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雪烬》 关于本书 很早以前就想为自己的小说写一篇长评,一来是表达自己写这部小说的初衷,二是对这部小说的情况做一些说明。 《千山雪烬》是我雪陌荼写的第一部长篇小说。为什么要写这样的一部小说,其实现在我自己也说不好,两年前入网文这个坑,大约是高考刚结束,生活一下子失去了目标,因而在虚幻的世界里一度沉迷。 那个时候,想想也是可笑,我竟可以一天到晚宅着,只为看小说。那种深深的迷醉,是网络小说的魅力所在。 渐渐的,我发现,我看的小说很多很多,最后能记在脑海里的故事却极少极少。 有时候,千篇一律的剧情让我烦躁,可我依然那么爱着小说,为了它拒绝了很多三次元的活动,我爸妈甚至都怀疑我谈恋爱了,天天拿着手机网聊呢! 事实上,我在和小说谈一场恋爱,哈哈!后来要求高了,很多不太成熟,或者剧情俗套的故事便不太爱看了! 去年废寝忘食地看了三叔的盗墓笔记,再度燃起对小说的无限热情,后来又入了月姐镜和羽的坑。 那样的故事里,我看的是除了轻松的幻想更有意义的东西。小说是这样一种文体——作者虚构了一群人,虚构了一堆事,戏剧化的人经历了故事里戏剧化的事,真实的含义却是放大了生活中的某一面,将作者所要表达的生活理念传达出来。 当然,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这个传达的过程里,掺入了读者自己的感受,那便不仅仅是作者一个人的思想境界了,到最后,作者的引导反而成了次要。 也许吧,我是个在生活中不太会表达自己的人,有很多事藏在心里,藏久了可能就会不定期地爆发。 之后就有个想法,我想要写一本小说,传达我的内心世界的小说。有句话说的很对,读懂一部小说便是读懂一个作者,作者的性格,作者复杂多变的内心世界,其实都一点一滴的浸透在那字里行间。 不过我也承认,第一次写这样的长篇小说的我文笔很不成熟,表达有时候很生涩,字词的修饰流于表面,不够深刻感人,也请各位支持我的小说的读者原谅。 再来说说这部作品。主角是一个叫做茗雪的女子,她身世神秘没有记忆,心灵如游荡在迷茫的深海里。 她看似坚强,冷漠的表情与言辞想要隔绝着身边的人,可是,她的人生充满了无助,她不知她前方的路到底在哪? 所以迫切地想要寻求一种安全感,最终她把这安全感的来源寄托在她所要寻找的记忆里。 可是,记忆找到了又能如何,也许是更深的苦痛在等待着她。再说男主黎烬,是个倔强与孤傲的人,因天生红眸,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在某种程度上,他和女主很相似,都像是这个世界的弃儿。 但是他有一种顽强的意念,就算是与天地,轮回,命运对抗,也可以是那么无畏无惧。 最后,不惜入魔道,也要将自己的,以及自己所爱的人的命运抓在手里。 对于他们的刻画,我是花了很多的时间与精力的,但是两个如此相像的性格,要写出各自不同的风韵,对于我这个初学者确实有些难度。 其余的配角也是本书的重头戏。谨慎小心又十分好强的梓潼,天真可爱又毒舌的梓馨,身份特殊并善于伪装的冷邪,出场神秘,黑衣避面的幽冥使,以及之后会出场的温雅的巫咸苍寂,高塔之上的紫菱大祭司、灵女欣悦……不敢说一定精彩好看,但是我会努力去写出心中的那种感觉。 对我的作品有意见的读者,也可以随意发表评论见解,也谢谢每位读者对我的作品的支持! 引言 引言 万里的风,跨过无尽的海而来。 冰雪的城,隔了时间唤着谁的梦醒。 她不知前尘,迷失在茫茫的风雪里。 她尤恋往事,不惜万水千山的追寻。 风烟障了谁的眼,红尘醉了谁的心。 当一切远去,是你设的局困住了自己,还是你一开始便步入了别人的局…… 风云交错的世界,且自珍惜脚下的路! —————————— 《千山雪烬》引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千山雪烬》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上架感言 上架感言 拖了那么久,是时候写个上架感言了。 这是我写的第一本书,虽然有很多缺陷,但还是从开始一点点走到了这一步,真的挺不容易的,我知道,上架了以后读者会减少很多,但是写了那么久,坚持了三个月,我也希望从中获得一些回报。看文的价格还是挺公道的,千字3分钱,我希望喜欢我的读者可以继续支持我,但是如果实在不想花钱,又喜欢看我的作品的,可以加我的读者交流群,门牌号478667682。 以后我一定会更加努力地去创作的,不管怎么说,这是我的处女作,我一定会用最认真的态度去完成它的。希望大家看的愉快哦! 第一卷的故事可能有些冗杂,但是也是为了做一些铺垫用的,本文有些慢热,希望大家有耐心地去看哦! 感谢那些一直以来支持我作品的读者们,也希望越来越多的人能爱上我的作品,你们永远是作者的动力所在! 最后再对自己说一句加油! 第一章 海寂 卷首语 千年前的海底之国,缘何被灭了族? 一座深藏了多少秘密的海皇墓,随着一行人寻找鲛玥的路,一点点暴露在众人眼中。 碧海情天境,碧桃思晚村……传说中的海皇竟然是个痴情男子?他心中那位恋恋不舍的姑娘又是谁? 让我们随着茗雪他们一起去揭开千年前的面纱,踏上一段惊心动魄的探险之路吧! 第一章海寂 初夏午时的日光懒懒地洒在大地上,腥甜的海风带着一丝丝凉,拂面而来。 一辆浅黄色的马车缓缓地前行在官道上,发出一阵阵重复的无趣的声响,令人烦躁。 大概是因为无趣而烦闷,一只纤细的手拨开马车的车帘,突然一阵清脆的感叹声响起,“哇,前面是大海吗?好漂亮呢!”,只见车里探出一个娇小的脑袋,是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 “是啊!女客想必是第一次来云城吧!”驾车的是个五六十岁的老汉,有着淳朴和善的气息。 “嗯,是啊!想不到这里的大海是这样的,这样的蓝色,真美!不像我们那的海……”都是结了冰的,小丫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后面半句并未说出口。 老汉也不多问,今早他在凉城接了这两位女客,一眼便知不像是普通人。这小丫头还算能说上话,另一位小姐,蒙着面纱,不见真颜,周围的气息冷冷清清,让人不敢靠近。 那小丫头突然便沉寂了,望着远处的海面出神,眼里竟含着点点泪光,许是想家了吧! “多久到云城?”另一位闭目凝神许久的女子出声问道,声音很好听,如水击山石般清脆婉转,细细听来却有种隔人千里之外的疏离感。 “快了,快了,大概还有两个时辰的车程。”老汉憨笑着一张脸,丝毫不敢怠慢。 女子没有回应,继续闭目凝神,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气氛又是无聊而枯燥的沉寂。 前方海滩平坦而开阔,海浪一成不变地拍打着黑色的礁石,浪花有一下没一下的冲击着沙滩,天朗风清。 海滩的另一边还堆着几座小山丘,说是山丘,倒也不像,覆满了幽绿色的树木,虽是矮了一些,倒有些山明水秀的味道。 一匹并不精壮的枣红马,拖着三个人,迈着一成不变的步子走着。这气氛里,老汉微眯起双眼,似乎要睡着了,小丫头一个人看着风景,眼里有新奇,却并未出声。而那姑娘却尤自闭目养神。 在这安静地时刻,时间都像是静止的。 突然,一阵**而渺远的礼乐之声,由远及近,窜入了三人的耳中,那闭目的女子突然睁开了眼,眼神清冽的望向了前方,而细看时,那目光又像是放空的,似乎她的主人正在思考什么。 “前方在举行祭祀活动吗?”那小丫头好奇地问道,心想:这里也会有祭祀活动的吗?流枫国不是向来不信奉神明的吗? 那老汉激动得一拍他瘦得几乎只剩下骨头的脑袋,道:“哎呀!今天是海祭,我怎么把这日子给忘了!”他的神情颇为懊恼,眼神看向两位女客的时候分明是希望她俩能陪他一块参加这海祭典礼。 “海祭?”那小丫头睁大了眼睛,据她所知,就是在她们家乡,那个无比推崇巫祭之术的地方也不会有海祭的。 “嗯,是的,海祭!”老汉无比肯定,双手紧紧地抓着车架子,似乎激动得难以自禁,“终于要结束连年海啸的日子了!”他的嘴里蹦出来这样一句话。而在场的两人,一个并不理睬,一个似乎并不能理解。 “两位女客是外乡人,不知我们云城自九州历二十年起,便是海啸连连。那时候,海水漫天,似乎要吞没整个云城,这海水一过啊,家家都是妻离子散,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唉~也不知是不是得罪了海神大人……”那老汉说着说着竟垂起泪来,“我一家……如今只剩下我一人了……”,那老汉哽咽着,似乎说不下去了。 “老伯……”那丫头见此,也不知该怎么劝慰,沮丧着脸,不知说什么好了! “既然如此,你们为何还住在那里呢!”丫头突然问道。 “再怎么样毕竟还是家,我的爱妻,儿女都在那一片土地死去,如今我贱命一条,早早随了他们去也好!何苦背井离乡……” “哦,真傻!”要是我,我才不住这样的地方,那丫头低声嘟囔道,却清晰地让那老汉听见了。 架着车的老汉似乎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身份,立马收敛了情绪,枯瘦的老手有些慌乱地拭去眼角的泪花。 那丫头却有些不依不饶地继续说道:“老伯,你们这经常有这样的祭祀活动吗?”她很是好奇,记忆中仿佛浮现了一个瘦弱的男子的身影,他威严地站在祭台之上,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捏了几个诀,瞬间天地倏遍,仿佛这天下尽在他手中。 “并不是的,我们流枫国人原本并不信奉神明。开始有个老道游说城主,说是要开坛做法,而城主二话不说便将其哄了出去。只不过近年来,这海啸越来越严重,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说起来,这也是云城第一次海祭典礼。”