锦。 李公公缩了缩脖子,冷风灌进他的太监服,带起一阵阵寒毛。 苏臻老远就看见李公公抱着一个手炉,冷得不停跳脚搓手。情不自禁扯了扯身上的大衣。 “国师,您来了!”李公公搓了搓手,恭敬地给苏臻打开了门,将手炉递到了苏臻的手里。“外面冷,用这个暖暖手。” 接过手炉,一阵暖意顺着手往身上传,光在这一个方面,李公公就比黄公公会来事。 “嗯……”苏臻迈过门槛进屋,一阵热意传来,温暖了苏臻全身。屋子里共有三个火盆,皇帝和皇后围着火盆烤着火。 “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 “苏臻来了?快坐!”北冥宁赦饶有兴致地抬头,看着苏臻被冻得通红的脸,连忙招呼苏臻坐下烤火炉。 “谢陛下!”苏臻脱下披风递给李公公,一杯热茶适时递到了苏臻面前,李公公略显慈祥的脸映入眼帘。 一杯热茶下肚,苏臻冰冷的四肢瞬间回温,坐在火炉旁感受着暖暖热意。 “不知陛下,今日找我来做什么?”苏臻单刀直入,一点不想听皇帝扯皮。 北冥宁赦脸都黑了,这小子,还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阿锦这丫头……” “不可能!”北冥宁赦还没有说完,苏臻就出声打断了北冥宁赦。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北冥宁赦惊讶地看了一眼苏臻,心里突然明白了什么。 苏臻沉了沉心,脸上恢复了淡定的模样,仿佛刚才试图阻止的人不是他。“陛下,阿锦这丫头还小,现在不宜婚嫁。” 对上北冥宁赦一副我都懂的样子,苏臻一阵心痒痒。你懂什么了…… 北冥宁赦作为过来人,怎么不明白苏臻的心思。“小不小先暂且不论……可以先定亲!”月锦都上千岁了……还小?你爹都没她岁数大! 苏臻浅浅勾了勾唇。“话是这么说,但是,只怕还得经过阿锦的同意。” “可昨天……你也看到了!”北冥宁赦得意的语气让苏臻气得牙痒痒,这是赤裸裸的炫耀! 苏臻嘴角抽搐了两下,手指在膝盖上不自觉地敲了敲。“昨天也许阿锦只是一时兴起……” 苏臻情绪有些低落,是啊……这种话哪有一时兴起的……“不管怎样,父母之名,媒妁之言。阿锦婚事如何,还需要问过家父和家母再做决定。” 苏臻能想到只有拖,反正老国师什么时候回来谁也不知道,只要老国师短时间内不回来,事情就还有转桓的余地。 苏臻什么念头,北冥宁赦了然于胸,当然不会让他这么如意。“正巧,老国师前几天传信说要回来看看月锦。”反正糊弄苏臻就对了,至于有没有那封信,没有也要当成有。 “……”苏臻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早不回来晚不回来,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回来了! 苏臻脸色苍白无力,却还是强撑着笑容。“回来也好……”苏臻抿了抿苍白的唇,明显口不对心。 北冥宁赦目的达到了,心情自然好极了,连喝了两杯热茶,风玉溪用力掐了北冥宁赦的大腿肉,北冥宁赦满脸的得意瞬间收敛。 第一百七十一章 对薄公堂(六) “小心乐极生悲!”苏臻仔细看了看北冥宁赦的面色,似是而非地说了一句,这一刻,苏臻看起来仙风道骨,超脱世俗。 北冥宁赦脸色宛如便秘。“……”这算不算是报复? 风玉溪停下摸肚子的动作,眸光闪了闪。“国师,何出此言?” “天机不可泄露!”苏臻迈着世外高人的步伐,一步一步地往门的方向走去,门被强劲的风吹开,带着刺骨寒意的风雪吹了苏臻满脸,不知不觉,初冬的第一场雪已经悄然来临。 风玉溪惊讶地站起身,今年的雪来得格外早……“这是……下雪了?”风玉溪伸手接住飘落的雪花,微微的凉润浸入手心。 还未细细感受,就被一只宽大而温热的手掌捂住了。“仔细着身子!”入眼的是北冥宁赦带着心疼的脸,风玉溪心中充斥着满满的幸福。 “今年的雪比往年来得早些……”风玉溪依偎在北冥宁赦怀里,旁边的苏臻不仅要忍受寒风刺骨,还要看他俩秀恩爱,心里怎么都不得劲。 李公公适时递上了披风,得到了苏臻感激似的目光,骄傲地挺直了胸膛。 画面回到去庙会的月锦身上。 苏诃已经逛了整整一个时辰,买的东西数不胜数,一会儿想尝尝这个,一会儿又觉得这个好玩,像个孩子一样。 现在总算玩累了,找了一间茶楼喝水。 “三妹,你怎么不吃?”苏诃嘴里塞了不少肉干,一边嚼一边招呼月锦吃。 这场雪来得蹊跷,直接顺着敞开的窗户吹进屋里。 “见鬼!”小二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拉下竹帘挡住风雪。 苏诃看了一眼,不感兴趣地撇了撇嘴,转首又同自己面前的糕点作斗争。“雪有什么奇怪的?又不是没见过。” 雪确实不奇怪,但是如此蹊跷的雪确实不正常了……“你自己回去,我去一趟皇宫!” 月锦脸色有些难看,苏诃心里也有些紧张了起来。“三妹,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苏诃顿时觉得嘴里的肉都不香了。 月锦来不及解释那么多,急匆匆的披上披风。“回去和你说,我也不确定,你尽快回去,只怕这天要变。” 苏诃呆呆的点头,注视着月锦匆忙离开。等月锦消失,立刻站起来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小二见了,自然是要来劝的。“客官,外头风雪正大,要不等风雪小了再回去?” 苏诃手里抱着大包小包,一堆的吃食,心里正烦着呢,现在有遇到拦路虎。“干什么,小爷回家你也要管?” “让开!”小二只能给苏诃让路,心里却是不服气极了。不就是投了个好胎,其他都是靠父母,还好意思嚣张! 苏诃登上马车,也不知怎么了,风雪居然都避着他走,回到国师府,苏诃居然片雪不沾。“这天气真奇怪,说下雪就下雪!” “二公子回来了?”管家披着厚厚的绒毛袄子来给苏诃开门,门一开就迅速扯紧了衣服,不停缩着脖子。 苏诃抖了抖身子,一点也没感觉到冷。“管家,有这么冷吗?”苏诃伸手想要接一片雪花,却发现所有的雪花都避着他走。 苏诃记得……月锦走之前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管家呵呵地笑了笑,也没在意那么多。“人老了,自然比不得你们年轻人抗冻。” 管家往苏诃后面看了看,见只有苏诃一人,不禁有些奇怪。“二公子,三姑娘同你一块出去,怎么没一起回来?” 苏诃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去宫里了,这么大个人也丢不了。” 正是苏诃这无所谓的态度,不知怎么的就刺激到了苏管家。“你把人带出去了就得把人平安带回来,你平时不着调也就算了,怎么在你妹妹这件事情上还这么不着调?” 苏诃平白无故挨了一顿骂,别说苏诃没反应过来,就连苏管家说完了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 苏诃眨了眨眼,苏管家不是最疼爱自己的吗?“管家,我下次会注意的。”许是妹妹刚回来,苏管家也不免对妹妹多了几分偏爱。 苏管家看着虚心接受的苏诃,心里不是滋味,自己明明不想说这些,怎么就……“我不……” 苏诃抬起手,制止了苏管家接下来的话。“不用再说了,我都懂!”然后故作潇洒地离去。 这在苏管家眼里却成了苏诃收到了自己伤害的表现。 “唉……”今日真是诸事不顺……苏管家叹了叹气,摇摇头回自己的房间里去了。 今日丫鬟打破了一个碗被自己责骂了一顿,那个丫鬟地没扫干净又被自己处罚了一顿。 苏管家也不知是怎么了,现在居然连公子都敢责骂了,真是越老越不中用了…… 风玉溪一把推开北冥宁赦。“你抱那么紧作甚,想勒死我?” 北冥宁赦被一股大力一把推开,现在还懵着呢,结果又被风玉溪劈头盖脸一顿臭骂。“我……”北冥宁赦心里这个委屈啊! 谁知风玉溪看到北冥宁赦一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的样子更生气了。“你什么你?怎么?不服气?不待见我?” 苏臻看得目瞪口呆,不是说皇帝皇后最恩爱,简直就是楷模和典范吗?那现在……算怎么回事? 北冥宁赦讨好地笑了笑。“我哪里敢?仔细肚子里的孩子。”北冥宁赦伸手想要扶着风玉溪,却被一把挥开,心里别提多郁闷了…… 风玉溪双手叉腰,爬上了一旁的台阶上,吓得北冥宁赦赶紧去扶着。“你是不是觉得孩子比我重要?” “啊?”北冥宁赦懵了,现在的风玉溪简直就像个老小孩……“没……没有,我怎么敢?” 风玉溪一听这话,那意思是迟早有一天会敢?那还得了。“你说什么?孩子更重要?那我就给你来个一尸两命!” 风玉溪直接甩开北冥宁赦的手,爬到楼梯的最高处,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嗯……这会不会不够高?” 北冥宁赦吓得赶紧往风玉溪身边冲。“太高了!”不是不够高,这高度足够让北冥宁赦心惊肉跳好一阵了…… 第一百七十二对薄公堂(七) “站住!你要是再过来,我就……我就立马跳下去!”北冥宁赦硬生生地停在了原地,生怕风玉溪来真的。 苏臻突然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陛下,娘娘以前会这样吗?” 北冥宁赦沉思了片刻,像是回忆起了些什么。“年轻的时候比现在更胡来……” “……”所以这只是皇后娘娘的常态?不过近几年怎么没见过皇后娘娘这样? 对上苏臻难以置信的眼神,北冥宁赦无奈地笑了笑。“不过那也是她生孩子之前的事了,但以前的她虽然胡闹,却还是讲道理的。” 现在的风玉溪让北冥宁赦有一种重回年轻的时候的感觉,却又不尽相同,反而别有一番滋味。 不过……怀孕且不讲道理的风玉溪还真的让北冥宁赦有些头疼。“溪儿,你要不下来?我们商量商量?”北冥宁赦用尽量柔和的身影去哄风玉溪。 苏臻站在屋檐下,他忽然发现,雪花的颜色带上了淡淡的粉色,不对劲,这很不对劲,他昨夜夜观天象,并没有发现有雪! “陛下,小心这些雪!”苏臻一把扯住就要触碰到飘落雪花的北冥宁赦,北冥宁赦的手指堪堪擦着一片淡粉色的雪花落下。 “皇后!”北冥宁赦刚站稳,就迫不及待想要去救即将被雪花淹没的风玉溪,却被苏臻死死扯住。 “陛下,这雪花有古怪!”苏臻不懂风玉溪会怎么样,他只知道是北冥宁赦的脸出现了灰败色。 北冥宁赦不明缘由,他只知道他心爱的女人会有危险。“苏臻,你放开,不然我可要治你的罪了!” 管他有没有危险,和风玉溪待在一起就什么都不怕了! 他只知道自己心爱的女人还在独自面对危险,面对着这些未知名的伤害。 月锦来得及时,浅粉色的雪花绕着风玉溪围成了一个圈,还未真正伤害到风玉溪,幸好……风玉溪吃的药丸的药效还没有过去,上面带着月锦的气息,他们惧怕月锦的威压,所以无法侵袭到风玉溪的身体。 月锦手上一只通体晶莹的翠色玉笛脱手,绕着风玉溪转起了圈,浅粉色的雪花像是触碰到了瘟疫,纷纷远离风玉溪。 月锦接着瘫软的风玉溪,一个点步,就带着风玉溪越到了北冥宁赦和苏臻所站的屋檐下。 苏臻下意识松了一口气,手里的力道轻了许多。北冥宁赦一个用力,就挣脱了苏臻。“阿溪,阿溪,你没事吧?” 北冥宁赦想要拥抱风玉溪,却因风玉溪身上的细小伤口而不知从何下手。“这……阿溪……我……”一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就这样哭得像个孩子。 “别哭了,吵!”月锦一把挥开挡住光线的北冥宁赦。“你挡住我的光线了,还有,人没事,你嚎叫什么?不嫌晦气?”月锦拿出针,先替风玉溪稳住胎儿,才给风玉溪服下药丸。 月锦清脆的声音在北冥宁赦的耳畔响起,得了准信的他也不在乎自己是否被斥责,只是蹲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月锦的动作。 “人没事了,送她回房间吧!”月锦收针,毫不犹豫朝着御花园走去。 该死!大意了! “好!”得了月锦的嘱咐。北冥宁赦飞快抱着风玉溪回了御书房旁边的麒麟殿。 月锦以最快的速度抵达御花园,入眼的是满院颜色鲜红的雪花。一条条长长的红色冰链,通向一个桃红色的蛋,蛋被冰链围得严严实实,蛋悬空,下面原本种着各种鲜花的花园全部被鲜红色的花布满了。 彼岸花……彼岸花之花开一千年,而花落后叶生一千年。花开时无叶,叶生时无花。既同在一枝,自然缘分天定。然而却无缘一见,本该情深如许,却是有因无果,不能相恋。 这里面的……是谁? 蛋还在吸收着空气中的灵气,失去灵气的空间突然失了光彩,怨气开始滋生,向着四周弥漫开,天空飘落的雪花颜色越来越深,越接近蛋,颜色越深。 月锦知道时间不多,赶紧抽出玉笛,朝着蛋的方向冲了过去,月锦一靠近,离得最近的两条冰链好似有了生命,开始攻击月锦。 寒霜出现,自动护主,一剑两链搏斗了起来,打得难舍难分,不相上下。月锦再次往里踏了一步,又有两条血红色的冰链朝着月锦攻击而来。 月锦手里的玉笛脱手,和链子撞在一起,发出剧烈的爆炸,铁链毫发无损,月锦的玉笛直直插在彼岸花丛中。 月锦抬头,向后一越,避开了冰链的攻击范围,冰链好像受到了安抚,再次朝着蛋束缚而去,将蛋牢牢困在原地。 而且月锦发现,束缚着蛋的冰链越多,冰链吸收灵气的能力就越弱。 莫非……这东西不是在保护蛋,而是在……封印蛋! 寒霜和两条冰链打得不可开交,不知是寒霜身上与冰链同源的气息引起了冰链的共鸣,寒霜与冰链的搏斗越来越小,最后形成了对峙的局面。 月锦朝着玉笛张了张手,玉笛利落地挣开身上缠着的彼岸花茎,回到月锦的手上。 一人一蛋就这样隔着整片彼岸花对望。 “主人,是变异食怨兽!”寒霜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在月锦耳尖响起,月锦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月锦右手拿着玉笛,而寒霜则立在月锦的左边,良久…… 月锦怀里的阴簿突然细微地抖动了一下,虽然很弱,但是月锦还是感受到了。“你……”没事吧!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阴簿的气息越来越微弱。 阴簿从月锦怀里飞出,自动翻页。 食怨兽:专门吸食怨气的灵兽,依靠怨气为生,是所有灵师梦寐以求的灵兽。而变异食怨兽可以朝着各种方向变异,但大多都是好的。 唯独只有这一只,是朝着不好的方向变异。不仅吸食灵气,还将灵气转化为了怨气。 故用冰魄封印他,冰魄。上古神器,能力堪比未被封印的魔音。 魔音……就是月锦手上的玉笛。 第一百七十三对薄公堂(八) “阴簿,你……”阴簿身上的光泽变得暗淡,又紧接着翻了几页。 冰魄:通体冰蓝色,与寒霜同出于一块万年寒冰,但寒霜只是万年寒冰的边角料制成,冰魄才是主要的本体。 “我叫玥!”月锦还是第一次听见阴簿发出这种声音,以前都是一个儒雅的男低音,现在倒是像充满沧桑的中年女音。 “玥……你还好吗?”月锦犹豫了,今天阴簿的变化实在奇怪。 “挺好的,我刚醒,我是阴簿的器灵。阎王爷出事了,我们是他的本命武器,所以我和阳簿都会变得虚弱。”玥是阎王的本命武器,月锦自然驱使不动她,所以玥之前一直在阴簿本体里沉睡。 但是阎王爷出事了,玥就没有办法再装死了。 “阎王怎么了?”月锦眼底暗了暗,阎王实力不弱,却也出事了…… “不知道,但我知道他很不好。”玥的声音难得透露出了一丝担忧,她现在恨不得飞过去找阎王。 但是她不能,没有辅佐好月锦处理完阎王交代好的事,自己是没有办法擅离职守的。 “这颗蛋,有没有毁掉的办法?”月锦握了握手里颤抖的魔音,刚刚那么屈辱地被弹开,它现在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和冰魄一较高下了! “没有办法!”玥的声音模糊又暗淡,等月锦想要细细询问的时候,玥直接没了动静。 “该死!”不过阴簿又往后翻了一页,让月锦稍微松了一口气。 血巭:变异食灵兽,出生就有天大的异象,一夜之间,天地众枯,故天道派阎王对其采取措施。 却因其没有对任何人造成伤害而无法对其制裁,只能利用千年未曾认主的冰魄将其镇压。 “……”所以,自己还能对它出手吗? 北冥澈带着众人赶到的时候,面对的就是月锦对着一颗蛋发呆。 “阿锦,你没事吧?”北冥澈大步流星地冲在最前面,不稍片刻就到了月锦面前。 “把聂赤禾语带过来!”月锦迫切地想要知道,聂赤禾语到底朝着冰魄上倒了什么,为什么它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北冥澈悄悄朝着七泽挥了挥手,示意他悄悄行动,小心动手。虽然不知道月锦想要做什么,甚至此举可能还会引起蛮夷和北冥的战争,但是北冥澈依旧照做了。 “阿锦,这是什么?”这个庞然大物大的吓人不说,这刺目的红色也是让人怪不舒服的。 月锦默默看了一眼北冥澈,又认真观察了一番对面被冰魄捆着的蛋,良久才说。“嗯……大约……一颗蛋……” 其实月锦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觉得他就是一颗蛋。一颗被封印着的蛋。 “……”北冥澈摸了摸下巴,这么大的蛋他还是第一次见。 “这个给你!”月锦把焰递给了北冥澈,焰是圣器,虽然比不上寒霜和魔音,但也是接近神器的存在。 “!”给自己?北冥澈接过焰,一股炽热感充斥着他的手心,虽然热,但不至于灼伤他的手。 焰虽然等级比不上寒霜,但它有个优势,就是它克冰。“清虚虽然是好剑,但是它毕竟还未生灵。” 清虚应该是近几年铸成的新剑,虽然是把好剑,但总是差了几分火候。 “好!”北冥澈一手拿着清虚,一手持着焰,护在众人前面。 “殿下,人跑了!”七泽回来,却没有带回月锦想要的人,北冥澈的脸色有些难看。 “殿下,这几个人鬼鬼祟祟的想要逃跑!”好几个禁卫军抓着几个穿着异域服装的蛮夷人,聂赤禾语和聂赤赞普赫然在列。“不过被我在城门出捉了下来!” 先前拦着苏臻和黄公公不让进入的侍卫手里抓着张牙舞爪的聂赤禾语就来了,更奇怪的是,聂赤禾语一点挣开的办法都没有。 “你这个贱民,谁准你用你的脏手碰我的?快给我放开,我要杀了你!”聂赤禾语歇斯底里地喊着,却被突然冲过来的寒霜吓得噤如寒蝉。 月锦一步步靠近聂赤禾语,每一步都像是踏在聂赤禾语的心尖上。“你……你别过来!”聂赤禾语扯不开禁卫军扯着自己的手,扑通一下坐到了地上。 月锦蹲下身子同她平视,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刀,邪魅的笑容让聂赤禾语有些心惊肉跳。“你说,这么漂亮的小脸,要是被划开了,你说得多可惜?” 带着最灿烂的笑容,说些最残忍的话,说的就是现在的月锦了。 “不,不,你不能!”聂赤禾语手撑着地,利用手一点点后退。 月锦将匕首贴到了聂赤禾语的脸上,冰冷的触感让聂赤禾语忍不住想要逃离。她最引以为傲的就是这张脸了…… 月锦手上的匕首轻轻在聂赤禾语的脸上刮了刮,一道不浅的血痕就这样出现在聂赤禾语的脸上。“哎呀,手滑了!” 月锦适时摸出镜子扔到地上,聂赤禾语连忙一把抢过。“啊!你敢!”聂赤禾语小心触摸着伤口的边缘,细微的刺痛让她慌张不已。 “我有什么不敢的?”月锦瞬间收敛了笑容,死死捏着聂赤禾语的下巴,强迫她和自己对视,此时两人的距离不过十厘米。 聂赤禾语一把推开月锦的手,却没想到月锦提前松开手,反而自己狼狈地摔在了地上。“你到底想怎样?你们北冥国,就是这样对待外国使臣的?” 蛮夷虽然不是什么大国,人口不多,但个个骁勇善战。要是他们都团结起来,也足够北冥头疼一阵子了。 “噗嗤!”月锦不给面子地笑了,然后瞬间变脸。“你以为……我会怕?”月锦捏着聂赤禾语的下巴,狠狠甩开。 “你不怕,但是别忘了,这里可是北冥,不只有你一个人!”聂赤禾语依旧嚣张,她就不信月锦会放任这么多百姓不管。 就算月锦放任百姓不管也没关系,北冥澈总不会放任百姓不管,到时候北冥澈就明白月锦的恶毒,转而就能看见自己的美好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对薄公堂(九) “你以为,你能活着吗?”月锦抓着聂赤禾语的头发迫使她抬头看向自己。“真是蠢货!你以为,为什么派你这个乡野回来的公主出使?” “聂赤部落早就算好了,只要北冥动乱起,他们就发动战争,你以为你们能跑到掉?北冥第一个开刀的就是你们!”这么大手笔,就光聂赤禾语和聂赤赞普一个公主和不受宠的皇子能做到?怎么可能? “不可能,我母亲极其疼爱我!”聂赤赞普绝不相信自己被抛弃了,自己和聂赤禾语不一样自己可是继承王位的正统。 “你和聂赤禾语确实不一样,但是……你能保证你的父亲也这样想?”聂赤赞普张了张嘴,许久都没说话。 他那个父亲当然不会管自己的死活了……“他……” “你母亲想必也凶多吉少了!”月锦蹲下身子,表情笃定,聂赤赞普面上带上了苦涩,月锦说的话,他信…… 也不得不信……“所以,我没用了,你想怎样?”聂赤赞普垂着头,看起来毫无神采。 月锦笑了。“没有对我没用的人,端看你能不能被我利用,愿不愿意被我利用!”不然聂赤赞普以为月锦为什么到现在还留着他? “你想要我做什么?”闻言,聂赤赞普猛地抬头,如果能不死,为什么非要不知好歹呢? 月锦勾唇一笑,聂赤赞普上钩了!“以后你就知道了!”月锦示意七泽给聂赤赞普松绑。“既然结盟了,聂赤大皇子还是别想着逃跑的好!”月锦拍了拍聂赤赞普身上莫须有的灰尘,漂亮的眼睛像是会说话。 聂赤赞普看着看着就呆了…… 北冥澈默默隔开两个人,又警告似的瞪了瞪聂赤赞普。 聂赤赞普无奈的摊了摊手,反正北冥澈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样。 “现在可以说说,这颗蛋……” “是血巭,变异食怨兽,一个黑衣人献给我父亲的,说是可以用来称霸北冥的好东西,送来的时候是用一个木盒装着的,东西不大,但是我没想到她能长这么大。” “除了这些,你还知道什么?”月锦已经不敢轻举妄动了,但是北冥应该不少人的情绪都受到了影响。“比如……红色的药水?” “红色药水?我听黑衣人说是穷奇的血。”聂赤赞普无视聂赤禾语警告且充满杀意的眼神,既然投诚了,就得拿出点诚意来。 “穷奇血?难怪!”月锦收回魔音,寒霜也被收了起来。如果是穷奇血,这事就比较好办了。 北冥雪忍不住踢了踢趾高气昂的聂赤禾语,她也受了点怨气的影响。“什么叫做穷奇血?” “穷奇血,上古十大凶兽穷奇的血。传闻,作为十大凶兽之首的他,身上的血乃是邪物之最。”北冥清啪的打开手里的折扇,看过奇闻异录的他侃侃而谈。 北冥雪瘪了瘪嘴,莫名觉得今天的大哥有些臭屁。“这么恐怖?那这颗蛋怎么弄?” 北冥雪躲到北冥清身后,虽然她大哥今天臭屁了一些,但是好歹还是个战斗力。 月锦没说话,而是打了个封印,既然穷奇血破了冰魄的封印,那自己就把穷奇血封印。 怪不得要用七星养魂阵,自己还以为是用来养这颗蛋的阵法,没想到养的居然是穷奇血里面穷奇残存的邪性。 月锦的封印一靠近,冰魄便剧烈抖动,试图警告月锦。月锦扯出寒霜,希望寒霜可以和冰魄沟通。 没想到,寒霜居然直直插到冰魄链条的缝隙中。“我会用我自身安抚她……”寒霜和冰魄同出一源,对冰魄有安抚作用。 月锦连忙推出手上的封印,封印比较简单,但是用来封印穷奇血绰绰有余,主要还是月锦毁了七星养魂阵的一个阵眼,虽然没有削弱多少,但是也给月锦封印打开了一个渠道。 月锦的封印不是重点,重点在于上古神器冰魄,只要穷奇血对她的影响削弱,月锦相信冰魄就有能力消除穷奇血对她的影响。 果不其然,封印一接触冰链,冰魄就发出刺眼遮住眼睛。 突然……月锦感觉自己和寒霜的联系断了,一口心头血喷了出来,喷在了大片彼岸花上,甚至有一滴落在冰魄上。 月锦一手捂着胸口后退,一手紧紧握着魔音。不断有鲜血从月锦口中溢出,月锦眼角泛着泪花,她能感觉到寒霜和自己的联系越来越弱。 月锦眼底泛上了一丝赤红,死死盯着光芒中心的那颗蛋。“该死!” 北冥澈冲上前想要扶住月锦,却被一波灵力巨浪推开,而月锦被光芒刺得双目流血,但她也不肯把眼睛闭上,依旧死死盯着寒霜的方向。 光芒褪去,寒霜和月锦的联系彻底断开,冰链上的寒霜也不见踪影,一滴鲜红色的血泪顺着月锦的眼角滴下。“寒霜……” 冰链上的赤红色一点点褪去,蛋受到了冰魄的压制,不再吸收空气中的灵气,却蓦然抖动了一下。 月锦抬头,握紧手里的魔音,好像只要这颗蛋有任何的动作,月锦手里的魔音就会贯穿它。 突然,蛋上多了一条裂痕,沿着这条裂缝为起始,不断有新的裂缝产生,逐渐遍布整颗蛋的全部。 蛋壳碎开,产生成千上万的碎片,悬空在空中,时间瞬间禁止,所有人的动作都停止。月锦冷静地看着这一幕的变化,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在这一片空间中,只有自己不受影响。 蛋壳将月锦和蛋中的生物包裹起来,这一刻,月锦才真正看清里面生物的模样。 一只……鸭……鸭子? 是的,月锦没看错,里面就是一只鸭子,一只纯正的小鸭子,鹅黄色的毛发,赤红色长长扁扁的嘴巴,笨拙的脚丫子。 月锦陷入了沉思,就这么个小东西,居然用上了上古神器,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 “嘎嘎!”不知道为什么,月锦总觉得它在叫自己娘亲……她这是雏鸟情节? 月锦蹲下身子,鸭子连忙顺着月锦的腿想要往上爬,却摔了个跟斗。 第一百七十五章 对薄公堂(十) “……”好蠢!月锦用魔音戳了戳鸭子的肚子,紧接着魔音发出刺眼的光芒,第一层封印居然解开了…… “?”月锦眨了眨眼,这小东西好像也不是那么没用…… 魔音的封印一直让月锦摸不着头脑,现在却被一只鸭子轻而易举地破除了,怎么有一种自己还不如一只鸭子的感觉…… “嘎嘎!”鸭子扑棱着两只嫩黄而小的翅膀,企图飞到月锦的怀里,却被略显肥胖的身体羁绊住了。 月锦心疼地叹了一口气。“就你这么一个小家伙,居然害我失去了寒霜,真是……”但是月锦也不能真的怪这个小东西,毕竟它比谁都无辜,刚出生就被封印。 “嘎嘎?”鸭子歪着脑袋认真思考的样子真是萌翻了,然后闭着的眼睛突然挣开,冲到月锦的脚底企图衔着月锦的衣裙往前走。 “?”月锦虽然奇怪,但还是由着这个小家伙带着自己往前走,左右看起来不像害自己。 “寒霜?”月锦呆呆地看着原本放着蛋的位置,蛋已经破开,蛋壳也被这个小家伙吸收得一干二净,现在却被一柄剑所取代。 彼岸花依旧茂盛,鲜活地开。这柄剑似寒霜又不完全是寒霜。 月锦用手指轻轻触碰寒霜,微弱的共鸣声带着熟悉的味道,一条细细的锁链缓缓沟通着月锦和这柄剑。 “主人!”熟悉的声音响起,在这一刻,寒霜冰冷的声音是那么亲切。 “寒霜……”月锦触碰着剑身,失而复得的喜悦瞬间将她包裹着。“回来就好!” “主人……我和冰魄融合了……原来,我本就是万年寒冰的灵,谁知铸造者将我与本体分开,分别铸成了两件神器。” “那为什么感觉冰魄更强,我差点就以为……”月锦握着寒霜的冒着寒气的剑柄,刺骨的寒意直冲上臂,月锦忍着松手的欲望,将它紧紧握在手里。 “虽寒霜有灵,但毕竟大部分的力量都凝聚在了冰魄身上,我的记忆有所损失,所以乍一看我会弱于冰魄。” “那为什么你能被契约,而冰魄不能?但还是能受人驱使?”月锦拔出剑,晶莹剔透的剑身折射出绚丽的光芒。 “我和冰魄不太一样,我是独立的意识,而冰魄则是奉我为主,所以她千年不曾被契约,并不是不能,而是在她心里我已经是她的主人了。” “但是冰魄只能算一具空壳,千年缺乏灵力的获取,所以她利用供人驱使的时候获取灵力,因此可以短暂被驱使。就像你们人类说的打工!”寒霜向来寡言少语。这还是月锦第一次听寒霜说这么多话。 “回来就好!”月锦轻轻抚摸着寒霜的剑身,寒霜陪伴了自己太久,久到自己早已习惯了她的存在。 “嘎嘎!”食怨兽很不明白,为什么月锦宁愿抱着一柄冷冰冰的剑,也不愿意抱美若天仙、气势磅礴,叱咤风云,出类拔萃,一手遮天,中流砥柱,无所不能,登峰造极,英姿勃发,明察秋毫,英姿飒爽,,独当一面,力能扛鼎,所向无敌,才高八斗,学富五车,足智多谋,举足轻重、英勇无畏……(以下省略一万字自夸)的自己。 “倒是差点忘了你这个小东西!”月锦拎着鸭子的一只腿将鸭子提了起来,一手提着寒霜,朝着彼岸花的边缘走去。 “给你取个名字吧,看你蹦蹦哒哒的,哒哒挺好……”月锦的声音很轻,轻得很快就消散在空气中。 “哒哒?”哒哒抬头,懵懵地眨了眨眼。 “你还会说话?”月锦将哒哒提起,拎到眼前,盯着哒哒懵懂的眼睛。 “说!”哒哒蹬了蹬另一只悬空的腿,眼神依旧懵懂,好像不太明白自己说的话的意思。 “……”月锦懂了,感情不是它会说,而是它在鸭子学舌,不对……它本来就是只鸭子。 月锦离开彼岸花以后,层层叠叠的彼岸花瞬间枯萎,随后化作粉末消散在空中。 时间开始流动,所有人恢复了动作,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时间停滞?”一切仿佛都恢复了生机,月锦一出现,北冥雪就扑到月锦怀里。 “月锦姐,你没事吧?”北冥雪掏出自己平日里最爱惜的手帕,小心翼翼地给月锦擦拭着嘴角的血迹。 “我没事!”月锦摸了摸北冥雪毛绒绒的头,寒霜已经自动藏了起来,只不过手上的鸭子让月锦有些头疼。 “我!我!嘎嘎!”哒哒用力蹬了蹬脚丫子,示意月锦看自己。 “好可爱的鸭子!”北冥雪眼底已经冒出了星星,大抵女孩子对这种可爱的生物都没有抵抗力。 “可,嘎?”哒哒抬了抬头,微微闭着的眼睛眯了眯,显得更小了。 “还会说话?是妖怪吗?”北冥雪睁着大大的眼睛,一脸好奇且谨慎地盯着哒哒。 “妖怪!妖怪!”哒哒不明白这个词什么意思,只是下意识地跟着喊,一边喊该一边用脚踢了踢月锦的手,示意她放自己下去。 “不是,只是一只小灵兽!”月锦松手,哒哒没有准备好,直接摔了个底朝天。 “嘎嘎嘎!”哒哒用稚嫩的鸭嘴用力啄了啄月锦的腿,以示自己的愤怒。 “好可爱,我能摸摸它吗?”北冥雪两眼放光,手已经跃跃欲试了。 “它同意就可以……”哒哒看起来挺亲人的,刚刚还手脚并用地往自己身上爬,应该挺喜欢别人抱它的吧…… “没事吧?”刚刚北冥雪挤在月锦前面,北冥澈都没第一时间和月锦说上话,气得北冥澈在心里给北冥雪狠狠记上了一笔。 “没事,这里已经解决了,不过只怕有几年种不了东西了……”彼岸花见光死,原先是因为封印的缘故几乎接触不多阳光,结果封印一破,彼岸花接触到阳光全部枯萎。 极重的阴气和毒性渗入土地,能种东西才怪。 “没事,反正不过就是一个花园。”北冥澈说得轻巧,这可是北冥宁赦专门为风玉溪建造的避暑圣地。 第一百七十六章 对薄公堂(十一) “……”北冥清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月锦,刚刚月锦可不是在那个位置……是自己记错了吗?“行了,先处理这两个人吧……” “那蛮夷是不是真的出兵了?”北冥雪被哒哒追得到处躲,等她躲到月锦身后以后,哒哒又恢复了乖巧可爱的样子。 “嗯……已经在瑞嘉峪关界外了!”月锦无奈地将调皮的哒哒抱在怀里,这么小小的一只,脾气怎么这么大! “那怎么办?”北冥雪一听,手指紧张地抖了抖,那岂不是要和蛮夷开战?可是北冥不是还没准备好? “别担心,只要北冥暂时不出什么大乱子,他们就不敢出兵!”北冥清则没有这个顾虑,月锦已经将最大的忧患解决了,要是剩下这个事他们还处理不好,那真的成废物了…… “出兵!出兵!”月锦捂住胳肢窝里哒哒的嘴,尴尬地朝看过来的众人笑了笑。这哒哒,尽给自己添乱。 “可是就算不出兵,他们在瑞嘉峪关外对我们就是一个威胁,谁知道他们打算什么时候落井下石?”北冥雪虽然不是特别懂战场上的事情,但是谁也不喜欢有人对自己虎视眈眈吧? “船到桥头自会直,我们先去看看母后。苏三小姐也一起吧!”北冥清儒雅地挽了挽自己的袖子,仔细地避开满地的红色冰雪。 虽然那个巨大的蛋已经消失,奇怪的冰链也不见了,但是这些红色的雪怎么看都很奇怪。 “哒哒!”月锦惊呼一声,哒哒居然从她的胳肢窝里跳了出来,径直奔向红色的雪堆。 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中,对着巨大的雪堆张开了小巧玲珑的扁平鸭嘴。 “呀,这个不能吃!”北冥雪赶紧去拎哒哒,结果却被哒哒灵敏地避开。 “嘎嘎嘎!”哒哒威胁地朝北冥雪扬了扬鸭嘴,好像在责怪北冥雪妨碍了它。 “不用理会它,这些对它没有危害。”月锦无奈扶了扶额,哒哒的脾气是真的大。 哒哒欢快地在雪堆里钻来钻去,雪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不知什么时候,雪已堆满了整个京都。 满京的人都不敢出门,生怕被红色的雪花波及到。 哒哒拍了拍鼓鼓囊囊的肚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吃了这么多,足够它消化一阵子了。 “行了,等这小家伙消化好了,你们就带着它去京都各个地方处理积雪。” 月锦抱起哒哒,跟着北冥清朝着麒麟殿走去,这么久过去了,想必风玉溪早就醒了。 “阿溪,你没事吧!”风玉溪缓缓掀开薄如蝉翼的眼皮,眼底带着些许迷茫,一时之间居然没能想起自己是谁。 “唔……你是谁?”风玉溪毫不留情地啪的一下拍开了北冥宁赦的手,那模样深像遇见了登徒子。 “?”这媳妇不会是傻了吧?北冥宁赦探出手,想要量一量风玉溪额头的温度。 风玉溪见眼前的登徒子还想伸手,哪里忍得住。“救命啊,救命啊,有采花贼!” 北冥宁赦手势一转,改为捂着风玉溪的嘴。“采花贼?”北冥宁赦嗓音一转,低垂的脖颈充满了力量。 风玉溪呆了…… 北冥宁赦贴近风玉溪的耳尖。“你以为……谁是采花贼?”然后……嗷呜一口,咬在了风玉溪的耳尖上。 啪的一声,北冥宁赦脸上实打实地挨了一巴掌。“呸,哪里来的色批?真当我是那街上任人宰割的小丫头了?” 长得人模人样,谁知竟然如此不堪! “……”活了大半辈子,北冥宁赦还真是少有被打,那都是年轻的时候追她的事了……结果人到中年,还吃了她一大嘴巴。 怎么想怎么冤屈…… “我是你男人!”气得北冥宁赦恨不得堵住风玉溪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呦呵,你还来劲了?我哪里来的什么男人?可别欺负我读书少,骗我!”风玉溪一把推开北冥宁赦就往外面跑,鞋也不穿。 北冥宁赦只能无奈拎着鞋子追在风玉溪的身后。“你慢点,先穿上鞋。” 在风玉溪的耳朵里就变成了:还不快停下,等我追上你,有你好看! “……”北冥宁赦看着越跑越快的风玉溪无奈扶额,自己又不会吃人! “母后!”北冥雪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披着头发,光着脚丫,疯疯癫癫的女人是平日里端庄典雅的皇后! “你谁啊!叫谁母后,我可还是个黄花大闺女!”风玉溪一把推开北冥雪,直接朝着看起来颜值最高的北冥澈的身后躲去。 北冥宁赦气得差点岔了气。“……”失忆了也不能改变她是颜控的属性。 所以刚才推开自己,是因为自己长得不够好看?还是嫌弃自己老? “公子,救救我,这有个采花贼!”风玉溪掐着嗓子,差点没把她亲儿子给吓死。 北冥宁赦真的很无辜,莫名其妙就成了采花贼,而且采的还是自己媳妇这朵花? 北冥澈无奈成了北冥宁赦和风玉溪之间的人形靶子。“父皇,母后……” “谁是你母后!”风玉溪狠狠抽了北冥澈脑袋一下,那熟悉的动作看起来做了几百次。 风玉溪觉得自己二十几年的教养全部见了鬼。“我都说了,我还没成亲!” 风玉溪颈部一阵刺痛,白眼一翻,直接晕倒在北冥宁赦的怀里。“北冥澈!这可是你亲娘!” 这儿子生得还真是……说不上好还是不好! “嗯……”北冥澈淡定的应了一声。“那要让她一直这样?”反正不是他媳妇,他不心疼。 北冥雪悄悄竖起了大拇指,刚刚她娘六亲不认地推开自己的样子也像极了亲娘……“……”这是亲儿子! 北冥清用扇子遮住自己充满笑意的嘴角,刚刚他娘越过他躲到北冥澈后面的时候真的像极了亲娘! “一群小白眼狼!”北冥宁赦翻了个白眼,一点帝王威严都不要了。 “苏三姑娘,你可否替我看看皇后……”北冥宁赦眼神一转,眼神的余光扫到了月锦,顿时亮得像星星。 第一百七十七章 对薄公堂(十二) “先把娘娘扶进去!”皇后娘娘这种情况,明显就是还有怨气没有祛除,可是自己明明检查了风玉溪全身上下……不对!还有一处没有搜查! 月锦将风玉溪放平,搓了搓她的手臂帮助她放松。手上多了一团柔和的灵力,缓缓放在风玉溪的肚子上。 “娘娘,我在替你检查身体,对您的孩子没有害处,不要抗拒!”月锦另一只手轻轻握着风玉溪的手。 听到这句话,风玉溪明显紧绷的身子有所放松。 月锦将光团一点点靠近风玉溪的肚子,隔着中衣开始探查,一团模糊的肉团出现在月锦的感知中。 好小……月锦定了定神,继续搜查,眼前出现的场景让月锦手一抖,差点伤到风玉溪。 月锦收回手里的光团,有些犯了难。 “怎么样了?”月锦一出现,北冥宁赦第一个冲到了月锦跟前。 “不太好……大人和小孩只能保一个……”这已经是月锦能够做到的极致了…… “你说什么?怎么可能!”北冥宁赦抓着月锦的手肘,毫不犹豫地给月锦跪下了。“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北冥宁赦低着头,声音里带着恳求,一个帝王,做到如此,不可谓不是一个痴情种…… “没有……”月锦叹了一口气,自己是考虑再三才想出这么一个办法。 “救皇后!救皇后,救她!”北冥宁赦这次没有犹豫,声音嘶哑,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定。 “母后那么期盼这个孩子的到来,要是知道真相,只怕会疯掉吧!”北冥雪捂着脸哭了起来,站在一旁的白九夜下意识抬手,却被一旁的北冥清抢先一步拥北冥雪入怀。 真是见鬼了……白九夜收回手,暗恨自己不争气! “其实这事也怪我和皇帝!”闻讯匆匆赶来的太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们的身后。 众人纷纷回头。“祖母怎么这样说?”北冥雪上前两步搀扶着太后。 “唉……”太后经过北冥宁赦的时候还用力敲了敲他的脑袋。“你这榆木脑袋!”然后站到了月锦的身后。 “自从有了这个孩子,风玉溪每天早睡早起,每天喝安胎药,一天要到太医院问上个三两次,白神医一来,更是天天去叨扰。按理说,有了你们三个,玉溪对这个孩子的期盼怎么也不能到这种地步。”太后拍了拍月锦和北冥雪的嫩手,语气明显惆怅了许多。 “玉溪怀清儿的时候,身体好底子好,顺利地生下了清儿,结果在玉溪身边刚过三岁就被皇帝这个不解风情的男人抱走了,美目其名为了培养一个优秀的太子。” “后来有了澈儿,底子差了一点,但还是有惊无险地生下了,但是澈儿这孩子吧,打小就不太和人亲近,为此玉溪也是伤心了好一阵子。” “再后来就是雪儿……”太后叹了叹气,脸上带上了些许心疼。 “底子也还不错,平安生下来不是问题,谁知……千防万防,也没能防住我这个龟儿子!” “带着不知道谁给的麝香香囊就往玉溪寝殿里凑,这一去可就了不得,当晚就早产了,大出血,差点没救回来!” “后来算是真的伤了身子,北冥雪我也只能带在身边照顾着,为此她也遗憾了好久。” “清儿,你是不是觉得你娘心狠?让你去学那些繁重的书籍?殊不知……你娘有多想天天陪在你身边……” “儿臣有罪!”北冥清跪下,朝着风玉溪的方向跪下,为自己曾经的不懂事道歉…… 虽然北冥清脸上对风玉溪依旧恭敬,但心里难免有些生疏与埋怨。“儿臣……”北冥清哽咽难言。 屋里的风玉溪如有所感,晶莹的泪珠顺着她的眼角滑落。 “儿臣也有罪!”北冥澈跟着跪下,身为风玉溪给予希望的孩子,自己不仅没有尽到为人子应尽的义务,还不停在最亲近的人心口戳刀子。 “我也……”北冥雪照葫芦画瓢,虽然她她不想承认,但是似乎她的出生就是一个错误。 “行了!”风玉溪悲切的声音从屋里传出。“都给我进来!”再开口时却多了几分严厉。 月锦让开路,让他们进去,贴心带上了门。 “我挺好奇,麝香香囊……从哪里来的?”正常人都应该知道,麝香对孕妇有有百害而无一利,那怎么会把麝香制成香囊带在身上?还专门带到了当时怀有身孕的风玉溪面前,而北冥宁赦到现在都不知道真相…… “唉……就你这个鬼丫头猴精!”太后拉着月锦在凉亭里坐下,屏退了所有下人,有些事……还是不必让太多人知道的好。 “我来猜猜,这人……同陛下有些情谊?”也只有这样,北冥宁赦才会肆无忌惮地接下她的东西。 “嗯……”那何止是有点情谊的地步……太后头疼地揉了揉脑袋。 “我再猜猜,她在太后面前也有几分薄面?”不让就算北冥宁赦放过了她,太后也是要问责的。 “唉……是我那不懂事的侄女!”人临老了,还要给家里不懂事的人收拾烂摊子。 “不懂事?我看是太懂事了吧!”以退为进,还不算懂事? “苏丫头,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我这把老骨头还撑得住!”其实当年这事自己处理得不对,委屈了玉溪,这事自己一直都很内疚,所以一直尽量给玉溪和雪儿最好的。 “太后莫怪,我这人说话直……”月锦先告罪一番,这丑话还是该说在前头的。 “没事……再难听的话我当皇后那些年也是听过的。”太后在宫里浸淫了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这位姑娘确实挺聪明的,这其一,你说这香囊早不来晚不来,偏偏七月十五那天出现在陛下的身上,你说巧不巧?” “鬼门大开?”见识了月锦通天的本事,见识了风玉溪丢魂,太后对这些鬼神之事已经不是原来满不在意的态度了。 “嗯……那一天是全天阴气最重的时候!” 第一百七十八章 对薄公堂(十三) “毒妇!”啪的一声,太后手里的被子重重砸在一旁的柱子上,摔了和粉碎,足以看出扔杯子的人用了多大的力气。 “这其二……” “还有?”就光这一件就足够那毒妇死一万次不止了! “当然……”月锦也没想到居然有人能这么恶名昭着。 “我听说她昨日进了宫?还去了凤椒殿?”有些话还是点到为止,全说出来就得不偿失了…… “她做了什么?”宫里几乎都有太后的眼线,除了凤椒殿,一来北冥宁赦对凤椒殿已经层层把守了,自己再去伸手,就有些多余了。二来也是为了给风玉溪足够的尊重。 太后现在只恨自己没把凤椒殿围成铁桶! “这我就不知道了……”知道也说不得,这女人再怎么说也是太后的亲侄女,怎么也轮不到自己嚼舌根。 不过加把火,添添油这种事顺手就能干。 “其三……” “还有???”太后简直要被气死了,自以为撑得住的心脏也有些心跳失衡。 “你以为……这场雪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下?偏偏全对着风玉溪来?”月锦淡定地喝了一口茶,漂亮的眸子微微眯了眯,这人呐……还是不要得寸进尺,顺杆子往上爬的好! “我知道了……”真到了揭晓她所有恶行的时候,太后反而难受极了,都是一个家族的亲人,怎么就……到了这种地步! “别告诉……”太后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了回去。“算了……他也该看清她的真面目了!” 她的那个小侄女啊……心思重的很,一直都把度把握得很好,以至于自己那个蠢儿子,还有自己这个太后,也都对她讨厌不起来。 “娘娘……早做决断的好!”月锦摇了摇头,转身朝着麒麟殿的方向走去,她已经听见红袄在呼唤自己了。 “姑娘,我家娘娘有请!” 风玉溪的脸色好了不少,看起来没那么虚弱了,却还是不好看。刚刚月锦悄悄为她诊治了一番,暂时还能控制住她体内的怨气。 “苏丫头,坐吧!”风玉溪拍了拍身边的椅子,刚刚北冥宁赦那个大男人趴在床边哭得像个傻子,没由来的让她一阵头疼。 “娘娘想好了吗?”月锦就算不听,也知道风玉溪想要保下孩子,可北冥宁赦父子四人是不会同意的,所以只能从自己这里入手。 “嗯……真好,我不说你就懂了……”风玉溪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将手轻轻附在微微凸起的小肚子上,浑身散发着母爱。“他是我的期盼……一直以来的期盼,他没了,我也没办法活下去!” “那他呢?没了你,他怎么活下去?你要让他一出生就没有母亲吗?还是……要找人替代你?”这种想法,恕月锦没有办法苟同…… “那你要我亲手结束自己孩子的生命吗?”风玉溪面目狰狞,脸上挂着泪,明显还是受到了怨气的影响。 “别让怨气吞噬你,否则我也回天乏术,届时别说你孩子了,你也保不住!”听到对自己孩子不利,风玉溪瞬间冷静了下来,深深呼出一口气。 “阿锦,他们会同意的!”风玉溪抓着月锦的手泛白,疼痛不停的刺激着月锦的头皮,可月锦依旧没有甩开。 “这个我做不了主!”月锦许久才憋出这么一句话,从小就没有母亲的她第一次体会到母亲的伟大。 “抱歉……”风玉溪感觉手上黏黏糊糊,看过去时却发现月锦的手已经被自己掐出了血。“你怎么不提醒我?” 风玉溪拿出手帕仔细地为月锦包扎。“能和我具体说说情况吗?” “嗯……怨气大部分聚集在你腹中孩子的身上,但是由于你吃了白九夜的药,怨气暂时还伤害不到你的孩子。”其实是月锦炼制的药丸。 “但是晚了就说不定了……”月锦也保不准这个药还能坚持多久,也许是一会,也许是一天。 “好……你帮我请陛下进来吧!”风玉溪沉默了许久,最后叹了一口气,表情却更加坚定。 “娘娘珍重!”月锦没有从刚刚进去的小门出去,而是直接走的正门。 北冥宁赦脸色一变,他心里明白,风玉溪从自己这里的路走不通,打算从月锦身上下手。 但是心里又松了一口气,月锦光明正大从这里出来又说明两人没有谈妥,或者说……月锦并不赞成把孩子留下来。 “娘娘有请……”月锦一开口就证实了北冥宁赦的猜想,风玉溪还想从自己这里入手。 “多谢……”北冥宁赦也不知道自己在谢什么,或许是感谢月锦没有答应风玉溪的无理要求,又或许是月锦坚定了他的信念。 月锦静静地看着北冥宁赦离去的背影,心里不由得升起片片凉意,如果是自己做这种两难的决定,自己也不一定能做出他那么坚定的决定。 “嘎嘎嘎!”哒哒挥舞着他稚嫩的翅膀朝着月锦飞奔而来,后面追着的是今日押着聂赤禾语进御花园的侍卫。 “怎么了?”月锦一把搂住哒哒,哒哒身上的嫩黄色羽毛居然开始脱落,长出了一些鹅白色的新生羽毛。 “这鸭子一直往皇后娘娘寝殿里跑,为了不让它惊扰到娘娘个陛下,我就把它往姑娘这里赶了!”一边是位高权重的风玉溪,一边是本事高超的月锦,侍卫两边都不好得罪。 “无碍……你先下去吧!”月锦无奈扶额,许是哒哒以为自己还在风玉溪的寝殿里,急着找自己。 “怎么了?一天不见,吃胖了不少!”月锦鼻音有些重,说起来今日已有半日未见北冥澈了…… 平日里要是自己在宫里,北冥澈一早就会凑上来,也不知道他们都在忙什么,一会就不见了人影。 “哒哒?”哒哒用力飞腾这小小的翅膀,别看它个子小小的,但是力气却不小,月锦险些抱不住它。 “吃!吃!吃!”哒哒会说的话不多,却记住并听懂了刚刚月锦那句话。 第一百七十九章 对薄公堂(十四) “你刚刚没吃饱吗?”月锦顺势松手,哒哒居然朝着风玉溪的寝殿冲去……月锦连忙追上去。 风玉溪定定看着眼前这个已经红了眼眶的男人,心里觉得自己万分残忍,但还是忍住了收回之前说的话的冲动。 “阿赦,别难过……”风玉溪将北冥宁赦抱在怀里,两个人就这样静静拥抱着,谁也没有说话。 突然出现的哒哒却打破了这一片平静,哒哒细小的翅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量,哒哒居然凭借着快速煽动的翅膀飞了起来。 追到门口的月锦尴尬的挥了挥手,这…… 北冥宁赦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一团黄不拉几的东西朝着自己飞过来,然后踩在自己的额头上,越过自己跳到了的肚子上,安心地眯上了眼睛。 再然后……就是一脸尴尬的月锦朝着自己挥了挥手。 “阿锦,这是怎么了?”风玉溪哭笑不得,这是只鸭子吧?难不成孩子还没有出生就这么受这只鸭子欢迎了? 月锦没说话,手里凝聚了一团光团,缓缓靠近风玉溪,北冥宁赦和风玉溪纷纷屏息凝神,生怕再出什么变故。 月锦手里的光团越靠近风玉溪就变得越小,一旁的哒哒开心的朝月锦的手掌靠了靠,却还是舍不得离开风玉溪的肚子。 “哒哒……别吸我的灵力!”月锦空出一只手拍了拍哒哒的脑袋。 “嘎嘎!”不知道为什么,月锦就是觉得哒哒在委屈,吸收我的灵力,它还给我委屈上了! 月锦无奈,只能轻轻拍了拍哒哒的脑袋以示安抚。“过一会让你吸魔音身上的!” 哒哒眼睛眯开了一条缝,好像在审视月锦这话的真假。“嘎,魔音!”这幅大爷的模样差点没让月锦气死。 她怎么就收了这么大爷的一只宠物?“娘娘,不要抗拒!” 通过感知,月锦明显可以看到小小肉团上交错重叠的黑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源源不断地有黑气朝着风玉溪肚子外涌去。 那个方向……是哒哒坐着的方向? “娘娘,让哒哒一直跟着你吧,它好像可以吸收你肚子里的怨气,不过你肚子里怨气太多,哒哒可能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将他吸收。”月锦收回手,心里算是松了一口气,两个中只能活一个实在是太让人痛苦了…… 不过……好像也不是只有一个? “什么意思?”风玉溪震惊地坐起来,哒哒差点从她肚皮上摔下来。幸亏风玉溪反应快,用手扶住了哒哒。 “嘎嘎!”哒哒生气了,用稚嫩的鸭嘴啄了啄风玉溪的手。 “小家伙,抱歉了!”其实啄了也不疼,但是还是可以感觉到哒哒的愤怒,风玉溪温柔的声音让哒哒迷茫的眨了眨眼,犹豫再三还是收回了自己的鸭嘴。 “就是说,不需要做抉择了,只要让哒哒一直跟着娘娘,直到吸收完所有怨气,你们三个都能活。”月锦比谁都松了一口气,虽然做决定的是北冥宁赦和风玉溪,但是下手的却是月锦。 无论他们做什么决定,自己都是成为刽子手的那个,月锦比谁都难受。 “真的?还有……什么三个?”风玉溪心里有些猜想,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这里……有两个? “嗯……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双胎!”之前没有看出来还是因为前面那一团肉团把后面那一团挡住了,再加上又都是黑色,月锦也就没有发现有两个。 “真好!”自己有机会可以看着肚子里的孩子平平安安的长大,还获得了这么大一个惊喜。 “恭喜娘娘!”月锦拱了拱手,把空间留给了这两个差点生离死别的人。 “溪儿……你不用死了?”不管过了多久,北冥宁赦还是觉得难以置信,就这么一只小小的宠物,居然可以救皇后。 “对啊!我们又能有两个孩子了!”风玉溪温柔的摸了摸哒哒的背,别说带着它一段时间,就是带着它一辈子她也愿意。 “嗯!”北冥宁赦静静地握着风玉溪的手,丝毫看不出北冥宁赦的期待。 “你不喜欢他们?”风玉溪脸色一冷,直接甩开北冥宁赦的手。“如果你觉得是他们差点害了我的性命,就别当他们的父亲,你该问责的不是几个还没出生的孩子,而是造成这场灾难的人!” 风玉溪扯过被子盖住自己,一副不想和北冥宁赦交流的样子,心里的委屈和失望怎么也止不住。 “我没怪孩子,我只是……害怕,害怕你生孩子的时候……你生他们三个的时候已经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我害怕……” 一个七尺高的男人居然就这样哭得像个孩子,风玉溪躲在被子里忍不住偷偷地笑。 “我害怕!”也不知道哒哒怎么想的,这么长的一句话,就记住了最后一句。 北冥宁赦感觉哒哒在嘲笑他,但是没有证据。“它是成精了吗……” “噗嗤……”风玉溪摸了摸哒哒的头,心情还算不错。“行了,你先去处理你的事情吧,要是抓不到凶手,今晚就别回来了!” 北冥宁赦羡慕地瞅了瞅能在风玉溪怀里睡得香甜的哒哒,闷闷不乐地甩了甩袖子,轻手轻脚地退出了屋子。 风玉溪心满意足地抱着哒哒沉沉地睡去。 北冥宁赦刚出来,就看见等候多时的月锦站在门口。 “怎么?等我?”北冥宁赦把袖子往后面一甩,维持着他的帝王威风。 “……”月锦憋住涌上来的笑意。“陛下,我心中一直有个疑问。” 疑问?你月锦居然还有问题来问我?“问吧!”北冥宁赦臭屁地抬了抬胸膛,自以为很伟岸,殊不知他的形象在月锦眼里早就不值得一提了。 “问问题之前,我想要娘娘这几天的膳食,能弄到这几个月更好,有几年前的最好。”月锦已经问过风玉溪的侍女了,但是她们说这些东西要经过北冥宁赦同意才能调动。 差点没把月锦郁闷死,你说就一个吃的,怎么就防得这么严实? 第一百八十章 对薄公堂(十五) “这有什么?暗一,你亲自去一趟!”北冥宁赦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月锦瞬间感觉到一股浅浅的呼吸变得粗重。 “现在可以说了吧?”北冥宁赦现在心情好得很,虽然被那只鸭子踢了一脚。 “等东西拿过来再说!”月锦故意卖了个关子,有些话还是应该在证据的支撑下说,不然光是自己的猜测也太苍白无力了。 “行吧行吧!”北冥宁赦不在意地挥了挥手,反正也不差这一时半会。“那就先去偏殿里等着!” 刚刚下了雪,虽然大部分都被哒哒吃光了,但是温度还没有回升,所以在外面站一会就觉得浑身冰冷。 “好!” 坐下没多久,暗一就带着一些结了冰的膳食进来了,后来红袄也抱着一堆书籍,红菱抱着一盆艳丽的海棠花进来了。 “这是做什么?”要是他没记错的话,这可都是凤椒殿的东西! “之前我就奇怪,为什么娘娘体内的怨气会这么重,这么凶残,现在看来绝对不是今天才有的,而是很久之前就开始接触了!”月锦还没拿起食盒,就被怨气熏得退了好几步。 “咦……”月锦扔出自己的帕子直接盖在海棠花上。“这海棠花哪里来的?”然后拉着众人退了好几步。 “回姑娘,是茹姨娘送过来的。”这里说的姨娘不是指谁的小妾,而是陛下的表妹。“说是知道娘娘喜欢海棠花,特意找来给娘娘观赏的。” “是特地送过来送娘娘下地狱的吧?”月锦一点也不给这个什么所谓的茹姨娘面子,陛下表妹怎么了?王子犯法与民同罪!更何况她一个小小的皇帝表妹? 谋害皇后,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去找茹儿进来!该是什么罪就是什么罪!”太后被翠云扶着进来,手里的龙头拐杖用力的在地上跺了跺,她这次是真的怒了。 “母后!”北冥宁赦责怪地看了一眼月锦,责怪她惊动太后。 “真有意思!”月锦冷漠地笑了一声,眸子里的冰冷让北冥宁赦有些心慌。可是瞬即,他又想起自己是皇帝,怎么能被一个小小的女子琥到。 “怎么?你有什么不满?朕可是皇帝!”北冥宁赦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现在好像也不是北冥宁赦对月锦有所求的时候了,北冥宁赦一副我就这样,你能奈我何的样子气得太后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逆子!”啪的一声,北冥宁赦被太后一巴掌给打懵了。说真的,自北冥宁赦成年以后,太后从来没有当着外人的面教训他。 太后说的话他到现在都还记得,她教训他不是为了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犯错了,而是为了让他自己知道自己犯错了。 可是现在,太后居然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打了他一巴掌。 “为什么……”北冥宁赦一脸伤心地看着太后,看得出来还有隐隐的失落。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你怎么不说你干了什么事?茹儿是你表妹是没错,但是溪儿更是你的妻子!” 第一百八十一章 对薄公堂(十六) “这和您打我有什么关系?”北冥宁赦一懵,说出来的话也显得憨气不已。 “你还不懂,月姑娘把这个摆出来就是为了告诉你皇后的受伤不是意外,而是人为,还极有可能是你最疼爱的表妹!”太后恨不得再扇北冥宁赦一巴掌,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今天火气这么大! “我知道……”北冥宁赦声音陡然拔高,却显得如此中气不足。 “你知道什么了你知道!你啥也不知道!”太后用力跺了跺手上的拐杖,气得恨不得把拐杖扔北冥宁赦身上去。 “那你也不能……” “不能什么不能?月锦请我来就是怕你偏袒你表妹!你这都不知道?”太后气得抓起桌上的茶壶就要砸过去。 北冥宁赦哪里会傻傻地停在原地被砸。“母后息怒,孩儿知罪!”反正不管自己犯了什么错,先道歉总是没什么问题吧? 月锦见戏份演的差不多了,也该让两人清醒了。 月锦分别朝着北冥宁赦和太后的嘴里扔了一颗药丸。 “我刚刚……”太后抬头看了一眼手上的茶壶,劲力一松,啪的一声,惊醒了一旁同样懵逼的北冥宁赦。 “怎么回事?月锦!”北冥宁赦表情变得难看,他还有刚刚的记忆,刚刚的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怨气的种类有很多,像陛下这种就是痴缠怨,一个女子得不到自己心爱男子的垂怜所产生的怨恨。” “那和我刚刚那个行为……”太丢人了……北冥宁赦捂脸,活了四十多年,除了风玉溪的事能让他变脸,其他事情上他还是少有失态。 “关系大了去了,若是这是这名女子对您的爱恋,且得不到回应,那么中了她的怨气的你会下意识产生对她的怜悯。”月锦这话一出,北冥宁赦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阿茹,喜欢我?”这么一说,好像所有的事情都能说得通了,比如为什么阿茹用总来找自己,又比如为什么阿茹那天晚上去了溪儿的寝殿,溪儿当天就难产了…… “陛下圣明!”月锦脸上带着笑容,不过……这笑容在北冥宁赦眼里怎么看怎么刺眼。 “……”别以为你话里的嘲讽我没听出来! “那我呢……”太后愧疚地揉了揉北冥宁赦的脸,却被北冥宁赦条件放射地躲开。 “母后……”北冥宁赦见自己伤了太后的心,连忙抓着太后的手放在自己脸上。“刚刚这边脖子抽了一下。” “娘娘这种……应该是来自一个贫苦的母亲对一个常常第二名的孩子的恨铁不成钢。” “其实你们两人的怨气都是潜伏在身体里,一般不会显现出来,只有在特定的时期会爆发。” “娘娘身上的怨气才最为致命,那是妄死的孩子身上的怨气,这种怨气,可想而知,对脆弱的孩子最为致命。” “但是有一个弱点就是,他们都是孩子,杀心不至于太重,就算有本身的力量也比较弱,对身体强壮的风玉溪起不了什么作用。” 第一百八十二章 对薄公堂(十七) “这也是为什么那个人选择冒着风险在七月七那天加大剂量的原因。只是她没有想到,皇后娘娘曾经吃过一些带着灵气的药,正是这种药最后保下了皇后娘娘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是不是生了北冥雪之后,娘娘就很久没有怀孕了?还总觉得肚子那一片冷冷的?”至于这一次怀孕,也是吃了许多月锦的带有灵气的药丸,才使得风玉溪有怀孕的机会。 “回姑娘,不仅如此,来小日子的时候更是疼痛难忍。而茹姨娘总会趁这几天趁机找陛下聊天,可把我们娘娘苦死了!”红袄才不管茹姨娘的面子还保不保得住,一张小嘴巴叭叭地说个不停。 “……”这人居然没被赶出房门?月锦撇了一眼北冥宁赦,眼里的鄙视让北冥宁赦心里一阵恼火。 “我也不是故意的……她难得进宫,我就……多陪了一会……”北冥宁赦越说声音越底,明明风玉溪才是最需要自己陪伴的时候,自己却去陪害她的罪魁祸首。 “但是绝对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北冥宁赦指着天发誓,他真的就把茹表妹当成妹妹来看的,怎么可能会和茹表妹发生什么! “要是真的做了那还得了!”太后用力敲了敲地板,心口堵着一口浊气,堵得她心口疼。 “我……”北冥宁赦顿时缩得像只鹌鹑,他已经知道自己错了,也知道自己委屈了溪儿,但是明明自己也是受害者,怎么唾沫星子都朝着自己喷? “行了,太后娘娘,茹夫人毕竟是你侄女,我想着找你来也比较公正,难免别人说我公报私仇!”月锦肯定是站风玉溪身后的,虽然月锦和茹夫人没有恩怨,但是难免会让人觉得有失公允。 “哦?你就不怕我偏袒她?”太后心里泛起些许苦涩,月锦此举不可不说不妙,一来自己若是偏袒茹儿,就是落天下人口舌,二来自己同玉溪关系肯定会有所生疏。 如果自己不偏袒茹儿,那就更顺了月锦的意了,而自己也得了美名,和风玉溪的关系只会更加亲近。 相较之下,太后当然会选择对自己有益的做法了…… “行了,茹儿到哪里了?”虽然被月锦算计了,但是太后一点也不生气,因为如果自己是月锦,自己应该会做同样的选择。 “回太后娘娘,到了南门了!”翠云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条披风,轻轻搭在了太后的身上。 “这么多年,还是数你最细心!”太后拍了拍翠云的手,有些头疼地扶着额头,翠云和翠玉打十几岁就跟着自己了,结果都二十一了还不愿意嫁人,自己也问过几次,但都表示不愿意离开自己,自己也舍不得这俩姑娘,就没给她们张罗。 可是眼见着两人岁数越来越大,也到了放她们出宫嫁人的时候了,太后也挺舍不得,但是为了她们的幸福着想,还是给她们备下了厚厚的嫁妆。 以后没了她们……还真有些不习惯呢! 第一百八十三章 对薄公堂(十八) “谢娘娘夸赞!”翠云福了福身子,脸上难得带上了些许稚气。“都是娘娘教养地好!” “等会她来了,你们就装作怨气还没有解的样子,让她以为自己还有皇帝这个依靠!”月锦整个人散发着痞痞的气息,月锦又要开始搞事情了。 “好……”北冥宁赦闷闷地应了一声,显然心情不是很好。 “行!”太后心领神会,还调皮地给月锦眨了眨眼。“那我是不是要洋装生气?”太后从桌上勾了一只杯子抓在手上。 “也可以……”做戏就要做做全套!也就任由太后即兴发挥了! “来了来了!”翠玉迈着欢快的步伐,边喊边冲。 众人屏息凝神,一起静待穆茹的到来。 一阵轻巧的脚步声响起,月锦瞳孔一震,是个练家子?随后低笑一声。“有意思!” 北冥宁赦明显也意识到来这个问题,以前自认为柔弱的表妹其实一点也不柔弱! “啪!”也不知道太后是不是故意的,手上的杯子直直砸向穆茹,穆茹身姿矫健地朝着旁边一闪,杯子落在地上炸成了一朵绚丽的花。 “……”卧槽,砸偏了?“臭小子!你是不是非我忤逆我的话?”北冥宁赦差点懵住,结果太后劈头盖脸的一顿骂反而提醒了他。 “母后,你刚刚差点砸到茹儿!”按照月锦说的,现在自己应该很在乎穆茹才对! 穆茹心里一阵欢喜,果然那人没骗她! “砸到怎么了!你这臭小子,还有心情同我讲茹儿!你怎么不说说你做的蠢事?”太后充分发挥了自己精湛的演技。 演得像真的一样,作为太后的贴心小棉袄,穆茹当然是要做劝架的第一人。“姑姑……” 穆茹往前冲,一个不查,居然被太后挥起来的手狠狠打了一巴掌。啪的一声差点让红袄没有憋住笑。 红菱回去照顾风玉溪了,她就留在这里看热闹。 “母后,你打茹儿干嘛!”北冥宁赦也就是嘴上控诉着太后的罪行,却丝毫没有做出实际动作去保护穆茹。 “没关系,我没事的……”穆茹一脸委屈,还要强装自己没有没有关系的样子让在座心知肚明的人全部在心中狂笑。 “没事就好!”太后拍了拍穆茹的肩膀,然后就不管她了…… “……”穆茹脸都笑僵了,但还是在心里安慰自己,太后只是在气头上,所以顾不到自己。 月锦嘴角勾了勾,这穆茹还真不是一般的蠢,而是……特别蠢! “母后,我到底做错什么了?”北冥宁赦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看得太后火气直冲头顶。 “你还好意思说!你还来问我?”太后手里的拐杖用力砸在地上,然后太后朝着穆茹的方向倒去。 穆茹哪里能错过这种表现机会,赶紧伸手打算扶着太后。“姑姑小心!” 巨大的重量压下来,哪怕穆茹是个练家子,也差点被砸到地上。 穆茹整张脸都涨红了,像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姑姑,你……” 第一百八十四对薄公堂(十九) “娘娘没事吧!”翠云惊呼一声,从穆茹手里抢过了太后。 太后也顺势倒在了翠云的怀里,没错,就是故意的! 丝毫不给穆茹说话的机会。 “……”故意的,这绝对是故意的。穆茹手指甲已经陷进了肉里,却在不过一个低头的瞬间恢复了恬静的模样。 “翠云妹妹,你不会担心我抢了你的宠爱吧?我又不常进宫!”穆茹捂嘴轻笑,像是把刚才翠云的举动当成小姑娘的争宠。 “茹姨娘说笑了,我家里可没有你这么大个姐姐,再说了,娘娘对我的宠爱乃是恩赐,哪里需要同别人争抢,你是在看不起太后,还是太看得起我?”得亏是翠云,如果是翠玉,指定得气得跳脚。 “……”今天这翠云,吃了炮仗?穆茹笑容僵在脸上,手指忍不住抽了抽。“翠云……” “你干什么,还不同茹儿道歉!”北冥宁赦一副我很公正的样子,却堵的穆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对不起!”翠云看起来很不情愿,道歉也没诚心的样子。 穆茹一口银牙差点咬碎,都这样了还能不是故意的?“表哥~”穆茹可怜巴巴地看着北冥宁赦,以前这种手段对他最有用处了。 “……”想吐……北冥宁赦真不知道自己以前是怎么忍受以前的穆茹,至少现在就特别忍受不了。 怎么说呢……穆茹一个半老徐娘,还做着北冥雪都做不出来的娇羞的表情,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变扭。 “茹儿,你来了?”面对北冥宁赦投来的求救眼神,太后心领神会地给北冥宁赦解围。 “是……”我来了这么久,你现在才注意到!穆茹心里吐血,疯狂吐槽太后。 “哎呦,我真是气头上了,居然没有注意到你来了,还不快给茹儿准备座位!”太后颇为头疼地扶了扶额头,突然注意到穆茹还没有落座。 “是!”翠玉屁颠屁颠地去拿凳子了,恭敬地端着椅子进来了。“茹姨娘莫怪,刚刚翠云姐姐也不知是怎么了,淋了场雪就变得有些失态。” “还是你这丫头懂事!”穆茹心里一喜,既然翠云都受了这场雪的影响,想必……太后就是为了这个和北冥宁赦吵起来的吧? 穆茹心满意足地坐下,忽然感觉屁股下一阵摇动,椅子四分五裂,穆茹的屁股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茹儿,你最近臃肿了不少……”北冥宁赦作为一个超级大直男,穆茹首当其冲收到了他的祝福。 “瞎说!明明就是发福的丰腴!”太后也给穆茹插上了来自自己的一刀。 “姑姑……”穆茹脸上一阵燥热,哪有这么说一个女人的!虽然她承认,最近发福了不少。但也不至于把一条结实的椅子做坏吧? “哎呀,都瞎说什么,明明就是这椅子不好!”北冥宁赦突然发挥了他的怜悯功能,但是欲盖弥彰的样子只能让事情越描越黑。 “不可能!我明明检查过的!”翠玉是谁,哪里能让人往自己身上泼脏水,虽然椅子真是她弄坏的。 第一百八十五章 对薄公堂(二十) “那就是茹儿最近吃的不错!”此话一出,不仅穆茹满心无语,就连太后也忍不住扶额。 “……”月锦还真是头一次知道北冥宁赦这么直接了当,他平时对风玉溪的细心都去哪了? “表哥~人家也就是多吃了一点点,就算人家再胖,也不至于这凳子一坐就坏吧?”好家伙,穆茹直接来了个以退为进。 我都是我只是胖了一点,你非说是我把椅子压坏的,你就拿出证据,不让我就说是你把椅子弄坏的! “你不能这么冤枉人!”翠玉的演技真的让太后暗地里疯狂给她鼓掌,那么委屈的样子看得太后差点就信了。 “我冤枉你?谁知道你是不是为了自己的小姐妹打抱不平。”这穆茹还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居然拿这个出来佐证。 “那我要是证明你冤枉我,你是不是应该道歉?”翠玉心里也不是很确定,然后看到月锦含着笑容,老神在在地给她点了个头。 翠玉便胸有成竹地给穆茹下了个圈套。 “准了!”太后看起来有些不高兴,好像被这个闹剧烦到了,穆茹张了张嘴,碍于太后,也不敢再说些什么。 “那你想怎么证明?”总不能把这个椅子拼起来吧?穆茹对翠玉的做法拭目以待。 “那就把它拼起来,我坐上去不就能证明了?”翠玉梗着脖子的样子让穆茹以为她只是在强装镇定,心里瞬间放松了。 “那行,我到要看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穆茹盛气凌人地抱着胸坐在下人新拿来的椅子上,居高凌下地看着翠玉摆弄着椅子。 但是由于一个人形单影只,对椅子的把控也不是特别好,刚扶起了这个,另一个又倒下了。 翠云见状,赶紧替翠玉扶着,有了沉稳的翠云的帮助,翠玉三下五除二就把椅子拼好了。 翠玉看着表面正常的椅子有些欲哭无泪,她自己弄坏的椅子她怎么会不知道,并不会因为自己拼好而被修好。 “行了,坐上去吧!”穆茹坐着准备看戏,翠玉求救的目光投向月锦,得到月锦的肯定,一咬牙,坐了上去。 椅子完好无损,就连稍微的倾斜都没有。“!”好厉害!翠玉感激地看了一眼月锦,惹得穆茹也开始注意这个不怎么说话,但是长得特别漂亮的女子。 “说不定是你没完全坐下去!”看着翠玉一点损伤都没有,穆茹不满了。 “那这样呢?”翠玉豪气地抬起了两条腿,椅子仍旧纹丝不动,一点损伤都没有,气得穆茹嘴都歪了。 “那就是你刚刚把它修好了!”穆茹绝对不会承认是自己太胖,才导致椅子被坐坏了。 “你坐一次不就知道了?”月锦的话让穆茹把矛头对准了月锦。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指使我?”穆茹不是很清楚月锦的身份,但是看她坐的位置就觉得地位不高,所以就摆出了趾高气昂的态度。 “这是本宫封的郡主,你见过一下吧!”太后随手摆了摆,好像穆茹合该像月锦行礼。 第一百八十六章 对薄公堂(二十一) “你要我和……”穆茹直接就炸毛了,就这么一个黄毛丫头,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片子。 “母后,说什么呢!怎么能让茹儿行礼?”北冥宁赦首先跳出来维护穆茹。 “就凭月锦是从一品郡主,她只是一个二品诰名。”太后手上的茶杯直接擦着北冥宁赦的鬓角飞过,北冥宁赦差点就以为太后来真的了。 杯子砸落在地面上的声音像一柄重锤捶在了穆茹的心上。“姑姑说得对!” “见过郡主……”穆茹气得牙疼,恨不得拿起桌上的茶杯砸在月锦笑意盈盈的脸上。 “我的封号应该是锦绣吧?”面对月锦戏虐的笑容,穆茹蹭地一下站起来,恨不得抢过月锦手上的茶杯砸到月锦脸上。 “咳咳!”太后清了清嗓子,被提醒的穆茹只能重新行礼。“见过锦绣郡主!” “嗯……”月锦不咸不淡的样子让穆茹心里一阵恼火。 “阿锦说得没错,既然你还质疑椅子的问题,你就自己去试试吧!”太后的话就像下了最后通牒,穆茹就算在不情愿也只能按照太后的话做。 穆茹小心翼翼地坐下,还算稳固的感觉让她心里松了一口气。“都说了不是我……”太重! “嘭!”穆茹话还没有说完,椅子就不给面子地碎成七零八落,穆茹抬着屁股僵硬地维持蹲坐的动作。 “真有意思!还怀疑翠玉姐姐没有坐实,原来是贼喊捉贼啊!” “就是就是!” 低弱的声音引起了穆茹的注意,穆茹直起腰向人群中扫视,触及穆茹视线的人全部躲开了她的眼神。 “……”有本事说,就别躲!穆茹暗自记下这群人的脸,打算出去以后再收拾她们。 “哎呀,不就是胖了?至于纠结这么久?”北冥宁赦一看,这不就是他最好的表现机会,立马跳出来维护穆茹。 虽然穆茹并没有感觉到自己被维护了…… “这可不是翠玉非要同穆茹较量!”太后像是很生气北冥宁赦的偏心,手上的茶杯也落在了地上。 老太婆,难道在你心里我连丫鬟都比不了了?穆茹笑了笑,一派善解人意且宽宏大度地开口。“娘娘说得对,是我错了,翠玉姑娘真是对不住,没有想好就冤枉你!” 穆茹的能屈能伸是真的让众人想不到,要不是了解穆茹,众人还真以为她向来如此。 “茹姨娘这话严重了,这也不是大事!”翠玉也大度地摆了摆手,两人一副好姐妹的样子。 但是不消一会,整个皇宫都知道穆茹胖得能坐坏一条椅子了。 “不知道表哥找我来什么事?”既然闹剧下场,穆茹突然想知道北冥宁赦找自己干嘛,明明北冥宁赦一点都不像有事找自己的样子。 “啊?我没……”北冥宁赦下意识就要回答没有,然后小腿肚传来刺痛,太后挤眉弄眼地样子让北冥宁赦恍然大悟。 “啊!对!是有事,瞧我,都忘了!”北冥宁赦一拍大腿,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 第一百八十七章 对薄公堂(二十二) “那不知表哥找我什么事?”穆茹长的还是不错的,就算四十几岁看起来也不年老色衰。 端着茶杯优雅地喝水的样子也有几分贵妇人的样子,就是故作矜持高昂着头颅的样子显得有些怪异。 “我听说你前几日同风玉溪用过晚膳?”北冥宁赦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 “是啊,我平时不也会同姐姐一块吃的吗?前几日有什么不同吗?”穆茹假装无辜,脸上的迷惑演得和真的一样。 “皇后疯了……”北冥宁赦低头掩住眼底的嫌恶,透过手掌与杯子间的缝隙观察穆茹的神情。 “什么!姐姐疯了!”过于尖锐的声音吓了北冥宁赦一大跳,手里的杯子差点没抓住。 太后看着穆茹夸张的反应头疼地揉了揉额头,这演技……自己之前是瞎了眼吗?居然连这么拙劣的演技也看不出来! 穆茹虽然脸上带着沉痛,但是眼睛里的幸灾乐祸以及狂喜怎么也躲不过北冥宁赦和太后的眼睛。 太后失望地冲北冥宁赦点了点头,这场荒唐的闹剧早就应该落下帷幕了…… “穆茹!你还不知罪!”太后手上的茶杯直直砸到穆茹的脑门上,穆茹因为心中的狂喜没有防备,结果被打了个正着。 “姑姑,冤枉!难道我哪里惹姐姐不高兴了吗?”穆茹虽然不知道太后又抽什么风,但是不管是什么,自己都不承认就对了。 “穆茹,你是不是觉得你做的那些事情没人知道!”太后只希望穆茹能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这样自己也不至于罚她太狠。 可惜……穆茹是永远也体会不到太后的良苦用心。 “姑姑,是不是别人在您面前说了什么?您是了解我的呀,我小时候连只蚂蚁都不忍杀死。”穆茹心里慌了一下,不过也就那么一下…… “那也是小时候了,谁知道长大了长成了什么牛鬼蛇神?”岂料,太后可一点也不信她了。 “姑姑……”穆茹哽咽地抹了抹眼泪,委屈的样子让人以为她被谁欺负了。 太后摆了摆手,制止了穆茹接下来的哭嚎。“行了,别假模假样地哭了!”有些套路吃多了,也是会厌烦的。 “可我到底做了什么?死刑犯死之前也要进行合理的审判吧?”穆茹瘫坐在地上,耍起了无赖。 “你做了什么?呵!你非要我们把你的遮羞布给撕下来?”太后沉痛地跺了跺拐杖,穆茹实在太不让自己省心了! 穆茹脸色一白,嘴唇不自觉抖了抖。“太后……”难不成他们真的知道了些什么? 太后却不给她任何求情的机会,冷冷扯了扯嘴角。“你都给我瞪大眼睛好好瞧瞧这是什么!” 嘭……一包黑漆漆的莫名物品洒了穆茹一身,穆茹瞪大了眼睛,手忙脚乱地拍着衣服,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恐惧。“什么东西!” 这东西穆茹一点也不陌生,不断涌现的黑气逼得穆茹恨不得离得三丈远。 “什么东西?你会不知道?”太后挥了挥手,宫女们将花盆、字画、书籍等一切与穆茹有关的东西绕着穆茹摆了一个圈。 穆茹脸色大变,却还是敛了敛眼皮,低着眉眼。“不就是些物品…就算这些东西是我送的,可这上面出了什么问题?”穆茹抬起头,脸上的笑张狂且无所畏惧,因为她坚信这上面一点问题都检查不出来。 “你是不是觉得,我定不了你的罪?”月锦一点点逼近穆茹,手上多了一把匕首。梗架在穆茹的脖子上。 穆茹眼里闪过慌乱,撇了一眼略显紧张的北冥宁赦,穆茹又笑了。“你这是要屈打成招?” 月锦没说话,只是默默放下了手中的匕首,脸上的沮丧看起来对穆茹无计可施。“自然不会!” 穆茹脸上洋溢着癫狂的笑,好像在嘲笑月锦的不自量力。 月锦抬手点了穆茹的脖子一下,微凉的触感让穆茹不受控制的颤了一下。 穆茹的笑声戛然而止,忽然有一种恨不得把一切吐之而后快的感觉。“是……”穆茹突然捂住嘴巴,眼里带着慌乱。 “你对我做了什么!”穆茹一把推开月锦,月锦顺势后退,无辜地摊了摊手。 “你觉得我能对你做什么?”月锦退到太后身后,一脸无辜。 “你……”穆茹脸色一变,突然变得怨毒。“没错,是我做的,谁让她挡了我的路!偏偏那个傻子表哥被我耍得团团转,就算风玉溪那个贱人怀疑我,也迫于表哥不能对我发难!” 穆茹脸上带着得意,仿佛北冥宁赦在她眼里就是个蠢货,风玉溪也不配与她相提并论。 “贱人!”北冥宁赦忍无可忍,手里的茶杯砸中穆茹的额头,硬生生把她的额头砸出了血坑。 “哈哈哈!”穆茹定了定神,突然狂笑。“北冥宁赦啊北冥宁赦,你的女人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完全就是因为你的懦弱!”穆茹朝着北冥宁赦的方向吐了一口口水。“真是活该!” “来人!来人!还不把这贱人拉下去!”或许是被穆茹戳中了痛处,北冥宁赦变得暴躁,迫不及待的模样还是让太后失望地叹了口气。 “唉……”太后推开想要搀扶她的翠云,拄着拐杖步履蹒跚、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告辞!”月锦识趣地带着下人离开,只留北冥宁赦一人无助地瘫在椅子上。 月锦才出来没一会就遇上了倚在亭边,满脸惆怅的太后。 “娘娘……”月锦轻轻唤了一声,轻轻搀扶着太后娘娘的手腕,以免她不慎掉入下面的湖中。 空气一片安静,太后望着平静的湖面良久。 “阿锦……你说这荷叶深埋池底的时候知不知道水面上有什么?”太后指了指一片才露出翠绿荷尖的荷叶,像是意有所指。 “或许不知,或许知道……”月锦笑了,她没想到娘娘居然也会纠结这种事情。 “可人世间最珍贵的不就是那抹未知?娘娘,有些事情在还没下定论之前都不算结局!”月锦扶着太后在亭中入座,太后已然陷入了沉思。 第一百八十八章 分别 良久……太后缓缓站起,挥了挥手制止了想要跟着她的下人,显然也不想月锦跟着。 看着太后逐渐远去的背影,月锦微微一笑,起身朝着皇后宫中走去。 至于翠云则是带着其余下人依旧停留在原地。 “娘娘气色瞧着不错!”月锦从偏殿而来,不过短短一炷香的时间,穆茹被处置的消息却早已传遍了后宫。 “也还好……总归我现在是两个人的身子,还是得宽心一些。”风玉溪瞧了瞧月锦身后,见再无他人便有些失落地收回了视线。 月锦快步上前,握着风玉溪的手无奈地笑了笑。“娘娘……陛下还要收拾这穆氏,且放宽心!” 也算是变相解释了北冥宁赦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前来。 “我知道!”风玉溪回以一笑,轻轻地回握了月锦的手。 风玉溪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月锦突然脸色大变。“怎么了?” 月锦的眼神暗了暗,抬起脸勾起了笑。“有些事需要处理,白九夜让他接着留在宫中,劳烦娘娘替我备一辆马车,我需要出宫!” “那这个小家伙……”风玉溪指了指肚子上睡得香甜的哒哒,她还不确定自己肚子里的怨气是否全部消失,显然还不太想让哒哒离开,却也不想让人家因为自己分离。 “哒哒留给娘娘,等娘娘顺利生产的时候,我会来接它!”似乎感知到了什么,哒哒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月锦的脸变得逐渐清晰。 哒哒兴奋地扑腾着长些细细鹅黄色绒毛的小翅膀,尖尖扁扁的小嘴啄了啄月锦的手。“嘎嘎?”娘亲? “哒哒听话,”月锦摸了摸蔫了吧唧的哒哒的头,修长的手翻了翻,手心突然多了一个铃铛。 月锦一边系一边嘱咐。“哒哒,要好好照顾皇后娘娘,这是我给你的任务。哒哒要努力完成知道吗?” 只要有了铃铛,如果哒哒出事,月锦就可以瞬间感知到,很快就能赶到哒哒身边。 “嘎嘎!”好!哒哒委屈地抽了抽鼻子,看着月锦离开的背影暗自神伤,却在月锦完全消失之后突然站了起来,快步跑到床尾,委屈地掉了一滴泪花。“嘎嘎……” 哒哒的声音莫名哀伤,风玉溪心疼地摸了摸哒哒的背部。“哒哒,你娘亲很快就会回来的!”风玉溪也不知道说什么安慰哒哒,只能默默地陪伴着哒哒。 画面回到太后身上,太后怀里抱着先帝的牌位,眼角带着泪花,轻轻地擦拭着。“这么些年,我一直以为我把儿子教导得很好,但是现在我才知道,他的好只浮于表面……” “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早点让他出去历练?皇孙的教育我从来不管,皆由其生母抚养,虽每个皇子各有不同,除了皇后的两个皇子……” “老大虽然沉稳,但却对皇后和自己都少了几分亲近,老二则待谁都冷漠……我以为只是这样,现在我才知道……何止是不亲近,或许在他们眼里,皇后心里只爱他们的父皇,对他们甚少有关心。” “可只有我知道,皇后有多爱她的这两个孩子,也知道她有多么希望能陪伴她的两个孩子长大,却没想到老大和老二居然让她这么失望……” “你说是不是从根上就坏了,像他们的父皇一样?不能明辨是非?不能像你一样坚定不移地保护自己最心爱的女人……” 空气一片安静,良久太后才吐出一楼浊气。 “我真是傻了……居然会跑到这里和你说这些话……”太后将牌位轻轻放回原位,她一直在自己殿中隔出一个空间用来摆放先帝的牌位,每当自己难以承受,或者心中有苦难言的时候,太后总会抱着牌位絮絮叨叨地说上一些话,用来排解心中的忧思。 太后刚出寝殿的门,翠云就寻过来了。“娘娘,你怎么了?”翠云扶着太后,心中有些难受的,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太后这样忧虑的样子了。 “我没事,皇帝怎么样了?皇后哪里呢?”太后轻轻拍了拍翠云的手,这个丫头总是贴心得让人离不开她。 “陛下在偏殿待了一会,出来后写下了不少圣旨,穆家被革职查办,一切有问题的都不能放过,娘娘您也被禁足了……” “可曾有说多久?”太后笑了……皇帝终究还是想通了……但太后心里是高兴的,这样才像先帝,这么犹犹豫豫地还真不像一个真男人! “不曾,只说待事情明朗再定夺!”翠云默了,这摆明了就是不想太后再插手这件事…… “有魄力,像他老子,那便禁足吧,从今天开始,母族的人谁来也不见!”既然皇帝要大改,拔出穆家的蛀虫,太后怎么能不配合。 “还有就是,陛下下令彻查皇后娘娘中毒一事,所有相关人员彻查办理,看起来宫中要大变……”翠云接过翠玉递过来的披风,轻轻搭在太后肩上。 “这不是好事?”太后的声音很轻,轻得离得稍微有些远的翠玉差点就没听见。 “是好事……”翠云扶着太后转身进了慈恩殿,既然是禁足,那就早点开始,也好表明太后的态度。 太后被禁足的事情像等一样传遍了皇宫,一时之间人心惶惶,包括了不明所以的风玉溪。 “红菱,你去打听打听,怎么回事?”太后娘娘可是北冥宁赦的亲生母亲,怎么能随随便便地就被关了禁闭? “娘娘莫急,奴婢这就去!”红菱还未出殿门,翠玉就掀开帘子进来了。 “太后娘娘说的果然不错,太后娘娘被关禁闭,皇后娘娘肯定是要着急的,所以太后特意让我过来知会一声,穆家这次死有余辜,皇帝此举只是不想让太后为难,希望皇后娘娘也别扯皇帝后腿!” 翠玉这话一出,风玉溪就什么都懂了。“劳烦翠玉姑娘了,红菱……” “拿去吃茶”一个份量不轻的荷包进了翠玉的手心,翠玉福了福身,退下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傩中 “穆家只怕风雨欲来……”风玉溪心绪不宁,良久才把手里的茶杯放下,转头朝着卧榻躺下。 自从有了孩子,风玉溪越发嗜睡了…… 夜里…… 北冥宁赦卷着一身疲惫,浑身血气地轻手轻脚地进了凤椒殿。 一旁守夜的红菱瞬间惊醒。 “陛下……”红菱小声地请安,替北冥宁赦掀开了内室的帘子。 “嗯……嘘,别把皇后吵醒了,你先下去吧!”不知怎么滴,明明北冥宁赦的声音那么温柔,但是却莫名让红菱心惊。 “是……”红菱退下了…… 北冥宁赦轻手轻脚地进入内室,看着风玉溪酣睡的面容心中一阵满足。“你没事……真好!” 北冥宁赦抬起手轻轻地抚摸着风玉溪的脸,心中一片柔软。 “唔……你回来了?”风玉溪依偎地蹭了蹭北冥宁赦的手,结果被冰了一下。“去哪了?怎么这么冷?” 风玉溪心疼地将北冥宁赦的手揣进被窝。“快进被窝暖和暖和!” 北冥宁赦麻溜地爬上床,正打算搂着风玉溪,却被一个小小的、鼓鼓囊囊地东西顶了一下。 “嘎嘎!”哒哒控诉你叫了两声,用力拱开了北冥宁赦,对于救自己孩子的祖宗,北冥宁赦当然要把他供起来了,只好委屈巴巴地缩在床榻边缘。 风玉溪看了也一阵好笑…… “行了,早些休息吧!” 月色渐浓,马蹄踏着月色尽情地飞奔,为了节省时间,月锦甚至没有带上邵白她们,只身前往阴簿指引的方向。 “走这么匆忙,也不知道带上我?”辛四娘不知从什么地方蹿上了马车,得意地冲月锦摇了摇手里的白玉扇。 “阳簿也有所感应?”月锦从宫里出来后就一路向北,快马加鞭,除了阳簿替辛四娘指引方向,月锦还真不知有什么能让辛四娘这么快追上来。 “怎么回事?它们这么着急?”辛四娘找了个舒服的角度,伸了伸懒腰,一路追赶月锦,可把她累坏了。 “不清楚,去了就知道了!但可以肯定的是阎王一定出事了!”月锦长吁一口气,在皇宫中,阴簿炙热的反应把月锦吓了一跳。 能让它们这么着急的,也就这有阎王这个惯会捅娄子的人了! “唉……可真不让人省心!”辛四娘扯过一旁的被子,蒙头谁去。 “……”月锦望着朦胧的月色,陷入了沉思。 京都往北,先抵达傩中,此地天气较为干燥,天空中飘着雪花,越往北,雪下得越大。 “驾!”看着死死定在原地的马匹,月锦淡定地拿起鞭子朝着地板抽了抽,然后……纹丝不动! “……”月锦用鞭子的另一头毫不留情地戳了戳被窝里的辛四娘。“马……不愿意走了!” “……”辛四娘猛地掀开被子坐了起来,脸上挂满了黑线。又不是她让马不能走,叫她有什么用! “天快黑了!这荒郊野岭……”言下之意,马要是再不走,她们两个就要流落街头了…… “……”辛四娘坐了一天的马车,自然累的要命,巴不得赶紧找到地方休息,月锦这话可算是捏着她的命门了…… 辛四娘认命地下了马车,无奈地牵起牵引绳用力拽了拽,然而……马车依旧纹丝不动…… “得,跟老娘较上劲了不成!”辛四娘背过身子,将身子绕过肩膀,将拽改成了拖。 在辛四娘的紧张期盼下,马车动了。 “小样,还不是拜倒在本姑娘的手上!”辛四娘得意地抛下牵引绳,雄赳赳气昂昂地想要爬上马车,然而还未得辛四娘靠近,马狠狠地一个健步,马车迅速远离辛四娘将要触碰到车厢的手。 “……”我去你大爷!辛四娘忍住骂人的冲动,直接用了个瞬移,移到了马车上。 “唔……”月锦闷笑了一声,然后背靠着车厢闭目养神,一点都不打算安慰被马摆了一道的辛四娘。 辛四娘杀人的目光狠狠射向月锦,仿佛想要把月锦千刀万剐。“哼!”见月锦不理自己,也只好气鼓鼓地锤了一下车底,抱着怀里的黑猫,委屈巴巴地闭上眼睛。 等两人苏醒的时候,马车已经进入了傩中与京都的交界线,傩中土地贫瘠,长年寸草不生,却也没有月锦眼里的如此荒凉。 “这傩中,发生了什么?”黑蒙蒙的雾气将整个傩中笼罩在里面,让人看不清全貌,莫名让人感到心惊。 月锦挑来车帘,没有回答辛四娘的话,毕竟月锦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看起来经历了不小的变故,可为何京都的人没有收到消息? “先进去看看!”月锦自然看得出这黑雾有毒,但月锦天生百毒不侵,而辛四娘修为不低,也足以彻底隔绝这些毒雾。 辛四娘用力扇了扇鼻尖,这毒雾散发着恶臭,差点没把辛四娘给熏过去。“真要进去?”辛四娘嫌弃地拍了拍被黑雾沾到的衣服,生怕有什么脏东西。 月锦没说话,直接朝着黑雾里走去,辛四娘见状,只能跟上。 “哎,你等等我!”辛四娘伸出手朝着月锦的方向挥了挥,希望月锦能停下来等自己。 月锦只好停在原地,以前怎么没见辛四娘这么多事?不对……她一直都很多事! “快点!”看着慢吞吞的辛四娘,月锦有些不耐烦,但还是耐着性子等,月锦总觉得辛四娘有些不对劲,但说不上来那里不对劲。 “来了来了!”辛四娘提着裙子冲向月锦,手里已经没有刚刚那只黑猫了…… 月锦视线不经意地在辛四娘的手上停留了片刻。“你的兔子呢?”月锦状似无意地开口,手警惕地伸向储物戒。 辛四娘停了下来,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你在说什么,我哪里来的兔子,我只有猫啊!”辛四娘的声音带着些许委屈,好像对月锦记不清自己的猫感到难过。 月锦笑了……“我当然记得,但我怕你不记得!”月锦收回手,平静地走在辛四娘的身旁。 第一百九十章 傩(nuo)中危机(一) “阿锦,雾气越来越浓了,我们先想办法出去吧!”辛四娘加快了脚步,似乎早已有了方向。 “好……”虽然不知道假辛四娘想要做什么,但是人生地不熟的,月锦还不打算拆穿这个假的辛四娘,好歹还能给自己带路不是? 也不知是应证了月锦的猜测,雾越发淡,此辛四娘果然识路。 月锦停下,辛四娘也只好停下,这还没到辛四娘与同谋约定的地方,辛四娘势单力薄,并不打算在这里动手。 “你打算装到什么时候?”月锦双手环胸,眼神笃定地盯着略显慌乱的辛四娘。 “你……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辛四娘自然不会承认,许是第一次骗人,辛四娘有些磕巴。 月锦没说话,只是歪了歪脑袋,得逞地笑了笑。 “啊!”冰冷的触感惊得辛四娘大叫,下意识地跳起来。“什么东西!” 原来,趁着月锦和辛四娘说话的功夫,寒霜早已抵达辛四娘的脚踝,瞬间将辛四娘从上到下捆了个结实。 “还不说实话?”月锦手里扯着寒霜的另一端,一但假辛四娘说谎,月锦就会操纵寒霜越捆越紧。 腰上的压迫感无疑在警告着辛四娘,辛四娘毫不怀疑,要是自己撒谎,自己就会被着冷冰冰的东西勒死。 “我说我说!”辛四娘慌了…… 月锦松了松手上的力道,却又没有完全松手,让辛四娘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让她不敢掉以轻心。 “说吧!”月锦抬了抬眼皮,冷漠地像在看死人。 辛四娘叹了一口气,终于还是觉得保命要紧。 “我是这林中的树妖,不知怎么滴就修出了人形。”辛四娘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你想杀我?”月锦把玩着手中的冰链,有些漫不经心。 辛四娘惊恐地抬头,飞快地撇了一眼月锦。“不敢……” 现在不敢可不代表刚才不敢! “呵!”月锦冷笑一声,似乎在嘲笑辛四娘的不自量力。 辛四娘心中一寒,后背发凉,僵直得不行。“是……他们吩咐我,要带你进入圈套……”辛四娘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他们是谁?”月锦也不着急找辛四娘了,反正那个婆娘本事可不比自己小。 辛四娘低着头,不说话,好像这样就能抵抗月锦。“……” “嗯?”月锦偏了偏头,眼神中带着威胁,声音也变得意味不明了起来。 辛四娘感觉腰上一紧,勒的她快要喘不过气。“我说我说!是……是这片林子里的老大。如果我不做,他们就会杀了我!” 辛四娘悲哀地笑了笑,却又多了几分释然。似乎开了口,接下来的话也就没有那么难以开口了。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片林子便被这漫天的黑雾笼罩,许多生物有了灵智,短短几天,便开始有人幻化成人形。” “最先幻化的是一颗槐树精,接着越来越多……除了桃花妖,她变得越来越虚弱。好像只有她……我几乎每天都能听见她的哀嚎……” “槐树精的实力强大,我们被迫听命于他,为他搜寻误闯这里的生灵,然后献给他。” 辛四娘眨了眨眼睛,似乎在提醒月锦自己只知道这些了。 “献到哪里?他们的下场是什么?”月锦松了松寒霜,语气多了几分急促,难不成…… 阎王被抓了? 月锦撇去脑海中不切实际的想法,阎王的实力不至于这么弱吧…… “我也不清楚,我只负责引人……”辛四娘缩了缩脖子,事到如今她也没有什么好隐瞒月锦的了,深怕自己让月锦不如意了,腰上的东西又要收紧。 月锦轻轻一挥手,假辛四娘就中了月锦的毒,眼神变得暗淡无光,默默闭上了眼睛。 良久……辛四娘抬头,直愣愣地盯着前方,月锦手一翻,翻出一块木头变成自己的模样。 月锦藏到树后,手指轻轻一弹,假月锦就好像突然注入了生命,变得鲜活起来。 与此同时,假辛四娘眼中染上了迷惑的神色。 她怎么在这里?对了!那个女人! 假辛四娘连忙四周环顾,见到还老实待在自己身边的月锦缓缓松了一口气。 “辛四娘,突然停下作甚?发什么呆?”假月锦淡漠地撇了一眼假辛四娘,将月锦的神情学了九成像。 假辛四娘尴尬地扯了扯嘴角。“雾太大,我以为我走错了,停下来看看。” 假辛四娘心中无比庆幸假月锦没跑,不然自己还真不好交代。 “你还不走?” 假月锦径直往前走,还真将月锦的姿态学了几分像。 “来了……”假辛四娘心里纳闷,自己怎么就如此顺从? 月锦静静跟在两人的后面,有了假辛四娘带路,不愁找不到她们的大本营。 假月锦刚越过一道荆棘丛,一只手绕过她身后死死地捂住她的嘴,月锦两眼一翻,直接晕倒在后者怀里。 此人正是一直跟在身后的假辛四娘。 “这姑娘真好看……”一个高壮,脸上长满麻子的彪形大汉一脸猥琐地伸出手。 假辛四娘狠狠拍开彪形大汉的手。“阿彪,你疯了,要是被老大知道,小心你吃不了兜着走!” 暗处的月锦随时准备动手,虽然这样会耽误一些时间,但也比被侮辱好,虽然那只是一个替身。 幸好……假辛四娘阻止了,虽然只是为了那个所谓的老大。 “得意什么!不就是个千人骑的婊子!”阿彪厌恶地撇了撇嘴,要不是这女人攀上了老大,哪里轮得到她爬到自己头上? 假辛四娘的脸色有些难看,却也不敢再博了阿彪的面子,毕竟要是阿彪真的动手,自己也不是他的对手,那个人未免不会帮他。 假辛四娘隐晦地看了一眼阿彪旁边的人。 “行了,快走吧!若是迟了,你我都担待不起!”一身黑袍,脸都遮在帽子上方的男子发出沙哑暗沉的声音。 月锦不适地掏了掏耳朵。 这声音……似有蛊惑人心的作用? 果然,一听见黑袍人的话,假月锦立马被装进了麻袋里,阿彪想扛,却被黑衣人抢先一步。 第一百九十一章 傩中危机(二) 阿彪想做什么,路人皆知,黑袍人当然不能让他再耽误时间。“还不走?” 阿彪咬牙切齿地瞪了一眼假辛四娘,却也不敢让黑袍人等他,连忙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假辛四娘也不怕阿彪,毕竟自己可是老大的人,在老大还没厌弃自己之前,阿彪还不敢对自己动手。 月锦敲了敲眼前的树,心中有些不快。 这假辛四娘看来还真是个不老实的家伙,居然敢骗自己? 月锦眼神暗了暗,还是追了上去,除了不是自愿这件事,想必其他的她也不敢骗自己了。 黑袍人走得不慢,假辛四娘也是咬牙坚持,不能落后,若是落后了,指不定阿彪会不会乘着夜色把自己办了。 没有黑袍人的保护,自己只怕插翅难飞。 阿彪若有所感地回头,瞬间洞晓了假辛四娘的想法,嘲讽地笑了笑。 还真以为自己倾国倾城了不是? 阿彪厌恶地挪开了视线,气得假辛四娘一口银牙差点咬碎。 可恶…… 黑袍人对两人的眉来眼去丝毫不在意,反正每日也要来上这么几次。 许是大本营离得不远,不过两刻钟便可望见大概的轮廓,层叠错落的房屋被又高又粗的树桩围得严严实实。 高大的木门成了唯一的进出通道,占据绝佳地理位置的了望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尤其是那座高耸入云的建筑,看起来更加气势磅礴。 看起来倒是有几分土匪的山寨的模样…… 月锦不动神色地藏在暗处,朝着自己身上贴了个隐身符,缓缓地跟在假辛四娘的身后。 黑袍人扛着假月锦只出示了一个令牌,守门人就乖乖地将门打开,月锦也趁机溜了进去。 进入寨子,左边是成片的晾晒区,有鲜花、布料和茶叶。 右边是演武场,各种兵器琳琅满目,宽大的比武台尽显威武。 看来这寨子有些年头了…… 月锦接着往里走,成片的寨子看起来也不像最近才建造,倒像是……他们抢占的! 跟在黑袍人的后面一直往里走,路上的妖渐渐多了起来,种类繁多,形态也各异。 看来除了那颗桃花妖,其他的妖都跑到这里驻扎成营了…… 顺着蜿蜒的小路一直走,一座毫不起眼的柴房出现在眼前。 嗯?这柴房…… 打开门,里面的柴火码得整整齐齐,月锦趁机溜了进去,假辛四娘默默将门关上,黑袍人走到一旁灯油的位置微微一转,另外一边只堆着少许柴禾的墙壁缓缓转动,露出一条黑漆漆的甬道。 月锦总算明白这柴房给自己的不适是为何了,这破败的柴房可困不住人,也只有密室这个解释行的通了。 看来这个老大也不是等闲之辈,就算有人端了自己的老巢,也不会有人能想到这破败的柴房里有一间精密的密室。 月锦顺着黑漆漆的甬道跟上了假辛四娘等人,长长的甬道一眼望不到头,混着白磷的蜡烛不断自燃,点亮了它周围的人分寸空间。 穿过长长的甬道,眼前的空间豁然开朗,数不清的牢房出现在月锦的眼前,月锦心中一凉,这关押了多少人? 整个傩中的人也不为过吧? 不过好在,这里大部分的牢笼都是空的,只有少许牢笼的地上躺着一群昏迷不醒的人,辛四娘赫然就在其中。 “……”月锦现在是完全不对辛四娘抱任何希望了…… 假辛四娘见真的辛四娘已经进了牢笼,月锦也被抓了过来,便化回了原来的模样。 假辛四娘算不上丑,小家碧玉的长相在这寨子中也能排个前三,要不然寨子的老大也看不上她。 或许是看整个监牢太空,又或许是害怕两个人越狱更加简单,黑袍人未将两人关在一起。 但好像害怕假月锦和辛四娘孤独,黑袍人还是将假月锦扔到了隔壁屋子。 月锦看了一眼昏睡的辛四娘,头都要炸了,这糟心的婆娘! 辛四娘缓缓睁开眼睛,舒服地伸了伸懒腰。 “喂!放我出去!”辛四娘无力地喊了两声,已经走出去不远的黑袍人连头也没回。 看着三人渐行渐远的身影,辛四娘无力地挥了挥手,又躺了回去。 “也不知道给本姑娘准备个好点的地方,不知道本姑娘娇嫩的皮肤容易受伤吗?”辛四娘挥了挥手,一张舒服的床立马出现在墙角。 舒服……辛四娘长吁一口气,顿时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全然忘了月锦的存在。 “……”狗东西!月锦直接朝着辛四娘扔石头。 “谁?”辛四娘瞬间坐起,捂着疼痛的脚踝呲牙咧嘴,莫名其妙地哪里来的石头? “呵……你倒是快活!”月锦的身影出现下牢笼外面,漂亮的脸上带着淡淡地恼怒。 辛四娘心虚地笑了笑。“这不是出不去嘛!” 月锦淡定地掏出寒霜,朝着牢笼上的铁链轻轻一砍,长长的铁链瞬间掉落在地上。 似乎在嘲笑辛四娘。 “……”懂了!辛四娘一副受教的模样,连滚带爬地出了笼子,看了一眼隔壁牢笼中的假月锦,撇了撇嘴。 月锦的额角抽了抽,她就不该对这个死婆娘抱什么希望! 月锦转身就走,却迟迟不见辛四娘跟上,默默停下,看着辛四娘的眼里好像晕上了些许烦躁和不耐。 “不走?”说完就径直朝着外面走去,管她跟不跟上,反正这臭婆娘死不了! “脚疼……”辛四娘还没忘记月锦刚刚用石头砸自己的事情,哪里愿意善罢甘休。 自认为有理的辛四娘雄赳赳气昂昂地站着,却在月锦漫不经心的眼神中败下阵来。 “走!立马就走!”辛四娘赶紧抬腿跟上,辛四娘有理由相信,自己要是不跟上,月锦下一秒就把自己扔在这里。 听见后面的脚步声,月锦默默翻了个白眼,这不就跟上了? 看着眼前紧闭的石门,辛四娘忍不住伸了个懒腰,她这个人就是怕麻烦,一看到要出力的事情就忍不住想睡觉。 月锦撇了一眼辛四娘,默默朝着旁边一靠,摆明了不想动手。 第一百九十二章 傩中危机(三) 辛四娘自知理亏,只好收了偷懒的心思,默默上前去开门。 辛四娘可是九尾狐族中的老妖怪了,开这种石门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辛四娘伸出手掌撑在石门上,仅仅依靠蛮力石门就被她给转动了,一束微光瞬间透过缝隙照亮了漆黑的甬道。 月锦率先出了门,依旧是熟悉的柴房,柴房也被锁了起来。 月锦冲着门,扬了扬下巴。 辛四娘摸了摸额头的汗。行吧……自己理亏! 辛四娘将灵力化成钥匙,柴房的门瞬间被打开,或许是出于不引人注目的考虑,柴房外面居然连一个守卫也没有。 至于柴房里面,或许是对自己药物的信任,居然也未安排分毫的人看守。 辛四娘揉了揉肩膀,这黑漆漆的地下密室可把自己闷坏了…… 月锦撇了一眼辛四娘,既然难受,怎么也不见你出来? 许是看出了月锦那一眼的意味,辛四娘讨好地笑了笑。“这不是怕你来就找不到我了?” 说得有几分道理,但是月锦一点没信。 看着径直离开的月锦,辛四娘只好抬腿跟上。 月锦突然转身,辛四娘一时不查,直接撞到她身上,捂着红彤彤的鼻子欲哭无泪,月锦的背怎么跟铁似的? 月锦默默贴了个隐身符到辛四娘身上,自己的隐身符倒是还没过时效。 “……”辛四娘傻了,就为了贴一张纸? 辛四娘自然知道这纸的用处,只是……鼻子真的好痛! 月锦默默盯着辛四娘看了一会,然后默默挪开视线。 那幸灾乐祸的眼神分明就在说辛四娘活该,偏偏辛四娘还不能反驳,她这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接下来去哪?”辛四娘掏出自己的扇子,风骚地扇了扇。 月锦嫌弃地挪了挪脚步,远离了这个无时无刻不在发骚的骚婆娘。 “……”别以为我没看到你的嫌弃!辛四娘扇着扇子的手顿了顿,咬牙切齿地瞪了一眼月锦,反而更加用力扇着扇子。 气死你! 辛四娘故意现在月锦的右侧,右手用力地扇着扇子,这样一来,月锦就得被迫闻着辛四娘那个方向飘过来的狐狸骚。 “……”骚狐狸就是骚狐狸!月锦默默给自己施了个屏息术。 小样,我还治不了你? 辛四娘看着全然不受影响的月锦,还有什么不懂的,气愤得差点摔了手里的扇子。 “在这寨子里搜搜看,看看能不能弄明白这黑雾的来源。”月锦早就有这个想法,要不是碰上这个不着调的骚婆娘,早就把整个寨子都翻个遍了…… “好!”辛四娘摇了摇扇子,这边看看,那边看看。 月锦额角的青筋跳了跳。“你还不走?” “?”辛四娘认真地盯着月锦看了许久,半晌才憋出一句话。“你要分开搜?” 月锦的眼神就像在看傻子。 “废话,分开搜不比一起搜更快?”月锦只觉得再和辛四娘多呆一会自己就会被气得升天。 “哦……”辛四娘一步三回头,似乎在确定月锦的决心。然后……飞快地撒丫子跑了。 “要是没有线索,扒了你的狐狸皮!”这下辛四娘想偷懒都不行了…… 辛四娘脚下一个踉跄,幽怨地转过头,狠狠瞪了月锦一眼,飞快溜了。 不溜难道等月锦追上了揍自己? “……”傻逼!月锦默默朝着另外一头走去,自己怎么就和辛四娘这个蠢婆娘成了闺中密友? 希望自己不要沾染了这个婆娘的傻气! 月锦默默举起心中的大刀,要是自己被辛四娘传染了,自己就把辛四娘给砍了! 绕过成群用来晾晒布匹的木施,远远便可看见袅袅炊烟直入云霄。 这地方还真是古怪…… 都是些非人非妖的东西,偏偏像个人似的,居然还会织布纺纱,还学人做饭?真是东施效颦! 寨子里的建筑大同小异,唯独这高耸入云的铁塔独树一帜,月锦对它还真的挺好奇的。 除了这栋房子,月锦还真想不到这所谓的老大会藏到哪里去。 越靠近铁塔,人就越多,到路过的人都注意不到月锦已经从他们身边悄无声息地经过了好多遍。 不过……这地方静得可怕! 若是无人,安静那还说得过去,可偏偏这里人来人往,全都小心翼翼地不敢发出一点声音,这就有点……莫名其妙了。 月锦眼中闪过了然,这个老大想来也不是个简单的货色。 月锦提着裙子,优雅地迈过一道又一道的台阶,台阶是铁做的,要想完全不发出声音,除了小心翼翼可不行,还得经历长时间日积月累的训练。 毕竟……他们可不是月锦。 隐身符虽然可以掩盖月锦的身形,却不可以隐藏声音,所以月锦要做到一点声音都没有。 这对于从没有训练过的人来说真的很难,偏偏月锦做到了,不仅可以做到,还走得无比优雅,仿佛她就是来散步看风景的。 登上塔顶,一望无际的高山笼罩在黑色的迷雾之下,似乎唯有这一片才是净土,再往远处的傩中看去,被黑雾遮盖得已经看不清全貌了…… 傩中……果然还是出事了! 正左拥右抱的魑槐心中升起一丝凉气,猛地朝着月锦的方向看去,未见异常后轻轻松了一口气。 却不知暗处的月锦早就朝着他伸出了罪恶之手。 “啊!”冲破云霄的尖叫声差点把月锦送走,魑槐死了,死在了两个女人的怀里。 月锦想知道的已经通过搜魂知道了,那魑槐对自己就没什么用了…… 这魑槐果然肮脏得很! 烧杀抢掠还真是无恶不作…… 月锦回头看了一眼这个令人作呕的地方,许久都未曾说话。 月锦平静地走下铁塔,与疯狂往上跑的人擦肩而过,这一刻,月锦似乎想明白了许多。 月锦转头去了地牢,一点点将里面的人转移了出去,寨子里的人现在可顾不上牢笼里的人。 “喵~”是辛四娘的黑猫。 黑猫亲昵地蹭了蹭月锦的脚踝,似乎在撒娇。“小家伙,你跑哪里去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傩中危机(四) 月锦宠溺地抱起了黑猫,轻轻地给它顺着毛。“你说……为什么这个世界上这么多坏人呢?” 月锦举起手,细细长长的手指缓缓弯了弯,一颗颗硕大的火球从天而降,从铁塔往外扩散,火势还是蔓延。 这寨子里的人每一个人都不无辜,所以他们死不足惜,但若是死不了,那就是他命不该绝。老天都要保他…… 月锦静静地坐下,抱着猫缓缓闭上了眼睛,这还是她第一次做出这么狠心的举动。 “猫儿啊……我也不知做得对不对,但我月锦做事,从来都是跟着心走,罢了……你又怎么听得懂!”月锦想起自己在魑槐记忆中看到的场景就觉得一阵闹心。 傩中的人有一半的人折在了这里,一半的人啊……可不是一个两个,也不是十个百个千个,这可是整个傩中的一半啊! 这地方原本还真就是个土匪寨子,里面的五千土匪虽然不算清清白白,但也不是穷凶恶极,从他们自食其力织布纺纱种茶采茶便可以看出来了。 可魑槐却在一夜之间将这些人杀得一干二净,这里面有三成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妇孺,他们怎么下的去手呢?怎么能下得了手呢? 一夜之间,整个寨子血雨倾盆,摇摇欲坠。 可偏偏,魑槐一点也不知足,不仅抓着寨子里的人不放,对过路商人烧杀抢掠,还盯着傩中这块大锅里的不放,隔三差五就到城里掳人。 掳来的人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女的少不了被侮辱一番,男的也好不到哪里去,没几天就被折磨得没了人气。 月锦的眼角不自觉地滑落一滴泪水,良久,她才面色平淡地拭去。 “唉……”月锦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傩中的事还真的挺难解决的,想必阎王就是耽搁在了这里。 不过……既然不在寨子的牢笼里,想必还有很加麻烦的东西把他给拌住了,想到这里月锦就一阵头疼。 傩中现在情况不明,阎王又下落不明,怎么看都觉得事情不简单,偏偏自己一路上都没遇上什么大麻烦,看来,问题应该出在傩中里面了? 月锦看着傩中,眼里划过势在必得。 “卧槽!谁放的火!奶奶我差点成了烤狐狸!”辛四娘气愤地拍了拍身上的黑灰,全然没有看见月锦有些意味不明的脸。 唔……好像是把她忘在里面了! “不知道……”月锦一脸无辜,静静地撸猫。 “哎呦我的小心肝,你在这里呀!”见了黑猫,辛四娘立马将着火的事情抛之脑后,顾着安慰她的小宝贝去了。 “……”人不如猫系列!不过幸好辛四娘没有接着深究,不然迟早得露陷。 “嗯?”慕琴背靠着硬邦邦的大树,眼前逐渐变得清晰,两道清丽的身影突然闯进她的视线,一道略显妖艳却不失高贵,一道略微清冷却不失气韵。 还有一只很漂亮的黑猫…… “你们是……仙女吗?”慕琴抬起了手想要触摸辛四娘和月锦的身影,她多么希望这些仙女是来拯救自己的。 慕琴的手才伸到一半便无力落下,她实在是太累了…… “……”月锦刚一回头就看见慕琴这半死不活的样子,忍不住头疼。 得,又给自己捡了个麻烦,然后月锦一头黑线地环顾了一周。得,这是一堆麻烦! “哎呀我去,你又从哪里捡来的人?”辛四娘眼角抽了抽,这火该不是月锦放的吧?不然她把人都拖出来作甚? 月锦避开辛四娘炽热的眼神,又看了看瘫了一地的人头更疼了。“牢房里的,我看着火了,就把人都拖出来了。” 月锦真挚的眼神看得辛四娘差点就信了,但是辛四娘是谁,哪里会信月锦的鬼话,从着火到自己跑出来不过片刻,月锦哪里来得及把人都拖出来! 再说了,月锦以为自己没回地牢查看? 明明起火没多久人就空了! 辛四娘哀怨地瞪了一眼月锦,狠狠撸了一把手里的猫,好像她怀里的黑猫就是月锦。 “……”月锦平静地看着辛四娘抽风,再一次感叹果然不能和有些蠢的家伙呆在一起。 “哎呦妈呀!”慕琴不知什么时候又醒了,这次她拼尽全力一扑,想要死死抓住生的希望。 结果,抓住了毫不设防的辛四娘的脚踝。“什么鬼!”辛四娘吓得花容失色,踢踏着步伐想要逃离,看起来倒像只受惊的袋鼠。 慕琴触摸着手上的温度热泪盈眶,终于见到一个活人了,在地牢里她们都是被分开来关押的,只有偶尔能听见不远处传来的呻吟,吓都吓死了。“我……我是人!” 月锦快步扶起饿得虚脱的慕琴,猝不及防地对上了慕琴的脸。 月锦呆滞地眨了眨眼睛。 嗯……好丑! 慕琴的脸真的让人有种人见人嫌,花见花败,草见草枯的赶脚。“别看!”慕琴忽然想起要捂住脸,她的脸现在应该很丑。 “假的?”月锦捏了捏慕琴的脸,凹凸不平的触感让月锦愣了一下。嗯?猜错了? “你怎么知道!”实在太过震惊,慕琴瞬间说漏了嘴。 别人看到慕琴的脸几乎都是避而不及,挺多用带着怜悯加同情的目光看自己一眼,哪有像月锦一样直接上手捏。 “猜的,还真是假的?看起来可真逼真。”月锦再次捏了捏慕琴的脸,这次倒是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虽然粗糙了一些,却略显硬了一些,感觉有些纤维在里面。 “嗯……”慕琴有些失望,还以为有人同自己一样…… 辛四娘抱着猫,仔细端详了一番慕琴。“哎,月锦,怎么还让人家烧伤了? “看不出来这是旧伤?”月锦狠狠白了一眼辛四娘。 辛四娘怎么会看不出这是旧伤?只不过是还在气恼月锦放火却没有通知她这件事,自然阴阳怪气了起来。 “这丫头看起来脏兮兮的,不会是乞丐吧?不过,身上的料子倒是有些贵重了!”这可是织云锦,贡品中的上乘。 第一百九十四章 傩中危机(五) “我是慕家嫡长女,慕琴……”慕琴脸色有些尴尬,也就因为这件衣服脏了些,才不至于被慕家其他人抢走。 “你是慕琴?”月锦知道慕琴还是因为她的母亲,大长公主。以及她母亲与驸马的伉俪情深。 慕琴缓缓站起,长久的饥饿使她头晕眩了片刻,却还是维持着端庄的姿态风姿卓越地给月锦行了一礼。“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慕琴定当结草衔环报答姑娘。” 月锦轻轻扶了扶,算是受了慕琴这一礼。“郡主怎么在这里?”大长公主的女儿,从出生起就被封为慕阳郡主,有着欣欣向荣之意。 慕琴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还能是什么,慕家的人做的呗!”准确来说是她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做的。 “谋害皇亲国戚,这可是死罪!”辛四娘也不得不佩服这慕家人的勇气了。 慕琴惊讶地抬头,盯着辛四娘看了许久。“姑娘是?”月锦能一口说出自己是郡主,而辛四娘也明显是知道自己身份的,那她们的身份一定不简单,但自己似乎以前从未见过她们。 辛四娘又拿出她那扇子风骚地扇了扇。“我是馨月客栈的老板娘辛四娘,这位是我的闺中密友月锦。”辛四娘用扇子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月锦。 “原是辛四姑娘和月姑娘。”慕琴朝着两人挥了挥手,算是正式认识了。 “哈哈哈……”辛四娘突然捂着嘴笑了起来。“我姓辛,家中排行老四。” 月锦也有些忍俊不禁,虽然时常有人误会,但是这么一本正经打招呼的还真是头一次。 “那就……见过辛姑娘。”这下不仅辛四娘笑得东倒西歪,就连月锦也捂着嘴笑了起来。 这慕阳郡主真是好玩极了…… “我与你母亲算是同辈。”看着慕琴一脸认真的模样,辛四娘就忍不住想要逗逗他。 慕琴脸色一白,低着头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忧伤。“母亲她……是个怎么样的人?” 大长公主在慕琴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慕琴对她的印象只有大人们对她的只言片语的描述,只依稀记得是个很温柔的人。 辛四娘的笑容戛然而止,大长公主吗? “是个很傻的人……”辛四娘陷入了回忆,那个时候辛四娘才入世不久,第一个遇见的就是大长公主北冥雅。 不过二八年华就生得一副老成样,板着一张脸教训街头的混混,却不知那混混根本就不买她是公主的账,反而差点把她给教训了。 “傻……”慕琴还是第一次听别人这么形容自己的母亲,以前听得最多的就是自己的母亲优雅端庄,最看重礼数,眼光极其挑剔等诸如此类夸赞她的话。 还是第一次有人说自己的母亲傻……“为什么这样说?”慕琴迫切地想要了解自己的母亲,哪怕平日里慕家的人形容了很多遍,但慕琴却怎么也听不够。 “呵!”辛四娘冷笑了一声。“说她傻还是抬举她了,错把鱼目当珍珠,嫁了个乌龟王八蛋。”辛四娘撇了撇嘴,说了个让天下人都震惊的事情。 大长公主和驸马向来伉俪情深,琴瑟和鸣。这事人尽皆知,怎么到了辛四娘嘴里就变了味。 慕琴却一点都不吃惊,反而讽刺地笑了笑。“全天下的人都说我的母亲和她的丈夫很相爱,可在我看来,我母亲在我父亲眼里还不如池子里的锦鲤来的值钱。” 慕琴用的是她的丈夫,而不是我的父亲。可想而知,慕琴根本就不承认她的父亲的身份。 辛四娘也收起了吊儿郎当的神色,眼底晕染着星星点点的心疼。 年纪小的时候就没了母亲,哪里能期望她有什么好日子过。“慕家老太不管吗?” 慕琴对上辛四娘眼底的心疼,心中涌上一股暖意。“祖母年纪大了……”有些事,自然有心无力。 辛四娘心头一酸,轻轻地将慕琴圈外怀里。“这挨千刀的慕志深,枉雅儿对她一往情深,居然连她唯一的孩子也照顾不好。” 辛四娘怒了,先前远在京都,自然不清楚慕琴的处境,虽然知道艰苦一些,但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这脸……是为何?”为何自己在京都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 皇帝也是,自己的亲侄女,也能忽视到这种地步,如果不是自己亲眼所见,大长公主的女儿居然落魄成现在这样。 慕琴苦笑一声,平静地摸了摸脸。“我住的地方曾经失过火……” “挨千刀的刘氏!”就算慕琴不说,辛四娘也知道这场火必定来得蹊跷。就算不是这刘氏放的,也和这刘氏脱不了干系。 刘氏,驸马的小妾。说来也可笑,明明作为驸马的慕志深根本就没有资格纳妾,大长公主却觉得自己没有给他留下一个后代而自责,最终替他纳了刘氏。 而刘氏刚入府就在八个月后生下了早产的官哥儿,说来也巧,偏偏那天琴儿在那里躲猫猫,吓着刘氏了。 因着这件事,慕志深越发看慕琴不是眼睛不是鼻子的。 可大夫明明说这是个足月的大胖小子啊…… 北冥雅这还有什么不懂的,这分明就是刘氏设计陷害慕琴和自己,这往小了说,就是慕琴在院子里躲猫猫,往大了说,就是她大长公主北冥雅看她刘氏不顺心,想要借机给她教训。 刘氏深知自己无法撼动北冥雅的地位,只能想办法让慕志深厌弃北冥雅和慕琴,北冥雅自然知道自己此举已算引狼入室,只能着手准备铲去刘氏这个绊脚石。 可北冥雅万万没想到,她这一动就动到可某人的心尖上。原来,慕志深早就和刘氏暗通款曲了,之所以刘氏孩子需要早产两个月,就是因为慕志深还未纳刘氏之前就已经让刘氏怀孕了,这事甚至还闹到了慕老太太面前。 这也就有了后来慕老太太明里暗里提醒着北冥雅无后的事实,这最终成了抬刘氏入府的关键原因。 后来,北冥雅死了……死在一个悄无声息的雨夜里…… 第一百九十五章 傩中危机(六) 至于怎么死的,恐怕还真得问问慕志深了。 慕琴捂着胸口踉跄地后退了两步。“哈哈哈……”慕琴笑着笑着就哭了,她想过和刘氏有关系,到从没有怀疑过慕志深。 月锦抿了抿嘴唇,好看的眼睛闪了闪。“先出去吧,这里不太安全。”已经陆续开始有妖从寨子里逃出来了,要是再耽搁下去,只怕会被抓个现行。 自己和辛四娘倒是没什么关系,但是这些人就不一定了。好在这些人大部分已经清醒了,出去的时候也就不那么麻烦了。 众人纷纷想要同月锦和辛四娘道谢,可月锦最烦应付这些了。“快走吧,小心被发现了。” 众人一听还会被抓,吓得赶紧一个扶着一个站了起来。“姑娘,那我们该往那里走?”一个最年长的老人站了出来。 “跟上……”月锦站在铁塔顶上的时候就特意观察了路线,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顺着七拐八拐的路线,原本不太平坦的路在月锦的带领下就更加难走了,加上有不少伤员,渐渐有人怨声载道了。 “怎么这么久还没出去,我腿都要断了……” “这路好难走,明明别的地方看起来挺好走的。”说这话的是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见月锦看过来还害怕地往一男子身后缩了缩。 这男子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突然恶狠狠地瞪了月锦一眼,似乎在替这个小姑娘责怪月锦。 月锦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还真有意思。 看着月锦不动声色的模样,这小姑娘大概以为月锦在心虚,骄傲地冲月锦扬了扬下巴。 “怎么?无话可说了?你到底知不知道路?”走了这么久,众人心里也有火气,被这小姑娘一挑竟也有些冒头的趋势。 月锦还没说什么,辛四娘就忍不住了。“不相信就别跟着!” 月锦显然也是这个意思,只是月锦可不想给别人做了嫁衣,这些人可是自己费尽心思从地牢里带出来的。 月锦浅浅笑了,温柔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辜。“我从了望台上看到的,许是我记得不太清楚,不知这位姑娘有何见解?” 许是月锦太过无辜,加上月锦这风光霁月的脸,对上月锦泛着涟漪的浅眸,众人也升不起责怪的想法了。 吕依婷脸色有些难看,长得好看的女人果然都是祸害!“我看旁边有一条路,看起来可比这里平坦多了,想必走起来也不那么费劲。” 月锦盯着吕依婷看了许久,片刻才缓缓移开了视线,含糊了一声。“或许是……” 不知是不是吕依婷的错觉,她好像在月锦的眼里看到了讽刺的意味,再仔细看却怎么也看不清了。 辛四娘气鼓鼓地鼓着腮帮子,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个死白莲。 月锦轻轻按了按辛四娘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辛四娘瞥见月锦略带坏笑的脸,抱着猫躲到一旁看戏去了。 贱人! 吕依婷的目光宛若毒蛇,死死地盯着辛四娘。 明明都经历了长途跋涉,但是辛四娘和月锦却依旧干净如新。 吕依婷瞅了瞅身上脏兮兮的长裙,不用看她也知道自己有多么狼狈。 和整齐干净的月锦相比,吕依婷简直低到了尘埃里。 就连辛四娘怀里的猫都比自己好看! 