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都没圆:夫君就跑了》 第1章 穿成女肥婆 “你要死就出去,不死就出来吃饭。” 门外一如既往地响起一个老太太愤怒地叫骂声。 司沐充耳不闻,继续直视着灰蓝色的床顶。 她躺得身体都僵了,但还是不敢翻身。 这具身体太胖,翻个身,全身出汗,而且感觉呼吸不上来。 今天是她穿越来的第三天。 她穿到一本最近看过的小说中。 她还是一个炮灰女配! 女配就算了,还是一个200多斤的女胖子。 司沐原本是一个本本分分的社畜加房奴。 虽然是房奴,也是幸福的房奴。 掏空四个钱包,在大城市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这是多少人的梦想。 也是她30岁还未婚的资本。 身材火辣,容貌清丽,有房有车,妥妥的现代小资。 可惜,一块儿香蕉皮葬送了这一切! 她绝食两天了! 发誓要饿死自己! 让一切恢复原位! 两天来,她不吃不喝,就这样硬挺着。 此时,肚子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嘟噜噜的声音。 恨不得吞下一口大象! 不吃,绝对不能吃! 司沐闭上眼睛,全身心对抗着身体的本能。 最后,她放弃了!破防了! 200多斤的身体胜过意志力。 而且,她可以饿死,不能被尿憋死! 司沐缓缓撑起手掌,半躺着。 就这一个动作,她就汗流浃背。 看了一眼满是洞洞的白白的手背,她深深叹口气。 想不到,她司沐还有这一天! 贼老天,你真会玩儿! 好不容易挪到门口,已经是浑身虚脱。 缓了好一会儿,打开门,一道刺目的阳光射过来。 适应了以后,走到院子里。 看到两个小女孩儿在收拾石桌上的碗筷,没有看到其他大人。 按照原主的记忆,这应该是大伯家的两个女儿。 “那个,麻烦问下,厕所在哪里?阿,不,茅厕在哪里?” 两个小女孩定定地看了几眼司沐,随即嗖一下跑进了一个茅草屋。 随后,两片木门,一边探出一个小脑袋,有些畏惧地打量着她。 司沐… 好吧,看来她在这个家真的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坏蛋。 四下打量了几眼,看到角落用茅草随意搭的棚子,那应该就是厕所了。 她一步步挪过去,刚进去,马上探出脑袋,扶着墙开始干呕。 那味道,那满地蠕动的蛆虫,甚至无法下脚。 找了根棍子,强忍着恶心,解决了屎尿问题。 回到房间,她坐在小圆凳上打量起屋子。 有书桌,有床,有衣柜,还是青石地板。 看来这个炮灰还挺会享受。 这个卧室,应该也是这个家最好的一间。 她准备继续躺回去,等死! 突然脑海中响起一道机械的声音。 (叮,恭喜宿主激活身体,奖励新手大礼包一份儿。) 什么大礼包? 司沐本能地问出一句。 下一刻,她出现在了一个明亮的空间中。 定睛一看,这不是自己的房子里吗? 她回来了? 兴奋地跑进卫生间,一照镜子,脸立刻垮了下来。 什么意思? 她还是一个胖子,五官虽然精致,牙齿更是白的反光。 可还是一个大胖子! 什么味儿? 司沐低头闻了闻,发现味儿的源头是自己。 躺了两天,全身出汗,再加上胖,所以她此刻奇臭无比! 立刻打开水龙头,头顶的热水哗啦啦流了出来。 司沐顿时心生庆幸。 拿着搓澡巾,用了吃奶的劲儿给自己全身上下搓了一遍。 那黑乎乎的泥,落满卫生间。 都看不出来地板本色! 头发上的油都可以炒菜了,用了三次洗发水才终于香喷喷了。 身上打了三次沐浴露,身体散发出香气,才作罢。 到衣柜里翻衣服,结果只有一件有弹性的棉质睡衣勉强能套上。 她的真丝睡衣,她的漂亮连衣裙,全都不能穿了! 进了澡间,把卫生间清理干净,又把那身灰色麻衣扔进全自动洗衣机洗上。 现在她才能好好思考一下自己目前的处境。 穿肯定是穿了,回肯定是回不去了。 家里有电有水,只是窗户外面没有邻居,只有一片白茫茫。 系统君? 系统?系统? 司沐试着喊了两声,正以为没有回应时。 房间里又响起机械的声音。 (恭喜宿主获得签到打卡系统,系统每天发布健身任务,宿主按时完成,不定时领取奖励。) “什么奖励?可以奖励我回家?” (回答宿主,不能,系统一旦激活,不退不换。) 司沐顿时丧气。 这是不是代表她再也回不去了? 她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这算人财两空吗? 孩子没了,房子也没了!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不用每个月还房贷了。 打开冰箱,拿出两颗鸡蛋,又从抽屉里拿出一包泡面。 给自己安排一顿煮方便面。 吃完后,司沐看着空碗,大惊失色。 自己居然把汤都喝了!方便面汤都喝了? 而且还是很饿,是怎么回事? 手不自觉摸了摸顶住餐桌的肚子,再次长长叹气。 不行,绝对不能做一个胖子。 要不然,每次呼吸都是负担。 系统,今天的签到打卡任务是什么? (宿主,内容已经发到电视,请接收。) 司沐站在沙发边,看着85寸电视机从黑屏变成雪花,再变成视屏,惊叹不已。 电视机里面是一个穿着瑜伽服的女人在做热身。 司沐会意,立即跟上节奏开始。 以前,这种健身视频,她没少收藏,只是从未坚持打卡过。 现在变成任务,看来是不得不坚持了。 只是,这种动作,对于200多斤的司沐来说,真的好难。 难于上青天。 她只是动了几下,全身又是一身臭汗。 坚持看了一遍后,发现这一个视频是十五分钟,一共3个视频。 相当于她每天要锻炼45分钟。 就算是正常人也要干废,别说她一个胖子。 但没办法,她必须做。 45分钟的健身视频,她做了整整三个小时。 (恭喜宿主,打卡成功,可领取一份儿奖励,一天有效期,过期作废。) 司沐在地上摊成一堆,听见这话,总算来了点儿兴致。 “系统,把我瘦成一道闪电。” (叮,系统无法识别宿主要求。) 司沐眼珠一转,继续说:“系统,我要变瘦。” (叮,变瘦是宿主的打卡签到要求,不能作为奖励。) 司沐唉声叹气,就知道不行。 算了,奖励一会儿再说吧。 又躺尸了一个小时,司沐起身洗了个澡,准备出去看看。 第2章 人设得爆改 司沐走到院子里,发现家里没人。 刚才那两个小女孩也都不见了。 应该是去挖野菜了。 每天割草喂鸡喂猪是大英,二英的任务。 大伯哥家这两个女儿特别地乖巧懂事。 和她们的娘一样。 这房子四五间,都是茅草屋,院子挺大。 院子里有一棵大树,绿油油的,树下面是一家人吃饭的石桌。 院子角落里还有一些不知名的绿色植物像蒲扇。 这些植物她没怎么见过,应该都是南方特有的。 司沐是一个地道的北方人,从未去过南边。 没想到,穿书竟然直接穿在华国的最南边。 这个村是大顺朝南边的一个屯田村。 村名叫东里屯。 当初齐家祖上跟随大部队开垦荒田,得了48亩地。 现在是春天,农忙时节,怪不得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就连性格阴郁的小姑子齐花都不在。 肯定是被婆婆拉去上地去了。 至于原主,她在这个家,那就一个颠婆。 除了婆婆敢对抗,没人是敌手。 至于去地里干活儿,想都别想。 她就算有心,也无力。 而且,这身材挪到地头,也是别人嘴里的谈资。 也不怪齐家老二刚结婚,洞房都不进,直接从军去了。 要她,她也跑。 司沐看了一下日头,约摸着一家人应该快回来了。 按照原主一天生活规律,吃了躺,躺累了继续吃。 这会儿,她应该在厨房搜刮所有能吃的东西。 又胖又坏,这人设得爆改!得洗白! 司沐进了厨房,准备给一家人做点饭。 干农活可是很辛苦的。 她小时候跟着爷爷奶奶掰苞米,葵花, 仅仅一上午,精力充沛的年纪,还累地手指都不想动呢。 更何况上了年纪的人呢! 找了半天,除了一些调料,和锅里的一碗白粥啥也没有。 一穷二白,这个家真是… 有句话怎么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她正无从下手呢。 听到院子里有说话声,探出头看了一眼,是大英,二英回来了。 一人背着一箩筐野菜往厨房走来。 不过看到她的瞬间,姐妹两人对视一眼,放下箩筐就跑开了。 司沐… 不怪这俩孩子,想想原主平时怎么骂人孩子的。 丫头片子,不值钱的赔钱玩意儿…什么难听骂什么。 这么乖巧懂事的女孩子被原主骂的狗血淋头,想想真可怜。 原主造的孽,终究要自己来担着了。 没关系,来日方长么! 拿过来筐子,她居然认几种野菜,有香椿芽,味道独特,北方也常吃。 还有苜蓿,灰灰菜,还有蒲公英。 春天真是一个好季节。 不过,也是一个青黄不接的季节。 总不能光吃野菜吧,这哪里能填饱肚子。 司沐意念一动,从自己房间的冰箱里拿出五六颗鸡蛋。 幸亏穿越之前,去了一趟超市大采购。 平时司沐就习惯在家做饭,所以冰箱里食材总算满满的。 不过不能一股脑拿出来,家里人也会怀疑。 又拿出了一些面粉,把野菜都洗干净剁碎。 加点自己的细盐,再打入两颗鸡蛋,倒点油。 厨房找了一圈,还真有一个可以用来烙饼的铁盖。 司沐把自己的豆油倒了一点儿,做了一个香椿芽炒鸡蛋。 也不知道家里的东西用完还有没有,她没敢多放,省着些用吧。 接着开始烙饼,一张张又薄又大。 闻到这香味,司沐食欲大动,肚子又开始抗议。 不过,她立誓要瘦,今天是不能再吃一点儿食物了。 天杀的,造孽的是原主,买单的却是她。 不知道什么时候,大英二英已经站在了厨房门口。 虽然她们很怕这个二婶,可厨房里那味道太香了。 她们忍不住就想跑过来看看。 两双眼睛滴溜溜地望着里面忙碌的身影。 二婶今天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司沐一转身,就看到姐妹俩。 她扬起一个自认为最和善的笑容:“大英,二英,饿了吧,来,进来吃饼!” 两个女孩儿对视一眼,刚要进门。 院子门就被推开了,随之走进来扛着农具几人。 “爹,娘,奶奶。” 二英性格活泼一些,笑着跑过去。 大英也跟在妹妹身后,挨个儿叫人。 齐氏几人刚走到巷口时就闻到了食物的香味儿,正和儿子媳妇闲谈是谁家做饭呢。 没想到进了自家院子,这味儿越发浓烈。 那个肥婆会做饭?打死她都不信。 不过,她今天居然没有继续躺着了。 哼,肯定是饿了,又在厨房找吃的。 “家里已经一点儿吃的都没有了,你吃了那碗粥就行了。” 齐氏累了一天,说话有气无力,交代完就准备去休息。 司沐这才明白,那碗白粥居然是婆婆给她留的。 齐瑞白了一眼这个好吃懒做的弟媳。 他已经决定了,等弟弟一回家,马上让他休妻。 齐瑞的儿媳妇许蓉脸色蜡黄,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反正这个家不管怎样,没有她说话的份儿。 跟在后面的齐花瞥了一眼厨房门口的司沐,放下农具, 头也不回,对着空气轻声说:“我先回了。” 说完不等她娘齐氏有所反应,就径直走了。 司沐对这几张面孔有一种陌生的熟悉感。 适应了几瞬后,她对着院子里大声道:“娘,大哥,大嫂,吃饭吧,我做好了。” 放下农具的几人互相看看,眼中都是不可置信。 这个肥婆竟然真的做饭了? 家里啥也没有,她做什么饭了? 齐氏本来还准备明天去赶集买些面和米呢。 本想着今天喝点水先凑合一晚上呢。 司沐把炒好的香椿鸡蛋,还有白米粥,野菜饼都端出来,放在树底下的石桌上。 齐氏这才相信,这个女人是真的做下饭了。 她躺了两天,脑子躺坏了吗? 竟然会给她们做饭? 自从嫁进这个家,这个肥婆除了找吃的,就不会踏进厨房一步。 她就是这个家的蛀虫。 许蓉也不禁看了一眼太阳,今天没有从东边落下么? 那这个弟媳是怎么了? “大家洗手吃饭了。” 司沐把众人惊愕的表情看在眼里。 她可一点儿也不想维持那种人设。 几人目光看向饭菜,热气腾腾,还有鸡蛋,有白米粥。 齐氏心里一惊,这女人该不会把家里的鸡蛋都卖了吧? 那可是明天要拿去市集卖的,要换口粮的。 她什么也顾不上,赶紧去跑到后院鸡棚里。 第3章 她会不会给我们下毒? 齐氏进了鸡窝,看到今天下的鸡蛋还在。 一共3颗,好好躺着。 前段时间攒下的五十多颗也在好好地在旁边的篮子里,这才放下心。 齐氏站在鸡窝里走神了,她想不通肥婆哪里来的那些食物? 难道是她用自己的私房钱换的? 可能吗? “娘,先吃饭吧?” 齐瑞语气恭敬,试探性询问。 “既然她做了,我们自是能吃的。” 齐氏说完昂首挺胸地走过去。 不管这肥婆葫芦里卖什么药,饭总算真的摆在那里。 等齐氏入座之后,儿子齐瑞,儿媳妇许蓉,还有两个小孙女大英,二英这才敢坐。 齐氏拿起筷子,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司沐:“你也坐吧。” 她心里很不舒服,平时她第一个就坐下了。 今天做好饭,居然还杵在那儿站着。 又没有外人在,给谁看呢! 司沐笑着摆摆手:“你们吃,你们吃,我减肥。” 齐氏怔了一下,不明白减肥什么意思。 哼,她不吃拉倒,省下。 许蓉却觉得司沐肯定已经吃饱了。 两个女孩子已经被饭菜香迷糊了。 不过他们畏惧齐氏,即使很饿,很想吃,也不敢表现出来。 只能和她娘一样,低头不语。 心里默默祈祷齐氏赶快动筷子。 齐瑞已经在给齐氏布菜。 司沐看了一眼,心里啧啧两声,这可真是穷讲究。 “媳妇儿,给花儿送点饼和粥过去。” 齐氏目光看向低着头的大儿媳许蓉。 “是,娘。” 许蓉正要起身拿碗筷。 司沐眼疾手快地跑进去拿出来:“我去吧,你们吃。” 司沐走开之后,齐氏眼神阴恻恻道:“她该不会给我们下了耗子药吧?” 齐瑞一愣,神色惊恐:“娘,那快别吃了,我…” 齐氏白了一眼儿子,打断他说话。 “我就是说说,你也是,谅她也没那个胆子。” “吃饭吧。” 齐氏动了筷子,其她人这才抬头,见她吃了一口。 大家这才赶紧夹菜,拿饼。 司沐按照原主的记忆找到齐花的房间。 一进门,发现左侧堆着不少柴火,右侧有一支床。 房间昏暗,也没有一个窗户。 怪不得门敞开着。 齐花好像睡着了,她进来都没有响动。 司沐喊了两声,没答应。 但听着床上呼吸声突然加重,身体有一丝丝微颤。 司沐明白了,齐花在装睡。 她这个二嫂在这个小姑子眼里,可是跋扈地很。 每天都要指着鼻子骂齐花是老姑娘,在家吃白食。 所以齐花经常躲着她。 一个屋檐下,两人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司沐把饭菜放到地上。 “你不吃,小心老鼠来光顾!” 齐花直愣愣地坐起来,目光阴森森地盯着她:“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能干什么?给你送饭呗。” 司沐被吓了一跳。 这个齐花长得挺标致一个小姑娘,这眼神怎么和贞子一样。 “你可以出去了。” 齐花声音冷冷地下了逐客令。 这要是原主,此时肯定一蹦三尺高,敢这么对她说话,非得吵得天翻地覆。 不过原主肯定不会给齐花送饭。 司沐知道,要被一家人重新认识,还需要时间。 她耸耸肩,没说什么,转身出去了。 临出门时,司沐突然回头笑道:“记得把碗筷送出去,洗了,我可不负责进来收。” 齐花往嘴巴里塞饼的动作一滞,随即就是猛烈地咳嗽。 眼泪都咳出来了,她恨不得扇自己两个耳光。 这么囧的画面,就被最讨厌的人看到了。 司沐出去后,大英二英已经在收拾碗筷了。 一家人吃饭速度真快,风卷残云,一粒米都没有剩下。 做饭的人就喜欢这效果! 这锅好洗,不过可别指望她洗。 司沐喜欢做饭,不喜欢洗碗。 “饭好吃吗?” 司沐心情不错,坐在石凳上看两个小女孩子忙碌。 两人对视一眼,点点头,手里的动作也停下来。 “你们忙你们的,别管我,我就在这里坐坐。” 司沐看了一眼远方,夕阳西下,院子里有一丝凉风吹来,很惬意。 大英二英这才又开始收拾。 她们不理解这个二婶婶今天为什么这么好说话。 进了厨房,7岁的大英看着树下的司沐道:“你闻到了吗?” “什么?” 6岁的二英侧目问。 她此时正踩着小条凳,手麻利地洗锅,动作很娴熟。 “她身上好香呀,二英,你没闻见吗?” “闻到了,不是花香吗?这几天好多花都开了。” 二英单纯地笑笑。 大英摇摇头,“不是,花香不是这样的。” “大英,你快点儿过来洗碗,一会儿咱们还要给奶奶热水洗身子。” “来了,来了。” 大英应了一声,不再操心外头。 司沐享受了一会儿春风的吹拂,一睁眼,就看到大象粗的大腿。 心情立刻跌到谷底,干啥的心情也没了。 回了房间,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也有可能这两天睡得太多了。 她脑子里开始整理起关于原主的记忆。 原主是附近青水村屠夫家女儿,娘生弟弟时,难产死了。 爹五大三粗,却对两个孩子宠爱至极。 以至于原主性格跋扈,天不怕地不怕。 再加上家里不缺肉吃,她身材也是惨不忍睹。 到了说亲的年纪,竟然没有媒婆上门。 不得已,司屠夫开出五十两的天价陪嫁。 齐家是村里有名的耕读世家,祖上曾经出过进士。 所以齐氏拼尽全力供两个儿子念书。 齐老头活活累死,齐氏依然不放弃。 不过二儿子齐祥读了几年,发现不是那块料,就放弃了。 大儿子齐瑞却很用功,夫子也经常夸奖。 齐氏便把重心放在大儿子身上。 齐瑞马上就能考秀才了,可家里却锅都揭不开了。 齐氏听说了司屠夫家五十两陪嫁的事,这才找媒婆说上门。 司沐只见了一眼齐祥,就非他不嫁了。 可惜,进了门,房都没圆,夫君就跑了! 一开始,原主也很娇羞,不仅用心伺候婆婆,也尊敬大哥大嫂。 只是,原主毕竟娇生惯养,夫君又跑了,心里对这家有怨。 再加上,五十两嫁妆都被大伯哥考试用了,还没考中。 原主脾气这才一发不可收拾,索性颠到底了。 不过,原主还是眼皮子浅了点儿,这家人以后可不得了。 第4章 又是一身泥 齐瑞第三次童生试将会在今年夏天举行。 人家一举得中,三年后的乡试又考中举人。 之后会试进京赶考,又考中进士。 顺利得简直像开了挂! 只可惜原主那个时候早死了。 原主男人齐祥,再有两个月就会大胜,军队班师回朝。 他在边关立下军功,被当朝太子看重,封为神机营营长。 在一场宴会上,被礼部侍郎家嫡女看中。 没多久,原主就死在进京享福的路上。 不知道原主的死,会不会和这场一见钟情有关系。 也不知道那未见面的夫君在原主的悲剧里扮演什么角色! 所以司沐思来想去,不能把未来全压在齐家。 齐家可以交好,不能得罪。 要不然他家发达了,捏死自己这个平头百姓,那不和玩儿一样。 就和原主一样死得不明不白! 原主娘家只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 原主爹眼光长远,让唯一的儿子去县城长慧学院读书。 那里有一个夫子,很有名,是朝廷退下来的翰林学士。 可里面都是有钱有权家的孩子。 甚至临近几个县里有条件的人家都送孩子到长慧书院读书。 原主12岁弟弟因为救了县尉家孩子,才有机会进去。 结果,却被县太爷家小舅子带头霸凌。 最后被生生玩儿死。 原主爹去找县太爷理论,当然不会有结果。 莫须有的罪名关进大牢,日日折磨,最后原主爹受不了这罪,自尽了。 原主彻底无依无靠,死后尸首曝尸荒野,被野狗分食。 这不是炮灰女配是什么? 她可不能走剧情,想想就可怕。 必须自救! 首先在齐家这边,重新设计人设。 得确保,以后他们发达了,也不会找自己麻烦。 到时候自己再识相点儿,给男主女主让让路。 一封和离书,她再去天高任鸟飞! 其次娘家可是女子在这世上的靠山。 弟弟必须的救,她记得那个不爱说话的男孩儿脑子很好使,也爱读书。 每次回娘家,他总在用功念书。 如果没死,不说进士,考个举人应该不成问题。 举人在这个时代,那也是跨越阶级的存在。 可以不跪县太爷,也可以当个公务员。 只要方法得当,当官也不是问题。 最后,最靠得住的还得是自己。 科举不行,嫁人排除,她能做的只有挣钱。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在哪个时代都是一样的规则。 想清楚以后要走的路,司沐的心情总算放松了一些。 想到过几天发生的那件事,司沐临睡之前,把今天的奖励兑换了才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 早晨,齐氏站在司沐门口敲了敲,见没有回应,冷哼一声。 “就知道她昨天是抽风呢,今天又是死猪一个。” 路过的许蓉听到,头微微抬起。 有这样的妯娌,她其实很庆幸。 自己的软弱反而显得懂事。 “婆母,饭做好了,需要等等弟妹吗?” 许蓉有些忐忑地询问,毕竟昨天弟妹给做了一大桌饭。 “等她干甚?咱们吃,吃完该干嘛干嘛去。” 齐氏径直走向石桌坐下来,目光看向大儿子:“耕牛轮到谁家了?” “娘,今天是王家,王家就十几亩地,再有两三天就是我们家了。” 齐瑞柔声说着,也坐了下来。 他坐下,大英,二英也才敢坐下。 齐花还是照例在柴房吃,不过今天就是自己端了。 许蓉把饭菜都端上来后,垂手站在一边。 “用饭吧。” 齐氏看向许蓉:“你也坐吧。” “是,婆母。” 许蓉恭敬地回答。 期间,齐瑞作为丈夫,只关注他娘的需求,眼神都不给自家媳妇一个。 许蓉早已经麻木! 众人看着今天的饭,心下一阵唏嘘。 昨天晚上又是鸡蛋,又是白米稠粥,还有香喷喷的煎饼。 今天早上就只有黑黄稀汤,还有没有一丝儿油腥的炒野菜。 许蓉战战兢兢,这点儿稀汤也是米缸里划上来的底。 她真是无能无力呀! 齐瑞脸色一冷,立刻就要发作媳妇许蓉。 齐氏看了一眼,眼神阻止了,随即又看向儿媳: “许蓉,稀汤也给那个留一碗,别让人说我们齐家苛待媳妇。” “是,婆母。” 许蓉眼角有泪,但她垂着头,没人发现。 吃完饭,齐氏带着鸡蛋去了市集。 大英,二英还是负责挖野菜,喂鸡,喂猪,做饭,洗衣服,打扫,缝补。 齐瑞领着媳妇许蓉,妹子齐花继续到田里整地。 别人家地少,男人多,活儿还干不完。 她们家地多,人少,又没钱雇人,所以一家人每天都累死累活。 两个女人,那是当男人来用的。 许蓉和齐花虽然五官不错,但脸色都是又黑又黄。 她们比一般的农家妇人还要辛苦,一天天在地里干活,所以脊背都有些弯曲。 司沐醒来后,家里又是空无一人。 只有几只鸡在后院里悠闲地溜达。 猪在猪圈里饿的嗷嗷叫唤。 司沐去房间里洗漱,这个80平米的房子,现在相当于一个小型空间。 她可以在里面正常刷牙洗脸上厕所。 终于不用去看蛆了,她心里直呼阿弥陀佛。 洗漱完,随便吃了几片面包,开始今天的打卡任务。 在客厅里对着电视机大汗淋漓三个小时。 司沐累成一只狗,只剩下喘气了。 缓了半个小时,挪进卫生间。 今天又是一身泥! 要命,原主长这么大,没洗过澡吗? 怎么能这么脏! 她对这副身体很倒胃口。 卫生间又是半个小时,她才浑身虚脱地走出去。 看了一下日头,已经快中午了,得做饭。 快进去时,发现大英二英两个女孩子正在打扫。 司沐就站在门口笑笑:“你们两个出来吧,我来弄,饭我做吧,你们休息会儿。” 二英看了看姐姐,见她点头,才怯生生地把笤帚放好。 见两人磨蹭不动,司沐才发现是自己挡门了。 这身材,堪忧! 让人直接社死! “你们过,过吧。” 司沐让开了路,两个女孩才出去。 大英回头看了一眼,鼻子使劲儿闻着。 好香呀,二婶好像真的不一样了。 整个人清爽了很多,衣服都干干净净的。 “姐,她做饭一定很好吃。” 二英却在回味儿昨晚的饭。 “奶奶,你回来了!” 大英眼尖看到了齐氏,赶紧跑过去开门。 二英也兴奋地过去,帮忙拿东西。 齐氏今天鸡蛋都卖了,心情不错,笑着摸摸两个孙女的头:“猪和鸡都喂了吧?” “嗯,喂了,它们吃的肚子圆圆的。” 大英笑得明媚灿烂。 第5章 土豆饼 “奶奶,你累了吧,我去给你倒点儿水。” 大英说完就拿着手里的东西跑到厨房了。 过来她就后悔了! 忘记二婶在里面了。 还是司沐先开口问:“大英,手里拿着什么?” 大英低声道:“是奶奶买的东西。” 她怕二婶一下抢过去,把东西往身后藏,还把奶奶买的两个字,咬得很重。 她可怕她动手了。 司沐把大英的小动作看在眼里,无奈地恩了一声。 两人说话间,齐氏也进了厨房。 看到司沐绑着头巾打扫,略微惊讶。 随即正色道:“我买了米面,这些都是生的,不能直接吃。” 司沐脸上有一丝尴尬。 这话明显是对她说的,因为原主有一次饿狠了,把粳米生吃了不少。 第二天不仅大家没得吃,她自己也上吐下泻的,折腾了够。 “婆母放心,我来收拾吧,您回去休息,我做饭,做好了让大英叫您。” 齐氏侧目,心下惊讶司沐的柔顺。 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这个家已经一穷二白,没什么可图的。 懒得想了,齐氏点点头,回了房间休息去了。 司沐看了一眼齐氏买的东西。 只有两袋发黄的米,有五十斤左右,还有一小袋面,大概十几斤。 这样也好,自己的东西也算师出有名! 要不然她天天变出来好吃的,这家人不得把她当妖物抓起来烧了! 大英二英眼巴巴看着齐氏买的东西,见真的只有米面,眼神有一闪而过的失落。 司沐看到了,她懂孩子们的心情。 小时候她去乡下奶奶家,每次去赶集,她都会翘首以盼。 孩子嘛,盼着那点儿吃食而已。 哪怕是一串糖葫芦,也能让她高兴一整天。 司沐意念一动,从自己的零食柜里拿出两根水果味儿棒棒糖。 还贴心地撕掉包装袋。 假装从袋子里翻出来:“给,这应该是奶奶给你们买的糖果吧!” 大英二英眼神一亮,快速接过来。 这是什么?五颜六色的真好看! 奶奶真的给她们买东西了? 二英迫不及待把糖放到嘴里。 大英也只是怀疑了一下,就吃起来。 这个味道,好甜,好甜呀! 姐妹两人对视一眼,眼神亮晶晶的。 此时,脸上才有了那种孩子特有的活泼。 “好了,你们两个出去等着吧,我做好饭叫你们。” 司沐从原主的记忆中得知,中午大伯哥齐瑞她们不回家吃饭,都在地里吃。 家家户户如此,节省时间。 所以她一会儿得弄好让大英二英送过去。 得抓点儿紧了,卫生吃完饭再搞得了。 司沐看了眼姐妹两个采回来的野菜。 总不能天天吃野菜,多腻。 司沐从空间里拿出来5颗鸡蛋,野菜剁碎,还是做菜饼。 又接了些房间里的自来水和面。 这水她昨天尝了一口,特别甜。 她肯定,不是以前的那种普通自来水。 这有点儿像空间的灵泉水,清冽甘甜。 听说对皮肤好,不知道得多久才能见效。 拿出几个土豆,又搞了点儿虾仁,做了一盘子土豆虾仁饼,里面还放了方便面调料。 平均一人两个吧,个头也不大。 抽时间,她得去一趟市集了,要不然,这饭菜做的迟早露馅。 “大英,二英,过来拿饭菜。” 原主见过大英送饭,知道用什么装。 司沐还是一样把饭菜装进去。 树底下吃棒棒糖的姐妹俩一听厨房叫她们,赶紧起身。 二英比姐姐都跑得快,一溜烟就进去了。 她站在厨房,口水直流,从没闻过这样香的味道,比昨晚的饭菜都香。 司沐把二英嘴里的棒棒糖拿出来,把土豆饼给她嘴里塞进去一块。 又把棒棒糖放回二英手里:“好吃吗?” 二英不住地点头,虽然有些烫,但她觉得这是她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大英有些羡慕地看了一眼妹妹,司沐轻笑,如法炮制。 大英也被塞了一嘴 “爱吃吗?” 大英眼神一亮,重重的点头。 司沐笑笑:“家里人一人两个,你们已经吃掉一个了,一会儿还能再吃一个,可以吧?” 两姐妹都舍不得把土豆饼咽下去,听到还可以再吃一个,这才吞下去。 “大英,你去给你爹他们送饭,二英,你去给你奶奶送。” 司沐把两份儿饭菜交到两人手里:“去吧,注意安全,一会儿回来,你们两人再吃。” 大英二英接过饭菜就走了。 司沐坐在厨房的小条凳上,用手拿着吃了一块野菜饼,一个虾饼。 没喝粥,那玩意儿胖人,都是碳水。 二英敲了敲房门,把饭菜放到桌上。 走到齐氏跟前,轻声唤道:“奶奶,饭好了。” 齐氏幽幽转醒,睡了一会儿,精神好多了,也有了胃口。 她倒是好奇这女人又做下什么饭菜了! 嫁进这个家,她也是做过几顿饭的。 不过,很难吃。 后来她懒得做,她们也吃不下她做的东西。 没毒也能吃死人! “二英,坐下和奶奶一起吃吧。” 那女人还不知道有没有给孩子们做呢。 她向来讨厌大英二英。 二英却笑着摆手:“奶,她说让我们送了饭,出去吃。” “行,那你吃去吧,吃完把衣服洗洗。” 齐氏目光瞥向饭菜,看着好看,有食欲。 闻着也很香! 房间里躺两天就突然这么厉害能干,她有些不理解。 拿起筷子尝了尝,味道真的不错。 不过这里面似乎有土豆和虾吧。 她能吃出来,她们这边经常有海商过来贩卖这些。 不过,家里怎么有这些的? 难道那女人用私房钱偷偷买来的? 可她会用自己的钱买东西,给她们齐家人吃? 太奇怪了! 这两顿好饭,吃得齐氏浑身不舒坦。 … 大英每天都去地里,此时地头树荫下坐着的村民都笑着和大英打招呼。 “大英,今天做下什么好饭了,闻着可香!” “大英,今天这饭迟了些?你爹娘该饿晕在地头了!” 大英不多话,只是笑笑,脚下的步伐加快了一些。 爹娘一定很喜欢吃这饭。 齐家地头,齐瑞喝着水,脑子里却背诵着早上的功课。 许蓉望着自己男人,疲惫的脸上闪过一丝温情。 这男人即使是泥腿子,也是和别的男人不一样。 喝水都那么优雅。 齐花此时肚子饿的咕咕叫,却不说话,只是盯着大英平时过来的方向。 第6章 大扫除 “爹,娘,姑姑,我来了。” 大英大老远就朝着几人挥挥手。 三人脸色一喜,许蓉连忙起身,生怕女儿摔倒:“你慢点,不着急。” 大英把饭菜放好,就要走,她挺着急回去吃那饼。 齐瑞看了一眼饭菜,轻蹙眉头:“大英,这饭菜你做的?” 大英实话实说:“是她做的。” 三个大人互相看看,她就是司沐。 自从原主因为一个鸡蛋骂哭大英二英后,姐妹两人就再也不喊二婶了。 大人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实在是原主做人太失败。 就连最重礼仪,熟读孔孟的齐瑞都说:“上无德,下不尊。” “爹,还有事吗?” 大英实在着急,她也挺饿了。 “回去吧,别跑那么急。” 齐瑞柔声叮嘱着。 女儿走了后,三人话不多说开始吃饭。 这饭菜真的好香! 齐花三下五除二就吃完自己那份儿。 靠着大树休息去了。 许蓉把自己的虾饼夹到齐瑞碗里。 齐瑞愣了一瞬,随即又夹回去,两人目光相对, 齐瑞眼底有一抹心疼,轻声道:“你吃,最近辛苦了。” 许蓉受宠若惊,眼角有了笑意,只是抿唇不语。 这三人的安静,和周围树下大笑热闹的情景格格不入。 不过齐家在村里还是受欢迎的,毕竟全村就齐家认字。 村里有需要写对联,书信的都会过来找齐瑞。 … 大英二英吃完饭后,把碗筷都收起来,准备洗刷。 司沐站在一边,轻笑:“你们两个忙去吧,今天厨房交给我了。” 两姐妹惊讶,却还是乖乖点头。 司沐想着既然以后要接手厨房,那这个卫生环境非常有必要搞一下。 就当减肥了! 先打了水,用了一些洗洁精,把砖地上清理干净 齐家饭油水不多,地上也好清理,两次就干净了。 又去柴房把所有的柴火都搬到厨房。 一来做饭方便,不用进进出出, 二来齐花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女孩子,那环境有些差了。 改天再给她弄一个窗户,上个窗帘。 接着司沐又把碗筷都用消毒水里里外外清洗了一遍。 平时做饭洗碗都是两个孩子,力气小,弄不干净。 刚才她就发现碗筷很脏了,所以用手直接拿着吃的。 又把水缸里的水倒了,里面接上自己房间的水。 顺便把齐花的房间也水洗了一次,又简单打扫了一遍。 做完这一切,已经又到了做晚饭的时候。 看了一眼外面绳子上的衣服,司沐感慨,这么懂事的孩子,在现代真不多了。 大英二英也看着司沐忙活了一下午,两姐妹说了好多悄悄话。 她们一致认为二婶变了,她以前可从没干过这么多活儿。 不过这变化得太猝不及防,姐妹俩即使心里对司沐有了一点儿好感,也不敢主动去靠近她。 “大英,二英,可以帮我点火吗?” 司沐理解两个孩子,她觉得要想亲近,就得多接触。 “姐姐,去吗?” 二英声音低低的,目光看向大英。 大英点点头:“走吧。” 司沐对着两人尴尬笑笑:“我有点儿忙不过来,谢谢你们帮忙。” 大英二英怔了怔,谢谢,这个词真好。 就是不太像二婶能说出来的话。 她们对司沐的印象就是叉腰,站在自己门口大骂丫头片子 要不站在一边看她们干活还要嘲笑,她们洗得真慢。 司沐一边做饭,一边和两姐妹聊天,套近乎。 大英二英一开始还有点儿怯,见司沐脸上一直挂着笑容, 声音也没有平时那么尖利,也都放开了。 齐氏从房间里出来时就看到司沐和两个孩子有说有笑。 这场景多好啊,就这样和和美美过日子不好吗? 她要是能一直这样,自己不介意让着点儿这个二媳妇。 司沐看到齐氏站在厨房门口,笑道:“婆母,您睡醒了?饭快好了!” 齐氏看了眼大变样的厨房,眼眸中有一丝迷茫, 随即淡淡道:“有了东西别使劲儿嚯嚯,多少家底也不够吃,粥也不用那么稠。” 她买的那点儿东西,可是要坚持十多天呢。 这个女人可别三天就给造完了,到时候全家连西北风都没得喝。 司沐知道齐氏的意思,也没有顶撞她,嘴角噙着笑淡淡开口:“婆母,我知道了。” 齐氏坐在树下,还是想不通,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变化这么大。 她偷偷打量了几眼司沐,虽然还是很胖,但身上看起来利落了不少。 头发也不是平日里那脏兮兮的样子。 身上有股香味儿,昨天她就闻到了,今天才确定是这个女人身上的香味儿。 难道她是被鬼上身了? 想起前年在寺庙求的符纸,齐氏回了房间,翻找了好一会儿,终于找到了。 不过,怎么验证呢? 齐氏叫出来大英,附耳吩咐几句。 大英犹豫了一下,拿过符纸。 “别让她发现。” 齐氏鬼鬼祟祟地看了一眼厨房。 大英向来机灵,进了厨房,趁二英和司沐都没注意把符纸贴在司沐后背上。 这才跑出去和齐氏交代。 “她没发现吧?有没有什么反应?” 齐氏急切询问。 大英摇摇头:“奶奶,我觉得她就是浪子回头了。” 齐氏笑笑:“小丫头,还会用词儿了。” 大英摸摸脑袋,笑道:“爹爹教的。” 齐氏不反对儿子教两个孙女儿认字。 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可出一份钱,一家人都识字,这是好事。 不学白不学呢! 齐瑞这时也回来了,三人把工具放好,眼神都看向厨房。 连续两天表现这么好,齐家人心里多少有些忐忑。 齐瑞上前扶着他娘齐氏,关切询问今天市集的情况。 齐花发现自己的房间大变样,干净整洁了不少,心头也是一团乱麻。 这女人到底要搞什么! 许蓉洗手时,也发现厨房不一样了。 好干净,是这个妯娌做的? 司沐把刚做的饭菜端上石桌,满脸堆笑:“大家吃饭吧,趁热。” 一家人坐下吃饭,司沐转身看到齐花端走了自己那份儿,笑了笑。 “你也吃吧。” 齐氏目光看向司沐,声音柔和了不少。 司沐摇摇头:“我不饿,大家吃,不用管我。” 她刚才做的时候,吃了几口,不能再多吃了。 在这个吃不饱饿的时代减肥,也是一种罪恶。 司沐说完就回房间了,她今天也累的够呛。 明天得去市集看看,买点儿东西回来。 第7章 大采购 司沐第二天洗澡时发现了身上的黄符。 她大概也知道是齐氏做的,她这人有些迷信。 每两三年就得去一趟寺庙祈福。 她这是怀疑自己了? 不过,这玩意可测不出来灵魂吧。 她又不是鬼! 做完今天的打卡任务后,司沐提前把中午饭做好,放在锅里。 家里又是一个人都没有。 今天早上齐氏居然没敲门,看来是知道敲了也白敲。 按照原主记忆,村里每天都有进县里的驴车。 需要付两文钱,半个多时辰就去了。 东里屯算离县城较近的村落,还是很方便的。 司沐今天早上在床底翻出十两的巨款。 有碎银子,有一串一串的铜钱,都在一个小木盒里放着。 这是她爹司屠夫给的私房钱。 这算一笔小巨款呢! 司沐把钱都放在空间里,这样才足够安全。 还没到村口,就有不少路过的村民对着她指指点点。 “阿祥这个媳妇居然出门了,真是罕见!” “谁说不是呢,齐家的油水全进了这个女人肚子里了,看能肥成啥样。” “是啊,齐家的人都瘦得只剩下骨头了,家里养这么一头猪,却不能宰。” 那眼神里都是鄙夷和嫌弃。 司沐从未感受过这么大的恶意,心立刻揪得紧紧的。 她就是胖了点,也不至于罪大恶极吧? 又是宰杀,又是猪的。 司沐鼻子酸酸的,心里告诉自己,她们骂的是原主,不是她。 到了村口,赶驴车的老头一听她要坐车。 目光嫌弃地打量了几眼,冷声道:“带你一个,占我三个人位置,这买卖不划算,你还是走着去吧。” 司沐一听这话,眼眶发胀,泪水瞬间就流出来了。 那赶驴车的本以为这个女人会撒泼打滚一番呢,他都准备撕破脸了。 没想到这女人却哭了。 他语气软了下来:“算了,你出5文,老头我就带你去,吃点亏就那吧,谁让你是齐家的。” 司沐摇摇头,哭着向前方走去了。 她又不是没有腿,大不了走着去。 何必在这里受人家闲气,还让人家吃亏, 自己多出钱,还得承情,她又不傻。 不过拖着这副身躯,走了半个小时,她就后悔了。 早知道就不要面子了,两条腿已经在发抖了。 她一步也挪不动了,好想躺着,能不能爬着去? 路过的人都会侧目看她,那眼神像看怪物一样。 司沐感觉自己像没穿衣服一样,被人展览。 她再也不想出门了。 好不容易挪到县城后,集市都快散了。 司沐先去了粮油店买了些米面,花了五十文。 又去了肉店,老板看她特别热情,有种看同类型的表情。 因为那老板也是肥头炸耳。 司沐买了三斤猪肉花了六十文。 又买了些土豆,韭菜,鸡蛋,可以包饺子吃。 去了布店买了2匹蓝色麻布,家里人的衣服看起来都破破烂烂,也不知道穿了几年了。 看到有一套长衫,问了一下300文一套。 司沐咬咬牙,给买了。 再有两个多月,齐瑞就该考秀才了。 到时候总得有一身体面的衣服。 齐家目前根本拿不出来。 这个好人,她来做吧! 主要是她真的不想再出门了,到时候直接从空间拿出来吧。 看到路边居然有一家海鲜店,她毫不犹豫走进去。 买了虾,海带,还有鱼,螃蟹花了二百文。 司沐办完事,给自己点了一份儿馄饨。 坐在路边,欣赏古代的街景。 大顺朝经济一般,但城市建设做的不错。 这路都是青石板铺的,整洁干净。 商铺林立,道路宽敞,路上车马轿子也有不少,热闹非凡。 坐在馄饨店,还可以看到远处长慧书院的房顶。 白墙灰瓦,楼阁亭台,里面环境肯定很好。 弟弟司礼 这会儿应该在里面读书。 只是自己这副模样,即使去看他,也是给他丢脸吧。 他会希望自己去吗? 肯定不会的。 算了,还是去村里等他吧,青水村离东里屯也不远。 她准备一会儿回去时绕道看看爹。 儿女都不在,他应该很寂寞。 原主嫁人两年,司屠夫逢年过节都会来看她这个女儿。 可原主,从嫁人之后,只回过娘家两次。 一次是回门,还有一次就是偶然路过。 想想真是够不孝的,原主爹应该很难过吧。 给了摊主13文钱,吃了一碗,打包了2碗,给爹吃。 馄饨放在空间也能保热保鲜。 这个她也试过了,昨天在厨房放的虾饼,现在还是热的。 路过包子铺,又买了5屉肉的,3屉素的,花了180文。 找了一个没人的巷子,把东西全都放进空间。 刚要出去,就进来一群书生打扮的男的。 其中一个男学子手中拽着一个小学子。 为首的是一个手里拿着折扇的男人,看起来十五六岁。 在古代也是成年男人了,也许家里已经有孩子了。 他看到远处站着的司沐,低声骂了一句:“肥婆,碍事。” 他一说完,立刻有人要上来赶人。 那男学子把折扇一收,冷笑一声:“先教训教训这小子,问他为什么让他传话敢不去?” “是,公子。” 这男学子停下脚步,转身一脚踹倒那锤着头的小学子。 司沐愣了一下,这些读书人竟然无视她了。 光天化日就行凶作恶? 她犹豫了一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自己还是泥菩萨过河呢。 不过这巷子是死胡同,她要出去,只能从那些学子身边经过。 她想了想准备过去,她怕自己看下去忍不住插手。 此时那小学子已经被打的蜷缩在地上,紧紧抱着头,却一声不吭。 司沐暗叹,他倒是会保护自己,也不还手。 哎,八九个人,还手也打不过吧,那小身板,有十岁吗? “让你和夫子眉来眼去,让你敢反抗我们公子,你司礼也有这一天啊?” 拿折扇的公子此时轻笑着,仿佛事不关己。 其他人也抱着手臂冷笑连连。 已经走过去的司沐蓦地停下脚步。 他们刚才说谁? 司礼?那不是原主弟弟? 司沐转身走回去。 第8章 你是司礼? 她一脚踹倒刚才动手的男学子。 目光看向抱着头的小学子,轻声问: “你是司礼?” 地上躺着的司礼听到这声音,抬眸看了一眼那女子。 这身材,脸蛋儿, 有些熟悉,好像他姐。 司沐出嫁时,司礼只有9。 两三年未见,姐弟俩突然见面,有一种陌生感。 他沉默了,没说话。 司沐没听到答复,并不敢确定,这就是弟弟。 不过,既然她插手了,今天就不会再让这些人动手。 “肥婆,你敢管我们公子的事,嫌命太长了?” “就是,你知道他谁吗?县太爷家大公子,刘德,是你能惹的,赶紧,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司沐轻蹙眉头问:“你们是长慧书院的?” 几人脸上闪过一丝骄傲的神情。 一说长慧书院,百姓们都是羡慕尊敬的神色。 “知道就好,赶紧滚。” 一个狗腿子对着司沐疾言厉色。 不是冤家不聚头,司沐也没想到这就碰上了。 就是这些人长期霸凌司礼,最后那个刘德为了满足自己的变态嗜好。 找了几个大汉对原主弟弟下手,惨死。 对这些当官的来说,弄死一个泥腿子的儿子,实在不是什么大事。 官欺民,才是这个时代的主旋律。 不过,既然她来了,就算拼死也要保全家人。 司沐前世除了爱做饭,就是喜欢搏击健身。 这副身体虽然不灵活,但好在份量足够,对付这几个人也不知够不够看。 不管了,一个男学子已经朝着她挥拳。 司沐紧紧握住那个拳头,使劲儿一掰,咔嚓一声,胳膊应该是脱臼了。 那男学子立刻鬼哭狼嚎。 其他人立刻看向刘德。 刘德脸色一沉,没想到他县太爷公子的名号,今天竟然不好使了。 眼神一动,其他人立刻一拥而上。 地上缩头的司礼赶紧爬起来,拉着司沐准备跑。 虽然他和她姐不亲,但也不能让外人欺负了去。 不曾想,司沐没有退缩的想法。 来不及多想,左手一个,右手一个,一屁股一个。 一柱香功夫,八九个男学子就倒地不起了。 虽然司沐也挨了几下,但她皮糙肉厚,一点儿也不疼。 司沐一步步走近还站着的刘德跟前。 刘德吓得身体不住地往墙边退去。 “你想干什么?你完了,敢得罪我,我让我爹弄死你。” 都这时候了,刘德还不忘记放狠话。 司沐眼神冷冷地,一把拽住刘德领口,恐吓到:“要是再敢欺负司礼,我让你断子绝孙。” 说完目光看向刘德下半身。 刘德惊出一身冷汗,连忙用手护住自己命根子:“肥婆,你敢?有种你报上姓名,看我弄不死你。” 司沐笑了,这个官二代也是够没脑子了。 都这时候了,还敢威胁她。 就不怕她心一横,直接杀人灭口。 不过,他说的也对,自己的身份迟早会被知道,得想一个万全之策。 司礼冲上前来,抓住她胳膊摇头。 示意她别冲动。 “好啊,原来你认识司礼这小子,你们什么关系?” 刘德被扯着领口,依然叫嚣不已。 司沐趁这个机会,从空间里拿出一颗药丸迅速塞进刘德嘴里。 “肥婆,你给我吃什么了?” 刘德想伸手去抠,双手却被司沐钳制,动弹不得。 司沐冷笑一声:“毒药,你以为是什么?糖果吗?” “肥婆,你死定了,我要你死。” 刘德眼眶猩红,目光闪烁着疯狂。 司沐肉肉的手掌毫不客气甩过去一巴掌:“混账,安静点。” 刘德被打懵了,立刻闭上嘴。 从小到大,没人敢打他。他爹娘都舍不得打他呢。 司礼在一旁看的震惊,这真是他姐吗? 她一向是家里的老虎,在外头只会当绵羊。 自己小时候被村里孩子欺负,找她帮忙。 她说打不过就装怂,再不行就跑,不要老想着逞强。 司沐可没想过,就是因为她给弟弟灌输的这种软弱思想,才让别人得寸进尺。 司沐停顿片刻,终于编好一个理由:“我的毒药可是自己研制的,就算神医都查不出来, 每十天,你问他领一次解药, 司沐指了指弟弟司礼,继续说: 否则,你先是觉得全身发痒,接着眼耳口鼻开始不停流血, 最后五脏六腑也流血,全身烂掉,想死都死不了。” 刘德听着汗毛都竖起来了,还有这么恐怖的药吗? 可喉咙里残留的那种奇怪味道,他从未尝过,不敢不信。 司礼心里也是一惊,他姐还会制毒药? 他怎么不知道! “带上你的狗腿子,立刻马上滚。” 司沐厉声喝道。 刘德扇子也不要了,还没等他招呼,狗腿子们已经退到了巷口。 他们可不想被喂上那种可怕的毒药。 “我…” 司礼正要说完,被司沐打断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走远点儿。” 司沐把司礼带到城外一棵柳树下,看了眼周围没什么人,这才笑道:“你是司礼吧?” 司礼一愣,他姐怎么对他这么陌生又客气。 他点点头,轻声唤了一句:“姐,你怎么来县里了?” “就是随便逛逛,你有没有哪里受伤,我看看。” 司沐说着把司礼拽过来,就要撸起袖子看。 司礼受惊一般,也不知道哪里的力气,一下就挣脱了。 “姐,我没事,不用看。” 司沐以为他是害羞,古代的男孩子早熟,已经懂得男女大防。 “我就看看,没伤就放心了。” 司沐力气比瘦猴一样的司礼大多了。 轻轻一拽又拉了过来,挣扎间,司沐已经扯起袖子了。 司沐动作一滞,看了眼胳膊,眼眶就红了:“谁弄的?是刘德那狗东西?” 司礼叹口气,把袖子放下来:“我没事,已经好多了。” 司沐不知道人心是有多坏,瘦瘦的胳膊上满是鞭痕,还有牙印,刀痕。 “你傻吗?为什么不反抗?爹知道吗?” 这副身体和司礼有天然血亲,看到他满身伤痕,司沐心也揪得疼。 她只恨刚才没多揍一顿刘德那个狗东西。 司礼苦笑一声:“爹不知道,知道了又能如何,他可是县太爷家长子。” “那也不能任由他们欺负你,这种人渣,不配活在世上。” 司沐义愤填膺,她一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第9章 君子远庖厨? “姐,你刚才真的喂他毒药了?” 司礼比较担心这一点,以县太爷家的势力,万一解了毒,他们该怎么办。 “我不会制毒药,刚才给他喂的就是普通药丸, 司沐从空间里拿出几颗泻药:“这个十天你给他一颗,别多说,他问什么,你也是说不知道。” 能骗多久算多久,再有一两个月,齐祥也会通知她们京城了。 大不了带着弟弟和爹一起走。 而且,县太爷应该知道齐祥的本事,大概也不会把关系搞得太僵。 “这?” 这些白色药片,好奇怪,他不曾见过,不知道他姐为什么会有。 “你多久没回家了?司沐想着带司礼一起回去,又问:“学院下午上课吗?” 司礼摇摇头,没有多说的意思。 姐弟俩一路无言走回了青水村,也用了半个多时辰。 和东里屯到县城距离差不多。 司沐走的全身出汗,两腿发软。 要不是有司礼扶着,真的要废了。 她发誓,以后一定要买一个交通工具,驴车也算。 司家条件不错,是村里难得一见的砖瓦房。 虽然只有三间,但院子却很大,还有一个很大的猪棚。 里面有不少小猪仔,两头母猪。 司礼不出声,也不知道爹在不在。 司沐只能自己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没人答应,院子里只有猪的哼哼声。 “爹应该去地头了,最近耕地,挺忙。” 司礼扶着司沐坐在院子的小板凳上。 司家除了十亩地,平时主要收入来源就是司屠夫养猪,杀猪。 也帮别人杀,所以家里才能攒下不少钱。 不过,那五十两陪嫁应该也是司屠夫大部分的积蓄了。 他对这个女儿真的没话说,一点儿也没有重男轻女。 这个时代,有几家会拿着几乎全部积蓄给女儿当陪嫁? 卖女儿给女儿娶亲才是常事。 坐了一会儿,就听到一阵肚子咕噜噜的声音。 司沐侧头看了一眼司礼:“你饿了?” 司礼尴尬地摸摸肚子:“还行。” “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能吃的。” 司沐走进一间屋子,发现里面有一张简陋的床,和几只灰色柜子。 地上踩一下,还留下一个脚印。 她才想起来,这是爹的卧室,走错了,重来。 又出来定醒了一会儿,才走进厨房里。 这厨房家具就只有一个灶台和放碗筷的柜子。 还落满了灰尘。 水缸里的水上面还漂浮着一些叶子和絮状物。 地上堆着乱七八糟,有柴火,还有没褪毛的猪蹄,没清理的内脏。 还有一些些菜叶子和泥巴。 简直没有下脚的地方,空气里也有一种难闻的味道。 一个家里没个女人,真是…一言难尽。 真不知道爹平时一个人怎么过日子的。 司沐不禁觉得有些心酸,她这个女儿不称职的很。 打开柜子,翻出几个碗,趁司礼没注意,到空间里消毒一番。 把小笼包和馄饨装进碗里。 想炒几个菜,可这里环境有些难以下手。 只能去空间厨房里。 炒了鸡蛋,土豆丝,还有一盘猪肉。 三个菜,也就二十分钟时间,顺便还蒸了一锅米饭。 在厨房角落里找到一个小桌子,搬到院子里。 “姐,我来帮忙。” 司礼看到了,赶紧跑了过来。 司沐放下筷子,笑笑:“你们读书人不是说君子远庖厨?” 司礼一愣:“姐,你还知道孟子说的话?” “听我大伯哥说的。” 司沐脸不红心不跳的瞎扯,接着又转身回灶房端饭。 司礼这才想起,齐家也是有读书人的。 “孟子他老人家可不是说男人不进灶房。” 司礼站在桌旁低声嘀咕了一句。 司沐正好听到,笑问:“那你说孟子他老人家说的什么意思?” 她挺有心想看看这个12岁的弟弟能说出什么来。 司礼看自家姐姐一脸求知欲,还从没有人这么急切地听知道他的想法呢。 眼睛闪了闪正色道:“君子远庖厨,前面还有一句话, 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远庖厨。 是说真正的君子都有天然的仁爱之心。” 司沐怔了一下,随即笑问:“这话谁教你的?你们夫子?” 司礼摇摇头,嘴角轻轻扯起,脸色闪过一丝羞涩:“我自己瞎琢磨的。” 司沐很震惊,是一个有见识的孩子。 在这个时代,就算是士大夫,也有很多人曲解这句话意思呢。 “阿礼,阿沐,你们怎么回来了?” 门口的司屠夫一脸震惊,眼神中却闪烁着喜悦。 他肩上的锄头都没放,径直跑了过来。 “爹。” 司沐和司礼轮流喊了一声。 司礼过去把司屠夫的锄头接过来,放到猪棚旁边,走去了厨房。 司屠夫双手回来搓着,看着好久没见的女儿竟是激动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司沐扶着司屠夫坐下:“爹,先吃饭吧,边吃边聊。” 司礼从厨房端出来一盆水:“爹,洗手。” “好,好,好。” 司屠夫洗完手,才看到一桌子好吃的。 “这么多菜?哪儿来的呀?” 司礼瞥了一眼,有些惊讶地看了眼自家姐姐。 没看到厨房开过火么,怎么做的? 司沐给司屠夫夹了一个素包子,轻笑:“上午在县里买的,都会现成的,爹爹,快尝尝,好不好吃?” 又夹起猪肉放到弟弟碗里:“快吃吧,你不是饿了?” 司屠夫被女儿一声爹爹都迷糊了。 以前司沐只有小时候才甜甜地喊过爹, 长大后都是直接说事,甚至话都很少说。 他其实并不怎么了解这个女儿。 算算也有两三年没听到一声爹了。 此时什么也顾不得了,端起饭就是吃,眼神里都是笑意。 看的让人心酸。 司沐把爹额头的饭粒,轻轻地拿下来,动作亲昵。 司礼也被司沐反常的表现弄呆了。 顾不得思考饭菜的事。 父子两人只觉得这顿饭吃得格外香。 也没未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 饭后,太阳已经落山了。 司沐收拾完碗筷,本来想着赶回去给齐家人做饭。 可她爹死活不让,说不放心,路太远。 司沐索性就住下了。 这家里还一直留着她的房间。 虽然很小,但有床,有衣柜,有窗户,而且比她爹房间干净多了。 被褥也有新的,司沐这一晚睡得很踏实。 第二天,她起了个大早。 第10章 一夜未回 先把院子扫干净,又去了厨房。 这是个大工程,把昨天看到的猪的一些部位全部堆到一个角落。 又用消毒水把铁锅清洗干净,抹布灶台柜子抹了两遍才能看了。 水缸里的水全部倒在地上,拿起扫帚把水都扫出去。 接着,又把空间的甘甜自来水给倒满水缸。 幸亏柴都在门口屋檐下,不然还不能这样放开手脚干呢。 “阿沐,你干啥呢?” 司屠夫一开门,就看到女儿大汗淋漓地站在厨房门口发呆。 早上挺凉快的,怎么出这么多汗? 司沐就是出来喘口气,看到司屠夫立刻扬起一个笑脸:“爹,你怎么这么早?” “不早了,今天起迟了,我准备锄地去。 昨天我和司礼说了,让他送你回婆家去。” 说着从腰间拿出一点碎银塞到司沐手里:“这个你拿着,你婆家日子难,家里有什么需要的就用,别舍不得,阿祥会回来的,咱们再耐心等等。” 司屠夫此时像一个妇人般对着女儿絮絮叨叨。 司沐拿着钱,心里酸酸的。 来了这几天,第一次感受到来自亲人的关心,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只是等她想要说些什么时,司屠夫已经扛着锄头出去了。 司沐把厨房打扫干净,蒸了馒头,还有鸡蛋羹。 熬了一点儿昨天买的粳米粥,不过里面放了几块冰糖。 司礼也醒了,在房间里读书。 司沐喊他一起吃了饭后,又把司屠夫的房间打扫干净。 被褥也都洗干净晾晒到院子里。 看了一下日头,已经快中午了。 “司礼,姐先回去了,你在学院好好读书,那些人再敢欺负你,告诉姐,不要憋在心里,知道吗?” “我送你吧,爹交代了。” 到底打断骨头连着筋,姐弟俩虽然好久没见。 但只是一天时间,司礼就感觉自己有些舍不得姐姐了。 这样温和爱笑的姐,司礼想她能一直在家。 每次他回家就爹一个人,也没什么话说。 司沐笑着摸摸弟弟的头:“不用了,你在家温书,锅里还给爹爹留着饭, 你看着些,别被野猫偷吃了,我过几天再去书院看你,好不好?” 姐姐还把他当小孩子一样摸头商量, 司礼觉得有些难为情,但却没有躲闪,只是点点头。 他突然有点期待去学院了,姐姐真的会去看他吗? 司沐把钱偷偷放在灶边,爹一过去就能看见。 她这才出发,不过一路上走的特别慢。 原主应该也不怎么走路,这腿感觉不听使唤了,每一步都在打摆子。 回来后已经是下午了。 此时不少村民都在地里锄地,看到田埂走路姿势特别奇怪的女胖子,一眼就认出是齐家二儿媳妇。 “哎,阿瑞,那不是你弟媳吗?” 齐家地旁边的一个汉子赶紧提醒。 昨晚上齐家人可是满村找人呢,闹得沸沸扬扬。 有人说肥婆受不了没男人的日子,跑了。 有人说肥婆被饿瘦了,回娘家了过好日子去了。 想不到今天又自己回来了。 看那大包小包的,敢情人家是去县里了。 齐瑞听到声音,向那人指的方向看了一眼。 可不是那女人? 一个妇道人家,竟然夜不归家,成何体统? 还以为她这两天忙里忙外是转性了,变好了,看来还是老样子。 以前也去过一两次县城,但都没有像这次,一夜未回。 害得他们找了她一晚, 母亲齐氏担心地觉也没睡,生怕她出事。 今天连床也下不了了。 她倒好,这是大采买去了? 许蓉偷偷瞟了一眼自家男人,见他脸色铁青,就愣愣站着。 他一定是生气极了。 他一生气,对自己也没好脸色,许蓉有些埋怨地看了一眼田埂上的司沐。 但内心也有一丝羡慕,羡慕她自由自在,羡慕她不用下地干活,羡慕她有一个好娘家。 不像她,虽然身边有男人,但却夜夜在母亲房里伺候。 老人睡了,他才回房,那时,她已经累的睡着了。 没有儿子,也不能全怪她。 齐花眼底闪过一丝轻蔑,随即又卖力地锄地了。 司沐见村民盯着她,有种毛骨悚然的不自在。 不由地加快了脚步。 回到家后,先进厨房。 把买的肉,蛋,螃蟹,虾还有其他东西都摆出来。 省的齐家人怀疑她是妖物。 “你在干什么?” 齐氏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厨房。 司沐背对着身子,她以为又在偷吃呢,所以语气非常冷漠。 吓了司沐一跳,她转过身把东西露出来。 “这些是?” 齐氏看着一堆的吃食,有些震惊。 “婆母,你在家呢?不好意思啊,我昨晚在娘家来,让你们担心了。” “这些东西,我昨天在县里买的,最近春耕,家里人都辛苦了,我就自作主张了。” 司沐语气特别柔和,态度也好。 齐氏子准备发作的态度立刻就变了。 人家用自己的私房钱给她们补身体,她还能说什么? “辛苦你了,只是以后我陪你去吧,路远,不安全。” 齐氏倒也不是真的担心司沐安全。 只是怕万一出点儿什么事,他们齐家名誉要受损。 “嗯,司沐笑笑:“婆母,我来做饭吧,大哥她们也快回来了。” 齐氏点点头,又看了几眼司沐买的东西才走出去。 这个儿媳妇做饭是真的好吃,香。 昨晚是大英二英做的粳米粥和杂菜饼。 以前也觉得还行,可自从吃了几顿司沐做的饭,昨晚的饭就觉得有些难以下咽了。 今天早上一家人更是饿着肚子去干活了。 中午是齐氏做的面条,虽然放了一点香油,可味道和司沐做的饭菜还是差的没边儿。 齐氏坐在树底下的石凳上,不时张望着厨房。 她有些想看看司沐是怎么做饭的,可又拉不下脸去说。 这时大英二英回来了,背上的箩筐里是喂猪的野草。 刚才,她们还没进门,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儿。 大英就猜到是二婶回来了。 二英也猜到了,对着姐姐笑道:“姐,咱们走快点儿。” 果然,推开院门,一眼就看到厨房忙碌的身影。 两人心里有些欢喜,都没看到树底下的齐氏。 放下猪草,就蹦蹦跳跳进了厨房。 第11章 那是肉吗? “大英,二英,你们回来了?” 司沐瞧着两个女孩儿已经不像刚开始那样怯她。 心头有些欢喜,招招手让她们进里边点儿,随即拿出两块月饼。 这还是公司发的福利呢,还没拆封。 自己从市集回来肯定得给两个女孩儿带些吃食,就用这个了。 二英欢快地把月饼拿过来,就直接塞嘴巴里。 “慢点儿吃,会噎住。” 司沐小声提醒了一句。 “大英,给你。” 大英眼神闪了闪,接过月饼对着司沐露出一个笑脸。 “你们坐这里吃吧。” 司沐转身给两人舀了一碗锅里的温水。 “我们能给奶奶吃吗?” 大英看了一眼门外。 司沐一本正经道:“大英就在这里吃吧,奶奶她牙齿牙齿咬不动的。” 她倒不是小气,舍不得把月饼给齐氏他们吃。 月饼毕竟不是这个世界的东西,要是齐氏看到了,怕又该多想了。 大英二英也听话,就坐在柴堆上边吃,边看司沐做饭。 她把买回来的猪肉从盆里拿出来,挑了一块肥肉多的,开始熬猪油。 “姐,那是肉吗?” 二英已经把月饼吃完了,说完话,嘴巴还舔着手上的饼渣。 大英看了好几眼,才兴奋地点点头。 肉,是肉。 姐妹俩眼睛里亮晶晶的,脑子里似乎在回忆肉是什么味道。 齐家有一年多都没有正儿八经地吃过肉了。 过年时因为要给齐瑞买笔和纸,齐氏把秋天卖粮食果蔬攒下的钱全都用了。 一家人大过年就吃了几个白面馒头和咸疙瘩菜。 原主又气又馋,骂了齐瑞一整天,甚至背后还偷偷诅咒过。 就这样,她也不愿意回娘家,还是因为她内心深处有一个结。 他爹都不知道原因,所以即使齐家如此清苦,原主都没有回娘家诉苦。 司沐熬着猪油,手里也不停歇。 把馄饨还有包子都拿出来,放在盘子里。 不过这些肯定不够吃,又蒸了一些米饭,炒了一盘土豆丝。 齐氏早在熬猪油时,已经闻到了味儿。 她不自觉吞咽几下口水,心里盘算着,儿子马上就要参加秀才考试了。 可最近春耕地里根本忙不过来,要是能雇人就好了。 有两三个月的时间充分准备,儿子这次一定可以考上。 她家是一个铜板儿都没有了,看这样子,司沐肯定有钱。 可她绝不会拿出来的,齐氏作为婆婆也开不了那个口。 她们已经把人家陪嫁的那五十两花光了,怎么能再伸手。 饭菜端上桌后,齐瑞三人也从地里回来了。 看着比过年都丰盛的食物,几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白大米晶莹剔透,颗粒分明。 还有猪肉,泛着诱人的油光。 居然还有馄饨和包子,哪怕是对吃不讲究的齐瑞,也食欲大动。 许蓉此时早已经把对司沐的那点儿想法抛开,眼里只有饭菜。 齐花锄头都没放,也不进去房间,就站在桌旁,眼神看着桌上,口水不停分泌。 她们心里对司沐有很多不满,可嘴巴又想吃人家做的东西。 “洗手吃饭吧!” 齐氏知道儿子她们干活累了,也不多说。 大人们全程不发一言。 大英二英,也是埋头吃,话也没有平时多。 所以这顿饭吃得格外沉默。 司沐吃了几口,就回房间了。 她今天的打卡签到任务还没做呢。 进了空间,又是三个小时的魔鬼训练。 洗完澡,直接就在空间的大床上睡了。 反正也没人会随便进她房间,外面有声音她也能听到。 灶房里,许蓉把水倒在木盆里。 齐瑞在一边等着,准备端水伺候齐氏洗漱去。 “你今天能早点儿回房吗?” 许蓉眼睛看着锅,低声开口。 齐瑞斜眼看了一眼许蓉:“娘今天看起来不太高兴,再说吧。” 许蓉眼睛立刻就红了,等齐瑞走了之后,眼泪再也止不住。 蹲在灶口偷偷抹泪,大英也看到了。 不过她再怎么聪明,此时也有些理解不了,娘为什么哭。 … 第二天司沐做完打卡签到任务出来,家里还是一个人都没有。 中午饭和晚饭她是包揽了。 每天换着花样给齐家人做饭吃。 虽然偶尔还会用奇怪的眼神看她,但日子也这么凑合过着。 最近天气不错,齐家人吃得伙食好了,就连心情也不错, 一家人和和睦睦,看得周围邻居也是奇怪。 近来,似乎没有听到那个叫骂声,都有些不习惯呢。 好几个邻居路过时,目光总是朝着院子里头多看几眼,尤其厨房。 一到饭点儿,那饭菜的香味儿,巷子口就闻到了。 司沐正在准备中午饭,院门被推开了。 她正奇怪今天齐家人回来得早呢。 就听到一个女人有些鬼鬼祟祟地声音:“阿祥媳妇,你在吗?” 司沐探出头瞥了一眼院子里,是一个有些胖的妇人。 一身绿色的簇新薄夹袄,身材有些胖,但皮肤白白的,不像村里的其她妇人。 她想起来了,这是同村张木匠家儿媳妇李翠。 俗话说人以群分,物以类聚。 原主和这个李翠就是一类型,又胖又坏又懒惰。 李翠以前可是三天两头就过来找她唠嗑。 这次时间这么长,司沐结合以前的经验猜了一下。 就是等着新衣服做好过来和她炫耀。 李翠看到司沐的头,立刻走到厨房来,朝里边打量了几秒,疑惑道:“你这是在做饭?” 司沐笑道:“嗯,你坐外边吧,里边地方小。” 李翠压不住嘴角的嘲讽:“你还有这一手呢?在这家,还需要你动手?” 司沐沉默没回话,继续和面。 今天中午,她准备给大家做面条吃。 李翠自己进厨房,把小条凳搬出去,坐在阴凉地里。 “你看我身上的这新衣服怎么样?我男人昨天上县里给我买的成衣,花了五百文呢。” 司沐看了一眼,应付着:“不错,挺好。” 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过来找她说话,总不能开口就撵人吧。 李翠眉间有一丝不痛快,要是平日里,司沐已经用羡慕地眼神看着她了。 说不准还要哀求她试穿一下,今天怎么了,这么淡定! “你那件衣服都穿多久了?也该换换了,虽然你男人不在,可咱们女人可不能委屈了自己!” 第12章 大英死了? 司沐笑笑:“还能穿。” 她不太擅长这种家长里短的聊天模式。 前世休息时除了做饭和搏击健身,也就喜欢宅家里看电视,刷刷视频。 李翠一口气憋在胸口,有种不尽兴的感觉。 又坐了一会儿,准备走了,突然闻到好香的味道。 司沐为了抓紧时间,聊天的功夫,手里也没停下。 此时,正在炒菜。 是猪肉炒土豆,用的是前几天熬下的猪油。 纯天然的,就是比大豆油要香。 李翠此时已经站到厨房门口,瞪大眼睛,看着那道菜,直流口水。 “阿祥媳妇,你什么时候这么厉害的?” 李翠其实更想说,你们齐家什么时候都能买肉吃了。 司沐笑笑不语,心里奇怪大英二英今天怎么还没回来。 这饭不会得她去送吧。 “好香呀。” 李翠头都快扎进了铁锅里了。 “这一碗给你吃吧。” 司沐作为主人,这点儿待客之礼还是有的。 “那我就不客气了。” 李翠一把接过碗,坐在外面凳子上就呼噜起来了。 “好吃,好吃。” 她吃相很不雅观,唇边,脸上都是饭迹。 司沐不想继续看,有些倒胃口。 她自己随便吃了几口,又把齐氏几人的面都装好。 心里正想着丢下这个李翠去送下饭。 二英哭着跑进院子里:“奶奶,奶奶…” 司沐连忙跑出去,蹲下身急问:“二英,怎么了?” 二英看到是司沐,哭声戛然而止。 她看了眼齐氏的房间,才想起来今天奶奶去地里了。 “二英,你姐姐呢?怎么了这是?” “姐姐死了,她突然躺下不动了,我怎么喊也没用。” 二英说着又眼泪鼻涕哭起来。 李翠扒拉完最后一口饭,才凑上前,不咸不淡地说:“二英,你见过死人,胡说八道啥呢?哪有咒自己姐姐的!” “二英,你姐姐现在哪里了?快带我去。” 司沐看过小说,知道大英是感冒发烧了,还是病毒性的,估计是晕过去了。 不过这也导致这个聪明的小女孩直接变成一个痴儿傻瓜。 经常被村里的孩子们欺负,二英又软弱,单纯。 夏天齐瑞去考试,被村里小孩子们哄骗着下河摸鱼。 姐妹两人都被淹死了! 不过有她在,绝对不会让那孩子变成傻瓜。 “李翠,你帮我一个忙!把那些饭菜送到齐家地里,再说一下大英的事,让她们直接回家就行。” 司沐说完就跟着二英出去了。 跑了有一里地,在山脚下找到大英。 周围都是果林,也没有田,怪不得二英直接回家喊人呢。 司沐摸了一下大英额头,果然烫手。 背起大英,得赶紧回家给她降温,要不然这得烧糊涂了。 “二英,跟上。” 回了家还没人,司沐把大英放到自己房间,嘱咐二英看着她。 自己又去了厨房,没有时间用柴烧水了。 直接从空间接出来一盆热水。 找了一块干净毛巾又跑回房间。 许蓉浑身上下的泥土,满脸急切地跑进院子,大叫着:“大英,大英怎么了,大英?” 齐氏也在后面跟着,到处寻找孩子。 “大嫂,在我房间。” 司沐说完,端着盆进了房里。 许蓉和齐氏对视一眼。 这个肥婆竟然会让大英去她房间? 还让她们也去? “你先去把身上简单弄一下,我先去看看大英。” 齐氏说完就进去了。 许蓉虽然着急孩子,可那可是肥婆房间。 她不敢就这样两脚泥跑进去。 赶紧奔去水井边。 司沐拿毛巾给大英降温,幸亏她早知道会有这一天, 系统第一次给的奖励,她就选成治疗病毒性发烧的药物。 在古代,一个感冒也会要人命的,她不能大意。 “二英,去村头喊刘大夫。” 齐氏一进门就吩咐。 司沐拦住二英:“别去, 随即看向变了脸色的齐氏,耐心解释:“婆母,大英的病不是普通发烧,那刘大夫看不了。” 那刘大夫连村医都算不上,就是仗着自己识字,随便看了几本医书。 治好了,就说他的药有用,治不好,就说你家的病是急症。 反正不能怪他头上。 “刘大夫看不了,你就能看了?” 齐氏快步走上前,一把扯开司沐。 这个肥婆就是怕花她的几个私房钱。 人命关天的事,她都计较,亏大英这孩子还总说她好话。 司沐可不知道齐氏的想法。 “二英,快去。” 齐氏喊了一嗓子,把手背放在大英头上。 哼,她的孙女,就是砸锅卖铁也会给看。 司沐无奈,想着找机会把药给大英喂下去吧。 她蹲下把毛巾拧干,起身就看到齐氏抱起大英往外走了。 司沐急得直跺脚,这是要坏事呀。 她赶紧端起盆跟出去。 齐氏进了自己房间,许蓉看了一眼司沐也进去了。 “关上门。” 齐氏的声音从房子里传出。 许蓉有些歉意地点了点头,随即关上了门。 司沐一脸尴尬,不过她放心不下大英那孩子。 只能在外面等着,没一会儿,一个老头儿背着药箱进了院子。 “二英,在这里。” 司沐招呼了一声。 刘大夫看了一眼司沐,进去了。 里面的声音司沐听不真切,只听到捂汗,包在他什么的。 没一会儿,齐氏有些难为情地走出来了。 看司沐还在门口,明显松了一口气。 “婆母,大英怎么样,那刘大夫说什么了?” 司沐看齐氏不说话,只能自己开口问了。 “说是普通受寒,发发汗,开一些药养着,几天就好了。” 齐氏顿顿,脸色憋的有些发红,明显有话要说,又说不出口。 “婆母,大英那个病不是普通受寒,很严重的,如果瞎吃药,会害了她的,让我给她看看吧。” 司沐有些焦急,大英现在得赶紧降温,那个庸医在里面干什么呢。 门打开了,许蓉抬眸,眼底有一丝怒气,随即又压下来, 哀求道:“弟媳,你,帮帮大英,帮帮我,我们一定会一辈子记着你的大恩大德。” 说着许蓉眼眶红了,还要下跪。 司沐赶紧扶起来,有些不明所以。 刘大夫也跟出来了,淡淡道:“你们商量吧,三吊钱,这点儿药费一点儿都不多, 我也知道你们齐家的情况,都是乡邻,可我也不能白送你们吧。” 齐氏目光看向刘大夫,低声道:“我拿鸡蛋抵,过些时日,再把银钱给送上门行不?” 第13章 崩溃了 “大嫂子,你这样子,我很为难,你也知道我家那口子,谁家看病也是现钱的。” 刘大夫眉眼拧在一起,一副很难办的样子。 他不管去哪里看病,概不赊账。 “庸医,病都没看呢,你就在这里谈钱,你真敢开口?” 司沐明白过来什么情况,把毛巾往水盆里使劲儿一甩,厉声大喝。 水花溅起一片,齐氏,许蓉身上都有。 尤其刘大夫,衣服湿了一大片。 一阵春风刮过来,带着一丝冷意,刘大夫打了个冷颤。 “你…” 刘大夫一阵气结,话被堵在喉咙口。 他虽是庸医,可在这屯里受人尊敬几十年了,去了谁家不是十二分礼遇。 哪曾被人当面揭过老底,还整得一身狼狈。 此时脸红脖子粗,却说不出一句话,恨恨地看了眼齐家人,甩袖走了。 留下一句:“没钱就别看病,什么耕读世家,狗屁。” 齐氏脸色变了变,等她反应过来要追时,人已经走远了。 “弟媳,你太让我们失望了,大英出了什么事,我不会放过你的。” 一向软弱的许蓉眼神中都是恨意和绝望。 齐氏也白了一眼司沐,冷声道:“你得罪刘大夫,齐家人以后也不用找人看病了, 得病了都等死就行了,这下你满意了?” 司沐知道他们误会自己了,可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大英还病着呢。 “婆母,先让我去看看大英行吗?” “你看了就能好?” 许蓉此刻异常激动,声音都比平时高了许多。 “你忙你的去,大英不需要你看。” 齐氏也在一旁帮腔。 司沐叹口气,转身回了一下房间,再出来时手里多了几样东西。 “婆母,这些钱是我全部的积蓄,本来准备过几天给您,大哥要考试,不能天天在地里干活,得雇人,让大哥好好准备一下。” 齐氏和许蓉对视一眼,眼里都是诧异,随即想到刚才她们的做法,又有些心虚。 齐氏眸光微动,没有立刻接过钱。 司沐又把那天去市集买好的成衣放在许蓉手里:“大嫂,大哥去考试,这一套成衣也不知道尺寸合适不,要不行,你就给改改吧。” “婆母,这两匹布,是给家里人扯衣服的,大家衣服都太厚了。” 司沐语重心长道:“我不是舍不得,我是怕那刘大夫治坏大英,婆母,我是有把握才说的,你让我给大英看看吧。” “这…” 齐氏语气柔和下来,目光看向许蓉,毕竟是孩子母亲,得征询她的意见。 许蓉垂头看着怀里的成衣,和婆母手里的银钱,布匹。 再想想这段时间弟媳的表现,这才明白刚才是误会她了。 她点点头,手扯着衣服,有些局促不安,生怕司沐会怪她。 司沐见这两人都同意了,笑了笑,看向许蓉:“大嫂,这水凉了,你帮我再打一盆热水吧。” 许蓉这才抬眸,急忙说:“好,我这就去。” 司沐进了屋子,齐氏也抱着布匹和银钱进来。 “二英,你先去吃饭吧。” 二英看了眼齐氏,见她点头,这才跑出去。 司沐趁着齐氏放东西转身的空档,立刻把药塞到大英嘴里,又喂了一杯水。 这一顿操作,搞得她像干坏事一样,额头甚至渗出冷汗。 好在事情办了,大英吃了药,肯定不会有事了。 许蓉端进来水时,大英已经醒了。 只不过有些虚弱,司沐把毛巾拧干,示范了一遍。 “大嫂,你给大英擦擦吧,这样她身上的温度就降下来了。” 许蓉接过毛巾,“这样管用吗?不需要捂汗吗?” “千万别,大英的这种发烧和普通的不一样,捂汗反而坏事。” 齐氏和许蓉都有些将信将疑。 不过,大英醒了,她们也愿意听司沐的话一次。 大英特别乖,脸颊虽然烧的通红,却还轻声安慰齐氏和许蓉,让她们别担心。 司沐在旁边看着怪心疼,多好的孩子。 这病毒性感冒发烧,就是容易反反复复,不吃完,很难自愈。 到最后,轻则缠绵病榻,重则肺炎,不治身亡。 下午齐氏和许蓉去了地头,司沐自然而然担负起照顾大英的事。 每隔一个时辰,就拿温水给大英全身擦洗一次。 刚开始,小姑娘还不好意思,有些抗拒。 司沐哄了几句,又说这是不花钱治病的法子, 要是她不愿意,病严重了,还得家里花钱请县里大夫。 大英一听要花钱,还得去县里请大夫,就立刻积极主动地配合起来。 期间,司沐把空间里的水烧开,晾成白开水,喂了好多。 晚上齐氏她们回来,发现大英退烧了,都很惊讶司沐的办法。 “婆母,不能大意,大英还得好好休息几天,这个病容易反复,放心,这几天,大英就交给我照看了。” 齐氏点点头,目光中有一丝丝感动。 “弟妹,辛苦你了,白天,我…” “大嫂,我们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大英也是我的侄女呀。” 司沐知道许蓉脸皮薄的,道歉的话还没说出口,那脸红的已经和煮熟的虾一样了。 齐瑞在地里也听齐氏说了下午的事,对这个弟妹发大有改观。 “弟妹说得对,我们是一家人,往后好好过日子吧。” 齐瑞简单发表了一下自己的看法,以后的日子长着呢,谁也不知道将来怎么样。 齐花和二英光顾着吃呀,眼神全神贯注在饭菜上面。 司沐晚上做的是杂菜汤,里面打了几颗鸡蛋,还放了一些海带。 干粮是窝窝头,不过这上面撒了一些方便面调料。 在灶火的熏烤下,金灿灿的,特别诱人。 吃完饭,二英洗刷了锅碗瓢盆。 司沐关上门,过回单身生活。 她进了空间,洗漱完,有些无聊。 看着角落里的电子秤,眸光微动。 原主很肥,但不知道具体多少斤,她得称一下。 要不然,以后怎么知道自己瘦没瘦。 虽然提前做了心理建设,但看着那个105公斤的数字,还是破防了,崩溃了。 不行,以后除了签到打卡任务,她还要再做一遍以前学的跳板燃脂法。 说干就干,司沐打起十二分精神,又跳三十分钟瘦身操。 第14章 吃饺子 第二天,司沐给大英喂药时,遭到抗拒。 大英对这白色的小东西有些为难,不愿意吃。 司沐好说歹说,威逼利诱,又拿出零食,才总算吃下去。 “记住,这是我们之间秘密,不能和你奶,你爹娘说。” “二英,和姑姑呢?” “那更不行了,放心,吃了这个,你很快就好起来了。” 司沐此时倒像是一个哄骗孩子的坏蛋。 接下来几天,司沐除了签到打卡,就是照顾大英,然后变着法子给齐家人做饭。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大英病情总算稳定了,没有再发烧,人也精神多了。 此时,快到饭点儿了,大英和二英在后院喂猪。 司沐在厨房做饭,她今天准备包饺子吃。 把猪肉剁碎,加入韭菜和一些调料。 又和了一些白面,不过里面加了一些齐氏买的面粉,有些发黄。 不能完全用现代的东西,不然肯定要被怀疑的。 最近她做饭,很注意,基本都是现有食材。 顶多调料用的空间里的,齐家的调料只有一些粗盐和花椒粉。 现代科技与狠活儿,还是得给古人安排上的。 蚝油,生抽,料酒,鸡精这些,她做饭一样也不能落下,不过用量很节约的。 司沐拌好馅料,把面盆和馅料都端到树底下的石桌上。 等会儿就在这上面包饺子了。 大英二英也把上午的任务完成了。 自从司沐把做饭这个大旗扛过去之后,两个女孩儿轻松多了。 以前原主在的时候,一天除了吵架骂人吃饭,正事一点儿不干。 家务活儿全在这两个小家伙身上。 现在姐妹俩上午凉快时摘野菜,洗衣服,割草喂鸡喂猪。 吃完饭,洗完碗筷,去村里附近的山脚下,捡一些柴火就行。 加上最近每顿都吃的油光满面,这点儿活儿对两个孩子来说,也不算太累。 就连脸上都有了一丝属于孩童的红润。 “二婶,今天中午吃什么?” 大英洗完手,笑嘻嘻地凑到树下。 有面,难道是吃面? 可盆里东西是什么? “你们两个都洗干净手了?” 司沐轻笑一声,用木勺把馅料都抹匀。 “洗了,二婶你看,很干净。” 大英笑笑,把手摊开。 因为她和司沐有一个共同的秘密。 所以说起话来,语气也亲近了不少。 二英也学着大英的样子,把手摊开,给司沐看。 “那想不想帮我包饺子?” 大英眼神瞬间瞪大,指着面和馅料:“饺子?包饺子吃?我们今天吃饺子?” 二英也兴奋地围着石桌蹦蹦跳跳:“吃饺子了,今天吃饺子了。” 她们从出生到现在,也就吃过一两顿饺子,还是素的。 所以刚才都没反应过来司沐在做什么饭。 司沐示范了两三个,大英就看会了。 二英不太会擀面皮,但会包饺子。 司沐和二英包饺子,大英擀面皮,三个人有说有笑。 南方的春风特别柔和,此时又是中午,太阳晒得暖洋洋。 后院的几只鸡吃饱喝足,在前院里溜达消食。 院子里绳子上挂着刚洗出的几件衣物。 空气中还有一丝淡淡地皂角香。 齐氏,许蓉,齐瑞和齐花进门后,就看到这样一幅祥和的画面。 内心的感觉五味杂陈。 尤其齐氏,她作为一家之主,最希望的就是家庭和睦。 以前每次看到二媳妇撒泼耍赖,她都捶胸顿足。 后悔为了五十两,娶回来一个家宅不宁的玩意儿。 现在却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有了司沐给的钱,齐氏现在已经雇了两个人,地里的活儿轻松一些。 四人中午也能回来吃一顿。 齐氏让齐瑞别出去了,就在家温习功课。 可他说:“哪有娘干活,儿子休息的道理。” 非得去地里干半天,下午就不出去,在家看书。 “婆母,你们回来了。” 司沐没起身,笑嘻嘻打了声招呼。 齐氏点点头,也没有怪罪。 比起以前,简直太好了,她不能再计较这些细节。 看向桌子时,齐氏目光一滞,随即问:“吃什么?” “奶奶,二英高兴地拿着饺子跑过去:“你看,我会包饺子了,二婶教我的。” “饺子?” 齐瑞惊叹一声,不是过年过节,平时吃这么好的东西,让人有一种负罪感。 齐氏看了一眼二英手上发黄的面皮,摸摸她的头:“二英乖,继续去包吧。” 齐花和许蓉倒是没想那么多,放下工具,就去洗手了。 “阿祥媳妇,你来一下。” 齐氏说完就进了房间。 司沐看了一下手上的面粉,无奈地跟进去。 进了房间,看到齐氏一本正经地坐床上,没有一丝笑脸儿。 司沐心里一顿,面色就不好看了。 她没做错什么吧,怎么还摆起脸色来了,给谁看呢。 齐氏也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了,松松身体,不再那么板正,语气也柔和下来 “婆母知道你变了,也肯顾这个家了,那些东西也都是你的钱买的,我本不该多说, 可过日子不能这么手松,要不然好日子都一天过完了,以后怎么办?” “婆母,媳妇知道了,不过,这样的好日子还在后头,您老还是习惯习惯就好了。” 司沐知道齐氏是好意,穷惯了,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这种好吃好喝的日子,觉得心里不安,也正常。 可她根本接受不了吃糠咽菜的生活。 这副脾胃已经被养娇气了。 既然她做饭,厨房的事,她就要说了算。 不够吃,没得吃,那也是她该操心的事。 齐氏眸光微颤,看来她是白说了,这儿媳妇根本没听进去了。 算了,算了,齐氏妥协了她刚才进门时还想着能保持呢,还是不要惹出事端了。 要不然谁知道阿祥媳妇又要怎么闹呢! 再加上,齐氏累了一上午了,也没力气和司沐争辩几句,就摆摆手让她出去了。 嘴巴上说着不要,吃饭时,一大家子像饿狼一样风卷残云。 司沐只吃了五个饺子,剩下的都被他们造完了。 齐氏抹抹嘴,只觉得肚子特别满足,太久了没有这种吃饱的感觉了。 真好,嘴巴里都是韭菜和肉的香味儿。 既然说服不了她,索性由她去吧。 也不知道为什么,阿祥媳妇做的饭就是特别好吃。 她觉得自己以前吃的那些根本不是饭,是猪食。 第15章 心理疾病 “娘,孩儿先去温书了。” 齐瑞两嘴一抹,就撤了。 许蓉倒是不好意思了,帮着司沐收拾起来。 司沐也没拒绝。 齐花默不作声帮着把碗筷放进厨房就出去了。 许蓉和司沐妯娌两个在厨房里洗刷起来。 司沐手里动作不停:“大嫂,最近你辛苦了,白天下地,晚上还要做衣服。” 许蓉手上动作一顿,眼神里有一丝感动。 她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么暖人心的话。 没想到会是这个弟媳说出来的,倒是让人意外。 “没什么,都是你买的布料,我也就出点儿力气。” “大嫂,齐花的衣服做好了吗?” 许蓉点点头,目光有一丝不解。 弟媳像猫,小姑子齐花就像老鼠,两人天生不对付。 不知道为什么弟媳让自己先做齐花的衣服。 不过她也就随便想想吧,先做谁的都一样。 弟媳那些布匹,全家人一人两身都够,总算有替洗衣服了。 有了这个话头,司沐又和许蓉攀谈了许多。 两人的关系也在这种和睦的氛围里有了一些进展。 目前在这个家,大英二英是已经彻底拜服了司沐。 主要孩子都贪吃,跟着二婶吃香喝辣,没有几个能长期抵抗。 尤其大英,那小嘴和抹了蜜一样,一到到点儿就压不住嘴角的笑容。 齐氏对司沐和对其他人总是不一样些 哪里不一样,大概就是容忍度更高一些。 齐瑞以前看司沐眉不是眉,眼不是眼。 仿佛多和司沐说一句话,都是对他的侮辱。 现在两人虽然还不说话,不过从大英病好以后,齐瑞的态度好了不少。 看着司沐时,神情也温和。 偶尔对视,齐瑞还会扯扯嘴角,似乎想笑,但有些勉强,很不自然。 至于齐花,吃的香,喝的香,就是躲着人。 就是帮忙干活,也不会说一个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哑巴呢。 除了吃喝拉撒干活,就在屋子待着。 也不知道她呆在那个屋子里能干啥。 原主不知道齐花为什么这么奇怪,也不知道婆母为什么纵容一个女儿家不出嫁。 但司沐知道。 齐花8岁多的时候,在家给大人们做饭。 村里一个闲汉路过,又喝了一些酒,进来说了几句话。 发现只有齐花一个人在家,兽性大发。 事后,齐花哭着把事情告诉了齐氏。 可那闲汉不是别人,是齐家的本家二大爷。 这种家丑,怎么能宣扬出去? 事情已经发生,不如就息事宁人,齐氏也是为了自己女儿的将来。 如果村里人都知道花被自家二爷爷糟蹋了,以后怎么嫁人。 齐氏没敢把这事告诉两个儿子,甚至没去找那个闲汉。 只是自己吞下了这个秘密,也告诉女儿齐花别和人说。 齐花性子刚烈,拿着绳子寻了两次死,都被齐氏及时发现救下。 齐氏用自己的命威胁齐花,要她好好活着。 这事情才算过去,不过,自那之后,齐花就性格大变。 整个人再也不似往日般跳脱顽皮,沉默了很多。 那心门紧闭,日子一久,不仅落满了灰尘,还生了霉菌,充满冷意。 十四五岁的女孩儿,在司沐眼里,真的只是一个孩子而已。 她也不计较齐花冷冰冰的态度,地球上的孩子还有中二期,更何况一个心里受过伤的女生。 她需要的是天长日久的细心呵护。 可齐氏哪有时间陪着女儿说话。 生存已经是问题,哪有时间去解开心里的疙瘩。 没有经历过的人,根本无法理解那种感受。 司沐虽然没有这种经历,但在现代社会信息来源多了,才知道受害者原来那么多。 司沐拿着两套蓝色的麻布新衣服,敲了敲齐花的门。 “齐花,你在里面吗?我进来了!” 司沐敲了半天门没反应,这才出声。 推开门,齐花就在那张小床板上躺着,眼睛睁的老大,吓人一跳。 见是司沐,齐花蹭一下坐的笔直,神情不像第一次时那样冷漠,咄咄逼人。 倒是有些局促不安。 她抿唇不语,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司沐看。 司沐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齐花,这个新衣服大嫂给你做的,你一会儿穿上试试,这几天天热,你那个有些厚了。” “嗯。” 齐花从喉咙吐出一个字。 “这个给你用,直接撒上就行。” 司沐目光看向齐花的伤口,把金创药粉递过去。 这个还是她房间药箱的药,最常用的跌打损伤,头疼感冒药还是常备的。 齐花目光闪过一丝诧异,也看着自己露出来脚脖子边的伤口,还在渗血,只是不多。 上午被地上的树枝划到了,她根本没在意。 想不到这个二嫂竟然注意到了。 她有些纠结,不知道该不该接过去,刚要伸手 就想起以前二嫂骂自己的那些难听的话,老姑子,不嫁人,吃老娘家,身体有毛病。 每一句都插在她心口上。 现在是在做什么好人呢! 她不需要! “你出去吧,我不疼。” 齐花说完也不看司沐一眼又挺尸般躺下了。 司沐的胳膊尴尬地缩回来,她把药放在旁边地上,衣服放在床尾。 “我放这里了,药得用,不然伤口会溃脓。” 说完就出去了。 齐花听到门吱呀一声被关上,房间重新变得黑暗,心里松了一口气。 她缓缓地坐起来,拿起那药瓶看了看,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 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用上了。 … 第二天齐氏要去卖鸡蛋,司沐也准备跟着去。 答应了弟弟司礼过去看他,这么些天过去了。 那个霸凌弟弟的狗东西应该要了一次解药了,不知道发现没。 齐氏舍不得花几文钱坐驴车。 司沐虽然身上还留了三吊钱,可也是留着应急用的,不能像上次那样见啥买啥了。 出门时吃饱喝足,她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不就是一个时辰嘛,谁还怕了不成。 只是两人去了县里后,司沐已经累的坐在树底站不起来了。 她心里再次发誓,一定要买驴车。 要不然自己迟早要挂在这条路上。 齐氏也好不到哪里去,已经陪着司沐坐了有一柱香,嘴唇都干巴巴的。 毕竟年纪有五十了,长年劳作,身体素质可不是现代人那样。 第16章 进书院 “婆母,你喝点水。” 司沐也不管了,把空间里的玻璃水杯递过去。 里面是甘甜的天然自来水,来一口,太解渴了。 “这是?” 齐氏拿着杯子来回瞧着,认不出来这是什么容器,摸着冰冰凉凉的。 “婆母,我上次回娘家,爹给的,说是捡到的,应该是琉璃杯。” 司沐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齐氏居然没怀疑,几口下去大半。 看得出来,渴极了! 去了集上,齐氏找了一个空的位置就等着顾客上门了。 司沐也准备帮婆母卖完这五十多个鸡蛋再忙其他的。 早上的市集人挺多,比她上次来热闹多了。 不过这个时代,街上绝大部分都是一些贫苦庄稼汉。 即便有些富人,也只是比庄稼汉脸色红润一些。 像司沐这样白白胖胖的人站在人群中,很打眼。 司沐觉得好多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 有探究的,有羡慕的,有嫌恶的,还有轻蔑的… 她出来之前已经做过心理建设,此时却还是有些不舒服。 “阿祥媳妇,你不是要去看看你弟弟,你去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司沐:“婆母,可你一个人可以吗?” 齐氏笑笑:“这有什么,每次来我也都是一个人。” 司沐心里有一丝感动,齐氏大概也看出来她的窘迫了,这才打发她走。 “婆母,那我们哪里汇合?” 齐氏指着一个挂幡旗的茶店:“那里,我坐旁边等你。” … 司沐花十文钱,买了一些点心,还买了两个大肉包。 上次见面,司礼虽然没说,但那小身板和蜡黄的脸色她也能看出来吃的不怎么好。 爹对弟弟并不吝啬,每次都给不少银钱,足够他在学院吃的不错。 肯定是那伙人,把他饭钱都抢走了。 想到这里,司沐脚底下都加快了一些。 那本小说中,她们都是炮灰纸片人的存在。 所以弟弟具体哪一天出事,司沐也不太清楚。 但肯定是原主和婆婆去京城之前发生的事。 但愿自己上次的做法,已经打乱小说原有的节奏。 “小哥,我想进去找一下我弟弟。” 司沐站在长慧书院的门口,和一个守门的小吏打商量。 看他的着装,好像还是衙门里的人。 司沐说话的同时,还拿出六个铜板给对方塞过去。 影视剧里不都是这样的,得贿赂一下。 毕竟小鬼难缠。 “姑娘,你多心了,快拿着,这钱我可不能要, 你把你弟弟名字报上来就行,只要是在这个书院读书,你就可以进去。” 那小哥一脸正气地把钱挡住。 而且也没有因为她的身材样貌露出异样的眼神。 司沐不禁对这个长慧书院高看了一眼。 那个县太爷手下还有这样的人。 看来人心也不都是黑色的。 “司礼,我弟弟叫司礼。” 那小吏眼珠转了转:“是有这么一个人你进去吧,不过申时之前得出来。” 司沐欢喜地应了一声,进去了。 沿着绿油油的竹林夹道,往里走了好一会儿,才看到几幢瓦房。 里面传来了朗朗读书声,看来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弟弟可能正在上课。 司沐站在屋底的窗边,偷偷瞟了一眼里边,学子们都是清一色的白蓝服饰,看着挺清爽。 学堂里坐的满满当当,一眼看过去就五六十号学生。 不过不止这一个房间,有好几个呢,估计这学院得有几百人。 再怎么说也是附近县里最好的学院,生源还是不发愁的。 不过,司沐挺发愁。 她不知道司礼在哪一个房间里。 站了一会儿,实在认不出来,只好等着学子们休息时问夫子了。 只是天公不作美,早上出来时天空还是晴朗的,此时地上吧嗒吧嗒。 居然开始下雨了。 司沐不禁有些担心齐氏,不知道她鸡蛋卖完没有,可别淋雨了,到时候该生病了。 幸亏自己今天多穿了一件,要不然此刻得瑟瑟发抖了。 “你找谁?” 一声柔和的男声打断她的思绪。 司沐转身看到一个夫子打扮的中年男人,蓄着络腮胡,但眼神中有善意。 “夫子好,我找我弟弟司礼,可不知道他在哪个屋子,您知道吗?” 夏彦觉得这女子身形眉目和自己看好的学生司礼不太像姐弟。 倒是这女子说话不卑不亢,有礼有貌,眼神清明,见识不像普通妇人。 “你跟我来吧,司礼是我的学生。” 夏彦本是翰林学士,只是因为得罪了朝廷里的一些党派,这才被发配到这里。 没想到,让他发现了一个读书的好苗子。 凡事一点就通,能够举一反三。 就是在人情世故上和自己一样执拗。 丝毫不肯和书院的县太爷家公子相容。 刚开始,他还能凭自己曾经的身份唬唬人,可自己调离权利中心已经三年,以后怕是回不去了。 现在也没办法时刻庇护这个喜爱的学生了。 刚才,不知道因为什么,司礼又被刘德那群公子哥儿揍了。 要不是他正巧路过,还不定打成什么样呢。 “在里面,你进去吧。” 夏彦觉得人家姐弟俩说话,肯定不希望有外人在场。 司礼看到自己姐姐突然出现,有些慌张。 匆忙从椅子上起来,“姐,你,你怎么来了?” 司沐打量了几眼弟弟,衣服有些凌乱,还有脏,脸上有几块淤青。 “是刘德那个狗东西干的?” 司沐走上前,给弟弟整理了一下衣服,淡淡问着。 司礼头微垂,低声说:“刘德说他爹托府里的名医把过脉,根本没事。” 司沐暗叹一声,白瞎她一颗药。 是她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既然威胁不了,那就只能以暴制暴。 大不了,这学不读了,全天下能读书的地方又不是只有长慧书院。 司沐把给弟弟买的吃食拿出来:“别多想了,先吃点儿东西。” 司礼眼睛一亮,也没客气。 抓起肉包子就吃。 “给,喝点水,别噎着。” 司沐细心地帮司礼把嘴里的饭渣抹掉。 司礼怔愣了片刻,眼眶有些发红。 他再怎么坚强,也只是一个十二岁的男孩儿。 有爹没娘的孩子,原主也打压这个弟弟,从来没感受过来自女性的关怀。 此时,他对司沐的亲情又深刻了许多。 第17章 能用一下你的纸笔? 司沐:“你平时在哪里住?” “姐,我在外边一户人家租住,吃饭在学堂。” 司沐点点头,原主这个姐姐多少有点儿不称职。 这么些年了,记忆里竟然一次也没过来看过这个弟弟。 除了宅,就是因为原主爹有一次背着她和弟弟司礼说,家里要是只有他一个儿子就好了。 就这一句话,原主就放心上了。 把他爹从小的宠爱和后来所有的好,全都抹杀掉了。 原主在家就好吃懒做,到了婆家更加变本加厉。 他爹还逢年过节给她带很多肉食和银钱, 原主其实挺没良心的。 司沐拿出云南白药给司礼喷上,可以消肿散瘀。 她也不怕司礼问,问就说捡来的。 “那个刘德和你一个屋子里学习?” 司沐装作随意聊天。 司礼并不想说起刘德,不过还是回答了:“他在天班,和我不是一个。” 司沐:“那他平时回家住呢?” “嗯,刘家离得书院不远,就是书院后头的街上。” “刚才带我来的那个是你夫子?” 司礼点点头:“夏夫子对我多有回护,今天也是他赶走刘德几人。” 司沐若有所思,随后又和弟弟打听了一些学院的事。 临走时,她假装从塔链,实则从空间里拿出一瓶墨水。 姐弟俩一起到了夫子书房。 学堂里只有夫子可以住。 夫子没课时都会在这间书房看书。 司礼虽然不知道姐姐要干嘛,但还是过来了。 夏彦看到姐弟两人,有一闪而过的诧异。 司沐进门后,说明来意,一番感谢客套后,她把墨水递过去:“夏夫子,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夏彦可从不收学生礼物,连忙摆手拒绝。 朝廷有俸禄,学院里也有些其他收入。 他积累的资产也不少,完全没必要收学生东西。 而且据他所知,司礼就是普通老百姓的孩子。 来学院读书肯定已经举全家之力,怎么能再破费这些。 虽然他看不出来这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干什么用的。 “姐,你干嘛?” 司礼觉得有些难堪,他没想到司沐会拿东西感谢夫子。 这不是侮辱读书人吗? 夫子连刘德的东西都不要,甚至还扔出去过。 万一夫子生气,那… 司沐笑笑,看向桌上的纸:“夏夫子,我能用一下您的纸笔?” “可以,你用吧。” 夏彦有些不明所以,这个胖胖的妇人难不成还识字? “司礼,你去给你姐磨墨吧!” “是,夫子。” 司沐已经走过去拿起毛笔,她对着夫子微躬身道:“夫子,不需要磨墨,您可以看一下,我怎么写字。” 夏彦…不用墨怎么写字?她在开什么玩笑。 司礼也不明白姐姐葫芦里卖什么药。 看了一眼夫子,见他神情还是温和的,甚至有些好奇,这才松了一口气。 司沐扫了一下桌上的摆设,指着茶碟:“夫子,我可以用一下这个?” “用吧。” 夏彦也凑在书桌前。 司沐把墨水倒上一点儿,黑黑的几滴汁液在青色的茶碟里绽放成一朵小花。 司沐拿着毛笔沾了一点儿,随手写了一个礼字。 夏彦眼神一亮,目光看向刚才黑色的瓶子:“这是什么东西,墨水吗?” 司礼的目光从纸张上遒劲有力的礼字,转移到墨水上。 他也没想到还有如此神奇的东西。 不用研墨,就可以直接用,不会干吗? 司礼补充道:“这个放着不用,不会干的。” 夏彦眼神亮闪闪,这可是好东西。 过段时间春游时,就不用带着那个老沉的砚台了,挺方便。 对文人墨客来说,除了钱和权,最看重的也就是些文房四宝了。 所以司沐投其所好,倒是没别的心思,纯粹就是感谢。 夏彦收下了那瓶墨水。 “姐,你还会写字?什么时候的事,我都不知道!” 司礼目光看着走廊旁边的竹林,心里有一点儿狐疑。 “跟我大伯哥学的,他教孩子们,我看会的。” 司沐扯谎张口就来。 司礼还想问,看看可以写那么好? 可司沐已经转移话题了,又聊了一会儿,她准备走了。 重点交代了司礼最近躲着点儿刘德。 “姐,你等一下。” 司沐就站在廊底欣赏两边被雨打湿的竹林。 空气中有些淡淡地清香,这书院环境还是不错的,清幽。 司礼去了一会儿,手里多了一把雨伞。 司礼很少关心人,有些羞涩,垂着眸:“下着雨,这个你拿上吧。” 司沐心里暖暖的,:“你一会儿怎么办,你拿着吧。” 其实她空间有伞的,只是太打眼,不能拿出来用。 司礼坚持要给:“我可以凑朋友的,你拿着。” 司沐看此时有学子出来了,她就收下了。 “我走了,别送了。” 司沐加快脚步,头也不回地走出书院。 她不想被人看到弟弟司礼的姐姐是个大肥婆。 … 因为下雨,刚才还热闹的市集已经散了不少。 大街上行人也不多,大部分都是本县的人,他们打着伞。 还有一些村里来的人,站在一些可以避雨的屋檐下躲雨。 有的人怕货物被打湿,用身上不多的衣服,护着挡着。 司沐进了茶肆看了一圈,没有婆母的身影。 去哪里了?不是说好在这里会合? 她急慌慌地又出去找了一会儿,才在茶肆旁边的巷里找到。 司沐撑着伞赶紧跑过去,看了眼空空的篮子,大声道:“婆母,您怎么不去茶肆里面等着,这淋雨生病了可怎么办?” “你来了,茶肆不得花钱?我没事的。” 齐氏蹲的有些脚麻,起来时差点儿滑倒,幸亏司沐眼疾手快扶住了。 婆媳两人回了村里时,已经是晚上了。 下了雨,路不好走,两人脚上都是泥,每一步都走的很艰难。 “娘,你们可回来了!” 齐瑞站在院子门口,来回踱步。许蓉撑着伞艰难地举在自己男人头上。 齐氏急道:“你们怎么出来了,生病了不要花钱的?赶紧进去。” 进了厨房,许蓉放下伞赶紧从锅里舀出热水:“婆母,你坐下吧。” 她准备伺候齐氏洗脚洗脸,齐家耕读世家,很重孝道。 她日日如此伺候婆母,今天也不例外。 齐氏:“大英二英呢,睡了??” 许蓉点点头:“刚睡下一会儿。” 齐氏把鞋脱下,“阿花呢?你们下午没去地里吧?” 齐瑞赶紧上前扶住齐氏:“娘,没去,雨停了就能插苗了,去年留的瓜果种子已经翻晒好了。” 齐氏点点头,坐下后,借着烛火才看见司沐身上全湿了,头发上的水滴滴答答淋在地上。 第18章 干坏事 齐氏语气柔和:“你也快洗洗吧。” 齐瑞和许蓉这时也看见司沐的情况。 齐瑞眼神微动,亲自舀了一盆热水:“弟媳,辛苦你了。” 司沐真是受宠若惊,连忙笑笑:“大哥,应该的,婆母… 话还没说完,鼻子就一阵发痒,阿嚏一声,感觉浑身发冷。 “快,快,媳妇,赶紧熬些姜汤吧。” 齐氏目光看向许蓉:“脚,我自己洗吧,快速熬吧,大家都喝点儿。” 她主要是怕家里人生病,一生病就要花钱,现在可是用钱的节骨眼。 司沐在厨房简单收拾了一下脚上的泥巴,又喝了两碗姜汤才回了去。 一进房间,就回了空间。 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肚子一阵咕噜噜,特别饿。 不过,不能吃,要减肥。 她坐在沙发上天人交战了半个小时,总算饿过头了。 满怀期待地上了秤,十多天了,居然只掉了5公斤。 司沐一阵头皮发麻,她可不想一辈子当个缩头宅婆! 不行,这速度太慢,以后还是得加练。 这身肉,她必须狠一点。 只要练不死,那就往死里练。 三个小时后,司沐又瘫了。 太累了,这简直比跑马拉松还要人命! (叮,恭喜宿主获得不定时大礼包一份。) 大礼包? 司沐顿时来了精神,蹭一下坐在地板上。 眼珠子滴溜溜转着,这个大礼包她得好好利用一下。 那个狗东西刘德,敢霸凌她弟弟,这口气怎么都咽不下去。 只是对方是地头蛇县太爷儿子,有权有势,她不能直接找人麻烦。 只能想想别的办法。 他既然喜欢男色,那不如让他尽兴? 如今大顺朝民风开化,民间除了卖女色的妓院,还有卖男色的小馆。 县里就有一个,上次司沐逛街的时候看到过。 门口站着两个瘦高的男人,拿着扇子吟诗作对。 那应该是招揽客人吧。 司沐好奇朝里边瞧了一眼,男人不少,除了一些精壮猛汉,也有小鲜肉。 当时她还想着等和跑路的男人和离后,进去潇洒一回呢。 不过这些人,算了! 司沐不想连累无辜之人。 如果那个狗东西在那儿出事,估计里面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司沐问系统兑换了两样东西。 一样是现实世界中的,一样是小说影视剧中的。 原以为弄不来了呢,没想到,还真有! 是一个古色古香的药瓶,里面不是药丸,是一些液体,闻着还有些玫瑰香。 司沐把整人过程好好地在脑海里推演了一遍,又仔细想了想可能会发生的事。 还有最坏的结果,应对结果的办法。 没办法,第一次干坏事,心里不安忐忑。 虽然这个人十恶不赦,罪有应得。 小说中对这个刘德介绍不多,但说他对身边的丫头轻则打骂,重则关起来折磨。 毫无人性,眼里没有一点儿礼法和敬畏。 也就他爹能镇住,以前县太爷对这个长子极其严格。 可自从接连夭折了两个幼子,对长子刘德就没有了任何原则。 司沐是行动派,第二天,给齐氏她们准备好饭,完成打卡任务就去县里了。 不过,不是他们林县,是紧挨着林县的安陆县。 那个县是整个儋州府最乱的县, 县太爷一年换三次,恶霸,命案,山匪还是层出不穷。 穷山恶水出刁民,和安陆县的地理位置有关系。 说到底都是穷,惹出的祸。 她知道这个县里有一个喜好男色的小团体,专门对着各村的小男孩儿们下手。 她也是从小说中得知的,后来这个小团伙绑架了京城兵部小公子。 男主齐祥一个神机营的人都出动了。 最后损失不少人,才把兵部小公子救回去。 司沐今天的目标就是这样一群禽兽。 好在今天雨停了,此刻路两旁的草丛里还有很多青蛙的叫声。 司沐停下来喝了几口水,定定心神。 今天一个多时辰的路,竟然没觉得太累,可能是习惯了。 找了个无人角落,把自己装扮一番。 接着进县城买了两个包子,顺便和老板打听:“柳八最近在哪里混?” 老板看司沐一副奇怪装扮,又是外地口音,有些不愿意多说。 司沐扔出五个铜板,那人迅速捡起铜钱,脸上堆满笑意:“他们前几天买包子,正巧我听见他们说在城西庙里安顿几天,不知道还在不在。” 司沐一喜,这是问对人了。 又问老板买了三屉肉包子。 赶紧去了城西,这里有些荒凉,除了一丛丛的杂草,就只有一个破败低矮的庙堂。 这么…能有供奉? 也不知道供奉着谁,够倒霉的。 扒拉开一人高的杂草,司沐站在门口,朝里边看了一眼。 怎么没人? “你是谁?” 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司沐腰间被一个东西抵住,她有一丝慌乱,随即赶紧稳了稳心神。 “我没有恶意,只是来送一个好消息。” 司沐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啥好消息?” 又是一个声音,不同于刚才的冷,这次是戏谑的,说完还淫笑两声。 司沐转过身,把刚才买的包子放地上:“我们公子听说几位的威名,想邀请几位一起玩玩儿。” 司沐话音刚落,头顶一片笑声。 “柳八,我们这么有名吗?都有人找上门来耍?” “你们公子是谁?” 柳八白了一眼说话的同伴,目光紧盯着这个一身奇怪打扮的人。 这人声音也雌雄莫辨,装神弄鬼,谁知道是不是官府派来的人。 “温厉。” 司沐淡淡吐出一个名字,微微侧眸,看到是抵着自己的是一把剪刀。 这些变态,威胁人的东西都这么不一样。 温厉,那不是林县出了名的美男子? 柳八眉头微挑,放下剪刀,径直走进庙里 司沐也跟着进去。 另一个男人也跟进来。 他们只有两个人吗? 柳八坐在佛祖脚边,翘起二郎腿:“你凭什么证明?” 另一个人也严肃道:“是啊,红口白牙,我们凭什么信你? 温家可是儋州府数一数二的富商,我们可得罪不起,你可别害我们。” 第19章 竟然干起拉皮条的勾当 司沐什么也没说,从怀里拿出两个玻璃杯。 一个竖条纹精致花纹咖啡杯,一个金色透明玻璃杯。 两个男人身子一直,眼神直发亮。 谁都知道,整个儋州只有温家做玻璃。 这种比金子都贵重的东西,除了他家,没有几人能拿出来。 想不到大名鼎鼎的美男子温厉竟然是断袖! 这种天大的好事,竟然轮到他们头上了。 司沐一看两人样子,就知道这事成了。 她挺直腰杆,改变声线:“后天晚上,林县五峰山桃林里,恭候大驾。” “温公子有没有指定我们几人谁去?” 柳八说这话时,目光瞥向同伴。 那男人搓搓手,兴奋地脸都红了。 这个小团体里,他可是最能让人销魂的,柳八都比不上。 温公子既然是个中道人,肯定知道。 要选也是他。 “你们几个人?” 司沐淡淡问。 柳八犹豫了一下,回道:“八人,他们一会儿就回来。” 司沐囔囔道:“才八人,都来!” 太猛了! 温公子不一般啊! 柳八和同伴交换一下眼神,看到彼此眼中的期待。 司沐没有多停留,说完就快速撤走。 温家的生意遍布州府甚至整个大顺朝。 在后来总揽海上生意,开辟航道,成为海上霸主。 温厉是书中男二,后来也喜欢礼部侍郎家女儿。 不过女主对男主一心一意。 温厉最后去了海上称王称霸去了,终身未娶。 司沐啧啧两声,男配果然都是痴情的。 明明多金又帅气,偏偏吊死在一棵树上,白瞎了。 不过,这样的人,也不是这群禽兽能惹起的。 就算县太爷查,只能查到温家和那群禽兽。 这件事只会不了了之。 确认周围没有人后,司沐才把身上cos过的黑色大披风收进空间。 这个东西又宽又大,根本看不出体型,她还变了声线。 就算她现在站在那两人面前,也有把握他们认不出来。 哼,狗东西,敢欺负他弟弟,等着菊花炸裂吧。 司沐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路边的灌木丛里突然窜出一个东西。 司沐心一慌,这荒郊野外的该不会是狼吧。 古代这种野生动物可是很常见呢。 定睛一看,确实像狼,细细长长。 不过也更像狗,尾巴和头部的毛是黑色。 其他地方好像是白色,但被血染红了,司沐不确定是白色。 她傻傻分不清楚狼哥狗哥。 那条东西干瘦干瘦,皮包骨,也不知道饿了多久。 听说狼饿极了,眼睛会冒绿光,这个躺在地上的好像是棕色的眼珠子。 它躺着一动不动,似乎只有出的气儿了。 司沐随手捡起一块石头,弓起身子,忐忑地绕着那条狗走。 两人距离最近时,司沐忍不住看了一眼那狗。 它似乎哭了,发出了呜呜咽咽的声音,眼角还有泪水。 司沐小时候在农村里养过一只小狗,后来它病死了。 司沐伤心了很久,发誓再也不养狗了。 长大以后确实没再养过,一来怕面对死亡,二来确实没条件。 此刻,她动了恻隐之心! 手里抓着石头,嘴巴里却囔囔道:“细狗,我可以救你,但你可别看我肉多,对我下死手,要不然你惨了!” 那狗好像听懂话了,眼神里突然有了一些人情味。 面对司沐的靠近,只是眼泪汪汪地看着。 司沐这才小小松口气,走近扒拉开皮毛,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有些不规则,不像刀剑划的。 像石头划的,不知道是人为还是意外! “吃吧,吃了包子可别惦记我了!” 司沐把包子扔到狗嘴边,它鼻子一耸动,立刻吃起来。 司沐趁机把金创药粉给撒上,用空间药箱的纱布给简单包扎了一下。 “好了,完事,是生是死就看天命了,我是尽力了。” 司沐说完就赶紧跑了。 不过走了没一会儿,感觉身后有动静,吓得她赶紧躲在一棵柳树后面。 小心探出头看去,竟然是那只狗。 它颤颤巍巍,司沐竟然从一只狗脸上看到了痛苦的表情。 它失去目标,站在了原地不动。 不过目光却准确地看向司沐藏身的柳树。 都说狗鼻子灵,自己的味道,它应该记住了。 所以现在,细狗不是找不到她,只是在等她。 等了好一会儿,那狗还是不走。 司沐只能从树后面出来,对狗说话:“细狗,你跟着我有什么目的?说!” 那狗鼻子喷出一股热气,站着不动。 “我知道了,你肯定是知道跟着我,可以吃香喝辣,对不对?” 司沐朝着狗招招手:“细狗,算你有眼光, 既然你愿意认我为主,我就勉强收你当我哥们吧, 放心,以后有我吃的一口,你就饿不着。” 那狗似乎听懂了,尾巴来回摆动,这是狗类表示兴奋的肢体语言。 司沐在前面走,那狗在后面慢悠悠地跟着。 一人一狗天黑才回了村里。 到家后,齐家人都在房间里。 司沐把狗领到自己房间里,然后关好门。 她自己进了空间,魔鬼训练完了,才出来看那只狗。 它似乎睡着了,但嘴里哼哼唧唧的,应该是疼的。 司沐药箱里倒是有止疼药,不知道狗吃了管用不。 试试吧! 司沐拿出一个盆,里面倒满甘甜自来水,把止疼药碾碎倒进去。 她拍了拍狗头:“细狗,喝水。” 那狗睡得并不结实,眼一睁,目露凶光,司沐吓得蹦出去老远。 那狗看清楚人后,低头喝水,几口喝完,舌头继续舔盆,目光祈求看着司沐。 她又给盛满,细狗足足喝了七盆水才罢休。 司沐…看来这是个渴死鬼转世! 她倒是不渴,就是饿。 每天大部分精力都要用来对抗本能。 没办法,不能吃,她就是饿死也得减肥。 生活逼得她必须有自制力。 齐氏出来上茅厕,看到司沐房间里的烛火亮着,这才放下心。 虽然也好奇这个媳妇出去一整天干嘛去了。 不过,她走之前,把两顿饭都准备好,责问的话就不好说出口了。 至于会野男人,这个她压根没想过。 那个身体,一般男人谁敢上手。 第二天,司沐难得起了个大早。 从空间出来,看了眼细狗,还闭着眼睛。 就关好门,去了厨房。 她养一只狗在家里,怎么说也得和齐氏打个招呼。 得先做一顿好的,吃的香了,什么都好说。 饭局解决问题。 第20章 有话和你说 今天的早饭是蒸鸡蛋,5颗,淋上香油和醋。 烙饼两大张,里面放了不少葱,香的嘞。 小米粥熬的稠稠的,还放了不少白糖,甜的嘞。 大英大英一出房门,直奔厨房。 那小鼻子可灵了,还在被窝就闻到了香味儿。 “二婶,你今天好早!” 大英扒着门槛说完,就笑嘻嘻进来了。 二英也跟在姐姐后边,目光在灶台上打量着,想看看二婶做了什么好吃的。 司沐把烙饼切成小块儿,放在嘴边吹了吹,给两个小家伙嘴里一人塞一块儿,笑道:“香葱饼,帮我尝尝咸淡!” 大英二英的小嘴里被烙饼塞得满满,小眼神亮闪闪。 嚼了几下,就不住地点头。 真的好香! 二婶做饭太厉害了! 司沐把饭菜端上桌,自己也坐下。 “开动吧。” 齐氏今天睡得好,心情不错, 此时看到这样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更是满意,说话时嘴角都有一丝笑意。 齐瑞许蓉齐花也很有食欲,都拿起筷子吃饭。 齐花最近每顿饭也都和大家一起吃,还是因为司沐再也不叉腰骂人了。 她的胆子也大了一些,不过还是不发一言。 沉默地像一个隐形人! 齐氏倒是吃的欢快。 她认为这样的日子才过的有滋有味儿。 吃完饭,大英二英收拾碗筷,齐氏也准备带着儿子女儿还有媳妇去种菜了。 “婆母,你坐,我有话和你说。” 司沐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已经起身的三人彼此交换了以一个眼神。 这女人又要弄什么?她们怎么感觉又有幺蛾子了! 日子好不容易平静一点儿! 齐氏只好重新坐回去,吩咐齐瑞:“你带着她们先出去吧,地里的活儿不能落下。” 齐氏快速看了眼司沐,有些不放心:“娘,要不我…” “我在自己家,你不放心个啥,去吧。” 儿子还没说完,齐氏就知道他什么意思。 自己肚子里出来的,还能不了解。 齐瑞只好低声道:“娘,我这就去。” 等他们都走后,齐氏正襟危坐,心里却很不安,:“什么事?” 她以为司沐昨天出去惹出了什么祸事解决不了了。 这是准备摊牌呢。 “细狗,出来!” 司沐朝着她的屋子喊了一声。 那狗扒拉开门缝,慢悠悠地出来。 眼神滴溜溜地转动,看到司沐的瞬间,不住地狗吠,瞬间就仆奔过来。 齐氏吓得差点儿背过气去。 大英二英在厨房听到动静也吓了一大跳。 “细狗,安静!” 司沐说完,那狗果然偃息,乖乖地蹲在司沐脚边。 “这,这什么?” 齐氏好不容易缓过劲儿,腿软地都挪不开地儿。 只能愤愤地瞪着司沐。 齐氏内心想骂人,她就说这个肥婆天天睡到日晒三竿,什么时候做过早饭。 今天这么殷勤,一定有问题。 “婆母,不好意思,我应该先和你说的,这狗是我救的,我们有缘分,我收留它了, 从今天开始,它也是齐家的一份子, 放心,我会好好教育它,不让它偷吃,乱拉乱尿,也不会伤害大英二英的。” 司沐一口气说完,转头就瞥见厨房门口眼冒小星星的大英二英。 这两个女孩儿胆子不小嘛,还以为她们会害怕细狗呢。 “人都快吃不饱饭了,你还养狗?” 齐氏脸色一沉,这个女人太不像话了。 养狗是富人官家的专利,泥腿子自身都难保。 “婆母,我们也没有吃不饱饭吧?细狗的吃食,我会准备,不吃家里的东西。” 司沐也不高兴了,她决定要做的事,可不是两句讽刺就能阻止的。 齐氏:“它咬了人怎么办?” 司沐:“我会看好它,不让它去外面。” 齐氏:“它惊了后院的鸡和猪怎么弄?” 司沐:“鸡犬不宁正常,它不吃鸡和猪的。” “你…” 齐氏被怼得怔住了,她都忘了,这个肥婆从来不是善茬。 婆媳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似乎有无形的雷电蕴于其中。 各方面权衡以后,齐氏妥协了:“随便你吧,反正你看好它,要是敢伤人,我宰了它吃狗肉。” 齐氏走后,司沐对着那道背影吐吐舌头。 随即看向乖乖躺在脚边的细狗:“听到没,在这家人面前,你得乖乖苟着,要不然变成狗肉便便,我可救不了你。” 那狗好像点点头,还狂吠几声,好像在委屈,又好像在保证。 “你细细长长,以后就喊你细狗了,行不?” “既然你不反对,那就定了。” 司沐用手指着屋子,“细狗,去把你的盆叼出来。” 细狗愣了一下,狂吠几声,慢悠悠地走回房里。 片刻后,果真把盆叼出来了。 “好,好。” 大英二英目睹刚才那一幕,此刻不由鼓掌。 好聪明的狗狗! 要不是它看起来还挺有攻击力,大英二英都想过来摸摸头。 司沐也有些诧异,她只是想试试,没想到… 这堪比军犬! 都不用教一下吗? 也不知道是野狗还是做主人的。 野狗没有这么乖的。 可如果真有主人,它为什么跟着自己,不回家呢? 万一以后有感情了,它又走了,可怎么办! 一瞬间,司沐心里百转千回。 不过她也想通了,世界本就没有什么永恒不变。 享受拥有的每一分钟,刹那也是永恒。 就像她和齐家人这段时间的相处,终究以后,大家要各奔前程。 司沐空间里有一袋狗粮,是她帮同事在家附近买的。 正好,给细狗享受了。 司沐把狗粮倒进盆里。 看它狼吞虎咽,吃几下,还满地打滚,露出肚子,又满院子疯跑。 司沐笑笑道:“你喜欢吃?那下次有大礼包,我给你换狗粮吃。” 细狗满足地把头靠在司沐腿边贴贴。 “二婶,她会不会咬人啊?” 大英大着胆子问出声。 司沐:“把你们和你爹娘,奶奶,姑姑的东西给我拿过来一些。” “好。” 大英二英贴着墙边,目光紧紧看着细狗。 细狗鼻孔里发出声音,一只爪子烦躁得刨地。 两边的气氛非常紧张。 司沐只能起身去拿。 把拿过来的东西放在地上,让细狗闻。 它拒绝。 司沐使出浑身解数,总算让它低下那高贵的头颅。 细狗一个个闻过去,轮到一双布鞋时,它又是一阵狂吠。 是齐氏的鞋! 细狗:要吃我肉肉的坏人! 司沐:“记住了,这些都是家人,你可别逮人就上,记住了哈,小心被剁成狗肉。” 细狗委屈巴巴地看了几眼司沐。 “喝水,这可是好东西,多喝,你就能快快好起来!” 司沐试着摸了一下狗头,细狗只是摇晃了一下脑袋,也没拒绝。 第21章 这狗有些秃 司沐这才大着胆子,来回揉搓。 这狗有些秃,毛发都没几根呀! “二婶,我们能过去了吗?” 大英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过来吧。” 司沐笑着招招手。 大英二英过来后,细狗喝水的动作只是停顿了一下,没有其他动作。 大英二英松了一口气。 “二婶,它好厉害!” 二英忍不住夸赞一声。 司沐点头,三人一狗,说说笑笑。 … “娘,她和你说啥了?” 齐瑞挥动锄头,忍不住问出口。 齐氏自出来就脸色不好。 齐瑞心里怀疑司沐又和他娘吵架了。 许蓉竖起耳朵仔细听,她也好奇,只是婆母不说,她不敢问的。 齐花眼神闪了闪,难得有一丝兴趣。 齐氏狠狠地挥舞了几下手里的锄头,吐出一口浊气 “她带回来一条狗,说要养着。” 三人齐齐愣了,以为自己听错了。 “娘,多大的狗?” 齐瑞想着要是小狗,吃不了多少,还能陪孩子们玩乐一下,也不错。 “这么大,大狗,看着老凶了,还有血,像是受伤了。” 齐氏放下锄头,比划了一下。 齐瑞也停下动作,“这怕不是有主的畜牲,要是那样,可得给人家送回去,咱们可不能惹麻烦。” 许蓉也觉得自家男人说得对,那养狗的家庭都不一般,她们得罪不起的。 齐氏心里一顿,儿子提醒的对,她都忘了这茬,也没问肥婆在哪里捡来的。 “中午问问吧。” 齐氏说完又开始埋头干活儿。 五十出头的人了,地里的活儿一点儿也不含糊。 比许多青壮年都利索,都是因为家里有一个读书的。 齐瑞见自己老娘这么卖力,他哪里还敢偷闲,赶紧忙活儿起来。 … 和柳八几人约定的是晚上。 但司沐今天要踩点儿,给齐家人准备好饭菜,早早就来了县里。 细狗见她出门,一阵狂吠,非要跟着。 司沐只好把它锁进屋子里,这才脱身。 干坏事,带一只狗,那不坏事才怪! 司沐先去了学院,确认了刘德在学堂后。 又去了书院和刘府的必经之路巷子里踩点儿。 确认这条路没什么人后,司沐想象着拖着人走哪里可以避开人群。 并且把备选的几条路都走了两遍,这才决定走哪一条。 这件事再慎重都不为过,毕竟县太爷的儿子。 今天天气阴沉沉的,希望一会儿能下雨。 最好是倾盆大雨,这样街上人会更少。 大雨会冲刷掉很多痕迹,而且她戴着斗篷出现,也不会太打眼。 司沐问过弟弟司礼了,每个月中这一天,刘德肯定会回家。 是他们家祭祖的日子。 他不敢开溜去逛青楼。 司沐特地选在今天。 也让他们刘家祖宗看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她此刻像一只捕食的豹子耐心地潜伏在小巷里。 饿了就吃点儿空间里的零食垫吧垫吧,不能去大街上买买买。 引人注目的事必须少干!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司沐耐心都快熬光时,刘德终于姗姗而来。 不过,他居然不是一个人! 身边还跟着一个青年。 一身月白长袍,腰间还有一块儿玉佩,看起来就是富贵人家。 那张脸…好帅! 和刘德比在一起,前者就像天上的明月。 而刘德嘛,已经是被酒色掏空的酒囊饭袋。 虽然刘德五官也很俊美,不过眼窝凹陷,脸色蜡黄,美人风骨去了一半。 此时天公作美,小雨飘飘洒洒地来了,估计一会儿还会下更大。 不管了,司沐把披风帽子往下扯了扯,把棒球棍紧紧握住,屏气凝神。 温厉和刘德一前一后缓缓走着。 温厉心里有事,想着一会儿见了县太爷怎么开口比较好。 他走在前面,心不在焉。 刘德有些跟不上温厉的脚步,落下一步。 心中很是恼怪得很,一个商人儿子罢了,爹居然让他亲自去请,多大的脸。 不过,刚才出了学堂没多久,就碰上单枪匹马的温厉,正好一道去。 司沐定了定心神,棒球棍朝着第一个人后脖颈挥舞下去。 温厉都没反应过来,软软地栽倒地上。 刘德一惊,看向前方。 下一刻,脸上全是惊恐,吓得连连后退。 司沐戴着口罩,墨镜,整个脸遮挡地不漏分毫。 在这个雨夜安静的巷子里,活像黑无常来索命了。 又一记利落的棍法,刘德直直栽倒,没发出一丝声响。 司沐手软腿软了一会儿,赶紧摸了摸另外一个人的呼吸, 有气儿,应该只是晕过去了。 司沐本想把温厉装进空间,不过试了几次不成功。 只好丢下不管了,反正他肯定没看到自己。 此时,雨已经如愿变成倾盆大雨,司沐扛着刘德毫不费力。 按照提前规划好的路线去了桃花林。 柳八几人已经等在那里了,因为下雨,几人只好躲在五峰山脚的山洞里。 司沐半路上就把那瓶催情药给刘德喂了一点儿。 找了好一会儿,终于和柳八他们汇合。 “怎么回事?人怎么不清醒着?” 柳八有些没好气,这鬼天气,害他们等那么久。 其他几人盯了几眼一身怪异装扮的司沐,总觉得哪里不对。 大户人家的丫头跑腿,也不至于见不了人吧。 而且这刘德看起来也没有传说中那么英俊。 “我家公子喜欢这么玩儿,放心,他就是喝了点儿酒,不信,你们闻闻!” 司沐知道他们会怀疑,刚才已经做了点儿手脚。 柳八几人凑上前闻了闻,果然,好浓的酒味儿。 “这个,是公子赏你们的,增加点儿情趣。” 司沐把剩下的催情药倒进茅台酒中,给了这些人。 可惜了,这么贵的好东西,给你们糟蹋。 几人一听,温公子居然要赏他们喝酒,心里一乐,都毫不犹豫地喝了。 喝完以后,已经不用司沐多说什么,看向刘德的眼神里全是欲望。 “好了,我就不打扰诸位雅兴了。” 系统给的东西真不错,药效也太快了! 司沐说完,走出了山洞。 不过她没走远,一会儿还有一道工序。 刘德,狗东西,从今天起,你就是皇帝老子,也别想挺胸抬头地做人。 姑奶奶我让你遗臭万年! 各种不堪入耳的声音从山洞里传出了。 司沐双手抱在胸前,面无表情地欣赏雨景中得桃林。 落英缤纷,别有一番滋味呢! 第22章 发现金矿 直到没有任何声音后,司沐才重新进了山洞里。 画美太美,不忍直视! 司沐有过一瞬间同情,不过谁又同情过那个12岁就被玩儿死的司礼,和狱中绝望自尽的司屠夫。 他们就该死吗? 刘德他最起码还活着不是吗? 想到这里,司沐吐出一口浊气,把兑换的另一样东西给刘德撒满全身。 这东西可是臭的很,只要一滴,臭味儿三月不散。 堪比生化武器的臭味剂,十米之内,人畜不能近。 做完这一切,司沐就撤了。 她可没有好心到把这狗东西送去县里。 多做多错,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让他自生自灭比较好。 穿过桃林,司沐脱下装备,上了五峰山。 这是林县和安陆县分界线,走这里回东里屯只需要一柱香多点儿的时间。 不过她快下山时,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它在原地徘徊,很是迷茫。 “细狗?” 司沐一声叫唤,细狗耳朵微动,立刻摇着尾巴跑过来。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司沐摸摸它的头,实在疑惑。 “走,赶紧回家,这么大雨,你还受着伤呢,万一感染了我可救不了你了!” 司沐走在前面,絮絮叨叨。 半晌后,没听到动静,一回头,细狗居然朝着另一个方向跑了。 丫的,这天气,做什么妖呢! “细狗,走呀,回。” 司沐停下来挥手。 细狗发现主人不鸟它,屁颠屁颠地跑过来,用嘴咬司沐的衣服。 好像在叫司沐跟着它走。 很明显,司沐没看明白,又是给喂水,又是拿狗粮。 威逼利诱一番不管用,看看雨停了,只好跟着细狗走去。 一人一狗朝着人迹罕至的山里走去。 五峰山,顾名思义,有连绵的五座山峰。 不过两边县里的人,平时只到这里捡一些干柴烧火。 这里土壤发黑,据说曾经有过很大的山火,直冲云霄。 应该是火山喷发! 原主记忆里也是听村民说的,上面只有一些普通草木,全无价值。 走到天快黑时,细狗仍然不肯停下来,司沐实在走不动了。 这副身体,太拖累了! 她坐在一汪浅溪跟前歇歇脚,喝口水。 周围窸窸窣窣的,除了鸟鸣还有一些其他动静。 司沐有些害怕,把手机的手电筒打开照明。 反正这里也没有别人,这些现代东西也不怕被人看到。 细狗也剑拔弩张,朝着林子里狂吠。 隔了好一会儿,两边总算都安静下来了。 司沐看了一眼溪水中,突然发现有一两个金光闪闪的东西。 她出于好奇心,从水里拿出来瞧了瞧。 金色的,不规则块状,啥玩意儿?该不会是金子吧? 可能吗? 细狗对着金块狂吠,又开始拽着司沐的裤脚往前走。 她心里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压下内心的兴奋,抬脚跟着细狗向前去了。 弯弯绕绕看不清楚路,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细狗总算在一个山洞口停下来了。 司沐看着黑黝黝的洞口,有些害怕。 里面不会住着狮子和熊一类的猛兽吧。 她可不想当送上门的晚餐。 细狗这时却头也不回地跑进去了。 “细狗,你等等我。” 司沐压低声音,来不及多想,也跟着进去。 她耳朵竖起来,山洞里除了一些风声似乎没有其他。 空气中也没有一些动物的腥臭味儿。 她这才松了一口气,打开手电筒。 走了好一会儿,还没到头。 这个山洞未免太大了吧,她都记不得转了几个弯儿。 细狗脚步也慢了下来,安静地走在司沐身旁。 突然,细狗一声狂吠,冲向墙壁一块突出来的石头。 司沐跟过去一看,这石头上怎么有血? 细狗像见了仇人一样,狂吠不止,整个山洞都是它的回声。 难不成就是这块石头把它划破的? 那它今天带她来干嘛? 该不会是让她给报仇吧? 司沐一整个无语,忙活大半夜,。 她带着一只狗来找一块石头复仇?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细狗却无比认真,似乎要用它愤怒的吼叫,震碎这块石头。 “好了,安静。” 司沐实在受不了这个聒噪声,万一引来其他猛兽不得了了。 “我帮你报仇,帮你行了吧,服了真是。” 细狗这才安分下来,目光委屈地看着司沐。 司沐叹口气,拿出棒球棍,调整好距离,对细狗道“你也远点儿。” 细狗屁颠屁颠跑出去一段距离站定。 司沐气沉丹田,一棍过去,准确命中目标。 那块锋利的石头碎落一地。 露出里面的墙壁。 等等,这是什么? 这墙壁,怎么金灿灿的? 天,我的天,佛祖,观音,耶稣,该不会真的是她想的那个吧! 司沐突然觉得自己干劲儿十足。 抡起棒球棒不要命地朝着墙壁挥舞。 细狗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 主人,疯了吗? 怎么感觉她和这墙也有仇? 算了,为了兄弟,两肋插刀。 细狗也上前来用嘴开始啃咬松动的墙壁。 忙活到快天亮时,司沐一共开采出来3个篮球那么大的金疙瘩。 老天,不是说金矿都得提纯吗?应该有杂质的。 怎么会这么金灿灿,晃眼! 这上来就给自己整这么大,她都有些喘不上来气儿了。 前世,自己也没见过这种金疙瘩,别白高兴了。 也有可能是铜或者其他金属呢。 司沐决定还是都带下山,改天去票号里看看。 幸好自己有空间,意念一动,几个金疙瘩瞬间消失在原地。 看的细狗目瞪口呆,片刻后,更是决定当一个彻头彻尾的狗腿子。 司沐一晚上没睡,此刻却觉得兴奋异常。 下山都不觉得累。 回了齐家后,发现齐氏一脸怒气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 “你还知道回家?” 齐氏双眼盛满怒气,语气冷冷地。 “婆母,我昨天是挖野菜迷路了,要不是遇到细狗,现在还回不来呢。” 司沐说完也坐到了齐氏对面。 细狗乖乖卧在司沐脚边,对着齐氏低声哼哼。 齐氏一个眼神,细狗立刻怂了,垂着头,爪子开始刨土。 齐氏对司沐的解释并不满意,她继续责问:“一个妇道人家,夜不归宿成何体统?” “婆母,我不是故意夜不归宿,迷路了,想回来也回不来。” 从来到这个世界,她就没打算做一个本本分分的妇道人家。 既然天命让她到这里,她就要按照自己的想法过一生。 多活一世,怎么算,都是赚了! 谁也别想pua她! 第23章 捉奸捉双 齐氏发现自己这个二媳妇以前是蛮不讲理,胡搅蛮缠。 现在表面上脾气温和了很多,可有些时候她又觉得谁也奈何不了她。 就像此时,她没有急,也没有被抓包的羞愧。 反而心安理得,一副问心无愧的样子。 齐氏本来都做好大吵一架的准备了。 人家却和一团棉花一样,你说啥,都能应对自如。 她着实有些无奈,毕竟捉奸捉双。 她身上整整齐齐,也没有任何心虚。 应该真的是迷路了,齐氏决定姑且相信一次。 “你刚才回来,村里有人瞧见了没?” 司沐摇摇头,她注意避着来。 人言可畏,在哪个时代都是真理。 “以后不能再一晚上不着家。” 齐氏说完,就起身去扛锄头了。 司沐耸耸肩,回了房间。 细狗也跟进来,趴在地上补觉。 她美美睡了一觉后,起来做了签到打卡任务。 一身臭汗后,洗漱一下。 每次站在澡间,司沐都有一种呼吸不上来的感觉。 这具身体她实在不忍直视,都不敢照镜子。 光是洗澡每天都要花半个小时,累到虚脱。 缓了好一会儿,才有劲儿吹头发。原主头发挺长,发质是真不错。 就是第一次洗澡时,有许多小生物,自己儿时也有过。 经过几次现代科技狠活儿的折磨,已经消失殆尽。 刚关了吹风机就听见以后一阵狂吠。 司沐赶紧从空间出来。 日头正中,已经是中午了,她也得赶紧去了厨房做饭。 给细狗倒了点儿水和狗粮:“你乖乖待着,我出去做饭,一会带你出去消食。” “阿祥媳妇,你在呢?” 李翠扭着粗壮的腰肢起身走过来:“我刚才喊你,怎么不应声了?” 司沐笑笑“有事吗?嫂子?” 刚才她估计正关着门洗澡呢,所以才没听见。 李翠撇撇嘴有点不高兴:“没事就不能来找你聊天了?以前你隔三差五还过来我家呢?最近怎么不露面了?” “家里农忙,我也走不开。” 司沐没有继续站在院子里闲聊,迈开腿去了厨房:“嫂子,你坐着吧,我给你倒杯水。” 李翠这才抿唇笑了起来,一屁股又坐回石凳上。 阿祥媳妇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鼻翼翕动,一股异样的香味儿,目光随意打量起院子,也没有种花儿呀? 那是什么东西?好香。 李翠做梦也想不到是司沐身上的沐浴露和洗发水的香味儿。 司沐给李翠倒水以后,就开始做饭了。 前几天买的鱼还没有炖,司沐在锅里加水,把鱼利索地处理干净。 当然,用的都是空间厨房的工具,那些东西做饭,她才能用的惯。 放好调料后,和了点儿白面里面搅了一些齐氏买的发黄的面。 把韭菜切碎,炒五六个鸡蛋,弄一个韭菜鸡蛋馅儿饼。 “阿祥媳妇,你今天做什么饭呢?我怎么闻见鱼汤味儿了?” 李翠凑到厨房门口,猛咽口水。 咕咚咕咚几大口,司沐都听到了。 “嗯,一会儿给你弄点儿。” 司沐虽然对这种蹭饭行为看不惯,不过,她还是保持着礼仪。 吃点儿就吃点吧,这个时代的人苦,鱼汤对他们来说真的是好东西,难免馋嘴。 “好好,那我等一会儿。” 李翠丝毫不客气,又坐回了石凳上等着。 “二婶,我们回来了!” 大英站在院子里喊了一声,才看到石凳上坐着的李翠。 李翠以前和司沐经常来往,坐在石凳上笑话姐妹俩。 不过,大英听二英说,上次她生病,李翠也帮忙了。 心里想着也许她和二婶一样变好了。 这才大着胆子,拉上二英上前几步,怯怯地喊了一声:“翠婶。” 李翠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了几眼,她怎么觉得这两个丫头胖了些,脸上都有肉了。 想到前几天吃的那个面条,还有今天的鱼汤,肯定是吃的好了。 “大英,你背的啥?” “野菜。” 李翠起身瞟了一眼:“一上午就弄这么一点儿,也不知道你们姐妹俩是不是光顾着玩儿了,要是我家牛儿,能采五大筐,女娃子就是不中用。” 说完她瞥见司沐从厨房出来,讨好似地又开始喋喋不休 “阿祥媳妇,你说是不是?春天野菜那一抓几把,依我看,这两个丫头就是偷懒,你就该替你嫂子教训教训!” 大英二英被训得低头不语,眼睛红红的,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了。 以前司沐也是被李翠挑拨几句,就会上前痛骂姐妹俩一顿,然后指使她们做饭,喂猪。 不过,今天不一样了。 “李翠,我家的孩子还用不着你来说教吧? 你家牛儿好,骂爹打娘,一点儿家教都没有,你还是先管好自家孩子再说吧。” 司沐小嘴叭叭说完,李翠直接呆愣原地。 她不是最讨厌这两个女娃子了? 今天这是怎么了? 二英更是朝着大英使眼色,意思是二婶居然帮我说话了? 大英也兴奋,心里隐隐的期待变为现实,她小拳头都攥得紧紧的。 姐妹抬眸望着司沐,一抹阳光为她镀了金光, 此刻,姐妹俩觉得,二婶就是最厉害的。 李翠什么时候被人这么当面怼过,还是自己有点儿看不上的阿祥媳妇。 而且还往她心口上插刀,李翠起身叉腰,扬起头就开始对阵 “你说什么呢?你知不道好歹? 你说我家牛儿没家教?你家有家教,孩子大人背后背后都叫你肥婆?” 站在院门口的齐氏,齐瑞,齐花,许蓉一愣,不知道该不该推门进去。 她们背后确实这么说阿祥媳妇,只是没想到这个李翠都捅出去了。 完了,这下又要家宅不宁了。 “娘!” 齐瑞征询似地喊了一声。 齐氏:“等等吧,一会儿再进。” 许蓉和齐花松了一口气,她们也不想现在进去触霉头。 “水喝完了,赶紧走人,以后别有事没事饭点儿上别人家逛,还以为你家揭不开锅了。” 这个李翠,还以为她不晓得她是过来打秋风呢! “你…” 李翠被气得一口气堵在胸口,她是有点儿那意思,那顿面条太好吃了,回去后,每天想起。 最近来了好几次,只有齐氏她们在,她才没好意思坐下吃。 可现在直接被说出来,她脸臊得,丢在地上捡都捡不起来。 “我和你拼了。” 李翠眼看自己说不过,仗着身强体壮,扑上来就要动手。 司沐最近每天锻炼,身体灵活了许多,侧身一下,就躲开了。 “干什么呢?” 齐氏一把推开门。 门外还站着不少听见动静的邻居。 众人当然要看好戏,东里屯两位重量级人物竟然翻脸了,还动手了。 这简直能让人笑两个月。 齐瑞脸色阴沉,等齐花和许蓉进来后,一把关上门。 门外的人只好悻悻地回了自家。 第24章 瘦了 齐氏沉默片刻,看着李翠淡淡道:“李家媳妇,上次你帮我们送饭,我们很感激,以前你说几句孩子们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今天又挑拨着让阿祥媳妇打孩子,你到底安的什么心你知道,以后还是各家过好各家吧。” 李翠鼻孔冷哼一声,目光恨恨地看着齐家的人:“你们人多你们厉害,谁稀罕你们齐家,穷酸得要命,还什么耕读世家,我呸!” 说这话时,李翠轻蔑地看了一眼齐瑞。 齐瑞面色一红,又羞又怒,可他是男人,怎么和一个妇人计较去! 平白丢了体面,一甩袖子,进了屋子。 许蓉心里很不舒服,可面对李翠那样的大块头泼妇,她只能低声来了一句:“不能这么说。” 齐花默不作声,静静地看着众人,也不回去。 不过她却站在大英二英的前头,似乎在护着两个小侄女。 齐氏见儿子被气走,也是无奈。 一个肥婆,她都搞不定,这个李翠更是村里出了名的泼妇加肥婆,她也不屑和这样人争辩几分。 俗话说了,能和聪明人打一架,不和蠢人说一句话。 “你呸谁呢?往哪儿呸呢?” 司沐站在婆母面前,:“我们齐家怎么了?耕读世家有错吗? 你家过年对联还是我大伯哥写的, 你公爹六十大寿礼簿还是我大伯哥记得, 你牛儿的大名还是我大伯哥起的! 你在这儿吆五喝六得瑟啥呢?” 李翠对上其他人一点儿不带怕的,气势十足。 可面对曾经的唠嗑搭子却有些怂。 而且对方说的那些,都是事实。 齐氏许蓉齐花脸色一暖,想不到司沐竟然都记得。 在门框边关注情况的齐瑞,心中也是暖暖的,实在没想到,司沐会为他说话。 司沐连珠带炮一阵轰,李翠已经不准备继续纠缠了。 临走时,李翠突然弯腰低头,随即鼻子猛一吸气,一口浓痰就吐在司沐脚边。 司沐一声尖叫,看着那口黄痰头皮发麻。 齐氏几人都愣住了,随即紧皱眉头,心里一阵反胃。 李翠很满意地露出一副胜利者的仪态。 “细狗!” “汪汪汪…” 细狗从房间跑出来。 “给我吓死她!” 司沐手指着李翠。 不用司沐指,细狗也嗅到了陌生人的气息。 院门口的李翠吓得推开门就跑,细狗顺着门缝,疯狂的追上去。 “阿祥媳妇,你快把狗追回来,真咬住人可不是玩儿的。” 齐氏有些担忧地望着门口。 司沐也点点头追出去。 李翠在村子里疯跑,细狗在后面紧追不舍,不停狂吠。 引得村里的几条狗隔着院墙也狂吠不止。 按照细狗的速度,不会追不上一个胖子。 也许细狗真的听懂主人的话,只是吓吓李翠。 它刚吃了狗粮,肚子饱的很,这个运动就当消食了。 村民们听到有狗吠,都跑出来看热闹。 这个村里倒是有几家养狗,都是看门的,平时拿铁链拴着,生怕被人逮了,吃了狗肉。 所以看到一只陌生狗,都热情高涨,讨论哪儿来的狗,为啥追着李翠不放。 接着又看到司沐追过来,这才猜是齐家养的狗。 李翠被细狗追了差不多一柱香,累得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司沐和细狗才满意地打道回府。 哼,让她以后再敢来蹭吃蹭喝。 … “婆母,你们怎么不吃?” 司沐见齐家人都盯着她看,有些莫名其妙。 “没什么,没什么。” 齐氏回过神来:“都吃吧,这么好的饭,一会该冷了。” “是,娘。” 齐瑞给齐氏夹了一块儿韭菜饼,又舀了汤。 “娘,你多喝点儿,下午就别出去了,休息一下吧。” 齐氏摇摇头:“不用,我还没老到干不动。” 她觉得吃这么好的东西,不干活儿,亏的慌。 “倒是你,好好温书,眼看乡试时间越来越近了。” “是,孩儿听娘的。” 齐瑞恭敬地回话。 司沐看的啧啧称奇,这就是古代的孝道。 孝是真的孝,就是对自家女人有些亏欠了。 怪不得有那句话,媳妇熬成娘,自己受过的罪,怎么能看着后来人那么轻松! 要是她穿在许蓉身上,分分钟和离。 这样的丈夫,多余得很! 不管那个齐祥帅成什么样子,自己也得和离。 如果金矿被证实,凭借空间,她有底气在这异世活的风生水起。 刘德应该已经回去了,也不知道县里闹出了什么风雨。 想想就激动,不过,她还是要避避风头,过段时间再说。 接下来一段日子,天气晴好,司沐也过的相当舒心。 每天锻炼,做饭,遛狗,挖金矿,时间被她安排地非常充实。 提前过上了退休养老的生活。 还有一个好消息,她的体重这次下降了20公斤。 40斤肉肉,摆在案板上有多少呀,太可怕了。 齐家人也明显看出司沐瘦了。 大英二英也关心地问她是不是生病了。 不过看她笑容满面,也知道答案了。 齐氏也特地跑来关心“你最近胃口不好吗?家里日子好些了,你别委屈自己了!” “婆母,放心,我只是吃不了那么多了。” 齐氏这才放心地离开。 她是瘦了,细狗却胖了一圈,眼睛越发水灵。 不多的几根毛发都油光发亮。 灵泉水,狗粮,鸡骨架各种喂,不胖才怪。 系统奖励的两次随机大礼包都给这家伙换成吃的。 司沐还心疼了好一会儿呢。 离那件事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司沐特地在村里溜达了好几圈,一丝信息都没有得到。 看来,是时候去一趟县里了。 给齐氏她们准备好中午和晚上的饭菜后,司沐就进城了。 好久没有走远路,照样累的气喘吁吁。 她发誓,下次,一定要买一匹马。 她要骑马去县里! 要不然这两条腿迟早得废! 司沐先去肉店买了些五花肉,花了二十文。 接着去市集溜达了一圈,竖起耳朵仔细听周围人说话。 “你上次没来,我最近听说了一个事,长慧书院不知道怎么了,经常传出了一阵阵的臭味儿!” “怪不得,我认识的好几个人都不在那儿摆摊了。” “能有多臭?还能有茅坑臭?” “你是不知道,那味道…算了,你想闻,一会儿散集了自己去吧,保证终生难忘。” 除了这些,还有好多好多声音,都是说臭味儿的。 司沐眼眸微动,看来,县太爷嫡子废了,还好男色的消息是被压下去了。 县太爷那就是土地主,天高皇帝远,这里他就是土皇帝,怎么会允许不利于自己的流言蜚语出现呢。 看来,自己得给加点料呀。 第25章 汇通天下 林县有一家票号,叫汇通天下。 原主就是个普通农妇,从小没离开过林县。 所以并不清楚这家票号背后有什么背景。 但司沐看过小说,了解大概情节。 这汇通天下背后可是太后的娘家章家。 这关系通天了! 林县能有这个票号,还是温家巴结上章家的一个管事才换来的。 至于温家能有多少利益,就不是司沐能知道的了。 司沐抬头看了一眼汇通天下的牌匾,径直走了进去。 “客官,请问换金换银换铜钱?” 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男人上前问话。 后面跟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伙计,低头看地面,看起来实诚又木讷 管事说话同时眼神不经意地打量司沐的穿着,一身蓝色粗麻布衣,一看就是泥腿子才穿的衣物。 不过这身形倒是富态,他不敢怠慢,脸上堆满笑容。 “你看看这个能换多少银子?” 司沐把提前准备好的一块碎金子递过去。 那管事的拿在手里翻看一番后,对着身后的小伙计吩咐一声:“试金石拿来!” 小伙计慢悠悠地进了柜台里面的房后,急得管事直翻白眼。 “客官,请上坐。” 那管事不敢懈怠,亲自给司沐倒茶。 “客官介意我先用一下咬金法试试?” 咬金? 大概就是用牙咬吧,据说能留下牙印说明黄金纯度不错。 “可以。” 管事一口黄牙轻轻咬了一下,看着牙印,笑着点点头。 司沐轻轻抿了一口茶,味道不错,“好茶,顺滑生津, 司沐又砸吧砸吧嘴:“有回甘,是白茶!” 那管事神色微动,眸光中涌现出一抹赞赏。 “客官厉害,这是京城新到的千岛云芽白茶。” 司沐点点头又继续道:“茶汤清澈,透光明亮,不愧是好茶。” 管事笑笑,对这位有些胖胖的妇人再也不敢小瞧。 小伙计把一块黑色的石头递给管事。 管事白了一眼:“去准备水和秤。” “是。” 那小伙计低声应了一句又慢悠悠走开了。 “客官,我先用试金石测一下,一会儿再用水吊法给您看看具体数。” 司沐点头,其实她对这些手法一窍不通。 好奇地盯着管事动作,只见管事拿着那块金疙瘩在黑色试金石上来回划了几下。 那上面有一层黄色的痕迹,管事很满意。 接着又把旁边的小瓶子拿起来在划痕上倒了一点儿液体。 等待了一会儿没什么反应,划痕还在,管事笑道:“确实是黄金,客官等会我给您个数。” 司沐只是淡定地点头,其实心里兴奋不已,今天也算是开眼界了。 接着管事用吊水法测出来,这块黄金纯度很好,比一般的黄金要纯多了。 小碎金只有5两,可以换50两白银。 50两白银就是50贯钱,5万个铜钱。 “客官,您是要银锭还是铜钱?” 管事语气热情了很多,说话时,还给司沐续上白茶。 司沐想了想,“30两换成银锭,15两碎银,剩下的我全部要铜钱。” “您稍坐,我马上来。” 管事瞪了一眼小伙计:“看着点儿,给客人续茶。” 司沐表面看着淡定,内心都快乐疯了。 腰缠亿亿亿贯,她要被这泼天的富贵砸晕了。 管事的很快出来了,手里端着一个很大的木制托盘。 上面有3块银锭,应该是十两一块。 还有一些碎银,剩下的都是纸包好的铜钱,有5个,长长的,像极了加长版寿司。 管事当面给司沐看了份量,把钱交给她。 司沐把钱放进塔链里,余光中看到管事欲言又止。 “怎么了?” 她不喜欢人说话吞吞吐吐,有什么就说,懒得猜。 “夫人别怪小人多嘴,实在是您这金子纯度太好,比官府的要好, 如果只有这点,没什么,如果有多的,下次要换,您恐怕得找官府换了,或者去京城。” 司沐:“这就是祖上传下来的点儿东西,如今家里有困难,这才不得不拿出来变卖。” 司沐说的情真意切,管事也放下心中疑虑。 虽然他们票号后台硬,可强龙不压地头蛇,有些事,县里边也不好糊弄。 司沐踏出门就后悔了,早知道这个情况,她应该拿大块儿的黄金来。 管事人挺不错,还提醒她一句。 这黄金,暂时是只能当压箱底了。 好在现在已经有了一桶金,想干点儿什么事,也不用缩手缩脚。 不过她有钱这事,绝对不能让齐家人知道。 这段时间相处,虽然知道她们就是那种本本分分的庄稼人。 可富贵二字,如山一般重! 就像人渴了想喝水,饿了想吃饭一样,根本由不得人。 人们对富贵嗤之以鼻,只是未曾见识过真正的富贵。 要是你看到你盼望了一年的粮食,只是别人喂狗喂猪的粮食。 你一辈子舍不得给孩子买的玩具吃食,只是富贵人家打赏下人的东西。 得多硬的骨头,才能在富贵面前直起腰。 你不曾见,多少人打着为百姓请命的口号,走上高位。 最后却成为剥削百姓的祸首。 司沐在大街上低头思索着,没注意对面走来一群人。 对面的人也没以为还有人敢这么不长眼,往温公子身上撞。 于是,司沐就把大名鼎鼎地温公子,一头撞到地上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司沐听到叫喊声才回过神来,赶紧去拉人。 “走开了,不长眼睛的东西。” 一个小厮打扮的男的想要推开司沐,奈何推了个寂寞。 司沐纹丝未动,对方的话让她直蹙眉,不过也是自己有错在先。 温厉没等人扶,自己一骨碌爬了起来。 眼神制止了还要继续发作的小厮,温柔地朝着司沐笑笑 “姑娘,你没事吧?” 这人怎么有些眼熟? 天,冤家路窄,这不是那个温厉吗? 那天,她一棍子把他敲晕,如今看他活蹦乱跳地逛街,看来没事, 这下,她就放心了。 “姑娘?” 温厉发现对面这个胖胖的姑娘,走神了。 他有些失落,不管妇人还是姑娘,见了他,哪个不是心仪地不行。 这个胖姑娘倒好,还走神了。 第26章 大难临头 “哦,我没事,刚才不好意思,我没看到。” 司沐对这个人有歉意,面也没见过,就利用了一次,伤害了一次。 所以说话客气了许多。 “没事,姑娘下次可要小心些,别撞到马车就行了。” 司沐礼貌一笑,福了一下身就走了。 温厉转身望着那道背影,手不自觉摸了摸后脖颈,好像还在隐隐发痛。 县太爷公子出事那天,他们在一起,有人看到了。 要不是他晕了三天没醒过来,早就被抓到牢里了。 温厉那天虽然没看清那人的模样,甚至不知道对方是男是女,可他却闻到一股特殊的香味。 不是果香,不是花香,总之特别。 他查过县里所有的香坊,没有一种和那个味儿一样。 最近天天上街溜达,也是想帮县太爷找到害了刘德的人。 刚刚那个女人,她身上就有那种特别的香味。 虽然很淡,但他肯定是那个香味儿。 “去查查,这人是谁?” 温厉面无表情地吩咐了一声。 “是,公子。” … 司沐给弟弟买了些吃食和成衣就去了长慧书院。 这里确实有股臭味儿。 但是并不重,刘德应该来过学院。 想必刘府的味道才真的是好闻呢! 司沐来得很巧,正好碰上上次见过的夫子夏彦。 司礼正在上课,夏彦把她带到书房里等着。 他本人就出去了,毕竟男女大防的时代。 司沐有些无聊,抽空又做了一会儿瑜伽。 等了半个时辰左右,司礼就过来。 “姐,你怎么来了?” 司礼眼神中有欣喜,没想到姐姐真的隔段时间叫来看他。 “没什么,就来看看你,上次看你衣服都破了,这个直接买的成衣,也不知道合适不,你试试看。” 司沐把手里的东西一股脑都递过去。 司礼心里暖暖的,被家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他不知道姐姐为什么以前从不来看他,现在却完全不一样了。 又是买吃的,又是买衣服,他想破脑袋也想不通, “姐,刘德出事了,你知道吗?” 司礼手里摆弄着衣服,眼睛却紧紧盯着司沐。 司礼看着年纪小,可也读书几年了,接触的又都是一些富贵人家的孩子。 很多事,他会多想一些。 就比如这次刘德出事,上次姐姐莫名其妙和他打听了那么多关于刘德的事。 没几天,刘德就出事,他怎么能不担心。 司沐一脸兴奋:“那狗东西出什么事了?” “反正是不太好,具体什么事我也不太清楚,他昨天来了一次书院,身上有种奇怪的臭味儿。” 司礼说这些时,一直关注司沐的每一个表情。 可惜司沐表演功夫还凑合,没有露出一丝破绽。 这种腌臜事,司沐并不想让司礼知道。 司沐看姐姐神情,好像真的不知道。 他松了一口气,县太爷已经命人私下搜查了。 一旦闻到那种味儿,不论什么理由,立刻就会抓捕。 如果真是姐姐,恐怕大难临头呀。 姐弟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司沐就出来了。 这时候差不多下午一点多,时间还早。 司沐准备回娘家看看老爹。 不过她现在兜里有钱,死活不要用两条腿了。 打听了几个人,才找到了城外的骡马市。 还没走近,就闻到一股浓烈的粪臭。 看来是这里没错了! 司沐一路走进去,两边除了马还有像马的,应该是骡子。 司沐对骡子还有驴是分不清楚的。 好在一个年轻的小哥儿热情地迎过来。 应该是这里的伙计,远处还有几个同样装扮的男人。 在他的介绍下,司沐才知道这里一匹马得30两银子。 还是最普通的马,。 伙计说,外面虽然也有便宜五两,八两的马,但都是没有标号的。 遇到官府查,或者有人告,都是要担罪责的。 司沐认可点点头,这就像买车不上牌子一样,属于上路必须有的手续。 只是她原以为自己是腰缠万贯的富人了,到了这里,全部财产竟然只能买得起一匹马。 有些悲催! 司沐并不知道,一个农民有五十两是多大一笔巨款。 县太爷一个月俸禄也才四两,小半年才能买得起一匹马。 司沐站在一匹白色的高头大马跟前,突然想起来自己不会骑马。 她前世只是旅游时,被人扶着在马背上溜达过几圈。 应该不算会骑马。 伙计以为司沐是买不起,所以才眉头紧蹙。 为了做成生意,他指了指旁边 “客官,要不你可以看看这头驴子,这毛发也油光发亮,是上等的品种 它比牛快,比马安全,还好养活,要是买马,回去得喂草料,得有马厩,最好有专人照看…” 一句话,买驴比买马更有性价比。 “成交,我就要它了,多少钱?” “七两。”伙计笑笑:“这头驴子还是母的,再有三四个月,就能配种了,到时候家里可以再多一头小驴,合算。” 伙计的销售话术一流。 不过司沐还是厚着脸皮搞价。 虽然她是一个暴发户,可买东西不搞价,乐趣少一半。 最后六两银子成交。 司沐拿出一块碎银,伙计称了一下,五两多,剩下的,司沐用铜钱补上。 伙计还送了她一块鞍,和一串铃铛。 铃铛是给驴的,走起路来叮叮当当,很好听。 伙计听说司沐没有骑过,热心地指导她在空地上溜达了两圈。 期间,司沐又问了伙计一些养驴注意事项,。 这头驴子比一般的驴子高一些,司沐体型大,骑着正好。 上下也很方便,为了兜风,司沐又骑着去了一趟城里。 给老爹买了几样点心,买了些肉食,小酒。 东西都放驴身上,她乐得轻松。 这东西比硬邦邦的电动车舒服多了。 颠的人都快睡着了! 算算时间,也就用二十多分钟就来了,比两条腿快多了。 司屠夫已经从地里回来了。 此刻,正坐在院子里洗脸洗脚。 院门开着,看到一人一驴出现在院子里,顿时一怔。 迟疑片刻后,这才认出来自家女儿。 脚也不擦干净,套上鞋就跑过来了。 “女儿?阿沐,你…这是?” 司沐下来,笑笑:“爹,这头驴子怎么样?我买的!” “好,好,皮毛油光发亮,是苏北驴,好养活,不怎么生病,性情也温顺适合你骑。” 第27章 老畜牲 司沐心头一暖,不扫兴的家人真的很好。 想起前世爸爸也总是这样,无论她要买什么,总是给到合适的意见。 家里人都是不同意她一个女孩子买房时,也是爸爸鼎力支持,还帮忙说服妈妈和奶奶。 想到这儿,司沐对司屠夫不由多了几分真情实意:“爹,吃饭了吗?” “还没,刚回来,你想吃什么?爹去做,看你都瘦成啥样了,齐家是苦了点儿,爹也是没想到那个小子竟然洞房都不进就跑了,害了你了…” 司屠夫越说越气,对这个女婿怨言多的一箩筐,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爹,不说他,女儿给你买回来点小酒,咱们父女两人喝点儿?” 司沐俏皮地作出饮酒地动作。 司屠夫爽朗应道:“好,不说那些不开心的,咱们喝点儿。” 司家夫妻和睦恩爱,司沐从小就没有普通农家女孩儿的娇羞和规矩。 记忆里原主过年过节的时候,父亲带来肉食,她也陪着喝两杯。 不过喝酒时更多的是和父亲抱怨齐家的不如意。 再说说齐家每一个人对不起她的地方。 这就让司屠夫心里更加有愧,他也提议过和离的事,可原主死心塌地,非得等齐祥。 父女两人坐在院子里,从太阳下山,喝到晚上。 司屠夫有点儿喝多了,不停地絮絮叨叨,姐弟两人小时候的事情。 还有原主过世的娘亲。 司沐都静静地听着,今天也该她这个女儿当一回听众了。 司沐把爹扛进屋子里,盖好被子。 又去院子里把满地的狼藉收拾干净,接着又去收拾厨房。 半个月不来,又是一团糟。 哎,家里没个女人就是一言难尽,要是有合适的,给老爹再相看一个也不错。 洗漱完之后,司沐把驴拴在篱笆旁边的大树上。 给喂了点儿空间自来水,驴的表情看不出来高兴不高兴,但喝了不少。 驴是杂食性动物,最近又是春天,都是嫩草。 司沐又拿着镰刀去地里割来一些。 不过那伙计说了,偶尔也得喂一些麸皮和秸秆,最好再弄一些黑豆之类的。 路上碰上几个村里边人,看着有些眼熟。 不过对方好像不认识她一样,好奇地打量着。 有一个妇人还问她是谁家的姑娘。 估计是最近减肥,成效不错。 她笑着说:“司屠夫家。” … 爹喝了酒,家里就他一个人,万一吐了,呛住气管了,可是要命的。 司沐实在放心不下,就在娘家休息了。 第二天给爹做好饭之后,才回去。 一进村,就感觉气氛不太对,人特别多。 而且朝着一个方向去了。 司沐压下好奇心,回了家了,还以为都不在呢。 结果一家人都在院子石凳上坐着。 齐氏有种如释重负的表情,齐瑞则有些伤感。 许蓉照例还是低着头,让人看不清楚她的真实想法。 齐花不在外面,也许是在屋子里,隐约听到里面有哭声。 大英二英平时摘野菜去了,今天也乖乖地坐着。 只是姐妹俩显然不明白大人们的思绪,那眼珠子滴溜溜地乱转。 “二婶回来了。” 大英最先看到司沐。 齐氏和齐瑞齐刷刷看过来。 “婆母,我回来了,今天怎么不去地里吗?” “哪儿来的驴子?” 齐氏淡淡开口,心里却一阵无奈。 今天狗,明天驴,后天还不会带回来个人吧! 该不会这驴也是捡来的吧? 她有那么好的狗屎运? “我娘家的,我爹让我骑两天。” 司沐牵着驴,把它拴在放农具的草棚下面。 “你二爷爷去了,一会儿会有人给我们送丧事用的东西,包括丧服, 按理说是齐瑞,齐祥兄弟也要守灵,可齐祥不在,阿沐你就白天和你大嫂,还有二爷爷家孙媳妇们一块儿吧!” 司沐听得一愣,迟疑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个二爷爷是谁。 齐氏心真大,对方强了自己女儿,居然还打发儿子,媳妇去对方守灵。 她脑子没病吧? 怪不得齐花在里面嘤嘤嘤呢。 “我不去!” 司沐斩钉截铁地拒绝。 齐氏还没说什么,齐瑞啪一下,拍在石桌上,瞪大双眼怒视司沐:“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长辈去世,晚辈守灵,天经地义,你这个不孝的玩意儿,竟然能说出口,不去!” 齐瑞的态度,把齐氏和许蓉都吓了一大跳。 从前哪怕司沐做的再过分,他也顶多白眼几番,现在居然拍桌子了。 “你说谁是不孝的玩意儿? 司沐怒了,她认为除了爹娘公婆没必要给外人守灵吧。 怎么就不孝了? 更何况那个人还是个为老不尊的犯人。 “说你呢,阿祥怎么娶了你这么个婆娘,等他回来我定叫他马上休了你!” “不用等,婆母不是有权利替儿子休妻吗?现在就写,休也罢,和离也无所谓,都行,写吧,你马上替写。” 司沐也回瞪着齐瑞,读书人你了不起,读书人你清高,读书人你重规矩。 就我们这些女人,在你眼里就是玩意儿。 怪不得原主以前骂他,用着她的嫁妆,还要高高在上。 这态度,真是够够的。 “够了, 齐氏目光看向齐瑞:“她不愿意去就算了,休妻是你一个大伯哥能替你弟弟做主的?你说这些话凭白惹人笑话。” 齐瑞被自家老娘一瞪,气势全无,可又不甘心还想争上几分。 许蓉上前一步,拉了拉齐瑞衣袖:“我去吧,我代表弟妹。” 弟妹最近这一段时间为大家做饭,还救了大英,给家里人买衣服,还给自家男人买衣服。 许蓉也觉得齐瑞今天朝着司沐叫喊,有些过分了。 许蓉不说还好,一说齐瑞又怒了:“你是谁不知道?你能代表她?” 许蓉被齐瑞的眼神吓得慌忙松手,眼眶又红了。 大英二英受不得爹这么对娘。 大英哭了,大声喊叫:“不去,我们也不去,什么二爷爷,上次还偷偷掐二英来。” 齐氏一听,心里顿时慌了,连忙蹲下身询问:“大英,二爷爷他怎么掐二英了?你说清楚一些。” 许蓉和齐瑞也都关心地看过来。 司沐心下一揪,天,那个老畜牲,该不会… “前段时间,我和二英分开比谁摘的野菜多,我摘了可多了,去找二英, 二爷爷就笑着掐二英,二英躺在地上哭的,我赶紧跑去,把二英拽上回家。” “那你怎么没和我们说过这事?” 齐氏着急地拉了拉二英的小手:“孙女,告奶奶,二爷爷还对你做什么了?” 第28章 天大的家丑 二英红着眼睛直摇头,也不知道是害怕不敢说,还是没其他的。 齐花这时从屋子里跑出来,双眼肿得老高,盯着齐瑞:“哥,我不去,你们也别去,那是个老畜牲…” 齐花话还没说完,齐瑞就一巴掌挥过去:“不管他怎么不对,都是长辈,怎么能如此无礼?” 齐氏和许蓉这才反应过来,一个冲上来护着齐花。 一个去拉着齐瑞。 “你疯了?打花儿干什么?” 齐氏怒视着平时乖顺的儿子,不知他今天发什么疯。 “相公,你冷静点儿。” “我怎么了?需要冷静?你们一个个怎么回事?要反天了?” 齐花捂着脸颊,泪珠一颗接一颗落下来:“我就是反了,反了,我死都不去, 娘,你也不许去。” “你还命令起娘来了,齐花,你失心疯了,我…” 齐瑞气的眼珠子都快裂开了,还想冲上来教训齐花。 “齐瑞,你读书读傻了?你怎么就不问问齐花为什么不愿意去?” 司沐声音很大,几人都瞬间安静下来。 “好,齐花,你说,长辈去世,你有什么理由不去?” 齐瑞这时也冷静了下来。 齐花看了一眼司沐,心底有些惊疑,怎么感觉二嫂好像知道原因呢。 不过她一个未出阁的丫头,怎么开口对着哥哥说自己被… 齐花的犹豫在齐瑞看来就是没有理由。 “婆母,你难道现在还不愿意说吗?你能瞒一辈子?” 许蓉和齐瑞目光在三人脸上流连。 齐氏眼神闪烁不定,双手绞着。 “娘,到底是什么事?” 齐瑞哀求地问着,他也想知道什么事是肥婆这个外人知道,而他这个亲儿子不知道的。 齐氏目光看向齐花,见她点头,这才压低声音把当年那件事说了出来。 齐瑞听完,脸色阴沉,牙齿咬得吱吱作响。 怪不得妹妹喊他老畜牲,当真是不知羞耻的老东西。 “二英,你告诉娘,那个,他,那个老东西有没有乱摸你?” 许蓉惊恐地蹲在二英旁边,声音颤抖地追问。 二英被她娘的神态有些吓到了,不过却说话了:“没,我咬了他,他掐我。” 许蓉这才松了一口气,浑身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怪不得小姑子齐花这些年也不愿意嫁人呢。 家丑阿,天大的家丑。 听到二英没事,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娘,我出去一下。” 齐瑞低着头,就往外走。 齐氏有些不放心,怕儿子钻进牛角尖。 “儿子,你…” “娘,我没事,就是出去走走。” 齐瑞虽然孝恭,却是个一根筋。 他要做的事,谁都阻止不了。 齐花突然伏在齐氏肩头哭的泣不成声。 齐氏也被女儿勾的老眼泪汪汪。 许蓉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搂着两个女儿,也低声啜泣。 司沐叹口气,走向齐氏母女两人:“齐花,做错事的人是那个老畜牲,你没错,以后过的开心点儿。” 齐花闭着眼睛,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 闹剧结束,司沐进了屋子,先给细狗喂饱。 然后,完成今天的打卡签到任务, 给自己煮了半个玉米,热了一袋牛奶。 躺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每次回到空间里,都有一种与世隔绝的感觉。 只有在这里,她才有绝对的安全感。 仿佛魂穿只是一场梦。 只是低头一看那粗胳膊粗腿,立马就被打回原形了。 不管怎么样,有这个空间,自己在异世已经足够幸运了。 这些家长里短的事,等她和齐祥和离后,也就结束了。 快了,算算时间,齐祥再有一个月就会班师回朝了。 到时候,她先和离了,然后就带着爹和弟弟在京都生活。 让弟弟去国子监读书,爹爹还是干他的老本行。 自己手握金矿,想躺平,就躺平。 不想躺,就做点儿小生意。 反正不会和书中人物再有牵扯。 安安稳稳熬到大结局,完美。 傍晚时,院子外面传来一声吵闹声。 是村里的几个男人拉扯着齐瑞回来了。 齐氏听到原委后,啥也没说,含着泪把儿子扶进屋子里。 许蓉也悄悄抹泪,跟着进去。 “齐婶,你们看着点儿齐瑞,别让他再出去了,齐家几个孙子放话了,以后见一次打一次齐瑞。” “是啊,最近这几天还是躲着点儿吧。” 说完,几人就走了。 谁也没想到,刚才齐瑞一进门二话没说,把他二爷爷棺材板儿都掀翻了。 齐家本家的几个同辈立刻就冲上前来质问。 可齐瑞不说话,红着眼睛,把棺材前的蜡烛,纸钱,铜盆,还有点心通通踢倒。 这下,齐家同辈再也忍不了了,。 冲上来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要不是齐瑞平时为人不错,有几人护着,今天不一定能走出那个院子。 齐氏和许蓉对着齐瑞那张满脸青紫的脸,正束手无策。 一阵敲门声响起 许蓉走过去打开门,。 “给,这个药喷上消肿,再拿这两片儿土豆敷一下。” 司沐没管许蓉呆愣的表情,把东西塞她手里就走了。 她对齐瑞这个做法还是很赞同的,也没想到,他还能这么硬气一回。 也不枉齐花对这个哥哥尊敬有加了。 日子又安静地过了一段时间。 期间,司沐又去采了一些黄金,只是剩下的就不是那么好开采了。 不过,等她有了趁手工具还会再来的。 齐瑞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他这些天,不怎么出来,齐就是闷在屋子里读书。 到了吃饭时间,许蓉把饭菜给端进去。 齐花自从说开了那事,人也似乎开朗了一些。 偶尔还进来帮司沐端一下饭菜,两人目光对上时,齐花还会扯扯嘴角,似乎在笑。 虽然有些勉强,不过眼底再也没有那种阴狠。 司沐每天都掰着手指算着齐祥回朝的日子。 大概还有十天左右了。 司沐突然想到,她还没问过老爹和弟弟愿不愿意跟着去去京都生活。 照例准备好饭菜后,司沐骑着小毛驴先去了老爹那儿。 “爹,你在家呢?” 司沐还以为得去地里找人呢。 “女儿,你回来了?司屠夫放下手里正在打磨的刀具,跑过来,从女儿手里接过毛驴的绳子:“爹怎么瞅着你又瘦了?” 司沐笑了:“真的吗?很明显?” 她最近没有上称,但是觉得衣服确实宽松了不少。 “你怎么还乐上了?” 司屠夫把毛驴拴好,笑道:“下午爹给人杀猪,弄几个猪蹄给你好好补补。” 司沐一听,脸瞬间垮了。 她受了那么多罪,好不容易瘦了,怎么能随便吃! 第29章 不是钱的事 “爹,猪蹄您老人家留着补吧,女儿我真不需要,我现在就爱吃素。” 司沐撒娇般搂着司屠夫的胳膊说笑着。 司屠夫愣了一下,随即老脸兴奋,女儿多久没和他这么和亲密了, 他有一种女儿回到小时候的感觉。 “好,好,你说啥就啥,那咱们今天就吃杂菜饼成不?” 司沐从厨房搬出来一个小凳子坐司屠夫身边。 “爹,吃的事再说,我今天来是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啥事呀?” 司屠夫心里一顿:“是不是缺钱花,爹这里有,你先拿去,上次给你,你还放下,和爹还客气啥?” “不是钱的事。” “那是啥事?” 司屠夫睁着两只大眼,里面透出一股天真的憨傻。 司沐看的有些好笑,原主五官底子不错,看来是随了她娘了。 这要随了她爹,又胖又丑,司沐又得哭死在卫生间。 “齐祥不是去从军了吗?他可能快回了,不过是回京城,可能在京城长住了… 司屠夫停止磨刀,忍不住打断司沐的话:“那是好事呀?!那小子传消息回来了?” “爹,你听我说完,” 司沐无奈地笑笑,把她爹又按着坐好。 司沐:“我想和他和离,” “那为啥?是不是那小子缺胳膊少腿了, 真是那样,是该和离,咱司家的闺女可不能被一个残废毁了一辈子。” 司沐想了想,终究还是没有说齐祥可能另有新欢了,只是再次和爹说,自己一定要和离。 司屠夫吐出一口浊气:“好,爹支持你,反正你嫁到他齐家两年,侍奉婆母,嫁妆都倒贴大伯哥,咱们对得起他家了。 他齐祥洞房都没进,就弃你不顾,两年来,几次书信,对你不闻不问, 这种小子,是爹瞎了眼,让你嫁给他,和离,咱找更好的。” 司屠夫一口气说完,满意地看着自家闺女。 这么有福气的长相,就是嫁到高门大户也是配的。 是齐祥那小子没福气。 司沐是不知道他爹哪儿来的自信,不过自己的决定总是被家人无条件支持,她心里一阵暖流。 司沐:“爹,到时候我得亲自去京城和齐祥当面说清楚,爹你愿意和我去吗?” “爹当然得陪你去,那么远的路,爹怎么能放心你一个人。” 司沐:“那以后如果一直在京城长住呢?爹还愿意陪着女儿吗?” 司屠夫迟疑了一会儿:“阿沐,你怎么会突然想在京城住,我们在那里无根无萍,那物价也不是我们这种小地方的人能承受的。” 就连去京城的盘缠,司屠夫也得去和人借呢。 老爹会犹豫,司沐意料之中。 古代不是天灾人祸,有几人愿意背井离乡生活。 就连高门权贵也讲究落叶归根呢。 她必须用足够的理由才能说服爹。 司沐深吸一口气,思绪无比清晰:“爹,我听人说国子监祭酒今年破格招收五十名优秀监生,而且必须是童生,年龄不满13岁。 国子监可是全国顶尖的学院,弟弟如果能进那里读书,将来的成就不可限量。” 司屠夫一脸不可置信,随即满脸愁云灰败。 “爹,弟弟很优秀的,我相信他一定可以,不管怎么样,我们总该去试试呀,爹送司礼去读书,难道不想他能读出一个名堂,光耀门楣吗?” “当然想。” 司屠夫叹口气继续说:“可咱们家哪有那个能力供他在京城读书?就是在县里,也是勉强很多。” 司沐借着塔链从空间拿出几块不大不小的金块和银锭。 “爹,你看这是啥?” 司屠夫猛地抬头,眼珠死死瞪着司沐手里的金子。 随即盯着她惊问:“这,这是金,金子?” 司沐点点头:“银锭就是我拿金子换的。” 司屠夫还是不可置信,把金子咬了一口,有牙印,好像真的是金子。 司屠夫压低声音:“这,哪儿来的?” 总不会是齐祥那小子给的吧。 “爹,我房里还放着十几块金子,有这些,够弟弟读书了吗?” “够,够了吧。” 司屠夫双眼无神,一直缓不过气来。 司沐笑笑:“爹,地里的活儿累人,您一直也不怎么喜欢做,到了京城,咱们还是继续您的老本行,杀猪宰羊,京城人多,生意应该不难做。” 司屠夫愣愣地:“对,对,不难做。” 司沐轻笑,:“爹,你怎么成学舌的鹦鹉了?” 被司沐一笑,司屠夫这才回神了。 快速瞥了一眼篱笆外,惊叫着让司沐赶紧把金块收起来,幸亏刚才没人。 “你还没和爹说哪儿来的,要是齐祥给的,咱可不要,不然,理亏。” 司沐摇摇头,压低声音:“爹,我捡到的一只狗,它带我找到的,在一条小溪边,我全捡了。” 司屠夫压低声音,把脑袋凑过来:“还有这种好狗,那你可得好好养着,大恩人呀。” 父女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 司沐进厨房做了杂菜饼,又给老爹留了点儿肉和米面。 “爹,您好好考虑一下,我过几天再来。” 司沐说完上了毛驴。 司屠夫把毛驴的绳子递给女儿,眼神却一直飘忽不定,看起来心事重重的。 “阿沐,如果爹和你弟弟都不去京城长住,你呢,你会怎么办?” 司沐眼眸微动,迟疑了片刻:“爹和弟弟在哪里,我的家就在哪里,我和你们一起。” 看着女儿的背影,司屠夫陷入了沉思。 他不清楚女儿为什么想去京城。 自从妻子去了,他对这个村,这个县也没有多少留恋。 可毕竟从小到大在这里长大,娶妻,生子。 更何况父母,妻子的坟都在这里。 突然之间说要离开,总归是舍不得的。 可想到儿子的前程,还有以后可以和闺女一家人生活在一起,天天见面。 而不是现在这样,自己活成一个老光棍,去京城也不是一个很坏的选择。 去和不去,司屠夫摇摆不定,一整天脑子里都在想这个事情。 司沐这边,去了县里,还是先去了长慧书院。 司沐笑着和看门的小吏打了招呼就进去了。 这次,她直接去了书院后头的一个凉亭里。 凉亭下方还有一汪池水,好像还通着河水。 离开时,和弟弟约定过,以后来了到这里找他。 他每天下课都在这里温书。 果然,等了没一会儿,就看到司礼一个人慢悠悠地过来了。 “司礼。” 司沐挥挥手,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 第30章 一定会帮她 司礼抬眸,就瞧见一个笑容明媚的女人。 虽然有些微胖,可一身米黄色的衣裙衬得那张笑脸多了一丝俏皮。 学院里有这样的女孩子? 再仔细瞧了瞧,那是… “姐,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司礼满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十几天而已,差点儿没认出来。 “有那么夸张?” 司沐乐坏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形,好像确实不是柱子一样了。 “瘦了不好吗?” 司礼迟疑愣了一下:“好是好,只是你是不是过的…? 司礼从小就看惯了姐姐肉嘟嘟的样子。 如今成了这样,只是担心她过的不好。 “别担心,姐过的好着呢。” 司沐拉着司礼胳膊:“来,坐下说。” 司礼点点头:“等了很久吗?” “没有,对了,司礼把杂菜饼拿出来:“给,爹采的野菜做的,还热乎着呢,你先吃,吃完我和你说件事。” 司礼接过杂菜饼,正好饿了,:“姐,什么事?你说吧,我听着。” “吃完再说,怕你打嗝!” 司礼乖乖地吃起来。 司沐内心感叹,古代的孩子就是早熟。 在现代也就是小屁孩儿一个呢。 “给,司沐给弟弟递过去一个手绢:“擦擦嘴。” 司礼愣了一下,没想到姐姐这么疼他,以前可能真的是自己不懂她吧。 随即不再犹豫,接过去,动作轻柔地用完:“姐,我给你洗洗吧。” “不用了,给我吧,我回去洗。” 司沐把手绢收起来,正色道:“司礼,姐姐听说京城国子监祭酒今年破格招收五十名优秀监生,你想不想去? 钱的事你不用操心,我和爹已经解决了,而且我和爹爹也会一起去,到时候我们就在京城长住了。” 司礼心里一顿,他先想到的是姐姐怎么会知道这个消息的。 他还是前几天听同窗们说刘德爹托人想送他去,结果没成。 这事恐怕不是有钱有权就能成的吧。 怎么姐姐看起来挺有把握的样子。 “爹知道了,他怎么说?” 司礼手不自觉握紧了手里的那本论语。 那可是国子监呀,整个大顺朝最顶尖的学府,哪个读书人不想去。 他自然也想去,以前长慧书院有刘德,他被欺负成那样,也没想着放弃读书。 如今没了刘德,还有夏彦那样的好夫子,他在长慧书院的日子好多了。 可那是国子监呀,年轻人,谁不想出去闯闯。 见识一下大顺最繁华的都城,也见识一下传说中的天才人物。 司沐:“爹说考虑考虑,他一定会同意的,姐知道他是舍不得阿娘,不过以后我们可以每年回来一两次。” “姐,去京城不说上学花销,就说盘缠也不是咱们家能承担的,我…” 司礼垂着头,看起来有些丧气。 刚才听司沐说钱不是事,司礼并没有真的相信。 他觉得姐姐那么说,就是不想让他操心而已。 家里什么情况,司礼心里一清二楚。 司沐正想说什么,一个人缓缓走到凉亭上来。 “夏夫子。” 司沐赶紧起身福了一下身子见礼。 司礼也恭敬地问候。 “不好意思,不是故意偷听你们说话的,” 夏彦轻笑,抖了抖手里的竿子:“刚才在亭子下面钓鱼。” 司沐轻声道:“夫子,既然您听到了,我想斗胆问问您的想法。” 司礼抬眸看了一眼夫子,见他神色如常,内心也隐隐期待。 夏彦目光深深地看向司沐,虽然才见过两三面,但这个妇人似乎很不寻常。 就说这个祭酒招监生的事,她一个普通妇人竟然会知道。 夏彦目光看向司沐:“你可知道,祭酒招监生需要有推荐信,由官府或者书院举荐, 接着他又看向司礼:“而且一旦失败,原书院不会再接收这个学子。” 司沐一愣,这个,她不知道。 这个消息,也是书里明面写的,至于有信心能进去,只是知道有一个人可以帮她。 而且,一定会帮她。 “小女子确实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夏夫子,您觉得这件事能成吗?” 夏彦坐在石凳上,沉思片刻,缓缓开口:“司礼不错,值得一试,只要能进去,将来必有一番成就。” 司礼毕竟年少,眼角都是喜悦,没想到夫子对他评价这么高。 司沐倒是一直对这点有信心。 夏彦继续说:“国子监是官学,又有学田制度,监生们并不需要花销, 吃和住也不要银钱,而且祭酒这次收的五十名学生,应该每个月还能领两贯钱。” 司礼和司沐听到这里,不禁一喜。 尤其司礼,没想到国子监读书竟然待遇这么好。 夏彦看向司沐:“只是,这里祭酒收的五十名监生,那必须是特别特别优秀的,几乎是有少年进士之资的, 京城有钱有权之人太多,夫人确定司礼有一争之力? 长慧书院虽然是私学,可只要司礼稳打稳扎,20岁之前考中举人,还是有很大可能。” 夏彦是怕到时候国子监进不去,书院回不来,平白耽误了司礼那孩子。 虽说京城除了国子监还有太学,那里倒是有许多贫寒的学子,可那学费花销也不是一个普通老百姓能承担的。 司沐听到这里也明白夏彦的意思了。 这毕竟了司礼的人生大事,她虽然是亲姐,可也不能替他做主。 司礼抿唇不语,夏彦告辞后,司沐走过去拍拍司礼肩膀 “钱方面,你别顾虑,至于夏夫子说的能不进去,这一点你也放心, 姐姐有很大把握,不管怎么样,不会让你没地方读书的,你好好考虑,不着急。” 司礼有些勉强地笑了笑,很明显这件事,还是让他有些苦恼。 又聊了一会儿,司沐就出来了。 到树边把小驴子牵上,司沐在大街上溜达。 然后就看到一群人围在一起热烈讨论。 司沐也好奇发生了什么事,赶紧跑过去。 “这上面写的什么?” “哎呀,官府的人怎么也不派个人过来念一下?” “就是,狗官,就知道剥削百姓,一件正经事都不干。” “哎,你低点儿吧,小心被人告发。” 原来一群人围着告示,却没人识字,不知道写的什么。 司沐… 这文盲率有点儿高哈。 “我来读吧。”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一男一女。 女的自然是司沐。 男的是温厉。 两人目光交汇,司沐礼貌笑笑,装作不认识。 心里想的却是一个富家公子,怎么天天上街溜达,这么闲吗? 温厉眼睛一眯,是她。 第31章 别让人看见 十来天不见,她变化不小呀。 温厉目光看向司沐牵着的驴子,一个贫寒没落的耕读世家,能买得起一头驴子? 周围人:“你们两个到底谁读?” 司沐指着温厉:“他,他读。” 温厉收回目光,看向告示:林县境内柳八团伙奸淫幼女,无恶不作,现在刘知县联合林县县太爷合力抓捕,有知道消息的人,提供确实行踪的人,赏银十两。 温厉念完,目光不自主地看向司沐,想看看她的反应。 司沐神色如常,早就料到那伙人不会有好下场。 不过,她倒是没想到这个刘知县竟然能说动林县,联合办案。 而且速度还挺快。 不过那又怎么样,自己全程没有露出丁点儿信息。 哪怕他们抓住那八人,他们也只会说出温厉。 周围百姓更加热火朝天地议论起来。 有人说刘知县上任两年,就干了这一件人事。 有人说柳八那伙人可是凶悍地很,听说个个高大魁梧。 也有比较聪明的那群人开始猜测为什么刘知县这么大动作要抓安陆县的人。 没听说最近县里谁家孩子被害了么。 “该不会是县太爷公子吧?” 有个牙尖嘴利的男人大笑几声:“听说柳八那伙人很好男色,你们没听说吗?街头巷尾都在传刘德也好男色!” 周围人听他这么一说,瞬间反应过来了。 是啊,人只有和自己息息相关的才有动力去做。 刘知县自己辖内的匪徒都不管,怎么会突然要抓安陆县的那伙人。 他们最近是经常听人说刘德好男色,没想到… 司沐有些满意看了看那个家伙,总算发挥点儿作用了, 还是这么关键时候,不枉费她的一两银子。 这下全县百姓都会看清楚父子俩是什么货色。 哼,以后他们就缩着头做人吧。 哪怕位高权重之人,对名声都很看重。 他们不怕人说他贪,但怕人不敬不重。 被自己看不起的百姓小瞧,轻蔑,比杀了刘知县还难受吧。 … 5天前,刘府内。 刘德敞开着衣服,半裸着躺在竹榻上。 一个身穿露骨的侍女正跪在他隐私处抹药。 因为上药,刘德整个人疼得龇牙咧嘴。 旁边伺候的几个侍女战战兢兢,身子都有些发抖。 这段时间,她们仿佛活在地狱之中,刘德本来就暴虐,如今人废了,更加一等。 自从他回来,府里就臭气熏天。 刘知县刚开始还每天来看这个宝贝儿子。 后来被臭的熏吐了几次,就再也没来过了。 只是加派了更多侍女,这可苦了她们。 每隔一会儿,就给出去干呕一番,简直臭死人。 刘知县给每个人都加了两贯月钱,侍女们这才忍住。 可刘德不知道听谁说的,他那里废了,以后都不能用了。 整个人就成变态了,此刻他疼得不行,一脚就踢去侍女嘴巴上。 那侍女立刻嘴冒鲜血,本来就有点龅牙,现在直接掉下来了。 疼着眼泪直往下掉,话也说不出来,趴在地上干呕起来。 其他侍女也是,哪一个没被毒打过,都是一身伤痕。 刘德痛的直抽气,还是趾高气扬:“歪果,去,你们几个给我把她拖出扔井里,要她干啥这点事儿都做不了。” 被叫到的女孩儿有十七八岁了,要不是她爹娘死了,全家都没人了,她才不会卖身到刘府。 她明明叫石果,这个狗东西每次都见她歪果。 她长的娇俏可爱,脸上虽然都是麻子,可也依然娇俏可爱,一点儿都不歪。 现在干嘛,还想叫她杀人吗? 她不干! 周围的几个侍女早就看不惯这个刘德了,纷纷怒视着刘德。 县太爷公子怎么了,她们就是奴婢也是官府在册的奴婢,有名有姓,凭什么任意打杀。 到底是年轻,根本不知道权势可以遮天到什么地步。 刘知县可以随意抹除她们任意一个人存在过的痕迹。 刘德躺平半天,没想到动静,不禁怒视石果:“你聋啦?赶紧给我动手,不然我让黑狗咬死你。” 石果怒了,她最恨那条狗,因为那狗咬死了她的唯一的朋友,一只小乌龟。 她和刘德说起时,刘德还嘻嘻哈哈地说:“那么点儿小东西,还不够我我的黑狗塞牙缝, 更何况,我还没说你的乌龟壳把黑狗牙给蹦了呢,你还敢告黑狗的状。” 现在刘德还要让黑狗咬死她。 没门。 石果用怜悯地眼神看了一眼姐妹们,接着看向托盘里的果子和刀子。 反正她无牵无挂,这个罪责就让她来承担吧。 石果想到就干,把托盘往刘德榻上一扔,动作敏捷地冲向刘德。 朝着刘德肚子上来了几刀,大腿上来了几刀,侍女们大惊失色。 刘德更是直接吓得昏死了过去。 有几个侍女上来阻止了石果。 事后,刘德竟然大难不死,只是整个人被吓傻了,成了痴儿。 石果被刘知县卖给人牙子。 其她侍女倒是没受什么惩罚。 刘知县也是为了给唯一的儿子报仇,这才用尽手段,逼迫林县抓捕那八人。 … 司沐走后,温厉愣愣地站在原地。 不知怎的,他就是觉得这个妇人和刘德的事有关系。 可却一点儿头绪都没有,更别说证据了。 一个随从朝着温厉跑过来,两眼放光,压低声音道:“公子,那八人抓住了。” “哦,在哪儿?” “五峰山。” 刘德的事,他知道的早,温厉已经先一步派人去找了。 一开始只想向刘知县卖个好,现在他却想从他们口中问出点儿啥。 温厉:“先把他们押回到城外庄子里,我晚会儿过去。” “是,公子。” 随从正要走,温厉又吩咐一声:“注意点儿,别让人看见了。” 温厉找了一大圈,在找到在各种买买买的司沐。 那小毛驴两侧挂的满满的,鼻子喷出热气,哼哼几声,似乎不满意主人这么虐它。 司沐爱吃,如今却不能多吃,爱穿,却胖的啥也穿不上。 那天逛了一上午,才买了到一套黄色的成衣。 她自己不会做衣服,又不想麻烦别人,只能买成衣。 不过县里都是卖布料的多,她只能勉强挑中一件。 第32章 人心麻木? 司沐可不知道自己身后已经有了小尾巴。 一路走走停停,逛逛。 温厉耐心地跟在后头,这种事他也是第一次做。 遇到熟人打招呼,只好神色怪异地作出噤声的回应。 对方都会一脸莫名其妙地点头谄笑。 司沐今天无事,逛的兴致大起,不知道不觉竟然到了城南。 这一片儿是林县比较乱的地方。 除了一些正规牙行,还有一些不正规的,或者黑市,青楼楚馆,总之三教九流,鱼龙混杂。 司沐以前从未来过,她不愿招惹是非,骑上驴子准备回去了。 突然身边匆匆跑过一个什么东西。 好几个男人拿着鞭子追在后面。 司沐不由自主向前看去,刚才跑过去的好像是一个女人。 她浑身血淋淋的,却跑的很快。 司沐想到了兔子和鬣狗的故事,兔子之所以快,就是不想成为猎物。 一个是为了命,一个是为了食物。 为了活命的兔子,总能爆发能量。 希望她能做一只逃生的兔子吧。 司沐自然不愿意主动招惹是非,调头朝城东去。 和刚才血人一个方向。 不过百十步,就看到刚才那血人已经被追上了。 “臭丫头,我让你跑,让你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那血人蜷缩成一团,紧紧护着脑袋。 另一个殴打血人的男人冷哼一声:“伤了刘公子,你还能有命活,就阿弥陀佛吧,还敢逃跑。” 周围的百姓也围过来,议论纷纷。 “他说的哪个刘公子呀?” “还能有哪个,刘知县公子。” “他怎么了?” “听说被府里一个丫头捅伤了,也不知道严重不?” “就是这个丫头吧,真够横的,。” “这丫头没爹没娘的,一个绝户怕啥,要我,我也天不怕地不怕。” 司沐… 还是这种地方消息灵通,她这消息有些滞后。 没想到刘德那个狗东西竟然傻了,真是报应不爽。 不过,司沐看了一眼被打的快要断气的血人。 她为什么会捅刘德呢? 活的不耐烦了? 或许这里面有自己的因果? 相逢就是缘,不管这缘何起何结。 她已经动了恻隐之心。 拉着驴子走到几人前面站定:“住手。” 三个男人果然停手,转身看过来。 温厉心里一紧,这妇人是不是蠢。 安陆牙行后台可是刘知县,她不怕刘知县报复? 一个平头老百姓敢惹县长,纯粹不想活了。 刘知县明面上是发卖,暗地里肯定是要弄死人的。 不然,牙行的人绝对不会把发卖之人打成这种半死不活的样子。 否则,谁还愿意买?买回去还得给花钱治病! “你这胖婆娘,想多管闲事?” 司沐此时头发是盘起来的妇人装扮。 “死婆娘,滚一边去,别在这里碍事。” 一口一个死婆娘,胖婆娘,司沐听着很不爽。 不过还是强挤出一个笑容“各位大哥,我想买这个人,不知多少银钱?” 几人一听这话面色一沉,紧紧盯着她:“哦,你和她认识?一个半死不活的人你买回去干啥?” 司沐… 画风不对,剧情不该是这样吧? 她要买,他们不是应该欢天喜地地卖吗? 怎么还盘问起来她来了,看那阴狠的样子,自己要是说不出个一二三,倒像是要把她也鞭打一顿。 这些人光天化日,竟然大胆到此。 说没有后台背景谁信! 司沐脑子飞速转动,眼睛一亮,微笑道:“算命的给俺算过,命里和一个血人有缘,这人以后会救我一命,所以才冒昧问一下几位大哥。” “去去去,这人不卖,要血人,衙门地牢里找去。” “就是,敢从哥儿几个人手里买救命恩人,你还真是个蠢肥婆。” 司沐眸光一紧,看来这条路走不通了。 此时石果缓缓抬眸,想看一眼想要救自己的人。 司沐正好也看过去,两人的目光交汇。 司沐被血人眼中的求生欲望狠狠震慑到了。 这是一双怎么样的眼睛? 那眼神满满都是求生的意念。 若是自己… 无爹无娘,无牵无挂,与其命如草芥一般活着,不如早早解脱。 司沐深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一副讨好的笑容:“是是是,是我唐突了,不打扰几位大哥了。” 几个男人对着石果又是一番毒打。 石果眼眸中闪过一抹浓浓的绝望。 也许,自己再没救了。 这次逃跑,她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许已经透支了性命。 几个男人拖着浑身是血的石果往城西走去,那样子,就像拖着一个麻袋绳子,毫不在意。 他们怎么可以对生命漠视至此? 司沐紧紧攥着拳头,怒视着那群畜牲。 她本以为自己已经够不幸,穿越成又肥又蠢的女人。 可最起码她过的有尊严,还有爹爹疼爱,弟弟关心。 婆家虽然不是那么如意,可也没人和她叫板,顺心顺意。 原来,这世上还有人如此不幸,过的不如一条狗。 知道是知道,可亲眼看到,还是震惊地无以复加。 此时,她眼里心里只剩下那个被拖着的女孩儿。 鲜血浸湿了地面,可周围的人除了看热闹,一片唏嘘,竟然都习以为常。 人心麻木至此? 她不能放弃,绝不能。 可是怎么救人呢? 牙行就是做人口买卖的,自己花钱,对方都不要。 看来,他们要的是命。 司沐牵着驴子漫无目的地走着,脑海中却在思考可行的办法。 温厉在后边跟着,见司沐往城东方向走,老样子是要回去。 他心里有一丝失落,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 他跟了一路,本打算放弃去城外了。 可发现司沐把驴子交给一个馄饨店伙计,还给了对方五个铜板。 她朝着身后看了几眼,又朝着城西拐回去了。 她没放弃? 温厉想不出一个妇人,她能有什么好办法救人? 难道她想偷人? 这不是纯粹找死吗? 安陆牙行凶名在外,里边的打手足足五六十个。 关押人的地方,更是密不透风,窗户都没有一个的房间。 里面密密麻麻都是人,一个人有异动,其他人立刻就知道了。 他曾经去过几次,给她娘挑选侍女。 不过,没看上合适的。 全程跟着五六个彪形大汉,根本无从下手。 忍不住好奇心,温厉又跟上去了。 第33章 黑不拉几一堆 司沐一开始确实想去偷人来着。 不过她突然想到一个更好的主意。 小说中刘知县手底下有一个狗腿子钱师爷。 上任知县调任时,这个钱师爷本来是有机会上位的。 可惜,被刘知县捷足先登。 这人是个十足的两面派,就连一向谨慎入微的刘知县都十分信任。 不过最后出卖刘知县的也是他。 这人有一个缺点,就是好色。 刘知县调来没多久,钱师爷就因为经常出入刘府,和刘知县最喜欢的一个小妾勾搭上。 最后就是这小妾把最重要的罪证交给钱师爷,刘知县才被扳倒的。 如果有人拿这个威胁他,想必钱师爷会很乐意效劳的。 司沐低笑一声,迅速拐进无人的巷子里把那身cos装备扮上。 墨镜,口罩,手套一样不能落下。 此时,天已经快黑了,路上没什么人。 司沐随手拦住一个小孩儿,给了他十文。 让他给钱师爷送句话。 小孩儿哥很是乐意,蹦蹦跳跳去了衙里。 也不知道他和守门那两小吏说啥了,竟然没人拦着。 其中一人还逗笑般地摸了摸小孩儿哥的头。 温厉躲在一边,看得一头雾水,搞不清楚司沐到底能有什么办法。 没一会儿,小孩儿哥竟然牵着一个男人的手出来了。 两个小吏还笑着和男人打了招呼。 司沐… 原来是关系户,怪不得进县衙和回家一样简单,看来找对人了。 小孩儿哥出来四下看看,本想和他爹说一下刚才的事。 不过没看到人,心里偷乐一下,这钱正好昧下了。 司沐又等了好一会儿,出来一个中年男人。 那身装扮和周围小吏明显不一样。 两个守门小吏恭敬喊了一声:“钱师爷。” 钱师爷不似平日笑容可掬,似乎有心事,目光一直飘忽不定。 好像叫他都没听见,一个人径直往前去了。 两个小吏… 今天钱师爷这是怎么了!急急忙忙去干啥呢? 肯定是青楼里哪个姑娘等着了,大家都知道师爷好这一口。 两个小吏目光交汇,了然一笑,笑中有一抹艳羡。 司沐先一步坐在青楼旁边的茶铺包间里等着钱师爷。 钱师爷一把掀开包间竹帘,本以为是熟悉的面孔。 没想到,黑不拉几一堆。 “你是谁?想要干什么?” 钱师爷目光森冷,紧紧盯着司沐。 要是目光能杀人,司沐已经千疮百孔。 “钱师爷何必大动干戈,您一向最是和蔼可亲呢,坐,我们边喝茶边说。” 司沐刚才跑急了,有些口渴。 她用戴着手套的手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 钱师爷的反应,证实了小说的可靠,司沐对这次谈判多了一些把握。 对方说话不急不缓,不卑不亢,钱师爷只能先坐下。 刚才他正和几个皂班说事,门里典史的小儿子跑过来对他说:“日日思云,暮暮颠倒。” 大家相视一笑,以为小孩儿哥自己做的诗。 一群人没一个有文化的,竟然没人听出来其中的隐喻。 钱师爷却脸色煞白,趁人不注意,才问出有人在这茶楼里等着他。 他思索了很久,也想不到有谁竟会知道他和刘知县小妾云娘的事。 这诗就是他自创的,每次和云娘颠鸾倒凤,都要念上几次。 “有一件事需要钱师爷帮我去做,事成之后,我保证,这个秘密只会带进棺材板儿。” 司沐也没兴趣东绕西绕,直接开门见山。 隔壁房间的温厉竖起耳朵,也听不清说啥。 不禁责怪自家茶楼这隔音做的太好了。 只能把耳朵贴在墙上。 只听到秘密二字。 钱师爷正襟危坐,冷哼一声:“装神弄鬼的东西,你有什么秘密,别想随便诈我,有种别让我知道你真面目,否则我弄死你。” 司沐扯扯唇角,吓唬谁呢,纸老虎一个。 心里指不定怎么害怕呢。 “云娘腰肢是不是盈盈一握?刘知县也是最爱那处呢!” 司沐冷笑一声,非让她把话说这么明白。 钱师爷心里一顿,看来,对方有备而来,明显不是诈他。 想不通,到底哪里出问题了,明明每次他都很小心了。 “说吧,你想干什么?” 钱师爷脸色阴沉,但语气缓和下来了。 司沐笑笑:“很简单,一会儿,你去安陆牙行把刘知县发卖的那侍女带出来,带到五峰山桃花林。” 钱师爷抬眸,目光微动,看来此人和刘知县有过节呀。 此事不难,他过去说一声,那些人不敢不听。 可他不甘心被人这么拿捏,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无数次。 他难道要永远受制于人? 钱师爷:“我凭什么相信你?除非你敢露出真面目。” 钱师爷第一次感觉这么没底,面对面坐着,他却连对方长什么样,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只要她敢露出真面目,就是掘地三尺,钱师爷也要把人做掉。 司沐笑笑没说话,拿出手机,喀一下给钱师爷来了张美照。 调转屏幕给钱师爷:“看见了?你的魂魄已经被我收入其中,我对你的命和秘密都不感兴趣,记住,把人带到五峰山桃花林,我要活的。” “否则,司沐透过墨镜冷冷看着钱师爷继续说:“你和云娘的事,天下皆知。” 说完司沐也不再看钱师爷一副见鬼的样子,快速走出去。 温厉长出一口气,大概是知道司沐的凭仗是什么了。 只是解决了一个迷惑,又有了新的迷惑。 那个妇人,一个普通妇人如何得知这些的! 还有她最后给钱师爷看了什么东西,钱师爷竟然没再反驳。 以钱师爷的个性处事,不应该如此轻易妥协的。 想不通,他只好跟着司沐。 他倒是要看看,钱师爷真的会把人送过去? 司沐有把握,钱师爷不敢赌。 自己对他了如指掌,他对自己一无所知。 他不敢不听话。 司沐卸下装扮,骑着小毛驴一路出城。 此时天已经黑了,看了看两边官路上没人,司沐打开手机手电筒。 也不知道为啥,手机居然一直有电,。 不过没有网络的手机,用处有限。 只能照明和恐吓。 刚才她也是灵机一动,古代人果然迷信。 那个钱师爷这会儿七魂六魄恐怕才归位了吧。 第34章 你认识我? “伙计,再上茶。” 钱师爷怒喝一声,他已经猛灌了好几杯茶水,这才感觉喉咙不是那么发紧了。 又喝了一杯后,才起身去了牙行。 进门之前调整了一下自己仪态。 一番交涉后,很顺利的带出侍女石果。 当然还有五个彪形大汉。 钱师爷才不会轻易妥协,他就不信,自己能被这么一个不知名的玩意耍的团团转。 因为石果伤的严重,整个人昏迷不醒, 钱师爷害怕去了桃林,石果就咽气了。 他只能去租了一顶轿子,让两个大汉抬着去。 他和另外三个人跑着。 因为天黑,一行人走不快,一个时辰左右才去了桃花林。 不过这里黑黝黝的,只有风声和虫鸣。 几个大汉望向钱师爷,想知道下一步该干嘛。 钱师爷:“先把人抬出来!” 接着钱师爷扯着嗓子喊道:“人我带来了,你在哪儿?” 司沐此刻在不远处的一棵桃树上坐着。 刚才看到灯火就赶紧把手电筒关了。 今晚没有月光,树林里真是黑的一丝光亮都没有,所以司沐并没看到钱师爷带着人来。 好在她也留了个心眼,并没有直接过去,也大声回了钱师爷一句:“你走吧,放心,人如果没事,我不会再去找你,你的事,也不会有人知道。” 钱师爷嘴巴微张,有点意外,没想到这人如此警惕。 可光凭声音,也找不到人呀。 钱师爷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几人慢慢抬着轿子退远了。 司沐等了好一会儿后,听不见任何动静,这才打开手电筒慢慢爬下桃树。 这具身体总算不是那么笨重了,天天锻炼,效果就是不错。 找了几个呼吸,就看到草地上的血人。 司沐赶紧跑过去,摸了摸鼻孔下方,还有呼吸。 只是石果被鞭打地全身皮开肉绽,血淋淋的,司沐有点儿无从下手。 有的伤口结痂了,只有伤口还在不断地往外渗血。 司沐不是医生,她只知道得先止血,不能这么流。 等明天了,再去找个大夫给看看吧。 司沐正准备拿药,林子里瞬间冲出好几个人。 只是碍于司沐手里明亮怪异的灯光,几人才没有直接扑上来。 司沐心下一惊,坏菜,百密一疏,还是低估的钱师爷的黑心。 幸亏她刚才在树上又把自己装扮起来了,要不然立刻露馅儿。 “你们几个可是一人收了我五贯钱的,上,把这个黑不拉几的人抓住,我倒是要看看他是何方妖物?” 钱师爷见几人有些畏畏缩缩,不禁恼火。 几个大男人,怎么会这么个怂样儿? “她,手里那是何物?” 一个大汉声音发颤,可能伤天害理的事做多了,他一向最怕这些神神鬼鬼之类的东西。 其他几个大汉也等着钱师爷答复,他只说县太爷吩咐抓一个同党,可没说这人如此怪异。 司沐心道不妙,虽然他们现在害怕,可等一会儿发现灯光没有任何攻击之后,肯定会扑上来。 自己肯定不是对手,更何况还有一个拖累。 现在也没有后悔的机会了,只能赌一把。 打开酷狗,下载的音乐还能听,司沐镇定地点开一首暗黑歌,把音量调到最大。 叮咚,我有一个秘密,悄悄告诉你,欢迎你来到天堂入口… 寂静的树林里突然响起一阵如此恐怖空灵的声音。 就连已经栖息的各种鸟类都突然惊醒,怪叫着从各处飞起,直冲云霄。 本来已经准备出手的温厉听到这诡异的音乐,不由头皮发麻。 他目光迅速瞧过去,那女人一身黑色装扮,手里却没有任何乐器。 她到底如何发出这样的声音? 难道她手里那个亮着光的东西? 几个大汉呆愣了片刻,突然浑身直冒冷汗。 他们只觉得听着这声音,灵魂犹如坠入地狱般寒冷。 这声音犹如利剑,直插人心。 本来就害怕的几人,互相对视一眼,丢下钱师爷就跑了。 “你的钱还你,我们哥儿几个先撤了。” 跑在最后边那人丢下几串银钱,头也不回地逃命去了。 钱师爷想喊他们回来,可那脚就像被人定住一样,半分都挪动不了。 只能听着那恐怖的声音在耳畔回响。 叮咚,有人在按门铃,有人在窗外… 司沐轻轻吐了一口气,那几人跑了就行,只剩下钱师爷一个,她不怕。 淡定地把云南白药粉均匀撒到伤口上,空间药箱里的所有纱布都拿出来,还不够包扎伤口。 司沐只好把自己衣柜里棉质的衣服用剪刀剪碎,给血人绑上。 完事之后,一屁股坐地上,大口喘气。 原来医护人员也是体力劳动者,这活儿可太累人了。 摸了一下血人额头,凉凉的。 很好,没有发烧。 这应该是好事,证明身体没有炎症。 只要把外伤治好,应该会慢慢清醒。 这人命真硬,伤这么严重了,还能逃跑出来。 司沐喝了一口水,一抬眸就看到钱师爷还在那儿站着。 “你还不滚?” 司沐说完就后悔了,一时忘记改变声音了。 钱师爷苦笑一声,他很想滚,可两条腿不听指挥呀。 不过,最初的恐惧感过去以后,他胆子又大了起来。 虽然现在他身边没人了,可刚才那声音… 对方是个女人! 这一点,让他生起足够的信心。 把袖筒里的匕首握紧,钱师爷大着胆子走过来。 司沐眼眸一紧,警铃大作。 迅速起身,做出防御仪态。 钱师爷举起匕首,寒光一闪,司沐心下一惊。 坏了,这人竟然拿着武器。 她不能当着人变出棒球棍吧! 而且这不是锻炼,是生死攸关的瞬间。 对方手持凶器近身,司沐还是害怕了。 她后退几步,正准备豁出去。 突然她眼前突然一乱,钱师爷瞬间倒地。 扶着胳膊怪叫一声,立刻起身就跑,没有一点儿犹豫。 “温厉?”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温厉拍拍手,捡起地上的匕首,笑笑:“哦?你认得我?” 司沐这才意识到说漏嘴了,上次两人只是客气几句,并没有问及对方姓名。 司沐轻咳一声,赶紧转移话题:“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么晚了。 “怎么?你能在?我在不得?” 温厉眼神里都是笑意,却不达眼底。 司沐觉得这人笑得很讨厌。 感觉你在他跟前没有秘密,是裸的。 第35章 你跟踪我? 不对呀,自己一身黑,听他口气,怎么好像认识她一样。 “你跟踪我?” 司沐语气一冷,质问道。 “嗯,从你和我抢着念告示就跟着了。” 温厉把玩儿着匕首,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这人… 脸皮好厚,怎么能把跟踪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司沐也不装了,把墨镜口罩,披风都脱了。 蹲下身子把音乐关掉,手机还得留着照明。。 温厉紧盯着司沐的每一个动作,看到她手指在那方形物体上划拉几下,这空灵的声乐就停了。 看来,他猜的没错,果然和这东西有关。 不过,她就这么不避讳着他,当着面就一顿操作,不怕别人偷了去! 她这是相信自己? 司沐可不知道温厉脑子里百转千回。 手机有指纹,有密码,她下意识地当着别人操作,完全没多想。 司沐:“你刚才为什么救我?” 温厉耸耸肩:“想救而已,没什么特别原因。” 司沐侧眸看了一眼这人五官,果然是一种阴柔美。 在夜晚的灯光下看,居然还有一丝妩媚,比小鲜肉还招人疼得那种。 真看不出来,他哪里厉害,日后能称霸海上。 哎,即使人家是男配,也不是自己能轻易得罪的。 还是别自讨苦吃。 “谢谢你救了我,今天的事希望你能替我保守。” 司沐端正态度,语气也柔和下来。 温厉对于司沐前后不一的态度有些意外。 不过打听到这妇人惯是多变,也没太当回事。 “我温某是商人,无利不起早,你既说谢我,还让我保守秘密,总不能就用嘴巴说说吧?” 温厉目光微沉,脸上却弥漫着笑意。 司沐看的啧啧称奇,怪不得他牛呢。 这副表情怎么做出来的? 这还是早期的男二呢,后期经历过许多事后,你根本在人家脸上看不出喜怒。 司沐想不出来,那是啥样! 难不成他把自己装成一个机器人,从里到外都是冷冰冰? 司沐看着这张脸,脑子里想着机器人,不禁噗嗤一声,轻笑出来。 温厉眸中闪过一抹怒气。 她笑了?她居然笑了? 她笑什么?很好笑吗? 司沐:“你想要什么?我可是有夫之妇。” 温厉白了一眼司沐:“我对你不感兴趣,不过,你手里这个倒是很有趣!” 侮辱,赤裸裸的侮辱,自己竟然不如一个手机。 “你想要这个?” 司沐笑着晃动了几下手机,灯光下两人的影子也随之变化。 温厉眼神晦暗不明,也不说话。 司沐却感觉周围一片寒冷,犹如坠入寒潭。 想逗逗他的心思也歇菜了。 司沐:“可以给你,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帮我找一个大夫,司沐指了指地上躺着的血人:“她伤的太重了,需要一个好大夫。” 司沐想想还是不放心找其他人,容易暴露。 他既然帮自己,肯定不会再去和知县告密。 “行,我答应,你也得教会我怎么做这个东西。” 温厉指了指手机。 司沐立刻急了:“大哥,我只能教你怎么用!做,那我万万做不了的。” 开玩笑,一个富士康多少员工和岗位,她要能一个人抢了这饭碗,还需要当社畜? 温厉眼睛一缩,半天不说话,他瞅着这女人不像撒谎,这才罢了。 温厉:“那你说说它能干什么?” 司沐松了一口气,他要真逼自己造手机,管他男一,男二,照样翻脸。 “它叫手机,是我捡到的,至于怎么会用的,梦里有个白胡子老爷爷…” 司沐一通胡诌,说的温厉一愣一愣。 她现在已经学会了,凡事找神仙背锅,效果杠杠的。 近来编故事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接下来,司沐又给温厉简单介绍了一下密码,凡是没说指纹和面部也可以解锁。 还给温厉拍了一张美照,他还被闪光灯吓了一跳。 温厉很惊喜这个功能,这么黑的夜里,竟然把自己画得那么清楚,胡子都看的一清二楚。 如果把它用到自家生意上,那… 司沐还给温厉介绍了音乐功能,就把手机递给他了。 温厉像得了什么宝物一样,双手捧着,目光紧紧盯着。 司沐看他小心翼翼的样子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这东西是不错,可很多时候很鸡肋。 更何况,它只有在自己手上才有些作用。 温厉拿走,估计没多久,就没电关机了。 到时候,板儿砖一块!男二得哭唧唧了! 想找她算账,估计难了! 她已浪迹天涯,哈哈哈… 司沐看了一下专心研究手机的男人,活像一个中二少年。 “哎,你不走吗?” 他走了,自己才好搭帐篷过夜呀。 司沐可不想地为床,天为被。 被莫名其妙地咬了就要抓耳挠腮了。 南方的春天除了温暖,也有潮湿,孕育着不少小可爱呢。 更何况露天的草地里。 温厉头也不抬一下:“天亮就走。” 不知好歹的妇人,他还不是怕那些歹人去而复返。 司沐深吸一口气:“孤男寡女的,我还是有夫之妇不好吧?” “我不讲究那些。” 温厉沉迷于手机:“而且,我走了,可就没有光了,你不怕?” 司沐… 我不怕,我还有平板。 只是她可不想再当肥羊被人宰了。 只能默不作声。 看了一眼血人,于心不忍。 “温厉,过来搭把手!” 温厉愣了片刻,慢吞吞走过来。 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搭在司沐胳膊上。 司沐… 这是搭把手的意思? 他是故意的吧。 温厉眼神一斜:“怎么?我搭了手的!” 司沐无语片刻,无奈:“我重新表述一下我的意思哈,帮我抬起她的头,我抬着她的腿,我们一起把她放到树底下,明白?” 温厉:“你早该这么说,我还纠结半天,搭把手要干嘛呢!” 司沐气结… 他不会以为自己要勾搭他吧。 老天,还是个自恋狂。 司沐不再搭理这人,小说中男主女主,男配女配,就没个正常的。 都是些癫公癫婆,不和他们计较。 “水,水…” 石果突然低声呢喃着。 司沐拿出随身水杯,把空间灵泉水接了一些,放到石果嘴边。 第36章 很难编吗? 石果本能地大口喝起来。 司沐松了一口气,这灵泉水多多少少肯定对她的伤口有帮助。 温厉也有点儿渴了,跟了一下午,滴米未进。 不等他张口,司沐已经拿着水杯过来了。 “你要是不嫌弃就用这个喝点儿吧。” 司沐把印着皮卡丘的黄色保温杯递过去。 她空间其实有不少杯子,可都是些玻璃制品,肯定不能在温厉跟前拿出来。 至于齐家,根本没有外出拿的水杯,竹制的都没有一个。 好多人都是渴了,去摊位花一文钱买一碗。 村里边的人路过小溪,也会过去直接喝生水。 温厉刚才看见司沐用这个杯子喂那侍女,而且她自己也用过。 这么多人,共用一个杯子,温厉有些接受不了。 他有些轻微洁癖,不过那杯子上面的图案很有意思。 什么动物?黄黄的身子,黑色尾巴,没见过。 温厉好奇地观赏了好一会儿保温杯,渴极了,半天以后才勉强把嘴唇凑过去喝了几口。 接着眼睛一亮,就喝了个精光。 “你的杯子什么东西做的,很是特别!” 温厉抹抹嘴,随口一问。 司沐… 完了,这人又要觊觎她的东西了! 温厉见司沐不说话,眼睛却滴溜溜转,他嘴唇轻挑笑道:“怎么?很难编吗?” 司沐眼睛一瞪:“谁说我编了,这个水杯和那个手机是一起捡到的。” 温厉抿抿唇,没说话。 他就知道问不出实话,不过也正常,交浅言深。 这女人身上的秘密真多,层出不穷。 就连刚才喝的那水,好像也格外香甜,比自己平时喝的好茶都要润口。 也有可能是渴了的原因。 司沐和温厉一人靠着一棵桃树将就了一晚上。 司沐睡得很不踏实,大晚上,和一个陌生男人共处野外。 前世今生都没这么浪。 而且她担心血人发烧,每隔一会儿就摸摸额头。 碍于温厉在,司沐什么也没给血人盖,搂着肩头坐了一晚上。 此时,摸着发疼的屁股,看着温厉的眼神就有些哀怨了。 司沐:“记住你说的,找一个好大夫给她看。” 温厉:“我说话向来算话,不过你打算怎么安顿她?” 温厉指了指石果:“这侍女的卖身契估计还在刘府,你带着她,就是拐带奴婢罪,官府迟早会查出来的。” 司沐簇眉,温厉不说,她都忘了,古代侍女的卖身契这码事。 在刘府? 