那老汉说话变得克制了许多,一席话下来显得谦卑而恭敬,也俨然有着底层百姓的坚韧。 “那你怎么知道这祭祀管不管用呢?”在她心里,除了那个人,谁都不会有那样掌控天地的力量。 那老汉不再说话了,看向小丫头的眼神有些敌意。 那断断续续,时而低沉,时而高亢的祭祀之乐越来越清晰了。 突然,一直沉默不语的女子开口了,“我们过去看看!”声音不高,却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听从。 那老汉显然很激动,立马来了精神,马鞭一扬,那枣红色的马立刻撒着欢跑了起来,突然的加速,使得那丫头探出窗的头撞在了木板上,她眼神冒火,想要低骂一声,却似乎突然想到这有损形象,话还未出口,便噤了声。 沉默的女子微皱着眉头看向自己的这个丫鬟,沉静如古井般的眼神里突然晃过一丝亮光,但片刻又恢复了恬静的神情,继续闭目,养神。 枣红马凌乱的步子里,前方森绿色的小山丘越来越近,海天一色的蓝里,充满着生命气息的绿一点点在眼前清晰。前方到底在进行着什么样的仪式,是每个人心底的迷! 第二章 人祭 流枫向来不奉神鬼,深信人定胜天,聪明的国人早早地便发明了各种巧夺天工的器械,运用于生活,运用于战场。 而此番却举行了这般盛大的海祭仪式,着实令人震惊。 祭台设在那连绵小山丘中最为高挺的一座上,山顶被削平了,顺着一条约两丈宽的铺的颇为平整的青石大道便可到达山顶的白玉所筑的祭台。 此时海祭刚刚开始,一位约莫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沿着那光亮洁白的玉石阶不紧不慢地走上了祭台。 那男子七尺多的身材,很是高大威猛,一身隆重的墨色官袍又给那原本就很俊朗的脸增添了威严感。他便是云城的城主子夏霖珣。 海祭仪式才刚刚开始,现下是请城主请出海神像的时候。 果不其然,那子夏霖珣手上捧着一个做工精致,不知用何种材质所做的托盘,而盘子里不知放了何物,用了一块红绸盖着,围观的众人很是好奇,身子都微微的往前倾了倾。 而在这人群之中,有位带着白色面纱的女子,微微蹙了蹙秀眉。 “请海神~” 在巫师**的礼唱声里,那神秘的海神像被放在了香案的正中间,各色珍稀果蔬摆放两边,香案之前还有一精美的青铜制香炉,青烟袅袅不断向上升起,不知凝成了一个什么样的形状。 “海神显形~” 又是一声**而洪亮的礼唱。 围观的百姓目不转睛地盯着祭台上的一举一动,屏住呼吸,瞪大眼睛,深怕海神在他们眼底溜走。对于一个从不信鬼神的民族而言,这般举动着实可笑了些。 天朗风轻,空气中没有一丝气流的波动,而那妖冶的红绸就那样凭空飘了起来,升至半空,然后朝碧落海的方向而去。 众人眼神中满含惊诧。 然而这一行中却有个蒙面女子,一言不发,表情冷淡。还有一黄衣小丫头,轻嗤一声,满脸的不以为然。 巫师的眼闻声而动,很快就锁定了站在外围围观的两女子、一老汉这一奇怪的组合。他两眼锐利如刀,一寸寸地审视着那中间一言不发的女子。对方却云淡风轻,并没有作任何回应。只是看向那海神像的目光更加深邃了,同样像是在审视着什么。 那半人高的海神像,事实上是条青龙,雕刻的栩栩如生,丝毫没有瑕疵。这几乎半人高的作品浑然天成,应该是用一块极为完整的巨大青玉所雕,那玉石迎着日光竟还散发出淡淡的青色光晕,更是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九条恶龙?”那蒙面女子突然呢喃出声,声音非常轻,好像是无意识的。 “什么?”那丫鬟没听清楚。 而那女子却没有再说话了,目光未离那青玉雕像半寸,不知在想着什么。 “献祭~” 又是巫师一阵洪亮的礼唱声。 只见二十余位穿着打扮如仙女的妙龄女子端着各色奇珍异宝缓缓走上祭台。然后分别在神像的两边站定,这般绝色的女子,顿时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 本以为这些价值连城的珍宝便是全部的祭品,然而这些女子身后还跟着四个精壮男子,他们合力抬着一个铁笼子。 人群中立马爆出了一阵欢呼声。 蒙面女子看向那铁笼子,眼神微微一变。 那笼子里装的竟然是个活人。这里竟然在进行着最为古老的人祭。女子万分诧异! 那个被当做祭品的男子,披散着头发,长长的刘海几乎遮住了整一张脸。他很安静,靠在笼子的一角,一动不动,也看不到被遮住的面容里是何种情绪。 “烧死他~” “烧死这个魔鬼~” 人群里又是一阵呼喊声。 连那驾车的老汉也怒视着笼子里黑色的人影,眼神像是要杀了他一般。 “喂!他和你有深仇大恨吗?”黄衣小丫头好奇问道。 “他就是颗灾星!”老汉愤愤然。 “他出生那日,爆发了最为严重的海啸,我妻儿就是死在那一日的。”老汉哽咽着,泪光一点点溢出眼睑,蔓延在纵横交错的老脸上。 “你们流枫不是不信神鬼吗?”似是天真,又如嘲讽。 老汉一时竟无言以对,可还是支吾道:“我亲眼所见……那小子出生时……有……有一片黑云笼罩了玉明山。” “下雨时有黑云也属理所应当呀!” “那不一样,绝对不是普通的黑云!”老汉似乎急了,最后一句几乎是喊出来的,视线都被吸引了过来。他们看向小丫头的目光多带了些敌意。好像是一件自己认为极为正确的事却被可笑地否认了。 巫师看到这一幕,眼里露出狡黠的笑意。挑衅般地送了蒙面女子一个得意的眼神。而女子仍旧没有搭理他。 祭祀还在继续,那男子被拉了出来,绑在事先备好的十字架上,下面架起了柴堆,浇上了火油,一切准备得当。 “烧死他”的呼声越来越强烈,立马就要到正午了,正午是行火刑的最佳时刻。 一个穿着祭服的男子,拿着火把站在刑架边上,似乎随时都能扔出火把,点燃这一条生命,最终将那一团黑色的人儿焚为灰烬。 最为不解的是,那男子竟然没有丝毫反应,不求救,不挣扎,就如一具傀儡一般任人摆布。 “点火~” 一声喊罢,大家眼神紧紧盯着那个施刑的男子,深怕错过什么! 子夏霖珣眼神微眯,沉默地看着这一切,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这并不是他的舞台。 还有那位蒙面的女子,这时的脸色突然变了,眉头蹙成一团,像是在极力思考着什么,很痛苦,很挣扎,然而却一无所获。 终于,那穿祭服的男子动了,火把一点点地落下,似乎是故意吊人胃口,那火苗接近柴堆的速度极为缓慢。 “住手!”清亮的声音是那般不容置疑。那位沉静的女子像是害怕着什么,突然着急地喊出了这两个字。 那刑架上的男子突然微微一怔,一道目光隔着细碎的长发直直地射了过来。 子夏霖珣向那女子投去打量的一眼,嘴角轻勾,像是在看一场好戏上演。 微风忽然吹了起来,撩动了男子凌乱的头发,透过发隙间隐约而见血红色的印记。 第三章 变天 天色渐渐起了变化,原本高悬的红日不知何时已被乌云覆盖,山雨欲来,空气里透着浓浓的压迫感。 “女娃子,这可不是你闹事的地方!”那巫师厉声喝道,手里一把木剑,直直地指向蒙面的女子。 然而女子并不见丝毫害怕,反而冷声道:“放了他”。 子夏霖珣眼里划过一抹笑意,并没有吩咐一旁的侍卫将女子拿下。 不见城主的动静,巫师心里也摸不好底,这女子一看就不简单。 风吹着山树发出一阵阵簌簌的声响,两边僵持着,气氛更显沉闷而压抑,天色似乎更黑了。 见这天色的巨变,围观的百姓怒目而视那位亭亭而立,面色沉冷的女子,各种咒骂声响起。 “杀了她,她一定是恶魔的同伙……” “对,杀了这个捣乱的臭娘们!” …… 还有人双手合十,并不标准地做着祈祷的动作。好像再说:“海神大人,我们并非无意冒犯与你,都是那个不知名的女子惹得祸!神呐,原谅我们吧!” 子夏霖珣见此,无奈地摇摇头,面对百姓的呼声他作为城主无法置之不理,虽然他心底并不认同这般的残忍的人祭仪式。 “姑娘是何人?为何打扰我云城的海祭?”浑厚的男声充满着威严,倒是有一副城主的做派。 “茗雪”,她面无表情地突出两个字,顿了一会又说道:“我要带走他!” “休得胡闹,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那巫师眼睛睁得滚圆滚圆的,像是要吃人,天知道他花了多大的心思才挣得办这海祭典礼的权利。 “呵呵!倘若我非要呢?”女子冷笑一声,悠然地像祭台而去。 “小姐……”小丫头急急地扯了扯自家小姐的衣角。 那个叫茗雪的女子,一拂衣袖,毫不犹豫地迈上了台阶。 “你……你……你……”巫师气的说不出话来。双手张开,守在刑架边上,不允许茗雪靠近。 天空早已风起云涌,一场山雨无可避免。 围观的百姓不知何时散了许多,如今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几个人,老汉和黄衣小丫头站的尤为显眼。 茗雪似乎毫无畏惧,脚步沉稳地一步步向那被绑在刑架上的男子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那巫师的心头。 在女子冰冷的眼神下,那巫师双手有些颤抖,一边后退一边喊道:“你……你站住!” “呵呵!”又是一声冷笑,听得巫师的心弦似乎又崩断了一根。女子已离他很近了,眼看就要撞上来,巫师急忙侧身一躲! “神棍!”在插肩而过的一霎,茗雪挑衅地在他耳边说道,声音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 又是一阵狂风吹过,面纱被风吹起,巫师突然看到了女子面纱下的玉颜。 “你……你……冰……”巫师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惊吓,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完整了,空洞眼睛挣得很大,直直地看着茗雪,好像要在她身上戳个洞出来。 茗雪却丝毫不理睬,越过巫师,到了被用于祭祀的男子面前。 见自家小姐无碍,小丫头急急地冲上了祭台,还顺便狠狠地推了一把那呆愣着的巫师。 “小姐,我来替他解开吧!”小丫头欢脱地说道。 一旁的子夏霖珣仍旧不动声色地看着好戏,只是对茗雪多了分探寻,在他记忆里云城并没有这般的女子! 小丫头手上也不放松,灵活的解开了架子上的麻绳。 那披头散发的男子就如一头刚刚没了束缚的野狼。突然,他竟不顾一切地往前冲去,那气势就如千军万马,势不可挡。 就连茗雪也怔了一下。 “哎……”那小丫头被他这猝不及防的举动一吓,本能地想要说句什么,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并没有说下去。 那男子直奔香案而去,两排拿着祭品的绝色女子早已被这突发情况吓得不知所措,见一披头散发的男子奔来,立马纷纷尖叫不已,四下逃窜。 只见那男子不顾一切的捧起了半人高的海神雕像,便要往地上砸。 “黎烬……”巫师见此,慌乱地喊了出来。 然而男子丝毫没有听他的叫喊,双手重重地往下甩去。随着一声清脆的撞击声,那巧夺天工的完美的艺术品就那样四分五裂了! 时间有一瞬的凝滞。 突然,一道明亮的闪电划过天际,惊雷随后而来。轰隆的巨响冲击了每个人的耳膜,那叫黎烬的男子就那样站着,纹丝不动,如雕像一般毫无畏惧,眼神锐利地像一把钢刀。 狂风吹起他凌乱的发丝,一双血红色的眼深入每个人的心底深处,如暗夜里的狂魔,那般骇人。 茗雪也愣怔地看着眼前的男子,她总觉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任凭怎么回忆也寻不到丝毫有关的记忆。是啊,她早已在时间的长河里遗失了所有的记忆。 男子抬头望向天际,发丝滑落的瞬间,茗雪看到了他额头血红色的印记,那图形弯弯曲曲,像是一个什么咒印,很熟悉,然而她什么也想不起来。 惊雷之后是漂泊的大雨,如一颗颗大大的珍珠重重地砸向地面,砸在每个人略显苍白的脸上,或者每个人的心底深处。 平常百姓早已离去,场内唯有看好戏的子夏城主,有几位作平常百姓打扮的青年男子,还有两个腰间夸剑的剑客,他们亦如子夏霖珣,看着好戏。然而每个人心底应该都是惊诧的吧! 墨色的云层翻涌着,黑雾起起伏伏,如滚滚波涛。 又是一道闪电劈下,强光闪现的刹那,一双巨大的金色的眼从云层里隐约透了出来,似乎带着强大的煞气。 茗雪全身戒备着,手放在腰间,随时要拔剑的样子,然而她的腰间只有一根洁白如雪的玉箫,箫内隐隐透着一点殷红。 这一幕在场也不知有几人看见。 黎烬仍旧站在香案前,直视天空,深色倔强而坚定,像是在和上天抗争着什么。 随后又是一道惊雷落下,竟朝着祭台上的黎烬直直而去! 在场的无不摒息以望,被这般强势的惊雷劈中,怕是要化作焦尸了吧! 果然是天罚! 茗雪眼神冒火,她明白一定是那双金色的眼搞得鬼,然而她的速度根本没法阻止。 那电光一点点接近,眼看就要落在黎烬的头顶,茗雪似乎看到了一张巨大的脸邪魅而嘲讽地勾起了嘴角,而她却无能为力。 第四章 落幕 惊雷落下的刹那,大家不自觉的都闭上的眼。 然而随着一道强光的刺眼,好奇睁眼的人却看到了了不可思议的一幕,就连茗雪都瞪大了眼睛。她本身就觉得这个黎烬很不简单,他的身上似乎隐藏着一种惊人的力量,而此刻她却还是被他徒手接住惊雷的场景给震撼了。 那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少年呢!在场的无不惊叹。 此时的黎烬被裹在一层厚实的艳红色的光芒里,忽明忽暗的脸色,并没有传达出过多的表情。但茗雪却十分肯定,这个少年有着一种无与伦比的坚韧,一种搏击天地的霸气。 小丫头凌霜长大了嘴巴,显然被这一幕吓到了。她也不得不承认除了她心里的那个人,竟也还有这样有着惊人力量的男子。 少年的红芒与雷电的白芒对峙着。 这时,云层却翻涌得更厉害了,黑云滚滚,如同无边的黑色的海。 云层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愤怒的暴动。 然而茗雪再也没有看见那双巨大的金色的眼。但她肯定那个东西一定躲在那片云层里。 仿佛像是有什么感应一般。随着云层的翻涌,东方的碧落之海竟也翻起了滚滚浪花,一阵一阵地敲打着沙滩,海石。 带着一浪更比一浪高的冲劲,那蓝色的海竟像是要吞没整个世界一般,卷起一阵更比一阵高的浪花侵占更多的陆地。 梦幻的蓝在此刻看来却更多的是诡异,那种非人力所能及的诡异。 子夏霖珣突然面色一遍,大声道:“不好,要起海啸了!” 暴雨仍在继续地下着,这声音淹没在雨声里,只剩下杂乱的轻轻的几个音符。 众人并未听清。 轰隆…… 又是一道巨大无比的惊雷落下,巨大的声响震荡在每个人的耳膜,脑海,心头…… 然而一抬头,远方的浪花竟已掀上了五六丈的高度,正滚滚而来。似乎马上就能淹没了这里。 剩下看热闹的也都不是普通人,城主大人自不必说,那两个剑客光看那剑也不是凡品,几个普通打扮的男子照之前表现看来到像是什么组织的暗探……但此刻在场的人无一不面露慌色。 丫头凌霜紧紧地抓着茗雪的衣袖,深怕被巨浪卷走,几个护卫围在子夏霖珣的身边,警备着。那巫师和他的走狗不知何时已经脚底抹油了! 黎烬还在对抗着雷霆之力,然而雷电不断加强,随着红光的一点点暗淡,他显然处于下风,也许是强弩之末了吧! 茗雪甚是好奇躲在云层中的那个家伙,也不愿黎烬就这样死于惊雷之下。她一时间心念电转,最终咬咬牙,取出的腰间的玉箫,停顿了一会,突然下定了决心似得放在了唇边。 在天地间似乎只有水声的此刻,茗雪的箫音似乎还未传出便湮没在暴雨声中。 此时此刻,凌霜的心里确实惊讶而不安的,在以前茗雪一吹箫便头疼欲裂,之后会昏迷上好几天,或者说是死去好几天,因为那几天她会毫无呼吸和脉搏。也正是这个原因,她很少吹箫。 那箫音一开始还只有离茗雪最近的凌霜才听得到,可是渐渐的,声音好像大了起来,不,不是音量高了,而是清晰了,在声音笼罩的一个圈子里,好像隔绝了雨声,雷声,海浪声,只剩下婉转悠扬的绝美箫音。而这圈子在一点点地扩大,一点点地向远处蔓延。 此曲只因天上有,人间那得几回闻! 那到底是怎样的乐声! 清清泠泠地,像是一颗颗玉珠子偶然掉落在玉盘之上,那种脆震人心扉,又像是一片极轻极柔的羽毛落在心扉,那种极致的柔让人迷恋…… 大家似乎都沉浸在那样的乐声里,陶醉地忘了所有的不安,恐惧,勾心斗角……就那样醉在一场无边的梦里,永远都不愿醒来。 渐渐的,海水一点点平和了,山川宁静了,雨势变小了…… 而黑云还在翻涌,如一团不详的邪气,盘踞在地面上空,遮蔽了所有的日光。带给人世界末日一般的恐惧压迫感。 随着最后一点红光的熄灭,黎烬不屈的身躯终于瘫倒在祭台上,而那雷电之力也早已消耗殆尽。此时的黎烬安静地闭着眼睛,脸色惨白,发丝结成了一块块的,贴在脸上,额上的红色印记都似乎失去了光泽,显然已是虚弱到了极点。 而茗雪这边也并不好过,这令人陶醉的仙乐的吹奏者此刻双手颤抖着,好像握不稳那根看上去一点也不重的玉箫,两条秀眉早已蹙成一团,苍白的脸色配着乌黑的隐忍着痛苦的大眼睛,面纱早已在大雨的冲刷中不知遗落在何方,像一方白玉刻就的坚韧的容颜此刻是这般惹人怜惜。 黑云并未散去,然而却渐渐平静了! 突然乐声拔高了许多,完全不似刚刚那般轻柔,而是带着万马奔腾的气势,直逼云层中隐秘的一处。 随着这画风的一遍,众人惊醒。 只见一女子,双眼坚定地直视暗沉的天上某处,眼光如拨开万里的黑雾,直视那一点,像是一把利剑插入那云层里的一点。 那黑云又剧烈地翻滚了起来,像是有什么在痛苦地挣扎着。 萧声还在继续,女子一提气,声音更为高亢,声势上也更加浩大了!为此,那吹箫的女子嘴角留下了鲜红色的血液。 凌霜担心地看着,却丝毫不敢打扰,要是小姐出了什么事,那个人怕是要杀了她吧!她最不希望的就是那个人恨她。可眼下也只能祈祷自家小姐没事了。 所幸那云层剧烈地翻滚之后,黑雾突然渐渐地小了,在往西方的某处一点点缩小,倒像是被什么东西吸了回去。 在那云层快速退去的瞬间,茗雪好像看到了几片青黄色的鳞,像是一条巨大的鱼身上的一部分。然而那时的她早已是强弩之末,目光还未完全捕捉到那个画面,两眼一黑,便已不省人事。 “小姐……”凌霜连忙扶住了她,惊慌地叫了起来。 山野寂静地回荡着那惊慌失措的声响,天空又是雨过后的澄明。 第五章 空山新雨 暴雨后的夜晚总是格外的安静,碧空如洗,漫着绿草清新的气息。 八角宫铃在微风里荡起一阵阵清脆悦耳的曲,云城一片静谧,像是暴风雨后的平静,又如黎明前的死寂。 城西那座最高的塔,名为揽月。 揽月,揽月,倒是名副其实,远远望去,塔尖直入云霄,若是此时月轮升起,倒真担心它会将明月也也划为两半,东西各守一边。 可这要揽月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大概连城主也惧其三分。 此时,在塔顶,有一男子独坐窗前,手持一壶美酒,自斟自饮。 微风扬起轻柔的发丝,如一只葇夷般的玉手轻抚细软的丝绸。暗淡的黑夜里,不辨容颜,只觉那一双墨瞳,灼灼如发着光的黑曜石,仿佛拥有着穿透人心的魔力。 忽觉空气里多了一丝波动,黑暗中,男子邪魅地勾唇一笑,倒出一杯醇香四溢的杯中物,一挥衣袖便甩了出去。 “多谢阁主赐酒!”身后响起一阵爽朗而阳光的笑声。听声音,像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惊雷,你怎么来了?”那男子转过身,略带邪魅的声音回荡在高高的塔内,分外好听! “玄风叫我跑一趟,让我通知你出现了一个神秘的姑娘!嘿嘿,据说是个美女!”那叫做惊雷的男子说完便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还颇为不满足地看着窗前男子,想要再来一杯。 男子哑然失笑,将一精致的玉制酒壶丢了过去。 随后,惊雷又禀报了云城海祭上所发生的一系列的事,男子听后良久沉思,惊雷也不打扰,将那美酒喝了个尽兴,也便自觉告退了。 随着黑云渐薄,一轮空明的新月终于探出了脑袋,正挂西天。 塔顶飞檐如鸟翼般翘起,勾住了缓缓飘过的云层。 