废话……辛四娘的猫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相提并论的。 看着许久都未曾说话的月锦,吕依婷的脸色更加难看。 这女人怎么这么不上道! “不知这位姐姐怎么看?”吕依婷脸上挂着温软的笑容,看起来像个邻家小妹。 月锦轻飘飘地撇了吕依婷一眼,明明没有什么力道,吕依婷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见鬼!居然有种后悔的感觉! 吕依婷心里发颤,却还是顶着月锦意味声长的眼神不肯后退一步。 “我爹娘可没有给我生一个这么丑的妹妹……”月锦答非所问,却狠狠戳了吕依婷一刀。 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吕依婷故作伤心地捂着胸口后退了一步。“你……” 却没想到月锦早就防着她了。 “哎呀,一不小心就说了个大实话,姑娘不会怪我吧?”配上月锦一脸无辜的表情,辛四娘差点就信月锦不是故意的了。 偏偏在座的人还一脸赞同的表情,似乎这么好看的月锦是不可能有吕依婷这种姿色平平的妹妹的。 贱人!贱人!就是故意的! 吕依婷深吸一口气,脸上挂上了可怜兮兮的表情。“这位姐姐说的什么话,只不过是看姐姐亲切,随口喊的,若是姐姐不喜欢,我便不喊了。” 月锦眼尾染上了些许红晕,神色更加魅惑了些。“原是如此?那便喊吧……左右是个可怜人!” 月锦的眼神带着怜悯,好像在看一个可怜人。 “……”我艹,她幻想了什么乱七八糟的。 虽然月锦算是认同了这个姐姐的称呼,但是吕依婷却像吞了一只苍蝇一样难受。 感觉这个贱人心里在编排自己! “姐姐……”吕依婷还想发难。 “嗯?我还想走这条路,如果你们觉得别的路好走,就自行决定吧……”月锦挥了挥手,做了个拜拜的姿势。 这可不是吕依婷想要的…… 吕依婷想要众人与月锦起冲突,然后众人负气离开,而不是听了自己的怂恿离开,不然到时候出了问题,自己就成了第一个被开刀的那个了。 “姐姐……”吕依婷有些慌了。 月锦却好像洞悉了一切。“趁还未走太远,尽快抉择吧!” 然后就眼观鼻,鼻观心。 一点也不想搭理吕依婷了。 吕依婷只好转头看向众人,脸上带上了歉意。“看来姐姐不愿意改方向,那我们……” “我们听吕姑娘的!”人群中明显是有人认识她的,这吕姑娘素来名声在外,听她的准没错。 “……”一群蠢货! 吕依婷能有什么想法,自然是想要他们自己提出离开,她自己才不想把所有的事情抗下来。 “各位,我们还是先跟着姐姐吧,毕竟只有姐姐上过了望塔……”吕依婷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定。 第一百九十六章 傩中危机(七) 这话还真是一箭双雕,一来重新把战火引到了月锦身上,还着重强调了月锦上过了望塔这件事,届时后面再出什么问题,吕依婷都能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月锦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盯着吕依婷看了一会。“哦?那便跟着吧!” 有那么一瞬间,吕依婷感觉月锦似乎在嘲笑自己的不自量力。 月锦说完就不理会脸色发白的吕依婷了,直接朝着外面走去。 反正时间还长,吕依婷肯定还得作妖。 果不其然,不过再走了两刻钟的时间,就有人耐不住性子了。 “你到底会不会带路?”暴怒的声音突然响起,吓得慕琴抖了一个机灵。 月锦回头,冰冷的目光入剑一般刺向此人,吓得他后退了一大步。 “爱跟跟,不跟就滚!”泥人尚有三分脾气,反正月锦的目的已经到达了。 “……”霸气啊,姐妹! 辛四娘悄悄竖起了大拇指,给月锦点了一个大大的赞,她早就看这群傻逼不爽了。 “走就走!我看你这人根本就不认识路,白一直带我们绕圈子。”此人也恼了,阴毒的目光狠狠撇了月锦一眼。 什么叫做恩将仇报,月锦这次算是见识了。 “什么人啊!”要不是月锦救了他,他还在那阴森森的地牢里关着呢!辛四娘气鼓鼓地瞪了一眼这个作势要走的男人,细白的手腕上系着的红绳突然弯了弯。 不过并没有注意到,吕依婷倒是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再定睛一看,却又什么都没有了。 见其他人没有跟上,男人也不敢走了,毕竟他一个人在这黑漆漆的地方实在不好出去。 “怎么?还想跟着这个女人在这里绕圈子?”恶狠狠地眼神威胁地在众人身上转了一圈,他在镇上可是出了名的恶名昭昭,众人迫于他的威视,居然有一大半的人走到了他的身后。 看着还有人脸上还有犹豫,自认为自己是救世主的吕依婷带着圣母的光芒出现了。 “看来姐姐真的不太记得起路线了,我看刚刚我们路过的地方也有一条岔路,反正林子就这么大,怎么也能绕出去吧?” 吕依婷可是一路走一路记着路线,就等着这个时候站出来了。 见吕依婷都这么说了,不少态度坚定的人也出现了动摇,至于那些意志本就不坚定的人,就更不用说了。 看着他们逐渐远去的背影,辛四娘反而送了一口气。 “他们走了,你这么开心?”月锦好笑地揉了揉辛四娘的头,看着端庄优雅的发型在自己手底下变得乱糟糟,月锦心情瞬间舒畅了。 辛四娘撇了撇嘴,嫌弃地拍开了月锦的手。“他们这群人,老的老,弱的弱,其他的人多是偷奸耍滑的人,走了也好,省得拖慢我们的进度,尤其是那个女人,走一会就要停下休息。” 留下的人居然不足二十人,除了辛四娘、月锦和慕琴,也就只剩下之前站出来的村长和他村子里的人、外加一个蹲在角落里的小孩。 “走吧……”好吧,月锦之前就是故意要拉他们再走一段路,至于他们中途离开错失良机,就跟自己没有关系了。 除了慕琴和那个小孩屁颠屁颠地跟上,其余的人仍旧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不是他们不信任月锦,只是实在走得过于久了,他们之中已经有不少人出现中暑的症状了。 村长沉默了片刻…… “走!”还是选择了咬牙跟上。 其他人也只好跟上。 不知是不是月锦故意的,不过一刻钟的时刻众人就瞧见了不远处透过迷雾散发出来的光芒。 “出口!那里有出口!”一瞬间,众人都陷入了欣喜,只有月锦和辛四娘,仿佛早就料到了。 村长看了一眼波澜不惊的月锦,心里对月锦之前的做法有了些许猜测,要是让那些人知道自己曾经离出口这么进,只怕得呕死。 这个人实在得罪不得…… 月锦似有所感,转头看了一眼村长。 村长心惊肉跳地收回了视线,不敢直视月锦的眼睛。 “姑娘,老朽身无长物,只能给您磕头,拜谢姑娘的救命之恩。”老人浑浊的双目泛着泪花,直挺挺地跪下。 村子里的人也都有样学样,跟着跪下。 他们都知道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可是他们实在没有什么好的东西回报月锦,只能先这样表达自己的感激。 让月锦惊奇的是,一旁跟着的那个沉默寡言的小孩居然也跟着跪下了,眼睛亮得像装下了星辰大海。 声音透着稚嫩,但是脸上满满地认真。“我现在还小,但是等我长大,我会报答的!” 突然天上一道紫色信号弹嘭地炸开,小孩的神色也变得有些凝重。 “我先走了,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小孩干净的贝齿纠结地咬了咬下唇,认真地在心里描绘月锦的样子。 然后,坚定地转身离开了。 他是偷跑出来的,不能把姐姐卷进来了…… “看着像个小大人,一点也不可爱!”辛四娘扁了扁嘴,这小孩虽然满脸灰尘,但丝毫掩盖不住这孩子唇红齿白俊美的模样,辛四娘还想冲他那张脸下手呢! “行了,赶紧进城,看看怎么回事吧!”她们已经在路上耽搁太久了…… 村长见月锦明显还有事,只好带着村子里的人拜别了,只将月锦的恩情记在心中,期望下次有机会再见可以报答月锦。 慕琴追上月锦和辛四娘脚步,慕家她算是回不去了,回去了也得被膈应死,还不如跟着这两个好看的小姐姐。 至于辛四娘说的什么和自己娘亲同一辈,慕琴是一个字也不信。 月锦突然停下,回头看了看不远处的林子,扯了扯嘴角。“狗咬狗,一嘴毛。” 辛四娘这还有什么不懂的,肯定是刚刚那群人走不出来了呗。 月锦三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白色的光晕中。 至于吕依婷这里,就变得不太好过了,长期的劳累让众人心里或多或少带了些火气,原先对吕依婷抱有的怜香惜玉的想法早就抛到脑后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傩中危机(八) “你到底知不知道怎么走?”原本对月锦的责问现在完全落到了吕依婷头上。 至于原本威胁他们离开的男人,却被无视得彻彻底底。 不是他们不像问责,而是他们也不过是欺软怕硬的软脚虾,哪里敢对上凶神恶煞的二流子。 “就是就是!”尖酸的声音响起,是一个长相刻薄尖酸女人,长长的三角眼饱含着怒火死死盯着吕依婷。 她早就看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趾高气昂的吕依婷不爽了。 “好了!”站在吕依婷身前的男人似乎有几分威势,他一开口人群中的窃窃私语也被压下去不少。 吕依婷感激地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委屈地抹了抹眼泪,明明不是自己提议离开的,怎么就把所有的事情怪在自己身上。 “好了,说不定出口就在前面了。”那个一开始提起离开的男人也大发慈悲地帮了一把吕依婷,毕竟吕依婷是这些个人里面第一个支持自己的。 这个男人一开口说话,众人更不敢有什么异议了。 吕依婷的眼神暗了暗…… 又隐晦地撇了一眼身旁的男人,咬了咬银牙。 这个男人太无能了,根本就护不住自己。 自己得早做打算才是…… 这个鹏哥……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鹏哥,就是之前提议离开的男人。 虽然长得一言难尽,但是长年的摸爬滚打积累起来的维势足以保护自己。 吕依婷在心里下了一个决心,就跟在众人往前走。 天热很快就暗了下来,夜里天气变得更加寒冷,众人冷得直呵气,这个时候,众人也顾不上男女有别了。 全都挤在一起取暖。 吕依婷就是趁这个时候悄悄朝着鹏哥的方向移动,一点点地靠近鹏哥。 嗯? 鹏哥浑浊的双眼微微眯起,他的手好像被人抓住了。 鹏哥心里冷笑一声,接着装睡,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想要做什么。 “鹏哥……”吕依婷的声音如猫叫,小声却又带点魅惑。 送上门来的鹏哥怎么能不要。 吕依婷感觉自己的手被回握了一下,心中一喜。紧接着竟然直接趴到了鹏哥身上。 高弃意有所感地睁开了眼睛,盯着鹏哥的方向看了许久,看着这对狗男女,憋屈地握紧了拳头。 高弃就是之前第一个站出来给吕依婷解围的人…… 刚才还对自己千娇百媚、千依百顺,现在就对别的男人投怀送抱,给自己戴绿帽子。 果然……这年头,婊子的话信不得! 高弃冷冷笑了一下,不过是看自己不能保护她就投入了鹏哥的怀抱,以后指不定怎么坑自己。 这种女人……还是得尽早远离! 高弃唾弃吕依婷,一眼也不想再往吕依婷和鹏哥的方向看去。 大家挤在一起,鹏哥和吕依婷的动静大家怎么会不知道,只不过碍于鹏哥的威势才不说。 不过大家都在一起,吕依婷和鹏哥也不好太过分,但也弄得一些人心烦不已。 本就累了一夜,结果连休息都休息不好。 这下……更多人恨上了吕依婷了。 加上这里还有不少本来就是被吕依婷说动了才跟着离开的。 这些人心里的怨气更是快要溢出来了。 再加上没有任何月锦的线索,难免没有人在心中猜测月锦是不是早就出去了。 心中更是落差大了起来。 吕依婷当然知道这个,所以她才不想由自己提出来分道扬镳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结果就算不是自己提出来的,但是这些烂人还是把罪都怪在了自己身上,还不是欺负自己没有一个强的后盾。 现在好了……鹏哥总不会再让他们欺负自己了。 吕依婷忍着恶心,由着鹏哥肮脏而粗糙的手在自己身上游走,虽然屈辱但还是强忍着。 毕竟自己只有这条路可以走了…… 反正天色黑漆漆的,也看不见鹏哥脏兮兮的脸,看不见他脸上的麻子,更看不见他积满污泥的身子。 但是……谁能告诉她,这人身上怎么这么臭! 吕依婷强忍着呕吐的欲望,羞涩地亲了鹏哥一口。 总要给些甜头,这人才能为自己所用。 果然,鹏哥深感吕依婷的上道,幅度也更大了一些,已经有人差点忍不住了。 但看了一眼黑暗中鹏哥凶狠的脸,还是缩下了脑子,惹不起还躲不起? 一晚的时间一晃而过,清晨醒来的吕依婷看着躺了一地的人有些慌乱,感觉好像少了一些人…… 但是想想他们对自己的不满,瞬间又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了过去。 哼,死了才好! 高弃是在吕依婷后面醒过来的,他对人的数量也是心中有数,但他以为他们去方便了,毕竟他们看起来是自己离开的。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高弃也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 什么事需要这么久,就算有的人需要一段时间,也不至于所有人都还没有回来吧? “快醒醒!快醒醒!有人不见了!”随着高弃的这一嗓子,陆陆续续有人开始醒过来了。 “高公子,你这是作啥?一大清早,乱喊什么?人怎么就不见了?” “是不是去方便了?” “不会吧?看着也不像是被人抓走的啊?” “高公子,不知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他们不见的?”这个时候,总算还有一个带了脑子的。 “我醒的时候就没有看见他们,我原以为他们去方便了,但是已经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 “是不是迷路了?”反正没人愿意相信他们出事了…… 本来出不去就已经都倒霉了,现在还要加上一个抓人的东西,就更加没有活着逃出去的希望了。 “希望如此……”高弃皱了皱眉头,但也没有再说什么。 毕竟……他自己现在也自身难保了,也管不了其他人的死活。 “行了,先往周围搜索一圈,找一些吃的,顺便找人,找不到就都回来吧,早点出发才能早点出去。” 鹏哥将手放进吕依婷的衣服里,开始支开这些人,这些人在这里一会妨碍自己。 “……”高弃在心中唾弃了一声,也不愿意留在这里污染自己的眼睛。 众人也四散开开始往周边搜寻。 第一百九十八章 傩中危机(九) 半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鹏哥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 “行了,先把人都叫回来吧……”只能先行离开了…… 这鬼地方,真他妈邪门! 吕依婷依偎在鹏哥怀里,紧紧握着鹏哥的衣服,手指紧了紧。 果然……鹏哥这个人也不是什么好人,还是得给自己留条后路。 鹏哥以为吕依婷害怕了,轻轻拍了拍她的手,顺便锴了一把油。 “别害怕,应该很快就能出去了。” 鹏哥对自己的女人还是挺上心的,还有空安慰吕依婷。 几分钟的时间过去了,一清点下来,反而还少了些人。 “真他妈邪门!”鹏哥狠狠朝着地上吐了一口痰。 “鹏哥……”吕依婷恰到好处的表现自己的柔弱。 这样一来,众人再也压制不住心里的害怕,开始议论纷纷。 “又有人没了,怎么办,我们是不是也会被抓走?” “不知道,我好害怕!” “我们是不是再也走不出去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更有一些胆小的人抱着隐约传出压抑的抽泣声。 “在他妈乱说,我砍死你们!”鹏哥凶狠地举起了一根棍子,狠狠朝着地上砸了砸。 一时之间,众人都压抑住了自己的动作,心里的恐惧却不断放大。 众人一个接着一个往外走,雾也越来越大了…… 高弃不知道这是第几个人消失了,长长的一队现在变得不足十个人,真不知道该说鹏哥心大,还是该说他一点警惕心都没有? 高弃眼前一黑,也晕了过去。 高弃挺后悔的,为什么要跟着这群人离开,虽然那两个女人看起来也不是很靠谱,但是总比这个鹏哥好上百倍千倍。 都怪吕依婷这个女人…… 一片湿漉漉的空地上,一个青绿色的身影缓缓动了一下,高弃脸朝下,身体诡异的呈现趴着的状态,手却被箍到了身后。 但是却没有任何东西捆着,倒像是自己把手伸到后面的。 高弃唰的一下睁开了眼睛,下意识想要站起来,手却半天没有动静,最终像个蚕蛹一样蠕动。 手,手麻了…… 高弃一点点把自己的手往前掰,将近过去了一个时辰他才从这诡异的姿势中解救出来。 奇怪的是,他的手并没有明显的勒痕。 可是手被束缚的感觉是那么的真实…… 真是见鬼! 高弃暗自吐槽了一声,现在他才有机会观察周围的环境。 一条涓涓细流从远处而来,又往远处而去,看不清来路,也不见去路。 就像现在自己一样…… 不知从哪里来,又该往哪里去。 但是又一个好消息就是,这里好像已经远离了黑雾,也远离了那个诡异的森林。 虽然自己的姿势不太好看,也不太舒服。 但总比一直在里面转圈圈好太多了! 高弃晕得不算早也不算晚,根本不知道后面吕依婷和鹏哥怎么样,不过他也不想管了。 当务之急先回家报平安,自己祖母和父亲母亲一定担心死了。 月锦看了一眼傩中郊外的林子,目光闪了闪。 嗯……活下来一个! 辛四娘依旧抱着她的猫,迈着优雅的步伐一步步朝着傩中城中走去。 以前就听过这位驸马爷的盛名,撇去才高八斗,对大长公主的情谊颇深,也就只有人面兽心,金玉其表败絮其中这些词能形容他了吧。 别人都说他对大长公主一往情深,为了大长公主一蹶不振,整天抱着一坛酒云里来雨里去。 连自己的女儿都无暇顾及…… “本姑娘今天倒是要看看,这位驸马爷怎么个一往情深了!” 辛四娘雄赳赳气昂昂地朝着城门走去,还接近护城河,一只箭矢划破虚空,狠狠钉入辛四娘鞋子前面不足一米之处。 辛四娘摸着猫的手顿了顿:…… 她怀疑城墙上的人是故意的! “下面是何人,还不快速速报上名来!”雄厚的声音穿过广袤的平原,直直透过月锦三人的耳膜。 月锦抬头,平静的看了一眼。 “国师府三小姐苏月锦。”关键时刻,还得是国师的名声好用。 城墙上,膀大腰圆的胖子小心翼翼地探出了头。“国师府的三小姐?那你旁边这两个是谁?进城所为何事?” 隔着护城河,牛大力其实看不清三人的模样,但男女还是分辨得出来的。 不过是三个毛都没有长齐的小丫头片子,牛大力的心中就不免带上了轻视。 “馨月客栈的老板娘!过来考察考察地形,看看能不能发掘些什么。”辛四娘眼里闪烁着精光,活脱脱一副商人的形象。 “牛大哥,我是慕琴!”看着城墙上那个喜人的胖子,慕琴感叹自己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慕琴?你这小丫头!可算是回来了!”牛大力赶紧让人开门放人,这丫头可是自己看着长大的,慕琴丢了的时候他可比谁都心疼。 要不是自己担任着守城的任务,早就前往南槐岭寻人了。 南槐岭易守难攻,地势错综复杂,加上又被黑雾给笼罩起来,想要找到土匪的寨子都难,更别提端了土匪窝了。 牛大力拍了拍慕琴的肩膀。“你这臭丫头,差点没把你牛大哥给吓死。” 慕琴捂着隐隐作痛的肩膀苦笑了一声。“牛大哥,我这不是一回来就同你打招呼了不是?” 牛大力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牛大哥下手没轻没重的,没事吧?” 牛大力力气一直都挺大的,但是平日里面对的都是些爷们,还真忘了慕琴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了。 “没事没事!”看到牛大哥,慕琴高兴还来不及。 “那就好!”牛大力轻轻拍了拍慕琴的背,安抚了一声。转头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月锦和辛四娘身上。“这几位是你朋友?” 不会是在土匪窝里认识的吧?那京都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对……我趁土匪不休息偷跑出来了,幸好中途遇见了这两位姑娘,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回来了……”慕琴自然不能介绍自己和月锦认识的经过。 不然,这两位的名声可就得被自己连累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傩中危机(十) 牛大力看了一眼远处已经化作实物的浓雾,脸色有些难看。“先进来吧!” 牛大力招呼三人进入城门,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浓郁的黑雾悄悄被阻挡在了护城河外面。 但是牛大力看得分明,浓雾又前进了一寸。 说不定要不了几天,整个城都会被吞噬。 牛大力眼神有些暗淡,京都好像一点都没有接到消息…… 是打算放弃了吗? “牛大哥,怎么愁眉苦脸的?”跟着牛大力往城中走,慕琴只觉得周围静悄悄的,除了城墙上的守卫,居然一个人也没看见。 牛大力把三人带到他家门口,神色复杂地看了慕琴一眼。“城里不太安全,慕家……” 牛大力叹了一口气。“你还是暂时别回慕家吧。”牛大力心中升腾起些许无力。 慕家人,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 慕琴神色平淡。“好!” 她知道,牛大哥是为了她好,总归不会害她。 慕家……确实不值得自己回去。 牛大力黝黑的脸庞上罕见地带上了红晕。“家中简陋,还望两位姑娘不要嫌弃……” 辛四娘整个人妖娆得不行,但也不像是个吃过苦的,很不要说本来就像个大家闺秀的月锦了。 荒郊野岭都睡过的月锦“不会……” 化成人性以后才有住房子的辛四娘:“怎么会呢!还要多谢公子收留我们了!” 客套而已,谁不会! 牛大力脸更红了,憨憨地挠了挠头。“那就好!” 第一次听别人叫自己公子,还有点不好意思。 辛四娘:“……” 她是假客套,这人是真实在。 牛大力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个拄着拐杖的妇人,明显是认识慕琴的。 “琴丫头,你来了?”慕琴失踪的事情,牛大力没和他老娘说。 说了那还得了,别看他老娘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发起火来连人高马大的牛大力都拦不住。 据说他老娘以前是杀猪的,要不是从小被打到大,牛大力还真没法相信他这老娘柔柔弱弱又瘦小的身子骨有这么大能量。 牛大娘转头就看见了一旁的牛大力。“你在这干什么?” 被嫌弃了的牛大力:“娘……”这是亲娘! 牛大娘气势汹汹地瞪了一眼牛大力。“行了,哪儿来的回哪去!”牛大力娘挥了挥手,摆明了赶人了。 牛大力只好给慕琴使了个眼色,灰溜溜地走了。 牛大娘往慕琴旁边一看,只觉得眼睛都受到了洗涤。“这么俊的姑娘,看得我眼睛都不疼了。” 慕琴一看,乐了,说得不就是月锦和辛四娘吗?“来,牛大娘,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馨月客栈老板娘辛姑娘、以及国师府苏三小姐。” 月锦微微颔首,算是打了个招呼。“叫我月锦就好了……” 牛大娘脸色变了又变。“京都来的?”语气算不上好,但也不差。就是比刚才少了几分热情。 月锦也听出来了几分不对劲,只是淡淡看了牛大娘一眼。 嗯……跟京都有点关系。别的,也没瞧出什么。 辛四娘无所谓的耸耸肩,牛大娘的不喜她也没放在心上。“是呗,京都来的,听说这里有批料子进来。” 管他是什么东西,总归能糊弄过去就行了。 牛大娘看了一眼辛四娘,又看了看气度非凡的月锦。 突然觉得这两个姑娘是真的好看,怎么办,好喜欢。 这两个一冷一热,简直就是两绝。 “城北的布料可不是那么好拿的,全傩中的都盯着呢,别最后得不偿失。”说完,牛大娘就拄着拐杖缓慢地朝着主屋移动。 “西厢房有几间空屋。”牛大娘的声音从主屋里传来,有些朦胧不清。 月锦弯了弯腰。“多谢老夫人。” 牛大娘闭上了眼睛,过了几分钟。 “还算有礼貌。” 慕琴带着月锦和辛四娘去了西厢房,牛大娘对这些屋子总是有整理,一直都干净得很,只需简单打扫一下,便可以住人了。 慕琴将房门关上,看着屋里这两个绝色,也有些头疼了。“两位姐姐,这段时间城里不太平,你们还是尽量少出去,城中少不得有些趁乱摸鱼的人。” 人是自己带进傩中的,自己自然得照顾好她们。 刚才就想出去的辛四娘:“……” 对上慕琴认真的眸子,辛四娘忍了忍心中的躁动。“知道了……” 慕琴又把目光转向了月锦。 想要查明真相的月锦:“好……”看起来要多乖有多乖。 乖是不可能的,顶多不让慕琴发现就是了。 其实更本没人能耐何得了月锦和辛四娘,但是这雾来得蹊跷,阎王爷还断了联系,还真的好好查一查。 辛四娘的猫忽然一跃而起,朝着窗户外边跳去。 慕琴一慌,连忙趴到窗户上往外看。结果,哪里还有猫的踪影。“喵咪!” 辛四娘不在意地耸了耸肩。“没事,它饿了,晚上就回来了。”她的这只黑猫可不是普通的猫,还不至于在外面出事。 看着两人平淡的脸色,慕琴心情也松了松。“那就好,反正最近城里挺乱的,你们也小心一些。” 慕琴知道,她劝不动这两位。 希望京都的人能早点发现傩中的异常,然后派人来解决。 看了一眼慕琴离开的背影,月锦唰的一下蹭上了床。 累了一天,该休息休息了…… 辛四娘看了一眼天色渐暗的窗外,随手扯掉了外衣,钻进了月锦的被窝。 感觉自己的地盘被占领的月锦:“……” 月锦伸手摁住了辛四娘的头。“走开,去别的房间。” 辛四娘从被窝里伸出脑袋。“我不,别想了!”然后又钻了回去,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安然入睡。 看着呼吸匀称的辛四娘,月锦想了想,还是收回了手,没有伸手把人丢出去。 嗯……一次一定。 月锦没睡着,睡觉只是为了掩人耳目,顺便调息。 半夜,一道轻盈的小东西越过了窗户,找到了床的一角,把自己圈成了一团,沉沉睡去。 月锦微微睁开了眼睛,撇了一眼角落,用力一踢。“咚!” 第两百章 傩中危机(十一) 一团黑色的物件在地上滚了一圈又一圈。 黑暗中,黑猫绿色的竖瞳透着诡异。正幽幽地盯着床上的两人。“喵~~” 辛四娘摸黑爬到了床尾,顺手将黑猫提溜进怀里,嘟哝了一声。“他只是只猫,你跟它计较什么?” 月锦动了动身子,将辛四娘的被窝推远了一些。 辛四娘:“……” 一夜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天刚蒙蒙亮,一声惨叫从西厢房传出来。“啊!” 月锦坐在水井边,平静地撇了一眼西厢房,转头又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辛四娘闻了闻身上诡异的味道,干呕了起来。“我他妈星星你个星星!” 黑猫被丢得老远,现在辛四娘一看到它就气不打一处来。 亏自己还把它抱在怀里,也不知昨天自己怎么就像鼻子失灵了似的。 辛四娘痛痛快快洗了个热水澡,净尘术也消除不了辛四娘的心理阴影。 总觉得没洗干净,心里膈应。 索性用法术加热水温也不是什么难事。 辛四娘给自己洗了一个还不够,非得逮住黑猫也洗了个通透。 “它就是只猫,你和它计较什么?”这是昨天辛四娘迷迷糊糊的时候说的,月锦把这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了辛四娘。 辛四娘:“……”干得漂亮!(丧心病狂!) 月锦施施然地走了,留下辛四娘对着这只黑猫陷入了无语中。“你说说你,乱跑什么?把身上弄得臭烘烘的!” 黑猫只觉得自己屁股一痛,惊恐地目光往后瞧了一眼,辛四娘硕大的巴掌正要落下。 黑猫身形矫健地跳下台子,躲过辛四娘的巴掌,威胁地嗤了一声。“喵……” 辛四娘站了起来,黑猫连连后退,生怕被辛四娘抓住。 “哼,连你也欺负我!”辛四娘才懒得同一只猫计较。 辛四娘掏出扇子,火大地摇了摇。 难怪月锦把猫踹下床,原来是早就知道了……合着就自己一个人傻是吧! 要是月锦在这里,一定会给辛四娘一个赞同的眼神。 月锦依旧坐在水井边,盯着杂乱的纹路发呆。 辛四娘扯过一边的一条小凳子,大刀阔斧地坐下。“这位爷,找到原因了没?” 盯着一口水井作甚! 月锦冷漠地看了辛四娘一眼,看得辛四娘心尖颤了颤。“你行?” 辛四娘咽了咽口水,摁了摁有些发痛的脑袋。“不行,不行,我认输好吧!” 不就是问个问题,这都能炸,真小气。 月锦也扯了一条凳子在辛四娘旁边坐下。“你的猫呢?”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辛四娘默默给了月锦一个白眼。 月锦这人,心忒黑了! 月锦不着痕迹地笑了笑,神态自如地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有重复了一句。“你和一只猫计较什么?” 然后飘飘然地离开了。 气岔气了的辛四娘:“……”丧心病狂、衣冠禽兽、斯文败类、祸国殃民、卑鄙无耻、鬼蜮伎俩、厚颜无耻、全无心肝、无耻之尤、下流、不堪入耳、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以下省略一万字辛四娘骂人的话……) 月锦似有所感地回了头。 嗯……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月锦隐藏在暗处,顺着街道一个个搜寻,傩中既然没被浓雾包围,那它肯定有它特别的地方。 至于为什么浓雾不往外面飘,那自然是人为控制的了…… 那个人既然对傩中动手,那就说明他的目标在傩中,是万万不会惊动京都。 除非…… 月锦定了定神,不在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从牛大娘家出来就进去了主干道,其他的小道四通八达地通向糯种的各个地方。 似乎这样一看,牛大娘家正好位于整个傩中的正中间,而傩中正式盆地式地形,所有的灵气全部汇聚在牛大娘家。 不……准确来说应该是牛大娘家的那口水井。 牛大娘的怪异恐怕还不止这些…… 就连水井上的刻痕也像是刻意的。 到底是谁,对着这硕大的傩中补下了这么大一局棋。 看来阎王爷就是成了这里面的一步棋,不知自己是不是也是他计划中的一步…… 不过,就算借这个十个胆子,他估计也是不敢的。 月锦探查了整个傩中的地势,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回了牛大娘的家。 这个时候辛四娘还对着镜子擦脂抹粉,这里梳梳,那里梳梳。“回来啦?” 月锦一进门,辛四娘就感觉到了。 月锦无视对镜贴花黄的辛四娘,径直朝着后院的水井而去。 一直在臭美的辛四娘:“!!!”直接无视就过分了! 时间过得飞快,白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期间牛大力回来一次,再三叮嘱众人不要出门,防止被盯上。 辛四娘无所谓地耸耸肩,她乐的自在。 慕琴脸上有些忧郁,但还是听从牛大力的话。 牛大娘倒是抬头神色莫名地盯着牛大力和月锦看了一眼。 前者是她生的,她怎么会不知道牛大力肚子里的蛔虫。 牛大力被盯得有些心慌,便借口逃走了。 而月锦不一样,牛大娘总觉得月锦和她们这些身在凡尘的世俗中人不一样,像个仙子。 月锦平静地回了牛大娘一眼,更是觉得古怪了。 “咳咳咳……”牛大娘拄着拐杖默默回了房间。 众人也不在意,毕竟牛大娘对他们一直都挺冷漠,一般只会对慕琴有一些好脸色,对月锦则是不管不顾的样子。 好像除了辛四娘被管控以外,也没有谁被管的特别严格。 辛四娘瞬间心里就不平衡了。“我艹!他这话是在提醒我的?” 月锦白了一眼辛四娘,好像在说:你才知道? 辛四娘:“……” 呵呵,女人! 夜幕降临,黑猫又回来了,不知是不是学乖了,身上居然没有了那诡异的味道。 月锦瞥了一眼就回了自己的房间,嘭地一下把门关上,接着直接从里面把门拴住了。 分明就是在警告辛四娘不许带着黑猫进来。 辛四娘:“……”呵呵,这就是所谓的好姐妹? 好姐妹不应该有福同享、有祸同当? 要是月锦听到了,大概只会说一句。 你在想屁吃? 第两百零一章 傩中危机(十二) 辛四娘转头朝着旁边的屋子走去,提着她的黑猫。 “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祖宗!屋里那个也是个祖宗!”辛四娘没好气地瞪了一眼月锦的方向。 一夜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整个傩中依旧静悄悄得像座死城。 “苏三小姐,你怎么来了?”牛大力刚检查完各处的设置与机关,转眼就对上了披着银白色披风的月锦。 看起来刚到不久…… 及腰的墨发被朝阳渡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睫毛也被染上了点点金色。衬得月锦更加洁白如玉,精致小巧的侧脸染上了些许红晕。 月锦转头,看了牛大力一眼。“我刚到,来看看……”接着转过头,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 牛大力只好吞下心中的疑惑。 时间一点点过去,月锦就这样站着不动,牛大力也只好跟着站着。 月锦:“……”为什么要盯着我,我脸上有花? 月锦莫名其妙地看了牛大力一眼,转过头直接走了。 牛大力:“……”怎么就走了? 牛大力挠了挠头,目送着月锦离开。 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接着投入到城墙的建设加强上。 一道悠远的声音传来。“黑雾的移动速度变快了!” 月锦也不知道牛大力会不会把这话听进去,但她言尽于此。 牛大力闻言,赶紧趴到了城墙上往下看,盯着远处的黑雾皱着眉。 “老大,难道真的变快了?”一个小兵看牛大力半响都没有动静,忍不住了。 其实更本就没看出什么的牛大力:“对……” “那我们怎么办?”小兵明显着急了。 牛大力纵身一跃,跳下了城墙。用力拍了一下小兵的脑袋。“我能怎么办!”不知道他连黑雾变快了都没看出来吗? 小兵捂着发疼的脑袋哀嚎了一声,老大下手也太重了吧。 “可是……”小兵明显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牛大力举起来的手威胁到了,只好住了嘴。 牛大力怎么不知道小兵要说什么,黑雾越靠近城池一分,城里的居民就危险一分。 可自己能有什么办法。 自己就是个凡人,怎么能对付这种怪力乱神的东西,就算自己尽全力去阻止,也不过是如困兽之斗。 牛大力看了一眼城墙外,又看了一眼城墙内,心中的悲伤怎么也压不住,最终还是顺便抹了把眼睛。 小兵惊讶地看着牛大力离开背影。 老大刚刚……是哭了吗? 一条又一条的指令从牛大力的口中发出,一个又一个的人在城墙上走了走去。 所有人在这一刻都动员了起来,尽管他们知道自己在做无用功。 月锦盯着牛大娘屋里的这口井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这口井是用来聚灵的,可是井上刻的字符确实用来散去灵力的。 而且……看起来有点新! 月锦的手绕着井画了一圈又一圈,不断在心中刻画这个阵法的样子。 “阿锦,你在干嘛?”辛四娘打着哈欠,单手抱着她的黑猫,慵懒地斜靠在门上。 月锦看了辛四娘怀里的猫一眼,回答了一声。“这井看起来有点奇怪。” “这井是位老先生给打的,为了这事,他可絮絮叨叨了好几个月。”牛大娘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门口。 说起这个老先生,牛大娘心里就止不住的郁闷。 想她威名在外,从未有人能从自己手里占一点便宜,怎么还有人无赖到自己都无可奈何。 突然,一股调皮的灵气围绕着月锦的手指打转,月锦突然愣了一下。 这股灵力…… 好像有些熟悉。 “老先生?”阎王爷?还是…… “对啊,白花花的头发,身上脏兮兮的,看起来像个乞丐。”这个人给牛大娘的印象真的很深刻。 月锦突然有些心绪不宁,看着牛大娘的眼神也有些炽热。“他有说他叫什么吗?” 虽然牛大娘的描述的人和自己猜想的那个人毫无半点类似,但也难免他做了伪装。 牛大娘摇了摇头,好像说过…… 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老了老了,记不清了……”牛大娘边摇头,边朝着屋子里走去。 辛四娘撇了撇嘴,从一旁拖过一条矮凳子坐下。“这牛大娘,怎么话只说一半。” 说完,又掏出她的扇子妩媚地扇了扇风。 月锦没说话,看了一眼早就刻画在她心里的井,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大概是自己多想了…… 他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呢…… 月锦也拖了一条椅子坐在屋檐下,盯着北方看了许久。“唉……” 月锦也说不清自己在忧虑什么,似乎所有的事情在这一段时间都爆发了出来。 莫小柔只是开始,到这次绝对不会是结束。 辛四娘惊讶地看了一眼月锦。“你叹气什么?” 黑猫突然朝着一个方向大叫了一声,如豹子一般冲了出去。 “你的猫跑了……”月锦站起身,并不打算回答辛四娘的话。 辛四娘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再看了看月锦远去的背影,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脑袋。 辛四娘觉着,黑猫就是个叛徒,不然为什么每次都帮着月锦。 还有月锦,肯定有什么秘密瞒着自己。 黑猫出了院子,一路跟着吸引它的生物七拐八拐,终于在一间破庙前停了下来。 “嗤……”似猫似虎的声音像是在威胁,黑猫迟疑了一下。 黑猫绕着它转了好几圈,似乎在寻找下手的时机。“喵!”说时迟那时快,黑猫一个俯冲,狠狠地将它扑倒在地。 是只猫咪? 不对,是只幼虎! 黑猫小心翼翼地叼着幼虎的脖子往回赶,来时的路在两人的身躯下变得狭窄,黑猫只好走一下停一下。 幼虎不动深色地装昏迷,打算寻找机会趁机逃走,但幼虎心眼多,黑猫比它更狡诈。 每次放下都要把锋利的牙齿对准它的脖子,仿佛幼虎一有小动作,黑猫那锋利的牙齿就会穿过它的喉咙。 幼虎吓得不敢动弹,黑猫对幼虎的识相非常满意。 前天就是这只老虎,害它到处打滚,最终落得个被嫌弃的下场,气得黑猫毛都炸了。 第两百零二章 傩中危机(十三) 今天好不容易逮住了它,怎么也得给它点教训瞧瞧。 幼虎的体型略微比黑猫大一些,所以黑猫叼着幼虎的时候还有些吃力。 顺着原路退回到牛大娘的院子,月锦和辛四娘都不知道去了哪里,黑猫悄咪咪地叼着幼虎朝着无人的屋子走去。 牛大娘出来看了一眼,以为是黑猫发情,从外面带了只橘猫回家,也就没有在意了。 要是黑猫知道牛大娘心里是这样想的,只怕会把幼虎叼到牛大娘的眼前,让她仔细辨认是猫还是虎。 在床上打坐的月锦倒是睁开了眼睛,不过一会却又闭上了。 而辛四娘早就绕着整个傩中转了一圈又一圈,别以为她说的扩展生意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她可是打定主意要把生意开遍大江南北的,自然要去好好考察考察傩中的地形。 傩中在京都的北部,盛产粮食,所以几乎家家户户都不缺吃的,酿酒的酒坊也有不少,现在看来,开饭庄酒楼好像不太现实。 倒是棉花种植比较少,布匹的种类好像比较少,样式也单一,开个布行好像是个不错的选择。 辛四娘在心中有了不少的计量,看着一个个紧闭的铺面心里有些可惜,如果开张了,自己还能得到更加准确的信息。 可惜了…… 辛四娘只好抱着遗憾转头回了牛大娘家。 晚上,牛大力回来了,带回来了个不容乐观的消息。“黑雾好像更加厉害了……” 牛大力有些迟疑,他不知道这些事告诉月锦她们是对是错。 月锦手中的筷子顿在原地,几秒过后,月锦放下筷子。“何出此言?”月锦早就料到事情会变得更加糟糕,但是没想到这么快。 牛大力抬头飞快地看了一眼牛大娘,得到牛大娘的允许之后才开口。“中午有只羊出了城直奔黑雾,结果……” 结局有些残忍,牛大力不知怎么开口。 “死了?”月锦沉吟了片刻,替牛大力说出了口。 牛大力迟疑地点了点头。 死状有些过于残忍了…… 月锦叹了一口气,站起身就回了房间,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牛大力有些失望地收回了目光,他刚刚心里还抱着一丝希望。 现在看来,自己把希望寄托错了人。 或许是今早月锦在城墙上的信誓旦旦,又或许是月锦带着慕琴踏出黑雾时的悠然自得,让牛大力对月锦还抱有幻想。 牛大力草草扒了几口饭,就出门了。 今时不同往日,牛大力一刻也不敢松懈。 慕琴有些担忧地看着牛大力离开,吃了几口也把筷子放下了。 倒是辛四娘和牛大娘,一点没影响,该吃吃、该喝喝。 辛四娘惊奇地盯着牛大娘看了好久,手上的动作都停了下来。“你不担心你儿子的安危?” 按理说,外面这么危险,牛大娘就算不阻拦,也应该千叮咛万嘱咐。可牛大娘没有,依旧像个没事人一样。 牛大娘顶着辛四娘灼灼的目光淡定地吃完碗里的最后一口。平静地站起身,拿过一旁的拐杖,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 牛大娘走到一半,才无奈地开了口。“他先是这个国家的兵,才是我的儿子。” 辛四娘眨了眨眼睛,抿了抿唇。 先国家,后家人么? “唉……”月锦明显也听见了这句话,眼中也出现了动摇。 慕琴收拾着碗筷,心里有些难受,好像此次一别,再想见牛大哥,就难了…… 慕琴一个不注意,手里的碗掉落在地上摔的四分五裂。 慕琴连忙伸手去捡。 “嘶……”慕琴看着手指上正在流血的伤口发呆,好像有什么正在远去。 “苏姑娘……”不知何时,月锦站在了门外。 月锦从怀里拿出药膏细细地抹在慕琴的右手食指上。“小心一点。” 慕琴呆呆地看着月锦,下意识地收回手,却带倒了月锦手里的药膏,倾刻,药膏撒了一地,就连瓷瓶都碎了。 慕琴瞳孔瞬间放大,急忙蹲下身来收拾。“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这下辛四娘也看不过去了。“好了,不过一瓶药膏,没必要道歉,你看起来不太好,去休息吧。” 牛大力会死,辛四娘也知道。自从牛大力进门,满面的黑气怎么也忽略不掉。但辛四娘和月锦都保持了沉默,天意如此,月锦和辛四娘都无权进行干扰。 若是每个人都救,那天下不就乱套了。 辛四娘犹豫地看着月锦,看了很久。“要不……去看看?” 月锦抬腿朝着外面走去,用行动回答了辛四娘。 午夜,天上没有一颗星星,天黑得让人心慌。 一声惨叫响起,月锦加快了脚步朝着惨叫的方向走去。 黑雾已经弥漫过了护城河进去了傩中,众人开始后退,一个时辰的时间就会往里近三厘米。 自从发现黑雾具有一定的杀伤力后,牛大力就开始组织边缘的居民往城中靠拢。 不知是否是因为有些钉子户不愿意挪动,队伍半天才挪动一点点。 许多人因为来不及带上钱财而怨声载道,也有不少人因为被打扰了休息而骂不绝口。 黑暗中月锦无奈地摁了摁额头,果然……人一多就容易乱。 看着人群挪动的速度比不上黑雾移动的速度,牛大力也有些焦急。 “快动起来,再不走就要出事了。”牛大力站在最后大喊,嗓子都喊干了,队伍也没前进多少。 一来大家都困,二来守卫门还要分出心去喊屋子里还在睡梦中的人,这去速度就快不起来了。 月锦思考了一会,细长如玉的手指微微张开,掌心多了一根翠绿色的藤条,衬的月锦的手更加洁白如玉。 藤条悄咪咪地溜了出去,黑雾中窜来窜去,与地面不停地摩擦,发出呲啦呲啦的声音。 顿时,一大半人的磕睡都跑了,惊恐地看了一眼黑雾,争先恐后地想要跑到前面。 月锦接着又打了一个响指,一团团悬浮的火焰由远及近,将众人的脸渡上了一层赤色。 而屋子里的人也不再迟疑,纷纷穿上鞋子就跑。 这下,队伍移动的速度不就快了不是一星半点? 第两百零三章 傩中危机(十四) 也许是月锦的手段起了作用,牛大力脸上的死气渐渐消散,五官也更加透亮了起来。 “走吧,看来不会有事了。”月锦潇洒地转身离开,辛四娘耸了耸肩,也转身离开了。 “口是心非的女人!”辛四娘扔下这么一句,直接越过月锦先一步回了牛大娘家。 时间过得很快,牛大力也成功将大部分人都带到了自己家外面,只有少许人依旧不愿意相信牛大力,仍旧呆在家里。 月锦看了一眼人山人海的院子,又看了一眼水井上面的字符,心里的一根弦突然断了。 她终于明白黑雾的目的是什么了,也知道这口井为什么这么反社会了。 月锦小心打开侧面的窗户,外面正巧种着一颗橘子树,将这里挡得严严实实。 从窗台上摆着的白色栀子花盆里抠出一块石头,往上面贴了一张符,使了个巧劲,石头划出优美的抛物线,砸在水井的平台上,划出一道白痕,然后滚进了井里。 做完这一切,月锦平静地关上了窗户。 今夜……注定难眠。 且不说外面那么多人,月锦睡不睡得着,就说辛四娘那只黑猫弄出来的动静就已经不小了。 虽然辛四娘已经去抓猫了…… 时间过得很快,第二天很快就来临。 作为整个事情的发起人,牛大力很快就成为了众矢之的。 “牛千户,不是说出事了?怎么一夜无事?”一有人开始发难,就如堤坝破了一个口子,怎么也堵不上了。 众人也开始众说纷纭。 “就是就是,我们都在这里困了一夜了,也没发生什么啊!” “既然没发生什么大事,我们还是尽早回去吧,家里都等着开锅呢!” 人群开始躁动,喂了一夜的蚊子,众人都有些火大,态度也变得非常急躁。 加上还有不少人走得匆忙,值钱的东西全部都没有带上,现在心上的弦松弛下来,立马就想起了自己的钱财。 而有些人向来嗜钱如命,逃命也不忘带上自己的小金库,虽然也对喂了一晚上蚊子感到不爽了,但好歹没想和牛大力这些官兵正面刚。 牛大力面露难色,极力想要安抚百姓。“大家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昨天的怪声也不是子虚乌有,相信很多人都听见了,我们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全考虑才做了集中保护的决定。” 牛大力心中存有一丝侥幸,也有挥之不去的担忧。 侥幸昨天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忧心危险不知道在那一刻来临。 牛大力看了一眼月锦的院子,他总觉得月锦不像个简单的人。 你见过那个简单的人能从土匪寨子里救出慕琴和其他俘虏,又能从危险丛丛的南槐岭毫发无伤地全身而退,怎么看也不像简单的人。 月锦朝着牛大力的方向看了一眼,他刚刚的眼神什么意思? 辛四娘顶着一头鸡窝头,脸上挂着两条黑灰,左手抓着一直黑猫,右手拎着一直黄猫,灰头土脸地从一旁狭窄的缝隙钻了出来。 “嗨!”辛四娘还有心情同对峙的两方人马打招呼。 “辛姑娘,你怎么……”辛四娘的样子看起来真的有些一言难尽,诡异至极。 辛四娘脸上的笑容凝了凝,狼狈地收回了自己目光。 有必要问得这么仔细吗?“猫咪调皮,总不好让它给你们惹麻烦。”黑猫成了背锅侠。 不对,本来就是黑猫的错,关自己什么事? 辛四娘拎着黑猫,转头就进了月锦房间,啪地一下关上了房门,隔绝了外面各种好奇的视线。 月锦抬头,眼神停滞了片刻。“它就是一只猫,你同它计较什么?” 又来了,前几天辛四娘用来堵月锦的话。 结果被月锦用来堵了她自己一次又一次,现在想想,还真是心塞得很。 “行了行了,它该为他的错误付出代价!”辛四娘毫不留情地从储物戒中拖出了一个金灿灿的笼子。 不过一个眨眼的功夫黑猫就被关了进去,至于另外一只手上拎着的奄奄一息的黄猫。 辛四娘异进来就被扔到了地上,反正看起来半死不活了,也翻不出什么花样。 幼虎小心翼翼地睁开了琥珀色的右眼,不动声色地朝着旁边偷瞄,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辛四娘精致秀雅的绣花鞋,再往上看就是修长细白的长腿,圆润光滑的脚踝骨触手可及。 幼虎小幅度地吸了吸口水,缓缓挪动自己的身体。 它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见辛四娘的真容了…… 突然,幼虎感到一阵晕眩,对上了一双冷漠而清亮的眸子。悬空的四个脚丫子无力地蹬着,想要抓住些什么。 “哪里来的小色虎?”凑近了看,月锦还是能够分辨幼虎和黄猫的。 幼虎眼睛都看直了,如墨的头发衬得月锦更加肤白胜雪,巴掌大的脸上配上挺拔的鼻梁恰到好处,冷漠而清冷的眼神让人有距离感,却又不至于太过高傲。 琼鼻下面的红唇抿成一条直线,微微挑些的柳叶眉被阳光渡上了金色,眉眼如画。 精致的下颌线完美的突出了月锦所有的优点。 这张脸简直可以说是幼虎见过的最好看的人了。 幼虎挣扎了一下,发现毫无用处后便放弃了。“谁是小色虎了,我才没有!” 幼虎两只小爪子抱着胸,颇有气势地哼了一声。可是它忘了月锦正提溜着它的后颈,反而看起来有些滑稽。 “哦?”月锦凑近盯着幼虎看了五秒钟,突然贴近的脸让幼虎愣在了原地,下意识地伸出了自己手想要去触摸。 月锦突然站直了身体,幼虎扑了一个空,眼里瞬间就蓄满了眼泪,委屈巴巴地盯着月锦看。 月锦可不吃它这套,手指前后摆动了几圈,直到幼虎的眼睛变成了蚊香眼,幼虎仿佛看见了自己头上有好多星星在转。 “看来还是只小色虎!”月锦一松手,幼虎直接吧嗒地掉在了地上,翻了一个大大的跟斗。 “……”坏人,就知道欺负弱小又可怜的自己! 第两百零四章 傩中危机(十五) 月锦挑了挑眉,伸出了罪恶的小脚。“看来你还有些不服气?” 幼虎被踢得滚了几圈,但是不疼。 “吼!”幼虎鼓足了气势,用力一吼。却因为还未成年,吼出来的声音反而像只小猫一样,毫无气势可言。 月锦好心情地捋了捋虎毛,唇角轻轻勾了勾。“小家伙还挺可爱?” 在月锦的揉捏下,幼虎原本平顺的毛发炸成了雄狮子头,看起来丑萌丑萌的。 月锦笑得更加乐不可支了。 “哈哈哈……”真是个有趣的小家伙! 幼虎后腿后退了一步,气势汹汹地朝着月锦怒吼,企图警示月锦。 但是在月锦眼里,却成了这个小家伙卖萌的证据。“乖一点,如果你不想再被那只毛教训的话!” 月锦承认,她就是在威胁这只幼小的小‘猫咪’。 幼虎看了一眼月锦,又看了一眼被辛四娘捏在怀里的黑猫,歪了歪脑袋。 这个人好像比那只猫厉害一点。 嗯!狐假虎威好像也还不错……幼虎没有考虑多久就想清楚了,不过就是出了狼窝进虎穴,还能比之前的情况更糟? 幼虎亲昵地用脑袋蹭了蹭月锦的手指,毛绒绒的触感让月锦心情瞬间就好了。 也不知道幼虎怎么想的,自以为有了月锦这个靠山就能跟黑猫横起来,却忘了月锦本来就是和黑猫一伙的。 辛四娘刚教训完了黑猫才想起自己还带回来了个不知名的一团,转头再看时,它已经在月锦怀里撒娇卖萌了。 “好家伙,这东西刚刚可凶得很嘞!”辛四娘眼热地瞅了一眼乖顺的幼虎,又嫌弃地瞅了一眼自己怀里还在作妖的黑猫。 这人比人,还真是气死人…… 养个宠物都能养出不一样来。 幼虎是这样,哒哒也是这样子,偏偏自己遇上了个祖宗,天天要人伺候也就算了,还整天对自己爱答不理。 想想就一肚子气! 辛四娘收回自己艳羡的目光,转头对着黑猫的屁股狠狠抽了两下,平日里也就算了,今天委实过于过分了一些。 这么危险还乱跑,等着被这不知名黑雾吃得骨头都不剩,自己连给它收尸的机会都没有。 月锦用手指揉了揉幼虎的下巴,幼虎也很给力的抬了起来。“叫你大黄把!还挺威武。” 月锦抱着大黄,平静地站起身子,抱着大黄朝着门外走去,刚到门口就幽幽地开了口。“它只是一只猫而已,你同它计较什么?” 辛四娘只觉得万箭穿心,捂着胸口忍不住咳了咳。 辛四娘真的后悔了,早知道要被月锦这样diss这么多次,她那天早上就不多嘴说这一句了。 “都怪你!”辛四娘不轻不重地拍了黑猫的屁股一下。 最终还是抱着黑猫回了自己的屋子。 然后倒头就睡,全然忘记了自己想同黑猫接着算账的心思。 辛四娘就是个猫奴,这辈子都别指望她在惩罚黑猫这件事情上能有什么作为。 月锦隐了身,透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观察着水井,看起来不动声色。 幼虎看起来像是想起了什么,害怕地往月锦怀里藏了藏。 月锦低头安抚着自己的新宠物,心里却有了新的想法。 大黄……刚刚是在害怕吗? 看来这井里的东西害人不浅呐…… 月锦的嘴角突然勾起邪魅的弧度,半张带着阴影的脸突然抬起,眼睛黑的发亮,月锦已经不打算轻易放过水井里的东西了。 大黄感觉月锦身上的冷气突增,害怕地缩了缩,小心翼翼地舔了舔月锦的食指第二指关节。 月锦的眼睛多了几分神采,突然笑的很温暖。“呵……是个很可爱的孩子呢!” 也是个没长大的小家伙…… 月锦顺着大黄的舌头,挠了挠大黄的下巴。吐出心口的一口浊气,心情总算好了不少。 从进入傩中,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在被迫进行,无论是去到南槐岭土匪寨里救人,还是深入傩中将人全部集中在这个地方,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操控着。 月锦一开始的时候还挺焦虑的,毕竟这楼井上的字符好像与伦理相背,好像这个字符才是有问题的。 但是深究就会发现,这井里应该关押着什么,或者说,这个院子就是用来封印一些东西的。 也难怪牛大娘会身患残疾,牛大力成了首当其冲死亡的人…… 月锦回过神,又盯着水井看了好一会,最终确定它今日也不会动手之后又回自己房间修炼去了。 大黄蜷着身子窝在了月锦盘着的右腿旁边,用尾巴把自己裹了起来,挨着月锦入睡。 月锦盘着腿修炼,月锦心里总是有些忽上忽下,她总觉得井里的东西并不好对付,但又给自己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就像自己以前曾经遇到过它…… 可能还有些仇! 月锦陷入了修炼,外面的人也不知是吵累了,还是觉得周围围着的官兵不像是个好惹的,也都熄了火。 辛四娘也难得好好休息了一个中午,可怜昨天和月锦出去救人,结果还带回来这些制造噪音的喇叭。 想想就觉得心里难受…… 结果辛四娘还没夸多久,院子里又传来了熙熙攘攘的吵闹声,辛四娘顿时觉得头都大了。 “到底还让不让人活了?这是要把我们困在这里,好霸占我家里的财产吗?”一个贼眉鼠眼的人眼睛滴溜地转了转,他觉得他想到了一个绝佳的计划。 可以大富大贵的计划! 只要到时候自己一口咬定自己的钱丢了,届时牛大力百口莫辩,就算不赔也得赔给自己。 周木贪婪地盯着周围的一切,这个宅子看起来就不错。 有了周木的提醒,人群中不乏有头脑好的,也想到了这一茬,也跟着叫嚣了起来。 “就是就是,万一我钱被偷了,你们这些人谁来负责?”此人恶狠狠地环视了一圈,见所有人都惧怕地躲开了自己的视线,满意地点了点头。 “对啊,他们谁能负责!我要回家!” “我要回家!” “回家!” “回家!” 第两百零五章 傩中危机(十六)上 或许是长时间的等待消磨了他们的耐心,又或许是牛大力不管不顾的态度激怒了他们。 众人的怒火来得迅猛,纷纷叫嚣着要离开,周围的士兵也面露难色,长时间的守卫也让他们身心俱疲。 “大家不要吵,我们老大很快就会回来,届时你们就可以回去了!”林承顶着压力开口劝说,却没成想更加激怒了他们。 “凭什么等他回来?要是他一直都不回来,那不我们岂不是得一直等着?谁知道他是不是卷着我们的财产跑路了?”周木摸爬滚打了二十年,他最懂的就是说话说到人的心里去。 “就是就是!万一他跑了,我们可没处说理去!” “说不定这黑雾就是他们搞出来的毒雾,就为了把我们一网打尽,好坐收渔翁之利!” “还真说不准,什么人的嘴巴最严实?不就只有死人的嘴巴?”周木接着添了一把火。 林承嘴笨,你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语。 慕琴按照牛大力的话给众人准备了吃的和喝的,刚端到门口就又端了回去。 不是挺能怀疑?我看你们就是吃饱了撑的!饿不死你们!慕琴气呼呼地用力关上门,嘭的一声好像要把门给摔碎。 这下,门外的人就开始不依不饶了。 “这丑丫头是谁?不会是牛大力的相好吧?” “可不是嘛,长得真丑,也不知道牛大哥怎么看上她的!” 有些人呐,吃不到葡萄就总爱说葡萄酸。 牛大力这人孔武有力,既是家中独子,又是军营里排的上号的人物,就连老娘也是个残废的,姑娘嫁过去,怎么看都是一桩划算的买卖。 慕琴手里拿着一根棍子开门,直面这几个八婆,特意绕着她们走了好几圈。 八婆们既有些尴尬,又有些害怕。那么粗的棍子,挨上一棍只怕半条命都没了…… “哎哎…快别说了,小心她发飙!”有些人识趣,但有些人却不怎么识趣。 “怕什么?难不成她还敢真的打我们?”此人脸上带着倨傲的神色,身上带着奇特的优越感。 慕琴还真不知道这些人哪里来的大脸。“切!”慕琴用力将棍子扔到这群八婆的脚下,巨大的声响吓了她们一大跳。 “哎嘛,什么人啊!”此人还要叫嚣,甚至还想同慕琴动手,却被周围的人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谁知道周围的守卫们会不会偏帮这个小丫头。 和她打架可一点都不明智! 慕琴扬着头高高兴兴地走了,留下几个八婆面面相觑。 屋里的月锦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慕琴这么一闹,只怕她们更想离开了……” 果不其然……众人叫嚣得更加严重了,好像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一样。 林承左右为难,也不好责怪慕琴。只能派人去加紧请示牛大力了。 月锦看了一眼慕琴,突然来了些兴趣。 从慕琴往日的表现看,她可不像个蠢的,这么做应该是有原因的。 慕琴猝不及防地对上月锦的视线,默默地低下了头。在这个姐姐眼里,我肯定很坏吧…… 第两百零六章 傩中危机(十六)下 虽然是她们先找茬的,但是我确实坏了牛大哥的事,只怕不只是月锦,大家都会埋怨自己的吧…… 可是……感觉还是让她们离开会更好一点。 慕琴定定地看了月锦一眼,眼里充满了挣扎。她甚至想让月锦也离开…… 这个地方,很危险! 慕琴眨了眨眼,愣住了。 月锦刚刚用嘴硬告诉她:没关系! 好像她什么都知道…… 慕琴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自责。人是自己带过来的,总不能真的让她们在这里出了事。 牛大力回来的时候,两边的人马形成了对立的形式,战争好像一触即发。 慕琴脸上带着歉疚,但依旧固执得不愿想对方低头。“牛大哥,对不起,我……”慕琴就是有一种直觉,这里很危险,而且……人聚集在一起,太容易被人一网打尽了。 牛大力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再说,又让下属放众人离开。反正能做的他已经做了,自己算是仁至义尽了。 慕琴看着牛大力背对着自己的的背影,心头一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慕琴强迫自己抬起头,为了不让眼泪掉下来。 牛大力一回头就是这么一副心酸的画面,难得脸上带了点严肃的色彩。“傻瓜,和你相比,当然还是你比较重要了!” 慕琴感受着头顶的温暖,终于破涕为笑。“牛大哥少拿我说笑了!”慕琴狡黠地眨了眨眼“牛大哥就不问我为什么想赶他们走?” 牛大力好奇地看了一眼慕琴,突然陷入了深思。 慕琴的心也有些提起来,心里居然开始期盼牛大力的答案。 “我是你哥,当然要向着你了!”牛大力用力揉了揉慕琴的头顶,头也不回地逃离了这片空间。 慕琴是个好姑娘,可惜自己和她门不当户不对…… 就算她毁容,但她也是大长公主的嫡女,是这北冥最受宠的公主的遗孤。 自己算什么?就是个守城门的千户长而已,哪里还敢耽搁她。 慕琴好像听见了什么摔得稀碎的声音,平静的脸上不带一丝表情,但是眼睛里的光却在慢慢消失。 果然……还是嫌弃自己的脸了吗? 也对,哪有男人不喜欢长得好看的女孩子呢。 黑猫高抬着尾巴,优雅地从慕琴身边走过,骄傲地脸上突然充满了嫌弃,突然对着水井撒了一泡尿。 慕琴:“……”这水还能喝不? 大概不能了! 慕琴只好从旁边拿出一个竹筐罩在上面,又搬来一块不小的石头压在上面。“搞定!”接着拍拍手,满意的离开了。 月锦看到这一幕还真是一头的黑线,大概这黑猫太有灵性了,居然能高兴到水里的东西,并且明确地表达了自己对它的厌恶。 幼虎蹲在月锦的肩膀上,轻轻摇了摇毛绒绒的尾巴,用小小的脑袋用力地蹭了蹭月锦的头。 不就是撒泡尿?我也会! 幼虎跃跃欲试地想从月锦肩膀上跳下来了却在中途就被月锦揪住了尾巴。“你干嘛?” 第两百零七章 午夜惊魂,危险!(一) “吼!”我也会尿尿!大黄急着证明给月锦看,更想展示自己比黑猫更加厉害。 月锦只觉得无语:“……”这有什么好争的…… 月锦直接把大黄扔到地上,由着它去折腾了。 月锦昨夜没怎么休息,这会也是有点累了,正好院子里的人都离开了,刚好补会觉。 许多人都没有把昨天这件事放在心上,依旧该吃吃该喝喝,丝毫不受影响。 不过还是有人把这件事放在心里了,南屏竹就是其中一个。 “相公,我这心里总是有些不踏实!”南屏竹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踏实。试探地戳了戳许魏宇的后肩。 许魏宇抓住南屏竹作乱的手,叹了口气。“我心里也有些,不过昨日都没出什么大事想必今天也不会有什么大事,早点休息吧!” 许魏宇转身抱住南屏竹,轻轻拍着她的背部,象征性地安抚了两下。 有了许魏宇的安慰,南屏竹终于踏实地进入睡梦中。 夜色越来越浓,月锦唰地睁开眼,看着窗外朦胧的月色深吸了一口气。“今夜的月亮好像格外圆呢?” 一根黑漆漆的,看不清样貌的绳子状物体缓缓沿着水井壁往上爬,却顶到了慕琴用来阻拦被人喝水而压上去的竹筐。 黑色物体歪了歪头,也就是最末尾那一段,姑且说是它的脑袋,好像在思考。 过了一会,黑色物体把自己分成了好几段,顺着竹筐之间的缝隙,轻而易举地穿了出来。 月锦在屋子里将外面的情况收进眼底,头疼地揉了揉额头。这水井里面的东西看起来好像并不简单…… 月锦摸了摸下巴,心中多了一分考量。 月锦悄无声息地跟在黑线的后面,看着黑线进入各家各户,将所有人裹了起来拖出了屋子。 “啊啊啊!”一声声惨叫不绝于耳,许多人从睡梦中醒来就面对这种情况,都快吓尿了。 月锦双手环胸,饶有兴趣地盯着这些人的反应,现在的他们狼狈不堪,全然没有了之前的嚣张。 左右有自己看着,也不会出什么事,月锦也就乐意看他们的笑话。 正好也给这些人一些教训! 众人害怕得哇哇乱叫,城中不少睡眠浅的人纷纷清醒过来,不少睡得沉的也被他的亲人们摇醒。 众人开始四散着逃跑,为黑线抓人增添了不少难度,每个人都朝着不同的方向逃跑,黑线就需要不断的分裂,这样才能将所有人都抓起来。 月锦挑了挑眉,看来这些人也不算太蠢,不过也有可能是慌不择路。 不过不管是那种情况,对月锦来说都是有好处的。 “屏竹,快起来!”许魏宇推了推熟睡的南屏竹,语气有些慌张。 “唔……相公,怎么了?”南屏竹一睁眼就看见了许魏宇焦急的脸,瞬间清醒了。 许魏宇竖起食指放在唇上,表情凝重。“嘘,别说话!” 许魏宇将衣服推到南屏竹怀里,自己也扯过一旁的衣服套上。 南屏竹听话的不发出一点声音,窗外的尖叫声她显然也是听见了。 第两百零八章 午夜惊魂,危险!(二) 南屏竹怕得要死,却依旧井然有序的把衣服穿好了。 他们家离城中还是有一段距离,不然许魏宇还真不敢让南屏竹穿衣服了,当即就会拉着南屏竹跑。 “相公,出什么事了?”南屏竹压低着声音,身子不停的抖动。 她害怕极了…… 幸好还有许魏宇,不然她真的不知该怎么办了。 许魏宇脸色凝重,搂着南屏竹无声地安慰。好像在告诉南屏竹:别怕,他在! “屏竹,听着,我们得悄无声息的离开,不能被外面的东西抓住,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许魏宇坚定地握着南屏竹的手,他在安抚她,也在告诉她,如果自己被发现,南屏竹就得一个人离开,不许管自己。 南屏竹懂了,正因为懂了,她才更加害怕。“相公……”南屏竹在许魏宇不容置疑的视线下缓缓点了点头。 许魏宇满意了,牵着南屏竹往外走。 南屏竹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许魏宇带着南屏竹左右拐弯,他向来比别人多几分谨慎,早就将整座城的路线记得清清楚楚,现在正好用上。 许魏宇不知该去往何处,但是官兵那里总能给他们一些庇护。 许魏宇下意识带着南屏竹往城门的方向走去,殊不知黑雾也已经弥漫进了城中。 而所有的官兵无比相信牛大力,几乎所有都驻扎在城中那一片,早就在黑线出现的那一刻全部端了。 观察着整座城的月锦当然注意到了这两人。 “不要特定往那个方向跑,和它玩j躲猫猫就好了。最好不要出城,一出城就会被发现。”月锦从天而降,指了指他们的身后。 许魏宇下意识就带着南屏竹往回跑,虽然他从未见过月锦。 月锦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陷入了深思,躲猫猫看起来还挺好玩的,但是人多不是更好玩? 月锦游走在各个角落,偷偷把黑线抓到的人放了,然后告诉他们让他们游走起来,一时间整座城竟真的开始了一场盛大的捉迷藏。 黑线更加焦头烂额了,封印它的阵法只在夜晚会稍微弱一些,现在抓到的人还不够它塞牙缝的。 一时之间,黑线有些急了,加快了抓人的速度,顺着七拐八拐的路线追着人,没有特意观察周围的环境,等它反应过来的时候它已经把自己捆在了整座城里面。 四通八达的街道布满了黑线,甚至有不少地方已经打了死结,黑线明显气得发狂。 只好自己想办法一个个解开,但是不少枝条上捆着人,为了方便黑线只能把大部分的人放下。 结果人一放下全部卯足了劲往外冲,差点没把它给气死。 月锦好笑的看着它气急败坏的样子。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清晨,随着日暮逐渐升起,黑线越来越焦急,最后居然选择了自断数臂。 月锦摸了摸下巴。这东西好像很害怕阳光?唔……还有些蠢! 先前被捆着的人也不得不被它放弃,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第两百零九章 午夜惊魂,危险!(三) 月锦目视着黑线退回井底,好看的丹凤眼微微眯了眯。 这东西还挺谨慎,出来的居然不是它的本体,怪不得封印没有任何反应。 看来这东西是想利用封印的空子抓些人给自己补充灵力,却没成想出师不利,反而自己削弱了不少。 看来这东西的安分好一阵子了…… 月锦倒是不着急,反正早收拾还是晚收拾,其实都一样。 左右阎王爷已经平安离开傩中了…… 月锦拍了拍怀里的装死的阴簿。“不是说阎王爷出事了?” 阴簿真的委屈死了,是阎王爷给月锦下的套,关自己什么关系?“……” 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错了!”反正乖乖地认错总没有错。 月锦用手指弹了弹阴簿的脑门,她姑且认为是脑门的地方。“你家主子可真会给我找事情做。” 月锦又不是傻子,进了傩中这么久都没有遇到阎王爷,除了井里封印的那个东西,月锦还真没看见别的什么能伤害阎王爷了。 况且就算井里那个东西有这个本事,它也没本事出来,就更不用说迫害阎王了。 现在看来,分明就是阎王给自己做的一个局,想要让自己来处理傩中的事情,他去逍遥。 阴簿嗖的一下躲进了月锦的衣襟里,颇有些不好意思。摊上这样的主人,它能有什么办法? 月锦摇了摇头,回了屋子倒头就睡。 剩下的事情明天再说。 也不知道井里这东西怎么想的,或许是觉得牛家院子里的都属于瓮中捉鳖的存在,跑不掉了,也就没有动院子里的人。 因此,除了牛大力出门维持秩序,其余的人居然全部睡得跟死猪一样。 尤其是辛四娘,身为狐族最强者,居然连这点危险都察觉不到,月锦还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当上的。 辛四娘当然不是没感觉,只是选择了相信月锦。 她一直都相信,只要月锦在,就一定会没事,因此她翻了个身就又睡死了。 第二天很快来临,大家忙着收拾昨天的狼藉。每个人都愁眉苦脸,生怕晚上还要经历一次。 “相公,那是什么怪物?”南屏竹顶着一头鸡窝头,紧紧抓着许魏宇的手,平日里爱干净的她还是第一次落魄得像个乞丐。 许魏宇扶起倒塌的木门,回握南屏竹的手。“不清楚,但是看着怪吓人的,好在没有人受伤。” “呜呜呜……”南屏竹耸了耸肩,压抑着自己的哭声。她真的……害怕极了! 许魏宇心疼地擦了擦南屏竹的眼泪,却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手沾了灰。结果,南屏竹成了小花猫。 许魏宇的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为了不让自己破功,许魏宇将南屏竹抱在了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默默而安慰他。 有了许魏宇的安慰,南屏竹才敢放声大哭起来。 有了南屏竹带头,周围的一些孩童妇孺也都掩面哭泣。 一时之间,哭声此起彼伏,男人们心里也充斥着沉痛,女人们强忍着泪水收拾着家。 第两百一十章 午夜惊魂,危险!(四) “大家都冷静一些,为了我们的家园,为了我们的妻子孩子,我们要想一些对策才是。”许魏宇从怀里掏出一块方巾,动作轻柔地擦着南屏竹的脸,又不忘团结众人。 “怎么冷静!那个东西有多么恐怖你又不是不知道!”有人不乐意了,遇到那个东西他跑都来不及,谈何对付它! 许魏宇脸色有些难看,虽然他也知道那个东西看起来很危险,但是已经没有更坏的结局了不是吗? 许魏宇还想说些什么,突然一道声音将他打断了。 “不做就等死!”牛大力肺都要气炸了,都说了很危险,不信就算了,好歹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好不好。 许多人都受伤了,牛大力带来的人根本就不够,药也不太够了。 自从几个月前浓雾出现在傩中郊外的那天开始,药已经运不进来了。 不只是药,许多商品都没有办法流通。 众人看见牛大力开口了,也不敢再反驳什么,全都闭上了嘴。 “牛千户!”许魏宇仔细擦干净了南屏竹的脸,将她往屋子里推了推。“去收拾收拾里面。” 南屏竹回头看了一眼许魏宇,许久才挪动着步子往屋里走。 牛大力回头。“怎么了?”牛大力记得许魏宇,听说是从京都来的,一身才气。 但是因为他的娘子身子弱,就来了富足的傩中养身体。 不过从刚刚看来,南屏竹的身子也不是很不好的样子。 顺着牛大力的视线,许魏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拙荆身体不太好,失礼了!”许魏宇作揖,以示歉意。 牛大力站直身子,同样回了一礼。“该道歉的应是我,第一次见夫人,竟有些走神了。” 许魏宇以退为进,不仅隐晦地提醒了牛大力的不礼貌,同样也让牛大力的面子上极为好看。 许魏宇摆了摆手。“牛千户客气了!” 许魏宇不卑不亢的态度给牛大力很好的印象,只有像许魏宇这样真正有能力的人才能如此。 “不知许公子找我什么事?”牛大力可没忘记正事。 许魏宇看了看四周,许多人的脸上布满了疲惫,心里也有些无力。“之前有位姑娘提醒了我和拙荆,我们才不至于跑出城去。” 牛大力第一下想到的就是月锦和辛四娘。“长得很漂亮?” 许魏宇沉默了许久,就在牛大力以为不是的时候。“没太仔细看她的脸……”所以……不确定是不是特别好看。 牛大力:“……”感情你连救命恩人的脸都记不住? 许魏宇羞愧地挠了挠头。“当时情况那么紧急,我也就瞟了一眼。”再说了,有了南屏竹,自己哪里会去看别的女人的脸。 不过最后那句话许魏宇没说出口,太打击单身狗了。 “……”牛大力摆了摆手,恨铁不成钢地瞪了许魏宇一眼。 许魏宇更加不好意思,但好歹这也是一个线索不是? 至于是不是月锦和辛四娘,牛大力想着晚上问问不就行了。 “行了,先收拾东西,中午每家派一个人来开个会。” 第两百一十一章 午夜惊魂,危险!(五) 牛大力冷静的吩咐,现在大家群龙无首,自己这个千户还算有点威望,自己得立起来才是。 牛大力仿佛成了众人的主心骨,许多人也不在彷徨,动手收拾起散落一地的物品。 中午的时间悄然而至,辛四娘抱着黑猫也来凑热闹。 看着毫无反应的许魏宇,牛大力知道,那个人一定不是辛四娘。 那就只剩下屋子里的月锦了…… 可月锦从昨晚睡到现在就没起来,牛大力也无从得知,月锦到底是不是救人的那位女子? 月锦当然醒了,她又不是猪,哪里会睡到日上三竿。 “唉……”月锦叹气,生活不易。 对于外面虎视眈眈的牛大力,月锦选择性无视。至于井里那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月锦自然会找机会收拾了。 大黄打了个哈欠,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毛发,瞬间变得蓬松起来。 月锦将大黄抱在怀里,细细听着堂屋里众人的高一声低一句。 “那鬼东西到底是什么?”有了第一个人开口,众人也跟着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突然就出现在城中,我还在睡梦中就被拎了起来。” “是啊,好吓人啊!”胆小的人已经缩成了一团。 “看起来有些害怕阳光!”不过,总算有人说到了点子上。 “怕光?那会不会也怕火?”有人突发奇想,也算是点到了点上。 这个说法让牛大力眼前一亮。“还真说不准,这可以做为其中一手准备。”有了方向,众人也不在迷茫,甚至有些还跃跃欲试了起来。 “既然有了法子,那我们还不赶快准备起来?”胆子大的已经在脑海里构想了无数次那东西在火焰中挣扎的模样了。 听到这里,月锦还真觉得有些好笑。 他们这样,反而有点鸡蛋碰石头的感觉了。 辛四娘抱着猫独自一人坐在角落,有些失望,听来听去就只有这么一个对付的方法,还是个不一定有用的。 “那我们可以再次和那东西玩捉迷藏,再把它缠住不就行了?”周木这人品行不好,脑子也不太好。 辛四娘终于憋不住了,噗嗤一下笑出了声。“你以为它像你一样笨?不懂变通?万一它来个抓一个吃一个,你们就跟那饺子似的,全给它包圆了。” “你!”周木恶狠狠地朝着辛四娘的方向看去,却突然痴迷了起来。 辛四娘本就是九尾狐,平日里就算不动身上也会散发着魅惑之术,有些功夫的人倒是没什么问题。 但要是普通人,那就见一个晕一个了…… “我怎么了?”辛四娘嫌弃地挪开了眼睛,这辣眼睛的玩意是谁给放出来的? 周木满脸麻子,脸上坑坑洼洼。据说他们家曾经一屋子的人都得过天花,除了他,全都死了,虽然他命大,但这张脸也算贵毁了。 周木嘴角疑似有可疑的液体。“没事没事……”周木摆了摆手,眼睛贪婪地盯着辛四娘。 辛四娘眼神冰寒,心中已经升起杀意。 周木只觉身上一冷,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 第两百一十二章 午夜惊魂,危险!(六) 真是见鬼!周木在心中唾弃一番,再看向辛四娘时,玩已空无一人。 真晦气! 周木心里有些不爽,但也不好离席去找辛四娘。 众人讨论了整整两个小时,不仅结合了火把的想法,还结合了捉迷藏的想法。 先利用各种东西在每条街道设下关卡,每个地方都堆上一堆火堆,等那东西出现就点燃,再让跑得快的人带着井里的东西在城中转圈圈。 等方案确定下来,众人都拍手称赞,纷纷下去准备了,但是辛四娘却一点都不看好他们。 “你说,井里那东西听没听见他们自认为毫无破绽的计谋?”辛四娘用下巴指了指水井的方向。 “听见了……”月锦扶了扶额,所以她一点也不想掺合他们的事,宁愿在屋子里躲个清净。 辛四娘抱着黑猫躺在月锦床上,语气有些不满。“那个丑不拉几的东西居然敢觊觎老娘,看我不给他点教训!” “别太过分了……”天道对辛四娘束缚之力可不小,要是弄死了,辛四娘的麻烦可就不小了。 “知道了知道了!”辛四娘抱着月锦的被子有些迷迷糊糊,含糊的应付了一声。 月锦无奈地摇了摇头,小心替她捏好了被角。 月锦从空间掏出一堆黄纸、朱砂以及特制的符笔。 算算时日,也有好一阵子没有书写黄符了之前写的已经所剩无几了。 月锦写符的速度很快,但是手很稳,写完的符皆是上上品,只是有一点不好,她下意识写的多是防身和辅助的符,攻击的只有少许。 还是太仁慈了吗…… 月锦目光沉了沉,有些愣神。大黄歪了歪头,似乎察觉到月锦的不对劲,往前走了几步,用头轻轻蹭了蹭月锦的手指。 一阵亲人的呼噜声传来,月锦转头,用另一只手挠了挠大黄的脑袋。“你倒是有灵性。” 月锦心中的郁结散了些,不在纠结于手上的符。 “呼噜……”月锦无语地转头,无奈扶额。 辛四娘居然打起了呼噜! 月锦:“……”还真是活久见! 月锦盯着手里的留声符,觉得有些不太好。 然后,悄无声息地给用了。 嗯……自己这是为了提醒辛四娘,绝对不是为了看她笑话。 月锦大义凌然地收起了手上录着辛四娘呼噜声的留声符,转身出了房门。 前来开会的人已经离开,院子里空空落落的,只有破败的水井依旧,高大的枯树上有星星点点的嫩绿色,不知不觉春天已经来临。 月锦盯着枯树看了许久,一颗长在聚灵阵上的树,有点意思。 月锦从空间里拿了颗灵果,放在水井边,然后直接搬了条软塌假寐。 月锦背对着灵果,闭着眼,呼吸逐渐匀称,看起来好像睡着了。 一条长长的黑线从井底伸出,朝着灵果而去。 就在黑线即将够着灵果时,一根长长的柳条先一步缠住了灵果,气得黑线狠狠锤了一把井壁。 两个人你来我往,两人都想将灵果往自己身上拖,月锦看得饶有兴致。 第两百一十三章 午夜惊魂,危险!(七) “!”枯树看了一眼自己空荡荡的柳条,愤怒地朝着水井看去。它居然趁着我不注意把东西抢走了! “!?”黑线看着柳条空无一物的手,也怒了。它居然趁着我不注意把果子吃了!不讲武德!!! 坐收渔翁之利的月锦把玩着手里的灵果,饶有兴致地看他们狗咬狗。 可不就是狗咬狗了吗,一个是夜里出来害人的井中怪物,一个是吸收聚灵阵外溢灵气的树灵。 别看树灵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但是它在利用聚灵阵外散灵力修炼的同时还期盼得到更多,居然企图去撬动井上的封印。 要不然,井里这个怪物还不至于这么快就逃出生天。 但也得谢谢它,井里那个东西希望它帮它解开封印,自然要做出灵力不断在意的假象。 那么井里的它能吸收的灵气就越来越少,这也是井里那个东西实力并没有恢复多少的原因。 而昨夜井里的东西受了伤,自然需要灵气疗伤,树灵就有些不能满足了,两人才会垂涎灵边的灵果。 哪怕月锦还在一旁…… 两人你抽我一下,我抽你一下,树灵还有些吃亏,毕竟黑线可不是井里那个东西的本体,而树灵的本体却是裸露在外的。 树灵被抽得生疼,却又打不到井里那个东西的痛楚,变得越发急躁。 井里那个东西率先发现了清醒的月锦,吓得连忙缩回井里,但是树灵不乐意了。 打了就想跑?门都没有!窗更没有! 树灵牢牢缠着黑线,不让它移动半分。 两人处于一种诡异的拉锯战,黑线用尽全力也不能移动半分,树灵也不太好受,毕竟它用的可是它的本体。 它感觉它的腿都要被从土里拔出来了! 蠢货!井里的东西气炸了,没看到月锦已经发现他们了吗!!! 黑线再次上演了昨日的操作,自断一臂以换平安。留下树灵一脸懵逼,它还没做什么呢! 月锦挑了挑眉,轻轻摸着大黄的头,顺手将灵果喂给了大黄。 这东西倒是聪明得很! 树灵气得牙痒痒,吃了灵果就跑,真不讲武德! 月锦看着气得抓耳挠腮的树灵揉了揉自己的下巴,做思考状。“你是谁?” 树灵吓得不轻,立马收回柳条装死。好像在诠释只要自己不承认,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月锦“……”它是不是觉得自己眼瞎? “牛大娘院子里的树看起来真丑,砍了烧火正好!”月锦说着就从厨房里拖出了一把斧头,斧头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树灵汗毛耸立,恨不得捂住自己的耳朵。 这声音,不仅对耳朵是一种折磨,对心灵同样也是。 不过……她不会真的想劈了我烧火吧???树灵不着痕迹地往后挪了挪,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 “从哪里下手呢?”月锦可一点也不想让树灵如意,拖着斧头不断靠近树灵,明明斧头并不重。 “……”树灵浑身紧绷,立马就能大汗漓淋,如果它能出汗的话。 第两百一十四章 午夜惊魂,危险!(八) “感觉这个地方挺不错!”月锦用斧头对准了树灵的前方。 这是我的肚子!我的肚子!我肚子很潮,一点也烧不起来!树灵开始在心中抗议。 “看起来太粗了!”这话如同一把利刃插进树灵的心中。 谁的腰粗了??老子这叫丰腴!!!树灵在心中尖叫着,恨不得伸手抽月锦,但是谁让它有自知之明呢……就放过这个不知所谓的人类好了! 月锦绕着树灵缓慢转悠了一圈,这边敲敲,那边打打,最后停在了背面。“这个地方看起来空一些,应该更轻松。” 树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变相说我虚! 月锦作势真的要砍,吓得树灵伸出柳条去挡。“别别别……” 月锦邪魅一笑。“终于舍得出来了?”言罢,将斧头往旁边一扔,惬意地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你想怎样?”既然躲不掉,那就迎难而上。树灵自认为自己实力不算弱,就算不能打败月锦,也能给月锦带来一些困难。 树灵悄咪咪地放出两条柳条绕过月锦,想要从背后偷袭。 可月锦背后就像长了眼睛一样,直接抓住偷袭而来的柳条狠狠一扯,就像扯棉花一样,柳条碎得四分五裂。 树灵怀疑自己的柳条别人掉包了,但是身体的突然虚弱容不得树灵怀疑。 柳条是树灵的能量载体,损失一条就相当于损失左膀右臂,身体也会虚弱很多。 树灵怒了,一条接着一条的柳条朝着月锦的方向缠来,抽在地上抽出一条又一条的白痕。 月锦游刃有余地在各柳条之间穿梭,抽空从储物戒里掏出了剪刀,咔嗒咔嗒剪了不少柳条。 树灵:“……”就会欺负我! 树灵委屈巴巴地收回自己的柳条,藏了起来。 反正不管月锦再怎么威胁,自己也不会把柳条放出来了! “你到底想怎样?”树灵已经带上了哭腔,它还是头一次这么狼狈。 月锦:“你是谁?在这里多久了?” 树灵老实回答。“我是一颗柳树精,在这里两百年了。” 说起来,自己好像从有意识开始就待在这里了…… 月锦沉默了一会。“井里那个东西是什么?你知道水井上面有什么不?” 树灵神色变了变,有些难看。“是……” “你最好不要撒谎,你知道的,我手里的斧头可不长眼睛。”月锦明晃晃的威胁。 树灵气得牙痒痒,又想抽月锦了,但是想到自己七零八落地柳条,还是算了…… “井里的是织溟,至于水井上面?不就蓝天白云,还能有啥?”树灵煞有其事地抬头。 月锦:“……”果然不能指望一头猪给你找路。 “织溟?从哪里来的?聚灵阵谁给他布下的?还有,水井上的散灵阵又是谁布下的?” 树灵愣了一下,很久以后才开口。“织溟,很久之前就被人关到这里的,聚灵阵好像是它被关进来不久后才有的。” 树灵顿了顿。“至于散灵阵是……一个老道,为了弄这个好像还吐血了。” 第两百一十五章 午夜惊魂,危险!(九) 月锦懂了,织溟被关押在这里不久后就不知得了什么宝贝,所以才能布下了聚灵阵以供自己恢复灵力。 至于老道,应该就是牛大娘说的乞丐了…… 不过真应该多亏了这个老道,不然织溟早就挣脱了封印。 “姑奶奶,我也没做什么坏事啊,不就偷了你个果子?”树灵当然没把破坏散灵阵这件事放在心上。 月锦挠了挠大黄的下巴,低着头,脸上的表情有些朦胧。“是吗?”声音忽远忽近,让人听不懂她的想法。 “是啊!”树灵还以为月锦是在认同自己,当下就放心了。 月锦笑了笑,抱着大黄转身就走。 就在树灵以为月锦已经放过他的时候,一道炽热的火光朝着自己的树干直直冲来。 “啊……”一声惨叫下,树灵被淹没在烧红一片天的火焰中,化作了飞灰。 月锦抬头看了看天,又低头揉了揉大黄柔顺的毛发。“我给过你机会了……半城的人有一半算是你杀死的。” 如果……我是说如果,树灵没有为了这么点灵力就擅自去动散灵阵,城外致命的浓雾也不会那么来势汹汹。 有句话说得好:伯仁不杀我,我却因伯仁而死。 种什么样的因,结什么样的果。 既然树灵种下了助纣为虐的因,就该承受这最终的果。当然,织溟同样逃不掉。 月锦幽幽地看了一眼井,转头找辛四娘去了。 瓮中之鳖而已,不足为惧! 辛四娘醒的时候,月锦刚进门,大黄一个健步飞扑到穿上,伸长了腰,撅了撅屁股。 像极了一只伸懒腰的猫。 辛四娘噗嗤一声笑了。“阿锦,你这老虎被你调教的像只温顺的小猫了。”辛四娘瞅了一眼睡得正香的黑猫,用力举起枕头砸了过去。 “不像这只,吃了睡,睡了吃!” 黑猫:“!”黑猫一个健步跳下床,威胁地朝着辛四娘吼了吼,像是在控诉。 辛四娘撇了一眼,举起另一个枕头作势要砸,吓得黑猫一跐溜地跑了。 月锦眼里溢满了笑意,果然还是自己房间温馨。“好了,你这黑猫,只怕我给你百金你也不换。” 辛四娘自信地扬起了头。“它可不止这些钱!它无价!”有句话说得好,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己的狗窝! 黑猫是辛四娘养了半辈子的,哪里舍得不要它。 月锦闻言笑了笑。“有你这个主子,它也算不虚此生了。”月锦抱起昏昏欲睡的大黄,轻轻拍了拍。 一声亲呢的呼噜声传来,越发像只猫了…… 辛四娘骄傲了。“那可不是?” “你要不要睡会?井里那个东西只怕一时半会还不会出来害人。”辛四娘睡得舒服了,自然也不会忘了月锦。 月锦对着辛四娘神秘一笑。“这可未必!” “你担心她受伤严重,反而铤而走险?”辛四娘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心情也蒙上了一抹黑色。 “也不无可能……”月锦紧了紧怀里的大黄,心情复杂。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第两百一十六章 午夜惊魂,危险!(十) 夜晚很快来临,或许是心中害怕,众人吃过晚饭便都聚集在了一起。 “屏竹,夜里我去帮忙,家里不太安全,你去牛队长院子待着,陪牛大娘解解闷。”许魏宇在赌,赌那位姑娘和辛四娘有关系,也在赌那位姑娘在牛家。 “好!”不管许魏宇说什么,南屏竹都会无条件服从。 许魏宇摸了摸南屏竹的头,轻柔地吻了吻她额头。“等我回来!” “好!”南屏竹柔顺地点了点头。“平安回来!”南屏竹猛地抓住将要离开的许魏宇,眼睛有些红。 “我会的!”许魏宇温顺地点点头,声音带着些许蛊惑性。“乖乖等我!” 南屏竹望着许魏宇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见。 南屏竹快速收拾好东西,抄近道朝着城中心走去。 辛四娘吃饱喝足地瘫在椅子上。“今日的饭菜真不错!”往日里铁打不动的一素一肉一汤破天荒地成了三肉两素一汤,汤还不是平日里的紫菜蛋花汤、西红柿蛋花汤,是这熬的浓浓的大骨汤。 像极了,断头饭…… 想到这里,辛四娘就觉得碗里的肉不香了。 辛四娘瞥了一眼已经在树下喝茶的月锦,站了起来,朝着月锦走去。 “这茶不错!”上好的云雾茶,月锦倒是有不少,别处确比较少见,也就月锦的芥子空间里种了几颗。 “喜欢?送你一些好了。”月锦又给辛四娘倒了一杯。 “牛大娘?你在吗?”门口传来敲门声,慕琴放下手里的碗去开门。 “在!”牛大娘中气十足地应了一声。 门应声而开,南屏竹愣了愣。“慕姑娘!”实在不是南屏竹奇怪,而是慕琴一个未出嫁的女子却也不好在牛队长家里多呆。 还好牛大力近日住在衙门里,又加上城里出了这等大事,不然早就开始传一些疯言疯语了。 南屏竹是新进城的,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哪里知道慕琴的名声早就响彻傩中了。 慕琴拉开门拉南屏竹进来。“许家嫂子,快进来,牛大娘在院子里。” 南屏竹跟在慕琴的后面,不一会儿就看见了坐在院子里纳凉的牛大娘。 “牛大娘!”南屏竹唤了一声,晃了晃手里的糕点。“家里没啥好东西,就带了些自己做的糕点。” “来就来呗,带什么东西!”牛大娘接过南屏竹手里的糕点,拉着南屏竹坐下。 左右是南屏竹的心意,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牛大娘也就厚着脸皮收下了。 南屏竹笑意盈盈地坐下,她就喜欢和这种不拘小节的人打交道。“左右不是什么贵重东西。” 牛大娘脸上的笑容更深了,握着南屏竹的手轻轻拍了拍。“好姑娘,一个人在家,害怕了?” 南屏竹抿了抿唇。“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牛大娘安抚地拍了拍南屏竹的手。“没事正好和我做个伴,我这里人也多。” 牛大娘指了指坐在角落里泡茶的辛四娘和月锦。 牛大娘一早就看出来了,月锦和辛四娘绝非池中之物。 第两百一十七章 午夜惊魂,危险!(十一) “!”南屏竹吓得站了起来。 那,那……那是昨天提醒我们的那位姑娘。南屏竹瞬间明白许魏宇为什么让自己来找牛大娘了。 “怎么了?”牛大娘顺着南屏竹的视线看去,月锦正举着紫砂壶给对面嬉皮笑脸的辛四娘斟茶。 似乎是注意到了南屏竹和牛大娘的注视,月锦还抬头回了一抹浅浅的笑。 “抱歉,失礼了!”南屏竹轻轻福了福身。“这位姑娘……真好看!”南屏竹眼里多了几分痴迷。 牛大娘噗嗤一声捂着嘴笑的乐不可支。“哈哈哈,南姑娘可真有意思,真是个妙人。” 南屏竹不好意思地掩面而笑。“我对美好的东西总是多了几分向往。”喜欢美好的东西,这是人之常情。 牛大娘一副我懂的样子,指了指月锦的方向。“你们都是年轻人,喜欢就一起玩,去姑娘人挺好的。” “我老了,有些困了。”牛大娘拄着拐杖起身,摆手不让南屏竹送,还将她往月锦的方向推了推。“去吧!” 南屏竹试探地往月锦的方向走去。“苏姑娘……”刚刚牛大娘是说的苏姑娘吧…… 月锦抬头,用手掌指了指身旁的位置。“许夫人,坐!” 南屏竹依言坐下,须臾,一杯热茶出现在眼前。“谢谢!” 月锦收回素白的手,缓缓开口了。“有些事情,夫人知道,我知道,他知道,就不必让别人知道了。”知道的人太多,会很麻烦的。 月锦最怕麻烦了…… 月锦浅浅一笑,差点就勾了南屏竹的三魂七魄,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早已傻傻地点了头。 不过,就算月锦不说,南屏竹也不会多嘴乱嚼舌根。 南屏竹这呆呆傻傻的模样看得辛四娘一阵好笑。“许夫人不必担心,阿锦不吃人。” 南屏竹连忙摇了摇头。“苏姑娘这么好看,怎么会吃人。”认真的模样让辛四娘心里升起阵阵罪恶感。 怎么有这么单纯的人! “许夫人,四娘在同你开玩笑!”辛四娘一个没注意,桌上的茶就被月锦惨无人道地收回去了。 偏偏始作俑者还一脸无辜。“茶凉了,你就不必喝了。” 辛四娘:“……”呵呵……我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 辛四娘只好可惜地站起身,难得今天月锦心情好,可惜没能多喝点,平日里可没这机会。 辛四娘一步三回头,心中不断默念:叫住我!叫住我!叫住我! 很遗憾,直到辛四娘回房,月锦也没开口挽留。 在南屏竹有些害怕的眼里,月锦笑颜如花。“她茶喝多了,如厕去了!” 窗户后面,‘如厕’去了的辛四娘:“……”月锦你这条毫无人性的狗!丧心病狂!小气包! 辛四娘气鼓鼓地裹上了被子,趴在床上立马呼呼大睡了起来。 南屏竹了解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接受度良好到月锦都以为辛四娘真的去如厕了。 南屏竹轻轻抿了一口茶,眼神一亮。“这茶……”没喝过,但是绝对一点儿不输于其他茶。 第两百一十八章 午夜惊魂,危险!(十二) 月锦扬了扬眉,用拇指和食指拿起茶杯,细细品了一口。“云雾茶,灵泉水,自然甘甜可口、清香扑鼻。” 南屏竹惊喜地点了点头,却略微有些可惜。“多谢苏姑娘款待!”可惜相公不在,不让以他如此爱茶的性格,只怕得高兴坏。 月锦点了点头,看着南屏竹有些虚弱的面容有些犹豫。“许夫人身体不好?” 南屏竹愣了愣,转而又笑开了。“老毛病了,苏姑娘还会医术?”应该还不低,不然没办法看出自己身体有问题。 月锦从怀里,实际上是芥子空间里取出了脉枕。“不介意的话,我给许夫人看看?” 南屏竹也不是小气的人,当即大方地伸出了手。“有劳苏姑娘了!” 月锦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打下一层阴影,不仅不影响颜值,还给月锦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 长长的睫毛抖了抖,月锦缓缓睁开眼睛。“许夫人成亲多年?” 南屏竹脸上有些不自然。“嗯……有五年了。” “一直无所出?”月锦又随口问了一句,好像并不在乎南屏竹怎么回答。 月锦收回搭在南屏竹手腕的玉指,定定地看着沉默的南屏竹。 “嗯,一直没有。我身体不太好,一直都怀不上,我相公也心疼我,所以就……”南屏竹一直都挺幸运的,先是遇到对她呵护有加的许魏宇,后又遇到明事理的婆母。 南屏竹一直都过得挺好,可正因为如此,南屏竹才更想给许魏宇生一个孩子,给婆母生一个孙子,却一直不能如愿。 婆母虽然疼爱自己,但是还是想抱孙子的,暗地里也寻摸了不少好姑娘了,只待自己松口,就把她们抬进来了。 不过好在许魏宇一直站在自己这边,这次更是直接忤逆婆母,带着自己到此处养病。 “许夫人身体以前一直不错?”月锦转头又问了一个看起来关系不太大的问题。 南屏竹摇了摇头。“挺好的,也没吃过什么不该吃的。” 一旁趴着的大黄醒了,纵身一跃跳进了月锦的怀里,月锦顺手撸了两把大黄的下巴。“是不是经常劳累过度?却又不怎么觉得身体累?就是偶尔有些气短?” “全对!”南屏竹有些激动,这还是头一次有人说得那么具体。 月锦沉思了片刻,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原先的医生大抵都认为你身体很好,却没有孩子,应该是身体堵塞的问题,所以一直给你用的都是疏通的药物。 却忽略了你早些年身体亏空,虽然外表强硬,但内里却东缺一块,西j少一点。 就像金玉其表,败絮其中一个道理。 我刚刚摁你的脉,洪大但是中空,又可见些许虚浮,正好印证了这一点。 所以你得补,实里以驱邪,到时候你身体好了,生孩子也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月锦的话让南屏竹心中狂喜,却在想到许魏宇的时候瞬间收敛。“苏姑娘,还望你帮我一个忙吗,别告诉我相公我的病能好,我怕他空欢喜一场。” 第两百一十九章 午夜惊魂,危险!(十三) 月锦抬头看了南屏竹一眼,忽而笑了。“好!”举手之劳而已。 “多谢!”南屏竹抿了口茶水,心里有些复杂。 好像遇到月锦。她的运气就好了起来,月锦真是自己的贵人…… 月锦抱着大黄起身。“许夫人请便,我还有些事,今夜还是不要出门的好。”月锦的脸隐在一片朦胧的月色中,让许夫人看不清神色。 月锦意味深长的眼神落在南屏竹的脸上,是个多灾多难的命格。 “好……”南屏竹愣了愣,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月锦已经离开了。 月锦抱着大黄在街道漫无目的的游走,时不时停下,时不时往地上伸出手朝着某个方向扔些什么,时不时蹲下,拿着石头画些什么。 “你倒是心软……”辛四娘抱着黑猫出现在转角,辛四娘白天睡太多了,现在反而睡不着了。 月锦没抬头,看着自己的作品满意的点了点头。“要真有危险,你会什么都不管?” 半斤对八两,谁也别说谁。 辛四娘讪讪地扇了扇风。“管还是会管的……” “那不就得了?”月锦随手将手里的石头扔了,满意地拍了拍细白的手。“有时间就给你的猫洗洗,别到处闲逛。” 月锦意有所指。 想起前几天黑猫身上的恶臭,辛四娘脸都黑了。“我会的!”声音颇有几分咬牙切齿。 辛四娘瞪了眼月锦离去的背影,拎起黑猫的后颈就朝些牛大娘的院子走去。“真是个不省心的家伙!”语气不太好,却又透露着几分无奈。 “喵……”装死卖萌是黑猫最后的倔强。 辛四娘捏着黑猫日渐丰满的后颈晃了晃。“唔……肥了不少!” 身体僵硬的黑猫:“……”这是报复! 回到院子,辛四娘找来一不大的木盆,往里面倒了些水,用火球远远地加热了一下。 扑通一声,黑猫成了落汤鸡。“自己洗!”给它烧水已经是自己最后的仁慈了! 黑猫抖了抖身子,水花四溅。 被洒了一身的辛四娘:“……”要说黑猫不是故意的,打死辛四娘也不信。 辛四娘甩手离开,眼不见心不烦! 等辛四娘换完衣服出来,地上徒留一大片的水渍,可以说是一片狼藉,而黑猫早就不知所踪。 “……”辛四娘认命地收拾干净,这只猫净会给我找事做。 月锦正好又要出门,随便看了一眼又匆匆走了。 辛四娘:“……”冷漠ing! 月锦坐在了望塔上,俯瞰整个傩中城,四通八达的街道汇聚于牛大娘家,许多地方依旧灯火通明,暗处却又不少人部署着对付织溟的陷阱。 月锦平静地看着,一个人孤单地坐着,心中思绪万千。 京都知不知道傩中的情况?会不会派人前来,派的人是谁? 月锦诧异地压下心中希望北冥澈前来的心思,还真是个不该出现的想法呢……“见鬼!” 月锦手中的魔音笛转着转着就停下了,她好像有些不对劲…… “北冥澈吗?”月锦的声音越飘越远,就像她不太坚定的心思一样。 第两百二十章 午夜惊魂,危险!(十四) 月锦自嘲的笑了笑,忽而笑容一点点消失。 她还真是魔怔了! 月锦就这样握着笛子坐了一夜,也不知织溟是不是被月锦白天放的那场火吓破了胆子,居然一夜无动静。 “呀,臭丫头,院子里的树是不是你烧的?要烧就给我处理干净啊!干嘛留下一片狼藉给我收拾?”辛四娘为了挪一颗长得差不多的柳树可谓是跑断了一条腿。 月锦抬头看向依旧一身红裙的辛四娘,抑制不住地笑了。“嗯……下次一定。”月锦摆明了要耍无赖。 辛四娘无奈地戳了戳月锦的脑袋瓜。“哎呦,真不知道怎么遇到你这个人!” 辛四娘拍了拍月锦身上的露水,惊呼。“哎呦,你不会坐了一夜吧?想啥呢?”说完还凑近仔细观察着月锦的脸色。“该不会是思春了吧?” 辛四娘也就是随口一说,却没想到正好戳到了月锦的痛处。 月锦给辛四娘甩了个眼刀子。“你很闲?”语气变得危险,手指握紧,发出咔嚓的声音。 辛四娘歪着头讨好的笑了笑。“不闲,不闲,我忙着呢!我柳树还没栽好!”辛四娘蹭地站起来,边跑边喊:“树还没栽!忙着呢!” 月锦神色低落地叹了口气,将魔音收了起来。“真麻烦……” 月锦踏着朝晖一步步地走着了望塔旋转楼梯,一身风霜似乎在这一刻一扫而光。 了望塔下,大黄已经等候多时了。 昨夜太冷了,月锦就让它回去了,现在抱着温热的大黄,一身寒冷倾刻消失。“你总在我需要你的时候出现!” 有的时候,月锦也会觉得孤单…… 月锦也曾渴望家人的啊…… “阿锦!” 月锦回头,一身疲惫的北冥澈正喘着粗气,大黄识趣地从月锦怀里跳下去。 “你……”一个不带有温度的拥抱却温暖了月锦有些寒冷的心。 还未待月锦反应过来推开他,北冥澈就先将月锦放开了。“抱歉,我……太激动了!” 北冥澈抿了抿唇,他接到消息就过来了。日夜兼程,只为能早点见到月锦。 如果不是临近傩中的地方夜里浓雾过于厉害,北冥澈能到得更早。“你身上怎么这么凉?” 北冥澈正脱衣服的手一僵,他忘了,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那个,你住哪?先回去吧!” 北冥澈失落地松开手,与月锦并排走在一起。 月锦心情莫名有些好,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牛大娘家。” 七泽站在不远处,不愿打扰这幅和谐而美好的画面。心中泪流满面,总算是见到了。 前几天他家主子的脸那叫一个黑…… “你一个人来的?”大黄从不远处跑来,月锦稳稳接住抱在怀里。 北冥澈撇了一眼大黄。“不是,七泽也来了,他去打探消息了。” 有危险! 大黄身上的毛警惕地竖了起来,环顾了一圈,没发现危险后又窝回了月锦怀里。 对一只猫羡慕嫉妒恨的北冥澈:“……” “那就好……”月锦点了点头。 第两百二十一章 午夜惊魂,危险!(十五) “傩中,怎么回事?”北冥澈强忍把毛扔出去的欲望,开始了解傩中的情况。 “我也不清楚,估计和我一个老朋友有些关系。”北冥澈听不清月锦的情绪,但莫名感觉有些难受。 “很重要?”北冥澈转头,贪婪的盯着月锦白皙的脸颊看。“我说和他的关系……”其实北冥澈更想知道这个人对月锦来说重不重要。 月锦诧异地看了北冥澈一眼。“不重要……”这句话慢慢散在了风中,好像连这个人都不怎么重要了。 两人肩并肩走着,穿过一条又一条的街道,不长的距离偏偏走出了十万八千里的感觉。 北冥澈无比期望时间可以过得再久一点,两人独处的时间也能更久一点。 月锦也默契地跟随者北冥澈的步伐,她还挺享受这种感觉的。 “苏姑娘,你回来了?”院子里,牛大力正带着人做新的部署。一抬头就对上刚回来的月锦。 男人!北冥澈心里升起危机感,他是谁,什么时候出现在月锦身边的,自己怎么不认识? “这位是?”北冥澈拧了拧眉,虽然他觉得月锦看不上这个壮小伙。 但是……万一呢? “这是牛队长……”月锦对着牛大力的方向瘫了瘫手。“这是北冥澈!”又介绍了一番北冥澈。 北冥?!!牛大力心中了然。 “见过这位公子!”牛大力拱了拱手,算是见礼。 “嗯……”北冥澈高冷地应了一声。 许魏宇端着茶杯挡住了半张脸,抬头飞快看了一眼。嗯……是三皇子。 又看了一眼旁边的月锦,瞳孔震动了一下。 是前几天那位姑娘! 月锦也看见了许魏宇,悄悄摇了摇头,把食指放在唇边,示意他不要伸张。 知道的人太多,她会很麻烦的。 月锦最怕麻烦了…… 许魏宇点了点头,低垂着眉眼,高悬着的心总算是落地了。有了这两尊大佛,他还真就不信还会出事。 “这不是三公子?这么快就来了,想必少不了日夜兼程吧?”辛四娘抱着她的黑猫依靠在门框上,脸上多了几分揶揄。 真是追妻路漫漫,其修远兮! “辛姑娘……”北冥澈朝着辛四娘颔首示意,假装看不懂辛四娘脸上的深意。“傩中情况危急,自然得快马加鞭……”北冥澈四两拨千斤,给她拨了回去。 辛四娘嗤了一声,甩了甩头发,径直回了房间,嘭的一声门被用力的关上了。 北冥澈:“……”感觉她在给自己甩脸子。 月锦揉了揉大黄的小脑袋,沉默了一会。:“……”感觉辛四娘心情不是特别好。 废话,一大早就碰见有人秀恩爱,心情能好才真的见了鬼了。 北冥澈再次撇了一眼舒服得打呼噜的大黄,手指握紧了又松开,如此反复。 这只猫还真是怎么看怎么碍眼! “这只猫挺好看的,我能抱抱不?”素有洁癖的北冥澈居然主动要求抱一只猫,这还真是震惊了一直跟在后面的七泽。 月锦神色莫名地抬头看了一眼北冥澈。“好……” 第两百二十二章 午夜惊魂,危险!(十六) 我该怎么委婉的提醒北冥澈这是一只老虎??! 月锦平静地将猫递给北冥澈,大黄就这样被月锦给卖了。 大黄:“……”好冷!大黄缩了缩脖子,喵的大叫一声就要往月锦怀里扑。 北冥澈拧了拧眉,冰冷的目光差点把大黄冻成冰块。 大黄身体一僵,只好掉转反向进了北冥澈怀里。 大黄僵直着身体,像只死鱼。心中泪流满面ing! 北冥澈满意了。“没有二两肉,太瘦!”语气还带着些遗憾。 大黄:“喵!”他想吃我!!!大黄可怜巴巴地盯着月锦的眼睛,真挚地扑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希望月锦会心软。 月锦却会错了意。“它看起来还挺喜欢你的?”月锦伸了伸懒腰,一夜未眠,可把月锦困死了。 “嗯!我也挺喜欢它的!”北冥澈说谎不打草稿,说得大黄差点就信了。 月锦眼里染上了细碎的温柔,轻轻揉了揉大黄的下巴。“那就拜托你帮我照顾它了,我有些累了,西边有几间空屋子,你要是累了,就去那里休息。” 月锦指了指西边,自顾自地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屋了。她太累了,以至于没有发现大黄一直在挥动着它的双手在求救。 “听话!”北冥澈望着月锦远去,空出一只手将大黄摁了回去。“你家主子需要休息。” 大黄安静的一动不动,北冥澈忽然有些不太习惯。 真是犯贱!北冥澈真想扇自己一巴掌。 月锦舒舒服服地泡了一个热水澡,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陷入了沉沉的梦乡当中。 北冥澈挑了离月锦最近的屋子待着,用凉水简单冲洗了身上的污秽,换上了干净的服饰。 “殿下!”七泽翻窗而入。 其实有门,或许是为了彰显他来无影去无踪的本领,七泽次次进门都翻窗户,毫无例外。 敞开的大门动了动,发出咯吱的一声,似乎在控诉它的不满。 北冥澈没回头。“傩中情况如何?” “看不出什么,城里的人都说前天出现了一个怪物,看不清模样,却在眨眼之间席卷了将近半城的人。 还有就是前几个月城中无故有人失踪,统计以后,居然有半数之多。 不过倒是有一个村子里的人回来了,据说其他的人都遭遇了不测。”七泽脸色凝重,傩中的情况好像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不容乐观。 “你去统计一下失踪和伤亡的人数,等事情解决了,记得通知他们的亲人。 没有亲人的,就由朝廷给他们立个碑。”北冥澈捏了捏眉心,他来得太晚了。 可不知怎么回事,这几个月愣是一点消息没传到京都。 “是!”七泽担忧的看了一眼北冥澈,毫不犹豫地转头离开。 北冥澈撑着脑袋闭目养神…… 不知道月锦在干什么…… 看着闭着眼睛的北冥澈,大黄终于想起自己应该开溜,猫着身子从北冥澈的锦衣里钻了出来。 大黄每踏一步就瞧一眼北冥澈,生怕被他给逮住。 “你去哪里?” 第两百二十三章 午夜惊魂,危险!(十七) 眼瞅着临近门口,含着笑意的一句话却让大黄身上的猫竖了起来。 有危险! 大黄赶紧把自己缩成一团装死。 北冥睁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大黄这样一副毫无骨气的样子。 “呵……”北冥澈轻笑,又阖上了双眼。 大黄缩在地板上一动不动,这会儿它怎么也不敢再动逃跑的心思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夜晚很快来临,傩中一片风平浪静,众人也因为疲惫而变得松懈。 薄如蝉翼的眼皮颤了颤,月锦从沉睡中苏醒。窗外一片漆黑,月亮挂在高高的树梢上。 月锦揉了揉有些发晕的额头,翻身起床。 院子里静悄悄的,漆黑一片,唯有稀疏的月光影影绰绰地撒在地上,撒在一片平静的井面。 似乎……过于平静了! 月锦揉了揉发涨的脑袋,看来有些感冒了…… 月锦顺着街道往外走,一路上漆黑一片。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整座城居然空无一人,像一座死城!空荡,死寂…… 月锦到处晃悠,自己设立的法阵全都不攻而破! 月锦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推开一扇又一扇的门,毫无例外,全都空无一人。 昨夜月锦并无察觉到奇怪的动静,城中的人是怎么人间蒸发的呢? 月锦赶紧回到牛大娘家,院子依旧悄无声息,但是水井却开始咕噜咕噜地冒泡,已然是要出事的迹象。 月锦盯着水井看了许久,一步步走进水井,弯了弯腰板,做出要投井救人的迹象。 “难不成都被拖到井里去了?”这似乎只是月锦的喃喃自语,却被水井当了真。 水面的平静霎那间被打破,一根根手腕粗细的黑线冲破水面,朝着月锦而来。 月锦右腿稍微用力,往左边做了个侧空翻,以一个刁钻的角度避开了黑线的袭击。 “你给我制造了幻境?”月锦低着头,似乎只是随口一说,却成功让黑线停下了动作。 “!”织溟顿了顿,再次发动了进攻,她一定在诈自己,自己一定不能被她迷惑了。 漆黑的黑线再次袭来,仔细看去还能看到细小的倒刺,月锦却不躲不避,站在原地闭上了眼睛。 织溟的黑线刚抵达月锦的脸前方一寸之地就化作了灰烬。 月锦缓缓睁开眼睛,眼前依旧漆黑。“我都说了,你只是幻境。” 月锦挣开裹着自己的被子,窗外灯火通明,和幻境里的悄无声息截然不同,多了许多的烟火气。 月锦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脑袋,心中哑然。织溟应该就是趁自己此刻意志较为薄弱,才成功把自己引进了幻境中。 织溟的幻境很完美,可偏偏就是太完美了。 它甚至把自己感染风寒的情况考虑进去了,可它却不知道月锦在城中设立了数不胜数的法阵,所以才会毫无阵法的痕迹。 月锦这才发现不对劲,不然还真有可能着了它的道,受点小伤也在所难免。 “阿锦,你醒了?”辛四娘试探地敲了敲月锦的房门,黑猫喵喵叫的声音透过缝隙传入房中。 第两百二十四章 午夜惊魂,危险!(十八) “嗯……”月锦伸了伸懒腰,拉开门入目的就是辛四娘妖艳的面容,枣红色的口脂泛着光,精心修剪过的指甲涂着艳红的凤仙花汁,却不显得艳俗。 月锦一把捞起黑猫搂在怀里,打了个哈欠。“什么时辰了?” “酉时了!”辛四娘低头吹了吹指甲上的灰尘,末了才抬头看了月锦一眼。“你睡这一觉还真有够久的。” 月锦:“……” 月锦抬腿朝着院子里走去,南屏竹也在,抬头撇了一眼桌上的饭菜,可以说相当丰盛了…… 月锦南屏竹和北冥澈的中间坐下。“今天是什么日子?”饭菜居然这么丰盛,与昨天想必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北冥澈看了一眼自己怀里的大黄,又看了一眼月锦怀里的黑猫,脸立马黑的像块炭。 宝宝委屈,但宝宝不说!北冥澈哀怨地瞪了一眼月锦怀里的黑猫。 或许是北冥澈的眼神过于专注,月锦思索再三,还是将怀里的黑猫塞进了北冥澈怀里。“原来你这么喜欢猫?” “!”北冥澈怀里被两只猫占得满满当当,但是心情却好了起来。 嗯……自己在月锦心里比两只猫更重要! 牛大娘看了一眼南屏竹。“家里不是来客人了吗……”见鬼,自己怎么知道南屏竹为什么这么大动干戈? 牛大娘只知道南屏竹争着抢着要做晚饭,后来的事情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月锦点了点头,居然还有点赞成。“也对!”三皇子到访,怎么也得给他接风洗尘,自然得丰盛一点。 南屏竹:“……”其实就是自己馋了! 知道内幕的辛四娘:“……”我能说红烧鱼和醋溜白菜是自己想吃才做的吗? 七泽:“……”红烧肉是我想吃的! 牛大娘先行动了一筷子醋溜白菜。“都动筷子吧,这鱼不错!” 长辈发话了,众人都拿起了筷子,纷纷伸往自己心仪的菜,还真别说,南屏竹的手艺还真不错。 众人吃得酣畅淋漓,抱着吃撑的肚子瘫在椅子上。 月锦倒是节制了不少。“许夫人还真是蕙质兰心,许公子真有福气。”语气有些开玩笑的成分。 南屏竹浅浅笑了笑,大家喜欢就好。“嗯……是他的福气,也是我的。” 众人吃了一嘴的狗粮,吓得四散而逃,月锦也走了,只留下七泽,收拾残局。 南屏竹背着手回房,一副你们不理解我的状态。 七泽:“……”要不是我得留下来收拾碗筷,我也早就走了。 众人早早地熄灯睡觉,除了月锦和北冥澈,至于辛四娘正抱着她的宝贝黑猫满城晃悠。 说是为了守护傩中奉献自己的一份力,其实就是白天睡太多了,闲的! 月锦撑着脑袋观察院子里的水井,没了柳树的帮助,加上自己有意无意地对散灵阵进行巩固,织溟站在一点也不好受。 之前的伤本就经久未愈,后来又和柳树打了一架,结果伤上加伤,更严重了。 织溟……最近一定会有行动,它快撑不住了…… 第两百二十五章 午夜惊魂,危险!(十九) 午夜悄悄来临,月锦举着茶杯的手顿了顿。果然……还是动手了吗? 天色骤变,先前月明星稀的夜空骤然雷声大作,层层叠叠的乌云朦胧地将弯月遮挡起来,在第三声雷落下后,淅淅沥沥的雨水击打在屋顶,发出清脆的声响。 月锦心里松了一口气,拖了这么久,终于要结束了。 织溟实力不弱,在井里实力只怕更强,之前将织溟封印的人都未曾将织溟杀死,想必织溟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月锦没有完全的把握一定能够除掉它,而且之前城中还有不少浑水摸鱼的人,只有真正意识到生死存亡之际,众人才能齐心协力。 这样,他们才不会成为拖月锦后腿的存在…… 但是,下雨就让事情有点麻烦了…… 城中负责蹲守的人从梦中惊醒,急忙抢救用来对付织溟的柴禾,虽然抢救及时,但是还是有小半数的柴禾湿透了。 加上阴雨绵绵,干燥的柴禾也更加难以点燃了…… 浑身湿透的牛大力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如果自己是那个怪物,一定会趁这个时候偷袭的。 “将柴禾搬到一起,我们就在这里守着!”牛大力冷静的吩咐,已然在做最后的准备。 众人旁边围着一堆又一堆的柴禾,都放在触手可及的位置,而众人又围着一堆柴火而坐。 赤红色的光映在众人脸上,多了些许庄重与沉痛,就连平日里最不着调的周木也收敛了性子。 织溟顺着井壁悄无声息地网上爬,生怕惊动了月锦,它受伤太严重了,只能使用本体去抓人。 殊不知月锦早就发现了它的踪迹…… 月锦给自己身上贴了一张隐身符,身形便变得透明,织溟压根没有想到月锦不仅发现了它,还堂而皇之地跟在它的后面。 织溟在城中转悠,寻找下手的目标,却惊讶的发现大部分的人都聚集在了一起,虽然麻烦了一点,但反而更加易于自己瓮中捉鳖。 “啊!”织溟吃痛地缩回了手,仔细一瞧,隐隐有些烧焦的痕迹。“可恶!”是月锦的阵法。 隐藏在暗处的月锦眼里闪烁着浅色的光,在月锦眼中,整座城都笼罩在一片金网之下,织溟无处可逃…… 织溟若有所感地抬头,脸色有些凝重。 它就知道月锦不会毫无准备。 织溟只好用黑线去探路,虽然前进的速度缓慢,但是好歹有机会通过这些阵法。 可是织溟不知道,它越往里面走,就越靠近阵法中心,就越危险。 织溟一步步接近牛大力带领的那些人,月锦也紧随其后,随时准备诛杀织溟。 织溟突然往回跑,朝着水井的方向狂奔,月锦知道,它意识到不对劲了…… 月锦怎么舍得放弃一举将织溟诛杀的机会,纤细的手指动了动,金网瞬间朝织溟压下。 织溟脸色铁青,发出一条条黑线打算抵抗,却刚与金网打照面,就被焚烧殆尽。 眼瞅着金网就要把自己网在里面,织溟暗道不好,肉疼地扔出一个圆盘。 第两百二十六章 午夜惊魂,危险!(二十) 圆盘和金网嘭的一声撞在一起,发出刺眼的光芒,月锦被巨大的冲击波逼得后退了三步。 而织溟估计没有想到这两个东西撞在一起的危机这么巨大,一时间毫无防备,居然直接被炸晕了。 本来打算来一场恶战的月锦:“……” 月锦直接用捆仙索将织溟捆得结结实实,这会儿月锦才有精力去观察织溟的长相。 月锦摸了摸下巴,作思考状。 怎么说呢……说丑也不丑,说好看也不是特别好看,就是有些不伦不类了? 长长的黑线挂满整个头,注意不是头发,是黑线,纯黑色的线,挂满了它整个头。 皮肤也还算白皙,就是眼睛下方有些许雀斑,脸有点圆,但是眼睛却不大,鼻子不挺不扁,看着一般,但不算丑。 有点瘦,但看起来还是有肌肉的,就是头发长长的挡住了它的脸,让人辨别不出它的性别。 至于为什么不伦不类,是月锦觉得它看起来不像个人,身上的零件感觉有些奇怪。 没错,就是零件,关节处是很明显的榫卯结构,头发是用线做的,眼睛木木的有些无神,看起来像个木头娃娃。 而且是个成精了的娃娃。 可是为什么木头娃娃喜欢待在水里呢? 月锦嫌弃地拎着织溟脏兮兮如水草的头发,朝着牛大娘的院子走去。 “阿锦,你什么时候出去的?”我怎么睡得这么沉?北冥澈捏了捏后颈,他好像梦到了…… 北冥澈下意识看了一眼月锦,又触电般地收回了视线。 月锦看了一眼北冥澈,皱了皱眉头。“你中了幻境,待会我给你看看,你帮我叫一下辛四娘出来。” 月锦心里头有种不好的预感,织溟被捉住好像太容易了一些。 北冥澈点了点头,顺从地朝着辛四娘的房门走去。“辛姑娘!辛姑娘!”北冥澈敲了敲辛四娘的房门,奇怪的是里面好像空无一人。 织溟醒了,朝着月锦怪笑了一声,最后化作一缕烟消失不见。 月锦脸色有些难看,将捆仙索收回了袖子里。 是自己大意了,织溟不仅幻化了一个分身,还把用来救命的法宝给了分手,以至于月锦忽略了分身实力不对劲的问题。 可恶!月锦朝着之前织溟与自己打斗的地方飞奔而去,她得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辛四娘不见了,她一直没什么作为,织溟肯定以为她是普通人,所以才对她出手,目的应该是想威胁自己。 但是辛四娘可不是普通人……想清楚的月锦慢慢静下心,仔细在地上搜寻着线索。 雨越下越大,不仅给月锦的搜寻带来了困难,还将大部分的痕迹都冲刷干净了。 不过……好在不算是全无收获。 月锦盯着地上的爬痕拧了拧眉头,好像和自己想的有些许出入。 他是利用打斗的时候分的身?那它怎么做到悄无声息不被自己发现的? 除非…… 月锦眼睛突然亮了亮,除非它身上还有遮挡气息的宝物。 刚才痛失一宝的郁闷瞬间一扫而光。 第两百二十七章 午夜惊魂,危险!(二十一) 既然织溟敢利用这些东西使坏,那自己就有资格替天行道没收这些东西。 织溟突然分身,一定受了很重的伤,当务之急就是疗伤,哪来的劳神子空去抓辛四娘。 那辛四娘跑哪里去了?!! 月锦觉得自己下次再和辛四娘出门有必要找条皮带把辛四娘拴在腰上。 “啊!”一声惨叫声响起,是从许魏宇带领的队伍中传出来的。 月锦紧赶慢赶地赶过去,却还是晚了一步。真的织溟已经抓了半数的人,看到月锦直接飞快地逃跑,并不打算和月锦正面刚。 月锦只好追在织溟身后,月锦速度不慢,甚至比织溟要快上不少,但是织溟手里有人质。 一旦月锦稍微接近它,织溟就往旁边扔人,月锦只得减慢速度救人,这样一来,速度就慢了不少。 月锦有些头疼,织溟智商不高,但也有小孩子的水平了,居然也学会妨碍别人了。 织溟带着月锦在傩中城里兜圈子,不一会热就回到了它的老巢,牛大娘家! 眼瞅着水井就在眼前,织溟一个用力朝着水井一跃,织溟离水井越来越近,嘴角已经抑制不住的上扬,却在下一刻变了脸色。 它被狠狠弹开,狼狈地摔在地上,被它捆着的人也被甩飞了不少。 月锦平静的注视着织溟,看来前几天扔的那块石头还是有点子作用的。 织溟恼羞成怒地站起来。“既然你不让我好过,那我也不会让你如意!”织溟也不抓别人了,腾地一下发动自己头上的黑线疯狂朝着月锦蠕动。“去死吧!” 织溟脸上带着骇人的阴森,是必要与月锦不死不休。 月锦手执焰狠狠甩出一鞭子,却只缠住了小半数,只好扭动着身子躲避,趁机将焰换成了寒霜。 寒霜散发着森冷的寒气,每一剑都能砍下无数的黑线,最让织溟可气的就是寒霜不仅可以斩落它的黑线,身上的寒气还抑制黑线生长。 这简直就是它的克星。 月锦挥出一剑又一剑,黑线一根又一根地掉下,织溟气得牙痒痒,却拿月锦没有丝毫办法。 “够了,你到底想怎样?”为什么一个两和都要组织我!织溟收回了黑线,直挺挺的站着,颇有一股视死如归的意味。 月锦偏了偏头,盯着织溟看了许久。“不是我想怎样,而是你想怎样才对吧?”