那肯定得拿出来,不然,这人救了也白救,迟早被抓回去。 一个黑户,还是弱女子,她在这世道根本无法生存! 温厉难得耐心笑笑:“如果有我能帮忙的,可以到温家来寻我,就说你是手机原主人,我就知道是你了。” 说完大步流星朝着林子外面去了。 司沐在背后大喊一声:“你知道让大夫去哪里找我?” 温厉挥挥手:“东里屯。” 司沐一愣,看来他不止跟踪自己,还调查了。 怎么回事? 自己哪里做的惹人注意了? 这个温厉年纪轻轻就城府这么深。 怪不得日后雄霸一方。 “是你救了我?” 石果睁开眼睛,就看到一抹黄色。 那是她曾经活的希望,可惜破灭了。 如今,却奇迹般再次出现! 司沐转过身,扯起嘴角:“你醒了?身上疼吗?” 石果摇摇头。 眼睛亮了亮,是她,真是她。 她居然真的把自己救出来了,她怎么做到的? “给,先喝点儿水吧,润润喉。” 温厉走了,司沐也不怕暴露啥,直接又把水杯接满。 还用水壶热了一下,病人嘛,总要喝点儿热乎的。 “这个给你吃。” 司沐把昨天逛街买的羊肉包子拿出来两个。 石果狐疑地看着司沐,不明白这个陌生妇人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 又救她,又给水,还给吃的。 石果饿极了,她几天来,只喝过几次稀汤水。 如今看到白面包子,根本没能力思考多余的,本能地拿过来塞到嘴巴里。 几大口吃完羊肉包子,石果有些歉意地看了眼司沐:“失礼了,对不住,我太饿了,我…” 司沐摆摆手又拿出两个包子:“不够吃吧?这两个也给你,不过吃完这个就不能再吃了,你饿狠了,一下子吃太多,胃会受不了的。” 石果快速把包子抱在怀里,犹豫了一下,又递回一个:“恩人也吃。” 司沐:“你快别叫我恩人,我可担不起,包子你吃,我不饿。” 吃饱喝足以后,司沐问了血人名字,还有被发卖的原因。 这才明白,原来石果的这番苦难真和自己有关系。 既然这样,送佛送到西,帮人帮到底。 她总得把石果安顿好,心里才能安。 不然把她丢在这里给她点儿钱,她还是无法生存。 给石果上完药后,司沐轻声问道:“可愿意先暂时和我回我家? 等我想办法弄回你的卖身契后,你的伤也差不多养好了,到时候你再决定去留,如何?” 石果本来还担心司沐是人牙子,她当初就是被几张大饼骗到刘府的。 此刻见她如此为自己考虑,也打消了疑虑。 “石果愿意跟着恩公。” … 司沐怕有心人看见,特意等着村里人都去地里了,才拉着毛驴进村了。 小毛驴拉不动两个人,石果还伤着,司沐就主动走路了,只当减肥。 临进家门时,司沐突然想起婆婆上次瘟神一般坐在院子里兴师问罪。 昨晚自己又是一夜未回,不知道她这才会不会气疯了? 她都准备好说辞了,推开院门竟然空无一人。 看来婆母已经习惯了她的夜不归宿。 屋内的细狗闻到了熟悉的味道,转着尾巴在地上跳,接着发出一阵阵欢快的狂吠。 “石果,下来吧,我扶你进去休息。” 司沐伸出手准备抱她下来。 “恩人,我自己来。” 石果身体疼地声音都发颤,可她觉得自己应该会给恩人带来不少麻烦。 这种小事,她忍一下,可以自己做。 司沐没说话,轻柔地把石果从毛驴身上抱下来。 这点儿体重,对于司沐来说,真的微不足道。 “你还伤着,得好好养着。” 第37章 我没衣服需要洗 安顿好石果后,司沐赶紧给细狗把狗粮安排上。 又得出去给齐家人做饭。 这一天天的,尽干些伺候人吃吃喝喝的活儿。 一出门大英二英就回来了。 “二婶。” “二婶。” 大英二英把手里的野菜筐子放下,笑着跑过来。 司沐笑着摸摸两人头:“早饭吃了没?” “没吃,奶奶说今天最后一天插苗了,爹也去帮忙了。” 大英仰着头,这才发现二婶今天好漂亮呀。 这身黄色衣服从未见她穿过。 而且二婶身上真的好香,比花香还好闻。 司沐:“今天中午我们吃疙瘩汤和羊肉包子好不好?” “太好了,有羊肉包子吃了。” 二英兴奋地手舞足蹈。 大英也乐得不行:“那二婶,我们先去把衣服浆洗一下,二婶的衣服我去拿!” 说着大英就要跑过去,反正细狗是不会咬她的。 司沐一愣,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没衣服需要洗。” 她的衣服都是自己在空间洗衣机全自动清洗。 怎么能好意思用这么两个小孩儿给自己洗衣服。 大英小眉头轻蹙一下,以前二婶经常把衣服丢出一大堆,现在怎么不让她们给浆洗了呢! 难道是嫌弃她们洗的不干净? 最近也不见二婶自己洗衣服呀。 二英可不想那么多,拉着姐姐就忙活去了。 今天有羊肉包子吃,二英觉得自己可以洗两大盆衣服。 司沐钻进厨房里准备午饭。 羊肉包子是现成的,菜蔬她在县里逛的时候买了不少。 此刻都拿出来放在厨房里,省的齐氏多想。 土豆,白菜,猪肉和胡萝卜过油煸炒,加入灵泉水,水开之后,下一些和好的面疙瘩,熬了一大锅。 足够一家人喝了。 把羊肉包子放在蒸笼上做做样子。 齐家人累了一上午,终于把秧苗都插上了。 过几天就是除草,浇水了,那活儿稍微能轻松一下,到时候齐瑞就可以专心读书了。 还没进院门,几人就闻到了那喷香的饭味儿。 齐氏顿了顿,这个女人她说的话就是耳旁风。 昨晚又夜不归宿! 想到这个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可她除了瞪眼,确实拿这个儿媳妇没什么好办法。 最起码现在的她还知道给家里人做饭,已经比以前好多了。 要知足,知足,齐氏每次进门前都要给自己做一番心理建设。 齐瑞这个大伯哥自从弟弟走后,也很关注这个弟媳。 主要是怕她耐不住寂寞,做出有损他们耕读之家的名誉的事情。 以前,她在家里各种撒泼耍横,可从没夜不归宿,就连娘家都不回去。 可最近听娘说已经好几次一晚上不回家了,昨天又是这样。 可娘没说什么,他这个大伯哥自然也不方便问。 更何况经过齐花的事,他对这个弟媳也有点儿惧怕。 她和普通妇人不一样,啥也敢说,直接放到台面上说。 面子里子啥都不要。 许蓉在丈夫和婆母脸上瞧了瞧,就知道她们在想什么。 肯定是弟媳的事,她们以为自己不知道呢。 真羡慕弟媳,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人敢管束。 齐花经过上次的事,已经对司沐有了很大的好感。 她并不知道司沐三天两头夜不归宿的事情。 齐花一脸疑惑:“娘,怎么不进去?有东西落地里了?” 她干了一上午农活儿,这会儿闻到二嫂的饭味儿,肚子已经咕噜噜好几次了。 齐氏:“进去吧。” 大英二英已经把衣服都晾晒好了,此时正欢快地坐在院子里吃着司沐给带回来的椰子。 林县属于儋州,儋州属于南方靠海的地方。 这种青皮椰,一年四季都有。 在这里也不算少见,不过价格也不便宜, 15文一个,一般人家哪里舍得给孩子买来喝。 司沐也是觉得新鲜,前世她都没有喝过椰子汁,忍不住买来尝尝。 顺便就给大英二英也买了一个。 “奶奶,爹,娘,姑姑,你们回来了。” 大英二英欢快地过去打招呼。 “嗯,去打些水来吧。” 齐氏瞟了一眼石桌上的两个青皮椰子。 司沐的饭菜已经做好了,她也从厨房出来。 一下就看到几人盯着椰子看。 “婆母,这椰子是别人送的,没花钱。” 司沐赶紧解释,她不想让婆母觉得自己还有钱。 说完内心哀叹一声,妈呀,自己都快成说谎精了。 谎话张口就来,脸不红心不跳,这心理素质… 结果齐氏一听别人送的,本能地认为是哪个野男人。 而且这个女人今天穿的也不是昨天走时的蓝色衣服。 这种裙装从没见她穿过,哪儿来的? 齐氏:“别人是谁?我们齐家日子虽然清苦了些,可也不能平白受人恩惠。” 齐氏一屁股坐在石桌上,双眸盛满怒意。 齐瑞知道娘这是生气了,白了一眼司沐就径直回屋了。 估计气得饭也不吃了。 自家媳妇让娘生气,齐瑞还可以说教几句,可弟媳毕竟隔着呢,他也不能多说。 大不了不吃她做的饭。 许蓉见丈夫走了,婆母也生气,为了避免尴尬也赶紧去厨房了。 顺手还把不知所措的大英二英两个女儿给拉走。 齐花:“娘,有什么事情,先吃了饭再说成吗?” 她看了一眼司沐:“二嫂辛苦做的,别辜负她一番心意。” 说完肚子又是一阵阵咕噜噜声,除了想帮二嫂说话,她是真饿了。 齐氏叹口气,累了一上午了,她也饿,只能把要发作的情绪压下去:“先吃饭吧。” 司沐也不喜欢吃饭时生气,对胃不好,影响消化。 更何况她还有事要说,自然不能硬刚婆母。 “是婆母,我这就去端饭。” 司沐一转身就吐吐舌头,这婆母跟老佛爷似的。 这媳妇当的真是如奴如婢。 妈呀,真要一辈子这样,她得憋屈死。 进了厨房,许蓉已经把碗筷都收拾出来了,饭菜也准备到盘子里,就差往桌上端了。 许蓉低着头,柔声细语:“弟妹,婆母人不坏,她也是担心你的。” 司沐没想到闷油瓶居然开口说话了,还是替压迫她的婆母说话。 司沐面无表情:“嗯,我知道。” 许蓉头更低了:“还有谢谢你记挂着孩子们。” 许蓉是觉得司沐挨说是因为孩子们,所以才低声下气的。 司沐目光瞧着大英二英,两个小女孩儿也能感觉到大人之间的氛围。 仿佛喝了椰子汁就像犯罪了一样,心里有种愧疚感。 此刻都蔫蔫的,她们刚才问娘了,为什么奶奶生气,是因为二婶给的椰子汁吗? 第38章 你跟我来吧 司沐笑笑:“大嫂,大英二英都是懂事的好孩子,我很喜欢她们,你别多心。” 许蓉松了一口气,抬头看向司沐的背影。 她好像瘦了不少,也好看了许多。 穿着这身衣裙,简直就像一个未出阁的少女。 不像自己,敬婆母,敬丈夫,最后只能一天天变得苍老。 当初她家也是书香世家,她也曾经是闺秀,娇俏明媚,如今却蹉跎在每日的营生里。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灰扑扑的蓝色裙子,实在是丑陋。 也怪不得丈夫日日歇在婆母那房,自己确实有些不修边幅。 她好像只有刚嫁过来第一年好好打扮过几日。 “肉包子?” 齐花惊疑出声,目光看向司沐。 司沐点点头:“羊肉包子,我爹帮人杀猪,人家给蒸了几笼当谢礼,我爹让我带回一些来给大家改善一下。” 司沐可不敢再说有人白给了。 齐氏并不愿意总受媳妇娘家接济。 一来齐家把人家陪嫁大部分给大儿子读书用了,有些羞愧。 二来他们这样的耕读之家,打心眼儿里不怎么看得上司屠夫这样的糙户。 前两年,司屠夫逢年过节都会来送吃食。 不过去年腊八左右,父女两人吵吵了几句,就在没再来过。 两人如今肯定已经和好如初了吧。 这大包子,好香,还往出益汁水。 齐氏再没有其他想法,只顾着炫包子。 大英二英一人拿着一个大包子,吃的喷香。 许蓉心底也很稀罕,嫁到齐家,也只吃过一次羊肉包子。 还是司沐嫁过来的那天。 不过,她吃东西总是小口小口,嘴巴像张不大一样。 司沐每次看她吃饭都替她着急,总感觉一个馒头,能吃一个小时。 吃完饭,司沐帮忙把碗筷都收拾到厨房。 “大嫂,这份儿是大哥的,你给他送进去吧。” 司沐指了指旁边一碗疙瘩汤和三个肉包子。 她没管许蓉说什么,端着一碗疙瘩汤回屋了。 许蓉看着那些饭食,若有所思。 … 石果又昏睡过去了。 司沐给细狗喂了点儿水。 摸了摸石果额头,还好凉凉的,就是身上的这伤口还在溢血。 此时,细狗朝着门外狂吠几声,院子里传来一个声音。 “请问一下,这里有需要医治的病人?” 司沐一喜,看来那家伙没有骗人,真的找了大夫过来。 “我家没病人,你是大夫?” 齐氏正坐院子里剔牙,就看到一个男人背着药箱进来了。 司沐赶紧跑出去:“是温厉让你来的?” 那大夫把目光从齐氏身上转到司沐身上:“对,请问病人在哪里?” “大夫,你跟我来。” 司沐看了眼脸色阴沉的齐氏:“婆母,我一会儿再和您解释。” 说完就进屋了。 大夫好像不善言语,也不问谁给包扎的,给石果一番操作后。 留下几包药,嘱咐了用法之后就走了。 齐氏拉下脸站在外面朝着司沐屋里看。 那床上居然躺着一个人,底上扔着许多布条,血淋淋的。 齐氏心里又怕又怒,这个儿媳妇到底造了什么孽。 会不会给齐家带来灭顶之灾。 怎么一晚上不回,真的给带回来一个人 这就算了,怎么还是个血淋淋的人。 “肥婆,你出来,你赶紧给我说清楚,里面那人怎么回事?” 齐氏双眼瞪圆溜溜,声音也很大。 床上躺着的齐花赶紧穿鞋出来。 齐瑞在许蓉的劝说和食物的诱惑下,本来已经拿起勺子了,突然听到自家娘一声呕吼,立刻跑出去。 许蓉看了一眼那饭食,也紧跟着跑出来。 “娘,发生什么事了?” 齐瑞一看就看到娘站在弟媳妇门口,不用问,也知道是她又惹娘生气了。 齐花也没想到娘刚吃了人家羊肉包子,立刻就翻脸。 还以为那股气过去了呢。 司沐也被齐氏吓了一大跳,一转身才看到门没关。 细狗看到齐氏有些怂,跑到司沐腿边才低声呜叫几下。 “你们自己看吧。” 齐氏指了指里面。 一看吓一跳,地上都是血条子,床上面还躺着一个人,被挡住了,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司沐叹口气,把房门带上。 司沐正色道:“婆母,她叫石果,她受伤和我有很大关系,我不能不管, 如果你们接受不了,也没关系, 齐祥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到时候,我陪婆母去,咱们好聚好散,和离吧。” 齐氏听得一愣,要不是齐瑞扶着,险些站不稳,嘴里囔囔道:“你说什么?” 齐瑞也怒视司沐:“二弟快回来了?我们怎么会不知道?”而且和离是你一个妇道人家能提的?” 司沐白了他一眼,不想和这个迂腐的男人多说什么。 许蓉内心波澜壮阔,弟媳刚才说要和离? 一个妇人居然说要和离?以后可怎么做人。 齐花也在消化这些信息,她抿唇不语。 只觉得这个二嫂,这段时间各种做法出乎意料,也许,她们从没有真正了解她。 这件事,是二哥做的过分。 把人家娶回家,洞房都不入,一走就是三年。 换到哪个女人身上也是一种折磨。 也许只有天知道二嫂这些年内心有多煎熬。 司沐又开始扯了:“今天碰到一个边疆回来的商人,我特意打问了几句,说那边战事已经结束了,大部队在整合,应该近日就会班师回朝。” “真的吗?二哥真的要回来了?” 齐花不苟言笑的脸上都露出一丝笑容。 齐氏更是被这个好消息震惊到了。 现在什么都不重要了,她的老二要回来了。 这三年,媳妇不好受,难道她这个当娘的就好受吗? 每日都睡不踏实,生怕老二没命回来。 三年来,她只收到一份报平安的家书。 上面只有几句问候家人的话,关于他自己的情况,只字未语。 好了,现在终于好了,战事结束了。 她的二儿子可以归家了! 现在她甚至不想计较儿媳妇带外人回来的这事。 至于她说的什么和离,她是不会同意的。 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她也能说出口。 司沐带外人回来这个大事就被齐祥要回来这件喜事冲淡了。 齐氏都没问其中细节问题,就回屋去了。 其他人自然不会再多说什么。 司沐回了屋里,就发现石果两眼泪汪汪地看着她。 司沐鼻子一酸:“你别这么看我呀,这眼神让人难受。” 第39章 最重要的原因 “恩人,我…” 石果声音哽咽,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怎么会不知道收留一个陌生人,对一个家庭是多大的地震。 添一双筷子,多一张嘴,这个家就多一份负担。 她这是遇到了大善之家。 所以石果养了几天,刚能下床,就趁司沐不注意,和大英二英争抢着干活儿。 齐氏她们也不好再说什么。 毕竟平时米面菜蔬的司沐总会拿回来一些。 也不完全是吃齐家的。 房子里多了一个人,司沐也不能随心所欲进出空间。 每天都只能等全家睡熟之后,她再出去找一个无人角落,完成打卡任务。 好在没被人发现。 … 温厉这边自从拷问过那八个人后,就一直怒气难消。 他们居然敢说… 自己是断袖? 自己约八人快活? 还拿出两个水晶制品作证。 那两个杯子,质地坚硬,花纹繁复,温家目前根本达不到那个水平。 会是谁? 温厉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个身影。 只有她有那么奇怪的东西,而且那八人也说是一个全身包裹的人,不知男女。 温厉找了画师,画下了他们描述的样子。 是她! 而且那些人还说了,找他们的人身上有一种特殊的香味儿。 这个温厉也有印象,他嗅觉味觉自小就灵敏。 第一次见面他就闻到过。 她为什么要冒这么风险做下这事? 该不会是为了给他弟弟报仇? 下人说过,刘德和长慧书院的司礼不对付,经常带人欺负他。 可也不至于让她这么冒险吧! 温厉几次想把司沐告发了去,可又狠不下心。 总是不断想起那晚那双亮晶晶的眼眸,里面好像盛满了星辰。 温厉恼怪自己这段时间太多次想那个有夫之妇。 可又总是跑去问门房,有没有人找过他。 得到答案后,又有一丝失望地走回去。 最后他给自己找了一个绝佳理由 那个水晶杯一定是她做的,自己不去告发她,一直打问她,就是想要知道那水晶杯是怎么做出来的。 … 司沐最近在想石果卖身契的事。 如果没有太大变化,齐祥再有四五天左右,就会有信到来。 到时候她们估计就要上京城去。 石果的卖身契和司礼推荐信,这两块大石头最近一直压着司沐。 她思来想去没想到一个好办法。 突然想起来温厉说过有事可以找他。 时间太紧张了,司沐等不起了,只能走捷径。 安顿好石果细狗后,司沐又骑着小毛驴出发了。 齐氏知道她要出去了,菜也不种了,就要跟着。 司沐再三保证,这次绝对不会带回来任何东西。 只有她和小毛驴,还发誓今晚日落之前,必须回家,这才能走出东里屯。 司沐路上有些无聊,想起个无聊地笑话。 从空间找出根白萝卜,拴在一根绳子上,吊在驴子眼前。 结果这蠢驴看也不看那萝卜一眼,司沐笑笑:“怎么,不是你爱吃的红胡萝卜,就这样不屑一顾?” 说到爱不爱吃,司沐就想到了花如雪这个女主。 也不知道这次进京顺利不顺利。 这可是原主的死结,生死关。 那些土匪原书中并没有说是女主花如雪派的人。 可那时,原主和婆母走的是官道,按理说,土匪可不敢在官道上为非作歹。 而且当时是进京赶考的时节,路上人应该不少,可当时原主她们扯破嗓子喊叫,就是没人。 一个人都没有。 看来自己得早做谋算。 她其实可以不跟着齐氏进京,这样自己不用面对那一关。 可司沐觉得自己来都来了,不甘心窝在这个小地方一辈子。 好歹也要见识一下古代京城的繁华。 这就和华国人活了一世,谁不想去一下首都溜达一圈。 哪怕只是看看,也满足了。 当然,她非要上京城,还有一个最重要原因。 林县再过三年就会爆发洪灾,一场由台风引起的灾难,席卷整个儋州。 林县是重重重灾区,到时候所有人都会变成流民。 流民是没有路引的,流民只能卖身,流浪,饥寒交迫。 怀着身孕的许蓉就是丧生在那场洪水中。 当时齐瑞上京赶考,躲过了一劫。 司沐自私,不想亲眼看到那副人间惨剧。 所以,趁现在,她得走。 司沐先去了老爹那里,一番沟通交流后,老爹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他愿意去。 司沐满意地笑笑:“爹,走之前把我爷爷奶奶和娘的墓地迁个地势高的地方吧。” 司屠夫不解:“那为啥,平白无故,不好打扰她们安息。” 司沐不好直接预言,只能含糊地说:“一个高人说过,五年之内,林县会有大灾,还是水灾。” 司屠夫见女儿说的坚定,也有些动摇。 因为司沐和司礼的名字就是一个云游的高人给取的。 说是这俩孩子将来都有一个死劫。 女儿必须嫁给耕读之家,儿子必须送去读书,方能有解。 所以对于这些,司屠夫是有些信的。 司屠夫郑重点了点头,准备着手去办。 正好给爹娘换一换棺木。 当时家穷,一副草席就埋了。 司沐临走时给她爹留了一块银锭,老爹没拒绝。 这些年,司沐花了家里的又何止一个银锭。 爹娘的恩情,也不是银钱可以算清的。 去了县里,先找到温家,按照那天的暗语说了一遍后。 门房说温厉不在,去踏春了。 “去哪里踏春了?” “不知道。” “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什么时候走的,总知道吧?” “昨天。” 司沐气鼓鼓地找了一间茶肆,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喝茶。 温家这下人,真是嘴紧,屁也问不出来。 这个位置能看到温家大门,就等等看吧。 这县里实在小,和地球上的镇上差不多。 司沐来了几次,已经熟悉了每条道。 温家位置在主街上,取一个闹字。 这条街平时人不多,今天却来往不少人。 听茶肆里其他桌上人说,是有大集。 一年两次,特别热闹。 很多不怎么出门的妇人小姐们都会出来逛。 司沐心里有事,没什么兴致逛街。 她也没啥需要的,剩下的三十多两还得路上用。 她的金子还是等到了儋州府再去换银子比较合适。 司沐无聊地看着大街,偶尔轻抿一口茶水,寡淡地很。 好想喝饮料呀。 突然,一个身穿绿裙子的女孩儿进入司沐视线。 主要是她手里拿着一个圆桶,绿色的,好像是竹子。 可上面居然插着一根吸管模样的东西。 第40章 调戏良家妇女 吸管这东西,可不是古代应该出现的吧。 里面装着什么,她怎么没见过? 看女孩儿着装,不像是普通人家。 她身后还跟着一个个头更小些的女孩儿,头顶扎着两个小啾啾,应该是婢女之类的。 也吸着一根吸管,主仆两人左瞧瞧右看看,欢快得很。 一看就是很久没出来玩过,看什么都新鲜。 突然两人被三个富贵公子哥儿模样的年轻人拦住,后边还跟着一大堆随从。 那三个公子哥儿勾肩搭背,眼神迷离,一脸醉态。 “小娘子手里拿的是什么?” 问话的男人轻佻一笑,视线毫不避讳落在女孩儿的胸脯上。 其他几人也似笑非笑地注视着,还不停地打着酒嗝。 那小姐又羞又怒,无比嫌弃地捂鼻,眼睛瞪得滚圆问:“你们这些坏人想干什么?” “就是,想要饮品前边买去,别挡路。” 身后的小丫头关键时刻一把拉着自家小姐,把她护在身后。 想遮挡住那些肆意打量的目光。 可惜个子太低,她家小姐的头还是露着。 司沐饶有兴致地看向窗外,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男人会英雄救美。 那男子摸摸下巴,轻笑一声:“可我们哥儿几个就想尝尝你家小姐手里这杯呢,你们给不给呢?” “大胆,你们敢当街调戏良家妇女,小心我告诉县太爷给你们治罪。” 小姐声音很大,引的路人纷纷侧目。 不过一看是本县的三大魔王,都不敢招惹。 只能暗暗祈祷小娘子能逃出魔爪。 “哦?你还认识县太爷?我和县太爷也很熟,你们是啥关系? 良家妇女,难不成你是他小妾??” 男子语气轻佻,两个同伴配合地哈哈大笑起来。 他们早就听说县太爷有一个美妾云娘,难不成就是此女? 真是让人心痒痒。 身后的随从们却有些心惊胆战,互相看看,恨不得直接拽着自家主子走人。 县太爷的美妾哪是他们能调戏的? 此刻大白天,众目睽睽之下,万一被人传给县太爷,那还得了? 真是两碗黄汤下去,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知道了。 丫头怒了:“你们赶紧滚开,知道我家老爷是谁吗?他可是长慧书院的夏夫子,识相的赶紧滚开。” “原来是夫~子呀。”嗝…又是一个长长的酒嗝。 说话的男人声音拖的老长,眼神中都是轻蔑,明显不怕。 司沐拿茶杯的手一顿,夏夫子? 长慧学院有几个姓夏的? 不行,宁肯错了,不能放过。 司沐朝着窗外喊了一声:“是夏彦夫子吗?” 两个女孩儿看向声音来源。 小姐夏季赶紧点头:“家父是夏彦夫子,不知姑娘是?” 司沐没回答,快走几步到了外头。 微微屈身行礼:“姑娘不敢当,我已经嫁人了,我弟弟司礼是夏彦夫子的学生。” 夏季也赶紧回礼:“让夫人见笑了。” “哎,你们在干嘛?我们哥儿仨还在这里呢?” 男人说完趔趔趄趄地走过来,一把就要上手抓夏季。 司沐把手放袖子里紧握拳头,狠狠朝着那张脸打过去。 那男人一个没站稳,栽倒地上,嘴里还哼哼唧唧。 其他两人指着倒地的男人嘲笑几声,也扑过来。 司沐眉头一皱,这几人该不会以为这里是青楼吧,玩儿呢? “小丫头,先带你家小姐进茶肆。” 夏季不肯,怕司沐吃亏。 却被小丫头硬拽了进去。 司沐出手利索,赏赐一人一拳头,两人直接原地转圈圈。 要是平时,司沐一打三肯定不行。 此时,三人几乎醉成一瘫泥,没有一点儿战斗力。 第一个倒下的还在地上爬不起来呢。 八九个随从见主子吃了亏,立马就要冲上来。 司沐朝着人群大喊:“有人调戏知县美妾,有人调戏知县美妾。” 几人一愣,不知该不该上了。 正犹豫时,人群中响起一道声音。 “你们几个回去告诉你们老爷,林县还不是他们说了算,管好自家人,别到时候面子里子都丢了。” 温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人前,身边跟着一头毛驴。 随从们一看说话的是温厉,林县商业的霸主,也是他们三家的仰望。 哪里还敢再耽搁,赶紧扯拽着自家主子撤了。 众人看没有热闹看了,也都散开了。 温厉牵着毛驴走过来,轻笑:“没想到你还喜欢多管闲事!” 司沐白了一眼:“这可不是闲事,是英雄救美懂不? 你挺悠闲嘛,哪里踏春去了?” 温厉耸耸肩:“随处走走,哪里有春天,就在哪里踏。” 司沐:“你能稍等会儿?我有话和你说。” 温厉点点头,把毛驴交给店里,也进了茶肆。 夏季此时已经带着婢女阿念出来了。 她走上前认真行礼:“刚才多谢夫人了。” 那小婢女阿念也跟着行礼:“谢谢夫人救我家小姐。” 一举一动,完全是大家闺秀的模样。 夫子的家教就是不一般。 司沐赶紧扶起人来:“举手之劳,姑娘多礼了。” 司沐犹豫了一下又问:“刚才那饮品姑娘在哪里买的,我看着还挺好喝。” 夏季一愣,同道中人呀,随即笑道:“那条巷子里最后一家,做了好多年了,可惜只有春天夏天才有,我最爱了。” 司沐点点头:“那你们快回家吧,省的他们再回来找麻烦。” 两人再次拜谢之后才离去。 司沐转身进了茶店,在二楼包厢里找到了温厉。 瞧他镇定自若的模样,一点儿也不觉得在这种私密空间见有夫之妇是很不妥当的事。 好在司沐也没有这种感觉了。 对她来说,和人见面聊天,在包间里很正常。 所以进了门很自然地坐在温厉对面。 倒是温厉,顿了一下,目光微颤。 两人互相看着,谁也不先开口。 半晌之后,温厉叹口气,问:“你不是有话和我说,怎么进来却干坐着,难不成看上我了?” 司沐勾勾唇角:“你想多了,你不也有话问我吗?” “哦?这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司沐上下打量了几眼,缓缓道:“你眼睛告诉我的,想要和我谈判?” 温厉这下真的吃惊了,她还是真是让人意外。 “好,那你说说我想和你谈什么?” 温厉饶有兴致,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 目光却一直在司沐身上打量,鼻子轻微嗅着周围空气中的味道。 确实是那种熟悉的异香味儿。 第41章 商人重利 司沐清了一下嗓子,轻声道:“你知道了一个秘密,想从我这里换取另一个秘密。” 温厉眼睛一缩,心中想法被人猜透,这种感觉可不太好。 此女子看起来温温顺顺的,干的事没一个是正常妇人会做的。 此刻,他对自己的猜测更加确信。 刘德就是她找柳八那几人弄的,自己的名誉也是她玷污的。 司沐低声道:“你想知道的我可以说,但你得保证你所知道的一切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哦,你说我想知道什么?” 温厉不怒反笑,从来没遇到过这么有趣的人。 司沐:“琉璃。” 温厉听到这两个字,终于正色。 他半天没回应,司沐就知道她猜对了。 那八人肯定落在他手里了。 凭此人的头脑,还有自己那天拿出的手机,他应该已经猜出来刘德的事情,是谁干的。 与其互相猜忌,打哑迷不如摊开直接说。 商人重利,刘德的事情,温厉并没有实际损失。 与其告发司沐,不如从她身上获取足够的好处,才是正道。 所以两人心照不宣互相笑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一番交谈后,司沐挂着满意地笑容出来了。 拉着小毛驴去了夏季说的铺子里。 除了好吃,她还好奇,那个做出吸管的人是不是和她来自同一个地方。 温厉双手抱在胸前,手里捏着司沐给写好的秘方。 随后走向窗边,目光追随着那道身影。 想到自己答应司沐的事情,不由轻笑。 本来只是答应她一个条件,不去告发刘德的事情, 结果在她一番软磨硬泡之下,又答应帮她把那婢女的卖身契给弄到手。 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不过她倒是爽快,单纯,琉璃的精加工方法就这么毫无保留地告诉自己了。 而且还多写了一些其他水晶工艺品的做法。 有了这些方法,三年之内,温厉有信心把全大顺的琉璃生意都做到温家。 这个做法,琉璃成本大大降低,别人已经没资格和他争了。 她简直就是一座金矿! 到底是怎样愚蠢的男人,竟然丢下这么可爱的女人去充军,简直好笑。 此时,已经回到京城的齐祥正在参加世子举办的庆功宴。 春风和煦,他突然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所有人都笑了。 除了角落里那个身影。 齐祥忍不住望过去,好美。 他迅速低下头,忍不住感到自卑。 刚才那个喷嚏,是他娘在思念他吧,也不知道哥哥怎么样了? 两个小侄女长高了没? 嫂子许蓉有没有怀上小侄儿? 妹妹齐花有没有合适的人。 好在自己托同乡送的家书应该快送到了,娘应该会很高兴吧。 这三年,他娘说是写过不少家书,不过他只收到一两封。 双方都默契地没有提起司沐这个守活寡的媳妇。 齐祥一想到那个重的能把自己压死的女人,就一身冷汗。 他赶紧摇摇头,把脑海中那道可怕的身影挥开。 此时,正好宴会开始了。 一个接一个女子隔着帘子展示才艺。 有的吟诗,有的画画,有的抚琴。 今天的宴会,世子邀请了许多未出阁的京城世家贵女, 他们这些战场上大老粗们哪里懂得欣赏这些。 只看那些轻纱后面的曼妙身姿已经足够幸福了。 此刻,齐祥的目光也被轻纱后面一个安静画画的女子吸引。 是刚才没有嘲笑他的那个小姐。 齐祥眼珠都不舍转动一下,直勾勾地盯着轻纱后面。 这样子看,她更美了。 坐在上首的世子,嘴角轻笑,端着酒杯一饮而尽。 看来,他今天的目的达到了。 … 司沐把驴子拴在旁边的柳树下,看了眼没有牌匾的小店,此时正好没人。 二十平方的小店被收拾地利利索索,一看老板就是个爱干净的。 “客官,快进来,可是要来一杯解渴的?” 一个热情洋溢的男声响起,听起来像是在变声期。 司沐侧过身瞧见一个十二三岁男孩子,从里间走出来。 他穿的一身粗麻布,头顶还戴着一个布帽子。 长相很可爱,粉嫩嫩的,有点儿雌雄莫辨,不知道还以为女孩子呢。 不过,这气质倒是不像普通的农家孩子。 “客官?大壮叫了一声发呆地司沐,指了指面前几种饮品:“客官要哪种味道的?” 司沐:“都有些什么味道?” 眼前摆着几个大木桶,有不同颜色的液体。 旁边还有小竹筒,上面有吸管。 大壮笑意盈盈地介绍起来,黄色的是桂花汁,粉色的是桃花汁,还有白色的是椰汁… 司沐越听越觉得可疑,古代有这么丰富的饮品? “宫廷玉液酒?” 司沐忍不住来了一句,想对对暗号。 大壮一愣,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不好意思,客官,你说的这个,咱家目前还没有。” 司沐… 难道还是个00后,10后,没听过? 很有可能。 司沐又狐疑地问:“房贷有吗?车贷有吗?信用卡还了吗?” 对面的大壮更迷惑了,他怎么觉得这个好看的大姐姐好像不太正常。 要不要叫娘呀? 大壮摇摇头,握紧手里的大量杯。 司沐…还不对? 难道他不是现代人? 司沐还是不死心:“大河向东流啊,天上的星星? 目光盯着对面不知道所措的大壮。 “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 “你好,你的外卖到了,你好,你的快递到了?你好,你的会员到期了…” 这都没反应,司沐死心了,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娘。” 大壮一溜烟跑了。 司沐一脸懵逼,看来这孩子胆子有些小呀。 不多时,一个妇人掀开帘子走了出来。 大壮有些畏惧地跟在后面。 妇人脸色有些苍白,弱不禁风的样子。 但还是强撑着走上前,笑得有些费劲 “客官,不好意思,失礼了,请问您是要哪一种饮品? 这些原料都是我亲手采摘的,又用了竹筒,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味道都不错的, 您可以每一样先尝一口,再决定要不要买?” 司沐… 难不成穿越者是这个妇人? 可她怎么一副随时要死的样子,看着不那么皮实! 穿越者一般都活蹦乱跳的,像她。 不管了,疯就疯吧。 于是司沐把刚才的暗号又对了一遍。 见妇人和后面男孩儿一样的反应。 司沐死心了,有气无力说道:“每样儿都来一杯吧,谢谢。” 妇人先反应过来:“好的,客官。” 第42章 来信了 妇人说完悄悄给了儿子王大壮一个安心的眼神。 大壮这才松口气,赶紧盛饮品。 司沐接过饮品,迫不及待喝了一口黄色的饮品,是桂花汁。 她微微一笑:“刚才不好意思,吓到你们了吧,这个很好喝, 司沐忍不住又喝了一口,闭上眼睛细细品尝:“就像一家人围坐在桂花树下,吃着瓜果月饼,吹着晚风,开心说话。” 王氏一愣,随即眼睛发酸,泪水溢满眼眶。 这姑娘说的很对。 桂花就是从她们一家人从前住的院子里摘回来的。 她做这些饮品时,总是想着过去大壮爹还在的那些日子。 那是自己一生最幸福的日子。 王氏没孩子,大壮是夫妻两人在山崖底捡到的。 当做自己的亲生骨肉疼着长大。 丈夫三年前生病撒手人寰,自己也是咳疾缠身,命不久矣。 每年一到秋天冬天就犯病,身边一点儿离不得人,拖累这孩子了。 “娘,别哭呀,您怎么了?” 大壮看见娘掉眼泪,心揪着疼。 司沐也手忙脚乱,想找纸巾,结果啥也没有。 司沐把手绢递过去:“嫂子,你别哭呀,是不是我说的话惹您不开心了?我不是故意的。” 王氏摇摇头,破涕为笑:“让姑娘见笑了,我就是想起以前一家人的日子,高兴地哭。” 司沐也大概明白了,这估计是一对孤儿寡母的。 又好一番安慰后,才出来。 天还没黑,司沐骑着毛驴去了城东槐树下一个书摊。 办完事,骑着小毛驴一路叮叮当当回家去了。 有交通工具就是好,这两条腿可算省下了。 晚上回去,发现院子里欢声笑语。 推门进去,齐瑞不苟言笑的脸上也弥漫着笑意。 手里还拿着一张纸,正在给齐氏读上面的内容。 文邹邹的,司沐不太听得懂。 齐氏正襟危坐,一脸慈母笑。 许蓉也是发自内心地开心。 齐花也坐在石凳上,认真地听着,嘴角上扬。 石果从厨房里出来,手里端着茶水。 茶和壶,杯子都是司沐置办的。 司沐把毛驴拴好,上前要接托盘:“石果,今天感觉怎么样,没有不舒服吧?” 石果侧身躲了一下,笑道:“恩人,我已经好多了,这点儿活儿不碍事,我应该做的。” 她始终很感激这一家人能收留她。 尤其恩人,总不让她干活,让她休息。 可不做些什么,那饭食,她咽不下去的。 司沐无奈叹口气。 齐氏招招手,难得对司沐和石果笑得那么灿烂。 “你们俩快过来,阿祥媳妇,你说对了,阿祥真的来信了,今天一个老乡亲自送过来的。” 齐氏说这话时,嘴角的笑容根本压不住。 司沐也附和地轻笑:“都说什么了?” 齐氏:“我儿得世子看重,被封,被封为?” 齐氏求助的目光看向大儿子。 齐瑞:“娘,是神机营营长。” 齐氏高兴地站起来:“对,对,好大的官儿,我儿子当官儿了,好不威风,咱们就要享福了。” 司沐:“婆母,他还说什么了?” 许蓉偷偷瞟了一眼司沐,她刚才已经听了三遍小叔子的信。 那里面一个字都没有提到弟妹这个媳妇儿,她比自己更可怜。 她起码还天天能看见自家男人,他眼里没自己,心里却肯定有的,不然也不会和她生两个孩子。 可弟妹,哎… 女人都是一样可怜! 齐花也叹口气,二哥当真绝情。 不管怎么说,二嫂也是他明媒正娶回来的。 人家为了齐家,嫁妆花了个一干二净。 虽说二嫂前几年确实骂骂咧咧,泼妇一个,可最近已经收敛改变了很多很多。 二哥不应该这么对二嫂。 齐氏根本没注意司沐怎么称呼自己男人。 自顾自说着:“我儿要接我享福去了,去京城,去京城享福。” 司沐把目光看向齐瑞。 齐瑞摇摇头,意思是没提到她,也没说其他的。 “娘五天后出发,到时候弟妹你也跟着去吧。” 齐瑞是想着,不管是休是和,他们夫妻的事情,总得解决。 而且娘去京城,有弟妹在,路上有个照应。 他到时候正好考试,走不开。 司沐点点头,她当然要去。 和离书信她已经让人写好了,那人还能找人帮忙送到京城神机营。 有了那封信,不知道想杀她的人,还会不会动这个心思。 司沐和石果简单喝了点儿粥就回房里休息了。 两人像闺蜜一样在床上唠嗑。 细狗吃饱喝足躺在地上,露出肚皮玩耍。 “恩人,你要走吗?我想跟着你。” 石果一想到和恩人分开,心里还难受的紧。 这段日子,她已经习惯也喜欢上了这样清淡的日子。 司沐头枕着胳膊,轻声道:“嗯,你确定想跟着我走?” 石果蹭一下坐起来,认真道:“嗯,我确定。” “你小心点儿,伤口还没完全长好呢。” 司沐也坐起来:“你的卖身契我已经让人去办了,等拿到手,我们就能光明正大离开。” 石果心里一暖,她前世到底积了多少德,今生才能遇见恩人这么好的人。 别说为奴为婢,就是做牛做马她也愿意。 石果重重地点点头。 第二天简单吃了点儿早饭,齐氏就迫不及待出门办路引去了。 司沐准备去县里买些东西,去找一下院长,把司礼推荐信的事情搞定。 顺便也让他回去休息几天,整理一下走时拿的东西。 没想到刚出村子,就碰到夏夫子。 他坐着轿子打听齐家媳妇司沐。 村里人没怎么见过轿子,好奇地围在一起讨论。 夏彦朝着村民拱拱手:“多谢指路,麻烦各位让一让,我们还有事。” 能坐得起轿子的不是一般人物,村民们不敢得罪,赶紧让路。 “夏夫子?” 司沐坐在驴子上挥挥手。 夏彦定睛一看,是司沐。 赶紧下轿,司沐见长辈都下来了,她也不好意思骑着驴子说话,赶紧下来。 司沐行了一礼:“夏夫子怎么会来我们东里屯?” 夏彦回了礼,左右看看:“可否到夫人家里说话,这里不太方便。” 司沐看看周围好奇地村民,哑然失笑。 到了家,司沐才发现来的不止夏夫子,还有一位夫人,夏季,还有小丫头安阿念。 第43章 推荐信 “这是内人,这是女儿夏季还有丫头阿念, 昨天的事,夏季回去和我们说了,今天我特意携家人上门答谢。” 夏夫子指了指旁边的礼盒:“这些都是小小心意,夫人可千万别拒绝。” 司沐:“您太客气了,我不过碰巧遇上而已,还是您闺女有福气,能逢凶化吉。” 夏彦微微一笑,觉得司沐说话让人听了很舒服,得体。 “听说夫人也要上京城去?” 夏氏温和一笑问道。 司沐目光看向说话的夏彦夫人,比一般妇人年轻很多。 面色红润,衣裳得体,一看就没有长年农事劳作过。 司沐:“我们是准备去京城,您怎么用也?” 夏氏目光看向自家丈夫,对方点点头,她才继续说道:“我们过几天也要去京城。” 夏季听了目光充满喜色地看过来。 她们终于要回京城了吗? 自从爹爹被贬,她和娘跟着来了林县,每天不是绣花就是看书,无聊至极。 京城里的小姐妹们一定想死她了。 阿念也替自家小姐高兴,以后可以天天上街逛了。 小县城不安全,老爷职位没法和从前比,怕护不住小姐,所以才总不让她出去。 司沐挺意外,不过也由衷地高兴。 最起码去了京城有了伴,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夏彦从袖中拿出一封书信:“这个是司礼的推荐信,我已经托院长帮忙写好了,去了京城,有什么问题,可以来夏府找我,能帮忙一定帮。” 司沐双手接过信封:“太感谢您了,我本来今天要去办这事呢。” 夏彦摆摆手:“这没什么,司礼是我学生,也是应该的。” 院长那个老顽固油盐不进,三年了,他总陪他下棋,这点儿脸面还是有的。 真要换了别人去,老头子肯定不买账。 损失一个学生没什么,可他就是不乐意写什么劳什子推荐信,嫌麻烦。 石果给大家倒好茶水,静静地站在一边。 夏氏出于礼貌,问道:“这位小妹是?” “是家妹。” 石果低着头,眼睛里却噙着泪。 夏家人又坐了一会儿才坐上轿子走了。 夏夫子已经答应帮司沐带话,司沐也就不用再跑一趟县城。 现在两件大事,就剩下石果的卖身契了。 温厉说三天时间,应该是够了。 此时,齐氏满脸失望地回来了。 “婆母,怎么了事情不顺利吗?” 齐氏叹口气:“村长说咱们要去的地方太远,村里边管不了,只能先报给县里,而且必须写清楚出发时间,还有回来的时间,还有具体几人。” 司沐一愣,路引这么麻烦地吗? 那像自己这种走了就不回来的人怎么算? 看来还是得去县里跑一趟。 “婆母,齐花走吗?” 齐氏坐在石凳上,看了一眼没有动过的茶水,看向石果:“有客来过?” 石果看了眼司沐,才点点头。 “婆母,是我前几天帮了别人一点儿小忙,人家过来感谢的。” 齐氏又看到了五颜六色的礼盒,这么大手笔,肯定不是普通人吧。 “婆母,齐花和我们一起去吗?” 齐氏回过神来:“我想了想,花在这里没有合适的姻缘,到了京城好人家多了去,齐祥也能帮忙想看,一定会有好的,就一起去吧。” 司沐点点头,这个决定挺好。 司沐交代石果喂细狗后,又骑着毛驴去了县里。 找到县里办理公事的地方,进去以后,问了一个小吏哪里可以办理路引。 结果对方眼神都没给她一个。 司沐愣了,天阿,公务员了不起吗? 这么瞧不起人呢?眼珠子被眼屎焊死了? 她今天穿的虽然是普通蓝布裙衫,洗的干干净净,还香香的,比大街上绝大部分人都要干净。 怎么还被人小瞧了? 一个就算了,司沐又问了几个,都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 她只能出去找温厉。 两人坐在茶楼里,温厉听着司沐抱怨,忍不住笑喷了。 “你就那样明晃晃让人办事,啥好处也不给,人能愿意?” 司沐听得一愣,当众行贿?他们敢? 温厉也正色了,以前也不这样,不过这规矩变了三年了。 “好了,这事交给我吧,后天我把路引和卖身契都办好,你下午过来拿。” 温厉抿了一口茶水,目光不由自主看向对面气鼓鼓地司沐。 她这样子,蛮可爱的。 “真的?太好了,有关系就是好办事,对了那个路引是一人一份,还是出发的所有人共用一份儿?” 温厉放下茶盏:“还没问你为何突然要去京城?” 司沐耸耸肩把原由大概说了说。 温厉桌下的双手不由紧了紧,齐祥居然活着,还当了神机营营长,看来,是个有本事的。 她心里一定很高兴吧。 听说齐祥都没和她圆房就跑了,见了如今的司沐,定会认不出来吧。 两人到时候肯定琴瑟和鸣,夫妻恩爱。 哎,自己想什么呢? 可心里突然揪得紧,怪不舒服的,好后悔刚才答应地那么痛快。 不过路引就算他不帮忙,只要司沐想去,以她的脑子,也不是什么难事。 司沐在温厉眼前挥挥手:“你想什么呢,问你话呢!” 温厉回过神,笑笑:“路引需要注明几人,可以开一份,也可以开两份儿。” 司沐:“那就两份,那个要钱吗?” 温厉哑然失笑,她说话总是这么直白。 温厉:“要,一份路引是一贯,相当于二三百斤大米,所以普通老百姓不会轻易外出,太多人一辈子都没有走出家乡一步。” 司沐咋舌,没钱寸步难行,这是事实。 齐祥那个白痴,只知道让他老娘上京,不知道需要路费的吗? 一毛钱也不给,他可真是孝顺。 司沐其实还真冤枉齐祥了,他把全部积蓄还有赏赐都给同乡了,一共50两。 钱太多,心太野,人心难测,那人竟然一个铜板都没给齐氏。 齐瑞也是后知后觉,可完全没证据,弟弟的字迹他认识的。 信里完全没有说这五十两的事情。 岂不知天下能人多的是,会模仿别人字迹的也不是没有。 那同乡动了歪心思,自然会做的天衣无缝。 第44章 一片汪洋 司沐爽快地拿出三贯钱递过去。 温厉眼神一扫,笑道:“怎么多了一贯?是我的跑腿费?” 司沐:“对呀,人情世故,你教我的嘛。” 温厉:“你倒是学以致用,跟我不用那么客气。” “知道你不缺,不过这是我的心意。” 温厉扯扯嘴角,知道司沐还是和他见外了。 司沐想了想,还是决定提醒温厉一下。 小说中那场洪水他不知道为什么没出事,可他爹娘家人好像都没了。 温厉听完有些不置可否:“你还会算命?” 司沐:“你九岁那年春天,晚上睡觉时,被一个男人偷偷抱走 走到五峰山时,你醒了,大喊大叫,他想害死你,用力捂嘴,想要闷死你。 被你用一把玩具小匕首反杀,埋在五峰山一棵榕树下面。 那棵树如今已经更茂盛了吧。 温厉听得心惊胆寒,后背一阵阵冷汗。 他被人抱走,这件事很多人知道,可就连他爹娘都不知道他怎么跑回来的。 他杀了人,这件事始终埋在心底,让他有些喜怒无常,是他最大的秘密。 她怎么知道的? 她为什么知道? 温厉紧握拳头,目光发紧,直勾勾地看着司沐。 司沐心里一顿,这眼神要吃了她吗? 她之所以说出这个,就是不想温厉日后成为杀人不眨眼的海上恶霸。 这个事情,就像一道有腐蚀性的液体,一点点蚕食着他,直到变成魔鬼,彻底掌控这具身体。 司沐咽了口唾沫,受不了这个沉默,继续开口:“这件事情,是我做梦梦到的,只有一些片段, 我在梦里清楚看到是他要杀你,你只是自保,你没有错,你只是保护自己而已。” 温厉目光一缩,他没错吗? 他真的没错吗? 事后他无数次对自己说他没错,可说服不了自己的良知。 现在又有一个人说,他没错。 温厉眼神热切地看向司沐:“你真的这么觉得?” 司沐重重点点头:“从法律来说,你是正当防卫,无罪。 而且你还是未成年,心智不全,那个时候当然本能保护自己,如果是我,也会那么做。 我们不能用站在现在的时光去责怪当时的自己。” 温厉觉得司沐的语言就像一道道温暖的阳光,照向自己发霉的心底。 他顿时豁然开朗,是啊,这么多年了,他还是不肯原谅九岁的自己。 他当时也很无助,他不想死呀。 可没有那个自己,哪里有如今的他。 他们是一体的。 温厉笑了,温暖如春,仿佛寒冬结束,冰雪融化,眼睛都弯出了月亮的形状。 再也不像从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 司沐不禁看呆了,这个男人不愧是小说男二,这笑容倾国倾城。 “怎么,被我迷住了?” 温厉突然出声。 司沐尬了,脸不由发烫。 自己目前名义上还是有夫之妇,这样花痴,有点儿心虚。 温厉:“你脸红了!” 司沐赶紧转移话题话题:“洪水的事情,也是我梦到的,林县真的会是一片汪洋。” 温厉正色道:“这件事我相信你,不过,你别和其他人说了,人心难测,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司沐点点头,和别人说,不得把她当疯子傻子。 司沐又回了一趟娘家,和爹和弟弟交代了出发时间,这才骑着毛驴回了家里。 一进门,齐氏和齐瑞就关切地询问路引的事情。 司沐:“已经托人去办了。” 齐瑞有些不太相信,他今天出去了一趟,回来娘就说弟妹办路引去了。 别人不清楚,他能不知道? 这事不是那么容易的。 他把借到的两贯钱递过来:“弟妹,这些你拿着,办理路引要用到的。” 齐氏也担忧:“你找啥人办去了,可靠吗?千万别被骗了。” 司沐没接钱,把爹和弟弟要走的事情和她们说了说。 齐氏听了半天没反应过来。 齐瑞却有些奇怪地看了眼司沐,正常人都不会轻易背井离乡吧,这个弟妹想干什么? 司沐没和他们说和离的事情,就是不想节外生枝,一切都等去了京城再说吧。 晚饭后,司沐把许蓉叫到她房里。 主要是齐瑞在读书,她不方便过去。 “大嫂,大哥这次肯定会考中秀才,三年后他上京城考举人时,你一定要跟上,带上大英,二英。” 司沐语重心长。 石果在旁边和细狗玩闹。 许蓉有些不解:“是吗?那太好了,只是上京路远,还有孩子,诸多不便,我估计不会跟着去。” 司沐:“到时候,你给我写信,不管什么困难,我会帮你的,大哥走,你一定要跟上,知道吗?” 许蓉更不解了,只能低着头含糊答应。 司沐无奈,她只是不忍心,大英二英都是好孩子。 这是古代,交通不方便,这次分别,有可能就不会再见面。 她不知道怎么劝许蓉,只能郑重道:“大嫂,三年后,你会怀上一个儿子, 如果不跟着大哥走,这个孩子包括大英二英,还有你都会死,你就信我一次吧。” 许蓉猛地抬眸,实在不明白这个弟妹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但她神情严肃,不像是开玩笑。 许蓉也把这事放在了心上。 许蓉走后,石果忍不住问道:“恩人,三年后会发生什么?” 司沐笑笑:“你信我吗?” 石果重重点头:“我只信恩人。” “那你以后别恩人恩人地叫我了,听着怪别扭,叫我阿沐吧。” “那怎么行?” 石果死活不答应,这么叫,太随便了。 司沐拿她没办法,只能说:“那就叫夫人吧。” 石果这才笑道:“好,夫人。” 司沐目光透过门窗看向远方:“水灾。” 石果一惊,林县这地方有二十年没有大灾难了。 看来,太平日子就要结束了。 半夜里,司沐又进了空间,锻炼完,洗了澡。 好久没上称了,她浑身赤条条踩上去。 看着电子屏显示60公斤,司沐几乎乐疯了。 几个月时间,200多斤,瘦成120斤,她真是拼了命减肥的。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 不知道是灵泉水的原因,还是瑜伽的原因,她身材并不没有暴瘦之后的那种褶绉。 全身皮肤特别紧实,泛着红润白皙的光泽。 尤其脸上,一根细纹都没有,她什么化妆品都没用,脸上都看不见毛孔。 她今天还特意看了眼夏季的皮肤,虽然也很白嫩,却能看到毛孔和痘印。 她应该比夏季大两三岁,这皮肤状态满分。 (叮,系统检测到宿主瘦身,奖励自助礼包一份) 第45章 管制器械 大礼包,来的太及时了。 她马上要出发,那么远的路,还会遇到土匪。 没有点儿防身武器,怎么能安心。 我要一把枪! 热武器在这个时代可是无敌存在。 (抱歉,宿主,枪支属于管制器械,无法获得。) 司沐… 电棍可以吧? (叮,奖励已到账,附赠使用说明一份儿,宿主电视查收。) 司沐看着手中三十厘米左右的长棍,有些呆愣。 这怎么看着有点儿像拐杖呢,还是t型。 打开电视查看使用说明,居然是一个帅气的特警在演示。 这难道是警棍? 警棍不也是管制器械? 这系统,双标! 司沐跟着视频抡胳膊一甩,果然还可以加长, 伸缩性能不错,大概有六十多厘米。 接着先练习拿警棍的方法,然后是肘击,跨击,左右抡击。 动作倒是不难,多练习就是。 司沐研究了半天,才在警棍最上面发现一个红色按钮。 试着按了一下,刺啦刺啦的电流,看着就头皮发麻。 这要来一下,野猪也能弄成烤肉吧。 有了这个,这次去京城她总算心里有底了。 第二天和齐氏说了一声,司沐又骑着小毛驴去县里采买了。 路上时间那么长,总得做一些容易携带的干粮。 在这里人们出远门通常带的是蒸米糕,大米蒸熟,压块儿,用荷叶或者竹叶包起来。 还有一种是糗,用的也是大米和小米,过程不难,需要好几步,味道嘛,肯定一般般。 放到现代,扔地上狗都不吃的那种。 司沐不打算做这两种。 她准备做方便面和新疆烤馕。 面汤和干粮都有了。 烤馕不难,但这里并没有用来发面的东西,酵母或者小苏打。 现代南方人都很少吃馒头,更不用说古代。 司沐原来是北方人,做馒头煎饼之类的难不倒她。 好在她空间里还有不少酵母应该够用。 大豆油有,面粉有,盐有,烤箱也有,现在就缺点儿牛奶。 司沐在街上打问了半天,遭了一顿白眼,也没问到哪里可以买到牛奶。 她一拍脑袋,突然醒悟了。 这里虽说是架空朝代,可人们穿着,衣食更像是宋代。 这个时期,牛奶奶制品估计只有京城才就行。 这种偏远地带,应该是奢侈品中的奢侈品,有钱都不一定买得到。 算了,没有就没有吧,不加奶,加点儿鸡蛋液算了。 自己空间面粉不多了,做烤馕吃的人多了,她得把爹和弟弟的也准备好,就用普通小麦粉吧。 司沐去了粮店,问了一下才知道面还有粗面,细面之分。 粗面4文一斤,细面20文一斤,价格差的挺多。 司沐看了一下东西,粗面灰扑扑的,看起来像石灰,她都怀疑这能不能吃。 细面倒是挺细的,就是和空间的小麦粉比起来,不够白,有些发黄。 这种应该更加纯天然一些吧。 毫不犹豫买了20斤细面,又买了10斗精米,花了一两多。 爹爹爱喝酒,司沐家里只有料酒,所以去了城西打了五两酒,花了200文。 这边的酒有点儿发甜,类似果酒。 这应该不难做,等去了京城,她也可以尝试做一下。 那边卖甜酒,果酒的肯定不多。 又置办了一些调料之类的东西,她就准备打道回府了。 路过昨天的饮品店时,看到门口围了好多人。 司沐并不喜欢凑热闹,可昨天那对母子给人感觉很好,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 司沐把驴子拴好,耳风里就听到里面传来的吵嚷声。 “我儿子就是喝了你家这玩意儿肚子疼的,今天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就不走了!” “大嫂,咱们街坊邻居这么多年了,我们家东西怎么样,大家有目共睹,你怎么可以红口白牙诬陷我呢!” 说话的人有气无力,一阵猛咳。 “娘。” 大壮赶紧给他娘拍背顺气,目光怒视着闹事的几个婆娘:“你们人多就有道理吗?我说了你儿子不是喝了我家饮品肚子疼的,这里面又没有加冰。” 司沐挤进里面,就看到好几个妇人叉着腰,对着母子两人狂喷。 大壮娘气得几乎背过气,大壮也只顾着照顾他娘,没法回嘴。 外面的人有村民进城路过,看热闹的, 有些虽然邻居,可母子两人是租赁的这屋子,平时又不怎么走动,交情几乎没有。 人家没必要趟这个浑水。 司沐叹口气,怪不得孤儿寡母呢,就是容易被人欺负。 看这几人样子就像来找事的,根本不是来讨公道。 司沐听了一会儿,总算明白了大概前因后果。 就是黄色衣服的妇人,她儿子昨天下午在这里买了一杯饮品,喝了就开始肚子疼。 于是叫了乡亲父老过来评评理,说白了是想要赔偿。 母子两人原本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赔钱了事。 毕竟吃到肚子里的东西,谁也不保证一点儿问题不出,何况对方又是个孩子。 结果那三人居然开口就要五十两。 这么多钱,就是她们母子把祖宅田地都卖了,也凑不上。 这是要他们母子的命呀。 司沐进了店里,走向三个妇人:“你们说孩子肚子疼,他人在哪里?” “你是哪根葱?” 一个妇人声音老高,口水都喷到司沐脸上了。 司沐嫌弃地抹了一把:“我是谁不重要,你说孩子肚子疼,他现在在哪里?” “家里。” 黄色衣服妇人回答,脸色担忧,应该是孩子母亲。 “可有请大夫看过?” 妇人支支吾吾,接着说道:“看了,看了,说是吃坏了,就是吃坏了。” 司沐看她一副心虚的模样就知道没说实话。 司沐走向母子两人:“你们没事吧?” 大壮娘愣了一下,认出了司沐 大壮也满眼感激,这是第一个帮她们母子说话的人。 大壮脸色通红,急切朝着司沐解释 “客官,我们家饮品很干净的,我娘每次都要用高温来去除脏污,从来没人说过肚子疼。” 司沐笑着点点头:“我相信你们。” 她说完转过身,目光冷冽:“你们三个凭什么说孩子肚子疼是因为喝了这家饮品?” 两个妇人不由自主看向孩子娘亲。 她目光闪烁道:“我家孩子昨天就只喝了这个,回去什么也没吃,啥都没吃。” 双重否定,就是肯定。 她一直强调孩子啥也没吃,看来那孩子喝了饮品还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第46章 心虚跑路 “你们既然一口咬定喝这家饮品出了问题,那就拿出证据, 没有证据,就是诬陷,本朝律法,诬陷别人,敲诈勒索,杖一百,流放三千里。” 司沐并不了解这里律法,她是先准备诈诈这几人。 普通百姓哪里懂法,大家都是文盲,法盲。 果然对面三个妇人一听这话,顿时有些怂了。 尤其黄衣服妇人扯了扯旁边同伴袖子,低声说:“大嫂,要不算了。” 那妇人白了眼,压低声音说:“难道你儿子就白疼了?多少得要点儿。” 司沐见状,知道一两句话不能唬住这些人,她又大声道:“林县张神医大家都知道,不如把孩子带过去让他看看,医药费我出。” 三个妇人神色微动,互相看看,有些怪异地笑了起来:“算了,算了,都是邻居,小孩子估计就是吃多了,现在说不定已经好了。” 三人不等回应,推搡着进了人群走了。 林县谁不知道张神医,那哪是一般人能接触到的。 这女人居然认识,那孩子被神医一看,他们的计谋肯定要被拆穿。 为了讹别人几个银钱,他们给小孩儿喂了一丁点儿泻药。 别人或许查不到,可张神医肯定一看就明白。 所以几人才心虚跑路。 司沐并不认识什么张神医,只是看小说时,书中提到一嘴。 张神医原来是太医院的院首,因为得罪了这些人,才隐居到林县。 此时,随口扯来虎皮用一用。 见人走了,也放下心了。 “客官,她们这就走了?” 大壮娘不解地看了眼外头。 看热闹的百姓也不都是蠢的,纷纷把矛头指向那三人。 司沐笑笑:“嫂子,没事了,他们做贼心虚,只是以后你们还是要多加小心。” 大壮娘心有余悸:“我们就是这么一点儿小生意,他们也要让我们干不下去,这世道,让人怎么活呀。” 大壮娘越说越气愤,身体都忍不住发颤。 大壮在一边不住安慰,双眼通红,又悲又怒。 他恼怒的不是别人,是自己。 怪自己不够强,保护不了娘亲,让她受这欺负。 人群都散了以后,司沐告辞。 大壮追到门口:“客官,今天真的太感谢你了,我,我实在…我给你磕个头吧。” 说着就要下跪。 司沐赶紧伸手扶住:“你太客气了,我没做什么,只是这地方你和你母亲怕是不能再待着了,那伙人不善,怕还会来找你们麻烦。” 大壮点点头,又问:“客官真的认识张神医?” 司沐一愣,侧眸看了眼咳得腰都快直不起来的大壮娘,有些抱歉地摇摇头:“刚才情况特殊,我…” 大壮明显有一丝失望,他顿了顿:“没事,客官,今天的事,还是要谢谢你,没有你,我和娘真不知怎么办了。” 司沐笑着点头要牵驴,大壮又叮嘱了一句:“客官,你也要小心,她们几家男人都是那种混子。” … 回去后,司沐把买的面粉之类的都拿到厨房。 齐氏也跟进来,看着一堆堆的粮食,心里有些感动。 要不是她,这次去京城可吃啥喝啥呢。 许蓉也进了厨房:“弟妹,干粮我和你一起做吧。” 最近家里的大事情都是弟妹在忙里忙外。 又是办路引,又是准备购买东西,她这个大儿媳不能钱不出,人也不出呀。 “那行,正好我缺个帮手,一会儿我把东西都准备好,咱们明天上午开始做吧。” 许蓉眼神一喜:“好的,那我明天早点儿起。” 司沐一个人当然能搞定,但是也得给别人体现价值的机会。 齐氏满意地笑笑,如今司沐这个贤惠样子,倒是能配得上她儿了。 她们齐氏耕读之家,不求娶什么高门贵女的,只要知书达礼,好好过日子就行。 许蓉就是她心中标准的儿媳妇。 司沐把面粉酵母豆油凡是需要用到的东西,都提前拿了出来。 第二天,石果也早早起床帮忙。 司沐给细狗喂了狗粮,就开始了。 先做烤馕,再做方便面。 把面粉酵母和盐按照比例都弄好后,又撒了孜然,用拳头揉成饼。 再用筷子扎出小眼儿,本来准备用烤箱,现在厨房里挤着这么多人,肯定不方便。 灶火也行,就是烟大了点儿。 齐花往灶里添了一根柴火:“二嫂,这个做出来真的可以当干粮?” 司沐点点头:“放心,可以的。” 虽然烤馕她是第一次做,可烤饼子她做过很多次,流程差不多。 齐氏也好奇烤馕是什么, 这个二媳妇在吃食一道上,突然开窍,那饭菜做的,太可口了。 现在谁做饭,她都吃不惯,她挺发愁一路上吃喝,所以迫不及待上厨房来看看。 还以为是蒸糕之类的,没想到是饼。 这东西听说北方那边吃得多些,她怎么也会做。 大英二英也很期待二婶做出来的美食,所以借着帮忙过来蹭吃。 许蓉负责用火烤,石果负责揉饼,司沐负责和面,齐花负责扎眼儿,完美的作业线。 上午九点左右,她们已经做出来四十多张烤馕了。 一个大概碗口大小,和正常饼子差不多。 正宗新疆烤馕太大,有些不太方便携带,这个正好。 里面放了孜然特别香,司沐给大英二英一人掰了一块。 两个小家伙吃又快又香,看的齐氏都有些馋了。 司沐又拿了两个饼给大家伙分了。 “味道怎么样?” 司沐第一次做,也不知道怎么样。 几人齐齐一愣,这就是烤馕吗? 好吃,又咸又香,满口生津。 几人吃得意犹未尽,恨不能连手指头也舔几下。 就连在房里读书的齐瑞也凑到厨房门口。 只是里面都是女眷,他不好意思进来。 司沐给了大英一个饼,附耳说了句话。 大英笑笑,跑出去把饼递给他爹了。 齐瑞脸有些红,随即想到孔夫子说的,食色性也。 这其实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他小心尝了一口,心里不住称赞。 这太好吃了! 家里自从弟妹掌厨,他觉得自己脸上都有肉了,整个人干活有力气,读书思维都清晰了不少。 只是京城势力错综复杂,二弟没扎稳脚跟,娘和弟妹此一去,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第47章 做面饼 做好烤馕,众人一致认可。 司沐也有信心搞一搞方便面了。 这个要复杂一些,调料包和蔬菜包她准备在空间里做,方便一些。 需要用到真空包装袋。 菠菜,胡萝卜玉米,茴子白需要切丁烘干。 牛肉就不用想了,用猪肉代替。 昨天晚上她趁着健身打卡的时间,已经把底料做好,冰冻上了。 今天主要是做面饼就好了。 司沐把大木盆里舀满面,又趁他们没注意,加了点儿高筋粉。 把鸡蛋拿出十几颗,全部打入面里头。 这一举动看的众人直发愣。 齐氏更是直接开口阻止:“那个,咱们路上不讲究,随便对付一口,这鸡蛋用不放这么多吧?” 司沐笑笑:“婆母,路上辛苦,可不能将就,营养得跟上,不然哪有力气赶路。” 齐氏一想,司沐说得好像也有道理,就没再出声,反正这东西都是她置办的。 方便面和烤馕差不多,也需要醒面,大概半个小时左右,把它拿出来擀成细面条。 这对司沐来说不难,以前她在家也经常下面条吃。 下一步就是把这些擀好的面条用筷子做成方便面的弯曲程度。 上锅蒸熟,然后下油锅炸,小火慢慢炸。 齐氏看到司沐不要钱地往锅里倒油,心疼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司沐赶紧解释道:“这个油用完还能再用,不会浪费的。” 齐氏这才松了一口气。 方便面司沐做了一百多个个。 一开始她做了几次示范,剩下的面饼都是许蓉和齐花石果三个人轮流做。 要不然擀面得把手弄秃噜皮了。 她负责油炸,不费劲儿。 所以中午时候,基本完工,效率挺高。 趁着几人都在厨房,司沐回了一趟房里,把调料包全部搞定,装进包装袋。 又都拿出来,这些都得过了明路。 中午司沐给一家人煮了七八袋方便面,下了调料,煮了点儿新鲜野菜。 还荷包了七颗鸡蛋,一人一颗。 司沐鼻子耸动,这味道和平时吃的大差不差。 好想念呀,最近为了减肥真是太辛苦了。 就第一天进空间吃过一次,再没碰过。 先尝一口试试。 司沐拿了一个竹碗,挑了一筷子面,又舀了点儿汤。 靠近碗边吹了吹热气,先喝了口汤,咂巴几下,好像淡了点儿。 看了一眼锅里,应该是水加多了,她又倒了些盐进去。 面条没问题,虽然粗了些,但劲道,比袋装方便面更有嚼劲儿,好吃。 此时石果刚擦完桌子进来,司沐又舀了点儿递过去 “石果,你尝尝,味道淡不淡?” 石果点头,小口尝了一点儿,目露惊喜:“正好,不咸不淡。” “那就好。” 司沐把方便面给每人盛了一大碗,鸡蛋一人一颗。 把饼也放在案板上切成四份儿,筷子好夹。 司沐和石果把饭端出去,齐家人已经洗好手,坐下了。 大英大英本想去厨房,被齐氏喝止:“别小家子气,一会儿能吃上,还怕你二婶不给你们盛。” 今天就连齐瑞也早早坐在饭桌上。 “好了吗?” 齐氏看向司沐。 司沐:“婆母,都有了,可以开动了,这烤馕干吃泡着都可以。” 司沐看向石果:“赶紧坐下吃吧。” 石果这才安心坐下。 齐瑞:“这面可好保存?会不会坏?” 司沐笑笑:“大哥多虑了,过了油很好保存。” 虽然只有纸质包装,但去京城的路上应该坏不了。 齐氏:“大家都辛苦了,吃饭吧。” 众人迫不及待地开始品尝。 随后眼神一亮,又夹了一块饼泡在汤里面。 从来不知道面条还能这么吃,太香了! 大英二英大口大口地吃饭,小眼睛里可以看出来吃的很高兴。 齐氏也很满意这个味道,二儿媳这手艺简直绝了。 齐花觉得自己嘴都被养刁了,二嫂可千万别和二哥闹掰,要不然,他们全家都没这个口福了。 许蓉更是惊讶,做这个饼和面她全程都看着,也没什么特殊佐料呀,怎么这么鲜美呢。 尤其是这汤,比肉都鲜,太好喝了。 “还有汤吗?” 齐瑞端着空碗,有些不好意思地望向司沐。 “有,锅里还有不少。” 石果立马起身:“我去盛。” 说着就去拿齐瑞的碗。 齐瑞连忙摆手:“我去,我去吧。” 弟妹对这个丫头比亲人还亲,这不让做,那不让忙的, 他们看在眼里,当然也不能像使唤丫头一样对待人家。 司沐很满意齐瑞的做法,目光带着笑意,看向石果:“一会儿凉了不好吃了,坐下吃饭吧。” 齐氏和许蓉齐花也没说什么,反正她们都要去京城了,司沐难不成还要带上? 那么远的路,就是司沐愿意,人家石果也不一定肯和她折腾。 齐家人根本不知道石果已经铁了心要跟着司沐了。 司沐给温厉带了两袋方便面三个饼作为回礼。 毕竟人家帮了她这么大忙。 进了茶楼,还是去了前两次见过的二楼包厢。 一掀帘子,就看到温厉神情淡漠,估计没人让他这么等过吧。 “你这么早?看来我迟到了。” 司沐莞尔一笑,把手里的东西放桌上推了推:“给你的,虽然食材一般,不过胜在新奇,你肯定没吃过。” 温厉听到有礼物,神情这才略微好转一些。 好奇地看向桌上的东西,就是普通牛皮纸包装的,街上到处都是。 能是什么好东西,他都没吃过。 温厉眸光微动,看向司沐:“你别是唬我吧?” 司沐撇撇嘴,一屁股坐下来:“那不至于。” “好,既是你给的,不管什么,我也要收下的。” 说着温厉把桌上的纸往前推过来:“这个是那婢女卖身契,你看看对吗?” 司沐拿过来一看,头大,繁体字,好多不认识的,但看到有林县官府公印,应该错不了。 而且温厉也没必要诓她。 此时,温厉又从袖口处掏出两张纸,轻声道 “这个是路引,两份儿,一定要保存好,千万别弄丢,不然就变成流民了,当地官府可是能把你们当细作抓起来的。” 司沐双手郑重接过来,妈呀,这可是身份证,通行证呀当然不能丢。 这纸倒不是那么黄,就是有点儿薄,不经造。 去京城那路远了,而且山路水路都有,不安全。 司沐赶紧放进塔链,其实是空间里,那里才最保险。 第48章 驴车 司沐又给温厉简单说了下面饼的吃法,就走了。 小二过来看了好几次,发现少东家一直盯着桌子傻笑,不禁有些担心。 赶紧去找管事的,两人一起上了二楼,就看到温厉夹着一大包东西出来,笑得很怪异。 走过他们两人时,又回头道:“对了,以后每个月李管事你直接去找温情回话吧,不用再找我了,还有那间茶室,别让其他客人进去了。” 管事一愣,躬身道:“是,少东家。” 听其他管事说少东家把整个儋州生意都交给他妹妹温情了。 不知道少东家这是要干啥去,这么一大摊生意,温小姐就是再能耐,也难管吧。 … 司沐趁着今天集市又去采买了一些新鲜蔬果,给去京城路上吃。 又买了一些只有林县才会有的椰水,海鲜。 来了几个月,都习惯了这里的风土人情,离开肯定会挺怀念的。 跟在她身后的几个身影低声低声交谈一番,面露喜色。 温厉回家后,才想起来刚才兴奋过头了,忘记问手机的事情了。 赶紧打发人去看看司沐走哪儿了。 司沐买完东西后,骑着驴子准备往回走,本想再去买几头驴子,可他们一开始应该是走水路。 从儋州坐船,过了绥江,再过几座山,才会到建州。 等过了建州,才会转陆路,到时候她再买辆马车。 现在租一辆最合适,结果去了城西打问,只有一家车马行。 光是押金就要一百五十两,司沐掉头就走。 只能又去上次的车马市。 还是上次的那个精神小伙接待司沐,他听说司沐要出远门,给她推荐了一辆驴车。 相当于再买一头驴子,后边套一个架子就能载人载物。 而且这架子还用防水油布包出来,可以遮风挡雨。 司沐出了十两买下,所有装备就齐活儿了。 驴车就就像老头乐,经济实惠。 这才是普通老百姓出行的最优选择。 爹,弟弟婆婆齐花坐里面,她和石果坐外头。 虽然拥挤了些,也比用两条腿强。 爹和婆婆年纪大了,受不得颠簸。 林县到京城小三千公里路,路远难走,她们最少也得四个多月时间才能去了。 一路上水路,陆路,山路,少不得要吃苦受罪了。 她准备的那些干粮就是给荒郊野外没有客店时吃的。 此时已经过了清明,儋州这边已经很热了。 司沐盘腿坐在驴车上,想到事情都办妥帖了,心里不禁宽松,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柔和的春风吹起她鬓角发丝,一身黄色纱衣随风飘扬,整个人显得妩媚又柔和。 躲在一旁草丛里的几个身影不禁一愣。 刚才没看出来,还是个美娇娘,那身材看着就丰满。 看来哥儿几个今天不只有大财,还有艳福要享受。 几人跃跃欲试,目光中闪烁着的都是淫荡。 恨不得那小娘子立刻到跟前,脑海中已经在想象一会儿的神仙快乐。 司沐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 这条路她走了很多次了,以前也有这种路上特别寂静的时候。 刚开始,习惯了车水马龙的司沐挺害怕来着。 后来几次也都没事,她就松懈了,总是关注欣赏着身边美景。 就像此刻,晚风如此和煦,她心情好。 干脆躺下来,翘起二郎腿,手枕着胳膊欣赏天上的云朵。 不知道是因为南方还是古代,空气特别好,都是草木的清香味儿。 她不禁哼起了歌儿, 你那借那风越海峡,一路坎坷总要去去经历它,我们翻过山与晚霞,去寻无人知晓的花… 快到高潮时,驴车突然挺住了。 “小娘子,唱的不错嘛,一会儿给哥儿几个再跳上一段如何?” 司沐心下一惊,歌声戛然而止,猛地坐起来。 驴车前头站着五六个男人,表情猥琐,目光下流,一看就不是正经人。 司沐… 这是要劫财劫色呀! 她赶紧把警棍悄悄握在手里,背在身后。 棍法她刚学,不太熟,只能靠电流。 可这么多人,她能行吗? 万一这个也被抢走了,她可真成案板上待宰的猪羊了。 司沐紧张地手心出汗,身子都微微发抖。 不行,决不能在这群人面前露怯。 她用另一只空着手使劲儿掐了几把大腿肉。 疼痛让她稍微冷静了些。 咽了一口唾沫大声问:“你们是什么人?” 几人一愣,这种半道劫人的事,也不是第一次做。 还是头一次还看到这么淡定的肥羊,不禁来了点儿兴趣。 “怎么,坏了哥哥们生意,就没想去打听打听我们来路?” 司沐抿唇不语,也明白过来了,估计是和昨天那几个妇人有关。 果然都不是善茬,大壮提醒过她,司沐还真没放在心上。 一来她对这个时代不够了解,还活在法治社会的回光返照里。 二来她觉得这事太小了,不至于对方就要打要杀的,就算找上门来,她也不是一点儿自保能力都没有。 现在看来,她是高估自己了。 被几个大男人虎视眈眈,还在这种荒郊野外,她真是有种叫天天不灵的感觉。 除了电棍,她意识在空间使劲儿搜寻可用武器。 电饭锅?不行不行,以后还要做饭用。 扫把?不行不行,一点儿杀伤力也没有。 书本砸过去?也不行,白白污了她的书。 有了,热水! 她平时用会存一壶热水,这个泼过去,不死也要褪层皮。 问题是水太少,她不能保证都招呼到。 万一有漏网之鱼,就用电棍来一下,主打一个公平公正。 有了对策,司沐总算有了些底气。 她冷哼一声:“你们讹人难不成还有理了,还敢肆意报复,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王法?” 几人笑作一团,直至直不起腰,眼泪也出来,才停下 “你一个妇道人家还王法?我们兄弟眼里就是没有王法,你能怎样?” 另一个人也调笑一声:“今天好好伺候爷几个,舒服了,放你走,要是你敢反抗… 这人指了指旁边的草丛:“那里,就是你的归宿。” 司沐猛咽一口唾沫,这伙人,简直是强盗土匪,杀人越货的事都敢做。 自己这是惹上玩命之徒了! 第49章 放倒两个 大爷的,只能豁出去了。 谁让她圣母来着! 司沐不说话,跳下了驴车,静静站在一边。 对面几个男人认为司沐这是同意了。 一窝蜂就要扑过来。 为首的比较慎重一些:“小心些,万一这婆娘有歹招…” “大哥,你莫不是怂了,送上门的尤物,你不享受我们来。” “就是,大哥,咱们这么多男人还能怕了一个婆娘,说出去笑死人。” 为首男人一阵窘迫,自己身为大哥,难道能不如小弟们呢? 也不再多想,跟随上来。 司沐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心里默数秒数,等到差不多时,她背在身后的左手立马多了一个水壶。 朝着这群男人就泼出去,周围立刻响起一阵惊叫,接着是叫骂声。 走在后边的两个男人没有被热水泼到,立刻朝着司沐扑过来。 司沐赶紧又跑出去了几步。 “疼死我了,大哥,把那个臭娘们做了。” 说话的男人被烫到了眼睛,躬着腰叫嚷着。 其他人缓了片刻,也扑过来。 司沐一阵慌乱,这些人怎么皮糙肉厚的,这么热的水,不疼? 居然只能拖延这么一会儿? 司沐索性停下脚步,把警棍护在身前。 几个男人不知道是什么武器,停下来看向队伍中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 “小五,那是什么武器?咋没见过?” 叫小五的男人摸着摸着疼痛的胳膊,龇牙咧嘴:“不认识,我也没见过呀。” “大哥,小五都不认识,管他呢,咱们上吧,这么多人,怕一个娘们。” 男人点点头,六七个男人一拥而上。 司沐毫不犹豫把电棍撮向前面两人。 那两人突然感觉身体一阵麻木,有些想睡觉,接着就倒地不起,浑身抽搐。 后边的男人一愣,赶紧蹲下查看兄弟伤口。 司沐也是很惊怕,她也是第一次用, 以前在现代,她别说这种警用电棍对付坏人,就是和人吵架争执都没有过。 看到人倒地,她也吓到了。 不过有了上次刘德的事情,她心理素质也高了很多。 看视频时说了,被警棍击中应该会晕倒,不会死人。 只是这种电击伤很疼痛的,够他们喝一壶了。 她一点儿也不内疚,敢打这种坏主意,就要做好湿鞋的准备。 “识相的,赶紧滚,否则,他们两个就是你们的下场。” 司沐大声冷喝一声。 几人刚开始确实吓了一大跳,为首男人摸了一下两人鼻子。 有呼吸,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本想退缩,可兄弟们却都贪婪地望着那根奇怪的黑色武器。 是呀,这么厉害的趁手家伙,要是在他们手里,以后就是碰上有功夫的也不怕。 司沐也发现这伙人眼神不对,盯着她的警棍。 顿感头皮发麻,这群人当真胆大包天,真是狗皮膏药一般。 她眼神四处看看,道上还是没人。 不过,就算有人,看到这情形,也不敢多留吧。 拼了! 大不了躲到空间逃命! 只是到时候众目睽睽消失,她怕是要被当成妖物了。 此时远处响起一阵马蹄声。 片刻功夫就出现在几人视野里。 是温厉。 他怎么会来? 几人一见是温厉,心道不妙,看了眼司沐,觉得温厉应该只是路过。 他们几个默契地挡在司沐面前,这样路过的人就看不到了。 温家在林县可是百年大宗族,树大根深,人口众多。 就是知县也不愿意和这种地头蛇交恶。 他们这些混混更不敢。 见温厉一脸黑下了马,停在他们前头。 为首大哥只能觍着脸紧张上前打招呼。 温厉看也没看他,仿佛笃定司沐在一样,直接走向那几个混混。 混混们不敢挡着,让出一条路。 看到她没事,温厉提到嗓子眼儿的心才掉回肚子里。 他柔声问道:“他们没对你怎么样吧?” 司沐摇摇头,笑问:“你怎么会来?” 后边的混混们不识相还要和温厉搭话。 温厉头也不回,淡淡道:“滚。” 混混们看向为首大哥,他们不甘心地看了一眼那奇怪武器, 眼神示意其他人把两个昏迷不醒的同伴拖上:“我们走。” 司沐侧眸送走混混们残破不堪的背影,也去了驴车跟前。 “今天谢谢你了,帮我解决了大麻烦。” 温厉牵着马跟过来。 他心下很诧异,这女人怎么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害怕。 平常妇人遇到这种事,不得吓得两腿瘫软,道都走不动。 她倒好,看刚才情形,还放倒两个。 温厉骑在马上,俯视着驴车上坐着的司沐,轻声笑笑 “看不出来,你本事还挺大,胆子也不小。” “人不可貌相,我天生胆子大。” 司沐整理了一下衣服,把电棍放进随身塔链里。 温厉拿出手机:“你帮我看看,这东西怎么不亮了?” 本来想着研究一下,批量生产,结果请来找了整个儋州的能人,也搞不明白一丁点儿。 甚至连材质都没研究明白。 司沐接过手机,看了一下:“没电了,不能用了。” 温厉眉毛轻挑,虽然不明白没电了是啥意思,但话他听明白了。 看来自己又被耍了。 不过想到自己能一直跟着她去京城,路上有的是时间去探究,也就不着急了。 “既然没用了,那你留着吧。” 司沐很诧异,他居然没生气。 反倒弄得她有些不好意思了。 为了避免这种尴尬,司沐轻咳一声:“我要回了,总之今天谢谢你了。” 说完司沐也不等他回答,赶紧赶着驴车跑了。 温厉看着有些仓皇的身影,哑然失笑。 她每次见自己都要这么落荒而逃吗? 司沐回去后,家里人都在院子里坐着乘凉。 见她赶着驴车回来,赶紧把院门打开。 尺寸刚刚好,够进来。 大英二英好奇地围着驴车相看。 东里屯有一辆牛车,可没有驴车,这个看起来比牛车威风多了。 “婆母,我们走时就坐这个驴车,您看行吗?” 齐氏有些狐疑道:“这个是好,可这驴车不便宜吧?” 她的意思是司沐应该没那么多私房钱买驴车吧。 司沐不想不停扯谎了,反正去了京城,她们这对婆媳的缘分也就尽了。 “婆母,这个您就不用管了,反正没偷没抢,有了这个,您去京城找儿子能少受些罪。” 第50章 点了它 齐瑞本来很不满司沐说话的态度,可人家又是准备吃的,又准备用的,还有车马。 本来他真不放心母亲去京城,可弟妹安排得这么妥帖,什么都想到了。 他就借了两贯钱,人家也没收。 他实在没有立场去责怪司沐。 所以一个人默不作声地回房看书去了。 许蓉知道丈夫心思敏感,不过她没像往常一样追过去。 婆母要走,弟妹也要走,小姑子也要走,这个家里最高兴的就是她。 丈夫以后再不用和自己分房睡。 可最愁的也是她! 家里厨房自从弟妹掌管,从没缺过吃的。 可家里没有钱,地里的活儿和家里的生计全都落在她头上了。 几只母鸡,几头猪,不多的存粮,以后日子怎么过。 齐氏自然知道媳妇许蓉的想法,出发前一夜,和儿子齐瑞抱头痛哭一番后,叫来了许蓉。 拿出司沐曾经给的银钱,只有8两了。 吃喝没开销,就是花钱雇人种苗除草了。 她们家地多了,家里目前唯一的男人还得读书,不雇人不行。 “以后家里的事情都落在你头上了,管家不好当,你且看吧。” 齐氏如今要卸了担子,一身轻松。 齐瑞轻飘飘看了许蓉一眼。 许蓉赶紧把钱递回去:“娘,这钱还是您拿着,我们在家有吃有喝,您不用担心我们。” 齐瑞也跪在齐氏脚边道:“娘,钱都给我们了,您路上怎么办?这钱我们不能拿。” 齐氏满意地笑笑,把银钱硬塞到许蓉手里 “好了,别推辞,娘路上有司沐照顾,去了还有阿祥,好日子来了,去了就给你们写信。” 许蓉悄悄看了眼丈夫齐瑞。 他目不斜视,盯着齐氏的鞋子。 齐氏把齐瑞都扶起来:“好了,一家人别跪来跪去,像什么话。” 齐氏拍拍许蓉手背:“我走了,你们夫妻要和睦,早日让我抱上大孙子,这是我对你唯一的要求了。” 许蓉垂着眼眸,心里却很欢快喜,脸色泛起一丝红晕,低声答:“是,婆母,儿媳一定如您所愿,您就放心,路上千万保养好身子。” 齐瑞目光看向媳妇,真是难得听她一次说这么多话。 这么看过去,烛火映照下,媳妇更加温婉贤惠了。 过去自己真的是太忽略她了。 齐瑞的心里也泛起一丝柔情。 司沐等了许久,才见许蓉从齐氏房里出来,她跟了过去。 “大嫂,这些你拿着,我们走了,家里就剩你一个人操持,辛苦了。” 司沐把最后一个十两银锭给了出去。 这算是对过去一切的补偿和结束,从此大家两不相欠。 许蓉哪儿见过这么大的银锭子,惊得差点叫出声。 还是司沐赶紧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 许蓉满脸怀疑地盯着司沐。 司沐硬塞过去:“大嫂,钱的来路绝对没有问题,但我不能说它哪儿来的,放心用,干干净净。” 许蓉本来犹豫要不要拿。 司沐又继续说:“再有几天大哥就要考试了,要准备的不少,过了这关,你们的日子也就熬出头了。” 许蓉这才收下。 司沐临走时又和许蓉说了一遍,让她带着大英二英去京城。 回了房里,石果已经铺好了床铺。 坐在桌旁逗细狗玩儿,细狗可着脸比对司沐还殷情。 可能是因为石果每天负责喂它水和吃的。 司沐也在桌旁坐下,从衣服里掏出卖身契递过去。 “石果,你确认一下,这是你的卖身契吧?” 石果惊疑地接过来,她不识字,可见过牙人一笔一划在她身旁写下卖身契,绝不会认错。 这个没问题,是自己的卖身契。 没想到,自己还能再见到。 自己这样的一根浮萍,多大的福气,能过上今天这样的日子。 能遇上夫人这么好的人。 司沐:“你再多想想,确定要跟着我去京城?明天就要出发了,去了再后悔就迟了。” 石果突然跪下:“夫人,石果愿意一辈子跟着夫人,为奴为婢。” 司沐吓了一跳,赶紧扶起她来:“你这是做什么?早和你说了,别跪,我们姐妹相称,这卖身契你自己拿着,我不会要。” 石果却不起:“夫人,石果能伺候您,已经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哪里来功德做您姐妹,求您让奴婢跟在您身边伺候。” 司沐也是服了,古代人这思维真是根深蒂固。 短时间内,她真没办法。 只能同意,不过不许她自称奴婢。 石果激动地点头,坚持要司沐收着卖身契。 司沐直接放到烛火下点了。 这种没有一点儿人权的东西,她不会用的。 掌握一张纸,就真能掌握别人的命运吗? 人心不是靠着一张纸来维系的。 别人要走要留,要爱要叛,都在个人心中。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才紧挨着睡下。 司沐还是等石果睡着,偷摸打卡瘦身,然后再洗漱。 接着再回来睡觉。 幸亏石果瘦弱,要不然这小竹床还真睡不下。 不过,明天开始,风餐露宿的,这拥挤的小床也没得睡了。 第二天早上,司沐起了个大早。 一家人以后应该难得聚在一起了,今天早餐得丰盛一些。 司沐熬了一锅甜甜的小米精米混合粥,里面就放了糖,没放其他。 用韭菜鸡蛋烙饼,锅里还蒸了洋芋和一条清蒸鱼。 炒了一个虾仁,里面还撒了一些方便面调料,喷香喷香。 还拌了点儿杂菜,倒了些香油,生抽。 味道就是比原生态的要好吃些。 这时天都亮了,齐氏本想多睡会儿,可鼻子却已经闻到了到饭香味儿。 肚子也咕噜噜叫起来。 在窗边看书的齐瑞听到动静赶紧走到床边柔声问:“娘,可是要起床? 路上休息不好,要不还是多睡会儿,东西除了被褥,昨晚我都放到驴车上了。” 齐氏坐了起来,理了理乱了的头发:“不睡了,睡不着了,得再看看有没有落下的东西。” “是,娘稍等,儿子去端水来伺候母亲洗漱。” 齐氏点点头,穿好鞋子坐到了椅子上。 齐花今天也早早起来了,睡不着。 第51章 上街 齐花听到娘要带她去京城时,高兴坏了。 她很厌恶这里的一切,早就想换一个地方生活了。 她也想忘记曾经的一切,好好生活。 自己的东西只有几身换洗衣物还有几只木钗,其他东西没什么可收拾的。 吃过饭,齐瑞突然提出要送齐氏去儋州。 司沐赶紧劝止,一会儿还要去拉她爹和司礼,哪里能坐下。 齐氏也说:“虽说我们几人都是女流之辈,可还有亲家,你别担心了,会写信的。” 司沐已经说了司屠夫和司礼也要去京城,虽然齐氏心里头不乐意。 觉得他们这是见儿子发达了,想要过去享福的。 可又想着司家不太像是为了一丁点儿利益,放弃家乡的人家。 她也有些糊涂了,不管怎么样,一切都等去了京城再说。 附近街坊邻居都来相送齐氏。 其实这两天家里就人来人往的,不过司沐经常早出晚归,所以不怎么碰上。 此时,大家看到完全不同于以往样子的司沐,有些不确定地围着齐氏和许蓉打问。 “嫂子,你这儿媳妇瘦下来真是好看。” “就是嫂子,她刚才还冲我笑了,怎么突然变化这么大!” 很多妇人都不停感慨,人怎么可以变化这么大。 司沐今天很礼貌,对着来人挨个笑,嘴里也甜甜地叫人。 以后大家都不会再见,司沐自然热情洋溢,争取给人留一个好印象。 她这样子,看得齐家人也直发愣。 以前见到家里有客人,从来都是翻个白眼进屋,哪会理人,还笑,没那回事。 又是一番寒暄过后,四人一狗出发了。 驴车上放了不少东西,四人坐着已经不宽敞,再加上司礼和爹应该会更加拥挤。 好在去儋州也就是两天路程,坚持一下,到时候就是坐船了。 到了司家,她发现低估了两个男人的恋家程度。 司屠夫和司礼父子两人坐在院子里默默流泪。 旁边是收拾好的东西,就三四个包袱。 “爹司礼,可以出发了?” 司屠夫听到女儿声音,赶紧抹泪,一转身笑容满面地提上包袱:“走吧,我们这边也好了。” 司礼也提着剩下的包袱跟上来,眼眶红红的。 司沐虽然不太能理解古代人背井离乡的感觉,但爹和弟弟难过,她心里也不舒服。 “爹,司礼,现在还没出发,如果你们实在…” 司屠夫:“说啥呢,没有舍不得,大丈夫既然决定了,可不能拖泥带水的,不利索,叫人笑话。” 司沐看向司礼。 司礼抬眸,回头看了一眼屋子:“姐,我不后悔。” 司沐点点头,心里默默发誓,一定不会让爹和弟弟对今天的选择后悔。 司沐从司屠夫手里拿过一个包袱,随口问道:“爹,屋子和地里,还有交税的事情都办妥了?” “嗯,交给你族中堂哥处理了,放心吧。” 上了车,司屠夫和齐氏互相打了招呼, 司礼和齐花见礼和石果见礼后,一行人就出发了。 古代没有导航,车上的人也没一个出过远门的。 司屠夫最远也就去过安陆县。 所以出了林县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到官道。 这种官道是土路,但人来人往的,还挺热闹。 路上也有她们这种驴车,牛车也有,还有马车,不过不多。 按照指示木牌,也不难找。 一路上司礼石果齐花都对驾车兴致勃勃,司沐简单教习了一番,她们都能上手。 大家就轮流来驾驴车。 傍晚时分,看到有人停下来进了一个房子里,司沐下车去打听了一番,才知道官道上也有客栈。 回来和长辈们一说,就决定在这里休息了。 正好,不用风餐露宿的。 一晚上50文,比县里贵一些,司沐开了三个房间。 齐氏和齐花一间,她还和石果细狗一间,爹和司礼一间。 这里的吃食不贵,司沐让小二给每个房间送了点粥和菜,把自己做的烤馕拿出来就着吃。 吃饱喝足就睡觉。 司沐还是照例去打卡锻炼,然后洗漱。 第二天,众人精神头都还不错,毕竟刚出发,兴致还挺足。 两头驴子休息了一晚上看起来也精神抖擞,店里已经有专人负责给喂过草料了。 一路上马不停蹄,到儋州时是下午时分。 比预计的要早两三个时辰。 齐氏怕浪费钱,不想住客栈,想在驴车上休息。 齐花和石果好一番劝说这才同意。 安排众人住下后,司沐本想自己出去看看。 可爹司屠夫不放心,非要跟着出来。 司沐只好同意,。 儋州再怎么说也是省会城市,现在还不到宵禁时候,整个街道还是灯火通明。 已经比林县热闹多了,他们身上的衣服明显看起来就是小地方来来的土包子。 “小沐,咱们是先去看看船还是先卖驴子?” 司屠夫在村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谁家杀猪宰羊都得找他。 就连县里也有很多人认识他。 可到了这种大城市,不禁有点畏畏缩缩,找不着东南西北,心里缺乏点儿底气。 可女儿司沐看上去却很从容,倒像是从小生活在这里一般。 带着他穿梭在大街小巷的。 “找到了。” 司沐停在一家票号前头,上面写着汇通天下。 现在她最需要的是银子,没有钱寸步难行。 上次在票号兑换的几十两已经花的差不多了。 那管事的提醒过,她的金子纯度高,在这种普通票号兑换不保险。 可她也不敢去找官府兑换呀,那不是送上门的肥羊。 所以她已经用兑换的剪金钳把金块全部切成小碎块。 基本二三两一个小碎块。 应该不至于太过惹人注意。 “爹,进去吧。” 司屠夫看了一眼里面,装扮得富丽堂皇,这种地方能是他们这种人进来的吗? 司沐一进门就有几个管事迎上来。 司沐拿出几个小碎金,我:“我想换碎银。” 一人把金块接过去,眼神立马一亮,随即马上压住情绪,低沉道:“客官,稍后,这边确认含金量,立刻给您拿钱。” 司沐和司屠夫被人邀请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立刻有伙计打扮的人给奉茶,茶杯是精致的白瓷,不是普通的黑釉盏。 司屠夫这才知道女儿是来换金了,心里一阵紧张。 虽说亲眼瞧过那金块,可真能兑换出银子吗? 第52章 又偶遇了 管事的没一会儿就出来了。 满脸堆笑:“客官,这金不错,含金量很高,市场价是一两金换10两银子,小的给您按12两,怎么样?” 司沐记得在林县的汇通天下票号里,一两金是按10两银子换的。 看来还是大城市给力,到儋州就是12两了,不错。 司屠夫惊喜交加,扯着司沐的袖子压低声音:“女儿,真能换?” 司沐白了自家老爹一眼,当然能换,不能,她来玩儿吗? 不得被打出去! 管事的见父女俩嘀嘀咕咕,有些急了,再次问:“夫人,这也就是在汇通天下,别的票号顶多给您10两。” “汇通天下这买卖越做越精明了,一两金现在市场价怎么也能换14两银子吧。” 随着声音进来的是一个男人,穿着一身真丝提花的圆领白色?袍,整个人简直在发光。 那缎料垂顺透气,有光泽,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能穿的起的。 他笑得温和有礼,却让人不敢丝毫怠慢。 管事原本一脸阴沉怒气,看到来人立刻换上谄笑:“温少爷大驾光临,小店蓬荜生辉,您啥时候来的儋州?可否赏脸让小的请您去会仙楼小坐?” 管事叭叭叭一大堆,温厉只是浅笑不语。 目光在司沐身上流连。 温厉背着手,站在远处,笑问:“怎么?两天没见不认识我了?招呼都不打一个?” 刚才他路过汇通天下,没想进来,突然就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儿。 那个香味儿,不是花香,不是果香,独属于一个人。 没想到,她果然在! 司沐礼貌笑笑没说话。 她怎么也没想到香水沐浴露的味道背刺了她一次又一次。 司沐表面安静,心里却不停腹诽,这人怎么阴魂不散的。 古代这么容易偶遇的吗? 要不是交通不方便,司沐都要怀疑他故意的了。 不过他刚才说啥,一两金市场价能换14两银子? 那不是证明林县温家的汇通天下骗了自己。 她到底被人小瞧了! 司沐站起身走向老板,淡淡问:“您刚才说一两金换多少银子来,我没听清楚?” 管事眼神微动,看看温厉,拍了一把大腿:“哎呦,小人糊涂了,刚才说错了,您这可是足金,小人按一两金16两银子给您换,怎么样?” 说完管事眼神偷偷瞟了一眼温厉。 这可是汇通天下儋州最大客户,怎么能轻易得罪。 温厉坐下来,一个精神抖擞的小厮站在他身后。 “管事,可方便让我开开眼,足金可是不多见的。” 说完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动作无比优雅。 那气质完全可不像一个单纯的商人。 司沐记得看小说时,对男二得身世有疑问来,不过,她没太过注意,走马观花就过了。 此时一想,在京城那样到处是皇天贵胄的地方,温厉也混的风生水起。 最后得罪了男主和世子,还能平安去海上逍遥度日,背景肯定不一般。 管事一个眼神,立刻有人奉上司沐刚才那块金。 温厉拿在手上,把玩儿了一会儿,目光看向司沐:“16两,这个价格还算公道,你要是不满意,我收下怎么样?” 司沐摆摆手:“温少爷,心意领了,这个价格我能接受。” 司沐本想着多换几家票号兑换银子呢。 既然这个价格这么公道,那她索性就不避讳了。 又拿出十几块碎金,有大有小。 温厉收了5块,给了司沐五百两银子,十块全都是簇新银锭子。 汇通天下把剩下的都收了,折合银子小两千两。 司沐要了三张五百两银票,剩下都换成银子和铜钱。 整个过程管事和温厉都没有表现出很奇怪的表情,也没好奇金子哪里来的。 司沐稍微安心了一些,看来也不是林县老板说的那么可怕。 把钱都收好后,司沐看温厉和管事们聊天,应该没注意她,就拉着老爹撤了。 这些书中颠公,她必须得远离,才能明哲保身。 此时,街上人来人往,都在往家赶,应该是快到宵禁时刻了。 “爹,船的事明天问吧,咱们在儋州休息一两天再出发,也不着急。” 司屠夫还沉浸在突然获得两千两的巨款中回不过神来。 根本听不见女儿说啥,就傻笑着:“嗯嗯,好好都好。” 回了客栈,又叫小儿给卧房送菜送肉。 有了钱,咱有底气! 齐氏和齐花看着一桌好菜好肉,甚至还有果酒,母女两人面面相觑。 齐花:“娘,确定不是送错了?” 齐氏摇摇头,一脸不解:“我刚才问过小二了,他说你二嫂已经付过钱了。” 齐花:“娘,我二嫂怎么突然这么有钱,还大方!莫不是捡到宝贝了?” 齐氏白了一眼:“咱们穷乡僻壤的,要真有宝贝,哪轮得到她捡。” 齐氏还是怀疑司沐勾搭上男人了,这钱不干净。 可此时肚子咕噜噜叫,她别说影了,风都没有,只是自己凭空瞎猜。 想通了,还是先填饱肚子再说。 司屠夫回房间之前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回去之后,酒饱饭足后这才反应过来,咱家这是暴富了。 兴奋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完全停不下来。 司礼实在受不了了,放下书,恳求道:“爹,您再这样走下去,我要晕了,要不,我陪您出去消消食?” 司礼怀疑他爹这是喝多了。 司屠夫停下脚步,给了司礼一个暴击:“你小子,翅膀硬了,敢嫌弃你爹,现在在儋州,不是咱村里,还消食,不怕你爹被官兵抓走!” 司礼痛苦地摸摸头,也知道自己说了傻话。 他一时沉浸在书里,都忘记这是在儋州了。 咚咚咚,响起一阵敲门声。 司屠夫赶紧去开门。 司沐笑问:“爹,饭菜还合口味吗?” 司礼侧过身,苦笑一声:“姐你可来了,爹不知道怎么了,一直在房间走来走去。” 司屠夫白了一眼儿子,有些尴尬摸摸额头:“阿沐,别听那小子的,爹就是有点儿热,不习惯。” 司沐轻笑:“爹,我刚才听客栈里人说,后门外边有一片湖,可以垂钓,我们父女出去走走?” 司屠夫眼睛一亮:“那敢情好,走走,让这小子看会儿书。” 第53章 座无虚席 父女两人给湖边老翁20个铜板,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就开始垂钓。 司屠夫有些心疼,20个铜板,够买好几斗粗米,吃上一个月了。 司沐看自家老爹那副肉痛的表情,赶紧解释 “掌柜的说了,钓上来的鱼可以交给厨房,去京城路远了,吃好了,身体才有劲儿,生病了,花的钱可不是这二十个铜板。” 司屠夫点点头,目光看向镇定从容的女儿。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孩子变了,不止外貌性情。 就连说的话好像总算那么有道理,让人无法辩驳。 以前那个女儿又懒又贪又自私,要不是他还有几个钱,这个爹,她估计都不想多搭理。 司屠夫并不相信鬼神之说,可女儿的变化太大。 大到他有些恍惚,这到底是不是他的女儿。 司沐看了眼司屠夫,又盯向毫无波澜的湖面:“爹,女儿突然变化这么大,您是不是挺奇怪的?” 司屠夫一愣,猛地看向司沐,心底满是惊疑。 司沐余光中都能看到爹爹那囧样,想什么都写脸上了,不由轻笑 “爹爹莫怕,我还是您的女儿,只是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到了将来,梦到了很多惊奇的事, 梦里还有一个白胡子爷爷教给我很多东西,还教我做酒了,到了京城,我做给您尝尝。” 司屠夫半信半疑,不过随之想想,如今这个女儿嘴甜又聪明,心里装着他和司礼,这就够了。 自己何必去计较里面是非曲直,岂不是自寻烦恼。 想通以后,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 “阿沐,爹信你,此去京城爹不求别的,只要你和司礼都能好好的,爹就满足了。” 司沐点头,看到湖中绳子动了一下,低声道:“爹,快。” 司沐眼神示意司屠夫他的钩上了鱼。 司屠夫赶紧收竿,一条好大的鲫鱼活蹦乱跳。 他放声大笑几声,这辈子还是第一次钓上鱼呢,好好,他的好运气就要来了。 是个好兆头! 司沐俏皮一笑:“恭喜爹爹喜得美餐。” 司屠夫把鱼放进鱼篓:“托我女儿的福呀。” 父女俩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司沐又给司屠夫说了黄金的事情,暂时别让司礼知道,怕乱了他心性。 至于齐氏她们,更不能说了。 不过,即使有黄金,司沐也不敢坐吃山空。 去了京城肯定得寻一门生意。 前头想做酒的生意,估计不太靠谱,她静下来时仔细梳理了一下她所了解的古代常识。 盐,茶,酒,醋,明矾,还有乳香这种东西都是被官府垄断的。 私营,分分钟被抓走! 而且京城各行各业比较成熟,据说也有类似宋朝的行业协会。 自己贸然插手,肯定不行。 吃喝拉撒,恐怕只能在吃喝上面下点儿功夫了。 不过,不着急,她有资金有时间,慢慢来。 最主要的事情就是先把这婚给离了。 第二天,司沐带着齐氏等人下去吃饭。 今天早饭有两条鱼,都是昨晚司屠夫钓上来的。 两家人坐在一个桌上。 旁边的座位上也都有人,基本座无虚席。 司沐刚夹起一筷子鱼,身后就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司夫人,好巧,在这里遇上了。” 桌上众人齐刷刷地看过去。 就看一个玉树临风的男人后边还跟着一个小厮。 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儿。 司沐动作一滞,一个潘州聃式回头,皮笑肉不笑道:“温公子,是挺巧,你怎么也在这里?” 温厉似笑非笑:“我来这里吃早饭。” 他目光扫向桌上的人:“司夫人你不介绍介绍?” 司沐翻个白眼,介绍?有什么可介绍的? 他真是一点儿也不懂避讳,是吧! 没看到婆母齐氏脸都黑成锅底了。 司屠夫眼神在两人身上扫来扫去,温公子? 她们刚到儋州,谁也不认识,这人应该是林县的。 温公子,林县有几个姓温的,难不成是? 司屠夫站起身拱手:“敢问公子可是林县温家少爷?” “哦?您认识我?不知怎么称呼?” 温厉看了一眼窘迫的司沐,明知故问。 他早把司沐调查了个底朝天,怎么会不知道这是她爹。 “我是司沐阿爹,不知温公子如何认识小女的?” 这得问清楚呀,女儿可以和离,但不能被婆家指指点点。 温厉又看了一眼司沐,她都快把那条鱼翻烂了,似乎挺紧张。 温厉看她这么在乎婆家,心里很不舒服。 突然变了脸色,低沉道:“就是您女儿帮我捡到过钱袋,如数还归还了而已。” 齐氏抿抿唇,她们眉来眼去的样子,可不像这温公子说的这么简单。 哼,她就说这个女人突然那么大方,敢情是傍上温家这棵大树了。 齐花也有些失望地看了眼司沐,默默低头吃饭,心疼二哥十秒。 温厉说完就走了。 桌上几人心思各异的吃完饭。 齐氏话也没说,就回了房间。 司屠夫准备和司沐看船去。 “爹,您还是在客栈里看着些我婆母吧,我怕她们收拾东西走了。” 司屠夫欲言又止。 司沐知道爹想问什么,她不想他们多想。 “爹,我和那个温厉没什么,真的,就是他帮过我几次,路引还有石果的事, 至于他为什么帮我,也是我用了银钱的,您别多想。” 司屠夫笑笑:“嗯,爹明白,反正咱们是去京城,以后不会再有交集, 让司礼也跟着去,不然就你们两个女娃子,我不放心。” 司沐拗不过自家爹,只能同意。 司礼也很开心,他长这么大没去过林县以外。 这下可以好好看看儋州的风景了。 听同窗们说,儋州可是大顺最大的港口,每天都有无数船只在这里启航,无比壮观。 石果也很开心,这段时间伤已经完全好了,就连笑容,都有了正常少女的明媚。 司沐带着石果和司礼在街上逛着,两边的屋子鳞次栉比。 街道比林县宽敞了许多,路上有很多车马,还有轿子,这在林县街上也很少见。 百姓们大部分穿着虽然都是麻布,但都没有补丁。 路过的人眼神不时看向石果和司礼。 司沐停下来,看了眼两人。 穿的是旧衣服就算了,一身的补丁,鞋子还是草鞋,大脚板都在外面露着。 再看看自己,一身黄色平纹棉布衣,鞋子也是灰色绣花鞋,和石果司礼走在一起,确实很奇怪。 第54章 看船 既然不着急,那就先去给两人置办点行头去。 司沐观察了几分钟儋州街道布局,很有规则性。 就比如她们所在的这条街,左边大部分都是粮店,肉铺。 右边则是卖各种吃食的店,中间夹杂着几家茶铺和酒楼。 看来布店不在这一块儿,几人又往前走了半条街,右手街道上人流更多一些。 可以看到门口的牌匾上是各种布庄的名字。 布庄店铺对面大多是一些脂粉首饰铺子。 看来大顺女人还是挺爱穿搭的。 店铺门口停着不少车马,丫头仆役们在旁边候着。 各类打扮得俏丽风雅少女们笑得花枝招展。 相比之下,她们三人还有些格格不入,穿的还没有人家下人们穿的好呢。 司沐倒是见惯了繁华,也瞥见过富贵。 对于这些,她心中泰然处之。 人活一世,要永远活在和别人的各种比较之中,岂不是自寻烦恼。 司礼和石果却是第一次见识这种繁华,愣在原地直接不走了。 司礼咽了口唾沫:“姐,我这衣服能穿,不然我们还是先看船去吧!” 石果不说话,反正司沐怎么说,她就怎么做。 只是呆愣了一会儿已经回过神来了。 司沐并不是在意别人目光,只是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 只有这身行头,需要装逼的时候,也拿不出手呀。 世人多是看人下菜之辈,咱们不是没有条件,没必要非得寒碜自己。 况且,青春年华,匆匆而去,谁不想漂漂亮亮打扮自己呢。 司沐一手拉着一个,宽慰:“放心,跟着姐,以后吃香喝辣,以后进了京城,各样富贵迷人眼, 咱也不必成为那少见缺识的人,做事缩手缩脚,看见什么也馋眉痨眼的。” 周围的女孩子们手绢捂着口鼻,看向三人的目光轻蔑又嫌弃。 那种天生的优越感油然而生。 司礼脸色又红又涨,从未觉得这么无地自容过。 以前同窗中虽然有不少富贵之家,可院长治学严谨,不只饭菜一样,衣服也必须统一。 所以他从未如此感受过这种赤裸裸的蔑视。 石果已经习惯了被人随意对待,可那时她仿佛是在两个世界自由穿梭。 精神可以随时转换,可如今,这种同性高贵的目光让人抬不起头来。 司沐叹口气,这种感觉她们迟早会经历,最起码现在有她。 她也有过这种被人当蝼蚁的感觉,能够感同身受, 可他们这种不能共情的富贵人家,也只是沧海一粟。 活在自己世界里的见识短浅罢了。 在世界万物面前,大家都是平等的。 “抬起头来,你们不比任何人低贱。” 司沐目光毫不畏惧,冷冷地一一对视过去。 那些贵女们不禁感到诧异。 司沐已经进了布店。 儋州的成衣品类明显比林县更丰富。 柜台上摆着各类布料,墙上挂着的全是成衣。 女人的小孩子的老人的,男人的应有尽有。 管事的打量了一下三人穿着,一眼就看出来几人身份低下。 本想随意打发出去。 可其中那男孩儿年纪虽小,却一股书卷之气,明显是读书的。 能读书的人家,再怎么样也是耕读之家,寒门之士,谁知道以后怎么样。 这个小郎君看起来一股灵气,说不定日后就飞黄腾达。 中间黄色衣服这女子,一身妇人打扮,肉嘟嘟的,一脸福相,气质也是不一般。 旁边的那个小丫头,应该就是婢女之类的。 管事一番心思后,笑脸相迎:“这位夫人,不知您想选布料还是成衣?小店可免费为您量尺寸。” 司沐扫了一眼成衣样式,大部分是对襟双开,还有抹胸,挺潮流。 居然还看到一件裤裙之类的女装。 这个样式,确实挺像宋朝风格,看来她穿到一个好时代呀。 “给我弟弟和妹妹挑两套成衣。” 司沐指了指石果和司礼。 她们在儋州时间有限,只能买成衣。 “好的,夫人。” 管事目光看了眼石果,暗道自己眼拙。 见店里有鞋子,想起老爹昨晚那双大脚板,也给他买了一双。 家里人都有,要是不给齐家母女买恐怕也不合适。 司沐给齐氏和齐花都买了一套簇新的衣服鞋子。 司沐自己也买了几套,出门又进了首饰店。 她前世就喜欢这种古风类的东西。 如今看到这么纯粹的古董,根本走不动道,给自己选了几个搭配衣服的项链。 给石果选了一个银镯子和银簪子。 给齐花买的也是银手镯和银簪。 衣服鞋子首饰之类的,司沐一共花了不到一百两。 趁着买东西,司沐和管事攀谈了几句,得知去往京城的船只是在东门外码头上。 每三天发一次船,可以直达京城,也可以到榕城转陆路。 三人又一路打问人找到了东门外码头。 此时差不多正午,很多男子都是光着膀子干活儿。 扛货物的,还有拉纤的,也有在岸边摆摊卖茶水,馄饨,饼子的。 这些人,大部分是男子,也有看起来和司礼差不多大的男孩。 还有两三个更小的,皮肤晒得黑黝黝,应该不只是跟着大人,也是劳动力。 司沐看的有些心酸,这么小的孩子,如果在地球上,应该是父母的掌中宝, 可在这里都是资源,人力资源。 司沐找到最大的船,遭了几声莫名的呵斥,总算在船头找到了船管事。 这船是官府所有,所以大家都是给官府打工。 船管事,比船长都大。 船管事打量了几眼司沐她们三人,这才开口。 问清楚她们来历,又细细盘问了她们身份,还看了路引。 这才给她们介绍了船舱,上船时间是两天后辰时出发。 船费按人头算,一人十两。 因为司沐她们是在榕城下船,所以一人6两。 司沐啧啧,这家伙,幸亏先去换了银子,要不然哪儿能出远门,忒贵了。 船管事带着司沐她们参观了一下船舱,里面挺宽敞。 据说容纳几百人不成问题,睡觉免费提供,吃食需要自己花钱。 上厕所有些简陋,直接贡献水里。 这么高,还宽,下面就是湍急的湖水, 这恐水的人,上个厕所能吓死。 幸亏司沐不用担心这个,她每次上厕所都是空间马桶, 不然她早就熏死在齐家的茅坑里了。 第55章 老香了 给船管事交了一半的定金,三人就下船了。 这时,一阵咕噜噜的响声。 司沐看向司礼,司礼连忙摇摇头,表示不是他。 司沐又看向石果。 石果不好意思地摸摸肚子:“夫人,是我,我不饿。” 司沐揶揄笑笑:“当着人家肚子的面就撒谎,不好吧,饿了就说饿了,就吃馄饨吧。” 石果有些羞愧地点点头:“知道了,夫人。” 司沐笑笑:“其实,我也饿了,逛街就是累人。” 司沐走向馄饨小摊,客人并没有旁边饼子摊人多。 她问老板要了三碗馄饨汤,一碗五文。 馄饨端上来,司沐瞟了眼碗边,还算干净,人来人往的地方,难得。 司礼又买来几个辣菜饼就着馄饨吃,老香了。 食物只有在饥饿时才特别香。 刚吃完,就看到好多人叫喊着往一个方向挤去。 馄饨摊老板好奇地拉过一个奔跑的小伙子,两人似乎认识。 馄饨摊老板好奇问:“老八,那边出什么事了?” 老八:“一个林县来的妇人咳疾,背过气去了,估计不行了,身旁一个儿子哭得那个伤心呦,我去问问船上那大夫走了没!” 老八说完就跑开了。 司沐心里一顿,林县,咳疾,儿子? 该不会是她们母子二人吧?还是过去看看吧。 扒拉开围观的人群后,果然是大壮母子两人。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大壮?” 司沐喊了一声。 抱着娘亲哭得肝肠寸断的大壮听到有人叫他名字。 他抬眸看去,眼神中得疑惑变成惊喜:“夫人,是您?快救救我娘,我娘她叫不醒了?” 司沐目光看过去,大壮娘似乎晕过去了。 她也不会医呀,而且病人这样子,应该不能随便乱动。 司沐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大家帮帮忙,谁认识大夫,帮我请过来第一个人,我出十文,谢谢大家了。” 周围的人都是普通老百姓,大家都有同情心, 可这个时代,大都自顾不暇,没有谁会随便管闲事,也没能力管。 司沐一说十文,立刻就有人说他认识大夫,立刻就去了。 周围的人都少了很多。 司沐蹲下身摸了摸女人的脉搏,气若游丝呀。 石果和司礼一左一右护着司沐,不让闲杂人等靠近。 “大壮,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大壮眼眶红红:“那几个混混把店砸了,我们赔了房主好多钱,林县待不下去了,娘说儋州有亲戚,我们来投奔,可那亲戚说不认识我们…” 司沐听得直叹气,都说乱世难,可这盛世,一样有苦命人。 大壮最起码是个男孩,这要是个女孩,会更难吧。 石果听得一阵心酸,想起自己爹娘去世的时候,去投靠亲戚,被撵出来。 她没办法,只能找到人牙子,自愿卖身为奴为婢。 司礼对这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少年,也发自内心同情。 相比较下,他有爹,有姐姐,还能读书,不知道比眼前人幸运多少。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 一个响亮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司沐一看,这不是刚才馄饨摊老板拽住的小伙子老八。 他胳肢窝底下夹着一个白胡子背着箱子的老人跑的飞快。 老人满脸通红,不知道是被夹的,还是累的,感觉快喘不上气了, 他应该就是大夫。 这老八还挺热心肠,这样的人不多了。 老八指了指地上:“大夫,快,这个就是那病人。” 大夫顾不上喘口气,赶紧看大壮娘。 大壮感激地看了眼老八,随即目光紧盯着大夫:“大夫,我娘她怎么样了?她没事吧?” 大夫摸了摸白胡子,神色凝重,接着从箱子里拿出一颗棕色药丸喂下去。 大夫眼神悲悯,看向大壮:“你是病人儿子?” 大壮眼里噙着泪,不住点头, 大夫叹口气:“老夫给喂了一颗提气丸,你们母子好好说说话吧,你娘她…节哀。” 大夫刚说完话,大壮娘又是一阵咳嗽。 大壮抱着他娘泪如雨下,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周围的人看的也是一阵心酸。 司沐跟着大夫问:“大夫,多少钱药费,我付给您。” 大夫长出一口气:“算了,也没帮上啥忙,药材不值什么钱。” 司沐心里暖暖的,但还是给了大夫十文钱,就当跑腿费了。 “你叫老八?” 司沐笑问精神小伙。 老八点点头,有些不明所以。 司沐拿出十个铜板:“这两位都是我同乡朋友,谢谢您帮忙叫来大夫,这些就是一点儿小心意,一定要收下。” 老八一愣,连忙摆手拒绝,自己去叫大夫也是顺便的事,如果收下这钱,那成啥了。 司沐坚持要给,看老八穿着露胳膊露腿的的,估计家境也很紧张。 老八推辞不过,见不少人看过来,大庭广众的,他只好脸红着接受了。 司礼和大壮轮流把大壮娘背回了客栈。 大壮娘脸色红润,声音也高了一些,似乎是回光返照。 大壮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司沐走到床上:“大壮,给你娘喝点儿水吧。” 大壮接过水杯。 大壮娘一把拽住司沐的胳膊:“夫人,别走,我…” 说着大壮娘就要起身。 司沐赶紧反握着她:“大壮娘,我听着,你说,你躺着就好。” 虽然她们只有两面之缘,可司沐却打心里喜欢这个质朴坚强的妇人。 大壮娘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放到司沐手心里。 司沐定睛一看,是一枚玉质的锁头,上面刻有龙凤的图案,还刻着平安喜乐四个字。 字形不工整,而安下面是男字,倒像是人为雕刻。 大壮娘目光灼灼地看着司沐,恳求道:“夫人,您是好人,大好人,我知道我接下来要说的话,有些过分,可我没办法,真的没办法。 是我没福分,不能陪着大壮长大, 我找到他时,他身上就有这个锁,一定和他身份有关, 夫人,我只求您给这孩子一个生计,让他有机会去找自己亲生爹娘,我在地下也能安心,我如果去了,真放心不下大壮,放心不下…” 大壮娘说着泪如雨下,一阵猛咳。 司沐听心酸不已,鼻头一酸,也掉下眼泪。 前世她家人都健在,所以从未直面死亡。 如今看着大壮娘这样子,即使不熟,也很难过。 第56章 比天空广阔 司沐看了眼大壮,这孩子眉清目秀,气质独特。 从第一眼看去,就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可他身世万一牵扯到什么宫廷秘闻之类的,自己难保不会被牵连。 这一世,她只是想做一个真正的普通人,家人平安,安度一生。 可面对一个将死之人,临终托孤,这样握着你的手殷切恳求, 司沐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 大壮娘面色愧疚:“夫人,我知道这事为难您了,如果实在很勉强,请原谅我的唐突。” “嫂子,你别这么说,只是我们此去京城旅途遥远,未来也是不知道如何安定,怕委屈了大壮。” 司沐迟疑了一下,又补充到:“大壮是个好孩子,我愿意带着他,您放心吧。” 大壮娘如释重负,目光看向大壮:“孩子,快,跪下来叩谢恩人。” 大壮止住哭声,扑通一声跪下:“夫人,大壮和娘谢谢夫人大恩大德。” 司沐赶紧扶起来大壮:“你和我弟弟差不多大,以后别喊我夫人,就叫姐姐吧。” 大壮啜泣道:“好,姐姐。” 大壮娘恋恋不舍把目光移向司沐:“妹子,嫂子我谢谢你,大恩大德来生做牛做马一定报答你。” 司沐连忙道:“嫂子,你这话严重了。” 司沐知道自己又圣母了,可此刻她做不到不闻不问。 不管将来如何,最起码此刻,无愧本心。 大壮娘握紧大壮的手:“娘要走了,你自己保重,一定要听姐姐的话,将来找到亲生爹娘记得要报答恩人,知道吗?” 大壮抱着他娘胳膊:“娘,我知道,知道,娘你别走,别丢下我。” 大壮娘目光涣散,胳膊也垂了下来,嘴里囔囔道:“你爹来了,他接我来了。” 说完一切归于沉寂,屋子里只有大壮悲恸的哭声。 司沐也忍不住抹眼泪。 痛哭过后,司礼带着大壮去了他们房间。 石果,齐氏帮忙,给大壮娘洗漱干净,换上一套新衣服。 是司沐买给自己的,一身粉紫色衣裙,大壮娘一定很喜欢。 司沐又让爹出去打听了哪里有棺材卖。 半天时间,大壮娘已经入土为安。 晚上,司沐又开了一个房间,让司礼和大壮一起睡。 临睡前,司沐过去又宽慰了好一番。 这孩子本来性格挺活泼,可此刻经历丧母之痛,整个人看起来像个大人一样沉静。 临走时又交代弟弟司礼,晚上多照顾着些大壮。 司沐出来后,拿了东西去了齐氏屋子里。 进门后,把给齐氏和齐花买的衣服首饰齐花都放桌上。 白天因为大壮娘的事,大家忙忙碌碌也没多说。 可此刻,齐氏看也不看这些东西,只是冷冷质问道:“你哪里来的钱买这些东西?” 司沐坐在桌边,知道她是误会自己和温厉了。 古代人的刻板简直无药可救。 只是打了个招呼而已。 她已经够注意了,却还是被误会。 难不成让她做一个地地道道的古代女人,男女大防,恪守礼仪? 对不起,有些难! 她只做自己! 司沐没有绕弯子,直接挑明话题:“婆母,我知道你误会我和别的男人不清不楚, 不过我从没有拿别人的一个铜板,买这些东西的钱清清白白。” 齐花不可置信地看向二嫂,这话可以这么直接说吗? 娘不会被气死吧! 果然齐氏的眼眸怒气翻滚:“从前你虽泼辣,却恪守妇道,如今阿祥已经出息了,你也马上可以跟着享福,为什么作出自毁名节的事?” 司沐听得直抹额,怎么听不懂话呢! 这屎盆子非得扣上来,是吧! 司沐蹭一下起身:“婆母,我敬重您是长辈,可也不能随意污蔑我,您没有任何根据,这样指责,我不接受 还有,我实话和您说,齐祥在京城发达了,他不会喜欢我这么个乡村娘子,有无数名门闺秀想要嫁给他, 等去了京城,咱们婆媳缘分也就尽了,大家好聚好散,您说呢??” 司沐一番话,说的齐氏半天没回过神来。 等司沐出了门,齐氏才身体一颤,怒道:“这个肥婆,她什么意思,她要造反吗?竟然这么对我说话!” 齐花赶紧给倒了一杯水:“娘,您别生气,我听二嫂的意思,怕是要和二哥和离呢。” 齐氏眼神一转:““和离?为什么?她难道不知道我儿如今可是大人物,她不应该使劲儿讨好巴结着?” 齐花叹口气,目光看向门外:“也许二嫂不在乎荣华富贵呢。” 她还挺羡慕二嫂一个女子如此果敢。 说实话,换作她,也不想上赶着去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可她有什么资本呢? 齐氏冷哼一声:“什么东西?简直可笑,太可笑了。” 一辈子男耕女织的齐氏根本无法理解丈夫发达了,女人反而要和离这种情况。 “娘,那这些东西?” 齐花指了指桌上的衣服鞋袜和首饰。 二嫂还挺有心,心里装着她这个小姑子的。 齐氏瞥了一眼:“咱不要,寒门之家最不缺的就是骨气,给她拿回去。” 齐花有点可惜地看了眼银镯子,这个造型,她还挺喜欢。 不过,长这么大,她从没忤逆过娘,自然只能听从。 抱起衣服,敲开了司沐的房门。 “二嫂,这些…” 齐花没好意思说她娘的原话了。 不过司沐也想到了,她接过来,淡淡道:“齐花,女人活在这世界,不是非要依附一个男人, 按照自己的心意过一辈子,就不枉此生不是吗?” 司沐把东西递给身后的石果。 拉过齐花的胳膊,把银镯子给她带上:“这个很适合你,是我这个二嫂最后的一点儿心意,不枉我们姑嫂一场,别拒绝好吗?” 齐花垂眸,漂亮的银镯子衬得这条手臂都纤细了。 二嫂说,女人不是非得依附男人才能活? 那么,女人该怎么做呢? 齐花耳畔回想着司沐的一字一句,突然醒悟了。 也可以说有了颠覆以往的认知。 石果看着被退回来的衣服,有些生气。 夫人一片好心,被人这样糟践,她都替夫人委屈。 司沐抿了口茶,笑道:“石果,别气鼓鼓了,收起来吧,以后改改,给咱们干活穿,她不要,正要省下。” “是,夫人。” 石果不爱言语,可心里啥都知道。 夫人可不是普通女人,她心胸比天空都广阔,自己真是万万追不上。 第57章 去京城再说 晚上,石果拿了铜盆,打了水,准备洗漱。 司沐在一边整理今天买的衣物。 石果端来热水,放到司沐脚边:“夫人,今天跑累了,泡泡脚吧。” 以前在村里司沐总是很晚回去,石果一直没找到机会伺候。 司沐不想辜负石果的一番心意,笑笑道:“谢谢,你也是,今天辛苦了,一会儿也泡泡。” 夫人说话,总是这么客气,让人心里暖暖的。 石果嘴角笑容不禁扬起:“是,夫人,我给您揉揉脚吧。” 以前她在刘府时经常给知县和刘德按脚,她的手法在姐妹里还算不错的。 司沐没拒绝,石果动作轻柔,两人有说有笑。 按完石果要去倒水,司沐接过盆去倒了水,又重新打了一盆。 “石果,来,你也泡泡,换我来按,你也感受下我的手法。” 司沐把水盆放到石果脚边。 石果小鹿受惊般躲开,连忙摆手:“夫人,使不得,千万使不得,我自己来就行。” 司沐佯装生气:“你给我洗就行,我给你洗洗怎么就不行?快坐下。” 石果犹豫了片刻,被司沐按到椅子上。 司沐边按边问力度。 石果只是不停地点头,随后鼻头一酸,一滴泪就掉进了水盆。 司沐好半天才发现不对劲儿,抬眸看去,石果已经哭花了脸。 司沐手忙脚乱地找手绢:“你别哭呀,是我按疼你了?” 石果摇头,就是不说话。 司沐讲了好几个笑话,才逗乐她。 两人躺床上说了好一会儿话,石果才睡着。 司沐照旧去空间打卡瘦身瑜伽,顺便练习一会儿警棍。 上次混混堵人的事,让她心有余悸,丝毫不敢再放松。 完事之后,大概晚上11点左右,简单洗漱一下,敷个面膜,再出来睡觉。 第二天,司沐还在睡梦中,就被石果摇醒了。 “夫人,快醒醒,老夫人和齐花姐姐要走了。” 司沐蓦地睁开眼睛,头发都顾不得整理,起身就穿鞋子。 “走,走,快去看看。” 一个老的,一个女的,不管以后如何,司沐怎么能让她们自己去京城。 石果一愣,夫人这样衣冠不整,被人看到可不行。 她跑到桌边抓起昨天买的牛骨月牙梳就追上去。 过道里,司屠夫正焦急地拦着母女两人。 “亲家,有什么事咱们好好说,这才到儋州,去京城还老远,你们这么走,哪儿能行?” 齐氏对司屠夫嗤之以鼻,她觉得父女二人沆瀣一气,背后还不知道有多少腌臜事是她不知道的。 周围有不少好奇的看客,整个过道水泄不通。 司沐扒开人群,就看到齐花一脸无奈地跟在齐氏身后, 两人背着大大小小五六个包袱。 司沐站到齐氏对面,淡淡说:“婆母,您这是要带着齐花独自去京城找您儿子?” 石果默默地站在司沐身后整理她长长的头发,片刻功夫,就已经编了一个简单的发髻,不至于失礼。 齐氏冷冷看着司沐:“我们母女两人就是乞讨着去京城,也不会再花你一个铜板。” 司沐气结:“婆母,路引在我这里,您和齐花要走只能打道回府,盘缠和驴车都给您,重新开路引也就两三个月,您再多等等就行了。 听到这里,齐氏目光中满是震惊,她知道上路需要路引,可不知道需要等这么久。 那她是怎么那么快弄到的? 齐花拽拽齐氏衣袖,压低声音道:“娘,要不我们还是去了京城再说吧。” 司沐:“对了,路引也不是白给的,您记得回去先准备上几两银子。” 说完,司沐头也不回也进了房间。 她言尽于此,齐氏如果非要一意孤行,她也没办法。 石果看了眼齐氏母女两人,跟着司沐走开了,她没有像平时那样恭敬地喊人, 她心里真正的主人只有司沐一人。 谁对夫人好,她就对谁好。 齐氏提着包袱的手紧了紧,看来,她们自己去京城是行不通了。 可现在让她直接回去,又太掉价,很没面子。 司屠夫勉强笑笑,给了齐氏一个台阶:“亲家,咱们还是等去了京城再说,要不阿祥等得该着急了,你说是不?” 齐氏迟疑片刻后,有些阴阳怪气道:“既然路引不在我们这里,是走是留还不是听别人的。” 司屠夫继续好声好气:“阿沐做事稳重,路引当她那里进出城门也方便。” 齐氏没再说啥,转身回了房间,看热闹的人也都散了。 “石果,让管事给她们送些早饭。” 司沐回房洗漱后,也不气了,何必呢,几个月的缘分了。 不管是休还是和离无所谓了,要是后半生摊这么一个婆婆,直接抬走她算了! 安全到京城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对了,大壮怎么样了?” 石果放下被子,叹道:“刚才问过阿礼了,大壮一晚上没睡,眼睛都哭肿了,早饭也没吃。” “不吃饭怎么能行,我去看看他。” 司沐问管事的借用了一下厨房。 做了一碗汤面,荷包一颗鸡蛋,撒点葱花,又淋了点儿空间厨房的香油和醋。 心情不好的人,吃点儿面条容易消化。 司沐端着饭过去时,司礼正好出门。 他一脸担忧:“姐,我正要找你去呢,大壮他好像很不舒服,一直捂着肚子。” “我知道了,你去爹爹房间看书吧,我和大壮聊会儿。” 司礼点点头,让开门。 大壮弓着身子躺在床上,背对着司沐,隐约听到抽噎声。 司沐把面条放在桌上,坐在床边,轻轻拍拍他的背 “大壮,姐姐知道你难过,这次时间太仓促了,等咱们在京城安定下来了,找人把你娘的墓也迁过去 这样你也可以经常找她说说话了,振作起来,吃点儿东西好吗?你娘她可能此时正看着你呢 你这样子,她会很难过的。” 大壮转过身子,双眼红肿,认真的语气问司沐:“姐姐,你说的是真的吗?我娘她真能看到我?” 司沐点点头,她都穿书了,还有什么不可能。 “真的,别让她担心了,起来吃点儿东西。” 大壮抹了抹眼泪,坐起身子:“好,我听姐姐的。” 第58章 马车就是快 昨天一天没吃饭,大壮差点一头栽倒。 司沐眼疾手快地扶住,搀着他坐在桌旁。 被一个女性柔软的身体搀住,大壮本来有一丝害羞。 可下一刻,目光被桌上一个熟悉的东西吸引了。 “姐姐,那是?” 司沐看了一眼,笑笑:“你娘做的桂花露,时间有些长,不知道味道变没变,你尝尝看?” 司沐空间里一直留着两杯,今天为了宽慰大壮这孩子,就拿出了一杯。 大壮迫不及待拿起来尝了一口,香甜浓厚的桂花味,充斥这个唇舌。 没错,这是娘做的味道,错不了。 大壮好像看到了娘在小厨房忙忙碌碌的身影,眼眶又湿润了。 他突然舍不得全部喝掉。 “大壮,吃点儿面,姐姐亲手做的,你饿了一天,肚子疼有可能就是饿的。” 大壮重重地点头,拿起筷子吃起面来。 这个味道,好像哪里不一样,有点酸酸的,还很香,面汤里似乎还漂着油腥。 大壮感激地看着司沐,要不是遇上姐姐,他和娘该怎么办。 司沐轻笑:“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嗯。” 大壮埋头吃面,一碗热乎乎的汤面下肚,不仅身体好多了,心也暖呼呼的。 司沐:“大壮,那个玉锁我先帮你收着,等到了京城,安定下来,你要找亲人时我就给你,你看怎么样?” 大壮感激地点点头,他本来还担心司沐还他玉锁呢。 收着玉锁,是不是代表姐姐是真心收留他呢? 征得大壮同意后,司沐才把玉锁放入空间,这里足够安全。 回了房间后,石果已经回来了,正在给细狗喂吃喂喝。 不知道细狗是吃腻狗粮了,还是闷坏了,蔫蔫儿的。 石果一阵担忧:“夫人,你说细狗是不是病了?” “水和狗粮都吃了吗?” 石果看看干净的木盆:“吃的得干干净净,一点儿没剩。” 司沐走过去看了看细狗嘴巴也没流口水,有食欲,它还一直喝着灵泉水,应该没生病。 有可能就是闷坏了。 来了客栈就没放出来,以前在村里每天在院子和大英二英玩耍。 这狗娃子估计就是有点emo了。 司沐摸摸细狗头:“石果,一会儿咱们回来后,你去和管事买点鸡骨头和肉骨头吧。” 司沐从新买的钱袋里拿出一块碎银递给石果。 石果顿了顿,双手镇重地接过来,放到衣服里面,抬眸道:“夫人,我们是要出去吗?” 司沐点点头:“叫上大壮和我爹,去把驴车处理了,船上不能载牲畜,顺便把细狗带上,出去兜兜风。” 石果乐坏了,顺了顺细狗毛发:“听到了?夫人说要带你出去,高兴不?” 细狗直起身子,欢快地狂吠几声,朝着司沐和石果就蹭过来,和个孩子一样。 司沐:“对了,婆母她们吃饭了吗?” 石果摇摇头:“管事说老夫人不要,她们吃烤馕和方便面去了。” 司沐很是不屑。 方便面和烤馕也是她做的,真有骨气,都别吃呀。 司沐:“算了,以后吃饭别管她们,反正干粮都在她们那儿放着,饿不着。” … 四人一狗坐着驴车,走了快一个时辰,终于到了客栈管事说的驴市。 儋州不像林县,马,骡子,驴子,都在一起卖。 这里驴子,有专门的驴市,也收二手驴子。 司沐两头驴子和后边架子一共花了十七两左右。 在这里讨价还价老半天,卖了20两,净赚三两。 大城市,这行情就是好。 看得司屠夫啧啧称奇,原来生意还能这么做。 这要是从林县买几头驴子,再卖到儋州,也是一个好买卖。 可惜这买卖,也是需要本钱的。 路引,盘缠,意外这些本钱,都不是普通老百姓能承受的。 回来时,正好有回城的马车,司沐出了一百文,坐上了马车。 马车和牛车,驴车比起来就是平稳。 这轿子里也很宽敞,还有茶水供应,也算物有所值。 细狗刚才在驴场外疯跑了好几圈,累的直吐舌头。 石果赶紧从包袱里拿出木盆,把自己的茶水给倒进去。 结果细狗凑上去闻了一下,嫌弃地别过头去。 石果一脸疑惑:“夫人,它刚才还挺渴,怎么不喝??” 大壮:“它是不是不喝茶水?” 司屠夫拍了一下狗头:“花样儿,茶水都不喝,要喝泉水不成?” 接着自己端起茶杯牛饮几口:“一百文呢,你不喝我喝,非得喝回来不成。” 听得外面的赶车人一阵摇头低笑。 司沐也哑然失笑,这狗还真是要喝灵泉水。 司沐把自己竹杯递给石果:“给它喝这个吧。” 石果点点头,接过去。 细狗满足地喝了个精光,高兴地用脑袋蹭蹭石果,又蹭蹭司沐。 对着司屠夫鼻子哼哼冒气,似乎很不满意他刚才的态度。 马车就是快,半个时辰不到,就回了客栈。 中午吃过饭后,司沐找了个借口带着石果溜了出来。 方便面和烤馕都给了齐氏,路上得准备些干粮。 两人找到美食街,开始扫荡。 从肉包子,辣菜饼,到各色点心买了个遍。 当然大部分还都是容易保存的。 大包小包往回走时,迎面就碰上了温厉。 司沐假装没看见,赶紧用东西遮挡着视线快步走过。 石果愣了一下,学着司沐的样子,赶紧跟上去。 温厉停下脚步,指了那背影,有些错愕道:“她是没认出我还是故意躲着我?” 身后的小厮罗角白了眼自家公子。 这还用问吗?人家肯定得躲着您呀。 大庭广众和一个妇人搭讪,不知道会给人家带来多少麻烦? 温厉怎么会不知道,他就是故意的。 从决定跟着她去京城那天起,温厉就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他想要司沐做自己妻子。 他甚至想到了两人婚后的生活。 孩子名字他都想好了。 只是不知道她如何想的,温厉害怕,什么也不敢说,不敢做,只能这样默默跟着她。 她那样的女子,绝不会甘心困在后宅,守着男人度日。 他必须要去一趟京城,亲眼看着。 如果齐祥想休妻,那正好,这个女人,他温厉绝不放手。 如果她们二人恩恩爱爱做夫妻,那他? 温厉还没想好自己会怎么样。 只是现在,他可不能放她悄悄溜走。 第59章 什么毛病? 温厉追上去,一把抢过司沐手里的东西:“我帮你拿。” 司沐一惊,皮笑肉不笑道:“别,我哪儿敢麻烦温公子。” 温厉侧眸笑道:“你啥时候这么客气了!” 说完一个人快步往前走去。 司沐无奈,只能追上去。 罗角叹口气,瞥了眼石果:“东西给我吧。” 石果瞪大眼睛,头快摇成拨浪鼓了。 罗角还是抢过去了。 石果原地跺跺脚,这主仆两人有什么毛病这是! 快到了客栈门口时,温厉才停下脚步,他把东西还给司沐:“你自己抱上去吧,我就不给你惹麻烦了。” 司沐… 你还知道呢? 以后应该不会再见面,司沐不想把关系搞僵,只能硬着头皮扯扯嘴角:“多谢温公子。” 石果也从罗角手里拿过东西,临走时,还不满地瞪了一眼罗角。 罗角… 这…人难做,温少爷的小厮更难做。 温厉直到司沐背影完全消失,才收回视线。 他从腰间拿出折扇一甩,邪魅一笑,潇洒向前走去。 罗角看不懂,快步跟上。 第二天,司沐带着大家上了船。 安顿好之后,已经是午时。 司沐又带着大家去船舱第三层吃饭。 饭食不贵,一人三文,一个素菜,一碗粗米饭。 五文的话有肉,当然价格越高,吃的越好。 吃完司沐提议去甲板上吹吹海风。 儋州是沿海城市,可大家都没有见过大海。 司屠夫过了大半辈子,只听过海很广阔,还有很多白色的海鸟。 此刻亲眼看到,只觉得这辈子真是值了。 司礼也心情大好,忍不住低声吟起了古诗:海啸翻腾天地间,大浪翻滚醉人眼。 司沐一愣:“白居易?” 司礼震惊地笑问:“姐,你还知道这是白居易写得诗?” 司沐心里一顿,还真是? 不对呀,这不是小说里?也有白居易的诗,真是稀奇。 司沐只能含糊摇摇头:“就偶尔听别人念的。” 司礼没有再多想,转身和大壮攀谈起来。 大壮毕竟是个少年,虽然心底难过,可身边新环境,新朋友,把这份悲伤冲淡了不少。 “石果,婆母她们还是不上来吗?” 司沐走到舱门口问道。 石果摇摇头,也走上来甲板:“老夫人说累了,想休息, 不过我看她好像脸色不太好,花姐姐也是惨白惨白,像生了病,对了两人还吐了,我看到木桶里有些东西。” 司沐一顿,这娘俩,该不会是晕船吧? 那可不太妙,这船只会在几个大州府停靠。 就是距离下一站文州府,也得小半个月呢。 “石果,你去甲板吹吹风,注意安全,我下去看看。” 司沐说完就去了底下,这个船有四层。 最上面一层就是客人住的,因为是官府的船,所以船票不分三六九等,都是一样的。 三层是类似餐馆一样吃饭的地方。 二层是工人浆手,管事们住的,最下面底舱用来存放货物,还有压船石。 司沐从甲板下来就是客人住的地方,位置很大。 而且有很多小隔间,设计得很先进。 一个小隔间里有两支木板床,还有一个小桌子,两支小凳子。 虽然空间不大,但五脏俱全,而且相对有私密性。 司沐敲了敲齐氏的木门,里面半天没动静。 司沐正要继续敲,齐氏虚弱地打开门,见是司沐,越发没有好脸色。 “你来干嘛?我们母女二人没什么需要你这大忙人操心的!” 司沐也不客气,径直走进屋子里。 齐花此时已经躺在床上,眉头紧皱,不知道是晕过去了还是睡着了。 司沐摸了一下她额头,倒是不烫。 齐氏虚弱地扶着额头,她很不满司沐直接闯进来。 可实在没有多余力气和司沐叫喊。 司沐转头问道:“婆母,你也吐了?头晕得厉害吗?” 齐氏虚弱地点点头:“不用你们管,我们可能是中午没吃饭饿的,也可能昨天水太冷了,肚子喝了不舒服。” 齐氏活了一辈子,哪儿见过海。 别说她,东里屯没去过林县的人也有的是,更别说儋州和大海。 所以也不知道晕船这回事,只以为自己生病了。 司沐又给耐心地解释了一遍,掏出四颗白色药丸。 这是她药箱里备着的晕车药,以前经常出差会用到。 来了这里,换了副身体,这毛病也好了。 晕车药和晕船药虽然成分可能会有些不同,可都是干预运动神经的, 所以司沐只能让她们先试试看了。 司沐:“婆母,我出发时找儋州大夫开的,你和齐花一人吃两颗,应该会好很多。” 齐氏有些狐疑地看着桌上的白色颗粒:“这药怎的如此奇怪?” 该不会是毒药? 这个儿媳妇怕奸情败露,要杀了她这个老婆子? 司沐哪里知道齐氏心里的一番yy,只是绞尽脑汁地编扯,说是晕船药就这个样子。 大夫为了不用病人煎药才做成这样。 齐氏本想拒绝,可瞥了眼虚弱地齐花,还是态度软下来:“知道了,我会吃的。” 司沐直接倒了水,把水杯递过去:“婆母,吃吧,我去喂齐花。” 齐氏犹犹豫豫地把药放嘴巴里 结果太苦了,吃得又慢,药粘住了喉咙。 这个味道又苦涩,又奇怪,齐氏还以为自己真的吃了毒药,一个劲儿去抠。 司沐无奈,赶紧递过去水:“婆母,别抠,喝水,喝下去就好了。” 一边说一边给她拍背顺气。 好半天,齐氏才好一点儿,就是憋的脸红,泪汪汪的,看起来怪可怜。 司沐对她的气,也不由减少一些。 随后司沐又给齐花喂了药。 临出门时,司沐停下脚步,语重心长道:“婆母,您好点了还是和齐花多上甲板上吹吹海风,会舒服很多, 咱们最少得坐船一个多月,您总不能一直躲着我,不见我,憋坏自己,以后还怎么享福?” 说完没等齐氏回应,司沐又上了甲板。 上面人真不少,都是看新鲜, 哇哇大叫着,看什么也新奇,摸摸这个,瞧瞧那个。 司礼已经回房看书了,这孩子聪明努力又上进,除了吃喝拉撒,一般都在看书。 石果把细狗也带上了甲板,她养狗可比司沐潜心多了。 司沐避开两人独自选一个人少的位置,目光看向大海。 前世,她倒是见过大海,也坐过船,不过没有这样长途跋涉过。 古代的海似乎更辽阔,更安静些。 也许是因为没有了摩托艇,帆船,游轮还有很多花花绿绿的游客。 第60章 坐立不安 “你在看什么?” 一道温润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司沐心里一顿,不可置信地转身看去。 真是他! “你,你…” 司沐震惊得无言以对,他怎么阴魂不散了。 “你好像很讨厌看到我?” 温厉那双富有穿透力的眼神此刻有一些受伤,。 他好像总是看的懂司沐在想什么一样。 司沐被他这副表情勾的魂都快丢了,半天才回过神,猛地摇头。 她怎么敢讨厌男二,她只想逃离。 可他怎么和狗皮膏药一样,甩不掉了,走哪儿都能遇到。 还以为客栈门口一别,就是永别呢,她真是想多了。 既然躲不开,那就当他是甲方算了。 她就不信,到了京城,那么大,还能碰上。 温厉见司沐摇头,肉嘟嘟的脸上泛着一丝傻气,心里一阵酥痒,好想上手捏一捏。 心里这么想着,手不自觉就伸过去。 司沐随即感觉脸上一阵异样。 温厉目光幽幽看着司沐,发现她也悄然望着他。 两人目光相对,周围突然不再嘈杂,只有两颗心在扑通扑通地跳着。 司沐慌忙躲避,虽然只是一瞬,但那双眼眸里似乎盛满了不一样的情感。 男二喜欢她? 司沐下巴都快惊掉了。 不对呀,小说里男二对女主可是深情地不得了,最后甚至孤独一生。 她现在长相,虽然不至于让人逃跑,可也没有好看到让男二喜欢上的程度吧。 这点儿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温厉估计就是想报复她装聋作哑不理人,还有手机的事。 对,一定是这样。 到时候,去了京城,他一见女主花如雪,肯定腿都迈不动道儿了。 司沐定定神,回头就是一个灿烂的假笑:“温公子也要去京城?” 温厉还沉浸在刚才柔软的手感中,听到司沐问他话,扯扯嘴角,目光却不敢看着她。 “嗯,咱们同路。” 司沐垂眸,本来还想着一直坐船去京城呢。 看来,老天爷不让。 他说同路就同路吧,天,到了榕城千万别再碰上了。 “温公子,海边风大,妾身肚子不适,告辞了。” 司沐装模作样地抚了抚鬓角,行了个礼,三步并做两步就跑下去了。 温厉:… 这…肚子疼,她摸额头干嘛? 她花样怎么这么多,简直太可爱了。 果真是个宝藏! 司沐一口气跑回床上,躺下来还听到心脏扑通扑通,都快跳出来了。 前世她是单身贵族,从小就没谈过恋爱。 小时候学习,长大工作挣钱,也不是没有男人追,就是没有心思。 第一次被这么好看的男人深情注视,司沐又激动,又想笑。 不过,男二终究太飘渺,她要脚踏实地。 京城好男儿肯定不少,她要森林,不要一棵古柏。 反正,即使在古代,对于男人,司沐也一个态度, 宁缺毋滥。 晚饭时,司沐又过去看了看齐氏母女两人,总算好些了。 空间有买下的粥,司沐装作船上买的,给两人端过来。 齐氏很没有骨气地喝光光了。 有句话,她觉得司沐说得有道理。。 要享福,首先得有一个康健的身体。 所以她决定等有儿子给撑腰了,再硬气吧。 每到饭点儿,也拉着齐花出去和司沐她们一起吃了。 船上时间很难打发,司沐吃完饭,除了锻炼就是甲板上吹风。 最近这些天,天气晴朗,每天都能看到漂亮绚丽的彩霞。 唯一不足的就是,温厉每天都在不远处看着她。 好在,甲板人多,他顾及伦常,没有再做出那天的失礼举动来。 两人顶多眼神打个招呼,司沐就匆匆躲开了。 温厉心里煎熬,坐立不安。 罗角嘴皮子都快要磨破了,才劝住公子耐心等待。 话虽那么说,石果带着细狗在甲板上溜达时,他总要凑上去说几句话。 看的温厉醋酸不已,罗角却美其名为他打探消息。 事实是,每次罗角问细狗的事情,石果有问必答,还笑嘻嘻的。 可只要提到司沐,石果立刻警铃大作,闭口不言,抓着狗腿掉头就走。 罗角只能拿着肉骨头讨好细狗。 可这狗不知道是吃了什么神丹妙药,竟然看也不看他拿的骨头棒子。 他哪里知道细狗可是狗粮,灵泉水,肉包子,鸡骨架精细喂养着的,哪里能看上他那点玩意儿? 半个月后,船顺顺利利到了文州府。 船需要停岸两天,一来补几,二来也让船上的客人下去解解乏。 大家看海确实腻了,每天晃晃悠悠,一睁眼就是蓝色。 船一靠岸,客人们争先恐后地下去了。 司沐买的东西也差不多吃完了,正好去逛逛。 等到所有人都下去后,司沐才和齐氏她们一起下船。 齐氏和齐花已经适应了,吃了两次晕车药后,脸色好了许多,胃口也不错, 可以去陆地上两天,两人还是迫不及待跟着下来了。 文州府是实实在在的沿海城市。 不像儋州,需要经过几片湖,才能入海。 这里的海货比儋州更多,到处是卖鱼虾蟹的,看得众人啧啧称奇。 逛了半条街后,齐氏发现一个卖蚌的摊位。 好奇地摸了一下那蚌壳,个头很大,都快比人脑袋都大了。 没成想那摊主却是凶的不得了,一番呵斥后,居然要她们花钱买下来。 说看了等于摸了,摸了等于买了。 这什么狗屁道理? 这和土匪抢劫有什么区别。 司沐严词拒绝,表示大顺朝从未有过这种可笑的规定。 那摊主不依不饶,一把就推倒了最前面站着的齐氏。 齐花大惊失色,赶紧去扶她娘。 司屠夫也没见过这等无理事,伸手护在女儿身前。 司礼看书,没有下来。 大壮也心里一顿,赶紧站在司沐左侧,这样那人再动手,他一把就可以推开他。 石果一手拽着细狗,一手帮忙拿东西。 司沐也赶紧扶着齐氏起来:“婆母,您哪儿摔疼了?” 齐氏神情微动,司沐担忧的神情不像作假,难不成,真是自己误会她了? “婆母您快说呀,哪里摔疼了?” 齐氏摇摇头,她不想别人担心。 齐花却直掉眼泪:“二嫂,你看。” 司沐一看,两只手掌都擦破了,鲜血淋漓的,肯定是胳膊着劲儿了。 那摊主伤着人,却一点儿也不畏惧,甚至有些恼怒:“老太太,你可别想讹我,我刚才只是要出去,你挡着我了,自己摔倒的。” 司沐蹭一下起身,怒视此人。 细狗也站在司沐身侧,随时准备发起进攻。 第61章 得赶紧告诉公子 小贩二十多岁,五官端正,可惜生的一对吊捎眼,心术不正的样子。 司沐对着路人大声道:“大家来评评理。 “我们这么多只眼睛看着,你当街就敢伤人? 只是摸了一下,就要强买强卖,文州府就是这样的风气? 看我们是外地人,就当韭菜割吗?” 司沐掷地有声,连声三问。 细狗对着吊捎眼一阵阵狂吠,要不是石果使劲儿拽着狗绳,早扑过去了。 罗角站在人群中,被这几句话震惊到了。 这位夫人看着温温善善的,说话做事都很特别。 韭菜?还真是很有意思的形容。 不过这人估计不是好惹的,背后肯定还有人,得赶紧回去告诉公子。 那男人被细狗吓了一跳,连忙向后退了几步。 见周围人指指点点,还有很多人站出来替司沐一行人说话。 他怂了,但又不甘心就这样完了,低声对司沐道:“你们给我等着,等着。” 说完丢下摊位就跑开了。 “婆母,我们先坐那儿休息一下,我给您抹点药。” 司沐指了指人少的一个台阶。 齐氏点点头,任由齐花和司沐扶着。 司屠夫却有些担心:“阿沐,咱们还是速速离开吧,刚才那人怕不会善罢甘休,万一叫了人来,麻烦。” 旁边卖虾的老头也委婉说到:“这位兄弟说的没错,他们在这里霸道贯了得,你们快走吧。” 司沐手上动作一滞,难不成这还是团伙作案? 寡不敌众!走为上计! 文州官府要是真有能力,这些人也不会这么大胆了。 司沐:“我们先回船上。” 那是官船,那些人肯定不敢上去。 齐氏点点头,她也赞同,出门在外,他们也不想惹是生非,能躲就躲吧。 司沐和齐花搀着齐氏走在中间,司屠夫护在后面,大壮在前面开路。 石果和细狗跟在司沐旁边。 几人脚步很快,可离船还有几百米距离时,还是被这伙人截住了。 “你们想干什么?” 司屠夫怒视着最前面的吊捎眼,他们从头到尾只是摸了一下蚌壳,他们就紧追不舍。 这种行径简直就是强盗土匪,闻所未闻。 为首一个汉子,光着上身,手持大刀:“干什么?问得好,你们砸了我们人摊位就想这么走了?” 司沐几人一顿,他们啥时候就砸摊位了,这不是胡说八道? 齐花看到这些人衣冠不整的样子,赶紧低下头。 齐氏也垂着眼眸,一副非礼勿视的样子。 石果和细狗则紧贴着司沐,随时准备护着她。 大壮指着那小贩:“我们没有砸任何东西,是他,摸了一下蚌壳非让我们买。” 为首大汉大步走到几人跟前,很是不屑地拨开大壮:“哪儿来的奶娃子,蛋都没长好,就敢在这里叫嚣。” 大壮又怒又气,紧握着拳头,目光都快着火了。 司沐赶紧示意他冷静。 这些人足有三十多个,一大半都拿着武器。 刀,棍,农具,啥武器都有。 司沐… 这就是黑帮早期雏形吧! 她那个电棍,屁事不顶。 要是有枪还能震慑一下,看来今天只能花钱消灾。 “说吧,你们想要怎么样?” 司沐目光看向为首的光膀汉子。 他应该是这些人的头头。 那汉子目中露出一丝惊奇,接着就不怀好意地打量着。 刚刚是大壮有意帮司沐挡着,此时,他被推开,司沐也出现在众人眼前。 容貌不错,身段也可以,尤其这眼神,炯炯有神,很有意思。 刚才手下人说有个年轻女人大声质问他,让他哑口无言,还落荒而逃。 本来,他还不信! 现在,他信。 本来他想着让这些外地人大出血,可现在他改主意了。 “今天晚上,大爷我缺个新娘,不如就你了?” 司沐一愣,怎么又来一个劫色的。 她都准备花钱消灾了,怎么计划不如变化。 她是不是更适合当个二百斤女汉子。 司屠夫一听这话,眼珠子都快气炸了:“我女儿可是有夫之妇,哪里来的狂徒,竟然说出这等不知羞耻的话?” 说着司屠夫跑到前头,再次挡住那人视线。 汉子不怒反笑,拱着手行了一个不伦不类地礼:“原来是老丈人呀,小婿这厢有礼了。” “你,混账!” 司屠夫气得眉不是眉,眼不是眼。 光膀子不耐烦了,把大刀对着几人,凶狠道:“都给爷爷让开。” 司屠夫却寸步不让,目光灼灼地护在女儿身前。 司沐眼看光膀子的刀尖就要碰到爹了。 赶紧一把拉开,自己走上前。 司沐:“想娶我?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能答上来,我就嫁,否则带着你的人,滚远点儿。” 她刚说话,现场一片起哄声,都是光膀子带来的人高声吆喝。 齐氏和齐花听得一愣,猛地抬眸望过来, 齐氏很不满,她还没和自己儿子和离,现在就要二嫁,算怎么回事? 可她也明白司沐也是为了大家,她又不能说什么。 石果拽着司沐衣袖,准备豁出去,司沐冲她摇摇头。 吊捎眼走到光膀子身旁:“大哥,别听这女人的,她看着就花样老多,她…” “去,笑话,爷我还能怕了一个女人不成?” 光膀子饶有兴趣地看向司沐,他看上的女人果真很可爱。 “问问题可以,不过我们都是粗人,那些文绉绉的我们可不懂,你要问这个就免了,省下那时间,咱们还能多逍遥几次。” 说完一阵大笑。身后的小弟们也大笑着附和光膀子。 司沐:“放心,我也是文盲一个,请问黑色的鸡和白色的鸡哪只更厉害,说明理由?” 光膀子眼神一亮,这问题简单,他能听明白。 不过黑鸡,白鸡谁更厉害? 司沐给他出了一个脑筋急转弯,没有真指望他放过自己,只是希望多拖延一些时间。 她们这边动静这么大,船上的人肯定会看到。 船管事会不会管,司沐不确定 可温厉知道了,一定不会不管。 虽然她还不清楚温厉到底哪里厉害, 可她现在只能寄希望于他。 最后实在不行,她就只能跟着光膀子走了。 不过有空间在,他倒是不会得逞,就是对自己名誉不好。 小弟们也在努力思考中,有的说黑鸡,有的说白鸡, 但都没有一个足够说服人的理由。 第62章 给大哥报仇 光膀子也绞尽脑汁,好半天后,还是想不出来。 吊捎眼眼睛一亮,附耳在光膀子跟前说了几句。 两人胸有成竹的样子,让司沐这边人心惶惶。 光膀子嘿嘿一笑,露出几颗黄牙:“小娘子,我知道答案了,你就准备做我的新娘吧。” 齐氏等人心里一沉。 司沐却淡淡道:“请说。” 光膀子大声道:“是黑鸡,答案是黑鸡,原因嘛,黑夜比白天更让人害怕,大家都是怕黑不怕白。” 底下的小弟一听,大哥分析地太有道理了。 原来大哥这么有水平呢! 吊捎眼更是一脸得意,这可是他想到的。 司屠夫和大壮看向司沐。 司沐笑笑:“是黑鸡,但不是这个理由。” 光膀子疑惑道:“那是什么理由? 告诉你,敢这么耍爷爷的人还没出生,你要说不出让我满意的理由,我让你们这些人吃不了兜着走。” 恐吓的话吓得齐氏一哆嗦,身子止不住颤抖。 她还不如好好在船上待着了,溜达啥,碰上这些个要命的的匪徒。 齐花把头都快埋到齐氏胳肢窝里了,就怕匪徒看到她,也要霸占她。 她已经被玷污过一次了, 如今二哥在京城出息了,她不能再失身了,那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虽然她心里对司沐这个二嫂又佩服,又羡慕。 可她终究不如二嫂,没有勇气面对这样的悍匪,更不用说和对方周旋。 司沐冷冷道:“黑鸡会下白蛋,白鸡不会下黑蛋。” 众人一听,是啊,是这个道理。 原来理由这么简单吗? 他们怎么就没想到呢! 光膀子哑然,眼神却暗了一下。 吊捎眼却梗着脖子道:“大哥,你别听她的,哪有什么正确的,还不是她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我觉得大哥说的黑夜白天才更有道理,兄弟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大哥说得对,大哥说的对。” 三十多个男人扯着嗓子大声叫喊着。 光膀子眼神亮了亮,很满意弟兄们这么给力。 他本来就没打算放过司沐。 这时,远处跑来三四个人,看方向,是船上来的。 司沐眼神一亮,是他吗? 待来人走近,才发现是自己想多了。 她真是自作多情了,人家也只是一个商人,普通人。 碰到这么多悍匪,自然是要躲得远远的。 什么情呀,爱呀的,哪有那么重要。 商人重利! 来人是船管事手下的人,刚才船上有人看到这边情况,赶紧给他们说了。 船管事就派他们来看看。 为首的人是一个精干小伙,这人,司沐也认识。 正是那天帮大壮喊来大夫的老八。 大壮一眼就认出来了。 “姐姐,是他,是他。” 司沐这时也认出了,这么有缘? 他也在那条船上? 怎么这些日子竟然没见过! 老八朝司沐点点头,径直走向光膀子。 “关哥,好久不见了,上次给您带的泸州白酒可还顺口?” 老八拱手,脸上堆满笑容,一副狗腿子模样。 光膀子刚才就看到了来人,知道是船上的人。 可他也不怕,大不了撕破脸,他做买卖又不靠他们。 要不是看这个船管事会来事,三天两头给他孝敬,他们这些外地来的人,能平安回船上? “是你呀,老八,还算顺口,光膀子一挑眉:“怎么,今天的事,可是这几个外地人挑起的,你们也要管?” 老八陪着笑,以前这个关哥就经常对船上客人下手。 自从孝敬了以后,也算安分,今天不知道又怎么了? “关哥的事,老八我怎么敢管,只是船管事打发我来问问怎么回事?” 光膀子一个眼神立刻有人上前说了事情原委。 老八走过来又听大壮说了一遍。 这才知道事情原委。 要是别人,他就让对方花些钱财,别得罪关哥。 可这人是司沐,没有那十文钱,他也不能再到船上做事,他一家生计没有着落。 这份情,他不能忘。 只能陪着笑继续说:“关哥,您大人有大量,这些人也是第一次见世面,哪里知道咱们规矩, 说着,老八从给身后之人是使了个眼色,对方递过来一个青色的瓶子:“关哥,这个是船管事托人给您带的汾酒,据说酱香可口, 和咱们这里的酒大有不同,从北方那边托人带的,您尝尝?” 光膀子平生就好两样东西,一个酒一个色。 今天他两样都送上门了,他都要! 哪有选择那回事。 光膀子眼神示意,手下人就把酒拿过去了。 老八以为对方这是同意放人了,眼神示意司沐她们快走。 结果,还没走三步,光膀子就轻飘飘一句:“让你们走了吗?” 老八脸色变了变,还要说话,被光膀子跟前一个小弟直接拉开。 光膀子大步走向司沐。 吊捎眼跟在后头兴奋不已,大哥尝过之后,他也要。 他得让这个女人知道男人不是用来讲道理的。 “等等,我去做你的新娘,放过她。” 石果拉着细狗挡在司沐前面。 光膀子脚步一顿,目光看向石果。 这女人似乎更成熟些,某个部位更加更加傲人。 只可惜脸上这些麻子,看得让人头皮发麻。 光膀子笑道:“小丫头,别着急,有你的份儿。” 说着就要上手摸石果的胸部。 细狗似乎也意识到了危险,刚才一声不吭的它猛地朝着光膀子扑过去。 把石果带的一个趔趄。 光膀子被突然爆发的细狗咬住了大腿。 一声惨叫后,光膀子抡起手里的大砍刀朝着细狗就砍去。 石果顾不得多想,夫人喜欢的,她就是拼了命,也要护着。 石果把细狗护在身下,自己的后背留给砍刀。 司沐眼疾手快,电棍瞬间出手,电流朝着光膀子的胳膊插去。 只是终究迟了一点点,石果还是受伤了! 背部被划了十厘米伤口,鲜血淋漓。 司沐超乎寻常的冷静,光膀子被电麻了,一屁股坐在地上。 司沐毫不留情,冲过去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该死的色棍,色胚,下流的东西,去你大爷的!” 司沐边打边爆粗口,重点光顾他的大鸟。 看的光膀子的小弟只捂着下面。 吊捎眼大喊一声:“大哥,兄弟们,给大哥报仇。” 小弟们这才反应过来了,提着手里的家伙就冲过来。 第63章 张嘴 “住手!” 一声大喝从远处传来。 接着是一队整齐划一的队伍,都身带佩剑。 这是文州官府的府兵? 他们一向不会多管关哥的事,今天怎么了? 所有人停下脚步,望着官兵,并不惧怕。 光膀子晕死过去,吊捎眼只能上前周旋。 好在领头人他打过几次交道,也好说话。 吊捎眼一拱手,狗腿子般上前笑道:“敢问王哥,这是要去哪里公干?” 他到现在也不相信府兵是冲他们来的。 “谁是你王哥?少在这里攀关系!” 刚才大喝住手的男人冷冷注视着吊捎眼:“这还轮不到你说话,叫姓关的过来。” 吊捎眼眼眸暗了暗,暗道不妙。 有些无奈地指了指远处地上躺着的男人:“大哥他受伤了。” 那领头人淡淡瞥了一眼,无所谓道:“和你说也行,今天的事,府老爷都知道了, 他老人家说了,你们这些人越来越肆无忌惮, 以前念你们辛苦下海捕捞为生,对你们多有宽容,如今竟然作出这等盗匪行径,再不能容你们了。” 说完他一挥手:“来人。” 府兵一拥而上,那些混混们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制伏。 吊捎眼震颤不已,想跑却已经来不及了。 就连晕死过去的光膀子也被府兵拖走。 从头到尾,官兵们都没有搭理过司沐她们这行人。 “老天有眼,这种坏人早该被收拾。” 齐氏双手合十祷告,态度特别虔诚。 齐花也默默松了一口气,二嫂名誉算是保住了。 司屠夫随口说到:“这些官兵怎么这么及时!” “姐姐,石果姐她好像晕过去了。” 大壮扶着石果,焦急呼唤着。 司沐来不及和老八说声感谢,赶紧背起石果回了船上。 大壮和司屠夫两个男人不方便进去, 齐花和齐氏帮着司沐把石果放好,趴在床上。 司沐:“婆母,你们先回来休息吧,今天也累了,石果这儿,有我。” 齐氏点点头:“这伤口你能处理?我们先去问问有没有大夫在船上?” 齐氏毕竟和石果朝夕相处这么长时间,老夫人,老夫人地叫着。 人心都是肉长的,看石果受伤,齐氏也很揪心的。 “那麻烦婆母了。” 司沐空间里倒是有云南白药,不过不知道伤得深不深。 齐氏走后,司沐剪开石果伤口周围的衣物。 伤口看着血淋淋的,还在冒血。 光膀子手里的刀没有生锈,应该不会破伤风。 石果嘴唇发白,不是紫色,应该没有淬毒。 有灵泉水养着,应该很快就好起来了吧? 司沐正准备拿碘伏消毒,门外一阵敲门声。 司沐打开一条门缝,是老八,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打扮的女子。 老八:“夫人,我刚才见有人受伤了,跟船大夫身边正好有位女徒弟,你看…” 司沐一听,赶紧道:“太好了,小哥哥,你人真不错, 司沐看向老八身后背着药箱的女人:“您快进来吧。” 女徒弟礼貌笑笑,跟着司沐进了房间。 老八:小哥哥?这是什么称呼?真新奇。 女徒弟看过伤口后,轻松笑笑:“夫人放心吧,伤口不碍事,我给上一些止血药,平时精心养护着就行,别碰水。” 司沐点头,又问到:“那她怎么昏迷了?” 女徒弟看了一眼石果:“是睡着了。” 司沐… 这家伙,心真大,都受伤了,还能睡得着? 司沐:“这伤口,得多久能好?” 女徒弟:“养的好,半个月就结痂了,一个多月就完全长好了。” 司沐又担忧道:“会不会留疤?” 石果也是女孩子,女孩子都爱美,哪怕背上,也不想留疤的。 女徒弟扯扯嘴角:“肯定会有,不过要是能用上神结膏,肯定不会有疤。” “那药膏哪里有?你有吗?” 女徒弟摇摇头:“我这里没有,那是京城善安药堂的独家秘方,很贵的。” 京城善安堂,司沐用心记下了。 去了京城,一定要给石果买下,不管多贵。 女徒弟很细心,动作轻柔,怕弄疼石果。 撒药之后,又用棉布把周围的血迹清理干净,还包了米黄色的纱布。 司沐付了五文钱诊费,连声道谢把人送出去。 “姐,石果姐她没事吧?” 司礼此刻也担心地守在门外。 齐氏她们也都在。 司礼笑笑:“石果她不要紧,大家先回去休息,爹,一会儿把饭给我拿上来吃吧。” 大壮:“姐姐,我去吧,我去打饭。” 司沐点点头:“大壮,别弄鱼,虾之类的,清淡点儿。” 大壮:“好,我知道了。” 司礼:“大壮,细狗我来照顾,你去吧,我已经吃过了。” 大壮把狗绳给了司礼。 司沐在空间里打了一盆灵泉水,给石果把身子都擦了一遍。 石果不知道梦到什么,嘴角竟然浮起一丝淡淡的笑容。 司沐… 趴着睡,还能这么舒服,真有你的。 咚咚咚,又是一阵敲门声。 又是谁呀! 她放下毛巾,打开门,竟然是温厉。 司沐赶紧看了看周围。 “你放心,我看到她们走了,才过来的。” 温厉说着话,眼神却上下打量,见她没事,心终于不再紧紧揪着了。 “进来说话吧。” 司沐打开门,她知道这样于礼不合。 可今天府兵的事情,很奇怪。 应该不是文州官府突然的扫黑除恶行动! 倒像是有人给搬来的救兵。 她认识的所有人里面,唯一有这个能力的就是温厉。 温厉摇摇头:“不了,我不想给你惹麻烦,看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温厉说完,转身就要走。 司沐:“那个,今天的事,谢谢你。” 温厉身形微颤,他需要的才不是她的感谢。 “你不用和我这么客气,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温厉还是不忍心直接走,低声回应了一句。 司沐站在门口走神,大壮打饭过来,才回过神来。 “大壮,你吃了吗?” 司沐接过餐盒。 大壮摇摇头:“我不饿呢。” 司沐揶揄笑笑:“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你也多吃点儿,正是长个子的时候,还有,谢谢你今天一直护着我。” 大壮有些不好意思地垂眸:“我应该的。” 司沐:“这些银钱你拿着,这几天可能需要你多帮忙跑腿买饭。” 大壮接过碎银子:“嗯,姐姐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叫我。” 司沐:“好,我知道了。” 这孩子性格又恢复初见面时的热情了,真好。 人活着,就总得向前看。 总回头,活在过去,就是不放过自己。 司沐扶起石果,准备给喂饭,她幽幽睁开眼睛, “夫人,我这是?” 司沐… 这是还没完全醒来呢?都忘记自己受伤的事了。 司沐蹲在床边:“你受伤了,别乱动,侧过脑袋吃,我喂你。” 石果很听话,一下也没乱动。 “夫人,我能自己吃。” 司沐摇摇头:“可别,你一动胳膊,肯定牵扯背上伤口,会很疼,听话,来,张嘴。” 第64章 买扇子 司沐一口一口喂着石果,还一边给她说伤口的事。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留疤的。” 石果对自己会留疤倒是有些无所谓:“夫人,那药膏既然是独家秘方,定然很贵,我不需要的,背上也没人看。” 司沐笑笑没说话,知道石果是不舍得自己花钱。 给石果喂完饭,司沐自己随便吃了一口就睡了。 今天大半天过的惊心动魄,得好好休息一下。 因为这事,第二天她们都没有再下船去。 船上的人听说了这事,也有好多人没下去。 船当天下午就出发了。 下一站是容州,从这里就进入绥江了,不再是大海。 绥江两岸风土人情和沿海府县很是不同。 这里的人并不讲究男女大防,街上人来人往,有男有女。 船在这里停靠三天。 司沐把石果交给齐氏和齐花照看,带着司礼,大壮,和司屠夫下船来了。 齐氏经过上次的事情,不太愿意下船,司沐也由着她, 她不在,自己更自在一些。 此时,已经是夏季。 街上人来人往,摩肩接踵,堪比二线城市的小吃街。 大家心里都有疑惑,容州这么繁华吗? 男男女女,穿着凉爽,很多人手里还都拿着扇子。 男的是折扇,女的用团扇,看起来都特别精巧。 司沐看到路边有摆摊专门卖扇子的,一问才知道,价格都不一样。 做工和用料不同,价格从十文到十两的都有。 司沐看这几天在船上,大家热的用手扇风,怪累的。 就十文钱,最便宜的,一人一把。 女士团扇,男士折扇。 司屠夫本来不需要,以前夏天还要下地干活儿。 这点儿热,他不至于矫情。 可这是女儿送自己的,上次是鞋子,衣服,这次是扇子。 女儿给买的,他没有拒绝的道理。 本想说让她花钱省着点儿,可又想女儿遇事比自己这个活了大半辈子的人都强, 自家就不要太过操心,省得女儿嫌啰嗦。 所以司沐让大家挑喜欢的,司屠夫也欢喜地挤进年轻人堆里。 大壮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份儿,也没多推辞,就加入了。 这情份,一个接一个,他报不完,只能一笔一笔记在心里。 司沐给自己挑了一个绣着茉莉花的团扇。 古代人绣活儿就是好,就算最便宜的,一样活灵活现, 凑上去,仿佛能闻到茉莉花的清香一般。 给石果和齐花挑的是荷花和梅花,也很好看。 买了点儿热饼和包子打包在油纸里。 船上大部分时候都是米饭,米粥,咸菜,鸡蛋,花样不多。 这个给大家换换口味儿。 容州的美食真不少,司沐小馋虫都要勾出来了。 现在她体重大概110多斤,又瘦了一些。 并没有特意去节食,只是按照系统给的视频潜心练习。 所以看到美食,也不用只咽口水,可以放心买买买。 逛了一上午,都累了。 中午找了一家小店,点了两个素菜,两个肉菜。 她随口问伙计:“有面条吗?” 伙计想了想:“我家没有,咱们这里只有北村那边有一家面店,北方人开的,叫并州拉面。” 司礼:“北村在哪里?” 姐姐想吃,他定要买来。 和司沐她们隔着老远的两个人也竖起耳朵听着。 伙计笑道:“北村离这里可远着了,骑马也得一天来回,那边属于县里了。” 司礼还想问哪里有马车可以租,可又想自己哪里有钱可以租车。 司沐也连忙道:“算了,太远了,想吃等下次自己做吧。” 司礼忍不住有些沮丧。 司屠夫看到儿子心不在焉地扒拉米饭,就知道他想什么。 司沐低头吃饭,脑袋里却想着刚才伙计说的并州拉面。 这个并州,是不是就是她家乡? 不知道面条的味道是不是像地球上一样,里面是不是也会放醋? 其实她真是随口一问,要想吃,在空间也可以做的。 她调料都齐全,面粉也不缺。 就是在船上,怕有人看到,不方便消失。 每天打卡锻炼还是等石果睡着以后,在房间里,安全。 好在石果睡觉比较结实,从来没有半夜醒过。 不过,司沐也不敢消失太长时间。 吃完饭后,司屠夫说要去小解,拽着司礼就走开了。 司沐和大壮就坐在一边的茶摊上等人。 顺便点了2杯茶水,花了4文钱。 摊主很热情询问:“几位是外地人吧?” 司沐点点头,口音不一样,别人一下能看出来,很正常。 摊主把灰色的棉布往肩上一搭,兴冲冲道:“那你们可是好运气,正好赶上热闹事。” 大壮好奇问:“是什么热闹事?” 司沐也想知道,这样出门在外,领略风土人情的机会可不多,这三天正好凑凑热闹。 摊主也坐了下来:“明天开始,咱容州有为期半个月的庙会,可热闹了。” 司沐… 庙会?那不是赶大集吗? 后世也是流行过的,没落了而已。 不知道古代的庙会有何特别! 大壮:“容州的庙会有何不同?我们家乡也年年也有庙会,不过是在冬天。” 司沐… 林县有庙会?可惜她没赶上。 伙计喝了一口旁边缸里的凉水,继续说:“容州庙会自是不同的,你没听过那句俗语吗?容州会,大顺盛,繁华何止十里地!” 大壮和司沐对视一眼,这俗语,她们还真没听过。 古代交通不便,这也正常。 伙计看他们一脸懵逼,更加卖力宣传:“那你们可一定要看看,今天下午就开始了,投壶,蹴鞠,木射,斗鸡,斗蟋蟀,斗草,叶子牌,推枣磨,捶九,下棋,飞花令,戏曲,摔跤,猜灯谜… 哎呀呀,说不完,根本说不完,还有很多很多。 反正比过年都要热闹,这半个月没有宵禁,你们真要来看看,别的州府,可没有这么红火呢。” 这伙计口才真是好! 情绪价值拉的满满,司沐听得心都痒痒。 更别说年纪小一些的大壮。 大壮把目光看司沐。 司沐轻笑:“去,咱们必须去。” 说完端着茶杯一饮而尽。 酒楼后头,两队人鬼鬼祟祟。 第65章 被用计了 温厉打开折扇,压低声音:“问过了吗?哪里能租马?” 罗角喘着大气,顾不得缓一下:“公子,打问好了,马已经牵过来了,在酒楼院子里。” 温厉帅气地收了扇子:“好,干的不错,去休息吧,别等我。” 罗角… 这就走了!不管他了?公子真是见色忘义。 司屠夫:“儿子,爹刚才去附近问过了,租马车和驴车都太贵了,要不想想其他办法?” 司礼眼神一亮,猛地抬眸:“爹,我有办法了。” 司屠夫:“啥办法?咱们可不能走着去,路太远了。” 司礼:“爹,你给我五十文,我去去就回。” 司屠夫还是很放心司礼做事的,利索地数了五十文交给他。 司礼拿着钱找了一个路边蹲着的流民。 他刚才路过就看到了,这人是等着招工的。 听司礼说完,流民一脸喜色,慌忙表示他愿意去,保证把事办的漂亮。 司礼只给了他买面的钱,剩下的承诺明天给。 司沐小口抿着茶水,一边听摊主绘声绘色地演讲。 见司屠夫和弟弟司礼过来后,赶紧和他们说了这热闹事。 回了船上,司沐把买下的扇子给了齐氏和齐花。 齐花目光戚戚瞅着她娘齐氏,生怕她又生气。 齐氏看了眼扇子和吃食,闷叹一口气,没拒绝。 司沐临出门时,又说了明天赶庙会的事,问她们去不去。 齐花很是心动,她还从未赶过庙会。 林县的庙会也是听说过,从未去过。 容州的庙会一定更加热闹吧! 齐氏已经彻底熄了凑热闹的心思,不过看女儿齐花一脸期待,不忍心她和自己这个老婆子闷在船上 “阿花,你跟着你二嫂去吧,别走散了,庙会肯定人多的。” 齐花眼神放光,抓着齐氏的胳膊娇笑道:“谢谢娘,我知道,我一定会紧跟着二嫂的。” 司沐也轻笑:“婆母放心,我肯定把齐花给安全带回来。” 齐氏看向司沐:“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石果那孩子交给我,你们放心去逛逛吧。” 司沐:“婆母,石果伤口好的差不多了,她明天也去。” 司沐还没来得及和石果说,不过女孩儿嘛,难得有机会碰上这么热闹的事,哪里能错过。 晚上司沐给石果仔细讲了今天所见所闻,她听得无比认真。 司沐一说明天有热闹可看,还要带着她,石果兴奋地拉着细狗就去甲板上溜达了。 司沐一阵轻笑,这丫头越来越藏不住事了。 性格也是一天比一天跳脱。 她今天就不去甲板了,要好好休息,养精蓄锐,明天好好逛。 躺在枕头上,意识神游,半梦半醒间,听到敲门声。 司沐揉着眼睛,她刚才锁门了? 迷迷糊糊地走下去开了门:“石果,不好意思,刚才锁门了。” 才躺下,就感觉似乎不对劲儿。 睁开眼一看,身前立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温厉的眼神温柔如水,轻轻落在司沐身上,手里却端着一个碗。 “今天出去逛,遇到一家好吃的店,给你带的面,尝尝看?” 温厉把面条放在圆桌上,碗里还冒着热气,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 司沐呆愣片刻,走到桌前坐下,惊问:“面条?你哪儿买的?” 温厉含糊笑道:“忘了,你快吃,店家说冷了就 …坨了。” 坨了,对,店家是这么说的。 他长这么大,只吃过三次面条,一次是娘亲做的,一次是司沐上次送的方便面。 还有这个,她说喜欢吃,所以温厉特意跑了很远去尝了尝,味道果然很特别。 司沐目光看向面条,汤汁浓郁,有鸡蛋,还有肉,还有西红柿,上面撒着香菜和小葱。 卖相很不错,还是刀削面。 她敢肯定这碗面肯定是酒楼伙计说的并州拉面。 刀削面,这个时候南方肯定是没有的。 他怎么会知道的?碰巧还是特意的? 司沐昌挑起一根面尝了一口,酸溜溜,是醋,很香。 比自己炒的好吃,司沐毫不犹豫干了一大碗。 温厉全程盯着司沐,她吃相很豪气,让人看着就有食欲。 今天自己吃的时候怎么就没那么香? 温厉:“很好吃吗?” 司沐点点头,拿手绢擦擦嘴:“谢谢你。” 司沐本想问多少钱,可话到嘴边还是没问出来。 如果谈钱,这家伙估计又得和她翻脸。 司沐有些不好意思道:“那个,你明天干嘛?” 温厉摇头:“无事,你呢?” “啊,我也没事,就是随便问问。” 司沐想着邀请温厉去逛逛,想到齐花会跟着,还是算了,别给自己找不痛快吧。 温厉眼眸明显划过一丝失落,又闲聊几句,拿着碗就走了。 司沐看他走了,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 幸亏石果都没回来,要不然多尴尬。 哎,她怎么有种偷情的感觉? 司沐摸摸自己的脸,好热呀,突然觉得很闷,想出去透透气。 去了甲板上就看到罗角和石果拿着一个球逗细狗。 两人笑得花枝招展的, 司沐…怪不得去了老半天了,这是被人算计了。 算了,还是别打扰了他们了,难得看石果笑得那么开心。 司沐又转身回了船舱。 石果回来后,手里拿着一个小瓶子。 石果把药瓶递过来:“夫人,是,那个罗角给我的,说什么治伤疤的,我不要,他非得塞给我。” 司沐轻笑出声:“人家给你的,你就拿着呗,我来给你抹上。” 石果脸红地像石榴一样:“夫人,无功不受禄,我去还给他去。” 司沐连忙阻止:“别,那罗角模样倒是挺帅,和你挺登对,不过,女孩子别轻易交心,总之,你夫人我肯定要给你找你如意郎君的。” “夫人,我不嫁。” 石果突然情绪低落。 司沐叹口气:“你这丫头,又不是让你现在就嫁,你现在是最好的年纪,情爱之事,能遇到,那是福气,别退缩,有我。” 石果似懂非懂,任由司沐给她上药。 那个木头一样的罗角喜欢她吗? 没感觉,她只想陪着夫人,哪里也不去。 第二天,司沐还睡着,又有人敲门。 睡呀,大早上的,起床气都要发作了! 第66章 怪飘逸 石果赶紧去开门:“夫人,是阿花姐姐。” 齐花看着还裹着被子闷头大睡的司沐,疑惑道:“二嫂,你还睡着?咱们今天不是要去逛庙会?” 司沐:“不着急,咱们两天时间呢,你还怕玩儿不够?” 起来后,司沐还是假装去了厕所,实则是去空间收拾自己。 船上有一个简易刷牙洗脸的地方,也分男女。 可有些脏乱差,很多人每次只是胡乱抹把脸,洗个脚,牙都不刷的。 木头池子里都是一些污秽物,不忍直视。 司沐爱干净,这种,一下子也忍不了。 幸亏有空间,要不然每天都是煎熬。 刷牙洗脸上厕所,穿了一套前段时间在儋州买的淡色齐胸襦裙。 这段时间在船上,她穿的都是以前农家的衣服,裤子,上衣分明。 今天外出,当然要打扮打扮自己。 画一个淡淡的妆,喷点香水。 这段时间石果教会司沐不少发型。 她给自己扎了一个双头髻,没有合适的发饰,有点儿突兀。 司沐找出衣柜里的丝巾,做了两条丝带,拴在发髻上,还怪飘逸。 她出现在船舱过道时,惊艳了不少人。 男女少女盯着司沐看,但眼神干净,司沐并没有计较,笑着和大家打招呼。 “娘,她真好看。” 一个小男孩摇摇妇人的胳膊。 妇人回过神,笑笑确实很美。 大家发现女子有过的空间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味。 不少好事的人打听,这是哪家的。 不过很少有人知道,司沐自上船来,并不怎么出去。 她们一家人也不和人凑热闹,有些热情的,曾邀请他们过去耍牌,游戏,司沐都拒绝了。 黄赌毒,她绝不参与,也不会允许身边的人接触。 司礼等人已经在下船的地方等着了。 正奇怪前边很多人围着干什么时,司沐从人群里走出来了。 司屠夫傻眼了…好漂亮的小闺女! 不对,这闺女怎么有点眼熟,是阿沐? 大壮…姐姐 好漂亮,像画儿里走出来的女仙。 齐花…二嫂?她怎么突然这么好看了? 石果牵着细狗,细狗兴奋叫几声就要扑过来。 石果赶紧死死拉着,夫人这么好看的衣服,可别被细狗弄脏了! 司礼不可置信喊了一声:“姐?” 司沐走上前来,看她们呆呆的样子,问:“不认识我了?” 接着,提起裙摆转了一个圈,笑问众人:“好看吗?” 大家不由自主地点点头。 站在甲板吹风的温厉目睹了这一幕。 也不由自主点点头,好美! 温婉中带着一丝活泼,轻笑时,露出两排洁白晶莹的牙齿。 尤其转圈那一下,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别样的风情。 温厉深深沉迷在其中,直到船上没人后才反应过来。 不行,这样的女人,他决不能拱手让给别的男人。 如果齐祥识相和离,他就手下留情。 如果他不愿意,那他就想办法让他愿意。 “罗角!” “小的在,公子说吧!” 罗角看公子手放嘴巴上思考,就知道他又有不好的想法。 温厉白了一眼:“你和我说话就不能客气点儿?” 罗角:“老爷说了,小的要时时警醒公子,不要做一些不着边的事。” 温厉:“你不知道我以前那些混账事都是做给他看的?还有,你到底是谁的人?” 罗角想了想:“当然是公子的人。” 温厉这才舒心一笑,招招手开始吩咐。 罗角听完立刻去了暗处,一个响亮的哨子声,立刻有两个一身黑衣看不清容貌的人拱手行礼:“罗管事。” 罗角神色肃然:“大人要齐祥在京城的所有细节。” “是,罗管事,属下这就去办。” 两人说完,又无声地隐入黑暗。 … 司沐今天格外好看,温厉不放心,怕发生上次的事,悄悄地跟了上去。 司沐对今天庙会期待很高,来了以后,不负所望。 人山人海,摩肩接踵! 这情形堪比过年前几天的超市。 完全认不出这是昨天来过的那条街! 一眼看过去,卖啥的都有。 文玩字画,衣裳首饰,唱曲看相,虫儿花儿,各种小吃茶摊。 简直让人看花了眼! 真是应了那句话,有钱,哪里都有天堂! 司屠夫等人也是头一回见这等热闹,立在原地,都不知道该从哪里逛起。 “爹,你和司礼,大壮一队,石果和齐花还有我一队,咱们互相照看,这里人太多了,容易走散。” 司沐立马想到了这一点,在古代,走散了可不是一个电话就能解决的事。 司屠夫和司礼大壮都点头同意这个安排。 司沐有点儿不放心:“要是真走散了,咱们就船上见。” 早上都没吃早饭,司沐看旁边有个卖饼的。 是羊肉韭菜馅儿,一个饼子五文。 不过出来玩儿,就不能舍不得用钱,那可不尽兴。 司沐让大家放开肚子吃,还点了一碗豆腐脑。 当然是甜口的! 司沐也是第一次吃甜口豆腐脑,没有想象中的怪味儿。 豆香中夹杂着一丝丝甜味,很好喝。 她吃饭时,还瞅了一眼周围的小吃摊子。 很多吃食,她都没见过。 一会儿必须挨个来。 焦酸馅儿,千层饼,炙椒,七宝科头,煎白肠,细粉素烧,香辣灌肺…… 还有很多没听过的点心,生花果,煎蜜饯,荔枝膏,梅子干,条头糕,芡实糕… 逛不完,根本逛不完! 大顺朝真是美食的天下,这还仅仅是一个州府。 真想象不到,京城是何等的繁华。 温厉一直在司沐身后跟着。 见她买一样,就问人家摊主要试吃。 人家不同意,她就软磨硬泡,大道理一套又一套。 温厉忍不住好笑,又觉得司沐的想法似乎也对。 她买的,他也跟着买一份一模一样的。 一路下来,罗角忍不住抱怨:“公子,您下一个别买吃食了,买一个小厮吧,小的两条胳膊不够用。” 温厉停下脚步来,用折扇敲了一下罗角:“再啰嗦,我就打发你去京城,换罗元来。” 罗角一听,立刻怂了,垂下眼眸:“别别,公子我还可以,肩上,头上都可以,不行,我给你当街来个杂耍,咋样?” 温厉白了一眼:“有那才艺,将来留着哄媳妇去用。” 第67章 你也去报名 司沐逛完吃食,就开始把关注点放到玩乐上面。 她大致看了眼,所有的玩乐都是有奖品的。 不过她只有看热闹的份儿,这些娱乐活动自己是一窍不通。 “姐?” 司礼喊了一声,目光紧盯着远处一个诗词台子。 周围有不少文人围着,台上有两个穿着华贵的男人各站一边。 司沐:“走,咱们过去看看。” 司礼目光一喜,跃跃欲试。 虽然他自认学识没有多厉害,可也第一次见这种热闹,忍不住就想过去看看。 木头搭建的简易台上,有一个铜锣鼓。 前面站着一个中年男人,模样很是斯文,一看也是读过书的样子。 “咱们容州诗词会今年是第二次大赛,规则很简单,这边出题目,对子,诗词不限规格,两位来答。” 男子顿顿:“至于结果,由容州府推荐举人老爷,和本次举办比赛的王员外邀请的几位秀才一起作评。” 下面文人们一起欢呼,今年居然有举人老爷当评委。 去年只有一个秀才呢! 这只是民间自发组织的诗词会而已,看来容州府老爷很重视呢。 据说本次赢得头等的人,不仅有五十两拿,还能得到府老爷亲自接待。 下面的人议论纷纷,司沐也大概了解了一下情况。 周围的文人们跃跃欲试,纷纷报名。 “司礼,你也去报名吧。” 司礼摇摇头:“姐,我就看看吧,这么多学子,我…” 司沐:“怕什么,你怕说不出来丢脸吗?这有什么? 你才十三岁,就算答不出来,大家也会觉得正常,上去试试,难得的机会, 参与其中,比得到什么更重要。” 司屠夫也站出来拍拍司礼肩膀:“你姐说得对,大家不都是抱着试试的心态?” 石果和齐花也劝司礼去。 司礼见大家都鼓励他,目光看向台上。 那题目是一首七言古诗,举人出上句。 参赛者对下一句,好像也不难。 大壮:“司礼,我和你一起去,给你壮胆。” 司礼目光坚定:“好,我去。” 司沐拿出一把铜钱:“给,司礼,钱拿着,替你问过了,报名十文钱。” 司礼接过钱,笑笑:“谢谢姐。” “跟我还客气。”司沐看弟弟衣角有褶绉,连忙用手抚平,文人要衣冠整洁的 “加油!我们都在下面。” 台上已经开始比赛了,举人出的一句七言古诗。 规定半炷香时间内,刚才其中一个贵公子说不出来下句,已经被淘汰。 此时台上站着的是一个中年男人,眉宇间一股郁结孤傲之气。 听周围人说是容州的一个县学钉子户。 考秀才十年都没有中,幸亏家境殷实,不然早就另谋高就了。 这次上台的是一个年轻学子,身穿白黑相间的衣服,像是学院制服。 两人互相点头行礼后,面向观众。 一人手里一把折扇,看起来一副风流潇洒。 此时举人已经出了下一个考题。 白纸黑字,抬到了台前架子的卷轴上。 这次题目是一副对联! 上联是:风声,雨声,声声入耳。 要求对下联。 司沐心底一惊,天,这不是明朝的一个对联,这里居然有? 这小学背过的知识点司沐几乎想脱口而出,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不过看台上两人表情不太妙,一副很难的样子。 底下的人也都低眉沉思。 这对联看似简单,却有一个由小到大,由细到精的过程。 黑白衣服学子朝钉子户一伸胳膊,示意对方先来。 钉子户却推诿让他先来。 黑白学子一番思索后,没再客气。 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还没张嘴,先怪笑一声。 接着朗读自己的答案:“花色草色佳人色,色色迷人。” 一众评委听得一愣,这人怎么如此不正派。 下面穿着同一着装的学子却笑着起哄。 片刻后,钉子户也有了答案:“桃树杏树苹果树,树树结果。” 很明显,钉子户的答案更有意境和水平,更胜一筹。 这一局,还是钉子户胜。 司沐却不由嘁眉,不对呀,有上句没下句? 怎么没人对那句家事国事呀! 钉子户接下来越战越勇,这擂台似乎是站稳了。 不过,那得意之色就连下头的人都看的一清二楚。 他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看的人怪不爽的。 接下来上台的是另一个学院学子。 一身黄白相间的学院服,虽然有几个不打眼的补丁,却干干净净的, 少年十六七岁的样子,眉清目秀。 一上来就恭敬地对着一众评委和考官行礼。 台上几人一愣:江寒怎么会来? 难不成也是府老爷安排的? 可他是不是上来的太早了,其他人没机会了,这还有啥看头? 江寒没有理会考官的异样表情,接着又和钉子户见礼,彬彬有礼的样子。 “呀呀呀,老天,那不是西林书院的小秀才江寒吗?他居然来参加这种街头小比试。” “对呀,江寒总一身院服,咱们都没认出来。” “哎哎,你们有谁知道江寒为什么会参加这种抛头露脸的事,?” “你们没听说吗?他被西林书院院长保举到京城读书了,他家境不太好,应该是缺银子才来的吧。” 众人恍然大悟,怪不得呢。 钉子户认出了江寒,眼神里满是妒色。 就连江寒给行李都没有回,木然地看着远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次,举人出的是一首以夜为题的古诗,要求四字以内。 钉子户:夜色沉沉,星月无光,万籁俱寂,独对寒霜。 众人一听,连声道妙。 司沐是听不出好坏,只觉得有些过家家。 比起那些流传千古的诗句差点儿意思。 不知道大顺朝状元是什么水平。 接下来是江寒的。 巴山夜雨,共剪西窗。 月落乌啼,枫火愁眠。 “好,好诗。” 江寒话音刚落,举人老爷拍手叫绝。 众人也开始细细品味那四句诗词。 果真,很有韵味! 钉子户心有不甘,却也佩服对方小小年纪,如此大才。 接下来,擂台自然而然落在江寒脚下。 再没一个人是他对手。 天光暗下来后,总算轮到司礼了。 第68章 天赋杠杠的 司礼一上台,底下就是一片唏嘘声。 “黄毛小子真是不自量力呀!” “这话说的不对,人家这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要我说,这小家伙该是个外地人吧,听说最近有船路过呢,不然,咱本地学子看到江寒,不应该退的远远的?” 这话,得到众人认可,纷纷准备看司礼出丑。 司沐突然有点儿紧张,比她自己站上去都要紧张,。 她心里直突突,甚至有些胃疼。 他们已经站了快两个小时,不知道是饿的,还是紧张的。 所有人都紧盯着台上,就连细狗都静悄悄地趴在石果怀里,一声不吭。 此时,华灯初上,周围人声鼎沸,比下午时分更加热闹。 比赛也算是到了高潮。 司礼很有礼貌地给台上的人见礼。 之后又和对手江寒见礼。 两个少年同时站定,没人看到司礼。 第一局举人出题是诗词,司礼不仅答出来了,意境也不错,举人老爷频频点头。 第二局是对联,司礼也对答如流,和江寒的不相上下,难分高下。 台上几位老秀才交头接耳打问这学子是哪个学院的。 第三局是词局,司礼一样不落下风。 就连台下的众人都有些紧张了。 不敢相信,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学子对上秀才也丝毫不落下风。 江寒袖子中得拳头紧紧握着。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如果这次不能拿到魁首,得到那五十两和府老爷推荐,他不可能去京城的。 能入祭酒门下当学生的机会,一辈子只有这一次,他必须紧紧抓住。 最后一局是现场作赋,需要用到纸笔。 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司沐和司屠夫兴奋地原地转圈。 司礼果真是好样的,这天赋比秀才也不遑多让呀。 管事走到司礼面前:“这位公子,下一场考试是作赋一篇,时间有限,是短赋,以庙会为主题,但纸笔需要公子自备。” 司礼一愣,赶忙询问:“我是路过贵宝地,并不知道规则,没有随身带着纸笔,可否容我家人帮我去附近买一些来?” 管事有些为难,本想去问一下举人老爷。 江寒却拿着一套笔墨纸砚走过来,他温润一笑:“小兄弟,你若不嫌弃,用我这个。” 司礼有些不好意思,管事却笑道:“江公子大义,正好时间紧张,咱们就开始吧。” 司礼一听,没再说什么,道了谢,赶紧开始写。 不过,写了几个字后,他发现这笔似乎不对劲儿,每一个字都有分叉,无论怎么运笔都不管用。 他只能喊来管事,暂停比赛。 管事把事情说给举人,举人却表示时间是定好的,不能因为这个重新来过。 司礼一脸沮丧,赋,除了内容,最重要的就是字体。 如果字体坏了,再好的文章也是假的。 他只能停笔。 司沐见情况有变,赶紧挤到台前询问怎么回事。 拿起毛笔看了一眼,再看看江寒。 他从开始就没抬眸,一直低头在写。 这真的是无心之失吗? 现在去买明显来不及了,而且街上都是人,去哪儿买,也是个问题。 司沐不想弟弟因为这个小小的问题留下遗憾。 她走到大壮跟前附耳说了几句话,又塞给他一块碎银。 大壮原本担忧的神色,突然一喜,姐姐说的是个好办法,他怎么没想到呢。 大壮拿着碎银在人群里振臂一呼:“哪位学子大义,借用一下他的毛笔,这块碎银就是他的。” 人群中大部分是贫寒学子,可很多人并没有随身拿笔的习惯。 上一届比赛也没有考赋,很多人只能眼馋这银子,没有任何办法。 大壮又扯着嗓门喊了几次后,终于有一个刚才落败的人交换了毛笔。 大壮试了试,没问题能用,赶紧交给司礼。 江寒对下面的动静置若罔闻,即使他们找来笔,也迟了,自己马上就要写完了。 今天也是凑巧,他拿了一根不能用的笔,只得花钱又买了一根新的。 今天考试会考赋,还是院长无意中透露的,要不然,他也想不到要拿纸笔。 司礼拿到笔就开始唰唰写起来,片刻后,江寒已经写完了。 把试卷交给管事后,目光看向司礼,眼神快速划过一抹轻蔑。 司礼不慌不忙,认真地写着,时间还没到。 司屠夫也紧张的不得了,比他杀猪宰羊都紧张。 “阿沐,你说阿礼能赢吗?” 司沐当然也希望弟弟能赢,不过按照现在的比分,司礼要赢,有些难。 一声铜锣响起,比赛结束。 司礼正好写完最后一笔,赶紧交给管事。 举人老爷和几位评委认真翻看起来。 江寒和司礼等在两侧。 半晌后,举人宣布两人不分伯仲,加赛对联。 不过,此次加赛,规则有变。 参赛者互给对方出题,至于答案,可以自己回答,也可以向认识的任何人求助。 下面的看客们再次沸腾了。 想不到他们也有机会参与其中,几个年轻学子纷纷朝着台上的江寒挥手。 江寒淡淡瞥了一眼就收回目光。 他江寒,年少成才,还不需要别人来帮他赢。 他若答不出来,他们更不行! 第一题是江寒出上联。 是三字联:水底月 司礼想一想对:镜中花 举人老爷眼底露出赞赏,不错,这小家伙果然有几把刷子。 底下的人群嘴里也重复这六个字,好对子。 两人都厉害呀,简直不分伯仲,江寒可是遇到对手了。 这一次换司礼出题。 他也出了一个三字联。 独角兽 独角兽,听说是一种上古神兽,这上联挺刁钻。 江寒一愣,低头开始沉思。 人群中有人起哄道 “独角兽对四眼狗,都是动物,江寒听我的没错!” “你瞎说啥,神兽对狗吗?依我看九头鸟还差不多,都是神兽!” 江寒心底摇摇头,独不是数词,却带有单意。 单要对双! 有了:“比目鱼。” 江寒答案一出,评委们不由拍案叫绝。 司礼很佩服江寒,比也不是数词,但有双意。 两人都不敢再轻视对方。 江寒邪魅一笑,这只是开胃菜,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这次还是江寒出题。 上联:绿水本无忧,因风皱面。 第69章 该你出题了 人群炸锅了,这上联出的绝了。 全是拟人手法,江寒有大才呀,不怪年纪这么小就考中秀才呢。 台上的举人和秀才们苦思半天,也没有合适的下联。 几人对视一眼,眼眸震颤,这对联,绝! 江寒,不可小觑! 江寒听着人群的议论,心里一阵得意。 这对联,可是他在一本孤本上看到的,还有好多呢。 如果考别的,他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可对联,他输定了。 司礼确实一筹莫展,心里想了很多,也没有一个合适的。 时间马上就要到了,司沐也顾不得自己女子的身份了,大喊一声司礼。 司礼侧眸一看,难道姐姐知道? “管事,我寻求帮助。” 得到允许后,司沐站到了台上。 众人一看是位小娘子,不由地有些轻视。 司沐淡淡吐出:“青山原不老,为雪白头。” 考别的,她还真不会,对联呢,上学时背过不少千古名对。 场上安静片刻后,不知道谁出声叫好,所有人都惊叹,这对联太绝妙了。 绿水对青山,本对原,风对雪,面对头,非常工整,意境也高远。 江寒不由侧目看向司沐,碧玉年华,一身妇人装扮,神色却都是少女的娇俏可爱。 眉宇间和眼前少年有些相像,应该是姐弟俩。 不过她是怎么对出来的? 难道她也读过那个孤本? 司沐虽不知道江寒怎么会这个对联,但他敢欺负司礼,就别怪她不留情面。 “司礼,该你出题了。” 司沐附耳说了几句话。 司礼一听,眼眸微动,这对联更绝。 司礼出题:天作棋盘星作子,谁人敢下。 这对联当真气势磅礴,在场的人无一不服。 江寒紧了紧袖中的拳头,这对子,他对不出来。 台下的学子有心帮忙,可没人能对出来。 远处茶摊的温厉神色微动,这对联确实很难。 罗角揶揄笑笑:“公子,你不是也挺喜欢对对子,你试试。” 温厉抿了口茶:“你家公子我是有一对,不过比起这上联,俗气了些,不作也罢。” 罗角继续麻缠:“公子说说吧,小的想听,您就当一回夫子,您小时候不是最喜欢扮夫子的吗?” 温厉笑笑:“那好吧,你听着,地为琵琶路当丝,哪人能谈?” 说完温厉目光紧盯着罗角:“怎么样呀?” 罗角一愣,噗嗤一声笑了,茶水喷的到处都是,温厉衣服也湿了。 “公子,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没忍住。” 罗角赶紧拿出手绢手忙脚乱地擦衣服。 公子最爱干净,自己真是完了。 温厉脸色黑成了锅底,眸光中却没有怒意,他低声问:“怎么?我的下联不好吗?” 罗角动作一滞,这让他怎么说。 虽然很工整,但公子作为男子汉大丈夫,又是琵琶又是丝的,让人觉得有些好笑。 温厉白了罗角一眼,也明白他是笑自己下联娘里娘气。 他就想着不说罢了,这个罗角非让说,说了他又笑。 要不是罗元那个家伙像根木头一样无趣,他立刻就把这个罗角给打发了! 台上江寒对不出来,脸都快憋成紫色了。 管事见状,不用问,赶紧下一题。 这次还是江寒出上联 山登绝顶我为峰 豪气,自信,从容! 司沐没办法把这几个词和眼前这个瘦弱地有点儿营养不良的少年联系起来。 他这对子哪儿来的! 司礼低声在司沐耳边说了一句:“姐,我有一个,你听听…” 司沐点点头,也可以,但不如它原本的那句。 海到尽头天作岸 司沐说出这句后,全场一片哗然。 这样透着莫大勇气和决心的对联竟然是一个女子所作,太了不得了。 几轮下来,司沐这边出题,江寒都答不出来。 他出的,司沐这边都对答如流。 很多学子甚至在底下默默背诵,这简直就是千古名对。 就连举人和几个秀才都把这些对联全部誊抄下来。 江寒依然不服输,他不听管事的宣布比赛结束,发疯一般地冲进人群里。 司礼有些担心,这人别是疯了吧? 司沐却觉得古代文人未免太脆弱了些,只是对不上对子而已,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够够的。 她虽然赢得不光彩,可对方未必就光明正大。 那些对子水平之高,绝对不是他一个少年能做出来的。 他还用卑劣的手段对付司礼,活该。 司礼得到诗词魁首! 获得五十两银锭和面见府老爷的机会。 举人老爷亲自上前询问了司礼课业。 得知他是去京城参加国子监祭酒的招生会后,频频点头。 这样的大才,确实应该有更好的良师教导。 举人要收司礼的爱才之心也只能作罢。 他们约定好明天晚上去见府老爷。 司礼把银锭都交给司沐:“姐,这里面可有你的功劳,你收着吧。” 司沐笑笑:“让爹给你收着,这可是你挣的第一笔钱,很多人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银两呢,留着给你娶媳妇。” 司礼害羞了,他还小,怎么就说到媳妇了。 司屠夫笑了:“你阿姐说得对,等你学业稳定了,是该给你相看了。” 这下,司礼更加窘迫了,更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石果和齐花,大壮也笑嘻嘻地看着司礼。 司沐…她爹真是,无语了! “让开,让开,快让开。” 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男人端着一碗面挤上前来。 “哎呦喂,小相公,我可算找到你了,快快,你托我买的东西。” 司沐几人看的一愣,这谁呀? 找他们? 司礼反应过来后,不高兴了,他是要给姐姐惊喜,现在算怎么一回事? 来都来了,只能拿过来。 接过碗一看,是面条,好在还冒着热气。 司屠夫一个眼神,司礼赶紧献宝似地递给司沐:“姐,昨天伙计说的面,你趁热吃。” 司沐低头一瞧,面都坨成碗秃了。 彻底不能看了,只有面条的形状。 这孩子该不是没吃过面条吧?这个傻弟弟。 齐花:“这面不太对吧?” 她吃过二嫂做的面条,一根一根的,不是这样呀。 流浪汉急了:“怎么了不对?我亲自跑并州拉面馆,亲自买的,亲自送来的。” 第70章 我很感动 司沐看向司礼,原来是这样呀。 司礼被姐姐司沐看的浑身发毛,把剩下的钱赶紧给了流浪汉:“快走吧你。” “谢谢弟弟,你有心了,姐姐很感动。” 司沐端着面碗有些惆怅:“就是这面我还不吃了吧,改天姐姐给你做一顿真正的面条。” 司屠夫一脸疑惑,这面条有什么问题吗? 他觉得挺好的呀,这卖相还有葱花,看着就有食欲。 司礼犹豫了一下,才重重点点头:“听姐的,这个我吃吧。” “别,司沐连忙阻止:“都这样了,别吃了,万一肚子不舒服了就坏了。” 大家本来觉得浪费粮食可惜,可司沐说得却是有道理,万一吃坏了,更麻烦。 几人得了这么高的奖金,兴致更高了。 一路下来,嘴巴就没闲下来,各种小吃点心就没间断。 罗角看见他们这么能吃,非常诧异:“公子,你说他们今晚不会撑得睡不着吧?” 温厉拿起折扇就给罗角脑袋来了一下:“你就不能盼别人点儿好?” 说完径直走去。 罗角委屈地摸头,他还不是担心她们吗? 尤其石果那丫头,实心眼儿得厉害。 就没见过像她那样一根筋婢女。 司沐被路边一个卖灯的小摊吸引住了。 这是什么神仙佳品? 一个个小花灯,制作那么好看,还有人提在手里演示。 螃蟹灯动起来就像一只真的螃蟹在动。 还有几个圆形花灯,任展示的人怎么摆弄,里面的蜡烛却不曾熄灭。 介绍人说这是滚灯,古人的设计真是精妙。 还有很多小型莲花形状的灯,是用来放到河水里面祈福的。 除了莲花还有很多小动物造型的花灯,活灵活现。 司沐一点儿也不敢小瞧古代人了。 这可比后世过年挂的各种红灯笼好看多了,让人爱不释手呀。 司屠夫几人也看的目瞪口呆,容州庙会,真是热闹呀。 这花灯,全林县都没见过,这里有这么多。 突然,司沐目光被一只龙虾模样的花灯吸引了。 这做的也太像了吧。 小龙虾的触角都在发光,每一条腿的灯光或暗或明,脚脚还会动,太精巧可爱了吧! 司沐手一指:“摊主,那个多少钱?” “5两。” 司沐啧啧两声,一个花灯这么贵吗? 这哪是灯,这妥妥的奢侈品! “摊主,她不要,我要了, 一个模样英气的小娘子,昂首挺胸走过来,看也不看司沐等人,说:“小竹,给钱。” 身后的小婢女也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从腰间钱袋子里直接掏出一块碎银子扔给摊主。 小娘子拿到灯笼,得意地看了眼司沐向前走去了。 叫小竹的婢女路过她们这群人时,嘴里小声嘟囔了一句:“乡巴佬。” “你!” 石果气不过,想上去理论,司沐赶紧拽住。 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别瞎得罪人。 出门在外,退一步海阔天空。 她长嘴乐意说就说去呗,又没少块肉。 这事无所谓对错,她又没买下那小灯呢,人家也没做错。 当然前提是对方没太过分,像上次在文州强买强卖,她就不能认下。 她也不是软柿子,谁想捏就捏一把。 司礼朝着摊主大声道:“摊主,刚才那个花灯再给我拿一个。” 司礼看出来姐姐喜欢,就是舍不得银钱。 要是平时,他只能默默记着。 可刚才自己挣了钱,给姐姐花五两买一个花灯,很值。 司沐赶紧阻止道:“别,司礼,我就是随口问问,5两够给你买多少纸笔了!” 司沐本意是没必要为了一个好看,浪费这么多银子。 虽然她钱多,可一下出五两就买一个灯, 就像花五万元买一个灯笼一样,司沐觉得亏的慌。 可话才出口,就发现司礼脸色不对。 司沐连忙看向爹爹司屠夫。 司屠夫摇摇头,他也不明白儿子为啥不高兴。 齐花心思比较细腻,委婉说了一句:“你姐姐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没必要。” 司礼的心思她懂,以前家里每次添置什么,娘总会感叹,又能给哥哥齐瑞买多少张纸,买多少毛笔,买几本书。 她其实只是随口唠叨,可这话让她有一种负罪感。 好像是因为自己,耽误了哥哥读书。 因为自己,拖累了这个家。 司沐听完齐花的话,才反应过来。 她虽没有同样的经历,却也能理解,司礼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孩子呢。 司沐走到情绪还是很低落的司礼面前,拍拍他的肩头:“既然是弟弟的心意,作姐姐的哪有不接受的道理,谢谢我们司礼,姐姐就要那个小龙虾。” 司礼猛地抬眸,眼眶红红的,脸上却扬起一抹笑容。 司屠夫欣慰地笑一笑,把十两的银锭递给司礼。 “给,客官,您的花灯,拿好了。” 摊主笑道:“这是找您的银子,您收好。” 司礼亲自把花灯递给司沐。 司沐接过来,一只手提着玩耍。 只要胳膊晃动,小龙虾花灯的脚丫子就会一起动。 花灯,花灯影子,交相辉映,比想象中还要好玩儿。 司礼笑得比司沐还开心。 司沐… 古代的青少年也这么难伺候? 情绪价值还得给到位! 齐花看向司沐的眼神有些羡慕。 她虽然是家中最小的,可不论父母还是两个哥哥,从没人这样待她。 二嫂有这样的弟弟,真是好福气。 大壮看着兄妹两人这样好,心里有一丝丝酸涩。 爹娘虽然疼爱,可他从小一个人,不知道原来的那个家里,可有兄弟姐妹。 如果有,他希望是一个姐姐,像司沐姐姐一样好。 石果没想那么多,只要夫人开心,她就高兴。 温厉在远处看着,嘴角不自觉上扬,小龙虾花灯和她挺配。 有时安静地像不存在,有时张牙舞爪的。 罗角的目光却一直追随着抱狗的石果。 傻丫头,人家有花灯,她乐个什么劲儿。 比她自己个得了花灯还开心,真是天底下最傻的婢女了。 算了,他一会儿也过去看看,傻丫头配个什么花灯才好! 司沐等人又逛了好一会儿,直到尽兴之后,大家才满载而归。 罗角提着一个小兔子花灯站在门口,木愣愣的。 也不知道想什么呢,眉头紧皱,一会儿傻笑,一会儿叹气。 温厉白了一眼,这家伙,可真有出息。 都快半夜了,这花灯,今天还能送出去不能? 第71章 学着点儿 温厉还说罗角呢,自己手里还提着一个走马灯,没送出去呢。 两个大男人在门口磨蹭了好半天,灰溜溜地回房间里了。 一人叹口气,闷头大睡。 吃过早饭后,昨天诗词赛的管事到船上相邀。 不过名额有限,只能去两位! 昨天魁首司礼肯定要去的,可以额外带一个人。 府老爷晚上在府里举办宴会,邀请了容州各界名人异士。 据说还要燃放999个孔明灯为百姓祈福。 府老爷相当于一省之长,司沐还挺好奇他的的家长啥样。 是不是像电视剧里一样楼阁亭台,小桥流水,古色古香。 容州如此繁华,治安也不错,应该和这位府老爷有莫大关系。 上午大家就没再下船,吃过午饭后,司沐和司礼就出发了。 司沐本来想让司屠夫和司礼去的。 可司屠夫坚决不去:“那等场面,爹镇不住,丢了你们脸面不好。” 大壮和石果也不去。 司沐作为陪衬,和司礼去。 司沐自己穿了一件黄色的对襟裙。 司礼也穿着新买的衣服鞋袜。 从衣着来看,虽不是大富大贵之家,但也不会让人小瞧了去。 省长举办的宴会,规格自然不能低。 门口有两列府兵列队欢迎, 进入府内的宾客都是绫罗绸缎,手里拿着红红绿绿的礼盒。 司礼:“姐,她们怎么都拿着东西?还得送礼吗?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反正我也不是很想去。” 司沐想了想:“嗯,我们回去吧。” 平白无故的给人送份礼干啥,她又不是有事求人,非去不可。 倒是那个老八那天帮了他们,一直没机会再见面。 “司礼,你明天买个礼物给帮过我们的老八送去吧。” 司礼一拍脑袋:“姐,我和爹上次去船舱二层时碰见他了,他正啃着一个米糕,我就做主把你做的方便面和烤馕给他分了一些。” 司沐…“嗯嗯,那就好,人家帮了我们,这份情,得还。” “呦呵,这不是昨天诗词小魁首吗?” 几个穿着黄绿院服的学子簇拥着一个少年走了过来。 司沐和司礼看过去,那少年不是昨天落荒而逃的江寒吗? 他也被邀请了? 江寒也认出来了两人,面上一阵尴尬,本想快速走过,可身后的同窗却出声了。 他也只好略躬身行礼:“小兄弟,咱们又见面了,你这是要走?” 司礼回礼,目光征询着看向司沐。 司沐福了一下身子:“我们这就准备进去了。” “两位刚才可不像要进去,倒像是要逃跑呢?” 出声的学子是江寒的铁杆粉丝王六,抱着胳膊,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另一个学子也附和道:“就是,二位受府老爷邀请,胳膊抬着脑袋就来了?” 说着这人还晃晃手里大大小小的礼盒。 “小地方来的,这点儿人情世故也不能不懂吧?” 司礼面色一囧,他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司沐也是一时忘了这茬,自己很久没去做客。 古代人都重礼仪,这事她们确实欠考虑。 其他人一脸看笑话的神情,果然是外地来的土包子,这点儿礼仪都不懂。 江寒见司礼难堪,他心里反而感到一丝痛快。 昨天逃跑之后,他挺后悔的,自己格局小了些,大大方方认输反而才能赢得尊重。 所以院长昨天叫江寒来宴会时,他没拒绝。 司沐不愿弟弟受这种轻蔑。 她空间里好东西多的是,找个礼物出来,那还不是手拿把掐。 府老爷李管事一出门,就看到这边的动静。 小跑着过来发现是江寒,对着江寒温和一笑:“江小相公来了,快快,里边请,院长已经念叨你了。” 江寒不敢懈怠,即使来过几次这府上,即使面对的只是一个管事,他还是彬彬有礼:“李管事好久不见了。” 说着,江寒从衣袖中掏出一只小木盒,里面传来一阵阵响动,听声音是蛐蛐。 “上次,偶然听府老爷说您的蛐蛐被公鸡… 江寒一脸痛惜:“这是我昨天逛庙会时遇到的,肯定不如您原先的好,但也是挺有趣,您留着赏玩。” 李管事一愣,没想到江寒这么有心,说的话也让人无法拒绝。 怪不得府老爷很看重呢,多次让书院院长带着江寒过来。 周围的学子们用钦佩的眼神看着江寒。 又朝着司沐姐弟两人努努嘴,意思是学着点儿。 李管事迟疑半晌后收下了:“江小相公有心了,快进去吧。” 江寒点点头,没再看司沐和司礼。 身后的学子们都跟上,院长说了他们也能来。 铁杆粉丝王六走出几步后,突然回头大声道:“李管事,那两位也是府老爷邀请的贵宾呢,昨天诗词魁首。” 李管事本来准备走的脚步停下来,目光仔细打量着两人, 司沐很不喜欢这样的目光,好像她们是什么别有用心的人一样。 李管事目光落在两人空空如也的手上,不可置信问道:“两位是府老爷邀请的?” 司沐点点头,从包包里拿出来一个盒子:“是,这是我们给府老爷带的礼品。” 为了掩人耳目,她逛街时买了一个挎包,特别现代。 李管事瞧着那盒子虽然奇怪,却还算精致,点点头,领着司沐和司礼进去了。 到了二院门口时,司沐把礼品放下,有专人进行登记。 王六站在门内,对着登记礼品的人说道:“兄弟,她的礼物我提议打开看看,她们姐弟二人是从外地来的,谁知道是不是别有用心之人?” 那人一愣,府老爷邀请的人会有问题? 他做不了主,目光看向一旁的李管事。 李管事朝着那人点点头,同意王六说的。 司沐立刻把盒子按住,淡淡道:“别人的不拆,为什么单拆我们的?” 就因为他们是外地来的,就欺负人吗? 李管事笑嘻嘻走上前来:“这位夫人,我们也是为了宴会安全,您就多理解一下我们这些当下人的。” 态度虽软,语气却很强硬。 司沐也杠上了,这都什么呀。 同样作为客人,区别对待她们,凭什么呀? 府老爷这大门,大不了不进呗。 司礼目光冷冷看向那群看笑话的人,低声道:“姐,我们不受这气,回吧。” 第72章 男女分席 司沐点点头,把礼盒抽回来转身就走。 “站住。” 李管事大声喝道:“府老爷府上也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 司沐冷笑一声:“我今天还非要走了,难不成你还要对我们用兵不成?” 