月华如练,照每个不眠的夜。 华灯已谢,又燃尽了谁的梦。 “右使?”冥思的男子轻轻说道,好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声音消散在空气里。 然而塔内却渐生变化…… 一团黑雾自红木铺就的地板上袅袅升起,由浅入深,蔓延了大半个室内的空间。 “阁主的觉察力是越来越毒了,就连本使也无所遁形了!”老迈而幽冷的声音从黑雾里传来。 “右使神功博大精深,此番不过是侥幸罢了!” “那个叫黎烬的小子是什么来历,右使何以想杀而未杀?”男子眼神如电,语气恭敬中带着威严。 那黑雾渐渐散去,朦胧中走出一个全身藏在黑色斗篷里的男子。他看上去十分瘦小,佝偻着背,一瘸一拐地慢慢走来。 “嘿嘿,他可是个宝贝!”幽冷的话仿佛从地狱的深处传来,让人无端想到故事里会吃人的老巫婆,只不过他是个男子罢了。 窗边男子斜挑着眼看他,心里生出一阵气恼。每次都是这个理由,倚老卖老地可以。 “不过现在,那个叫茗雪的小丫头更和我胃口,桀桀”幽冥右使贪婪地舔了舔舌头,一阵恶心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看也问不出什么,男子便觉无趣,随便找个理由便打发那行为怪异的幽冥右使离开。 “茗雪,我倒是想会会!”男子斜勾着嘴角,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 月色幽凉,是时间亘古不变的脚步。 何处是落幕,何处又能寻一方净土? 如果四季的花开是一场梦,梦里是否不必再伤感零落的红黄。 如果初夏的风雨是一场梦,梦里是否不必再怜惜浇灭的热情。 如果命运的轮回是一场梦,梦里是否便可不在意经历了什么。 忘,是什么? 本身的虚无无所谓忘,忘是将刻骨铭心的真实埋葬在不知名的深渊,再难被捞起。 而我不愿忘,不愿面对所有的所有的迷茫,不愿连自己是谁都无法记起,不愿…… 仿佛有股巨大的不甘积压在心头,“我一定会找到那些记忆,循着来的路,回到我的国度。”茗雪在心头默语。 突然,一阵激灵划过心头,茗雪猛然睁开双眼。 精致的雕花木窗外透进明亮的日光,有一瞬间的刺眼。 然而她立马清醒了,此处是个陌生的地方。 而她正躺在一张古色古香的大床上,身上覆着芙蓉花锦被,天蓝色的帷帐被撩开,轻勾在两边,显然刚刚有人来过。 只见不远处的房门虚掩着,投进一道明亮的细缝。 房内陈设华贵精美,梳妆台上古朴的铜镜雕着细致多彩的花纹,橱架上的玉石,瓷器看上去看颇有些年代,像是珍贵的古物…… 茗雪动了动身子,虽然没什么大碍,不过怕是消耗过度,浑身酸痛地很。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 只见凌霜轻声走了进来。 见茗雪醒来,喜出望外,小跑着到床边,嘴里嚷道:“你终于醒了,再不醒我都不知道怎么和谷主交代了!” “我睡了多久?”茗雪到没有理会丫头的抱怨,很平静地问道,从她取出凤鸣箫的那一刻她便知道这是必然的。 “三天三夜,不过你恢复的速度还真挺快的诶!那天看你嘴角不断冒血,我都吓坏了!要不是……”凌霜显然非常地高兴,一说话就像到豆子,止都止不住。 “外人面前叫我小姐!”茗雪打断道。 “哦,知道了!”凌霜嘟囔着嘴,很不开心地应道。 “我去给你准备吃的吧!这么久没吃应该饿了!”她说罢便要往门外去。 “这是哪?”茗雪看向窗外,冷不丁问道。 “子夏城主府!”凌霜已到门前,回过头认真地答到,接着又迈着欢脱的步子走了出去。 晴空万里,明华满地,看上去又是美好的一天。 碧池清水出芙蕖,翠荫香风花满路。城主府的花园造的颇有些诗情画意,看得凌霜痴痴的,在她所生活的那个地方,少有这般鲜活碧绿,充满生机的风景。 突然,前方翠红交错的假山之后传来一阵稀稀簌簌的声音。她机敏地将身子隐藏进旁边的一簇翠绿花草间,侧耳倾听。 那声音起初是细细的,听得不是很真切,后来声音大了许多,依稀可辨交谈的内容。 “黎烬”在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凌霜诧异了一下,那个少年只手对抗惊雷的场景此刻还历历在目,那一种震撼萦绕在怀,久久难以散去。 接下来的内容大致是他早上醒来后离开了,不知所踪。那天他和小姐一起被待会了城主府的,如今又是要上哪去呢?不行,小姐那么着急护着他,大概是有什么原因的,怎么能让他跑了,先去告诉小姐一声。她心里如是想着。 茗雪听到这一消息的刹那,闪过一丝担忧,却立马掩饰了,这名叫黎烬的男子是她寻找过去的线索,她绝不会放过。 第六章 玉明山 宿命的牵绊如同一场一早便设好的局,不容人半点的偏差。 此时的茗雪就像是步入了这样的一个局,她无法挣脱,不愿挣脱,比起前方的危险,她更不愿这样茫然地活下去,在她的心底深处总有这样一种感觉,她要尽快地恢复记忆,回去……然而她自己也不知道回哪里去!活着,有时是可悲的。 那天午后,她乘着马车出了城外,一路往西而去。 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她,黎烬在那里。 云城的西郊是一片丘陵,起伏的山脉,连绵不绝。那低矮而连续的山丘像是一条巨大的青龙盘卧在此。 沿途车夫得意洋洋地介绍道:“可别小瞧了这山脉,这可是养活了大半个城的人。二十年前在玉明山发现了一片玉矿,那里出产的青玉质地光洁,毫无瑕疵,几乎是整个流枫国最好的玉矿了!” 那车夫讲得眉飞色舞,就如那玉矿是他家的一样。然而茗雪并没有兴趣,只是在听到青玉的时候不自觉浮现了海祭仪式上那座半人高的青玉海神像。她记得正是黎烬摔了海神像的那一刻,黑云里才出现了那双金色的巨眼。而且她感觉那一块青玉里似乎藏着什么,很不详。 凌霜并没有跟来,她嫌她碍事,打发出去做其他的事了! 玉明山离云城并不远,几盏茶的时间就到了。 然而奇怪的是玉矿的开采却不是在靠近云城的这个方向,而是要沿山脚绕到对面。而且这边植被破坏很严重,显然曾经被开采过,像是受到了什么阻力而被迫选择了另一边。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那老伯说道:“其实最早是一位砍柴的樵夫最先在这里发现玉矿的,城主那时很是高兴,立马上报朝廷,出动最为先进的器械开采,但是后来发生了一系列古怪的事,闹出了好几条人命,被迫停工了。听说城主最宠爱的玉夫人也是在这里失踪的……”那老伯越说越多,还不时小心翼翼地望一望四周,好像在防着什么鬼怪似得。 茗雪颇觉无聊,眼神示意老汉不要再继续了!然后盯着微微裸露的淡青色石头出奇。按理说不该会有那么大批的玉石一起出现的,而且稍微一翻土层便可以看到,若是玉石如此轻易便可得到,它又何来珍贵之说。 这玉石灵力充沛,以她的眼光来看绝对是修炼者的绝佳助力。 马车往玉明山上行去,随着海拔的升高,树林越为幽密,初夏的日光透进斑驳的影子,随风摇曳着。树林静的有些渗人,一丝一毫的蝉声鸟鸣也未听见,有的只是车轧树叶的声音。这里早先是有一条较为宽敞的大路的,如今覆上了厚厚的落叶。 行至山顶茗雪一人下车,吩咐车夫在原地等待,然后轻移脚步,坚定地往那边山崖而去。 此处本没有崖,是随着玉矿的开采,生生劈出的一块断崖,崖下就是采矿的工地了! 果不其然,茗雪在山崖前看到了黎烬。他此时换了身打扮,一袭纯黑色的劲装,没有什么花纹,看上去很简洁。一头墨发还是那么凌乱,只用一根簪子轻轻挽着。他安静地站在那里,目光望向远方,不知在想着什么,单薄的身影孤独而落寞。 “黎烬~”只听见一声清冷的声音从背后响起,那是冷玉般的轻灵。黎烬猛然回头,看到了一袭蓝色裙裳的茗雪。 此番终于清楚地看见了黎烬的面容,仍旧是留着长长的刘海,似乎是故意要将那个红色的印记挡去,脸型瘦削,脸色苍白,剑眉邪目,红唇妖冶,整一个看上去透着一股妖邪之气。最是那一双鲜红色的眸子,灿若星辰,邪如鬼魅,也难怪大家要将他视为魔鬼的化身,以祭海神。 “为何要救我?”意识到是茗雪,那男子冷不丁冒出这样一句话,刚刚的孤独与落寞顷刻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强大的气势,连茗雪这样清冷的人也咯噔了一下。他的话仿佛有一种魔力,直透人的心底。 “我不想让你死!”这是茗雪的心里话,她不愿他死去,也许是心湖里一瞬间强烈的熟悉感在作祟,让她无法直视黎烬的死去。 “哈哈哈哈……”他笑的张狂而落寞,“还是第一次有人不愿我死!”他的目光转向了山崖下,好像回想起了什么,眼角竟有隐约的泪光。 昨夜刚下过雨,山里空明如洗,气息里好像只有青草的香甜,掩盖了很多的血腥味。 突然,下方传来“嘭”的一阵声响,那响声好大,山体都为之一震。那是下方开采矿石,用炸药轰击山体的声音。 听到那声响,黎烬轻嘲地笑了笑,喃喃自语道:“就在几天前,他们在这山崖下死了,虽然他们待我并不好,但是……我不允许……不允许他们就这样死去!” “他们是?” “现在已经是无关的人了!”他冷冷说道,像是小孩子负气一般。茗雪暗叹:真是个别扭的人,明明心里有情,嘴上却要嘴硬。她没必要管这些,她只要知道他还活着就好了,至于其他也要看机缘如何了! 嗯?茗雪警觉地看向四周,直觉暗中有人窥探。在第二阵响声过后的刹那,有一阵熟悉的气息波动,像极了海祭时的那团奇怪的黑云。 而黎烬此刻并没有察觉,他似乎沉浸在什么之中,手里抚摸着一把古朴的长剑,也不知那是谁送给他的,好像颇为重要。 那气息一闪而过,根本没有办法抓住,想起那双金色的充满邪气的眼睛,茗雪突然对这山来了好奇之心,刚刚听闻山里发生了很多诡异的事,想必这山里有着什么不凡之物。奈何如今灵力尚未恢复,很多事心有余而力不足。茗雪刚到这云城便高调地救了黎烬,暴露在了各方势力之下,以后做事也不得不小心谨慎些。 “之前多谢相救!”像是感应到茗雪心中所想,黎烬竟开口道谢。虽然语气平淡,似乎并没有什么诚意,不过像他这么别扭的人能做到这步也算是不错了。 “嗯!”