月锦袖口的捆仙索顺着月锦的手朝着织溟身上捆去。 织溟想躲,却在寒霜骇人的寒气中败下阵来。再挣扎也只是徒劳,还不如束手就擒,省得受伤。 我这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织溟在心中安慰自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捆成了粽子。 想当年,要不是自己识时务,早就死在那位大人的刀剑之下了。断然不会有现在这种再见天日的机会。 月锦:“……”是不是太弱了一点? 月锦之前以为织溟没死在那个人手里是因为织溟太强,他打不过……却没成想是织溟太过识时务了。 “你也是这么让他对你手下留情的?” 第两百二十八章 午夜惊魂,危险!(二十二) 月锦声音有些轻,除了一旁的北冥澈,谁也没听见。 “什么?”织溟迷糊地抬头,它好像看见这位姑奶奶的嘴巴动了动。 “没事!”月锦一副不愿意再提的样子,紧了紧手里的绳索。“城外的迷雾怎么回事?” 北冥澈飞快撇了月锦一眼,有些失落地低下了头。他还是她,他是谁? 织溟扑通一声跪下。“跟我没关系,不是我弄的!”织溟眼神有些闪躲,明显在撒谎。 月锦皱了皱眉头,是不是自己平日里给人的感觉太过温柔了,才让这个小妖都敢糊弄自己了。 月锦眼神凝了凝,眼尾染上了些许红晕。“很好,敢骗我!”捆仙索刹那间收紧,织溟被勒得差点喘不过气。 “我说我说!”捆仙索松了松,织溟得以喘口气。“是井水的问题,我身上有些邪气,浸染在了水里,喝了的人容易勾出心里的负面情绪。 那些浓雾就是傩中里面的人产生的负面情绪,这些负面情绪助长了南槐岭妖物的化生。 而南槐岭的妖物对傩中人出手,更加助长了傩中人的负面情绪的产生,就这样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 周而复始……”织溟一口气说完,生怕月锦不满意又把自己给了结了。 月锦用手指点了点额头,有些不明白。织溟这样弱,但是迷雾却强太多了,怎么也不像是织溟弄出来的。 “你有办法控制它不?”月锦扯了扯手里的绳子,尾音危险地上扬,已经带着点威胁的意味了。 织溟心中叫苦连天。“我哪里有本事控制它,前一段时间还好,还能为我所用,可是随着后来负面情绪的增多就渐渐不行了。” “真废!”月锦手上一用力,织溟便被吊在柳树上下不来了。“还以为你有啥本事,害我还担心好一阵子。” 月锦嫌弃得头也不回地走掉了,看来得自己费心处理这些浓雾了。 月锦站在城墙往下看,浓雾浓得像墨一样黑了,就连身旁也飘着淡淡的迷雾,看来之前织溟的出现加快了人们负面情绪的增长,所以迷雾才前进得这么快。 外围一圈几乎都无法住人了…… 月锦手指纷飞,一条又一条的红色细线从月锦十根葱白的食指发出,穿透迷雾渐渐深入其中。 月锦打算利用自己的本源力量净化这些浓雾,月锦脸上渐渐渗出薄汗。 突然,一只手执着烟灰色的手帕靠近。“别太为难自己了……”是北冥澈! 付出的努力和收获是成正比的,浓雾逐渐溃散,但月锦也累得接近虚脱了。 “阿锦!”北冥澈抱着昏昏欲睡的月锦有些心疼,还好他反应快,不让月锦要真像刚刚那样直直倒下,不得疼死。 月锦眯了眯眼,有些困倦。事情远比她想象得要难一些,刚刚净化好的地方居然有卷土重来的征兆。“我累了,你扶我回去!” 月锦说的是扶,但是到了北冥澈耳朵里就只剩下回去二字。“好!” 北冥澈二话不说把人横打抱起,大步朝着牛大娘家走去。 第两百二十九章 午夜惊魂,危险!(二十三) 月锦:“!”我有说用抱吗? “抱紧!”北冥澈掂了掂轻飘飘的月锦。月锦鬼使神差地将手搭在了北冥澈的脖子上。 北冥澈的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月锦:“……”不对,我为什么这么听话…… 月锦一会偷偷的瞧北冥澈,一会低着头作苦恼状,手指下意识地扣了扣北冥澈的脖子。 月锦思考的时候总爱扣手上的东西,没成想这次直接扣起了北冥澈的脖子。 北冥澈:“……”该死!北冥澈痛并快乐着,一面熬得艰难,一面又很享受这种感觉。 北冥澈走得飞快,不一会儿就回到了月锦的房间,北冥澈将月锦轻柔地放在床上,扯过一边的被子仔细地黑月锦盖上。 “你还好吧?”北冥澈语气有些担忧,又有些责怪。“下次顾着点自己。” 月锦有气无力地扯了扯嘴角。“我没事的,不过是耗损了些本源,我得沉睡几天。”其实是有些严重了,但还是不想让北冥澈担心。 北冥澈眼里担忧更甚,都要沉睡好几天了,这还算没事?“你睡吧,我守着你!” 月锦眨了眨眼,掩下眼中复杂的情绪,闭上了眼睛,沉沉地睡去。 好像已经很久没人这么护着自己了…… 北冥澈就这样一直坐在月锦床边,静静地守着,期间辛四娘来过一次,问了一句就神色匆匆地出去了。 看见辛四娘这样,北冥澈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如果不是很严重,辛四娘怎么会是这种反应。 除了上次自己母亲魂魄离体那次,他还是第一次见辛四娘这么着急。 北冥澈抓着月锦的手有些担心,手止不住地发抖。“你可千万不要有事!不然我就砸了这傩中!” 虽然他并不懂负面情绪是什么,但他知道月锦是为了傩中才变成现在这个模样的。 月锦要是听到了,估计做梦都会被他笑醒。 “三殿下,我会些岐黄之术,若不如我给苏姑娘看看?”牛大娘拄着拐杖进来了,刚刚她就听说月锦为了救人受了伤,特此过来看看。 北冥澈忙让开身子。“有劳大娘了……”北冥澈侧开身子,好让光线亮堂一点。 牛大娘摸索着月锦的手腕。“人老了,眼神差了点。”牛大娘细细感受了一番。 “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身子有些亏空,需要补补。”牛大娘放下月锦手腕,丢下这么一句话,拄着拐杖就离开了。 “补一补?”北冥澈摸了摸下巴,陷入了思考。什么东西最补身体? 七泽再次翻窗而入,脸上糊着一层泥巴,差点把北冥澈熏吐了。“你身上是什么东西?这么臭!” 七泽挠了挠头,结果挠了一手泥巴。“我发现这泥巴可以阻挡浓雾,就抹了一些,结果我刚才发现浓雾都散了。” “打探得如何?”北冥澈不在纠结于七泽脸上的泥巴,专注了解城里的情况。 “说来也奇怪,失踪的人里面只有一个村子里的人全部安全的回来了,而据他们所说,别的人都死了。” 第两百三十章 午夜惊魂,危险!(二十四) 七泽说完以后就保持原样直愣愣地站着,见北冥澈疑惑地看向自己,还非常真诚地笑了一下。 “没别的了?”搞半天你就给我打听出来这个?北冥澈嘴角抑制不住的抽搐,他就没见过这么不靠谱的侍卫。 “嗯!”七泽很认真地点了点头,见北冥澈一脸嫌弃,忍不住为自己辩解了。“那村子的人死活不开口,好像对他们经历的事情很避讳。 能问出这个已然是我花了好多心思了!” 七泽在心里哼唧了两声,殿下都不知道,自己为了这点消息差点连内裤都没剩下。 北冥澈沉默了许久,才挥了挥手让七泽离开。 七泽走了后,又忍不住摸着下巴思考。“什么情况下会觉得避讳呢?邪门?害怕?或者说……”北冥澈眼神了厉了厉,希望不是自己心里想的那种。 三天后…… 月锦从沉睡中苏醒,长长的睫毛轻轻扇了扇,猛地掀开眼皮,入眼的不仅是刺眼的光线,还有北冥澈温润的侧脸。 不得不承认,北冥澈这张脸是真的不错。月锦手指动了动,她有些想捏北冥澈的脸。 “!”北冥澈迷糊地睁开眼睛,正好把月锦抓了个正着,月锦的手还没来得及放下,只好改成去探自己额头,虽然看起来有些变扭。 北冥澈:“……”她刚刚的方向,是朝着自己吧?是吧? 北冥澈压下心中的欢喜,小心翼翼地将月锦扶了起来。“还好吧?要不要吃点东西?” 月锦揉了揉额角,唇色有些苍白,衬得月锦更加赢弱了。“还好,我睡了多久?” 北冥澈端过一旁温着的粥,举着勺子喂到月锦嘴边。“三天了,来,吃些东西!”眼神之温柔,月锦都不忍心拒绝。 “好……” 一个喂,一人喝,看起来颇有些温馨。 可偏偏总有些煞风景的人出现。 “殿下!牛队长……”七泽刚踏进房门的腿顿在了空中。 他来得是不是不是时候? 七泽默默把脚收回去,顺便把门带上,立马溜之大吉,连自己要说什么都忘记了。 七泽靠在墙角,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刚刚殿下是在给苏姑娘喂吃的吧?希望自己没坏殿下的事,不然自己可能真的吃不了兜着走。 不过……苏姑娘和我们殿下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七泽摇了摇头,想不通就不想了,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喂!你想饿死小爷是不?”织溟身体控制不住地摇了摇,把自己吊起来就算了,关键是还不给吃喝,对待俘虏都没这么残忍。 还把自己跟着晦气的柳树绑在一起!虽然它现在看起来很弱,但这并不妨碍织溟讨厌它! 要不是它当时和自己打起来,自己何至于修为削弱,最终落得现在这个地步? 七泽抬头看了一眼被吊起来了还嚣张不已的织溟,解下腰间的水壶。“那你渴不渴。” 七泽又开始使坏了…… “我才不渴,我可是属水的!”织溟自豪地扬了扬头,才不中七泽的圈套。 第两百三十一章 午夜惊魂,危险!(二十五) 七泽:“……”居然还有怪物不喝水? 七泽奇怪地看了一眼织溟。“你为什么被挂在树上?”不怪七泽不知道,实在是七泽回来的时候织溟就已经被挂在树上了。 织溟:“……”他居然敢嘲笑我!不管七泽是不是真的不知道,反正织溟心里已经认定了七泽在戏弄自己。“关你屁事!” 七泽要是听得见肯定得大呼冤枉,他是真的不知道!“你要吃东西?”七泽摸了摸鼻子,自觉不应该虐待俘虏。 可惜织溟已经不对这个坏东西抱任何希望了。“我才不吃你的东西!”说不定你还会下毒害我!织溟高傲地别过了脑袋,用后脑勺对准七泽,摆明了不想和他沟通了。 七泽:“……” 七泽挠了挠头,头也不会地离开了…… 这下轮到织溟傻眼了。“他就不能再哄哄我?”没天理啊!没天理!作俘虏居然连饭都吃不饱? “你倒是活力满满!”月锦抱着大黄出现,脸色还有些苍白。“看起来用不着吃东西!” 月锦缓缓走近,走得越近织溟就越沉默。 它在害怕…… 月锦挑了挑眉,顺了顺大黄弧形后背的毛。“用不着怕我,你没背上杀孽,只沾上了因果,我可不想给你收拾烂摊子。” 沾上因果这是在所难免的,毕竟这可是半城的人命,更何况他们也算间接死在了织溟手里。 但是月锦一直都觉得奇怪,织溟身上的因果只是浮在表面,并没有达到应有的程度,而且浓雾不受控制也出乎了月锦的预料,毕竟织溟才是浓雾的起源。 按理说……织溟是能够控制的才对! 除非……是水有问题,而不是织溟有问题! 月锦抿了抿唇,她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水井里面除了你,还有什么?” 虽然月锦觉得这玩意可能啥也不知道,但好歹是它自己的老巢。 织溟转头奇特地看了月锦一眼,明显犹豫了……“我也不清楚,但是我从出生就住在这里了…… 后来我有了灵智,就想着天南海北地闯一闯,谁知道一出门就遇到了一脸正派的那位大人。”织溟有些哽咽。 做怪物也太难了,尤其是自己,更难!出门还没一米地就被人逮住了,逮住就算了,还被封印在自己家里,只怕没有人比它过得更憋屈了…… 月锦脸色微怒。“他没伤害你!”他有错,织溟当年并没有犯什么大错……但他还是把织溟封印了。 织溟小心翼翼地看了月锦一眼。“那位大人也没有杀我,反倒说了些古怪的话。”织溟打量了一番月锦的脸色,见她没有阻止自己就接着往下说了。 “大人说我命中带煞,容易被黑暗侵蚀,最好不要到人世间去,留在这里反而是最好的。”织溟一口气说完,反而心里松了一口气。 “你恨他吗?” 织溟摇了摇头,虽然几百年的孤独确实挺难受的,可是它就是莫名觉得那位大人说的挺对的。 第两百三十二章 午夜惊魂,危险!(二十六) 月锦叹了一口气…… 这是终究还是他做得不对,谁愿意无缘无故被人囚禁上百年?“你打算去哪?” 织溟惊讶地抬头,沉默了片刻,最终低着头摇了摇头。“不知道……” 织溟以前觉得只要活着就好了,在井里待得久一点的时候就想着到外面的世界瞧瞧,再后来的时候就不知道为什么想把上面的人全部抓到井里去…… 明明,自己和他们并没有什么仇恨…… “跟着我吧……” 织溟愕然地抬头。“你,你说什么?” “先跟我回锦城,等你找到自己该何去何从的时候你可以随时走!”月锦顿了顿。“不过,得交房租!” 书店养不起闲人…… 这是真的……书店养的人太多了,最近有没有鬼来书写他的故事,要不是有皇帝的赏赐,一书店的人都得喝西北风去! 织溟脸上爬满了迟疑。“可我没钱……” 月锦顺口接了句。“没钱可以赚啊!”月锦摸了摸自己下巴。“书店的院子还没人打扫……” “我去我去!”织溟眼睛一亮,肯收留自己就好。 月锦满意地点了点头,背着手就要走。 织溟急了。“欸欸欸……我还挂着呢!”织溟的身体前后大幅度地摇晃起来,生怕月锦就这样走了。 月锦回头,皱着眉头地盯着织溟。“你干了坏事,挂着吧,不让村子里的人不让你走!”煞有其事的样子,织溟立马就信了。 唔……真好骗! 月锦背着手朝着水井走去,井里应该还有别的东西,它才是浓雾的罪魁祸首,更是织溟对百姓出手的主导者。 月锦毫不犹豫地翻过井壁跳进了井里,在外人眼里就成了跳井自尽的表现。 “快来人呐,有人自尽了!”一个不明所以的挑货郎扔下手里的扁担,边跑边喊。 北冥澈手里端着的药从掌心滑落。“谁自尽了?”北冥澈揪着织溟的衣领,他就一个拿药的功夫,怎么就…… “老大才不会有事!”月锦比织溟强,织溟自然愿意叫她一声老大。“井里很安全的,再说了,老大那么厉害!才不会有什么事情呢!” 北冥澈眼色凌厉,犹如刀子一眼剜了织溟一眼。“你懂什么!”声音嘶哑,犹如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一样。 她身体虚弱,也不知会不会水性! “阿锦?阿锦!”北冥澈趴在井边喊了两声,随后纵身一跃也跳了下去。 但他……其实不会水。 月锦不知道北冥澈已经跟着跳下来了,她正在井底看着头顶悬浮着的水面陷入了沉思。 这也太反人类了吧? 月锦随手打了个响指,身旁便浮现出了一簇簇火苗,井底瞬间亮堂起来,干燥的环境让月锦皱了皱眉头。 实在……太过反常了一些。 抬头往前一看,漆黑的甬道像是张开巨口的巨兽,似乎正在等待猎物上勾。 月锦顺着漆黑的甬道往前走,石壁上长满了青苔,其中点缀着星星点点的小黄花,有一种诡异的美感。 第两百三十三章 午夜惊魂,危险!(二十七) “唔!”月锦闷哼了一声,手撑在墙壁上,她的伤势加重了…… 这里的灵力掺杂着说不明道不清的感觉,月锦借助墙撑起身子,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指尖留下了一滴血在墙上,一朵素雅的黄花探了探头,一根长长的口器从中间伸出,吸溜走了那滴血。 发出了嗜足的叹息声,顺带打了一个饱嗝。 月锦若有所感地回头,却什么也没发现。 月锦盯着手上的伤口如有所思,现在能伤她的东西已经很少了…… 月锦一步步朝着前面走去,直至离开小黄花的视力范围。 “呼……”吓死了,气势也吓人了……小黄花吓得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虽然它没有这个东西。 月锦不知自己走了多久,心中无端升起些许浮躁。 月锦美目凝了凝,掏出静心符,化作点点星光附着在月锦素淡的长裙上,月锦神色清明了一些。 果然会影响人的心智! 也不知是不是符起了作用,不过片刻,远处就有光线透过来,月锦皱了皱眉。 太过安静了一些…… 连风声都没有…… 北冥澈掉落的地方与月锦相同,小黄花又怂怂地把自己缩成一团,待北冥澈过去以后松了口气,却有些蔫了吧唧的。 “果然有东西!”却未成想,北冥澈早已折返,就等着小黄花露出马脚了! 小黄花大气不敢出,在心中不断祈祷:看不见我,看不见我!北冥澈 手掌一翻,手里便多了一把匕首。“开得还不错,正好送给阿锦当头花用!”北冥澈作势要挖,小黄花立马吓得哇哇乱叫。 “不要不要!不要挖我!我什么都告诉你!”小黄花伸长了花茎,用两片尚且稚嫩的叶子抵住锋利的匕首。 北冥澈眼神闪烁,开始碎碎念,手上却没有停下。“我娘子跳井自尽了。”北冥澈潸然泪下,用袖口轻轻拭了拭眼角。 北冥澈哽咽了一声。“我娘子若是死了,我那尚在襁褓中的孩子没了娘,她可该如何是好! 没了娘,她连奶水都吃不饱,没了娘,她就成了一棵草,现在想想,还不如一家三口都一起去了…… 正好,你这朵花不艳又不俗,正好带到阴曹地府给我娘子去,也好她一人过这奈何桥!” 匕首与岩壁摩擦发出呲啦的声音,小黄花早已捂着自己的花朵脸盘哭得像个孩子。“孩子好可怜,像我一样,都吃不饱了……” 北冥澈眼角无意识地抽搐,重点在这个地方吗?“可惜我娘子……”北冥澈黯然神伤地叹了一口气。 小黄花兴冲冲地举起了肥嘟嘟的叶子手臂。“她没死!”这样他总不会再摘了自己送给地府的娘子了吧? 北冥澈瞪大了眼睛,脸上划过一丝错愕。然后伤心地握紧了手上的匕首,语气多了几分失望。“别骗我了……” 北冥澈手执匕首再次接近小黄花,脸上多了一分被欺骗的悲愤。“你肯定是不想见我娘子,所以才欺骗我她还活着。” 第两百三十四章 午夜惊魂,危险!(二十八) 小黄花尽量哽着脖子,深怕北冥澈一个用力自己小命就没有了。“我没骗你,真的,不信我带你去找她!” 北冥澈眼神一亮,脸上划过喜悦。哑着嗓子。“希望你没骗我……”神情低落地捧着小黄花往前走,颇有些死马当活马医的意味。 小黄花躺在北冥澈手上,蔫了吧唧。 她现在开始庆幸自己刚刚偷喝了那个女人的一滴血,不然还真要小命不保了。 月锦不知道北冥澈已经带着小黄花追上来了,她现在正沉浸在眼前的这片美景当中。 各式各样的花交错形成一片壮丽的花海,往远处望去,一望无际的竹林遮挡住了月锦的视线。 叮咚的泉水声让人心旷神怡,月锦却没有找到水源。 月锦沉吟了片刻,这地方过于奇怪了…… 也太过违背伦常了吧,不说这种景色出现的不合适宜,就说这透亮的天色怎么看怎么诡异。 看起来很假…… 月锦耳朵里好像钻进了虫子,不停地有声音响起。“留下来……留下来……”飘渺而有蛊惑人心。 月锦掏了掏耳朵,声音消失了…… 但月锦脸色更白了。 月锦越靠近花海,脸色就更加白,耳朵里的声音也故态萌发,月锦只好拍了拍自己的耳朵,颇有些威胁的意味。 “闭嘴!”月锦闭着眼睛,嘴唇有些发抖,这里的灵气太过晦暗,更不利于月锦恢复伤势了…… 在月锦没看到的地方,巨大的花骨朵张开了血盆大口,嗷呜一下把附着在面前的虫子吞进了肚子。 月锦又给自己贴了一张精心符,深深吐出了一口气。好受一些了…… 月锦小心地避开茂密的鲜花丛,漂亮的棱唇更加白了。突然,一片锋利的叶子从月锦手腕划过。 突如其来的刺痛让月锦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哼!”闷哼了一声,抬起手用手绢将伤口包扎好。 伤口还挺深…… 目不斜视地朝着竹林的方向走去,如果要藏起来,想必只有那片竹林比较合适。 月锦抿了抿苍白的棱唇,眸子有些冷。 眼前多了一条约三米宽的大河,湛蓝色的水让人看不清深浅,但仅凭水的颜色月锦就能判断。 肯定不浅…… 水里还不知道有些什么…… 月锦心中升起危机感,警惕地朝着旁边转身,一根细细的绿藤打在月锦原来的位置。 月锦捂着心口抬头,一个巨大的花朵脑袋正对着自己流口水,落在地面上腐蚀出了一个又一个的深坑。 很明显,月锦被瓮中捉鳖了…… “我不是人,但你们是真的狗!”月锦往旁边一闪,躲开一根又一根细长的藤鞭。 月锦缓缓地喘着粗气,微微扶着一旁的树干,这么多花旁边就这么一棵树还真是奇怪了…… 月锦苦笑一声,她的伤好像更严重了一些…… 月锦抽出寒霜,让她自己和绿藤打斗,自己则在一旁休憩,在月锦看不到的地方褐色的树根动了动,顶了顶头顶硬实的土壤。 月锦似有所感地睁开眼睛…… 第两百三十五章 午夜惊魂,危险!(二十九) 寒霜和绿藤打得正起劲,颇有几分不相上下。 绿藤的主人,也就是刚刚出现的有着人脸的巨大花骨朵不甘心的阴鸷地盯着月锦看,长啸了一声。 一时间,地动山摇,无数的绿藤冲破地面,朝着月锦的面门而去。 月锦忍住爆粗口的欲望,扔出了从怀里掏出来的阴簿。“本姑娘帮了你家主子那么多,也该你做些奉献了!” 阴簿被击落在地,欲哭无泪。 然后就躺在地上装死了…… 月锦:“……”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法器! 月锦嫌弃地瞥了一眼阴簿,用焰狠狠甩出了一鞭子。“老虎不发威,还真当我是病猫了?” 柔韧的焰勾住了一条又一条的绿藤,将他们捆在了一起,两方形成焦灼的拉锯战。 但是月锦还没到穷途末路的阶段,炽热的火焰顺着月锦手心往绿藤身上蔓延,蒸腾的热气从绿藤身上弥漫开。 “啊!” 巨无霸的花朵怪叫了一声,听起来有些恼羞成怒。 “我要杀了你!”为了防止火焰烧到自己身上,巨无霸只好自断与焰纠缠在一起的绿藤。 但它心中的愤怒已经到达了鼎盛,拼了命也要分出更多的绿藤抽向月锦。“去死!去死!”巨无霸的脸越发狰狞和扭曲,誓要与月锦不死不休。 月锦刚想往旁边闪开,脚下的地却裂开了一个黝黑的口子,一条结实的枯藤从地底深渊抽出,席卷住了月锦的脚踝。 而巨无霸的绿藤也在这一刻出现在月锦的身前。 寒霜焦急回身就主,却被另外的绿藤死死缠住,动弹不得。 焰迎着绿藤而上,身上自带的火焰越发猖狂地席卷任何接近它的绿藤。 阴簿终于不敢再装死了,一片薄薄地纸从阴簿的本体上脱离,软塌塌的纸片犹如锋利的钢铁,瞬间将缠着月锦脚踝的枯藤尽树斩断。 枯藤也不恼,顺着原来的黑漆漆的洞又回去了。 只有巨无霸更加怒上心头,在心里狠狠唾弃枯藤不讲义气。更加疯狂地驱使绿藤攻击月锦。 有焰和寒霜护着,月锦不仅一点事情都没有,还能游刃有余地闲庭漫步,观察地形。 差点没把巨无霸气死。 这个女人是它见过最讨厌的人!没有之一! 巨无霸恨不得自己的绿藤是刀,把月锦戳成筛子,好解心头之恨。 月锦往原来枯藤突袭的洞里瞅了一眼,枯藤正在窸窸窣窣地收紧,依旧蠢蠢欲动。 月锦不想在拖延下去了,扯过寒霜朝着巨无霸巨大的脑袋砍去,眼里闪过寒光,手下一点也不留情。 巨无霸连忙召回自己的绿藤挡在身前。 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后,烟雾弥漫,让人看不清眼前的情况。 月锦勾了勾苍白的唇,饶有兴致地挑眉。“跑了?” 迷雾散去,徒留地上一个大坑,很显然,巨无霸就是从这个地方逃走的。 月锦绕回了原来枯藤钻出来的大洞,果然不出所料,洞内一片空荡荡,显然是枯藤救了巨无霸。 第两百三十六章 午夜惊魂,危险!(三十) 月锦倒是不怎么失望,手持寒霜朝着河边走去,既然不清楚河里有什么东西,那就杜绝这些东西作怪的可能! 寒霜入水后,以寒霜为圆心,整条河面上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冰层,不过片刻河底就传来轰鸣的搅动声。 月锦了然地眨了眨眼,河底果然有东西! 月锦拖着寒霜过河,寒霜和河面接触发出呲啦的声音,更加激怒了河底的东西,搅动得更加剧烈,好像立马就能冲破冰层。 “咳咳咳!”月锦嘴角溢出猩红色的血,刺目而惊心。 月锦无奈地撑着寒霜接着走,全然不顾冰面下那些东西的威胁。 只是……伤势好像更加严重了! 月锦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地底下弄出的浓雾会伤到自己,可现在她明白了…… 居然是新的世界之力…… 可惜太过邪恶了,不然再发展一段时间,也未必不能形成三千世界中的一员。 可惜了……月锦眼里多了几分惆怅,用焰将地上的阴簿勾进怀里。“毁掉世界之力的方法是什么?” 阴簿:“……”它怎么知道? 月锦用指节敲了敲阴簿的脑袋,带着几分威胁。“嗯?” “世界本源!”阴簿飞快吐出了一句,然后就一头扎进月锦怀里,打死也不愿意多说一句了。 阴簿一提醒,月锦就什么都知道了。 她也不接着强求,抱着寒霜就往竹林里走去,这么大个地方,也就只有竹林有些藏身之处。 细碎的阳光撒在月锦的白裙上,微风掀起月锦的发丝,怎么看都让人觉得安心而温润。 月锦闭着眼睛,好像完全沉浸在了这美好的环境中。 月锦唰的一下睁开眼睛,微微偏了偏身子,一片竹叶擦着月锦白皙的脸颊划过,留下淡淡的血痕。 看起来不过是微风吹起的一片竹叶,可月锦知道,如果刚刚没躲,划破的就不是脸颊了,而是自己的脖颈了。 月锦揉了揉脖子,危险地眯了眯眼。看来……这林子的主人很不欢迎自己呢? “呵,真不爽!”月锦扔出手里的寒霜,一眨眼,整片竹林都被砍光,一时间都是主子稀稀拉拉落下的声音。 眼前的景色突变,原本风光秀丽的竹林变成寸草不生的荒漠,长长的看不到边界。 还来? 月锦摁了摁眉心,颇有些头疼。 月锦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看起来毫无防备。 “……”又来?月锦看着越陷越深的身体陷入了沉默,这世界之力怎么看起来有些幼稚? 手中寒霜朝着远处飞出,月锦用焰勾住寒霜,利用惯性离开了脚底的深坑。 月锦就这样飞行在地面之上,纵使世界之力有万般计划,都只能无奈收手。 画面再次一转,一片片雪花落在月锦的乌黑亮丽的发丝上、白皙俏丽的脸颊上、狭长浓密的睫毛上,看起来像个雪娃娃。 月锦感觉冷,一种透进骨子里的寒冷,月锦从空间拿出厚实的披风披上,将寒冷严严实实地抵挡在外面。 第两百三十七章 午夜惊魂,危险!(三十一) “你就这点能耐?” 世界之力知道,这是月锦专门说给他听的,当下就气得发抖。 “你到底是谁?”世界之力气得发抖,声音饱含恼怒,恨不得把月锦捆起来打一顿。 他就没见过像月锦这样油盐不进,让人无可奈何的人。 月锦抬头望向声音的来源……一缕黑漆漆的云彩,混在一片洁白的云彩里,只能说是突兀至极。 偏偏世界之力觉得自己躲得挺好,语气依旧高深莫测。“你这个可恶的刁民,我告诉你,我可是世界之力,我可是这个世界的统治者。至于你……”声音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自己的措辞。 “就是我未来的奴隶,看在你是我第一个奴隶的份上,我让你做老二!不过……老大必须是我!” 月锦不用看也知道这臭屁的世界之力脸上洋溢着得意。 “……”像个中二少年染上了傻病。月锦直接将手中的寒霜一甩,寒霜狠狠穿过了云朵。 “啊啊啊!你怎么可以!”世界之力气得嗷嗷叫,虽然不疼,但是世界之力感觉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 天空中闪过一道惊雷,猛的撕开空气,降落到月锦不远处,看起来既是警告,也是威胁。 月锦收回寒霜,颇有些无奈。 还是得找到世界之力的本体才是…… 月锦猛地回头,突然想到了什么,朝着河水的方向狂奔。那棵树……有问题! 月锦顺着原路返回,可世界之力明显不想让月锦如意。 河面上的冰层从中间开始裂开,身后一片有一片竹叶划破虚空,狠狠朝着月锦五脏六腑扎去。 月锦往一旁一跳,轻松就躲过了竹叶的攻击,却错过来逃离冰面的最佳时机。原来,竹叶就是用来声东击西的,俗称雷声大雨点儿小。 月锦站在一块还算大的冰块上,其他的冰块在刚刚竹叶的轰炸下,飘得七零八落。 水底的东西也终于露出了它的庐山真面目——一群凶神恶煞的鳄鱼!!! 月锦错愕地躲开一只飞跃而起的鳄鱼的血盆大口,利用焰勾住鳄鱼的身躯带动冰块运动,刹那间月锦离岸边的距离更近了。 鳄鱼却立马反应过来朝着相反的方向游去,月锦却比它更快松了手。 月锦将焰甩到河边唯一的一棵树干上,绕在树干上圈了好几圈,在利用自己的臂力往前行。 鳄鱼当然不会让月锦成功上岸,一个两个的在月锦周围给她制造麻烦,有的用力撞击冰块,有的费力地想要爬上冰块,甚至有些企图翻身一跃,咬断焰或者月锦的手臂。 月锦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怎么就这么执着呢? 不用月锦吩咐,寒霜就将所有鳄鱼挑飞,拍回河里去。 而攻击焰的鳄鱼更是自讨苦吃,一不留心就咬了一嘴火焰,差点变成烤鳄鱼。 久而久之,鳄鱼也就放弃了月锦这块难啃的骨头了。 气得世界之力差点咬碎了一口牙,恨不得把这些鳄鱼烤了吃才好。 月锦嘴唇微微勾起,手指动了动,炽热的火焰瞬间从焰身上传到树干身上。 第两百三十八章 午夜惊魂,危险!(三十二) 世界之力气得哇哇大叫,这可是它的本体!月锦居然敢用火烧,太耍赖皮了! 月锦扯着焰往世界之力的方向飞去,利用这股力量往岸上飞去,月锦打算对世界之力来个物尽其用。 世界之力:“……”这该死的女人是不是真的把自己当成病猫了? 世界之力终于忍无可忍,自己斩断自己的躯干,巨大的树消散于空气中,月锦也就没了借力之物。 月锦还未上岸,由于没了使劲的方向,居然往后倒去,眼瞅着就要掉进水里。 “阿锦!”北冥澈刚穿过长长的甬道就面对月锦即将掉进河里的情况,心脏骤停,想也没想就往月锦身边冲。 月锦横在空中,毫无借力的地方,地下的鳄鱼受到世界之力的指示再次卷土重来,张大了嘴等着月锦自投罗网。 却没成想成了月锦的垫脚石。 月锦脚尖轻轻在鳄鱼头一点,借着这股力量飞跃到了岸上,和前来救她的北冥澈完美地擦肩而过。 北冥澈:“……” 北冥澈面对眼前越来越近的河面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到底是自己的魅力不够大,还是自己的运气不好? 月锦:“……”刚刚是不是有个大黑耗子过去了? 这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直到北冥澈掉进河里溅起巨大的水花月锦才反应过来,立马抽出焰把人拉了上来。 北冥澈玄色的绸衣湿哒哒地黏在身上,勾勒出毫无赘肉的好身材,月锦都多偷瞄了两眼。 世界之力想要利用自毁躯干来自损八百,伤月锦一千,却没想到自己的小弟这么没用,轻易就被月锦跳脱了。 气得世界之力想再次把鳄鱼揪出来打一顿。“你到底想怎么样?” 世界之力没了身体,自然虚弱了不少,但也有个好处,就是月锦没办法利用它的躯体伤害它了。 也就是说,它现在融入了这个还未成熟的小世界。 月锦抬头盯着云层中那一抹黑色,再度怀疑这个世界之力是不是个色盲……“我问你,傩中城外的浓雾是不是你造成的?” 世界之力哼了一声,有些得意洋洋。“是我又如何,怎么样,那些浓雾厉害吧?” 世界之力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浓雾有多大伤害,更没有意识到自己造下了多大的杀孽。 “你还不知悔改?”月锦声音喑哑,失望透顶。月锦抽出焰,却没有第一时间抽向世界之力,而是威胁地在地上抽了好几下。 世界之力,就像是小孩子,需要细细的雕琢,方能成气候。 可惜了…… 现在看来世界之力已经完全长歪了,月锦也就不能纵容它接着发展成三千中的一方世界了,那样只会害了它。 毁了世界本源…… 一时间,月锦脑海里只剩下这个想法,也不再试探世界之力。 “你什么意思!我有什么错!”声音异常刺耳,听得出来,世界之力的情绪非常激动。 月锦没说话,咬了咬唇。说实话,毁掉一个世界,月锦也不忍心,但是它的性格过于执拗,已经毁了半座城了,不能让它再毁了一个世界…… 第两百三十九章 午夜惊魂,危险!(三十三) 月锦盯着烧的漆黑的树桩看了许久,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怎么了?”莫名的,北冥澈就是感觉月锦有些难过。 月锦轻轻摇了摇头,从空间掏出匕首在树桩上狠狠划了下去,一团翠绿色的光团被一缕缕黑色的稠状液体包裹着。 “你干什么!快给我放开!”刺耳的尖叫声响起,这让月锦更加坚信这就是世界本源。 看着世界本源外包裹着的黑色液体,月锦脸色变得晦暗难看,狭长的丹凤眼划过些许残忍。“抱歉……” 灵力化作一条条红色的丝线从四面八方朝着世界本源涌去,寻找突破口。 “给我松开,你这个臭女人!”世界之力强行驱使着巨无霸以及花海中所有成了精的花朵攻击月锦。 北冥澈抬起还在滴水长袍,手中握着清虚。“你专心对付这个,我来挡着。” 月锦:“……”你确定你挡得住?月锦惊讶地抬头,关键时刻,北冥澈还是挺有用处的。 好吧……我收回这句话!月锦看着一分钟不到就被裹成粽子的北冥澈,嘴角抽搐。 眼瞅着密集的攻击就要落到月锦身上,寒霜直接冲上去同这些精怪们缠斗。顺便救下了被吊着的北冥澈。 “……”关键时刻,果然还是寒霜靠得住…… 北冥澈狠狠摔在地上,屁股都要摔成两瓣了。 说真的,不是他太弱,是他实在衰,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落脚点不是有坑,就是有水。 袖子滴的气体总能被自己甩到眼睛上,视线瞬间模糊不清。 也不知道为啥,这些精怪就像是能未卜先知,每次都能比自己先到达自己的落脚点。 莫名就能抽到北冥澈的精怪也很懵。报告!对面的人在送人头! 然后精怪们就收到同伴们的各种提醒,提醒北冥澈不足为惧…… 北冥澈也很无奈,好像最近他的运气一直差得很。 月锦瞥了一眼北冥澈,心中多了几分考量。 不是他时运不济,而是月锦克他。 也就是说,但凡有月锦的地方,北冥澈的运气都会变得很差,虽然无伤大雅,但是次数多了难免就惹人生厌了。 月锦也是刚刚才发现自己和北冥澈的这种孽缘。 面相这个东西,平日里也能看出几分,但月锦素来寡淡如水,自然不会去注意北冥澈的面相。 以后离北冥澈远一点就好了…… 月锦心中打定了主意,就收回了放在北冥澈身上的视线,不过是运气差一点,无伤大雅的。 北冥澈再次提剑去帮忙,还未上前就踩到了自己的衣摆,脸朝地,狠狠摔了下去。 不过幸好他反应及时,用手肘撑住了地面。不然他这张精致的脸说不准还真得留个疤。 “……”怎么这么倒霉?北冥澈用清虚撑着自己回到月锦身旁坐下,反正他是不敢再动了…… 月锦飞快抬头撇了北冥澈一眼,又专注于分解手上的光团。 抽丝剥茧下,光团露出了它的庐山真面目。一面镜子! 九虚镜? 第两百四十章 午夜惊魂,危险!(三十四) 九虚镜,是那个地方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自九虚镜被月锦拿出来,世界之力九自行消散,而与寒霜打斗的精怪也随着世界之力一起化为乌有。 月锦面若寒霜,握着九虚镜的手指不断用力,指节都有些许发白。 居然有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使坏,还真是几百年不回去了,众人都当我死了不成! 月锦将九虚镜扔回空间,她自会找机会同这镜子的主人好好算个账! 犹如世外桃源的仙境早已消失,只留下月锦和北冥澈站在依旧悬空的水面下。 “这水是怎么回事?”北冥澈掏出火折子,轻轻吹了两下,黑漆漆的空间瞬间变得亮堂起来? 刚刚长长的甬道已经消失,狭窄的空间里月锦和北冥澈面对面,橙红色的光芒映在月锦的脸上,细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应该是有人利用九虚镜隔开了这部分的空间,所以出现了井水倒灌的现象。”月锦怔了怔,手指伸向北冥澈。 看着月锦越来越近的手,北冥澈的身体僵硬得不行,楞楞地看着月锦一点点靠近。 她,她……要干嘛?北冥澈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背脊紧紧贴在井壁上。 月锦的手穿过北冥澈的耳后,北冥澈紧张得呼吸都停滞了。“你……” 月锦手指缩回,食指与中指之间夹住了一只绿油油的乌龟。“怎么了?”月锦手指收回去了,但是身体依旧离北冥澈很近,呼出的热气直接贴在北冥澈的耳朵上。 昏暗的光线下,北冥澈的耳朵不争气的红了。“没,没事!”北冥澈尽量往井壁上面贴,她这样,也太折磨了人了吧! 月锦眨了眨眼睛,她有没有说过,她在黑暗中也看得一清二楚? 噗嗤……月锦的笑声让北冥澈不知所措,手心也出了汗。 “怎,怎么了?”北冥澈的结巴更让月锦笑的乐不可支。 月锦举起手上的王八,很认真地问了一句。“猜猜这是什么?” 北冥澈也很认真地把这只王八从头到脚观察了一番,然后小心翼翼地给了个答案。“乌龟?” 月锦摇头。 北冥澈:“王八?” 月锦还是摇头。 北冥澈:“鳖?” 月锦依旧摇头。 北冥澈再次盯着这只乌龟看了许久,肯定地点了点头。“一只绿油油的嘴巴还受伤了的乌龟!” “噗嗤……哈哈哈!”月锦捂着肚子,实在忍不住了。“你怎么这么乖?”月锦揉了揉北冥澈的头,却摸了一手的水。 “你怎么还浑身湿漉漉的?”言罢,月锦就揪着北冥澈的手肘跃出了深井。“你快回房换衣服!” 月锦丢下这一句,就拎着乌龟匆匆走了,留下一脸呆滞的北冥澈还傻乎乎地待在原地。 北冥澈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月锦离去的背影,深吸了一口气。 刚刚月锦是摸了我的头? “兄弟,你傻乐什么?”织溟动了动自己吊得难受的手腕,身体控制不住地晃了晃。 一抬头就看见这家伙的傻样…… 第两百四十一章 修整 北冥澈气势汹汹地撇了一眼织溟,头也不回地走了。 刚刚阿锦叫我去换衣服来着……阿锦真关心我! 月锦匆匆往城外走去,站在护城河边掏出了九虚镜,对着浓雾照了照。 浓雾居然排着队争先恐后地朝着九虚镜涌去。 月锦却没有因此变得开心…… 果然,这根本就不是一场意外,是有人利用九虚镜制造了这整件事! 月锦最讨厌这种利用无辜百姓来达到自己目的人和事了,尤其是正巧被月锦撞上的时候。 看来,她得回一次九幽了! 月锦逆着风,衣袂翻飞,狭长的丹凤眼有些晦暗,阳光细碎地洒在月锦身上,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你怎么来了?”转角,北冥澈不知站了多久,难得换了一身宝蓝色的长袍,衣摆绣着圣洁的莲花,却丝毫不显女气。 北冥澈明媚的笑了。“来看看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转身和月锦并排走在一起。 “解决了?”还没靠近,北冥澈就察觉城中的浓雾在一点点褪去。折腾了一夜,事情总算解决了。 “嗯。”月锦含糊地应了一声,只觉得天旋地转,不受控制地往北冥澈身上倒去。 北冥澈慌忙地用手接。“阿锦!”声音慌乱,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直接将月锦横抱起,大步往牛大娘家走去。 “北冥澈?怎么了?”刚进门,就撞上了睡眼朦胧的辛四娘。 北冥澈抱着月锦正好有些焦急,正巧遇上了辛四娘。“你快看看,她突然就昏倒了!” 辛四娘拿过月锦的手腕,平静地搭上自己的手指。“没事,就是累了……”辛四娘眼睛闪烁了一下,转而挂上了浅浅的笑容。 其实,细细看去,还能看到她笑容里的僵硬,可北冥澈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月锦身上,自然注意不到这些。 北冥澈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抱着月锦接着往屋里走,辛四娘跟在他的身后。 北冥澈动作轻柔地把月锦放在床上,轻柔地给月锦盖上了被子。 然后搬了一条椅子坐下,打算守着月锦。 “你不走吗?”辛四娘气息凝了凝,在北冥澈的虎视眈眈下,辛四娘还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替月锦治疗。 “怎么了?”北冥澈目不斜视地看着月锦,紧紧握着月锦的手。 辛四娘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男女授受不亲,你在月锦房里呆久了,你让别人怎么想?” “他们爱怎么想怎么想!”北冥澈头也不回地扔出这么一句,他才不在意这些的看法。 “可你要为月锦着想!”辛四娘摊开手,有些无所谓。“她总归还是要见人的!”辛四娘意有所指。 北冥澈沉默了很久…… 终于,他下定了决心。“那你照顾好她!”看着他一步三回头的样子,辛四娘深度怀疑自己是不是长得凶神恶煞,还是自己像个残废,连人都照顾不好。 辛四娘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示意他赶快走。“知道了,知道了……” 第两百四十二章 治疗 待北冥澈出去后,辛四娘从容不迫地把门关上,隔绝了北冥澈的视线。 北冥澈皱了皱眉,却没有怀疑什么,只是立在门前充当门神。 门一关上,辛四娘就压抑不住自己的步子,瞬移到了月锦身边,掀开被子将月锦扶起来,从后面环抱着她。 “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至于这么拼命吗?”辛四娘塞了颗红色的药丸进月锦嘴里,又翻出了固元丹,不管瓶子里有多少,全都一股脑地塞进月锦嘴里。 “希望我这些药对你有用!”辛四娘将月锦放下,把被子往上捏了捏。 辛四娘心里焦急,却不敢表露在脸上,北冥澈还在外面,万一被他发现什么就不好了。 或许是辛四娘的药起了作用,半夜,月锦终于幽幽转醒。“嘤……” “阿锦!”辛四娘惊呼一声,往门口看了一眼,忽而压低自己的声音。“你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月锦撑着床板撑死上半身,辛四娘拖过一旁的枕头垫在月锦后背。 “我睡了多久?”月锦抓住辛四娘给自己整理被子的芊芊玉手,轻轻咳了两声,气氛有些压抑。 辛四娘笑了笑,却难掩愁容。“现在是夜里了……” 月锦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 辛四娘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门口。“那小子在门口等了一夜了……现在还站着。” 说实话,这家伙的毅力也让辛四娘有些刮目相看了。 月锦睁开眼,目光有些呆滞,良久才呢喃了一声。“让他回去吧……”说完,就闭上了眼睛,一副生人勿近的摸样。 “那你好好休息!”辛四娘也跟着守了一夜,现在也已疲惫不堪,还好月锦醒了,她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嗯……”月锦应了一声,兴致不太高。 辛四娘叹了一口气,开门出去一气呵成。顺带把门带上,隔绝了北冥澈再一次想要探究的眼神。 “阿锦怎么样了?”北冥澈伸长了脖子往里面看,却只看到飘扬的窗幔。 辛四娘恨铁不成钢地长叹了一口气。“没事了,醒了,她叫你回去休息。” 北冥澈眼睛亮了亮,作势要往里面冲。 “你干嘛!”辛四娘直接伸手去拦,结果一个用力,北冥澈被推到了地上。 屁股与地板亲密接触的北冥澈:“……”刚刚发生了什么? 凝视着自己手掌的辛四娘:“……”是自己太强,还是北冥澈太弱? 北冥澈的衰气再一次起了作用。 辛四娘嘴角抽搐,朝着北冥澈伸出了手。“你没事吧?” “没事!”北冥澈避开辛四娘的手,翻身站起来。笑话,又不是小孩子,还不至于要人扶着才能起来。 辛四娘了然地收回手,径直往自己房里走去。“早些回去吧,月锦已经没事了……”反正她已经劝了,至于人北冥澈走不走,就不是自己能决定的了。 “嗯……”北冥澈盯着门板看了许久,等到日头露出了半个头才步履蹒跚地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 第两百四十三章 回锦城,埋伏!(一) 天色大亮,辛四娘伸了伸老腰,快步丰盛的饭菜旁坐下,占据了最好的位置。 “今日怎么这么丰盛?”有鸡有鸭,还有鱼,小菜都有六个,整个就是饕餮盛宴。比之前的还要丰盛百倍,也无怪辛四娘吃惊了…… “有些是小琴准备的,说给你们送行,还有些是村子里送来的,感谢苏姑娘和辛姑娘救命之恩。”牛大娘褶皱的脸难得带上了笑容,她对辛四娘和月锦也是发自内心的感激。 辛四娘吞了一口有些不是滋味。“都是阿锦的功劳,我没帮上什么……”说来惭愧,自己这阵子一直在浑水摸鱼。 颇像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辛姑娘也是好人!”牛大娘意有所指,她看得分明,这位姑娘夜里也会到处巡逻,因此,白日里才会睡得昏天暗地。 辛四娘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和月锦想必,自己确实没做什么。 “苏姑娘醒了吗?”牛大娘昨日睡得死,并不知道月锦受伤的事,只当她太累了。 辛四娘抬头撇了一眼月锦的方向,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北冥澈不知什么时候又充当起了月锦的门神。 辛四娘低头扒饭,含糊地说了一句。“应该还没有……”身体本源亏损,可不是那么简单睡一觉就能好的。 “那我等会让小琴将饭菜放锅里温上,辛记得提醒苏姑娘吃一些。”牛大娘顺着辛四娘的视线看了一眼,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种年少的喜欢,还真是让人羡慕! 曾几何时,自己也曾有过一个满眼都是自己的少年郎。可惜…… 牛大娘叹气,拄着拐杖步伐缓慢地往屋里走去。 辛四娘突然想到了什么,赶紧又往嘴里扒了几口,匆忙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差点忘了,阴阳簿! 月锦睁开眼睛,入目的是天青色的床顶,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感冒,好像更严重了些。 月锦转头,正巧对上抓着阳簿飞快扑进来的辛四娘。“你干嘛?”声音带着鼻音,月锦忍不住揉了揉鼻子。 辛四娘将阳簿塞到月锦怀里。“那个狗阎王刚利用我们,我们就利用他的法器疗伤!”辛四娘抓着阳簿的手激动得发抖。 月锦接过阳簿,揉了揉额头,从怀里掏出了阴簿,还未靠近,两者就自动相合,直至合成一本。 阴阳簿自动翻开,平铺在月锦肚子上。它也不是不知回报的人,自然愿意替月锦疗伤。 辛四娘激动得身子都在抖,拉下床帘就就往外走。“那你好好疗伤,我先出去了。” 辛四娘迈出门槛,顺便带上了刚刚忘记关上的门,选择性地忽略了北冥澈那探究的目光。 北冥澈:“……”感觉她们有事情瞒着自己! 北冥澈眼神炙热地目视着辛四娘离开,好像要将辛四娘的后背灼烧出一个洞才肯罢休。 辛四娘看起来很平静,如果忽略掉她僵直的后背以及同手同脚的步伐的话,确实还算正常。 北冥澈收回目光,接着当月锦的门神。 第两百四十四章 回锦城,埋伏!(二) 察觉到身后炙热的目光消失,辛四娘长吁了一口气。差点就露陷了! 阴阳簿一页一页的翻动,发出柔和的白光,坐在白光中心的月锦无疑受到了白光最纯粹的洗礼。 时间过得飞快,一眨眼三天的时间就过去了。 月锦的房门却一点动静都没有,要不是辛四娘早就说过月锦在闭关,不能被打扰,北冥澈早就破门冲进去了。 但即使是这样,北冥澈心里也在一点点焦急上火。 “你站在这里干嘛?”一身红衣的月锦一开门就看见靠在门上的北冥澈,随着自己拉开门就往自己这个方向倒来。 月锦默默往左边挪了一步,躲开了北冥澈。“小心!”她觉得以北冥澈功夫,想要站稳不是难事。 可偏偏,就有那么个意外。 北冥澈也确实第一时间就要后退一步站直身体,可偏偏他站了三天,腿麻了…… 嘭的一声,北冥澈摔了个结结实实,疼得他呲牙咧嘴。 “你没事吧?”月锦伸手,忍俊不禁。 北冥澈握着月锦的手,舍不得用力。“没事……” “你不起来吗?”月锦感受着包裹自己手掌的温热,脸有些热。 北冥澈眼神滞了一瞬,微微用力,站在月锦前面不足一寸之地。“起来了……”语速有些急促。 看起来颇有几分傻气…… 月锦动了动手指,挠了挠北冥澈的手心。“你不放手吗?”语气有些揶揄。 北冥澈猛地松开手,摊开手掌,无辜地眨了眨眼。“忘记了……”丢死人了,阿锦会不会觉得自己太过孟浪了? 北冥澈悄悄地瞄了月锦一眼,见她没什么异样才放心。“闭关得如何?”北冥澈干巴巴地转移话题。 月锦诧异地看了北冥澈一眼,又对上挤眉弄眼的辛四娘,瞬间明悟了。“嗯……还好,挺不错的。” 辛四娘挤开北冥澈,挽着月锦的手。“阿锦,闭关这么久,饿了吧?”拉着月锦就往前走,步子快得好像后面有狗在追。 月锦:“……”我能不能说我已经辟谷了? 月锦吃东西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还真没有因为饿去吃东西。 到嘴边的不饿在辛四娘威胁的眼神下硬生生转了个弯。“饿……” 辛四娘满意地点了点头,接过慕琴递给自己的碗筷就夹了一堆肉。“多吃点!”这几天月锦一直没出来,牛大娘和城中人变着法子做吃的,生怕月锦出来没东西吃。 连带着自己的被迫吃了不知多少,现在看到这里就有些反胃。“你赶紧吃,锦城来信了,等会就启程!” 月锦抬头难以言喻地盯着辛四娘,却只看到她洁白无瑕的下巴,艳丽的美人痣有些妖冶。 “可是东西……”还没收拾。月锦语气有些迟疑,她才刚疗伤完毕,用不着这么快吧? 辛四娘拍了拍胸脯,一脸得意。“放心,我都收拾好了!” 月锦:“……”感情你早有准备? 月锦无力地挥了挥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第两百四十五章 回锦城,埋伏!(三) “牛大娘,我们就此别过!”月锦要走,几乎全城的人都来送了,许魏宇扶着南屏竹站在最前面。 “苏姑娘、辛姑娘珍重!一路顺风!”马车缓缓上路,月锦裹着厚厚的披风,打开窗帘向后后面挥手告别。 顺着小小的窗口往后看去,牛大娘送开拐杖,领着众人跪了一地,磕了一个又一个的头。 月锦已经走出去好一段路程了,返回也无法阻止她们,只能目视着众人越来越远,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 辛四娘将月锦的披风紧了紧,拉下一旁的窗帘,语气有些不好。“你身体还没好!”她可没忘记月锦今早的咳嗽。 “嗯……”月锦眯上了眼睛,脸色疲惫。 辛四娘撩开门帘旁的一点缝隙,用骗子戳了戳车辙上的北冥澈。“慢点,月锦睡着了!” 车子慢慢变得平缓,北冥澈小心驾驶者马车,就连七泽多次想接过来他也不让。 浓雾散去,南槐岭上的树木大都被那场火烧得一干二净,一眼望去光秃秃得不像一座山,依稀可以看见一些黑点移动。 穿过南槐岭就到了京都边界,时间已经来到了三天以后,顺着长长的官道往前走,不知怎么的,月锦的感冒一直都没好,现在更是发展到了整日都在咳嗽。 这可把北冥澈急坏了,一边又急着回京都给月锦找大夫,一边又怕舟车劳顿,累着月锦。 车厢剧烈晃动了一下,月锦和辛四娘对视一眼。两人都有些难以置信,平日里可从未出现这种情况。 一柄剑擦着辛四娘的脸划过,朝着一旁的月锦刺去,辛四娘眼疾手快地用桌上的茶壶镇开。 好大胆子,居然敢行刺狐族第一高手! 辛四娘掀开帘子,和剑的主人打得不可开交,从车底打到车顶。 月锦轻呼一口气,依旧闭着眼睛,似乎不知危险已来临。 月锦扶着一旁的箱子脑袋摇摇欲坠,闭着眼一派虚弱。 “那个女人居然留你一个人!”一只干枯褶皱起皮的手伸向月锦的胸口,乌黑而长指甲像是淬了毒。 月锦唰地睁开眼睛,直直对上来人的眼睛,里面的冰寒让对方的心不受控制地狂跳。 她好像得罪了个自己惹不起的人? 哑婆撇开心头的不安,再次将手往前神了一寸,月锦好像吓傻了,楞楞地看着哑婆的手一点点接近。 月锦脚边的大黄威胁地呲了呲牙,朝着哑婆扑来,却被哑婆一手甩开。泄气地躺在角落独自舔舐伤口。 月锦的眼神暗了暗,寒霜出鞘,哑婆的手指齐根断落。 啊!一声惊叫惊动了周围所有的人。 哑婆抓着自己断了手指的手腕嚎叫不止,恐惧萦绕在她的心头。 她是恶魔! 听见这一声惨叫,北冥澈有些急了,手下的动作更加狠厉,招招致命。 辛四娘瞥了一眼就转头接着遛猫斗狗一样糊弄对手。 “你不该动大黄的!”月锦轻柔地抱起大黄,安抚地揉了揉它的脑袋,眼里闪着寒光,下手更加不留情了。 第两百四十六章 回锦城,埋伏!(四) 哑婆扶着手腕往后翻,险险躲过了直冲面门的寒霜剑,靠在车厢上手腕一抽一抽的疼。“月锦,你不是受伤了?” 哑婆用怨毒的目光死死瞪着月锦,好像这样就能用眼刀子从月锦身上剜下一块肉来。 月锦摸着猫的手指不经意地顿了顿,忽然笑了出来。“你觉得……有谁能伤得了我?”脸上颇有些无奈。 哑婆盯着月锦的脸,看起来不像是受过伤的样子。难道她骗我?该死的贱人! 哑婆对上月锦似笑非笑的眼神,打了个冷战。“月二小姐,你想怎么样?”是杀了我?还是……哑婆眼神暗了暗,月锦杀人不眨眼这事可是远近闻名的,自己怎么还会指望她放过自己? 月锦给大黄喂了颗补血丹,换了个方式抱着它。“哑婆是吗?我这个人向来讲道理,只要你告诉我是谁告诉你我受伤的消息,我就可以放过你。”月锦的声音婉转悠扬且充满蛊惑性。 哑婆警惕地抬头,眼底却有一分隐晦的希冀。“你说真的?”实在不怪哑婆太谨慎,主要是世人皆传月锦是个阴晴不定的老妖婆。 虽然看不出是个老妖婆,但说不准阴晴不定是真的! 月锦随意地摆了摆手,即使是简单的动作月锦做起来也姿态万千。“爱信不信!”反正她捏死哑婆只需动动手指而已。 哑婆从怀里掏出头巾把右手手腕包扎好,勉强用这个止住了血。“希望你说话算话!”哑婆凶狠地瞪了月锦一眼。 哑婆声音天生嘶哑,听起来如有沙砾在喉中摩擦。“你认为九幽有谁敢得罪你?”与其得罪那个月锦,还不如得罪那个女人。 月锦不适地掏了掏耳朵。“那我和你有什么仇什么怨?” 听到这话,哑婆眼中的怨毒之气更加深厚。“国仇家恨!既然我技不如人,自然死不足惜,可恨我没能手刃仇人!” 月锦沉默了,她杀过的人何其多,小小一个哑婆自然从未放在眼里过。“你的国家是?”月锦抱着大黄,眼里有些无奈,身在不同的国家,自然忠于不同的国家,有冲突那也是在所难免的。 “三苗国!”哑婆眼中似有两簇火苗,没关系,自己一定会让月锦记住自己,记住自己的国家。 月锦搜刮了自己所有的记忆,最终摇了摇头。“我对这个国家并没有什么印象。” 哑婆眼睛都气红了,对我的国家做出了那样的事情,居然还当做什么都没我发生。 月锦目光澄澈,毫无心虚之意。“我确实从未与这个国家打交道,不知你是从何处听说我与这个国家有渊源?” 哑婆愣住了,心中的火似乎要从嘴里喷出来,怎么有这么厚颜无耻的人!!!“何止是有渊源,要不是你!我的国家也不会成为一片废墟!” 这么一说,月锦更加无辜了。“我从来不会让一个国家变成废墟,我向来都是以招降为主的,不投降也不过给他换个皇帝而已。”至于变成废墟?以整个国家的生命,换自己的命? 第两百四十七章 回锦城,埋伏!(五) “你什么意思?”哑婆声音哽咽,她实在不愿意相信自己恨错了人。 月锦无辜地摊了摊手。“我月锦向来光明磊落,你要是不信,问问其他国家就行了!”三苗国,看来自己还真得回去一趟了。 “对了,你还没说,谁要害我?”月锦其实对这个答案并不执着,她只是想看看哑婆够不够真诚,值不值得自己帮扶。 哑婆神色恍惚,盯着月锦看了很久,哑着嗓子开口。“月姑娘天纵奇才,木家的那位小姐自然不愿屈于人后。” 话已至此,哑婆也不愿意多留,捂着受伤的手腕一步一个脚印,深深浅浅的走了。 月锦摸了摸下巴,兴致不高。“又是她……”活着不好吗?非要来惹自己? “阿锦,你怎么样?”北冥澈猛地掀开帘子,对上月锦似笑非笑的眼神,一个紧张帘子就被他扯破了一个口子。 北冥澈:“……”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月锦:“……”看来北冥澈的衰气已经可以过渡到物体上了。 辛四娘:“……”这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弄啥嘞? “四娘,先上车吧!”为了避免北冥澈尴尬,月锦主动岔开了话题。 “好嘞!”辛四娘麻溜地爬上车,一骨碌地坐在月锦身旁。“咋回事?”刚刚她可看得清楚,两人之间那叫一个火花四射! “没事!”月锦自认为自己非常善解人意,替北冥澈隐瞒下了一个尴尬的事实。 可在辛四娘眼里就变了味道。“哦~”拉长的尾音上扬,可惜月锦愣是没有听出辛四娘的言外之意。 “嗯。”月锦应了一声,抱着大黄靠在车厢上闭目养神。 辛四娘也不好再说些什么,看着一旁蹲着不自己抱的黑猫唉声叹气。还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三天后,车子平稳地使入京都,辛四娘抱着她的猫一溜烟地回了馨月客栈,顺便通知邵白和之南入宫找月锦。 月锦醒的时候已经入宫了,四面宫墙凌立,长长的官道通向朱雀门,再往里走去,就是皇后娘娘的凤椒殿了,也就是月锦的目的地。 车子摇摇晃晃地停下,月锦睁开眼,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声音有些嘶哑。“到了?” 月锦揉了揉酸痛的脖子,撑着北冥澈的手下了车,熟悉的殿门在月锦心中激起一层层温热的浪花。 还是宫里的龙气养人! 月锦只觉得整个身子都舒坦了,见到哒哒的时候尤甚。“哒哒!” “嘎嘎?”正扑在一堆美食上的哒哒抬起了有着一搓白毛的鸭头,愣了许久,才认出月锦。“嘎嘎嘎!” 笨拙地迈着自己的小短腿奔向月锦,顺着月锦的脚背往上爬,爬到肩膀后居高凌下地朝着大黄威胁地嗤了一声。 大黄也不甘示落,朝着哒哒发动了狮吼功。 月锦脸上笑容满满,这两个活宝! “阿锦,这次回来还走不?”看看有没时间安排这两人的婚事。风玉溪现在怎么看月锦这个准儿媳妇都觉得舒服,长得好看不说,还贼能干。 这样的儿媳妇不要才是傻子! 第两百四十八章 回锦城,埋伏!(六) “等会就走了,我该回锦城了……”月锦闭口不提自己和北冥澈的婚事。 当时也就脑子一热,现在想来还颇有许多不合礼仪之处。 风玉溪的笑容僵在脸上,好好的儿媳妇这是要,吹了? “怎么了?是不是北冥澈欺负你了?”风玉溪气到直接喊北冥澈全名,可想而知她有多喜欢月锦这个媳妇。 月锦可惜地摇了摇头。“我同三皇子好像命格不适合,他遇到我总会有些倒霉,所以……”言下之意就是,我俩不能在一起,要是在一起,你儿子就得倒霉。 风玉溪眼神呆滞了一下,抓着北冥澈的手臂,暗戳戳地拧着北冥澈的肉。“那没关系,这个儿子不行,我还有别的儿子,老大也行,再不济我肚子里还有一个!” 至于年岁符不符合这事早就被风玉溪忽略了,反正月锦本就岁月无限,看起来也就像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 月锦呆了呆,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脸部肌肉,狠狠抽搐了一下。 还有这种操作? “婚姻大事,有句话说得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家父家慈还未同意,我不好擅自做主。”月锦仍旧推辞,不是月锦不愿意,而是这事确实不太由得了自己。 风玉溪:“……”你还有父母?那月锦的父母得有多大了?几万岁? “那何时有机会,我们去拜访令尊?”风玉溪一脸认真,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月锦脸色有些诡异。“她们云游在外,归期不定……” 风玉溪:“……”感情自己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 风玉溪疲惫地挥了挥手,示意北冥澈带月锦退下,看上这么个神仙儿媳妇,还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北冥澈行礼退下,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月锦跟着离开,两个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走着,谁也没有说话,北冥澈送月锦前往朱雀门,频繁转头看向月锦。 “怎么了?”月锦抿了抿唇,她又不是猴子,干嘛一直这样看自己? 北冥澈紧张地扣了扣手心。“我们还有机会见面吗?”他不知道,在月锦漫长的生命力,自己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月锦诧异地看了北冥澈一眼,眼神有些迷离,声音变得飘渺。“会的!”而且会一直纠缠。 月锦看过北冥澈的命盘,和自己的交集会有很多,但也只看到一个大概,有许多却看不太清。 大概是和自己太有关联了吧……就连自己也算不清了…… “真的吗?”北冥澈的声音有些低,好像就是他的一句呢喃,也说不清是不是在安慰自己。 月锦手里抱着大黄,肩膀上驮着哒哒。一直平静地走在北冥澈身侧,也不出声安慰。 反正,北冥澈这个人向来坚韧,会想清楚的。 “我可以去锦城找你吗?”出了朱雀门,两人分离,月锦只来得及听见这一句话,宫门就缓缓关上。 月锦也不知自己怎么想的,突然冲着宫门喊了一句。“那我等你!” 第两百四十九章 回锦城,埋伏!(七) 北冥澈现在宫门内笑的像个傻子,这算不算,是她对自己的回应? 月锦坐在马车上,左边坐着邵白,这辆车打头阵,后面跟着素娘和之南坐着的马车,赤渡趴在车顶上,时不时发出咀嚼的声音。 月锦暗自叹气,刚刚怎么就像个孩子一样? 不过,感觉还不错! 望着窗外不断后退的景色,月锦心里无端生出一股不舍。“再见了,京都。再见了,辛四娘。再见了,三皇子……” “你不去保护你家小姐?”辛四娘背靠在城墙上,撇了一眼同样出来送行的封棱。 封棱依旧胡子拉碴,却换了一声藏青色长袍。“看到她好,我就安心了,在苏姑娘身边,比在我身边安全。”男子汉大丈夫,不该拘泥于这些儿女情长上。 辛四娘转身,身姿妖娆地靠在城墙上。“你就不好奇,这个之南是谁的孩子吗?” 封棱抬头,眼中藏着杀意。“你最好不好探知这些!” 辛四娘看着封棱负气离开的背影撇了撇嘴,不说就不说呗!那么凶干嘛? “再见,我的小姐妹!”辛四娘朝着远去的马车挥了挥手,算是告别。 此次一别,也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了! 不过,对于她们这些人来说,千年不过转瞬之间的事情。 月锦摸了摸怀里的阴阳簿,气得肺都要炸了。她就说辛四娘干嘛那么好心,感情是想把捉鬼的事情全都扔给自己? 月锦随手翻了翻,除了自己捉的那些,也就只多了三只不足千年的小鬼。 所以,辛四娘到底在干嘛?遛弯吗? 月锦瘫软在松软的被子,心中满是对未来前路黑暗的绝望。“挨千刀的阎王爷!”说白了他才是罪魁祸首! 邵白现在已经开始显怀了,抱着她的针线给她未来的孩子绣新衣服,阿濯正小心翼翼地驾驶着马车,生怕颠着了邵白。 “是肚兜?怎么都是红色的?”月锦挑出了一条拎在手里,看起来挺感兴趣。 邵白脸蛋红扑扑的。“嗯……红色喜庆。” 月锦撑起上半身,用手撑着脑袋。“要不要成亲?成人间的亲!”月锦之前就像提了,只是可惜事情太过繁忙了。 “嘶……”邵白一个愣神,手指就被戳出了血。“你说什么?”邵白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心里的感动难以表达。 “阿白,怎,怎么了?”阿濯听见邵白的惊呼,手下一个不稳,马车都不会驾驶了。 “我没事,你好好驾车!” 邵白的眼泪说来就来,怎么也抹不掉。“这怀了孕,性子也就怪了起来,小姐莫怪。” 月锦递上帕子。“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放心,也算是你半个长辈。若是狐族的人不来,你就从我这里出嫁。嫁妆啥的一个也少不了,一定让你风风光光地出嫁。” 月锦轻轻将邵白搂到怀里,这件事也不能说全是邵白的错,也不能说她一点错都没有。 狐族的人不来也是情有可原,月锦只能竭尽所能地给她最好的。 第两百五十章 回锦城,埋伏!(八) 虽然现在狐族和狼族的误会已经解开,但是狐族大量的幼崽还是死在了狼族人手里。 之前那件事只能证明阿濯和其他狼族不一样,并不能代表别的狼族,狐族心里有膈应也是正常的。 再加上,这是首例狐族与狼族的联姻,众人一时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 “谢谢你!”邵白真的是由衷地感谢月锦,无论是为了之前月锦对自己还有阿濯的维护,还想现在的倾情相待,邵白都无比感激。 月锦安抚地拍了拍邵白的肩膀,眼里满满都是笑容。“能当你长辈送你出嫁,还真是想都没想过的事。” “你之前这么点大的时候,就到辛四娘的膝盖,就屁颠屁颠跟在她后面追着她跑,我之前还说这丫头指定要赖着你一辈子。结果……世事无常啊!” 许是勾起了邵白的伤心事,邵白兴致变得不高,只是呆呆地坐着。 “唉……”月锦也并非故意说出来让邵白难受,她只是想告诉邵白,辛四娘并非像她表面那样冷血。 邵白擦了擦眼泪,用力点了点头。“那我更要幸福了!”她知道,辛四娘也很舍不得自己。 她一直都知道…… 她也看见了……城墙上那抹鲜红色的衣角,是属于她的! 三天后,锦城的街道上车水马龙,人群熙熙攘攘,掀开车窗,无数的小贩同月锦打招呼。 “月姑娘回来了?” “想必路上一定有好的见闻,可否写出来让我们也见识见识?” “月姑娘,吃饭没有?” “这位俊生生的小伙子是谁家的?可有婚配?” 一群人叽叽喳喳的,邵白觉得闷就缩回了车厢。 月锦一个个都回了。 “嗯,刚回来,当然会写出来,可别忘了,我可是书店老板,我就是靠这个赚钱的,刚吃了些点心,婚配了。” 有些人满意而归,有些人就有些失望,尤其是刚刚开口问阿濯的那个人。 “可惜了,我家姑娘年岁正好,配这个正合适!”一旁站着的正是她那个正合适的姑娘,羞涩的撇了一眼阿濯,臊着脸跑了。 “欸,说你两句还害羞了?”无奈的老娘也只好去追自己这个不争气的闺女了。 “……”邵白有些不高兴,至于那里不高兴就有些说不上来了。 月锦叹了叹气,拉上帘子,给阿濯指了个方向就催促着他快走。 人多是非就多,在所难免的…… 阿濯将车子停在书肆前方的空地上,他还以为书肆会很小,就像自己的窝一样,听起来大,其实就是一个山洞而已。 谁能想……月老板的书肆居然这么大? 阿濯眼神亮晶晶地看着月锦,眼中的意思不言而喻,他要带着邵白在人间生活,就要适应人间的规矩,最重要的就是钱了。 月锦:“……”怎么感觉一个两个都把自己当冤大头了? 不,自己很穷,真的个很穷,穷得只剩下这座书店了…… 邵白扯了扯阿濯的衣袖,有些不好意思。“姑娘莫怪,他还不懂人间的规矩。” 第两百五十一章 休养生息 月锦嘴角抽搐。“我知道……” 月锦从怀里掏了掏,掏了许久,掏得阿濯的眼神从期盼变成失望,从失望再到希冀,从希冀再到毫无波澜。 终于,月锦掏出了一块碎银子。“我可以给你工钱,但你得给我做事!你愿意不?”月锦心疼地把手中的碎银子递了出去,这可是书店一天的收入。 阿濯眼神发亮,迫不及待地点头。“好,你需要我帮你做什么?”只要给钱,什么都好说。 充分体现了什么叫做有奶就是娘…… “你对山上的环境应该很熟悉吧?对草药的生长应该也很熟悉。”月锦还没说完,阿濯就迫不及待点头。 “好,我会给你采药材!”只要给钱就行。阿濯再一次在心里重复。 月锦叹气,养孩子不容易,养一群嗷嗷待哺的傻孩子更不容易。 秀娘出来迎接,手里握着菜刀,腰上系着围裙,前凸后翘的身材并没有因此而折损。“回来了?饭快好了,收拾收拾,出来吃饭。” 说完头也不回地回她的厨房了,灶上还炖着鸡,可离不了人。 月锦甩了甩酸软的手臂,把行李扔给了出来迎接的书生身上。“你倒是来的慢。” 月锦点了点邵白和阿濯。“记得给他们安排两间房。”说完背着手就往自己房里走去。 一路舟车劳顿,她身上都臭了。 月锦洗了个香喷喷的热水澡,刚下楼就闻到了勾人的香味。“秀娘,做的什么吃的?” 秀娘拍来月锦偷吃的手,语气无奈。“你在皇宫里什么没吃过?”刚刚邵白正风风火火地给秀娘介绍京都,说得她都有些向往了。 月锦摇了摇头。“哎呀,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所以还得是秀娘的饭菜最合我胃口。” 秀娘停下了手中翻动的铲子,有些落寞。“小婉呢?她不回来吗?” 月锦顿了顿,长叹一口气。“她不愿意回来,孩子大了,翅膀硬了。”月锦明显一副不想再提的摸样,秀娘也只好闭上了嘴。 这样也好……那孩子总归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秀娘麻利地收拾出了五个菜两个汤。“没什么菜,这位妹妹将就着吃点。”秀娘以为邵白是宫里出来的,还担心饭菜不合她的胃口。 “没事,她没那么多讲究,她算是我侄女,以后把她当家人看就好了。”月锦倒是没在意这些,盛了一大碗鸡汤一口闷了下去,舒服得很。 “是啊,秀娘姐姐别把我当外人。”邵白腼腆地笑了笑,替月锦布菜。 “不用顾着我,当自己家就好!”月锦伸手接过邵白手里的盘子,往阿濯那里推了推。“别客气,秀娘的手艺很不错。” 阿濯收敛地点了点头。“多谢苏姑娘!”拘谨地伸出筷子,给邵白夹了一块豆腐。“阿白,多吃点。” 月锦:“……”平白吃了一嘴狗粮是怎么回事? 月锦飞快地吃完,一呲溜地回了自己房间,她才不要在这里看他们秀恩爱,酸死了都。 第两百五十二自杀盛宴(一) 日子过得很快,三个很快就过去了,初春要比往年来得冷一些,窗外云雾迷蒙,屋子里也比往年潮湿了不少。 期间邵白成了和之南成了书籍的搬运工,将在京都发生的趣事一一说给书生听。 书生也很快从其中发现了商机,再根据自己的改编,写下了一本又一本精彩绝伦的书,成了锦城最为畅销的书籍,没有之一。 书生这几天简直痛并快乐着,一边收钱收到手软,一边抄书抄到手废,算账的时候手都在抖。 月锦坐在柳树下笑咪了眼,这种躺着收钱的感觉真的太爽了,简直就是神仙日子。 “你不去捉鬼吗?”桃树抖了抖僵硬的腰,垂下的桃花枝正巧将月锦头顶的太阳挡得严严实实。 光影在月锦脸上晃动,脸上难得多了几分认真。“你觉得哪里有鬼?”月锦扯下垂在自己面前的桃花枝,三下五除二,盘成了一个大小适中的花环。 带在手腕上转了转,大小刚刚好。 桃树妖沉默了…… “你看,都不知道这些鬼在哪里,我上哪去抓鬼?”天下太平才好,管他是不是千年罪犯,只要不搞事情,月锦乐得清闲。 再说了,又不是犯错一次,就得把它打入十八层地狱,只要他们诚心改过,给个机会也未免不可。 桃树妖:“……”其实就是懒…… 月锦才不管桃树妖在心里怎么编排她,瘫在洁白的软塌上睡得香甜。 也不知怎么的,最近总是累得很,无端想起那日在朱雀门外一句脱口而出的戏言。也不知他会不会真的来…… 也许……只是随口一说也说不准。 叶清淼浑浑噩噩地走着,不知身处何时何地,似乎身处混沌,不知来自哪里,又不知该去往何处。 “这是……哪里?”叶清淼一抬头,一座恢弘而精致的房子出现在眼前,木制的阁楼尽显精巧,屋顶的砖红色瓦片不会使其变得累赘,反而有种别样的美感。 “锦绣书肆?”牌匾上锦绣书肆这四个字引人注目,叶清淼不自觉地念了出来。 金色的光芒一点点汇聚在叶清淼清瘦的身上,院子里酣睡的月锦拿开了脸上挡着阳光的书籍,盯着书店外面看了一眼。“来客人了!” 月锦伸了伸懒腰,这可是回来后的第一个客人,怎么也得出门接待接待。“之南!” 正在地上傻乎乎刨土的黑脸丫头抬起了头。“欸!洗个手就来,姑娘。”往旁边池子里伸手洗了洗,洗掉了手上的泥土。 “怎么了?姑娘?”笑得一脸傻气,看起来简直不忍直视。 月锦无奈扶了扶额头,抬步往店铺里走去。“随我去招待客人!”之南屁颠屁颠地跟上。 素娘扶着门框咳了咳,心里叹气。“真是个傻姑娘,也亏得店主不嫌弃她。” 秀娘出来倒水,见身体赢弱的素娘倚靠在门上,忍不住提醒了。“素娘,外面风大,仔细身体。” “好……”素娘浅笑着点头,心里煨烫。 第两百五十三章 自杀盛宴(二) “姑娘,什么客人啊?居然需要姑娘亲自去接?”之南蹦蹦跳跳地跟在月锦身后,她还是第一次见月锦出门接客人,以往都是李掌柜接待的。 今日这个有什么不同吗? “嗯……也没什么不同。” 确实没什么不同,只是今日心情比较好罢了…… 叶清淼死死揪着胸口的衣领,猛烈地喘着粗气,眼中饱含惊恐,细细看去,还能看到些许后悔。 叶清淼匍匐在地上,冷汗淋漓,将衣裳打湿。“我,死了?” 叶清淼记得很清楚,自己明明在名胜工行顶楼跳下来,身体都摔得四分五裂了,怎么可能还活着。 叶清淼缓了许久,胸口的刺痛才慢慢散去。 叶清淼起身,正对着锦绣书肆站着。 “姑娘,这就是你说的客人?她怎么还不进来?我要不要去喊她?”书店内,之南站在身后好奇地观察着清瘦的叶清淼。 叶清淼一身灰朴朴的衣裳,脸上还有诡异的白灰,面黄肌瘦,看起来莫约十四五岁。 就和之前的之南一样,不过之南当时身上还有不少伤痕。 “不用,她会进来的。”月锦清冷地站着,声音也有点冷。她真是抽风了,才会来看一只自杀的鬼。 对于这种不珍惜生命的鬼她向来没什么好脸色,尤其是这种正是青春好年华的孩子。 叶清淼猝不及防地抬头,对上月锦清冷的目光,鬼使神差地朝着书肆内走去。 “请问,这里是哪里?”叶清淼声音软糯中透着丝丝沙哑,站在门口拘谨着不敢进门。 自己鞋子这么脏,一定会把店铺弄脏吧…… 叶清淼其实不想靠近锦绣书肆,可是环顾四周,好像这有这一户人家可供自己问路,顺便弄清楚自己什么情况。 “这里是锦绣书肆,姑娘你可是迷路了?”好奇怪,看起来也不像是姑娘的客人啊! 之南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看不出来叶清淼有什么奇特的地方,能让月锦另眼相待。 “自杀的?”冷漠的声音响起,叶清淼吓了一跳。 下意识就回答了。“是……” 叶清淼惊讶地抬头,发现说话的正是一开始就和自己对上视线的月锦。“你,你怎么知道。” 听见这个答案,月锦有些失望。书店不做自杀鬼的生意,自杀鬼在地府已经算是划掉名字了,投胎也轮不到他们。 地府也不认可这种无端放弃自己生命的行为,所以自杀的人会停留在原地,一只重复自己死亡的情形,直至变得浑浑噩噩,最后消散于人世间。 “走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月锦遗憾地转身,还以为可以开一个好头。结果…… 生意难做啊……月锦一边摇头,一边朝着后院走去,有这时间还不如回去好好睡一觉。 之南虽然好奇,但还是跟在月锦身后准备回去,接着鼓捣她的草药。 书生怜悯地看了一眼叶清淼,之前自己是生魂的时候,店主虽然一副很不想管的样子,到最后还是去地府替自己问了。 怎么这位姑娘却连看也不想看了…… 第两百五十四章 自杀盛宴 (三) 叶清淼脑子一抽,也不知怎么,下意识就给月锦跪下了。“姑娘,请你帮帮我!我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还去往何处,我甚至连自己是什么都不知道。” 叶清淼一脸祈求,人在绝望的时候总是想抓住身边一切能抓住的东西,当作自己的救命稻草。 月锦没回头,反正这件事她管不了,管了又能如何?她可是自杀的,地府没她的因果。 就连自己这里的书也不会认同她的,连她的前世都不愿意探寻。 “从这里出去往东走,别回头,你会去到你该去的地方的。”月锦指了指东边,这是她最后的仁慈了。 叶清淼身体虚弱地晃了晃,摇摇摆摆地起身顺从地朝着东边走去,不敢再说一言。 “姑娘,那个姐姐做错了什么?”之南快步追上月锦的步伐,月锦看起来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月锦转身,握着之南的肩膀一脸正色。“她是只鬼!” 在书肆里,普通人也能看见鬼,却不会发现他们有什么不同,所以她这书肆一直都还算平和。 之南眼神恍惚,忍不住往书生的方向求助。她还是个孩子,还不想承受这么多! 书生:“……”我能告诉你我也是鬼吗?书生无奈地耸了耸肩膀。 之南得到一个爱莫难助的信号,心理防线正在一步步崩塌,她觉得月锦一定在逗自己玩,那个姐姐看起来明明很正常。 月锦也不强求,甩了甩手再次爬回了软塌上。 然后三观崩塌的之南则到处分享讨论这件事情,然后从秀娘口中得知了不仅月锦不是人,就看秀娘自己是鬼。 后来,之南认识到了一个惨痛的事实,整个书肆里,就只有自己和自己娘是普通人。 就连自己娘,用书生的话说,也是半通阴阳的通阴人了。 论分享了半天以后得知自己才是个异类的之南什么感想。 感觉众人皆醒,我独醉! 之南苦哈哈地回到原地接着挖自己的泥土,阿濯带回来的好些名贵草药还不够年份,月锦叫自己用盆栽给种起来。 原本之南还担心这些药材难以存活,现在完全不担心了,反正月锦不是人,养些花花草草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之南哼哧哼哧地挖着土,书生伏在柜抬前奋笔疾书,阿濯穿梭在丛林着寻找珍贵草药,顺便打了几只野味。 秀娘火上炖着海鲜,药炉里熬着素娘喝的药,素娘在屋里绣着之南将来的嫁衣,邵白抱着绣篮来请教。 一切看起来都那么正常,却又显得不正常。 “欢迎光临,锦绣书肆,随意看看,我们书籍的种类有很多。”书生当掌柜这么些月,练就了一身待人处事的好本事,感觉有人进来,立马挂上殷勤的笑容抬起头。 书生的笑容华丽丽地僵在了脸上。“你该往东边走,要是让姑娘看见你还在这里,姑娘要生气的。”书生看着一脸落寞的叶清淼,实在做不出赶人的举动,只能祈祷她快些自己离开。 第两百五十五章 自杀盛宴(四) 叶清淼迈不动步子,整个人就像钉在原地了一样。“我……我是往东边走的,但是不知怎么地,我又回来了。” 叶清淼拘谨地搓了搓手,她往东边走了的,真的,她走了无数遍,无数次都回来了。 “你是不是不太认得方向?”书生猜测地问了一句。 结果,不问还好,一问叶清淼就炸了。 “呜呜呜,我也想走的,我也不是非要赖在你这里。呜呜呜……我往东边走了的,真的,我还不至于那么没皮没脸地赖在你这里!”在长时间的行走以及走投无路的压迫下,叶清淼终于奔溃了。 她也是个有自尊心的人,她也知道什么叫做礼义廉耻,她也不会听不出月锦话中赶人的意思,可她就是没有出去,她能怎么办? “欸,你别哭啊!”作为一个直男典范,书生实在不知道安慰人怎么写。 蹲在一边抓耳挠腮,头发都要掉光了。 “掌柜的,谁在哭啊?姑娘睡着了,可别把姑娘吵醒了。”之南压低的声音从门缝里传来。 书生更头疼了。“这位姑娘,你看……你能不能别哭了?我给你钱!”书生从口袋里掏出冥币,一股脑都塞进了叶清淼手里。 他们都是鬼,她应该也能用的吧? 叶清淼一看孤零零地躺在自己手里的钱,外联想到自己悲惨的命运,哭得更大声了。 书生痛苦地抓了抓头发,平日里梳得一丝不苟的发髻乱得垂下了几缕碎发。“姑娘,你快别哭了,你要什么你告诉我,我拿给你。” 书生一脸慌乱地看着哭个不停的叶清淼,这样下去,别说是月锦了,只怕连屋子里的邵白和素娘都要以为自己欺负她了。 之南听着外面断断续续的哭声有些好奇,同时又有些心烦。都说了姑娘在睡觉,怎么还在哭? “书生掌柜,怎么回事?”之南掀开门帘,看见的就是一脸窘迫的书生,和抱着自己膝盖哭个不停的叶清淼。 “你怎么又回来了?”之南嘴快地说了一句,她发誓,她真没别的意思。 叶清淼羞红了脸,心中更加羞愤欲死。 之南撇了一眼书生,往门帘里面挪动着脚步。哄女孩,她同样也不会。所以……还是留给书生去头疼吧。 月锦醒的时候,之南已经不在院子里了,断断续续的哭声不停往耳朵里钻,听得月锦头都有些疼了。 月锦看着蹲在地上的叶清淼冷笑了医生,身上冷气直冒。都说了这个人不接待了! 叶清淼终于发泄完了,渐渐止住了哭声,最后只剩下小声的抽噎。“我往东边走了的……”最后还不忘给自己辩解。 月锦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所以这是打算赖上自己书店的意思了? “我信你……”以前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但也不是不可能。 月锦从书架上随意抽了一本书。“拿着!” 叶清淼接过书,半晌没有动静。 看着月锦依旧冷漠的神色,叶清淼无端升起一种没有希望了的预感。 第两百五十六章 自杀盛宴(五) “给我吧!”月锦伸出手,细长的手指摊开。 叶清淼紧了紧手指,她突然不想给出去。“我……” 月锦已经有些不耐烦了,眉间的冷凝之色更甚。“给我!”语气有些严厉,叶清淼下意识递了出去。 等书被拿走以后,她又有些后悔了,渴望地盯着书。 书到了月锦手里,却一改之前的沉寂,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嗯?”月锦收回将书放回书架上的姿势,仔细地翻看起来。 “不进轮回之魂,却有复生之意。”书上只有这么一句话。 不进轮回之魂,这话她懂,可是复生之意是什么? 说叶清淼投胎之路并没有完全被堵死? 但是这关自己什么事? 月锦粗鲁地将书塞回书架,朝着叶清淼点了点,一道轻盈的青色光芒吹向叶清淼。“行了,回你该去的地方吧!” 月锦看着叶清淼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视线中,心里松了一口气,对这个年岁不大的女孩,她总是升不起苛责之心。 罢了罢了,都是些不容易的人! 月锦从书架上翻出刚才那本书,书上的字已经消失了,月锦无聊地将书塞了回去。 自己到底在奢望什么呢? 月锦收回手,书本却自己掉落在地上。 月锦:“……”还赖上我了不成? 捡起书,正好翻到了前面。忽明忽暗的字迹让月锦脸色大变。 瞬间转头朝着门外看去,居然是……生之灵吗? 生之灵,犹如她的名字一样,掌控生命。掌控着世间万物的生命,人类,花草鸟兽。 甚至包括月锦…… 但也不是绝对,超出生之灵的实力的东西,生之灵还是很难掌控的。 可是她不是在养灵池里带着吗?怎么会在这里?还不会是九幽又出什么幺蛾子了吧? 月锦不动声色地将书放回原位,从角落里拖出了一条椅子,端端正正地坐在门口。反正也睡不着了,索性就听听这个小姑娘的故事。 叶清淼再一次踏进锦绣书肆的时候,委屈得脸都白了。“我没有要回来的……”一开口就是无力的辩解。 “我知道!”不过出乎叶清淼预料的是,月锦不仅没有责怪她,还神色温柔地安慰着她。 还安排人给她准备吃的——香烛…… “店主,你这是?”叶清淼哪里敢要,连连推辞。谁知道是不是月锦看自己不爽了想要毒死自己? “爱吃不吃!”月锦气性上来了,难得发一次善心。 叶清淼居然觉得这样才是正常的。 “你为什么自杀?”月锦接过之南递过来的瓜子磕了起来,听故事和嗑瓜子当然最配了! 叶清淼虚坐在椅子上,听见月锦问题,蹭地站了起来。“我也不清楚,我只记得当时站在高楼上,但是没想往下跳……” 后来不知怎么地自己就跳了,然后就到月锦这里来了…… 月锦停下嗑瓜子的动作。“那你为什么要爬高楼?” 叶清淼迷糊了一瞬间,这个倒是没什么印象了。“记不太清楚了……” 月锦:“……” 第两百五十七章 自杀盛宴(六) 感情来了个和书生一样的糊涂鬼! 月锦手指在椅子扶手处叩了叩,发出清脆的声音,叶清淼的心随着这道声音忽上忽下。 到底怎么处置我,好歹给个准话啊! “你家在哪?”月锦突然问了一句,似乎来了点兴趣。 书生:果然……店主还是很善良的! 叶清淼没回答,似乎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嗯?”月锦眉头一皱,看起来有些不高兴了。 叶清淼语速飞快。“北遂!北遂!我家住北遂城。”深怕慢了月锦会反悔。 “离州东边那个?”北遂城,听过,但是没去过。 相传那里信奉神明,虽然月锦并不觉得九幽那群人值得信奉,但北遂是唯一一个真的有神明飞升的地方。 也难怪生之灵会降生在此处了…… 叶清淼点头如捣蒜。“对对对!”抬头用希冀的目光盯着月锦看。 月锦站起来,伸了伸老腰。“是这个地方就难办了……”北遂并不是月锦管辖之地。 所以月锦并不想去触他的霉头。 月锦回头看了一眼泪汪汪的叶清淼,再想想她的身份,此行好像非去不可了…… 京都以北包括京都都是辛四娘管辖范围,而以南才是月锦的,东边和西边的月锦也不认识,以往都是互不干涉的。 月锦叹气,再次感叹生活不易。现在连生意都不能随自己心意了,真惨! “去收拾东西吧,我随你往北遂走一趟,看看能不能给你找个人负责一下。”月锦语气无奈,要是可以,她实在不想去东边。 东边那位月锦没见过,但是名声却如雷贯耳。西边那位也是真低调,月锦也没见过,甚至连一点传闻都没听过。 “多谢店家!”叶清淼破涕为笑,顺势给月锦磕了个头,速度之快,让月锦都没反应过来。 “你叫我月锦就好……”生命之灵,只怕岁数比自己都大! “好……” 叶清淼顺从地点了点头。 “之南,你要不要同我去?”之南年岁不小了,也该跟着去涨涨见识了。 之南微微发亮。“去!我去收拾东西!”之南一个转身就回房收拾东西去了,跑得飞快。 月锦望着之南的背影摇了摇头,终归还是个孩子,多了几分孩子气。 “你年岁几何,家里有几口人?父母是谁?”月锦接过书生给自己递来的茶水,轻抿了一口。 “年芳十八,家中五口人,有两个妹妹,父亲是叶林木,母亲是梁小艺。”叶清淼从善如流地回答。 月锦摸着下巴,低着头思考了片刻。“知道了,有什么要带给他们的吗?” “绝户?”书生突然插了一嘴,说完以后才意识自己说了什么,懊恼地拍了拍嘴巴。 叶清淼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确实如此……” “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书生挠了挠头,笑得一脸傻气。 “我知道!”叶清淼很快就释怀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有人说这个了。“给我妹妹们准备些礼物就好了,不用多贵,吃食就好。再给我娘件红袄子就行了,给我爹一双厚厚的棉鞋。” 第两百五十八章 自杀盛宴(七) 月锦惊讶地看了叶清淼一眼。“就这些?”狠狠宰自己一把的机会千载难逢,叶清淼就这么简简单单地要了件红袄子和吃食? “对!”叶清淼摇了摇头,她不贪心这些身外之物。 “姑娘,我们走吧!”之南风风火火地扯了三两个包裹冲出来,门口阿濯已经牵着马车等着了。 月锦微微颔首,首先抬步上了马车。 之南紧接着扯着叶清淼跟上,叶清淼拘谨地坐在之南旁边。 “店主,往那边走?”阿濯略显稚嫩的声音响起。 “往东北方向走……”月锦眯上眼睛,时间还长,可以睡会。 见月锦睡着,之南从包裹里扯出薄被盖在月锦身上。然后拉着一旁的叶清淼小声咬耳朵。 叶清淼从用隐秘而羡慕的目光凝视马车上的每一寸土地。直到之南扯了扯自己的衣袖,才收回惊羡的目光。 时间飞快,马车擦些离州郊外往北遂而去,越靠近北遂,月锦心里就越不安定。 传说北遂飞升的神灵没有经过先天混沌元气的洗礼,行为举止上和九幽的神灵不相符,固而与在九幽不受待见。 所以,他可能不太想见到九幽的人…… 他飞升那会,月锦正在外面完成师父交代的任务,所以没有和他撞上。 所以对他的传闻,月锦心里总是打个问号。 认识一个人,不能偏听偏信,还是得自己去看。 九幽排外的情况还是很严重的。 可是自己心里越来越不安是怎么回事? 大概也怕他真的如传闻所说的那样? 月锦再次闭上眼睛,这次她没睡,只是闭目眼神。 北冥澈看着眼前熙熙攘攘的街道,心头雀跃。马上就要见到阿锦了,不知她看到自己会是什么感觉? 给之前聂赤的事情收尾完了以后,北冥澈就快马加鞭地往锦城赶,就是为了给月锦一个惊喜。 北冥澈站在锦绣书肆门口往里面看,只有一个白面书生抱着书籍恶啃,手里的毛笔沾着笔墨却迟迟没有落下。 直至一滴浑圆的墨水滴在纸上方才回神。 “哎呀,又浪费了一张纸,可不能让店主知道了,得扣钱的。”眼前的阳光被遮住,书生下意识抬头。 “欢迎,各类书籍供你选择!”书生嘴一抖,平时的口头禅就脱口而出。 “不买书,我找人!”北冥澈挂着自认为和蔼的笑容。 书生低头,接着和自己的冲奋斗。“找谁?”书店好像也没什么人可以找的吧?难道是之南和素娘的亲戚? “月锦……”北冥澈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书生。 “!”书生再次抬头看了北冥澈一眼。嗯……还是那么凶神恶煞!“店主出门了!”这么凶,不会是来找店主寻仇的吧? 还真说不准! 书生笑容疏离又不失温度,标准的奸商笑容。“你找店主什么事?我可以替你告诉她,只不过这价钱……” 跟在月锦身边久了,自然对月锦那套我很穷,钱很难赚的理论耳濡目染。 北冥澈解下腰上的荷包霸气地扔到柜台上。 第两百五十九章 自杀盛宴(八) “价钱好说,但是你要是敢骗我,你就死定了!”北冥澈怎么看不出书生打算阳奉阴违。 “好说好说!”书生擦了擦头上不存在的虚汗。 我滴个乖乖,店主从哪里惹来的煞神,这也太吓人了吧! “店主走之前留下了传音符,你可以亲自和她交流!”书生被北冥澈震得不敢再耍自己的小心思。 书生掏出被压箱底的传音符,从数十张挑挑选选地抽出一张看起来最丑的。“给你!”大方地递给了北冥澈。 北冥澈:“……”感觉遇到了一个智障! “怎么用?”以前的符纸都是月锦直接用在自己身上,或者莫名其妙就能起作用,这还是他第一次正式使用符纸。 书生接过符纸,飞快施了一个口诀,贴在北冥澈的手臂上。“这样就好了!” “什么事?”月锦慵懒的声音从北冥澈手臂上传出,伴随着车轮滚动的声音。 北冥澈声音有些哽咽。“你在赶路?”干巴巴地问了一句。 月锦睁开眼睛,看着自己手上的传音符。“你在书肆?”声音多了一分自己也没察觉到的喜悦。 说到这里,北冥澈无端觉得有些委屈。“你不是说你等我的吗?” 月锦感到一阵好笑。“我说了,但你也没说你什么时候来,我总不能每天都呆在书店吧……” “那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 月锦沉默了,一时间,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彼此起伏。 最后,还是北冥澈主动打破了僵局。“没关系,我在锦城等你也行。”声音里隐约透着几分失望。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回去,说不准又会错过。”月锦实在琢磨不透北冥澈的衰气什么时候起作用,说不准下次还是会错过。 还不如不用来回折腾…… “那我等你回来!”北冥澈表示自己理解,毕竟自己最近确实比较倒霉,说不准自己刚到目的地,月锦就已经离开了。 就像这次一样…… 虽然月锦答应了自己,但是架不住意外啊! “书生,你给他安排住处,安排在二楼就好……其他的事情等我回来再说。”月锦的声音透着疲惫。 书生闻言惊讶地看了一眼北冥澈。“好的!”店主对这个男人好像有点特殊? 二楼,连之南和邵白都没能住上去。 “你随我来……”书生挂出一个书籍自取的牌子后,带着北冥澈往后院而去。 “二楼只有店主住,屋子还有挺多的,你待会挑挑看。”书生这话也算是隐晦的提醒了。 北冥澈的眼睛亮了亮,低沉的笑声从口中溢出。“多谢小先生了!” 书生掏了掏差点怀孕的耳朵。“这里没那么多规矩,平日里秀娘会准备吃食,你饿了去厨房吃就行。” “也不用叫我小先生,你叫我李掌柜就好。”自己已然不是曾经的白面书生了,现在的自己可是独当一面的书肆掌柜。 “有劳李掌柜了!”北冥澈从善如流。左右不过一个称呼,既然这位小先生这样执着,改了又何妨。 第两百六十章 自杀盛宴(九) 北冥澈最后挑了一个月锦旁边的屋子住了下来,待北冥澈挑好了房间,书生便回来前庭,撤下了柜台上的牌子。 月锦揉了揉发疼的眉心。“阿濯,还有多久?”月锦难得有了归心似箭的心情。 阿濯扬起手中的马鞭,用力抽在了马屁股上。“还有一日半就到了!” 这几日日夜兼程,马也累坏了。 “姑娘,刚刚那个是三皇子?”之南放下手中的正在绣的绣帕,揉了揉酸胀的脖子和手臂。 这几日闲来无事,绣的帕子也积了十几方,等回去买当绣坊里也能赚个百来文钱。 “嗯……”月锦一副不想多谈的样子,之南也就识趣闭上了嘴巴。 只有叶清淼好奇地看看月锦,一会又好奇地看看之南,好像有些弄不清她们在打什么哑谜。 “你对你死亡之前的事情还有什么印象?”月锦接过之南手里的绣帕,也往上面添了几针。 之南接过来一看,顿时茅塞顿开。她就说觉得配色少了点什么,月锦这几针简直起到了点睛之笔。 “不太记得请,但是我记得当时周围有很多人。”叶清淼一想这件事就觉得脑子疼,脑子里闹哄哄的。 月锦思考了一会。“有熟悉的人吗?” 叶清淼想了一会,脸色渐渐有些发白。“有,我爹……”一个熟悉的面孔在叶清淼一闪而过,但是叶清淼还是捕捉到了。 “他做了什么?或者说了什么?”过于这就是突破口。 叶清淼脸色苍白地摇了摇头,嘴唇也没有血色。“没,看不清……”从醒来她的脑子就浑浑噩噩的,要不是遇到了月锦,现在还像个行尸走肉一样游荡着。 “你好好休息!”问不出来,月锦也不强求,最多多费点时间就好了…… 叶清淼有些愧疚,脑袋耷拉着。帮不到月锦就已经让叶清淼够苦恼了,结果还不能提供有用的信息。 “姑娘,吃些东西!”之南拿出抽屉里的点心,摆在小茶桌上。“还有些时间才天黑,月锦可以看会书。”说着就变魔术似的从袖口变出了一本书。 “你倒是机灵。”月锦接过书,靠在车厢看了起来。 “清淼姐姐不必难过,想不起来也是正常的,说不准你当时伤到了脑子也说不定。”之南安慰人的方法总是那么奇特。 叶清淼:“……”谢谢,感觉并没有被安慰到! 月锦看着看着就靠在车厢上睡着了,之南熟练地将书抽了出来,拿起枕头垫在月锦头下。 “也不知怎么回事,姑娘最近越来越嗜睡……可别出了什么问题才好!”之南心中有些不安,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明明姑娘之前也很爱睡觉,可之南就是感觉这次不太一样。 叶清淼好奇地掀开车窗,瞪着大大的眼睛贪婪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别看太久,小心被人发现了!”车厢上的车窗没有人掀就敞开着,怎么看怎么诡异。 “好……”叶清淼恋恋不舍地将车窗放下,安分地坐在原位。 第两百六十一章 自杀盛宴(十) “之南妹妹跟在店主身边多久了?”看着之南熟练的手法,叶清淼总感觉一阵阵违和。 “没多久,半年都不到。”之南也不清楚,自己怎么对月锦的习惯这么熟悉。大概是真的把月锦放在心上的缘故。 叶清淼更加好奇了。“你为啥跟着店主呢?”之南的脸虽然黑乎乎的,但是五官端正精致,叶清淼总觉得之南不该长着这样一张脸。 之南陷入了回忆,脑海中全是当初月锦如神祗一样降临,救下了走投无路的自己。 “她是好人!”所以我跟着她。仅此而已。 “我也觉得!”叶清淼笑容满面,如果不是店主,自己只怕得浑浑噩噩地在世间游荡,直至消亡。 “你有什么愿望吗?”之南又拿出自己的帕子来绣,店主很穷,自己得帮店主多赚一些钱! 叶清淼:“愿望?”叶清淼迷糊地看着之南,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问。 “人生一世,怎么会没有愿望,而且你能找到店主的书店,肯定是心中有所求才是。”之南听书生说过,他进到书店里面的时候,心里曾强烈的希望高中榜首,然后光耀门楣。 接自己娘和小苏一起去京都…… 不过这已经成为过去式了,往事不必再提。 叶清淼摇了摇头,脸上的迷惑之意更深。“没有想过什么愿望,我当时只觉得害怕,再然后就到书肆门口了。” 之南微微叹气。“看来是我猜想错了。”之南还以为是心中有所念,才会被书肆召唤出来。 现在看来,都是自己的一番猜想罢了。 “不要气馁,说不定你下次就能找到规律了!”叶清淼安慰了一声,就坐在一旁发呆。 “嗯……”之南飞快绣好一方帕子,小心而郑重地叠好塞到柜子里,这可是经济来源之一,得小心保护。 得亏月锦不知道之南的想法,不然还真想撬开之南的脑袋看看里面的结构。 也不知她这脑子怎么长的,平日里一句无心的话也能脑补这么多! 马车缓缓驶入北遂的边境,叶清淼变得有些兴奋,之南则仍旧奋斗于她的几块帕子。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和我打一架!”刚进北遂,就遇到了拦路虎。 也是月锦最不想遇见的人。 北遂的管辖者——雷丞星,名字听起来挺文雅的,但是据说一点都不文雅,还贼粗鲁。 不过这都是九幽的人说的,月锦是一点都没信,总要自己见识过了才知道。 但是月锦觉得这些人有一个还形容得挺对的,雷丞星,就是个天生的战斗疯子。 你看,自己都还没进城,他就已经问风出现了,还扬言要打一架。 据说他的规矩就是,平常人你怎么过都行,但是若是你挺厉害,那就必须和他打一架,不论输赢,都会让你通过。 但是,赢了和输了都不太好,赢了他就会一直纠缠你,非得再次打赢你了才行,而输就更不行了,月锦的字典里就没有输这个字。 第两百六十二章 自杀盛宴(十一) 月锦掀开帘子往外面看,阿濯扬着马鞭想要避开这个奇怪的人,可是马却怎么也不肯走了。 阿濯心里暗道古怪,却连一个正眼都不给拦路的人。 “喂,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礼貌?我说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过,和我打一架!”雷丞星恼羞成怒,恨不得揪过阿濯狠狠打一顿。 月锦冷笑一声。“我看你才没有礼貌,哪有人半路拦下别人马车,非要和对方比试的?”月锦暗中使劲,雷丞星对马匹的控制之力瞬间消失。 大黄从月锦的衣袖中探出头,好奇地透过门帘与车厢的缝隙观察着雷丞星。 哒哒窝在角落里抱着魔音笛睡得香甜。 好像从把魔音笛给哒哒以后,哒哒就经常陷入熟睡,就脸平日里最在乎的怀抱也让给了大黄。 雷丞星依旧大大咧咧,反正他平日里没皮没脸惯了,被说一句也不会少一块肉。“打不打?不打就不许过去!” 他看得可清楚,马车上应当有个九幽人。九幽人,惯会装腔作势! 月锦摸着大黄油光蹭亮的后背。“不管输赢都让过?” “对!”雷丞星一听有门,摩擦摩擦着手掌跃跃欲试。 月锦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的神情。“不会出什么事吧?”在月锦的抚摸下,大黄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月锦轻笑一声,声音低沉悦耳。 越发像只猫了…… “那是自然,分出胜负即可!”雷丞星赶紧应下,生怕月锦不和他打了。两只手摩擦着,怎么看怎么猥琐。 “那就好!”月锦脸上带着神秘莫测的笑容。“阿濯,既然如此。你就同他打一架吧!!” 雷丞星猥琐的笑容僵在脸上。“不是你和我打?”雷丞星往前走了两步,逼近马车。“我要和你打,他打不过我!” 阿濯警惕地站起身子,将马鞭横在胸前。“不许过来了!”说话就说话,靠那么近干嘛? 雷丞星满脸黑线,他怎么一副被欺负的小媳妇样?雷丞星一阵恶寒,撇开心中诡异的想法。 月锦无声地笑了。“怎么,你先前也没说要和我打,现在我让阿濯和你打你又不高兴了,怎么?你是觉得我们这几个老弱妇孺好欺负的吗?” 雷丞星:“……”这话听着好像没毛病。 “行吧行吧,我和他打!”雷丞星气得锤空气。惋惜地看了车厢里的月锦一眼,虽然他看不清月锦的脸。 但仿佛多看两眼就能把月锦记住一样。 “嗯……”大黄一听有架要打,从月锦怀里蹿了出去,用脑袋掀开门帘,将脑袋伸了出去。 月锦挑了挑眉,也就由着它去了。 雷丞星只来得及看见一只洁白细长的手,就被大黄硕大的脑袋遮住了视线。 突然感觉这只猫有点碍眼。 阿濯认真地朝着雷丞星拱了拱手,他觉得自己需要全力以赴。月锦肯定是想锻炼自己,所以才让自己和一个表面猥琐但是实力很变态的人比试,以此拷较自己的实力。 所以阿濯一开始就很猛,柔韧的马鞭在他手中不断变换方向,朝着雷丞星猛烈的进攻。 雷丞星也逐渐端正了神色…… 第两百六十三章 自杀盛宴(十二) 虽然阿濯的实力确实不值得一提,但是潜力还算不错,也有自己的想法,刚刚有几鞭子抽中了自己的衣角。 不要觉得抽中衣角不怎么样,别忘了,雷丞星可是神仙,实力自然不容小觑。 “你不错,可惜与我相比还是差远了!”雷丞星猛的发力,不同于之前一样溜猫斗狗的打法,变得招招狠厉。 月锦抽出哒哒抱着的魔音笛,搭在自己的头上,轻轻敲了敲。 “姑娘,阿濯大哥是不是要输了?”之南好奇地左看右看,既为阿濯抽出鞭子能不能命中而提心,又为这个奇怪的人会不会伤害到阿濯而吊胆。 “嗯……”阿濯会输,这是必然的,现在就是看看阿濯能撑多久了。 之南心里惊了一下,有些担心。“那阿濯大哥会不会受伤?邵白姐姐该心疼了……” 月锦没说话,只是捏紧了手里的笛子。 良久才开口。“他答应过了,不会太过分的。” 月锦也不确定,毕竟刀剑无眼,但月锦已经随时准备好了救人。“没事,我在!” 之南捏着自己的绣帕,半晌都没有扎一针,复而又再问了一遍。“那怎么样才算分出胜负?” 月锦撇了一眼心神不宁的之南。“你连我都不相信了?” 之南认真的摇头。“不是,就是打打杀杀的怪吓人的。” 之南还有勇气盯着看,叶清淼早就缩成一团蹲在角落寻求睡得懵懵懂懂的哒哒的安慰了。 就在这时,变故突起。阿濯脚下一个不留神,踩中了一块凹凸不平的石头,本来要往右侧转的身子直接往左侧跌去。 而雷丞星拳头正好朝着左侧而去。 “天!”之南惊叫一声,甚至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叶清淼有样学样,也捂住了自己眼睛,还不忘分出另外一只手捂住睡得不停点头的哒哒。 月锦扔出手里的魔音笛,魔音笛和雷丞星的拳头相撞,产生了强劲的气流。 月锦脸色变得难看,雷丞星的这一拳要是落到还未练体的阿濯身上,阿濯不残也废。“你失约了!” 阿濯滑的跟泥鳅似的,雷丞星不自觉就用了三成的力道。雷丞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他也不是那么胡搅蛮缠的人。“我给他一本练体术,算是补偿了,你觉得如何?” “你觉得如何?”月锦望向阿濯。 阿濯挠了挠头,他也没感觉刚刚那一拳头有多危险,但是有好处不拿是傻子。“那就多谢了!”阿濯接过破破烂烂的书籍,还有些嫌弃。 雷丞星瞬间炸了。“你这小子,这可是老子珍藏多年的好东西,当初九幽不知有多人想要,老子都还不给呢!” 也是跟这小子有缘,要不然雷丞星还真不会把这东西给出去。 月锦透过缝隙瞅了一眼。“是个好东西,还不谢谢仙君?” 阿濯从善如流地道谢,反而让雷丞星浑身不舒服。“行了行了,别像那些个规矩甚多的读书人似的。” “行了,你们进去吧!”雷丞星让开身子,虽然没有和月锦交上手怪可惜的,但他一向遵守自己的诺言。 第两百六十四章 自杀盛宴(十三) “我们不进去!我找你有点事。”月锦抬了抬下巴,示意之南掀开帘子。 “什么!你不进去你……”同我打什么?雷丞星最后半句话卡在了喉咙里,呆呆地盯着被之南扶着出来的月锦。 “盯着我家姑娘看什么看!小心我挖了你的眼珠子!”之南才不管他是不是仙君,敢用这种眼神盯着她家姑娘就是不行! 雷丞星回神,收回惊艳的目光。撇了一眼这个凶巴巴的丫头。嗯……还挺黑! “她好看我才看的,像你这样黑糊糊还干瘪的小丫头,我才不乐意去看。”雷丞星向来毒舌,怼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自然不在话下。 “你!”之南横了雷丞星一眼,恼羞成怒地扯了扯自己手中的绣帕。“无耻!”半晌才吐出这么两个字。 雷丞星得意地扬了扬眼尾。“我就无耻怎么了?” 之南气得嘴都歪了。“你这人好生……”憋了半天,又憋出了无耻这两个字。 “我生来就无耻!”雷丞星揉了揉自己红肿的手指,明明刚刚都还没有感觉,现在突然疼得厉害。 月锦刚刚那一手着实让雷丞星惊艳,想要与月锦比试的想法越发强烈。“你什么时候和我打一架?” 管她长得好不好看,只要会打架就行! “……”为什么他还纠结这个?月锦指了指一旁的叶清淼。“这是你的人吧?” 雷丞星撇了一眼。“不认识!”他也是很忙的好吧,也不是谁都认识。 更何况还是个自杀的小丫头,他就更不认识了好吧! 叶清淼:“……”所以他是谁,为什么店主一副要把自己托付给他的样子? “她说她是北遂的人,不停在我书店门口徘徊,明明不是在我书店里自杀的,偏偏走不出我的书店。你说奇怪不奇怪?”月锦当然准备把人硬塞给雷丞星了,谁让出事的人是他北遂的! 理直气壮的月锦:“你的人你自己负责!给你管辖权可没让你到处找人比试,出了事你自然得负责。” 雷丞星:“……” 雷丞星再次认真地瞅了一眼叶清淼,一拍脑袋。“嗷,我想起来了,这丫头在名胜工行上跳楼自尽了,尸体那叫一个惨。” 难怪自己认不出来,尸体的脸都摔得稀巴烂了。“行了,我接了就是。不过……我得负责什么?” 雷丞星一脸懵逼,他也没干过这种事啊! 叶清淼脸色发白,在她眼里,雷丞星就是一个恶棍。店主把自己给他,等于是送羊入虎口,是不是就有去无回了…… “清淼,你有啥愿望不?”月锦也不知道叶清淼到底要干嘛,叶清淼甚至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清楚。 叶清淼摇了摇头,她只是跟从心中的指引想要回到北遂,并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干嘛。 “那要不要去找清淼姐姐的家人?说不定她们会有一些线索。”在众人穷途末路的时候,之南提出了一个还算中用的建议。 “那就先去叶清淼家!”月锦一拍定板,由叶清淼带路,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朝着叶清淼家进发。 第两百六十五章 自杀盛宴(十四) 破落的土屋出现在众人的眼前,房顶的稻草被昨日的大雨冲落了不少,东缺一块,西少一点。 叶清淼难受得红了眼眶,吸了吸鼻子。“让几位见笑了!” 屋子不大,但五脏俱全,也打理得井井有条。叶清淼的牌位就摆在屋子正中间,前面的香炉里插着三柱香。 叶清淼的两个妹妹一个在菜地里种菜,另外一个抱着水壶乖巧地自己待着。 “二姐,大姐什么时候回来啊?”叶清懿吸了吸鼻涕,瘦小的身子抱着高大的水壶,乖巧地坐在地上。 “大姐出远门了……”叶清熙忍住泪意,用力扯出旁边的野草。“阿懿要乖,说不定过几天大姐就回来了,看到你不乖,她肯定要生气的。” “嗯!阿懿会很乖的!”叶清懿用力点了点自己的小脑袋,好像就能表明自己的决心。 叶清熙笑得勉强,将旁边瘦弱的野菜拾到篮子里,单手抱起篮子,走到叶清懿旁边伸出手。“走吧,该做饭了……” 叶清懿乖巧地站起来,将水壶递给叶清熙,双手背在身后,像个小大人一样跟在叶清熙身后。 月锦身后,叶清淼早已泣不成声。“阿熙、阿懿……” 叶清熙的衣服有些短,胳膊腿子都露出了一大截,还全是补丁。而叶清懿的就正常一点,补丁少一些,但是却要长许多。裤脚和袖口都需要挽起。 而仔细看叶清淼的衣服就能发现都是比较老成一些的,看起来不太适合她这个年纪也是洗得发白。 阿濯提着糕点还有月锦准备的礼物站在之南身后,突然想要和邵白生一个女孩,女孩多懂事,就是一贴心小棉袄。 月锦轻轻敲了敲门,叶清熙显然受到了惊吓,拉着妹妹的手躲进了厨房。 月锦看着自己的手掌。“……”自己没有那么吓人吧? “有人在家吗?”无奈,月锦只好假装不知道有人在家。“我是叶清淼的朋友,我找她有点事情……” 时间过了很久,久到月锦以为她们不会出来了。 “我大姐不在!”叶清熙的声音透露着害怕,但是最原始的善良不愿意让月锦一直在外面等着。 月锦有些迟疑。“可我家里离这里很远,一来一回等很久……” 院子里又恢复了悄无声息的状态,就在月锦以为要无功而返的时候,呲啦一声,门开了一条缝子。“你找我大姐什么事?” “这是我二妹叶清熙……”叶清淼脱口而出。 月锦挂上温柔而略带娇弱的笑容。“你是清熙吧?” “对!”叶清熙点了点头,心里已经有点相信月锦了。 可是叶清熙将视线落到月锦身后后,又往院子里面缩了缩。“他们是?”看起来不太好惹,尤其是那个穿青色袍子的家伙! 身穿青色袍子的雷丞星感受到妹妹惧怕的眼神,只觉得一阵无辜,自己天生长这样…… “这位是我大哥,护送我过来的,我家比较远,家里人总是不太放心,非要他跟着。 说他长得比较凶,看起来比较容易吓跑坏人。” 叶清熙:确实挺凶的! 第两百六十六章 自杀盛宴(十五) “这是我的侍女,照顾我生活起居。我身子比较弱,我爹娘自是不放心我一人独自出门。 这是我弟弟,听说北遂的风光好,非要跟着过来见识见识。”月锦三言两语地介绍了主要人物。 雷丞星对于自己大哥的设定还是挺满意的,阿濯一脸无所谓,只有之南一脸嫌弃地撇了他一眼。 “北遂靠近离州那边的风光比较好,你有机会可以去那里看一看。”叶清熙显然不是特别想和月锦等人接触。 月锦用眼神询问叶清淼该怎么办。 叶清淼摇了摇头,她这个妹妹及其执拗,她认定的事情是不会轻易更改的。 月锦弯着腰,低下头。“我是清淼的朋友,应了她信中的邀约来北遂寻她,没有见到她我是不会回去的!” 叶清熙眼眶逐渐变红,手指不停扣着门,显然已经开始动摇。“我爹娘还没回来,我不能放你们进来。” 不管是叶清淼曾经的叮嘱,还是现在她父亲和母亲的叮嘱,叶清熙都不会轻易放月锦进来,毕竟家里还有个妹妹。 “那可以给点水吗?一路舟车劳顿,渴得很!”月锦开口讨要水,深刻的演绎了什么叫做寻人的自我修养。 “有……”叶清熙迟疑了一下,还是答应了。“你等一下!” 不一会儿,叶清熙端着一个豁了口的碗出来了。“家里简陋……”语气有些窘迫。这已经是家里最好的碗了…… 月锦平静地接过,轻轻抿了一口。“谢谢!” 月锦这样正常的态度,让叶清熙悬着的心也放下了。她还以为这位贵女会嫌弃…… 月锦喝了一口就将碗塞回给叶清熙。“可否麻烦你给其他人也端一碗?” 等叶清熙转身,月锦连忙吐出嘴里的泥沙。说什么也不能就自己一个人受罪。 之南一言难尽地接过碗,小心尝了一口。 阿濯倒是无所谓,以前风餐露宿的时候什么没有喝过?河水他都喝过! 雷丞星内心抗拒,但因为他本来就厉着一张脸,所以也看不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叶清淼有些尴尬,她看得分明,给雷丞星的这一碗底部飘着一层泥沙。 以前自己在的时候家里的水是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现在自己不在了,两个妹妹又还小,水缸里面的水没人换也是正常的。 叶清淼的娘要去地里伺候庄稼,这可是她们一年的生活来源。而叶清淼的爹则是去镇上打一些短工,偶尔也会接一些长工。 所以家里经常只有她们三个姐妹。 “你可以不喝的……”叶清淼这话刚一出口,之南就轻嗤了一声。 “还是不是个男人了?这么矫情?”之南刚一出口就后悔了,她也不是非要挖苦这个人。 就是顺口一说…… 雷丞星气性上来了,端着碗直接一口闷。 雷丞星沉着脸将碗还给门缝里的叶清熙,待叶清熙走远以后,连忙对着地板呸了起来。 我去!喝了一嘴的沙子! 雷丞星有些难受地清了清嗓子,感觉还有不少透过喉咙进了他的肚子。 第两百六十七章 自杀盛宴(十六) 之南默默递上了刚刚还在绣的帕子,心疼得滴血。 “谢谢……”雷丞星惊异地接过帕子。 时间过得飞快,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叶清淼的娘亲很快背着稻谷出现在马路上。看到一旁的马车,叶清淼的娘梁氏突然变了脸色。 梁氏飞快地冲向茅草屋,看见站在门口的雷丞星心慌了一下。“你们是什么人?我告诉你们,旁边都是村子里的人,只要我大声呼救,你们跑不了的!” 月锦扬起自认为具有亲和力的微笑。“婶子好,我是清淼的好朋友,过来寻她的。” 梁氏背上的稻谷摔在了地上,阿濯沉默地替梁氏提起来。 梁氏楞楞地接过稻谷。“我女儿已经死了,你回去吧……”她没见过月锦,但自己女儿确实有一些闺中密友。 月锦错愕地仰起脸,腿软了软,直接瘫倒在地。“怎么可能,前几日她明明还同我通过书信……怎么就没了呢……”月锦捂着脸哭了起来,似乎为此感到伤心欲绝。 “你也别太难过了……”梁氏轻轻拍了拍月锦的后背。看着月锦同自己女儿一样的年岁,梁氏心中不免也起了几分怜惜。 “我能去看看她吗?”月锦指的是叶清淼的坟墓。来都来了,什么都不查就走了,那多可惜。 梁氏有些迟疑,看了一眼月锦悲痛的脸,咬了咬牙。“行!明天让清熙带你过去看一眼。”反正到时候自己将清懿带到稻田里就好了。 月锦激动地握着梁氏的手。“多谢婶子!”又倔强地抹了抹眼泪,看起来分外看重叶清淼。 “你是个好孩子!”梁氏轻轻抱了抱月锦,又突然窘迫地松开,深怕自己身上的味道熏到月锦。 月锦轻轻回抱了一下。“婶子要坚强,清懿和清熙都还需要您。” 梁氏点了点头,打开院门邀请月锦进来。“进来吧,家里简陋,别嫌弃。” 梁氏将稻谷堆进了堂屋锁起来,又拉着月锦往厨房走去。“饿坏了吧,快进来吃点东西。” 月锦挣开梁氏的手。“我吃了些糕点,对了,我还带了些礼物给妹妹们。” 阿濯将手里满满当当的东西递给月锦。 “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是一些小玩意,婶子可莫要推辞,权当是我对几个妹妹的疼爱。”月锦将包裹里的零食掏出来递给了叶清熙和叶清懿。 两人都用期盼的视线盯着梁氏看,看得梁氏这颗心一颤一颤的。“既然姐姐给你们,你们就收下吧。不过你们要和姐姐说什么?” “谢谢!”两人接过零食,异口同声地说了句谢谢,但两人都没第一时间吃。 “怎么不吃?”月锦蹲下身,和两个小萝卜头平视。 叶清懿掏出一个递了出去,月锦试探地伸手。叶清懿将这个放在了月锦的手心。“姐姐说了,要分享!” 叶清淼听见这句话,直接捂着嘴巴到角落里哭去了。 “好,我们一起吃!”月锦也没看是什么,就往嘴里塞了进去。“真听话!”月锦揉了揉叶清懿的头。 第两百六十八章 自杀盛宴(十七) 梁氏给月锦盛了一碗稀饭,特意用家里唯一一个没有豁口的碗。“没什么好招待的……” 月锦接过碗,喝了一大口。“真好吃!” 梁氏也给之南她们盛了一碗,之南没要,阿濯从怀里掏出了个鸡腿,也拒绝了。倒是雷丞星喝了一碗又一碗。 雷丞星看了一眼自己眼前空荡荡的碗,又看了看孩子们面前只有半碗的粥,以及梁氏面前清得如水的粥,难得生起了愧疚之情。 雷丞星一言不发地站了起来,朝着外面走去。 之南看到以后还在心里犯嘀咕,这人怎么这么阴晴不定? 月锦却有点明白了……这位神仙也不是香他表面那样大大咧咧,还是有几分心细的。 好在月锦带了不少糕点,分一分也勉强够吃,起初梁氏还一直推辞,但是看到自己两个女儿嗷嗷待哺的眼神,还是接受了。 “两位姑娘今日就同我两个女儿一起休息吧,至于这两位……”雷丞星和阿濯还真不好安排,都是外男,总不好让他们和自己的两和女儿住一间房。 屋子就两间,自己房里肯定不能让给这群男人住,村里人不知又会传出什么风言风语呢。 “我们住马车上就好了!”阿濯率先说了一句,扯着雷丞星衣袖就将他带走了。 反正自己以前做狼的时候也经常露宿街头。 睡在荒郊野外都可以! 梁氏勉强地笑了笑。“那就好!”也不说给他们扯一床被子,实在是家里穷,也没有多余的被子。 “招待不周,还请见谅……”梁氏紧张地搅着手指,目送着雷丞星和阿濯两人离开。 “婶子不必担心,马车上也有被子,将就一下就好了。”月锦亲昵地拉过梁氏的手,和之南一起将梁氏送回了屋子。 月锦回来时,叶清懿和叶清熙已经将被子铺好了,躺在了里面,留出了外面的位置。 叶清淼立在一旁难掩喜悦。 这是她的妹妹们…… 还能看到她们,真好! 月锦拉着之南躺下,之南躺在外面,防止月锦掉下去。 “你和姐姐是怎么认识的?”叶清熙翻了个身,轻轻拍着叶清懿的肩膀哄她入睡。 叶清懿呼吸匀称地闭上了眼睛,看起来像是睡着了,实则悄悄竖起了耳朵偷听。 “一次庙会,我和你姐姐看中同一个簪子,她让给了我,我就觉得清淼当时好傻。 后来她带我在北遂看遍各处的风景,后来我回锦城也经常同她书信来往。 久而久之,我们就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月锦脸上挂着回忆的笑容,叶清淼都差点信了。 叶清熙转头,借着微弱的月光注视着月锦。“那你这次来是?” 叶清熙的眼里闪烁着忧虑,突然抓住了月锦的手腕。 希望这个人赶紧离开…… 月锦没躲,任由她抓着。“怎么了?我就是听你姐姐说,北遂落雁塔旁的桃花林即将开了,过来欣赏而已。” 这个丫头好像在掩盖着什么? 半夜,村中的犬吠了几声,然后渐渐消失,声音由远到近,呲啦一声,院门开了。 第两百六十九章 (十八) “有人回来了!”阿濯回头,雷丞星呈大字睡得正香,占据了大半的车厢。 阿濯只好变回狼身,蜷缩在雷丞星旁边。 黑暗中,月锦睁开了眼睛,静静听着外面的动静。 “相公……”梁氏压低的声音在寂静的黑暗中响起。 叶林木脱下外衣,缩进了被窝,搂着梁氏。“孩子们都睡了?” “嗯”梁氏迷糊地应了一声,眼睛支撑不住又闭上了。 叶林木闭着眼睛将梁氏抱在怀里,用下巴蹭了蹭梁氏的头顶。“家里来客人了?” “嗯……”梁氏往叶林木怀里钻了钻。“唔,我好困,明天再说。” “好吧……”叶林木压下心中的疑惑,抱着梁氏沉沉睡去。 月锦将快要掉下去的之南往里面拉了拉, 还说要保护我不掉下去,自己没掉下就不错了! 月锦无奈地摇了摇头,给两个妹妹扯了扯被子。也熟睡过去了…… …… 黑暗中,叶清熙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月锦。转头又闭上了眼睛…… 天很快就亮了,鸡鸣狗吠声彼此起伏,起得早的人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劳作,背着阳光松土浇水。 月锦揉了揉眼睛,旁边的位置早已空无一人,只有之南睡得发出了浅浅的呼声。 打开房门,叶清熙正抱着比自己还要高的扫把正在扫地,叶清懿抱着小盆在旁边帮忙洒水。 “早!”月锦慵懒地打了个哈欠,长长的秀发被渡上了层层金光,盈盈一握的腰肢上挂着一块凤形玉佩。 逆着光,叶清熙有些看不清月锦的脸,反而多了几分朦胧的美。 细长的柳叶眉下是带着慵懒的丹凤眼,微微眯着。 叶清熙不自觉有些看呆了。 “姐姐,这里还没扫!”叶清懿等了许久都不见叶清熙挪动半分,有些奇怪地顺着叶清熙的视线看去。 “大姐姐,你真好看!”小孩子,心里想什么,自然而然就说出来了。 月锦友好一笑,揉了揉叶清懿的头发。“你长大也会这么好看!” 叶清熙低下头,接着扫地,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如果自己姐姐活着,肯定也这么好看! …… “姑娘。你醒了?快来吃些东西!”梁氏端着盆快步走出来,往门外倒了一盆水。 水里还有些菜叶,估摸着是用来洗菜的。 “大娘,叫我阿锦就好了!”月锦抱着梁氏的胳膊往厨房走,阿濯和雷丞星应该会自己解决早饭问题。 至于之南,待会去集市上吃点就好了…… “欸,阿锦!名字真好听!”人也秀气,像我的清淼一样。梁氏随着月锦的步伐,进了厨房。 心头的阴霾怎么也散不开。 “婶子就当自己多了个女儿就好!”月锦端正地坐下,叶林木早已在主位坐下了。 早上洗脸的时候,梁氏已经将所有的事情同自己解释过了。 “叶叔叔好!”月锦礼貌问好,月锦感觉她这几年的问好都用在这几天了。 “你好,清淼的朋友?”叶林木友好地点了点,顺口问了一句,便低头扒饭。 叶清淼立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第两百七十章 自杀盛宴(十九) “我吃好了!”叶林木放下碗筷,拿下墙上挂着的斗笠,带在头上。 他怕自己在这里月锦会感到不安。 叶清淼不近不远地飘在叶林木身后跟着他出了门。 也许,他会知道叶清淼怎么死的也说不准。 月锦接过梁氏递过来的浓稠的粥。“谢谢婶子!”伸出筷子夹了一筷子小菜放到梁氏碗里。 梁氏受宠若惊。“多谢!” “婶子,清淼什么时候回来呀?我还约了她去放荷花灯呢!”