李管事气结,别人都是求爷爷告奶奶地想进去见一面府老爷。 这位倒好,有机会参加府老爷的宴会还要甩脸子走人。 他们是府老爷邀请的客人,自然是不能动武的, 可现在这么多人看着,让她这样走了,他的面子往哪里放? 府老爷的面子哪里放? 正在为难之际,正门中一左一右走出了两个男人。 一个身着常服,一个身穿官服。 穿着官服的男人态度反而特别恭敬。 看热闹的学子们立刻安静下来,恭敬地站在一边行礼。 看到这么多人围堵着门,穿着常服的男人,目光淡淡瞥了一眼李管事。 李管事心里一惊,知道府老爷不高兴了。 他赶紧走到司沐跟前,压低声音:“姑奶奶,那位就是府老爷,算我求你了,先进去吧,别生事。” 司沐本也不想惹是生非,这门都没进呢,就来了这一出。 她并不想让李管事为难,把礼盒放下,拉着司礼就进去了。 这位府老爷这住处修缮很是讲究,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和司沐想象中一样别致。 里头人也不算多,但男女是分开的。 司礼进了大堂就去了男客处,有人正在吟诗作对。 女客这边,见司沐过来只是淡淡瞟了一眼。 她穿着一般地很,妇人们不认识,便又各自聊天去了。 司沐也不会这种场面话,见有桌子,她找了个角落就坐下来。 桌上放着几样水果,她实在无聊,拿起一个苹果就啃了起来。 人群中叽叽喳喳,司沐侧耳听着。 今天说是宴会,不如说是相亲会。 重头戏在男宾那边,府老爷老闺女今年十七,已经到了成亲的年纪。 不过这老闺女脾气不大好,眼光也挑剔,让府老爷很是发愁。 这才趁着庙会找一些青年才俊上门来。 说曹操,曹操到! 妇人们热烈讨论时,门口走进来一个少女。 一身红色波点的儒裙开到胸口,比一般衣服略微低了一些。 她模样娇俏,眉间却有一丝怒色。 很明显,刚才妇人们说的话,她都听到了。 身后的小丫头更是藏不住事,怒视着众人,拳头紧紧攥着。 要不是因为都是客人,这副架势肯定想直接赶人了。 司沐侧过身看去,这小娘子不是昨天碰到的那位? 再看身后,果然是那个叫小竹的丫头。 妇人们叽叽喳喳,讨论这是谁? 怎么穿的如此暴露? “众位夫人们大多都是书香世家,这背后嚼舌根难道也是传家礼仪?” 刘蕊跨过门槛轻飘飘吐出一句话。 “姑娘说话未免难听,这里的人哪个不比姑娘年纪大,你这礼仪又在哪里?” 一个妇人走上前怼道。 她很是不屑这种自以为有性格的小娘子。 刘蕊冷哼一声:“我就是众位夫人口中的老闺女。” 在场之人纷纷愣住,她们只是听说过府老爷这位闺女,并没有人见过。 想不到这小娘子如此伶牙俐齿,她们还当着人家的面说闲话。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婢女小竹低声道:“小姐,我们还不如出去喂鱼,这里也很是无聊!” 刘蕊点点头,突然大声道:“哪位是昨天诗词魁首的姐姐?” 无人回应。 半晌后司沐轻飘飘道:“是我。” 刘蕊一转身就看到啃着苹果看戏的司沐。 怎么有些面熟? 愣了几秒后,才想起来在哪里见过。 刘蕊打量了司沐片刻,像一个得到新玩具的小孩儿一样,顽皮一笑道:“夫人是哪家的?我怎么从未见过?” 司沐本来看好戏呢,听到刘蕊问话,起身笑笑,略微行个礼:“我不是本地人,今天是府老爷邀请我们姐弟两人来的。” 刘蕊点点头:“你跟我来吧。” 司沐一脸懵逼,干啥去,跟着你干啥去? 不过在人家的地盘,自然是客随主便。 众人见刘蕊走了,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随即就是轻蔑,听说这位刘小姐从小没了娘亲, 她又是家中嫡女,什么都是自己做主。 她爹的妾室都没一个敢造次的。 她们这些人更不敢惹,至于巴结讨好,也没必要。 一个女人,只要出嫁,和娘家也没什么关系,除非她嫁入公侯之家。 司沐跟着刘蕊来到一个小亭子里。 “不知小姐叫我啥事?” 司沐站定,开口询问。 刘蕊左右看看,给了小竹一个眼神:“我是有个事情需要夫人帮忙,只要事成,随你提一个条件,我都答应。” 司沐略想了想摇摇头:“小姐可是府老爷的女儿,您都办不了的事情,我一个老百姓更帮不上忙。” 刘蕊瞪大眼睛,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有点乡巴佬的妇人竟然敢拒绝她。 还是明知道她是谁的情况下。 她不怕自己报复? 司沐行了一个礼:“小姐,民妇家人还在那边,我就先过去了。” 刘蕊:“站住,你不帮我,你弟弟今天怕是走不出这里。” 司沐脚步一顿,她调查过她们? 看来这个死丫头这是有备而来,根本不是突然兴起。 司沐想对了,刘蕊确实找人打听了。 从他们还没进门时,刘蕊就在等。 她之所以找上司沐,就因为江寒。 她爹居然给她相中了江寒那个穷秀才,三番两次邀请他来府上做客。 江寒模样虽清秀,可她刘蕊看不上文人那股穷酸劲儿。 她爹却吃了秤砣铁了心,还弄出这么一个宴会,要让她瞧瞧江寒的才情。 还说什么江寒不是池中物,迟早要飞黄腾达。 今天她也要让她爹看看,她的夫婿一定要自己选。 只要江寒做出有违礼义廉耻的事情,爹就会看出他的真面目。 到时,定不会再逼迫她。 她平时没有相交的闺中密友,根本没有合适人选。 昨天听说了诗词会的事情,又得知有对姐弟胜了江寒。 她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第73章 伤敌一千 司沐转过身,邪魅一笑:“哦?小姐不如说说看,需要我做什么?” 刘蕊露出一个我就知道的表情。 “一会儿男客会在那边开席,我让人叫他过来,你只需要把衣服头发弄散一些,大声喊叫非礼就行, 反正你是外乡人,等你一走,没人知道这事的,你什么损失都没有 你还不知道吧,昨天你弟弟的毛笔不能写字,是江寒故意做的,那支笔是他平时用的,能不能用他自然清楚。。” 司沐并不知道这位小姐为什么选择她。 但很明显她的目的是要害江寒身败名裂。 刘蕊见司沐沉思,又补充道:“事成之后,我让我爹给你弟弟写推荐信去京城。” 司沐当然不会答应。 江寒昨天的那点儿小心思,她也猜到了,并且已经当场报仇。 今天他就算对他们幸灾乐祸,也是人之常情。 文人的名誉比什么都重要,自己没有立场去毁了他。 司沐轻笑一声:“很抱歉小姐,这件事我做不来,不管江寒怎么得罪了您,还是不要用这种手段吧,很不光明。” 司沐不管刘蕊阴沉的脸色,说完就走。 她准备去男宾那边拉着弟弟就走。 这鬼地方全是阴谋算计,本来还等着吃席,现在来看,一点儿也不能待了。 刘蕊眸光划过一抹阴狠,娇俏的脸颊都有些变形:“小竹,你过来。” 小竹点点头快步走上前。 刘蕊附耳说了几句话,小竹一惊:“小姐,老爷发现了怎么办?” 刘蕊冷冷一笑:“爹最疼我,一定会发卖了她。” 司沐回了刚才的地方,找了半天没找到男宾去了哪里。 问了那些妇人,也都说不知道。 司沐心一沉,恨不能长一双翅膀飞到天上看看去。 最好再长出一对钩子,直接把弟弟勾出这个是非之地。 以后再有这种便宜之事,千万不来了。 她算是知道了这种聚会,除了嚼舌根,就是攀比,要不就是栽赃陷害。 找不到人,她赶紧又折返回刚才的小亭子。 幸亏她记性好,不然这路九曲十八弯,一般人还真记不住。 等她过去时,小亭子里只剩下刘蕊一人。 见她鬼鬼祟祟,司沐就跟了上去。 跟着她,应该能找到弟弟吧。 不过,她明显是想多了。 刘蕊七拐八绕地进了一个假山后面。 司沐小心地贴在一棵树后面等着。 没一会儿,一个人走了过来。 是江寒,他穿的不是昨天的院服,是一身蓝色娟布衣服,虽有些破旧,却很干净。 司沐啧啧,这是准备自己亲自毁了江寒? 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司沐脑细胞都死了,也看不明白。 片刻后,江寒一脸羞愤地走了出来。 司沐本想也撤了,可没一会儿,远处又走来三个男人。 司沐揉揉眼睛,这打扮像府兵。 他们一脸潮红,望向假山的方向目光灼灼。 司沐本来不明所以,直到府兵进去以后,假山里边传来一些不可描述的声音。 司沐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那个小姐可是一直没出来! 她?她们?在干嘛? 天,天老爷,这种丑闻就让她碰见了。 这,古代这么豪放?三对一?还在假山里面? 司沐面红耳赤地逃走了! 躺在树上的温厉嘴里叼着一根草,看着司沐逃跑的方向轻笑。 怎么办!她好像很害羞呢! 等司沐找到司礼时,周围已经围着不少人。 还有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对着府老爷哭天抹泪。 “老爷,妾身没有,我就是肚子疼出个恭,谁知道这个小相公就闯进来了!” 府老爷面色阴冷,这么点儿事,怎么就弄的人尽皆知了。 他目光瞥向窘迫的司礼:“哪来的小子,竟然这么眼拙?” 司礼本来是想如厕,一个小厮把他领到这里,就不见了。 他进去后,就看到一个妇人光着屁股在出恭。 他自知失礼,赶紧连声道歉,捂着眼睛跑出来。 结果外头不知道怎么,就围了这么多人,纷纷指责他,鄙视他。 司礼也算是经过霸凌的人,心理也强大。 略微一动脑子,也知道被人陷害了。 只是他就认识一个江寒,对方应该指使不动府老爷的小厮吧? 那是谁要害他? 还没等他理出头绪,刚才消失的小厮就带着府老爷过来了。 司沐没想到那死丫头动作这么快,同样的手段,居然直接用到弟弟身上。 看这女人样子,还不是普通丫头,倒像是个姨娘。 按下一个瓜的同时,只能另开一个瓜。 司沐正想张嘴,一个弓着身子的小厮急急忙忙地跑过来喊道:“老爷,老爷不好了,有人看到假山那里有蟒蛇?” 府老爷一愣,府里怎么会有蟒蛇? 今天贵宾这么多,千万别伤着人。 他瞪了一眼衣冠不整的妾氏:“滚回去,一会儿再和你算账。” 接着,看了一眼司礼,又给了小厮一个眼神。 小厮心领神会地点头,垂下来的眸光中却划过一抹得意。 比起走错茅厕,大家更喜欢猎奇。 周围的围观群众一哄而散,跟着府老爷去看蟒蛇了。 司沐却皱了皱眉头,假山那边只有惊天大瓜,哪有蟒蛇? “夫人,别发呆了,这里不是久留之地,赶紧走吧。” 司沐看向说话之人。 是刚才和府老爷对视的小厮,此刻已经直起了身子。 司沐并不认识此人,一脸疑惑道:“你为什么帮我?” 那人从耳朵处撕下来一张人皮面具,露出里面的脸。 是罗角。 司沐大惊,人皮面具? 罗角:“夫人,没时间了,让小公子先跟我回船上吧。” 司沐:“别呀,我也走得走么。” 温厉这时从房顶一跃而下,轻笑一声:“你不想留下来看看热闹?” 司沐眼眸微动,就知道他说的热闹是什么了。 她还挺想看闺女被老爹捉奸在山的好戏。 司沐:“司礼,你先和罗角回去。” 温厉不等司礼说什么,拽着司沐就飞上了屋顶。 司礼心里着急姐姐安全和清誉,此时却也顾不得他多想,跟着罗角就开始东躲西藏。 司沐被温厉放下后,惊魂未定,脸色惨白。 这是轻功? 种田文里不应该有轻功吧? 那小说也没说男二会轻功! 只说男主武功很厉害,但也没到飞檐走壁的程度。 现在…事实有点超出司沐的认知水平。 第74章 深谙此道 再看看他们降落的地方,是古代那种很陡峭的屋檐上。 下面的人密密麻麻,司沐有些恐高,一阵腿软,就想栽下去。 温厉一把揽住司沐的腰身,柔声道:“别怕,有我呢。” 司沐身子一颤,心头莫名悸动。 目光看向腰间那双大手,脱出而出:“小子,你摸哪儿呢?” 温厉一愣,目光含着歉意,赶紧松开手:“对不起,我刚才太着急了。” 司沐看他确实不像故意的,就不计较了。 稳了稳心神,目光看向下方。 温厉眼神划过一抹失落,看戏的心情都没了。 她刚才叫他什么?小子? 这可是称呼黄口小儿的,自己在她心里难不成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子? 还有,她好像很反感他的触碰! 不怪她,不怪她,是自己太着急了些。 成功pua自己的温厉又兴致勃勃地看起了大戏。 刘蕊和三个府兵正酣畅淋漓,大汗连连,就听到一群人在外面叽叽喳喳。 接着是两个拿着叉子的府兵进了里面。 看到这情景之后,愣住了。 接着疯了般跑出去,低声说给府老爷。 府老爷赶紧让人遣散所有客人。 客人们看府老爷脸色大变,身体发颤,只以为很危险,赶紧乖乖撤走了。 府老爷见没人后,怒气冲冲,猛地抽出旁边侍卫的刀就冲了进去 片刻后,刀身血淋淋,府老爷双目赤红,对着剩余的侍卫们暴喝一声:“滚,都滚。” 本想上前道贺的侍卫们不明所以,却得听令行事。 刘蕊连衣服都没穿,就被暴怒的府老爷拽出了假山。 娇俏的面容已经是大惊失色,只能捂住眼睛低声啜泣。 要是有人看到这情景,估计都得瞠目结舌,大家闺秀竟然如娼妇一般放荡。 温厉一愣,没想到府千金就被这么赤条条提溜出来了。 他赶紧看向司沐,发现她一脸激动,看的老认真了。 温厉低声道:“你不怕了?” 司沐哪里顾得上害怕,没想到这戏码这么劲爆,她看的正美。 这个刘蕊,怪不得能想出这么个馊主意。 原来是深谙此道! “怕什么?”司沐揶揄一笑:“倒是你,免费看了一个白花花大美女,值了。” 温厉脸色变了变:“谁要看她了。” 说着还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司沐噗嗤笑了一声:“你怎么…这么可爱!” 温厉…可爱?怎么又给他用这么幼稚的词语! 阿沐,等着看,我会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看着刘蕊被拉走,又有人进去抬出来三具尸体。 司沐面色一沉:“他居然把他们都杀了?” 温厉:“这种惊天丑闻,一旦被人知道,刘德仕途也完了!” 刚才跑了的那两个人估计死定了! 司沐牙关咬紧,府老爷就可以草菅人命吗? 在这些有权利的人眼里,那些普通人的命,就和蝼蚁一样吧。 温厉发现司沐脸色变了又变,像是愤怒,又像是无奈,更多的是沉思。 她在想什么? 司沐猛地看向温厉:“你说他们该死吗?” 温厉摇摇头:“哪有什么该不该死,他们只是触犯到了权利的利益。” 司沐叹口气,眼神暗了暗:“我们走吧。” 温厉目光看向司沐腰间:“我得抱着你,才能…” 司沐点点头。 温厉这才大着胆子上前,把手环在司沐腰间。 刚才时间着急,没注意。 现在细细感觉,阿沐身体微胖,这腰身却是盈盈一握。 温厉猛咽一口水,心尖都在发颤。 司沐察觉到了他的异常,不由觉得好笑:“温厉,你多大?” “阿?” 温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阿沐在问他年纪。 “十九。” 司沐笑笑,怪不得,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 思春,正常! 司沐:“你该娶个媳妇了。” 别老惦记女主,干不成! 温厉点点头,随即摇头,他只娶她! 温厉带着司沐飞檐走壁,街上的花灯像电影一般,快速掠过。 司沐…这体验感杠杠的,在现代,不得花个大几千! 好半天后,两人落在一片空地上。 司沐:“给,喝点水吧,你飞这么久,累吗?” 温厉点点头,接过竹杯。 司沐看看周围,一片黑漆麻糊:“你带我来这里干嘛?这是船那儿吗?” 温厉点点头:“离得不远。” 司沐:“那怎么都看不到船上的烛火?” 温厉:“别急,马上就亮了。” 说完,温厉拿出哨子吹了几下。 司沐正疑惑,这家伙是不是要人口拐卖。 就看到黑黑的夜空中升起无数的星火。 司沐抬眸望去,惊呼:“是孔明灯。” 温厉望着司沐:“好看吗?” 司沐:“好看,太美了!” 突然被点亮的夜空,简直像电影一样唯美。 只是…他为什么? 司沐看向温厉,他也正望着自己。 目光交接中,司沐怎么会看不到那抹神情。 只是,他是男二! 自己只想苟活到大结局而已! 她不想轰轰烈烈,只要平平淡淡! 他却是这世界的风云,注定波云诡谲! 温厉目光灼灼,眼神中满满的爱意:“你,喜欢吗?” 司沐听到自己的心怦怦直跳,他问的,是孔明灯吗?还是他? 司沐没办法作出回应。 或许,等到了京城,他见了女主,这一切梦幻就如泡影般结束了吧。 司沐:“送我回去吧。” 温厉目光渐渐沉下去,一路上,两人都有默契,没再多说什么。 司沐刚回到甲板,司礼就一脸担忧地跑过来。 温厉朝着司礼点点头,径直走了。 司礼看了一眼温厉背影,又打量了几眼司沐:“姐,你没事吧?” 司沐摇摇头:“没事,爹不知道吧?” 司礼点点头:“嗯,我一直在这里等你,爹还不知道我回来。” 司沐点点头。 司礼:“姐,他…” “只是碰巧而已,同乡之情,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 司沐说完,心突然被紧紧揪着,一阵顿疼。 司礼欲言又止。 第二天,本来还担心府老爷会找司礼麻烦,结果啥事没有。 她们的船又出发了。 直到下船,司沐也没再见过温厉。 转了陆路以后,司沐一路提心吊胆。 担心杀了原主的山匪卷土重来,再次光顾。 结果,她们一路平安,顺风顺水就到了京城。 看来,自己写的那封信应该是起了作用。 给守城门的士兵看了路引后,司沐一行人进了城门。 皇城脚下果然不一样,人声鼎沸,马路都是青石板铺的。 道路特别宽敞,主路可以容纳三辆马车通行。 道路两旁商铺酒楼林立,二层,三层建筑比比皆是。 一看就高端大气上档次! 第75章 像包子的馒头 齐祥并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来,不过信中交代了他的住址。 司沐先把司屠夫,大壮,司礼细狗安排在客栈。 和石果带着齐氏,齐花一路打听,总算问到了。 房子的位置是一条寂静的街道,很宽敞。 院门口一对石狮子,气势非凡。 齐花目瞪口呆:“娘,这房子好大,是我二哥的?” 齐氏也目露惊讶,随即看向司沐:“咱们确定没找错?这宅子上面怎么写的刘府?” 司沐点点头:“婆母,这里就是信中所说的南条巷,我刚才问人了,京城北边只有这一个叫南条巷的,肯定不会错。” 这地段,这气派,自然不是齐祥这个小小的神机营营长能置下的产业。 镇南候世子为了拉拢他,也够出血的。 这宅子在京城没有大几千两,买不下。 门口没有人,大门却开着。 石果:“夫人,我先进去问问?” 司沐摇摇头:“进去问吧,应该错不了。” 齐氏也同意,确实是信中所说的南条巷从槐树那边数第五家。 司沐刚跨过门槛,正好有一个小厮模样的男人从院子里出来。 见了她们一行人大包小包的,并没有奇怪,反而露出惊喜的表情。 他小跑过来,对着齐氏躬身行礼:“老夫人您可是齐相公的母亲?” 齐氏点点头:“你是?” 小厮六顺立刻恭敬回答:“我是府上的管事,老夫人总算到了,齐相公天天念叨,今天还去岸口去了呢,要是知道您已经来了,定然高兴的很。” 管事六顺目光扫了一眼几人:“哪位是齐花小姐?” 齐花头一次被人这么称呼,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是说她。 赶紧上前一步,不知该不该行礼,因为她还没捋顺啥是管事,干什么的? 为什么在这里?二哥却不在? 六顺恭敬喊了一声:“小姐。” 然后就把齐氏和齐花手里的包袱接过去了。 六顺看向司沐和石果,这两位是谁? 齐相公只说他母亲和妹妹会来,叫他们开着门等待。 他还是多嘴问了一句:“不知这两位?” 齐氏淡淡道:“是阿祥媳妇和妹子。” 六顺心下一惊,小相公不是和礼部侍郎家女儿打得火热,听说好事都近了,这怎么突然冒出来一个媳妇? 世子爷可知道? 六顺有再多的疑问也没表现出来,面上还是笑嘻嘻道:“老夫人请跟我来,齐相公已经让人把屋子收拾出来了。” 司沐和石果跟在后面,这宅子是三进院。 前院最大,种了不少果树,此时正值夏季,枝叶繁茂,绿树成荫。 二院比较小,有东西两间屋子。 管事六顺带着她们到了三院,上下三间屋子,院子中间还有一个水井,后边好像还有后院。 齐氏自然是住上屋,门口站着两个婢女,低着头。 六顺:“老夫人来了,你们先去打水来伺候洗漱。” “是。” 两个婢女低声答了一句,默默走开了。 六顺伸出胳膊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老夫人,咱们先进屋,以后就让那两个丫头伺候您和小姐,有什么需要的就尽管使唤。” 齐氏连忙摆手:“我不用人伺候,老婆子我腿脚利索着呢,再说了,我媳妇在呢,不需要外人。” 司沐… 您想多了! 可算把您送到京城,还想着让我伺候呢? 让您儿子女儿好好伺候去吧,小女子我就不奉陪了。 看这架势,根本就是要把媳妇当婢女使唤! 石果当然知道媳妇伺候公婆是天伦人理,可此时听着齐氏说这话,只感觉很不舒服。 她看了眼夫人怕她不高兴,见她扭过头朝自己撇嘴,也扯了扯嘴角。 六顺为难道:“老夫人,您单独睡一间,东边屋子是齐相公住,西边是小姐住, 齐相公没说夫人的事情,要不我把夫人的东西先放到齐相公屋子?” 司沐不等齐氏说话急忙摆手:“谢谢管事,不用了,我手里这些也都是婆母的东西。” 司沐把包袱放圆桌上,对着齐氏道:“婆母,一路累了,您先休息,我爹和弟弟还在外边,我就不在这里住了,等我安顿好之后,再来看您。” 齐花很是诧异:“二嫂,你不住这里?” 司沐内心腹诽,你看不到,你二哥哪里给我安排了? 我难道要上赶着惹人烦吗? 齐氏一愣,想了好一会儿才说:“也行,等阿祥回来,我会和他好好聊聊的。” 司沐点点头,齐氏要聊什么,司沐当然明白。 早就和她们说清楚了,不管是休还是和离,无所谓。 不过,等她安顿好,肯定得亲自见一面齐祥。 有些事,还得当面说一下。 司沐和石果从宅子里走出了,没让人送。 石果跟了司沐这么久,也明白夫人想要的是什么。 所以她并没有因为没有住处难过。 石果:“夫人,接下来我们回客栈吗?” 司沐望着巷口:“不,我们先去逛逛,怎么样,你累不累?” 石果摇头,摸了摸肚子笑道:“不累,就是饿了。” 司沐莞尔一笑:“好,咱先去吃饭。” 出了南条巷,周围车马不停,坊市里热闹非凡。 司沐大致看了几眼,吃喝车马租赁,茶楼酒肆应有尽有。 这地方该说不说,还真是红火。 司沐和石果找了一个面食店,要了两碗大小抹肉淘和馒头,花了三十文。 京城这消费水平果然要高一些。 这要在林县,十几文搞定了。 面食上来后,司沐看了眼就是白面条上面有一些肉块儿。 馒头倒是白白的,但咬了一口却发现里面是肉馅。 问了伙计才知道没上错,这确实是馒头。 司沐好奇这包子又是啥样? 花了十文打包了几个。 石果没问那么多,等司沐吃过面条后她也赶紧动筷。 “好吃!” 石果是南方人,只吃过几次面条,还是司沐做的方便面。 这种却是第一次吃,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才知道世上竟然有如此美味。 司沐本以为面条白白的,没啥味道呢。 她先小口喝了点儿汤汁,味道很鲜美。 接着又挑了些面条,很软烂,还融合了肉的鲜味儿。 她几分钟就干掉了一大碗。 叫馒头的包子,也吃的一干二净。 好吃,还以为古代调料缺乏,味道会差呢, 没想到,少了科技和狠活儿,食物原来这么香。 伙计笑嘻嘻地拿着一个牛皮纸袋:“客官,您的包子好了。” 第76章 这事我来办 司沐打开纸,轻轻掰开一个,居然还是笋馅儿。 这包子皮好薄,倒是像馄饨皮儿。 味道也不错,瘦肉挺多。 司沐和石果逛到晚上才回了客栈。 客栈离得南条巷并不远。 还没进去,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口左顾右盼。 司沐快走几步:“爹,您怎么出来了?吃饭了吗?” 司屠夫上下打量了眼司沐,见她没事,就放心了。 又看了看身后的石果,才急道:“你们俩人一走大半天的,怎么让人不担心?” 司沐笑笑:“好了爹,我们这不是平安回来了?走,咱们回房间说。” 司沐在这个客栈开了三间上等房,因为不知道得住多久。 在买到合适的房子前,肯定是得住客栈里的。 司沐回了自己房间,司屠夫也跟着进来。 石果回房拿了狗粮就带上门出去了,应该又喂狗去了。 司沐把今天发生的事情给爹说了说。 司屠夫听完怒不可遏,手掌重重的拍在桌上:“他齐祥真是好样的,他就算是皇天老子,我女儿也不稀罕。” 司沐:“爹,快小声点儿,这可是皇城脚下,哪能什么话都说。” 司屠夫这才察觉自己刚才失言了。 刚升腾起的怒气被吓掉了一大半。 司屠夫怒目圆睁,压低声音:“阿沐,爹明天就带你找他去,咱赶紧把这桩事了结了,他别想耽误你。” 司沐摇摇头,“爹,这事我来办,别担心。” 她是要给男女主让路,但也得利用这最后的关系,给司礼去国子监读书打通关系。 男主齐祥在前不久,救下被间谍挟持的国子监祭酒。 祭酒答应齐祥给他一个推荐名额,齐祥拒绝了。 现在她想让他重新去说说看。 当然她手里的倚仗不只是放手这亲事。 这是司沐几个月前就想到的,唯一可以进国子监读书的办法。 否则,他们这种平头百姓,怕是连国子监的大门都进不去。 司屠夫还是不放心,女儿怎么偏偏遇上这种负心薄幸的男人。 司屠夫用恳求的语气道:“阿沐,你让爹跟着去,放心,爹不会动手的,爹一定克制自己。” 司沐坚定摇摇头,爹一路上每次听到齐氏唠叨自己,回了房间就磨刀霍霍。 那几把杀猪宰羊的吃饭家伙,被司屠夫磨得锃亮。 要不是司礼偷偷告诉她,司沐真不知道爹对齐家意见这么大呢! 所以她千万不能让司屠夫和齐祥碰面。 万一发生流血事件怎么办! 司沐苦口婆心,再三保证,半个月之内拿到和离书, 再不见齐家人,司屠夫才算偃旗息鼓。 司沐:“爹,你吃饭了吗?” 司屠夫摇摇头:“你们不回来,我哪儿能吃得下,大壮和司礼也没吃。” 司沐叹口气,把热腾腾的包子从挎包拿出来:“爹,我给你带的,京城的包子,尝尝看,我们家乡没有这种呢。” 司屠夫一脸欣慰地接过来,大口咬下去:“好吃。” 司沐笑了,起身道:“包子不多,要不我下去让管事给您送些米饭菜!” 司屠夫含糊不清道:“别,爹吃这个就行,给司礼大壮送点儿吧,两人中饭就没吃。” 司沐简单梳妆了一下,看头发乱糟糟,重新梳理了一下,编了个少女的发髻。 从今以后,她就恢复成单身贵族! 司沐下楼找到了管事,说了房间号,管事殷勤答应,态度特别好。 一楼是饭厅,此时人特别多,司沐说完话一转身就撞到一个人。 随即传来一声惊呼。 此人并不是伙计,只是碰到了熟人,想换了位置,就端着面准备过去。 现在,面全撒了,衣服上,地上到处都是。 幸亏凉了一会儿,并不烫。 司沐赶紧道歉:“这位公子,实在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 男子特别没好气道:“你眼睛长后背了?我这么大一个人看不见?” 吃饭的百姓们噗嗤笑了出来。 这姑娘看着还小,也不知道家人在哪里, 她惹上麻烦了,居然让面绝掉了面子。 这一片儿,谁不知道张庇最好面子,所以给他起了面绝这么一个外号。 司沐也是一愣,开玩笑地说:“公子,我要是后背长眼睛就好了,肯定不会撞到您了。” 正常人也就笑笑了事,司沐也会赔偿人家面和衣物的银钱。 可张庇人听完这话,却突然发作,大声厉喝:“哪里来的无知小娘子?撞了人还这般狡辩?” 他声音特别大,街上路过的人都驻足观看起来。 司沐一阵窘迫,连忙道:“对不住公子,我不是故意撞您的,确实没看到,您的损失,我赔,可以吗?” 司沐说着手就往挎包伸去。 张庇的好兄弟也赶紧过来打圆场:“张兄算了,何苦和一个小娘子计较?” 更何况这小娘子看着颇为灵动,眼神清澈,真是少有的佳人。 张庇却怒瞪好兄弟一眼:“她刚才嘲笑我,你没听到?” 司沐…此人怎么不知好歹,脑子缺一根吧? 她掏出一块碎银,放在旁边桌上:“公子,这个赔您,请您笑纳。” 说完就走,不想和这种无理也要辩三分的人麻缠。 吃饭的客人们更加笑作一团,张庇平生最讨厌人说笑纳二字。 这个小娘子一会功夫让张庇丢了两次面子了。 当初张庇的爹娘就是因为这两个字失了体面,被附近邻居嘲笑了很久。 张庇脸色铁青,血气冲头,快走一步,伸手就要抓司沐的袖子。 突然,一把玄色的剑鞘把他的右手重重拍落。 张庇左手托着右手痛呼一声。 张口就要骂人,却见此人一身威风凛凛的军服。 身后还跟着两个同样佩刀的侍卫。 看样子是公家的人! 齐祥冷冷地望着张庇:“刚才的情形我全部看到了,你这男人着实小肚鸡肠,人家小娘子已经道歉了还给了你银钱,你却如此纠缠不休,当真丢人。” 张庇梗着脖子还想说什么,刚才就劝和的同伴赶紧上前拉走了。 司沐目光看向来人,一身铁甲,目光清冷,五官分明,周身一股寒气,只是站着就有一副不怒自威的感觉。 司沐躬身行礼:“刚才多谢… 她突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这种穿着的人,将军?应该不是。 士兵,好像也不是。 “多谢大人。” 这个总不会出错。 齐祥本来去岸口接母亲,却接到紧急军务。 直到现在,他才交接了军务,赶紧到附近吃口饭,准备回家看看。 结果正好碰到这桩事。 第77章 高低脑震荡 本来他并没想多管闲事,可这小娘子说话的口音有点儿像家乡人,所以才会插手。 齐祥:“姑娘客气了。” 司沐抬眸望去,突然觉得这面容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姐?” 司礼在楼梯口喊了一声。 司沐回过神,大拇指朝着楼上晃了晃:“公子,我家人找。” 齐祥点点头,脑子里想着司沐的这个动作含义,没有去看司礼。 如果他抬头看一眼,应该也能认出这是那许久不见的小舅子。 司沐朝楼梯走去。 只是刚上了五六个台阶,脚就踩到了裙摆,着急忙慌之下,身体直接向后倒去。 司沐… 今天不宜出门,诸事不顺! 司礼眼看姐姐摔去,心里一惊,瞪着眼睛,空伸出一只手,却来不及阻止。 司沐以为自己高低得摔个脑震荡。 结果后背突然感到一阵冰凉,身子就被一股力量承接住。 等到站定后,才看清楚是刚才男子用剑身撑住了她。 齐祥挑眉:“姑娘,小心些。” 司沐惊魂未定,胡乱点了点头。 不过,电光火石间,她突然想起来眼前这人是谁了。 齐祥,居然是他! 原主记忆里是有齐祥的,比起三年之前,他成熟了不少,下巴都有很多细密的胡子。 穿上这身盔甲,更加有男人味儿! 果然,不愧是男主,怪不得这么帅。 不过,比起温厉,还是差点儿意思! 想什么呢,司沐抿抿唇,责怪自己总是不自觉想到温厉那个背影。 不过,没等司沐说什么,齐祥已经转身离开了客栈。 司沐盯着那背影发呆。 口音虽然不一样,可这身形错不了,他肯定就是齐祥。 “姐,你没事?你吓死我了!” 司礼满脸焦急地打量着司沐,却看到她盯着门外:“姐,你看啥呢?” 司沐摇摇头:“没什么,我没事,饭给你们叫好了,一会儿管事送房间。” 直到躺在床上,司沐都在思考明天见了面怎么说。 …… “怎么样?打听清楚她住哪里了?” 温厉闭着眼躺在摇椅上,听到脚步声,淡淡问。 罗角一屁股坐在桌上,给自己倒茶,刚喝了两口,就感觉到自家公子的怨气。 “司沐夫人在天福客栈,齐氏母女二人去了齐祥府上了。” 温厉眼神微动,坐起身子不可置信般问:“你确定?” 罗角点点头,:“我们的人一直跟着来。” 温厉心头一酸,为她感到委屈,又替自己高兴。 接着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那两人怎么样?” 罗角知道公子问的是齐祥和花如雪。 赶紧放下杯子道:“花如雪心比天高,她看上的人可是世子,齐祥根本入不了她的眼。 我们的人一直在撮合两人,不过收效甚微, 主要是齐祥心里喜欢人家,又不主动靠近,我都搞不明白,他到底是不是看上花如雪了?” 两根藤上的瓜,公子现在是非要强扭着。 温厉眸光微沉:“既然阿沐也有心和离,这件事就没什么可犹豫的。” 罗角觉得司沐配不上公子。 无论从样貌还是家世,更何况她还即将成为下堂妇。 他从公子三岁起就跟着,太清楚他的性格了。 只要是公子想要的,就算是皇帝也阻止不了。 公子想要来京城发展琉璃,人还没到,作坊已经开了五六十家。 上至当今官家,下至王公贵族,哪一个不知道天水琉璃。 可却没人知道背后的当家人是一个不足二十岁的年轻人。 而他,可不仅仅是一个商人而已! 他的能力,整个大顺朝除了罗角和罗元兄弟俩,无人知晓。 就连温厉的爹娘,也只以为他是普通商人。 “公子?” 罗元垂着头,站在门口。 他只有得到允许才会进来,和他的双胞胎哥哥罗角天差地别。 罗角对弟弟这副朽木样子嗤之以鼻。 不过,公子对他们两人却一视同仁。 温厉:“进来吧。” “是。” 罗元拱拱手:“属下接到有人报回,齐祥去了同福客栈,和夫人见过了,不过两人似乎谁也不认识谁。” 温厉目光一缩:“他们说话了?” 罗元低着头,不顾哥哥给的眼色,继续垂眸答:“说了。” 接着罗元一五一十地把客栈里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罗角… 这个呆子!他怎么会有这么傻的弟弟,没看到公子都咬牙切齿了吗? 还说,再说下去,公子就该揍人了! 果然,温厉眼神越发凌厉,一拳砸在桌上:“罗角,再过半个月是世子爷寿辰吧?” 罗角点点头,不明白公子为什么突然提这个。 温厉别别嘴角,发出一声冷哼。 目光看向罗元:“找一个靠谱的牙人,送去天福客栈。” 罗元恭敬道:“是,公子。” 罗角:“公子,找牙人干啥?” 温厉:“以她的行事风格,接下来肯定要看住处的,京城牙行水深,没有靠得住的牙人,定要被宰的。” 温厉知道司沐有钱,可他不想她遇到任何不痛快。 更何况她身边也没个顶事的,她爹,她弟弟都指着她。 还带着几个累赘! 他不帮着她,难道要指望那个薄情的男人? 罗角一滞,公子真是…用心良苦。 温厉突然起身:“罗角,晚上我出去一趟,不用等我。” 一个巷子里,黑暗中张庇被一双好看的眼睛盯着,可身体却在不自觉颤抖。 这目光,嗜血又危险,对方轻轻吐出一句话:“敢惹她,找死。” 一顿天昏地暗后,张庇捂住腿不停哀嚎。 …… 齐家 齐祥一回家就看到六顺站在门口张望。 他还以为家里出什么事了,没想到是他娘齐氏来了。 他算到娘最近要到的,所以才天天岸边等南方来的船。 结果齐氏是陆路到的。 母子三人一番叙旧说话之后。 齐氏见儿子丝毫不提媳妇,这才犹犹豫豫道:“阿祥,司沐她~她也来了。” 齐祥一愣,司沐?好陌生的名字。 回忆瞬间拉回洞房那晚。 他穿着一身老丈人置办的红色喜服,站在二百多斤的块头前头,手都在颤抖, 结果是他落荒而逃! 发誓在军中混出个人样。 齐祥:“娘,我明天就写和离书,您帮我给她吧。” 齐氏迟疑片刻:“阿祥,司沐她瘦了,变好看了不少,这三年来,她挺辛苦的,你能不能?” 齐氏想说能不想别和离,这个媳妇虽然有些不靠谱,可对她还算尊敬。 最主要的是做饭贼好吃的,女人不都是这样吗? 她一个乡下老夫人,真给她弄一个千金贵人当媳妇,她还真怕自己无福消受。 第78章 哑巴亏 齐花也低声说:“二哥,二嫂人挺好的,一路上要不是她给我们花销,我和娘说不定根本来不了京城。” 齐祥目光微怒:“娘,我不是让人带了五十两,怎么是她开销?” 齐祥以为是自己娘把钱攒着,舍不得用。 齐氏呆愣:“什么? 五十两?” 她没看到呐! 齐祥这才明白,自己被人耍了。 好大的胆子,五十两不是个小数目,他竟然敢? 齐祥找到这个做生意的同乡时,他家人是长期生活在京城的,所以齐祥才放心的交给他。 如今捎信人做出这等事,纯粹没有考虑过家人的死活。 他这是料定齐祥不会对孤儿寡母下手了! 齐氏在一旁劝着,如今只能自家吃了这个哑巴亏。 齐祥生出了一个疑问:“娘,她哪儿来的那么多银钱?” 就算他爹疼她这个闺女,也不可能拿出那么多钱。 齐氏目光微动:“这个娘也不清楚,反正你这媳妇今年大变样,除了身形外,出手也阔绰了很多,还收留了一男一女,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齐氏又把司屠夫和司礼的事情也说了。 但一字没有提到温厉。 齐祥越听越不对劲儿,一个乡下妇道人家,她自己跟来就算了,还带着娘家人也来。 还说去读书,京城的书院是那么好进的吗? 别说国子监,就是全是寒门的太学也进不去。 就算进去,那开销也不是一般人家能承受的。 她如果把算盘打在自己头上,那就失策了。 他一个月俸禄也只有三贯,要不是世子经常赏赐,他也只够吃饱肚子而已。 那些盘缠还是世子给的,住的地方也是世子的宅子。 如今娘和妹妹齐花来了,他肯定得再寻一些营生的。 只是军务繁忙,他怕是抽不出时间的。 晚饭时,六顺带着府里唯二的婢女端上一桌子饭菜。 见齐祥脸色变了变,六顺赶忙解释:“小相公,世子爷吩咐了,今天给老夫人接风洗尘, 还有老夫人和小姐的一切花销,世子爷都管了, 世子刚才被侯爷叫去了,说晚点再过来给老夫人问好。” 齐祥眸光微动,世子果然很看重他,连他的家人都被如此抬举。 军中哪怕将领,都没有这个待遇。 六顺态度更是恭敬地过分,他心里知道这位小将,能得世子如此重视,将来的成就可是了不得。 …… 第二天,司屠夫和大壮,司礼三人去外头溜达溜达,认认方向。 司沐还是带着石果去了齐府。 今天她准备把和离的事情和齐祥说清楚。 结果,他居然不在! 和齐氏聊了会儿后,司沐就和石果回去了。 路上看到几家房产经历,司沐想着要在京城安家先得有一个房子。 有房才有家,这个思维已经被固化了。 大顺朝房产特别活跃,贫富无定势,田宅无定主。 房子田宅买卖特别频繁,甚至可以作为不动产向富户和公家贷款。 之所以这么活跃,和人口流动频繁也有很大关系。 京城现在常住人口应该在百万以上。 她们现在待的这一片相当于首都三环以内。 一套普通的二进院宅子,也在千贯以上。 司沐和石果跟着去看了几套,都很不错。 尤其最后看的那一套,院子里还有引进了小溪流,风景很是别致。 经历说这套房子因为主人外放去了金州,所以才出手。 而且价格也不贵,一千五百贯。 司沐本来想直接拿下,可想着如今自己不是一个人,还是回去先和爹弟弟商量一下。 经历见司沐犹豫,更加卖力推荐,甚至愿意再降二百贯。 司沐在地球什么样的营销手段没见过,这种突然殷情的主动降价,反而让人生疑。 这下,更不能冲动了,必须多相看几家。 … 天福客栈今天特别热闹,门口都挤不进去。 司沐拉着旁边妇人一打问,才知道是一场房产纠纷。 住在天福客栈的外地人在附近买了一处宅子,今天搬过去后才知道那房子手续不全。 这才找了牙绝张用过来调节纠纷。 司沐站在一边听了好一会儿才算明白。 这大顺朝的房子首先必须通过牙人来买卖,否则官府就会视为偷盗,收回房子。 其次,这房子出售还必须得到左邻右舍的同意才能卖,会有相应的文书。 这一点,司沐万万没想到。 这个外地人也没想到,所以这桩买卖就坏菜在这里。 牙行和外地人各说各有理。 不过,牙绝张用只用了一句话总结:“这桩买卖重新来过,买家还未付清银钱,卖家没有说清楚个中关键,至于文书我来解决。” 牙绝是京城最牛的房产经纪人,所有关于房子的纠纷或者买卖,他都有参与。 全京城的房子每年有成千上万套都要经他手。 所以牙绝的话,牙行的人愿意给面子的。 司沐这才想起来,刚才那个牙人也没和自己说到左邻右舍这个问题。 看来这个牙绝很靠谱,不如找他。 等人群都散去后,司沐赶紧挤上前去。 她微微福身行了一礼:“您是牙绝张用?” 张用连忙还礼:“我是,小娘子找我可是要买宅子?” 司沐微微惊讶:“您怎么知道的?” 张用轻笑一声:“我是牙绝,找我的人几乎都是要买房子的。” 司沐恍然,扯扯嘴角,看来她是多此一问。 “姑娘,这边坐下说。” 司沐目光看向石果:“让伙计送三杯好茶。” 石果点点头,去了。 张用:“不知姑娘相中哪一片的宅子了?” 司沐:“我想离国子监稍微近一些的。” 张用一听,微微诧异,接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司沐。 “姑娘可以先看看这个。” 司沐接过来一看,居然是张简易地图。 以皇城为中心,标注着大大小小不少要出手的宅子。 还有比较明显的地标。 比如国子监在这上面可以看见。 周围能出售的宅子,只有两套。 张用:“姑娘,冒昧问一下您是几口人住?” 张用已经听委托人说了这位小娘子的大致情况,但该有的流程还得有。 “六七口人住。” 第79章 五万两? 张用:“姑娘,那边就这两处卖的,价格都不便宜。” 国子监,妥妥的高端学区房,二环以内,自然便宜不了。 估计当朝宰相和很多大臣都买不起呢。 好在她还有些实力,买一套房子也不至于掏空家底。 这时,伙计端着茶水过来了。” 司沐眼神示意石果坐下。 石果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听话。 司沐看向张用:“那这两套大概多少银钱?” 张用想了想,伸出五个手指头。 五万贯,也就是五万两左右,现在一贯基本上是一两银。 当然有时候一贯八百文,有时候一千文,不固定。 司沐:“五千两?” 好家伙,比刚才呢贵出四千两呢。 和石果对视一眼,都被这京城的房价惊呆了。 张用震颤,这姑娘直接给他少了十倍。 这委托人估计也不知道,这小娘子上来就看上五万两的宅子吧。 张用:“姑娘,你有所不知,国子监就在皇城脚下,这里面的学子非富即贵,周围的宅子就没有五万两以下的。” 这还是委托人已经把中间人价格付给他了。 不然,他的报价还得往上翻一倍。 五万两? 司沐听得直腹诽,这要真是普通买卖人,哪有这种实力买? 就是她有金矿,也不能这么阔气。 张用想了想又指着国子监后边一道街:“姑娘,这里你看怎么样,只差一条街,价格却差了十倍,而且这条街紧挨着滕河,河东面非常安静。 穿过这座虹桥的河西面,就是普通民宅商铺,四通八达,不管是做生意还是租赁车马都非常方便。” 司沐顺着张用的手指看去,果然不错。 张用见司沐有些动心,又继续说:“这条街风景特别好,整条街都种植槐树,一到春天,香气在十里之外都闻得到。 而且家家户户都通水,院子里景致极其雅致。” 司沐:“石果,你觉得呢?” 石果被问的一愣,没想到夫人会征询她的意见。 迟疑了一会儿后,认真到:“好是好,就是蚊子多。” 司沐听得噗嗤一笑,石果和她想到一块儿去了。 张用还挺好奇两人什么关系,说姐妹吧,长的并不像。 而且叫石果的丫头对这位姑娘很是尊敬。 说是主仆吧,可这姑娘看茶落座一样也没落下这丫头。 张用:“姑娘,你看这个宅子怎么样?这一片儿正好是拐角处,屋子的主人又急出手,价格还可以再商量。” 司沐点点头:“那明天巳时咱们就在这里见,我带家人过去看看。” 司屠夫回来后,司沐一说房子的事情,司屠夫就同意一起去看。 在这陌生的京都,有了宅子,人心才能定下来。 “阿沐,万一司礼的事情有变故,咱们还在京城吗?” 今天逛了一天,才算大开眼界。 他甚至还瞧见了蓝眼睛红头发的番邦人。 这京城果真是好地方! 司沐:“爹你放心,司礼读书的事,定能办成,放心教给我。” 第二天司沐,司屠夫,司礼,石果,大壮,细狗都一起来看屋子。 这是大家以后住的地方,一起看看最好不过。 张用已经提前等在门口了。 院子的大门没有石狮子,很小,不像齐祥住的那宅子。 没等司沐问出口,张用已经发挥牙人的口才,滔滔不绝介绍起来。 大顺朝的宅子建筑都有严格规制,普通老百姓,就是再有钱,房子也不能越过规格。 一进门就是一个嵌在厢房墙壁里的坐山照壁。 它的作用一个是挡凶克煞,把邪灵挡在门外。 还有一个是区分内外,里面是家门以内,外边就是家门以外。 进了门东侧是一排古朴的走廊,走廊尽头是一个小凉亭。 走廊下面有一个水池,水池再东边有一棵大枣树。 司沐前世也就刷视频时见过这种房子,当时就特喜欢这种古朴的感觉。 但以她的实力,能买下小平米的楼房已经是尽力了。 司屠夫等人更是第一次走进这种漂亮的地方,只是刚刚进门而已,就这么大气。 司礼却有些奇怪,京城的宅子应该不便宜吧。 爹和姐姐能买得起? 石果牵着细狗,已经跑到水池边看鱼去了。 细狗尾巴摇个不停,似乎很是兴奋。 大壮也拉着司礼到处摸摸,看看。 张用:“对了,大门那边小房子,是给看门人用的。” 司沐顺着张用手指的地方,果然看到刚才进来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房间。 也就是八九平方吧,这和现代的门房保安室之类还挺像。 有些东西,真是从古至今都没变过。 走廊二十米处还有一个比大门更大一些的二道门,也叫二门。 造型要比入户门更加繁琐,像牌楼一样,还有台阶。 这也是正院和二院的分水岭。 那墙壁上还有三个造型精美圆圆的的月门,寓意团圆美满。 进了门之后,里面的空间也不小,正对着她们的是北屋,也是正房。 整个宅子里最好的屋子。 正屋还连接着两个耳房。 可以住人,也可以放一些杂物。 耳房两边都有拱形小门,通往后边的后罩房。 正房的东西各有一间厢房,西间是厨房,东间是住人的。 厨房门口有一棵非常大的树。 司沐眼神一亮,飞快跑过去摸着树干,目光看向张用:“这是桂花树?” 张用点点头:“姑娘好眼光,这棵树足有百年历史,每年金秋,十里飘香,走在虹桥对面就闻到这香味儿了。” 司沐爱不释手,她最喜欢的花就是桂花了。 桂花树,很罕见! 这在现代,就冲这棵树卖再贵都值了。 能吃能赏能遮阴,树下还有一个石桌,三个椭圆形石凳。 想一想,夏天大家坐树下吃饭,纳凉,聊天,那日子想想美滋滋。 司沐心里已经决定买了! 大壮和司礼已经去后边挨个儿看去了。 司屠夫也溜达了一圈,语气有些遗憾:“这房子,好是好,有一点不足。” 张用没有生气,反而笑问:“哦?老丈觉得哪里不合适?” “院子太干净了,没有喂猪喂鸡的地方,也没有种菜的地方。” 司沐… 基因真可怕! 经老爹一说,她才想到这个,确实美中不足。 第80章 不敢开罪 张用也很认可,他指了指西侧耳房:“老丈,那边空间大一些,可以种一些蔬菜,养鸡还行,养猪就费劲儿了。” “再有一个,咱们这边租赁很是方便,家里不需要养驴马之类的,院子里没有味道,蚊子都要少一些的。” 司屠夫点点头,走到耳房踱步丈量起来。 司沐:“经历,您昨天说价格还可以再商量,最少是多少钱?还有可否用金子交易?” 张用指了指石凳:“姑娘,咱们坐下说。” 司沐点点头。 “这家房主有急用才出手的,最低三千贯,至于银钱,银锭,铜钱,银票,金块这边都可以,看您方便。” 司沐点点头,这个价格倒是能接受。 直接比昨天少了两千贯,她还挺意外。 司沐:“嗯情况我了解了,容我和家人商量一下,您稍等。” 张用松了口气,这桩买卖应该是成了。 本来这房子顶多再给让三百贯,可昨天那委托人东家亲自来了。 一番了解后,一起过来看了房子,直接给了他两千贯,出手阔绰极了。 让他问这姑娘要三千贯。 他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奇怪的事情。 本来有些犹豫接不接受,可对方那眼神却让人无法拒绝。 更何况那人长的俊美无比,不像一般人,他不敢随便开罪。 司沐走到耳房和司屠夫商量了一会儿,都觉得这个价格可以,位置也不错。 张用得知她们决定买之后,请来了房主,双方当着张用敲定契约,按了手印。 司沐又跟随张用去了一趟京都衙门专门管理这些房产文书的地方作了登记。 她拿了十几块小金子结算,对方请了人当场算了数目。 总之过程还挺繁琐,不过,越是这样,越正规。 和张用分开以后,司沐把文书放进空间就往回走了。 心里思量着家里啥家具也没有,不知道是买现成的好,还是找一个木匠重新打合适。 古代这房子也不存在甲醛的问题,这一点儿倒是让人放心。 买房省下来的那些银钱可得购置一些精美的家具。 不过,她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婚先离了,把司礼读书的事敲定。 家具的事,司沐准备交给司礼和大壮。 布置的事,交给石果,她在这方面应该得心应手的, 至于老爹,挑鸡开荒种菜就交给他了。 大家各司其职,日子才能越过越好。 回去把想法一说,大家一致同意。 司沐本想等一切安排好再到新房住。 可司屠夫觉得自家有住处,就别花钱在外头了。 完事后,五人跨过虹桥,找了一家租赁车马的地方,雇了一辆驴车,把行李从天福客栈都拉回来。 折腾完之后,已经是大晚上了。 家里啥吃的都没有,厨房只有一个大灶台。 司沐空间里的东西一路上已经吃的七七八八,连冰箱里的冻西红柿都吃了。 如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她只能再跑一趟。 去虹桥对面买一些吃的来。 司礼不放心,跟着司沐一起出来了,说是帮她拿东西。 大顺京城繁华无比,因为没有宵禁,即使夜晚,街上也是人头攒动。 现在时节已经是夏季,街上的小娘子们,妇人们穿着特别清凉,薄薄的纱衣。 看的司沐目瞪口呆,说好的封建呢?保守呢? 衬得自己这个现代人反而像个老古板。 路过一个卖灯的小摊,想到家里黑乎乎的大门,司沐豪气地买了四个。 家大了,这东西也费! 走过一个脚店时,司礼被热情的伙计给拽了进去。 司沐才知道脚店不是洗脚的足疗店,而是卖茶,卖酒,也卖饭的混合经营模式。 这脚店有一个特别处,可以送外卖。 点好菜之后,可以送到家里。 司沐对这一点非常满意,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于是没跑远处,直接在这里点了几碗面,一壶酒,还有几个小菜。 花了二百文! 都不用两人拿,伙计问了地址后,姐弟俩就慢悠悠回来了。 看到两手空空的姐弟二人,司屠夫还以为发生啥事了,急忙上前询问。 司礼兴奋地解释了一番。 几人又一番感叹京城的繁华。 大家伙忙了一天,总算把住人的屋子都打扫得差不多了。 现在,累的实在没劲儿了,坐在院子里桂花树下等饭。 这会儿,凉风习习,又没有蚊子,感觉出气都顺了不少。 伙计很快送来了饭食,等着她们吃完后,才把食盒收走。 司屠夫觉得自己突然置身在另外的世界,像做梦一样。 司礼得知道姐姐真的买下这宅子时,内心泛起惊涛骇浪,不过他没问。 姐姐觉得能告诉他的,不会等着他问。 石果很满足,内心很安定,和以前伺候刘府那群人不一样。 夫人事事都为她着想,哪怕是亲姐妹也就这样了吧。 大壮心思单纯,他虽然很想找亲生爹娘,当面问问他们,为什么把他丢弃。 可现在不是时候,他如今只想一心一意报答司沐姐姐的恩情,多为这个家做一点儿事都是开心的。 细狗在树下乘凉,它已经吃的饱饱的。 每天石果都精细地照顾着,毛发都被养得油亮油亮。 张用见了,都说就连京城中都少有如此漂亮的狗狗。 饭后,司沐让几人一人选一间屋子打地铺。 司屠夫选了东厢房。 大壮选择一进门那个耳房,司沐不允许,那么小,又没有窗户,能待一会儿,哪里能住人。 几个月朝夕相处,她打心眼儿里把他们当亲人,不是婢女小厮。 最后大壮和司礼都选在后边的后罩房里。 石果选在北方正屋右侧的耳房里。 那个小院里有两棵一人高的小树,不知道什么品种。 细狗特别喜欢,一直闻来闻去。 大家不约而同把最大的那间北方留给司沐。 司沐也没有客气,她对于睡哪里倒是无所谓的。 不过,能一个人睡,她还是挺开心的。 正屋挺大,有两间,一个卧室,一个会客室。 现在空空如也! 司沐瞧着格局不错,就是这院子里缺个洗澡的地方,以后就安排在后边罩房内。 她还重点去看了一下厕所。 果然,不管多贵的宅子,还是一样的旱厕。 好在这里没有粑粑堆积的小山了,不用担心一个脚滑,直接来个亲密接触。 第81章 丢去喂猪 把行李中的薄被铺在地上,大家就这样将就了一晚上。 幸亏现在是夏季,天气热,不怕寒气入体。 司沐锻炼完洗漱后,还是去空间大床房入睡。 如果能搬出来就好了,省得她每天睡觉还担心有人进来。 懒觉也睡不成,外头老爹几人也不知道几点就醒了,院子里吵吵闹闹。 司沐揉着惺忪的睡眼打开门后,阳光晃眼,看来已经不早了。 司屠夫正指挥着几人往西厢房搬东西。 “爹,这些是?” 司屠夫:“爹刚才去了一趟集市,买了两个大水缸,还有些柴火,已经堆在耳房了。” 这家里是要啥没啥,啥啥都得花钱买。 以前乡下柴火哪里花过钱,这里居然要一文钱。 一捆虽然也不少,可还是让人心疼。 司屠夫指了指石桌上的吃食:“买了几个胡饼,司礼大壮已经吃了出去了,你也吃吧。” “石果呢?” 司屠夫朝着耳房努嘴:“那丫头,又喂狗去了,你快喊吧。” 司沐喊来石果一起吃了饭后,和老爹说了一声,去了齐府。 齐祥那家伙居然又出去了。 司沐以为是自己太迟了! 接连去了三四天,一天比一天早,却还是没碰上。 齐氏有些难为情道:“阿祥最近军务繁忙,烦你跑这么多次,明天晚些时候吧,我一定让他等着。 司沐点点头,第二天她下午早早就过去了。 这下,这家伙应该是跑不了的。 结果,司沐等到晚上掌灯时分,和齐氏齐花母女两人呆坐着已经无话可说,齐祥也没回来。 一股无名火从胸腔迸发出来,真想把这男人撕成八瓣,丢去喂猪。 石果心里更不舒服。 只是她知道司沐对齐氏还算敬重,就是不满也不会直接表现出来。 她当然更不能了! 齐氏也看出来司沐脸色不好,叹口气道:“阿沐,阿祥他…” “婆母,他大概真不想见我才这样吧,不管是和离还是休书,麻烦他晚上回来写好,我明天过来拿。 最后,我有一件事需要他帮忙。 司礼要去国子监的事,希望看他在夫妻一场的缘分上,能帮一下,大家也好聚好散。” 齐氏为难道:“我可以给你传话,但阿祥帮不帮,我不知道。” 司沐和石果出来齐府时,华灯初上。 今晚星星特别明亮,街上仍旧有不少人。 司沐吐出一口浊气:“石果,我们去逛逛吧。” 石果点点头:“夫人,要不我们把床单被子买一些吧,我昨天给老爹和司礼铺被时,发现有些发霉了,烂了的地方也不少。” 司沐:“行,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家里有什么要添置的,你抽空自己去也行,银钱不够了问我拿。” 石果笑着回应,像夫人这样放手钱的人,她真是没听过,更没见过。 齐府离司沐她们住的地方也就三里路,都属于比较安静的中高端住宅区。 热闹的地方都在虹桥西面。 当然也有更为繁华的地方,就是皇城脚下,俗称内城。 那里住的一般都是朝廷官员,王公贵族。 房子雕梁画栋,建筑规格都不是普通百姓能住的。 这些达官显贵出行一般都是坐轿子。 司沐和石果走在路边边。突然,身后一辆疾驰的马车呼啸而过。 司沐眼疾手快拉了石果一把,这才避免受伤。 那马车速度慢了下来,但却没有停住。 只是轿帘子打开一角,露出一张有些刻薄的脸。 她随意看了一眼就放下帘子。 “金兰,怎么样?外面是什么人?” 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低声问道。 叫金兰的婢女轻蔑一笑:“看那穿着估计就是普通百姓,咱们还要去善安堂给老爷抓药,就别理会了。” 花如雪想了想,低声道:“这是不是不太好?我还是下去给她们道个歉吧?” 金兰目光看向前头:“马伯,别管,继续往前走吧。” 随即她收回目光,一把握住花如雪的手:“小姐,这种小民就想着讹人俩钱呢,您不理她们,反而不敢造次呢。” 见花如雪还是有些犹豫,金兰继续说:“而且老爷还在家,咱们自告奋勇亲自出来抓药,耽搁久了,老爷会不高兴的。” 一听到老爷,花如雪身体微颤,眼神闪过一抹恐惧,随即点点头。 司沐以为对方会停下来道歉,没想到随着一声驾扬长而去。 司沐目瞪口呆:就这么华丽丽地肇事逃逸了? 这要现代,高低送他进去住几天! 什么人呀,没素质。 石果惊魂未定,上下打量着司沐:“夫人,你没事吧?吓死我了?” 司沐摇摇头,拍拍衣服上灰尘:“你还好?” 石果鼻头一酸,猛地摇头:“我不好,夫人您刚才太危险了,要是为了我,受伤了怎么办?” 司沐哑然失笑:“我这不是没事?放心,我反应速度还挺快的, 倒是你,这么大姑娘了,别动不动哭鼻子,挺丑,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石果垂眸,又羞又无奈,赶紧拿出帕子擦干净。 瞧刚才那轿子,装饰极其华丽。 司沐不愿意惹事,能坐得起这种轿子的人高低是个官吧。 好在她们没什么损失,只是惊了一下。 这下,以后走路可得注意些了。 这些马车比小轿车可蛮横多了! 两人一路走过虹桥,又逛了两条街,才恋恋不舍地往回走。 司沐方向感一向不错,可京城这街道商铺却很相似。 她们迷路了! 两人手里都提着不少东西,实在走不动了。 找了个茶摊坐下休息,顺便问问伙计路。 突然看到前面几十米处排着很多很多人。 司沐抿了口茶水,招呼伙计过来问:“那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有那么多人排队?” 伙计很热情,直起身子看了一眼笑道:“客官一看就是刚来京城,那是善安堂呀, 京城唯一一家晚上都开门的药铺,背后东家是太医院院首,宅心仁厚极了。 这都是为后世积阴德呢,你看看人家那儿孙,一个比一个争气,全家都是当官儿的, 哪像咱,祖上就是伙计,现在也只会些伺候人的活儿,哎…” 司沐不由侧目,这小哥看来经常思考人生呀,这道理一堆堆的。 “伙计,我们把东西放你这里一会儿,去买个药,马上回来。” 第82章 离得远远吧 伙计来不及阻止,只能低声嘟囔道:“那里药很贵的。” 司沐和石果排在最后面。 “夫人,咱们买啥药?” 司沐神秘一笑:“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好在队伍行进速度很快,她们没一会儿就进来了。 进来才发现这善安堂里的抓药伙计都有十来个,怪不得如此快。 司沐找了一个人少的位置:“我想要一瓶神结膏。” 伙计笑道:“夫人运气不错,今天最后一瓶了,给您。” 司沐赶紧掏出一块碎银子递过去。 伙计称了一下,道:“这位小娘子,这银子是五两,神结膏是八两,您还得再补三两。” 另一个伙计急匆匆跑过来也要一瓶神结膏。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女人,一前一后,是一对主仆。 一个年轻,一个年级稍微大一些,但保养得很好。 一看就是过着养尊处优的日子。 司沐目光一缩,认出了后边那个婢女,毕竟刚刚见过。 因为这张有些刻薄的脸实在不像一个好人,像容嬷嬷。 这伙计看了眼二人,又把目光看向司沐:“这位小娘子…” 司沐赶紧又掏出一块儿碎银:“这个够了吗?” 伙计掂了一下,又放在秤上:“三两多五文,这些找您。” 司沐接过五个铜钱转身要走。 金兰剜了一眼找钱那伙计,伸手拦住司沐:“这位小娘子,我家老爷今天受伤了,急需要神结膏,你可以让给我们吗?” 花如雪迟疑了一下也跟上去,微微福身行了个礼:“小娘子,实在失礼,我们也是迫不得已,这样,神结膏八两,我给你十两,如何?” 司沐目不斜视打量着主仆二人,不说话。 要是别人,她让就让了,大不了明天再来。 可她们刚才差点伤了人,马车都不下,扬长而去。 更何况这主仆二人说是请求,却挡在她身前,好像她不答应,今天就走不了。 金兰蹙眉:“你不说话什么意思?知道我们是谁?” 石果和司沐并肩站着,见这婢女态度比主子还横,不由诧异,义正言辞道:“不管你是谁,我们花钱买东西,你管的着吗?” 司沐朝着石果竖起大拇指。 怼的好,硬气,咱有理,凭啥当孙子? 金兰正要说,花如雪赶紧拽了拽她衣袖示意她别说。 金兰梗着脖子冷声道:“不管怎么样,我家不是你一个小老百姓能得罪的,你们今天敢走出这个门,咱们就走着瞧。” 司沐也沉下脸色,大声道:“你威胁谁呢?皇城脚下,你家主人是王爷还是公主,我们买一瓶药,还拦着不给买了?王法是你家定下的,是吗?” 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金兰呆若木鸡,吓得脸都白了,话也说不出来。 她实在没想到一个小老百姓,口齿如此清晰伶俐,说话这么有条理。 还让人无法反驳。 此时,善安堂里人并不少,听到司沐的话,纷纷侧目打量着主仆二人。 开始探讨这是谁家的闺女。 花如雪左右看看,恼怒地跺跺脚,不满地看了眼金兰,怨她挑事。 刚才领两人过来的伙计一看情况不妙,赶紧走过来,压低声音道:“小娘子,你们还是先回吧,神结膏明早就到货,我亲自给送到侍郎府上。” 就算是他们善安堂也不能惹众怒。 花如雪正有此意,低着头径直出了门。 到了马车跟前,她直接无视金兰的手,自己提起裙子上了马凳。 金兰突然回头看了一眼司沐,那目光仿佛淬了毒的剑,寒光闪闪。 司沐倒是不怕,这里又没监控,京城百万人口,有种来找!! 石果却心有戚戚,她太知道当官人的心有多黑。 为了一丁点儿的面子,也会置人于死地。 她曾经亲眼看到一个下人背后说了一句刘知县坏话,被他拔了舌头,剜了双眼,赶了出去。 伙计送走花如雪后,转身回了司沐身边:“姑娘,刚才那小娘子可是礼部侍郎家嫡女,正三品大官,你说你何苦惹她们?” 司沐愣了一下问:“礼部几个侍郎?” 伙计对她关注点这么奇怪,也是微微惊讶,但还是回了一句:“目前就一个左侍郎。” 司沐望着门外,她没记错的话,女主花如雪就是礼部侍郎家女儿。 她是次女,上边应该还有还有嫡姐。 正想问伙计这是哪个女儿,就听到人群里传来议论。 “这不是礼部侍郎家那个二女儿?听说长得很美,天仙一般,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可不是,我要是能娶到这样的美人,死了也要笑。” 另一个人嗤之以鼻:“老十,想法不错,今天晚上早点睡,美人儿肯定会有的。” 司沐噗嗤一笑,古代人还挺有幽默。 花如雪,原来她就是女主呀! 瞧着刚才那身段,那小脸,果然是祸水级别的。 怪不得齐祥见一面就沦陷了。 不过,真是冤家路窄,来京城没几天,女一,男一都见了。 苍天啊,大地啊,让她们离得远远的吧。 她不想和他们有瓜葛! 走到家门口时,司沐看到老爹又眼巴巴地在门口踱步。 和石果对视一眼,赶紧小跑着过去。 “爹爹!” 司沐甜甜地叫了一声。 司屠夫听得心都软了,刚板起来的脸就垮下去了。 还殷勤地拿过石果和司沐手里的东西:“拿这么多东西,累了吧,快进家,大壮那孩子今天下厨蒸了米糕。” 司沐和石果又是相视一笑,老爹的命脉算是被牢牢掐住了。 吃过饭后,石果进去收拾碗筷。 司沐才和爹交代了一下离婚进度。 司屠夫捏紧拳头,恨不能两巴掌扇死齐祥。 他更恨自己,当初一时心软,给女儿选了这么一个混账玩意儿,导致耽误这么些年。 “阿沐,等这件事完了,爹一定重新给你看个好的。” 司沐笑笑,随手拿起桌上的一个苹果把玩儿,开玩笑说:“爹,你就不能让我一辈子陪着你,不嫁人?” 司屠夫目光微闪,过了好半晌才低声道:“如果我阿沐不愿意嫁,爹愿意一直养着你,你是爹唯一的女儿,怎么舍得让你受委屈。” 司沐眸光微颤,她以为爹会说女人不嫁人哪儿行呢。 没想到… 哎,这个老爹,让人怪感动的,太煽情了。 哎呀,不行了,司沐不由地哭了起来。 第83章 安全感十足 来到这里,她这才真正有了归属感。 她有实实在在爱她的家人朋友,一切都很真实。 司沐越哭越大声,仿佛要把一切委屈都哭出来。 吓得司屠夫直接呆住了。 石果两手油污直接跑出来,蹲在司沐身边,也跟着哭起来。 司礼和大壮从后罩房过来时,实在不解,只能把疑惑的目光看向司屠夫。 结果,他两手一摊,也险些落下老泪。 司沐看着围在身边的人,止住哭声,没有餐巾纸,她接过石果递来的手绢抹了眼泪。 声音沙哑道:“我没事,让你们担心了。” “走,石果,我给你上药去。” 石果:“夫人你真没事?” 司沐扯扯嘴角:“走吧。” 司沐领着石果进了北屋,司沐四处看去,这屋子竟然满满当当。 和昨日天壤之别。 桌子,衣柜,床,应有尽有,竟然还有一组屏风做隔断。 这宽度有三四米,高度估计得有两米了,她在里面换衣服安全感十足。 屏风上画着的不是普通的花鸟虫鱼,而是一些古树,还有风景楼阁。 司沐还是第一次瞧见这么精致的东西,也不知道贵不贵,给司礼的钱够不够。 石果看了眼空荡荡的床铺:“夫人,我先去把被褥搬进来。” 司沐点头,目光看向床。 这家伙,不比她的双人床差劲儿呀! 这两人不会是把钱都给她买了东西吧? 司沐趁石果铺床的空档,跑去其他屋子看了看。 果不其然,那些房子只有几只竹床,其他家具啥也没有。 司沐叫过来司礼又塞给他不少银钱:“明天出去把你们屋子的家具也置办全了。 咱又不是在这里住一天两天的,不能这么将就,你那屋子买些书架书桌的,笔墨纸砚也都准备好。 过几天姐姐带你去见祭酒。” 司礼眼神一喜,急忙问道:“姐,我真的可以去国子监读书?” 司沐:“放心吧,交给我,你别老闷在屋子里,多抽空和大壮四处转转。” “嗯我知道了姐,我听你的。” 司礼把银锭放进随身荷包里。 第二天,司沐早早起床,蒸了一锅馒头。 后院传来了司礼朗朗读书声。 老爹正在研究菜苗,现在已经是夏天,但可以种植的蔬菜还是不少的, 生菜,番茄豆角都可以种的,老爹昨天已经买回来了种子。 此时空气中散发着小米粥的香甜,厨房上空炊烟袅袅,特别有烟火气。 这个厨房灶火台有两个,做饭还是很方便的, 一个火上蒸着馒头稀饭。 另一个,石果也帮着她生起了火。 司沐快速炒了土豆丝,还炒了一盘鸡蛋。 昨天他们就买了这两样! 她现在用土灶也算得心应手了。 果然,还是最原始的方法做出来的食物更香。 司礼和大壮还挺心细,锅碗瓢盆酱醋茶都没有落下,置办得挺全。 “石果,别管火了,去喊他们吃饭吧?” 石果放下柴火,往外走去。 司沐又冲那背影喊了一句:“你别着急喂狗,一会儿咱们吃完再说。” 石果轻扯嘴角笑笑:“知道了,夫人。” 大壮从耳房搬出来两个条凳,赶紧又跑去厨房帮忙端饭端菜。 从前这些他就常常帮着娘亲做,此时做这些,也是灵巧地很。 司礼从后边出来,洗了手之后也帮着干活。 反正没一个人闲着,这样很好,没有谁必须要照顾谁。 家人之间就不用计较那些。 这是他们搬进新房子里做的第一顿饭。 虽然馒头有些发黄,稀饭有些像黄米粥,都不影响大家吃的汗流浃背。 司沐饭间和大家说说笑笑,氛围十分好。 司屠夫对女儿的手艺更是赞不绝口,这馒头属于北方食物,他们只在集市吃过几次。 想不到女儿竟然有这个本事! 大壮还是第一次吃馒头,拿起一个端详了好半天,才学着司沐的样子咬一口,夹点儿菜。 好吃,比米饭都好吃,尤其混合着鸡蛋和土豆。 这两样菜冒着油光,一看就放了不少猪油。 他们家以前只有过年过节时,才舍得在菜里多放些油水。 司沐怕大壮不敢吃饱,一会儿给夹菜,一会儿给拿馒头。 大壮吃的眼睛热热的,眼泪差点流出来。 被他硬生生憋进了心里,化作感动。 石果倒是吃过几次馒头,可没有哪次像今天这样痛快,每一个毛孔都透着幸福。 她很珍惜如今的生活。 司礼大口嚼着馒头和菜,香得都顾不上说话,一连吃了三个大馒头才罢休。 饭后大壮和司礼,石果三人抢着收拾碗筷。 争得面红耳赤,司沐也是啧啧称奇。 她这人,爱做饭,不爱洗碗。 争着抢着要洗碗的也是头一次见。 见她们把目光投过来,司沐轻轻嗓子道:“一人一天,今天司礼,石果收拾一下,跟我走。” 司礼得意地冲两人一笑,仿佛再说,看吧,你们能争得过我? … 齐氏给司沐拿出来一张纸。 司沐接过来垂眸看去,是和离书,不是休书! 算他还是口子人! 不枉她一路来的花销。 “老夫人,我说的那件事,齐祥他怎么说的?” 齐氏被这个老夫人喊得一愣,惊讶于司沐称呼变得如此快。 不过想到儿子齐祥说的话,也就释然了。 她抿了一口茶:“那件事,阿祥应了,但他也有一个要求,以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你出去后也别到处说这事。” 司沐… 她看着像多长了一张嘴吗?她和谁说?花如意吗?好笑! 小人之心夺君子之腹! 不过好在心头大患解决了。 她觉得自己和等待一年级开学通知的家长一样惴惴不安。 此时,得到肯定回答,一颗心才算掉回肚子里。 司沐把和离书收好,拜别了齐氏,带着石果出来了。 司沐深深吸了一口气,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 很好,现在她才真正是自由身的。 封建婚姻休想再束缚她! 带着石果到处溜达,一来给家里再添置一些生活用品,二来也找找商机。 坐吃山空肯定是不行的,而且人是会闲出病的。 走到一个酒楼门口时,里面传来了一阵阵的讨饶声。 接着,一个身影从台阶直接滚落下来。 石果目光一缩,指着地上的人:“夫人,快看那人,好眼熟,我们是不是见过?” 第84章 我没有乞讨 是老八! 那个在船上做事的热情小伙子!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好像是儋州人吧。 “臭要饭的,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你也敢进来!” 一个伙计叉腰站在台阶高处冷喝,眼神里都是轻蔑和不屑。 明明大家都是同一阶层,可有的人总想在有限的权力内尽量为难别人! 这样或许显得他高人一等? 觉得人家穿着不得体,不配进来,礼貌请出去也行呀,为什么非不做人事? 司沐赶紧跑过去,石果先一步扶起来老八。 老八似乎没认出来两人,只是垂眸一直道谢。 整个人衣衫褴褛,神情空洞麻木,一点儿也不像儋州码头那个助人为乐的小伙。 “老八?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司沐蹲下来担忧问道。 老八听到自己的名字,眼神中闪过一抹神采,慢慢抬头看去。 片刻后,他认出来了眼前两个姑娘是谁? “夫人,我没有乞讨,我只是想问问招工不?” 声音悲凉又透着一丝凄苦。 别说老八帮过她们,就算只是同乡,司沐也不能不管不问。 司沐和石果本想搀扶起他,可老八坚决自己起来。 此时还不是饭点儿,那伙计似乎挺闲。 此时,还倚在门口,抱起胳膊看下头热闹。 司沐很久没见过这种嘴脸了,忍不住就想打脸。 她提起裙摆:“走,我们今天就到这家酒楼吃饭,我倒要看看他们接待不。” 伙计却伸手挡住:“几位想找茬?抬头看看牌匾,是你们能招惹的?” 石果不识字,只看到门匾特别阔气,写着四个烫金大字。 司沐:花家酒楼 古代也讲究名人效应? 士农工商,商人在最底层,他们当官儿的都这么明晃晃和商人争利? 不管是哪个花家,司沐今天也得进去吃这顿饭。 司沐目光看向拦着门的伙计冷声道:“我们不找茬,进去吃饭,你也能拦着?” 伙计上下打量了司沐和石果片刻后,:“吃饭可以,别怪我提醒你们,这里一道菜的价格比你们浑身物件贵多了,别在这里打肿脸充胖子!” 司沐气结… 他还怪好心哈,难不成她还得谢他。 司沐冷笑一声:“客人兜里有钱没,这就不劳你只这个伙计操心了,让我看看,这花家酒楼几斤几两?” “我们走。” 司沐率先进去,这里消费估计不低。 酒楼有三层,一层大堂,里面还没有人。 二层包间,一眼望过去,里面似乎有人影穿梭。 三层也是包间。 司沐和石果,老八坐在了大堂的窗边。 从二楼下来一个男人,看到她们,目光找寻了半天,定向门口呆站的伙计:“你瞎眼了,没看到客人进门?” 司沐…这素质,一样样! 所以才有上梁不正下梁歪的语录。 这后厨做饭靠谱吧? 好在这时没有科技与狠活,顶多脏一些。 老八坐在这里,心神不宁,身体僵硬,肚子却传出一阵咕噜噜的声音。 “点菜。” 司沐朝着刚才伙计招呼,此时大堂就他一人。 伙计心里不乐意,可身体本能,还是屁颠屁颠跑过来,强挤出一抹笑容,报起了菜名。 老八全程低着头,他很高兴能遇到故人。 可两个小娘子,能帮他的估计也就一顿饭。 多的要求他自己也说不出口。 回儋州所需要的银钱可不是小数。 可妻子儿子肯定还在家乡等着他,他难道真要一路乞讨着回去吗? 突然,一股股饭香菜香钻入鼻中。 他余光中看到桌上摆了四五样菜蔬,还有一个汤羹。 那样式做得极为精美,像画儿一样,特别逼真。 这饭食,他只在村里富户的餐桌上见过。 可却没有如此精致! “老八,动筷吧。” 司沐见他有些不好意思,自己亲自动手给夹菜。 面前的小碗里堆的满满的:“老八,有啥事,先吃饱饭再说。” 他这才躬着身,拿起筷子,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看得司沐一阵心酸,这是多久没吃饭了,饿成这样。 老八出生在儋州附近一个乡下,家里从祖上就是村里最穷的客户,佃客。 意思是他们一个农家,没有一亩地是自己的,都是帮着别人种。 一年到头都吃不饱,他的爹娘都是饿死的。 妻子是他从河里救下的,名节已经没了,只能嫁给他。 可妻家也是村里的穷户,根本顾不上她们。 所以老八才把地交给妻子,自己去船上做事。 可前几天,被船上的关系户欺负,他气不过动手揍了人,才被赶下船。 妻儿还在儋州,盼着他回家,他本想先挣些路费。 可没有官府凭证,根本没有人敢用他。 到现在,没被当流民间谍抓起来,已经是运气爆棚了。 哎,想不到如今这样的盛世,依然有老八这样可怜的人。 司沐招呼伙计,又给老八上几碗大米饭,点了两个菜。 伙计点点头,麻利去了。 他本来还担心司沐为难他呢,没想到啥事没发生。 他的心这时候才稍微宽松一些,得到吩咐也不敢怠慢了,更不敢出口嘲笑讽刺。 司沐趁等饭的功夫邀请老八去家里坐坐。 主要是想看看她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老八本想拒绝,不好麻烦两位小娘子。 可他如今走投无路了。 好在,这位小娘子应该家中人口不少,他去,应该不会影响到两人。 他坐坐就走,能在这偌大的京城碰到认识的人,已经是大运气。 老八不敢奢求别的! 二楼楼梯上,温厉看到司沐给老八不停夹菜,心里很不舒服。 为什么她对一个萍水相逢的人都那么好,对他却总是拒之千里。 罗角收回目光:“公子,那个房子的主人说动了,他已经决定卖了。” 温厉不舍地收回目光:“嗯知道了。” 另一个包间内。 “小姐,你猜我看到啥了?” 金兰压低声音,眉毛轻挑,目光中闪过一抹算计。 花如意放下专用玉筷,用手绢抹了抹嘴,随口问:“是什么?” 金兰咬牙切齿道:“那天抢走神结膏的女的,这两天拜托人查,还没结果,没想到这么快又碰上了。” 花如意很是意外,不过碰上又如何,一瓶药膏而已。 第二天善安堂还不是管事上门亲自送来两瓶,一文钱都没要。 她不愿意在这种小人小事上计较,不值得浪费感情。 第85章 这事交给你了 金兰直接坐在花如雪身边,循循善诱起来:“小姐,她害你在善安堂丢了面子,以后有人说起来,也得说小姐仗势欺人,万一传到世子耳中…” 后面的话金兰知道,根本不需要说完。 花如雪可是把世子放在心尖尖上。 哪里愿意自己的一点点丑事被心上人知道。 可事情已经发生,她唯一能做的,只能是狠狠出口气。 “我们怎么做?” 这里是花家酒楼,自家产业,肯定不能在这里惹事。 金兰眼神一动,附耳在花如雪身边。 花如雪神情微动,微微点头。 “小姐,我一会儿先派人跟着她。” 花如雪:“好,这事就交给你了。” 司沐带着老八回了家,因为街上人多,根本没有察觉到有人跟着。 酒楼伙计看清楚位置后,即刻返回邀功。 金兰得知后,冷哼一声:“还以为她是什么厉害人物,原来就一个小老百姓,敢和我们花家作对,简直不知死活。” … “老八,这件事你做的对,出门在外,就得自家做主,你不反抗那些人指不定怎么欺负人呢。” 司屠夫听完老八的遭遇愤愤不平。 老八神情悲戚,心中本来后悔动手的,因为这结果他承担不起。 妻子孩子都在家等着盼着他呢。 司屠夫继续问:“那如今你有什么打算?” 老八目光空虚,打算… 他原本是有很多打算,可如今落魄成乞丐一样。 就是卖身都不知道有没有人要。 只想着能够吃饱饭! 司沐想了想:“老八,如果你愿意可以在我家工作,一个月给你二两银子,衣服吃住我都包了。 如果你不愿意,想回去找你妻儿,路费我来出。” 老八目光猛地看过来,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 随即下意识又看向一旁的司屠夫。 司屠夫知道他是怕司沐做不了主。 轻笑一声:“我们家阿沐做主,你听她的就行。” “夫人真的愿意帮我?” 老八实在不敢相信,他命里还能遇到这样的贵人。 一个月二两,恐怕大户人家的小厮也没有这个月银。 他在哪里当下人不是当,最起码这主人家他还认识。 司沐:“你我同乡,更何况你还帮过我们。” 最重要的是老八的人品没问题,当初在岸上围着那么多人,只有老八主动去找大夫过来。 后来遇到在文州遇到恶霸,也没有退缩。 老八想了想,如果自己回了儋州,虽然能和妻儿在一起,却没有了生计。 只能佃别人家田维持生活。 日子肯定过的清苦,一年到头都给儿子吃不上一顿荤腥。 可到京城,却从此就没有了自由身,而且和妻子还是分开,这该如何选择! 司沐想了想:“你写封信,如果你家里父母愿意让你妻儿来,她们可以先住这里,等你们稳定了再说。” “我家中并无高堂了。” 老八目光随之一颤,刚才他还听到了什么?可以把妻儿接来? 有家人在身边,还有稳定收入,这好事,怎么就砸他脑袋上了? 老八猛地站起身,目光坚定:“夫人,我愿意,咱们什么时候签卖身契?” 司沐怔了一下,随之明白了。 他以为自己是要买小厮吗? 司沐:“我没想那么复杂,你给我做事,我付你工钱,不需要你的身契,你什么时候想走,提前和我说一声就行。” 一旁的石果诧异地看向司沐,夫人未免也太大胆了。 她悄悄扯了扯司沐衣袖,示意她别冲动。 不签身契,主人家的一切财产秘密都无法保证。 从古至今,除非是短期雇工,长期的哪一个不签身锲。 老八也很震惊,随之反应过来,自己这是遇到大好人了。 他二话没说直接跪下来:“老八愿意伺候夫人, 随即伸出三根手指作出发誓的样子 “不管夫人签不签身契,老八绝不背叛,绝不做背主之事,否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司沐还没反应过来,老八已经说完了。 她向来不相信赌咒发誓的,她只是不做违心之事。 今日,只是想帮,有能力帮,就帮了。 一切只是因为她自己的心而已,和别人没有关系。 来日就算老八背叛,出卖,那也只是怪她自己识人不清罢了。 她做事,只求问心无愧! 司沐扶起来老八,郑重道:“我雇你,不是要伺候我,就是帮着家里做些力所能及的,我爹年纪大了,我弟弟司礼过几天就要去读书,家里就需要一个人帮我照应。” 老八:“夫人放心,我一定尽心做。” 这时司礼和大壮指挥几个汉子抬进来一些家具。 老八抬腿就准备去帮忙,司沐赶紧阻止:“老八,你别着急干活,先把身体养养,明天再做工不迟。” 老八内心惊讶不已,还有东家舍得让人休息的吗? 他们村富户家里的佣工,一天到晚,手脚都不能停,一旦使懒,轻则挨骂,重则鞭打。 大壮一眼就认出来老八,那可是给他娘喊大夫的人,也是恩人。 他跑过来,目光从老八移到司沐:“夫人,先生就是?” “对,是他。” 司礼见有客人,也赶紧过来见礼。 司沐让大壮带着老八洗漱,换一身衣服。 司屠夫和司礼则安排家具位置。 石果见大家都走开了,这才出声:“夫人,卖身契很重要,您确定他可靠吗?” 司沐刚才就瞧见石果神情不对,她当然知道卖身契是多么大的约束力。 可她不是一个真正的古代人,做不到那种思维。 在她的固有思维里,我付你钱,你帮我做事,天经地义。 难道就因为人家一时的困难,就直接买断人家的后半生! 太残忍,她做不到。 司沐看向石果,拉过她的胳膊坐在身边,认真道 “石果,谢谢你为我着想,我知道,没有卖身契,可能会发生很多不好的事,可有卖身契,就万事大吉吗? 如果我们连帮过自己的人都不能信,那些世道真是一点儿都不可爱了,你说是吗?” 石果怔愣片刻,她以为夫人是不知道,可她只是相信人而已。 夫人说的对,她不也有卖身契约束?照样杀刘德那个狗东西。 原来世上竟有夫人这般好的人, 如果她能更早遇到她就好了! 石果反握住司沐的手,盈盈一笑:“夫人说的对,我相信夫人的眼光。” 即便将来有万一,她也会挡在夫人身前。 任何妖魔鬼怪,阴谋算计都休想伤害她。 司沐是石果生命中唯一的一道光。 她的余生注定要默默守候在这微弱的烛火前,竖起尖刀。 第86章 你这是复姓? 晚饭时,老八已经焕然一新。 他在这个新的大家庭里还是有些局促。 甚至是不真实,一个热情爽朗性格的人此时竟面红耳赤,说不出一句话。 只是站在桂树底下揉搓衣料。 身体僵硬地和那枝头的桂叶一般。 当小厮都穿得这般好,他老八这辈子也没穿过料子这么柔软的衣服。 司沐和石果摆好饭后,看他还是有些紧张。 司沐放下筷子,开玩笑问道:“老八,你姓什么?主要老八老八总这么叫,感觉有些太随意。” 老八抬眸,还是第一次有人开口问他姓呢。 以前他被人叫习惯了,从未觉得随意过。 “我姓公西,家里排行第八。” 司沐大呼:“公西?你这是复姓?天呀,这姓多好呀, 你爹娘怎么没给你起个好名字,多浪费这姓氏。” 老八摸摸头,羞涩一笑:“阿?我们那里复姓很多的。” 大家都是复姓,单名就按家中排行。 一个好名字,那可是需要请秀才或者有学识的人起的,是要花钱的。 而他家没有那个条件。 司沐轻轻嗓子:“你这人助人为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们以后叫你公西或者公西拔,如何?” “阿?” 老八呆愣瞬间才反应过来,司沐好像给他起了一个新名字。 “谢夫人给起名,都好,都可以,老八听着更亲切。” 老八连声道谢,只是他没当过小厮。 他看过其他小厮的样子,可那微躬屈膝的模样,他有些别扭,做不来。 司沐要是知道老八这么想,要笑死了。 他如今这样都够生分拘谨了,如果在曲意逢迎,油嘴滑舌一些,司沐都要怀疑自己眼光了。 公西?公西拔? 司沐叫来司礼这个文化人,给选一选叫哪个。 司礼还是觉得叫公西合适。 司沐点点头,:“那以后我们叫你公西可以吗,听起来就贵气。” 老八第一次听到有人说这姓氏贵气。 他这辈子能和贵气沾上边儿?做梦都没想过! 吃过饭后,司沐吩咐弟弟帮老八写封家书。 老八连声道谢,夫人真是雷厉风行。 写了信,明天寄出去,大概十来天妻子就会有回信了。 好想一家人在这里团圆。 今天晚饭吃的有肉有菜。 东家特别好,妻子一定会很欣慰。 老八突然觉得未来的日子很有盼头。 司沐把拿到的和离书给爹看过,也把司礼读书的事说了说。 司屠夫这才放下心。 父女二人又聊了好一会儿,才各自回房睡了。 晚上司沐照例打卡健身,洗漱时,她对着镜子欣赏了一下现在的身材。 算不上苗条,但凹凸有致,脸上还是有些肉肉。 显得很有福气的样子。 上了一下称,110斤,不错,能保持就很厉害。 半年时间,从一个二百斤胖子瘦成如今这样。 天翻地覆,这功劳多半得给这系统。 虽然系统如今的作用有限,并且不能扩张,惊喜也不常有,但聊胜于无。 这个存储空间还是有很大作用的。 也是关键时刻保命底牌。 第二天,司沐被唰唰的声音吵醒的。 打开门一看,外面黑乎乎的。 院子里一个人拿着扫把似乎在扫院子。 定睛一看是老八。 天呀,现在也就不到五点吧。 “老八是你吗?” 司沐话音刚落,老八赶紧停下动作,声音沙哑:“夫人,我吵醒你了?” 司沐走下台阶,叹口气:“老八,你怎么这么早?多睡会儿,不着急干活,有的是时间。” 黑暗中看不清他的神情,只是声音略微低了一些:“好的,夫人。” 司沐说完又跑回去睡觉了。 清晨起来后,大家惊讶地发现,今天得院子格外干净。 那石桌石凳都被擦的锃亮,一丝灰尘都看不到。 石果也很诧异,这老八干活效率真高。 他怕不是连那桂花树树叶都要擦吧。 大家连连夸赞,老八笑得明媚,神情和昨天所见大不一样。 饭后,司沐让大壮去寄信,自己带着石果去找了张用,把老八的户籍的事情打问清楚了。 当初买房时,司沐她们的户贴已经成了坊郭户,也就是城市户口。 上面登记着这家里所有人, 这事就是张用帮忙办的。 现在家里多了人,需要找厢吏,办理人口登记。 相当于一个临时户口,暂住证,等人要走时,还需要过去注销。 办完事情以后,已经是下午了。 司沐带着石果在路边随便吃了点馄饨包子,准备到国子监那边看看。 齐祥说祭酒已经答应收司礼了。 可这事她肯定得亲自问过,核实过才作数。 路过点心铺子,两人下去买了些糕点果脯。 这可是师长,当然不能空手进去。 去国子监门口守了好一会儿,才碰上几个学子。 司沐和石果赶紧上前询问。 学子们见两人穿着得体,还拉着驴子,就说了祭酒家位置。 司沐和石果按照学子们说的地方,找了两圈,才找到。 在一条小巷子里,门口有两棵槐树。 黑漆大门,很是低调,此时紧紧关着。 石果上前叩门,好半天也没人来开门。 司沐以为他们来得不巧,人家出门去了。 路过的人却纷纷侧目。 终于有一挎着菜篮的大娘好心提醒:“姑娘,你走后门。” 司沐… 她确实走后门了! 这老婆婆何方人物,竟然知道? 石果却拉着司沐下了台阶。 “夫人,大户人家的大门一般只有重要节日或者客人时才开,看来我们得走后门或者偏门。” 司沐这才明白,此后门非此后门! 终于找到后门,敲开了。 出来一个老妇人朴朴素素,看穿着应该是下人。 司沐温柔一笑,态度不卑不亢:“老婆婆,我们是祭酒的学生姐姐,想来拜访一下。” 老妇人对这种事好像习以为常,随口问:“叫什么名字?我去和老爷说一声。” 司沐:“司礼。” 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老妇人提着个篮子匆匆过来。 她有些歉意地说:“老爷正在午休,暂时不方便见客,姑娘请回吧。” 说完就急匆匆走了。 司沐… 这算什么?被拒之门外了? 司沐明白,自己无权无势的,突然登门造访,人家不见,也正常。 可在现代,哪有客人拿着礼物登门,连主人家面都没瞧见,就被拒之门外的。 这多少让人心里怪不舒服。 第87章 一别三年 石果:“夫人,我们怎么办?继续等吗?” “不用了,明天再来吧,可能祭酒正在午睡。” 而且她们还得去换驴子,时间还挺紧张。 司沐和石果接连去了两天,都吃了闭门羹。 今天已经是第四次了,如果再被拒绝,司沐都要怀疑齐祥到底说了没有。 她心里一焦急,脸色都不好看了。 开门的那老妇人再无话可说,砰一声关上门。 司沐急急往后退了一步,差点儿撞到鼻子。 石果气鼓鼓道:“夫人,太过分了她,我再去敲门。” 此时,身后传来一个妇人的说话声,语气中很是惊讶。 “齐夫人,好巧,竟然在这里遇到。” 司沐转身看去,妇人有些面熟,再一看她旁边的男人,立刻掐手做了个万福礼:“原来是夏夫子和夫人,你们什么时候到京城的?” 夏夫子点点头:“有一个月了,你们呢安顿好了吗?司礼读书的事…?” 司沐有些惭愧道:“本来托人问了祭酒了,对方说答应了,我想着过来见见,顺便把推荐信给看看,结果吃了几次闭门羹。” 夏夫人上前一步,笑道:“巧了,我们今天也是来做客的,要不一起进去。” 夏夫人说完,目光看向丈夫。 夏夫子点点头,石果见状赶紧上前扣门。 好半天,老妇人才嘟囔着过来开门:“不是给你们说了,老爷在休息,不见客!” “麻烦和欧阳说一声,是我,夏彦。” 夏夫人也微微一笑道:“刘嫂,一别三年,近来身体还好吗? 老妇人怔愣一下,神色大喜,嘴边扬起一个亲切的笑容:“原来是您二位回来了,我这就去通报老爷。” 片刻后,司沐也跟着夏彦夫妇进了大堂。 两方一番寒暄后。 那位祭酒看向司沐:“夏季已经长这么大了?” 夏彦放下茶杯:“哦?三年不见,你这老家伙竟然连自己干女儿都不认识了?” 司沐赶紧见礼:“祭酒,我是司礼的姐姐,抱歉,最近一直过来叨扰您。” 石果也提着礼品,跟着司沐微微一福身,行礼。 司沐没抬眸,也能感觉祭酒的神色从看晚辈的亲切变得陌生,甚至不耐烦。 夏彦:“知道你厌恶托关系,不过司礼那孩子可是我在长慧书院最看好的学生,被你捡到宝了。” 祭酒眸光微动,想不到还有这层关系。 他态度柔和下来,随口问道:“你丈夫是神机营齐祥?” 司沐摇摇头。 祭酒眉毛一挑,搞错了? 司沐赶紧补充道:“以前我们是夫妻,不过我来了京城后,就和离了。” 这下,夏彦和夫人惊了:“为什么呀?” 夏夫人拉住司沐的手:“你帮过夏季,如果有什么委屈一定要和我说,我们能帮的,一定不会推诿。” 司沐笑笑:“多谢夫人,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感觉夫妻情分到头了。” 祭酒邀请她们坐下聊。 他似乎预感到了什么,怪不得齐祥前段时间找他时,有种急切又无奈的神情。 原来是这样! 一个女人,刚到京城就敢和离,拖家带口,这气魄可不是一般人有的。 他不由有些佩服。 态度也软和下来,更何况就算没有齐祥,光是夏彦这一层关系,他也不能不管。 “明天你把这孩子带来我看看,总得亲自见见,也得考较一下功课如何!” 司沐听得一喜,这是答应了,她连忙起身道谢,并拿出推荐信。 祭酒笑着摆摆手,目光看向夏彦:“他夫子都坐在这里,还用看推荐信吗?收起来吧。” 夏夫人坐着说了几句话,就去找祭酒夫人聊天去了。 司沐也起身告辞,让石果把礼品放下。 祭酒本来不要,推辞不过司沐一番心意,夏彦也在一边劝说。 礼品总算是收下了。 司沐也放心了! 祭酒和夏夫子都起身相送:“明天就带那孩子过来吧。” 石果一出门,开心地又蹦又跳,:“夫人,事情总算解决了,这下你可以放心了。” 司沐给石果把乱的的头发整理一下:“你怎么比我还开心?” 石果眉眼弯弯:“夫人开心,我就开心。” 两人一路又吃又喝,撑得肚子滚圆。 却不知道家门口的树木阴影里已经藏着好几个男人,个个淫脸奸笑,不怀好意。 司沐走近时,感觉和平时不一样。 经过几次危险,她对这种未知的危机,已经有了预感。 虽然不知道准确不,但有备无患。 石果叽叽喳喳说着话,并没有察觉到异样。 司沐也没有提醒她,只是把右手里提着的东西换到左手。 意念一动,空间中的警棍就到了右手。 司沐紧紧握着,眼观四路,耳听八方,脚步放慢。 这段时间,她可没有偷懒,警棍的锻炼可没有落下。 如果是两三个人,她倒是不怕,警棍发光,吓也吓死他们。 可人再多,她就分身乏术了。 司沐停下脚步,把手里东西递过去:“石果,你先拿着东西回去,我忘记买一样东西了。” “阿?夫人您说啥?” 石果正说得起劲儿,猛地回头就发现夫人停下脚步。 “夫人,你落下啥了?咱们这都到家门口了,放下东西,咱们再出去一趟,司礼知道这个消息一定很高兴的,我都迫不及待…” 司沐直接把东西塞给石果,忙道:“你先回,快点儿,听话。” 石果平时大大咧咧,可关键时刻总是心思细腻。 石果天天和司沐在一起,虽然在黑暗中看不清她神色,却感觉出来那声音很急切。 就连递东西的手都有一丝微颤。 不对,肯定不对。 夫人为什么赶她走? 石果愣了一下,还是选择接过东西,继续往前走。 不过她仔细地留心着周围的环境,突然就看到一棵槐树的阴影里露出一只鞋子。 那大小,一看就是男人的鞋子。 再看看其它树影里,感觉确实比平常安静太多了,应该不止一个人。 夫人已经感觉到了危险,她这是要支开自己吗? 怎么办?怎么办? 她不能留夫人一个人面对危险的! 石果低着头,脑子快速思考着可行的办法。 第88章 临时起意 黑暗中的人影似乎觉得时机到了,一个响亮的哨子声响起。 随即从黑暗中窜出来六七个高身大马的男人。 “呦呵,这是哪里的小娘子?大晚上的一个人溜达。” 一个流里流气的汉子目光淫荡。 上下打量了几眼司沐后,对着其他人点点头。 那画像他看过,错不了,就是眼前这个小娘子。 雇主可是交代了,吓她一下。 不过,他可是找人跟着那个雇主丫头来,居然是花家的人。 那他做点儿什么,还不是有人给背锅。 所以他临时起意,准备把司沐绑走,让兄弟们潇洒潇洒。 一个眼神,兄弟们已经猜出来意思,一拥而上。 根本没看出来一个小姑娘面对几个大男人似乎镇定地有些过分。 下一刻最前面的两个男的一阵鬼哭狼嚎,倒在地上抽搐。 其他人见状一窝蜂散开,警惕地看着司沐。 司沐把手背在身后。 所以几人目露诧异,不明白两个兄弟为什么受伤。 也没看到这个小娘子动手呀。 黑暗中… 罗角看着远处:“公子,咱们还用出手吗?” 罗角还挺好奇那小娘子手里拿着什么武器,真是好生厉害,让人防不胜防。 温厉目光微缩,表情淡淡:“先等等。” 有他在,不会让阿沐有事。 只不过,他还想看看,她到底有多少惊喜是自己不知道的。 她底牌挺多,怪不得无所畏惧。 司沐其实挺害怕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的飞快。 只是指甲掐着手心,才能表现得稍微镇定些。 “你们是什么人? 当应天府的衙吏都是摆设吗? 今天若敢动我一下,明天就去准备牢里蹲着,吃糠咽菜。” 几个男人互相看看,接着看向为首的大哥,目光隐隐征询。 那人冲自家弟兄摇摇头,那雇主可没说这小娘子有后台。 可她说得信誓旦旦的,几人突然不敢轻举妄动。 司沐稳了稳心神,冷声道:“现在退走,我可以当什么事都没有,否则后果自负。” “大哥,要不算了,我们就回去说办成了,那雇主能知道个屁?” “就是,大哥,这丫头看着有些不好惹呀。” 说话的人眼神畏缩地看着地上哀嚎的弟兄。 那大哥犹豫了片刻后,脸上一横:“怕什么,你们几个大男人居然被一个小娘子几句话吓住,怂!” 他们和官府打交道也不是一次两次。 更何况如果今天糊弄了雇主,万一走漏风声,以后还做不做生意。 说完目光恶狠狠看向司沐:“小丫头,实话告你,今天哥儿几个可不是凑巧,有人花钱让我们教训你,我们也是拿钱办事,冤有头债有主,你要算账,找害你的人去。” 说着他朝身后的弟兄们挥挥手,示意拿下。 突然,天空中出现一抹火光,接着是一声声的刺耳尖叫:“走水了,走水了,快来人呀!” 接着这寂静的街道,一家家院子都传来了响动。 吱呀一声,每户人家都打开了门,随之出来不少人,提着水桶,神情焦急。 古代的建筑都是木制结构,最怕走水。 所以一家着火,邻居都会提水灭火。 眼见街上突然灯火通明,人来人往。 领头大哥不甘心地盯了司沐几眼,撤走了。 石果提着东西过来,几乎带着哭腔道:“夫人,没事吧?没受伤吧!” 司沐摇摇头,疑惑这火从哪里来,有些奇怪。 石果松了一口气:“夫人,刚才我把你买的一匹新麻布给点了。” 司沐一惊:“火是你放的?” 石果赶紧解释:“夫人,我知道我不应该放火,可我只能想到这个办法,我…” “干得好!司沐忍不住给石果竖起大拇指:“你这脑袋瓜子挺好使的嘛,能想到这么个好办法。” “阿?” 石果没想到夫人是在夸她,随之羞涩一笑。 “夫人,那火?” 石果还是担心给夫人惹下麻烦事。 司沐:“走,我们过去看看。” 火源并不大,周围也没有什么可燃物,应该没啥大事。 果然她们赶过去时,火已经被扑灭了。 只是周围的丫鬟小厮纷纷问候纵火之人。 连累她们大晚上还得如此奔波。 石果尴尬不已,却只能加入,一起吐槽。 罗角嘴角抽抽,看看,这么老实的一个丫头,被调教地脸皮都厚了。 当然,他可不敢当着公子的面吐槽司沐,不然,下场肯定凄惨。 不过,罗角还是出言揶揄了一句:“公子,这下没有咱们的用武之地了。” 温厉笑笑,神情满是得意:“是呀,你也不能英雄救美了。” 被戳破心思的罗角,只能在心里翻个白眼。 温厉:“明天搬家。” 司沐和石果才走到拐弯儿,就看到司屠夫司礼大壮老八四个大男人都站在门口。 “怎么了这是?” 司沐满心疑问。 “阿沐,你可算回来了,都这么晚了,还没看到你人,我们正商量着去哪里找你呢?” 司沐率先跑出来,说话的同时,打量着两人,见都没事,才松了口气。 司礼:“姐,前面发生什么事了,我们听见闹哄哄的,正准备去看看呢。” 司沐提脚往院子里去:“没啥,就是起了点儿着火,已经被扑灭了。” 吃完饭时,司屠夫和司沐说,今天有人来问房子的事,好像是我们旁边的那边主人要卖房。 我们要有新邻居了。 司沐对邻居是谁并不关心,反正大家并不会来往。 住了这些日子,她对隔壁住着什么人,并不清楚。 这不是乡下只用篱笆围着的院墙,抬头不见低头见。 京城高门大户,高墙深院的,谁没事,去探究邻居去。 吃完饭,大家坐在树下乘凉聊天。 现在已经快要进三伏天,晚上树上蝉鸣不断。 石果把新买的茶叶和青瓷茶具拿出来泡上。 司沐把今天买的几样点心都摆在新盘子里,拿到石桌上。 大壮还好,已经习惯了家里这种和谐氛围。 这个家没什么尊卑,大家都是平等的。 老八却有些不自在,在他的印象里,那些富户可不会和下人吃吃喝喝。 有那好心的,顶多也是把他们吃剩下的,赏赐给下边的人。 他记得妻子娘家有一个姐姐就在富户家帮佣,有一次过年时,给他们拿来一袋点心碎屑。 家里无论大人孩子,高兴地像得了什么宝贝一样。 妻子还把点心碎屑锁在柜子里,只有孩子乖时,才拿出来舔几口。 第89章 祭酒夫人 老八本来是坐着,此刻见点心茶水摆上来。 他赶紧起身,站在一边,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 “老八,干啥呢?坐下来一起吃。” 说着司沐把一块蜜桃铺递过去。 “坐下一起。” 司屠夫拉着老八坐在圆凳上:“咱都是一个地方来的,你在我们家别那么拘谨。” 石果也递上一杯茶水,笑嘻嘻:“公西哥,喝茶。” 老八连忙躬身去接,:“石果姑娘客气了,叫我老八就行。” 他低头看了眼那杯子,真是好看。 一看就特别金贵,主人家对他比有些亲戚朋友都好,他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从生下来,除了爹娘,也没人对他这么好过。 一个大男人鼻头一酸,竟流下了两行热泪。 不过他趁着大家没注意,赶紧用手抹了一把。 吃完喝完,司沐躺床上睡不着,刚才那人说了是有人雇他们行凶的。 会是谁? 来京城这些日子,她只得罪过一人。 花如雪?是她吗? 不是说女主聪明伶俐,柔弱扶柳,善良大方吗? 怎么就因为自己不让药,就做出这种毁人名节的事? 传闻不可信,以后还是有多远躲多远吧。 第二天司沐带着司礼去拜见了祭酒。 夏彦在,夏夫人和夏季也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小丫头阿念。 大家互相问候之后,夏夫人带着女儿和司沐去了后院。 祭酒,夏彦,和司礼去了书房里。 司沐也见到了祭酒夫人。 是一位温柔娴静的大家闺秀,今年已经是四十岁了,却保养得像三十多岁。 确实比一般农家夫人要年轻许多。 因为只有两个儿子,所以才收了夏季这么一个干女儿。 三年未见,祭酒夫人拉着夏季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司沐在一旁微笑着和夏夫人阿念说话,有理有节。 祭酒夫人压低声音问夏季:“这位小娘子真是乡下来的?” 夏季点点头:“干娘,司沐姐姐还救过我一次呢。” 说着又把当初司沐救她的事细细描述了一遍。 祭酒夫人听完,不住点点头:“怪不得呢,这胆识是不一般的,瞧着就和普通乡下人不一样, 浑身气度非凡,我刚才还以为是你娘带着哪家的小姐过来串门呢。” 随即祭酒夫人叹口气:“可惜了,要是黄花闺女,看她救你份儿上,我还能帮着相看个官身。 如今要想当家做主,怕是不好找呢。” 夏季一愣,随即明白干娘的意思。 她也是昨天才知道司沐姐姐一来京城就找夫君和离了。 她夫君怎么说也是个官儿。 如果她真是想要荣华富贵,怕不会主动和离呢。 虽然她和司沐姐姐只见过三四面,可她总有种感觉,她对嫁个好人家并没有多大想法。 夏季悄悄瞥了一眼谈笑风生的司沐。 她总是笑得眉眼弯弯,那笑容恬静温和,让人看着就舒心,心生欢喜。 其实她还挺羡慕司沐姐姐。 世道给女子的条条框框在她身上仿佛不存在般。 祭酒夫人盛情邀请,司沐和司礼在人家家里吃了一顿午饭。 饭后,又一起喝茶聊天,祭酒夫人邀请司沐和司礼参加后天的船诗宴。 顾名思义就是在船上旅行的以对诗为名的宴会。 这都是有钱有闲的人搞出来的名头,不是为了名,就是为了利。 司沐本不想参与,她一听宴会就头大。 可祭酒夫人现在算是司礼的师母,人家还不嫌弃她一个乡野妇人呢,她有啥资格拒绝呢。 只好微笑应下,答应后天准时到达。 司沐和夏彦一家拜别后,又被跳下马车的夏季叫住。 夏季快速看了眼旁边的司礼,脸色羞红,随即才垂眸低声道 “司沐姐姐,忘了告诉你,诗宴那天得穿着隆重一些,还得自备两样点心和酒水和一道菜,到时候除了斗诗,还会斗酒,斗馔。 眼看司沐眉毛都快拧到一起了。 夏季赶紧补充道:“姐姐,你别担心了,我到时候也去,有什么情况,我提醒你, 带的那些你也可以直接去酒楼买,不过就是平常了些,不会有人笑话的。” 司沐点点头:“多谢夏季过来和我说,要不然还真不知道。” 司礼也抱拳道:“多谢师妹,有心了。” 夏季脸上又绯红一片,他叫师妹怎么这么好听。 以前就总在家听爹说起他,没想到,两人到了京城才见上。 意识到自己走神了,夏季尴尬一笑:“没什么,都是应该的。” 夏季走后,司礼目光一直追随着。 直到夏季上了马车,还恋恋不舍。 司沐看的啧啧,古代人这小心心开得真早。 春心萌动的年纪,这算是早恋吗? 不过师傅的女儿和学生,这个桥段倒是挺多。 司沐揶揄一笑:“都走远了,还看吗?” 司礼这才回过神,尴尬一笑:“没有姐,我没看,我就是…” 不怎么说谎的司礼发现自己舌头都打结了。 不打自招的样子让他又羞又恼,只能不说话径直往前走去。 司沐连忙抬脚跟上去:“怎么了?我弟弟这是生气了?” 司礼停住脚,叹口气,随即又抬脚走去,嘴里低声囔囔:“其实,我以前就见过她两次,只是我们身份悬殊,没可能的。” 司沐拍拍司礼肩头:“谁说的?我弟弟马上就要去国子监读书,好好努力,考个进士不成问题,到时候风风光光把那丫头娶进门。” 司礼猛地抬眸:“姐,我可以吗?” 司沐认真道:“嗯,姐相信你,一定可以,到时候姐给弟妹准备一份丰厚的妆奁。” 司礼突然觉得不是没有可能,那个已经悄悄掐灭的火苗,重新又燃烧起来。 司沐想到要拿酒拿菜拿点心,就一阵嘴角抽抽。 这次船诗宴规模应该不小,刚才听祭酒夫人她们讨论。 船诗宴一年一次,今年是由工部左侍郎家牵头租船。 十几条船在外城临河连成一片,可壮观了。 而且男女同席,司礼同期的这五十个祭酒学子也都去。 看来她得下些功夫,不能让弟弟被人小瞧了去。 酒已经来不及酿了,只能去买。 可她对这个没有研究,只能拉着司礼去酒楼挨个问,最好的酒是什么。 第90章 又羞又尬 总算问到了,最好的酒要数正和酒楼正店出品的羊羔酒。 就连当今陛下赏赐后宫嫔妃和臣子都是用这个。 一小壶就得上百两银子。 司沐自然不会用这个,于是选了稍微次一个等级的。 方宅园子的琼浆,也是正店出品。 司礼一份,她一份,得买两瓶。 在大顺朝,酒曲的制作掌握在官府手里,民间只有买官府的酒曲。 正店有酿酒的权利,脚店就只能去正店进货去卖。 相当于正店是总经销商。 脚店是代理商! 所以司沐在船上想过的自家酿酒自家卖,肯定是不行的。 你若不向官府申请酒曲,私自卖,犯法。 酒搞定了,接下来是菜和点心。 这里的点心花样繁多,司沐去了虹桥南面最有名的赵家果子铺。 这里把糕品,乳制品,团,粽,点心之类的东西都称为果子。 司沐一进门就被各种可爱造型的果子看花了眼。 伙计在前面领着两人,从糕开始介绍。 豆糕,米糕,糖糕,蜜糕,糍糕,花糕,大耐糕,广寒糕…… 蜂蜜饼,菊花饼,芙蓉饼,桂花饼,甘露饼… 黄冷团,山药丸,水团,炒团,沙团… 樱桃煎,蟹酿橙,密伏苏奈花,冰糖葫芦,糖画,茯苓饼,龙须糖,冬瓜糖,苏黄独……… 太多了! 司沐觉得自己此时还真像一个土包子了。 古人怎么做到的? 把果子的名字起成诗一样美丽,而且那造型要多精致,有多精致。 司沐突然觉得自己在这一行肯定永无出头之日。 在古代卖什么?面包? 她会做的西点也就这个了,在大顺朝的精致果子面前委实不够看。 买了两样价格差不多的果子,各来三份。 她得买回家,让家人都尝尝。 别像她一样,眼睛都快流口水了。 最后一样就是菜肴了,本来想取巧的司沐有些犹豫了。 人家本土的饮食一点儿也不逊色,她做下的,能拿的出手? 逛了五六条街的司沐突然发现一个大bug。 这里的饭菜好像都没有辣椒。 路过一个卖菜蔬的大摊子,司沐问了摊主要辣椒。 对方一脸懵逼,不知道她说的啥。 司礼也在一旁问:“姐,啥是辣椒?” 司沐高兴地直搓手,居然没有辣椒,辣椒呀,怎么给他们解释呢。 自己空间里好像是还有一些青红辣椒的。 不过好久没有翻冰箱了,回去看看。 “阿沐,这么巧,你也出来逛?” 温厉手摇折扇,一脸笑嘻嘻地模样凑上来。 司礼一见来人,身体赶紧挡在司沐前头。 他可是记得上次这人搂住姐姐腰身就上了房顶, 要不是当时情况紧急,他跟他非辩论个明白不行。 以司礼的聪慧,怎么看不出来温厉对司沐有想法。 罗角同情地看了眼司礼,不着痕迹地摇摇头。 这小家伙,嫩了些。 温厉目光看向司礼,笑意盈盈:“怎么?弟弟还怕我当街吃了你姐不成?” 司礼双目瞪得老大:“你,你叫谁弟弟?” 司沐对弟弟的惊弓之鸟状,一阵无语。 伸手把他拽至身后,目光迎向温厉。 一段时间不见,他倒还是风流潇洒,一双眉眼总是笑弯弯。 笑得人心怦怦直跳,司沐差点儿沦陷在这对视中。 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司沐面无表情地吐出一句话 “你再这么笑,小心长鱼尾纹。” 温厉的笑容顿了顿,随即疑惑道:“何为鱼尾纹?” 司沐扯扯嘴角,双手抱在胸前:“这得问你的启蒙夫子去。” 温厉对司沐的冷淡早就习以为常,见她挖苦自己,也不生气。 目光扫了一眼菜摊:“刚才听你说要买辣椒?” 司沐挑眉:“你知道?” 温厉点点头:“我家就有,还不少呢,你需要,我带你去拿。” 司礼悄悄扯了扯司沐袖子示意她别去。 司沐也觉得这人不怀好意,说的那话,怎么想都像拐带人口的罪犯! 再加上那副低沉略带磁性的声音,在司沐听来充满蛊惑。 她迟疑片刻笑笑:“谢谢你好意,我心领了,辣椒我有,就不麻烦你了。” 罗角:“啊?那可是西洋玩意儿,夫人居然也有?哪里买的?” 司沐丢下无可奉告四个字就撤了。 罗角簇着眉头道:“公子,我怎么觉得她好像在躲您?” 温厉啪一下收回折扇,脸上的笑意也收拢。 不咸不淡地瞥了眼罗角,意思是还用你说,你家公子我没长眼睛吗? 两人快走几步跟在了姐弟两人身后。 司沐本想着也许是同路吧,自己要是停下来一顿哔哔,就尴尬了。 结果过了虹桥后,主仆二人还跟在身后。 她们快,二人也快。 他们慢,主仆二人目光就四处瞅去。 这就是跟踪了! 又走了五百米,快到家门口时,司沐停下脚步。 转身快走到二人面前,阴阳怪气道:“两位这是要干嘛?准备去应天府做客去?” 罗角…这女人真是牙尖嘴利。 温厉俊脸闪过一抹尴尬,连忙解释:“同路,同路。” 司礼也跑过去嘀咕道:“都跟我们一路了,你们到底要怎么样?” 司沐围着两人,一顿义正言辞的输出。 罗角同情地看了眼自家公子:您平时不是挺能怼我们的? 咋关键时刻都被人训成小狗了,还一副挺受用的样子。 咋说呢,公子您知道吗? 您这样子,还挺贱! 石果不在,他是忍不了一点儿了。 感觉这女人比夫子的嘴巴都厉害。 他三步并做两步,推开司沐右侧的两扇黑漆木门。 出来一个管家模样的人,目光看过来:“公子,您回来了?怎么不进来?” 司沐头顶顿时冒出一只乌鸦,哇哇哇尴尬叫着。 脸蛋刷一下就红了,她刚才做了什么? 司礼瞅了眼管家,不确定问:“这是你家?你就是那个新邻居?” 温厉浅笑,目光却紧紧望向司沐:“嗯阿,我家,我家有辣椒,真有,进去看看?” 司沐… “不了,不了,你快回吧。” 说完,不顾温厉别样的眼神,再次溜之大吉。 这次连弟弟都顾不上了,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呀。 不过,为什么这么巧,这家伙居然是她邻居! 苍天啊,大地呀,你何曾饶过我! 面对齐祥那副不苟言笑的脸,她不怕。 可温厉这种的,她真是没有一点儿免疫力。 尤其他笑起来时,温和中带着一丝邪魅,简直能把人的魂儿都勾走。 又羞又尬,心也扑通扑通地像要跳出来一样。 第91章 简直笑死人 司沐到了家门口才停住脚。 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颊,哎呀,你又不是情窦初开的小姑娘,怎么这副模样? 简直笑死人了! 司礼提着东西跟上来:“姐,他心思不纯。” 司沐笑着摸了把弟弟的头发:“小小年纪,想法挺多,没事,姐心中有数,放心。” 司沐让石果拿出来买的两个食盒。 把琼浆和两样糕点都放进去。 意念一动,翻了半天冰箱,天,辣椒就剩下两根了,这哪儿够! 难道做个别的菜吗? 司沐在院子里踱步,顺便想想做个什么菜。 头顶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要不,我给你扔些辣椒下去?” 司沐一惊,目光四处看去。 退了几步才发现人在屋顶,手里提着一个篮子坐在他家屋顶最高处。 皎洁的月光映衬得那人笑得越发邪魅。 “扔下来,我瞧瞧!” 不看白不看,她倒想看看这人说的辣椒是不是真的。 谁知那人蓦地一下,直接飞了下来。 司沐一恍神,就感觉到了温厉鼻尖喷出的热气。 心突然紧紧揪住,余光下意识地向周围看去。 还好,他们都不在。 “阿沐,给你,看看是不是你要的辣椒?” 阿沐,他啥时候叫的这么亲密了。 顾不得计较,她目光看向篮子里,果然是辣椒。 虽然个头很小,但有青有红,品种不一样,却很新鲜。 “你哪儿儿来的?” 问完想起来,他家里现在就做着一些海上贸易的。 负责的人好像就是他二叔。 弄点儿辣椒应该也不是难事。 “那个,你不是说扔下来,你怎么也下来了?” 温厉目光略微一沉,朝着司沐逼近两步:“你很讨厌我吗?” 司沐下意识向后躲去,温厉却一步步逼近,目光是前所未有的火热。 司沐几乎退到墙边,退无可退,而且她也担心被人看到。 猛地猫着腰从他臂下钻过。 温厉目光微缩,随即转身望着司沐:“齐祥他配不上你。” 司沐低声:“他跟我没关系了,无所谓配上配不上。” 温厉眸光微动,没关系,她刚才说没关系。 什么意思? 她一直住在这里,没在齐府住过一天,难道? “你们和离了?” 司沐点点头。 温厉狂喜,紧握拳头在压下心中的兴奋。 本来还打算世子寿宴上给齐祥来个猛的。 直接给花如雪和齐祥来个生米变熟饭呢。 没想到结果已经有了。 温厉疑惑:“那你为什么还这么抗拒我?我决不会像齐祥那样待你!” 司沐… 那你是没见过我二百斤的样子? 你要是见了,也得逃跑。 司沐抿抿唇:“我只想平静地生活,嫁人的事,不想考虑呢。” 温厉点点头,似乎也能理解司沐的想法。 他略张张嘴,迟疑片刻后又说:“我不会放弃,会一直等你。” 说完又飞身跑了。 司沐看着那样子,不禁露出几分羡慕。 她要是会飞檐走壁就好了! 这人,也就那张脸和这几下身手勾得她意乱情迷的。 甩甩脑袋,摒弃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开始专心思考做菜。 第二天,她一整天都在家里研究菜品。 既要好吃,还要好看! 一道麻辣鸡,一道线椒炒鸡蛋。 一红一绿,红红火火。 船诗宴是定在下午。 司沐上午又去周家成衣店给自己和司礼买了一人一身新衣服。 以前虽也买了几件新衣服,却都是麻料或娟。 这次,为了脸面,特意选的锦缎,从头到脚一身新。 菜品和点心花了有二百两,再加上这衣服一共小七百两。 七百两,足够普通百姓吃喝二十多年了。 弄这些,太奢侈了。 等完事之后,得去当铺都当掉。 吃过午饭后,夏季带着阿念过来接司沐。 马车里 “夏季,你娘呢?” 夏季垂着眸:“娘已经先过去了。” 她刚才瞧见了司礼,差点儿没敢认。 一身黑色锦缎,再加上一个新濮头,这样一打扮简直就像王宫贵族的小公子,贵气得不得了。 她看得差点儿走神。 司沐掀开车帘子看了下,不到半个时辰已经是外城了,人流还是一样多。 不愧是京城,果然是一线城市。 阿念给司沐递过去一块点心:“小娘子,你吃一块这点心,是我家小姐亲自做的,味道不腻的。” 司沐笑着接过点心瞥了眼从上车就低着头的夏季和一直用书挡着脸的弟弟司礼,不由好笑。 司沐咬了一口,不错,好吃。 甜而不腻,入口爽滑。 “阿念,给我弟弟也尝尝她师妹手艺。” 接着司沐看向脸色绯红的夏季揶揄笑笑:“妹妹可以吗?” 夏季脸色羞红,片刻后点点头:“当然。” 司沐又看向弟弟,扒拉下他的书,露出脸:“尝尝?” 司礼快速看了眼夏季,随即点点头。 又有些恼怪地看了自家姐姐一眼。 让两人如此尴尬。 他本想雇头驴子去的,可姐姐硬拉着他一起。 还说什么师哥师妹那是亲如一家人的身份,不必客气。 早知道让师妹这样不舒服,他就不上来了。 阿念心思单纯,笑哈哈地地上来点心:“小公子,你吃,可好吃了,我家小姐最会做点心了,要我说不比赵家果子铺的那些差,我…” “阿念。” 夏季低声娇喝打断了阿念的喋喋不休:“别打扰师哥,他还要看书呢。” 司沐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转看,这就是初恋的样子吗? 真是懵懂又青涩。 马车又走了半个时辰不到,司沐在马车里都能感觉到河水的清凉。 掀开车帘子一看,已经到了临水河。 现在是下午,水边聚集了不少人。 不仅仅是各界名流,也有不少卖吃食小摊贩。 摆摊才是顶流,这流动性就是大。 和司沐想象中有些不一样。 还以为只有孤零零的十几个船呢,没想到人声鼎沸。 倒是那船一座连一座,足足排了有十公里。 因为除了诗宴的大船,居然还有还有不少的小船。 难道是消遣娱乐的花船? 没想到,民风挺开放嘛。 下了马车时,阿念手里提着不少东西,夏季有些心疼,赶紧要接过来一个。 阿念却舍不得自家小姐辛苦,不肯让。 结果两人争执间,夏季一个没站稳,径直从马车上往下栽去。 司礼手里提着两个食盒,心下一惊,立刻伸手要去接。 司沐眼疾手快,也来不及去接,直接用身体给夏季当了肉垫。 “姐,师妹,你们没事吧?” 司礼焦急地放下食盒准备扶人。 司沐赶紧又抢先一步,把夏季扶起来。 第92章 花如枫 “夏季,你还好?” 夏季猛地抬眸看了眼司礼,又快速低头,眼神里全是懊恼。 她觉得自己刚才糗大了,在心上人面前摔了个四脚朝天。 “刚才多谢姐姐,要不然定要摔伤了。” 司沐看了眼自家弟弟,该避讳的时候,就乱套了。 这里人多眼杂,他要是抱上夏季,这不是害了人家吗。 司礼也是后知后觉,此时见夏季没事,才觉得方才自己太莽撞,幸亏姐姐反应快。 阿念急得眼眶都红了,上下打量着自家小姐:“对不起小姐,我太鲁莽了。” “好了,阿念,别自责了,我这不是没事,多亏司沐姐姐。” 阿念又转头感谢司沐。 司沐:“好了,快给你家小姐拍拍身上的土。” 阿念又手忙脚乱起来,嘴里庆幸着:“幸好最近没下雨,地下干,要不这一下,衣服脏了可怎么办。” 司沐无奈笑笑:“这小丫头,杞人忧天。” 司礼和夏季一愣,看向司沐的眼神变了变。 没想到她一个乡下妇人,能说出这么一个词。 夏季领着她们一直往前走,直到第四只船。 “姐姐,我们上去吧。” 司沐望了眼前后船只,走近才发现装扮地并不一样。 越是看前面的船,绸带灯笼越多。 这应该也是按身份等级来划分的。 以她一个乡下妇人的身份,能上靠前面的船只,估计和祭酒关系不小。 司沐拉了一把走在最后的弟弟,低声道:“别紧张,咱们就是来凑数的,吃饱喝足,玩儿开心。” 司礼点点头,紧紧拽着的衣角松了开来。 司沐笑笑,用手给抹平褶皱。 船舱甲板上有不少女眷聊天,夏季似乎都认识,微笑着打招呼。 别人问司沐司礼时,夏季也顺其自然介绍是祭酒学生。 那些人本来有些探究的目光就变成了原来如此。 表面恭维着说着祝福的话,内心都有些不以为意。 能来这里的人,哪一个没有显赫的关系,只是祭酒学生,自然单调。 此时,船上突然一阵骚动。 接着一堆人就簇拥着一个人上来了。 司沐也追随众人的目光看去。 就看到一个风姿绰约的小娘子,一身火红的云丝长裙,发间是几只枫叶型的步摇,随着脚步,来回摆动。 这小娘子五官生的极美,明眸善睐,可惜却一脸深褐色斑点。 大老远就看到了。 这样的容貌,就这么大大咧咧地出现在这里,勇气可嘉! 古代竟然有这么牛的女人,不在乎世俗目光。 司沐忍不住在心里给竖起大拇指! 人群里传来一声嘀咕:“她居然也来了?” “就是,也不带个纱巾,纯属膈应人。” 周围或嫌弃,或厌恶,或害怕。 司沐… 这些人真是,网暴的一片片雪花! 夏季低声道:“姐姐,是花家嫡女,她性格怪异,咱们一会儿可得离远点儿。” 花家嫡女,花如枫! 和花如雪虽然是亲姐妹,性格却天差地别。 花如雪看似人畜无害,实则内心阴暗。 看似善解人意,实则自私偏执。 前世因为姐姐花如枫,也喜欢世子,花如雪设计让她嫁了一个地痞流氓。 能对一母同胞的姐姐下手,可见其心思歹毒。 花如枫性格怪异,不屑解释。 因为斑点也一直自卑,虽然礼部侍郎她爹多次阻止,她也一意孤行要嫁出去。 花如枫面无表情地走过众人,余光中却看到那些人嫌恶的目光, 她早已经习惯,就连亲妹妹都小瞧她,外人怎么看都很正常。 今天要不是爹爹一直劝她出门走走,这种地方,她才不来凑热闹。 不过,她是谁? 和那些俗人的目光不一样,她好像在她目光中看到了敬佩。 是看错了吧,这种目光怎么会是属于她的呢? 此时,众人都开始提着食盒进了船舱里面。 司沐也跟着进去。 空间还挺大,左右两侧摆着二十多张长条花梨木凳子。 中间是书桌和笔墨纸砚,应该一会儿斗诗要用。 司沐也学着其他人的样子把里面的吃食摆在桌上。 不过她心里不停腹诽,这宴会多少有点儿寒碜,竟然让客人自带食物。 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司沐看向女眷上首的正是花如枫。 她闭着眼睛,睫毛轻轻颤动,似乎在思考什么。 司沐看向对面的男客们,举止倒是优雅,可那目光中却是暗含意味。 他们大部分人和司礼一样是学子们。 也有一些公子哥儿,那行为举止还不如学子们,一个个浪荡。 司沐… 这聚会怎么感觉有些不正经,有点儿像联谊。 瞧瞧那群男人,活像没见过女人一样,表现欲十足。 司沐微微侧着身子:“夏季,怎么不见你娘她们还有祭酒夫人?” 就连夏彦和祭酒也不在男客里面。 夏季低声:“她们被世子请到前面那条船了。” 说话间,船舱里又走进来几位小娘子,她们身后都跟着一两个婢女,阵容浩大。 其中最显眼的要数站在最中间的花如雪了。 一袭烟霞粉软缎外裳,月白色的裙面上绣着千叶金芙蓉。 发间的赤金步摇和金珠宝石衬得她本就俏丽的容貌更加娇艳。 这身打扮直接就把她姐姐花如枫比下去了。 司沐注意到花如雪的目光有意无意地看向她姐姐花如枫,似是挑衅,又像是同情。 司沐啧啧两声,这身装扮不得一千两? 京城有钱人的底蕴是她想不到的。 和这些人一比,自己确实是个穷光蛋! 男客们纷纷侧目看向舱口,眼睛都在放光。 纷纷打问是谁家女儿。 进来的小娘子们都是官员家的女儿,对这些学子自然是不感兴趣的。 她们的目标把自己的才情学识传出去。 因此纷纷朝着相熟的姐妹们聊天去了。 司沐目光四处观赏着,一切古色古香,对比游轮却还是差点儿意思。 不过,要是以后雇条船,和家人在这临水河上纳凉乘风应该挺惬意。 目光不由透过舱口望向河面,突然,眼前一道人影挡住了视线。 司沐抬眸看去,怎么又是他? 阴魂不散呀,怎么走哪儿都能瞧见? 京城这么小吗? 第93章 小黄莺 那人笑得眉眼弯弯,仿佛春天冰雪消融,让人浑身上下的毛孔都畅通了。 就连那些世家小姐们都纷纷侧目,小声嘀咕。 “他是谁呀?” “没见过,哪儿来的俊俏小郎君,简直比秦楼里的那些还好看。” 花如枫听着众人议论,眼睛微睁一下,随即又阖上。 就算再好看,在她心里都不及心上那人。 花如雪虽然也惊异于这男子容貌,甚至比缠着自己的那个齐祥更胜一等。 不过,她心里最想要的东西,可不是一个好看的男人就能给的了的。 看了几眼后,又拽着金兰当交际花去了。 金兰刚才一直盯着男人对面的人,司沐。 她?是她? 一个乡野妇人凭什么出现在这里? 而且,她应该被那几个混人弄了才对吧。 怎么还能出现在这里? 不过来不及多想,已经被小姐花如雪拽过去了。 司沐脖子仰得都困了,那人也没上前说话。 温厉只是笑,他一进门第一眼就看到了他的阿沐。 那小眼睛滴溜溜到处转,灵动地很。 活像一只掉到鸡鸭群里的小黄莺。 她今天打扮得很好看,是一身黄色的锦丝长裙,一个简单的流苏髻,下面绑着几根丝带。 不过,他不能吓着她,还是先安分点儿合适。 罗角白了眼已经失神的自家公子,把食盒里的吃食都摆在桌上,一个人站在桌子后边,就开始闭目养神。 没有石果,没意思。 他今天特意去租了一辆好马车,准备和公子去接司沐,结果居然扑了个空。 来了也没见石果,太无趣,他现在啥也不想干,不想听。 一阵喧嚣后,一个中年妇人款款出场。 身后跟着两个婢女,一人手里拿着一个托盘。 一个上面放着丝带,一个是绢花。 妇人看样子是主事,她一阵寒暄后,宣布第一场是斗馔。 也就是美食。 怎么斗呢?说白了就是比较。 所有人蒙住眼睛,打乱菜品位置,然后一人拿一双筷子开始品尝。 在喜欢的菜肴面前放一朵绢花。 当然不能在自己的菜肴跟前放绢花。 得绢花最多的就是胜者,下一轮斗诗,由胜者来决定今天主题。 众人面面相觑,没想到今年规则变了。 以往都是各家吃各家自家带来的食物,哪家最贵,卖相最好,就是得胜者。 不过规矩都是人定的,而制定规则的人也不是她们能置喙的,只能遵从。 两个婢女给众人轮流分发丝带和绢花。 众人蒙上眼睛后,拿起筷子开始品尝。 司沐挨个儿夹一筷子,送到嘴里,细细品尝。 这个可比斗诗,斗酒有意思多了。 菜肴很美味,一道比一道鲜美。 司沐吃的欢快,中午没多吃,现在正好有些饿了。 所以她也没客气,每个菜至少去个两筷子。 又夹起一筷子送到嘴里时,司沐眼睛一亮。 辣的? 她又砸吧砸吧几口,没有其他配菜,就是辣椒。 这玩意儿就着馒头吃最香了。 不对呀,辣椒在这里可不是普通菜。 除了她和司沐的两道辣菜,居然还有? 是他? 司沐是无辣不欢的人,所以冰箱存的那么多辣椒都吃完了。 本来还想着以后要委屈做人了,既然他有办法,司沐还是想试试。 于是她把自己手里的绢花放在了这道菜跟前。 两炷香之后,众人都摘下了蒙眼布。 所有人目光都看向司沐。 只有她的菜肴面前有最多的绢花。 温厉看了一眼自己菜肴面前唯一的一朵粉紫色绢花,失神地笑了笑。 他没记错的话,刚才只有阿沐的绢花里面带了一丝紫色。 不枉他今天亲自炒辣椒时打的一百个喷嚏。 同样菜色的司礼,因为位置靠后一些,所以绢花少一些。 司沐也很诧异,她以为她的这种菜顶多新奇一些而已。 真要这些大顺朝古人接受这种新食物可能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 可好像不是这样呢! 司沐并不知道大顺朝人也是无辣不欢。 只不过他们没有辣椒,所有都用麻椒,姜菜,还有其他有辣味儿的食物替代了。 没想到今天竟然吃到这么好吃的辣味,很香很香。 就连花如雪,如枫的绢花都给了这道菜。 管事妇人宣布:“斗馔胜者,司沐。” 众人倒是没人计较,毕竟她们的菜肴也不是自己做的。 这局的输赢并不是那么重要。 不过花如雪还是目光沉了下去。 她的两道菜可是京城最好的酒楼,繁楼里的厨子做的。 竟然会输。 输给别人也就算了,居然是这么个村妇。 最可恨的是她的绢花就是给了这道菜。 金兰说得对,这个妇人有些邪门。 哼,看她能得意多久。 按规矩斗馔赢了的人要指定斗诗主题。 司沐想了想,不知道该定什么。 有人不耐烦地开口催促:“你不是不会吧?” “就是,能快点儿吗?让我们等你多久?” 管事妇人眼见众人不耐烦,赶紧说:“小娘子,随便说一个就可以,无论什么。” 司沐:“那就以酒为题吧。” 既然下一局是斗酒,那这局以酒为题作诗也行吧。 谁知话音刚落,女客们立刻出言反驳。 “怎么定这么个题目,这让我们这些女人怎么做?” “就是,你会不会呀?一个女人家定什么酒。” 司沐没有反驳这些人,抿抿唇,看向管事。 这次管事妇人没有再随大流,她对着这群叽叽喳喳的女人也是无语。 “好了,既然规则是这样定的,那就这么做。” 此话一出,众人这才安静下来。 斗诗的规则是出题人念出首句。 其他人按最后一个字来接诗。 这就要考较临场发挥的能力。 在场的人没有白丁,对这个规则一点儿不觉得奇怪,全都跃跃欲试。 司沐却有些为难,她也不知道自己知道的诗,在这里会不会被打脸,只能试试了。 幸好她是第一句。 温厉朝着身后的罗角说了些什么,罗角不情不愿地走了出去。 片刻功夫,司沐身后突然多了个个子高高的丫头。 司礼示意姐姐去看。 司沐转头,差点笑喷了! 这不是罗角吗? 他干嘛呢,还扮上了? 罗角眼神幽怨地望了眼对面的公子,低声道:“公子说了,你有不会的,问我也行。” 司沐…… 你?确定? 第94章 王炸! 不管怎么样,他是为自己着想。 司沐朝着温厉点点头,表示多谢。 她想了想,说出了第一句诗。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一句出,难座皆惊! 就连司礼也一脸诧异。 温厉拿扇的手更是一顿。 这句诗,一股苍凉之感,让人觉得时间珍贵,就像手里的沙,越想紧紧捂住,它流失地越快。 一句诗,意境之高远,词句之优美,让人叹为观止。 好半天之后,竟无人接下一句。 在场之人互相看看,无不尴尬至极。 亏他们还是国子监学子,祭酒学生。 此时竟然接不上司沐随口一句诗。 司沐也呆愣了,看样子他们是没听过。 这下她就放心了,最起码不会出糗了。 说完这一句,就匆匆坐下,开始一筷子接一筷子地往嘴里送点心,送食物。 这些可都是花钱买的,老贵了。 不能当,必须地吃了。 结果,猛得一抬头,发现大家都在看她。 “怎么了?我出的题目不行吗?” 司沐… 这都不行,我可没招了,应试教育可没有教会她自己作诗。 管事妇人尴尬一笑:“小娘子大才,这诗太厉害了,如果无人接,得小娘子继续出题。” 司沐…阿? 司沐不禁看向呆愣的众人。 不是,这些人不是最高学府的学子吗?不是世家千金吗? 啥水平这是? 罗角目光看向自家公子,无奈摊手,表示这水平,哪用他教,这不是磕碜人吗? 花如枫看向自家妹妹,无聊的目光中多了一丝神采。 司沐无奈只能放下筷子,继续说:“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这下总行了吧。 不等司沐坐下,就有一个人跑到了中间书桌上开始提笔书写。 “请问小娘子,您刚才说的诗,字写对了吗??” 司沐看着那工整的小楷,点点头。 花如雪笑着起身:“敢问这位姑娘,不知你所念诗词是哪位大家所作,咱们是需要自己作诗的。” “就是,你这纯属捣乱知道不?” 又一位小娘子起身:“还请姑娘自己作诗?” 司沐顿时一阵心虚,被拆穿了? 怎么狡辩?怎么狡辩? 温厉也站起身:“诸位,温某不才,也读过些书,但这位姑娘方才做的诗,我并没有在哪本书上读过, 如果哪位有拜读过,不妨说说哪本书哪一段哪位名人所说。” 管事妇人目光看向其他学子。 姑娘们也都望过来,要论读书之多,自然没人比得过。 四五五经他们可是全都要通背的。 结果那些学子竟然全部低下了头。 司沐比这些小娘子更惊讶。 别低头呀,干啥呢你们。 对呀,随便一个也行呀。 把我架这里当火烤呢? 其实这些学子也不是不能说个一两句。 但和司沐的这两句一比,那就是狗粑粑,完全上不了台面。 现在的局面就是,谁说谁就是踏脚石。 没有人想当别人的踏板。 司沐…欲哭无泪! 她说的还都是些普通的诗句,都没敢说大诗人大文豪的诗。 不过没人接,她只能继续说。 可是司沐不想太出风头,容易树敌,不是好事。 管事妇人似乎也看出来司沐的为难。 “这样吧,小娘子,您换一个主题或者直接来一首完整的以酒为题的诗词,如何?” 司沐想了想,用别的题目她也得抄袭, 既然已经在酒上抄袭了,不如抄袭到底。 说到酒,李白这个诗仙加酒鬼自然是上下五千年仅有的。 司沐把最喜欢的那两首,将进酒,和月下独酌都念了一遍。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花间一壶酒,对影成三人。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一字一句击在所有人心坎上。 怎么随便提溜出来一个人,居然是王炸! 中间那人写字速度极快,在司沐念完最后一个字时,他也停笔了。 神情激动地走向司沐:“姑娘请再次确认,字可对?” 司沐扫了一眼,竟然全对。 那人又赶紧拿给管事夫人过目。 “好,好诗,赶紧给其他船送去。” 身后的婢女接过纸赶紧跑了出去。 司沐看大家钦佩的目光投来,只有无尽的心虚。 她也不是虚荣,实在是除了这些,没有其他能拿的出手的。 这局接下来由另一个学子牵头进行了下去。 不想太出风头,接下来的题目司沐都没有再说话。 只是说不上来的人要罚酒一杯。 司沐无奈,只能一杯接一杯的给自己灌酒。 不过,古代这酒度数不高,司沐喝着这琼浆竟如白开水一般,没啥味道。 众人却惊异极了! 原来这小娘子酒量竟然如此之高,怪不得能作出那等千古名句。 司礼趁着人多,忙跑了过来:“姐,别喝了,你再这么喝下去,要醉了。” 在他印象里姐姐从不饮酒,也不会作诗。 今天的姐姐,让人觉得陌生。 不过他还是本能地护着她。 温厉目光阴沉,阿沐真是一点儿戒备心都没有, 虽然这是诗宴,可心怀不轨的人不是一个两个,这么喝下去,就不怕有人趁机使坏? 而且这么喝酒,多伤身体,怎么不为自己考虑考虑。 殊不知,司沐正是为自己考虑,才使劲儿喝。 这些酒,花了一百多两呢,不能退,不能当! 不喝到肚子里能不亏? 她抖了抖酒壶,只可惜没了。 目光看向弟弟未动的酒壶,趁他斗诗,直接拿了过来。 正要倒酒,就被一只手按住了酒壶。 “阿沐,你再喝,我立刻扛你走!” 司沐抬眸望去,一双蕴满怒气的双眼正望着自己。 整个人看起来霸道又温柔。 司沐差点失神,随即笑问:“你威胁我?” 温厉:“嗯,威胁了,你想试试看吗?” 司沐喉咙紧了紧,望着周围看过来的眼神。 算了,大不了一会儿结束了带回去喝。 万一温厉真扛她,多不好看。 “好,我听你的,不喝了。” 司沐嘴角上扬,眼神因为酒精变得魅惑而不自知。 就连脸上都晕染上了一层红晕,却比胭脂更加娇艳。 第95章 只能偷看 温厉嘴唇动了动,脸无限贴近司沐。 几乎就要碰上她的唇,意识到场合不对,赶紧回神,坐了回去。 “落水了,有人落水了。” 司沐为缓解尴尬,也装作凑热闹的样子去了甲板。 现在已经是傍晚,临水河面被夕阳照的波光粼粼。 只是水里却有一个身穿红色衣服的女人不停地扑腾。 周围船上好多人在看,很多男人会水,但不敢下去救人。 看热闹的人太多,怕坏了这姑娘名节。 岸上的女人大都是闺阁千金,哪里会水。 “救救我姐姐,谁下去帮忙救救我姐姐。” 花如雪脸色惨白地焦急呼救。 身后的金兰眼底却划过一抹狠厉。 司沐望去,果然是花如枫,她似乎已经没有力气扑腾,眼看就要沉下去了。 众人一听是花家的姑娘,更不敢轻举妄动了。 谁不知道花侍郎很疼这个嫡女,万一害了这姑娘名节,可没有好果子吃。 至于借此攀附花家,可不一定有这个机会。 到时候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司沐本来就是凑热闹的,眼看周围人各种犹豫,没有丝毫行动。 她急了,这些人要眼看着人淹死吗? 温厉刚走上甲板,就瞅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个猛子就扎河里去了。 “姐。” “阿沐。”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一个司礼,一个温厉。 “你姐会游泳吗?” 温厉一把拉住司礼急问。 司礼想了想点点头:“会游。” 说着他赶紧望向河面。 温厉也焦急地望过去,只有情况一有不对,他立刻下去,才不管名节不名节。 司沐前世游泳还行,但都在游泳馆里玩儿,就是为了健身。 救人还是第一次,好在看过不少救人视频。 关键就是别被落水之人拖拽着,要从她身后绕过去,胳膊环在她腋下。 好在花如枫也知道是有人救她来了,很是配合。 没有干出那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司沐刚才没白干那么多美食,此时还是有力气的。 终于把花如枫拖到了岸边。 她吐了几口水,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虽然是夏天,但河水挺凉,司沐又喝了酒,此时冷的浑身发抖。,牙齿都在发颤。 这时,背上一暖,整个人就被拦腰抱起。 司沐瞪大眼睛,惊呼:“温厉,你干嘛?人这么多,快放我下来。” 温厉缓缓转过头,抿着唇不说话,眼里愠色渐浓。 司沐被他看的发毛,再看看身上的披风,语气顿时软了下来:“放我下来好不好?” 温厉看着窝在自己怀里小猫一样的人,多傻。 就没见过这么傻的。 司沐说话的语气软得像蛋糕一样,声音也甜,就连平日里温和的目光都带上一丝恳求。 温厉心软了,眼底染上一抹温柔:“下次不许这样了。” 司沐… 大哥你谁呀,非得管我。 刚想跳下来,就被温厉瞪一眼,只能乖乖等着他放她下来。 花如枫… 怎么没人考虑一下她的感受? 在一个刚刚死里逃生的人面前,这么秀恩爱合适吗? “姐,你没事吧?你还好?” 司礼此时才小跑着从船上跑下来了。 他眼神愤愤地看了眼温厉。 司礼承认他很厉害,几个飞身就出现在姐姐身边。 可谁允许他大庭广众抱着姐姐的? 被未来小舅子恼怪的温厉并没有生气,只是尴尬地摸摸鼻子,转过身去了。 花如枫站起微微福身行了个礼:“如枫多谢姑娘救命大恩,敢问姑娘叫什么名字?改天我必登门道谢。” 司沐摆摆手:“你客气了,救你只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司礼,咱们走吧。” 花如枫看着那背影,心里百转千回。 自己的亲妹妹眼里容不下她这个亲姐姐。 一个外人却能舍身相救。 血缘,真是可笑。 她小时候很喜欢妹妹如雪的,娘去世得早,她们两姐妹相依为命。 她是姐姐,自然要多照顾妹妹。 可妹妹却对她不一样,对那个丫头金兰言听计从,对她这个姐姐反而疏远。 参加宴会,做新衣服,每次金兰都会使些小手段,让如雪用好的。 这次更是一脚把她送进了水里。 回了船上,司沐和夏季打了个招呼就回了。 主要是她感觉不太舒服,身体一阵冷一阵热的。 从穿来后,一直锻炼,规律作息,她还没病过呢。 今天喝了酒,又泡了水,一下就不行了。 夏季本来要送司沐的,可宴会没结束,还有斗酒,斗茶呢。 一会儿祭酒夫人可能还要叫她。 司沐坚持要自己回去,夏季只能听从。 本以为得去找驴找马呢,结果刚下船,就看到一辆马车。 车夫小跑过来:“姑娘可是阿沐?” 司沐点点头。 “有位公子让我把您送到虹桥东面槐树街,车钱已经付过了,姑娘请。” 司沐四处看看,只在远处看到了一个背影,是他。 “姐?” 司礼也看到了,虽然不情愿承这个情,可姐姐现在不适合折腾。 司沐无奈叹口气:“走吧,先回去再说。” 司沐这一病就是五天,五天来,温厉每天都要过来一趟。 一开始,司屠夫和司礼全都横眉冷对。 可碍于人家帮了司沐,又不能直接赶人走。 温厉更是发挥厚脸皮的功力,笑得细狗见了都摇尾巴。 司沐对这种死缠烂打倒是稳得很。 她可不是古代那脸皮羞得没边儿的小姑娘,不是那么容易搞定的。 无论温厉是嘘寒问暖,还是送礼逗乐,司沐都心如磐石。 … 温厉一脸苦笑:“你说我是不是自讨苦吃,是不是无论我怎么做,阿沐都不会心动?” 罗角倚着门,叹口气,公子不顺,他就不顺。 石果对他的态度取决于司沐对公子的态度。 温厉喝口茶,侧耳听了听,外面街上好吵:“罗角,出去看看,干啥呢这是?” 罗角出去片刻后返回:“公子,是花家请的锣鼓队,好像是去司家。” 温厉:“走,看看去。” 下一刻,屋顶。 罗角看着一览无余的司家院子里:“公子,咱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石果要是知道,会不高兴的。 温厉白了眼罗角:“你要是能从正门进去,就去吧。” 罗角想起早上敲门,石果一脸疏离客气:“我家夫人说了,孤男寡女无名无份,以后还是避嫌地好。” 说完砰一声,关上了门。 罗角心都碎了,他的石果果,以后就见不到了吗? 只能这样偷看了! 第96章 多一双筷子 司沐没想到花如枫说登门道谢会这么隆重。 不仅请了人敲锣打鼓,就连礼物都抬来十几个红木箱子。 据她自己说都是各种布料还有她平日里攒下的好玩意儿。 不贵重,却都是自己喜欢的东西。 直接让人抬进了司沐房间。 司屠夫和其他人并不清楚花如枫,花如雪还有齐祥之间的瓜葛,对待花如枫特别热情,又是倒茶,又拿茶果。 得知司沐救下的人是大官儿家的贵人小姐,直接紧张地不知该坐还是该站了。 原着里对花如枫描写不多,司沐对她性格具体并不清楚。 只知道花如雪似乎很不待见这个姐姐。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况且人家诚心诚意地登门致谢,她没必要扭捏。 “爹,石果留下,你们先去忙吧。” 司屠夫:“欸,你们聊,你们聊。” 走远一些后,从怀里掏出一块儿碎银:“老八,你去买点酒菜,今天贵客,我们可得好好招待。” 不能怠慢客人,被人家小瞧了去。 他们虽然普通乡下人,这点儿道理也是懂得。 司沐看了眼院子里的两排人,声势浩大,除了十几个敲锣打鼓的,十几个抬箱子的,还有七八个伺候的人。 此时,都像木头一样杵在院子里,司沐看着怪别扭。 司沐看向花如枫:“那个,能让大家先各自去休息会儿,我们聊聊?” 花如枫点点头,对众人道:“你们先回去吧,一会儿我自己回。” “小姐,您一个人吗?” 一个老妇人不放心,目光在司沐和石果身上看来看去。 好像担心她家小姐会被绑了去一样。 花如枫沉下脸:“嗯,我一个人,如何?” 这些人对她的话总是质疑,眼里是不是只有花如雪那个二小姐了。 老妇人欲言又止,最后憋出三个字:“好,小姐。” 人走之后院子里安静了不少,感觉出口气都顺畅了。 石果倒了两杯茶后,坐在一边开始拣菜。 司沐:“石果,你不喝?” 石果抬眸笑了笑:“夫人,您喝吧,我不渴。” 那天看到夫人一身湿答答地回来时,石果担心坏了。 守了一天一夜,夫人不烧了,她才放心了些。 如今见到害夫人变成落汤鸡的女人,自然没兴致和对方喝茶。 花如枫也感觉出来,石果好像对她有意见。 不过,再三确认,她们素不相识,无冤无仇,也就不甚在意了。 花如枫:“她什么叫你夫人?你成婚了吗?” 司沐:“和离了。” 花如枫…看起来不像呀! 不过问到人家的痛点,她难免有一丝尴尬。 司沐却笑了没在意,随口问道:“对了,你那天怎么会突然落水的?” 说起这个,花如枫就一股无奈和痛苦。 她对这个唯一的胞妹无微不至,她为什么那么恨自己,甚至想她死。 司沐意识到花如枫的纠结在哪里了。 “是花如雪?” 其实,两人并不是一母同胞的姐妹。 花如雪的娘是一个普通农户家女儿,为了救花侍郎才失身,有了花如雪,却难产死了。 临终之前让花侍郎答应孩子当成嫡女来养。 她的妹妹,也就是金兰来随身伺候。 花侍郎同意了,可他却和夫人伉俪情深,心里更加疼爱花如枫这个嫡女。 对次女要求严格,也有些抵触。 原因是金兰进府没多久,想爬花侍郎的床,被花如枫母亲撞见,直接气死。 司沐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花如枫这些。 想到有可能改变剧情,还是算了。 两人交浅言深,不是好事。 花如枫:“你认识她?” 司沐摇头,:“我刚才胡说的,你别当真。” 快中午时,司沐留花如枫吃了一顿中饭。 她们六个人再加花如枫一共七个,围着一个石桌吃饭。 虽然有些拥挤,可很热闹。 说说笑笑,评论菜品趣闻。 花如枫看着司沐夹到她碗里的菜肴,才知道一家人吃饭可以这么温馨。 不像她的家,每次上桌只有明争暗斗,满嘴假话,满脸假笑。 今天胃口都格外好,花如枫吃了两大碗米饭,肚子头一次觉得撑。 以往每次都是被妹妹和那个金兰气饱的。 吃完饭,本来着急走的花如枫突然不走了。 坐在树下和司沐家长里短地聊了起来。 直到天黑,司沐屁股都快坐起死皮了,还不走。 千金小姐这坐功,真是让人甘拜下风。 石果给续上茶水,看着夫人幽怨的眼神,忍不住开口:“这位如枫小姐,不早了,再不回去,您家人该担心了。” 司沐偷偷给石果竖了个大拇指。 石果就知道自己做对了。 花如枫却一把拉过着司沐的手:“我对你真是一见如故,感觉怎么说都说不够,我明天还可以来找你吗?” 司沐… 缺爱,这孩子哪里是怪异,就是缺爱。 花如枫垂眸,一副自责的模样:“你不愿意吗?我话太多,是不是惹你烦了?” 司沐… 大姐,你刚见面时的高冷范儿去哪里了? 不是爱搭不理?不是闭目养神? 你这人设不要了? 司沐感觉自己手背上一阵滚烫,低头看去,透明的一滴。 一滴接着一滴。 “什么情况?你别哭呀,怎么还哭上了?” 司沐手忙脚乱地摸自己身上:“我手绢呢?石果,见我手绢了吗?” 石果也是满脸诧异,这贵女怎么说哭就哭,赶紧把自己的白色手帕递过去:“用我的吧。” 司沐:“对对,快拿着,你别哭了,擦擦泪。” 花如枫抬眸,眼眶红红的,目光真挚:“石果,谢谢你,你的手绢好香。” 石果扯了扯嘴角,您别嫌弃就好。 不过,她倒是诧异这个贵女竟然记住了她名字。 花如枫目光又看向司沐:“你愿意当我朋友吗?” 司沐… 说好的怪异呢? 好吧,好吧,有一个花家嫡女当朋友也不是坏事。 见司沐迟疑,花如枫像林妹妹一样一副痛苦模样,司沐赶紧笑着说:“答应,我答应。” 花如枫破涕为笑。 房顶上躺着的温厉匪夷所思。 原来阿沐吃这一套。 可让他一个大男人哭唧唧的,多难看,做不来呀。 司沐没想到第二天天刚亮,这个院子再次迎来了客人。 还是花如枫。 “司沐,我还没吃早饭,你们吃了没?” 司沐打着哈欠打开房门,一眼看到院子中笑得阳光灿烂的花如枫,一时发愣。 这人是谁?为什么在她家院子里? 哦,想起来了,花如枫! 她昨天那个决定正确吗? 司沐挠挠头,一阵无语。 司礼今天要去国子监上上课,石果已经给做好了饭。 好在,饭菜做的不少,还真就是多一双筷子的事。 第97章 行云流水 “司礼是吧,听你姐说要去读书了?那国子监饭菜我吃过一次,挺难吃,你快多吃点儿吧。” “老爹,您看着挺壮实,今年多大年纪了?” “大壮,你这小身板和名字不太符合呀,我和你说件事你就是缺练,多练练就好了。” “老八,你说这名字起的,干嘛和我的小猫一样,下次我带你看看哈。” “对了,石果你的手绢,我给你洗干净了,就是没你原来那么香,你用的什么香宜子?好像和司沐身上的味儿一样?” “司沐,我昨天就想问你了,你为什么身上有种奇特的香味儿?” 花如枫看向众人:“你们问不到吗?好香。” 对于蹭饭这事,花如枫做的行云流水。 好像她本来就是这个家的一份子,理应在这儿。 那小嘴叽里呱啦一大堆,说得几人一愣一愣。 不过她还挺细心,居然闻到石果手绢和她身上味道一样。 上次系统奖励,她兑换了不少金纺柔顺剂。 这里洗衣服用的皂角,那味道有些不太好,洗过的衣服也发硬,所以司沐都用金纺泡一下。 众人目光不由看过来,她们确实能闻到。 司沐尴尬一笑,拿起筷子挨个儿夹菜:“吃饭,吃饭,香的事情,以后讨论。” 司沐给花如枫夹了一筷子香椿芽炒鸡蛋。 花如枫闻了一下,怪怪的味道,但很香,她夹起来尝了一口,眼睛都在发光:“这是什么?好吃。” 石果昨天去集市买的,大老远就闻到那个香味儿。 是个老农挑着两担子在卖。 一斤三十文呢,老农说这是香椿芽,病人吃了好。 她才想着买一些给夫人吃。 吃完饭司沐准备送司礼去国子监,今天是他第一天去。 石果把司沐给买的书盒子拿了出来。 司沐看向花如枫,意思是我们要走了,您吃饱喝足是不是也该回家了? 哪知这人一点儿眼色都不看,手里拿个苹果跟在了后边:“一起去啊。” 司沐… 这确定是大家闺秀?这样子可不搭。 国子监离虹桥这边隔着两条长街。 没有合适的交通工具,她们只能租。 马车太贵,租一次也得几十两,还得要押金。 还是骑驴更合适。 司沐几人出了门后,大壮和老八已经把驴子牵过来了。 不过只牵了三头,没把花如枫打算在里头。 花如枫目光看向石果,露出一副讨好的笑脸:“好石果,今天我去吧,这样,明天我给你拿十样点心行不?” 石果被花如枫摇得头晕脑胀,对贵女的没脸没皮也是刷新了认知。 石果见司沐点头,这才福了福身回去了。 路上司沐故意落后一步,和花如枫并排而行,她瞥了眼四处打量的花如枫,低声问:“说说吧,你一个闺阁千金,为什么来我们这样一个寒门都算不上的老百姓家吃饭?” 花如枫眸光微动,轻笑一声:“就是喜欢你家饭菜,你要不愿意,我明天来的时候带着口粮。” 司沐… “我就直说了,救命之恩你已经报答了,我们之间扯平了。” 花如枫扯扯嘴唇:“别呀,我可是花家嫡女,多少人求着和我做朋友,我还不乐意呢? 你怎么就对我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 司沐狡邪一笑:“你不怕我是欲擒故纵?” 花如枫摸了摸驴头,目光看着远方:“从小我的身边人就没有一个说真话的人,你不一样。” 司沐也不知道说啥了,有钱人的孤独她无法共情。 既然她乐意待着,就待着呗。 说实话,对一个正三品大官儿的嫡女来说,她身上应该也没有什么可图的。 走了半个时辰,过了东大门,总算到了国子监。 和司沐想象中有些不一样,还以为是古代王府的模样。 结果是两扇足有三米高的黑漆大门,门口立着十来根黑色的圆形柱子,气势恢宏。 门口没有台阶,也没有设立门槛,可以看到院子里的绿植和人群,一览无余。 门口还挺拥挤,各种马车,驴车,牛车,还有轿子。 监生们穿着圆领宽袖的青色澜衫,头上带着黑色儒巾,看起来书生气十足。 这些有服装的应该是国子监的其他监生。 像司礼这种穿着便装的也有,应该那天去去了船诗宴。 有几个还上前和司礼打了招呼。 看到司沐,纷纷询问:“姑娘可是那天作出月下独酌和将进酒的小娘子?” 司沐点头,很多人都见过她,没必要隐瞒。 “姑娘,你太厉害了,那些诗词据说连当今陛下和宰相苏儒都十分赞赏呢,说是诗仙之作。” 司沐尬笑一声,诗仙可另有其人,这虚名她可不敢要。 花如枫那天也在,不过她只稍微通些文墨。 诗词一道,向来没有钻研,那天也觉得那诗,比自己听到的任何一首都要好。 “呦,这不是花大小姐,您怎么会在这里?” 一道突兀的声音从几人身后传来。 “花小姐今天兴致不错,没去秦楼,竟然来了国子监,真是稀奇!” 周围的监生们听到这声音,纷纷侧目,目光落在花如枫的脸上。 不知是嘲笑,嫌弃,还是鄙视,好像都有。 本来就觉得这女人虽然一身华服,但那麻子脸看的别人起鸡皮疙瘩。 想不到她还去秦楼那腌臜之地。 这样的人,哪里配踏足国子监这样的地方,凭白污了这圣贤之地。 花如枫笑意盈盈的脸看到来人是谁后,瞬间垮了下来,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 司沐目光看向说话之人。 女子一双狐狸眼,容色倒是俏丽,额间还点缀着镶金花钿。 湖绿色的轻纱外袍,浅碧色长裙,袖间和裙面都有精致的花型刺绣。 这身衣服可比前段时间司沐买的那料子还要贵,这一身下来,不得一千两。 这是哪儿的富二代出行了? 再看看花如枫,那副屌炸天的样子没了。 在这个姑娘面前,垂眸,含肩,低头不说话。 能让三品嫡女低头的,看来是拼爹拼不过人家吧。 李桑不屑地看了眼花如枫,揶揄开口:“我来送弟弟,不知道花小姐在这里做什么?,据我所知,您家那个小庶出小弟可是被赶出国子监了。” 第98章 姐给你做主 司沐… 花家有儿子?小说里没提到呀。 司沐拉着花如枫:“时间不早了,要不我们先进去吧。” 花如枫捏捏司沐的手背,示意她别轻举妄动。 “你是谁?” 李桑猛地看向司沐,上下打量着,心中一阵不快。 不过,能和花如枫在一起的,不知是哪家小姐,她没印象,不敢轻易得罪。 司沐正要说话,花如枫猛地抬头,目光警惕:“她是我朋友,今天我们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说完拽着司沐就往前走了。 突然,一个奴婢快走几步拦住三人。 “花如枫,我话都没说完,你这么着急走?” 李桑慢悠悠地走上前来,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 眼看周围监生们都进去了,门口就剩下几人,司沐心里着急,又舍不下花如枫。 这小娘子明显是找茬。 “司礼,今天你先自己进去吧,明天姐再陪你,直接去找祭酒。” 司礼不放心:“姐,你们…” “没事,放心进去,晚上等你,给你做好吃的。 有什么委屈也和姐说,别受他们欺负,姐给你做主。” 司礼还想说什么,司沐直接把他推开了。 “站住,没听到我姐说不怕你们走?” 一个穿着阑衫的小相公,用那还未变声的嗓门叫喊着。 花如枫上前一步:“李桑,你有什么冲我来,他可是祭酒新收的弟子,你敢拦着?” 李桑听到这话微微诧异,给了自家弟弟一个眼神,那小家伙也跑进去了。 司沐目光一缩,他们最好别惹司礼。 否则,不管她是县主还是郡主还是什么其他身份,司沐都不会放过。 花如枫:“你今天拦着我到底要做什么?” 李桑轻笑一声,眼神示意婢女退下,她走上前来:“再过十天,是我祖母寿辰,邀请百家千金送福来寺祈福签, 你若是能来,以后咱们之间的恩怨就一笔勾销。” 花如枫迟疑片刻答应了。 李桑是礼部侍郎家嫡女,两家父亲职位相当,都是正三品。 两人年龄相当,又同是嫡女,按理说应该是闺中密友。 可花如枫在一次宴会上不小心踩住了李桑裙子,害她在贵妃面前失仪。 虽然碍于她父亲的脸面没有作出实质性惩罚,只罚抄写心经一千次。 也被其她贵女千金笑话了很久很久。 自那之后,李桑每次见了花如枫都要冷嘲热讽,极尽挖苦。 花如枫因为愧疚心理,总是骂不还口,矮人一头。 李桑更加得意了,一开始只是私下里损几句,后来大庭广众也要斥责几句。 那天船诗宴,以花家的资格坐第二条船绰绰有余。 可花如枫为了躲避李桑就去了后边船上。 花如雪为了向别人展现姐妹之谊,也只能过去,心里却不乐意极了。 冤家宜解不宜结,既然李桑说出这话,花如枫也愿意配合。 不就是去一趟福来寺吗?她去就是了。 李桑目的达到,笑着离开了。 走出几步后,又回头看了深深看了一眼花如枫。 回去的路上,花如枫和司沐说了前前后后的原因。 司沐回想起刚才李桑临走时的眼神。 以她看宫斗剧这么长时间经验来看,对方这次恐怕另有目的。 虽然和花如枫认识时间不长,可司沐还是忍不住提醒:“那个宴会你还是别去了,她目的不简单。” 花如枫:“哦?司沐你是咋看出来的?” 怎么听她这口气似乎也知道? “估计又是我那个好妹妹搞出来的花样,她和李桑倒是走得挺近。” 司沐眉毛一挑:“知道,你还要去?” 花如枫笑笑不语,:“她是我亲妹妹,我不去,李桑肯定会把矛头指向她。” 司沐笑笑没说话,别人的因果,她不愿意多参与。 眼下,家里是需要一个营生。 和花如枫分开以后,司沐就在街上开始溜达起来。 她鼻子耸动,一股奇异的香味儿传来。 司沐侧头看去居然是一家香水店。 司沐好奇之下进去看了看。 这香水在这里叫蔷薇水,人家用的还是先进的蒸馏水,妥妥的进口货。 还有用沉香,檀香等名贵香料泡软之后泡在蔷薇水里做出来的复合型香水。 香味浓郁,持久,还可以试用,服务态度一流。 万花丛中一点儿绿的妇女之友泡汤了! 出来之后,左手边是一家卖冰饮的,一个三角形布块上边写着香饮子,做生意的也是个妇人。 冰镇酸梅汤,五文一杯。 司沐尝了一口,凉飕飕的,不算冰,应该加的是硝石。 硝石这东西,开采难,又是做火药的原料。 量一大,衙门估计就得找去喝茶了。 也就这种小摊上还可以支撑,再往大发展,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再往前一看,路西面还有一家卖胰子的店铺。 人来人往,司沐买了两块,一个桂花味儿,一个菊花味儿,三十文。 洗澡洗头洗衣服通用,不管效果如何,这味道一点儿也不比现代差。 大街上最多的店铺就是茶肆。 小到脚店,大到正店,甚至酒楼。 茶文化挺流行,配合茶卖的有各种糕点果子。 司沐对茶不太懂。 虽然会酿酒,可是开酒肆怕是更加麻烦,光是各种手续就得耗费不少银钱。 她也没把握自己酿的酒,一定合众人口味。 大街上小吃种类也非常多。 白肠,麻腐鸡皮,麻饮细粉儿,盘兔,野鸭肉……… 这些小吃不仅好看好吃,就连装小吃的包装也设计得很精美。 贵一点儿的用的食匣子,便宜的也是牛皮纸。 司沐拉着驴子站在大街上,摸着滚圆的肚子,长吁短叹。 这么多美食,英雄无用武之地呀。 唯一能见缝插针的地方只有辣。 这里的小吃,大部分都是甜的,咸的,酸的。 辣味也有,却不是司沐所知道的那些辣味。 辣菜饼里都是一些姜菜腌制出来的辣味儿。 按那天船诗宴的美食情况,辣椒美食应该会挺受欢迎。 哎,从古至今,创业的首选难道都是练摊? 可要想做辣菜,货源是个问题。 辣椒她没有,要想做这生意,估计得去找温厉。 第99章 有一丝辣味儿 再想想,再想想。 不到万不得已,司沐不愿意去求别人。 更何况这个人是温厉。 可过了虹桥街,司沐看着手里的各色果子,愣了。 自己不想求他,给他买东西干嘛? 路过温家时,司沐上前好半天,还是放下了扣门的手。 转身的瞬间,门居然开了。 “姑娘,你找谁?” 是上次那个老管家。 司沐连忙笑笑:“老伯,没事,我就是看错门了。” 说完就落荒而逃。 直到回家之后,她才怪自己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又没有干什么见不得人的,跑什么。 司屠夫站在门外往里探头看:“小沐,怎么了,没事吧,跑的急赤白脸的??” 说完示意身边同样担忧的石果进去看看。 司沐长出一口气,把果子递过去:“石果,你把这个给大家分着吃了吧,我没事,就是累了,想休息会儿。” 司沐又看向老爹:“司礼他挺好,放心吧。” 司沐睡了一下午,直到傍晚突然想起来要给司礼做好吃的,还啥也没准备。 她好久没下厨了,今天得露一手。 睡了一觉,人也精神多了。 石果已经买回来了菜,司沐想起上次船诗宴温厉给的一篮子辣椒还剩下不少。 今天不如让大家尝尝口味儿如何。 如果真可以,她就先从辣味卤肉卤菜开始做起。 “石果,去买些豆腐,小葱,还有鱼头。” 石果提着篮子不确定问:“夫人,您确定要鱼头,鱼头能吃吗?而且也没有多少肉?” 司沐笑笑:“当然能吃,去吧,快去快回。” 石果虽然不知道司沐要做什么,但还是听话地去了。 傍晚时分,院子里桂花树下有丝丝凉气。 司屠夫锄完草,正坐在石桌上品茶。 在京城这段日子,他太过太清闲了,心里总不是很安宁。 对于一家人以后的生计也是发愁。 所以此刻看似品茶,实则满腹心事。 目光虚幻,只有看向那些绿油油,快要结果子的蔬菜时,脸上才有一抹笑容。 老八一个月拿三贯的月钱,心里也发虚,实在是主人家太好了。 能干的事有限,吃得每一顿都比自己过年要好,说话又客客气气特别和善。 他只能让自己不停地忙起来才能无暇胡思乱想。 可老东家一看他就喊着他喝茶,要不说话,探讨庄稼之事或者屠户之事。 别的佣工是想方设法去偷懒,他却正相反。 大壮平时总跟着司礼忙里忙外,如今他读书去了,剩他一个人在这家里真是不知道该干啥好了。 他现在就盼着来点儿活儿。 一看石果提着篮子出去,大壮嗖一下窜进厨房,坐在小板凳上就开始烧柴。 司沐吓了一跳,看着大壮的个头,半大小子。 这要在地球,顶多初一,还是个宝宝。 和司礼站在一起,还没司礼高。 如今司礼去读书了,大壮这个年纪是不是也应该读些书。 功名不功名的,倒是不说,主要是家里没田又没产的。 这孩子也没个人说话,多无聊。 时间长了,得憋出毛病了。 司沐一边备菜,侧身随口问了一句:“大壮,你想读书吗?” 读书?他爹娘在他小时候送他跟着乡里一个夫子开蒙过。 他那时候小,坐不住,调皮捣蛋的,总是在夫子身后捣乱。 有一次,带着小伙伴把地上的狗屎抹到夫子衣服上。 夫子大发雷霆,立刻就把他赶走了,说他顽劣不堪,不是读书那块料。 如今想来,他还挺后悔,其实他喜欢读书。 至今还记得夫子教的几句圣人之言。 非礼勿听,非礼勿视,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如今自己还能有再进学堂的机会?想都不敢想。 所以,司沐问完,他下意识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好意思地摸摸头,抬眸道:“夫人,我,刚才光顾着看火了,没听见。” 司沐想了想,笑道:“没什么,就是想问你饿不饿?” 大壮迅速低下头,眼眸中划过一抹失落。 随即释然,他就说么,肯定是听错了。 夫人收留自己已经足够好了,世界上再找不到这样的好人。 无亲无故,给你穿衣,给你吃饭的,这世上有几人? 是自己太贪心了。 大壮抬眸轻笑:“我不饿呢,一天净闲着了,没消食。” 说完低着头不说话了。 司沐敏锐地觉察到了大壮的变化。 看着和弟弟差不多的男孩儿,却无父无母,寄人篱下,她有一丝心疼。 大壮看起来活泼开朗,实际心思很细,敏感。 读书的事,司沐准备一会儿回来问问司礼。 等确定了,再和大壮说。 和夏季唠嗑时,她好像说过国子监有一种监生叫什么来着? 反正是只要花钱也可以上。 如果可以,就让大壮也去。 监生每个月可以领三贯钱和三斗米。 倒不是为了这些,就是心灵有个寄托处。 要不半大的孩子,司沐下不了手,让人家当童工。 石果很快回来了,司沐起锅热油。 石果在一旁帮着切豆腐辣椒,呛得又打喷嚏,又流泪的。 司沐直接赶人,让她出去等着吃。 就连门口的司屠夫几人也躲了老远。 上次司沐做辣菜,就把几人折腾了个够。 那菜品,却是一点儿也没尝到,是咸是淡都不知道。 他们只能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劝着自己,这么折磨人的玩意儿,再好吃,能好吃到哪里去? 又不是肉,还能比煎羊排还好吃吗? 没想到今天司沐又放大招了。 老八一脸苦大仇深:“司伯,夫人她不呛吗?” 司屠夫也很奇怪,这个叫辣椒的东西,竟然这么厉害。 “都怪姓温那小子,送什么不行,送一篮子这玩意儿,幸亏没吃坏人。” “阿嚏。” 石果揉揉鼻子,夫人上次做的菜给她尝了一口。 舌头都快说不上话来了,可是那东西太好吃了。 吃完一口还想吃,比肉都香。 就是自己这个鼻子太不争气了,一点儿忙也帮不上。 大壮倒是对辣味不敏感,很镇定地烧柴。 司沐给大家伙来了一个虎皮青椒,一个麻婆豆腐。 老八把鱼头提到外头,片刻功夫就处理得干干净净。 不过听他说这玩意儿在儋州多的是,鱼头他们一般不吃,没想到她竟然好这口。 “夫人,米饭好像熟了?还用烧火吗?” 大壮使劲儿一吸,空气中都是米饭的香味儿和菜香味儿。 好像还有一丝辣味儿,对就是夫人说的辣味儿。 第100章 都是邻居 “可以了,你拿碗筷盛米饭吧。” 司沐正忙着给大鱼头改几个花刀,这样更快熟,更快入味。 剁椒鱼头可是有名的湘菜之一。 有的菜馆就凭借这一道菜就能火几十年。 司沐把自制的姜葱料酒倒入鱼头,盐,生抽,把调味料都拌匀。 最重要的一步就是剁椒了。 温厉给她的辣椒里面有好几个品种,这个也不缺。 可惜没有种子,要是有种子,她可以试着培育一下。 辣椒可是美食界的王者至尊。 她只要能培育出辣椒,什么都不做,也能有源源不断的财富。 可惜现在只能想想,要到系统再次抽风,或许有可能。 等到饭菜都端上桌后,院子外头,上头同时传来异动。 一家人互相看看,司礼已经回来了,这个时候会是谁? 别又是蹭饭的花如枫吧? 她一个闺阁千金,不能这么闲吧? 老八得到司沐肯定后,跑出去开门。 温厉扯着嗓门喊道:“阿沐,我们可以下来蹭饭吗?太香了,都快把罗角馋哭了。” 罗角… 他赶紧看向石果,果然,石果也怒视他,完了,这下完了。 哄不好了!都怪公子! 司屠夫和司礼父子两人同时黑了脸。 司屠夫退后一步,才看到温厉是在自家院子上头。 … 这人,怎么老爱上房顶?这以后他家有个啥事,对方都一清二楚,这还了得。 司屠夫叉腰,眼睛瞪的老大,一副要开骂的样子。 司沐赶紧上前拉住老爹往后拽。 “爹,都是邻居,先别着急翻脸么。” 司屠夫白了一眼房顶,声音毫不避讳大声道:“阿沐,那小子不怀好意。” 司沐低声道:“爹,我知道,没事,没事,我有事和他说,今天先客气点儿哈。” 温厉离得远听不司沐说啥,又大声道:“听王伯说你下午来过了?还说走错了?是不是找我有重要事?” 司沐… 这个人真是! “下来,你下来,请你们吃饭。” 温厉眉一挑,看向罗角,笑道:“我没听错?阿沐邀请我下去吃饭了?” 罗角:“是我们,你和我。” 话音未落,温厉已经先一步落在饭桌旁。 此时,门外又进来一个,手里提着两个点心盒子。 还真是花大小姐! 得,这下齐了! 花如枫一眼就认出院里那个一身白衣的美男子,就是河边抱着司沐的男子。 她们关系果然不一般。 花如枫给司沐一个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表情。 弄的司沐一阵无语。 温厉对这个不速之客却眉不是眉,眼不是眼。 “天,老天,这菜,这菜是你在船诗宴做的那几个?” 花如枫兴奋地扑过来,礼物往老八怀里一塞,就把两只手撑着桌边,差点儿压上去了。 司沐笑着点点头,,把几个菜挨个儿介绍了一遍。 又吩咐老八去多拿几副碗筷。 “吃完说说看,味道如何?我准备在虹桥对面陈家酒楼那边做一个辣菜摊,卖一些卤菜,卤肉。” 司屠夫拿筷子的手一顿,眼神不可置信地看向女儿。 “阿沐,你过来,爹有话和你说。” 司沐知道老爹肯定是不愿意她出去抛头露面。 士农工商,商人排在最末位,更何况女子经商。 “爹,我知道您要说什么,先吃完再说,好吗?” 司屠夫看着司沐坚定的眼神,最终点头同意。 温厉刚才是闻到辣味,太香了,才忍不住上了房顶的。 他本就喜欢吃辣,所以家里才有这东西。 只是没想到阿沐竟然也喜欢,还能作出这么多花样来。 比他请的方楼厨子做的都要香。 只是,阿沐今天留他吃饭,怕不是一时兴起呢。 不过,阿沐要什么,他能拒绝呢? 除非让自己离开他,不能行。 罗角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自家公子。 花如枫一个劲儿地往嘴里塞菜,饭都顾不上吃。 司沐看得啧啧称奇,谁能相信,这吃相,是闺阁小姐? “你慢点儿,小心鱼刺,没人和你抢。” 花如枫猛地抬眸看向对面。 怎么没人,那个白衣小子不就是。 两人对视间,手下动作一点儿没耽误。 一个鱼头,三分钟都不到就干完了。 吓得大壮和石果她们都不敢动筷子。 接下来是虎皮青椒和麻婆豆腐。 你一筷子,我一勺子,就差一人抱个盘子去舔了。 司沐拿起筷子,无所适从。 这,有那么好吃吗? 司沐不知道,大顺朝的人偏爱吃素。 更何况她眼前的这两人,爱吃素,更爱吃辣。 花如枫上次宴会上,只抢到两口辣菜。 要不是有花如雪在,她能直接撕掉面巾,抱着盘子吃。 两人是吃饱喝足了,其他人可是一口没吃。 石果赶紧又进去炒了两个其他菜和鸡蛋。 饭后,司沐先把温厉拉去外院的小亭子里。 这亭子,自买下,司沐还是头一次进来。 此时,亭子下的流水带来了一丝凉意。 司沐倚栏,用团扇扇风赶蚊子,目光看着下方的小鱼。 顺手拿起一旁不知谁买的鱼食丢了些下去。 鱼儿们立刻游了过来,争抢鱼食。。 特别有趣,怪不得有钱人爱搞这些。 温厉不说话,折扇轻轻摇动,帮着司沐驱赶蚊子。 目光却落在她的侧脸上。 她脸颊粉扑扑的,睫毛忽闪忽闪,面容一片恬静,让人觉得岁月静好。 身上的香味儿一如既往,和第一次跌落自己怀里是一模一样。 温厉想靠近,再闻闻,闻得仔细一些,可又担心太过鲁莽,又把她吓跑。 “阿沐,想要辣椒?” 司沐动作一顿,蓦地转过身淡淡道:“你知道我要说啥?” 温厉一把收起折扇,目光直勾勾瞅着司沐,笑问:“今天这顿饭,可不是那么好消化的吧。” 司沐被温厉毫不掩饰爱意的目光看得心虚。 左右看看,尴尬地脚趾扣地,只可惜这次不能逃了。 她垂眸,眼神发虚:“那你答应吗?” 温厉面色严肃了些:“我家里有些海上的贸易,这辣椒你想要多少都不成问题,只是种子,那些番邦人都会特别看守,想要弄到怕是需要些时间。” 司沐没想到温厉竟然答应地这么痛快,赶忙道:“没关系,种子暂时不用也可以。” 温厉扯扯嘴角,微微一笑:“好,既然阿沐说不用,那我就不着急。” 司沐点点头,迟疑了好半晌,又把目光看向池子里:“你想要什么?” 第101章 露水情缘 温厉听了哑然失笑,一把抱起司沐坐在自己怀中,邪魅一笑 “阿沐,你问一个男人想要什么? 面对他一直喜欢却得不到的女人你觉得他想要什么?” 两人目光交汇,被这么好看的男人如此神情注视。 司沐有一瞬间的呼吸停滞,随后心在胸胀中狂奔,似乎要跳出来一样,耳尖更是红得和血一样。 怎么会有男人这么好看?就连举手投足间都有一种魅惑。 一身束口月白色的长衫衬托得他更加出尘。 就连他今天说话的声音也格外动听。 温厉忍不住上手抚摸司沐圆圆的下巴,声音低沉:“阿沐不说话是同意了吗?” 司沐满脸羞红,蹭一下从温厉怀里跳下来,目光看向里边,看到没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可想到温厉刚才轻薄的举动,司沐突然心顿疼。 不管在哪个时代,男子面对真心喜欢的女子,都是小心翼翼,珍惜如珠如宝。 可他却… 她把自己当什么?可以露水情缘来一场的女人吗? 司沐缓缓抬眸,眸光中有自己都不曾觉察到的水光。 她语气疏离,低声质问:“你,你敢如此待我?是不是觉得我是和离过的女人,所以才这么随便?” 听到司沐这么问,温厉赶紧起身解释,目光中有一抹慌乱着急:“阿沐,我没有,我怎么会那么想? 你想要什么,我都会为你找来,我从未想过和你要什么, 刚才是我不对,你若不喜欢,我以后绝不那样,行吗?别生气好不好?” 司沐看他说得特别真诚,本想抓她的手,也迅速收回身后,表情无辜又紧张。 仿佛一只雨夜里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狗,司沐瞬间就心软了。 “辣椒,你有多少?” 温厉猛地抬眸,目光一喜:“阿沐不生我气了?” 司沐点点头。 “真的,那你怎么不笑?” 温厉执着追问。 司沐…哪有这样的,嘴上说了不行,还得给个笑脸。 有求于人,罢了罢了,司沐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温厉撇撇嘴:“阿沐假笑也很好看。” 司沐…翻个白眼。 “我二叔的船最近会在京港短暂停留,他这次应该只带了三箱,都是留着自己吃的, 我吃不惯川椒和别的替代品,下次我让他多带一些,你需要多少?” 司沐想了想,辣椒不是原材料,只是主要调味料,其实也用不了多少,但可以做成辣椒酱,大顺朝人爱吃馒头,面条,做配菜杠杠的。 “有多少,我都要,不过先弄十箱左右也行。” 虽然贵族口味接受辣椒,但也得看看大众接受度怎么样。 温厉:“阿沐要那么多,不怕坏吗?现在可是夏天,储存是个大问题。” “阿沐,可需要冰窖?我家里就有一个,你随时用,里面空着。” 司沐的空间比冰窖高级多了,但不能用呀。 可她又不想总麻烦温厉,欠的情越来越多,怎么还? 温厉知道司沐在犹豫什么,赶紧又补充道:“阿沐,那冰窖空着也是白费,要不这样,我特别喜欢你做的辣菜,我天天来你家吃饭如何? 辣椒的成本和冰窖都算上,一天三顿饭,不用做罗角的,就我的就行,可以吗?” 司沐同意了:“不差罗角一双筷子,你们主仆成天形影不离的,就一起吧。” 阿沐答应了,她答应了,温厉心里欢喜地和吃了蜜一样甜。 阿沐应该不讨厌自己的吧。 打发走了温厉,司沐赶紧去了后罩房找到弟弟。 司礼:“姐,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司沐脑子里不由自主想到刚刚两人亲密的样子,喉咙一干,差点儿露馅,赶紧转移话题。 询问起弟弟今天的情况。 他找到了祭酒,已经领了监生的衣服。 李桑弟弟本想找他麻烦来,可司礼也不是当初刚刚求学的孩子。 这一路上,他也成长了很多,成为一个小男子汉,很多事,他知道怎么做。 如今也晓得如何躲避麻烦,巧妙地保护自己。 就像今天,李桑弟弟追过来时,他故意走向人群里,和相识的人说说笑笑。 不像以前,被人欺负,还总是独来独往,专找那僻静之地,那不是方便坏人得逞吗? 得知弟弟都安好,司沐总算安心一些:“那饭菜合口味儿吗?” 司礼立刻抱着司沐的胳膊诉苦:“姐,就这点儿,太为难人了。” 在家里,他的口味已经被姐姐和石果姐养刁了。 国子监那饭菜太差强人意,今天很多人都抱怨了,有钱人家的子弟甚至都出去吃了。 司沐笑笑,:“那明天让你石果姐给你做饭,你带着中午吃。” “放心,姐有好东西。” 司沐临出门时,又重点吩咐司礼去打听一下富户入国子监需要什么条件。 接下来是找老爹谈心。 司沐觉得自己吃的晚饭,都不够说话唾沫消化的。 生意嘛,先从练摊开始! 卤菜她准备做藕,腐竹,鸡蛋,花生,豆腐皮。 卤肉就做猪蹄,鸡爪,鸡腿,鸭脖。 先做这些,太多了忙不过来。 卤菜里其实卤土豆是她最喜欢的。 土豆,红薯可是神仙级美食,可大顺朝好像并没有。 有可能是还没有传入。 这两个东西好像都是从美洲传入的。 下次要找温厉问问,他家的船最远能去哪里。 司沐把找卤肉原材料的事情交给了老爹,毕竟他可是屠夫。 哪个部位好,哪里肥瘦正好,这些交给老爹把关她放心。 至于卤菜,腐竹这里有,她和石果出去买菜的时候见过。 没有现代那么长,比较宽。 何家腐竹,京城里有了名号的,豆腐皮也在他家买就行。 藕和鸡蛋,花生每天集市上都有挑着担子来卖的人,直接现买也行,做卤菜,主要就是中午和晚上出摊。 早上买菜来得及的。 司沐忙完后,继续健身,锻炼,明天和石果一起去集市上问一问行情。 古代的夏天好像没有那么热,司沐洗完澡,没躲在空间吹空调。 拿了根笔和纸,就坐到外面石凳上了。 主要是要捋一捋明天需要打问,置办的东西。 老爹比她还兴奋,刚才就要出门了。 还是她和石果好半天劝说,天太晚了,明天早早去,这才作罢。 第102章 交租金的 首先,得有一个摊子。 古代的小摊贩那车架子好像都是木头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木匠做的。 卖卤肉还是得干净一些,她有现成的借鉴处。 在现代时,她也见过各种小吃车。 不过三轮车应该是最合适的,后面做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车厢。 哪怕是可以抽拉的雨棚也可以。 主要是前边的自行车,看来还得找一个木匠来试试。 摊位有了,还得想一个好名字。 叫什么好呢?辣菜摊儿?司家菜? 大卤?小卤? 起名字这块儿,司沐有点废,决定等一切都弄好后,再征求大家的意见。 接下来最重要的就是选址问题。 这在现代也决定着一个门店的生意好坏。 虹桥以西是京城最热闹的地方。 不过,这里也分坊市,大部分同行业都集中在一条街或者一条巷子里。 来了这些日子,司沐经常出去逛。 哪里适合卖卤肉,她心里倒是有数。 陈家酒楼前面的这一条街,属于小吃一条街,卖各种美食, 尤其晚上,不亚于现代的夜市,热闹非常。 那里的摊位,是交租金的,很正规,由官府统一进行管理。 一天三十五文钱,一个月整租是一两银子。 和对面的大酒楼相比起来,这租金配得起地段和人流。 石果走近些,把桌上的烛火剪短了些:“夫人,时间不早了,早些睡吧。” 司沐点点头:“你先去吧,明天还要早起,东西一会儿我来收。” 第二天,司沐起来时,石果已经做下了早饭。 一锅大米粥,两样小菜,鸡蛋饼十几张。 简单吃完之后,锅就交给老八了。 老八是恨不得自己有活儿干,一听可以洗碗,乐得应下。 司沐临走时交代司礼中午过去给他送饭,顺便司沐还想看看古代的国子监里面是什么样子的。 石果和司沐一人提着一个篮子出发了。 既然要做卤菜,肯定的先试做一下,让大家尝尝味道。 司沐以前在家也做过,不过更多的时候是买着吃。 因为楼下有一家卖卤货的特别好吃。 如今自己要做心里还有些忐忑。 两人先去了集市上。 货比三家后,买好了花生,藕,鸡蛋。 鸡蛋是三文钱两个,花生二十文钱一斤。 司沐要的是未剥壳的,要便宜一些,十五文一斤。 藕要贵一些,论根卖,十文一个,质量不错,很新鲜,还带着泥土,应该是刚摘的。 接着司沐和石果又去了何家腐竹。 经营这家店的是一对老夫妻,看起来非常和善。 听说司沐以后要长期合作,主动把价格降了。 司沐拿好腐竹和豆皮后,又和老夫妻打听附近有没有木匠。 出了何家腐竹后,司沐和石果按着老夫妻说的地方找了两条街。 在一个安静地小巷子里找到了一家门口有大柳树的人家。 石果上前叩门。 片刻后,“是谁?” 里面传出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听着似乎有些熟悉。 随着吱吖一声,门开了。 是一张有些熟悉的脸,只是腿脚看起来有些不利索。 司沐和张庇互相对视一眼片刻,都想起来了在哪里见过对方。 “是你?” 司沐记得这人嘴挺厉害,有点儿小心眼的男人不多见,所以她记得。 张庇看了一眼自己的腿,那天吵完架出了酒楼,晚上就被一个好看的男人逼到小巷子里一顿胖揍。 养了快一个多月,这脚还没好利索。 虽然大夫说对方用得巧劲儿,没有下死手的意思,可这皮肉之苦,他得苦挨些日子。 如今想来,自己那天只得罪过一个人,就是眼前这女人。 她怎么会找上门来?该不会又是来找麻烦的! 想到这里,张庇冷冷道:“你还想干什么?我的腿已经这样了,你难不成还想要我命?” 司沐被问的莫名其妙,老夫妻说京城最好的木匠张作绝,张木匠最近有空闲。 就连皇宫和王公贵族都会找他去打家具,木活儿手艺一绝,所以人称张作绝。 不过那人的儿子可是京城面绝,很难相与。 原来,竟是他! 石果后退一步,瞪着眼睛:“你凶什么?我们来找张木匠,你在这里一顿说啥呢?” 石果当初不在,并不知道张庇为难司沐的事。 此刻见他一脸凶巴巴,很是不乐意。 哪有人对着人家客人劈头盖脸一顿说的。 司沐也缓缓问道:“你是张木匠儿子吧,我们今天来是有工具需要张木匠做,麻烦你进去说一声, 还有你刚才说的我不知道什么意思,我们那天之事,只是误会,我说过不是故意的,如果你还要计较,那我无话可说。” 张庇见司沐不像是说谎,才不像刚才那么警觉。 不过,经过那事,张庇也不敢再为难司沐,迟疑半晌后,打开了门:“进来吧,家父在里面。” 司沐拉着石果进去,就看到一个佝偻着身体的男人正捧着一块木头研究。 嘴里还喃喃细语:“不是檀木,不是沉香,到底是什么,是什么?” 张作绝连脚步声都没听到,张庇拍拍只能拍拍他的肩膀:“爹,有雇主找。” 张作绝头也不抬:“不对,不对,到底是什么木头?” 张庇叹口气,声音高了几度:“爹,有雇主,有生意来了。” 张作绝吓了一跳,还是没回头,不耐烦地摆手:“走开走开,没看我忙着呢,没空。” 张庇朝着司沐一摊手,表示他也无奈,他爹就这样。 司沐笑笑,探头去看张作绝手里那块木头。 是一根短的原木,司沐上一世曾经有一个痴迷手串的朋友,对各种木材如数家珍。 甚至还买了不少原料收藏。 其中就有这个,这香味儿,没错,就是黄花梨木。 看样子,这个木匠好像不认识。 不应该呀,一个木匠不认识这种名贵木材。 除非,现在还没有大范围使用。 很有可能! 司礼和大壮买回去的条案,花几,罗汉床,圈椅都是那种细长细长的造型。 应该是软木制成,大多是一些松柏之木。 风格简单,温和,自然。 而黄花梨木盛行于明清时期,造型更多样化。 第103章 高端木材 司沐:“张作头,您手上拿着的木头是不是刚切开时味道辛辣浓郁,放久了就会有微香?” “嗯?你认识这木材?” 张作绝突然会回头,目露精光, 整个人看起来就像疯疯癫癫的学者,不修边幅,目光却摄人心魄。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匠人精神吧。 司沐指了指木头:“我可以拿起来吗?” 张庇正要开口,张作绝点点头:“看吧。” 张庇猛地看向父亲,他的东西,别说木材,就是斧子工具都不准他碰一下。 有时候多看几眼父亲都不乐意。 竟然,竟然给这个小娘子拿在手里看了? 司沐笑笑,弯身用双手拿起木头,很是郑重。 对匠人来说,任何工具原料都如同自家的孩儿一般,不能轻视一点儿。 张作绝也看出了司沐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 那些人,即使有求于他,亲自登门请他,可对他的工具,还有衣着却很是嫌弃。 眼前这个小娘子却是不同的。 就冲这个,不管她是不是真的认识这木头,她的活儿,张作绝应了。 司沐拿在手里看了好一会儿后言辞肯定道:“张作绝,这是黄花梨木,原变自南海那边,材质细腻,色泽黄润,纹理多样,可以做成硬木家具 也可以做成手串,很香的,这个和紫檀,沉香,柚木,金丝楠木等,都属于高端木材。” 司沐想了想又问:“您的这块木料质地非常好,纹理特别,应该是上好的黄花梨木。” 张作绝此时终于露出一个笑脸,把木料拿在手里轻轻摩挲。 他爽朗笑笑:“这你可买不到,京城绝对没有,这块料子,确实是一个南边的朋友送给我的。” 司沐见对方态度有所缓和,趁机询问:“您准备用这块料子做什么?” 毕竟这么小,做家具肯定是不够的。 张作绝给了张庇一个眼神,。 张庇立刻从远处搬来了几个精致的小木椅子。 这木椅子小巧玲珑,花纹独特,坐上去很舒服,不比那些名贵的家具差。 不愧是作绝的手艺! 司沐赶紧又是一番马屁,说得她自己都不好意思。 不仅张作绝笑得没了眼睛,就连一开始很刺头的张庇也很受用。 夸他爹,他脸上也有面。 石果也微微惊讶,原来夫人口才这么好吗? “你刚才不是说这料子可以做手串吗,正好我最近有时间,做一串佛珠玩儿玩儿挺不错的。” 张作绝说完又爱不释手地低头看了眼怀中的木料。 司沐想着,这么大的木料佛珠应该用不了。 温厉帮她那么大的忙,她从不曾报答过。 虽然答应了吃饭,可那远远抵不过辣椒的价值。 没遇上便罢了,既然遇到了,不如… “作绝,小女子想求您两件事,您看…?” 张作绝抿唇一笑:“你这小娘子,别人都是一件,你上来就两件,不就是打家具吗? 我答应了,就冲你今天帮我得到这个宝贝,别说两件家具,十件也没问题。” 司沐:“不是家具,。” 张作绝眼神迷惑,:“那是?” 司沐指了指黄花梨木:“那个,可以帮我做一个男人带的手串吗?” 司沐从挎包里拿出纸和笔,迅速画了一个手稿递过去 “作绝,您看就是这个样子,费不了多少料的,价格多少随您定。” 张作绝接过手稿仔细看起来。 张庇却死死盯着司沐手里的纸和笔。 那纸看起来好白,那笔是啥做的?怎么不是软毛? 墨水都不用就可以写字? 京城什么时候有了这等新鲜事物? 改天得去书局问问,要是他也有一套,那些同窗们,还不羡慕死。 他得多有面儿。 张作绝答应了,虽然有些心疼,不过要是没有司沐,这块宝贝可能就得去柴房了。 张作绝:“至于价格,你给我二百文就行,算是手工费,材料就送你了,就当感谢。” 司沐心中一阵欢喜,二百文,大概也就是人民币三百元左右,得一串黄花梨木手串。 天大的便宜! 这木料属于极品,也是海黄界说的一瘤二麻三鬼脸。 属于海黄界高阶玩家才会接触到的品质,人民币估计得十几万左右。 石果看夫人兴奋得脸都红了,心里也跟着高兴。 但实在不知道一块木头儿,夫人怎么会那么高兴,外面不是到处有。 所以人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司沐犹豫了片刻,又问:“作绝,可以帮我在木串上刻两个字吗?” 张作绝看向张庇:“可以,不过我不认字,你把需要刻的字给张庇核实一下就行。” 司沐提笔写在手稿上。 张作绝:“你刚才说的两件事,这算一件,还有一件是?” “哦,对,” 司沐把昨天画好的小推车手稿拿出来,正要起身送过去。 张庇突然接过去:“我给吧。” 司沐犹豫了一下,递过去纸张。 张庇目光紧紧盯着纸张,又是这种纸,果然,入手是要比普通宣纸硬上许多。 颜色纯白无瑕,好看。 要是可以在这样的纸上写字,那就太好了。 不过这上面画的什么呀,乱七八糟的。 张作绝却不一样,他接过手稿只粗粗看了一眼,就觉得这想法别出心裁。 而且第二个图,以他的水平,居然有些看不明白。 司沐上面画着两个图,一个是没有三轮车的摊位,一个是可以骑走的三轮车摊位。 司沐:“怎么样?作绝,可以都做出来,还是可以做出一种??” 张作绝不出声,眯着眼睛垂眸看图,像是在思考。 司沐怕打扰他思维也不敢再问。 好半天后,他终于抬起眼眸:“先给你做这种可以?下面的这个,我目前有几个问题需要解决实验,具体需要多久不太好说。” 司沐点点头,她就知道,带轮子的三轮子,在古代肯定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 要是容易,华夏泱泱大国,人才辈出,不会到现代才骑上自行车。 “丫头,手串十天之后来取,这个小推车得半个月。” 张作绝说完又不理人了,低头看图。 司沐拿出一张纸塞给张庇,示意他给他爹后,也告辞了。 那纸上有关于自行车的难点,代替物还有可以骑行的原理。 希望张作绝可以早日研究明白,到时候,她出门就可以骑自行车了。 回家后,石果蒸了米饭,炒了两个菜。 司沐把饭菜放到保温盒,就骑上驴子出发了。 司礼估计现在正饿得咕噜噜叫呢。 第104章 终于来了 国子监很大,司沐按照司礼说的去了最左侧的崇礼堂。 崇礼堂人不少,除了监生,也有很多穿便服的男女。 司沐在里面并不打眼,刚到院子里,就看到一身青色襕衫的少年朝她奔来。 “姐,你终于来了,快饿扁了!” 司沐习惯性摸摸司礼脑袋:“抱歉,第一次来,分神了,光顾着看风景了。” 司礼笑笑接过饭菜:“姐,你猜我今天看到谁了?” “谁呀?” 司礼笑笑:“江寒,你还记得吧?就是那个和你对诗的学子。” 司沐想起来了,他居然来了! 司沐对这人的最后印象还是他一脸羞愤地从刘蕊的山洞里出来时。 以他当时的情况,居然能来了国子监读书,看来是有贵人相助。 “他有没有找你麻烦?” 司沐记得当时比赛时,司礼就是用了他的笔出的问题。 司礼把饭菜放到栏杆上,没有打开:“没,他这次来好像变了一个人,整个人沉稳多了,对我也和和气气的。” “那就好,他也是祭酒学生?” 司礼点点头:“嗯,也在崇礼堂,对了我今天还见到夏彦师傅了,他在我们崇礼堂作教授。” 司沐略微惊讶:“是吗?那也挺好。” 有熟人照顾,司沐当然更放心一些。 “见到夏季了没?” 司礼羞涩低头:“没,不过师娘她们肯定住的不远,国子监不让家眷住的。” 司沐:“嗯你问问你师傅住哪里,改天我去采访一下。” 司礼点头,接着欲言又止。 司沐故意装作看不见:“你不吃吗?不是说饿了?” 司礼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姐,这饭我可以分江寒一些吗?刚才看到他在角落里啃一个黑乎乎的菜团子,怪可怜的。” 司沐笑笑:“这是你的选择,遵从自己的心意,姐不干涉。” 从国子监回家时,司沐走的是另外一条街。 这条街也属于坊市,比较僻静。 大多卖一些工艺品之类的东西。 司沐一路浏览过去,有卖油纸伞的,还有做画框的。 古代文人墨客都喜欢把自己的作品或者喜欢的书法字画裱起来观赏。 总的来说,今天的你为什么哭,为什么笑,为什么爱。 古代的人也曾经同样经历,这就是人性。 大顺朝果然繁华,竟然还有卖风筝的。 这么冷门,居然也能开店做生意? 还有一家做乐器的,这个还挺少见。 司沐匆匆瞥了一眼,见客人多是一些女性,穿着金贵,应该都是些富贵人家的。 再往前走,制香的,卖烟花的,卖牙膏牙刷的,卖肥皂的,甚至还有牙医。 司沐还看到有人在换牙,那一整套工具,整的挺专业。 司沐都有一种回到现代的错觉。 下一刻,映入眼帘的是一家特别的门店。 不像别家店铺都是古色古香的木头,这家店通体大块儿玻璃。 虽然透明度没那么高,有些磨砂,看不清楚里面,但就是有一种高贵典雅的感觉。 一看就消费不起的样子。 里面人不少,门口停着各种马车,装饰极其华丽。 司沐大胆猜测有可能是王公贵族的座驾。 司沐抬眸看了一眼牌子 温氏琉璃。 温?琉璃? 不是她想的那个样子吧。 正想着门口出来几个人。 一个是温厉,后边跟着一个男人,第一眼看去是罗角。 再看,总觉得哪里不一样,可是长得很像。 另一个人竟然是花如雪。 花如雪笑靥如花,不停道谢。 手里还抱着一个白色的琉璃瓶子,像是净瓶,透明度很高。 温厉始终冷着一张脸,很是不耐烦地样子。 倒是罗元恭恭敬敬的样子。 司沐拽驴绳的手不自觉紧了紧。 男二,女一,终究是遇到了吗? 阳光下,俊男靓女,金童玉女,很般配。 司沐心里酸酸的,突然觉得今天阳光太刺眼,让人眼睛也酸。 估计大中午的,太燥热了。 她得赶紧回去,喝一杯冰镇西瓜汁降降暑气。 司沐使劲儿地踢了一脚驴肚子,想让它快点儿跑起来。 结果,这驴子突然受力,发疯般冲着花如雪就奔去。 花如雪下意识地想拉一个人挡在自己前面。 金兰是距离她最近的。 金兰眼疾手快,来不及护主,只能一把推开花如雪,瓶子也碎了一地。 比起她们,最害怕的人是司沐。 她哪里见过这阵势,驴子一点儿都不好,刹车也没有一个。 关键时刻,只有油门冲冲冲。 就在她脑子一片空白的时候。 一个身影突然将她拦腰抱起,稳稳地停在地上。 随即一把扯住绳子,一个帅气的后退,驴子也终于不再发疯。 还没缓过劲儿,就看到一个人影冲过来,抬手就要打。 不过下一秒,这人影直接就飞出三米远,躺在地上哀嚎。 “金兰?” 花如雪一声惊叫,诧异地看看温厉,又看看司沐,这才跑去扶人。 “阿沐,你没事吧?” 温厉牵着驴子满脸担忧。 司沐摇摇头,惊魂未定。 “阿沐,对不起,刚才情况危急,我不是有意的。” 温厉垂眸,模样看起来就可怜兮兮。 罗元眸光微动,不禁多看了几眼司沐。 能让公子低头,看来她就是罗角总提起的那位小娘子了,不会有别人。 司沐:“阿?什么?” 说完才反应过来,刚才温厉抱着她来。 “没,没关系,我先走了,我还有事。” 司沐上前一步,想要问温厉牵驴子。 他却不松手,目光幽幽地看着司沐。 “阿沐,你脸红了。” 司沐赶紧摸摸脸,:“有,有吗?天,太,太热了。” 温厉抿唇一笑:“阿沐,你都结巴了。” 司沐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她窘迫极了。 今天这怎么了?好糗! 她再也顾不得许多,硬从温厉手里抢过驴绳子:“你忙,你忙,我先走了。” “等等,谁让你走了?” 金兰摸着屁股,一脸怒气冲冲地走过来。 花如雪拽拽金兰袖子低声道:“金兰,算了,温掌柜在,别惹事了。” 金兰一把甩开袖子:“怕什么,他不过是一个店主,你可是花家嫡女,你的人都被人家打了,你就这样看着?” 花如雪对这个姨妈的跋扈也是无可奈何。 她的身份,在很小的时候就被姨妈告知了。 所以才会一直对花如枫这个姐姐各种使绊子。 也都是姨妈挑唆的。 第105章 温家琉璃 要是别人自然不能就这么算了,可温家能让世子都恭恭敬敬的,背后力量不可知。 别说她,就算他爹花侍郎来了,也得客客气气。 没看到她瓶子碎了,温掌柜都没吭声吗? 要是平时,肯定笑脸相送一个一模一样的。 这证明温掌柜生气了。 两人一定认识,温厉很在乎这个女子,刚才可是直接上手搂着来。 他完全可以叫旁边的那个罗管事。 罗管事是会武的,可他没有。 姨妈真是不听话。 温厉给了罗元一个眼神,拉着司沐就进了里面。 “喂,你们干什么去?” 金兰怒了,竟敢如此无视她。 平日里在花府作威作福惯了,如今被人一巴掌扇飞,对方还若无其事走了。 她简直是气疯了。 扑着拽着撕扯着拦在门口的罗元。 花如雪根本不敢劝,这时的金兰就和疯狗一般,逮谁咬谁。 可罗元简直像一尊煞神,稳如泰山,面无表情。 金兰一个女人,能有多少力气,直到精疲力尽都没有再进一步温家琉璃。 不过她心里却恨上了司沐。 以前只觉得是一个不打眼的小角色,如今竟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了,简直不知死活。 花如雪走在金兰身侧低声道:“姨妈,你放心,这件事,我会找温掌柜要一个说法的。” 金兰突然停住脚步冷笑一声:“你先管好你自己吧,我的事,不用你操心,指望你,刚才我就不会被人打了。” 说完丢下这个小姐自己走了。 花如雪愣在原地,望着金兰背影,眼神冰冷:“马伯,我们走吧。” … 司沐在温家琉璃待了一下午。 被温厉拉着各种参观,品鉴。 还要她提出改进意见。 天呀,她就提供过一个土方子而已。 她对玻璃一窍不通,好吗?还意见。 没脸提。 “温厉,我想问你个事。” 温厉放下茶杯:“你说。” “你二叔在海上贸易,都去过哪些国家?最远去过哪里?” 温厉笑笑:“想不到阿沐竟然对这个感兴趣?” 司沐扯扯唇角:“嗯,我觉得大海很神秘,你去过海上吗?” 温厉点点头,目光穿过门外看向更远处:“我跟着二叔去过几次,朝廷对民间航海并没有限制。 朝廷的税收有很大一部分就来自海上贸易。 不过,现在的船只还是太小,很多东西都不成熟,淡水补给也是问题,暂时只能沿着陆地航行。 最远也只能到红海,那里有些阿拉伯国家对咱们大顺朝的东西很是喜爱,也足够满足目前贸易所需。 要是有一天,我有能力,大顺朝的船只一定会去更远的地方, 我相信世界上还有很多地方未被发现,等着人们去探索。” 司沐眸光微颤,想不到温厉竟然有这么远大的志向。 可后来他为什么甘于困守一方呢,哪怕成为海上霸主,也从未远洋。 难道还是因为花如雪那个女一吗? 情感误人! 温厉看向司沐,笑问:“阿沐是不是觉得我说的这些挺荒唐。” 司沐摇头:“怎么会?我相信你说的,咱们大顺朝在世界上只是一小部分而已,在海洋的尽头,还有很多的大陆, 只可惜,穿越那些海洋所学人力物力财力,绝不是小数目,朝廷不会投资的。” 司沐这番话说到了温厉心坎上,他实在意外,阿沐竟然有这等见识。 他看上的女子,果然不一般。 即使穿着最普通的麻布衣裳,那双眼睛依旧闪闪发光。 五官整体去看,分明温柔娴静。 可盯着看那双眼睛时,又觉得她妩媚多情,令人陶醉。 夕阳的余晖透过玻璃洒向房内,阿沐的头发都在发光。 她红唇微启,露出洁白的牙齿,偶尔轻咬嘴唇的动作,简直让温厉发狂。 他喉咙一紧,捧起杯子大口喝茶,眼神不舍得移开片刻。 司沐并没有察觉温厉的异样,她此刻正在琢磨阿拉伯国家既然有辣椒,那红薯和土豆,应该也有。 对了,还有苹果,这里的苹果,味道有些奇怪,不像后世那些品种。 “温厉,你有纸笔吗?” 司沐眉毛微挑:“温厉?” “阿?有,有纸笔。” 温厉跑到书桌跟前翻出几张澄心堂宣纸。 “用这个吧。” 司沐跟过去,用毛笔画了土豆和红薯。 还有苹果绿豆,黄瓜,芝麻。 她在旁边写下了这些东西在这时有可能的名称。 其实土豆她刚穿来那会儿有几颗来着。 可是那时候她以为这不是稀罕物,所以没有去培植,全吃了。 土豆红薯应该都很好种植的。 给自己找这些东西,应该很麻烦的。 司沐向来不愿意欠人情,人情最难偿还。 所以她顺手画了一幅世界地图。 这个地图是司沐房间的装饰品,最近她经常看,具体地名不能写,可大概高山,河流走向,还有海的宽度都是有的。 山名,海名,还有可能遇到的危险也能标注一下的。 算是简易版的世界地图。 温厉拿到手里时,眼睛死死盯着纸张,内心惊颤不已。 司沐自然要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不是和你说过,曾经遇到一个神奇的老人吗,除了手机,玻璃,这个也是他送我的,原图没了, 这个是我能记住的,不知道有差错没有?能让你二叔做个参考就行。” 温厉:这图怎么会只是一个参考? 这海峡的位置,宽度比目前他们所掌握的更加精确。 果然,红海北边还有这么多大陆。 原来他们恐惧的那片海洋叫印度洋,果然很大。 这上面很多数字,居然还有些是他也看不懂的,得找二叔手下的经验人看。 说这些是一个乡村女子能知道的,温厉打死也不信。 所以他由不得也信了司沐所说的仙人,可能真的存在吧。 司沐被温厉拉着好一顿聊,一直说到天黑了,司沐再次说:“温厉,让我走吧,我爹会担心的,你有不清楚的,明天找我也行呀。” 温厉:“我让罗元送你。” “不用,不用,我可以的,京城治安还行。” 温厉上前一步,进到司沐都能闻到他身上的松香味。 司沐垂眸后退一步低声道:“我走了。” 温厉笑笑:“阿沐,我送你。” 司沐只能任由他跟着。 两人一路无言走到家门口。 温厉突然垂眸认真道:“阿沐,我,我可以吻你吗?” 第106章 小骗子 司沐猛地抬眸,目光躲闪,这种事还能问的吗? 当然不行呀。 “看,有飞碟!” 司沐手突然指着天上,温厉转身看去。 司沐趁机跑了回家。 回了房间后,她感觉自己几乎虚脱了。 今天这是怎么了?干嘛这么紧张。 直接说你小子,想干啥?亲姐?做梦呢吧。 天,说什么飞碟,好二呀。 温厉不会觉得她是个傻瓜吧。 司沐把头埋到枕头里,恼怪自己。 太没出息了,废了。 怎么会还不如一个古代人开放。 不就是接个吻吗?怕什么,怎么又逃跑。 温厉站在司家大门外,看着那扇黑漆大门轻笑一声:“小骗子。” 司沐锻炼完临睡前,突然想起来好久没有上称了。 站上电子秤,数字显示一百零八斤。 又瘦了些。 (叮,系统不定时奖励送达,请宿主自行选择。) 天,这系统简直太给力了。 只不过是选土豆种子,还是选那个呢? 司沐思考了一晚上。 第二天吃过午饭后,司沐才见着老爹。 他手里抱着一个大木盆,里边是已经处理干净的猪蹄下水之类。 他兴高采烈地和司沐报告了一天的成果。 最近这些日子,老爹就经常关注这些屠户。 昨天跑了好几家,专门找了手艺好,还能给处理干净毛发的屠夫。 司沐翻看了一下猪蹄已经被割开,应该很好入味儿。 毛发也烫的干干净净。 “爹,这些鸡腿你哪儿弄的?” 这可是正宗的家养鸡,比后世那些从出生就没见过太阳的鸡健康多了。 司屠夫拉过一把圆凳,侃侃而谈:“过了虹桥,一直朝西边坊市走,再过西直门,有一家屠宰场,里面就有各种动物的下水,还有鸡腿。” 随即司屠夫瞟了眼猪蹄:“阿沐,这玩意儿可是比猪肉还要贱的猪蹄,京城的贵人们能爱吃这个? 听说他们连猪肉都不吃,就专吃那羊肉,牛肉的,一个猪蹄才卖五文钱,还没有鸡腿贵呢。” 司沐:“那我一会儿做好了,您尝尝好不好吃?” 司屠夫笑眯眯:“行,你和石果先弄着,我去看看菜地。” 走了两步后,又回头到:“对了,我刚收到了老八的一封家书,应该是他家里回信了,。” 司沐点点头,:“爹,我知道了。” 等开始忙起生意,正好缺人手,如果大壮愿意,就让她媳妇跟着一起。 石果把肉又用水清洗了一遍。 司沐则准备卤料。 家里只有油盐酱醋,还有一小瓶酒和温厉给送过来的辣椒。 八角,陈皮,香叶,桂皮,白芷,草果… 卤料配方光是中草药都有十几二十味。 这张方子是系统给的,司沐想了一晚上,还是选了卤料配方。 虽然她会一些卤料配方,但都是一些家常做法。 真正拿去做生意,即使有辣椒,司沐也没有信心。 不过现在,有了灵泉水,有了辣椒,再加上这张配方,她对以后的卤肉生意,还挺有信心。 “石果,菜和肉的清洗就交给给你,我出去买些东西。” 石果回眸,甩甩手上的水:“夫人,我和你去吧。” 司沐头也没回:“不用,不用,我可以,也不远的。” 石果只能继续手上的活儿,心里却不放心。 夫人看似坚强,实则内心很柔软。 万一被有心人骗了可怎么办,京城里坏人肯定特别多。 司沐本想着去附近的药铺买一些。 可又想这关乎她的配方,还是分不同的药店买更合适。 才买了七八样药材,突然看到大街上一阵骚乱。 做生意的全都躲在车后,行人连滚带爬地往前跑去。 司沐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手里的东西就全洒了。 下一刻,脖子感到一丝冰凉的触感。 似乎还有一个笨重的身子束缚着自己的身体。 “别动,都别动,你们神机营的人再敢往前一步,我立刻杀了你们大顺朝的人。” 司沐这才明白自己这是被人挟持了。 这人口音有些奇怪,像是番邦人。 说话时一股一股的口气,熏得她直反胃。 司沐… 出门又没看黄历,屁会儿功夫就被人用刀架脖子了。 简直了! 再看看对面,一群拿着弓箭穿着军装的男子们,都看着为首那人。 是他?齐祥。 齐祥也认出了被挟持的小娘子,是那天在酒楼遇到的同乡人。 拿着火铳的右手紧了紧,目光锐利地盯着对方寻找机会。 只是这贼人把自己的巨大躯体躲在那小娘子身后,他们一时还真没办法。 “小子,想抓到我,没那么容易。” 番邦人冷哼一声继续说:“按我说的做,否则我要她命。” 说着拿刀的手又深了一些,司沐的脖子立刻有丝丝血迹渗出。 “我答应,你说,别伤害她。” 齐祥神色紧张,全身绷着,不敢有丝毫松懈。 番邦人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得意洋洋:“把你手里的东西扔过来,。” 齐祥垂眸看了眼火铳,准备扔过去。 “头儿,不行,火铳可是营里的东西,丢了你要担责的。” “是啊,头儿,不能给他,这家伙亡命之徒,哪有信用可言。” 就算听话照做,对方也不会放人。 这已经是被人拿捏了。 齐祥当然知道,可望着司沐的目光,他不知怎的,下意识不愿这小娘子受伤。 更何况她本来就是无辜的。 身为大顺朝武官,怎么能亲眼看着百姓死在眼前。 齐祥急,司沐心里更急,她可不敢把小命交给别人,更何况是前夫哥。 就算有火铳,那也没有她脖子上的刀快。 脑子都快转秃噜皮了。 往下拽不行,往左往右,刀更快。 往后不行,自己力量不够。 听声音,这人吨位应该不小,不能硬来。 突然她想起自己有警棍呀,这么久没用,咋就忘了。 只是刀离脖子太近了,她没有绝对把握。 需要一个时机,让这家伙激动一下。 “快点儿,扔过来。” 番邦人见齐祥犹犹豫豫,怒了,不耐烦地语气,大声地朝对面吼道。 就是此时,司沐意念一动,空间中得警棍出现在左手中。 身体快速蹲下一点儿,右手护着脖子,左手朝后搓去。 滋啦啦的电流瞬间直中那番邦的面门和眼睛,他身体不由后退几步。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接着,司沐转身就是一个回旋踢,一脚就把那番邦壮汉踢倒在地。 抡起警棍就往他身上招呼:“你大爷的,竟然把刀架你姑奶奶脖子上,你这么牛,咋不上天,天杀的…狗…” 第107章 你们认识? 司沐一连串的国粹招呼。 丝毫没注意围上来的官兵眼神。 活了这么些年,还上过战场的兵们,竟然第一次见识到这样的小娘子。 太彪悍了! 问候了番邦人的祖宗十八代还不够,还要问候人家未来的子子孙孙。 不过,这家伙,可是间谍,怕没有那个子孙命了。 齐祥也特别理解司沐的心情,只是他实在无法把那天温柔娴静的小娘子和眼前这个重合在一起。 哪一个才是真的她? 齐祥等着司沐发泄够,才假意咳嗽两声:“姑娘,可以了,这人是朝廷要犯,莫要打死了。” 司沐这才停手,站得离地上的番邦人老远,才说话:“嗯,你们带走吧,下次别让这种人再跑到大街上,太危险了。” 说完司沐就开始蹲下身捡药材。 都是一些零碎的药材,撒的到处都是。 司沐也不管雅观不雅观,蹲下就是个捡。 齐祥指了两个人:“把他送回衙里,交给世子的人。” “是,大人。” 齐祥又对身后的其他人淡淡道:“你们先回去,我稍后再亲自和世子复命。” “小的们告退。” 齐祥等人都走后,也蹲下身子帮司沐捡起了药材。 好一会儿,才都捡完。 齐祥把篮子和药包都还给司沐:“姑娘,你的伤我带你看看去吧。” 司沐接过篮子,下意识摸了一把脖子,手上都是血。 她没感觉疼么,还以为没事。 可现在看到这么多血,立刻就吓到了,她该不会要死翘翘了吧? 身体一阵发软,脸色霎时间变得惨白,就连嘴唇都微微颤抖。 可她还是想自己去,不想麻烦齐祥这个前夫哥。 “我,我去药店,我得去找大夫,那个,刚才谢谢你帮我捡东西。” 司沐说着朝前头就跑起来,结果太着急就被地上的一个木架子给绊倒了。 那架子有露出的尖刺,正好划到司沐小腿上。 即使有衣裙,依旧有血迹不停地渗出来。 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太疼了,司沐忍不住就流下眼泪。 齐祥一惊,赶紧跑过去蹲下身来。 看到刚才还厉害的小娘子此刻哭得梨花带雨。 他手忙脚乱地不知该怎么安慰才好。 只能把自己的贴身手绢递过去:“别哭,很疼吧, 说着齐祥看向司沐的小腿:“伤成这样,要不我抱你去医馆吧!” 司沐边抹眼泪朝边摇头,她就是爬着去,也不要前夫哥抱。 大庭广众的,她不想被人围观。 齐祥把帕子放在脸上遮住她的容貌:“姑娘,这样可以吗?没人知道你是谁了,情况紧急,得罪了。” 说完齐祥半蹲下身子,大掌环住司沐的膝盖,还没等她反应,就被齐祥抱在怀中。 司沐目光猛地一颤,透过手绢看向齐祥,却发现他没有看自己已经跑起来了。 等到了善安堂医馆时,齐祥早已经累的气喘吁吁。 不过,他没顾上休息,赶紧叫了大夫。 大夫本来在忙,可看到他穿着军中制服,又那么着急,只能先给司沐看。 “怎么样?她没事吧?您看看腿,腿也受伤了。” “好,好,老夫知道了,您先出去,容我给这位小娘子上药。” 大夫一阵无语,受不了齐祥在一边聒噪。 司沐见齐祥看过来,用手绢擦擦眼泪柔声道:“我没事,你出去等吧。” 齐祥这才乖乖听话。 大夫看了一会儿,给司沐脖子上好了药。 大夫笑笑:“姑娘,就是些皮肉伤,没大事,别担心,我出去叫个女医,给你把腿上的伤看一下。” “好,谢谢大夫。” 女医看过以后也说腿上没大事,没有伤到筋骨,就是看着唬人,止住血,别碰水,养一段日子就好了。 司沐这才放心了,又拉着女医的手,让她把自己需要的药抓一些。 女医倒是没奇怪,记下了就出去了。 齐祥过了一会儿才进来。 看到司沐包扎的地方还在渗血,眉头紧蹙:“今天连累你了,姑娘,受罪了。” 说着还鞠躬行了礼,算是赔礼。 司沐怔愣一下,没想到前夫哥还挺有担当的嘛。 也是,女一已经挫了,不能男一也是个反派吧。 今天这事也不怪他,自己也没什么大事,自然不会斤斤计较。 “我没事了,今天谢谢你了,还送我到医馆。” 齐祥:“我送姑娘回去吧,你家在哪里?” “送我?不用不用,我自己回就行。” 司沐垂眸,他送她回去,那老爹见了还得了?不得打死他。 见司沐坚定拒绝,也有些无奈,知道对方是个小娘子,应该是怕名节有损。 可她伤在腿上,这样子走,齐祥于心不安。 于是让司沐等一会儿,他去了附近公家衙内,那里都有马,他借用一下不成问题。 齐祥出去后,女医亲自把药送进来。 司沐问:“多少钱?加刚才的诊费。” 据他所知,齐祥并不富裕,所以司沐没打算要他付医药费。 女医笑笑:“刚才那位小将已经给过了。” 司沐:“我的药,这些也给了?” “给了,一共是三百文,都付清了。” 司沐正想着如何还给齐祥,他就进来了。 “姑娘,咱们走吧。” 还没等司沐拒绝,已经被齐祥抱着走到大堂。 一眼就看到门口有一匹黑色的大马。 “这个你哪儿弄来的?” 齐祥笑笑:“附近衙门的,没事,可以借我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司沐正要答应,抬眸就看到马前面走来一个人,似乎生气了。 温厉眼神死死盯着齐祥搂着司沐的手,喉咙间堵满了苦涩。 罗角啧啧两声,赶紧看向自家公子。 瞧瞧,这脸都垮成毛驴了,对面要惨了。 二人的动作像刺一样扎向温厉的心口,一阵阵顿疼。 不是说他们和离了,为什么他还抱着阿沐? 片刻后,大脑还没思考的温厉愤怒地冲过去。 一把就从齐祥怀里接过司沐,抱在自己怀里。 目光灼灼地看着司沐。 司沐突然觉得心虚,就像被男朋友抓包一样。 双手却不自觉地紧紧抱住温厉的脖颈。 温厉感受到司沐的亲近,冰冷的眸光才逐渐回暖。 齐祥恼怒地瞪了一眼温厉,又看向司沐:“姑娘,你们认识?” 第108章 名不正言不顺 司沐一阵无语,她只能扯扯嘴角,勉强笑道:“是我哥哥,今天麻烦你了,这些药不能用你的钱。” 司沐拽拽被温厉压着的挎包。 温厉给了罗角一个眼神。 罗角就掏出一个小银锭塞给齐祥。 温厉冷冷道:“这个就当谢谢你照顾家妹的,只是下次救人,别再对别人家姑娘动手动脚的,不知道得还以为阁下是那淫邪之辈呢。” 温厉虽然很不满意司沐的说辞,可她和齐祥划清界限,温厉却很开心。 看齐祥那样子,好像并不认识阿沐。 也对,一别三年,来了京城都不肯见一面,他得有多讨厌阿沐。 哼,瞎了眼的蠢才。 “你?” 齐祥哑然,心里很不爽,可对方是这姑娘哥哥,他确实做的不妥当,所以直接被怼得哑口无言。 还未等他把银锭归还,温厉已经走远了。 司沐抬眸:“温厉,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没看到街上行人都诧异地看他们嘛。 别说在思想保守的古代,就是现代,当街搂抱,多羞呀。 温厉转过身对罗角道:“去找匹马。” “是,小的知晓了。” 罗角识相地退下。 温厉这才低头看向司沐,声音沙哑,充满揶揄:“哥哥?” 司沐脸色一片绯红:“我总不能说是邻居吧,名不正言不顺。” “那阿沐想要名正言顺,也不是不行呀。” “谁要和你名正言顺了?快点儿放我下来。” 司沐声音中有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娇羞。 温厉看了一眼路旁,把司沐放在茶肆的长凳上。 “来两杯茶水。” 温厉对伙计吩咐一声又对着司沐柔声道:“先休息下,罗角去找马了,你这样子,肯定不能走,万一落下病根了,以后怎么办?” 司沐也知道他是为自己着想,只能点头答应。 “齐祥不知道?” 温厉没头没尾冒出一句。 “嗯,他没认出我。” 司沐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实话实说。 “为什么不说?” 司沐看向远处的人群,淡淡道:“有什么可说的,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反正以后也不会再见面,说那么多,徒增烦恼。” 温厉听了司沐一番心里话,脸都舒展来了,唇角不自觉扬起笑容,声音都轻快了许多。 “马来了,我们走吧。” 温厉牵着马,司沐坐在马上。 两人一马慢悠悠地穿过坊市,过了虹桥。 到了家门口时,司沐本来还担心他又抱。 结果人家敲门把老爹司屠夫喊了出来。 看到司沐受伤,一群人惊慌失措,司屠夫更是害怕得声音都颤抖了。 石果也是忙前忙后,接过药,就去拿药,眼眶红红的。 司沐一阵无语,才开始好一顿安慰。 明明受伤的人是她,结果大家还得她来安抚。 没一会儿,花如枫也来了,手里照例还是拿着各种盒子。 她又是一阵大惊小怪。 直到下午,司沐才能耳根清净些开始研究卤肉。 石果已经把东西都准备好了。 司沐脚不方便,坐在外头石凳上指挥石果做卤料。 新卤汁比较费事一些,第一步要把药材浸泡,泡软。 可以去除药味,苦味儿,也可以激发出药材本身的香味儿。 泡好后,还得再清洗几次,去除里面的泥沙和色素。 这样做出来的卤水就不会发黑。 把鸭子猪皮和鸡浸泡出的血沫撇掉,不用焯水,放入锅中煮沸,再加入姜,葱,酒,醋。 醋可以软化骨质,熬出更多的营养物质。 石果在刘府时曾经也吃过一次卤肉。 是一个同在刘府的小姐妹买给她的,像是猪肉。 那肉特别好吃,香嫩软滑。 只有一块儿,她藏在自己被子旁边,每天晚上犒劳自己一口。 可惜才吃了三天,就被老鼠叼走了,她追上去,把老鼠洞都快刨了,也没找到肉。 不知这加了辣椒的卤肉又是什么滋味儿。 她还挺期待,这卤肉还是她亲自做出来的。 汤汁直到晚上才熬制成功。 不过这新卤水得静置十二个小时才能养汤。 要给新熬的卤料和高汤有足够沉淀融合的时间。 其实,做新卤水并不难,难得是如何把新卤水养成老卤水。 在静置的时间段内,司沐又打发老八出去买了些现成的鸡油猪油。 小火慢熬,这些油用来补充卤油。 香料的味道不溶于水,只溶于油。 第三天中午时,一锅真正的卤肉卤菜才算成功。 她的伤也好些了,这两天温厉把药铺的女医给请了过来,每天上门给换药。 女医给用了好几种药,瓶瓶罐罐的,司沐也不认识。 只知道那瓶子晶莹透亮,高雅素净。 司沐并不知道女医用的可是大顺朝最好的创伤药,一瓶价值千金。 就连这包装都是定窑白瓷,天下名瓷。 总之司沐恢复得特别快,脖子已经不用缠麻布了,看不出伤痕,只是皮肤稍微有些红。 腿已经可以行走了,就是走路时,有一丁点儿痛感。 司沐把买下的大木盘子放到锅边:“可以盛出来了。” 石果点头,拿了锅铲,把肉盛出来到木盘:“夫人,做这个每次都要这么久吗?” 司沐笑笑:“不用,就第一次费事些。” 老八,大壮,司屠夫还有今天休沐的司礼都站在门外眼巴巴地等着。 石果把两个大木盘子端出去,放到石桌上。 老八赶紧拿扇子赶走一些围过来的苍蝇。 眼睛却眨也不眨地盯着两个盘子里的东西。 这两天,不仅他,大家都被馋坏了。 那味道,估计虹桥上的行人都能闻得到,太香了。 槐树街都要变成卤肉街了。 从没见过哪家能把卤味做到这个程度。 司屠夫和司礼也跃跃欲试,只要司沐一声令下,他们就要开动。 “大壮,你去开一下门,花如枫估计快来了。” 这两天,这个狗鼻子天天来问,问啥时候能吃。 问得司沐烦不胜烦。 还有一个温厉,天天打发罗角上房顶。 这能吃了,端上桌了,还得等他们。 司沐刚在心里蛐蛐完两人。 一个就风风火火地从二道门进来了。 手里提着两个小酒壶。 还有两个从房顶一跃而下。 司屠夫看见这些小公子们就没有好脸色,他认为都是些苍蝇,就会和他抢女儿。 尤其这个温厉,每天放着正门不走,偏偏飞檐走壁得,一天天,帅给谁看? 以为他不知道?真是采花的蜂一样,让人讨厌。 要不是女儿管着,司屠夫分分钟用扫把赶人。 不过他对花如枫这个女娃就很待见。 一开始是敬畏,毕竟人家可是大官儿的贵女,金娃娃一般。 可这孩子却从没有架子,每天乐呵呵的,每次来都不空手,点心,小菜,总会提着一些。 还总是司老爹司老爹地叫着,叫得他都不好意思了。 一个屠户,哪儿配做这种千金闺女的爹。 第109章 起名 “大家尝尝吧,第一次做,有什么意见都提一提, 司沐笑笑继续说:“对了,吃完别忘记给咱们这些卤肉取一个名字,要那种响当当的,别人一听就能记住的。” “开动!” 大家围着石桌,一人上手抓了一块儿。 老八抓了一把卤花生,这可是他最喜欢的下酒菜。 不过下一秒,司沐又给他塞了一个卤猪蹄:“老八,左手肉,右手素,吃起来。” 老八一愣,笑着点头:“好嘞。” 大口先来了一口猪蹄,好吃,老八眼睛都亮了。 这猪蹄软糯,香辣,油而不腻,特香。 接着抱着猪蹄就是啃,都顾不上了看其他人什么反应。 司礼和自家老爹对视一眼,满是震惊。 他们家以前就是屠户,这些猪蹄,下水的没少吃,只是从未觉得这般好吃。 尤其这丝丝辣味儿,让人觉得好生过瘾,吃不够。 花如枫很喜欢吃卤货,但自家爹爹花侍郎觉得猪肉是贱肉,和士大夫的身份不匹配。 所以家里只买牛羊鸡肉,从不买猪肉。 花如枫总是溜出去在酒楼里吃,吃完再回去。 全京城的卤货,她吃了不少,可这种香中带着辣的感觉,却是前所未有的。 味蕾受到了刺激,手下的动作根本停不下来。 吃得嘴边的油汁都顾不得擦,完全没有一点儿闺阁小姐该有的矜持。 石果笑眯眯地看大家吃得欢喜,还没反应过来,嘴里已经被人塞了一块鸡肉。 司沐一只手拿着鸡腿,笑呵呵地看过来:“傻妞,快动手,再不吃,汤都没得喝。” 罗角一点儿当跟班的自觉都没有,直接上手抢了自家公子看上的猪蹄。 本来他挺看不上司沐的,一个下堂妇怎么都配不上公子。 如今才算看到这女人的一些优点,这卤肉卤菜做得甚得他心。 抢过来猪蹄后,递给一旁傻呆呆的石果:“给你。” 石果摇摇头。 “哎呀,给你就拿着吃。” 罗角直接掰开石果手掌塞进去, 石果一躲,衣服上顿时都是猪蹄的油渍。 罗角有些尴尬:“阿,那个,我不是故意的,你早拿着就不会这样了。” 石果翻个白眼,拿着猪蹄转身给了细狗。 “诶,你…” 罗角也是无语了。 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细狗吃的挺欢快,围着石果不停打转。 还要用鼻子朝着罗角哼哼几声。 罗角只能低声嘟囔几句:“好狗,好狗,你等着瞧。” 司沐见大家吃得停不下来就知道好吃。 她余光偷偷看向温厉,这人当真如明月一般。 就连吃相都如此好看,一点儿都不粗鲁。 一身玄色的窄袖长袍,上面绣着的动物不知道是麒麟还是什么,特别威武。 腰间挂着白玉玲珑玉佩,即使在啃猪蹄,依然气度不凡。 “阿沐是在偷瞧我?” 温厉突然凑到司沐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司沐耳朵刷一下就红了,接着脸上也染上一层红晕。 “司沐,你脸怎么那么红?” 花如枫突然看过来,无比认真地问道。 司沐抬起右手用手背摸了一下脸,急忙道:“没有吧,热的,就是太热了,你们不热?” 众人停下动作,无比整齐地摇摇头。 司沐…就不能配合些。 温厉难得看到司沐小女儿的一面,嘴角一勾,浅笑出声。 罗角看的怔愣,他没看错,公子就只有在司沐跟前时,才会笑得那么明朗。 司沐余光中瞥见了那抹笑容,真如春天的阳光般温暖, 那目光柔和地都能滴出水来,仿佛里面有深情的海洋,让人止不住就要沉沦。 司沐意识到自己失神,赶紧收回视线,把目光放在鸡爪上。 吃完后,石果给大家一人点了一杯茶。 司沐先开头:“说说吧,大家的想法,无论好坏,我都虚心接受。” 司沐先看向自家老爹。 司屠夫感受到女儿的目光,清咳两声,朗声一笑:“好,那我先说了,好吃,这卤肉味道一点儿不腥,咸中带着辣,这辣特别够劲儿,是个人都爱吃。” 说到辣这里,司屠夫看了眼温厉,想到辣椒是这小子给的,心里就不爽。 他以后该不会就凭这个拐走他的宝贝女儿吧? 司沐等了好一会儿,见老爹两眼直勾勾盯着温厉,目露凶光,赶紧问:“爹,没了?名字呢?” 司屠夫回眸:“阿?名字?忘了,光顾着吃了。” 司沐一阵无语,看向最有文化的弟弟。 司礼:“这卤肉味道胜在奇特,辣味儿和咱们本朝完全不一样,不如叫卤奇阁,如何?” 司沐想了想,这个奇还好,阁有些书生气,一般都是说宫殿名称吧。 花如枫突然笑笑:“小司礼,你这读书人,起的名字也太文邹邹了些,老百姓看到都不敢买了。” 司礼一囧,好吧,他也承认是有一些。 有些羞愧地看向司沐。。 司沐嘴角轻扬:“没事,本来就是征集大家意见,人多力量大,这个不行,再想想。” 众人一阵沉思。 花如枫突然一声:“有了,就叫司沐辣卤怎么样?” 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温厉立刻反驳:“不行。” 花如枫猛地看过来,目光挑衅:“怎么不行?哪里不行?你倒是说一个行的。” 温厉眼皮都不抬一下:“反正不行。” 他可不想阿沐的名字人尽皆知,树大招风。 “你…” 花如枫一掌拍到桌上,怒视着温厉。 没想到这家伙是这么个硬骨头。 司沐不愿两人起争执,赶紧笑笑:“如枫,算了,还是重新想一个吧,辣卤挺好,前面换两个字就更好了。” 温厉很满意司沐站在自己这边,抬眸就是一个满意的微笑。 司沐…你这样子,挺招人打,知道不? 此时一直没说话的大壮和石果同时喊了一声。 石果:“一品辣卤。” 大壮:“奇香辣卤。” 众人商量后,一致认为两个都好。 但一品辣卤,更加简单好记,朗朗上口,就它了。 招牌的敲定了,司沐又向大家征集了味道需要改良的一些地方。 总体来说,卤肉中味道偏辣一些。 让大家接受一品辣卤需要时间。 辣椒可以由少到多,慢慢添加,客人们慢慢就适应了。 还有一个就是要不要做不吃辣椒的客人生意。 司沐想了想,既然是叫一品辣卤,不如全部做成辣味儿。 只是可以分微辣,中辣,重辣。 温厉:“阿沐,还有一个问题你需要提前做。” 第110章 点茶 司沐:“是什么?” 温厉喝了口茶水,轻声道:“如果你决定用这个一品辣卤的名称,最好去应天府管理的虹桥东面的街道司衙门去标注一下。” 温厉怕司沐不明白,又补充道:“以后这个辣卤别人就不能卖,有官府作保,客人们吃得更放心些。 你若是嫌麻烦,不想弄也行,反正别人也做不出和你一样的味道,辣椒我只给你。” 司沐以前就听过古代也有类似商标的东西,只是没想到温厉居然能想到。 这个想法还挺超前,生意人这眼光就是不一样。 若不是他提醒,司沐还真没有想到。 辣椒虽然短时间内不会有,但做海上贸易的又不止温厉二叔。 别人有心,同样能买到。 所以司沐决定听温厉的,去登记一下。 “需要准备什么吗?” 温厉笑笑:“不用,我带你去就行,提前想一个图形,要刻印在铜板上的。” 街道司衙门位于槐树街最东边,步行也就十分钟。 司沐想好后就跟着温厉过来了。 一进门就碰到几个吏人围在一起耍牌。 看到温厉,吏人们都起身迎过来。 就连制服不一样,看起来像领导的那个也一样态度亲热。 “温公子来了。” “温公子今天来办啥?小的带您去。” “温公子,这是小的刚去陈家酒楼打的琼浆,你拿去喝。” “温公子,好几天没来,晚时一起喝茶。” 吏人们一声声问候,热情地有些过头。 温厉笑着和众人打招呼,从外院到里院,再绕过几道月亮门, 司沐这个方向感好的人,都有些迷糊。 温厉看起来有些轻车熟路呀。 “阿沐,你…” 温厉突然停住脚步,转过身。 跟在后面的司沐正四处看周围的环境,一头就撞进温厉胸口。 这人衣服里揣着铁块吗?好疼。 温厉看着龇牙咧嘴的司沐,不禁轻笑一声:“很疼吗?我给你揉揉。” 司沐赶忙后退一步:“别,这里可是官府,别人看到不好。” 温厉:“你很紧张?” 司沐扯扯嘴角:“还好吧。” 其实,在现代时,她就害怕去各种政府单位办事。 那些工作人员总是高昂着头,说话语速极快。 隔着一层玻璃,即使你竖起耳朵都听不清楚, 这时,话筒里就会传来一声不耐烦地重述。 社恐症的人在这里会自卑! 上次买房时,司沐跟着牙绝张用来过一次。 衙内的吏人可没有今天见到温厉那样的热情。 他在,应该没那么难吧,司沐紧张的心情已经好了很多。 温厉扬起笑容:“放心,跟我来就行,要不是办这个需要你的手印,我就替你过来办了。” 进入又一道门后,里面是一个小院,四面都是房子,门是敞开着的,上方挂着竹帘。 里面的人听到动静出来后,和温厉又是一番寒暄。 对方甚至都没有问司沐和温厉什么关系,二话没说,一会儿功夫就把事情办了。 然后对方给了司沐一个铜板,大小和电视剧中的免死金牌一样。 铜板中间刻着她想好的商标,是一个卤字,与圆结合,变成一个异形卤字。 最上面是黑色的四个大字,一品辣卤。 左右两侧写着认门前卤字标记。 最下面四字一行写着收买上等,辣味纯正,卤肉卤菜,用转卖兴,贩别有加,饶请记卤。 回来后,司沐和石果又做了几锅卤肉,卤菜。 本来大顺朝人更爱吃素,不过加了辣椒,家里边众人对卤肉更加情有独钟。 司沐让石果打包了两份卤货。 一份给了祭酒家,自从那次船诗宴后,还没去过。 怎么说也是人家邀请的,临走时也没见了一面。 这次去了,司沐一来是送东西,二来是了解一下司礼的情况,顺便问问祭酒,大壮入国子监的事情。 开门的还是上次那个老妇人。 见司沐手里拿着东西,笑容温和地进去回话了。 这次司沐是一个人来的,所以直接被带去见了祭酒夫人。 祭酒夫人很随和,并没有因为司沐只是普通百姓,有所怠慢。 不仅请司沐去花园坐,还让专人了点了茶。 聊了好一会儿后,司沐正想着如何开口问司礼的情况。 祭酒夫人开口笑问:“司沐,这茶是新茶,不知道你喝的惯不?和你们家乡味道有所不同。” 司沐笑笑:“您客气了。” 说着她轻轻捧起茶碗,按照古人喝茶的礼仪轻轻抿了一口。 前世,她只喝过泡茶。 点茶,只在看电视剧或者刷视频时候见过。 评论区曾经说过,点茶就是西方的咖啡拉花。 其实二者完全不一样,不管是味道还是意境。 有人还说过,他曾经喝过点茶,过程像洗碗刷锅,味道也差不多。 没有一杯奶茶饮料来得痛快。 直到此时,司沐才明白现代人有多自傲。 这点茶的味道说不出来的妙。 刚才那点茶女娘动作轻巧,柔和,神态娴静。 就连这茶里都带了一股与世无争之气。 妙,极妙! 祭酒夫人放下茶碗,轻笑:“听说那天你在船上做了两首关于酒的诗,现在书院里可是到处在传, 我家先生也特别喜欢,还亲自请了朝中书法最好的王中令写了下来,裱起来挂书房了。” 司沐听了一阵心虚,她能说啥,只能陪着谦虚笑笑。 可祭酒夫人又说:“想不到夫人竟有如此大才,真是为我们女子增光, 过几日好友邀请我参加一个茶会,一人需要准备一首小诗, 我家先生平日繁忙,我这人又不怎么会作诗,不知司沐可愿意为我作一首?” 司沐… 得,没完了! 祭酒夫人:“当然,如果司沐觉得不方便,不用勉强,我也是随口一说。” 司沐赶紧解释:“夫人不嫌弃就行,我哪有不方便的。” 祭酒夫人神色间欢喜了不少,目光期待。 司沐想了想,点茶她一窍不通,背诗,还凑合。 关于点茶的诗,她只知道一首苏东坡的。 因为前世司沐最喜欢这位北宋文人,更羡慕苏家一门三杰。 所以对这位文人政治家的作品还算熟悉。 活水还须活火烹, 自临钓石取深清。 大瓢贮月归春瓮, 小杓分江入夜瓶。 雪乳已翻煎处脚, 松风忽作泻时声。 枯肠未易禁三碗, 坐听小城长短更。 司沐把荒城改成了小城。 第111章 不是小数目 祭酒夫人放下茶碗,连着三声:“好,好,好诗。 雪乳已翻煎处脚, 松风忽作泻时声。 这两句尤其好!你知道我就想着将来家里先生致仕后,一家人搬到一个老家乡下住, 每天逗逗鸡鹅,点点茶,看那浮盏白沫,听听晚风,那生活多好。” 司沐听得也向往,这种生活也是钢筋水泥世界里打工人的精神向往。 大隐隐于市,司沐觉得人生就是一场修行。 未入世,谈何出世! 身在红尘,才能看破红尘。 此时,一阵清脆的掌声从廊下传来。 祭酒一身官服慢悠悠地走下台阶。 “好诗,本来还不相信那诗是姑娘所作,如今看来,姑娘是有真才实学的 怪不得司礼那孩子也聪慧异常,有礼有节。” 司沐赶紧福身行礼:“祭酒可是回来午休?” 祭酒点点头,也坐了下来。 不等司沐问,祭酒就把司礼在国子监读书的情况都说了。 “放心,就在我眼皮子底下,没人敢欺负了去。” 司沐赶紧道谢,接着又借机询问了祭酒捐生的事情。 祭酒沉吟片刻:“这确实是朝廷近几年新法中的改变,富户只需要一次性缴纳五百贯就可以在里面读书。 不过没有国子监其他学生该有的福利,比如米和每个月的钱。” 五百贯不是个小数目,司沐目前也就一千多贯。 不过想想大壮那孩子无父无母,待在家里忙碌的同时眼神却无光彩。 一个未成年,不让孩子读书,司沐总是有些过意不去。 不管以后如何,这花销是一次性的,也没什么舍不得的。 和祭酒约定了过几天带大壮入国子监后。 又和祭酒夫妇说了会儿话司沐就出来了。 回家又拿了食盒,租了一头驴,这才赶去夏家送卤货。 被夏季拉着聊到中午还不行,夏彦夫妇还留司沐吃了饭才放人。 饭桌上,夏家把司沐拿来的卤货端上桌尝了尝,都是赞不绝口。 一向对吃喝没什么要求的夏彦都忍不住称赞:“味道顶好。” 夏季和夏夫人对辣椒的接受度也是出奇地快,也可能司沐辣椒没放太多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灵泉水。 不管是清洗,还是卤煮,司沐用的都是空间的灵泉水,不仅味道加持,就是对身体也有所裨益。 她们这些人来了京城后就没有一个水土不服。 都是因为天天喝灵泉水的原因。 老爹更是,身体一天比一天一天壮,除了侍弄那两亩菜园子,成天不着家。 得到这么多人的认同,司沐总算有信心把这个卤店开起来了。 就连心情也松快了许多,路过大街上卖饰品的小摊时,想起时间差不多了,张作绝给打磨的黄花梨手串应该好了。 正好租的驴子,司沐决定绕道去一下张作绝家里。 张家在一条小巷子里,此时中午并没有什么行人, 巷子里静悄悄的,司沐突然感觉后边似乎有人。 猛地转头看去,啥也没有,大概是看错了。 开门的还是张庇,不过这次他态度好了许多。 请司沐进去坐,司沐没进去,拿了手串,又问了一下小摊车进度,就走了。 刚走出了小巷子,此时正是午时,太阳正毒辣。 司沐抬眸看看太阳,心里一番感慨。 天,每天不做防晒,不知道会不会被晒黑… 下一秒,眼前一黑。 她以为自己晕倒了,随即感觉身子突然失重,她似乎是被人扛起来了。 天,她这是被绑架了? 是刚才巷子里偷窥的人。 看样子,对方有备而来呀。 一路跟踪,她居然一点儿都没发现,这戒备心真是太多了! 是谁? 司沐只能想到花如雪。 这个女主这么坏吗?不过只是几句口角而已,就要置人于死地? 司沐脑海里突然闪过金兰那张脸,刻薄,怨怼。 如果这件事有人指使,应该是她。 这群人也真是大胆,光天化日之下,就敢绑人。 不知道是不是上次那伙人。 司沐正想着怎么办时,外头就传来一个男声:“你这小娘子,终于落在我手里了,上次让你跑了,这次,你就放平了心等着享受吧。” 说完扛着她的男人一阵笑颤,差点儿摔了跟头。 被刚才说话的男人一巴掌拍在胳膊:“你个傻蛋玩意儿,给我好好扛着,摔坏了,你能陪我们乐呵?” 被打的男人嘿嘿干笑两声,不敢还嘴。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这群人终于停了。 司沐已经把警棍握在手里,只等袋子一打开,就给几人当头一棒。 可等了半天也没反应,反倒是空气中突然有了一丝异香。 司沐下意识使劲儿闻了闻,好香。 不对,一群男人点什么香,司沐反应过来时,身体已经发软。 她试着动动手指,却没有一丝力气。 糟糕,这些人居然用了药。 这不是蒙汗药,都不用下到吃吃喝喝里吗? 这药效太强了,不等司沐想下办法,脑袋就已经一片空白。 接着麻袋被打开了,一群男子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司沐提溜出来。 “大兄,这小娘子好生白嫩,到像那大户人家的闺女。” 为首的男人蹲下身,笑得一脸淫邪,捏着司沐的下巴:“小娘子,别怪我们,要怪就怪你自己,得罪了贵人, 没办法人家要你死,咱们都是普通百姓,你不死,我们没法活儿。” 另一个手下色眯眯地盯着司沐衣服前露出的雪白:“大哥,别和她废话了,反正她都要死了,让兄弟们尽尽兴。” “是啊,五弟说的对,好久没有开荤了,上次倚红楼小崔可是让我欲仙欲死呢。” 司沐耳朵里能听到这些人的污言秽语,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全身上下软的像泥一样,不行,不能屈服呢。 司沐用尽全身力气,咬住舌头,舌头顿时出血。 司沐的意识总算回笼了一些。 正欲开口,蹲在她身边的男人拿起那根电棍,仔细观摩起来,接着他转身对几个兄弟笑道:“你们几个怂蛋玩意儿,瞧瞧,一个个色鬼投胎的样子,没出息。 这里可是临河源头处,一般人能知道这地方? 放心,别说人,狗都进不来。 看看,这是啥好东西?” 第112章 公子生气了 “我认得,上次我就是被这东西伤了,现在伤口还黑乎乎的。” 男子说着一下就把上衣脱了往地上使劲儿一甩:“大哥,我一会儿要让她也尝尝这玩意儿的滋味儿!” “不着急,咱们得先问问这小娘子如何用。” 温家琉璃 罗角声音微颤:“公子,我们的人跟丢了,这些人对路况极其熟悉,甚至有可能通了地道,一眨眼功夫就不见了。” 说完他就垂下目光,等着接下来的狂风暴雨。 谁能相信闻名天下的隐帮人竟然被几个街头混混甩了。 温厉心中一凛,从这伙人第一次对阿沐下手他就一直派人跟着。 没想到金兰这个婢女还敢下手。 “那个女人呢?” 罗角头更低了:“花侍郎用了一些手段,暂时…” “明的不能,你们就没有其他手段了?明天早上,我要她出现在应天府大门口。” “是,公子。” 温厉起身快步走向门口,临出门时,轻飘飘道:“告诉罗元,最近手底下人筋骨松散了不少,改天是不是连他罗元丢了都找不回来。” 温厉语气平常,可罗角突然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头皮发麻。 公子虽然表面看不出情绪,但跟了多年的罗角太了解了,公子生气了。 而且气急了! 温厉租了一匹马去了司家,没有说司沐的事情,只说有个事需要细狗帮忙。 石果心里不安,本想细问一下。 可温厉面无表情,不像平日温和,一句话不说,拉上细狗就走。 “对了,把阿沐的衣服给我拿一下。” 石果正想着温公子应该不会害了细狗,就听到这么一句。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就听话照做。 等温厉走后,石果才反应过来,难道是夫人出事了? 不然为什么让细狗闻衣服。 她听说狗鼻子最灵,哪怕主人到了五十里以外都能寻味找到。 等石果追出去之后,温厉早已经没影了。 司沐的衣服都是用金纺泡过的,所以有一种特别的味道。 温厉首先就想到了这个办法。 果然,管用。 细狗闻过味儿之后,就只朝着一个方向狂奔。 路上的行人看着一人一马一狗在道上狂奔,都纷纷向路两边躲去。 河边的茅草屋内,司沐感觉身体似乎有了些力气。 这药效应该在慢慢褪去。 “放了我,金兰答应你们的钱财,我多付一成。” “哎,大兄这小娘子能说话了,你快问她,怎么用这个!” 为首的男人白了一下手下:“用你说,用你教我做事。” 说着一把抢过他手里的警棍:“给我,看看看,看个屁。” 他蹲下身,猥琐一笑:“小娘子,钱,哥儿几个不缺,就看中你这黑棍子了,说说看,怎么用? 说清楚了,教会我们了,说不定一高兴放了你。” 司沐一听这话,就知道不可能放她。 这群人怕是亡命之徒,有时候只说一口气。 那天她和石果用计,估计这些人也后知后觉被耍了。 司沐眼睛一转,扯扯嘴角:“我可以教你,这个不难,但是我现在动不了呀。” “你说就行,哥儿几个动手,不用麻烦你。” 司沐… 你还知道麻烦? 司沐:“可这个必须我亲自操作才能用。” “大兄,别听这个娘们的,她肯定是哄骗我们呢,她看着就鬼灵精怪的。” 为首的男人起身就给了说话之人一个爆头:“用你说,用你说,我没长脑子。” 那人一脸委屈的摸头,大兄真是磨蹭,要他,直接把这小娘们压在身下。 一番云雨,小娘子还不是啥都交代了。 没看到老五已经憋得连灌几大碗凉茶了。 为首的男人打完兄手下,目光看向司沐,冷笑一声:“小娘子,别耍花招,不会有人救你,早晚你都得说。” “兄弟们,你们该出去了。” 男人说着一把扯下腰带,大声笑道:“放心,都有份儿。” 手下几个男子互相看看,心里虽有不满,面上却笑嘻嘻:“大兄好好玩儿,兄弟们不着急。” 说着快速退出去,还贴心地把门关上。 司沐… 搞这么花? 难道只能躲进空间了? 正犹豫间,身上一股凉意,侧身看去,薄薄的袖子已经被撕坏了。 司沐…死变态,竟敢毁她衣服。 这件花了五两呢,很贵的好吗? “小娘子,皮肤真是白嫩,比倚红楼的头牌都白呀。” 男人色眯眯,目光从司沐的胳膊,一直到胸前,使劲儿往下一拽,露出了黑色的胸罩。 “哎,这是啥?” 男人目光变得疑惑。 司沐:“你转过身,我就告诉你。” 幸亏穿了胸罩,要不走光了! 都扒衣服了,司沐准备进空间了。 最好没人看到她是怎么消失的,这样即使说出去,也没人相信。 “呦呵,小娘子愿意了,就是么,做这事,你们女子多舒服,多享受!” 此时,细狗突然从细密的草丛中冲出来,伴随着阵阵狂吠。 温厉紧随其后,一眼就看到茅草屋前的几个男子。 目光猛地盯着茅草屋内,竖起耳朵没听到任何呼救声。 他的心一点点沉下去,目光逐渐变得冰冷。 男子们被细狗突然的横冲直撞吓得魂都丢了。 纷纷四散逃开。 温厉没顾上他们,一脚踢木门。 一把砍刀迎面而来,温厉一个偏头侧身躲开。 余光中就看到司沐衣裳不整地躺在地上。 温厉看向拿刀的男子,双眼猩红,一句话没说, 上前一大步,一个漂亮的假动作,瞬间把大刀夺走。 男子眼见武器没了,顿时心慌。 温厉此刻只想杀了这个人,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竟被这个畜牲凌虐。 温厉脸色阴沉,双目森然,拿着砍刀不断往男子身上招呼。 最后一下,直接砍在对方最要命的部位。 随着一个黑不溜秋的异物滚落在地,男人的惨叫声戛然而止,头一歪,晕过去了。 温厉还是不解恨,直接就要抹脖子。 司沐看得头皮发麻,还是用尽力气道:“温厉,别,别杀他。” 温厉赶紧跑过来抱起司沐,眼睛红红的,声音沙哑:“阿沐,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 司沐… 你来得不晚,挺及时,要不这些人都得变成大白天见鬼的精神病。 司沐勉强扯出一个笑容:“那个,先帮我把衣服往上扯扯,没劲儿。” 第113章 异常敏感 温厉:“嗯,好。” 说着闭上眼睛帮司沐把胸前的衣服拽了上去。 司沐声音甜甜软软的:“我没事,他们还没对我怎么样呢,你挺及时。” 温厉心中一喜,眼睛瞪大,露出欣喜和意外。 也没注意到司沐不同寻常的那种镇静。 “阿沐,你说真的?幸好,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 怕自己来迟,幸好,幸好。” 司沐看他平日里云淡风轻的样子,因为担心自己,变得焦急担忧。 甚至司沐刚才还看到了温厉眼中似是泪光闪闪。 她心蓦地一软,伸手搂住温厉的脖子:“他们给我下药了,抱我可以吗?” 温厉眼角弯了弯,随即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你说呢?” 说完,他张开双臂,紧紧地抱起司沐,扫了一眼躺在地上死狗般的男子:“阿沐为何不让我杀了他?” 司沐叹口气:“我不想这种人的血,脏了你的手。” 温厉听完心里震颤,阿沐如此为他着想,当真心里没他吗?他不信。 两人从茅草屋出来后,追赶着几人的细狗回来了。 围在两人身边转圈,吼叫,很是亲热。 温厉笑笑:“这家伙,今天立功了,我能找到你,都靠它带路。” 司沐也把目光看向细狗,目露赞赏:“好狗,今天晚上奖励你鸡腿。” 细狗汪汪汪狂吠着兴奋着跑前头带路去了。 温厉把司沐轻轻地放在马上,自己在身后当靠垫。 轻轻拉动缰绳:“驾。”一声,马儿慢慢地走起来。 一开始,司沐还昏昏沉沉地,没什么感觉。 可一阵凉风吹过,司沐陡然意识到两人姿势前所未有的贴近。 温厉身上的松香味儿,充斥司沐的鼻尖。 温热的鼻息打在脖子耳间,让人觉得痒痒的,很舒服。 男性的荷尔蒙狠狠刺激着她的神经,让这具身体一阵酥麻。 不管是原主还是司沐从未和男子靠这么近,所以此时竟异常敏感。 京城这边的气候不算太热,此时虽然是下午,可这边树多水多,一阵阵凉风。 周围草地上开着各种艳丽的野花。 温厉和司沐共同骑着一匹马,随着马儿的颠簸,温厉也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 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可现在他却害怕,害怕司沐会难堪,毕竟她刚刚经历了一场灾祸。 所以强行压制住身体的欲火:“阿沐,那边有河水,我下去洗把脸。” 司沐正好也觉得身体燥热点点头同意了。 温厉洗完脸望向树底下坐着的司沐:“阿沐感觉好点了吗?” 司沐点点头:“嗯,有些力气了。” 她刚才趁着温厉转身猛喝了几大口灵泉水。 这药的副作用该不会是渴吧。 喝完之后,身体感觉好些了。 摸了摸腰间的包包,还好,东西还在。 温厉走向司沐,在离她五米远的地方找了块石头坐下。 司沐:“你坐那么远干啥?” 温厉面颊微烫,忍不住看向下头,还是憋胀。 阿沐的诱惑太大,他还是远些,别吓到她。 “没什么,这儿凉快。” 司沐…有吗?说话老费劲儿了,能听清? “你过来,我有东西给你。” 司沐说话声音很低,温厉没听清,只能起身,慢慢挪过去。 司沐把黄花梨手串递过去:“这个送给你,虽然不是我亲手做的,但绝对是好东西,你拿着玩儿吧。” 温厉很是诧异,目光看向那串珠子,虽然木制的,可那材质看着就不一般。 阿沐送他礼物? 温厉简直有些不敢相信,怔愣片刻,都没伸手。 司沐眉毛轻挑,娇嗔一声:“不想要?那算了。” 正假意做收回的动作,温厉一把握住司沐的手。 司沐忽地抬眸,目光又羞又娇。 温厉看的心尖猛颤,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 司沐在温厉的眼眸中看到了比以往更加大胆的爱恋和专注。 她的心湖泛起了层层涟漪。 脸颊再次不受控地烧起来,心也不受控制地砰砰狂跳。 “阿沐送的,不管什么我都喜欢。” 温厉声音低沉而温柔,手掌慢慢地试探性地抚过她的发丝。 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划过司沐的耳畔,微微侧头,靠近司沐的耳边:“阿沐,我可以吻你吗?” 司沐感受到身体传来的阵阵颤栗,鬼使神差般就嗯了一声。 没等司沐回神,他豁然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一开始吻还只是落在她的唇上,随着温厉呼吸越来越重。,吻也越来越深。 放在两侧的双手不自觉地搂住司沐的腰身。 那吻,柔沁入骨,分分寸寸讨要。 温厉的唇很湿,很烫,,很软,却吻的得很急,很凶,很激烈。 司沐的唇瓣,耳朵都是温厉的气息,他吻得越来越动情,好似要把她的一颗心都给吞没一样。 两人呼吸相交,温厉的吻技特别好。 司沐整个过程大脑一片空白,几乎是被温厉牵着鼻子走。 身子一片瘫软,要不是温厉抱着,几乎能躺下了。 回到家之后,石果说了什么,老爹说了什么,司沐通通都没听见。 她像个傻瓜一样睡了一天一夜,起来后,整个人都懵了。 她干了什么事?和温厉接吻了。 司沐手指指腹忍不住抚上嘴唇,想到那天树下河边的吻,脸颊一片绯红。 他到底是什么呀,一个古代人怎么吻技这样厉害。 司沐摇摇头,甩开一些没头没脑的想法。 司沐洗漱完,石果已经做好了早饭。 司礼已经读书去了。 老爹也不着家。 司沐吃了几口饭,就被石果灼灼的目光看得咽不下去了。 “石果,你想问什么问吧。” 司沐一副老实交代的样子。 石果着急地抱着司沐的胳膊:“夫人,你没事吧?那天温公子抱你回来时,你脸和着火了一样。” 司沐…有那么夸张? 石果:“你一进门就睡过去了,温公子说你遇到了坏人,把老爷和司礼吓坏了。 好在你没事,要不然我们…” 说着石果这小丫头眼睛又红红的,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司沐赶紧把手绢递过去:“好了,别哭,我这不是没事吗?” 石果摇摇头:“温公子说了那个坏人就是那个叫金兰的,听说她昨天浑身一件衣服都没有穿,身上都是伤痕,被人扔在府衙门口,好多人去看热闹了,我没去。” 第114章 一家人 石果又恨恨道:“我就该去看看,这坏女人的报应,听说衙役把她打了五十棍就扔在大街上了呢。” 这完全是把花家的脸按在地上摩擦,花侍郎居然没有任何反应? 恐怕也是不想当年外室的丑事再被人揭出来吧。 “对了,夫人,温公子刚才打发罗角过来说他去京港了,可能要走好几天。” 石果放下手里的活计,抬眸懵懂问:“温公子去哪里,干嘛要和夫人说。” 司沐… 这个傻丫头,这么单纯,以后新婚夜得闹出啥笑话。 司沐清咳一声,干笑两声:“估计是让你做饭悠着些,别做多了。” 石果点点头,很认同司沐的想法。 接着,又端了狗粮和肉骨头去喂细狗了。 细狗救了司沐,石果对细狗更加尽心,伺候得比人都好。 下雨天都怕淋着,要带到她房间里去睡。 现在夏天,中午热的时候,把细狗的窝挪到树下,用团扇给扇风。 大壮从菜园子里把熟了的豆角,茄子放到厨房就被司沐叫住。 “大壮,你今年多大了?” 大壮不知司沐为何一问,还是老实回答:“13了。” 司沐…天,小学生! “我上次问你想不想去读书,你想好了吗?” 大壮抬眸,神情微动,随后重重点点头。 司沐笑了:“那好,从明天开始你就和司礼一起去国子监读书吧。 不过因为你们读书时间不一样,不在一个园子,明天让司礼送你去。” 大壮表情茫茫然,接着猛地站起身,深吸一口气,不可置信般问道:“姐姐说的是真的? 我真的能去读书?还是去国子监?” 司沐笑着让他坐下说,别这么激动。 大壮雕塑一般坐在石墩上,桂花树上的阵阵蝉鸣都没能让他回过神。 手指不停颤抖着,他以为自己寄人篱下,孤苦无依。 可司沐姐姐却把他当亲人一般。 就算亲人,有几个肯花钱出力让自家孩儿去读书的。 大壮已经热泪盈眶,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表达自己的感谢。 司沐拉过大壮的胳膊,柔声道:“进了国子监,好好读书,别多想,你亲生爹娘的事,我会找人去问的,那玉佩我已经画了图形, 司沐说着就把当初大壮娘给自己的玉质锁头拿出来:“说好到京城给你的,这是信物,你要好好保存着。” 大壮连忙推开,还扑通一声跪下,引得石果还跑来看了几眼。 司沐大惊失色:“别跪呀,你这孩子,有话好好说。” 大壮声音坚定:“请姐姐替我保管,不论将来是否能找到亲生爹娘,您都是我的亲人。” 司沐心下一阵宽慰,这孩子她没看错,有感恩之心。 “行,那我还是先替你收着,等找到你爹娘再给你。” 主要这锁头一看就不平凡,龙凤在这个时代可不是随便一个人都能用的。 “大壮,咱是去读书,不是去惹事,不主动招惹别人, 但有人如果敢欺负你,别害怕,他骂你,骂回去,他打你,打回去,天大的事,有姐姐呢,知道吗?” 司沐说着帮大壮拍了拍衣服上的土:“好了,别哭,挺帅的一男子汉,都变成小娘子了。” 大壮心里暖暖的,自从娘亲去世,他觉得自己就像一根浮萍,在这世上随波逐流。 虽然得姐姐收留,吃喝穿衣样样都是好的。 最起码比他以前的生活好千倍万倍,可那颗心,却从未觉得安定。 每一天活着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报恩,找亲生爹娘,如果不是有这个信念支撑着,他或许早就随娘去了。 可今天,他突然觉得人活着很好,很有意义。 此刻,他打心里把司沐当成了自己的亲姐姐。 从此荣辱与共,一损俱损,不分彼此的一家人。 司沐拉着石果上街,想给司礼大壮一人做两身夏衣。 他们身上穿的衣服还都是来京城时买的。 在虹桥南边的乔家铺庄选好衣料,两三天就就能拿。 这样做一套衣服是一两银子,确实要比买成衣划算不少。 司沐顺便给家里人一人做两身换洗衣物。 总之睁开眼,每天不是花钱就是在花钱的路上。 挣钱,迫在眉睫! 刚上虹桥,就远远听到一声:“站住。” 接着一个鬼鬼祟祟的男子就冲桥中间跑来。 手里还拿着一个粉嘟嘟的小荷包,像钱包。 这东西一看就是个小娘子的,这男人是小偷。 再望向远处,似乎有两个人在追,一男一女,一前一后。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此时桥上人多,大家一时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司沐趁机靠近小偷,伸出脚一绊,那小偷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紧跟而来的男人一下子揪住了小偷把荷包夺下。 对着身后跟上来的人道:“把他押到府衙。” “是,大人。” 司沐目露诧异,怎么又是齐祥。 他要不是穿着便服,司沐还以为神机营天天工作就是抓贼呢。 趁他没认出来自己,赶紧溜。 司沐拉着石果就径直向前走去。 齐祥把荷包还给了跑上桥的小娘子。 那小娘子气喘吁吁,却还不忘行个万福礼:“多谢公子。” 抬眸看到齐祥的瞬间,眼里放光,一副惊艳的模样。 齐祥不愧是男子,只是一身再平常不过的黑色暗纹襕衫,却也英俊潇洒。 那女子看着齐祥,就连神情都欢喜了许多,她莞尔一笑:“公子家住哪里,您帮我这么大忙,我得亲自登门道谢。” 齐祥摆摆手,目光看向走远了的司沐,眉头微蹙:“不用麻烦。”说完侧身就走。 他快跑了几步,总算追上了司沐:“姑娘,留步。” 司沐只能停下,慢慢转身:“原来是公子呀,好久不见了,好巧,好巧。” 齐祥上下打量了几眼,抿唇一笑:“刚才要不是姑娘,那小偷下了桥可就不好抓了,还要多谢姑娘那一脚。” 司沐摆摆手:“哪里哪里,可能就是凑巧罢了。” 齐祥刚才确实很凑巧看到了那一脚,不过他也没揭穿司沐,只是淡淡问:“还没请教姑娘芳名!” 第115章 林姑娘 司沐… 你要知道我的名字,怕是不能这么客气了。 鉴于两人经常偶遇,为了避免尴尬,司沐直接报了一个假名:“林六娘,家里人都这么叫我。” 齐祥拱手一个回礼:“林姑娘。” 司沐对这突如其来的礼貌迅速作出反应,也垂眸行礼。 石果也一脸懵逼跟着行礼。 司沐有些尴尬,见齐祥还想说什么,她赶紧抢先一步:“对了,我哥哥还在前边等我,我就先走了。” 眼神示意石果,石果眼珠一转,对这暗示也表示明白,赶忙道:“是了,是了,。” 齐祥微微一笑:“林姑娘说的是上次善安堂门口的那位吗?” 司沐:“是啊,你见过么。” 齐祥淡淡道:“我突然想起来,上次在世子寿辰上见过一面,我记得他姓温,姑娘姓林,你们不是一家人吧!” 司沐… 聪明如你,你是大聪明,非得戳穿别人善意的谎言吗? 她转过身扯扯嘴角:“好吧,我承认他不是我亲哥哥,是我堂哥哥。” 石果咋舌,眼神无奈地看向司沐:夫人,堂哥哥应该也和你是一个姓。 齐祥更是紧盯着司沐,神情中都是不相信。 司沐完全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前世她三代之内就只有她这么一个孩子。 从小就搞不清楚辈分,堂哥表哥傻傻分不清。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司沐拉着石果就走了,经过石果一番嘀咕,司沐才知道自己刚才有多白痴。 哎,有什么办法,谁让古代人能生。 七大姑八大姨,七大哥八大姐,七大舅八大甥的,亲戚老多了。 石果低声道:“夫人为什么不告诉他真名?” 司沐顿了顿:“这就是我那个跑路相公,齐祥。” “阿?” 石果满脸不可置信,惊得马上就要回头,被司沐一把拽住:“下次见面别露馅儿。” 齐祥望着那道背影发愣,他为什么看到这姑娘就特别想和她说话亲近,甚至觉得她可爱呢。 明明他心悦的是见过一面的花家嫡女花如雪。 可最近脑海里却总是出现林姑娘的脸。 就连今天好不容易休息一天,两条腿不听使唤就走到了上次林姑娘受伤的地方。 脑海里全是她软软糯糯的声音和那双格外清亮的眼睛。 想到上次姓温的那个商人胡说八道,还当着他的面抱走林姑娘,还用银钱侮辱他,齐祥就怒上心头,拳头使劲儿攥紧。 既然他不是林姑娘的哥哥,哼,那他最好祈祷别再碰上,否则,没有他好果子吃。 司沐回了家,脑子里不是温厉就是齐祥,烦不胜烦。 不行,不能再想这些男人,她要搞事业。 谁也不能阻止她挣钱钱。 司沐每天都要卤肉卤菜,一来为了养老汤,二来也可以保证味道始终不变。 家里人吃了四五天卤肉后,终于抗议了。 再好吃的东西,也架不住天天吃。 再三确认,味道始终如一后,司沐叫上老八去了张作绝家。 经过上次的事情,她有点儿阴影,多个人,心里有底。 还好这次很顺利,司沐和老八直接把小推车放到了陈家酒楼斜对面。 这个位置,她已经交钱了,可以在这里长期摆摊。 这个小推车完全按照司沐的想法做的,除了不能骑,一切都很完美。 小推车四周有竹帘,有圆形车轮可以推着车, 下雨了,还有可以抽出来的遮阳遮雨棚。 木头表面还刷了桐油,有一股好闻的味道。 司沐和老八一路走来,吸引了不少行人的目光。 这辆推车和大家所认知的独轮推车很不一样。 司沐的这个摊位左右两侧都是卖干果的。 听说司沐要在这里卖卤货后,纷纷表示惊讶。 司沐看他们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知道自己卖卤货有什么不对。 不管了,下午再做一锅卤肉,明天出摊。 晚上司沐就和家里人说了明天的安排。 司屠夫不愿意女儿抛头露面,外人人心险恶,他表示自己去,司沐在家做就行。 司礼也不放心,不过他知道老爹拗不过姐姐去。 大壮和他互换一个眼神后,司礼点点头。 大壮:“老爹,我和司礼每天下午回得挺早,可以陪姐姐。” 石果也表示自己会跟着去,保护好司沐。 老八也要去。 司沐又提出后勤货源都得交给老爹,没有他不行。 司屠夫这才松口,不过不能司沐一个人。 司沐自然同意和石果一起去。 等生意步入正轨之后,她们雇人就可以,只是刚开始辛苦一些。 洗漱以后,一家人坐在桂树下纳凉,司沐问了老八他妻儿得消息。 又问了司礼和大壮读书的情况。 老八妻儿再有十来天估计就到了,有了司沐给的盘缠,行程一点儿都没耽误。 司礼在祭酒的庇护下,读书挺顺利,就是言谈之间总说起江寒。 而且司沐发现他的饭量越来越大了,刚开始还以为青春期长个子正常。 如今看来这是救济去了。 司沐并不反对弟弟交朋友,只要对方品行端正就行。 江寒在司沐这里有前科,不能十分信任,还需要考察。 因此司沐还提出让司礼有空多带江寒到家里。 大壮好久没有读书了,教授的进度很快,所以每天晚上司礼都会带着大壮一起。 从练字启蒙重新开始。 司沐也鼓励大壮别着急,一切都来得及,他才13呀。 打卡锻炼完,司沐躺床上一直没睡着。 脑子里想着明天会遇到的情况,还有解决方法。 不知怎么昏昏沉沉睡着了。 第二天,她是被石果叫醒的。 本以为迟了,没想到老爹带着家里的男丁已经把卤肉卤菜都装进盘子里了。 司沐看着院子里摆着的木盘子,才想到这么多,怎么弄到小推车上头。 司屠夫:“我想起来了,我拿货的那家有一个独轮车,上面可以放不少货物,我去借一下。” 司沐能说啥,赶紧让老爹去。 “苍蝇好多呀。”石果拿着团扇不停地驱赶卤肉上面的苍蝇。 司沐扶额,天,她怎么没想到,现在可是大夏天,卤肉卖不完特别容易坏 而且这么多苍蝇,客人看到会很到倒胃口的。 等她们推着独轮车来到集市,已经过了早高峰。 日头也上来了,行人们太热,大多脚步匆匆。 石果帮着司沐把卤肉都放好后:“夫人,接下来我们该干什么?” 司沐…是啊,干什么?等着客人自己张口要买吗? 第116章 一个傻瓜 司沐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把做生意想得太简单了些。 前世,她也只是一个打工仔。 没有当老板的经验值。 如今看着两边吆喝卖果子的商贩,司沐张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 “你们看那两个小娘子,穿得也不差么,怎么抛头露面的出来做生意,家里能同意?” “就是,站着一动不动地,像根木头杵在这儿,一看就没干过这行当。” “你们说她们家里是不是有个赌鬼老爹或者酒鬼兄长,哈哈哈。” 附近的商贩交头接耳,轻蔑议论之声不绝于耳,完全没有避讳的意思。 石果看司沐脸色难堪,忍不住怒视着那些说闲话的人。 真是关他们什么事,一个个七嘴八舌的,烦人。 司沐站在小摊后面,看着来往的行人,听着那些轻蔑话语,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傻瓜。 可这种事情,只能自己突破心理障碍,没人能帮。 司沐沉下心,闭上眼,脑子里回忆上一世小摊贩是如何叫卖。 又看看左右两边的小摊主怎么叫卖果子。 她深吸一口气,看着街上不多的行人,张口了:“辣卤,辣卤,一品辣卤,现吃现切,新鲜食材,好吃上头。”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辣卤,辣卤…” 这段广告词是她现想的,喊第一遍时,还有些羞涩,声音不大。 第二遍时,已经朗朗上口,声音也提高了许多。 果然,经过岁月沉淀和广大人民群众验证的词儿,就是比旁边干喊重复的叫卖词更有吸引力。 她的小摊车前面人越来越多,纷纷围过来了观看。 “味道倒是挺香,不过卤肉没听过还有辣味儿,你这确定能吃?” 一个婆婆提着篮子,满脸好奇地看着摊车上面的卤味儿。 周围的人刚才就闻到了这股子香味儿,只是看摆摊儿得是两个不大点儿小娘子,也不好意思上前来买。 司沐:“大娘,您想买哪个?卤肉卤菜都有。” 司沐眼神示意石果把牛皮纸袋拿出来。 大娘有些犹豫,平时她很喜欢吃辣味,可都是些辣菜饼,辣卤,没听过。 司沐用刀切下一块猪蹄肉:“大娘,您尝一块儿,如果觉得好吃,您再买。” 大娘摇摇头:“我钱刚买菜用完了,下次吧,下次吧。” 司沐第一单生意就要黄,赶紧调整面部表情,让自己看起来热情又不急迫:“大娘,放心,这块儿免费,不要钱, 我这辣卤,全京城只此一家,您要觉得好吃,下次再买, 这卤肉肉质鲜嫩,卤菜辣口爽滑,比那曹婆婆肉饼,火锅,灌浆馒头,王楼梅花包子,笋威馄饨还要好吃!!” 司沐一连串京城有名小吃,已经说的周围人口齿生津。 再一听,这小娘子居然大夸海口,说她的辣卤比那些东西都要好吃。 卤肉他们都吃过,但辣卤没听过,今天还真要尝尝辣卤是个什么味道。 “小娘子,这大娘不尝,给我吧,我来尝尝,是个啥味道?” 一个穿着锦缎的男子上前一步,就要伸手去拿司沐手里的肉。 石果见状,赶紧又切了一块儿,挡在司沐跟前:“这位相公,仪表堂堂,一看就是豪爽公道之人,您尝我这手里的味道怎么样?大家伙可都等着您给个表态呢。” “好好,你这小娘子说话我爱听,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着男子接过肉块放进嘴里。 司沐忍不住给了石果一个大拇指,看不出来,这小丫头挺有做生意天赋呢。 有眼色,会来事,不错。 周围百姓纷纷好奇地询问男子:“味道如何?” 男子嘶一声,立刻用手在嘴巴前扇起来,嘴巴不停哈气。 众人还以为他怎么了,惊呼出声:“该不是吃坏了吧?” 指责的话还没出口,男子扭头笑道:“说啥呢,我好着呢,嘶, 这辣味儿,好纯正,过瘾,我牛三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卤味儿。” 接着他走向摊前:“姑娘。这些卤肉卤菜各样给我来一份儿。” 石果喜笑颜开:“客人,您也不问问价格吗?” 牛三爽声道:“放心,爷有钱,你都包起来就是。” 石果看了司沐一眼,点头笑笑,边动手打包,边说:“客人卤菜一份二十文,卤肉一份五十文,一共305文,您给我… 石果快速瞟了一眼司沐笑道:“您给我三百文就可以了,” 男子大笑一声:“姑娘不错,是个做买卖的,好,这情我承了。” 说着从挎包里拿出三串数量不一样的铜钱,又数了五十文递给石果。 石果收下钱,按照司沐昨天教的,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微微点头:“客人慢走,欢迎下次光临。” 牛三接过卤货,对这个服务态度无比满意,给足了他脸面,让他有一种踏进酒楼的尊贵体验。 抬眼看了一下周围位置,最后看向摊车上方的布旗:“一品辣卤,我记住了,下次还找你们家。” 司沐:“大娘,您尝尝?只要您喜欢辣味儿,一定会喜欢我们家辣卤。” 那大娘不再犹豫,点点头,接过肉块放进嘴巴。 咀嚼几下后,她眼睛猛地瞪大:“姑娘,你这个辣卤怎么和别的辣味不一样?” 司沐轻笑:“大娘,我这用的正宗的辣椒,独家秘方,您就是去咱京城最大的方楼也吃不上。” 大娘点点头,从菜篮子下面拿出一块碎银:“姑娘,这是五两银,你帮我各样都弄一些,我要送人。” 司沐接过钱,笑着开始和石果给大娘打包。 五两银子几乎把他们带来的所有东西都拿光。 只剩下不多的一些卤菜和一块猪蹄,一个鸡腿。 也被早已好奇无比的围观人群买了。 还有好多人没有买到,司沐也赶紧解释,今天下午还会有,卖完为止。 众人在一声声的欢迎下次光临中,期待十足。 周围人看得瞠目结舌,就连两边的商贩都惊讶不已。 生意还能这么做? 不过半个时辰,就卖完了? 他们在这里干嚎一上午,也不过挣了不到百文。 这两个小娘子一会儿工夫就几两银子! 这让他们这些大男人情何以堪。 第117章 尽快出发 京港口,一条几十吨的大船甲板上。 温厉目光从忙碌的海面略过,最后回归胳膊上戴着的手串。 右手轻轻抚上手串,摩挲着那块儿刻着他名字的木珠。 细细去闻,鼻尖隐隐有一股淡淡的木头清香。 温厉脑海里不由回想起那天树下面和阿沐在一起的片段。 她的唇软软的,凉凉的,唇齿间无比的甘甜,甜进了他的心尖。 不知他的阿沐现在在干嘛?有没有想念他呢。 不知怎么,即使两人有了这样的肌肤之亲,他心里依然没有底气。 什么时候娶进门,成了温夫人,或许他才能安心。 不对,那样也不行,阿沐太美好了,就连那个齐祥还在觊觎。 他得和阿沐生好多孩子,才能放心。 孩子,不知道阿沐和自己生的孩子会像谁多一些。 如果是女孩儿就得像阿沐,勇敢,好看,漂亮。 如果是男孩儿,也像阿沐,聪明,坚定,爱笑。 像一颗春草,总是充满生命的活力,让人看着,就心生欢喜。 罗元和罗角站在温厉身后面面相觑。 罗元理解不了公子为何来了几天,每天都盯着一个木串发呆。 有时还笑出声,实在太奇怪了,他从未见过公子这样。 罗角却是一声声的轻叹,哎,公子好事近了,他呢? 他和石果! 八字什么时候才能有一撇? “二叔呢?” 温厉看着飞上前的海燕随口一问。 罗元上前一步:“回公子,在市舶司谈那批货的事。” 温厉收起心神,冷冷道:“怎么?那老东西还敢为难二叔不成?” 罗元:“市舶司昨天换人了,是个三十出头的男人。” 温厉抬眸看向海面:“咱们的人有没有盯着?” 罗角:“公子,看着呢,十二时辰不间断,这男人每天都去倚红楼,每次出来都左拥右抱,尽享那齐人之福,到底年轻,就是比之前的老东西有底子,倚红楼…” 温厉挑眉,声音低沉:“说重点。” 罗元对着罗角翻个白眼,接过话茬:“据下边人说,这人看似风流,其实每次都只点同一个姑娘,一晚上房间却能换好些次,看起来很是谨慎。” 这里面要是没有鬼,谁信? 温家海上生意之所以能做顺畅,除了和每任市舶司话事人打好关系,人钱物到位。 更重要的是通过隐帮,掌握这些人最不可告人的秘密。 有了这个,软硬兼施,对方才能乖乖听话。 二叔这次回来,看过他最新产的琉璃制品,惊叹至极。 比阿拉伯地区的都要好上几倍不止。 无论从硬度,美观,造型等都有必要再走一趟海上。 再加上温厉提出要很多辣椒,还要不同品种,所以这趟出行势不可挡。 可货已经装完,市舶司竟然突然换人。 对方似乎有意为难,本来十几天后就能出海。 如今一耽搁,很可能今年都出不了海。 温厉想到司沐的那些辣椒,估计撑不到年底,所以不管用什么办法,他都必须让船尽快出发。 温厉垂眸:“打听到他什么时候去,咱们也去倚红楼看看去。” 罗元一凛:“公子,您要亲自去?” 看来公子是不信任他了,也是,上次那么简单的事情,都搞砸了。 “嗯。”温厉倒是没想那么多,只是想着可以尽快办妥这事,不想耽误太长时间。 罗角笑眯眯道:“公子,我跟您去吧,那种烟花之地,不适合罗元,他太木头了,容易被人骗。” 罗元急了:“谁说的?我,我可以随机应变呢。” 他是生怕公子觉得他没用。 温厉转身,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瞧瞧:“就罗角吧。” 罗元神情不变,心里却难免有些失落。 温厉顿了顿看向罗元:“以后还要你和他们打交道,还是别暴露了,小心为上。” 原来公子是为他着想,罗元淡淡的表情忍也微微动容,重重的点头。 罗角轻轻撞了一下自家兄弟的胳膊,眼神微动。 他们兄弟从小跟着公子,还不知道公子什么人吗? 司家 “姐,你们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我和大壮过去找你们,周围人说你们早回去了。” 司礼刚进二道门就朝着厨房喊叫。 司沐放下手里的活儿,跑到院子里,指了指石桌上的酸梅汤:“那两杯,给你俩留着的,快喝吧,冷饮一会儿都要变成热饮了。” 要不是无法解释原因,她是真想好好利用一下空间的冰箱。 这东西做出来的冷饮,还不比那放了硝石的玩意儿好? 司礼放下挎包坐在石凳上。 大壮很是关心道:“姐姐,今天生意怎么样,可顺利?” 司沐笑笑:“嗯,挺好,就接待了五六个客人,就卖没了。” 司礼挺不可置信:“这么厉害?我就知道,这味道,是个人都抵抗不了。” 大壮朝厨房看了一眼,放下挎包:“石果姐姐又在做卤肉了吧,我也进去帮忙。” 司沐笑笑,把大壮按回石凳上:“不着急,你们先喝完,一会儿有你们俩忙的。” 司沐和石果下午回来已经把菜和肉都卤上了。 上午是借别人家的推车才把食材都弄到小车那儿。 现在得自己弄一个,夏天有蚊虫,她和石果手勤些也不碍事。 再加上东西受欢迎,一会儿功夫就卖完也不用担心变质。 这要是冬天可就得弄一个保温桶了。 司沐和石果提前准备的食材够多,所以今天得做两锅。 第二锅就交给大壮和司礼了,反正汤和腌制的东西都是现成的,他们看好火就行。 司沐和石果就近找了个木匠,做独轮车。 上次去张作绝家里,张庇说他老爹最近啥生意都不做了,只专心研究司沐留下的图纸。 司沐想着要做出可以骑走的三轮车,可不是那么简单的,她就给作绝留点儿时间,不去打扰了。 上午打包的包装纸,司沐买得少了,已经用完了。 上次是在集市上买的,一文钱十张,不算贵。 这次司沐想去定制一些,上面就写一品辣卤的名字,logo,还有地址。 司沐打问了许多地方都没有买的。 第118章 挣钱了 走到善安堂附近正好碰上花如枫。 听说司沐要买吃食包装,她这个卤肉吃手也算是知道一二。 当即带着司沐去了 南直门附近一家铺子里。 店主是一个胖乎乎的女人,见到花如枫热情打招呼,又倒茶,又上果子。 听说来意后,仔仔细细问了司沐的要求。 还保证两天之内,司沐要的一千个包装袋子全部到位。 司沐还以为对方对她的想法会有所疑惑,都准备好解释了,人家啥也没问。 看来包装上印广告,在这里也很正常。 “司沐,一会儿我能跟你们去卖卤味?” 花如枫眼神殷切,一副很期待的模样。 石果略微诧异,这闺阁小姐站在街头卖卤味儿,怕是她爹知道要打折她腿吧。 司沐听人说花如枫性格怪异,可这段时间相处,发现她不是怪异,只是率真。 按照自己的喜好去生活的人,都是勇敢的。 只是在别人眼中她们是不合群的。 因为和别人不一样,所以就被归为异类。 “好,你没事的话一起来吧。” 司沐淡淡一笑。 古往今来,闺阁千金上街卖卤货她花如枫怕是头一个呢。 花如枫怔愣,没想到司沐答应地这么痛快。 她没看错,她们是一类人。 花如枫:“好,我把手里的药送回去就去找你们。” 晚上这条街特别热闹,华灯初上,正是乘凉逛街的好时候。 司沐和大壮,石果他们推着独轮车出来时,一品辣卤的摊位前头居然围了好些人。 司沐看过去,有好些都是早上没有买到的人们。 看见他们过来,纷纷围上来。 大壮和司礼哪儿见过这个阵势,吓得差点儿撒了吃食。 还是司沐赶紧镇住场子,给每个人分配任务。 石果有了上午的经验,就站在摊前头负责报菜,迎来送往。 大壮站在右边,负责念广告语,辣卤,辣卤,一品辣卤,现吃现卖,新鲜食材,好吃上头,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大壮对这个任务还算得心应手,毕竟做过生意,张口揽客也算是基本功。 司礼面皮太薄,暂时还欠练,就负责给要卤菜的客人打包。 司沐负责给要卤肉的客人打包。 现在还缺一个收钱的。 生意异常火爆,远超司沐想象。 没想到大顺百姓对辣味儿接受地完全没有过渡。 幸亏熬煮了两份儿,要不完全不够卖。 花如枫很快如约来了,对于收钱这个差事,很是满意。 司沐把最重要的活计交给她,这是多大的信任。 因此花如枫把经手的每一个铜钱都要仔细看过。 别看她是个贵女,这辈子也没一次经手这么多铜钱。 能用自己的劳动获取报酬,在她看来,比做闺阁小姐有意思多了。 司礼一开始还很拘谨,打包卤菜经常弄脏包装,手还老抖。 是姐姐的鼓励,司礼才越做越好。 怪不得圣人说民生在勤,勤则不匮。 今天这一番忙碌,他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脚踏实地。 大壮的任务虽然很简单,可不停地说,还是很累人的。 司沐姐姐忙个不停却还能抽空递给他一碗水。 看着生意这么好,大壮由衷地感到高兴。 全部卖完卤菜,也就一个多时辰左右。 司沐算了一下,上午半个多时辰,一份卤味儿,卖了五两多。 下午一个多时辰,两份卤味儿,卖了十三两多。 一天流水小二十两,刨去不足五两的成本人工,这生意简直暴利。 在这个时代,普通老百姓一天收入也就是一百文,好一些的生意人四五百文。 可司沐却是十几两银子。 这小摊的生意,在整个京城来说也是绝无仅有的。 周围小贩的目光已经由开始的轻蔑变为极度地眼红。 “今天大家辛苦了,我们得一起庆祝一下。” 司沐看向司礼:“爹爹呢?” 司礼:“去帮人杀猪去了。” 司沐点头,好吧,她这个爹就是个不肯闲下来的性子。 最近替她进货,已经摸清楚了京城的屠宰市场,赚外快去了。 花如枫:“司沐,你要请我们吃一顿吗?太好了。” 司沐笑笑:“都说说,想吃什么?” 花如枫兴致颇高:“我们就去陈家酒楼吃呗,天色还早,吃完之后我带你们去京城瓦市里面耍去。 你们来京城之后是不是哪儿的热闹都没去看过?” 众人摇摇头。 司沐其实对这个瓦子倒是有所耳闻,应该相当于某达广场,集吃喝玩儿乐为一体的娱乐场所。 石果很是好奇道:“花娘子,何为瓦市?” 花如枫爽朗一笑,耐心解释:“京城的瓦子有大有小,几十处之多,就连城外也有十多处。 里面听曲,喝茶,斗茶,说书,还有戏曲,对了还有表演可有意思了。” 司礼和大壮最近在国子监听同窗们说起过这个瓦市,据说非常热闹呢。 他们从未见过,年少心性,自然非常好奇。 只是司沐不表态,两人也不敢多说。 万一姐姐说他们二人不学好怎么办? 只能用余光偷偷瞄一眼司沐。 司沐更喜欢热闹,来了京城还从未放松过,自然也要见识一番的。 几乎毫不犹豫道:“好,那我们先吃饱喝足,等会儿就麻烦花娘子来尽一尽地主之谊了。” 说完还调皮地行了个万福礼。 花如枫却像男子一样抱拳,也作出揶揄的神情:“好说好说,司姑娘客气了。” 说完几人相视一笑,把东西送回家,换了身衣服后相携来了陈家酒楼。 陈家酒楼的伙计们互相交换眼神。 上午和刚才门前那番热闹,他们可是有目共睹。 不过是运气好些,挣了点儿钱,就来消遣,这眼皮子也太浅了些。 有一个还跑到了柜台跟前。 “掌柜的,快看,对面那些人来我们这里吃饭了!” 陈掌柜抬眸看去,果然看到是他们。 今天对面生意火爆成那样,他自然也能看到。 不过陈家酒楼开了又不是一天两天,自然不会眼红一个小摊贩去。 “去去去,来了就是客,别怠慢。” 掌柜的挥手打发开伙计。 伙计有些讪讪的,正要走开又被掌柜的喊住。 “告诉其他人,别乱嚼舌根,让客人听了不舒服,我饶不过。” “是,是,掌柜,小人知道了。” 司沐路过陈家酒楼好多次,这还是第一次进来吃饭,也不知道是个啥价位。 第119章 点菜 抬眸向四周看去,见店里还挂着木牌,上面有字,应该是菜名,下面的数字就是价格。 大厅里人不多,但二楼人影绰绰,来这里吃饭的自然都是需要私密空间的人。 “我们就在大堂?” 司沐征询大家的意见。 花如枫第一个表示同意:“大堂多好,可以看路上的人,通风透气。” 其他人也没意见。 几人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 司沐:“花娘子,可愿意效劳为我们点菜?” 花如枫拍拍胸脯:“自然,乐意效劳, 这里我来过一两次,他家的笋泼面和蟹肉馒头最好吃, 这两样肯定要,其他的个人再点一个自家喜欢吃的如何?” 司沐看向一旁的伙计:“行,那就一人一份笋泼面,两份蟹肉馒头,我再点一个糖醋口的, 石果最爱吃莴笋,点一个凉拌莴笋 司礼爱吃糯米,来一个酿肚子。 我们大壮最喜欢大耐糕,来一份儿。 最后再上一个你们店的招牌菜蟹酿橙,对了,饮品要苏山和姜蜜水。” 司沐一连串点菜,看的花如枫目瞪口呆。 好家伙,这哪里像乡下人了,比她这个本地人会点多了。 石果听到夫人报出自己爱吃的菜,心里一怔,随即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不止石果,司礼和大壮也都摸默默看向司沐。 他们没想到平日的随口一说,司沐竟牢牢记在心上。 此时,脱口而出,都是他们爱吃的。 花如枫啧啧两声:“司沐,你这下手太狠了,这一顿饭得花小十两,你今天一天挣的一多半呢!” 司沐自然知道,不过既然是要好好庆祝,不能抠抠搜搜的。 舍不得这个,舍不得那个,想吃的都要看看价格。 其他人一听价格,心都痛了,一顿饭吃掉十两,太奢侈了。 司沐压低声音:“好了,既然出来吃,就放下心好好享受,我们又不是天天这么吃。 明天好好干,这饭钱不就回来了,挣钱就是为了花钱痛快,你们说呢?” 其他人第一次听这种思想,挣钱是为了花钱? 是这样吗? 司沐不只为了大家,她也挺好奇陈家酒楼的水平。 以后说不定还是竞争对手,提前探探底。 陈家酒楼是京城十二酒楼之一,名气也不小。 很快饭菜就上齐了,方方的桌子上满满当当。 色香味俱佳,大家看得食欲大动。 果然能在皇城能排得上号的酒楼就是不一般。 这道特色菜蟹酿橙,橙子很是香甜,没有一丁点儿苦涩。 蟹肉鲜美,没有腥气,口感清新独特。 这道菜,就是放到现代,那也是妥妥的招牌,哪怕入国宴也是绰绰有余。 还有这道甜品苏山,就是米其林的水准。 这盘子装饰着假花彩树,远远看去,还真像一座洁白瑰丽的雪山。 入口即化,甜糯滑腻,比后世的冰淇淋也不遑多让。 这钱花的也挺值,长见识了。 只要这生意越来越好,司沐定要带着大家伙吃遍京城十二酒楼。 更要去那乡下人都听过过的十二酒楼之首方楼里见识一番。 接下来,花如枫带司沐他们去了好几个瓦子里玩耍。 司沐这才见识到了什么是盛世,什么是安居乐业。 皮影戏,相扑,傀儡,花鼓,舞刀舞剑,扑蝴蝶,扑旗子…… 那娱乐项目还有很多司沐也是头一次见。 灯火辉煌,人流拥挤,司沐几人在花如枫的带领下玩儿的特别尽兴。 晚上回去时,花如枫直接雇了一辆马车把众人都送回去。 不过第二天,司沐和石果还是早早就起来了。 石果去买回来食材,司沐开始炖煮。 早上的活计要忙一些,因为司礼和大壮去读书了。 好在昨晚回来已经把需要腌制的东西提前弄好了。 司沐和石果推着独轮车到了小摊时,昨天第一个顾客牛三又来了。 这次还是各样来一份儿,石果接过钱,笑嘻嘻打问:“昨天那辣卤可还喜欢?” 牛三一脸羞答答道:“好吃,尤其我娘子,特别喜欢,今天又央求我出来买了。” 牛三走了以后,零零散散又来了几个客人,买的都不多。 主要天气太热了,虽说是早晨,可夏天的暑气可不是唬人的。 司沐和石果就是站着不动,都是一身的汗水。 幸亏司沐提前准备的两杯冰镇灵泉水。 此时拿来解渴正美! 石果接过夫人递来的水,大口饮下,清清凉凉的,感觉浑身的毛孔都舒展开了。 她虽然喝出来这水的不同之处,可却从不多问。 有些事,该知道的,自然会知道。 不该知道的,问了也不会有答案。 司沐休息片刻后,目光看向不远处,走来一堆人。 是一个穿着艳丽的姑娘身后跟着两个侍女,还有好几个小厮。 有的给打伞,有的扇风,还有的擦汗。 “这不是倚红楼的孙施施吗?这么热的天她出来干嘛?” “是啊,这位乐绝果真是姿容艳丽,瞧瞧,这老鸨大白天还让这么多人跟着。” ……… 司沐从周围人的一言一语中得知,这位排场极大的姑娘竟然是倚红楼的清倌人。 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资本雄厚,除了长的好看,性情温善。 更厉害的是各类乐器触类旁通,没有乐绝拿不下的。 就连当今圣上过寿辰时都邀请过孙施施。 只可惜女子一入贱籍,终生都有印记。 别说官宦人家,就是普通的好人家也不会允许族人娶一个贱籍女子。 那可是一辈子的污点。 司沐眼看着那女子越走越近,她有一种直觉,孙施施是冲她而来。 准确地说是冲一品辣卤而来。 果然,孙施施笑意盎然停在了司沐的小摊前。 孙施施浅浅一笑:“听人说,姑娘的辣卤很是特别,今日特意出门想买来尝一些。” 司沐却被那张脸惊住了,倒不是说有多美,而且这张脸和她上一世的容貌非常像。 司沐差点儿以为自己在照镜子。 当然,这一世她的容貌变了,长相更加娇媚一些。 前世的容貌比较清丽,属于高冷范儿的那种。 可眼前的女子配上这张脸丝毫不高冷,有可能是她脸上多了两个酒窝。 整个人看起来更加随和温柔。 “夫人,夫人?” 石果见司沐怔愣发呆,不由出言提醒。 第120章 前世有缘 司沐这才回神:“不知孙姑娘喜荤还是素?” 孙施施目光看向小摊车上的各类素食卤菜:“这些帮我各样来一份儿吧。” “好的。” 司沐接过石果递来的包装,亲自装好,递过去:“姑娘拿好,一共一百文。” 身后的小侍女立刻掏钱递过来,顺便把卤菜拿好。 “孙姑娘慢走,欢迎下次光临。” 孙施施嘴角轻笑,脚步一顿,回头问:“姑娘是哪里人?家中可有姐妹?” 司沐摇摇头,不知道她为啥这么问。 石果也一脸奇怪地盯着这个第一次见面就如此冒昧提问的人。 孙施施微微垂眸:“冒昧了,只是看见姑娘有一种特别的熟悉感,好像我们认识很久一样的,很奇怪吧。” 司沐一凛,原来她也有同样的感觉吗? 看着这张和自己那么像的脸,真是很难不亲近呢。 偌大的京城,相遇就是缘分。 司沐轻笑:“我和姑娘可能前世有缘。” 两人相视一笑,心中涌动着一些莫名的情绪。 接下来,司沐又重新投入忙碌的生意里。 司沐还以为两人不会再见,可接下来的四五天,孙施施每天都会光临。 其实她大可以派人来买,之所以自己亲自来,只是想多看看那个和自己莫名有亲近的人。 “我叫孙施施,不知姑娘叫什么名字?” “司沐。” 孙施施温和一笑:“如果姑娘不嫌弃,改天我请姑娘到茶楼喝茶。” 司沐摇摇头,随即赶紧笑道:“行,盛情难却,改天一起喝茶。” 两人正说着话,一个身穿青色锦缎的男子一脸惊喜地跑到小摊前。 身后跟着的十几个小厮也跟了过来。 “这不是倚红楼的施施姑娘吗?真是好久不见,今天怎么有兴致出来逛逛?” 孙施施表情疏离,眼神里闪过一抹厌恶,对男子伸出的咸猪手不着痕迹地躲开:“原来是李公子,真是巧。” 李公子发黄的脸色微微不悦。 为掩饰尴尬,他抬眸看向孙施施身后。。 看到司沐时,眼神一亮,随即轻佻一笑:“这街里我就几天没来,啥时候多了个这么漂亮的小娘子卖货?” 司沐嘴角抽抽,对这姓李的男子啥德性,一看看尽。 孙施施也明白这李公子是什么人,她不愿意这人把注意力放在司沐身上。 虽说这人并无官职,但他家里可是有至亲在军中任都尉,不能随便得罪的。 孙施施走上前,强挤出一抹笑容:“李公子,看您今天心情不错,不如一起到楼里听曲儿,奴家新编了一首小曲儿,公子可愿意指教?” 孙施施怕诱惑不够,还把修长白皙的手搭在李公子的胳膊上,笑得温柔可人。 这要是平日里,李公子能得乐绝一笑,真是恨不能贴上去跪舔。 可今天他有了更中意的猎物,对孙施施的亲近毫不欣喜,反而有一丝不耐烦,觉得碍事。 “好,改天,改天一定去找孙姑娘。” 李公子嘴上说着,眼睛却目不转睛地盯着司沐看。 司沐对这种赤裸裸地淫邪目光毫不客气,怒视着瞪回去:“公子可是要买卤味儿?” 李公子随意瞟了一眼摊上:“行呀,你这些东西爷今天包圆了,一共多少银钱?” 石果看了司沐一眼道:“素的一份二十文,肉的五十文,全都要的话一共七两。” “行,装吧。” 李公子从身侧的荷包里拿出一个五十两的银锭。 那张眼窝微陷,脸色蜡黄的脸看向司沐满是轻佻好色,他对着司沐招招手:“你自己过来拿。” 司沐正要动,石果拽住司沐袖子低声道:“夫人,他不怀好意,我去。” 司沐拍拍石果手背,轻松笑笑。 孙施施也有些担心,站在李公子后边眼神示意司沐别过去。 男子身后的小厮们已经可以想象一会儿自家公子把这小娘子搂在怀里的样子了。 他们有的低笑,有的冷笑,全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就连周围的商贩和陈家酒楼的伙计也都盯着这边动静。 孙施施见司沐不听劝,心里焦急,她只是一个身在贱籍的女子,名声已经臭了。 这个自己一眼就觉得亲近的姑娘,不能让这个浪荡公子毁了。 她快步走向李公子,一把拿走银锭:“李公子,您可太有眼光了, 这家的辣卤可是京城只此一家,特别好吃,您买回去是要孝敬您军中亲戚吧?他一定会喜欢的。” 突然的变化让众人诧异地很。 孙施施身后的侍女表情大变,她们互相看看,不明白人情一向淡薄的孙娘子今天为什么这么反常。 为了一个小摊主竟要得罪贵人了。 李公子脸色愠怒,反手就给了孙施施一巴掌。 “你也知道我背后是谁!一个贱人,竟然敢从我手上抢东西,给脸不要脸。” 孙施施笑容凝固在脸上,白皙的脸蛋肉眼可见地红肿起来。 众人正惊异乐绝竟然被人当街甩了一巴掌,突然又听到一声脆响。 下一刻就看到李公子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打他的人。 司沐面色清冷,死死盯着这个纨绔。 狗东西,竟然敢把巴掌甩到那张和自己很像的脸上。 这和直接打她有什么区别。 打不打,这个人她今天都得罪定了。 不如出口气,先打痛快了再说。 “来人,眼瞎了吗?给我把这个臭女人的摊子砸了,让她知道爷是不是她能得罪的。” “是,公子。” 十几个小厮话音刚落,冲上前来把卤肉卤菜全部掀翻在地。 石果虽然很害怕,但还是双手挡在司沐身前。 司沐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周围的商贩交头接耳,一个个吃瓜的表情。 看着这场灾祸,心里不说畅快,最起码很是乐意,这下他们这两天挣下的银钱估计全没了。 真是没有眼力见。 两个小娘子做什么生意,被坏人盯上,那还不是迟早的事? 今天是李公子,明天可能是杨公子,张公子…麻烦无穷无尽。 孙施施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她原本是想着帮司沐把这事含糊过去。 可她为了自己,直接得罪了这人,这下,可怎么办? 齐祥老远就看到了这边的骚动,本没想多管闲事。 可手下突然囔囔道:“那姑娘不是那天被挟持的小娘子吗?” 第121章 心疼夫人 齐祥心中一动,是林姑娘? 心头这样想着,脚步已经朝着那边走去。 周围人见有官兵走来,赶紧让出路来。 齐祥一眼就看到司沐,接着是地上的一片狼藉。 “怎么回事?” 齐祥出声询问,目光看向浪荡子。 李公子手下的小厮们看到官兵脖子一缩,纷纷往后退去。 李公子上下打量了几眼齐祥,觉得有些面熟。 再看他的军服好像是神机营的,不敢无礼,抱拳问:“阁下哪位?是这小娘子打了我一巴掌,我才让手下教训教训她。” 齐祥听完,走向司沐,关心道:“林姑娘,你没事吧?” 司沐怔了一下,反应过来齐祥是在问她,赶忙摇摇头。 孙施施认得齐祥,世子曾经带着他来过倚红楼。 她知道齐祥的官位可比李公子的亲戚高一级,赶紧上前福身行礼:“齐公子,是这位李公子无礼在先,后又砸坏人家的东西,还请齐公子帮忙,主持公道。” 齐祥猛地看向一旁有些心虚的李公子。 那目光如淬了毒一般锐利,李公子竟然莫名打了个寒颤。 “今天有齐公子在,这事就算了,大人不记小人过,我自认倒霉。” 李公子眼神飘忽,说完就想要溜之大吉。 司沐快步上前,一把揪住李公子衣领:“砸坏的东西,赔钱。” 李公子梗着脖子怒视司沐:“你别得寸进尺。” 司沐淡淡重复:“赔钱。” 齐祥站在司沐身后:“我记得你,你来过军中送吃食,你舅舅是王都尉,他是从六品,我是从五品, 这姑娘,我罩着,以后想干什么,掂量着点儿,眼睛不是用来出气的。” 李公子一愣,似乎也想起来齐祥,知道对方所言不虚,赶紧低头认怂,从荷包里又掏出一个五十两递过来。 李公子带着他的一帮手下灰溜溜地跑了。 孙施施把手里的五十两也给了司沐:“谢谢司…谢谢姑娘刚才为我出气,明天午时,我在万氏茶楼等姑娘。” 说完,不等司沐说什么就走了。 司沐看着那道有些匆忙的背影,大概也明白她担忧什么。 左手五十两,右手五十两,这一场事故的收益,都顶她好些天的忙活了。 司沐抬眸看着齐祥,扯扯嘴角:“刚才多谢齐公子。” 垂眸看了看地上粘满了灰尘的卤味儿,无奈道:“可惜了,明天吧,我做下卤味儿您过来,我送您一些品尝。” 齐祥摸摸鼻子:“林姑娘,客气了,没想到你还挺会做吃食?” 这几天他已经有所耳闻这个一品辣卤,没想到竟是林姑娘做的。 难道林姑娘家里很困难,不然,为什么让一个小娘子去抛头露面呢? 齐祥心中疑惑,却没有问出口,他还有其他事,简单说了几句就告辞了。 司沐也巴不得他赶紧走,面对齐祥,她真挺尴尬。 石果埋头收拾地下的狼藉,司沐也一起。 突然就听到一阵低声的啜泣,司沐拉过石果一看,小姑娘两行热泪。 司沐赶紧掏出手绢:“怎么了石果?吓到了?” “别怕,就是一些地痞流氓,不是没事了吗?放心,明天太阳照旧升起,我们还得摆摊做生意。 其实,这些事难免的,做生意嘛,什么人都有,正常,想开点儿。” 司沐又看看地上的卤味儿:“这些正好给咱们俩细狗补充营养,给细狗吃,才不浪费。” 石果哭不出来了,本来她是心疼夫人,心疼吃食被糟蹋。 结果反而是夫人在安慰她,真是让人无地自容。 她哭着哭着就笑了。 回了家里,两人谁也没有提这事,都怕家里人担心。 照旧该干什么干什么。 下午司礼和大壮本想帮忙,司沐借口没了食材了,打发两人去进货了。 要不然肯定有那些多嘴的会说。 能瞒一时,就先瞒着吧。 好在下午没什么事,有花如枫的帮忙三个人也能忙过来。 第二天,司沐上午做完生意,回去洗澡,换了一身米色的褙子长裙,去了万氏茶楼。 离得不远,司沐是走着过去的。 司沐被伙计带到二楼,隔着竹帘隐隐看到里边是一个姑娘。 司沐低头看了看手里拿着的药瓶。 她掀开帘子进去,孙施施就坐在矮桌一侧,身后跟着两个侍女。 “司沐,你来了?” 孙施施立刻起身,面上欢喜,似乎很高兴司沐能来。 司沐也笑笑,目光看向她的脸,显然用过药了,但细看还是有些肿:“孙姑娘,这个药可以消肿止痛,你要是不嫌弃,可以试试。” 司沐把药瓶递过去:“这也是善安堂的药,昨天谢谢你为我说话。” 孙施施一愣,抿唇摇摇头:“没什么,事情因我而起,我们坐下说吧。” 司沐点头坐下,孙施施身后的侍女给司沐开始点茶。 孙施施大拇指在桌下做着一些小动作,似是有些紧张,好半晌她才开口说话:“姑娘想必听说了,我…我并不是,我在倚红楼卖艺, 孙施施有些自卑,声音越说越低:“姑娘还愿意和我做朋友?” 司沐从第一天认识就知道她是青楼女子,倒是很好奇她这么年轻,怎么得到乐绝的名称。 绝,那可是每一行当中得佼佼者。 像牙绝张用。 还有木匠张作绝。 司沐微笑:“我知道,听人说你是乐绝,你都会些什么乐器?我也会一点儿,有机会我们可以切磋切磋。” “啊?”孙施施猛地抬头,没想到司沐会是这个反应:“我是会些乐器,乐绝只是别人给的一个称呼罢了, 琵琶,古筝,笛子,箫,二胡,埙,琴,编钟,笙我都会一些,但我最喜欢琵琶。” “不知司姑娘会什么乐器?” 司沐端起茶碗喝了一口:“你可真厉害,琵琶可是最难学的,我会… 司沐脑子一转,突然想到自己会的竟然都是西洋乐器,这就有点儿说不出口了。 她尴尬一笑:“我会吹口哨,用柳叶,这个算吗?” 对面三人噗嗤一声笑了。 司沐也觉得是挺好笑,只能端起茶碗喝茶缓解尴尬。 孙施施赶忙解释道:“姑娘别生气,就是突然觉得你很幽默。” 第122章 大戏开场 司沐忙摇摇头,她可不是那种开不起玩笑的人。 “司沐还没回答我,愿意和我做朋友吗?” 司沐盯着孙施施那张脸,笑道:“当然愿意。” 怎么会不愿意,她长了一张自己魂牵梦绕的脸,更何况人也漂亮温柔。 还是个才女,还不惜得罪人也要帮她。 两人相视一笑,孙施施端起茶碗,温婉一笑:“敬朋友。” 司沐也回敬。 小摊车的生意自从齐祥来过一次后,特别顺利。 石果每天早早去拿货,司屠夫也是拿回货就直接腌制上了。 司沐轻省了不少。 今天早上,孙施施打发人邀请司沐晚上去看她表演。 京港船上。 罗角:“公子,打听清楚了,他今晚会去倚红楼。” 温厉放下茶碗,侧身道:“咱们的人可准备好了?” 罗角点点头:“公子放心,这姑娘每次和他见面的小动作都交代清楚了,保准他认不出来换了人。” “信,送到世子府了?” 罗角:“早上就差人送去了,咱们的人京城绕了个遍,就是皇城的人也休想追踪到。” 温厉轻摇折扇:“行,那我们晚上倚红楼瞧瞧去,这狗咬狗的好戏可不多见。” 世子府 世子陆伯简石青色宝相花刻丝锦袍,腰间束着青色祥云宽边锦带,旁边坠着一块古朴的白玉。 即使一身平常打扮,看起来也是尊贵无比,让人不敢直视。 此刻他负手而立。背对着齐祥,:“倚红楼那边可安排妥当了?” 齐祥抱拳:“世子放心,我亲自督办。” 陆伯简沉吟片刻:“嗯,晚上你也一起去,一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我倒是要看看,他能耍什么花招。” 齐祥早上接到世子指令,让他带人把倚红楼监察起来。 世子只是接到一封书信,并不清楚是针对谁。 …… 晚上的卤味儿照旧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全部卖完了。 “如枫,今天谢谢你帮忙收钱。” 花如枫摇摇头轻笑:“司沐,你客气了,反正我也是闲来无事。” 司沐:“一会儿你怎么回家?” 花如枫指了指腿:“用它呗,离得不算远,我就当消食了,最近总在你这里吃,我都胖了。” 石果忍不住询问:“花娘子身边怎么都没有一个侍女?晚上虽然灯火通明,可还是不太安全。” 司沐也很早就想问了,一直忘记,好像就第一次在船上见面时,她身边还跟着几个婢女。 后来是再没见过一次。 花如枫摆手,脸色有些失落,声音低沉:“我不需要,我有手有脚,不用人伺候。” 其实她有一个自小陪在身边的侍女,活泼可爱,爱说爱闹。 和她的关系说是亲姐妹也不为过。 后来因为花如雪指认她在院子里偷人,被花侍郎当众打死了。 从那之后,花如枫就再不要侍女了。 司沐也察觉到了花如枫的难过,正想着安慰一下,一辆马车停在她们三人前头。 轿子掀开,露出一张吃惊的小脸:“姐姐,真是你?我还以为看错了,你怎么…怎么会在这里?” 来人是花如雪,她掀开帘子透气,恰好看到几人。 怪不得花如枫最近早出晚归的,一天不着家,原来是上街抛头露面来了。 花如枫也很惊讶,随即有些惧怕道:“别和爹说,他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花如雪也不下车,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看到花如枫哀求自己的样子,她心里一阵舒爽。 “姐姐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不同于那些贱民,万一被人说出去,于姐姐的名声不好。” 花如雪说贱民二字时,还故意看了司沐和石果一眼。 花如枫垂眸,对妹妹没大没小的样子,也不作反应,一副低眉顺眼,逆来顺受的样子。 石果看的一脸懵逼,都说长为尊,难道花如枫是花府的庶女吗? 怎么会被妹妹这样训话? 司沐心中大概明白花如枫心里为何矛盾。 明知这个妹妹心思狠毒阴沉,可又对那点儿可怜的亲情割舍不下。 所以见了花如雪才会有一种特别感情。 不过,花如枫既然是她朋友,司沐就不允许有人当她面辱她。 司沐抬眸看向花如雪,沉沉道:“据我所知,花如枫是长姐嫡女,你是次女,什么时候次女见了长姐可以这样说话了? 马车都不下?不知花小姐的礼仪是哪位嬷嬷所教? 哦!该不会是浑身赤裸躺在府衙门口那位吧! 话说,那位今天没和花小姐一起来吗?也是,她要是一起来,花小姐又该被当丫头使唤了!” “你,…” 花如雪被司沐一番诚实表述刺到,瞬间哑然。 面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指着司沐,半个字也没说出来。 司沐冷哼一声,继续道:“还有,贱民是指入了贱籍的,我等虽是普通老百姓,也不容花小姐如此当街乱叫? 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不介意请花小姐去一趟府衙,让官老爷看看花家女儿是不是连最基本的礼义廉耻都没有?” 司沐这话说得很重了,而且她声音很高,周围不少行人纷纷侧目。 花如雪大脑宕机一般,愣是一个辩驳的字都没说出来。 恼怒地甩下帘子,对着车夫喝道:“我们走。” 花如枫叹口气,妹妹吃瘪,她心里居然没有一点怨恨司沐,反而有一丝痛快。 她这个妹妹向来高傲,清高,今天被人如此指摘,怕是十天半月都睡不好觉了。 回了家里之后,司沐拉着花如枫去了小亭子里。 把花如雪并不是她亲妹妹的事情简单说了说。 司沐不愿意她被亲情绑架,如同被困在牢笼一般。 花如枫惊得目瞪口呆,都没问司沐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只说了一句累了,就走了。 司沐看着那背影竟不像平日里潇洒自如,心头也是一阵感慨。 但愿这样做,没有错。 石果腌制菜蔬,司沐洗了澡运动完后,系统再次发癫给她抽奖机会。 司沐目前也不缺什么,想到和孙施施切磋乐器,司沐选了一个大提琴。 前世,她在乐理方面造诣一般,但架不住父母热情,从小到大,没有一天是不上兴趣班的。 甚至私教老师都请过好些个。 各种西洋乐器,学了个遍,到了成年上班以后,能拿得出手炫耀的也只剩下一个大提琴了。 当作是无聊寂寞时的消遣。 人活一世,总要有个寄托。 寄托在音乐,书籍,美术上,要比寄托在人身上靠谱多了。 第123章 舞绝 就像温厉,和自己亲密后,直接消失半个月了。 自己如果每天想着他,那岂不是啥事都不用做了。 所以,想男人,是一件不靠谱的事情。 有了乐器,以后想念爸妈时,也可以弹一弹了。 因为是去青楼,司沐不想让其他人担心。 所以谁也没说,自己租了头驴子就去了。 倚红楼过了虹桥,一直往前走两道街,就在路的右边。 一眼就可以看到,两层楼高,里面灯火通明。 有小厮端着托盘不停穿梭在大堂。 远远还能听到老鸨大叫着姑娘的名字,让出来见客。 正门口也有打扮地花枝招展的姑娘,手里捏个手绢,扭着腰肢在揽客。 司沐自然不能从前门进,孙施施说了,后院给她留了侧门。 司沐轻敲小门,开门是一个小侍女。 司沐认得,是那天孙施施身边的其中一个,十三四岁,鬓间有两缕头发,总喜欢用手去拨。 她此时眼神悲戚,神色慌张,门只打开一条缝,见来人是司沐,赶忙转身瞧了一眼里头,又回头低声道:“司姑娘,你快走吧,孙娘子说了,今天不方便,还是下次再请你看表演吧。” 说完就要关门。 司沐见她神色慌张,满眼惧意,立刻把脚伸进去,胳膊肘挡住门:“为什么呀?是不是施施出什么事了?是有人找她麻烦吗?” 那小丫头猛地抬眸:“司姑娘怎么知道的?” 司沐…妓院就是是非之地,除了男人找麻烦,还能有什么事。 司沐:“快说,什么事?说不定我能帮上忙呢。” 小丫头想了想,有些犹豫,孙娘子交代过了,让她把司姑娘打发了就回来,什么也不要多说。 司沐着急道:“快点儿说呀,你早说我还能多想几个办法。” 小丫头被催的顾不得多思考,忙把事情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司沐这才知道倚红楼今天晚上来了一批胡人。 类似于后世的外国使团。 礼部要求倚红楼按照最高规格接待,乐绝自然也要安排登场。 本来计划的是古筝表演,可礼部官员刚才突然说要让孙施施演奏西洋乐器。 对方还拿来一个奇形怪状的乐器,说孙施施既然敢称乐绝,那所有乐器自然是要无所不通的。 司沐听了一阵无语,这礼部的人脑子长虱子了吧? 这是什么道理? “快带我进去。” 小丫头领着司沐穿越好多道回廊,终于到了孙施施房间里。 司沐一进门就看到了一把棕色的大提琴,拉弓在孙施施手里。 孙施施正盯着它出神,眉宇间一片惨淡。 孙施施听到动静转头望过来,急切起身走来:“司沐,你怎么来了?” 她目光嗔怒瞪了旁边的小丫头一眼:“我不是让你…” “好了,别怪她,是我非要进来,让我先看看那乐器。” 孙施施目露疑惑,还是指了指大提琴。 孙施施叹口气:“司沐,这乐器是自西洋而来,我等从未见过,也不知那青楼之首天香阁中,是否有人见过。” 旁边侍女也愤愤道:“孙娘子,您可是乐绝, 您都不会的乐器,就是是天香阁也不可能有人会, 真不明白妈妈怎么答应这种事!这不是要娘子命吗?” 带司沐进来的丫头也低声道:“娘子,就是天香阁有人会,现在去请也来不及了。” 孙施施听着两个侍女的言语,更加觉得自己死定了。 不由扑倒床上开始低声啜泣。 她命怎么这么苦,沦落青楼就算了,现在命也快没了。 司沐拿起那大提琴仔细瞧了瞧,和她刚才兑换的那一把外观虽不同,可这弦数和拉弓是大同小异。 “施施,你过来一下。” 孙施施一脸疑惑走过来:“司沐你快走吧,我不能连累你。” 司沐笑笑:“没事,这乐器我会,你一会儿表演的事,我有办法。” 孙施施眼睛亮了,附耳过去。 倚红楼大堂里,人声鼎沸。 二楼的茶室却格外安静,温厉透过竹帘淡淡地瞥向台上跳舞的女子。 脑袋里却全是司沐的身影,等二叔出海的事情搞定了,他得赶紧行动起来了。 罗角倒是饶有兴致地看着表演,嘴里还要不断评价一番。 这个姑娘腰细,那个姑娘屁股大… 温厉听得耳烦,目光淡淡瞟了一眼:“不知石果姑娘可喜欢你这浪荡模样?” 罗角眼皮瞬间耷拉下来,他哪儿浪荡了,这还是第一次来青楼呢,还不兴让人过过嘴瘾了! 和温厉隔开几个茶室里坐着的是陆伯简和齐祥。 两人面对面坐着喝茶,身后站着几个全副武装的兵。 “阿祥,令堂最近身体还好?” 齐祥放下茶碗,躬身道:“谢世子关心,自从您让太医看过,好多了。” 陆伯简轻笑:“令堂就是水土不服,好了就行,还有你别总世子,世子的叫,太见外了 以后没有外人在,叫我陆兄就行。” 齐祥也不是那扭捏之人,立刻抱拳叫了一声:“陆兄。” 陆伯简很满意齐祥的态度,听话的人,他用得更趁手。 陆伯简扫向大堂里奇装异服的番邦人,微微蹙眉:“礼部竟把他们安排在了倚红楼?” 齐祥也望过去:“嗯,是杨太傅的意思。” 陆伯简抿唇不语,目光越发深沉。 台上的红色纱缓缓落下,这代表又一个节目开始了。 番邦人眼神灼灼地盯着舞台,全然忘记了这里只是大顺朝的青楼之地。 出场是一个身穿蓝色纱衣的女子,姿容艳丽。 眉间点着花钿,胳膊和脚腕都有铃铛装饰。 四周有小厮迅速摆放上了几面大鼓。 随着音乐响起,这女子轻盈的身段在台上缓缓移动。 鼓声和女子的舞步一起扣人心弦,时而铿锵有力,时而柔美入骨。 罗角扫了一眼下头,不屑道:“公子,你看看那些胡人,眼睛都看直了,一个个脖子伸那么老长,和那等着喂食儿的乌龟一个模样。” 温厉端起茶碗,笑笑不语。 陆伯简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忍不住赞一声:“不愧是舞绝,这鼓舞果然传神,倚红楼有舞绝,乐绝,难怪礼部重视。” 齐祥脑海里却浮现出司沐的容貌。 尤其那天搂着那姑娘时,那纤细的腰肢,也不比台上这女子差。 第124章 生气了? 一舞毕,满场震惊。 尤其那几十个胡人,眼睛直溜溜地盯着台上的美艳女子。 眼神里全是赤裸裸的色欲,恨不能立刻就把这女子压在身下狠狠蹂躏。 可惜了,杨大人说了,宴会结束,会有其她女子陪他们消遣。 这舞绝,乐绝却是万万不能动的。 舞绝已经这样绝美,那乐绝又该是何等风采? 此刻不只胡人,就是包间里那些富户贵人也都很是期待。 传说中乐绝的琴声可穿透人心,直击灵魂深处。 就是不知这容貌是否有舞绝这般绝美。 红纱再次拉上,片刻后,台上出现了五六位女子。 为首的女子一身薄如蝉翼的雪白玫瑰香纱衣,腰若细柳。 一头如云的秀发散在后背。 女子带着面纱,看不清真容,只那双眼睛水光潋滟,清亮如星,偏偏却给人娇媚无比的感觉。 司沐收敛心神,目光看向在古筝前面坐定的孙施施,微微点头。 刚才司沐已经把曲谱给她看过了,以乐绝的能力,半个时辰记忆弹出新曲并不是难事。 可这演奏的事情,还得司沐来,大提琴可不是短时间里能学会的。 坐在堂下的胡人看不见台上乐绝的真容,虽有一丝失落,但这样反而更加吸引人。 二楼的客人们也都目不转睛盯着台上。 陆伯简饶有兴趣地看着台上,那乐绝他见过,温婉可人,性情软糯。 眉宇间总是萦绕着一抹淡淡地忧愁。 可今天这乐绝,似乎有些不一样。 那双眼睛黑白分明,干净通透,可不像长年待在青楼的女子该有的眼神。 齐祥也不由自主地看着那道身影,隐隐有一种熟悉感。 可他从未来过青楼,这熟悉感真不知从何而来。 温厉拿着茶碗的手紧了紧,茶碗咔一声碎成两半。 罗角不明所以地望过来,赶紧手忙脚乱地把碎了的碗收到旁边。 “公子,这茶碗是咋就得罪您了?” 罗角手擦着桌子,目光看向温厉。 这才发现自家公子眼神不对。 他目光死死地盯着台上之人,唇紧紧抿着,神色极其冷。 罗角也赶紧看过去,这一看大惊失色:“公子,这女子眼睛好熟悉,像是司沐,她怎么会在这里?” 温厉蹭的起身,准备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罗角一把拽住:“公子,稳住,先看看再说,司沐向来有主意,她应该不是被人弄到这里。 左右她现在也没有危险,不如等这事完了,咱们那边也正关键,现在不能轻举妄动。” 温厉脚步一顿,他怎么不知道,只是遇到阿沐的事,脑子就转得不正常了。 他才走了几天,阿沐就沦落青楼了吗? “阿沐那边的人手还在吗?” 罗角摇摇头:“司沐发现了一次,很是生气,下边人就不敢再跟着了。” 司沐把大提琴放在腿边,深吸一口气,缓缓拉动琴弦。 搭拉搭拉搭拉搭拉 are you going to scarborough fair? 一首古老的英国民谣斯卡布罗集市旋律缓缓升起。 旋律开始的时候,伴随着旋律的是手机里纯正的英文歌词。 优美深沉的音乐在大堂里回荡。 大提琴的声音低沉悠扬,让人听出了深深地思念。 胡人为了生存奔走异乡,早已经习惯了颠沛流离的生活。 可此时却在遥远的国度,不仅仅看到了家乡的乐器,还听到了家乡的语言。 很多胡人忍不住跟着旋律轻轻哼唱起来。 思念家人,思念爱人,思念好友,思念故乡… 陆伯简轻扶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的司沐。 这歌声简直就是天籁之音,虽听不懂歌词,但他着实震惊,区区青楼,竟然有女子会胡语,还会用胡语唱歌。 真是好奇,这女子是何等容貌。 齐祥一看世子轻抚下巴的动作,就知道他怕是对台上女子动了心思。 世子确实到了该娶亲的年纪,不过侯夫人一直在精挑细选。 这女子身在贱籍,要能得世子青睐,脱了贱籍,也是好事一桩。 “齐祥,一会儿完事后,带台上女子来房间见我。” 齐祥抱拳垂眸答话:“是,世子。” 说完一个手下疾步走来,对着两人说了几句话。 二人脸色一变,匆匆起身向里侧走去。 温厉眼眸一动不动盯着台上,脸色阴沉地可怕,天知道他心里多焦急,恨不能马上带着司沐飞出这倚红楼。 哒哒哒一阵脚步声,罗角回来了,他堵附在温厉耳旁低声道:“公子,那家伙被世子抓了现行。” 温厉淡淡嗯了一声,眼睛还是照例盯着台上。 罗角也瞟了一眼,得,这女人这下又把公子迷住了,好戏都不去看了。 一间装扮得奢华的房间里。 地上跪着一男一女。 世子陆伯简一目十行地看着纸上的字,脸色愠怒,啪一巴掌甩给跪在地上的男子 “狗东西,吃里扒外,。” 说着还不解恨,抬脚踢翻男子:“蠢货,蠢货。” 要不是姓温的说市舶司这家伙两面派,把自己的消息递给丞相, 他真是不敢相信,跟了他这么多年的人,是个十足的小人。 “齐祥,剩下的交给你了,给我往死里打。” 齐祥微微点头,侧身腾出空间让陆伯简走出去。 一炷香后,男子半死不活地趴在地上。 齐祥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 他料想世子还在老地方等他,想到世子交代的事情,她赶紧向老鸨打听到乐绝住处。 司沐下台后,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被温厉堵在后台。 “阿沐,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温厉一把拽过司沐的手腕,眼神急切。 司沐怔愣了一下,温厉怎么也在? 好啊,亲了自己,消失这么多天,原来是在青楼里快活呢! 还上来就质问她? 他是谁呀?凭什么管自己? 司沐恼怒地甩开温厉的手,淡淡道:“公子认错人了。” 孙施施和司沐对视一眼,上来拉着司沐赶紧走。 温厉呆了一下,明明是阿沐?他不会认错呀。 温厉再次追上去拦住去路,小心翼翼问:“阿沐不肯认我,可是生气了?” 司沐撇撇嘴,她才不生气。 人家爱去哪里,也不关她的事情,那是人家的自由。 第125章 无用武之地 “我说了,公子认错人了,听不明白?” 司沐这次更加冷漠,绕开温厉径直向前方廊下走去。 温厉眼眸微动,再次追上来,这次他什么也没说,直接把司沐打横抱起来。 突然的失重让司沐心里一慌,再睁眼面纱也被温厉扯开了。 一旁站着的孙施施大惊失色,急呼道:“司沐。” 司沐怒视温厉,又怕连累孙施施,只能抿唇道:“施施,你先回去吧,我没事,放心。” 孙施施深深看了一眼温厉,这男人长得如此俊美,怎的行事如此粗鲁。 不知道司沐和他什么关系,看司沐的样子,倒像是在生那情郎的气。 孙施施确认司沐没有危险后才走开。 温厉神色微动,目光看向司沐笑笑:“现在,阿沐还要说是我认错人了吗?” 司沐垂眸,用认真的语气道:“温公子请自重,放我下来。” 温厉心中一颤,一种前所未有的酸楚和痛苦萦绕心头,甚至身体都一阵僵硬。 他想不明白阿沐到底为什么生气。 是生气自己这么多天未归? 可他让罗角说了,可能去好多天。 是气那天吻了她?可阿沐同意了他才那样的。 难道是? “阿沐,我今天来这里是有重要事情要办,我平时不逛青楼的。” 司沐…找女人,当然重要了,男人的借口从古至今都一样。 她忍不住翻个白眼,“公子去哪里,小女子我不关心,请放我下来。” “不,我不放。” 温厉像个孩子一样倔强地盯着司沐:“除非你告诉我为什么生气?还有你怎么会在这里?” 司沐紧抓着温厉的衣袖,神情淡漠:“我没有那个义务告知。” 温厉想了想,突然灵光一闪,他觉得司沐肯定是因为自己没有去提亲才生气的。 “阿沐,我们成亲好吗?” 司沐…他是什么脑回路呢,咋就听不明白话呢。 “她叫你放她下来,你听不见吗?” 齐祥一身军装威武霸气,缓缓从廊下走过来。 本来要去找乐绝,没想到半路就看到这样一副情景。 那身衣服? 看来今天台上之人并不是乐绝。 温厉淡淡瞥了一眼来人,鼻孔一声冷哼:“齐公子挺悠闲,不去陪世子,倒在这里管起别人的闲事?” 温厉说话的同时还用余光观察司沐的表情,见她神色如常,这才放下。 齐祥没有理会温厉,只看着司沐,上下打量了几眼,:“林姑娘,今天台上那女子是你?” 司沐摇摇头,她当然不能承认。 不过,看齐祥那样子并不相信。 齐祥:“林姑娘还是尽快离开这里的好,世子对刚才表演那女子有意,想必姑娘也不想去做那高门侍妾。” 司沐猛地抬眸,走向齐祥急问:“怎么会?那世子他会不会找施施麻烦?” 齐祥垂眸,以他的视线正好看到司沐胸前露出的大片雪白,那曲线,他从未见过。 脸色蓦地红了,还没等齐祥说什么,身前之人就被拉开。 同为男人,温厉自然也看得出齐祥对司沐的心思。 温厉用身子挡在司沐前头,冷冷道:“齐公子,听说花娘子最近对你很是关切,还约你去茶楼听书,怎么?难不成你还想脚踏两条船?” 齐祥看着司沐被拽到温厉身后,面色微变,又听他一阵酸言酸语的,让人听着就想揍人。 齐祥极力忍住,保持谦谦君子的模样:“林姑娘放心,世子那边我去交代,不会连累其他人,只是… 齐祥说着目光看向温厉,暗含警告:“既然不是兄妹,有些人还是得离远一些,谁知道他怀着什么心思?” 温厉撇撇嘴:“说得对,有些人什么都不知道,还在那里自以为是。” 齐祥挑眉:“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我不知道什么?说清楚。” 温厉一甩折扇,揶揄一笑:“想知道?我就不告诉你。” 司沐…这两人吵得她脑仁疼,既然齐祥说不会连累施施,司沐就放心了。 甩开温厉的手,淡淡道:“二位继续,天晚了,我要回家了。” 说完司沐看也不看两人,直接走了。 温厉白了一眼齐祥,赶紧去追司沐。 齐祥不甘示弱,也想追过去,可他还要给世子回话,只能恼恨般死盯着温厉的背影。 脑子里回想温厉刚才的话,不知道什么,难道林姑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成? 司沐衣服都没换,出来拉上毛驴,就又被温厉跟上来了。 温厉疾步,一把握住司沐的胳膊:“阿沐,你还对他有情?” 司沐眉头紧蹙:“我和谁怎么样?不关你的事,还有你弄疼我了!” 温厉赶紧松开,歉意道:“对不起,阿沐。” 可司沐已经骑着毛驴走了。 温厉赶紧追上去,此时夜色浓了,行人很少,温厉不放心,一路小心地跟着。 只是心却像被什么东西撕扯着般,又酸又痛。 到底怎么做,阿沐才肯和他说话。 司沐骑着毛驴,不需要回头也能感觉到温厉在后面跟着。 不过司沐没太在意,人家家也在这个方向,大路朝天,她还能不让别人回家吗? 只是看着就烦,她有了上次踢驴的惊吓,也不敢再轻举妄动,只能由着驴慢悠悠地走。 只是,晚上的京城除了行人,更多的就是那些流氓地痞浪荡子。 司沐今晚穿得又不是那种寻常打扮。 一个男子喝了些酒,上来就拉住缰绳,一脸醉态:“小娘子好生漂亮,这,这么晚了,要上哪儿去?我,我送你去…” 他身旁还有一个同伴,手里还提着酒壶,看到司沐,上手就过来扯衣服:“这是哪家楼里的姑娘,怎么一个人,怪寂寞,来,让官人我疼疼…” 司沐心里正烦,看到这两醉鬼当街调戏她,一点儿也不用客气了。 抬脚就给了两个醉汉一人一脚,一个朝着胸口,一个冲肩膀。 虽然是两个大男人,可喝的醉眼迷离地,对这突然的两脚,没有丝毫抵抗力直接摔在地上。 接着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大哭起来,嘴里囔囔地叫娘。 温厉冲上前来,都来不及出手,就看到这么滑稽的一幕。 好吧,他承认,阿沐也是有两下的。 只是,英雄救美没有戏了,他只能继续默默地跟着司沐。 第二天,还不等司沐起床,就听到院子里的说话声。 “老八,那个我来吧,我能做。” “大壮呀,你和司礼放心去读书,家里一切有我,有我呢。” “石果,罗角刚才去逗细狗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第126章 回心转意 司沐蹭一下坐起来,这家伙怎么又来了? 她承认,那天是有些意乱情迷,才糊里糊涂和温厉接吻。 可经过这些日子,她醒悟了,要想好好过日子子,就不能男主男配们纠缠不清。 她得和他们划清界限,她要好好做生意,发家致富。 司沐完全不顾形象,褙子也不穿,穿上鞋子,就推开门, 温厉清朗的一个人,此时正撸起袖子清洗辣椒。 眼睛红红的,接连不断的喷嚏,眼泪都止不住流了出来。 司沐到了喉咙口的狠话突然有些说不出口了。 她坐在温厉对面,随手拿起一个辣椒:“温厉,你我之间,就像这东西,只要靠近,此次都会受伤,所以以后我们只保持合作关系好吗? 你给我供货,银子我会照付,如果你不愿意,我想京港也不止你家一条船去海外!” 温厉手上动作一顿,抬眸轻笑:“只要阿沐不赶我走,我可以等,,等你回心转意那天。” 司沐…这唾沫星子白费了! “你可以洗,洗吧,洗个够。” 司沐起身,气鼓鼓地走开了。 罗角投瞟了了这边一眼,看到公子呆愣愣的模样,一阵心疼。 不识好歹的女人,公子非得在这棵树吊死不成? “罗角,干什么,细狗头都快被你拧下来了?” 石果白了罗角一眼,把他的手拨开。 罗角悻悻的,公子不开心,他心情也是怪低落的。 石果指了指旁边的鸡架:“罗角,帮我把那个切碎一些,这样以后好嚼。” “得嘞,石娘子令下,小人这就去。” 罗角屁颠屁颠地拿着笨重的大砍刀开始干活,看不出一点儿的没兴致。 司沐再出来时,院子里环视一圈,没看见温厉。 她松了一口气,可心里又有一丝说不清的失落。 石果放下菜盘子,瞥了一眼司沐:“夫人,温公子说他有事,去京港了,下午就回来。” 司沐拿起馒头,狠狠咬了一口:“他回不回来,我才不关心。” 接着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自顾自地吃起来。 石果叹口气,转身进了厨房。 夫人对温公子也有情,只是这嘴硬地就和石头一样,筷子拿反了都不知道。 司沐出摊回来后,老八兴奋地跑过来:“夫人,我娘子,她和孩子应该是今天到,我想去接她。” 司沐放下独轮车:“是吗?,你知道她在哪个港口?” 老八点头。 司沐:“行,那我们一起去接吧,雇一辆驴车,你娘子她们包袱家当应该不少。” “你等我们洗把脸。” 说着司沐不等老八拒绝就拽着石果去了井边。 收拾妥当后,司沐和老爹说了一声,就和大壮,石果出发了。 三人去的港口京港口附近不远处的内陆船停靠码头。 站在这边,就可以看到远处京港停着一片大船。 充满东方元素,虽然没有现代船体大,先进,但成片以后,这规模看着也让人很是震惊。 还有很多密密麻麻的人在往船上装货物。 那边有士兵管控,普通百姓过不去。 石果满眼惊叹:“那就是出海的船吗?真大呀,温公子家的船是不是也在那里?” 老八点头:“听罗角说过,应该就是这里,就是不知道哪些船是温家的。” 司沐没说话,旁边一个身穿锦缎的中年男子笑哈哈道:“这位小官人说笑了,这一片船可都是温家的, 其他家的船都在远处小岛停靠,只有装货时才能进港。” 老八:“阿,这是为啥?” 中年男子低声道:“温家虽然无人在朝廷为官,可那关系盘根错节,就是宰相也得给温二爷三分薄面。 你们不知道吧,城中温氏琉璃也是一个温,皇城王府哪家的琉璃不是出自温氏。,这就是皇商呀,特权多多的。” 男子嘴里啧啧两声,甩甩肩上的包袱走远了。 司沐心里一阵触动,皇商,听起来高级,可上头一个念头,你的荣耀,你的财富,还不都是给上位者服务吗? 温厉他可明白? 这一世他没有爱上花如雪,应该也不会有那桩横祸吧。 中午时分,司沐带着老八和石果找了附近一家脚店等候。 要了几碗茶吃,还要了一些果子。 店里还有很多男男女女,应该都是等家人朋友的。 期间,司沐又打问了一些老八娘子和孩子的事情。 老八谈起娘子孩子,神情特别亢奋,眼神却柔软不少。 “夫人,我娘子人不仅人好看,可爱干净了,家里每天都要擦洗两次,她手勤快。” 司沐吃了口茶,抿唇笑道:“老八,别担心,我也不是那种不好相与的人吧。” 老八被戳穿心思,尴尬笑笑,知道是自己多想了。 夫人确实好,一家人都好,他一点儿都没有当佣人伺候人的感觉,反而觉得是一家人,自己总被照顾。 前段时间夫人给家里人做衣服,一人两身。 他居然也有,也是两身,而且料子也是极好的。 大壮娘子她们在家并没有拖累,家中长辈都已经去了。 只留孤儿寡母的,也怪不得老八担心呢。 下午正热时,视线里出现了一条船。 老八激动地指着船大叫:“她们来了,来了。” 其他人也都看过去,立刻都跑了出去。 大约两刻钟后,大船靠岸了。 船上的人也兴奋,不断地朝着下面的人挥手。 老八绕着船来回跑了好几圈,也没看到他娘子和孩儿,心里一阵焦急。 司沐安慰道:“别着急,可能嫂子和孩子在船舱里休息呢。” 石果也揶揄一笑:“老八哥这是想娘子了? 这甲板那么多人,嫂子估计不想和他们挤一起呢。” 老八不好意思摸摸头,他觉得司沐二人说的有道理,自己三个多月没见媳妇孩子,确实是着急了些。 可直到船上再无人下船后,也没看到老八娘子。 老八急得都快哭了, 司沐:“老八,你确定她们是今天到吗?” 老八点头,眼睛红红的:“我娘子给我的信中写了,是今天,还时分都估算得不差,就是这个时间,怎么会不在么?” 石果:“她们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耽搁了?” 第127章 交给我们 老八立刻反驳道:“不可能,不可能,家里的事早已经处置妥当,还能有什么事。” 说着老八快步跑到客船跟前,和管事人商量着上船上去看看。 “去去去,一边去,说了没人就没人了,没完了这是?” 说话之人态度很不耐烦,要不是看老八穿着得体,估计就要叫人了。 司沐和石果对视一眼,也觉得老八有些过于紧张了。 古代通讯不发达,哪儿能确定就这个日期到呢。 不过进去看看应该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吧。 司沐拿出一块碎银示意石果塞给那人。 石果会意,拿着钱过去,笑嘻嘻道:“这位公子,我家大哥就是担心她娘子,您就通融通融让我们进去看几眼,很快就出来了,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那管事感觉到手里有异物,感觉最少有五六两,眼神闪过一丝说不清的遗憾。 她们来找人?全船没有下去的只有那母子俩。 上面交代了,无论谁来,都死咬不能进。 他把银子又塞回来,态度倒是软和了下来:“这位娘子,不是我们不通融,实在是客船不方便外人观瞻,而且船上所有客人已经下去了,几位还是不要为难小人罢了。” 石果拿着银子,看向司沐,目光征询。 老八愣了一下,看看司沐和石果,又看向那管事大声道:“你胡说,我老八也跑船这么多年,哪有这种规定,你唬人。” 司沐也觉得这管事态度有些奇怪,客船本来就是载人的。 人家忘记拿东西,再回去,或者落下东西,不让进了?没有这个道理。 这个人眼神躲闪,明显有事。 “你们这些鸟人,今天非要没事找事,我叫你知道懂懂规矩。” 说罢这人拐进一道小门,霎那间跟出来十几个手拿棍子的凶悍之徒。 这些人盯着三人虎视眈眈,步步逼近。 老八赶紧护在两个娘子身前,怒问那管事:“你们想干甚?” 管事的驴脸拉的老长,他双手抱在胸前,阴恻恻地笑道:“干嘛?你说呢? 也不打听打听去,就敢在六郎船上闹事,全京城三团八厢,三教九流,哪一个敢这么不长眼?” 老八长年跑船,自然听过这些声名,都是一些地下势力,专门作恶的团伙。 连这些人都不敢惹,这条船肯定有人庇护。 老八自己没关系,可今天还有两个娘子,他已经够麻烦主家了,不能再给主家找麻烦。 老八深深地望了一眼船舱,他有感觉娘子和儿子一定在里边,可… “夫人,我们走吧,可能我真的记错时辰了,也许容娘真有事耽搁了。” 司沐此时却不这么觉得,这些人不仅不让他们进,还动手赶人。 这样子明显是虚张声势,做贼心虚的表现。 看来老八娘子有可能真在里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们这么守着? 司沐环视一周,这些人十几个都是青壮年,手里都拿着武器 如果硬来,肯定要吃亏,而且还耽误时间。 司沐看向那管事:“既然是误会,那我们就不叨扰了,告辞。” 司沐拉着石果和老八就下船了。 三人走后,管事明显松了口气,他看向里边,吩咐道:“进去看看,陈公子得手没?” 司沐回到脚店里,见还有拿着包袱的几个客人在说话,言谈间都是船上所见。 司沐示意石果叫过来一人。 那人过来后,司沐拿出五两银子,淡淡道:“这位官人,想请教你一个问题。” 那人一开始有些疑惑,不乐意,见到银子后,两眼放光,立刻笑嘻嘻:“娘子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小人知无不言。” “你从哪里上船的?” “儋州。” 司沐点头,儋州,那应该和容娘一个地方上船。 司沐目光移向老八:“你把你娘子孩子的特征说一下,我来画。” 司沐说着从挎包里拿出纸笔。 老八点头,思维倒是清晰,说得很明白。 司沐拿着铅笔很快根据老八的描述画了出来。 容娘个子不高,一头乌发。 皮肤白皙,五官精致。 虽然长年劳作,可除了手糙粗糙了些,容貌还是很年轻,比一般的乡下女人要好看很多。 孩子是个七岁男孩儿,头上三绺头发,皮肤也是白白的,只是额角有一块拇指大小的胎记。 听了老八的描述,又看了司沐的画,那人眼睛顿时瞪大。 手指着画作,惊呼道:“像,太像了,我认识她,和我一起上船的一个娘子,拿了不少东西,话不多,笑得温柔 她去吃饭时,碰到了一个富家公子,那男子调戏这娘子,被这娘子当众打了耳光。 富家公子本绕不过这娘子,幸亏有另外几位公子娘子劝说,这才息事,怎么,她没下船吗?” 老八听完脸上一阵灰败,他就知道,娘子来了。 老八目光灼灼地望着司沐:“夫人,容娘肯定还在船上,怎么办,我怎么办?” 说完两手揪着头发,眼泪不自觉就掉下来了。 司沐也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事,如果容娘真在船上,那那个富家公子恐怕也在。 时间紧迫,司沐又掏出一快银子,和那人商量,让他假装有东西,落在船上,重新上船。 男子几乎毫不犹豫答应了,什么都不需要做,小十两银子到手,即使有风险,他也值得跑一趟。 司沐整理好换好的衣服:“老八,你在这里等着,放心,如果容娘真在,我一定给你安全带回来。” 石果也安慰老八:“如果我们到亥时初还没回来,赶紧去报官。” 老八本想一起去,可刚才动静那么大,那些人认得他。 而且人太多,过于引人注目。 “夫人,您要保重,先紧要护着自己。” 老八声音沙哑,满脸担忧。 让主家为了自家以身犯险,全天下也只有他老八有这福分了。 他心里五味杂陈,脑子里浆糊一般,又紧张,又担心,以至于胃中一阵阵痉挛。 司沐和石果简单装扮了一下,换了身麻布衣服,跟在男子身后,上了船。 男子倒是情绪稳定,也没有紧张,管事盘问几句后,就放三人进去了。 只不过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厮模样的人看着。 男子进了船舱,一个拐弯处,立刻压低声音道:“二位娘子,再往前走是男客区,过了男客区,往下走二层是女客区,你们要找的人应该就在那里。” 司沐点头:“好,多谢公子了,接下来就交给我们了。” 第128章 性格火爆 司沐给了石果一个眼神,按照之前的计划,石果立刻捂着肚子装肚子疼。 司沐歉意地看着两个小厮:“二位小官人,我姐妹腹疾又犯了,需要那个一下,麻烦问下在哪里?” 两个小厮互相看看,随手指了一处:“那边。” 司沐嘁眉:“可这不是男客区?多有不便的,我妹子还未出阁。” 司沐赶紧拿出两串铜钱递过去:“两位小官人,行个方便,我们很快的。” 两人看着手里的铜钱,足足一贯钱,够他们开销六七天呢。 “行,去下面一层,快去快回。” 司沐赶紧垂眸道:“好的,好的。” 司沐拉着石果摸到了女客区,可这里黑不隆冬的,啥也没有。 司沐竖起耳朵,也没听到什么奇怪地声音。 难道不在这里? 司沐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快速检查了一遍所有舱里,没有人。 奇怪,难道是那男子认错了? 石果突然指着远处:“夫人,你看。” 司沐赶紧过去捡起来地上的东西,是一只女人的耳饰。 耳坠上只有一颗小小的珍珠。 珍珠在靠近大海的儋州并不稀奇,老八说过,他娘子最喜欢的就是一对珍珠耳环。 看来,这耳坠应该就是容娘的。 想到以前那船体的复杂性,司沐拉着石果继续往下走去。 这客船属于中型,不算大,又分了男客女客区,除了吃饭甲板,能空出的位置真是不多。 就算挨个儿找,今天也必须找到母子俩人。 司沐和石果分开行动,司沐朝下方,石果往上走。 司沐竖起耳朵一路找,一路听。 果然在船舱最下头,几乎是舱底部分,听到了一丝异动,似乎是踢门的声音。 司沐赶紧走下去,靠近声音源头时,她把手电筒关了。 舱底有烛火,一个身穿锦缎的男子手拿折扇,正气恼地踢门。 身后不远处还站着两个跟班,身材魁梧壮实,负手而立,挺胸抬头,看样子是两个练家子。 “骚娘们,告诉你,我已经够有耐心了,再给你一柱香时间,还不开门,别怪我叫人卸了这门。 到时候,你怀里那小猴子,我把他扔湖里喂鱼去。” 门里传出一个女子愤怒地叫骂:“滚开,滚远点儿,我告诉你,我男人他今天知道我来,他发现我不在,肯定会报官,到时候,官兵来了,饶你不过。” 富家公子哈哈大笑:“乡下蠢婆娘,知道这是哪里吗?京城,天子脚下,报官? 当官府是你家门前小狗,招招手就来了?官府忙着呢,没空给你男人找娘子。” 里面很久没有声音。 男子耐心耗尽了,也不想再多废话,挥挥手喝道:“你们两个,过来给我拆门。” “是,陈公子。” 一个人朝后退了几步,作出冲刺模样。 另一个随手从角落里拿着一根木棍。 司沐心中估量着自己一对三的可能性,要是都是姓陈的这瘦胚胚,司沐有信心。 可那两个壮汉可是练家子,又长得那样魁梧。 司沐只能先静观其变。 这门果然结实,两个男子各种手段,足足用了半炷香才把门破坏。 姓陈的一脸激动,猥琐的表情,搓着手喊道:“把她给我揪出来,臭婆娘,给脸不要,把我陈钱的脸按在地上,我今天要好好开荤。” 两个男人应声进去,片刻后,一人手里提着一个人出来了。 果然是一个女人一个小孩儿。 男孩子鬓角边也确实有一块淡淡的胎记。 女子的耳朵上只有一只珍珠耳饰,和司沐手上的一模一样。 司沐稳了稳心神,定睛看去,没错,果然是容娘母子俩人。 那小孩儿虽然满脸恐惧,却没有哭喊,只是望着他娘亲,默默流泪。 容娘垂眸,似乎做出什么决定,紧紧握着拳头。 这母子两人不一般呀,面对这等事,害怕却不怂。 陈钱朝两个男子挥挥手:“你们把这个小猴子带出去,别走远,今天爷高兴,见者有份儿。” 两个大汉互相看看,目露惊喜。 “是,陈公子。” 听到要和容娘分开,男孩儿猛地发狠,一口咬在提着他的男子手上。 突然的吃痛下,那男子撒手,孩子立刻要去找他娘。 却被另一个大汉一脚踢开:“小东西,活的不耐烦了,一会儿都等不了了,是吧?” 被咬了的男子也冲上来,重新把男孩儿抓在手里,反手一个巴掌。 “觉儿,” 容娘疯了般挣扎起来:“混蛋,畜牲,你们放开孩子,你们不是人,对一个孩子下重手?” 觉儿脸上肉眼可见地肿起来,嘴角还有丝丝血迹,眼神愤怒又倔强:“放开我娘,放开我娘。” 陈钱紧皱眉头:“好了,赶紧把他弄一边去,看着心烦。” 容娘立刻跪下,哭喊道:“放过孩子,我跟你,我跟你。” 陈钱似笑非笑地捏着容娘下巴:“想通了?迟了,我放不放他,你今天也别想好过。” 容娘猛地抬眸,眼神里闪过一抹决绝。 司沐暗道不妙,不能再等了,老八这娘子性子很烈。 怕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电光石火间,司沐打开照相机,对着三人咔嚓咔嚓三声。 趁三人呆愣瞬间,拿出电棍给了两个大汉一人一下。 只可惜他们反应太快,司沐没有打到关键部位,对方仍然有行动能力。 司沐把惊异的母子俩人拽到身后,冷冷道:“就算京城官府繁忙,也不会不管礼部侍郎家的事,陈公子觉得呢?” 两个大汉本要冲过来动手,陈钱伸手阻止。 他缓步靠近司沐:“哦?你是花家的人?” 司沐:“正是,这两人是我花家佣人家人,陈公子如果识趣,咱们就当这事没有过 不然,花侍郎爱护下人,绝对追究到底。” 陈钱轻轻摇动折扇,突然冒出来一个女子,还说是花家的人,说什么他都不信。 可刚才那两下,可不是普通百姓家女子能有的反应。 陈钱家后台虽然也是从三品大官,可也不如这种直接关系。 可放过这母子两人,他说什么也不甘心的。 当众让他丢脸,还吃了几次暗亏,这个账不算清楚,他咽不下这口气。 陈钱犹豫了一会儿后,玩味笑笑,随即用手指着司沐:“这样吧,你或者她,上前亲我两口,这事就算了。” 容娘忍不住往地上淬了一口:“我呸,就是乡下的无赖也没你这么不要脸,你怎么说的出口?” 司沐…容娘这性格,还真是火爆。 第129章 不敢想象 不过这陈钱确实不要脸。 色可以原谅,毫无底线,罔顾人命那不仅是匪,更是该死。 容娘怒瞪着陈钱:“让这姑娘带我孩儿走,今天老娘伺候你。” 陈钱上前一步,目光在司沐身上扫视,表情猥琐至极。 司沐压下反感,冷笑一声:“我劝公子,及时收手,想必公子背后之人也不愿轻易得罪花家的。” 陈钱挑眉:“小娘子多虑了,只是认错人亲了几口而已,还谈不上得罪。” 司沐攥紧手腕,这人已经是不要脸至极,没必要多废话了。 陈钱给了两个大汉一个眼神,那两人立刻冲司沐过来。 容娘挡在司沐身前:“姑娘,连累你了,赶紧走,我拖住他们。” 司沐没顾上回答,全神贯注在两个男人身上。 刚才时间快,他们并没有看到司沐用什么攻击,只是觉得身上麻麻的。 此时,见司沐手无寸铁,更加不把她们两个女子放在眼里。 司沐要的就是这个机会。 刚才趁着和陈钱周旋时,司沐已经把容娘和觉儿挤到出口。 两个男人触碰司沐的瞬间,警棍出手,这次,她看准了,直接命中两人心脏部位。 两个大汉只感觉一阵酥麻,接着捂着心口,视线模糊接着倒地不起。 “走” 司沐左手拽上容娘,右手拉上觉儿,朝上边跑去。 陈钱怔了片刻,就发现眼前形势突变,他身边最得力的两个手下竟然被人放倒了,怎么做到的? 一人踢了一脚后,见没反应,陈钱也迅速追上去。 敢这么耍他陈钱的人还没见过。 陈钱憋着一口怒气,追上了甲板。 不过不用他多言,船上的这些人已经把司沐石果围起来了。 就连谎称落下东西的男子也被困在甲板。 管事的走到气喘吁吁的陈钱跟前福身,一副哈巴狗样子:“陈公子,这几个人跑不了,还是交给您处置。” 陈钱满意点头,用大拇指摸了一下鼻子,狠狠道:“把这几人都给我压到舱里去。” “小的马上去。” 司沐紧紧握着警棍,目光警惕着四周拿棍子的人。 都已经到了这里了,就算拼了命,今天也必须把容娘和孩子带下去。 带司沐他们上船的男子凑过来小声道:“这位娘子,这些人逞凶斗狠,怕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你们还是服个软吧。” 司沐白了一眼:闭嘴吧您。 事不发生在他身上,说得这么轻巧。 司沐也知道这大哥也是好心,可要是他娘子被这恶人强要呢?他还会这样说吗? 司沐朝石果低声道:“等会儿打起来,先把容娘和孩子带下去,别管我。” 石果:“不行,我不会丢下夫人不管。” 司沐急道:“都什么时候了,石果你听我的,放心,我能自保,他们伤不了我。” 石果还想说什么,就看见管事朝手下挥挥手,示意动手。 她心里想好了,夫人的话,她听,可她绝对不会丢下夫人一个人。 容娘听到了司沐的话,目光坚定,声音决绝:“姑娘,我们都不走,今天我和他们拼了。” 可能因为是这几人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弱女子,小孩子。 围过来的那些人目光中有些犹豫,行动也很缓慢。 管事眼见手下人这副样子,不由出声大喝:“干甚呢?动手。” “你想和谁动手?” 不远处传来一声冷喝。 “娘子,觉儿。” 老八又惊又喜,疾步朝她们奔来。 容娘见了自家官人,也是忍不住流下眼泪,一家人相拥而泣。 管事心下一惊,赶紧看过去,居然是罗元。 京港那边的话事人,他怎么会来? 而且罗元居然在一个男子身后恭敬站着,那男子又是谁? 管事心中戚戚,京港和他们这些客船虽没有上下关系, 可罗元在三团八厢里的地位足以影响他们的生意。 罗元一句话,这条船的生意怕是完了。 这船管事也不是主事人,也不是东家。 今天这事,本是他偷偷收了陈钱的好处才做下的。 罗元在温厉的示意下走到管事跟前,淡淡道:“以后别让我在这片儿看见你,否则… 罗元靠在那管事跟前低声说了几句。 那管事面色顿时灰白,身体抖如筛糠,看也不看陈钱,连跑带滚地跑了。 “阿沐,没事吧?” 温厉柔声询问,眼神里都是心疼。 司沐摇摇头,只是想不明白,温厉为什么总能在关键时刻出现。 自己不想欠人情,尤其欠温厉。 可偏偏,事情总是不如她所愿。 陈钱眼见生了变故,管事怕成那个样子,想必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再看那公子,通身气质绝不是一般人,难不成是王爷世子? 也不是不可能,京城权贵如流,他不敢轻举妄动。 趁着无人注意,就要悄悄溜走。 温厉余光瞥见,轻唤一声:“罗元。” 罗元立刻把手中的剑鞘投掷出去。 “阿!” 一声惨叫,陈钱捂着膝盖满脸痛苦。 罗元缓步走过去,蹲在陈钱身前:“记住了,那姑娘你离得远一些,不然下次伤的就不是膝盖了。” 罗元目光看向陈钱的裆部。 陈钱吓的浑身一个激灵,慌忙摇头:“不会了,绝不会。” “滚吧。” 陈钱不顾疼痛起身,跛着一条腿转身。 只是那眼神里附上了一层阴毒。 他陈钱从小到大就没受到这等欺辱。 罗元,他记下了。 等他查清楚了这些人来路后,决对不会放过他们。 “阿沐,这么危险的事情,以后叫上我行吗?” 温厉眼神里都是恳求。 每次都让他惊心动魄,生怕自己迟一秒,她就会受伤。 要不是凑巧碰上老八,天知道会发生什么,温厉根本不敢想象。 司沐抿抿唇,终究说不出狠话,只能垂眸低声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温厉拉过司沐的手:“阿沐,我还有事,让罗元送你们回去,可好?” 司沐抬眸笑笑:“不用了吧,我们这么多人呢。” 温厉:“你刚才答应我的听话的,马上要天黑了,这一片儿可不安宁,我不放心。” 司沐看了看周围,天色确实暗下来了,码头三教九流确实很多。 她难得温顺点点头:“好吧。” 第130章 上药 温厉嘴角的笑容慢慢泛开来,手轻轻抚上司沐的头发,样子特别亲密。 司沐感觉自己的心在胸腔里疾速跳动,就连面颊都微微发烫,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 手却不自觉攥紧了衣角:“你去忙吧,我们也该走了。” 司沐几乎是落荒而逃,直到下船后,她依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为什么这么没出息?温厉就是长得好看了些,怎么就让你每次都这么怂呢。 司沐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自己看到帅哥的这副花痴样。 罗元看着司沐背影,想起罗角评价她的话…不是个安分的,却很有趣味儿。 在罗元看来,为了一个下人以身犯险,面对十来个手持凶器的男人,丝毫不惧,这小娘子不仅有趣,还很勇敢。 难怪公子对她着迷! 直到把司沐等人平安送到家,罗元站在门口告辞。 “罗小哥稍等。” 司沐快步跑进去包了些卤肉卤菜拿了出来。 “这些吃食,罗小哥拿去当下酒菜,今天谢谢你了,还有,帮我和你家公子说声谢谢。” 罗元犹豫了一下接过来,点头致谢:“娘子客气了,我们都是听公子吩咐。” 司沐笑笑:“对了,你和罗角是双胞胎吗?长得好像。” 罗元一顿点头:“是,是双胞胎。” “你是哥哥?” 罗元摇头:“弟弟。” 司沐:“你们是不是还有一个兄弟叫罗分?” “阿?”罗元一怔,他们没有弟弟呀。 司沐笑笑,忙说:“没什么。” 看罗元实在拘谨,也没好意思站在门口一直问,笑嘻嘻邀请他以后常来。 说完司沐就后悔了,这可是古代,邀请外男常来,多少有些不正常。 司沐赶忙解释:“那个,别误会,我是说吃食,生意,常来光顾。” 罗元不明所以,木愣愣答道:“好。” 司沐把容娘老八一家人安顿在后罩房。 大壮和司礼要读书,提前就搬到东侧耳房,把后边给老八家人腾出来了。 司沐留出时间让老八一家人书说说话。 吩咐石果上街买些新鲜蔬菜,顺路给孩子买些零食果子。 今天老八娘子受了惊吓,得好好稳稳心神,给弄一个简单的接风宴。 没一会儿,司礼和大壮也回来了。 司礼放下独轮车,大壮开始往下卸桶和盘子。 司礼听到厨房动静赶紧跑进来问:“怎么样?姐,老八家人接到了吗?” 司沐边淘米边点头:“嗯,接到了,在后边呢,先别过去打扰他们一家人。” 司礼点头走到缸边,舀起一大勺水,猛喝几口,又朝着外边喊道:“大壮,太热了,快喝点水解解渴。” 他总觉得家里的凉水也要比外面茶楼的茶水好喝,甘甜甘甜的。 外面大壮回了一声:“知道了,我把这些东西先放好就喝。” 司沐往外瞅了一眼,大壮青色襕衫都贴身上了,脸上的汗水还往下流,赶忙劝道:“大壮,那些东西不着急,快进来喝水,要不该中暑了。” 大壮犹豫了一下,放下盘子,笑着走进来。 司礼立刻重新舀满了水递过去,笑骂道:“好啊,还是姐姐说话管用,我在你这里是排后头了。” 大壮咕咚咕咚猛喝了几口,袖子擦擦嘴,俏皮笑笑:“你才知道吗?” 司礼一阵无语,这家伙,比他这个亲弟弟都听话。 “好了,你们俩个说说今天生意怎么样?没有我,是不是卖得不多?” 司沐手里动作不停,一边做饭,一边询问两人。 刚才进来拿卤肉,发现剩下不多,又扫到角落里独轮车不见了,猜着就是两人去出摊了。 司礼一说起这个,立刻兴奋道:“姐,我们下午生意特别好,全卖了,有好多老客人,都说这卤肉特别好吃,还排队了,你不信,问大壮。” 大壮也高兴地不住点头:“排队的人可多了,都排到十千脚店那里了。” “对,姐你看这是今天卖的银两。” 司礼从挎包里倒出来一堆钱。 司沐瞟了一眼,有铜钱,有碎银,大概有七八两,看这钱数,两人确实是把东西都卖光了的。 “辛苦司礼和大壮了,你们俩可太懂事了,” 司沐拿出两串铜钱:“这个一人一份,你们下午的工钱。” “姐,你太好了,我们还有工钱拿?” 司沐摸了一把弟弟的头:“嗯,你姐好吧?以后多帮忙,酬劳多多。” 大壮目光盯着司沐摸司礼的手,眼神里露出些许羡慕。 随即把钱还给司沐:“姐姐,这钱我不要,我应该做的,怎么还能要钱。” 司沐假装生气:“哪有什么应该,你和司礼一样都是我弟弟,他有的,你也得有。” 说着司沐伸出手把大壮的头发也拨弄成了鸡窝:“这个也得有。” 大壮望着司礼和司沐,鼻头突然又酸酸的了,他以前没这么矫情的。 司沐也察觉到了大壮的情绪,为了缓解尴尬,她把摸过两人的头发的手凑到鼻子闻了闻。 夸张地簇起眉头,嫌弃道:“你们俩个都臭了,快快快,赶紧沐浴去,石果已经给你们准备好水了。” 司沐这么一说,两人果然转移了注意力,使劲儿闻了闻自己。 下午虽然凉快了些,可空气里还是热哄哄的。 动一动就是一身臭汗,两人身上的味道确实也不太好闻。 此时石果也买菜回来了,手里拿着大包小包的,厨房挤的满满的。 司沐趁机赶紧把两人撵出去:“快点儿洗,我饭菜很快的。” 石果帮着司沐摘菜,眼神奇怪地瞟了司沐好几眼,欲言又止的样子。 司沐笑嘻嘻道:“怎么了?石果,吞吞吐吐的,不像你。” 石果放下菜,走到司沐身旁:“夫人,猜我刚刚看到啥了?” 司沐手上切菜的动作不停:“啥?你出去买个菜的功夫,还看到啥热闹了?” 石果深吸口气:“就是那个负心人,被好几个蒙着面的黑衣人追,街上的人吓得都关门了,我也是躲到一家铺子里才看清楚的,是他没错,好像还受伤了呢。” “负心人?谁呀?” 司沐一时也没反应过来。 “就是那个姓齐的么。” 司沐微微失神,切菜的手就被刀拉了一道,血立刻流了出来。 石果惊呼道:“夫人,松手,流血了。” 石果手忙脚乱地跑出去,片刻后又拿来一个药膏,拉过司沐的手开始上药。 第131章 心里安定 司沐不确定道:“你是说齐祥?他受伤了?” 石果点头:“夫人,你快别说他了,我不该和您提的,都害你受伤了。” “他一个人吗?身边没其他人?” 司沐还是继续追问。 石果吐出一口浊气,眼神惊惧:“就他一个,后边那些人个个手里拿着刀,明晃晃的,大夏天的,我吓出一身冷汗。” 司沐咽了口唾沫,心里一顿。 虽然自己和齐祥已经没了关系,也不愿意和他扯上关系。 可听到齐祥有危险,司沐还是忍不住担心一下。 至于冒着危险出去救他,那是不可能的。 她自己也就半瓶水的三脚猫,自保还行,救人就困难了。 只能和各路神仙祈祷一下,齐祥他能平安无事吧。 “石果,饭好了,叫大家出来吃饭吧。” “好,夫人,我这就去。” 石果话音刚落,门外就响起一道爽朗的声音:“司娘子,我来帮忙做饭吧。” 容娘拉着觉儿进了厨房,目光四处看了看,这厨房可真大,比他们乡下的堂屋都大。 司沐端着菜盘笑笑:“你们今天才刚来,一家人好好说话,饭已经好了,坐下吃吧,尝尝我的手艺怎么样?” 容娘赶紧接过菜盘:“司娘子,我来,我来,哪儿能让主家端饭的,觉儿,帮忙。” 司沐笑笑,没再客气。 众人都坐好后,司沐挨个儿给容娘介绍认识。 容娘性子开朗,虽经过那糟心事,可却没有吓住,整个人神采奕奕,也特别爱说话。 大家都被她和觉逗的哈哈大笑。 觉儿虽然脸上有胎记,可性格被她娘影响,一点儿也不自卑,嘴巴很甜,哥哥,姐姐叫个不停。 容娘饭桌上不停地夸赞司沐的手艺,司沐不停地娘俩夹菜。 一顿饭的功夫,大家也算熟悉了。 吃完饭容娘说什么也要抢着洗碗筷,石果求助地看向司沐。 司沐无奈笑着点头。 人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有事可做,心里还会安定一些。 容娘看着站在一边的儿子笑问:“觉儿,你喜欢这里吗?” 觉儿不住点头:“喜欢,姐姐做饭好吃,石果姐姐还给我好多果子,娘,我都没见过呢,那果子可好看了。” 容娘轻笑,继续刷碗,目光柔和叮嘱孩子:“那也别多吃,要不然肚子会难受的。” “我听娘的话,我要留着给爹爹和娘吃。” 容娘嘴角笑容扬起,抬眸瞟了一眼院子里收拾柴火的男人,心里溢满了幸福,一家人终于在一起了。 她很喜欢这个地方,本来还担心主家人难相处,仆人太多,是非也多呢。 没想到是这样一户好人家,亲自接她,还救了她们娘俩。 不仅饭食好,更是给安排了屋子。 里面打扫得干干净净,还有新的被褥,有衣柜,箱子,甚至考虑到她梳妆,角落里还放了一个梳妆台。 容娘忍不住打开看了一下,里面还有妆奁。 伺候这样的人家,容娘的心总算松快了一些。 司沐吃完晚饭都会散步消食,夏天的夜晚很长,树上蝉鸣不断。 她坐在外院的亭子里喝茶,准确的说喝的是点茶。 这茶是石果点的,也不知道她啥时候学的手艺,这茶味道很是香淳,司沐现在每晚都想念这一口。 司沐躺在竹椅上,闭目养神,手里的团扇轻轻扇动,赶走一些蚊虫。 古代这衣服习惯了居然也不热,而且有一点儿特别好,身上不会被蚊虫叮咬。 迷迷糊糊间司沐听到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她不情愿地起身,迷迷瞪瞪去开门,往外一瞧,只有灯笼映在地上的微光。 远处是熙熙攘攘的夜市和潺潺流动的河水。 正要关门,她感觉自己脚腕被紧紧拽住。 “阿!” 司沐吓得一声惊呼,低头一看,是一个人,还是个男人。 身体周围似乎还有一滩,司沐定睛一看,是血,一滩血。 怎么会有人倒在她家门口? 司沐不想惹麻烦,这要是现代直接一个110,一个120就没事了。 可现在…司沐想了想要不把他拖到应天府衙? 问题是万一她被当做凶手怎么办?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正犹豫间,听到男子嘴里囔囔道:“林姑娘,林姑娘。” 司沐有些不可置信般蹲下翻过男人的身体,露出脸。 司沐忍不住扶额,怎么还真是他? 石果不是说他被人追杀吗?为什么会在她家门口? 他绝不可能认识这里,应该是凑巧。 或许这就是缘分,上天非要让她救人? “夫人,他,他不是?” 石果指着齐祥,一脸懵逼。 她刚才似乎听到了夫人的声音,不放心,所以跑出来看看。 结果就看到这么一个画面。 司沐转身,赶紧做了个嘘的动作:“石果,别让我爹他们听见,来,帮我把他先弄进来。” 石果下意识点点头,手脚僵硬地帮着司沐把齐祥拖进了大门旁边的小屋里。 这里有一张床,平日里并没有人进来。 “石果,你别惊动其他人,打一盆水,把外头的血迹清洗干净。” 司沐吩咐完,看看黑乎乎的屋子又赶紧道:“再帮我拿灯和药箱来,别让爹发现。” 石果眉头紧皱着:“行,夫人,我知道了。” 半晌后,一切准备就绪,司沐又打开手电筒开始查看齐祥的伤势。 胸口和腿部的衣服被划破了,露出了里面冒血的皮肉。 司沐怕他伤到大动脉,赶紧把止血药粉撒上,又用纱布使劲儿包扎上。 看着纱布几乎瞬间被血浸湿,司沐手开始发抖了,不行呀。 既然把人弄进来了,可千万不能死在她这里呀。 司沐起身:“石果你帮我看着点儿他,额头的布子勤换。” 石果不住点头,又问:“夫人,你干啥去?” 她心里也很害怕,也是第一次看到一个人流血这么多。 司沐:“我去善安堂叫大夫去。” 司沐说完就跑出去了,幸亏附近租驴马的店还开着。 她租了一头毛驴,赶去善安堂。 幸亏门还开着,司沐找到了上次帮她看诊的那个女大夫。 听司沐说完症状后,那女大夫说她只给娘子们看病,又给司沐找了一个男大夫。 只是这大夫年纪有些大了,骑着驴子赶过来时,身子骨几乎散架了。 来不及休整喝口水,又被司沐拽进了屋子里。 第132章 三两银 老大夫看到病人后,疲累的面容瞬间肃然,赶紧打开药箱开始看诊。 司沐在一旁安静地看着,直到老大夫看完之后才担忧道:“大夫,他怎么样?” 老大夫摸摸下巴胡子:“嗯,挺严重,得养一段时间,好在没有伤到要紧部位。” 老大夫拿出两瓶药:“这两个,你轮流给他用,隔两柱香隔着棉布撒药,明天老夫再来。” 司沐接过药,给老大夫付了钱,出诊费加药费三两银。 老大夫背好药箱,叮嘱:“对了,别让他发烧,今晚多注意些。” 司沐点点头:“明天您直接去南条巷槐树起第五家,门口有一对石狮子,门匾上写着刘府。” 送走大夫后,司沐把齐祥额头的毛巾给换下,往回缩手时,胳膊突然被一把抓住。 齐祥猛地睁开眼睛,还瞪得老圆。 司沐…心慌慌的,吓死人了,和诈尸了似的。 看见是司沐,齐祥的眼神瞬间软和下来。 他声音沙哑:“林姑娘,你救了我?” 司沐把胳膊抽回来,尴尬扯扯嘴角:“嗯,你都倒在我家门口了,见死不救也不合适。” 齐祥勉强露出一丝微笑:“多谢林姑娘,给姑娘添麻烦了。” 司沐把毛巾放进水里,轻轻揉洗,垂眸嘟囔着:“确实是个麻烦。” 齐祥却好像没听到,紧皱着眉头,喉结不住滚动:“水,水。” 司沐叹口气,又打发石果拿个茶碗来,司沐给倒了些灵泉水递到齐祥嘴边。 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司沐实在担心他呛了口,只能自己也坐在床上,把齐祥半扶起来,靠在自己怀里。 “张嘴,你不是要喝水?” 齐祥小小抿了一口,接着大口大口地喝了整整一碗水。 一晚上,司沐几乎没有合眼,一会儿给换毛巾,一会儿撒药。 石果不放心司沐,也陪在小房子里,给司沐揉揉肩,捶捶腿。 早上时,齐祥的烧总算退下去了,司沐也算松了一口气。 转转脖子,吩咐石果:“去喊老八,雇一辆马车给他送回去。” 石果心疼司沐,低声道:“夫人,今早我自己去摆摊去,您在家好好休息吧。” 司沐揉揉脸清醒一下:“没事,你昨晚也累了,我回来再睡也行。” “夫人,您眼睛都肿了,休息吧。” 石果语气坚决,都有些急了,心疼的不得了。 司沐拽过石果的手:“行,行,听你的,这么厉害,以后嫁人了可怎么得了?” 石果嗔怪一声:“夫人,我不嫁人,只陪着您。” 送走了齐祥之后,司沐回了厨房,准备帮着石果准备出摊东西。 司沐目光扫到厨房门口满满的独轮车,又看到厨房里那道忙碌的身影:“容娘,这些都是你弄的?” 容娘爽朗一笑:“都是司礼和大壮帮忙弄的,我头一天,还不熟悉,这些事没啥,我明天就能自己来了。” 容娘又指了指火上的锅:“司娘子,这早饭我也做好了,我看厨房里有的食材,也不知道合不合您口味儿。” 司沐深吸一口气,这容娘真是个利索女子,就连那觉儿也懂事地蹲在火边添柴火。 司沐赶忙笑笑:“我不挑的,都行,辛苦你了容娘。” 容娘动作一顿,头一次见这么客气的主家,赶忙笑笑:“司娘子客气了,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司沐也帮忙端菜,瞟了一眼容娘和觉儿打满补丁的衣服:“容娘,今天你第一天来,下午凉快了咱们去布庄一趟,给你和孩子先做两身夏装,” 容娘顿时想到自家男人老八说的话,这样的主人家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 她此刻深有体会,心里涌上一阵阵的暖意,浑身充满力气。 她不想辜负主人家心意,微微福身行礼,爽朗应声:“容娘谢谢司娘子,也替孩子谢谢司娘子。” 容娘做的饭菜简单,爽口,白粥,还有辣菜饼。 吃饱以后,容娘非要陪着石果出摊,还带着孩子也去了。 司沐想着她刚来,憋在家里也没什么事,就让她去了。 中午睡醒后,石果和容娘已经回来了。 司沐蒸了大米,炒了一个素菜,一个肉炒腐竹,还弄了几样肉菜。 把大壮和司礼的份儿弄出来交给老八。 想到天热,司沐怕两人中暑,又把在冰箱冰过的灵泉水一人放了一杯。 现在中午给二人送饭的事情老八已经包揽了。 老八骑着驴子就出发了。 司沐和几人吃过饭后,又带着容娘和觉儿石果去了布庄做了衣服。 “石果,下午我去吧,昨天晚上你也熬了夜,你在家休息。” 石果摇摇头,司沐佯装生气,石果只能答应。 下午司沐和容娘觉儿一起出摊。 容娘经过一上午的熟悉,对流程口号已经非常熟悉。 此时她笑容满面地接待客人,觉儿用脆生生的童音喊着口号。 容娘那嘴比司沐都会说。 “大娘,您这头发真是柔顺,用的什么发膏?” “这位相公,真是俊朗,一看就是个读书人!” …… 司沐发现容娘有一个优点儿,眼光绝。 每来一个客人她都能立刻找到那个人身上的闪光点,数倍放大,夸张地作出表扬。 冲这一点儿,那就是天生的买卖人。 司沐好奇问:“容娘,你家以前做过生意?” 容娘笑着摇摇头:“我爹娘都是本分种地的乡下人,就算有心做生意,也没那本钱。” 司沐…看来很多人那就是缺一个平台展示自己。 这不,今天下午的生意做的风生水起,不到半个时辰卤货又卖完了。 好多人都抗议一品辣卤的东西做的太少了,还有的人每次来了都买不到。 容娘也不解地问司沐:“娘子何不多做一些?这样岂不是能多挣一些?” 司沐边收拾边笑着解释:“物以稀为贵,奇货可居,得不到的才会骚动。” 除了这个原因,她现在人手有限,时间有限,再多做,这生意会搞得很累很累。 容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这娘子虽然看着普通,可那狡黠灵动的眼眸,和说出的话,明显不是一般的闺阁女子。 更不像是一个普通的乡下人。 第133章 不醉人的 收摊回来后,天还亮着。 司沐一拐弯就看到花如枫正在敲门。 手里提着两个瓷瓶,应该是正店买的花雕酒。 瞧着她神情间少了些往日里的阴郁之气,整个人看起来明媚了不少。 司沐走过去拍拍她肩膀:“如枫,一起吃晚饭?” 花如枫转头,嘴角轻扯,晃了晃手中的酒瓶:“好啊,顺便喝点儿。” 石果已经做好了饭,老爹司礼大壮老八还有容娘孩子,人口挺多。 司沐看花如枫似乎有话想说,就弄了些菜,卤肉到二院的亭子里。 司沐给花如枫倒满酒:“想不到你还会喝这个?” 花如枫眉毛轻挑,轻笑:“怎么,司沐竟然不喝吗? 咱们大顺朝女人饮酒很正常的,这花雕酒味道香甜,你尝尝不醉人的。” 司沐想着以后自己开酒楼的话,说不定也会做酒的生意。 这花雕酒还真得尝尝。 她给自己少倒了一点儿,放在嘴边轻轻抿了一口,砸吧砸吧。 本以为古代酿酒技术不发达,这酒味道不怎么样呢。 没想到花雕酒还挺好喝,甜甜的,又带着一丝白酒的醇香。 司沐也品不出来这是酱香还是清香,只觉得喝完一口还想喝。 好像既有清香酒的香味,又有酱香酒的口感。 花如枫目光期待:“怎么样?好喝吧,就连当今皇后和那些公主娘娘们都喜欢呢,我排了好久的队才买到。” 司沐点头:“吃些菜,你不是喜欢卤味儿,好几天没吃,有没有想念这一口?” 花如枫夹起一个猪蹄,用手拿着,毫无形象地抱着啃起来:“好吃,还是那个味道,” “司沐,你这一品辣卤这才多久,已经是声名鹊起了, 我前几天参加县主茶诗会,席间还有卤肉卤菜,那辣味儿过瘾,我一吃就知道是你做的,就连县主都很喜欢吃呢。” 司沐听得一阵高兴,等到一品辣卤传遍京城时,她就能着手下一步了。 司沐抿了一口酒,小心翼翼地问:“你不是不喜欢参加那些个聚会?” 花如枫拿酒杯的手一顿,脸色沉了下来:“以前花如雪说我性格特殊,容易得罪人,她愿意替我去。 我还傻傻以为这个妹妹为我着想,为家里着想,谁知这个外室子竟然狼子野心,所图甚大,爹爹竟然也瞒着我。” 花如枫越说越激动,眼眸中闪现一些决绝:“从小到大,我对这个妹妹处处忍让,结果呢?” 司沐静静地听着。 花如枫一饮而尽,手托着下巴,神情又悲又怜:“司沐,我可羡慕你了,有一个那么疼你的弟弟,就连大壮,也打心里都把当亲姐姐,他们都是真心爱你,敬你,我呢?” 花如枫冷笑一声,又自嘲般念道:“我虽然是贵女,可我活儿一点儿都不自在, 被身边人算计,被亲人算计,每天都生活在谎言里,你说活着到底有什么意思?” 司沐见她这般自怜自弃,忍不住心疼,拉着凳子坐了过去,轻轻抚上她的背,柔声道:“谁说没意思,你还有你爹,他是真心疼爱你 你还有我,我家随时欢迎你来的, 你还有以后,以后嫁给自己喜欢的人,还会有自己的骨肉, 他长大会孝顺你,你还会有孙子孙女,她们都喜欢你, 你还会吃到很多美食,你以前都没吃过的。” 司沐说着把自己空间最后一袋糖果撕开,拿出一颗递给花如枫:“吃吃看。” 花如枫把糖果含在嘴里,眼角闪烁着泪花,笑着问:“很甜,这是什么?” 司沐笑笑:“是糖果,嘴里甜了,心里是不是没有那么苦了?” 花如枫点点头:“司沐说得对,人生还有很多有意义的事情。” “对,以后都会好起来的。” 花如枫突然拉过司沐的手,神情愧疚:“司沐,我做了一件不好的事,虽然解恨了,可我却很难过。” 司沐轻拍花如枫的手背,等她继续往下说。 “我让人毁了花如雪的清白,是一个又丑又壮的屠户,爹爹盛怒,已经准备随便把她打发了。” 司沐一愣,事情好像颠倒过来了,不是花如枫嫁了屠户,而是花如雪吗? 只是她不和齐祥在一起,自己还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吗? 司沐此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花如枫继续囔囔道:“司沐你说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司沐紧握着花如枫的手,摇摇头。 过分吗?花如雪的心计不是一般深,明明什么都知道,却纵容金兰侵吞花家财产。 在外面厮混,在府内横行霸道,还间接害死了花如枫的娘亲。 这一切,也算是她应得的报应。 司沐饮下一杯酒,劝慰花如枫:“事情已经发生了,后悔也没用不是吗? 做些还能做的,让她以后的生活不至于很难过下去。” 花如枫猛地抬眸,眼睛亮闪闪:“司沐,我知道了,你说的对,我这就去,她后天就是出嫁了,我让人再给她添两份嫁妆。” 说完花如枫蹭一下起身:“司沐,我改天再来找你喝酒。” 司沐… 这人怎么说风就是雨的。 司沐笑着摇摇头,看到菜还有不少,她又给自己倒满酒,开始小酌起来。 坐累了,就躺在摇椅上,这个位置有一股穿堂风,非常惬意。 司沐太舒服了,一不小心多喝了几杯。 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靠近,她举起酒杯:“石果,你喝一口,甜甜的,好喝。” 温厉接过酒杯,笑着摇摇头,阿沐兴致还挺高,一个人还喝得这么高兴。 他蹲在竹椅身边,静静地盯着那张粉扑扑的小脸。 呼吸均匀平缓,红唇自然地微张着, 似乎是口干,伸出舌头舔舔嘴唇,唇色粘满了水光,格外诱人采撷。 温厉喉结微微滚动,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想起两人那天在树下的亲密。 想到那小嘴里的甘甜,温厉微微俯身,在司沐的额头轻轻落下一吻。 像是不满足,又在鼻子上吻了一下,一丝丝甜甜的酒味儿刺激着温厉的嗅觉。 “阿沐,花雕酒好喝吗?我也想尝尝。” 温厉两手撑着竹椅,身体靠近司沐耳边,轻轻述说。 第134章 不能浪费 话音刚落,温厉就忍不住亲上那圆润的耳垂。 接着喝了一口酒,送入司沐嘴中。 司沐睡梦中突然感到身体一阵颤栗,浑身酥酥麻麻的。 下一刻嘴巴被人撬开,鼻息间全是男人的荷尔蒙气息,还有他衣服上满满的松香味儿。 还有,一丝黄花梨木的清香。 是温厉? 司沐瞬间恢复了一丝清明。 可下一刻,暴风骤雨般密集的吻就吞噬了她的思考,大脑一片空白。 就连身体都一阵阵发软,忘记了抵抗,条件反射般顺着他的指引彻底沦陷。 温厉的手托着司沐的脖颈,手指冰凉的触感,刺激着司沐的每一根神经。 他吻得很炽热,偶尔还很凶狠,司沐双手不自觉地勾上温厉的后颈。 两人的姿势暧昧至极。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场让人情动不已的舌吻才结束。 温厉温柔地替司沐楷去嘴角的水光。 司沐双眸羞涩,面颊一片绯红。 面对温厉深情的注视,下意识地躲闪着。 她心里一片慌乱,明明不想和他有什么,可对温厉的每次靠近索求,她从不曾拒绝。 司沐觉得自己太坏了。 “那个,我醉了,刚才,刚才我…” 司沐言语结巴,双手不停绞着,实在找不出一个像样的理由。 温厉轻笑着拉过司沐的双手包裹在他的大手里摩挲着。 “阿沐,我刚才没经过你同意就忍不住吻了你,你怪我吗?” 司沐连忙摇摇头,她也没拒绝,不是吗? 温厉腾出一只手,揉揉司沐的脑袋:“罗元说你让他带话了,想谢我?得当面谢。” 司沐抿抿唇,缓缓抬眸:“容娘的事情,谢谢你,不过,我会不会给你惹麻烦?” “没有,他还构不成麻烦。” 温厉说完从胸前掏出一对金镯子:“阿沐送了我礼物,我自然也要回礼。” 说着温厉握着司沐的手,把两只手镯轻轻地给带到右手腕上。 温厉笑笑:“好看,答应我,别摘下来好吗?” 司沐点点头,望向温厉,差点沉溺在那深情的眸光中。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她赶紧垂眸望着手腕处。 这两只金镯子好漂亮。 复杂的拉丝工艺,掐丝点睛,炸珠点坠。 一对形似鸟类的中间还镶嵌着一颗白色的珍珠,似乎还有一些特别的纹路,质地又像陶瓷。 总之,这种珍珠司沐从未见过,一副不便宜的样子。 “这是珍珠吗?” 温厉点点头。 司沐又指着鸟类问:“这是什么?是凤凰?” 温厉一征,笑着摇摇头:“龙凤是皇家专属,这是大雁,它们是世界上最钟情的鸟类,一方死亡,另一方终生都不会再找伴侣。 说到这里时,温厉一把把司沐搂进自己怀里,深情述说:“阿沐可愿意一生只要我一个?” 司沐摇摇头:“你不是知道吗?我已经有过一个了。” 温厉手指附上司沐的唇:“别说他,你们已经和离了,我不许你想他,也不许你说他。” 司沐心里一顿,他还是无法接受自己曾经成过婚,他还是在意的。 是自己昏头了,一个男子怎么会不在意自己喜欢的人嫁过别人。 司沐从温厉怀里起身,缓缓道:“可我昨晚还救了他,齐祥和我本来就曾经是夫妻,这是无法改变的,不是吗?。” 温厉感受到司沐情绪的变化,他试探着拉过司沐的手想解释,不成想司沐躲开了。 温厉心一沉,眸光染上一层痛苦。 他不是不接受,只是想要阿沐全心全意想着他而已。 不想两人共处的时光,还提起曾经。 温厉声音沉沉,眼神中醋意翻滚,关心的话就变成了质问:“你们昨晚一直在一起?” 司沐觉得这语气非常不友好,她没和他好呢,就被这样管束。 如果真在一起了,那还得了? 温厉都很在意她的过去,那他的家人呢? 他们会让他娶一个和离过的女人? 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不会。 司沐在心里问自己,难道你还想过那种被管教束缚一天到晚看人脸色的日子? 自己现在有钱有闲的日子不好吗? 为什么非要谈恋爱呢? 司沐突然醒悟了,摇摇脑袋,语气客气疏离:“温公子,时间不早了,请回吧,我也要睡了。” 司沐说完不等温厉回答,径直跑下台阶进了内院。 砰一声关上了房门,从始至终没看温厉一眼。 温厉眉心猛地蹙了起来,原本随意搭着的手紧握成拳,他的心也揪成了一团。 他想不通,阿沐为何突然如此绝情,刚才还好好的,不是吗? 就因为他说不要提齐祥,她就生气了? 她心里还有齐祥,所以才这样?所以才救他? 温厉心里又闷又急又痛,转身一拳狠狠砸向石桌上。 石桌深深地裂开一道缝,温厉的手上的血也留在桌上。 第二天石果出来收拾时,看到石桌上的狼藉和血迹,一声惊呼,难道夫人受伤了? 她赶紧敲来司沐的门,抬眸见司沐无碍,又急问:“昨晚您和花娘子喝酒怎么了,怎么桌上还有血,石桌还坏了,难道是花娘子受伤了?” “没有呀!” 司沐一脸懵逼,随即想到温厉。 难道是他? 他昨天好好的呀,他难道气自己,所以对着她家的石桌撒气了? 司沐觉得很有可能,这家伙以后该不会还是个家暴男吧。 幸亏昨天没有一时脑热,答应他。 石果目光看向司沐手腕处金镯子,疑惑道:“夫人,您什么时候多了这个?” 司沐也盯着金镯子出神,对了,这个忘记还给他了。 这金镯子一只估计得有几百克,老沉了,应该挺贵重。 自己虽然送了温厉一个木串,也不过是抵了辣椒钱。 既然无心接受他的心意,那这礼物自然要退还的。 司沐把袖子拽下来,挡住这显眼的大金镯:“石果,我去洗漱,咱们吃点饭,赶紧出摊去。” 石果瞟了一眼饭桌那边,笑道:“容娘说了,以后就我们两个去出摊,夫人您就在家里吧。” “那怎么能行,咱们轮流着来吧,三倒班,这样每个人都能休息。” 司沐也是灵感突然涌来,边吃饭边给几人细细分析。 石果第一个表示赞同,这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时间,不用太辛苦。 吃过饭,司沐还提议让老八把觉儿送去开蒙读书,他现在也到年龄了。 司沐总觉得让一个几岁的孩子天天闲着,不符合教育精神。 这个年纪可是学习的大好时光,不能浪费么。 第135章 绰绰有余 老八打从心里敬重读书人! 在老家就算只是简单能识文断字,人们也要高看几分,更何况读书人。 司礼和大壮每天穿着襕衫进进出出,老八也会想着儿子以后能不能也像他们那样。 听到两人在屋子里的读书声,也会想着觉儿以后是不是也念得这般好? 如今一家团聚了,夫妻二人都挣了钱,司娘子不仅给工钱,还给娘子工钱,两人供一个孩子读书,应该也可以。 老八看向容娘,见她点头又看向司沐:“只是不知道,这京城的学堂束修多少?” 司沐笑笑:“咱们这附近就有一个学堂,你一会儿带觉儿去问问,咱们生意越做越好,你们夫妻以后的工钱还会涨,供觉儿读书绰绰有余。” 夫妻俩互相看看,欣喜地点头答应。 司沐笑着问觉儿:“想不想念书?” 觉儿看看自家爹娘,见他们欢喜,想着读书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他连忙点头:“司姐姐,觉儿想读书。” 司沐摸摸那三个小啾啾:“好,喜欢读书就要好好读,用心读,读书明事理,读书辩是非。” 在座的人都忍不住被司沐的这两句话震惊。 从前,她们只是觉得读书好,却从未想过读书哪里好。 原来除了当官儿,读书还可以明事理,辩是非。 尤其司礼和大壮,他们此时看向司沐的目光很是钦佩, 这句话是祭酒每天挂在嘴边的话,没想到司沐随口就说了出来。 他们的姐姐果真是心思通透。 吃罢饭,司沐收拾完碗筷,又去了一趟布庄,把容娘的衣服拿了回来。 刚进门就看到亭子那边围着好几个人,其中一个是罗角。 司沐走过去就看到他们正在搬石桌。 老八见司沐回来,赶紧跑过来,无奈出声:“司娘子,他们非得给换了,说是温公子吩咐的。” 罗角拍拍手上的灰尘,整理一下衣裳,也慢慢走过来,他指了指桌子笑道:“我家公子说了,既然弄坏姑娘的东西,自然是要赔的 一模一样的石桌没找到,这个应该和旧的相差不多。” “哦,我知道了,你们弄完就走吧,辛苦了。” 司沐面无表情地说完,转身进了里院。 “唉,我还没说完呢…” 罗角这才反应过来,公子交代他说一下自己最近行程忙,过几天来。 老八伸出胳膊阻止想要闯进去的罗角。 罗角瞟了眼沉下脸的老八,后退一步:“好吧,不进就不进,看她那样,也不稀罕知道公子的动向。” 罗角撇撇嘴,朝几个匠人挥挥手就撤走了。 司沐听着外面安静下来,给自己泡了一杯茶,坐在了树荫下乘凉,手里的团扇轻轻摇动。 老八进来微微躬身道:“司娘子,他们走了。” 司沐点点头:“老八,这是给你媳妇和孩子做的衣服,你拿回你们房间吧。” 老八连忙推辞:“这怎么好意思,我带他们去做就行。” 司沐放下茶碗:“好了,这个就是我的一点儿见面礼,别客气,收下。” 老八犹豫了一下拿在手里再三道谢。 司沐连吃三碗茶后,进厨房准备下午要卖的卤货。 陈家酒楼 好久没来的少东家陈钱从后院的房子里醒来。 吃过饭,教训一通掌柜,盘点一会儿账簿后,突然又觉得一身疲乏。 吩咐伙计找一个美娇娘给他点茶后,陈钱坐在二楼的茶室闭眼休憩。 他心里还总想着那天在船上受的窝囊气。 最近几天托人查过了,没有哪个世子王爷出行,那只有一个可能,那人在诈他。 陈钱本想找那个没出息的管事问问那两人到底什么来路。 结果,这个怂眼儿货直接把家都搬了。 这下,他想报仇也没地方了。 一股闷气憋在胸口干啥都不得劲儿。 貌美的小娘子觉察到公子脸色不太好,点茶的动作都格外小心。 “陈公子,茶好了。” 陈钱嗯了一声,眼神向下瞥了一眼身旁女子:“抬起头来。” 小娘子不敢不从,缓缓抬眸,端起茶碗再次小声道:“公子,喝茶。” 陈钱上下打量了几眼,目光停在小娘子的胸前,随后眯起眼睛:“晚上到后边二楼找我。” 那小娘子身子一颤,眼里含着泪光,却还是点头:“奴家晓得了。” 这么温顺娇俏的美人服侍着,陈钱的心情总算好了一些。 接过茶碗走到窗边,兴致勃勃地看着街上人来人往。 突然发现自家店铺斜对面小摊非常热闹,还有不少人排队。 最近他都在后院和朋友耍闹,这还是头一次上来。 “哎,美人,对面那个,那个一品辣卤啥时候开的?” “有段时间了。” 都卖些啥?” 跪在地上的小娘子垂眸继续道:“回公子,卖卤肉,卤菜,是几个小娘子张罗的。” “哦?是吗?” 陈钱一听小娘子,下意识地摸着下巴,极目望去。 当看清摊子后面那两张脸,陈钱脸立刻垮下来,瞬间阴云密布。 他的手不自觉去摸偶尔还会隐隐作痛的膝盖,发觉够不着后,咬牙切齿地盯着远处。 片刻后,陈钱冷冷道:“去告诉管事,给我找几个人,把那个摊子砸了。” 几个臭娘们,还想在他的地盘碍眼,真是老天有眼,竟然在这里遇见了。 小娘子:“公子,这些娘子身后是神机营的齐大人,齐…” 砰一声,陈钱突然怒气冲冲地转身,还把手中的茶碗摔在小娘子身边。 “混账,我们陈家还会怕他一个芝麻官儿?去,传话去。” 小娘子脸色惨白,声音颤抖道:“是,是,是,奴家这就去。” 陈钱继续盯着窗外的身影,等着看戏。 小娘子连滚带爬,踉踉跄跄地下了楼,把陈钱的话和掌柜的说了。 掌柜拨算盘的手一顿,叹口气,抬眸招手:“老六你过来一下。” 老六笑嘻嘻跑过来:“掌柜,什么事?” 掌柜的示意他附耳过来。 “你去理团找几个人…” 老六怔了一下,看向楼上,突然明白是谁要找那几个娘子麻烦。 掌柜的又吩咐一句:“去西郊找院里的人把公子回来的事不经意给老爷说一下。” 老六一凛:“这样,陈公子肯定会猜到是您说的,他…” 掌柜的挥挥手:“好了,别管我,交代你的赶紧去办。” 老六:“是,小人这就去。” 第136章 被砸了 陈掌柜的说完又看向一旁的小娘子沉吟道:“你也躲躲去,陈公子问起来我来说。” 小娘子猛地抬眸看向陈掌柜,眼含谢意。 陈睿今年快五十了,在酒楼待了快三十年。 和陈家酒楼的东家是本家,当初家乡遭了灾,全家都死了,他一个人来投靠这位发达的亲戚。 当了十年伙计,十年账房,当掌柜也是被老东家猜忌怀疑了几年,才放下心来。 实在是东家那个唯一的嫡子,过于纨绔,不务正业, 心思全在女人肚皮上,要不然,这掌柜也轮不到他来做。 东家打发陈钱去江浙那边,原也是躲祸,他在京城玷污了一个妇人。 不成想,两个月都没有,这又悄悄回来了,家都不回,就在酒楼。 天天莺歌燕舞折腾到后半夜,起来不是骂人就是呼朋唤友。 他受够了,这些年也存下几个体己的,够他回乡安稳度日。 理团的人下手够狠,他不是想惹事,那就彻底一些。 容娘和石果点好钱数后正准备收摊,远处疾冲过来几个男子。 二话不说抡起家伙就开始打砸摊子。 石果和容娘半点儿不带惧怕,惊呼着冲出去阻止这些人。 “干什么,你们什么人,为什么砸我们摊子?” 容娘嗓门特别大,用力推开一个踢木盘的男子,怒声道:“住手,住手,再不停手,我去报官。” 为首的男子冷笑一声,收起棍子:“报官?娘子怕是没听过一个词,官官相护,谁让你们得罪了人,今天这遭遇,也是因果报应。” 楼上的陈钱忍不住拍手:“说得好啊,可不是报应!京城竟也有这等人才,不错,这钱花的不冤。” 容娘怒了:“我呸,什么因果报应…” 话还没说完,啪一声,脸上就挨了一个结实的耳光。 就连身子都不由得向一边跌去。 “容娘!” 石果惊叫出声,赶紧跑过去扶着她,目光怒瞪着动手的男子:“你敢打人?我不管你是谁?今天必须跟我去见官。” 男子缓步走到石果身前,抬起她的下巴,饶有兴致道:“这个小娘子倒是合我口味儿,今天你要是跟我走,这摊子我给你开三个五个都不是事。” 石果抿着唇,抬手就要给男子一巴掌。 只是还未碰到对方,已经被阻止。 “敬酒不吃吃罚酒,弟兄们,都给我认真点儿,砸仔细些,别给她们留下任何东西。” 男子说完甩开石果,加入打砸队伍。 容娘肿着脸还要冲上去阻止,石果赶紧用力拉住:“让他们砸,我就不信周围没人认识这些混蛋,官府难道任由他们这么横?” 周围的小摊也低声劝两人:“这些人看着就不善,两位娘子还是回家从长计议得好。” … 司沐准备下午的卤货,还做好了午饭。 等了好久,都没见容娘和石果回来。 老八给司礼他们送饭回来后,司沐实在不放心,说要出去看看。 平时的话,那些东西早都卖完了,不可能这么长时间。 也没听两人要去哪里呀,就算去,不可能不回来送东西。 司沐牵了驴子,正准备出门,就听到木门吱呀一声。 石果和容娘推门而入。 司沐见二人手里什么也没有,心里咯噔一下,就知道发生什么了不好的事情了。 “发生什么事了?石果?” 司沐说话间不住打量两人,这才看到容娘脸又红又肿的,急道:“容娘,你脸怎么肿了?谁打的?” 石果容娘对视一眼,知道瞒不过司沐,就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司沐听着那些人目无法纪寻衅滋事的行为,双手紧紧攥着。 老八更是心疼媳妇,恨不能立刻冲出去和这些人拼命。 司沐动作轻柔给容娘上药,目光中满是心疼:“疼吗?” 容娘摇摇头:“司娘子,我没事,这事不能这么算了,他们太欺负人了。” 石果也在一旁咬牙切齿:“夫人,周围有好几个熟脸,看他们样子,是认识那些人的,就算不认识,我也记得他们每个人的模样。” “夫人,我们去报官!” 石果说着就要走。 司沐赶紧拉住她:“石果,天热,先喝口水降降火,放心,这气我不会让你们白受,这仇定要亲自报了。” 安抚着两人休息后,司沐一个人去了府衙,见了专管刑事的吏人。 本想请讼师写状纸,对方却说得先找到那些行凶之人。 司沐问什么时候能找到,当时大白天,目睹这场故意伤害,寻衅滋事的人有很多。 吏人拿出官威喝令司沐回家等着,有消息会通知她。 司沐走出屋子,看着外面的大太阳,身体却一阵阵冷意。 她想过这个时代官府的各种不作为。 可还不知道行凶之人是谁?官府的态度已经是一个拖了。 如果对方是不好惹的权贵或者流氓,自己这个小老百姓难道就要生生受着? 不可能。 司沐绝不会过那样的憋屈日子。 她先在脑海里捋了一遍自己来京城之后得罪的人。 金兰应该还在养伤,不过她可以雇人。 花如雪和自己这一世,可没有利益冲突,感情对立,而且她正忙着出嫁的事,应该也不是她。 还有周围这些小摊贩,嫉妒她生意也不是一天两天,贼喊捉贼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最有嫌疑的还是那个姓陈的,只是京城这么大,事情就这么凑巧? 才几天而已,他就已经找到他们并且行动了吗? 按石果说的,那些人明显冲着她们来的,目标性很强。 那证明敌人在暗,我在明。 官已经报了,接下来先得揪出那些动手打人的混账玩意儿。 他们总知道雇主是什么人吧。 司沐乔庄一番,到了自己的摊位周围。 一眼就看到小摊车基本散架了,肯定是不能用了。 地上还有不少盘子中淋出来的卤汁。 就连那个独轮车,已经被破坏得不成样子了。 司沐找到离自己摊位十几米远,卖豆类的一个汉子。 这条街,好几个同类生意他的买卖做的最好,摊位前各色人物都有。 上至官员,下至乡下农人,酒楼伙计,他在京城绝对认识不少人。 司沐等到那男人不忙也不闲时走上前询问:“大哥,我想买卤肉,听说这里有一家一品辣卤的,我怎么找了半天没瞧见?” 第137章 做出来了 那男子正给客人称豆子,头也没抬,朝右边努努嘴:“那边呢,上午被人砸了!” 司沐假装惊讶:“是吗?啥人做的?不是说开那摊子的几位娘子背后有武官吗?” 男子手一顿,目光警惕,抬眸望向司沐,见她就是一个普通妇人, 送走了客人,这才压低声音道:“是三团之一的理团干的,也不知道得罪啥人了,那理团可是三团八厢中最不要脸的。” 司沐眼神戚戚,收回目光。 摊主叹口气,望向卤肉摊:“也不知道几个小娘子还敢不敢出摊,我那浑家和娘亲还挺喜欢吃辣卤呢。” 司沐没回话,悄悄走开了。 不过是一点儿小麻烦而已,在现代摆摊都有困难,更何况在这里。 司沐还不至于被这么一点儿困难就被打到。 “有人吗?有人在吗?” 司沐提着一壶小酒,还有几样下酒菜,敲响张作绝的门。 “来了来了。” 开门的是张作绝本人,见到司沐,很是惊喜:“小娘子巧了,我正想着下午打发我儿张庇去找你,你要的那个玩意儿,我做出来了。” 司沐面色一喜,她也是抱着试试的态度过来,如果没做出来就还是照原来的做一个。 没想到,这么快。 司沐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张作绝,辛苦您了,这些是一点儿小心意。” 张作绝笑着请司沐进去说,把东西搁厨房后,迫不及待邀请司沐看看他的成果。 司沐目光被摊车的汽车轮胎吸引,果然架空朝代也没有橡胶。 张作绝是用木头替代的。 “小娘子,你那图纸我仔细研究了,上面所说橡胶我托好多人问过,都没听说过。 更不用说如何作出你写的那橡胶轮胎, 这木头虽不耐磨损,但里面我还包了一层铁圈,外头还可以缠些破布之类的。 除了轮胎,你瞅瞅其他地方可还满意?” 司沐点头,围着摊车转了两圈,挨个试试功能,确实和想象中一模一样。 司沐坐上去骑了两圈,不得不说橡胶在轮胎界那是绝对的霸者。 这木头的轮子确实很费劲儿,回去骑,虹桥都上不去,还是摆在那里更合适。 “张作绝,辛苦您了,耽误您这么长时间,多少银钱?我现在付给您。” 张作绝摇摇头:“小娘子,工钱我不要, 你给我的那张图纸绝对价值千金,没有那图纸,链条我根本做不出来。 你不问我要钱,白给我看,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 我怎么还能问娘子你要钱。” 百般推辞,张作绝还是坚持不收钱,司沐也只能作罢。 “对了,张作绝可听过理团?” 张作绝给司沐倒茶的手一顿:“小娘子怎么会问起这个,那些团里厢里的人可不好惹,都是些粗野大汉,不干正事的。” 司沐淡淡道:“他们砸了我的摊车,我得知道是什么原因。” 张作绝一惊,垂下目光:“这些人向来是爱财的,没钱使不动他们,这些年来,京城中不少绑劫打砸的勾当都是这些人做下的。 他们行踪诡异,居无定所,官府也拿这些人没办法。” “小娘子你们刚来京城没多久,怎会得罪贵人?” 司沐心一沉,看来张作绝也不清楚,她只能继续出摊,她倒要看看他们背后之人是不是要继续砸。 司沐去了力夫店,花了二百文雇了两个人帮她把摊车又骑又推地弄到了小摊前。 回家拿了扫把簸箕,把摊位周围的垃圾处理干净。 打发石果去布庄做旗子,司沐则端坐在小摊车后面。 从现在起,她就守着,谁敢再砸她的东西,她就砸碎他们的骨头。 石果回来后也守在司沐身边。 她心疼地给司沐披上一件淡黄色褙子 “夫人,天晚了,晚上我守着,您回去休息。” 司沐摇摇头,坚定拒绝:“不行,你一个小娘子一个人在深夜坐街头,我怎么能放心。” “可夫人您一个人更不安全。” 话音刚落,远处出现了几个人影,是司老爹,大壮,老八,还有司礼。 他们手里一人拿着一把扇子, “姐,回去休息,这个家还有我们这么些男人,哪能让你守?” 司屠夫心疼地看着女儿:“别怕,我爹在,那些人休想再欺负人。” 大壮和老八虽然没说话,也用眼神表示支持司沐。 看着这样的家人,司沐心里阵阵暖意。 好在现在是夏天,不冷,扇子也可以驱赶蚊虫。 她没辜负家人的好意,回了家中休息,养精蓄锐,准备明天的战斗。 第二天,司沐早早起来准备卤货。 木盘子还有独轮车昨天下午石果已经置下了。 容娘脸上用冷毛巾敷过后,已经好了许多。 知道家里有事,容娘一晚上没睡好,早早起床做下饭。 “容娘,你在家休息,放心,你这巴掌不会白挨的,只要他们再来,我一定替你讨回公道。” 容娘眼含泪光:“司娘子,我知道你会两下功夫,可那些人是蛮汉子,咱们只要能继续出摊挣钱,就算了,我的伤不打紧,都是些皮肉伤。” 容娘一个性格火爆的人,口上服软,只是不想司沐也和她一样受伤。 石果推着独轮车,司沐拿着食盒出来,把家里的男人换下来。 “爹昨晚没事吧?” 司屠夫打了个哈欠:“无事,这些人也要睡觉,爹白天继续盯着,我倒要看看,谁敢欺负我的女儿。” 说着从后面腰上抽出一把砍刀。 司沐神情一凛:“爹,你哪儿来的的刀?” 司屠夫笑笑:“你爹我可是杀猪的,吃饭的家伙那可不得随身带着。” 司沐…那也不兴杀人的,吓唬怕是吓唬不住那些人呢。 “司礼,你和大壮老八先回去,你们还要去读书。” 司礼:“姐,刚才有个同窗路过,我已经让他给我告假了,大壮也告假了。” 司沐翻个白眼,她能说啥,家里人都是关心呀。 打发不走,只能六七个人挤在一起做生意。 守在二楼的陈钱看到司沐,又看到那个新摊,嘴角泛起冷笑。 一次不行,那就再来一次,他陈钱,最不缺钱。 “来人,去让掌柜的再去请人,我就不信她还敢在这里蹦哒。” 虽然有昨天那场祸事,可一品辣卤今天的买卖照做不误。 生意也照样好的不得了,很多老主顾看着这么多人挤在小摊里面,纷纷询问怎么回事。 司沐早就想好了,把昨天遭受理团迫害的苦楚说给众人。 官府那边她也打发石果去请了讼师写了状纸。 越是阴沟里的老鼠,越害怕暴露在阳光之下。 第138章 听两耳朵 司沐说话声音娇弱,再配合脸上的表情,把一个辛苦养家受到迫害的小娘子演绎地淋漓尽致。 一品辣卤现在如同一个说书摊子一般,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 不管买不买卤肉的都忍不住住足听两耳朵。 京城受过理团迫害的不只司沐一个人,随着司沐的表演,甚至有人把她们的遭遇代入到自己身上。 “让开,让开。” 人群被一声怒吼惊了,纷纷回头去看。 “来了,他们又来了。” 有不少昨天看过那场闹事的人惊呼出声。 司沐第一时间把警棍握在手中,幸亏自己这段时间没有丝毫松懈,每天晚上都会练练。 司屠夫要抽刀,司沐赶紧阻止:“爹,不能,这种人命官司咱们不惹,他们也不值当。” 司屠夫犹豫了一下,把刀别回后腰。 司礼和大壮老八一人抽出一根木棍,也不知道哪儿来的,紧紧护在司沐身前。 石果指了指刚才出声的男人:“夫人,就是他,就是他打了容娘。” 男子扒开人群,紧蹙眉头,他没料到那两个小娘子今天还敢开摊。 而且居然围了这么多人,虽说他们理团不要脸是出了名的,可也不能犯了众怒。 只是他还没决定是否动手,大腿就感觉一阵发麻,接着他觉得身体发软,忍不住跪倒在地。 司沐趁他还未觉察,左右开弓,打得石果过来拉人才住手。 “夫人,你的手红了。” 司沐也感觉手上火辣辣地疼,可心里却很爽。 可惜容娘不在,否则非要让容娘亲自打回来不行。 周围的人突然噤声,这娘子刚才还声泪俱下,这会儿突然上手打了团头。 这…简直不要命咯! 那团头此时只感觉脸火辣辣地疼,待看清楚自己被一个小娘子打了以后,理智瞬间被吞没。 团头怒声大吼:“动手,动手,给我砸了,砸个稀巴烂。” “我看你们谁敢?” 人群后面传来一声低沉的男声,语气中有一种淡淡的杀气。 那些作威惯了的理团人,脖子一缩,手上的动作不由停滞。 齐祥拖着伤去府衙办事,正好遇到讼师说起这个事。 他立刻带来人过来。 一想到心中那个身影,被人欺负,齐祥胸口一阵闷痛,脚下的步伐越发快了。 身边的人不由提醒:“大人您的伤还没好,可要小心着些。” 那团头一看来人,紧张地不由后退一步。 对方身穿军中制服,看样子品阶不低,就连府衙的兵都听他调遣? 此时,团头心生退意,可要走已经来不及了。 齐祥居高临下冷冷注视着理团这些人:“谁是领头?” 无人说话,但目光都看向同一个人。 齐祥一步一步走过去,独属于军士武人的气场顿时全开。 那种千军万马中走过的步伐,每一步都带着浓浓的压迫。 那团头还未等齐祥近身,已经双腿发软,不等齐祥问话,就老实交代:“大人,我还没动,啥也没做呢, 昨天,昨天也是有人要搞这摊子,我们也是收钱办事,和我们没有关系呀。” “谁?” 齐祥只是轻吐一个字,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脸色瞬间发白。 身边人不着痕迹地轻扶了一下,才不至于跌倒。 团头垂眸,心里不断琢磨说与不说的后果。 不交代雇主,就是他们这行基本行规。 如果他要是说了,以后怎么混,谁还敢找他们理团。 团头忍不住瞟了一眼远处的陈家酒楼,那雇主怕是现在就看着呢,自己不能说呀。 可要是不说,眼前这关怕是不好过。 团头急中生智小声道:“回大人,那雇主蒙着脸,小人实在不知。” 说着还跪了下来,一副有种你打死我的样子。 齐祥确实拿这种人没办法,对方也不在他的管辖范围内。 很少有人雇人行凶还光明正大的,看他样子,应该确实不知情。 齐祥压下身体的不适,冷声道:“一品辣卤,以后你们这些人都离远些,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我虽不节制你们,可你们也不是无人能管的。” “是,是,小人知道了,回去小人就和行里人说,小人谢大人。” 团头说话同时,身体不停向后退去。 司沐:“等等,砸坏我东西,打了我的人,就没事了?精神损失费加东西,一共二十两,拿钱来。” “是是,应该的,应该赔。” 男子心里十分肉痛,但面上态度特别积极,让手下拿出两腚十两的银子递给司沐。 “大人,小的能撤了了吗?” 男子小心翼翼地问齐祥。 “滚吧。” 齐祥话音刚落,男子和手下已经跑没影儿了。 周围人都用仰视的目光看向齐祥,猜测他到底是什么样的官儿。 能让三团之一的理团都怕成这样。 司沐瞧着齐祥的样子不太好,可身边两人的脸色似乎更不好看。 司屠夫冷冷地盯着齐祥:“阿沐,他看着很是面熟,你认识吗?” 司礼也补充道:“有点儿像齐家的。” 司沐双眸微沉,猛咽唾沫。 可不能让他们相认呀,要不,老爹定要抽刀断头呢。 “爹,京城人多了,长得像的有的是,碰巧罢了,齐祥哪有这武官威武。” 司沐底气不足,说话时看到齐祥朝她微微颔首就转身走了。 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见人走了,司屠夫和司礼互相看看,难道他们真认错了? 也对,真要是齐祥,怎么会帮他们? 虽然司沐不愿意承情,可齐祥威胁明显比她想的办法更有震慑力。 那些人应该不敢再骚扰她们了,只是他们真不知道背后指使的人是谁吗? 不揪出来这个人,司沐心里没办法安心。 这招行不通,想必对方不会善罢甘休。 如司沐所想,楼上的陈钱看到齐祥眼神微眯,就知道这事做不成了。 老百姓哪里敢和官府作对,更何况那人背靠滔天权贵。 怪不得这些个狐媚子一个个都那么理直气壮,原来是有这么一个靠山。 “公子,老爷差人来唤您回去。” 陈掌柜地在旁边出声提醒。 结果下一秒,就被陈钱一脚踢翻在地上。 “老家伙,你以为我陈钱是傻子吗?怎么,嫌我碍眼了? 告诉你,别以为你在这里三十年,就是这里的主人了, 你啥都不是,看清楚以后谁才是你的东家。” 陈掌柜早就想到了这一天,他苦笑一声:“公子说的对,老奴身子脑子一日不如一日,这酒楼迟早要交给公子,老奴也该回乡…” “你不是认我爹吗?你和我爹说去。”陈钱打断陈掌柜的话,整理下衣服扬长而去。 第139章 记得没错呀! 陈掌柜捂着肚子老泪纵横,活到这把年纪,还要受这么一下,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可如何和老东家开口?他对自己有恩,不仅仅一饭之恩,说不出口呀。 经过这件事司沐的生意也算稳定下来了。 每天三人轮流出摊,觉儿去了学堂,容娘每天干劲儿特别足。 司沐把那理团人给的二十两,给了容娘一半。 人心都是需要暖的。 人家为了咱的生意挨了一下,司沐不管作为朋友还是主家,都要义务替她讨回公道。 容娘和老八一开始说啥都不要,司沐再三坚持:“这钱也能给觉儿念书用,文房四宝可都不便宜。” 老八想到带儿子去学堂,束修虽不多,可那些文人用的东西确实不便宜。 夫妇两人现在新添置了不少东西,基本用光了积蓄。 幸亏有地方住,有地方吃,不然,在这偌大的京城,一家三口真是没有容身之地。 他们一家承司娘子的情已经不少了,不差这一件,只能以后当牛做马来报答。 最近几天京城的天气早晚已经凉飕飕了,看来秋天就快到了。 天气凉快了,人们胃口就好了,一品辣卤的生意也越发好做了。 上午不到一个时辰,带来的卤货已经销售一空。 周围的商贩已经见怪不怪,一开始他们瞧不上几个娘子们做生意。 觉得几人就是瞎搞,后来眼红人家生意,一会儿功夫挣得银子能顶他们一个月的买卖。 本来还想着人们就是图一个新鲜,过几天就人不多了。 没想过生意一天赛一天,正当他们眼馋得不行时,一品辣卤被人砸了。 还是理团的人。 这下好了,得罪了那些人,生意怕是做不成了。 没成想人家照做不误,一天都没落下。 现在他们也想开了,一品辣卤能在他们这条街做生意,那是他们这些小贩走了运。 实在说,自从一品辣卤开张以来,他们自家的生意也比以前好上不少。 现在他们只求着一品辣卤能顺顺利利,生意每天都这么红火,这样,他们的生意也能昌盛。 京港船上。 温厉看着下方热火朝天装货物的光膀子们,神情微动。 换了一个司长,这事不就办成了。 今天货物应该就全部装完了,。 “二叔,什么时候出发?” 温二叔笑笑:“后天。” 怎么你有事?看你这几天都心不在焉的?是不是在想谁家的小娘子?” “没有的事。” 温厉眼神躲闪着否认。 温二叔不置可否,递给温厉一个婴儿拳头般大小的红色宝石:“这个,是一个当地人送我的,他们都叫这个为宝石,你也知道二叔常年在外,没有家室,咱们温家传宗接代指靠你呢 这个就当我送未来温家长媳妇的礼物,你先暂时保管。” 说完温二叔似笑非笑地走开了。 虽然温二叔未成家,可也是过来人,侄儿的心思,他怎么会看不懂。 只是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娘子,竟然让他这个侄儿动心了,不简单呀。 温厉拿着红宝石发呆,阿沐她会喜欢吗? 这个东西看着像琉璃,是加工制成一套头面好看,还是一件好看。 这红宝石摸起来冰冰凉凉,颜色炽热鲜红,不知道阿沐戴上,将是何等夺目。 “公子,问出来了,他说是陈家酒楼的伙计雇的他们,属下查过了,那天船上的那男子,是叫陈钱,陈家酒楼就是他家的。” 温厉双眸闪烁着怒火,双拳紧握,陈钱,他还真是不知道死活。 温厉摩挲着宝石,淡淡道:“罗元,交给你了,卸他一条腿。” 罗元抱拳:“是,那理团那些人呢?” “打发出京城。” 温厉眼神微动,喊住罗元:“这边已经差不多完事了,你回来就盯着,我就不过来了。” “是,公子。” 司沐和容娘推着独轮车往家走,边走边聊,树上蝉声阵阵。 一股风吹过,带着河面上的丝丝凉意,特别舒适。 隔着几个行人,司沐一眼就看到远处的齐祥。 他一身淡蓝色的便服,手里提着大包小包,在四周围见人就拦:“大爷,你认识林家吗?林府是在这里吗?” 所有人都摇头快速经过。 齐祥俊朗的脸上越急躁,他记得没错,那天是在这附近。 可怎么没有林府呢? 司沐把独轮车交给容娘:“你先回去。” 容娘没有多问,推着独轮车径直走过了齐祥。 司沐把齐祥拉过一边:“齐公子,你伤这么快好了?” 齐祥一喜:“林姑娘我总算找到你了,本想着道谢么,还是要亲自登门比较有诚意。 结果,忘记是哪一家了,再找不到,我就准备上街去找你了。” 司沐勉强笑笑:“你没事就行,道谢就不用了,那次你帮我付药费,这次我帮你扯平了。” 不知为什么,齐祥不愿意司沐说这话,扯平了?代表她不愿意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吗? “不管怎么样,是姑娘救了我,我应该登门道谢,而且那天的事,不知是否打扰到令尊令堂,可有给你造成什么麻烦?” 司沐连忙摆摆手:“没有,没有麻烦,我爹他并不知道我救你,家里就一个妹妹知道。” 齐祥还想说些什么,可他发现林姑娘似乎不是很待见他,对他有一种强烈的疏离感。 齐祥鼓足勇气问:“林姑娘,你很讨厌我吗?” 司沐被这突然一问,弄的莫名其妙,下意识摇摇头。 可她身后却传来一声肯定的回答:“对,讨厌。” 司沐和齐祥同时回头,发现是温厉。 正恼怒地瞪着齐祥,说罢,他快步走过来:“齐公子,你已经够麻烦人家了,还烦请你以后离司… 司沐听到这里,浑身一凛赶紧拽了拽温厉的衣袖,示意他别说漏嘴呀。 温厉顿了顿:“齐公子还是自重些好,不为自己考虑,也得想想林姑娘,你说呢?” 齐祥刚才只顾看两人的小动作了,根本没听清楚温厉的警告。 待他反应过来后,冷笑一声,向着温厉逼近:“我要做什么,还轮不到你一个下九流的商人来置喙。” 温厉也不甘示弱,也向前迈进一步:“是吗?齐大人作为世子爷的马前卒,又能高贵到哪里去?” 第140章 你们唠 齐祥脸色一暗,眸光中的怒火就要喷泄而出。 温厉也是目光沉沉地死盯着齐祥,随时准备动手。 司沐左右看看,路上的行人都好奇看过来。 她一阵扶额:“你们俩唠会儿,我先撤了。” 说着真就转身走了。 温厉连忙追上来拽住司沐:“阿沐,别生气呀。” 齐祥也快走几步跟过来:“林姑娘,我来都来了,也该进去和两位高堂问个好。” 温厉听齐祥一口一个林姑娘,心里不住冷笑,傻子,憨怂,既然放手了,哪有让你再追回去的道理。 司沐扯扯嘴角,这个齐祥怎么了,非得进去挨打是不是。 “那个,今天不方便,下次,下次再见吧。” 齐祥心里划过一抹失落,他把手里的东西递过来:“那这些林姑娘千万别和我客气,一定得收下,这是我的一点儿心意,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温厉站在一边,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打转。 心意?阿沐才不需要一个负心汉的心意。 只是,齐祥毕竟是阿沐曾经喜欢过的男子,如今人家还是世子跟前的红人。 温厉担心司沐在齐祥的穷追猛打下旧情复燃。 “我替她收下了。” 温厉一把接过齐祥手里的东西,他是不想让齐祥有一点儿机会碰触司沐。 齐祥很不爽,可见司沐没有反对,他也不好发作。 三人沉默一阵,齐祥再次开口:“林姑娘,过几天相绝会去孝严寺礼佛,到时候还会开道场给众人祈福求愿,我能邀请你一起去吗? 你可以顺便叫上几个三五好友,就当秋游,那边风景相当不错的。” 司沐还未开口,温厉率先替司沐拒绝:“她没空去,想求姻缘,你自己去。” “你…” 齐祥怒瞪着温厉这个搅屎棍,恨不能一脚踢飞。 温厉也同样怒视着,两个人恨不能用眼睛把对方瞪出一个窟窿。 司沐毫不怀疑,她若不在,他们非得干一架。 “温厉,你先一边去,我有几句话和他说。” 两个已经和离的人有什么话可说,当生人就好,温厉本极不乐意,可垂眸就看到司沐胳膊上的金手镯,她没有摘下来。 看来阿沐那天没有真的生气么,害自己白担心这么多天。 “行,你快说。” 温厉用警告的眼神看了一眼齐祥,指了指远处河边的石凳:“我去那边等你。” 司沐点点头,今天她就要把话给这两人说清楚了 她不钓鱼,也不养龟。 “齐祥,我骗了你。” 齐祥本来还有些高兴司沐和他单独说话,可听到这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不由怔住了。 司沐继续道:“我不姓林,我姓司,我叫司沐。” 齐祥紧张地情绪不由松快,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齐祥笑笑:“没关系,你那时和我不熟,不说真名,也很正常。” 司沐… 他对这个名字的反应还真是平淡地离奇。 也许自和离之后,他一次也未曾想起自己还有过这么一个乡下妻子。 司沐清扯嘴角,深吸一口气:“我叫司沐,你的母亲齐氏是我的前婆婆, 你的妹妹齐花是我的前小姑子, 我的嫁妆五十两,全给了我的前大伯哥读书, 我的前相公,洞房都没入,就参军逃跑,你记得我了吗?” 随着司沐的一声声讲述,齐祥双眸猛地睁大,满脸不可思议。 他额头冷汗连连,身体不住后退一步。 怎么也无法把记忆中那个坐下占满床铺的肥大身影和眼前曼妙娇媚的少女重合。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会是同一个人? 司沐对齐祥的反应很满意,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这个逼可算让她装到了! “你那个时候弃我而去,我能理解,不过我也不能原谅,三年来的不闻不问,于情于理,你都不应该对我那样绝情。” 司沐也是在替原主喊一声冤,她在那个家作天作地何尝不是因为齐祥的绝情。 齐祥脸色灰败,不愿意相信自己满心满眼真心喜欢上的女子,竟然曾经就是自己的妻。 那他现在这样算什么? 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像小丑一样可笑。 司沐:“不管怎么样,一纸和离书,我们之间已经恩断义绝,互不相欠, 以前没和你说,只是觉得我们不会再见面,可如今不得不说, 从今以后,我们就桥归桥,路归路,各自安好,且行且珍惜。” 司沐把自己要说的说完,余光中看到齐祥纠结痛苦的模样,她心底竟有一丝莫名的痛快。 这丝莫名的情绪,或许就来自原主吧。 司沐和齐祥说清楚这一切后,心里更多的是轻松,不用骗人了,挺好。 看到温厉朝他招手,司沐的脚步一顿,也好,今天就一次性把话都说了。 正好,这个情绪酝酿到位了。 司沐还未说话,就被温厉一把拉着坐下:“阿沐,你和他说什么了?齐祥怎么看起来灰头土脑的,我就喜欢看他这样。” 司沐翻个白眼,嘲讽道:“温公子你这是恶趣味儿。” 温厉满不在乎撇撇嘴:“阿沐,我来是跟你说,理团那些人是陈钱找的,就是那天在客船被罗元打伤膝盖那男子 陈钱是陈家酒楼的公子,不过,你别害怕,这事我来处理,他以后不会再找你麻烦。” 司沐褪手镯的手一顿,抬眸问:“你把他怎么了?” 温厉眼眸微沉,语气吃味:“阿沐关心他做甚?他可是找你麻烦的人。” 司沐无语:“陈钱说他背后有人,花家都不怕,我觉得也是三品以上的官员,我不想因为我的事,给你惹麻烦。” 温厉这才明白阿沐是担心他,弯了弯嘴角笑道:“放心,不过是一个工部的官,我还未放在眼里。” 司沐…口气这么大,他背后到底有什么力量? 既然三品的官儿都能治住,为啥能被人逼得出走海外? 司沐甩开脑袋里的想法,缓缓褪下金镯子:“这个还给你。” 温厉神情微动,盯着司沐的眼神泛着寒意。 可那眸底分明是害怕和恐惧。 司沐忍住不去看那双眼睛,把镯子硬塞给温厉,垂眸道:“这东西太贵重,我受不起。” “那你想要什么?我送你受的起的。” 温厉语气淡淡的,目光却滚烫地仿佛要灼烧司沐。 第141章 配不上 司沐无语凝噎,不知怎么,面对温厉时,她做不到对齐祥那样狠绝。 “我什么都不需要,以后别送我东西了。” “是因为他?” 温厉指着还在发呆的齐祥:“你要和他和好吗?” 司沐正要纠正,嘴唇却突然被堵住。 司沐反手去推,无奈温厉的力气大的超乎寻常,反而自己被他紧紧地搂进怀里,肆意掠夺。 这吻来得突然又霸道。 温厉目光挑衅地看着远处,接着放开了不断挣扎的司沐。 “温厉,你混蛋!” 司沐抬起胳膊狠狠地抹嘴。 看到齐祥失魂落魄地走开,温厉得意地收回目光, 随即一把拉过司沐的胳膊,把手镯强硬地戴上:“说了,戴上就不许摘下来,听话。” 司沐正要张嘴,温厉食指轻轻挡住:“不许再想他,齐祥他配不上阿沐。” 回到家,石果已经把午饭做好了,吃过以后,大家都要午休一会儿。 司沐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目光瞥向手腕处的镯子,恼怪自己怎么就让他又戴上了。 要说的也没说清楚。 自己就是有软肋在他手里,要是她有辣椒,货源不缺,说话肯定能更硬气一些。 睡不着,司沐进了空间又开始勤奋练习。 警棍的动作,练习了五次后,身体已经黏黏糊糊。 又把塑形操做了几遍,实在提不起一丝力气,她才休息片刻。 冲个澡,上称,体重没变,不过天天坚持塑形,身体线条还挺流畅,脂肪也没有瘫软。 系统给的东西就是不错。 (叮,随机奖励已到账,请宿主查收。) 司沐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系统真是好东西,瞌睡给你枕头。 为了不再受制于人,司沐直接选了辣椒种子,土豆种子。 土豆种子就是现成的土豆。 系统很是大方,不仅仅给了种植方法,还一次性给了她四五十个土豆。 司沐像得着宝贝一样,挨个儿摸一摸。 多好的东西,这地方居然没有。 她想吃炒土豆丝,大盘鸡,土豆炖牛肉… 辣椒种子也很到位,足足五包,还是不同品种。 为了不浪费,司沐准备先拿出一小部分,在自家院子里种上。 等确定长出来后,再到郊区的乡里问农家佃几亩地来种。 “啥?你说这东西是蔬菜?” 司屠夫指着土豆,满脸惊奇:“女儿,你哪儿弄来的土疙瘩,确定能行?” 司沐知道爹很看重他那个一亩三分地,只能使出终极手段,摇摇老爹地胳膊撒娇: “爹,咱们那菜地里的菜最近也吃的差不多了,你就听我的,试试?” 司屠夫笑笑:“行,试就试试,拿你没办法,大不了我再重新拾掇。” 土豆和辣椒种植方法都不难。 京城的气候不冷不热,现在种正是时候。 石果和容娘帮着司沐把土豆都切块。 为了以防失败,司沐只用了不到十个土豆。 “老八,去帮我找一些稻草。” “得嘞,司娘子。” “夫人,您要稻草做什么?” 石果手下切土豆,嘴上也得好奇打问。 司沐神秘道:“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容娘也很是好奇,这土疙瘩一样的东西,会是啥样的蔬菜? “爹,你那边怎么样?” 司沐探出头,朝耳房那边唤一声。 回答她的是汪汪汪的狗叫声,接着传来老爹无奈地诉苦:“这个细狗不添乱,我已经弄完了,现在这才收拾这些拔下来的苗子呢。” 老爹地语气里那些蔬菜苗子是满满的心疼,毕竟不拔的话,还能再吃两个月的菜蔬。 司沐无奈,等土豆和辣椒种出来,爹应该不会这样了,土豆可是一年四季都能种的。 等老爹把土壤翻过两次后,又分成了九陇。 一半种土豆,一半种辣椒。 要是成功,找一些大型的花盆来种也不是不行,反正院子里空间还有不少。 土豆放进去,再铺盖上一层稻草,最后把土壤盖上。 老八:“司娘子,这个不需要施肥吗?” “需要的。” 司屠夫接过话茬:“那活儿脏,你们都一边忙去,我来弄就行。” 司沐笑着点点头:“行,那交给爹了。” 爹骨子里还是农家,对于种地看着庄稼蔬菜一天天长成,心里总有说不出的满足。 司沐不准备去剥夺,真让她去施肥,还有些无从下手呢。 把辣椒也种下以后,司沐也满心满眼地期待着它们长成的那一天。 晚上司沐给几人用土豆做了两三样菜。 炒土豆丝,酸脆可口。 土豆炖牛肉,绵烂辣香。 凉拌土豆丝,清爽利口 土豆煎饼,香喷喷! 众人看的啧啧称奇,实在想不到一个其貌不扬的土疙瘩能做出这样不同的饭菜。 现在大家都期待着土豆赶快长大。 真想顿顿都吃土豆。 “阿沐,你手上戴的那是啥?金镯子。” 司屠夫一转身,就看到女儿胳膊处的首饰,以前未曾见她戴过么。 司沐赶紧把袖子往下扯了扯挡住,神情微动,笑道:“爹,女儿看到好看就买了,不贵,也不是纯金的。” 司屠夫拉过司沐:“爹啥时候还说过你置办东西,你如今可是小娘子,理应打扮自己 咱们天天这么辛苦,为了啥,不就是为了吃的好一些,穿得好一些,要爹说你也该多置办些衣裳首饰的 像京城街上那些娘子们,一个个俏丽地不得了,让人看了欢喜。” 司沐点头,倒是有些诧异自家老爹这个思想还挺进步的。 此时外面传来一阵敲锣打鼓声,听着热闹极了。 石果去瞧了,片刻后回来:“夫人,有人成亲,可热闹了,你去看看吧。” 司沐也好奇古代人的婚礼是啥样的。 “走,咱们都去看看。” 站在外头槐树下,才发现古代成亲那是真热闹。 满街都是人,却可以一眼分辨路人和迎亲队。 成亲的人应该已经接上了新娘,队伍中间有一顶红色轿子。 走在最前头是一个身穿喜服的男子。 男子脸蛋圆圆的,宽大的喜服被撑得紧绷,那肚子都快贴到马头上去了。 他不停地和路边说恭喜的行人抱拳行礼,脸上喜气洋洋。 看来是娶到了心仪的新娘子。 敲锣打鼓的队伍后面是长长的陪嫁。 第一个陪嫁物品居然是一张罗汉床,十几个轿夫抬着,脸上的汗不停流淌。 后面从大件到小件,绵延不绝。 这当真是十里红妆呀。 观看的人们也啧啧称奇,京中多久没见到如此盛况了。 “不知道是哪家的高门大户,这陪嫁真是丰厚。” 第142章 好运气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京城户部侍郎花家嫡女,妥妥的贵女,那出嫁规格能低了?” “花家?那他夫家是哪家?怎么没听说花家和哪个世家联姻呀?” 有些悄声道:“他夫家就是一个普通的屠夫家,城北六郎鲜肉。” “那奇怪了,一朵鲜花插牛粪了,花侍郎怎么会同意的。”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呵呵,我听说前段时间,花家这个女儿被这屠夫救了,两个有了肌肤之亲!” “怪不得呢。” 路人七嘴八舌,传的有鼻子有眼,除了看热闹的,更多人是羡慕这屠夫一步登天。 一个商户攀上侍郎家,天大的好运。 司沐听着感叹不已,曾经的女主,如今命运颠倒。 司沐不想参与那些高门贵族的尔虞我诈,站在人群中吃瓜就挺享受。 花如枫最近都没来,应该也是忙着置办嫁妆了。 如此隆重,也是为了减轻心中愧疚吧。 最近天气不似前段时间酷热,上午是司沐和石果出摊。 下午轮着容娘了,司沐也能休息一下午。 正蹲在地上看新长出来的土豆苗和辣椒苗。 二门处,老八就领进来两个小侍女。 司沐看过来,认出来其中一个是孙施施身边的丫头。 另一个圆圆的脸蛋,看着十三四岁的丫头,不认识。 老八:“司娘子,这二位一个是孙娘子身边的小双,一个是花娘子打发来的。” 司沐拍拍手上的土,笑着请两个小娘子坐下。 老八轻车熟路地倒了两杯茶。 因为司沐嫌点茶麻烦,所以家里都是预备的现成的茶叶,直接冲泡。 老八他们一开始觉得没味儿,慢慢也都喝习惯了。 司沐又进厨房亲自切了几样瓜果。 西瓜,秋果,还有桃子。 这个季节瓜果蔬菜正是最眼花缭乱的时候。 两个侍女没想到,司娘子这么客气。 热情地请她们坐下,还把瓜果亲自递到手里。这下盛情难却,不吃也不行了。 司沐也拿起一块瓜,顺手递给路过厨房的老八,接着看向二人笑笑:“好久没见你们家娘子们了,她们最近忙啥呢?” 两人面上微微吃惊,原来这司娘子对下人们这么好的吗? 他们的关系倒像是家人,不像下人。 小双先回过神,淡淡一笑:“娘子,我们孙娘子想邀请姑娘去孝严寺礼佛,不知姑娘后天可有空?” 圆脸的小侍女也点头道:“我们花娘子也是这么说的。” 司沐想了想,正好最近天气凉快,后天司礼他们应该休沐,她就带着石果出去玩玩儿放松一下。 “行,你们回去告诉你们娘子,不介意的话,我们同行,到时候十千脚店旁边的茶楼见面。” … 花如枫自从打发妹妹花如雪出嫁后,府里边的账务开支就全接揽了过来。 本来挺闲的人,也忙起来了。 这不最近才得空,想到好久没去找司沐,就想着约出去一起游玩儿一番。 本来花侍郎不同意花如枫再像以前一样没规矩,成天不着家,不过,在她的软磨硬泡下,总算答应了。 “小姐,那司娘子还答应了另一个娘子,姓孙,我看那丫头不像正经人家的穿着,跟上去看了看,才发现是倚红楼的人,您确定要和青楼的娘子出去?被老爷知道了,肯定要给您禁足的。” “好了,你放心,我心里有分寸,你不说,谁能知道?” 花如枫很兴奋终于能出去了,最近把她憋坏了。 打开衣柜,转身瞟了一眼愣在原地的丫头:“好了,别想了,过来帮我找找衣服,看看穿哪一件好?” 丫头叹口气,:“来了,来了。” 倚红楼里 “孙娘子,花娘子如果介意,她后天应该不会来的。” 孙施施点点头:“小双,司沐没有不高兴吧?” 小双摇头:“司娘子几乎想都没想,直接说一起去。” 孙施施没想到司沐和花家的嫡女关系竟也这么好,只是约了她一个青楼女子,不知道那位花娘子会不会因此迁怒司沐。 算了,不想了,实在不行,自己再给人家道歉,决不能让司沐夹在中间为难。 孙施施很珍惜司沐这个唯一的朋友。 在青楼里,大家都是竞争对手,各种明争暗斗她早已经厌倦了。 只等秋闱之后,她的心上人能说话算话,替她赎身。 哪怕从此过上粗茶淡饭,吃糠咽菜的日子,她也心甘情愿。 石果和容娘回来后,司沐听到声音,还是照例出来帮忙刷洗盘子。 石果想起刚才的事,赶紧和司沐说起:“夫人,今天有一个男子说是什么卤肉行会的行首,让咱们明天去了巷子里商讨要事。” 容娘:“还说什么如果不去,就不允许我们开摊了,真是奇怪了,咱们还用他允许吗?官府都许了的。” 卤肉行会?司沐听温厉说过,这京城三百六十行,行行有领头人。 哪怕只是做一个猫窝的营生,也有地盘划分。 三团八厢那种黑色性质的团伙也照样分地盘,像虹桥这边都是理团的地盘。 不过,司沐并不知道。 在隐帮的淫威下,理团已经直接被抹除。 这一片儿,现在是司沐的地盘,无人敢招惹。 行业协会,应该就是划分一下地盘,自己当初看中这一片儿时,附近并没有卖卤肉的生意。 只有一家九娘肉铺。 自己难道也进了别人地盘? 可为什么这么长时间没事,突然又出幺蛾子? 虽然司沐不怕制裁,不愁没有生意 可做买卖,以和为贵, 这些人要是诚心给你各种使绊子,这买卖做的也憋屈, 不如,过去看看,他们是要干啥。 第二天司沐和石果就来了男子所说的巷子里。 大白天的,这里也没个人。 找到门后,石果上前敲门。 开门的是一个女子。 对方上下打量了几眼司沐二人,眼神戒备:“找谁?” 石果微微福身:“娘子,我们是一品辣卤,昨天有人让我们过来找一下林掌柜,他可是在这里?” 女子目光微震,眼底划过一抹怨恨,随即不耐烦道:“进来吧,等你们好半天了,这么费事。” 司沐和石果对视一眼,对方态度恶劣,一副来者不善的模样。 第143章 如果我不交呢 司沐和石果跟着女人进了堂屋。 屋子里放着两排椅子,坐了十几个男子,全是那种肥头大耳的彪汉。 最重要的是看司沐石果的眼神打量中带着轻蔑,个个面色不善。 坐在最上边的男人反而是这些人里最瘦的。 但也只是显得瘦,两个屁股蛋子几乎占满了整个椅子。 司沐环视一圈屋内,只有一把空着的椅子。 唯一的女子也在领着她们进门后直接走过去坐了下来。 司沐… 这场面不知道还以为审犯人呢。 她想过和平共处,但对方似乎有意为难。 “石果,看来主人家并不欢迎我们,走吧。” 说走就走,司沐转身就和石果迈出门槛。 椅子上的那些男子面色微怒,忙看向上头那行首。 行首也是微微吃惊,本想对方一个女子,就凭这阵势,也得把她吓尿。 没想到这小娘子胆子不小,不仅敢直视他们,还敢直接走人。 这个下马威算是失败了。 想到今天的目的,他赶紧露出一个笑脸,给司沐赔不是。 “小娘子,可千万别和我们这些大老粗一般见识。” 接着这行首朝着门外喊了一声:“来人,再搬一把椅子来。” 司沐眉毛轻挑:“两把,我们两个人。” 行首看了一眼石果,抱歉笑笑:“行,两把,我以为这位是娘子的小侍女呢。” 坐下来之后,行首眯着眼睛寒暄:“在下刘海,是卤肉行会管事人,不知道小娘子如何称呼?” “刘行首叫我司娘子就行,我旁边这位是石娘子。” 刘海眼神微眯,手指头摩挲着椅子扶手:“两位娘子真是精明能干,一品辣卤最近在京城可是声名鹊起。” 司沐笑笑,微微颔首:“刘行首过奖了,不过是小本买卖而已。” 司沐对面的一个汉子冷笑两声:“司娘子是外地人,恐怕不知道咱们京城这规矩。” “哦?什么规矩?我确实不知道,不妨说来听听。” 那人看了刘海一眼,高声道:“京城各行各业皆有协会,这买卖卤肉的行首就是咱们刘行首。 每年需要定期交入会费,隔段时间咱们聚聚,可以互相探讨一下各自心得,共同把这卤肉做的更好吃入味儿。” 司沐和石果对视一眼。 石果问:“不知这入会费需要多少银钱?” 刘海笑笑:“不多,也就是个意思,一年二百两。” 司沐抬眸看去,这些人一副你生意好,还能出不起的样子吗? 二百两那不是小数目,在座这些人一年能不能挣个二百两还是未知数。 一个个还在这里装起大款来了。 看来今天这是要明着敲诈了。 “如果我不交呢?” 司沐话音刚落,所有人目光直直地盯过来。 仿佛司沐是一只待宰的羔羊,只能听他们摆布 司沐蹙眉看向上方:“刘行首,你也知道卤肉成本要比一般生意大,一品辣卤看着人多,可我利润并不大,二百两对我来说很困难。” 