茗雪也只轻轻应和了一声。 接着是两方的无言。 第七章 斗箫宴 黎烬随茗雪回了城主府,当晚,子夏霖珣大摆酒宴招待茗雪,说是感谢她退去海啸,护佑了云城,竟丝毫不提黎烬之事,似乎默认了黎烬的无辜。 毕竟人在屋檐下,茗雪也不好太驳城主大人的面子,便也未有推辞。 晚宴并不盛大,邀请的却也是云城的名流,还有一些不请自来的,据言是倾慕茗雪的风采,来一睹芳容的。 宴席之上,面对各方人士探寻的眼神,茗雪面色冷凝,微微有些不快。 宾客们自知失礼,表情也有些尴尬,气氛不是很融洽。 “茗雪姑娘请上座,此次宴会是本官为答谢姑娘平息海啸、拯救一城百姓而设的。姑娘从今往后便是我们云城的恩人,以后但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本官一定竭尽所能!”子夏霖珣做出一个请的姿势,态度很是诚恳。与海祭那一日不同,城主今日一身便装,态度随和,然而眼神深处隐隐约约流露出一丝伤愁。 茗雪轻应一声,心中的不悦感淡了许多,反而渐生惭愧!她退海啸不过阴差阳错,也并非是为了云城的百姓。对于这个世界,她就如一个独孤的外来者,并没有那些个为国为民、舍身救人的想法。 “不知茗雪姑娘家在何处?”这几乎是在场的人共同想要知道的答案,茗雪,这样一个神秘而来的女子,不管如何打探都没有消息。只知几天前她从北方天璃国而来。 “呵呵!”茗雪雅淡一笑,银铃般的声音里竟像是天外而来的仙乐,然而语气中却有些自嘲的意味。“家?我也想知道我的家在哪呢!或许在另一个世界吧!” 凌霜侍立一侧,有些担忧地看向自家小姐。半个月前,谷主将小姐交付给她,名为照顾,也是监视,对于小姐的身世她也一无所知,大概除了谷主——那个神秘而强大的男子,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了吧。 对于茗雪的回答众人有些失望,然而茗雪那般苍凉的语气,让他们不由自主的信了这样的说法。她一定是上天派来解救他们云城的神女,敢问凡尘又怎么会有这样能与天力抗衡的女子呢?可谁也不会想到,多少年后却是这个他们心目中的神女导致了血流成河的杀戮。 晚宴的气氛并不是很活跃,却也并没有什么冲突。一片略带沉寂的诡异氛围。 席间,茗雪直觉一道带着强大敌意的视线一直锁定着她。初到云城,她似乎并没有什么仇人。她轻押了一口杯中的美酒,抬眸,只见一位穿着湖绿色齐胸襦裙,打扮明艳的小姐目光颇为不悦地看向她。茗雪心里咯噔一声,细细回想自己似乎并没有得罪什么女子吧!也不知这位女子什么来历。这般的宴会少有让女子出席的。 “茗雪姑娘,听闻你的吹奏的箫曲摄人心魂,美不胜收,不知可敢与本小姐一较高下?”茗雪纳闷间,那女子竟出声了!还是要求比试曲律。 就在那那女子出言之时,凌霜心里一惊,那不是白日里鬼鬼祟祟地在假山后交谈的女子之一吗?她的声音细而尖,说话时一高亢便有些刻薄的意味,所以凌霜印象深刻。 “青禾,休得胡闹!”子夏城主立马历声呵斥那位小姐,一边也不忘向茗雪解释道:“这是小女青禾,从小娇纵惯了,还请茗雪姑娘不要在意!” “哼!不敢比试,就是胆小鬼,愧对了大家对你的钦佩!”那女子根本不听子夏城主的话,仍旧嚣张地说着。好像茗雪不应战便是徒有虚名一般。 茗雪那冰冷的眼光一下子触到了子夏青禾,她立马闭了口,浑身打了个哆嗦,好像是冷的。 子夏青禾呆呆地站着,有些发愣,那一瞬间的冷像是极致的恐惧直达心底。哪一种冷,很奇特,像是完全没有生命气息的冰冷。 “呵呵!”然而茗雪却是云淡风轻的一笑,仿佛刚刚制造冰点的人并不是她。“子夏小姐确定要比试吗?” “……要~”她支支吾吾地道,很是不确定。 “那好,且先展示下小姐的箫音吧!”茗雪的脸上还是带着笑,然而笑容似乎很冰冷,还不如面无表情是来的可亲近! 子夏青禾吞吞吐吐地吩咐丫鬟去取自己的红玉箫,那是她舅舅——流枫国的丞相大人送她的生日礼物,据说价值连城。 此时黎烬也坐在茗雪旁边的位置上,然而他沉默地没什么存在感,大家似乎刻意对他漠视,又或许茗雪的在场让大家不好将平时对待像黎烬这样的人的态度拿出来吧!他独自喝着酒,幽冷的月光下,那红色的眸子似乎更为诡异。 一切准备就绪,子夏青禾站在月光最为明亮的地方,起了第一个调。吹的是凤求凰,凤求凰本为琴曲,此番改为箫曲倒是很有新意,不过大庭广众之下吹奏这样的求爱之曲,这里面的深意似乎更值得探寻。 面对众人的探寻,子夏城主面色涨成了酱紫色,恨不得立马把这个女儿给关回房里。 子夏青禾将每一个音都吹奏地极为精准,手法熟稔,技巧多变,在这个年纪能将萧声吹奏地如此确实也非常难得。然而似乎是过于刻板,她的萧声少了些许灵动,自然便没有茗雪了那种震人心魄的感染力。 黎烬抬眸,似乎有些嘲讽地看了子夏青禾一眼。他听过茗雪的箫声,那是一种听过便难以忘记的天上之音,又岂是随意便可挑战的,子夏青禾不过是不自量力罢了! 在黎烬抬眸的刹那,似乎是气息一乱,子夏青禾突然乱了章法,再也找不到心里的那个调了!面对众人的探寻、质疑、不耐……她终于撑不住了,一把扔下红玉箫便哭着跑开了! 子夏霖珣脸上也挂不住,打发了宾客回去,一场晚宴草草收尾。 茗雪轻叹一声,她并非要与那姑娘争些什么,对于这般的俗事,她没有任何兴趣。她来云城有她的目的。 第八章 黎烬 是夜,茗雪与凌霜绕着城主府九曲长廊回到了暂时居住的云梦轩。 一回到自己的小天地,凌霜的嘴就如倒豆子一般,停都停不下来,真不知道苍寂是如何放心派她来照顾茗雪的。不过这小丫头搭讪的功夫倒算是一流,这一天也着实打探到了不少有用的消息。大多是关于黎烬的过往。 黎烬,说起来是个普通地不能再普通地寻常百姓了,他家在玉明山之外还要更为偏僻的小村落,此前云城的居民几乎对他一无所知,大家甚至不太清楚他出生的那个村落叫什么名字,只知极为偏僻。大概也是因为如此,大家几乎不知道他从前发生了什么事。 他入云城说起来是一年多前的事。 在城西有座有名的寺庙名为碧桃寺,香火鼎盛,信女游客络绎不绝,就连城主夫人以及子夏小姐也会在每月的十五前去上香祈愿。谁知有一日,城主夫人凌燕语和子夏大小姐子夏青禾竟在回来的路上遭遇了山贼的抢劫。也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这样一伙上贼,竟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而城主夫人所带的侍卫竟不堪一击,一来一去间便已尽数折损。 就在城主夫人以及子夏小姐即将沦为山贼的俘虏时,却被从天而降的一位少年所救,那少年一双血红色的妖眸,手持一把墨色的长剑,剑起剑落间,便解决了大部分的贼人。 黎烬就在那时走入了云城人的视线之中,那大概也是他第一次来云城。 由于眸色的问题,这样如妖魔一般的少年拔刀相助之后得到的却不是感谢,而是各种怀疑、猜忌……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大概这是很多人心底最为真实的想法吧! 后来来了一个游历的巫师,也便是海祭那一日见到的那位巫师。他一见黎烬便认定他是妖魔转世,最终会害得云城覆灭,甚至于这连年的海啸都是由他引发的。城里人起初并不相信,毕竟黎烬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不过是长相妖异了些,个性沉默了一些…… 就在几日前,竟传出了黎烬在玉明山矿场杀人的消息,据当时幸存者言,那时的黎烬完全如妖魔一般,一双血红的眼泛着妖冶的光,眼神里只有血色与杀戮,拿着一把沾满鲜血的剑立在那里,冷冷的,周围的空气里弥漫着渗人的血腥味,让人作呕的同时,心肝一颤一颤地,仿佛下一个死在他剑下的会是自己…… 那时的黎烬就像是个杀人的机器,毫无人性与情感可言。然而,不久之后他突然抱住自己的额头,痛苦的挣扎着,沾满鲜血的面色十分狰狞恐怖,额头那道血红色的印记居然发出五道耀眼的白光,然后像是有什么东西从黎烬的体内冲了出来,那光线非常耀眼,在场的人皆睁不开眼。等他们睁眼时,只见黎烬昏倒在地,不省人事,杀戮之后的面容竟如孩童般纯净,完全不是刚刚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经历了这件事,黎烬在云城人的心里算是彻底沦为妖魔一般的存在,当城主迫于各方压力同意举行海祭之时,黎烬理所当然地成为了人祭的祭品。 茗雪第一次不觉得凌霜叽叽喳喳地话也并不是那么无聊。在说道额间发出的五道白芒时,茗雪的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名字:封印术。上次见到那道红色印记总觉得很眼熟,原来竟是被人施加了封印而留下的,然而她并不知道黎烬的那道封印是什么样的封印。 “你可有打听到玉明山矿场之前出过事故?”茗雪突然想到了黎烬所说的“他们”,难道他大开杀戒与“他们”有关? 他们是谁?看黎烬的反应应该是重要的人,茗雪心中疑惑。 “小姐你也知道了啊!确实有人不久前在矿场出事故死了。对了,好像是黎烬的亲人。”凌霜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补充到:“不会是因为这个黎烬才突然变成那样的吧!看来那人对他很重要!” 然而茗雪却突然安静了,冷冷地看着窗外的月色出神。亲人是什么样的存在?他们都有他们的亲人,而我的亲人又在那里? 茗雪深深叹了一口气,神色有些伤感,“也许吧!”她轻轻说着,声音很低,却是在回应凌霜的话。 “哦!”凌霜对于茗雪这般突然的沉默虽然已经习惯了,然而还是有些不爽。重重地应了一声。 明月拨开一片黑云,探出了脑袋,像是在偷窥这片广袤的土地。然而这里的是是非非、人情冷暖,明月如何知晓? 天若有情天亦老! 又是一天在黑夜的尽头逝去,黎明悄然降临。 这一天,茗雪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海祭典礼上的大巫师。 