月锦一脸天真,语气中充满了期盼。 梁氏捏了捏筷子。“说不准,也没说个归期,要不让清熙带你去?” “好吧……”月锦有些失望,低头猛扒了几口粥。“清熙和清懿不吃饭吗?” 月锦等了许久,都没见叶清懿和叶清熙进厨房吃饭,觉得有些奇怪。 “她们刚刚吃过了……”梁氏一口气喝下一碗粥,将碗收进水池里。“我得下地了,你要去哪里的话叫清熙带你去就好了!” 梁氏腼腆地笑了笑,拿过门口放着的锄头就下地去了。 月锦喝下最后一口,施了一个净尘术。 池子里的碗筷就干净如新了。 “你怎么?”叶清熙吃惊的看了一碗池子里的碗筷,脸上有些尴尬。 怎么能让客人做这种事情…… 叶清熙擦了擦桌子。 嗯?叶清熙吃惊地抬起手,手上的帕子过分干了一些…… 叶清熙隐晦地撇了月锦一眼,压下心中的怪异。“你今天想去哪里?”刚刚她已经带着妹妹将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可以陪月锦一整天。 “去镇上吧,看花灯,吃好吃的!”月锦显得兴致勃勃,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好……”叶清熙带着叶清懿关上院门,门口,之南打着哈欠坐在马车的前室。 阿濯也在,雷丞星抱着胸靠在车厢旁。 “上车吧!”阿濯抱着叶清懿递给了之南,之南将叶清懿放到内室。 月锦转头抱起叶清熙:好轻…… 身无二两肉,说的就是这样了…… 月锦麻利地爬上马车,阿濯和雷丞星坐在前室驾车。 四人面对面而坐,叶清懿好奇地用手触摸着能碰到的每一寸地方。 这里的一切对她来说,都那么新鲜。 叶清熙则是局促地坐着,早知道要坐马车,她就换一身干净一点的衣服了。 叶清熙看了一眼灰扑扑的衣服有些坐立不安。“抱歉,要把你们马车弄脏了……” 月锦轻笑一声,从怀里柜子里掏出糖果。“怕什么?马车不就是拿来给人坐的?” 叶清懿想要又不敢要,看了一眼叶清熙。得到了叶清熙的首肯才接过月锦的糖果。 叶清熙则是摇了摇头。 她已经不是吃糖的年纪了! “你姐姐究竟去哪里了?这么久还没回来……”月锦试探地问了一句。 叶清熙猛地抬头。“你怎么知道我姐姐很久没有回来了?”明明她们从未提到过! 月锦丝毫不慌。“她挺久没有给我写信了,以前经常都是五天就有一封。” 叶清熙心里划过怀疑,嘟哝了一句。“姐姐哪里来的钱给你写信……” 第两百七十一章 自杀盛宴(二十) 虽然小声,但是月锦还是听见了。 真是个机灵的小丫头,从昨天开始她就对自己所说的有所怀疑。 “我每次都会给她送点东西,还有银钱,用来与我通信。”月锦一脸真挚。 叶清熙压下心中不断涌出的怀疑,她也想信月锦…… 可是总有一种诡异的感觉…… “哦……”送了什么,自己怎么从未见过? 叶清熙点了点头,好像是信了。 月锦擦了擦额角不存在的虚汗,小孩子还真难忽悠,聪明的小孩子就更难了! 络绎不绝的叫买声响起,之南好奇地掀开车帘。“好香啊!” 之南兴奋地放下帘子,扯着月锦的胳膊撒娇。“我饿了,我们快去吃点东西!” 早上起来啥也没吃,看着那一穷二白的家,之南实在说不出自己饿了这种话。 月锦看向叶清熙两姐妹,还没开口,一声巨大的咕噜声响起。 叶清熙:“……”是妹妹吧! 叶清懿:“……”是姐姐吧! 突然,又有一声响起。 月锦:“……”看来都饿了…… 月锦抱着叶清懿下马车,一旁的叶清熙只好跟上。之南顺势牵住了她。 “那是什么?”之南激动地指着一个飘着热气的摊子,源源不断的香气从这个铺子飘出,钻进之南的鼻子里。 “羊肉汤和羊肉泡馍。”叶清熙小声地说了一声,吞了吞口水。 叶清懿捂着自己激动的小肚子,又控制不住自己渴望的小眼睛,顾得了上面,顾不住下面。 月锦率先抱着叶清熙坐下。“来六碗羊肉汤和六个羊肉泡馍!” 之南也拉着叶清懿坐过去,两人坐在同一天椅子上,阿濯和雷丞星在另外两条椅子上坐下。 “一人一个?我吃不饱!”雷丞星早上也没吃,又是男人,一个可能还真的不够。 “你到时候自己再点不就行了!”之南横了横眉头,将叶清懿同月锦一样抱到自己怀里。 雷丞星:“……”这不是怕你们不给付钱? “来了,您的羊肉汤还有羊肉泡馍。”泡馍很大,里面都是羊肉,店家还多送了一个,叶清懿和叶清熙吃了半个就吃饱了,更不要说还有一碗羊肉汤。 月锦掰开一个,递了一半给瘦弱的叶清懿:“慢点吃,别噎着!”月锦自己则拿着另外一半小口的吃着。 之南有样学样。 雷丞星大口地吃着羊肉泡馍。“还是这家味道地道,老板再来一碗羊肉汤和三个泡馍!” 雷丞星高呼一声,手下不停,不一会儿,一碗羊肉汤就见了底,一张羊肉泡馍在雷丞星手里五分钟都没撑住。 月锦:“……”我好穷,要连饭都吃不起了! 之南:“……”果然,这家伙不适合当姑娘的小弟,太能吃了!会把书店吃垮的! 叶清懿:“……”好厉害! 叶清熙:“……”他吃这么多,是不是力气也很大? 阿濯依旧斯文地吃着,这是邵白教他的,在人间,就应该有在人间的活法。 “哎呦,客官,要不要试试新的品种?羊肉抄手?”老板端着泡馍和肉汤过来,手里多了几碟辣酱。 第两百七十二章 自杀盛宴(二十一) “那就再来一碗羊肉抄手!”雷丞星大气地喊了一声。 月锦捏紧了手机的筷子。“……”好像把这个人扔掉! 雷丞星埋头苦吃,月锦只好专心致志地给叶清懿喂羊肉汤。“多吃点!” “嗯!”叶清懿萌萌地点了点头,朝着叶清熙竖了竖拇指。“姐姐好快!” 叶清熙吞下最后一块泡馍,头都快埋进了碗里。眼角有几分湿润,自从姐姐出事以后,自己就再也没有像今天这样吃饱过了。 “欸,你不是叶姐那两个小丫头?”老板给雷丞星上了羊肉抄手,刚转头又突然回头。 “嗯,我是清熙,这是清懿。”叶清熙甜甜一笑,以前叶清淼也经常带着自己和清懿在这里吃。 点一碗羊肉汤,配上包子或者馒头,也能吃个半饱。 “怎么不见你们大姐?”老板又端了一碗抄手到两个娃娃面前。“送你们吃的。” “姐姐她出远门了!”叶清熙低着头,敛下心中的不安。 月锦盯着叶清熙的头顶,脸上神情不明。 有些奇怪,为什么镇上的不知道叶清淼死了? “是吗,希望她早点回来吧!”更奇怪的是,老板听说叶清淼出远门以后,眼里居然多了几分害怕。 事情好像更加古怪了! 老板避讳地转身。回头忙自己的去了…… 月锦和之南下意识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眼里看见了探究。 雷丞星很快就把抄手和泡馍吃完了,连带着后面送的那碗抄手。 “结账!”雷丞星大气地挥了挥手,用牙签剔了剔牙齿。“多少钱?” 月锦:“……” 雷丞星大刀阔斧地坐着,老板站在一旁数着盘子。 “羊肉汤三文钱一碗,七碗一共二十一文。羊肉泡馍五文钱一个,九个一共四十五文钱。抄手七文钱一碗。一共七十六文钱。”老板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把钱给算好了。 在座所有人都没有动,齐刷刷地把视线投向了雷丞星。 “都,都看我做什么?”没说要自己付钱啊? 月锦抬了抬手揉了揉怀里叶清懿小小的头,慵懒地靠在椅子上。“哥哥怎么能让妹妹付钱呢?” 之南无奈地摊了摊手。“少爷,我可没有带钱!” 阿濯:“别看我,我就一个车夫。” “看这两个孩子做什么?”月锦将叶清懿抱在怀里,五双眼睛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雷丞星。 “你们谁付钱?”老板盯着雷丞星杀人的目光,暗戳戳地举起了手里的账单。 “给你!”不就七十六文钱!多大点事!雷丞星完全忘记了自己刚刚那个不情愿的样子。 老板接过钱细细数了数,数量对了以后才将其放进怀中的口袋里。 “……”居然有人比自己还要财奴? …… “我想吃糖葫芦!”之南毕竟还是个孩子,糖葫芦的吸引不可谓不大。 叶清熙飞快抬头看了一眼,没敢开口。 叶清懿则直勾勾的盯着,眼睛一眨不眨,还咽了咽口水。 应该很好吃吧? “来三串!”月锦掏出三文钱铜板递给小贩,小贩麻溜地扯下三串递给月锦。 第两百七十三章 自杀盛宴(二十二) “吃吧!”月锦给了之南一串,另外两串分别给了叶清懿和叶清熙。 “给我?”叶清熙毕竟还是小孩,对这种甜食还是比较多渴望的。 “嗯!”月锦强硬地塞到叶清熙手里。“我不爱吃甜食。”月锦这话是真的,她真不爱吃甜食。 再说了,这都是些小孩子爱吃的玩意。 “姐姐吃!”叶清懿举起手里咬过一口的糖葫芦递到月锦嘴边。 “我不吃!”月锦换了一只手抱她,摇了摇头。“乖,你吃!” 叶清懿收回手,低头认真吃着糖葫芦。 阿濯凝视着糖葫芦。 不知道阿白会不会喜欢吃。 叶清熙还以为阿濯想吃,连忙把自己手里还没吃的递了出去。 阿濯:“……” “谢谢,我不爱吃!”阿濯摇了摇头,男子汉大丈夫的,吃啥甜食? 叶清熙腼腆地收回手,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很甜,甜到心里去了…… 之南吃得香甜,三下五除二手里的糖葫芦就见了底。“还挺不错,姑娘,我们去那边瞧瞧吧?” 不远处,一群人正在耍杂技。 月锦将叶清懿抱高,方便她看得更清楚。 之南也跟着学习。 雷丞星和阿濯护在四人两边,防止周围的人冲撞到她们。 雷丞星:“……”想我何时有过这种经历? 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就到了中午。 月锦抱着叶清懿先抬步往不远处的酒楼走去。 小二看着月锦身上的锦罗绸缎,殷勤地迎了上来。“几位客官,吃些什么?” “上一些招牌菜给我,味道要好。有雅间没有?”月锦单手抱着叶清懿,环顾了周围一番。 大堂不是没有位置,但是太过嘈杂,不好。 “有有有!上二楼!”小二激动地带着月锦往楼上走。“不过需要一两银子的包厢费。” “嗯……”月锦淡淡应了一声,一两银子自己还是给得起的。 全然忘记了早上的七十六文还是雷丞星给的。 雷丞星:“……”抠门鬼! 叶清熙脸色发白。 这么贵! 包厢在二楼,不大,但是环境还不错,打开窗户就能看见不远处的湖泊,形形色色的人在大街上来来往往。 月锦看得津津有味。 “姐姐,这里太贵了,我们去别的地方吃吧。”叶清熙紧张地绞着手指头。 不管是装潢还是装饰,这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昂贵。 “别怕,他有钱!”月锦指了指雷丞星。 雷丞星:“……”呵呵,抠门鬼! 月锦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好像在说,你该尽一尽地主之谊了。 雷丞星大气地解下腰上的荷包,随手扔到桌子上。银子相互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鼓鼓囊囊的样子。 “有钱人!”之南眼睛都亮了,手有点痒。 叶清熙羡慕地看了一眼,难过地收回视线低下了头。 真有钱,如果家里有这么多钱,姐姐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小二端着菜上菜,看到桌上的银子眼睛都亮了。 他就说这群人肯定有钱! “客官,您的麻婆豆腐,西湖醋鱼,糖醋里脊、小鸡炖蘑菇已上菜,请慢用。”小二麻利地摆好菜式,拿着托盘下楼了。 第两百七十四章 自杀盛宴(二十三) “还有菜不?”看着桌上分量极少的菜,雷丞星忍不住摇了摇头。 这些菜还不够他塞牙缝的! “有的有的!”小二忙点头,这可都是有钱人,自然得好好招待。 “再来两盆饭!”雷丞星大喊了一声,拿着碗迫不及待地盛了一碗鸡汤喝了一口。“不错!” 月锦先给清懿打了一碗汤,缓缓喂给她喝,之南将叶清熙抱在一旁坐下,给她打了一碗就不管她了。 反正她能自己照顾自己了…… “接下来去哪里?”之南往嘴里塞了一块糖醋里脊,含糊不清地说道。 “随便逛逛吧!”叶清淼跟着她父亲离开了,其他的事情还是等叶清淼回来再说。 接下来小二又上了四喜丸子、清炒时蔬、爆炒牛肉、水煮鱼片等菜,众人只吃了一部分,剩下的大部分全都让雷丞星就着饭全部吃干净了。 月锦:“……”这应该是最能吃的神仙了吧? 雷丞星乖乖付了饭钱,就算他不尽地主之谊,他也不好意思让月锦请客。 接下来的时间,月锦带着众人在城中随意的逛着,好像她真的就是过来游玩的一样。 或许是月锦这一日都没有露出什么不对劲,又或者是吃人的嘴软,叶清熙这一整天都没有再怀疑过月锦。 “回来了?”梁氏将锄头立在门口,从水井里取出一块瘦肉,又拿了好几个鸡蛋,饭她中午的时候已经蒸上了。 梁氏炒了个韭菜炒鸡蛋、外加肉丸子汤。一盆香喷喷的米饭。 “阿锦,快来吃饭了!”梁氏唤了一声,月锦从屋子里走出来,之南揉了揉还有些涨的肚子跟在月锦身后。 早知道刚刚就不吃那么多了…… “婶子,有啥好吃的?”月锦大方地拉着之南坐下,叶清熙和叶清懿两人坐在一条椅子上。 梁氏和叶林木坐在一起,阿濯坐在离门最近的位置,替众人挡风。 雷丞星大刀阔斧地坐在阿濯旁边,他好像又有点饿了…… 月锦吃了一碗就放下了。“中午吃的有点多……” 之南就更不行了,吃了碗丸子汤就缴械投降了。 两个小的也没吃多少,倒是雷丞星又吃了两碗饭,要不是之南偷偷在桌子底下狠狠踩了他一脚,只怕他得吃更多。 阿濯吃了一碗也跟着放下了碗。“多谢款待!”阿濯出门守着马车,他实在不喜欢在这种热闹的环境里待着。 还是和阿白在丛林里的时候最舒服,不知道阿白怎么样了…… 阿濯抬头看月亮,心中对邵白的思念越发浓烈,顺势躺下,数着星星,也在计算着自己离开的时日。 “你这小子,跑这么快干嘛?”雷丞星躺在阿濯旁边,学着他把手枕在脑后欣赏月亮。 “真不知道你这个闷葫芦有什么好的……”雷丞星似是而非地说了一句,不一会儿就传出了浅浅的鼾声。 阿濯:“……”睡得真块! 吃饱了睡,睡饱了吃,怎么看怎么想……那个什么动物来着。 阿濯也闭上了眼睛,虽然他觉得雷丞星话还没说完。 第两百七十五章 自杀盛宴(二十四) “多谢款待!”月锦揉了揉肚子,虽然她不会饿。但是不代表她不会吃撑。 北遂果然名不虚传,非常有名的旅游胜地,在吃食肯定也是下了功夫的。 “没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招待的。”这已经是这个家能拿出来最好的东西了……梁氏质朴的面孔上多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吃得饱就好…… “这已经很好了!”月锦脸上的笑容很真诚,梁氏心里也踏实了几分。 “锅里有热水,需要洗澡吗?”梁氏将吃完的碗筷收到水池里,用水泡着。 天热渐晚,梁氏已经有些看不太清了,碗筷还是留给明天洗比较好。 “好!”月锦点了点头,端着盆去厨房里打水了。 借着火光,月锦隐隐看见柴禾后面藏着些什么。 月锦小心拨开柴禾,一道道凹凸不平的痕迹出现在眼前,看不出来是什么,但是隐约感觉是字。 月锦用手指一寸寸地摸着,疑惑地歪了歪头。 好像…… 被划掉了…… 月锦望向叶清淼,却收到了她迷惑的眼神。 难道不是叶清淼写的,可是叶家好像只有叶清淼会写字。 “阿锦,水打好了吗?”梁氏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月锦收回手,将柴禾小心掩好。 “好了!”说着,便端着盆离开了厨房。 等白日的时候再来瞅瞅。 梁氏也抱着盆来给叶林木打洗脚水,视线一偏,脸色一变,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人以后,才将柴禾往外面拉了拉,挡住一条不太明显的白痕。 自己怎么这么不小心! 梁氏脸色有些发白,端着盆出了厨房,被冷风一吹,才惊觉出了一身冷汗。 这样的梁氏更让早就蹲守在院子里的月锦怀疑了…… 叶家好像所有人都有秘密! 包括叶清淼…… 月锦缩着脖子,冷风从月锦的脖子里灌进去,吹得汗毛都竖起来了。“好冷!”冷得有些不太正常了些…… 月锦抬头看了一眼月亮,心下微怔。 “姑娘,快来,床给你铺好了!”之南缩在被窝里,只露出一个脑袋,身体忍不住颤了颤。 今天好冷啊! “来了!”月锦关上门,隔绝了自己的视线。船到桥头自会直,明天就什么都知道了。 月锦拉开被子坐上床,灌进去的冷风让之南缩了缩身体。“这也太冷了吧!真不正常!”之南嘟哝了一声,好似是随意的抱怨。 叶清熙将妹妹抱在怀里,她也冷得发抖。 月锦闭上眼睛静静修炼,心头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确实不太正常了些。 叶清淼站在一旁有些焦急,心慌得不行。 我好像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半夜,门呲啦地一声,开了…… 月锦唰地睁开眼睛,马车上的雷丞星和阿濯同样也竖起了耳朵,静静地观察着黑夜中梁氏和叶林木夫妻俩的动静。 梁氏和叶林木鬼鬼祟祟、蹑手蹑脚地离开家,朝着镇上走去。 雷丞星和阿濯对视一眼,刚想追上去。月锦就乘着月光出了门。“走吧!” 三个人贴上隐身符平静地跟在两人身后。 第两百七十六章 自杀盛宴(二十五) “她们这是干嘛?”雷丞星好奇地伸长了脑袋,看着偷偷潜入别人家里的夫妻俩人。“偷东西?” 月锦犹如闲庭漫步地穿过长长的过道,接过惊讶地发现,这个家应该就是中午他们吃牛肉汤的那家人。 里面依旧黑漆漆的一片,夫妻俩窸窸窣窣地从麻袋里掏出绳子,将睡得正香的羊肉汤店老板捆了个结结实实。 雷丞星看了月锦一眼,压低了声音。“他们这是在绑架?” “不知道!”月锦冷漠地说了一句,跟着夫妻两往外走。 夫妻两将羊肉汤店老板放到了院子里的板车上,也不知道他们给羊肉汤店老板用了什么药,这么折腾羊肉汤老板也没有要醒的感觉。 雷丞星看着前面拖着板车的夫妻俩,心里疑惑不已。“他们和羊肉汤店老板有仇?”看起来也忒像要杀人埋尸的节奏了。 “不知道!”月锦眸光闪了闪,紧紧跟着夫妻俩。 雷丞星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哪有什么是你知道的? 不远处传来几声狗吠声,夫妻俩越走越偏,再往前走就变成了满是杂草的羊肠小道。 月锦隔开杂草,不近不远地跟在两人身后,不敢让两人察觉出什么。 “喂……”雷丞星刚要说话,月锦就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嘘……” 原来,夫妻俩已经停下,将羊肉汤店老板藏在了一处山洞里面。 月锦看着夫妻俩鬼鬼祟祟离开的背影,没有打草惊蛇,带着两人先一步顺着原路回到了小院。 月锦收回床上自己的替身,换成自己躺了回去。 天很快就亮了,梁氏依旧是昨日朴实待人的模样,完全看不出来能像昨天那样将人塞进麻袋扛走。 果然还是人不可貌相。 月锦喝了一碗粥就停下了,没有多吃。 雷丞星带着阿濯在镇上买了不少包子回来,也算对付了一个早上。 白天,月锦依旧带着叶清熙和叶清懿在镇上逛来逛去,好像真的是来游玩的。 夜晚就带着之南早早睡下,呼呼大睡得很死。在月锦的刻意麻痹下,梁氏和叶林木夫妻俩真的相信了月锦是来游玩的。 就连叶清熙也信了。 第三日,月锦照旧在自己身上贴了一张隐身符,放好自己的替身就出门和阿濯两人汇合了。 至于之南,依旧躺在床上睡得香甜。 三人一鬼悄悄地跟在两人身后,看着他们不停地在镇子里抓人,然后将人藏进山洞里,然后天快亮了就又连忙回了自己的房子里。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终于,十天之后,夫妻俩好像终于集结了所有人,这天早上径直往山洞里而去。 细碎的声音从山洞里传来。“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哄骗我的女儿!”是梁氏的声音,与以往温柔轻柔的声音不太一样,尖锐的不行。 也不知对方说了什么,引得梁氏更加疯狂。 “卑鄙无耻,我的孩子才多大?十五岁!正好花样年华,你们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剥夺她的生命?” 第两百七十七章 自杀盛宴(二十六) 梁氏的声音里充满了悲愤,以及绝望。木木地瘫在地上。 “又不是我让她去死的,是她自愿的!”对方似乎对梁氏的愤怒不屑一顾,甚至气焰更加嚣张。 “如果不是你们教唆,她一个孩子,怎么会想到去死!”梁氏愤怒地从地上爬起来,狠狠掐住了对方的脖子。 “叶林木!你别忘了,你女儿可是为了你才死的。”对方有恃无恐地朝着梁氏笑了笑,将矛头对准了梁氏。 谁知,叶林木并没有让梁氏放开他,而是缓缓摇了摇头。“是你骗了我,如果不是你骗我,我女儿根本就不会死。” 对方被掐得涨红了脸,有些喘不上气。“谁说的,你难道没有拿到你想要的?你女儿是死得其所,为了你才死的。” 叶林木眼角发红,脸上却依旧平静。“那是我应该得的,不应该付出我女儿的生命!” 叶林木的指甲深深地陷进了肉里,任由梁氏用她那半大不小的力气掐着对方的脖子。 对方显然没有想到叶林木会这么轴,也不上自己的当了。终于慌了。“不要,不要,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害你女儿的。” 对方眼中隐晦地闪过阴鸷,心头闪过杀意。 果然是些扶不上墙的玩意,居然敢反咬自己一口。嘴上却不停地求饶。“放过我,放过我,我可以给你很多钱!” 羊肉汤店老板幽幽转醒,看到这种情况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叶兄,我自知自己做了罪不可赦的事情,这些天里我一直活在愧疚当中……” “我不求你能放过我,我只想你能接手我的羊肉汤店,这样也算是我给你女儿的补偿。 我之前就在想是不是太过分了,现在看到你们这样,我反而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一直活在自己的愧疚当中了。 清淼是个好孩子,经常来我这里帮忙,你说我当时怎么就鬼迷心窍了呢!”羊肉汤店老板跪在地上,不停地磕着头。 “我不杀你,我要你一辈子都活在愧疚当中!”想死?太便宜你了!叶林木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怎么自己的女儿就这样无缘无故地死了…… “对对对,别杀我,我也想一辈子都为这件事赎罪!”哼,等我活着出去,一定要你们好看! 一开始说话的男人眼睛闪过阴鸷的光,低着的脸上全是恶意。 “想活着?做梦!”梁氏狠狠踹了这人的肚子一脚,直接将人踹翻。 “姓李的!这里除了丘宋这个老东西就数你最可恶!”梁氏又踹了一脚,别以为她不知道,他想活下来以后进行报复。 她又不是三岁小孩,怎么会不懂放虎归山、养虎为患这个道理。 更何况丘宋和李金水这两个垃圾比起睚疵必报的老虎差远了。 “贱人!你知道你女儿为什么死吗?就是你这个所谓的好丈夫、好父亲,为了他那一点所谓的工钱逼的。”李金水笑得猖狂,反正也活不了了,还不如好好过过嘴瘾。 第两百七十八章 自杀盛宴(二十七) “闭嘴!”梁氏手上一个用力,李金水的脸就偏到了一边。 李金水嘴角隐隐有血迹留下。“怎么?这就恼羞成怒了?” 叶林木看着李金水那令人生厌的笑容,拿起地上的棍子狠狠抽向李金水的腿。“你到底和我的女儿说了什么?” 李金水哈哈大笑,笑得眼泪流个不停,“她太傻了,傻得我说什么她都信!我告诉她,只要她从丘宋的地盘上当众跳下去,丘宋一定百口莫辩。 届时,就算丘宋再不想给钱,也得把钱掏出来安抚你的父亲。 我就是随口一说,她居然真的信了!”李金水笑得前后摇摆,肚子都疼了。 “你该死!”叶林木明显被气到了,对李金水开始了拳打脚踢,梁氏显然也被气得不轻。 丘宋看着两人下如此狠手,终于端不住了。“我可没有害你们的女儿,你们的工钱我都给你们了,我还赔了钱安葬你们女儿。” 丘宋胳膊被扭在背后,匍匐在地上。一张嘴吃进去的全都是灰尘。 这话显然更加激怒了叶林木。“你闭嘴,如果不是你欠钱不给,我女儿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叶林木用力踹了踹丘宋的后背,表情狰狞面目。“我要用你们的血祭奠我的女儿!” 丘宋肥胖的身体被踹翻,喉咙一动,一口鲜血直接从嘴里喷出。是那样的狼狈不堪。 李金水脸色大变,看着口吐鲜血的丘宋,心里咯噔一下。 这夫妻俩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以前,叶林木和梁氏夫妻俩向来是出了名的好心肠,断然做不出杀人的勾当。现在却变得不太一样了…… 叶林木是真的会杀了自己的。 “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当时就是随口一说,谁知道清淼会当真……”李金水服软了,他是真的怕了。 叶林木将李金水提起来,眼睛直勾勾地瞪着他。“随口一说?呵,你的随口一说直接要了我女儿的一条命!” 叶林木将李金水狠狠往地上一扔,李金水只觉得自己的后背火辣辣的疼。 应该流血了…… 叶清淼好奇地看着,这些人的脸真的好熟悉,但是自己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店主,我爹娘这是怎么了?”往日里的老好人居然也有发脾气的时候。 月锦摇了摇头,示意叶清淼安静。 叶清淼只好吞下满腹的疑惑,安静地观察着事态的发展。 叶林木手上多了一把匕首。“我会把你们的肉一片片剔下来,还不会让你们死,放心,我用萝卜练了很久。”说完还不停对着李金水上下比划。 李金水脸色变得更加难看,恐惧爬满了他的脸还有心。“不要,不要……”李金水撑着地板后退,他已经知道错了。 叶林木手持匕首不断逼近李金水,寒光一闪,匕首狠狠扎在墙上,李金水却利用偏头躲过了这一击。 “不要……我真的知道错了!”李金水沿着墙根后退,突然手指摸到了一个冰凉又滑溜溜的东西。 “!!!”李金水右手手指一个刺痛。惊得李金水往回偏。 第两百七十九章 自杀盛宴(二十八) 一只蛇头呈三角形的五彩斑斓的长蛇从李金水右边窜出去,看起来有碗口粗细。 叶林木:“……”果然是坏透了,连老天都不打算让他活着。 李金水捂着手指嚎啕痛哭。“救我,救我……”李金水匍匐到叶林木的脚下,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叶林木嫌弃地抽回脚。“活该!” 梁氏揪着丘宋的衣领疯狂抽着巴掌。“你也该死!” 羊肉汤店老板害怕地缩成了一团,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月锦注意到,除了这三个人,旁边还躺着一个年轻男子和一个中年妇女,以及三两个半大的孩子。 “婶子,你在干嘛?”月锦从黑暗中显现了身形,长长的秀发划出弧度,然后静静地散在月锦身后。 梁氏惊讶地抬头,显然被月锦吓到了。“你,你怎么在这里?”脸上浮现了迟疑。 月锦摊了摊手,看起来有些无辜。“我刚看到你出门,有些好奇。” “那你可知道好奇心害死猫?”梁氏打定主意要杀人灭口了。 只有死人才不会泄露秘密! 月锦笑颜如花,好像听不出梁氏话里浓浓的杀意。“那真的得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梁氏握紧了手里的匕首,眼底藏着浅浅的杀意。“你为什么要跟过来呢?为什么非要逼我呢?” “因为不想让你们真的铸成大错。”月锦叹气,要不是梁氏真的对自己不错,这事自己还真不想管了,让他们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笑话,你是来救他们的,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梁氏捏着匕首抵在丘宋的下巴上,青黄的下巴在锋利匕首下仿佛不堪一击。 月锦没动,一点也不在乎丘宋的性命。“杀了他们,只会脏了你们的手。” “那又如何,我女儿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梁氏歇斯底里,手上的匕首随着她身体的颤抖而上下摇摆。 惊得丘宋连忙往后抬自己的下巴…… 小心刀剑无眼啊,大姐! 梁氏手上一空,匕首不知何时到了月锦手上。 “你……”梁氏心中骇然,她刚刚都没看清月锦的动作。 要是月锦打定主意要救这群人,那自己…… 梁氏心里不甘心,穆然,她想到了什么。 眼疾手快地从发髻上拔下竹制发簪,尖端非常锋利,不过抵在丘宋的下颌骨处一会儿,就隐隐有血迹渗出。 “梁氏,你得为你女儿考虑,他死了,不仅你们背上了人命债,你女儿的命簿上也多了一笔债。”月锦没再动手阻止,梁氏不过色厉内茬,轻易下不了手的。 梁氏脸色忽明忽暗,眼底翻滚着愤怒。“呵,你休想用我女儿做伐子!” 别以为我会上你的当! 梁氏充斥着杀意的目光隐晦地落在月锦的身上。白日里那几个看起来厉害的都不在,或许我可以趁此机会除了她…… “我何至于骗你,他们是死是活与我何干?”月锦并不受天道束缚,得不了天道直接赋予的功德,自然也不会承受天道降下的惩罚。 第两百八十章 自杀盛宴(二十九) “说不定你们认识!”梁氏还是不愿意松口,想到自己引狼入室心里就一阵怄气。 入室的狼——月锦! “我要是想要救他们,还用得着劝你?”月锦把玩着手里的匕首,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梁氏深吸一口气,挪开了手里的簪子,却依旧停留在丘宋下巴前的一寸之地。“你刚刚说的是真的?”自己女儿的命簿上真的会因此多一笔债? 月锦投掷出手里的匕首,匕首直接穿过丘宋的发髻,砍下了丘宋束起头发的玉冠,翠绿色的玉冠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你以为呢?”月锦越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梁氏心里就越没有底气。 梁氏瞳孔一震,缓缓将手放下,月锦说得对,要是她想救这些人,早就动手了。“你到底是谁?” 月锦挥了挥手,叶清淼的身影显现。“她带我来的!” 梁氏瞳孔地震,怔在了原地,手里的簪子无意识地滑落。猛地捂着自己的唇,无声地哭泣。“你……” 叶林木张了张嘴,许久都未曾找回自己的声音。猛然上前走了好几步,伸出手轻轻地朝着叶清淼身上触碰。“阿淼……” 手指毫无阻碍地穿过叶清淼的虚影,叶林木怔住了。“你……”知道现在,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的女儿早已死亡。 “这只是你们女儿的灵魂,就是她带我来的。”月锦拍了拍手,从墙上将之前的匕首拔了下来。 走到李金水面前,执着匕首在他的右手手腕上狠狠一划,瞬间,鲜血如柱。 “应该可以拖一点时间吧……”月锦呢喃了一句,收回自己的匕首,转身离开五米远。 李金水阳寿未尽,死不得。但他命中有此一劫,挺过去后半辈子也会疾苦一生,挺不过去……就只能去地府报道了! 因此月锦也不会浪费自己的药来救他,反正能拖一会是一会。 就算他死了,也只能算他时运不济,怪不得别人。 也不是月锦好心,只是事情还没解决,他死了,很多事情都不好弄清楚了…… “救我……”李金水的视线开始迷糊,全身的温度在缓缓随着血液的流逝而消失。 手腕更是火辣辣的疼,求生的欲望让他下意识朝着月锦伸出了血迹斑驳的手。 月锦:“……”自己看起来像救世主吗? 月锦撇开眼,伸了伸老腰。“想问什么就快点问,这家伙快死了!” 叶清淼点了点头,一步步靠近李金水。“你当时除了告诉我那句话,还说了什么?”叶清淼蹲下,灰扑扑的布鞋映入李金水眼帘。 李金水双眼瞪大,死死地盯着这双布鞋。“你……”一个呼吸不上来,李金水差点嗝屁了。 叶清淼皱了皱眉,冰冷的手指捏起了他的手。稍微一用力,出血量就减少了不少。“你最好老实一点!” 冰凉的触感顺着手腕一点点沁入心脏肺腑,李金水打了个寒颤。“你不是死了?” “你明明死了,我明明看着你死了……”李金水疯狂摇着头,一脸难以置信。 第两百八十一章 自杀盛宴(三十) “你果然还做了别的!”叶清淼提着李金水的衣领往后拉,强迫他抬头看自己。 羊肉汤店老板早在看见叶清淼的时候就已经吓得魂不附体了。“她来找我复仇了……她回来了……” 羊肉汤店老板失魂落魄地看着地上,一动也不动,只重复刚刚那句话。 “什么叫做复仇?”月锦耳朵尖,就算羊肉汤店老板说得再小声,月锦还是听见了。 羊肉汤店老板猛地抬头,眼眶发红,如狼似虎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月锦。“她来找我了,你也跑不了,哈哈哈,你也跑不了!” 很显然,羊肉汤店老板就这样疯了…… 这一刻,李金水和丘宋心里是羡慕的。羡慕羊肉汤店老板就这样疯了,就不用面对这群疯子以及这个不知人鬼的叶清淼了。 “唔……”那个妇人幽幽转醒,看见叶清淼的魂魄居然一点也不觉得害怕。“谁敢绑老娘?看老娘出去了不把你们碎尸万段!” 看见绑她的是叶林木之后更加肆无忌惮了。“老叶,钱我们已经给你了,你可不能这么不厚道,还想讹我们。” 看到生死不知的叶清淼脸上闪过果然如此。“老丘,你看他们夫妻俩,果然在骗我们,我就说了,他们怎么可能舍得自己宝贝女儿去死,果然在讹我们!” 丘宋:“……”我说没有,你信吗? “闭嘴!”披散着头发的丘宋小心翼翼地瞅了一眼一脸阴沉的叶林木,心里咯噔了一下。 “叶家祖宗们,我有钱!你们想要多少,我都给!”丘宋就差没给叶林木跪下了,现在叶林木有了叶清淼撑腰,丘宋更不敢有什么坏心思了。 “老丘,你干嘛跟这群小贱人低头。他们这群孬种除了假自杀来威胁你,也没什么能耐了!”妇人脸上带着嘲讽的笑容,嚣张地冲丘宋抬了抬下巴。 叶清淼:“……”这蠢货是谁? 妇人,也就是丘宋的媳妇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梁氏怒了,上前一步揪住丘宋媳妇的头发,狠狠往后面一拉。“你说谁小贱人?谁是孬种?” 梁氏早就豁出去了,她管她是谁的媳妇,别说是丘宋的媳妇,就是天王老子的媳妇来了都没用! “啊!”丘宋媳妇怪叫一声,扭动着肥胖的身体往梁氏的方向缩。“说你!”丘宋媳妇依旧嚣张,丝毫没有接收到丘宋给她使的眼色。 丘宋眼睛都眨抽了,结果他媳妇不仅没有接收到,还变本加厉的挑衅这群恐怖的人。 丘宋:“……”心好累…… 叶清淼:“……”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瞅瞅,这就是下场。这丘宋真可怜! 月锦从旁边挪了一块石头坐下,撑着脑袋看好戏。“啧啧啧,这人上辈子莫不是猪?” 然后又摇了摇头。“不好不好,猪猪可比他聪明多了,想必上辈子她死于砍头,这辈子才那么没有脑子。” 丘宋媳妇恶狠狠地抬头,死死盯着月锦的方向。“你说谁是猪?你说谁没脑子?” 第两百八十二章 自杀盛宴(三十一) 丘宋媳妇的声音咬牙切齿,听得月锦忍不住掏了掏耳朵。 真难听! “谁应谁就是呗!”月锦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态度,脸上的不屑一顾深深地刺痛了丘宋媳妇。 她最恨别人说她蠢了…… “哪里来的贱人?以色侍人的玩意也敢和我这样说话!”丘宋嫉妒地剜了月锦一眼。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想必是楼子里出来的东西。 月锦眸色发寒,手上的匕首转了转。“是吗?”声音带着寒气,站在一旁的叶清淼都差点冻成冰棍。 她可是鬼啊……怎么能感知到温度! 这是一种从心底透出来的寒意…… “啊!”丘宋媳妇惊叫一声,十根手指整齐断落,鲜血喷涌而出。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教训,在让我听见你胡说,下次匕首就该落在你脖子上了!”月锦的匕首对着丘宋媳妇的脖子比划了两下,没由来地就让丘宋媳妇心里升起一股寒气。 “我知道错了……”识时务者为俊杰,丘宋媳妇掩下心中的杀意,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 “我有钱,很多很多的钱,只要姑娘肯救我,我都可以给你!”丘宋忍着手指的疼痛,硬是挤出来了一个笑容。 月锦:“……”变脸堪比翻书! 月锦把头撇向另一边,摆明了不想掺合这件事。 丘宋媳妇可惜地收回视线,如果有了这个女人的保护,自己肯定可以活着回去,然后再让人解决这个女人,岂不是两全其美? 丘宋媳妇打算着过河拆桥,谁知月锦压根不接她这招。 “你要是再啰嗦,我让你现在就去见阎王!”梁氏用力扯着丘宋媳妇的头发,扯得丘宋媳妇头皮疼得差点和头发分离。 “好好好,我不说了……”丘宋媳妇有气无力的趴在地上,圆滚滚的身体像个球一样匍匐在地上,手指流出的血铺了一地。 丘宋媳妇只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身体越来越凉,手指的疼痛怎么也忽略不了。“你救救我,救救我,我快要死了!” 丘宋媳妇打了个机灵,苦苦朝着梁氏哀求。 “你女儿可不是我杀死的,纵使我们有一点原因,但是罪不至死,求你冷静一点!”丘宋媳妇趴在地上,手指疼得她动弹不得。 “那也是你们造成的!”梁氏疯魔了,要不是他们,她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怎么就不明不白的死了! 叶清淼冰冷的手指轻轻地碰了碰梁氏的手。“娘,别脏了您的手!” 梁氏楞楞地盯着自己眼前这个清瘦的小人儿,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我的淼儿啊!” 梁氏抱着叶清淼失声痛哭,冰冷的触感顺着梁氏的肌肤扩散到她的四肢百骸。“你怎么就去了呢……” 叶清淼感知到怀里温热,无措地看了月锦一眼。 是店主让自己可以触摸到自己的父母? 月锦默默点了点头,举手之劳而已…… “多谢……”叶清淼无声地说了一句,静静地抱了一会就松手了。“娘,你冷静一点。” 第两百八十三章 自杀盛宴(三十二) “好!”梁氏点了点头,松开了手。 女儿说什么,她都听! “恶有恶报,娘不要因此沾上了人命债!”叶清淼扶着梁氏在月锦旁边的石头上坐下。 “李金水,你还不说?”叶清淼只觉得自己的死跟李金水有着莫大的关系,所以死死地揪着李金水不放。 李金水抬了抬另一只完好的手。“你都已经死了,何必纠结于这个?”李金水对这件事好像很避讳,死活不肯透露。 月锦揉了揉有些发凉的手腕,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月锦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眸光凝了凝。又是这样吗? 月锦随手甩了甩手腕,忽略手腕上的不适。 “哼,那就搜魂,不过,你就得变成傻子了,你最好老实交代! 要是我不满意,我也不介意给你搜魂,反正不过得一点气力。” 月锦的脸有些冷,手腕的不适让她变得很不耐烦了…… 搜魂?这种不是话本子里面才有的事情?叶清淼有些好奇,不过鬼都有了,能搜魂好像也不是什么特别难以置信的事情。 倒是李金水惊讶地看了月锦一眼,眼底多了几分深深的忌惮。 “我说!你别搜魂!”李金水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反正都要交代,还不如自己痛痛快快地交代了,免得再受皮肉之苦。 “我本来瞩意的也不是她,可是谁让她正好就撞上来了…… 我生意开始走下坡路了,我怎么能忍受自己慢慢变成一个穷鬼? 我就找了个大师,他告诉我我这是气运被花光的缘故,想要解决就得获得更多的气运。 大师给了我个法子,可以用来剥夺别人身上的气运,我原本是盯上了同样和我做建筑生意的丘宋。 他抢我的生意,我抢他的气运,这样刚刚好! 谁知…… 叶清淼这个丫头片子一来,大师就挪不开眼睛了,非说这个小丫头是最合适的人选。 大师说,只要有了这个小丫头的气运,封侯拜相绝不是问题。 我当时还挺纳闷,要是她的气运真有这么好,怎么会降生在这个穷苦的家庭。 后来大师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我就信了,将魔爪伸向个这个还未长大的小丫头,起初我也是不忍的,可是封侯拜相的诱惑太大了……”李金水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夺人气运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你那位大师也会做?”月锦手指敲了敲另一只手的手腕,心思有些乱。 “我也不清楚,他就是帮我了……”李金水后来也觉得不对,但是他被巨大的利益冲昏了头脑,哪里还能细想。 “你怎么让她答应的?剥夺气运有个很苛刻的条件,就是得让当事人同意,你怎么做得到?”月锦又问了一句。 “我告诉她,她死了就能替她父亲夺回钱财……”李金水声音有些闷。 “恐怕不止这些吧……”月锦似笑非笑,手里的匕首瞬间贴着李金水的手指擦过。 李金水抬头震惊地盯着月锦。 第两百八十四章 自杀盛宴(三十三) “你怎么知道……”不可能,不可能,明明当时只有我们两个人,叶清淼很显然已经失忆了,要不然用不着问自己! 月锦曲了曲手指,漫不经心地观察自己的指甲。“你说呢?”本来也只是猜测,但是李金水这话算是变相承认。 李金水沉默了…… 低着走,情绪有些低落。“我还说……如果她不自杀的话,她两个妹妹下辈子就难过了。 你们家还是那么穷,你两个妹妹将来也不好嫁人,就算嫁出去了,娘家也没有实力给她们撑腰,想必也是吃苦的命。 还有就是她父母了,要是拿不到钱,她父母说不定就养不起孩子了,说不定就把你还有你妹妹卖到勾栏院里去了……” 李金水声音有些低,他承认他忽悠了那个小丫头片子。 但是谁让她穷! 李金水心里愤恨,遇到这群人算自己倒霉! 月锦气笑了,这已经不是忽悠了,而是欺骗!“怎么?你是不是还觉得我不该出现在这里?” 叶清淼有些懵懵懂懂,所以我妹妹们到底会不会被卖掉? 梁氏气得牙痒痒,抬腿作势又要踹李金水。“我好好一个闺女就被你哄骗跳了楼,你这黑心肝的糟心玩意!” 李金水匍匐在地上,蠕动着身体往后退。 月锦揉了揉发胀的手腕。“既然你这么喜欢钱,那就让你下辈子一分钱也赚不到吧!” 李金水错愕地抬头,什么叫做一分钱也赚不到?开什么玩笑?她以为她是谁? 看着李金水不相信的神情,月锦并不打算解释,反正以后他就知道自己的厉害了! 月锦动了动手指,金黄色的小小光团顺着月锦的手指朝着李金水飞去,咻地一下飞进了他的眉心。 叶清淼若有所感,看了月锦一眼。 李金水眼神怔了一下,而后又恢复了正常。“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还想怎么样?”李金水低垂着头,感受着生命缓慢的流逝。 “我会找人来救你们,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就得看你自己了…… 哦,对了,要是你敢报复,我不介意再给你划个新口子,至于它的位置,说不定就在你的脖子上了!” 月锦威胁地指了指李金水的脖子,刚刚扎在地上的匕首仍泛着寒光,李金水心里不由开始发颤。 “我知道了……”李金水隐下眼中的怨毒,心中骇然。低垂着头,像是在等待着审判的罪人。 谁会知道是自己做的?李金水心里有了主意,脸上却不显半分。 月锦了然地笑了,但是没戳穿他。 左右不过一个跳梁小丑,翻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你给我找个大夫……”李金水眼里带着祈求,阴鸷的眼角看起来就不太真诚。 “看我心情!”月锦摆了摆手,率先往外面走去,梁氏犹豫了一下,还是拉上叶林木跟在月锦的身后。 李金水捏碎怀里大师给的玉牌,静静地等待着。 丘宋狠狠瞪了一眼李金水。“你可真是好样的!”别说月锦不让他赚一分钱,自己出去了也不会让他好过! 第两百八十五章 自杀盛宴(三十四) 李金水冷笑一声,“呵,和你相比,不过如此!”李金水撑着晕眩的脑袋,从旁边地里抠出了一块石头。 丘宋:“……”他是不是想用这块钝得不行的石头割开绳子? 荣氏,也就是丘宋的媳妇,扭动着肥胖的身体,用力拱了拱一旁躺着的两个孩子。“阿智!阿武!” 丘宋惊了一下,他现在才注意到自己的两个孩子也在这里。“阿智,阿武,快醒醒!” 荣氏两只手鲜血直流,眼中饱含惊惧,故作柔弱,再配合她那张大盘脸,李金水只觉得腹中翻滚。 偏生丘宋一点都没有这种感觉,反而泪眼婆娑地想要安慰荣氏。 李金水:“……”想吐…… “娘,你怎么了?”阿武身体好一些,醒得也更快一些。 不一会儿,阿智也醒了,醒来却不是第一时间去看受伤的荣氏,而是下意识摸了摸自己是否完好。 “娘,你又惹了谁?”之前也因为他娘这张臭嘴,隔壁粮铺的老板娘还在家门口叫骂过。 想想就心烦…… 荣氏:“……”这是亲儿子! “我……”荣氏有些心虚,说起来这事还真有自己的一份。 叶清淼随着她父亲上门讨债的那天,荣氏正巧也在,嘴巴没个把门的,说不准还真戳到这臭丫头脆弱的心了…… “娘,你就不能管管你自己?”阿智皱了皱眉头,手指动了动,惊喜地发现自己没有被绑起来。 阿智替荣氏松了绑,阿武也有样学样替丘宋松了绑。 正要去给李金水松绑,却被丘宋呵斥住了。“你管他作甚!” 阿武吓得缩回了手,脸色有些讪讪的。“爹,他怎么了?”阿武好奇地打量了一眼李金水,他之前不是和自己的父亲关系挺好的? 阿智撇了一眼就专注于荣氏身上的绳子。“娘,你手怎么了?”阿智随口问了一句。 荣氏心里有些欣慰。“被一个贱人弄的!”想到月锦花容月貌的脸,荣氏一阵牙痒痒。 阿智心中一动,居然还有人能伤得了自己的母亲?“娘,我会帮你报仇的。” 荣氏满意地点了点头。 阿武嘴唇动了动,心里觉得不太好,但还是没有说出口。 “你怎么回事?”一个身着道袍的男人进入山洞,长长的山羊胡透着灰白,看见嘴唇发紫,鲜血直流的李金水脸色大变。 李金水虚弱地抬起了另一只没受伤的手,朝着大师招了招手。“大师,快救我!” 大师显然也被吓到了,匆匆忙忙地给李金水解下了绳子。“谁干的?”虽说这个李金水只是自己临时找来的,但也不容别人随意欺负了! “一个女人,外加叶清淼的父母。”李金水恶狠狠地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还有叶清淼,我看见她了!” 大师听见叶清淼名字后,脸色不仅变得有些难看,还有些发黑。“你确定?” 蔡大师从怀里掏了掏,万分不舍地掏出了一瓶丹药,从其中倒了一颗出来。“给你!” 虽然丹药很珍贵,但是和李金水的讯息相比,就不值一提了。 第两百八十六章 自杀盛宴(三十五) “多谢大师!”李金水猛地接过蔡大师递过来的药丸,一口吞下,嗜足地叹了一口气。 “不过大师,叶清淼真的死了吗?”李金水又再次询问了一次,叶清淼死的时候他就在场,亲眼所见她脑袋都被摔得稀巴烂了。 怎么还会在这里看见她…… “应该是因为自杀地府不招她的魂,然后恰巧遇见你说的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应该是刚入行的徒弟,有点本事就敢替叶清淼报仇。 不必害怕,想必在我手底还过不了一招。”蔡大师不屑地撇了撇嘴,这个人他见多了。 不知怎么的,李金水心里总是有些不安。“那就多谢大师了……”心里怎么想的归心里想的,嘴上却不会有半点得罪大师的意思。 蔡大师得意地拍了拍胸脯。“不就一个小丫头片子?”要是她是青云庵的那些道姑,或许自己还真得忌惮几分。 丘宋看着李金水和蔡大师离去的背影,狠狠朝着地上吐了口唾沫。“哼,一丘之貉!” “老丘,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荣氏用帕子将自己的手掌捂起来,眼底藏着隐忍。 “先回去,你的手还要诊治!”丘宋扶着荣氏往外面走,阿智眼疾手快地将手指用帕子收起来,捧在手里,眼里藏着嫌弃。 “谢谢啊智,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荣氏感动极了,有个这样的儿子,自己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阿武木讷地跟在三人身后,被丘宋狠狠瞪了一眼也不恼,慢吞吞地走着。 等众人全部离开,角落里的羊肉汤店老板高汀山才抬起了脏兮兮的脸。眼里哪里还有刚才的痴傻。 挪动着身体朝着地上扎着的匕首而去,将捆着自己的绳索一点点靠近匕首。 不一会儿,羊肉汤店老板高汀山就利用匕首割开了绳索,恢复了自由。 高汀山揉了揉自己红肿的手腕,没敢想报仇的事情。刚刚那个女人一看就不好惹…… 他管好自己就行了,至于其他两个人会怎么做,就不在自己的管辖范围了。 高汀山摸黑下了山,手里抱着在山洞里捡来的棍子,用来打草惊蛇。 刚刚李金水的惨样,还真在高汀山的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了。 …… 梁氏抱着叶清淼嚎啕大哭,叶林木也在一旁湿了眼眶,踌躇不前。 “臭丫头,你知不知道,你娘我好苦……”梁氏用力拍着叶清淼的后背,好像这样就能宣泄心中的苦闷。 “好了好了,孩子已经这样了,你还想怎样?”叶林木有些心疼,手举起来又放下,举起来又放下,不断的重复。 叶清熙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旁边睡得正香的叶清懿,替她拉了拉被子,小心从床上翻身下来。 谁在哭? 叶清熙顺着声源走去,趴着门缝往里面看,自己的母亲居然抱着一团空气在哭。 “……”娘亲一定很痛苦吧……姐姐走了…… 在叶清熙心里,梁氏是为了她们才一直强忍痛苦,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第两百八十七章 自杀盛宴(三十六) 叶清熙悄无声息地拉紧门缝,蹑手蹑脚地回了房间。 月锦若有所感地看了一眼,了然地收回了视线,也没解释的打算。 月锦揉了揉额头,瞬移回了房间,把空间留给他们。 “唉……你说这个李金水能信守承诺不?”阿濯以臂为枕,盯着头上的黑漆漆的星空。 雷丞星嗤了一声。“怎么可能,看起来就不是个好人。” 阿濯点了点头,缓缓闭上了眼睛。 折腾了一夜,他累坏了…… 雷丞星转头看了一眼,也闭上了眼睛。 天亮得很快,梁氏照旧早起准备吃的,今日比往日更加丰盛,不仅有干饭,还有两个肉菜。 “婶子,什么味道?这么香!”月锦使劲吸了吸鼻子,勾人的香气勾得人食欲大增。 “也没什么,就是些普通吃食。”梁氏摆好筷子,拉着月锦坐下,给月锦盛了满满一碗干饭。 “多吃点!”梁氏声音有些哑,却不失温柔。 “好!”月锦大口吃了两碗,揉了揉难得有些胀的肚子。“真不错!” 之南倒是不好意思下筷子,生怕自己把这个并不富裕的家庭吃垮了。 “吃,不要浪费婶子的一番好意,等会买些米和肉回来就好了!”月锦贴着之南的耳朵,轻轻地劝了一句。 既然梁氏已经准备了,再推辞就有些不知好歹了,还不如顺着梁氏,届时再补偿就好了。 “嗯!”之南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了解了,当下就大口吃了起来。 …… “头,就是这家!”捕快在篱笆墙外看了一眼一览无余的院子,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怎么又是这家? 他记得这家人大女儿是不是刚死? 谭捕快抬手敲了敲门。“梁婶子,叶大叔,是我,小谭!”他前几日处理叶清淼自杀这事的时候来过这儿。 梁氏拉开门,脸上有些一道疤的谭捕快映入眼帘。“小谭啊!快进来快进来!” “吃了没有?”梁氏有些窘迫地搓了搓衣角,家里好像没什么可以招待的了…… “吃过了!”谭捕快摇头,梁氏已经够穷了,自己怎么还能加重她的负担呢? 月锦放下筷子,抱着大黄到院子拖了一条椅子坐下,竖起耳朵偷听。 “不知小谭你来……”有什么事? “梁婶子和叶大叔昨天又去过猎头山没?”谭捕快开门见山,从怀里掏出一本书。 梁氏脸皮一僵。“没……没有,怎么了?” 谭捕快仔细打量了一番梁氏的神情。“李金水说你们昨天把他绑到了猎头山上,还划破了他的手腕。” 梁氏嘴角抽了抽。“没有的事,我和我夫君昨天一天都在家!” 一旁站着偷听的叶清淼脸色发青,她就知道,李金水那个黑心肝的玩意怎么可能会放过自己家。 月锦手指在手腕上敲了敲,过几日又得去雪玲一趟了…… 月锦给了叶清淼一个安抚的眼神。 “婶子,这位是……”月锦款款起身,腰间代表郡主身份的玉佩就这么明晃晃地挂着。 第两百八十八章 自杀盛宴(三十七) 梁氏不赞同地摇了摇头。“北遂衙门里的捕快。” 不要连累这个小丫头了才好…… “昨夜我住在这里,算不算是个证人?”月锦安抚地摇了摇头,示意梁氏稍安勿躁。 “可你总有不注意的时候……”谭捕快盯着月锦杀人的目光,缓缓吐出了这么一句。 “我的人一整夜都在外面,要不……问问他们?”月锦好像并不在意,随口提了一句。 谭捕快转头看了一眼门口的马车,阿濯和雷丞星的两条腿还裸露在外面。“那就有劳几位同行了……” 谭捕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月锦不慌不忙地坐上马车,顺便带上了梁氏,而之南则留下来照顾两个小的。 “月锦……”梁氏手心冒汗,心脏忽上忽下,跳个不停。 “别怕,有我!”月锦心里有数,昨天放李金水走的时候就做好准备了。 梁氏握紧了手指,掀开帘子看了一眼窗外。“是往衙门的路。” 月锦睁开微眯着的眼睛,将梁氏拉到自己身旁。“别怕,到时候你就抵死不认,有我就行!” 月锦打听过了,北遂的这个县太爷不太行,平日里最怕审案子,但是有个对月锦有利的地坊,就是爱攀岩附会。 马车缓缓停在衙门门口,威武的石狮子张开了它的血盆大口,好像要将众人都吞噬。 梁氏吓得腿都站不稳了…… “别怕!”月锦安抚地拍了拍梁氏的手。“我在!想想你的女儿,不能让她受不白之冤才是。” 梁氏深吸一口气,咬牙迈着自己发颤的双腿往衙门里走去。 月锦跟着走了进去,腰上的玉佩晃个不停。 雷丞星伸了伸懒腰,不屑地看了一眼表面威武的捕快们。 都是些花架子! 阿濯一声不吭地走在最后,面无表情。 李金水和一个身着道袍的白胡子老道早就等在了此处。 “梁氏,你可算来了,叶林木怎么没来?不会是怕了吧?”李金水往梁氏身后看了看,没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人,心里有些可惜。 月锦腰上的玉佩在撑着脑袋有些昏昏欲睡的县太爷眼里。 我去,郡主! “郡……”主!县太爷蹭地一下站了起来,目光灼灼地盯着月锦……腰间的玉佩。 “嘘……”月锦将食指竖在唇上,明摆着不想宣扬。 县太爷了然地点了点头。他懂他懂,微服私访! “君姑娘,你大驾光临,本府还真是蓬荜生辉啊!”县太爷的表情有些夸张,月锦有些嫌弃。 “嗯,我前几日才到,如今借宿在梁氏家里,听说她被卷进了一件事当中。 我想着或许我能帮些什么也说不定……”月锦脸上挂着得体的浅浅笑容,仿佛都是为了县太爷着想。 “真是麻烦君姑娘了!”县太爷一脸欣慰地点了点头。 “能遇到您这样的百姓,可真是我们北遂三生有幸!”县太爷的马屁都快上天了,月锦觉得自己再不有些表示,只怕老天都看不过去。 月锦:“……”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第两百八十九章 自杀盛宴(三十八) “有劳县太爷了!”月锦觉得,若是这个话题再不结束,自己恐怕就真的要成为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一个了。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有何冤屈,速速说来,本官替你们做主!”县太爷威风凛凛地拍了拍惊堂木。 眼角的余光不停地偷瞄月锦。 这可是个大人物,自己可得让她满意。 “回县太爷,草民李金水,状告头她梁氏,还有她的丈夫!”李金水率先跳了出来,指着梁氏。 “放肆,我准你说了吗?”余光撇见月锦有些阴沉的脸色,县太爷心里一慌,拍惊堂木的力气更大了。 月锦不耐地掏了掏耳朵。“吵!” 县太爷惧怕地缩了缩手,他刚刚在干嘛?居然这么用力! 县太爷讨好地笑了笑,用力拍了拍自己的手。“该打!” 月锦撇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但是脸色好看了一些。 县太爷呼了一口气。“你,就是你,你叫什么,做什么的?” 梁氏错愕地抬头,被月锦推了一把才反应过来。“民妇梁氏,家住河水弯的上游,平日里靠做着绣活过活。” “不错不错,还是个自力更生的妇人。不想那个,看起来就游手好闲,好吃懒做。” 县太爷恶狠狠地瞪了李金水一眼,心里对他的不满就更深了。 “大胆李金水,你为何陷害这个老实本分的妇人?”县太爷一拍惊堂木,唾沫横飞。 李金水:“……”他觉得自己才像那个被告的! “我有些累了!”月锦把玩着自己的指甲,吹了吹手上的灰尘,一脸不耐烦。 “还不说?你是不是要吃鞭子才知道错没错?”县太爷气得胡子一撇一撇的,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 李金水猝然抬头。“明明是她把我绑架到了山洞里,还意图杀了我,你怎么还不分青红皂白了呢?” 李金水的眼眶发红,显然被县太爷的偏心、是非不分加无理取闹气到了。 县太爷脸色黑的得像炭。“大胆,居然敢质疑本官,来人!给我打二十大板!”县太爷嚣张地用力拍了拍惊堂木。 一旁站着的捕快飞快上前,拿出了椅子和棍子,摁着李金水就往椅子上去。 结结实实的二十大板下去,李金水的屁股火辣辣地疼,他甚至感觉衣服和屁股上的肉黏在一起了。 “你们这些人……”蛇鼠一窝,沆瀣一气,坏透了心肝! 月锦平静地看着,一切漠不关己的模样。 “怎么?还想挨板子?”县太爷挑了挑眉,手上的惊堂木作势又要落下。 李金水愤恨地摇了摇头,挪动着疼痛的屁股跪在地上。 该死的贱人,早晚让你生不如死! 李金水将视线投向蔡大师,如果不是蔡大师想要见这群人,自己何必受这份苦? 不过若是蔡大师能把这群人给解决了,自己也算没白受这份苦。 月锦摇了摇头,这个李金水怎么还是这么执迷不悟,不过还真得感谢他,让自己得来却不费功夫。 月锦看了一眼一旁站着一句话都不曾说话的蔡大师,心里已经给他规划了无数种死法。 第两百九十章 自杀盛宴(三十九) 蔡大师抬头回以一笑,就像一个普通的老者一样慈祥。 月锦:“?”笑什么笑?不知道我不喜欢这么老的吗? 月锦收回视线,冲县太爷偏了偏头。“大人,这人这样空口白牙的一顿说,白的也能变成黑的,他这么喜欢说,我觉得茶楼一定很欢迎他。” 县太爷眼睛一亮。“既然如此,就罚你去茶楼里给听众们说些故事吧!” “小刘,小七,你们去监督,要是说得不好,不给他饭吃!”县太爷挥了挥手,两个长相魁梧的捕快站了出来。 “行了行了,退堂!” 县太爷草率地挥了挥手,审了这么久,可把他累坏了。 “君姑娘……”县太爷提起精神想要巴结月锦,却被月锦一个眼神吓退了。 我滴个乖乖,还真吓人! 不过自己刚刚没得罪她吧? 蔡大师亦步亦趋地跟在李金水身后离开,离门槛只有一步的时候回头打量一眼月锦。 不过一个小丫头,不足为惧! 月锦回以一笑,像刚刚蔡大师一样,看起来那么甜美而美好。 蔡大师:“?”这丫头片子也被自己给迷倒了? 果然,魅力不减当年啊! 月锦要是知道他心中所想,肯定狠狠揍他一顿。 蔡大师背着手,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月锦忍不住动了动手指。 “哎呦!”蔡大师平地一摔跤,狼狈地趴在地上。 蔡大师:“……”见鬼! 蔡大师在月锦似笑非笑的眼神下狼狈地爬起,出了衙门就往小道上窜去。 “县太爷,这什么时候无关的人也能上公堂了?”月锦轻飘飘地扔下一句,惊得县太爷直接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等县太爷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月锦已经带着梁氏离开了,就连刚刚那两个看起来很凶的男人也不见了。 很凶的男人——阿濯雷丞星 “这郡主是什么意思?”县太爷扭过头问自己的师爷,扶着椅子的手都有些抖。 师爷很实诚,认真思考了一番。“大概是觉得那个有些蠢的道士有些多余了!” 县太爷摸了摸下巴,琢磨了一番,一拍板。“我看也是!” “谁把他放进来的?下次谁再扰乱公堂,我就打谁板子。”县太爷捏着嗓子喊了一句,绝口不提自己收了李金水的钱才把人放了进来。 县太爷抬着头,雄赳赳气昂昂地往后院走去,闭口不提自己的荒唐事。 师爷:“……” 他能怎么办,摊上这样一个县太爷他也很无奈啊! 月锦拉着梁氏出了衙门就往一旁的混沌铺子迅速走去。 “来四碗混沌!” 月锦用帕子擦了擦椅子,扶着梁氏坐下。“吃点东西再走!” “我不饿……”梁氏有些尴尬,迷迷糊糊地就从衙门里出来了。 月锦将碗摆在梁氏面前。“可我饿了,就当陪我!”月锦拿出勺子搅了搅,让混沌上的胡椒融入汤里。 月锦舀了一勺尝了尝。“还是京都的好吃一些……”想到京都,就不免想到那个曾说要到锦城找自己的少年郎。 也不知他怎么样了…… 第两百九十一章 自杀盛宴(四十) 梁氏闷着头将混沌塞入嘴里,鲜甜的口感差点让她热泪盈眶,曾经清淼也捧着混沌来找过自己,结果自己却…… 却责怪她乱花钱…… 明明那个孩子只是想用她第一次赚到的钱给父母买一些好吃的啊…… “老板,再来一碗,哦不,两碗!”雷丞星三两口就将混沌吃下去了,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些好吃的呢? 梁氏止住了心中不断涌现的回忆,好奇地看了一眼雷丞星空荡荡的碗。 吃得真干净! 装混沌用的是海碗,比寻常人家里用的碗要大上一倍,份量就更不用说了,一个成年人一个包子加混沌也能吃个半饱。 而且雷丞星早上已经吃过两碗白米饭了。 梁氏神情恍惚了一下。是不是不太好意思吃,所以早上没吃饱? 梁氏心中感动不已,月姑娘是个好人!她的哥哥也是个好人! 莫名被发好人卡的月锦:“行了行了,少吃点,待会去把叶叔和两个妹妹接出来,我们下馆子。” 雷丞星眼神一亮,麻溜地吃下了一碗混沌,接过另一碗就往马车上跑。 顺带扔出了一块碎银子。“碗我买了,还有混沌的钱,多的给那位姑娘!” 老板顺着雷丞星指的方向看去,月锦正端着混沌冲自己浅浅一笑。 “好嘞,您慢走!”有钱的是大爷!别说一个碗了,就是这个摊子也能卖给你。 一个个白白胖胖的混沌从汤里浮起来,老板用漏勺捞起来倒到一旁准备好的碗里。淋上香油和葱花。 老板麻利地端给旁边坐下的客人,抽空从抽屉里取出一个一吊钱,从中数出四十二文,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块小一点的碎银子,一并将钱递给了月锦。 月锦接过钱没说话,只是偏头看了看一旁的价格。 一碗混沌七文钱…… 月锦细细数了数,五十八文…… 碗的钱没算! 月锦不动声色地将十文钱压在碗底下,平静地从怀里掏出一本药书,撑着脑袋看了起来。 “我吃好了……”梁氏放下碗,站了起来。 月锦点了点头,率先起身往外面走去。“走吧……” “走了,老板,生意兴隆!”月锦笑着说了些吉祥话,老板脸圆眼大唇厚,厚道老实,不爱拔弄是非,做事也井井有条。 这种人肯定可以平平安安地顺遂一生。 “姑娘人好,肯定能得个如意郎君!”老板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句,姑娘家家的,肯定都想找个如意郎君。 可惜他面对的是月锦…… 月锦:“……”见鬼! 作为一个上千岁都未曾想过嫁人的女人,月锦觉得自己的思想一点问题都没有。 谁说女人就一定要依附男人了?自己独自美丽不更好? 不过月锦也就这么一想,想必多的是人不能接受这套思想。 梁氏带着月锦往小巷里窜去,歪七扭八地转得月锦头都要晕了。 月锦看着眼前这个偏僻的弄堂,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给梁氏一种自己很穷的印象。 难不成自己平日里太小气了? 第两百九十二章 自杀盛宴(四十一) 梁氏注意到月锦神色的变化,忍不住有些心虚。“别看这里破旧,却是出了名的老口味,也就我们这些懂行的才回来这里……” 带月姑娘来这里吃好像有些不太合适…… “那我可要尝尝了!”月锦也没什么架子,而且弄堂也挺干净的。 有点农家乐的味道! 弄堂里放着石磨,一进门就能闻到豆腐的清香,屋里屋外人头攒动,看起来懂行的人还真不少。 不少男人身着短袖,赤着胳膊。 女人也没那么多规矩,都抱着碗坐一桌,有什么吃什么。 月锦的出现,显得那么格格不入,紫色的长裙华丽而奢侈,瀑布般的长发只用一根簪子束起。 梁氏更加觉得心慌了,她是不是带错了地方…… 一时间整个弄堂都安静了下来。 我滴个乖乖嘞,这小姑娘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月锦提着裙摆,迈过一个个小水坑,精致的绣花鞋因此而沾上了泥土,像个仙子落入凡尘一般。 “仙女,哦不,姑娘,你这是……”老板娘手里拎着抹布,看着月锦精致的绣花鞋踩在自己这灰扑扑的地板上,只觉得心脏一阵阵抽痛。 她应该不会要自己陪吧?应该不会吧…… 月锦放下裙摆,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听说这里的饭菜很好吃?” 一脸富家千金猎奇的样子。 “哎呀,这里不适合姑娘,出门右拐,里面的饭菜尽显精致,才配得上姑娘的……”逼格?反正大致就是这个意思! 老板娘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生怕月锦误会自己想要赶人。好像自己确实想要赶人也没错…… 月锦莞尔一笑,顿时间空气都凝固了,宾客中还有不少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老板娘不用在意这些。” 月锦提着裙摆走到老板娘面前,堪堪高出了半个头。“只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就可以了!” 月锦警告的目光扫视了一圈,众人皆低头避开月锦的视线。 我滴个娘了,这丫头片子还怪吓人的! “吃些什么?”老板娘见月锦这么好说话,也不拘着了,大方地招呼自己的女儿带月锦去后院。 “都好,老板娘看着上就好!”月锦顺从地跟在小姑娘的身后,梁氏见状也只好顶着老板娘杀人的目光走了进去。 阿濯沉默地跟在两人身后。 老板娘给了梁氏一个待会再收拾你的眼神,就捏着抹布往后厨去了。 今日这位小姑娘可不简单,自己得亲自上阵才是。 小姑娘将人带到后院就腼腆地离开了,想来也是临时被叫出来帮忙的。 “月姑娘,我要不要去接一下雷公子?”阿濯替月锦擦了擦椅子和桌子,梁氏有些坐立不安。 “也好!”月锦没说雷丞星自己可以找过来,左右月锦也想让梁氏出去透透风。 梁氏应了一声,起身往外面走去。 阿濯闷着头擦桌子,仿佛要从上面擦下一层皮一样。 “阿濯?”月锦用指尖抹了抹桌面,并未发现油渍。 “之南妹妹说,姑娘喜欢干净!” 第两百九十三章 自杀盛宴(四十二) 阿濯收回自己的爪子,刚刚想阿白入了神,一不留神就擦了这么久。 月锦怔了怔。“你和之南都有心了!” 梁氏回来得很快,后面跟着雷丞星、叶林木和之南,两个大男人手里分别抱着一个孩子。 叶林木脸色有些沉,梁氏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情绪也有些低落。 “月姑娘,怎么能让你在这里吃,我们去街上吃好了……”叶林木两只手拘谨地搓了搓,他一个没注意,自己的婆娘就坏事了。 月锦举着茶杯的手顿了顿,对梁氏的状态也有了些猜测。“叶叔说笑了,我也不是个矫情的人,不过就是个饭店,在哪里不是吃?” 叶林木尴尬地挠了挠头,脸上满满的愧疚之色。“我知道,但……” 叶林木在月锦不赞同的眼神下熄了声。 “我前几日也去过大的酒楼,也不过如此,说不准今日能给我点惊喜。”月锦不在意地拍了拍一旁的椅子,示意梁氏坐自己旁边。 梁氏缩着身子坐下,生怕有味道会熏到月锦。 上菜上得很快,一盘又一盘冒着热气的热菜被端上桌,满满当当地摆了一桌。 “快坐下尝尝!”月锦举起筷子夹了一块肉到梁氏的碗里,见叶林木还站着,忍不住招呼了一声。 雷丞星早就眼疾手快地打好了一碗,见月锦先照顾了梁氏,也万分不舍地将手机的碗放在旁边,扯了叶林木一把。 叶林木被扯得坐在雷丞星旁边,看着眼前冒着热气的碗,心中翻滚着感动。 见两人都动了筷子,月锦也不客气了。 “好吃!”五花肉肥而不腻,肥瘦相间,汤汁也很下饭。青椒牛肉青椒脆而不生,牛肉鲜嫩多汁。 四喜丸子里面加了苹果,泛着丝丝甜味,老鸭汤炖了一晚上,汤汁浸满了浓浓的鸭肉味,鲜而不咸。 番茄鸡蛋很是下饭,咸肉白萝卜咸香四溢,一片片的咸肉肠片得薄薄的,一入口,特殊的鲜香征服了所有人的味蕾。 白斩鸡上淋着黄绿相间的葱姜汁,咸香中透着微微的辛辣,蒸鱼的肉白嫩入味,红红绿绿的菜椒点缀在其中。 清炒时蔬清脆爽口,就连一旁的腌咸菜也别有一般风味。 “真的不错!”吃得嘴角流油的雷丞星抽空竖起了大拇指,真不愧是梁氏推荐的好地方。 见众人吃的欢,叶林木最后一丝顾虑也消失了,加入了同雷丞星抢菜的行列。 月锦一边给梁氏夹,一边自己吃,速度居然丝毫没有慢一分。 之南就有点惨了,半天没从雷丞星手里抢下一块肉,每次看准了就被雷丞星抢走了。 气得她鼓起了腮帮子死死盯着雷丞星。 感受到之南杀人般的目光,雷丞星默默松开了手。 “……”我好像没得罪这姑娘吧? 之南一看有肉保存下来了,连忙伸出手夹起塞进自己嘴里。 可真是难为她了,半天才吃这么一块肉! 阿濯默默收回筷子,将筷子伸向远离之南的菜品。 月锦也抽空给之南夹了不少。 第两百九十四章 自杀盛宴(四十三) 吃饱喝足后,众人出了弄堂,依旧是雷丞星付的钱,期间叶林木抢着要付,却被雷丞星一个眼神吓退了。 不是他怂,实在是这位大哥的眼神太吓人了…… “跳楼了,有人跳楼了!”一声惊呼响起,无数人群往声源的方向涌去,月锦和雷丞星对视一眼,也顺着人群前往。 梁氏和叶林木则抱着孩子坐在弄堂里,没去凑热闹。 “真是奇怪,这个月都第三起了!”老板娘也不感兴趣。 有啥好看的,不就一坨摔在地上的烂肉? 月锦四人被熙熙攘攘的人群不停的往前挤,渐渐的,四人被挤散了。 不过之南倒是在最后抓住了雷丞星的手臂,才没能被冲到外面。 “姑娘呢?”之南脸色泛白,怎么不过一个转眼的功夫姑娘就没了? “你先担心你自己吧!”雷丞星拉了一把被冲得身子都歪了的之南。 也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这么瘦? 雷丞星掂了掂手臂上扒拉着的重量,心里啧了啧。还没一头猪来得重! 大哥,你是不是对猪有什么误解?哦不,是不是对人有什么误解? 之南感受到手里的温热,如触电般收回了自己的手,结果又被人群冲得东倒西歪。 “抓好!”雷丞星揪着之南的手搭在自己的手臂上,表情有些凶。人小还不听话,说的就是这个小丫头片子了! 之南脸红得滴血,细若蚊虫地应了一声。“嗯……” 雷丞星如一根柱子一样稳固地立在人群中,众人一对上他那张凶悍的脸就心里发寒,哪里还敢往他身边挤。 月锦利用灵力隔开身边挤来挤去的人,有时顺着人群往前走,有时停下来等堵塞的众人疏通,好不惬意。 “啊!有狼!”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人群变得更加躁动,撞在月锦灵力屏障上的人就更多了。 月锦揉了揉发胀的手腕,有些头疼。 真是走路都不能让人省心…… 狼,应该是阿濯了,他应该意识不到自己的身份会带来怎样的轰动,只是下意识觉得自己的本体比较好在人群中穿梭而已。 “什么狼,哪有狼,不过是一条狗就把你吓成这样了!”之南的声音在月锦的后方响起。 众人一听只是狗就都把心放回了肚子里,也不在争先恐后地往前挤了。 人群疏通得很快,不一会儿月锦就看到看到了扒拉在名胜工行楼顶上的一位老者。 老者激动的说着什么,旁边还围着不少人,似乎在劝说。 “姑娘!”叶清淼从老者身旁飘了下来,飘到月锦身旁。 “你之前就是在这里跳的楼?”月锦看着名胜工行四个大字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都是在这里跳楼,是不是太过巧合了一些? “对!”刚刚她就觉得名胜工行这里有些奇怪,先一步来这里探查了一番,没发现什么,但是却怎么也出不去了。 后来就看见这个老者爬上了顶楼,自己只好守在他身边,幸好,月锦及时赶到。 “出不来了?”月锦抹去叶清淼身上的禁制,叶清淼瞬间觉得一身轻松。 第两百九十五章 自杀盛宴(四十四) “是,我刚刚怎么也挣脱不了名胜工行带给自己的拉力,真是奇怪!”叶清淼飘在半空中,指了指名胜工行的方向。 月锦脸色有些沉。“你的死怕是没那么简单,至少不单单只有李金水在其中起了作用!” 到底是谁呢? 月锦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却又怎么都想不起来,只能作罢! “姑娘,我听说这个月已经死三个了,全都是在名胜工行跳的楼!”叶清淼飘在空中的时候也没闲着,将底下的谈论声基本都听了个七七八八。 “三个?这是第四个?”月锦抬头,眸色晦暗不明。扫视了一圈,鬼倒是有不少,除了叶清淼,却再无一人是自杀的。 只能等晚上再来看看了…… 毕竟这些鬼也有可能是因为炙热的太阳而躲起来了。 “对,在我后面还有两个,一个怀着孕的妇人,据说是因为她婆婆整天虐待她,实在活不下去了。 另一个是个孩子,说自己在学校收到了虐待,想要变成鬼报复欺负自己的人。 再然后就是这个老者了,说自己没有人赡养,每天吃不饱,穿不暖,天不亮就要起来干活,还要忍受子孙的责骂。 越想越觉得心里过不去,就爬上了名胜工行的顶楼。”叶清淼将知道的犹如倒豆子一般全都说了出来。 月锦点了点头,靠在名胜工行对面的墙上沉思。 确实过分奇怪了一些…… 大黄从人群中窜了出来,蹲在月锦脚下叫个不停。 它饿了…… 月锦随意地抬起了腿,大黄被踹了一脚。“谁叫你在马车上睡得像头猪?饿了活该!” 看着大黄的惨样,之南捂嘴偷笑了一声。 “喵!”不对,我是老虎!大黄原本凶巴巴的表情瞬间凝固在脸上,看起来反而有些可爱。 之南:“噗嗤……” 你是猴子请来的逗比吗? “行了,哒哒呢?你把它一个人留在车上?”月锦抬起腿,在大黄的头上扫了一圈,吓得大黄紧闭眼睛。 “喵……”大黄表情凝了凝,自暴自弃了。“喵……”哒哒还在睡,没事,它抱着笛子呢! 月锦重新闭上眼睛。“嗯。” “他还不跳吗?”月锦眯了眯眼,撇了一眼早就等在楼底下的雷丞星。 之南摇了摇头,用从不知名小摊上顺来的面具挡在面前。“说不定害怕了,过会说不准就不跳了。” 跳楼这种事情,总是想的时候很有勇气,但是真正到了站上令人心惊的高度时,往往心生退意。 “我也很怕高,但是那天我却出奇地不觉得害怕。”叶清淼却不这么觉得,站在老者身边的时候,叶清淼就觉得他表情很纠结。 好像想跳却又有什么顾虑一样…… “是吗?”月锦眸光闪烁,确实过分奇怪了…… “其他人呢?” “什么?”叶清淼愣了愣,没反应过来。 “你说那个怀孕的妇人和小孩吗?好像和我一样,都是站上去就跳下来了。 好像只有这位老者是个例外……”叶清淼如实回答。 第两百九十六章 自杀盛宴(四十五) 月锦揉了揉发胀的手腕,或许这个老者是个突破也说不准。 熙熙攘攘的人群突然让开了一条通道,一个浑身泥点子粗布麻衣的男人抱着一个莫约两三岁的小男孩疾步而来。 后面追着一个包着头巾、身着灰蓝色长袖衣服,灰色裤子的女人。 “爹,你这是做什么?你看看你孙子,你真舍得丢下他就去了?”男人声音悲切,抱着孩子的手不停发抖。 老者眼神恍惚了一下,突然又变得非常坚定。“你媳妇说得对,我活着就是个拖累,早该下去找你娘了……” 后面追着的妇人脸色苍白。“爹,你在说什么,我自问没有亏待你,或许平日里发发几句牢骚,但也没想过让你去死啊!” 声音诚恳而悲伤,围观的人也跟着潸然泪下。 都觉得是否误会了这位妇人。 “阿卓,我看见你娘了,她说她在地府孤单,要我下去陪她。”老者又换了一个说法,只是眼珠子不住地往小孩身上瞧。 壮年男子将孩子抱紧了些,他爹的眼神有点让人害怕……“爹,你只是想我娘了,可你也得想想我们啊。 死了的人已经离开,可是活着的人还要生活啊!” 老者沉默了,思考了很长的时间。“是吗?她没有想我吗?”半趴在拦板上的身躯摇摇晃晃,围观的人的心都不免揪了起来。 “爹,你先下来,娘肯定希望我们一家人好好的!”男人声音有些嘶哑了,抱着孩子的手紧了紧。 高悬着的心随着老者左右摇摆的身体忽上忽下。 “不,我不!” 一听要让自己下去,老者突然变了脸色,凶狠而埋怨。“你们肯定想劝我下去然后打死我!” 感受到围观人探究的目光,男人臊红了脸。“爹,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我可是你亲儿子啊!” 旁边妇人的眼神躲闪,心虚占据了她的整颗心。 “爹,我和文卓都会好好孝敬你的。”妇人见所有人将目光都投向自己,连忙表态。 “对啊,大爷,我们也会替你监督他们的!”围观的人也七嘴八舌开始劝。 “就是就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一句谚语就这样脱口而出,旁边的人却觉得有些不应景。 “是好死不如赖活着!”随口纠正了一句。 “对对对,就是好死不如赖活着!”此人对旁边的人投去感激的一眼。 谁知这更加激怒了老者。“不,你们不懂,他们惯会做表面功夫。人前是一个样,背后又是一个样!” 男人更加难过。“爹,我可是你亲儿子,你怎么能连我也不信了?”他不就太忙了,没有顾及到他爹,怎么就闹到这种地步? 妇人的表情更加虚了。“对啊,爹,你去问问街坊邻居,我什么时候苛待你了?” 老者犹如打开了话匣子。“那是你表面功夫做得好! 卓儿回来的时候,你就让我穿上好一点的衣服,吃饭时候也总给我夹菜,洗碗啥的都抢着做。 可等卓儿一走……”老者顿了顿,似乎不知从何说起。 第两百九十七章 自杀盛宴(四十六) “等我走了以后会怎样?”男人无视掉妇人祈求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老者。 “得穿很破的衣服,住在柴房,没有东西吃,平常也就吃些粥粥水水,只要饿不死就行了……” 老者往左边歪了一下,目光灼灼地盯着男人怀里的小孩。 “我少吃点没关系,孩子饿不着就行了。”老者的眼神慈爱而眷恋。“真舍不得这孩子……” “爹,舍不得就别走,和我一起照顾他,我回去就把林氏给休了!”男人脱口而出这句话,惊得林氏犹如被雷劈了一样。 “你,你说什么?”林氏过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居然刚休了我? “董文卓,老娘给你生儿育女,操持整个家,你居然要休了我?你有没有良心?”林氏揪着董文卓的衣领,表情凶狠。 小孩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父母之间的汹涌,反而觉得两人在同自己玩,开心的拍起了手。 董文卓后退一步,甩开了林氏的手。“你这毒妇,我现在才知道你这样虐待我的父亲,你犯了七出中的不顺父母,我休了你有什么过错?” 林氏踉跄地后退了几步,跌坐在地上。“要不是家里实在穷,我至于这样吗?我至于吗? 小宝过几年就该上私塾了,可家里一贫如洗,拿什么来供他读书?”她不也是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董文卓闻言,脸上勾起了嘲讽的笑。“要不是你们家当初要的十两彩礼,加上你这么些年,年年给你父母送去的年礼,我家何至于这么穷? 合着我养了你们家,你们家还要来嫌弃我父母吃得多?你怎么不嫌弃我给你的钱呢?” 林氏神色狼狈,这怎么和自己父母说的不一样呢? 明明这个老不死的确实不会干活,吃得还多,我是为了这个家考虑才……减少他的吃食而已。 “阿卓,我错了,我肯定不会了,你不要休了我……”林氏真的怕了,被休回家太丢人了…… 董文卓目光坚定,一脸不用质疑。“不用说了,明天就自己收拾东西回家吧!”董文卓神色冰冷,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 “不不不!你不能,小宝不能没有娘,也不能有后娘!”林氏尽量忽略周围人鄙视的目光,扯着董文卓的裤腿不松手。 “爹,你下来吧,我以后一定多回家,不会再让人欺负你了!”董文卓不理会林氏,接着劝起了老者。 老者看着这场闹剧,突然变得迷茫了。 这是自己想要的吗? “我不下去,我想去找你娘了,我想去找你娘了……”老者梗着脖子,又重复了好几遍。 董文卓咬了咬牙,掐了掐孩子的胳膊。孩子瞬间嚎啕大哭。“爹,你快来,大宝哭了。” 老者眼神直直地望向孩子。“大宝,不哭,爷爷在这!”说着就有从拦板上下来的趋势。 董文卓大喜,抱着孩子轻轻哄着。 老者爬到一半,却没有听见孩子的哭声,居然不动了。“我刚刚要干嘛来着?” 第两百九十八章 自杀盛宴(四十七) 董文卓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一些。“爹,大宝需要你,他刚刚哭着喊着要爷爷呢!” 老者又麻利地爬了回去。“不对,我刚刚自杀来着!” 月锦觉得这场戏看的也够久了,就招呼雷丞星将老者弄了下来,董文卓连忙抱着孩子奔到众人身边。“多谢多谢,大侠!” 雷丞星放下老者,老者踉跄了一下,无辜地坐倒在地上。“我要去找你娘!” 月锦翻出驱邪符贴在老者头顶,符纸瞬间自然。 果然…… 月锦心中了然,翻出平安符折成三角形递给了董文卓。 董文卓早就被月锦这一手惊呆了,楞楞地接过了符纸。“?”表情迷惑又呆滞。 “给老人家随身带着就好了!”月锦解释了一句,伸手捏了捏孩子的脸。 “真乖!姐姐给糖吃!”月锦从怀里掏了许久,才掏出了一枚用来配药的饴糖,塞到了孩子的手心。 “多谢多谢!”董文卓鞠躬道谢,除了这个,他也拿不出什么了…… “不用!”月锦边离开边朝着后方挥了挥手,雷丞星识趣地追了上去,也摇头说不用。 之南还想看热闹,见众人都走了,也只好抱着遗憾离开。 等众人回到弄堂的时候,阿濯早已等候多时了。 梁氏抱着清熙也不停地张望,见几人回来,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 “你们可算回来了,再不回来,我就叫当家的去寻你们了……”清熙在梁氏怀里昏昏欲睡,见几人回来还打了个哈欠。 月锦抱着大黄进门,跨过小水坑。往里面招呼了一句。“给我弄着吃的打包!”怀里这个小东西还没吃,车上也还有一个还饿着。 “好嘞!”老板娘隔着门板洪亮地喊了一声。 之南有眼色地给月锦拖了一条椅子到月锦身边,顺便也给雷丞星拖了一条,算是报答他今天拉自己的那一把。 阿濯耸了耸肩,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下。 得了,就自己一个孤家寡人,想阿白了! 月锦欣慰地点了点头,不客气地坐下了。总算被自己调教得机灵了不止一星半点。 “多弄一点,晚上就不过来吃了!”雷丞星觉得这个地方真的挺不错,除了环境简陋了一点,味道是真的没得挑剔。 往后可以多来! “好嘞!”老板娘忙得像个陀螺,抽空回了一句。 厨房里所有人都在给自己备菜,手都抄酸了,连自己的女儿也坐在屋里揪豆角。 不过收入和辛苦成正比,这一天的收入就是自己以往半年的收入了。 老板娘痛并快乐着。 弄堂里吃完了的客人也没急着走,反而悄悄打量着这群格格不入的人,时而同自己旁边的人咬耳朵。 老板娘的速度不算慢,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饭菜就都准备好了,雷丞星爽快地付了钱,提着两大盒的菜上了马车。 阿濯提着两盒跟在身后,之南手里也提了一盒,梁氏和叶林木一人抱着一个昏睡过去孩子走在最后。 月锦抱着大黄悠闲地走在中间,还有兴致同老板娘的女儿挥手拜拜。 第两百九十九章 盛宴(四十八) 月锦眯着眼睛发呆,之南抱着抽屉里的零嘴小口小口的吃,时不时喂给睡得正香的叶清懿一块。 小小的人儿,睡着了还能吃东西,不停地砸吧砸吧嘴巴。 梁氏抱着叶清熙拘谨地坐着,也不敢随意乱看,之南早在上马车的时候就接过了叶林木手里的叶清懿抱在怀里。 马车外面坐着叶林木和阿濯,雷丞星则坐在了里面,看着吃得正欢的之南,忍不住伸手顺了一块。 扔进嘴里,眼睛瞬间发亮。 好像还挺好吃! 之南气呼呼地拍掉雷丞星不知第几次偷吃的手。 也不知道这人的肚子是怎么长的,中午吃了将近一半的吃食,现在居然还吃得下这些零嘴。 雷丞星揉了揉自己发红的手背,垂涎地看了一眼抽屉,又看了一眼之南黑如锅底的脸,还是放弃了偷吃的想法。 又凶又黑!也不知道以后嫁不嫁的出去。 雷丞星在心里偷偷吐槽,抱着食盒心满意足地打盹。 马车很快停下,阿濯翻出早就准备好的椅子放在地上,拉开帘子接过梁氏怀里熟睡的叶清熙,默默递给了叶林木。 梁氏笨拙地爬下马车,转身伸手去接之南手上的叶清懿。 之南麻利地下马车,将一旁昏昏欲睡的大黄抱了一下,又扶着月锦下马车。 雷丞星提着两个食盒从马车上下来,一点都没有洒出来。 阿濯将另外两个提了下来,之南也回身去拿自己那个。 “拿到厨房里加工一下,怕是有点凉了!”看着雷丞星越走越远的身影,月锦忍住揪回来的欲望,传音给了雷丞星。 雷丞星:“!”这玩意还用加工? 凉了也能吃吧?雷丞星企图说服自己,最终在身后灼灼的目光下败下阵来。 看着终于老实回来的雷丞星,月锦揉了揉发胀的手腕,抱起大黄往院子里去。 看来,等这件事解决了,还得去雪玲一趟了…… 或者……该回九幽…… “姑娘,你手怎么了?”之南眼尖,今天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姑娘揉手了。 月锦微微摇了摇头,抱着大黄接着往院子里走。“老毛病了……” 雷丞星看了月锦手腕一眼,他好像听说过这种病……“你是紫藤宫的神女?” 雷丞星也就随口一说,没想到月锦的脸色却变了。 “不是……”紫藤宫……现在叫这个名字吗?月锦揉了揉手腕,确实跟紫藤宫的人有关系。 “我还以为你是因为修炼寒冰之术才会这样,现在看来,好像不全是这样……”雷丞星没见过月锦出手,会有这种误会也挺正常的。 “什么神女,一群自命清高的女人罢了。”月锦嗤之以鼻,她最瞧不起的就是紫藤宫的神女了。 雷丞星:“……”形容得好贴切,自己以前怎么没想到呢? “你见过?”月锦挑眉,看样子仇还不小的样子。 雷丞星脸上难得多了几分恼怒。“一**诈的女人,居然合伙对付我,都说了是单挑了!” 月锦噗嗤笑出了声,“这是她们惯会做的!” 第三百章 自杀盛宴(四十九) 雷丞星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好了,不说她们了,倒胃口!” 雷丞星也算打遍九幽无敌手,除了有几个不和他打,或者是不在九幽打不到的,也就只剩下看起来就打不过的那几个了。 反正大概能排一百之前就是了…… “也是……”月锦认同地点了点头,难得有男人和自己同一个阵营。 九幽的那些个男人全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居然连这么明显的绿茶都品不出来,真是白瞎了作为神仙。 “不说了,我去厨房了!”雷丞星屁颠屁颠地拎着食盒往厨房走去,跨过低矮的门槛就将吃的全都放在了桌子上。 “有啥需要帮忙的不?”为了吃的,雷丞星一直都挺能折腰的。 “生火会吗?”雷丞星这么大块头杵在自己面前,梁氏深感压力。找借口给他支到火灶旁边最合适不过了。 “会啊!”不就是生火?小意思! 雷丞星一股脑将柴火都塞进了灶肚里,拿出火石不停摩擦。 看着雷丞星笨拙的样子,梁氏乐得让他折腾,自己淘米去了。 雷丞星废了老大劲,终于,一缕微弱的火星子落到了干草上,雷丞星期待地盯着……盯着……盯着…… “!”然后火星不负众望地灭了! 雷丞星仿佛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再次开启了自己苦逼的打石头的历程。 这次他学聪明了,火星落在干草上的时候,他飞快从旁边取出新的干草附在上面,终于,火星不负众望,燃起了微弱的火苗。 然后越来越旺盛…… 雷丞星得意地扬了扬手里的打火石。 看吧,老子还是有天分的! 透过窗户看见一脸嘚瑟的雷丞星,月锦再次怀疑自己找错了人,不是说他残暴不仁,还贼爱找人打架。 现在看来…… 就是个嘴馋还傻的傻袍子! 月锦无奈地收回视线,只要不把人家厨房烧了就行! 雷丞星认真地维持着灶肚里的火苗,然后看着它逐渐从明晃晃的橙色渐渐变暗,最后直至消失不见…… “!!???”雷丞星怀疑人生了,生火不是应该很简单的吗? 雷丞星几乎想要放弃,然后视线触及到自己放在桌子上的食盒,咬了咬牙。 嗯,才不是嘴馋,就是想生火了! 雷丞星再次拿起打火石,气愤地扔到一旁。该死的石头,毁我人生! 雷丞星打了个响指,明黄色的火焰就落在木材堆上,炽热的火焰瞬间将木材席卷,只留下一撮黑灰。 锅里本来有水,但是刚刚雷丞星那一出直接倾刻间将所有的水全部蒸发了…… 雷丞星:“……”他是不是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月锦抽空看了一眼,嘴角抽搐。 “你能试试控制自己火焰的温度吗?”修炼之人的火焰大多都是灵火,温度远胜于普通的火焰。 “不太行……”雷丞星一转头,就看见趴在窗台上的月锦神色莫名。 虽然看不太懂,但雷丞星就是觉得她在取笑自己…… “你能不?”雷丞星不服气地问了一句。 第三百零一章 自杀盛宴(五十) 月锦空出一只手打了个响指,灶肚里多了一团悬浮的火焰,虽然没我靠近,但雷丞星就是莫名感觉温度不高。 雷丞星认命地往灶里加柴,火焰瞬间落到了实处。 月锦看着埋头添柴的雷丞星忍不住扶额,锅里还什么都没有呢…… 月锦只好又打了一个响指,锅里多了一盆子清水,和滚烫的铁锅接触,发出呲啦的声音。 雷丞星:“……” 这样真的显得自己很没有常识…… 虽然自己真的没有…… 椅子上的大黄醒了,迷迷糊糊地往月锦的方向走来,将头搁在月锦脚脖子上蹭了蹭。 月锦蹲下身子抱起大黄。“醒了?去看看哒哒醒了没有?” 大黄应声从月锦怀里跳下去,迈着优雅的猫步往院子外的马车而去,阿濯看着故作优雅的大黄狠狠抽了抽嘴角。 “哒哒?本喵来看你了!”大黄一个纵身,飞跃进了马车里。 马车里,哒哒抱着魔音笛睡得真香,浅浅的光芒笼罩在哒哒和魔音笛的身上。 大黄试探地伸出爪子。“喵!”好烫! 大黄急了,匆匆跳下马车,朝着月锦飞奔而去,连和阿濯解释的时间都没有。 “老大老大,快来快来,哒哒要变成烤乳鸭了!”大黄跑得飞快,生怕因为自己慢了,哒哒就烤熟了。 “?”月锦走出院子,抱住飞扑过来的大黄。“你说谁?”语气漫不经心,丝毫没有把大黄说的话放在心上。 “哒哒,身上全是光,我碰了一下,烫死了!”大黄手脚并用,深情并茂。 月锦的眼角狠狠抽了抽,眼神像看傻子一样。 要是哒哒真的要被烤熟了,早就会有香味飘出来了,自己灵敏的鼻子怎么会闻不到? “行了,过去看看吧!”这白光应该和魔音笛的封印有关…… 月锦叹了叹气,她特别好奇魔音笛解开封印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上了马车,白光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哒哒抱着魔音笛一脸无辜。“嘎嘎?” 带着刚睡醒的迷茫,突然眼神一亮,似乎认出了月锦,蹦蹦跳跳地拖鞋笨重的魔音笛朝着月锦扑去。 月锦扯着魔音笛拎起来,本意是为了减轻哒哒的负担,结果哒哒死不松手,连带着哒哒也被吊在了半空中。 月锦眼神无奈,只好将哒哒抱进了怀里,任由着它抱着魔音笛在怀里乱蹭。 大黄眼睛都要掉下来了,老大不会觉得自己在骗她吧? 月锦好像能猜透它心中所想,将它拎到自己肩膀上。“刚刚肯定是有的,不过现在应该结束了。” 月锦语气很平淡,对这件事好像不是很在意。 大黄转头也就忘了。 而哒哒依旧是懵懂一无所知的样子。 月锦看着怀里已经解开三重封印的魔音笛,心里不由有些担心。 哒哒的天赋,是不是太过逆天了了? 月锦敛下心中的担忧,缓缓朝着屋子里走去。 “阿锦,你回来了?快来吃东西了!”梁氏招呼了一声,扭过身子将菜端进了厅堂。 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 第三百零二章 自杀盛宴(五十一) “!”月锦看着脸上一团黑灰的雷丞星陷入了沉默。 偏生雷丞星一副不知情的样子,惹的月锦一次又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太厚道。 雷丞星感受到众人凝聚在自己脸上的视线,试探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 “没事没事……”之南笑得差点喷饭,低着头不再说话。 雷丞星:“……”越来越觉得可疑是怎么回事? 月锦优哉游哉地夹起一只鸭腿,扔到之南碗里。“吃饭就吃饭,干嘛嘻嘻哈哈?”一副正派的模样。 “谢谢姑娘!”之南笑嘻嘻地接收了,低头啃起了鸭腿。 叶清懿小小的手指艰难地捏着筷子,堪堪趴在桌子边缘,一抬头就对上了花猫般的雷丞星,手上夹着的青菜也掉进了碗里。 发出吧嗒一声。 “!”叶清熙早就发现了,低着头闷笑,结果被叶清懿的声音惊到了。 雷丞星:“?”确定我没什么问题? 月锦:“……”确定不是一群猪队友? 梁氏端着最后一盆菜出来,经过雷丞星的时候隐晦地指了指他的脸。叶林木黝黑的脸看不出什么情绪,但是莫名就能感觉到一阵幸灾乐祸。 雷丞星下意识用手擦了擦脸。 卧槽!什么鬼? 雷丞星看着手上的黑灰陷入了沉默。“你们还是不是人?” 月锦轻轻咳了咳,清了清嗓子。“吃饭吃饭!”月锦给叶清熙夹了块肉,示意她收敛一点。 幸灾乐祸都写在脸上了! 之南低着头扒饭,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阿濯认真地同眼前的花生米作斗争,连一个眼角都没有给雷丞星。 雷丞星:“!”一群禽兽! 雷丞星愤满地站起,朝着院子里的水缸走去。 回来的时候脸已经洗干净了。 大家一阵风卷残云之后,桌子一片狼藉,之南自觉帮助梁氏收拾,雷丞星也成了其中苦逼的一员。 “啪!”一声清脆的破碎声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雷丞星!”接着就是之南的哀嚎声。 “你连碗都能打破?” “我又不是故意的!”人生第一次,就不能体谅体谅? “要是故意的这里一屋子都能被你打破!” 之南当然知道雷丞星不是故意的,但这是老板娘的盘子,明天还要拿回去还的。 “出去出去,快出去!”之南把雷丞星推出门,重重关上了门。 颇有几分凶悍。 雷丞星乐得清闲,抱着手回马车上看星星去了。 月锦盯着天上的星星出神,今日之事有些出乎自己的预料了。 他们的自杀好像是自愿的,又好像有些自相矛盾。 只能晚上再去一次,一探究竟。 “姑娘?想什么这么出神呢?咱们今晚还去不?”之南端着一盆洗好的苹果出来,招呼两个小孩来吃。 “去……” 月锦摇了摇头,谢绝了之南递给自己的苹果。“刚刚吃撑了,现在不是很想吃苹果。” “哦!”之南顺从地收回苹果,一转头苹果却在手上不见了。“谁?” “雷丞星!”往旁边看,却见雷丞星举着苹果冲自己扬了扬。 第三百零三章 自杀盛宴(五十二) 之南恼羞成怒,举起盆里的另一个苹果扔了过去。 雷丞星随手一伸就接住了,还得意地朝着之南举了举。 之南气得头发丝都在冒烟,端着苹果气鼓鼓地回了厨房。 月锦笑了笑,由着她们去了。 欢喜冤家什么的最容易凑成一对了。 “姑娘,什么时候出发?”阿濯进来问了一声,他好随时准备马车。 “等……”月锦眯着眼,没动。 阿濯应声退下,站在马车旁静静等待。 准备随时出发! 天黑得很快,之南搬了一条椅子静静坐在月锦旁边。 “你见过你爹没?”月锦徐徐睁开眼睛,好像随口一问。 之南摇了摇头,从她出生开始就没见过…… “那你不想他?”月锦声音有些淡,身下的摇椅前后摇摆。 “想,可我娘说他已经死了!”所以想不想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之南神情落寞,对自己悲惨的身世也有些唏嘘。 “姑娘呢?好像从未见过姑娘的父母……”之南心里好奇,不停用余光观察月锦的反应。 “她们?不清楚,大概在某处琴瑟和鸣吧……”月锦也不知道自己爹娘在哪里,自己从出生就被扔给自己哥哥照顾。 见自己父母的面也是屈指可数。 之南默了默,她突然想起来月锦已经活了千年,想必自己和月锦相处的时间加起来也不过是她生命中的一瞬。 “你还小,等你长大就会知道了。”知道一切,包括你的父亲。 对于之南,月锦一开始觉得就是顺手而为之。现在却越发觉得自己捡了个麻烦。 “走吧!”月上枝头,乌鸦现在光秃秃的树梢上嚎叫,月锦随手扔了块石头过去,乌鸦直挺挺地从树梢落下。 落在地上躺尸,脚丫子还不停抽搐。 众人上了马车,一路西行,院子门口,梁氏和叶林木抱着两个熟睡的孩子注视着月锦等人离开。 叶林木叹了口气,率先进了院子。 梁氏紧跟其后,用脚关上了院门。 “喂,你到底想要告诉我什么?怎么到现在都没个定论?”叶清淼死得不明不白是没错,但不意味着就是自己这里出了问题。 也有可能是地府出了问题,勾错了魂也说不准。 “喂什么喂!这是我家姑娘,你可以叫她月姑娘!”之南气呼呼地推开雷丞星,坐到月锦旁边。 一副维护的模样。 月锦也不生气。轻轻拍了拍之南的小脑袋。“若是叶清淼想死,这就是普通的自杀。但若是叶清淼不想死,那这就是……” “谋杀!”雷丞星肃然起敬,挺直了腰板,脸色有些难看。 突然,雷丞星表情变得慵懒。“可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谋杀她的!” 月锦没说话,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雷丞星看,看得雷丞星一阵毛骨悚然。 “你这么看我作甚?” “这是你的辖区,你告诉我你不管?”纵使是月锦的好脾气也要被雷丞星的不负责任气爆炸了。 雷丞星有些冷漠。“管了有什么用?若是事事都能管,事事都要管,我不得累死?” 第三百零四章 自杀盛宴(五十三) 月锦突然沉默了。“抱歉……”自己倒是忘记了,这个人是从北遂飞升的,并不属于原生神仙。 许多事他也有心无力。 “没事!”雷丞星苦笑一声,曾经他也以为成神是个很骄傲的事情,可是等他真的成了神,突然觉得…… 还不如做人的时候来得自在! 虽然做人时候的事情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但这些年在人间的经历也足以让自己推测自己之前的日子了。 月锦慵懒地靠在车厢上。“其实做神仙挺累的,没有工资就算了,还得昼夜颠倒,这简直连人都不如。” 雷丞星笑了一下。“说的也是!” 想他做神这么些年,好处一点都没有,还得天天被九幽那群吃干饭的奚落,怎么想怎么不得劲。 有的时候他还真觉得做神不去做人痛快。 “你成神的初衷是什么?”月锦早就厌倦了,厌倦了做神,所以她一直都很好奇,雷丞星为什么要经历那么艰苦的条件非要成神? 雷丞星低着头沉默,许久才开口。“记不清了……”眼神晦暗不明,明明没有什么情绪,月锦却莫名觉得悲伤。 “我还小的时候,总觉得长大了就什么都能如意,但好像长大了也有许多烦恼,和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之南突然有些感叹。 雷丞星怔了怔。“谢谢……”他听出来了,之南在安慰自己。虽然现在的他已经不需要了,但是,还是谢谢…… 月锦看了看一脸认真的之南,又看了看一脸动容的雷丞星。 突然感觉自己像个电灯泡是怎么回事? 车厢变得安静,只有车外的蝉鸣声依旧彼此起伏,众人的呼吸声相互呼应,阿濯拉了拉手上的缰绳。 “姑娘,到了!” 午夜,长长的街道漆黑一片,就连名胜工行也不例外。 全然没有了白日里的热闹。 月锦长长的裙角划破虚空,静静停在月锦绣花鞋前面,堪堪遮住了绣花鞋的鞋面。 之南紧跟着月锦站着,雷丞星盯着黑漆漆的环境脸色有些难看,阿濯在马的耳朵旁边低语了两句,马儿瞬间低下头装死。 月锦往马车上贴了一个隐身符,外加一个息音符。 这么大个东西杵在这里,想不惹人注意都难! “姑娘,我们接下来去哪里?”之南手里提了个灯笼,微弱橙黄色的光芒照亮了周围的方寸土地。 “等!” 一道黑漆漆的身影由近及远,是叶清淼。 “叶姐姐!”之南挥了挥手,无声地唤了一句。 “店主,都处理好了!”叶清淼静静立在月锦身旁,同之南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走吧……” 月锦先抬起了腿,朝着名胜工行黑漆漆的大门里走去,敞开的大门犹如要吃人的怪物,一眼望不到头,看起来怪渗人的。 之南缩在叶清淼和雷丞星中间,好奇地往里面看,确实怪渗人的。 全然没有注意她身后那人惨白的脸…… “见到其他人了吗?”月锦将桌子上的蜡烛点上,大门嘭地一下,用力自动关上。 之南发出嗷的一声尖叫。 第三百零五章 自杀盛宴(五十四) “怎么了?”月锦随口问了一句,反正之南身后就是雷丞星,大抵不会出什么事。 “你掐我干嘛!”之南气呼呼地掐了回去。触及的却是雷丞星有些颤抖的身躯。 “你……你怎么了?”这下,之南也顾不得计较雷丞星掐自己这件事了。 “你是不是怕黑?”月锦将楼梯旁边的蜡烛点亮,昏暗的空间亮堂了几分。 雷丞星用力咬住自己发颤的牙齿,闷声应了一句。“嗯……”从下就怕,长大了也还是怕,成神了也好像没能改掉。 睡觉的时候也得点着光才能睡着。 月锦了然,多点了一根蜡烛。从储物戒里找出了之前剩下的花灯,点燃后递给了雷丞星。 “谢谢!”雷丞星感激地接过,捧在手心。 月锦默默摇头,率先朝着楼上走去。 叶清淼快步走上前,与月锦并肩。“其他人好像都不见了,我找遍了整个工行都没见到他们。” 月锦脚步顿了顿。“知道了……” 果然,不是真的自杀吗? “店主,找不到这些人,我们应该怎么办?”叶清淼有些着急,自己会不会也和他们一个下场? 连灵魂都找不到…… 月锦没说话,只是顺着楼梯一步步走,众人很快就到了三楼。 三楼和其他两个楼不太一样,三楼很空旷,什么都没有,只有地上诡异的纹路使整个空间更加瘆人。 之南只觉得四周凉飕飕的,冷风无处不在的。 三楼更加昏暗,雷丞星紧紧揪住了之南的袖口,紧紧抿着的嘴唇显得更加紧绷。 月锦就着手里的蜡烛对地上的符号进行了观察,心里有了计较。往脸色发白的叶清淼身上贴了一张敛息符。 “谢谢店主!”叶清淼呼出一口气,越靠近三楼,身上的吸力就越来越强烈,刚刚她都是绕着这里走的。 刚刚月锦的符一贴上,她就觉得浑身如释重负。 “不用!” 月锦顺着三楼走了一圈,突然从怀里拿出了符笔,往上面添了几笔。“好了!” 新的法阵就形成了! 她把这个阵法改成了养灵阵。 月锦看着自己的作品有些满意,总算不是刚刚阴风阵阵的模样了。“走吧!” 月锦背着手率先下楼。 “就这样?”之南惊讶地往前走了两步,雷丞星一时不察,就被之南甩开了。 月锦挑了挑眉。“不然呢?” 叶清淼也一脸懵逼。“不是应该抓凶手吗?”唰唰地画了几下算什么? 月锦也没解释,转头朝着马车的方向走去。 雷丞星的神色有些复杂。“真凶不在这里……”就一个光秃秃的阵法,真就只能用来画一画了…… “什么?不在?”那今天不是白跑一趟? 雷丞星看了之南一眼,揪着之南的手飞快地窜出了门。“你家姑娘应该自有对策,你就别瞎操心了!” 出了门,之南甩开雷丞星的手,之前他掐自己那事还没过去呢! 叶清淼惧怕地看了一眼顶楼,又回头看了一眼刚刚的阵法,飞也似得冲向了马车。 “等等我!” 第三百零六章 自杀盛宴(五十五) “姑娘,我们现在去哪?”之南掀开车帘往外看,整个镇子都陷入了沉睡,这下真的没地方去了。 这么一折腾,时间已接近凌晨,月锦默了默,刚刚明明没有用这么长的时间。 看来里面不止一个阵法,或者说,整个名胜工行就是一个法器! 这就有些糟糕了,事情复杂了,对付一个法阵自己还行,而对付一个法器就有吃力,毕竟自己连这个法器的品级也不知道…… 等随意变化大小,怎么也得是仙品法器了! “去我的府邸!”离开了名胜工行,雷丞星的脸色好看多了,突然开口说了一句。 “你还有府邸?”之南好奇地说了一句,她还以为他这个人四海为家,过着浪迹天涯的生活。 雷丞星白了之南一眼。“废话,没有府邸我住哪里?”说完就闭上了眼睛不说话了,之南也只好闭上嘴巴,收起心里的探知欲。 月锦敲了敲之南黑溜溜的脑袋。“我都有书肆,辛四娘也有家酒楼,他有个府邸也没什么……” 做神仙的,总归还是有点钱的,就算不做个什么营生,随便替个命不该绝的达官贵人解决病痛,也能收到丰厚的报酬。 不过月锦懒得,再加上,若是万一救了些恩将仇报的东西,自己还得花时间和精力去应付,还不如老老实实买书来得自在。 再说了,她讲究的使徐徐图之,为以后打算。 也不是每次都会有命不该绝的病人等着你去救。命该绝的你也不敢救,救了就等于同阎王抢人,地府能愿意? 看着眼前的院子,之南的下巴张得都要落到地上去了。 叶清淼透明的手腕扶着之南的下巴往上抬了抬,顺便将自己的下巴也抬了抬。 “店……店主,这屋子……”这位大哥的也太有钱了吧…… 之南指着眼前的屋子,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月锦抱着哒哒和大黄下车,目不斜视地进了庭院,就近找了间屋子住下。 雷丞星摸了摸鼻子,也回了自己屋子住下。 留下之南和叶清淼两人面面相觑。 “我们是不是太像乡巴佬了?”感情就自己最穷?之南回到马车上,抱着自己的针线篮子下来。 找了间干净的屋子就住下了,刚好在月锦对面。 叶清淼跟着之南进屋,不敢乱走。 之南就着月光绣帕子,绣了一半就哈欠连天,只好趴在桌子上打算眯一会,却不小心真的睡着了。 是日,天色亮得很快,雷府里静悄悄的,只有几个下人洒扫的声音彼此起伏,管家拿着剪子爬在梯子上修剪树枝。 却被突然出现的雷丞星吓了一大跳。 一个不留神,脚下一滑,整个人从梯子上跌了下来。 雷丞星眼疾手快地去接,搂着管家年迈的老腰落地,正巧被起来洗漱的月锦与趴在桌上幽幽转醒的之南看见。 月锦:“……”一大早就这么重口味? 之南:“……”雷大哥喜欢男人? 看了一眼管家苍老的面容,之南陷入了怀疑。 好像也对,说不准是他几十年前的恋人! 第三百零七章 自杀盛宴(五十六) 月锦啪地一下关上门,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 之南也欲盖弥彰地捂住了眼睛。 雷丞星:“……” 草!有毒!雷丞星忍不住爆了粗口,松开管家的腰嫌弃地甩了甩手。 语气却有些柔和与关切。“你岁数大了,就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让别人做。” 这看在之南眼里,更是一副郎有情妾有意的模样。 之南压下心中的不适,祝福地看着雷丞星。 雷丞星:“……”这姑娘大早上起来发什么疯!什么眼神?怎么怪怪的! 雷丞星避开之南的视线,狼狈的回了房间。 这在之南眼里更加成了变相的承认。 之南看着手里绣了一半的鸳鸯戏水帕子,心里有些烦躁。 但还是从针盒子里挑出了一根合适的针,取出粉色的丝线,穿了许久都未曾穿进去。 之南气馁地将针线放下,从厨房里打了一盆水朝着月锦屋子里走去。 “姑娘,洗漱了!”屋子里,月锦拿着梳子梳头,一头浓密而黝黑的头发披散在身后,之南心里不免有些羡慕。 姑娘什么都好,连一根头发丝都好看。 月锦盯着之南的脸看了一眼,没说话。取出帕子浸在水里,冰冷的水让月锦打了个机灵。 “!”月锦挑眉,没说话,只是手上不停有热度朝着盆里传去,很快,水就变得温热起来。 月锦默默洗了个脸,将手擦干净。 坐在镜子前等着之南给自己梳妆,之南飞快地挽好了一个发髻——结发。 男子常用的发型…… 月锦叹了一口气,没说话,从储物戒里找出了男装换上,再用一根发簪将头发固定好。 默默出了门,全然没有关注之南飘忽的神情。 姑娘大了,总会有自己的想法。 月锦摇了摇自己手里不知从何处寻来的折扇,显得俊逸非凡。 “你是?”雷丞星懵了,他家什么时候多了个如此俊俏的小公子了? 月锦指了指自己的屋子。“我是月锦!” 说完就径直朝着府邸外面走去,白天也是个打探消息的好时机。 月锦顺着街道往外走,很快就抵达了第一个目的地。 “呦,哪里来得小公子,长得如此俊俏?”刘妈妈眼疾手快地将月锦拉进了烟柳坊,朝着旁边的姑娘招呼了一声。 月锦唰地打开折扇,隔开了自己和刘妈妈。“说话就说话,别靠这么近!”呛人的脂粉味扑鼻而来,月锦忍不住退后了一步。 刘妈妈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不过片刻就恢复了正常。“哎呀,小公子,不喜欢我这半老徐娘,这屋子里的姑娘随便你挑!” 月锦随手指了个看起来老实的,由着这人领着自己进了楼上的屋子。 “公子?怎么称呼?”红云尴尬地笑了笑,她只卖艺不卖身,可刚刚刘妈妈硬是把自己推了出来。 月锦抬头看了她一眼,办事是不是得给钱? 月锦从怀里掏了掏,扣出了一文钱,又觉得有些羞辱这位姑娘,心疼地抠出了一吊钱。 扔在桌上,尽量避免自己的眼神落在上面,她怕她忍不住就给抢回来了。 第三百零八章 自杀盛宴(五十七) “够不?”月锦问了一句,看着红云一言难尽的眼神,月锦忍痛又抠出了一吊扔在了桌子上。 “这下够了吧?”月锦悄咪咪的撇了一眼之前的,心有些痛。 红云:“……”这么点钱就想买了自己?是不是太抠?没钱就不要逛青楼! 不对,自己只卖艺不卖身! 红云在心中疯狂呐喊,但碍于月锦是客人,脸上依旧带着微笑,残忍地摇了摇头。 月锦在心中哀嚎一声,从怀里掏出了一见碎银子,扔到了桌子上。“够不?”这下总够了吧! 红云紧握着拳头,深感受到了侮辱。“公子,你觉得我这么不值钱?”红云抑住心口的委屈。 她是穷,但还不至于为了这一角银子就卖了自己。 月锦有些泄气,看来要花不少钱了…… “那你要多少?”总不能狮子大开口吧! “老娘只卖艺不卖身!”红云怒吼,就差没把银子拍到月锦脸上了。 “刚巧,我也不要你身子!”月锦满意了,只要不花钱,什么都行。 月锦将钱扒拉回了自己口袋,乖巧地看着红云。 “姐姐,我能问你点事不?”月锦眨了眨好看的眼睛,一派乖巧。 红云发怒的表情僵在脸上,渐渐变得扭曲。“问!”赶紧问!问完赶紧滚蛋! 月锦乖巧地递出了一文钱。“姐姐,最近你可有听闻名胜工行跳楼事件?” 红云也没嫌弃,能从这个抠门的小弟弟手里抠到一分钱,也是自己有本事。“听过,不就是一个妇人和两个孩子跳楼这事? 再加昨天那个老头跳楼没死成这事? 你说这名胜工行也真是可怜,好好的一座工行却遭了这种劫难。 不过也不说不准,说不准这名胜工行也不无辜,谁知道它在其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红云摇了摇手里的香扇,妩媚地斜靠在椅子上。“小公子,你怎么对这件事情有兴趣? 还来这红楼妓院里问,莫不是……” 红云凑近了看月锦,依旧是一副白生生的模样。 眼神邪魅地勾!!了勾,轻娆地勾起月锦的一缕秀发,用手指缠了缠。“这里面有你的家人?你想找找;名胜工行的错处,好从中得好处是不是?” 月锦轻轻拍掉她的手,笑容恣意。“这就不用你管了。” 红云倍感无趣地扭过身子,摆明了不想再谈。“那你无端问这个作甚?” 月锦俊俏的小脸扬起讨好的笑。“姐姐,我天生就喜欢在这种事情上下功夫,姐姐,你就告诉我吧!” 月锦讨好地将手里的一吊钱往红云面前推了推。 红云将钱收了起来,在月锦的注视下塞进了荷包里。“也没什么大事,也就是那妇人的相公时常到这里来罢了! 喏,就是那位红柳姑娘。”说着,便有一个浅绿色衣裙的姑娘飘过,胸前的波涛汹涌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瞧见了吧?来我们这的人都爱点她!”红云摊了摊手,颇有些无奈。 红柳一闪而过,月锦并没有看清她的面容,但能这么受欢迎,想必不是形貌昳丽,也是个小家碧玉。 第三百零九章 自杀盛宴(五十八) 月锦收回视线。“那你还知道什么?” 红云神色有些扭曲。“告诉你件事,可别和别人说,这女人不仅同妇人的男人有纠葛,她还……”红云有些难以启齿。 “还勾引那个自杀了的小孩子,在菜市场里同那个卖菜的老头眉来眼去,不要钱也陪他们。 简直就是坏了我们这行的行规,偏偏刘妈妈什么也没说,差点没把其他姐妹们气死。” 红云手里的扇子摇得飞快,越说心里火越大。“也不知道她给客人们下了什么迷魂汤,一个个都争相讨好她,如果她长得国色天香也就罢了。 我输得心服口服,可偏偏她长得差强人意,我怎么能服。” 月锦低敛着头,心中多了些考量。揶揄地说了一句。“你不是卖艺不卖身?” 红云气呼呼地瞪了月锦一眼。“但是我也是混这口饭吃的,要是人都去她哪里了,那谁来点我唱曲?” “那个小孩也被她勾引了,你见过了?”月锦有些疑惑,一个孩子而已,身上应该没什么能让那个红柳图谋的地方吧? 除非……她和孩子说了些什么! 红云伸了伸手,并不说话。 月锦忍痛从怀里掏出了一吊钱恋恋不舍地递给了红云。“可以说了吧?” “没见到,不过我看见过她送那个孩子回家。像个长辈一样,说不准也是为了让心里慰籍一下。 她有过一个孩子,来楼里之前就有了,不过她很聪明,愣是没有被刘妈妈发现,后来生下来居然是个男娃。 这里是什么地方?这可是红楼妓院,哪里能让男娃在这里长大,红柳就使了大价钱把人给送了出去。” “送哪里去了?”月锦一直觉得有地方想不明白,或许这里就是突破口。 “不知道,她没同人说过,但是有一次她偷跑出去见那孩子回来以后,整天以泪洗面。 前阵子突然又变好了,不仅殷勤地出来接客,还整天笑容满面,大家都说是她孩子有了出息。 说不准过一阵子她就不在这里干了。 不过,这都是我们的猜测,有几分真,有几分假还真说不准。” 红云娇笑一声,又摊开了手。 月锦只好又递给她一块碎银子。 “还有一件事,她屋里总是有些血腥味,我以为是女人总有的那几天,可谁知,这一臭就是两三个月。 我就觉着不太对劲,趁着她开门的空档往里头瞅了一眼,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看到什么?”月锦下意识顺口问了一句,看着眼前摊开的手指嘴角忍不住抽搐。“刚刚可是有一块碎银子……” “一分钱一分货!”红云张开手指,又握住,得意万分。“还听不听?不听我走了?” “听!”月锦从牙缝里挤出这一个字,又掏出了一块银子,扔到红云手里,眼睛盯着窗外,眼不见心不烦。 红云咯咯直笑,将银子塞进自己荷包,得意地拍了拍。“好几个破布娃娃,被剪得七零八落的,身上还有血。 你说凑巧不凑巧?” 第三百一十章 自杀盛宴(五十九) “这有什么奇怪的,不就是几个布娃娃?说不准是她心情不好剪坏的,血迹也可以是朱砂或者红花汁。 万事皆有可能!”月锦一脸不高兴,觉得自己银子花的不值当。语气也变得凶恶了起来。 红云脸色有些难看,这个有钱人家但是贼抠门的小公子也太难伺候了吧! “我还听见她说什么跑了一个,不然就只要再有九十五个了,还说需要什么极阴石方能成大事,别的我就不知道了! 反正,钱我是不会退给你的,我还没说你浪费我时间呢!”哪有点姑娘不点曲子,反而问一些不搭调的问题的。 “我知道了……”九转复阴阵! 月锦脑海里第一个跳出来的就是这个。 九转复阴阵……顾名思义,就是用来回复阴气的阵法,与普通的聚阴阵相比,九转复阴阵更强,也更难破解。 阵眼虚虚实实,难以寻找,更重要的是这种阵法更加阴毒,需要用到九十九个人的灵魂祭阵。 月锦终于明白前面三个人的灵魂去哪里了,估计被这个红柳收集起来了,而叶清淼身为生之灵才侥幸从红柳手上逃脱了…… 九十九个……还好发现的早,不然再过几天,不知会有多少人遭这个红柳的毒手。 “多谢姐姐了,下次再找姐姐喝茶!”月锦嘴甜地笑了笑,平静地站起身,毫不留恋地朝着楼下走去。 “等等!”红云扯住月锦的袖子,却在月锦危险的目光下缓缓松了手。 红云脸色有些白,嘴唇看起来没有血色。“若是等下刘妈妈问你,感觉如何,你就说曲子很好听。” “知道了!”月锦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应了一声。 红云注视着月锦离开的背影,咬了咬唇。希望他能按自己说的做…… “哎呦,公子,不多待一会?”刘妈妈果然在月锦出门之前拦住了月锦。 月锦一副兴致黯然的模样。“一点都不好玩,除了曲子不错,别的一点也不好玩,我待不住了,我娘喊我回家吃饭!” 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刘妈妈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下次再来啊!”笑容满面地挥了挥手里的香帕,心中泪流满面。 月锦七拐八拐,甩掉身后的尾巴,朝着雷府走去。 这烟柳坊还真有问题…… “阿锦,你去哪了?”之南左手扯着一条帕子,右手捏着细细的针,现在才注意到到自己家姑娘出门了。 月锦在旁边坐下,扯过之南手里的帕子。“绣的什么呢?”笑容突然僵在脸上。 “牡丹啊!”之南探过头,将帕子扯了回来,视线落在帕子上,笑容瞬间凝固。 月锦舌头抵了抵后槽牙,笑容玩世不恭。“牡丹啊?”手伸出,欲意再次拿过帕子。 之南眼疾手快地将月锦的手压住,尬笑了两声。“线歪了,就别看了!”之南将帕子塞进怀里,死活不给月锦。 “哦~是吗?”月锦缓缓贴近之南的耳朵,朝着她的耳朵喝气。“你耳朵怎么红了?” 第三百一十一章 自杀盛宴(六十) “你们在干嘛!” 月锦转头,雷丞星站在不远处,眼中仿佛充斥着怒火。 “什么叫我们在干嘛?我们在聊天啊?”少年的嗓音有些脆,手还被之南摁着,怎么看怎么一副郎情妾意的模样。 “是不是啊,之南?”月锦随意问了一声,也忘了把自己手抽回来。 之南耳朵还有点红,用另一只空余的手捋了捋耳边的碎发。“嗯……” 雷丞星心里莫名有点气,但是究竟因为什么生气却有些说不上来。“随便你们!” 说完后,甩袖离去,留下月锦和之南两人面面相觑。 “他干嘛?抽风了?”月锦和之南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无奈。 之南刚想摊手,才发现自己还压着月锦的手。“说不准早上欲求不满?”突然想到雷大哥早上抱着管家的那副场景是怎么回事? 月锦打开手里用来装逼的扇子,冲雷丞星离开的方向摇了摇头。“还真说不准!” 月锦转头邀请之南。“出去玩不?” 说到玩,之南总算来了点兴趣。“去哪玩?有好吃的没?”之南立马将针线放回篮子里,理了理自己的衣服。 “我这样可以吗?”边说边对着月锦转了一个圈。“要不要换一件衣服?”黝黑的小脸难得多了几分孩子的兴奋,少了平日里的故作成熟。 “要不换一脸松快的?天气也热了不少!”月锦提议。 “好!”之南爽快地站起来,朝着自己屋里走去。 趁此机会,月锦悄咪咪地翻开篮子的一角,却有些失望地盖上。 这丫头,防贼呢这是?不就是只落毛鸡?刚刚又不是没见过! 不过能把牡丹绣成落毛鸡,这丫头恐怕也是天下独一份了吧? “姑娘,这是什么?”