刘行首点点头:“你的困难我们也理解,毕竟刚在那边立足, 可你现在占着的是人家九娘肉铺的利润。” 说着刘行首把目光投向下头。 领他们进来的女子起身,就是九娘,。 她瞥了眼司沐,冷声道:“虹桥那片儿,向来是我九娘的地段,你司娘子如今一来,我的生意可是大不如前。 如果入会费你都不肯出,那就只能让刘行首重新给你划地方吧。” 说完坐下捧起茶碗独自吃茶。 “就是,我们也都是二百两,一个铜钱不能少。” “一品辣卤天天生意那么火,二百两也就个把月的事,那条街可是好地方。” 周围的男子们你一言我一语,仿佛司沐占了多大便宜似的。 石果凑近低声道:“夫人,这钱我们不能出,他们狮子大开口,以后怕是有更多名头呢!” 司沐点点头,余光中看到上方的刘行首目露精光,司沐觉得对方恐怕不只是想要钱。 她端起茶碗,慢悠悠地品茶。 就看着他们吵吵,议论,不说话,倒是要看看这群人到底要干啥。 果然,司沐一镇定,上方的刘行首急了,还以为二百两把这个小娘子直接吓傻了。 这半天都不说话,一个劲儿喝茶。 那这接下来的事情还怎么谈。 刘行首拳头放近鼻子,假意咳嗽两声,肃然的目光朝下面扫视一圈,示意众人安静。 扬起一个自以为和善的笑容看向司沐:“这位娘子,咱们卤肉协会在京城大小协会里算是通情理的。 你有什么困难,咱们可以多商量一下,二百两你觉得太多,分开付也不是不行,甚至免了也不是不可能。 你也是头一次在这里做生意,往后你就明白了,大家团结,生意才能越做越红火。” 最后这话,刘行首咬字特别重,已经带了威胁的意思。 石果紧握拳头,准备奋起反抗,司沐察觉后,赶紧按住。 谁是猎人,谁是猎物,不到最后,谁又知道。 司沐笑嘻嘻问:“不知道刘行首,这分开付和免了是个什么说法?” 周围人见司沐上钩,纷纷激动不已,仿佛已经看到无数银钱在向自家招手。 刘行首压下情绪,装作一副长辈的耐心样子解释:“是这样,分开付,二百两你每个月交16两,这样压力呢也小一些,你说呢?” 司沐点头,心中却冷笑不已,自己的卤肉生意,现在一天的纯利润就能达到二十两,比刚开始更猛。 这些人怕是不清楚,若是知道她这么能挣,就不会开口要二百两,而是几千两。 见司沐又没有下文了,刘行首啜了一口茶继续道:“至于免了,在坐的也有几位,当然这是有条件的,那就是交出自己的卤肉配方。” 司沐……看看,看,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石果脸色大变,这些人太坏了,竟然打这个主意。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他们就是眼馋一品辣卤的生意。 石果怒拍高几:“当然…” 司沐见状拉了拉石果衣袖,接过话茬:“当然可以。” 本来变了脸色的众人,听到司沐说可以,脸上都挂上了笑容。 司沐扯扯嘴角,微微一笑:“请问刘行首,交出配方,是以后都不用再交会费吗?而且我摆摊就在原位?” 第144章 暴殄天物 “对,对的,” 刘行首迫不及待答道。 闻言下面有几人略带不满地看向上方刘海。 想当初他们交出配方,可是只免了五年会费。 之后一年二十两,虽然不多,可白给别人的钱,怎么不心疼。 她凭什么就完全免了会费! 刘行首自然也清楚,可司沐一副你不答应,我就不干的样子。 刘行首生怕她不答应,反悔了。 对其他人的不满只能私下来再解释了。 毕竟这些人的配方加起来都没有一品辣卤这四个字值钱。 司沐:“好,纸笔伺候,我来写配方。” “马上,马上。” 司沐:“还要印泥。” 刘行首眼睛笑得只剩下一条缝了:“来人笔墨伺候还有印泥。” 底下众人见事情这么容易就成了,面上都露出了丝丝笑意。 刘行首可答应他们了,得到一品辣卤的配方,每家都有份儿,而且今年会费,也全免了。 这怎么不让人激动疯狂。 石果不知道司沐葫芦里卖什么药,但她相信司沐,肯定是有自己的打算,所以不出声,静静地看着。 司沐先写了一份字据,关于刘行首答应她的,免除终生入会费,还有摊位地段不变。 “诸位摊主都是见证人,我也相信咱们卤肉行会都是君子,这字据还烦请诸位按个手印,这凭证不管去坊正还是府衙都是承认的。” 司沐说完目光扫向神色各异的众人,最后停留在刘行首身上。 “您是行首,大家都看您行动呢。” “这?” 刘行首很是诧异,原来她要印泥是干这个? 没想到这个娇娇媚媚的小娘子还有这两下。 他本想着嘴上的话,啥不能答应,到时候他反口不认,谁能拿他怎样。 如今倒被逼得白纸黑字认下了。 心里真是多少有些不甘心。,目光不禁看向自己的姘头九娘。 九娘眼珠转动,站了出来,扫了一眼纸上的字,微微福身:“司娘子一手好字,叫人羡慕。 不像我等都是些白丁,大字不识,这上面写了个啥,我等怕是看不明白了,不如改日找个读书人给我们念一念,好叫人放心,然后我们再按手印, 今天娘子还是先把配方写了吧,放心,你都说我们是君子了,自然不会说话不算话。” “九娘说的对,是这么个理儿,司娘子真是对不住了,我等粗人,误事了。” 刘行首很是满意地看了眼九娘,语气不经意间透露着得意。 司沐心下一顿,完犊子,没考虑到这群人这么不要脸。 墙上的字画,这桌椅板凳的格调摆设,别人不敢说,可主人家刘行首绝对是认字的。 可他要是非说不认字,就拖着,司沐还真没什么好办法。 毕竟现在没有第三方在场。 “我的身份可否给几位做个见证?” 话音刚落,院里的人一脚迈过门槛进了堂屋。 他身后还跟着一男一女,不停地朝司沐和石果挤眉弄眼。 男的是司礼,女的是夏季。 而说话的男子居然是祭酒。 祭酒对着刘行首抱拳福身“对不住了,刚才见门没关就自己进来了。” 刘行首受宠若惊,急忙回礼:“不敢不敢,国子监祭酒光临寒舍,蓬荜生辉。” 其他人也都跟着刘行首像模像样地行个礼。 祭酒那可是天子近臣,朝廷多少官员都是他的学生。 大名如雷贯耳,可真容却是第一次见。 刘行首倒是因为机缘见过几次,还去过一次祭酒家里,所以认得。 祭酒微微一笑:“刘行首这两句话很有水准,可不像白丁。” 刘行首脸色一红,被人戳穿,语气发虚:“哪里哪里,小人只认得几个字而已,在祭酒面前卖弄了。” 祭酒没有多加理会,拿起桌上的字据认真看起来。 看完后诧异地望了一眼司沐,又给众人念了两遍:“内容没问题,诸位没有意见可以按手印了,我这个见证人也会一起按。” 刘行首已经是被架到铁架子上的鸭子了,此时,也只能乖乖地按了手印。 众人也都按了手印,祭酒按完后把字据交给司沐:“司娘子收好了。” 司沐接过,福身谢过。 刘行首急道:“现在司娘子可以写配方了吧?” 祭酒低声道:“想好了?如果你不愿,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我的脸面还是能用上一用的。” 司沐笑笑,给了祭酒和司礼一个放心的眼神。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这事迟早得面对。 她的辣卤配方,自然不可能原原本本地交代出来。 没有灵泉水,没有辣椒,就算司沐把配方完完整整写下来,他们也绝做不出一模一样的辣卤。 司沐写的配方,只是自己脑海里原本的家庭配方,不过是耍了些手段。 至于系统给的,那可是绝密。 刘行首迫不及待地拿过来几页配方,大致扫了一眼,刚想说这配方看着也没什么稀奇的呀。 这才想起来自己可是白丁。 只能把重任交给祭酒:“还得麻烦祭酒给咱们念上一念!” 祭酒很爽快答应。 “香叶8克,白蔻18克,丁香8克,桂皮18克,白芷55克,陈皮25克,甘草25克……” 司沐写的极尽复杂,从香料配方到高汤熬煮火候,足足二百多项。 其中甚至有好几味儿比较名贵的草药。 至于辣椒,她也写了,京港各家大船都有卖,至于多少钱,能买到多少,就不是她要操心的了, 没了辣椒,这样他们做不出一模一样的味道。 也该要反省反省自己哪一个步骤没有到位。 而不是直接来找她麻烦, 这也算是一劳永逸了, 祭酒足足念了两柱香的时间,才完事。 众人听完,啧啧称奇,好家伙,这么多药材?怪不得好吃呢。 还有那重中之重辣椒,居然还是西洋物,想来价格也不低。 只是这成本确实太贵了些,而且熬煮高汤的时间火候听起来很不简单。 众人面面相觑,这可比他们的卤肉过程麻烦了不是一星半点儿。 照这么个搞法,味道一样不一样两说,光是去试,估计就得花不少银钱和时间。 刘行首不在意其他人的看法,反正他肯定要做的。 早就眼馋上一品辣卤的生意,要不是陈钱公子说给他们撑腰,刘行首还真不敢找司沐麻烦。 司沐刚开始摆摊被小流氓骚扰,齐祥出手,还放了狠话时,刘行首就在旁边。 他本来想找事的念头瞬间熄灭。 如今也算得偿所愿了。 有了一品辣卤的配方,他迟早要在京城开一家正店酒楼。 哪怕是方楼,他也敢去比一比, 不像那些娘们,守着这么好的东西去摆摊,暴殄天物。 简直就是作贱好东西。 第145章 不用管他 “司礼,你怎么会和祭酒夏季一起来?” 司礼:“摆摊时,正好碰上先生和夏季出来买卤肉,他们问起你,得知你去了行会,有些不放心,就说一起去看看。” 司礼想到刚才屋子里那一群蛮横男子,不禁担心:“姐,要是我们没去,你是不是有危险?” 司沐和石果对视一眼,这个弟弟没白疼,知道担心姐姐。 司沐摸摸司礼的头:“放心,你姐我安全着呢, 他们就是想要白嫖我配方,既要又要,哪能如他们所愿?一个个不怀好意。” 司礼停下脚步,抬眸问:“那配方?” 司沐左右悄悄低声道:“隔墙有耳,回家再和你们细说。” 正要拐弯时,碰见温厉和罗角从门里出来。 温厉目光看向司沐的手腕,袖子宽大,看不见是否带了镯子。 “阿沐,刚回来?” 司沐点点头,随即面色一红,想起河边那个霸道的吻。 虽然短暂,却让她失神,甚至逃走, 镯子还是没有还回去。 司沐抚上手腕处,温厉眼神一缩,生怕司沐又要把镯子摘下来。 丢下一句:“有事,回头说。”就急匆匆走了。 罗角走过石果时,笑嘻嘻低声道:“晚上去瓦子耍去。” 石果装作没听见,扭过脸。 这个罗角天天约她去瓦子,她才没那么闲。 不过温公子以往见了夫人话多的不得了,今天怎么感觉挺奇怪,倒像是躲着。 司礼也觉得不寻常,问司沐:“姐,温公子他怎么这么急火火的?” 司沐转身看了眼那道身影,有些哑然失笑 她要还镯子也不会当着其他人,他真是… “不用管他,咱们回家。” 司沐回家第一件事,还是先跑到耳房那边的菜园子。 细狗正弯着后腿蹲在菜地旁边拉臭臭。 石果看了眼司沐,笑道:“夫人,我这就去处理。” “和进土里,就当施肥了。” 司沐蹲下量了一下土豆苗,大概有三十公分左右。 到了这种地步,按系统给的方法,需要整苗。 一根苗留下两根枝干,再施点儿肥。 没有科技,只能用原始草木灰了。 “石果,帮我弄些灰烬。” “好,我这就去。” 司沐拿着剪刀把花去了,打头,这样营养就能回流。 一亩地的土豆亩产量应该在3000斤以上,自己这些苗怎么着也能产个一百斤左右吧。 一百斤得有二百多个土豆吧? 土豆可以提取淀粉加工薯条,周边产品简直不要太多。 如今这个小摊位已经无法满足她的想法。 不过一口吃不成胖子,她还得稳打稳扎。 确定货源没有任何问题以后才能开始下一步的安排。 下午是司沐和容娘出摊。 第一个客人居然是齐花。 齐花也很意外,二哥经常给母亲和自己带的一品辣卤,居然是二嫂在卖。 那么,他们见过了? 难道二哥最近反常是因为见过二嫂了? “二嫂,你…” 司沐笑笑,打断了齐花:“我和你二哥都和离这么久了,以后就叫我司娘子吧,你娘身体还好吗?” 齐花怔了一下,看向对面笑靥如花呢司沐, 想起了曾经在乡下的日子,那时司沐对齐花不是冷嘲热讽,就是破口大骂。 齐花印象里这个二嫂除了胖懒坏,对她的容貌竟然很是模糊。 如今仔细瞧瞧,二嫂竟然这么好看吗? 一身米黄色的纱裙,笑得眉眼弯弯,小脸竟然娇娇俏俏,让人看了就喜欢。 几个月时间,二嫂似乎已经完全融入了京城的生活。 一品辣卤的东西好吃不贵,就连她们不怎么出门的女人都听说了。 她和她娘,出来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见。 今天是齐氏馋这一口了。 齐祥最近公事忙不着家,下人们也都忙着,齐花这才一路打听到了一品辣卤的位置。 司沐伸手到齐花眼前:“给,拿着吧。” 司沐卤肉卤菜各样都拿了一些。 齐花拿出钱袋要给钱,司沐赶紧阻止 “我记得齐夫人爱吃辣味儿,这些就当我这个前媳妇的一点儿心意。” 齐花摇摇:“那怎么行?你现在…” 齐花本想说现在两家没关系,怎么能白吃这东西。 司沐再次笑道:“就算不是亲人了,也能是朋友,我们来自一个地方,照应一下也是应该的。” 齐花没想到司沐心胸竟是如此宽广,居然一点儿也没记恨她们。 换作她,夫家不要她,虽然和离,可也要老死不相往来,做朋友,想都别想。 其实司沐并不是宽容,只是未曾付出过真感情。 如果真心喜欢过齐祥,或许,她也做不到这样大度。 齐花临走时,想起二哥最近突然总是和她还有娘打听二嫂之前在家的事, 她犹豫地问司沐:“如果二哥还很喜欢你,你会和他继续在一起吗?” 司沐坚定且快速地摇头,好马不吃回头草。 虽然这草是自己错过的,可错过就是错过了。 齐花有些失落地走了。 容娘只知道司沐和他们夫妇两人都来自儋州,可不知道司沐竟然嫁过人。 因此满脸诧异,心里翻起惊涛骇浪。 在她的认知里,但凡被丈夫抛弃的,不管是和离,还是被休,哪一个不是躲起来苟延残喘,度过余生。 甚至悬梁自尽,投河跳水的女子比比皆是。 司娘子却完全反着来, 不仅做起生意,还如此红火, 真该叫那些一根绳子吊死在房梁的女子睁开眼好好看看,这才是女子应该有的生活。 凭什么离了男人,就要死要活。 “容娘,想啥呢?快给客人打包。” 容娘回过神轻笑:“好,好。” 等不忙了,司沐才又和容娘说了明天去孝严寺的事。 容娘手里活计不停,没有客人就拿着抹布擦盘子 “司娘子,这出游的事,你和石果去就行,我得留下看生意,这生意可不兴耽误。” 一天小二十两呢,她要是在乡下,三年都见不了这么多钱。 耽误生意,那是万万不能的。 司沐笑容娘做生意已经红了眼,掉进了钱眼儿里。 司沐:“放心,明天司礼他们看一天,你们来了京城,还没休息过一天,咱们这是团建,我这个摊主要请客的,一起去,行不?” 容娘还是有些犹豫。 司沐继续软磨:“把觉儿也带上,听说那里有一个算命的,挺灵验,让他看看觉儿将来可会考中进士?” 容娘眼睛一亮,忙问:“当真有那么准?” 司沐点头,轻松一笑:“听说是相绝,平时看一次一百两呢,明天不要银钱。” 容娘嘿嘿一笑:“行,那咱们去瞧瞧。” 地146章 共同点的 第二天司沐翻出了救花如枫湿了的那套夏衣。 她已经用洗衣机洗过了,香香的。 只是可惜了,不能退,大几百两,肉疼,必须穿回来。 石果端着水盆进来,就看到司沐赤脚站在地上。 一头乌黑的头发披散开来垂在腰间。 风透过窗户吹进来,那身黄色的纱衣随风轻摆。 一回头,晨光像细碎的金子般撒在那张白皙的脸上,衬得那张脸如画中仙子一般。 石果以前就觉得夫人好看,今早上的夫人简直美呆了, 石果端着水盆就直愣愣地定在原地盯着司沐出神。 “石果,快来,” 司沐把石果手里的水盆放好,拉着她坐到了铜镜前:“就差梳头了,交给你了,弄得简单些就行。” 说着把木梳递给石果。 石果接过梳子,轻轻梳头。 鼻子轻动:“夫人,您头发上味儿好好闻,怎么从未见过您抹头油?” 司沐… 洗发水,科技与狠活儿,不适合你们古代人。 不过她的洗发水再怎么省着用,也没了,昨天晚上就是最后一点儿。 以后也只能用头油。 这里的头油似乎也不错,虽然油了些,但味道还挺多, 桂花味儿,茉莉味儿,好多呢,而且护发效果真是好。 一直用洗发膏,司沐都觉得自己有些脱发了。 司沐掏出一块十两银锭和几块碎银:“咱们一会儿在寺庙门口见,你和容娘,觉儿她们好好逛逛,买些吃食,再租辆车,别舍不得。” 石果痛快接过钱,笑道:“夫人,我省的,她们娘儿俩头一次逛,我会替夫人尽一尽份儿的。” 司沐莞尔一笑:“行,我家石果办事,我放心。” 石果把银簪戴上,又绑上蓝色的丝带,看着铜镜中得人儿道:“夫人还是做这个打扮最好看了, 就是这发饰有些单薄了,要是戴上步摇和华胜,肯定更好看。” 司沐摸了摸发髻,转身道:“你还不知道吗?咱们做生意,利索点儿才更舒服,简单点儿挺好。” “对了司礼他们走了吗?” 石果:“嗯,他们走了好一会儿了,今天老爹也去帮忙卖了。” 司沐点头,难得爹兴致来了,想去就去呗。 有司礼和大壮在,应该也没什么事。 司沐按照约定去了茶楼,花如枫和孙施施已经都到了。 两人身后都跟着一个小侍女,很是欢喜地看着自家主子。 手里还拿着吃食,气氛看起来很是融洽。 花如枫和孙施施端坐在茶桌一侧。 一人穿着碧色长裙,头戴几朵灵巧细致的绒花,笑得温婉动人,清丽脱俗。 一人穿着烟霞红软缎外裳,头发上戴着金色簪金步摇和海棠发饰。 即使满脸斑点儿,依旧气度不凡,通身气质绝不像是普通百姓家女子。 “司沐来了?” 两人同时起身相迎,同时出声。 对彼此的默契不由相视一笑。 司沐和几人挨个儿打招呼后也大大方方坐下来,看着自己面前满满的茶碗。 上面有一层类似咖啡拉花的白色泡沫。 图案是一幅山水图,还有一条小舟,似乎有人在泛舟。 这么精细的拉花技术,司沐还是头一次见。 鼻尖还隐隐闻到一股很是特别的香香味道。 四处看了看才发现一旁的高几上还插了花,熏着香。 司沐不禁咋舌,自己这算是跻身上流社会,实现阶级跨越了? 这熏香插花,茶百戏都享受上了。 花如枫轻笑:“在楼下看到你来了,提前点的,尝尝味道如何?” 孙施施也莞尔一笑,看向司沐:“这片茶来自建安,惊蛰前采摘,点茶用的十二先生都是特制的,不知司沐可喜欢?” 司沐端起茶碗轻轻戳了一口。 好喝,比拉花的咖啡好喝。 这泡沫很是细腻,有一种吃奶油的感觉,怪不得古代叫茶是吃茶呢。 朋友面前就不搞那套虚的了,司沐放下茶碗笑道:“两位姐姐看来已经认识了,我就不多介绍了。” 二人又是相视一笑,刚才两人一同进了这茶楼,一同迈进这包厢。 花如枫一脸雀斑,所以对于容貌表面不在意,心里却很自卑。 从小到大,那些贵女们但凡见过她的真容,除了轻蔑就是嘲讽甚至是厌恶。 可她没有在孙施施眼里看到那些让她不舒服的眼神。 所以第一眼,花如枫就很待见这个娘子。 虽然孙施施是青楼女子,可她花如枫从来不是在乎这些外在身份的人。 孙施施也一样对花如枫有莫名好感,。 也许是因为对方没有因为她是贱籍,就看不起。 反而热情地攀谈起来,身为侍郎嫡女,一点儿贵女的架子都没有。 和自己见过的那些高门大户的女子很不一样。 两人说起共同的朋友司沐,仿佛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般,滔滔不绝。 花如枫这才知道了司沐在倚红楼那场扣人心弦的表演。 认识这么久她竟然不知道司沐还会乐器。 一会儿定要她再谈上一次,再唱上一遍。 她还没听过西洋歌呢。 孙施施听花如枫说完,这才知道自己很是喜欢的那些关于酒的诗,竟然是那样来的。 所以司沐喝的这杯茶,是两个好朋友共同给她点的。 “你还没说味道如何?” 司沐端起茶碗,学着读书人的样子轻轻晃动脑袋:“好,好喝,很好喝,非常好喝。” 两人都被司沐诙谐的动作逗的哈哈大笑。 两个小侍女小双和丽娘相视一笑,心中很是高兴。 很久没有看到自家娘子如此开怀大笑。 平日里她们有太多束缚,只有和司娘子在一起时,才像她们本来的样子。 喝茶聊天,在茶楼坐了半个时辰后。 三人乘坐花如枫的豪华座驾,马车去了孝严寺。 听着外头人声鼎沸,不像佛门清净地。 司沐掀开车帘子望过去,身边远处全是人。 花如枫蹙眉问外头:“马伯,怎么走这么慢?” 外面传来车夫的声音。 “小姐,今天有集市,人太多了,要到寺门口,估计还得还有一会儿。” 孙施施用商量的语气看向众人:“要不我们走着过去,正好瞧瞧热闹?” “好阿。” “行,正有此意。” 第147章 孝严寺 五个人下了马车,开始手拉手满集市上溜达。 孝严寺十天一集,规模盛大,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人太多了。 除了来了赶集的,还有不少香客。 她们足足走了两炷香才到了寺门口。 司沐一眼就看到两手满满都是盒子的石果三人。 赶紧挤过去汇合。 互相认识后,就一起进了寺里。 孝严寺不愧是京城三大寺庙之一。 曲径通幽,禅房花木错落有致。 听说就连当今丞相苏儒的祖先牌位都在这里供奉着。 大院里放着一个足有六米宽的大香炉。 里面插满了香,整座寺庙都笼罩着这股淡淡的烟灰香味儿。 风吹动树叶,大殿檐角的青铜铃铛微微颤动。 “人好多呀!” 容娘放眼四处看去,想找到相绝在哪里,好直奔目的地。 花如枫:“司沐,这边都是上香的地方,不如咱们先去后边看看,人也少一些。” 司沐看了眼石果她们手里的东西顺手接过来几个:“行,找个地方先把东西放下,要不拿着怪累人的。” 孙施施:“跟我来吧,我认识一个小沙弥,东西放他屋子里就行。” 众人一喜,那再好不过。 放过东西后,几人沿着阴凉的羊肠小道通往寺庙后院。 后院的中心处有一个参天古木,上面挂满了红色的绸缎丝带。 周围还站着不少衣着鲜艳的女子,正排队等着前面的人写完,好用一用笔墨。 她们应该是互相认识,说话间还在调笑对方。 咯咯咯的笑声远远传来。 花如枫笑得明媚:“司沐,施施,这就是我刚才给你们说的姻缘树,听说可灵验了, 只要把你和心上人的名字都写上去,再写一句祝福语,好事定能成真。” 孙施施眼神亮了亮,忍不住期待起来。 脑袋里想着心上人,想着自己穿成凤凰霞帔时该是何等幸福。 司沐对这种迷信的说法不以为然。 她过生日从不许愿,打心底不相信。 她一直认为人定胜天。 可自从来了这里以后,她对一切神鬼之说存了疑惑。 存在千年的东西,不管怎么说,也是大自然的宠儿。 有些超乎寻常的灵气和神奇之处也不是不可能。 可自己确定想迈入婚姻吗? 古代的封建婚姻,男尊女卑的婚姻。 她不愿。 可脑海里不由出现了温厉的笑颜,和他那天仓促的招呼。 “呦,这不是花家的如枫小姐吗?” 一个狐狸眼的女子面露嘲讽,眼里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恨意。 司沐眼睛微眯,这个小娘子她见过。 是在国子监门口,叫李桑,她弟弟也在那里念书。 司沐目光瞥向花如枫。 果然,花如枫看见说话之人是李桑,刚才还明媚的表情瞬间没了。 脸上浮现出了愧疚之情,脚步也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袖口下的拳头紧紧攥着。 嘴唇不自觉紧抿着。 李桑很满意花如枫的表现。 可她越是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她越是厌恶,越想折磨折磨她。 上次祖母寿辰,花如枫不仅如约来了,还真去福来寺求来了心经。 被家里长辈一顿猛夸,她根本无法下手。 后来她又被母亲喊了去,竟是没有好好戏耍一番花如枫,让她躲了过去。 今天她就要在众多贵女面前也让她好好出一下风头。 “花如枫,你该不会也是来求姻缘的吧?” 李桑瞪大眼睛,装作不可置信地样子, 目光却停在花如枫的脸上直勾勾地盯着:“就你这张麻子脸,谁要是娶了你,那还不得夜夜做噩梦?” 李桑后边的女子也附和道:“要我说,长成这样还不戴个面纱,花小姐的心还真是大呢。” 不少人停下手中的动作看过来,嘴里还在议论花家的事。 花如雪的名声坏了,花如枫的自然也好不了。 这些人毫不避讳,声音一点儿也不小,生怕当事人听不见。 司沐和孙施施对视一眼。 这些人真是可怕。 刚才还娇俏般调笑,宛如一群可爱的仙子。 现在却像一群霸凌的施暴者,对着别人的弱点,狂轰滥炸。 花如枫本来就对李桑没招,现在这么多人,还众口一致。 她只觉得一口气堵在众口,几乎喘不上气,脸上被憋地通红。 司沐走上前一步,挡在花如枫前头,面对那十来个大家闺秀。 “司沐,不要为我得罪人。” 花如枫垂首低声道。 司沐轻拍了一下她手背,接着看向对面。 “李桑,是吧?” 李桑看向司沐,正觉得面熟,就听到一顿奇怪地问候。 司沐脸不红心不跳:“我看你挺像古希腊掌管不要脸的神,啥你都想管。 请你做个人好吗?不要有事没事就狂吠两声?” 司沐走上前一步,把眼皮子下面的女子挨个儿扫视一圈, 最后把目光停在一脸懵逼的李桑脸上:“你嘴巴很臭?没人说过吗? 记住了,下次再敢乱咬人,我不介意送你一个狗链,狂犬病可是会要人命的。” 李桑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什么狂犬病?什么希腊?她听不明白。 可她知道这个一脸娇媚的女子在骂人,骂她是狗。 “你…你找死。” 李桑在家里霸道惯了,被人这么羞辱,她气愤极了。 都没顾上喊人,直接就抬手准备教训教训司沐。 这动作轻车熟路地,看起来也没少练习。 司沐抬腿就是一脚,直接踢中李桑的肚子。 “小姐?” 后面一个丫头尖叫着扑了过去。 司沐撇撇嘴,大家闺秀就是文弱,动起手来就只会打人巴掌。 哪有这样过瘾呀! 这个抬腿踢,帅气! 司沐目光冷冽地扫向在场的女子:“你们自以为与众不同,说到底也都是同流合污而已,都是女子,何苦互相为难!” 孙施施心底一震,是啊,司沐说得真好。 这世人都自以为高洁,不过是同流合污。 那些世家女子都是养在深闺中的花朵。 平日里顶多在后宅搞搞小动作,哪里见过司沐这个阵势。 嘴巴不饶人,手脚更不饶人。 瞧那李桑,一张小脸煞白,不知道是气得还是被踢的。 第148章 天外人 司沐转过身,拉起花如枫的手笑笑:“今日她出的丑超过那次了吧?比起你来,她估计更恨我了。” 花如枫鼻头一酸,抱住了司沐,:“谢谢,谢谢你为我出头。” 司沐拍拍花如枫的背:“你都还清了,以后挺直腰杆做人,别怕她,有些人就爱蹬鼻子上脸。” 花如枫哑着声嗯了一声。 孙施施也过来安慰了一番。 “你这粗蛮女子哪来的?你敢打侍郎家女儿,好得很。” 小丫头扶着李桑,一脸凶狠地瞪着司沐。 司沐正要说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来一段经典台词。 就被花如枫挡在身后。 花如枫深吸一口气,冷冷看了一眼李桑,沉声道:“你是侍郎家女儿,我花如枫难道不是?” “今天,是李桑找我麻烦在先,就是去了当今皇上那里,我也能辩驳一番。” 花如枫话锋一转:“更何况,你今天出来你爹娘并不知道吧?” 李桑眼神微震,花如枫竟然敢在她面前硬气了。 可她又猜对了,她爹娘对她极严苛,轻易不许她出家门。 今天她确实是偷摸溜出来的,要是被花如枫说出去,她一定会被禁足一年,元宵节不能出去看灯的。 李桑在丫头的搀扶下走过来,眼睛微眯:“你敢说出去我和你没完。” “你威胁谁呢?” 司沐声音不高,斜瞥了一眼。 李桑捂着肚子,下意识躲闪司沐的目光。 对这个二话不说抬腿就给她一脚的女人很是畏惧。 李桑垂首对着丫鬟道:“我们走。” 远处湖边的亭子里。 一张木桌两边坐着两个谪仙般的人儿。 桌边罗角正给两人温茶。 此刻见闹剧结束,沈青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他容貌倾城,气质绝尘,看了一眼温厉,垂眸念出四句诗 “本是天外人,闲惹虚空事,本心无瑕垢,省在真心后。” 对面坐着的温厉细细品味好友说的意思。 实在不明白,天外人什么意思? 自己是儋州人,也不算天外呀。 他的这位好友沈青,京城人都叫他相绝。 多年前,温厉曾经在海上救了他和他师父。 两人相伴一段时间,志趣相投,结成知心好友。 今天得知他回了京城,本是来找他聚聚,没想到就看到刚刚那一幕。 此刻又听到这莫名其妙的四句话。 不由蹙眉问:“沈兄,我可不是你同道中人,能不能说得再直白些,你这话,啥意思?” 沈青淡然一笑:“刚才温兄你目光就没离开过下头那黄衣女子,她怕不是你心上人?” “哦?下头黄衣女子也不少,沈兄怎知我看的哪一个?” 沈青淡淡道:“自然是抬腿踢人那位,温兄命中一劫,因果都在此女,也只她可解。” 温厉心中一顿,沈青师傅曾给他算过一卦。 说他是风尘佳公子,一念痴心人,天机妒人,需得姻缘。 温厉抿唇,抬眸问沈青:“帮我渡劫,可会伤害到她?” 沈青眸光转向树下的司沐,片刻后:“天外人,天机不可尽算。” … 孙施施吹干墨迹,眼含春意,把丝带轻轻地挂到树上。 剩下的人全部直愣愣地看着。 孙施施一转身就看到大家揶揄地笑她。 孙施施眉眼含羞,赶紧转话题:“过了前面小湖,有一个道场,相绝应该就在那里,我们赶紧过去吧。” 待树下空无一人后,罗角和温厉走向树下的纸笔。 罗角想到石果一直拒绝和他去瓦子玩耍,就伤心。 真不知道那个家到底有什么蜜,勾的她一刻不离。 “公子,你说这个真的管用吗?” 温厉不屑一顾:“你说呢?都是些唬人玩意儿,又不是三岁小孩儿,你竟信这个?” 罗角想万一灵验呢,那他和他的小石果说不定就双宿双飞了。 罗角拿起笔刷刷刷写下自己的名字和石果的名字。 后面还加了一句:“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 温厉撇见了,不屑道:“你这家伙,让你读书净学些艳词。” 罗角没有理会自家公子,三两下爬上树,把丝带挂在最高的枝条上。 还打了五个四结,狂风暴雨都吹不下来。 罗角暗暗想:这么多愿望,老天应该会先看见他的吧。” 温厉趁着罗角爬树的功夫,折扇一收,迅速别在腰后。 跑过去拿起笔开始唰唰刷写起来。 等罗角下来时,温厉把丝带藏在身后,假意清咳一声:“罗角,你先过去,我去小解一下。” 罗角稍微不解,公子这是转性了??这事都和他说。 罗角走后,温厉提气,一个旋转就上了树上。 他把红色的丝带挂在了这树棵树光照最多的地方。 如果世界真有神迹,那应该也是太阳光。 阳光沐浴下,希望他的祈求能被太阳神光顾。 微风晃动,只见那上面赫然写着:温厉 司沐 只你一人,生死不弃。 … 等司沐她们过去时,道场已经全是人。 相绝的裤脚都没看到,中间围了一群人。 司沐… 这情况,估计是看不上了。 一百两一卦,肯定不用排队。 免费?那吐沫星子都能把相绝淹没。 容娘也啧啧两声,活了半辈子,头一次见这么多人。 她咽了口唾沫:“司娘子,我看咱们还是下次看吧,这…” 司沐笑笑,问其他人:“你们觉得呢?” 大家都点头同意。 不过既然好不容易出来一次,自然要好好逛逛。 孝严寺的素食是京城出了名的好吃。 一定要尝尝去,。 一行人在前头后院玩耍了个遍,还去听了主持讲经。 虽然听不明白,但只是听到,也觉得净化身心。 甚至呼出的每一口气都顺畅了许多。 吃素食是在一所寂静的院子里。 因为香客不断所以孝严寺的素食并不要钱,免费吃。 但这里讲究分席。 男女分席分餐。 中间隔着一道只能遮住人头的竹帘。 虽然看不清楚人,但说话声音一清二楚。 对面的男客们正热烈讨论着美食。 素菜是一道凉拌豆腐,一道清炒腐竹,还有一碗小菜粥,一碗麦饭。 司沐和石果几人埋头品尝美食。 身旁的娘子们一本正经得埋头干饭,时不时抬眸和身边人讨论一下饭菜味道。 都在感叹孝严寺的素食味道鲜美,名副其实。 对面突然传来一阵哈哈哈的大笑声。 女客们这边突然安静下来,纷纷低着头吃饭,实则都竖起耳朵等着吃瓜。 司沐也兴致勃勃,这种在寺院吃饭的经历她还是头一次。 原以为会很严肃,没想到大家挺轻松么。 第149章 何等风姿 笑声还未结束,就听到你一个男子高声道:“要我说,京城的美食要看虹桥东面大街。” “你说说那边都有什么吃食?” 男子情绪激动:“那自然是一品辣卤,虽然这摊子时日不长呢,可那滋味儿,绝对一绝,吃过的人都是忘不了的。” “对,这位相公说的正是,一品辣卤,那味道绝了。” “咱们京城是不是还没肉绝,要我说,这一品辣卤的卤肉,当的这个称呼。” 司沐听得心里美滋滋的,一品辣卤名声已经传的这么远了。 石果和和容娘也满脸笑意,一品辣卤好,她们就好, 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油然而生。 接着对面传来一道不和谐的声音:“要我说,一品辣卤是不错,但那个小娘子更绝,那身形看着就让人心生荡漾。” “对要我说叫肉绝,没问题。” “这位相公说的是哪位娘子?” “自然是那个总喜欢穿黄衣的小娘子了,那双眼睛最是明亮。” 花如枫石果等人纷纷看向司沐。 爱穿黄衣的,不正是司沐? 司沐尴尬一笑,没想到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了。 说起女人,对面男客们由一开始的矜持冷淡,慢慢加入进来。 见过司沐的都被这些男子说的眼冒绿光。 没见过的,发誓要去一睹芳容。 就连女客这边,也纷纷讨论起这个这一品辣卤的女人到底是何等风姿。 让那些臭男人们说个不停。 只是这些人一开始还只是讨论她的容貌,接着就研究起她的身材。 再然后居然开始人肉起她的一切。 石果听那些人越说越没影,脸色发黑,蹭一下起身:“夫人,我去阻止他们。” 司沐很乐意一品辣卤成为话题中心。 而不是她本人,或者她的身材。 可贸然出去得罪人,以后势必影响一品辣卤的生意。 不过是开些黄腔,司沐虽然不喜欢,也没太在意。 司沐拉住石果低语几句。 石果眼睛一亮,忙点头出去了。 花如枫和孙施施看过来,发现司沐竟然慢悠悠地品菜,好像说的不是她一样。 “司沐,那些男客说的…” 两人实在不知如何安慰司沐。 就算孙施施这种青楼女子,被这么多男子讨论研究,也会很不自在。 若是良家女子,遇到这种事,怕是一根绳子吊死房梁的心都有了。 司沐抬眸笑笑:“放心,我没事,你们也该干嘛干嘛,别在意。” 石果跑出去没多久就碰到了温厉。 温厉挡住石果:“怎么着急忙慌的?发生何事了?” 罗角也在一旁殷切看着。 石果看了一眼罗角,又看看温厉,心里纠结要不要说。 罗角走过来,温声问:“是不是你家夫人出事了?” 这下,温厉不淡定了, 看了一眼远处,正是寺院的素食院子。 温厉冷下脸,沉声问:“她怎么了?” 石果手指头绞着,夫人是交代她去找寺庙里的人。 可她出来竟然没看到,只能往远处再找找。 罗角一看温厉神情,就知道他生气了。 生怕连累石果,罗角赶紧催促道:“快说呀,公子还能害你家夫人?” 石果想了想:“那些男客大庭广众拿夫人调侃,说的一些不堪入耳的话…” 石果话没说完,温厉已经丢下两人向前头跑去。 罗角看着石果,忙问:“你刚才是要干啥去?” 石果急着要走:“我还得去寺庙僧人去,让他们把那些人赶走。” 罗角追上石果,趁机拉起她的司沐:“走,我和你一起去,咱们找住持去,其他人不管用。” 石果心里只顾着担心司沐,都没注意到罗角嘴边扬起的那抹笑容。 罗角感受到手中包裹的那片柔荑,一点儿都没觉得自己趁人之危。 在他心里,石果迟早都是他的人。 女子害羞,男人自然要主动一些,不然怎么更进一步。 他甚至得意地想着,自己这进度可算超过公子了。 温厉站在门外听到那些男客满嘴都是对司沐的亵渎之语,眼里的怒火喷涌着。 心里却担心司沐听到这些下流的话,心里得多难过。 他再也听不下去了,一步踏进门槛。 扫视一圈男客,走到谈的最兴起的男子跟前, 一把掐住那人脖子,就把他从坐上提起来。 没有理会其他人诧异地目光,径直走向门外,随手一丢。 那男子趴在地上只顾喘气。 温厉冷冽如寒潭的目光挨个儿看过去:“佛门境地,尔等酒色之徒,赶紧滚,脏。” 众人面面相觑,有的人也觉得在寺庙说这些话题,不合适,可为了证明自己和别人一样,也参与进来。 此时,有人出声,不少人自觉惭愧,纷纷起身走了。 “你算哪根葱,敢和爷…” 一个刺头话还没完没,就被温厉抬脚踢去, 这角度直冲男子面门,那人不会武。 温厉这一脚用了足足十分的力气,那男子飞出去五六米才摔到墙上掉下来。 众人抬眸看去,那男子鼻子都变形了,牙齿也落下来几颗,整张脸,血肉模糊,无法直视。 那人眼神惊恐,捂着鼻子呜呜呜疼得直掉眼泪,话也说不出来。 众人眼神惊颤,哪儿来的煞神,下手这么狠。 温厉淡淡扫了一圈剩下的十几个人,再次轻轻吐出一声:“滚。” 还有几个人想冲上去理论一番,他们都是世家公子,难道还能怕了他不成。 被身边人拽住,低声道:“高兄,咱们还是走吧,今天这事本就是我们不对在先。” “怕什么,你个怂包,不过两个普通百姓,看把你吓得,我倒是要看看,他能拿我怎么样,我爹可是…” 姓高的话未说完,就被温厉一脚踹出门外。 剩下的人眼见尚书家庶子都被打了,哪里还敢再横,。 纷纷看了温厉一眼,兔子般跑了出去,看都没看地上几人。 住持来了后,看到这一片狼藉,微微皱眉。 接着来到温厉跟前,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温公子,事情我都听说了,这事怪我,以后定要在素食院安排僧人值守。” 温厉半晌没说话,然后径直走了出来,路过住持时才低声说了一句:“住持记得便是。” 孝严寺当初差点儿被当今陛下拆除,是温家在朝廷各种疏通关系才保住。 所以住持对温家人一直礼遇有加。 温厉也每年都会出不少香火钱,甚至修缮各处不妥之处。 第150章 有些冷血 女客这边听着旁边的动静,早已经吓得不知所措。 不少人并不想惹事,赶紧走了。 司沐自然听出来为她出头的人是温厉。 他竟然也来了孝严寺? 每次总在关键时刻为她出头,说不感动,是假的。 司沐眸光微动,手不自觉抚上袖下的金镯子。 他也许是真心的,可真情也是会变的。 十九岁的温厉喜欢她,可二十九的呢,三十九岁的呢。 司沐承认自己对现在的温厉也一样心动。 可她不敢拿自己的终生幸福,去和这个时代的大势对赌。 等温厉对她腻了,没有新鲜感了,就会纳妾。 此时的司沐,或许是温厉的白月光。 白月光是无可替代的。 哪怕本人! 所以司沐明知温厉在等她,她还是逃跑了。 惹不起,躲得起。 不管什么情,时间久了,自然会忘却。 自己一直冷着,温厉也该死心了吧。 罗角看到司沐朝着做了个他噤声动作,把石果也带走, 有些同情自家公子。 这一番情义,人家怕是不乐意领受。 以前只觉得这女子不同寻常些,如今看来未免有些冷血冷情。 哪怕是皇女公主,丞相之女,被公子这么好的男人如此放心尖尖上,也会动心。 罗角越想越气愤,不禁心疼起自家公子。 温厉垂眸,眼看对面女客一个个走光了,也没见司沐过来。 正要掀开竹帘,罗角走过来低声道:“她走了,谢谢都不说一声。” 温厉手上动作一顿,看向罗角,担忧道:“阿沐她看起来还好吗?” 罗角挠挠额头,眉毛微挑:“还是平时那样,淡定得很。” 温厉侧过身,看向外头院子,目光幽远:“她无事就好。” … “司沐,要不我们回去吧,?” 花如枫见司沐一路上不说话,以为她还在想刚才的事。 孙施施也很是担心:“司沐,那些不过就是浪荡子,说的话你别放心上,要不难过的终究是自己。” 石果上前一步,拉起司沐的手,眼神关切地望着她。 容娘和其她人也是。 司沐甩开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法,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我没事,真的,大家别因为我的事扫兴,咱们再去道场看看,说不定现在人不多了。” 司沐见大家不信,就拉上觉儿往前去了,片刻后回头笑笑:“大家快跟上呀。” 众人互相看看,实在不知道司沐为什么这么心大。 司沐她们过去后,果真道场上人并不多了。 远远看去,就看到一个身穿青黑色襕衫的男子,表情淡淡地端坐在蒲团上。 过一个人,他睁开眼睛看一下对方,然后说几句话。 然后对方就满脸惊惧,或怔愣地走开了。 司沐等人好奇地走过去,这才看清那男子的容颜。 “这就是相绝吗?” 石果嘟囔道。 花如枫点头:“应该是了,不过好年轻呀。” 孙施施面露惊奇:“好美!” 司沐也很震惊,原以为算命厉害的,都是老头或者瞎眼老头。 没想到竟然是个壮年男子,而且这男人也长得太美了吧。 即使闭着眼睛,也挡不住那不同寻常的绝美。 清洁白皙的面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高挺的鼻,浓密的眉。 最特别的就是他的那张冷白皮,这张脸,应该是被上帝宠爱过的。 当真是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就算温厉,在这男子面前也要自叹不如。 轮到司沐一行人时,司沐扯扯嘴角:“请先生给这孩子起一卦。” 沈青抬眸,只淡淡看了一眼道 邵华不负,夜夜挑烛。 天地亲荣,皆因贵人。 司沐脑子不够用,这相绝说话怎么咬文嚼字的,也不说清楚一些。 司沐正想问问啥意思。 身后就传来温厉的声音。 “他是说这孩子以后需要刻苦读书,荣华富贵迟早都会有,中个进士肯定没问题的。” 容娘听后满脸不可置信盯着相绝:“先生,我家觉儿真能中进士?” 相绝沈青看了眼温厉,心中感叹真和他扯上关系,那中个进士还真不是问题。 便轻轻点了一下头。 容娘眼含热泪地和众人挨个儿重复,觉儿能中进士。 温厉走过来,只看着司沐,满眼深情:“阿沐不算吗?” 司沐叹口气:“人事白驹过隙,生死如涅盘,命运交织,算得了一时,算不了一世。” 沈青猛得睁眼看向司沐,随后起身,走了过来:“这位娘子,心思通透,于算学竟是无师自通吗?” 这话和他师父当时说的意思大致相同。 人的命运,天罗地网一般互相缠绕,你算到今天,躲过一时。 这一事又会影响到了多少人。 可知,微尘扰动,这因果终究还得自尝。 司沐盯着那张脸,走近了才发现这人白的还发光。 这脸比吸血鬼的都要白。 吸血鬼还怕太阳,他倒是超凡脱俗,毫不在意。 一个男子美成这样,应该很困扰吧。 温厉见司沐盯着好友出神,心头压制不住一股股醋意翻腾。 他眼底变得沉黯,眸光深邃,轻扯下嘴角,声音无奈:“阿沐,先生问你话呢。” 司沐还是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想到皇帝养男宠,能让一国之君不顾体面的,也得是这个颜值高度吧。 温厉发现司沐没反应,脸都气红了。 沈青却饶有兴致地看着好友温厉情绪这么激动。 两人不愧是同理枝,竟然缠绕至此。 石果眼见不妙,赶紧拽了拽司沐袖子,低声道:“夫人,先生和你说话呢。” 司沐这才回神:“阿,先生说什么了?不好意思,我刚才走神了。” 温厉深吸一口气,面色不爽:“你那是走神吗?魂儿都快飞了。” 花如枫和孙施施对视一眼,意味深长。 看来这位温公子和司沐关系,真是不同寻常呢。 沈青轻笑:“娘子不愧是天外人,当真很是特别。” 司沐心中一顿,天外人,难道他不是一般神棍,还真能算出自己的来路? 司沐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先生,天外指得可是地球?” 众人听得一愣,地球,那是什么东西? 第151章 别人会误会 沈青也不明白何为地球,卦象显示的天外或许就是这姑娘所谓的地球吧。 难得碰上相绝,其她人本想算一卦。 可听了司沐的话,又觉得很有道理。 算到最后,搅动因果,那后果或许远不是她们能承担的。 “阿沐,你真没事吗?” 温厉把司沐拉到一旁树后,柔声相问。。 虽然吃味儿她刚才盯着好友沈青看,可温厉还是忍不住担心。 司沐知他指的是刚才那事,犹豫了一下,倾吐一口气:“刚刚谢谢你,只是以后我的事,你别太操心了,不然,别人也会误会我和你有什么关系。” 听到这话,温厉心猛得揪痛。 他一步步靠上前来,几乎把司沐抵在树干上,压着心上的复杂的情绪,哑声问:“阿沐,就这么讨厌吗?” 司沐垂眸,不敢对上温厉的目光。 手不自觉紧攥着衣裙,她不讨厌他,只是对他们的未来没有信心而已。 为了避免以后痛苦的结束,所以干脆不用开始。 见司沐沉默,温厉忍不住捏起她的下巴,颤着声问:“什么不看着我?你说话呀,真的讨厌我?我哪里惹你这样厌恶了,你说,我改不行吗?” 说着说着温厉的语气由愤怒,急迫,又变成了恳求。 看他这样痛苦,司沐的心也紧紧揪成一团。 他这样,让司沐觉得自己很坏。 她突然下定决心,既然没信心,那就快刀斩乱麻,说清楚。 司沐抬眸,神色坚定:“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意,对不起我不能接受,不是讨厌你,只是这个时代从来都是三妻四妾, 你现在喜欢我,不代表会一直喜欢我,你终究会纳妾,而我不能接受和别人共享男人! 就算我们互相喜欢又怎样?你爹娘会让你娶一个和离过的女子? 就算你执意,我们成婚了,我也不想面对家长里短,婆媳妯娌的复杂关系。 现在我只需要做司沐,可嫁给你,我还需要扮演更多角色,我演不好,也演不来。 你就当从未遇见我,以后我们还是不用再见面了。” 司沐一口气说完自己心里话,都没再敢抬头看温厉的神情, 蹲下身,从他臂弯下逃了出来。 “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咱们走吧。” 司沐拉着石果她们就走了。 没回头看了一眼温厉,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他应该会放手吧。 只是想到温厉以后会爱上其她女孩儿,抱着别人,和别人生孩子,司沐的心里还是又酸又疼。 痛得几乎不能呼吸,她这么做,也是在找虐, 可比起他以后的变心,司沐觉得此刻的痛也不是不能接受了。 罗角走了过来,满脸不解,公子怎么看起来在笑? 刚才两人说话,他虽听不清,可那女人神色不善,肯定又对着公子说了一些剜心的话。 可公子这反应不太对呀,该不会是被气傻了吧。 公子从小到大做什么都很顺,唯独在这个女人身上一再吃瘪。 被气傻了,还真有可能。 罗角快步走过来,低声喊了句:“公子?你还认得我吗?” 温厉猛得转身,白了一眼:“罗角,你是哪根筋搭错了?” 罗角放心了,拍拍胸脯笑了:“公子,你没事就好,你刚才笑得我心慌!” 温厉笑,是轻松的笑。 原来阿沐也喜欢他的,怪自己,没有给她足够的信心,才让她一直逃开。 以后,不会了。 “罗角,你明天回儋州一趟。” 罗角猛转头:“阿?回儋州干啥?” “给爹娘送信。” … 司沐坐在马车上,一路恍恍惚惚。 车里其她人也发现了,司沐从刚才在寺庙时和温厉说完话就不对了。 眉头就没舒展过,一路上也不说话,两眼无神,手不停地揉衣服。 花如枫叹口气,这副小女子姿态,不说她们几个,就连不通情事的石果都看出来了。 石果给司沐倒了一碗茶:“夫人,喝点儿水吧。” 司沐迟疑了一下,才回神,扯扯嘴角笑了笑:“我不渴,你们喝吧。” 怎么会不渴,一天了,跑了那么多路,饭也没吃好。 石果恳求道:“夫人,就一口,喝点儿,嗯?” 容娘也劝慰:“司娘子,喝点儿吧,要不容易上火。” 孙施施:“是啊,我们都喝过了。” 司沐抬眸,发现大家都用关切担忧的眼神望着她。 赶紧接过茶碗一饮而尽,随即装作轻松地笑笑:“玩儿的时候就这样,不感觉渴累。” 司沐受不了大家这种眼神,掀开帘子看了一下外头,正是日暮时分。 鼻子轻轻嗅一下,空气中满是芳草和泥土的清香。 是啊,她还有很多事要做,不用拘泥在儿女情长的事情上。 难过,只是暂时的。 司沐放下帘子,笑得真心:“我们还有多久回城?” 出来时,没感觉路这么远呢。 花如枫也掀开帘子看了看外头,回身道:“快了,也就一炷香了。” 一路上都很安静地觉儿突然双手捂着下身,难为情地凑到容娘身边低声道:“娘,我想小溺。” 容娘正想说再坚持一会儿,快回来去了。 司沐笑笑:“如枫停下吧,天也没黑,咱们又不在这一时,可不能憋尿,憋坏了,以后怎么娶媳妇。” 众人哄堂大笑。 觉儿也顾不上害羞,现在尿憋得他满脸通红。 马车一停,觉儿迫不及待地跑了下去。 司沐见周围都是草丛,有些不放心:“容娘,要不你还是下去看着些吧?万一有蛇吓到他呢。” 容娘爽朗一笑:“司娘子,没事,乡下这种东西见惯了的,吓不着的,我过去,他还不乐意呢。” 众人听得一乐,是了,男孩子早熟,这个年纪也是知羞了。 司沐终于不再走神,喝着茶,吃着点心,和大家聊了起来。 好半晌后还不见觉儿回来,司沐拍拍手上的点心碎:“我下去看看吧,这孩子怎么这么费事。” 容娘也有些担心:“就说呀,他不会乱跑的,难道是害羞走远了些?” 司沐下了马车,容娘也跟下来。 “觉儿,觉儿?” 司沐括着手大声呼唤。 容娘也跟着呼唤。 她突然听到一声极其细微的呼救声,在东南方向。 容娘声音急切:“司娘子,你听到了吗?刚才似乎是觉儿在呼救,他在喊我。” 第152章 也被绑了? 越说心里越肯定,神色间也不禁担心起来。 这才恼怪自己大意了。 司沐轻蹙眉头,她虽然没听到声音,可她相信母子间的感应。 而且觉儿上个厕所时间也太长了些。 花如枫等人也跟了下来:“怎么了,没人理吗?” 司沐摇摇头,镇定安排:“如枫,你和施施,小双她们在车里等着,我和容娘石果去找孩子,如果半个时辰不见我们,赶紧回城找官府。” 孙施施想起什么的样子,欲言又止。 司沐见状:“施施怎么了,要说什么?” 孙施施犹豫了一番:“我也是听姐妹们说,前年这里有一伙人,专门打劫过往行人,尤为猖獗, 只是被官府整治过一回,去年都没发生啥事, 这次,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些人做的,你们小心为上吧。” 司沐本来还怕觉儿是遇上野兽呢,现在看来有其他可能,她得做好两手准备了。 “好,我知道了,你们在马车上也小心些,” 司沐说罢,把空间里的一把钢制水果刀拿出来递给花如枫,她胆子大一些。 “如枫,这个你们留着防身。” 司沐想到自己曾经旅游时买过一个海螺哨子。 拿出来吹了吹,挺好用:“别等半个时辰了,你们听到这个声音,别停留,去城里找官兵救我们。” 花如枫点头接过:“司沐,你们千万小心些。” 孙施施:“放心,只要一听到这声音,我们立刻进城去找人。” 司沐拿着警棍和容娘石果在一人高的草丛里低头仔细寻着。 容娘突然叫嚷:“司娘子,快看,这是觉儿的平安符,我刚才寺庙给他求的。” 司沐和石果过去一看,可不是,地上还有一小摊尿迹。 容娘方寸大失,两行泪止不住流了下来。 身子一软,差点瘫坐在地上。 幸亏石果眼疾手快地扶住了。 司沐观察了一下,后面的草迹有被人踩过的痕迹。 如果是野兽,肯定会有拖拽的印记,而且草丛会杂乱很多。 司沐蹲下身:“容娘,振作起来,觉儿应该是被人绑走了,没事,只要不是野兽叼走,我们肯定能找到他。” 容娘忙擦了擦眼泪,大声问:“真的?是有人绑了觉儿,为什么呀?” 石果赶紧捂住容娘的嘴,神情警惕:“低点儿,那些人说不定就在附近。” 司沐也点头认可:“你看那边的草跌倒的样子,很整齐,不像野兽,会弄乱。” “走,我们顺着草跌倒的方向去找,肯定能找到孩子。” 容娘感觉身上突然有劲儿了,赶紧起身道:“对,司娘子说得对,一定能找到。” 该死的匪徒,敢绑走她的孩子,等找到他们,非要一人淬一口痰,再狠狠踩跺几脚。 司沐和石果容娘弓着身子,把脚步放得极轻。 幸亏这里草多,他们果然留下了痕迹。 三人走了大概一千米左右,耳朵里就隐约听到了人说话的声音。 似乎还有水流从高处冲击下来,像是瀑布。 再走近一些后,说话的声音更加清楚了,是男人的声音,似乎还有女人哀求的声音。 司沐扒开草丛,就看到不远处的一堆人。 这些人里好几个有些面熟,似乎刚才还见过,应该是寺庙中遇到过。 都是些女子,还有车夫。 此时,坐成一堆,后面是一群凶狠模样的男子。 司沐好像看到一个更熟悉的身影,是齐花和她娘齐氏。 没错,是她们母女俩,竟然也被绑了? 他们也去寺庙了?刚才没看见呀。 容娘指着远处一棵柳树惊喜出声:“司娘子,是觉儿,他在那儿。” 司沐看过去,果然看到觉儿单独在一边,人是清醒的,只是身上被绳子绑着。 小家伙眼睛滴溜溜转,倒是没有哭闹。 远处瀑布旁边有一个山洞,里面似乎还有人,不过应该都是匪徒。 外面围着这些人的大概有十几个匪徒。 对方一共多少人?不清楚,。 光是外面这十几个也不是司沐能对付得了的。 这些人敢做这种劫人的匪事,怕都是刀口舔血,横惯了的。 想救人,这事,只能另外想办法。 司沐把哨子拿出来交给石果:“你拿着这个去远处吹。” 石果接过来:“行,夫人你们小心些,我去去就来。” 司沐脑子里快速想着可行的办法。 用火,她倒是有打火机,可是也没个能点着的,这些草鲜嫩怕是着不了。 而且万一伤着那些人质,可得不偿失了。 司沐:“容娘,你会爬树吗?” 容娘被问得一愣,随即点点头。 她看向远处的柳树,不算太过粗壮,司娘子想让她爬那棵树吗? 可爬上去干嘛? 司沐随即又接着挎包从空间里拿出来两个手机。 幸亏现在电量满格,关键时刻还得手机出马。 司沐把音量调到最小,然后打开音乐,还是像上次一样,把那首恐怖童谣打开。 “容娘你拿着这个,把它放到远一些的地方,最好是树上,然后按这个地方,直到声音特别高。” 司沐把操作方法交给容娘,正好石果也回来了。 司沐很是诧异:“这么快,怎么没听到响声?” 石果蹲下压低声音:“夫人不用吹了,我怕惊动那些人,就跑着去了马车那儿,孙娘子和花娘子已经快马加鞭喊人去了。” 司沐一拍脑袋:“对啊,幸亏你没吹,不过石果你腿脚真是快。” “那这个放音乐的事交给你和容娘了。” 容娘和石果一人拿了一个手机,朝着不同的方向奔去。 她们放好音乐就会过来,司沐在这里观察情况。 这种刀口舔血的江湖人,也是人,是人就有恐惧心,是人就有好奇心。 司沐双拳难敌四手,只能用这种方法试一试救人。 如果实在不行,只能等官兵来了。 这时,情况突然有变,山洞里出来两个裸着上身的黑脸男子。 大摇大摆,叩着黄色的牙齿出来了,看样子刚才在里面是吃东西呢。 饱暖思淫欲,司沐心里暗道不妙。 下一秒,两个黑脸走到人质跟前,扫视了几秒。 手指头指向齐花:“就她了。” 四周围的啰啰们嘴里呜呜啊啊一阵叫唤,显得很是亢奋。 第153章 这福气给你 齐花紧紧拽着齐氏的胳膊,满脸惊恐。 齐氏虽然也很害怕却还是奋不顾身挡在齐花前面。 齐氏语无伦次:“这位好人,小相公,大人,我女儿还未嫁人,不能,你们不能动她,她将来…” 那手下不耐烦地一把推开齐氏,就去拉齐花。 嘴里还嘟嘟囔囔:“要的就是小娘子,能跟我们大哥,那是你闺女福气。” 司沐无语,这福气给你妹吧! 齐花被拖拽着,脸色惨白,或许是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些事情,她格外抗拒。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把拉她那人狠狠咬了一口,然后一把推开那人, 无头苍蝇似的朝着司沐这边跑来。 司沐… 姑奶奶你朝哪边不行,非得往这里凑热闹。 眼看齐花已经惊呼着跑了过来,后边还骂骂咧咧跟着一高一矮两个男人。 司沐侧过身,藏好自己。 齐花一脸慌乱,根本没注意到一旁的司沐,只顾往前跑。 司沐等到追她的两人被草丛挡住时,猛地起身捂住其中一个个子较小的男子嘴巴。 接着把警棍捅在对面男子的心脏。 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一阵发愣后,身子瘫软了下来。 司沐又迅速给小个子男人也来了一棍。 他指着司沐低声说了个:“你…”就晕过去了。 怕二人醒了乱叫,司沐去空间找了两块抹布把两人嘴巴堵上。 看着两人都快被撑坏的嘴巴,司沐心里一阵同情。 不过,谁让你们敢绑架,这报应还没完呢。 正想着,就听到了那首恐怖童谣,叮咚,我有一个秘密,悄悄告诉你… 这声音不远不近,远处那些人应该能清楚听到。 司沐扒开草丛望过去,就见那群人东张西望地找寻声音的源头。 这音乐空灵恐怖,仿佛来自地狱。 在这种野外,显得神秘又奇特。 被围着的人质们此时虽然也好奇这声音来自何处,却更期待这声音能让自己能得救。 刚从山洞里走出来的两个头领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又低语一阵。 接着分派了两拨人朝着声音的两个源头寻去。 司沐正担心容娘和石果呢,就听到草丛里的异动。 接着两人同时出现,二人被躺在地上的男人惊了一跳,幸亏司沐提前示意两人镇静。 司沐:“石果,你跑得快,这个海螺哨子你还是拿着,来回在不同的地方吹响。” 石果点头:“夫人这个我明白,吸引这些人注意力。” “聪明,容娘,一会儿冲出去,你只管拉好觉儿。” 司沐说着又从空间里拿出一把菜刀:“这个给你防身,有人敢乱来,盘他。” 容娘和石果忍不住看向司沐的斜挎包,那里怎么和那百宝箱一样,啥都有。 它不重吗? 司沐意识到两人诧异地目光,赶紧道:“好了,赶紧行动。” 那个头领刚才并没有走开,一直神情戒备地四处查看。 海螺的声音在四面八方响起,那头领面色大惊,忍不住搓手,来回踱步。 不多的手下又被他派出去几个。 此时看守那些人的男子只剩下两三个人。 再加上那个头领,一共四个。 就算他们会武,司沐先救那些人质,到时候她们肯定乱跑。 人质一跑,这一连串变故,这些歹徒应该会放弃。 司沐再次叮嘱了一遍容娘,:“别管我,顾好觉儿。” 容娘知道司沐有两下子,也点头应声:“司娘子小心,放心,我不会拖后腿。” 司沐按照想法从那些人质背后绕过去,手起棍落。 虽然没有全部一击倒地,最起码失去了反抗能力。 等那光身子的领头发现情况不对时,司沐已经放倒他的人。 那头领眼见不妙,立刻把手放到嘴里,吹出一个特别的口哨。 司沐:“跑。” 说完她拉起齐氏拽上容娘就率先跑了。 机会已经给她们造下了,能跑多远就看他们自己了。 刚才那头领应该是在用特殊办法联系手下。 但愿这声音被手机的音乐声覆盖掉吧。 只是可惜了,她的手机,心痛痛。 “石果,过来。” 跑中间,司沐看到了被三四个男人追赶着的石果赶紧唤了一声。 一群人知道这是唯一的逃命机会,都不要命地向前头跑去。 因为司沐救了大家,所以众人下意识地跟在司沐后面。 只是后面草丛咚咚咚,显然那些人已经快追上来了。 不过她们的运气显然更好一些。 一群穿着官府服制的官兵手拿武器,整齐地小跑过来了 众人一见士兵,身上的气顿时被人抽走般再也跑不动了。 有的人干脆直接坐下不走了。 直到那些人走近,司沐才看到带队的男子竟是齐祥。 这人不是神机营的? 怎么天天没事,净干些警察该管的事,司沐内心忍不住吐槽。 “儿啊,我儿啊。” 齐氏也认出了自己儿子,一声异常洪亮的呼喊,直接扑了过去。 “你妹妹齐花,你见着她没?” 齐祥扶正齐氏,低声安慰:“阿娘,没事了,你放心,我刚才遇到齐花了,放心,她现在无事。” 齐氏抹了擦眼泪:“快,那些坏种就在后面,我儿,你可小心着些,那些人可有家伙。” “对了,” 齐氏指了指人群低声道:“刚才是司沐刚才救了我们大家伙。” 齐祥点点头,把齐氏交代给身边跟着的人。 又吩咐道:“把大家先带到安全地方。” “是,大人。” 司沐垂着目光本想跟随人群撤离,齐祥却叫住了她。 “司 司沐,我想问问那些人什么情况?” 齐祥脸色略有尴尬,叫司沐的名字时也感觉很是别扭。 司沐向后看了眼,那些人没追上来,应该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转过身淡淡道:“大概有二十多个人,头领是一个男子,山洞里面应该是他们的老窝,你,小心些。” 齐祥还想说什么,司沐已经拉着石果走开了。 齐祥叹口气,对后面的士兵挥挥手,一群人就继续抓歹徒去了。 “司沐,怎么样?你们没事吧吧?” 花如枫声音急切,上下打量着几人。 孙施施也指了指远处:“那些人,怎么回事?” 司沐简单说了一下她们救人的过程。 花如枫和孙施施听得心都快跳出嗓子眼儿了,这,太惊心动魄了。 第154章 挺疯狂 花如枫:“对了,刚才救人的那个齐大人还交给我们一个人,说是他妹妹。” 司沐…“齐花?她在哪里?” 孙施施指了指马车。 司沐上去一看,齐花满脸呆滞,浑身颤抖,活像大冬天挨冻的小狗,楚楚可怜。 嘴里还嘟嘟囔囔,也听不清楚说的啥。 司沐叹口气,心里涌上一阵同情。 这大概就是应激创伤后遗症吧,好在这次,她没遭受实质性伤害。 司沐倒了一杯热茶递过去,声音尽量放柔软一些:“齐花,喝点儿水,压压惊,没事的,你二哥已经去抓那些坏人了,没事了。” 此时马车外边也响起了齐氏的声音:“花,我的女儿。” 接着齐氏也上了马车。 齐花听到齐氏的声音总算回过神来了,母女两人抱着一顿大哭。 司沐给齐氏也倒了一杯水,母女两人喝过后,总算是平静一些了。 齐氏余光不住地打量着司沐,变化太大了,她差点儿没敢认。 在船上那时,虽然也瘦了不少,可那时整天穿着粗布麻衣,并不显得多娇嫩。 现在那小脸娇娇嫩嫩,身上那衣料看着就顺滑,整个人看起来娇媚得不得了。 她第一眼看到时候,只以为是哪个高门豪家的嫡亲女儿。 司沐没在意齐氏打量的目光。 见母女二人没事后,又安慰一阵才把她们交给士兵。 司沐她们就坐着马车回城了。 第二天,石果摆摊回来跟她说,昨天那批匪徒已经全都抓起来了。 司沐正侍弄她的土豆和辣椒。 和温厉一拍两散,她也是有底气的。 最起码货源不在别人手里捏着。 她的生意不会受到影响,这才踏实。 想到寺院里那档子糟心事,司沐最近都不准备出摊。 人怕出名猪怕壮,。 石果和容娘出摊,两柱香的时间就卖光了。 都在打听司沐这个黄衣娘子,男客女客为了一睹芳容,也是挺疯狂的。 司沐啧啧两声,这要是在现代,她就是妥妥的网红。 一夜涨粉几十万不在话下。 不过那样的生活司沐并不期待,她只是想安静地过自己的小日子。 看着脚踏实地种出来的粮食,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怪不得钢筋水泥的大城市中,大家都梦想有个院子,回乡种田呢。 “阿沐,种了什么菜?” 房顶上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司沐猛地转身,就看到温厉又坐她家屋顶上去了。 还潇洒地用折扇轻轻扇风,悠闲的不得了。 司沐… 怎么还阴魂不散了,她话说得还不够明白? 对上这种缠人的家伙,司沐只能剜上一眼,继续埋头拔草。 温厉自嘲一笑,也没在意。 他左右瞧瞧,又问:“怎么不见爹,干啥去了?” 司沐手一顿,差点儿以为自己听错了。 爹?叫谁呢?她爹? 温厉干嘛突然这么瘆人?哪根筋搭错了! 温厉发现司沐身影微微发颤,嘴角扬起一抹笑容。 自从知道司沐心里有他后,温厉想想就忍不住那个高兴劲儿。 在家待不住,想找她说话。 哪怕只是看着她也好! 温厉从房顶一跃而下,一股股独属于他的松香充斥在司沐周身。 司沐… 这人脸皮够厚,她也是今天才有了新的认知。 就把他当空气好了。 司沐不理会站在身后的温厉,只自顾自忙。 温厉也不恼,一会儿好奇种的啥,一会儿又打听她救人的过程。 一个人说的老起劲儿了。 司沐忙完地里的活儿,走去喂狗,温厉就屁颠屁颠跟在身后,开始数落细狗名字错了,应该叫粗狗。 司沐不搭理他,不过还是忍不住多看了细狗几眼, 这家伙吃的皮毛油光发亮,比在船上时,又胖了两圈。 再这么下去,要胖成猪了,必须减肥了。 今天中午的卤肉没了,谁让它见了温厉,居然不咬,还使劲儿摇尾巴。 难道是温厉这家伙偷偷喂细狗了? 司沐撇撇嘴,开始准备下午的卤肉。 温厉也跟在司沐身后,目不转睛地瞧着她切菜,入料。 司沐把刀切得咔咔响,提醒温厉,这是秘方,是你这个外人能看的吗? 温厉像是完全没意识到一样,话唠一样,从她家的地段到邻家的营生。 从他温家的七大姑八大姨到他祖父祖母爹娘的相识过程。 司沐斜了一眼,这人怎么这么多话? 以前不知道他这么能说呀。 直到司礼和大壮回来,温厉也不走。 又和大壮司礼聊起了学业,还有国子监的各位教授。 门外传来司礼震惊的语气:“真的假的?这事我一点儿都不知道呀。” 温厉:“我还能骗…” 我未来小舅子? 也不知道几人说什么,温厉把大壮和司礼唬得一愣一愣的。 就连觉儿都端了一盘果子凑了过来。 司沐… 他难不成还要等着吃饭? 没一会儿,罗角也来了,手里还提着两壶酒,还有几个盒子也不知道装的啥玩意儿。 司沐还以为这是他俩人晚餐呢。 接过老爹回来后,温厉拿着东西又去了东边屋子谈心去了。 司沐想找石果打听打听去,结果发现罗角和石果拿根满是肉的肉骨头在逗细狗玩儿, 两人笑得眉飞色舞,尤其那个罗角见牙不见眼。 好家伙,一根肉骨头就想拐走她的石果吗? 还有细狗… 等着瞧,没那么容易。 司沐听着东边屋子里传来老爹一阵阵笑声,不禁好奇。 说啥呢,笑这么开心。 她正想跑过去听个墙角,就见老爹打开门,还搂着温厉的肩膀,热情又亲切,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温厉目光看过来,那得意地小眼神,让司沐忍不住想刀人。 直到夜深人静,司沐还是忍不住跑去问老爹说啥了。 老爹却一脸神秘说:“不告你,反正很有趣。” 司沐撇撇嘴,对老爹这种不实在的做法表示抗议。 司沐还以为温厉是突然兴起,过来骚扰她一阵。 没成想连着五六天,除了睡觉,一大早就来了。 司沐眼睛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家里人却一点儿都没察觉。 大家怎么了?难不成温厉给下了什么听话蛊? 就连一向对温厉不感冒的老爹见了他,都变了态度,每天留着吃午饭,吃晚食。 太过分了! 等明天,明天他再来她眼前晃悠,司沐非得下逐客令。 第155章 很满意 司礼以前对温厉没有好感,对自己姐姐搂搂抱抱,一点儿也不在乎她声誉。 可最近这些天,他突然发现这人很厉害。 看似商人,可对国子监各种制度了如指掌。 甚至知道他的一个教授对学生总是很苛刻。 上课姿势稍微动一下就会挨板子,再不然就要撵出去。 就连他,也被打过,当然,同窗都挨过这教授板子,没有例外。 可温厉只教了他一个小办法,那教授就和变个人一样, 上课打瞌睡,他都不会动手了,反而和颜悦色地劝慰:“别打呼噜,影响后边的学生。” 只要姐姐喜欢,司礼打心底也不反感温厉做他姐夫。 比起那个丢下姐姐,一走三年,再见就和离的男人强多了。 司屠夫这几天对温厉也改观了不少。 说话条理清晰,有礼有节,每次过来都不空手。 好酒好肉,大壮说了那酒可是京城最大的酒楼方楼出品,论量卖,都得几十两。 他倒不是爱慕虚荣,只是对方这态度,甚是好。 尤其温厉还和司屠夫讨论起京城猪肉行情和老乡的不同,对比。 温厉还说了不少他小时候的糗事。 看到母鸡能孵出小鸡,他还自己试了试。 一开始失败了,后来他通过各种方法找到诀窍,不仅成功孵出小鸡。 还把这个方法送给了一个乞丐,那乞丐就是乡里的刘员外。 司屠夫听得啧啧称奇,刘员外他认识,当地豪强,拥有百亩良田。 原来竟然是靠着温厉的方法才积累到第一桶金的? 司屠夫越聊越觉得自己对这个年轻人很满意。 只要女儿愿意,他乐见其成。 司沐发现自己家人全部被拿下,无语至极。 今天她准备包一顿饺子,打几两小酒好好敲打敲打她们。 石果和容娘都忙,司沐只能自己上街买了些菜和肉。 路过九娘肉铺时,司沐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九娘跑出来拉住司沐,态度亲切地跑出来打招呼。 一阵寒暄后,她才满脸堆笑:“司娘子,那个卤肉方子我们试了试,味道完全不对,刘行首让我问你,能不能亲自给我们做一下示范?” “行呀,没问题。” 司沐爽快答应,随即补充道:“不过,你们得把材料准备好。” 九娘面色一喜,没想到司沐答应的这么痛快,忙不住点头:“好,没问题,没问题,这自然该我们准备。” 司沐:“记得辣椒不能落下。” 九娘却有些为难道:“这个辣椒,现在港口的船刚刚出发,我们打问了不少人,都没有存货。” 司沐摆摆手:“我的辣椒也不多,只有不到一箱了,这样我先用我的做示范。” 九娘笑得殷勤:“那敢情可太好了,放心,司娘子只做一次就可。” 司沐走后,九娘立刻变了脸色,嘴里轻蔑道:“这么没脑子,秘方就这么轻易交给别人,真以为是个女娘就能把生意铺开来,生意可不是那么好做的。” 肉铺里传来一道不耐烦的声音:“你这生意还做不做,要猪肉,快点儿。” “来了来了,客官久等了。” 九娘立刻又换上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转身回了肉铺 司沐走在路上,心里冷笑不已。 这些人还真是没完没了了。 要了配方还不满足,还要她免费教学。 下次,她是不是还得把辣椒拱手相送? 断人财路,他们真把她当软柿子随意捏了。 得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让她们再不敢觊觎。 司沐心里想着事,快到家门口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她。 司沐回头一看,居然是齐祥母子三人。 齐祥今天穿着一身黑色束袖劲服,整个人看起来倒是神采奕奕。 齐花和齐氏也穿的人模人样。 齐祥和齐花手里提着不少礼盒。 司沐微微一笑:“抱歉,刚才没看到你们。” 司沐又指了指礼盒:“你们是要去谁家串门?” 司沐这个招呼打得特别现代化,也没行礼,也没对长辈的问候。 但齐氏面上却一点儿也不恼,反而特别亲切,像是见了什么失散很久的亲人般。 还拉过司沐的手笑问:“司沐,你家住这附近?我们正是来找你的。” 司沐一脸疑惑,齐氏这态度有些奇怪。 齐祥解释到:“那天多亏你,不然母亲和小花落入那些人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齐花微微福身,垂眸道:“二,阿,不,司,司娘子那天多亏你了。” 司沐赶紧扶起齐花,瞅了一眼左右来往行人,好奇打量她们。 司沐不喜欢被人围观,都到了家门口了,怎么能让人家站在外头说话。 “那个,要不我们进去聊吧。” 司沐指了指拐角处,:“我家在那边。” 齐祥虽然来过一次,可那时受伤了,没啥印象。 上次来,还没等他回忆起具体位置,就碰上温厉司沐。 两人还当着他的面那样亲密,齐祥想想心里就不是滋味儿, 齐祥对温厉咬牙切齿,就像原本属于他的东西,却被另一个男人拿走, 还当着他的面随意捏圆揉搓,还挑衅他,是个男人都受不了。 司沐在前面带路,齐氏母子三人在后面跟着,目光四处打量起这院子。 齐氏惊叹之余,忍不住问:“司,司沐,这院子是你买的?” 司沐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齐祥心里一惊,这院子在京城繁华地段,少说也得几千两。 他要不是世子赏的,以他每个月几两的俸银,只能租房子住。 虽然也好奇司沐刚来京城,到底哪里来的银钱,可齐祥知道这些不是他该问的。 进了二院,老八见有客人,立刻接过司沐手里的篮子,进了厨房。 “老八,你忙去吧,这边我来。” 司沐让三人坐在桂花树下,自己进了厨房。 她打开橱柜,拿出点茶的工具, 看了眼汝窑的一套天青色茶杯,拿起旁边的四套福清窑的黑釉盏茶碗。 除了舍不得,更重要的是点茶用茶碗更方便一些。 齐氏和齐花的目光在院子各处扫视。 齐祥则端坐着,目不转睛,面上也看不出来表情,不知在想些什么。 齐氏拍拍他手背,低声道:“放心,咱们态度都这样低,为娘还亲自登门了,事情肯定能成。” 齐祥神色微动,半晌才从喉咙中轻嗯了一声。 第156章 互不干扰 司沐把茶碗放好,动作利索地开始炙茶,撵茶,候汤,烫盏,然后开始熟练地注汤击拂。 齐氏和齐花对视一眼,面色很是吃惊。 以前在乡下,只听过富贵人家喜好吃点茶。 全不知什么味道,也就是来了京城才见了一些世面。 知道京城里大家族贵女都好搞些什么斗茶,听说这里门道可多了。 齐花学了一个月都做不来。 想不到司沐竟然还会茶百戏。 齐祥心里更是吃惊,安静做事的司沐,看起来有一种别样的风情。 妩媚的气质中带了一些婉约宁静之美,齐祥不禁看呆了。 司沐很快就点好了三碗茶,先给了齐氏:“您尝尝,才学不久,不知道味道如何!” “齐花,你也吃。” 又拿了一杯递给齐祥,见他发愣,司沐直接放下啥也没说。 又开始给自己也点上,这点茶的手艺,她也是最近这些日子得空了才学的。 以前觉得就一个茶水,弄这么复杂,就是石头缝儿里找草籽,闲的没事干。 不过干过一两次后,司沐觉得甚是有趣。 这和学习乐器,搞一门手艺一样,能让浮躁的人心静下来,体验到心流的快乐。 有花如枫和孙施施这两个高手指导,她的技术也算是突飞猛进。 齐氏轻轻碰了一下齐祥的胳膊,眼神示意他看桌上。 齐祥这才看清楚,这茶汤色纯白如乳,次乃上等,一般茶肆都做不到这么细白。 汤花匀细,他端起茶碗轻轻吃了一口,茶汤不腻口,这茶叶想必也是上等的。 色香味俱佳,就是和世子府里的茶水相比,也丝毫不逊色。 齐祥余光中瞥见司沐嘴角那抹轻笑,让人觉得岁月静好。 这真的是那个屠夫的女儿吗? 真的是新婚夜,一人占了半张床的他的新娘子? 齐祥一时竟觉得这一切像梦境般不真实。 齐氏见儿子盯着司沐眼珠都不动,不禁叹口气。 都是孽缘呀,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她轻咳一声,笑道:“司沐,你爹和弟弟不在吗?” 司沐放下茶碗:“我爹去找朋友了,司礼在国子监读书,这事说起来,还得谢谢齐祥当初帮忙呢。” 齐祥想到自己当初为了拜托司沐,亲自登门求祭酒的情形。 如果早点儿见到她,是不是就不会那么着急和离了。 齐祥认真地看向司沐:“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想和你重…” “阿沐,来客人了?我是不是来的不巧啊?” 房顶上温厉的声音打断了齐祥要说的话。 司沐抬眸快速瞥了一眼,直接无视。 温厉还是提着两壶酒,一个转身就下来了。 齐氏怔愣一下,觉得温厉有些面熟。 突然她目光微震,想起来在哪里见过。 齐氏正想和齐祥说,发现他一点儿也不惊奇,反而用很奇怪的目光盯着对方。 难道他们认识? 下一秒,温厉就给她解开了迷惑。 “齐大人挺闲?三天两头地过来串门?” 温厉语气阴阳怪调,倒像是这家的主人一般。 接着,他轻车熟路进了厨房,搬出一把凳子,坐了下来。 目光瞥了一眼桌上的茶,端起司沐跟前的茶碗一饮而尽。 司沐…那是我的,我的,我辛苦点的。 齐祥用复杂的目光在司沐和温厉身上来回扫视。 他们已经这么熟了,熟到喝对方的茶,随意进出厨房? 那自己还有机会吗? 齐祥死死盯着温厉,拳头紧紧握着,指关节因为用力微微发红。 温厉喝完,还故意砸吧两下,然后看着司沐眉眼弯弯道:“阿沐点的茶,就是好吃。” 说是这么说,其实温厉心里又酸又涩, 他都没喝过阿沐点的的茶呢,齐祥这家伙竟然先他一步喝上了。 温厉就要故意气齐祥,谁让他总在司沐眼跟前晃悠。 果然,齐祥脸色微黯,语气也不善起来:“温公子,你一个大男人,从别人家屋顶上一跃而下,是不是有失体统? 司沐一个娘子,你不在乎自己声誉,也不管她的吗?” 温厉当然想过,每次来都是挑着院子里有其她人的时候。 温厉对齐祥这种挑衅嗤之以鼻,立刻反唇相讥:“齐大人不用拿名誉来挑事,阿沐不管变成什么样,我也不会像齐大人般新婚夜逃跑!” “你…” 齐祥下意识看了眼司沐,他没想到姓温的如此厚脸皮,不讲武德,直接提起了从前。 他明明知道阿沐是他的娘子,却装作不知,心里指不定怎么笑话呢。 齐祥再也忍不了了,早就想揍一顿温厉。 微微提气,一个箭步,拳头直冲温厉面门。 齐氏和齐花脸色大惊。 不等两人阻止,温厉和齐祥已经打起来了。 齐祥一个躲闪,把茶碗碰倒一个。 正担心司沐生气,温厉的拳风呼啸而来。 齐祥立刻墩身一个螳螂扫腿。 两人实力不相上下,温厉却由于护着茶碗,硬生生挨了齐祥一拳。 “老八,拿扫帚来。” 司沐怒声吩咐。 她对这两人真是烦不胜烦,。 给她添堵就算了,还要打坏她的茶碗,一个就要500文呢。 老八躲在一边看情况,见打起来了,心里一阵慌乱,生怕误伤司沐, 正想着要不要出去拉一拉两人,就听到司沐的吩咐。 虽然不明所以,还是赶紧去耳房旁边拿了送过去, 齐氏和齐花还以为司沐拿扫把是要把地上的碎茶碗扫了。 没想到她竟拿起扫把直接往温厉和齐祥身上招呼。 下手毫不留情,边撵人边骂人:“你们两个乌龟找王八,一路货色! 都是那先天属黄瓜,后天属核桃的,,欠拍!欠锤! 走,赶紧都走!” 司沐被两人逼得一顿国粹输出,完全顾不得体面,一路把两人撵到二道门外。 砰一声关上了从未关过的木门,还把插销插上。 回头才看到院子里齐氏,齐花,还有老八满脸惊异地盯着她。 司沐… 刚才是泼妇了些,可那两人实在太讨厌了。 门外的齐祥和温厉也不打了,两人面面相觑,从对方脸上看到了一丝丝苦涩。 想到司沐从此恼了他们,立刻和那嫣儿的黄瓜一样耷拉着脑袋。 司沐走到齐氏跟前,福身行了个礼:“齐大娘,你们今天登门道谢,心意领了,礼物我也收了。 既然我和齐祥已经和离,我们两家以后还是各过各的日子,互不干扰,您说呢?” 第157章 黑色披风 齐氏想到她今天除了道谢,还想提一提和离作废的事。 结果却又见识了司沐泼辣的一面,这让她不由想起乡下时的日子。 本来还觉得司沐来了京城,不仅人美了,还救了她们娘俩,听说那生意也算做的很不错。 儿子齐祥恳求她登门求亲时,她也是乐意的。 如今,齐氏在心中连连摇头,这女人根性变不了,不仅还是那么泼辣,还和别的那么不清不楚。 这以后红杏出墙可能性非常大,还是算了。 齐氏脸拉的老长,拽上齐花就往门外去。 司沐忙给了老八一个眼神,示意他开门。 自己冲齐氏背影道淡淡道:“齐大娘慢走,我就不送了。” 司沐直到院子里安静下来,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这日子啥时候能安稳下来? 幸亏爹不在,不然更热闹。 先做饭吧。 司沐和好面,开始剁馅儿。 另一个灶火上还炖着肉,咕嘟咕嘟地,一阵阵的肉香飘的满院子。 石果和容娘还没进门就闻到了香味儿,食欲大动。 放好独轮车,把盘子都收拾下来。 “夫人,咱今天吃啥呢?好香呀。” 石果说着也撸起袖子进了厨房准备帮忙。 司沐笑笑:“好久好久没吃饺子了,今天包饺子吃。” 石果眼神微震,眼神瞥了一眼灶上的铁锅,满满一大锅肉,随即欢喜不已。 容娘在外头听得一惊,放下东西跑进厨房,吃惊问:“今天吃饺子?真的吃饺子?” 司沐抬眸,哑然失笑:“怎么了,你们一个个怎么大惊小怪的,不就是吃个饺子?” 石果和容娘对视一眼,夫人好像并不知道从前在乡下只有过年才能吃一顿饺子。 很多时候还是素菜饺子。 如今不过年不过节的,突然吃饺子,弄得她们也是挺诧异。 “好了,你们俩别大眼瞪小眼了,赶紧帮忙剁馅儿。” 司沐起身拿了双筷子和碗,从锅里夹起两块红肉。 转身给容娘和石果嘴里塞去:“帮我尝尝咸淡?” 两人顾不得烫嘴,只觉得满口溢香,甚至比那卤肉还要香。 司沐盯着两人:“怎么样?熟了没有?” 石果不住点头:“熟了,好吃好吃,太好吃了。” 容娘也是头一次吃到味道这么好的炖肉,简直要把舌头都吞了。 她都舍不得咽下去了:“司娘子,不咸不淡正好。” “那就好。” 用了那么多好调料,味道应该差不了。 司沐又从锅里捞出来几块大的和到菜馅儿里。 饺子,还是要吃熟肉馅儿的,喷香。 司沐好久没吃,也馋的不行。 司沐:“容娘,拿个碗,先盛出来一些尝尝。” 容娘瞪大眼睛不可置信:“还能吃?” 这么好的东西不应该留着以后慢慢吃。 司沐笑笑:“做了就是要吃的,对了,把老八也叫过来。” 石果帮忙剁馅儿,司沐忙着擀面皮儿。 等到一切准备就绪,可以开包时。 石果和容娘却迟迟不动手。 老八也凑过来,兴奋地瞧着。 司沐把包好的第一个饺子放在食盘,抬眸看到两人一副不知该如何下手的模样。 还盯着她的手瞧。 石果也瞧见了司沐的目光,尴尬笑笑:“夫人,你包,我们看你几个就会咯。” 容娘更是直言直语:“以前在乡下只见过富人家的厨娘包过几次,我们没吃过。” 老八看了眼自家娘子,不禁惭愧地低下了头。 娘子跟着他委屈了,连顿饺子都没吃过。 司沐… 五六十年代时,吃饺子仍然是让所有大人小孩儿激动不已的事情。 更何况是这个时代,也不奇怪。 司沐认真道:“容娘,石果,老八,跟了我,虽不能大富大贵,但至少保你们衣食无忧, 以后饺子,想吃多少都有, 韭菜馅,芹菜馅,白菜馅儿,胡萝卜馅儿,以后咱们初一十五换着吃,必须得让你们过瘾。” “真的?” 三人齐刷刷抬头望着司沐。 司沐点头,郑重承诺:“我说话算话,以后每逢初一十五咱们家都吃饺子。” 早知道大家这么稀罕饺子,她早就给做了。 来自未来的司沐,潜意识里没觉得吃饺子是一件让人值得期待的事情。 司沐从擀面皮到包饺子,手把手教几人。 本来也不是什么难事,老八虽是男人却是第一个学会。 接下来的进度就快多了,大家说说笑笑,坐在桂树下的石桌上包饺子。 快到中秋节了,天气不冷不热的,院子里阳光明媚,特别舒服。 包饺子的队伍也壮大了,老爹和觉儿回来后,也是满脸欣喜地参与进来。 或许,吃饺子最大的乐趣就是一家人共同参与的过程。 所以饺子在后世随时能吃,却没多少人稀罕的原因吧。 饺子下锅后,先给司礼和大壮盛出三盘,又弄了一个卤菜。 老八骑着驴子去送。 司屠夫看过菜地里土豆和花椒的长势后,吩咐司沐:“去隔壁叫温厉和那个小罗还是小角过来吃饺子。” 司沐听得头皮发麻,捞饺子的手一顿,朝门外抗议:“爹,咱们一家人吃饭,喊他们干啥?” 司屠夫一挑眉:“你这孩子,咱们一品辣卤没有人家的辣椒能做起来? 你这辣椒要是长不出来,你还用不用人家帮忙? 更何况,当初收下辣椒就答应了人家做饭三个月,人家不来是人家的事,咱们不能不吭声。” 司屠夫洗了手又继续叨叨:“更何况,咱家现在差这一顿两顿饺子吗?” 一番话说的哑口无声。 只是刚才用扫把把人赶走,现在觍着脸请回来吃饭,这多少有些尴尬。 司沐看向一旁的石果笑笑:“石果,要不你去吧?” 石果顿了顿,无辜发问:“夫人不想去?” 司沐不想让大家误解和温厉有什么矛盾,放下东西:“算了,还是我是去。” 临出门前,司沐瞥了眼屋顶,她要是也能飞上去就好了,也学着温厉站别人头顶上说话。 司沐敲开门,还是那个老伯开的门。 “老伯,我爹喊温厉和罗角吃饭吃饭,麻烦您进去说一声吧。” 那老伯笑得温和:“是司娘子呀,进来吧,公子交代过,娘子来,直接进去说话就行。” 司沐连忙摆手:“不了,不了,没什么要紧事,您进去传一声就行。” 司沐正想转身,温厉就出现在门口, 他罕见地披着一件黑色披风,手里还拿着一把剑, 身后跟着罗角,也拿着武器,似乎要出门。 第158章 没有好脸色 司沐下意识看向温厉的脸。 他面无表情的脸在看到司沐的瞬间突然活了过来, 目光中的欢喜,就连身后的罗角都感受到了。 罗角忍不住白了自家公子一眼,从小到大,他家公子就没挨过打, 头一次,竟然是为了个女娘。 罗角心疼! 罗角也很不爽! 要不是觊觎石果,罗角是绝没有好脸色给司沐的。 司沐看到温厉刚才被齐祥打了一拳。 此时更红肿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上过药。 真怕他被打掉牙,她还得带他补牙去。 司沐后退两步让出门:“那个,既然你们要出门,饺子就下次再吃吧。” 温厉疾步走来笑问:“饺子?什么饺子?阿沐叫我来吃饺子吗?去哪个酒楼?” 他生怕司沐反悔,一连串发问。 老伯在一旁笑道:“公子,司娘子是叫您去家里吃饺子,不是酒楼。。” 温厉目光征询,看向司沐。 司沐…这还让人怎么拒绝? “嗯,我爹叫你和罗角吃饺子。” 温厉眼角都染上了笑意:“好啊那我们还等什么,走走,吃饺子去了。” 司沐扯扯嘴角,假笑一声。 罗角却急了:“公子,那事…” 温厉解下腰间玉佩,回头塞给罗角:“你拿这个,去找安王,他会给你派人。” 罗角只能点头,拿着玉佩踏马而去。 美色误人!公子真是魂儿都要丢了。 司沐:“那个,你的伤,抹药了没?” 温厉摇头,突然抚上自己的伤处,还故作龇牙咧嘴的样子:“阿沐,很疼,那个齐祥力气可大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伤着骨头?” 司沐… 大哥,这是脸!有骨头吗? 还没听过谁脸蛋上被打骨折呢。 还有他这么一身帅的没边的装扮搭上一副告状小孩儿的模样,真的很违和。 “你先坐这里,我去去就来。” 司沐指了指凉亭。 温厉看了一眼,也不问为什么,就乖乖坐过去。 司沐心里一阵柔软,他怎么突然这么听话呀。 进了院子,石果和容娘在煮饺子,老爹在菜园子。 司沐溜进屋子拿了药又出来。 温厉一眼就看到了司沐手中的药瓶。 目光中的爱意丝毫不遮挡,就化作水一般肆意流淌。 司沐受不了这种拉丝的眼神,太过暧昧,看得她脸红心热。 司沐伸出手递药瓶:“这个善安堂消肿的,你涂上吧。” 温厉继续盯着司沐,见她一张俏脸红彤彤的,仿佛天边的烟霞一样,让人挪不开来眼睛。 温厉拉过司沐的手腕,轻轻一扯,司沐就落入他的怀里。 司沐正想反抗,温厉用那种沙哑中带着恳求的语气,撒娇般:“阿沐,帮我涂,我可是为了护着茶碗才受伤呢。” 说着还把那张俊脸凑过来。 司沐眼眸瞪大,忍不住吞咽口水, 想起身,身子却被温厉的手肘压制,动不了。 只能打开药膏给温厉抹药。 鼻间充斥着那股熟悉的松香味儿,司沐抹药的动作极其不自然。 她能感受到温厉那种赤裸裸的注视,太过痴迷, 只能目不斜视,专心在那块肿起来的皮肤上,一下也不敢乱动。 温厉感受到皮肤上传来的丝丝凉意,余光中瞥见司沐白皙细长的手指,好看极了。 他目光带着掠夺性般从司沐手指到衣裳,再到浅绿色的抹胸和那高高隆起的那里时,耳尖突然发烫。 赶紧把目光转移,看向司沐面部。 温厉惊喜地发现司沐也在害羞,他愣愣地盯着她,渐渐出了神。 眸光温柔而炙热,仿佛里面有一团燃烧的火焰。 他的心此时也一样如擂战鼓,喉咙发干,身体僵硬。 司沐抿抿唇,看向温厉:“那个,你兜里揣了啥?硌到我了!” 温厉脸一红,意识到是什么,害怕吓到司沐,连忙把她放下来, 语无伦次地解释:“对不起,阿沐,我,我就是控制不住…我…” 司沐瞥了一眼温厉的衣服,突然反应过来,刚才硌到自己的是什么了。 天,她也是糊涂了,刚才居然没想到。 还问了出来! 此时真是尴尬地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司沐的脸红的发烫,她也顾不得抹药了,放下瓶子就跑开了。 到了二道门,回过头说了一句:“记得进来吃饺子。” 温厉突然就笑了,阿沐没有怪他。 收敛心神,拿起桌上的茶水一气喝了两杯,这才稍微平静一些。 温厉内心暗暗告诫自己,下次不能再靠阿沐这么近, 身体反应这么大,万一,她生气了可怎么办? 饭桌上,司屠夫不停地给温厉夹饺子吃。 温厉表面笑着应承,余光却不停地打量着司沐。 见她神色不像往日里镇定,心中不由欢喜。 阿沐对他应该不是心如止水。 石果看向温厉,装作不在意随口问道:“温公子,罗角他不吃吗?” 温厉回过神,笑笑:“他有事,不过罗角可喜欢吃饺子了,你一会儿能给他装一些?” “行呀。” 说完意识到不妥,夫人最近很不待见这两人的。 她又看向司沐,小心翼翼问:“夫人,能行吗?” 司沐正嚼着饺子,脑袋里却不停想着和温厉和几次亲密接触。 石果问了两次司沐都没听到。 大家还以为司沐不愿意呢。 温厉知道司沐不是那种小气之人,看她呆呆的那样,就知道是走神了。 于是他又问了一遍,司沐听到温厉的声音,才回过神:“行,怎么不行,石果你一会儿多装些,给老伯也尝尝。” “好的,夫人。” 石果眼睛亮闪闪,声音都不自觉高了一些。 饭后容娘和石果洗刷,司沐泡了一杯茶坐在凉亭里, 顺便想想过几天刘行首那边怎么应对。 温厉站在一边:“阿沐,我能讨杯茶喝?” 司沐抬眸,想到温厉就是个生意人,自己何不问问他。 司沐脸上堆笑,指了指石凳:“坐,一杯茶而已,温公子客气了。” 温厉眼神微缩,不对,不对,阿沐竟然没有赶他走? 还笑得这么娇俏,肯定是有事。 温厉突然就有了底气,清清嗓子道:“我要喝阿沐点的茶。” 司沐… 这人怎么这么会登鼻子上脸呢。 “行,点茶,给你点。” 第159章 不允许 温厉内心忍不住得瑟两下,哼,齐祥,还想觊觎阿沐,想的美。 一顿操作后,温厉心满意足地喝完茶,还不忘评价两句:“阿沐点的茶,香,纯,佳品。” 司沐:“能请教温公子一个问题?” 温厉放下茶碗,眉眼浓浓的笑意:“阿沐在倚红院时弹的那个乐器很是新奇,音质甚是奇特,是西洋乐器? 不过唱歌声音不是阿沐的,可是手机发出的?” 司沐微微震惊,他竟然听得出来那不是自己的声音。 还知道是西洋乐器,见识果真不一样。 不过温厉能猜出来也不奇怪,手机的声音他是听过的。 司沐抿了口茶,气定神闲:“温公子想说什么?” “温公子太生分了,阿沐什么时候能叫我名字?嗯?” 司沐被他这个挑眉动作帅到,心下一紧,赶紧把目光看向池中小鱼。 拿起放在一旁的鱼食丢到水里几粒,这才转身回应道:“温厉,行了吧,我能说了吗?” 温厉笑着没说话,缓步走到司沐身边。 一步步靠近,松香味儿越来越浓。 司沐喉咙发紧,想到饭前的尴尬事,正想躲开。 温厉却只是伸手也拿了些鱼食也丢进水里,还似笑非笑地瞟了眼司沐。 半晌后,温厉才不紧不慢道:“阿沐能为我弹一首吗,我想听。” 司沐… 这人一定看出来自己有事相求才这么拿捏她。 不求人了,大不了多死些脑细胞,她还不至于被一个协会搞垮。 司沐恨恨地抓起一大把鱼食丢下去,随即啪一下把盒子放回廊下。 温厉看了眼溅出来的鱼食,耐心地一颗颗捡起来,垂着眸柔声道:“阿沐,莫生气,你若不愿,我就不勉强, 阿沐遇到什么麻烦,我都会帮你,放心,我永远可以当你的依靠 你知道吗?你遇到事,想起我,找我,我真的很高兴。” 说这话时,温厉抬眸看着司沐,目光坚定,坚如磐石! 他通过这样的眼神想要告诉司沐,一切都有他。 司沐的怒气顿时消散了,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起身:“我去拿琴。” 温厉看着司沐的背影,心里暗暗想着,阿沐,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任何人想伤害你,我都不允许。 司沐回了房间,进了空间拿了大提琴出来。 调好音后,支好架子,把琴放在两腿间,抬眸问:“你想听什么曲子?” 温厉抬手扶着下巴,目光灼灼地盯着司沐,笑笑:“阿沐谈的都好听,我随意。” 司沐点头,好吧,他要真点歌,她还真不一定会。 大提琴的音色优美沉重,饱满又圆润。 它属于那种抒情的乐器,声音华丽而朴实。 司沐前世听过不少的名曲,但会弹的并不多, 除了那天在倚红院的那首斯卡布罗集市,她弹的熟练的都是一些国内的曲子。 司沐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睛,一首烟雨蒙蒙的曲调在院子里回响。 温厉不自觉闭上了眼睛,静静感受。 在屋子的的众人好奇地寻着声音找过来。 当发现这美妙的乐声来自自家院子时,诧异极了。 再看向亭下抱着一把奇特乐器的司沐,和聆听的温厉,这个画面简直美的像一幅画一般。 就连司屠夫这个爹,都不愿意去打扰。 容娘,石果,老八司屠夫,觉儿就静静站在二道门口,透过月亮门,感受这美妙的时刻。 大提琴的声音极具穿透力,院墙外的行人从未听过这样奇特的乐声。 不像二胡滋啦滋啦的吵闹,不像古筝般清澈,不像笛子般悠扬。 可却能净化人心,仿佛这乐声所在之地是人间净土一般。 再听那曲子里,竟是情意绵绵。 不少行人眼眶红红的,想起了人生中最重要的那人。 一曲毕,温厉脱口而出:“阿沐,真好听,我还想听。” “行吧,最后一首了。” 正好她兴致也来了索性就再来一首。 这大提琴是系统给的,质量比自己用过的那把要好多了。 这一把,最少也得人民币五十万往上。 好东西就是不一样,和便宜的那些琴,音质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要不是这琴好,以她的水平,也拉不了这么好。 想起她最喜欢的那部电影,大鱼海棠。 那里面的主题曲大鱼,用大提琴拉出来很是特别。 不如试试? 司沐脑子里回忆了一下曲谱,没问题,都还记得。 活动了一下手指,拉弦轻轻放在琴上。 海浪无声将夜幕深深淹没,漫过天空尽头的角落…… 熟悉的曲调从司沐的手指下缓缓流淌。 她的脑海里不断重复着剧情的片段。 关于椿,关于湫,关于琨。 鲲救了椿,椿为复活鲲,引发了一连串悲剧。 最后是湫,牺牲自己,送椿和鲲回到人类世界。 湫是电影中得男二,也是司沐最喜欢的角色。 司沐还曾经幻想过,如果她是椿,绝不会为了鲲害死那么多人, 就和湫在海底过着正常同类,无忧无虑的生活不好吗? 再不然,一个人好好活着,也不幸福自在? 就像温厉,如今这样不是很好,为什么非得对自己动心? 面对她一次次的回绝,岂不是自讨苦吃? 司沐忍不住看向温厉,他闭着眼睛,就坐在自己身旁。 那双眼睛总是深情注视着自己,他追,她逃。。 他一直追,从乡下到京城, 可司沐好像从未仔细看过温厉,也不曾试着了解他,走近他。 只是任由自己被预想的悲剧侵蚀吞没。 司沐想到电影里鼠婆说的一段话,不要预设和别人共度一生,就自然地相处。 命运把你们带到哪里就哪里,天有道,自不会让你们分离。 天若无道,人就该遵循天命。 天命让她对温厉动情,难道她们就该在一起吗? 温厉感受到了司沐的注视,他的目光猛地看过来。 司沐下意识想要躲闪,可手下的音乐又说话了: 这短短的一生,我们终将全部失去。 你不妨大胆一点,去爱一个人,去攀一座山,去追一个梦。 司沐突然豁然开朗,她目光重新聚合,深深望向温厉。 不再躲闪,不再害怕,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 她信爱情,更信自己。 温厉惊异司沐突然的变化,他从那乐声中听出了浓浓的爱意和勇敢。 他的阿沐,终于,终于愿意走向他了吗? 第160章 命有一劫 温厉心里激动不已,等到音乐停止, 温厉忍不住走向司沐,目光中仿佛有一团燃烧的火焰。 “我,” “我,” 两人抬眸异口同声。 温厉笑笑:“阿沐,我先说好吗?” 司沐点点头,把琴放到一边廊下。 “有人曾经给我算过,我命里有一劫, 前几天在在孝严寺,又有人说,这劫有解,就是你,你能帮我。” 温厉顿了顿,目光忍不住看向司沐,观察着她的反应。 司沐心里却很奇怪,不对呀,他虽是男二,但最后可是海上小霸王。 哪怕曾经在京城遇到一些麻烦,也都解决了。 死劫?难道是因为她的到来? 就像花如雪,已经不再是女一,而是一个普通的妇人。 司沐轻蹙眉头。 温厉却以为司沐误会了,赶紧解释:“阿沐,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能帮我,我,我也是最近才知道。 我问沈青,如果你帮我,对你可有伤害?他说不知道。” 温厉神情变得坚定,他突然紧握着司沐的手:“阿沐,我认定了你,只要你做我的娘子, 我也绝不会纳妾,我们温家族谱十二代之内,没有一个宗族的男人有妾氏,我也不会。 我爹娘人很好,他们一定会喜欢你,不会像其他人家那样磋磨媳妇的。 而且你若不喜欢,我可以搬过来同你一起住。 你和我在一起,天道若要罚,只罚我一人,我不会你受一点儿委屈和伤害。” 温厉把司沐的两只手,紧紧地握在自己手中,哑着声几乎恳求道:“阿沐,能别再推开我吗?” 这么一段长情告白,司沐怎能不动情? 她本就对温厉心动了! 司沐抿抿唇,抬眸回望着温厉。 “我从不信誓言,世间的事唯一不变的只有变化。 可我知道此时,你是真心的,我也是真心的,这就够了。” 温厉怔了,阿沐的意思是,接受他了? 司沐笑笑:“我们先不着急成婚,就自然般相处看看,如何?” 温厉不住地点头,目光中满是欣喜,阿沐好不容易答应,他哪有不愿意的道理。 司屠夫亲眼目睹女儿和别的男子私定终身,尴尬地不停假咳。 石果指了指里边:“那个细狗还没喂,我得赶紧。” 容娘和石果对视一眼,也赶紧道:“卤菜我还没撒调料,我先忙去了。” 余光中瞥见自家男人老八一脸不识趣地还看,跑过去拽上:“你过来帮我一下。” 老八被拽的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 司沐转头看到老爹眉不是眉,眼不是眼的,耸耸肩对温厉说:“那个,你先回去吧,我会和我爹解释的。” 温厉看了眼未来老丈人,释然一笑:“阿沐,我和你一起,放心,有我在,咱爹不会责怪的。” 司沐…您哪儿来那么大自信! 屋子里,司屠夫用审视的目光从头到脚地打量着温厉。 虽然他不讨厌这小子了,也不反对他和女儿, 可这大庭广众就拉上女儿的小手了,他这个当爹的脸往哪里搁! 当初司沐嫁给齐祥那小子时,司屠夫心里还有股气,很是不得劲儿。 如今司沐变得贴心小棉袄一般,司屠夫更舍不得女儿这么快嫁人。 温厉端坐在圆凳上,面对老丈人的审视,从容自若。 时不时还要用余光偷偷瞧一眼司沐。 司沐满含笑意地回应温厉。 两人的小动作,司屠夫尽收眼底,片刻后才故作深沉问温厉:“司沐虽说嫁过人,可她是我的唯一的女儿, 我们家的这情况,女儿就是一辈子不再嫁人,也能过的富足, 我不愿意看到司沐受到一点儿委屈!” 温厉点头:“司伯,我明白您的意思,我绝不会因为阿沐嫁过人就怠慢她,我喜欢她时,就知道她嫁过人。” 司屠夫挑眉:“年轻人,喜欢挂在嘴边不管用,你爹娘可知晓司沐的事情?” “已经给家里爹娘送去家书,此事,他们应该刚刚知道。 我爹娘不会干涉我的任何决定,司伯您可以放心。” 司屠夫喝了口茶,放心,他怎么放心。 天底下有几个父母愿意儿子娶和离过的女子, 温家在乡下可是豪富,听说心善,每年都会做不少善事, 可谁知道富人的真正嘴脸到底是哪一个? 而且想到女儿会离开这个家,司屠夫的心立刻揪成一团,十万个不愿意。 可如果女儿孤独一辈子,等他死后,还是孤身一人,又未免太可怜。 当父母的,真是留也不是,走也不对,千千万万个担忧。 司沐觉察到自家老爹情绪似乎不太对,赶忙抱着他的胳膊轻笑:“爹放心,女儿将来就是嫁人了,也会陪在爹身边,随叫随到,还得给爹包饺子吃。” 听着女儿这暖心的话,司屠夫的表情顿时轻松下来,看着温厉的眼神也柔和了不少。 温厉也保证道:“阿沐说得对,我都听她的。” 司屠夫点头,很满意温厉的态度。 指了指桌上的水壶:“司沐,给这小子倒些水喝,看他说得口都干了。” 温厉笑笑,知道老丈人是在揶揄他,也不在乎。 双手接过司沐递过来的茶碗,一气喝光。 不知怎么,总觉得阿沐家的水都是甜丝丝的。 过了明路,见了家长,司沐心里的石头也算落了一大块。 午睡起来,准备好明天的卤菜和卤肉后,司沐把中午做好的饺子给孙施施和花如枫一人送了一份儿。 “阿沐,你去哪儿了?我等你好久了!” 司沐寻着声音抬眸望向屋顶,是温厉。 她轻笑一声,他就这么喜欢上房揭瓦? “能不能把我也弄上去?” 司沐还挺怀念失重的感觉。 话音刚落,她就感觉被温厉的松香味儿包裹,腰间一紧,下一秒人就站在房顶上了。 初秋的夜晚,不冷不热,微风轻拂。 天空中斜挂着一轮弯月,周围星光密布。 空气里除了松香味儿还有远处张三油煎蛤蜊的香味, 还有虹桥附近六郎酱瓜菜饼味儿,其中夹杂着一丝香甜的味道,肯定是三娘卖的黄米糕。 温厉随着司沐的目光看向远处:“高处风景很美,阿沐是不是也觉得不错?” 第161章 犯迷糊 看着远处热闹的集市还有灯火阑珊的街道,她轻轻点头。 司沐:“怪不得你喜欢屋顶呢!” 接着她垂眸看向放在自己腰间的那只手,笑问:“你准备什么时候放开我?” “永远都不放,” 温厉抿唇:“你不怕吗?这里站着不安全,我抱你去那边,我们坐下说。” 说完温厉一把打横抱起司沐就走了起来。 司沐…刚才不是在商量吗?她这还没回应呢,他怎么就行动了! “阿沐,你白天要问我什么事来?” 司沐愣了一下,对呀,差点儿忘了正事。 爱情让人犯迷糊。 司沐把刘行首的事情大概和温厉说了一遍。 “温厉,你们造玻璃也有协会吗?” 不知怎么,从司沐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温厉就是觉得好听。 对上她单纯清澈的眼神,忍不住就想上手摸摸,好不容易才忍住这个冲动。 “没有,温氏水晶的地位,不需要协会,有了你给我的方子,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厉害。” 司沐…王婆卖瓜,他可真能自夸。 真是一点儿都不谦虚! 司沐:“树大招风,难道就没有人觊觎温家的产业?” “当然有,一批接一批,不过咱们家表面是普通的商贾之家,实际上在朝廷做官的族人不是少数, 温家十二代经营下来,能力不可想象,只是到了我爹这一支,为了躲避朝廷猜忌,才不得不远走南方。” 司沐随口问:“那你怎么又跑回京城了?” 温厉坏笑一下,目光深情看着司沐:“你说呢?” 司沐撇撇嘴,小声嘟囔:“肯定不是为了我。” 上一世,没有她,他不也到了京城了。 还看上了花如雪,对人家忠贞不二呢。 温厉拉着司沐的手,轻拍他的手背:“那些人的事,我来办,你就放心做你喜欢的,其他的交给我。” “你准备怎么做?” 司沐担心温厉下手太狠,陈钱就是一个例子。 听石果说腿都没了一条,整天在陈家酒楼发疯,现在那生意一落千丈,都没人去了。 陈钱发起疯,不仅打伙计,还打客人。 陈钱毕竟是一个人,如果那么多人都变残了,官府肯定会查办。 到时候温厉能全身而退吗? 司沐想到这,赶紧叮嘱温厉:“他们并没有对我有什么实质性伤害,不行就警告一下算了,别伤人。” “阿沐,你想得没错,那些人贪心不足,下次他们要的就是你们秘方,甚至是人。” 司沐听得心里一顿,都说商场如战场,可有时候,商场要比打仗更凶险。 人心,人性,根本经不起考验。 司沐:“我有一个好办法,过几天我会给他们示范一次卤肉做法,如果他们真的贪心,想要辣椒,不如就用这个引他们入局? 只是这辣椒放在哪里能让他们获罪,是个难题!” 温厉:“这个我来办,阿沐想的这个办法不错,就当给他们一个机会,如若他们动了贪念,那后果也是应得的,怪不了咱们。” 司沐点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 “阿沐,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咱们一起。” 司沐笑笑:“行,带上你。” 想到上次那些肥硕臃肿,大腹便便的男人,司沐也是一阵头皮发麻。 温厉武力值还算不错,带在身边也有一些安全感。 受不了温厉这种带着欲望和炙热的目光,司沐赶紧看向别处。 温厉的院子和她家是邻居,不过司沐从未进去过。 此时在屋顶,可以俯瞰整座庭院。 院子外面普通,可里面竟是曲径通幽,一窗一趣,一步一景。 竹影摇曳,蝉鸣四起,颇有苏州园林的味道。 那窗户竟然是玻璃所制,卧室应该很是明亮。 内院正中间有一棵树,院子里虽有灯光,可看不清是什么树。 “温厉,你家种的那是啥树?” 温厉轻笑:“栾树,会开花的树,白天的时候更好看,阿沐明天来看吗?” 司沐撇撇嘴,能有多好看,一棵树而已。 不过,她还挺好奇温厉天天在什么样的地方生活起居。 “行,看看就看看。” 温厉:“阿沐喜欢桂花?” “嗯,桂花特别实在,可以吃,可以闻香,还可以观赏。” 温厉笑容徐徐绽放,棱角分明的轮廓特别柔和,笑容里满是宠溺:“那我们以后成婚了,也在院里种上几十棵。” 几十颗?那是森林吧! 司沐连忙摇头:“一颗就行,种多了,有蚊虫。” 温厉笑得更加灿烂,笑出了声音,阿沐没有否认他们会成婚,她的未来中,有他。 月光下,司沐的皮肤莹润如玉一般,弯月般的眼睛满含笑意,这笑意里有情。 眼神波光流转间,有种说不清的神韵。 温厉忍不住靠近再靠近。 司沐能觉察到独属于温厉的气息近在咫尺。 她当然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由身体僵硬,手心紧张地都冒汗了。 虽然不是第一次,可这次不一样,她心里接受了温厉, 所以面对自己喜欢的人,司沐心里更多的是紧张还有一丝丝期待。 “阿沐,我可以吗?” 温厉低囔着舔舐着她的耳垂。 身体瞬间的酥麻让司沐大脑一片空白。 她无意识的点点头,腰间突然被一股力量攫住,瞬间跌入温厉怀里。 温厉的吻在司沐耳根脖子一阵摩挲吮吸流连后,轻轻地落在她的额头,接着是鼻子,最后是绛唇。 他轻轻地含住司沐的粉唇,细细地在她唇上辗转缠绵。 目光贪婪地享受着她的柔软和甜美,心里的满足让温厉都有些飘飘然。 随着不断加深的吻,温厉能感觉自己想要更多,可他知道不能。 爱是克制,不是占有。 他能等,等到阿沐真正成为他的娘子时。 院子里,正准备去厨房喝水的司礼活动一下脖子,抬眸望向星光。 一不小心就目睹了屋顶上的这场意外。 正要惊呼出声,就被大壮捂住嘴巴拖回房里。 “大壮,你拉我干什么,他,他敢轻薄姐姐,登徒子。” 司礼神情激动,目光在屋子里搜寻着,想找个武器,冲出去把那个登徒子暴打一顿。 第162章 完了 大壮哎呀一声:“司礼,别激动,你不知道吗?老爹已经同意了,他认可了温大哥。” “啥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大壮嘘一声,压低声音:“我也是刚听石果姐姐说的。” 司沐恨恨地看着外头:“那也不能…” 他的姐姐是世上最好的女娘,就算是他认可的男子,也不能随便就,就那样了呀。 哼,他要是敢负了姐姐,绝不能轻易罢休。 大壮笑笑:“好了,司礼,姐姐并没有不愿意,如果温大哥对司姐姐不好,我头一个不同意。” 厨房里 石果正收拾柴火,突然觉得外头一闪而过一个黑影。 吓得她一激灵,正准备探出头看看,就闻到一股莴笋的香味儿还有油煎蛤蜊的香辣味儿。 这味道闻着让人流口水,一定是门口不远处张三家的。 这可是她最近喜欢上的好味道,每天都要买来吃。 今天等了半天没看到那老汉儿出摊儿,还和容娘抱怨来着。 “香不香?” 突然有人出声问道。 石果不假思索回应:“香,太香了。” 她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自从跟了夫人,这口味儿越来越刁钻了。 等闲的吃食都看不上。 今天晚饭吃的不少,刚才忙活了一顿,此时闻着这味儿,不由又饿了。 罗角这才捧着吃食走了进来:“给,顺路买的,吃吧。” 石果定睛看去竟是罗角,眼角不由露出丝丝笑意。 想起什么似的,石果突然转身从柜子里端出一盘饺子。 “有些凉了,正好锅里有热水,我给上锅热一下。” 罗角把吃食放在方桌上,顺势坐了下来。 此时看到石果给自己留的饺子,心里瞬间暖呼呼的。 “石果,不着急,你先过来坐下吃,这蛤蜊冷了就油腻呢,你看这盘凉拌莴笋可是你喜欢的那家?” 石果把饺子放到蒸屉上,又往灶火里添了些柴火,才转身坐到桌边。 目光瞟了一眼莴笋,那上面撒着些细细的葱丝,是她喜欢的那家小茶肆里的。 只有他家会在凉拌莴笋上面撒葱丝,可那家茶肆在香染街那边,和虹桥这边一点儿都不顺路。 石果抬眸望向罗角,发现他的目光也正幽幽看着自己,石果的脸颊迅速染上一层红晕。 在烛火的光晕里,好看极了。 罗角看痴了,以前只觉得石果傻傻的,很可爱,今天才发现她很美,像菩萨身边的仙童般好看。 石果拿了双筷子尝了尝,味道果然和自己平时吃的一样。 石果把袋子往中间推了推:“你也吃吧,这么多,我吃不了。” 罗角摇摇头:“你吃,我等着吃饺子。” 石果笑嘻嘻:“那我不客气了。” 说着捧起袋子一口接一口,嘴巴塞地圆鼓鼓地。 罗角看着这吃相就觉得欢喜,他还记得娘说过,以后他们兄弟找娘子,就得找那种爱吃会吃的。 越会吃的姑娘越有福气! 他如今信了娘的话,石果身形虽不胖,可这脸蛋却圆嘟嘟的。 比初见那时候好看多了。 “石果…” 罗角囔囔地呼唤着,双手小心翼翼地靠近石果的手,想要触碰一下。 石果发觉后,蹭一下站了起来,慌里慌张地指着锅:“我去看看,饺子热了没?” 罗角被石果吓了一跳。 “阿,好烫!” 一声惊呼,石果立刻摸着耳朵跳开灶边。 罗角一个疾步冲上去关切询问:“怎么了?伤到哪里了?” 说着目光上下打量着。 石果摇摇头,:“我没事,就太着急了些。” 罗角这才松了一口气,暗自恼怪自己刚才太莽撞,差点儿害了石果。 “没事就好,我来吧,你坐下吃。” 罗角把石果拉回桌旁,自己端出来饺子。 两人一人吃饺子,一人吃小食,心里想着事,抬眸的瞬间目光交汇, 随即又快速略过,继续埋头在饭食上,心中的激动却像被扔下石头的湖水,涟漪一圈接着一圈。 … 晚上,司沐再次失眠了。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里都是和温厉的接吻片段。 一会儿想着自己这么轻易答应他是不是错了,一会儿又在想着明天见面的事。 温厉说明天相看完他家后,带她去京城逛逛。 明天应该算她第一次约会吧,怎么办,好紧张。 明天穿啥呢?除了那身黄衣服,她好像都没别的能约会的衣服。 那身黄色纱裙,温厉都见过两次了,再穿?都看腻了吧。 司沐躺的哪儿哪儿都不舒服,索性进了空间又做了半个时辰的有氧操,练了半个时辰的警棍。 浑身大汗淋漓,躺在地上连冲个澡的力气都没了。 这时候,大脑才总算安分一些了。 只是,太累了,一不小心就睡过去了。 第二天睁开眼,司沐看着浑身粘腻的自己,立刻冲到卫生间先从头到脚洗了一遍。 又抹上一直舍不得用的绿茶身体乳。 打开衣柜,她的现代装有不少长袖,长裙,可还是不能穿,在这里有些怪异。 她不想约会被大家当怪物盯着看。 石果敲敲门,在门外喊道:“夫人,你醒了吗?饭好了,可以吃了。” 司沐赶紧出了空间:“就来,你们先吃。” 算了先吃了饭再说吧, 大不了就还穿那身黄衣服, 看腻,就看腻,反正她穿黄色好看,错不了。 司沐翻出一件新的现代家居服。 米色长袖,蓝色长裤,棉服,舒服。 最近她在家时间多,所以经常这么穿。 家人一开始还觉得新奇,后来见多了,也就自然了。 头发因为洗过,就披散着,只用一个方格的蓝白发箍把头发都收在耳后。 鞋子也是穿着现代的拖鞋,不过穿了袜子。 她原以为家人会大吃一惊,没想到大家还挺镇定。 后来司沐路过一家鞋店,才发现自己见识短了。 她脚下的棉质拖鞋,这个朝代竟然有同款,也就是材质不一样而已。 司沐就这么一身打扮推开了门。 一出门就看到站在院子里和老爹说笑的温厉。 司沐第一反应就是,完了,她还没洗脸刷牙呢。 第163章 收起来吧 “阿沐?你这是?” 温厉从未见过这样的司沐,怔愣了一下后笑笑:“很好看。” 司沐笑了笑:“吃饭了吗?” “还没。” “一起吧。” 温厉点头,给了身后的罗角一个目光。 罗角微微颔首,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温厉。 “阿沐,这是一套琉璃茶碗,你的茶碗碎了一个,不成套了,这个虽不如你曾经给我的质地纯透,却是天然玉石打磨,你看看可喜欢?” 温厉说着打开了手上的盒子。 盒子里整齐摆放着六个琉璃杯子。 其中两个是淡黄中带着一些橙的低矮高脚杯,其余四个都是普通茶碗的形,颜色都是一样的。。 这可是琉璃制品,天然梦幻的氤氲色彩,如切如磋的凿磨触觉。 在这个时代应该是皇族贡品。 一个都珍贵无比的存在,温厉倒是大方,一次性送她六个。 这些茶碗,在京城也能典买一所豪华园林了吧。 司沐上手摸了摸,很凉,适合喝酒或者吃冷饮。 不知是什么玉石打造的,这个颜色真好看,在阳光下流光溢彩。 要是在现代,也是古董级别的存在。 司沐爱不释手,温厉看得出来司沐喜欢,直接把盒子递给石果:“收起来吧。” 石果目光看向司沐,见她微微点头,连忙接过来,进了厨房。 罗角目光追随石果的背影,见她愉快的步伐,对于公子这无比大方的行为也好受了些。 昨晚公子一回家就冲进暗室,那里都是一些珍贵的琉璃藏品还有一些字画。 没想到公子竟然把他最喜欢的一套琉璃茶碗送给司沐,公子真是疯了。 不过今天这女人反应很奇怪,竟然没有拒绝? 再看看两人这神情,明显有事! 公子难道有新的进展? 不行,他也得抓紧时间,今天一定得约上石果。 饭桌上温厉和司沐两人眉来眼去,众人尴尬地埋头吃饭。 司屠夫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假咳两声:“你们俩互相看着能填饱肚子?赶紧吃饭。” “知道了,爹。” 司沐也赶紧埋头喝粥,不过还是能感觉到温厉的目光时不时落在自己身上。 饭后,司沐把碗筷洗干净。 “你等我一会儿,我进去换个衣服。” 温厉点头:“去吧,不着急,咱们骑马,时间宽裕着呢。” 司沐走后,温厉斜了一眼身后的罗角:“你怎么还不走?难道还要等着吃中饭?” 罗角撇撇嘴,公子竟然赶他走? 有了女人,忘了兄弟,他不服。 不过,既然公子这里不需要他,他正好有时间上街找石果去。 “公子,那我走了,” 温厉挥挥手中折扇,目光却紧盯着司沐的门。 罗角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的样子,到二道门口时,温厉突然开口喊了一声他名字。 罗角欣喜地转身,正要往回走。 温厉眨眨眼:“马你骑一匹,黑娃给我留下就行。” 罗角耷拉着脑袋:“知道了,公子。” 司沐进了空间倒腾出自己好久不曾用过的化妆品。 看着镜子中这张十七八岁的脸蛋,又觉得那些粉饼之类的有些多余。 洗洗脸抹了点儿水乳,防晒,。 眉毛都不需要描,毛发旺盛得嘞,用修眉刀简单修整一下眉毛。 头发简单绾成一个盘龙髻,找出自己不多的几个发钗随意插上去,弄得满满当当。 平时司沐头上只有一个发饰,今天弄了这么多,一时间竟觉得头重脚轻。 深吸好几口气,才算稳住身形。。 最后就剩下衣服了,空间的衣柜被司沐倒腾了一遍,床上地上,沙发上都是。 接着又在屋子里的衣柜的翻,还是没有找到一套满意地。 不由懊恼自己昨晚睡得太早了,应该搭配好再睡么。 也不知道温厉会不会等得太着急了。 最后实在没办法,只能把平时穿那套没有任何花纹的对襟褙子和百褶裙穿上。 司沐打开门后,温厉第一时间快步走来。 目光打量了几眼后,发现司沐穿得很是朴素。 都说女子和喜欢的人相约时,会盛装打扮,那是在意的表现。 阿沐难道不在意他吗? 可当他目光向上看去时,不禁哑然失笑。 不大的发髻上插满了珠钗,像极了被人控制小木偶,行动都僵硬了不少。 他想多了,阿沐应该真的只是不会打扮自己而已! 司沐嗔怒:“你笑什么?我很奇怪吗?” 温厉点头:“嗯,你看起来行动不便!” 司沐一阵羞恼:“不去了,我行动不便,你也看到了。” 温厉赶紧正色:“那怎么行?” 说罢,帮司沐关上门,一把抱起她,几个翻身就稳稳落下。 司沐定睛看去,这才发现温厉这是把她挪地儿了。 “这是,你家院子?” 温厉点点头。 司沐的目光被院子中间那棵树吸引了。 树上的花朵繁盛,形状特别,粉色黄色互相掺杂。 大树下,破碎的阳光星星点点,微风把遍地的小灯笼吹得到处滚动,仿佛暗哑地响着的小铃铛。 温厉淡笑着:“初夏开花,一树金黄,初秋结果,一树风情,这就是栾树,阿沐,你可喜欢?” “喜欢,这树真绚丽!” 温厉拉起手的手:“跟我来。” 司沐莫名其妙:“阿,干嘛?” 一炷香后,司沐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简直不敢认了。 这还是她吗? 镜中那女子一身红黑色玫瑰丝绒质感的广袖仙裙,头发也披散下来,发髻部分是两只金钗,款式简约,却很大方。 女子颈长肤白,唇角微微翘起,一张红唇微微张着。 尤其是那双眼睛,波光流转,灵动异常, 眉心那一抹红色花钿,让司沐整个人看起来又娇又媚。 司沐上手摸了一下这衣服料子,好舒服,柔滑如少女的肌肤一般。 “这是什么料子?” 温厉正盯着司沐出神,听到她出声,笑道:“云锦和浮光锦交织,阿沐穿上让人移不开眼睛。” 司沐眼神微动,随即感受到这衣服似乎尺寸过于合身, 这款式也不像这个朝代女子的日常衣服。 而且,他家怎么会有女子的衣服? 不等司沐开口,温厉已经在解释:“这衣服是我从一个外地客商手里买的,因为这花纹和纹理很是特别,特意为阿沐买的, 想着有一天,你穿上它的样子。” 第164章 别轻举妄动 司沐怔怔地看着温厉,那双眼眸满是真诚。 从未有人如此将她放在心上,惦记着她的一切。 司沐心里暖暖的,一股热流涌上心头。 “阿沐,我们骑马去游湖,如何?” “行,我听你的。” 两人手拉手参观完院子,刚出门又碰到了齐祥。 他今天穿着的有些奇怪,圆领襕袍,腰间还有腰带,一双崭新的六合靴。 手里还抱着一个黑漆木盒子。 司沐… 他该不会就住虹桥吧,怎么总在这块儿晃悠! 齐祥看到司沐,眼神里先是惊艳, 接着才看到两人手牵手,心里一阵酸涩,快速把目光移开,犹豫片刻还是缓步走上前来。 齐祥把木盒递过来:“司,司沐,昨天失手打碎你的茶碗,这个…赔给你。” 温厉把司沐往身后拽了一下,冷冷开口:“齐大人,真是多心了,那茶碗我已经给阿沐置办了更好的,这套,您自家留着用就行。” 齐祥不搭理温厉,只是看着司沐:“你不打开看看吗?” 司沐暗暗安抚了一下温厉,上前一步,打开了盒子, 里面的茶碗和自己的竟然一模一样。 她那套买的的时候店主说是绝版, 这么短的时间,齐祥就找到一模一样的,肯定花了不少心思的。 司沐微微福身道谢:“齐大人费心了,不过真的不用了,我昨天那样,也挺无礼,还望齐大人海涵。” “我们还有事,就不和齐大人闲聊了。” 司沐语气冷漠疏离,却不失礼仪。 “温厉,我们走吧。” 司沐可不愿当着现任和前任藕断丝连的。 温厉原来微暗的眼角顿时舒展开来,走过齐祥时,甚至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齐祥的手僵在原地,眸光暗沉地盯着两人的背影。 “司沐,茶碗不要,这个呢,你也不要了吗?” 齐祥突然出声喊住司沐。 司沐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是手机。 齐祥拿着两个手机,是她的。 司沐原以为落在那些匪徒手里,拿不回来了呢。 她小跑着回去,伸手去拿,谢字还没说出口,齐祥却躲了开来。 温厉眼神一缩,沉声问:“齐大人什么意思?难道你不准备物归原主?” 齐祥冷哼一声,神色不屑开口:“你也知道我是大人,你不过一个商人,我劝你擦亮眼睛,有些东西,不要随便觊觎,小心惹祸上身。” 温厉一把打开折扇,微微挑眉轻笑:“是吗?齐大人原来是这么看我的?” 齐祥不再搭理温厉,重新看向一旁:“司沐,戏文中常说夫妻乃是十世之缘,以前是我不好,今后我定真心待你 如今,我已经升任大理寺少卿,只有我,才能让你获得无上荣华,咱们今后的日子也会富贵无比。” 说这话时,齐祥目光暗含威胁地斜睨着温厉,示意他别轻举妄动。 温厉眸光微震,齐祥果然被世子器重, 这么年轻的从四品,本朝开国以来能有此荣耀的,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不过,那又怎么样,想从他身边抢走阿沐,想都别想。 “齐大人,恭喜呀, 温厉随意道谢,神情一点儿也不惧怕,他话锋一转:“不过,那又怎么样?少卿就可以贪墨匪徒的赃物?” 齐祥露出上位者的蔑视,冷笑一声:“不过是两个异物,我就是贪墨了又如何?你一个平头百姓,能奈我何?” 司沐真是看不下去了,这副嘴脸,以后不是个贪官也是是坏蛋。 这男一号怎么长歪了,在违法犯罪的道路上蹦迪呢? 司沐深吸口气,淡淡道:“齐祥,东西你若不想还我,就自己留着玩儿,若想用这个威胁我,那你就想多了。” 说完司沐拉着温厉就走了。 他喜欢,就拿着呗,没有电的两块铁疙瘩,当板砖用还嫌它太小呢。 那东西,只有在她手里才有用。 温厉心里畅快无比,甚至都没有计较司沐居然有两个手机的事。 走出很远后,温厉回头看了眼身穿四品官服的齐祥。 心里冷笑连连,一个四品小官儿,竟然也敢跑到他跟前耀武扬威。 齐祥若再敢口出狂言,温厉就准备给他点儿颜色瞧瞧。 见不了阎王,也得让他离阿沐远远的。 这个小插曲并没有破坏司沐的兴致。 温厉带着她在京城四处闲逛,还去了瓦子里听说书,在东大门外的勾栏外头看了女相扑表演。 只是司沐的穿着很打眼,路过的行人,勾栏瓦舍的男子。 那目光像狗皮膏药般粘上来就舍不得挪开, 温厉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也不管用。 他后悔的要死! 早知道就让司沐穿得朴素一些了。 虽然他乐意司沐好看,可忍不了那些窥探注视的目光。 “阿沐,我们晚上再逛,现在先去游湖如何?” 温厉小心翼翼地和司沐商量。 司沐正好也累了,逛街费腿。 接着两人同乘一匹马出了城。 本来司沐是准备骑驴的,可温厉说他可以教她骑马。 所以这是两人第二次同骑一匹马。 坐在马上的两人耳鬓厮磨,说说笑笑。 丝毫没意识到俊男靓女在这道上有多打眼。 刚从城外办事回来的世子爷陆伯简老远就看到了。 本来没当回事,京城的才子佳人多的是。 可他打马经过时,一眼就认出了那双眼睛。 清澈灵动中有丝丝妩媚,这双眼睛他见过。 在哪里呢? 倚红楼,接待使团那次,他让齐祥去找人。 齐祥和他说那女子是倚红楼找来的胡女,表演完就跟着商队走了。 他悸动的心只能压下。 没想到,今天竟然再次遇见了。 此女容貌虽不是绝色,可配上那双眼睛却是恰到好处,美! 当真应了那句粉胸半掩疑晴雪,醉眼斜回小样刀! 搭配上这一身熠熠生辉的服饰,美的让人窒息! 陆伯简甚至都没看后面坐着的温厉,直接吁一声,连人带马横在路中间,挡住了温厉和司沐。 前后两边的行人纷纷抱怨,却被世子陆伯简身边的侍卫抽刀喝退。 温厉淡淡瞥向来人,心里一顿,抱拳行礼:“草民见过世子,不知世子爷这是从哪儿公办回来?” 温厉说话的同时,搂着司沐的腰身一个旋转,司沐就坐到了后面。 正好挡住了世子陆伯简的目光。 第165章 严严实实 世子陆伯简这才看清对面男子竟然是温厉。 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清楚。 温家嫡系这一支,表面虽是白身。 可那些旁系就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如今的大理寺卿就是温家的人,如果不是温家,他怎么也能给齐祥弄一个从三品。 “没听温公子成亲呀,后边那位女娘是?” 温厉眸光微缩,勾勾唇角:“娃娃亲,已经禀告过爹娘宗族,明年就会成婚。” “是吗?温公子年纪还小,倒是挺着急的。” 温厉笑笑:“家里长辈决定的,想早点儿抱上大孙子。” 世子陆伯简眸底划过一抹黯沉,面上却揶揄一笑,随后拱手道:“那本世子提前恭喜温公子了,不过这位女娘面生地很,不知是哪家府里的?” “我们都是老百姓,高门大户自然高攀不上的。” “温公子谦虚了,温家怎么能算是普通百姓呢,如今宫里最受宠的那位新进美人,不也是你温家族人?” 温厉笑笑没答话,看来世子对他知道得不少。 世子陆伯简还想再看看那双眼睛,可温厉堵的严严实实。 “对了,那次市舶司的事情还要多谢温公子提醒。” 温厉微微颔首:“世子客气了,举报不法,我们这些老百姓应做的。” 世子陆伯简轻笑:“温公子明天可有空?咱们府上叙叙, 本世子还请和温公子请教一下关于琉璃的事情,你也知道太后她老人家的寿辰快到了。” “当然,能为陆世子效劳,在下很是乐意。” 温厉心里明白,对方这么说,你根本没有拒绝的机会。 果然,陆伯简听到温厉同意,很是高兴:“好,那本世子明天在府上恭候温公子。” “驾。” 陆伯简坐在马上,从二人身侧走过,目光却一直停在司沐身上。 原着中齐祥就是在结局时把陆伯简意欲起兵造反,囤积武器的阴谋告发给皇帝,才得器重,官至宰相。 司沐还挺好奇原着中有胆魄起兵谋反的男子长啥样。 正想回头看看,脑袋却被一只大手按住。 耳畔还传来温厉吃味儿的话语:“阿沐有我还不够?他长的很一般,没我好看。” 司沐… “我和你什么时候定的娃娃亲?我怎么不知道?” 温厉重新把司沐抱回前面,头埋在司沐脖颈间:“阿沐,你要相信男人的直觉,我不喜欢他看你的眼神,以后见到这人,一定离得远远的。” 司沐微微扭动身体,语气略微不满:“你都没让我看他,我见了也不认识,怎么躲?” “他一个镇南侯世子,哪次出行都是前呼后拥,踏马扬尘的,很好认。” 司沐无奈笑笑:“我知道了,听你的,躲远点儿。” 她喜欢爱吃醋的温厉。 男子对喜欢的女子有些占有欲,不过分。 路上的人少了一些后,温厉和司沐一路踏马疾行,很快就到了城外的千叶湖。 这湖水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就是因为湖水里有很多荷花。 一阵清风吹过,带来淡淡的香气。 此时,湖面上波光点点,还有不少画船在游湖。 温厉把马交给专门的看马人,又租了一条小船,两人就准备泛舟湖上。 “船主,十两太多了,这样我们给您八两行吗?,我们肯定不会弄坏您的船。” 一个女子声音恳切地讨价。 “不行,不行,行情都是这,你们打听打听去,我这船都得十五两呢,弄坏了,你们赔不起,我找谁说理去?” “船家,您就通融一下好吗?我们就在您眼皮底下,不去远处。” 身旁的男子不忍女子如此低声下气,拉拉她胳膊低声道:“施施,咱们不坐了,就去前面走走也好。” 孙施施却倔强地还想再和船家商量一下。 她难得和离哥哥出来逛,上次就想要想着泛舟湖上,天太黑了。 今天本来计划的好好的,谁知这押金突然涨了。 孙施施正想着把头上的金钗先押在这里。 还没抬手,就看到司沐和一个男子走了过来。 “施施,好巧,你也是要坐船?” 司沐刚才是听到了孙施施的声音所以才拉着温厉过来瞧瞧。 孙施施目光看向温厉,觉得有些眼熟,对,在倚红楼,孝严寺见过。 “嗯,好巧,,他?” 孙施施眼角含笑看着司沐,眼神里全是了然。 司沐脸一红:“就是你想得那样。” 司沐也把目光看向孙施施身旁的男子。 一身青色襕衫,这是国子监的监生服饰。 看来对方是个读书人。 再看男子长相,也就二十二三岁的样子,清秀儒雅,只是眸光中有一抹挥之不去的怯懦。 赵离看到司沐时眼中快速划过一抹惊艳。 还未再细瞧,就感受到一道凌厉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他浑身一激灵,赶紧把目光放回孙施施身上。 司沐笑笑:“这位公子,是在国子监读书?” 孙施施点头,目光中满是骄傲:“对,离大哥一般很少外出,都在用功读书,今年就秋闱了。” 司沐了然一笑:“那先预祝公子蟾宫折桂,金榜题名!” 赵离微微一怔,随即大大方方抱拳道谢:“赵离多谢小娘子。” 司沐:“你们是要划船吗?不如我们一起?” “好阿。” “不行。” 两道声音同时回应。 孙施施和温厉互相疑惑地看了眼对方。 司沐笑笑,轻轻拉了拉温厉的衣袖,露出一个卖萌的表情:“一起么,嗯?” 只有她和温厉总觉得有些尴尬,温厉又爱往她身上凑,和一只小狗似的。 所以司沐毫不犹豫地拉了两个电灯泡。 温厉哪里受得住司沐这样子,只能不情愿地点头答应。 换了一条大一些的船后,温厉去湖边的货郎那边买了茶果子还有几样点心。 四人就一同上船赏景。 闲聊以后,司沐这才得知孙施施和这位赵离竟然是青梅竹马。 只是二人家道中落,一个流落青楼,做起了卖艺不卖身的妓女。 一个成了穷读书人,每月生活全靠孙施施接济。 国子监开销不小,也难怪施施竟然拿不出十两。 赵离虽然话不多,可性情温善。 对孙施施也是体贴入微,上船时仔细地扶着,知道施施爱干净,把椅子用帕子擦了两遍。 不等施施说话,正好入口的茶已经端了过去。 第166章 价值千金 赵离除了一开始看到司沐有过一抹惊艳,以后再看她,眼神都坦坦荡荡。 温厉也就不再时不时地放眼刀子了。 几人说说笑笑,吃茶,吃果子,气氛还是很愉快的。 当然,温厉表面附和大家,目光却不停地看向司沐,征询一下:啥时候能回! 他喜欢和司沐独处! 下次,下次一定选个没人的地方, 京城这么大,哪儿来那么多巧遇! 四人一起在附近的小摊吃了些馄饨和羊肉饼。 司沐:“施施,你们一会儿怎么回去?要不我们去瓦子耍耍?” 孙施施正要说好啊,余光中就瞥见一道充满威胁的目光。 这人好像很不满她和离哥哥跟前跟后呢,这小眼刀一路上没少挨。 孙施施赶紧摆手笑着拒绝:“司沐,我们还想再逛逛,要不,你和… 司沐笑笑:“温厉。” 孙施施:“嗯,你和温厉先回吧。” 司沐眉眼弯弯:“那正好,我们刚吃了饭,也消消食。” 温厉表情一变,瞬间不乐意了,眼神微动,簇眉道:“阿沐,我突然想起来,铺子里今天有重要一批货得我去处理呢。” 司沐…温家琉璃生意要紧,自己不能耽误人家做买卖呀。 她略有遗憾:施施,那下次吧,下次再聊。” 施施也挺舍不得司沐,拉着她的手:“后天乞巧节,司沐你有空?咱们叫上花娘子一起。” 乞巧节? 司沐下意识以为是情人节,转念一想,古代的七夕不仅仅代表情人节,更隆重的是女子乞巧。 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司沐连忙点头答应。 回城以后,司沐赶紧催着温厉回铺子。 温厉犹豫片刻,低声道:“阿沐,我刚才骗你了,没有生意,今天可是我们头一次相约,我想只和你,没有其他人,行吗?” “可以,只是以后不许再骗我,答应吗?” 司沐虽然讨厌欺骗,可理解温厉的做法。 这点儿小心思,恋爱中的人都有吧。 温厉神色顿时舒展开来,欺骗阿沐,他心里更加难过。 一路上都无心和阿沐说话亲密了,只顾着如何解释阿沐才不会生气。 最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真诚出发。 夜晚的京城,华灯初上,各色花灯,吃食的叫卖声应接不暇。 东大门外,司沐和温厉正坐在茶肆休息,突然闻到一阵异香。 特别香,甚至盖过了茶肆的吃食味道。 寻着味道找过去时,发现是一个卖娃娃的小摊。 温厉笑笑,拿起一对穿着最好的男女木娃娃,放在鼻下嗅了嗅:“阿沐,是沉香,怪不得这么香呢。” 沉香?司沐只知道那是沉檀龙麝名香之首,。 至于是什么样的,怎么形成的,什么味道一概不知。 没想到,竟然在异世遇上了。 司沐垂眸看去,这木娃娃不仅香,还特别好看,装饰的很是精致。 胳膊腿脚居然都有关窍可以来回活动,还能作出好几个表情,或可爱或笑脸过嗔怒。 它们身上穿的小衣服还都是绫罗绸缎,头上的饰品,身上的装饰都是一比一的还原。 这不就是古代版的芭比娃娃! 那摊主笑嘻嘻:“两位真是有眼光,这对儿磨喝乐可是我新得的,也不知道什么材料,特别香,两位要的话,我给你们按八十两。” 摊主叫价八十两后有些心虚地望着两人。 他也是昨天晚上收摊时捡到的。 他所有的家当加起来都不值五两,所以说出这个价格,自家就底气不足。 司沐和温厉对视一眼。 这摊主一身朴素的黑色对襟褂子,模样老实,看样子,他是真不识货。 别说这灵动的机关,身上的装饰,只说这个木料,怕也是价值千金。 司沐把其中一个磨喝克还给摊主:“这个我们不要了。” 司沐不想惹麻烦,万一是什么赃物,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温厉也明白司沐担心的事情,把自己手里的另一个也还给摊主。 那摊主以为两人是嫌贵,连忙改口:“五十两,你们看这俩小人和两位多像,多登对,这都是缘分。” 司沐倒是没觉得有多像,温厉却动心了。 温厉还娃娃的手缩了回来。 “二十两,我要了。” 摊主心里乐开了花,二十两,发财了,发财了,表面却故作犹豫心痛般:“好吧,看两位这么有眼光,二十两就二十两。” 司沐想说些什么,温厉却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 摊主低头翻了半天找出一个盒子给装上。 到家门口时,温厉才把盒子打开,拿出那个男性磨喝克递给司沐:“阿沐拿着这个。” 温厉又拿出另一个女磨喝克盯着瞧了几瞬:“我觉得这个磨喝克和阿沐很像,笑起来眼睛弯弯,好像有星辰一般。” “阿沐放心,不管这东西将来有什么麻烦,都有我呢,有我在,什么都别害怕。” 司沐笑笑:“都给你说了,我说什么?” 两人相视一笑。 司沐刚进门,石果就跑了过来。 “夫人,你看这个…是齐祥拿来的。” 司沐眸光微动,接过手机按了一下,果然,没电了。 真不知道齐祥怎么想的,放着光明正大的感谢不要,非得悄悄做好人! … 世子府 一张黑红雕花斜榻上,世子陆伯简穿着一身雪白的暗纹锦缎,一只胳膊支着,斜卧着。 手里拿着一串葡萄,嘴里含着一颗,目光随意地瞥向下方跪着地齐祥。 随即呸一声,葡萄皮从世子嘴里喷出老远,正好落在齐祥身前。 齐祥跪在地砖上,垂着眸,看不清在想些什么。 陆伯简沉声:“既然不是胡女,去查,那女子到底是什么人?” 他就不信了,那般容貌的女子能是普通百姓? 姓温的,他以为自己是傻瓜吗? 温家百年大族,会要一个普通女子当嫡系宗妇? 齐祥心里一顿,世子竟然还能认出来司沐。 这样逼他,一个温厉还不够,就连世子也一见倾心。 司沐阿司沐,你到底有什么魔力。 既然这样,那他就看看鼎鼎大名的温家嫡系,能否和权力抗衡。 “世子,属下这就去,明早给您答复。” 世子陆伯简这才正身,满意地笑笑。 接着走向齐祥,蹲下身把手里的葡萄塞到齐祥手里:“这就对了嘛,办错事不要紧,知错就改善莫大焉,善莫大焉。” 说完怪笑一声,走到了屏风后面。 第167章 我听夫人的 晚饭后,司沐洗漱完,锻炼一会儿,到院子里散散步。 发现石果一个人在树下发呆。 走过去才看清她手里也拿着一个磨喝乐。 是个女娃娃,手持一对双荷叶,模样很是可爱。 “罗角送你的?” 石果被身后的声音吓了一跳,看到是司沐,连忙起身笑笑:“夫人,还没睡?” 说话间,赶紧把娃娃藏在身后。 司沐笑笑,坐了下来:“藏啥呀?都看见了,你和罗角去瓦子了?” 石果微惊:“夫人怎么知道?” 司沐拿起盘子里的姜蜜果塞给石果一个:“你自来了京城就一直在攒钱,从不舍得乱花,这娃娃看着不便宜,你哪里舍得?” 司沐也吃了个果子,看着石果认真道:“我知道你一直想着还我当初给你赎身花的钱, 石果你不用放在心上,我们是姐妹,如果什么都要计较那么清楚,就不是一家人了,你说呢?” “以后对自己好一些,马上就要乞巧节了,买点儿衣服首饰。” 司沐把目光放在石果的包头髻上。 因为舍不得买发饰,她每天都是这个造型, 只用一块手绢包着头发,说是干活儿利索。 石果没想到夫人把她看的这么透彻。 心里一阵暖,一阵酸,眼眶红红,不想让司沐看见,只能垂眸道:“我听夫人的。” … 第二天上午司沐刚打发石果和容娘走了。 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就找过来,说是东西已经备全,刘行首现在请司沐过去示范。 司沐换了一套朴素的衣服,把辣椒装了一些,就出发了。 “小哥,稍等下,我进去叫个人。” 司沐敲开温厉的家门,开门的还是那个老伯。 得知温厉一大早和罗角去了世子府。 司沐没想到这么不巧,不过她自己去应该也没事。 今天是去传授秘方的,那些人不敢把她怎么样。 世子府 温厉和世子陆伯简在书房里。 罗角和世子府的护卫都在外边等着。 屋子里,世子陆伯简围着一双宝蓝色的琉璃瓶惊叹连连。 “温公子,你可太有心了,放心,本世子一定在太后跟前替你美言几句。” 温厉拱手:“那在下就多谢世子了。” 陆伯简朝着门外喊道:“来人,点茶。” 伸出手做了个请:“温公子,坐下说。” “多谢世子。” 温厉礼数十足。 陆伯简眼睛微眯,没想到温厉还挺上道的么。 他昨天隐晦地说了太后生辰的事,今天就献上宝物了。 这琉璃不愧是温家的东西,透明度和花纹就是比贡品都要精美。 有了这个,今年的寿宴,他又能出一把风头了。 片刻后,两个穿着清凉,五官娇俏的女子端着点茶器具缓缓走来。 两人道了个万福,垂眸道:“世子爷,奴婢们来伺候您用茶。” 世子陆伯简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的温厉,笑道:“今天伺候我倒是次要,要好好服侍这位公子,让他满意了。” 两个女子娇声道:“是,奴婢们遵命。” 两个女子开始绕到两人身侧点茶。 一开始还规规矩矩,到了最后一步击佛时。 一个女子开始给温厉按摩肩膀。 另一个也大着胆子朝温厉放电。 温厉心下一顿,就知道这位爷没安好心,上来就给他一个美人计。 温厉面不改色:“世子,在下只是一介商贾,您有什么吩咐不妨直说,这等福分,实在消受不起。” 世子眯着眼睛,盯着温厉的目光,想看看他说的是真话假话。 陆伯简不相信一个男人面对美色能够真的淡定从容,除非他不行。 “温公子多心了,不过是两个美人而已,哪怕五个十个,只要温公子愿意,本世子必不吝啬。” 世子陆伯简停顿了一下:“不过,本世子还真有一事想和你商量商量。” 温厉微微侧身:“世子请说。” 陆伯简给了两个美人一个眼神,两人微微弯身后退下了。 世子陆伯简抿了一口茶,缓缓道:“想不到温公子的娃娃亲竟然是一个街头卖卤肉的女子,温家百年大族,这样的女子当妻子,令尊令堂应该不会同意吧?” 不等温厉说话,陆伯简继续道:“那女子,本世子看着合眼缘,不如将她让于与我, 你也知道礼部侍郎是谁的人, 温家嫡系不如旁支旁系,都是因为自家不在朝廷任职, 以温公子的才学,一个四品三品的职位,本世子手到擒来,你考虑一下。” 温厉眼神骤然一缩,眸光中巨浪翻滚。 这个王八犊子竟然敢打阿沐的主意。 还允诺他当官,他要想做官,还用他? 温厉冷冷道:“世子说完了吗?” 陆伯简点点头,眉头微蹙,这态度,这神情,有点儿不对呀。 温厉:“那女子是温某挚爱,此生唯她一人,任何人不能替代, 她有自己的思想,不是物件,让不让的从何说起? 还有,如果任何人敢伤害她,温某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一定不会让那人好过。” 温厉一口气说完,起身告辞:“多谢世子的茶,琉璃宝瓶的银钱,我稍后让账房的人过来结清。” 说完带着罗角大摇大摆地走了。 世子陆伯简直到温厉走后,才变了脸色。 拿起茶杯砰一声摔到地上,滚烫地茶水四处飞溅。 陆伯简咬牙切齿:“什么东西?什么东西?不过一个商人,也敢和我作对,还敢出言威胁本世子,反了。” 他朝着门外大喊一声:“来人。” 立刻有两个侍卫出现在房间,扑通跪下,齐声道:“世子,属下在。” 陆伯简深吸一口气,想到当今贵人,想到太医院御医,想到五城兵马司,想到大理寺,温家的人无处不在。 他若敢动温厉,哪怕贵为世子,怕是也讨不了好。 哼,一个商人,竟然敢忤逆他,给他甩脸子。 等着看,他不是在乎那小娘子吗? 他倒要看看,有几个女人不被富贵迷了眼。 他不让,那就让那女子自己贴上来。 到时候他定要让姓温的,好好看看,他心爱的女子在床上是何等风姿。 “出去!” 两个侍卫垂眸,心里莫名其妙,却只能恭顺道:“是,世子。” 第168章 真是尤物 司沐这次还是去的刘行首的院子。 只不过,这次不是在厅堂。 她跟着小厮一路穿廊过门的,这才到了厨房。 厨房设在后院里,司沐一出现,刘行首就满脸堆笑地迎上来。 “司娘子,恭候大驾,抱歉,脱不开身,本应在门口迎接的。” 司沐… 没看见你脱不开身! 身旁的九娘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当然上次那些五大三粗的男子也都在。 谁也不肯错过这样一个现场学艺的机会。 “是啊,司娘子菩萨心肠,人美心善!” 九娘轻笑地说着,目光却盯着司沐的篮子,眼睛都放光了:“想必篮中之物就是辣椒吧。” 司沐点点头:“是辣椒,咱们可以开始了吗?” 她是一点儿也不想和这些个口是心非的男女多待。 “当然,当然,一切准备就绪,还请司娘子移步厨房。” 刘行首朝着众人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赶紧让开路。 司沐目不斜视地进了厨房。 身后的男人们眼神统一地盯着司沐的背影。 这女子当真是尤物,这身形堪称完美。 九娘不满地怒瞪着刘行首,怪他眼珠子不安分。 刘海轻咳一声:“行了,都进去吧,知道今天得重头戏是啥吧。” 众人讪笑一声,对男人的一些小心思彼此心照不宣。 案上食材看着很新鲜,肉类也已经分门别类切剁好了。 司沐撸起袖子开始,边说熬老汤的方法,边开始讲调料如何放,放多少。 那些男子眼睛都盯望向司沐露出来的那节白皙的小臂。 司沐察觉到被人盯着的不自在的感觉,瞟了一眼自己的衣袖,她平时在家干活儿都这样,大意了,赶紧放下来。 转身冷冷道:“诸位,我只说一次,只做一次,如果还不对,那只能怪各位把心思放在其他地方了。” 刘海剜了身旁的这些人一眼,一个个眼红白馋的,没见过好看女子是不是? 实在想女人了,那红楼香街的漂亮娘子多的是,非得在这要紧关头惹她不痛快。 这女子如此绵善,好说话,一会儿使点儿手段,那都好说不是? 众人安分了,司沐也沉下心来,把整个熬汤卤肉做一遍。 只是她在熬汤时,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汤料换成了自家的老汤。 所以这卤肉过程他们看的一清二楚,实则成品根本不是按照刚才的过程做出来的。 “好了,你们尝尝味道吧,可能会有些许不一样,是因为这汤还需要多置几天。” 司沐说话时,看了一眼天色,已经快中午了。 不知道温厉回去了没有,那个世子,叫他干嘛了。 可别千万别是拉他下水。 九娘给众人各盛了一碗。 十几个人坐在院子里,开始品尝起来。 刘行首首先开口:“没问题,是这个味道,司娘子出马,就是不一样。” 接着他看向下方的男子们:“诸位觉得如何?” “大哥,确实一模一样,就是这个味儿。” “嗯,好吃,香。” “刘行首,在下认为这配方确实没问题。” 刘行首满意点头,目光看向九娘。 见她也重重点头,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地了。 目光瞥向身后的一个小侍女,压低声音问:“都记清楚了?” “是,刘行首,记好了。” 司沐洗干净手,上前道:“既然诸位觉得没问题,那我就告辞了。” “慢着。” 刘行首急急起身:“司娘子,未免太着急了些吧? 你把这么重要的秘方交给我们,辛苦一上午,怎么能让你这么走? 传出去众人该说我们卤肉协会没有待客之道了?” 司沐眸光微动,目光扫向在坐的这些人,除了九娘垂眸,看不出神情。 其他人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 哼,这么快就急着翻脸了? 太着急的人可不是她? 司沐轻笑,拉过一把椅子坐下, 胳膊压着扶手,脚踝放在大腿上,一个标准的男子二郎腿姿势,模样怪异,却异常霸气。 “诸位留我用饭,我哪有不赏脸的道理。” 司沐很刁的语气问刘行首:“不知道您府上做了什么好饭菜招待我?” 刘行首正摸不着头脑呢,被这么突然一问,尴尬道:“司娘子爱吃什么,尽管说,在下一定备齐。” 司沐挑眉轻笑:“当真?” 一个方脸大汉站了出来粗声粗气:“你这小娘子,我大哥说话,自然算话。” 司沐:“那就好,既然诸位这么有诚心,听说京城方楼是十二酒楼之首,不如诸位带我这个小娘子开开眼界去?” 哼,白嫖她一个假方子,也很不爽, 既然他们有心,那她也不会客气。 众人一听方楼,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方楼一个菜恐怕都得几十两,随便一桌也得几百两。 就算他们这些人,一年成千两挣,也舍不得去那儿吃一桌。 刘行首尬笑一声:“司娘子说笑了,方楼那等金贵之地,岂是我等小老百姓能消费得起的!” 刘行首斜睨了一眼九娘,示意她上前说合说合,女人之间,肯定要好说话一些。 九娘轻点头,扭着水蛇腰自笑不已:“妹子, 一声妹子,叫得司沐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女人简直是戏精,司沐直觉她有两幅面孔。 用得着你时,妹子都叫上了,看不上你时,背后指不定怎么蛐蛐呢。 “你也知道干咱们这一行的,没白天没黑色的, 每天的利润几个铜板而已,这活儿也辛苦,大夏天地,汗直淌,这生意也得做。 冬天了,手指头都快冻掉了,还得站在寒风中叫卖,都不容易。 妹子你善,一定能体谅咱们,不如,咱们就去陈家酒楼如何? 离你那摊子也近,顺便把你那儿帮工的另外两个小娘子也叫上,咱们一起乐呵乐呵。” 司沐啧啧两声,这女人不可小觑,世面上的人。 看这两句话说的,高水准! 不过司沐可不吃这一套,她今天打定主意得坑他们一顿。 谁让他们鲈鱼探虾毛,没安好心眼! 司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微眯眼睛,停顿了好一会儿才说话:“诸位想做成这生意,有了配方,会做了是一回事, 可这货源也是相当要紧的,辣椒来自海外, 如今全大顺有辣椒的人,也只有我一人, 诸位要做辣卤,辣椒可是主要调料,这…其中的关键不用我再多说了吧?” 第169章 方楼 众人脸色一变,面面相觑。 接着都看向刘海,让他拿个主意。 刘海脸都成猪肝色了,这饭留得坏菜了。 可众人都等他给个话,刘海只能硬着头皮上前笑笑:“司娘子,这个容我们兄弟们商量一下可好?” 司沐摆摆手:“行,去吧。” 十几个人走出厨房好远,才停下来说话。 一个吊梢眼紧皱眉头,先开了口:“大哥,这事不能这么搞,辣子可不能捏在她手里,那咱们就被卡脖子了。” 另一个小眼睛也沉声道:“老六说得对,现在问题是她要去方楼,不解决这个,辣椒怕是无从说起。” 刘行首点头,是了,真要去方楼,几百上千两一顿,他心都得滴血。 九娘眸光微动,抿唇道:“刘行首,各位哥哥,我有一个想法,那方楼金贵,别说咱们没去过,那司娘子她肯定也没去过。 酒菜啥味道,大家都不知道,不如喊一桌别的酒楼的饭菜,就在家里吃。” “好主意呀!” 刘行首眼睛一亮,他怎么没想到,要说脑子,他们这些人里,还是九娘的好用。 其他人也点头附和,都认为可行。 最先说话的吊梢眼又开口了:“大哥,吃饭事小,最主要的是辣椒,以后这营生能不能做,还是看辣椒!” 刘行首:“老六,你有啥想法你就直说!” 吊梢眼看了眼九娘,微微犹豫。 刘行首喉咙吭一声:“说吧,九娘是外人吗?” 吊梢眼上前一步,目光四处看看后低声道:“大哥,我有一个不花一分钱就能有足够辣椒的方法。” 刘行首微微侧眸:“哦?说来听听。” 吊梢眼说完,刘行首眸底微微兴奋,脸色却沉吟:“这…不合适吧。” 其他人也是犹豫不决,毕竟这事,有些缺德。 九娘略微沉思几瞬,淡淡道:“刘哥,我觉得老六说的这个方法可行,你放心,我不是那等爱争风吃醋的女子,为了咱们以后的买卖,这点儿险值得冒。” 刘行首面色一喜,拉过九娘的手,欣慰轻拍:“还是九娘识大局,这生意人眼界就是不一般。” 九娘最受用别人夸她有眼界,听完刘海的奉承,更加得意。 刘海对着众人笑笑:“那一会儿就看诸位了,事成之后辣椒肯定人人有份儿, 饭钱,不管花多少,我出一百两,剩下的大家平分就行,至于酒钱,我出。” 商量好以后几人就和司沐说了在家里摆一桌的事情。 司沐… 这是把她当傻瓜了?她看起来就这么好骗? 他们随便叫一桌,说是方楼的菜,她就吃了? 司沐拉下脸:“看来诸位根本没有诚意,我还是先走一步。” 说着她作势就要起身。 刘行首急了,连忙道:“司娘子请慢!” 司沐整理一下衣服,目光扫视过去:“诸位要还想着以后,咱们就去方楼真真实实吃一顿,要是不想,我也不勉强。” 刘行首想到老六刚才提的主意,确实可行,可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虽然在酒楼行事,确实麻烦了些。 但也不是不可行! 错过今天这个机会,再想有此机会怕是难了。 “好,咱们就去方楼。” 众人眼眸震颤,想到刚刚说好的饭钱,要是刘行首只出一百两。 那他们可平摊不了! 刘行首也明白众人的想法,轻声安抚众人:“饭菜钱我出一半,出一半。” 滴血就滴血吧,刘行首为了以后,算是拼了。 刘行首打发人雇了几辆马车,径直去了方楼。 门口香车宝马,络绎不绝。 才刚刚站定,立刻有两个穿着统一的伙计躬身请进。 司沐抬眸看去,足足三层之高,五楼相向,飞桥栏阑, 啥意思? 就是说这方楼,不是一座,而是五座,楼栋之间用空中走廊连接。 在这个草房子遍地都是的年代,这个高度,这个规模,那就是妥妥的地标建筑。 还未到晚上,已经是珠帘绣额,灯烛晃耀。 五楼之间的飞桥下面还有湖水,小船, 牵引的小船上亦是挂着别致的灯笼。 据说这里不仅可以吃饭,还是集吃喝玩儿乐为一体的五星级商圈。 一进门还有另外的伙计高声询问:“请问诸位是大厅热热闹闹?还是包厢俯瞰全城?” 不等几人回答,走在最前头的司沐笑笑:“带我们去最贵的包厢,今天这些爷请客。” 听说站在最上头,可以俯瞰全城,遥望皇宫。 那伙计极有眼色,目光立马恭敬地望着为首的刘海,目露征询。 刘海目光四处扫视,已经被这富贵迷了眼。 那伙计丝毫没有因为客人的惊讶而露出一点儿轻蔑的神情。 反而更加恭敬:“这位相公,仪表堂堂,和咱们家富贵竹包厢最是搭配,小人这就给几位贵人带路。” 刘海此时回过神了,就听见富贵,贵人的词汇,来不及多想,就被伙计一路引到了三楼富贵竹包厢。 其他人也是一路惊叹连连,东瞅西瞧,眼睛忙的不得了。 不用说这些人,就算是司沐,一个现代人,也看的迷糊。 说它是京城的万达广场都有些委屈,简直就是京城太古里! 来来往往的人都是身穿绫罗绸缎,不是文人雅士就是达官显贵。 进到阁子,也就是包厢里,才发现这里既有私密性,又兼具开阔性。 在屋子里就能看到外头的屋檐屋顶和横梁,都是绿色的琉璃瓦,还用各种彩绘浮雕做了装饰。 纱帘前头,俯瞰下去,就是一幅巨大的美女图,下面人头涌动,丝竹管乐不绝于耳。 听伙计介绍,这美女正是方楼培养的名妓容娇娇。 据传当今皇帝都经常找这位美人在方楼相聚。 司沐定睛看去,总觉得这美人有些面熟,再细看之后才发现是和她自己有五六分相像。 阁子里一张巨大的红木桌子,足足能放下二十位客人。 一扇巨大的花鸟屏风后面还有一张卧榻,供客人休息,喝茶。 众人落座之后,立刻就有另外一个伙计过来伺候,也叫过菜。 意思就是点菜的人。 方楼设计了类似于现代的菜肴样品区。 不过最贵的包厢才享有过菜的服务。 鱼贯而入的伙计们端着各色菜肴挨个儿走过。 客人想要点什么,直接说一声就可以。 第170章 被算计 司沐不等刘行首心痛,就开始报菜名。 荔枝腰花,酱猪肘子,蟹酿橙,莲花鸭签,桂花软烙,茶果子,李子雪糕,玫瑰酥饼,火腿莲子豆腐羹,三鲜笋炸鹌鹑……… 司沐一口气点了小二十道菜肴。 司沐笑意盈盈看向刘海:“诸位看菜够了吗?别看我瘦,我比较能吃。” 刘海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想问一下伙计多少钱,又拉不下脸。 只能红着脸点头:“司娘子尽管点,尽管点。” 其他人也心疼地不得了,都在心里估摸着这些菜就得七八百两吧。 这还没点酒水呢。 方楼的的酒才真是无价呢。 幸亏刘行首说了,酒他出钱。 司沐对过菜伙计招手,侧身问:“贵店最好的酒是?” 伙计笑:“雪花酒味纯,后劲儿大,和旨,眉寿都是咱们自家酿制的美酒,京城中首屈一指,当今圣上也经常让人带酒呢。” 司沐一拍手:“好,既然陛下都说好,那肯定没问题,一样来一壶如何?” 司沐和伙计都看向刘行首。 他敢说不好吗? 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几百两都花了,这些酒钱算什么。 而且他本来就计划用酒灌醉司沐,然后让她成为自己的女人。 喝吧,喝吧,不喝哪儿能醉。 刘行首想到一会儿折腾蹂躏好好痛快,这钱花的也不是那么肉疼了。 刘海面色潮红:“好,伙计,按这位娘子说的,三样酒,各来两壶。” 众人微微诧异,平日里聚会果子茶水都要平摊的刘行首居然这么大方了。 看来还是美人更有吸引力。 九娘的眸色微黯,低声道:“我出去一下。” 刘行首现在哪里还顾得上她,一心想着和司沐攀谈。 把那张雕花椅拖到司沐跟前,那张脸都快贴上来了。 司沐都能闻到刘海嘴巴里的蒜味儿。 司沐不禁捂鼻,垂眸低声音道:“刘行首,您不刷牙吗?这味儿太冲,我要被熏吐了。” 司沐说话一点儿都不用客气了,如此下血本,肯定没憋好屁。 辣椒,她会交出来,但他们能不能拿到就难说了。 刘行首脸色微微难堪,不自觉离司沐远了一些。 等到饭菜上齐之后,桌上的十几个男人开始变着花样地给司沐敬酒。 不过,想把司沐灌醉的众人怕是失策了。 司沐前世应酬场面见多了,怎么会看不出来这些人想干什么。 估计是想着灌醉她,好问出辣椒的存放之处。 司沐借着食物,从药箱中拿了一颗解酒药吃上。 司沐一杯接一杯,六壶酒都喝光了,桌上的男子喝趴下三四个,她愣是没有一点醉意。 哼,今天就让你们尝尝失血过多的滋味儿。 刘行首没喝过这么好的酒,几杯下肚以后,肚子里的馋虫已经被勾了出来。 不用司沐说,他又叫了十几壶酒。 又是三轮后,酒桌上能说话的只剩下三四个人了。 九娘一进门就看到司沐笑嘻嘻地给众人讲笑话。 众人里舌头不打结的也只剩下刘行首和方脸男子。 九娘眸光微沉,这些个酒囊饭袋,不仅脑子没用,酒量也是差的没边儿。 被一个女人喝趴下,可真够丢人的。 幸亏她弄到了好东西。 九娘轻笑着,给自己倒了一碗酒, 又拿起一个小酒杯,趁司沐不注意,把手心里的药粉撒在了酒水里。 “司娘子,不好意思,刚才碰上一个亲戚,多说了几句,怠慢了。” 九娘把小酒杯递给司沐:“我自罚一碗,娘子就用这小的如何?” 司沐没有多想,笑着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别说小的,大碗她也不怕。 解酒药不是白吃的! 可片刻后,司沐突然觉得脑袋晕晕乎乎的,桌上的人都出现了重影儿。 她试着站起来,身子却软的提不起一丝力气。 坏了,这解酒药该不会过期了吧? 下一瞬,司沐也趴在了桌上,不省人事。 九娘缓缓走了过来,手指头戳了戳司沐的肩膀,又轻声呼唤了几句都没反应。 九娘这才松了一口气,今天花了这么多钱,要是再办不成事,她们这些人岂不成了笑话? 她又走向醉意熏熏的刘海,拉过一把个圆凳:“刘行首,事情搞定了,其他人我让人弄走,一会儿我会交代伙计今天不打扰你们,好好享受吧。” 九娘起身,浪荡一笑,接着招呼门外的伙计把喝醉的人都扶了出去。 她轻轻地把门关上,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不省人事的司沐。 暗暗想你一个女娘,在生意场上,还想独善其身,做梦吧。 跟了刘行首也不算委屈你。 房间内一片狼藉,刘行首摇头晃脑地抱起司沐走向屏风后面。 因为重心不稳,一下子摔倒在地上,司沐也被扔在地上。 幸亏有地毯,要不这一下,高低得摔个脑震荡出来。 磕了药的司沐这么摔下去,还是没有半点儿反应。 刘行首把卧榻上的东西挪开,目光盯着司沐的胸部。 因为角度,一片雪白就这么走光了。 刘行首忍不住搓搓手,这小娘子果真有料,真大! 上手的感觉一定不错,他今天有艳福了。 让他花销这么多,一定的玩儿回本来才行。 也好,让刘爷我看看你值不值这一顿! 刘行首伸手去解下司沐的腰带,接着是褙子,再然后上身体只剩下一个肚兜了。 此时,房间门砰一声被人踢开。 温厉面色阴冷地提着脸冲了进来。 当看到地上衣着不整的司沐和满脸惊恐的刘海时。 双目陡然森冷,他缓缓走向刘海。 随即朝着某个重要位置挥刀砍下。 刘海一身冷汗,接着惨叫一声,人直接疼晕了过去。 接着脱下自己的披风包裹着司沐,朝屏风后面沉声道 “罗角,拖出去。” 罗角这才神色冷峻地走过去,随意瞥了一眼地上的惨况,拱手道:“是,公子。” “放出消息,辣椒在东郊溪边的院里,这些人不走正道,无论什么结果都是活该。” “是,公子,我这就去安排。” 罗角说完就像拖死狗一般拽着刘海的脚出去了。 东郊那院子可是当今右丞相的外室。 这些人进去不管是干什么,都会被灭口。 右丞相不会允许有人知道他的秘密,不然家里那位母老虎可不会善罢甘休。 第171章 容不下 司沐感觉身体一阵冰凉,似乎是在水里。 耳边还能听到一阵喃喃自语。 手也被紧紧握着。 “阿沐,舒服点了吗?对不起,是我不好,答应陪你去的,结果还差点儿让你出事。” 一股股的松香味儿,还有一丝丝淡淡黄花梨木的香味,是温厉。 她怎么了这是? 司沐缓缓睁开眼睛,看到自己确实是在一个浴桶里面泡着。 桶上面蒙着一层布,她摸了一下自己,没穿衣服? 司沐侧眸,眼中氤氲:“温厉,我衣服呢?” “阿沐,你醒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温厉关切询问,神情焦灼。 “身上没劲儿!”司沐笑笑,低声问:“我这是怎么了?” 温厉把事情的经过和司沐说了一遍。 司沐紧握拳头,这些人真是没有下限。 原本以为他们只是想灌醉她,没成想,直接下药了。 司沐略一回想,就知道这药恐怕是那个九娘下到酒里的。 “阿沐,放心,善安堂的女医已经给你看过了,幸亏药量不大,泡泡冷水澡就好。” 司沐点点头,又问:“你怎么找到我的?” “阿沐放心,京城之中你在哪里我都能找到,那些男子相貌特殊,我一打问,就能知道。” 隐帮的人遍布京城,如网如丝,他想要知道一个人的底细和去向,再简单不过。 温厉在京城能够如鱼得水,生意红火,这背后的力量不可小觑。 只是这力量终究只能像这名字一般隐于暗处。 一旦被人得知,这种势力,朝廷容不下,皇帝容不下,任何一个当官的都容不下。 “阿沐,这房间很安全,今晚你就在这里休息吧。” 司沐摇摇头:“家里人会担心的。” “放心,我已经打发人和家里说了,。” “怎么说的?” 温厉坏笑一下,把司沐身上的衣服往上提了提,漫不经心道:“说花如枫喊你去她家。” 司沐剜了他一眼:“你还会撒谎?” 温厉笑笑:“我会的可多着呢,阿沐以后就知道。” “还有,那些人的事我已经安排过了,十天之内肯定有结果,你就别再多操心那些了。” 司沐点点头,娇嗔道:“温厉我觉得好多了,想睡觉。” “确定吗?” 司沐来回伸伸胳膊:“你看,有劲儿了,再泡下去都得感冒了。” 温厉宠溺地轻抚着司沐的头发:“我抱阿沐去床上可好?” 司沐想到自己现在可是一丝不挂,怎么能好意思。 “那个,你先出去,我自己去床上就行。” 温厉把脚凳放好,又把衣服从屏风旁拿到司沐手跟前:“那你千万小心些,我去外面,有事喊我一声。” 司沐点点头,待温厉出去后,才掀开毯子起身。 站在脚凳上哆嗦着穿好衣服,突然脚底一软,啪一下又摔了。 天,疼死人了! 温厉听到屋里的动静,直接推门而入。 看到司沐疼得都快掉眼泪了,赶紧心疼地把她抱到床上。 温厉坐在床边,温柔地把被子给司沐盖好,又掖好被角。 接着拉起她的手,柔声道:“以后别逞强,有我知道吗?” 司沐点点头… 这家伙帅呆了! 俊美的五官,越看越耐看。 说的话也爱听,这么会撩,可怎么行! 她会舍不得让别的女人觊觎的。 “阿沐睡吧,我就在旁边的房间。” … 第二天司沐和温厉一起吃过早饭。 温厉铺子里有事,把司沐送到虹桥就走了。 司沐回去的时候,正好碰上花如枫在敲门。 身后还跟着上次的侍女,手里拿着不少东西,五色丝线,还有瓜果。 对方看到司沐盈盈福身。 司沐也笑着打了招呼。 她这才想起来今天是乞巧节,约了花如枫和孙施施一起过节的。 “司沐,你这一大早去哪儿了?” 司沐赶紧拉过花如枫子仔细叮嘱一番,一会儿千万对好口供,别说漏嘴了。 花如枫惊叹道:“你去方楼了?老天,我都没去过。” 司沐笑笑:“那还是个事,等姐妹哪天请你去。” 家里边人还都在,看到她和花如枫一起回来后,这才放下心。 石果和容娘开始准备出摊。 老爹也慢悠悠地准备出门。 司沐:“石果,容娘今天可是乞巧节,咱们休息一天,好好过节。” “那怎么能行?” 石果和容娘异口同声。 众人一愣,这两人算是掉到钱眼儿里了。 司沐好一番解说乞巧节的意义,花如枫也在旁边劝解。 两人还是不太愿意,以前在乡下,她们哪里有这节日,一年365天,只有过年那天不一样。 司沐没办法,只好打发老八和老爹去摆摊。 家里不需要过乞巧节的只有这两人了。 司礼和大壮也过乞巧节,要拜魁星。 国子监组织的,今天估计抽不开身。 司屠夫和老八一听,他们能摆摊去了,心里一百万个乐意。 平时家里这几个女人把这营生霸占了,弄得几个大老爷们整天无所事事。 今天总算轮到他们发挥一下了。 司沐打发老爹和老八出摊后,把家里交给了花如枫和石果容娘。 她一个人去了街上。 先去了一趟章家金铺,又买了些蔬菜瓜果。 回去后,发现大家已经在院子里摆好了供桌,上面各色瓜果。 孙施施和侍女小双也来了。 几个女子难得聚在一起,在院子里说说笑笑的。 石果和容娘正和花如枫学习点茶。 “司沐回来了?” 孙施施笑意盈盈。 司沐点点头,手摸了摸挎包里的东西。 她在现代只见识过情人节,至于乞巧节,虽然是同一天,却不知道都有些什么习俗。 不过,她知道乞巧节对古代女子来说意义非凡。 因此和几人说了,今天怎么过,全权交给花如枫和孙施施安排。 听说三人都是第一次过乞巧节,花如枫和孙施施都很诧异。 随即庆幸她们把需要的东西都拿来了。 花如枫提议:“司沐,今年的乞巧节城东那边可以放花灯,所以咱们就上午乞巧,晚上去放花灯如何?” 孙施施也笑着:“这花灯节五年一次,热闹非凡,听说方楼的容娇娇也去呢!” 司沐轻笑:“都说了听你们安排,中午饭就给我,给你们做一顿大餐。” 孙施施和小双对视一眼调侃着:“早就如枫说司沐你的手艺一绝,今天终于有机会开开眼界了。” “没问题,保证你们一吃一个不吱声。” 司沐说话总是很奇怪,众人也都见怪不怪了。 石果给大家摆了几样果子:“几位娘子,那咱们接下来干什么?” 第172章 哪有真心! 孙施施看向花如枫,微微垂眸:“花娘子闺阁千金和我们总会有些不一样,不如,按花娘子的来?” 花如枫颔首,眼神真诚地拉过施施的手,:“施施言重了,我们是朋友,我从不看重那些,你知道的!” 司沐也拉过施施的另一只手轻拍:“施施,朋友之间相处就要舒服自在不是吗?” 孙施施目光在花如枫和司沐脸上回来观望。 她们望着自己眼神清澈,神态坦然。 和她在青楼认识结交的朋友完全不一样。 孙施施因为自己妓女的身份,在司沐和花如枫两人面前总觉得矮人一头。 所以每次相聚之后再回去倚红楼,不是接客,就是弹曲儿取悦那些俗人, 还要想方设法和老鸨周旋不要让她妓转娼。 她总会暗自神伤许久。 总是盼望着自己要是个良家女子就好了,哪怕穷一些。 孙施施身后的小双背过身子抹了一把眼泪,是高兴。 她打心底为自家主子能遇到这样两个好朋友高兴。 青楼那种腌臜之地,人前都是姐妹相称,背过身无数诋毁垢陷,哪有真心。 小双从小被卖到倚红楼,在厨房被人欺负,每天毒打,是孙娘子救了她。 跟了孙娘子后,她心每天展展的,从不用提心吊胆。 所以哪怕自己深陷泥坑,也愿意看着孙娘子幸福安康。 容娘受不得这种场面,伤感。 连忙转移话题:“几位娘子,咱是不是先得准备针和五色线呢,我听说乞巧需要用这些个的东西的。” 花如枫赶紧翻出自己的东西:“我带了,都带了。” 孙施施也拿出食盒,拿出一盘点心,笑笑:“这个是巧果,咱们拜完织女后吃这个。” 众人先在供桌前焚香叩拜,然后在心中默念自己的祈愿。 花如枫只愿爹爹身体安康,至于心上人,对方贵为世子,虽然自己有心,可谁知道以后呢…。” 孙施施心里默念着自己的心愿,一愿离哥哥金榜题名,二愿他身体健康,三愿自己能够脱离贱籍,四愿能和离哥哥白头到老。 转念一想织女会不会嫌她太过贪心, 如果愿望只有一个那就让离哥哥能够考中进士吧,这些年,他太苦了! 石果也虔诚地跪在案前,双手合十,暗暗祈愿夫人能够一生幸福,顺遂,心想事成。 至于她自己,脑海里瞬间出现罗角小心翼翼牵着她手的画面, 石果脸色一红,不敢再多想, 万一对神明不敬,不帮她实现心愿可怎么办。 司沐偷偷瞥了一眼众人,虽然不知道但这世上是否真有神灵,可,万一呢? 所以她也许愿,家人能够平平安安度日。 至于和温厉,司沐相信,很多事情桥到船头自然直。 拜完织女,吃了巧果,开始今天的重头戏。 穿针乞巧! 连续排列七根针,用五色丝线挨个穿入。 在月光下能够快速穿入,并排列出不同图案,代表乞巧成功。 不过现在是白天,她们只是简单走了个形式。 按理说输巧的人要给赢巧的人送礼物。 现在没有输赢! 司沐还是把在章家金铺买的首饰拿了出来。 一人分得一件,样式不同的金钗。 虽然款式简单,但这可是黄金,价格不菲。 花如枫的侍女和小双目瞪口呆地接过簪子,没想到,司娘子还给她们也准备了礼物。 虽然不是金钗,却也是很漂亮的步摇,少说也得小十两。 这首饰,是她们至今为止收到最贵重的礼物。 花如枫和孙施施相视一笑,也把给众人准备的礼物都拿出来。 花如枫的是手绢,女子的这东西不嫌多,一人一条,大家都有。 孙施施是荷包,虽然是买的,但样式很是别致,每个人的花纹都不一样。 中午司沐下厨给大家炒了几个道菜。 本想着吃大米,花如枫却说怀念上次的饺子,还想吃。 正好司屠夫和老八也都回来了。 司沐开始分派任务,剁馅儿的剁馅,烧火的,洗菜的,流水线搞起来。 一顿猪肉荠菜饺子吃的满嘴流油。 尤其两个侍女,上次自家主子赏了几个分着吃,那味道太绝了。 从没见过谁家的饺子能做的这么香。 孙施施忍不住夸赞:“司沐,你的饺子比方楼的味道都要好,你不考虑开一家酒楼吗?” 花如枫目光发亮,赶紧侧身点头:“对啊,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司沐你开一家酒楼,还有一品辣卤的招牌,生意绝对非常好。” 其他人也点头附和,觉得以司沐这手艺肯定没问题。 司沐笑笑:“我又不准备当厨子!” 看众人恍然大悟的样子,确实厨娘一天待在厨房,都是油烟,老的快。 “不过,酒楼确实等年底要开的,至于具体开哪里,什么规模我还没想好。” 司沐主要是想等辣椒和土豆长成。 如果这两个主要货源搞定,那她才有立足之本。 不然只凭一个卤肉,开酒楼有些夸大。 此时,院门突然被人拍的震天响。 司沐心里一顿,谁呀,这么没素质。 哪有好人这么敲门的,敲得人心慌。 老八放下手里的果子:“我去看看。” 片刻后,老八一脸震惊地从二道门跑进来。 身后跟着两个小厮,两个侍女,穿着考究,倒像是大户人家的下人。 个个垂着眸,目不斜视,一看就被调教过。 领着这些人的是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 一身华服锦缎,通身气派不俗。 那人进门瞧来,看到花如枫,目光微微震颤。 接着就站在院中拱手道:“不知哪位是司沐,司娘子?” 大家目光瞬间看过来,目露征询。 司沐耸耸肩,表示她不清楚。 接着起身上前几步,走到那男子对面:“我就是司沐,你是?” 感受到司沐打量审视的目光,中年男子微微诧异,随即有些轻蔑。 小门小户的女子果真是不懂礼教,这么直视一个男人,一点儿也不懂男女有别。 搞不懂世子爷怎么会看上这样的女人。 看这穿着,都是些下等布料麻布。 倒是这模样,确实是娇媚,尤其这眼睛,生的不错。 难怪,世子最喜欢女子眼睛好看。 “司娘子安,小人是镇南侯府陆世子的管家, 世子爷特意吩咐小人把这些首饰给司娘子送来,是乞巧节的一点儿心意。” 第173章 没想到 花如枫闻言,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司沐怎么会认识陆伯简的? 不是一个层次的人,他们怎么会有交集? 司沐从未和她说过的。 司沐也挺震惊,这礼物送的太突兀。 她瞥了一眼几个下人手中的托盘,虽然用红布盖着,也知道东西不凡。 “无功不受禄。” 司沐冷冷道:“这位管家是吧,麻烦您转告世子,我从未见过他,东西是不是送错了,有可能是同名同姓的哪个府上的女娘!” 管家正想像着司沐会是何等羞涩惊讶,然后欢喜地收下东西。 他再随口问问有什么话带给世子。 任务圆满完成。 没想到,没想到,对方竟然拒绝了! 还如此干脆利索。 管家怔愣片刻后,也冷声道:“司娘子,世子府送礼物哪有错了的道理,世子给你东西就是赏,你敢驳了世子的脸面?” 说到最后,管家的神情语态已经是胁迫了。 司沐真是要被气笑了,哪有逼着别人收礼物的道理。 “世子如何?这东西我不要,拿回去。” 司沐沉下脸做了请的动作:“诸位,门外后边,恕不远送。” “你…” 管家头一次送东西碰了一鼻子灰,一口气堵在喉咙口,冷哼一声,甩袖而去。 身后的四个下人也和木头桩子一般跟着离去。 估计都没看清她们长什么样子。 高门贵府这规矩真是森严。 花如枫疾步上前询问:“司沐,你怎么会认识世子?没听你说过!” 司沐看过小说,知道花如枫暗恋世子陆伯简。 花如枫的娘是侯府老夫人的外甥女,所以两人小时候常走动见面。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花如枫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可是陆伯简身为世子,心思早就不在儿女情长上面了。 司沐:“和温厉出去时,见过一面,不过我们当时都没看清对方的容貌,我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送东西给我。” 花如枫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司沐拉着花如枫走远了一些:“如枫,你喜欢世子是吗?” 花如枫猛地瞪大眼睛:“我没有,没。” “如枫,你知道我已经有温厉了,世子我虽没见过,但那等门户,不管是哪个女子嫁进去,都免不了受委屈。 你能接受你未来的丈夫纳妾甚至背着你养外室?” “你能接受新婚第二天婆母进门就给你立规矩吗?” “可以忍受丈夫宠爱别的女人,对你日渐冷落吗?” 司沐语重心长:“这些我都受不了,所以我绝不会嫁给世子。” “我也不希望为了一个男人影响了我们的友谊,你说呢?” 司沐一语中的,花如枫毕竟只是一个花季少女,只知道懵懂动情,哪里深思熟虑过那些。 她的娘亲就是被外室所害,她怎么能接受,当然不能。 本来就是一场没有结果的萌动,听司沐这么一说,花如枫更加犹豫起来。 她甚至搞不清楚自己真的喜欢世子吗? 还是只是怀念小时候有娘亲陪伴的那段时光。 “司沐,放心,我不会因为世子对你有想法,刚才也是太过震惊了。” 司沐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有些事,说清楚就好。 “如枫,虽然我没有见过这位世子,但…” 司沐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世子陆伯简将来会谋反。 花如枫侧眸,等着司沐说下文。 司沐拉过花如枫:“总之,如枫我想你以后能找到和你共度一生的那个男人健康,帅气,心里只有你一人,而不是装着其她人。” “你值得更好的男人!” 花如枫眸光深深,心里很认同司沐的话,她反握住司沐的手,轻笑:“放心,不管是谁,都不能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 司沐总算放心了。 下午几人刚要出发,温厉和罗角也回来了。 两人像那护花使者一样跟在马车旁边。 花灯会是由开国皇后提议举办的,五年一次。 在东水门外的幸福河两岸。 大顺本来就民风开放,尤其到了乞巧节这天。 城中不管老妇还是小女娘全都要出门放河灯,向神女祈愿。 还未到东大门已经是人头攒动,马车根本走不开。 温厉把马交给罗角,站在马凳旁边。 “哇,还是一样热闹,卖花灯的真多。” 花如枫兴奋地直接跳了下来。 侍女知道她性格,无奈笑笑,走到跟前:“小姐,你脚不疼?” 花如枫摇摇头,冲着马车里面喊道:“大家快下来吧,我们从这里下车就行。” 容娘石果和孙施施互相搀扶着下了马车。 司沐最后下,提起裙子正准备下。 石果赶忙伸手:“夫人,我扶…” 温厉上前一步:“我来。” 石果笑笑,退到后边。 司沐把手伸过去,温厉却一下把她从马车上抱了下来。 几个人目光刷一下看过来,目露惊异。 司沐也挺不好意思,脸上迅速浮上一抹红晕,娇娇地望了温厉一眼:“快放我下来,这么多人呢。” 温厉抿唇轻笑,刚放下来,又顺势牵上了手:“阿沐,怕什么,你看周围大家都这样呢。” 司沐远远扫了一眼,确实有很多年轻人手拉手,说说笑笑。 周围的人不知是天太黑没看到,还是习以为常,也没有大惊小怪。 罗角左手一匹马,右手一匹马,再看看两手空空的石果,目光幽怨地望了自家公子一眼。 看到不远处有树桩,专门停马车和马,罗角赶紧和马夫过去。 这下手里轻松了,罗角追上走在最后面的石果。 笑着打问:“石果,你想要什么花灯?我给你买。” 石果斜睨一眼,,随后轻笑:“我有钱,为啥要你买?” 为喜欢的女子买东西,这不是应该的吗? 罗角哪有想那么多为什么,就想要给石果买。 石果的脚步停在旁边一个卖花灯的小摊前面。 目光盯着其中一个小兔子模样的花灯。 “摊主,这个怎么卖?” 罗角指了指兔子花灯。 “二十文。” 不等石果说话,罗角从荷包里掏出一堆铜钱,因为太紧张,铜钱撒了。 叮叮铛铛到处都是。 石果一脸尴尬,赶紧低头帮忙捡。 结果却和罗角头碰头,撞到了一起。 罗角力气大,一下把石果撞地跌坐在地上。 石果两眼发晕,疼得眼泪直往下掉。 第174章 能不疼吗? 罗角慌了,他急着摸索自己身上,想找东西想给石果擦眼泪。 嘴里还不停地道歉:“石果,我撞疼你了?对不起,我太不小心了,很疼吧?” 石果… 能不疼吗? 她上手摸了一下额头,鼓鼓的,都肿了? 罗角看石果一个劲儿地掉眼泪,也不说话,他更急了。 “你别吓我呀,小果,你没事吧?” 罗角说着自己都快掉眼泪了。 “走,走,我先带你去善安堂看看去。” 说着拉上石果的手就走。 石果使劲儿挣脱了,:“不用,不用看大夫,我缓一缓就好。” 罗角停下来担忧道:“真不用看?” 石果转身问摊主把兔子灯拿上。 “真没事,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 罗角垂眸,小声笑笑:“它最像你,绵绵软软的,很可爱,” 石果撇撇嘴:“你不知道吗?兔子也会咬人的,下次你再撞我,我咬你,信不信?” “信,我信,你要还疼,现在就咬我吧。” 罗角说着真把自己的手臂伸到石果嘴边。 石果白了一眼,目光看向兔子,轻笑:“说了下次就下次。” 看到石果笑了,罗角提着的心总算放下一些, 他追上石果的步伐,在后面嬉皮笑脸:“小果,你吃莴笋吗?这附近也有一家,是煮的,味道也不错。” “对了,这里还有很多新鲜吃食,我带你去好不好?” 石果停下脚步轻声道:“先去放花灯,完了再说。” 司沐这边,已经买好了花灯,还写了心愿站在河边。 看到石果穿的绿色小褙子后,司沐赶紧招手:“石果,这里,这里。” 石果也挥挥手,小跑着过来。 司沐把手里的花灯递过去:“这个给你的。” 说着就发现石果眼睛红红的的,额头也有些肿。 连忙拉过来小声问:“你额头怎么了?罗角那家伙欺负你了?” 石果忙摇头:“没,就是不小心撞到一起了。” 司沐… 此时,人群突然骚动起来,接着不少人匆匆把手里的花灯放走,然后随人群跑去。 “怎么回事?” 容娘好奇询问:“大家怎么都走了?” 孙施施也赶紧把花灯放入河中:“咱们也赶紧放吧,肯定是容娇娇来了, 她应该在天宝楼和京城其她头牌一起乞巧呢,一会儿还会有节目看,我们也过去瞧瞧热闹去。” 众人对容娇娇倒是感觉一般,只是对节目很好奇。 放完花灯就跟着人群挤了过去。 天宝楼三层之高,灯火通明。 站在下头可以清楚看到楼上的情景。 现在只能听到里面传来的阵阵琴声,看不到人。 众人都仰头巴望着,这里面不只有平民百姓,还有不少富家公子。 容娇娇可是天下艳绝,不只容貌是一等一的,就是那温柔如水的性情也是真真难得。 哪个男人不对这样的女人动心。 容娇娇虽是妓女,却是不一般的妓女。 普通人豪掷千金也不能窥其一面。 方楼虽有她画像,可却不是写实派。 三年前容娇娇的名声才在京城如雷贯耳, 这可是五年来头一次露面,怎能让人不期待? 司沐听着周围人讨论,忍不住侧眸看向温厉:“你想看美女吗?” 温厉怔了一下,答:“不想,我只要阿沐就够了。” “那我们先去逛街,一会儿再过来看节目?” “好,都听阿沐的!” 众人商量后容娘和孙施施还有小双等着看乞巧。 石果和罗角去买吃的。 花如枫和侍女也要去河边走走。 大家就分开行动了。 温厉很高兴,终于又能和阿沐独处了。 两人一路赏花灯,看夜景,吃吃喝喝。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后才去天宝楼口和众人汇合。 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看见人。 “温厉,要不我去找找他们。” 温厉看了看还是人挤人的大街:“阿沐,一起,万一走散了,不安全。” “二位,可是温公子和司娘子?” 一身束身玄衣,手拿长剑的男子拦住两人。 温厉眸光微沉:“何事?” 男子微微颔首抱拳:“温公子,世子有请,在楼上。” 男子指了指天宝楼。 司沐抬眼望去三楼栏杆处确实能看见一个人影,手拿折扇。 温厉淡淡道:“抱歉,我们还有事,世子如果有公事,请让衙门发公函。” 说着拉上司沐就绕过那人。 “温公子,孙娘子和司娘子的几位朋友都在楼上,玩儿得很是开心呢,不想上去看看吗?” 司沐脚步一顿,对方竟然拿容娘石果她们威胁自己。 温厉和司沐对视一眼,温厉侧眸:“阿沐,你不想去没事,我去救她们,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的朋友出事。” 司沐不要只做躲在温厉背后的小鸟。 世子陆伯简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温厉无官无职,如果每次都硬刚,那人怕会记恨上他。 司沐:“咱们一起去。” 温厉点点头,拉上司沐的手跟着男子上了天宝楼。 房间内除了陆世子,齐祥也在。 司沐目光在房间内扫视,一眼就看到紧张端坐的容娘和孙施施。 石果和花如枫并不在。 坐在两人身旁的是一个容貌娇柔的女子。 一身绢纱百褶如意月裙,简单的单螺髻上面插着一根长长的赤金镂空簪子,额间点缀着一个梅花佃。 一身清清丽丽的装扮让女子如那皎月般明亮。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那双眼睛,因为看多了人性阴暗污秽,自家也不禁染上一层雾霭。 司沐见她容颜和方楼画上女子一样,猜到这就是容娇娇。 只是画像和自己还有五六分像,可本人最多只有三分像。 坐在上首的世子陆伯简从司沐进门眼睛就没移开过。 他微眯着眼睛,从下到上地打量着司沐,最后目光灼灼地盯着司沐的眼睛。 温厉很反感世子看司沐的眼神,像看什么猎物一样。 行过礼之后,赶紧拉着司沐避开世子的视线。 齐祥的眼睛一直盯着司沐和温厉紧紧拉着的手。 直到世子不满的眼神看过来,他才垂下眼眸。 容娇娇看到温厉时,起初是只是好奇,接着眸底闪过一抹欣赏。 温厉的气质纯净,如那远山上的雪莲,如那黑暗中的灯火,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占有。 她放下手中的茶碗,对着世子陆伯简盈盈一拜:“世子,也不给奴家介绍一下这两位朋友吗?” 第175章 猜枚 世子陆伯简神色微动,指了指温厉:“这位可是温家人,百年氏族嫡系公子,温厉。” “那位女娘,就是最近风靡京城的一品辣卤摊主司沐。” 容娇娇端起桌上的一杯酒,浅笑地走向两人:“两位大名,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才知道两位如此年轻,这杯酒,娇娇敬两位。” 司沐和温厉对视一眼,温厉侧过身沉声道:“不好意思,我娘子她不能饮酒,我以茶代酒…” “娇娇,你这京城艳绝的名声看来也不怎么样,温公子连酒都不愿意和你喝一杯呢?” 陆伯简出言打断温厉的话,似笑非笑地望过来。 容娇娇本就柔弱似扶柳般的身躯微震,眼眶立刻氤氲了一层水雾,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一般。 “世子说的是,奴家本就是风尘女子,自然不配给温公子敬酒,奴家只是单纯敬仰温家而已,温公子若不愿意,还请恕奴家自作多情。” 这一番话说的,泫然欲涕,动情晓理。 若是一般男子,恐怕早已经拜倒在容娇娇的石榴裙下,觉得是自己对不起美人了。 太不给美人面子了。 加之世子也在一旁劝酒:“温公子,人家都这样了,不喝一杯多不合适!你说是不是?美人会伤心的。” 温厉正要拒绝,司沐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随后站起身,把空了的酒杯对着容娇娇,淡淡道: “这位美女,他的酒我替喝了,温厉是我未来夫君,我不喜欢有别的女人靠近他,敬酒撒娇卖萌,麻烦您离他远一些好吗?” 桌上的人都被司沐宣示主权的露骨话震惊到了。 这女子看着娇媚,怎么说话是这么直接。 这等露骨的惊人之语,哪怕她们青楼女子都说不出。 容娇娇目光直视司沐:“这位娘子,难道你以后要做那妒妇不成?这世子哪个男子不是三妻四妾?” “你这样怕是吓到温公子,以后哪里敢娶你!温公子,你说是吧?” 温厉此时心里正高兴着呢, 听到司沐当着这么多人说他是他夫君,阿沐这样主动,太难得了。 能听到阿沐的真心话,温厉甚至有些庆幸跟着上楼呢。 他缓缓起身:“温家十二代之内,就没有妾室,我温某自然不会例外。 更何况我未来娘子这么好,我怎么可能再去找其她人?” 齐祥和陆伯简听着两人你来我往这情话,心里都莫名地吃味。 别说世子,哪怕是齐祥也不敢保证今生只有一人。 可温厉竟然当着这么多人作出承诺。 容娇娇眼底划过一抹微颤。 她认识的所有男人里都没有一个温厉这样的。 哪怕得到过最重的一个承诺也只是替她赎身,脱离贱籍而已。 凭什么,凭什么这个和自己只有三分像的女子能拥有温厉这样的男子。 她不服,这样的男子,该属于她,该臣服于她容娇娇才对。 她得让这男人睁大眼睛好好瞧瞧,他爱错人了! “世子,今晚乞巧节,咱们干坐着吃酒多没意思,奴家提议玩儿几个游戏。” 世子轻笑:“哦?娇娇有什么提议?说来听听。” 他也不想要气氛这么尴尬。 容娇娇:“在坐的的一共十几个人,世子您就当裁决, 剩下的人分两组,玩儿投壶,射箭,猜枚三样游戏,输的一方,罚酒三杯还要让对方做一个动作如何?” “不错,听着很有意思,娇娇好点子就是多。” 风月场所的人自然多的是这些个整人游戏。 孙施施忧心地看了一眼司沐,看来容娇娇别有用心呢。 世子看向温厉:“温公子,你觉得呢?不过是几个游戏,你不会也不敢玩儿吧?” “世子发话,温某当然配合,只是我得和阿沐一组。” “自然。” 容娇娇浅笑:“温公子,咱们可以自由选择和谁一组。” 容娘,孙施施,小双,司沐温厉还有另外一个女娘一组。 齐祥,容娇娇,刚才带她们上来的世子侍卫,还有另外三个女娘一组。 分好之后,已经有下人把游戏需要的东西准备好了。 司沐拉了拉温厉的袖子:低声道:“这三样游戏,我都没玩儿过。” 温厉笑笑,轻拍司沐手背:“有我。” 第一局是猜枚,就是两颗黑白棋子,一组握在手中,二组猜黑白或单双。 这纯属靠运气的游戏。 第一个是温厉和齐祥。 齐祥握棋,伸出右拳:“猜单双。” 话音刚落,温厉脱口而出:“双。” 众人紧张地盯着齐祥摊开的手心,果然是两颗棋子一黑一白。 齐祥眸中很是惊异,他竟然这么快就猜出来了,而且正确。 怎么做到的?这种完全凭运气的游戏,他都不用思考一下吗? 容娇娇却明白这个游戏也不是一点儿技巧都没有。 齐祥拿棋子的过程是大家都能看到的,如果是猜黑白有些难,但猜单双,可以仔细观察对方的眼神和手型。 人通常会下意识地隐藏自己真实的意图。 就像齐祥,没有棋子的左手,拳头握得很虚,看起来就像手心有东西。 所以温厉能看出来,也不奇怪。 百家氏族的公子,哪怕不当官,也没人敢小瞧。 没两把刷子,一个宗族是那么好领导的? 更何况温家的旁系一个比一个牛。 容娇娇心下更加对温厉有了好感。 齐祥闷闷的连喝三杯酒:“你说吧,做什么动作?” 世子却笑着走过来:“齐大人未免太着急了些,我想娇娇的意思是说一局游戏定输赢,这不是还有好几组没有比呢?” 容娇娇也笑着附和:“世子,奴家刚才是这个意思,齐大人可不能着急认输。” 温厉淡然一笑:“既然这样,齐大人就先想一想待会儿要做的动作。” 第二组是孙施施和容娇娇,两人都是青楼妓女,精于此道。 但容娇娇技高一筹,猜到了孙施施手中乃是黑子。 孙施施也利落地喝了自罚三杯酒。 接下来是小双和另一个女娘,都输了。 现在司沐这边只有一个人赢,对方是三个赢。 如果容娘再输,那司沐都不用比了。 容娘盯着对方伸出的右手,犹豫不决。 司沐低声道:“容娘,大胆猜,错了也没关系,游戏而已。” 容娘定望着司沐,从她眼中看不到一点儿在意,这才转头大声道:“我猜黑子。” 第176章 失误 那女娘摊开手,神色略微失落:“是黑子,你猜对了。” 容娘眼睛发亮盯着棋子几瞬,高兴地围着司沐转。 容娇娇轻笑:“这位同姓容娘子性情倒是直爽,可也别高兴地太早哦,你家娘子就是赢了,也是平局呢。” 司沐… 如果输了,照这个架势,这些人指不定让她们怎么难堪呢。 她对面的人是刚才带他们上来的黑脸侍卫。 玩儿个游戏,全程黑着脸,也是够够的。 他拿起棋子手背在身后,一番翻腾后,伸出左手:“猜黑白。” 突然略微一犹豫,又伸出右手:“还是猜黑白。” 司沐看了眼温厉,见其他人都盯着他俩,目光又赶紧收回来。 容娇娇:“司娘子可不能作弊哦,规则就是自己猜,同组的人不能帮忙。” “黑白都有,两颗棋子。” 黑脸侍卫目光微震,摊开掌心。 众人看去,果然右手中有一黑一白两子。 这家伙竟然搞这么一手。 猜黑白,却黑白都有,在猜枚游戏中算是最难级别的。 其他人也是微微诧异,司沐刚才还一副没把握的样子,怎么突然就说对了。 司沐暗自松了一口气,平局也好,最起码不用担心做什么奇怪动作了。 那侍卫刚刚反复犹豫的动作有些奇怪, 一开始,他可能是想让司沐猜黑白,结果发现两颗棋子都在缩回去的那只手里。 犹豫一下,索性给司沐增加了难度,来了一套假动作,还是让猜黑白。 所以司沐才大胆猜测了一下。 这游戏玩儿得人心惊胆战。 下一局投壶,司沐只能说她七窍通了六窍,还有个一窍不通! 幸亏这一局规则有变,不是单对单,而是算出双方最后得筹数量。 双方一共二十支矢,需要投进三米开外的同一只双耳壶中。 矢分别用蓝色红色做了不同标记。 司沐他们这组是红色。 容娇娇对着温厉一脸含羞带笑:“温公子不介意我们先开始吧?” 温厉面无表情:“介意。” 容娇娇一脸尴尬,头一次在众人面前掉了脸面, 不过她心理素质好,很快调整好,重新扬起笑容:“开玩笑的,不如咱们让世子来投掷铜钱如何?” 世子陆伯简笑嘻嘻走来:“好,我这个裁决也得发挥一下作用,正面红色组先,反面蓝色组先,可有意见?” 众人摇头,表示同意。 结果是反面,容娇娇他们先。 三个女娘把自己手中的箭矢交给容娇娇: “娇娇,你也知道我们几个不太玩儿这个,你来替我们投如何?才不算浪费。” 容娇娇一番推辞后,还是接下箭矢。 齐祥两支,黑脸侍卫两支,剩下的六支全在容娇娇手里。 黑脸侍卫第一只投进壶耳口,有初,得十筹。 第二只落地,未中。 齐祥站定后,对准壶口,连续两支,都没有投进去。 他也是来了京城才开始接触这些游戏类的,投壶只玩过一两次,因此并不熟练。 正懊恼自己拖后腿呢,容娇娇走上前,欠身微笑:“齐大人军务繁忙,不经于此道,属实正常,莫要自责,接下来就交给娇娇了。” 一番话说的齐祥轻松不少。 想起司沐每次见他,横眉冷对的神色,齐祥就难受。 要是司沐的性情也和容娇娇这般善解人意就好了。 世子陆伯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司沐身旁。 “司娘子可要小心了,娇娇在投壶方面可是个中高手,从无败绩,这一局恐怕是你们要输了。 等会儿要不要本世子给你们求求情,别让娇娇太过为难你们?” 温厉不着痕迹地站在两人中间:“世子这话未免说的太早了,未到最后,胜负不定。” 世子眸光微沉:“好,好,本世子等着看温公子的高本领。” 接着他目光扫向容娇娇,沉声道:“可别和温公子客气,人家可不需要你们相让。” “世子放心,奴家定当竭尽全力。” 容娇娇眼神灼灼地望了一眼温厉随后目光滑向司沐,略带挑衅。 容娇娇微微沉肩,调整好姿势,目光犀利,只听当一声,箭矢准确落入壶内。 接着目光又看向温厉,顺带瞥了一眼司沐。 司沐… 这眼神她看懂了,得意呗! 这女人是个什么角色?书中并未提及。 看来因果的转盘早已经启动。 “好,娇娇好厉害!” 周围几个女娘起哄喝彩。 接着第二只,第三只,都是贯耳,各得十筹。 容娇娇在大家的惊异中把剩下的三支箭全部投进壶里,又是三十筹。 加上侍卫的一共是七十筹。 世子在一旁击鼓助兴:“好,娇娇投壶厉害,果真名不虚传。” 司沐喉咙发紧,这还投个鸟? 啥是筹?投中壶耳也算吗? 她连规则怎没搞懂呢? 平时十元20个圈,她都套不住一个。 更何况这么小的壶口,还站那么远。 司沐把矢交给温厉,温厉摇头:“阿沐先拿着,不着急。” “你们的矢都给阿沐。” 容娘,孙施施小双应声,把矢交给司沐。 剩下的女娘目光快速瞥了一眼容娇娇。 见对方轻点了一下头,这才那慢慢走过来,也把箭矢交给司沐。 容娇娇神情慵懒地抿了一口茶。 别说司沐,就算是温厉出手,她也有信心赢过他们。 投壶可是她最擅长的游戏,别的先不说,这个她有绝对自信。 司沐拿着九根矢,望着温厉,眨眨眼睛。 意思是真要她投? 温厉唇角上扬:“阿沐,你先玩儿玩儿,放心,有我呢。” 司沐叹口气,好吧,那她只能试试了。 站在地上的红丝带后面,看着三米外小小的壶口, 司沐深吸一口气,瞄准壶口空余位置,嗖一下投掷出去。 咚一声,司沐的箭矢没有投进壶口,也没有投进壶耳,竟然击中了鼓。 世子心下一慌,目光看向脚边的箭矢。 幸亏箭矢打磨得圆润,要不他都要怀疑司沐是故意的。 司沐扯扯嘴角,尬笑一声:“不好意思,失误失误。” 接着司沐投出第二箭,这次她眯起一只眼睛,瞄准壶耳。 壶口进不去,壶耳总能碰一下吧。 砰一声,容娇娇面前的茶杯碎裂开来,滚烫茶水到处蔓延。 烫地容娇娇一个激灵,纯白莲花都不装了,恼怒出声:“这位娘子,你确定你会投壶吗?现在认输也不丢面子的。” “谁说她不会?” 第177章 倚竿 温厉站在司沐身后,身体紧贴着她的后背。 两只手轻轻抬起司沐的胳膊。 温厉呼吸的气息喷在司沐的耳后,脖颈,让她身体一阵颤栗,耳朵瞬间红得仿佛能滴血一般。 这家伙,这么多人呢,干啥呢。 “阿沐,专心些,看前面。” “哦。” 司沐定定神,眼睛看向壶口。 众人看着两人如此亲密的动作,神色各异。 还未多想,司沐手中的两种箭矢嗖一下飞出去,准确落入两边的壶耳。 同时贯耳,难度系数增加,得24筹。 司沐眼神一亮,转向温厉,眉眼弯弯笑道:“进了,真进了。” 两人目光相撞,司沐在温厉的目中看到无限的宠溺,心蓦地一软,脸上迅速染上一层红晕。 “继续。” 温厉又从一旁拿起两支箭矢。 这一次还是同时贯耳得24筹。 接下来3支都是投入壶口,得30筹。 还剩最后一支箭矢了,现在已经得78筹。 比容娇娇她们多出了7筹。 哪怕最后一支不投,司沐她们也已经赢了。 温厉把箭矢递给司沐:“这一支自己来,我相信阿沐可以的。” 司沐接过箭矢,微微点头。 按照温厉刚才教她的方法,站定,对准壶口,深吸一口气,利索地投掷出去。 铛一声,司沐的箭矢斜插进壶口,并没有完全进去。 而且好像还把另外一支箭矢弹了出去。 该不会,稳赢的局面给自己搞砸了吧? 世子眸光微动,走过去捡起掉落的箭矢,上面是蓝色布条。 掉落的箭矢是容娇娇她们的。 世子目光从壶口瞟向司沐,露出一个赞赏的微笑:“司娘子厉害,不仅中了倚竿,还打落对方的箭矢,看来这是隐藏实力,深藏不露呢。” 司沐正疑惑呢,温厉在一旁解释:“倚竿在投壶中属于最难的程度,可得20筹,阿沐很厉害!” 司沐面色一喜,想不到自己竟然来了个难度最高的。 容娘和孙施施也在一旁惊叹不已。 只是相比于她们这组的兴奋,对面容娇娇他们脸色就不太好看了。 黑脸侍卫还是一样黑着脸,输赢对他来说似乎不重要。 倒是齐祥,视线不时地放在司沐身上。 每多见一次,齐祥总会发觉司沐有太多让他不了解的地方。 她不管在哪里,都是闪闪发光的样子。 齐祥很后悔当初丢下司沐去从军,或许多一点儿相处时间,他就能发现司沐的与众不同了。 容娇娇眸光幽森,看着司沐和温厉的互动,眸底掠过一丝嫉妒。 凭什么一个普通的乡下女子能得到温公子的青睐。 本来她还想着一会儿好好羞辱一番这些乡下人,没想到竟然会栽在自己最擅长的游戏上。 感受到世子不满的目光后,容娇娇立刻调整好自己的表情,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 “恭喜司娘子,看来是我们太自大了,司娘子待会儿应该不会太过为难咱们吧?” 司沐… 她倒是会说,这要是自己输了,对面肯定不会轻松揭过。 不过还没等她出声,世子陆伯简眼角一扫,不悦道:“愿赌服输,既然输了,就别想着让别人手下留情。” 容娇娇心下一顿,连忙屈身道:“是奴家坏规矩了,司娘子提出什么惩罚,奴家必心甘情愿接受。” 司沐暗想,这是世子组的局,那边又都是他的人。 他倒是一点儿面子都不要。 不过,他表面维护自己,实际上也是在表明态度,不偏袒自己人。 他越是这样,司沐这边越不能过分。 司沐神色微动,上前一步:“不过是个游戏,玩儿开心而已。” 说完,她意停顿一下。 正当众人以为司沐放弃惩罚时,司沐又出声了: “我要求的动作并不难,左手捏右耳,右手捏左耳,闭上眼睛,左转五圈,右转五圈,睁开眼睛,回到自己现在的位置。” 众人一听,这动作听起来很简单,这也算惩罚? 黑脸侍卫愿赌服输,第一个照样做起来。 虽然动作不太雅观,但也不至于为难人。 他闭上眼睛,按照要求转完五圈,虽然睁开眼后晕乎乎的, 但长期习武的人,这点儿平衡能力还是有的,稳稳地坐回自己的位置。 齐祥也一样,很是轻松地站回自己的位置。 剩下容娇娇四个女子,一看这么容易,都不再犹豫,捏起耳朵开始转圈。 只是等睁开眼往前时,刚跨出两步,脚下一软,四人就摔作一团。 容娘和孙施施对视一眼,忍不住捂嘴轻笑起来。 司沐倒是没有嘲笑她们的意思。 只是容娇娇起身后,看向她的目光中很是不善。 司沐耸耸肩,表示无所谓。 哪怕她什么也不做,甚至讨好对方,容娇娇也不见得瞧得起自己。 所以,何必呢? 有些人,天生八字不合。 就像她和容娇娇,互相看不顺眼。 如此丢人后,司沐想着最后一项应该不比了吧。 射箭,她真不会。 听说古代的弓都很沉,她拉不拉得动,还不一定呢。 容娇娇却赌气般催促一旁的小厮们准备东西。 司沐看向温厉,见他微微点头,心里放松不少。 这一局规则又有变,两组各出两人。 一个射箭,另一个同组人站在一定距离,头顶苹果。 箭身穿透苹果,能够正中身后靶子为胜。 毫无疑问,容娇娇那边射箭的是齐祥,而头顶苹果的是另一个女娘。 那女娘似乎心有戚戚,目光沮丧看向容娇娇。 废物,难不成这么危险的游戏还让她亲自上吗? 容娇娇压下心里的不悦,笑道:“齐大人的箭术可是厉害得很,听世子说在战场上,百步之外可以射中敌人脑袋呢, 咱们今天可没有百步,顶多十米,你怕什么?” 听容娇娇这么一说,那女娘果然放松了一些。 迅速拿起苹果站到指定位置。 司沐这边,只有温厉一个男人,会不会射箭都得是他。 那弓瞧着不轻,女子的力量要想拉动,有些费劲儿。 容娘眼神坚决:“司娘子,我去,这游戏危险,万一伤到您怎么办?” 孙施施也担忧不已,低声道:“司沐,要不这一局我们认输也行,齐祥的箭术我听军中人说起过,比传说中还厉害。 上一句咱们输了,也没为难她们,想必她们也不会太过份。 各有输赢,面子上也过的去,你说呢?” 第178章 见小如大 司沐… 她可以输,但不能认输! 行不行,必须比过! 温厉拿起弓箭走了过来,垂眸望向司沐:“阿沐,可信我?” “自然信。” 哪怕温厉射不中苹果,肯定也不至于把她脑袋串了糖葫芦。 对温厉,这点儿信心还是有的。 司沐也拿着苹果走过去,把它放在脑袋上。 齐祥和温厉站在十米之外。 两人目光交汇,眼神盛满战意。 温厉神色一转,侧身问:“齐大人,听说你是神箭手?可敢玩儿点儿刺激的?” 齐祥眸光轻扫:“哦?怎么个刺激?说来听听?” 别的他不敢说,在射箭一门上,他自信能胜得过温厉。 温厉不过是个商人,哪怕家族厉害又如何,射箭不经过千锤百炼,不经过实战训练,能行? 想当初他为了练好射箭,在军营屋子破窗前面用绳子吊了一只蚂蚁。 每天盯着看,整整三年,那蚂蚁在他看来已经如车轮之大。 温厉笑笑,目光看向陆伯简:“还烦劳世子让人找两条黑布。” 世子点点头,朝着一旁一侧的小厮挥挥手。 片刻后,小厮给温厉和齐祥一人手里放了一条黑布,一点儿不透光的那种。 温厉给了司沐一个放心的眼神,快速把黑布蒙到眼睛,随即笑笑:“齐大人可敢?” 齐祥目光一凛,抓瞎?这已经不是比射箭,是比胆量! 他今天就豁出去了,难道自己还不如一个商人有胆子? 齐祥也把黑布蒙在眼前,比箭,他还没怕过谁? 司沐… 这两人搞什么? 温厉应该有信心吧,司沐心里直突突。 她目光看向那寒光闪闪的箭矢,很锋利的样子,肯定是正常箭矢。 这种把命交给别人的感觉不太妙呀。 不过,此时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相信温厉。 这么一操作,可吓坏了齐祥对面的女娘。 她本从容的表情瞬间不淡定了,忙看向容娇娇发出求助的眼神,却被对方直接无视。 此刻双腿直打摆子,闭上眼睛,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 咚咚咚,世子敲响身旁的皮鼓。 齐祥和温厉手中的箭同时射出。 温厉的箭嗖一声,穿过司沐头顶的苹果钉在靶上,七环,不在正中心。 司沐提起的心瞬间放平了。 齐祥这边,情况有些特殊,那女娘或许是太过紧张,在箭矢飞来时竟然躲闪了。 此时,苹果早已经滚落一边,箭正好射中女娘的胳膊。 此时那女娘托着鲜血直流的胳膊,直掉眼泪。 齐祥目光不甘地瞥了一眼温厉,随即又恼怒地看向地上的女子。 容娇娇一声惊呼,快速冲过去:“红娘子,你还好吗?这可怎么办?不是和你说了齐大人很厉害的,你躲啥?” 世子朝身侧黑脸侍卫一个眼神。 黑脸侍卫点点头,立刻指了两个侍女把受伤的红娘子扶了出去。 陆世子抿唇:“放心吧,我已经让人带她去看大夫了,大家继续。” 司沐目光微缩,瞥向地上的那摊血迹,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容娇娇美目轻阖,走向温厉:“温公子,这局是我们输了,请公子惩罚。” 温厉并不看她,只望向司沐。 司沐对这场游戏已经完全没了兴致。 在这些人眼里,哪有尊重,只有尊卑。 她走向世子,抱拳:“陆世子,游戏已经结束,我的人我可以带走了吧?” 陆伯简察觉到司沐很不高兴,却不知道为什么。 她不是赢了吗?怎么还这样凶巴巴的? 那双清澈的眸子此刻盛满了不耐烦。 她在烦谁?容娇娇吗?还是他? “世子不说话,就是同意了,我们先告退了。” 司沐说完就给了容娘和施施一个眼神。 随后几人就走下了楼。 容娇娇诧异他们竟就这么走了,眸光微转淡淡道:“世子,这女娘未免太大胆了,简直目中无人?” 世子端起茶碗,轻轻吹了吹,随即抬眸望向容娇娇:“温厉不错,是个好归宿!” 容娇娇微微怔愣,随即轻笑:“还得世子多多帮忙创造机会。” 世子喝了口茶,轻轻放下茶碗:“十几天后,花招节,你就用侯夫人的名义在方楼设宴,他不敢不来。” 容娇娇眉宇间满是期待。 世子陆伯简:“对待正人君子,就得用非常手段,娇娇,你可得抓住机会。” 容娇娇眸光微转,微微福身:“奴家懂了。” … 司沐拉着容娘和施施只顾往前走,不愿管温厉。 她心里憋着一口气,似乎这样疾步走去,这口气就能稍微顺畅一些。 温厉追上来,拽住司沐衣袖:“阿沐,你生气了?” 孙施施和容娘对视一眼。 “司娘子,我们先去那边转转,石果和花娘子应该在找我们了。” 司沐抿抿唇没说话。 两人走后,温厉拉着司沐走到了河边坐下。 温厉轻声细语:“阿沐,对不起,哪怕得罪世子,我也该拒绝这个游戏的,你不喜欢对吗?” 听着身旁缓缓的水流声,和风吹动柳树的声音。 司沐轻吐出一口浊气,心情总算好了些。 “不怪你,是我不愿意得罪人,结果恶心完自己,还是一样的结果。” 司沐只是对那个女娘感同身受。 同为底层人,自己会不会有一天也像她一样被人当玩具般玩弄! 温厉目光轻颤,哑着声道:“阿沐,对不起,我只是不想你受委屈,不蒙黑布,我怕赢不了,,对不起。” 司沐扯出一抹笑容:“好了,我真不怪你,很多时候,大家都是身不由己罢了。” … 第二天,司沐睡饱之后,石果和容娘已经出门了。 看着长势喜人的辣椒和土豆,司沐嘴角不由上扬。 这日子就很好阿! 只要不和那些位高权重的人来往就好。 关上门来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喝了点儿水,突然感觉嘴里有些寡淡。 今天突然嘴馋了,好想吃火锅。 好久没有吃火锅了。 司沐洗漱完进了空间翻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 她就记得么,还有两袋火锅底料的,都是辣味。 幸亏家里人都吃辣椒。 冰箱里的菜早就没了,其他储备下的食物也已经吃光了。 就连零食也消耗殆尽! 这两袋火锅底料是唯一的东西了。 司沐仔细研究了一下配料表,大部分东西这里也有。 主要成分就是辣椒,她不缺。 或许,可以试着做做火锅底料。 第179章 不知天高地厚 大顺朝的人也是有火锅的,司沐听石果说起过。 不过,没有底料,就算有也只放一些椒,酱,酒,桂,类似清水火锅。 可以煮肉,煮菜,然后会调一些酸咸口味儿的蘸料。 没有芝麻酱的火锅是没有灵魂的。 芝麻酱怎么做? 肯定是需要芝麻的,再加点花生,打磨出油。 家里的磨盘有些大材小用,破壁机她倒是有一个,可以先试做一下。 等以后想要大量做的时候,再用磨盘。 上街溜达了一圈,买回来不少新鲜食材。 蘑菇,笋,菠菜,还买了一些虾。 粉条大顺朝也是有的,可惜没有土豆,没有红薯,山药还不到季节。 兔肉,猪肉挑那红肉大的各来五斤。 羊肉比较贵,八十文一斤,稀罕物。 “哎,这家肉铺怎么又关门!” 一个妇人提着篮子抱怨,又白跑了。 司沐抬望了一眼那牌匾倒是还在。 九娘肉铺! 紧挨着肉铺的是一家粮店,里头一个女子倚在门框低声道:“张大娘,这铺子估计得关门了,咱们以后买肉都得去前头那家老柳肉铺呢。” “啊?怎么个事?前两天我过来还好好的,还说什么要卖卤肉了,今天怎么就关门了?” 