看着凌霜递过的纸条,茗雪心下纳闷。 他还来找她干什么?如今茗雪一曲退海潮的事迹已广为人知,这个时候,这个被揭穿的神棍不夹起尾巴做人,而主动找上门来了,又是想要干嘛呢?茗雪轻勾起嘴角,倒是有些好奇他找自己所为何事? 毕竟云城的各方势力她并不是很清楚,为了她来这的那个目的,她显然并不能太张扬。她与巫师的会面地点便选在了城西月泉湖畔。 城西月泉湖。 巫师云天阙着一身深蓝色的道袍,背对着茗雪,望着月泉湖平静的水面出神,这背影看上去与海祭时截然不同,那时气焰嚣张,色厉内荏的大巫师现下看来竟然有种说不出的沧桑落寞感。 茗雪轻咳一声,示意自己已到。 巫师闻声立马回过头来,“冰……茗……茗雪姑娘……”云天阕见是茗雪到了,眼神灼灼,双唇竟是颤抖着说道,这般的态度,让茗雪几乎不敢相信这是海祭典礼上的那个巫师。他不该怨恨自己坏了他的好事吗? “茗雪姑娘可能不相信,其实,在海祭之前我就已见过姑娘的玉颜了!”茗雪还未发话,云天阕竟先开口说了起来? 第九章 怪物 见过自己?这个云城的巫师竟然说见过自己?难道他认识自己?知道自己的身份?茗雪心中暗惊,但是对于云天阕她还是有保留的,毕竟不是自己人。她面上仍是不懂声色,沉冷的眸色隐藏在轻如蝶翼的睫毛之下,一张面纱遮住了大半的脸色。 见茗雪没什么表示,云天阕以为是自己的诚意不够,又接着讲到:“那是在天璃,沉冰谷。”他的眼神放空,像是在回忆那一段时光。“在我们天璃,沉冰谷的上任巫咸苍寂绝对是神一般的存在。他自从辞去巫咸一职,便开始隐居沉冰谷了!我从小听着他的故事长大,心中最大的心愿便是找到巫咸苍寂,拜他为师,学习真正的巫术!然而,对于沉冰谷,世人大多只知道名字,却不知具体的方位,像苍寂这样绝顶的巫师,又怎么会让人轻易找到自己的藏身之地呢?于是……” “咳咳……”听他越扯越多,茗雪有些不耐地打断。 云天阕触到茗雪有些冰冷的眼神,立马反应了过来,又接着道:“后来,一番奇遇之下,我竟然真的找到了传说中的沉冰谷。就是在那里的一个冰池玉莲台上我看到了姑娘……被封在一座冰棺里,容色苍白,好像是死了一样……” “你确定见到的是我吗?”听到这里茗雪勾起了嘴角,对于自己的过去她是越来越好奇了,苍寂说他从冰海附近救了她,那时她落水昏迷了,而他正好路过,所以便顺手救了。如今看来事实显然不是如此。可是自己本来沉睡在冰棺里,如何又会醒了过来呢?这一切难道是苍寂搞得鬼?然而他并没有那样起死回生的能力! “像姑娘这般的姿容过目难忘,我怎么会记错呢!”云天阕苦笑道,他心里也清楚,茗雪不会轻易相信他。 “说了那么多,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茗雪可不认为云天阕是好心地来告诉他这些的。 “什么都瞒不过茗雪姑娘啊,”云天阕讪讪地笑笑。“我最近确实遇到了一些麻烦的事!”他突然靠近茗雪的耳边轻轻说道:“姑娘可知道鲛玥珠?” “鲛玥?”茗雪脸色突然变了,难不成云天阕还知道鲛玥珠的事?要知道她此行的目的正是鲛玥,这是她答应帮苍寂拿到的东西。 “姑娘也知道?”云天阕有些惊讶,但脸上显露出的更多的是一种开心与激动。 茗雪虽然对此兴趣满满,然而却也没有轻易地表现出来。她淡淡道:“那又如何?”仿佛对此漠不关心。 “姑娘可一定要救救我啊!现在也只有姑娘可以救我了!”那高傲的巫师在这一刻竟然直直地朝茗雪跪了下来。 那一刻,茗雪的心竟也是触动的。来这里快一个月了,这个世界的情感有时候也让她很是感动。她差点就伸手要去扶起云天阕了!然而一道清亮的男声回荡在她脑海里:“阿雪,出谷以后可不要随便相信别人!要是回不来的话……你想知道的一切可就……”那个神一般的男子一双邪魅的狐狸眼分明是在警告她不要亲信于人。她迟疑了一下,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做? “茗雪姑娘,”云天阕眼神热切,语气里哀求的意味明显。“如果姑娘还在为海祭上的事生我的气,我也无话可说。我还可以告诉姑娘一个秘密。”他态度诚恳,听到秘密一词,茗雪本能地看向他。 “其实要我散播谣言中伤黎烬公子的事,是城主夫人让我做的。”知道茗雪对于黎烬的在意程度,云天阕不惜出卖了昔日的盟友。 城主夫人?倒是有趣了!黎烬不是救过她吗?恩将仇报也不必这么恶毒吧!茗雪倒是见过这位城主夫人,三四十的年纪,保养的很好,看上去很年轻,和子夏青禾走在一起就像是亲姐妹一样。然而她举手投足间表现出来的大家闺秀的气质与修养,却是子夏青禾远远不及的。那样的女子是深闺的产物,就如一件完美的工艺品,虽然精致,却很死板。 然而她为什么要费尽心思出去黎烬呢? 似乎是看出了茗雪的疑惑,云天阕补充说道:“姑娘初来云城也许不知道,就在个把月前,有件事在云城里闹得沸沸扬扬。城主府的大小姐竟然爱上了穷小子黎烬,为了他要死要活的。这般的丑闻让整个城主府都脸上无光。于是子夏夫人才迫切地想要杀了黎烬,以绝后患!姑娘以后可要小心那个女人,她们这样的妇人最是无情!”云天阕说道最后一句的时候语气里带着嘲弄与不屑。 “然而你自己还不是一样!”想到黎烬的事,她徒然生出一阵气恼,他们对待生命为何如此轻率,竟要活活地烧死一个人。 “茗雪姑娘息怒啊!我……我也是被逼无奈啊!”云天阕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辩解着,然而他这般不顾脸面去求一个女子又是为了什么呢? “到底要我帮什么忙?你且说来听听?”茗雪沉着脸道。这样的人是否真的值得自己帮助,她心中自有一番思量。 “几月前,我孤身从天璃来到云城,听闻此地常年海啸不止,我便想借此机会,根治海啸,名扬天下。在天璃,学巫术的上有祭司灵女,下有巫咸巫师,光是隐居的巫咸苍寂就够我们这样的无名小卒一生仰望的了。要想出名,难如登天,我也只能铤而走险来流枫寻求出路……” “说重点!”茗雪冷冷道。真不知道这巫师怎么废话那么多,难怪能忽悠住人。 “呃……”刚刚酝酿好的氛围被茗雪无情地打破了,云天阕反应过来后无奈道:“我只是想来这里混口饭吃,谁知道天不如人愿呢!刚刚到云城,我就在玉明山遇到了……它” 遇到了什么?那个金眼的怪物?在听到玉明山这个词时,茗雪本能的紧觉了。那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呢?似乎很快就要揭晓了! 然而云天阕眼里充满了恐惧,支支吾吾地怎么也说不出是遇到了什么东西,只以它代替。 “它……是个怪物,威胁我弄一个海祭典礼!还让我拿活人祭祀。姑娘您也知道,活人祭祀早在千年前就被禁止了的,我要不是为了自己的小命,也不会……不会……”他说得声泪俱下。 他见过那个怪物,也就是说他能带自己去找到那个金眼的怪物!茗雪心中这样想着,说不定还能找到一点鲛玥的线索! 第十章 她会夺走你的一切 “这与你所说的鲛玥有什么关系?”茗雪冷冷地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 “上次海祭的事……被姑娘搅黄了!那怪物还受了很重的伤,他要我帮它找到鲛玥,要不然就要杀了我。姑娘一定要救救我啊!” “呵,找鲛玥那么大的事我凭什么帮你?”茗雪冷笑一声,她可没有到同情心泛滥的地步。 “不不,姑娘不必帮我找到鲛玥,我拿到那个东西也没有什么用,那怪物狡猾得很!我只需要姑娘帮我……”云天阕做了个杀头的手势。无疑趁那怪物受伤灭了他确实是个很好的选择。然而那怪物深不可测,以茗雪的实力并没有完全的胜算。 “我可以带姑娘去那怪物的藏身之地,然后我们一举歼灭它。据我所知,云城海啸多与那怪物有关,若是此番顺利除去,也是造福云城的一件好事啊!”云天阕又补充到。 “那怪物现在何处?” 听到茗雪这般说,云天阕喜出望外,连忙起身道:“入口就在玉明山附近,我愿为姑娘引路!” “不忙,这几天我还要做一些其他事。” “这……”云天阕深怕茗雪反悔。 “放心,我答应的事,就一定会遵守诺言!”茗雪冷冷地瞟了一眼云天阕,翩然离去。 那日茗雪回到城主府之后,竟闭门不出整整五日,连凌霜也不知她在屋内做什么,只是门外被设了强大的禁制,谁也无法入内。 “妖女!”子夏青禾在云梦轩碰了一鼻子灰之后,忍不住低咒道。 “小姐,您不是一早还感谢她救了黎烬公子吗?如今怎么……”一旁的丫头实在搞不懂小姐的心思,仗着平日里主人的宠爱,大着胆问了出来。 “啪”的一声,一记耳光突如其来,吓得那挨打的小丫头楞楞的,半晌没反应过来。 “我的事,要你插嘴?”子夏青禾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去了。就算是最喜欢的丫头也不准议论她的事,尤其是和黎烬有关的。否则……这便是下场。 仿佛是疼的,那丫头过了那一晌的错愕,泪水便直直地流了下来,她衷心以待的小姐从来不会那样对待她的。 不远处的凌霜正好看见了这一幕,趁机安慰了丫头几句,倒是博得了她的好感,随后又展现了一手从苍寂那习得的巫医之术,更是与她结成了死党。 子夏青禾一边走一边踢着路上的石子,百无聊赖。她也不知为何,刚刚竟有那么大的厉气,仿佛心中有一种邪恶的欲望,催促着她甩下那一掌。尽管她一开始对茗雪抱着一种感激的态度,然而内心似乎有一种控制不住的憎恨地想法。 “她会夺走你的一切的!”她又想起了那个声音,幽幽的,仿佛从地狱里飘来,带着警告、嘲弄、以及一种湿冷的阴气,让人直打寒颤。她想起了碧桃寺外的那个黑衣人,全身都笼罩在黑色风衣里,神秘莫测,诡异非常。 “我是来救你的人,想明白了就来碧桃寺后山找我……”话音未落,他已飘然而去,鬼魅一般的速度,令人惊异! 这件事她一直藏在心底,连母亲都未曾提起。然而她母亲曾经经历的似乎于此别无二致,也许这也是一场轮回吧! 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处荒废的角落——清雪园。 那个牌匾还正正方方地挂着,然而内里早已杂草一片,户牖残破,蛛网密结。 