之南一脸好奇地盯着眼前咕咚冒着热气的锅,里面一堆红红绿绿的东西不停浮浮沉沉。 “老板,这是什么,怎么卖?”月锦忍痛从怀里拎出了自己的荷包,刚刚怎么就没从雷丞星手里要点经费? “这是胡辣汤,别看卖相不怎么样,但味道好喝得很呢!两文钱一碗!”老板热情地给月锦介绍。 两文钱?这比馄钝便宜多了!值! “来两碗!有没有饼子什么的?”干喝汤也吃不饱啊,嘴里也空,有点东西搭配那就最好不过了。 “有我老婆子做的鸡蛋饼,她的鸡蛋饼不说在全北冥,就是在整个北遂也是一绝!”什么叫做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这就是了。 月锦又叫了两份鸡蛋饼,就两个人,也吃不了多少。 “好辣!”之南不停用手扇风,浅浅哈着气。 月锦尝了一口,还可以接受。“好吃!够味!”一口鸡蛋饼配一口胡辣汤,别有一番风味。 之南忍着辣意在尝了一口,眼睛瞬间就亮了。“好像真的不错!”不是难以接受,反而有一种越吃越上瘾的感觉,鸡蛋饼也可以解辣。 吃完鸡蛋饼和胡辣套,月锦痛快地付了账,一来不贵,二来东西实在也好吃,钱也就付得值。 第三百一十二章 自杀盛宴(六十一) “慢走!” “姑……公子,我们接下来去哪里?”之南有些郁闷,为什么月锦要打扮成这一副样子。 她总是忘记月锦是男孩子的样子。 “你想去哪里?”反正该知道的东西自己基本已经知道了,剩下的时间好好放松一下也未尝不可。 “那就去集市里看看?”要说哪里最热闹,肯定是人最多的东市最有意思了。 月锦收了手里装逼的扇子,大步朝着东市走去。“那就去瞧一瞧!” 也不知是不是月锦运气爆棚,刚到东市就走了收获。 “贱人,你还敢来这里?”一婆子手里端着一盆脏水朝着一脸圆圆的,身前波涛汹涌的女人泼去。 此人正是上午在烟柳坊有过一面之缘的红柳。 月锦没动,打开折扇遮住半边脸,静悄悄地看戏。 “公子,我们不进去?”之南站在月锦侧后方,个子矮小的她只能尽量踮起脚尖,艰难看起了热闹。 “就在这里看就好了!” 月锦甩了甩手里的折扇,前面的人便自动朝着两边推开,瞬间变得宽敞,露出了前面的好戏。 之南崇拜地看着月锦,惹得月锦得意得不行,更加用力地摇些自己手里的扇子。“小意思!” 前面浑身湿哒哒的红柳也终于反应了过来。“我怎么不能出现在这里?是你儿子自己去的烟柳坊,又不是我拖他去的。 你该管住你儿子的腿,而不是来怪我们这些靠这种东西吃饭的人。”红柳脸上得意,反正自己一身贱骨头,也不怕被她们骂。 婆子气急了,用手指着红柳说不出话来。“你…你…你这个贱人!” 红柳不耐地掏了掏耳朵。“说够了没有?你翻来覆去就这么几句话,你不烦我都烦了!” 红柳叉着腰,环视了周围的人一眼,威胁的意味浓重。“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吵架?还不散了?” 人做鸟惊散,周围的人瞬间跑得没影,只剩下两位当事人以及月锦和之南。 走的人却没有走远,都躲到了附近的酒楼上从上往下看戏。 “公子,我们要不要……”走?之南靠近月锦,扯了扯月锦的衣服,悄悄地询问。 但是前面两个当事人就跟看不见她们两个似的,见其他人有了就再次怒目相对起来。 “不用……”要是这两个人都能把自己赶走,那自己还真够丢脸的。 “要不是你勾引我儿子,我儿媳怎么会……”婆子说到伤心处。瞬间泪眼婆娑,用袖口擦了擦眼角。 红柳朝着地上狠狠呸了一口口水。“呸,谁去勾引他了?这种事不就讲究一个你情我愿? 别你儿子当了婊子还要立贞洁坊! 你也不打听打听,我红柳是这么随意的人吗?没有银子,老娘也是瞧不上的,要不是看他有几个臭钱,老娘还不屑于见他。” 屋里的一青年男子羞红了娇,恨不得将他娘拖回屋里去。 “要不是你勾引了我儿子,我儿子那么洁身自好的人怎么可能看上你这个千人抱万人睡的玩意?” 第三百一十三章 自杀盛宴(六十二) 婆子也羞红了脸,她才没有红柳那个风尘女子这么不知羞,嘴巴也没个把门的。 “呸,怎么,睡都睡了,还要来跟我掰扯?”红柳完全一副混不吝的样子,反正她身上的污水也不差这点。 婆子气得不轻,捂着胸口直喊疼,这下婆子的儿子也不得不从屋里出来了。“娘,你没事吧?” 婆子一见自己儿子出来了,顿时觉得自己的后盾来了。“我告诉你,你今天就和这个女人断的一干二净。 不然你怎么对得起天上的琳娘,还有你那未出世的孩儿?”见纪明还有几分犹豫,婆子心一横。 “你要是还和这个女人有来往,你这辈子都别认我这个娘!” 面对婆子的威胁,红柳却一点都没有慌张,反而还有闲情雅致给纪明抛媚眼。 纪明躲着红柳飞来的媚眼,脸皮发烫。“娘,有什么事我们回去再说!” 婆子恨铁不成钢地拧了一把纪明手臂上的软肉。“怎么?你是打定主意不肯同这个贱人断了联系了? 你是打定主意不要你这个娘了是吗?那娘就下去陪琳娘,还有我那未出世的孙儿!” 婆子站起身,全然没了刚才虚弱的样子,笔直地冲着旁边的柱子奔去。“琳娘,娘来陪你了!” 红柳得意的勾了勾嘴角,真好!第四个了! 红柳悄悄从怀里拿出一块旗子,随时准备将婆子的灵魂收起来。 招鬼幡? 月锦眼神一亮,找到了,这就是收魂的法器了! 月锦将手里的扇子扔了出去,想象中血花四溅的场景没有出现,婆子只觉得自己撞在了一团棉花上。 “谁!”红柳谨慎地将招鬼幡收了回去,警惕地环视了周围一番。 到底是谁?敢坏自己的好事! 红柳将视线投向自己一直忽略的月锦和之南身上。“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出现的?”红柳手里多了一个小小的飞镖,浑身冒着浓密的黑气。 这飞镖还真够阴毒的,全是阴气。 月锦收回视线,扇子顺势回到月锦手里。“不用感谢我,我最喜欢乐于助人了!” 月锦笑得和蔼可亲,乳白的手指我这扇柄,扇面在另一只手手指上轻轻敲了敲,好像在计算些什么。 “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但是我觉得太虚了,得来点实在的,诚惠一百两!”月锦摊开细长的手指,俏皮地抖了抖。 “银票?还是银子?”一百两银子,会不会太重? 月锦拍了拍自己的荷包以及手上带着的空间戒指,不至于连一百两银子都装不下吧? 婆子没说话,反而是刚刚吓破了胆的纪明掏出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多谢这位公子,出手相救!” 月锦摆了摆手,欣喜地接过了这一百两银票。“不用谢,不用谢,举手之劳而已!”只要有钱收,别说救一个人,你有多少,我就能救多少! 当然,和阎王爷抢人的事情干不来! “用不着你救,别多管闲事!”婆子明显不想领月锦情,恶声恶气地威胁月锦。 第三百一十四章 自杀盛宴(六十三) 月锦脸上的笑容收敛,打开的扇子也被合了起来。“你就不想知道你儿媳妇自杀的真相吗?” 婆子一脸震惊地看着月锦。“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我儿媳妇自杀的真相?”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肯定有人害了我儿媳妇! 婆子气得发抖,更多的是心疼,心疼自己儿媳妇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承受了这么多! “你说,你是不是欺负琳娘了!”婆子发泄似得捶着纪明的背,越捶越用力,越捶表情就越痛苦。 纪明不敢躲,站在原地被自己母亲往死里捶。“娘,我哪里敢啊!”自从自己媳妇怀了孕,自己在家里就一点地位都没有了…… 要不是红柳自己还像以前一样,像个挥之即来的奴隶一样。 是红柳让自己明白了人生的意义在于享受,所以自己要活的像个堂堂正正的人一样。 红柳和那个女人不一样,那个女人年老色衰,有什么好看的,皮肤松弛,脸色蜡黄,连红柳的一半都没有。 婆子似乎看出了纪明的想法,最终还是收回了手,低着头长吁了一口气。“儿大不由娘啊,儿大不由娘啊!” 婆子坐在地上,用手拍着自己的腿,不停地哭喊着,懊恼着。“行啊,反正我是管不了你了。” “从今天开始,你将一分钱都得不到,你就陪这个小贱人一起双宿双飞去吧!”婆子站起身,进了一旁的米粮店,顺便还将门给关上了,瞬间隔绝了众人的视线。 月锦摸了摸鼻子,捂着荷包里的银票悄咪咪地后退,正主都退场了,自己还留着干嘛? 谁知,红柳不仅记恨着月锦刚刚救下纪明的母亲,还时刻都将注意力放在月锦身上。 “你跑什么?”红柳朝着月锦抛了个媚眼,自认为风情万种。 月锦抖了个机灵,抖掉身上不停浮现的鸡皮疙瘩,用折扇才稍微挡住了红柳的一些魅惑。 “没啊,就是想着姑娘衣服可能湿了,像个姑娘找件衣服!”月锦背在身后的手指动了动,脸上依旧带着真诚的笑容。 之南震惊地看着自己手里突然多出来的衣服,偏偏周围的人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月锦接过之南手里的衣服,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红柳姑娘,衣服是我这小丫鬟的,也不知适不适合你……”月锦彬彬有礼,加上这张老少通吃的脸,连久纵情场的红柳也少见地红了脸。 “哎呦,这怎么好意思呢!替我谢谢你家丫头!”衣服明显就是贵重布料,上面的刺绣针脚细密,用的丝线也品质非凡。 怎么想都是自己赚大发了吧! “诚惠一千两!”月锦故技重施,手指摊在红柳面前,差点没把她给气吐血。 “这也要收钱?”红柳吐血,但实在舍不得这套裙子,女人,对这种漂亮的东西总是没有拒绝的勇气。 月锦一脸理所当然,顺便伸出了另一只手。“给钱吧,不给钱就把裙子换给我!” “一千两一件,你怎么不去抢?”红柳抱着裙子,只觉得自己差点就要吐血。 第三百一十五章 自杀盛宴(六十四) 月锦不动声色地拿回裙子。“没钱就没钱,干嘛死死扒拉着不放!”这衣服虽然不值一千两,但一百两还是值得的。 自己也不算太坑人,再说了,这可是京都的样式,这千里迢迢的来,自然得算运费! “谁说不买了!”红柳气得脸色涨红,从怀里掏出了一千两,扔到一旁的之南怀里。“衣服给我!” 月锦爽快地递出衣服,还是那句话,只要钱到位,什么都好说。 红柳冷哼一声,接过衣服,朝着一旁的成衣店里走去。幸亏自己最近接的客人是之前的好几倍,出手也大方,不然还真买不起。 月锦无辜地摊开手,好看的眼睛随着红柳离开的脚步而移动。 好可惜,拿不到招鬼幡了…… 不过,不急! 月锦带着之南离开,也没管红柳和那个男人的后续,有句话说得好,戏子无情,没了钱的纪明什么都不算。 “姑娘,我们为什么要给她衣服?还给得那么好看,明明旁边就有裁缝店。”之南挠了挠头,不明白就写在了脸上。 月锦用扇子宠溺地敲了敲之南的头。“你以后就知道了,记住,别和这个女人起正面冲突!” 招鬼幡都有了,难保她不会有别的什么害人的法子。 “我知道了,我不会和这个人接触的。”之南表示自己知道了,虽然她不是很明白为什么…… 但既然姑娘这样说了,那自己就照做好了! 月锦欣慰地点了点头,她最喜欢这种听话懂事又不多问的好孩子了! 月锦和之南逛遍了东市,从这边买到那边,从吃的买到用的,再到穿的,直至两人手里都拿不下了。 “公子,我们什么时候回去?”这也太多了吧,都拿不下了。 今天姑娘怎么这么大方? “行吧,回去吧!”这么脏的钱拿在手里多不好,当然得用来造福小贩们了。月锦无奈地甩了甩手。 好像还剩下一大半…… 路上的乞丐冲着周围的行人伸出手里的破碗,月锦失望地收回视线。 看起来好胳膊好腿的,好像并不需要这些钱。 “公子,你在看什么?”虽然这些乞丐看起来很可怜,但是姑娘不是从来都不救济这些乞丐的吗? 不全是因为这些乞丐都是好手好脚,还有就是因为月锦真的很抠。就连书生的墨都是加水加水用了好久了。 当然,在吃这个方面,月锦从来不会亏待大家,加上有了秀娘,妥妥的省钱高手,月锦就更不会吝啬了。 月锦摇了摇头,捂着怀里的七百多两银子有些头疼。早知道就不要这么多了…… “看看有没有真的需要帮助的……”比如说小孩子,或者残疾人。 之南往乞丐的方向探了探头,也跟着摇了摇头。“好像没看到,我在锦城都没见过几个。没有也挺正常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好手好脚能去工作的人非要当乞丐乞讨,那些身体残疾的人反而有着铮铮傲骨,死活不接受他人的接济。 第三百一十六章 自杀盛宴(六十五) “走吧!”月锦叹气,头也不回地带着之南回了雷府。 院子里除了仆人就只剩下飘在空中的叶清淼,管家和雷丞星都不知所踪,月锦耸了耸肩,也没在意,回了屋子就换回了女装。 之南也没在意,拿出自己的篮子又开始绣了起来。 她一定要好好绣一个牡丹出来给月锦看看! 月锦将被窝扯起来,哒哒和大黄居然能和平相处,窝在同一个地方。 月锦顺势躺在它们两个旁边,眯上了眼睛。 现在就只要等着就行了! 月锦当然不会无缘无故把衣服卖给红柳,她自有想法。 夜晚悄然降临,烟柳坊掀开了这一整天的最热闹的序幕,红柳换好了新衣服悠闲地等在房里。 门外人声鼎沸,全都是来找红柳的。 “红柳呢?我们要见红柳!” “就是就是,快让红柳出来!” “红柳!” “红柳!快出来!” “出来!出来!” “再不出来我们就走了!再不出来就退钱!” “退钱!”“退钱!”“退钱!”“退钱!” …… “哎呦,我的祖宗诶,再不出去这些人真得把我房顶掀了!”刘妈妈笑得合不拢嘴,甩着香帕催促了一句。 红柳理了理耳边的碎发。“知道了知道了!”敛下嘴角骇人的笑容。 刘妈妈,别着急!下一个就是你了! 偏偏刘妈妈一点都没有感觉到危险,还欣喜地扶着红柳出门。“快快快,红柳姑娘出来了!” 刘妈妈高呼了一声,外面的场子更加热闹,众人都躁动了起来。“红柳!红柳!红柳!” “红柳!红柳!” “终于出来了!” “红柳姑娘,快出来!” 红柳迎着众人期盼的目光出现,落落大方地行了一个礼,用手将长发往后面拨了拨。 预想之中的欢呼并没有出现,现场死一般的寂静。 突然,一声声暴怒的声音响起,全都喊着让红柳下去。 “你谁啊,我们要见的是红柳姑娘!” “红柳姑娘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丑了?” “刘妈妈,刘妈妈?你找不出红柳姑娘也不要随便拉一个人来凑数吧?凑数也不知道找个好点的?” “红柳姑娘,你在哪里,快出来啊,这里有个丑女在冒充你!” 往日里一口一个心肝小宝贝的男人们,现在却一口一个丑女,犹如一把把剑朝着红柳的心口刺去。 她也不算很丑,只是比较平平无奇,所以在坊里一直都排不上号,也就是这样,当初才得以将孩子平安生下。 “我就是红柳!”红柳忍不了了,拉着最近的一个男人吼了一声。 这个男人却一点都不买她的账,一把甩开红柳的手。“瞎说什么呢?红柳国色天香,你这个丑女怎么能和她相比?给她提鞋都不配!” 红柳怔住了,脚软地后退了两步。“怎么可能……” 红柳推开人群,夺门而出。留下刘妈妈一人孤独地面对眼前这些暴怒的客人。 “都冷静一些,红柳姑娘今天身体不适,过几天才能见客。”刘妈妈擦了擦脸上的冷汗。 第三百一十七章 自杀盛宴(六十六) 现在已经顾不得撒不撒谎了,先把这群人打发了才是。 “真的假的?那红柳姑娘有没有说那天可以出来?”众人将信将疑,但是这种说法好像比刚刚那个丑女人是红柳更加能让人信服。 有了前车之鉴,众人也没有再叫嚣着要红柳出来了,万一刘妈妈再找个还不如刚才那个的,那岂不是污染了自己的眼睛? 刘妈妈捂着一抽一抽疼的胸口,在红云的搀扶下,一步步朝着后院走去。 “你说这群男人是不是中邪了?红柳明明就在他们面前,怎么会认不出来呢?”刘妈妈也觉得奇怪,怎么才过了一夜,众人的态度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觉得红柳姐姐才邪门!”红云嘟哝了一句,见刘妈妈专注地望向自己,突然懊恼地捂住了嘴巴。 “刘妈妈勿怪,我就是随口一说。”红云羞愧地低下头,对自己背后编排红柳的举动懊恼得不行。 “没事……你先回去吧!”刘妈妈出声,手不动声色地松开了红云的手。 红云的话不无道理,也确实在刘妈妈的心里埋下了一枚怀疑的种子。但是,只要红柳还有赚钱的可能,那刘妈妈就一日不可能将她放弃。 “是!”红云压抑住心中的慌乱,顺从地退下。 刘妈妈是不是要放弃自己了? 再输刚刚跑出去的红柳,到了一片无人的小巷子里,拿出了招鬼幡。“主人,我身上的法术怎么回事,不到一天就失效了?” 招鬼幡上显现出了一个模糊不清的人影。“你今天做什么了?”声音粗噶又难听,听得一旁躲着的月锦忍不住掏了掏耳朵。 红柳茫然地摇了摇头。“没有吧……” “什么叫做没我吧!把话说清楚?”招鬼幡里面的人显然有些生气了,说话的语速都变快了。 红柳集中注意力去想白天发生的事情,却毫无收获。“被人泼了脏水算不算?” 红柳想起了白天被纪明母亲泼的那一盆腥臭腥臭的脏水,现在想起那个味道都还隐隐作呕。 “那就应该和这个有关系,她应该在这里面加了点东西,结果正好解开了我的法术。”招鬼幡里面的人影语气有些不确定。 “我也没有办法了,谁上你这么不小心?”招鬼幡声音里充满着无辜,无所谓的样子激怒了红柳。 “我们可是一条船上的人,我要是没了容貌,上哪里去帮你找到剩下的九十五个人?”红柳自然清楚自己的地位,对这个人来说,捏死自己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 但是自己没了容貌,什么都帮不了招鬼幡里的人,还不如得罪干净,来个痛快! “我知道了!”一个暗红色的荷包从招鬼幡里丢了出来,红柳眼疾手快地接住。“多谢主人!” 红柳迫不及待地拆开荷包,里面掉出来一张字条。里面的文字晦涩难懂,红柳瞧了半天也没看出个什么门道。 红柳摊开手心的纸条,月锦抽空看了一眼。九幽的文字…… 第三百一十八章 自杀盛宴(六十七) 大致的意思就是如何换脸…… 换脸,又是个有违天道的东西,这招鬼幡里的东西什么来头,手上尽是些不好对付的玩意。 招鬼幡突然朝着月锦的方向飞来,狠狠砸在月锦的身后的位置。 “下次别把尾巴带回来了,这是第一次!希望也是最后一次!”招鬼幡的语气有些严肃,满满威胁的意味。 红柳羞愧地低下头,缩着脖子害怕地点了点头。“知道了!” 月锦没动,一直保持着刚才的动作。 好险,差点就被发现了! 居然能够发现自己,看来自己刚刚还有些小看了招鬼幡的实力。 应该也是从九幽里出来的东西。 至于里面的东西,说不准是从地阎罗里出来的,阴差阳错进了这招鬼幡里面,反而成了招鬼幡的器灵。 二者相辅相成,实力只怕倍增,也难怪可以探寻到自己的气息。 九幽,还真是多年没有回去了,谁都可以当自己不存在了是吗? “记住,你还有三个月的时间,要是再找不到九十五个灵魂布阵,别说我了,就是神仙下凡,你儿子也没得救!” 招鬼幡的这番话,彻底触及了红柳的最后一根稻草。“我知道了,我会尽快解决的。” 不过九十五个灵魂,整个北遂上百万人,还不至于这些人都找不出来。 月锦眼神有了波动,红柳的儿子死了?所以她布九转复阴阵是为了救她儿子? 可是没听过九转复阴阵可以用来起死回生啊!这可是逆天之举,别说这个招鬼幡了,就算是合月锦、辛四娘、雷丞星以及东边那位神仙四个人的力量也做不到。 所以,红柳被骗了。 月锦最终得出了这样一个结果,也没多么高兴。“唉……”说白了她儿子本来就是短命,她再怎么折腾也是一场空。 但月锦一点都不打算提醒她,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月锦才不会去做,说不准就打草惊蛇了。 还有红柳,明显就对这个招鬼幡深信不疑了,自己做什么都是徒劳,说不准还会惹一身骚。 月锦悄咪咪地离开,只是心里再一次将回九幽的事情提上了日程。 九十五个人……想要弄死真的太简单了,但是想要都是自杀就难上加难了! 至于为什么自杀,这就有它的道理了。 如果不是自杀,第一,需要经过月锦的锦绣书肆,在月锦的书下,这些人的经历全都无所遁形。 这样一来,月锦也会发现不对劲。 第二,就算月锦没察觉什么,进了阎罗殿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不仅生前所有的罪恶全都要一一清算,还要进行评估,计算下一世应该是畜生道还是人鬼道。 这样一来,时间久了,地府的人也会发现端倪。 可自杀的人就不一样了,不仅不会去投胎,还会一直停留在一个地方。 这样一来,不仅不用经过月锦的锦绣书肆,又不会前往地府。 算是最保险的手法了。 月锦越想越生气,怎么可以为了一己私欲,就杀害这么多无辜的人? 第三百一十九章 自杀盛宴(六十八) “姑娘,你去哪里了?”之南看了看门口的月锦,又往里面月锦的屋子看了看。 姑娘什么时候出去的,怎么自己又没有发现? “出去吃了点夜宵!”月锦含糊了两句,回到屋子里将门关得严严实实,将之南探究的目光阻挡在了外面。 这种事情,多一个人知道,也不过就是多一个人气愤,还是不要再添枝节了吧。 姑娘怎么奇奇怪怪!雷丞星也是,每个人都奇怪得很! 红柳小心地揣着荷包,遛进了绣杏楼花魁的房间,按照招鬼幡教自己的方法将荷包塞进花魁的枕头里。 抱歉了,我就是借你的脸用用,很快就会还给你的。 红柳趁着月色渐浓,步履蹒跚地绕过一个又一个的守门人,悄悄回了烟柳坊。 “你去哪里了?”红云叉着腰,嗓门有些大,惊得红柳死死捂住了红云的嘴巴。 “你干什么?不怕把人都吵醒了?”红柳压低了嗓子,在这黑漆漆的环境下,还真有几分阴魂索命的感觉。 红云心里咯噔了一下,自己也没看清是人是鬼,不会被这个不知人鬼的东西杀人灭口吧? “你先放开我,我不会大声嚷嚷了。”红云强装镇定,抠着红柳手臂的手指不停发抖。 “嗯……” 红柳放开了红云,头也不回地往自己房间走去。 红云无声地捂着脖子咳了咳,盯着红柳离开的背影,眼神晦暗。 红柳,心里有鬼!她一定有问题! 月锦第二天的时候又来了,顺便带上了一身男装也黑不溜秋的之南,以及看起来就很不好惹的雷丞星。 “呦,这位小公子来了?找谁?”刘妈妈还记恨着昨天月锦对自己的不客气,加上红柳又出了这档子事情,因此,语气也变得有些阴阳怪气。 “哎呦,刘妈妈这是不欢迎我们?”月锦手里的折扇应声打开,一旁的雷丞星自觉地逼近了刘妈妈。 威武的身躯带来了巨大的压迫感,刘妈妈害怕地往后退了好几步。“这……自然是不会的,快往里面请,还是红云那丫头吗?” “嗯!”月锦收起折扇,雷丞星后退了回两人身后,呈保护姿势。 “红云,快来,昨日那个小公子又来找你了!”刘妈妈语气急促,巴不得赶紧把月锦等人交出去。 我滴个乖乖嘞,这人还真怪吓人嘞! 刘妈妈看着红云带着众人离去的背影,给了红云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爱莫能助地挥了挥手。 “……”刘妈妈怎么了?红云满头黑线。 不就是个抠门得不行的富家公子,不至于吧…… 搞得自己就要英勇就义了一样。 “红云姐姐,又见面了!”果然,红云身上的死气更加浓郁了,下一个,死的应该就是红云。 “红云姐姐今天可有什么有趣的事情说说?”月锦端正地坐下,接过红云递给自己的茶,一副乖乖听故事的模样。 红云娇哼了一声。“怎么?不给钱就像办事?门都没有!”这个小抠门鬼指不定得多抠,自己能要多少就要多少。 第三百二十章 自杀盛宴(六十九) “给!”月锦大方地掏出一百两放在桌子上。 “说得好,这些就都是你的了!”月锦笑容灿烂,说出的话也充满了诱惑力。 红云脸上闪过贪婪,手指不自觉地朝着银票伸去。“那怎样才算说的好?万一我什么都说了,却一文钱都拿不到,那我不是很亏?” 想到月锦的抠门属性,红云深觉这一百两就是一个坑,伸出去的手也犹如梦想破灭般收了回来。 “那这样好了,你说了事情超过三件我就给你一半,就算说得不好,说得好,一百两都给你,怎么样?”月锦扬了扬手上的银票。 “但是得和名胜工行或者红柳有关系!”末了,月锦还补充了一句。 “好吧,这样的话,昨天那件事,你可知道?”红云有些泄气,三件事还好说,就是这让月锦满意不好弄。 五十两也不错,但能拿更多,何乐而不为呢? “昨天的事情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了,好像用不着你说。”月锦脸上笑容玩味,看得想要凑数的红云不自觉红了脸。 “可红柳跑出去以后的事情你总不知道吧?”红云贴近月锦,压低了声音。 月锦收起摇动的扇子,来了兴趣。“怎么?你知道?” 红云打量了一下周围,随后才压低了嗓子。“我当然知道了,端看你想不想知道了!”红云直起身子,一派高深莫测。 月锦低垂着眸子,了然地勾了勾唇。“钱已经给你了,做人,可不能这么贪心!” “我还没这么贪心。”红云抱着手看向窗外。“昨天她鬼鬼祟祟地回来了,我瞧着是在对面的绣杏楼回来的。 也不知道做了什么亏心事,看起来心虚得很。”红云不屑地甩了甩手上的帕子,清秀的小脸连眉梢都带着轻蔑。 月锦笑容轻曳,收起了手上的折扇,看起来颇为满意。“还真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红云叹气,看起来有些苦恼。“可惜没有更多的把柄了,要想抓住她,还真得费些功夫了。” 月锦假装没听懂红云的暗示。“红云姑娘,今天多谢了,不过在下还有事,就不多留了!” 想利用自己除掉红柳,好一个借刀杀人。 可本姑娘偏不上当,你们就自己窝里斗去吧! 月锦轻嗤一声,手里的折扇摇得飞起。“我们就静待这群人狗咬狗好了!”月锦脚步飞快,雷丞星只能快步跟上。 “这个红云看起来不像是个能主动出击的人,说不准闹不起来。”雷丞星持不同看法。 “人都打上门了,还能缩在她的龟壳里?”月锦笑了笑,这个红柳可不是心慈手软之辈,自然不可能让可能抓住她把柄的红云好过。 雷丞星不明所以,但还是顺从点了点头。“那你觉得她们两个谁能赢?”红云看起来不似表面那么单纯,红柳貌似身后也不简单。 “谁知道呢?”闻言,月锦眼神闪烁,划过一抹深思,语气随意。买东西的手不停,尝了一种又一种的零食,两只手都拿不下了。 雷丞星只好跟在月锦身后替她提着。 第三百二十一章 自杀盛宴(七十) 时间过得飞快,天色微暗,一只乌鸦飞过,发出刺耳的尖叫。雷丞星身上、手上挂满了包裹,艰难地前行。 “我累了!” 月锦这话一出,雷丞星长松了一口气。 终于结束了…… 两人的速度都不慢,不过片刻就回了雷府。 之南正满意地将手上的帕子塞进篮子里,一抬头就看见月锦掀起衣袍跨过门槛,忙欣喜地将针线放下,迎接月锦。 “姑娘!” “嗯……”月锦冲之南点了点头,示意她往后看。然后头也不回地朝着自己屋里走去。 “唉呀妈呀!” 这一看不要紧,浑身挂满东西的雷丞星映入眼帘,吓得之南后退了好几步。“雷大哥?” 好半晌,之南才试探地开口。 “是我!”雷丞星无奈仰头望天,这个月锦,他以为,像这种买买买的事情只有之南会做。 之南好笑地将雷丞星身上的东西一个个卸下来。“你怎么姑娘了?她这样惩罚你?” 姑娘可不爱买东西…… 之南随意打开一个包裹,愣了愣。 这是……自己爱吃的。 之南望向月锦屋子的方向,眼里多了几分感动。将东西收拾好,顺手给满头大汗的雷丞星倒了杯水。 之南抱着桌上的东西往自己房里走去,这些东西大概率是姑娘买给自己吃的。 “你刚刚在干嘛呢?”雷丞星望着之南离去的背影,拎起桌上篮子里的帕子,随口问了一句。 雷丞星表情怔愣,看着之南离去的背影,眼眸中情绪翻涌,手指捏紧了帕子的一角。 帕子上,缩小版的雷丞星扬着欠揍的笑。 之南走得飞快,并没有听见雷丞星的询问,将东西放好就再次往院子里走去。 “你干嘛呢?”之南抱起桌上的吃食,抬头撇了雷丞星一眼,飞速转身朝着自己屋里走去。 并没有看到雷丞星将帕子往后藏的动作。 “没事,有些累。”雷丞星复杂的目光落在之南黑瘦的小脸上,声音有些沉。 “哦哦!” 之南头也没回,随口应了一句。跑了一趟又一趟,终于在临近晚饭的时候将东西都搬到了自己屋里放好。 管家准备晚饭的速度很快,天色不过微暗饭菜就摆满了一桌。 之南扶着换好女装的月锦坐下,站在月锦身后替月锦补完菜才坐下。 雷丞星不知为何,坐得离之南远远的。 一顿饭,大家吃得有些沉默,竟无一人开口。 月锦平静地吃着,无视着这诡异的气氛。 “晚上,再去一次烟柳坊,记得穿好男装。”月锦放下手上的碗,冲着之南说了一声。 之南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了解了,一边喝汤,一边朝着月锦离开的背影行注目礼。 阿濯将自己的碗放下,朝着马厩的方向走去。 得将马车车厢套上才是! 一时间,餐桌上就剩下雷丞星和之南。 之南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帕子。“雷大哥,你看到我篮子里的帕子了吗?”之南一脸平静,好像在问一个无关紧要的东西。 雷丞星手上的筷子顿了顿。“没有!” 第三百二十二章 自杀盛宴(七十一) 还真是理直气又壮! “好吧!”之南失落地低下头,好不容易才绣好的一半,可惜了…… 只能重新绣了,希望自己还记得细节。 “嗯。”雷丞星心虚地捏紧了筷子,不敢抬头直视之南,心率有些不齐。 “那我先去换衣服了!”之南放下筷子,头也不回地朝着自己屋里走去。 雷丞星僵直的背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放松,突然没什么胃口。 她怎么能看起来这么无所谓…… 雷丞星将胸前贴身放置的帕子取出,脸颊有些泛红,最后还是边叹气边将帕子塞回怀里。 这丫头…… 想到之南,雷丞星的脸上不自觉挂上了笑容。 月锦朝着饭厅走去的步伐强行拐了弯。 这人的笑容怎么看起来有些诡异? 之南换上男装,瘦小的身体看起来营养不良,不过精神气还算不错。 坐上马车,雷丞星的视线就不停朝着之南撇去,偏生之南一点察觉都没有,目不斜视地看着马车外的人来人往。 月锦手上的折扇了然地摇了摇,脸上挂着不着调的调笑。 好像从早上雷丞星公主抱了管家,好像一切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下了马车,由着红云引着,在二楼的观景台上坐下。 “公子,今天好热闹啊?”长长的河道旁的街道堵得水泄不通,水上架起了一座精致的台子。 看起来像是用来表演的…… “确实……”月锦兴致缺缺,对表演不太感兴趣。 红云似乎看出了月锦兴致不高,坐在一旁陪酒。“小公子,今日也是你们赶巧,赶上了三年一次的花魁比试。” 月锦来了这兴致,不似刚才一副没骨头的样子。“哦?那还真是赶巧了!” 月锦接过红云递给自己的酒,一饮而尽。“往日的花魁是谁?” 红云接过空杯子,脸上挂着妩媚的笑容。“对面绣杏楼的桃杏,三年前的是她,今年就说不准了。 不过……”红云朝着四周环顾的一番,语气神秘。“红柳这次也参加了!” “哦?”这还真是…… 得来全不费工夫! “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长成那样也敢上台,真以为有些人点她,她就人见人爱了?”红云语气恶劣,无一不在嘲讽着红柳的不自量力。 月锦没回应,似乎对这个不感兴趣。 红云压下心中的不满,将手上斟满酒水的杯子放在月锦前面,端正地行了一礼,不满地转身,气呼呼地朝着外面走去。 月锦好像没看到红云的不满,手上的折扇点了点酒杯。漂亮的眼睛里面蓄满了寒意。“还真有意思!” 之南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眼角泛着泪花。“公子,花魁是什么?” 雷丞星抢答:“长得好看的坏女人!别学她们!” “嗯……”月锦的嘴角抽了抽,无奈地附和。 “哦!”之南又打了哈欠,撑着脑袋看着河道上的台子,表情漠然。 姑娘说了,坏女人,不能学! 花魁比试是由河道周围的青楼合力举办的,每次的主持人都由各青楼里的妈妈们按顺序担任。 第三百二十三章 自杀盛宴(七十二) 今年轮到了烟柳坊里的刘妈妈。 刘妈妈扭着丰腴的腰,风情万种地上了中央的台子。“很高兴各位能来观看我们北遂第一花魁大选,上一次的花魁大选百花争艳,空前盛况。 不知今年是否能赶超上一次,创造新的辉煌,也不知今年的花魁花落谁家。 现在,有请我们的第一个花魁竞选者,烟柳坊的红画!”刘妈妈妖娆地扭着腰肢下台,将舞台让给了自己手下的一个姑娘。 红画脸蛋小小一个,身着杏色华衣。手上抱着琵琶,半遮着面,轻移莲步,带起一阵阵香风。 “奴家红画,给大家带了曲子《琵琶行》。还望各位喜欢!”红画姿态万千地坐下,半抱着琵琶。 周围的欢呼声缓缓平静,静静地等待着红画。 红画朝着不远处的伴奏小幅度地点了点头,抬起手搭在琵琶上,闭上了眼。 清脆的琵琶声响起,昏昏欲睡的瞬间惊醒。迷糊地朝着红画望去。“公子,还挺好听的!” 之南撑着脑袋,脸上挂着笑,随着曲子摇晃着脑袋。“就是悲伤了一些。不好!” 之南噘了噘嘴,好奇地将视线投向舞台,后又有些失望地收回视线。“还没我家公子好看!” 在之南眼里,花魁怎么也得是和自己家姑娘不相上下才是,这种长相,连自己家姑娘十分之一都没有。 月锦:“……” “花魁是青楼里选出来的最好看的女人,自然比不得你家公子。”雷丞星对于这句话还是挺赞同的,不说月锦,就是九幽上随便找一个姑娘都比这个好看。 月锦:“……” 一曲终落,红画柔弱地站起身朝着众人行礼,莲步轻移,缓缓下了舞台。 一阵阵掌声响起,毕竟是第一个上台,肯定不是特别好,但也不会特别差的那种。 要是太差,说不准人就走光了,太好也不行,还是要留些后路给后面的人。 前面一任的花魁就是压轴出场。 “曲子挺好听的!”之南鼓着掌,对接下来的表演多了几分期待。 雷丞星靠在柱子上,嗤笑出声。“毕竟是青楼里出来的,还是有点东西的!” 月锦兴致不高,转动着眼前的酒杯。 也不知道这个红柳什么时候上台? “公子,你不喜欢吗?”之南抓过桌上的瓜子,兴奋地磕了起来。一转头,对上月锦染上愁意的眉梢,忍不住出声询问。 月锦摇头,手一抖,酒杯就倒了,水渍浸湿了桌布。“我活了上千年,什么没见过?”算是解了之南的疑问。 看太多了,所以现在不感兴趣了! “哦!”之南表示自己了解了,接着转头看向舞台。 不是不喜欢就好! 一个接着一个的姑娘上台,连刚刚颇有些精力的之南也打起了哈欠,兴致缺缺。 “怎么还没完?”之南抱怨的声音响起,惊醒了微眯眼睛的月锦。 “不知道,快了吧!”月锦伸了个懒腰,也有些无聊。 现在好了,看了一堆不知是谁的表演,想看的人却一个都没有出现。 第三百二十四章 自杀盛宴(七十三) “多谢葶柚楼玉儿姑娘带来的舞蹈,接下来,有请烟柳坊的红柳带来她最拿手的舞蹈。”刘妈妈高呼一声,如雷的掌声响起,红柳在万众瞩目下出场。 一身烟翠色的长裙,外罩着烟蓝色的外衫,长发飘飘,轻轻随着风扬起。莲步轻移,所过之处,无一不将视线聚集在她身上。 “红柳!红柳!红柳!” “红柳姑娘真漂亮!不愧是烟柳坊的头牌!” “就是就是,比之前的那个红绯好看多了!” 红绯是之前烟柳坊的头牌,现在正在台下皱着眉拧着帕子一顿咬牙切齿。 月锦眉头轻拧,这红柳……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好看。 可偏偏周围的人不觉得,狂热地呼唤着红柳。 “也没看出这个红柳有什么好看的,怎么周围的男人就……”之南的声音在周围男子杀人的目光下噤了声。 月锦挥了挥手,周围的男子纷纷呆愣了几秒,随即将狂热的目光投向了红柳。 “红柳!红柳!我爱你!”一遍又一遍的大喊,深怕红柳听不见一样。 红柳得意地朝着绣杏楼的方向挑了挑眉,坐在首位的桃杏脸皮有些僵硬,手上的帕子都快被揉烂了。 输给红绯她心服口服,可输给这个半路出家的野丫头,还真是心有不甘。 “那个女的就是绣杏楼的桃杏?”之南停止手上嗑瓜子的动作,轻轻拍了拍手上的灰烬,有些好奇,用眼尾偷偷观察了一番桃杏。 “嗯……”月锦兴趣不高地往桃杏的方向看了一眼。 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桃杏整张脸遍布黑气,以奇快的速度开始老化,只不过寻常人看不见。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 这就像是一种形式上的衰老,表面看不出来,实则内里早就如棉絮一般了,一戳就破。 “公子,怎么了?”之南好奇地顺着月锦的方向将视线投向桃杏,明媚皓目,朱唇玉面,端得是个美人。 月锦摇头,之南是个普通人,看不出什么异样,还不如什么都不让她知道。 免得她担心。 之南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拿起红云端上来的西瓜啃了起来。乐忠于做一个吃瓜群众。 “公子,你说这个红柳,会不会真的当上花魁之首?听起来就很倒胃口!”之南悄咪咪地靠近月锦,压低了声音。 月锦还是摇头,也不说会还是不会,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桃杏。 桃杏一抬头,正巧撞见对面一俊俏的公子哥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魅力非凡地给月锦抛了个媚眼。 月锦勾唇一笑,眸光轻曳,看得桃杏唰的一下红了脸。 这位公子……如何这样看着自己? 隔空朝着月锦魅笑,手上的香扇得意地摇个不停。 月锦却收回了视线,将视线移向红柳,目光专注,看得桃杏一阵牙痒痒。 脸上难得多了几分杀意。 又是她,怎么又是她! “红云姑娘,”月锦转动着手上的茶杯,撇了一眼一旁立着的红云,笑容颇有些不怀好意。 第三百二十五章 自杀盛宴(七十四) 红云眸光微闪,脸上挂着自认为乖巧的笑容。“小公子,不知有何事?”红云乖巧地上前两步,测了测耳朵。 “给我准备些东西,我打算给这位未来花魁之首送上一份大礼!”月锦在未来二字加重了语气。 能不能成,红柳说了不算,这台下的男人们说了不算,这次自己说了才算。 月锦眼神势在必得,昨日她已经给过红柳机会了。 若是昨日红柳及时收手,或许自己还会给她留点体面。不过既然她依旧选择通过害人也要得到这个花魁,那自己也就不必给她留面子了。 红云眼中划过欣喜,心中扬起得意。红柳,别以为你用了妖术就能称王称霸,现在,我也是有人罩着的! 语气却依旧乖巧。“公子,不知你要红云做些什么?” 月锦无视红云的小心思。“我需要一桶泔水,你往里面放点这个,她的妖术立马就能不攻自破,就连刘妈妈也能清醒。” 月锦其实更想用粪水,但是为了自己中午的胃口着想,还是找些不那么恶心人的东西比较好。 红云接过月锦递给自己的黄色油纸包着的东西,沉甸甸的,却有一种粉质的感觉,红云敛下心中的疑惑,迫不及待地带着药包离开。 “公子,这个红云靠谱吗?”之南不是蠢货,在县太爷府摸爬滚打的这些年,早就练就了一身辨人识人的本事。 自然看得出这个红云不如表面看起来的单纯,甚至可以说她的心思与红柳不相上下。 月锦转动着手上的杯子,脸上依旧带着笑。“她不敢!”敢也做不到,月锦绝非心慈手软之辈,甚至可以说是残忍。 红云想要坑自己,小心有命坑,没命回。 之南努了努嘴,接着磕她的瓜子,一盘瓜子瞬间就被磕得一干二净,月锦默默收回自己伸向盘子的手。 雷丞星不知什么时候出去了,之南也没在意,反而从怀里掏出了帕子绣了起来。 “也不知道我之前的帕子去哪了,才绣了一半,真可惜!”之南对自己之前绣的雷丞星还挺满意的,结果中午见过雷丞星就没了。 “不知道……”月锦看了一眼悄咪咪进来的雷丞星,装傻。 雷丞星手指动了动,目不斜视地往前走,却直直撞向一旁的花盆,摔了个踉跄。 之南看了一眼。“雷大哥,你咋了?” 雷丞星慌忙起身,脸上的心虚怎么也藏不住。“我没……没事!” 月锦挑了挑眉,将视线落在拎着泔水爬上房顶的红云,眼角染上了邪魅。“还挺勇!” 之南显然也注意到了红云,瞬间手上的瓜都不香了。“这,这也太……”太勇了吧! 月锦倒是有所预料,笑容敛了敛。“倒是个奇女子。”月锦喝了一杯茶水,土了一口浊气,缓缓靠在背后的靠背上。 之南比了比自己的身高,又看了看红云爬上的高度,语气惆怅。“公子,要是我爬上去了,然后踩空,你会不会救我?” 月锦:“……”这是什么玛丽苏剧情? 第三百二十六章 自杀盛宴(七十五) “不会!”红唇轻吐,声音冷漠,表情更冷漠。 之南发亮的眼眸瞬间就暗了下来。 雷丞星见状,脑子一抽。“我救你!” 月锦眼角抽搐,她就知道……用不着自己救。 之南一口西瓜噎住,不停拍着胸口咳嗽。 眼疾手快抓住月锦递过来的茶水猛饮,一口吞下才觉着自己活了过来。“谢谢……” 月锦摊了摊手。 雷丞星眼神担忧,心里的话再一次脱口而出。“你没事吧?怎么这么不小心?” “哦~~”月锦眼神揶揄,杯中的茶水顺着摇动的杯壁滑动。 之南脸色发红,羞涩地低下了头,声音隐隐约约带着抗拒。“公子……” 月锦摆了摆手。“行了,不逗你了。” 之南噘了噘嘴,依旧感觉月锦表情中带着调笑,明显就是不信自己和雷丞星没关系。“哼!” 雷丞星耳尖发红,眼神飘忽,许久才恢复过来。“公子,有个鬼鬼祟祟的人进了烟柳坊,落座于我们侧对面。” 月锦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能在这个时候冒险前来确定红柳这边有没有出问题的,也就只有她的同伙了。 能提供招鬼幡,想必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雷丞星和之南对视一眼,触电般收回各自的视线。 他看我干嘛? 之南的脸红了又红,活像个猴子屁股。 “之南,你最近是不是抽条了?”月锦端详了一番之南,放下了手上的水杯。 之南眸中疑惑翻滚,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高了一点……” 之南之前吃不饱,瘦巴巴的,现在伙食跟上了,自然跟上了发育。身量也就抽条了。 雷丞星飞快撇了之南一眼,后又若无其事地收回了视线,低下了头。 好像是长大了一点…… 红云朝着月锦打了个手势,得到月锦点头以后才举起了手上的泔水桶,奋力往前一推。 “啊!” 一声尖叫划破天际,红柳头顶烂菜叶,头发丝还不停往下滴污水,精致的妆容糊了一脸,宛若鬼一样。 之前妖术给她开的滤镜突然失效了,众人眼中蓄满了嫌弃。 “这是谁?好丑啊!”此人嫌弃地掩了掩鼻子,朝着旁边的挪了好几步。 旁边的同伴感同身受,嫌恶地往后退了一大步,周围的人也跟着一起后退,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圆形空地,空无一人。 红云趁乱往下爬,很快就避开众人的视线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乖巧地回了月锦身后。 红柳脸色大变,看着周围人的指指点点,心中浮现出一阵阵无力,希冀的目光不由分说地投向月锦侧前方的一个包厢。 迎接她的却只有一张空荡荡的椅子,瞬间,她的脸色苍白如纸。 “不,不是的,你们听我解释……”红柳扬起手,衣袖上的泔水不停往下滴,她的周围,渐渐布满了水渍。 见状,众人后腿的速度更快了…… “还不快下去!”刘妈妈眼眸中藏着嫌恶,烟柳坊这次真的被这个女人害惨了! 早知道就不答应让她上了! 第三百二十七章 自杀盛宴(七十六) 红柳脸色苍白,踉跄着下了台,所过之处无人接近,纷纷嫌弃地逃离。 红柳心中苍凉,慌不择路,朝着平日里和那人联系的地方狂奔而去。 无视下面的闹剧,月锦难得大方地将银子放在桌上,不慌不忙地跟在红柳身后。 之南放下手中的瓜,明显想要跟上去,却被雷丞星拦住了。 雷丞星冲着之南摇了摇头。 之南也不知想到什么,只好抿唇坐回原位。 雷丞星转头靠在一旁的柱子上,笔直得像一根木桩,旁边摆着的是之前被他撞倒的盆栽。 红云假装看不到,依旧眼观鼻,鼻观心。 至于跟踪月锦去看看她做什么的想法她是一点都没有。 也不敢有! 没看到自己只要稍稍一动,旁边站着的男人就把骇人的目光投向自己了吗? 月锦追着红柳出了烟柳坊,一路上走走停停,看起来好不悠闲,偏偏和红柳之间的距离却一点都没有拉长。 跟得不近不远,既不会弄丢,也不会让红柳发现,月锦对这个距离非常满意。 “蠢货!”黑衣人料想红柳会追上来,手上的石头不由分说地砸到了红柳头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语气恶劣,蕴含着杀意。 黑衣人的眸色微暗,这个女人留不得了! 要不是之前看她做的还不错,自己说什么也不会容忍她活到现在。 红柳脸色微变。“不是的,不是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明明,明明一切都准备好了的!”声音有些发尖,明显已经失去了理智。 “那之前的事情呢?说好了一天杀一个人,怎么那个老人没死?”黑衣人的耐心明显消耗殆尽,抬起的手蕴含着浓浓的杀意。 红柳吓呆在原地,楞楞地瘫在地上。 嘴中无意识地呢喃。“不,不,你不能……”下意识地攥紧了怀中的招鬼幡。 黑衣人伸出手,红柳怀里的招鬼幡不受控制地朝着黑衣人的方向飞去。 红柳眼神稍微清明了一些,瞬间将招鬼幡当成了自己的救命稻草,飞快地朝着招鬼幡扑去。“不要!” 望着逐渐靠近的招鬼幡。黑衣人眼中划过势在必得,丝毫没将红柳放在眼里。 黑衣人信誓旦旦地伸手,却抓了一个空。不知何时,招鬼幡在半路拐了个弯,径直朝着不远处的月锦手上飞去。 “真不好意思!”月锦丝毫没有拿了别人东西的自觉,她等的就是这个时候,等着红柳自己将招鬼幡拿出来。 或者是招鬼幡的主人自己收回去的时候截胡。 招鬼幡里面还有之前两个自杀的人灵魂,还有其他不知从别的地方召来的魂魄,要是强行抢夺,红柳说不准会来一个鱼死网破,那就得不偿失了。 黑衣人微眯上眼,警惕地将腰上别着的长剑抽了出来。“你是谁?”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月锦来者不善。 黑衣人提高了戒备,全然忘记了一旁的红柳。 红柳可不蠢,见二人对峙,全然忘记了自己,忙准备跑路。 第三百二十八章 自杀盛宴(七十七) 月锦眼尖,自然不能让红柳真跑了。 从空间里随手抽出一条绳子扔到红柳身上,将其捆成了粽子。“真不好意思,得让你等我一下了。”月锦自认为自己还算有礼貌。 红柳:“……”在月锦冰冷的视线下,红柳吞下了一肚子骂人的话。 黑衣人脸色很难看,这两个人无视自己是想咋样?“你到底是谁?竟敢坏我的好事!” 黑衣人手上的长剑散发着寒光,剑刃锋利。黑衣人随手一挥,地上便多了数条深深浅浅的白痕。 月锦也不回答,更不想废话,手一抖,寒霜出鞘,电光火石之间黑衣人的长剑被硬生生砍成了两半。 月锦的笑容恣意。“真不好意思,手抖。” 黑衣人:“……” 黑衣人已经见识到了月锦厉害,自然不会想和月锦缠斗,脸色有些晦暗,声音沙哑。“你想怎样?” 黑衣人悄悄从怀里摸出了一个碗,藏在身后。 趁着月锦不注意,扔了出去。 月锦一句不怎么样就这样卡在了喉咙里。 果然,打架的时候不能走神! 月锦还未动手,寒霜就率先将碗打落在了地上。 月锦捡起来看了两眼,语气有些嫌弃。“还是个残次品?也难得他想从红柳手上拿到招鬼幡了。” 或者这个招鬼幡也不是他的,他也只是可以使用而已。 “是你!”红柳尖喊一声,吓得月锦差点将手里的碗给砸了。 经过月锦和黑衣人的打斗,红柳终于认出了月锦是昨天那个黑心的商贩,用一件衣服从自己身上坑走了一千两的奸商! 月锦笑容满面,却无端给红柳一种触目惊心的感觉。“你,你别过来!”红柳扭动着身躯,想要逃离这个让自己不自在的地方。 月锦扯了扯捆着红柳的另一端绳子。“走吧!去给你伤害过的那些人赔罪!” 红柳做的错事,自然有人去惩戒她,月锦也懒得越俎代庖。 红柳被扯了个踉跄,脸色古怪。“什么人,我什么时候伤害别人了,你别胡说!”反正,打死她也不会承认。 月锦脸色不变,只是眉梢染着的寒意更深。“有没有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这里面的当事人说了才算!” 月锦扬了扬手上的招鬼幡,脸色更加冷凝。 红柳眼含恐惧,后退了好几步。“你,你,怎么知道。” 月锦扬了扬另一只手上的绳子,嗤笑了一声。“老实一点,你管我怎么知道的,俗话说得好,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红柳眼中带上了祈求,声音恳切。“你放过我吧,我知道错了……而且,我是在救他们,要不是我,他们还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月锦转了转脖子,眼中已经多了几分杀意。“你觉得,你在救他们? 可笑之至!要不是你,他们就不会死,你还觉得你在救他们? 要不是你,小男孩会有很幸福的家庭,会有爱他的妻子,还有两个可爱的孩子。而妇人也会生一个大胖小子,她的丈夫也会改过。” 第三百二十九章 谢罪(一) 月锦知道,或许这两人之前的生活不怎么如意,但是老天爷是公平的,他给你关上了一扇门,他就会酌情给你开一扇窗。 红柳唰地抬起头,眼中饱含难以置信。“怎,怎么可能……”红柳突然泄了气,人也变得颓废。 她之所以找这种生活不太如意的人,就是因为这些人不仅容易被诱导,还有一个就是因为自己可以不停在心中安慰自己,自己是在带给他们救赎。 现在看来……这只不过是自己的自欺欺人罢了。 红柳瞬间像别人抽空了一身的力气,看起来死气沉沉的。“我知道了,希望你车别告诉刘妈妈,她对我,挺好的。” 月锦没说话,只是默默盯着红柳。 看着月锦无情的眼神,红柳咬了咬唇,不情愿地低下头。“我知道了。” 不是月锦不帮,而是刘妈妈迟早也会知道,还不如从一开始就知道。 红柳现在就已经可以预见刘妈妈失望的目光了。 月锦扯着绳子的一头,走在前面,红柳双手都被捆着,垂头丧气地跟在月锦身后。 一路上,频频有人将惊异的视线投向月锦和红柳这种奇怪的组合,月锦全当没有看见,而红柳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之南远远就看见了月锦和红柳这个奇怪的组合,飞快地从楼上奔了下来。“公子,解决了?” 月锦摇了摇头,又点了点了点头。“回去再说。” 之南感受到周围探究的目光,乖巧地将满腹的疑问压下。“哦……” 刘妈妈一看被捆起来的红柳,急了。“这位小公子,我们家红柳作什么了?怎么就给捆起来了?” 语气急促,却还是带有几分理智,深知月锦自己惹不起。 红柳摇了摇头,示意刘妈妈不要轻举妄动。“刘妈妈,这是我自作自受,你就别管了。” 正主都开口这样说了,刘妈妈也只好压下蠢蠢欲动的心思。“有什么事一定要和我说。”语气中满满不放心。 红柳苦涩一笑,压下心中感动。“知道了……” 月锦暗暗扯了扯绳子,提醒红柳。 她可不想一直像只猴子一样被人看来看去。 红柳冲着刘妈妈道别。“刘妈妈,我走了,后会……”无期。最后两个字,随着风散在空中,刘妈妈并没有听见。 “好……”刘妈妈下意识应了一声。 却没有看见红柳眼中的决绝。 雷丞星接过月锦手里的绳子,跟在月锦身后朝着外面走去。 花魁大赛因为红云泼的那盆泔水,光荣地暂停了,改在了三天后。 之南掏出自己从烟柳坊顺来的瓜子,边走边磕。“公子,我们接下来去哪里?”还不忘递给雷丞星一把。 月锦眉尾轻扬,手上的扇子装逼似得打开,在胸前摇了摇。“先去第一个死亡的孩童家里。” 说要带着红柳一个个去请罪,就要带着她一个个前往请罪。 “哦!”之南没意见,雷丞星也没有,红柳就更不敢有了。 孩童的家有些远,有了两刻钟才堪堪看见人烟。 第三百三十章 谢罪(二) 之南自觉地上前扣了扣门,门应声而开,一个身着粗布麻衣、满是补丁,头发花白,身上灰扑扑的妇人出现在众人面前。 “你们是?”妇人眼中倒映着愕然,这群人怎么看都不像是村子里的人。 月锦将红柳推到前面。“你的孩子,她害死的!” 妇人脸色大变,疑惑地看了红柳一眼。“小公子,你就别逗我这个老婆子了,我儿子是自己跳楼死的。 都怪我,如果我平日里多关注他一点,说不定……他就不会,不会死了。”妇人身上的自责多得都快溢出来了。 红柳难得羞愧心爆棚,直挺挺地朝着地上跪下去。“大娘,是我!是我! 是我哄骗了您的孩子,骗他自杀,害您白发人送黑发人…… 我之前没想这么多,只想着救活我自己的孩子,却全然忘记了您也是一个母亲,他和我的孩子一样,有自己选择活着的权力。 我后悔了,可是好像已经晚了……” 如果说之前红柳是因为心中仅存的良心再加上月锦的逼迫才选择前来道歉,却在见到孩童的母亲以后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妇人的笑容中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痛苦。“你就别拿我寻开心了,你明明和这件事没有半毛钱关系……”说着,就要将红柳扶起来。 红柳依旧直挺挺的跪着,回避了妇人的手。“我告诉他,这么多人里面,怎么偏偏就你被欺负了。 你看你的成绩,吊车尾,难怪你的母亲不重视你,你家里穷,但是你弟弟照样每天都有鸡蛋吃。 你看看你,多么可悲!”许是红柳的语气太过讽刺,又或许是红柳戳中了他的心事,加上又是个孩子,也就没有撑住,当天就从名胜工行楼顶跳了下来。 妇人眼角赤红,眼神宛若吃人。“你说什么?你真的这样和他说了?”妇人只觉得自己的手心发痒,她居然动了掐死红柳的念头。 红柳真心道歉。“对不起……”语气诚恳,但是妇人一点都不打算原谅她。 “你们走吧,别再来了,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妇人仅凭着最后一丝没让仇恨吞噬的意识,关上了门。 月锦也不在意,她只负责把人带过来道歉,至于里面的人原不原谅,这就不在月锦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红柳神色落寞,朝着院子里的方向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对不起……” 红柳知道,对不起三个字太过苍白无力,但她除了这个,也没有别的什么可以赔偿了。 红柳巍巍颤颤地从怀里掏出一百两银子,塞进了门缝里。不管这个妇人收不收,自己的心意也算是到了。 月锦挑眉,还真没想到红柳会这样做。其实红柳不算坏,她也只是为了自己死去的儿子,才被黑衣人给骗了,最终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下一个去哪里?”不用月锦提醒,红柳已经主动准备前往下一户了。 “那个怀孕的人呗!”月锦率先走在前面,之南快步追上,雷丞星牵着绳子走在最后。 第三百三十一章 谢罪(三) “公子,这个红柳真的改邪归正了吗?”瞧着那个眼泪也不像是作假的,但是就是觉得心里怪怪的。 要是她还有良心,怎么之前不放过这群可怜的人?现在才想到后悔?未免是不是太奇怪了? 月锦揉了揉之南头上的杂毛,看着之南黑得看不清神色的脸。“她还是个母亲,当她复活儿子的想法破灭以后,她之前被强压下去的愧疚就都浮现出来了。” 一个母亲,能为自己儿子做的事情还真的挺深的,甚至不惜牺牲别人的生命。 之南啧了两声,将视线从红柳身上收回来。“也对,兔子急了也咬人!” 月锦没回答,只是背脊肉眼可见的僵了僵。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吗? 月锦甩开脑海中的想法,将视线投向眼前的青砖大瓦房。“这家人生活得好像还不错?” 那为什么那个孕妇骨瘦如柴?而且据说遭到了这群人的虐待? 之南往左右邻里看了看。“没错,就是这儿,整个村子最穷的两家人中间!” 最穷的两家人,说得真的很名副其实,稻草只能堪堪遮住屋顶,围墙有一半是破的,在旁边青砖瓦房的衬托下,就显得更破了。 之南上前敲了敲青砖大瓦房的门,出来开门的是个圆润的妇人。“你问谁啊?” 洪亮的嗓子深怕别人听不见,身上穿着桃红色的花袄子。审视的目光将周围的人从头看到脚。 看着周围几个人明显优渥的衣着,变脸飞快。原本还有些不耐的脸瞬间扬起了亲切的笑容。 “这是怎么了?迷路了?问路的?不贵,一两银子问一次!”妇人脸上带着贪婪,明显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 月锦:“!”又要给钱? 之南:“!”哇,指个路就有这么多钱?说不准自己可以借鉴一下! 雷丞星:“……”好脏,唾沫星子飞出来了! 红柳:“……”这么黑心?那自己是不是真的拯救怀孕的妇人于水火之中了? 毕竟这个圆润的妇人看起来也不像个好相处的人,能把自己吃这么胖,除了体质原因,手段还真是必不可少的。 而且,这怀孕的妇人还没死多久吧,怎么说平日里装装样子还是要有的吧,这个人直接不装了,穿着桃红色的衣服就出来晃荡。 这两人关系能好,才真的是见了鬼了! 妇人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收回摊开的手。“你们到底要不要问路,不问就快点滚蛋,别在我家门口挡路!” 月锦捏了捏鼻角,有些头疼。“问,自然是要问的,只不过这价钱未免太贵,说不准你旁边两家也能问,这价钱也说不准天南海北了。” 压价嘛,谁不会? 妇人显然没想到月锦还会想到旁边这两家,只好捏着鼻子将苦咽下去。“这……价钱好商量,好商量!” 妇人陪着笑,这年头,有钱的就是大爷。 月锦一副少不更事的模样,嘴上却不停。“好商量?真的假的?我问题有些多,若是价钱太高,那我还真就只能找旁边两个了。” 第三百三十二章 谢罪(四) 妇人明显变得警惕,将半个身子缩回了门后面。“你先说来听听,我再考虑要不要回答,要不要给你们更多的优惠。” 月锦扯下雷丞星腰上的荷包,露出里面的一角碎银子。果不其然,月锦在妇人眼里看到了贪婪和垂涎。 “第一,你们家是不是死了一个孕妇?她是你的谁? 第二,你们关系如何?她在你们家过得如何?是不是真的去传闻中所说的那样,她过得很艰难? 第三,她是不是真的是自杀的,你们没有人逼迫她吗? 第四,你们家的青砖大瓦房看起来真漂亮,不知是什么时候建的,我也想弄一个。” 月锦越说一个问题,妇人的脸就越苍白,扒拉在门框上的手指不停发抖,眼神飘忽不定,就是不落在月锦身上。 “我,我不知道……”妇人作势要逃,却被早就准备好了的雷丞星逮住了。 “跑什么?”雷丞星揪着妇人的衣袖,被她身上劣质的脂粉味熏退了好几步。 妇人紧张的语无伦次。“我不知道,我们家没有什么怀孕的妇人,你们找错了! 你们谁啊?是不是小偷?公爹,婆婆!有人来咱家找麻烦了!”妇人想要用力挣脱雷丞星的束缚,却又心疼自己新做的衣裳。 随着妇人的抖动,雷丞星甚至可以看到她脸上的粉洋洋洒洒地落下。手上的劲不自觉就松了,正好妇人一个用力。 妇人的袖子在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肥胖的身体重重摔在地上,雷丞星甚至能够感觉到地板的震动。 雷丞星:“……”我想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妇人见自己挣脱了雷丞星,也顾不得摔痛的屁股和腰,撑着地板飞快地站了起来,朝着屋子里面飞奔而去。 月锦表情依旧冷漠,径直朝着院子里走去,拖过一旁的椅子就坐在院子里,也不管妇人是不是去找帮手。 之南作为称职的小跟班,自然也毫不犹豫地跟着坐下,全然无视了还在原地用帕子擦手的雷丞星。 “公子,她们不会逃跑吗?”之南虽然不太明白月锦的用意,但是还是觉得就这样放妇人离开不太妥。 月锦拍了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似是而非地说了一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雷丞星赞同地点了点头,找了个舒服的地方靠着。红柳只好顺着雷丞星手上的绳子找个干净的地方蹲着。 “?可是剩下这房子,我们能做什么?”这房子还没店主的一个院子来得大,应该不值什么钱吧? “放心吧,她们舍不得这么大个新房子的。”毕竟是能把怀孕的儿媳妇都给卖了的家庭。 之南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乖巧地从怀里掏出一方帕子,绣了起来。 月锦:“……” 这是绣花绣上瘾了? “公子,哒哒和大黄呢?”之南绣了个轮廓,尽是些花草树木,突然觉得缺点活物,可爱蠢萌的哒哒和活泼威猛的大黄就很不错。 月锦默了默,应该还在马车上吧…… 第三百三十三章 谢罪(五) 之南小心翼翼地瞅了月锦一眼,声音有些颤抖。“公子,你不会是忘记了吧?” 月锦扶着额头,颇有些无奈地摆了摆手。“应该还在车上。” “公爹,就是他们!”刚刚离开的妇人去而复返,身边还跟着一个精瘦的老人,一副笑咪咪的样子。 月锦盯着来人的脸,心中划过诧异。 是个厉害的人物…… 从面相上看,他远不如表面来得慈眉善目,不仅手上沾染了他儿媳妇这个冤魂,应该还害过别人,只不过年代太过久远了,现在反而看不出什么了。 不过,看起来就不像好人。 老者仍旧笑咪咪,看着月锦就像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不知这位小公子所为何事?”语气平和,目光包容,听得月锦都差点以为是自己太过无理取闹了。 月锦缓缓从椅子上站起来,将怀里的招鬼幡拿在手上。“我前来给你们送个东西,不知,这个东西,眼熟不?” 看着这个眼熟的东西,老者眼中闪过慌乱,脸上却依旧镇定。“没见过! 不知这位小公子到底要做什么,没事的话还请尽快离开!”语气已经多了几分严厉,好像在对待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一样。 月锦嗤笑出声,无视老者话语中赶人的意思。“既然如此,应当是我们找错地方了,我就先行离开了。” “我们走!”月锦一副真的被哄骗到了的样子,老者的脸上也划过了满意。 之南明显还要说些什么,却被雷丞星强硬拖走了。 出了门,之南就憋不住了。“公子,怎么可以放过他们,看起来就不像好人!”语气愤满,听得月锦一阵好笑。 月锦曲起手指,用力在之南的额头狠狠敲了一下。“没看到这个已经打算用扫帚赶人了吗?不走,等着被打?” 雷丞星一阵赞同。“这个人明显就有问题,你家公子既然说走,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之南顺从地点了点头,反问:“那你知道什么道理了?” 雷丞星得意的笑容有些僵,看起来有些泄气。“不知道……”不就是想逞个威风而已,这都不行? 月锦突然停下,之南一个不察,直接撞到了月锦背上。 之南:“……” 月锦:“……” 之南揉了揉酸胀的鼻子,表情无辜。 月锦转身,撇了一眼之南的鼻子。将手上的招鬼幡展开,诡异的符文看得人一阵心慌。 月锦手指翻飞,打了个漂亮的印结,招鬼幡上的字符瞬间发暗,一道光芒闪过,一道透明的身影显现出来。 此人肚子硕大,看起来应该有五个月的身孕,一出来就冲月锦福了福身。她在招鬼幡里,并不是全然看不见。 自然知道月锦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无论月锦接下来想要让自己做什么,只要不是伤天害理,自己还是会竭尽所能去做。 “去吧,冤有头债有主,去做你该做的事情,为你肚子里还未出生的孩子做主。”月锦轻扶妇人不断下沉的身子,摇了摇头。 第三百三十四章 谢罪(六) 妇人诧异地抬头,眼中充斥着难以置信。“你,你说什么?”自己难道不是被旁边这个被捆起来的人害死的? 看着一脸迷惑的年轻妇人,月锦突然不知怎么解释。难道要她说,她的家人联合外人为了一百两银子把她给卖了? 这也太伤人了吧…… 还是旁边的红柳有眼力见,擦了擦脸上的泥水,将手上的泥巴往地上的草上蹭了蹭。 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嘴里念念有词。“还好我当初留了个心眼。” 年轻妇人一看见红柳,表情瞬间凶狠。“是你,是你害死了我!”年轻妇人毕竟年岁不小,阅历也比其他两个孩子来得足。 死了之后,她脑海里就不停回想这件事,等她真的想明白了以后,她已经死了,了尸体都臭了。 所以她对红柳的恨意比其他两个孩子来得深,一见到红柳就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红柳见状,眼神带着怜悯,语气听起来像在为年轻妇人可悲。“真是可悲,连被最亲近的家人卖了都不知道,还在维护他们!” 年轻妇人显然被这话气到了。“你在胡说什么?我明明记得是你……” “是我什么?是我蛊惑你跳楼? 哈哈哈!真是可笑! 你以为,就单单是我对你的语言攻击就能蛊惑人心? 你又不是三岁小孩了,怎么这么天真? 你仔细想想,是不是每次你受到了虐待,我总是可以及时出现?” 年轻妇人有些迷糊。“难道不是你早就打探好了?” 红柳嗤笑出声。“哈哈哈,见过傻的,没见过你这么傻的。 如果我真的这么手眼通天,那我还蛊惑你做什么,直接对着城中的人随意大开杀戒就好了,哪里还用苦逼地一个个蛊惑? 你再想想,为什么几乎每次你上街都能遇见我?平日里,出门卖菜这种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了? 你家婆婆不是最怕你手脚不干净,所以卖菜这种事不都是自己亲力亲为?” 红柳每多说一个,年轻妇人的脸就苍白一分,身体就软一寸。“不,不可能,他们怎么会……” 红柳将手上的纸举起,亮在年轻妇人的眼前。“那你就仔细看看,上面是不是你那个平日里看起来最慈祥的公公签的字? 还有你那个抠门婆婆的手指印,其他几个觉得光有两个老人的不够,纷纷凑了个热闹。 上面的指印但凡有一个不对应,我就准备一头撞死在旁边这棵树上!”红柳声音信誓旦旦,犹如千斤重的石头砸向了脆弱的年轻妇人。 年轻妇人的手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肚子,嘴里无意识地呢喃。“不,不可能……”心中越发苍凉,本就灰白的脸平添一股悲凉。 妇人突然想到了什么,抢过了纸张,上面用一百两把自己卖掉的内容是那样刺眼,年轻妇人强迫自己不把视线移开。 将纸张平铺开来,上面一枚指印是如此熟悉。 是属于她肚子里孩子父亲的…… 她记得清楚,他的手指曾经被刀削掉一块,所以手指形状也与别人不同。 第三百三十五章 谢罪(七) “真是可悲!”真到了认清这群人的时候,年轻妇人反而变得非常平静,只是用力捏着纸张的手突显着妇人内心的不平静。 “这位公子,您的恩情我无以为报,等我替我腹中的孩子报了仇,便来给您做牛做马报答你您!”妇人的背影多了几分释然。 月锦有些无奈,为什么每个人都想当牛做马来报答自己?就不能换个报答的方法吗? 月锦提溜着之南的后颈,悄无声息地飞到了屋顶上。之南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站在了屋顶上。 然后很没出息地闭着眼睛瑟缩着抱着月锦不撒手。 月锦有些无奈。“抓着我衣袖就好了!” 之南扁了扁嘴,只好改抱为抓着月锦的衣袖,害怕得称呼都忘记了伪装。“姑娘,我们上来这里干嘛?” “看戏!”月锦头也不回地回了这么一句,趴低了身子。 之南只好跟着趴下,随着视线高度的降低,之南心中的害怕散了不少,抓着月锦的手也松了不少。 顺着月锦视线看过去,刚刚精瘦的老头正一脸凶悍地训斥着屋里的人,屋里有两对夫妇,加上一个面目尖酸的老妇人,和一个看起来憨厚老实的男人。 旁边的屋子里,一个年岁较大的女孩正安抚着年岁比较小的孩子。 而刚刚进门的年轻妇人,静静地隐藏在暗处,怨妇的目光如刀一般刺向为首的老者。 身上的怨气一寸寸地暴涨,一点点吞噬着她的理智,看得之南一阵心惊。 “公子,万一这个妇人杀人了怎么办?”虽然这些人该死,但是年轻妇人不应该为此沾上人命。 为这些人渣,不值得! 月锦安抚道:“没事,有我!” 月锦也只是想让妇人发泄一下,免得自己劝诫的时候遭到她的反噬。 “那就好!”听出月锦有出手的意思,之南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你今天怎么回事!”一柄烟杆子狠狠敲在刚刚替月锦开门的桃红色衣服的肥胖妇人身上。 在老者严肃的目光下,妇人吞下了口边的痛呼声,有些委屈。“公爹,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为了小欣来的。” 小欣,就是怀孕的年轻妇人。 听了这话,老者脸上怒气更盛。“你还好意思说,我之前说的你是不是都忘记了? 不要表现的一副很开心的样子,你再怎么样都得装装样子,你看看你,穿的什么? 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家死了人,你在幸灾乐祸! 你是不是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自己和别人做了协议,把自己的妯娌给卖了?”老者一时之间,竟有些口不择言。 “咳咳咳!”旁边面目尖酸的老妇人踹了老者一脚,轻咳了两声。“你是不是也要闹得全天下都知道?” “你们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这么不让人省心? 行了,从今天开始,全部换成素衣,给老二家的服丧半个月!”老妇人一拍板,就连老者都不说什么了。 显然对这个决定也是赞同的,除了桃红色衣服的妇人有些不满,其余人都没什么反应就同意了。 第三百三十六章 谢罪(八) “贱人!死了都不让人安宁!”从出了大厅开始,桃红色衣服的肥胖妇人嘴里就念念有词,开始诅咒着小欣。 殊不知,她嘴里的小欣就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朝着她肥胖的脖子伸出了罪恶的手。 “李氏!”一男人突然叫住了肥胖的妇人,语气有些冷漠。“今天我不回来了,你先睡!” 是李氏的男人,这个家里的老大,素爱逛窑子,却从不会让他家里这个母老虎发现。 李氏有些生气,但还是应下了。“又出去赚钱?” “嗯……”男人随口应了一声,拉开门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李氏有些落寞,嘴里也不停碎碎念。“真是遇到你了,一年到头有半年不在家。” 要不是每次都能收到他带回来的钱,李氏还真以为他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了。 小欣懊恼地看着自己下意识缩回来的手,自己又不是人了,他又看不见自己,自己怕什么? 小欣再次抬起手,狠狠掐向李氏。 李氏觉得脖子一凉,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上空无一物,只好作罢。“真是见鬼!”朝着地上狠狠蹉了一口。 小欣整个人挂在李氏身上,有些茫然。 她怎么没事? 看着小欣和李氏这个诡异的组合,之南不厚道地笑出了声。“公子,这是怎么回事?” “小欣力气太小了,又是个新鬼,掐不死很正常。”不然你以为,自己凭什么轻易放这个傻不愣登的女人自己复? 不就图她弱? 万一她真的失手把人杀死了,自己上哪说理去? 虽然掐不死,但是给李氏制造点困难,让她不好受还是做得到的。 “哦哦!”之南乖巧地点了点头,这就叫做的杀鸡焉用牛刀! 用弱鸡一般的小欣,刚刚好! 而雷丞星趴得有些困,头一点一点的,全然没有了平日里的严肃。 一旁的红柳,自从被雷丞星拉到屋顶上就没人管了,小心地缩在自己的片刻之地。完全不敢打扰其他人。 之南也不知道这一刻自己的脑子怎么发抽了,居然会觉得这样的雷丞星有点可爱。 还妄想给他找件衣服盖一下。 之南拍了拍自己的脸,将脑海中不切实际的想法拍出去,一转头,对上了月锦带着调笑的眼神。 “公子?” 月锦没回答,只是心中已经有了些想法。 唉……终究还是女大不中留了! 之南:“……”为什么有种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感觉? 小欣就这样在李氏的背上挂了一天,月锦也带着众人在屋顶上趴了一天。奇怪的是,院子里无时无刻都有人进进出出,就是没有人看见屋顶上趴着的四个人。 月锦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揉了揉酸胀的胳膊,一旁的雷丞星已经睡得四仰八叉,最可恨的是,无论他怎么动,他都没有掉下去过。 之南有些羡慕,也只能改趴为坐,将怀里的帕子掏出来绣,一边打发时间,一边观察着院子里的动静。 一旁的红柳就更不敢乱动了,半边身子都僵透了。 第三百三十七章 谢罪(九) 红柳收回自己羡慕的目光,终于忍不住动了动腰,结果迎接她的就是一声咔擦声,吓得她惊出了痛苦面具。 宝宝羡慕,但是宝宝不说…… 宝宝心里苦,但是宝宝不说…… 月锦轻飘飘地撇了红柳一眼,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符纸。“减重符,要不要?用了以后比羽毛还要轻! 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诚惠,一百两!” 其实,月锦觉得,一百两自己都亏了。 红柳感受着身体的僵硬,泪流满面地点了点头。虽然有点小贵,但是相比于让自己接着这样趴着,还是买了吧! 红柳忍痛递出一百两,接过月锦手里的符纸就贴到了身上。试探地翻了翻身,不仅轻而易举,而且身下的瓦片也没有发出脆响。 红柳欣喜得泪水都要从嘴角流下来。 看得月锦频频将视线投向她,真有这么好用?不过好像是有缺点来着,不过是啥来着? 月锦冥思苦想也想不出来,正巧这个时候背着小欣的李氏从屋子里出来,手里抱着一堆红薯。 嘴里依旧骂骂咧咧。“洗洗洗!有什么好洗的,每天都是红薯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偷偷藏着吃好吃的! 洗就一个人洗,吃就一大家子吃!”李氏显然对这件事很不满意,手上的力道大得能把盆给摔碎。 李氏的胆子好像比中午的时候大了不止零星半点,声音大得屋里的三儿媳妇姚氏都能听见。 姚氏不情不愿地出了屋子,李氏有句话说得对,不能就让她一个人做了。不然最后还得是自己遭殃。 “哼,你还好意思出来!”李氏轻哼一声,显然对姚氏的敌意也很大。 姚氏脸色一僵,一口气憋的心口疼。“我刚刚有些头晕……” 李氏冷哼一声,声音也有些冷。“真萌装!”也没指名道姓,害得姚氏想发难都没有由头。 她要是翻脸了,不就变相承认了李氏说的是自己了吗? 姚氏气得胃疼,但是脸上确一派委屈。委委屈屈地蹲下来帮忙洗。“真是抱歉了,大嫂,要是二嫂还在,这些活哪里轮得到我们来做!” 月锦眼神充满了兴味,视线在姚氏身上转了一圈又一圈。“这个姚氏,有两把刷子!” 李氏显然也是赞同的,嘴上也就嚷嚷开了。“要不是为了换这一百两银子,看在我也能得一些好处的份上,还真舍不得把老二推出去。” 说完这句话,李氏瞬间觉得有些气喘,好半天才缓过来。“奇怪……” “怎么了?”姚氏没等到李氏接下来对小欣抱怨的话还有些纳闷,一转头就注意到了李氏脖子上的紫红色手印。 “我没……”李氏的话因姚氏的一声尖叫卡在了喉咙里。 等到李氏转头看向姚氏,姚氏已经一蹦三尺远了。 “你怎么了,大惊小怪的!”李氏显然有些生气,姚氏真的吓到自己了。 先前的老妇人也出来了,脸上带着不耐烦。“你们干嘛?大呼小叫的,不知道老头子在休息?” 第三百三十八章 谢罪(十) 姚氏指着李氏的脖子说不出话,老妇人顺着姚氏的眼神看去,也瞬间僵在了原地。 “你……” 或许是真的感受到两人的表情都不太对劲,李氏下意识摸了摸脖子,触手冰凉,李氏忍不住抖了抖。 那形状……真的好像一只手! 李氏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低头朝着旁边的盆里看去,浑浊的水看不清人影,李氏只好朝着一旁的水缸走去。 清澈的水面上,一个肥胖的身影若隐若现,宽大的脖子上,是五根细长而又紫红色的手指印。 “啊!”一声尖叫冲天而起,老者以及他的三儿子也被惊了出来,显然也被李氏吓到了。 “嚎什么?大白天的,见鬼了?”老者扬起烟杆子,作势又要打。却在看见李氏脖子上明晃晃的指印时顿在了原地。 “你这怎么回事?” 老者眼神阴鸷地落在李氏身上,大有一种她不说清楚就把她弄死的意味。 “我不知道啊……”李氏欲哭无泪,她现在比窦娥还冤枉。李氏在心里强迫自己无视这个指印,眼神却不住往脖子的方向瞟。 老者脸色暗沉,示意老三去把门关上,缓缓开了口。“我不管是不是你自己装神弄鬼,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反正今天这件事都给我烂到肚子里,听见没有?尤其是你,最近也不要出门了,就给我躲家里去。 听清楚没有?”见李氏还一脸愤懑,老者加重了语气,着重点了她。 李氏虽然不太高兴,但这个家几乎就是老者的一言堂,就算心里不满,也不能表现出来。 “知道了……” 李氏只好乖巧应下。 老者回屋之前还回头看了李氏的脖子一眼。“行了,老大家的回去休息,老三家的做饭!”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是他一向的作风。 姚氏得意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强撑着笑容应了一声。“是……”不像李氏,姚氏表面功夫向来做得极好。 因而,老者对姚氏也总是比较满意,平日里多是偏向姚氏。加上姚氏又是他最疼爱的三儿子的媳妇,就更加偏向她了。 姚氏把盆里的红薯当成了李氏那张讨人厌的脸,用力刷着,一声不坑。 对此,老妇人也非常满意。 姚氏不像李氏,做事的时候总是喜欢唧唧歪歪,骂骂咧咧。 之南收好刚绣好的一方帕子。“这个姚氏看起来和二儿媳妇小欣没啥差别啊,那下一个被牺牲的是不是就是她了?” 毕竟红柳给他们的钱有限,他们得了小欣身上的好处,之南就不信他们不为下一个好处动心。 而红柳需要的人应该也不止这么一两个,能用钱买下这些人,想必是红柳最愿意看到的事情。 毕竟,钱这种东西和人命想比,就是最不值钱的了。 “不会,这个姚氏表面不受宠,其实才是最得宠的,她太聪明了,指不定在背后怎么嘲笑李氏呢!”月锦眸色有些暗,聪明的人最喜欢的就是养晦韬光,藏在暗处掌控着一切。 第三百三十九章 谢罪(十一) “这样啊,看着也不像啊……”作为一条路走到黑的单细胞生物,之南实在不了解这些人的花花肠子。 “人不可貌相!”月锦翻了个身,侧着身子,将手压在身下。“无害绵羊这种设定向来只会出现在顶级反派身上。” 之南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夜幕很快就降临,小欣依旧顽强地挂在李氏身上,李氏也比早上来得更加阴郁,气息更加沉重。 风起,地上的落叶被卷了起来,连带着在屋顶上趴着的红柳。 红柳:“?” “额……公子,飘,飘起来了。”之南的声音磕磕绊绊,指着飘起来的红柳的手都有些发抖。 “什么?”月锦头也没回地问了一句。 一转头,猝不及防地对上飘在空中的红柳。“……” 月锦眨了眨眼,她突然想起来自己忘记的事情是什么了,这个符纸能让人比羽毛还轻,是真的比羽毛还轻。 红柳吓了一跳,上下摆动着自己的手。“啊呀呀,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飘起来了?” 月锦无视掉红柳求助似的目光,有些心虚。“都说了比羽毛轻,羽毛被风一吹,不就飘起来了?” 听到这话,红柳居然还觉得有几分道理。“好像也对!” 红柳艺高人胆大,就这样让自己飘在空中,还觉得视野不错。“那我这样会被发现不?” “不会!” 确定不会被发现,红柳就这样飘在空中接着看戏,看起来还挺兴奋,看得之南嘴角一阵抽搐。 李氏揉着脖子到大厅吃饭,刚坐下就觉得一阵胸闷,呼吸困难得很。 端着碗的手都在发抖,眼下一片青黑,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问题。 老者还算镇定,其他人就恨不得离李氏八丈远。 李氏强撑着吃了一碗,就起身回屋子休息去了,有了这一出,姚氏也不敢让她帮忙洗碗了。 “怪了,平日里不是得吃个三五碗才会下桌的不是?今天是怎么了?真生病了?”老妇人就嘴上这么一说,要真让她给钱给李氏治病,大概率还是舍不得的。 姚氏眸光诧异,显然对这个情况也很迷茫,头一次对之前卖掉小欣这个妯娌产生了后悔之意。 她没看到的是,折腾李氏折腾满意了的小欣终于意识到自己不可能对李氏造成实质性的伤害,转而将魔爪伸向了姚氏的脖子。 结果,本来挂在李氏身上的小欣就这样挂在了姚氏身上。 手捧在装碗的木盆上,刚想端起来的姚氏突然呼吸一滞,端到一半的盆也重重落在了桌子上。 发出巨大的声音。 “!”老者轻飘飘的一眼惊得姚氏寒毛耸立,半晌才回过神。 姚氏扯了扯嘴角。“我刚刚手麻了一下。” 紧赶慢赶地把盆端起来,急匆匆地冲到了厨房里,顾不得深思自己差点窒息的原因。 姚氏收拾好残局,已是月上枝头了,院子里已经空无一人,而自己的丈夫早已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了。 姚氏头一次对自己的生活产生了后悔。 第三百四十章 谢罪(十二) 姚氏心中苍凉,躺在床上缩成一团,身上的冷远不及心中的冰冷。 月锦打了个哈欠,有些昏昏欲睡。 整个院子陷入了寂静,除了偶尔几声蝉鸣和蛙声,整个村子好像都陷入了平静。 之南小手捂着嘴,眼角泛着泪花,困得不行。不过一息之间,就趴着睡熟了。 看得月锦一阵好笑。 月锦手指一翻,手上多了一张从空间里拿出来的披风,将之南盖了个严严实实。顺带也给自己披了一个。 或许是得益于符纸,红柳现在就像羽毛一样,甚至继承了羽毛不畏寒冷,不怕水的特性。 一夜无话,在一声鸡鸣下。天很快就亮了。 月锦从睡梦中醒来,一睁眼就对上神清气爽的李氏,自从昨天小欣从她身上下来以后,李氏只用一个晚上就恢复了元气。 看来这个李氏身体不错,阳气也足。 李氏昨天只吃了一碗,才到半夜就饿了,勉强熬到早晨,却没有听见姚氏做饭的声音,只好自己爬起来到厨房找吃的。 “姑娘!”之南睡得迷迷糊糊,居然滚到了月锦旁边,和月锦几乎处在同一个被窝里了。 “怎么了?”月锦揉了揉之南蓬松的头发,语气宠溺。 之南揉了揉一片模糊的眼睛,往月锦身上拱了拱,像只没睡醒的小猪。“她在干嘛?” “偷吃!”月锦重新将视线放在李氏身上。 之南刚睁开的眼睛,还没撑满一分钟,就又闭上了。“哦,啊?” 月锦心中一阵好笑,将之南的拢到了自己肩上,语气无限宠溺。“再睡会!” 之南满足地蹭了蹭月锦,接着睡了过去。 雷丞星也醒了,昨天他睡得最早,顺势翻了个身,然后手上一个用力,手腕上捆着的绳子受到了牵引。 然后,上面捆着的红柳便飞速朝着屋顶上撞击,脸都差点变了形。 “哎呦!”昨天飘在空中就已经睡得够不好了,结果早上好不容易风小了一点,难得可以睡个好觉了,却来了个自由落体运动,差点没把红柳郁闷死。 红柳一看自己落下,伸手扒住了一块瓦片,就此抵御住了晨风的侵袭。 看在能睡个好觉的份上,我就原谅你这一次的粗鲁吧。 红柳在心里强行安慰了一遍,遂沉沉睡去。 得亏雷丞星听不见,不然立马就能把红柳扔到院子里去。 李氏环顾厨房四周,居然连一点剩饭都没有看见,不由有些气急。 吃吃吃,一家子都是饭桶!昨天明明自己没吃多少,他们也能吃得一干二尽! 李氏撇到一旁锁着的柜子,因为饥饿,难得多了几分胆子。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居然将肥硕的爪子伸向了这个柜子。 我就吃一点,不会有人发现的! 太阳已经露出了全貌,金黄色的晨晖撒在院子里,将整个院子映衬得更加辉煌。 一声尖叫打破了宁静,昨日满脸尖酸的老妇人抱着一坛子坐在院子里嚎啕大哭,嘴上骂骂咧咧个不停。 “那个杀千刀的!” 第三百四十一章 谢罪(十三) 门口有路人路过,明显是认识的。 “罗氏,你怎么回事?一大早的嚎什么?” 许是有了宣泄的机会,罗氏犹如倒豆子一般将事情和盘托出。“也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猪狗不如的东西偷吃了我家的腊肉和鸡蛋。” 门口的人明显愣住了,鸡蛋,这可是金贵玩意。 “你问问你几个儿媳妇看看?”有句话说得好,千防万防,家贼难防。门外的妇人明显也是这个意思。 罗氏一听,还真觉得有几分道理,急匆匆地朝着二儿媳妇李氏的屋子杀过去了。 “李氏,是不是你!偷吃了我的鸡蛋?”鉴于昨天李氏的悲惨,罗氏的语气一开始还算正常。 然后往前边一瞄,我去,这是什么? 罗氏大步向前,从李氏床边揪出了一大块鸡蛋皮,声音瞬间拔高。“李氏,你这个黑心肝,烂肠子的小贱人,居然真的偷吃我的鸡蛋!” 罗氏声音尖锐,刺得李氏耳膜都要破了,意识也瞬间回笼,惊叫着从床上爬起来。 见李氏要跑,罗氏哪里愿意,从旁边抄了一把扫帚就追了过去。 一早上,鸡飞蛋打。 还是老者出面才制止了这场闹剧。 最后,罗氏骂骂咧咧地抱着她的坛子回厨房做饭去了,而李氏犹如一只战败的公鸡委屈地缩在角落里。 不就吃你一个鸡蛋,有必要这么小气吗? 在李氏眼里,这就是一个鸡蛋,在罗氏眼里,这可不单单是一个鸡蛋。 这是财富。 一个鸡蛋可以孵出一只小鸡,一只鸡养大了又可以产无数个鸡蛋,那自己就有无数只鸡,这样鸡生蛋,蛋生鸡,那自己很快就能成为鸡蛋大户。 每天吃一个鸡蛋都还有剩。 餐桌上,脸上挂彩的罗氏分饭,岁数最大的大丫头却分到了最少的饭。“你娘嘴馋偷吃,你就随着你娘少吃一点。 别想着给你娘留吃的,小心晚上都没得吃。记得喂鸡,打猪草,还有柴禾也不多了。” 见罗氏还要絮絮叨叨,老者忍不住了。“行了,先吃饭,等会还要下地。” 才多大的一个小娃子,哪里能做得来? 老者虽然对儿子、儿媳妇苛刻,但是对自己几个孙子、孙女还算不错,不会主动苛责。 将桌上的窝窝头掰了半个到大丫头碗里,柔声安抚。“行了,能做多少做多少。别跑丢了!” 罗氏拧了拧眉,还是吞下了阻止的话语。 罢了罢了,不就一个窝窝头,不值当自己生气。 大丫头飞快地撇了罗氏一眼,见罗氏面色还算正常,便收下了这半个窝窝头。 “姚氏呢?” 经过老者这么一个提醒,罗氏才意识到桌上少了一个人。 “别管她!”罗氏脸色有些沉,哪里有儿媳妇等着婆婆来喊吃饭的道理。 “老三,你去看看你媳妇,怎么这么不懂规矩!”老者也不太高兴,但还是差了自己的三儿子去喊人。 罗氏冷哼一声,但也没阻止。 不一会儿,三儿子一脸惊惧地回来了。“快,出事了。” 第三百四十二章 谢罪(十四) “怎么了?”老者满脸怒容,显然对老三家的事多感到不满了。 “她,她死了!”三儿子气喘吁吁,好半天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月锦眸色发暗,跳下屋顶朝着姚氏屋子里走去。 怎么可能,自己明明没有察觉到姚氏出事了。 伸出手放在姚氏的鼻子上,感受到微弱的气息,月锦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 一旁的小欣委屈地站着,身上散发着幽怨的气息。 看得月锦一阵头疼。“知道了,没怪你!”听着门外越来越近的动静,月锦拉着小欣就跳上了房梁。 看着老者一脸平静地探了探姚氏的鼻息,又一脸镇定地安排三儿子去请大夫。 什么都不做肯定是不可能的,毕竟姚氏要是死在了屋子里,他们也是有嘴也说不清。 再加上二儿媳妇的事情,外面的人还真不知道怎么传他们老邹家。指不定得说老邹家专门克死儿媳妇,那老二也就不用再想娶妻了。 而且三儿媳妇的家可不想二儿媳妇的家一样好拿捏,老邹家不掉块肉还真不好安抚他们。 一瞬间,老者心中思虑万千,瞬间做出了最有利的决定。 大夫来得很快,直接上手把脉,时间一点点过去,就连向来镇定的老者手心都开始冒冷汗。 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三儿子虽然平日里木讷了一些,但是媳妇这个东西他还是知道在乎的。 “大夫,我媳妇怎么样了?” 大夫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嘴里不停念叨。“怪哉,怪哉。” “大夫,你别光念叨,先说说我媳妇怎么了?”三儿子明显着急了,这又点头,又摇头的,是想闹那样? 大夫气得胡子一撇一撇的。“你这娃子,怎么这么心急!没什么大事,就是受凉了。 喝些姜茶,我给你们开副药,一日三餐记得吃,多晒晒太阳,屋子也时常通通风。别总闷着! 这几日若是吃不下,就吃点粥,别让她饿着,看着有些严重,但好好养养,就没事了。”大夫虽然惊讶于姚氏的脉象,但也还算是见多识广。 对姚氏的情况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心里也将邹家人划进了黑名单。 这邹家人,看起来就不像好人! 也难怪! 大夫背着药箱离开,也没收诊费。这钱收了他也不安心。 太黑心! 老者虽然有些惊异大夫没收钱,但也只是当成他忘记了。没放在心上。 老者拿出息吊钱扔给三儿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还有私房钱,不够也别问我要了。” 至于三儿子有没有钱抓药,老者一点都不在乎,反正老三自然会问有钱的人要。 有钱人——罗氏,罗氏忙往老三怀里塞了一吊钱。“别怕,娘这里有!” 行嘞,还不用他开口。 老三脚程飞快,不过半个时辰就将药买了回来,并且煎上了。 经过姚氏这事以后,老者和罗氏也没心思下地了,躲在屋里寻个清净。 罗氏嘴唇抖了抖,欲言又止。 “怎么了,有话就说!” 老者有些看不过眼,笑骂了两声。 第三百四十三章 谢罪(十五) “这会不会是小欣那死丫头死不瞑目,然后搞出来的?”罗氏也只是猜测,但总觉得自己踩到了点子上。 “不可能,我们是亲眼看见小欣被烟柳坊的红柳收起来的,你就别瞎想了!”想到这里,老者脸上也不免有些回温。 “别自己吓自己!” “可是!”罗氏还想再说,却在老者威胁的目光下噤了声。 或许自己男人说得对,不过是自己吓自己罢了…… 可是这心里怎么就那么不踏实呢? 老者心里并不如表面来得平静,心思飘回了十几年前,可他明明都死了十多年了,怎么现在才来复仇? 老者突然想到了什么,找借口将罗氏支了出去,从墙角挖出了一口圆坛。 一打开,瞬间恶臭扑面而来,夹杂了一股药味。老者使劲憋着气,脸都憋红了。“这么多年了,你还在为这件事怪我?” 坛内是酒红色的液体,里面是森森白骨,诡异的的是,上面甚至还附着着肉沫,也没有腐烂生蛆。 看起来,这红色的液体应该就是用来保存尸体的。 “如果是这样,你就别怪我了!”老者脸上挂着邪恶且残忍的笑容,显然打定主意要冲一个十几年前就死了的人出手。 虽然他做不到,但是不代表别人做不到,比如红柳。 不就一只死了十多年的鬼,现在才来复仇,说明弱得很,红柳连前几个自杀的鬼都能解决,想必这次也可以。 “老头子,你在干嘛?”罗氏溜达了一圈,鸡也喂了,地也扫了,实在没事干了。 只好拖着懈怠的身体朝着紧闭的房门走去。 老者显然没想到罗氏这么快回来,连忙将东西藏了回去,匆匆拉开了门。 他转身得太快,以至于没看见坛子上头隐隐飘出的黑气,浓郁得快要成为实质。 “怎么了?”老者脸色阴郁,门口的罗氏显然没想到会面对这种情况,瑟缩了一下。 “没事……”罗氏摇头,转头往门外走去。“就是过来说一声,我出去了。” “嗯。”老者冷漠地看着罗氏离开,一点废话的意思都没有,目光冰冷,落在罗氏的背影上。 如果什么都不知道还好,要是知道…… 老者脸色又沉了几分。 一个能将一座尸骨藏在自己屋里十多年的人,你能指望他的心是红的? 月锦透着窗户看了一眼,微微叹了叹气,一旁的之南睡得无知无觉,甚至还有心思砸吧砸吧嘴。 月锦:“……” 月锦将之南的小脑袋推开了一些,动了动手指。 坛上方的黑气更加浓郁,逐渐有了人的模样。 月锦换了个姿势趴着,小欣委委屈屈地缩在屋顶边缘,雷丞星已经醒了,显然也意识到了屋子里的不对劲,正屏息观察着动静。 三儿子已经给姚氏喂了药和粥,姚氏的精气神好了不少,只是神情有些呆愣。 有点风吹草动就会紧张得不行,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就连她的丈夫陪着她也不行。 “迪男,你怎么样了?” 姚氏躲开了邹老三的手,满脸惧怕。 看得邹老三一阵心疼。 第三百四十四章 谢罪(十六) 该死,到底怎么回事! 邹老三又气又急,却又不能朝着一脸呆愣惧怕的姚氏动怒。 姚氏定了定神,认出了眼前的人。“相公,我没事,我就是……啊!” 窗外一道黑影闪过,顾不得被吓坏了的姚氏,抄起一旁的扫帚就冲了出去。 “谁在装神弄鬼?” 姚氏把自己缩成一团,眼眸里翻涌着恐惧,防备着周围一切未知的事物。 一只鸟从窗边飞过,姚氏惊得缩到了床下,神情紧张。 等邹老三一无所获回到屋子里的时候才发现姚氏不见了,左右环顾过后,才发现床板下面有动静,猛地蹲下去往床板下面看。 “迪男!” “啊啊啊!”姚氏挥舞着双手,不停往墙里面缩。 邹老三不敢用力,怕伤到姚氏。 “别怕,别怕,迪男,是我!”邹老三强压着心中的怒火。 姚氏愣住了。 仔细辨认了一番,才扑到了眼前人的怀里。“阿勇,有鬼,有鬼!”姚氏指着窗外,声音都在瑟瑟发抖。 “别怕,别怕,我在,我在!”邹老三一手拥着姚氏的腰,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 姚氏得到了安抚,情绪逐渐平静,依靠在邹老三怀里,低垂着眸,缩着身体。 邹老三眼里的翻腾着杀意,势要将装神弄鬼之人碎尸万段。 邹老三将姚氏哄睡着,将窗户关好,拖鞋沉重的身体出了门。 邹老三将柴房里面的柴刀取了出来,就坐在院子里用磨刀石墨刀。 刀与石头摩擦的声音传得很远。 之南伴随着声音逐渐清醒,只觉有些毛骨悚然。“公子,他这是想要干嘛?” 月锦心中有几分猜测。 “谁知道呢,说不准,子效父?” 也是了,既然邹老头能够做出将别人尸骸藏个十七八年的举动,想必他的儿子,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天!”之南压下嘴里的惊呼。 这也太吓人了吧,子效父?难不成要杀人? 不过好像也对,他们本来就已经害死了小欣和他肚子里无辜的孩子了,再害一个,好像也不奇怪。 “少见多怪!” 鉴于之前之南对自己忽冷忽热的态度,雷丞星深觉自己不能惯着她。 谁知,之南冷漠得连一个眼神都不给他。 之南远不如表面这般平静,其实在内心疯狂吐槽。 我去,少见多怪怎么了?吃你家大米了? 你家是住海边吗,管这么宽? 果然是更年期综合症后期患者,脾气古怪! 月锦轻飘飘迪撇了之南一眼。 之南瞬间就什么小心思就没有了。 空间突然变得静谧,只剩下刀与磨刀石接触的声音余音绕梁。 罗氏和邹老头的屋子里黑气冲天,逐渐开始朝其他地方蔓延,争先恐后地从门缝里往屋子里钻。 “啊!” 一声尖叫响起,邹老三听出来了,这是姚氏的,连忙举着柴刀往屋里冲。 只见姚氏抓着被子挡在身前,缩在被子后面不停尖叫,床的正对面,是一团模糊的黑影,有点像人的形状。 “迪男!”邹老三抓着柴刀挡在姚氏身前,面色黑如墨。 第三百四十五章 谢罪(十七) 这是什么鬼东西! 邹老三拧了拧眉头,柴刀横在身前,身体紧绷。 “怎么又吵吵闹闹了,老三,你能不能管管你媳妇!”邹老头有些不耐烦。 一天天,叫魂呢? 邹老头的声音由近及远,黑影中翻涌的黑雾显示着它的不平静。 邹老三好像明白了什么。 这东西,是冲着自己老爹来的? 邹老头推开了房门,连脚步都带着怒气。 邹老头质问的话语卡在了喉咙里,楞楞地看着眼前的黑影,背后很快就凝聚了一片汗水。 “你……” “好久不见!”黑影的声音犹如夹杂了沙粒一般粗糙,却如索命的弯刀朝着邹老头的耳朵狠狠击去。 邹老头看起来突然老了十岁,或许是知道自己死到临头,反而轻松了起来。 “你果然回来了! 你说你,为什么要回来呢? 难不成死不瞑目?那你怎么早不回来?” 邹老头叹气,反正都到了这种地步,他也没什么好辩解的,自己就一条命,活到这个岁数,死了也不可惜。 “为什么杀我?”黑影的身形忽明忽灭,看起来像强撑。 邹老头叹了一口气,陷入了回忆。“不知道……” “为什么杀我!”黑影语气森冷,依旧重复着这句话。 “因为你该死!” 邹老头语气癫狂,松开手上的拐杖,任由自己倚靠在门框上。 “为什么杀我!”黑影再次重复了一句,周围的气息也变得阴冷了起来。 邹老头盯着黑影看了许久,突然笑了出来。 “你怎么这么蠢?明明知道,知道我要杀你,为什么不躲?”说到这里,邹老头居然有些哽咽。 黑影沉默了。 邹老头好像也不奢望得到黑影的回答,反而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小的时候,你身体弱,我就得给你让路,吃的穿的玩的,那样不是你选完了才到我? 就连父母都只关注你,将所有的宠爱都给了你,而我呢?只要你身体不好,我就得睡柴房,饿着肚子。 凭什么?我也是他们亲生的,也需要他们的呵护。 可是,什么都没有! 他们的疼爱只给了你,我什么都没有!”邹老头没有歇斯底里,好像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我知道了……”黑影中滚动的的黑雾缓缓平静,颜色缓缓变淡,直至消失。 邹老头显然没有意识到他会离开,他还以为黑影是来取自己性命的。 之南也没想明白。 “公子,为啥他就这么走了?” “他不恨这个老头。”月锦语气平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一个被害死的人居然不恨他的仇人,要么就是爱得深沉,要么就只能是这个人善良得过分,天生就对别人怨恨不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不带我走?”邹老头反而钻了牛角尖,一个被自己害死的人居然敢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邹老头心中升腾起一种自己被轻视了的感觉。 月锦将阴阳簿放在手里,随手翻了几页,但是并没有这方面的记载,只得放弃。 或许得从这个老头身上弄点血才行! 第三百四十六章 谢罪(十八) “公子,看出什么没有?” “没有……” 罗氏哼着曲子从门外的小径回来了,看起来心情不错。 “你去哪里了?又去我爹家里打秋风了?”邹老头看着罗氏手里的一小袋白面和半快肉,难得皱了皱眉。 “怎么,心疼了?”罗氏麻利地将肉挂好,看了邹老头一眼。 “你怎么坐地上?” “没什么?”邹老头敛了敛眸,自己撑着地板站了起来。“送回去!” 或许是仅有的良心作祟,又或者是对自己哥哥的愧疚,邹老头难得说出了替二老着想的话。 “我不!”罗氏上扬的嘴角突然下垂,好不容易从那两个老不死手里抢过来的,怎么可以送回去! 好心情都被破坏了! “送回去,别让我说第二次!” 家里虽然一向都是罗氏做主,但是旧思想还是让罗氏以男人为天。罗氏只好撇嘴应下。 反正等一下做成了饼子,吃进了肚子,我看你这老头子拿什么送回去! 罗氏加快了手上的动作,白面很快就被蒸成了馒头,肉也被摊到了玉米饼里,三两下就吞进了众人肚子里。 等到邹老头发现的时候,罗氏已经拿不出这些东西了。 哽着脖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邹老头负气离开,怀里揣着一些银两就朝着隔壁村子走去。 之前,邹老头为了躲避自己心中的愧疚感,加上自己大哥的尸体还需要隐藏,所以就搬到了隔壁村子,做了罗氏的上门女婿。 说上门女婿也不对,至少这屋子是自己过来以后自己给起的,所以也不能算是单纯的上门女婿。 邹老头路上走的飞快,不出两刻钟就到了老邹家,院子里的鸡饿得咕咕叫,自己的妹妹正在厨房里做饭。 邹老头脚步踌躇,许久才往老两口的屋子窗户边走去,掏出怀里的银两准备放上去。 突然,屋子里传来说话声。 “你说,当初我们是不是做错了?”这是他娘的声音。 “什么?”另一道声音浑浊不堪,夹杂着细碎的咳嗽声。 “就是老二和老大那事……” “哼,当年老大为了救老二身子骨才变得不好,大夫说了要好好养着,不然活不过二十岁…… 就算老二心里不舒服,我也不能短了老大…… 小时候,老二出生以后,我们就对老大疏忽了许多,后来也才只是弥补了一些,他就…… 唉…… 老大还是太懂事了一些。” “是啊,老大从小就很懂事,我在一旁绣着帕子,他就看着弟弟不让他乱跑,明明自己也还是个贪玩的年纪。” 想到这里,玉娘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老婆子,等我们九泉之下,老二就真的无依无靠了,今天这事,你就多担待一些吧。只是可惜了三丫头……”声音突然停住了,接着就是剧烈的咳嗽,以及妇人的惊呼声。 邹老头攥紧了拳头。 原来,原来自己没有被忽视。 原来,自己才是那个最不懂事的人,害死了自己的哥哥,不孝顺父母,甚至纵容自己的妻子欺压他们。 第三百四十七章 谢罪(十九) 邹老头心里充斥着难以言喻的难过和懊恼,将银子放在窗台上,轻轻敲了敲窗台后就藏了起来。 看着自己亲娘玉娘将银子拿了进去才抬步离去。 “老头子,这……” “行了。收好吧,老二也不是这么没良心的人。” 邹老头他爹深深叹了口气。 都到门口了也不进来,这是还在怪他们吗? 月锦看时机也差不多了,就拉着之南从屋顶上跳了一下,正巧,邹家老大正从外面赶回来。 邹老头回来的时候显然也看见了月锦,和其他严阵以待的人不一样,他反而一脸平静。 “我很好奇,你究竟是什么人?” 邹老头示意他们把手上的东西放下,众人虽然不太乐意,但还是听从了邹老头的吩咐。 “怎么,知道自己错了半辈子了?”月锦耸了耸肩,没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反正这不重要。 “是……”邹老头已经对月锦怎么知道的一点都不感兴趣了,反正他要用自己下半辈子好好赎罪。 月锦挥了挥手,一旁的小欣就显出了身形。 “认识她不?” 邹老头看了看众人,又看了看小欣,将视线移到了她的肚子上。 “认识……” “爹!”邹老三惊呼一声,意图打断邹老头。 邹老头摆了摆手。 “行了,都不是小孩子了,也该学会承担了。” 小欣上前了一步。 “您是否害死了我?连同这些人?为了一百两!” 邹老头情绪低落,还是点了头。“是!” 小欣问之前设想过很多,但都不会是这种回答。 她以为他会生气,会怒斥,会否认,就是唯独没有想过他会承认。 邹老头低下头,显然有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回来的路上,我想了许久,我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以前以为是我父母的偏心,现在我醒悟了。 从来都不是,其实一直都是我自己自作自受,作茧自缚……” “小欣,主意是我出的,求你求你别伤害我的孩子,他们有罪,但是罪不至死啊! 我愿意一死,用来抵消你的怒气,我也愿意下十八层地狱,终身赎罪,为你的孩子祈祷。” 邹老头低下了他高傲的头颅,朝着这个自己以往看不起的人恳求原谅,态度诚恳。 “不!我不愿意!我的孩子还没有来到这个世界好好看一眼,他就随着他的母亲一起回阴曹地府了,凭什么!” 为母则刚,小欣身上的阴气突然暴涨,朝着四周涌去。 刚刚恢复了一点正常的姚氏突然就被惊着了,一蹦三尺高,恨不得飞到天上去。 月锦手指动了动,小欣身上的怨气被压了压。 “邹老头看起来挺有诚意的,不如再听听看?” 其实邹老头没什么东西能拿出来了,拿出来了小欣也不一定看得上…… 月锦无所谓地转了转手腕。 “这样好了,将小欣和她儿子的命簿从你们家族的生死簿划去,自立门户如何? 并且在婚姻簿上划去小欣和邹老二二人的姻缘!不知小欣意下如何?邹老头呢?” 第三百四十八章 谢罪(二十) “我同意!”邹老头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反正不管什么,能让自己这几个孩子活着就好。 月锦挑眉。 “你想清楚了?” 邹老头也没思考,直接就在重复了一遍。 “嗯。” “即便邹老二娶妻将变得艰难?”月锦反问了一句。 有些事情还是说清楚比较好,省得以后反悔。 虽然反悔他们也没地说去。 “这……” 邹老头犹豫了,自己倒是无所谓,但是老二毕竟还年轻,娶妻困难,这不是要了他半条命? “我同意,而且我只赞同这个条件!” 能看到邹老二不好过,小欣就高兴得很。能给邹老二添堵,小欣做梦都会在九泉之下笑醒。 “我不同意!”一听关乎自己的下半生,邹老二也稳不住了。 之所以同意把小欣卖掉就是因为罗氏同意给他买一个更加漂亮、更加温柔的媳妇。 要是娶妻困难了,那自己下半生还有什么乐趣。 邹老头有些犹豫。 就这样,三个人形成了诡异的平衡,最后还是月锦开口打破了这个平衡。 “小欣,这里的人全部都和你的死有关系,不要怕,给我上,弄死他们不用负责!” 一开口就是助纣为虐,月锦一点都不担心,反而有些跃跃欲试。 “我同意!我同意!”眼见着小欣就要亮出她那深黑色长长的指甲,邹老头憋不住了,率先表了态。 小欣一步步靠近邹老二,长长的指甲散发着寒气,目光犹如淬了毒一般,吓得邹老二躲到了邹老大身后。 “不着急,我们一个个来!” 小欣一把推开邹老大,露出了一脸惊惧的邹老二。 “我同意,我同意!”邹老三差点就吓尿了,见小欣因为自己的话停下了脚步,飞快地爬起来躲到了罗氏的身后。 露出硕大的脑袋,嘴上还忍不住威胁着。 “我已经同意了,你不能再伤害我了!” 小欣冷哼一声,收起指甲回到了月锦身后。 有了月锦挡着,几人的胆子也大了一些,纷纷松了一口气。 邹老头窘迫地搓了搓手。 “那我们需要怎么做?” 月锦翻开阴阳簿,从邹老头手上取了一滴血滴在上面,半空中很快就浮现出了一大段金黄色的字体。 月锦递给了邹老头一支笔,用手指指向一处。“在这里,把小欣和她孩子的名字划掉。” 邹老头愣了愣。 “孩子的名字?” 月锦指了指小欣名字的下方。“他未来的名字,但是小欣死于非命,这个名字也就没能用得上。” 邹平彦…… 邹老头反复咀嚼着这三个字,心头微动。 月锦想了想,还是提醒了一句。“不要妄想用这个名字,小心压不住。” 死人的命格,不是谁都能压得住的,尤其是这种枉死的命格。 邹老头心中一惊,嘴巴比身体会还要快。 “我知道了!” 邹老头抬笔将小欣和她肚子里未出世孩子的名字划去,小欣瞬间觉得身体一松,仿佛压在自己身上许久的枷锁被打开了。 浑身轻松。 第三百四十九章 谢罪(二十一) 月锦又从小欣身上取了一抹阴气,从邹老二身上取了一滴鲜血,将二者引到阴阳簿身上。 半空中的字体突然变成桃红色,上面写着二人的生辰八字,月锦将笔递给了邹老二,邹老二巍巍颤颤地接过笔,按照月锦的指示将自己的名字从阴阳簿上划去。 邹老二脸上带着变扭,语气也很难听。 “可以了吧!” 小欣心满意足地朝着月锦点了点头,毕竟是自己生活了数年的家,总不至于赶净杀绝,而且自己真正的死因也不是因为他们。 说到底还是自己不够坚定。 月锦冷漠地朝着院子外面走去,全然不顾邹老头恳求的目光。 月锦知道,邹老头是想问他大哥的事情。 但月锦做不了主。 十多年来,他大哥一直被关在坛子里,也没有变成真正的厉鬼逃脱,以至于他越来越虚弱,最后连维持身形也成为了奢侈。 月锦之前给他渡了一抹阴气,但也只是治标不治本。 况且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心如死灰,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 走出邹家不远,小欣突然朝着月锦跪下。 “这位公子,您的恩情小妇无以为报,只能……” “别给我当牛做马就行了……” 月锦突然出声打断她,害的小欣的当牛做马四个字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我同你的孩子有缘,你下辈子一定要多做善事,说不准还能遇见你的孩子。” 月锦言尽于此,至于小欣听不听,就不是月锦在乎的了。 小欣福了福身,语气诚恳。“多谢恩公……” 月锦挥手,通往地府的通道出现,小欣和红柳惊得后退了一步,之南早就见怪不怪。 雷丞星虽然诧异,但还不至于被吓到。 “走吧……”月锦叹气,挥手让小欣离开。 “多谢……” 小欣还要道谢,月锦却已经不耐烦了,优雅地抬起腿,朝着小欣的屁股上狠狠来了一脚。 “磨磨唧唧的,不知道开地府这个门很累的吗?” 自此,三家出事的人家里都已经去过了,不过还得再去名胜工行一趟,毕竟人都是在这里死的。 回了雷府,众人吃饱喝足了一顿,洗漱过后就各自房休息去了。 屋顶睡起来可一点都不舒服,就连月锦也好一顿腰酸背痛。 不过月锦回房之前没忘了去把马车上的哒哒和大黄薅下来就是了。 月锦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心大,居然将两个小家伙丢在马车上这么久,而这两个小家伙居然比自己心还大。 在马车上居然睡得都流口水了…… 月锦有些嫌弃,拎着他俩的腿脖子回的房间。 时间过得飞快,第二天很快就来临,之南一大早就整装待发,手里抱着了篮子,里面装着帕子和针线,肩上挎着一个小布袋,里面装着各种零嘴。 “你准备去郊外踏青吗?就算是去踏青,你带着绣帕做什么?绣山水?”雷丞星嘴快,吐槽的话一句句往外蹦。 之南:“……” 之南冷哼一声,屁颠屁颠地迎接刚好出门的月锦。 第三百五十章 谢罪(二十二) 月锦今天换了一身鹅黄色交领襦裙,手上系着红绳,隐约透着蓝色。 “别碰我!” 月锦躲开了之南伸过来的手,脸有些冷。 “姑娘……” 之南缩回手,有些委屈。 月锦叹了一口气,将手放在一旁的盆栽上,原本还算翠绿的枝叶瞬间结冰,碎成一块一块的。 错过了回雪玲的时间,没有加强封印,就会这样,而且时间会持续得比上一次还要长。 之南脸色大变,想要上前又有所顾虑。 “怎么会这样!” “老毛病了……” 月锦倒是无所谓,反正常年如此,她都习惯了。 雷丞星眸色微闪,这该不会是那一位吧?难怪自己打不过…… “姑娘……” 之南噘了噘嘴,对月锦不在意的态度恨铁不成钢。 之南一溜烟就不见了,月锦也懒得管她。拿出特制筷子吃了起来,虽然最后到嘴里都会变成冰块。 不过因为筷子是特制的,所以并不会影响盘子里其他的饭菜,大家吃得也还算正常。 正吃着,月锦手里被塞进了一个暖炉。 “!?”月锦抬头,之南正捂着手哈气,但是眼神很亮。 月锦看着手上已经结冰的暖炉,不忍心打击之南的积极性。 雷丞星贴心地拿过碗,盛了汤递给之南。 “谢谢!” 之南笑着接过,总算对雷丞星有了好脸色。 “姑娘,我们今天去哪里?” “名胜工行!” 事情好像都解决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解决。 叶清淼前几日留守在自己家,昨天晚上才连夜回来,和自己家人也算有个正式的告别。 而小欣和那个小孩也被送去了地府,前阵子从名胜工行跳下来却没死成的老者,他儿子休妻以后将老者和孩子都接去了工作的附近住着。 老者也衣食无忧,自然也不会想着跳楼这件事。 事情看起来都解决了,但是却又有一团迷雾蒙在月锦的心头。 名胜工行到底在这之间起着什么作用。 “名胜工行?是那个丘荣老板的工行吗?” 叶清淼从远处飘来,听了一嘴。下意识就问了一句。 “你说什么?” 月锦盯着叶清淼,脑海里突然闪过些什么。 “就是那个名胜工行啊,之前还是羊肉汤店老板指引我过去的。”叶清淼一脸理所当然,也没觉得什么不对。 “原来如此……”月锦终于明白一直想不通的地方在哪了,难怪羊肉汤店老板一直都很心虚。 月锦一开始以为他只是害怕,怕被一视同仁误伤,现在看来,是他根本就不无辜。 “姑娘,有什么不对的?” “名胜工行是丘宋的,为什么羊肉汤店老板要引清淼过去? 无非就是他能从中获取好处,或者说事情本来就是他牵头。” “天,那他也太恐怖了。居然可以骗过所有人。”之南惊呼一声,连菜都忘了夹。 “确实……” 不过,怪只怪丘荣太蠢,会被推出来当挡箭牌。 “所以,姑娘,我们要将羊肉店老板绳之以法吗?”想到这里,之南就有些跃跃欲试。 第三百五十一章 谢罪(二十三) “再看看吧……” 月锦含糊了一声,其实说不准怎么定他的罪。 早饭过后,月锦带着众人朝着羊肉汤店走去。 “是你啊,小姑娘,今天吃什么?” 羊肉汤店老板依旧一脸慈祥,手上举着巨大的漏勺,正捞着里面的混沌。 “羊肉混沌?” “是啊!尝尝?” “好啊!” 月锦好像突然对羊肉混沌来了点兴趣,大方地拉着一脸憋屈的之南坐下。 雷丞星还挺喜欢吃这里的羊肉的,一听能坐下吃,心里是一万个愿意。甚至还给自己加餐。 “我也要,再来一碗羊肉,两个羊肉饼。” 看着两人心大的模样,之南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两人一眼。 然后抢过属于雷丞星的那一份吃了起来,甚至挑衅地看了他一眼。 雷丞星:“……” 雷丞星没争辩什么,只让老板再给自己煮了一碗。 反正这丫头笨,让让她如何。 “老板,你在这里做了多少年了?” 月锦状似无意地唠起了嗑,手上的勺子不停地搅动着碗中的混沌。 “记不太清了,好像有三年以上了吧。”老板麻利地给旁边的端上一碗,还不忘回答月锦的问题。 “那您的孩子死了也快三年了吧?” 老板手上的托盘掉落在地上,月锦的眼神落在慌张收拾的老板身上,多了几分漫不经心。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老板压抑着声音的颤抖,却还是没有躲过月锦的耳朵。 “噗嗤……老板,你紧张什么?我只不过精通面相,看出你命中有一子,却已成灰败之相。怪我怪我,何故多此一问,勾起老板伤心事了吧?” 月锦懊恼地拍了拍自己头,看起来还真有几分可信度。 “原来如此……” 高汀山一点都不相信月锦,甚至自从月锦踏进自己铺子里的时候,高汀山就已经开始警惕了,毕竟,前几天丘宋媳妇荣氏和李金水的惨样还历历在目。 但还是装作一副相信的模样。 老狐狸,果然不简单! 月锦在心中暗骂一声,表面也一副恬静的模样。 “姑娘,你快尝尝。这个羊肉混沌还真不错!” 不得不说,之南学聪明了,居然知道适时打破尴尬。 “是吗,那我可真得尝一尝了。” 月锦用勺子舀起一个白胖的混沌,轻轻咬了一口,露出里面的鲜香的羊肉馅,看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是挺好吃的……” 一旁,高汀山长吁一口气。 高汀山兢兢战战地送走了月锦等人,生怕月锦再给自己来一句,然后责问自己对叶清淼做过的事情,然后自己还露陷了。 那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还没有开始做,可不能就这样功亏一篑。 高汀山取出托盘收拾桌上的残羹冷炙,突然愣在了原地,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 碗里,一个被咬了一半的混沌浮在汤面上,好像在嘲讽他的自不量力。 “姑娘,我们就这样走了?” 之南还以为可以大干一场,结果……就这就这? 第三百五十二章 揭秘(一) “非也,你家姑娘已经和他交过一次锋了。”雷丞星不知从那个摊子上拿了一把扇子,故作儒雅地扇风。 颇有些照猫画虎,反成犬的意味。 “他的儿子?” 之南突然联想到了红柳的孩子,是不是都是想利用九转复阴阵复活的最重要的人的可怜人。 “嗯!” 月锦一脸孺子可教。 “可是,那还有多少人在做着这种事?” 这个世界上,最逃不过的就是三样东西,钱、权、命,连命都能被利用,其他两个就更不用说了。 只怕九转复阴阵牵扯的人数众多,多得无法想象。 “不对,不是九转复阴阵!”经过之南一提醒,月锦也终于意识到招鬼幡的诡异之处了。 “那是什么?” 作为一个好奇宝宝,之南一直都是有疑惑就问月锦。 “是……九九归阴阵!” 月锦脸色更冷了,盯着名胜工行的目光中也充斥着熊熊怒火,这样的月锦难得让之南感觉到一丝不安。 “什么是九九归阴阵?” 之南扯了扯雷丞星的袖子。 “九九归阴阵,顾名思义,是由九十九个九转复阴阵组成的,威力是九转复阴阵的上千倍。 只有特别厉害的东西复活才会利用这种阵法,一般来说,九九归阴阵声势浩大,所以一般都会被提前发现,久而久之,也就没人用了。 也难怪一开始连月锦也没有认出来了。” 雷丞星的脸色这一瞬间也变得很难看,他毕竟也还是神仙,这种邪物,势必会威胁到九幽,他绝不可能袖手旁观。 “我回一趟九幽,这里的事情就交给月锦姑娘了!” 雷丞星一刻也等不了了,未等月锦回复就急匆匆地拔腿就走。 “嗯,路上小心……” 月锦脸色依旧冷,眼眸冷得都快结冰。 九九归阴阵,她早该想到的,除了这个东西,还有什么东西,值得自己跑一趟? 之南缩在一旁不敢开口。 这样的姑娘真的好吓人…… “回去吧……” 月锦没再往名胜工行而去,能布下这种大阵的人,绝非等闲之辈,就不要让之南无辜送死了。 “哦……”之南缩着脖子跟在月锦身后,也不问缘由。 回到雷府,月锦一直举着手里的招鬼幡发呆,看着空无一鬼的招鬼幡难得升起了怒火。 怪不得,招鬼幡会在籍籍无名的红柳身上,怪不得前几天出现过的黑影不再出现,因为他根本就不是封印在招鬼幡里面的东西。 或者说,招鬼幡只是封印他的其中一个。 他们现在已经凑齐了多少鬼? 自己手上只有一个招鬼幡,剩下九十八在哪里? 还有地阎罗里面的鬼,难怪找了这么久,被自己关进去的一只都没有碰到过,感情回去找他们老大了! 好样的,魔尺,千年不见,你果然还没死。 月锦敛下心中的暴虐的杀意,连眼尾都染上了赤红色,心中的恨意不停侵蚀着她的理智。 这还是魔尺死了以后,月锦第一次如此失态。 “姑娘,你要不要吃些东西?” 第三百五十三章 揭秘(二) 屋外,之南见月锦一上午都呆在房里,无声无息的,甚至都怀疑月锦不在屋里。思考了许久才过来敲门。 “嗯……” 月锦可不会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吃饭什么的还是要吃的。 见月锦肯出来,之南虽然诧异,但明显松了一口气。 “姑娘,我做了茄子煲,你尝尝。”之南将桌上的盅往月锦方向推了推。 月锦也不客气,吃了不少。 一顿饭过去,月锦的心情也平复了不少。 “多谢……” 月锦知道,之南做这些还是想哄自己开心。 “嘿嘿,这都是我该做的!”之南笑嘻嘻的收拾桌子,见月锦心情好了,她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名胜工行,你就不要去了,太危险了。你去了只会拖我后腿。” 本来还想争辩些什么的之南在听到最后一句以后,默默咽了下去。 得,自己就是个拖后腿的,弱鸡没有选择的权力。 月锦回了屋子,在里面呆了一整天,雷丞星也走了,之南无聊的不行,最后居然把院子里的树修成了各种形状。 有兔子,有老鼠,有蝴蝶,甚至还有老虎和鸭子,放大版的大黄以及哒哒。 夜晚来临,月锦直接走的窗户,没惊动之南。 月锦顺着高低不平的屋顶一步步朝着名胜工行靠近,越靠近名胜工行,就越能感觉到空气越发冷凝。 吱呀一声,月锦推开了名胜工行的大门,一如前几天来临的模样,空荡荡地没有人气。 许是出了大多事情,名胜工行已经没有人敢进去了,一时间就变得萧条不已。 桌子柜台上已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脚落里遍布着蜘蛛网和厚厚的灰尘。 月锦随便推开一楼的一扇门,一阵阵的灰尘从头顶落下,月锦用力挥了挥。避开地上的生活垃圾和椅子。 