倚门框的妇人招招手,示意老妇人近一点说话。 “我家男人在衙门干活,听说哈,听说九娘和她姓刘的那个相好的都被抓了,咱们也不知道犯了啥事?” 老妇人满脸吃惊,随即往地上淬了一口:“这女人是骚得慌,那鱼嘴天天发痒,正经人哪能扔下自己男人天天跟别人混街。” 后来两个女人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没谱。 司沐偷听了两耳朵,这才知道九娘已经被整了。 不用说,肯定是温厉干的。 不过这女人居然不是单身,有男人的! 司沐对古人的开放不由啧啧两声。 回了家,先着手准备芝麻酱。 芝麻称了两斤,花生一斤,先试试水。 芝麻过水清洗,放到锅里炒熟。 听着噼里啪啦的声音,闻了闻味儿,焦香,差不多行了。 花生过油,炸熟。 芝麻晾干以后放入破壁机,花生也是,少放一些盐。 打开开关,开始磨,搅不动时,打开盖子手动搅拌几下。 半个小时后,破壁机里总算出了一些油。 司沐把炸过花生的油往进倒了一些,破壁机搅拌起来更润滑。 以前办公室有一个大姐,天天在茶水间和她们分享自制各种调料的过程。 司沐因为喜欢吃芝麻酱,所以听了一耳朵。 人家芝麻和花生好像是有比例的,她没记住。 过程不难,所以司沐记得需要的材料的步骤。 等芝麻酱成型时,已经快中午了。 听到石果她们回来,司沐把肉赶紧从冰箱拿出来交给容娘。 “容娘,你刀工好,咱们今天吃火锅,你把这肉切得薄一些。” 石果和容娘对视一眼,好奇问:“啥是火锅?” 司沐… 忘了,火锅应该只盛行于京城。 “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很好吃。” 司沐去菜园子旁边的木箩里摘了点儿香菜。 老爹闲不下来,自从司沐霸占了菜园,老爹就把阵地转移了。 有的菜种在缸里,有的花盆里,像香菜葱这些都在堆满土的木箩里。 也不知道从哪里还移植回来一株葡萄藤。 可能方法不对,长势有点儿差强人意,这葡萄今年估计是吃不上的。 石果和司沐洗菜,老八忙着清洗卤肉盒子。 “觉儿怎么还不回来?” 司沐看了一下日头,平时这个点儿这小家伙已经忙着逗细狗耍闹呢。 老八停下手里的活儿,笑笑:“这小子,该不是又走错路了?不应该呀,可能被夫子留住了,司娘子你别太担心。” 容娘把各类肉都归置好,也很放心:“估计在路上了,我叮嘱过了,这孩子不会乱跑的。” 司沐:“那我去门口看看吧。” 司沐站在台阶上朝远处看,没看到觉儿,倒是看到了前几天那个世子府的管家。 还是同样的阵仗,后头跟着两个婢女,两个小厮。 看着看着就朝着这边走过来了,司沐微微蹙眉。 吴管家看到司沐在门口站着,瞧着像是在等人的样子。 心里也一阵疑惑,难道这娘子已经知道世子还会再送东西。 “司娘子。” 吴管家恭敬地躬身作揖,世子可说了,这次再把东西原封不动拿回去,就让他滚蛋呢。 他满脸堆笑:“司娘子,昨日乞巧节,您赢了三局游戏,世子本要奖赏的,您却先走了,这才今天又派我来给您送东西了。” 司沐随意瞥了一眼:“吴管家,我说了无功不受禄,请拿走,我不要。” 虽然已经猜到会被拒绝,吴管家还是面色微戚。 世子府送礼物还有送不出去的,伺候贵人们十来年的吴管家也是头一次见。 世子这次居然好脾气地没有生气。 世子都给脸,那他自然不敢托大,神情越发恭敬:“司娘子,这乞巧礼物除了给您的,昨晚在场的女娘都有的, 吴管家指了小厮:“这份是给容娘子的,这份儿是石娘子的,还有孙娘子的,小人已经送过去了,孙娘子也收下了的。” 吴管家语气微顿,面色为难:“您的是这两份儿,您这次要还不收,小人实在没法儿交差。” 说着还普通一声跪下来了:“司娘子,请您收下礼物。” 路过行人不少驻足观望的,对着司沐指指点点, 说什么没见过让客人站在大门外说话的。 还说司沐不知礼数,还得送礼之人求着接受。 司沐面色微冷,好得很,居然还煽动舆论想要人身攻击? 哼,这招对她没用! 明知道一个男人对你不怀好意,他送的东西,能要? 拿人手短! 哪怕大家都有,她也不要! 司沐:“回去转告你们世子,我只是一个普通老百姓,受不起这份厚爱,请不要给我添麻烦。” 说完转身砰一声,把大门关上。 吴管家怔愣一下,老天爷,这哪里来的疯婆娘。 他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还吃了闭门羹。 上次还进门了,这次直接被关在大门外。 说什么,让世子不要给她添麻烦? 世子什么时候成了麻烦了,这女子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第180章 别误会 司沐听着门外安静下来,这才又打开门。 此时,觉儿一脸高兴地跑过来:“司姐姐,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司沐摸摸觉儿的头,目光却看向他身后的男子。 男人也就五十岁左右,头发却有大半白发,看着苍悴显老。 倒是眼睛炯炯有神,很是精明的样子。 司沐走下台阶:“您是?” “在下是陈家酒楼掌柜,陈睿,刚才路上瞧见这孩子被几个混不吝拦住,就上去劝说一番,怕他们再找过来,这才亲自送回来。” 陈掌柜望了一眼房子:“没想到这孩子竟是司娘子家的。” “哪个陈家酒楼?” 陈掌柜微微一笑,倒也不避讳:“就是一品辣卤对面的陈家酒楼。” 司沐目光一凛,满怀戒备地把觉儿往后拉了拉。 “你们想干什么?告诉陈钱那个混账,有什么冲我来,别对小孩子下手。” “司娘子你误会了,误会了。” 陈掌柜忙解释:“陈公子已经不管酒楼了,酒楼最近准备盘出去呢,我也是准备回乡下呢, 陈公子被老爷关着养伤,他没有能力再为非作歹了。” 司沐还是半信半疑:“没有最好,觉儿的事,我替他爹娘谢过掌柜的, 掌柜的不嫌弃,还请进家里一起吃个便饭?” 陈掌柜连忙摆手:“不了,不了,在下已经用过午食,就不叨扰司娘子了。” … 得知自家小子差点儿被人欺负后,夫妻两人好一阵担忧。 司沐:“老八,以后你还是接送孩子吧,虽说不远,京城人多眼杂,万一有那起了歹心的,有什么事情,后悔也来不及。” 老八望了自家娘子一眼:“可这家里…” 司沐:“家里能有啥事?房子又飞不走?再说我也总在家里,你担心个啥!” 容娘垂眸:“我们已经够麻烦了,怎么还能再添乱?” 司沐嘁眉:“你们夫妇二人帮我把这个家打理地井井有条,怎么能是添乱?是我该感谢你们。” 石果也劝慰:“孩子的事要紧,你们就听夫人的吧。” 二人互相瞅瞅,总算点头了,她们对司沐这个主家总觉得做的不够多,不够好。 夫妇两人一个月银钱比以往勤劳一年都要多。 更不用说吃的好,住得好,孩子还能有学上, 这生活,放在以前,真是做梦都不敢想呀。 司沐把芝麻酱隆重介绍给大家,又把火锅的吃法一步一步演示。 石果对这个新奇的吃法,很是满意。 尤其芝麻酱,太好吃了,喷香喷香,浓浓的芝道香味儿。 把肉放进里面蘸一下,再放到嘴里,那个绝。 比莴笋和油煎蛤蜊都要好吃。 这一口下去,太满足了。 就连不远处的细狗也转着圈朝厨房这边狂吠。 石果嘴里还含着肉,连忙端着碗喂狗去了。 司沐一阵无语,说了几十次了,不听,狗都快比人肥了! 容娘和老八总是夹菜,每次都要司沐亲自动手给夫妻两人夹肉。 司沐笑笑:“你们两个,这肉是烫嘴吗?自家多夹些!” “我买的多,吃过瘾!别怕不够!” 夫妻两人相视一笑,容娘爽声道:“好,好,我们自己来,不能劳烦司娘子,看你,都顾不上自家吃了。” 老八也随着笑笑:“是,是,是,来,我再去拿肉,还有切好的。” 司沐莞尔一笑:“这才对嘛。” 司屠夫总是踩着饭点儿回家,家里饭一顿都不舍得落下。 人还没坐定,碗筷已经放好了。 看着司沐又搞出来的新花样,司屠夫食欲大开。 洗过手之后,赶紧坐过来。 司沐给老爹夹了一筷子涮好的兔肉:“爹,尝尝,这是芝麻酱,蘸料,香着呢!” 司屠夫眉开眼笑地:“是吗?那我可得好好尝尝?” 司屠夫轻轻嗅一下:“这味儿直窜鼻子,太香了,依我看,要不是有这个二道门,估计大街上的人都能走不动道儿了!” 石果拿着碗从耳旁出来:“老爹,你都没吃呢,就吹上了?小心把舌头吞掉了!” “你这丫头,又喂狗去了?那狗都快成你祖宗了,吃啥都先供上一份儿。” 司屠夫说着筷子上的肉已经送到嘴里。 嚼了几下后,他眼睛猛得发亮:“这,这吃食叫啥来着?” “火锅。” 众人异口同声。 司屠夫指着桌上的碗:“这调料…” 众人又齐声笑道:“芝麻酱。” 司屠夫砸吧几下,认真地望向司沐:“女儿,依爹看,咱开不了酒楼,也得赶紧开个茶肆,或者食肆。” “别怕忙不过来,家里这么多人呢,爹每天闲出鸟了,赶紧支楞一个摊子,爹给你帮工。” 说到食肆,司沐又想起刚才陈掌柜说的,陈家酒楼要转手的事。 那条街位置很是不错,客流量大,门口宽敞,停马车也方便。 要是真能把陈家酒楼盘下来,那算有了根据地。 方楼再牛逼,也只在京城牛逼。 她要做,就做连锁! 得走出一条不一样的路! 得先在京城站稳脚跟,打出名声。 不过,这个是后话。 司沐心里并没有底。 这个时代不同于后世,虽然竞争小,可限制也多。 她一开始只想着在京城这个繁华之地有个安身之地,有个属于自己的简单营生,足够生活就够了。 可现在,她似乎不满足于此。 想让跟随着自己的家人朋友有更好的生活。 只靠一个小卤肉摊肯定是不够的。 她的认知,也注定当不了笼中的金丝鸟。 经济上她可以不靠温厉,可在某些方面,比如卤肉协会,官府这些。 如果不是温厉,指不定有多少麻烦呢。 开个卤肉小摊已经是这样,如果是酒楼,那觊觎她,觊觎她秘方的人,她有信心可以对吗? 这个需要好好想一想。 她不想,也不能太过依靠温厉,害怕自己丧失斗志。 只想靠着男人的司沐,温厉可能也不会那么爱她吧。 司沐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患得患失了。 不行,不行,不能这样下去。 她甩开脑子中乱七八糟的想法。 开始整理起自己脑海中的东西。 如果要开酒楼,按陈家酒楼的规模来说,自己现下掌握的菜品,是否能够支撑起来! 第181章 盘下来 世子府。 陆伯简看着第二次被退回来的礼物,眸光微沉,接着阖上眼皮,让人看不出来他在想啥。 跪在下方的几人战战兢兢。 尤其是吴管家,即使看不见他神色,也能发现他身子微微发抖,似乎很是害怕。 场面一阵沉默,就在吴管家提起的心,微微放下之后。 余光中突然看到一道黑影冲自己脑门飞来。 下一秒额头又烫又痛,接着砰一声,茶杯从身上滚落地上,茶水四处飞溅,他却不敢乱动一下。 吴管家心猛地一沉,世子果然还是生气了。 “世子,小人无能,小人给世子丢脸了,小人该死!” 陆伯简猛地睁眼,沉声道:“是不是你们这些狗奴才又仗势欺人?看司沐只是个普通百姓,就站她头顶说话了?” 陆伯简虽然只见过司沐两次,可他自认为司沐并不是那不通情理,不识好歹的女娘。 吴管家诚惶诚恐:“世子,小人哪儿敢,小人完全照实说的,是小人无能,没能劝司娘子收下礼物。” 陆伯简轻柔眉心,摆摆手赶人:“滚吧,这点儿事都做不好,去庄子上好好修炼一下。” “是,是,小人谢世子。” … 一家大酒楼正菜最少也得有十五轮。 一轮2道菜,共30道菜品。 还得有10道厨劝菜,也就是厨师推荐,明星菜品。 茶食也得最少有8品,也就是一些小食点心水果之类的。 最重要的是酒! 在大顺朝只有正店才有自家酿酒售酒的资格。 京城总共只有几十家拥有酿酒权的正店酒楼,其中就有陈家酒楼。 这也是司沐想把陈家酒楼盘下来的原因。 司沐托牙绝张用去打问了一下,多少钱可以盘下。 张用:“司娘子你是准备租赁还是直接找主家买下来?” 司沐想了想,古代的合同约束力明显没有现代有效,为了以防万一,当然是买下来最保险。 “你先都打问一下吧,我还没想好。” 司沐又叮嘱:“张先生说买主的时候别提到我。” 张用神色微转,点了点头。 几天后,张用给她带来了消息。 陈家酒楼一共二层高,大厅也就是个百十平米。 二楼她没去过,张用说有十个阁子雅间,主要是后厨大。 除了厨房还有一个二进院子,可以住人。 房子就是陈家的,租赁按一月一算,租金是二百六十多两。 司沐在心里暗暗算着,一个月260多两,一年光是房租就是三千多两。 都快能买下来她现在住的房子了。 贵,这姓陈的一家子心都挺黑。 张用见司沐皱眉,也说:“京城差不多大小的酒楼一个月租金最多也就一百八十两,陈家这个,属实有些离谱。” 司沐点头,这个牙绝倒是靠谱,还算公道。 “那买呢?” 张用:“买就合算多了,所有家具桌椅子全算上,五万贯,这屋子市场价最少也值八九万贯, 陈东家应该是着急凑钱给他那个不孝子看腿呢。” 司沐… 五万贯,不是个小数目呀! 她这卤肉摊的生意虽然不错,目前也就挣了两千多两。 离五万贯差得不是一点儿。 她手上倒是还有些黄金的,可是也不敢全部都投资进去呀。 “我要是不要家具桌子那些呢?能便宜吗?” 张用笑笑:“司娘子,那些家伙什都不值啥钱的,你要不要影响不大,倒是这价格,你要真决定买,我可以多跑几趟,无非是费点儿唇舌罢了。” “不过,如果这生意做成,契约上肯定要按手印的,司娘子你方便?” 司沐想了想,自己是和陈钱不对付,他现在应该没兴致过来卖房交接吧? 就算有,也没事,大不了让爹出面就行。 “我方便,麻烦先生先去谈,事成之后,再重谢。” 司沐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凑钱。 金子卖上几块,能凑个三万多贯,就解决了大头。 这里没有分期,只有高利贷,她不太想和钱庄借钱。 剩下的两万贯…司沐垂眸看向手腕处的一对金镯子。 要不把那两颗珍珠扣下来卖掉? 算了算了,温厉要知道,不得炸毛了? 而且,就算把金镯子都卖了,估计也凑不出一万贯。 不管怎么样,这个问题她肯定要自己解决。 如果开酒楼的钱,她都弄不来,那啥也别做了,就守着卖卤肉得了。 卤肉? 司沐灵光一现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 这个方法来钱肯定快,只不过得找一个中间懂行的人去说和。 司沐想到了那个叫陈睿的掌柜。 她去了酒楼假装吃饭,没有看到陈掌柜,只有两个伙计目光呆呆地看着街上,手还不停地赶着苍蝇。 店里一个客人也没有,几天没生意,空气中就一股陈年木头的枯朽味儿。 看来到时候重新装修也得不少钱! 司沐打听了一下,才知道陈掌柜已经辞工了,这两天就准备回乡下。 她想着石果容娘她们都没有这种开酒楼的经验。 以后酒楼开了,肯定需要一个了解流程熟悉各种业务环节的人。 这个陈掌柜是一个合适的人选。 最起码先让他把石果和容娘调教出来,能够独当一面才行。 想到这里,司沐赶紧按照伙计说的地方找了过去。 把毛驴拴在门口的柳树旁,望了一眼四周有些荒凉的草房。 司沐很诧异,一个酒楼掌柜,听说和姓陈的还是亲戚,怎么会住得这么寒酸? 司沐满心疑惑,上前敲了敲陈年木门。 开门的一个老婆婆。 “找谁?” 司沐:“我找陈睿,陈掌柜,他是住这里吗?” 老婆婆点点头:“他是住这里,你来的正巧,他正收拾东西准备回乡下,再晚一会儿,他就去坐船呢。” 陈管家听主家说有人找,还以为是陈老爷,没想到竟然是司娘子。 “很意外吧?” 司沐笑笑,目光扫视了一眼屋内,只有一张木床,一个木箱,还有一张桌子,环境很是简陋。 还是租赁的外城的茅草屋,这里和贫民窟也差不多。 哎,这就是古代的北漂一族吗? 都已经干到五星级酒楼的总经理了,还是住地下室,未免让人一阵唏嘘。 “方便聊聊?” 司沐径直坐在桌边唯一的一张木凳上。 第182章 您很合适 “司娘子想和我聊什么?我知道陈钱和您有过节,可他如今已经是废人,不能再兴风作浪害人的。” 陈掌柜顺手拿起桌上的水壶,准备给客人倒点儿水。 没想到一滴不剩,只能尴尬地站在一旁。 “不好意思,昨晚喝光了,我去热一些,司娘子稍坐。” 司沐:“不忙,我来也不是喝水的,我就直说了,我准备把陈家酒楼盘下来,到时候需要一个能帮忙的人,陈掌柜您很合适,可以留下来吗?” 陈睿猛地抬眸,哪有主家会用和自己过节的人,他一脸不可置信问:“司娘子确定没搞错?那次你的摊子被人砸了,还是我找…” “干坏事的是陈钱,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不过是听命行事,我不计较。” 陈睿没想到自己一把年纪了,无儿无女的,还有人肯挽留他,肯用他? 不过开酒楼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和摆摊子卖吃食不一样。 司娘子不过是一个女娘,看着也就不到二八年华,如何撑得起一个酒楼的生意。 京城也没有一家酒楼是女子所开。 “我累了,也老了,在京城几十年,想家乡了,不过一副行将就木的身躯,不值得司娘子找上门。” 陈睿说着还真咳咳起来,整张脸憋的通红:“今天怕是让您白跑了。” 待他缓过来,司沐赶紧把椅子推过去:“你坐吧,对了,你老家是哪里的?” “长州,离管河不远,常年风沙,难得好天气。” 巧了,司沐前世曾经在那边上过大学,对那里也有一种特殊的情怀。 “黄风岭,八百里,就是关外那富饶地…” 司沐用秦腔哼了几句那边的方言歌曲。 陈睿听着有些熟悉的家乡话,猛地起身,惊问:“娘子竟也是长洲人?” 司沐摇摇头:“我是儋州那边来的,不过有幸认识过一个长洲的朋友。” 陈睿目光快速划过一抹失落,笑笑:“原来是这样!” 司沐:“长洲是个吃食繁华的好地儿,红枣,泡馍,面食花样繁华,先生可喜吃面?” 陈睿点点头,目光透过门外看向遥远的故乡:“儿时,最喜欢娘做的那碗鸡肉臊子面,可惜一年只能吃一次,如今都忘记是个什么味道了。” 司沐笑笑:“这也快到饭点儿了,先生不能饿着肚子走,不如吃个饭再走?” 陈睿怔了一下,茫然地点头。 虽不知这司娘子啥意思,不过他的船是下午才出发,现在还有时间。 司沐给了老婆婆二百文钱,借用一下她的厨房还有那只母鸡。 母鸡需要老婆婆帮忙宰杀,她下不了手。 老婆婆很是乐意,虽是母鸡,拿到集市去卖,也顶多八十文。 白得一百多文,她杀起鸡来都很生猛。 片刻功夫,活蹦乱跳的母鸡就被放到了案板上。 “小娘子你放心,我家这鸡肉肥着呢,我处理地还行?” 司沐瞟了一眼白白的,老婆婆真有两下。 这鸡要给她,能不能逮到都是个问题! 更不用说动手杀鸡了! 司沐用灵泉自来水和了些面,翻看了一下老婆婆的菜篮子。 只找到几根葵菜还有些藿菜。 古代五蔬之二,就是现代南方一些地方常说的苋菜,藿并不是霍香,而是大豆苗的叶子。 虽说大顺朝蔬菜种类很多了,可后世常吃的西红柿,胡萝卜都还没有。 司沐只能将就一下,好在她空间冰箱里有不少卤肉汤。 先把鸡肉切丁炒熟,再把这汤挖出一些熬煮。 门外老婆婆坐院子晒太阳,目光不住地盯着厨房。 “小陈,这小娘子是你那酒楼厨子吗?这么好看的厨娘,我是没见过。” 陈掌柜没想到司沐竟然会亲自下厨做饭。 满心的疑惑,这小娘子可千万别把婆婆的厨房给点了。 要不然他好不容易存下的养老钱还得给老婆婆盖新屋子。 不一会儿,破旧窄小的小院里都是饭香肉香味儿。 “小陈,这厨娘不错,我光闻这味儿都要流哈喇子了,” 老婆婆从凳子上晃悠悠站起来:“不行,我得瞧瞧去,太香了,做得啥吃的?我老婆子还没闻过这么馋人的味道。” 陈掌柜鼻子轻轻吮动,确实很香很香。 好像有一股卤肉的香味儿。 他每日都能闻到一品辣卤那喷香的味道,偷偷差人买过几次。 有辣味儿,很特别,过瘾的一种口感,不同于芥菜的辣。 难道这小娘子还随身携带着汤料! 片刻后,司沐端着一碗面走出厨房。 看见老婆婆在门口巴望着,笑笑:“婆婆,那个面我做得不少,您也进去盛一碗来吃吧。” 老婆婆露出没剩几颗的牙齿笑道:“既然小娘子相邀,我就不和你客气了。” 陈掌柜接过司沐手里的碗,目光忍不住看向这碗面条。 是宽宽薄薄的面条,和京城常吃的各种面食都不一样,倒像是他家乡的做法。 “这是?” 司沐看陈掌柜的反应就知道赌对了。 这面条的形状是独属于长洲那边的。 “陈掌柜尝尝看,这碗鸡肉臊子面也是我友人教会我的,不知和你娘做的是否一样!” 陈掌柜在京城生活了几十年,头一次看到家乡的面食。 此时,顾不得说什么,他拿起筷子开始尝起来。 “好吃,好吃。” 虽然比他娘的面多了一丝辣味儿,可味道真的很好。 陈掌柜吃得满头大汗,眼眶里泪水在打转。 五十多的人了,怎么能在一个小娘子跟前哭,太丢人了。 可谁知道背井离乡一辈子的人,突然吃到一碗家乡饭的心情。 司沐:“我再去盛一碗。” 陈掌柜没拒绝,连着吃了三碗才擦嘴, 司沐等他心情平复一些后,才继续道:“陈掌柜,还请您帮帮我,只要一年,一年之后,我的酒楼步入正轨,您想回乡,我定不拦着,您看成吗?” 司沐看陈睿不像刚开始那样神色坚决。 又赶紧继续陈述她能给对方的利益。 她曾经打听过酒楼伙计的工钱一个月是八百文。 陈睿是掌柜,少说也在二两银子左右。 司沐给陈睿一个月按五两银钱的工钱。 另外食宿都在酒楼,就不必自己再花钱赁房子住。 第183章 有些草率 这月钱几乎翻了两番。 陈睿心里已经决定不走了,可还是问司沐:“司娘子,酒楼生意不同卤肉,里面门道多了,你确定要冒险? 一品辣卤的生意蒸蒸日上,照这个形势,不用五年,你可以稳稳开一家食肆或茶肆也行,做酒楼,风险很高,我们小老百姓,哪里能承担得起!” 司沐知道陈掌柜说的是肺腑之言,很感激他的真心话。 只是她觉得陈家酒楼是一个机会,错过这次,以后也许很长时间都不会再有合适的。 临走时,司沐又交给老婆婆二百文,算是陈睿接下来一个月的租金。 “阿沐,你回来了?” 司沐一回家,就看到温厉就在院子里坐着等她。 手边一杯热茶,他翘着二郎腿坐在桌上轻摇折扇,嘴角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细狗在一旁摇着尾巴,很是讨好的样子。 “有点儿事!你看起来心情不错,有什么开心事说来听听?” 温厉从怀里拿出一封信:“你看,爹娘给我回信了,他们说了我的婚事可自家做主。” 司沐大致扫了一眼信中内容,第一句就是我儿近来可好? 接着就说起家中的琐碎小事,什么他屋子的琉璃玻璃被她娘蹴鞠时踢碎了。 还有他爹玩儿牌总是不守规则了。 信中还有温厉妹妹的口吻,很是成熟,除了问候她哥哥,还很是关心他京城的生意。 提醒他不要只顾着找娘子,不管生意。 温厉的爹娘似乎很开明,古代不都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 温家不是百年氏族,对长子的婚姻大事,似乎有些草率了! “阿沐,我们成婚好不好?” 温厉倒是不怕陆伯简,只是成婚后,可以减少这些不必要的麻烦。 就算镇南侯,也不敢强抢他温家的媳妇。 司沐眼神躲闪,她觉得温厉似乎有些太着急了。 说好了的,两人先自然相处,一切等水到渠成。 现下他这样,司沐突然心里没底。 她不想过于草率地迈进婚姻,还是古代的的封建婚姻。 “温厉,我还没准备好!我们之间还不够了解!” 温厉沉吟片刻,握住司沐的双手,目光微转:“阿沐,是我太着急了,我应该给你时间的。” “你不生气?” 温厉笑笑:“怎么会?你愿意给我机会了解,我已经很高兴了。” “对了过几天花朝节,侯府邀我去方楼赴宴,阿沐可想去?” 司沐摇摇头,上流社会的表面功夫,她没空欣赏去。 还得忙着凑钱呢。 温厉也不勉强,司沐不喜欢那种场合他知道:“那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带!” 说到吃的,司沐倒是眉眼娇俏:“酱肘子,那个好吃。” “行。” 晚间饭后,司沐召集大家说了一下她的打算。 石果对于司沐要卖掉一品辣卤的品牌加配方很是惊讶, 但她清楚,司沐的性子,不会无缘无故这么做,肯定是有了其他打算。 容娘也侧眸问:“司娘子怎么会突然这么决定?” 这营生这么赚钱,卖掉太可惜了。 司沐给大家说了一下她准备盘下陈家酒楼。 司屠夫沉思片刻:“女儿,爹是支持你的,只是咱们银钱…” “爹,这个我来想办法。” 司礼走出屋子,片刻后拿着一锭银子和几块碎银放在桌上。 “姐,盘酒楼肯定需要很多钱吧,这银子我留着没啥用,你拿去用。” 大壮紧随其后:“司姐姐,这是我攒下来的一些,不多。” 容娘和老八对视一眼,也准备表态。 司沐把大家的神情尽收眼底:“你们大家放心,钱的事情,我真有办法,只是到时候酒楼开张以后,肯定要要比现在忙,你们可还愿意…” “我们愿意,” 容娘和老八夫妇两人,异口同声。 “司娘子让我们干啥,我们就干啥。” 容娘是认定了司沐这个主家,赶都赶不走的。 “好,那咱们先规划一下店里如何布置。” … 陈睿带着司沐进了京城十二酒楼之一的明楼。 这也是正店,虽然没有方楼那样恢宏的装修风格。 可在十二酒楼中却也是排名前五。 店里的招牌就是羊排,主家是番邦人,所以肉食特别多。 之所以找上这一家,就因为陈睿说这家掌柜的和他最熟, 还有一点,这主家每隔几天都会派人去一品辣卤买卤肉,应该是很喜欢吃。 “呦,什么风把陈掌柜吹来了?” 一个低矮圆胖的男子笑眯眯地从柜台后面走出来。 这会儿是上午,并没有啥人,大厅的桌子都空着。 “武掌柜,久违了。” 陈睿拱手笑笑,正准备介绍司沐。 那掌柜的已经问出了口。 得知司沐是一品辣卤的摊主后,热情地邀请他们坐下,还招呼人倒茶来。 武掌柜简单寒暄两句后,直接开门见山问: “不知二位今天来是?” 陈睿和司沐对视一眼,司沐说:“武掌柜,是这样,我现在准备卖掉一品辣卤的秘方和这个牌子,想来问问贵酒楼是否愿意买? 一品辣卤的东西,诸位都吃过,味道是没问题的,贵酒楼主要做肉食生意,有了卤肉,生意定会更上一层楼。” 武掌柜小眼睛滴溜溜一转,瞟了一眼陈睿。 心里大概明白,这位娘子怕是缺钱呢。 “两位,这么大的事,也不是我这掌柜的能做得了主的,我得去问问我家主子。” 司沐一听,没问题呀。 武掌柜微眯眼睛:“那两位稍坐,我去去就来。” 等了差不多两炷香时间,武掌柜带着一个更胖更矮的男子走来。 司沐这才知道这位就是明楼的背后东家。 对方倒是很感兴趣,问司沐准备多少钱卖方子。 司沐:“一千两。” 她算过了,十二家酒楼一家卖一千两,就是一万多两, 到时候再当点儿首饰之类的,装修差不多也够了。 武掌柜和胖东家面色微惊,两人相视一眼。 武掌柜笑笑:“这位小娘子,就算一品辣卤名声响,是秘方,也不能满天要价的。” 司沐心里咯噔一下,她要贵了吗? 刚才路上和陈掌柜说了,这秘方怎么也值这个价的。 第184章 欠张罚单 陈掌柜抿了一口茶,眼神示意司沐淡定。 这不过都是对方的一些谈判手段而已。 东家亲自前来,足以证明对方很感兴趣。 陈掌柜不慌不忙道:“京城十二酒楼,明楼的肉食最丰富。” 说到这里,胖东家和武掌柜的脸上压制不住的得意。 陈掌柜顿一下又继续说:“不过,近些年贵店惯于守旧,很多客人反应菜品没有新花样,味道不变,也是事实。 一品辣卤的名声,诸位都知道,如果能把卤肉拿下,那明楼的生意位列前三,指日可待。” 一番话说的胖东家心动不已。 武掌柜笑笑:“陈掌柜说得很有道理。” 接着他目光看向司沐:“司娘子,一千两,着实太多,一半,五百两我明楼就拿下这个秘方,只不过从此你也不能再卖这个辣卤。” 这和司沐预想差距太大,她觉得自己说少了,一点儿讲价的空间也没留。 但听对方这口气,是要买断售卖权的。 这怎么能行! 司沐抿唇,淡淡道:“一千两,十二酒楼我都要卖。” 胖东家急了:“那怎么行?别人家都有,我明楼还怎么赶超!” 武掌柜微微蹙眉,背过身和胖东家嘀咕一阵。 接着转身道:“司娘子,这样吧,一千两,就按你说的,只不过这秘方你只能卖我明楼。” 司沐摇头:“一千两,十二酒楼都要卖。” 司沐没有谈判过,也不懂那些技巧。 她只知道必须得凑够这一万两,要不然啥也干不成。 对方如果不要,那她就问其他酒楼,大不了那些小食肆茶楼她挨个跑。 必须要等牙绝张用谈好价钱时,准备好,随时能签契约。 “既然这位娘子如此执着,那不好意思了,我明楼还需要再考虑考虑。” 武掌柜没想到司沐如此执拗,一点儿商量的余地也没有,从头到尾一个价。 这根本不像是来谈生意,倒像是来找茬。 他面色不善,直接起身。 胖乎乎的肉手指着门口:“两位慢走不送。” 陈掌柜和司沐慢慢走出去。 武掌柜站在门口轻蔑笑道:“一品辣卤也不是什么金字招牌,一千两已经是顶头价格,你们去别家问问,别人五百两都不会出。 再问你们一次,如果答应就签契约,如果…” “不答应。” 司沐毫不犹豫,如果一千两卖了秘方,那她手中能卖一万两的可没有其他东西了。 她不相信了,偌大的京城还没有一个识货的人了。 “一个秘方,得意个什么劲儿!” 武掌柜撇撇嘴转身回去了。 陈掌柜轻叹:“司娘子,明楼是最有可能出钱买方子,他们若不要…” “没事,我们先挨个儿去问。” 结果如那个武掌柜所言,另外十家酒楼最高出价也就四百八十两,而且无一例外全部要求独家售卖。 陈掌柜:“司娘子,只剩下方楼了,他们根本不缺菜品,而且他家的卤肉自有一绝,酱香肘子,京城闻名。” 司沐站在大街上,看着来往的人流,手里都拿着各色的花朵,今天啥日子? 对,是花招节,怪不得呢! 算了,大不了不卖了。 她把所有金子都换了也够五万贯的,以后有啥事,不行再回一趟金山。 要不是金山开采难度大,她也不至于只拿了这么一点儿。 路过的一辆马车突然停在司沐身旁。 司沐往不碍事的地方走了走,帘子掀开了。 “司娘子,好巧。” 司沐眼皮微挑:“陆世子?是挺巧。” 陆伯简也不计较司沐的无礼,只是轻笑:“司娘子可是头一个拒绝我礼物的女子,是下人无礼还是礼物不合娘子心意?” 司沐撇撇嘴:“都有,还有呢,麻烦陆世子以后别给我送礼物了,总拒绝人,我挺不好意思的。” 陆伯简嘴角抽抽,这娘子接触了才知道,脾性真是不同于一般女子,很有意思。 “听说你最近在卖一品辣卤秘方?怎么了可以和我说说?” 司沐… 我和您说的着吗? 司沐目光看向别处:“陆世子多心了,我好着呢。” 陆伯简目光微转:“怎么没见温公子同你一起?” 他轻拍脑门,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瞧我这记性,今天是花朝节,温公子估计在方楼温香软玉呢,他不会没和你说吧? 没说也正常,男子么,哪有不逛青楼红院的,更何况今天有艳绝亲自服侍。” 司沐…这世子心智有点弱,挑拨离间是这么用的?目的太明显了吧? 就这智商,也能造反? 司沐看了眼路上,行人多,世子的豪华座驾挡在路上,他倒是一点儿不在意,在这里和她掰扯。 欠一张二百罚单! 司沐:“陆世子,您挡路了,若无事,您先走吧。” 陆伯简眸光微震,她是在赶他走? 这个小娘子胆子大的很呀。 陆伯简吩咐车夫:“你先过去,我稍后就来。” 接着跳下马车,轻摇折扇:“司娘子,听说你最近在卖秘方?不知可找下买主?” “没。” “司娘子你可以考虑去方楼试试,那里东家我认得,不如我给你引见引见!” 司沐犹豫,神色微疑:“我需要拿什么交换?” 陆伯简被司沐直爽的话弄得一怔,大笑出声:“你这小娘子,有趣的很,不过是顺手帮忙,我也正要去方楼。” 司沐…信你的鬼话! 她从挎包中摸出一块碎银塞过去:“带路吧。” 陆伯简看着手中的银块,哭笑不得。 这算引见费还是路费? 不过他不敢多问了,好不容易司沐答应。 于是,陈掌柜和司沐就跟在陆伯简的身后。 陆世子此刻仿佛真成一个一个带路的小厮。 他莫名不爽,停下来转头道:“司娘子,我身旁是有刺还是有老虎,你非得走我后边!” 司沐…“我喜欢看人后背!” 陆伯简嘁眉,打听消息的下人没说这姑娘还有这种癖好么。 这时,不远处响起一阵敲锣打鼓的热闹动静。 片刻后,一队车马就走了了过来。 司沐望过去,中间的那顶轿子里坐着一个美艳妇人,只是神色冷淡,眉宇间有一抹淡淡的忧愁。 第185章 卖方子 “这是谁?” 陆伯简轻笑:“花招节花神娘娘,当今陛下的嫡姐。” 女子一身橘黄色的暗色花纹长裙,整个人气质华贵,不愧是皇家长公主。 只是司沐看对方眉目之间似乎有些熟悉,但她确定没见过这位。 “长公主真是美,一年一年这容貌就不曾变化。” “是呀,花朝节有长公主祭天,来年一年百花盛开,只可惜呀,长公主痛失…” 这人话未完全说出口就被身旁之人拉住袖子,眼神制止。 她压低声音警告那女人:“王娘子,你不要命了,小心被人听见。” 王娘子后知后觉,不住点头,很是感激旁人的提醒。 司沐她们等到队伍完全过去,才走去方楼。 世子光临,方楼也没有大惊小怪。 和普通客人一样接待,只是他们被小厮一路引着穿楼过桥地,也不知道是在哪一栋。 小厮躬身询问:“世子爷,您是直接去侯夫人那边还是?” “先带我去房间,对了,帮我喊一下你们方先生,就说帮他介绍两个朋友。” 小厮虽好奇世子引荐的朋友是什么样的人,可却不敢随意乱瞄乱看,老老实实地后退两步告退。 司沐瞟了一眼大厅里,人来人往。 虽然上午,可方楼还是一如既往地喧哗。除了食客,茶客还有留宿的客人。 司沐陈睿跟着世子一路走,慢慢地听不见了这吵闹声。 世子停在一个过道里。 他推开门:“进来吧,这里是我在方楼的专属屋子,不吵闹的,方便谈生意。” 司沐和陈睿对视一眼,走了进去。 入眼的是一间雅致的包间。 除了桌子还有卧榻,插花字画一应俱全。 几人刚落座,立刻就有几个婢女进来点茶。 世子用那种高高在上的很有优越性的语调说:“司沐,尝尝看,这方楼的茶百戏做得别具一格,不是外面那些能比的。” 司沐笑笑,低头看了一眼那茶沫,也就一般,和花如枫比起来还差了点儿。 “呦,哪阵风把陆世子吹来了。” 人未到声先至,这声音听着浑厚,中气十足。 接着一个身穿锦缎的国字脸男子一脸谄笑地弯身行礼。 一番寒暄介绍后,点完茶的婢女顺手带上了门。 “一品辣卤,短短几个月名震京城,在下早有耳闻。” 国字脸眼神中既有欣赏还有疑惑,随即是一抹了然。 司沐对这种场面话一笑置之,直接开门见山说明来意。 国字脸没想到对方还真是来和他谈生意的。 方楼如今可不缺菜品,但世子亲自带了人来,他怎么着也得给世子面子。 “司娘子,不知这卤肉你想卖多少钱?” 国字脸问话轻松随意,仿佛司沐一个乡下来的妇人,就是往高了要,能要到哪里去。 “不着急。” 司沐说着从挎包里捧出一个陶瓷蛊:“您好像并没有吃过我们一品辣卤的东西,不如,吃吃看再决定不迟!” “不用,不用,您想卖多少钱尽管说。” 国字脸眸光中闪过一抹轻蔑和不耐烦。 不过是一些市井间上不了台面的吃食,他可不想吃坏了肚子。 要不是世子吩咐,这些人怕是连他的衣角都看不到。 司沐转瞬一想就明白了,对方根本不感兴趣。 这种人纯属为了在陆伯简跟前露一把,显摆一下,卖个人情。 陆伯简领他的人情,司沐还得领陆伯简的。 这种生意方式,不适合司沐。 她把陶蛊轻放在桌子,笑道:“好,既然这样,十万两,十万两这方子我卖给您,而且只卖您一家。” 国字脸脸色一僵,暗道不妙。 这个价格方楼不是出不起,可十万两不是小数目,就算方楼,一时也拿不出那么多现银。 再说不过一个市井吃食,顶天了算,也不值这么多钱。 国字脸眸光微转,眼中闪过一丝精明。 他大笑着开口:“司娘子真是爱开玩笑,就是把我卖了也不值这么多钱呀。” 司沐可不准备给他个台阶下:“既然您觉得我在开玩笑,那这生意便作罢吧。” 司沐抱着陶蛊:“陈掌柜,我们走。” 国字脸只能哭丧着脸向陆世子求助。 陆伯简冷凝着一张脸,他也没想到司沐竟然喊价这么离谱。 看来,她是一点儿情都不想领呢。 司沐猛地拉开门,不防备门外还站着人, 门外的人也没料想到门会突然打开,猝不及防之下,直接摔在了屋内。 “哎呦,摔死咱家了。” 一声细长的痛呼响彻屋内。 随后屋外的几个随从赶紧惊呼着跑了进来。 “大胆!什么人敢在方楼这么放肆偷…” 国字脸话未说完,就被陆世子斜睨一眼,他赶紧收住话头。 陆世子起身,讪笑着上前:“见过公公,许久未见,您瞧着还是精神矍铄,陛下近来身体可好?” 地上的人被人扶起来,抬眸看向行礼之人,本欲发怒的神情强压下去:“原来陆世子也在,陛下最近胃口不太好,总想吃些口味儿重些的,这不我才出宫一趟,刚才是… “对了。” 一身交领紫色长衫的公公扫了一眼空空的桌上:“你们刚才吃啥?好香,闻着就有胃口,我刚准备敲门就摔进来了。” 众人目光下意识看向司沐,或者说司沐手里的陶蛊。 公公也看到了司沐手里似乎是那香味儿来源。 “这位娘子,不知你拿的这是何吃食?” 司沐笑笑:“是卤肉,您要尝尝吗?” “大胆,”国字脸上前一步:“你可知道这位是什么人?太不敬了。” 公公不满地瞥了一眼国字脸:“无妨,咱家本来就没穿官服,谈不上敬不敬的!” 公公看向司沐:“这位娘子,有筷子吗?” “有,有。” 司沐把陶盅放到桌上,把筷子递过去。 公公看了一眼身后一个胖胖的随从,招手道:“你也过来尝尝。” “是,奴才这就来。” 两人从陶盅中夹了一片猪蹄,一块腐竹。 小心翼翼地放进嘴里嚼了几下,眼眸骤然一亮。 接着公公放下筷子问胖公公:“你觉得怎么样?” 胖公公沉吟片刻低头道:“奴才觉得这卤味儿很是特别,辣口,有种酣畅淋漓的感觉,陛下定会喜欢的。” 第186章 应该是御厨 “好,好,总算有一道合适的菜品了,” 公公看向司沐:“娘子,我刚才不小心听到你说要卖这方子?” 司沐点头,内心暗自猜测两人的身份,一个是应该皇帝跟前的太监。 谈起陛下一脸尊崇的神情。 另一个胖胖的太监身边萦绕着一股子淡淡的油烟味儿。 脚板底还踩着一根菜叶子,应该是御厨。 方楼就是热闹,连皇宫的人都瞧见了。 “是,小女子是要卖方子。” 胖公公又说:“这里面这辣味不知是何物?平常辣菜定做不出这种味道。” “辣椒。” 司沐心中一顿,果然是厨子,一下子就问到了关键点。 因为涉及到皇宫,司沐又仔细解释到:“辣椒,是一种西洋调料,可以和很多菜品一起炒着吃,也可以腌菜。 辛味儿,散发,吃多了容易出汗,脾胃不好的人不能多吃,容易拉肚子。” 胖公公听完不住点头:“我说口感陌生,竟是西洋物。” 摔倒的公公忙问:“那小娘子你可会栽种?” 司沐心中震颤,皇宫中的人都是人精呀。 她不敢说谎,说:“小女子会,只是产量多少没办法保证,也是在试种。” 两个公公对视一眼,摔倒的公公略微沉思片刻,哑着声道:“这样,十万两确实有些虚高,咱家给你七万两,你把这方子卖给我们,还有辣,辣椒的种植方法和种子我们也要,你觉得如何?” 在场的人惊了,尤其是方楼的国字脸。 没想到一个市集的普通吃食方子,竟然会被宫里的人看上。 陆世子也微微诧异,这辣卤他没吃过,但想着也特别不到哪里去。 卖卤肉的人多了去了! 再怎么说也没方楼的东西能上的了桌面吧。 所以他今天带司沐过来本就是要强买强卖,做人情。 没想到事情竟然发展到这个地步。 陈掌柜更是惊得嘴巴都合不上了。 从没有听过一张吃食方子能卖到几万两,太可不思议了。 司沐当然也高兴,她压下心里的激动,再次和对方确认一次。 得到肯定答复后,摔倒的公公,当即命命人拿出两张纸递给司沐。 “咱家不和小女娘耍那心眼儿,这是七万两银票,京城随便哪个钱庄都能换,辣椒和卤肉方法,小女娘看可否方便,让黄公公跟你去学?” 司沐瞟了眼手里的银票,一张五万两的,一张两万两的,轻飘飘的,实在没有暴富的感觉。 黄公公见司沐发愣,含笑提醒:“小娘子,不方便吗!?辣椒倒是不着急,卤肉你还有现成的吗?” 陈掌柜急了,连忙替司沐回话:“有,有,有的。” 黄公公和摔倒公公对视一眼道:“那我们稍坐片刻,你让人打包了送来。” “好,好,我这就去。” 司沐也回过神了,笑道:“你去吧,让石果她们各样味道都来一些。” “是,司娘子。” 等了好一会儿后,容娘跟着陈掌柜来了,手里还大包小包地提着卤肉。 容娘和石果听说司沐卖方子的事情,本来将信将疑。 没想到竟是真的。 司娘子可太有本事了,这脸都长到宫里去了。 那岂不是陛下都能吃到她们做的卤肉了? 太荣幸了! 司沐坐下和几位公公喝了会儿茶后,那股高兴劲儿也过去了一半。 仔细想想,和皇家打交道,还是皇帝入口的东西,指不定有多麻烦呢。 万一他不适合吃辣椒,拉肚子了怎么弄! 荣华富贵她还没享受,可别就落一个满门抄斩的结局! 司沐拉着两位公公一遍又一遍地讲述吃辣椒会有的所有反应。 说到最后,就连容娘都看出来司沐很忧心了。 摔倒公公倒是个好的,他宽慰地笑笑:“小娘子放心,陛下,陛下吃坏了,我们也是跑不了的。 你交代的那些,黄公公他会小心的。” 司沐… 说的也是! 这么唠叨,显得她心虚似的! 陆伯简对司沐微微侧目,倒是没想到司沐一个普通女子有这份居安思危的见识。 平常人要得了这样的恩宠,怕已经高兴地话都说不上来了。 众人都散去后,司沐也和陆世子告辞。 准备和容娘走一趟钱庄,验验真假。 不亲眼确认,总是不踏实的。 “温厉就在五楼,你不想去看看吗?” 司沐摇头:“不想。” 她有她的事要忙。 陆世子神色一顿,眼见司沐已经开门,赶紧又说:“令弟也在楼上,听说祭酒也受邀了,可带两名学生赴宴。” 司沐手上动作一顿,没听司礼说呀。 “多谢世子相邀,我还有事,先走了。” 一个宴会而已,去就去呗。 她去凑什么热闹!又不是没参加过。 陆世子见司沐油盐不进,语气中都满是焦急:“今儿个的宴会可是有点茶节目的,你就不怕令弟出丑? 输了的人可是要陪十二花娘娘春宵一度的!” 司沐… 还有这好事?那那些人岂不是要争着输了? 况且温厉也在,他能让自己未来小舅子吃亏? 司沐出了门,微微道个万福准备走人。 结果下一刻手就被人牵起拽上往前跑去,司沐定睛片刻才看清是陆伯简。 “干什么?姓陆的,你放开我!” 司沐越是挣扎,陆伯简越是兴奋。 他在前头跑着,头也不回:“叫你看个热闹咋就这么难?我就不放了!” 司沐挣扎不动,只能高声道:“容娘,你先回去。” 两人在旁人的纷纷避让之下,总算到了五楼。 这是一个很宽阔的大厅,周围有亭台楼阁。 这简直就是室内聚会的最佳场所。 坐在最上首的是一个穿着华丽的妇人,一副雍容华贵的模样,嘴角含着淡淡的微笑。 下首右侧是男子,有两三排。 左侧是女子,莺莺燕燕,各种颜色的服饰,看的人眼花缭乱。 陆伯简拉着司沐站在远处的廊下。 看他意思,也没强拉着司沐过去的样子。 “好了,你放开我。” 司沐轻蹙眉头,她不喜欢温厉之外男子的接触。 心理和身体上都有洁癖。 陆伯简应声放开,神色淡淡,看不出什么表情。 司沐在人群中寻找弟弟的身影,看到了端坐着喝酒的温厉,却并没有看到弟弟。 她不由瞪视着陆伯简:“你骗我?司礼根本不在!” 陆伯简理直气壮,面对司沐的质问,只是轻飘飘一句:“我不这么说,你都不肯停一下,不是吗?” 司沐… 废话,面对她不怀好意的男子,停下来才不正常吧! 第187章 乱来 司沐本想离开,陆伯简却拉着她介绍起在坐的人。 这个穿白色锦纹绸衫的是户部尚书嫡子。 那个也是嫡子,这个是县主,那个是嫡女。 总之,在场之人全是高门贵子。 “你猜,温公子为什么能坐在前排位置?” 陆伯简轻摸着自己的下巴:“那都是因为温家不简单,温厉也不是单纯的商人。” 司沐斜睨了一眼滔滔不绝的陆伯简。 暗暗想,这家伙无非是想告诉她,司沐一个普通老百姓身份和温厉云泥之别。 想说她配不上温厉呗! 此时,场中,侯夫人挨个儿和众位公子小姐打招呼。 轮到温厉时,侯夫人眸光中似是有一种长辈看晚辈的温暖。 身后的容娇娇垂着眸,端着木盘,温顺地宛如一只小绵羊。 “小厉,你母亲近来可好?当年她随你父亲去了儋州,一别几十年,真是有些想她了。” 温厉微微弯身行了礼:“多谢侯夫人挂念,我母亲身体不错。” 侯夫人感慨道:“小厉你还是不准备科考吗?以你的能力,走仕途才是正道。” 温厉笑笑没说话,侯夫人给身后的容娇娇打了一个眼神,示意她倒酒。 侯夫人亲自把酒端给温厉:“这杯酒,你就替你母亲喝吧,我们这对旧友虽好久不见,但心中都有彼此。” 温厉接过酒杯,轻抬手臂:“是,侯夫人请。” 侯夫人看似以袖挡面喝酒,实则给了容娇娇一个眼色。 “小厉,今天别着急回,一会儿让娇娇带你去我茶厅,给我讲讲你母亲在儋州的生活。” 温厉想了想,恭敬答:“是,侯夫人。” 母亲曾经和他说起过这位京城旧友,语气中并没有多亲密,甚至有一丝疏离和警惕。 虽不知二人是否有过不愉快,但母亲戒备的人,他也不敢疏忽大意。 虽不知道对方做了什么安排,但他也不是任由人揉圆搓扁的泥巴。 刚坐下没一会儿,温厉突然感觉头昏脑胀的。 隐隐约约只看到一个女子疾步向他走来。 耳边还传开关心的话语:“温公子,你没事吧?是不是喝多了?” 温厉捶捶不清醒的脑袋,只感觉意识很模糊,随即就被人搀扶着离开了座位。 “侯夫人刚才交代奴家伺候您,您小心些,我先带您去休息。” 容娇娇一副娇柔小白兔的模样,声音中也是嗲嗲的发腻。。 她把温厉的胳膊放在自己腰间,头轻轻地往温厉的胸前靠去。 虽然这样很吃力,但看起来却像温厉主动搂着容娇娇。 容娇娇知道司沐就在不远处站着,刚才她端酒的时候就看见了。 看见也好,不过是一个商户,还想和她争男人,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等会儿,把温公子往她的椒阁大床上一放,她再把帐中香燃上。 就算是意志力再坚定的男子也得拜倒在她裙下。 更何况温厉他还服下了软筋散和蒙汗药。 在场不少人都看到方楼艳觉容娇娇和温厉相拥离去。 那可是艳绝,京城哪个富贵公子不想和她一夜春宵。 可惜人家有后台,不是谁都能染指的。 所以看到这一幕的众人只能悄悄暗妒温厉这个幸运儿。 他们这些纨绔,平时别说和艳绝搂抱了,就是见一面也是难得嘞。 众男子纷纷打听起这个姓温的到底什么人。 居然让艳绝当了端酒丫头。 陆伯简看着两人的背影,眼皮轻抬:“怎么样?司沐,我说了,男子都是风流的,温公子也不能例外。” 从司沐的角度看不清温厉具体情绪表情,只能看到动作。 司沐正准备离开,就目睹温厉和容娇娇相拥的画面。 她不愿意再看,紧紧地闭上眼睛,深深呼吸着。 可心还是轻颤,前所未有的酸楚和愤怒缠绕上心头,心口堵的慌。 双眸中情不自禁地氤氲起一层水雾。 温厉骗她! 不爱就说,非得欺骗,有意思吗? 还是男子本就朝三暮四,既要还要。 他连成婚之后都等不到。 司沐转身就走,不顾身后陆伯简的呼喊。 直至跑下一楼,他她猛地停住脚步。 不行,不能这么走。 显得她做贼心虚一样,做了亏心事的又不是她! 捉贼捉赃,捉奸捉双! 她一定要亲眼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看走了眼。 方楼她也就来过两次,刚才太过激动,一股脑只往下冲,也没看路。 此时按原路返回,竟然不是刚才的大厅了。 正急得在楼道里打转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急忙跑过去:“罗角,你怎么在这儿?” 罗角微微诧异:“司娘子,是你,我在找公子,老爷夫人也来京城了。”。 “我知道他在哪儿!” 罗角四下看去,疑惑问:“在哪儿呢?我怎么没瞧见?” 司沐指着大厅中央的巨型画像:“花魁房间呢!” 罗角一撇画像,急道:“司娘子,都啥时候了,你别和我开玩笑呀,老爷夫人都在铺子里等着呢。” 司沐白了他一眼,面色不善:“我像是和你开玩笑吗?刚才我亲眼看到他搂着容娇娇走了,此时说不定正在翻云覆雨呢!” “阿?” 罗角惊讶:“不可能,公子不是那样的人,温家的男人那都是一根筋。” “你等等,我去找个人。” 片刻后,一个身穿红色绢纱的女子被罗角拖拽着衣袖小跑过来,两人都气喘吁吁的。 那女子左手还拿些击拂用的工具。 好不容易停下来,女子一把甩开罗角的手,深吸几口气,怒瞪着:“小罗子,你疯了,你知不知刚才的客人是谁?就把我弄这儿来了,你想干什么?” 罗角手扶着大腿,喘着粗气:“红姑娘,你快告诉我,容娇娇的屋子在哪儿?” 红姑娘手叉腰揶揄一笑:“哼,又一个痴心妄想的,容娇娇她就是一个中看不中用的菟丝花,怎么就惹得你们男人们一个个的魂不守舍?” 司沐见这红姑娘说话做事风格直爽,赶紧说明情况。 “这位娘子,是这样,罗角是帮我找自家男人,我当初违背爹娘嫁给他,为了他,和爹娘断绝关系。 可如今他竟然…竟然背着我出来偷人,我今天必须捉奸在床,我要看清楚这个男人的真面目。” 红姑娘听得一愣一愣,虽然也同情司沐,可容娇娇眼高于顶,这娘子的夫君啥人? 容娇娇能看上。 她将信将疑问:“你确定你夫君和容娇娇在一起?” 司沐不住点头,目光中满是肯定:“我刚才看见他们搂抱着,本想着追上去问个清楚,可一转眼我就迷路了。” 第188章 这么快? 罗角… 这女人演技派!瞧瞧,这说辞万无一失。 偏偏红姑娘就吃这一套。 她最看不上到处找相好的男子,当下应承道:“走,我带你去找你男人去。” 司沐和罗角对视一眼,跟上红姑娘的步伐,七拐八拐地过了三道桥,好几个阁子大厅。 红姑娘在一个安静的屋子前停下来:“就是这里,你们进去吧,我得赶紧回去。” 说完斜睨了一眼罗角:“小罗子,下次再找你算账。” 罗角摸摸脑袋,耸耸肩。 算账他们之间哪有账算? 他不过偶尔过来听个小曲儿,又没赊过钱。 司沐站在门前,想像自己一脚踢开房门,温厉和容娇娇在床上衣衫不整,颠鸾倒凤。 她拿起那鸡毛掸子,冲过去对着两人那白花花的屁股就是一顿鞭笞。 哼,他敢出轨,她要打得他不举。 司沐紧紧攥着拳头,正要推门,那个该死的罗角竟然已经先一步推开门进去了。 他一个找人的,也可以这么不礼貌? “公子,公子,你怎么了?” 罗角的一声惊呼打断司沐的遐想。 她也赶紧跑进去,没有预想中的香艳场面。 温厉在屋内的圆桌上趴着,有气无力的样子。 地上乱七八糟扔着很多女子和男子的衣服鞋子。 床在屏风后面,看不清什么情况。 这是? 已经做完了? 这么快? 温厉这也太快了吧! 她都没来得及捉奸呢! 温厉听到罗角的大呼小叫,揉揉眉心,还未说什么,就看到屋子里愣愣站着的司沐。 温厉心下一顿一揪,连忙撑着桌子想要起身,结果却瘫软在凳子上。 他声音沙哑着,急着解释:“阿沐,不是你看到的这样。” 司沐趁着转身关门,深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淡定,淡定。 一切都不是个事,不过是劈腿而已,正常。 下一个更好! 只是转身看到温厉的眸光,司沐还是控制不住自己,不争气地哽咽了。 “你解释,我听着。” 司沐决定,听完他解释,就要笑着转身。 绝不怂!绝不留恋! “我被人下药了,可我…” “生理需要,我理解,理解,可我只喜欢干净的温厉, 你,你…你脏了,我不要。” 司沐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罗角一看,这情况,不能再看了呀。 在温厉一个眼神后,赶紧躲到屏风后面。 只是转头瞬间,那张雕花大床上香艳热辣的场面惊到了他。 一男一女一丝不挂,相拥而眠,男的的xing器还在女子的身体里,难舍难分的。 那女子罗角认得,艳绝容娇娇。 她睡梦中挂着一丝甜笑,衬得那张娇容更加甜美。 只是那男子就有些寒碜人了,方形脸,胡虬须,像个胡人汉子。 没想到容娇娇竟然好这一口。 只是自家公子这是扮演啥角色?看二人大战了? 这口味儿,也忒重了! 温厉看到司沐哭了,心疼地心都揪成了一团。 他咬破舌尖,一丝丝痛感总算让他更加清醒了些。 强迫自己站起来,疾步走过去,一把抱住司沐, 头埋在她脖颈间,语调低沉暗哑:“阿沐就不能听我说完?我怎么就不干净了?我就是中个毒阿沐就嫌弃我了?” 司沐本欲挣扎的手停下来:“中毒?不是下药吗?” 温厉低声呢喃:“嗯,一样的,我没乱来,干净着呢。” 司沐抹了把眼泪,指向地上的衣物:“那这些?” “别人的,走带你去看。” 温厉拉着司沐走到屏风后面。 司沐望着床上,也瞪大双眼,正要细看,就被温厉拉了出来。 “不看她们。” 司沐…别呀,她还没瞧仔细,那女人是容娇娇? “腿软,阿沐,快,快把我扶到桌旁。” 温厉故作柔弱般倚靠着司沐。 司沐赶紧扶着温厉,也不介意他把整个身子都压在她身上。 只觉得鼻间满是温厉身上的松香味儿。 “给,喝点儿水。” 温厉摇头:“水里也有药!” 司沐… “阿?” 一个酒楼咋就能这么乱呢。 温厉被下药后,本来意识并不清醒。 只是容娇娇遇到一个胡人挑逗,争执之间把他摔了一下,这才恢复些意识。 赶紧拿出一枚解毒丸吃下去。 胡人纠缠容娇娇,向她讨杯水喝。 容娇娇为了尽快打发胡人,就允许那胡人进来喝水。 胡人不怀好意,往水里撒了药,强灌容娇娇喝了那水。 结果,温厉这边缓着药劲儿,那边屏风后,上演一番春戏。 幸亏温厉意志坚定,才能集中精神。 不然,这解毒丸怕是还没发挥作用,药效就不可收拾了。 待温厉能走动以后,罗角和司沐搀着温厉赶紧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三人刚走,侯夫人就带着一帮京都贵妇过来了。 这出戏,是陆伯简排的。 侯夫人是重要角色,她知道温家男人都是死心眼。 哼,这事对她来说虽没好处,可能恶心恶心她那位好友,也是高兴地。 你们温家不都是痴情种吗?我就看看,你儿子睡了青楼贱籍女子,你们温家还要不要! 所以她叫来的妇人,都是曾经的熟人,都知道温家的事。 只是打开门后,容娇娇身旁男子竟然不是温厉。 “哎呦喂,侯夫人,这是什么个事?” “大白天的,平白污了我等眼睛。” “快走,快走,” 妇人们尖叫连连,吸引过来不少看客。 男男女女挤了一屋子的人。 容娇娇揉着惺忪的睡眼,正奇怪侯夫人怎么带过来这么多人。 这多让人不好意思呀,她虽不是第一次,也好歹也是冠绝京城的女子。 可完全清醒后,才发现身旁男子根本不是温厉。 而她还和对方难解难分。 一声尖叫,忙拉扯被子遮挡。 可已经迟了。 众人该看的,不该看的,已经看遍了! 侯夫人怒瞪了一眼容娇娇,甩袖而去。 果真是上不得台面的贱人,荣华富贵送到手上,都把握不住。 … 温厉头靠在司沐的手背上,亲昵地蹭蹭,片刻后抬眸:“阿沐,你和我一起去,爹娘肯定也很想见你的。” 司沐摇头,虽说丑媳妇都要见公婆的,可她今天穿得这褂子,这褙子都不是最好的。 而且刚才还哭了,此刻脸上肯定还有泪痕。 “你先去,我不着急,总会见的,我晚上等你。” 第189章 气氛暧昧 温厉握着司沐的手,柔声道:“好吧,好吧,听你的,反正离得近,随时都能见。” 快分别时,司沐望着温厉棱角分明的轮廓,心中一动,倾身向前,在他脸上轻轻落下一吻。 温厉身体一僵,喉头不自觉滚动一下。 阿沐刚才…主动亲他了? 他微微侧头,两人视线狡然相撞。 司沐的面颊迅速染上一层绯红。 温厉粲然一笑:“阿沐,是在补偿我吗?” 司沐一愣,算是吧,自己对他不够信任。 一遇到事情,下意识地给自己找退路。 温厉俯身上前,搂住司沐的腰身, 司沐耳尖泛红,忙瞟了眼帘子,压低声音:“罗角还在外面呢!” “怕什么?他又不会乱说,既是补偿我,那一下怎么够?” 说着温厉的嘴唇蓦地覆上来。 司沐大脑一片空白,身体一整个僵硬。 她突然有些后悔撩他了! 两人呼吸交缠,目光交汇间心神荡漾。 尤其是温厉,喉咙发干,呼吸不稳,眼神迷离。 理智告诉他不能,身体却想要更多。 整个马车内气氛暧昧,缠绵绮丽! 在外头赶车的罗角头上一群乌鸦飞过。 内心不甘暗忖,公子不愧是公子,这进度… 他望尘莫及! 目前,他也只趁捡铜钱,摸过一次石果的小手,至于亲嘴,还不知道得啥时候呢。 司沐回家后,发现牙绝张用也在。 石果正给对方点茶。 司沐赶紧上前福了身行礼:“先生什么时候来的?” 张用笑嘻嘻起身:“司娘子,我刚到,刚到而已。” 司沐也坐在石凳上,石果轻笑:“夫人你喝煎茶还是点茶?” 司沐侧目回了一笑:“煎茶就行。” 两人一番交谈,司沐才得知陈家酒楼的老东家已经知道买主是司沐。 那陈钱更是放话:“我就是这条腿烂了生疮,也不会把酒楼卖给一品辣卤的人。” 老东家心疼儿子,自然不愿意违背他的意思。 司沐叹口气,可惜了! 看来只能重新找合适的位置。 张用脸上堆着笑,抿了一口茶:“司娘子,我这边已经帮着相看了几个位置,你可以再瞧瞧!” 司沐闻言,目光看向张用铺开的图纸。 这个地图她见过,上次买房也看过。 看来是牙绝吃饭的家伙呢。 东华门甜水巷有一家,只有一层,也就五十多个平方,开个茶肆还行,酒楼就差远了。 西直门附近也有几家,面积虽都不小,可离着虹桥这边太远了。 她们上工岂不是还是买马? 一想想天天上班骑马穿越繁忙的市集,和天天开车堵高架区别也不大,脑仁疼! 剩下的一家,也在陈家酒楼这条街,离一品辣卤并不远。 二层楼,三进院子。 前头是酒楼,二院三院都可以住人。 司沐指着地图:“先生,你这儿为什么画一根圆棍?” 张用垂眸轻笑:“这是木头,我正要和你说,这地方虽方便, 可那屋子因着屋主长年在外地当官儿,又是祖传的,不曾修缮住人,就一日日破败下去,越破败,越无人肯租赁了。” 司沐眼神一亮:“哦?那这房子卖吗?多少钱?” “一万七千贯,没有酿酒权,而且屋子得你自家出钱修缮。” 石果探头看了一眼,惊道:“夫人,这屋子我知道,路过几次,可破了,窗纸都没有,门窗木头都腐朽了。 我瞧着里头似乎还有人影,似乎是些流民乞丐。” 司沐… 是吗她怎么没注意过! 司沐暗暗想,买房子自己装修,也是正常, 窗纸破了,正好省下撕了。 就算买下陈家酒楼,她也准备重新装修来着。 “先生,这价格可是最低?” 张用点点头:“屋主一年前让我代为出售,商定了几个价格,我报给你的就是最低价格。” “好,司沐爽声笑笑:“既然不远,咱们先过去瞧瞧,先生明天可有空闲?” 张用:“没问题,既然石娘子知道那儿,那明天咱们就在那边见。” 张用走后,石果赶紧和司沐说了那房子破旧的具体样子。 “容娘,你来,咱们上次是不是还看见有人在里头打架来?” 容娘正端着面盆准备和面,被拽过来,懵懂地点头。 听说司沐准备买那个房子后,容娘郎声大笑。 说上次路过还和石果开玩笑:“这屋子怕是鬼屋,要不然周围都好好的,就它破烂不堪,恐怕只有傻瓜才会买。” 司沐… “我是那个傻瓜呗?” 她本想问问温厉,可等温厉来后,司沐又不想说了。 主要还是担心他又替她操办好一切。 太过依靠男人,她怕自己会失去选择的能力。 就连银票也没拿给温厉看,怕他又问东问西呢。 两人坐在屋顶说会儿话,就进屋休息了。 温厉的爹娘已经住进她家隔壁。 本想着过来见见司沐,可担心太晚了突然造访,会多有不便。 温厉也心疼两位一路舟车劳顿,喊方楼的厨娘过来做了一顿接风宴,早早安排着休息了。 晨曦透过窗纸映射在司沐的脸上,她抬手遮挡住阳光,缓缓睁开眼睛。 又是新的一天,打开门,一股早秋的凉意沁人心脾。 她抬眸看向桂树,已经有一些黄意,仔细嗅着,空气中似乎有一种桂花的香甜味儿。 还有一丝丝月饼的焦香味儿。 再有十天左右,就是中秋节了, 如果酒楼能定下来,她准备尽快搞定装修,争取八月十六就开门营业。 刚吃完容娘做的早饭,大门外就响起咚咚的叩门声。 老八赶紧放下碗筷去应门。 石果:“是张先生?” 司沐摇头,心下疑惑:“昨天说好了在那屋子那边碰面的。” 片刻后,老八在前头领着,后头跟着四个人。 正中间的是两位中年人,一男一女,男的眉宇间和温厉有七八分像,也是英俊帅气。 女的一身淡紫兰花刺绣领子同色襄金対衿褙子,五官端正,气质不俗。 两人身后是一身月牙白襕衫的温厉和一身黑色束袖劲服的罗角。 只是两人没有了往日的潇洒,此刻手里提着满满的盒子。 尤其罗角,一脸苦大仇深,感觉腰都快直不起来了。 老爷夫人到底买了些啥?怎么就这么沉! 温厉朝着司沐挤眉弄眼,给司沐暗示两人的身份。 第190章 错不了 司沐咬着一口馒头,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通身睡衣,披头散发有些另类的装扮。 完了,完了,虽说丑媳妇见公婆是早晚的事, 可这也忒丑了。 撇下众人,她跑回去屋子里也不是个事。 短短几个呼吸,司沐脑补无数个可行的办法。 可几人已经走过来时,她身子却僵硬地动不了。 只能暗骂自己怂,没出息。 司沐恼怪地瞅了一眼温厉,他爹娘要来,怎么不和她说一声,弄这么尴尬,合适吗? 温厉回了一个无奈的眼神,他也不知道呀。 说好先缓一两天的,谁知这二位,早饭一吃,大包小包拿出一大堆,非逼着他过来。 还说:“你不带我们去,反正离得这么近,我们两人自家去。” 温厉拿自己的这对活宝爹娘向来没辙。 他扫视了一眼众人,除了惊讶,倒是没有反感。 “司叔,这是我爹娘,今天冒昧来访,不便之处还请司叔见谅。” 司屠夫盛满疑惑地目光望了眼司沐,赶紧放下筷子,手脚紧张地不知该往何处放。 看着一片狼藉的石桌,赶紧吩咐老八石果收拾一下。 温厉的老爹温润,对着司屠夫行了一个平辈礼,接着憨笑一声:“老哥,不忙,不忙,今儿个是我们太过突然了。” 温厉的娘温夫人,看到司沐眼中满是惊艳。 儿子来信,只说这娘子是个普通百姓家女儿,没说她竟长的如此娇媚。 虽穿着奇特,可那情绪都写在脸上。。 那双星眸满是诧异,嘴巴微张着,如一只好奇的小鹿一般,率真可爱。 这姑娘,她看着就欢喜,儿子眼光,果然错不了。 温夫人行了一个标准万福礼,美目望向司屠夫,笑盈盈道:“您别见怪,我们夫妇二人真是太想看看未来儿媳妇长啥样了? 听说您也是儋州的,咱们都是老乡,您也别和我们见外。” 司屠夫牙齿都磕绊了:“是,是,亲家,不不,两位两位你们请坐。” 石果和容娘赶紧把橱柜里最好的汝窑茶杯拿出来待客。 石果找布子擦茶杯,容娘找好茶叶,两人也是手忙脚乱的。 温公子家这两位通身气派,气质不俗,完全不像商户之家,满身铜臭。 她们可不能怠慢了人家! 司沐微微弯身:“司沐见过温老爷和夫人。” 司沐忸怩地行了礼,她很是别扭。 好像来了这里后,头一次这么规规矩矩地行礼。 温夫人上前一步扶起司沐,目光瞥向司沐的手腕处,一对儿黄灿灿的金镯子。 这可是温家的传家之宝,小厉竟已经送出去了? 看来他是认定了这小娘子呢。 温夫人眼底盛满笑意:“司姑娘,不必多礼,可需要先准备一下?我们先和你爹说说话?” 司沐忙不迭点头,对这个美妇人也是很有好感。 对方竟然明白她这个迫切的需求! 进了屋内,司沐快速洗漱一番,自己动手挽了发髻,换好衣服才又款款走出来。 桂花树下气氛倒是和谐。 也不知道几人说了什么,老爹笑得脸上的褶子都出来了。 温厉搬了个条凳很是规矩地坐着。 罗角拉着石果在细狗窝前头嘀嘀咕咕。 司沐理了理衣服走上前去,重新行了个礼。 温家夫妇两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对未来儿媳妇的满意。 温夫人拉过司沐的手,笑嘻嘻道:“孩子,咱们都是那普通门户,不兴这套,你若是愿意,以后叫我们伯父,伯母就行,这样显得亲近些,你说呢?” 司沐望向温厉,见他眉眼笑意满满地点头,司沐垂眸甜甜地喊了伯父伯母。 司屠夫拉着温家夫妇两人看了他种的菜还有司沐种的辣椒土豆。 温家夫妇两人一点儿架子都没有,反而热情地和司屠夫探讨下一茬该种些啥。 从种地说到粮食行情,从蔬菜说到杀猪宰羊! 总之两口子完全不像经商之人,反倒是普通农户般,对什么都有研究,都能娓娓道来。 不管什么话题,夫妇两人都能说到司屠夫的心坎儿上。 温厉凑到司沐身旁,轻摇折扇,揶揄地瞟了眼司沐:“阿沐好像很紧张?” 司沐斜睨一眼,嘴硬道:“哪有?我很淡定,淡定地很。” 话音刚落,司沐就心虚了,都说双重的否定就是肯定。 此刻,手心里似乎有些粘腻,好像是出汗了。 温厉拉过司沐的手,手指头在她手心挠挠,温声道:“阿沐,我爹娘很喜欢你的,没看出来吗?” 司沐心下一顿,反问:“有吗?我怎么看不出来?” 温厉呵呵一笑,手指头轻弹一下司沐脑袋:“等你能看出来时,就该喊爹娘了。” 这次亲家见面会,只持续了半个多时辰。 司屠夫极力挽留夫妇两人吃午饭,两人还是推辞。 温厉解释:“娘一会儿要去看看外祖父母。” 温厉也随两人一同去了。 “石果,赶紧,快,咱们还约了牙绝看房子呢。” 司沐目送几人出门后,这才想起来她还有正事要做。 石果揶揄笑:“夫人,我还以为您忘了呢?” 好在过了虹桥就是,司沐和石果一路小跑着。 路过行人纷纷侧目,没见过这么…这么着急的小娘子,瞧瞧,大街上就跑起来了,真是个稀罕事。 “先生,不好意思,家里有事儿,迟了些。” 司沐深吸一口气,缓了缓心神。 石果也气息不稳,还是微微弯身:“还请先生见谅。” 张用摆手笑笑:“不碍事,我也是刚站下,两位娘子大可慢着些,不必太着急,咱们时间很富裕的。” 司沐点头,目光瞥向左侧的破屋漏窗。 里面窸窸窣窣一番动静后,司沐就这么和里面的人来了个对视。 张用也看到了里面的人,尴尬笑笑:“司娘子,这些人都是去年荆州大旱,没有安排的流民, 陛下已经让他们回原籍了,可这些人不愿意,说是家里无粮无田,回去就是死路一条,终日在京城各处流浪。” 说着张用推开门,对着里面的人道:“诸位,这屋子已经有买主,还烦请你们腾出位置。” 里面的人一阵沉默,接着目光看向屋外的司沐。 眼神里有一种司沐从未看到过的凄凉,还有迷茫,绝望等等好多情绪,唯独没有怨恨。 或许是因为这些人流浪太久了,这种被人撵走赶开的日子也习惯了。 第191章 有危险 又是一番悉悉索索的声音后,门开了。 站在最前头的是一个露胳膊露腿的女子。 衣服破破烂烂都成布条了,根本看不出原来是啥颜色。 她手里抱着一堆稻草,垂着眸,看不清神色。 身后跟着几个女子,也是差不多的装扮,每个人手里都满满当当。 应该是她们安家的装备家伙。 长期的流浪生活让这些女子面如枯槁,眼睛里全无神采,就如那行尸走肉般。 这些人多大年纪也看不出来,都佝偻着身躯。 路过司沐身边时,几人身上的味道直冲天灵盖。 足足有几个月没洗澡了吧! 最后边的女子腿上,甚至还有干涸的褐色血迹。 她很难想象这些人每天过得什么日子。 司沐虽然打心底里同情这些女子,可也不能随便收留这些人。 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别人到底安的什么心。 司沐和石果等这几个女子走后,才进了屋子里。 大厅很宽阔,摆上十几张桌子不成问题。 就是光线有点儿暗,需要多开几个窗户采光! 上二楼的时候,石果踩上了一块儿腐朽的木头,差点儿踩空掉下去,幸亏司沐眼疾手快拉住了。 司沐:这看个房?还有生命危险! 二楼现下也是一整片开阔,除了灰尘… 呱呱呱…一群大嘴乌鸦听到动静,尖叫着扑棱着向窗外飞去。 对,还有乌鸦! 司沐甚至还看见几只老鼠,足足有成人两个拳头大。 司沐和石果到还算镇定,没想到张用一个大男人吓得脸都白了。 一声尖叫就冲楼下去了! 这下司沐和石果和更不害怕了,只睁大眼睛瞧着,很是诧异。 张用仰着脖子喊叫道:“司娘子,司娘子那个上边啥也没有,咱们要不去后院看看?” 司沐和石果掩嘴偷笑:“先生,谁说啥也没有了?这些小动物多可爱。” 张用嘿嘿一笑:“对,咱先看厨房去!” 司沐点头,也没再和张用开玩笑。 拉着石果小心地走下来。 绕过一道门,就是厨房。 这个厨房很大,就是黑,要不是屋子破旧有一丝天光,简直伸手不见五指。 后院是两进院子,前院东西两侧种着两棵银杏树,看这树干,最少有百年树龄。 虽然不实用,不过以后树叶薅下来做个摆盘应该不错。 屋子有八九间,一样,里面还是啥都没有。 穿过月亮门,就进了最后的院子,后院特别大。 院子中间有一棵枣树,打眼看去,就连树梢处的枣子都没了。 只剩下了树叶子! 现在入秋时节,枣子也只是刚红了一些,她们也不怕拉肚子。 不过咋说,都吃不饱了,还管拉不拉肚子。 人饿狠了,啥事也能做出来。 这树这么高,她们竟没用工具,应该有人会爬树。 “司娘子,你跟我来,这房子还有一个好地方。” 张用神秘兮兮地领着司沐往屋子左边走去。 入眼是一片土地,还有一个破旧的马厩。 张用:“司娘子,你若是开酒楼,这个马厩这边开个门,客人的马,驴都可以在这里休整,如何?” 司沐点点头,但她更看重的是这片空地。 基因觉醒,这里不用来种菜,岂不是浪费。 这里就交给老爹负责了! 各处又细细查看了一番后,司沐心中大致有了想法。 她不是搞设计的,只能按照各处的实用功能大概做个规划。 具体的地方还有很多没想到。 眼下房子的事情倒是次要,关键是酒楼行业协会和酿酒权的事。 一个酒楼若没有酿酒权,只能算食肆,算不得正经酒楼。 更不用说以后跻身十二酒楼的事。 一个饭店没有酒,那生意能差一大半。 她若是拿不到酿酒权,就只能去正店酒楼买酒曲。 现在她因为辣卤方子的事,已经得罪了整个酒楼行业协会的人。 那些人恐怕不会愿意卖酒给她。 不管怎么样,这些先想办法,酒楼她是一定要开的。 张用:“司娘子觉得如何,这屋子可以定吗?” 司沐点点头:“两万贯,我要了。” 张用神色一喜,这个压在手上几年的破屋子终于有了买主。 谢天谢地,他一会儿都等不了了,立刻和司沐去了专门管理屋籍典买的地方办理了手续。 司沐本想着去钱庄取钱,张用竟说银票也可以。 司沐的贵重物品都在空间,随手就拿出来了。 张用验过上面的印记后,表示没问题。 司沐松了一口气,正好,省下不少事。 司沐把房契细细查看一遍确认没问题后,收进空间里。 这下可以着手装修的事情了。 可能现代人对房子都有执念吧,司沐总觉得钱花在这上头特别踏实。 和张用分开后,司沐和石果就欢欢喜喜地往家走了。 快到虹桥时,瞧着那边卖蛤蜊的摊子附近围着很多人。 石果还以为又有热闹可以看,拉着司沐就跑过去了。 还没钻进人群,就听到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 “求你了,别打我娘,别,我愿意,我愿意跟您入府,我不要钱,不要了。” 一个男人一脚踹开哭喊着的女子,嫌弃道:“小丫头,就你这个乞丐样子,爷要不是看你年轻,也不会赏你一口饭吃, 你们这些流民,全都跪着谢恩,还敢拉扯爷的衣服,赔的起吗?” 被殴打的女子死死抱着女儿,虽然流民,可这些日子,再艰难,她们这些人也没想过卖身为奴。 如今刚没了栖身之地,又要被恶人当街掳走。 看这男子脚步虚浮,一脸色相,眼神阴鸷,落入这种人手里,还有活路吗? 别说他是要强掳走女儿,就是给钱,她也不愿意。 她和几个姐妹都是来自不同的村,共患难这些日子,早已经是一家人般。 其她女子,见同伴被男子的小厮们殴打,都上前推搡着。 只不过对方是男子身强体壮,她们几个柔弱不堪还破衣烂衫的,那点儿遮羞的破布条也对面几个男子调笑般撕了开来,露出本就黝黑的皮肤。 可毕竟是些女子,哪怕如今落了难,都是知羞的。 大街上,被这么多人围观,只能先护着自己。 也顾及不到母女两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二人被殴打。 周围的百姓虽然不忿,可只敢低声议论。 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阻止。 第192章 有待考察 “兵马司的人就是横,三年不出门,出门就要撸人走。” “是呀,这天杀的,流民够可怜了,无家可归的,他也真是不挑。” “谁说不挑,人家说不定挑的就是这些无依无靠,无人给做主的苦命人。” 司沐在一旁听着,五城兵马司,听温厉说起过,好像是主要负责京城治安。 按现代话来说,就是集公安,消防,城管,市场监督于一体的机构。 虽说官小职微,事多油水却也多,最高领导指挥使,只是六品官儿。 这个职位高风险,高回报! 就算有背黑锅的时候,倒霉的终归也都是一些底层人, 指挥使,副指挥使哪一个不是有后台,有背景的人物。 就说这个官二代,严衙内,他虽然没有任何官职,可他父亲是指挥使。 家里能弄到这个职位,那也是朝里有人的。 干着强盗的事,担着公安的名。 这些人在天子脚下都无所忌惮,这还是所谓的盛世? 那位母亲死死抱着女儿就是不松手,任那些小厮拳打脚踢。 严衙内眼看周围人越来越多,目光一缩,大骂道:“饭桶,废物,一个乞丐你们都拉不开,要你们何用?” 他一把抽出随身带着的剑,扒拉开手下人:“都滚开,让我来。” 手下人一看自家衙内抽出宝剑,这是动了真格,真生气了。 他们赶紧让开到一边,生怕误伤了自己。 周围看热闹的老百姓也都不自觉后退一步 有那好心的,劝道:“这位娘子,快松手,跟衙内认个错吧。” “是啊,你们如今这样,你女儿跟着衙内最起码还有条活路。” 那母亲哭着摇头,她未落难流浪之前,也是个见过世面的, 这男子根本不是正经人,女儿跟他走了,自己这辈子再别想见到。 石果不忍心看了:“夫人,这些人太过分了,竟然当街就要行凶。” 寒光一闪,严衙内的剑朝着那母亲的手臂就要砍去。 在场的百姓害怕的都闭上了眼睛,已经可以预见一会儿一条血淋淋的手臂横在路上,血溅当场。 司沐轻蹙眉头,虽然五城兵马司和酒楼以后事务,少不了打交道。 可司沐实在做不到冷眼旁观。 电光火石间,她的警棍挡下了这一击。 司沐冷声道:“这位衙内,得饶人处且饶人,这可是皇城脚下,就算你老子是宰相,也容不得你当街砍人吧?” 妇人没事,石果和在场的百姓悄悄松了一口气。 严衙内本是诧异的神情,在看清拦下自己的是一个女娘时,笑了。 他俯视着司沐,用那种淫dang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 随即目光中盛满浓浓的兴趣:“这位女娘,她们本就是贱民,别说要她们一条手臂,我就是当街要了她们的命也没人敢说什么。” 司沐知道,他说的也对,流民本就无权在京城呆着,没有户籍,没有房租,没有田地,也没有主家。 她压下心中的反感:“谁说她们是流民,我现在就收她们为家奴。” 司沐转身看向几个妇人,柔声问:“我一人给你们十两,以后可愿意跟着我?” 几个妇人面面相觑,眼神里有了一抹生的希望。 刚才那被殴打的母亲也认出了司沐是刚才要买房子的女娘。 跟着她,最起码能吃口饭吧。 更何况对方还愿意出十两买她们,本是穷途末路的几人,突然看到了光。 “我们愿意,我们自愿卖身,跟着娘子。” 几人齐声应答。 司沐点头,转身看向严衙内:“本朝律法规定,凡是家奴,哪怕是没有签办手续的家奴,任何人不得随意打杀,违者…” “违者怎么样?” 严衙内提着宝剑,缓缓走向司沐,目光无所畏惧又带着满满的嘲弄。 活了二十年,他还是头一次碰上和他谈律法的女娘,太有意思了。 看着对方镇定自若的样子,严衙内故意想要吓吓司沐。 只是还未近身,就被司沐一脚踢飞。 猝不及防下,严衙内直接摔出去老远。 司沐… 真是,非逼着人动手! 司沐冷喝一声:“再哔哔,送你去府衙,滚!” 一众手下见主子受伤,立刻围住司沐,不让她逃跑。 敢动手打衙内,这女娘,怕是不想活了! 严衙内摔得眼冒金星,捧着肚子却呵呵地笑了起来。 小厮们不明所以,互相看看,怀疑主子被踢傻了! 周围的百姓也满是诧异。 严衙内躺着缓了一会儿,捡起宝剑,撑着站了起来,在离司沐五米远的地方站住了。 “小娘子,够劲儿,你等着,这事儿没完!” 说完对着手下人一挥手:“咱们走。” 石果轻蹙眉头:“夫人,这人怕是不好惹,我们…” 司沐:“事都做了,哪有后悔药可以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百姓散开后,司蹲下身沐从荷包里拿出两个银锭,共二十两,塞进那母亲的手里。 “咱们相识一场,总是缘分,因为我,你们没了栖身之地,如今我们算是扯平了, 这钱你们拿着分了,赶紧回家乡吧。” 司沐说完和石果就走了。 留下几人盯着银锭发怔!直到司沐走远后,她们才想起来,竟然连声谢谢都没说, 过了虹桥快到家门时,司沐感觉身后似乎有人跟着。 一回头,见那几个妇人和那少女又跟了过来。 “娘子,我是个厨娘,我会做饭,” 被打的母亲,急急拉过那垂眸的少女:“翠翠也会干活儿,浆洗衣服,洗锅刷碗都可以,求您收留我们把, 我们就算有银子也回不了家乡,那里遭了灾,没有田可种,家里的男人都死了,只留下我们这些妇人,没法儿活儿。 在京城我们不是没有找过活儿,可没人肯用我们这些流民。” “娘子,我在乡下时会做酱菜,求您收留我们吧。” “娘子,我,我也会,我会种地,种菜。” “娘子,我也会种地,种菜,您收留我们,我们都愿意跟着您,哪怕卖身为奴,只求吃个饱饭。” 每个妇人都可怜兮兮地跪在你面前,表示她们可以给你免费干活儿,只求吃口饭。 不管以后如何,现下司沐真实动了恻隐之心。 她的酒楼马上要开了,确实也需要人手。 只是这些人到底真实心性如何,还有待考察。 第193章 为何多给2两 “好,我应了,就按刚才说的,我一人给你们十两,咱们签订卖身契,我给你们一个身份。” 以后你们到我的酒楼做事,等还清十两,可以赎身,我再想办法给你们安一个户籍。 只是我丑话说在前头,咱们本是萍水相逢,互不相欠, 如果中途有任何人不想干了,和我说,十两还给我,卖身契拿走,户籍的事我也帮不了,愿意回乡还是愿意继续当流民都是自家选择,怨不得旁人。” 司沐一口气说完,问:“诸位不用着急回答,等想好再…” 为首的那位母亲:“娘子,这是天大的恩惠,我们哪里需要再想,请娘子和我们签订卖身契。” 司沐:“石果,你再去请一下张先生。” 张用本就是牙绝,他熟悉衙门各部。 尽快签订卖身契,这几人就不算流民,其他人最起码不能随意打杀她们了。 石果去后,司沐和几人攀谈了几句,知道了对方的名字。 为首那母亲,也就是福娘,她把两个银锭还给了司沐。 等牙绝张用来了之后,听说司沐用十两收了这些人,忍不住佩服。 这些流民都是一根筋儿,十之八九都是宁愿乞讨,也不愿意卖身为奴,失去自由的。 刚才来的路上听说了前因后果也明白这些妇人的想法。 能跟着司沐是她们的好运气。 签订好契约后,张用拿着去衙门办理入册。 司沐给了众人一人十二两。 说好十两的,福娘问:“娘子,为何多给二两?” 司沐笑笑:“你们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衣服啥的置办一些, 那屋子我是准备办酒楼,一两天就开始装点,到时候大家就过来帮忙给工人做饭,打下手。 等酒楼弄好后,我再根据大家的情况给你们分派工作。” 福娘很不可置信,流浪一年多来,从未遇到过这么好的人。 如今突然间不仅有了身份,有了钱,还有了营生。 这在以前,她们做梦也不敢想象。 几人眼下虽还是破破烂烂,可那眼睛里面已经有了神采。 有了对未来的期冀! “娘子,我们有这十两已经是足够多了,娘子不用多给我们。” 福娘说着就把女儿手里的也拿过来,一起还给司沐。 司沐没有接,石果帮忙推回去:“好了,夫人要你们收着,就收好,日后好好干活儿就是了。” “这?” 福娘不愿惹司沐不快,只在心里默默想着,以后定要好好回报这女娘。 司沐给六位娘子放了两天假,梳妆自己。 这两天时间,她也得找些干活儿的人。 对,还有那位胖胖黄公公,也不知道对方啥时候会来。 心里头正想着,回家之后,就发现对方已经来了。 就在院子里石桌上坐着。 容娘正一脸紧张地给点茶。 碍于对方的气派,容娘斟茶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水还稍微溢出来一些。 “公公,我家娘子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那位黄公公好脾气,笑着道:“不碍事,咱家多等等就是,最近还得天天叨扰呢。” 知道这是御厨,司沐一点儿也不敢慢怠,赶紧笑着上前打招呼。 黄公公态度出奇地好,他挺自来熟,话也多, 还没等司沐打问,就滔滔不绝地讲起来陛下吃了她的辣卤如何如何夸奖。 就连后宫的各位娘娘们对这道小食也很是喜欢。 只是数量有限,陛下只给几位位分高的分了些,根本不够吃。 今儿个大早上,各宫就派人催黄公公赶紧去学方子。 早日实现辣卤自由! 司沐松了一口气,笑嘻嘻道:“公公,我先教您辣卤,等会儿您走的时候,把我们做下的卤肉卤菜先拿着,孝敬各位宫里娘娘们。” “那怎么好意思?” 司沐:“公公别客气,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我都收钱了,自然不能卖别人的。” 黄公公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暗暗道,这娘子是个通人情的。 一通忙活儿后,已经是中午了。 司沐当然得留客人吃饭。 吩咐容娘和石果上街买了些食材。 司沐亲自下厨,炒了几道小菜,又用灵泉水熬了一道鲫鱼豆腐汤。 “公公,您先动筷!” 黄公公笑笑:“那咱家就不客气了。” 他刚才就饿了,闻着厨房那味道,香的嘞,口水不停的分泌。 他一个御厨,吃过的美食不计其数,真好奇,这些普通的食材怎么闻着这么馋人。 难道是因为饿了? 他先夹了一块豆腐,入口香滑,口齿生津。 黄公公眼神一亮,又夹了几筷子其它菜肴。 虽然都是普通的一些家常小炒,食材也很普通,藕,笋,腐朽,莲子,可确实有滋有味儿。 说正经的,这味道不比方楼的厨子差。 就是卖相上有些普通上不得台面而已。 黄公公又吃了几口米饭,好香甜,是普通的精米。 皇宫也是精米,却没有这味道好。 “司娘子,你这米饭…” 众人一看黄公公蹙眉,还以为米饭有什么问题。 司屠夫更是紧张地盯着米饭,白白的,和平时一样呀。 司沐笑笑:“您说?” 黄公公扬眉一笑:“好吃,油亮有光泽,颗颗分明,味儿香还弹牙,是怎么做的?” 司沐蒸米饭用的普通水,就怕公公察觉太过异常。 毕竟是御厨的舌头,那嗅觉味觉比普通人灵敏多了。 对方此刻却还是觉得香,那应该是和她习惯加一些食用油有关系。 不过,他们用的都是猪油,固体的。 司沐想了想道:“公公,我蒸大米总是煮一会儿捞出来,再上锅蒸,您可以试着放一些白米醋,这样蒸出来的米饭是比平时的香一些。” 黄公公双眸一亮:“当真?那我可得回去试试。” 听说了司沐要开酒楼的事后,黄公公大力支持:“娘子这个手艺,合该扬名,你放心酒楼协会的事我打个招呼,没人敢为难你,放心大胆地开,酿酒权你也有。” 这下该轮到司沐喜出望外了,在她看来很难的事,对方一句话就轻松搞定。 对呀,这可是御厨,外面的酒楼哪个敢不卖面子。 司沐赶紧起身行个礼:“那小女子这边先谢过公公了。” 黄公公摆摆手:“司娘子客气了,你尽快把辣卤教会咱家是正事,以后你有啥事,尽管开口。” 司沐抿唇微笑着点头。 御厨对吃的东西总是情有独钟,吃完饭,黄公公忙拿着卤肉和卤菜回宫了。 说是要试试司沐的法子来做米饭。 容娘和石果收拾锅碗,司沐赶紧规划装修方案还有菜谱。 第194章 反着来 石果:“夫人,刚才忘和你说了,我和容娘刚刚路过咱们摆摊地方,围着好多人,我还以为咋了,过去一看才知道都是打问咱们的客人。” 容娘也笑道:“这些客人见了我和石果,那跟见了亲人拉着我们问长问短,还问辣卤为什么关了,啥时候开,说家里人都快馋死了。” 容娘口气略有遗憾:“司娘子,我们以后真的不能再卖辣卤了?” 司沐点点头,虽然她也有些觉得可惜。 可这方子毕竟是卖给皇室了,为了不必要的麻烦,还是不卖为好。 卤肉方子卖了,可辣椒并没有卖了。 她的辣椒长势颇好,客人们并不是离不得卤肉,更在意的是这个辣味儿。 她准备酒楼就从火锅入手,然后等辣椒和土豆收成,再推出更多菜品。 “石果你和容娘下午去买芝麻和花生。” 石果眼睛一亮:“夫人是要做芝麻酱?” 司沐点头:“嗯要开酒楼,这个得提前准备。” “对了,你们找上次我做旗子的布庄,让他们再做一个大一点儿的布条,要红色,字要黑色。” 司沐怕二人说不清楚,找了张纸画在上头。 等二人走后,她收拾翻腾了一遍空间,把所有的玻璃瓶子罐子都找了出来, 别人穿越,空间是越来越满当,她倒好,反着来。 这房子吃的喝的已经基本没了,只剩下空房子和家装软件还有不能穿的衣服之类了。 直到晚上,司沐才大致对整个酒楼的布局有了安排。 具体的还得和施工的人商量着来。 “阿沐,在画什么?” 司沐托着下巴在出神,身后突然响起声音。 “怎么?吓到你了?” 温厉笑着坐在石凳上,拿起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水。 司沐看他连喝了好几杯水,笑问:“你外祖家连杯水都不给你喝,给你就渴成这样?” “他们早都仙逝了,要不然我娘怎么可能这么多年在儋州不回京城!” 司沐神色微动,有些歉意:“那你们今天是去扫墓了?” 温厉点头,目光落在司沐的图纸上:“阿沐,这是酒楼图纸?你想开酒楼吗?” 司沐眼皮微抬:“你怎么知道这是画的酒楼?” 温厉拉了个木凳坐到司沐身旁,松香味儿夹着一丝香烛味儿飘进司沐鼻下。 司沐的脸颊不可见地飞过一抹红晕。 虽然两人有过很多次亲密,可近在咫尺的距离,司沐甚至能看到温厉长长的睫毛,心还是不可抑制地露跳一拍。 温厉:“这大厅摆着这么多桌子椅子,若是食肆不可能有这么多,若是茶楼,也不应该是这种高脚的桌椅。 还有这张桌子应该是展示菜品区,在方楼倒是见过。 还有这个高高的方台,是结账区吧,只有酒楼才会做成这种高度。” 司沐睁大眼睛,她画成这鬼样子,他都能认出来? 温厉拿起图纸细看细看了一番:“这屋子按照你这样子弄,里面光线怕是要受很大影响,除非是琉璃做成的窗户,那就要好很多。” 司沐闻言,心下微微诧异。 她确实想着要安琉璃玻璃。 一是为了采光,二是为了吸引客人的视线。 温厉家里就是用的琉璃,所以司沐知道这是有可行性的。 “若要琉璃,你帮我预估一下得多少银钱?需要多久能烧制出来?” 温厉粲然一笑,突然轻轻刮了刮司沐的鼻子:“你若开酒楼,那我不得帮你把一切搞定,玻璃方子都是你给的,还能要你的钱?” 司沐撒娇般拽了一下温厉衣袖,扑闪着那双亮晶晶的眸子:“我就问问,你帮我算算么。” 温厉哪里受得住司沐这样,拿了图纸又细看了一会儿 沉吟道:“这窗户少说也得三十多块儿,大小做不了你画上这么大,顶多做成长15寸,宽9寸(现代长50厘米,宽30厘米)” 司沐… 好吧,这和她心里预想的还是有差距。 50*30也好,总比没有强,大不了多用上一些。 温厉话声一转又道:“不过,若是用阿沐你给我的那种方法,也不是不能尝试一下。 我之前烧制的琉璃制品,大多是一些摆件类藏品,美观精致,若是论实用,还得是你给我的那种,造价也要低上一些。 琉璃的话,这些玻璃最少也得一万贯,若是玻璃,顶多四五千两就够了。” 司沐听得啧啧称奇,没想到几块玻璃,得几千两。 天,她得多久才能才能挣回来? 几十块玻璃而已,折合人民币上百万,这得镶金了吧。 哎,想到古代工艺落后,这个比起一万贯已经好多了, 司沐:“那给你五天时间够吗?” 温厉微微挑眉:“阿沐,你真要开酒楼?” 司沐笑笑:“已经买了,很快开门营业。” 温厉神色一顿,淡淡问:“什么时候的事?” 司沐察觉到他似乎不太开心了,估计又嫌她事事不倚靠他,有什么也自己解决。 可他当初喜欢的就是这样的司沐,他难道不清楚? 司沐深吸一口气,看着温厉那双眸子,很认真道:“我不想太过依靠你,很多事,我自己也可以搞定,我们都有自己的事不是吗? 一次两次或许你不嫌麻烦,可时日长了,你大概会怀疑,我还是你曾经喜欢的人吗?” 温厉心仿佛被针扎了一般疼,他捏紧拳头,蹭一下起身,凝视着司沐:“阿沐,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 甚至得故意瞒着我去做逼着我算价格,难不成你还要给我玻璃钱,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他这是在生气吗?他气个什么劲儿? 司沐有些莫名其妙。 她也来了火气,语气不善道:“我没有不信任你,只是想等事情定好以后和你说,这不是刚买了酒楼就和你说了?” “是这样吗?如果不是我刚好看到图纸,刚好你需要玻璃,你真会和我说吗?阿沐,你会吗?” 司沐被温厉问得一怔,他说的没错,如果不是需要玻璃,或许等酒楼开业,司沐才会说吧。 司沐犹豫了! 温厉胸口一滞,眸中划过一抹恍然。 他不懂,是自己说的不够明白,还是做的不够好,阿沐为什么总是和他隔着一层,永远把他当外人。 温厉上前一步,想要拉住司沐的手。 司沐却下意识后退一步,温厉眼神一黯,语气满是酸涩无奈:“阿沐,难道要我把心掏给你看吗?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相信我,全心全意喜欢我!” 第195章 失眠了 司沐失眠了! 羊都数到九万只了,不管用。 被子里也被她翻来覆去弄得燥热不已。 算了,健身,瑜伽! 运动会让人的大脑暂时放空。 司沐每次心里有事。都会躲进空间使劲儿锻炼,累到自然睡着。 这次却不一样,脑子里不断重复些和温厉争执的画面。 她没错,温厉也没错,只是两人的观念不同而已。 既然睡不着,司沐洗完澡索性继续研究起菜谱了。 第二天,她一大早就去了集市,置办做火锅底料需要用到的食材。 蔬菜买些大葱小葱生姜蒜头。 调料就多了,多是一些中药。 草果,香叶,桂皮,八角,豆蔻,丁香,香草,白芷。 回来路过一品辣卤的摊位时,果然还是围着不少人。 只是这次众人都在打问三娘布庄在哪里? 司沐典买的那个破屋西边是一个布庄,门口挂着一个五彩旗子,是一个比较显眼的地标。 所以司沐昨天吩咐石果就去做横幅,写的就是: 一品辣卤乔迁至三娘布庄东侧,不日开业,欢迎莅临! … 还未进家门,就闻到一阵阵的炸花生香味儿, 此时,容娘已经把花生挑拣完了,正油炸呢,喷香喷香的。 石果在石磨旁磨芝麻。 见司沐进了二道门门,石果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儿,跑过去,接过司沐手里的东西。 笑道:“夫人,您可回来了?刚来酒楼协会来人了,说咱们订好名字没有?既然入了正店,酒楼名字也是在入册的。” 司沐… 这么快?黄公公还挺靠谱,这办事效率也太高了。 名字叫啥? 司沐还真没空好好想过。 石果又说:“对了,夫人,温公子刚才来过了,还问了我一大堆问题,很是奇怪,话特别多。” 司沐正往厨房门口走去,听到石果的话,停下脚步,不假思索道:“他问你什么了?” “就是一些很平常的事。” 石果把司沐手里的东西放到厨房后, 见司沐坐在石凳上,拿起水给司沐倒了杯水,才缓缓道:“关于您昨天几点就寝的?还有早上几时起的,还有吃的什么饭,有没有笑,说过什么话!” “温公子从未和我说过那么多话,您说奇怪不?” 司沐抿唇轻笑:“是挺奇怪。” 她暗暗想温厉这是担心她还没消气,所以故意等她走了和石果打听情况呢。 昨天的事情,今天再想想其实也没什么。 只要他不生自己的气,她也不会真的去计较啥。 容娘和石果瞧着司沐又准备弄新东西,忙问:“夫人,这是要做啥?” 司沐笑笑:“火锅,这可是咱们的镇店之宝,能不能火一把,全靠它了!” 容娘杏眸亮闪闪:“火锅,就是上次咱们吃的那个辣辣的,放东西进去煮的吗?” 司沐点点头,笑道:“你们先别忙外头,帮我把这些菜洗了,磨芝麻的活儿就留给我爹吧。” “好嘞,我和石果先把柴火搬进来。” 容娘很期待,那火锅可是她吃过这世上最好吃的东西。 尤其那香味儿馋人得紧,那日过后,她衣服上的香味儿还残存好几天呢。 因为太好吃了,本想问问司沐怎么做,自家男人老八却不同意,说这是司娘子的秘方。 他们不能瞎打听,免得司娘子误会就不好了。 可今天看来,司娘子根本不打算避着她们。 直接让她也留下来帮忙。 锅里加水,先把辣椒煮了控干。 另起一锅,热油,下葱姜蒜洋葱,把这些调料的香气都炸到油里。 这油本应该用牛油,不过司沐跑了好几家卖油的和粮都没有。 只能先用猪油代替,以后有机会自己熬也行。 捞出被榨干的葱,放入成碎末的辣椒,再放八角之类的中草药熬煮。 直到水分都熬干之后,倒入木盘,等待成型就可以了。 下午黄公公一进门就笑问:“司娘子,你这是捣鼓什么好吃食了,太香了,我在桥上就闻到了。” 司沐…没那么夸张吧! 不过也说不准,御厨的鼻子和常人的定是不一样的。 黄公公把手里提着的两个小纸包递给石果:“小丫头拿着,这是我自己个儿做的些吃食,也不能白吃你们的。” 石果瞟了一眼司沐,见她点头,赶紧躬身接过来。 司沐:“黄公公您太客气了,您帮了我那么大忙,我还没好好谢谢您呢,不过是一顿饭而已,您喜欢吃,可以常来。” “阿?什么忙?” 黄公公一脸疑惑,随即又道:“你是说开酒楼的事吧?我今儿个就打发了人去和方楼的管事人说,应该没问题,你别担心。” 司沐神色微动,笑着应和。 看来,黄公公并没有帮她呢,那酒楼协会的人怎么会主动找上门,请她加入呢? 再略微一想,司沐就知道这事肯定是温厉做的。 除了他,再没别人了! 世子陆伯简和齐祥都不会悄悄做好人好事。 只有温厉,总是设身处地地为她着想,从不宣扬。 此刻正是饭时,也不知道他用过饭没有。 他爹娘也都在京都,他应该会回家吃饭吧? 只是司沐现下也走不开,得教黄公公做卤肉。 好不容易挨到傍晚,黄公公才带着一锅原味老汤满意地回了皇宫。 司沐本想过去找温厉,可又想大晚上的,人家父母也在,自己过去应该不方便。 此时司礼和大壮也都回来了,司屠夫也溜达回来了。 一家人难得只有晚上能聚在一起。 司沐正好要跟大家征求一下酒楼的名字。 这次不用司沐劝,众人就七嘴八舌地开始议论了。 司屠夫第一个提出想法:“爹天天没事,大街上就转悠了,那些酒楼食肆的名字起的都太高雅了,京城人就是太讲究。 一个酒楼叫什么留香居,我瞧着一个醉汉在里头大闹,嫌没有姑娘伺候呢,他以为自己去了哪里了,? 咱们就通俗些,叫个幸福酒楼,你们说呢?” 众人一阵沉默,这个,是不是有些普通了么! 司礼点头附和老爹,给个面子:“爹,挺好挺好,我这儿也有一个,醉仙楼,神仙来了都得醉,怎么样?” 石果拍手笑:“这个不错,很有那个味儿,只是咱们会酿酒吗?” 众人不禁齐齐看向司沐,眼含期待。 在众人心里,司娘子会做吃食,会打人,简直无所不能。 她若真的会酿酒,也没什么太稀奇的。 饭时,司沐再次和家人征集酒楼名字。 第196章 出去走走? 酿酒司沐还真会,小时候外祖父母家就开着一个小型的加工厂。 主要弄白酒,原料就是高粱。 高粱酒酒液清澈,口感醇厚,有一种独特的香气。 大顺朝酿酒工艺其实挺完善,造曲,投料,发酵,上槽,过滤蒸煮。 上次在方楼喝的那两种最贵的眉寿,和旨酒味儿确实好喝。 但酒精浓度不高,不够浓郁,度数也就能达到二十度左右, 司沐总觉得辛味儿,辣味儿少一些,估计和度数不高,提纯度不够有原因, 京都酿酒分北酒南酒,和旨,眉寿都属于南酒,黄色的汁液,应该是用黍米或者黏米,大黄米发酵的。 至于酒曲,那都是官府统一售卖。 司沐笑笑,回到正题:“咱们还是先说名字。” 司沐视线扫向容娘:“容娘,你还没说呢,有什么想法?” 容娘抬眸轻笑:“司娘子,我还真有一个,人们找咱们,都冲辣这个味道,不如就叫辣香酒楼。” 司沐沉吟:“这个名字不错,大家觉得呢?” 大家想了想都表示同意,辣也有了,酒也有了。 辣菜搭配一碗好酒,过瘾! 光听这名字,就有食欲。 吃完饭,司沐继续思考菜谱,顺便赶紧回忆一下做酒的流程。 酒需要封存发酵,她这酒楼一开始想卖酒,怕得先问别人进点儿货呢。 咚咚咚一阵的敲门声,伴随着细狗对陌生人的一阵狂吠和石果的急迫:“夫人,你快出来看看吧,老八带进来一群人,抬着二十几个箱子东西,摆了一院子,也不知道是啥。” 司沐停笔,走过去打开门,院子里果然摆着二十几个木箱子。 箱子跟前还站着十几个小厮打扮的人。 司沐走到一个穿着蓝色衣服的男子前问:“这些是什么?是谁让你们送来的?” 男子抬眸拱手问:“姑娘可是司娘子?” “我是。” 男子伸手道:“这些都是辣椒,是温公子雇我们兄弟们抬过来的,共26箱,绿色10箱,红色16箱,请娘子点一下数, 说着男子从怀中掏出一张黄纸:“如果没问题,请在这张纸上按个手印。” 司沐心中微动,打开箱子挨个儿看过去,果然都是辣椒。 虽然有些干瘪,但完全不影响使用。 司沐的辣椒存货,送了黄公公三箱,倒是还有十箱左右。 自己吃当然足够,可开酒楼就不知能撑多久了。 她原本想着辣椒她在地里种着,只要这茬收成,那以后不是问题。 温厉的辣椒不是已经都给了她吗? 他从哪里又弄来这么多辣椒,他二叔的船此时应该还没到阿拉伯那边。 他是怕自己短缺重要货源吧! 司沐心中暖暖的,昨天晚上的气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石果盯着辣椒眼睛发亮:“夫人,有了这些,我们开酒楼可不用愁辣椒了,温公子真是神人,什么都能弄来。” 容娘老八也跑过去,挨个儿箱子里瞧瞧,稀罕地不得了。 司屠夫四处看看,抬眸望向屋顶:“那两小子今天怎么没见人,平时一天两三次,今天是影儿都没瞧见一个!” 司沐转头道:“爹,这些你们先搬去后边房间吧,我出去一下。” 说完提起裙子就跑出门了。 司屠夫叹口气:“女大不中留呀!” 石果扯扯嘴角:温公子奇怪,夫人今天也很奇怪呢。 把糖就当盐给了黄公公,幸亏及时发现换下来,给她吓坏了。 司沐一口气跑到温厉家门口,抬起胳膊想要敲门。 可敲开门她说什么呢? 说温厉我错了,以后有什么事我肯定第一时间和你说吗? 不行不行,她说不出口。 她也不能保证自己能说到做到。 他们两人昨天算是吵架了吧,不能因为对方送点儿东西,她就感动得不知道所以,然后低头认错吧。 太没面子了! 温厉家大业大的,以后两人一生气,他就买这买那哄她,就是不肯低头认错,能行? 门后面的温厉等得心都焦了,罗角说司沐明明往他家跑了。 这么点儿距离,她就是蜗牛也该爬过来了吧? 温厉把脸都贴门上了,也听不到一丁点儿动静。 罗角对公子这个没出息的劲儿也是无语。 昨晚一回家就催着他找来了十一个正店酒楼东家。 就连方楼的东西宽脸男都没落下。 听说温公子要为一个酒楼做保,还让他们协会主动出面相邀。 这在以前是没有的事,哪一家酒楼入会不是求爷爷告奶奶,投门问窗的。 可这位倒好,还得他们这些人上赶着。 可有啥办法,温公子逐个击破,把每个酒楼东家的那点儿破事摆上台面,由不得他们不听话。 今儿一早上,公子过去找人家道歉,结果扑了个空。 还不死心,又把京港船户挨个问了个遍,买了个遍,才凑出这几十箱辣椒。 温厉跑回罗角身旁,捏着下巴,目光死盯着门:“怎么还是没动静?你说阿沐不会摔倒了吗?不行,我得出去看看。” 罗角悄悄剜了自家公子一眼,这不值钱的样子,以后要得妻管严了可怎么办? 罗角双手抱胸,撇撇嘴:“公子,放心,我刚才看过了,司娘子好着呢,活蹦乱跳地,就是那颗心,哇凉哇凉,您都这样了,她估计还在生气!” 温厉:“那怎么办?你说阿沐还缺什么?我再送些过去。” 罗角摸摸自己鼻子,心中冷哼,缺什么?她能缺什么?缺点儿良心呢。 “不管了,我必须地看看去。” 温厉这一天水都没喝一口,吃完饭就忙着收辣椒去了。 刚才爹娘喊他吃饭,也是心不在焉。 只想着阿沐是不是真的生气了? 到底要怎么做,阿沐才能消气? 昨天是不是自己说话重了? 温厉昨晚回去,也是懊恼不已。 司沐连手都不让他碰了,肯定是因为他态度有问题,凶巴巴的。 此时,好不容易阿沐主动来找他,他哪里真能做到静候! 不顾罗角阻拦,温厉吱嘎一下拉开两扇黑漆木门。 罗角叹口气:活该公子都亲上嘴了,他还原地踏步。 温厉和司沐面色闪过一抹诧异,接着目光相撞。 “对不起,阿沐。” “对不起。” 两人同时出声道歉,接着相视一笑。 温厉指了指外面:“我们走走去?” 司沐点点头。 路上,温厉试探性地想要拉过司沐的手。 几次都没成功,生怕阿沐会再躲开,或者生气。 司沐感受到那只蠢蠢欲动的小拇指,索性大大方方地主动拉过温厉的大手。 两人十指相扣,漫步在夜晚的滕河岸边。 还没等两人开口说话,迎面走来两个人,吓得温厉和司沐赶紧松开了手,规矩地站定。 第197章 咱们吃一顿 “爹,娘,你们不是逛瓦子去了?怎么又回来了?” 温厉喉咙一紧,干笑着发问。 温老爷和自家夫人对视一眼,心里碎碎念道,臭小子,还不是担心你? 晚饭时心不在焉,问东答西,。 温夫人笑着拉过司沐的手:“还是你们年轻人好,就要趁年少,好好享受。” 说着意味深长地笑看了温厉一眼,接着又说: “我和他爹就先回家了,,阿沐明天可有空,可有喜欢的菜,可有忌口?我叫方楼厨子过来给你做一桌。” 司沐连忙道:“温伯母,我都行,没有忌口。” 温夫人眉眼弯弯笑道:“那说好了,明天中午咱们在家吃一顿,把你家里人也都叫上。” 司沐点头应承。 待二老走后,司沐也不敢再牵着温厉的手了,万一再看到认识的人,多不好。 不料,温厉这次却没有犹豫,主动牵起司沐的手。 她嘴角微微扯起一抹笑容,看着温厉眼角的笑容,心里一阵欢喜。 犹如沐浴在春风中般温暖舒适。 “阿沐,你酒楼可有名字了?” 司沐点点头:“香辣酒楼。” “挺…通俗易懂哈。” 司沐见温厉表情有些奇怪,脚步一顿:“怎么,不好吗?” “那倒没有,那条巷子周围住户大都是一些家境殷实之户,比较崇尚文雅, 你的这名字也算大俗入雅,再加上陈家酒楼关门,你的一品辣卤从前也有不少客人,所以开业,生意应该会不错。” 听到温厉中肯的评价,司沐信心暴增:“真的?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我有些犯愁,装修方面用什么风格!” “阿沐是说酒楼风格?” 温厉又笑说:“不如交给我如何?我来找人给你弄,最多五天,你来看成效。” 司沐心下诧异,没想到温厉会帮她,想到他家里的装修风格,司沐倒是也放心。 而且温厉出身商人之家,出入过的好地方应该不少,眼光应该比她要更好一些。 “阿沐,交给我吧?阿?保证你满意。” 温厉声音都放软了,很是缠人道:“开酒楼你都不和我说,这个就听我的,算是惩罚你。” “行,行交给你。” 第二天司沐吃过饭才想起来,今天还交代了福娘她们去找她呢。 赶紧跑去院子里吩咐一声石果,让她把人都带到家里来。 等司沐梳洗好之后,石果已经把带人回来了。 石果一见司沐就嚷道:“夫人,酒楼那边来了好多了,瓦匠泥匠,还有人在拆窗户和门,是您找的人?” 身后跟着的福娘几个女子,心里猜测着这位石娘子和主家娘子是什么关系。 看起来很随便,难不成是姐妹? 司沐笑着招呼众人先坐下:“温厉找的人,咱们只管研究吃食就行。” 司沐目光打量着几位娘子的行头,简直没敢认。 除了翠翠散着头发,其她人,头发都用绢布包了起来,看着很是精干利索。 一身简单的灰色麻布褙子蓝色衣裙,却是精神抖擞。 只是两天功夫,完全像变了人一般,神采奕奕。 只有一个女子,二十岁左右,穿着亮眼。 绿色的褙子,粉色的罗裙,眼神不住地在院子里扫视。 好奇中带着浓浓的窥探! 这个女子好像是叫阿敏。 司沐笑着坐下:“几位真是大变样,我差点儿不敢认,对了,刚才是不是让你们久等了?” 福娘搓着衣角的手一顿,连忙抬眸一笑:“娘子客气了,我们也是刚过去。” 司沐:“几位用过早饭了吗?” 这次说话的是几个娘子里个子最低的,当初司沐还以为她也是个未成年呢。 “司娘子,用过了,我们吃了大馒头还有白米粥,那馒头居然有馅儿,粥还是白色的,哎呦呦,我三娘活儿三十几年,头一次…” 福娘和旁边的娘子赶紧扯一把三娘的衣服, 接着赶紧瞟了一眼司沐,发现她只是淡淡笑着,并没有不耐烦,这才松了一口气。 三娘就是这样,一给个话头,说起来没完没了,她们是生怕惹得心烦。 司沐倒是觉得这种人挺好,而且她的口音有点儿像前世老家的话,司沐还有一点儿难得地亲近呢。 三娘话虽有些多,但这种人往往口里说了心里的。 一般性格都是个直爽的,说话不会藏着掖着。 这种人最不会做的就是背后给人阴刀子。 都说会咬人的狗不叫。 这几个娘子里,福娘胆大心细。 她的女儿翠翠长期营养不良,面黄肌瘦,不爱说话,但眼神清澈,应该也不是个不好的。 三娘旁边的两个女子都是结过婚,生过孩子的妇人,可能经历过一些事,眉宇之间有些深切的痛楚。 遭了灾,身旁却没有孩子,司沐不难想象这伤痛是什么。 一个母亲,绝不会轻易撇下孩子。 只有小敏,行头一换,整个人焕发光彩,如同一只树上的喜鹊儿般压抑不住地高兴, 石果给几位娘子包括那个最小的小娘子翠翠都倒了茶水。 石果:“夫人,那我和容娘今天还是做芝麻酱还是火锅底料?” “芝麻酱交给老爹,你和容娘做底料。” “是,夫人。” 几位娘子心下微微诧异,不明白石娘子什么叫司娘子夫人,难道是人家已经成婚了。 看对方的容貌娇娇糯糯,哪有被婆婆磋磨过的痕迹。 而且头发也不是已婚妇人的样式。 几人都不敢随便打听,只是垂眸,有些局促地坐着。 司沐:“那天时间匆忙,我对几位也不够了解,酒楼最近也忙,几位不如先自我介绍一下,咱们互相了解一下。” 司沐把众人的神情尽收眼底,接着又说:“我先来说。” 司沐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未婚未育,家里有老爹,还有一个弟弟。 从福娘开始,众人都一一自我介绍。 据她们说,京城不只有她们几个流民。 但留下来的很多并不是单纯地回不了家乡。 富贵迷人眼,见识了京城的繁华,哪怕在这里当一个帮佣,挣得也比在乡里多。 所以很多人才冒着被抓被打的风险四处流浪。 她们几个都是同乡,聚在一起也才半年多。 福娘是夫家的人都在水灾中没了。 身边只剩下一个女儿。 第198章 琼珍阁 三娘因为婚后几年一直没有孩子,男方家对她很不好, 相公大骂,婆婆磋磨,缺衣少食的。 这次遭灾,婆婆一家直接归西,她却因为给婆婆修理门,抓住木板,捡了一命。 另外两个妇人话虽不多,但都是那种老实巴交的。 因为说到孩子,几次泫然泣下,司沐不忍心再揭人家伤疤,也没多问。 剩下一个小敏,几位娘子都认识,她是乡里豪富的女儿。 一下子从受人尊敬的大小姐变成流民,小敏几次三番寻死都是几位娘子救下来。 司沐脑袋里想着那天翠翠母女被那个严衙内欺负的时候,好像没看到这个小敏。 后来跪着地时候她又出现了。 司沐目光一缩,看来这个女子不是个省油的灯。 先用着,看情况,若有异动,司沐已经把丑话说在前头了,也不会和她客气。 司沐给几位娘子分派了任务, 福娘和翠翠就跟着她研究菜谱。 福娘没遭灾之前,是在县里的食肆当厨娘,贴补家用。 算是一个女强人了。 三娘跟着石果她们准备火锅材料。 另外两位娘子特别擅长地里的活儿,司沐把种植辣椒和培育土豆的重要任务交给了二人。 除了土豆和辣椒,所有适合现在时节种植的蔬菜都全要种。 地方就是后院的那块儿菜地。 司沐已经和温厉说了,把住人的地方拆几间,改成菜地。 另外再把马厩和菜地分开。 “李娘子,王娘子,土豆和辣椒你们可以买宽一些的水缸来种,节省空间。” 司沐说着从荷包里拿出一块五两的碎银。 “这些钱你们拿着,有什么需要的工具或者种子直接买,不用问我,到时候把账单交给我看,记得标注好日期和商铺就行。” 两位娘子互相对视一眼,很惊讶司娘子对她们如此信任。 不过,二人却自叹羞愧低声道:“司娘子,我们,我们不认字,也不会写。” 司沐手一顿…好吧,忘了,这是一个文盲的好时代! 司沐余光扫了一眼旁边的小敏:“敏娘子你会写字吗?” 小敏见司沐问她话,赶紧回过神,垂眸道:“回娘子,在家写过一些。” 司沐知道古代人都谦虚,一些应该也够用。 便说:“那行,以后李娘子和王娘子买过东西的账目就由你来和我核对,钱也交由你保管。” 小敏垂着眸,心里却暗喜,。 果然,泥腿子就是泥腿子,有了机会,她们也抓不住。 她压住心里的得意,还是继续垂眸:“是,司娘子。” 司沐点点头,把银钱递给小敏。 意识到这个小敏好像对自己过于恭敬了。 说话很是客气,总是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她在想什么。 日久见人心,钱财能更快见人心。 小敏小心地把碎银收进怀里,又低声问:“夫人,我的差事您还没有安排。” 司沐:“你就暂时先帮着李娘子和王娘子,后期酒楼都齐整了,我再给你安排。” “是,司娘子。” 谈话结束,几位娘子各司其职。 司沐想到中午还要去温厉家和他爹娘吃饭,心里不由得有一点点紧张。 昨天已经和家里人都说过了,让大家把最好的衣裳都穿上。 司礼和大壮也会和祭酒请假一会儿。 司沐想到自己衣柜里都是一些方便干活儿穿的衣服,有些不太正式。 倒是有两件华丽的,一件黄色的当初参加诗会买的,穿了太多次了, 还有一件红黑色的广袖纱裙,好像适合约会穿。 穿去见人家爹娘,有些太过浓艳了。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得出去买一件,自己也没有合身的秋装的。 还有,给人家的见面礼也没有准备。 想到这里,司沐一刻也坐不住了,拿上钱袋就出门了。 先去周先生成衣铺买了两套秋天的裙装。 又在这条街的胭脂铺子和扇子铺买了些东西。 从这条街往前两个街口就是金银一条街。 全是卖珠宝首饰的铺子。 司沐挑了一家排面最大,金碧辉煌的三层铺子,琼珍阁,走了进去。 门口的迎客小童正反应司沐是哪一类人。 穿得如此寒酸,气质也不像大户人家的丫头。 还没等开口阻拦,司沐已经大摇大摆地进去了,二人只能作罢。 想必对方也不是三岁小孩儿,定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的。 一层客人不多,摆在盒子中的都是些黄金饰品,还有银镯子,银簪子,金碗,金筷子,之类的。 司沐打眼看过去,这些款式在她眼里有些土。 可能因为看多了后世各种华丽造型和复杂工艺吧。 大顺朝的黄金制作手艺可能还没那么完善。 店里的经历余光中扫到司沐每一个饰品,都细细瞧过,用心挑选的样子,应该是个真正的买客。 他放下手中的账目,满脸堆笑走来,轻轻作揖道:“这位小娘子面生,头一次来咱店里吧。” 司沐点点头,瞅了一眼这人穿着,像是销售员之类的。 “小娘子,是想给自己挑还是家里人?” 司沐:“我想送我娘一件生辰礼物,不知贵店有什么特别一些的?” 经历瞟了眼楼梯口:“您从这里上二楼,有各种新款头面,还有各种宝石水晶镶嵌的步摇簪子。 三楼也有,都是请京城大师设计的独款头面,一整套的,还有不少稀世珍宝。” 司沐谢过经历,直接上了三楼。 温家就是做水晶琉璃的,各种宝石应该常接触,并不稀罕。 三楼客人不少,个个穿着华丽,都在听经理介绍东西,没人注意到司沐上来。 她正好挨个儿看过去,和一楼一样,每一样珠宝都在盒子里展示。 空气中飘散着浓浓的香味儿,不像是劣质香水, 倒像是檀香,沉香之类那个木料香味儿,一点儿不刺鼻。 这里的头面款式不多,但都是成套的。 簪子,步摇,项圈,手环,戒指都有,还挺全面。 看来人家不是没有好的,只是好东西一般人也不配看。 瞧瞧这价格,一套头面成千上万贯,够买一套宅子了。 普通人确实不配看。 因为看了也白看! 司沐兜里有钱,看得理直气壮,还能挑肥拣瘦, 这个太华丽,不好,那个颜色太俗气,不合适。 下一秒,她眼睛被台子上的一件白色狐裘吸引住了。 第199章 不认账 她连忙跑过去,轻轻拿在手里揉搓一下,手感真好,这是狐狸毛还是什么其它动物? 周围也没有木牌,这玩意儿得多少钱? 送这个,应该很有面儿! 温厉给她弄辣椒,又找人装修,多花点儿钱,给人家娘亲买礼物,她倒也不心疼, 正准备找人问问价格,身体就被一股力量扒开。 耳旁还传来一声怒喝:“哪来的下人,懂不懂规矩?这白裘是你能上手摸的?” 司沐起身,见这人穿着和下方经历一样,应该也是销售。 她没计较对方的态度,毕竟这种名贵物品,都忌讳脏呢,得小心呵护。 她刚才就是太着急了,没注意。 司沐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笑容:“请问这件白裘是狐裘还是貂裘?” 经历还没说话,他身后的小女娘董芊芊噗嗤一声笑了, 她快步走过来,上下打量几眼司沐:“瞧你这穿着,别是走错地方了? 狐裘和貂裘都分不清,倒是也正常,经历,快快,把这位…女娘请下去吧,别再影响我们兴致。” “是,是,小的尊命。” 经历弓着身,满脸谄笑。 司沐冷笑一声,狗眼看人低的人,真是哪儿都有。 她又不瞎,买不起会问? 今天就算她啥都不买,也不能被人当乞丐一样赶出去, 司沐整了整衣服笑问:“这位娘子气质不俗,想必也是名门贵女,这白裘你可敢和我竞价,价高者得?” 董芊芊似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手指头指着自己,轻蔑一笑:“你确定和我竞价?真是好久没见过这么有趣的女娘了。” 这女娘身旁的小丫头得到主人的眼神示意,也扬起下巴出声:“我家娘子的姑父可是驸马爷,我家老爷也在京中做官,名下的房产铺子多的是,你想竞价就竞价,未免有些不自量力!” 司沐双手环抱,作出一副很不相信的样子:“是吗?你家这么厉害,还怕和我竞价?” “竞价就竞价,本姑娘今天还就和你杠上了。” 董芊芊也是个性格急躁的,被司沐三言两语就激怒,还应下这事。 旁边的经历还没反应过来是个什么情况,这位小祖宗就把这事应承下来了。 不过,也没什么,她想怎么玩儿都行,反正有人给撑腰。 再说司沐一身普通百姓的装扮,应该也是一时头脑发热。 一会儿该哭鼻子了,只希望芊芊小姐别动手就行。 一旁的几位客人纷纷过来瞧热闹,她们都是琼珍阁的常客,自然都是认识这位小祖宗的。 也没人出言提醒司沐,更没人敢搅了这位姑奶奶的雅兴。 再看看司沐,现在还很淡定,一会儿指不定多丢人呢。 京城一般人的财力都不敢和董家比呢,她倒是不知死活。 经历给董芊芊搬来一张高椅,又吩咐人给点上好茶。 董芊芊朝着司沐努努嘴:“给她也搬个坐的,要不该有人说本姑娘不懂礼数了。” 很快小厮又给司沐也搬来了一个圆凳。 司沐倒是不挑,有坐的就行,茶不茶的也无所谓。 她自然而然地翘起二郎腿,整个人十分放松。 董芊芊剜了一眼司沐,嘁眉道:“这位娘娘,你这坐姿是不是有失礼数?” 司沐哑然失笑,她坐椅子,自己坐凳子。 她喝茶,自己喝空气,还和她谈起礼数了,搞笑! 司沐:“娘子一看就是知书达礼的人,肯定知道二郎腿的由来,这可是着名的禹步,圣人都是这么坐的,您难道是觉得圣人也有错?” “这…” 董芊芊一时难以反驳,这个她当然知道,可哪个大户人家的女儿从小不被人教导礼仪端庄。 哪怕私下里,她们也从未这么坐过。 她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和这种无知小民计较。 这件白裘是从北方游牧民族手里买来的,是极罕见的白狐狸毛。 起拍价是一万贯!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千贯。 司沐抢先举手示意:“一万一千贯。” 董芊芊冷笑一声,心中暗道司沐小家子气。 她顿了顿,轻飘飘道:“三万贯。” 司沐耸耸肩:“三万一千贯。” 董芊芊不急不缓,继续出价:“五万贯。” 司沐紧随其后:“五万一千贯。” 经历和在场客人小声议论。 没想到这么个不起眼的小娘子,竟有如此实力,究竟是哪个府里的贵女。 有如此实力,不应该籍籍无名呀。 董芊芊玩心大起,本以为对方加个一两次就会落荒而逃,结果还挺出乎意料。 那她就让这个嚣张的玩意儿把嫁妆都赔上。 董芊芊故意装作紧张地样子,底气不足道:“六万贯。” 她以为司沐会乘胜追击,不是一千一千追。 司沐偶尔瞥一眼董芊芊,继续淡定加价:“六万一千贯。” 接着,两人从一路从六万贯加价到二十万贯,这已经远远超过这件白裘的价格。 董芊芊,不时地瞄几眼司沐,可对方气定神闲,永远加价一千贯,完全看不出实力。 “二十五万贯。” 董芊芊喊完价,得意洋洋地看着司沐。 一下子加五万贯,就不信她还有实力跟。 司沐遗憾地叹口气:“恭喜这位娘子,这白裘是你的了,小女子我不如您出手大方。” 众人都是一怔,没想到司沐都追到二十万贯了,会突然放弃。 刚才不是还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吗? 董芊芊答应司沐竞价,一方面自然是想通过羞辱一下对方来炫耀一下自己的实力。 二来也是为了讨好姑母。 这琼珍阁虽是姑父家的,可做主的是身为长公主的姑母。 她和姑父有亲戚关系,和姑母并没有。 所以对于这位高冷的姑母,想讨好亲近,总是不得其法。 若是因为自己三言两语,让琼珍阁多了一笔收益,姑母肯定会很高兴。 没想到对方竟然终止游戏,不再竞价。 这怎么能行! 她全部私房钱和铺子都算上也就十万贯。 即使全部拿出来也不够,怎么办? 况且出钱是小,在这些贵妇人面前丢了脸面,以后怎么出去见人。 董芊芊一阵羞恼,一把拽住想要撤走得司沐:“不行,你不能走,今天这狐裘…你得买?” 司沐反问:“我为什么得买?不是您二十五万贯竞价得了吗?怎么,你敢不认账?” 第200章 能拿得动 “才不是,我没有,我…” 董芊芊明显慌了,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 心里恼怪自己刚才鬼迷心窍一般,手里没有那么多钱,还一直跟对方。 她就是太想赢了! 此时众人也是诧异得很,一个贵女竟然被一个市井小民耍了。 经历正要打发人赶紧通知长公主。 楼梯口就传来一个温和淡定的女声:“芊芊,不得无礼。” 一个雍容华贵的女子走了过来,她容色姣丽,额间点坠着镶金花钿,云鬓间金珠闪烁,宝石生辉。 她在董芊芊身前站定,目光却瞟向一旁的经历。 这不怒自威的眼神,让经历不自觉垂下目光:“小人参见长公主。” 其她贵妇也赶紧行礼。 董芊芊一见来人,无比乖巧道:“见过姑母,您怎么会来?” 司沐也随着那些女子道了个万福,却没张嘴。 她心里正想着这不就是那天扮演花神的美妇人吗? 确实好看!不愧是天潢贵胄! “带贵客们用些茶果子,一人再挑选个喜欢的钗环,就当本公主招待不周,给各位赔罪,今天的事…” 众位娘子立刻反应过来:“我们不会乱嚼舌根的,多谢长公主赏赐。” 长公主微微颔首,谢过众人。 三楼只剩下长公主,司沐和董芊芊。 司沐心里突突,不妙,事情很不妙,对方后台够硬! 不过,她就是长公主又如何,难不成还能直接灭口不成! 长公主看向司沐,目露欣赏:“小娘子,不知如何称呼?” 司沐欠身道:“司沐。” 董芊芊突然怒喝:“大胆,你懂不懂规矩,竟然…” 长公主眼神扫了董芊芊一眼,责怪她一惊一乍的,她立刻噤了声。 长公主轻笑:“司娘子莫怪,这孩子就是被家里宠坏了,有些娇纵,人并不坏。” 司沐:“您有话直说。” 长公主:“司娘子胆识不一般,今天这事是我琼珍阁理亏在先,这店里的东西姑娘看上哪个随便拿,今天这事咱们作罢,还望司娘子出去后也别…” 这位长公主语气虽然温柔,可那眼神分明是警告威胁。 今天这事,司沐本就占理,她已经达到了目的, 自然不会再惹是非,痛快答应。 “长公主,请问是随便挑吗?” 长公主点点头,做了个请的姿势。 司沐…长公主就是大气! 那她就不客气咯! 董芊芊恨恨地盯着司沐的动作,低声道:“姑母,我…” “闭嘴。” 司沐把狐裘拿上,又挑了一对儿和核桃差不多的东西,应该可以盘着玩儿。 最后再拿一根黑色镶嵌着珠宝的男式腰带。 这个送给温厉! 虽然不用董芊芊出一个铜板,可她还是看得无比肉疼。 那一对儿核桃可是千年难遇的好沉香,既可以拿着把玩儿又能当摆件收藏。 最少值二十万贯。 还有那根腰带上的宝石,都是稀世之珍。 全京城的金银铺子里恐怕也只有琼珍阁有,最少值三十万贯。 她今天就是冲这根腰带来的。 想要送给心上人,没想到… 再加上白裘,她今天害姑母损失了五十多万贯。 董芊芊都不敢看长公主的脸色,垂着眸,摆弄着手里的团扇。 “长公主,我就选这三件, 司沐定定神又道:“我一向不爱占人便宜,这些您说个价,我会付钱。” 长公主却莞尔一笑:“司娘子,只要这三个就够了?” 司沐点头,足够了,她就是有心也无力。 真要太过分,拿得太多,今天也走不出这个门。 吃下去怕消化不了呢,不拿,对方肯定也不放心。 “好,我让人给司娘子装好送到府上。” 司沐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能拿的动。” 司沐拿着东西回头看了一眼琼珍阁,长公主站在三楼朝她挥手告别。 白拿别人的,司沐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不过这个长公主笑起来时真的很眼熟。 想不起来像谁?难道是前世的同事?应该不是呀。 司沐装扮好自己带着一家人赴宴。 上次温厉爹娘送来的礼物有很多很多珍宝。 还有不少摸着就很名贵的衣料,司沐都放在空间了。 这次她拿的礼物应该也不便宜,也是能拿得出手的。 司沐把礼物放下,出于礼貌,温老爷和温夫人并没有当场拆开。 直到欢欢喜喜宴会结束后。 温夫人才发现司沐竟然给了她一个这么惊喜的礼物。 这白狐裘,她还是女娘时就一直想要的,可这东西可遇不可求。 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没想到这个心心念念的礼物,竟然是来自未来的儿媳妇。 温夫人像个小女孩儿一样,让婢女给她系上,满院子里溜达,也不嫌热。 温老爷盘着手里的核桃,一阵阵的异香。 他满意地抿了一口茶:“想不到还有我的礼物,不错,不错,手感丝滑得很。” 爹娘满意,温厉已经很开心了。 阿沐说了那条腰带是给他的。 温厉喜欢简单淡雅的配饰。 这条腰带虽说花里胡哨地,他还是赶紧换下旧的,把司沐送的带上。 “罗角,怎么样?” 罗角撇撇嘴:“不怎么样,和您气质不相符。” 罗角有些不忿,啥时候才能收到小石果送他的礼物, 其实也怪他,天天送石果的,不是吃的就是喝的? 那小丫头一天比一天圆润,笑起来都有了酒窝了。 以后不能送吃的了,他也得学着点儿自家公子,送点儿名贵物件。 说不定也能收到回礼。 说干就干,万宝楼还是琼珍阁?他得挨个儿去看看。 罗角放下铜镜,一推门跑了, 温厉撇撇嘴,这家伙一定是嫉妒自己。 哼,谁让他看上那么个不开窍的丫头,活该,小子! 傍晚,石果被罗角连拽带拉叫到僻静处。 石果有些莫名其妙:“干什么?我辣椒还没洗完呢?着急忙慌的?” 罗角献宝似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古朴的盒子塞给石果:“给,送你的,打开看看。” 石果眼睛一亮:“是什么新鲜吃食?哪条街开的?” 罗角… 以前没发现这丫头这么贪吃么。 “不是吃的,你打开瞧瞧就知道了。” 石果听话地打开盒子,是一只金钗。 罗角盯着石果的眼神,还以为她会惊喜地跳起来,没想到神色完全没变化,甚至还有些嫌弃。 第201章 铜火锅 这可是他挑了一下午买的,这个钗头有一个小果子,最适合她了。 罗角有些忐忑询问:“你不喜欢吗?” 石果关上盒子:“那倒不是,这个钗子我有,不需要了,你拿回去吧。” “你有?你怎么会有?” 石果撇撇嘴:“怎么?我就不能有个钗子了?不就是个金钗吗?我真有,还一模一样,你等着,我这就拿给你看。” 片刻后,石果还真拿过来一个样样的金钗,也是钗头有果子。 石果拿着金钗,笑嘻嘻:“这是夫人乞巧节送我的,还有很多其她的钗环呢,我是嫌这些东西戴着干活不方便。” 罗角急道:“那些能和我送的一样?” 石果嘟嘟囔囔:“有啥不一样的,不都是金钗。” “那个,你没其他事我先走了,酒楼过几天就要开了,我忙着呢。” 说完石果就跑了,只留下罗角一个人拿着礼物盒发呆。 是他送的礼物太普通了? 下次得挑个特别的,别不信司沐还送过了。 司沐最近这些日子主要忙食谱的事情,装修就完全交给了温厉,没有过去看了一眼。 上午,好久没玩儿的花如枫和孙施施一起上门找她去茶楼喝茶。 结果,司沐根本走不开。 为了给两位好友赔罪,司沐亲自点茶,还准备了果子招待。 花如枫嗑着瓜子儿,好奇问:“司沐,你说的这个火锅真有那么香?” 她知道有些民间人士会把各种食材放进一锅里煮。 但那味道,想想也不会太好吃。 孙施施抿了口茶,笑问:“司沐,你那卤肉,我们以后真吃不上了?” 司沐粲然一笑:“卖肯定是不能卖了,不过你们若想吃,随时说,咱们自己在家还是能吃的。 对了,今天中午别走了,就在我家吃饭,咱们吃火锅。” 两人本不好意思,但司沐说:“就当帮我做个开业前的试菜。” 司沐空间里有一个鸳鸯锅,但需要用电,这里肯定是不能用的。 她已经找了京城最好的铜匠定做了五十个左右的大尺寸铜锅。 还有三十多个单人铜火锅。 一个大的纯铜火锅有8.9斤重,因为古代铜属于稀有金属,所以要比后世的价格贵上一些。 一个大的300文,小的铜锅150文。 都可以加炭火,客人不用离开座位,也没有触电风险。 司沐倒不是准备做火锅店,而是想以这个来打开市场。 她的酒楼地段不错,周围人流也都是一些文人雅士,豪绅富户,消费能力没问题。 陈家酒楼关了,这条街就只有她一家酒楼。 没有竞争对手,不见得是个好事。 京城的商人做生意都爱扎堆。 卖布料的一条街,金银首饰一条街,香料熏香一条街,开茶楼的也是一条街。 除了方楼和她们上次去的明楼,还有她的这个,其他酒楼都在靠近官宅居住区那片儿。 就是齐祥家那块儿。 所以想要多多招揽客人,还是得用点儿不一样的手段。 三娘带着福娘的女儿翠翠上街买了不少菜。 顺便听司沐吩咐,叫回来了李娘子,王娘子和小敏。 三人最近都在酒楼研究蔬菜。 司沐还吩咐石果去买些炭火,顺便去铜匠那儿看看做好几个了, 先拿三个回来用用看。 花如枫和孙施施是客人,自然不用两人动手, 司沐负责择菜,洗菜。 福娘负责切肉片。 果然不愧是厨娘,那肉片儿切得和机器刨的一样薄。 除了猪肉,还有牛肉,还有鸡肉,兔肉。 都是以前囤的,司沐现在只要上街就会囤食材。 一来量大便宜,二来也是为了储备货源。 她干的是餐饮,不同于后世,哪怕冬天也有新鲜菜蔬。 这个时代,过了时令很多东西就只能等来年再吃了, 现在八月份,各种苹果,梨子,橙,葡萄市集上都有卖。 她只要见了就会买,反正她的空间就是一个天然的储存柜,永远不会腐坏, 不多时,石果抱着一个铜火锅回来了, 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厮,一人怀里抱着一个。 众人都围了过去,这就是铜火锅吗? 和平时炒菜的大铁锅是挺不一样。 小厮放下铜锅,给司沐回话:“司娘子,现在只做出来三个,主家说了您要纯铜,现在存货不多,得进货,不过等八月十四肯定给您送到酒楼。” 司沐点点头,从荷包里掏出十文钱:“二位辛苦了,这点儿钱拿去买茶喝。” 二人连忙推辞,表示这是本分。 司沐坚持要给,二人忙笑着收下, 这铜火锅虽然重了些,但这司娘子真是体恤人。 他们拿了赏钱,还笑着应承司沐,以后有什么问题尽管过去寻。 司沐瞧这铜火锅颜色纯正,打磨地发亮,阳光下熠熠生辉,不知道地还以为黄金呢。 她以前吃吃过三四次铜火锅,味道都很不错。 不过那时是用电。 如今用上炭火,围着暖暖的铜火锅,一边烤手,一边吃着涮羊肉, 在萧瑟的深秋,或者下了雪的冬天,感觉一定很不错。 吃饭时,分了两桌。 司沐孙施施和花如枫,司屠夫,,容娘老八在外面桂花树下坐着。 石果,福娘,三娘,翠翠,李娘子,王娘子,小敏在里头的厨房方桌上。 石果上次吃过一次火锅,所以安排到这一桌教大家怎么吃。 福娘几人端坐在条凳上,背挺得直直的,手都放在膝上,显得很是局促, 这等罕见的金贵吃食哪是她们这些人配吃的。 福娘本不愿,司沐却笑道:“你可是咱们酒楼的厨子,你都不知道啥味道,怎么敢给客人吃? “再说,大家只有自己觉得好吃,推荐给客人吃才能有底气呀!” 福娘听了司沐这一番见解,很是认同, 以前她在的酒楼,别说菜了就是自己做的汤她都不知道是个什么味道。 那里的东家对食材看管很严,客人点一道菜,需要多少食材,算的比厨子都准确, 她们这些人真是三生有幸,遇上这样的主家。 不仅给大家一个安身之地,还给了她们一份养活自己的营生。 虽说收着她们的卖身契,却给了她们十两银锭。 在乡下,哪怕卖身到青楼,也给不了这么多。 第202章 应该的 石果买回来的碳是集市上卖的普通碳火。 稍微找了些易燃的碎布条就着了。 把成型的火锅底料切了一小块放进去,清澈的汤底立刻变得红红火火的,上面飘着诱人食欲的油腥, 花如枫被这味儿呛得喉咙发痒,一阵清咳。 可却不停地吞咽口水,太香了。 厨房里边的人眼睛都睁得大大的,这等新鲜吃食,她们竟能先吃上。 小敏也满是惊奇,哪怕她曾经锦衣玉食,也没见过这样的红油。 听三娘说,是用了辣椒,那真是个好东西。 孙施施盯着铜锅笑问:“啥时候就能吃了?” 司沐指着咕嘟咕嘟开始冒泡的汤料:“看,水开成这样,就可以开始煮了,咱们先煮肉!” 石果把调好的芝麻酱小碗给每人面前放置一个。 花如枫拿起小碗,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香,好像有芝麻,是吗?” 司沐点头:“它就叫芝麻酱,还有花生,是蘸料。” 她拿起小木勺把底料汤水给每个人碗里盛了一些。 “这样搅一搅,搅匀了之后把煮过的肉或菜放碗里蘸一下就可以吃了。” 司沐边说边做了示范。 花如枫和孙施施有样学样。 容娘,老八,老爹她们不用教,上次已经吃过了, 这时,已经先下手为强,一人夹了一块肉放进锅里了。 花如枫满眼新奇,小心翼翼地把蘸过芝麻酱的肉放进嘴里。 不自觉闭上了眼睛,慢慢地嚼着。 天,太好吃了! 这是什么神仙吃食?司沐也太会做了吧。 孙施施也一样,茶不茶得不重要,今天能吃上这一口都值了。 灵魂都要香飞了! 老爹和容娘她们也没好到哪里去,一个个吃的满头大汗。 上次是加热过,再端上桌。 这次不一样,! 下面烧着火,上面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 空气中满是香辣的肉香还有芝麻的香味儿。 太过瘾了,太过瘾了! 福娘这一桌,气氛虽然很安静,但没有人舍得放下筷子。 每一个人都大口地吃肉,眼睛都在放光。 司娘子说了:“肉管够,就挑好吃的,爱吃的吃,可别委屈着自家肚皮。” 这顿火锅,足足吃了一个时辰。 她们是吃美了,可苦了外头路过的人,还有隔壁邻居。 一个个都探出脑袋,和那等食的王八一样,瞪圆了眼睛想看看是哪里传来的香味儿。 闻着味儿找来时,站在墙根下仔细闻了很久,也辨不出来是何味道。 只觉得今天吃啥都不香了,脑袋里都是那个味道。 隔壁院子里,温夫人坐在廊下,轻轻晃动手里的团扇,鼻子却在空气中仔细闻着。 “老爷,我怎么觉得这味道是咱未来儿媳妇那边传来的?” 温老爷笑着逗弄笼中小鸟,一边喂食,一边轻笑:“你呀,都要当婆婆的人了,还这么贪嘴,等小厉回来,我让他问问去,小丫头这是弄啥新鲜吃食呢,可把你母亲馋坏了,坐立不安呢。” 温夫人嗔怒笑道:“就知道取笑我,难道你不香?那你刚才怎么一碗米饭都没吃完?” 温老爷侧眸笑笑:“我那是饱了,吃饱了!” “才不信你的鬼话!” 温夫人起身,嘴里嘟囔着:“不能闻了,馋死人了。 我得再瞧瞧我的狐裘去,那箱子里是不是得放些药材,才能保持干燥,可不能潮了。” 温老爷无奈地摇摇头。 装白狐裘那盒子可是上等的檀香木,能买几百件白裘,能潮了? 花如枫:“司沐,你确定我们以后还能吃上铜火锅?” 孙施施:“司沐,要不我们还是买些火锅底料和铜火锅带回去吧?” 司沐扶额,轻笑:“你们俩有完没完?都说了给你们留一个包间,以后随时想吃随时来,能不能给点子信任?” 花如枫讪讪笑:“我们这不是怕你生意太红火,太忙了了,没空照顾我们,也是给你省心呢。” 司沐:“我就是人再多,也不能少了朋友的椅子呀!” 孙施施拉过司沐的手:“说好了,八月十六开业,我们肯定过去捧场。” 司沐:“必须的呀。” 好不容易送走二人,回来后,大家已经把吃过的东西都收拾地干干净净。 小敏拿着账本过来给司沐交账。 “站着干嘛,小敏?坐下说。” 小敏一怔,可以坐着回话的吗? 她可是下人。 以前家里的下人,哪一个在她面前不是恭恭敬敬,垂首听训。 小敏犹豫了一下,还是听话地坐下。 不过她却不敢坐实了,屁股只占了凳子的小一半,背挺得直直得。 整个人看起来很是僵硬。 司沐莞尔一笑:“你不怕掉下去?那样可就更失礼了!” 闻言,小敏赶紧红着脸,把屁股往后挪了挪。 司沐垂眸看向账本,小敏的毛笔字娟秀轻盈,应该从小练习,写的很好看。 账目也一笔笔很是清晰,司沐毫不吝啬夸奖:“小敏,做的不错,以后说不定咱店里的会计都得交给你了,加油!” 小敏嘴角含笑,再次垂眸。 虽不明白会计,加油是什么意思,但她能听得出来,主家很认可她。 这就好,傻子才会刚开始就搞小动作呢。 她的好日子,这才刚刚来了,自然要好好把握。 司沐本想出门,陈掌柜又来了。 手里还提着两个食盒。 司沐这才想起来昨天吩咐陈掌柜把京城各种好酒给她搜罗一些过来。 她准备先了解一下众人口味儿。 虽然自己会酿酒,但也不能贸然行动,需得先调研调研。 酒,从古至今都是一大税收。 这一块儿做好,利润不仅仅是翻倍。 前世几个知名酒水品牌,哪一个不是养活着成千上百的员工,背后是无数家庭的生计。 所以,绝不能草率。 徐徐图之最好。 而且,贪多嚼不烂,她一开始有铜火锅还有几道正在研究的菜品足够了。 等客人足够,站稳脚跟后,再谈酒水也不迟, 司沐和陈掌柜挨个儿品尝过后,定下一家公家的酒肆。 以后香辣酒楼的酒就先从他家进货。 一来货源稳定,二来也不用受制于别的酒楼。 “陈掌柜,您今天辛苦了,肯定跑了不少地方吧。” 司沐笑笑,接过老八手里的驴绳:“这头驴子您先骑回去吧,要不路远了,天马上也要黑了。” 陈掌柜跑了一天,确实有些腿疼,也就没客气,欠身道:“那小人就谢过司娘子了。” 司沐笑笑:“哪有,接下来一段日子还得辛苦您再跑几趟官府,把该办的契约和条例都准备齐全。” “应该的,应该的。” 第203章 刀疤男 陈掌柜走后,司沐突然觉得有些头晕,脚底下也轻飘飘的。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喝多了。 刚才那些酒,她都是只抿一小口。 古代的酒度数都不高呀,看来她的酒量真的很差呢! 迷糊间感觉似乎有人在身边,睁开眼后才发现是温厉。 “阿沐,醒了?是不是渴了?我给你准备了蜂蜜水。” “嗯。” 司沐喉咙里发出一个字,娇娇弱弱的。 温厉笑笑,扶着司沐喝完一杯水。 她才清醒过来,望了眼外头,好像是天黑了。 “我睡了多久?现在什么时辰了!” 温厉嘴角禽着笑:“亥时,听石果说你试了不少酒,怎么不直接问我?” 司沐扬着眉打趣问:“怎么,你又要和我生气,嫌我什么都不和你说?” 温厉抬手轻轻刮了刮司沐的鼻跟:“我哪儿敢,真要生气,怕是小手都不让碰了,再有一次,说不定,门都不让进了。” 司沐撇撇嘴:“你可真有自知之明。” 她坐直了身子,正色道:“我选的是良家酒肆的酒,他家的酒味儿纯正,更清香一些,你觉得如何?” “可以,他家是酒务司直营,官酿官卖,正店,可批发可零售, 味道也是普罗大众都能接受的,价位有高有低,阿沐选的就不错。” 温厉临走时,司沐送了他一个铜火锅还有一瓶芝麻酱,又教会他该如何使用。 温厉拿回家跟爹娘一说,温夫人立刻打发罗角去买些炭火来。 温厉:“娘,您和爹不是吃过晚食了?” 温夫人挑眉:“都两三个时辰了,早都饿了,不信你问你爹?” 温厉叹口气,哪儿用问,老爹已经在不住地眨眼睛了。 娘说话,爹啥时候唱过反调! 厨房里肉菜都有,温厉按照司沐教的方法,先往锅里加清水,葱姜蒜,再放底料。 水开之后,先煮肉! “没错,没错,就是这个味儿,今天可是馋死了娘,没想到晚上就吃上喽。” 温夫人闭着眼睛仔细嗅着,很是享受的样子。 温老爷本不是那贪嘴之人,可此刻闻着这香味儿,确是食欲大动。 感觉肚子里的馋虫已经在叫嚣不已! 罗角也是一副饿死鬼模样,双眼死盯着铜火锅:“公子,啥时候能开动?” “马上,水开了就可以下肉。” 温厉也很是喜好辣味儿,但没遇到阿沐之时,只会让人炒菜时加上一些。 从不知辣椒还能做出此等美味。 他已经能想象的到,酒楼开业后,生意会有多么火爆。 水面的汤气氤氲,四人围在廊下的木桌旁拿着筷子,跃跃欲试。 … 温厉说修造酒楼的活儿基本已经完工。 福娘翠翠和容娘拿着抹布之类的工具过去洒扫了。 司沐和石果租了两头驴子沿着东直门经过不少勾栏瓦舍,到了专营陶器,罐类的街上。 这个时代没有logo这一说,每家正店酒楼的碗筷都差不多。 好一些的用定窑汝窑,方楼也会用银器,金盘,讲究品质。 司沐对品质没有太高要求,只一点,可以把香辣酒楼和位置写上去。 只是连着跑了七八家都说不能办到。 一来司沐要得量多,又急,这种工艺别说两三天,就是一个多月为颇为费事。 司沐懊恼自己想到的有些迟了,可她也是头一次做生意,很多事就在现代很会头大。 石果安慰道:“夫人,别着急,京城也不是只有这一条淘器街,大不了咱们挨个儿打问。” 也只能这样了,两人骑着驴子问了一上午,口干舌燥的, 看到街角有茶肆,赶紧拉着石果坐在棚下凉快一下。 棚子里此时坐着两三桌客人,有几个男子还是光膀子。 石果微微蹙眉,本不想在这里吃茶。 可司沐已经朝里头喊道 “店家,来两碗茶,两样你店里最好的点心。” “得嘞!” 店主吩咐小二照看好驴子,自己赶紧给准备茶点。 此时虽已入秋,可天气偶尔还是炎热。 石果脸蛋红扑扑的,两鬓间沁些些薄汗。 司沐把手绢递过去:“给,快擦擦汗,累了吧?” 石果摇头笑:“都是驴子跑,我不累,夫人你多喝些水,别再上火了。” 突然,司沐背对的着那桌光膀子的男人们,流里流气地端着茶碗走过来。 另一个为首的刀疤男,还把他们桌上的点心端到司沐这桌, 呵呵大笑道:“呦,这两位小娘子面生的很,不在这片儿住吧?” 司沐不动声色,没有吭声。 余光中看到对方大概四五个人,膘肥体壮,溜圆大肚,看来平时没少作威作福。 虎口处都是细皮嫩肉的,浑身不见一块老茧和肌肉,应该都不是练家子,就是普通的二流子。 见二人不说话,一个倒三角眼的男子猥琐发笑:“二位小娘子莫害羞,我家大哥从不恃强凌弱,尤其对弱女子,那是倍加呵护,不信你问店家?” 店家正端着茶碗,被倒三角一拽,茶水洒的到处都是。 却只能苦笑着不停说:“是,是,是,好汉说的是。” 司沐和石果对视一眼,这是当她们俩是瞎子吧? 没看到这店家被吓得声音都在发颤? 司沐意念一动,放在桌下的手里,已经紧握着警棍, 准备随时给这些人一个逼头。 石果也捏紧小拳头,眼神在四周围瞟着,看看可有趁手的武器。 这种场面,她如今也不惧怕。 一会儿打起来,绝不能拖夫人后腿。 刀疤男走向石果,他刚才一眼就注意到这小娘子,娇娇憨憨地,怪惹人怜爱。 “小娘子,叫什么名字?” 他不客气地拉过一个木凳,胳膊撑着下巴,目光淫荡。 石果眉眼弯弯笑着:“关你什么事?” 司沐暗暗比个赞,没想到石果面对流氓,这功夫也逐渐修炼起来了。 多亏开卤味儿摊子,练出来了,这面皮可不是普通小姑娘可比的, 是要这样,做生意么,啥人都能遇到,永远要笑脸迎人! 但遇到这种无赖,也不用客气,该怼就怼,该揍也别手软! 尤其对那些咸猪手,精虫上脑麻烦去红街,她们只管馋虫,精虫解决不了! “小娘子,睁大眼睛看清楚,我大哥在这条街啥位置,你也不打听打听,敢这么和大哥说话,你嫌命太长是不是?” 刀疤男身后的狗腿子,忍不住叫嚣着, 第204章 这么有耐心? “哦?你大哥是谁?我们还真没听过!” 司沐冷笑一声,凌厉的目光挨个儿扫过去。 三角眼在内的几个狗腿子,心下一动,先是感叹这小娘子生得竟如此娇媚可人。 接着心底发虚,这眼神看得几人不自觉垂下目光,盯着自己鞋面儿。 平常女娘被男子调戏,哪个不怕羞涩垂眸。 这位倒好,不但不怕,还一个个瞪回来,还挺凶横! 刀疤男可不惧,盯着司沐眼神发亮。 他刚才竟没瞧见,这个小女娘更加妩媚,两鬓间,头上珍珠发饰显得女子如女仙般灵动可人。 怔愣片刻后,刀疤男屁股不停地往司沐身边挪, 司沐微微侧眸,抬脚就踢翻那个条凳。 刀疤男一个不防备,屁股着地。 身后的狗腿子立马大呼小叫地扶起来,一个个怒瞪着司沐,像是要吃了她一般。 刀疤男嘿嘿一笑,拍拍土,站起来拽了拽衣裳。 重新坐回狗腿子扶正的条凳上。 饶有兴致地盯着司沐:“小娘子脾气不小,这么大火气以后哪有男子敢娶?” 司沐轻轻搓着手指,抬眸浅笑:“这就不劳你操心了,这这儿火气大,您还是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倒三角怒喝:“大胆,你放肆,你敢对大哥无礼?” 刀疤男一挥手,回头剜了一眼倒三角。 对方立刻噤了声,乖乖垂下目光。 其他人面面相觑,不明白大哥今天怎么这么反常,平时看到美人,早都上手轻薄,甚至当街撸人了。 今儿个竟然这么有耐心? 司沐瞧着这人嬉皮笑脸地,也不想和他多费唇舌。 她手指头轻敲桌面:“茶水撒了,钱放这儿。” 刀疤男食指朝后头动动,立刻有狗腿子往桌上放了二十几个铜板。 “小娘子,你还没告我叫啥名字?家住哪里?我立刻找媒人上门提亲去。” 接着随手一指:“你四处打听打听,我刀疤浪迹花丛多少年? 如今也想收收心,回到家有个人给暖暖被窝,我看小娘子正合适,不知小娘子对我是何心意?” 司沐瞧着这人也就二十七八岁的样子,五官端正, 只是左脸有一道明显的疤痕,像是陈年旧伤。 可惜了,那双眼浑浊不堪,满是欲望。 石果蹭地起身怒道:“你休想,我家夫人有未婚夫,你别痴心妄想。” 刀疤男盯着司沐,手却朝着石果轻摆:“没问你,我问她。” 司沐斩钉截铁:“我对你没兴趣,识相地,赶紧滚一边儿去。” 刀疤男三番五次被司沐下了面子,蓦地拍桌怒道:“怎的?可是觉得我脸上这疤配不上你?” 司沐:“你有没有疤,都和我没关系,我看不上你,和你无关!” 刀疤男脸色微变,收起了那不正经的笑容,冷声问司沐:“别和我说些有的没的,老子问你,叫啥名?家住哪里?” 司沐神色一凛,打开警棍的开关。 突然,不远处走来十几个人, 为首那人风流倜傥,看着雅正端庄,实则脚步虚浮。 走近一看更是脸色蜡黄,眼睛充血,有红血丝。 “刀疤,干啥呢这是?这么热闹?” 严衙内说着人已经走近了。 刀疤明显惧怕,身体微震,满脸堆笑着拱手:“呦,原来是衙内,今儿个真巧,小人无事,就是和两个小娘子说几句话。” 狗腿子们自然也认得这位爷,跟在刀疤后头恭敬行礼,嘴里道:“衙内好。” “哦?小娘子?” 严衙内说着目光瞟向石果,心里道,这等货色,也就一般吧,他府里多的是。 也就刀疤这些人还稀罕地紧。 不过当他看到司沐时,目光一缩道:“是你?” 司沐也认出了这人,正是前几天抓住翠翠那个官二代。 真是冤家路窄,走这么远都能碰上。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刀疤目光在两人身上游移,心中暗道不妙,难道这个小娘子竟是衙内的相好? 那他这不是在虎屁股上拔毛,找不痛快吗? 刀疤赶紧弯腰赔笑着解释:“衙内,我就是过来问了个路,真的,没乱来,不信你问她?” 严衙内一把搂住刀疤肩头:“怎么?这小娘子长得不合你心意?你竟能如此安分?” 刀疤捏不准严衙内是个什么意思,这人向来喜怒无常,上一秒可能在笑,下一秒就要剁人手脚。 他沉思片刻,讪讪一笑:“衙内说笑了,这小娘子生的娇媚,自不是我等凡夫俗子能娶过门的。” 司沐不想听两个色胚在这里对自己评头论足的。 拉上石果就准备撤了! 严衙内一个眼神,他身后的小厮立刻上前把司沐和石果团团围住。 他笑眯眯地走到司沐跟前站定:“小娘子,这么着急走? 家里难不成是有小情夫等着?要着急上巫山共赴云雨去?” 店主知道情况不妙,早已经躲到一边柱子后头, 此时听到如此露骨的话,不禁担心起两个小娘子。 一看都是那未成婚女子,被当街挑逗,以后可怎么做人?寻死都有可能,造孽呀。 刀疤和狗腿子们面面相觑,暗暗咋舌。 衙内就是不一般,这话露骨直白。 别说两个小娘子了,就是他们这些男子都面红耳热的。 他们平时逗弄那些女子,顶多问问人家名字,住哪里?夸夸人家美貌。 衙内倒好,上来就巫山云雨的,不愧是读书人,这词儿就是多。 他们得多学着些,以后才能惹得那些女娘们羞涩不已。 石果听着这等没羞没臊,侮辱夫人的话,站在司沐身前,怒斥:“登徒子,休要胡说,污人清白,可是最下等的。” 严衙内一把甩开折扇,缓缓走到司沐跟前,垂眸低笑:“我有吗?你家娘子和未来相公不是邻居?这要干点儿啥多方便?大家说是不是?” 周围的小厮门笑作一团,眼神意味不明,,仿佛司沐是什么奔放和人私通的残花败柳一般。 司沐默不作声,这家伙看来已经调查过她了。 今天不杠上,迟早有一天也得闻着味儿找来。 索性放开了干一场,一下子把他打怕,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出言不逊。 司沐忍无可忍,不准备再忍。 此时街上打马过来一群身穿兵装的男子,本来已经踏踏过了这里。 为首男子回眸一瞬,却突然使劲儿拉住缰绳,硬生生调转了马头。 第205章 今天是个机会 齐祥本是执行完公务,准备回兵部回话。 看到有女子被围住,认出了为首那男子是五城兵马司的严衙内,没准备多管闲事。 鬼使神差般回头看了一眼,才发现被围着那女娘竟是司沐。 他下意识地打马回身,一甩身后披风,下了马来。 严衙内也认出了齐祥,都属兵部直属,自然是见过面的, 也知道齐祥身份不一般,前途不可限量,不能轻易得罪。 他拱手寒暄道:“齐大人,这么巧?这是要回去述职?” 齐祥也拱手:“衙内,近来可好?” “好好,本衙内日子就那样,倒是齐大人,血气方刚的,也该是娶亲的年纪了,要不要我给大人介绍几个小娘子认识?” 齐祥扯了扯嘴角:“在下现下得以军务为紧,还不考虑娶亲之事。” 说完他目光扫向司沐:“司沐,你怎么会在这里?” 话一出口,严衙内和刀疤男脸色微变,目光紧盯着二人。 司沐耸耸肩:“齐大人不也在这儿?自然是有原因的。” 齐祥心下一顿,自从上次他归还了那白色方块儿后,两人虽有几次交集,可都是有旁人在场,很多话不方便直说。 今天倒是个机会。 严衙内抿着唇道:“齐大人,你们认识?” 齐祥视线落回他身上,轻轻点点头:“衙内,这女娘是…是我家乡故人之妹,我正好有事寻她,可否容我二人…?” 严衙内神色微动,齐祥在军中地位日益上升,指挥使也是指日可待,不宜闹得太难看。 他略微沉吟片刻道:“行,今天卖你一个面子,以后咱们兄弟有事,还望齐大人手下留情。” 齐祥眼底闪过一抹厌恶,随即拱手笑道:“衙内言重了。” 严衙内定定看了眼司沐,又搂住刀疤男:“走,兄弟,今天没让你尽兴,哥儿带你和弟兄们去倚红楼耍耍去。” 刀疤男眼珠子滴溜溜转,早看清了形势。 连忙恭维笑笑:“刀疤代兄弟们多谢衙内款待,衙内破费了。” 一群人呼啦啦地沿着前方走去。 道路两旁的百姓们纷纷避让之下,低头快速行过。 齐祥对身后打马之人道:“你先带大家回去,我稍后就来。” “是,大人,” 说完骑着马的兵士也哒哒哒呼啸而过。 司沐微微嘁眉,她和齐祥没什么话好说。 前夫哥,最好老死不相往来,就是好关系。 “刚才多谢齐大人,若无事,我们先走了,还有事要忙。” 司沐说着就给了石果一个眼色。 两人绕过齐祥去牵驴子。 齐祥眼神颇为受伤,冲着司沐的背影道:“司沐就这么讨厌我呢?连一句话都不愿听我说?” 司沐脚步一顿,转身笑笑:“没有吧,只是我们曾经的关系,总是见面,你不觉得尴尬?” “怎么会?我不尴尬!” 司沐和石果对视一眼,翻个眼皮,你不尴尬,我尴尬。 “能请我喝碗茶吗?” 司沐叹口气:“不就一碗茶,坐吧,坐下喝。” 齐祥目光划过一抹笑意,对柱子后的店家道:“上三碗茶,果子也来些,对了,要好茶。” 店家怔愣了片刻,打发伙计把马匹拴好,自己又重新进去煎了茶来。 石果顺势坐到司沐身边,齐祥的眼神她直接忽视。 齐祥无奈,见司沐没反应,只能默默坐到司沐对面。 司沐抿了口茶:“你要说什么?说吧。” 齐祥笑笑:“世子最近还总找你吗?” “没。” “你若不愿,就躲着些,我知道你不会甘愿作妾的。” 司沐点点头:“我知道。” 两人一阵沉默。 齐祥放下茶碗,神色坚定:“司沐,我不会放弃的。” “什么?” 司沐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要开酒楼?” 司沐点头,这人消息倒是精通,她都没开业呢,就知道是酒楼了? “我会去捧场的,也会带朋友去。” 司沐摊手:“可以,欢迎!” 有钱不挣是傻子,别给惹事就行! 远处正在办事的罗角眼神不善地盯着二人。 尤其盯着司沐! 这女人,又去私会姓齐的? 他一定要回去告诉公子。 司沐和石果骑着驴子来到街尾的陶坊。 这家店是齐祥给她们介绍的,说是可以在碗底写一些字。 齐祥本要亲自带她们过来,司沐严词拒绝了。 她识字,长腿,有钱,不需要他带路! 店主听说司沐的要求后,表示能做。 一样得等几天,八月十三差不多能行。 一共花了五十贯,司沐给了店里一半定金,剩下的等送货上门再付清。 路过铜匠那里时,又进去瞧了一眼,铜火锅还差些。 … 罗角一回到铺子里就把今天所见所闻,严正地说给自家公子。 “公子,司沐她已经算是您的未婚妻子,怎么还和那个姓齐的,不清不楚,我看不下去的。” 罗角气鼓鼓的。 一旁的罗元木呆呆的样子,兄弟一进门就噼里啪啦一顿输出,他现在还反应不过来到底他在气什么? 温厉把玩儿着手里的折扇,垂眸笑笑:“看不下去你想怎样?” 罗角又用手势一顿输出。 罗元恍然,大声道:“公子,他说你头上绿了!” 罗角侧眸,不可置信地瞪了一眼罗元,这个时候,要你聪明? 温厉蹭从圆凳上站起来,眸底一片冷寒。 阿沐对他的心意,他明白。 肯定是那个姓齐的,一直纠缠不休。 还未到京城时,他就派人把他底细查了个底朝天。 可这人不管是在公事上还是私事上竟没有一丝错处可寻。 任何事都滴水不漏。 哪怕跟着陆伯简,对方也没让他做什么脏手的事情。 也不知道是不够信任还是下面的人没查清楚。 “好了,你们两个先忙去吧,我的事自己有分寸。” 温厉挥手屏退了罗家兄弟,心里却有些烦躁。 喝了一口茶,压下心里翻滚的醋意,先去了一趟家里,发现司沐没回去。 又骑马赶去了酒楼,还未进门就看到司沐提着不少菜往这边走来。 温厉有些心疼,别人家小娘子娇娇弱弱,等着夫君疼爱, 他家的这个倒好,什么都要亲力亲为。 手上的东西比身旁丫头拿得都多。 可有什么办法,他就喜欢上这样的阿沐。 第206章 仔细瞧瞧 “阿沐,都给我。” 温厉扔下马,疾步走过去接过司沐手里的东西。 “这么重,以后雇辆马车,或者雇几个人也行呀。” 温厉微微蹙眉,嘴里小声嘟囔着。 司沐手上一轻,抬眸浅笑:“我可不想当那万恶的资本家,不过是些菜,我顺手就拿回来了。” 司沐说笑间,又从石果手里抢了些菜拿上。 温厉余光瞥到,心里叹口气,脸上却笑笑:“已经到了门口了,咱们进去瞧瞧?” 司沐指着一旁金碧辉煌的三层小楼,不可置信地往往后退了几步:“你说这个是我的酒楼?” 温厉点头:“变化挺大吧?是不是没认出来?” 石果嘴巴微张,眼睛直愣愣地瞪着,这是她们的酒楼? 怎么和上次见完全不一样了? 这确定是那个破屋子? 这真是那个破屋子? 司沐虽然有心理准备,温厉答应的事,应该靠谱。 但没想到这么…靠谱,效率和速度并存。 “阿沐,里面已经都好了,家具和桌椅都摆放好了,牌匾已经让人去做了,下午就能挂上了。” 温厉:“你不想进去看看?” 司沐压下心中的激动,不住点头,跟在温厉后头, 像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一样,和石果一起趴在玻璃上瞧。 这玻璃瞧着很通透,却是透光不透人。 阳光下,折射出的光芒十分打眼。 其实不止司沐和石果震惊,路过的行人也纷纷惊奇地打探这是家什么样的店铺。 有知情的人立刻道:“听说是一品辣卤那几位娘子新开的酒楼,好久没吃上,可馋坏人了。” “是呀,等她家开了,我牛三第一个来光顾。” “这几位娘子到底什么来头?一个酒楼竟会用琉璃做修造,大手笔呀!” “谁说不是,这些琉璃瞧着像是温家琉璃,可不便宜,这么一块不得几百贯?” 周围人议论纷纷,司沐和石果在里面听得热血沸腾。 不错,有话题热度就是一件好事。 等明天得空,司沐还准备去找几个书手写一些开业广告宣传单,满京城四处去发。 “司娘子,你来了?” “司娘子” “司娘子。” 福娘母女两人和三娘手里拿着抹布,给司沐欠身问好。 “大家辛苦了,过几天开业了可能会更忙碌一些,这几天打扫完没事,多休息休息。” 司沐笑着叮嘱众人,情绪价值先给到位。 果然三人相视一笑,都忙摇头。 福娘:“司娘子,我们一点儿都不累,温公子已经把后头的住房都修造好了,我们晚上能睡个好觉,白天有精神。” 翠翠抿唇不语,但神采奕奕地,眼神不时偷瞄一眼温厉,随即脸上一抹红晕,赶紧垂眸,生怕有人看到。 三娘接过话头:“司娘子和石娘子这是买菜去了?厨房也弄好了,哎呦呦,那个大呦,是我见过最宽敞的厨房了,锅瓦瓢盆一应俱全,就连柴火都有单门的一小间…” 三娘一说起来,没完没了。 几人哈哈大笑,司沐出声道:“三娘,别光说,带我过去瞧瞧。” 司沐自从屋子弄好以后,还是第一次来。 这大堂和当初走风漏气,破破烂烂的地方完全不一样了。 宽敞明亮,地上用的砖块,也不知道是怎么做的,一个个方方正正,乌亮有光泽。 桌上凳子看着也很有质感,应该不便宜。 虽然摆着十几张桌子,可并不显得拥挤,有屏风,纱帘,画布做隔断。 每一个桌子都好像一个独立私密的小空间。 有的拐角位置还摆放了一些绿植和字画。 这正是司沐要得感觉。 整体的风格是雅致中带着着趣味儿。 哪怕客人只是来简单凑合一顿,也能觉得不虚此行。 结账柜台看着也就一米五左右,人站在里面,只到胸口高度。 这种设计没有正常酒楼那么高,只能看到掌柜的一个脑袋。 温厉瞧司沐不说话,笑着解释:“阿沐,柜台低上几公分,方便客人说话,也方便掌柜,显得双方亲近一些,你觉得呢?” 司沐打了个响指,笑道:“不谋而合。” 石果指着一旁几个大缸问:“这些是什么?” 三娘手舞足蹈:“这可是酒缸,不过我也是头一次见这么大的,感觉装个人进去都没问题。 你们瞧瞧,里面可深着呢,前天,足足四个汉子才好不容易搬了进来的。” “石娘子,你来看看,这个这个,听说这是灯架,这么高,比我都要高,这罩子可是好看着呢。” 石果打眼瞧去,可不是,这些个灯架还不止一个,瞧着应该是不便宜的。 司沐看向温厉,眼含感激,没想到他连这个都替自己想好了。 就连掌柜的需要用的笔墨纸砚,称钱绞钱用的工具也准备齐全。 明明说过不靠他,不靠他,可最终… 人太多,司沐也说不出肉麻的话,只能想着以后好好感谢他一番。 几人又去厨房瞧了瞧,橱柜,大型案板,各类菜筐一应俱全。 灶火都打了七八个,足够使用了。 温厉柔声道:“阿沐,菜刀那些做饭用的工具都准备好了,就剩下碗筷,我是想问问你想好用琉璃还是陶瓷?” 司沐:“已经选好陶瓷了,白窑。” 看完厨房,又上了二楼,楼梯间都刷了新的红漆。 差点害石果掉下去的破洞完全看不到,平平整整的。 坡度正好,不立也不长。 二楼中间是一个大平台,现在的酒楼都有娱乐项目,说书,杂技,唱曲儿用得轮流来。 算是一种吸引客人来店的营销手段。 三楼都是阁子雅间,温厉带着司沐挨个儿瞧过去。 每个房间的装造风格都不一样。 桌子有方桌,有圆桌,椅子也好几样,圆凳,交椅,扶手椅,靠背椅。 根据每个房间的风格,匹配了各类型的软装。 字画,卧榻,花草,屏风,司沐看得眼花缭乱, 她觉得自己此刻真像一个土包子。 全程嘴巴微张着,眼睛干瞪着。 说好的硬装,温厉倒好,软装都让他搞定了。 她直接拎包开业得了! 这么全面的男子,怎么就是她的了? 司沐突然有一丝窃喜。 余光偷偷瞟了眼温厉,多金又帅气,温柔又体贴,只要不是个骗子,那就很完美, “要看就好好看,别偷偷摸摸的。” 司沐撇撇嘴:“谁偷偷摸摸了。” 其余人对于两人的关系也心知肚明。 此时,石果识趣地拉着三娘带她再仔细瞧瞧去。 第207章 真的很烦 翠翠有些不舍地回头望了一眼温厉。 压下心中的悸动,跟着石果她们出去,还亲自给带上了门。 “温厉,谢谢你为我做这些!” 那双眼眸如同被春雨洗涤过的天空一阵澄澈明净,能照射到人心最柔软的部分。 温厉把司沐轻轻搂进怀里,头埋在她的脖颈间,喃喃低语:“阿沐欢喜,我就幸福, 以后也要这样,知道吗?我想要被阿沐倚靠。” “嗯,我知道了。” 大家一起去后头两排屋子里挨个儿参观一遍。 里面各种床盆柜子各样主人需要用到的什物一应俱全, 院子里还特地打了一口井。 温厉说:“开酒楼,需要用到水的地方太多,自己院子里有才方便,众人洗漱也近,不耽误事。” 司沐一阵恍然,幸亏温厉心细,这个她还真没想到。 坐在大厅里休息时,福娘吩咐翠翠和三娘给几人奉茶。 三娘给司沐和石果放好茶,就拿着木盘退到一边了。 翠翠给温厉跟前放好茶碗,站在一旁, 半晌后,她垂着眸羞涩道:“公子,口渴了吧?这茶温正好喝。” 温厉点点头,见对方还站在一边,他笑笑:“我会喝,你去忙吧。” 翠翠余光中瞥见了这抹笑容,身上一阵温暖,犹如春天的阳光般温暖人心。 这样风光霁月的男子,真好! 以前乡下,就算是富户家的员外都没有这样好看的人儿。 司沐正忙着和福娘探讨茶杯数量,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幕。 石果却是瞧见了,她眼眸微黯,目光紧盯着翠翠的背影。 坐了一会儿,司沐提出来回家休息会儿, 石果:“夫人,你和温公子先走,我帮大家打扫一下。” 司沐同意了。 石果侧眸看着翠翠,果然,她没看错。 这丫头,十三四岁,正是春心萌动的年纪。 瞧她盯着温公子的样子,眉眼含笑,话都多了, “福娘,你和翠翠跟我来一下。” 石果面色冷冷,她绝不允许有人觊觎夫人的东西包括男人。 该是时候敲打敲打这母女二人。 福娘和翠翠对视一眼,内心惶恐。 福娘是担心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让主人嫌弃。 翠翠绞着手帕,心里明镜似的, 石娘子在那个家什么地位,这些日子她们也看得清楚。 虽说没有血缘关系,可司娘子对石娘子比亲生姐妹都要好。 她们这些人自然不敢轻看了去, 恭敬地跟着进了后头屋子里。 “两位坐下说话吧。” 石果轻拍了一下凳子。 福娘打量着石果神色,似乎不太对。 平日里总是对她们和和气气,客客气气的石娘子怎么突然冷冰冰的。 这下福娘更不敢坐着说话了,陪着笑,小心翼翼试探询问:“石娘子,可是咱们有什么地方做的让主家不满意了?放心,我们一定改。” 石果暼了一眼低着头的翠翠:“福娘您是厨娘,过几天酒楼开业还得指着您多帮帮夫人,这些日子也勤勤恳恳忙里忙外,采买打扫,都是您在主事。” 福娘微微松了一口气,笑道:“这是是我们应该做的,可是司娘子有什么其他吩咐,咱们一定好好办。” 石果还是继续盯着翠翠:“那倒没有,夫人什么都没说,只不过我却不能不说,你说对吗?翠翠?” 福娘猛地看向自家女儿,急问:“翠翠,怎么了,你做了什么? 孩子啊,你可不能糊涂,咱们有吃有穿,还有这么好的地方住,都是因为司娘子大恩收留,咱不能做那忘恩负义之事,听到了吗?” 翠翠听得出自家娘亲焦急的语气,也明白石果指得是什么。 她一开始红着眼睛嘟囔:“我没有,娘我没,没有。” 福娘虽然相信自己女儿不会干那种小偷小摸的事情, 可经历了这么多苦难,也难保她突然看到这富贵华丽动了心思。 石果不说话,就静静地看着母女二人。 福娘无论怎么逼问,翠翠始终低着头不肯说话。 福娘急了,双目通红,扑通一声跪下,对着石果道:“石娘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您别怪翠翠,她小,眼皮子浅,不懂事。 她拿了什么,我十倍奉还,还有我们的卖身契二十两也不要,都还给司娘子,求你了,让司娘子别赶我们走,别…” 石果听着这话也心软,她也是强装硬气。 她知道福娘是个好的,要不然也不会单独留下来。 她要是直接把这事告诉夫人,以她的性格,这二人怕是不能留下。 石果也是想给她们一个机会,毕竟翠翠还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 她正要起身把福娘扶起来,翠翠扑倒在福娘脚跟前, 抱着福娘胳膊失声哭喊道:“娘,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惦记温公子,我只是,我错了,娘。” 福娘明显一怔,她收住哭声,啪一巴掌甩在翠翠脸上,怒道:“那是司娘子的未来夫婿,你不知道吗?你怎么能生出这么龌龊的心思?你怎么敢?” 翠翠捂着脸,泪流满面:“娘,我知道错了,我不会了,绝不会再这样了。” 石果叹口气:“福娘,夫人并不知道这事,希望这件事能到此结束, 如果翠翠还有下次,不用等我说,你们母女二人便自己收拾东西走人吧。” 石果说完就出门走了。 福娘摸着翠翠的脸,满眼心疼:“孩子,娘知道温公子那样的人儿,是个女子都喜欢,可我们不能,司娘子对咱们是大恩,这世上,有很多东西,比情爱更重要。 温公子眼中也只有司娘子一人,你以后,也会遇到眼中心中都只有你一人的好男儿,知道吗?” 翠翠低声饮泣,心中并不怪她娘。 这巴掌也打醒了她,娘说的对,她以后也要找眼里心里只有她一人的男子。 “娘,是我错了,我以后定会本本分分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不会再让您跟着我操心了。” 福娘欣慰地轻拍着翠翠的手背。 … 第二天,司沐还没睡醒,容娘就急急火火地敲门,说是门外世子府又有人来送礼物了。 司沐一股无名火从胸膛直窜,又是陆伯简,这人有完没完了? 挑拨离间搞不成,又来大献殷勤。 司沐不想得罪死这人,自古民不和官斗。 可他真的很烦! 第208章 请帖 不就是礼物吗?他想送,送吧! “容娘,东西收下,人我不想见,有什么话你转述就行。” “知道了,司娘子。” 等司沐起来后,看到外头石桌上摆放着一套黄金头面,上面还缀着红色宝石,流光溢彩。 这等饰面,怎么着也得上千贯。 这人怎么会突然出手这么大方? 前两次虽然盒子和送礼的人端着满满一盘子。 司沐余光瞟了一眼,不过是一些普通的珠钗,最多也就几十贯。 除了美貌,她身上也没什么值得一个世子图谋吧? … 世子府 “她真收下了?” 世子陆伯简激动地走到仆人跟前问。 “是,不过奴才没见过司娘子本人,是她院子里一个妇人传话,说以后东西留下,人就别进去,有什么话,她给传。” 陆伯简笑容满面,挥手道:“事办的不错,下去领赏去吧。” “奴才谢世子爷赏赐,奴才告退。” 几个仆人后退几步才转身出去,身影明显轻松不少。 陆伯简来回搓手,心里暗暗思忖,怪不得这小娘子一直不收他东西,原来是送的低价了。 也是,怪他,这小娘子虽说是小地方来的,跟着温厉应该见识到不少好东西。 那眼界定不是寻常俗物可比的。 听说最近还要开一家酒楼,想必温厉背后没少出力。 更何况如今还伴上宫里的人,对方还答应司沐办事, 要知道宫里的人都是人精,哪个不怕让别人出钱又出力, 这次却是反了,宫里的人竟然又是买方子,又是买辣椒的,还亲自上门学艺。 要想尽快抱得美人归,他得加把劲儿了。 “来人!” 门外立刻进来两个小厮。 “世子爷!” “去,给司娘子送一张请帖,用侯夫人的名讳下帖。” “是,世子,奴才这就去办。” 世子招招手:“等一下,你再多准备两张,一个给国子监祭酒,一个给温家长辈。” … 司沐又忙了一天酒楼开业前的事。 写了一份儿广告宣传单,本想花钱找些书手誊抄。 司礼赶忙把这活儿揽过来:“姐,这事交给我和大壮,哪里还用花钱呢。” 他们国子监的同窗没少吃自己带过去的饭菜,每天都有人围着蹭饭。 尤其江寒,现在是铁杆饭搭子。 也该到了他们出出力的时候了。 司沐也很欣慰,弟弟懂得帮她分担一些事,乐得交给他做。 仔细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后,司礼和大壮兴冲冲地去读书了。 觉儿虽然才七八岁,也萌萌地举手自荐:“司姐姐,我能写字了,我也可以帮姐姐写。” 司沐笑着,轻抚一下头上小啾啾:“好,我们觉儿可厉害了,你每天念书回来都帮姐姐摘菜,已经挺辛苦了, 等我想好了,再给你重新分配一个任务好不好?” 觉儿笑笑:“我不辛苦,娘才辛苦。” 容娘一愣,下意识看向司沐,看她有没有生气。 怕她误会自己是那贼滑的,或者自己背后抱怨活儿多了,孩子才会觉得她辛苦。 只是还未等容娘开口解释,司沐就浅笑道:“那觉儿想不想你娘以后享福?” “想,我想的。” 司沐认真到:“好,第一好好读书,争取将来考个功名,给你娘挣个诰命来。 那样不仅不用辛苦,还没人敢欺负她。 第二嘛,你得盼着司姐姐我大发横财,日进斗金,这样,你娘也会有花不完的银子。” 觉儿扬起小脸认真问:“真的吗?” 司沐:“嗯,真的,姐姐从不说谎。” 容娘和老八对视一眼,没有明白司沐话中的深意。 直到晚上一家人又重新聚在一起时。 司沐才具体和众人说了一下入股的事情。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她做酒楼的初衷本就是想着大家生活能更好一些。 不用风吹日晒,也不用太过辛苦,不用愁没有银子花销。 大家听司沐解释完啥是入股,有啥好处也没听太懂。 只知道,司沐好像是在和她们要钱。 石果第一个跑回房间,抱回来一堆碎银和铜钱。 “夫人,这些都是我攒的,一共五十两,全给您,如果不够,我就把那根金簪子也当掉去。” 司沐:“别,别,你一共也没几件首饰,等分了红,我给你和容娘一人再打上一对金镯子。” 老八和容娘也把两人的全部积蓄都拿了出来,一共不到四十八两。 司沐一个月给两人五两月银,他们也就干了不到三个月,按理说没有这么多钱。 是把司沐平时给的绢布,还有礼物都当了,换成了银子。 对穷苦惯了的人来说,东西不实在,只有银子在手,心里才踏实。 容娘有些愧疚:“司娘子,对不起,那根金簪子我不该当掉。” 老八接过话头:“司娘子,要怪就怪我吧,是我担心觉儿以后读书需要不少钱,才撺掇容娘当掉的,不怪她。” 司沐叹口气:“我谁都不怪,这些钱都是为孩子攒的,我说一句话,你们二话没说全拿了出来,这就够了。” “觉儿读书的钱,我先暂时帮你们垫上,等分了红再说。” 她心里暗暗高兴,二人这样实诚,也不枉她带她们发财。 大壮和司礼一人出了十两,这是两人全部私房钱。 司屠夫出了五百两,除了当初司礼挣得那一个五十两银锭,其余的基本都来自司沐。 除了司屠夫,司沐又自家添了些银两,把每个人的股份都凑到一百两。 以后分红,就按这个标准来。 … 第二天,司沐起床后,石桌上又放了两个东西。 一套胭脂,包装的盒子特别精美,还有股淡淡的香味儿。 下面压着一封请帖。 司沐打开瞟了眼,文邹邹的一堆。 大致意思是八月底,侯夫人要举办一个茶花宴,邀请司沐去参加。 一个侯夫人邀请一个平头老百姓家的女子去赴宴? 这手笔,脚趾头想想也知道是陆伯简干的。 他倒是把自家老娘用的淋漓尽致。 司沐顺手把请帖丢进灶火里。 狗屁茶花会,她才不会去! 能参加侯府宴会的人,想来去的都不是普通人吧。 她一只鹤去到自以为高贵的鸡群里,指不定要被泼上什么粪水呢? 何必自讨没趣! 更何况,她还得忙着酒楼的事。 今天已经八月十四,后天就开业,今天所有的东西应该都要到货。 家里人已经全都过去了。 第209章 同窗 司沐起得迟,众人没舍得叫醒她。 洗漱完,吃了容娘在锅里热好的粥和馒头,也赶紧过去。 司沐抬头望了一眼牌匾,已经挂好了。 只是用一块红布遮盖着,不知道是什么材质。 这事温厉办的,她放心地很。 今儿个,天气温暖,几扇门都大开着,通风散味儿。 司沐还没进去,已经瞧见地上摆着满满的大大小小的铜火锅。 还有成套成套的簇新碗筷,陈掌柜正挨个儿拿着账本和来人伙计对数目。 瞧见司沐进来,陈掌柜赶忙停下手里的活计。 司沐打了个手势示意他接着忙。 到了厨房,福娘带着翠翠在整点东西。 她打开三个橱柜看了一下,各类物什分门别类,井然有序。 “司娘子。” 翠翠余光中瞥见影子,惊呼一声。 福娘赶紧起身,微微弯膝行礼:“司娘子,您什么时候来的?” 说完还瞟了一眼自家女儿,责怪她刚才大惊小怪。 司沐笑笑:“不好意思,我是不是吓到你们了,看你们在忙,没打扰。” 看到地上的木托盘,司沐又笑道:“厨房这边就交给福娘你了,调料菜蔬缺啥短啥,你以后直接问陈掌柜支钱买。” 酒楼的会计暂时先交给陈掌柜了。 人家毕竟在陈家酒楼做了几十年,能稳住阵脚。 “对了,怎么没瞧见石果和容娘她们?” 福娘笑笑:“她们在三楼阁子里边清扫呢。” 两人说话间,老八提着两个木桶进来了。 厨房角落里放着三个大水缸,福娘和翠翠已经清洗干净了。 提水这种力气活儿,老八就接揽过来了。 司沐准备去后头菜园子里摘些菜,中午包一顿饺子犒劳大家伙。 发现老爹正和李娘子,王娘子热烈讨论白菜啥时候种合适。 两位娘子本就是村妇,再加上老爹这人也话多,三人有共同话题,所以气氛倒是十分融洽。 听说中午要吃饺子,都积极帮司沐推荐配菜。 洗好菜,和好面之后,店里的活儿基本上都干完了。 人多力量大,外出发传单的司礼和大壮也回来了。 不过除了他们两个,还带回来一群身穿襕衫的学子。 个个兴奋异常,满眼好奇地打量着酒楼格局装饰。 司沐认出了其中一人,正是曾经斗过诗的江寒。 他也是一身国子监襕衫,倒是看不出曾经的穷书生样子。 眉宇间舒展不少,腰杆也挺直。 只是还是不敢看司沐。 司沐拉过自家弟弟好奇询问:“你怎么做到的?” 司礼笑笑,没明白她指的的什么。 “一群最好面子的人,你怎么做到让他们给你满大街发传单的?” 司礼恍然,回眸看了一眼众人:“我要说了,姐你今天中午可得给大家弄火锅吃!” 司沐食指轻轻搓了一下弟弟额头:“快说。” 司礼挠挠头:“其实也没什么,大家早就对你的厨艺好奇了,我和大壮每天中午的饭菜都要给大家伙分一点儿出来呢。” 司沐笑笑,还以为是两个后生年轻能吃呢,原来是干了投喂的活儿。 “姐,我早就和大家说你做的火锅可是一绝,而且我答应了今天请大家吃饭的。” 司礼怕司沐生气,语气都带上了撒娇的意味:“姐,好姐姐,你会答应吧?” 司沐白了弟弟一眼:“人家帮了咱们这么大忙,工钱没有,饭还能不给吃一顿?” “况且这些学子的家庭背景都不俗,就当做个宣传了。” “太好了,姐,你答应了!我没和你商量,还怕你不同意呢。” 司沐对大壮道:“你们两个,带大家上三楼阁子里吃饭,稍坐一会儿,饭马上好。” 大壮和司礼对视一眼,也欢喜应下:“知道了,司姐姐。” 得知有了客人之后,大家伙都把手里的活计先放下。 石果和翠翠准备茶果子。 福娘切肉,阿敏帮着福娘调芝麻酱。 司沐上楼陪聊,亲自点茶。 自我介绍一下后,简单地寒暄了几句,打听了一下众人身份。 果然,虽来自不同州府,都统一的,不是官二代,就是富二代。 只是这些学子里头,竟然没有一个京城的人。 聊天中,司沐才得知他们这些外地学子和京城的学子之间向来不太对付, 司沐明白这种,人类是社会群体性生物,本质就是拉帮结派, 不论你处在哪一个圈层,除非看透人性,否则无法摆脱, 总会把自己放置到一个团体中,才觉得自己有价值,才能找到归属感。 此时她才明白江寒为什么和司礼能走到一起了。 这些学子年纪和弟弟差不多,十三四岁,都很健谈。 还没有到那种需要男女大防的阶段。 因为和司沐聊起天儿来,也没有什么不自在。 司沐:“江寒,我点的茶不合你口味儿?还是果子不好吃?” 江寒今天本不想来,从遇到司礼,他就一直受他恩惠。 对于曾经斗诗的事,既羞愧,又后悔。 刚才他不吭声,一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没想到还是被注意到了。 司礼扯了扯司沐的衣袖,示意她别为难江寒,他们现在可是朋友, 司沐给了司礼一个放心地眼神,她又不是小孩子,心眼儿没那么小,不至于为难对方。 毕竟曾经耍过小心思,司沐不希望弟弟在同一个人身上栽倒。 江寒干笑一声:“没有,没有,好吃,茶也好。” 也不敢去看司沐的眼睛,端起茶碗来大口喝了起来。 光是这些装茶和果子的盘子碟子瞧着就精贵无比。 他心底虽然羡慕,可早就看开了。 人和人生来就不同,执意追求财富,财富就会困住你。 执意追求声名,声名就是你的软肋。 执意追求才华,才华就是你为自己设计的囚牢。 所以他已经看开了,人生,顺其自然就好了。 如果在国子监读不出个所以然,那他就回乡找个营生,侍奉老母。 司沐瞧着江寒眼神倒是干净,行为间也没有什么心计,也放下不少心。 … “好香呀,什么味道?” “是呀,我也闻到了。” 火锅还没上桌,学子们就伸长脑袋仔细嗅闻。 司沐笑笑:“马上你们就能品尝了。”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石果身后几个娘子,一人手里端着一个铜火锅。 一人跟前放了一个,接着又拿着托盘给铜火锅底下添上几块木炭点着。 第210章 吾辈楷模 “司姐姐,这就是火锅吗?” 个子最小的学子好奇打问。 司沐点点头:“对,一会儿让司礼给大家演示一次吃法,会有些辣,我给大家准备点儿水,你们年纪小,酒我就不备了。” 司沐的认知里,一群小学生自然是不能饮酒的。 可众位学子一听说没有酒喝,纷纷央求司沐给弄些酒水来。 什么酒都行! “司姐姐,明天可就是中秋了,小饼不吃可以,怎么能少了酒?” “是,是,司姐姐,就一点点,我们一定少喝一点儿。” … 八九个少年,一口一个司姐姐地央求着司沐。 她突然有些手足无措,再三和司礼确认过后,才答应每人只能喝一小碗。 大顺朝真是酒风大盛,男女老少爱喝酒,一群酒鬼! 石果和容娘趴在门上听着里头动静。 司沐端着几盘小菜过来,笑问:“干嘛呢你们俩?怎么还干起窃听器的活儿了?” 石果轻笑,压低声音道:“我们这不是紧张吗!怕这些小客人说不好吃,所以才这样。” 容娘也笑笑:“司娘子,客人反应不错哦。” 司沐欣慰笑笑:“那就行,你们下去吃饺子吧,三娘她们已经在煮了。” 石果接过托盘:“夫人,我不饿呢,你先去吃。” 司沐叹口气又抢回托盘:“好了,听话,我去上菜,顺便和大家说会儿话,给我留十几个饺子就行。” 石果:“那我先回去喂了细狗再来。” 容娘和司沐互相看看,叹口气。 人一顿不吃可以,细狗不能! 这就是石果的原则! 下午,司沐亲自把这些小客人送到门口。 虽然没有收到一个铜板,却收获一片好评。 “司姐姐,太好吃了,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食物。” “司姐姐,你什么时候开业,我们还要来!” “司姐姐,那个铜火锅我能买一个回去?我要让爹娘也尝尝!” … 司沐一一微笑着给解答了。 “江寒,怎么样,喜欢吃吗?” 江寒垂眸低声道:“好吃,除了身上味儿了一些,其他都好。” 司沐眼眸一亮:“你提了好建议,我会注重的。” 江寒…他有提意见吗?不是说了好吃吗? 晚上,司沐给大家伙开了个会。 主要是分派一下工作任务。 福娘,翠翠,阿敏和司沐负责厨房, 一开始客人多,厨房里人手不能不够, 陈掌柜负责收银,打酒,的工作。 石果和容娘有了摆摊的经验,能轻松面对各类型客人,所以两人目前充当伙计。 陈掌柜提出,伙计人手不够, 这么多阁子雅间,光是大厅就得五六个伙计。 二楼也得三四个,三楼五个。 王娘子,李娘子除了负责种菜,可以暂时充当跑堂伙计, 肉菜采买的事交给了老爹,司屠夫。 老八弱弱问:“司娘子,我的活儿还没安排?” 他也想在香辣酒楼发光发热。 一来人多热闹,二来也想帮上更大的忙。 容娘提议道:“司娘子,以后酒楼肯定会越来越忙,要不我们也和福娘她们住后头院子,房间挺多,也方便。” 司沐凝思片刻后答应了。 容娘老八他们是一家人,肯定不愿意长期寄人篱下。 住在酒楼里,更有归属感。 以后挣下钱了,也可以自己买一套宅子搬出去住。 老八以前本就是跑船的,为人也灵活多变,当个跑堂伙计绰绰有余。 人手还是有些短缺。 陈掌柜提议,可以去雇佣人的事务司那边瞧瞧去。 这个倒是不着急,没有身份证的年代,除了信得过的人,还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招揽进来。 听陈掌柜说,他们找佣工,都得有认识的人作保才行。 安排好工作内容,接下来司沐又给大家伙说了一下工作时间还有最重要的薪资月银。 石果她们都有股份,在酒楼里又承担了一份工作,所以除了分红还有另外的月银可以拿。 伙计跑堂一个月三两,厨娘一个月5两,陈掌柜一个月也是5两, 阿敏和翠翠都是三两。 福娘非常满足,她们母女二人本是浮萍,如今不仅吃得好,穿的好,一个月还能挣八两银子。 这要是在乡下,辛苦一年都要不一定能攒下八两。 她心里清楚,这样的好事,走出这个门,再找不到了, 司娘子想法总和旁人不一样,别的主家都希望她们干的多,拿得少。 她却说:“我希望大家伙挣得更多,一个月十两,二十两,只要酒楼生意步入正轨,涨薪资是必须的。” 分红的事,司沐也和大家说的清楚。 等福娘她们自己赎身以后,五十两就可以入一股。 阿敏瞧了眼容娘两口子,心里有些诧异, 这二人和司娘子没有什么特殊关系,竟也能有股,如何做到的? 看来她以后得多向二人取取经,投其所好,方能事半功倍。 王娘子和李娘子对薪资很是惊讶,没想到竟然这么多, 那岂不是最多四个月,她们就可以拿回卖身契? 司娘子对大家也太好了! 三娘对薪资满意,对工作时间更满意。 早上巳时才(9点)开始工作。 中午可以休息一个时辰,晚上亥时(9点)就关门了。 要知道,很多京城的正店酒楼都要到子时才打烊的。 方楼更恐怖,通宵达旦!24小时营业! 除去正常工作日,每个月都可以休息六天。 而且是带薪休息! 陈掌柜听得啧啧称奇,这位司娘子,该叫奇娘子才是。 每一个想法都石破天惊,感觉不是在做生意,倒像是玩乐般,什么规章制度随口就来。 感觉完全不像一个生意人,没有一点儿精明算计。 其实,司沐还真没那么夸张, 她只是有现成的经验可以套用。 比如后世的营销方法,用人制度,人才管理。 都是现成的。 有些东西,分时代,比如业绩考核,就不适合这里,也不适合自己, 已经穿越了! 已经当老板了! 已经有金矿了! 还有必要剥削吗? 她又不准备当大顺朝的首富! 强权林立,商人位卑,她只想做我辈楷模!然后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 今天八月十五,是司沐来到这个异世的第一个中秋节。 第211章 乐不思蜀 一大早,司沐心情就很难过,心里莫名烦躁。 她脑子里都是那边的爸爸妈妈,还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 她们只有自己一个孩子! 她在这边过得风生水起,乐不思蜀,他们呢? 没有自己,该怎么过这个团圆节! 温厉一进二道门,就瞧见司沐一个人坐在树底下唉声叹气的。 “阿沐,怎么了?心情不好?” 温厉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瞧我给你带了啥?” “是酒吗?” 司沐目光落在两个青色瓷瓶上。 温厉点点头:“花雕酒,知道你酒量不怎么样,这个少喝点儿没事,不伤身体!” 司沐突然想起来上次喝花雕酒时,温厉就趁着她酒醉那个什么了,这次可不能再喝了。 “阿沐,想什么呢?脸那么红?还没喝就醉了?” 司沐尴尬地直白摆手,“没想什么,没。” 她赶忙指了指一旁包装精美的盒子:“这个是什么?” “你打开看看!” 司沐轻笑:“搞这么神秘?是什么!” 她掀开盒子一看,竟是月饼! 前两天,司沐还打发石果去街上找月饼了。 这才知道这个时代,月饼在民间并不流传,都是宫里的贵人们才能吃到的好东西。 民间过中秋节,都会吃几个好菜,烫一壶好酒,家人朋友登楼赏月。 司沐拿着月饼仔细瞧了瞧,虽然和自己家乡的月饼不一样,但最起码有点儿月饼的模样。 “这小饼是别人送给娘的,她让我给你带过来尝尝。” 温厉瞧司沐星眸亮闪闪的就知道她喜欢。 司沐轻轻咬了一口,好吃! 不知道是什么馅儿,但宫廷里的御厨这手艺,就是大师。 比超市里五元一个,八元一个的好吃,甜而不腻! 司沐又拿起一个递到温厉嘴边:“你也吃!” 温厉眉眼含笑,把胸前的头发甩到身后,咬了一口月饼。 看到阿沐吃的欢喜,他心里也舒展了一些。 方才见她露出那种难过的神情,心也是蓦地紧紧揪着。 “温厉,替我谢谢你娘,只是我这边,好像没什么回礼,要不,你陪我上街,你娘喜欢吃什么?我给她买一些!” 司沐拍了拍手上的碎屑,也顾不得再难过了,拉上温厉的胳膊就要走。 温厉双手扶着司沐重新坐好,轻扯嘴角:“不用,娘说了,就把你的火锅底料和芝麻酱再来点儿就行。” “真的?” 温厉点头:“真的不能在真了,娘最近天天吃火锅,都上火了,生了口疮了,还要吃。” 司沐…这么夸张的吗? 她眼神炸亮:“温厉,你等我一会儿。” 说着司沐一溜烟跑进了厨房, 在橱柜里翻腾了半天,终于找齐了食材和药材。 前段时间,做卤味儿家里购买了不少药材,此时正好用上, 温厉也跟进来,看着司沐忙活,笑问:“你这是准备干啥呢?拆家?”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很快的。” 司沐说这话,手上动作不停,菊花,夏枯草,金银花,罗汉果,甘草,冰糖。 没有蒲公英,不过有这些,也足够了。 清水过了一遍去除灰尘,放在砂锅里煲上半个小时。 一锅甘甜甘甜的凉茶就做好了! 司沐给温厉倒了一碗:“你尝尝看,这是凉茶,这个和火锅绝配,可以降温下火。” 温厉垂眸瞥了一眼碗里棕黄色的液体,心里有些突突,阿沐刚才放得那些不是药材吗? 他抬眸笑问:“你确定是茶,不是药?” 司沐莞尔一笑:“怎么?还怕我害你不成?” 温厉忙摇摇头:“那倒不是,阿沐做的,是药我也喝。” 说着拿起碗来一饮而尽。 司沐满眼期待:“怎么样?味道怎么样?” 温厉砸吧砸吧,递过碗:“再来一碗,刚才喝的太快,没尝出味道。” “行,行,再给你盛一碗。” 司沐又舀了一碗递过来,嘱咐温厉:“这次,别喝那么快了?知道?” 温厉忙不迭点头,接过碗细细品尝, 不等司沐问,温厉就发表意见:“好喝,不苦,就是有点儿烫嘴。” 司沐有些歉意地笑笑:“是要等凉一会再喝的,我这不是着急想知道你的反应?” 司沐找出一个好看的茶壶把凉茶倒进去。 “这个拿回去给温夫人尝尝,吃完火锅再喝一碗凉茶就不会上火了。” 司沐从挎包里拿出纸笔刷刷刷写下配方交给温厉:“这个就当我给温夫人的回礼了。” 温厉笑笑:“行,我给你带,晚上你有空吗?” “嗯,有。” 温厉:“我带你去方楼赏月?” “为什么得去方楼?” 温厉:“那里位置比较高,我订了一个最好的阁子。” … “石果,礼物都送过去了?” “夫人,都送了,孙娘子和花娘子都带了回礼,祭酒和夏先生也说了明天一定会亲自上门捧场。” 石果说着还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盒子:“对了,这个是夏小姐让我给您带的。” 司沐打开一瞧,又是月饼? 虽然只有两个,但这应该也挺珍贵。 中午大家在酒楼吃了一顿炒菜。 司沐把凉茶的方子交给三娘,让她一会儿去不同药铺把药材买齐。 明天开业,大家第一次吃火锅,难免有的人上火,一个凉茶一文钱供应,既解腻,又解渴。 还能预防上火! 下午放假,各家过好团圆节。 “石果,你有什么安排?” 石果一怔,忙摇摇头:“我哪儿也不去,就在酒楼守着,万一有客人来呢。” 司沐手指头轻搓一下小丫头眉心:“你呀你,不开窍,我刚才可是瞧见了,罗角那小子过来找了你好几次,你没答应陪他?” “夫人,他那人太奇怪了,总是拿一些贵重东西过来说送我,无功不受禄,我才不要。” 石果说起罗角,语气中虽然满是嫌弃,可眼底却有些欢喜,到底还是在意的。 司沐抿了口茶,夸奖石果:“不错,不愧是咱们家的小娘子,眼皮子不能太浅,搞得谁没见过好东西似的, 等咱们酒楼生意搞起来,也得轮到咱们给他长长见识。” 石果信心满满:“夫人说的是。” 司沐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儿像那喜欢画饼的老板了。 不过既画了,就得实现! 第212章 怀念小电驴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 石果去开门,片刻后又拿回两个精美盒子。 司沐见她脸色不太对,忙问:“怎么了?” 石果把礼物放到石桌上,无奈道:“夫人,又是世子府的人。” 司沐愣了愣,走过去打开看了一眼,竟然又是月饼。 还有一个盒子里装的也是各类点心。 人虽讨厌,东西不能糟蹋:“石果,你拿到酒楼给大家分了吃吧。” … 吃过团圆饭后,司沐精心打扮了一番,又准备去赶第二场。 “女儿,今儿晚上人多马多,一定要注意安全。” 老爹还是放不下心,再三叮嘱。 大壮也说要去送她,天都黑了。 司礼更过分,还拿出来小花灯,准备跟着一起去赏月。 司沐斩钉截铁地给拒绝了。 开玩笑,哪有约会让弟弟当电灯泡的! 方楼距离不算太远,司沐一路欣赏夜景,慢悠悠地往里走着。 走了将近半个时辰才到了方楼街。 司沐敲敲两条腿,一个字累,好怀念她的小电驴。 要不是今天这身衣服不方便,骑个驴子不合适,她早到了。 抬头看了一眼远处灯火辉煌的方楼,真美! 如果从地球外俯瞰,全世界估计只有大顺朝的京城才会这么亮眼吧。 “让开,让开…” 司沐正沉浸美景之中,没注意到后面一辆马车疯了般奔来,像是惊到了,横冲直撞。 马上就要被马踢倒时,她被人一把拽到路旁。 齐祥脸色微愠,低声喝道:“你没事吧?站到路中间多危险!” 天知道他刚才多紧张,在认清楚人是司沐后,赶紧拉住,好在没让她伤着。 司沐刚回过神,就听到一声质问,声音她自然熟悉。 翻了下眼皮,抬眸道:“齐大人,这么巧,麻烦下次别救我好吗? 第一我没站到路中间,第二就算我站在路中间,也是那辆马车失控了,是意外,不是我能预测的。” 她最讨厌别人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评判。 不要以为救了她,就可以随意对待她。 抱歉,这情领不了一丁点儿! “你…” 齐祥被司沐一句话顶到喉咙眼儿,从没遇到这么不识好歹的人。 他眼神微黯,余光却注意到司沐今天的装扮,很不一样。 发髻间金珠闪烁,宝石生辉,额间点缀着镶金花钿,两鬓间有珍珠修饰。 一身月白色的烟罗长裙,长发及腰,墨色飞扬。 樱唇杏眼,容色娇媚,这身装扮衬得她清丽高贵,清雅不俗。 和她平日里或朴素或绝美招摇的装扮很是不同。 这身装扮在齐祥的审美点儿上,他不禁看痴了。 都忘记司沐刚刚怼地他哑口无言。 司沐见齐祥不说话,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毕竟人家刚刚确实救了她。 司沐把玩儿着手里的团扇,左右看看,笑问:“那个,齐大人这是要去哪儿?是不是回家过中秋?我就不耽误你时间了,我先撤了。” 齐祥一听她又要逃跑,急急上前一步,拽住司沐的胳膊,解释说:“我不回家,不是回家,你有空吗?我…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司沐:“我没空!” 司沐视线落在被齐祥紧紧握着的胳膊上, 见他还不松手,就出言提醒:“你抓疼我了!” 齐祥尴尬地收回手,眼神有些受伤。 她拒绝地太快了吧,还说不讨厌自己? 齐祥微微垂眸,身形一阵落寞。 如同大漠中一棵快要连根拔起的树,让人忍不住心生同情。 司沐… 你这样,我也不能答应。 真没空,温厉说不定已经在等着了。 “刚才谢谢齐大人,你自便,我就先走了。” 这次齐祥没有再追上去,只是看着司沐的背影,眼神越发坚定。 他也曾试着放下这段缘分,不去想,不去找。 可每一次再见面,压制住的思念,总是如潮水般将他吞噬。 司沐本来就是他的妻! 他不会让其他男子抢走的,谁都不行。 司沐本以为进去得和伙计打听一番,才能找到房间, 没想到,老远就看到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今天也穿了一件白色的襕衫,一根青色的发带在夜风中飘扬,一股浓浓的少年感扑面而来。 哇,情侣衣! 这算是心有灵犀吗? 司沐正准备飞奔过去,一头撞进温厉怀里,感受一把这少年结实的胸肌。 结果发现,有另一个女人已经捷足先登。 如恶狗看到肉骨头般黏上去了。 那个小娘子,有些面熟呀! 司沐定睛一看,随即恍然,这不是和她抢白狐裘那个傻白甜吗? 叫什么来着? 董芊芊,她姑姑是长公主! 这样的人,竟然也认识温厉。 看董芊芊那个笑得不值钱的样子,肯定又是司礼的烂桃花。 长得帅,不好! 一天天招蜂引蝶的。 要不是看他一直冷着脸,不带的搭理董芊芊,司沐都没心情跟他去赏月了。 温厉怕司沐找不到地方,自来了之后,就和门童般守在门口等着。 没成想,阿沐没等来,竟等来一个旧识。 小时候,温夫人曾带着温厉在京城住过一段时间。 长公主那时经常举行各种宴会,温厉常跟着去。 一来二去就认识了董芊芊。 董芊芊对温厉那是喜欢地紧,前段时间得知他回京城。 去找过多少次,都吃了闭门羹。 一次都没见到! 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两人竟然在方楼门口巧遇。 董芊芊觉得,这大概就是缘分吧。 温厉正想着怎么打发掉这个烦人精,就瞧见司沐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坏了,坏了,温厉暗道声不妙,求生指数急剧上升。 扔下董芊芊就跑了过来,还笑得眉眼弯弯:“阿沐,你终于来了,你今天真好看, 我都没见过你穿白色,阿沐真是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 这一顿彩虹屁夸得,司沐都不好意思和他计较什么了。 “不是要赏月?再不上去,月亮都要回家了。” 司沐说着往门口走去,丝毫不惧董芊芊想要吃人的眼神。 她目不斜视,董芊芊立刻指使手下婢女拦住。 董芊芊上前走来,出言讽刺道:“哪儿来的丫头?方楼也是你些俗人能来的地方?” “还有你怎么会认识伯瑾哥哥?” 上次在姑母的琼珍阁让她吃了那么大暗亏。 正愁以后碰不上,没办法报仇呢, 仇人竟然送上门来了! 第213章 赏月 司沐挑眉,疑惑问:“伯瑾?谁呀?” 温厉轻咳一声,神色中有些心虚,他疾步走上前来:“阿沐,伯瑾是我的表字。” 董芊芊眸色微转,冷笑一声:“看来你和伯瑾哥哥也不熟吧?要不然怎么会连他的表字都不知道?” 司沐斜瞥了眼温厉,抱肩轻笑:“哦?是吗?董娘子一个豪门贵女难道不知道?只有关系疏远的人才会喊表字吗?” 她顿了顿,继续道:“看来,你和温公子的关系也不怎么样嘛?” “你…” 董芊芊挑眉:“伯瑾哥哥和我可是青梅…” “董芊芊,让开,别在这里影响别人。” 温厉低声轻喝一声打断她的话,走过来想要拉着司沐的手上楼。 司沐不着痕迹地躲开了,自己走进了酒楼。 温厉愣了一下,赶紧跑去上前头带路, 独留下董芊芊一个人。 “小姐,长公主那边咱们还过去吗?” 丫鬟出声提醒。 “去,当然得去。” 她要去求求姑母,让她派人和温夫人说和一下她和伯瑾哥哥的婚事。 听说她们也来了京城了! 司沐气鼓鼓地捧着茶碗就是喝茶,对桌子摆着的各色点心看也不看一眼。 当然也不看一旁焦急的温厉。 “阿沐,我真的是一时忘记了这回事,你没问过我,我就没想起来说!” 温厉知道司沐还在介怀董芊芊的事。 “哦,说不说的,这个是你的自由,我管不着。” 温厉突然轻笑,他察觉到了司沐语气中的酸味儿,阿沐在吃醋? 司沐嘁眉:“你笑什么?” 温厉凑过来,托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阿沐,我的事,全和你说好吗,从我出生时开始说,别生气了,行吗?” “我没生气!” 司沐说着神色不自然地端起茶碗,又是一大碗。 温厉笑笑,拉着司沐把他从小到大的所有事情都讲了一遍。 包括和董芊芊的关系。 司沐听完,觉得自己确实有些小题大做。 不过就是小时候见过几次,青梅竹马算不上,顶多也就是认识。 “那她怎么一眼就认出你了?” 这个温厉也有些疑惑,这么多年不见,眼力这么好吗? “好了,不说她了,我们好好赏月吧。” 温厉拉着司沐走到窗前,月亮就悬挂在天空,仿佛唾手可得。 他站在司沐身后,缓缓揽上她的腰身。 头微微低垂,一股冷冽的松香味儿瞬间包裹攫摄了司沐的意识。 “阿沐,有你真好!” 司沐瞧着楼下人来人往,有的行人还会不时抬眼往上看。 这,这姿势是不是有些太暧昧了。 司沐挣脱开来:“温厉,有人在看呢,咱们这样不好吧…” “怕什么,今天中秋,大家是看月亮,又不是看我们。” 温厉嘴角微微上扬,他发觉司沐似乎有些脸红,轻抚一下她的鼻根问:“怎么?阿沐害羞了?” 说着拉起司沐的手重新坐回桌旁,倒了两杯酒, “今年是我们认识的第一个中秋节,以后我要每年都和阿沐一起过,这杯酒庆祝一下!” 司沐接过酒杯:“你知道,我酒量一般,酒品也一般的!” 温厉右手轻轻摸着司沐的长发:“没关系,有我在,你尽情玩儿,一会儿我带你出去看节目。” “好,都有什么节目你说说看!” 温厉:“听说方楼今天请了桑家瓦子的人来表演,喷火,碎大石,说书,讲史趣,阿沐喜欢看什么?” 司沐想了想,答:“我喜欢看相扑!” 温厉:“好,那一会儿等相扑开始了,我们再出去。” 两人很久没有这样单独相处过了,又加上有酒有月,果茶助兴,聊的不亦乐乎。 一开始那点儿不愉快,早都忘到九霄云外了。 … 石果一个人站在柜台前,整理明天开店注意事项和流程。 三娘和福娘她们相跟上去西门外看花灯去了。 陈掌柜也有几个以前相熟的伙计叫上去其他酒楼喝酒喝茶。 只留下石果一人看店,! 罗角今儿都过来找了她好几次了,每次,她都忙的顾不上搭理他。 罗角只有悻悻离去! 石果刚准备熄灯,门外走进来两个男客。 两人相互搀着,走路跌跌撞撞,脸上红红的,眼睛半眯着:“掌柜的,再来,来两壶好酒,要你们这里最好的酒。” 石果赶紧跑出来招呼道:“客人,我们酒楼明天才开业,抱歉,二位明天过来吧。” 其中一个瘦脸男子陡然怒喝:“混账,不开业开门做甚?” “就,就是,我大哥,大哥说得对,上酒,今天非得喝酒。” 两人说着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嘴里哼哼唧唧,让石果给他们倒酒, 石果无奈,只能找了两个茶碗给二人盛了酒来。 两人端起碗一饮而尽,接着拿着酒碗使劲儿一摔:“太小了,这碗,不过瘾,给爷换大碗来。” 石果:“大碗十文一碗!” “怎么?爷有钱,瞧不起谁呢?” 石果又给两人盛了大碗来。 两个酒鬼一番畅饮吹牛后,颤颤巍巍,起身就往外头走去。 石果一把拦住:“两位客人,你们一共喝了两个小碗酒10文钱,大碗酒10碗,100文,一共是110文,还没结账!” 瘦脸醉鬼转身盯瞅着石果嘿嘿一笑:“呦,这个小娘子是打哪儿来的? 要钱呀?过来,过来爷这里拿。” 一个响亮的酒嗝儿,瘦脸男伸手去解腰间的荷包。 这味儿,熏的石果差点儿吐了,但还是壮着胆子强忍着恶心往过走了走。 谁料另一个男子一下就把石果拽进他怀中,淫笑道:“小娘子,身段不错么,跟我们兄弟玩玩儿怎么样,别说几个铜板,银锭也给你如何?” 瘦脸男把荷包塞给石果:“拿着,完事之后,爷重重有赏。” 石果打开荷包一看,里面只有十几个铜板。 根本不够酒钱! 这两个臭男人,竟然敢喝霸王酒。 石果也不怕了,想到他们白喝了夫人的酒,还弄脏了地方,她只觉得一股无名火从小腹窜起。 也不知哪里的力气,一下挣脱开来, 对着瘦脸男就是一拳:“你才混账,你全家都混账,赶紧拿钱,要不然我把你们两个扭送到官里。” 第214章 他看上一个傻丫头 石果一个弱女子,使出全身力气出拳,瘦脸男只是转了个拳,都没跌倒, 他也不肯吃亏,怒喝一声抬脚就要踢过来, 石果正要躲开,就听到咔嚓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碎裂开来。 再一看瘦脸男跌坐在地上,疼得大呼大叫。 一旁的酒鬼正要反抗,就被罗角一个侧踢,趴到地上半天没个反应。 罗角冲上去对着两个醉汉就是一番拳打脚踢。 眼神发狠,嘴里嘟囔着:“敢欺负我的人,找死!” 石果定睛看去,惊呼:“罗角,你怎么来了?” 罗角这才停下手里的动作,揉揉拳头, 扫了一眼石果,缓缓起身。 他阴阳怪气道:“我再不来,你都要被拉到小黑屋了。” 他虽然关心担忧石果,语气却有些气急败坏:“你这小丫头,遇上这种人,就不能躲远些,怎么还往跟前凑!” 石果恨恨看了一眼地上的两人:“那不行,他们两个还没有付亲酒钱,还少九十文呢。” 罗角…一根筋的丫头! 他视线瞥向地上两个醉鬼:“你们两个,拿钱。” 两个醉汉,被一番胖揍,酒醒了一半。 浑身摸索一番,又找出十几个铜板。 “掌柜的,好汉,饶命呀,我们没钱了,刚才把不是故意的,就是喝多了,喝多了。” 瘦脸男也搓着手心求饶:“是,是,喝多了,大侠多包容,我们再也不会了。” 罗角正想让二人滚呢, 石果视线落在两人的衣服上,冷声道:“把你们衣服靴子都脱下来。” 两个醉汉一脸呆滞。 罗角视线一扫,厉声喝道:“脱!” “哦,哦。” 两人三下五除二就脱的剩下里面的裘衣。 石果有些嫌弃地把衣服踢到一旁, “这些我会当掉,就当酒钱,有多余的,就当赔偿,现在你们可以走了。” 两个醉汉看了眼罗角,看到他的放行眼神后,这才逃命般跑出去。 石果收拾两人弄脏的桌子,罗角站在她身后, 低声问:“石果,你忙完了可以和我去看花灯吗?” 石果手里动作不停,笑问:“你一个大男人,怎么总想着看花灯?咱们乞巧节不都看过了,也就那样吧。” 罗角气结…这丫头怎么不开窍? 是他喜欢看花灯吗? 还不是想和她一起? 罗角叹口气:“嗯,我喜欢花灯,你,你能陪我放一个吗?” 石果想到人家刚刚才帮了她,拒绝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凝思片刻后道:“你等我收拾完行吗?” “好,好,我帮你,我帮你收拾。” 罗角终于不再傻站着,嘴角的笑容怎么也压制不住,甚至不自觉吹起了口哨。 石果:“就那么高兴?” 罗角点头:“嗯,有那么明显?” 石果摇摇头,转身道:“看来你真的很喜欢花灯,这癖好,有些奇怪。” 罗角笑容一顿,完了,完了,他居然看上一个傻丫头! … 今天晚上,京城的每一条河流旁都是流光溢彩,灯火辉煌,挤满了人。 司礼就在家门口的滕河旁,看看热闹。 “阿念?阿念?你在哪儿?” 夏季好不容易求着爹娘放她出来逛逛。 结果,刚到滕河边,就被人流冲散了。 没办法,只能焦急呼喊。 “师姐,你怎么在这儿?” 司礼把夏季拉到一旁的柳树下,这里人少一些, 夏季视线落在司礼的手上, 司礼这才意识到,他还抓着师姐的衣袖,赶紧松开:“师姐,你和家人走散了?” 夏季点点头,垂眸道:“爹娘没出来,阿念跟着我出来,一转眼功夫就不见了!” 司礼望了一眼满是人流的大街:“师姐,现在人太多了,这么喊,阿念也听不到,这样吧,我陪你在这里等着,你看行吗?” 夏季也知道没什么好办法,她一个人也不安全,万一出点儿啥事,可就麻烦了。 “那行吧。” 司礼听到师姐答应了,心里莫名涌上一股欢喜。 干坐了一会儿,气氛实在有些尴尬。 司礼赶紧想了个话题:“师姐,姐姐送去的火锅你喜欢吃吗?” 夏季点点头,笑道:“喜欢,阿娘也喜欢,味道很好,” “是吗?太好了,那你们明天会来吗?” 夏季答:“去的,当然要去,司姐姐特地邀请了的。” 司礼:“嗯,我明天也休沐,我让姐姐给你们留最好的阁子。” “嗯。” 两人又是一阵沉默。 司礼四处看了看,突然看到不远处有卖莲花灯的小摊。 赶紧跑过去,买过来两个。 “师姐,你不是还没放花灯吗?我们一起?” 夏季脸上飞过一抹红晕,看着眼前少年明媚的笑容,飞舞的发带,忍不住笑笑:“好啊。” “我借来了纸笔,师姐你先写心愿。” 司礼笑笑:“花灯我先帮你拿着。” 两人一起走下河边,挑了一个人少的位置,先后把手里的花灯送入河水。 看着河灯向远处飘去,心中有了一丝慰藉。 仿佛在遥远的尽头,一定有神仙可以看到自己所求。 “司礼,你的心愿是什么?” 夏季突然盈盈一笑,目光却盯着河水。 司礼想了想:“我希望家人平安,师父师娘可以健康,祭酒可以安康,师姐你可以一生顺遂幸福。” 夏季捂嘴轻笑:“你有点儿贪心哦!” 司礼:“是吗?心愿嘛,也没说只能许一个!你呢,师姐心愿是什么?” 夏季眸底闪过一抹羞涩,转过身道:“秘密,不能告诉你。” 司礼撇撇嘴:“不公平,师姐不公平。” … 方楼里 温厉带着司沐在外头廊下看节目, 这廊下和倚红楼一般,也是一个个半包围的包间,用纱帘做上半截隔断。 条桌上摆放着不少瓜果,茶水点心。 对面就是一个圆形台子,上面是演节目的地方。 现在有不少衣着暴露的美人正在翩翩起舞。 领舞的那女子一身红色纱衣,蒙着面纱,很是神秘。 司沐嗑着瓜子,突然想起来容娇娇。 就问温厉可知道,她去哪儿了? 温厉抿了口茶,缓缓道:“清倌人破了身,也就是红馆人,卖艺也卖身,等到容颜渐衰,新人娇笑时,就只能沦为娼妓,连卖艺的资格都没有。 直到她们生病老去,就会去后院做一些浆洗做饭,烧火的力气活儿。” 第215章 女相扑 司沐挑眉轻笑:“没看出来,温公子对烟花之地的事情倒是一清二楚!” 温厉危机感突然上升,苦笑一声:“阿沐,你冤枉我了,除了倚红楼那次,我真没去过。” 司沐:“那你怎么这么清楚!” 温厉神色一动,笑道:“还不是听罗角那家伙说的,他常去,就给我在耳边唠叨,我听多了,就知道了。” 司沐撇撇嘴,往嘴里扔了个了个桂圆,含糊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小心被他带坏。” “是是,是,” 温厉赶紧递给司沐一个剥了皮的桂圆,讨好着笑笑:“明天我就让罗元替了他。” 司沐摇头:“可别,罗角不在,该有人不乐意了!” 此时,帘外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小民见过长公主。” “民妇参见长公主。” 是温夫人和温老爷的声音。 “两位故友多礼了,快快请起,听说你们来了京城,我正想着过了中秋下拜帖,正式邀请你们过府一叙,没想到你们也来方楼了。” 长公主温和一笑,邀请:“不如咱们一起凑个热闹,我记得阿源你很喜欢看相扑的!” 温夫人粲然一笑,躬身道:“没想到长公主还记得民妇的喜好。” 司沐指了指外头,眼神看向温厉,问他不出去看看吗? 温厉猛地一歪身子,凑到司沐耳旁,呼出的气息喷在她的耳朵和脸上。 “不了,阿沐不喜欢这种场面,出去会不自在。” “可…” 温厉有些遗憾道:“爹娘的约会已经泡汤了,咱们得不能也泡汤,阿沐,你说是不是?” 他突然转头,鼻头和司沐的碰在了一起。 两人目光交汇,心中一凛,仿佛时光都在此刻停滞,只有彼此的爱意在空气中交织缠绕。 司沐受不得温厉这种缠绵缱绻的目光,下意识偏过头,看向舞台:“快看,相扑要开始了。” 温厉嘴角噙笑,甩开折扇,目光也看向台上。 没想到阿沐和娘的喜好倒是很像。 她们二老应该也是为了相扑才来的方楼。 可惜,又被拉去应酬了! 台上两个肥硕的女相扑手只穿着一件三角遮羞,双乳却在外头裸露着。 二人一起站到台中早已经准备好的土池中,蓄势以待。 司沐看得啧啧称奇,不禁感慨自己穿到一个还算凑和的时代, 不仅女子经商可以免税,竟然还能看到女相扑表演。 