怎么到了这个死女人住的地方,子夏青禾蹙着秀眉,低骂一声,扭头就准备回自己的院落。 微风轻起,吱呀一声之后,一头门就这样轰然倒塌了!猝不及防地,子夏青禾吓了一大跳,她可听过好多关于那个女人变成厉鬼回来寻仇的故事。她害怕地猛然回头,然而四野寂静,风吹枯草的声音都已湮没在空气里,只剩寂静一片。这里似乎早已成为府中禁地,更少有过往下人。 那样的静让人害怕不已。 子夏青禾转身便跑,也不顾拌了石头摔倒的疼痛,起来便死命往人多的地方而去。好像背后有什么东西追着她一样。她紧抿着嘴唇,委屈地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发誓一定不让茗雪好过,在她心里,她今日的狼狈屈辱都是茗雪赋予的,多么可笑的逻辑! 当第五天的初阳刺破黎明,“吱呀”——茗雪的房门应声而开。一袭天蓝色裙裳的茗雪沉静地站在门口,眼光望向西边,翘起了嘴角,像是完成了什么事之后油然而生的一种满足感。 这五日明里暗里不知有多少人注意着茗雪的行为,然而没有人知道她在房内都干了什么,看似很平常的结界却没有人能突破。又或者是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呀!小姐你终于出来了呀!”刚刚起床到院中活动的凌霜激动地叫道。三步并两步就到了房门前,好奇地问:“小姐,你这几天都在房里干什么呢?”她天真无邪的大眼睛闪了闪,灼灼地看着茗雪。 “我要出去几天,这几天你就先在城主府呆着吧!”谁知茗雪竟文不对题地答了那么一句。 凌霜很不乐意地撇了撇嘴,谷主让她照顾辅助茗雪,茗雪这般防着她让她心底有些莫名地失落,然而这次她倒是错怪茗雪了,茗雪此去是前往玉明山,九死一生,不带她也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 茗雪突然笑了,也不知是对着谁。“若是十天后我没有回来,你就回天璃去,告诉他,很抱歉,我没有找到他要的东西。”反正那东西也是为了恢复我的记忆而需要的,既然我都不在了,找不找也无所谓了吧,茗雪心里这样想着。那一瞬她的表情是坦然的,也是,像她这样无所牵绊的人,即使是面对死亡也能说得这般轻描淡写。 “小姐?”凌霜突然担心了起来,小姐到底要去的是什么地方?要是回不来,我要怎么和谷主交代?她心里突然间有了不好的预感,“小姐你带上我吧!要是我一个人回去,谷主一定不会放过我的。”看似未长大的孩子般的凌霜突然一本正经了起来,表情如此严肃。 茗雪沉着脸看着凌霜,示意她不必再说,在凌霜赌气要离开之时,才缓缓说了句,“要是我们都回不去了,苍寂大概是要着急的吧!”声音不大,轻柔中带着一丝暖意。 莫名的,凌霜便也再生不起气来。 “你要去哪里?”刚至门口,黎烬双手抱着那把他颇为宝贝的墨色长剑挡住了茗雪的去路。 黎烬还是一身简明的黑色的劲装,懒懒地靠在门前的石柱子上,伸出一柄未出鞘的剑,直直地挡在了茗雪之前。 “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你救了我,我会还你一个人情,我不喜欢欠着别人。” “……” 两人皆是冷声冷语。听的门前守门的侍卫直冒冷汗。心里忍不住抱怨着,这两位冰神能不能不要在这大门口制造冰点。 第十一章 螳螂捕蝉 依旧是那高不见顶的揽月之塔,冷邪安然地靠在临窗的矮榻之上,似是在闭目凝神,然而微不可闻的眉心的跳动却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惊雷?”他有些不耐地喊道。 空中立刻闪现一道人影,好像是从极为隐蔽的暗处窜出来的。来人正是冷邪的下属惊雷。 “那个叫茗雪的女子有何动静?”冷邪懒懒地问出口。 “回阁主,她出门了。”惊雷一脸认真道。 “什么?”冷邪突然从踏上坐了起来,“你怎么不早点禀报呢?” “阁主不是没有什么兴趣吗?”惊雷忍着笑回答。 “……你”冷邪满脸黑线,他记得他好像是那么说过。可是惊雷这个做属下的是越来越大胆了。敢这样说话,看他不找机会修理修理他。 “快去准备一下,我们也出门。”冷邪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一瞬间风华倾泻。 “哦!”阁主这是怎么了,这么沉不住气,难道真是红鸾星动?他古怪地看了一眼冷邪。 “还不快去!”冷邪满脸黑线。他表现地有那么明显吗?在这塔顶无聊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来了几个有趣的人,可不能错过这么好玩的机会。 初到这个世界,茗雪并不会骑马,本是请子夏府驾马车的老伯带自己去城西找巫师云天阙的,谁知黎烬一把夺过马鞭,直接充当起了车夫。 遇上一个比她还要沉默倔强的人,茗雪也无奈了。 两人就这样驾着车出了城西门。 “你跟我去玉明山大概不仅仅是为了还我人情那么简单吧!”我还不至于你拿生命去冒险!茗雪竟然先开口问道。 “就那么简单!”黎烬驾着车头也不回地回答道。 “……你”这么简单粗暴的回答,连茗雪也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日挂高空,车轮压过的路面留下浅浅的痕迹,初夏的微风似乎带着一点点咸味,凉凉地吹着。 城外,云天阙焦急地等待,看到远处缓缓过来的马车立马迎了过来。 “茗雪姑娘,你终于来了!黎……黎烬公子……”未见茗雪反而先看到了驾车黎烬,云天阙有些尴尬。 “哼”黎烬冷哼一声,不悦地挑了挑眉,便也没有了其他的动作。对他这样的小人连冷言相对都觉得倒胃口。 “呵呵!”云天阙干咳了一声。 “云天阙,既然到了,就带路吧!”茗雪不耐地催促道。 “好,好”他忙不迭地答应。 就在他们三人一行离开之后,冷邪轻摇着锦扇,不紧不慢地跟上了。在黎烬之后又是一个黑风衣遮尽全身的身影鬼魅一般地紧跟而上。 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也不知这玉明山藏了什么样的秘密,一时间竟引得那么多人前往。前方到底有什么样的灾难与奇遇,也全凭个人的造化了。 茗雪与黎烬都是不大爱主动说话的闷葫芦,云天阕百无聊赖,终于忍不住打破这诡异的寂静氛围,开口说道:“茗雪姑娘,话说……你姓什么?” “连记忆都没有的人,何谈姓氏?”茗雪有一瞬的哀伤,转瞬即逝。她的名也不过随意而取的一个代号而已,雪地而生,是为茗雪,茗雪者,以雪为名,又该是多么清冷。 “唉~”云天阕竟叹息了一声,他好像问了个问了个不该问的问题 “接下来往哪个方向走?”黎烬冷硬的声音传来,不知不觉已到了玉明山脚下。 “黎少侠辛苦了,接下来由我带路吧,要是没有我,你们绝对找不到那个地方!这时候,那妖怪大概还在调养身体,我们趁它未觉,悄悄潜入!”云天阕夸夸其谈,三人弃了马车,接下来该是一段山路了! “那妖怪惯会用阵法,待会二位可别乱碰什么!”云天阙难得那么一本正经、小心翼翼地说话。 “嗯”茗雪轻不可闻地应了一声,而黎烬置若罔闻,对云天阕毫无好感。 “姐姐!等等我!”静谧的林间突然传出一道婉转如黄莺声音。 “快点,前面就到了!”回应她的是稍微成熟的一道声音。 “哎~累死了!我说姐姐,我们在玉明山随便拿几块玉石就够我们修炼一段时间的,干嘛还去寻什么古墓啊!”稚嫩的声音大口喘着气,还在喋喋不休。 “少废话,云城秘录里面可是记载了这里有一座鲛人海皇墓,传言中的鲛玥圣珠灵力充沛,能抵过几百年的修炼呢!” “那么厉害!”妹妹长大了嘴巴做惊讶状。 “那是!据说海皇是个绝世美男子呢!真想一睹海皇的真颜!”那女子的语气里不无憧憬,然而当她真的站在那样的男子面前时,也许又是另一番光景了。 “……”妹妹满脸黑线,她现在开始严重怀疑姐姐此行的目的是找宝贝,还是看美男的? “呵呵!倒是两个有趣的丫头!”冷邪站在一颗巨大的苍天古树上,绕有兴致地说。 最近阁主怎么看到什么女的都觉得有兴趣啊!惊雷满脸黑线,却不敢说出口。 “跟上她们,我们也去……盗墓!”鲛玥圣珠?难道是右使所说的那个! 他们中途跟茗雪他们跟丢了,这一大片广袤的树林仿佛有什么魔性一般,让人迷失,他们无奈之下跃上一颗巨大的苍天古树看一看方位。不曾想竟遇上了这两个小丫头。 这两个小丫头顶多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以冷邪的角度看去身高,相貌,打扮恍若一致,看上去像是对双胞胎姐妹花。 那两个女子似乎对密林极为熟悉,轻轻一跃便上了一棵高大的古树,继而轻跨两步立马又出现在了另一棵古树上。这样跳跃着前进,就如两只灵猴灵活地穿梭在密林之间,跳上跃下,游刃有余。 相比之下,冷邪与惊雷便有些吃力了!茂密的枝叶遮住眼前的视线,各种杂草,荆棘,灌木是不是便成为了路途上的阻碍物,一路下来,原本华丽的月白色华衣划破了几处,颇有些狼狈。 第十二章 姐妹花 茗雪与黎烬都是不大爱主动说话的闷葫芦,云天阕百无聊赖,终于忍不住打破这诡异的寂静氛围,开口说道:“茗雪姑娘,话说……你姓什么?” “连记忆都没有的人,何谈姓氏?”茗雪有一瞬的哀伤,转瞬即逝。她的名也不过随意而取的一个代号而已,雪地而生,是为茗雪,茗雪者,以雪为名,又该是多么清冷。 “唉~”云天阕竟叹息了一声,他问了个问了个不该问的问题 “接下来往哪个方向走?”黎烬冷硬声音传来,不知不觉已到了玉明山脚下。 “黎少侠辛苦了,接下来由我带路,要是没有我你们绝对找不到那个地方!这时候,那妖怪大概还在调养身体,我们趁它未觉,悄悄潜入!”云天阕夸夸其谈,三人弃了马车,接下来该是一段山路了! “那妖怪惯会用阵法,待会二位可别乱碰什么!” “嗯”茗雪轻不可闻地应了一声,而黎烬置若罔闻,对云天阕毫无好感。 “姐姐!等等我!”静谧的林间突然传出一道婉转如黄莺声音。 “快点,前面就到了!”回应她的是稍微成熟的一道声音。 “哎~累死了!我说姐姐,我们在玉明山随便拿几块玉石就够我们修炼一段时间的,干嘛还去寻什么古墓啊!”