看来这里有人居住过…… 这里的灰尘比外面来的少,而且地上的垃圾像是这几天留下的,走的时候匆忙,连处理的时间都没有。 会是谁呢? 谁能这么不怕死地留在这个地方,还能活着离开。 布阵之人! 月锦抬头望像头顶,果不其然,三楼地面中央的阵法也出现在了这里。 月锦没动这里的东西,布阵的人一般都会很小心,就算自己看了,大概率也不会留下什么有用的东西。 月锦离开这个房间,又到其他房间看了看,无一例外,所有房间都有这个阵法,而凑巧的是,正好九十八个。 加上三楼最大的那一个,刚好……九十九个。 正好附和九九归阴阵和九转复阴阵的九九之数,所以说名胜工行很可能就是魔尺当年的大本营。 可是魔尺并不是死在这里,为什么会在这里复活?难道北遂有什么神奇的地方? 不过北遂确实足够神奇,有雷丞星这个飞升之神,又有生之灵这个掌管万物的存在。 所以北遂还真挺特殊的…… 虽然月锦现在并不知道它特殊在哪里,不过她相信,总有一天,她会知道的。 很显然,名胜工行这个地方已经毫无用处了,人已经走光了。 第三百五十四章 揭秘(三) 北遂以地为龙的地势好像更加特别…… 月锦突然想到了这个,遂朝着北遂地势最高之处攀登而上,果不其然,龙尾之处已经渐渐发黑。 北遂的气运,他们在动北遂的气运。 月锦丈量了一番大小,利用黑夜的遮挡,腾空而起,一张张符纸从月锦手上飞出,落在特定的地方。 手中用来复活魔尺的招鬼幡被插在了龙头之处。 不是很喜欢剥夺别人的气运?那就让你抢多少漏多少! 月锦豪迈地拍了拍手。 搞定,收工! 月锦回来的时候,之南还在院子里等着,趴在院子里的石桌上睡得香甜。 看来这个小家伙已经知道自己出去了…… 月锦将之南横打抱起,抱回了她自己的房间里,盖好被子。 一夜的时间过得飞快,雷丞星紧赶慢赶,终于在九幽阵法关闭之前回到了九幽。 与往日不一样的是,平日里总会像只花孔雀一样,端着姿态教育自己的人并没有出现。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难以磨灭的愁容,看到雷丞星差点就以为九幽要灭亡了。 “唉,你们怎么回事?” 走了许久,终于见到了一个还算相识的人——总在自己手里吃瘪的花孔雀! “什么怎么回事,你怎么回来了?”花孔雀,华东翎并没有像往日一般嫌弃雷丞星,反而把雷丞星往外面推。 “你一个不属于这里的人,就不要上赶着过来送死!”华东翎态度恶劣,但是雷丞星难得从其中听出了保护的意味。 雷丞星抽出自己被抓着的手。“怎么回事!” 一副不说清楚我是不会走的样子。 华东翎被气到了,但还是不想让雷丞星送死。 “魔域的人卷土要重来了,里面的妖魔鬼怪好像有了新的统领者,这是仙祭司最近几天的预言,以后没事就别回九幽!” 华东翎说着就又要把雷丞星往外面推。 雷丞星一个转身,轻巧地躲过了华东翎的手。 “我不是小孩子了,还用不着你保护!” “你!”华东翎气得嘴都歪了。 这雷丞星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固执,罢了罢了,谁让自己欠了他的。 千年前,雷丞星还不至于被发配到北遂,是华东翎,非拉着雷丞星去触犯规矩,结果华东翎屁事没有,雷丞星这个非土着的家伙就被打回原地去了。 雷丞星拉着华东翎的手往神殿跑去,里面的仙祭司还没有离开,看到雷丞星前来,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们这是……” 说着,眼神还不停往两人交握的手撇去。 雷丞星嫌弃地撇开华东翎的手,要不是这个人非要拉着自己,自己又怕耽误时间,还真不想拉着他。 “我有事和祭司说!” “你请说……” “祭司,魔域卷土重来是不是真的?” “大概是吧,但是也不是最近才有的事情,魔域不是一直都有小动作的吗?”仙祭司一脸无辜,看得雷丞星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感情屁事没有! “!”华东翎就更懵逼了,那为什么其他人都一副霜打了的样子? 第三百五十五章 揭秘(四) 华东翎心里怎么想的,嘴上就怎么说了出来。 仙祭司瞬间就明白了。 “哦,你说这个啊,九幽的女神过几天不是要嫁人了?大家大概是因为这个才愁眉苦脸的吧……” 雷丞星:“……” 虽然现在九幽对恋爱这种事情放开了不少,但是这么明目张胆的,还真是头一份。 “对了,雷丞星,你不会就为了和我讨论这个才找我的吧?”仙祭司还有事要忙,自然不愿意同华东翎这个弱智儿童扯皮。 “对了,我在北遂遇见了月锦。她……” 雷丞星还没说完,就被仙祭司打断了。 “如果是她的事情,你应该去告诉月寒。”要是月寒知道自己居然不是第一手消息,只怕得把自己手撕了。 “我刚刚好像听见了我的名字?” 正巧,寒思君月寒就在神殿,恰巧听见了众人的议论。 其实就是听见月锦名字的时候竖起了耳朵。 “见过寒思君!” 月寒身份尊贵,众人见了他自然是需要行礼。 “不用,你们先告诉我,找我什么事?” 其实他更想直接问月锦…… “月锦姑娘在北遂发现了有人在利用九九归阴阵复活一个不知名的东西,但是据月锦姑娘说,这东西异常强大。” 雷丞星如实回答,虽然他并不知道月寒和月锦的关系。 “我知道了,是魔尺……她情绪如何?”月寒反而不在意魔尺,他更在乎月锦过得如何。 月寒这个人和他的名字相差甚远,最是温润如玉,待人温和,但是有和他的名字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他的骨子里是冷的…… 一切与他无关的事情,他丝毫不会多给一个眼神。 也是因为这个性子,才会造成月锦最终和他决裂。 “看起来还不错,但是有一段时间她但凡碰到了什么东西,那个东西都会结冰。 偶尔会揉手腕,其他好像就没有了……”雷丞星如实回答,在月寒冷漠的气场下他也不敢使幺蛾子。 “知道了……” 月寒去他来的时候一样,平静地走了,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 “这位是?”月寒一走,雷丞星就按耐不住心里的小心思了。“和月锦姑娘有什么关系,怎么总问她的事情?” “月寒是月锦的哥哥……” 仙祭司有些尴尬,能把兄妹关系处成这样的也只有这两个人了…… 一个从不低头,一个从不认错,关系能好才怪。 “兄妹,长得也不是很像啊……” 雷丞星回忆了一番月锦的容貌,再和月寒的比较了一下,实在看不出两人是兄妹。 月锦的脸是偏冷调的,而月寒的脸偏温润,其实两人眼睛长得就挺像的,但是月锦的眼尾偏寒,月寒的眼尾偏暖,给人的感觉就很不一样,也难怪雷丞星觉得两人不像。 “这话你可别在寒思君面前说,他最不喜欢别人说他和他妹妹不像了。”华东翎连忙捂住了雷丞星的嘴,还不忘左右看了看,生怕寒思君掉头回来。 “那九九归阴阵这事?”雷丞星是回来搬救兵的,怎么现在众人一个反应都没有? 第三百五十六章 打道回府(一) 仙祭司看了一眼星象,急匆匆地走了,连话也来不及回答。 “祭司平日里也这样,莫怪莫怪!” 华东翎打了个哈哈,也不回答这个问题。 笑话,寒思君都已经知道的事情,哪里轮得到我们这里无名小辈来考虑,寒思君自然会安排的。 “你……” 见雷丞星将求救的目光投向自己,华东翎吓得连忙后退了好几步。 “我不行的,我是文官,写写字还行,打打口水仗啥的我在行,但是你要我去抓凶手,你还不如祈求男人会生孩子来得实在!” 华东翎连连摆手,生怕推迟的慢了就会被拖去凑数。 “你也是神仙,说不准你也可以帮忙找找线索。” 不管了,总不能一个都不带回去,那自己也太没用了吧! 雷丞星捆着华东翎下了九幽,朝着北遂赶去,而远在北遂的月锦在布好了阵法以后就打算打道回府了。 只不过之南似乎变得有些心神不宁。 “姑娘,我们今天就走了?” 之南抱着装着糕点的盒子,麻利地爬上了马车,语气有些不舍。 “之前离开县太爷府也没见你这么舍不得,怎么今天这么难过?”月锦语气带着几分调笑,手上的动作却不停。 阿濯坐在前面赶马车,见二人都坐好以后方才驾驶着马车离开北遂。 叶清淼情绪低落,坐在马车上一动也不动。 之南抿唇,掀开车帘往外面看了一眼,正巧对上了高汀山目光。 之南有些心虚,唰地将帘子放下,乖乖坐好,也不乱动了。 “店主,我是不是要去地府了? 叶清淼还挺好奇的,地府是不是真如传闻中说的那样恐怖吓人,是不是所有鬼魂都闻之害怕。 “你不用……” 笑话,好不容易找回来的生命之灵,再给弄丢,自己就真的得以死谢罪了。 “那我应该去哪里……” 叶清淼单纯清澈的眼中充斥着迷茫,对未来生活的迷茫。 第一次对人世间产生了无所归处、如浮萍般游无所依的感觉。 “你现在还太弱,暂时跟在我身边,等日后你变强了,随便你想去哪里去哪里。” 生命之灵,当然还是要放在自己身边才最安全了。九幽那群酒囊饭袋,连个被封印的生之灵都看不住,要他们何用! 真酒囊饭袋——华东翎正随着雷丞星一路颠簸,终于在今天傍晚回到了北遂,彼时月锦已经带着众人抵达了离城的边际。 “姑娘,离城到了!” 之南掀开帘子瞟了一眼,有些馋路边的小吃。 “找个地方休息一晚,明天再启程!” 月锦伸着懒腰下马车,马车颠簸了一天,月锦的腰都快颠折了。 “老板,这是什么东西?” 路边老板一见有客人来,满脸热情,一边介绍一边拉开了蒸笼。 “是离城的特产,青精饭、团油饭和玉井饭。要不拿几个尝尝?” 老板一一介绍了这几种糕点的特点,青精饭米粒紧小、黑如瑿珠;团油饭,它的材料包括了煎虾、烤鱼、鸡肉、鹅肉、猪肉、羊肉、灌肠、鸡蛋羹、姜、桂皮、盐、豉,极尽丰盛;玉井饭,其实就是蒸藕拌饭,藕切丁,内圆外方,色白如玉。 第三百五十七章 打道回府(二) 月锦每种各要了三份,多了也吃不完,等会还要吃晚饭,买点尝尝鲜就好了。 之南上前接过糕点,月锦付了钱,还挺贵,一个就要三文钱。团油饭就更贵了,一个就要五文钱。 都是小小的一个,一口下去就是小半个。之南吃得正香,见阿濯过来,才递给他三个,顺便接过了自己行李。 “阿濯大哥,你快尝尝,挺好吃的,就是不能保存太久,不然就能给邵白姐姐带一些了。” 之南面露可惜,嗷呜一下,又是一大口。 “过会沿途带一些别的回去就好了……” 看着这样无忧无虑的之南,月锦只觉一阵好笑。说起来,之南跟在自己身边也有个半年了,与当初初见的模样还真是变了不少。 说起带东西,月锦就想到了之前说要在锦城等自己的事情,也不知道这么久过去了,他走没走。 一点消息为没有,估计是走了吧…… 毕竟他一直都挺忙的。 瞬间,手里的饭团都不香了。 “店主,我打听过了,前面有一家客栈,还有房间,我定了两间上房。” 阿濯考虑到之南毕竟还小,这个世界又不太安全,加上那些闺阁中的女子不都会安排人守夜,就想着让之南和月锦睡一间。 “好!”多少间都不所谓,能省一间就是一间。 一想到店里这些嗷嗷待哺的孩子们,月锦就感觉自己囊中羞涩。虽然之前才坑了辛四娘大约十万里两的黄金,但是在寸土寸金的京都,有钱也得使没了。 又是参加晚宴的衣服收拾,又是人际关系上下打点,好在上次救皇后的时候又得了不少的赏赐,不让月锦真得亏死。 阿濯引着众人回了客栈,月锦带着白色的帷帽,才不至于引起骚乱。 客栈门口的医馆堵着一堆人,月锦不爱凑这热闹,就没过去,倒是之南,硬拉着阿濯过去瞧。 月锦摇了摇头,也没管他们,自行回房间休息去了。 坐了一天的马车,也该让他们松快松快了。 月锦手上抚摸着窗台上的盆栽,盯着窗外不远处发呆。 一小孩正朝着他的父母吵着闹着要吃饭团,这对父母看起来挺拮据的,但还是狠心咬牙给孩子买了一个。 “姑娘!” 之南气冲冲地推门进来,阿濯则站在门外充当了守护神。 看起来狼凶狼凶的,颇有几分震撼,路过的人都绕着走,只有些颜值至上的小姑娘,路过的时候捂着脸飞快撇了一眼。 “怎么了?” 月锦手上一个用力,盆栽上的叶子被揪了一整片下来。 完了,要赔钱了…… 月锦装作如无其事地转身,看着嘴都气歪了的之南挑了挑眉。 “谁惹你了?”语气透露着几分无奈。 之南就像个炮仗,经常因为一些事情一下就炸了。 之南从桌上倒了杯水,顺了口气。“还不是旁边的医馆,居然在卖假药,我过去跟他们理论,他们居然把我赶了出来!” “白九夜的药?” 月锦也不例外,这种事情常年都有人做,挂羊头卖狗肉这种事情更是常态。 第三百五十八章 打道回府(三) “姑娘,你怎么知道?” 之南表情呆了呆,愤怒的表情就这样凝固在了脸上。 “能让你这么生气,并且能确定是假药,想必也只有白九夜的药了。”月锦手指动了动,桌子下的椅子自己挪了出来。 之南瞬间喜笑颜开,顺势坐下。 还是姑娘心疼自己! “可是姑娘不管吗?” 要是出了问题,不就会损害白公子的名誉了吗? “不用管,估计也没多少人能信……” 白九夜的药之所以难得,就是因为自己给他的量就很少,他自己平时都不舍得用,久而久之,大家也就懂得这种药的稀有了。 其实,就是月锦懒得弄,不然这种药早就白菜价了…… 之南还是不懂。 “可是明明围了里三圈外三圈,怎么会没人信,万一有人真的信了,那会不会出事?” “放心,吃不死人,人家药店还要做生意呢。” 不过,要是病入膏肓的人就说不准了。 月锦转身,顺着包围的圈子往里面看,一老妇人正扶着一老人站在圈外,看起来应该是夫妻。 老者的面相,明显就是将死之相,却又透露着些许生机。但是身体看起来却十分硬朗,短期内应该看不出什么问题。 不过,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人固有一死,自己虽然掌管离城这个地方,但是由于离得远,也是鲜少过来。 不过,自己没记错的话,离城,那个重生的小丫头外祖家就位于这里吧。 倒是有缘…… 月锦关上窗户,隔绝了老者探究的目光。 “老头子,你看什么呢?” 老妇人,也就是齐老夫人扯了扯一旁齐老将军的袖子,拉回了他的意识。 老者摇了摇头,没回答。 “你说这个药真的有用吗?” “有用,但是和传闻中的肯定不是同一个东西,不必在意。”齐老将军这点眼里见还是有的。 “真是可惜,不然就给涫涫和诺诺补补身体了,走走走,我看到那里有老乌鸡,去买来给涫涫和诺诺炖汤。” “好好好……” 齐老将军还是忍不住回头,往月锦的方向看去。 奇怪,刚刚明明…… “姑娘,这个肉好好吃!”之南用公筷匆忙给月锦夹了一块爆炒兔子肉,自己嘴里也一刻也不停下。 对于之南是不是夹过来的菜,月锦照收不误。 晚饭过后,之南理所当然地吃撑了,硬拉着阿濯出门散步。 其实就是之南走走停停,加上买买买,他在后面充当提东西的架子和保护者。 “这个这个,新兴的样式,邵白姐姐一定会喜欢的,这个应该也很好吃!给赤渡带点。” 之南甚至连身为鬼的书生和秀娘都想到了。 一个摊子前,阿濯盯着一个狐狸面具发呆,许久才从怀里掏出银子买下,塞到了怀里。 之南假装没看见,这恋爱的酸臭味。 “之南,该回去了,等会店主该生气了!”见离客栈已经有一段距离了,阿濯忍不住提醒。 “来了来了!” 之南有些意犹未尽,但是考虑到阿濯这瘦弱的小身板,还是收回了自己跃跃欲试的小手。 第三百五十九章 打道回府(四) 阿濯带着之南和身上的大包小包回了客栈,假装没有看到周围暗处藏着的某些不怀好意的人。 天色暗得飞快,原本还有些余晖的天空瞬间一片漆黑,只剩下繁星点点,和一轮弯弯的月亮。 之南就着月光洗漱了一下,咻地爬上了月锦的床,占据了外面的一角。 “玩开心了?” 月锦声音有些闷,透过薄薄的被子透进之南的耳朵里。 “对啊!” 确实玩得挺开心的,还吃了不少的零嘴,五脏庙都得到了幸福的祭奠。 月锦闭上眼,很快就睡熟了。 之南睡相算不上好,总会滚到月锦身旁,像只八爪鱼一样挂在月锦身上,月锦扒了一次又一次,见并没有什么用,也就随她去了。 黑暗中,月锦睁开的眼睛明亮透彻,暗处刀剑相交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中是如此清晰。 “店主!” 阿濯带着喘息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好像笃定了月锦醒着。 “嗯……” 月锦传音入耳,应了一声。 实在不是她不想说话,主要是这只八爪鱼一点醒的动静都没有,自己也不好把她吵醒。 “有五个,看起来应该是附近的流寇,见我们这几个外乡人出手又阔绰,就盯上了我们。” 阿濯沉着声音汇报情况。 “知道了!” 月锦有些头疼,之南扒拉在自己身上,让自己丝毫动弹不得。 不过好在,阿濯一个人就能全部解决。 有了这一个插曲,月锦也没办法入睡了,阿濯也站在门口不离开,生怕他们还有后手。 以至于第二天早上月锦顶着一双熊猫眼出现的时候,之南还诧异了好久。 然后月锦这辈子也不为了省这一间房的钱和别人住一个屋子了。 之南差点没把她给勒死。 这种体验,有一次就够了。 第二天来临得飞快,昨天的刺杀也折腾到了半夜。 三人下楼的时候,月锦明显看到了接待的小二神情中的诧异,还带着几分难看。 很明显,这个客栈早就和这些流寇勾结在一起了,专门冲这些有钱的外乡人出手,成了能大分一笔,不成他们也不亏。 还真是一群生意人。 不过也怪不得他们,这些流寇想必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都是些小老百姓,迫于无奈同意的也不是没有。 马车里,哒哒和大黄依旧睡得香甜。 月锦上了马车后就闭上了眼睛补眠,之南则拿着自己的帕子绣了起来。 多绣一些才能把向月锦借的钱给还了。 她为了买礼物,不仅把之前的钱花得一干二净,该有了外债,再不努力一点,自己就真得喝西北风了。 马车行驶得飞快,吃了神药的马匹不知疲倦,日夜兼程,终于在第三天的中午回到了锦城。 书店门口空空荡荡,完全不复之前的热闹。 不过也正常,自己走了这么久,书店没了新书来源,自然只能可怜兮兮地靠着买旧书维持。 而锦城的人大多眼神刁钻,不好看的不要,重复的也不会再买,书店萧瑟得不行也是正常的。 第三百六十章 打道回府(五) 一入门,依旧是书生标准的八颗牙齿笑容。 “欢迎选购,这里什么类型的书都有,只要你想得到,这里应有竟有!” 书生看起来灰扑扑,看起来竟有几分瘦弱的意味。 “店主!” 仔细辨认了一番,书生才意识到这是自己日盼夜盼的店主大人。 “书店生意看起来不太好?” 月锦明知故问。 “可不是,这几日来的人少,我还多抄了几遍书,我都瘦了,可把我愁坏了。” 书卖不出去,书生就没有提成,没有提成,书生就不能去买香烛助自己修炼,书生确实愁得头都快秃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让之南给你叙述一下这几日我们的所见所闻,你再添加一下,看看能不能写一本好的书出来。” 月锦往后院看了看,没有看到自己想见的那个人,心里忍不住的酸涩。 果然还是离开了吗? 月锦挪步到了后院,桃花树下的藤椅依旧放着,月锦甚至可以想象到北冥澈躺在上面酣睡的模样。 “你回来了?” 北冥澈的声音突然从月锦身后响起,吓得月锦突然将手从藤椅上收了回来。 心底是怎么也抑制不住的欣喜。 “你怎么……” “什么?”北冥澈满脸疑惑。 “没事。” 月锦也说不清自己怎么了,好像希望他没走,又害怕他出现。 “事情处理完了?”北冥澈自来熟地聊起了天,将手上的葡萄放在了一旁的石桌上。 久别重逢,北冥澈有太多的话想说,最后却只化作一句简单的问候。 “嗯……” 月锦说不清自己在期待什么,但是总觉得看着他就会一阵安心,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尝尝这个葡萄,我从皇宫带过来的。” 为了保存这些葡萄,北冥澈特意跑到山里去弄了冰泉水回来,一天一趟,乐此不疲。 “好……” 葡萄很甜,就像能甜到心里。 “还走不?” “短时间应该不会。” 北冥澈东拉四扯地和月锦聊着,不管聊什么,只要和月锦待着他就很安心了。 “你再锦城呆了这么久,京都哪里不会有什么事吗?” 月锦也是没话聊,随口就扯了这个,结果听起来倒是有几分赶人的意味。 月锦心里有些懊恼,脸上却依旧面目表情,好像就是自己的随口一问。 北冥澈站起身,朝着躺在藤椅上的月锦微微倾斜了过去,伸出了手。 月锦下意识伸手挡在头上,北冥澈越过月锦的手将月锦头上的桃花花瓣取了下来,聚在手上让月锦看。 月锦的脸腾地变红。 “这花……” 北冥澈松手,花落在地上,顺着花瓣方圆数寸之地瞬间结出细小的冰棱,北冥澈表情变得有些怪异。 这也太……诡异了。 月锦脸色变了变,想也没想就扯过了北冥澈的手抓在手里。“你……” 一抬头,对上北冥澈有些呆愣的眼神,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 北冥澈声音暗沉,反握着月锦的手。 月锦动了动,没挣开,便随他去了。 “笑你好玩啊!” 第三百六十一章 微微心动 “是吗?” 北冥澈笑容逐渐浮上了整张脸。 能让你开心,挺好。 “不过,你的手怎么这么冰?”北冥澈使劲搓了搓,也没能让月锦的手回暖,忍不住皱了皱眉。 “老毛病了……” 不过,好像握着他的手能好受一点…… 有了这个认知,月锦一整天都抓着北冥澈的手不放,惹的众人频繁将眼神投向两人交握的手上。 北冥澈也乐得不松手。 只不过,握着手还是有些不太方便,比如说,吃饭的时候。 月锦n次想利用自己的左手吃饭,都无疾而终,最终还是向桌上秀娘辛苦了一下午做出来的晚饭低了头。 北冥澈看着自己空荡的左手有些愣,心里一阵空落落。 不过也没在意,毕竟她是为了吃饭才放开了自己的手。 但是还是感觉一阵心酸是怎么回事? 酒足饭饱以后,月锦拿了一本书窝在藤椅里看,北冥澈也学着抱了一本书坐在月锦旁边看。 眼神发亮,眼眸中藏着的期盼让人难以忽视。 不过,月锦存心想要逗他,专心看着眼前的书,全然不顾北冥澈频频投来的期盼的目光。 好像手腕上的难受,在北冥澈这一副变扭的样子下,也不是这么难以忍受了。 “阿锦,你的手……” 北冥澈有意想问月锦手的事情,又怕戳到月锦的伤心事。 “没事,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也有些记不清了。” 不是记不清,是在刻意遗忘。 月锦转了转手腕,明显有些凝滞,动作更加生硬。 北冥澈也顾不得羞涩了,一把将月锦的手握在了手心。 “这样,你是不是会好受一些?” “嗯……” 月锦转头看了北冥澈一眼,笑容明媚。 这一笑,差点就把北冥澈给送走了。 “你书拿倒了……” 月锦回头,盯着自己手里的书,表情和语气都很平静,但眼里是藏不住的笑意。 北冥澈手忙脚乱地将书换了回来,脸上是藏不住的窘迫。“天色有些暗,没注意。” 这话反而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 “嗯!” 月锦点头点得很认真,却莫名给北冥澈一种不信的感觉。 两人就这样一个看书,一个看人,平静地相处了一整个夜晚,后半夜北冥澈实在熬不住了,才靠在月锦身后的藤椅上睡着了。 月锦盯着北冥澈精致的侧颜发呆,书上写的她一个也看不进去了,北冥澈手上的书渐渐松手,掉在了地上。 正好停留在刚刚那一页…… 北冥澈一页未翻。 月锦忍不住摇头,心里却多了几分说不明的情感,自己对这个人,好像还挺受用的。 月锦收起书,将手从北冥澈手上抽了出来,公主抱着北冥澈将北冥澈送回了房间。 还别说,高大的北冥澈躺在略显娇小的月锦怀里,还真别有一番风味。 月锦转了转手腕,就松开这么一会,她的手又忍不住开始难受了。 月锦迈出房门的脚步顿了顿,回头目测了一番床的大小,然后非常厚颜无耻地把北冥澈推到了最里面,自己躺了上去。 哼,这是我家,这床也是我的! 第三百六十二章 微妙变化 北冥澈在一声鸡鸣声中醒来。 虽然不知道是哪里的鸡,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 微微动了动手,手上的束缚感很明显。 顺着手往下看,一只瓷白纤细的手正抓着自己手掌,顺着对方的手往上看,月锦漂亮精致的眉眼映入眼帘。 北冥澈猛地屏住了呼吸,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看见月锦脸上的细小绒毛,脸颊上透着淡淡的粉色,看起来像个水蜜桃。 “早啊!” 月锦睡到自然醒,一睁眼就是北冥澈放大版的脸,还有心情同北冥澈打招呼。 “昨天……” 昨天是怎么回事,也没喝酒,不至于就这么断片了吧。 “我看你睡着了,我就把你弄进来了,你一直抓着我的手不放,所以就成了现在你看到的这副摸样。” 承认是不可能承认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果然,一听这个,北冥澈瞬间就信了,也只能是这种情况月锦才会走不了,反正他是不信月锦会主动留宿在自己房里。 “那你趁他们还没回来,悄悄溜回去。” 北冥澈承认,他想让所有人知道他和月锦的关系不简单,但是显然不是现在这种情况。 月锦哦了一声,刚想拉开门出去。 “三公子,你醒了没有?” 门外,之南举着手敲门。 “啊,哦,我醒了!”北冥澈磕磕绊绊地回应。 “秀娘说早饭做好了,让我叫大家起来吃。” “好!” 之南得到了北冥澈的回应就朝着月锦的屋子走去,不过敲了好几遍都没人应,只好遗憾地下楼。 “你快回去!” 听出之南已经下了楼,北冥澈忍不住催促着月锦。 “她都已经知道我不在房间里了,我再回去不就明摆着有猫腻?” 月锦不紧不慢地打开了北冥澈屋后的窗户,顺着窗户跳了下去,所幸二楼的高度并不高。 北冥澈:“……” 北冥澈换了件衣服,也下了楼。 刚进入饭厅,月锦就已经在桌上坐着了,还有心情同北冥澈晃了晃手。 看见月锦的手,北冥澈就想起今天早上的场景,脸上止不住的发红,仓促地拉开月锦旁边的椅子坐下。 月锦挑眉。 啧啧,真不经逗。 吃过饭后,之南将自己沿途买的各种礼物拿出来分了分,赤渡的昨天就被他拿走吃掉了。 秀娘得了一柄漂亮的团扇,书生是雕工精湛的毛笔,素娘则是一条暖洋洋的披风,邵白是一支秀雅的发簪,就连七夜泽也得了一盒糕点。 北冥澈她没送,主要是自己家姑娘都没送,自己多什么事。 月锦假装没看到北冥澈的暗示。 自己这一路上屁大点的东西都没买,送什么送! 再说了,身为一国皇子的北冥澈连这点小东西都没有? 要是北冥澈听得见,肯定会说月锦送的和别的自然是不一样的。 不过,说起送礼,月锦就想起邵白和阿濯的婚礼还没有举办,正好趁着这次回来,给办了。 “阿濯,你跟我出来!” 阿濯跟在月锦的身后出了门,门里的邵白担忧地看了一眼,又被桌上精致的布料吸引了视线。 第三百六十三章 求娶前夕 之南注意到了邵白的视线,突然一脸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这是喜服用的布料,我们这里成亲都要穿这个的。 姑娘说你好事将近,我就做主买了这块布,准备这几天和我娘一起给你赶制出来。 你看看,喜不喜欢?” 之南接过布料,脸上充斥着喜悦。“很喜欢,之南妹妹有心了。” “没事,我家姑娘说你们不太懂人世间的规矩,让我和我娘多多帮忙操持一下。 我就想着,成亲这种事情当然要做到尽善尽美。” 邵白听了一会,一开始还挺高兴的,后面就兴致不是很高了,阿濯还没同自己提亲,自己在这里瞎兴奋个什么劲? “那届时就有劳几位帮忙了。” 邵白实在不好打击之南的积极性,客气了一番。 许是看出了邵白的疲惫,素娘拉着还要多嘴的之南回房里商量嫁衣怎么绣去了。 这邵白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了,想必留给他们的时间不是很多了。 “店主,你找我什么事?” 阿濯立在月锦的对面,有些局促。 “你对于娶邵白这事,有什么想法?” 看着阿濯脸上的犹豫,月锦气就不打一处来。“你该不会是想不认账吧?” “没有没有!怎么可能!” 阿濯脸上瞬间爬满了愁容,神情犹豫。“你们人界不都讲究三媒六聘,三书六礼,明媒正娶,十里红妆。 我之前就想着问问店主有没有什么好的媒婆,后来跟着去了北遂以后就忘了,现在回来反倒有些担心我能不能给她好的生活。” “您也知道,狼族也好,狐族也罢,我们都不会回去,我身无长物,以后邵白不知道要和我吃多少苦。” 阿濯一脸苦恼,他之前和邵白在一起的时候凭着一股冲动,现在静下心来思考过后反而有了许多顾虑。 月锦默了默。 “那你知道邵白现在的情况叫什么吗,未婚先孕,全天下的都会唾弃她,你忍心让她和你的孩子一出生就遭受流言蜚语?” 道理月锦只是解释给阿濯听,至于阿濯怎么选择就不是月锦在乎的了,反正月锦也不是养不起邵白。 多一个小孩同样也养得起。 “怎么会……”阿濯吃惊地抬头,他以前从未听过这些,再想细问的时候,月锦已经离开了。 阿濯看了一眼院子,急匆匆地朝着素娘院子里去了一趟,后又匆匆忙忙地离开书店,直接就和前来寻他的邵白错过了。 邵白虽然有些失落,但是之南中途过来找她商量花样子,不一会儿就把这件事抛到脑后了。 正值盛夏,窗外的蝉鸣声响起,缩在屋子里的三个女人才注意到天色早已悄然变暗。 “今天怎么这么晚还有吃饭?” 素娘抬头看了看天色,蹙了蹙眉。 “不知道哎!” 之南也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只不过邵白和自己娘亲实在太专注了,自己也不好提前离开。 “你去看看!” 不只没有烟火气,甚至连活动的气息都没有,整个院子都静悄悄的。 第三百六十四章 盛夏萤火求娶 “好!” 之南拿上一旁的灯笼,步入黑漆漆的黑夜中。 不一会儿,之南去而复返,急匆匆地拉过邵白的手。 “快跟我走,出事了!” 邵白一脸懵逼地顺着之南的力道往外面走。 看着两个离去的背影,素娘咬了咬牙,还是提了一盏灯笼追了上去。 “之南,发生什么事了?” 跑了一会儿,邵白终于憋不住心中的疑问。 “哎呀,来不及解释了,快走快走!” 桃花树下,依旧一片漆黑,之南将邵白拉到树下,一溜烟就不见了人影,吓得邵白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狐族怀孕之后,法术都会有所下降,所以邵白平日里都会非常谨慎,能不出门就不出门。 虽然现在还在书店里,不太可能遇到危险,但是万一呢…… “阿白……” 阿濯的声音由远及近,随着阿濯身影逐渐清晰,天空中缓缓凝聚起了一群又一群的萤火虫,桃花树也散发着柔和的、淡淡的白光。 地上的嫩草散发着生机,其中点缀的各色小花成了点睛之笔。 刹那间,整个空间变得美轮美奂。 阿濯如神祗降临,踏着月光,出现在邵白的眼前。 “阿濯?你……” 邵白惊艳地惊呼,伸出手触碰着空中飞舞的萤火虫。 “你先听我说! 这件事我想了很久,也准备了很久,现在终于可以在你面前把这一切完完整整的呈现。 其实,我不算你最好的选择,我不够成熟,也没有很好的能力能够保证一定照顾好你,但是,我想学着照顾你,我想成为你的依靠。 我想我的余生都有你。 我自幼无父无母,所以我找桃花树爷爷作个见证,我,阿濯,愿意一生一世照顾邵白,一辈子不离不弃。 不知道,阿白,你愿不愿意下嫁给我,让我,给你,给我们的孩子,一个家,一个温暖的家。” 阿濯很紧张,明明这一天已经排练了无数次,可真正面对邵白说出口的时候,感觉也变得不一样了。 心中也难以遏制地紧张。 “我愿意!” 邵白等这一天等了很久,真的很久。 “还有,我要告诉你,你从来都是我最优的选择,也是独一无二的选择。” 阿濯激动地将邵白抱在怀里,眼角微微有些湿润。 看着这两人美好的模样,之南突然对爱情又充满了向往,这样一双一世人,看起来还真的挺不错的。 赶过来的素娘还没来得及被这场美景惊艳到,就被一旁的之南一把拖了过去。 力道之大,差点没把素娘送上天。 得,亲闺女! 不满意也不能回炉重造的那种! 月锦抬脚离去,也该是时候把空间让给眼前的小两口了,邵白应该有很多的话想和阿濯倾诉。 北冥澈自然紧随其后。 之南一把拖过还要看戏的素娘和秀娘,至于书生,见众人都走了,顺手也将一旁的赤渡也掳走了。 为了帮阿濯商量出一个对策,众人都还没吃晚饭,正好两两分开觅食,至于赤渡,人小鬼大,一出门就不见了。 第三百六十五章 感情升温 吃过之后,之南拉着素娘回屋接着捯饬嫁衣去了。月锦则依旧带着北冥澈散步。 邵白没回来,想必还和阿濯待在一起,不过也没关系,花样子她之前已经选好了。 北冥澈看着一旁的月锦,忍不住往她的方向挪了挪,伸出手抓住月锦的手,见月锦毫无反应,心里说不清是失落还是雀跃。 “阿锦,女孩子是不是都会对这种烂漫的场景没有抵抗力?” 感觉月锦的注意力都不在自己身上,北冥澈莫名有些委屈。 “啊?” 这可把月锦难住了。 “看人吧……” “那你呢?”北冥澈脱口而出的瞬间就后悔了。 “我?不知道,没啥感觉。” 月锦感觉自己手腕好受了一点,还是没忍住缩回了手。 北冥澈愣了一下,手上空落落的,让他有些不适应。 北冥澈情绪瞬间就低落了,全然没有关注自己周围的情况,一辆马车正朝着他的身旁疾行而来。 “小心!” 北冥澈没有关注,不代表月锦没有关注。 月锦抓着北冥澈往自己怀里轻轻一带,高大的北冥澈瞬间被月锦抱在了怀里,这情景,怎么看怎么古怪。 “你……”感受到手臂上传来的温度,北冥澈紧张的呼吸都停滞了。 “你没事吧?” 怎么一副吓傻了的模样? 月锦忍不住用手推了推北冥澈。 北冥澈正要后退了一步,却没注意身后一个小孩正跌跌撞撞地朝着他撞过来,还是月锦眼疾手快。 一把搂住了北冥澈的腰将他往怀里带。 北冥澈:“……” 被喜欢的人二度英雄救美是什么感觉?反正就挺……神奇的。 见小孩的父亲一边道歉一边将孩子抱走,月锦才将北冥澈的腰放开。“你刚刚……” 月锦一转头就对上北冥澈呆滞的目光,忍不住伸出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你怎么了?” 北冥澈回神,看着眼前这只葱白的手。 刚刚好像就是这只手,放在自己腰上,把自己往她怀里带。 想到这里,北冥澈就一阵脸红,逃避着月锦探究的目光,说起话来也有些结巴。 “没,没事……” 月锦没当回事,只以为他是被接二连三的惊险吓到了。 “那走吧,阿濯他们应该结束了!” 出来这么久,还真有点想念桃花树下的藤椅了。 面对毫无反应的月锦,北冥澈心里有些挫败。好像不管怎么努力,她都不会回头。 其实,月锦已经用行动证明了。 不在乎的人,刚刚那两种情况,她管你去死。 “走啊!”月锦回头,朝着北冥澈喊了一声。 “来了!”北冥澈撇开心里的负面情绪,快步追上了月锦。 两个人并排走着,氛围虽然不暧昧,但又一种温馨的感觉。 就这样相处着好像也还不错。 北冥澈转头,凝视着月锦的侧脸,心里突然冒出这种想法,怎么也压不下去。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月锦回眸,朝着北冥澈歪了歪头,笑容莫名。 “没有……”北冥澈低下了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第三百六十六章 成亲前夕(一) “走吧!” 月锦伸出手,抓住了北冥澈的手腕,扯着他躲过了从天上飞来了一盆花盆。 未免再出现这种情况,自己来不及救他,月锦从这一刻开始就一直抓着他的手,直到回到书店才放开。 其实就是月锦想牵了。 日常傲娇的月锦,连牵手都要找无数个理由。 或许是今天的经历太过特殊,以至于北冥澈躺在床上的时候还在回味着,不论是两人的牵手,还是拥抱,都值得他记忆一辈子。 月锦盯着自己的手腕观察了半天,百思不得其解。 这次居然不到三天就好了,而且是自己没有回雪玲加固封印的时候。 月锦走到窗边,凝视着隔壁房间的窗户,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北冥澈,你到底是谁…… 你真的很像一个人,一个不存在了的人…… 月锦撇开心中不切实际的想法,不说身份,就说长相都十分不符。 可偏偏,这性子……却像极了它。 透过窗纸,一道人影隐隐约约地印在墙上,手指按在了腰上,轻轻扯着腰带,一件、两件地落在地上。 月锦挑眉,她好像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月锦转头,揉了揉有些发烫的脸,掀开被子躺下,怎么也抑制不住脑海里对刚刚画面的脑补。 她好像中毒了,中了一个名为心动的毒。 因为这事,月锦难得失眠了,脑海里全是北冥澈站在自己床前,羞涩地脱着里衣的场景。 “……” 真是有毒! 月锦揉着自己的鸡窝头从红木床上爬了起来,眼眶周围,是肉眼可见的黑眼圈。 月锦用凉水拍了拍脸,总算感觉清醒了一些。 “姑娘,你咋了?”之南心直口快,盯着月锦的黑眼圈一脸好奇。 “昨天夜里一直老鼠,扰得我睡不着。”月锦打了个哈哈,随意地糊弄了一句。 梦里的老鼠——北冥澈。 说曹操,曹操到。北冥澈今天心情看起来不错,换了一身紫色的长袍,正端坐在椅子上喝粥。 月锦特意挑了一个离北冥澈最远的位置,端着粥草草喝了两口。 “我还有事,先走了!”月锦在桌上匆匆顺了个包子,等到北冥澈想起跟上去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 月锦一边咬着包子,一边找到各种店铺开始定制邵白的成亲用品,一下子,光是定金就用去了上次赏赐的一半。 月锦瞅了瞅自己缩水的荷包,再一次感叹: 成亲果然很费钱! 不行,下次见面,一定要从辛四娘手里坑回来,弥补自己受伤的心灵。 接下来三天,月锦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北冥澈就算是想堵她,也碰不上人。 这下,可把他郁闷惨了。 要不是真的知道月锦忙,北冥澈还真以为月锦是刻意在躲着自己了。 少年,不用怀疑,人家真的是在躲着你! 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巧,每次都能以最佳的时机躲过北冥澈? “三公子,姑娘回来了吗?”之南抱着一盆枣子递给七泽,示意他拿一点给北冥澈。 北冥澈摆手,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吃。 第三百六十七章 成亲前夕(二) “还没……” 北冥澈望了望天色,已经黑透了。 虽然知道月锦不可能出事,但是北冥澈就是抑制不住地担心。 月锦手里提着小酒,哼着小曲,脚步轻快地走在街上,醉仙阁的桃花酿问世,今天为了抢这个酒,月锦可是天不亮就在醉仙阁门口蹲着了。 “你回来了?” 北冥澈犹如等待归家丈夫的妻子,焦灼地在门口等待着。 “嗯!” 月锦脸颊微醺,显然有些醉了。 “你喝酒了?”北冥澈伸出手扶着月锦,接过月锦手上提着的酒。 “嗯!” 月锦点头,模样乖巧,让人不忍责备。 看着路都走不稳的月锦,北冥澈一阵头疼,冲上前抱起月锦,大步回了月锦的房间,动作粗鲁但不失轻柔地将月锦放到了床上,还盖上了被子。 他人生中第一次、第二次照顾醉酒的人全都献给了月锦。 北冥澈倚在门口,长长叹了一口气。好不容易堵到了人,却早已经醉得不省人事。 他真的不知道该拿月锦怎么办了…… 旭日,月锦揉着发胀的脑袋从床上起来。 这醉仙阁的酒果然名不虚传,神仙也得醉倒。 一开门,门口立着的门神让月锦忍不住又将门给关上了。 不对,自己心虚什么? 想到这里,月锦又大大方方地把门打开了。“有什么事?” 月锦眯了眯眼,将头靠在门板上,宿醉的感觉真不好受! 北冥澈将手上的醒酒汤递给月锦。“给你,醒酒的。” “谢啦!”月锦顺从地接过,一口饮下。 “为什么喝酒?” “什么?” “为什么喝酒?”北冥澈又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一般来说,只有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用酒精麻痹自己的吧…… 月锦歪了歪头,认真思考了一番。 突然又摇了摇头。“没什么理由,就是想喝,正巧遇到了。” “是吗……”北冥澈摆明了不信。 月锦无辜地耸了耸肩,她才不管北冥澈信不信。“今天有没有人前来送东西?” “有,都放在前面了,等你醒了就能清点了。” 一听有好消息,月锦眼神都在发亮,同时又为自己的荷包心痛。 月锦脚步飞快,北冥澈得小跑才能跟上。 月锦同各位老板清点了数量,付清了尾款,终于无事一身轻。 而邵白的嫁衣,终于在之南和素娘以及秀娘紧赶慢赶之中有了雏形,只待找一些好的绣娘绣上好看的纹样,就可以完工了。 邵白选择的花样子不算太难,找上好的绣娘连夜绣三天就能绣好,而邵白的喜袍就更没有讲究了,花样子相较于女子的就更不复杂了。 但是总归还是有一些仓促,许多地方都不够完美,但是邵白已经很满足了,这几天大家的努力她都看在眼里,就连平日里贪玩的赤渡眼底也有了青灰色。 听说是被抓去挂各种红绫,也有好几天没怎么睡过好觉了。 邵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出嫁前几天,邵白被勒令不能与阿濯见面,只好缩在屋里同之南说话,缓解心里的紧张。 第三百六十八章 成亲 成亲的日子是事先月锦算好的,城中几乎所有人都送上了祝福,客似云来也被包下成了专门举办宴席的地方。 主要是书店不适合用来招待客人,万一一个不小心,客人走错了地方,直接一个不小心通过不太稳固的缝隙下地府了怎么办。 还有,就是准备饭菜这种事情,光秀娘一个人怎么可能忙得过来? “快快快,之南,把盖头拿过来!”平日里看起来素雅寡淡的素娘也满面红光,朝着一旁帮忙的之南高喊了一声。 邵白抿了抿阿濯月锦邵白红润,一身嫁衣承托得她更加面若桃花,一颦一笑都透露着风情。 “素姨,妥当了吗?等会还要多久,我有些累了……” 邵白面露疲惫,她现在是双身子,平日里睡的觉就挺多,今天虽然起的不是很早,但也不晚。 至少也没睡得充足。 “你先眯一会,别把妆弄花了就好,反正待会你也不用两头跑,及时到了出门拜堂就好。” 素娘捂着唇直笑,眼底深处藏着不为人知的落寞。 虽说她已经是一个孩子的娘了,但毕竟自己未婚先孕在前,成亲的过程也不算隆重,只是相熟的人在场。 后来,自己家中落败,自己怀揣着之南被赶出夫家,以至于后面也一直在逃命的途中,生活过得凄苦。 至于孩子的父亲,经过这件事,自己也算真正看清了他的真面目,一个道貌岸然的真小人,伪君子。 素娘唯一庆幸的事情就是自己前头月份小,胎象也不稳,那个男人后来就再没碰过自己,再后来,自己家道中落,触怒圣上,直接就被赶了出来。 月锦说得多,自己总不能一直都缩到锦城,京都,自己是一定要回去的,不仅要回去,还要风风光光地回去。 玉家,绝不能平白蒙受如此不白之冤! “娘,盖头来了!” 之南伸出手在素娘面前晃了晃,唤回了她的意识。 “你怎么了?” “没事,就是想到你以后也要如此出嫁,心情就有些复杂。”素娘抹了抹眼角的泪花,在心里唾弃了自己一把。 这么好的日子,不能哭! 一听这话,之南瞬间变得扭捏。 “娘,我还小,这才哪到哪啊!”之南双手捂着脸跑了出去,略显羞涩。 “这丫头!”素娘笑骂了一声。 “之南看起来是个有主意的孩子。”邵白眼中满是笑意,不安地扯了扯裙角。 现在叫她睡,反而睡不着了…… 因为时间匆忙,除了锦城的人,月锦就只通知了辛四娘,以至于雷丞星带着华东翎过来的时候面对的就是这么一副喜气洋洋的模样。 雷丞星甚至以为自己找错了地方。 “这位大爷,不知这里是不是月姑娘的家?” 雷丞星随手抓了一个喜气洋洋朝着客似云来走去的宾客,指了指正对面的书店。 “啊,你也是来喝月姑娘侍女和车夫的喜酒的?”由于阿濯和邵白想要在人世间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所以把自己身份放得很低。 第三百六十九章 乌龙(一) 只是侍女和车夫成亲,就算场面盛大,旁人也只会说月锦大方,对一个侍女都这么疼爱。 如果是以月锦亲近的身份出嫁,不止是朝廷的人,就连九幽的人都会对她们多加关注,这样一来,很容易就发现他们的不对劲了。 “谁?”月锦的侍女?之南? 雷丞星喉结滚动,声音有些酸涩。 “不清楚,来喝喜酒的,管她叫什么。”老者赶着去喝喜酒,一直被雷丞星抓着,也有些不耐烦了。 老者挣开雷丞星的手,头也不回地朝着客似云来的方向走去。 “咋了?”不是说来找苏锦殿下的吗?怎么听到殿下的侍女嫁人了,反而难过得像谁死了一样? “没事!”雷丞星脸色发暗,不怒自威。 “先过去吧……”说着,就抬腿老者消失的方向走去。 吉时已到,素娘和之南扶着头盖盖头的邵白一步步走向早已等待在庭院中的阿濯。 阿濯满面红光,手指都在发抖。 轻柔地接过邵白的柔荑,牵着她跨过火盆,顺着道路进入了前厅,前厅里,月锦早就坐着了,旁边的位置却是空空荡荡。 月锦的岁数以及辈分,当这个长辈当之无愧。 透过深红色的盖头,邵白也看见了右首上的空位,身体僵了一下,原本上扬的嘴角也逐渐抿成了一条线。 喜婆见新人已经到位,扯着嗓子喊: “一拜天地!” 两人从善如流地转身,正要朝着远处跪下,一声清脆地声音响起。 “等下!” 辛四娘难得换了一身深蓝色的长裙,长长的裙摆尽显端庄。 “姑姑!”邵白隔着盖头唤了一声,肉眼可见的高兴。 辛四娘端庄地坐在右首上,姿态优雅。 喜婆本来不高兴被打断,但是见主人家的都没有意见,自己也只好重新喊。 “一拜天地!” 邵白和阿濯从容地跪下,虔诚地磕头成亲的礼仪素娘已经解释过了好几次,怎么也出不了错。 “二拜高堂!” 阿濯扶着邵白转身,跪在蒲团上朝着上首的月锦和辛四娘跪下,看起来很幸福。 辛四娘打开团扇,遮住自己半张脸,眼角湿润。 “夫妻对拜!” 邵白正对着阿濯拜了拜,阿濯特意将头低得更低。 之前书生说,两人对拜时,男子的头应该更高,这样才能奠定自己在家里的地位。 阿濯就有些纳闷,既然男人能比女人高,那女人应该也能比男人高,这样,邵白应该就能当家作主了吧? 辛四娘明显愣住了,月锦倒是没什么感觉。 “送入洞房!” 之南扶着邵白回房,并留下来陪着她。 其余的人,都要到客似云来喝喜酒,加上阿濯还要给宾客敬酒,喜婆扭着腰走在最前面,显得有些嘚瑟。 果然,这大户人家的,出手就是阔绰! 月锦:“……” 要不是活人进入后院危险系数太高,我还真的不想给你这么多钱。 可偏偏喜婆不能少,这些黄花大闺女啥的都没做过,素娘也早已出嫁过,又被休回,百般推辞,说是不愿意给邵白带来晦气。 第三百七十章 乌龙(二) 最后,还是请了这个名扬四海的喜婆。 至于书生和秀娘,自然是留下来的看家,并且享受属于他们自己的美食。 月锦带着众人找到位置坐下,作为新郎的阿濯自然要陪酒。 作为新娘的邵白和留下照顾的之南自然不在,这一幕却硬生生地让雷丞星误会了。 路他所知,月锦的侍女好像只有之南,加上之南现在并没有出现,这种情况,还有什么不能说明的? 之南,就是这个新娘…… 雷丞星看了眼阿濯,也算是自己的半个徒弟,就当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雷丞星低着头,用酒杯挡住自己落寞的脸。 正巧,阿濯正好敬到了这个位置,见到雷丞星,虽然有些诧异,但是表情却真实了几分。 “师父,您来了?” 阿濯朝着雷丞星举起酒杯,笑容真切。 真心在欢迎雷丞星的到来。 “嗯……你今天成亲?” 雷丞星笑容中藏着苦涩,一旁的华东翎完全专注于眼前的美食,完全没有注意到雷丞星的不对劲。 “是啊,师父,您吃好喝好,我先去下一桌了。” “要好好对她……” 阿濯正要离开,却听见一句让他难以置信的话,下意识地回头,对上他师父落寞的神情。 发生了什么?是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吗?自己的媳妇自己不对她好,谁对她好? 不对,自己对不对自己媳妇好跟自己师父有什么关系? “师父?” “没事……去敬酒吧!” 华东翎终于意识到气氛不对劲,一抬头阿濯却早已离开。 “你别光喝酒,吃菜!”华东翎往雷丞星碗里夹了只鸡腿,嘴上却一点都没停,塞的满满当当。 雷丞星有些嫌弃,但是又不敢走远,生怕自己走了,这败家玩意被人当成乞丐轰出去。 然后夹起鸡腿啃了起来,还别说,一个鸡腿下肚,身上的寒意都驱散了许多。 夜晚来临得很快,从中午到夜晚,宴席很快就散了,阿濯满怀期待地朝着新房走去。 虽然现在只能看不能吃,但是不妨碍自己饱眼福。 雷丞星坐在屋顶上,目视着新房的灯关上,手上抱着一个酒瓶子。 他有些恨自己千杯不醉的体质了…… “雷大哥?”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雷丞星差点从屋顶掉下来。 之南吃了不少月锦从客似云来带回来的吃食,还因着高兴,喝了半杯酒,谁知正好不胜酒力,就倒了。 连雷丞星来了锦城都不知道。 刚刚被尿憋醒了,一出门就看见雷丞星正对着阿濯的新房喝闷酒。 突然想起雷丞星和他的管家是怎么回事? “你怎么在这?” 雷丞星看了看远处阿濯的新房,又看了看身着中衣披着外衣的之南,有些懵了。 “哎呀,我还有事,雷大哥你自便!” 被雷丞星这样一提醒,之南瞬间想起自己出门的目的,急匆匆地打了个招呼就朝着茅房小跑过去。 “……”雷丞星看着之南离去的背影陷入了沉默,说不清什么感觉,心里好像没那么酸胀了,也不是很想喝酒了…… 第三百七十一章 乌龙(三) 雷丞星摇了摇头,刚想跳下屋顶,却见之南不知从哪里搬来了梯子,咻咻地爬上了屋顶,朝着自己旁边走来。 “哎,这地方果然视野不错,离月亮还挺近的。” 之南感叹了一声,用手肘碰了碰雷丞星。 “你刚刚是在干嘛?” 盯着阿濯的房间像个怨妇。 该不会是…… 他发现自己喜欢上了阿濯,就抛弃了家里的管家,然后追到了锦城,结果却发现了阿濯和邵白成亲的事实。 “喝酒……”闭口不提自己盯着阿濯房间的事。 盯错了人这种丢人的事情他才不承认! 结果,之南误会的更深了。 也难怪,这种事情,不想让别人知道也情有可原。 不过,自己是不是得提醒提醒邵白姐姐,万一雷丞星发疯抢人,邵白姐姐也好有个准备才是…… “喝酒?好喝吗?”之南转移话题。 雷丞星却愣是以为之南想喝。 “喏!”雷丞星举起手上的酒瓶,配上冷硬的表情,显然就是一副不喝就宰了你的表情。 之南:“……” 有些害怕是怎么回事? 之南巍巍颤颤地接过酒瓶,对着嘴轻轻抿了一口。 就一口,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热辣的酒顺着喉咙滑下,之南的表情瞬间就变了,涨红了一张秀气的小脸。 也不知道是不是雷丞星的错觉,他总觉得之南好像没那么黑了。 “怎么样?”雷丞星声音没什么起伏,听在之南耳朵里却像催命符。 他不会因为自己的挚爱被别人抢走了而杀人泄愤吧? 之南只好昧着良心。“挺好的……” 好个鬼! “喜欢就好,送你了。” 潜在意思就是,喜欢就多喝一点。 之南:“……” 之南看了看天色,终于忍不住站起身。“我有些困了,先回去了。” 说着,笨拙地朝着梯子的方向挪去。 上来的时候不觉得,下去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壮举。 雷丞星瞄了一眼之南哭丧着的脸,伸出手勾住之南的腰,一个跳跃,稳稳当当地将之南带到了地面上。 “多,多谢……” 之南后退了好几步。 像他这种喜欢男人的,应该很三排斥女人的接近吧? 她的动作,落到雷丞星眼里却成了嫌弃。意识到自己被嫌弃的雷丞星,黑着脸走了。 之南瞬间就觉得自己猜对了! 一溜烟跑回了自己的房间,抱着雷丞星塞给自己的酒。 坐下藤椅上的月锦正巧看见了这一幕,有些头疼。 才刚嫁过一个侍女,再来一个,自己的荷包可能不太能承受得住。 “你说,人世间的情情爱爱怎么就这么复杂呢?”月锦摊了摊手,像她孑然一生,花钱都不用花双份的,多好! 北冥澈盯着月锦的手看了很久,良久才开口。“你没有经历过,所以不知道也正常……” 一副看起来经验颇多的样子。 “你懂?”月锦嗤笑一声,都是池子里的鱼,谁也蹦不出去。 半斤对八两,谁也说不了谁! 北冥澈理了理衣服,一派高深。“不懂!” 第三百七十二章 敬茶(一) 月锦:“……”就……挺颓然的! “行了,早点休息吧!” 月锦纵身一跃,直接飞到了二楼,开门关门一气呵成,连给北冥澈回答的时间都没有。 “晚安……” 北冥澈只好朝着空荡荡的藤椅轻囔一句。 翌日,辛四娘起得很早,天刚亮就去了前厅,坐立难安。 月锦被之南从被窝里挖出来,昨天成亲,月锦觉得自己一个看客都累的不行,更别说邵白作为一个新娘了。 “之南,干嘛这么早?”月锦捂着嘴,打了个哈欠,眼角泛着泪花,困得不行。 “姑娘,今天该敬茶了!” 之南紧紧箍着月锦的手腕,生怕月锦趁自己不注意偷溜了。 月锦一听,抖了个机灵瞌睡都跑光了不少。 “辛四娘呢?起来了没?”这种罪可不能自己一个人受了。 “天刚亮就起来了……” 之南忍住心里的吐槽,同为长辈,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月锦:“……”造孽哦! 月锦刚坐下没多久,阿濯就领着满脸幸福的邵白进来了,可不得幸福,自己的姑姑亲自莅临自己的婚礼,还嫁给了这么爱自己的阿濯。 邵白只觉得自己,做梦都能笑醒了。 后来陆陆续续又来了不少人,眼瞅着人差不多就来齐了,月锦挥了挥手,示意可以开始了。 邵白从之南手里接过茶盅,正要跪下 “阿白就不必跪了,孩子要紧!” “多谢姑娘!” 月锦发话,邵白也不敢不从,加上孩子月份大了,跪下确实不太方便。 月锦接过邵白的茶喝了一口,从一旁素娘举着的托盘上拿起一个红包递给了邵白。 “好姑娘,日子两个人一起过,肯定能过得红红火火的。” 月锦没学过作为长辈应该对孩子说什么,只是觉得这种吉利的日子,说一些吉利的话肯定出不了错。 轮到给辛四娘敬,辛四娘虽然没什么笑容,却还是立刻接了,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大大的红包。 “坐下吧……” 辛四娘开口说了第一句话,至于吉利话,月锦已经说过了,她就不必再说了。 “姑姑请喝茶!”阿濯紧跟着敬茶,月锦接得也挺快的,给红包的时候也很爽快,到了辛四娘这边就不太容易了。 “我就这么一个侄女,就这么便宜了你,还真是不太甘心。 不过,她既然选择了你,那将来是福是祸,是幸福还是不幸福,将来都该她自己承受了。 经过昨天,我对你的印象还算不错,但是,不代表一直不错,要是你以后负了邵白,我随不是她的父亲,但也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邵白很小的时候,父母就都离开了,所以我把她带到自己身边,该学的她一样没落,是我娇养着长大的。 我希望,你别让她做不愿意的事情。”最后一句,辛四娘用上了恳求的语气。 邵白泪水瞬间决堤,冲到辛四娘怀里哭个不停。 “好了好了,都是要当娘的人了,怎么还如此不稳重?”辛四娘接过阿濯的茶喝了一口,照样给了红包。 第三百七十三章 敬茶(二) 邵白摇了摇头,趴在辛四娘怀里死活不肯起来。 “行了,你都多大了,该哭哭啼啼?小心肚子里的孩子!”辛四娘示意阿濯将人扶起来,心里有些无奈。 怀孕的女人,果然变得很敏感。 提到孩子,邵白的情绪才逐渐稳定。 “姑姑,您在锦城待多久,我也好让阿濯陪您逛逛。” 邵白摸着肚子,神情雀跃。 “明天就走了,不必麻烦,锦城已经有酒楼了,我就不过来掺合了。而且,我相信,某个女人一点也不想自己的地盘被别人占据。” 某个女人——月锦 月锦冷漠地撇了辛四娘一眼。 呵,也不知道是谁,开一次亏一次,久而久之,也就不敢来了。 月锦优雅地翻了个白眼,无情地离去。 无声的嘲讽最致命,此时无声胜有声! 北冥澈追着出来了,神情有些犹豫。 “要走了?”月锦早有预料,所以并没有走远,只是停在桃树下等他。 “嗯,京都有些事等着我去处理,你这边……”北冥澈有些担心月锦的手,毕竟手冷到可以结冰这种事情也太匪夷所思了。 “我手已经好了!”月锦转了转手腕,将温润的手指贴在北冥澈的手背上。 “!”北冥澈身体一僵。 感受到手背的温度,虽然有些失落月锦并不需要自己了,但又有些庆幸月锦已经好了。 这样,自己就可以放心离开了…… “路上小心!”月锦笑意真诚,丝毫看不出异样。 “好!”北冥澈干巴巴地说了一句,轻轻抱了抱月锦。 “?”月锦看着北冥澈离去的背影,表情有些迷惑。 自己和他,什么时候关系好到这种地步了? “姑娘,披风!”之南安抚好了邵白,才拿着披风追了过来。“虽然现在进入了夏天,但是清晨的温度还是有些低的。” 为了避免之南接着叨叨。月锦披上披风,一个飞跃就跑回了自己房间。 气得之南直跺脚。 姑娘也太耍赖皮了! 华东翎从地板上醒来的时候,伸了个懒腰,还顺带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地形。 “卧槽!老子被人绑架了!” 触目的柴禾,脏兮兮的地板,紧锁的房门,怎么看都像是拐卖贩人关押小孩的地方。 “有没有人!”华东翎扯着嗓子喊,路过的柴房小二隐约听见了声音,寻着声音走了过来。 “公子?你怎么在柴房里?”拉开柴房的门,对上的就是华东翎哀怨而又期盼的眼神,柴房小二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我也不知道,昨天好像喝醉了。” 华东翎懊恼地捶了捶自己的头,站起来把身上的灰尘拍干净。 “那就可能说不准走错了,把柴房当客房了。”小二自认为找到了有理有据的理由。 华东翎:“……” 可是为什么自己记得自己喝醉之后就趴在了桌子上,也没感觉自己有起来过啊! 而且,雷丞星那个狗东西也不知所踪了。 “从哪里可以出去?” 华东翎故作高深,略显女气的面容看起来俊逸非凡,得亏小二是男的,不然还真得被华东翎迷住。 第三百七十四章 迷路 “顺着这条路出去,第一个路口左拐,在往前走看到一个大门就是了!” 小二指了指外边的小路,一脸认真。 华东翎了然地点头,朝着小二感激地笑了笑,说着路就往外面走。 “小二刚刚说的是左转吧?”华东翎点了点左右两边的路,然后毫不犹豫地朝着右边的路走去。 顺着路走到了尽头,华东翎都没有看见小二所说的大门,反而看见了一望无际的水缸,以及错综复杂的小道。 “客官,你怎么在这?” 一个厨娘拎着桶经过,注意到气度非凡的华东翎,忍不住问了一句。 “我出来透气,不知不觉就走到这里了,我这就离开,莫怪莫怪!” 华东翎拔腿就跑,步子略有些慌乱。 “奇怪,今天明明没客人……”厨娘叹了叹气,虽然觉得奇怪,但也只当他是店主的客人。 “这次应该不会错了吧?” 华东翎回到原来的路口,这一次,他终于朝着他的左手边走去…… 可他却忘了,现在的左手边,已经不是原来的左手边了。 华东翎盯着自己醒来的柴房发呆。 他又记错了? 华东翎转身,再次走到路口,然后毫不犹豫地朝着右手边走去。 …… 华东翎自闭了…… “雷丞星,我不管你现在在哪里,不管你现在在做什么,我要你,立刻马上来接我!” 华东翎朝着手上的符纸大喊,等心情平复以后,再传给了雷丞星。 接到符纸的雷丞星:“……” 倒是忘了还有这么一个人…… 雷丞星循着符纸来时的方位找去,终于在客似云来通向厨房的一条路找到了蹲着的华东翎。 “阿星,你终于来了!”华东翎脸上可怜兮兮地挂着面条泪,朝着面无表情的雷丞星扑了过去。 雷丞星嘴角微抽。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还不是你,把我扔在柴房里睡了一晚上!” 华东翎想到这里,就一肚子气。 “是你自己非要乱跑,拉都拉不住……” 昨天华东翎撒酒疯,非要找什么宝藏,找着找着就找到柴房里去了,非说里面的柴禾是他的宝藏,死活不撒手。 反正就挺无语的。 “那你不能拉着我点吗?” 华东翎眼神哀怨,看得雷丞星莫名一阵心虚。 后面好像是把他给忘记了…… “没话说了吧!” 华东翎哼了一声,哼哼唧唧地往前走,双手抱胸,一副不想理他的样子。 “走吧,带你吃东西去。” 雷丞星默了默,行吧,这事自己理亏。 “走!” 华东翎眼睛发亮,拖着雷丞星就往前跑,雷丞星只好亦步亦趋地跟在华东翎身后。 路过之前的路口,华东翎再一次左转,华丽丽地带着雷丞星回到了柴房的位置。 华东翎:“……” 见鬼了! 雷丞星:“……” 所以,他刚刚是一直在这里绕圈子吗? “你看,我就说这里有问题,肯定有什么阵法,他们想把我们困死在这里! 我都绕了一早上了,还没走出去!” 雷丞星脸皮绷了绷。“你怎么还路痴?” 第三百七十五章 误会加深 华东翎哽着脖子。“谁说的,老子什么时候迷路了!” 雷丞星没反驳,抓着华东翎的手就往回走。 “真是败给你了!” 之南来送还昨天拿到书店的碗盘,一抬眼就直视这么一副场景,雷丞星紧紧抓着一个有些精致女气的男子,大摇大摆第从客似云来里走出来。 “雷大哥,你这是?” 果然,男孩子最喜欢的还是男孩子! “人丢了,我过来找,你怎么来了?” 雷丞星飞快甩开华东翎的手,落在之南眼里就成了他心虚的表现。 “我过来送昨天的碗。” 之南举了举手上的托盘,笑容有些意味不明。 “那我们等你……”反正带一个人是带,再带一个也没啥。 “不用不用,我待会还得去绣楼,就不打扰你们了!”之南遛得飞快,快得雷丞星都没反应过来。 笑话,不跑准备当电灯泡? “这丫头!”语气中是自己都没注意到的宠溺。 “她谁啊?是不是就是你昨天抛弃我的原因?”华东翎调笑地眯了眯眼。 瞅这小子,眼神都快陷进去了! “不是!”雷丞星脚步有些快,看起来一副有猫腻的样子。 “切!”华东翎一脸不信,双手背在身后姿态泰然地走着。 雷丞星:“……” 爱信不信!谁在乎? 雷丞星在心中笑骂了两声,追着华东翎往外走。 这狗东西,就是个顶级路痴的二哈,迷路以后逮谁咬谁。 “就这里吧!” 雷丞星抬眼看了看头顶的招牌,张记粉面。 “你就请我吃这个?”华东翎声音拔高,却又不会显得尖锐,只是咋一下在雷丞星耳边响起,差点把他耳膜都震破了。 “怎么了?你在九幽啥都没得吃,现在有东西吃,你就知足吧!” 雷丞星心疼地摸了摸自己的荷包,早知道就多赚一些银子了,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银子也一样。 华东翎仔细一想,好像也没错,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那我要吃三十碗!” 华东翎豪气冲天地朝着店里走去,大刀阔斧地坐下,心里喜滋滋,反正不用自己付钱。 雷丞星:“……” 感觉自己的荷包岌岌可危…… 早知道就不带着这个狗东西从北遂一直吃到锦城了…… 不仅花销加倍,而且还胖了不少。 “来两碗云吞面,再来两碗牛肉面,算了算了,这里的面全部来两份!”华东翎觉得自己就像个有钱的大爷,要什么就买什么。 “哎呦,小伙子,可别拿你婶子寻开心,我这里的面份量都不小,一个成年人也最多吃下两碗,你还想每种来两碗,这不是糟蹋粮食?” 老板娘没一口应下,反而开口劝华东翎少点一些,一来这两人吃不吃得下都难说,就算两人吃得下,店里也没有这么多存货。 “老板娘,不用在意他,他就是喊着玩的,来两碗云吞面和两碗牛肉面就行了!”雷丞星正巧推门进来,下意识捏了捏自己的荷包,飞速阻止地开口。 这狗东西,又在嚯嚯自己荷包了。 第三百七十六章 买面 “行!” 这次,老板娘爽快地应下了,要真点这么多,她还真以为是隔壁店请来涮自己的了。 “雷丞星,不就几碗面,你什么时候这么穷了?”华东翎挑眉,也没要求加面了。 雷丞星坐在华东翎对面,难得露出了苦难的神色。“你以为我的银子都是大风刮来的?” 然后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多了几分向往。“这些,连娶媳妇的聘礼的零头都不到。” 想到昨天邵白停在院子里的嫁妆,雷丞星就一阵心虚,他这些年,银子都用来搜罗修炼物资了,全然忘了娶媳妇这件事。 结果,愣是一点都没留下。 “?”华东翎一脸呆滞,什么叫连聘礼的零头都不到? “你想娶妻了?”华东翎筷子上的牛肉粒掉会碗里,足见他对这件事多么震惊。 “也不是……”雷丞星只觉得肯定的话有些烫嘴,脱口而出的就是否定。 华东翎:“……”怎么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算了算了,你想不想也和我没关系,到时候请我喝喜酒就行了,以咱俩的关系,红包什么的就免了吧?” “你又不是没钱……”雷丞星撇了华东翎一眼,对子这个好友的德行看得一清二楚。 反正不会什么都不送就是了…… 不对,自己什么时候说要娶妻了? 对上华东翎了然的笑容,雷丞星到了嘴边的解释不知从何说起。 “放心,放心,不会少了你的!” 华东翎一脸真诚。 他才不承认他刚刚套话了。 雷丞星皮笑肉不笑,声音颇有几分咬牙切齿。“那我可真要谢谢你了!” “不用不用!”华东翎满眼笑意,气得雷丞星牙齿都要被咬碎了。 雷丞星用力咬着嘴里的面条,好像在咬华东翎的肉,目光看起来有这凶狠。 华东翎吞下一口云吞,慢吞吞地将手边的醋往雷丞星方向推了推。“别生气,我就开个玩笑。” 笑话,不道歉等着被揍成肉泥? 雷丞星打人的时候可不会和你讨论什么兄弟情,惹了他,亲兄弟都照揍不误。 “呵!” 雷丞星接过醋,往自己的牛肉面里加了点,算是原谅他了。 “那我能知道,到底是那位小姑娘,才能把我们北遂赫赫有名的战斗狂给收了?”华东翎笑容暧昧,满脸八卦,面也不吃了。 雷丞星:“……” 我他么怎么知道是谁? 见雷丞星久久都不说话,华东翎还以为雷丞星害羞了。 “别不好意思啊!”华东翎语气调侃,吃面的手不停。 “没有!”雷丞星瞪了华东翎一眼,示意他别太得瑟。 华东翎只好吞下满腹的好奇,但是对雷丞星喜欢的姑娘更加好奇了。 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姑娘,才能惹得雷丞星这样维护? “老板,给我打包十碗牛肉面,十碗云吞!碗等一会给你送回来!”赤渡迈着他的小短腿,一边往店里走一边朝着老板喊。 “是赤渡吗?怎么今天要这么多,你一个人拿得回去吗?”老板娘怜爱的目光在赤渡脸上打转。 这白嫩嫩的小孩,怎么看怎么喜欢。 第三百七十七章 见面 “我姐姐和哥哥们回来了,等一下会有人来帮我!”赤渡乖巧地在一旁等着,乖巧地回答了老板娘的问题。 “那就好,那你稍微等一会。”老板娘笑容满面,不仅给赤渡的牛肉面加了贼多的牛肉,云吞也多给了不少。 “之南姐姐,这里!”赤渡朝着不远处快步走来的之南挥了挥手,一旁的雷丞星听见熟悉的名字下意识地朝着赤渡挥手的方向看去。 之南这个黑丫头正提着一盒点心快步走来。 “赤渡,点好了吗?”之南只看见了赤渡,先和赤渡打了个招呼。 “雷大哥,你也在?”还有刚刚见过的那个…… “对,你们打算回去了吗?”雷丞星看着两人面前的五个两层的食盒,表情一言难尽。 “这……” 华东翎也有些无语,就眼前这两个看起来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两个小不点,还有一盒点心,确定能把这些东西带回去吗? “对啊!”之南拎了一盒,还挺沉。 赤渡也伸手要拎,却抓了个空,一抬头,雷丞星手里拎着两个,一边一个,就连一旁的华东翎也被他塞了两个。 “我们来吧,别弄撒了……” 雷丞星带着盒子率先出了门,华东翎气恼地追上,赤渡默默接过之南手上的点心,拉着之南跟了上去。 “喂,你该不会对这个小丫头片子有啥想法吧?”前头在客似云来门口遇见的时候就有些怪怪的,现在更是。 “没有!”语气稀疏平常,一脸平淡,华东翎见了,也没再怀疑。却忽略了雷丞星同手同脚的走路姿势。 回了书店,因着之前新书上架,加上昨天的盛况,打算来沾沾喜气的也有,导致今天书店里人来人往,从外面看,看起来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可当真正进了里面就会发现,里面不仅凉爽,而且空间宽敞,是夏天最好的避暑胜地。 之南带着众人静悄悄地穿过前面,直奔后院。 “吃饭了!”之南朝着周围喊了一声。 月锦直接从二楼飞下来,北冥澈跟着从二楼跳下,一人领了一碗走,或坐或蹲,大家都没那么多规矩。 秀娘今天去祭拜她的小姐妹去了,今天书店就没人做饭,正好赤渡经常出门觅食,今天的午饭就交给他解决了。 但是月锦真的没有想到赤渡会带这么多面回来…… 月锦吃了一碗尝了尝味道就不吃了,反正她也不会饿,倒是赤渡还吃了个两碗。 雷丞星带着华东翎又吃了一碗,邵白因着双身子,也吃了两碗。 看着桌上还剩下的九碗,月锦有些头疼,让雷丞星、华东翎和赤渡他们自己分了。 “殿下……”华东翎嘴里嚼着牛肉,含糊不清地朝着月锦的背影喊了一声。 月锦回头,眼神有些飘渺。“华东翎?你怎么……”在这? 华东翎咽下嘴里的面。“还不是这个臭小子,非要拉我下来。” 都说了自己只是个文官,打起架来就是个弱鸡,出场也只能挨揍,他一度怀疑,雷丞星就是故意的。 第三百七十八章 产子(一) “那你吃好玩好……”月锦客气了两声,转身就走,决口不提回九幽的事情。 而且,华东翎一副戏精的模样,简直没眼看。 “哦……” 华东翎悲痛地应下了,悲伤地又嗦了两口面。 感觉自己回不去了怎么办? 时间一点点过去,一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就到了预计生产的前一天。 清晨,邵白抱着自己浑圆的肚子躺在院子里晒太阳,阿濯陪在旁边。 “阿白,你别紧张,我会陪着你的!”阿濯握着邵白的手,一脸深情。 “我还好,不是特别紧张……” 邵白嘴角抽了抽,怎么感觉阿濯比自己还要紧张? 邵白反过来握着阿濯的手以示安慰。“别怕,姑娘已经给我找好了稳婆,时刻准备着了。” “我知道,我就是有些紧张,既高兴又紧张……”阿濯反握着邵白的手,轻轻将头靠在邵白隆起的肚子上。 “我懂你……”初次扮演母亲这个角色,邵白也很紧张,生怕哪里做得不够好。 “我们一定可以养育好这个小家伙的。”对于未来,阿濯是迷茫的,但又是期待的。 “嗯!” 邵白能感觉到阿濯对小家伙的期待,自己同样也是。 “邵白,阿濯。”月锦提着篮子出现,里面是周老板他娘托人送来的鸡蛋。 正好中午给邵白弄个水煮鸡蛋。 “姑娘,您回来了?” 邵白语气喜悦,看起来状态不错。 “嗯,你最近注意些,快要生产了。”月锦提着鸡蛋就要走,却被一脸紧张的邵白拦下了。 “姑……姑娘。” “怎么了?”月锦挑眉,满脸疑惑。 “狼和狐狸生出来的宝宝会不会不健康?”邵白对这个问题已经思索了很久,现在才敢开口。 “说不清,不过这世间万物无奇不有,你就别担心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月锦也有一些顾虑,但没表现出来。 若是自己都慌了,邵白一个产妇岂不更慌。 “嗯。”听了月锦这个不算安慰的安慰,邵白好像更好受了一点。 “天气炎热,莫要中暑了,阿濯,记得早点带邵白回屋。”说完,月锦提着篮子转身就走。 她就不就在这里打扰这两口子了。 “好!”阿濯低声应了一声,眼神温柔而专注地注视着邵白。 月锦笑着摇了摇头。 这臭小子! 不过也没管他们,拿着鸡蛋就到后院去找秀娘了。 “姑娘,你怎么来了?”见月锦前来,秀娘连忙将手上的活计放下,接过月锦手里的篮子。 “鸡蛋?姑娘想吃鸡蛋了?”秀娘有些诧异,月锦向来不太爱吃鸡蛋。 “不是,周大送的,给邵白吃就好了,我不用。”月锦摇了摇头,解释了几句。 秀娘翻了翻篮子,注意到下面还有一包红糖。“那就煮个红糖鸡蛋!” 月锦对鸡蛋实在没啥想法。 不反驳就对了…… “对了,你等会去买些鸡,鸡汤得提前准备上。”秀娘生过孩子,自然比月锦这个黄花大闺女来得有经验。 “行!” 月锦应了一声,立马就出了门。 第三百七十九章 产子(二) 等月锦提着鸡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有些暗了,邵白已经回去休息了,阿濯坐在院子里发呆。 “店主,你回来了。”见月锦出现,发呆的阿濯立马站了起来,眼角隐约有些湿润。 “怎么了?坐在这里发呆?”月锦将鸡安置好,平静地在阿濯对面坐下。 “不知道,心里慌得很……” 阿濯脸色不太好,双手无意识地交叉在一起,指尖颤抖。 “别担心!会没事的!” 都说生孩子就是半只脚踏进鬼门关,大概在阿濯心里,邵白这次也会在鬼门关里走一回了。 “相信我,我不会让她有事的,你同样也不会!对吗?”月锦强迫阿濯直视自己的眼睛,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我……” 阿濯有些愣,却在月锦坚定的目光下莫名有了勇气与信心。 “我会的!” 见阿濯终于缓过了神,月锦起身,无言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啊!” 之南提着裙摆急匆匆地朝着厨房飞奔而去。 “怎么了!”阿濯猛地站起身,朝着邵白的屋子飞奔而去。 月锦一个闪身,直接出现在了邵白房里。 邵白捂着肚子躺在床上,下身湿漉漉。很明显,羊水破了。 “姑娘,你来了!” 邵白同月锦笑了笑,有些虚弱。 月锦不懂这方面的问题,但也紧紧握着邵白的手陪在她身边。“别怕!” 月锦说不出心里是害怕多一点还是期盼多一点,只握着邵白的手静静的陪着。 “姑娘,你快出去,未出阁的女子不能进产房!”秀娘一边说一边将月锦往门口推。 门口,阿濯早就被拦住了,焦急地等待着。 “店主,里面怎么样了?”阿濯眼神一直飘向屋子里,双手合十,不停地在心中祈祷。 月锦拍了拍阿濯的肩膀。“会没事的!” “希望如此!” 阿濯头也不回地应一声,视线也频繁投向屋里。 所有人都静默着,院子里只剩下邵白的闷哼声。须臾,声音一点点减弱,阿濯脸上的焦急越发强盛。 “怎么了,声音怎么没了?” 阿濯做势要往里面冲,幸亏月锦眼疾手快拉住了。 “你干嘛?生孩子大喊大叫太浪费力气,秀娘不让她喊也是情有可原,你一个大男人,什么也不会,进去不就给她们添乱吗?” 秀娘和素娘都在里面,两个人都生过孩子,想必也不会出什么大事。 “这,这样啊!”阿濯唇色有些白,但也没有鲁莽地往里面冲,反而不停在月锦前面焦急地走来走去。 看起来心绪不宁。 月锦没管,由着他去了,主要这事她也管不了。 后半夜,秀娘的一声大喊惊醒了疲惫的之南。 “看见头了,用力,用点力!” 一声落下,秀娘推开门冲出来。“产妇没有力气了,之南,去把厨房煨着的鸡汤取出来!” 月锦揪着一脸懵逼的之南就往厨房冲。 在路上这段时间,之南也缓过了神,一进厨房就伸手取出鸡汤。 然后一脸乖巧地站在月锦面前,往前缩了缩自己的脖子。 月锦:“……” 就很离谱! 第三百八十章 产子(三) 月锦伸手揪过之南,一个闪身就出现在了院子里,之南手上的汤一点也没撒。 “给我!” 秀娘接过鸡汤,疾步进了屋子。 之南的瞌睡都跑光了,坐在桌旁用手撑着脑袋有些呆。 “快了快了,用力!用力!头出来了!”秀娘托住孩子的头,缓缓摸了摸,试图找到一个着力点。 忽然,好像摸到了什么,表情都变了。 这是狼头还是狐狸头? 秀娘吓了一跳,但是看到邵白平静的眼神,还是压下了心中的异样,平静地给邵白接生。 她早该想到的,姑娘并非普通人,她身边的人想必也不是普通人。 “怎么了?”或许是感觉到了秀娘的停顿,邵白长吁一口气,眉目是难以掩盖的疲惫。 “你发现了?” “嗯!” 秀娘回神回得很快,不过片刻就将孩子接生出来了大半。 “看出来了,没事,我也不是人。” 秀娘笑容无奈,手上却没有丝毫停顿。 “出来了出来了!是个……”男?女? 秀娘托着狼头狐尾的小兽有些无措,人她知道怎么辨别男女,但是兽类是不是就有些为难自己了? “怎么了?”邵白感觉肚子传来的又一阵剧痛,终于忍不住喊出了声。 这一喊,门口站着的阿濯心都揪了起来。 “怎么了?”秀娘下意识摸了摸邵白的肚子,眼神肉眼可见的惊讶。 “还有一个!”秀娘将手上这个递给了素娘,素娘显然有些害怕,但还是按照人类接生的手法给小兽洗了洗,用襁褓包着抱了出去。 “生了一个,还有一个,这个是……”男的?女的? 素娘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把孩子硬塞给了阿濯就回了产房,留下阿濯一个人面对婴儿无措又紧张。 “还,还有一个?” 阿濯没想到是双胞胎,连自己怀里孩子的异样都没有注意到。 “狼头狐尾?”看着阿濯颤抖的双手,月锦眼角抽搐,伸手接过了孩子,看着婴儿蠢萌的头颅和露在外面的尾巴,眼角抽搐得更加剧烈。 真是难为素娘一脸平静地将孩子抱出来了…… 对月锦的话阿濯充耳未闻,眼神落在产房就没有移开过。 月锦也没在意,反倒一旁的之南一脸惊奇地戳了戳婴儿的鼻子。“居然长这个样子?还挺可爱的!” 月锦将孩子塞给了一脸兴奋的之南。 “可爱就多抱抱!” 之南的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僵硬。 她能说她其实不太会抱孩子吗? 月锦绝不承认是自己的恶趣味作祟,摆出了一副正直善良的模样。 不过好在,之南也只是惊慌了一瞬,很快就掌握了诀窍,轻松地托着婴儿的脑袋抱得稳稳当当。 “出来了,出来了!”又是一个时辰过去了,一声惊呼让所有人的心都揪了起来,又难免松了一口气。 这么久,终于有了一个还算好的消息。 “太好了!”之南抱着孩子松了一口气,却被怀里的安静吓了一跳。“姑,姑娘……为什么他不哭。” 孩子出生以后不都会大哭的吗? 第三百八十一章 产子(四) 月锦愣了一下,急忙接过孩子,用力拍了拍。 结果,婴儿只是懒洋洋地睁开眼睛,朝着月锦哈了哈气。 “应该没事!”狼族免疫力强,这个孩子估计遗传到了这个。 见孩子已经没事,之南又在旁边跃跃欲试,月锦非常好心地将孩子塞进了之南怀里。 之南:“……”草率了! “出来了出来了!出……”秀娘盯着这个狐头狼尾的小兽再一次陷入了沉思。 是不是每个兽类都长得不太一样? 但是差别是不是有点太大? 邵白:“?” 邵白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用眼睛眼巴巴地瞅着秀娘,秀娘拍了拍手上的小兽,小兽瞬间哇的一声哭出了声。 “看看,还真有活力!” 秀娘抱着给邵白瞅了瞅,就递给素娘抱出去了。 “我得给你清理清理,你稍微忍着点!”秀娘手脚麻利的给邵白擦身子,又是换被褥,又是换衣服。 不过半个时辰就收拾好了全部,而邵白早就沉沉地睡去。 秀娘稍微打开一个远离邵白的窗户,散去屋里的味道,顺便在邵白周围放置了屏风,防止邵白受风。 “可以了,进去瞅了瞅。”秀娘刚出产房,阿濯就围了上来,希冀的目光简直让人忽视不了。 话音刚落,只觉眼前闪过了一阵风,阿濯就不见了踪影。 秀娘失笑。 还真是个急性子。 月锦怀里抱着刚刚素娘硬塞给自己的婴儿一脸无奈。 怎么这两个孩子都出乎自己的预料,长得都这么奇异…… 简直就是狼和狐狸的结合体,还是很随便的那种,比如怀里这个,虽然是狐头,但是耳朵和眼睛明显就更像狼族。 月锦挠了挠怀里这个的小爪子,眼底笑意翻涌。“倒是个可人的小家伙!” 或许是月锦惊扰了孩子的酣睡,又或许是饿了,孩子开始呜呜哭了起来,之南怀里的那个似乎也感觉到了小家伙的忧伤,嘴巴一扁,也开始嚎啕大哭。 月锦还真是头一次面对这种情况,难免手足无措,但还是抱着孩子轻轻拍了拍。 “姑娘,先把孩子给我。”作为胆大而又生过孩子的秀娘,率先有了主意。 “大概是饿了!”见月锦一脸懵,秀娘笑着解释了一声。 “哦……” 月锦爽快地放了手,转头就接过了之南手里的。 看着怀里这个蠢萌的小兽,月锦终于忍不住戳了戳他的狼脸,结果被它不情不愿地躲开了。 月锦挑眉。“嫌弃我?” 之南围在旁边,见月锦戳了一下小兽就瞬间让它止住了哭声,眼神唰地变得崇拜。 手也不停跃跃欲试,眼神期盼。 月锦:“……” 月锦动作轻柔地将孩子扔到了之南怀里。“这么喜欢孩子?” 对上月锦调笑的目光,之南莫名红了脸。“哪有……” 阿濯从产房出来了,眼眶红红的,显然是哭过了。“多谢店主了!” 表情真挚而感激。 要是真的让自己一个人面对这种情况,只怕早就慌了神。 月锦再一次拍了拍阿濯的肩膀。“之南是四娘托付给我的,我自然要照顾好她,不单单为了你。” 第三百八十二章 取小名(一) “行了,把孩子抱走吧,去陪陪邵白,记得注意她的身体。 连生两个,她今日算是累着了,平日里多注意一些,最近也别随我出门了,多在家陪陪邵白。” 白日里就不见了的北冥澈终于出现,见院子里血气冲天,还以为遭受袭击,举着剑就往后院冲。 月锦:“?” 他在干嘛? 北冥澈:“?” 这是怎么了?都看着自己作甚? 北冥澈撇了一眼身旁,七泽举着剑,一脸傻气。“还不放下!” 决口不提自己手里举着的,以掩雷不及眼耳之势将手上的清虚扔出了院子。 无辜的清虚:“……” 见色忘器! 月锦挑眉,转头就走。 “北冥公子,你回来了,邵白姐姐生了,生了两个!还挺可爱的!”就是长得奇怪了一些…… 后面这句话之南没说,以免吓到北冥澈。 “那就恭喜了!” 北冥澈含糊地应付了一声,视线不停朝着月锦离开的方向看去。 而华东翎和雷丞星,据说找了个好玩的地方,至今还没有回来。 其实,不用想月锦也知道,华东翎的尿性。无非就是红楼这些能够凸显他魅力的地方。 之南悄无声息地抱着孩子退下,反正这个人明显就将注意力都留在了月锦身上,自己打不打招呼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 不过倒是一旁的七泽同之南点了点头。 之南回以一笑,抱着孩子就往厨房走。 厨房有专门为孩子准备的羊奶。 眼神不小心撇了一眼之南手中襁褓的七泽:“!” 或许是七泽太过安静,北冥澈忍不住撇了他一眼。 结果就看见七泽整个人僵硬得像一块石头。 “怎么?” 七泽僵硬地扭过自己的脖子。 “没,没事。我好像眼花了……”语气颇有些不确定,心里也是咯噔了一下,抖了个机灵。 应该是吧…… “哦!” 北冥澈虽然觉得七泽有些奇怪,但也没往深处想,接过不远处飞回来的清虚径直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 七泽还有些没缓过神,等他完全缓过来的时候,北冥澈已经走了有一会了,感受着周围阴森的气氛,七泽僵直着背脊,同手同脚地朝着自己的屋子飞奔而去。 一溜烟地蹿进自己的被窝,不停在心中默念清心咒,熬到凌晨才有了些睡意。 第二天大家都起得晚,实在是昨夜都累坏了,精神紧绷着,等松懈下来以后就容易睡得特别沉。 秀娘倒是无所谓,毕竟她已经不是人了,索性就替邵白照顾孩子,得亏这两个孩子都挺乖,不哭也不闹。 不然整个书店的人都别想睡好了。 月锦起得早,毕竟是个神仙,就算是熬夜,不过片刻就能缓过来。 朝着之南和素娘的屋子里一眼,之南呼呼大睡,素娘倒是睡得不太安稳,毕竟她头一次见妖生小孩,要是不害怕,那才真叫奇怪。 月锦挥了挥手,皱着眉头的素娘瞬间睡得香甜。 月锦拎着食盒出门,在大街上弄了不少精致的小吃,还专门去客似云来找周大弄了一些粥。 第三百八十三章 取小名(二) 月锦带着食盒回去的时候,正巧碰见雷丞星托着死狗一般的华东翎回来,脸色颇有些不自然。 月锦:“……” 月锦看着落荒而逃的背影眼角抽搐,这人昨天偷鸡摸狗去了? 日上三竿,北冥澈也起了,推开房门,正巧和屋子里坐着喝茶的月锦对上了眼。 月锦挥了挥手,两人会心一笑。 北冥澈脚步飞快地下来,邻近月锦的时候却停下来理了理衣服。 北冥澈接过月锦递过来的茶。“其他人呢?” 月锦递茶的手指顿了顿,然后不动声色地收回。“还没醒,你算是早的了。” “是吗?”北冥澈顺口接了一句,将手上的茶一饮而尽,然后默默将空茶杯放到月锦前面。 深邃的眼眸像是会说话。“阿锦的茶水就是好喝!” 摆明了就像再要一杯的意思。 “早上莫要喝太多茶,我买了些早点,你待会可以尝尝。”月锦笑着摇了摇头,手上却实诚地给他倒了一杯。 两人都默契地没有提昨天北冥澈离开的事情,对于月锦来说,要是北冥澈想说早就说了,何必等自己问。 既然他不想说,自己又何必强求。 “店主!”阿濯起了,从厨房端了一盆粥从一旁的长廊走过,站在不远处朝着月锦点了点头。 月锦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阿濯才端着粥离开。 阿濯将粥放下,才发现之南已经醒了。 “怎么样,要不要我扶你起来?”阿濯将粥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扶着邵白靠在床上,后背垫上一个枕头。 邵白还有些累,也不说话,任由着阿濯动作。 “来,喝点粥!”阿濯用汤匙喂,却被邵白用手制止了。 稍微恢复了一点力气的邵白舔了舔略干的唇。“我想喝水!” 阿濯赶紧将碗放下,倒了桌上的温开水用杯子喂给她喝。“慢点!慢点!” 一边喂水一边暗自反思自己的迟钝,居然连水都没给邵白喂一口。 喝了两杯水的邵白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接过粥碗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虽然昨天已经喝了不少鸡汤,倒是邵白就是感觉自己饿得慌,胃里空空荡荡的,颇有些难受。 连喝了两大碗,邵白才觉得自己稍有了些力气。 “孩子呢?” 左右环顾了一番,并没有见到自己两个小乖乖的踪影,邵白说不出心里什么感觉,反正挺难受的。 “在旁边屋子,店主将旁边的屋子打通了,方便你去看她们。”阿濯见邵白找孩子,连忙推开墙上的暗门去到隔壁将两个孩子抱了过来。 见到两个孩子,邵白的心才放了下来。抱着两个孩子不愿意撒手。“瞅瞅,长得真……可爱!”就是邵白,作为他们的母亲,好像为没有办法昧着良心说他们正常。 “是挺可爱的!” 就是为什么两兄妹长得不太一样…… 没错,大的是哥哥,小的是妹妹。 哥哥看起来蠢萌中不失霸气,妹妹漂亮中不失娇气,都挺好的。 阿濯伸手逗弄着两个孩子,忍不住捏了捏他们的脸。“取个名字怎么样?” 第三百八十四章 取小名(三) “可名字不都是满月宴那天取?”邵白清楚的记得,还得由长辈赐名,要是擅自取了,也不知道姑姑会不会生气。 “那就取个小名?怎么样?”阿濯伸手拨弄婴儿的爪子,表情温柔而轻松。 “听起来不错,你想叫什么?” 有个小名也好,平日里也好称呼这两个小家伙。 “我叫阿濯,你叫邵白,那就一个阿邵,一个阿白好了。” “怎么有你这么随意的爹!”邵白伸手捏着阿濯腰上的软肉转了一圈,疼得阿濯嗷嗷叫。 “这两个孩子一个文静,一个活泼好动,那就一个叫阿冷,一个叫小皮好了。”邵白戳了戳孩子柔弱的肚皮,瞬间心软得不成样子。 虽然阿濯并不觉得这两个名字比自己的名字好多少,但是这个家里,娘子为大。 “好,就叫阿冷和小皮!”阿濯戳了戳阿冷的小爪子,结果被他冷漠地撇开,动作满是嫌弃。 “噗,瞅瞅你,你儿子都嫌弃你了!”邵白笑得肚子疼,忍不住往后躺,吓得阿濯魂不附体,下意识用手替她揉着肚子。 “小心点!”语气温柔,邵白差点溺死在阿濯的眼神中。 月锦一进门就直面二人深情对视的场景,作为儿子的阿冷眼神似在嫌弃,蹬着双脚企图逃离。 “……”就很离谱…… “姑娘,您怎么来?”邵白红着脸推开阿濯,羞涩地朝着门口的月锦开口。 月锦脸上看不出什么异样,只是进门的脚步有些乱。“我过来看看你和孩子,怎么样?还好吧?” 月锦抓着邵白的手,神情恳切。“这几天就在家好好休息,孩子的事,素娘和秀娘都可以帮忙,这几日我不在你多警惕一些,以防狼族和狐族使坏。 虽然……我这里还没人敢闯,但是,万一呢?” “姑娘,您要出远门?”邵白没由来的一慌,虽然书店足够安全,但是月锦不在,她心里就是不踏实。 “嗯,有点事。” 话到这个份上,邵白就算再舍不得也不会强留月锦了。 “那姑娘路上小心,阿濯……” 对上邵白有些犹豫的眼神,月锦噗嗤一声笑出了声。“他不用跟着我。” 看见邵白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月锦和阿濯相互对视一眼,噗通笑开了。 月锦去了前面,阿濯笑着陪着邵白和孩子们,时不时戳戳两个小家伙。 “你好,欢迎,请问你要什么书?” 书生抬头,盯着眼前的男子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我,我不要书。” 来人有些尴尬,眼神飘忽地往书生身后观察。 书生愣了愣。 “那你……有什么事?” 然后将来人上下打量了一番。 鬼? “找不到路了?还是不知道自己死了?”书生理所当然,甚至准备找人去叫店主。 “不是,我找人……”来人往后退了一步,声音有些哑,眼神不住往书生后面瞧。 “找谁?”书生顺着问了一句。 “找,找……我忘记了。”说完,还憨憨地挠了挠头。 第三百八十五章 神秘来人(一) 书生怪异地看了此人一眼。 “你们什么关系?” 听到这话,来人脸上的尴尬之情更加浓了。“没什么关系,我不认识她,是别人介绍我来的,说这里可以解决死人的心愿。” 说到这里,书生就有些骄傲地拍了拍胸脯。“没错,我们店主几乎可以说是无所不能。” 话音刚落,就收到了从后院出来的月锦的眼刀子。 “额……” 书生低头,假装专注于柜台上书籍的书写,眼神却飘忽不定,频繁飘向月锦和门口之人之间。 “辛四娘介绍的?” 月锦眼神漫不经心地落在来人身上,手上多了一座塔,浮起飞向了来人。“这个东西你可认识?” “九幽塔!” 来人瞳孔地震,脚步挪向门口,身体有逃跑的趋势。 九幽塔绕着来人飞了一圈,然后消散在空中,只留下背脊僵硬的茌平。 “原来你认识!”月锦了然于怀,手心再次浮现九幽塔,刚刚还平平无奇的九幽塔在月锦手中却显得端庄肃穆。 “九幽塔关押的逃犯,真不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月锦一挥手,凭空捏造出了一个空间,茌平与月锦相视而坐。 空间变换的一瞬间,茌平紧张极了,生怕被月锦给买了,凌厉的目光宛若要杀人,不过可惜的是,月锦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的事情可不简单,你应该也不想。”月锦顿了顿,笑容更加魅惑。“被九幽塔的管理者知道,你,这个逃犯,出现在我的地盘上吧?” 月锦姿态轻松,看起来对茌平的事情一点都不上心。 或许是月锦的态度,又或许是月锦一句又一句的逃犯,茌平恼怒极了。 “如果你不想帮我,就不用说这些话来羞辱我。我走便是!”茌平做势要走,可月锦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依旧专注于桌上的茶杯。 “让我走!”环顾了一圈都没有发现出口的茌平更加恼怒了。 月锦笑容逐渐消失,手上的茶杯直直射向茌平的膝盖,力道之大,直接让速来惯能忍痛的茌平弯了膝盖。 “你!” 茌平脸上的恼羞成怒更甚,却再没提离开的事情了,反而回到原位坐下。 “你到底想怎样?”茌平低下了头颅,对他来说,连他仅剩的尊严,在活着面前,好像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月锦放下手中的茶杯,目光望向茌平,平静而坦然。“说实在的,我不想怎么样。 准确来说,应该是,我想让你怎么样。 九幽你回不去,辛四娘的京都你也回不去。而锦城,能不能留你,还得看我。” 话说到这里,茌平也懂了。“你想要什么?”到了这种谈条件的时候,茌平反而一脸平静。 “你在九幽算是活的比较久的吧?”月锦转动着手上的茶杯,清澈的弯眸中多了些许深思。 茌平愣住了,随后想到了什么。“你想知道什么?” 在茌平上万年的岁月中,好像就只有他历经的岁月长河才值得一提了。 “我想知道的,是个秘密。”月锦声音有些轻,低落而沉寂。 第三百八十六章 神秘来人(二) “什么秘密?”茌平抿唇,唇色发白,手指捏紧。 “都说了是秘密了,怎么可以随便被别人知道?”月锦神秘一笑,答非所问。 茌平显然没想到月锦会是这个回答,表情都有些怔愣。“那你还找我做什么?” “有些东西,只有你知道,但是我不会问你,相处得久了,我就知道了。你懂我的意思吗?” “你不信我……” 茌平懂了,月锦根本就不相信自己,所以希望从和自己平日的相处中来获知她想知道的事情,可是懂了又能如何,还不是只能任由月锦摆布。 其实,能够有东西作为筹码,茌平觉得自己挺幸运的了。 “知道就好,记住,什么事能说,什么事不能说,你最好掂量掂量。”虽然月锦知道,茌平并不是那种会乱嚼舌根的人。 但难保不会被别人套出话来,或者像这次一样,被人威胁。 月锦挥手,空间消失,消失不过片刻的月锦和茌平直接出现在前院。 “姑娘。”书生打了个招呼,然后又专注于柜台上书籍的编写。 “明天就出发,可以吧?”月锦交代了一声,做势要走。 “你知道我要做什么?”茌平急匆匆地叫住了月锦,略显紧张。 “辛四娘说过。” “你不会以为,我傻到这种地步吧?什么都不了解清楚就敢接下你,我有这么嫌命太长?” 月锦将手上的信递给茌平,神色有些凝重。“你这事,还真不是一两天能解决得了的。” 茌平捧着信,突然朝着月锦离开的方向跪下。 “多谢!” 这事不简单,月锦肯接下来就已经够让人出乎预料了,所有人都在为这件事要担的责任而退避三舍。 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遇到月锦,遇到这个肯为自己申冤的人,说起来,还真是自己这辈子的幸事了。 月锦脚步顿了顿,明显是听见了,却装作没听见的样子。 “秀娘,给我准备一些干粮,衣物多准备一些。”厨房里,秀娘正在准备午饭,锅上煨着各种各样的炖汤。 秀娘愣了愣。“什么时候要?急吗?” “不太急,明天就行。” 秀娘:“……” 这叫不急吗? 其实月锦本来想今天就走的,但是考虑到时间太紧,东西准备可能没有那没充足。所以还是推迟到明天比较好。 秀娘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不过一刻钟就将午饭的备菜准备好,接着就开始准备各种糕点和果脯。 月锦满意地回房,开始查阅二楼的书籍,二楼的书籍和一楼可卖的书籍不太一样,这里主要是月锦往年搜集的书籍的拓印本。 当然,孤本自然不可能随意摆出来,月锦全都好好地收在了自己的空间里,这里虽然只是翻本,但是价格也难以估计。 月锦随手抽出一本,翻到自己瞩意的那一页,在阳台的椅子上坐下,看了起来。 一万年前的事情,也就只能从这些个孤本上找找线索了。 前几天辛四娘来信过问邵白的情况,顺便提了茌平这个人,这才有了今日茌平上门求助这件事。 第三百八十七章 神秘来人(三) 茌平这人,其实也不能说是人,茌平和月锦这种本来就是神仙的人不一样,和雷丞星这种飞升的神仙就更不一样了。 茌平是魔神,就是从魔族修炼成的神,其实这个放在一万年前并不奇怪,当时魔族和神族还没有闹掰,魔族成神虽然苛刻,但也不至于没有。 可自从千年前魔族发动战争,魔神就处在了一种尴尬至极的地步,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可九幽也不是没有容人之量,只要求魔神不能同魔族勾结,并且在魔神大战期间收到监视。 可还是有很多的魔神甘愿摈弃神籍,回到魔族助他们一臂之力,正因此,以茌平为主的异类就遭到了魔族的厌弃。 而茌平在九幽也没有受到他应有的对待,不仅收到其他神族的提防,就连发生冲突时,魔神都是第一个被问责的对象。 久而久之,留下来的魔神中有的开始受不了了,频繁的怀疑和提防的压力下,真的有魔神开始叛逃回魔族,并且带着他们的敌意散布着神族的密辛。 神族不堪其扰,不仅对叛逃的进行了通缉,还合力关闭了魔族飞升的通道,这下,茌平的地位就更加尴尬了。 不仅活动受限制,资源受压制,就连犯错时收到的惩罚也是别人的两三倍。 茌平不服,对神族进行了言语上的抨击与控诉,在这件事情上,茌平其实不奢望得到什么补偿,他只想要一个道歉而已。 但是神族似乎不这么想,他们甚至觉得茌平这么做亵渎了神族,将茌平关进了九幽塔。 就这样,茌平在九幽塔里度过了一年又一年,就好像被人遗忘了一样。 在前几天,茌平终于忍不住了,从九幽塔里逃了出来,找到了昔日好友的后辈,也就是辛四娘。 辛四娘在神族并没有地位,更加没有办法替茌平申冤,最后就想到了月锦,然后将人推荐到了月锦这里。 这些,都是信上所说的,但是是不是真的,这件事还有待商酌。但月锦确有想从茌平身上知道的事情,所以才将人留下。 她才不是那些个所谓的善男信女。 月锦随手翻了翻手上的书籍,这本书主要记载了万年前的事情,除此之外,还有神族与魔族的起源。 但都没有查找到魔族与神族开战的原因,以及魔神这种神族最后的结果。 月锦有些苦恼,这本书已经是记载最全面的了,如果连这个都没有,自己该怎么为茌平平反? 月锦将书放回书架,取出了另外一本。 这本书,月锦依稀记得,这是神族刑法的其中一本,里面应该明确写明了茌平这种情况的罪责。 最严重也不过面壁思过半年。 可茌平整整被关押了上千年,大概从月锦出生之前就已经关押在九幽塔了。 这未免太过奇怪了,为什么魔族会和九幽开战,而茌平一个平平无奇的人物却因为一次口舌之争而被整整关押了上千年。 看起来不像是让茌平悔过,倒像是……囚禁! 第三百八十八章 神秘来人(四) 月锦将书合上,靠在椅子上沉思。 这个茌平,到底知道什么?竟惹得千年前的神族这样对付他。 “在烦什么?” 北冥澈举着轻薄的披风出现在月锦身后,动作轻柔地给月锦披上。 月锦转头望向北冥澈,语气惆怅。“书店经营的事情,遇到了点麻烦。” 北冥澈了然,伸手握住月锦的手。“书店的事我帮不上忙,甚至我连别的事情也插不上手,但我愿意和你一起分担烦恼。 不管是不开心还是开心的事情,我都愿意和你一起承担,不要硬撑,你的身边还有我,还有秀娘、之南她们。” 北冥澈生平第一次安慰人,虽然月锦并没有感觉自己被安慰到了,但好歹是北冥澈的心意。 “嗯……我知道了。” 月锦还是装作一副被安慰到了的样子。 “你这是什么书?”北冥澈将视线投向月锦的手心,一本无封面的书静静地躺在她的手里。 “唔……忘记了……” 月锦举着书左右观察了一番,是礼乐还是行帛来着? 时间太久,月锦也记不清了。 “那这书说了些什么?”北冥澈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虽然他对这本书不感兴趣,只是纯粹找话聊而已。 “讲一些风土人情还有实事记载,很久以前看的了,现在记不太清了,你要是想看,随时可以拿去看。”神族、魔族、人族和妖族等七大种族的生活习性应该算是风土人情吧?大战这类的应该算是实事记载吧? 语气平淡,全然不在乎这本书到底有多么重要。 北冥澈:“……”书不书的其实不重要,我只是想聊会天…… “算了,你这里的书都太邪性,我还是不乱碰为好。”想起之前对面的书店,北冥澈现在还一阵恶寒。 月锦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地将书塞回了书架上。 “你明天准备去哪里?”北冥澈状似无意的询问,在月锦看不见的地方,北冥澈衣服的袖口里,北冥澈的手无意识地握紧,这是紧张的表现。 “去一趟魔狱,你要去吗?” 其实月锦就是随口一问,至于北冥澈去不去关系不大,反正月锦坚信自己可以保护好北冥澈。 “去!”北冥澈脱口而去,全然忘了问魔族是什么地方。甚至连去哪里都没有听清楚,只顾着回答月锦了。 “行,那你多收拾些衣服,魔狱不比人界。”月锦说完施施然起身离开,全然没有注意到北冥澈僵硬的脸。 什么叫不比人界? 北冥澈对着月锦离去的背影伸出了尔康手,想叫又不敢叫的样子看起来十分滑稽。 “殿下,月姑娘已经走了!”七泽几个飞跃从远处的树下就到了北冥澈眼前,眼底的幸灾乐祸怎么也藏不住。 刚刚他家殿下的模样,可真像一个被抛弃的妻子。正伸出挽留的手想要强行挽留他的丈夫。 北冥澈威胁地撇了七泽一眼。“月姑娘说,明日启程去不比人界的魔狱,还不快去收拾东西?”顺带踹了七泽一脚,然后无忧无虑地走了。 留下一脸石化的七泽:“?” 第三百八十九章 神秘来人(五) 魔狱,是哪里? 七泽内心抓狂,为自己以后悲惨的生过默默划伤了一个圈。 七泽认命地替北冥澈收拾东西,顺便给自己收拾了一番,反正什么保命收什么,像什么大补丸、速效救心丸都是首选。 月锦优哉游哉地吃了午饭就出门了,后面跟着北冥澈和七泽这两个小尾巴。 “阿锦,来这干嘛?”一抬头,客似云来的招牌高高挂着,小二旁若无人地擦着桌子,掌柜周大皱着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的账簿。 北冥澈以为,去月锦口中那个所谓的危险至极的地方,首先要准备的就是厉害的武器,再不济也要准备一些药物啥的。 但好像在月锦眼里不是这样,第一个到的地方居然是周老板开的酒楼…… “买东西啊!”月锦一脸理所当然,全然不在意北冥澈的吃惊。 “周掌柜,今天可有空?”月锦敲了敲柜台的桌面。 周大从杂乱的账簿里回神,盯着月锦辨认了一番。“有有有,怎么?要吃饭?我亲自给你操刀。” 月锦心情看起来颇好。“真的?我要出趟远门,你能做多少就做多少吧。这是定金。” 沉甸甸的荷包落在柜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撞击声,足见分量之重。 “要这么多?”周大掂量了一下荷包的重量,惊讶于月锦难得的大方,虽然月锦平日里对吃饭这事一向大方,但是这种大手大脚的还是少有的。 “是,人多,时间也长,劳烦你多准备一些了。” 虽然家里已经有秀娘在准备了,但是吃的东西总是越多越好了。 “好!”周大应声,将账簿合上就往后厨走去。 月锦也出门往东走去,很快就找到了锦城最有名的小吃集市,之前赤渡的烤鸡和烤鸭就是从这个地方而来。 “月姑娘,来了?看看这刚出炉的烤鸡,肉嫩汁多,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张记烤鸡的老板扯着嗓子喊,生怕月锦注意不到他。 “好久不见,这是上个月的钱,后面几个月的我也提前付了,要是我书店的人过来买记在我的账上。”月锦从荷包里拿出一块银元,足足有十两重。 老板收了银子,笑得见牙不见眼。“嘚嘞,要不要带些回去尝尝?”说着便麻溜地打包好了数份,递给了后面的北冥澈。 至于为什么不给月姑娘,这月姑娘如此风光霁月之人怎么能提这些重物,看起来就不像是能提的。 在所有锦城人眼里,肩不能抗,手不能提——月锦! “看着真不错!”月锦对烤鸡烤鸭没啥想法,但是这一路上难免比较困苦,有些肉菜也能改善下伙食。 “那可不,全锦城,我家这个算是杠杠的!”张记的老板竖起了拇指,脸上满是骄傲。 月锦笑着点头,也不否认也不承认。 旁边有个买水果的妇人见月锦出手这么大方,实在憋不住了。“这位姑娘,快来看看,我这的水果个大味甜,水分还足,要不带些回去尝尝?” 有了妇人的开口,其他还在观望的小贩也开始行动。 第三百九十章 神秘来人(六) 因着这些热情的小贩,月锦带着北冥澈和七泽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人群中逃脱,但是有一个好处就是,这次出行的食物差不多准备充足了。 接下来就是药物和衣物之类的了,药物好说,都是些市面上找得到的东西,但是能在魔狱使用的衣服就不好找了。 月锦先去了鼎盛药店,里面有专门买关于魔狱的药物,还有进入黑市的入口。 因着是白天,黑市里许多店铺都关着门,暗处有些若有似无的视线不停地在月锦身后的北冥澈两人身上打量。 月锦经常来,所以黑市的人都认识。而北冥澈和七泽都是生面孔,又都是月锦带来的,黑市的人自然对他们充满了好奇心。 “呦,月姑娘,您来了?”裁缝铺的老板娘迎着月锦进了店内,打量的眼神往月锦身后一撇,神色自然,不会让被打量的人感到很难受。 月锦往旁边挂着的成衣看了好几眼,有些失望。“有没有他们两个穿的?” “有的有的!”老板娘麻溜地抽出取衣服的架子。“是要去魔狱的衣服对吧?还是去九幽的衣服?” “魔狱……” “嘚嘞!”老板娘立刻表示自己知道了,麻溜地从旁边挂着衣服中取出了两件。 “这两件,这位身材高一点的东西合适!”匆匆将手上的两件扔给了北冥澈后,又开始从底下堆着的衣服里扒拉。 一共扒拉出五件。“这五件,身量矮一点的公子合适。” “没有了?”月锦皱眉,有些不满适合北冥澈的只有两件。 老板娘陪着笑容。“当然不是,只不过最近几天去魔狱的人突然暴增,我这小本买卖,存货自然不多。 姑娘若是过几天再来,说不准就有合适的了。” 老板娘也很无奈的好吧,这生意好的时候吧,好的店里一件都不剩,不好的时候吧,一件也卖不出去。 “尽量找一些靠近的,我让人给他改改腰线。” “可是……”在月锦警告的眼神中,老板娘吞下了劝诫的话语。“好吧……” “这件差不多,就小了一点点。就这么三件了,多了我也没有了。”老板娘也很无奈,能在魔狱不被魔气腐蚀的衣服只能用特殊的材料制作,一天也制不了多少件。 月锦也没强求,按照之南的身量又选了三件,一共十一件,花了月锦十一块吓死你灵石。 月锦肉痛地呲了呲牙。果然,黑市的东西就是贵! “姑娘自己不买?”见月锦唯一买的女装还是不合身的,老板娘就猜到月锦没有买给自己的,顺便问了一句。 月锦曲了曲手指,手有点痒,想打人怎么办。“不用,我有。” “行吧!”老板娘可惜地砸吧砸吧了嘴,认真地给月锦打包好衣服,还顺便赠送了一圈用来缝制衣服的特殊丝线。 这下,月锦更恼怒了。 月锦随手将东西扔给了七泽,自己两手空空地往前走,走一会停一会,这边看看,那边摸摸。 看起来兴致不错。 第三百九十一章 神秘来人(七) 月锦在各种小摊位上买了不少东西,回去的时候北冥澈和七泽两人都大包小包的带着,除了悠哉悠哉的月锦依旧两手空空。 不好意思,神仙的手是用来斩妖除魔的,不是用来提东西的。 终于,临近傍晚的时候三人回到了书店,这会儿,之南已经往门口看了三回了,终于在第三回看到了从远处徐徐而来的三人。 “可算回来了,姑娘。”之南喘着粗气,小跑着到了月锦眼前。 月锦挑眉,跟在之南的身后往前走。“怎么了?慌慌张张的,没个正形。” 之南顺了口气,嗔怒地瞪了月锦一眼。“哎呀,姑娘,你就别说我了,先去看看书店,来了好多了,搬了好多东西过来。” 之南全然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我知道,我叫他们送过来的。”月锦犹如看傻子一样看了之南一眼,其中带着一股意味深长的感觉。 之南瞬间就懵了。 “这,这么多?”乖乖滴,这还是我家那个贼抠门的姑娘吗?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全然忽略了月锦那看傻子的目光。 “嗯,这次出门远,得准备得充足一点。”月锦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要不是里面都是吃的,之南说不准就信了。 之南叹了一口气,平静地看着自家姑娘手脚麻利地把所有东西都收进了她的宝贝空间里。 据之南所知,她家姑娘的空间可从来不装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一般都是走到哪买到哪。 用她姑娘说的话来说就是,放得久了的哪有新鲜的来得好吃?而且,放在空间里,空间不就有杂七杂八的味道了? 所以,姑娘这是要去哪里荒野求生? 居然逼的我家姑娘都用上她的空间了! “对了,这是给你的,你的衣服带个几件就行了,反正我们后面主要穿的是这种的。”之南接过包裹的手僵在了原地。 什么叫做,自己的衣服少带一些??! 之南翻开包裹,丑兮兮的布料映入眼帘,之南强忍着审美的不适没把包裹扔掉,却又被月锦的话吓了一大跳。 所以说,自己也得跟着去不知名的地方荒野求生? 心情就……挺复杂的…… 而且这个丑了吧唧的衣服确定没买错? 对上之南欲哭无泪的目光,月锦很不负责任地摊了摊手。“我也没办法,去魔狱的衣服大多都是这样的,我已经往好看的挑了。” 当然,月锦没说的时候,她身上有很多好看的,但是就怕之南有命穿,没命回。 毕竟,之南可不像自己那么强大,去了魔狱,她也就只能靠自己给她的符咒防身了。 之南认命地将包裹抱在怀里,看了一眼同样和自己一样欲哭无泪的七泽,再看了一眼他手里和自己一样丑兮兮的包裹,之南瞬间平衡了。 抱着包裹蹦蹦跳跳地消失在了路的尽头。 转角处,阿濯抱着托盘出来,上面放着邵白今天的晚饭,显然刚刚才吃过。 “店主,马车我已经套好了,您明天准备要用不?”白日里邵白睡得沉,阿濯就顺手将马车安置好了。 第三百九十二章 神秘来人(八) “要的,有劳你了。”月锦含笑点头,在与阿濯擦肩而过的时候撇了托盘一眼。 “吃的这么少?” “是……”说到这里阿濯就有些担忧,不仅是食量少的问题,还有就是邵白一阵天都在嗜睡。 “嗜睡?” “对!”见月锦一下就猜出了邵白症状,阿濯眼神瞬间就亮了。“姑娘,邵白她没事吧?” “没事,就是要长尾了,也就是你们狼族说的晋升。”这种情况下,嗜睡和少食都是正常的。 一来减少食物中的浊气对晋升产生的影响,二来也能休养生息,为晋升做准备。 听到这话,阿濯明显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月锦失笑,有些哑然。“也不全是好的,你的儿子闺女就不好了……” 阿濯吃惊地攥紧了拳头?“他们怎么了?”大有一种他们出事他就找人拼命的意味。 月锦扯了扯嘴角。“他们娘明显没有食欲,应该也没有奶,他们吃什么?这不就不好了?我觉得你该给他们找个奶娘。” 这话一出,阿濯深感有道理,立马就出门寻奶娘去了。 “这孩子,还真是风风火火起来了呢!”月锦收起秀娘准备好的东西,打算明天轻装上阵。 今天可把秀娘累坏了,晚饭都没有准备,还是月锦拿出了客似云来送来的吃食才对付了这个晚上。 直到晚饭,疯玩了一天的雷丞星才拖着一脸疲惫的华东翎回来,身上有着浓浓的酒味,惹的赤渡一个劲的打喷嚏。 雷丞星只好拖着死狗一般的华东翎先回了屋,动作粗鲁地扒了他的衣服直接把人扔到了澡盆里。 然后回了自己屋子里换了衣服才回到饭桌上。 “这几日你们一直在锦城混吃混喝,可知道些什么?”对于他们的起早贪黑,月锦也是无奈得很,根本就逮不住他们俩。 雷丞星认真地思考了一番,良久才试探性地开口。“民风淳朴,也没有什么邪祟之类的,干净得有些异常。” 月锦直接用筷子狠狠敲了雷丞星的头一下。“你这是废话,书店在这里,这里怎么可能有邪祟。” “但是鬼气都没有就很奇怪了吧……”雷丞星不满地嘟哝了两句,书店本来就是聚集鬼的地方,怎么可能没有鬼气。 月锦用一副孺子可教的眼神赞赏地看了一眼雷丞星。“不过你有一句话说得不对,鬼气不是消失,而是藏起来了。” “藏起来?谁有这么大本事?”雷丞星默默将视线从月锦身上挪开。 好像这位就有这么大本事吧…… “书店人多眼杂。我自然不希望自己住的地方在外人眼里看来,鬼气冲天,像个邪修修炼的地方。” “所以你就将鬼气都藏起来了?”一听是月锦藏起来了,雷丞星对这件事也就没有那么纠结了。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 “还以为什么?以为锦城有什么藏污纳垢的地方不成?”月锦语气玩笑,手上的筷子一步不停地将最后一块鸡肉弄进了自己碗里。 没错,她就是故意在分散雷丞星的注意力。 第三百九十三章 神秘来人(九) 雷丞星:“!!!”我的肉! 雷丞星默默伸回自己伸向鸡肉的手,一旁的之南憋笑憋得脸都红了。 然后默默把手伸向别的菜。 雷丞星见状连忙挥舞着手上的筷子加入了抢菜大战,华东翎见状也加快了进食速度。 偏偏月锦速度不慌不忙,还能从他们几个手里抢到不少。 别看赤渡人小,抢起来也是有模有样的,或许是雷丞星有意让着的缘故,他最后反而成了吃得最少的了。 月锦放下碗,意味深长的视线在雷丞星和之南两人之间转来转去,然后在两人质问之前飘飘然地回房了。 雷丞星:“……”深刻感觉到了上神的不怀好意。 之南:“……”深刻感觉到了她家姑娘的不怀好意。 见月锦起身离开,赤渡飞快吃下碗里的最后一口,第一次没有同雷丞星奋斗到最后。 雷丞星乐得没有人和他抢,不过手下的动作并没有因此慢下来。 之南吃完就扶着同样吃完的素娘回房收拾东西去了,明天就要出发了,她还一堆东西没收拾好。 素娘也有很多东西要交代之南,再加上据说月锦要去的地方非同寻常,素娘的心也就跟着悬了起来。 素娘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叹气,愁眉苦脸的表情让之南一阵心虚。 不知道的还以为之南一去不回了呢! “娘,没事的,虽然说旅途遥远,但是说不定风景优美,再加上有姑娘的保护,我简直就像是去郊游的。”之南扯着嗓子朝素娘撒娇。 素娘哭笑不得。“行了行了,以往我说你一句你有十句等着我,现在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这小嘴叭叭的,生怕我不让你去了不是?” 之南嘿嘿一笑,趴在素娘脚边给素娘捏脚。“不去是不可能滴,但是娘,你到底在烦恼什么?” 素娘闻言,又长吁一口气。“你说你,都十四了,再过一年就十五了,你跟着姑娘东奔西跑,我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孙子?” 之南先愣了一下,然后脸唰一下就红了。“哎呀,娘,这还没影的事情呢,再说了,不出去长长见识,我怎么给你挑一个满意的如意郎君呢?” 之南这话一出,气得素娘直接抄起鸡毛掸子揍她。“你这个臭丫头,还敢调侃起我来了?” 之南一边跑一边还有心思挑衅素娘。“我说的本来就没有错啊,娘亲本来就需要有个人能陪伴你的后半生,我要是嫁出去了,你身边不就没人了?” 素娘愣了一会,然后举起鸡毛掸子就是咔咔一顿揍。“你这臭丫头,等你嫁人还要好久呢,再说了,什么叫身边没人,我雇个丫鬟婆子啥的不比那些个什么大猪蹄子好?” 之南犟嘴。“你都说了是大猪蹄子了还让我嫁,这不存心把我往火坑里推?” 素娘愣住了。 什么叫做往火坑里推…… 仔细想来,好像男人确实不怎么靠谱。 这下素娘更加苦恼了,明明她是想为了之南好,怎么到现在反而变成了把她往火坑里推了呢? 第三百九十四章 神秘来人(十) 素娘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把这件事抛之脑后,要是真的遇不上好男人,让之南和自己相依为命一辈子,好像也还不错。 素娘将自己认为之南能用上的东西全都塞到了包袱里,全然不顾这些东西到底用不用得上。 结果,半刻钟的时间包袱就满满当当的了,素娘打好结,心满意足地去睡了。 这可苦了偷溜回来的之南,不仅要偷偷把东西拿出来,还不能惊醒素娘,动作跟做贼似的。 用了两刻钟的时间才把东西都收拾好,打上结,躺在素娘旁边沉沉睡去。 翌日,之南起得很早,早早就把包袱拎到了马车上,生怕被素娘看见了这个早已减重的包袱。 吃过早饭,一群人出发了,用了两辆大的马车,一辆载人,一辆装行李,雷丞星、华东翎则是骑马。 七泽和茌平在前面驾驶,车厢里只有之南、月锦和北冥澈。 “姑娘,这里是哪里?”一路风餐露宿,一行七人终于在七天六夜之后的傍晚成功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之一。 月锦撩开帘子看了一眼。“秦越岭。”说完,便不愿意开口了。 “这里马车进不去,得步行。”茌平停了马,将马车拴在树边,甩出一个类似于陶锅的玩意罩在了车厢上方。 之南扶着月锦下马车,正巧撞见这一幕。“茌平大哥,这是何物?” 茌平笑出声。“是个锅而已。” 之南仔细辨认了一番。 行吧,真的就是个锅而已…… 月锦神色蔫蔫的,瞥了一眼马车顶上的东西。“真丑!” 是真的丑,丑出天际的那种。 听见这话,茌平没由来的有些局促。“魔族的炼器术确实不太美观。”做神仙这些年他也没想着学学,实在是他一个水系的魔族要整日待在火炉旁,做不来。 月锦没回应,朝着大黄的手有些僵硬,哒哒自从下了车就撒了欢,这边啃啃,那边咬咬。 月锦没理他,任它去了。只是表情依旧有点冷。 北冥澈最后下来,换上了月锦给他买的衣服,黑不溜秋的衣服穿在他身上莫名有些好看。 反而衬得他面若冠玉、剑眉星目,整个人神采飞扬。 见到月锦不太耐烦的样子,也忍不住随着担忧起来。“阿锦怎么了?” 茌平抬头看了北冥澈一眼。“神族对魔族都不太喜欢,再往里走,穿过这个森林,在穿过结界,就是魔狱了。 她不耐烦也是正常的……” 大概,是个神族,都会不喜欢魔狱的吧…… 之南抱着丑兮兮的衣服回了马车准备换上,见月锦一动不动,盯着月锦冷漠的目光提醒了一句。“姑娘,你不换衣服吗?” 月锦闭了闭眼。“我不用。” 神族的羽衣可以幻化成任何形态,也可以防御魔族腐蚀的威胁,甚至可以抵御一个上品仙人的全力一击。 “哦!”之南乖巧地回车上去换了,月锦抱着发大黄靠在一旁的树下,神色冷峻,让人不敢靠近。 就连北冥澈也只乖巧的待在旁边注视着她。 第三百九十五章 神秘来人(十一) “姑娘,我好了!”之南换上了纯黑色的衣服,配上她那黑如锅灰的脸色,在日渐黑暗的天色下,宛若融入在了这一片黑暗中。 “嗯……”月锦瞥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闭上眼睛养神。 “天色也不早了,里面也不太安全,还是在外面休息一晚上在进去好了。”茌平建议。 “嗯。”月锦闭着眼应了一声,算是应允了。 之南兴致不错,带着哒哒这边看看,那边走走。大黄在月锦怀里窝了一会出呆不住了,非要跳下来玩,月锦也随它去了。 “你还好吧!”北冥澈蹭到月锦身边,手里举着扇子替月锦扇了扇。 月锦闭着眼睛长吁了一口气,呼出心中的郁气。“我不太喜欢这个地方,一来到这,我就会想起千年前的事情,感觉喘不过气。” 月锦睁开眼,视线落在北冥澈脸上,看着他清俊的脸,瞬间感觉心情都得到了洗涤。然后没忍住,朝着北冥澈的脸伸出了魔爪。 猝不及防被捏脸的北冥澈:“!” 北冥澈睁大了清润的眼睛,呆愣的表情让他冷峻的脸都变得柔和了。 月锦收回手,指尖发烫,月锦忍不住捻了捻指尖。 “你……”北冥澈有意想问。但是不知道从何开口。看到月锦有些缓和的脸,心里突然多了几分猜测。 指尖上传来的热度让月锦有些发愣。“你,干嘛?”月锦举起两人交握的手,眼神不明所以。 北冥澈一脸理所当然。“我觉得你这样会好受一点。” 月锦盯着北冥澈看了好久,良久才把视线挪到远处,什么也没说,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这孩子,莫名的乖呢! 没错,北冥澈这个年龄的人在月锦眼里就只能算个孩子。 “嘎!”一只乌鸦飞过,北冥澈突然被拉了个趔趄,整个人扑在月锦身上。 北冥澈迷惑地眨了眨眼,抱着月锦没动。 刚刚,是阿锦先动的手吧? “还不起来?”月锦推了北冥澈一把,不会很用力,但是拒绝的意味明显。 北冥澈局促地从月锦身边离开,看向自己原来站着的地方,一坨硕大的鸟屎正挑衅地挂在自己原先靠着的地方。 “谢……” “用不着!你同我,没必要这么客气。”月锦转头,打断了北冥澈的道谢。 她并不觉得他们是这种需要一直道谢的关系。 北冥澈还抓着月锦的手,对月锦的话不置可否,心里却仍旧像抹了蜜一样甜。 之南换好衣服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一幕,识趣地捂着嘴巴不说话,充当两人的背景板。 正巧七泽在另一辆马车上换好了衣服,正打算去找他家主子,然后被一脸惊悚的之南眼疾手快地拉走了。 笑话,要是不把他拉走,他等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没看到他家主子威胁的目光都快溢出来吗。 结果,之南拉着七泽手的画面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落到了外出拾柴的雷丞星眼中。 雷丞星看了一眼两人交握的手,依旧面无表情。 不就是牵手,又不是没牵过,呵! 第三百九十六章 神秘来人(十二) 倒是之南注意到雷丞星回来了,腾出自己空出来的那只手同雷丞星打了个招呼,结果就收到了他的冷脸,顿时心里也很不爽。 切,牛气什么啊!自己招他惹他了啊? 之南接过七泽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大口,挑衅地朝雷丞星扬了扬眉。 哼,本姑娘有人给递水你没有。 之南将水放在自己坐的位置上,转身去帮茌平生火去了,实在是茌平的生火技术让人不能苟同。 “之南姑娘真厉害!”