这种场面,后世都没见过呢。 她今天也算是长了见识了。 温厉瞧得出来司沐是真心喜欢,眼中不见丝毫羞涩和嫌恶。 不禁问:“阿沐,为什么喜欢相扑?” 司沐想了想,认真道:“相扑虽然只是一个娱乐活动,但有趣,可以在女性身上看到一种力量美。” 其实这也是一种竞技体育运动。 凡是竞技都一样,玩儿的就是紧张,刺激和心跳。 相隔不远处的一个雅间阁子里。 长公主也问了温夫人同样的问题, 温夫人含笑答:“相扑很有趣,看她们眼神警惕,双手擒着对方胳膊,看得自家心也紧紧揪起来。” 长公主抿了口茶,笑笑:“阿源还是和当年的小女娘一般,仿佛永远都没什么烦恼,不像我…” 说着她眸底闪过一抹痛苦。 温老爷和夫人对视一眼,连忙止住笑容。 温夫人低声安慰:“这么多年不见了,我知道长公主一直没放下那孩子,怒我直言,你和驸马都还年轻,或许…” “阿源,我知道,可再要一个,也不能替代他,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骨肉,我只陪了他五天而已,可却一辈子都忘不了,那双小眼睛看着我,笑得那样可人…” 长公主说着,声音不禁哽咽起来。 身后的侍女若娘,赶紧带着一旁的婢女站到了外头。 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长公主背过身,擦干净泪水:“不好意思,又说起这些了,咱们看相扑,看相扑。” 温夫人和温老爷相视而叹,当年长公主颇受她父皇喜欢。 就连几个儿子都没有她受的宠爱多。 老皇帝一天三顿饭都要自己的宝贝女儿陪着,当时的长公主甚至可以参与国家大事的决策。 地位远不是几个儿子能比的。 老皇帝还曾开玩笑说,若将来有一天,她生出了儿子,选这小家伙做未来的国君也未尝不可。 这话,就连长公主自己都觉得不可能。 可谁知道,后来那孩子竟然出生才几天就莫名其妙生病死了。 长公主甚至没见到孩子最后一面。 “姑母姑母,你看我去找了什么来?” 董芊芊满脸兴奋地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个朱漆小盒子。 正要冲进去,却被两个侍女拦在外头。 她正要发作,就听里头道:“若娘,让她进来吧。” 若娘垂眸恭敬道:“是,主子。” 董芊芊挑衅地看了眼若娘,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不过身后两个婢女还是被拦下了。 董芊芊一进门就看到坐着两位客人。 她连忙垂眸,恭敬道了万福:“芊芊见过姑母,不知道姑母在待客,失礼了。” 长公主笑笑:“无妨,芊芊还记得吗?温夫人和温老爷,小时候还送过你很多小玩意儿呢。” “对了,那时候还和你父母开玩笑说要给你和伯瑾那孩子定娃娃亲,当时你可高兴了,抱着伯瑾就在脸上亲了一口,还记得吗?” 董芊芊心里一喜,还有这事? 她竟然还亲过伯瑾哥哥,竟然不记得了。 “芊芊见过温老爷,见过温夫人。” 温老爷:“董小姐多礼了,你父亲母亲身体可还好?” “多谢二位关心,他们身体都还康健。” 温夫人笑笑:“真是女大十八变,董小姐都长这么大了,我们也都老了。” 董芊芊连忙道:“哪有,哪有,二位正当壮年,对了,我刚才在门口还碰上伯瑾哥哥来。” 温夫人先是诧异,随即了然一笑:“这小子估计又约了朋友出来消遣了。” 长公主:“年轻人嘛,也正常,对了伯瑾如今也到了婚配的年纪,可有了人家?” 一旁的董芊芊听到这话,心里顿时欢喜。 姑母真好,都不用等她开口,就帮她问上了。 这真是上天要成好事! 温老爷看了自家夫人一眼,瞧她微微摇头,放下茶碗道:“还未,他还小,京城的生意刚刚起步,也不着急。” 董芊芊心里微微失落,不过转念一想,看来门口那个,也只是个来路不明的女子。 第216章 开业了 只要伯瑾哥哥还未成婚,一定都还来得及。 她把手里的盒子紧了紧, 有了这个,她只要和姑母一开口,她肯定愿意帮自己。 看完相扑回去的马车上,长公主看着董芊芊手里的小盒子,笑问:“那是什么呀?看你都拿了一路了,就那么宝贝?” 董芊芊原本打算回去再说的。 既然姑母已经看到了,索性就摊牌了。 “姑母,这个是我特意找来送您的。” 长公主笑笑:“我那琼珍阁里啥宝贝没有,你还是自己留着赏玩儿!” 董芊芊忙摇头:“这个不一样,这个可以为往生之人祈福,它…” 董芊芊瞥见到长公主脸色大变,连忙停住了话头。 “对不起,姑母,我,我不是故意的。” 长公主顿了顿,拿过朱漆小木盒打开看了一眼。 竟是一只黑绒绒的蜘蛛,结出的网形成了一个卍字,长宽能有一尺多。 “这是?” 董芊芊见长公主脸色有所缓和,这才垂眸道:“这是我刚才问一个世外高人买的,说是这珠,叫佛珠,可以祈福。” 长公主关上盒子,凝思片刻才道:“芊芊有心了,这礼物姑母很喜欢,说吧,你有什么事?” 董芊芊连忙摆手:“没,我能,我能有什么事。” 长公主轻抚一下她的长发,无奈道:“快说吧,我还不了解你? 等会儿下了马车,这情我可不认了。” 董芊芊面色一喜,屁股往长公主身边一靠,顺势亲昵地抱起长公主的胳膊 “还是姑母最好,刚才在方楼姑母不是说温夫人小时候想让我和伯瑾哥哥定娃娃亲?是真的?” 长公主轻笑:“自然是真的,当时你也才五六岁,不记事呢。” 董芊芊正色道:“姑母,我喜欢伯瑾哥哥,我想嫁给他,你能帮帮我吗?” 长公主蹙眉:“可你都很多年没见过他了,这孩子小时候是很儒雅俊秀,可长大了,谁知道如今长什么样子?万一很丑,你也要嫁吗?” “怎么会?伯瑾哥哥还是很好看,我今天真看见他来,就在方楼门口,他还和我说话了。” 董芊芊说起温厉,满脸娇羞,一副少女怀春的样子。 长公主和身旁的若娘对视一眼,语重心长地拍着董芊芊手背道:“温家虽说是百年望族,朝廷中也有不少勋贵,可那些都是旁系,温厉只不过是一个商户而已,怎么配得上你?你爹娘也不会同意的。” 董芊芊脸顿时垮了下来:“姑母,所以我才求你的,我不在乎伯瑾哥哥是什么身份,我想嫁给他,你帮我和爹娘说说行吗?” 她撒娇般地摇晃着长公主的胳膊。 董芊芊自幼长在公主府,和长公主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可到底从小看着长大。 也不是多么了不得的事情。 长公主也就答应下来,先和她爹娘商量一下再说。 … 今天开业,司礼和大壮特地请假了一天来帮忙。 除了他们还有前几天吃饭的一群学子,包括江寒,竟然也来了, “你这个三好学生,不怕你们祭酒瞧见生气?” 江寒抱拳笑笑:“司娘子说笑了,我们都是得了祭酒首肯的,要不然哪儿敢来捧场!” “好,今天辛苦你们了,晚上请大家继续吃火锅!” “太好了,有了口福了!” 司沐前头后院,角门后门查了个遍,确定一切准备就绪。 此时,门口正在舞狮,一黄一红,威风凛凛。 引得不少围观的百姓大声叫好,尖叫不断。 “阿沐,怎么样?我这个主意不错吧?” 温厉凑了过来,笑嘻嘻询问。 司沐点头:“嗯,宣传效果很棒,就是这配乐有些丧!” 古典音乐,悲情是主调! 要不她把大提琴拿出来演奏一曲? 人们没见过这乐器,肯定会新奇,到时候围过来的人,肯定会更多。 温厉:“想都不要想,你那个大提琴不适合, 而且我喜欢阿沐只拉给我听, 现在不能拉,以后也不许上台表演,你见过哪个东家亲自揽客的?” 司沐仰头笑笑:“你有读心术?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温厉轻轻刮了一下司沐鼻根,含笑道:“你眼珠子一转,我就知道,你等着,你不是要喜庆吗,我给你找一个去!” 温厉转身进了酒楼里面。 罗角正帮着石果摆放酒缸,就听到一个不可置信地话题。 “罗角,你不是会吹唢呐?走,来一曲。” 罗角忙不迭摇头:“公子,我不会。” 温厉:“少骗人,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以前可常在半夜一个人消遣!” 罗角紧蹙眉头:“公子,外头不是已经请了乐队?有他们就行,加我一个多余,再说咱们又出人,又出力的,也差不多了吧?” 温厉抱肩,威胁罗角:“你这小子,再不听话,我让罗元过来换你。” “换就换,反正我不吹!” 石果小心翼翼走过来,笑问:“那个,你们刚才是在说唢呐吗?这个乐器我小时候听过一次,真是超级好听。 可惜,会的人太少的,后来再没听过,谁会吹唢呐?我也好想听!” 罗角眼神炸亮:“是吗?你喜欢听?不会觉得那个声音奇怪吗?” 石果:“怎么会奇怪?特别喜庆,等我将来嫁人时就要听人…” 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石果赶紧捂嘴轻笑:“我跟你说这个干什么!” 罗角立马高高举手:“我会,不就是唢呐吗?你们等我一会儿。” 说完他就跑走了。 温厉牙齿都快咬碎了,这个小厮,太不像话了!太不像话了! 他这个公子说的话,一点儿用都不管! 片刻后,罗角手里拿着唢呐回来了。 司沐有些诧异:“你确定会?” 这个时代,她还是头一次看到这种乐器呢。 罗角的气质和唢呐也不太相符! 罗角默默翻个眼皮,瞧不起谁呢。 不会,能随便答应? 温厉抬脚就在罗角屁股上来了一下:“你这家伙,再翻白眼试试。” 罗角顿时就怂了:“我错了,公子。” 真是,用他都不能客气一点儿。 百般乐器,唢呐为王! 唢呐一响,谁与争锋! 随着罗角的吹奏,整条街的百姓都围了过来, 纷纷讨论这是啥子乐器,真带劲儿! 石果也站在一旁,两眼冒星星地,崇拜地看着罗角。 这下,罗角吹得更加卖力了! 第217章 迎客 司礼,大壮他们把手里的传单发给每一个人。 大顺朝文盲多,司沐的传单上画着一品辣卤转变成酒楼,还有里面的特色菜都有哪些。 所以众人拿在手里一瞧就能明白。 舞狮奔走,唢呐开场,鞭炮声不绝于耳, 此时,气氛到达了高潮! 司沐亲自剪彩,解开牌匾的红布,烫金的牌子上写着香辣酒楼四个字。 “今天本店开业,凉茶一文钱免费续,所有果品菜肴一律七折,欢迎大家品鉴!” 司沐话音刚落。 石果和司礼大壮他们开始大声喊着口号。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香辣酒楼开业了,开业了。” “迎生宴,满月宴,生日宴,成人宴,升学宴,谢师宴,庆功宴,同窗宴,订婚宴,践行宴…38宴,宴宴精彩!” “小娘子,我就喜欢吃你家辣卤,酒楼还有吗?没有我可不去!” 司沐记得这个大哥是一品辣卤的第一个客人,当时花了好几两银子呢。 “是呀,是呀,一品辣卤怎么就不能做了?” 周围不少人也随声附和着,都要求要吃辣卤。 石果眼神焦急地望过来,司沐低声道:“去端一个铜火锅出来,记得放上汤料。” 司沐则安抚众人:“大家稍安勿躁,咱们香辣酒楼,看名字就知道,不管拿出哪一个菜品,那都是又香又辣,保管你吃的过瘾。 清水涮锅大家都知道?咱们家有辣锅,贼拉香,贼拉好吃,你就去吃,一吃一个不吱声。” 司沐顾左右而言他,只说酒楼现在的好,不提辣卤的事情。 “涮锅我吃过,你这铜火锅啥样子,这传单也看不出啥滋味儿?” 司沐:“这位大哥问得好,铜火锅自然是纯铜打造,导热性很好,不管你是涮羊肉还是涮兔肉,味道都会更加鲜美!” 此时,石果已经把一锅正在冒着热气的咕嘟咕嘟滚开的铜火锅端了出来。 三娘还端出来一张小几,上面放着切好的菜蔬肉片。 司沐现场演示,不少人哗啦一下围了过来。 司沐连忙叮嘱众人:“大家保持距离,小心烫。” “好香呀,这味道。” “是呀,这就是铜火锅吗?你们看,快看里面居然有炭火!” “这要是大冬天来上一锅,得多舒坦?” 不等司沐开吃,已经有人迫不及待了。 她先夹起一块肉:“这是羊肉,都要切成这种薄薄的,放入辣汤里,这么一涮,都不用离筷子,片刻就能吃。” 说完,司沐把这块羊肉放进石果嘴里。 石果闭上眼睛细细品尝,表情很是夸张道:“香,太香了。” 周围的人不自觉吞咽口水,这味道光是闻着就已经受不了了,更何况看着别人吃。 那红红的汤料,看着就喜庆! 刚才坚决要吃辣卤的客人第一个站出来:“不行了,今儿个必须进去试一试。” 有他带头都不用司沐再继续演示,客人们纷纷跟着进了酒楼里头, “三娘,搬进去吧。” “石果,上菜时,切记提醒客人小心炭火!” “是,夫人。” 司沐原本给自己安排的角色是厨子。 第一天开业,厨房必须井井有条, 今儿早上来了之后,厨房里除了福娘竟然还有三四个厨子。 一问才知道是温厉给雇来的。 所以司沐今天只需要站在门口迎来送往。 往后也只管研究新的菜品就行。 门口的舞狮和乐队,二楼舞台上的表演团队都是温厉请来的。 原本司沐是觉得饭店没必要搞得这么复杂。 不过这里的正店酒楼似乎每家都有长期驻守的表演人,有的是说书,有的是舞蹈。 像方楼里已经发展成了一个大型瓦子。 “司娘子,恭喜恭喜,开业大吉大利!” 祭酒拱手笑着走近,祭酒夫人也是满脸笑容:“司娘子,这酒楼真不错,竟是用的琉璃?” 司沐点头:“嗯,这不是为了吸引一下您这样的贵妇人吗?快,里面有请,已经给二位留好阁子了。” 祭酒夫人一挥手,后头跟着两个下人,立刻奉上手中的礼盒。 司沐面色微惊,想不到人情脸面哪个时代都一样。 她赶紧行了个万福道谢:“您太客气了。” 石果弯腰热情邀请:“祭酒,夫人二位请跟我来,咱们阁子在三楼。” 没一会儿,夏彦和夏夫人也携女儿夏季一起来了。 也给司沐带了礼物。 接着就是花如枫和孙施施。 “司沐,忙的过来吗?可需要我们帮忙?” “人手足够,你们二位今天可是正儿八经的客人,咱们姐妹聚会的阁子在三楼拐角,你们自己进去,我一会儿不忙了进去聊!” 孙施施笑笑:“行,那我们先进去品茶。” 在门口又站一会儿,正当司沐以为朋友差不多都到齐时。 大老远就看到街上走来一群人。 最前头两人是陆伯简和齐祥! 来者是客,有银子挣,是好事。 陆伯简上下扫视一下酒楼,轻摇折扇,嘴角噙笑:“司娘子,大手笔呀,光是这些琉璃就得个几万两吧?温公子挺舍得下血本呀。” 司沐客气一笑:“世子若是来吃饭,里面请,,若是来指点装修,那大可不必,我也挺忙的。” 陆伯简收起折扇:“我们自然是特意来给你捧场的,你看这些礼物都是送你的。” 司沐做了个手势:“多谢世子,里面请。” 陆伯简抬脚进门后,突然疾步后退。 身体凑到司沐身旁,脸贴在她耳旁低声道:“你今天真好看,本世子送你的礼物可都喜欢?” 一旁的齐祥看着二人如此近的距离,目光猛地一缩,手中握着的剑紧了紧,死死盯着陆伯简。 司沐下意识想躲开,陆伯简的一只手却突然压在她长发上,一双幽幽的眼睛盯着她。 眼神中满是浓浓的占有欲。 “一会儿记得上来找我!” 说完猛地撒开手,大笑一声上了三楼。 司沐握紧了拳头,看着那道背影,心里一紧,不知道该不该怎么办。 这人面相就一副不好惹的样子,桀骜不驯,眼神中满是侵略性。 齐祥等人都走后,才上前一步:“司沐,你别怕,有我在,不会让他伤害你的。” 司沐冷笑一声:“我的事,不劳烦齐大人挂心。” 第218章 出手大方 司沐是不会相信一个妈宝男的。 在这个时代,只要他妈说一句话,他自己的意思不重要。 一上午,司沐这个东家一刻不得闲。 一会儿忙着当厨子,一会儿被人拉去当跑堂。 好在有陈掌柜帮忙,他也不是第一天当掌柜的,除了忙一些,没出什么岔子。 司沐亲自给祭酒和夏彦一家人送上茶。 祭酒扫了一眼司沐端来的茶碗,瞧着乳白,闻着清香,惊问道:“这茶是…银线水芽?” 夏彦面色微变:“竟是贡茶?” 这茶一盏恐怕就得十两,这小娘子出手真是大方。 司沐点头微笑:“诸位来给我捧场,我作为东道主自然要把最好的茶拿出来招待。” 夏夫人和祭酒夫人对视一眼,眼底露出一丝欣赏。 夏念轻抿了一口,闭上眼睛细品了一阵。 虽说入口白淡无味儿,可片刻后才惊觉一丝茶香从喉咙深处绵绵升起。 清润如雾,缭绕如云,仿佛身处细雨翠谷间舒畅。 祭酒夫人也凑到茶盏前闻了一下,笑道:“听说这每一根茶芽都是精选出来的,细嫩到了极处。” 夏夫人接过话头:“我也听人说过,这茶会将芽苞尽剔去,只留下中心一缕,还要泡入清泉之中,在水中如一丝银线,所以才叫银线水芽。” 司沐笑笑:“两位夫人见识匪浅!” 这茶是她酒楼目前最好的茶,一盏卖10两。 今天用来招待贵客! 花如枫和孙施施也对这茶赞不绝口。 平时她们也就喝一些小凤贡茶,蒙顶紫芽一百文左右的。 这种级别的好茶,别说孙施施,就是花如枫这个侍郎家嫡女也舍不得。 捧场的朋友都去过了,就剩下世子这一间。 司沐拿着托盘站在外头,心里有些犹豫。 按理她该进去,可世子那人明显不怀好意,对她另有所图。 “阿沐,你干嘛呢?” 温厉的声音突然响起。 他刚才有事就回了一趟铺子里。 司沐回过神才发现不只温厉一人,他还带着温老爷和温夫人也来了。 司沐连忙见礼,给安排到阁子里。 然后酒楼里客人越来越多,司沐就直接忘了陆伯简让她过去的事情。 直到晚上,快要关门时,司沐才惊觉好像一直没见这一桌人走。 “石果,你去三楼看看他们还在不在?” 石果抬头望了一眼闪动的烛火:“夫人,三楼只有一间亮着灯,是他们,没走。” “谁看的那一桌?” 三娘举手:“司娘子是我。” 司沐声音里有一丝急切:“他们感觉怎么样?吃得满意不?吃完了没?” 三娘:“司娘子,那一桌人就那个世子和姓齐的大人吃了,其他人都在屋里站着,我进去上个菜,那眼神刷一下就看过来了,吓得我手抖…” 石果无奈打断:“三娘,说重点,夫人问你吃完没?反应怎么样?” “哦,三娘眼神动了动,像是在回忆:“世子一开始还赞不绝口的,后来我再进去就一直黑着脸,一直喝酒,姓齐的那个大人抱着一把剑,也不说话,, 我刚才收拾了桌子,给上了茶,他们喝茶也有好一会了。” 司沐叹口气,看来这人今天不等到她是不会罢休了。 “你们先算账,我上去看看。” 石果不放心:“夫人,我跟你一起去。” 司沐:“没事,在咱们自己地盘,怕什么。” 她上了三楼,深吸一口气,抬手敲门。 片刻后,里面才淡淡道:“进来。” 司沐抬脚迈过门槛,一眼就看到有些微醺的陆伯简正拉着齐祥说什么。 齐祥目光却落在司沐身上,眼含关切。 世子陆伯简盯着司沐上下扫了一眼后,道:“你们先出去。” 七八个随从立刻听话照做。 陆伯简视线看向一旁的齐祥:“齐大人,你也出去。” 齐祥欲言又止,缓缓起身,走了几步后回头拱手:“世子,在下就在外头守着,有什么事情,喊一声,我就进来。” 话是对陆伯简说的,可他目光却若有似无地落在司沐身上。 见她看也不看一眼自己一眼,齐祥心里压制不住的心痛。 刚才那话,他不只对世子说,也是对她说的。 只要她喊一声,不管大发生什么事,他都会冲进来的。 陆伯简不耐烦地挥手:“知道了,本世子能有什么事,啰嗦!走远点儿。” 齐祥眸光微沉,缓缓关上了门。 石果还是不放心,那些侍卫怎么都出来了。 姓齐的也出来了,夫人一个人面对那个世子,不行,不行。 “老八,你来一下。” 老八赶紧放下活计跑过来。 石果附耳吩咐了几句,老八点头出门去了。 三楼阁子里,屏退众人的陆伯简随手一指:“司娘子今天忙坏了吧,来,来,快坐下休息一会儿。” 司沐淡淡道:“那就多谢世子了。” 陆伯简眼睛半眯,微笑的眸光肆意打量着司沐。 最后落在那双清澈的星眸中。 “司娘子,有人说过吗?你的眼睛很好看。” 司沐:“是吗?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可能是我这个人太善良了,您说对吧!” “对,对,有道理。”陆伯简拉起凳子就要往司沐身边坐。 司沐一个劈叉,双手按在膝上,略带挑衅般问:“堂堂世子,就是喝多了,也不会做一些有些风化的出格事,您说是吗?” 陆伯简动作一滞,有些尴尬地端起酒杯:“可你收了我的礼物不是吗?” 司沐侧眸:“世子难道没听说,最近京城流民很多都回乡了,我可是用世子的礼物给您买了个好名声,谢谢就不用说了。” 陆伯简目光一沉,酒杯啪一下摔在桌上。 这女人油盐不进,软硬不吃! 他一个世子,想要一个女人何时这样低三下四过。 不过是一个普通女子,他就是强要了,谁又敢说什么? 陆伯简蹭一下起身,快步朝司沐走来。 司沐察觉形势不对,忙起身后退。 “世子,你想干什么?” 陆伯简冷笑一声:“干什么?我今天在这里坐了一天,你说我想干什么?” 司沐心一紧,忙道:“世子,这里可是我的酒楼,我劝你三思后行。” “别说在这里,就是方楼,我想要一个女人,也没人敢阻止,你乖一点儿,我纳你做良妾行吗?” 第219章 被打 一个妾室,用你施舍? 司沐抽出警棍,背在身后,眼神警惕地盯着对面。 陆伯简伸出手拉司沐胳膊, 她立即抡起警棍,却被他用折扇轻松挡下。 还一把将她拽倒在怀里。 司沐瞪大眼睛,心中一股寒意陡然升起:“你会武?” 陆伯简眼角划过一抹笑意,手指头轻轻抚上司沐白皙的脖颈,眸底满是情欲。 “司娘子说笑了,我堂堂一个世子,会武不是很正常?倒是你,一个小女娘,竟有这般胆识? 你可知道得罪了我,有什么后果?” 司沐怒瞪着陆伯简,嘴唇微微发颤:“不管什么后果,我都不会和你苟且。” “苟且?司沐言重了,不过是一场男欢女爱而已,怎么?你心里还装着姓温的?没关系,我不在意,身体属于我就行。” 司沐狠狠咽了一口水,用力捏紧手指,心里暗示自己别慌,大不了躲进空间。 “住手,你这个逆臣贼子,你…” 司沐话一出口,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你…” 陆伯简动作一滞,眼里闪闪烁着暴怒的寒光。 双手死死紧紧压制着司沐的反抗动作。 蓦地一把就扯开了方桌上的桌布,扔在地上。 上头茶杯摔落在地上,发出一阵刺耳的碎裂声。 齐祥捏紧剑柄,盯着门高声道:“世子,您没事吧?” 陆伯简把司沐压在桌上,侧眸吼了一声:“滚。” 说完就俯身在司沐的脖颈间不断亲吻着。 司沐狠狠一口咬在陆伯简肩头。 大声道:“臭流氓,死变态,赶紧从我身上走开。” 陆伯简吃痛一声,还是不肯停下动作。 酒精作用下,眼神迷离的他只觉得格外刺激,哪里肯停下来。 门外的齐祥对这一切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抿着唇,内心不断地告诉自己世子是自己的伯乐,不能,不能… 可司沐是他妻子,他已经对不住她一回了,不能再眼睁睁看着她被这畜牲欺负… 齐祥抬眸,眼神变得锐利,一把推开了那扇门。 “世子,你不能这么做,司沐是个好姑娘,我不许你糟蹋她… 陆伯简缓缓起身,冷笑着走到齐祥面前,盯着他片刻后,突然挥出一拳,打在齐祥脸上。 齐祥吃痛,嘴角溢出一丝鲜血,眼神却越发坚决。 陆伯简眼神发狠,抬脚又踢向齐祥。 “你他妈算什么东西,也配在这里教训我,瞎了狗眼,吃里扒外的东西…” 齐祥没有还手,任由陆伯简打骂着。 司沐眼神复杂,看来这个齐祥也不是一个太窝囊的男人。 “陆世子好大的威风!” 温厉拧着眉头走到司沐身旁,一眼就看到地上的狼藉。 他视线落在司沐被扯乱的衣服上,眼中满是担忧,柔声叫了一声:“阿沐!” 温厉眼底都是自责,怪他,今天应该一直陪着她的。 “我没事,就是齐大人…” 此时,陆伯简也停止殴打齐祥。 他冷笑一声,嫌弃地甩甩手,仰着头道:“温公子你不过是一个商户,民不和官斗的道理你不懂? 本世子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温厉把司沐护在自己身后,一向温文儒雅的气质此刻全无。 他眸底深黑,目光冰寒,整个人如同一个嗜血的猛兽,浑身散发出狠厉的光芒。 这一面,他从未对司沐展露过。 就连对面的陆伯简心里都一紧,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候,楼下进来几个面目白净。穿着宫服的人。 “陆世子可在?陛下有口谕,宣陆世子进宫。” 陆伯简犀利的目光扫视了一眼三人,这才抬脚下楼。 “阿沐,不怕,有我在!” 温厉转身搂住司沐,刚才酒楼的人去铺子里找他。 一路上,他心里如同压了一块石头般沉重, 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恐惧攫摄, 听不到风声,只能听到从自己喉咙里发出的那种干涩响动, 全身的血液都跟着膨胀。 此刻,他整个人才松了一口气。 司沐轻拍着温厉的后背,被他这样抱着,内心只有无尽的安全感。 她挑眉一笑:“我没事,放心,也就他有两下,不然我也不至于这么狼狈。” “对了,刚才多亏齐大人。” 两人这才看向地上的齐祥。 司沐蹲下身急问:“齐祥,你怎么样?哪里疼?” 齐祥抹了把嘴角的血,强扯出一抹笑容:“我没事,你刚才叫我什么?” “你都流血了,还还说没事?可别内脏出血了!” 温厉神色微动,蹲下身把齐祥扛在身上,侧眸对司沐道:“我带他去善安堂。” 司沐:“我也去。” 温厉犹豫了一下点头答应了。 … “大夫,怎么样?他还好吗?” 司沐瞧见大夫出来,赶紧上前询问。 大夫微微一笑:“都是些皮肉伤,没有大碍,我给开些活血散淤的药喝上几日。” 司沐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温厉瞧着司沐刚才一路上对齐祥的焦急关心,心中遣卷百回。 齐祥是为了救阿沐才受伤, 阿沐此刻担心也正常,可还是压制不住那抹隐忍的妒意。 他凝望着司沐,小心翼翼地拉过她的手:“阿沐,既然齐大人没事,那我送他回去。” 司沐点头,把医药费付清。 “齐祥,今天的事情,谢谢你。” 齐祥摇头:“我们之间不用这么客气,这是我欠你的。” 温厉目光在两人身上回来扫视,沉声道:“夜深了,齐大人再不回去,令堂和令妹该着急了。” 齐祥轻咳一声,嘴角又溢出一丝淡淡的血迹。 “大夫,他怎么又流血了?你快看看呀!” 司沐脸色微变,急忙又拉了大夫过来:“您确定他没有没出血吗?” 被打得满脸淤肿,不做个ct,核磁共振的,总觉得不放心。 大夫无奈朝温厉看了一眼,又给齐祥仔细把了一次脉。 “小娘子,脉相没问题,这位大人真没事。” 温厉也在一旁补充道:“阿沐,这位大夫可是御医出身,放心,不会出错。” 齐祥眸底闪过一抹温情,这是司沐第一次对他如此关心,感觉很好。 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司沐自然是信温厉的,她可能是下意识不想亏欠齐祥吧。 第220章 纯友谊? 第二天上午,司沐上街买了些礼物,就去了齐家。 不管怎么说,她都应该来看看。 原以为齐氏会指着她破口大骂,她还站在门口做了一番心理建设。 提醒自己今天别和齐氏计较,毕竟齐祥为了她都被揍成猪头了! 齐氏瞧见是她,略微震惊,不过还是带她到了齐祥房里。 齐祥挣扎着要从床上起来,被齐氏按下。 “你还伤着呢,别起来,司沐也不是外人,不会介意的。” 司沐嘴角微扬,嫣然一笑:“齐老夫人说得对,你还伤着,就躺着吧。” 齐祥还是坐了起来,靠在床头,目光看向一旁站着的齐氏:“娘,你先出去吧,我想和司沐说几句话。” 齐氏脸色微微尴尬,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突然意味深长轻笑出声。 “好,娘出去,你们聊,你们聊。” 说着快步走向门口,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司沐你拉一把椅子坐过来吧。” 司沐把礼物放桌上:“要不,我就坐这儿吧,我说话你能听见不是吗?” 齐祥叹口气:“我又不会吃了你,没必要躲我那么远。” 司沐讪笑一声,把椅子往床跟前拽了拽:“这样,行了?” 齐祥眼底露出一抹笑意:“谢谢你来看我,你,还好吧?” 司沐点头:“我没事,倒是你,善安堂大夫给你开的药记得按时喝上。 对了,你娘她好像不知道你怎么伤的,你没说?” 齐祥摇摇头,眸色微黯:“能瞒一日是一日,不想她跟着操心, 世子他…他这人阴毒,执拗,想要的东西,不择手段也要弄到手, 对你,他恐怕不会善罢甘休的。” 齐祥语气中满是担忧和关心,司沐对他的印象不由好了一丢丢。 这人,总算不是一无是处! “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为了我,得罪你的上司,以后有的是苦日子。” 齐祥抿唇,眉眼微扬:“司沐,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司沐吓得赶紧摆摆手:“你可千万别误会,我就是善意的提醒。” 齐祥瞧着她着急拒绝的样子,心痛地紧紧一揪,随即释然一笑:“不管怎么样,你今天能来看我,我真的很高兴。” 司沐… 不用谢,我真的只是不想亏欠你而已。 “以后,我们…我们能做朋友吗?” 司沐:“不能。” 男女之间哪有纯友谊! 齐祥脸色微变,手不自觉紧抓着被罩,眸中闪过一抹痛苦。 司沐不忍心看他这样,又赶紧解释:“那个,我的意思是我不讨厌你,若你以后喜欢吃酒楼的菜,我会欢迎的, 我愿意用一份平常心对待你,不会再怀着偏见。” 齐祥微微诧异:“你一直对我有偏见?” 司沐侧目:大哥,你难道不知道? 这点儿自知之明也没有? … 温氏琉璃铺子下方的地下室里。 罗角和罗元都在。 温厉目光看向罗元:“我们的消息网还是不够全面?你去仔细查查,陆伯简这些年在西南方向的动作!” 罗角紧皱眉头:“公子,可是有不妥的地方?” 温厉手背在身后,轻轻点头。 想到昨晚容齐祥回去时,他说陆伯简野心勃勃,不会只甘心做一个世子。 齐祥是近臣,也是陆世子一手提拔起来的。 他的话,不得不斟酌! 这些年,温厉人虽在儋州,可天下事没有不知道的。 百年望族,温家嫡系不是那么简单的, 京城中,只有镇南侯是凭借军功获得的爵位。 当年新皇登基不久,在皇家狩猎中,突然就被一头猛虎攻击,伤重不治。 只留下世子一个独苗,本应该顺利继承爵位,可他却和新皇请求外出到军中历练。 一去就是三四年! 这些年虽然没有什么特殊建树,可陆伯简在军中人缘极好。 再联想到镇南候的事情,温厉不由好奇这人到底想做什么。 昨天皇帝宣召,应该是为了封侯的事情。 “罗元,事情很紧急,留给咱们时间不多了,尽快查清楚。” 罗元拱手:“是,公子。” … 司沐从齐家出来后,身体突然打了个冷颤。 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服,似乎单薄了些。 昨天夜里又急火攻心,还受了凉风。 此刻,头脑昏昏沉沉,只想睡上一觉。 回了家,除了细狗汪汪几声,院子里很是安静。 关好门,脱了鞋子,穿着衣服就躺进被窝。 直到傍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才把司沐吵醒。 “夫人夫人,,你在里面吗?” 石果脸色焦急地拍打着门。 司沐拖着沉重的身体打开门,沙哑问:“怎么了石果?” 石果惊了一跳:“夫人,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声音也不对,生病了?” 司沐强扯出一抹笑容:“我没事,可能就是最近这段时间太累了。” “对了,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回来了?” 石果这才想起来要说的事。 “夫人,酒楼刚才来了一伙人找茬,说是咱们家的酒掺了水,是假酒! 陈掌柜过去理论,被他们打伤了。” 司沐强撑道:“走,去看看。” “石果,你去买一坛酒。” 司沐还没进酒楼,就闻到一阵阵的酒味儿。 是从她们家酒楼传来的。 原来那些人把铺子里的酒坛子全部打翻了。 陈掌柜捂着肚子在地上哀嚎,脸上也被碎裂的瓷片割破了。 福娘和翠翠扶着陈掌柜,三娘正在劝说那一桌客人。 大堂里有不少客人,全都惊望着这边的动静。 三娘陪着笑:“几位客人,咱家酒楼刚开业,断不会做那挂羊头卖狗肉的事,你们可要相信我们…” 几个男子瞧着面相就是那种市井混混。 猥琐男抹了一把鼻涕,摔在地上:“放屁,你意思爷几个连真酒假酒都分不清楚?用你在这里教训我们?” 另一个男子也附和:“就是,一个妇道人家,也敢跑过来卖弄嘴皮子,去,赶紧叫你们东家来,要不,我把你这家酒楼砸了,信不信?” 司沐冷声喝道:“你砸一个试试?” 几人的目光落在司沐身上,眼底划过一抹惊艳。 京城竟然还有这等娇媚小娘子? “几位客人,我们酒楼开门做生意,不会欺客,也不允许客欺。” 司沐看了眼地上的陈掌柜,眼神中一片冰寒:“事情原因我都知道了,我们香辣酒楼的酒是官府正店的酒,我已经打发人去买了,咱们就现场比对一下。 如若真是我掺了水,我愿意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但若是你们无事找事,今天的事,也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第221章 中毒 猥琐男嘿嘿一笑,走到司沐跟前:“小娘子,长得不错,你是什么人?” 另一个人挑眉笑哈哈:“莫不是这酒楼东家的姘头?” 三娘上前高声道:“这是我们东家,你们可不要胡说。” “酒来了!” 石果抱着一坛酒跑了进来,来不及喘口气就道:“这就是官府的酒,我们家就是用他家的酒。” 猥琐男走过来,打开盖子闻了一下:“你说是就是?谁知道你这酒哪里来的,是不是也是假酒!” “你,你们就是…” 石果气急了,咬牙切齿:“你们就是找事的!, 等着,那酒家掌柜也跟来了,就在后边,他可以证明。” 说着,石果又跑出去了,估计那掌柜的是在她后边跟着。 司沐余光中瞥见这几人眼底有些发虚和退缩之意。 今天这事,怕真是有人挑唆的。 三娘凑到司沐耳旁:“司娘子,我们的酒都被打破了,这如何比对?” 司沐压低声音道:“可还有完好的酒坛?” 三娘想了想:“有的,还有一个小的,就是里面的酒也撒了,一滴不剩。” 那就好。 酒家掌柜的来之后,司沐把空间里提前屯的一坛酒拿出来。 趁着拿酒的功夫,直接把酒倒入唯一的空的小酒坛里。 这个算是样品吧。 她空间现在可是满满的,堆满菜蔬,酒。 看着酒掌柜开始比对,猥琐男微微诧异,侧眸低声问:“不是让你们都打碎吗?怎么还有一坛?” 那人也很是不解,他确实都打破了的,大大小小的。 酒掌柜尝过以后,对着众人道:“大家伙这酒没问题,就是我家的,一点儿水都没掺,各位可放心喝。” 大堂里的客人不禁松了口气。 纷纷指责起找事的那桌客人。 这不是看人家生意好,给人家泼脏水,这手段,见不得人,缺了德。 几人被众人说得越加羞愧,恨不得赶紧走人。 猥琐男目光游移,挪到司沐跟前,讪笑:“那个,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既然是误会一场,咱们说开了就好。” 随行的人也笑笑:“是啊,做生意讲究以和为贵,这件事就算了。” 司沐冷笑一声,他们倒是会哈! “诸位,今天咱们店得打烊了,处理些事,各位花销,我来付,不便之处,请各位客人多多谅解!” 司沐直接清空了酒楼,关起门来。 几名男子变了脸色。 猥琐男紧皱眉头,大声质问:“你想对我们做什么?青天白日的,竟敢强制扣留我们不成?” 司沐拉过一把椅子:“扣留谈不上,刚才我说了,如果不是假酒,要你们给我一个说法。” “说法,可笑,你要什么说法,我今天还就要光明正大走出这个门,你能拿我怎么样?” 猥琐男说着,率先朝门走去。 司沐掏出警棍,毫不留情往大腿上招呼。 她刚才已经瞧见了,这几个人都是脚步虚浮,顶多会两下三脚猫功夫,她一个人足矣。 老八和容娘一脸紧张,护在司沐身侧。 石果也怒瞪着其余人:“劝你们老实点儿,省得受些不必要的皮肉之苦。” 这一桌男客面面相觑,雇他们闹事的人没说这东家还有这两下呀。 她手里拿着的啥玩意?瞧着黑不溜秋怪厉害。 猥琐男已经被电麻了! 司沐目露凶光,狠狠盯着几人。 昨天要不是陆伯简出手太快,力量上又胜过她好多,她也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 对上这些人,就不用担心了。 光是这阵势,已经唬住了! “第一,打了我的人,道歉,赔偿医药费,50两!” “第二,胡编乱造,破坏我家酒楼名誉,打坏我店里桌椅酒坛,赔偿我经济损失50两。” “第三,交代幕后主使,不然,赔偿200两。” “你狮子大开口,我们去哪里给你弄那么多钱,你休想。” “是吗?” 司沐笑着走过去,抡起警棍插在说话之人的心脏附近。 “怎么样?是不是感觉身体麻麻的,好像有小虫子在爬? 我告诉你,这是一种毒药,你们已经都中了毒,这毒,世上只有我有解药。 不乖乖听话,毒发之后,你会全身发痒,直到桡破皮肤,流水流脓才能停止, 接着五脏六腑开始流血水,里面混着蛆虫,白白胖胖不断驱动…” 司沐威胁的话还没说完,这几个大男人已经被吓得面无血色。 尤其猥琐男,直接趴在地上装死了。 司沐让老八提水来,直接泼醒了。 司沐嫌弃地抓起猥琐男的头发,沉声道:“我数10秒,你若不答应,我就只能把你们几个做成人肉宝子喂给狗吃。” “不要想着报衙门,本人我不缺钱,有钱能使鬼推磨,几条贱命而已,你说官府会追究吗?” 猥琐男瞧着司沐眼中的狠厉,心中后悔不已。 他为什么要应下这个差事,平白惹得一身骚,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1…” “2” “3” “我答应。” 猥琐男害怕极了自己会死,声音发颤:“我答应就是。” 司沐甩开头发,掏出手绢擦了擦手。 几个男子给陈掌柜下跪道歉。 完事后,猥琐男掏出一张三百两银票,颤颤巍巍递给司沐。 “幕后主使我不能说,说出来不仅我自家性命不保,兄弟们也完了。” 300两,这是他全部身家呀,都是这些年打家劫舍存下来的。 此刻为了保命,只能拿出来。 司沐接过银钱,看了一眼,瞧他那个心疼样子,应该不是假的。 “石果,去取钱。”司沐把银钱递过去:“把陈掌柜送到善安堂看大夫。” “是,夫人,” 石果和三娘,容娘搀着陈掌柜走了出去。 “那个,解药啥时候给我们?” 司沐莞尔一笑,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六杯水,又背过身子往里头撒了些盐。 “喝吧!” 几个人一拥而上,捧起茶碗一饮而尽。 猥琐男砸吧砸吧,疑惑问:“怎么有点儿像盐?” 司沐挑眉:“怎么,酒是假酒,我这解药,你也不信?” “不敢,不敢,小娘子出手定然是正品。” 猥琐男讪讪一笑,小心翼翼询问:“我们可以走了吗?” “等我看到银钱。” 司沐抿了口福娘倒的茶,盯着猥琐男:“怎么,你着急通风报信去?” 第222章 报仇 猥琐男连忙摆手:“不敢,不敢,小人哪里敢。” 直到晚上亥时,街上行人不多后,石果才回来。 手里提着一个小包袱,里面是六个五十两银锭。 这才打发几人滚蛋! 司沐瞧着店里一片狼藉,好声安慰众人一番。 “阿敏呢?我今儿怎么没瞧见她?” 司沐目光在大堂扫视一圈,从进门就没瞧见这人,她倒是每次都挺会躲事! “司娘子,我在这儿呢,刚才在二楼收拾桌椅。” 阿敏慢悠悠地从楼梯上下来,她垂着目光:“司娘子,您今天也受惊了,这里有我们,快些回去休息吧。” 石果这才惊觉,司沐此时面色发红,赶紧摸了一下她额头:“夫人,你发烧了,快,我先扶你回去休息。” 司沐确实一直都在强撑着,此时竟然连站都站不稳了。 她手扶着桌角,摇摇头微笑:“不用担心,我没事,没事…” 晕倒之前还想着,我这就晕了?这么容易? 好久没生病了,肯定是打卡锻炼落下了。 晕晕乎乎感觉自己像躺在一朵棉花上一般。 是床吗?怎么这么软? 身体也凉凉的好舒服… 她刚想睁开眼睛看看,这是在哪里。 可她太困了,眼皮子一点儿也不听使唤就睡死过去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似乎感觉到一抹天光, 好像还听到了石果的声音。 还有温厉的声音。 他们两个在自己房间里说啥呢这是? 接着司沐又睡过去了。 也不知道过了过几天,司沐感觉身体似乎清醒了不少,脑袋里也不再晕晕沉沉的。 她睁开眼睛,发现这屋子竟然不是自己房间。 手肘撑着床沿,四下扫视一番。 屋子里很干净,一张方桌,衣柜,桌椅,还有这张床。 空气中有股熟悉的味道,是温厉的,松香味儿。 司沐一把掀开被子,诧异不已。 她怎么会在温厉的屋子里? 记得昨天是她是在酒楼里头,好像是晕倒了。 怎么到了这里的? “温厉?” 司沐喊了几声也没人应, 出了门外,也没人。 温夫人和温老爷也不在吗? 她赶紧偷偷摸摸地回了自己家里。 心脏狂跳,她怎么会睡到温厉的床上去,太奇怪了。 定醒了一番,洗漱喝水。 家里一个人也没有,她不放心,又去了酒楼。 里头灯火通明,门却都紧紧关着。 这是怎么了? 她心里一阵不安,赶紧上前敲门。 “谁?” 是石果的声音。 “石果,开门!” 石果看了眼身后的温厉:“是夫人,夫人醒了。” 温厉想了想,沉声道:“打开门,她迟早会知道。” 石果点点头,探出一个脑袋:“夫人,温公子也在。” 司沐笑了:“他在就在呗,你们怎么还神神秘秘的,关着门,客人都…” 司沐笑容戛然而止,视线落在满地的狼藉上。 一楼所有的桌椅板凳全都被人砸了。 裂口处很是整齐,像是用什么刀斧头劈开的。 所有的茶碗,摆设,花瓶,酒坛也全都是碎的。 就连墙上的字画也被撕的不成样子。 隔断用的纱帘也成了碎布条子。 二楼楼梯的扶手处全被砍断了,房间里不用想,也知道遭遇了什么。 司沐差点儿站不稳,她凝思片刻,沉声问:“谁干的?是昨天那些人?” 石果点头:“除了昨天那些人,还有一伙人,是刀疤男,夫人咱们还被他们堵过一回,就是买瓷器那回。” 温厉拉过司沐,柔声道:“阿沐,这是你的心血,我不会让人毁了它,那些人我已经派人去收拾他们了,别生气,不值当。” 司沐一阵心累,她只是想好好生活而已。 不过是一家酒楼,又没碍着谁,他们为什么要和自己过不去。 这才第三天,就被人打砸了两次。 司沐主动投入温厉的怀抱,低声啜泣:“温厉,幸好有你。” 石果挥挥手,一个眼神,福娘她们就赶紧避开了。 温厉轻抚着司沐的长发,柔声问:“阿沐,你身体好些了吗?你可知道昨晚我有多担心你,药都喂不进去。” 司沐糯着嗓音回道:“我好了,就是感觉有些饿了。” 温厉推开司沐:“那阿沐等着,我去给你弄些吃的来。” 司沐挑眉笑问:“你会弄什么?这么晚了,我刚过来外头街上小摊都收了。” 温厉把她扶到一张还算完整的桌旁。 “你等着,以前光吃你做的饭,也该你尝尝我的手艺。” 司沐笑笑,温厉竟还会做饭?他一个公子哥,向来不都是别人伺候他吗? 原不指望能吃上啥好饭,没想到温厉还真端出来一碗面食。 上面撒着几个葱花,细细的面条。 温厉眼神期待:“阿沐,吃吃看?虽然和你喜欢的那种不太一样,这个汤多点儿,适合你吃,肠胃会舒服些。” 司沐闻了一下,还挺香。 挑起一筷子面,嗦进嘴里,眼神炸亮,味道不错么。 “好吃吗?” 温厉闪闪眼眸,脸都快凑到碗里了。 司沐不住点头,边吃边竖大拇指,情绪价值绝对给到位! 刚吃完饭,罗角和罗元竟然一同来了。 温厉也没回避司沐,直接问两人:“事情办的如何?” 罗元抱拳回话:“公子,那些人已经都被府衙抓走了。” 罗角:“公子,放心,为首的男子和刀疤男已经做掉,两人说幕后主使是五城兵马司衙内,严衙内。” 司沐侧眸惊问:“温厉,你派人把他们杀了?” 罗角挑眉急道:“这种脏了手的事,怎么能用公子出手。” 司沐又看向罗角:“那是你杀了?” 罗元解释道:“三团八厢,互不相容,一点儿小事,就可大战不休,何用外人动手。” 温厉看向司沐,眸中含笑:“今天也不过是两个团互争一桩买卖,才引发斗殴,官府已经出面收拾,不用咱们再操心了。” 司沐当然知道这是温厉出手才会这样, 只是可惜了,虽然仇报了,可这些损失,无人来承担。 罗元冲着罗角挤眉弄眼,压低声音:“你快点儿的,公子该等着急了。” 罗角撇撇嘴:“着什么急,我又不能昧下。” 温厉:“阿沐,你和那个严衙内有过节?什么时候的事?” 第223章 放火 司沐把事情的经过给温厉讲了一遍。 温厉捏了捏眉心,低声道:“是不是这个严衙内,我会问清楚的,阿沐,你该做什么还做什么,别害怕,有我在。” 司沐唇边勾起一抹弧度:“嗯,我不怕,有你呢。” 这么一个又帅又有能力的男朋友,永远会在关键时刻为她出头,确实没什么好怕的, 总觉得,在温厉眼里,任何事都不惧。 这该死的安全感,够够的。 罗角朝着罗元使了个眼神,表示这狗粮,他吃得想吐。 罗元只是一个劲儿催促他:“快儿点吧你。” 罗角翻一下眼皮,从怀里掏出一沓银钱放在桌上, “公子,这是从刀疤那儿搜摸来的,一共就这些。” 温厉翻了一下,一共是五百两,挑眉问:“就这些?” 罗角急了:“就这些,我连他裤腿子里都翻遍了,就只有这么多,公子你不信,问罗元,他一直在。” 温厉视线落在罗元身上,见他微微点头,这才作罢。 罗角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仿佛被抽干力气般喃喃低语:“公子真是,就信罗元。” 罗元白了一眼自己哥哥,叹口气:“还不是你每次夹带私货,完事就去找姑娘,喝花酒。” 罗角辩驳:“我哪有,我还不是为了打探消息,牺牲金钱,还有我的美貌。” 他鼻孔一声冷哼:“以后不会了,反正有你,你正直,你去。” 温厉把钱交给司沐:“虽然不多,但重新装造一下应该够了。” … 月黑风高,此时已经过了子夜时分,京城的街上只有几家铺子门上的灯笼还未熄灭。 街上是一个人都没有! 一身夜行衣的温厉在房顶腾空跳跃。 在一户大宅院前停了下来! “确定是这里?” 温厉看了眼灯火通明的宅子,眉头微蹙。 罗角喘着粗气,微微点头:“错不了,公子,你准备怎么问?咱们直接抓过来问不就行了?” 温厉摆摆手:“你在这上面等着接应我,东西都准备好了吧?” “公子放心,都已经就位。” 温厉一个闪身落在院子里。 他迅速在暗影里移动,几个呼吸已经站在檐下。 都不用窥视,里面靡靡之音已经传了出来。 “衙内,奴家再敬您一杯。” “好,好。” 一声哈哈大笑,随即是一些不堪入耳的声音。 温厉把准备好的迷烟插进窗纸里,片刻后,屋子里就安静下来。 他四下里瞧瞧,确定没人后推门而入。 严衙内怀里坐着一个女子,衣服敞开着。 温厉一指头把那女子搓开来,目光落在严衙内的脸上。 眼窝深陷进去,脸色蜡黄。 他捏着下巴,自言自语地说:“就这你熊样儿,还敢欺负阿沐。” 说着温厉一脚把严衙内的凳子踢开,拿起一杯水泼在他脸上。 严衙内刚恢复一丝意识,感觉屁股和背好疼。 正要破口大骂,就感觉脖子被人一把扼住。 温厉半眯着眼睛,神色满是不屑和狠绝:“说,是你让人找她麻烦的?” 严衙内大脑微微缺氧,下意识反问:“谁?” 说完他就想起来前几天让刀疤他们做的事。 对方是谁? 严衙内内心一阵警觉,还以为是司沐找的帮手, 他用力掰着温厉的手指:“你知道这是哪儿?五城兵马司指挥使的府邸,你也敢闯进来,你找死!” 温厉怒极反笑:“死到临头,还敢口出狂言,我再问你,是谁让你这么干的?” “一个小娘子,别说调戏几句,就是耍了她,又如何?左右给些银子罢了,兄台,放开我,今天的事,我可以不追究,再给你一千两,如何?” 温厉凝思片刻,看来是他想多了。 这事,还不是陆伯简的手笔! 也是,一个五城兵马司哪儿配做世子的犬马! 温厉一拳打晕严衙内。 从怀里掏出一个药包,倒在茶水里搅吧搅吧给严衙内灌下去。 “不要你狗命,不过从今天开始,别再想着出来祸害人。” 温厉出来后,给了罗角一个手势。 不过片刻,这座府邸突然火光冲天。 几个小厮最先发现火势,赶紧喊人起来灭火。 两个罪魁祸首已经逃之夭夭。 “公子,问出来了?是他干的?” 温厉点头。 罗角撇撇嘴:“那他们活该,不过,火油纵火的事情,肯定瞒不过他们。” 温厉眉眼上扬:“没事,已经安排好了,不会查到我们头上。” “对了,最近派些人盯着些酒楼那边,别再出岔子。” 罗角点点头,他也担心石果。 好在这几天酒楼已经重新装造好了。 司沐在路边和算命大师求了了个黄道吉日。 她觉得酒楼诸事不顺,可能和开业时间没选好有关系。 这次,大师帮她选了一个好日子,下月初八。 这段时间,她正好做一下员工培训总结。 虽然开业只有三天,问题还是发现不少, 最大的一个就是这个小敏。 关键时刻,总能明哲保身。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 司沐也不能因为这个就把她开了。 只是心里的防备更重了一些。 还有一件事,司沐听说了五城兵马司着火的事情。 据说调戏她的那个严衙内在火里受了些伤,话都不会说了。 这半个月,每天都有官兵在街上铺子里盘问。 不过,这事最后不了了之。 司沐也松了一口气! 香辣酒楼这次终于顺顺利利开业了。 没有找茬的,没有闹事的,一切都很顺利。 第一天开业,流水就达到了三百两银子。 主要是火锅的名声也传出去了。 就连宰相都上门品尝了一回。 司沐心里却还是有一丝不安。 这段日子忙碌,她逼着自己不去想那个陆伯简。 可那天她说了乱臣贼子后,那人才情绪失控。 他一定听到了这句话! 月底那场邀约她没去,陆伯简也没再来骚扰他。 司沐总觉得这件事,不会这么轻易结束。 难道是忙着升官忘记了? 听说他已经不是世子,皇帝正式承袭爵位,是陆候爷了。 侯府每天都是车水马龙,也许那人真是忙着应酬,忘记了这码事。 可日子过得太顺利,司沐又总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司沐和石果在街上采买果子,就看到路旁一个钱庄铺子里出来几个伙计提着一个人扔了出来。 第224章 土气得很 这人差点儿扔在司沐身上,幸亏她反应快,及时躲开了。 只是可怜了那人,似乎受伤了,半天没挪动了一下。 石果紧皱眉头,朝那些伙计喝道:“你们干什么?差点儿害我家夫人受伤?” 那几个伙计打量了一下司沐和石果穿着,衣料不凡,花纹精美,看着不是普通人家。 京城三步一个贵人,不是他们这些人能随便得罪的, 其中一个伙计赶紧走下来给司沐道歉。 他不屑地瞥了眼地上那人,拱手笑道:“夫人,这人赖在我们铺子里不走,非要拿一张假银票取钱,这不是找事? 小人刚才多有得罪,还望两位多多包涵。” 司沐眉头微蹙,目光看向地上这男子,似乎有些眼熟。 他好像已经清醒过来了,只是一直低着头。 想要站起来走,可身子似乎不听使唤。 “石果,你去买几个包子过来。” “嗯,夫人我这就去。” 司沐蹲下身把手里的包子递过去:“虽然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困难,但先吃些东西填饱肚子,事情总有办法。” 司沐见他不肯接,又从荷包里拿出一块碎银。 “这些钱你拿着吧,先应应急。” 他还是不肯接受。 司沐只能把包子和钱都放在一旁。 “石果,我们走吧。” 石果面有不甘,腮帮子气鼓鼓,拽着司沐的衣袖问:“夫人,这人如此不识好歹,谢谢都不说一个,咱们干嘛帮他?” 司沐脚步一顿,嘴角噙笑:“石果,你记住,我们帮别人,不是为了得到一个谢字,只是出于自身的良知,帮了他,我心安,所以我帮。” 直到司沐和石果走远后,那人才缓缓抬起头。 是齐祥! 他定定看向司沐的背影,眼中满是担忧。 … 司沐侧眸问石果:“你觉不觉得刚才那人身形有些眼熟?” 石果回忆了一下那人样子,头发乱糟糟的,眉眼都看不到一点儿。 衣料倒是不错,但也很常见。 “夫人,我实在想不起来是谁。” 司沐被石果这认真的表情逗笑了。 “你呀,可爱得嘞。” 放下东西后,石果留在酒楼帮忙,司沐就回了家。 老远就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 是齐氏和齐花! 司沐神色微动,走上前打招呼。 齐氏瞧见她,满眼亲切,倒像是久别重逢的亲人般, “司,司沐,你可算回来了,我们等你很久了。” 齐花苦涩一笑,低声道:“二,二嫂。” 司沐压下心中的惊异,抬眸问:“二位突然来访,有事?” 齐氏看了眼黑漆木门,余光打量了一下周围的行人,小心翼翼问司沐:“方便进去说吗?” 司沐虽然不欢迎这家人,来了京城这么久,大家各过各的日子不是挺好。 凑到一起,没什么好事! 可瞧着母女二人这神色,似乎真有事。 她们之间无冤无仇,司沐也不能那么绝情,就让二人进来了。 … “现在可以说了吗?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司沐给母女二人倒了茶,也坐了下来。 齐氏拿起茶碗,就往嘴边送,仿佛渴了很久一般。 “小心烫!” 司沐提醒的话刚出口,齐氏就被烫地挤眉弄眼。 齐花无奈,赶紧拿出手绢给齐氏擦拭:“娘,小心些。” 齐氏突然眼眶发酸,当着司沐就低声啜泣开。 司沐看得一愣一愣,齐氏还有这一面?没见过。 她目光看向齐花,眼神征询。 齐花手指头不停绞着手帕,犹豫了片刻低着头道:“二嫂,我们能跟你借些钱吗?我,我和娘还有二哥想回乡下。” 司沐眉头微挑:“为什么?你二哥在京城不是还有差事?” 齐氏声音哽咽:“那个什么世子也不知道发什么病,突然就把我们把那宅子里撵了出来,行李都不让我们拿。 阿翔在军中的营生也干不成了,这些日子我们,我们身上的银钱早用完了, 阿翔每天还是早出晚归,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我们真是别无他法,才和你…” 齐氏说不下去了,原以为到了京城有享不完的福。 没想到,比在乡下无聊多了,每天就是吃,睡,和周围的那些高门大户也说不上话。 儿子每天忙的不见人影,家里那些奴才丫头个个和主子一般,眉眼高得很。 表面恭敬,背后轻看她们,嘲笑她们是乡下泥腿子,土气得很。” 这日子,齐氏过够了。 她要回乡,这才发现身上一个铜板都没有了。 唯一能求助的人,竟然是当初最看不上的儿媳妇。 她现在特后悔,瞧着司沐模样娇媚可人,这模样,在乡下,那也是美人。 性子有时虽泼辣些,可如今看来那也是真性情。 更何况,如今她一个小娘子,靠着自己在京城置办了宅子,酒楼。 若是她还和阿翔在一起,夫妻恩爱,再生个大胖小子,她当个奶奶,含饴弄孙,这日子,也定能过得和和美美。 再加上儿媳妇,这么有本事,那阿翔未来也是一片光明。 可如今,这一切都成了泡影。 都怪她,当初不该那样轻易让阿翔写了和离书。 司沐听闻这个消息,很是诧异。 那天齐祥救了她,世子,那个镇南侯,肯定很不高兴。 可他不是正需要用人的时候? 竟然就因为这个,就把齐祥撸下来了? 这种人,也难怪他干不成大事! 这件事,因她而起,司沐没有不管的道理。 她假装进了一下屋子,实际是从空间,拿出一张三百两银票,给了齐氏。 “这些钱,足够你们平安回家,再置办些田,好好生活。” 齐花满眼不舍:“二嫂,你,你真的不和我们一起回去吗?” 司沐摇摇头:“我们虽然不是一家人了,但我还希望你们平平安安的。” 说到这个,司沐猛然想起来,明年儋州可是会发洪灾的。 她们这个时候,可不能回去,回去就是送死。 “那个,齐花你们还是先别回去了。” 齐氏和齐花发愣了。 怎么变得这么快?该不是后悔给她们这么多钱吧? 齐氏下意识把银钱往自己身旁搂了搂。 司沐想了想,给出一个完美解释。 “齐瑞今年秋闱,你们一家人不如等他考完试一同回去,是不是?” 第225章 误会 齐花眼神一亮:“对呀,娘,大哥好像是快来了。” 齐氏表情也突然欢喜起来:“说得对,我们要走也得等你大哥考试之后,说不定,他直接中个进士,咱们家又有希望了。” 齐花眼神微转,颇有些难为情:“娘,你这想得是不是有点多。” 司沐… 齐氏还真没想多,人家就是有那个靠儿子的命。 小儿子不行,大儿子马上要飞黄腾达呢! 齐氏留了一个住址后就和齐花走了。 司沐给自己做了一碗汤面,吃了就睡。 晚上打卡已经成了习惯,也不怕身材反弹。 下午醒来,还未开门,就闻到一股浓浓的桂花香味儿。 果然,这个宅子没买错! 正好,福娘反映,酒楼甜品种类有些少。 不如,就用桂花做几道应季甜品。 只是这树有些高,这里也没个梯子,她也不会爬树。 灵光一现,有人可是最擅长飞檐走壁了。 这不就有用武之地了! 这个时间,温厉应该在铺子里。 温家琉璃有些远,司沐租了头驴子赶过去。 门口车水马龙,各种豪华座驾。 这头驴,显得有些突兀。 好在铺子里的伙计都认识司沐,小跑过来,帮她把驴子拴到了后院。 司沐笑问:“温厉他在吗?” 伙计点头,探头看了眼铺子里。 神情有些为难,不知道这时候是不是该让司沐进去。 司沐没注意看,径直走了进去。 一楼有几个客人在挑选,应该在二楼。 她提起裙子,一路小跑上去…… 此时,温厉正陪着长公主和董芊芊观赏一对翠绿色的竹节琉璃手镯。 长公主柔声笑笑:“本宫就是想着送芊芊一个特别的生辰礼物,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温厉垂眸:“怎么会?阿娘交代我了,要亲自作陪的。 而且您是长辈,能为长公主做些事,也是我这个晚辈应该的。” 董芊芊把那对翠绿色的竹节琉璃手镯拿在手里仔细把玩儿,眼神中都是喜爱。 她余光不住地偷瞥着温厉,少年郎剑眉星目,一袭青色锦袍,仿佛流水般贴服。 袖口和衣襟处都有金线绣的祥云暗纹。 这做工和样式都是皇宫绣院的新花样,价格不菲。 哪怕她有长公主这样的亲戚,也穿不起。 这身衣服,衬得温厉更加温文尔雅。 他身上完全看不到商人的一丝铜臭儿。 在董芊芊眼里,就是那些世家公子也不敌温厉一个手指头。 这样的男子,才是她董芊芊的良配! 长公主余光中瞥到小侄女芊芊那眼,都快粘到温家小子身上了。 她这个姑姑在这里,反而有些多余。 两人的婚事,芊芊爹娘倒是愿意。 只是想着两人毕竟多年不见,多一点儿时间相处,也不着急。 而且,结亲这种事情,当然男方主动一些会更好。 这才想方设法,多给两人一些时间接触。 长公主抿了口茶,轻轻放下茶碗:“芊芊,本宫突然想起来还有些事,要不,你先在这里看会儿?” 董芊芊眼神一亮,知晓长公主这是在给她创造机会, 她的脸上蓦地染上一层红晕。 紧张和羞涩交织在一起,此时的董芊芊看起来仿佛枝头含苞待放的桃花一般娇嫩。 温厉刚想说话,长公主就把目光移向他:“温厉,你们两个也不是外人,帮本宫陪芊芊一会儿,我一会儿就回来。” 温厉心里很是无奈,可长公主都说成这样了,他也不能拒绝。 只能含笑答应! 司沐到了二楼找了一圈,没看见温厉,又准备去三楼。 只是没注意前方,突然感觉撞到了什么东西。 摸着额头抬眸看去,竟是长公主。 身后还跟着两个侍女。 其中一个板着脸厉声喝道:“大胆?走路没长眼睛?竟然敢冲撞贵人?” 司沐心里虽反感这种高高在上的人。 但毕竟是自己不小心在先,她还是连忙道了个万福:“长公主,不好意思,我跑的太急,没看到,您还好吧?” 长公主上下打量一番,莞尔一笑:“我记得你,上次在琼珍阁买走狐裘的小娘子?” 司沐目光闪烁,心里暗暗腹诽,这个公主怎么记性这么好! 上次害她吃了亏,今天抓住自己小辫子,不得狠狠教训她一番。 司沐正努力想着该怎么办时,长公主却亲自上前扶起她胳膊。 “你别害怕,上次的事,已经过去了,我不会追究的! 刚才也不全怪你,我心里想着事,也走神了,这才和你撞到一起,你别放在心上,我没事的。” 长公主声音虽然清清冷冷,但说出的话很是柔和。 司沐缓缓抬眸,瞧见她虽笑得如冬日的暖阳一样热烈,眸底却有淡淡的冰寒和哀痛。 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这种人也有伤心的事情吗? “若娘,我们走吧!” 身后另一个婢女上前一步,扶着长公主下了楼梯。 刚才训斥过司沐的婢女剜了司沐一眼。 司沐也朝她吐吐舌头,做个鬼脸。 长公主都不计较,她一个下人拿着鸡毛当令箭,得瑟给谁看! 那婢女被司沐一番动作弄得发怔。 被长公主呵斥一声,才回过神跟了过去。 司沐气喘吁吁上了台阶,站在楼梯处,一眼就看到温厉正在给董芊芊戴手镯。 他温柔地握着董芊芊纤细的手臂。 虽然垂着眸,但眼神里想必都是宠溺。 董芊芊端坐在椅子上,眉眼含笑。 炽热的金光透过琉璃窗洒进来,光影落在她身上,连头发丝都金灿灿,发着光。 她左手捏着手绢,耳根发红,目光含羞带怯,声音软糯地问:“伯瑾哥哥,好了吗?” 司沐被这美好的一幕,刺痛了眼睛。 她毫不犹豫,转身下楼,不想继续看下去。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她终究是输了! 心里如同吞下钢针般疼痛。 不哭,不哭,不过就是一段感情而已! 还没开始前,不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吗? 变心很简单的! 昨天还能为你洗手作羹汤,今天也能为别的女人戴上手镯。 今天总没有误会吧? 她亲眼看着他给董芊芊戴手镯,那样温柔! 原来这份柔情,不只会对她,也会对着别的女人。 好,挺好! 最起码他们还未成婚,她还有家人,还有事业! 下一个更好! 第226章 撒谎 司沐一口气冲下一楼,余光瞥见自己手上的黄金对镯! 犹豫了片刻,她摘了下来,交给了伙计,让他一会儿还给温厉。 她不想再看到他了! 只是,此刻她的心,就像一根绳子被弯来绕去,拧着般揪疼。 拉着驴子茫然地走在街头,泪水此刻如决堤的洪水般不可控制地四处流淌。 她懒得伸手去拿手绢,直接像小孩子一般抬起胳膊,用衣袖擦干。 直到整个衣袖都一片湿,泪水仍然不停地往外流淌。 司礼指了指前头:“大壮,你看那个拉着驴子的女娘是不是姐姐?” 大壮眼神一亮,追了上来,兴奋了喊了声:“司姐姐!” 司沐脚步一顿,一片稀里哗啦地哭脸就被两个弟弟瞧见。 司礼一怔,急问:“姐,你怎么哭了?” 大壮仔细打量着司沐,小心翼翼询问:“司姐姐,谁欺负你了?放心,我和司礼给你出气。” 司沐大脑快速转动,发挥发挥唐氏表演法则。 情绪要内敛,细节要真实,不能把话语权交给你的对手。 转移他们的注意力!虚虚实实,让他们搞不清状况! 司沐收起心神,装作很是惊喜的样子:“我正想着你们啥时候回来呢?家里有急事等你们。 我出来溜达,结果被这个驴子给我摔了一跤,疼死人了,你们看,眼睛都哭肿了,我正准备和去那个车马店的管事申讨伐一下这头驴子,太犟了!” 司礼松了一口气,随即又焦急问:“摔到哪里了?疼不疼?” 司沐委屈道:“屁股,老疼了!” 司礼和大壮对视一眼,无奈笑了。 也只有姐姐,能在大街上毫无顾忌地说这些。 司沐揉了两把大壮头发,笑笑:“你们两个今天有点儿早哈!” 大壮神色微动,下意识转移话题:“司姐姐,你刚说家里有事!什么事?” 司礼:“对呀,家里怎么了?” 司沐神秘一笑:“走,先回,回去你们就知道了!” 她拉着司沐和大壮就走! 大壮指了指驴子:“司姐姐,我来牵!” 司沐调皮一笑,叮嘱大壮:“你可小心些,别被它踢了,要不也要哭鼻子的。” 大壮点点头,看着司沐的背影,眸色微黯。 他虽然性格直爽,可却比司礼心细。 司姐姐说是摔倒了,可身上没有一点儿灰尘脏污,头发上也干干净净。 还有她的眼底分明有一抹悲伤,虽然掩饰的很好,可大壮还是看出来了。 是谁欺负司姐姐了? 大壮心头浮现出一个人,是他! 只有他,才会让司姐姐这样难过。 大壮心里隐隐有一丝窃喜。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心里眼里都是姐姐的笑颜。 他不想,也不甘心只做她的弟弟! 也许,司姐姐命定的那个男人就不该是温厉! 大壮好想快快长大,他太小了,小到司姐姐眼里根本不把他当做一个男人看。 总是摸着他的头发来回揉搓,和对待司礼一样样的。 … 司礼仰着头看向桂花树:“姐,你说的有事就是这个?” 司沐叉着腰:“这个怎么了?这是大事,我要用它招财进宝呢!” 司礼无奈:“可我不会爬树呀!” 司沐白了一眼弟弟:“你是不是乡下孩子?爬树这不该是个人就会?” 司礼叹口气:“还不是爹说的,有辱斯文,不让我玩儿吗?” “司姐姐,我来吧,我能上去。” 司沐脸色一喜,连忙抱起大壮晃了一圈:“小子,靠你了!” 大壮被这个突然的拥抱转圈圈弄得手足无措。 喉咙一阵发干,窘迫地掩饰耳根的那抹红。 大壮站在树枝上不停地摇晃着树干。 司礼目光看向铺在地上接桂花的上等锦缎。 “姐,这不是温厉送你的?你怎么舍得拿来做这个?” 司沐笑笑:“傻弟弟,东西就是拿来用才有价值,不用,它就一文不值!” 就像人一样,你喜欢他,他就是世上的珍宝。 你不喜欢他,他在你眼里就如尘埃般可以漠视! 司礼挠挠头,只觉得有些可惜。 司沐仰头看向树上,大声道:“大壮,你可小心点儿,注意安全,知道了?” 大壮眼珠动了动,忙回应一声:“知道了,司姐姐。” 天擦黑时,司沐已经收集了四篮子的桂花。 她努力清空自己,不去想着温厉。 只把注意力放到桂花上头。 先得把里面的杂质去除干净。 石果拿着一个灯笼走过来,有些心疼道:“夫人,您都挑了一个时辰了,明天再弄吧,要不伤了眼睛可怎么办?” 司沐头也不回,继续专注地挑拣小叶片:“没事,石果,我不累,你忙了一天了,你先去休息,我弄完这些就去睡。” 石果把灯笼放到一旁,也蹲下来:“您不睡,我也不睡,我帮您一起弄。” 司沐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疼痛:“好了,好了,听你话,明天弄,行了吧?” 石果笑笑:“行,睡觉,都已经挑了一篮子了,足够用了。” 司沐躺在床上,感觉心里一片空落落。 东厢房的烛火灭了,爹睡了,他最近每天忙着种菜。 李娘子,王娘子和老爹一人包了一块农家田。 酒楼的蔬菜,最近都不用上街里买,自己种的就够了。 爹太累了,第一个就睡了! 她起来喝了一杯水,东侧耳房的烛火也灭了。 司礼和大壮明天还要去读书,早点儿睡好。 早睡早起,身体好! 躺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桂花还在院子里,也不知道明天会不会下雨。 她赶紧起来把篮子收进厨房里,这才瞧见西边耳房的烛火也灭了。 就连狗窝里都传来一阵阵鼾声。 石果每天忙的不可开交,比她这个东家忙多了,也充实多了。 她最近心思确实有些杂乱! 没有男人,才能专心搞事业。 第二天,一阵鸡鸣之后,石果穿戴整齐,准备做饭。 进了厨房,看到灶堂里的火,吓了一跳,还以为烧了一晚上。 打开蒸笼开了一下,才发现里头热着饭菜。 夫人今天起得这么早吗? 石果脑袋探头到院子里:“司礼,大壮,瞧见夫人了没?” 两人摇摇头,都是刚睡醒的样子,站在井边刷牙洗漱。 此时,东厢房门开了。 司屠夫伸个懒腰,朝着厨房道:“石果,咱们的东家终于懂事了,今儿个第一个就醒了,说是要去研究甜点,还把早饭也做下了,太难得了,竟然没有睡懒觉?” 第227章 桂花新酿 石果若有所思的盯着灶火。 感觉夫人有些奇怪! 从昨天晚上就不太对! 哪里不对呢? 石果托着下巴,认真思考着。 可怎么也想不出来,就是感觉! 到了酒楼,本想着先去和夫人打个招呼。 结果来了几个客人要订宴会,她又抽不开身了。 … 司沐一大早就把挑好的桂花都拿到酒楼后院里。 这里做了一个另外的小厨房,温厉说,是给她用来研究新鲜吃食的地方。 如今用上了! 只是… 司沐摇摇头,甩开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 只专心在桂花上头。 酒楼目前只有两样糕点,一种是桃花酥。 面粉糖还有红曲制成,口感酥脆,清甜软糯。 还有一种梨花酥,也是面粉糖,盐,还有熟猪油开酥。 因为馅料混合了抹茶粉,所以吃起来有一股浓浓的茶香味儿。 这两样点心,是福娘最擅长的。 其他的不是不能做,只是没那么好。 再加上灵泉水,这两样果子,味道又上了一个层次。 司沐的经营理念就是花样儿不必多,但要精。 这些日子,客人们对这两样点心反响很不错。 还有不少人专为为这两样果子而来。 泡上一壶壶解腻的茶,中式点心的味道才是味蕾的享受, 司沐一早就打发三娘去买材料。 三娘跑了大半个东城,总算把司沐要的东西都准备齐全了。 第一个糕点,还是经典桂花糕,不过,她要做的是双色桂花糕。 粘米粉,糯米粉,细砂糖,紫薯粉,抹茶粉。 先把糯米粉,粘米粉,灵泉水混合,也可以捏成团。 过筛,分成4份,一份撒紫薯粉,一份儿撒抹茶粉。 最上面当然是白色米粉,铺平切开,上面再盖上一层湿纱布。 水开之后,上锅蒸两柱香,出锅以后再撒桂花。 等待的时间,司沐也没闲着。 开始预备下一道点心的材料。 因为真的很专注,桂花糕出锅后,卖相不错,味道也上佳。 司沐让石果端出去,给大家伙都尝一尝。 接着第二道点心桂花条头糕,第三道蜂蜜桂花炖奶,第四桂花酒酿圆子。 桂花酒酿丸子,桂花酒酿雪媚娘… 直到酒楼打烊,司沐还不停止。 石果强拉着司沐去休息,又给她倒了一碗茶。 “夫人,咱们点心虽不多,但足够了,您这样,累坏身体可怎么办? 而且一天饭也没吃?你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石果一口气说完,目不转睛地盯着司沐的每一个表情。 司沐垂着眸,装作很累的模样:“石果,我能有什么事?这不是突然来了兴致,以前也这样过么,你别太担心。 快,先给我揉捏一下脖子,好酸疼。” 石果满眼狐疑地起身给她捏起肩膀。 司沐嘟囔着:“我和你说这些果子热量老高了,都是糖呀,面呀,我边吃边做哪里还能吃得下饭,就你多心。” 石果听着司沐语气还是如往常般欢快,也就松了一口气。 “那您也不能这般累!” 司沐笑笑,轻拍石果的手背:“好,知道了,管家婆。” 她顿了一下,神色如平常般闲问道:“温厉,他今天来找过我吗?” 石果:“中午那会儿来的,问您在哪儿,我说您忙着研究新式果子,他就走了。” 司沐神色微黯,露出自嘲一笑。 看来,她是真的不重要呢! 哄都不愿意哄一下! … 第二天早上,司沐原本打算继续埋头在那间小厨房。 花如枫半路把她拉到了茶楼去。 孙施施也在! 她们三个好久没约了,聊了一会后,花如枫提议一起去离京城不远的沧州耍一番。 如今是九月中旬,那边风景很是别致。 而且沧州有一个大明寺,为家人求平安符很是灵验。 花如枫问司沐去不去。 司沐犹豫了一下,答应了。 正好出去散散心。 失恋的女人,就得外出游玩儿,才能忘却烦恼。 三日后,司沐,花如枫和孙施施出发了。 除了三人,还有四个婢女。 花如枫和孙施施一人带着两个。 司沐本想着叫上石果,可她看了眼外头排队的人群:“夫人,酒楼太忙了,我就不去了,您最近辛苦了,也是该出去耍耍。” “再说了,有孙娘子和花娘子我也放心。” 这几天,香辣酒楼的茶果子卖爆了! 尤其司沐新研究出来的几样桂花点心,正是时令果子。 每天都有很多人排队购买! 石果心细,司沐本就有心事。 不想她看破,也就没再勉强她。 叮嘱石果:“我出去的事,有人问起别和他们说。” 石果停下手里扒拉算盘的动作,抬眸:“温公子问也不说吗?” 司沐咽了一口水,调皮一笑:“你别和他说去了哪里,只说出去了就行,这是姐妹间聚会,我不想有人打扰。” “行,那我知道了。” 石果这才继续手里的活计。 花如枫雇了一辆豪华座驾,七八个人坐上头,一点儿都不拥挤。 马车里有各色茶果,还有几样解闷的玩具和话本子。 “司沐,你新做的这个桂花酒酿可太好吃了,你怎么想到的,把酒和果子结合在一起?” 花如枫说着,又往嘴里送了一颗酒酿圆子。 孙施施一块儿梨花酥咬了一口:“我觉得还是这个更好吃。” “你们喜欢便好!” 司沐掀开帘子看了眼外头,都是庄稼地和半人高的杂草。 “咱们还得走多久能到?” 花如枫笑笑:“快了,也就三天时间可以来回,等过了前头崖边窄路,再走一个时辰也就到了。” 孙施施问:“是洪涯?听说那路很是危险,周围都是峭壁,咱们不能绕路?” 花如枫揶揄一笑:“施施,你是不是怕高?没事的,我听家里下人说,那涯下头是一片深水湖,像弯月一般好看,要不是咱们路程急,我都想下去看看呢!” 司沐也有些恐高,不过外头车夫是个有经验的老手,常走这片儿。 好马车就是不一样,即使路不平,坐在里面如履平地,并没有很颠簸。 到了洪涯,她们都掀开帘子准备欣赏一下外面风景。 结果,这路比想象中还要窄,将将够一辆马车通行。 这都没法儿会车! 第228章 西辽人 再来一辆马车,恐怕都得往后退,独木桥上两头羊! 好在路不算长,也就二三里路,很快有惊无险地通过。 马车里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表情重新变得轻松。 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大明寺。 一下马车,入眼就是一座很高的建筑。 司沐抬眼去数! 花如枫脱口而出:“九层,这宝塔我幼时随我娘来过一次,站在上头,可以俯瞰整座沧州城,甚至能看到京城。” 寺庙正门口有一座几米高的牌楼,牌楼两侧是一对石狮子,巍峨雄伟。 花如枫:“咱们先去后头女道观,那里只需要花上几十文钱就可以睡觉住宿一晚。” 花如枫轻车熟路,众人也就放心跟着她了。 这一路虽说都是上坡路,但落日的余晖洒满路旁两旁。 最美的是道路两旁的树木,仿佛金色的森林一般。 黄色的落叶落了满地,世界仿佛都变成了金色。 太美了! 司沐从未见过这般美景,心情都蓦地变好。 只看这一幕,都没白来! 走了三四里路,终于到了。 抬眼望去,这道观比寺庙迷你多了! 一对小红门,上面一块小牌匾写着太符观。 周围除了鸟叫声,很是安静。 花如枫眼神一亮:“就是这里,终于到了,累死人了。” 孙施施也是气喘吁吁,今天是把平日里十天的路程都走了。 倒是司沐脸不红心不跳,毕竟有点儿功底在身,和养在深闺的大小姐总是不一样点儿。 花如枫上前敲门,应门的是一个穿着朴素的女道人。 听说她们要住宿后有些为难:“诸位,不好意思,你们来的不巧,道观昨日里来了贵客,不便打扰,诸位还是另寻住处。” 花如枫嘟着嘴,忙道:“什么贵客呀?怎么来得这般不凑巧?这荒山野岭的,让我们去哪里再寻住处?” 女道人微微蹙眉,只是几句抱怨,她也没当回事。 不料,身后突然窜出来几个拿刀的侍卫。 为首那人一脸凶相:“放肆,我家主人什么时候来难不成还得和你们几个妇人商量不成?” 花如枫急了:“妇人?你喊谁妇人呢? 早起眼珠子落在床上了?没看到我们的发髻是啥样?” 说完,她扫视一下这几个侍卫的穿着,宽袍窄袖,不像大顺朝服饰。 而且几人身高异常威猛,毛发也特别重,眉眼间倒像是西辽国之人。 难不成是间谍奸细? 花如枫心里一顿,脚步下意识后退。 但这几个男子却怒目横生,其中一个侍卫立刻拔刀冲了过来。 女道人吓得两眼发直,呆愣在原地。 花如枫和孙施施也吓傻了,不知道为什么, 只是口角几句,怎么就对她们拔刀了? 眼看那大刀就要落在花如枫的身上。 司沐警棍出手,瞬间电麻侍卫,快步上前,一脚踢在那侍卫胸膛。 对方直接倒地不起。 接着,司沐一把拉着花如枫和孙施施猛退了几步。 目光警惕地看着对面。 这些人都有功底,自己三脚猫功夫恐怕不敌。 刚才也是对方疏忽大意,不然哪怕她有警棍,也不是对手。 这身手,还有眼神,有杀气,像军队里的人, 自己这两下,在这些人眼里恐怕不够看! 对方几人,眼看自己伙伴受伤,情急之下说了一句方言,直接暴露了他们身份。 不是大顺话,也不是方言,绝对是异国之人。 不过是抱怨几下,这些人竟然动真格。 看那架势,明显是要杀人灭口! 看来这些人,不是正规途径来访的,是秘密潜入大顺。 至于他们想干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 想到此,司沐心一沉,她们已经见过对方真面目,还起了争执。 这下,对方恐怕不会轻易让他们离开了。 司沐猜的没错,为首男子目光阴寒, 只是随意瞥了一眼受伤同伴,就把视线落在她的警棍上。 他挥挥手,朝后面几人做了个手势。 看得出来,这是把她们抓起来! 司沐眸光微转,不能进去。 真要被抓走,怕是没命走出来。 “西鹰,发生什么事了?” 一身白色异域打扮的女子款款走来。 她容貌既不张扬,也不放肆,整个人如同江南水乡里走出来的大雾一般,朦胧且柔和。 按理说西辽都是辽阔草原,女子大多不拘小节,热情奔放。 可这个女子却如同江南女子般秀美,雅致,如同淡白一般,温温婉婉! 一副白月光的清纯模样! 难道是她想差了?不是异族人,可他们穿着明显不同! 西鹰就是为首那男子,听到说话声,连忙回身拱手:“公,姑娘,您怎么出来了?外面冷,您还病着呢。” 白月光微微一笑:“无妨,我只是想看看落日。” 说着她目光扫向司沐几人,暗暗打量着。 司沐也毫不避讳地看过去,这才发现这女子脖子两侧脸上,手上都有些小小的红疙瘩。 她说话的同时还在轻轻挠抚着,似乎很是难受。 西鹰看了一眼司沐几人,垂首道:“姑娘,这些人不能…” 白月光目光微颤,犹豫片刻后娇声道:“西鹰,她们只是女子,不会,不会扰乱计划的,放她们离去可好?” “这?” 西鹰犹豫了一下,抬眸看向白月光恳求的神情,心蓦地一颤,就想要答应。 院子里却传来另一个声音。 语气中满是调侃:“西鹰大人,竟然还有这么柔情的一面?真真是长了见识了!” 说话之人是个男子,嬉皮笑脸地样子, 他也是一身异族装扮,栗色的长发,微微卷着, 额头戴着一根黑色装饰带,走起路来叮叮当当的。 他手背在身后,走到西鹰耳边低声道:“看来你对公主用情至深呢。” 西鹰惊了一跳,忙道:“沙吉公子,您说什么呢?您误会了,在下并没有打算放过这几个女子。” 沙吉右手抱着左手,手指头轻轻摩挲着下巴,微微一笑:“是吗?” 明明声线满是少年感,整个人散漫又随意,可偏偏给人一种不可忽视的感觉。 西鹰喉咙一干,再次挥手,这次他对着一个手下直接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司沐双手不自觉捏紧,她倒是不怕死。 大不了有空间能躲! 可花如枫和孙施施是她的好朋友,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她们死! 第229章 过敏? 司沐上前几步,深吸一口气,指着白月光:“我能治好她的病,只要放我们走,我能治好她!” 白月光眼睛猛的睁大,不可置信般问:“你刚才说什么?” 沙吉,西鹰互相对视一眼。 沙吉缓步走到司沐跟前,上下打量了她几眼,收起那副笑脸,沉声问:“你是大夫?” 司沐摇摇头:“我不是。” 沙吉冷笑一声:“那你敢说大话?她的病已经有无数大夫看过了,都说没有法子,你一个小女子,凭什么?” “反正,我就是能治好,我们都在这里,跑不了,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司沐空间里的现代食物没有了,可药箱里的药还有不少。 白月光那身疹子应该是刚起来不久,像是过敏了,不过也可能也可能是湿疹。 现在只能先拖住再说! 沙吉略微沉思片刻,勾唇一笑:“行,就给你们一个机会,治好她,我就放你们一马,如果不能,那…” 不用他说完,司沐也知道啥意思。 司沐几人被应门的女道人领着进了一间屋子里。 花如枫急道:“司沐,怎么办?怎么办?我们该不会死定了吧?” 孙施施吓得脸色苍白,腿脚发软:“那些人看着不善,司沐咱们该怎么逃!” 司沐看了眼门外的两道身影,都是看守她们的侍卫。 逃,往哪里逃? 这些人训练有素,满眼杀气,人多势众,根本没办法逃! “你们两个别慌,我们先冷静一下,那个女娘的红疹我虽然没有十足把握,可也不是瞎说的。” 司沐说着拿起水壶倒了两杯水:“你们先喝点儿水,压压惊,别害怕。” 花如枫和孙施施对视一眼,把希望全放在司沐身上。 她们两个都是深闺中人,平时顶多去去茶楼街市,这种场面真是被吓坏了。 片刻后,进来一个绿衣婢女带着司沐去了另一间屋子里。 司沐大致扫了一眼,这屋子一股异香,纱帐屏风地毯,都不像是道观原有的东西。 应该是特意装饰过。 白月光和沙吉在桌旁饮茶。 两个婢女躬身退下! 白月光嘴角带着笑意,瞧见司沐进来拉着她坐下:“你真的能治好我?” 司沐余光中瞥见沙吉嘴角阴恻恻的,忙点头:“我能先看看你的疹子?” “当然可以,” 白月光看向沙吉:“哥哥,我没事的,你先回避一下。” 沙吉摸摸下巴,眼神警告司沐,别轻举妄动。 白月光无奈笑笑:“你叫什么名字?” “司沐!” 白月光:“我叫沙莎,你也能看出来吧,我和哥哥我们都不是大顺朝的人。” 司沐搞不清楚她突然自曝身份,什么意思?试探她? 她也没说话,就等着下文。 沙莎轻蹙眉头:“我们是西辽人,是为了躲避仇人才逃到大顺,这么警惕,也都是为了自保,希望司姑娘别介意。” 司沐… 她们这阵势和气质明显不是普通西辽百姓。 至于目的是不是躲避仇人,脚趾头想想也知道是假的。 不过,司沐也不关心,她只想顺利逃脱。 沙莎撸起袖子和裙子让司沐查看红疹。 这些红疹都是小疙瘩,并没有连成片儿,而且也没有出脓流水,不像是湿疹。 沙莎侧眸问:“怎么样?我这是什么病?从来了大顺朝后就这样了,看过很多大夫,都说是水土不适导致的。” 她说话的同时还不停地挠着,看着也很难受。 司沐拿出一颗治疗过敏的白色药片:“你先把这个吃下去,等明天了看看反应。” 沙莎捏起小药片好奇问:“这是何物?” 司沐一本正经,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靠谱些:“这是药,我家祖传的,正好和你对症!” 沙吉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目光瞥向药片,随即笑道:“吃吧,没事,如果不管用,我第一个宰了她。” 司沐翻个白眼,这人怎么做到的? 用最灿烂的笑脸说着最狠毒的话! 她扯扯嘴角,倒了一杯水,演示了一遍如何吃药。 “你别紧张,就像吃饭那样咽下去就好了!” 沙莎吐出一口气,看了眼沙吉,把药放进舌头含着,接着学着司沐刚才的样子,喝了口水。 咕嘟一声,沙莎脸色突然变得难看,用手指着喉咙。 司沐赶紧又倒了一杯水递过去。 沙吉脸色大变,不由分说,一把抽出佩刀就刺向司沐。 沙莎来不及喝水,赶紧挡在司沐身前:“哥哥,我就是没咽下去,而且味道有点儿苦涩,现在好了,我没事。” 沙吉这才平静下来,迅速收回短刀。 司沐… 大哥,要被你吓死了! 这一刀可真快,她都没来得及反应,刀尖已经到了脖颈。 看来,自己那两下,在这人面前,是真不够看! 武力突破,零希望! “刚才多有得罪,我,我是太着急了。” 沙吉眼神闪烁,有些难为情地道歉。 沙莎也帮着解释:“司沐,你别怪我哥哥,他人挺好,就是有时候冲动了些。” 司沐…冲动是魔鬼! 要不是沙莎挡着,自己说不定已经见过阎王了! 道歉有卵用? 不过,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 司沐摆手笑笑:“不碍事,我这不是没事?也就受了些惊而已,不碍事。” 沙吉又问:“我妹妹她什么时候能好?” 沙莎也一脸期冀地望了过来。 司沐沉声道:“明天早上红疹子,应该会退下去,不过…” 沙吉目光一缩:“不过什么?” 司沐:“沙莎应该是过敏了,我这个药只能帮她治疗一次,你们必须地找到过敏源,如果还是每天接触,明天好了,后天还会再犯病。” 沙莎:“什么是过敏,过敏源?” 司沐给耐心解释了一番,兄妹两人这才恍然大悟。 沙吉:“可我们怎么找到过敏源?” 司沐又问:“沙莎以前在西辽没有这样过,是从到了大顺才开始的,对吗?” 沙莎点头:“是这样,没错。” 司沐提议:“那你们好好想想,自从来了大顺朝在每日饮食,或者日常生活用品上可有什么变化?” 沙莎蹙眉:“那可太多了,都不一样,吃的喝的用的和在西辽时都不一样。” 沙吉望了眼沙莎眸底闪过一抹决绝。 第230章 纸飞机 司沐看了眼周围布置,地毯里面可能有毛,。 熏香也有可能过敏,还有被褥,螨虫过敏也有可能。 总之,得一一排查。 司沐眼神一亮:“沙莎,你有没有觉得不吃某一样东西,或者不接触某一样东西,再或者出去外面时,过敏的症状会好一些?” 沙莎沉思一番,眼神炸亮:“我想起来了,我出去外面散步的时候,身子的红疹子就要好上一些,没那么痒!” 司沐眉目弯弯,轻笑一声:“那没问题了,你的过敏源应该就在这间屋子里头。” 沙吉神情微动,又抽刀怒瞪着屋外:“是那些女道士做下的?我去杀了她们!” 司沐扯扯嘴角连忙道:“沙莎不是说了,是从到了大顺朝就开始过敏了,不是从进了道观!” 沙莎眨巴眨巴眼睛:“是,哥哥,应该不是道观的人,和她们没关系。” 司沐指了指那些繁复的装饰物问沙莎:“这些东西都是你自己的?” 沙莎点头,不明白司沐为什么这么问。 “那是不是从你们躲避敌人,逃到大顺就一直用着?” 沙莎又点头:“对,一直用着。” 她眼神微转:“你是说我的过敏源是这些?” 司沐点点头:“应该是,但我不确定是哪一样!” 沙吉:“那就把它们全烧了!” 说着他招呼门外的婢女,三下五除二就把地毯纱帐都拖出去了。 沙莎瞧着不说话,可神情略微一颤,眼底划过一抹心疼。 女孩子呢,在哪个朝代都是爱美的。 谁不想把自己住地地方装扮地舒舒服服,看了心情也好。 司沐握着沙莎的手安慰道:“等找到你的过敏源,身体好了,这些东西再重新弄也行对吧?” 沙莎微微一笑:“谢谢你,司沐。” 沙吉吩咐人给司沐她们三人安排了一间屋子睡觉。 还叫人送了饭菜来,三菜一汤,荤素搭配,倒是没有苛待她们。 因为不知道那药片到底有没有效果,三人提心吊胆地睡了一晚。 都没有休息好,一直聊天到快天明才渐渐阖上眼睛。 一阵咚咚咚敲门声把三人直接惊醒。 花如枫神色惊惧:“完了完了,司沐,他们该不会要把我们杀了吧?” 孙施施也是满脸恐惧,眼神盯望着门口。 司沐安慰两人:“别害怕,没事,要杀人,哪里用敲门,进来就拖上走了,我去开门。” 说着,她打开门。 门外是一个侍卫:“姑娘,我家公子有请,请跟我来吧。” 司沐知道他说的公子应该是沙吉。 给了屋子里两人一个放心的眼神,赶紧跟了上去。 侍卫还是把她带到昨晚沙莎在的那间。 “司沐,真的太谢谢了你,你好厉害,你瞧,我身上的红疹子果真都下去了。” 沙莎眉眼间抑制不住的开心,拉着司沐坐在了饭桌旁。 沙吉朝司沐笑了笑,这笑容里多了些真诚。 “多谢你救了我妹妹,请你过来是想让你帮忙看看这些吃食,可有不妥的地方?” 司沐垂眸扫了一眼,都是些素菜,很是清淡,没有什么特别容易过敏的。 沙莎也说:“哥哥,这些素食我也是来了道观才吃的,司沐不是说了,是一直随身的物品。” 沙吉:“那些都已经拿去烧了,既然这样,那沙莎以后都不会再起红疹子了吧?” 司沐笑笑:“只要远离过敏源就不会再起,只是,虽然都扔了,还是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东西。” 沙莎倒是想的开,递给司沐一双筷子:“既然我好了,东西都扔了,大不了以后不买了。” 司沐想也只能如此,这里条件有限,也不能直接拉到医院检测过敏源。 吃完饭,司沐问沙吉:“可以放我们离开了吗?” 沙吉毫不犹豫拒绝了。 理由就是:“沙莎还不能确定好了,再等三天,如果一切都如常,我说话算话,放你们离开。” 司沐… 就知道没那么容易。 不过沙吉答应她,可以在后院里随意逛逛,不限制她们的活动。 司沐这才心情好了些。 问女道长借来了洗面水,端到屋子里,和花如枫,孙施施好好梳洗了一番。 这样捯饬一番,心情也好了一些。 三人在婢女的陪同下,到了院子里。 道观里除了有一口井,两棵大的银杏树,啥也没有。 司沐不想姐妹们伤春悲秋,从空间里找出一些彩色卡纸。 教大家叠折纸! 可以伸缩的小伞,绿色的四叶草,两种颜色的小船… 沙莎听到动静,也走了出来。 一开始大家都挺拘束,不过沙莎表面虽然端庄,实际上性子挺活泼。 她们年纪又相仿,没一会儿,都熟络起来了。 “司沐,你折的这个是什么?” 沙莎手里拿着一个黄色纸张折叠的小蛇。 眼睛部分用毛笔点了两个黑点儿,活灵活现,超级可爱。 司沐完成最后一步神秘一笑:“这是飞机,你们不认识吧?它可神奇了,可以像鸟儿一样在天空翱翔!” 沙莎看司沐完全是崇拜地小迷妹眼神。 缠人的红疹子,颜色艳丽的纸张,还有各种奇思妙想。 所以她完全相信司沐说的话。 花如枫和孙施施对司沐也不怀疑,她想法向来奇特。 不过,此时不合时宜地响起一个嘲讽的声音。 “你胡扯也要有个限度?一张纸也能飞上天,除非我瞎了!” 沙吉背着手,嘴角又噙着一抹淡淡的,阴恻恻的笑走了过来。 他视线落在司沐手里的飞机上,冷笑一声:“你飞一个我看看呀!” 司沐早看不惯这家伙那屌炸天的样儿。 今儿个,就给丫开开眼界。 她别的折纸不敢说,纸飞机那是战斗机级别的水平。 当年上课叠,下课叠,工作了无聊时候还叠。 司沐重新拿出一张红纸:“你等我一下,我重新叠一个!” 沙吉轻抚鼻尖,眉毛微挑:“叠呗,叠一百个,我也不信它能飞上天!” 司沐撇撇嘴,嘴里嘟嘟囔囔几声就已经叠好了。 她瞥了一眼小院子,有些为难道:“这里空间太小了,不够我的东风一号发挥呢。” 沙吉带她们去了道观外头,西鹰本想阻止,怕司沐她们趁机逃跑。 沙吉却不屑说:“她们最好坐着这什么纸飞机逃跑,到时候我一定把她们抓回来,好好瞧瞧她们到底怎么飞的。” 第231章 这么突然? 众人站在一块凸起的土包上头。 一望无际的蓝天,左右两边都是高大的,金色的银杏树。 秋风起,半空中飞舞的落叶仿佛金色的蝴蝶一般动人心魄。 远处的寺庙,红色围墙,檐角青铜,画拱承云,当真美极了! 司沐缓缓举起手中的红色飞机。 深吸一口气,轻轻投掷出去。 红色的纸飞机宛如一只红色的小鸟,在金色的天地间肆意滑翔玩耍。 在众人瞠目结舌的目光中,纸飞机飞了一米,两米,三米,直到飞进了银杏树林。 大家再也看不见它了。 这距离足足有几十米! 司沐也很吃惊,这距离,也算是破了她的记录了! 司沐拍拍手,回眸一笑:“如何?我说它能飞吧,这只是纸做的,如果是真正的飞机,那它就真是可以在空中翱翔呢。” 沙莎满眼惊奇,好奇问:“司沐,你怎么做到的,这,太神奇了。” 沙吉也收起那副嬉皮笑脸地样子,满脸肃穆地看过来。 司沐瞧着大家好奇宝宝的样子,浅浅一笑,做了个幼儿园科普。 “飞机的机翼就像鸟儿的翅膀,它是流线型的造型,下面平,上面是弯曲呢。 当飞机在发动机的动能下,速度越来越快时,空气在机翼周围就会产生向上的升力,飞机就能飞起来了!” 沙吉眼神微转,忙问:“何为发动机?” 司沐… 这人倒是一针见血! 司沐哪里解释的清,她又不是科学家,只能含糊道:“那就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了。” 沙吉神色微动,看向司沐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 “哥哥,这里好美,那里有寺庙,我,我想去上个香可以吗?” 沙莎抓起沙吉的袖子轻声恳求。 花如枫在一旁帮腔:“大明寺里的平安符最是灵验了,不如咱们都去求一个?” 沙吉沉思片刻:“行,我同你们一起。” 说着又阴恻恻地笑了:“别想着逃跑,我的刀绝对比你们的腿脚快。” 司沐三人对视一眼,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这人还真是阴晴不定。 … 温家琉璃 刚才手下人来报,司沐似乎出城了。 温厉神色一凛,阿沐去哪儿了? 怎么没和他说? 两人都好几天没见了,温厉最近一直忙着搜集陆伯简的叛乱证据。 他匆匆下楼,想着先去香辣酒楼问问石果,司沐去哪里了。 手底下人只关注着酒楼情况,所以阿沐的动向上报得迟了些,也不知道她何时出发的。 正要出门,董芊芊迎面而来。 温厉眉头不由紧皱,烦不胜烦。 “董小姐,又来选礼物?” 董芊芊羞涩一笑,忙摇头:“姑母寿辰快到了,我想去大明寺替她求个平安符,伯瑾哥哥,你能陪我去吗?” 温厉:“不能,我还有事,先走了。” 长公主又不在,他是一点儿都不想和这女子纠缠。 董芊芊面色一急,一把拽住温厉的衣袖:“我有马车,一天可以来回,很快的,不会耽误事。” 温厉刚想拒绝,余光中瞥到董芊芊手上的黄金对镯。 这不是… 温厉猛地拽起那只纤细手腕,怒问:“这个为什么会在你手上?” 董芊芊吃痛一声,甩开温厉:“你陪我去一趟大明寺,我就告诉你。” 温厉想了想答应了。 他坐上了董芊芊的马车,沉声道:“先去虹桥那边的香辣酒楼一趟。” 董芊芊满眼欣喜,痛快应下,通知了帘外的车夫。 到了地方,温厉二话没说,跳下马车冲进酒楼。 石果正忙着打包糕点,被温厉扯到一边。 “阿沐去哪儿了?她怎么没跟我说?” 石果瞧他眼神阴沉,整个人散发着戾气,有些吓到。 半天才吞吞吐吐说:“夫人和花娘子孙娘子去游耍几天,没说具体去哪里。” 温厉又问:“怎么这么突然?” 石果抿唇答:“我也不清楚呀。” 温厉还想问得清楚些,董芊芊竟然下了马车进来了。 她款款走来,站在温厉身旁笑得娇俏:“伯瑾哥哥,我正好饿了,不如买些糕点路上吃!” 温厉冷冷道:“随你便。” 说完立即转身,闷闷地坐回马车里。 董芊芊也不恼,定定望了石果几眼,目露轻蔑。 接着指了几样糕点木牌子,让人装好。 石果利索包好递给董芊芊身后婢女。 婢女从荷包里拿出一块碎银, 石果绞银时,余光突然瞥到董芊芊拨弄发梢的那只手腕上的金镯子。 很是眼熟,像极了夫人手上那对儿。 再想想温公子刚才的神情,难不成夫人和温公子闹掰了? 石果望着门外马车,心里一阵担忧! 马车走的很快,片刻功夫已经出了城。 董芊芊拿起一块儿桂花糕递给温厉 “伯瑾哥哥,你尝尝好吃吗?” “我不吃!” 温厉抱着肩头,心里却很烦躁。 董芊芊伸出的手落在半空中,很是尴尬。 不过,很快她就调节好了自己情绪,淡淡一笑,收回了手臂。 垂眸看着自己的两只手腕。 一个带着翠绿色的竹节手镯。 一个戴着黄金对镯,姑母瞧见了也夸她戴着很是好看。 看伯瑾哥哥如此在乎,这镯子难不成是镇店之宝? … 大明寺 司沐一行人在寺里游玩了一大圈,又去大雄宝殿求了平安符。 司沐给家里每人都求了一张。 突然想到温厉,心里蓦地一痛。 强逼着自己看向别处! 正巧看到沙吉投过来的目光,怪怪的。 司沐总觉他身份不简单。 寺里有斋饭,她们简单吃了一口后,就准备回了。 走到牌楼,正好看到温厉和董芊芊并肩而立。 司沐和温厉两人目光在半空中相撞。 司沐下意识避开! 温厉神色微黯,疾步跑过去。 “阿沐…” 纵有千言万语,此时他只叫了一个名字,就察觉到了司沐的变化。 她讨厌他!在躲着他!为什么? 董芊芊认出了司沐就是那天方楼门口的白衣女子。 她心里危机感大盛,连忙跟了过来。 “这位娘子,上次匆匆一面,也没有好好说话,今日正好伯瑾哥哥陪我求平安符,不如一起?” 说话间董芊芊还故意露出手腕处的黄金手镯。 司沐感觉自己被那抹黄刺痛了眼睛。 他这么快就… 也是,温厉很好,他不缺下家! 第232章 他拒绝了的 司沐嘴角噙笑:“温公子,这么巧,你们也来求平安符?” 温厉察觉到司沐语气中的疏离和冷漠。 转身强拽住董芊芊的胳膊把那对黄金镯子从她手腕处褪下。 他不顾董芊芊的尴尬,低声质问道:“说,这镯子到底怎么到了你手上?” 温厉抿着唇,眉头紧蹙,眼神里好似酝酿着一场风暴。 董芊芊被吓到了,结结巴巴道:“我那天下楼,看到柜面上放着这个,就戴上了,对不起,我放了银子的,我没有偷。” 司沐神情微动,知道自己想多了。 手紧紧攥着衣裙,她眼眶发酸,泪水强忍回去。 花如枫和孙施施对视一眼,心下了然。 怪不得司沐这两天总是感觉有心事的样子,原来是和温厉闹矛盾了。 “阿沐,跟我走!” 温厉强拉上司沐就往前走去。 沙吉一个箭步把司沐拽回他身后。 抬眸邪气一笑:“这位公子,大白天的想干什么?这个小娘子是我的人,你要带走,问过我了没?” 温厉目光一缩:“你的人?” 沙吉点头:“对呀,我们可是同吃同住在一个地方,自然是我…” 沙吉话未说完,就感觉到迎面而来一阵拳风。 他急忙闪身躲避,不过,不等沙吉喘口气,接二连三的拳风呼啸而至。 温厉心口憋着一口气,这人又一脸欠揍模样,下手毫不留情。 沙吉一开始还不当回事,随意应对。 可十几招之内,他已经挨了好几下。 要不是这人心神有些乱,又没下死手,自己这会儿恐怕已经没有还手之力。 大顺朝竟有这等身手之人? 沙吉心底一颤,看来今天有这人,他怕是讨不了便宜。 胸口又挨了一拳,沙吉闷哼一声连退十几步,嘴角有一丝血迹渗出。 沙莎赶忙赶过去扶住沙吉:“哥哥,你怎么样?你还好吗?” 沙吉抹了一把血迹,看了眼司沐,拽上沙莎就朝一旁林子里跑去。 花如枫和孙施施对视一眼,神情不由轻松了许多 看来她们再不用回那个道观去了,这下算是得救了! 可惜了,马车还在道观! 温厉走过来,小心翼翼问:“阿沐,为什么生我气?” 司沐瞥了眼董芊芊:“因为你脚踩两条船!” 温厉忙解释:“我今天跟她来,只是想知道镯子为什么在她那儿。” “不只是今天,还有前几天在三楼,你亲手给她戴上一对玻璃绿镯子。” 温厉神情一顿,想起来那天董芊芊确实想让他给戴镯子。 可他拒绝了的。 如果阿沐那天在,那她可能是误会了。 “阿沐,我没有给她戴,你知道的,我心里只有你。” 司沐… 难道真是她看差了?温厉说得如此坚决,目光也清澈,他没有对她说过谎话。 “这位娘子,这镯子是我自己戴的,真的,那天是我说镯子好像有一道裂痕,伯瑾哥哥就把镯子放在手绢上细细查看来。” 董芊芊突然走到两人跟前说了这么些话,接着又微微躬身:“抱歉,听到了你们的谈话。” 温厉沉下脸:“走开,行不?” 董芊芊垂下眼眸,眼底划过一抹失落。 随即装出一副娇柔害怕的样子:“伯瑾哥哥,你若是有心上人,我不会再缠着你的,你就只把我看成妹妹也不行吗?” 司沐瞧她一张乖巧精致的小脸泛着委屈,湿漉漉的眼眶微微发红。 男友旁边,她努力装纯立人设。 玩儿的还是装弱扮好人那套! 没看出来,这还是个绿茶! 司沐侧眸,勾唇轻笑:“对啊,麻烦你走开点儿,你碍着我们吵架了!” “认妹妹,改天,行不?” “我…” 董芊芊看向温厉,却发现对方全部心神都不在她身上。 也没有为她说话的打算,只能轻咬着娇唇转身离去。 心里暗暗发誓,不管温厉喜欢不喜欢她,这棵瓜她是要定了。 她就算不是天潢贵胄,也是世家嫡女。 他一个商户凭什么看不上她! “阿沐,别生气了,好吗?你也听到了,我没给她戴镯子!” 温厉眼神中有一丝慌乱,只要阿沐生气,他就方寸大乱。 司沐叹口气:“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 温厉摇头,唇角有了笑意:“不怪你,是我没掌握好分寸,以后不管怎样,我都不会和她单独在一起。” 温厉姿态总是很低,永远会跟她认错,不管是不是他的不对, 这样子,让司沐有一种自己很坏的错觉。 温厉拿出黄金手镯要给司沐戴上:“答应我,以后别再拿下来了,行吗?” 司沐抿唇,心里涌上一阵复杂的感觉。 这镯子不像信物,倒像是枷锁,将她牢牢套住。 每一次摘下,都让她有浓浓的愧疚感。 司沐无法保证自己的心! 他也不能保证自己的! 她猛地把手从温厉手中抽出。 “温厉,对不起,我不想戴这个镯子了。” 司沐说着,眼泪不听使唤地溢出来。 温厉眸色微黯,心里的痛如同被利刃划过一般。 可他看不得阿沐哭! 她一向很坚强,从不轻易落泪。 哪怕此刻心疼地一片慌乱,温厉还是温柔地拭去司沐眼角的泪水。 “别哭,不戴就不戴,阿沐不想做的,我不会勉强。” 花如枫突然指着林子里惊叫一声:“马,马车。” 孙施施也兴奋:“这是我们的马车,驾车的是我们的婢女?” 花如枫笑嘻嘻:“太好了,正愁怎么回去呢,一定是沙莎放了她们的。” 司沐暼了一眼,擦干眼泪:“温厉,我累了,我们就先回去了。” 说完,司沐也不等温厉接话,转身走了。 温厉本想挽留,可说什么呢! 他不怪阿沐,是自己不好! 没有给她足够的安全感,才会让她生出误会。 董芊芊犹豫半天,走了过来:“伯瑾哥哥,平安符我不求了,咱们回去吧。” 温厉捏着镯子,淡淡道:“你走吧。” “阿?” 董芊芊故意装作没听明白,手里的帕子紧了紧。 可等了半天,温厉也不看她,也不走。 就那么直挺挺地站着。 董芊芊无奈,只能自己回了, … 花如枫和孙施施对视一眼,都不敢先说话。 马车里气氛凝固, 还是司沐强扯出一抹笑:“马车里还有茶吗?” “有有有。” 花如枫赶紧倒了一杯递过去。 孙施施试探询问:“司沐,温厉他真的是个不错的男子,你不喜欢他了吗?” 第233章 被绑 不喜欢吗?怎么会? 她喜欢他! 只是心里顾虑太多。 或者说害怕受伤, 害怕在这个异世无依无靠,所以不敢全身心交付一个男子。 尤其温厉太过完美,总让人觉得不真实。 虽说是商户,可却是百年氏族嫡系嫡子。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长得俊朗,身形挺拔。 对她一心一意,从无二心。 事事把她放在最前头,不管谁对谁错,永远会低头服软。 温厉和小说中浑身毛病的霸总不一样。 这个人设太完美了! 完美到司沐觉得不真实。 有时候,她甚至怀疑,他是被剧本圈定好的新男主。 而她就是那个新女主! 她们注定要相爱,可只是设定。 离开这个设定,司沐确定还爱他。 可温厉,她没信心! 谁能对一个npc角色有信心! 有时候她也觉得自己优柔寡断,在感情当面想得太多, 毕竟这副身体里,真正的灵魂可不是一个青春少女! 自从回来后,温厉没有找过司沐。 她也每天忙着酒楼生意。 香辣酒楼发光发热,在各个圈层都有忠实顾客。 福娘还被邀请去了好几个官员府上做宴席。 那些桂花点心尤其受欢迎,正是当季食品。 不仅官员公吏喜欢,就是普通百姓也喜欢得紧。 每天都有人排队购买! 司沐和石果一样忙碌,每天都到很晚。 … 石果看了看后头有些暗黑的树影里,压低声音问:“夫人,你有没有觉得后边有人跟着我们?” 司沐点点头,这几天晚上她们回的迟,每天都感觉有人跟着。 温厉以前就总派人暗中护着她, 所以司沐安抚石果:“没事,是温厉的人。” 石果这才放松了些。 看来夫人和温公子还是一如既往得好。 瞧着虹桥口卖油煎蛤蜊的摊子还在,石果眼神一亮:“夫人,你去桥上等我,我买些蛤蜊。” 司沐点头,一个人站到了桥头,望着京城的夜景。 突然脖子一痛,脑袋晕乎乎的,下一秒就失去了知觉。 石果买好蛤蜊跑到桥上时,已经没有了司沐的身影。 “夫人,夫人?” 石果站在桥上急得大喊。 … 夜幕中,一辆马车冲着城门疾驰。 身后跟着一群身穿黑衣的男子,满脸焦急。 他们毕竟是两条腿,哪怕经过训练,也不能和马比。 为首的男子眼神急切吩咐旁边之人:“赶紧去通知公子,司娘子被一伙人劫走了!” “是,管事。” 说着他调转方向,回了城里。 这一幕凑巧被城门口摆摊卖茶的齐祥听到了。 他走到两个身穿兵服的侍卫跟前嘀嘀咕咕一阵。 那两人起身牵过两匹马,把缰绳递给了齐祥。 齐祥快步上马追出城门! 片刻功夫就已经看到那辆簇新马车,已经把后边追赶的人甩开好一段距离。 这些黑衣人却紧追不舍。 齐祥把马绳丢下:“我先去追,你们快点儿赶来。” 几人微微一愣,才认出那人是谁。 以前他们调查齐祥时,曾经跟踪过一段时日。 为首之人一个疾步,拉住缰绳,踏马而去。 半炷香左右,温厉和罗角各骑着马,奔城外来了。 瞧见自己人,罗角赶紧拉住缰绳急问:“可瞧见哪个方向?” 黑衣人手一指:“回主子,东边。” 随着一声驾,,温厉二话没问,直奔东边去了, 罗角叹口气,公子这几日心神不宁的。 表面该干嘛干嘛,可耐性一点儿都没了。 眉头总紧紧的,公子何曾为了一个女人这样过! 刚才听到司娘子被绑走的消息,整个手都在轻颤。 罗角又问:“可看清对方是什么人?” 黑衣人垂眸拱手答:“只有五六人,也是穿着黑衣,手里没有武器,但步履矫健,身形挺拔,像是正规军。” 罗角抿唇:“知道了,我先走,你们后边跟上来。” “是,主子。” … 司沐脑袋又晕又疼,直泛恶心。 意识还没完全恢复,又被一掌拍晕过去了。 “你干什么?用那么大的力气,不过是个女娘!” 马车里一个男子对着同伴微微皱眉,责怪他一点儿不懂得怜香惜玉。 “二郎,世子要的人,能轮得到你心疼?你可摆正自己的位置。” 叫二郎的这人又道:“正是因为世子的人,所以才让你下手轻些,打坏了,我们怎么和世子交代!” “哼,依我看,世子可不像要把这女子收进房里,倒像是要剐了!” 二郎抿唇,神色一凛:“世子只让我们把人带到城外庄园,你别多事。” 那人又想说话,二郎竖起耳朵听了听,神情一凛,接着掀开帘子朝外头看去。 “有人跟上来了!” “温家的人?他们不是没马?” 二郎一甩帘子,吩咐外头赶车之人:“加快速度,世子交代的事情,不能办砸了。” “是,二爷。” 下一秒,马车速度猛地提快。 齐祥跟在后头,心里很是惦记司沐如何了。 他使劲儿夹紧那肚子,马鞭不停地抽打着马屁股。 这马也是正经好马! 果然速度比刚才快了不少。 也就一炷香的时间,齐祥终于追上了马车。 他直接把马横在路中间。 此时是晚上,周围路上黑乎乎的。 只有马车前面两盏微弱的烛火。 齐祥深吸一口气,捏紧拳头道:“不管你们是什么人,把里头那女娘放出来,这事就算过去了。” 马车里传出一声冷哼:“就凭你?” 二郎已经听出来了,马匹声单薄,只有一人,不足为惧。 齐祥不知道对方有几人,但他对自己的身手还是有信心的, 否则指挥使的位置不是那么好坐的。 见对方不屑,他也不再多话,一个腾跃,直接跃向马车。 “拖住他!” 说完,马车前头那两人就跳下来,与齐祥缠斗在一起。 马车里走出来一个人驾车。 只是这人驾车技术真是一般般。 一个石头块,差点儿让马车翻了。 林子里冲出来的小动物,惊得手还颤抖。 下来的这两人明显不是齐祥的对手。 不过十招,已经毫无招架之力。 齐祥速战速决,飞身一字马,瞬间踢中两人胸口。 两人飞出几米远,倒地吐血。 齐祥上马,赶紧追去。 好在,马车重新出现在视线中,片刻功夫他就重新逼停了马车。 第234章 跳崖 这回齐祥没有再废话,拳风直接冲向马车里面。 里面三人,包括叫二郎的再不敢轻视齐祥。 这么快速度,解决他们禁军中高手的人, 京城可没多少人。 “阁下哪位?报上名号来!” 齐祥:“要打便打,说这些废话做甚。” 说话间,拳头已经到了二郎耳边,他堪堪躲过。 其他两人太过轻敌,一人挨了齐祥一拳。 三人都不敢再小瞧齐祥,目光紧盯着黑暗中那身影快速移动的身法。 总觉得似乎见过! 不等三人细细回忆,齐祥再次挥拳打了过来。 三人全神专注应付。 来回几十招后,二郎心下一惊,忙问:“你是军中之人?” 这路数和禁军很像,却更有杀气, 一招一式都落在人体最易重伤的部位,都是杀招。 齐祥不说话,一个回旋踢正中二郎胸口。 二郎朝着马车喊道:“走,快走。” 那人面色一顿,忙驱马前行,几个呼吸间就跑没影儿了。 二郎急得大叫:“混账,回来,跑错方向了。” 只是马车上的人只顾着逃命,哪里听得到。 齐祥望了一眼,也急了。 下起手来更加不留情。 只是对方突然从腰间抽出匕首,目光仿佛一道坚冰般望过来。 齐祥松了松手腕,深吸一口气。 面对三人猛烈的攻势丝毫不落下风。 可对方有武器,有意拖着他。 齐祥一时竟然脱不开身, 再加上心里担心司沐的安全,一个分神之际,胳膊竟被匕首划开一道口子。 以他的能力,别说一道口子,就是十道也无所谓,照样取敌人首级。 可他才刚一提气,嘴里就涌上一丝腥甜。 二郎眼神一亮:“哼,幸亏这匕首淬了毒,不然还真拿你没办法。” 另一个人问:“这人,我们怎么办?” 二郎还没说话,另一个人就急道:“他是军中的人,不能留。” 这次二郎没反对,这人也一定认出了他们得身份。 万一让人知道禁军和世子的关系,就不是死一个人的事了。 提议杀齐祥的男子,兴奋地将手里的匕首翻个花,刀尖朝下,缓步朝着齐祥走来。 他瞄准齐祥的颈部,狞笑一声:“兄弟,要怪就怪你命不好。” 齐祥心一颤,从未感觉死亡离得如此近。 他死没关系,只是苦了娘和妹妹,要为他伤心落泪。 还有司沐,他好舍不得,欠她的,还没还清… 齐祥瞪大眼睛,不甘心赴死。 下一秒,拿匕首的男子直挺挺向后倒去。 胸口插着一支箭! 温厉手里拿着弓,跳下马冲到齐祥跟前,眼神冰冷问:“阿沐呢?” 齐祥手指了一个方向。 温厉再次踏马:“罗角,留活口。” 罗角拱手:“是,公子。” 温厉一路上,心都紧紧揪着,担心自己迟一步,救不下司沐。 直到看见马车,神情一震,他再次夹紧马肚子追来。 赶车那人以为齐祥已经解决了自己的同伴,追上来了。 心下一急,没注意到前方路已经是悬崖绝壁。 等到看清楚时,他才紧紧拉着缰绳想要拽停马车。 不过,已经来不及了,马车眼看要冲下深不见底的深涯。 前轮已经腾空。 驾车之人一声惊呼摔下悬崖。 本要掉下去的马车竟然停住了。 温厉死死拽着左后轮,不断呼喊司沐的名字。 马车里,司沐总算清醒过来了。 啥也看不清楚的她第一时间打开手机手电筒。 掀开帘子一看,仿佛一脚踏进宇宙里,全是漆黑和虚无。 “阿沐,你醒醒,你还好吗?快回答我!” 温厉声音沙哑急切,他能感觉到马车里还有人, 只是不知道阿沐是被打晕了还是吃了药,半天没反应。 还没搞清楚状况司沐就听到一声熟悉呼唤。 生死关头,她也没顾得多想,忙问:“温厉,是你?现在什么情况?” 温厉神色一喜,赶紧简单说了一下情况。 司沐打开一旁的帘子照去,马车已经有三个轮子都悬空了。 要不是温厉死命拽着一个轮子,她现在恐怕已经和阎王报到去了。 可温厉也是人,这样下去,他坚持不了多久的。 “温厉,你松开手,我不会有事的。” 司沐说话的同时,尽量让自己身体往后靠。 温厉额头已经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听到司沐的话,以为她是不想连累自己。 心里顿时涌上一抹怒意:“阿沐,我们相识这么久,你从不了解我,我不会放手,绝不。” 司沐… 她有空间,只要她不是立刻被人抹脖子,就不会轻易死去。 可听到温厉的话,司沐心又痛又颤,紧紧揪成一团。 是不是她太矫情了? 这样好的男子,硬是要鸡蛋里挑骨头。 正想着,一块石头滑落,马车再次不受控制地往下坠了坠。 司沐急道:“温厉,我叫你放手,我真没事,真不会死。” 温厉声音带上了哭腔:“阿沐,你放心,我真不会丢下你,要死我们一起死。” “你胡说什么呢?你还有爹娘,还很年轻,未来一片光明,怎么能轻易说死!” 司沐是使劲儿劝慰他,赶紧松手。 要不然等会儿,自己躲空间了,他可怎么办? 温厉顿了顿,眼眶一阵发酸,眼泪顺着眼角流了出来。 他低声呜咽着,心痛得没有了知觉。 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狗般,反反复复呢喃着:“不要,不要…” 司沐… 眼见劝不动温厉,司沐只能自己主动跳马车了。 她手扒着车窗,低声道:“温厉,我,我很喜欢你,你真的很完美,让我总觉得自己不够好,有缘再见!” 说完打开车帘,司沐跳下了马车,, 她闭上眼,像小鸟俯冲般冲向崖底。 其实,司沐并不确定在半空中躲进空间,再次回来是否还在半空。 如果是,估计也是死路一条! 她不怕死,死了或许就能回到原来的世界。 可是想到自己死去,老爹,弟弟,石果,孙施施,花如枫,她们会很难过吧。 尤其是温厉,他亲眼看着自己死去,是不是会内疚? 司沐正准备回空间,就看到另一个身影也落了下来。 在月光的映射下,司沐认出那个人是温厉。 他是不是傻? 司沐失去意识前,只剩下这一个问题。 第235章 月亮湖 湖水下面,温厉转头四处寻找司沐的身影。 突然,他神色微动,忙晃动着四肢游向司沐身边。 抱着胳膊晃了晃,没有反应。 温厉俯身给司沐渡气,接着托着她向上游去。 “阿沐,醒醒,你快醒醒。” “别丢下我行吗?以后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快醒醒。” 温厉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哽咽声,因为寒冷,身体和嘴唇都在微微发颤。 可任凭他怎么呼喊,司沐也没有反应, 温厉呆呆地跪在草地上,心里眼里一片空洞。 泪水不自觉模糊了眼睛,一滴滴滚烫的泪水灼烧着司沐的脸颊。 突然,躺在地上的司沐一声清咳,吐出一口水。 温厉忙收起眼泪,抱着司沐给她拍背:“阿沐,你醒了?你还好吗?哪里难受?” 天知道,刚才那一瞬,他有多害怕失去她。 司沐又吐了几口水后,瞧着温厉一身湿透了的衣裳。 还有脸上未干的泪痕。 她抬手轻轻拭去那泪水:强扯出一抹笑容:“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爱哭? 今天都哭两次了,眼睛都肿了!” 温厉一把将司沐紧紧地抱在怀里,下巴抵在司沐的肩膀上,委屈地要命。 “阿沐,要我怎么做? 到底要我怎么做? 把心剖开给你看吗? 能不能不要每次都那么容易撇开我?嗯?” 最后一个字尾音高高挑起,温厉的声音沙哑又低沉,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司沐没说话,这个傻瓜为了她,都直接跳崖了,她还能怎么说。 如果再放他走,那自己真是彻头彻尾的傻子了。 这么好的男子,这个世上再找不到第二个。 司沐也抱住了温厉的腰,用行动作出了回应。 “温厉,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我不要你的感谢,答应我,以后别离开我好吗?” 温厉认真地看着司沐的双眸,等着她的回答。 “嗯,不会离开你,再也不分开,我们好好的,彼此珍惜。” 话音刚落,温厉的唇霸道地覆了上来。 他的两只手紧紧地箍着她柔软的身躯,仿佛要用尽毕生的力气,不让她有一丝逃走的机会, 这吻如疾风骤雨般没有丝毫停歇,香津浓滑在缠绕的舌间摩挲。 司沐被吻的浑身发软, 每当她以为要结束的时候,温厉就会再次擒住她的香软,霸道地探索,略带着惩罚的意味。 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司沐觉得自己嘴巴都麻木了,温厉才缓缓松开她。 两人眼里都有一层氤氲的水汽,像极了未被填满的情欲。 温厉起身:“阿沐,你很冷吧?我去找些柴火。” 司沐拽住那只手:“别走,我怕。” 此时,虽然有月亮,但不远处林子里还是能听到一阵阵的动物吼叫声。 温厉嘴角禽着笑,温柔地拍拍司沐手背:“放心,我不走远,你跟在我身后。” 司沐点头,跟着温厉在周围捡了一些干燥的树枝。 “阿沐,我没有拿火折子,需要拿木头慢慢生火,可能有些慢,你若是冷,就抱着我。” 司沐从荷包中拿出一个打火机递过去:“用这个。” 谁家还没有一个打火机了。 自从来了,也没机会用,里面还是有不少气。 “这是?” 温厉目光望向司沐腰间的荷包,那里就和百宝箱一样,总有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他一直都知道,司沐不普通,身上有很多秘密。 可他从来没想着去探究,阿沐若是想说,不必他问。 司沐又拿出两张毛毯披在两人身上。 手凑近火堆旁边烤火! 司沐瞧着远处的星光湖水,感慨两人还真是命大。 幸亏下头是湖水,要不然这么深的悬崖,非得摔成肉饼不成。 “温厉,你看那片湖水是不是很像月亮?” “确实有些像。” 司沐突然想起前几天花如枫说的。 她想起来了,这里应该就是洪涯下面的那片月亮湖。 没想到竟然掉到这下头来了。 “刚才打晕我的人是陆伯简的人吧?” 温厉点点头:“阿沐,有我在,绝不会让任何人带走你。” 司沐往火堆里扔了根木柴,正色道:“那人野心不小,爪牙甚多,你一定要小心。” “你,你怎么会知道!” 司沐调皮一笑:“我还知道他要谋反呢,你知道的,我遇见过神仙,本来想着这些事与我无关,可他怕是察觉到什么了,估计想要杀我灭口呢!” 温厉惊得嘴巴微张:“阿沐,你…。” 司沐:“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你也一样,知道吗?” 温厉轻抚着司沐的长发,眸光微沉:“你放心,谁都不能伤害你。” 别说是世子,就是皇帝也不能。 就算司沐也不知道,她在温厉心中到底有多重要。 … “废物,一群废物!”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甩在男子脸上, 那人浑身湿透,衣服上的水珠滴滴答答落在油亮的木地板上。 挨了镇南候一巴掌的男子,神色微动,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低头垂眸。 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 这人正是刚才驾着马车的路痴加车痴。 镇南侯甩甩手,怒问:“其他人呢?” “回侯爷,我不知道,他们帮我拖住那人了。” 镇南侯陆伯简又问:“那人什么路数,你具体说说。” 男子简单说了几句,陆伯简就露出一副了然于胸的神色, 他已经猜出来那人就是齐祥。 牙齿恨得咯咯作响,齐祥不在眼跟前。 陆伯简只能把气出在这可怜的路痴身上, 那男子被揍得嘴角淌血,要不是门外突然来了人,今天怕是直接就要被打死了。 “何事?” 管事目不斜视拱手:“回侯爷,西辽来人了。” 陆伯简一怔,忙低头整理了一下衣裳:“请她们去书房,我稍后就来。” “是,侯爷。” 书房里沙莎略有不安。 虽然从生下来就知道,自己的婚事由不得自家做主。 可临到事前,还是心有不甘。 凭什么是她? 沙吉轻拍妹妹的手,他又何尝不知道,妹妹作为一个西辽送给陆侯爷的礼物,注定是牺牲品。 沙莎是他的亲妹妹,他又怎么会不心疼。 只是现在西辽的事,他又如何能做主? 若是这次和陆侯爷详谈顺利,那这次再回到西辽,他也不是没有争一争的可能。 到那时,他也能成为妹妹的倚靠。 第236章 最想吃你 西鹰这次是代表西辽王上的人。 两个目的,第一个确定沙莎公主和镇南候能成好事,这也是西辽合作的诚意。 其二,得到镇南候的诚意和承诺。 约定好起事时间和人马。 西鹰手里抱着剑,余光却一直瞥着沙莎, 他喜欢沙莎! 可王上偏偏就选了她! 他生来注定听命于王室,别说喜欢的女子,哪怕是性命,又岂是自己能做的了主的? 只愿公主能一生顺遂,荣耀至极! 陆伯简脸上堆满笑容,态度好的不得了。 沙吉和西鹰右手握拳拍胸行礼。 沙莎行了一个汉族人的万福礼,这是她们出发前,父王请人特意教习过的。 镇南侯眼神一亮,微微一笑: “这就是沙莎公主吧,你父王信里说了,你是整个王庭最漂亮的公主,本侯本来还不信,如今看到真人,也相信了你父王此番的诚意。” 沙莎抬眸望了一眼世子,随即低头。 她很不喜欢他! 尤其是那双眼睛,写满了欲望。 他想要的太多!太杂! 这人恐怕不是良配! 可那又如何?沙莎自嘲,这是命。 西鹰抱拳:“王上说了镇南侯乃是天命所归,我西辽誓死追随,不知事成之后,陆侯爷打算如何报答我们?” 陆伯简抿了口茶:“这位使者请放心,本侯已经答应了西辽王,事成之后,南境九州都归西辽,说话自然算话。” 西鹰肃然:“在下自然信侯爷,不过两军之盟,自然不能诉之于口,白纸黑字,还望侯爷写下来。” 陆伯简眸色微沉,心里很是不痛快,有人竟敢如此驳逆他。 不过现在他还需要西辽,不能随意发作。 只能扯扯嘴角笑道:“诸位今天刚来,舟车劳顿,不如先休息一下,具体的事,我会安排。” 西鹰还想再说什么,被沙吉用眼神喝止。 一行人被陆伯简安排进了一个小院子里休息。 西鹰等沙莎去休息后,才找到沙吉:“王子为何不让我说?” 沙吉侧眸:“他不写,我们也不会出兵,谁都不会有损失。 这事,该着急的是他陆侯爷,不是我们西辽。” 西鹰一想,确实是这样。 沙吉看了眼屋子里那道身影,沉声道:“护好沙莎,姓陆的,双眼凹陷,在女人身上怕是…” 西鹰神色一凛:“他敢动公主?” “有何不敢?别忘记,这是谁的地盘。” 西鹰眸色渐深,拳头紧握。 他内心暗暗起誓,有正试的信物之前,绝不会让陆伯简接近公主。 … 洪涯底 司沐偷偷望着温厉俊毅的轮廓。 这么温柔地一个人,怎么在那方面就那样强势呢。 温厉眉眼含笑:“阿沐喜欢就光明正大地瞧,不用偷偷摸摸。” 司沐撇撇嘴:“自恋。” “自恋?是何意?” 司沐… “说你对自己满意地不得了,。” 温厉笑笑,手背摩挲着司沐的长发:“干了,幸好,要不然着了风寒可是要难受呢, 阿沐,你饿了没?” 司沐摇摇头,亲昵地靠在温厉怀里:“我不饿,你呢?饿了?” 温厉刚想说不饿,肚子却不合时宜地一阵响动。 他最近因为想着司沐,心情不太好,食欲很差。 今天一天都没吃饭。 司沐坐直了,揶揄笑问:“你想吃什么?” 温厉四下里瞧了瞧,黑漆漆一片。 身边也没有趁手武器,怕是鱼虾都捞不上来一条。 “只要阿沐不饿就行,我没事,天亮了再说。” 司沐双手轻轻地摇晃着温厉的胳膊,用水汪汪的眼神巴巴地望着他:“说么,说么,你想吃什么?到底最想吃什么?” 温厉哪里见过司沐如此如此娇媚柔软的模样。 心顿时软成一片湖水,喉咙也阵阵发紧。 他邪邪一笑,抱着司沐坐在自己怀里,俯身凑在她耳边:“阿沐,我想吃你,最想吃你。。” 热热的呼吸,酥酥的语气,司沐脸上一片霞红。 突然后悔挑逗温厉了! 血气方刚的年纪哪里经得起这般! 怪她! 司沐媚眼如丝,笑着凑到温厉脸上轻轻落下一吻。 “你稍等片刻,饭马上就好。” 说完从温厉怀里逃了出来, 温厉心里仿佛有一只青蛙上蹿下跳一样,眼底全是笑意。 直到闻见一阵阵的食物香气才回过神来。 地上锅碗瓢盆摆着一堆,阿沐正在案板上切肉。 温厉猛地瞪大眼睛:“阿沐,这些是!?” 哪里来的!?他目光忍不住望向司沐常挎在腰间的小荷包。 司沐拿起筷子在铜火锅里搅了搅:“别看了,那里肯定放不下。” 司沐侧眸轻笑:“我有一个百宝袋,里面可以放很多东西,你信吗?” 温厉不住点头,他信, 哪怕没有亲眼看见,他也信。 司沐愿意分享这个秘密, 因为她知道,温厉把她看得很重要,很重要,等同于性命。 “好了,可以开吃了!” 司沐递给温厉一双筷子:“在这种地方吃火锅,我也是生平第一次,感觉不错。” 温厉夹起一筷子豆腐放进嘴里:“果然美味。” 两人大快朵颐,丝毫没注意到周围一双双闪着幽光的绿眼睛。 温厉心里一阵不安,余光中感觉有东西靠近, 忙作出防守姿态,把司沐护在身后。 司沐筷子还在手里,人就换了方向,一脸懵逼问:“怎么了?温厉?” “阿沐,有危险,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很多。” 司沐心下一惊,野外能有啥,肯定是野生动物。 她赶紧拿出警棍递给温厉:“用这个。” 温厉见过司沐用警棍,忙接了过来:“阿沐别怕,有我在,不会让你受伤的。” 司沐眸色微黯,娇声道:“你也不许受伤,我会心疼。” 温厉嘴角压制不住地扬起。 就连眼前的危险似乎也不那么重要了。 司沐拿出两个手机,打开手电筒朝四周乱晃。 果然瞧见很多灰色的毛绒物。 “是狼,温厉,是狼,不仅一只。” 温厉却朝着她傻笑。 司沐… “哥,咱能先逃过一命再傻笑不?” 温厉回神,眼底满是笑意,他从火堆里抽出两根木棍递给司沐:“狼怕火,先拿着。” 司沐接过来,微微嘁眉:“狼一般都是成群结队,我们两个怕是不敌。” 第237章 食狼鹰 温厉笑笑,朝天空看了一眼,突然作出一个怪异的手势,放在嘴边。 他深吸一口气,就发出一阵阵怪异地,像什么鸟类的叫声。 那些狼听到这声音,发出惊恐地吼叫。 徘徊犹豫一番后,有一只头狼发出一声命令似的狼嚎,所有狼齐齐向后退去。 不远处的罗角抬手叫停了手下人的叫喊声。 他仔细听了一阵,眼神炸亮:“是公子,是公子,他没事。” 刚才那声音是猛禽食狼鹰的叫声 这种鸟类只出现在儋州,这里是京城,不可能有。 而且只有公子会模仿那叫声。 罗角赶紧带着手下寻着声音的来源去。 温厉见狼群退走,面上轻松了一些。 两人重新围着铜火锅吃起来。 “阿沐,刚才你害怕吗?” 司沐晃晃脑袋:“不怕,有你。” 温厉嘴角噙笑,夹起一块肉放进司沐碗里:“回去后,还能像今晚一样对我吗?” 司沐抬眼问:“今晚?怎么了?” “就是,就是刚才那样呀,你懂的。” 温厉实在不好意思说他喜欢司沐对着他撒娇的样子。 司沐恶趣味,突然双手勾在温厉的脖子上,还用脑袋亲昵地像小猫般蹭蹭他的脸。 用娇软的语气问:“是这样吗?” 温厉喉咙一紧,脸上蓦地升起一抹红,蔓延至耳根,宛如晨曦中的花瓣。 他目光落在司沐白皙的脖颈,视线刚一转动,就看到那傲人的身姿。 突然浑身一僵,脸更红了,如辣椒般,温厉赶紧低下了头, 幸亏此时是黑夜,要不然被阿沐看见,就太羞人了。 司沐抚上温厉的脸颊:“你很热吗?” 温厉慌忙撇过头:“嗯可能是火太旺了。” 司沐抿唇轻笑,她突然发现温厉真的很纯情, 只是随便一句话,就能让他害羞。 “公子,你还活着?” 罗角拿着火把站在远处,惊喜出声。 随后有些奇怪地看了眼冒着热气的火锅。 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来这里游耍呢。 温厉眉眼微挑,暗暗埋怨这家伙破坏了气氛。 来的真不是时候! 他站起身,拍拍土:“怎么,你盼着你家公子死翘翘?” “当然不是。” 罗角头晃得和拨浪鼓一样。 “那些人如何了?” 罗角压低声音:“抓住一个,另外两都咬舌自尽了。” 温厉点点头,又问:“齐祥呢?” 罗角微嘁眉:“他不太好,中了毒,我已经让人送到铺子里。” 司沐走过来问:“怎么还有齐祥的事?” 温厉这才和司沐简单说了一下。 他们也不敢再耽搁,收拾收拾赶紧回城了。 温家琉璃下头有一间屋子,善安堂的大夫正在给齐祥把脉。 司沐和温厉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等着。 温厉拉过司沐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阿沐,他是为了救你才伤的,你放心,无论怎么样,我一定让人治好他。” 司沐点点头:“对了,他家里人知道他受伤的事?” 温厉:“我让罗角打发人说了,以前公事有需要询问的地方,最近几日不回去。” “那就好。” 要不然齐氏指不定又跑来拉着她找人去。 大夫一脸凝重:“温公子,这人所中之毒颇为奇特, 脉象平稳,但毒性却一直在蔓延,此时已经到了四肢百骸,若到心肺,怕是回天无力。” “老夫所学有限,怕不能解毒,只能暂时压制毒性,若想解毒,恐怕还得太医院院首亲自出马才行。” 温厉望了一眼床上:“好,我知道了,您先开药,辛苦了。” “罗角,你跟着去抓药。” 罗角拱手:“是,公子。” 说着便跟在大夫身后出去了。 司沐微微诧异,坐在床边瞧了一眼齐祥:“这么严重吗?” 他的嘴唇确实有些发紫色。 “温厉,怎么办?太医院的人,我们哪里认识? 要不这样,你看着齐祥,我去找如枫,她爹是三品官,说不定知道那院首在哪里?” 司沐说着提起裙子就要出去, 温厉一把拉住她胳膊,按进自己怀里。 虽然齐祥是为了救阿沐,可他还是有些吃醋, 不喜欢她为了别的男人,担心着急一点儿。 温厉轻抚着司沐的长发,柔声道: “阿沐,有我在,怎么能让你奔波? 放心,我一定把太医院院首带回来。” 司沐侧眸:“要不等天亮了再去,现在太晚了,人家说不定在休息。” “不用,等着我,我去去就回。” 说完温厉就出去了。 司沐倒了些灵泉水,想给齐祥喝一些。 或许能缓解! 可他嘴巴紧紧地,完全不张嘴。 难道还只能嘴对嘴呢? 不行,不行,温厉要看见,不得气炸了。 而且,她也下不了口。 对了,忘了一样好东西呢。 赶紧进空间翻腾一顿,找出来一根吸管。 这才用勺子倒进去一点儿,也不敢多了, 没毒死,别再给呛死了。 没等一会儿,温厉果然带着一个老头回来了。 那老头白头发,白胡子,长得倒是慈眉善目。 就是眼睛半眯着,身上衣服微微不整,鞋子还是反着的。 司沐拉着温厉悄悄问:“这人真是太医院的院首?” 温厉笑笑:“放心,错不了。” 司沐啧啧两声:“你做了什么?该不会是直接把人家从被窝里拖到这里的吧?” “是从被窝里拉出来的。” 司沐瞪大双眸:“我的天,这可是公家的人,皇帝的私人医生, 你也不怕明天他叫人找你麻烦?” 司沐又扫了一眼温厉的衣裳:“你就穿这衣服去的?” 温厉:“嗯,” 司沐急了:“你怎么能让他瞧见你长什么样?对了,他刚才进来,你有没有给蒙上眼睛,他不知道这是哪里吧?” 温厉笑笑:“知道呀,光明正大走进来的,门口有灯笼,看得可清楚了。” 司沐… 你是不是傻,这下完了! 今天解毒,明天就得被砍头! 早知道还不如她去了! “小娘子,他就是蒙上我的脸,我闭着眼睛也能找到这个臭小子!” 老大夫走过两人跟前,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很是自来熟,自己拿起水壶倒了杯水。 司沐尬笑一声,赶紧堆着笑脸坐过去:“大夫,您看着就心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也是为了救人,给您积德,您可千万别告发他,行吗?算我求您了。” 第238章 受伤 老大夫摸了摸白胡子,瞪着眼睛望向温厉:“臭小子,快说我是谁,看给人家小娘子急的。” 司沐满脸疑惑地望向温厉, 他轻笑一声,拉过司沐的手介绍道:“阿沐,这位是我太叔公,温家人。” 司沐… 原来是亲戚呀! 怪不得呢! 司沐忙起身道了个万福:“太叔公,那也还是我们太失礼了,这么晚了,还得麻烦您来走这一趟。” 太叔公慈祥地笑了:“还是这小娘子懂事,比那臭小子强多了,快,快请起。” 司沐瞧见茶碗空了,又亲自给倒了一杯热茶。 “太叔公,您先喝口水。” “好,好,好。” 太叔公接过茶盏,冲着温厉调皮一笑。 温厉会意,知道太叔公也很满意司沐。 他拉着司沐坐在自己身旁。 太叔公喝完茶后,正色道:“床上那小子所中之毒确实确实奇特,好在我曾经接触过类似的病人,也有把握治好,只是尚缺一味药,就算是太医院也没有。” 温厉:“哦?太叔公请说,是什么药,我一定寻来。” “断生花,只长在西南边陲之地,京城怕是没有。” 太叔公望了一眼床上,焦急道:“这药必须明天晚上之前给他服下,要不然可就迟了。” 司沐想起来,自己好久没有问空间领取福利了。 借口离开,试了好多次,都没有回应。 难道是最近打卡锻炼落下了? 温厉却说:“阿沐,我知道哪里有断生花,等我。” 说完,不等司沐再多问,他就跑没影儿了。 … 温厉一身夜行衣,在镇南候府来回穿梭。 他只来过两次这府上,大概知道陆伯简的书房在哪里。 他手下的人截获过一封来自南境的信, 信是南境指挥使写给陆伯简的,说是找到一支断生花。 不日就会派人快马加鞭送到府上。 算算日子,那断生花肯定已经到了。 温厉也不确定陆伯简将那花放在了哪里。 最有可能就是书房,他准备直奔那里。 可他发现这府上突然多了很多侍卫, 都这个点儿了,竟然还有人在巡逻? 不同寻常! 尤其知道陆伯简有谋逆之心,温厉更不敢大意。 他连忙找到一个高处看去,似乎西南角那个院子侍卫更多。 不过眼下,还是断生花更重要! 温厉趁着侍卫走过,赶紧潜入书房, 在书架上百般摸索,都不得其法! 不应该呀,这种人书房不可能没有暗格。 可找了快半个时辰也没有,温厉不禁有些心急,在书架前来回踱步。 突然,嘎吱一声,一个地板突然自动掀开,露出一个方形暗格。 温厉大喜,连忙跑过去查看。 最上面是一个檀木盒子, 温厉打开一瞧,是一个黑色木耳般的花型。 最奇特的是这东西只有一半,另一半仿佛被人整齐切掉一般。 这应该就是断生花了! 温厉赶紧收进怀里,目光又看向暗格里有不少书信。 想到他追踪调查镇南候这么久,竟然没得到多少有用信息。 温厉拿起信封挨个儿拆开来看, 越来越心惊,这里头竟然全是镇南侯和南境各级文武官员书信往来。 还有不少和西辽人的信件。 这都是铁证! 谋逆的罪证! 可信中内容和谋反关系不大, 只有这些怕是,不足以让镇南侯抄家,还需要切实的人证。 当初陛下因为老侯爷之死,有愧疚之心,给了陆家一块类似于免死金牌般的玉扳指。 一般罪,撼动不了陆家地位。 为了免于打草惊蛇,温厉只拿走了断生花。 快出门时,一只小白狗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朝着温厉狂叫。 立即惊动了府里的侍卫。 温厉心里一凛,忙躲进大树暗影里。 那白狗鼻子很灵,朝着温厉躲藏的地方狂吠。 温厉暗骂一声,急忙上了屋顶,却还是被侍卫紧追不舍。 这一动静,也惊醒了府里的管事。 今天侯爷不在,府里住着贵客,可千万不能有事。 他急忙去到另外一个屋子,把侯爷最近请回来的高手一一喊醒。 那些人正愁没机会立功! 此时一点儿没有被人从睡梦中拽起来的愤怒,反倒是个个手拿武器,眼睛瞪的溜圆。 其中一个男子对准远处屋顶上飞纵跳跃的温厉,拉弓! 咻一声破空声,温厉才察觉危险堪堪一躲,不料那箭头竟然已经预知他会躲藏的方向,重新调头,径直射进他胸口。 温厉脑袋晕乎乎的,跌进一个院子里。 沙吉听到动静出来查看,他掀开地上那人的面巾,微微一愣。 竟是他? 温厉也认出了沙吉,可他此时只能勉强让自己不晕倒,反抗不了一点儿。 正想着,完了! 上次揍得他逃跑,这次,指不定要如何呢? 沙吉却把他带到一个小门旁:“你快走吧,从这里出去能直接到街上。” 温厉跑出去,回头问:“为什么帮我?” 沙吉想了想:“你们汉人常说一报还一报,那个小娘子也帮过我妹妹。” 温厉神色微动,转头奔向夜色中。 那神箭手高兴地大叫自己射中了,带着一堆人找了过来, 结果毛都没有。 神箭手强烈要求,搜查西南角院子里,被管事严词拒绝了。 侯爷走之前,交代过,这院子里任何人不能进打扰。 他只能下了死命令,今晚之事,就当没有发生,决不能和侯爷说。 其他人也知道,贼没抓住,他们若敢说,下场不会比管事强到哪里去。 … 温厉一进铺子就栽倒在地上。 罗角看到温厉胸口的箭头,脸色顿时吓得惨白。 忙背着温厉到了地下暗室。 “太叔公,公子受伤了,快,你快来看呀。” 罗角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公子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么重的伤。 伤口还在心窝那儿! 司沐被惊醒,瞧着温厉昏迷不醒的样子,心紧紧一揪,眼泪不由自主地掉下来。 太叔公急道:“丫头,先别忙着哭,快,帮我给他止血。” 司沐赶紧收起眼泪,接过纱布按在温厉胸前。 太叔公准确好治疗用的东西后,深吸一口气:“我准备拔了,血可能会溅到你身上。” “没关系,没关系,太叔公。” 司沐声音哽咽道:“等等,他会疼吗?温厉他是不是会很疼?” 第239章 精心照顾 太叔公嘁眉:“都插心口了,能不疼?再有一寸多,就直接和阎王报到去吧,臭小子,幸亏我在呢,也幸好这箭头没毒。” 说完太叔公缓缓抽出了箭头,血瞬间不停流了出来。 司沐顾不得多想,连忙用纱布捂住止血。 太叔公给敷了药,包了很多层纱布。 拿过温厉手中紧握着的盒子, 打开一瞧:“还真是断生花?这小子到底去了哪里?把自己弄成这个鬼样子!” 司沐握着温厉的手,有些凉,不像平时那般温暖。 她紧紧皱着眉头,闭上眼睛,深深呼吸着,可心还是痛得揪疼。 她差点儿失去他! 她无法想象,若这世上再没有温厉,她该怎么办? 只是想想,心就堵的慌, 灵魂都被撕扯地破碎般疼痛。 太叔公拿着断生花熬药去了。 司沐就躺在床边守着温厉。 平日里看惯了他清风朗月般的模样,如今这样无力,躺在床上,好可怜! 太叔公又跑回来叮嘱一声:“对了,司丫头,臭小子今天晚上可不能再发烧了,他就交给你了。” “嗯,我知道了,您去看齐祥吧。” 司沐把毛巾敷在温厉额头,握着他的手,柔声道:“温厉,你可千万不能有事,知道吗?对我来说,你真的很重要。” 她心里空落落的,脑子里不断回想着两人相识相知的过往。 不知不觉间,她早已经离不开温厉了。 命运送给她这么好的男人,司沐决定再也不放开他了。 好在司沐精心照顾,这一晚,温厉平安度过。 接下来只需要好好养伤换纱布即可。 太叔公毕竟是太医院院首,不能随时都在这里。 就把换纱布的方法教给了司沐,方便她照顾两人。 司沐怕爹和石果她们担心,先回家里收拾了一些衣服,赶去酒楼。 “夫人,你说要留宿外头?为什么呀?” 石果惊问出声。 “嘘” 司沐比了个噤声手势,左右看看:“你小声点儿,别让爹听到,他会担心的。” 司沐叹口气:“温厉受伤了,挺严重,我得去照顾他。” 石果心下一凛,忙问:“那,温,温公子他现在还好吗?找过大夫了吗?那个罗角不在?怎么会受伤?” 司沐笑笑:“知道你关心罗角,他没事,你放心吧。” 石果垂眸,嘴里嘟囔一声:“没,我才没关心他。” “对了,这些日子还得麻烦你吩咐人给我们送饭呢。” 司沐望了一眼小敏:“就让她送也行。” 石果余光瞟了一眼,低声道:“夫人,不可,这丫头鬼精,总是各种理由和我打听你的事,还是让福娘去,她最稳妥,放心,我最近又雇了几个厨子,能忙得过来。” 司沐点头:“好,你安排就行。” “对了,爹要问起来,就说我和如枫她们换地方玩儿了。” 石果嘁眉:“老爹倒是好说,可司礼和大壮我可哄不住,他们若问起来,我如何说?” “实话实说吧,让他们帮我保密就行。” 司沐手里拿着两个食盒,从酒楼出来就赶紧回了温家琉璃。 先去看了一眼温厉,他还没醒,罗角在一旁照顾着。 “既然你在,那我去看看齐祥!” 司沐抬脚准备出门,罗角忙叫住。 “司娘子你看一眼还是赶紧过来,公子若是醒了,看不见你,会着急的。” 司沐… “知道了!” 齐祥吃了太叔公配的药,嘴唇已经不再发紫。 只是脸色还是有些苍白! 司沐把食盒放在一旁,里面是福娘准备的清粥小菜,适合病人吃。 “司沐,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齐祥突然睁开了眼睛。 司沐面色一喜:“你醒了?感觉怎么样?你中毒了,知道吗?” 齐祥想起昨晚,救他的人应该是温厉。 有他在,阿沐总算有惊无险了。 齐祥强扯了一下嘴角:“你没事,太好了!” 司沐叹口气:“昨天你为了救我受伤,温厉都和我说了,我知道有些…但还是要说声谢谢你。” 齐祥望了眼食盒:“那个是给我准备的吗?正好我有些饿了。” 司沐忙端出来碗,递过去:“这些都清淡,你能吃的。” 齐祥突然捂着伤口,表情很是痛苦。 司沐把碗放下:“我去找罗角喂你,温厉为了给你找药,也伤得不轻,我得先过去给他换纱布。” 听到这话,屏风后的罗角面色一缓,。 知道关键时候避嫌,不枉公子一片痴心。 他慢慢走了出来,扯了扯嘴角干笑一声:“司娘子,公子的纱布确实该换了,这边交给我吧。” 司沐松了一口气,赶紧把碗递给罗角。 司沐走后,齐祥神色微动:“这位小哥,我这只手不碍事,能自己喝,就不麻烦你了。” 罗角鼻孔发出一声冷哼:“知道麻烦就好,要不是看你昨天那么拼命救人,我真想…” 罗角忍了忍没发作。 要不是为了给他拿药,公子怎么会伤那么重? 可这些说到底,都是为了司沐。 公子喜欢的,他没有理由厌恶。 齐祥垂眸,拿着勺子不停搅动白粥:“阿沐刚才说温公子为了救我,受伤了?” 罗角抱肩,喉咙嗯了一声。 “严重吗?” 罗角斜睨了齐祥一眼:“箭头都插心窝了,你说严重不?” 齐祥不吭声,只是眸色更深了些。 罗角叹口气:“所以你自己乖乖吃饭吃药,养好伤,别总想着麻烦司沐,她很忙,得全心全意照顾我家公子。” 齐祥抿了抿唇,没回话,只是不再搅那粥,开始小口小口喝起来。 罗角又觉得这人怪可怜,把菜和馒头端到齐祥跟前:“吃吧,最起码这些都是她准备的。” 温厉昏迷了一天一夜,一整天都没有醒。 司沐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 “水,水。” 半夜里,司沐听到温厉的声音,突然惊醒。 连忙跑过去桌边倒水,扶着他躺在自己怀里。 “温厉,水,水来了,喝吧。” 温厉乖乖听话,喝了一大杯。 接下来两天,温厉还是昏迷的时候多,清醒的时候少,几乎没吃过什么东西。 “我儿,我儿在哪里?” 一声焦急地呼喊从门外传来。 接着就看到温夫人和温老爷满脸急色地跑了进来。 身后还跟着太叔公。 第240章 求情 司沐瞧见两人,一阵心虚。 毕竟是因为她,温厉才受伤。 自己还瞒着两位长辈,多少有些说不过。 温夫人也瞧见了司沐。 她看过温厉后,拉过司沐的手,上下打量几眼, 温声道:“孩子,这两天辛苦你了,既然我们知道了,得把他接回家里好好休养几天,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几天,行吗?” 司沐原以为会听到责怪,没想到温夫人这么好。 如此体谅她! 司沐:“我,不累,我想看着温厉醒过来。” 温老爷眉头紧皱,侧眸问:“阿叔,小厉他真没事?不是说几天了?怎么还没醒?” 温夫人和司沐也望过去。 太叔公摸了摸白胡子,轻松一笑:“你们两人,信不过老夫?放心,这小子早醒了,装呢!” 阿?不会吧? 大家一齐望向床上。 温厉有些不情不愿地睁开了眼睛,虚弱笑笑:“没,我刚醒,真是刚醒。” “小厉!” 温夫人嗔怒地坐到床边,拉着温厉的手,轻抚着他的脸, 声音哽咽道:“你吓死娘了,知道吗?要不是偷听到你太叔公的话,我们都不知道你受伤,还这么严重。” “娘,我没事,别哭。” 司沐也有些歉疚道:“温夫人,对不起,是我疏忽了,我该和你们二老说一声的。” 温厉忙伸出手拉住司沐:“娘,和阿沐没关系,你们别怪她,要不然我会更严重的。” 温老爷白了一眼,喝道:“臭小子,我们啥时候怪过司沐了。” 司沐也忙解释:“温厉,温老爷和温夫人没有怪我,真的。” “那就好。” 温夫人本想着把温厉接回家里养,可他死活不愿意。 二位老人无可奈何: “司沐,那温厉就托付给你照顾了,我们明天再来瞧他。” 司沐点头如捣蒜:“放心,我一定让他快快好起来。” 太叔公和温家二老都走后,司沐才凑过床边。 她如释重负:“温厉,你醒了,太好了,这几天真的吓死我了,我真的好怕你会醒不来。” 温厉拉起司沐的手,轻轻摩挲着她的掌心,淡淡笑着:“阿沐,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没事,我还有好多事没做呢,怎么能舍得死?” “对了,齐祥呢,他怎么样了?” 温厉知道,齐祥若有事,司沐怕是会内疚一辈子。 他不愿阿沐活得如此辛苦。 所以就是拼了命,也得救活齐祥。 “他没事,有太叔公给的金疮药,伤口已经在恢复了,他已经回家去了。” 温厉:“那就好。” “你那天去了哪儿?怎么会受伤的?” 司沐挺好奇的,但罗角也不知温厉去了哪里。 更不知道何人竟能伤了他。 温厉不想司沐搅进这场风波里,只随便编了个理由。 司沐不太相信! 温厉假装心口疼,司沐的注意力又被转移了。 … 镇南侯府 “查,给我彻查!” 陆侯爷不在乎丢失的那朵断生花。 他只是想知道是什么人竟然胆大包天,跑到他的书房当扒手。 这个人还找到了暗格! 那里头除了各种书信,还有他这些年和官员账目往来明细。 如果这些被有心人拿到,麻烦就大了。 “世子,都找过了,没有任何可疑之人。” 一排属下跪着回禀。 陆伯简啪一声,把手里的茶碗摔得粉碎。 茶叶汤水浇溅地到处都是。 跪着的侍卫们噤若寒蝉,管事已经吩咐过他们,那晚情况任何人不准说, 他们知道如果实话说,下场会更惨。 所以哪怕此刻面对陆侯爷的怒气,也没有人敢提那晚之事。 陆伯简怒声喝道:“废物,难道我的东西能长腿自己飞走?除非…” 除非贼人就在这个院子里头。 他突然想到西辽那几人。 肯定是因为他一直拖着,他们才蠢蠢欲动。 “去,叫人去请那几位贵客,就说我有事要问。” “是,侯爷。” 片刻后,大堂里大鱼大肉摆了一桌。 沙吉,沙莎和西鹰以为世子终于要办正事了,一刻不敢耽搁赶了过来。 西鹰率先开口:“侯爷请我们来,难道不是要兑现承诺?” 陆伯简自饮自酌下一杯:“着什么急,庙就在那里,能跑得了吗?本侯今天是有事问三位。” 三人坐下后,陆伯简视线落在沙莎身上。 她今晚没有如往常般穿着汉服, 而是一身红色的异族装扮,像是暗夜里得一抹火光明艳照人。 “沙莎公主今晚很漂亮,真是让人移不开眼睛呢!” 沙莎听到这夸奖,并没有很高兴。 她行了一个西辽礼,表情淡淡道:“侯爷谬赞了。” 沙吉挑眉轻笑,身子斜歪一下,正好挡住陆伯简的目光 “不知侯爷叫我们来,有何吩咐?” 陆伯简把杯中之酒一饮而尽,随即把酒杯重重地摔在桌上:“本侯府书房里,丢了一些重要东西,不知几位可曾见过那贼人?” 沙吉心下一顿,面不改色:“候爷所说贼人我和妹妹从未见过,我们这还是第一次出那小院儿,这个,世子的人应该很清楚。” 西鹰也抱拳:“在下也未曾见过。” 陆伯简一一仔细打量着几人。 他本就是试探一下,见几人如此嘴硬,又缓缓道:“那些书信对本候来说非常重要, 本想着赶紧兑现对西辽的承诺,可如今丢失了这些东西,本候得先把心思放到找回信件上头,只能辛苦诸位再耐心等等!” 西鹰一拍桌子,怒声道:“侯爷什么意思?我看你是存心的拖延时间,你到底存的什么心思?” “放肆!” 陆伯简也怒喝一声,拍桌而立:“你不过是西辽王室一条走狗,谁允许你三番五次挑战本侯?” “来人,把他给我拖下去,关到地牢里,找人给我教教他大顺礼法,该怎么对侯爷说话!” 一群侍卫鱼贯而入,西鹰抽刀要反抗。 沙吉忙压住,眼神示意他冷静些。 “侯爷,刚才是我们多有得罪,西鹰长在大漠,确实不懂礼仪,这才冒犯了您,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他一次。” 沙吉神色恭敬,单膝跪地行了一礼。 西鹰眼眶猩红,堂堂西辽王子为了他,给一个侯爷下跪。 这怎么能行! “我…” 西鹰刚要出声,就被沙吉打断了。 沙吉:“侯爷,我愿意助侯爷抓到那贼人,还请侯爷宽恕西鹰一次。” 第241章 出不去 陆伯简嘴角噙笑,重新坐回椅子上:“哦?难不成沙吉王子你知道贼人是谁?” 沙吉垂眸:“在下不知,不过在下愿意听凭侯爷吩咐,协助侯爷抓住贼人。” 陆伯简冷笑一声,贼喊捉贼,他们西辽人还是嫩了一些。 “沙吉王子,快快请起,你可是王子,身份尊贵,怎么能跪我呢?瞧我,光顾着想贼人了。” 陆伯简大笑一声,坐着不动,只是随意抬手,示意沙吉起身。 “不是我说,你们西辽人性格直爽,是好事,可太过直白,就会耽误大事,你说对吗?沙吉王子?” 沙吉眸底闪过一抹不屑,嘴上却道:“侯爷说得是。” 陆伯简起身,缓步走向沙莎,语气一转:“要不这样吧,沙莎公主为本候舞一曲,本候就绕过西鹰!,如何?” 沙吉神色渐深,他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羞辱感。 他一个王子,低声下气好半天,居然还提出让妹妹给他跳舞。 沙吉迈出一脚,却见沙莎已经挡在自己前头, “侯爷,能够您献舞,是我的荣幸,请您一定要宽恕西鹰。” 沙莎不想失去哥哥! 哥哥保护西鹰,她要保护哥哥! 沙吉和西鹰看着翩翩起舞的沙莎,心头的痛,犹如被寒冰刺穿,满心悲凉! 身后的美婢不断地给西鹰和沙吉灌酒。 沙吉满心苦恼愁怨,只能一杯接一杯地灌下。 西鹰虽然垂着眸,可余光的视线全在沙莎舞动的身体上, 心爱的公主为了救他,跳舞取悦大顺侯爷。 都怪他,如果刚才没有出言顶撞陆侯爷,现在就不会这样。 陆伯简眼睛半眯着,身子斜躺在椅子上。 身后的婢女把葡萄喂进他嘴里。 一舞毕,陆伯简拍手叫好。 他快步走向沙莎,想要拉过她的手。 沙莎本能地向后退了几步:“侯爷,沙莎身子乏了,可以先回去休息吗?” 陆伯简微微尴尬,轻咳一声道:“沙莎公主着急什么?现在不过是亥时,你我以后可是要成婚的,你还害羞吗?来,过来陪我小酌几杯?” 说完,不顾沙莎的反对,强拉上她的手掌。 沙吉摇摇晃晃起身,快步走过去,把沙莎护在身后。 “侯爷,今天确实不早了,我有些难受,可否先让妹妹回去照顾我,改天,一定陪您喝酒。” 今晚,三番五次被拒绝挑衅。 陆伯简的耐心早已经耗尽。 他给了两边侍卫一个眼神,板起脸冷声道:“你们西辽既有意和我交好,送了公主来,难道不清楚是来做什么? 天天护着,陪我喝两杯都不肯,这就是你们的诚意?” “依我看,二位醉了,还是先回去休息休息为好,” 沙吉望向陆伯简眼睛,一字一句道:“只要侯爷作出纸质承诺,我们西辽人重信重义,绝不食言。” “好,说得好,只要今晚公主陪我玩儿玩儿,明日定当奉上。” 此话一出,西鹰目光如利剑般射来。 玩儿玩儿? 狗东西!竟然敢对公主如此不敬。 沙吉心下一凛,拉着沙莎的手微微一松。 沙莎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 她在心里苦笑一声,抬眸一笑:“侯爷说话算话?” 陆伯简点头:“本侯爷一诺千金。” 沙莎缓步走向陆伯简, 沙吉突然伸手,一把拽住沙莎,再次把她护在身后。 他抬眸坚定道:“侯爷,我说了,只要看到诚意,我们西辽说话算话,公主千金之躯,侯爷若是再敢如此妄为,那也别怪我们断情绝义!” 陆伯简胜利姿态凝固在脸上,他眸色微黯, 转变另外一副神情,满脸笑意:“沙吉王子,你这话就严重了,据我所知,这次代表王室的人可是西鹰,不如你问问他怎么想的?” 西鹰桌下的拳头紧紧握着。 沉声道:“我是代表王室来确认信物,顺便见证您和公主婚事。 不代表你可以随意凌辱我们西辽公主!” 陆伯简神色微僵:“好,很好,那诸位既然来了,不妨再多等些时日,大婚嘛,需要准备的东西还是很多的。” 说完,陆伯简丢下三人甩袖而去。 三人再次被人送回到小院里。 沙莎望了一眼两人,柔声道:“我去弄点儿醒酒汤。” “去吧。” 沙吉见沙莎走远后,才低声道:“陆伯简怕不是能成事之人,心浮气躁,丑恶嘴脸,还没有举事,就已经想要立威,你觉得西辽王室能相信这种反复无常的小人?” 西鹰沉思一番,抱拳:“殿下,这种人不配当公主的夫婿,他给不了公主幸福,此事全权交给殿下,西鹰自会给王上交代。” 说完西鹰转身回了屋子,背影满是决绝。 沙吉垂首望向明月,交给他,又能如何? 从踏进侯府的门,他们就是案板上的肉。 任由陆侯爷揉圆捏扁,什么都是他说了算, 今天他放过了沙莎,可明天呢? 那就是个小人,既要人,要兵,还不想付出一点儿代价。 这种人,注定无法成事! 只可惜,他们如今困在这院子里出不去。 为今之计,只能拖,静待时机。 … 温家琉璃 “阿沐,我渴了。” 司沐放下书,笑问:“温公子,想喝什么?姜蜜水?还是白开水?” “茶,我想喝你点的茶。” 司沐嘁眉拒绝:“不行,太叔公说了,病人不适合喝茶。” 温厉叹口气:“好吧,那就白开水。” 司沐走到桌旁倒了水递过来。 温厉闪了闪眼睛:“阿沐觉得我方便吗?” 司沐只能将他扶起来,亲自喂水。 “这样行了?” 温厉咂咂嘴巴,微笑:“阿沐倒的水就是甘甜。” 没一会儿,温厉又扯着嗓子喊:“阿沐,我饿了!” 司沐看了眼手机上时间:“估计还得一会儿,石果才能送来。” “那你喂我吃点儿果子吧!” 司沐半边脸干笑一声,又端着盘子坐过去,剥壳喂进温厉嘴里。 温厉嘴巴被桂圆塞得满满地,他眼神幽怨:“阿沐,我快噎死了!” 司沐忙把温厉扶起来:“对不起啊,我走神了,你没事吧?” “我去给你倒点水顺顺!” 第242章 少儿不宜 温厉突然抿唇一笑:“逗你呢,我没事。” “好啊,你都敢骗我了!” 司沐嗔怒地轻拍了一下温厉胸口。 温厉立刻弓起身子道:“疼!” 司沐心里一顿,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拍到了他伤口。 “对不起,温厉,我,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让我看看。” 温厉却一把将司沐按进怀中:“傻瓜,我没事,伤口在左边呢。” 司沐这才知道又上当了! “阿沐,谢谢你,这些日子来一直寸步不离地守着我。” 司沐… “这不是我该做的吗?你没事,我已经谢天谢地了,以后别受伤了好吗?我,很心疼。” 温厉心头如吃了蜜一般甜。 能让阿沐对他吐露真心,哪怕再受一百次伤都值得! 罗角:“公子,齐大人来看你了,你…” 话还没说完,就哎呦一声,忙捂住了自己眼睛:“那什么,少儿不宜,我先出去了。” 走过同样尴尬的齐祥身边时,还拍拍他的肩头,表示同情。 温厉和司沐相视一笑。 司沐忙指了指圆凳:“齐祥,你来了,坐下说。” 齐祥眼神微黯,把手里的盒子递给司沐:“这是给温厉买的补品,大夫说可以补气血。” “谢谢你,你已经买过不少东西了,没必要…” 齐祥干笑一声:“我不想亏欠人。” 温厉披了件外套坐了过来:“阿沐,你去给齐大人弄点儿茶吧,不能让他跟着我这个病人喝白开水。” 司沐点点头,拿着茶壶出去了。 齐祥沉声问:“温公子,支开司沐,可是有话要同我说?” 温厉点头:“是,陆侯爷谋反之心,我已经知晓,齐大人跟随他多年,应该也一清二楚,他不会成功的,你也知道,就不想为自己打算打算?” 齐祥眸色微转:“温公子什么意思?不妨只说!” 温厉:“好,那我就明说了,他的暗格我知道在哪儿,那里有他所有通敌叛国,谋逆造反的证据,如果你能去亲自指证,建功,赎罪,一朝一夕而已!” 齐祥顿了半晌,才囔囔道:“他对我有知遇之恩。” … 门外,司沐提着茶壶正要进去,突然瞧见石果一脸焦急地朝这边跑来。 “怎么了,石果?可是酒楼出事了?” 石果气喘吁吁,递过来一张纸:“夫人,有人往酒楼放了一封书信,你快看看!” 司沐垂眸一扫,神色大变。 “石果,来不及了,我得亲自去一趟侯府,你替我和温厉说一声。” 司沐雇了头驴子,先是赶到了国子监。 司礼正急急跑出来:“姐,你也知道了?” 司沐点头:“大壮人呢?” “被侯府的人给带走了,姐,怎么办?祭酒今天正好不在,大壮他会不会有事?” 司礼满脸焦急。 司沐稳了稳心神:“别怕,我去找大壮,你回家等消息。” 司沐说完又骑着驴子赶到了侯府。 不等她敲门,门房之人就放她进去了。 过了二道门,有两个婢女上来给她带路。 侯府很大,一路上穿墙过廊,足足走了一柱香还没到。 远处屋顶上的沙吉兄妹两人正百无聊赖。 沙莎突然指着不远处:“哥,你快看,那个是不是司沐?是不是她?” 沙吉忙坐起身看去,果然是她! 她是什么人? 竟然能到这侯府来。 瞧那东张西望的样子,应该也是第一次来。 她和陆侯爷什么关系? 一瞬间,沙吉心里百转千回。 “走,我们去瞧瞧!” 沙莎正有此意,她每天憋在这个小院子里,那些婢女都和哑巴聋人一般,无趣地很。 正堂里,陆伯简一身锦缎里褂,正悠闲地吃着葡萄。 瞧见司沐来了,神情一喜,忙道:“司娘子,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司沐… 你都派人杀我了,不知道我好不好? “说吧,我弟弟大壮在哪儿?” 陆伯简挑眉轻笑:“司娘子还是这样,直来直去!” “那个小子打了我的人,自然被我扣着,你说说,打了人,该怎么赔礼呢?” 陆伯简食指轻轻抬起司沐的下巴:“司娘子,不着急,你可以慢慢想,咱们时间宽裕得很,你直接住下也未尝不可。” 司沐有些嫌弃地挑开那只手指头,嘁眉:“陆侯爷,我要先见我弟弟,这话才能继续往下谈!” “好说,好说。” 陆伯简朝门外道:“带人。” “是,侯爷。” 陆伯简目光如影随形,紧紧盯着司沐,审视半天后邪笑一声:“司娘子可真是命大,听说都掉崖底了,是真的吗?” 司沐扯了扯嘴角:“托侯爷的福,大难不死!” “那就好,那就好!” “司娘子,别客气,来吃果子,这可是今年宫里的贡品,尝尝看,味道如何?” 司沐瞥了眼荔枝:“侯爷,小女子我消化不了这高级玩意儿,您还是自个儿留着吃。” 对于这种货色,司沐一点儿敷衍的话也说不来。 果然,陆伯简脸色沉下去,不再吭声了。 坐了一会儿,大壮就被三四个侍卫押了进来。 “司姐姐!” 大壮神色复杂,既有感动高兴,又有自责恼怒。 司沐上下打量了几眼,大壮除了衣服和头发乱了一些,身上好好的。 司沐拱手正色道:“侯爷,那学子虽是你家亲戚,可我弟弟和他一样也是国子监监生,两人不管谁对谁错,都有教授祭酒来管教,再不济还有衙门,你凭什么不问青红皂白把人扣在你府上?” 陆伯简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满是不可置信。 “你,想得可太美了!” 陆伯简随意瞟了一眼大壮:“不过是个花钱进去的学子,你以为国子监是你家开的?祭酒能有闲心管你们的闲事?” “还有,本侯要一个人,别说只是个普通老百姓,那就是清流豪绅之子,也得乖乖顺从!” 司沐紧紧握着拳头,她心里深知陆伯简说的没错。 这就是权利! 吃人不吐骨头! 可他也只有一命,有种他豁出来! “陆侯爷,你有什么目的,直说。” 陆伯简挑眉:“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好,那我就明说了,你留下做我的人,我就放这个小家伙离开,一根汗毛都不会伤他,否则…” 第243章 不胜酒力 “否则如何?” 陆伯简走到司沐跟前,俯视她,冷冷开口:“你和你弟弟都留下,我府里可是有不少喜欢小男孩儿的门客。” “司姐姐,别管我,你走,我不怕他…” 话还没说完,大壮肚子就挨了身旁那侍卫一拳,痛苦地发出低吟。 司沐快步走过去,掏出警棍就朝那人脑袋甩出一棍子 “混账,你敢打我弟弟!” 侍卫们目瞪口呆。 没想到这个娇娇柔柔的弱女子,竟然出手这么猛。 当着侯爷,就敢动手! 那侍卫挨了一棍子,立刻抽出腰间大刀。 却被陆伯简喝退:“丢人的玩意儿,滚下去!” 侍卫立刻跪在地上:“是,侯爷。” 司沐给大壮把头发捋顺,把衣服上的脏污轻轻拍去:“大壮,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乖,听姐姐的话。” 大壮眸光幽幽,眼眶微红,不停摇头拒绝:“司姐姐,不要,我不走。” 司沐没再多言,转身对陆伯简道:“好了,让你的人,送我弟弟出府,我留下。” 陆伯简给了侍卫一个眼神,那些人强拽着大壮,走出了大堂。 陆伯简抿了口,暗暗想着,早知道她如此在乎这些人,哪里还用费那么多心思! “先问你一个问题,那天在酒楼你可还记得说过我乱臣贼子,你一个小老百姓,凭什么敢污蔑我?就不怕我治罪于你?” 来了,司沐就知道这厮肯定听到了。 她自顾自坐下来,扬起娇媚的脸微笑:“侯爷听错了,我不曾说过。” 又没人听见,她抵死不认,他能如何? 陆伯简托着下巴,笑得意味不明。 司沐笑得如此明媚,和刚才宛如换了一个人般。 陆伯简并没有当回事,只是在心里暗暗得意。 看来这小娘子之前都是在欲擒故纵,心里估计早就被这富贵迷了眼。 “好,既然你愿意留下来陪我,不如先陪本侯玩儿个游戏?如何?” 司沐垂眸温顺答:“侯爷想玩儿什么?” “来人,拿骰子!” 陆伯简端起酒壶,似笑非笑:“猜大小,你若猜对了,我脱一件衣服,我若猜对你脱一件,直到…” 司沐… 真是个下流胚子! 正好她还没机会治他呢! 司沐端起茶碗,趁着喝水的功夫先吃了解酒药。 她视线落在自己长长的指甲上,幸亏最近没剪,要不这药还没地方藏呢。 “司娘子,敢不敢?” 司沐抿唇微笑:“好啊,既然侯爷有这个雅兴,我自当奉陪。” 陆伯简很是欣赏地瞧着司沐:“司娘子胆色俱佳!” 门外柱子后面。 沙莎焦急道:“哥哥,咱们不去管吗?那个陆侯爷心怀不轨,司沐有危险。” 沙吉神色微转:“再等等,司姑娘这架势很像是有备而来,我们静观其变。” 沙莎望了一眼里头,一儿功夫,司沐已经脱了两件衣服了。 陆伯简却一次也没输。 “司娘子看来不善此道!” 陆伯简说完大笑一声,再次摇动手中的骰子。 司沐定睛望了眼盒子,笑笑:“大,我猜大。” 陆伯简笑着摇头,揭开了盒子。 3.2.1是小点! “司娘子,你又输了!” 司沐很是痛快地又脱了一件。 很快,她就脱的只剩下里衣里裤了。 门外的沙莎更急了:“哥,这个陆侯爷一次都没输过,那骰子有问题。” 沙吉也点头:“可你瞧司姑娘可曾着急?” 陆伯简哈哈大笑,上下扫视着司沐的身材:“司娘子,看来你很快就要和我坦诚相见了!” 这时,门外疾步跑来一个侍卫 “侯爷,有两个人在门口求见侯爷,咱们的人阻拦,对方直接动手了。” 陆伯简笑问:“是谁?” 侍卫拱手:“一个叫温厉,还有一个是…” 侍卫有些吞吞吐吐。 陆伯简眼珠微转,沉下脸问:“是齐祥?” 侍卫答:“是。” 陆伯简笑眯眯道:“叫上府里的所有侍卫和门客给我捉住他们,要活的。” 侍卫一愣,忙垂眸道:“是,侯爷。” 司沐紧蹙眉头,她很担心温厉的伤。 才刚好一些,可千万别受伤了。 陆伯简侧眸问:“怎么?你担心温厉?看来你这个小娘子本事不小呢,竟然能让世家贵公子和齐大人一齐为你拼命!” 司沐挑眉微笑:“侯爷,我知道他们进不来,咱们继续,别让人扫了兴致。” 陆伯简扬起脸大笑:“这才对么,早该这么时实务,你现在都已经是我侯府后院的半个主子了。” 司沐… 谁稀罕当你家半个主子! 这次陆伯简再摇骰时,司沐装醉轻轻触碰了他胳膊。 “我猜小!” 陆伯简打开一瞧,果然是小。 他看出来司沐刚才小动作是故意的, 不过,让她赢一次也无妨。 等会儿,他要让姓温的,姓齐的,好好瞧瞧, 他们喜欢的,视如珍宝的女子,是如何取悦他的! 司沐装作很开心地拍手:“我赢了,侯爷,你赢我这么多次,这次除了脱衣服,得罚酒三杯!” 陆伯简眼睛半眯着,利索地脱下外褂:“行,依你!” 司沐娇笑着斟酒,随即把指甲缝里的软筋散投进酒水里。 这都是她最近跪舔系统得来的好处。 就是防着这厮呢! 他有功夫,司沐打不过。 这些下九流的东西,她不介意喂他吃点儿。 司沐把酒杯递过去。 陆伯简却不伸手接,眼睛色眯眯地盯瞅着司沐饱满浑圆的里衣。 “你喂我喝!” 司沐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好,我喂侯爷。” 司沐再次上前一步。 陆伯简一把将司沐拽进怀中,不怀好意道:“我说的是用嘴喂!” 司沐… 她赶紧换上一副可怜的神情:“侯爷,不是我不愿意,是最近生了口疮,怕传染给您。” 陆伯简略微犹豫一番:“行吧,那就用手。” 司沐暗暗松了一口气,她可不想和这厮嘴对嘴,恶心! 亲自喂陆伯简喝了三杯软筋散,司沐总算放心了。 “侯爷,我瞧您面色不太好,要不扶您进去休息?” 陆伯简确实感觉肚子一阵绞痛,身子就提不起一丝力气。 他一拍桌子,怒喝道:“你给本侯吃了什么?” 司沐娇笑一声:“酒阿,您不是要喝酒?只是三杯而已,看来侯爷也是不胜酒力呢。” 第244章 要恩将仇报? “来人!” 陆伯简朝门外喊了一声,没人答应。 司沐浅笑:“侯爷,您忘了,人都被您打发走了!” “你…” 陆伯简心下一顿,突然生出了惧意。 司沐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放在陆伯简的脸上轻拍几下。 陆伯简瞪大眼睛:“你想干什么?” 司沐冷笑一声:“你不是喜欢猜吗?你猜我想干什么?今天你敢绑我弟弟,明天也能绑我爹爹, 你说,留你这么一个随时能掌控我的人,是不是很危险? 干脆,我一不做二不休,送你去西天好不好?” 司沐眼神猛地迸发出一股寒意。 这个世界很公平,不论贫富,不论地位,人人只有一条命! 他敢动她的家人,那就得做好鱼死网破的准备! 她可从不是软弱可欺,逆来顺受的小绵羊。 陆伯简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他是真没想到司沐能搞到软筋散这种东西, 也没有想到她胆子如此之大,也不怕死。 他开始求饶:“司娘子,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行吗?” 司沐:“我只想要你的命!” … 门外 沙莎张大嘴巴,不可置信,情况变得如此之快, 刚才还任人宰割的司沐,突然就反手治住了陆伯简。 沙吉虽然早料到司沐不像是束手就擒的人,却没想到她一个小姑娘,胆子比女刺客都大。 看来她们也不用出手了! “哥哥,你看,来了好多了人。” 沙莎手指院子里! 沙吉忙瞧去,那些人衣着不是侯府侍卫。 “是他!” 沙吉一眼认出了为首的温厉,虽然那晚天黑,他还是认得。 这些人是温厉的手下和齐祥。 他们冲进大堂时,司沐正拿着匕首准备给陆侯爷阉割。 “阿沐!” 温厉惊呼一声,忙解下身上的披风把她紧紧裹住。 司沐神色一喜,仔细检查他身上:“温厉,你们来了,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伤口有没有被撕扯到?” 温厉忙摇摇头,不顾众人在场,紧紧把司沐按进怀中。 大手轻抚着她的长发。 齐祥眼睛被刺痛,强迫自己转移视线。 陆伯简躺在卧榻上,双眼死死瞪着。 “司沐,他这是怎么了?” 齐祥知道陆侯爷武功还不错,怎么会? 司沐笑笑:“没什么,我给陆侯爷耍了点儿狠活儿,他现在和泥巴差不多。” 温厉和齐祥不由对视一眼。 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势在必行。 “司姐姐,你没事吧?” 大壮也跑了进来,泪眼汪汪。 司沐笑着摇头:“没事,放心,” 温厉:“阿沐,你先和大壮回酒楼,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和齐祥。” 司沐点点头,瞥了一眼陆伯简头也不回地走了。 齐祥在温厉的指引下找到了暗格,拿走了所有证据。 温厉则带人去了那座小院子。 “怎么,我救你一命,你要恩将仇报吗?” 沙吉挑眉,动了动被绳索困住的身子,冷冷质问温厉。 温厉抱肩轻笑:“怎么会?只不过想请世子做个人证而已。” 沙吉神色微动,温厉提议让他到皇帝面前指认陆伯简造反谋逆。 可这样一来,西辽国会彻底得罪大顺。 “皇帝多疑,你们掌握的证据已经足够置镇南侯于死地,为何非要多我一个!” 温厉笑笑,反问道:“王子殿下觉得你有选择吗?若有人现在去告诉我大顺皇帝,你们这些西辽人不请自来,你觉得皇帝会怎么想?” 他余光瞥见沙吉眼里的犹豫,又继续道:“我会给你们的出现一个合理的理由,王子殿下,要不要指证你自己选!” 温厉不想给陆伯简一丝一毫逃脱的机会。 他几次三番对司沐下手,早就超出了自己的忍耐。 这一次,就要让他万劫不复! … 几天后 傍晚,司沐正在厨房里研究蒸馏酒。 石果突然急吼吼地从外头跑进来。 “怎么了石果?你又风风火火的?” 石果拿起桌上的水壶猛喝了几口:“夫人,刚才我看到官府出了告示,镇南侯陆侯爷,要被问斩了。” 司沐手下动作一顿,忙问:“真的假的?” “真的,真的,告示上说是镇南侯谋反坐实,就连禁军中都有不少他的人。” 司沐囔囔道:“那会不会株连九族?” 她只想坏人得到惩罚,不想连累无辜之人,为这个错误买单。 石果忙摇头:“没有,告示上说,念及老侯爷为朝廷立下的功劳,只斩亲族一代,还有那些知情不报之人。” 司沐听完,心里才好受一些。 第二天,司沐把新做的果酒送进酒楼,正好碰上齐祥。 他一身黑色暗纹锦缎,头发也油亮,整个人意气风发。 腰间没有像平时一样别着剑,反倒是拿着一把折扇。 石果低声道:“听说,他升官儿了,如今可是兵部侍郎,正四品的大官儿,皇帝还亲赐了府宅。” 司沐… 怪不得呢,腰板看着都硬了。 齐祥身后跟着不少穿官服的男子,像是同僚。 齐祥走了过来,瞧着司沐嘴角轻扬:“那个,我想请同僚聚聚,所以就来了,你看可有空余阁子?” 司沐满脸堆笑:“齐大人说笑了,您能来光顾小店,是我们的荣幸。” 她给石果递了个眼神。 石果立刻跑了出来,笑道:“齐大人,诸位大人请跟我来。” 齐祥点点头,带着众人去了三楼。 司沐正埋头算账,突然听到一声清咳声。 忙抬眸望去,竟是董芊芊! 董芊芊挑眉轻笑:“怎么?很惊讶吗?贵店开门做生意,我来吃饭,不行?” 司沐淡然一笑:“来者是客,董娘子随意坐。” “我家主子身份尊贵,大堂这种人多嘈杂的地方如何能坐?” 董芊芊身后的婢女扬着下巴,恨不能用鼻孔出气。 司沐笑笑:“当然,董娘子雍容华贵,气质不俗,理当坐三楼的雅间阁子!” 婢女瞟了一眼二楼正在说书的台子,有些不屑道:“这节目有些烂俗无趣,可有什么有趣的节目?” “抱歉,几位,本酒楼只有说书,唱曲。” 董芊芊摆手道:“好了,小兰,毕竟是小地方,怎么能和咱们平日里去的地方比较!” 说着有些做作地拿手绢堵着鼻子:“你亲自带我们上楼吧。” 第245章 有缘由 司沐… 这种人的钱不挣白不挣。 “董娘子,我先和你说清楚,三楼阁子,一个时辰五十两起步。” 董芊芊眼皮微挑,很是不悦道:“你当我是那没见过世面的女娘?这酒楼哪怕是正店,也用不了这么多银钱!” 司沐… 坑的就是你! 谁让你不怀好意! “董娘子,我们酒楼就是这个价,您若是觉得太贵,我建议您坐二楼,虽然有些吵闹,但好歹也是雅间阁子!” “大胆!” 婢女脾气比主子都大,她踮起脚怒道:“你知道我家小姐是谁吗?你就敢这么说话,小心拔了你舌头!” “你要拔谁的舌头?” 随着话音,从门外走进来一个异族服饰的女子,伴随着叮叮当当的铃铛声。 她身边站着一个少年,手里抱着剑,斜眼微笑。 二人身后还跟着不少侍卫,是身穿黑甲的禁军护卫队。 司沐神色微怔,扬眉微笑:“是你们?” 沙莎开心地抱着司沐的胳膊:“司沐,终于找到你开的酒楼了,我们找了好几天了。” 董芊芊问:“你们是什么人?” 沙莎不屑地瞟了一眼她,随口问:“是你要拔了我朋友舌头?” 婢女往前一小步,正想要张口,被董芊芊拉住。 她扯扯嘴角,目光快速扫了一眼后头的禁军。 能得禁军亲随护佑的人,绝不是普通人。 这两人难不成是… “你们是西辽王子和公子?” 沙莎抿唇一笑,轻声说:“还算你有眼见!” 司沐倒是挺惊讶! 她猜到他们身份不一般,但没想到竟然是王子和公主。 怪不得沙吉总是那副吊样! 叫西鹰的那个护卫,也总是母鸡护犊子般神情。 董芊芊惊望了一眼司沐,心里很是诧异。 上次在大明寺匆匆一眼,没想到两人身份如此不一般。 他们竟然对司沐这个普通商户女子另眼相看。 看来,今天啥都做不成了。 董芊芊微微欠身:“小女子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说着拉上丫头就走了。 司沐… 走了正好,这种人司沐懒得应付。 沙吉突然开口:“怎么?我们吓到你了?你这个东家,怎么就让我们在这儿干站着?” 司沐这才回神,赶紧亲自带着几人上了三楼。 吩咐石果把最好的茶品,酒品还有果子都端上来。 “沙莎,刚才多谢你为我说话。” 沙吉摆摆手:“司沐,你是我的朋友,这都是应该的,而且,我们才应该谢谢你。” 司沐… “你说的是过敏吧?对了,你现在好了吗?完全没事了吧?” 沙莎看了一眼哥哥沙吉,瞧见他冲她摇头, 沙莎会意,顺着司沐的话笑笑:“嗯,完全好了,真的很谢谢你。” 司沐:“不用客气了。” 不给你治好,说不定已经去了极乐世界! 沙吉夹起一块儿桂花糕尝了尝,甜而不腻,很好吃。 又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甜丝丝的,比那花雕酒都要醇厚。 怪不得连驿馆的人,都在传香辣酒楼的饭菜好吃。 沙吉云淡风轻地笑笑:“司姑娘,听说你家的果子和酒品在京城很是有名?” 司沐谦虚一笑:“王子谬赞了,,都是客人捧场,您喜欢就行。” 沙吉眼瞳深眯,轻轻勾了勾唇角:“司姑娘的香辣酒楼如此红火,若是能在我们西辽都城也开一家,想必生意会更好!” 司沐眼神一亮,对呀,西辽国那边人们都喜欢吃肉, 如果和辣椒搭配上,想必定会风靡。 而且果子和白酒,在大漠应该也会很受欢迎。 沙莎在一旁也劝言道:“哥哥说的对,我们西辽人都很豪迈,司沐你如果去我们国家,有我和哥哥在,没人敢欺负你。” 司沐确实很心动! 可西辽国太远了, 车马很慢,通信不发达, 哪怕有王室背书,过去是个什么情况也未可知。 司沐野心不大,只想安安分分过日子而已。 所以她拒绝了! 而且兄妹俩你一言,我一语,轮流劝司沐去西辽发展。 总是吊儿郎当的沙吉,今天满脸正色。 看着就话少言短的西鹰也说了几句。 很奇怪呀! 人么,无利不起早,其中必有缘由! 司沐把这事说给温厉,他也觉得奇怪。 仔仔细细问了过程后,温厉突然道:“你说你曾做过一个叫飞机的东西?” 司沐不以为然点点头:“嗯,不过是一个折纸而已。” “阿沐,你不是还说了,如果有发动机,就可以做成钢铁巨鹰,翱翔九天?” 司沐微微张嘴,很是无语:“我只是随口说说,发动机,根本做不出来的。” 温厉眸色幽深,沉声道“恐怕西辽人不那么想,阿沐,总之,不可大意,以后你尽量别单独见他们。” 司沐点点头:“我听你的。” 温厉神色一暖,笑道:“今天怎么这么听话?” 他说话时,手轻轻抚上司沐的长发,整张脸都凑在她耳旁。 呼出的热气喷在司沐脸上,耳朵上,酥酥痒痒的。 司沐感觉自己被一股松香包围着,男性荷尔蒙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整颗心都漏跳了一拍,脸不自觉发红发热。 “那个,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自然要听得,我也不是个一意孤行的人吧?” 温厉扬眉轻笑:“你不是吗?” “你眼神啥意思呀?我是吗?” 司沐不禁哑然失笑。 温厉突然捧着司沐的脸,认真道:“无论你是什么样,都是我放在心上的人。” 司沐闪了闪眼睛,望着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眸底不自觉露出深深地羞涩与欢喜。 温厉也一样,满心满眼都是司沐。 就连两人身旁的空气都变得有些灼热。 温厉突然将头埋进司沐脖颈,用低沉暗哑的音色询问:“阿沐,可以吗?” “阿?” 司沐眼神迷离,微微侧眸,就瞧见温厉的目光氤氲着一层层的爱欲 而且越来越灼热,像是要将她点着一般。 司沐没吭声。 温厉的手开始不安分起来,不甘心只在发丝间轻抚。 他一只手缓缓拉起司沐的手,十指相扣。 整个人俯身,蜻蜓点水般碰了碰司沐的唇。 那目光满是挑逗,让人有种欲罢不能的感觉。 第246章 送菊花? 司沐轻笑一声,突然凑上去轻轻吻了一下温厉的眼皮。 他的双眸突然睁大,眸光亮闪闪。 温厉感觉自己的每一寸呼吸,都凝聚着司沐的气息。 他感觉自己身体突然僵硬,尤其某处, 心跳更是如鼓声般震耳欲聋。 温厉不再满足于蜻蜓点水,他抬手扣住她的后脑勺, 另一只手箍住司沐的腰肢,像是要把她揉进身体里一般。 司沐感觉自己都快喘不上来气。 她后背靠着卧榻,修长的颈项向后弯出一道优美的弧度。 温厉吻的用力,她不由用力抓紧身下的垫子, 那垫子本是整整齐齐,竟被她蹂躏地不成样子。 温厉越吻越动情,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他的手早已经伸向司沐的腰间,轻轻一扯,腰带就落在了地上。 司沐紧握着温厉的胳膊,眼神迷离:“别,这是你家,让你爹娘进来看到可怎么办?” 温厉轻抚着她下巴:“她们不在,去了长公主府里。” 说完迫不及待地含住司沐的耳垂。 司沐浑身一阵战栗,仅存的理智就被瞬间吞没。 突然门被一阵大力推开,罗角急吼吼道:“公子,出事了,出事了,香辣酒楼出事了!你快去…” 话还没说完,突然感觉浑身一冷,下一秒整个人就被一阵掌风推出门外。 里面传来温厉咬牙切齿的声音:“罗角,以后再不敲门,信不信我削你?” 罗角有些摸不着头脑,刚才他瞧见了什么? 公子房内,似乎有个女子! 天,公子手捻两朵花? 不对不对,那女子衣服似乎有些眼熟,是司沐? 她们… 罗角毕竟曾经混迹于女人堆里,这点儿他稍微一动脑就明白了。 啧啧两声,怪不得公子这么恼,原来是坏了他好事! 司沐赶紧整理好衣服,急问:“罗角,香辣酒楼怎么了?” 罗角嘻嘻两声:“没事,你都在公子这儿了,能有什么事?” 温厉打开门,嗔怒一声:“说,到底什么事?” 罗角耸耸肩:“没什么,就是突然有人送了很多礼品去了酒楼里,说是送给司娘子的感谢礼。” 司沐有些疑惑:“难道还是沙莎他们?” 温厉拉起司沐的手:“走,过去看看。” 两人到了酒楼后,,才发现罗角为啥那么夸张了。 这礼物盒子堆满了整个账台,甚至占用了好几张客桌。 幸亏现在不是饭点儿,吃饭的人不多。 陈掌柜用求救般的眼神看过来:“东家,那些人也不说是谁送的,只说给司娘子,放下就走。” 温厉瞧着这些盒子,脸色顿时沉下来,阴阳怪气一声:“果真是王室手笔,财大气粗。” 司沐余光瞥见他神情,就知道这个醋缸又吃醋了。 哪怕单纯感谢都不行。 司沐招呼一个伙计:“你们出去雇一辆马车,把这些送到驿馆,就说还给西辽国公主的。” “是,东家,我这就去。” 一旁纱帘后头的小敏,眸光幽深地盯瞅着那些礼盒,拳头紧紧握着。 石果站在二楼楼梯口,恰巧看到了小敏满是嫉恨的眼神。 第二天,司沐在家研究新式菜品,三娘又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说又有人送了东西来。 司沐急急到了酒楼,还没进门,就闻到一股股的香味儿。 她疑惑地抬头望了一眼牌匾,确定是香辣酒楼, 不知道得还以为是花铺。 一进门就看到满地的花盆,大朵大朵的菊花。 白色的,每一片花瓣都不规则,仙气飘逸,像奶油般丝滑。 黄色的,高低错落,大朵大朵,香气扑鼻。 粉色的上头似乎有刺,像披了一层雪粉, 竟然还有绿色的菊花,带一点儿渐变白色,清新雅致,通透又有层次感。 司沐还是头一次瞧见如此漂亮的菊花。 原来不是菊花不好,而是大家没有见过真正的好菊花! 不过,这么浪漫的事情,怎么瞧着有些诡异。 这个时代感谢,应该不流行送花吧,还是菊花! 司沐忙问昨天那伙计:“你送东西去驿馆,西辽公主可有让你带话?” 伙计摇摇头:“东家,驿馆的人只答应转送,小人没进到里头。” 司沐叹口气,看来她得亲自去说。 她正准备交代伙计再跑一趟,齐祥就进来了。 “司沐,这些菊花都是我去花市特意买的,我记得你很喜欢菊花,如今正是时节。” 司沐… “这些是你送的?” 齐祥点头:“好看吗?” 司沐急问:“那昨天那些礼物?” 齐祥:“也是我送的,都是一些普通衣料还有头面,胭脂,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各样都选了一个。” 司沐… 这哥们怎么一副暴发户的模样! “你,你这是发了横财?” 齐祥淡淡一笑:“陛下赏赐了黄金千两,算是横财吧。” 司沐啧啧两声,升官发财,怪不得总在一起连着。 还有她不喜欢菊花,是原主喜欢。 难为齐祥竟然记得! 估计费了不少心思回忆吧! 司沐有些为难道:“齐祥,你不必如此,你知道的,我心里…” “我知道,可司沐,就不能给我一个弥补你的机会吗?” 齐祥打断了司沐的话,神色中满是恳求。 司沐余光中瞥见伙计中都朝这边看来。 她只能笑笑:“那个,这里也不适合说话,要不,我请你喝茶,咱们到二楼坐坐。” 司沐看了一眼满地菊花,递给石果一个眼神,示意她处理一下。 石果回了一个放心的眼神。 司沐领着齐祥进了屋子。 她亲自点茶,沉声静气,片刻功夫,就做好一杯沉香饮子端给齐祥。 “这个是我新研究的,你尝尝看,味道如何?” 齐祥神色一喜,忙将唇凑过杯沿 也不吹,直接就要喝! 司沐赶紧出言提醒:“你小心烫!” 齐祥微微一愣,尴尬一笑:“我就是个粗人,见谅。” 他抿了几口,笑笑:“甘香醇厚,回口清润,好喝,比方楼做的都好喝。” 司沐:“能得齐大人这么高得评价,不枉我夜以继日研究。” 齐祥眸色微黯,随即抬眸:“司沐还是叫我齐祥可以吗?叫齐大人显得我们很生分。” 自从齐祥为了救司沐,中过一次毒后,她就一直叫他齐祥。 两人之前的恩怨已经一笔勾销,司沐只想以平常心对待齐祥。 第247章 郎才女貌 “大哥大嫂还有大英二英明日就来了,听娘说,你在家很喜欢孩子们,还给她们买了不少吃食。” 司沐忙问:“许蓉也来了?” 齐祥愣了一下,才回答:“嗯,大嫂也来了,她如今身怀六甲,大哥不放心,而且你不是也告诉他们要一起来吗?” 司沐听到大家一起来了,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下,许蓉也不会丧生在那场大洪水中了。 司沐抿唇微笑:“她们安全到达,我就放心了。” “你不想见见他们吗?大英二英在信里说很想你。” 司沐摇头:“不用了,如今我们已经不是一家人,温厉会介意的,我不想他误会。” 齐祥眸色微黯,双手抱着茶盏,手指微微用力,心里满是失落。 他抬眸问:“我们真的再没有可能了吗?” “没有。” 司沐斩钉截铁地拒绝。 门外的温厉嘴角泛起一丝笑意,抬手轻轻敲门。 司沐正好有些尴尬,忙起身开门。 瞧见来人是温厉,她眼角都带上了笑意:“你怎么来了?” “带你去玩儿!” 司沐忙问:“去哪儿?” 温厉抿唇不语,笑着拉过司沐的手,朝里面道:“齐大人,如今你可是兵部侍郎,京城新贵,有多少双眼睛瞧着, 为了别家姑娘清誉,以后还是莫要单独相约,也别送东西,阿沐有我,什么也不缺。” 齐祥身子微震,桌下的手紧了紧。 他们二人一看就是心意相通。 司沐和他在一起时,总是客气疏离。 看到温厉时,眼睛都在泛光。 两人携手而去,笑语晏晏,郎才女貌,当真是静好。 也许,他真的没有机会了吧。 … “你到底带我去哪里?” 司沐甜甜笑一声,仰着下巴问。 “去了你就知道了。” 温厉掀开车帘子瞧了瞧,拿起一旁的粉色披风斗篷给司沐披上,又温柔地系好。 “天冷了,阿沐你总是穿这么一点儿,不冷?” 司沐双手揽上温厉的脖子,用娇糯的嗓音笑笑:“有你呀,你就是我的暖宝宝。” 说着司沐双手环住温厉的腰身, 整个人埋进他的大氅里,鼻间全是清冷的松香味儿。 温厉心头一凛,下巴靠着司沐的头顶,大手轻抚着她的发丝,只觉得心头暖暖的。 “对了,温情过段日子也就来京城了,她那人虽严肃板正,可也好相处,到时候,我带她见你。” 司沐仰着下巴笑问:“你妹妹要来了?” “嗯,你不是说过吗,儋州不安全,而且,家里的生意也都转移到京城了,阿沐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温厉说着话,手里也不安分。 从这次受伤之后,他才知道阿沐是欢喜他的, 以前虽说也喜欢他,可两人身体接触很少,有时候,他拉手,阿沐也会躲, 如今不一样了! 阿沐不仅有时候会主动,甚至也不抗拒他的进一步探索。 只是才刚刚开始,马车外就传来一声。 “公子,到了!” 温厉微微轻喘着,帮司沐整理好衣服,哑着声道:“阿沐,我们先下去?” “嗯。” 司沐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娇声,温厉听得身形又是一颤。 真希望这段路再长一些。 温厉先跳下马车,司沐出来后,他直接把她抱了下来。 司沐余光忙看向四周围,只有一片竹林,前头是一个庄园,倒是安静。 “这里是?” 温厉抱着司沐径直进了大堂才把她放下来。 “这里有一眼泉水,是热的,天冷了,想带阿沐暖暖身子。” 司沐神色微震,温泉?这里竟然有温泉。 她前世都没有泡过呢! 因为每次预约都得排队,她觉得太麻烦了。 而且人那么多,也不卫生。 “我没有拿换洗衣服,一会儿怎么弄?” 温厉笑笑,轻拍几下手掌,立刻有几个婢女从一旁小门鱼贯而出。 手里都端着一个大木盘,除了有衣物,头面,胭脂,还有几种果子饮品。 司沐转身笑问:“这些都是你准备的?” 温厉点点头:“阿沐想不想和我一起泡?” 司沐这才发现这个院子里空荡荡的,似乎没人。 温厉在一旁解释:“这处院子,是外祖送娘的。” 司沐… 怪不得没人,原来是私人温泉池! 可和温厉一起泡温泉,不行不行,太羞耻了! 想想就让人面红耳热的。 “阿沐,想什么呢?” 司沐尴尬地抬眸:“那个,还是分开洗好吧?” 温厉轻抚着司沐的发丝:“行,都听你的。” 两炷香后,司沐瞧着屏风后那道健硕的身影,直流口水。 说是男女分开,其实还是一个大池子。 只不过中间隔了一道屏风,透光又透人。 这和一起洗,区别也不是太大。 温厉侧眸笑问:“阿沐,你确定不脱衣服?这样不难受?” 难受,?脱了衣服才难受,。 到时候都要被看光光了! “我这样挺好,挺好的。” 温厉:“要不,我转过身,背对着你?” 司沐犹豫了,穿着衣服泡澡确实很难受,要不,脱了? “那你不能偷看!” 温厉嗤笑:“阿沐看我像那样的人吗?” “自然不像,你可是正人君子!” 说话间,司沐已经把身上的衣服剥了个一干二净。 这下,总算是舒服一些了。 拿起玉台边放着的琉璃杯盏,给自己倒了一杯浅尝一口。 “是紫苏饮子?” 屏风那边的温厉轻轻嗯了一声:“是你新做的,问石果分了些,我觉得这个好喝,清香甜润。” “看来我们口味儿还挺像呢,我也觉得这个最好喝。”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会儿天。 司沐突然瞧见水面有什么东西一晃而过。 睁大眼睛仔细瞧去,竟是一条紫色的小蛇。 它在水里晃来晃去! “阿!” 司沐一声惊叫:“温厉,有蛇,有蛇。” 温厉一把拽过身旁的衣服冲了过来,将司沐护在身后。 “那里,就在那里!” 司沐完全忘了自己此刻不着寸缕,就整个人挂在温厉身上。 “阿沐,,你确定是蛇?” 温厉两眼盯着水面,全神戒备。 司沐慌不迭点头:“确定,绝对是蛇,还是紫色的。” 第248章 这里太热了 紫色的? 温厉抬眸望向一旁那把紫色的弓箭,轻笑一声,心里松了一口气。 “阿沐,有没有听过杯弓蛇影的故事?” 司沐吓得面色苍,她最怕的就是这种软软的无脊椎的生物。 此刻下意识急了:“这个时候了,你和我说什么故事…” 司沐眼神忙向四周看去,也看到了那把紫色的弓箭。 她这才恍然大悟! 再低头瞧去,两人此刻姿势无比暧昧。 温厉只披着一件褂子,里头古铜色的皮肤一览无余。 明明看着瘦弱,怎么这身材这么有料。 只不过还没来得及臆想, 就瞧见自己一丝不挂,像只八爪鱼一样勾挂在温厉身上。 她如弹簧般弹出老远,把身体埋进水中,只露出一个脑袋,大声问:“你,你看到了!” 温厉赶紧偏过身子,低声道:“没,我还没来得及!” 他半边脸轻不由起一抹笑容,耳朵微微泛红。 他其实都看到了, 尤其是阿沐胸前那两团又挺又白嫩的… 喉咙一紧,温厉感觉身体一阵僵硬, 接着,一股热意就像小溪汇入河水般往身下窜去。 “阿沐,那个,我洗好了,这里头太热了,我去外面等你。” 司沐巴不得呢,现在太尴尬了。 “好,我一会儿再出去。” … 距离上次温泉之行已经好几天了,司沐一想起那天的场景心还是狂跳不已。 此刻外头街上的动静,一点儿也没影响司沐发呆。 石果在她眼前挥挥手:“夫人,夫人。” 司沐呆呆道:“怎么了?” “今年新科状元出来了,此时正在游街呢,咱们出去瞧瞧?” 齐瑞,还有孙施施的情郎赵离也参加了今年院试 前几天,司沐还被孙施施拉着去了一趟贡院送人。 不知道他们考得如何? 而且春风得意码蹄集,一日看尽长安花, 这样的盛景司沐自是不能错过。 看了一眼酒楼门口,已经全被客人占满了,没有位置。 “夫人,我们去三楼,状元郎马上就要过来了。” 司沐点头,上了三楼,站在窗口,正好能俯瞰整条大街。 石果兴奋地指了指远处的红色仪仗队:“来了,来了,那个应该就是。” 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视线里出现了一个人影。 高头大马,大红袍! 胸前红花,黑璞头! 状元郎果真威风,周围商铺的人,街上的行人纷纷驻足,仰视这位新科状元! 待走近一瞧,司沐惊呼出声:“赵离,竟是赵离,你们看快看呀,是他没错。” 这男子本就生的清秀儒雅,如今更加意气风发! 只是那笑容里似乎有一丝无奈! “阿沐,你好像很激动?” 门口突然传来一声阴恻恻的问询。 司沐笑容凝固在脸上,她干笑一声,不由又想起两人之前,那氛围… 她不情愿转身道:“温厉,你来了?” 温厉瞟了一眼街上的热闹,有些埋怨道:“我再不来,你都要忘了我这么个人了。” “怎么会?”司沐走过去,自然地抱着他胳膊,柔声道: “我昨天新研究了道果子,正准备下午带过去给你尝尝呢!” “当真?” 司沐认真点头:“真的,不信你问石果!” 石果正义凛然:“是,夫人是忙了一天做果子。” 说完有些尴尬道:“那个,我先下去了,下头客人太多,他们忙不过来。” 说着快步退了出去,还轻笑着关好门。 温厉神色微动,一把将司沐拉进自己怀里。 “阿沐,酒楼东西够多了,足够卖, 名声也足够响,就连皇宫的御厨都常来和你讨教,就别让自己那么辛苦了,好吗?” 司沐点点头:“知道了,听你的。” “对了,你快来看,状元竟然是赵离,这下,施施要高兴坏了,肯定得在咱们这里摆上一桌,好好庆祝呢。” 温厉将已经起身的司沐重新拽进怀里,语气有些吃味儿:“阿沐,一个状元而已,你这么兴奋?” 司沐将双臂搭在温厉肩膀上,很是挑衅笑问:“又吃醋了?你可真小气,我就是单纯为施施高兴而已,她终于熬出头了。” 温厉轻抚着司沐耳垂,冷然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赵离若只是个普通进士,那还好说, 可他是状元,太引人注目, 就算他矢志不渝,可孙娘子的贱籍身份注定是朝廷那些官员攻讦的地方,更何况,榜下捉婿,历来是传统。 我来时已经听说了,赵离已经被左丞相看中,要把自己嫡女嫁给他,怕是不日就会核对双方生辰。” “什么?” 司沐猛地起身:“那赵离呢?他可愿意?” 温厉沉声道:“官场就是一摊污水,身处高位之人更是那河底泥沙,就算他不愿意娶,又有几个胆量敢拒绝!” “不行,我得去看看施施。” 温厉无奈叹口气:“阿沐,别着急,赵离中状元也就是早上的事,你朋友估计还不知道,你现在过去说什么,且先看看赵离是怎么和孙娘子说。” 司沐一想也对,自己现在过去也无济于事。 哪怕让她高兴一天也算! 温厉环上司沐的腰身,将她搂进怀里 “阿沐,我饿了!” 司沐轻笑:“这可是酒楼,还能缺你的一口吃,说吧,想吃什么,我让福娘去做。” 温厉头埋进司沐脖颈间,沙哑着道:“你知道我想吃什么的,嗯?” 他尾音高高挑起,司沐马上就听出了那语气中的不正经。 这家伙,自从泡过温泉后,对她越发肆无忌惮。 真的是像个狗皮膏药一般,顿不顿就黏她身上。 还说什么,她身上有种让人迷恋的味道,简直肉麻得要命! 司沐强推开温厉坐在凳子上,正色道:“你去看榜了?” 温厉点点头:“早上去的,人山人海。” “齐瑞是不是中了进士?” 温厉脸色一变,司沐赶紧解释:“你别误会,我就是纯好奇。” 温厉这才神色缓和了些:“新科进士第五十六名。” 司沐… 看来齐家确实还是会发达呢! 只不过,她不稀罕! 温厉:“对了,听说西辽国那两人要走了,他们有没有叫你去送?” “你怎么知道?沙莎打发驿馆的人过来说了,今天走,让我送一程呢。” 温厉凝思片刻:“我不放心,咱们一起去。” 第249章 西辽习俗 沙吉和沙莎这次看似无功而返,实则满载而归。 沙吉收服了西鹰这个助力,等回到西辽国,王储的位置,他更加有把握。 更何况,皇帝将自己的爱女指婚给沙吉,明年就可完婚。 有了和大顺的这层关系,沙吉的西辽王位几乎板上钉钉。 沙莎有自己的亲哥哥撑腰,也不用再担心被指婚给自己不喜欢的人。 马车里,沙莎紧皱着眉头,神情忧虑。 犹豫了好一会儿后,她还是开口了。 “哥哥,司沐对我有恩,咱们非要把事情做这么绝吗?” 沙吉拍了拍沙莎胳膊,神色肃然:“我也不想,可这次回国,我们毕竟违背初衷,父王难保不会生气,万一他一怒之下,把你指婚给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怎么办?” “可, 沙莎拧着眉头:“我不想伤害司沐,她虽然平民,却坦坦荡荡。” “我们只是让她睡上几天而已,等到了大顺边境,事情稳了,我肯定给她解药。” 沙莎抬眸:“司沐说的那个纸飞机,真的能做成大鸟吗?哥哥不是不信吗?” 沙吉摸了摸沙莎的头,目光透过车帘看向遥远处。 “大顺人常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她一个普通女子,若是从未见过,就是打死她,也编不出来。” 沙吉眸光幽深,若是当真有那种神器。 陆地上,他们西辽战马所向披靡。 天空,他们也将称王称霸。 到时候,大顺朝唯一的优势兵多城高将不再是阻碍! 所以司沐,他势在必得! 她有心上人,没关系! 他可以将她先强撸回去, 时间长了,怕是连心上人长什么样都不会记得。 “沙莎,你确定司沐会过来?” 沙莎点点头,她派去的人是贴身的婢女和驿馆的人,他们一同去的。 随着一阵马蹄声响起,司沐和温厉总算赶了过来。 马车停好后,温厉准备下车。 司沐忙将他拉住:“温厉,要不你别去了,你和他们也不熟,我就说几句话,很快的。” 温厉想了想,同意了。 反正他就在一旁,阿沐也丢不了。 司沐穿过仪仗队,停在马车前面。 沙吉和沙莎就在马跟前站着,身后还有两个异族服饰的婢女,手里端上托盘。 司沐微微欠身,算是见礼了。 沙吉微微点头,算是回礼。 “司姑娘和妹妹说说话,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沙吉就走进队伍后面和西鹰说话去了。 沙莎深深望了一眼司沐马车, 很是亲热的拉过她的手:“司沐,孙娘子和花娘子没来吗?” 司沐笑笑:“如枫和他爹祭祖,孙娘子也有大事,只有我来送送你,怎么?还不够?” “够,够,怎么能不够,只是真的很舍不得你们,在我们国家,从没人这样真心待我,陪我逛街,陪我买各种吃食,从不贪求别的。” 沙莎心里一阵感慨,眼眶发酸。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这样不算计她的朋友,自己却还得算计她。 身在王室,真是悲哀! 想到这里,沙莎心头一阵酸楚,瞬间泪如泉涌。 司沐忙用自己的手绢给沙莎抹泪:“怎么还哭了?分别又不是永别, 听你说了西辽的大漠和草原,还有奶饼,青稞酒,我这个吃货,总会去一次的,到时候,你可要好好尽尽地主之谊。” 沙莎闪了闪眼眸:“真的?” 司沐镇重点头:“不骗你,我们拉勾。” 沙莎有些好奇地盯着司沐作出的手势。 司沐轻笑一声,拉起她的另一只手拉勾。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大拇指触碰,盖章! 沙莎被这奇怪地承诺方式逗笑了。 司沐也跟着笑起来, 虽说沙莎是公主,可毕竟只是个十几岁的女孩儿,很好哄的。 沙莎又看了眼停在远处的马车,随口问:“你一个人来的吗?” 司沐点点头:“怎么了?” 沙莎赶紧偏过头,嘴角扯了扯:“没什么,就是一会儿天黑了,不放心你。” “没事,我的驾车技术虽说一般般,但那马是老马,认得路,你放心吧,倒是你们,怎么不白天出发,非得这大晚上的!” 沙莎… 还不是为了你! 身后的婢女对视一眼,欠身道:“公主,该喝送别酒了,我们也要启程了。” 沙莎转过身,目光闪烁,犹豫了一瞬,还是递给了司沐一杯酒。 “这是我们西辽习俗,祝远行之人一切安好,司沐你能…” 司沐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她还将喝完的酒杯反扣几下,嘴角微扬:“虽然我酒量不太好,可这杯送别酒定是要喝的。” 说完,司沐抱住沙莎:“朋友,一路顺风!” 沙莎怔了片刻,心头涌上浓浓的愧疚。 “司沐,其实我…” 婢女躬身道:“公主,她晕了!” 沙莎这才发现司沐确实闭上了眼睛,不省人事。 不等她安排,沙吉已经过来挥手。 两个婢女随即将司沐迅速抬上了马车。 “哥哥,我们…” “沙莎,事情已经做了,哥哥知道你觉得对不起朋友, 放心,以后你有的是时间补偿她, 而且,你这么喜欢这个大顺朋友,难道不想回到西辽国,也有这么一个知心人在身边陪伴?” 沙吉的话让沙莎再次犹豫了, 她捏了捏手心,目光变得坚定:“我都听哥哥的。” 沙吉神色微动:“好了,上马车吧。” 沙莎望了一眼不远处的马车,提起裙子,被婢女扶上了马车。 不远处的马车里,空无一人。 只有那老马低头吃着发黄的秋草。 温厉刚在车里等得无聊,没想到司沐和那个西辽公主说个没完没了。 他不停地喝茶,所以此时正在不远处解决尿急! 等他回来时,刚才还停满车和人的地方只剩下几只小鸟在地上寻食了。 温厉赶紧赶马车去追! 奇怪的是,直到天明他也没有追上。 温厉的心一顿,难道追错了方向? 不对呀,西辽国来时目的不单纯,肯定会掩人耳目。 可如今过了明路,大道上也没有他们踪迹! 也对,这些人竟然敢强行绑人,哪里还会傻到招摇过市! 可去西辽的路,千千万万条,这些人会走哪条路! 温厉一拳锤在木板上,都怪他大意。 明知道那些西辽人不怀好意,还同意阿沐独自去。 第250章 你敢囚禁我们? “罗角,罗元,你们即刻派人从各路搜寻西辽国车队。” 下首二人对视一眼,正色道:“是,公子。” “等等!” 兄弟两人赶紧停下脚步,转身:“公子,还有何吩咐!” “动用所有关系,务必在五天之内找到她。” 过了五天,那些人就会到了边境。 那里鱼龙混杂,三教九流。 到那时,天高任鸟飞,想要再找回人,怕是难上加难。 该死的沙吉,竟然敢… 温厉双拳紧握,眸底浮上一层冷厉。 他最好没伤害阿沐,不然,定将这厮碎尸万段! 三天后 罗角一脸疲惫,急匆匆进门:“公子,查到了。” 温厉忙起身问:“哪儿?” “长州!” 长州和西辽国根本就是两个方向,这些人舍近求远,肯定是为了混淆视线? “备马,即刻启程!” 温厉神色肃然,一脸生人勿近, 罗角抱拳:“公子,马就在门外。” 公子这副模样,他好多年没见过了。 那些人可惨了,惹谁不好,竟然敢绑姓司的。 那可是龙之逆鳞! … “哥哥,司沐不会又醒来吧?” 沙吉拧着眉头:“我让人又给她喂了些蒙汗药,应该会再睡上两天,到那时,应该没事了。” 沙莎:“哥哥,我们为什么要绕这么远的路?若不是绕路,现在应该已经到边境了。” “而且,司沐只是一个普通百姓,应该没人会这么大张旗鼓地追踪我们。” “普通?” 沙吉摇摇头:“这个女子怕是不简单,而且她那个心上人,我见过,绝不是一般人,咱们不可大意。” 马车一阵颠簸,突然停了下来。 外头立刻有人来报:“王子,不好了,我们被一群山匪围住了。” 沙吉怒道:“大顺治下也就这样?青天白日,山匪横行?你们都是本王亲随,下手不必留情,就当为大顺百姓除恶!” “是,王子!” 没一会儿,外头就传来一阵打打杀杀的声音。 沙莎有些害怕,紧握着沙吉的胳膊:“哥哥,我们不会有事吧?” 沙吉扯了扯嘴角,偏过头安慰道:“妹妹放心,这些匪徒不敢伤害使团的。” 没一会儿,外头突然安静了,可却不见人来汇报情况。 沙吉心里一阵不安,喊了一声:“西鹰!” 外面还是无人应答! “我出去看看,你看好司沐。” 沙莎乖巧地点了点头! 沙吉还未看清情况,就感觉眼前一抹寒光闪过, 接着迎面而来凌厉的剑锋。 他慌忙接招,结果仓促应战,自然是节节败退。 再次被对方一拳打中胸口,连退十几步后,才看清来人,正是温厉。 他一身玄色锦缎,手拿一把长剑,目光中满是寒冰。 “司沐呢?” 沙吉不自觉咽了口口水,他定睛看向远处,自己带的精兵,竟然全被绳子捆绑,就连西鹰也不例外。 嘴里都被塞了布条,他们甚至都没有来得及提醒他。 再看看温厉身后那些人,哪里是匪徒, 分明是训练有素的江湖人士,目光里有种逼人的冷光。 罗元怒声道:“我家公子问你,人呢?” 沙吉垂下眼眸,用手指了指马车。 温厉扔下剑,疾步冲向马车。 他一把掀开帘子,就看到昏迷不醒的司沐蜷缩在软垫上。 沙莎瑟瑟发抖,身子微颤,垂着眼眸:“我,我们不是…对不起。” 温厉看也没看沙莎,将司沐抱在怀中,冷冷暼向沙吉:“你喂阿沐吃了什么?” 沙吉心虚道:“蒙汗药,只是量有些大,她可能会睡得有些久。” 温厉眸色微沉,压下眼底的暴躁,对罗元吩咐道:“将这些人押到庄子里。” 沙吉心下一顿:“你敢?我们是西辽国人,已经禀明大顺皇帝,你敢囚禁我们?” 罗元对着他后背就是一脚:“混账,怎么对公子说话?别说你只是一个王子,就是国主,敢动公子的人,就是找死。” 罗元挥挥手:“压上。” 立刻围上来一群手下。 罗角摇摇头,低声嘀咕道:“粗鲁,真是粗鲁。” … 一进庄子,温厉立刻吩咐人:“找大夫来。” 大夫摸过脉,一阵沉思,坐在桌边开药方。 “大夫,她怎么样?” 大夫温声道:“放心,就是蒙汗药吃多了,老夫这就开药方,只不过,她醒来后,身子可能会不听指挥,好生休养几日便好。” 温厉提在心口的气,总算轻松了些。 看来,那个沙吉没说谎! “罗角,那些人怎么样了?” “公子,照你的安排,回来后关进柴房了,那个公主也关进去了。” 温厉沉声道:“这几天,吃的喝的,一口别给,我要让他们也尝尝,几天不吃不喝就睡觉的滋味儿。” “是,公子!” 罗角转身叹口气,公子这腹黑的样子,也不知道是随了夫人还是老爷。 看来以后,他也得加倍小心。 可别再得罪司沐了! 要不,他可就得和那群粗鲁的江湖汉子待在一起了。 第二天傍晚,司沐终于有了一丝意识,只觉得头痛欲裂。 “水,好渴!” 话一出口,才发现嗓音变得暗哑又难听。 温厉听到了,赶紧将她扶起来,神色激动:“阿沐,你醒了?你总算醒了?” 司沐将杯中之水一饮而尽,这才感觉喉咙清润了些。 “我这是怎么了?头好疼?” “头疼?你别急,我让大夫赶紧过来!” 温厉冲门外喊了一声。 大夫看过之后,轻声道:“无碍,就是睡得太久,身子太乏了,我给开两副提气理气的药方,喝上就会好点儿。” 温厉难得笑笑:“好,那就辛苦大夫了。” 大夫走后,温厉把事情的经过和司沐阐述了一遍。 他很是自责:“阿沐,这件事,都怪我,不该…” “不该什么,不该尿急吗?” 司沐哑然失笑:“谁也不怪,要怪只能怪我自己,祸从口出,只不过我当时也不清楚几人身份,随口胡说罢了,他们竟然真的信了。” “阿沐,放心,我一定给你报仇,别管他是什么人,我定好好收拾他们。” 司沐定定道:“你准备怎么收拾?” 温厉神色微动,激动道:“我杀了他们,若是他们真的带你回了西辽,那我就杀到西辽。” 司沐轻笑一声:“你不会,你不会那种嗜杀之人,温厉,放了他们,好吗?” “不要!” 温厉垂着眼眸,声音委屈中带着一丝倔强。 第251章 喂药 “他们没有想要伤害我,人都有私心,不要因为他们犯错,让自己过不去。” 司沐轻晃着温厉的胳膊:“答应我好吗?阿?温厉?阿厉?” “你叫我什么?” 温厉猛地抬眸,眼底闪过一抹欢喜, “阿厉,放过他们,嗯?我求你行吗?” 温厉抿唇一笑,大手不自觉摸上司沐的柔发:“等你好起来,身体确定无恙,我就放人。” 司沐也没再勉强,她四下里扫视了一眼屋子,家具摆设从未见过。 “这是哪儿?” “长洲,这是自家庄子里,平日里有人打理,很干净。” 司沐啧啧两声,无论哪个时代的人,有钱了都喜欢囤房产吗? 看来这是基因呢! “石果和我爹他们可知道了?” 温厉摇摇头:“你应该不想他们担心,我只是打发人说你去长洲看食材了。” 司沐笑笑,心里松了一口气:“你这谎话张口就来,以后会不会也骗我?” 温厉一本正经:“阿沐若担心,不如将我放在你身边!” 司沐受不了他过于炙热的眼神,忙转移话题。 “温厉,我饿了!” “阿沐想吃什么?庄子里有厨娘。” 司沐笑笑:“无所谓,清淡点儿就行,我得赶紧好起来。” “好,我去安排,你躺着休息会儿,大夫说了,你别着急下床。” 司沐乖乖点头:“我就在床上趴会,身体感觉软趴趴的,没力气。” … 吃过饭后,温厉还是继续陪着她。 司沐:“你?没事吗?” 温厉笑着摇摇头:“无事,就陪你,阿沐,不喜欢?” “当然不是!” 以前两人从未这么长时间待在一起过,她只是有些不习惯罢了。 温厉的视线落在司沐的身上:“要不,我给你揉揉,这样气血能循环地更快些?” 司沐挑眉笑问:“你还会按摩呢?” “就是推拿吧,” 温厉笑笑:“学武时,总会有跌打损伤,跟着师傅学过几招。” “师傅?没听你提过!” “他老人家很少在一个地方呆着,云游四海,行侠仗义,我也有很多年不曾见过, 就连书信也未收到过,说起来,我这个徒弟是有些不孝!” 司沐… 通信不发达,分别就如同永别一般,所以很多情谊才很深重。 她轻轻环抱着温厉的腰间,糯声道:“你师傅一定也很惦记你,你那么厉害,想找到他老人家,还不是易如反掌?” 温厉轻声道:“好,回去我就是试着联络一下他老人家以前的挚友。” 说着,他将司沐的身体摆正,眉眼含笑问:“阿沐是不是在转移话题?说了我帮你推拿,要不要?嗯?” 司沐忙摆手拒绝:“我还是自己揉吧。” 虽然她不是古板的人,可碰她的人,若是温厉…不能想,太让人害羞了。 温厉伸出右手,高高举起:“阿沐确定不要?说不定我按过以后,明天你就能下床了。” 司沐一想也对,她今天一整天都在床上,真是要躺废了。 她好想要出去晒晒太阳,吹吹风! “那…你试试?” 温厉粲然一笑:“好,保证阿沐满意。” 说完,温厉双掌不停搓了搓。 司沐满眼好奇,笑问:“你干嘛?” “我手凉,怕你不舒服。” 司沐抿唇微笑:“你还挺专业么。” 她趴好后,顺手拿起温厉给她放在床边的水果。 有杏子,梨,桃都切成了小块儿。 这待遇,也不比后世差! 司沐本以为温厉肯定趁机吃她豆腐, 没想到他是真的纯按摩。 “阿沐,力度可以?” 司沐点点头,水果都顾不上吃了,闭着眼睛享受起来。 他手法真的很好,力度刚刚好,不至于让人胡思乱想的那种。 碰到她屁屁时,也巧妙地避了开来。 按摩完以后,整个身体真的轻松了许多。 感觉腿脚胳膊里都有了不少力气。 “公子,药来了!” 门外响起罗角的声音。 “进来吧。” 得到温厉的允许后,罗角就端着木盘走进来。 自从上次撞破两人的好事后,罗角再也不敢直接推门而入。。 他目不斜视地放下药碗就垂眸告退。 “等等。” 温厉出声喊住,问:“罗角,你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 司沐也笑笑,调侃道:“是呀,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罗角连忙摆手,故意挡着自己眼睛:“哪有,我这不是非礼勿视吗?” 温厉拿起折扇敲了一下他头顶:“睁眼看,我和阿沐又没做失礼的事情,你捂眼做甚?” 罗角抬眸瞧见两人衣裳齐整,赶紧拱手赔笑:“公子见谅,夫人见谅,我这不是怕自己失礼吗?” 听到夫人二字,温厉嘴角止不住上扬。 忍不住眼递给罗角的赞扬的眼神。 这小子,终于有眼色了一回。 司沐可能平时听习惯了石果这么叫她,所以一时并没有反应过来, 待罗角走后,司沐才后知后觉。 瞟了一眼温厉那ak都难压的嘴角,也轻笑出声:“你很高兴?” 温厉:“嗯,高兴,幸亏我及时,要不你都被拐到西辽去了,能不高兴?” “来,阿沐喝药了!” 司沐瞟了一眼黑乎乎的汤药,一脸苦大仇深。 她从小最怕喝中药,那股味儿经久不散。 “温厉,我感觉头疼好多了,能不能不喝?” 温厉舀了一勺,轻轻吹了吹,柔声道:“阿沐,乖,这个药是理气的,你躺了好几天,气滞郁结,喝了药才能好,我已经准备好果脯了,咱们一口气喝完,好不好?” 司沐原本想拒绝,可温厉太温柔了。 他想的面面俱到,就连盛药的碗都是司沐最喜欢的淡黄色。 她盯着药碗,深吸一口气。 将药碗拿在手中,一只手捏住鼻子,猛灌下去。 还没睁眼,就感觉嘴中一股酸甜味儿,还有… 温厉的气息! 铺天盖地的吻,让司沐头晕目眩。 舌头上,鼻息间全是温厉的松香。 直到她身体发软时,温厉才将她搂进怀里,温声问:“阿沐,可还苦?” 司沐轻咬着泛着水光的唇,娇声道:“哪有你这样的!” “阿沐下次若还嫌苦,不如我用嘴喂?” 司沐脸上飞过一抹红晕:“不,不用了,我不苦,不嫌苦。” 第252章 下棋 又在床上废了一天后,在司沐的百般恳求下,温厉终于肯带她出去晒晒太阳, 不过,只能在庄子里。 好在这庄园足够大,而且风景不错。 假山奇石,流水小亭,别有一番味道。 “夫人,这是院子里新摘下的桃子,您尝尝可甜?” “夫人,这是鱼食,您若想打发时间,前头有小亭子!” “夫人…” “夫人…” 司沐被叫得有些不好意思,低声问一旁的温厉:“她们好像误会了,你不解释一下?” 温厉一把搂住司沐的腰身,抿唇笑笑:“阿沐是庄子未来的当家主母,早一步喊,晚一步喊,没什么区别!” “谁要给你当家了?想的美!” 司沐心里一喜,慌忙逃开。 瞧见亭子里有棋子,司沐朝温厉招招手:“你会下棋吗?” “君子六艺,自当熟稔!阿沐,也会下棋?” 司沐摇摇头:“我不会围棋,教你下五子棋好不好?” 温厉放下茶盏:“何为五子棋?” 司沐眼睛眯成一条缝,小样儿,终于有你不会的了! 她大致讲了一遍规则,温厉已经明白了。 “好,既然是比赛,就得有个输赢,赢的人,可以在对方额头谈个崩儿,如何?” 难得见司沐兴致这么高,温厉自然不会反驳。 第一局,司沐只下了九步就赢了! 她开心地拍手,撸起袖子,作出弹额头的动作,还夸张地往上头哈口气。 桀桀坏笑两声:“准备好了吗?我可要下手了!” 话还没说完,嘣一声,司沐就给温厉眉心来了一下。 看他疼得龇牙咧嘴,司沐开怀大笑:“怎么样?看着不可怕,威力很大吧!” 温厉轻扶额:“是挺疼,阿沐下手真狠!” “来,来,第二局,有本事,你就来报仇,我很欢迎!” 司沐说着快速把黑白棋子分开。 第二局,温厉明显进入状态,黑白棋子几乎占满了整个棋盘! 司沐觉得自己眼睛都不够用了, 温厉放下一颗白子,笑眯眯地比划了个手势:“阿沐来瞧瞧,我这条线,已然五颗棋子,是否赢了?” 司沐一瞧,可不是,竟然让他成了! “瞎猫碰上死耗子,别得意!” 司沐英勇就义般将身子往前靠了靠,露出额头:“给,别客气,我不怕疼!” 温厉抿唇一笑,也学着司沐的样子,撸起袖子,对着手指哈气。 司沐手指紧了紧,忙闭上了眼睛,却半天没有感受到疼痛。 她睁开眼,温厉已经在收棋子了。 “你怎么没打我?” 温厉:“打了,你没感觉?” 司沐摇摇头。 温厉起身,揉揉她的发丝:“舍不得怎么办!” 司沐撇撇嘴,不乐意了:“你这样,玩儿游戏多没意思,我真不怕,而且我不信你还能赢我,你不打是你吃亏!再来!” “好,奉陪到底!” 结果,一上午时间过去了,司沐除了第一局,愣是没再赢过一次。 这…还有天理吗! 可每次惩罚时,温厉总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不玩儿了,没意思!” 温厉抬眸关心问:“怎么了阿沐?是输得不痛快了?” “嗯,你这脑子怎么这么好使?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温厉无奈笑笑:“我也不知道呀,要不,我让你几局,如何?” “不用了。” 罗角匆忙走来:“公子,那个西辽公主晕过去了!” 司沐急了:“怎么会?是不是过敏复发了,她可有起疹子?” 罗角望了一眼温厉,低声道:“饿晕了呗!” “阿厉!” 司沐眼神闪烁,盯望着温厉,眼含恳求。 温厉叹口气:“知道了,受不了你这样。” “罗角,给她们送些水和白粥!” “是,公子!” “谢谢阿厉!” 司沐笑着挽上温厉的胳膊。 温厉捧起司沐的小脸,抬手轻轻刮了一下她鼻梁:“你呀,真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 司沐是晚上去见的沙莎。 沙莎已经被温厉送出了柴房,单独关在一间屋子里。 “司沐,是我对不住你,我很后悔,不应该如此对朋友。” 司沐叹口气:“你们也得到惩罚了,这件事就算了,我会让他放你们走,往后,祝你们安好!” 一次背叛,永生不信! 司沐已经把西辽兄妹两人拉入黑名单了。 “还有,转告你哥哥,我做不出来什么会飞的神器,那个时候在银杏林,不过是随口胡诌的,你知道的,我只是一个普通老百姓而已。” 说完司沐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二天晚上,一群蒙着眼睛的侍卫和沙莎,沙吉一起,被人送至边境。 温厉骑在马上,冷然道:“既然醒了,我就说几句话,我温厉虽然普通商户,可你若想动司沐,下次想想清楚后果。” 马车里的沙吉垂着眸,眼底满是不甘。 他明明是王子,就算镇北侯,他也不曾惧怕。 可这个普通人,竟然能那么快找到他们,还囚禁了这么多天。 如今,又不声不响地送至边境。 沙吉暗着嗓音再次询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温厉轻蹙眉头:“我说了,只是普通商户,记住,别再招惹司沐,否则,下次能不能再回到你的国家,就不一定了。” 说完温厉朝自己人挥挥手,众人骑马撤离。 西鹰自己挣扎开了绳索,跑到马车旁:“王子,西鹰有罪,让王子和公主受此大辱。” 沙莎低声道:“不怪你,都是我们咎由自取。” 沙吉沉声看向远处:“他武功很高,你我都不敌,被囚禁也不奇怪,这个仇,总有一天,我会讨回来的。” 司沐午睡起来,发现温厉不在。 门外的婢女就交代了温厉去向。 得知他说话算话,亲自送沙莎他们后,司沐松了一口气, 又躺了两天后,温厉回来了,她的身体也好多了。 “阿沐,带你去长洲逛逛去?” “可我出来这么久了,想家了!而且,长洲还能有京城热闹吗?” 温厉笑笑:“你说对了,长洲还真有京城看不到的好东西。” “什么?” “走,我们骑马去,去了你就知道了。” 第253章 草菅人命 司沐终于知道温厉为何要骑马了。 长洲地貌很是特别! 周围全是绵延不绝的山脉,像是一种丹霞地貌,寸草不生,却美得惊人。 长洲就被这片山脉包裹着。 二人骑马进了城镇,直奔中心地带。 “阿沐,等会儿过去可别被吓到,这里的人都习以为常了。” 司沐侧眸笑问:“你到底带我看什么?恐怖惊悚?我胆子不大的。” “你马上就知道了!” 突然,有人大叫一声:“让路,让开路。” 温厉忙拉着司沐的马绳靠到路边。 随着一阵踏踏声,一队身穿铠甲的军士快速行过。 队伍最中间是一个骑马的女子,一身红色戎装,手拿银枪,威武不凡。 “这是谁?” 温厉蹙起眉头,小声道:“太后的侄女,福康郡主,古往今来,第一个有封地的郡主,长洲就是她地盘。” 周围的百姓噤若寒蝉,缩肩垂头,安静地异乎寻常。 看来这个福康郡主,治下很严格呢。 福康郡主仰着下巴,随意瞥了一眼,就看到骑在马上的温厉和司沐。 这两人定是外州人! 见到她,竟然敢不下马! 本想喝住,但想到今天还有重要事,且先放一放吧。 “阿厉,你看,后面那是?” 温厉顺着司沐的手看去,是一个人,披头散发,浑身鲜血淋漓,一看就是被用了各种私刑。 看来,传闻果然是对的。 这个福康郡主果真心狠手辣。 也不知道这人怎么得罪了她,竟被如此折磨,现在还招摇过市。 等兵士们走后,周围的百姓才探长了脖子朝前头看去。 “郡主这是又要烧死人了吧?” “肯定是,我们长洲本就是被上天厌恶舍弃的地方,如今更是,频造杀孽!” 温厉和司沐跟了过去。 只瞧见层层兵士把守。 温厉叹口气:“看来,今天看不成了。” 突然一个兵士大声道:“今天郡主开恩,允许百姓观看行刑。” 行刑? 司沐忙问:“你带我来的不会是刑场吧?” 温厉忙摇了摇头,他也不明白啥意思。 长洲离京城有些距离,他在这边的人手没有那么多。 再加上这个福康郡主一直是军政,行政一手把持。 所以关于长洲他也只知道个大概情况。 这里,他其实也是第一次来! 不远处的百姓们听到郡主下令,纷纷犹豫上前。 一点儿也没有兴奋想要看热闹的感觉, 个个缩肩垂头,有人甚至身子微颤,有些害怕的样子。 “温厉,砍头没什么好看的,咱们回吧。” 温厉点点头,两人牵马转身。 和朝着一个方向围过来的百姓明显不同,再加上两人气质不俗, 没走几步,就被一队士兵拦下。 为首那人长枪出手,横在两人身前,一脸肃冷:“郡主有令,百姓围观,你二人是要走?当郡主的话是耳旁风?” 温厉背着手,冷冷道:“哦,意思是这热闹我们是非瞧不可?” 军官面无表情,寒声道:“你说对了,非瞧不可!” “若我就要走呢?” 温厉目光一缩,暗暗提气。 军官冷笑一声:“格杀勿论!” 司沐心下一紧,这个郡主竟然这么嚣张? 就因为别人不看热闹,就要杀人? 简直是草菅人命! 眼看两边剑拔弩张,司沐赶紧低声道:“阿厉,别动手,他们人多势众,我们不如先过去看看,大不了闭上眼睛。” 温厉犹豫了片刻:“好,先看看。” 虽然他有把握能带着司沐安全撤走, 可若是那郡主下令全城搜捕,怕是得周旋一番。 把马拴到马桩上,司沐和温厉就挤进人群里, 她这才瞧见这个刑场似乎和认知里的不一样。 没有高台,没有刽子手! 只有两个直径5米左右的圆池。 一个里面全是燃烧的火焰! 还有一个,水里有火,火中有水! “温厉,你该不会就是带我来看这个?” 温厉点点头:“地狱之火,生生不息。” 他的视线却落在一旁盐地上的犯人身上。 总觉得有些莫名的熟悉感。 这人真是硬骨头,他身上的伤口碰了盐,一定极疼,他却一声不吭。 福康郡主却很恼怒,抽出鞭子一下又下甩在那人身上。 本就皮开肉绽的皮肤更加鲜血淋漓! “老头儿,陪你耗了这么久。我的耐心已经用尽了,今天就将你投入地狱之门。” 说着她给两旁士兵一个眼神,他们立刻上前将满身伤痕的男子搬到有火的水池边。 福康郡主大笑一声:“老头儿,你还是头一个有资格进地狱之门的犯人, 记住,见了阎王,别说我没给过你机会, 最后再问你一次,到底把宝物藏到哪里了?” 那人突然抬眸,扒开头发,大笑一声:“狗东西,你想要的永远都得不到,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说完,老头儿纵身一跃,自己跳进了池子里。 周围百姓吓得纷纷闭上了眼睛。 司沐却瞟见温厉神色大变,作势就要冲上去。 她忙拉住:“怎么了?你怎么了,?” 温厉眼眶发红:“师傅,是我师父!我…” “别着急,等他们走了!你师父就是有事!” 司沐轻拍着温厉的后背:“听我的,别轻举妄动!” 那些人个个手拿武器,足足有一二百人。 哪怕温厉武功再高,双拳难敌四手! 他上次心口伤到,司沐已经是怕极了。 一下也不能再看他受一点儿伤。 温厉眼底满是杀机,牙齿咬得咯吱咯吱作响。 直到所有人都退走后,温厉疾步扑到那池边。 “真是你师父?看清楚了?” 温厉点点头:“是,不会看错,是师傅,怎么办,阿沐,师傅掉下去了!” 司沐:“你等我,我下去看看。” “阿沐,别,这里是地狱之门,别下去!” 温厉死死拽着司沐。 “你再拉着我,你师父真要噶了!” 司沐说着纵身跳入那池中。 温厉心里一凛,也跟着司沐跳入池中。 这泉水和司沐想得一样,是热的,还有股淡淡的咸味儿。 只是有些暗黑,司沐避开火源,打开手电筒。 一眼就看到不远处有一个人正在挣扎。 是温厉师傅! 第254章 水火相交 司沐赶紧游了过去! 温厉却比她更快! 司沐凑过去,作了一个手势,示意温厉朝水流方向走,不要原路返回。 一炷香后,三人终于浮出水面。 温厉顾不得身体湿答答,忙低头去检查他师傅伤势。 “阿沐,怎么办?没有呼吸了!师傅没有呼吸了。” 温厉手指微颤,就连呼吸都有些急促。 “别着急,先做一下人工呼吸。” 温厉声音微哑:“怎么做?阿沐你教我,我还没好好孝敬师傅,他不能死!” “好,你跟着我做。” “先把师傅头偏过一些,好,下一步双手重叠,俯身,微微向前用力。” 三十个胸外按压,两个人工呼吸。 司沐协助温厉做胸外按压,直至两人精疲力尽, 师傅终于清咳一声,吐出好几口血水。 温厉喜极而泣:“师傅,师傅,你终于醒了?” 司沐也吐出一口浊气,她看了眼四周,全是峭壁。 “温厉,你陪着师傅,我去周围看看有没有可以避风的地方。” 司沐一口气跑了二三公里,终于找到一个可以避风的山洞。 师傅的情况不能轻易挪动,就近养伤最好不过。 司沐从空间里找出两根木棍,又撕了一块锦缎。 做成一个简易担架! 温厉和司沐将师傅挪进了山洞里。 “阿沐,你能帮我守着师傅吗?我去找大夫!” 司沐看了一眼老人家身上的伤口,又轻碰了一下腿脚。 都是些皮肉伤,筋骨倒是好的。 “你去哪儿找大夫?长洲城里的人能靠谱吗?反口就告给那个女悍匪可怎么好!” 温厉心里那根弦绷得太紧了,心急之下,没想过那么多。 司沐将空间的瓶瓶罐罐全部拿出来:“病久成医,师傅这些伤,看着唬人,应该没有伤及根本,我先试着给他老人家止血。” “好,我信你,阿沐。” 司沐先找出酒精给师傅全身消毒。 疼痛让陷入昏迷的他痛呼出声,声音暗沉又沙哑。 温厉紧皱眉头,拉着老人的手:“师傅,徒儿在,阿厉在,别怕。” 看着这些叠加的伤口,司沐也是一阵头皮发麻。 心里忍不住心疼起老人,只是看着就疼,更别说亲身经历了。 这些药除了她原本空间有的,还有之前受伤屯下的。 空间里啥都有,上完药,温厉要出去找柴火。 司沐将垫子,水,锅,盆,碗甚至是茶盏都拿了出来,摆了一地。 除了用的,吃的东西,司沐也有不少。 有了这些食物和水,药,他们最起码能等到老人家稍微好一些,清醒过来,再走, “这四周我看过了,荒无人烟,别说树,怕是耗子都没一只。” 温厉附和点点头:“难怪地狱之火的秘密没有被发现呢!” “对了,阿沐是如何得知那下面只是泉水的?” 司沐轻声道:“我也是曾听说过,这并不是什么地狱之火,应该是天然气,一种可以燃烧的气体。” 温厉睁大眼睛:“竟是如此简单?” 司沐点点头:“大自然鬼斧神工,这里地貌特殊,有一些特殊的自然景观也不足为奇。” “阿沐见识真不一般!” 司沐谦虚摆摆手:“也没有吧,我也是第一次见,只是曾经听说过,也挺震惊的!” “阿沐,反正有帘子挡着,你快换下湿衣服,要不这里晚上太冷了,会感染风寒的。” 司沐点点头,躲在了架子后头, 趁着换衣服的空间进了空间,舒舒服服地冲了一个热水澡,又换上干净衣服, 这下,终于舒服了! 这种情况,也算感受到了空间的妙处。 她找出一身稍微宽松些的睡衣,递给温厉:“你伤口还没完全好利索,也不能生病,若不嫌弃,先穿我的?” 温厉犹豫了一下,接过衣服低声问:“这个要怎么穿?” 司沐笑笑:“你见过我穿的,就套上就行,两个胳膊,两条腿,四个窟窿,懂?” 温厉点点头:“好,我去换,” 司沐拿了个玻璃罐子,接出来一瓶热水,倒在勺子里喂师傅。 温厉换好衣服就看到司沐正小口小口地拿勺子给师傅喂水。 赶忙坐过来:“阿沐,我来喂,你赶紧休息会儿。” 司沐知道温厉对自己师傅有些内疚,没再坚持,将碗递过去:“你小心些,师傅应该很久没有吃喝了,有些吞咽困难。” 温厉点点头,眼神中透露出浓浓的心疼。 司沐又找出一件羽绒服给他披上。 “阿沐,幸好有你,要不然…” “我们之间不用说这些,还好我药挺全,我们先在这里待上几天,等师傅醒了再说。” 说完,司沐开始准备吃食。 空间里蔬菜,米面油都有! 她弄了些小米粥,里面放了两颗红枣。 又做了几张鸡蛋煎饼,炒了一个青菜。 “温厉,过来吃饭!” 温厉点点头,一转身就发现一个方形白色异物,上面还有热腾腾的饭菜。 这… 哪怕她知道司沐有些不同,可无中生有,这也太夸张了些。 这哪里是避难。 简直是在度假! 司沐是不肯将就的人,哪怕环境很艰难,可搬出来餐桌不过是一个意念的事。 吃完饭,把锅碗瓢盆都收拾到空间里洗刷。 又倒了些热水到洗脸盆里,端给温厉。 “先给师傅擦擦脸上的血吧,一会儿我再给你重新热水。” 温厉接过毛巾,轻抚着司沐手背,神色感动:“阿沐,谢谢你。” 司沐轻笑着摇摇头。 转身又将一匹匹锦缎都搬出来,当床铺, 又在上头铺了一张旧床单。 这个临时窝,有火,有水,有床,有美食,还不算艰难! 两天后,温厉和司沐刚吃完饭,师傅终于醒了。 温厉:“师傅,你终于醒了?你还好吗?是不是很疼?你为什么会被那个女人抓住?” 老头儿眯了眯眼睛,看清楚人后,眸底掠过一丝欢喜。 他有气无力地轻抚温厉的脸庞:“真是你小子,我做了个梦,梦见你和一个小丫头拖着我在天上飘,临死前能再见你一面,我也知足了。” 温厉声音哽咽:“师傅,谁说你会死了?你不许死,说好的云游四方,为什么会弄成这副惨样儿?” 第255章 一张纸条 老头儿一阵轻咳:“说来话长。” 温厉眼眸森然:“那师傅长话短说,放心,您老人家受的罪,徒儿一定千倍百倍替你讨回来。” 他语气无甚波澜,神色却很冷峻。 “不着急,师傅能再见到你,已经很满足了。” 老头儿故意偏过脸,正好瞧见司沐:“这小丫头是?” 温厉神色一缓:“她叫司沐,是徒儿未来妻子,这次幸亏有她在,我才能救下您。” 司沐微微欠身行礼:“师傅,您放心养伤,一切有我和温厉。” “好,好。” 师傅满意地点头:“是个好孩子,师傅没事,就是身上疼了些,幸亏这些年身子骨还算硬朗,底子在那儿,要不然,造此一遭,不送命也得残废!” 温厉知道师傅说的不假。 以那个福康郡主的名声,师傅被折磨时日不短, 竟然只是皮肉伤,确实得有赖于师傅的内功。 温厉陪着师傅说话,司沐给老人家弄了点儿稀粥。 快入夜时,温厉突然把司沐喊到洞外。 “阿沐,我想问你个事。” “何事?你说!” 温厉声音低沉:“一个女人最在乎何物?” 司沐瞧着他神色间都是痛心,心念一转就想到他要干嘛。 “那个福康郡主平日里都是全副武装,恐怕府上戒备更加森严,你贸然前去,肯定会有危险,我不同意。” 司沐拽住温厉衣袖软声道:“我不是不同意你给师傅报仇,只是不要心急,急中生乱,我会很担心。” 温厉神色缓和,轻拍司沐手背,微微一笑:“阿沐放心,我不会乱来的,放心,我会先去探路。” 司沐自然是放心温厉的,他做事向来稳当。 “不管她是郡主还是公主,一个女人最在乎的当然是容貌和清白, 福康郡主除了我说的这两个,还在乎兵权,在长洲,她恐怕比皇帝的权力都要大!” 温厉若有所思点点头:“好,我记住了。” 敢伤害他温厉的师傅,不管是谁,都要付出代价。 在山洞里又待了两天后,司沐和温厉将师傅用担架抬回了庄子。 温厉吩咐罗角给师傅找了大夫。 司沐这下又闲了! 虽然她很担心孙施施如今的情况,可这里的事情,总得有个了结才能走。 罗角牵着两匹马走来。 司沐瞧着应该是她们那天骑的。 “罗角,你不送马厩,送我这里干啥?” 罗角微微欠身,正色道:“夫人,公子有事出去了,他吩咐我亲自送你回京城。” 这么突然? 司沐抬眸问:“他干啥去了?” 罗角有些为难:“我也不知道,公子没说。” “那师傅呢,他也走吗?” 罗角点点头:“师傅昨天晚上已经出发了。” 司沐心里一阵不安,温厉这是要把他们都打发走,好没有后顾之忧吗? “罗角,我走,我自己走,你留下来帮帮他。” 罗角叹口气,他不想吗? 公子不让呀! 说什么一个人才好行事,他是个大拖累! 罗角坚定道:“我送夫人,公子说了,这个任务更重要,我听他的。” 司沐紧了紧手指,虽然她很想留下来,可如果被那个郡主查到,就会成为刺向温厉的匕首。 她不能当他的累赘! “什么时候走?” 罗角:“我去给马喂些草,马上就出发。” “好。” 司沐找到温厉的房间,把空间里满格电的手机给他留下。 他会用! 这东西,虽然没有攻击效果,可装神弄鬼还是很好用的! 司沐想了想,又给他留下一张纸条。 温厉回来后,确定司沐走了,心总算安定了些。 他看到了她留下的手机,还有纸条。 温厉拿起来扫了一眼,上头写着 温厉手机你会用,让他们更乱一些,我在京城等你平安归来。 “放心吧,阿沐,这个混账还不值得我豁上命!” 温厉从怀中掏出一瓶蒙汗药。 这是他花重金去和毒药师求的。 世上怕只有这么一瓶。 药倒整个郡主府的人都不成问题, 这两日,他已经找人买通了郡主府的厨娘。 厨娘的儿子竟是被郡主当小娈童虐杀的。 他还以为郡主府铁桶一块儿。 没想到,关键地方竟然埋着这么大一颗火药。 只需要一个火引就行! “我只需要做这个就行?你真能替我报仇?” 厨娘接过蒙汗药,似乎有些不信。 温厉点点头,黑色面巾如黑色一般笼罩全身。 “她很谨慎,每道菜都有专门的人去验毒,我在她身边两年,都没有下手机会!” 温厉变了嗓音:“你放心去做,后面我自有安排,不管今晚发生何事,都不会连累到你。” 厨娘眼神决绝:“只要那个贱人死,无论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我不杀她,看她痛苦,岂不更痛快。” 说完,温厉整个人再次黑暗中。 他躲在郡主府外头的一棵梧桐树上,这个角度可以大致窥见里面的情况。 此时,里头灯火辉煌,欢声笑语,管竹声萧不绝于耳。 全是靡靡之音! 看来,阿沐说的没错,福康郡主还真是土皇帝一般。 今天,她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师傅虽然没说,可他已经让罗元调查到了。 师傅只是得了一块罕见玉石,就被福康郡主知道了。 她巧借由头将师傅囚禁折磨。 师傅不说,只是因为那块玉石送了一家帮助过他的好人家。 师傅不说,肯定是为了保护那家人。 否则,若是福康郡主知道了,还不知又得几条命去填。 郡主府门口传来一声叫喝:“知府大人到!” “诸位知县,县丞到!” 随着唱和声,流水的礼物和人流进去郡主府。 这些人应该都是参加宴会, 只不过是被逼无奈地参加。 他们和福康郡主不和,可今天是郡主生辰,这些人不敢不来。 所以一个个脸上都是苦哈哈的,就算有笑的,也是皮笑肉不笑。 鹬蚌都到场了,温厉这只渔翁已经等候已久。 随着上菜的仆人鱼贯而入,验毒的人用银针一道道测试。 看到银针没有任何反应,他才一个个放行。 菜品才能到了福康郡主和宾客们面前。 第256章 圣旨 今天福康郡主高兴,下了蒙汗药的菜一个不落下,挨个儿吃了一遍。 “剩下的,照例,赏!” 底下的侍卫们纷纷欢呼,仿佛能吃到郡主剩菜剩饭是一件非常有荣光的事。 知府知县们酒过三巡,纷纷告辞。 这些人一走,郡主更加肆无忌惮。 随手拉过几个男侍卫,饮酒作乐。 温厉很有耐心,直到整个大厅再也没有一个站着的人。 他才飞身进去。 拖着福康郡主的衣袖进了里屋。 直到快天亮,他才悄无声息的退走。 容貌,她没有了! 清白,这种人估计也早就不稀罕了! 当然,碰她的不是温厉,而是喝下催情药的侍卫! 接下来就是兵权! 福康郡主虽然是太后侄女,可若是触及皇室底线,没有人能容。 长洲地狱之火池内,突然响起一阵骇人的音乐声。 声音之大,乐声之奇,百姓们闻所未闻, 此时,虽然大白天,却是阴风阵阵,犹如世界末日。 就在众人害怕天罚降临的时候,那水火池中突然凭空出现一个东西。 众人大惊失色。 … 两天后,京城。 皇帝看着太监呈上来的血红色奇石。 上竟然还有血淋淋的字迹。 福康安,大顺亡,地狱火,灭世间! 意思很明白,福康就是福康郡主,安就是安常自在。 皇帝虽然知道这等灵异之事不可尽信。 可皇权容不得威胁! 这天下,也差点儿迎来女皇! 哪怕福康郡主是女子,哪怕她是太后的亲侄女,自己的亲表妹! 皇帝座下的黄金宝座,也容不得一丝威胁! “来人,拟旨。” “福康郡主在封地这些年鱼肉百姓,为祸乡里,勾结异党,卖官屯兵,贪污受贿…褫夺封号,收回封地,在家禁足!” 负责记录的官员大惊失色, 皇帝竟然问都不问太后一声,就发圣旨处置福康郡主, 那可是大顺朝第一个有封地的郡主。 那块奇石上到底写了什么? “来人,快马赶去长洲宣纸!” 一个太监双手捧着圣旨,垂眸道:“是,陛下。” … 司沐这边刚回来,石果就说孙施施那边出事了, 赵离被丞相榜下择婿! 他给了施施几百两,让她将两人相识相爱的事烂在肚子里。 现在全心全意在准备迎娶丞相家千金。 “司沐,他连一个妾的身份都不愿意给我?你说他真的喜欢过我吗?” 孙施施本就柔弱的身体,此刻更加残破。 司沐握紧施施的手安慰:“施施,你还有我们,你已经绝食两天了,再不吃不喝,身体真的会撑不住的,听话,咱们喝点粥好吗?” 花如枫端着粥碗痛心道:“赵离这个负心人,狼心狗肺,施施你这些年贴补他的何止几百两,他不会有好下场的。” 孙施施掩面啜泣:“我身在贱籍,本就没有奢求正妻之位,可这些年情分…” 司沐知道,她们不是当事人,说再多,也不能感同身受, 想一想若真是代入温厉,变成赵离那样,她也一时接受不了。 她们唯一能做的只有陪伴, “如枫,把粥给我吧,你也累了一天了,先回去休息,明天我们再换。” 花如枫叹口气:“行吧,你再劝劝她,我先去给你准备些吃食。” 孙施施身边的小丫头抹了一把泪:“我家娘子能有你们两位朋友,真是福气,我替她拜谢两位娘子。” 花如枫连忙把小丫头扶起来:“好了,先别急着道谢,你去问问那个院里妈妈,到底多少钱能赎身?” “好,我现在就去!” 孙施施躺在床上,泪流满面:“别为我费心了,我如今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花如枫一见施施又开始了,赶紧做了个手势,和那小丫头退出去了。 房间里此刻终于安静了。 司沐将粥碗放到一边,拉过孙施施的手:“赵离当然喜欢过你,只不过如今的赵离,是状元,状元不会喜欢也不能喜欢一个贱籍女子,你阻碍了他! 甚至成为他的耻辱! 人生这一路都是风景,你何必要为他翻山越岭!” 脸色苍白的孙施施听到司沐最后一句话,眼神骤然一亮。 嘴里囔囔地重复着,人生一路都是风景,何必为他翻山越岭! 孙施施紧紧抓住司沐的手:“可我如今一无所有,真的可以重新开始吗?” 司沐反握紧施施,声音铿锵:“你可以,离开这里,我们重新开始,你还有我和如枫,怎么能是一无所有?” 孙施施内心一顿,心中终于升起一丝亮光。 对,她不能认输! 她该继续往前走,这个人,已经是过去! “司沐,我饿了!” “好,饿了就好!” 司沐将粥端给孙施施:“先吃饱,身体最重要。” 等到孙施施吃完后,司沐才嘱咐小丫头:“她睡了,吃了些粥,你别打扰她,有什么事和我说。” 小丫头又开始不停地扒拉那两缕鬓间头发,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 司沐自然也看出来小丫头有话要说。 “快说,你再扒拉那几根刘海,就要被薅秃了!” 小丫头神色微动,又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妈妈说,娘子是清倌人,没有五千贯,想都别想!” 司沐叹口气:“你别和你家娘子说,钱的事,交给我们。” 小丫头眸色一亮:“好,我听司娘子的。” 司沐揉揉眉心,直接回了家里。 酒楼里有石果,她很放心。 五千贯,司沐有! 只是这个倚红楼妈妈明显狮子大开口,就是想着她们拿不出来,乱喊价。 还有一个,司沐哪怕给施施赎了身,也得为她以后考虑。 一个女子在京城这种地方,必须有一个倚靠过活的营生,日子才能过的下去。 如果司沐一直养着她,那这份情谊也不会长久。 没人愿意长期承别人恩情! 斗米恩,升米仇! 这是人性! 再伟大的友情也战胜不了人性! 她也得问问施施,愿不愿意离开倚红楼换个地方开始。 “夫人,你在家吗?” 石果轻轻敲门:“夫人?” 司沐赶紧过去开门:“怎么了,石果?你是回来休息?” 第257章 你们懂什么 “夫人,酒楼出了点儿事,小敏偷拿了铺子里这半月的进项还有酒楼很多菜品的秘方,被我当场拿住了,想过来问问夫人,该怎么处理?” 早知道这个小敏居心不良,好在她让石果提前防范。 “走,去瞧瞧!” 司沐和石果还没进酒楼就听到小敏又哭又闹。 “我没有,没有拿,你们欺负人,合起伙来欺负我。” 福娘和三娘没眼看,她们是亲眼看着她在账面上动了手脚。 又亲眼看着她把私藏的五百两放在一个包袱里准备跑路, 那些秘方,也是她问福娘和其她厨娘打听到的,还写在纸上, 这其中,任何一个秘方,若是卖到其他酒楼,都够一辈子过活儿了, 捉贼捉赃,哪怕是福娘,也不好意思跟司沐求情, 三娘恨铁不成钢,怒道:“小敏,你简直是糊涂,那些日日向人求乞的日子你这么快就忘了?你忘了是谁救的我们?” 李娘子和王娘子也在一旁唉声叹气,小敏做出这事,她们面上也无光。 “小敏,司娘子对我们多好,好吃好喝,有衣穿,有屋住,你这是何苦?” “你们懂什么?” 小敏抹了一把泪,委屈道:“她不过是施舍一点儿小恩小惠,收买人心罢了,我家光景,若还在,这般手段我也会,我有的,全部都是我该得的。” 福娘鼻孔发出一声冷哼,面上满是不屑:“是,你是大小姐,可也是很久的事了,和我们没有一个铜板儿的关系, 我们如今得司娘子大恩,你不但不思报答,每次遇到事,还都躲起来,你以为大家眼睛都瞎了不成?” “我没有,我只是正好有事而已。” 小敏哽咽着:“还要我报答她什么?我每天不到辰时就来了,晚上忙活到子时,还要我如何报答?我已经做牛做马了!” 石果眼神愠怒,她疾步冲进酒楼来,怒声质问:“小敏,你昧良心说话,夫人哪次要求你们这么迟了? 每次都是你主动要求给自己找活儿, 至于你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你自己心里没点儿数?” 小敏冷笑一声,起身拍拍身上的土,指着石果鼻子道:“你又算是什么东西?你以为自己是谁?不过是她身边的一条狗而已,你也太听话了。” 司沐眸光微动,缓步进了酒楼。 一楼大堂,二楼三楼栏杆全是围着看热闹的人, “东家来了!” “你们快看,那个娘子是不是香辣酒楼东家。” “是了,有好戏看了!” 司沐瞟了一眼二楼唱曲的戏班,此刻也全都停下了动作,注意力全在一楼。 她们若是响动大一些,二楼三楼的客人哪能听到几句争吵! 司沐微微欠身,大声道:“诸位,扰了大家雅兴,我先赔个不是, 今天香辣酒楼请客,给诸位免单,还请诸位行个方便,改日再来。” 话音刚落,人群响起一阵窃窃私语。 不多时,有人道:“多谢司东家,今儿个我们真是占了大便宜了,就不打扰司东家处理内务,我们先告辞了。”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不多时,酒楼内的客人就走光了。 小敏心里一凛,这些人走了,她的苦情戏还怎么唱? 可无论她再说什么,也没人听。 等人都走光后,司沐冷声道:“关门。” 老八和另外两个伙计,立刻上前将门窗都关严实。 秋日的暖阳透过琉璃窗投射在小敏身上。 她却被司沐的眼神吓得浑身一颤,头皮发麻。 容娘给司沐倒了一杯茶:“司娘子,咱别为这种人生气,气坏身子,不值当!” 司沐点点头,起身走向小敏。 “你想干什么?” 小敏一步步往后退去,却被老八和伙计用身体挡住退路。 小敏有些慌了:“我告诉你,我虽然卖身了,可你也不能随意打杀我,官府不会放过你的。” 司沐不搭理她,继续一步步逼近。 直到两人面对面,司沐蓦地抬手,一巴掌甩在小敏脸上。 她冷声道:“这一下,替石果打的,她是我的人,你不止一次不尊重她,我的人,容不得外人打骂。” 小敏捂着脸,眼神满是不可置信,她从未想过,平日里笑语嫣然,温声细语的司沐,打起人,手劲儿这么大, 她的脸,此刻火辣辣般地疼痛。 司沐又甩过去一巴掌:“这一下,替福娘她们打的,你和她们一起的,你做下错事,丢人的却是她们。” 不等小敏反应,司沐又甩过去一巴掌:“这一下,替我自打,怪我识人不清,引狼入室,” 小敏捂着脸,大声呜咽:“你识人不清,打我干嘛?” 司沐撇撇嘴:“就是你,让我变成一个瞎子,蠢货,我能不打你?” 出完气后,司沐坐回了黑漆木椅上,喝茶。 石果心疼道:“夫人手疼不疼?我去拿药。” 司沐摇头:“不碍事。” 接着,她扫了一眼屋内的所有伙计,包括厨房和大厅所有人, “当初我十两买了你,说好了,一年后你们再花十两,赎回自己,我什么都不图,也不嫌麻烦,只想给你们一个安身立命的机会。 如今,你连一年都不愿意等?也不知该说你是蠢猪还是蠢货了! 你的卖身契如今在我手里,打死发卖都是由我说了算,知道吗?” 小敏这才后知后觉她犯了一个致命错误。 一心只想着让司沐身败名裂,忘记了自己的生杀大权还是人家手中。 “不要,不要,司娘子,求你了,我不要被打死,不要被发卖,不要,我错了,我不该贪心,我不该在您有困难时,躲起来,都怪我。” 人只有在危急时,才能看出本性, 小敏一副悔恨交加地模样,鼻涕眼泪流得到处是,也顾不得擦。 只是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容娘怒道:“你以为这样我们就应该要可怜你吗?平日里偷奸耍滑就算了,如今竟然敢算计司娘子,这种人不能留。” 司沐将目光看向福娘。 这毕竟是她曾经共患难的朋友。 司沐也想看她表个态! 福娘都不敢直视司沐,小敏确实让她们无言以对,羞愧。 可若是真是眼睁睁看着小敏被打死或者发卖真是于心不忍。 “司娘子,小敏做下错事,我们有目共睹,不管发卖还是打死,都由您决定,我们毫无怨言。” 福娘表态之后,三娘也说:“对,我们没有这种吃里扒外的同伴,司娘子随意处置。” 李娘子和王娘子也没有异议! 第258章 送礼 “好,既然你们都没有反对,老八,将小敏拉到县衙,说明原委,任凭官府处置。” 老八抱拳:“是,司娘子。” 陈掌柜上前一步:“我也去,她动了账本,我知道在哪处,我能看出来。” 福娘犹豫了一下,也站了出来:“司娘子,我也去,她打听菜谱的事,我都知道,我去作证。” 去了官府,小敏或许能保住一条命吧? 只是大顺朝对于偷盗的婢女很是严格。 她下辈子恐怕都得在牢狱中度过了, 司沐递给石果一个眼神。 石果点点头,转身拿过来一张纸,扔给小敏。 司沐:“这是你的卖身契,你把我的十两还我,从此咱们两不相欠。” 小敏虽然居心不良,好在没有酿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司沐也不想赶尽杀绝! 福娘心里说了声感谢,不在奴籍,最起码这命全是保住了。 … 事情很简单,升堂之后,很快有了判决。 偷盗数额巨大,罚银一百八十贯, 福娘和几位娘子凑钱,替小敏交了罚金, 又给她留了足够回家的盘缠,这才回来。 “石果,那些戏曲班是谁谁找来的?” 石果想了想:“小敏,是小敏,她说这是京城最好的戏班子, 我们这些人里,也就她有些见识,就听她的了, 夫人,可是有什么问题?” 司沐:“你们不觉得奇怪?戏曲的声音那么大,一楼吵几句,整个三楼的人都探出头来看热闹!” 司沐这一提醒,众人才惊觉不对, 容娘第一个反应过来,她怒喝一声:“这个小敏,怕是做了不少手脚,那些秘方,说不定也不止几份?” 福娘和厨房的人,纷纷垂眸缄口不言。 司沐摆摆手:“好了,这件事到此结束,不用再提。” 经此一事,本来考虑给福娘他们股份的事,司沐也就不再想了。 这个酒楼里,能和自己一条心的只有石果和容娘老八。 陈掌柜也不错,只是年纪大了,有时候力不从心, 司沐将石果派去和陈掌柜学习账目, 容娘负责整个酒楼服务和卫生。 老八就和三娘负责采买和厨房对接。 弄完这些,已经是晚上。 福娘给她煮了一碗面端到阁子里。 司沐刚准备吃,门就开了。 抬眸看去,竟是温厉回来了, 司沐神色微动,放下筷子跑过去就开始检查。 “阿沐,干嘛呢?我没事,好好的,想我了?” 司沐撇撇嘴,眼里氤氲着雾气:“不想,才不想。” 温厉将司沐搂进怀里,紧紧抱着。 下巴抵在司沐头发上,闻着她发间的香味儿,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 “阿沐,我想你了,肚子饿了,能和你一起吃面?” 能看到他平安回来,司沐已经心满意足。 听到他的温言细语,本窝在心口的那股怨气也消散无影。 “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吃饭?” 温厉微微一笑:“赶路,想要早点儿见到你,让你放心。” 司沐心里暖呼呼的,语气也柔和了许多:“你还没去看师傅?” 温厉摇摇头:“还没,不过我已经传信给太叔公了,有他给师傅看病,我放心。” 司沐莞尔一笑:“那你是不放心我了?” 温厉揉揉他头发,抿唇轻笑:“你说呢?” 听到这话,司沐气鼓鼓将端给温厉的面,重新护在怀里。 “给你一次机会,重新说,我怎么就让人不放心了?” 温厉无奈,望着司沐的眼神满是笑意:“我家阿沐,乖巧,娇柔,又可爱,觊觎的人太多,我怎么能放心!” 司沐被他夸的怪不好意思,她有他说的那么好? “阿沐,我能吃面了吗?” 司沐俏脸微红,忙将碗推过去:“吃吧。” 温厉风卷残云般就吃完了。 司沐后知后觉,不对呀,这家伙,该不是为了那面,才将她夸的天花乱坠吧? “阿沐,还想吃!” 司沐看了一下外头:“他们下工了,我去给你做。” “一起!” 司沐笑笑:“你等着吧,我很快的。” “不要,我想看你做面,不想一个人在这里头等着。” 温厉也学着司沐的样子摇晃着她的手臂:“阿沐,我不捣乱,真的,就乖乖看着,一起?行吗?” 十九岁的男子,眉目如墨,面如冠玉,发带飘扬。 整个人好看的不得了。 还要跟你撒娇,司沐一点儿抵抗力都没有。 只能含笑应着! 去了厨房,司沐热水,和面。 温厉坐在一旁的油灯下,头侧躺在自己胳膊上,目光浅浅地望着司沐忙碌的身影。 等司沐做好面后,温厉竟然睡着了。 他最近做了什么? 怎么会这么累? 司沐瞧着温厉的衣袖口是坚硬的硬甲。 这么睡一晚上,明天脸都要变形了。 她从空间找了一块丝巾给垫上。 双手忍不住抚上这张精致的脸庞。 一个男子,睫毛怎么能这么长? 鼻高唇薄,嘴唇带笑。 一头墨发被玉冠束起,披散的头发间可以看到蓝色的发带点缀其间。 一股浓浓的少年气息,犹如琉璃一般,澄净照人! 司沐视线落在温厉的手腕处。 是黄花梨木串! 他一直都带着, 怪不得司沐总能闻到淡淡黄花梨的香味儿。 那对黄金手镯,自从上次生气后,他再没有拿出来。 “阿沐?” 温厉突然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坐了起来:“饭好了吗?对不起,我竟然睡着了!” 司沐笑着摇摇头:“没关系,你若累了,就先回去休息。” “我不累,你辛苦做了面,我还没有吃。” 温厉拿过碗,放在两人中间:“一起吃吧!” 司沐点点头。 吃完,两人十指相扣,并肩回家。 走到虹桥时,温厉停下脚步,望着天空,感叹一句:“阿沐,你看,月亮好美!” 司沐随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一轮圆月,当真如银盘一般耀眼。 温厉从怀中掏出一根木簪,有些紧张:“阿沐,这个送给你。” 司沐将木簪拿在手中,质感很好,只是造型简单,甚至有些粗糙。 该不会… 温厉像是猜到了司沐的想法,扭捏道:“是我得空时,自己做的,有些丑,你若是不喜欢,我…” 说着就要拿回去! 司沐连忙将木簪藏在身后,娇笑道:“谁说我不喜欢了,送出去的礼物哪有收回的?” 温厉却着急解释:“阿沐,送你簪子,我没有别的意思,你戴与不戴都随你,我不会再逼你戴着了。” 说到此话时,温厉眼眸中闪过一抹心痛。 因为他逼着司沐戴那对金镯子,两人差点儿闹掰。 他不会再用任何物件让她觉得束缚。 第259章 银货两讫 “温厉,对不起,有时候我是有些多疑,多虑,你…” 司沐捏着木簪,低声道歉。 温厉揉了揉司沐头发:“阿沐不需要道歉,无论你做什么,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说着温厉第三次将黄金手镯拿了出来。 这次,他只是轻轻将镯子放进司沐手中。 “阿沐,我不会用任何东西捆绑你,我只是想用这些物件表达我的心意,你明白吗?” 司沐微怔,少年深情脉脉的眼神,仿佛要将她融化一般。 随风飞扬的蓝色发带,像极了她此刻的心情,轻飘飘,仿佛在云端一般。 “温厉,能给我把簪子带上吗?” “好!” … 倚红楼 “司沐,这样真的可以吗?妈妈会不会发现?” 孙施施瞧着手腕处的透着亮光的水泡。 这是司沐给她画上的水痘一眼瞧去,足够以假乱真。 “放心吧,我的化妆技术还算行,对付一个妈妈足够了。” 司沐收拾好东西,对小丫头说:“你过会儿叫那个妈妈来,她应该会请大夫过来看,到时候咱们再安排。” 小丫头点头,她几岁时就被分派伺候孙娘子。 长这么大,孙娘子从未苛责过她一句,有什么好吃好喝的,总会单独给留过一份儿。 这份情谊,她一直记在心里。 该是报答的时候了! 若这次孙娘子不能脱离这里,等待她的只有珠颜老去,到死都做不得自家的主。 小丫头找到妈妈,神色焦急:“妈妈,不好了,孙娘子,孙娘子她生病了!” 倚红楼妈妈正在准备招待贵客,不耐烦道:“病了?她不是一直病着?这都卧床养了多久了? 你告诉她,这些看病的钱,我可一个铜板儿都不会出, 谁让她将几个私房,都贴给那个负心人,如今人家是状元,要她吗? 就是蠢!我劝过多少次了?活该! 还有马上就是一年一度的花魁节,到时候她还半死不活,别怪妈妈我不讲情分,让她挂牌做红馆人!” 小丫头神色惊恐:“孙娘子胳膊和脸上突然起来很多红疹子,她说难受,看着可吓人了。” 妈妈脸色一变,神色肃然:“什么时候的事?快,快带我去瞧瞧。” 还没进门,妈妈就掏出手绢捂住口鼻。 等近前看到孙施施面部类似水泡样的东西时,脸色大变,心凉了一半。 小丫头拽着妈妈胳膊恳求:“您救救孙娘子吧,她前几天是真病了,发烧,头疼,背疼,不是故意怠慢客人的。” 妈妈甩开小丫头的胳膊,神色满是心疼。 但她心疼的是银子,可不是孙施施。 要不是她知道孙施施是清倌人,还是清白之身,都要怀疑这是梅毒了。 不过,这症状更像是天花! 妈妈瞬间血气上涌到头,一阵眩晕,差点儿站不住。 请大夫?有什么用!白花钱! 天花那可是恶疾,得了这病,一切只能交给上天。 孙施施探出头,有气无力道:“妈妈,我求你,救救我,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一定听您的话。” 妈妈满眼忌讳,身子都快躲到门边边去了。 “施施,不是妈妈我绝情,你这病,花钱也治不了的,你认命吧。” 说完疾步跑出去,拍着胸脯懊悔,欲哭无泪:“早知道,哎呦,早知道让这个死丫头先给我挣几年银钱,如今所有心思白花了,都白了!” 司沐从床后走出来,瞧着施施脸色不太好。 她倒了杯水递过去:“可是觉得妈妈太过绝情?” 孙施施摇摇头,眼眶却微微发红:“我一直以为妈妈待我不同,我十二岁刚来这里时,瞧着院中的杏树不好,随口提了一句不如换成竹子, 第二天,妈妈就让人起了杏树,换成了竹子。” 对她来说,妈妈就像亲人一般。。 给她请最好的师傅,给她伺候的人,还不勉强她做不喜欢的事。 司沐叹口气:“施施,这世上人心不可直视,亲生父母还会丢弃自己亲生孩子,更何况外人。 能靠住的,只有自己!” 施施若有所思,神色也越发坚定。 两天后,施施已经是病入膏肓的样子,司沐每天都来补妆两次。 倚红楼妈妈连大夫都不愿意让人去请。 死死瞒着所有人! 生怕走漏一点儿风声! 司沐按照计划,找到妈妈,提出要给孙施施赎身, 妈妈满脸疑惑:“她如今半只脚已经入了土,你为何愿意出钱买人?” 司沐垂下眼眸,神色黯然道:“想必妈妈也知道,我和施施朋友一场,不想她死后落入乱葬岗被野狗撕咬。 这五百贯是我所有的银钱了,妈妈如果再多要,这情谊只能下辈子再全了,而且,我还有一个条件。” 妈妈听到司沐提条件,提着的心,终于放平了些。 她就说么,哪有人真的花五百贯买一个快死的人。 “你说吧,什么条件?” 司沐沉吟片刻:“我要施施身边那个小丫头。” 妈妈若有所思:“一个奴婢而已,人市十几两足够了,你为何偏偏要她?” “不瞒妈妈,那个小丫头姿容尚可,家里大哥正好缺一个妾室,就…” 倚红楼虽说是妓院,可这里的奴婢,天天接触的都是达官显贵。 吃的穿的,还有眼界,就是比乡下的富家娘子也是绰绰有余。 岂是人市上那等货色可比的。 这么一算,对方这算盘倒是打得好。 只是可惜了她培养了十几年的一个清倌人, 五千贯,五百贯!损失巨大。 “好,我应了,那个小丫头的卖身契我这就去拿,还有,孙施施那个病佬你必须现在弄走。” 这几天,哪怕妈妈使劲儿瞒着,楼里姑娘们还是有了传言,说孙施施得了传染病, 那个房间都没人再敢靠近了。 再这样下去,妈妈真怕客人也知道了。 到那时,,倚红楼可就完了。 所以此时有了买家,妈妈也顾不得多想,赶紧想着银货两讫。 司沐给施施戴好帷幔,小丫头将所有东西都收拾好。 花如枫扶着施施,四人一同上了马车。 花如枫激动道:“司沐,你这想法真不错,那个老鸨果然放人了!” 第260章 孟子说 孙施施戚着眉头,有些担忧:“若是以后妈妈发现我没死,会不会连累你?司沐?” “无碍,司沐轻抚着施施手臂:“她连大夫都没请,自己在那儿就断定你是不治之症,怎么,还不允许你好了?” 花如枫点点头:“司沐说得对,施施你别害怕,如今你的卖身契我们都拿到了,她就算发现了,又能如何?” 孙施施望着两人,紧紧地握着她们两人的手,心里一阵暖流, 无论未来如何,她孙施施能有这样两个肝胆相照的好朋友,值了! “司沐,谢谢你,将小丫头也赎出来,不然,都不用一个年,妈妈肯定会逼她接客。” 小丫头眼神真诚,扑通一声跪在司沐脚下。 咚咚咚连磕三个响头,司沐都没来得及阻止。 “司娘子,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和孙娘子的恩人,您叫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司沐赶紧连拉带拽将主仆二人拉回座位。 “你们两人,干啥呢这是?” 花如枫问叹口气:“有什么事,咱们别在马车上说,回家了再说。” 司沐将主仆二人先安排在自家院子里。 花如枫陪着两人收拾,司沐去了书房写了一张欠条。 等到晚上,只有孙施施和小丫头时。 司沐把两人的卖身契拿了出来。 “这个,你们各自收好。” 孙施施瞥了一眼,神色惊异,不肯接。 小丫头垂首立在一边,她也看见了,那是她们的卖身契。 她不明白司娘子是什么意思。 司沐笑笑,又拿出一张欠条,五百贯。 “施施,你是乐绝,最拿手的就是各类乐器,如今我酒楼缺一个音乐人,不知道你可否愿意?” “你放心,和青楼不一样,你不需要取悦客人,只需要专心在乐器上面即可。” 孙施施虽然不知道何为音乐人,但她大概明白司沐的意思。 她如今一无所有,能有地方住,还能有营生,她已经心满意足。 “我愿意,只要司沐你不嫌弃,我很乐意去香辣酒楼帮忙。” 司沐浅笑:“施施,不是帮忙,我一个月给你十贯,给小丫头和其他人一样的工钱。” 孙施施连忙摆手:“我已经承你如此大恩情,怎么能要你工钱!” 小丫头也诚恳说:“我愿意给司娘子做活,我也不要工钱。” 司沐将卖身契塞进二人手中:“不要工钱,如何偿还债务?” 孙施施低头,手掌中这张薄薄的纸,重如千斤。 她的命运,从来都握在别人手中! 如今竟然能自家做主, 施施心里满是酸楚,又是感动,仿佛重获新生一般。 小丫头也一般心情,心底满是不可置信。 “司沐,为何这样帮我们?” 孙施施也问出了小丫头心中所想。 为什么,从她们掉入泥潭开始,身边之人便都是算计。 自认为看透人情冷暖,早已经心硬如铁。 早已经干涸的泪水,如今犹如洪水决堤一般喷涌而出。 为什么? 司沐也想过这个问题。 大概是因为她来自繁华盛世,不曾经历苦难,受过良好教育。 心底的那份纯良,让她有比常人更多不忍之心。 就像孟子所说,人皆有不忍之心, 今天乍见孺子将入于井,皆有怵惕恻隐之心, 非所以内交于孺子父母,非要誉于乡党朋友,非恶其声而然也, 更何况,施施也是她在这异世不多的朋友,怎么能见其受苦。 “施施,我们是朋友,我恰好有能力帮你,仅此而已。” … 一个月后街上 “听说了吗?乐绝竟然去了香辣酒楼。” “我也是刚知道,这不,这准备过去瞧瞧。” “平时花上五十贯,连面都见不到的乐绝,只要去香辣酒楼吃饭,就可听上一曲,太值了!” “听说,乐绝一天只弹一场,抓紧时间,去晚了,该结束了。” 街上好多人议论纷纷,香辣酒楼原本生意就好,如今有了乐绝这样的红人,生意更上一层楼。 在十二正店中,也能排名到前五。 在这条街上,更是称王称霸! 就连茶肆的生意都做不下去了。 因为香辣酒楼的同等价位的茶,还会送上十几颗花生米,三二块小点心。 别小看这些东西,几乎拉走所有茶肆的老顾客。 酒楼里,施施马上就要上场了。 司沐帮她整了整衣裳,关心问:“还紧张吗?” 孙施施笑笑:“都好多天了,我已经适应了,原来不知道,乐声得到认可,感觉还挺不错。” 石果惊叹一声:“孙娘子,你可太谦虚了,真的不愧是乐绝,我们听得都入迷,大家说是不是?” 几个伙计纷纷点头,原来这就是乐绝。 这几天,大家都长了见识。 不管是竖琴还是琵琶,孙娘子手到擒来,余音绕梁,不绝于耳。 门口突然走进来几个男子。 司沐认得其中两人,一个是赵离,一个是齐瑞。 想来都是同榜进士,齐瑞能高攀上状元,应该少不了齐祥的原因。 齐瑞看向司沐的眼神中,满是不屑。 司沐看都不带看一眼这个前大伯。 典型的封建主义,大男子主义! 施施眼神死死盯着赵离,握着琵琶的手指甲嵌入弦中,映出血迹,她也没有察觉。 赵离也看到了施施,眸底快速闪过一抹愧意。 “赵兄,你说请我们到香辣酒楼吃一顿,怎么不走了?该不是后悔了吧?” 一个进士调侃一声,视线落在柜台前司沐几个女子身上。 “呦,早就听说香辣酒楼,小娘子个个神采飞扬,千娇百媚,如今亲眼一见,名不虚传!” 他话语虽然粗俗,却也坦荡荡,没有失礼。 因此司沐也没有计较。 “给我们找个雅静的阁子。” 说完,他硬拉着赵离上了二楼。 其他人也跟着上去了! 小丫头拿出手绢给施施擦血。 司沐也瞧见她脸色不好。 “施施,你今天先休息吧,这边的事,交给我。” “小丫头,扶着你家娘子去后头院子里休息。” 施施强扯出一抹笑容:“司沐,我没事,我刚才就是走神了,我可以弹,不碍事。” 司沐:“真的吗?不要勉强自己。” “真的,你信我。” 说着,施施抱起琵琶,上了二楼。 司沐想着,反正赵离那些人是在房间里, 施施是在外面弹,影响应该不大。 第261章 说唱 施施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 看着楼底和自己打招呼的司沐,石果和小丫头, 是了,她还有她们! 没必要为了一个不值当的男人,多费心思。 施施今天用的乐器是她最拿手的琵琶。 随着一声声如泣如诉的前奏,施施开口唱起了婉扬的歌声。 大堂的所有客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二楼台子上那道倩影。 就连三楼阁子里,都有不少客人打开窗纱,探寻是何人在演奏。 待看清是倚红楼乐绝之后,恍然大悟。 二楼阁子里。 刚才拉着赵离上来的进士,微微侧眸, 感慨道:“这琵琶声该不是刚才拿琵琶那女娘弹奏的?当真是珠落玉盘,金声玉振。” 齐瑞放下茶盏,淡淡道:“清风拂面,流水潺潺,当得乐绝。” 虽然他瞧不上司沐放着官夫人不做,非要当一个商户。 可不得不说,这酒楼无论从名声还是菜品还是乐声,在京城都是顶好。 这么短时间,能做到这个地步,这个女人绝对不简单。 其余众人纷纷附和齐瑞的话。 他们可是知道,这位进士,还有一个当侍郎的弟弟, 初入官场,虽然兵部和吏部没有关系, 齐瑞的弟弟管不到他们头上,可多拉近一些,总没有错, 今天的主角除了赵离,还有齐瑞。 赵离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都快将施施捧上天了, 心爱的女子被其他男子评头论足,他越想越不是滋味儿。 砰一下,将茶盏重重摔在桌上,茶水溅得到处都是。 就连赵离衣袖处都湿了不少。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赵离为何突然发火。 最开始说话那进士,突然神色微动,自以为是问:“赵兄,你可是觉得这香辣酒楼太过怠慢咱们了? 也对,我们好歹都是新科进士,还有状元在场,若是别的酒楼,还不赶紧安排小娘子弹曲儿伺候? 她们香辣酒楼竟然敢如此目中无人?上完菜,人都跑没影儿了!” 说着进士突然起身,快步走了出去:“我去说说。” 赵离神色微变,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片刻后,进士喜笑颜开地回来了, “香辣酒楼的人还挺识趣儿,我一说让人过来弹一曲,立马就答应了。” 另一个人哈哈大笑:“还得是王兄,看来托你的福,我们一会儿能不仅能听到乐绝的天籁,还能一睹芳容?” 进士坐了回去,客气地摆摆手:“怎么能是托我的福,要感谢,还得感谢赵兄,请客破费,是不是?赵兄?” 赵离此刻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他心里恨死了姓王的这个同科, 可头一回请客,本就是为了拉拢关系, 他也不敢得罪人。 只能强扯出一抹笑容:“王兄说的是,说的是。” 说完赶紧呷了一口茶,再不压一下,感觉心里的苦水都快溢出来了。 偏偏这些学子,都是榆木脑袋,只懂读书科考, 人情世故,察言观色那是半点儿不开窍。 一个个兴奋地讨论孙施施的传奇艳史。 石果侧眸:“夫人,真的要让孙娘子进去弹吗?” 司沐笑笑:“当然不是,那些家伙,个个衣冠禽兽,存的不知道什么心。 而且施施和赵离的关系,她若是知道赵离让她进去唱曲儿,取悦那些男子,不得气晕过去?” 石果:“那您…” “我去!” 司沐半边脸扬起一抹轻蔑的笑容, 瞟了一眼二楼,一个转身手里多了一个话筒。 这是充电话筒,司沐以前买来k歌玩儿的。 开业活动时,她怕夺走客人注意力,没敢开麦。 今天就得让这群人见见世面。 三娘瞧着司沐一副要干仗的样子,心里莫名发慌, 不是为司沐,是替那些客人担忧, 这下,估计得留下心理阴影了。 石果心里嘀咕了一句,温公子不让您给客人弹曲儿? 可千万别被发现了! 司沐轻轻叩门:“诸位大人,我来给你们唱曲儿了,能进来吗?” 赵离听出来了,这声音不是孙施施的。 他终于松了口气,看来对方能答应这么痛快,肯定是酒楼不止一位唱曲的。 “进来吧。” 进士看赵离没有不高兴,赶紧自作主张开了口。 司沐绕过屏风站在桌前,对着众人,微微欠身。 齐瑞脸色大变,冷声问:“怎么是你?你们这么大一个酒楼怎么还需要你这个东家亲自给客人唱曲?” 司沐盈盈一笑:“这就不关你的事了。” 一个前大伯子,跟个太平洋的警察似的,管得比前夫哥都宽。 他以为是谁呀,摆不正自己位置! 齐瑞怒拍桌子:“阿翔若是知道你所作所为,你以为你还有机会?” 桌上众人一副吃瓜模样,怎么感觉这两人似乎认识。 司沐撇了撇嘴,不想和这个一根筋掰扯。 她还有其它事! 更重要! 司沐:“诸位还要不要听曲儿?” 进士轻咳一声,看了眼赵离,脸上堆着笑:“既然东家都亲自出面捧场,我们自然愿意听,大家说呢?” 赵离犹豫了一下,淡淡道:“司娘子请坐。” 想来施施也是不愿意见他的。 若是司沐不出面,恐怕就得施施亲自来应对,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其他人好奇问:“不知这位娘子,你要弹什么?” 司沐晃了晃手中话筒,娇俏的身姿突然像个精神小伙一样抖擞两下。 接着一阵嗡嗡刺耳的声音响起。 “喂,喂!” 司沐拍了拍话筒,试音正常。 桌上众人皆是好奇地盯着她手中黑色的柱形物件。 不待他们反应,司沐已经开场。 一段噼里啪啦的rap之后,就是痛快淋漓地说唱, “曾经,是那个不长眼的渣男,甩了青梅,负了竹马! 在这里耀武扬威,包子稀粥都是讨来,那简直就是无赖! 不好意思,你想当个乘龙快婿,那我就当个反派,揭揭你的老底… 司沐不顾赵离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把他负了施施的过程说得一清二楚。 第一遍,众人只听到了前所未有的怪异的曲调。 感觉全身汗毛竖起,那种怪异的动作,出现在一个女子身上,太过惊悚! 再听第二遍,第三遍时,大家逐渐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各种目光唰一下投向脸色铁青的赵离。 第262章 和田玉? 原来这位满腹才情,貌比潘安的新科状元,竟然是一个负心人。 和青楼女子有染,他的履历状上将会画上一个重重的污点。 这辈子,翰林学士已经是摸到天儿了。 其实不止二楼,二楼大堂,所有的客人都被司沐这般劲爆的洗脑神曲咋舌了。 有的人甚至跟着说唱节奏摇头晃脑。 第一次知道唱曲儿还能这样式的。 赵离一张书卷气的面容此刻有些扭曲,他怒拍桌子起身喝道:“够了,够了。” 司沐不搭理他,一遍又一遍重复这位新科状元如何靠青楼女子爬上云端。 如何功成名就之后始乱终弃!弃如敝履! 赵离丢下众人,逃也似的向门口跑去。 司沐站在楼梯上,瞧着那道仓惶的背影,对着话筒大喝一声:“赵状元,结完账再走!” 石果一个箭步拦在赵离面前:“客人,您一共花销三百两,请结账。” 赵离脸色大变:“我只点了几个菜而已,怎么会这么贵?” 司沐缓缓走下楼梯,对着话筒冷笑一声:“贵?赵状元吃不起就别来,你瞧瞧,我们香辣酒楼座无虚席,大家说贵吗?” 周围的客人异口同声:“不贵。” 司沐:“难道赵状元还不如平民百姓?怎么高门显贵的女婿出门,身上连三百两都拿不出来吗?” 司沐话一说完,周围响起一阵嘲讽的笑声。 新科状元在酒楼吃饭,面子里子都丢光的,他赵离也算是头一个。 赵离脸色涨红,不经意抬眸就看到施施站在二楼望着他。 那眼神里有不屑,有鄙夷,有痛恨,有委屈,有同情, 唯独没有曾经的遣卷爱意。 还有那些同科们,也都是满是嘲笑,还有人幸灾乐祸。 赵离再也待不下去了。 哆哆嗦嗦地从身侧荷包里掏出两个大银锭。 又将身上所有值钱物件都摘下来。 甚至将那顶新发冠也摘下来抵债。 “你们拿去当铺,这些应该够了。” 司沐对着话筒大声道:“应该?我们香辣酒楼概不赊账,我们又不是乞丐,怎么还得拿着你的破衣去当铺跑腿?” 赵离紧了紧拳头,压低声音问:“你到底想如何?” 司沐也望了一眼施施,赵离这些年花她的何止三百两。 今日,她就帮施施一并讨回来。 司沐挪开话筒,目光放在赵离腰间的玉佩上。 他连发冠都卸了,这个玉佩竟然还戴着。 赵离也发现了司沐的视线。 他神色一凛,忙用双手捂着:“这个,不行,这可是上好的和田软玉,丞相家…” 赵离没说完,司沐明白了,这应该是定情信物。 司沐背着手,走近赵离耳旁,低声道:“你以为过了今日,丞相还会要你这样一个声名狼藉的状元郎当女婿? 若是不想身败名裂,我劝你,识相点儿,否则,我拿着话筒立刻去大街上,给你好好宣传一下,出出风头。” 赵离犹如被人当头喝棒,一阵眩晕。 明明今日跨进这门时,还是意气风发。 怎么一顿饭的功夫,他就成了过街老鼠。 都怪这个女子,施施都没有多说什么,若不是他,自己断不会如此丢人。 赵离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却垂着目光,伸手将玉佩解下来递给司沐。 然后夺门而去! 司沐将玉佩拿着把玩儿了几下, 难道真是上好的和田羊脂玉? 手感就是温润。 她顺手递给石果:“将这玉,还有地上这些,都拿去当了,脏!” “是,夫人马上去。” 石果叫了三娘帮忙收拾就出门去了。 司沐拉着施施进了屋子里。 “施施,我如此羞辱赵离,你可怪我?” 施施眼含热泪,轻轻摇头:“司沐,谢谢你,为我出头,我这辈子能有你这样的朋友,没有白来。” 司沐反握住施施的手:“你不怪我就好,没有了渣男,以后的日子会更好,我们女子靠自己,一样能自力更生,你说呢?” 施施重重点头,司沐就是她的榜样。 她也要像她一般,活得肆意潇洒! 石果轻轻叩门:“夫人,我回来了。” “进来。” 石果把手里的木盒放在桌子,有些气恼道:“夫人,那些东西一共当了七百两, 衣服腰带发冠一共是二百两,那块玉老板说并不是什么和田软玉,只是普通的青白玉,成色还算不错,才给了五百两。” 司沐点点头,拿过一百两,剩下的都推给施施。 “这些,是他欠你的,别手软,收着。” 施施忙不迭摇头:“司沐,我不要,这是他饭钱,该是酒楼的。” 司沐笑笑:“这一百两我拿过了,剩下的你收着。” 施施坚决不要,她只能作罢。 “那张欠条,在你身上吗?” 施施望了一眼小丫头,她立刻明白,将欠条从荷包中拿出来递给司沐。 司沐直接对折,将两张欠条撕碎。 “好了,这下我们之间没有这些了,从今往后,施施你就为自己而活,为自己打算。” 施施眼眶发酸,再也忍不住大哭了起来。 欠条没了,她那些年在青楼的日子真的结束了, 她真的可以重新开始! 石果指着施施,有些不明所以。 司沐眼神示意她,不用在意。 拿着钱,关好门! 小丫头抱着施施,主仆二人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 “阿沐,你们这是?” 温厉在门口听到里面动静,本想敲门,想了想还是站在门口等了会儿。 司沐比了个嘘的手势,将他拉到另一个屋子里。 “你怎么过来了?” 温厉眼神轻抬,语气微微不满:“阿沐嫌我烦了?我今天可是有正事来找你。” 司沐忙问:“何事?快说。” 温厉径直走去桌旁坐了下来。 “不说了,你都嫌我了,还问我干嘛?” 司沐无奈摊手,她啥时候嫌他烦了! 她突然想到了前几天托温厉办的事,难道成了? 赶紧舔狗般跑过去,给倒了杯茶,站在一旁笑问:“可是那事办成了?” 温厉扫了眼茶盏,又动了动肩膀,蹙着眉头感慨:“最近可能是跑的有些多了,不仅口渴,这身子也是乏累的很!” 司沐眼珠子一动:“我懂,我懂。” 她连忙跑到温厉身后捏肩揉背:“感觉如何?有没有舒缓一些?” 第263章 贱籍从良 温厉闭着眼睛很是享受的样子。 “阿沐,你的也手法不错呐,看来以后,我也有福了。” 司沐咬着牙关,突然加重手下的力度,脸上笑眯眯:“我还得按多久?嗯?” 温厉一塌肩,哎呦一声:“我说,我说,你这是要谋杀亲夫!” “你胡说什么?谁是你亲夫?” 司沐停下手里动作,坐回椅子上,赶紧抿了口茶,掩饰眼底的羞涩。 温厉凑上前,在她耳边轻声道:“阿沐的亲夫自然是我,难不成还有别人?” 司沐耳朵脖子又被他弄得痒痒的,赶紧偏过头,笑问:“说正事,施施的贱籍…” 温厉从怀里拿出一张纸:“给你,这是她从了良籍的证明文书,我可是费了…” “太好了。” 司沐拿着纸就跑了:“我出去一下。” “诶!” 温厉话也没说完,伸出的胳膊就那么水灵灵地停在半空。 他忍不住同情一下自己,阿沐这个小没良心的,以后万不能这么轻易松口。 施施一个字一个字看着文书的内容。 她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司沐,这个是真的吗?我真的是良民了?” 贱籍从良,在大顺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靠时间,活到七十岁,可以由贱籍自动变为良民, 可有多少人,能等那么久? 到那时,垂垂老矣,是何身份已经不重要了。 还有一种是皇帝大赦,不是普通的生辰祈福赦,而是新皇登基的那种,才有可能。 所以这件事司沐给施施随口提过一次,她真是一点儿也没放在心上。 因为太难了,难如登天! 司沐有些尴尬:“是温厉帮你弄得,不是我,我哪有那本事。” 施施轻笑一声:“你和他不都是一回事吗?我们男女有别,我就不当面谢他了,你替我转达谢意,我以后报答你也一样。” 司沐轻咬着嘴唇:“我们又没成婚呢,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施施仔细收好证明文书后,才问道:“司沐,你和温公子门当户对,心意相通,为何还不成婚?” 司沐沉默了。 以前温厉总提的,不过自从那次掉涯之后,他就不说了, 也许是怕再把她吓跑了吧。 司沐倒不是怕成亲,是打心眼儿里觉得是十八九岁结婚,太早了! 哪怕这时候大家都这样,思想心理都早熟。 可这具身体也才17岁! 这么早结婚生孩子,那不是纯纯浪费青春? 最重要的一点,她不确定自己能在这个时代多久。 两年,三年,五年? 可若是让她放弃温厉,她如今也做不到。 想想,自己倒真是一个渣女了。 白白托着人家! 等明年,如果没有任何异动,她也不会再犹豫了。 施施叹口气:“你可是怕温公子会负你?那你就多想了,他可不是赵离那种人,我能看出来,他很重感情,对你绝无二心。” 温厉的心意,司沐明白。 “好了,施施你和小丫头如今都是良民了,得好好庆祝一下,今天晚上,咱们摆上一桌。” “好,听你安排。” 司沐出了门又去了厨房和福娘她们讨论晚上的菜品。 等想起来温厉还被晾在屋子里时,已经天擦黑了。 她有些心虚地想着,说不定已经走了。 对,肯定走了! 若是没走,温厉肯定会出来找她! 想到这里,司沐鼓足勇气,推门而入。 屋子里黑乎乎的,没点灯。 司沐松了一口气,她就说么。 走了好,走了好。 “你还知道回来?” 屋子里突然响起温厉充满委屈的声音。 一阵桌子响动,温厉突然快步走过来, 大手将司沐紧紧扣在怀中,反手将门带上, 接着俯身下来,带着松香的唇不由分说地覆上司沐的唇。 他将她拉入墙角,这个位置有外头的烛火映射。 勉强可以看清两人轮廓。 温厉的气息紧紧包裹着她,这个吻是带着惩罚的,她能感觉出来。 司沐心有愧疚,所以一点儿没反抗,特别配合。 甚至主动追逐着温厉的节奏。 温厉明显愣了一下,接着他就如着魔了般落下铺天盖地的吻。 从嘴唇转战至耳垂,脖颈,司沐身子软得站不住。 温厉这次没有搂住她,不让她滑倒。 而是一把将她抱起放在床上。 两人视线碰撞,眼神迷离。 心里都告诉自己不能,可情动了,一切就顺其自然。 就在两人忘乎所以时,门外响起石果的声音。 “夫人,你在里面吗?饭好了,。” 司沐大脑瞬间清醒过来,天,他们在干嘛? 还好,还好没脱光! 温厉也是后悔不迭,他没想着对司沐这样。 只是想惩罚一下她丢下自己而已。 “阿沐,对不起,我…” 他明明自控力很好的,怎么每次对上阿沐,就情难自禁。 总是想要更多,总是觉得不够。 司沐整理好衣服,余光中瞧见温厉很是愧疚的样子,于心不忍, 温柔地帮他整理好头发和发带, 轻声道:“不用说对不起,刚才是我主动的,而且我们只是亲亲而已,又没做别的,你也不是第一次这样。” 温厉粲然一笑,眼睛里如同盛满了星星般明亮。 他拉过司沐的手:“我和你一起去!” 司沐犹豫了一下,点头笑笑:“好,一起。” 两人一起出现在桌上。 众人微微张嘴,不由看向三楼一片黑暗的屋子。 原来… “我们什么也没做!” 两人异口同声。 众人面面相觑,这么有默契,怎么感觉不太对? 石果拿着筷子出神,她刚才该不会做了什么大煞风景的事吧? 施施也暗暗想着,看来是她瞎操心了。 司沐只是害羞,成亲应该很快提上日程。 老八和容娘对二人的好事,也是乐见其成, 他们早该成亲了! 福娘她们只是笑笑,没敢多说话, 自从小敏的事后,福娘在酒楼做事更加用心。 哪怕司沐曾说她们不必要这样谨小慎微,可福娘她们只想更加卖力地证明自己。 … “夫人,不好了,我刚才去进货,听人说明楼里出现了不少我们酒楼的菜式,怪不得最近几天,客人少了许多。” 石果一进门,东西都没放,就拉着司沐要去明楼看看。 “夫人,你怎么看着一点儿都不着急?” 第264章 打嘴 司沐微微一笑,手里的动作不停:“这有什么可着急的,酒楼菜式不都是那些花样,允许咱们有,还不允许别人有?” 石果满脸焦急:“可我们客人少了,都去了明楼。” 司沐笑问:“那他们可有辣菜?” 石果摇摇头:“没有,都是一些偏清淡的菜,像是清炒菜蔬之类的,那可都是夫人您第一个想出来的。” 司沐摇摇头,继续手里的活计。 本来她还不知道小敏是把方子卖到哪个正店,如今看来竟是明楼, 她和陈掌柜去过一次,那家酒楼主营肉类。 口味偏重!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才会觊觎香辣酒楼里面的清淡菜式。 可他们简直是买椟还珠,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放着辣椒不要,做什么清淡菜式! 搞不清楚自己的定位,乱搞一通! 或许会一时红火,可等过了那个新鲜劲儿,人们还是会回来吃正宗的。 更何况,她做菜用的水,那是普通水吗? 那可是灵泉水! 皇帝若是吃惯这里的饭菜,怕是连御厨做的都下不了嘴。 所以,竞争对手?压根没有不存在! 天上地下,独此一家,别无分号! “石果,你快别晃了,该干嘛干嘛去,放心,不出五天,那些客人还会回来。” 这点儿信心她还是有的。 那些菜,第一次吃或许区别不大,多吃几次,就知道了,完全不是一个味道。 尤其是需要汤水的那些炖菜,更加明显。 哪怕他们把香辣酒楼的所有厨子,都请过去,也不可能做出同样的味道。 石果认真地瞧了几眼司沐,见她没有一点儿开玩笑的样子,也放心了。 她信夫人! 夫人说客人会回来,那就一定会! 其她人瞧着东家和石果若无其事,也就不将这事放在心上。 有的熟客过来吃饭,忍不住调侃她们心真大。 还有的甚至还说:“司东家,我们可不像那些人,墙头草,我们只在香辣酒楼,哪儿都不去光顾。” 司沐索性更大度一些:“诸位不妨也去试试,我还挺好奇,只要明楼欢迎,改天我带上香辣酒楼全部伙计,都去尝尝。” 众人满是不可置信。 见过百般揽客的,没见过还把客人往对家赶的。 真是离了大谱! 不过几天后,看着再次座无虚席的大堂。 众人纷纷咋舌。 “伙计,来两壶好酒,要你东家自制的高粱酒。” “伙计,这边这边,要三碗面,三点果子,桂花糕还有吗?” “伙计,我要打包一桌菜,能不能送去我家府上?” 顾客的声音此起彼伏,伙计们忙的晕头转向, “这什么情况?不是说香辣酒楼生意不行了?” “就是,听说明楼把价格调低一半呢,这些人怎么又回来了?” 座上的人照顾道:“王兄,李兄,快别说了,依我看,明楼纯粹就是照猫画虎,那菜式看着一样,味道越吃越不对。” 同桌的几人也出声附和:“是呀,香辣酒楼的饭菜,我天天来吃,也不腻,特爽口,吃了,感觉身体都有劲儿。” “说的没错,我喝了酒,醉了第二天也不头疼头晕乏力。” 一个不怎么来的客人,忍不住夹了一根笋尝了尝,味道也没多特别呀。 “你们是不是有些夸张了?” “张兄,你不信没关系,兄弟带你吃几次,你再去明楼吃几顿,你就知道了。” 司沐竖着耳朵,偷偷听这些人说话。 石果也满是不可置信地看了眼那桌客人, 她也想说,这反应,是有些夸张。 “怎么样,石果?” 石果打酒动作微顿,神色满是惊异:“夫人料事如神,可是为什么呀?” 她觉得香辣酒楼饭菜最好吃,那可是加了滤镜的。 客人们都这么说,难道福娘她们做的菜,已经出神入化了? 司沐笑眯眯道:“以后你就知道了。” 她还不能说,为的是保护她们。 这世上多的是不择手段的人。 “姓司的,你这个骗子,你给我出来!” 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妇人尖叫声。 这谁呀!? 司沐正要出去迎敌,她却进来了。 一身艳红俗气的打扮,扑面而来的脂粉气。 一只手掐着水桶腰,一只手捏着粉色手绢,。 倚红楼妈妈无疑了! 来的这么迟,司沐倒是有些意外。 大堂里的客人纷纷围了过来。 青楼老鸨到酒楼找麻烦,这个热闹倒是稀有! 妈妈扫视了一圈后,怒声问:“姓司的,孙施施那个贱货呢?你把她藏哪儿了?” 司沐走出柜台,掏了掏耳朵,居高临下问:“这位老妇人,你刚才说了啥我没听见,能麻烦你再说一次?” 妈妈提高嗓门大声问:“姓司的,你敢骗我,你和姓孙的那个贱人联合起来骗我,她根本没有得什么天花,对不对?” 司沐抱肩,装出一副耳朵不好使的样子,有些歉意道:“阿?抱歉,我最近经常耳鸣,您大声点儿可以吗?” “你…” 妈妈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儿,用捏着手娟的手指着司沐。 司沐鼻孔发出一声冷哼,找茬也是有讲究的,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这老家伙气势已经矮了一截儿。 石果听到动静,跑了出来,对倚红楼妈妈道:“想闹事?我告诉你,这里可是有很多显贵客人,扰了他们得雅兴,你担待得起吗?” 妈妈刚才被司沐气到了,此时气血一股脑只往头上涌。 脑子里只有司沐和施施联合框了她五千贯。 她疾步走到石果跟前,开口就骂:“你又是哪儿来的贱皮子?我告诉你…” 话还没说完,抬手就要打石果。 司沐转身,抬脚就冲妈妈屁股上重重踹去。 那老妈妈根本没想到,也没看见,直接被踹趴下。 “老东西,你嘴里是含了粪坑,怎的如此臭? 还没进门就贱人,骗子地叫,当我们香辣酒楼是什么地方?” “是呀,妈妈,这里可不是倚红楼那腌臜之地,你最好嘴下留德。” “就是,香辣酒楼的娘子们可都是好样儿的,你可别乱说。” “哪里来的,赶紧回哪里去吧,别出来丢人败兴。” 周围客人也都帮着司沐说话, 老妈妈半天才爬起来,气得声音都发颤:“你敢打我?你算个什么东西?你和婊…” 话没说完,一阵风吹过,啪一个响亮的巴掌摔在妈妈嘴上, 她立刻鲜血直流,嘴巴肉眼可见地肿了起来。 温厉冷声道:“罗角,给我把这个老家伙扒光,扔到倚红楼门口去。” 第265章 我哪里奇怪 罗角:“是,公子。” 他说完,上手就去拽妈妈衣袖,结果上头全是灰尘, 罗角蹙眉嫌弃道:“就是有些脏手了,唉,算了,忍忍吧。” 妈妈还想反抗,可嘴巴疼得她直淌眼泪, 还没瞪大眼睛看清打她的是谁,就被罗角连拖带拽地弄出去了。 温厉上下打量了几眼司沐,关心问:“阿沐,你没事吧?” 司沐笑笑:“你看我像个能吃亏的?” “那倒是不像!” 温厉拉过司沐的手说道:“对了,我刚才好像听到了什么奇怪地声音,很高,你知道是啥?” 司沐有些尴尬地看了一眼石果。 回头笑笑:“你听错了吧?没有什么奇怪地声音,对了,你找我是?” “上街逛,走吗?” “行,那你等我会儿。” 石果捂嘴轻笑:“夫人又要唔谈去了!” 司沐娇笑:“你呀,和大壮她们学文化,就是为了调侃我?” “石果不敢,不敢。” 说着她进了柜台假装忙活起来,眼神却不时瞟过来,嘴角带着笑意。 司沐上雅间换了一身干净衣服,这才同温厉一起出门。 她发现温厉的眼神一直在她身上,看得她浑身发毛。 “怎么了?我哪里奇怪吗?” 温厉摇头笑笑:“不是,阿沐怎么打扮都好看,喜欢看。” 司沐脸上闪过一抹羞涩,赶紧转移话题:“你怎么会突然想着和我逛街?” 温厉拉住司沐的手:“就想和你一起走走,你不是喜欢热闹?” “好,那温公子准备从哪里开始?” 温厉托着下巴,思考片刻:“瓦子那些,白天也无趣,咱们也去过了,投壶你也玩过了,桌牌和斗鸡你也不喜欢,要不我们还是去泡温泉?” 说起温泉,司沐就想起自己一丝不挂挂人家背上,往事不堪回首。 “不去,我昨晚沐浴过了,你不是说了逛街吗?” 温厉了然一笑,也发现了司沐神色不太对。 “要不,我带你去打马球?” 司沐摇头:“说了逛街,就逛街。” “好,听你的。” 温厉掀开车帘吩咐罗角:“去东城区!” 司沐听说东城区很繁华,很多官员豪富的宅子都在这一片儿。 还以为街上也和后世那种别墅区一样,马路宽阔,干净整洁,人烟稀少。 没想到,在马车上都听得到外面的喧哗声。 温厉边帮司沐整理斗篷,边笑问:“热闹吧?一会儿,让罗角去停好马车,咱们逛完街,我带你去八千茶肆喝茶。” “好。” 司沐喜欢这种有人提前安排,上街不带脑子的感觉。 罗角仰天长叹…内心又酸又苦。 他掀开车帘:“夫人,咱什么时候也给石果休个沐,您和公子是恩恩爱爱了,我们啥时候也能开花结果?” 自从中秋节看了一次花灯,他就再没能约到石果。 每次都说:“酒楼生意好,我哪里走的开。” 司沐哑然失笑:“谁说我没有给休沐了,你好好反省一下,是不是每次约人都是说,石果,走,我带你吃这个,吃那个。” 罗角神色一凛,他确实每次都是这么说的。 难道说的不对吗? 温厉瞧罗角那个不开窍的样子,就无语。 “你平时的聪明劲儿也不知去哪儿了,香辣酒楼就有各种吃食,用得着你带人家出去吃?” 司沐补充一句:“你也该想想带她去哪儿玩儿玩儿!” 石果毕竟是十几岁的女娘,爱吃爱钱,更爱玩儿,天性。 罗角这才恍然大悟,他光记得石果喜欢吃。 都忘记她可是香辣酒楼半个东家! 罗角停好马车,屁颠屁颠跑过来:“公子,老夫人那个温泉别院,我能借用一下?” 温厉坚决摇头:“不能。” 那里可是他和阿沐要经常去的地方。 被这小子看上,那以后还有二人世界吗? 罗角一阵失落,就听到温厉说:“城外那个庄子你可以去,那里冬天雪景不错。” “好嘞,多谢公子。” 罗角立马换上一副笑颜,计划他的下一次约会了。 司沐和温厉从街头开始逛起, 胭脂水粉,衣服首饰,鞋子筐子, 只要看上的,都不用说话,温厉直接吩咐伙计:“打包,送到香辣酒楼。” 司沐心里偷笑,她终于过上了买东西不看价格的日子。 爽! 不过就是有些累,有些渴了! “阿沐,这就是京城有名的八千茶肆,我们进去坐坐,歇歇脚。” 司沐说着温厉指的建筑,抬眸望去, 整座楼阁一共两层,雕梁画栋,十分气派。 只是这名字有些奇怪,八千茶肆! 温厉解释说是因为皇帝微服时进来尝过一次,说是价值八千两。 所以改名叫八千茶肆! 八千两确实有些夸张了, 司沐和温厉跟着伙计从大堂过来,客人并不算多。 估计被这个八千给唬住了! 伙计躬身:“二位客官,这个雅间是本店最好的房间,有什么吩咐,尽管叫我。” 温厉抬手笑笑:“阿沐先进!” 司沐回笑:“不都一样!” 她正要推门,就被一人喝住:“站住。” 司沐应声看去,是一个刚上二楼的女子说话的, 她一身黑色戎装,脸上蒙着黑纱巾。 露出的一双杏眼阴鸷又狠毒! 身后跟着的两个婢女也都是一身铠甲,手拿长剑。 司沐和温厉对视一眼,猜到了眼前女子,正是福康郡主。 “你们两个去别的房间,这间我要了!” 福康郡主将手中的鞭子有节奏地在手心敲了敲。 眼神冰冷,仿佛一条盯上猎物的毒蛇一般。 伙计嘁眉:“这位客人,这位公子已经付过钱了,还是您另外…”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响起,伙计捂着脸有些难以置信。 婢女怒声喝道:“大胆,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她可是福康郡主。” 伙计面色大变,福康郡主,那可是大顺朝第一个有封地的郡主。 太后唯一的侄女儿! 福康郡主打了人,却看也不看一眼对方,反而目光紧紧盯着司沐和温厉。 “我再说一次,你们两个换个房间,这个我要了!” 温厉目光一缩,暗暗提气。 司沐按住温厉蠢蠢欲动的手,赶忙笑道:“我们走,我们走。” 拉着温厉走了没几步,又被喊住。 司沐抬眸笑问:“怎么了?还有事吗?” 第266章 我们不跪 福康郡主上下打量了司沐几眼,视线落在她光洁白皙的脸上。 司沐心里咯噔一下,这个福康郡主被温厉毁了脸,如今怕是看见个好看的,就想折磨。 “我见过你们两个,在长洲街上!” 福康郡主说完,就死死盯着二人。 司沐神色微动:“是,我们也见过郡主,一面之缘,没想到郡主记性还挺好。” 见两人并没有任何反常,大胆承认,福康郡主脸色微微缓和了一些。 却还是没有放两人走的意思。 只是把玩儿着鞭子,眼神瘆人。 温厉拱手道:“郡主若无事,小民等就退下了。” 说完,温厉拉上司沐就走了。 正当司沐松了一口气时,突然感觉身后一道破空声冲两人双手而来。 温厉压了压司沐的手心,示意她放心。 随即他一闪身,右手紧紧抓住鞭子, 使劲往前一拽,福康郡主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 “大胆,竟然对郡主无礼!” 两个婢女神色冰冷,抽刀对着二人。 司沐也怒了,这个福康还真是阴晴不定。 她转身福了福身子:“不知小民如何得罪了郡主,您才光天化日就想要我二人的命?” 福康漫不经心地走到司沐跟前,抬起她的下巴:“见了本郡主,你们二人视若无睹,谁给你们的胆子?跪下!” 温厉一个箭步,将司沐护在身后,他冷冷逼视着福康。 冷声道:“大顺朝律法中,上跪皇帝,下跪父母,中间跪百官,没有要跪郡主这一条,我们不跪。” 福康怔了一下,盯着温厉看了几眼,突然笑了。 而且越笑越大声,肆无忌惮,一楼大堂的客人都忍不住看过来。 被福康郡主的两个婢女眼神喝住。 福康郡主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还停不下。 温厉和司沐对视一眼,对这个疯披郡主无语至极。 福康郡主终于笑够了,她缓缓抬眸,指着温厉:“你,不错,我记住了。” 说完这句话,就带着两个婢女下楼了。 伙计跟上去问:“郡主,您喝什么茶?” 福康郡主摆摆手:“不了,让给她们。” 司沐看着那背影,心里有些不安。 进了屋子,司沐解下斗篷,温厉给她挂好。 她走到窗边,望向街头。 那个福康郡主竟然不偏不倚就在窗户对面站着。 虽然看不清她容貌,可那眉眼分明带着笑意。 司沐明白,那是不屑的笑,轻蔑的笑。 “阿沐,你在看什么?” 温厉也走了过来,福康郡主却已经走了。 司沐拉着温厉坐回桌边:“没什么,温厉,我就是觉得那个福康郡主看上你了!” “啥?” 温厉猛地睁大眼睛:“她若是知道是我划伤了她的脸,不把我大卸八块就不错了!” 司沐很严肃:“问题是她不知道是你做的,她真的看上你了。” 女人的直觉很准的,尤其在这方面。 温厉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不过,逛完街,回家后,他就信了! 福康郡主竟然打发人送了请柬。 邀请他过几日,去参加她的生辰宴。 这么快,已经查到他家住在哪里了。 这个福康郡主,哪怕没有兵权,也不可小瞧。 司沐心里不安,可事情还没发生,她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 “夫人,你怎么了又走神了?” 石果笑着挥挥手。 司沐揉揉脸,笑笑:“我没事,对了,你不是说明天要和罗角出去,今天就早点下工,好好准备一下约会。” 石果摇摇头,有些遗憾道:“本来是准备出去的,可明天长公主府有宴会,请福娘她们上门帮着做一顿,我哪儿能出去。” 司沐轻弹一下石果额头:“你呀,都掉到钱眼儿里了,那个罗角对我满是怨言,你可不能再给他放鸽子了。 明天正好大壮司礼休沐,让司礼在酒楼看着,我和大壮福娘她们一起去。” 石果不放心:“可是…” 司沐拍拍石果肩头:“放心吧,哪有那么多可是, 长公主我见过两次,她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 再说了,我们又不是第一次去大人物府上, 上次去那个太尉府,还有什么尚书府,不是也无事, 就在厨房一亩三分地忙活,我们又不是小孩子,也不会乱跑的。” 石果被司沐好一顿劝说,总算答应明天赴约了。 第二天,司沐带着大壮福娘三娘就去了公主府。 后门处,有接应的她们的仆妇。 司沐负责摘菜,三娘洗菜。 大壮帮忙把需要的食材还有水都搬了进来。 他本来要走,可看见厨房忙乱,就留下来帮忙了。 公主府的下人盯着水缸,笑问:“怎么你们香辣酒楼连水都要自家准备?这可是头一回见!” 司沐笑笑解释:“这水是秋季存下的晨露水,做菜味道会更好。” 这个理由已经和福娘她们通过气了,不会露馅儿。 “是吗?怪不得香辣酒楼饭菜好吃么,原来这水也是大有来头。” 司沐几人笑着附和。 长公主府的人很好,热情,给司沐几人拿吃的,喝的,还给她们宽心。 “别担心,公主人很好,只要饭菜干净没问题,对口味儿不怎么挑剔的。” “是呢,赏赐还特别多,我上次做了一道点心,长公主赏了我三两呢。” 司沐这下更心宽了,只要不碰上那个董芊芊,今天应该是会很顺利。 只是,人就不能乱想。 想曹操,曹操就到! 董芊芊穿着一身白色暗纹流纱裙,带着四五个小婢女,浩浩荡荡地奔厨房来了。 她本来在前头接待客人,听婢女们说今天请的厨子竟是香辣酒楼的人, 前厅正好无聊,她就带人过来了。 没想到,竟看到了司沐。 董芊芊阴阳怪气:“司娘子不是东家吗?竟然也会亲自上手做菜?” 司沐手上动作不停,客气回了一句:“是啊,亲力亲为是传统美德,我自然地发扬一下。” 董芊芊瞥了一眼司沐大叉腿的坐姿,轻蔑一笑:“若是伯瑾哥哥看到你如此没有点儿女子样,不知是否还会喜欢你!” 司沐抬眸轻笑:“董娘子,这个就不劳你操心了,你若再聊下去,误了长公主的宴会开始,可担待地起?” 第267章 凭什么降罪? “你,你牙尖嘴利!” 董芊芊一跺脚转身就走。 白纱裙被被台阶上的铁钩勾住,撕拉一声,整个破了。 董芊芊“阿”一声惊叫,指着司沐:“你,你故意踩坏了我的裙子。” 司沐无语,她耸耸肩,指着地上的铁钩:“不是我,是它!” 大壮也站到司沐跟前:“我也看到了,你的衣服不是司姐姐弄坏的,是你自己不小心被铁钩勾住了。” 董芊芊指着大壮厉声道:“你又是哪里来的小东西?来人,将姓司的和这个小东西给我绑起来,我今天就要教教她们什么是规矩。” 身后的婢女们立刻作势要拿人。 香辣酒楼的福娘和三娘几人都冲过来,站在司沐身边。 长公主府的厨子却不敢多说一个字,全都缩着脖子躲在一旁, 司沐冷笑一声,权贵之下都是走狗。 还真是红口白牙,想打就打,想绑就绑。 司沐将大壮拉在身后,警棍在手,将冲过来的几个奴婢几下干翻。 都不需要用电,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婢女而已,只要她敢,就无人能欺她。 “你,你竟敢在公主府伤人,你是不是活腻了?” 董芊芊瞪大眼睛,满目惊异。 司沐抬眸看去,满目森然:“对,活腻歪了,要死也得带你一个呀。” “你等着,” 董芊芊提起裙摆就往门口跑去:“你完了你!” 她一走,那些倒地不起的婢女们快速从地上爬起来,身上的土都顾不得拍,就跑了。 福娘忧心道:“东家,这可如何是好?长公主一定会降罪于我们的!” 大壮冷哼一声:“大顺朝不是没有王法,我们又没做错事,她凭什么降罪?” 福娘哎呦一声:“我的小东家,您还是小声点儿吧。” 司沐转身安慰几人:“放心吧,长公主宽和大度,不会把我们怎么样。” 她若怂一些,任由这个董芊芊在后厨欺负,那吃的亏才是白吃。 长公主定不会为她出头! 可若是董芊芊吃了亏,到了长公主面前,她还有机会能辩驳一两分。 所以刚才动手,司沐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后果。 众人提心吊胆,氛围也有些冷了下来。 好在大家都忙碌,也顾不得再闲话。 直到宴会结束,长公主才派人来传话。 请司沐和大壮过去。 福娘:“东家,这可怎么办?” 司沐笑笑,拍拍福娘肩膀:“你和三娘她们先收拾东西回酒楼,既然她没有留下所有人,证明不会怪罪我们,放心。” 司沐和大壮跟在仆妇身后,七拐八绕,总算到了厅堂。 长公主坐在上首,下方两侧木椅上坐着两个女子, 一个是董芊芊,神色得意。 另一个司沐不认识,却觉得五官有些熟悉。 司沐不卑不亢,道了个万福:“小女给长公主问安。” 大壮也跪下行礼。 长公主抬手:“司娘子起来吧,不必多礼,本宫今天留下你来,一是觉得这饭菜做得特别好,理应有赏, 这二嘛,想问问你今天为何羞辱芊芊?” 大壮急忙开口:“公主娘娘,司姐姐没有,是董娘子自己勾破了裙子,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打人。” “大胆,”董芊芊蹭一下起身:“长公主问你话了,简直不知礼数,缺乏教养!” “我…” 大壮神色微颤,这才意识到场合不对,下意识看向司沐, 司沐从椅子上重新跪下行礼:“长公主,家弟也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场合,多有失礼,还请您见谅。” 长公主目光在大壮身上停留片刻,心里涌现出一种奇怪地感觉。 本来她确实很生气,可盯着看了几眼这少年,竟莫名有种亲近的感觉。 “起来吧,本宫没有说要治罪。” 司沐这才缓缓坐回去,将刚才在后厨的事娓娓道来。 董芊芊等司沐说完,才淡淡道:“姑母,她说谎,我的裙子就是她故意弄得。” 长公主将目光看向一旁的女子:“温情,你怎么看?” 温情?这不是温厉的妹妹? 怪不得眉宇间有些相似熟悉。 司沐将目光看向她,发现对方也正好看过来,眼含笑意。 温情微微欠身:“长公主,是铁钩还是脚踩很好分辨,看看裙子的裂口就知道了。 若是踩的,白色的裙子定然有脚印,若是铁钩,应该有破洞。” 长公主:“芊芊,去把你破了的裙子拿来吧。” “姑母,司沐她就是故意的,就算是铁钩,她肯定也看到了,却不提醒我,她就是故意让我出丑的。” 董芊芊看过裙子,那上头确实有一个破洞,还有铁锈,一看就是勾破的。 她就是看不惯司沐,想仗势欺人, 可姑母刚才就不让她再离席,现在更是向着那个司沐说话。 姑母对这两个商户之女,怎么感觉比对自己都好。 长公主叹口气:“芊芊,说你多少次了,你是贵女,心胸当宽阔大度,眼界别总放在芝麻碎小的事上头,你就不能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姑母,我,我没有…” 董芊芊低头绞着帕子,嘴里小声嘀咕着。 长公主眼底露出一丝失望,淡淡道:“好了,你先回去吧,今天的事也不用和你爹娘说。” 董芊芊恨恨地看了一眼司沐,不甘心道:“是,姑母,芊芊知道了。” 董芊芊走后,长公主吩咐人拿赏钱。 一人十两,一共十个银锭,用红布盖着。 司沐和大壮的也有。 “谢长公主赏赐。” “起来吧。”长公主目光落在大壮身上,踌躇半晌后,才问:“你叫什么名字?” 大壮拱手:“回长公主,小民叫大壮。” 长公主又问:“你是哪里人?” 大壮虽然有些莫名其妙,还是答:“儋州人士。” “你们是亲姐弟?” 这句话是问司沐,她恭敬道:“回长公主,大壮是我认得干弟弟,来京城寻亲。” 长公主心里一顿,好奇问:“寻亲?难道你儋州父母不是亲生的?” 大壮点点头,提到过世的母亲,大壮眼底闪过一抹思念。 长公主:“若有需要本宫帮忙的,尽管说。” 司沐忙谢过长公主,这些是自家事, 她们和长公主又不熟,怎么能好意思真的叫人家帮忙。 第268章 不去香辣酒楼 司沐从长公主府出来一会儿后,温情也出来了。 温情暼了一眼站着的司沐,淡淡道:“你还没走?” 司沐笑笑:“等你,想说一句谢谢。” 温情表情冷冷的,目光扫了司沐几眼,才开口:“不用谢,我说的只是事实而已。” 司沐微微诧异,她听温厉提过几次他妹妹,都是说精明能干,面冷心热。 可司沐却能感觉到一股浓浓排斥。 温情好像不待见她。 难不成是小姑子对大嫂的天然敌意? 司沐不禁感觉有些好笑 司沐:“你来了京城没回家吗?” 温情边走边说:“没,替家里打理京城周边生意,昨天刚到京城。” 司沐点点头,怪不得呢,温厉还说他妹妹快到了,一直没来。 两人相伴一段路,再无话语,只有告别。 “那个,以后你若是有空,来香辣酒楼吃饭,我请客。” 温情懒懒地抬了一下眼皮:“哦,知道了。” 说完转身就走,背影倒是潇洒又利索。 大壮:“司姐姐,她不喜欢你。” 是陈述句,不是疑问句。 就连大壮都看出来了,看来,她的感觉没错, 可为啥呀? 今天是两人第一次见面,看不顺眼,还为她说话? “我们先回酒楼吧。” … 温家 温厉无奈地看了眼温情:“不是说三四天,怎么耽搁这么久?” 温情嘴角含笑:“还不是为了家里生意。” 温夫人搂着女儿的胳膊,亲昵道:“你这孩子,净让人担心,来了就直接回家么,生意还有做完的时候?家里又不是没有管事的人。” 温情笑笑:“娘,我这不是回来了,今天还去了一趟长公主府里,她去年订购的一批玉山琉璃,我给送过去了。” 温老爷放下茶盏:“不说生意,咱们一家人终于团聚了,晚上,咱们去香辣酒楼吃饭去, 对了,女儿,香辣酒楼那菜可好吃了,你未来嫂嫂开的,你正好见见她。” 温情表情微变,心里并不愿意, 可瞥了一眼温厉,还是笑笑:“行,听你们二老安排,” 温厉笑笑:“那爹娘,我先去和阿沐说一声,让她提前准备一下。” 温情起身:“哥,不过是一顿家常便饭,不用特意麻烦人家准备, 再说了,我才刚回来,你就急着走,我们兄妹这么久没见,你就没话和我说?” 温厉一想,也是,反正香辣酒楼的饭菜,什么时候也是拿得出手的。 “我哪有急着走,咱们能有啥话说,你天天就是那本生意经,我听着麻烦。” 温情讪笑一声,随即视线落在他胸前:“听说你受伤了,已经好利索了吗?” 温厉看了眼爹娘,温夫人温老爷连忙心虚地偏过头。 温情有些生气:“生死攸关的事,你也瞒着我,我还是你妹妹吗?” 温厉笑笑:“这不是,不想让你担心?” 温情:“从小到大,哥你连皮都没擦破几回,这次却为她受了这么重的伤…” “好了,阿情。” 温夫人柔声细语:“这事,不怪司沐,又不是人家逼你哥的。” 温老爷也说:“对,你娘说得对,这账可不能算到人家姑娘头上,你哥受伤后,人家可是不眠不休照顾了两个月呢。” “那不是她应该做的?” 温情声音拔高了不少:“怎么几个月不见,你们就向着未来媳妇说话了,我哥他也是,那个司沐有那么好?” “够了,温情,” 温厉起身,怒声道:“不许你说阿沐的不是,她没有做错任何事。” 从小到大,哥哥从未凶过她一句。 如今为了一个外人,自己的爹娘哥哥,都反对她,斥责她。 她做错什么了?为了这个家,日夜操劳。 突然一阵委屈感禁漫胸腔,一向坚强的温情捂着脸如同一个孩子般哭了起来。 温老爷和温夫人,顿时心如刀绞,连忙出声安慰:“好女儿,你哥她不是故意凶你的,咱们刚回来,不哭,不哭。” 温老爷给温厉递了一个眼色,示意他赶紧过来道歉。 温厉也觉得刚才对妹妹说话有些重了,他缓步走过来, 低声道:“好了,别哭了,哥没别的意思,晚上咱们一家人好好说说话,行吗?” 温情这才止住了哭声:“不去香辣酒楼,成吗?” 温厉抿唇不语。 温夫人无奈:“不去,不去香辣酒楼,咱们去方楼,那里更热闹些,阿厉,你说呢?” 温厉犹豫片刻:“嗯,听妹妹的吧。” 看来温情不太喜欢阿沐,等她见了真人,肯定会有改观。 方楼妹妹也没去过,热闹热闹也好, 明天再去见阿沐也不迟。 … 香辣酒楼里 众人看得司沐和大壮安全回来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大壮被司礼拉着去细细讲说去了, 司沐将长公主赏赐的银两分给厨房众人。 “我的十两,分给所有留守大本营的所有伙计,我们不在,他们也辛苦了!” 陈掌柜笑笑,接过银子:“东家大气,多谢东家。” 陈掌柜抬眸:“对了,东家,齐大人今天过来找您了。” 齐祥?好久没见了,他怎么又来了! “什么事?他说了吗?” 陈掌柜凝思片刻道:“齐大人说您让您晚上去方楼兰亭阁,去了就知道了,和两位少东家前途有关。” 司礼和大壮? 刚才在路上大壮倒是说过一嘴,朝廷要在国子监挑选十位少年英才,直接授予秀才身份,参与王朝大典编纂。 三年后,有功之人,可授举子! 齐祥一个兵部的官儿,应该是管不了国子监的事。 可这个机会太难了,十年寒窗,能考中秀才的都是屈指可数。 更何况举人! 若是能从举人再往前,两个弟弟的前路应该会更顺畅一些。 若是别人,也就算了,这种好事指不定要付出什么代价。 齐祥的话,最起码可以先赴约,看看是个什么情况。 如果争取一下,事情就能成,她就欠齐祥一份人情。 日后想办法还了就行。 若是需要蝇营狗苟,那就算了。 顺其自然,她可以为家人铺路,但不是以牺牲自己为代价。 这种自我感动的牺牲,别人未必感恩戴德。 第269章 开窍了 晚上,司沐并没有特别打扮,只是换了一身干净些的黄襦裙就去方楼赴约了。 来了两三次方楼,司沐也是轻车熟路。 跟着伙计路过二楼时,竟然瞧见了罗角和石果, 就坐在廊下半包阁子里说说笑笑。 台下是说书人在讲历史书评。 司沐抿唇一笑,这个罗角总算开窍了! 伙计抬手:“娘子,这就是兰亭阁了,齐大人吩咐了,您直接进去就行。” 司沐点点头,推门进去。 绕过屏风,穿过青绿色纱帘才看到桌旁坐着两个人。 一个是齐祥,罕见的穿着一身大红色官服。 另一个男子,身穿蓝色锦袍,也是个年轻人, 瞧着满身书卷气,看起来柔柔弱弱。 齐祥起身笑笑:“司沐,你来了,我给你引荐一下,这位是我的好友,李旭,他在翰林院任职,陛下十分器重。” 司沐微微福身:“李大人。” 李旭快速扫了一眼司沐:“司娘子,不必多礼,齐兄和我说了,你曾是他的妻子?” 司沐微微诧异,看向齐祥,这人什么时候这么大嘴巴了。 李旭微笑:“你别怪齐兄,是我非逼着他问的,能让他开口求人办事,我也好奇到底是何人如此重要。” 齐祥神色微动:“李兄,你就别卖关子了,快好好说说,这个秀才的事。” 李旭轻咳一声:“行吧,人家司娘子都没急,看给你急的。” 齐祥看着司沐,低声补充了一句:“他就是这次王朝大典的总编纂。” 司沐微微诧异,人不可貌相。 这个李旭年纪轻轻,就能得陛下看重,主修编朝廷大典。 李旭将事情起因原委实话告知。 原来朝廷有意在国子监提拔一些官员之子。 说白了这是对官家子弟的一种恩赐。 名额不多,李旭作为主编纂,手里正好有两个名额。 他的亲戚家人没有在国子监读书的, 这个好事正好被齐祥知道了, 这才有了今天的饭局。 李旭说了,只要司沐愿意,随时让司礼大壮去翰林院找他。 司沐想了想,抬眸问:“李大人,我们这个算是走后门对吗?” 李旭微怔,反应过来走后门是什么意思后,不禁哑然失笑, 这个女子倒是有意思! 李旭放下茶盏:“也算,也不算吧,怎么了吗?” 司沐不愿意欠人情,尤其这种天降好事,心里不安。 “那个,我需要付出什么?” 李旭笑了,笑出了声,很是豪迈,和文人气质很不相符。 笑完后,李旭深深看了一眼齐祥,拍拍他的肩膀,眼神里有一丝惋惜。 司沐看的莫名其妙,齐祥却秒懂,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随即端起身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李旭朝齐祥她轻抬下巴:“齐兄没和你说过吗?他可是我的救命恩人,而且不止救了我一次,我这也算是报恩吧, 司娘子你就不用多礼了。” 司沐急道:“齐大人是齐大人,我是…” “司沐,你非要和我算这么清吗?” 齐祥打断了司沐的话,拉过她的胳膊,低声道:“就当我曾经欠你的,不行吗?” 司沐挣扎几下,却挣脱不开, 她淡淡道:“你欠我的,已经还了。” 齐祥眼神一黯,随即放开司沐:“那就当我欠司家的。” 李旭眼神在两人身上转了转,端起酒碗替齐祥解围。 “既然司娘子非要谢我,那改天就请我去你开的香辣酒楼吃一顿吧 我可早就听说了,香辣酒楼菜好,酒酣,人美!可惜一直约不上雅间。” 司沐忙不迭点头:“好,那就说好了,到时候我给李大人下帖。” “好,好。” 这顿饭吃的很愉快,李旭看着书生气,骨子里却有一种侠气,为人豪爽不扭捏。 说起女子做生意也是满口称赞, 总之三观清奇,思想开阔, 而且还能引经据典证明自己的论点,不像是只会读书的呆子。 怪不得皇帝能选他修书! 司沐也不是普通的女子,前世种种见识,让她身上也有特别的魔力。 李旭本来觉得这个饭会吃得很尴尬,没想到氛围格外好。 他很欣赏司沐,觉得她并不像一个普通百姓, 三人一直说到亥时,齐祥提议去看看方楼的猜灯谜。 每个月方楼都会有一次猜灯谜的活动,供客人饭后消遣。 司沐本着学习的态度准备参观一下,也没多想,就应下了。 三人一路说说笑笑走到外头廊下。 她突然感受到有人注视的目光, 侧眸看去,竟然温厉,他身边还站着温老爷温夫人,还有温情。 温情看着司沐的目光简直像要喷火,拳头紧紧攥着,似乎强忍着在克制。 一家四口似乎早就看到了司沐,直直地盯着她。 温老爷和温夫人看向温厉, 温厉目光冷冷地划过司沐,然后转身走了。 司沐心口莫名抽痛,他…生气了? 可她又没做什么坏事,他凭什么生气? 凭什么不问缘由转头就走,搞得一副捉奸在床的气势。 齐祥偏过头问司沐:“你不去解释一下?” 司沐垂下眼眸:“不用,不是说猜灯谜吗?走吧。” 她心里还憋着一口气呢, 不就是和两个朋友,男性朋友吃口饭,他就给她甩脸子。 李旭瞧见两人神色都不对,好奇问:“刚才桥上那位是?” “谁也不是, 司沐抢答完又说:“我们过去吧,好像已经开始了。” … 温厉一口气走出方楼,被追上来的温情拽住衣袖。 温情怒声道:“哥,你跑什么?你也不管管她吗?这么晚了,跟两个男人在方楼厮混,这样的女子,怎么配做你的妻子!” 温老爷和温夫人对视一眼叹口气:“阿厉,爹娘虽然开明,不反对你娶自己喜欢的女子,可这…毕竟不成体统。” 温厉脸黑得如同锅底一般,声音也冷下来:“爹娘,你们先回去吧。” 温情反问:“哥,你不回吗?难道你还想进去找她?找她干嘛?自取其辱吗?” 温厉紧了紧手指,抿着唇,低声道:“我说了,你们先回。” 温情还想说什么,被温老爷和温夫人强拉走了。 温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刚才瞧着廊底那幅画面就觉得眼睛刺疼。 他知道,他应该上去问清缘由,听她说清楚情况, 阿沐从不是乱来的人,她一定是有原因的, 第270章 哪儿冒出来的两二货 方楼不愧是大顺朝第一正店。 这个热闹程度,不低于后世的大型活动现场。 到处都是人,但说到底还是男子更多一些。 那些女子细看过去,个个穿着华丽,露骨生香,应该是方楼的馆人。 举行灯谜的地方,是方楼内河处。 河里是灯,河岸有桥,桥边露台,十几尺之高, 碧瓦朱檐,灯火通明! 台上莺歌燕舞,彩丝飞舞, 台下如痴如醉,如梦如幻。 好一个纸醉金迷的销金窟! 李旭大笑一声:“司娘子,你觉得这里如何?” 司沐点头:“喜欢,男人的天堂,权贵的极乐。” 李旭不解:“哦?可你是女子为何也喜欢?” 司沐笑着举起茶盏,学着其他人的样子等着飞天侍女给她倒茶。 她喝完茶,偏过头粲然一笑:“因为这里可以看到所有人性。” 说完,司沐又凑近观察那些舞娘到底如何靠着一根绳子飞上高台。 李旭和齐祥对视一眼,眼底闪过一抹震惊, 这个姑娘说话总是一针见血。 李旭轻碰了一下齐祥肩膀,嘿嘿一笑:“既然齐兄和她已经不是夫妻?可介意我追求一下?” 齐祥眼皮轻抬:“李兄别开玩笑了,你可是清流世家公子爷,怎么会看上司沐? 再说了她有心上人,就是刚才转头走了的男子。” 李旭撇撇嘴,面上带上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有何关系,他刚才可是走了,再说了她们又没成婚,我李旭也不是拘泥于小节之人,” 齐祥从李旭的神情中看出异样,他是认真的。 齐祥再次摇头轻笑:“她不会甘心作妾,你不知道,司沐想法很特别,一般人…” “我没想让她做妾。” 齐祥微微张嘴,心里满是惊异。 李旭可是世家麒麟子,祖上甚至出过王侯,才见了司沐一面,他怎么会… 齐祥眸光暗淡:“为什么?你爹娘不会同意的!” 李旭抿唇一笑:“感觉,就是感觉,你不懂。” 齐祥是不懂,不论是温厉,还是李旭,他们为什么都能那么快发现司沐的好。 为什么他就不能。 “灯谜开始了,你们俩个干嘛呢?” 司沐跑过来,对着嘀嘀咕咕地两人笑笑。 热闹的场景能让人暂时忘却难过,司沐全神贯注在猜灯谜上。 忘记了刚才和温厉的不愉快, 方楼的灯谜不是写在花灯上,而是由花魁出题, 众人抢答,答对题目最多的,今天可与花魁共度良宵。 答题资格,一人交二十两银子! 这是一个门槛,不然这个地方怕是放不下呢。 齐祥微微侧目:“我不知道这规则,司沐要不咱们看看别的节目?” 司沐拿出荷包摇了摇:“怎么?我不能和花魁共度良宵吗?” 李旭大笑一声:“司沐说的对,既然来玩儿,别用条条框框限制自己,齐兄,咱们就来比比,如何?” 齐祥拱手:“我乃粗人,这事实不擅长,再说,今天穿着官服,你们玩儿,我坐这边喝茶。” “行吧,行吧,你这人,真是无趣。” 李旭看向司沐:“那就咱们来比一比如何?” 司沐浅浅笑着:“好阿,比就比,谁怕谁,不就是猜谜语吗?” 刚走两步要去交钱,司沐的衣袖就被拽住,回头一看,竟是温厉。 他蹙着眉头,瞥了一眼李旭:“阿沐,刚才走掉,是我不对,我们回去行吗?” 司沐心蓦地抽痛一下,她强忍着发酸的眼眶, 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温公子,你应该早就知道,我不同, 我以为你知道,你了解,可你还是会介意, 所以趁现在早点儿认清楚不好吗?反正我们又没成婚,大家都是自由的,我也不会管你!” 司沐其实很难过,他刚才那个眼神就如同看着一个风尘女子一般, 愤怒,惊讶,羞愧,失望交织在一起。 司沐能看明白! 刚才只是一眼,她就明白温厉他骨子里还是一个封建社会的男子, 他认为女子不应该在晚上十点,和两个男子,出现在方楼这样一个娱乐场所, 不论什么原因! 现在他会因为这个生气,甩脸子, 以后进入婚姻,当他得到你,这不同的三观,只会更加放大。 而且,看他家人刚才的态度,司沐也明白了 自己终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她绝不会因为喜欢一个人,而去迎合他的家人, 自由的生活,它不香吗? 她老爹都没管她,别人又凭什么? “阿沐,对不起,我和你道歉,刚才是我不对,原谅我行吗?” 温厉死死拽着司沐的衣袖。 可他不知道,刚才那个眼神,伤司沐有多深, 这一眼,司沐就失去了所有和他继续走下去的勇气! 她本就孤单! 需要的是绝对的包容,信任和偏爱。 司沐甩开温厉的手,眼底没有了曾经浓浓的爱意,她淡淡笑了:“你走吧。” 温厉双眼猩红,压着内心的狂躁:“你不是要猜灯谜吗?我陪你。” 李旭和齐祥对视一眼,有些不知所措, 李旭想了想还是上前说:“这位公子,司沐已经答应和我比了,你还是靠边!” 温厉猛地侧眸,眼中闪烁着寒芒。 李旭从未见过这么狠厉的眼神,喉咙一紧,连忙道:“好吧,好吧,那你先来,我第二局。” 齐祥忍不住扶额,李兄阿李兄,真是傻得可爱。 你想娶司沐,怕是祖宅都得被人拆了。 第一道题:一物生得怪,人来两分开,夜晚碰上头,谁也进不来。 花魁刚念完最后一个字,温厉就高声答“门。” 众人诧异看过来,这人谁呀?反应也太快了吧。 温厉得意地瞥了眼李旭。 李旭耸耸肩,他可不会轻易认输, 第二道题,一只黑狗,不吼不叫,猜一个字。 “默,沉默的默。” 这次是李旭第一个答出来,他也学着温厉刚才的眼神,回敬了一个。 温厉嘁了一声,暗暗道:小子,我在我娘肚子里就会猜谜了, 你等着输吧,让阿沐好好看看,我才是最厉害的那个。 第三道题,温厉抢答。 第四道题,李旭抢答。 在场的人静悄悄的,纷纷打听这两个二货哪儿冒出来的。 这还给不给人玩儿了! 第271章 后悔了 花魁满眼含羞,抬眸看向二楼的二位公子爷。 一旁的小婢女大声道:“今晚灯谜楼上黑衣公子胜。” 一身黑衣锦缎的温厉得意地朝李旭笑笑。 好像在说,你小子输了! 李旭摇摇头,面上浮现出一抹同情。 温厉心里疑惑,这家伙输的这么难看,竟然还好意思同情我? 片刻后,花魁缓缓走来,眼睛含笑,微微欠身:“奴家见过公子,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温厉视线放在司沐身上,没注意到花魁是在和他说话。 李旭憨笑一声,上前道:“花魁娘子不用着急,今夜良宵,你们二人慢慢互诉衷肠也不迟。” 花魁捂嘴轻笑,上前挽住温厉的胳膊:“公子,奴家带您先去听个曲儿。” 温厉神色大变,他急急甩开花魁的手,冷声道:“我不去,听什么曲。” 花魁怔愣片刻。眼里涌出泪水:“公子,奴家做错什么了吗?您若不喜欢听曲儿,直接…直接入睡也可。” “什么意思?” 温厉还没搞清楚状况, 齐祥看不下去了,上前解释了几句。 温厉慌了,拉着司沐的手:“阿沐,我,我不知道呀,我们走,我不会陪什么花魁的。” 司沐把手从温厉手中抽出来。 神情平淡:“温公子做什么是你的自由,我做什么也不需要你管。” 说完她扒开人群急急走了。 齐祥和李旭也跟了出去。 温厉留在原地,眼尾猩红,他不明白,司沐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突然对他仿佛陌生人一般, 就因为刚才他转身离开吗? 可他马上就后悔了呀! 花魁鼓起勇气,上前几步轻声说:“公子,奴家…” “走开…” 温厉打断了花魁的话,声音如同数九寒天的冷风一般。 花魁欲言又止,最后默默退下去。 温厉一路追,直到快到家门口时才看到司沐。 她一个人走在街头,背影孤单落寞。 “阿沐。” 温厉出声喊住了司沐,看见司沐停下脚步,他快步追了上去。 “别生气行吗?求你了,嗯?” 司沐忍着心中的钝痛,抬眸微笑:“我没有生气,只是突然意识到咱们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骨子里就是不同的。” 温厉声音沙哑着:“怎么不是一个世界,你在说什么?” 司沐将头上的发簪和金镯子再次还给温厉。 温厉眼神满是不可置信:“阿沐,你确定要这样?第四次了,我们经历了那么多到底算什么?你总是这般轻易放弃,到底将我置于何地?” 司沐面无表情:“是,都是我的错,我欠你很多,还不清,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只是从此,你我再无瓜葛!” 温厉眼神突然沉下来:“司沐,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这次我不会再回头了。” 温厉抿了抿唇,一言不发,神色越发冷峻。 下一刻,他就将司沐扣在墙角。 “我不答应,阿沐你说什么我都能应,这个我不答应。” 司沐抬眸,眼神漠然:“不管你怎么想的,我都决定了,我们走不长远的。” 温厉眼神愠怒,强拽上司沐就走。 司沐也不挣扎,不管怎么样,她欠他的。 他要如何生气,都不为过。 温家琉璃地下室。 温厉一进门,右手抬起司沐的下巴,认真问:“你说的,无论我要什么,都给我,别后悔!” 他的眼神没有了往日的宠溺和温柔, 嘴角扯出一抹漫不经心地笑容,语气平淡,如同裹了一层薄冰。 司沐突然意识到温厉要干嘛,她咽了一口口水,手指不自觉捏紧了衣角。 半晌,她开口了:“如果这样,你觉得是补偿,我不后悔。” “你…” 温厉只想吓唬她一下,可没想到,她宁愿不要贞洁,也要和自己分开。 为什么? 他望着她,眸中越发深沉。 片刻后,温厉沉声道:“好,既然你这么想离开我,过了今晚,我放你走。” 说完不等司沐再说什么,他的唇毫不客气地覆上来。 独属于温厉的松香再次侵袭着司沐的所有感官。 他含着她的唇,再也不像曾经那般满是爱意。 那份柔和已经失控,像是宣泄,像是占有。 司沐被吻的身体发软,再也站不住了。 温厉抱起她躺在那张曾经养过伤的床上, 此刻,两人十指相扣,如同大海中的鱼儿一般,窒息燥热。 温厉停不下来,他本能地渴求更多,气息越来越滚烫。 他的手解开了她的腰带,冰凉有力的手指碰触到一片柔软。 他能感觉到手指下,司沐的身子在微微发颤。 心疼地瞬间,又想起她每次都决绝地要逃离他的身边, 手下的动作越发带上了怒气和惩罚。 床下的青色绸缎被司沐揉弄地不成样子,花瓣也在狂风暴雨中盛开了一次又一次。 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两人才沉沉睡去。 司沐醒来时,温厉还睡着,想起昨夜两人的疯狂,她的心紧紧揪着疼。 穿好衣服,司沐站在床边,盯着那张俊脸,柔声说 “温厉,再见了!” 司沐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回了家中。 第一时间冲进空间的卫生间,洗了个热水澡。 躺回自己一米八的大床,仿佛回到了现代一般。 只是不察觉间,眼角的枕头上已经湿了一片。 温厉猛地睁开眼,看到一旁空了的位置和那抹刺眼的红。 摸了摸那早已经冰凉的床铺。 心里空落落地,他满心后悔。 他想要的不只是她的身体! 阿沐,应该恨透他了吧! 在空间里躺了三天后,司沐才去了酒楼。 石果满脸担忧:“夫人,您去哪儿了?家里店里没有人见您,我都急疯了,花娘子,孙娘子也到处找你。” 司沐恢复了往日的笑容,搂着石果的手臂,撒娇:“好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就是到处逛逛,就在京城丢不了。” 石果还是不放心,上下打量着司沐。 见她穿着衣服是新的,还画上了胭脂,整个人容光焕发。 也不像是上次和温公子吵架出走的样子,石果心里松了一口气。 “对了,你和罗角约会怎么样?我可瞧见了,他还带你去方楼了,是不是?” 石果脸色一红,偏过头笑笑:“夫人,你就别调侃我了,罗角就是个呆子。” 第272章 开宴 司沐笑笑不语,她很善于隐藏自己的情绪。 只要她不想让人看出来,就没人知道她难过。 接下来一段日子,司沐全身心投入酒楼生意。 每天很忙,不是研究菜品,就是去别的府里做菜。 每天只有晚上睡觉时,才会想起温厉。 他没来找过她,京城这么大,两人也不会偶遇。 更何况,温厉搬家了。 她家的邻居变成了一对老夫妇。 这样挺好,好聚好散,就这样安静地消失在对方的生活里。 她认识温厉一年,忘记他,也只需要一年。 她会给自己时间,慢慢来。 俗话说,长痛不如短痛,时间会治愈一切伤痛。 “夫人,长公主又邀请咱们去做菜。” 石果嘁眉:“对了,长公主身旁那个婢女还说,别忘记还是要把大壮带上。” 司沐点点头,自从长公主见过一次大壮后,经常三番两次喊他们过去做菜。 每次都要召见她和大壮。 司沐能看出来,长公主对大壮特别有好感。 每次看着大壮那个眼神特别火热,很是奇怪。 要不是长公主是个女的,名声也好,她都要怀疑她的目的了。 “石果,酒楼还是交给你了,我们大概下午回来,能忙得过来吧?” 石果点点头:“放心去吧,能行。” 长公主大方,每次都会有赏赐, 福娘她们一开始还害怕,慢慢地也习惯了, 一听说去长公主府,都很积极。 司沐领着大家伙,敲门后门。 今天应门的不是往常的仆妇,竟是长公主身旁的婢女。 是那个叫若娘的,脾气相对好一些的。 “大家进来吧。” 若娘对司沐道:“今天的宾客特殊一些,她口味儿刁钻,不喜欢吃辣,你们做的清淡些。” 香辣酒楼做的都是辣菜,不喜欢吃辣,那叫个别的酒楼厨子, 真不明白长公主怎么就可劲儿用她们? 难道用习惯了,顺手了,还是因为大壮。 不过,来都来了,这顿饭肯定是得做。 “好的,我知道了。” 若娘走了几步又回头:“对了,那位客人指名要东家亲自上菜,今天还得辛苦你了。” 司沐掉头回笑,算是应下了。 大壮在一旁不解:“司姐姐,点名要你上菜?会是什么人?我怎么感觉来者不善呢?” 司沐被大壮无比认真的神态逗笑了。 忍不住上手摸了摸大壮头发:“我们大壮长大了,有想法了。” 大壮耳尖发红,偏过头嘟囔:“司姐姐,你说会是谁?” 司沐垂下眼睑,默默思考片刻。 还是想不出来。 “别管了,我们安心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就行了。” 很快,所有菜品就齐了。 今天的菜,都是司沐最近新研究出来的。 特别注重摆盘! 秉承着盘要大,量要少,空的地方放根草,抹点儿酱,撒点儿渣,卖给豪贵八千八! 就连盘子都是特意定制的西式大餐盘。 司沐已经在酒楼实验过了,效果格外好。 同一道菜品,装饰一下,价格翻上两三倍不止。 关键是,那些人就乐意吃,愿意买单! “开宴!” 随着一声细长高呼和响起的丝竹声, 司沐端着一道西兰花,紫菜,虾仁,自制火腿做成的迎客松走上台阶。 身后跟着的是长公主府几十个婢女。 手里端着的都是各种摆盘菜, 松花蛋做成的年年有余, 蒸蛋上面用黄瓜做成一幅山水竹林画。 紫色丸子做的紫气东来,金针菇炸出来的发财树。 随着一道道别开生面的唱菜名,所有的客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每一道菜品。 长公主眼神炸亮,给了司沐一个满意的眼神。 司沐垂着眸光,给每一位客人面前摆上一份菜肴。 轮到董芊芊时,她突然凑近司沐耳边说了一句:“原来你比我更可怜!” 声音里满是幸灾乐祸! 司沐翻个白眼,莫名其妙。 在走过两个人后,司沐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松香味儿。 是温厉! 他竟然也来了? 司沐忍不住抬眸望去,真是温厉。 他一身青蓝色的锦袍,还是一如从前般温润。 只是他垂着眼眸,收敛了目光, 视线不曾再落在司沐身上,哪怕一点儿, 一旁的女子,身穿橘色的正式宫装,头上金钗步摇,摇曳生姿。 若不是她用一块同色布料蒙面,司沐差点儿没认出来,这女子竟然是福康郡主。 福康郡主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司沐,视线就落在温厉身上。 她轻笑一声,在司沐的视线里,紧紧拉过温厉的手, 转头盯着司沐,眼里充满嘲弄。 温厉没有拒绝,甚至他对着福康郡主笑了笑。 这一幕,刺痛了司沐的眼睛。 她的心顿时如同被人凌迟一般疼痛, 这一切都是她选的, 所以司沐几乎片刻功夫就收敛好情绪,嘴角含着笑给所有客人上完菜。 “长公主,菜已经上齐,用餐愉快。” 司沐说完自编的礼貌用语,就福身准备退下。 “等等。” 福康郡主突然起身,对着长公主道:“表姐,这菜如此与众不同,让人无从下手, 好看是好看,不过,还得这位酒楼东家好好介绍一下,从哪儿下嘴合适?” 长公主犹豫片刻,看向司沐:“福康郡主说的有道理,司沐,那就麻烦你给大家说说。” 司沐笑笑点头,这全是她职业范围,不算刁难。 司沐大大方方地把每道菜的寓意,摆盘内容仔细介绍了一遍。 福康郡主却走出来,绕着司沐转了两圈,淡淡道:“你说这么快,声音这么低,给谁听呢?” 司沐看向长公主,她扫了一眼福康郡主,有些无奈道:“司沐,你离那边近一些,让郡主听清楚些。” 司沐福身道:“是,公主,” 司沐向着福康和温厉的桌子靠近了些,又重新说了一遍。 福康郡主还是不满意:“你的声音可真难听!” 说完,她眼神有意无意地暼了要温厉, 见他头也不抬,无动于衷,面上露出欣喜的表情, 司沐紧了紧拳头,笑了:“郡主,饭要趁热吃,小女再说下去,菜怕是要凉了。” “本郡主要如何吃饭,轮得到你一个贱民来教我?” 福康郡主突然变了脸色,抬手就要打司沐。 却被温厉死死握住胳膊。 第273章 我们要见长公主 福康侧眸,冷笑一声:“你要帮她?” 温厉嘴唇轻启,淡淡道:“你会手疼。” 福康郡主的脸色顿时柔和下来, 她整了整衣服,笑道:“下去吧,别在这里碍眼。” 司沐垂眸:“是,小女告退。” 临出门时,听到长公主说:“福康,你都是要成婚的人了,这脾气也该克制收敛一下。” 成婚?和温厉吗? 司沐自嘲一笑,这么快就找好下家了? 挺好! 温厉瞥了一眼空无一人的门口,心仿佛被万千蚂蚁啃噬般疼痛。 尤其眼睁睁看着阿沐受委屈,却没有立场帮她。 福康郡主以他全家人性命威胁,让他和她成婚。 福康郡主生日宴那天,她就要胁迫他。 他拒绝了! 可没想到爹娘和温情都被福康带走了。 这个女人果真是狠毒又嗜血。 他只能徐徐图之。 宴会结束后,长公主留福康郡主品茶。 几人到了一座暖亭里,立刻有七八个婢女前来服侍。 还有两个婢女负责点茶, 一阵冷风吹过,福康郡主的面巾被吹落, 她身旁的小婢女瞟了一眼, 那是一张什么脸呀? 疤痕交错,暗紫猩红,如同丑陋的蜈蚣一般。 小婢女脸色惨白,手一抖,就碰倒了茶盏, 滚烫的热水全都浇在福康郡主衣服上。 “奴婢该死,奴婢不是故意的。” 小婢女跪倒地上,一个劲儿磕头认错, 福康郡主顿时面色扭曲,太阳穴青筋暴起。 长公主立刻起身怒喝道:“来人,把这个奴才押下去,杖责二十,简直丢人。” “是,长公主,” 两个侍卫从外头拽起地上哭喊的婢女,拖出了暖亭。 “表妹,你有没有被烫着?都怪本宫,没有调教好下人。” 福康郡主一口气堵在心口,不好发作,只能满脸愠怒:“我无事。” 长公主看向一旁董芊芊:“你赶紧带郡主换一身衣服去。” 董芊芊脸色不太好,也被刚才福康郡主的脸吓到了。 她怔愣片刻,才回道:“是,姑母,” 董芊芊将一套新衣服拿给福康郡主,轻轻关上门,站在外头候着。 她抬眸望了一眼日头,竟觉得这冬日的阳光照进了心头, 原先她还嫉妒福康郡主,太后疼爱,家人宠爱,还有封地。 如今又得了伯瑾哥哥这么好一个男子。 可若是用这一切换她的容貌,她可不愿意。 门开了,福康郡主一身华服摇曳生姿。 只可惜脸上蒙着一块不协调的橘色面巾。 福康郡主随口吩咐:“你进去收拾一下,我先过去。” “是,郡主。” 董芊芊定定望着那道纤细的背影,手里的手绢被揉搓的不成样子, 她也是官小姐,姑母还是长公主, 这个福康郡主凭什么像使唤下人一般对她说话。 活该她被毁了容! 董芊芊进了屋子,将那身湿透的脏衣服扔在地上,使劲儿踩了几脚,才觉稍微解气了些。 刚转身,就瞧见一旁的椅子上有一个东西。 拿起来一看,竟是一个的玉锁, 上面刻着平安喜乐四个字。 传说太上皇得到过一块美玉,命工匠做了两块一模一样的锁头。 一个送给了长公主还没出生的孩子。 一个送给了皇后,也就是当朝太后。 看来太后真的很疼福康呢,竟然把锁头送给了她。 董芊芊正准备给福康郡主送过去,神色一动,突然有了更好的主意。 “来人!” 门外进来一个婢女,董芊芊附在婢女耳旁低语几声。 “我交代你的记住了?” 婢女垂首:“小姐,奴婢晓得。” “拿着!” 婢女双手接过玉锁:“小姐放心,奴婢一定将事情办好。” 说完转身出去了。 董芊芊勾唇一笑:“司沐,你一个平民女子,得罪我,能有好果子吃?” 她一回到暖亭,就对长公主司沐:“姑母,刚才我碰上司娘子,她问我,姑母赏赐啥时候给,我看她挺着急的,许是人家还有其他生意要做。” 长公主脸色一沉,眼神里染上愠怒:“芊芊,你去账房拿一下银子,让她们速速离去。” 董芊芊收敛眼神中的得意,微微福身:“是,姑母,我已经让她们去客房那边等着了。” 临走时,她故意看了眼福康郡主,不经意道:“郡主,怎么不见您刚才带着的那块儿玉锁了?” 福康下意识摸了摸腰间,果然不在了。 “我落在刚才那屋子了,你去帮我取一下。” 董芊芊盈盈一笑:“是,郡主。” … 司沐和福娘大壮几人被一个婢女领到房内。 平时发赏银时,都是长公主身边的若娘来传话, 今天不仅换了人,还将她们带到一个陌生的地方。 司沐立刻就觉得事情不对。 “福娘,大壮,咱们走!” 司沐拉开门,守在门外的婢女立刻拦住她们:“我不是说了,赏银马上到,你们想干什么去?” 司沐冷冷道:“我们要见长公主。” 婢女冷哼一声:“长公主正在待客,哪有空见你们?而且长公主是你说见,就能见的吗?” 大壮背着手:“长公主绝不会让我们在这里等,每次都是去大堂。” 婢女面色发虚,声音却拔高了:“我说了在哪里就是哪里,安心等着便是。” 司沐上下打量了一眼婢女:“我没记错的话,你是董芊芊身边的侍女?什么时候长公主府的事情,你们董娘子能做了主了?” “你…牙尖嘴利!” 婢女胳膊撞了一下司沐,还尖声道:“别忘记你只是一个厨子,这里可是公主府,别不知好歹。” 司沐正要回怼这婢女。 就瞧见董芊芊带着几个下人朝这边走来, 那些人手里拿着托盘,上面盖着红布, 董芊芊扫了一眼她们,笑笑:“姑母说了,今天饭菜不错,有赏。” 身后的下人掀开了红布,露出下面白花花的银子。 司沐松了一口气,看来是她想多了。 想必长公主是有客人,今天才安排董芊芊的。 她福身道:“民女多谢长公主恩裳。” 福娘和大壮几人也跟着拜谢。 福娘她们一个个上去领赏。 轮到司沐时,那婢女直接将剩下的银子装到一旁的盒子里。 把盒子交给了司沐:“司娘子,收着吧。” 第274章 给我搜身 司沐打开盒子,拿出一锭银子:“我只要这些就够了。” 董芊芊暼了一眼婢女,婢女轻轻点了点头, 董芊芊勾了勾唇角:“随你吧,姑母交代我亲自送你们出去,稍等我进去拿一下,福康郡主刚才落下锁头。” 她说完就径直走进了屋子。 里面半天没动静,接着传来一阵翻找东西的声音, 片刻后,董芊芊一脸焦急地跑出来问自己婢女:“刚才谁进这个屋子了?” 婢女看了眼司沐:“回小姐,是她们在里面等着来。” 大壮急了:“是你这丫头,让我进去的。” 董芊芊蹙着眉头:“不是怪你们进去,只是福康郡主刚才把玉锁落在椅子上了,你们可曾见了?” 司沐暗道不妙,栽赃陷害! 这是后宅常见手段。 刚才她们确实没看见什么玉锁。 福娘摇摇头:“回小姐的话,我们没见过玉锁。” 董芊芊冷笑一声:“你们说没见就没见吗? 这个房间只有郡主和你们去过,中间没有进入任何人,不是你们还会是谁?” “来人,给我搜身!” 董芊芊朝后头几个壮汉挥挥手。 刚才还低着头的下人,猛地抬眸,眼神中划过精光。 司沐一瞧就知道这几个下人不简单,肯定手底下有功夫。 看来,这个董芊芊有备而来。 司沐脑子转的飞快,董芊芊要对付的人是她。 所以要栽赃也是给她泼脏水。 这个什么锁头很有可能在她身上。 司沐下意识摸了摸身侧的挎包。 果然,除了她自己的东西,多了一个冰凉凉的硬物,应该就是那个玉锁。 司沐抬眸看向董芊芊,她视线正好看过来。 眼神中满是志在必得,幸灾乐祸。 “芊芊,怎么回事?” 长公主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董芊芊诧异回眸,强扯出一抹笑容:“姑母,您怎么来了?” 长公主扫了一眼乱哄哄场面,沉声问:“发生什么事了?” 温厉和福康郡主也盯望了董芊芊。 董芊芊本想等人赃并获,直接拉着司沐去见长公主的。 没想到,长公主竟过来了。 也好,那就让他们瞧瞧,司沐不过是一个小偷。 不值得姑母看中,也不值得伯瑾哥哥喜欢。 “姑母,是这样,福康郡主的玉锁丢了,只有她们几个进去过,肯定是她们拿了,还不承认。” 感受到长公主的冷冷的视线, 司沐直接跪下:“长公主,是董小姐身边的婢女让我们过这里领赏钱,说是您吩咐的, 我们进来后,房间里没有看到任何玉锁,等了片刻董小姐就喊我们领赏银, 然后就说玉锁不见了,我们没见过,也不曾偷,请长公主明察秋毫!” 福娘和大壮也纷纷跪下,只不过他们没经历过这种场面。 身子止不住发颤,看着倒像是认罪伏诛的样子, 只有司沐逻辑清晰,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福康郡主抽出鞭子,嗖的破空声响起, 鞭子落在几人身前的青石板上,留下淡淡一条白痕。 “说,究竟是谁偷了玉锁?从实招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长公主目光一缩,扫了几人一眼,也冷冷开口:“主动交出东西,不要连累同伴。” 司沐意识微动,挎包里的所有东西都进了空间, 不待她们说话,福康郡主对长公主道:“表姐,让人搜身,我就不信了,东西能长翅膀飞走了。” 司沐抬眸:“长公主,我们虽然普通百姓,可也有人格尊严,贵府丢了东,我们可以配合搜查。 若是找到,我们无话可说,愿意听凭发落,可若是没有找到,我们清白受辱,又当如何?” 长公主沉吟片刻:“若真是我冤枉了你们,我自当道歉。” 司沐:“若没有从我们身上找到,请长公主,福康郡主,董小姐给我们郑重道歉。” “你放肆,” 福康郡主怒声喝道:“你算什么东西?竟敢提出如此无理的要求, 民不与官斗,我们身份尊贵,岂能给你个贱民道歉!简直痴心妄想!” 长公主想了想,目光在大壮身上停留片刻。 “若真不是你们做的,我和芊芊给你们道歉。” 董芊芊摇了摇长公主手臂,哀怨道:“姑母,绝对是她们,除了她们,没别人了,” 长公主剜了一眼董芊芊,吩咐道:“若娘,带司娘子她们下去,” “是,公主,” 福康上前一步,抱着肩膀:“若是从你们任何一个人身上找到我的玉锁,看我怎么好好招待你们。” 司沐淡淡道:“郡主尽管看着。” 说完,她们一行人跟在若娘身后,进了屋子里, 温厉紧紧抿着唇,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句话。 可袖子下紧握的双拳已经出卖了他。 看着阿沐受委屈,他觉得自己的心如同被人一刀刀凌迟般疼痛, 幸好,他刚才就觉得这个董芊芊不对劲儿,才劝长公主出来走走, 温厉知道,司沐有一个神奇的可以储物的空间。 这点儿手段害不了她,而且看阿沐刚刚的样子,也不像是没有把握, 如果真是最坏的后果,他就是拼了一切,也不会让阿沐受到一点儿委屈。 片刻后,门开了, 若娘第一个从里面出来,她快步走到长公主面前,轻摇头说: “公主,没有。” 董芊芊瞪大眼睛大声质问:“怎么可能?一定在她身上,若娘,你有没有仔细检查?” 长公主侧眸淡淡扫了一眼董芊芊。 她立刻噤了声,垂下眼睑。 若娘:“公主,奴婢和另外两个郡主的婢女,仔细检查了两次,没有。” 司沐带着福娘几人缓步走了出来。 每个人脸上都是受辱的神情。 司沐尤其是! 她重重跪在地上,对着长公主大声道:“民女等人平白受辱,请长公主给一个公道。” 一句话,她大声重复了三次, 长公主神色微动,亲自上前扶起司沐。 “司娘子,我给你道歉,是我冤枉了你们,我给香辣酒楼众位道歉,请你们原谅我!” 长公主说完,喊了一句:“芊芊,你过来。” 董芊芊脚下好像被人拽住一样,动也动不了。 要她当着这么多人,给司沐一个普通女子道歉,这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她想不明白,姑母那样一个高傲的女子,为何能向这样的人低头认错! 第275章 绝对没拿 见董芊芊站着不动,长公主给了若娘一个眼神。 若娘点点头,对另外两个婢女挥挥手, 两人立即将董芊芊拽了过来。 董芊芊还是不张嘴。 长公主低声道:“你若不说,以后公主府的门,也别进来了。” 董芊芊咬着唇,眼神中满是不甘。 她眼里泛着泪花,一字一句道:“对不起诸位,冤枉了你们。” 她心里满是疑惑,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董芊芊目光落在一旁的贴身婢女身上。 除非这个死丫头骗她。 婢女感受到自家主子的视线,眼神里满是惊恐,就连身子都在微微发抖。 她也不明白,自己明明将玉锁放进那挎包里了,为什么没有搜出来, 从放进去到长公主来,她的视线一直在那挎包上, 对方绝对没有机会转移,到底哪里出了差错。 司沐笑着上前,亲自扶起董芊芊。 “董小姐,快快起身。” 司沐抬手帮她整理了一下衣服。 董芊芊抬眸,目光闪过一抹诧异。 司沐勾了勾唇角,转身看向福康郡主 “郡主,董小姐这么大张旗鼓,想必您丢的玉佩很重要,既然我们身上没有,您不如想想,我们之前还有谁,进去过这个房间?” 福康郡主一怔,目光咻得看向董芊芊。 她面色因为着急有一丝潮红,连忙摆手:“郡主,我没有拿,我绝对没有拿。” 福康郡主看向长公主沉声道:“表姐,你知道的,那玉佩可是太后赏赐,绝对不能丢。” 长公主凝思片刻,叫了一声:“若娘!” 若娘欠身垂眸:“是,公主。” 董芊芊满是不可思议,她还没想好如何辩驳,就被两个粗壮的仆妇架着身子进了屋子。 里面传来董芊芊惊恐尖叫:“别碰我,你们别碰我,我可是官家小姐。” 一阵躁动后,房间里安静下来。 半炷香后,门开了。 若娘瞟了眼福康郡主,走向长公主,伸出双手,掌心里赫然躺着一块玉锁。 “公主,在小姐头发间找到的。” 长公主拿起玉锁,目光盯着玉锁暗暗出神。 司沐刚才将玉锁放进空间时并没有仔细看, 此时才觉得这个玉锁和大壮的那个好像,无论是形状还是玉质。 大壮眼神微惊,也不自觉看向司沐。 福康郡主快步走过去,一把从长公主手里拿过玉锁,仔细看了一番。 “没错,这是我的玉锁,原来竟是她拿走了?” 福康郡主眼神阴鸷,目光看向屋子:“将这个蠢东西给本郡主押出来!” 若娘看向长公主,见她点头,这才招呼另外两个婢女,转身进了屋子。 董芊芊眼神呆滞,身子因为紧张一阵发软,需要两个婢女扶着才能站直。 看到长公主,目光终于恢复了一丝神采,她跪在地上,哭喊道:“姑母,救我,不是我,我没有拿,一定是司沐这个贱人,是她冤枉我的。” 司沐福了福身子:“长公主,我们不过是些普通百姓,只想好好做完差事,不敢节外生枝,更不敢污蔑他人, 再说,刚才已经验过身了,我们确实没有偷拿,还请长公主为我们做主。” 长公主叹口气,扶起司沐:“你放心,本宫不会因为她是亲戚就包庇的。” 说完,长公主看向福康郡主:“郡主,今天的事是芊芊不对,请郡主看在本宫的面子上饶她一次。” 福康郡主喉咙发出一声冷哼:“表姐,你就是太心软了,不过是驸马的一个远房亲戚,这些年借着你的名声做下的事情,你不是不知道? 这可是太后赏赐的东西,她也敢偷,这次若是轻轻放过,他日长公主府也要被她搬空,今天表姐你就看着,我就替你教教她规矩。” 长公主面色微变,欲言又止, 福康可是太后的人,太后向来不喜欢这里这个公主。 今天本来已经得罪了福康,若是再不让她出气,恐怕长公主府也要受到牵连。 想到这里,长公主深吸一口气,目光幽幽看了眼董芊芊。 董芊芊读懂了这眼神,姑母让她好自为之。 她面色惨白,身子瘫软在地上。 事情发生的太快,她甚至来不及作出反应,就已经沦为弃子。 福康郡主抽出鞭子,狠狠甩向董芊芊。 鞭子划破了她的衣裙,伴随着一阵惊恐的尖叫。 福康缓步走过去,一把捏起董芊芊的下巴:“敢偷本郡主的东西,你还是头一个,看在表姐的份儿,我就手下留情些,再有下次破的就不是衣服,是你这张花容月貌的小脸。” 说完,她起身道:“咱们走!” 长公主:“若娘,你亲自送芊芊回去,跟她家人说清楚事情始末。” 若娘点点头,亲自扶起浑身惊颤不已的董芊芊。 “还有,让他们以后管着些自家女儿,她也到了该出嫁的年龄,我上次说的定州知州儿子,这亲事很合适,” 若娘点点头:“是,公主。” 等所有人都走后,长公主有些抱歉道:“司娘子,今天委屈你们了,” 司沐摇摇头:“误会解释清楚就行,多谢长公主替我们说话。” “本宫累了,你们也回去吧。” 司沐欲言又止。 “怎么了,长公主扶额:“你有什么话尽管说!” 司沐眼神看了看一旁的婢女仆妇。 长公主顿了顿:“跟我来吧。” 司沐吩咐福娘:“你们先回去酒楼去,我和大壮稍等一会儿。” 福娘有些担心,司沐拍拍她肩膀:“放心,没事的。” 长公主将她和大壮带到刚才的暖亭里。 司沐下意识看向四周, 长公主:“放心,周围没人,你什么话尽管说。” 司沐点点头,从挎包里拿出一张纸和笔放在桌上, 几个呼吸间就画好一幅画。 “长公主,您可认识这个?” 长公主刚才注意力都在司沐的纸和那个特别的笔上, 因此并没有看清楚她画的是什么。 直到此刻,长公主看清楚上面画的是什么后,再也无法镇定。 她双眸猛地瞪大,嘴唇微微颤抖:“这是,这个,这是…你…,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个?” 第276章 那孩子没死? 这个玉锁,她一眼就看出与福康郡主的那块儿不同, 这个上面,平安喜乐四个字中,安是不一样的。 安下面是男! 这是她刚出生没几天的那个可怜孩子的玉锁, 当初下人告诉她,孩子没了,玉锁也给孩子陪葬了。 司沐心中一凛,她猜的没错,大壮身世果然与皇族有关。 她当时初来京城,派人将玉锁画下来时,并没有画龙凤图案。 只画了玉锁形制,和平安喜乐四个字。 一来很少有人会用玉做平安锁, 二来,如果真是大壮父母,看到那个安字也能认出来。 司沐凝思片刻,缓缓道:“公主,我认识的一个朋友,他的母亲临死之前,将这玉给我了, 说当初捡到孩子时,这块玉就在他身上,还请公主告知,这块玉您为什么会认识?” 大壮眸色渐深,身子僵直地盯着长公主。 长公主身形一颤,手指使劲儿扶着桌沿才稳住身子。 那孩子没死?她的孩儿难道没死? 他们骗她! 长公主声音微颤:“这块玉锁和福康郡主那块儿,都是父皇当初特地命工匠打造,一个给了太后,一块送给朗儿,他那时还没出生 这块上面的字,是我亲自刻上去的, 太费力了,熬了好几个日夜,手都破了好几处,我的字,我不会认错,这就是朗儿的那块儿玉。” 长公主目光猛地射向司沐,突然就扑通一声,双膝跪倒在司沐跟前, 她声音哽咽着哀求道:“司娘子,你那位朋友在哪里?求你告诉我好吗?” 他很有可能就是她的朗儿。 司沐面上大惊,连忙扶着长公主。 眼神下意识瞥向一旁的大壮。 大壮此时早已经泪眼模糊,他抹了把泪,声音带着哭腔问长公主:“你是我娘吗?” 司沐也柔声道:“长公主,大壮就是我的那位朋友,这块儿玉锁,也是他娘去世前交给我的。” 长公主起身,定定地望向大壮,一步一步走向他, 眼神中满是失而复得的爱怜和不可置信。 大壮身子僵直,想要动,腿脚却不听使唤,整个人如同被雷击了一样,木呆呆的。 长公主抚摸着大壮的脸,一点儿一点儿, 怪不得,怪不得她看着大壮这孩子亲近,见过一次,还想见。 原来她们竟是亲母子! “朗儿,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大壮眼神中划过一抹犹豫,他突然站到了司沐身后。 长公主急了,眼神忧惧,手脚无处安放:“孩子,怎么了?你不愿意认本宫?” 大壮下意识看向司沐。 司沐读懂了大壮的心思,说到底他也只是个大孩子而已。 虽然一心想要找到亲生父母,但找到他们,更想要的是一个答案。 司沐叹口气,替大壮问了出来:“大壮的养母当初是在儋州的涯底发现他的,当时他奄奄一息, 敢问长公主,您的孩子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么远的地方,或者说您为什么抛弃他?为什么从没有试着找回他?” 长公主眼神一凛,目光盯着暖亭的帘子看向十几年前那个夜晚。 当时负责照顾朗儿的所有婢女都一口咬定,朗儿得了疫病,不能靠近。 那些婢女全都是当今圣人赏赐的,上至乳母,下至洒扫婢女。 她早该想到的,她真蠢,竟然从未怀疑过皇弟。 父皇当初对她和朗儿太过偏爱。 长公主泣不成声,嘴里一直说着:“对不起,孩子,是娘没有保护好你,娘没有不要你,没有抛弃你!” 司沐一听,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皇家的事,向来复杂! 对一个孩子下手的事情,绝对干的出来。 司沐对大壮点点头:“跟你娘好好说说话,我回去拿玉锁。” 大壮点点头。 司沐的玉锁就在空间,可她不能立马拿出来。 刚才搜身时,那么像,没有搜到,现在突然拿出来,会很奇怪。 司沐从公主府出来口,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等在墙边。 温厉不放心司沐,刚才出门后,就借口有事甩开了福康。 司沐目不斜视,眼里装作没有看到,径直向前走去。 温厉在司沐经过时,藏在斗篷下的手,准确无误地拉住司沐的手。 他低着头,目光哀求:“阿沐,我…” “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温公子,请自重!” 司沐面无表情,声音仿佛寒冰一般。 温厉丝毫不肯松手,余光扫视一遍司沐,见她安然无恙,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 只要司沐无事,他就算身入万丈深渊又如何! 司沐的心还是会不受控制地抽疼,可脑海里全是方楼里他那个复杂的眼神。 司沐狠心使劲儿甩开温厉的手:“我们已经没有可能,我欠你的,过了那夜,也该还清了,不是吗?” 温厉抿着唇,不说话。 眼神里布满红血丝,整个人都颓废了不少。 司沐快步向前走了,没理会温厉已经眼尾猩红, 一颗滚烫的泪珠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重新拿上玉锁回来时,司沐走了后门。 这次应门的是若娘,她看向司沐的眼神变得更加柔和。 若娘亲自带着司沐去了后院。 她推开屋子,欠身道:“司娘子进去吧,公主和小公子在里面。” 司沐点点头,进了屋子里。 大壮正将褪下的衣袖往上撸。 看到司沐,大壮连忙起身,露出一个笑容:“司姐姐,你来了!” 长公主目光呆呆地望着大壮,司沐将手中的玉锁递上去。 “长公主,您确认一下,是这块儿玉锁吗?” 长公主半响才拽着大壮的手又哭又笑:“不用看,我也知道他就是我的朗儿,我的孩儿左臂腋下有一块黑色胎记,他是我的朗儿没有错。” 司沐一怔,竟然还有胎记这回事。 这下,确实是无疑了! 大壮真是长公主的儿子! 母子两人抱头痛哭,司沐和若娘守在门外。 “司娘子,谢谢你,你是公主的恩人。” 若娘盯着前方,满是感慨:“失去小公子,公主的人生仿佛都停滞了一般,她每天看似活着,其实没有一天不活在思念里。” 第277章 我什么都不要 “公主其实一直都在后悔,后悔没有看到小公子最后一眼。” 没想到,公主的儿子竟然还活在世上,这谁能想到呢。 司沐抬眸:“长公主心善,上天也不忍心她们母子一生分离。” 屋内 长公主一手轻抚着玉锁,一手摩挲着大壮的手背 “孩子,你能和娘说说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吗?” 大壮垂下眼睑,想了片刻, 讲他和养父母的那段幼年时光, 养父去了后,和养母在县里艰难开铺子的事, 养母也去了后,将他托付给司沐的事从头到尾细细地说了一遍。 长公主时而高兴,时而揪心,尤其是听到大壮失去双亲,被司沐收留那段。 “孩子,幸亏有他们,幸亏,娘对不住你,你受苦了!” 大壮抿唇摇头:“娘,我过的很好,也很幸运,遇到司姐姐,她出钱出力,让我能在国子监那样的地方读书,我一点儿都不苦。” 长公主不住点头:“对,你说得对,司娘子她是咱们娘们俩的恩人,娘一定要好好感谢她。” 长公主摸着大壮的头发温声道:“对了,朗儿,你的事情过去这么多年, 而且事关当今陛下,娘暂时不能公开你的身份,也不能让别人知道, 不过你放心,娘会想个办法,先让你回到娘身边!” 大壮:“娘,我不需要什么身份,我什么都不要。” 长公主又拉着司沐说了一会儿话,三人说到天黑,又吃了晚饭,长公主依旧依依不舍。 “司沐,你能让大壮留下陪我说说话?我真的是…” 长公主声音哽咽着,说着眼泪不由自主又流了出来。 司沐看向大壮征求他的意见,瞧见他点头,这才说:“当然可以。” 大壮有些担忧:“司姐姐,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可以?” 司沐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放心,我,你还不放心?” 长公主转身吩咐若娘:“找府里的几个侍卫,亲自护送司娘子回了家。” 若娘笑笑,福了福身子:“是,公主。” 司沐一进家门,司礼和石果他们就迎上来。 “姐,他们是?” 司礼指了指五六个穿着侍卫服的男子。 石果也问:“夫人,大壮呢?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侍卫拱手:“司娘子,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司沐点点头:“好,诸位慢走。” 她边往前走边说:“是长公主府的人。” 司沐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和家里人说了一下。 还嘱咐他们先别说出去。 毕竟大壮身份敏感,还不能宣扬。 石果等司礼和司屠夫回了屋子,才担忧询问:“夫人,你还好吗?” 司沐放下暖手的热水袋,笑问:“我挺好的呀你放心,长公主感激我还来不及,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石果摇摇头:“夫人知道,我问得不是这个!” 司沐抿唇一笑,拿起茶盏:“那是哪个?” 石果盯瞅着司沐的眼睛,上下打量:“夫人,您把自己藏得太好了,您和温公子到底怎么了,今天下午罗角过来了好几次,提起您的时候,情绪很不对!” 司沐笑容凝固在脸上,她轻轻地将茶盏放在桌上,柔声道:“我和温厉结束了,不会影响你和罗角,你若是真喜欢他,不用在意我,真的。” “夫人,您说什么呢?” 石果声音带上了哭腔:“您若是不幸福,我也不会喜欢罗角。” “傻妞,别胡说,遇到一个真心喜欢你的人不容易,我能看出来,罗角对你是真心的,跟着他,你不会受苦!” 司沐爱怜地摸了摸石果耳边的发丝。 石果摇摇头,拉过司沐的左手,有些不解地问:“夫人,温公子对你也很好很好,您为什么?…” 司沐起身,目光看向窗外,幽幽道:“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长痛不如短痛,终究不是一路人,我可能要孤独终老呢!” 说最后一句话时,司沐嘴角满是苦笑。 以前看各种小说时,总觉得男女主最后幸福生活在一起,真好! 现在看来,时代的壁垒岂是那么容易打破的? 怪她太清醒,无法迅速沉沦! 总是在不断的怀疑中,患得患失! 她不喜欢这种失控的感觉! 石果理解不了司沐的想法,她瞪着眼睛,眼神中满是迷惑。 在她看来,夫人和温公子各方面都无比契合登对。 温公子温润俊朗,风神朗逸,对夫人一心一意, 夫人却… “好了,早点儿睡吧。” … 五天后 司沐捧着暖手炉坐在窗前喝茶。 目光看向窗外的大雪! 已经下了好几天了,刚开始还是淅淅沥沥的雨夹雪, 结果越下越大,鹅毛一般,漫天都是,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停。 大街上没有什么人,酒楼客人却是不少。 空气中都是火锅的香味儿。 这个天气,没人能拒绝热气腾腾的涮锅仔! 也不知道大壮有没有想念这一口! 他平时很爱吃辣的! 坊间传言,年近四十的长公主新收了一个义子。 为了这个义子,跪在皇宫三天三夜,不吃不喝,只为给那义子求一个名分。 皇上拗不过这位皇姐,已经答应了。 花如枫刚才来坐了一会儿,给司沐带来了更具体的消息。 长公主先是找皇帝说收义子的事, 结果没想到,皇帝反应异常激烈, 他坚决反对,还大声斥责了长公主。 长公主这次态度也无比坚定,直接跪在承天门台阶前,不吃不喝。 皇帝下令:“长公主愿意跪就跪着。” 后来驸马也一起跪在了门前,夫妻两人水米不进,直到昏厥前一刻,皇帝才同意 封这位义子为康王! 楼下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司沐懒得动,一般找茬的,石果已经完全可以自己处理了。 片刻后,门外传来石果高兴地声音:“夫人,是大壮回来了,就在我身边!” 司沐一喜,连忙跑过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少年,一身暗紫色窄锈蟒袍,衣襟袖口处绣着金线祥云。 腰间挂着花纹繁复的玉佩! 整个人衿贵异常,气质不俗! 金冠将头发高高束在脑后,站的仿佛一棵雪中的松柏一般挺直。 第278章 我可以给你写信? 真是佛靠金装,人靠衣装! 大壮这么一打扮,司沐差点儿没认出来。 若娘上前一步,对着大壮弯了弯膝盖行礼:“王爷,想必您有话和司娘子说,奴婢带人守在门口,二位进屋子说话。” 司沐回过神,嘴角含笑地拉着大壮进了屋。 石果本想跟进去,却被若娘伸手挡住:“这位娘子,不妨稍后。” 石果想了想,目光复杂地下了楼。 司沐上下打量着担忧询问:“大壮,你还好吗?” 大壮神色微动,突然将司沐抱住。 不知何时,大壮个头竟然比她都高了。 明明初见那时,还只是一个半大的孩子。 大壮狐裘上的雪花落在司沐脸上,沁着丝丝凉意。 司沐心中一紧,试图挣扎。 大壮却紧紧按着她的发丝,声音哽咽:“司姐姐,我好想你。” 声音还是一如从前般,带着童声。 司沐暗怪自己多心,连忙拍了拍他的后背:“跟我说说,这几天,你还好吗?长公主怎么样了?” 大壮依旧不肯放开司沐,将脑袋侧躺在司沐肩膀上,细细述说了这几天的事。 原来长公主自从回了家,就着了风寒。 大壮只能寸步不离地守着,今日这才好些了。 赶紧打发大壮回来给司沐报个平安。 司沐拉着大壮,坐在榻边,亲自给他倒了一杯热茶:“今天下雪,一会儿吃个火锅?” 大壮勾了勾唇:“嗯,听姐姐的,我正好想念这一口,对了,姐姐,我有名字了,我叫秦朗。” 秦朗,司沐笑笑:“好听,对了,你成了王爷,以后是不是不能回来住了?你还去国子监上学吗?” 大壮神色黯淡,低着头拨弄茶盏,半晌才低声道:“娘说怕陛下察觉我的身世,过了今日,暂时就不能见姐姐和大家了, 不过,娘说了,我还是可以去国子监的,若我想姐姐了,可以给你写信吗?” 司沐眼眶发酸,虽然和大壮相处还不到一年,可他们一起生活了这么久,早就和真正的一家人般。 突然分别,真的让人难受。 不过,司沐心底还是高兴地,大壮能找到他的亲生爹娘, 再也不是个孤儿,活在世上,有人能全心全意为他遮风挡雨。 “好,你想我了,随时写信!” 大壮心中欢喜,他一直怕司沐生气呢。 “对了,司姐姐,娘给你和大家带了好多礼物,都放在一楼了。” 司沐点点头,她不缺钱,只是很舍不得而已。 从今以后,大家身份悬殊,别说吃饭,就算见面,怕也是难上加难。 司沐把石果司礼老爹还有如枫,孙施施都叫来,一起吃了一顿热气腾腾的火锅。 也算是为大壮庆祝! 吃完饭,司沐又仔细嘱咐了大壮几句,这才分别。 … 福康郡主府! 因为下雪,罗角穿了一身白色锦衣,便于隐藏自己。 他眼睛四下扫视一番,暗暗吃惊,郡主府里侍卫果真如公子说得那般多。 要不是公子提前告知他侍卫唯一的换值时间,还真是进不来呢。 “咕咕咕”窗外响起一阵小鸟叫声。 温厉知道是罗角来了,这是他们约定的暗号。 他连忙打开窗户,一个白色物体瞬间滚进屋子,带着一阵寒风和冷气。 温厉左右看看,赶紧关好窗户。 罗角站在火炉旁,手哆嗦着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公子,这是师傅让我给你带的药,他说吃了会让人青筋暴起,浑身起疹子,可丑了,你确定要吃?” 温厉神色微动,接过药瓶:“那个女人让人恶心,我也得让她倒胃口才行。” 罗角嘴角抽抽,公子真行,对自己都下手这么狠。 为了避免和福康郡主同房,温厉已经找不到更好的理由了。 只好暂时先出此下策! “对了,阿沐最近怎么样,你帮我打听到了吗?” 罗角一提起司沐,就没有好脸色, 公子真是一根筋,在这个女人身上摔倒一次又一次。 为了她跳崖,为了她挨剑,差点儿死掉, 原以为她会至死不渝,结果呢,转头就抛下公子。 “她好着呢,每日都有人上门大献殷勤,不是齐祥,就是那个李旭,就连大壮都成了康王,今日流水般的礼物送到香辣酒楼,直接占满了一楼…” 罗角自顾自说着,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家公子的脸阴沉地可怕。 温厉抿着唇,拳头握得紧紧,他冷气声打断罗角的话:“够了,别说了,我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罗角偏过头,这才察觉公子脸色不好, 不过,还是老实答话:“罗元已经带人日夜不停地追查证据了,章太后这些年明里是开着钱庄,暗地里却和周边每个藩属国都有来往, 其他先别说,光是倒卖兵器这一点儿,就算皇帝是她亲儿子都忍不了,更何况不是亲生的。” 温厉点点头,章太后的势力不可小觑。 渗透到了大顺的每一个角落。 福康郡主的靠山就是她! 要对付福康这条枝干,就不能只盯着这条枝干。 得把眼光放长远一些, 将这棵大树连根拔起才是最好的办法。 否则后患无穷! 当今皇帝并不是太后的亲生儿子! 这一点,就连皇帝本人都不知道! 百官中,恐怕也只有一人知道。 他也是监视百官时,无意中从丞相府一个下人处得知。 后来,经过查实,果然印证了! 皇帝只是太后身边一个婢女所生 当时太后一直没有身孕,先皇又格外器重长公主,甚至有了立女皇的打算。 太后这才用计谋,得了当今皇帝。 温厉已经派人收集当朝太后这些年所有所作所为。 只要等到适当的时机,再将皇帝不是她亲儿子的消息散出。 太后这尊靠山,也该塌了! “公子,师傅说了,解药需要每日服用,我明天再来。” 温厉喉咙里发出一声嗯的声音,看到罗角已经走到窗边,还是出言喊住了他。 温厉半天不出声,罗角满是疑惑:“公子,怎么了?还有何事?” “阿沐她,她…温厉神色一黯:“她身边还有咱们的人跟着吗?” 罗角摇摇头,暗叹一口气, 那个女人多绝情,公子怎么就想不开了! 要不是有石果,罗角真想冲到酒楼一顿打砸,给公子出出气。 第279章 要扫雪 “让罗元还是派些人跟着她。” 阿沐和大壮关系匪浅,朝中一些势力,尤其陛下,怕是不会对这件事善罢甘休。 “知道了,公子。” 罗角揉揉鼻头,很是无奈。 当晚,福康郡主满身酒气地冲进温厉房内。 她一把扯下面巾,对着温厉招招手:“你过来!” 温厉从暗处背着手缓缓走到桌旁。 烛光下,温厉的脸上如同爬满了蛆虫一般瘆人。 福康郡主先是一愣,接着哈哈大笑起来。 温厉就静静地看着,一言不发,面无表情。 福康郡主捂着笑疼了的肚子,费劲儿地直起身子。 她突然噤了声,神色阴沉:“你不想跟我同房,是为了那个开酒楼的女子!你还爱她?” 温厉还是不出声。 福康郡主盯着温厉的那张脸,好像照镜子一般,她的脸上也是如此恐怖吗? 她目光划过一抹厌恶,随即是狠厉 “你确实恶心到我了,不过,我福康看中的男子,就是死,也只能是我的鬼魂,我还是会和你成婚。” 说完,福康郡主大笑着,转身离去。 温厉走过去关门,目光落在外头一片银白的大地。 抬眸看天,漫天的雪花! 阿沐说过,她很喜欢看雪! 尤其是初雪! 不知道,她此刻在做什么? 与此同时,司沐也坐在窗前,欣赏雪景。 嘴角含着笑,看着院子里她堆起的雪人! 司沐又想到了温厉! 他在做什么呢? 司沐享受孤独! 可此时,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想起温厉。 只要不想他,她吃饭,喝水,都正常。 只要想起温厉,他的一颦一笑,都让司沐的心抽痛不止。 每到这时,她总会强迫自己停止想他,忙起来。 所以,大雪天,司沐抓起扫把就去了院子里。 她要扫雪! 将温厉留在她心上的痕迹一点点扫除! 司礼正要熄灯,就看到院子里那道小小身影。 他外套都没披上就冲出去。 “姐,你干嘛呢?这么冷的天,快回屋子里!” 司礼夺过司沐手中的扫把:“雪还在下,扫了不白扫?” 司沐眉眼含笑:“我今天扫点儿,明天扫点儿,总会扫干净的。” 司礼直接将司沐推进屋子里,又将暖手炉子塞到她手中。 他担忧道:“姐,我明天亲自去找他,我要亲口问问,为什么?” 司沐神色一变,抬眸笑笑:“你可别,温厉他和我没关系了,要做什么都是自由的,我们之间的事,不怪他,你别冲动!” 司礼叹口气,姐姐每天看起来忙忙碌碌,脸上时常挂着笑容, 可他就是明白,姐姐不开心。 司沐也不知道怎么和弟弟解释。 这事,真不怪温厉。 他已经是这个时代最好的男子了。 有问题的是她自己! 是她过不了心里的坎儿! 没关系,她需要的是时间! 司沐重新投入酒楼生意中,她不仅在京城开酒楼,如今也做了加盟。 第二年开春时,加盟店已经遍布京城四周的州府。 郡主府 “公子,咱们的人已经找到老爷夫人和小姐了,罗元说了明日就可以行动,救出他们。” 温厉点头:“救出来后,直接安排人送他们回儋州吧。” 罗角:“小姐若是不回呢?” 温厉侧眸给了罗角一个眼神:“她若不走,那就绑着送回去。” “知道了,公子!” 罗角搓搓手继续说:“公子,婚礼就剩下五日了,证据搜查地已经差不多了,这几日,我就会安排咱们的人告知皇帝实情。” “好,成婚之前搞定这一切。” 温厉神色阴沉,这个冬天太漫长,他等得太久了。 阿沐是不是已经快把他完全忘记了? … 石果手里捧着几个礼盒,完全挡住了脑袋,只能偏过头对司沐说话。 “夫人,那个李旭又送东西了,我说了您不收,他不听,非要放门口。” 石果说着将东西放在桌上,有些无奈抱怨:“都挡着客人的门了,我只能搬进来了。” 司沐放在手中的书,笑笑:“老规矩,还是打发人送到他家府上。” 石果刚要说话,就听到一楼一阵吵闹。 声音刺耳,张口就是:“你们酒楼的东家是谁?就是那个女东家,喊她出来!” 司沐看向石果,找茬的没少见,直接要见她的倒是没见过! “走吧,出去看看!” 司沐在前,石果在后一起下了楼。 闹事的是三个穿着精贵的仆妇,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下人。 最近福娘经常带人出去到各大府邸去做饭。 难道是饭菜有什么问题? 司沐走上前去,笑问:“请问三位是哪家府上的?” 司沐一开口,三人立刻安静下来。 最胖的仆妇,上前一步,用不屑的眼神打量了几眼司沐,问:“我找你们那个女东家,她在哪儿?” 如此不知礼数的下人,司沐想不起来是哪家府上。 “我就是,你…” 司沐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胖仆妇抬手打人。 连忙侧身躲了一下,还是被打到了脖子。 司沐神色一凛,还未动手,就看到石果冲上去一把就把那个胖仆妇推倒。 “狗东西,你算什么?竟敢动手打我们东家?” 石果像一只狂暴发疯的小牛犊一般,瞪着眼睛,叉着腰。 “我们是工部尚书刘家的,你们东家是个贱皮子,竟敢勾引我们家女婿。” “狗东西,你说谁贱?” 石果一声怒吼,抬脚就要踢。 几个仆妇吓得直往后躲。 司沐忙拉住石果,看向几人沉声问:“你们家女婿?谁?” 胖仆妇大声道:“李旭,李公子。” 司沐这才明白了,前几天听齐祥说了一嘴,李旭好像在议亲, 是工部尚书家的嫡女! 原来这几个仆妇是替她家小姐出头来了! 男人,真是会惹麻烦! 司沐笑笑:“第一,我和李旭李公子没有任何关系, 第二,我没有勾引他,第三你们今天惹错人了!” 她说完,不等三人回嘴,直接吩咐石果:“把这三个狗东西掌嘴,再给我打折腿,丢到尚书府后门!” 石果勾了勾唇,恶狠狠地盯着三人:“是,夫人。” 石果身后的十几个伙计全都围了过来。 跑到他们香辣酒楼闹事,还这么嚣张,动手打他们东家,简直找死! 就连不少客人都看不过去,纷纷指责尚书府的小姐没有一点教养。 竟然指使几个仆妇找司沐麻烦。 第280章 你疯了吗! 福康一脚踢开温厉的房门。 温厉眼皮都没抬一下:“郡主的涵养真多!” 福康满身酒气,扶着桌沿,打了个酒嗝儿, 她没计较温厉出言不逊,反而笑了。 自顾自坐好,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跟你说个有意思的事,你的那个老相好,开酒楼那个女子,她…” 福康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一下,再次拿起茶盏。 却被快步跑过来的温厉一掌拍开:“你刚刚说什么?阿沐怎么了?” “阿沐?” 福康低头浅笑,片刻后抬眸冷笑:“她勾引男人,被兵部尚书家三个仆妇按住揍了,打得老惨了,听说血肉横飞呢…” 温厉面色阴沉,衣袖下的手指节捏的咯咯作响,他扫了一眼福康:“你说够了没?说够了,就走!” 他一看见这个醉鬼女人,胸口就直犯恶心! 福康眼神微动,动了动身子:“走,我走,再有几日咱们就大婚了,到时候我给你一个惊喜。” 温厉知道福康说的不是真话,兵部尚书他知道,和皇后是姻亲。 他家的人蠢得要命,经常被人当枪使,他家的仆人就是再恶,也不敢当众打杀人。 可他心里,还是放心不下司沐,那些仆妇大闹酒楼,指不定说了多难听的话。 阿沐一定很难过! 想到这里,温厉一会儿都坐不住了。 来不及等罗角送来解药,随手拿过一个面具戴上,就遛出了郡主府。 与此同时,司沐正泡在浴桶里享受花瓣浴。 刚才那点儿不愉快,不能影响她心情。 最主要是吃完火锅身上有味儿! 不洗洗,难受! 石果在门外说话:“夫人,我回来了。” “石果,你进来说话吧。” 石果轻轻推开门,站到了屏风前面:“夫人,那几个仆妇我已经丢过去了,那位府邸的小姐并不知道这三人所作所为,我告知原委后,她说会严加处置的。” 司沐将头探出水面,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好,石果你也辛苦了,去休息吧。” 石果:“夫人,您今晚还是在酒楼歇息吗?” 司沐嗯了一声,最近这段时间,她都宿在酒楼,一来酒楼人多,热闹。 二来方便忙酒楼的事情! 当了老板,也改不了牛马的习惯! “夫人,那我一会儿再打点儿热水来!” 司沐闭着眼睛,享受难得的舒适。 温厉等了好一会儿,瞧见司沐半天没有睁眼睛,猜测她是睡着了。 这才慢慢从床后走出来。 鼻间嗅到一股熟悉的松香,司沐藏在水下的匕首收回了空间。 她继续装作睡着的样子。 温厉盯着司沐的脸半天不出声。 他觉得自己很懦弱,不敢直接面对她。 怕脸上的假伤吓到她,也怕司沐赶他走, 他太想她了!太想要多看看她! 没有阿沐在身边,每一天他都觉得很漫长。 温厉半跪在浴桶旁边,轻轻地拉着司沐的手述说他在郡主府的日子。 述说着他有多想念她! 隔着面具也能看到,温厉的眼睛里蓄满泪水。 司沐嘴角轻轻抽动,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渗出,却浑然不觉,只觉得心痛如绞。 正当她受不了时,门外响起石果的声音。 “夫人,我进来了!” 石果也打断了温厉的思绪,他赶紧起身重新隐入黑暗。 司沐装作刚刚苏醒的样子,揉了揉眉心:“石果,我不想泡了,你帮我拿一下衣服吧。” 石果一愣:“是,夫人!” 穿好衣服后,司沐又说:“今天我和你一起回去吧。” 石果虽然不明所以,还是笑着点点头。 温厉神色一黯,暗想,阿沐难道察觉到他了? 直到回了自己屋子后,司沐才敢躲进空间里大哭一场。 她也不知道哭什么,只觉得心疼地要命! 哭完之后,心情才好了许多! 刚出了空间,就感觉房间里有一丝异动。 伴随着一股淡淡的松香。 他怎么又跟来了! 还有完没完! “出来吧!” 司沐点了烛火,坐在了桌边等人。 温厉犹豫的好一会儿,才走出来。 司沐盯着那张面具,眸光中闪过一抹好奇和诧异。 “温厉,我们不是说好了,从此桥归桥路归路的吗?而且我欠你的,已经还了!” 温厉眼神一滞,低沉道:“可我还欠你的,还不清。” 司沐不解:“你欠我什么?” 温厉抿唇不语,想起床上的那抹红。 “总之,阿沐,我不会放手,死都不会,你也休想逃离我身边,这辈子,我们注定要做夫妻!” 温厉语气坚定,银色的面具下,那张脸如同狂热的信徒般,信念坚不可摧。 司沐冷笑一声:“你都要和别人成婚了,现在说这些不觉得可笑?” “我不会和她成婚,我从来都只要你。” 温厉语气清淡,可眼神却闪烁着疯狂。 “阿沐,能告诉我,到底为什么吗?为什么抛下我?为什么?” 明明去方楼之前还好好,他承认那天看到她和别的男子说笑时,是很吃醋,很生气,掉头就走。 可她没追出来,他已经慌了! 他连门都没出,就追回去认错。 他真的搞不懂了,为什么阿沐如此绝情。 每次都能走得如此狠心! 司沐咬着下唇,手里拨弄着茶盏,半晌后笑笑:“好,既然你问,我就说清楚, 我一直说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是骗你的, 我,包括手机,还有警棍,还有火锅,这些东西,都来自另外一个世界,在那里,一夫一妻。” 温厉紧握着拳头:“我也和你说过,温家男人,毕生只娶一个女子。” 司沐垂下眼睑:“那里有我真正的家人朋友,我迟早要回去。” 温厉神色微动,向前一步:“那我就爱到你离开的那一天。” “在那里,我拥有自由!” 司沐越说越激动,声音都高了许多。 温厉再靠近司沐一步:“我愿意为你扫除阻止自由一切障碍!” 司沐抬眸问:“倘若你就是我的不自由呢?” 温厉抽出匕首,将刀柄塞进司沐手里,眼神灼灼:“那就杀了我,还你自由!” 司沐拿着刀的右手,被温厉拽着一点点儿地朝他心口扎去。 她使劲儿挣扎,温厉依然不肯松手。 司沐急了,抬起左手阻止:“你疯了吗?你松手呀!” 第281章 解药给我 司沐眼睁睁地看着刀尖一点点扎进温厉的胸口。 他心口本来就有旧伤,还没好利索,如今再添新伤。 刀尖只没入一点儿,就已经血流不止。 司沐哭着摇头,声音中满是哀求:“不要,温厉,不要。” 温厉紧皱眉头,勾唇轻笑:“阿沐,是不是死了,我就不会再心痛了?你给我痛快,我还你自由,好吗?” 生死关头,司沐突然顿悟了, 一直以来,温厉都是爱的纯粹的那个人。 是她,她不好,她犹豫,她患得患失,她不够信任他。 是她,放不下过去,担忧着未来! 自由?什么是真正的自由? 按照本心做事, 缘来,坦然接受, 缘去,依然坦然接受, 哪怕生活变了,世道变了,人心也变了,她也不应改变! 真正的自由,是能活出自己!能活在当下! 而不是把自由寄托在别人身上。 司沐松开手,双手紧紧地揽住温厉的腰身。 将头埋进他满是松香味儿的怀中:“我错了,温厉,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温厉空洞的眼神,慢慢有了焦距。 他怔怔地盯望着司沐,满是惊异:“你,刚才说什么?” 司沐抬眸,柔声问:“我们重新开始,你愿意吗?” 温厉眼中的惊喜一点点扩散。 他很确信,司沐是认真的。 他今天只是想来看看她,在酒楼里看了,却觉得不够, 明明告诉自己,该回去了! 可脚底就是不听使唤,一路追回家里。 像个贼人一般躲在黑暗的角落里,听着她的动静。 明明看着她进了屋子,却没有任何人, 虽然知道阿沐是进了那个神秘空间,可他还是很担心,想要亲眼看着她平安。 没想到,却看到了她哭肿的眼睛。 他的心如同被人凌迟般疼痛,恨不能冲到尚书府,将那家人杀个片甲不留。 还没缓过来,就听到阿沐说 出来。 看来,她一直都知道,他在! 虽然他实在搞不明白,阿沐性情为何如此善变,可他就是做不到放手。 他喜欢她,包括她的喜怒无常! “阿沐,咱们约定,以后再也不分开了行吗?我对你的承诺,每一个都算数。 你能也给我一个诺言吗?” 温厉抬手心疼地擦掉司沐眼角的泪水:“可以吗?嗯?” 还没等司沐回应,温厉又急急补充:“若是你不愿意,我不强求的。” 司沐却点点头:“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只要你不变心,我定生死相随。” 说完,她视线扫过温厉的手腕处, 他还带着她送的黄花梨木手串。 她送他的东西,不管如何,他自始至终都戴着。 不像自己,心绪一变动,就说绝情话,就还信物。 温厉轻轻搂着司沐的腰身:“阿沐,事情还没解决完,我还得回郡主府,等我几天,一切都会尘埃落定。” “好,我等你!” … 罗角听到外面响动,赶紧躲回柜子里。 片刻后,有人进来了。 透过一条窄缝看去,罗角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 那个一脸狰狞,却笑得眉眼弯弯的男子,真是他家公子吗? 自从去年和司沐那个女人闹别扭后,公子从未笑过。 他打开门走出来,满是不解:“公子,莫不是师傅给错药了,您这是怎么了?” 温厉把面具随手丢给罗角,声音欢喜:“解药给我。” 罗角赶紧从怀中拿出药瓶递过去, 温厉一饮而尽,笑笑:“从明天开始,不用给我送毒药了。” 他要见阿沐,不能吓到她! 罗角啧啧两声,突然有一丝恍然大悟:“公子,你是不是又去见她了?” 温厉倒水的动作一滞:“呦,你小子竟然看出来了!” 罗角… 这谁看不出来? 天天丧着一张脸,今天突然眉开眼笑的, 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和那个女人有关。 罗角已经无语了,公子这性子就随了老爷了,妻管严! 对喜欢的女子,毫无原则地疼爱! … 温厉走后,司沐也睡不着了! 翻来覆去地,弄得床下被褥热腾腾地难受。 现在已经春天了,外头并不冷。 司沐拿了个扫把,又跑去扫院子。 这一幕,又被司礼瞧见了! “姐,院子挺干净,你要实在想不开,要不我陪你写写字?” 司沐自从和温厉分开之后,只要心里一难受,就会扫院子, 这件事,全家人都知道了。 司沐一般都是默不作声,不论其他人怎么说,手下的动作就不停。 哪怕此时抢了她的扫把,没一会儿,又去扫了。 这次,司沐却抬眸笑了:“写字,是个好建议,你给姐拿些纸笔来。” “阿?” 司礼很是错愕。 司沐扔下扫把:“愣着干嘛,快,我去屋子里等你。” 司礼摸摸头,怎么感觉姐姐今晚很不一样呢。 这么听话,太难得了! 写了两个时辰后,司沐这才有了睡意。 第二天,她脑海里第一个念头,竟然是忘了问温厉,他为什么戴一个面具。 整整一天,司沐都魂不守舍地, 她胳膊扶着下巴,透过窗子,盯着街上的人流,一点点变少。 太阳从地平线落下,家家店铺的灯笼一盏盏亮起。 温厉说了,他今晚还会再来。 也不知道他啥时候来! 司沐突然觉得以前自己有点儿没苦硬吃的感觉。 这样甜甜的恋爱不好吗?为什么非要闹别扭呢! “阿沐,是在等我吗?” 温厉的声音出现在门口。 司沐惊喜转身! 温厉一身月白色的锦袍,眼中水光流转,满是爱意, 他张开双臂,示意司沐过来。 司沐眉眼含笑,像一只小鹿般冲进温厉的怀里, 紧紧揽住他的腰,将头深深埋进独属于温厉的味道里,鼻头轻轻耸动着:“等你好久了。” 温厉抬脚关上门,他轻轻抬起司沐的下巴, 看着烛火中,她红扑扑的小脸,细密的吻落在司沐额头,鼻子,最后控制不住自己覆在那片柔软之处。 司沐没有拒绝,她也很想他! 柔和充满爱意的目光划过温厉的心尖,让他的心狠狠颤悠了一下。 此时的阿沐,有种别样的娇媚。 温厉越吻越动情,手也开始不安分起来。 他伏在司沐耳旁,低沉暗哑的声音砸在司沐心头。 “阿沐,可以吗?我想!” 第282章 想的美 司沐自然知道温厉说的是什么。 她耳尖红得发烧,垂着眸低声说:“这里是酒楼。” 温厉将司沐拦腰抱起来:“那咱们去家里?” 不等司沐拒绝,温厉就带着她飞檐走壁到了一处院子里。 司沐暼到一旁长满绿叶子的栾树:“这个院子,你不是卖了吗?” 温厉笑着刮了刮她鼻头:“谁说我卖了,将来还要和老丈人那边打通呢,怎么能舍得卖。” “那…” 她明明看到里面换了人的。 “阿沐,那对老夫妇是看门的,他们已经随我爹娘回儋州了。” 温厉边说,边拉着司沐进了屋子里。 “今天,只有我们两个人!” 说完,他迫不及待地将司沐搂进怀里。 第二天,司沐浑身酸困地醒来,发现身旁并没有人。 床也是凉的,她赤着脚走到桌旁,看到温厉留下的纸条。 “阿沐,昨晚,可还满意?晚上还是到这里等我,早点儿, 对了,我让人送了早饭,在厨房热着,你醒了,吃点儿!” 这家伙,吃干抹净就跑了,还想让她晚上继续等着,想的美! 司沐撇撇嘴,躺回床上,脑海里就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两人昨夜的疯狂。 这家伙,看着文文弱弱,性张力满满! 她是挺满意! 温厉也一样,眼神呆滞,嘴角带笑。 罗角站在一旁,直翻白眼。 “公子,太后给藩属国倒卖兵器的事情,我已经让咱们的人上报兵部,奏章今天就会摆在皇帝御案上。” 温厉回过神,指节轻扣着桌面:“好,还有四天了,你加派人手,一定要护住阿沐,福康忍了这么久,她一定会下死手。” “是,公子!” 天刚刚擦黑,司沐就交代石果:“我先回去了。” 石果:“夫人,您没事吗?” 夫人今天很不对劲儿,做点心走神,吃饭也心不在焉。 平时都在酒楼待到亥时,甚至都直接住在酒楼。 今天怎么不到酉时就要走? “夫人,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司沐… “没什么,我好着呢,就是想早点回去休息。” 石果挠挠头,夫人怎么脸红红的, 她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 坐在栾树下,司沐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儿太急了。 这么听话! 唉算了,就当补偿他了! 等人实在无聊,司沐拿出大提琴来消磨时光。 回想她和温厉一路走来,经历的许多事情, 大提琴低沉的声音如流水般叙述着,如同一条缓缓流淌的小溪。 也正如歌词所说,爱,就像镜子里自己的脸,靠的越近,越看不清。 她以为自己足够清醒,其实早已经沉沦! 既然舍不下,不如就勇敢一点儿,向前。 温厉站在不远处,静静地欣赏着这一幕。 栾树下的她,笑容甜美! 以后,他和阿沐坐树下笑,他们的孩子就在一旁闹, 那个画面,很美他能想象的到。 在司沐收音的同时,温厉缓步走来,他脸上带着笑意:“好听,阿沐!” 司沐微微吃惊:“你什么时候来的?” “你刚开始拉的时候。” 温厉拉过司沐的手:“阿沐,等很久了吗?” 司沐摇摇头:“还好,不算久。” 两人目光相接,不由想起昨晚,脸上都带上一丝羞涩, 气氛有些尴尬, 司沐扬眉笑问:“你,吃饭了吗?” “还未,阿沐要给我做饭?” 司沐扯了扯嘴角:“也不是不行,你想吃什么?” 他笑笑:“面条!想吃你做的。” 厨房里有菜有面,没多久,一碗热腾腾的面就出锅了。 温厉没几下就扒拉完一碗,闪着无辜的眼睛问:“还有吗?还想吃!” 司沐笑着又给盛了一碗。 温厉吃了三大碗,才吃饱。 司沐笑话他:“郡主府是饭都不给你吃?” “那倒不是,他们做的饭怎么能和阿沐你比!” 温厉擦擦嘴,把太后的事,还有福康有可能对她下手的事简单说了说。 “阿沐,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 司沐:“太后虽说不是皇帝的亲生母亲,可也养了他那么多年,还扶持他登上皇位,你确定皇帝会处置太后吗? 万一皇帝心软,太后查出来是你在背后做的这些,她肯定会报复你的。” 温厉将司沐耳前一缕碎发别至后面,温和一笑:“阿沐是在担心我吗?” 司沐羞涩一笑,偏过头:“才没有,我就是…就是。” 温厉拉过司沐的手,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我想听你承认担心我。” 司沐神色微动,望着温厉期待的眼神,娇唇轻启:“我是担心你。” 她不想再口是心非! 话音刚落,温厉眼神立即变得火热,一只手就将她揽入自己怀里。 司沐一惊,紧紧搂住他的脖子,生怕掉下去。 初尝情爱的两人,没有再多余的话,直接进入主线任务。 第二天,司沐以为醒来又是一个人。 没想到温厉竟然在! “阿沐,醒了?” 司沐笑了:“你怎么没走?是不是想要一个评价?” 温厉挑眉轻笑:“那阿沐说来听听,昨晚我表现如何?” 司沐没想到他真能问出口,连忙将被子拉上来包住头,隔着被子无语道:“你都不知道羞的吗?” 温厉勾唇一笑:“以后我们还要一起生好多孩子呢,这么害羞,可不行。” 司沐猛地掀开被子,娇声道:“谁要和你生好多孩子呢?那我不成母猪了?” “那阿沐愿意生几个?我听你的!” 司沐想了想,伸出三个手指头:“不能再多了!” 温厉将嘴唇凑到司沐手指头前,轻轻吻了吻:“好,那咱们先开始第一个。” 司沐笑着躲开,两人一番温存后,温厉搂住司沐,问她:“阿沐,你能和我说说你曾经生活过的那个地方是什么样的吗?” 司沐神情微变,她低声道:“你信我说的?” “当然,你说的话,我定然是信的。” 司沐凝思片刻,将她在地球从小到大,从上学到工作,再到莫名其妙穿来的事都和温厉说了一遍。 “是不是觉得匪夷所思?” 司沐坐起身子,直直盯着温厉。 第283章 杀无赦 温厉笑了笑:“是挺难以让人相信的,不过,你既然来了我身边,哪怕将来要走,也得带我一起!” “那你就是个黑户了,你能愿意?“ 温厉:“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当什么户都无所谓。” 司沐笑了:“你这样,在我们那边知道叫什么吗?” “什么?” 温厉满脸好奇。 “恋爱脑!” 温厉笑笑不语,如果深情专一,为她没有原则是恋爱脑,那也不是不能当。 两人一起吃完早饭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司沐笑着进了酒楼,对看见的每一个人都微笑着打招呼。 几个伙计凑到石果跟前询问:“东家这是遇到啥开心事了,说出来,让我们也跟着开心开心。” 石果托着下巴,努力分析,昨晚夫人竟然没有归家。 今天神采飞扬,意气风发, 只有一个可能,她和温公子又又又和好了! 夫人幸福,她就幸福,! 虽然不知道两人为什么而闹别扭,又为什么和好。 但只要夫人开心,一切都无所谓。 石果挥挥手:“大家伙忙去吧,今天晚上咱们聚餐!” 伙计们一脸懵逼:“为啥聚餐?” “为了庆祝!” 伙计们挠头:“庆祝?庆祝啥?最近好像没有加盟店铺吧?” 石果佯装生气:“吃饭你们还不乐意?问东问西,再问,这个月奖金取消。” “别呀,石娘子,我们高兴。” “对呀庆祝,庆祝咱们香辣酒楼蒸蒸日上,这餐必须地聚。” 晚上,福娘带着厨房的人整了一桌子好菜。 正好,今天是十五,香辣酒楼吃饺子的日子。 司沐,老八,容娘,三娘,如今还加了施施和她身边的小丫头一起包饺子。 就连只有八岁的觉儿都加入队伍。 “怎么不见我爹?” 容娘爽声大笑:“老爷和李娘子,王娘子一起去看辣椒了。” 司沐已经把土豆辣椒红薯这三样农作物的大任交给老爹了。 他们在京郊包了几十亩地,专门搞种植。 平时很少在酒楼, 司沐两天不回家,老爹都不知道, 那些农作物的亩产量都非常好! 若是大规模种植,这个时代应该不会再有饿死的人。 不过,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个东西,迟早都得上交朝廷。 司沐从来没敢想着独占,这也算,她对这个时代的一点儿贡献吧。 “饺子来喽!” 福娘端上最后一盆饺子,香辣酒楼的门被人狠狠踢开! 来人是一群蒙面黑衣人! 桌上众人被这一变故惊得起身,围在一起。 石果和容娘快速站在司沐身侧。 司沐起身冷声道:“你们是什么人?” 为首的黑衣人用那双露在外头的鹰眼上下扫量几眼,问:“你是司沐?” 她心中一紧,看来这些人是冲她来的。 “我是。” 黑衣人手一挥:“除了司沐,其他人死!” 司沐往前几步挡在众人前头,怒声道:“你们敢?放过他们,我跟你们走!” 黑衣人冷笑一声:“我们得到的命令是杀无赦。” 说着一阵寒芒闪过,黑衣人手中的刀就朝石果刺来。 其他黑衣人也纷纷抽刀对着香辣酒楼众人砍去。 电光火石间,司沐只能救下石果,却听到耳边一声声哀嚎。 接着就看到伙计们一个个倒下,孙施施和小丫头心口处都插着一把大刀。 随着刀出,鲜血浸染了酒楼的地板,如同一朵盛开的红牡丹。 她看到施施张嘴想要说什么,却没有来得及。 还有最爱长篇大论的三娘,握着肚子上的刀,眼神中满是对生的留恋。 司沐大脑一片空白,本能地挥舞着警棍,想要阻止他们行凶。 可是黑衣人太多了,足足几十个人。 哪怕伙计们跑开,依旧被追上去的黑衣人用刀从身后插到心口,刀刀致命。 正当司沐疲于应付时,门外又进来另一群黑衣人。 他们对那些杀人如麻的黑衣人同样不手软。 片刻功夫,地上满是尸体! 罗元扫了一眼无辜惨死的伙计,扯下面巾歉意道:“司娘子,对不住,我们来晚了。” 公子命他寸步不离地护着司沐,他本来也是这么做的。 刚才一直带人在外头守着, 可突然有人给他送信,说公子有危险,速速来救, 字迹是罗角的,他认识。 走到半路才想起来,他和罗角习惯在信尾画上一个狗尾巴草。 刚才那信并没有! 他越想越不对,这才赶紧带人赶回来。 司沐不说话,默默走到施施身边,轻轻地将她的脑袋放在自己腿上。 又帮她把眼睛合上! 是啊,怎么能甘心死! 明明生活已经好起来了,摆脱渣男,拥有事业,成为独立自主的良民。 好日子才刚刚开始。 都怪她,这一切都怪她! 是她惹来了祸端,才害死了大家! 石果和容娘泪流满面,她们两人挨个儿将死去的同伴摆放好。 老八躲了一下,没有被砍到要害处。 觉儿藏到了桌底,逃过一劫。 福娘,三娘,还有其他人全死了! 明明刚才还一起说说笑笑吃饺子,下一刻他们就闭上了眼睛,永远不会再说话。 石果和容娘甚至忘记了悲伤,只是木偶般地做着他们认为该做的事。 罗元身后的人也都于心不忍,偷偷抹泪。 罗元吩咐一旁的人:“去叫大夫来。” “是,管事。” 老八坐在凳子上,任由大夫给他包扎。 虽然尸体已经都处理了,可空气中还是有浓重的血腥味儿。 大夫似乎知道这一切,默默地包扎完,就退出去了。 司沐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吃不喝两天了。 温厉站在门外,瞥了一眼罗元。 罗元连忙跪下:“公子,我该死,您要怎么罚我,我都没有怨言。” 温厉:“等这件事结束后,再罚你,现在,你先带人将福康那个女人给我抓起来。” “是,公子。” 罗角松了一口气,看了自家兄弟一眼,也忙道:“公子,我也去,我了解郡主府。” “去吧,将她给我绑到暗室。” 两人走后,温厉轻轻推开门进去, 司沐头埋在双膝之间,声音低沉:“石果,我不吃,拿出去吧。” “阿沐,是我。” 司沐抬眸,看着温厉眼神中满是心疼和疲惫,责怪的话,又怎么说的出口。 第284章 幽禁 温厉将司沐的脑袋抱在怀中,大手轻抚着她的发丝:“阿沐,想哭就哭出来,哭出来才能好受些!” 司沐咬着嘴唇,眼眶发酸,低声啜泣,然后开始放声大哭。 鼻涕眼泪通通都擦到温厉洁白的衣袍上。 足足半个时辰后,司沐擦干眼泪,声音沙哑着问温厉:“那些黑衣人是谁指使的?我要亲手为她们报仇!” 温厉:“福康,我已经让人抓起来了,阿沐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一切后果有我。” 说完,他带着司沐到了暗室里。 司沐一眼就看到福康只穿着白色里衣,被绑在十字木桩上。 她垂着头,好像睡着了,听到他们进来都没有任何异动。 司沐暼到一旁的木桌上,摆满了各色刑具,她大部分都不认识。 那些刑具看起来很新,难道是温厉给福康准备的? 温厉给了罗角一个眼神,罗角点头,转身拿起水瓢舀了水,走过去泼在福康脑袋上。 福康立刻惊醒,她猛地抬眸,看到司沐面露惊讶, 目光瞥向温厉时,福康的眼神中充满了仇恨, 牙齿咬得作响,恨不能喝其血,食其肉的恨意,肆意弥漫。 “是你们绑了我?” 福康突然笑了:“你们可是太天真了,简直是在找死!” 司沐缓缓走过去,眼神悲戚:“为什么要杀害那些无辜之人?” 福康大笑一声,目光看向温厉:“为什么,你问他呀?” 司沐视线落在温厉身上。 温厉喉咙一紧:“对不起阿沐,福康她知道了,是我毁了她的容貌,她是为了报复我。” 司沐对着福康淬了一口:“你踏马是有病吧,冤有头债有主,谁毁了你,你有本事毁他去,你抽什么风,要伤害别人!” 罗角和温厉对视一眼,满是震惊。 福康也被骂得懵逼,半晌她才回口,语气疯执:“你以为我不想吗? 他最在乎你,那我就要把你抓起来好好折磨。 我要让姓温的,亲眼看着自己喜欢的女子,在他的大婚之夜被做成人彘,被毁容,被玷污,我要毒哑她,没想到你竟然能逃过那么多人刺杀。” 司沐紧握着拳头,怒吼道:“那你抓我就好了,为什么要杀害其他人?” “不过是些贱民而已,顺手就杀了,他们死了正好,省得在这世间遭罪, 福康大笑几声:“他们应该感谢本郡主,让他们脱离苦海。” 司沐沉声道:“你算老几?你凭什么作出审判?” “大顺朝谁不知道我福康,我有兵,有封地,太后是我姑姑,我是有史以来第一个有封地的郡主, 都怪他,是他毁了这一切,我也要毁了他, 你们两个贱民,凭什么跟我斗,太后是我姑姑,你们敢囚禁我,我让我表弟灭你们九族。” 司沐总算搞清楚了,这个福康脑回路不正常。 她随意一个念头,随口一个命令,那些无辜之人就赔上了性命。 十几条人命,在福康这种人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温厉冷笑一声:“太后?你以为太后还有空搭理你这个侄女?” 福康神色一变:“你说什么?太后怎么了?” 罗角大声道:“太后勾结外男,秽乱后宫,已经被皇帝褫夺封号,幽禁冷宫。” “不可能,不可能,你们胡说八道什么,姑姑才不会做这种事呢,再说,天下怎么可能有儿子处理自己亲生母亲的事?” 罗角拿出印有官府红印的文书笑笑:“陛下已经昭告天下,你说这能是假的?” 福康猛摇头:“假的,你们休想骗我,我劝你们赶紧放了我,否则我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温厉:“放了你,你就会放过我们吗?既然抓了你,你就等死吧。” 福康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后台就这么倒了。 “太后姑姑每天都会派人给我送点心,她一定能发现我不在的,你们完蛋了!” 温厉目光一缩:“阿沐,把她想对你做的,全部用在她身上。” 司沐摇摇头:“温厉,我不想对她用刑,这种人不配,别脏了我们的手,杀了她!她该死!” 温厉:“阿沐说得对,罗角,给她一个痛快。” “是,公子。” 罗角抽出佩剑,故意将刀尖刮在地上,发出刺啦刺啦的响声。 这声音在福康听来,如同魔鬼的吼叫,震地她耳朵嗡嗡作响。 从前是她杀人如麻,看着别人哀求她,眼神恐惧时,总会有莫名的快感。 此时,当她面对死亡的逼近,脑子一片空白,吓得面色惨白,浑身颤栗不止。 她以为这些平民就是吓唬吓唬她,没有那个胆量动她的。 可刀架在脖子上时,那股冰凉直窜入脑袋。 让她发呆的神情为之一颤, 福康哭了,声音发颤:“不要杀我,求你们了,别杀我,我保证,只要你们放了我,我绝不会追究。” 司沐冷冷逼视着她:“福康,你知道错了吗?” 福康点头如捣蒜:“错了,我错了,我有错,我认错,你们想怎么样都行,别杀我。” “你错在哪里?” 福康闪了闪眼眸,像是思考:“我不该动你,我错了。” 司沐冷笑一声:“你不是知错,你只是怕死, 司沐向前一步:“你错在漠视生命,践踏他人性命,随意剥夺他人性命,你没有资格。” 司沐说着夺过了罗角手中的剑对准福康的心口:“记住,下辈子,还做人,来赎罪。” 说完,在福康惊恐的目光中,刀尖抹入心口,正反旋转。 福康因为疼痛,那张本就毁容的脸变得更加扭曲。 皇宫中 年轻的皇帝突然满脸怒色,一把将御案上的所有奏章都推开,本子撒了一地。 两旁伺候的太监心一紧,噤若寒蝉,也没人敢去捡起那些奏折。 就连最得皇帝心,从小陪皇帝长大的随身太监小云子都不敢上前劝说半个字。 因为他知道,,陛下为什么生气。 所有朝臣都在恳求陛下放过太后,只有他知道,陛下多想亲手杀了太后。 是太后,杀了他的亲生母亲, 是太后,为了利益,让周围藩属国对大顺虎视眈眈。 是太后,让他这些年有不了子嗣,妄图挑动内乱,重新临朝听政。 桩桩件件,每一个都能抵消所谓的养育之恩。 第285章 冒死请求 皇帝问:“康王府最近可有动静?” 随身太监小云子近身一步:“回陛下,康王还随长公主住在一起,每天就是到处游玩儿,没有其他异常。” “好,继续盯紧。” 皇帝抿唇,神色微深继续说:“关于太后这些事,朝廷动静出奇一致,顺着朝臣这条线去查,是什么人在背后推动这一切?” “是,陛下,奴才这就去安排。” 皇帝重新坐回椅子上,塌着肩膀,抬手轻揉着眉心,神情很是疲惫。 想到背后这只手,轻易搅动朝廷风云,控制朝政,他就寝食难安。 他少年登基,直到冠礼过后一年,太后才将朝政大权还给他。 原以为是母后爱子心切,没想到一切都是谎言。 半天后,一个小太监跪在大殿, 小心翼翼开口询问:“陛下,午膳时间到了,是否安排?” 皇帝头也没抬,有气无力道:“让他们撤下去吧,朕没胃口。” 话音刚落,宫女太监呼啦啦跪倒一片。 太监声音焦灼:“陛下,您已经三天没用餐了,再这样下去,身子会受不住的,陛下,爱护龙体,保重龙体呀。” 皇帝目光一缩,怒拍桌子:“放肆,朕说没胃口你们是听不懂吗?” “奴才该死,奴才就是怕陛下伤了身子这才劝慰,只要陛下能进食,就是杀了奴才,奴才也绝无二话。” 小太监跟随了皇帝多年,知他是明君,定不会滥杀无辜,所以才冒死请求。 皇帝听了小太监的话,果然面色稍缓, 他凝思片刻:“宫里的饭,我吃腻了,叫御膳房黄五来一趟。” 黄五正是当初跟着司沐学卤菜方子的公公。 要不是陛下点明自己没胃口才不想吃东西,他这颗脑袋都不知道搬家多少回了。 他最近的日子过得是提心吊胆, 刚才看到再次撤回来的膳食,血气上涌,差点儿站不稳。 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会做菜了,怎么陛下这么多天,一口都不碰。 听到太监说陛下宣他,更是吓得腿软,直到被人领到门口,双腿还在打摆子。 好在他碰上了当初一起买辣卤方子的小云子,也就是摔到云公公,心里这才稍稍安定了些。 “云公公,您可知陛下召我何事?” 小云子甩甩手臂上的浮尘,也是满脸愁云:“咱家也是被陛下宣来的,一切进去说吧。” 两人进去后,皇帝已经换下龙袍, 穿着一身暗纹云锦白袍,头发用一个玉冠高高束在脑后, 他负手而立,拨弄着手上的玉扳指。 即使站在那儿不动,浑身散发出的威严和气度也令人望而生畏。 瞧见二人,皇帝陈恒神色一喜, 他指了指桌上的两件普通男子衣裳:“你们两人,赶紧换衣服,咱们今天出宫改善伙食。” 云公公一怔,忙问:“陛下,可是要去方楼,我派人先去知会一声,让他们做好准备。” 皇帝甩开手中折扇,微微一笑:“不用,黄公公拿手的那道辣卤是个女娘教的,听说她开的什么香辣酒楼很是有名,不如咱们今儿个就去瞧瞧!” 黄公公听到不是要治他罪,只是微服私访,身心大为轻松。 没想到陛下微服还能叫上他,这是多大的荣幸。 黄公公顿时觉得腰杆硬了不少,整个人都精神了些。 云公公心里并不乐意皇帝出宫,万一有什么差错,他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可他一个没了根的人,陛下就是他唯一的归宿,他能奉献的只有忠心。 好不容易陛下想吃东西,别说去香辣酒楼,就是去青楼他也得陪着。 云公公小心询问:“陛下,奴才把黑甲军叫上?咱们出宫,您的安危是最紧要。” 皇帝陈恒轻轻敲了敲小云子的头,语气揶揄轻松:“带上专属皇帝的黑甲军,你是怕别人不知道朕是谁?怕敌人不来刺杀朕?” 小云子连忙跪下,一脸惶恐:“奴才不敢,是奴才思虑不周,还是陛下周全。” 皇帝陈恒整了整衣袖,得意一笑:“那是自然,行了,你们两个速速换衣服,别让朕久等。” 黄公公和小云子对视一眼,各自拿了一套。 三人坐着马车出了宫门,直奔香辣酒楼。 酒楼一下子没了那么多伙计和厨娘,虽然已经正常营业半个月了,可气氛还是很悲戚。 司沐又招募了十几个厨子,培训了十几天,一些招牌菜总算能上手了。 不过,很多菜品或者需要摆盘的,还是做不来。 幸亏李娘子和王娘子还有老爹司屠夫都回来帮忙了,要不酒楼根本忙不过来。 客人一开始还挑剔,催菜,后来司沐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之后,大家也不好意思了, 反而很有耐心地等着,也不离开。 石果现在负责柜台和酒楼的所有账目。 平时她总是不自觉问一旁:“陈掌柜,咱们高粱酒还有多少? 陈掌柜,刚才那位客人找银多少来着?我给忘了。 陈掌柜,您帮我去厨房看看,5号桌那道菜好了没?” “行喽。”陈掌柜总是用他带着乡音的亲切话语回答石果。 像一个父亲般包容着酒楼所有人。 … “陈掌柜,8号桌的酸辣土豆丝好了吗?您帮我催一下东家!” 石果说完半天,没听到那声熟悉的“行喽,” 抬眸望去,身旁空空如也! 耳朵嗡嗡一声,泪水如决堤一般自眼眶汹涌流出, 一楼的客人们突然收了声,默默地望了过来。 石果捂着脸蹲在地上抽噎着,好一会儿后,感觉眼前有个东西。 睁开眼睛看去,竟是一块白色手绢。 罗角叹口气,柔声道:“找个不被打扰的地方好好哭一场,这里有我。” 石果红着眼眶,接过手绢随意抹了一把:“不行,我得替夫人守着门。” 罗角轻拍着石果的后背,给她顺气:“有我在,你这么哭,会吓到客人的。” 石果想了想:“好,我一会儿就回来。” 说完夺门而出。 一旁拿着抹布擦桌子的温厉叹口气,盯着门口出神。 别说石果了,就是他,来了这里,再看不见那些熟悉的面孔,心里都很难受。 阿沐心里的痛,也不知道多久才能消散! 幸好,她在厨房忙于做菜,会有时间慢慢消化悲伤! “伙计,这里再来一盘油炸花生米。” 温厉把白毛巾往肩上一搭,笑容满面地跑了过去:“客官,还有没有其他需要的?” 第286章 他怀疑什么 皇帝陈恒在前,黄公公和云公公一左一右进了酒楼, 云公公没有看到石果,也没看到司沐,上来就问:“你们东家可在?有贵客上门,还不亲自相迎!” 罗角上下打量了皇帝几眼,知他气质不俗,不敢怠慢。 若是平时司沐肯定也能出来迎接,可此时忙着做菜,哪有那时间。 罗角欠身微笑:“客官,实在对不住,酒楼前几日遭了难,东家正在忙做菜,三位贵客想吃什么尽管说,我们东家可以亲自下厨。” 小云子脸色一沉,立马就要发作。 皇帝瞥了一眼,他立马收敛了神色。 皇帝四下扫视了一眼,客人还挺多。 就是这环境比起方楼简陋了些, 倒是这些水晶窗户很是特别,莹润光泽,不似普通俗品。 皇帝神色微转,看向罗角淡淡道:“给我们安排个安静些的阁子。” “好嘞!” 三楼竹音阁三位! 一个小伙计有些慌乱地跑过来:“客,客人请跟我来。” 温厉看着三人上楼的背影,表情一顿,明显认出了几人的身份。 皇帝怎么会突然到香辣酒楼? 难道是他怀疑什么了? 温厉眸色微转,跟着上了三楼,进了竹音阁一旁的屋子里。 皇帝坐在主位,黄公公和小云子都自觉站到他身后。 小云子欠身询问:“陛, 话未说完,就感受到一记眼刀! 小云子赶紧改口:“主子,您想吃什么?” 皇帝轻轻扇着折扇,视线落在跟进来的小伙计身上:“你来推荐吧。” 下方的小伙计,垂着头不说话,畏畏缩缩的样子, 皇帝不禁蹙眉,眼神露出一丝不悦, 小云子清了清嗓子,怒声道:“我家贵人问话,你是聋哑了,还不赶紧回话。” 小伙计十几岁,是新招募的帮工。 本来就不太熟悉流程,有些惶恐不安。 如今见到这三位客人,尤其中间那位,通身气派,不怒自威,嘴角都在发颤。 他低着头,余光偷偷瞥向坐着的那位客人,猜测他是什么身份。 竟然没听到客人说话, 此时被云公公喊了一嗓子,这才回过神,连忙跪下,不住磕头:“贵人饶命,贵人饶命呀。” 云公公余光暼到陛下神色不满,心里很是失望, 他指着地上的小伙计尖声道:“你这伙计,怎么回事?我们啥时候问罪了,只不过让你回个话而已。” 皇帝一脸烦躁:“好了,好了,让他下去吧。” 本是出来散心,结果还是和在宫里一样心烦。 门外的李娘子听到了情况,赶紧跑去厨房告诉司沐。 香辣酒楼以后还要发展,不能因为酒楼的难事让客人觉得受到了怠慢。 司沐把手里的活计交给其他人,收拾了一下自己赶紧去了三楼, 她手里端着一个托盘,站在门外敲敲门:“客人,我是香辣酒楼的东家,可以进来给您报菜名吗?” 小云子给皇帝整理披风的手一顿,看向皇帝目光略带征询。 皇帝想了想,随意瞥了一眼门外那道倩影,果真是个女子。 他其实挺好奇,短短一年时间,能把一家酒楼做到这么有名的普通女子是何模样。 “让她进来吧。” 说着,皇帝解下披风,,交给了黄公公。 小云子走过去开了门,扫了一眼司沐,面上不悦道:“呦,小娘子,香辣酒楼还真是你开的,咱们又见面了!” 声音尖细,像太监,莫不是… 司沐抬眸,果然,是方楼那位公公。 司沐神色微动,随即赔笑道:“好久不见,不知黄公公是否也来了,我不知道是您二位贵客上门,不然定然要亲自相迎。”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是陛下让进来的。 云公公不敢继续拿桥,侧过身给司沐腾出空间:“小娘子进来吧,我们家主子本来都准备要走了,看在辣卤的份儿上,也该给你们一次机会。” 司沐心里一紧,这位公公的主子?会是谁? 她抬脚进门,目光和一位年轻的贵公子四目相对。 几乎刹那间,司沐就猜到了对面男子的身份。 司沐福身行礼,正色道:“民女见过贵人,刚才多有怠慢,还请见谅。” 皇帝上下扫视着司沐,身段娇媚,五官柔弱中带着一丝特别的气质。 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儿商户的铜臭味儿, 反倒是比他后宫那些女人多了些特殊韵味儿。 她绝不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女子。 皇帝陈恒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司沐,直到云公公提醒了一下,才回神。 “起来吧。” “是,多谢贵人。” 皇帝心头一颤,露出一个自认和善的笑容:“你是这里东家?” 司沐颔首:“是,我姓司。” 她将手里的托盘放到桌上,勾唇轻笑:“这茶是酒楼最好的蒙山玉芽,点心是我自己做的,您尝尝看可喜欢?” 皇帝刚才就瞧见托盘中的点心很是特别,上面撒着一层棕色粉末,看着和他平日里吃的那些很不一样。 黄公公上前一步问:“司娘子,不知道你这点心叫什么名字?我怎么从未见过?” 司沐:“它叫豆面糕,取材很简单,就是普通的糯米粉,红豆沙还有豌豆粉做的。” 皇帝斜睨了一眼黄公公,他本想再具体问问,此时,赶紧收住了话头。 暗暗骂自己老毛病!看见点儿新鲜吃的,就想多问几句。 云公公微微嘁眉:“这点心不能切成小块儿?” 司沐笑笑:“您有所不知,豆面糕就是要大口大口吃才香。” 云公公还想说什么,皇帝已经拿起一块豆面糕送到嘴里了。 他慢慢嚼着,表情由凝重变得舒展,眼尾眸色亮了:“好吃,甜而不腻,有嚼劲儿。” 不愧是做出辣卤的女子,这道甜点很合他口味儿。 皇帝吃的开心,黄公公和云公公也悄悄松了一口气。 陛下终于肯吃东西了,太好了! 皇帝:“你这里可有什么特色菜肴?” 司沐想了想,笑道:“那可太多了,只有您想不到,没有我做不到的。” 皇帝把玩儿着大拇指的玉扳指,眸色玩味,:“哦?口气不小,既然这样,那今天的菜你就看着来七八样,我若吃的高兴,有赏!” 司沐笑眯眯道:“可以,您可有忌口?” 云公公:“我家主子不吃蒜。” “好,我明白了,这就去做,烦请客人您稍等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