茌平抹了一把灰扑扑的脸,心中汗颜。 连一个小姑娘都比不过,自己还真是个废柴。在魔狱被欺负的时候不敢反抗,甚至当年鼓起勇气同神族对骂都没有赢,还被关了禁闭。 茌平真的怀疑,自己这个神位是不是捡来的,越看越感觉自己配不上这个神位。 “雕虫小技!”雷丞星冷哼一声,面色冷凝。不就是个生火而已,这有什么好嘚瑟的。 之南气急。“有本事下次你来!” “我来就我来。”雷丞星不以为意,不就生个火,自己打个响指就行了。 “不可以用你所谓的仙术,这样太欺负人了!”跟着月锦这么些日子,之南越发不是个单纯的小姑娘了。 “不用就不用!”雷丞星不服气得很,不就一个生火,他闭着眼睛都能弄好。 之南哼了一声,扭过头不愿同雷丞星说话,反而同旁边的七泽说得投机。 雷丞星:“……”真是好样的! 茌平拿出月锦之前准备好的干粮准备烤,瞬间就被之南和月锦用嫌弃的目光行注目礼。 月锦无奈扶额,她还以为他们生火是为了烤火,怕冷,没想到是为了烤干粮。 “我空间里有不少吃的,用不着这么苦哈哈的。”月锦将让周大准备好的饭菜取了出来,不过她只取了三道菜,未免之后过得太苦,生活水平直线下降。 茌平犹豫了片刻。“好的。”然后又取出了一个丑不拉几的锅架在火上,顺便取出了水倒进去。 “茌平大哥,你这是干嘛?”之南好奇地盯着火架上这个四不像的锅,忍不住开口询问。 怎么有种他要煮东西的错觉? “煮点汤,刚在林子里捡了点蘑菇。”对于月锦食物存量有多少,茌平心里没底。 毕竟准备的时间就一天,能准备的东西实在有限,就算她把全锦城所有的熟食都买了来,估计也不够他们在魔狱撑过一个月。 所以,能省点就省点吧。 之南犹豫了。“应该没毒吧?” 茌平手上一僵。“应该没有吧……” 表情也有些凝固,他只顾着吃了,全然忘记了有些蘑菇是有毒的这件事。 茌平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树边靠着的月锦,眼神祈求。 月锦心情舒畅了不少,拉着北冥澈就在火堆旁坐下,捡起地上茌平放的蘑菇看了几眼。 “这里接近魔狱,大多东西都浸染上了魔气,你一个魔神对这种东西倒是无所谓,但是我们这几个神族加人族就惨了,尤其是人族,估计救命都没喊就被药倒了。” 第三百九十七章 神秘来人(十三) 听了这话,茌平忍不住摸了摸耳朵,“还真是,那我还是扔了好。” “不用担心食物不够,就算熟食都吃完了,我也还有生食材,还是饿不死大家的。”再说了,神族早已辟谷,除了之南他们三个人类需要吃东西,其他几个人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罢了。 有了月锦这话,茌平也不折腾了,就着拿出来的三道菜吃得津津有味,剩下几个人也不客气了。 好在菜虽然数量少了些,但是分量还是很足的。勉强也够众人吃,不过这次雷丞星和华东翎就不能放纵地吃了。 不过身处这么个阴冷的地方,就算雷丞星胃口想好起来也做不到,就连一向好奇心重的华东翎到了这个地方都蔫了。 “这个地方怎么这么多浊气,就算和魔狱临近,也不至于污浊成这样吧?”华东翎掏出一把扇子用力在鼻子前面扇了扇,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听到华东翎的话,月锦长叹一口气。“当年大战,除了域外战场,就是这里最为严重了,留下些魔气也未尝不可能。” 当年的盛况月锦是没机会瞧见,不过据自己亲娘所说,整个人界都发生了动荡,域外战场直接裂开了一个口子。 一时间,人心惶惶,甚至涌出了另外一股势力,完全不属于任何种族的一股势力。他们企图利用这种混乱的情况侵占属于自己的势力。 华东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也没有再开口询问了,只是也没了什么胃口,草草吃了两口就放下了。 待吃过晚饭,一行七人自动找好地方休息,月锦直接一个旋身翻到了树枝上,依靠着树干准备休息。 北冥澈找了棵和月锦面对面的树,跳上树枝面对着月锦而休息。 月锦:“……” 月锦别过头,眼不见心不烦。 之南自认为自己的小短腿爬不上任何树,乖乖地找了一棵靠近月锦的树靠着休息。 之所以靠近月锦,主要是万一自己被谁攻击或者掳走,靠近点方便月锦救人。 雷丞星等之南找到地方休息了才找了棵靠近之南的树靠着休息,华东翎也跟着找了一棵雷丞星旁边的树靠着休息。 至于为什么雷丞星不跳到树上休息,华东翎就当没看见,自顾自地飞到树上闭上了眼睛。 茌平自觉地坐在火堆旁边守夜,不管怎么样,第一天的夜还是应该自己来守的,就算茌平的实力不是最强的。 一夜无话,除了时不时野兽的嘶吼声,只剩下雷丞星高低起伏的呼噜声,月锦还好,掐了个决就能抵御这家伙的呼噜声。 其他人就不怎么好过了,比如说之南和华东翎。 不过好在当之南无数次翻身后,月锦终于注意到了之南的不对劲,也给她设了一个屏障,才让她下半夜不至于失眠难耐。 华东翎就更不用说了,他本来就是神族,屏蔽声音这种事情自然也就是雕虫小技了。 所以,大家都还算休息得不错。 “华东翎!”月锦用脚踢了踢树上睡相醉人的华东翎,轻声喊了他一句。 第三百九十八章 神秘来人(十四) “嗯?”华东翎迷糊地揉了揉眼睛,看着眼前的月锦不明所以。 月锦指了指不远处。“前面有只野鸡,你去弄过来。” 华东翎嗷了一声,拖着略有些困倦的身体往前走,迷迷糊糊地朝着月锦指的方向走去。 树上隐了身的月锦平静地看着华东翎被地面上那个神似自己的东西骗走。 “之南!看见没有,那里有朵花,我有些喜欢。”‘月锦’又故技重施,将之南往相反的方向骗去,结果之南还真傻乎乎的去了。 ‘月锦’拖着身子幽幽地出现在雷丞星身后,正想拍他的肩膀,结果被他当成了梦里的对手狠狠打了一拳。 一个硕大的黑眼圈出现在了‘月锦’的脸上。 ‘月锦’:“……”有毒! 月锦挑眉,自己果然天生丽质,这么丑的黑眼圈出现在自己脸上都不会显得丑。反而衬得皮肤更加雪白。 “月锦?你怎么在这里?”或许是感知到了什么,雷丞星睁开了眼睛,瞬间就和‘月锦’的黑眼圈对视上了。 “还有,你这眼睛怎么回事?” “你说呢!”‘月锦’声音颇有几分咬牙切齿,可偏偏雷丞星一点自己打伤‘月锦’的自觉都没有。 “你没睡好?”这么大个黑眼圈得是多少天没睡觉才有这种壮观? ‘月锦’摩擦着上下牙齿,一个字一个字往外面蹦。“你、说、呢、” “我打的?” 雷丞星点了点自己,表情犹如便秘一般。 自己能打伤月锦?怎么可能!别是来碰瓷的吧! “你、说、呢!”‘月锦’一副理所当然,全然没有注意到雷丞星脸色越来越难看和怪异。 “你说是我就是我呗!”雷丞星假装认下,实则想要看‘月锦’要耍什么花招,是想溜自己,还是想溜所有人。 很显然,雷丞星已经发现这个‘月锦’的不对劲了。 ‘月锦’突然捂着嘴,想起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刚刚之南让我告诉你,她找你有事,让你到那里去找她。”‘月锦’指出了另外一个不同于之南和华东翎的方向。 雷丞星假装上当,实则一离开‘月锦’的视线就往自己身上贴了一个隐身符又偷偷潜了回来。 对于自己成功骗走了雷丞星,‘月锦’显然有些洋洋得意,面对茌平的时候不再收敛,直接指使他去找柴。 茌平虽然奇怪,但还是照做了,但是走到一半他又选择了原路返回,昨夜月锦说过了,无论如何都不要单独行动。 今天却让自己一个人离开,怎么看都觉得奇怪。 对于自己早已被人识破这件事‘月锦’还一无所知,仍旧打算故技重施支走七泽,结果七泽表面听从了,实则也选择了原路返回。 月锦姑娘可从来不会越过自家公子直接吩咐自己,一般有事让自己帮忙都是让北冥澈传达。 怎么今天就不一样了呢。 见所有人都消失不见,‘月锦’嘿嘿笑了两声,麻溜地爬到了北冥澈所在的树上,对着北冥澈伸出了魔爪。 第三百九十九章 神秘来人(十五) 就在月锦以为‘月锦’想要叫醒北冥澈的时候,‘月锦’直接对着北冥澈俊俏的小脸嘟起了嘴。 月锦:“!”突然怒火中烧是怎么回事? 月锦还没出手,北冥澈就唰的一下睁开了眼睛,利用身体后退远离了‘月锦’。“你是谁?” “我是月锦啊,阿澈。”‘月锦’妩媚地眨了眨眼,捂着嘴巴娇笑,明明是和月锦一样的脸,笑容却诡异至极,让北冥澈一阵恶寒。 北冥澈避开‘月锦’落到地上,拔出清虚剑,直指‘月锦’。“你到底是谁,你把其他人弄到哪里去了?” 一醒来就面对这么个诡异的东西,其他人也都不见了,难为北冥澈还能保持冷静。 见北冥澈识破了自己,‘月锦’也不再伪装,变回了原来的样子。一条红艳艳的蛇,人头蛇尾,丰满的身材堪堪用一块破布遮挡着,巨大的蛇尾立在身后,怎么看怎么惊悚至极。 红蛇本来乃这林中一条小蛇,名叫红莛,本来无法修炼,但千年前无意间吸收了魔气,结果修炼事半功倍,最终修成了人头蛇尾的半妖形态。 “怎么样,被我迷住了吧!”红莛手指绕着卷曲的长发卷了卷,妩媚地朝着北冥澈抛了个眉眼。 北冥澈忍住心中呕吐的欲望,后退了好几步。“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我喜欢?” 听到这话,红莛脸色变得难看,盯着北冥澈的目光渐渐怨毒。“可笑至极,本姑娘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还敢嫌弃本姑娘? 你看看这周围,你的朋友全都不在,我就不信就凭你一个人还能对付的了我?”或许是见北冥澈孤立无援,红莛越发嚣张。 “什么没人,你当老子是死的不成?”雷丞星举着自己的斧头出现,巨斧与地面接触发出叮的一声,地面裂开了一条深深的缝。 见识到了雷丞星的厉害,红莛当下也有些发虚,可是看着俊美非凡的北冥澈,又不愿意就这么放弃了。 “你没必要这样,跟着我,我肯定能让你吃香的喝辣的,你受欺负了我给你报仇,只要你好好伺候我,我肯定……”声音还未落下,红莛的人头就落地了。 听了这么久,月锦什么也没听到,一个有用的信息都没有,月锦自然不愿意留着她接着呱噪下去。 其实就是听见红莛侮辱北冥澈的话忍不住出手了,其实,留着红莛探路显然对众人来说才是更好的,但是月锦就是不愿意。 “阿锦?”北冥澈呆愣地看着树上显现出身影的月锦,差点被蛇血喷到也不在意。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对视着,久到雷丞星差点都要睡着了。“你们怎么还有心思看来看去,不是先应该找到其他人?” 月锦嘴角上扬了一个小幅度,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你说之南啊,往你身后的方向走了。” 至于其他人,月锦觉得,没必要去找,一个两个的,不是神仙,就是武功不错且没走远的,除了之南这个小憨憨,没有能力还乱跑。 第四百章 神秘来人(十六) 得到了想要的答复,雷丞星立马就朝着自己身后跑去,果然找到了被困在坑里的之南。 “唉,在下面的感觉如何啊?”雷丞星弯腰往下看,平日里生动活泼的之南正捂着脚呲牙咧嘴。 心里咯噔了一下。“你怎么了?” 之南一抬头,就和雷丞星担忧的目光撞了个正着,忍不住哽着脖子喊。“脚扭了,你还不快下来救我!” 明明是很气恼地喊出口的话,却因带上了哭腔,无奈变得像在撒娇一样。 雷丞星没在犹豫,立马跳了下去,对上之南还挂着泪痕的脸,心里又气愤又心疼。“先上去吧!” 雷丞星皱着眉,表情严肃且吓人。之南还以为雷丞星不满自己乱跑给大家添麻烦,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而雷丞星却以为她是吓着了,表情更加冷凝。心里已经多了无数种鞭尸的想法了。 没错,鞭红莛的尸。 之南觉得后背一凉,抱着自己的雷丞星浑身散发着冷气,吓得之南一个哆嗦,忍不住缩成了一团。 我滴个乖乖,不就是不听话差点跑丢了,至于这么吓人吗? 看着不远处抱着之南回来的雷丞星,月锦忍不住皱眉,再看看一脸害怕的之南和一脸严肃的雷丞星,心里的疑问更深了。 这是……怎么了? 雷丞星将之南放在马车上,除了冷峻的表情预示着他的愤怒,月锦就再也看不出什么了。 这下,月锦更加疑惑了。 到底怎么了? 然后就眼睁睁地看着雷丞星用化尸水将红莛的尸体化成了一片血水。“这东西太碍眼了!”一边倒一边向月锦解释。 月锦:“……”碍谁的眼了? 之南缩进了马车里,见状月锦也上了马车。 “姑娘!” 之南惊呼了一声,脱了一半的袜子就这么停在了原地,见月锦还要伸手去检查自己的脚,连忙阻止?捂着脚往后退。 “姑娘,使不得使不得!” 月锦脸上的表情瞬间沉了下来。“同我客气做什么,还有,就你这三脚猫的包扎手法,得到什么时候才能好。” 月锦强硬地拽住了不停后退的之南,拿出空间里的药膏放在一旁,仔细的替之南检查起了伤势。 “怎么弄的?”自己探查过了,红莛没有同伙的才是,这才放心让之南离开,谁知,回来就受伤了。 “嘶,不小心弄的。”之南疼得嘶了一声,忍不住往回缩。 “这么疼?”月锦掀开之南半截裤腿,却看见之南的脚踝肿的像个馒头,已经开始发黑。 月锦有些担忧。“头晕不?” 之南摇头摇得像个拨浪鼓。“好像不会,就是疼。” “应该中毒了,但是比较轻微。”月锦给之南嘴里扔了一颗药,取出匕首在之南红肿起来的地方划了一刀,黑红色的血液瞬间喷涌如注。 之南起初感觉刺痛,后来又觉得脚踝微微有些发热,但是疼痛有所好转。 “好多了,多谢姑娘。”之南舔了舔干燥的唇,反而开始有些昏昏欲睡。“姑娘,我有些困。” 月锦将伤口包扎好,给之南拿了个毯子。“好好休息,这是正常的。” 第四百零一章 神秘来人(十七) “人怎么样了?”之前看到月锦上马车,雷丞星就没上去,毕竟就算自己不在乎世俗,之南这个黄花大姑娘还得在乎。 “没什么事,现在睡着了。”月锦掀开帘子,目不斜视地下马车,直接伸手拦住要往上面冲的雷丞星,摇了摇头。 雷丞星放下蠢蠢欲动的手,立在马车外面充当门神。 “这雷丞星是不是喜欢里面的那个小丫头?”这几天北冥澈可算看明白了,感情这一路上雷丞星疯狂关注的是月锦身边的那个小丫头啊。 他还以为雷丞星关注的是月锦呢!一路上又是递水,又是递零食和水果的,生怕别人看不见他似得。 气得北冥澈差点没从马车里爬出去找他。 “差不多吧。只不过,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而且,身份也不对。”想到之南命运多舛的身世,月锦就不免对有些叹息。 “身份?身份有啥?只要心中有情,就算是身份相差咫尺,也觉得都能克服。”不知道为什么,北冥澈很不喜欢月锦这个说法。 因为这话,就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一样。 “如果不能跨越呢?如果相差的不是简简单单的身份,而是种族、年龄、观念、见识呢?”这些在别人看起来很抽象的问题,都是月锦和北冥澈需要面对的问题。 是他们之间一条不可跨越、深不见底的沟壑。 北冥澈沉默了,但还是忍不住辩解。“万一能跨越呢,我认为没有什么是爱情不能跨越的。” 北冥澈眼神坚定地盯着月锦,月锦差点就动摇了。但是心中的理智还是让她选择了拒绝。 “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早已学会了明辨是非。也应该知道,在漫长岁月里不停地思念某一个人是多么的折磨。” 月锦知道,这话很残忍,但北冥澈迟早要明白,他们之间差的距离不是他的一句付出爱就能弥补的。 这是有多少爱都弥补不了的。 月锦承认,她对这个人是有一点动心,但还没到非要不可的地步,所以她还能保持理智。 甚至可以说,理智得过分。 北冥澈盯着月锦,想要从她脸上找到一丝丝动摇,但好像什么都没有,她好像生来就如此冷血无情。 “你有没有真正爱过一个人?” “不清楚,我活的时间太久了,也许有,也许没有。”月锦眼神朦胧地盯着远方,让人探知不到她心里真实的想法。 北冥澈不满意月锦的回答,很不满意,但也无可奈何。 北冥澈几次举起想要触碰月锦,却都被心中的无力击败,最后放下。 他好像离这个人越来越远,远到已经无法再触碰到她了。 茌平揪着七泽从不远处走出来,打破了这僵硬的局面,有了这两人的加入,北冥澈终于把心思从刚刚的对话中抽离出来了。 “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要不要准备准备?然后出发?”见日头已经开始升起,作为唯一一个来办正事的人,茌平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大家。 第四百零二章 神秘来人(十八) “今天不出发了,我们先做一些规划,而且,茌平,你不觉得你应该把此行的目的好好给我们解释一下吗?” 月锦找了个椅子坐下,姿态舒适,瞬间就像个大佬一样,气势立马就上来了。 与月锦面对面的茌平瞬间就紧张了。 “我想知道,为什么当年魔族要向神族发动战争!以及为我洗刷冤屈。”茌平斟酌了一下用词,迟疑地开了口。 “就这样?”月锦语气上扬,显然对他的回答不算满意。 茌平点了点头。“就这样!” 加重的语气,好像就能坚定自己的说法。 月锦可一点也不相信。“那进去之后,你最好别耍什么小聪明,我可不会再帮你别的了。” 笑话,魔族向神族发动战争的原因早有记载,而他的冤屈只要找个官位高一点的神族都能替他洗刷。 毕竟神族不都是谁不讲道理的人。 把人关了上千年也确实理亏,给茌平一个交代也无可厚非。 “我要真正的真相!”茌平突然抬头,注视着月锦的目光坚定而不容置疑。 月锦默了默。“你是觉得,神族在这方面搞了鬼?”月锦好半天才找回自己声音,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茌平居然可以胆大到这种地步。 “你就不怕,我也和这件事有关系,然后借机加害你?”月锦倒是没想到自己在茌平这里的信任度居然这么可以,能让他将自己真正的目的讲出来。 “你不会。”茌平直视着月锦,眸中的信任让人无法忽视。不知道为什么,茌平就是莫名觉得月锦不会欺骗自己。 月锦直起慵懒的身体。“那我还真不能辜负你的期望了。” 明明是笑着说出来的,但是茌平就是从中感觉到了一股坚定。 “那你为什么不去找魔族问清楚?” 听来听去,北冥澈就听出了魔族和神族有矛盾,而这个茌平是魔族的人,他想弄清楚魔族和神族的矛盾是什么。 茌平转头,看着北冥澈的眼睛。“第一,我在那场大战中并没有偏向魔族,魔族只怕早就认为我叛变了。 第二,那场战争中,魔族输了,他们不被允许谈论这件事情,我自然也不能从他们身上探知到什么。 第三,随着参与大战的人的死去,大战开启的原因渐渐被人遗忘,现在,知道的人已经不多了。” 茌平也想立马就能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东西,但是很可惜,基于各种原因,他至今都没有探知到真相。 “原来如此,我们一定可以替你解决这件事的。”北冥澈话刚说完就收到了月锦的一掌,直直地拍在背部。 月锦凑近北冥澈。“别乱来,魔族现在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别把自己带坑里。” 有句话说得好,装逼遭雷劈。 所以,万事小心为上。 众人就这么无所事事地休整,主要是之南的脚还不方便走路,魔族的魔气性质都属于侵蚀性的,就是有月锦的灵丹妙药,也不可能立马就好起来。 所以月锦才准备休整一个晚上再走。 第四百零三章 神秘来人!(十九) 时间很快来到了第二天,之南的脚伤也好了大半。 众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出发了,早在前一天月锦就将东西都放到了空间里,马车也被隐藏了起来。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随着越往里,森林中的迷雾就越来越浓,最后伸手不见五指,月锦只好用绳子将所有人串了起来。 然后自己走在最前面。 然后时不时就能听见北冥澈那边传来的哀嚎声,不是踩到东西就是掉到坑里踉跄一下,还有树枝被踩断发出的咔擦声。 走在前面的月锦已经无语了。 这倒霉体质,怎么到哪都倒霉? “扶着我吧!”月锦伸出手,想要牵北冥澈,结果被他躲开了。 “我觉得我可以。”北冥澈很想硬气地往前走,结果还没有两步就脚下一空,瞬间失重。 “啊!” 北冥澈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就挂在了悬崖上长出的一棵树上,身上还系着绳子,但也看起来岌岌可危。 月锦:“……” 墙都不服,就服你! 整座山就这么一个悬崖都能给你碰上了,这是什么运气,偏偏刚刚不同自己置气,偏偏一同自己置气就遇上了悬崖。 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或许是终于屈服于自己的运气,被拉上来的北冥澈老老实实地牵着月锦的手,乖乖地跟在月锦的身后。 “其实,你不该跟着我的,你看到了吗,每次遇到我,你的运气都会变得非常差,时间越久,就会越差。”月锦并不是想要将北冥澈劝退,她只是在称述事实。 “那又如何!”北冥澈犟了一句,反正他是不相信自己会一直都这么倒霉,说不定倒着倒着自己就习惯了呢? 月锦牵着北冥澈的手往前走,对北冥澈的脾气无可奈何,好话赖话她都说了,她实在左右不了他的思想和决定。 不过,拉着月锦就再没有出现之前的事情了。 离开林子,迷雾渐渐褪去,露出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魔狱的入口。 魔狱的入口,看起来真的挺平平无奇的,地面上就仅剩下一个石碑,上面斑驳的划痕瞻显着它所经历的风霜雨雪。 “所以,这里就是……魔狱?”之南揉着发疼的脚踝,一屁股坐在了石碑上。 这魔狱也太寒酸了吧,居然连一个门都没有。 月锦一把将之南揪了起来。“看清楚这是什么地方了没,随便什么都敢坐下。” 这个石碑当然不是入口,但是也不能小看这个石碑,这个石碑据说是由第一任神族战神立下的,用来补上魔狱封印的缺口。 也正因为这个缺口的存在,月锦才能利用这个缺口进入魔狱。 茌平表情有些怀念。“魔狱,和记忆中的已经有些不太一样了,我离开的时间太久了。” 确实挺久了,都有上万年了。 月锦安慰似的拍了拍茌平的肩膀,从空间里取出聚灵石放在石碑上,催动着阵法,瞬间空地上酒出现了一道一人高的透明水幕。 穿过水幕就能抵达魔狱了。 第四百零四章 神秘来人(二十) 众人穿过水幕,入目的是满目残痍的魔狱,到处寸草不生,地面上沟壑纵横,许多树木被连根拔起,到处都是魔气侵蚀的模样。 “这里……”之南嘴唇发抖,下意识躲在雷丞星的身后。“发生过什么?” 月锦抬腿往前走,捡起地上的棍子转了几圈。“这看起来还是最近的事情。” 茌平虽然心痛,却有些怀念。“魔狱现在统治者一失踪一死一伤,现在的魔狱,已经不比当年的魔狱了。” 月锦有些发愣。“失踪?为什么失踪?” 茌平奇怪地看了月锦一眼,似乎在惊讶月锦对这件事感兴趣。“不清楚,这是万年前的事情了。” “或许这个人的失踪和魔族为什么攻打神族有密切关系。”所以才会失踪,是想从明处转为暗处,养精蓄锐,最终给神族致命一击。还是为自己当年所做的事情自责,躲了起来,这都未可知。 茌平心中一震,他怎么没想到。 月锦不愧是月锦,果然厉害,随便一说她就能从中找到突破点。 “但是该去哪里找这个消失的魔族?”之南煞风景地说了一句,整个空间突然变得鸦雀无声。 月锦舔了舔干燥的唇,有些沉默。 茌平灵机一动。“作为魔族,他应该会待在魔狱里的吧?” 月锦摇头,不太认同他这个说法。“有些魔族并不会待在魔狱,就像你一样,也有可能待在神族或人族。” “可我是魔神啊!”茌平下意识地说了一句,魔族为什么不能踏出魔狱,一方面是因为魔狱外面的封印,还有一方面就是身为魔族无法收敛身上的魔气。 而魔神已经成神,本质上和魔族还是不一样的。 月锦默了默,许久才满脸忧郁地开口。“谁说他们不是魔神了?” 没有人说过魔狱里面就没有魔神,许多实力足够的魔族并不直接晋升魔神,而是继续潜伏在魔狱里面。 “可是大战之后神族就关闭了魔族飞升的通道了,只要一天没有晋升成为魔神,就一天不能离开魔狱。” 所有魔神飞升的时候都要前往九幽进行洗礼,茌平很确定,他并没有听说过魔狱三大领袖有魔神的传说。 所以失踪的那个要像离开魔狱,只能后天晋升。 “谁说魔族晋升只能通过神族的通道?那这样岂不是就让神族一家独大了?天道没这么蠢。”月锦捏了捏之南的脸,表情有些惆怅。 要是这个魔族真的晋升成了魔神,想要找到他无疑就是大海捞针。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之南忍受着她家姑娘的摧残,语气担忧。 “也不是没有,三大领袖之间应该有能够相互联系的东西,所以先找到还活着的那个领袖应该就可以了。” 月锦率先朝着魔狱边缘的石林走去,这是魔族用来防御的迷宫,要去到魔魔狱中心,首先要穿过的就是这个石林。 除了月锦,所有人都严正以待,生怕遇到危险,茌平也在仔细辨认着方向。 “大家跟紧了,不要走丢了!” 第四百零五章 神秘来人(二十一) 茌平也有上千年没有回来了,对这个石林阵也没把握得很,但是这里就他一个魔族,所以硬着头皮也要上了。 “放心走吧……” 月锦总觉得自己对这个地方异常熟悉,哪怕闭着眼睛都好像能从这里面走出去。 可茌平却觉得月锦这是在安慰他,心下有些感动,找起路来更加有斗志了。 石林复杂,未免北冥澈就这样走丢了,月锦早在进入石林之前就用捆仙索将自己和北冥澈牵了起来。 主要是她实在对北冥澈时灵时不灵的霉运有了心理阴影。 从刚刚开始,北冥澈的表情就很难看。为什么偏偏要这种情况下把事情点破,这让他以后该用什么态度面对月锦啊! 众人毫发无损地穿过石林,这一刻,茌平万分庆幸魔族对阵法方面的事情并不怎么精通,布起阵法来也是换汤不换药。 穿过石林,就抵达了魔族最有名的贫民窟。 这里的魔族或坐或躺,看起来瘦巴巴的,见到陌生人前来也只是随意瞥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这些人……”之南皱眉,心里有些同情。 月锦拉着之南就走,就怕她说些要给他们食物的话。 不是月锦不想给,而是给了容易引起暴乱,万一之南和北冥澈他们人类的身份暴露了,魔族可不会轻易放他们离开。 甚至可以说,魔族的食谱上本来就有人族这一项。 至于神族,不是魔族不吃,而是对于魔族来说,神族过于强大,往往很多时候都是让他们吃亏的存在。 “姑娘……”之南脸色犹豫,强迫自己将视线从这些魔族的身上挪开,她也不是不能分辨是非,只是觉得这种事情实在太过让人闻着伤心,见着落泪。 哒哒在月锦怀里扑腾个不停,它现在身上的鹅黄色绒毛全部褪去,换上了一身雪白的鸭毛,摸起来滑溜溜的,月锦差点没把持住它。 “哒哒,别闹!”哒哒要是丢了,她们肯定要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到处找它,这样会耽误进度的。 “嘎嘎!好!”哒哒瞬间安静下来,窝在月锦的怀里开始昏昏欲睡,鸭头一点一点,萌了月锦一脸血。 大黄站在北冥澈的肩膀上,不满地朝着哒哒低吼了两声。 哼,你都还能在主人怀抱里,凭什么我要保护这个臭男人! 月锦除了给自己和北冥澈牵上捆仙索,还让大黄贴身保护他,就怕捆仙索在北冥澈的霉运上也败下阵来。 万一北冥澈就因为自己的疏忽出了事,这多不好。 虽然北冥澈一直对自己肩膀上这个黄不拉几的很嫌弃,但是想到这是月锦的宠物,又是来保护自己的,还是勉为其难地接着了。 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觉得……头上这个东西,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比如说,半路上经常跳出一些小东西,像蛇,蜘蛛,蜈蚣,蜥蜴这些玩意,灵活的大黄立马就能处理了。 对于这个,北冥澈深感满意。 毕竟对于一个密集恐惧症患者,这些实在不太友好。 第四百零六章 神秘来人(二十二) “大黄,你又抓住什么了?”月锦语气无奈,明明这里这么多人,中招的却只有北冥澈一人。 不得不说,北冥澈还真的是居家冒险的必备人物。 大黄摊开手,一只巨大的苍蝇躺在它肥嘟嘟手上。 “不好!”见到这苍蝇,茌平脸色大变。 “你在哪里找到的!”茌平语气仓促,将苍蝇扔到地上踩了一遍又一遍。 “就从那边朝着我飞过来的啊!”大黄手脚并用地比划着,生怕茌平听不懂。 所有人都被茌平吓到了,之南连脚都不敢动,就怕做错了什么。“怎,怎么了?” 声音都有些发抖。 “这是魔狱特有的监察蝇,一旦被他注意到了,你所有的一举一动都会被魔狱的领袖看得一清二楚。”茌平脸色有些难看。 这个监察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跟着他们,要是跟了很久,那只怕魔狱的人已经知道他们的到来了。 “这有什么,我家姑娘又不是打不过!”之南现在已经成为了她家姑娘的头号小迷妹。 在之南眼里,月锦无所不能,就是天底下最厉害的。 茌平却摇了摇头,高兴不起来。“就算你家姑娘再厉害,你们也只是人类,怎么能抵御魔族的魔气?” 茌平就不怎么同意带上之南这几个人类,但是月锦坚持,加上他就是个委托人,也不敢去反驳。 想到自己的菜鸡实力,之南瞬间就蔫了。“那怎么办,万一那个什么魔族的领袖知道了,我们应该怎么办?逃跑吗?跑不过怎么办?” 之南现在已经有点痛恨自己微弱的实力还有这矮短的腿了。 逃跑都跑不快。 “凉拌!”月锦拍了之南的小脑袋瓜,怎么这里面奇奇怪怪的想法这么多。 “俗话说得好,兵来将挡水来土屯,之南别怕,要是他们追来了,我就把他们串成冰糖葫芦给你玩。”雷丞星还有心情开玩笑,全然没有看见几人听见这话犹如便秘的表情。 月锦:“……”好家伙,有画面感了。 之南:“……”冰糖葫芦能用来玩吗? 华东翎:“……”好尬尴,出去可不能说我和他认识。 北冥澈:“……”偷鸡不成蚀把米! 七泽茌平:“……”憋住,不能笑。 “行了行了,我们赶快出发吧!”最后还是之南打破了尴尬的气氛,全当没听见雷丞星说了什么。 之南的话落下后,月锦动了,循着记忆中的路线往前走。越走月锦脸色越难看,这里的一切都那么熟悉。 但月锦很肯定,自己从未来过魔狱! 现在,感觉就像是梦一场,这片场景是梦,所有人是梦,就连自己都处在梦里。 “月锦上神,你好像对这些路很熟悉。”茌平一开始不敢打断月锦,只等她走错再提醒就好了。 结果月锦一次都没有走错。 就好像,她本来就知道路一样。 月锦停下脚步,翻出怀里的铜钱。“我算的。”然后后退了一步,将领路权给了茌平。 茌平见状,也没矫情,走在最前面仔细辨认着路线。 第四百零七章 神秘来人(二十三) 随着路线一点点的深入,光线越来越暗,原本只是看不清远处,现在连旁边的的人都分辨不清了。 一只硕大的蜘蛛停留在之南前面,在昏暗的光线下完美隐藏,之南根本就注意不到。 突然,之南手腕传来一道拉力,之南不受控制地倒在一片宽敞的胸膛里,黑暗中,她似乎听见了谁倒吸了一口凉气。 “抱歉……”之南下意识用手撑着,温热的气息好像顺着她的手指传到手心,最后汇聚在心中。 “没事!”雷丞星眸底暗色翻滚,强迫自己忽略自己胸前柔软无力的手。 之南赶紧站好,脸上一片粉红,眼睛不敢往雷丞星方向瞟。“刚刚怎么了?” 雷丞星举起锤子用力一砸,蜘蛛掉在地上成了肉泥。“有只蜘蛛。” “多谢!”雷丞星这样一说,之南脸更红了。 月锦面无表情地将眼前的蜘蛛扯下扔到地上踩了个稀巴烂,动作一气呵成,让旁边已经将清虚拿出来的北冥澈瞬间愣在了原地。 感觉自己更没有用了怎么办…… 喜欢的人太厉害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其他几个人各显神通,顺利通过了这个充满的通道。 之南喘了口气。“终于出来了!” 雷丞星眼神宠溺,看得月锦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穿过蜘蛛通道的各位接着来到了一个滑溜溜地充满着黏液的空间。 “咦,这也太恶心了吧!”之南踏出一步,直接脚底一滑,幸亏雷丞星眼疾手快,不然准得摔个屁股墩。 平时摔了不要紧,这地方要是摔了,之南估计得恶心个百八十天的。 “小心点!”雷丞星手心机地搭在之南手上没放,之南依旧惊魂未定,也没在意这些。 月锦带头先走,周围围着的火球照亮了这一方土地。北冥澈跟在月锦身后,然后七泽跟在北冥澈身后,然后就是华东翎和之南,雷丞星和茌平走在最后。 这里只有一条路,茌平也就不用站出来带路了。 之南平衡力不太好,走得东倒西歪,得亏死死抓着雷丞星,不然她就浑身都沾满这种黏液了。 雷丞星也乐得被她抓着。 虽然有时候抓得挺疼的。 “前面就是出口了!”迈出出口,众人才发现,这个所谓的通道其实是一条大蛇的身躯。 出口处遍布着獠牙,顶处的尖牙还在不停地朝着下方的下颚低落着液体。一滴、两滴、三滴…… “之南,你怎么了!”雷丞星扶着倒下的之南晃个不停,神情慌乱。 “殿下!!”北冥澈倒在被华东翎接住的昏迷的七泽身上,七泽虚弱的声音响起。 现在看来,身为人族的三人全都倒下了,但是七泽看起来还好一些。 “有毒!”月锦赶紧用银针封住三人的心脉,扶起倒在七泽身上的北冥澈,给他喂了一颗解毒丸,又分别递给华东翎和雷丞星一人一颗。 月锦拿出寒霜靠近蛇躯,寒霜一接近,蛇躯里面的黏液便纷纷凝结成冰。 第四百零八章 神秘来人(二十四) 月锦素手一挥,所有的冰块都被收了起来 她算是想起来这玩意是什么东西了,这是整个魔狱最毒的一种毒蛇的先祖的躯体,死后被魔狱的领袖用作阻拦擅闯者的关卡之一。 其牙齿分泌的毒液号称魔狱之最,在所有毒之中也能排上前十,故这个关卡也有者过者必死的称号。 不过遇到月锦,这个关卡估计得栽了,这里面的黏液还混合着蛇躯里带走腐蚀性的胃液,更是将原有的威力加深了一倍。 不过在月锦手下,却只能乖乖被月锦挖了一个大坑出来。 从暗处隐藏的监察蝇看到这一切的血会肺都要被气炸了。 这是哪里来的怪物,把自己养的宠物,魔蜘蛛全部剿杀殆尽就算了,还把自己最得意的作品里最重要的东西给撬走了。 简直就是土匪!强盗! 不!土匪,强盗都比她们善良,她们简直就是杀人诛心! “呵!”月锦朝着不远处的天空瞥了一眼,表情冷凝。 在解毒药的作用下,之南很快醒了,七泽也有了力气。只有北冥澈依旧昏迷不醒。 月锦给他把了一脉,是惊吓综合性昏厥,睡一觉就好了。 “大家轮流背他,之南和七泽不用。”月锦冷静吩咐,率先背起了北冥澈。 果然,这家伙的倒霉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忽略的。 众人再次前行,过了前面的两个大关,后面的好像就变得容易了,不说月锦了,其他随便一个人都能解决。 气得血会肠子都悔青了。 他就不应该因为前面两个太过艰难而认为万无一失,现在好了,一个也没拦住。 好吧,有一个被毒昏了。但是也没死好吧! “来人!” “主子!”门外进来一个笼罩在黑袍里面的魔族,噗通一声跪下。 “更衣,我要去会会这群家伙。”血会冷哼一声,气得肺都要炸了,结果还得维持自己平日里的淡定。 更生气了是怎么回事! “是!”黑袍魔族面无表情地应下,有条不紊地给血会穿戴好衣服。 血会突然伸手抓住身后黑袍魔族的手,黑袍魔族脸上浮现出清晰可见的错愕。 “我记得,你是血枳那家伙的人。”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可铃铛就是感觉寒气从脚底直冲头皮。 “是的,但我现在只效忠于您!”铃铛强忍着手腕上的疼痛,颤抖着声音朝着血会表忠心。 血会冷哼一声。“滚!” 这种随意背叛主子的人,自己可不敢用。 “是!”铃铛如释重负,脚步飞快地离开,出了门后靠在墙上不停呼气。 血会看着铃铛离开的背影残忍地扯了扯嘴角。 虽然不太让人喜欢,不过……也不是全然没有用处。 “好大!”之南捂着嘴,震惊地盯着眼前这个巨大的宫殿。“这魔狱居然还有这种庞然大物?” 经历了刚刚魔狱边界的贫困,现在再看魔狱中心的繁华,反而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这里可是能与神界有大战之力的魔狱,有这种东西有什么奇怪的?”雷丞星嗤笑一声,魔狱的阶级分层可比神界严重多了。 第四百零九章 神秘来人(二十五) 华东翎接过月锦递给自己的北冥澈。“谁说不是呢!” “所以魔狱不是天生贫瘠?”之南吐了吐舌头,亏她刚刚还想接济魔族,想着要是魔族真的贫瘠不堪,自己就弄点东西给自己姑娘改善一下。 如果真的是阶级之间的不同,就算自己再送多少东西到魔狱,只怕都会被上层魔族享用了。 之南的天真让雷丞星一阵好笑。“魔狱可一点都不贫瘠,甚至在某些地方可以说是富得流油。” “比如矿石、灵石之类的。”虽然这里的灵石都蕴含着魔气,但是只要适当的驱除掉魔气,就能够使用了。 之南了然地点了点头。 那这上层的魔族也太坏了吧,自己吃肉,连汤都不给下面的人喝。 “这也算一种饥饿营销,只要下层的人一直吃不饱,就要一直臣服于他们,更没有力气造反。”月锦虽然对这种做法很不齿,但也不得不肯定,这种方法还是有一些可取之处的。 如果运用得当,也不失为一种好的治理之法。 正在众人讨论之际,呲啦一声响起,大门应声而开,黑漆漆的甬道出现在众人眼前。 “看来,里面的人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到来。”就算被发现,月锦依旧气定神闲,全然看不出是第一次来魔狱的慌乱。 茌平叹气,有些惆怅。 雇佣的人太自信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他已经万年没有回来了,自大战他选择留在了魔族,他就没有脸面再回魔族了。 要不是为了洗刷自己的冤屈,自己恐怕也不会再回来。 魔族最常见的就是弱肉强食,自己一个水系魔族,如果不是足够警惕,天赋足够高,懂得晦光养稻,自己这辈子都别想飞升了。 月锦率先抬腿往前走,茌平长吁一口气后直接跟上,华东翎面上带着犹豫,但还是咬牙背着北冥澈跟在了后面。 七泽恢复了不少,能够自己跟在华东翎的身后,雷丞星扶着之南在最后殿后。 “多谢,辛苦你了。”之南朝着雷丞星小声道谢,这一路上雷丞星对自己的照顾,之南不是看不到,只是觉得,受之有愧…… 她平时总是怼他,还总是冷脸对着他,她一直都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有什么资格能让雷丞星这样对自己。 雷丞星脚步停顿。“都是朋友,你不必在意。” 之南心里苦涩。 原来,他们是朋友。 对啊,也只能是朋友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之南笑着开玩笑,强迫自己忘记心中一闪而过的苦涩。 喜欢,到底还是自己奢求了。 或许有了血会给他们开后门,月锦很快就见到了这个所谓的魔狱最高领袖者。 “你们好,见到你们我可真高兴。”血会加重了高兴这两个字的语气,听起来并不想他所说的那么高兴。 “血会,魔狱三大领袖之一?”月锦算是第一次见到了传闻中那个赫赫有名的血会了。 果然曲传闻中所说的一样。 传闻中,血会人面蛇身,蛇体长约五米,面相阴柔,有人根据他对男人和女人的态度推知他可能喜欢男人。 实力是三大领袖之中最弱的,也是大战中受伤的魔族领袖,也是现在唯一的魔族领袖。 “是我!”血会笑眯眯的,全然看不出他心里真正的情绪。 收回在月锦身上的视线,血会转动着手上的酒杯,笑容邪魅。“既然你们已经认识了我,那你们是不是该自我介绍一下?” “月锦!”月锦面无表情。反而有一种让人想要上手捏的欲望。 “雷丞星。”雷丞星扶了扶旁边的之南,表情凶悍,让对上他视线的血会忍不住挪开了眼睛。 血会:“……”来者不善! “华东翎!”华东翎的出现让血会眼前一亮,华东翎的长相属于他喜欢的那一款,血会只觉得一阵心痒痒。 华东翎强迫自己忽略掉血会恶心的目光,并且一次又一次地安慰自己看错了。 “茌平!”茌平的介绍倒是没有引起血会的注意 不就是千万年前没有归顺的魔神?还是个最弱的水系魔神,血会就更不在意了。 七泽和之南的介绍血会压根就不在意,全然就是顺带的,毕竟两个都是人族,还都不是长在自己审美上的人族。 不过,华东翎身上背着的那个倒是长得不错。 虽然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但是勉强凑合凑合。 “既然来了,那就是客人,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地方我一定帮忙。”本着安抚的意味,血会随口说了一句。 结果就戳到了月锦的目的上,月锦更是一点都不客气了。“实不相瞒,我们确实有些事想询问。” 血会嘴角抽了抽。 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就是! “请说!”血会打算随便应付两句。 “大战的起因是什么?”这第一个问题就戳中了血会的禁忌。 “我……”不知道。血会刚想说不知道,月锦就一脸讽刺地开口了。 “你该不会想说你不知道吧?” “没有,我只是想斟酌一下措辞。”血会尴尬一笑,傻子都知道不可能,他是三大领袖之一,又在大战中受了伤,怎么可能不知道原因。 血会叹了一口气,还是打算说出真相,反正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而且,该觉得丢人的是神族! “这件事就说来话长了。当年,血枳还活着,相传,他外出历练的时候,喜欢上了一个神族女子,于是他准备修炼成了魔神之后再向该女子表明心意。 结果,等他修炼到了晋升魔神的临门一角之时,该女子居然成亲了。得知这一切的血枳伤心欲绝,甚至几次荒废了修炼。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血枳越想越气,就买通了神族的一些魔神帮忙打探消息,居然得知了该女子一直都在利用他的真相。 或许是不甘心,或许是觉得自己遭到了背叛。他最终,发动了大战。”血会说完,还叹了一口气,似是在惋惜。 月锦没发表意见,只是看着血会冷冷笑了笑。 第四百一十章 神秘来人(二十六) “那你呢?”沉默了良久,月锦才开口打破了沉默的气氛。 “什么?”血会不明所以。 “因为什么原因?”或许是月锦的眼神过于认真,血会心中不自觉浮起一片心虚。 “我和血枳是好兄弟,自然为兄弟两肋插刀了。”血会不知道月锦信没信,反正他心中一直都坚信是这个。 月锦没说话,也不知道是认同了,还是没认同。 “第二个问题,另外一个,是怎么死的?”血菁是三人中最强的,却是唯一一个死亡的,怎么看怎么诡异。 “她被暗算了!”血会声量有些拔高,好像在掩饰什么。 “哦,那可真是可惜了,好不容易做到了这种地步,却为了所谓的兄弟之情落到这种地步。”月锦好像真的在为这个血菁可惜。 “呵,什么兄弟之情,血菁喜欢血枳,不然怎么会帮他。不过她也是够傻的,居然会帮自己心爱的男人去抢女人。”血会冷嗤一声,显然对这个血菁碍事不已。 “是吗?我看傻的,可不止她一个。”月锦似笑非笑,看得血会还以为月锦真的知道了什么。 “你到底想说什么!”血会有些恼怒,这种事情脱离自己掌控的感觉让他一阵烦躁。 “我的意思是,不仅血菁傻,血枳也傻,明知那个女人哄骗他,还为他搭上了性命。”月锦疑惑地皱了皱眉,好像对血会突然的生气不明所以。 “血枳没死,他只是失踪了!”血会冷着脸打断月锦的话,好像很不喜欢听见月锦口中说出血枳死亡的话。 月锦笑了,笑得像只狐狸。“原来是这样啊,我受教了。那既然血会公子说血枳并没有死,那他在哪里呢?” 月锦一直在套话,血会正一步步踏进月锦为他设下的陷阱里。 “我不知道!” “我累了,先下去休息了,铃铛,送几位客人下去休息!”血会声音有些冷,脚步急匆匆的,好像隐藏着什么。 黑袍女人出现在众人身后,举着一个灯笼。“请跟我来。” 铃铛手腕上绑着一个铃铛,在黑暗寂静的空间中响个不停,反而有些诡异。 “你叫铃铛?”月锦主动搭话。 “是!”铃铛不卑不亢地回答,但是语气中却带着疏离。 一阵风吹过,一只乌鸦从窗外直直冲着铃铛俯冲而来。眼看就要撞上,千钧一发之际,月锦抓着铃铛带着铃铛的手往后带。 慌乱中,铃铛手上的灯笼落到地上,火焰触碰到灯笼壁瞬间燃烧,忽明忽灭的光芒落在铃铛和月锦脸上。 黑暗中,月锦似乎看见,铃铛手上的铃铛刻着一个字——枳。 “多谢!” 等铃铛站稳,月锦就松开了她的手。 “不用,举手之劳。” 不一会儿,灯笼燃烧殆尽,周围又陷入了一阵黑暗中。 铃铛有些尴尬,她只带了一个灯笼,而且她不会火球术。 月锦似乎感知到了铃铛的窘迫,随手一挥,空气中就浮现出了一个又一个的火球。 铃铛用感激的目光看了月锦一眼。 灯油和蜡烛,在魔狱,都是稀罕物件,就算是作为领袖的血会也没有多少。 所以平日里都是省着用的,今日也是为了招待月锦他们,才拿出了一个灯笼,谁知道还没用多久就没了。 似乎是想到了自己要领受的责罚,铃铛的脸色更加白了。 “就是这里了!”将众人带到客房,铃铛就准备离开了,突然,她不知想到了什么,脚步停在原地。 同为女人,之南看出了铃铛的欲言又止。忍不住扯了扯月锦的袖子,结果收到了她家姑娘无奈的一眼。 铃铛咬了咬唇,然后踏出了房门,默默将门关上,什么也没说。 之南显然懵了,怎么又不说了? “行了,早点休息吧!”月锦早有预料,对铃铛选择见怪不怪,从空间扯出被子铺在石床上,将北冥澈放到了上面,哒哒和大黄也从月锦的肩膀上跳了下来,窝在了被窝角落里。 月锦无奈地扯了扯嘴角,随手扔给其他几个人被子后,自己又铺了一床被子,美美地睡下了。 不过也没放松警惕就是了。 “阿澈!” “阿澈!” 北冥澈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听见月锦在喊他,一抬头就看见,不远处月锦站着朝他招手。 北冥澈想也没想就朝着月锦走去,大黄睡得迷迷糊糊之间感觉到身边有动静,一睁眼。 这可不得了了,北冥澈已经走到了门口,大黄来不及喊月锦,扑棱这两条腿跟在北冥澈身后。 趁着北冥澈关门之际跳到了他的身上,北冥澈只觉得肩膀一沉,但也没有在意,现在,他的眼里只有不停朝着他招手的月锦。 等北冥澈出门后,月锦从被窝中站起身,看了一眼雷丞星和茌平的被窝,打开门走了出去。 等月锦离开后,雷丞星也掀开了被子,看了一眼原本在月锦旁边熟睡的之南,还是不放心地举起自己的被窝躺到了她的身旁。 至于北冥澈,有月锦在呢!怕什么! 茌平睁着眼睛,他发誓,他不是故意看见的。 想到月锦那看破一切的眼神,茌平就一阵心慌。 总觉得自己真正的目的已经被知道了。 月锦给自己身上贴了一张隐身符,跟在漫无目的北冥澈身后,然后看着他走到了一扇黑漆漆的大门前。 推门进门关门一气呵成,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北冥澈的家呢。 月锦穿墙跟上,看着他自己走到最里面的一间屋子,利用屋子里唯一一个木桩上的铁链将自己捆在了木桩上。 要不是亲眼所见,月锦还真挺难相信,居然有人会蠢到把自己捆起来,虽然北冥澈有可能是中了血会的圈套。 水声滴答滴答的响起,旁边的屋子也传来铁链摩擦的声音,有一道白色的身影在整个地牢里简直就是鹤立鸡群。 没错,地牢,月锦算是看明白了,这是仿照外界地牢修建的一个关押之所。 至于为什么是仿照,主要是这个地方干净整洁,看起来就只是用来囚禁,并没有用过刑的感觉。 第四百一十一章 神秘来人(二十七) 突然,一声声脚步声响起。月锦连忙躲起来。 虽然她身后有隐身符,可是,万一呢? “真不错!”通道尽头出现了血会的身影,很显然,这个地牢就是为他所建造的。 看到新出现的北冥澈,血会显得很开心。捏着北冥澈的下巴仔细端详了一番。“果然,近看的时候更好看了呢!” 大黄早就趁机躲在了草堆里,灰黄色的皮毛直接和地牢融为了一体,就连月锦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 血会还想对北冥澈上下其手,一旁的白衣男子看不过去了。“血会,你怎可如此?” 语气充满了怒气,听在血会耳朵里却成了他吃醋的象征。 血会心情有些好。“既然你不喜欢我碰他,我就不碰他。” 白衣男人挪开自己的视线,一副不愿同流合污的模样。 “你总是这样,一副出淤泥而不染的模样,可我偏偏就喜欢你无措而又狼狈的模样。”血会朝着白衣男人走去,靠在白衣男人所处牢房的门上。 “可是,我好怕,好怕伤害你,你就可怜可怜我,从了我吧。我都等你这么多年了。”血会的声音充满了诱惑,但是白衣男人显然不为所动。 “血会,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我不喜欢男人。”白衣男人语气无奈,但是反而有一种软绵绵的感觉。 “够了,别说了!”血会整个身体撞击在门上,表情狰狞。“你只能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 突然,血会又恢复了平静,趴在门上可怜巴巴地看着白衣男人。“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白衣男人没有回答,血会也不在意。 “明天我再来看你?”说完这话,血会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已经离开了,你可以出来了。”白衣男子似乎看得见月锦,朝着月锦的方向提醒了一句。 月锦提着寒霜从黑暗中出现,略微有些熟悉的面容让白衣男子愣了愣。 “你……母亲是谁?”白衣男子脸上带着回忆,又有些欣慰。 “幻琉璃。”月锦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男人,但是记不起来了,姓名身份自己通通没有印象了。 但就是莫名感觉熟悉。 “不是她……你祖母叫什么?”白衣男子苦涩地摇摇头,好像对月锦的回答并不满意。 月锦盯着白衣男子看了许久。“那你是谁?” 白衣男子愣了愣,随后低笑出了声。“我叫血枳……你大概不认识我。” 月锦直勾勾地盯着血枳。“我认识你,你是大战的主发起人。” “我祖母,叫白翎。”月锦观察着血枳表情的变化,想要从中找到破绽。 果不其然,听见白翎这个名字,血枳脸上带上了怀念,显然是认识白翎的。 “她现在,怎么样了?”血枳问得小心翼翼,脸上带着懊悔。 “不知道,在我很小的时候她就陨落了,我爷爷用尽全力才保她活到我的出生。”神族寿命究竟有多长,神族自己也说不清。 所以白翎的死亡,在神族也算是一桩异事了。 血枳低下头,神情懊悔。“是我害死了她。”对于白翎,血枳是愧疚的,也是不舍的。 “你真的如传闻中的一样,喜欢我祖母?”此话一出,血枳瞬间直勾勾地盯着月锦。 “是啊,我喜欢她,但不仅限于喜欢。”世人对自己褒贬不一的评价,血枳都懂。 但是唯一舍不得的就是白翎。 “所以,你当年到底想做什么?”月锦从空间取出一条椅子坐下,大有你不说我就跟你耗着的嫌疑。 血枳倒是没有什么顾虑,对他来说,很多东西都随着白翎的逝世消散了,所以月锦根本就不用担心他不说。 “当年是我识人不清,错把身边的人当成兄弟。结果,不仅害死了血菁,也害死了白翎。”血枳叹气,从怀里取出一块石头递给了月锦。 “这东西,是你祖母赠予我的,现在我已经不配拥有它了,也该物归原主了。 当年,我和血菁、血会并称魔族三煞,血菁最强,血会最弱,我则处于中间。当时血会打探到白翎的成亲告知于我,我便易容去了观礼。 场面很盛大,我也是真心祝福她的。 可当我想把她送给我的东西还给她的那天,我却在她的房门外面听见了她说,不过把我当成一时的玩意而已。 我当时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完全没有去确定这件事的真假,只想着质问白翎,结果看着白翎幸福的模样,我又问不出口了。 就这样,我带着愤怒回了魔狱。 有句话说得好,进一步海阔天空,退一步越想越气,再加上血会在旁撺掇,我最终还是组织了这场大战。 结果,害死了血菁,也害得自己落到这步田地。”血枳声音懊悔,目光哀伤,望着月锦的眼神早已没了求生的意志。 月锦收回石头,也没问血枳这个东西的由来。“血会封印了你的灵力?”除了这个,月锦想不到血枳被困在这里的原因。 血枳点了点头,但是丝毫不在意自己被困住了。“我已经习惯了,姑娘,你想知道的事情我已经告诉你了。你还是尽快带着你的朋友离开吧,别让血会发现了。” 怎么说也是白翎的后代,血枳觉得,自己能护着一点就是一点吧。 月锦坐在椅子上没动,好像听不懂他的劝诫。“你真的以为你现在很安全?有句话说得好,叫做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句话同样也适用于你。” 月锦站起身,不欲同血枳做辩解。 血会这个人是什么样的,相信血枳比自己更清楚,想必血会很快就要对血枳没有耐心了。 “等一下!”血枳其实什么都知道,也不是不愿意相信,他只是想替自己过去所犯下的罪赎罪,但是却不会因此委身于血会。 “怎么?想清楚了?”月锦还真是头一回见这种什么都明白还犯傻的家伙。 血枳点了点头,靠近木栏。“帮我个忙,帮我解开封印。” 血枳想要赎罪,但不代表就把命运交给了血会。 第四百一十二章 神秘来人(二十八) “你凭什么以为我可以?”月锦站在忽明忽灭的光中,冷漠的表情像是镀上了一层光。 “用我给你的石头。”当年,自己被人恶作剧设下封印,是白翎经过,利用这个石头破除了封印,还将这个石头送给了他。 月锦拿出石头,注入灵力,原本平平无奇的石头变得透明,朝着身着白衣的血枳身上,一道光环浮起,渐渐消散在空间。 “原来是这样……”这石头本身就是一个阵法,会吸收封印的能量,所以才能破除封印。 月锦还以为是出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不过,它所针对的封印都是比较弱的,或者是像这种霸道但是等级不高的封印。 就像血会给血枳种下的封印一样,虽然看起来作用挺强的,但是一戳就破。 可能是因为魔族对阵法的造诣实在不高,所以才会连一个入门级的阵法都破解不了。 但是以血枳的能力破解不了就有些扯淡了。 “多谢!”见自己的封印被解除,血枳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也不嫌脏。 月锦面对着他坐着,大有一副长谈的意味。“你受伤了,这个封印是用来稳固你的伤势的?” “你猜出来了?”血枳倒是一脸平静,仿佛受伤的不是他。“说实在的,血会对我算是不错的了,但我却永远都没办法原谅他。” 月锦随手给血枳抛了一个瓷瓶。“这里面是治伤药,用不用随你。” 月锦说不清楚刚刚那一瞬间自己的想法,就是想给他药,甚至还有点心疼他。这种不应该出现在月锦身上的情绪总是让月锦很烦躁。 就好像,事情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谢谢……” 血枳不敢直视月锦,他总觉得,月锦和白翎太像了。 现在看来,还真不是一般的相像,都是一样的心肠软。 月锦扶着北冥澈往外走,在原来的木桩上留下了北冥澈的替身,没有在回头看血枳一眼。 仿佛那瓶药斩断了他们之间所有的联系,包括白翎和血枳的。 不知道为什么,月锦就是这样感觉的,好像她是在为她的祖母完成的这件事。 月锦扶着北冥澈回到了之前的房间,其他人都还睡着,只是位置和自己离开的时候有些不一样了。 月锦将北冥澈甩到原来的被窝里,折腾了这么久,北冥澈一点要醒的动静都没有,月锦真不知道是他睡的太死,还是中的迷药太深了。 “姑娘……” 月锦缩回被窝的时候,旁边躺着的之南好像等候了很久,见月锦回来才满意地睡去。 月锦:“……” 看着之南秒睡的睡颜,月锦真不知道自己是回答好,还是不回答好。 一夜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天刚微微亮,铃铛就站在了房门外,似乎想等众人醒来之后再进来伺候。 月锦扯过被子将北冥澈盖得严严实实,整个人压在北冥澈身上,然后慢条斯理地朝着门口喊了一句。“进来!” 铃铛捧着水盆进来,放在一旁的架子上,见其他几个人都还没有醒,变得有些不知所措。 月锦无声地挥了挥手,示意她先伺候自己。 铃铛将月锦扶起,目不斜视地朝着梳妆台而去。放低声音在月锦耳边询问。“姑娘想要什么样的发髻?” “你看着来就行了!”月锦还有些困,坐在椅子上眯着眼睛。 铃铛手速很快,合适的惊鹄髻就出现在了月锦头上,在别上一支梅花琉璃簪,简单却又不是小心思,就连月锦,都不免有些满意。 铃铛梳着月锦身前特意留好的长发,手指一起一落之间,一张纸条滚落在月锦手心。 “!” 月锦看着铃铛离开的被子敛了敛眉,这个铃铛,果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打开纸条,上面写着——殏 这是什么意思? 一个歹,一个求,有人想对她不利?所以求救,还是想求自己做什么? 月锦百思不得其解,这东西看起来就像是闲暇时用来练习的一张纸,没什么特别的。 但是铃铛既然给了自己,那想必肯定不是全然没有用处。 正当月锦发呆之间,其余的人听到动静也起来了。之南见月锦的头发整整齐齐还有些不太高兴。 不过想到自己家姑娘本来就不在乎这些,之南也就没再强求一定要给月锦挽头发了。 北冥澈最后才醒,一醒来就发现自己浑身疼痛,腰都直不起来了。 “这床可真硬,睡了好不舒服。” 刚吐槽完,一抬头就见许多人诡异地盯着他看。 “你们怎么这么看我?我脸上有花?”北冥澈犹如小媳妇一般往床铺里面缩了缩,宛如面对洪水猛兽。 “兄弟,你以前会不会梦游?”华东翎赖在床上,伸出了一个脑袋。对昨天北冥澈的诡异,他到现在都还有些心有余悸。 “没,没有。”北冥澈肃着脸,仔细回想了一番昨天的经过,结果只剩下一些零碎的片段。 “我昨天……干什么了?”北冥澈实在不敢看月锦的眼睛,他依稀记得昨天他是随着月锦一起离开的。 华东翎语气揶揄。“你这家伙,昨天可真艳福不浅啊!” “胡说,我和阿锦什么都没有!”北冥澈对昨天和月锦发生的事情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只依稀记得自己最后抱住了月锦。 其实抱的是他昨天自己捆自己用的木桩。 华东翎:“!”怎么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其实华东翎就是随口一说,明眼人都知道北冥澈是中了血会的道,谁知这一诈就诈出了这些。 北冥澈还真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喜欢月锦一样。 月锦:“……”莫名感觉尴尬是怎么回事? 见众人都不说话,北冥澈还有什么不明白了,感情自己这是被耍了。 “华公子,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还望华公子以后小心一点。” 北冥澈恼羞成怒,淡淡地威胁。 华东翎脸皮一僵,自己除了打不死的身体,好像就没有什么特长了,尤其自己还是个文官,就更不擅长打打杀杀的了。 而且,这玩意应该、好像还是人界的气运之子吧? 第四百一十三章 神秘来人(二十九) 对于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七个字,华东翎向来耳熟能详,不用别人提醒,瞬间就做出了他认为最对的反应。 “别,大哥,我错了,刚刚都是我胡说的,胡说的。”说着,还用力拍了拍自己的嘴巴,以示自己认错的态度。 这下,北冥澈的脸色才好看了一些。 一番玩闹之后,铃铛有折返了回来。 “几位公子和姑娘们,我家主子准备了美食,想要为各位接风洗尘。”说完,就站在门口不动了。 “知道了!”月锦应了一声。 “北冥澈不要去。你昨天昨天就被关押在了血会的私人地牢里,还顺带自己把自己捆成了粽子。 然后我把你扛了回来,但是在地牢里放了一个替身,所以你还是不要出去比较好。 之南和七泽也不要去,雷丞星你也留下来保护他们,对外只需要说他们不适应这里的天气,需要注意就行了。 华东翎,如果你不想出事,最好往你这张脸上随便弄点什么。”月锦冷静地安排好了一切。 除了华东翎,其余的人都没有异意。 出了门才询问月锦这样做的原因,结果还是没有解决自己的脸。 主要是他实在忍受不了自己变丑,结果得知原因以后,华东翎恨不得拿把刀在自己脸上划上个几刀。 跟在铃铛身后,月锦一行人很快就见到了血会。 他这次换了一身红衣,红得似乎能滴血。 站在门口意气风发,像个迎娶新娘的新郎。 而华东翎正好也是一身红衣,略显女气的面容称得他更加人美如玉,像个等待新郎迎娶的新娘。 月锦:“……”怎么有种娘家人的感觉? 看到这一幕,华东翎恨不得立马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扒下来。 血会倒是一脸满意,从门口到大殿的一路上脸上都带着笑容。 华东翎郁闷极了,怎么偏偏就自己长得这么好看入了这个人的眼,怎么就偏偏今天都穿了红色的衣服! 这会儿,华东翎已经全然忘记了还有个昨天就已经被诱拐出去了的北冥澈。 只顾着哀悼自己了。 饭桌上,众人显得格外安静,只有血会的眼神直勾勾地落在华东翎身上,一动不动的。 气得华东翎一口都吃不下,差点隔夜饭都要呕出来了。 其他几个人一副漠不关己的模样,吃得还挺香,结果华东翎更气了。 突然,茌平手上的勺子掉落在地上,茌平捂着脖子痛苦地倒下。月锦手上的筷子也掉落在地上,月锦身体软绵绵地瘫在了桌上。 “哈哈哈……”血会早就料想到了这一幕,眼神更加肆无忌惮地在华东翎身上滑来滑去。 华东翎更生气了,结果看着自己这边孤立无援的场面,华东翎甚至想要吃点桌上的东西和他们一样晕了一了百了。 但是想想血会对自己的企图,华东翎还是觉得自己不晕比较好。 起码还能抵抗一阵不是? “你,做了什么?”华东翎拿出自己的武器壮胆,想要假装不知道血会对自己的企图。 血会低低地笑,然后又放声大笑。“看不出来吗?这是我为你准备的惊喜。” “什么,什么惊喜,你把我的朋友迷晕,这就是你所谓的惊醒?”华东翎举着剑横在身前,一脸防备。 血会摇着扇子一步步从台阶上走了下来,停在华东翎前面不足一米之处。“你以为,我这么费尽心思地招待你们,是为了什么?” 血会用扇子隔开剑,神色撩人。“别怕,我会很温柔的。” 华东翎吓得又后退了好几步,有些结巴。“你,你喜欢男人?!?” 或许是华东翎慌乱的表情太有意思,血会更加忍不住想要逗弄他。于是,血会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用扇子撩着华东翎的下巴“你说呢?” 华东翎直接吓得坐在地上。“你别过来,我告诉你,我可是九幽的神族,你要是动了我,神族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听了这话,血会笑得更开心了。“你要怎么不放过我呢?其实,我更喜欢你在床上不要放过我。 而且,就算你是神族又能怎么样?我把你给吃了,把这群人给埋了,谁能知道?谁能知道?知道你被我给……嗯?” 华东翎羞得面红耳赤,直接退到了门槛上,只差一步就能逃出去,但是看了一眼里面还晕着的几个人,华东翎还是强撑着站在门口。 “怎么不走了?怎么?舍不得我了?”血会很享受这种猫捉老鼠的快感,也喜欢蝼蚁臣服自己的感觉。 所以不管华东翎做出什么选择,血会都觉得满足。“要不要,我们今天就把亲成了,然后,今夜就……” 血会话还没有说完,突然感觉到脖子传来一阵刺痛,血会只觉一阵晕眩袭来,然后直愣愣地倒在地上。 倒下的血会身后站着的是月锦,月锦手里还举着一支不知从哪里找来的棍子,棍子上还带着隐隐血迹。 看见华东翎还愣在原地,忍不住伸出手在华东翎眼前晃了晃。“怎么?傻了?” 或许是月锦太过温柔,又或者是真的被吓着了,华东翎突然抱着月锦的大腿嚎啕大哭起来。 “你可算出现了。”说实在的,要是刚刚月锦不把血会砸晕,自己就要以死明志了。 “我装晕的,你怎么也这么傻,居然发现不了。”月锦推开华东翎的脑袋,将血会捆在椅子上,捆得结结实实。 然后从空间里取出一盆水泼在血会脸上。 一身狼狈的血会从黑暗中醒来,如狼的目光恶狠狠的瞪向月锦。“你装晕!” 月锦嗤笑一声。“怎么?只许你下药,不许我装晕?”你下药我装晕,这不是很公平的事情? 血会凶狠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月锦,似乎想要用目光将月锦大卸八块、五马分尸一样? “别得意,别以为你们这就控制住了我。”血会剧烈地挣扎着,结果身上捆着的绳子越来越紧,最后,血会也只好放弃。 月锦蹲下身子和血会平视。“现在,该我问你答了。” 第四百一十四章 神秘来人(三十) “你喜欢血枳?对吗?” 血会咬紧牙关,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月锦拿出匕首,对准他的下半身。“你应该很在乎是上还是下吧?” 感觉到腿间传来的寒气,血会闭了闭眼,声音咬牙切齿。“对!” “那华东翎和北冥澈呢?你也喜欢?” “不是,就是觉得长得不错。” “那你这样,不怕血枳吃醋?” “他根本不喜欢,吃什么醋!”说到这里,血会就有些不服气,自己到底哪里比不上那个白翎了。 除了自己不是女人这个自己改变不了,其他什么自己不都是依着他? 结果呢!结果呢!他还是只在乎那个讨厌的女人。 “大战是不是你引起的?”月锦手上的匕首又往下刺了一寸,刀尖直接抵在了他的第三条腿上。 血会倒吸了一口凉气,也不敢耍什么花招了。“是,我模仿白翎那个女人的声音让血枳听到一直以来都是在玩弄他的话。这样,他才能死心。” “白翎的和你有没有关系?” “没有!” 月锦没有再问,只是手里的匕首又有下滑的趋势。 “有,我在她的药里下了毒。” “为什么没人发现?” “是慢性毒,量很小,检测不出来。” “血菁是不是害死的?”这话一出,血会抬头震惊地盯着月锦。 他实在没有想到,月锦居然连这个都知道了,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是,在战场上,我引着她往边缘的地方去,然后悄悄刺了她一剑,看着她死在了神族的各种攻击下。”说到这里,血会突然笑得有些癫狂。 “你知道吗?她死的时候还一脸难以置信地盯着我看。哈哈哈,活该!谁让她喜欢了她不该喜欢的人!” “为什么这么做?你就这么喜欢血枳?”月锦收回了手上的匕首,嫌弃地扔到地上,掏出帕子擦了擦手。 显然,这个问题的答案已经不重要了。 “你懂什么?他是我的光,他只能属于我!他只能属于我!”说到这里,血会已经有些癫狂了。 门外,血枳正靠着墙一脸难以置信,显然,刚刚血会说的话他全都听见了。 “血会……真的是你,害死了白翎和血菁?”血枳从门外脚步沉重地走进来,好看的眼睛布满了阴霾。 显然对于血会,血枳很失望。 血会抬头,对上血枳失望的目光,心里的信仰突然崩塌。 人生中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自己喜欢的人发现自己的恶行了吧。 “血枳……”血会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这一刻,他想死的心都有了。“是,是我杀了她们。” 血枳声音颤抖。“我一直以为,她们是因为我而死,从当年事情发生以后,我愧疚得要死。 结果呢,居然是你,我最重要的兄弟,害死了她们。”血枳有些慌乱的后退,不愿承认这个事实。 血会突然背着椅子站了起来,朝着地上的匕首狠狠扑去,匕首一下子就刺穿了他的心脏。 “血会!”血枳大步冲向血会,扶着血会捂着他的伤口有些无措。“你在干什么?你在干什么啊……” 血会躺在血枳怀里,神色释然。“我这辈子做的最村的事情就是遇见你,我这条命拿来赔你好不好?” 众人都没想到血会会有这个举动,大都愣在了原地。 血会擦了擦血枳的眼角,感觉到湿润后一阵心满意足。“可我不后悔爱你……我只后悔犯下这些错,让你我越来越远。 我多么希望,我们下辈子能相遇,希望那个时候我们能相互喜欢。 这样,我就不用这么累了。 我真的好累……”血会手软绵绵的落下,很明显,他死了。 血枳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有时感觉血会就这样死了是不是太便宜他了,有又感觉他罪不至死。 血枳很矛盾,但人已经死了,人死如灯灭,他也只能将人厚葬了,也算是对得起这些年的兄弟情了。 “月姑娘,你们想知道的事情我已经都告诉你们了,血会也已经死了,再多的怨恨也该放下了。”血枳转身去安排血会的身后事,也就不便在这里多留。 而且,血会死了,血枳还要处理很多他留下麻烦事,领袖的更替就又更多问题要去处理。 虽然,本来血会就不是最合适的领袖,但是血会已经掌管了这么多年,所有的职位都已经换成了他的心腹。 现在好了,血会一死,必定有许多人心怀鬼胎,估计也不会承认自己的存在。 不过,他也不怕就是了。 “既然如此,我们就先告辞了。”血枳话中明显赶人的意思月锦听出来了,所以选择了告辞。 而且月锦也确实没有留下来的理由了,况且,接下来血枳会很忙,忙得无法顾及他们。 “慢走……”血枳也知道自己现在很失礼,但他真的无暇顾及月锦了。 待月锦等人离开后,血枳将血会厚葬,以雷霆之力震慑了所有人,坐稳了这个岌岌可危的位置。 有了血枳的保驾护航,出去的路可比进去时的路好走多了,用了不到进去时一半的时间就成功抵达了边界的封印之处。 “没想到这次这么顺利!”之南总觉得这就像是到魔族一月游,顺顺利利地就在魔族来了个一来一回。 雷丞星敲了敲之南的小脑袋瓜,语气嫌弃。“要不是你家姑娘照顾你,头一天你过得够呛!” 之南哼了一声,看在雷丞星一路上对她的照顾上,这次就不多跟他计较了。 “行了行了,也谢谢你行吧!”出来的这一个月,不可不说真的很艰辛。之南过得这么顺利雷丞星也功不可没。 比如到了晚上根本就睡不了,到处的虫子和一些脏兮兮的水,树上也挂着一些不知名的生物。 要不是他给自己在树上搭了个木板,还睡在自己旁边的树杈上,自己多半是要睡不着的。 “茌平,走吧,我们去解决你冤屈的问题。”至于要不要回锦城,月锦表示能一次性解决的东西何必磨磨唧唧的。 第四百一十五章 神秘来人(三十一) “现在就回九幽?”茌平有些惊讶,他还以为月锦会提出回锦城休息几天的想法。 而且,说实话,茌平还没做好回去的准备。 那个地方,曾经给过他很多美好的回忆,同样的,也给过他许多不愿回忆的痛苦。 “那你想什么时候回去?”月锦抱着哒哒,表情冷淡。 她其实一直都知道茌平还有事情没有说出来,但一直都选择没有戳破。到现在明显他们需要回去了,他还藏着掖着,就容易让所有人都陷入被动的地步。 茌平皱着眉头,坐在用来封印的石碑上唉声叹气。“有些事情不是我不想说,而是不知道从哪里开口。” “那就挑你能说的东西说。”月锦不喜欢这种陷入被动的感觉,她喜欢做事情之前就将节奏掌握在自己手里。 茌平显然没想到他一把年纪了,还要被一个年龄不足自己零头的小丫头逼供。 虽然,这事确实是自己理亏。 “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就怕你听了后悔接我的委托了。”茌平整理好了心情,但当他抬头注视着月锦的时候却又莫名感到心虚。 “那你算是事先隐瞒,我可以选择要不要毁约。”月锦同样不甘被威胁,反威胁了回去。 茌平瞪大眼睛看着月锦,显然被吓到了。“你这丫头!” 罢了罢了,这事本来就是自己理亏。 毁约就毁约吧! “千年前,魔族因不服神族定下的条约再次朝着神族发动了战争,上一任的战神,也就是白翎的哥哥领兵出战。 一开始,他战无不,无人能挡。 但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魔族像是提前知道了他的部署,仅利用一次战争就将战神打得节节败退。 还落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痛,坚持了不过半年的时间就与世长辞了,后来就换成了这一任的战神,也就是上一任战神的徒弟。 新任战神不愧是老战神的徒弟,仅用了三天,不仅将低迷的士气挽救了回来,还以雷霆的手段击退了魔族。 据查明,战败的那场战争中神族出现了叛徒,所以导致整个部署泄露,最终使得战争失败,老战神身死的结局。 虽然新任战神力挽狂澜,但也磨灭不了老战神在众人心中的地位和信仰。 我当初以戴罪之身上了那场战争,毫无意外,我成了最后的替罪羔羊,就算我并没有犯错,但我魔族的身份就是一个错误。” 茌平痛苦地捂着头,时至今日,他仍旧不愿回忆当年的记忆。 “那他们对你做了什么?”月锦知道,神族为了给将士们一个交代,给天下人一个交代,一定会推一个出来。 但她没想到这个人就是茌平。 茌平缓缓掀开手臂上的袖子,三根骨钉裸露在外面,贯穿了整个手臂。“除了这个,还有腿上的五根,脖子后面也有一根。 我以为,只要我不认,这个罪就栽赃不到我的头上,谁知道,谁知道他们根本就不在乎我认不认,只要他们认为是我,那就是我。 当我再一次被关进九幽塔时,我害死了老战神以及泄露部署的消息已经人尽皆知了。 我现在在九幽,就是一只人人喊打的老鼠。 你要是怕了,可以放弃我的委托。” 月锦挑眉。“激将法?” 茌平笑了,笑得凉薄。“是啊,卑鄙吗?” 月锦小幅度地摇头。“不,是悲哀。” 这种孤立无援的境地,听起来就很悲哀。可是落到这种地步,说茌平没有一点点问题的话就有点假了。 或许就是他这种无所谓的态度,才让谁都可以对他踩上一脚。 他足够老实,可就是太老实,才不懂变通。 大抵委托自己,就是他迈出的第一步了。 “你想要我帮你做什么?”月锦没说自己姐还是不接,反而觉得茌平的委托肯定会发生变化。 “我想要洗刷冤屈。”茌平想也没想就说。 “好,酬劳加倍!”这次月锦和茌平是通过灵石来交易的,一千的上品灵石,翻倍就是两千上品灵石。 “成交!”不管多少,在盛产灵石的魔狱出生的茌平都能给月锦找来。只要月锦肯帮忙。 月锦率先往秦越岭林子外面走去,边走边说了一句。“你是不是很好奇,我是谁?” 茌平确实很好奇,一开始得知自己委托就能面不改色的接下,但是之前的委托虽然难,但也不是做不到。 可相比现在的委托,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所以,茌平现在对月锦的身份简直好奇死了。 “我叫苏锦!” 月锦的声音从前面断断续续地传来,茌平却觉得这几个字在他的耳中异常清晰。 苏锦,原来是苏锦。 说到苏锦,只怕整个九幽不会有人不认识了。 当年接下老战神的班,然后力挽狂澜的就是一位名叫苏锦的少年。 不过,茌平记得,那可是个少年…… 这也是茌平一直没往这个地方想的原因。谁能想到,神界赫赫有名的战神会蜗居在一个小镇子里开书店? “想起来了?”雷丞星故意放慢了脚步,走在了茌平的身旁。“还有,我见过你,那场战争中。” 千年前的战争,好战的雷丞星怎么会错过,也因此见识到了戴着面具也依旧风华绝代的月锦。 正因为知道了月锦的身份,他这些天才没有吵着闹着要和月锦决斗,万一决斗中一个不小心,说不定自己就嗝屁了,这多不划算。 “你早就知道了?”知道了月锦的身份,茌平反而对事情的成功多了几分把握,原来一成都没有的变到现在的一成把握。 雷丞星得意地支愣着脑袋。“那可不,就我这眼睛,谁看了都说好!” 茌平:“……”不想和疯子说话。 雷丞星用手肘戳了戳茌平。“你也不想想,你这件事,除了她还有谁敢接?” 茌平有些恼怒地往旁边让了让。“你和战神身边的那个小丫头关系很好?” 有句话说得好,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可偏偏雷丞星揭自己的短,那自己也不介意戳一戳他的痛处了。 第四百一十六章 神秘来人(三十二) 雷丞星:“……” “认识有怎么了!”雷丞星有些生气,总感觉谁都要对这件事管一管。 茌平轻笑。“这追女孩子可不能像你这样,好好的女孩子也会被你给追没了。” “呸呸呸,胡说什么呢,什么有了没了,什么女人老子会追不到?老子这么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是个女人见了都想扑上来的好吧!”雷丞星绝对不承认自己在之南身上受了挫。 茌平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那就没什么了……”唉……本来还想教你怎么追女孩,既然你这么有自信,那我还是不说了吧。 “姑娘,我想歇会!”之南一路上都在忍着脚上的疼痛,实在坚持不住了才开口要求休息。 月锦听出了之南的痛苦,一把掀开之南的裤腿。“看来是之前的伤口,魔狱不适合这种伤口的愈合。 为难你了,跟着我们走了这么远。” “谁来背之南?” 尾音落下,空气一片寂静。或许是刚才雷丞星被茌平戳中了心事,现在都还有些变扭。而其他几个人都想将机会让给雷丞星,遂都没有说话。 “没有是吧,我来背!”月锦一把背起之南往前走。 在磨叽下去,天都要黑了! 之南缩在月锦背上,脸色疼得发白。 其实,雷丞星没站出来,之南确实有些失落。不过转念一想,他又不是自己的谁,凭什么照顾自己。 再加上,他喜欢的是男人,应该很讨厌接近女孩子的吧…… 之南强迫自己忽略掉心中的不适,安静地扒在月锦背上。“姑娘,我会不会很重?”这一刻,之南才感觉自己像个累赘。 月锦用手托着之南的腿,往上抬了抬。“胡说什么呢,你才多重?” 月锦背着之南走得飞快,后面几人也不自觉加快了脚步。 雷丞星一直在懊恼自己没第一时间站出来背之南,现在好了,月锦背着之南根本就不让自己碰。 半天的时间众人就离开了黑漆漆而又恐怖的林子,见到了他们之前藏在这里的马车。 为避免节外生枝,月锦当即下令,即刻出发,临近傍晚就接近了附近的城池里的客栈。 月锦给之南换好了药,扶着之南下马车。“行了,不要碰到水,早点休息!”见雷丞星把人抱走,忍不住嘱咐。 至于之南是和自己一个屋还是单独一个屋,月锦都觉得没所谓。 “知道了,姑娘!”之南只来得及回答了一句话就被雷丞星抱上了楼。 茌平定下了七间屋子,打算让一个人一间。 不过七泽是一定要跟着他家主子的,雷丞星非要死皮赖脸地进之南的屋,月锦只好自己一人一间。 说实在的,自从有了之南这个贴身小侍女,月锦在外就很少自己一个人睡一间屋子了。 众人草草吃了一些东西就都回房休息去了,这几日,在魔狱,基本上是吃不好睡不好。 现在终于走了时间休息,可不得可劲休息。 一夜无话,之南早早地等在了月锦门口,月锦一开门就看见了靠在门框上昏昏欲睡的之南。 “你怎么在这?” 之南快速将月锦推了回去,四下瞧了瞧,小心将门关严实。 “姑娘,我昨儿个被表白了……” 月锦:“?”就很离谱! 对上月锦疑惑的目光,之南鼓足了勇气。“就是雷丞星,他昨天不死皮赖脸睡在我屋里了吗? 他在我屋里我怎么睡得着,就盖着被子装睡,我以为他很快就会离开,谁知道他居然对着睡着了的我说话。 说他要怎么我才会懂他的心,说我要什么时候才能长大,说我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他都可以去改变。 姑娘,我吓得不敢睁眼睛,这也太尴尬了。”之南显得有些无措,但却有着难以掩盖的喜悦。 “然后呢?”月锦的八卦之火正在熊熊燃烧。 “然后我就不知不觉睡着了,一醒来我就找你分享来了啊!”之南一脸理所当然。 月锦:“……”熊熊燃烧的烈火啪的一下被浇灭了。 就挺……颓废的! 看着月锦失望的脸,之南不知道缘由,但不代表她会坐以待毙。“姑娘,你是不是觉得我没同意特别失望? 这有啥好失望的,经过我的发现,这雷丞星喜欢的是男孩子,说不定他就是说着逗我玩玩的呗!” 再说了,她现在还小呢! 之南乐观得不行,只要事情没到火烧眉毛的地步,就还有挽回的余地。 月锦勉强地点了点头,趴回床上,下巴搁在枕头上,声音含糊不清。“我是怕你受伤害……” “什么?”之南没听清。 “没什么!”月锦却没了说话的欲望。 之南趴到月锦身边,轻轻地靠着月锦。“姑娘,我是不是只是你生命中的一个过客?” 这句话,之南好早就想问了。 “不是….过客,是形容无关紧要的人,你很重要。”月锦趴着趴着就有睡回笼觉的趋势,回答问题的时候就更加迷迷糊糊了。 反而有一种这事她真心话的感觉。 之南开心了,起身准备早点去了。 之南走后,月锦突然睁开了眼睛,很认真地思考了之南的问题。之南在自己的生命中充当了什么? 月锦想得脑仁有些疼,索性就不想了,把问题留给时间来解决。 “阿锦,你醒了吗?”北冥澈敲响了月锦的门,神色有些疲惫。 “嗯……进来吧!”月锦随口应了一声。 北冥澈应声而入,躺在月锦身边。“昨天,我没睡好。”声音委屈,然后整个人缩进了月锦旁边,还真有种委屈巴巴的可怜。 “为什么?”月锦顺着话问下去,但其实是不太在意的。 北冥澈却觉得受到了月锦的关注,更委屈了。“这床不舒服……” 这句话正好踩到了月锦的共鸣上。“确实……” 看看月锦脸上这个黑眼圈就能发现她昨天睡得有多不好了。 “你也没睡好?” 话音落下,北冥澈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偏头看去,月锦早已睡得不能自己。 北冥澈凑近了盯着月锦瞧,白皙细腻的肌肤上有些细小的白色绒毛,显得可爱又温柔,像是镀上了一层光。 第四百一十七章 神秘来人(三十三) 月锦的鼻子和眼睛都埋在了枕头里,可是北冥澈不管怎么看都觉得月锦可爱至极。 “瞧够了吗?”月锦转过头,正对着一看认真的北冥澈。 月锦干净的眼眸瞬间撞进了北冥澈深邃的眼中,激起千层浪。“没有,永远都看不够。” 北冥澈的目光专注而眷恋,月锦差点溺死在里面。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气氛一点点攀升,两人越靠越近、越靠越近,近得呼吸都交织在了一起。 “姑娘!早饭好了!”之南突如其来的声音惊醒了恍然的月锦,月锦瞬间就后撤了一大步。 月锦脸热得厉害,正想逃离这个地方,北冥澈却直接抓住了她的手。 “早饭好了……”月锦有些语无伦次地提醒。 “嗯,我知道。”然后压着月锦的脑袋往自己身边拖,两人的呼吸彻底融合在了一起。 感受到唇上的柔软,月锦吃惊地瞪大了双眼。 她真的没想过,北冥澈还能有这么有勇气的时候。 两人都是新手,北冥澈也只是浅浅亲了一口就送开了月锦。“我想这么做很久了!” 想到门口之南还在等着,月锦连忙推开北冥澈跑了出去,直到关上门脸上的热度还迟迟无法退下去。 “姑娘,你脸怎么这么红?”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吓得月锦连忙拍了拍自己的脸。“闷的!” 对,太闷了,里面太闷了! 之南将信将疑,端着早点就要往房间走。 月锦直接伸手拉了回来。“我想在楼下吃!”说着,不容置疑地拖着之南就往楼下走。 之南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房间。 可是,明明都走到门口了…… 楼下,雷丞星和华东翎正面对面坐着用餐,茌平坐得稍微有些远,月锦找了个中间的位置坐下,之南坐在她的对面。 月锦不饿,所以吃的很快,等月锦放下筷子时,之南才吃了一个包子。 见月锦就要站起来,还艰难将整个包子塞进了嘴里。 月锦:“……” “不用跟着我……”之南这样,让月锦有种莫名的负罪感,连吃饭的时间都被缩短成了这样。 之南麻利的坐下吃饭,一口粥一口小菜,吃得好不欢快,全然将昨天的事情抛之脑后了。 吃完早饭后,一行人出发前往九幽。 九幽其实和魔狱相隔不远,一方面,可以方便监视魔狱,另一方面,九幽占据了最好的地理位置。 月锦其实不太想回九幽,但是为了委托,还是决定回去一趟,只要不碰到自己不想碰见的人和事就好。 虽然月锦直到这很难。 三天之后,此时已入深秋,穿过人界与九幽之间的封印,见到的九幽依旧宛如初春,到处落英缤纷,看起来一派祥和的模样。 “这地方和魔狱,简直就是天壤之别。”之南掀开了马车的帘子,车外也有摆摊的小贩,欢声笑语的孩童。 简直就和人界没什么两样了! “就那些个小孩,一只手都能把你提起来。还有那个小贩,卖的东西十个你都买不起。”别看这神族做的事情和人界没什么差别,这有些东西还真是差别大了。 “……”要不要这么打击人? 之南扁了扁嘴,退回马车上,神情蔫了吧唧的。 “这有啥,他们只是生来力气大,心智还是像孩童一般的。那些个小贩买的东西你家姑娘多得是,何必要去买?”月锦拍了拍之南的头,心里一阵好笑。 “真的?”之南听见这个,瞬间就生龙活虎了,还特意朝着雷丞星做了个鬼脸。 叫你欺负我! 路上见到马车上的神族都好奇地朝着马车看个不停,有些小孩甚至追着马车跑。 “姑娘,你从小就是在这里长大的吗?”之南很好奇她家姑娘的成长环境,到底是怎样的环境,才能养出她家姑娘这样钟灵毓秀的人。哦不,神。 “不是,我是在九幽的西山长大的……” 这里有点类似于人界的平民地区,资质不够或者喜欢大隐隐于市的人大多居住在这里。 而真正潜心修行的人则是占据了东南西北四座大山,而月锦出生世家,从小就被送到了西山修行。 因此,月锦同家人的感情反而反而较为浅薄,对她师父的感情异常深厚。 说到西山,月锦的情绪就有些低落。“不过我也好多年没回西山了,也不知道它现在怎么样了。” “肯定很漂亮!”之南语气中充满了向往。 “为什么?”谁不喜欢自己在意的被人夸赞,月锦也一样。 之南撑着下巴,做思考状。“因为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啊,姑娘生得这么好,想必西山也不会吝啬到那里去。” “是个很神奇的地方。”月锦还挺怀念西山,怀念上面的人或物。 可惜,有些东西,早已物是人非了。 “马屁精!”雷丞星睁开眼睛,有些嫌弃。 “哼!”之南撇了撇嘴,偏过头看都不想看他。 他这就是嫉妒!嫉妒她家姑娘向着她! “到了!”马车外面,茌平扯着缰绳使马车停下,望着眼前的台阶有些欲哭无泪。 “姑娘,我们要爬山?”望着一望无际的台阶,之南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也不是那么想要上西山了。 雷丞星拍了拍之南的肩膀。“辛苦了,这西山的重力是别的地方的十倍,根本飞不起来。” 之南倒吸一口凉气,在心中为自己默哀一千遍。 这、不至于吧? 让你嘴贱!让你嘴贱!说什么来西山! 瞅瞅,这就是好奇心太重的下场! 看之南被吓得不轻,月锦忍俊不禁,揪着之南的领子就往山上飞去。 “啊!”之南吓得大喊出声。 娘嘞,吓死我了! 然后发现只是低空飞行之后还有心情观察一路上的风景。 见月锦带着之南走了,雷丞星只好抓过七泽追了上去,心里不免有些可惜。 “多谢……”七泽朝着雷丞星道谢,虽然姿势挺不舒服,但是能躺着上去,为啥要勉强自己? 然后,就剩下茌平三人面面相觑。 茌平尝试性开口。“你跟他还是跟我?” 第四百一十八章 神秘来人(三十四) 虽然北冥澈只是人类,但他身上总有一种让茌平忽略不了的气势,就好像天生就属于人上人一般。 天生就是来发号施令的。 “跟你吧……”看了看略显女气的华东翎,北冥澈还是觉得跟着看起来比较庄严的茌平比较正常一点。 华东翎见用不上他了,麻溜地朝着上方飞去。 虽然西山的重力是别的地方的十倍,但是对于他们这些神族来说,就是个小意思。 只有那些凡人才会使不出轻功。 不过西山向来有规矩,非本山门的人不得入内。也因此,华东翎在九幽待了上千年,上过西山的次数屈指可数。 茌平和北冥澈比划半天,都没找到一个好的姿势飞行。 主要是茌平就是不敢像其他几个人一样对待北冥澈。“那个,我抓着你手臂吧……” 想来想去,还是抓着手臂比较稳妥一点。 “行……”北冥澈主动伸出自己的手臂,气宇轩昂地站在哪里,让茌平有一种自己是在为国王穿衣的奴仆。 就他妈的离谱! 茌平心情复杂地抓着北冥澈的手臂朝着西山上飞去,一路上北冥澈都静悄悄的,要不是茌平摸到了他的脉搏,还真以为他被吓死了。 不过,好歹给点反应不是?这也太安静了点吧…… 山门外,其余几个人已经等候多时了,之南脸色煞白,被吓得有些腿软,七泽也好不到哪里去。 主要是跨过台阶后半段的时候有一处断崖,深不见底,没来过的人确实可能被吓得够呛。 茌平把北冥澈放下,北冥澈平静的脸色让他一度以为他飞的路段和月锦他们经过的路段不一样。 今天不是西山开放的日子,故西山的大门禁闭,门前冷冷清清的只有他们几个人。 北冥澈差点以为他们来的是个空山头了。 月锦取出空间里放着的代表身份的玉佩,放入石门上的凹槽,石门发出咔擦咔擦的声音,不一会儿,石门应声而开。 先入眼的是一片竹林,月锦踩着特殊的步子往里面走,众人跟着她的步伐往里面走。 很快就穿过了竹林,再往里是一片片的药田,这时才开始出现人烟,药田里有人举着水壶浇水,有人那些锄头松土,除草,除虫。 还有的人在种植新的草药,还有人在药田周围记录药材的习性,还有人在周围巡逻。 “真壮观!”看着眼前这个有一座城池一样大的药田,之南发出了羡慕的目光。这得种着多少的药材啊! “少见多怪!”虽然,雷丞星也承认,这个药田确实很难得,但是别让人看出来,平白像个乡巴佬一样。 “切,我乐意!”之南快被气死了,这他妈是喜欢自己的样子?鬼都不信! 月锦带着众人往旁边的阵法走去。“行了,快走吧,直接去我那里。”再呆下去天都要黑了。 之南屁颠屁颠地跟上,站在月锦旁边看她操作。“姑娘,这是什么?” 月锦忙着放灵石和开启阵法,没空回答她。 “笨,连阵法都不知道!”或许在雷丞星眼中喜欢就是打打闹闹,像一对欢喜冤家一样。 但是他忘了,女孩子不能用我以为来揣度。 之南气得不想说话,将注意力都放在月锦手上。还是华东翎看不过去扯了扯雷丞星的衣角,雷丞星才收敛了一点。 只不过,在他眼里,华东翎这是嫉妒了的表现。 阵法启动,众人只觉得空间扭转,一阵晕眩,场景就完全变了。 “姑娘,好神奇,这里是哪里?”之南满眼惊喜,率先迈出了阵法朝着不远处的宫殿走去。 “哎呀!” “哎呀!” 愣神的之南根本没注意阵法旁边还有个人冲了过来,结果两个人就这样撞在了一起。 “谁啊!这么不长眼睛!” 之南还没责怪她横冲直撞,就被突如其来的破口大骂骂愣住了。 “你是什么东西?在我的地盘横冲直撞?”月锦向来护短,之南是她的人,撞了她的人不道歉还破口大骂的人还真是头一回遇见。 “你谁啊!我告诉你,我姐姐才是这里未来的主人!”谁知,见到月锦,该女子反而更加嚣张。 在她眼里,月锦不过是个有点姿色就想上位的低俗的女人而已。 月锦承认,这下她真的被气到了。 “你叫什么了?”月锦声音冷得掉渣,心里的怒气蹭蹭地往上窜。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雪家雪玉儿!”女子倨傲地抬着头,一脸你怕了没有。 “雪家,好样的!”月锦气得冒火,但还没失了理智。 雪家,与月、白两家齐名,传说雪家的女儿个个都肤白似雪,是不可多得的美人。 现在一看,不过如此! 金玉其表,败絮其中! “你又是谁?”雪玉儿现在才想起来问月锦是谁,也是没谁了。 “月家月锦!”月锦声音冷得结冰,就算是雪家的人,月锦也不怂,毕竟她本身就是神族新任战神,再加上她也是月家唯一的嫡女,身份自然比雪家任意一个人都来得尊贵。 雪玉儿不认识月锦,但是家里的长辈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得罪的黑名单里就有月锦这个名字,当下心里咯噔了一下。 “你、你就是……月锦?”雪玉儿后退了好几步,然后捂着脸,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她怕了,她真的怕了。 她只是想着自己的姐姐就要和月家月寒成亲,就像接着月寒的名声到西山玩玩,谁知道头一天就遇到了这个煞星。 没错,在雪玉儿眼里,月锦无疑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煞星。 “道歉!”月锦还记得刚刚雪玉儿把之南撞在地上的事。 “对不起!”雪玉儿有些不情不愿,想她在雪家何时受过这种委屈? 月锦眸色更冷,摁了旁边的警报器。“你最好想清楚,是谁带你来的?” 一时间,警报器的声音响彻了整个西山。 在西山落雁峰商议政事的月寒立马就辨认出这是月锦烟罗阁的警报声,率先朝着烟罗阁的方向飞奔而去。 …… 第四百一十九章 神秘来人(三十五)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雪玉儿下意识想要逃,结果被雷丞星和华东翎围在了原地。 “你这个贱人!你凭什么敢挟持我! 我告诉你,我们雪家同样也不是吃素的,小心我让我爹教训你!”雪玉儿气得口不择言,全然忘记了自己父亲嘱咐她的话。 “好啊,你叫他来。我倒是要看看你爹有什么能耐? 是能下五洋捉鳖,还是能在太岁头上动土!”月锦从空间取出椅子和茶桌,惬意地坐下。 “你就在这慢慢嚎,我看谁会来救你!”月锦本来打算低调回来,低调解决所有事情。 谁成想,居然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片子居然敢这么冒犯自己的威严,不给她点苦头吃,九幽的人还不得认为自己是个软骨头? 见月锦一点都不像和自己开玩笑的样子,雪玉儿立刻就怂了。“月姐姐,好姐姐,求你放过我吧,我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还有这个姑娘,我道歉,我诚心的道歉。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刚刚不该撞你的,救救我,她会杀了我的!”雪玉儿扑向之南,却被月锦一巴掌呼开。 “少装模作样了,就你们雪家人的德行,你以为我不知道?”雪家一个两个的,却都是人前虚伪,人后恶毒的形象。 月锦看都看腻了。 “你到底想怎样!”果不其然,雪玉儿被戳破了也不恼,反而死皮赖脸想同月锦讲条件。 “你似乎忘记了,我才是主导的人,想怎么样我说了算,跟你也没什么关系了。”月锦坐得端正,举起北冥澈泡的茶轻抿了一口。 瞬间神清气爽了。 “阿锦!”月寒的声音由远及近,清澈的嗓音好听得让人耳朵怀孕,犹如泉水滴落在平静的水面,打破了平静。 北冥澈清晰地观察到,月锦端着茶杯的手抖了抖。 北冥澈神色莫名地盯着来人,眸底藏着晦暗的防备和敌意。 这个男人,是谁? 男人一身月牙白春装长袍,上面绣着成片成片的长春菊,衣角随着他的走动翻飞,衬得他更加清俊斐然。 一双和月锦相似的眼睛狭长而魅惑,却无端多了一抹温柔,墨发仅用一支翠色玉簪挽起,简单而不失格调。 北冥澈有些嫉妒,他们同为神族,应该会有很多共同话题把? 月寒径直走到月锦身后,全然忽略了雪玉儿朝着他伸过来的求助的手指。“你怎么有时间回来?”然后一抬眼就看见一旁坐着的北冥澈,忍不住皱眉。 原因无他,北冥澈太像一个人了。 “怎么,我回来你还不高兴了?”月锦一副不想和月寒交流的模样,冷着脸等待着其他人的到来。 期间,月寒盯着北冥澈看了好几眼。 北冥澈:“?” 北冥澈注意到了,倒是他们两个又不认识,贸然询问好像有点不太好,而且说不准他只是盯着自己发呆也说不准。 “发生了什么?”月寒看向这其中唯一一个自己还算熟悉的人——华东翎。 华东翎表示,这种熟悉他一点也不想要。 “见过寒思君!”这下,华东翎也不能装死当自己不存在了。“启禀寒思君,是这位女君,惹怒了女殿。” 月寒皱着眉头看向雪玉儿,还没等雪玉儿用炯炯有神的目光去博取他的可怜,就听见寒思君说:“这人是谁,为什么在烟罗峰的烟罗阁附近? 我不是说过了,没有女殿的同意,谁也不能随意上来的吗?”月寒显然生气了,他没想到居然还真有人不怕死,敢违背自己的命令。 “不是,我……”雪玉儿还没来得及为月寒不记得自己而伤心,就连忙要解释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哼,还不是有了某人这张鸡毛当令箭!”说到这里,月锦就更生气了。 少做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要不是他所谓的和雪家联姻的事情,至于把烟罗阁搞得乌烟瘴气的吗? “谁给你当令箭?”听月锦这个语气,貌似还和自己有点关系? “我……”雪玉儿刚想说话,就被后面追赶过来的西山掌门和长老们打断了,除了他们,还有今天过来交流经验的其他三个山的掌门和长老。 包括雪玉儿的父亲雪嵩! “玉儿,你怎么了!”作为父亲,第一个看见的自然是自己的孩子,这很正常。 倒是其他几个掌门和长老怎么也把眼神往身上瞟全然忽略了一旁坐着的月锦。 “爹……”雪玉儿这一哽咽,此时无声胜有声,雪嵩瞬间就炸毛了。 “谁敢欺负我的女儿!”然后将目光转到了比较面生的雷丞星脸上,这个人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会不会不太好惹? 然后再将视线挪到了华东翎身上,华家的人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然后将视线挪到了之南身上,同一个姑娘家家的计较是不是不太好? 然后再看向唯一一个坐着的北冥澈身上。“你是谁?我怎么没有在九幽见过你?”语气大义凌然,仿佛立马就能除暴安良。 “是我!”没想到,月锦的声音在北冥澈的身边想起,看到这个数十次让他犹如噩梦般的脸,雪嵩吓得一个没站稳摔到了地上。 “怎么,做了什么亏心事,才这么怕鬼敲门?”月锦站起身,踢了踢雪嵩的腿。 居高凌下中带有轻视的态度让雪嵩心里有些不满,但是碍于月锦的身份和实力,以及站在旁边的月寒,雪嵩还是怂了回去。 “我女儿做了什么错事,我替她向您道歉。”刚刚面对北冥澈的时候有多横,现在面对月锦的时候就有多谦卑。 月锦拿出刚刚雪玉儿辱骂时录下的留音石,雪玉儿刺耳的声音从留音石里不断传出,没听一个字,月寒和雪嵩的脸就黑一寸。 “这事确实是玉儿不对,但是玉儿还小、不懂事,要不就……”雪嵩刚想说就这样算了,结果对上月锦的脸就怂了。 月锦冷哼一声,对雪嵩的怂嗤之以鼻。“这样好了,我也不跟你多算,这里面你女儿说了多少个字,一个字一百个上品灵石。 从这里到传送阵有多少步,一步一百个上品灵石。” 第四百二十章 神秘来人(三十六) 想到雪家的家大业大,月锦瞬间就觉得自己大度极了。 雪嵩算了算刚刚雪玉儿说的话,四十六个字,那就是四千六百个上品灵石。 天!雪嵩倒吸一口凉气,就算是把他买了也不值这么多钱啊,雪家又不是他掌家,每个月的钱都是有数的,每个月在修炼上面的花销又很大,每个月存在来的还不足一百个上品灵石。 雪嵩瞬间觉得自己的前途黑暗。“你这个死丫头挑一些短的话说不行吗?非要说些乱七八糟的!” 用雪家和自己威胁月锦的时候,他都替这个不知天和地厚的死丫头脸红! “能不能宽限一些时日?”雪嵩算是舍下这张老脸了。 “行啊!”月锦超大方。“先把步数算了吧!” “行行行,能拖就行,算就算吧,反正这本来就是要计算的。”雪嵩刚想自己去计算步数,结果被月寒拦住了。 “雪嵩,你是雪玉儿的父亲,你来量好像就不太公平了吧?”月寒像座墙一样堵在雪嵩前面,摆明了就是不让他量。 “这样好了,你出一个人,我出一个人,照着这个小姑娘的脚步来走,再平均一下,这不就行了?”月锦玩了文字游戏,她说的是按照雪玉儿的脚步来计算。 量他们也不敢找一个男人来充数,更不敢耍手段。 “行!”这样计算也好,也公平,省得到时候有为了这个那个的吵个不停。 “那就让玉儿的侍女去!”雪玉儿的侍女被推了出来,战战兢兢地一步步走着,尽量将自己的步子拉大,但又不会过分大。 月锦也没法挑出错来。 “之南,你去,随意一点就好了!”反正她本意只是杀鸡儆猴,赚钱只是次要的。当然,有钱赚是最好的了。 之南也很随意地走,不过她的步子本来就偏小,随意的走也大不到哪里去。 “总共一百步!”之南返回,乖乖地站在月锦的身后。 “你们呢?” “九十步!”步数都是大家看着数的,谁也造不了假,所以相差也不是很大。 “那就九十五,你准备好九千五百个上品灵石吧!”月寒直接拍板决定。 雪嵩现在真的是,哑巴吃黄连,有苦也说不出。总共一万四千一百个上品灵石,他上哪里去给她找这些? 瞬间后悔生了这么个女儿了怎么办? “能不能多宽限几天?”雪嵩搓着手指,这话说出来他都替自己紧张。 “行啊,三天!”月锦觉得自己一向是很好说话的,这不,立马就给宽限了。 雪嵩神色僵硬,扭过头看了一眼月寒。“不是,三天时间连筹钱的时间都不够。” 月锦摸了摸下巴,很认真的在思考。“行啊,那就五天。”这样总够你筹钱了吧? 雪嵩站在原地不动,也不好再扯下脸皮接着求了。毕竟月锦看起来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实际上心眼多的嘞。“这样好了,十天,我一定把钱给你还上。” 月锦抿着笑看着雪嵩,诡异的笑容让他心中不寒而栗。忽而,月锦又笑开了。“行啊,就十天。不过,超过十天的话我可是要收利息的!” 雪嵩咬牙。“行!” 勉强凑凑,再问大哥借一点,应该能还上的吧……的吧…… 想到这里,雪嵩就不免为自己将来的悲苦日子默哀。难不成真的要天天吃糠野菜吗? 神仙也吃东西,这是正常的,不过都是吃一些灵果灵米灵蔬这些含有灵力的食物,当然,价钱也是贵得离谱。 一般来说,减少含有灵力食物的食用,修炼的速度都会变慢,像他们这种本来就是利用这些堆起来的就会特别严重,而像月寒这种自己修炼的就不会有影响。 所以说,成功是没有捷径可以走的。 “那就请雪宗主记住了,十天后记得把灵石给我送过来。对了,别让你的女儿再出现在我面前,记住了吗?”月锦挥了挥手,让他们离开。 这么多人吵吵嚷嚷的,连口茶都不能好好喝。 雪嵩如释重负地带着他的不孝女离开,别看他一件轻松的模样,实际上刚刚月锦在他身上施加的压力差点没把他压垮了。 其他人见没什么热闹可看,纷纷作鸟兽散。 “你不走?”见月寒不走,月锦有些嫌弃。 月寒脸色滞了滞。“我才刚来……”语气委屈,差点就让月锦不认识了。 “你抽什么风?”月锦推开月寒往自己的烟罗阁走去。“再不走我就关门放狗了!”被月锦拎在手里的大黄机智地叫了两声。 “汪汪汪!” 月锦:“……”她其实想说,烟罗阁有养狗的。 月寒强硬地挤开华东翎,朝着月锦的手上抓去。“别啊,我们多久没见了?就不能叙叙旧?” 对于月锦这爱憎分明的性格,月寒简直就毫无办法。 月锦也没甩开他的手,她承认,她是有点心软了。“你想叙什么?我和你可没有什么好说的。” 对于之前月寒做的事,月锦到现在还耿耿于怀。 “怎么没有,我有好多事想和你分享。”月寒见月锦态度有所缓和,瞬间就顺着杆往上爬。 月锦嗤笑。“和我分享你的未来的夫人吗?”想起这个,月锦就来气,要不是这个人要同雪家的那个小姐喜结连理,今天自己这里至于这么乱吗? “什么未来夫人,你在胡说什么?”从刚刚开始月锦就阴阳怪气的,月寒还以为是以前的事情她还气不过所以才这样,感情不是? 月锦甩开月寒的手。“是呗,不然你以为,没有你这个鸡毛当令箭,那个大小姐能进来我这里?” 月寒脸色突然沉了下去。“我从未说过要娶谁,谁在胡说八道?” 月锦摊手。“着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那个传的人。行了行了,赶紧去处理你那些糊涂事,叙旧的事情改天再说。” 月锦满脸嫌弃,但是明显是松口了,愿意和月寒谈谈了。 得了月锦的准信,月寒哪里能不从,屁颠屁颠地离开了,明明是个贵公子,在自己妹妹面前偏偏就二得不行。 第四百二十一章 神秘来人(三十七) 今天这事,今天这人,都惊破了华东翎的眼睛。 “今天可真是大开眼界。”雷丞星没什么城府,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丝毫没有顾虑月寒是月锦的哥哥。 不过,雷丞星也不知道这件事就是了。 可华东翎知道啊,一听了这话,立马捂着的嘴巴后退,一边后退一边道歉。“女殿,莫怪莫怪,不知者无畏,不知者无畏。” “也没什么,九幽谁不知道寒思君是我哥,经常因为我给他几分薄面,以后还是不要了吧,爱咋样就咋样。”月寒就是欠收拾,月锦一直都知道。 只是碍于自己的身份以及一直都没啥空,不然早就给他收拾得仔仔细细,让他欠收拾! 听了这话,北冥澈阴郁的脸色瞬间雨过天晴,生怕别人注意不到他似得。 月锦:“……”他在高兴什么?是月寒是我哥?还是月寒欠收拾? 月锦抛开杂念,给他们介绍起了烟罗峰。“我自小就生活在烟罗峰,烟罗峰弟子很少,相互也不怎么串门,所以一年也见不到两个。 后来我接人战神之位之后,许多人也纷纷开始游历或者离开,渐渐的,烟罗峰就只为我一个人准备着了。 我不太喜欢人多的地方,所以烟罗峰一直都是禁止参观的状态,没想到今天倒是让你们看了笑话。”月锦引着众人往烟罗阁的方向走去。 “姑娘,才不会呢,是那个女的没礼貌,乱闯别人的家。”之南作为月锦最忠实的拥护者,她家姑娘永远都是对的。 月锦笑了笑,没回答她。“前面就是烟罗阁了,我小时候就是住在这里的,不过长大了以后倒是藓少住在这里。 烟罗阁前院是一片药田,这是我自己使用的,平日里会有一个药童过来打理,不过我不在了,估计也很久没有人过来了。” 推开门,一片翠绿映入眼帘。整齐而精致。很显然,经常有人打理。 不用想也知道,这地方平素不让人上来,能自由进出的也就只有执拗鬼月寒了。 月寒是真的执拗,只要是他决定的事情,你就是说破了喉咙他也不会改。 一行人将目光投向月锦,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切,别以为我这样就会原谅他!”月锦冷哼一声,接着往里面走。 “再往里面就是练功房,炼药房和库房了,不过好多东西都在大战中被我掏空了不少,现在估计也没什么存货了。 可惜,不能给你带些礼物回去。 再往后院就是居住的地方了,过会我让人打扫一下,除了中间那一间,其余你们随便挑。” 烟罗阁中最多的就是树木,药田周围也都是树。至于它们的用处,月锦一直都不太知道,因为这些都是她师父种下的。 月锦随便找了一棵树躺上去,开始梳理自己得到的信息。 月锦想要从茌平口中知道的事情基本上和自己想象中的对应上了。 当年月锦仓促接下师父的位置,又仓促带着人应付魔族,更本就没有时间去追查她师父的真正死因。 也不好让他老人家一直曝尸荒野,只能草草下葬,连个墓碑都没有给师父好好立下。 这一直是月锦心中的痛。 可等她收拾好一切残局之后,尸体却连尸带棺不见了,除了害死自己师父的人会这么做,月锦想不到别人了。 可月锦不明白,是什么东西,能让人毫无察觉地死掉,并且毫无端倪? 月锦当年追查了很久,后来因为这件事和月寒大吵一架之后便愤然离家出走,但是现在想想月寒当时的举动也确实很奇怪。 为什么偏偏不在自己上战场的时候之前说女孩子打打杀杀不好,非要在自己查到一点蛛丝马迹的时候跳出来说这些奇奇怪怪的话。 为什么自己以前没听过自己有个什么青梅竹马的娃娃亲,月寒偏偏能说得他自己都差点信了呢? 也正因为这个,月锦觉得自己师父的死和月寒有关系,或许是逃避,或许是害怕,月锦没有接着查下去。 现在,当年非常重要的一个证人茌平就出现在月锦眼前,月锦怎么可能不去查?怎么可能不为自己师父找回公道? “茌平和我师父,到底有什么联系呢?”为什么自己师父死的时候最后见的一个人是他呢? 没错,据当年照顾师父亲兵所说的话,茌平就是最后一个见到自己师父的人。 这也是茌平最后被冤枉的有力证据。 可是,为什么这么诡异呢? 自己师父到底有什么事不能找别人商量,非得找一个魔族商量呢? 月锦按了按发胀的额头,算了,不想了,想得头疼。 等等! 月锦突然想到了些什么…… 如果,要见茌平的根本就不是我师父呢? 月锦突然想清楚了所有的关键点。 “茌平!” “店主!”茌平听见月锦的呼唤,连忙从忙碌的药田里抬起了脑袋。“有什么事吗?” “你过来,我有些话想问你!”月锦从树上跳下来,等着茌平从药田里出来。 茌平顺从地走向月锦。“出了什么事?” “你可记得,你那天见到我师父以后你们讨论了什么吗?”月锦找出一张纸,用来记录茌平说的话。 茌平回忆了一下。“我进去之后,里面没有人。只有老战神在屏风后面和我说话。 他问我是不是魔族的间谍,还举出了一二三四个证据。我当然说不是我,可是老战神根本就不信我,还说是不是要对我用刑我才会招供? 我当时刚想为自己辩解什么,屏风后面就窜出一个人,大喊老战神去世了的消息,我当时吓懵了,连老战神被人抬出去了我都没反应过来。 后来就是窜出来的人指认我的事情了……” 月锦详细的记录着,不漏掉一丝线索。 “我要是拿着这份经过去找那个人对质,你敢不敢?”月锦突然严肃。 “我敢!”茌平当然敢,他说的可都是实话。 “那好,我们速战速决,就明天上午。希望你不会临阵脱逃!”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第四百二十二章 神秘来人(三十八) 下午的时间,月寒派了人过来打扫屋子,傍晚的时候还亲自过来了一趟,在月锦提出要举办神肆大会的时候欣然同意。 虽然知道他妹妹不是为了他而回来这件事挺让人伤心的,但是妹妹有事相求,自己这个做哥哥的自然得鼎力相助了。 尽管,是开启神肆大会这种大事。 自从月寒同意第二天要开启神肆大会,顿时间就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神肆大会!顾名思义,所有神族上层都参加的大会,下层也需要观看留影石记录下来的经过。 只有有人犯下众大事件的时候,才会开启。 第二天的时间来得很快,待月锦带着众人赶到的时候,月寒和其他众神族都已经等待在神庙里了。 见到月锦,雪家人先是心里一抖,还以为不打算放过他们了。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样未免太过小题大做。 就算她是新任战神,好像也没权力这样做。 不过想到月锦也是神位,其他几个来的也是神位,除了那个看起来不太熟悉的人不太清楚,其他的应该都是。 不太熟悉的人——茌平! 对于茌平,众人确实不太熟悉,毕竟上一辈的老人都不一定能认出来的人。 不过,北冥澈他们三个人没有来,他们没有神格,承受不住神庙的压迫,所以月锦没有带他们来。 “行了,人都到齐了没?”一个络腮胡子的人不耐烦了,好不容易攒够了钱想去喝点灵酒,就被叫来了这里,怎么想都不爽。 这是韩虎,月锦师父手下的得力干将之一。 “月锦侄女,你啥时候回来的,也不知道来找你韩叔喝酒?”韩虎拍了拍月锦的肩膀,巨大的力道能把人拍吐血。 得亏月锦有着金刚不坏的身躯,不然早就被他送到阎罗殿里去了。 “昨天刚回来,有机会一定,一定啊,我请客!”月锦客气的打哈哈,她自己都穷鬼一个,哪里有什么钱请客。 可偏偏韩虎当了真。“行啊,有机会一定啊!” 好吧,他就是馋酒喝了,要不也不会坑一个比自己小十轮的小丫头啊。 没错,韩虎已经一万一千岁了。 神族一轮是一千年。 “行了行了,先别叙旧了,先说正事。”见其他人还要和月锦打招呼,月寒不乐意了。 他都还没有和月锦好好叙旧,怎么能轮到你们这群人呢? 有了月寒的提醒,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发现这次神肆大会的发起人。 因为都没有人站出来。 “各位,今天神肆大会的发起人,是我!”月锦上前走了一步,将自己完全暴露在众人的视线里。 “众人也知道,我是接替我师父的职位,一开始,还有很多人对我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姑娘嗤之以鼻,都觉得我撑不过三天。 可是我不仅撑过了,还成功击退了魔族。 但我心中一直有一件遗憾的事情,我的师父,没能回家。在我击退魔族以后,我本打算带着我师父的尸首回来,但尸首却不翼而飞。 我很肯定,偷走尸体的人一定就在当时的神族大军里面。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师父,是我一辈子的父亲,我叫了他这么多年的师父,却连带他回家都做不到,我算什么徒弟。 所以,在这里,我恳请大家和我一起讯找老战神的尸首。”月锦的语言声声入耳,真是闻者落泪,听者悲伤。 可月寒却是长叹了一口气。“既然如此,你想要怎么查?” 有些事情经过了千年,不是那么好查的,而且查到了也许也不是月锦想要的结局。 “找到当年我师父的亲兵,他们跟在我师父身边,一定能知道谁对我师父有暗害之心!”月锦声音多了些痛苦,她师父的亲兵她当然都认识,她也不想是自己猜测的那样。 但是,她也绝对不会姑息任意一个要害师父的人。 “好,去找过来吧!”老战神的亲兵大多都还在西山待着,只有一个去了雪家当供奉长老。 然后,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雪家族长雪魏。 雪魏:“……” “去找过来!”雪魏身后,一身黑衣的男子冲了出去。 雪魏不太清楚这个人,只知道是雪嵩带回来的,又是西山出来的,名声好,实力也不错,雪魏就提出收下他的想法。 本来以为西山的人都不屑于同家族中的人有联系,可这个人却想也不想就答应了,雪魏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细想。 现在想来,这个人恐怕真的有些问题。 想到这里,雪魏又再一次恨铁不成钢地瞪了雪嵩一眼。这一天天的,麻烦事也忒多了。 昨天是他那混账女儿的事情,现在又是他这个狐朋狗友的事情。雪魏这个族长也忒不好当了。 还有就是刚刚进来的时候,月寒有意无意质问联姻的事情。雪魏表示自己也很头疼,一个两个的各有想法,他怎么管得了? 雪嵩被雪魏要吃人的目光看得后退了好几步,直接一个踉跄撞到了韩虎身上。 对上韩虎满是肌肉的臂膀,雪嵩吞了吞口水,往自己大哥身边挪了一大步。 这些都被雪魏看在眼里。 真是出息! 雪魏叹气,养弟弟不容易,得用命养。 “寒思君,人带过来了!”不一会儿,人都齐了。其中有一个敦厚老实的胖子一进神庙就走到了雪嵩身边。 一副我有人罩着的模样,这下,雪魏更确定这个人有问题了。 偏偏雪嵩没感觉,还有心情同胖子挤眉弄眼。 “好了,现在大家都将我师父死的那天发生的事情阐述一下吧!”月寒的视线在所有人身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到了胖子身上。 意味深长的笑容让胖子心里一个咯噔。 “你是谁?你师父又是谁?”都说女大十八变,更何况月锦还不是以这个样子上的战场,胖子自然认不出月锦了。 “我啊?我叫月锦,是新任战神,老战神是我师父。”月锦笑容灿烂,完全不见被质疑的慌乱。 “你胡说,战神明明是……” 第四百二十三章 神秘来人(三十九) “明明是什么?明明是男子?你说得对,上战场的时候我确实是男子。”月锦表情依旧坦然,让胖子捉摸不准事情的真假。 “不对,你不是,你肯定不是。”胖子突然笃定,认定月锦就是寒思君派来诈自己的人。 听了这话,月寒松了一口气。连小妹是男是女都不知道的人,手里的证据应该也是假的。 “那就当他是男子吧,那就将老战神死的那一天发生的所有事情一字不漏地写下来。而我这里也有一篇当事人说的经过,我们进行对比,说不准就能找出破绽。”月锦的话落下,其他人都开始动笔,只有一个偏瘦的男子抓着笔不知道如何下笔。 结果被胖子狠狠瞪了一眼,而胖子写得很快,像是胸有成竹。 不过,其他人倒是最快交上的,胖子和那个偏瘦的男子则是最后。交的时候胖子还用他肥胖的身躯撞了偏瘦的男子一下,像是在警告。 月锦危险地眯了眯眼睛。这胖子和这个男子都很可疑…… 比对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除了胖子的和月锦手上这份没什么出入,只有些许不同,其他的人都很正常。 不过,月锦还是将偏瘦男子的单独挑了出来。“这里面的话希望你们说的都是真的,不然,我可不会放过你们的。” “这位……怎么称呼?”月锦将脸转向胖子。 胖子挺了挺胸脯。“鄙人顾舒!”看起来彬彬有礼,要不是月锦早就知道他有问题,还真得被他这副模样欺骗了。 “顾舒,我问你,你这边说老战神找这个茌平说话,为什么没有写屋子里面有几个人?还有,后面发现老战神去世的时候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 还有一位亲兵去哪里了?”明明根据有关规定,战神身边必须有两个或两个以上的亲兵。 可是现在很显然,老战神死的那天,待在帐篷里的亲兵只有这个顾舒一个,而另一个却不翼而飞了,这显然不正常。 虽然,顾舒的态度看着确实挺可疑的,但另一个却是更加可疑。 “我不知道,腿又不长在我身上,他爱去哪里就去哪里,我管不着。”顾舒大大咧咧的模样,反正现在人都死了,也只能死无对证了。 “那你们说呢?那天值班的有谁?”月锦没再审问胖子,反而把矛头对准了一旁缩成鹌鹑的一群。 “是他!”也不知人群中谁喊了一句,一群人开始往后退,刚刚偏瘦的男人就这样鹤立鸡群了出来。 刚刚那一声是月寒喊的,目的就是打破他们的心理防线,这群人肯定都受到了顾舒的威胁,肯定不敢随意开口说话。 可是当一个人做了出头鸟,其他的人也会破防,就会下意识地远离自己想要袒护的那个人,避免受牵连。 而偏瘦男子和顾舒显然没有想到这么轻易就被供出来了,他还以为能坚持一下子呢。 “不是我!是他,是他逼我的。”男子突然伸手指着顾舒,显然已经被事情的发展吓破了胆子。 顾舒脸色瞬间沉下去,被这个男子的背叛气到了。“你胡说什么!明明是你自己擅离职守,还拜托我不要说出去。 现在见寒思君有追责的意思了,就把事情都栽赃到我头上来?” 只要自己抵死不认,他又没有证据,就栽赃不到自己头上。 月锦突然笑出了声音,顿时所有人的视线都汇聚在月锦身上。“你们两个,你说他有问题,他说你有问题,那到底谁有问题? 既然两个人都说对方有问题,那就各自拿出证据来,谁拿出证据证明对方有问题,我会酌情处置,要是谁都拿不出来,那就两个人都有问题。 一起处置好了,两个人还能有个伴。”月锦声音带着阵阵寒意,让人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我说,我有证据,”顾舒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那个人他知道,我曾经找过他替赵方波。” 顾舒先发制人,先点出缩在一起那群人中的一个黑白格子褂子、灰色裤子的一个男人。 被点到的男人先是惊慌了一下,然后在众人的目光中点头如捣蒜。“是,是有这么回事。” “我也有证据!”偏瘦的男子,也就是赵方波不甘示弱地举起了手。然后从怀里拿出了一块留音石。 “我当时就觉得他不怀好意,所以留了个心眼。”赵方波举起手上的留音石,挑衅地看着顾舒。 顾舒面色微变,但也没有特别慌乱。在那么突然的情况下,怎么可能有机会用上留音石,肯定是在诈自己。 自己要是害怕了,那才真的找了她的当。想到这里,顾舒瞬间就放轻松了。“那你就放出来让大家听一听啊!” 顾舒笃定赵方波手里没有证据,和自己的证人相比,赵方波的假留音石简直低能极了。 赵方波气急,将灵力输入手中的留音石。里面开始传出声音,正是顾舒和赵方波的交谈声。 顾舒:“方波,你娘病重,要不你今天就别进去了,这是我这些年的一些积蓄,我会让沈迪斯代替你的,相信战神也不会责怪于你的。” 赵方波:“可是……万一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顾舒:“那你舍得连你母亲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吗?而且,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 声音渐渐消失,顾舒整个人瘫在地上,被吓破了胆。 月锦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看来,结局已经很明显了。” 月锦突然甩出一条长长的冰蓝色链子,还未抵达顾舒身上就被他紧急叫停。“等一下,我是战神的人,你不能动我!” 顾舒一边说话还一边往后面退,神情略微恐惧却又带着几分有恃无恐。 月锦停下,危险地盯着顾舒看。“你说那个战神?老战神已经死了,你还想利用一个死人吗?” 说着,鞭子毫不留情地落在顾舒身侧,摩擦出火花,留下道道白色痕迹,顾舒吓得浑身一颤,抖得更厉害了。 第四百章 二十四神秘来人(四十) “我没有骗人,是、是现任战神,我可以证明。”顾舒前几天还在做着升官发财的美梦,谁知今天就被压上了断头台。 顾舒当然不甘心,很不甘心。下意识想要拖人下水,现在也顾不得他拖下水的人是谁了,他只知道,除了这个人,再也没有人能救他了。 “你确定?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和她有勾结?”月锦一步步靠近顾舒,无视掉月寒提示的眼神。 笑话,有没有勾结她自己能不知道? “我记得,我记得,他找过我好多次,指使我在老战神的饭菜里下毒,说保证查不出来。 还说事成之后能让我加官进爵。 我记得、我记得……”顾舒已经开始语无伦次了。 “你记得什么?你说的这些,全都证明不了他是谁!可见,你更本就是在说谎!”月锦手上的链子甩得噼啪作响。 顾舒抖得更厉害了,身上阵阵冷汗。汗浸湿了后背。 “我说我说,他胸前有颗红痣!”说完这句话,见众人鸦雀无声,顾舒明显松了一口气。 能让这些人这么吃惊的事情,肯定是真的了。 众人的眼神若有似无地落在月锦身上。 这话,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你确定?战神是男子?”月锦倒是丝毫都不慌,刚刚这个人就已经给过破绽了,这群人怎么还这么蠢? “没错!”这是顾舒亲眼所见,顾舒当然不会记错。 原来,有一次假战神召见顾舒的时候,顾舒并没有按照规定的时间前来,而是提前了一个小时,结果就见到了假战神在沐浴。 然后他就获得了这么一个反而会戳破他的假线索。 “真的?”月锦声音迷惑,像是要诱惑顾舒改变说辞。 顾舒当然不会上她的当,他坚持认为她是寒思君为了保护战神推出开的障眼法。“当然,我亲眼所见。” 一旁的茌平几次三番欲言又止,还是雷丞星拉住了他才没有乱说话。 “呵……诸位,事情已经明了了吧?不管他是被谁哄骗的,他确实害死了我的师父,还望各位将此人绳之以法。 至于这位,擅离职守,但念在情有可原,这件事情上从轻发落。但是!知情不满,害我师父枉死,罪不可恕,也请各位神君定夺。”月锦字字珠玑,声音愤满,恨不得将这两个人抽筋扒皮。 但是她不能,开启神肆大会就有一个规定,所有有罪之人需交由神庙中人定罪处罚。上书之人可观礼不可插手。 这也是为了避免上书之人因为个人情绪做出不好的事情,所以立下了这个规定。 毕竟所有受害者都想将这些万恶不赦的施暴者碎尸万段。 “好,这件事我们会酌情考虑的。” “还有一事,既然我师父的死是这个人造成的,那之前被冤枉的人是不是应该给个说法?”月锦说的是茌平,但是在座的人已经没什么印象了。 “被冤枉的人?你说的是那个魔神?”倒是有一个老者依稀记得一点。 “那个茌平被关其实也不冤,要是不关他,他早就被拥护老战神的人杀个千百遍了。”想到这里,老者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当年,所有的魔族都已经到了人人喊打喊杀的地步,茌平的恩师,普惠。见不得自己的徒弟刚从九幽塔出来就要面对这种情景,就让人把他关回了九幽塔。 后来随着相关的人闭关的闭关,羽化的羽化,记得这件事的人也很少了的,直到普惠逝世,所有人对茌平这个人,渐渐也就遗忘了。 所以,他还关在九幽塔里面吗?那可真是罪过了…… 现在真想大白,还是得昭告天下,还他一个清白。” 老者也只是跟在普惠身后的一个药童,资质有限,能撑到现在也已是不易,想到普惠,老者也只剩下叹息。 普惠聪明一生,却做下了这么个糊涂事。生生害自己徒弟被人唾骂了千年,也真是不应该。 月锦:“……”所以,闹来闹去,一直都只是一个乌龙? 月锦看了一眼茌平,心中微叹。 大概心里最复杂的人应该就是茌平了吧。 一直以为的囚禁,其实是保护。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难受了吧。 “你好,我就是茌平,普惠大师已经仙逝了吗?我想去看看他。”茌平心中五味杂陈,一直不知还哭还是该笑。 洗刷冤屈这件事好像并不能让他高兴起来…… “多谢姑娘,这是报酬!”茌平将早已准备好的灵石递给了月锦,事情发展到了现在,他们也该分道扬镳了。 “好。”月锦的心情也很复杂。 “对了,我忘了说,胸前有红痣的应该是血会,他曾经和老战神大战的时候不小心被扯破了前襟。不只是我,在场很多战士都看见了。” 这话刚落下,刚刚还一直叫嚣着自己是战神的人的顾舒瞬间沉静了,唰的一下抬头,死死盯着茌平。 “怎么可能……”血会,怎么可能是血会……顾舒心中最后一道防线崩塌。这下,所有人都知道他和魔族有勾结了。 “行了,希望各位给我一个满意的解决,顺便将老战神的尸体在哪里问出来,虽然我觉得他并不知道。” 月锦挥了挥手,顾舒瞬间消音了,顿时满天星鬼哭狼嚎消失了,月锦心情都舒畅了。 “放心吧,女殿,我们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请女殿放心。”负责记录的文神,已经在查相关的天规了,势必要从其中找到最厉害但是又符合情况的处罚。 时间一晃过了三天,月锦一只手提着酒,另一只手拿着烧鸡。摇摇晃晃地朝着寒烟峰走去。 嘴里还在念念有词。“小呀嘛小二郎,手里举着烤鸡上山嘞,不怕太阳晒,也不怕那风雨狂,只怕这山路又高又长,没有体力还他么爬不上!” 月锦爬得气喘吁吁,这狗哥哥,非要把自己的府邸设在最高的山上,美目其名为了更好的风景,月锦还能不了解他的尿性? 其实就是为了装逼! 第四百二十五章 神秘来人(四十一) “阿锦!你来了!”看到月锦,本来因为案桌上堆成山的上疏而头疼的月寒瞬间就精神饱满了。 一边扫开桌子上杂七杂八的东西让月锦放东西,一边找来椅子给月锦坐下。“你可算来了,我这几天可都在等你!” 见到月锦之前,月寒简直就有一肚子的苦水想吐,可是见到月锦之后,反而不知从何说起。 “知道错了?”对于之前的事情月锦已经有了一些猜测,但是不代表月锦就原谅了月寒。 就因为一些莫须有的事情,月寒做了这些无厘头而又让人生气的事情,难道他以为,嫁人以后在家相夫教子,自己就能安全无忧地生活一辈子? “我这不是没想到吗?是那个顾舒跑到我面前威胁我,说是你指使的他,还说有证据。 那我当时都吓坏了,生怕这脏水就泼到你身上了。”月寒急忙解释,他也不知道当时怎么就脑子一抽就…… 唉……说多了都是泪啊! “你还好意思说,身正不怕影子歪,你当时怎么不跟我商量。还给我定下的人是墨泽。 你也知道,我向来不太喜欢他。 听说后来我悔婚,他去了地阎罗,结果遇上了地阎罗的千年大关,然后至今才从地阎罗出来?”想到这里,月锦莫名有种幸灾乐祸之感。 月寒素手握拳抵在唇边,尴尬地咳了两声。“我不太关注他的事情。” 看这心虚的表情,显然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行了,千年前的事情过去了这么久,我也不想再同你掰扯这什么了,这次勉强原谅你了。 再有一次,我就把你扔到海里喂鱼!” 两人一杯接着一杯酒下肚,月锦明显有了些醉意,站起来打算告辞。 “对了,你身边那个男孩,看着像是……” “像是什么?”月锦迷迷糊糊地转身,熏红的脸有些可爱,月寒想说的话瞬间就说不出口了。 罢了罢了,还是不要让这个丫头空欢喜一场好了。 “没什么,路上小心!”月寒笑着挥手,等月锦一走,看着案桌上完整的烧鸡有些头疼。 “这丫头,也不知道吃点东西再喝酒!” 月寒摇头,自己享受起了这份美食。 月锦刚离开寒烟楼的大门,脸上的红色瞬间褪去,眼神清明,哪里像喝醉了的样子。 不是月锦想装醉,而是月寒这个人一旦聊起来就没完没了了,聊到有意思的地方,不跟他唠嗑唠个十天半个月的,你都别想走了。 摊上这样一个哥哥,月锦也很无奈啊。 她哥月寒就是典型的人菜瘾还打,唠嗑都唠不明白,还想和人从人生哲学谈到天文地理。 得亏没有姑娘嫁给他,嫁给他得多苦啊,天天忍受他这小嘴叭叭的,也是够辛苦的了。 真想着,一阵琴声传来,月锦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谁,除了住在月寒旁边的墨泽,想必也没谁会在这大秋天的弹什么《元宵踏灯》了吧? 月锦也是醉了。 默默翻了个白眼,月锦快步朝着山下走去。 墨泽这人吧,说坏也不坏,对谁都谦逊有礼,可月锦就是从骨子里就不喜欢他。 功利心太强! 墨泽抱着琴从旁边出现,脸色阴沉地注视着月锦离去的方向。握着琴身的指节已经泛白。“你会属于我的!” 月锦刚下山,就见到了早早等在这里的北冥澈。月锦忽然想起刚刚月寒说的话,北冥澈像是……什么? 月锦叹气,她当然知道北冥澈像什么了,但除了偶尔的感觉像,其他时候都不太像,无论是长相还是语气,都不太像。 所以月锦才一而再,再而三地否定北冥澈和那个有关系,但是有的时候又忍不住回去想,去奢望。 月锦嘴角忍不住上扬。“你怎么来了?”山上重力强,北冥澈上不去,只能在山下等着。 “我来接你!”北冥澈眼角带笑,语气宠溺。北冥澈感觉月锦自从回到了这个地方,笑容都变多了。 月锦跟北冥澈并肩走着,路上的落花一片片落下,停留在北冥澈的头上肩上,月锦身上却丝毫未沾上。 “为什么、这些从不落到你头上?”北冥澈有些郁闷,连让他表现的机会都不给。 月锦轻笑,停了下来。手一点点伸向北冥澈的头。“别动!”见北冥澈想后退,忍不住轻吓。 北冥澈瞬间就不动了,乖乖地站在原地,一副任月锦为所欲为的模样。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月锦就是莫名感觉心情好得不得了。 月锦将北冥澈头上的落花拾起,撑开北冥澈的大手放了上去。“给,留作纪念好了。” 对于北冥澈,月锦总是忍不住想要多几分纵容。 “好!”北冥澈小心翼翼地将落花放进上衣的口袋里,还小心地松了松口袋,生怕给压坏了。 月锦卸掉身上的保护罩,用手去接落花。“小时候,师父总说,别做这种附庸风雅、又没用的事情。 你以后要接我的位置,要学的东西还很多。” “我就再也没有像个孩子一样玩耍了,果然,师父的话一语成戳,我真的接下了他的位置。 说起来,要不是在他身上学到的那些,我早死了。”在域外战场摸爬滚打那些年,月锦学会了如何努力地活下去。 这时月锦才明白,师父的话不无道理,自己要学的东西还很多。可惜……已经没有人教她了。 “你师父大概很疼你,也对你给予了很大的厚望。”北冥澈和月锦并肩而站,有些心疼。 从神肆大会结束以后,月锦好像总是陷入她师父的怪圈里。 “血会假扮了我,害死了我的师父,或许他知道我师父的尸体在何处,可是他死了,我连这最后的线索都断了。”月锦叹气,虽然师父一直都挺严厉的。 但不可否认的是,师父才是她一生中给与亲情最多的人。 父母也好,还是月寒也罢,在她人生中所占据的时刻加起来都没有师父多,所以没能送师父最后一程,一直都是月锦心中的遗憾。 第四百二十六章 京都事危!(一) “你师父一定很欣慰,你如今这个模样。应该是他一直希望看见的吧。所以,你也别太难过了。”北冥澈挺能感同身受的,他曾经的武师父战死沙场的时候,他也少有的落了泪。 月锦歪头看向北冥澈,似乎能从他的眼中看到一样的哀痛。“嗯……” “走吧,该回去了!”月锦牵着北冥澈,一步步朝着烟罗峰而去,画面温馨而美好纯粹。 这一刻,两人的心中都没有参杂着别的情绪。 只想这样呆一会。 回了烟罗阁,北冥澈将月锦送回房间,默契的什么都没说,好像什么都不说,却又什么都懂了。 第二天,雪家家主派人送来了一万五千个上品灵石,说是为了还他弟弟那个一万四千一百个上品灵石的债,多余的就算他的一点小心意。 月锦收了一万四千一百个,剩下的九百个让人退回去了。她是爱财,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该是多少就是多少,月锦一分一毫都不会多收。“告诉你家主子,他的心意我收到了,债也还了,别的心思就不用动了。” 至于雪家是不是要让自己当说客,劝月寒和雪家联姻,月锦一概不想管。 月锦收了钱,本来打算十天后就离开的她还是改了明天离开,之前北遂的事情总是让月锦心里很不安,加上师父的尸体失踪的事情。 月锦总觉得要发生什么大事。 还是尽快回去比较好。 收到月锦的吩咐,院子里的人纷纷开始收拾,之南打包着好看的绣线,姑娘说了,这绣线不是特别珍贵,她有很多。 而且穿在身上还有延年益寿的效果,就是不能拿到外面去卖。有些可惜…… 毕竟这东西听起来就不简单,还是要小心惹来杀身之祸。 雷丞星倒是没什么收拾的,月锦一说他就准备马车去了,然后又折返回来将每个桌子上的糕点啥的全部都塞到了自己空间里。 俗话说得好,不要白不要嘛! 华东翎跟着一起收拾,他也没啥可收拾的,只有北冥澈,屁颠屁颠地带着七泽跟月锦一起采摘院子里的草药。 月锦将采摘草药的注意事项给两人介绍了一下,转头自己一个人忙了起来,收拾好的之南等人也加入了采摘的行当。 众人采摘得很快,不过半天就将所有的草药都准备好了。等月寒前来的时候,众人已经包袱款款地准备要走了。 月寒:“……”感觉自己被抛弃了是怎么回事? “你去哪?”月寒步伐不自觉地加快,站在月锦面前语气哀怨。“怎么也不通知我?” 月寒抿了抿唇,倔强地拦在马车前面。 月锦掀开车帘,两人相视无言。 最后还是月锦轻叹一口气。“哥,聚散终有离别时,回去吧,九幽需要你,而我,不适合留在九幽。” 道理月寒都懂,但是就是舍不得。 月寒将手上的包袱递给了前面坐着的雷丞星,勉强扯了扯嘴角。然后默默注视着月锦离开。 “后会有期……” 依着月锦的性子,一千年能回来一次就算不错的了。 月寒失魂落魄地朝着自己的寒烟楼走去,宛若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手里抱着月锦临走时扔给他的各种灵丹妙药。 算这臭丫头还有点良心! “墨泽,你也要走?”一进门,就撞上了背着包袱的墨泽,显然是来道别的。 “月寒兄,此番前来,是为着之前的事情道歉。是我太过自不量力了,才会妄想与二姑娘有婚约。 我本以为,只要我足够虔诚,二姑娘就会回头看我。现在看来,应该是我不太如二姑娘的意。” “!!??” 墨泽的话与以前并无二致,但是月寒就是莫名感觉心中不喜,这话就像在说自己妹妹眼高于顶、不识好歹。 月寒诡异地看了墨泽一眼。“确实,你不是和我妹妹。” 谁还没有个小脾气了似的? 墨泽:“?” 以往的寒思君不是最好骗了?他不是应该安慰自己,然后再想办法弥补自己的吗?怎么现在反而…… 月寒经过他妹的点醒之后,对于墨泽这个人已经升起了戒备之心,对于他说的话也会拆开来理解好几遍才行。 墨泽没有回答,深深地看了一眼月寒。默默地背着包袱离开。 他没打算去追月锦等人,估计月锦也不会想看到他。 “姑娘,那个雪家欠的钱不是十天以后才会还吗,怎么我们今天就动身离开了?”之南还以为可以多玩几天呢,语气中充满了遗憾。 真是太可惜了,给还没能将烟罗峰完完整整地逛一遍。 “怎么,你不想回家?”月锦将手上的杯子放下,手腕动了动,手上的扇子轻轻扇着桌上的小茶炉。宽大的车厢内萦绕着阵阵茶香,久久不能散去。 之南扭捏地扯了扯手上的帕子。“哪有……” 不是不想回去,而是觉得没能熟悉月锦的家而感到可惜。 月锦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是萧婉从京都传来的。月锦将信递给北冥澈。“你看看吧……” 说完,月锦将头扭向窗外。“你大哥的婚礼,邀请我去参加,让我顺便把你带回去。” 时间过得飞快,皇后给太子物色太子妃泽将近尾声,纵使北冥清心中有千万个不乐意,但是皇后就是铁了心要给他寻个太子妃。 总不能别的嫔妃的儿子都有了孩子,自己膝下一个都没有吧。 “我大哥?”听见这话,北冥澈不免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怎么可能!”北冥澈吃惊地看着信上的内容,他大哥明明为了他那个所谓的心上人死活不肯娶妻,怎么可能会同意? 可信上不仅是北冥清的亲笔,而且还一五一十地交代了所娶之人,正是太师之女裴雨微,那个才华横溢,却又冷若冰霜的女子。 “怎么会是她?”北冥澈将信合上,面色沉重。 月锦将信收回。“怎么就不能是她了?” 难不成,这姑娘和你有什么旷世情缘不成? 见月锦误会了,北冥澈连忙解释。“千万别误会,这可和我没有关系。” 第四百二十七章 京都事危!(二) 北冥澈长长叹了一口气。“这件事还要从两年前说起了,裴家大小姐那个时候已经到了出阁的年纪。 于是老太师就给她定了个当时有名的青年才俊,名叫衡逡然,要说他们当时可谓是全北冥有名的才子佳人。 一个俊美,一个迤逦,就连当时的太师也非常满意,更不要说衡逡然才高八斗、学富五车,裴雨微自己本人也是非常满意。 两人两情相悦,不可谓不是一对神仙眷侣。 可惜,好景不长,衡逡然好不容易高中状元,准备迎娶裴雨微的前几天,衡逡然与他的同窗相约爬山,结果…… 所有人之中,只有衡逡然失足打滑掉落下悬崖,尸骨无存。从那以后,裴雨微整日以泪洗面,将近两年之后才出来见人。 有了这个前车之鉴,太师就没再拘着这位姑娘,从此以后,随她嫁或者不嫁。 所以,裴雨微也就成了北冥最大的未婚女子了。” 月锦无意识地捏着手上的纸。“貌似,我好像才是最大的吧?不对,还有个辛四娘!” 不到二十年岁就算最大了?那自己这个上千岁的是不是得入土了? “你不一样……”北冥澈下意识反驳,纵使月锦已经上千岁,但是在北冥澈眼里,她和二十岁的小姑娘没什么两样。 月锦突然凑近北冥澈,盯着他突然慌乱的眼睛。“怎么不一样了?” 看着两人凑得很近的脸,之南飞快用手上的绣帕捂住脸。 哎呦,羞死人了! 北冥澈脸色微红,眼神却很亮,趁着月锦不休息,抓住月锦的手往自己怀里一带?“哪里都不一样,恰恰都是我喜欢的。” 月锦眼神少见地慌乱了一下,不过也仅仅一会儿,月锦很快就再次占据了主导地位。 月锦推开北冥澈,理了理有些乱的衣服。手上一个用力,将北冥澈推到了车厢上,眼神魅惑。“我也挺喜欢我的特殊。还有,说话就说话,少动手动脚!”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上次在客栈那个意外之后,北冥澈的胆子好像越发大了。 北冥澈无所谓地摊开手,一回生二回熟,北冥澈现在已经能做到面不改色了。 “所以说,裴雨微答应嫁给北冥清这件事有猫腻?”稍微思索一下,月锦就明白了北冥澈吃惊的原因。 北冥澈赞同地点头。“如果是别人,或许我还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可偏偏是这个死轴的裴雨微。 事情就惹人深思了……” 裴雨微…… 月锦在心中反复咀嚼这个名字,上次匆匆一撇,从她的面相上来看,分明就是晚成亲的面相。 现在也符合晚成亲,但是时间上不对,好像要差上了个两三年,按面相,裴雨微至少要两年后才会成亲,绝不是现在。 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使得裴雨微的面相发生了改变? 对于裴雨微,月锦还停留在当初那个惊才绝艳的才女上,以及她明显有些孤独的面相上。 其他方面倒是没有细看。 但是月锦觉得违和,北冥清未来的夫人绝不可能是裴雨微,他们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么可能会成亲? 这太诡异了…… 从九幽到京都,从马车到客栈,从风里到雨里。月锦一直在思考两人之间的联系,以及其他人在这其中所起的作用。 结果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时间很快来到一个月后,这一个月里,众人风餐露宿,紧赶慢赶,终于在初冬来临之前进入了京都。 馨月客栈外,人来人往,人山人海,雷丞星和七泽分别缓缓将马车停在馨月客栈门口,里面的店小二立马就认出了七泽。 屁颠屁颠地出来,狗腿地来给七泽牵马。 “你先进宫里打探消息,务必要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大皇子的想法。”月锦催促着北冥澈回宫,全然无视北冥澈哀怨的眼神。 北冥澈有些闷闷不乐。“知道了……” 北冥澈下了马车,带着七泽简直就是一步三回头,见月锦冷情冷血,甚至连个回头的想法都没有,北冥澈瞬间负气离开。 等北冥澈离开,月锦才回头盯着北冥澈离开的方向叹了口气。 事情好像朝着越来越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 她带着北冥澈,本意是想让他看清楚她和他之间的差距,现在看来,差距没看出来,引难而上的劲莫名就上去了。 对于北冥澈,月锦打心里觉得难办,说重了吧,他总用一种我听不懂的表情看着你,说轻了吧,他总爱跟你打哈哈。 月锦现在是真的拿北冥澈没有办法。 月锦的套路。好像被北冥澈给研究透了。月锦现在面对北冥澈,总是一阵无力。 “哎呦,这是谁?舍得从你那个蜗牛书店出来了?”辛四娘扭着丰腴的腰肢从楼上下来,手上的扇子扇个不停。 蜗牛书店,说的就是月锦的小书店,因为月锦经常没有事情的时候就蜗居在锦城的书店。所以辛四娘就把月锦常待着的书店称为蜗牛书店。 月锦嫌弃地瞥了一眼。“呵……” 看见月锦的眼神,辛四娘瞬间炸毛了。“你这什么意思?看不起我?” 月锦用眼角瞥了辛四娘一眼,从空间里拿出之前辛四娘抵押在自己这里的玉面扇。“这扇子应该不便宜吧?” 辛四娘:“……” 辛四娘压下心中的蹭蹭往上涨的怒气值。“这东西不是之前就应该还给我了?” 月锦将扇子扔到辛四娘怀里。“给你,谁让你这个主人自己都能忘记。” 辛四娘将手上的纸扇收了起来,换成了玉面扇。这些天用纸扇,差点没把她给憋屈死。 “行了,要住客栈,记得给钱!”辛四娘扭着腰肢往回走,一身红衣张扬又不失色彩,又不会显得过分艳俗。 一瞬间,周围都失去了色彩,所有人的眼里就只剩下这一片红色。 除了月锦,这里好像就没有能与辛四娘相提并论的了。 客栈外面的人无意识地朝着馨月客栈里面走去,一瞬间就给客栈带来了不少客流量。 第四百二十八章 京都事危!(三) 哒哒突然挣脱月锦怀抱,一步并做两步地飞奔上了楼梯,朝着一身红衣的辛四娘奔去。 月锦:“?” 辛四娘:“?” 哒哒用力撞在辛四娘的脚踝上,撞了个趔趄,差点从楼梯上摔下来,然后迈着笨拙的步伐越过辛四娘朝着楼上而去。 辛四娘更迷惑了,跟在哒哒的背后往楼上走。月锦见状也顾不得还在停车的雷丞星等人,揪着之南就往楼上跑。 上了二楼,只见哒哒对着一扇门用嘴巴怼个不停,稍微长高了点的小短腿努力蹦着,好像迫切地想要进入这个房间。 辛四娘倚在旁边,任由哒哒一只鸭对着一扇门蹦跶。 月锦有些头疼,哒哒有的时候就是会这样,对着他认为有怨气的地方执着的不行,但实际上有些怨气它是必然存在的,并不需要一一剔除。 比如说有些人供奉的骨灰,里面不一定是怨气,有可能是一些带有负面情绪的气,比如说愤怒、哀伤、不舍,这些情绪有的时候并不需要剔除。 可哒哒根本就不管这种气体需不需要剔除,只要它想吃,它就会朝着这种东西奔赴。 不过好在,月锦还能管得住他,不然他吃的东西坚决不吃,规定吃多少就吃多少。他也从不会越矩。 “你这宠物还真挺奇特的,居然对着我这里常年被人包下来的包厢有兴趣。”辛四娘扯着哒哒的腿将哒哒吊了起来。 举在眼前惊奇地瞅着,然后伸手戳了戳哒哒肥嘟嘟的肚皮。“看来伙食不错,吃得这么肥?改明儿给你炖了!” 似乎察觉到了辛四娘的不怀好意,哒哒用力地瞪着腿,朝着月锦扯着嗓子求救地嘎嘎叫。 月锦捏着辛四娘的手腕,一个用力,捏得辛四娘关节发出清脆的咯吱声。疼得辛四娘手劲一松。“这么狠!” 辛四娘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哀怨地盯着月锦。“是没爱了吗?一只宠物而已,居然值得你这么对我?” 辛四娘甩了甩酸麻的手腕,心里的委屈更甚了。“咱们认识这么多年,居然比不上你这个养了不到一年的鸭子?” 月锦推开辛四娘正要往包厢里面走,听见这话忍不住回头反驳。“你?跟他完全没有可比性!” 辛四娘攥住月锦握住包厢把手的手腕,眼神严肃。“你干什么?这是别人包了一整年的。” 辛四娘死死攥住月锦的手,摆明了就是不想让月锦进去。 月锦转身盯着辛四娘的脸。“我还真是第一次见你这么慌张的样子。怎么?这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月锦也不是非要进去,可辛四娘这样拦着,反而让想要进去的想法空前旺盛。 辛四娘恼羞成怒地甩开月锦的手。“怎么可能,只是包下这里的客人要求不能让人随便进去。” 没了辛四娘的阻止,月锦轻而易举就推开了门。“你以为哒哒是无故变成这样的?” 推开门,一切如常。屋里干净如新,花盆井然有序地摆着,一切好像都在嘲笑着月锦的小题大做。 “你看吧!什么都没有!”辛四娘从月锦身后探出头,要是有事情,她这个接近半神的狐狸精怎么会发现不了? 月锦眼神落在各个空瓷瓶上。“这里怎么这么多瓷瓶?” 哒哒挣扎着从月锦怀里出来,落在地上。笨拙地朝着离他最近的瓷瓶俯冲而去。 瓷瓶在巨大的撞击下应声而碎,一缕黑气从地上破碎瓷片中升腾而起,被哒哒嗷呜一口,吞到了肚子里。 哒哒顺势打了个饱嗝。 辛四娘:“……”就挺突然的…… 辛四娘现在不知道应该给出什么反应,反正她只觉得整张脸辣辣的,疼的厉害。像是有人用力扇了一巴掌。 月锦挑眉,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地说。“可真是什么都没有呢!” 辛四娘倔强地闭着嘴,看起来有些蔫,犹如一只泄了气的皮球。却又忍不住反驳。“我怎么知道这人会在瓷瓶里做手脚!” 月锦数着屋子里的瓷瓶,包括被哒哒打碎的,一共二十七个。三九之数,怎么和北遂的事情有那么些相似之处…… 或许是月锦沉默了太久,辛四娘意识到了不对劲。“怎么回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辛四娘只要一想到自己这里成了别人藏污纳垢之处,心里就一阵绞痛,对哒哒突然也刮目相看了起来。 “没事,就是突然想起了些事,怎么样?现在还收我钱了吗?”月锦抱着挣扎着还想去推瓷瓶哒哒,笑得不怀好意。 辛四娘没好气地瞪了月锦一眼。“行行行,不收你钱,真是个守财奴,我寻思着你也不穷啊!” 月锦施法将瓷瓶恢复原样,甚至引用了旁边瓷瓶中的黑气,将被打破的瓷瓶恢复了原样。 “你干嘛?”辛四娘不解。 月锦两手指放在唇上,示意辛四娘噤声。“放长线钓大鱼……” 月锦抱着挣扎不停的哒哒就走,留下不明所以的辛四娘依旧一知半解,好半晌才想起将门关上,朝着月锦离开的背影追去。 之南手上挎着篮子,乖巧地跟在月锦身后。“姑娘,我们还是住之前的地方吗?” 见月锦轻车熟路地往后院走,之南有些犹豫。不是说要给钱吗?那是不是应该跟他们一样去客房? 刚刚之南站在楼梯口处,没跟上月锦和辛四娘。自然就没有听见辛四娘说免了房费这件事。 “没事,她就是说着玩玩的,不会真收我们的钱。”后院清净,而且辛四娘应该也不舍得把客房给她们住。 毕竟,客房是要用来赚钱的! 月锦找到自己的房间带着之南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辛四娘就带着一桌子的美食过来找月锦了。 “你来干嘛?”嗑瓜子的月锦有些嫌弃。 “你!”辛四娘心里梗着一口气,拉过一条椅子气呼呼地坐下。“好心当成驴肝肺!” 之南识趣地抱着自己的绣篮往里屋里去。 看着桌上的美食,月锦一点动筷子的欲望都没有。谁知道这个女人想干嘛?不用怀疑,这个女人绝对做得出往菜里下药这个举动。 第四百二十九章 京都事危!(四) 见月锦不动筷,辛四娘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拿起筷子气呼呼地夹了一遍所有的菜塞到了嘴里。“行了吧?” 月锦眉眼上扬,拿起筷子朝着一旁的烧鸡夹了一筷子。“你到底有什么事?”无事献殷勤! 辛四娘双手搓了搓,声音掐魅。“阿锦……” 月锦放下筷子,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有事说事!” 辛四娘怎么看不出月锦的嫌弃,没劲地撇了撇嘴。“能把你那只神通广大的鸭子借我用一下吗?” 月锦蹙了蹙眉,有些不太高兴。“他叫哒哒!” 辛四娘顺势顺着杆往上爬。“行嘞,能把你的哒哒借我用一下不?” 月锦扭着筷子的手无意识收紧。“你这个院子用哒哒,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一点?” 不就是一点阴气?雷丞星和华东翎就能看出来了好吧! 辛四娘用充满希冀的眼神盯着月锦看,看得月锦都不好意思拒绝了。“行吧行吧,不过,天黑之前必须把他送回来!” 话音刚落,辛四娘揪起哒哒就跑。“知道了,晚上就给你送回来!” 见辛四娘走了,之南从屋里走了出来,在月锦的示意下坐在月锦身边。“姑娘,辛姑娘怎么这么高兴?” 确实有些高兴得过分了…… “没事,抽风了!” 可不就是抽风了! “对了,雷丞星和华东翎呢?”见饭桌上只有她们两个人,之南忍不住询问。 “不清楚,刚刚就不在……”其实月锦知道,但是这种事情还是不要让之南这个未出阁的小姑娘知道比较好。 之南闷闷地应了一声,她总觉得她家姑娘和雷丞星他们之间有什么秘密是自己不知道的。 月锦温柔地揉了揉之南的头。“小孩子家家的,每天愁眉苦脸地作甚?” 之南有些不服气。“姑娘,我就是单纯地好奇……” 月锦闷笑出声,像是在取笑她的口是心非。之南顿时面红耳热,埋下头专注于眼前的美食。 月锦放下筷子,她吃饱了…… 看着月锦离开的背影,之南有些委屈。 明明自己才是跟在姑娘身边最早的人,怎么雷丞星他们反而比自己和姑娘还要亲近。 之南绝口不提自己是对雷丞星对自己有秘密才生气的。 之南闷不作声地吃了两碗饭,用力擦了擦嘴。她倒是要看看,这群人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之南雄赳赳气昂昂地起身,大步流星地离开馨月客栈,开始利用雷丞星和华东翎的外貌特征寻找两人的去向。 由于两人的长相实在突出,路边的小贩们对他们两个都印象深刻,之南很快就找到了两人的去处。 之南面色铁寒地盯着眼前这个和北遂绣杏楼大差不离的三层式高楼,门口的女子们衣着单薄,白皙透亮的皮肤若影若现,气得之南掉头就走。 不就是个长的好看的女人?有什么了不起的,自家姑娘比她们好看多了。 啊呸,她们就没法和自己家姑娘比较。 之南气鼓鼓地回了客栈,这个时候月锦还没回来,没了宣泄的对象,之南憋的一阵胃疼。 而月锦则是去了一趟萧尚书府,站在门口几步飞跃就上了屋顶。月锦小心翼翼地朝着辛四娘打听来的萧婉的住处悄悄地潜藏。 月锦趴在屋顶上往下看,门口两个小丫头正昏昏欲睡,月锦刚想趁机打晕她们潜入屋内,就被院子外传来的声响打断。 “萧婉,小小姐,老爷找你去问话。”院外的嬷嬷一脸凶相,惊得开门的小丫头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知道了,嬷嬷,奴婢这就去请小小姐。”小丫头的慌乱只是一时的,很快就回过了神。 嬷嬷有些不耐烦地站在门口,无形之中给了小丫头很大的压力。 小丫头跑得飞快,但还是懂规矩地敲了敲门,待里面传出声音了才开门进去。 趴在屋顶上,月锦清楚地听见屋子里传来的说话声。 “小小姐,老爷有请!”是刚刚进到屋里的小丫头。 萧婉的声音不紧不慢。“你确定?我爹回来了?”早朝还没结束,萧忆情的母亲段氏就憋不住了,想要给自己教训,还真不能够! “没听见前头有马车回来的声音。”小丫头还没应声,空气中就传来一阵嘶哑的男音。 月锦注意到,他应该就藏在屋子里的房梁上,所以他的声音在月锦耳朵里听起来异常清晰。 “知道了,等着吧!”萧婉熟练地给自己调脂抹粉,打发了小丫头下去。 或许是萧婉的临危不乱,加上长时间萧婉处理事情的圆满,小丫头瞬间就底气足了起来。 “你家小小姐呢?”嬷嬷在外面等了已经很不耐烦了,结果出来的只有一个小丫头,里面那个连出来回话的意思都没有,瞬间就感觉自己被轻视了。 不过她也不想想,她一个嬷嬷,有什么资格让萧婉一个小小姐给她回话。 不过是跟在段氏身边太久了,狗仗人势习惯了。 月锦穿过屋顶,进到屋里。“小婉?”看着眼前这个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女孩,月锦甚至无法将她跟自己书店里假扮成假小子的萧婉联系起来。 萧婉听见声音,先是吓了一跳,后又是狂喜。“姐姐,你怎么来了?”萧婉挥手,让一旁跟着跳下来的蒙面男子退下。 月锦抱着冲过来的萧婉笑得温柔,感受到怀中的消瘦,眼底也不免晕上了心疼。“萧府,和你想象中的感觉一样吗?” 萧婉有些犹豫地停顿了一下,然后用力将头埋在月锦怀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好,很坏!” 小孩子的感觉更加灵敏,所以萧婉轻而易举就能感觉到段氏和萧忆情对自己的不喜,以及时不时的陷害。 虽然大多数都是有惊无险,但不代表着萧婉不会难受,不会害怕。刚来那几天,萧婉甚至不敢露出头睡觉。 好在萧尚书出于对自己母亲的愧疚,对自己总是很包容,虽然萧婉并不需要,但是这有利于自己在萧府立足,萧婉何乐而不为呢? 第四百三十章 京都事危!(五) 闻言,月锦心疼地揉了揉萧婉的头。“这几天我会一直在京都,要是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就让你的人来馨月客栈找我。 若是我不在,你就找馨月客栈的掌柜,报我的名字,她会帮你的。” 萧婉乖巧地点点头,依偎在月锦怀里。“姐姐,明日皇后娘娘举办的百花宴,你去不去?” 月锦犹豫了一会,不愿打击她的积极性。“我也不清楚,毕竟我现在才刚回来,皇后可能还不知道我回来了。” 萧婉体贴地摇了摇头。“没关系的,只是觉得若是姑娘去了,我心里也能安定一些。”萧婉静静地依偎在月锦怀里,久违地感到安心。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靠着,但月锦已经打定主意要在明天进宫,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让这个小丫头多几分安心。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门口的嬷嬷越发不耐烦。“小小姐,老爷找你,若是错过了时辰,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萧婉的脸瞬间就冷了下来。 到底谁是主子? “知道了!”萧婉冷着脸说了一声,拿起一旁的板子就要往手肘上抽。 月锦抓住板子。“你干嘛?” 萧婉愣了愣。“我想坑她们……”萧婉被门口嬷嬷的不知礼数气到了,急于给她一个教训,一时之间居然忘记了月锦还在这里。 月锦将萧婉的袖子撸了上去,上面布满着数不清的伤痕。“这是哪里来的?” 萧婉掳下袖子,一笑而过。“刚来那会儿,只要我姥爷,也就是萧尚书不在,段氏和萧忆情就会露出这种嘴脸。” “现在,也该是揭露她们的时候了……” 月锦还有什么不懂的,这应该就是段氏瞒着萧尚书做下的了,而萧婉之所以瞒着,应该也是有自己的考量。 “那你要保护好自己,别受伤了。”月锦心疼得不行,但不会因此去阻止她。 萧婉郑重地点头,心中感动不已。“姐姐,你有没有办法让段氏和萧忆情对我母亲做的事情公诸于众?” 从一开始,萧婉就没有打算原谅她们对自己母亲所做的事情,甚至于现在这种情况也是她早就算计好了的。 月锦用剪刀剪下一缕头发,放在萧婉的荷包里。“当你有生命危险的时候,这个会保护你的。 至于你母亲的事情,我会处理的。” 月锦之前之所以压着萧怀雨的事情不发作,就是想要给萧忆情和段氏致命一击,现在萧婉明显打算和自己里应外合,月锦又有什么不愿意的呢? “谢谢……” 想到她的母亲,萧婉就忍不住一阵心疼。“要是我母亲还活着,她会不会觉得我太过残忍?” 虽然说段氏和萧忆情死有余辜,但是她的姥爷是无辜的,自己这么做,是否太过无情了一些…… “选择不难做,就看在你心里,是复仇重要,还是你仅剩的这个亲人重要? 这样好了,这个发簪给你,如果你选择大义灭亲,就在明天的宴会上带着这个发簪,如果你选择留住这最后一个亲人,就不用带。 这样,我就什么都懂了!” 就算明天月锦不能参加宴会,辛四娘也会替她观察情况,然后将结果告知月锦。 “好的!”萧婉紧紧握着从月锦头发上拆下来的发簪,紧抿着嘴,盯着月锦离开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姐姐的大恩大德,就是卖了她都无以为报。 “小小姐!”门口,嬷嬷不耐烦的声音再次催促。 萧婉冷漠地应声,表示自己知道了。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萧婉就离开院子朝着院外的嬷嬷走去。 “嬷嬷可真是闲得慌,我这个破落小院也值得你在这里站这么久?”萧婉不咸不淡地刺了陈嬷嬷一声,气得本来就生气的陈嬷嬷瞬间血压飙升。 陈嬷嬷忍不住冲萧婉恶声恶气。“小小姐才是尊大佛,得让人三催四请才愿出来。” 萧婉轻飘飘地撇了陈嬷嬷一眼,径直朝着前方走去,将陈嬷嬷无视了个彻底。 后面两个小丫头也有样学样。 陈嬷嬷忍不住在心中唾弃: 呸,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或许是看出了陈嬷嬷心里的轻视和不服气,萧婉眼底的冷漠更深了。 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翠菏院里,左等右等也没有将萧婉等来的段氏和萧忆情不耐烦了。 “这个小贱人,怎么这么久还没来?”一想到这个小贱人是萧怀雨那个贱人的贱种,段氏心中就呕得要死。 怎么没有和她那个短命鬼娘亲一起死在外头,偏偏就给她活着回来了。早知道这样,当初还不如将萧怀雨那个贱人掐死算了。 萧忆情心里一阵后怕,要是自己父亲知道自己做下的混账事,自己就完了。所以那个女人生下的孩子绝不能活着! “娘,这个萧婉,会不会知道是我……”每次看见萧婉,萧忆情都会一阵恍惚。 原因无他,萧婉实在长的太像她那个死鬼娘亲了。 以至于萧忆情看一次怕一次。 “闭嘴!”段氏急匆匆地打断萧忆情的话,脸上满是不赞同。“这件事情以后就不要再说了,你给我烂到肚子里。” 萧婉年纪小,说出来的话老爷未必会信,若是萧忆情自乱阵脚,才容易被人钻空子。 “我知道了……”萧忆情委屈地缩在椅子上,小声地抽噎着。道理她都懂,但是她就是太害怕了…… 每次一想到萧怀雨被抓走时的眼神,萧忆情就会从睡梦中惊醒。一次又一次…… 越想就越心虚…… “夫人,小小姐到了!”陈嬷嬷一个跨步,越过萧婉率先进了院子,立在段氏身后像个三庭会审的官员。 陈嬷嬷的小心思,萧婉如何不懂,不就是想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吗?真是肤浅…… “段姨娘……”萧婉佯装乖巧地行礼,说出来的话却字字诛心。她承认,她就是故意的。 萧婉久久没等到段氏叫自己起来,用脚趾头想她也能想到段氏脸上臭臭的表情,索性就没等段氏招呼她起来,自己直起了腰。 第四百三十一章 京都事危!(六) 左右今天萧婉也不是过来受气的。 萧婉的做法,在段氏眼里,就是她挑战自己威严的象征。“放肆,谁教你的不尊长辈?” 萧婉挺直了腰板。“第一,我是萧怀雨的女儿,是这个家嫡亲的孙女。你一个未上族谱的继氏,有什么资格对我大呼小叫? 第二,我刚刚行过礼了,是你为老不尊想要为难我,你是以什么身份做的这件事?这个家的当家主母?不好意思,我母亲才是,而你自始至终都只是暂管而已! 第三,我未满十岁,我才是尊老爱幼里面的幼,你一个三十好几的中年妇女,有什么资格称之为老? 但是若是你非要称自己为老,我也不介意。 第四,按照身份,你身为一个姨娘,应该是你向着我行礼,可我却先向你行礼。知道的以为我懂事,不知道的还以为段姨娘故意为难我呢?” 论唇枪舌战,萧婉就没在这两母女身上落下风过。 “你……你好大的胆子!还不给我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片子!”段氏气得喘粗气,指着萧婉的手颤抖个不停。 围着段氏的丫鬟婆子们争先恐后地朝着萧婉挥舞着双手,有人甚至从地上捡来了棍子之类的东西。 这次,萧婉没有站在原地傻乎乎地让她们打,反而带着这群人溜圈子,溜得这群人晕头转向。 萧尚书回到萧府的时候,往日里门口迎接自己的夫人不知所踪,萧尚书只好带着自己的小厮独自朝着翠菏院而去。 还未靠近,就听见里面传来的各种稀奇古怪的声音,再靠近一点,甚至还能看到萧婉在不停地上蹿下跳,身后追着一群凶神恶煞的仆人,有些人手里甚至还有棍子。 “你们在做什么!”一声怒斥之下,所有人下意识停下了动作面面相觑。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将视线投向了一旁的段氏。 萧婉眼珠子轱辘一转,朝着离自己最近的陈嬷嬷使了一个眼色。藏在暗处的黑衣人瞬间就明白了萧婉的意思。 “哎呦!”脚踝传来一阵刺痛,陈嬷嬷无意识地朝着萧婉倒去,将萧婉压在身下。 萧婉趁机将自己手腕上的伤露了出来。 见萧婉被压得喘不过气来,萧尚书连忙上前两步将陈嬷嬷从地上揪了起来,露出奄奄一息的萧婉。 “婉儿,你怎么样?”萧尚书作势要扶,却被萧婉手上的伤口硬生生阻止在了原地。 顿时没了着力的地方…… “你这……”看着周围站着的一群凶神恶煞的人,以及坐在石椅上发号施令的段氏和看热闹的萧忆情,他还有什么不懂的呢? 段氏被萧尚书进来吓了一跳,紧张站起想要扶萧尚书,却被他一巴掌挥开。 萧晔升,也就是萧尚书,用力地挥开朝着自己扑过来的段氏,心疼地将萧婉扶了起来。 “这就是你说的,照顾得很好?”对上萧晔升盛怒的表情,段氏心里咯噔了一下,然后扑通一跪下。 “夫君,你可真是冤枉我了……是婉儿不懂规矩,妾身管教管教而已。”萧婉被萧晔升挡着,段氏根本看不清萧婉的伤势,否则她绝对说不出这样的话。 果然,萧晔升嘴角带上冷笑。“管教?那你可真能耐,能把人管出一身伤!”萧晔升推开段氏带着萧婉往外走,边走边让人去找大夫。 走之前还不忘狠狠剜段氏一眼。 等萧晔升离开,段氏虚弱地瘫坐在椅子上,双眼无神。 完蛋了…… “姥爷,我没事,我跑得可快了!”萧婉知道,自己表现得越懂事,就能衬托得段氏和萧忆情越发恶毒。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大夫来得很快,正在仔细地检查着萧婉的伤势。撩起袖子以后。萧晔升才发现刚刚看到的不过只是冰山一角。 心疼得心都就成了一团。 萧婉沉默了很久…… 一旁的大夫好心地回答了萧晔升的问题。“看着伤情,最长的应该有个一年左右了。” 一年,正是萧婉回来的时间。 这下,萧晔升还有什么不懂的呢?自己的孙女,从踏进家门的第一天,就被所谓的后奶日日殴打。 萧晔升给了大夫一百两封口费,坐在萧婉对面心疼得半天说不出话。 萧婉抓着萧晔升的手,笑容满面地安慰。“我没事,真的。” 其实,萧婉还是舍不得萧晔升自责的,而且,这本来也不是萧晔升的错。 “这些,都是段氏做的吗?”萧晔升指了指萧婉手上的伤,心脏一抽一抽地疼。 萧婉摇了摇头。“不是……”当然不全是了,萧忆情这个女人也不如她表面看起来那么良善。 “还有谁?”萧晔升目眦欲裂,恨不得将罪魁祸首碎尸万段,他和爱妻就这么一个女儿,而他的女儿就留下了这么一个孩子,却被糟蹋成这个样子,萧晔升自责得不行。 萧婉依旧沉默…… 除了段氏,萧晔升头一个想到的就是萧忆情。“是萧忆情,对吗?” 萧晔升心情非常复杂,他其实一直都知道段氏和萧忆情心里憋着坏,萧怀雨的死和她们脱不了干系,但是他以为她们至少会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对萧婉做做表面功夫。 谁知……还是自己对她们奢望太多了。 “来人,告诉段氏,没有我的允许,她和她的女儿不得私自离开翠菏院。”萧晔升想着先将两人禁足,有什么事情等明天百花宴结束以后在处理,以免触了皇后的霉头。 可是这在萧婉却成了萧晔升包庇她们的表现。 萧婉将失落掩埋在心底,盖着被子做出昏昏欲睡地打了个哈欠,萧晔升只好替萧婉捏了捏被角以后退了出去。 萧晔升回头看了一眼萧婉的屋子,心里叹息。 好梦! 萧婉侧过身,扯过被子将自己蒙住,无声地哭泣。 虽然早就有预料,但是真的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萧婉还是难过得不能呼吸。 “小小姐……”萧婉的贴身婢女禄琴端着一碗药进屋,轻轻地拍着萧婉的背无声地安慰。 第四百三十二章 京都事危!(七) 经历过三买三卖的禄琴能够体会萧婉的心情。 她也是爹不疼,娘不爱。 萧婉渐渐哭出声,哭到最后,甚至打了个饱嗝。 “小小姐,喝药?”禄琴掀开萧婉蒙着头的被子,试探地将药往萧婉眼前推了推。 萧婉又打了个饱嗝,眼神哀怨地盯着禄琴看,然后接过药一口闷了下去。 禄琴接过空碗放好,从怀里掏出一颗有些化了的蜜饯,塞到了萧婉嘴里,瞬间将萧婉嘴里的苦涩压了下去。“小小姐,早些休息!” 禄琴给萧婉捏好了被角,静悄悄地退了下去。 萧婉盯着头顶的花纹发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第二天来得很快,萧怀雨和段氏被放了出来,正衣着端庄地等在马车外面。见到这两个人,萧婉的脸更冷了。 或许是出于萧婉安全的考虑,萧婉一人单独一辆马车,而且萧婉的马车打头,像是在象征她这个嫡孙女的身份。 临上马车之际,萧婉还收到了段氏和萧怀雨好几眼眼刀子,萧婉也没在意,老神在在地稳坐在最前面的马车上。 萧晔升先一步进了宫,所以此行只有段氏、萧忆情和自己三个女人,萧婉也就懒得和她们演戏,神色厌厌的,连个招呼都没和段氏打。 “你看看这个小贱人,果真和她娘一样,养不熟的白眼狼!”段氏自认为自己这些日子好吃好喝地供着萧婉,却没想到最后却被这丫头反将了一军! 萧忆情低着头,捏紧了手中的帕子。 要是娘亲知道…… 不会的不会的,不会有事的! 萧忆情勉强撑起精神听段氏说话,心中的慌乱怎么也压不下去。 段氏用手肘撞了萧忆情一下。“你怎么回事,我跟你说的话你记住没有?” “什么?” 看着萧忆情恍惚的模样,段氏瞬间恨铁不成钢地用力拧了萧忆情手臂一把。“我刚刚说,这次百花宴可是你出头的好机会,这次可别白白让别人捡了便宜,知道吗?” “知道了……”萧忆情闷闷地应了一声。 见萧忆情依旧死气沉沉,段氏就气不打一处来。作势又要拧她,吓得萧忆情瞬间就精神了。 见状,段氏才满意地收回手。 月锦拿着自己昨夜从皇后哪里撬来的请帖,坐上了辛四娘给自己准备好的马车。 “姑娘!”马车里,一个身戴斗笠的黑衣女子孤零零地坐着。 “顾冰?”之南昨天闹肚子,所以今天的宴会去不了,辛四娘就自告奋勇给她安排侍女,她还以为会是柏瑟,没想到是顾冰。 顾冰含笑点头。 月锦坐在顾冰旁边,掀开帘子往外面瞟了一眼。“你怎么来京都了?还到了辛四娘手上?” “找人……”顾冰依旧含笑。 “欠她钱!”说到这里,顾冰的笑容就垮了下去。 不就是五两银子? 要不是路上遇到了小偷。自己至于连五两银子都拿不出来吗? 顾冰有些泄气地靠在车厢上,不过幸好,这个老妖婆把自己卖给的人是月锦。 老妖婆,说的就是辛四娘。 “噗嗤……像是她能做的事情。”辛四娘经常坑人钱,所以,用钱把人留下来,像是她能做的事。 “等会,我需要做什么?”顾冰生无可恋地盯着月锦看。 “随意就好……” 要不是宫里有这种破规矩,必须带一个丫鬟,月锦一个都不想带。 见自己不需要做什么,顾冰才觉得心里安慰了不少。 萧婉靠着车厢发呆,心就像是放在火上烤一样,不太安稳。握着发簪的手也不停收紧。 禄琴一眼就注意到了萧婉手上的发簪。“小小姐,这个发簪真好看,要不要我给你戴上?” 萧婉沉默了一会。 “戴上吧!”随后将发簪递给了禄琴,由着她给自己戴好扶正。 禄琴拿出一面镜子对着萧婉。“小小姐,你看,多好看!”发簪是血玉制成的,尾部是一团半开的石榴,小巧而精致。 “挺好看的!”萧婉随意瞥了一眼,也有些满意,然后闭上眼睛假寐,还想赞美的禄琴只好噤声。 月锦拆开手上的请帖,里面有一张小小的字条,展开后空白一片。月锦将纸片放在鼻翼下嗅了嗅,一股扑面而来的酸味。 月锦将纸条放在火上面烧了烧,一行藏青色地字体浮现在纸上。“请务必阻止老大和裴家大姑娘的婚事!” 月锦将纸条揉成一团,神情莫测地盯着顾冰看了一会,然后将心中的疑云压了下去。 反正,阻止就对了! 萧婉和月锦的马车在宫门口相遇了。这次,就连月锦也没了坐马车进宫的特权,老老实实地跟在嬷嬷地身后朝着后花园走去。 之前的御花园被聂赤部落毁了,现在的百花宴也只能在后花园举办了。 月锦倒是无所谓在哪里举办。 月锦朝着萧婉眨了眨眼,示意她不用担心,然后在嬷嬷的带领下和萧婉分道扬镳。 在嬷嬷的带领下,月锦进了一间黑漆漆的屋子,一只微凉的手触碰到月锦的手腕,已经知道来人的月锦一动不动,顺势握住了对方的手。 “阿锦!”皇后惊呼了一声,被月锦胆大的举动吓了一跳。 月锦松开手,手上多了一团火球。“怎么?找我什么事?为什么要阻止大皇子和裴雨微的婚事?” 听见这话,风玉溪更惆怅了。“我也不知道老大抽什么风,居然看上了裴家大小姐,他明明知道,裴家大小姐誓死不嫁皇室中人。” 月锦也有些迷糊了。“可是不是说裴雨微也同意了?” 风玉溪右手用力地拍了自己的左手一下,语气哀怨。“这就是更诡异的地方了,裴雨微居然同意了。” “我之所以举办这个百花宴的原因,就是为了让辛四娘来给我看看这两人出了什么问题。不过现在看来,你也在,这事应该不会再出什么岔子了。”风玉溪欣慰地拍了怕月锦的肩膀,一副把事情都交给你的样子。 月锦:“……”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你怀疑,他们两个中了邪术?” 第四百三十三章 京都事危!(八) 风玉溪理所当然地点头。“除了这个,还能有别的什么原因吗?” 月锦嘴角抽搐。“那万一,他们互相喜欢呢?” 有句话说得好,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万一他们都是真心相爱的,那自己这不就是好心办了坏事? 风玉溪表情斩钉截铁。“不可能,老大不可能喜欢裴雨微。若是真喜欢,也不至于现在才来喜欢她。 他就是在气我,气我打算给他选妃。可是……他已经二十有四了,连一个通房都没有。 知道的说他洁身自好,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对女人没兴趣…… 都怪我,平日里对这两个孩子的教育太过另类,不然他们也不至于如此专情。我当时也是被陛下气糊涂了,想着自己不能教出一个花心大萝卜。 这下好了,不花心了,改专情了。” 月锦嘴角抽了抽。“专情不好吗?” 这话一出,风玉溪更惆怅了。“专情好也不好,就是有些费儿子。我想着,兄弟俩总有一个会先成亲,谁曾想,一个比一个倔。” 月锦:“……” “那我看看两人有无缘分,若是无,我会想办法拆散的。若是有,还请娘娘和我都莫要阻拦。”月锦思考了一下,还是决定看看情况再说。 风玉溪抹了抹眼角,有些哽咽。“你愿意帮忙就太好了。对了,你身后这位姑娘的打扮,是不是过于……” 月锦转头看向顾冰,眼角抽搐。“那个,要不你换换?” 风玉溪示意身后的红袄去准备衣服,等红袄端着衣服站在顾冰前面后,所有人都将视线聚集在了顾冰身上。 顾冰站着没动,但月锦猜想她不愿意。正欲给她推辞掉,却见她默默将衣服接了过来。 见月锦诧异,顾冰还是解释了一下。“我穿这个是不想让人知道我是谁,若是起了相反的的作用,反而有些得不偿失。” 顾冰很快就换好了红袄给她准备的衣服,是一件藕荷色的流彩暗花云锦宫装,应该是风玉溪年轻时候的衣服。 果然,听着风玉溪笑着满意地开口。“这衣服我原先觉得寡淡了一些,就一直放在角落里蒙尘,你也知道,我向来节俭,没穿过的衣服实在是甚少。 想着这件应该能凑合着穿,现在看来,不是这衣服太寡淡,是我这个人不适合这件衣服。 不过还好,现在这件衣服算是找到了她的主人了。” 摘下斗笠,顾冰清冷的小脸暴露出来,高挺的琼鼻,上方的柳叶星眼不带一丝情绪,下方绝美的淡红唇轻抿着,显得有些不怒自威。 顾冰冲风玉溪福了福身,算是道谢。 见状,风玉溪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看着什么都好,怎么就冷冰冰的不爱笑呢?” 风玉溪刚想靠近顾冰,就被顾冰手上出鞘的剑硬生生地阻拦住,吓得红袄和红绫迅速拦在风玉溪身前。 “你、你这人,这是做什么!”红袄有点小结巴,站在风玉溪身前挺直腰板假装镇定。 “没错!”红绫斩钉截铁地附和,听起来倒是比红袄有底气多了。 顾冰收回剑,有些歉疚。“抱歉,条件反射。” 顾冰的剑一收,风玉溪一看危机解除,飞快将身前挡着的两个扒拉开,径直冲着顾冰的脸,用力捏了捏。 然后一脸满足。“果然和我想象中的一样好捏。” 顾冰:“……”被一个人类给捏了脸,这简直是妖界的奇耻大辱!顾冰手上的剑挽了一个剑花,看起来很生气。 月锦赶紧阻止。“娘娘也不是故意的,娘娘是个颜控,就是觉得你好看。我也被捏过,莫生气,莫生气!”月锦小声地安抚着,甚至不惜牺牲自己。 顾冰有些怀疑。“真的?” 要是月锦也被捏过的话,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暂且先不计较。”顾冰将剑收起来,退到了月锦身后,警惕地盯着风玉溪。 月锦朝着风玉溪介绍顾冰。“这是顾冰,冰骨花的花妖,生性比较高傲,所以娘娘下次还是不要太靠近她了……” 闻言,风玉溪有些可惜地扁了扁嘴。“唉……多好看的人儿啊!” 不过还是听话地远离了顾冰,就是老爱那一种被抛弃的眼神盯着顾冰瞧。 “行了,先去宴会上吧……”月锦有些无奈,对于风玉溪的颜控属性是一点法子都没有。 “走走走,你随我一起过去!” 离开偏殿,抄小路很快就到了后花园,声势浩大的队伍受到了所有人的瞩目,随着嬷嬷的一声令下,众人纷纷朝着皇后行礼。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不远处,北冥雪调皮地朝月锦眨了眨眼睛。然后又在风玉溪警告的眼神下快速低下了头,低头的同时,还不忘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免礼!”风玉溪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神色端庄肃穆地抬了抬手,示意众人坐下,然后拉着月锦在自己旁边坐下。 风玉溪旁边的位置面朝所有人,正好方便月锦观察局势。 众人纷纷谢礼坐下。 顾冰也顺势在月锦身后站好。 所有人围坐成了一个圆形,将精美的花卉都围在了中间,坐在最前面的是诸位皇子,连之前在月锦手上吃了鳖的北冥诗和北冥婷也在位,还有其余几个月锦未见过的皇子。 二皇子北冥晔,六皇子北冥毅,七皇子北冥钧,八皇子北冥笙。 除了北冥雪和北冥澈,其余的几位皇子公主都好奇地盯着月锦看。 这位苏三姑娘还真是不同凡响,居然能坐在母后身旁。 见众人都到齐了,风玉溪开口走流程了。“今日我很高兴,诸位都是京都的人中龙凤,见到诸位就能让人心情很好。” 风玉溪先客气了一番。“今日诸位就赏赏花,做做诗,吃吃糕点,聊聊天。” 谁都知道,今日的宴会醉翁之意不在酒,反谁都不会傻傻地说出口。 月锦坐在最首,加上她那迤逦的容颜,清冷淡漠的气质,无疑成了所有男子中意之首选。 第四百三十五章 京都事危!(十) 听了这话,北冥婷的脸瞬间就阴沉一片。“苏三姑娘还真关心国师大人呢!”北冥婷一字一顿,说得咬牙切齿。 偏偏她又不能拿月锦怎么样,就像是哽在喉咙上的一根刺,吞之不下,吐之不出。这才是北冥婷心中一阵作呕的原因。 北冥婷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语气也有些阴阳怪气。“既然如此,我也不为难苏大公子了。那么,能否有请苏二公子做这个伴奏?” 北冥婷眼中划过一道不可忽视的得意,月锦瞬间就反应过来了。 要是搁以前,北冥婷被这么下面子,早就炸了,哪里会选择退而求其次,选择同样也不差的苏诃。 除非,北冥婷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苏诃。早就等着自己替苏臻拒绝她了。这样,就算自己想要替苏诃开脱也不能了。 这样,只会落下大不敬的把柄。 “我?”苏诃指着自己,表情惊讶。“我就是个纨绔,从来也不学这些。怎么能给金枝玉叶的五公主伴奏。” 北冥婷表情冷了下来。“难不成苏二公子觉得本公主不配?” 苏诃连忙摆手,憨憨地挠了挠头。“既然五公主希望我帮忙,那我就献丑了。只不过,若是不合公主的心意,还望公主海涵。” 北冥婷处在深宫,虽然平日里也对苏诃的纨绔有耳闻。但总觉得苏诃毕竟是国师府出来的公子,怎么也能从他哥哥身上学到个一两分。 就是这一两分,想必也是够用了。 想到自己母亲说的话,北冥婷就一阵不岔。但心中却还是赞同的。北冥雪是皇家嫡出,又有皇后娘娘护着,婚事肯定不会简单了去。 而整个北冥能和北冥雪身份相当的男子,只怕只有国师大人和苏诃了。而皇后娘娘肯定会让苏臻娶北冥雪。 毕竟才华和学识方面,苏臻都更甚一筹。 而自己,只怕只能和北冥诗去争夺苏诃了。大概率还是争不赢的。 所以这次她才会这么着急地提出这个活动,就是想借此和苏诃搭上话。就算是坏印象也没关系,总比什么关系都没有来得好。 北冥婷浅浅一笑,拿出自认为最端庄的姿态。“多谢苏二公子。” 北冥婷走到中心,举起手,摆出最优美的姿势。“还请苏二公子随意……”北冥婷有自信,只要是她听过的曲子,她一定可以即兴发挥好。 苏诃:“……” 行叭,你这么期待,我也不好驳了你的请求! 苏臻让人把他常用的琴抬到台上,朝着没什么自信的苏臻点了点头。“老二,没事,你放心弹。想必五公主也不会太过苛责于你。”说完后,无奈地坐下。 然后将手撑在脑后,做好了捂耳朵的准备。同时,还不忘用眼神提醒月锦。 月锦叹了口气,乖乖往耳朵里塞了棉花,朝着苏诃挥了挥手,小声地给苏诃加油。“二哥,加油!” 北冥澈撇了月锦一眼,依旧稳如泰山地坐着。只是表情较之前更冷了一些。 他没记错的话,这两个和月锦根本不是兄妹关系吧? 北冥婷满脸期待地等着苏诃弹,苏诃盯着北冥婷热辣的将手落在琴上,随意的拨弄。 还没等北冥婷随着音乐翩翩起舞,所有人都捂着耳朵哀嚎了起来。 月锦:“……” 果然…… “停,停!”北冥婷只能喊停,额角冒出了冷汗,气的! 这连曲子都不能称之为是,简直就是鬼哭狼嚎,不堪入耳! 苏诃倒是弹得酣畅淋漓,被北冥婷叫停了,还有些意犹未尽。“我觉得我弹得还不错,五公主觉得呢?” 北冥婷捏着手指发紧,声音从牙齿后面挤出来。“还不错……不过,我突然觉得二公子的曲子和我的舞蹈不太相称。所以,还请二公子回到原位吧。” 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就是! “好吧……”苏诃看着台上的琴,颇有些不舍。这一副姿态,吓得北冥婷赶紧让人把琴抬下去。 这辈子都不想和姓苏的人扯上关系了,这苏诃谁爱要谁要!反正她要不起。 北冥婷只好踩着宫女弹奏的曲子的拍子翩翩起舞。不得不说,北冥婷的舞姿还是不错的,但是和之前林紫然的没法比就是了。 后面又轮到了几位姑娘或者公子表演节目,不过北冥婷倒是没有再动手脚。或许是节目太过无聊的原因,北冥澈已经有些打盹了,昏昏欲睡地将头靠在月锦的肩膀上。 月锦也没推开,只是心里有些叹息。 她一直都知道,北冥澈在生自己的气,故意表现得一副不在乎自己的模样。月锦都懂,甚至知道他为什么要闹变扭,但是就是不愿意用一些无所谓的承诺来哄他。 气就气吧,气得久了,过几天说不准就忘了,说不准还能遇到更好的。 身份上的差距可以依靠后天的努力去弥补,先天的却不行,就像月锦的年岁,长达万年甚至几十万年,而北冥澈,不过短短百年。 何至于让他的百年变成自己的百年,在自己漫长的生命中,根本就没有意义。 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存在,这样也让他的一百年变得充实。 月锦承认,她就是自私。害怕最后自己永远都生活在失去北冥澈的痛苦中,也害怕自己真的把心都丢在北冥澈身上。 可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 难得还有机会相处,月锦也忍不住想要纵容他。 生气也好,恼怒也好,快乐也好。或许将来都会成为月锦心中宝贵的财富。 随着北冥澈的酣睡,击鼓传花这个环节很快就落下了帷幕。风玉溪借口太累,回自己的凤椒殿躲无聊去了。 其他的人也开始自由活动,月锦也有了机会和北冥清交谈。 “太子殿下,且慢,不知能否约殿下到凉亭一叙?”月锦快步走向北冥清,被丢下的北冥澈眼神哀怨地揉着磕在桌子上的脑袋。 “苏三姑娘,这边请……”见月锦和自己搭话,北冥清明显愣住了。不过还是朝着裴雨微点头致意了以后,带着月锦往旁边走去。 第四百三十四章 京都事危!(九) 这一现象,气得下面的几位姑娘全部气势汹汹地盯着月锦。 萧婉也意识到了这一现象,心里偷笑。 姐姐还真是魅力不减当年呢! 北冥婷气炸了,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的,凭什么所有人都围着她转,皇后是这样,太后也这样,甚至这些臭男人更是这样。 月锦全然不在意这些人对自己或仇视、或垂涎、或勾引的目光,捏着一颗青提就往嘴里送。 北冥婷唰的一下站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然后在风玉溪不明所以的目光下开口:“娘娘,光是赏花就有些单调了些,不如我们玩一些好玩的?” 风玉溪看起来对北冥婷说的好玩的东西很有兴趣。“说来听听。” 对上北冥婷有些不怀好意的目光,月锦忍不住皱了皱眉。 这个北冥婷,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北冥婷挑衅地看了月锦一眼。“我觉得我们可以玩一些游戏,比如击鼓传花之类……” 北冥婷就差没直说要玩击鼓传花了。 向来喜欢置身事外的裴雨微好像巴不得事情乱起来,居然也开口附和。“娘娘,五公主说得对,光看着确实有些单调了一些。” 月锦借着裴雨微发言的机会仔细观察了一番裴雨微,然后下意识坐直了身体。 这姑娘,还真有些古怪…… “听着不错,阿锦,你觉得如何?”风玉溪顺势将球踢给了月锦。这北冥婷,明显是冲着月锦来的,风玉溪觉得还是要征求月锦的同意才行。 月锦转头朝着风玉溪莞尔一笑。“娘娘所言极是。” 然后回头冷漠地撇了北冥婷一眼。 北冥婷背后升起丝丝凉意,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差点被身后的椅子绊倒。 “婷儿的提议确实不错。”接到北冥婷的暗示,北冥有些不情愿地开口支持。 既然大家都同意,风玉溪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既然如此,那就玩一玩这个击鼓传花。 婷儿说一下游戏规则!”风玉溪也乐得看这群丫头片子折腾,只要想法子拆散北冥清和裴雨微就行。 北冥婷拍了拍手,当即就有人抬着鼓上台,月锦深深怀疑,北冥婷早有准备。 北冥婷得意地看了月锦一眼。“规则很简单,由皇后娘娘从众多花卉中取出一朵,再从最前面的开始往后传递,而鼓手则蒙着眼睛击鼓,当鼓声停止时,花朵停在哪一位身上,哪一位就需要表演才艺。 可以吟诗作对,也可以在琴棋书画中选一样,也可以另辟蹊径,只要你认为你的才艺还算不错,都可以表演。” 北冥婷的用意,让月锦看不懂,明明这样反而有替别人做嫁衣的嫌疑,毕竟在座的诸位女子谁都有个拿手的才艺。 风玉溪笑了笑。“听起来不错,那就开始吧!”确实不错,不存在偏袒谁,也不存在陷害谁。 北冥婷又一次拍了拍手。鼓手便蒙上了眼睛,背对着众人。 风玉溪也从众多花卉中选了一株芍药,递给了坐在贵女之首的北冥雪手上。 “等等!”北冥婷紧急叫停。 风玉溪不明所以地看向北冥婷,手上的动作也停了。 北冥婷笑得乖巧。“母后,这次,苏姑娘应该不会独善其身了吧?” 还没等风玉溪反应过来,月锦就拖着椅子从台阶上下来,大摇大摆地坐在了男女席中间的空地上。“这地方是不是太大了一些?还有没人要坐这?” 男女毕竟需要避嫌,所以后花园的男女席位之间间隔还是挺大的,所以月锦坐上去之后还能坐下一个人。 北冥澈默默挪着自己的椅子到了月锦旁边,然后默默坐下,只是依旧是一副不想和任何人交谈的模样。 “这样,五公主可满意?”明明月锦一脸平静,可北冥婷还是从其中看出了讽刺,心里更不平衡了。 凭什么这个女人就能得到所有人的关注,自己想要做些什么甚至都还要经过她的许可? 凭什么! 北冥婷扯出一抹笑。“自然是满意的……”该死!这样显得自己多么过分了一样! “那就开始吧!”风玉溪一声令下,鼓手开始打鼓,众人也开始紧罗密布地传递着手上的芍药花。 鼓声很快停下,芍药停在了末尾倒数第五个姑娘手里,相当于这朵花在女席捡传递了大半圈。 姑娘也选择清唱了一首曲子,清脆的声音配上不远处传来的鸟叫声,反而有种相得益彰的感觉。 然后等姑娘坐下,鼓声再次响起,芍药也开始再次传递,这次直接传递到了男席的位置。 月锦一直将注意力放在北冥婷身上,看着她拿起了筷子,忍不住皱了皱眉。只见她敲了敲,芍药一停在自己面前,鼓声就停了。 月锦挑眉,也没扭捏,从腰上解下魔音笛就开始吹奏,曲子中规中矩,吹奏的技艺和水平同样也是中规中矩。 月锦将笛子放下,新的一轮很快就再一次开始了。转了两轮以后,芍药落到了自己三弟苏诃手里。 苏诃也不拘谨,做了一首诗就接着往下传,再一次,月锦注意到了北冥婷的动作,芍药就恰好停留在了北冥婷的身前。 “哎呀,这次轮到我了呢!”北冥婷一脸欣喜,眼神在男宾席里面扫视,落到苏臻身上明显发亮。 “不知国师能否帮个忙?”北冥婷扭捏地开口,一脸羞涩。 苏臻本着风度,也不好意思拒绝。“不知……需要我做什么?”但是心里打定主意,要是太过分,他还是会拒绝的。 北冥婷的笑容越发灿烂了,只要没有一口回绝就好。“需要国师帮忙伴个奏。”说着,还自认为很有魅力地给苏臻抛了个媚眼。 苏臻:“……” 看出了苏臻的为难,月锦忍不住捏了捏手指。“五公主说笑了,想必能为五公主伴奏,我大哥也觉得荣幸之至。只不过,可惜了…… 我大哥昨夜不小心扭伤了手腕,恐怕今天是不能献丑了。”让堂堂一国国师给你作配,北冥婷还真是想得挺美! 第四百三十六章 京都事危!(十一) “苏三姑娘,不知你找我有什么事?”刚进入凉亭,一股熟悉的冷香萦绕在北冥清的鼻翼周围。 北冥清忍不住抽了抽鼻翼,然后将好奇的目光投向了月锦的身后。 月锦往前一步,彻底挡住了北冥清的视线。“太子殿下,您为何突然打算娶裴大小姐?” 听见这话,北冥清的脸便冷了一些。“苏三姑娘管的是不是过于宽了。” 月锦抿了抿唇,后退了一步。而身后的顾冰则往旁边走了一步,最终全部暴露在了北冥清眼中。 北冥清瞳孔一缩。“你……” 月锦注意到了北冥清的变化,瞅了瞅顾冰,又瞅了瞅北冥清。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你们是不是认识?” 这两人也忒有夫妻相了吧? 顾冰抿了抿唇。“嗯……”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如果说两次救命之恩算是认识了的话,那他们就是认识的。 北冥清有些激动,直接朝着顾冰走了一大步,直接和月锦站在了同一水平线上。“恩人,好久不见!” 天可怜见,他总算找到恩人了。 “嗯……” 顾冰依旧惜字如金,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似乎对这个自己救了两次的人不怎么关注,但略微缩起的手指暴露了她。 经过了这一插曲,北冥清对月锦的态度瞬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裴雨微说,她能替我找到我的恩人。 她心中早已有了衡逡然,不想背叛他。可是家里面催得紧,她也不想像个老姑娘一样待在家里。但是又不想找一个人随便嫁了。 加上我最近也处于这种情况下,或许是觉得我俩同命相连,所以,她希望我帮她这个忙。” 既然已经找到了顾冰,北冥清也就不在乎自己和裴雨微那个什么所谓的约定了。 北冥清一点都没有把裴雨微卖了的不好意思,反正他俩的联盟,本来就一戳就破。 月锦转头,正好对上裴雨微的视线,眼神暗了暗。 裴雨微,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身上的阴气重得能吞噬一个人了。 这种情况,反而有点像红柳。 结合风玉溪之前和自己说的裴雨微的情况,月锦很难不怀疑裴雨微是不是和九九归阴阵有什么关系。 说不定,她就是另外九十八个招鬼幡的其中一个持有者。 月锦朝着裴雨微冷笑了一下,挑衅地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果然,裴雨微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月锦警告地看了北冥清一眼。“别和她接触了,小心没命。顾冰,你最近就待在太子殿下身边保护他。” 听见这话,北冥清眼睛都亮了。倒是顾冰,嘴唇动了动,好像有什么顾虑。不过在月锦不容置喙的眼神中噤了声。 “是……”顾冰从月锦身后走到了北冥清身后,呈保护状。 有了顾冰跟着,北冥清脚步都轻快了不少。要不是情况不允许,说不准他现在都开始手舞足蹈了。 月锦回到原位坐下,旁边假寐的北冥澈冷哼了一声,转过头一副不想理月锦的模样。 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就到了晚宴的时间。 这一次,不仅风玉溪来了,就连北冥宁赦也来了,两人坐在最上方,亲密地互动。 席间,不停有男子从位置上站起来,和周围的男子敬酒,眼神却不住地往女席的方向看去。 宴会进行到了最高潮,北冥宁赦也不愿意再卖关子了。“今日,我和皇后举办这个宴会的意义,想必有些人已经有些了解了。 没错,就是准备给诸位豪杰和闺阁女子牵线。期间,只要有哪位公子看上了对面的哪位姑娘,都可以提出来。 只要两个人相互喜欢,朕就给他们赐婚。”虽然北冥宁赦只说了男子提出,却没有禁止女子不能提出。 毕竟,北冥宁赦还是希望,自己国家的男子都是有担当的人。 很快,不停有人站起来,开始朝着对面的女子互诉衷肠。北冥宁赦也都大方地赐婚了。 裴雨微朝着北冥清使了一个又一个的眼色,结果却连北冥清一个眼角都没得到。气得脸都绿了。 裴雨微捏紧手上的酒杯,赤红的眼睛疯狂地盯着北冥清。然后站了起来。“陛下,民女也有一心上人。” 这下,整个宴会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将视线聚集在裴雨微身上。 最终,还是北冥宁赦打破了平静。“哦?说来听听!”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 裴雨微深吸一口气。“民女,民女大胆喜欢上了太子殿下!” 话音刚落,本就鸦雀无声的空间更是静得连呼吸都消失了。 差点忘记呼吸的北冥宁赦,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老大,你看看,你对裴大小姐……”北冥宁赦朝着北冥清使了个眼色。 北冥清牵着顾冰的手走到前面。“父皇,我对裴大小姐并无感情,我喜欢的是这位顾姑娘。” 顾冰挣扎了两下,结果没有挣脱开,就随便他去了。 “哦?”北冥宁赦兴致更高了。“那这位姑娘,你是什么想法呢?” 顾冰有些沉默,北冥宁赦差点就以为自己儿子就要被这么拒绝了时,顾冰缓缓开口了。“有点喜欢……” 月锦手上的杯子直接落在桌子上,洒落一片狼藉。 月锦和顾冰对上了视线,顾冰眼中的东西,月锦有些看不懂。明明顾冰是妖,可是为什么却敢肆无忌惮地喜欢北冥清。 这是月锦一直想不明白的事情。 可是,月锦却莫名从顾冰眼中读出了一抹释然。是对这段感情的释然?还是对自己坦诚的释然?月锦不懂…… 北冥宁赦哈哈大笑,笑得开怀。“既然如此,那就给你们两个赐婚。姑娘,怎么称呼?” “顾冰……” 北冥宁赦麻利地给顾冰和北冥清赐下了婚约,好像生怕顾冰跑了一样。全然忽略了一旁裴雨微铁青的脸色。 裴雨微冷着脸回到座位,抬头看着手牵手的顾冰和北冥清,笑得残忍。 月锦一直都将视线放在裴雨微身上,看到她这种变化,也忍不住皱了皱眉。 讲真,裴雨微的变化也太大了吧…… 第四百三十七章 京都事危!(十二) 似乎是感觉到了月锦的视线,裴雨微唰的一下转头看向月锦,对着月锦狠狠咔嚓了一下头部,似乎是对刚才的反击。 得,恼羞成怒了! 月锦心情反而变好了,会咬人的狗不叫。不管怎样,只要有情绪变化就一定会有破绽。 宴会很快就进行到了尾声,有个黑衣男子站在北冥宁赦身后说了些什么,北冥宁赦便带着风玉溪匆匆离去,这场宴会也就此解散了。 月锦跟在苏臻和苏诃身后往外走,身后跟着顾冰和北冥清这两个小尾巴。虽然月锦不是和苏臻两兄弟一起来的,但是他们毕竟是月锦名义上的兄长,所以月锦还是得跟着他们一起离开。 北冥清将顾冰送上了马车,才恋恋不舍地往东宫走去。 看着北冥清一步三回头的背影,月锦的眼角抽搐得厉害。“为什么会同意?” 顾冰沉吟了片刻。“那您为什么不同意?”北冥澈对月锦的心意,傻子都看得出来。 “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道不同不相为谋……” 顾冰震惊地盯着月锦。“谁说的?谁规定的?” 顾冰说完这句话就闭上了眼睛,一副不想交谈的模样。 月锦压下心中的骇然。 对啊,谁规定的,为什么自己这么坚定的认为自己和北冥澈是两个世界的人? 月锦手指翻了翻,手心突然多了一条长长的黑线。是咒术…… 月锦从怀里掏出一瓶不知名的瓷瓶倒在手心,黑线很快就化成黑烟消失在空中。 月锦笑容变得有些苦涩,什么时候中的招,看样子居然还有一段时间了。怪不得自己总是冒出一堆不想耽误北冥澈的想法,想必就是这个咒术的作用了。 月锦揉了揉有些胀痛的头,想到明天要去哄那个变变扭扭的北冥澈,头就更疼了。 还真是脑抽得厉害,怎么什么话都说! “三小姐,到了!”马车稳稳地停在馨月客栈门口,一身红字的辛四娘早就等候多时了。 看到月锦身后的顾冰,辛四娘愣了愣。“怎么换了个装扮,我差点没认出来。” 月锦打了个哈欠。“我觉得挺好看的啊,对了,记得给她多准备一些这种衣服,然后再准备一个好的身份。 至于为什么,你自己问她!”唉……想到顾冰和北冥清的事,月锦就一阵头疼。 顾冰在京都没有身份,只能找辛四娘给她安排了。就算安排了,想必也不会特别高。这样一看,和北冥清的差距就更大了。 不知今后会有多少贵女对她不服气。不过,这就不是月锦该担心的事情了。 月锦脚步不停,走进自己屋子扑在自己床上,眯上了眼睛。 折腾了一天,可把她累坏了。 虽然都是看戏偏多。 而那边得知了事情前因后果的辛四娘,很不懂找块豆腐把自己撞死。月锦就算了,毕竟是自己自找的。 但是顾冰算是怎么回事,自己救人也救出了个无妄之灾? 似乎看出了辛四娘的为难,顾冰非常体贴的考虑了一下。“你可以对外说我是你妹妹……” 辛四娘揉了揉额头,洁白皓腕上的铃铛响个不停,发出悦耳的声音。顾冰没啥感觉,周围的人却已经有些迷糊了。 顾冰定了定神,看了铃铛一眼。 摄魂类武器! “也只能这样了……”皇商的身份并不算高,但若是加上是辛四娘的妹妹,地位也算不低了,配北冥清也算刚好。 就是只怕陛下和皇后娘娘很快就能猜到顾冰的身份了。 毕竟她和月锦都不是人,身为自己妹妹的顾冰怎么可能是人? “多谢……”顾冰也知道自己给辛四娘添麻烦了,所以看起来还算乖巧。 辛四娘摆了摆手。“行了行了,我们认识也算挺久了,客气啥? 事情我来安排,你这几天替我看好月锦,总觉得他从九幽回来就有些怪怪的。” “好!”顾冰爽快地应了,拎着包裹就往自己房间走。 顾冰都走了,辛四娘也只好转身去折腾起她的身份的事情了。 等月锦睡醒的时候,天已经漆黑一片了。之南从原来躺在软塌上变成了趴在床沿上。 月锦醒来的动静将之南吵醒了,圆溜溜地大眼睛在黑暗中也很亮。“姑娘,你醒了?” “嗯……” 月锦应了一声,从床上起身。“什么时辰了?” “回姑娘,丑时了!”也就是早上的凌晨一点多钟。 之南扶着月锦起身。“姑娘可是饿了?”昨儿夜里月锦回来倒头就睡,想必晚会上也没有吃多少,饿了也挺正常。 月锦摇头,她可是神仙,早就辟谷了。 不过就是睡够了,也睡不下去了。 心里装着事,也睡不踏实。 “昨日可有人寻?”月锦揉了揉还有些瞌睡的头,接过之南递给自己的清茶喝了两口,神志清明了一些。 之南接过空杯子。“辛姑娘来过一趟,不过看您睡着,就没多说什么。”辛四娘会找她还挺正常的,毕竟昨日她就有些欲言又止。 “其他人呢?”月锦皱眉,心里堵得慌。 之南摇了摇头。“没见别的人来过了。” 月锦打开门。门外,月明星稀,庭中所有的东西都像是镀上了一层银白色的光。 月锦脚步不停,直接朝着辛四娘的屋子走去。 “咚咚咚!”三声敲门声过后,房门应声而开。 “醒了?”门内,辛四娘身着一身单薄的睡衣,双手环胸,胸前的鼓鼓囊囊让人忽视不了。 月锦进门之后赶紧将门关上。“穿成这样,也不怕别人看见。”落后一步的之南看着眼前禁闭的房门有些呆滞。 闻言,辛四娘妩媚地靠在月锦身上。“这不是没有别人?” 月锦毫不留情地将辛四娘推开。“做个劳甚子事?” 看着月锦冷酷无情的模样,辛四娘顿感无趣地撇了撇嘴。“说吧,找我什么事?” 月锦无语地看了辛四娘一眼。“不是你先找我的?” 辛四娘眨了眨眼,好像想起了什么,表情变得有些尴尬。“呵呵,好像是哦……” 第四百三十八章 京都事危!(十三) 月锦的眼神,瞬间就像是在看傻子一样。 “事情是这样的,我打听到北冥宁赦的弟弟正在从他的封地赶往京都,也就是北冥宁晖。 若是平日里也就罢了,可偏偏是在这档子时间,恐怕是来者不善啊!” 这个时间,确实不对劲。先是九九归阴阵的面世,再就是裴雨微的万般古怪,后又是北冥宁晖回京。 怎么看都有关联。 “我知道了。对了,我托你将素娘带来京都这件事办得怎么样了?”之前素娘就想跟着月锦一起回京都,但是考虑到跟着他们路上过于艰苦,所以就单独让辛四娘找人去接她了。 辛四娘风情万种地撩了撩头发。“你说的事情我自然会好好去办,放心吧,早就办妥了。” 月锦嫌弃地掀了掀眼皮,防备地后退了一大步。“别发骚,有这时间同我这样,还不如早点找个心上人嫁了,省得整天像个深闺怨妇似的。” 辛四娘气得翻了个白眼。“你先把你嫁出去再来说我,你个老女人!哼!”要说岁数大,月锦还真比辛四娘大一些,到还真不到老女人这个地步。 月锦无奈扶额。“北冥澈挺好,可我总觉得不合适……” 辛四娘闻言,又翻了个白眼。“你就作吧,好好的男人说不准就被你给推走了。” 辛四娘停顿了片刻,咬了咬牙,还是将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不过,说实在的,你是不是担心自己老牛吃嫩草?” “这有啥可担心的,老娘绝对不会取笑你的!” 月锦:“……” 月锦撇头,不忍直视辛四娘眼中的幸灾乐祸,最后甚至干脆扭头就走。 辛四娘朝着月锦离去的背影做了个手势。 耶!今日完胜! 月锦走着走着,就离开了馨月客栈,然后走着走着,就到了北冥清在宫外的府邸。这个时辰,天还没亮,连月亮都藏了起来。 周围漆黑一片,就像月锦的心一样,茫然一片。 月锦在门外辗转了两圈,良久之后,才跳上了三皇子府三米多高的围墙上。 语气有些自暴自弃。“算了,死就死吧!” 说她老牛吃嫩草,那她还真就吃嫩草! 月锦按照记忆找寻着北冥澈最可能的屋子,找了十个九个空的,还有一个不知睡着谁。 该死!早知道白天先过来探路了! 月锦穿过长长的走廊,抬头一看。 呦呵,这不是之前自己醉酒的时候睡着的屋子吗?她现在都还依稀记得那个小姑娘那个小姑娘差点被自己吓傻的模样。 月锦推开门进去,她打算在这里面休息一会。等明天再找北冥澈的住处。 黑暗中,突然一双眼睛唰地睁开。从枕头下摸出匕首,警惕地盯着黑暗中缓缓接近自己的人。 北冥澈有些懵,谁能想到睡到大晚上的,居然会有人大摇大摆地闯进他的卧室,门口的守卫甚至一点动静都没有。 看来真是这几天太过让他们松懈了,应该加强训练才是! 门口的暗卫:谁知道该拦不该拦? 北冥澈翻身而且,匕首和魔音笛接触,产生明黄色的火花,借着火光,两人相对无言。 最终,还是月锦打破了平静。“你住这里?” 北冥澈诧异地看了月锦一眼。“你难不成迷路了?”是了,只有这种可能,才能解释月锦出现在这里的可能。 月锦松开手上的劲,将笛子收了回来。“不啊,我来找你的。但确实不知道你住那个屋子,本来想找个自己熟悉的地方休息的,谁知道刚好遇见你……” 月锦大大方方,全然没了之前的扭捏劲。结果,北冥澈反而怀疑地看了月锦一眼。“有事?” 月锦突然想到了什么,扶着额头闭上了眼睛。身体软软地往后倒去,吓得北冥澈伸手去接。 “来人,去找亭湖先生!”北冥澈吓着了,也顾不得自己还在同月锦置气了。 月锦绝对不承认,她是忘了吃解余毒的解药才头晕的,至于昏倒,其实不至于。但若是自己不服软,北冥澈摆明了不想理自己,谁知道什么时候能把他哄好? 谁知道,还没等月锦发挥,北冥澈动作这么快,身边暗卫的反应更是快,没等月锦醒来,就冲出去了。 吓得月锦只好再次将眼睛闭上。 北冥澈将月锦抱到床上,注意到月锦微颤的睫毛,心下气急。 做什么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很明显,月锦被识破了。 亭湖先生来得很快,几乎是被暗卫抱着跑过来的。不过他显然已经习惯了这种情况,看起来还挺享受。 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子。“怎么?大半夜的,又跑哪里去作死了?之前半死不活的回来,这次又是什么大病?” 然后上下扫视了一番北冥澈,表情惊讶:“瞅着也没什么大病啊?” 北冥澈让开身子,露出了里面的月锦。“不是我,是她。” 亭湖先生看了月锦一眼。“蛊毒?”月锦的脸色一开始看的时候看起来像个正常人,但是在亭湖先生这种行医数十年的人眼里就无所遁形了。 亭湖先生表情瞬间肃穆了起来,刚要将手搭在月锦手腕上,就被北冥澈制止了。 北冥澈快步从怀里取出一方帕子,盖在月锦手腕上。“看吧!”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看得亭湖先生一阵牙痒痒。 亭湖先生诊脉的速度有些久,久到北冥澈都有些不耐烦了。不过,亭湖先生冷峻的脸,也让北冥澈难得没有出口打扰。 亭湖先生皱了皱眉,收回了手。“蛊毒刚解,不过还有些余毒,所以会引起晕眩。不过,应该没什么大事了。 能自己拔除蛊毒,应该也有清余毒的解药,反正这种解药我是没有的。” 然后,亭湖先生停顿了一下。“不过,她应该还有旧疾。老夫学艺不精,看不出是什么。 三皇子还是早做打算才是。”在亭湖先生看来,这种病的破坏性极大,依着这位姑娘的身体,能撑到这个时候,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但亭湖先生并不知道,月锦并不是普通人,虽然这个病每到冬季和夏季的时候会出现,但并没有什么大碍。 第四百三十九章 京都事危!(十四) 北冥澈吃惊地盯着亭湖先生。“怎么可能,她可是……”北冥澈缓缓咽下将要脱口而出的话语。 北冥澈表面平静地坐在床沿上,心里却心疼的要死。“那怎么才能救她?” 亭湖先生摇了摇头。“并无办法,要是有什么想吃的,想做的,也尽早安排吧。” 躺着的月锦已经忍不住要跳起来了,什么叫做尽早安排,说得自己要死了一样。虽然,自己这种情况放在普通人身上确实不简单,但也不至于就…… “我知道了……”北冥澈声音沉痛,月锦毫不怀疑,他说不准已经信了这个大夫的话了。 不过,这大夫还算不错,居然可以探知到自己的身体情况。可不就还得是老大夫厉害,白九夜把了数十次脉才略微摸到了一些苗头。 亭湖先生留下一张药方告辞,北冥澈则一动不动地盯着月锦,丝毫不在意亭湖先生额离去。 等亭湖先生离去,月锦才缓缓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你别……”听他胡说! 月锦还没说完,北冥澈就欣喜地抱住了月锦。“我好想你!” 月锦突然平静了下来,他就这么误会了好像也不错。看样子已经不需要自己哄了。 月锦推了推北冥澈,没推动。“你先放开,你那个大夫的话只说对了一半。” 北冥澈顺从地松开拥抱,改而握住月锦的手。“什么?”说对了什么?没说对什么? 月锦看了一眼自己和北冥澈交握的手,有些头疼,行吧,一点退路都没有了。“这种病确实很严重,但是这仅限于普通人。 你忘了,我可是神族。虽然这会让我有些时候麻烦一些,到还不至于那么严重……” 北冥澈将信将疑。“真的?”北冥澈有些信了,但抓着月锦的手一点都不敢放松。 “真的!”月锦耐心地安抚了一句,然后从怀里取出一颗墨绿色的药丸吞下。对上北冥澈有些疑惑的眼神,柔声解释了一句。“清余毒的药。” “抱歉,前几天对你说了不好的话。”月锦不辩解自己是因为蛊毒才说出的那些话,只是低着头道歉。 不管是不是因为蛊毒,自己心里应当就是有这种想法的,不然自己也不会说出这些话。 北冥澈握着月锦的手不放。“知道了……” 他现在一点也不在乎之前说过的话了,他现在更在乎他们之间有没有以后。“你会不会赶我走了?”北冥澈有些哀伤,但同时又有些执拗。 以后不管月锦怎么赶他走,他死也不会离开一步。 月锦叹气,盯着北冥澈看个不停。“你怎么就这么固执呢?” 北冥澈没说话,只是固执地盯着月锦的眼睛,想要得到月锦的回答。 “不会了……” 月锦知道,她这沉寂了千年的心,在这位真挚的少年面前,毫无预兆的动了。但她难得没觉得后悔。 北冥澈说不上心里什么感觉,激动也有,但更多的是心疼自己。终于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月锦想要收回手,结果被北冥澈握得紧紧的,两人对视了一会,最后月锦在北冥澈可怜巴巴的视线下败下了阵。“你要不要陪我休息会?” 说着,往里面挪了挪。北冥澈见状,默默地躺了上去,用行动来证明自己愿不愿意。 月锦闭上了眼睛,不久后呼吸便变得很平稳。北冥澈轻轻侧了侧身子,面对着月锦侧脸。 举起手指在月锦的脸上流连,从眼睛到琼鼻,然后再到耳垂,都那么让他舍不得松手。 北冥澈捂着月锦放在肚子上的手,闭上了眼睛。 天很快就亮了,一抹微光夹杂着片片雪花从窗外飘洒进来,丝丝冷风直往月锦身上钻。 今年的初雪,来了。 日子好像比去年的还要早了一些,还冷了一些。 月锦忍不住往北冥澈的怀里缩了缩,手腕上的酸痛感一下子炸开,只有靠近北冥澈好像才能缓解。 不正常! 北冥澈自月锦缩到他怀里以后,整个人都僵硬了。一动不敢动,生怕让月锦感到自己像个登徒子。 月锦翻身起来,手里还抓住北冥澈的手。“阿澈,醒了没?”月锦一句阿澈,北冥澈呼吸瞬间乱成了一团。 “醒了,怎么了?”见自己暴露了,北冥澈不敢看月锦的眼睛。 “这天气不对劲,明明距离冬天还有半个多月,今日的雪来得过于古怪了一些。而我也……”月锦心里说不上来的不对劲,可手腕的难受又再一次提醒月锦,这天气没错。 但是月锦就是觉得矛盾,好像是特意为自己设计的一样…… 北冥澈也没看出什么不对劲,但月锦说的话他无条件信任。“之前的雪不就是有问题,说不准这次的也有。 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 月锦沉吟了片刻。“先出去看看!”然后从空间里取出一条暗紫色的披风披在身上,静静地等北冥澈先起来。 北冥澈磨娑了一番月锦的手腕,感受指尖微凉的温度,脸色微变。“是不是你的老毛病,又犯了?” 月锦没说话,只是伸手拿起桌子上的橘子,橘子的表面很快就结了一层霜。“看起来是的……” 北冥澈眸色微暗。“没事,有我!” “嗯……”月锦拉着北冥澈的手往外走,薄薄的雪只是在地上盖了一层,看不出什么不对劲。 月锦刚要踏出去,北冥澈突然拉住了月锦。“我先出去!” 看着北冥澈宽厚的背影,月锦心中没有来地升起一阵安心。似乎,心情也更好了…… 似乎是这一场雪来的突然,加上去年的雪给众人留下的阴影,出来三皇子府的大门后,竟无看见一人。 “看来大家都被上一次的雪吓到了……”月锦叹气,哪怕这次的雪看起来多么正常,但日子不正常就是个问题。 “嗯,还好上次有你!”北冥澈牵着月锦的手,两个人像亲密的恋人一样走在薄薄的雪地上。 温馨而美好。 转角,裴雨微抓着招鬼幡和月锦两人来了个转角遇到爱。 第四百四十章 京都事危!(十五) “你果然有问题!”月锦看了一眼裴雨微手上的招鬼幡,一点都不吃惊。 裴雨微捏紧了手上的招鬼幡。昨夜,城里冻死的乞丐的冤魂全部被她收进了招鬼幡里面。 本来以为这是一场盛宴,谁知道居然撞上了这个讨厌的女人。 看来,今天不见点血是不行了! 裴雨微不知道月锦的身份,只以为她是会点小术法的闺阁女子,自己背后的大人随便动动手指就能送她下地狱。 “有问题又如何,今日,我就让你成我手上这个的祭品。”裴雨微扔出手上的招鬼幡,她预想中月锦血溅当场的场景没有发生。 只见招鬼幡被月锦稳稳抓在手心,屁都不敢崩一下。 “你觉得,这个东西能对付我?”月锦眨了眨眼睛,随手一翻,招鬼幡就进了月锦的口袋。 “你还是找你后面那个大人物再给你找个有用的东西吧。”自认为有用的东西不仅一点用都没有,甚至还没抢走了,这莫过于杀人诛心了。 裴雨微没有恋战,拔腿就跑。 废话,她一直以来都是依靠的招鬼幡,现在招鬼幡没了,她拿什么和月锦战斗? 裴雨微跑得快,月锦也懒得追。 “怎么连裴雨微也替背后那个人做事了?”北冥澈有些气闷,现在的情况意味着,京都不知道还有多少人是这个人的内应。 “裴雨微所求,但求一个命字。皇后娘娘曾经说过,裴雨微有一个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未婚夫?”联想到这件事,月锦用脚趾头猜都能猜到裴雨微的意图。 “真的能吗?”北冥澈有些好奇,复活这两个字,听起来确实挺诱人的。 “不能,这些东西在地府自有命数,不是谁都能乱改阴阳簿救人。”月锦觉得有些讽刺,死了的人还没说什么,活着的人倒是万般不愿意了。 “唉……不过是些折腾自己的事情罢了!”月锦感叹了一句。 月锦凝神看向皇宫,一抹淡淡的生气浮现。月锦忍不住揉了揉眼睛,确认了以后拉着北冥澈就是一顿狂奔。“快走,你娘要生了!” 没错,数数日子,也该是今天了。 昨天就见风玉溪的肚子大得像个脸盆,在后花园待了一会就看起来很疲惫,而北冥宁赦在晚宴上更是处处护着。 昨日月锦见风玉溪气色不错,就没有替她把脉,却忘了临产这件事。 “真的?”北冥澈也有些高兴,搂着月锦的腰就往皇宫飞去。 到了皇宫城门外,用自己的令牌进了城,拔腿就往凤椒殿跑,谁知却被告知皇后娘娘还在休息。 北冥澈也没有质疑月锦,拉着月锦去了偏殿。“是不是还要些时辰?” 得到了月锦肯定的北冥澈更加紧张了,对这两个孩子又是期盼,又是担忧。 看着不停在自己眼前转来转去的北冥澈,月锦忍不住揉了揉额头。“如果你要是紧张,你就先准备好。比如说烧热水,让稳婆和太医候着。” 转来转去,转得月锦头都晕了。 “对对对!”北冥澈一拍手,连忙找人去准备了。 这生孩子,孩子他爹都没有北冥澈这么紧张。 “阿澈……”月锦握着北冥澈。用了点力,无声地给他安慰。 “抱歉,我是不是很奇怪。”北冥澈拉着月锦坐下。“你应该知道,我原先是养在太后和陛下身边的,所以我一直以为我并不得我母后的喜欢。 后来,要不是你,我这一辈子都不会知道,我对我母后来说有多么重要。 我听别人说,女人生孩子就是鬼门关里走一遭。我就是害怕…… 我还没让我母后子孙满堂,承欢膝下……”北冥澈说着说着,就有些扯远了。 月锦有些汗颜,但还是静静地听着北冥澈絮絮叨叨地说话。说到最后,连北冥澈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从小时候到长大,从春天到冬天,不停说着自己的曾经。 等了一会,白九夜从外面进来,意味不明地看了月锦和北冥澈两人交握的手一眼。“师父,您回来了!” 一年不见,白九夜身姿更加挺拔,瘦了,也黑了点。全然没有了之前的小白脸的模样。 之前总有种病态的白,现在反而健康了不少。 “嗯,看起来成熟了不少。”月锦朝着白九夜点了点头,刚才还有些絮絮叨叨的北冥澈立马就闭上了嘴。 笑话,有些事情说给自己喜欢的人听听就好,闲杂人等就算了。 真闲杂人等——白九夜! 月锦看了白九夜一眼,神色莫名。“找到你的仇人了?”看起来倒是释然了不少,全然没有之前那么迫切想要报仇了。 白九夜摇了摇头,脸色微红。“还没有,皇后娘娘是双胎,坐稳了也不能放松,所以我就没离开皇宫一步。” 月锦诧异地看了白九夜一眼,那你脸红作甚? “知道找你干嘛不?”月锦从怀里掏出各种各样的药丸扔给了白九夜。“这里面有回复元气的复元丹,也有其他各种救命的药丸。 我有预感,今日我恐怕帮不上什么忙。”月锦眉头打结,昨夜的雪像是什么的征兆,让月锦总是心绪不宁。 “知道了!”作为月锦的徒弟,白九夜聪明的什么都没问,将自己的药箱拿出来鼓捣,将要紧的都放在自己最方便取用的地方。然后将其他的东西也安排得有条不紊。 过了一会儿,稳婆也来了,只不过去了厨房。 有经验的稳婆第一时间就准备起了热水,等风玉溪起来的时候,厨房里已经一片热闹了。 风玉溪用了些早膳,欲在花园里溜会弯,还没等出宫殿,肚子九传来一阵阵剧痛,同样有经验的翠云一看,羊水破了。 连忙找来四个小太监用架子将风玉溪抬回了殿内,翠玉去请太后,又差了个小太监去请皇上。 稳婆来得也很快,毕竟一早就候着了。 白九夜和月锦两人等产房外,一盆又一盆的血水从里面端出来。 风玉溪没敢大叫,她要生两个,她比谁都知道保存力气这个道理。 第四百四十一章 京都事危!(十六) 太后很快就来了,北冥宁赦也退了早朝就过来了。所有人都焦急地等在产房外面。 “进去多久了?”太后心疼得不行,不停走来走去,不愿坐下。 月锦还是心神不宁,就在这时辛四娘传了信进来。 信上说:素娘等人已经平安到了京都,和之南团聚。但她不停坚持要求进入皇宫,而且一定要见月锦。 月锦虽然不懂为什么,但还是回信让辛四娘带他们进宫。 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从门外进来,进来后直接跪倒在地。“陛下,逍遥王爷,反了!” 北冥宁赦:“!”我女人生孩子呢!你给我说这个? 太后:“?”这狗小子,居然真的敢? 然后北冥宁赦大气地挥了挥手。“让他反!”这皇帝,他早就不想做了,每天朝三晚九地批奏折,每天花点钱还要抠抠搜搜,这皇帝还不如不当。 这下,轮到太后恨铁不成钢了。忍不住拍了一把北冥宁赦的后背。“反什么反,这是你爹留给你的,不许大逆不道!” 不过没用多大的劲就是了…… “下回,下回我一定争!”北冥宁赦缩了缩脖子,有点委屈和不情愿。 太后骄傲地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 下次争也行,北冥宁赦做了这么久也累了,让北冥宁晖尝尝鲜也不错! 北冥宁晖一路直捣长龙,就抵达了等椒殿,预想之中的阻碍并没有,所有人不仅乖乖投降,顺道还给北冥宁晖引路。 甚至,北冥宁赦看见他的时候,还有心情打了个招呼。“嘿!皇弟,皇后今日生产,不宜见血,明天我把皇位让给你!” 太后也跟着点了点头。“是嘞,你先等会,你嫂子刚进去没多久,你皇兄现在没空处理这件事。” 北冥宁晖:“……”我……这样是不是有些过于草率了? 北冥宁赦才不管草不草率,他只知道他在乎的人现在还在努力,自己不能替这两个还未出生的孩子造下杀孽。 这大概是北冥宁晖遇到的最简单的造反了,不费一兵一卒。 “不过,你为啥要这皇位,你之前不是最不喜欢处理这等繁琐之事了吗?”还自请为逍遥王,年过二十有三就到处游历,差点没把太后给气死。 值得一提的就是,北冥宁晖年近四十,却至今没有成亲。不过更值得一提的就是,北冥宁晖虽然是弟弟,倒是看起来却比北冥宁赦苍老一些。 鬓边甚至可以看见些许白发,不过也还是个中年美大叔,只不过更为粗狂一些,身体也比北冥宁赦来得健硕一些。 硕大的腱子肉将衣服撑了起来,手上的斧子更加衬得他英勇非常。 “大哥,为什么?为什么要害死我的女人和孩子?”北冥宁晖没有平日里的冷静,赤红的双眼死死盯着一脸喜气的北冥宁赦。 北冥宁赦:“?”北冥宁赦迷茫地盯着自己这个亲弟弟。 “你那里来得孩子和女人?”他依稀记得,自己这个弟弟死活不肯成亲,今天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妻子和孩子? 月锦听到动静,视线在北冥宁晖脸上打转。心中瞬间了然,原来如此……素娘的丈夫,居然是他! 可是,有些奇怪。据素娘说,不是他自己将素娘赶出门外,生怕自己被素娘连累的吗?怎么今天反而一副神情的模样? 然后月锦再将视线落在北冥宁晖身后,是了,只有这样,才有借口反不是? 月锦将魔音笛抓在手里,经过哒哒这一年来日积月累地吸收笛子上的阴气,笛子已经解开了六层封印,威力已经可以与全盛时期的寒霜匹敌了。 月锦手中的魔音笛蓄势待发,好像只要北冥宁晖做出什么不对的事情来,月锦手上的魔音笛就能顷刻间夺取他的姓名。 “你还要狡辩,十六年前,玉家被诬陷,无论男女全员被流放,而他们家最小的女儿却因已出嫁躲过了一劫。 结果,最终还是因为这件事被赶了出去。客死他乡,连带着她肚子里的孩子!”北冥宁晖声音沉痛,心脏突然抽痛了一下,抱着头痛苦地后退了两步才站稳。 “老二,玉家那个小女儿不是嫁给了赵国公府家的小儿子吗?怎么就成了你的女人?”北冥宁赦扯了扯嘴角,他突然觉得,自己大概在揭露一桩巨大的丑闻。 “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她以为是赵家小公子的,所以嫁给了赵家的小公子,至于为什么是我的,皇兄就当我是个滚蛋,玷污了这位玉姑娘……” 北冥宁晖对玉素,本意是真的喜欢。结果……被赵小公子捷足先登,看着玉素幸福的模样,所以他最终选择了吞下真相,远走高飞。 谁知,再回来时,早已物是人非,斯人已去。 北冥宁赦有些冤枉。“这件事情有误会,玉家的事情我没有错判,玉家确实没有什么大罪,却也有失职之罪。 加上玉家在朝为官的都年岁已高,是玉家的老祖宗提出离开朝廷,去寻找一处安居乐业之所,我才同意放他们离开的。 现如今,他们只怕已经找到地方安置好了。” 对于北冥宁赦说的话,北冥宁晖一个字也不信。“可笑,人都死光了,自然任由你随口胡说!” 北冥宁赦听见这话,瞬间瞪大了瞳孔。“怎么可能……”后退了好几步,还是身后的黄公公扶着才不至于摔到地上。 “我能证明!”玉素穿过人群,手里抓着一封染着血色的信。素雅的着装不显寡淡,身后一皮肤白皙透亮的女人拘谨地跟在她的身后。 玉素走到北冥宁赦面前,郑重地行了一礼,将手上的信呈上。“还请陛下阅!” 黄公公将信接过。 铿锵有力地念道:“阿素,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想必我和你娘他们已经离开了京都。 这次的事情,是一次有预谋的陷害。幸亏陛下圣明,玉家才免受灭顶之灾。 远离京都,并不是为了回乡,也不是为了活命,而是为了给玉家留下一条血脉。 所以,你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 第四百四十二章 京都事危!(十七) 黄公公停顿了一下。“致我最亲爱的女儿——爱你的母亲和父亲!” 玉素早已泣不成声,她一直以为,她的父母是死在北冥宁赦的手里,谁知道,他们另有死因。 “他们……都死了?”北冥宁赦叹了一口气,似在惋惜。“难怪他们宁愿背负骂名……” 对上玉素疑惑的眼神,北冥宁赦叹了口气,斟酌再三,还是打算将真相告知这个单薄的女人。“玉家的事情,我后续知道的不多,只知道他们希望我给他们弄一些新的身份,并且宣告天下赐他们死罪…… 后来他们就偷偷离开了京都,我知道的也就不多了。” 玉素陈恳地道谢。“多谢陛下……”虽然。最终她的父母还是与世长辞了,但是北冥宁赦的大恩大德,玉素没齿难忘。 月锦有些疑惑,为什么这个遭遇和白九夜的遭遇这么相似? 自从玉素出现,北冥宁晖的眼神就没有从她身上移开,哪怕玉素连一个眼角都没有给他。 “素娘,你们家是不是有些什么特别的地方?”月锦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血,可是如果是为了血,不是应该抓活的吗? 玉素摇了摇头。“店主,我并不知道我家里有无特殊之处,只知道家里似乎藏着些什么,我父母都讳莫如深。” 藏着的东西? 月锦将视线转向白九夜。“你呢,你家人是否也藏着什么东西?” 白九夜低垂着头,脸色有些难看。“嗯,有,一些羊皮纸类的东西,不过后来就不见了。” 就为了这些东西,那些人居然将两个家族赶尽杀绝,他们可真是好狠的心! 月锦大概知道了,玉家藏着的东西应该就是招鬼幡,而白家藏着的东西应该就是九九归阴阵的图纸了。 想不到,这些人居然从十六年前就已经开始计划了! 魔尺…… 月锦攥紧了手心,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而众人的注意力都在玉素和北冥宁晖这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上。 一团黑红色的玉石突然出现在月锦身后,地上很快就展现出了一条又一条的纹路,明显是一个阵法。 当阵法的全貌出现的时候,月锦脸色大变。诛神阵! 月锦往后跳,躲开飞来的剑,这诛神阵一共九关,每次会出现一柄剑,剑的品级依次递增,最后出现的剑甚至比封印全部解除的魔音笛还要高上两级。 加上剑原主人的杀意和剑意,古往今来,没有神族从这个阵法下活下来。 而北冥澈,在月锦第一时间意识到危险的时候已经被推出了阵法外。 不过好在被推了出去,不然他可能连第一关都挺不下去。 意识到有埋伏的北冥清将还想要逃跑的裴雨微揪了出来,扔到了北冥宁赦面前。“你做了什么?” 所有人都不慌张,毕竟月锦的实力有目共睹,如果连她都不能解决的东西,想必他们就更没有办法了。 只有北冥澈忍不住拔出清虚往里面冲。 裴雨微瘫在地上,笑得放肆。“哈哈哈,这是什么?哈哈哈,诛神阵,专门弑神的阵法,你说有趣不?” 自从月锦夺了她的招鬼幡,裴雨微就不打算让月锦好过,本来她就看上了北冥清的躯壳,结果却被月锦身后的侍女给破坏了。 加上招鬼幡被夺,裴雨微自然对月锦恨之入骨,恨不得吃月锦的肉,喝月锦的血,将月锦扒皮抽筋。 听到裴雨微的话,北冥澈脸色大变,再一次往阵法里面冲。结果都被拦了下来。 而暗处藏着的辛四娘也顿觉不好,但是还是选择相信月锦,依旧按照月锦的嘱托藏在暗处,静待着更加猛烈的风雨到来。 而阵法内,月锦用寒霜劈断了四把剑,累的有些气喘。而第五把剑却马不停蹄地朝着她攻来,月锦将寒霜化成锁链,将第五把剑牢牢捆住,然后坐在地上恢复元气。 她发现,每次毁掉一把剑,下一把剑就会立马出现,一点都不给人休息的机会。月锦现在只能利用这种方式为自己赢得休息的时间。 一刻钟的时间很快过去,空气中再次传来一阵波动,月锦暗道不好,往旁边一蹿,一柄剑狠狠划破自己原来所在的位置。 而寒霜捆住的剑也趁机挣脱,月锦面对着眼前这两把剑有些头疼。谁他么知道,这剑居然不按套路出牌! 第六把剑似乎有了剑灵,居然朝着月锦挑衅地抬了抬剑尖,然后朝着月锦俯冲而去,月锦抬起寒霜格挡,扔出魔音笛和第五把剑纠缠。 果然不愧是赫赫有名的诛神阵,里面的剑全都是榜上有名的剑,想必最后一把剑应该就是失传已久的诛神剑了。 月锦只觉得一阵头疼,早知道就不这么托大了。 第五把剑在魔音笛的一次又一次的撞击下化成了灰烬。月锦倒是有些舍不得毁掉这第六把剑了,毕竟有了剑灵。 第六把剑看到第五把剑的惨样,居然后退了一步,然后朝着不远处飞走了……飞走了…… 月锦:???这剑居然还会欺软怕硬? 或许是第六把剑不战而退,第七把剑迟迟没有出现,月锦也乐得清闲。 这诛神阵有一处和其他阵法不一样的地方,就是他的阵眼极其坑爹,就是最后一把剑。 只有收服或者毁了最后一把剑,这个阵法才算破了。 所以月锦也就不费精力去找其他的剑了。 第七把剑出现的时机有些诡异,正对着月锦,明晃晃的大佬气质,就差没给自己装个哨子出场了。 月锦亮出魔音笛,谁知第七把剑居然后退了两步,一人一剑就这样诡异的对立着,就在月锦以为这把剑是想要拖延时间等下一把剑出现的时候,这把剑居然对着自己做屈服状。 “你臣服于我?”月锦接过剑柄,丝丝喜悦从剑柄上传来。似乎在说,耶,大美人收下我了。 月锦:“……”这年头,剑也会花痴? 不过,月锦也没有放松警惕,说不准这就是第七把剑的计谋,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给自己来一下。 第四百四十三章 京都事危!(十八) 第八把剑出现得很准时,径直就朝着月锦冲了过来,浑身的黑气预示着他是一把魔剑。月锦一边躲,一边还有时间吐槽。“我滴个老天,这个诛神阵的刻画斜到底是谁,居然能弄来这些个阵法。” 这把剑,就连月锦都要严阵以待。月锦直接将第七把剑投向第八把剑,两把剑撞在一起,第七把剑被撞开,插在地上嗡鸣个不停,似乎是在委屈。 第八把剑的速度被削弱了不少,但还是直直地冲着月锦而来,月锦提着魔音笛和第八把剑直接撞在了一起。 月锦被推得不停地后退,脚丫子和地面摩擦出了阵阵火花,最后月锦往右边一闪,躲开了第八把剑的攻势。 第八把剑也跟着转弯,月锦往怀里一模,刚想从里面取出些符纸啥的,结果在她怀里酣睡的哒哒被丢了出去。 月锦:“……”她说她不是故意的,哒哒会信吗? 哒哒迎面朝着通体黑色的第八把剑飞去,结果哒哒居然害怕地煽动了一下翅膀,最后落在了剑上。 月锦清晰地可以看见,哒哒居然在吸收这上面的魔气,月锦就开始和这把剑遛起了圈子。 阵法内时间过得飞快,外面却只过去了一刻钟,而北冥澈终于撞击到了阵法的一处薄弱地点,进入了阵法。 所有人的心瞬间就揪了起来。 “老三!”太后吓得昏了过去,身后的几人纷纷掐人中的掐人中,叫太医的叫太医。 而北冥宁赦虽然担忧,但还是支持北冥澈的选择。而且,这个时候,他作为一家之主,不能乱。风玉溪还在里面奋斗,自己不能轻易露了怯。 “哈哈哈!”天色瞬间暗了下来,一团黑云一点点靠近皇宫,上面似乎是一座座棺材。 密密麻麻,辛四娘大致数了一下,莫约有上百个。隐隐有以第一座为尊的趋势。 辛四娘沉吟了片刻,突然想到了什么。难不成,月锦师父的尸体也在里面? 怪不得月锦要放虎归山,原来是想放长线钓大鱼。 位于前面的是辛四娘和月锦老熟人,墨泽。墨泽脸上是暗红色的花纹,这是魔契的标志。 这个墨泽,想来已经投靠了魔尺了。 “你是何人?”北冥宁赦站在众人身前,体现了他作为一国之君的果敢。 “我?墨泽。魔尺手下的第一大护卫,魔尺大人即将复活,你们这些人最好尽早投降,否则休怪我不客气。”墨泽语气平淡地威胁,往人群中看了一眼,没有看到自己想见的人,神色更加冷漠了。 月锦隔开攻向自己的剑,隐约好像听见了墨泽的声音。 遛了好一会,第八把剑直接在哒哒的不懈努力下成了一对废铁。第八把剑本就应魔气而生,没了魔气,什么也不是。 第八把剑一废掉,诛神剑就露出了它的真面目,暗红色的剑身,复杂的花纹似乎带着火焰,一出现,就连空气都变得炙热了。 月锦握着魔音笛和寒霜后退了一步。不好,是火属性,寒霜被克制了。本来月锦还有自信能一战,结果现在…… 寒霜热得开始嗡鸣,月锦不顾她的意愿将寒霜收进了空间里。只拿出魔音笛和诛神剑作战。 诛神剑的速度很快,月锦一不留声就被划了一剑,深可见骨。血液哗哗地流出,本就涩塞的手腕更是一动就难受。 月锦往后推了一步,避开了诛神剑的攻击,结果诛神剑从身后返回,逼得月锦再一次转身,而阵法也在变化,似乎想要将月锦逼到死胡同。 等北冥澈终于找到月锦的时候,月锦已经退无可退,只能用魔音笛硬接下诛神剑的一击。 而诛神剑居然硬生生转了个弯,刮在了月锦的膝盖上,月锦堪堪依靠着第七把剑才不至于跪在地上。 北冥澈心疼得目呲欲裂,不停朝着月锦的方向奔去。 月锦强撑着举起魔音笛,去接这诛神剑声势浩大的一击。月锦闭上了眼,她甚至可以预料到自己的陨落。 结果,疼痛迟迟没有到来,月锦睁开眼睛,北冥澈温暖的怀抱异常熟悉,温热的血液落在月锦手上。 “不,不要。”月锦似乎在北冥澈耳边轻声呢喃。 北冥澈手指握住诛神剑的剑尖,不然诛神剑再往前去半分。“别,别哭……”北冥澈心疼得要死,却腾不出手来给月锦擦拭,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月锦哭得像个泪儿人。 月锦举起手,想要触摸北冥澈的脸,结果还未等月锦触碰到,北冥澈的身体便化成了点点星光,消失不见,连带着插在他身体上的诛神剑。 阵法破了,可是月锦一点都不觉得高兴。诛神剑消失,阵法散去,半跪在地上、微举着双手的月锦就这样出现在众人眼前。 月锦从拿起第七把剑,走向裴雨微,在她惊恐的眼神中砍下了她的头颅。头颅滚到了北冥宁赦脚下,北冥宁赦嫌弃地踢开。 看着月锦空荡荡的背后,北冥宁赦猜到了些什么,沉痛地叹了一口气。 然后盯着头顶的墨泽,难得有了几分火气。“你究竟是什么人?”还没等墨泽回答,北冥宁晖身后的好几个人就站到了黑云的下方,似乎在统一战线。 其中,有段氏和萧忆情,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大大小小不知多少官员,有武官,有文官,北冥宁赦整个人都惊呆了,什么时候他的朝廷居然被侵袭得这样严重了? 看着远离自己的夫人和孩子,萧晔升更吃惊好不好。“段氏,你这是做什么,为什么带着忆情去那边?” 段氏脸上攀上了讽刺。“自从那个小贱人回来以后,我和忆情就成了两颗草,凭什么!”段氏面目狰狞,看起来恨不得从萧晔升身上咬下一块肉。 似乎是没了忌惮,段氏越发放肆。“你知道吗,你是我见过最蠢的男人了,没有之一。 萧怀雨那个小贱人也蠢,居然会相信我这个恶毒继母的话,瞧瞧,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活该! 可惜了,偏偏大贱人生了个小贱人回来给她复仇了,真晦气!” 第四百四十四章 京都事危!(二十) 段氏字字像刀子,狠狠扎在萧晔升心口。“是你,这个毒妇,害死了我的女儿!” 萧婉突然耻笑出了声。“何止是她,还有她的女儿,才是罪魁祸首!段氏,你和你的女儿这么恶毒,迟早得下地狱!” 谁知,段氏听了这话,一点也不害怕。反而娇笑出了声。配上她年老色衰的脸,只叫人一阵阵作呕。“哈哈哈,死到临头了还嘴硬!” 见这些人还在原地扯皮,月锦再也等不了了,举着寒霜就冲着墨泽而去,她的一腔怒火需要有人来承受。 墨泽往后躲开,他深知自己不是月锦的对手,连忙启动九九归阴阵,将这些日子凑齐的阴魂扔到了棺材里。 一开始,棺材剧烈的震动,满满的黑气从棺材里溢出。最后,却缓缓归于平静。 墨泽以及他身后的追随者正等着魔尺重生,然后一展雄风。结果,这棺材除了一开始的动静以外,居然再也没有了变化。 俗称安静如鸡! “这是怎么回事?”墨泽癫狂地拍打着棺材,好像想把里面的沉睡着的东西拍醒。 月锦揉了揉疼痛的肩膀。“抱歉,我之前对你的九九归阴阵做了些改动,棺材里的这个玩意,估计已经被封死了。” 然后,月锦举着寒霜朝着墨泽劈去,而与魔尺契约了魔契的墨泽同样也受到了压制,实力大幅度下降,连月锦的三招都接不住。 最后被月锦从云顶打落,落在地上,死得透透的了。 月锦将魔音笛放在棺材上,在刚刚诛神剑的攻击和棺材上巨大的魔气冲击下,魔音笛的第七层封印破除。 魔音笛变得体白透亮,握在手上温润微凉。从拥有这柄玉笛开始,月锦第一次看到了它的庐山真面目。 果然不愧为世间排行第三的武器,拿在手里就能感觉到其中澎湃的力量。 哇的一声啼哭下,太空上的黑云开始缓缓散去,棺材落在地上,除了第一个,月锦一个个打开。 月锦的师父,玉家人,白家人,失踪的尸体大抵都在这里了。 月锦将自己师父的收到了空间里,她要带他回家。 而其余的,月锦让白九夜和玉素自己认领以及安排。事情这么轻松的结束,月锦之前留下的阵法固然重要,但其实更重要的还是一旁的辛四娘,利用空间的折叠,将墨泽拿出来的阴魂全部收回了阴阳簿里面。 纵使招鬼幡再厉害,在阴阳簿这个号称小地府的东西下,它就是个渣渣! “你没事吧!”辛四娘看了一眼月锦脸上的泪痕,有些担心。 “没事!”月锦接过辛四娘递给自己的阴阳簿,果不其然,地阎罗逃走的鬼大部分在这里面。 月锦突然有些浑浑噩噩,不知去处,不知归处。 辛四娘说着月锦的视线看去。“你先走吧,先把你师父的遗体送回去。其他的事情,交给我。” 突然,月锦怀里的一面镜子动了动。这是神殿祭司用来通知事情的镜子。月锦二话没说就将镜子取了出来。 “什么事?”月锦语气算不上好,但也不算差。只是看起来有些没精打采。 祭司显然被月锦的状态吓了一跳,说话都有些磕磕巴巴的。“女殿,您的剑、有、有动静了!” 话音刚落,月锦就消失在了原地。 月锦刚上战场时,确实有一把从小陪伴但大的剑。但后来在与魔尺的战斗中,剑为了保护她,最后断成了两节。 月锦当时心里就像空了一块一样,后来才从祭司空中得知,这把剑当时已经有了剑灵,只是还未苏醒就断了,这把剑算是废了。 月锦也不舍得把剑扔了,就将剑扔到了神殿的圣池里,虽然因为这个,自己差点被愤怒的祭司赶出九幽。 其实,月锦一直在外漂泊,就有一些这个原因。祭司也没那么不近人情,加上月锦都跑了,他也不好意思把一把破剑扔出九幽。 万一月锦因为这事回来以后和他拼命,那多不划算! 月锦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九幽,她有一些猜想。但需要回到九幽才能验证。 这把破剑泡在圣池以后,月锦就曾经在梦里见过无数次破剑的剑灵。一开始还不胜其扰。直到二十二年前,它再未入梦过。 久而久之,月锦也就忘了。 所以,月锦一开始才会觉得北冥澈熟悉,虽然样貌和梦里不一样,但是给她的感觉却时常很相似。 而偏偏北冥澈死了,破剑就有了动静。要说没关系,打死她都不信。 月锦的速度很快,一溜烟就冲进了圣池。结果,不要说破剑了,连一根毛都没有看见。 月锦沿着池子缓缓走着,她记得剑就放在这里面,除非它长腿了,不然不可能消失不见。 突然,月锦腿上传来拉力,月锦整个人落到了水池里,腰上突然传来一股托举的力量,月锦感觉自己似乎抓到了什么,接力打力,瞬间窜出了水面。 水面上,月锦和光着膀子的北冥澈面面相觑。月锦的收搭在北冥澈光溜溜的肩膀上,而北冥澈的手则扶着月锦的腰。 “阿锦……”北冥澈有些委屈,醒来以后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以后,全身居然还光秃秃的。而最严重的是,月锦居然还不在他的身边。 月锦盯着北冥澈,低下了头。第一次主动吻了北冥澈。 月锦本意是浅酌,谁知北冥澈突然将一只手摁在了月锦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两人的呼吸交叠,北冥澈情不自禁地想要更多,月锦浑身软绵绵的,只能被动接受他的攻势。 时间似乎过去了很久,月锦喘不上来气,用力推了推北冥澈,结果推了好几次没推动,气得月锦用力掐了掐北冥澈腰上的软肉。 趁北冥澈吃痛,月锦推开北冥澈,用力一跃,飞上了岸,扔下一堆衣服。“快换上,现在回去说不准还来得及看你两个弟弟妹妹。” 月锦站在神殿门口吹着冷风,脸上的热度怎么也降不下去。路过的神族都用诧异的眼神隐晦地观察月锦,结果得了月锦威胁的一眼。 第四百四十五章 京都事危!(二十一)完结! “走吧!”穿戴整齐的北冥澈从神殿里面出来,精瘦的腰看起来非常有力。月锦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刚刚没仔细看,这变化好像有些大。 北冥澈手里提着一把湿漉漉的剑。“阿锦,这把剑……” 诛神剑!!! 月锦嫉妒地看了北冥澈一眼,好家伙,自己拼死拼活得到的寒霜才排名第十,而魔音笛得到的时候就有七层封印,结果这家伙,随便一出手就得到了排名第一的诛神剑。 而且,最主要的就是,他还顺带成了个神。 没错,月锦曾经的那柄小破剑,在圣池的洗礼下,居然成神了,想必它出生在北冥,应该就是成神的考验。 完了,自己也被算计在内了。 狗天道! 月锦朝着天狠狠竖了个中指,鄙视你! 月锦和北冥澈利用传送阵,直接回到了京都,最让月锦惊奇的就是,北冥澈成神,外貌居然没有大的变化。 北冥澈的出现,不仅震惊了太后,也吓到了本以为他已经死亡的北冥宁赦。 不过想到月锦的身份,北冥宁赦也就不奇怪了。 太后刚才醒过一遍,还以为北冥澈真的出事了,又晕了一次。结果见北冥澈平安归来,反而激动得又有一种要晕不晕的感觉。 吓得北冥澈赶紧去扶。“皇祖母,我没事。” 北冥宁赦拍了拍北冥澈的肩膀,这个坚强的父亲,眼角也有了些许湿润。“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随着产房内的又一声啼哭,所有人都归于平静。将期待的目光望向了产房,静静地等待着新生儿的出现。 稳婆和翠云各抱着一个孩子。“恭喜陛下,贺喜陛下,两个,一个皇子,一个公主。” “皇后呢?”北冥宁赦匆匆撇了两个小家伙一眼,见两个小家伙生龙活虎,连忙问起了皇后。 翠云早就知道陛下要问,回答得也算快速。“娘娘无碍!” 身后所有人纷纷跪下。“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恭喜皇后娘娘,贺喜皇后娘娘。恭喜太后娘娘,贺喜太后娘娘。” 宁赦十七年,十一月十一日。皇后诞下一位皇子、一位公主,陛下赐名北冥希和北冥莞,称十皇子和十一公主。 宁赦二十年,太子北冥清迎娶辛四娘妹妹,锦绣公主的义妹顾冰为太子妃,普天同庆! 宁赦二十一年,四公主和五公主择良婿而厚嫁,又三年之后,四公主诞下一子,五公主先后生下一儿一女。 宁赦二十二年,除年岁尚小的十皇子,其余皇子全部分封地,离京都。 宁赦二十三年,三皇子北冥澈和月锦于京都大婚,场面空前盛大,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同年,顾冰生下一儿一女双胎。 宁赦二十五年,月锦生下一子。 宁赦二十六年,白九夜迎娶北冥雪,离京都,定居宁城。 宁赦二十七年,月锦生下一女。同年,北冥雪诞下一女。白九夜成为名副其实的女儿奴。 宁赦二十八年,逍遥王北冥宁晖迎娶玉家小女儿玉素,其女玉之南改名为北冥之南,封之南郡主。 宁赦三十年,玉素诞下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