稚嫩的声音大口喘着气,还在喋喋不休。 “少废话,云城秘录里面可是记载了这里有一座鲛人海皇墓,传言中的鲛玥圣珠灵力充沛,能抵过几百年的修炼呢!” “那么厉害!”妹妹长大了嘴巴做惊讶状。 “那是!据说海皇是个绝世美男子呢!真想一睹海皇的真颜!” “……”妹妹满脸黑线,她现在开始严重怀疑姐姐此行的目的是找宝贝,还是看美男的? “呵呵!倒是两个有趣的丫头!”冷邪站在一颗巨大的苍天古树上,绕有兴致地说。 最近阁主怎么看到什么女的都觉得有兴趣啊!惊雷满脸黑线,却不敢说出口。 “跟上她们,我们也去……盗墓!”鲛玥圣珠?难道是右使所说的那个! 他们中途跟茗雪他们跟丢了,这一大片广袤的树林仿佛有什么魔性一般,让人迷失,他们无奈之下跃上一颗巨大的苍天古树看一看方位。不曾想竟遇上了这两个小丫头。 这两个小丫头顶多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以冷邪的角度看去身高,相貌,打扮恍若一致,看上去像是对双胞胎姐妹花。 那两个女子似乎对密林极为熟悉,轻轻一跃便上了一棵高大的古树,继而轻跨两步立马又出现在了另一棵古树上。这样跳跃着前进,就如两只灵猴灵活地穿梭在密林之间,跳上跃下,游刃有余。 相比之下,冷邪与惊雷便有些吃力了!茂密的枝叶遮住眼前的视线,各种杂草,荆棘,灌木是不是便成为了路途上的阻碍物,一路下来,原本华丽的月白色华衣划破了几处,颇有些狼狈。 有着云天阕轻车熟路的带领,茗雪与黎烬这一路并没有遇到什么大危机。 然而越走越幽静,远看只仅仅一小片地域的玉明山,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绿色迷宫,远不见尽头。 四处安静地有些诡异,而云天阕这个闲不住的家伙此刻也是安静的很,一言不发,沉着头走路。 黎烬妖冶的红色瞳眸冷静地观察四周,有些不悦地蹙起眉头。“还有多久到入口?”他沉声问云天阕。 “不久,入口就在前面了!”云天阕眼里划过一丝狡黠,嘻笑着回答。 都不知说了几个不久了!茗雪心中不耐。 然而这次倒是没有另大家失望,前方不远之处惊现一川高悬的瀑布,似从天而落,上不见顶。 “这片山脉里竟还有这样的奇观!”茗雪不禁感叹。 黎烬确实狐疑着,他几乎实在这片山脉里摸爬滚打长大的,记忆里绝对没有这个地方,然而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外面想必是设了什么禁制的,常人无法入内。 “呼~终于到入口了!”云天阕长长的嘘了一口气,不经意间眼里又划过一丝亮光。 这里几乎是一片全封闭的空间!茗雪突然心中一震。刚刚只顾惊叹瀑布从天而落的奇景,竟没有发现这里三面都是山岩,就像是笔直高耸的山石直入云霄,将这里围成一个一面开口的井,而他们则处在这井底之处。身后的密林深深重重,来时的路消失在深深浅浅的绿交叠的远方,已看不清具体方向。茗雪有一种感觉,这些树似乎是会不断地轻微地移动的,她记得他们的路线几乎是直线,而此刻入目所见却是弯延崎岖的。她沉着脸转头,想是要质问云天阕。 然而云天阕却站在碧池水潭的一块突出的岩石上,像他们俩招手。落水的声音太大,他们都没有听清楚他再说什么!他手中攥着一把藤条,藤条的另一段系在旁边一颗大树上。 然后在茗雪与黎烬疑惑间,云天阕竟轻轻一跃,跳离了岩石,跃至半空,放开藤条,借着冲力,直直地像瀑布撞去。碰到瀑布的一刹,溅出无数的水花,藏青色的身影在洁白的瀑布上戳出了一个大洞,就如一个洁白如玉的身体突然被戳出一个难看的伤口。随着大洞的愈合,云天阕也消失在了瀑布后。 然后,是无边的静。耳边冲刺的全部都是瀑布的哗哗声,听觉在这里似乎失去了作用。 之后,云天阕再也没有出来,也未曾传出半点声音,就像一个活生生的人突然消失不见。 黎烬一急,有利的大手一把拉住茗雪,道:“我们也过去看看!” 茗雪一时没反应过来,有些错愕地看着黎烬。男子突然的触碰让她脑中有一瞬的凝置。 密林里翻飞着几道矫捷的身影,穿过重重绿影,直奔前方。 突然最前方的一道红色的身影停了下来,面露疑惑地站在一颗参天古树上。 “姐姐,怎么停了?”紧跟着,一个浅绿色的身影也在她身旁停了下来,疑惑地问道。 第十三章 密林毒瘴 那红衣女子紧紧蹙着眉头,似乎发现了什么。“梓馨,你觉不觉得着地方眼熟?” “眼熟?怎么会?我们可是第一次来云城!”那个叫梓馨的小姑娘想也不想地便否认了! “不是,你看我们脚下的这棵树,是不是刚刚进密林时经过的?”红衣女子的目光游离在古树粗大的树干上,在寻找她之前无意间留下的一道刻痕。 “对了,我们之前还想在这棵树上刻一个到此一游的标记来着,可是是这棵树吗?”梓馨还是面露疑惑,凭她们精准的方向感,就是在广不见边的南疆也从未迷失过。 仿佛是确认了一般,红衣女子点点头。她也不得不承认自小在密林长大的她如今迷路了! 正疑惑懊恼间,忽闻不远处杂草相掩间传来细微的声音,女子警觉的屏住呼吸,凝神注意四方的动静。也不忘提醒身边的妹妹周边有危险。 然而那草丛再无动静,四野都是一片寂静,安静地诡异。 敌不动,我不动。在这连风声都很稀微的密林深处,这一场景如同一场定格。 “我说姐啊,你是不是听错了,哪有什么人啊!”梓馨按捺不住,打破了这寂静。 而梓潼——那位被称为姐姐的红衣女子却是眉头更加紧蹙,一脸严肃的小脸丝毫没有妹妹那种天真烂漫。 很奇怪!这偌大的密林连鸟雀的声音都未闻见丝毫。初夏正是夏蝉活跃的季节,然而这里,是死一般的寂静! 她示意梓馨闭嘴。目光仍在四周游离,仿佛在寻找着什么,似乎要把所有可能成为危险的因素都排除在外! “姐,你也太多疑了!”梓馨不满于梓潼全身神经都紧绷着的模样。从小到大都是如此,做什么事都是小心翼翼的,似乎一定要是胜券在握才可以。既来之则安之,人生还是顺其自然比较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哈哈! 在梓潼四下查看间,小丫头已一个人想了那么多。 现下已是黄昏,早上因梓馨爱睡懒觉而耽搁了!下午就在这看似不大的密林里绕圈子,都到黄昏了,看来一时间也走不出去,只能在这过一晚了。 夕阳将大片大片的云层染做玫红色,斑驳的光影透过交叠的绿叶在铺满枯树叶的大地上印下一个个微红色的吻。梓馨新奇地踩在那一个个光斑上,玩得不亦乐乎。斜阳一点点西沉,最是靠近红日的云层一片妖冶的红色,就如鲜血染就一幅山河图。碧落海沉寂着,半颗红日陷在无尽的水里,波光粼粼,那晃动的水波也是血红色的。那红日挣扎着,挣扎着,最终还是一点点被海水吞噬。 晚间山里的风渐渐大了,一阵阵吹来还有些冷。“姐,你看,起雾了!”梓馨天真地说道,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地东西。 “雾有什么好奇怪的?”梓潼还是抬头看看,然而她一下子便楞住了!那雾在斜阳的染就下是诡异的红色,随着山风往她们栖身的古树下飘来。此时的她们已在古树上安了个简易的窝,准备晚上过夜。 突然,梓潼极速掠了过去,一把捂住梓馨的口鼻,然后跃至树梢。 那不是雾,是毒瘴。 难怪此处几乎没有动物,原来是被这傍晚的毒瘴给毒死了!好在她们俩别的不行,毒蛊之术却是一流,梓潼从腰间系着的金色葫芦里倒出两颗药丸,和梓馨一人一颗地服下了! 梓潼轻呼一口气,想想要不是梓馨发现地及时,她们也许就嗅入瘴气,不省人事了! 然而这样的倒霉蛋不是没有。早先跟踪梓潼梓馨两姐妹,之后被梓潼察觉躲在草丛间不敢出声的冷邪与惊雷此刻便已中招。 一阵重物倒地的声音之后,他们两人就彻底地人事不醒了! 那样一声沉重的倒地声,在这样寂静的山间在第一时间进入了梓潼的耳中。她警觉地望向那一处,小心谨慎地一点点走过去,深怕半路飞出什么飞镖暗器偷袭。然而并没有,自从那一阵重重的倒地声之后,什么动静也没有了! 再说黎烬与茗雪,仿照着云天阕的动作也跃上瀑布之后,果不其然,那瀑布之后是一方水帘洞。 洞口飞溅的水花打湿了两人的墨发、衣裳。 他们也不顾,沉静地目光游离在这洞府之内,然而并不见云天阕其人,他的气息似乎就这样消失湮没了,没有半点痕迹。 “该死的!”黎烬低咒着,把他们俩带到这种鬼地方,自己反而不见了。 这地上连脚印都没有,难道人就这样凭空消失了吗? 反观茗雪倒是很冷静,小心谨慎地往洞内走去。这洞府似乎是个南方沿海常见的溶洞。形状各异的红色钟乳石倒挂着垂落下来,较长的都已到了地面,煞是好看的样子。 还有个蓄着碧水的小潭子,就在洞口不远处。叮叮当当的落水声交织成一道清脆的乐曲,与外面不同,这里似乎隔绝了外界,那样悦耳的声音直入人心,带来一种美妙的享受,让人有一瞬间的沉迷。 若不是有事在身,茗雪倒是颇想吹箫合奏一曲,这样天然美妙的乐曲实在难以再听到了! 除了这美绝的钟乳奇观,与这悦耳的山间秒曲,这石洞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正对着的地方有个很不见底的山洞,不知通往何方。 茗雪与黎烬像是约好了一般齐齐往那黑色的洞口而去。 此时已是夜晚,外面尚且漆黑一片,何况透光性不好的石洞内。 突然,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 茗雪吃了一惊,急忙后退一步,黎烬见此蹲了下来,查看情况。 白骨?他随手捏了个诀,一窜火苗从手指上升起,照亮了眼前这一点空间。 只见一具白骨就那样躺着。不远处的山洞入口下边是一条宛延的死水,而这白骨下半身浸在水中,上半身躺靠在岸上,而茗雪刚刚踩到的竟是白骨的骷髅头骨。 此处为何会有白骨?看这样子,死了两三年了,不会是云天阕,再说那家伙狡猾地很,不至于刚到入口便丧命了! 这水有毒?看这死了许久的尸骨竟然呈现着墨色,可见着白骨的主人该是中毒而死的。 火光照耀之处,似乎还有花花绿绿的细线在游动。 看来水里还有料。 此时两人都是凝重的表情,这里该如何过去呢,云天阕那神棍又去哪里了? 入夜了,初夏的天气还有一丝丝的冷,茗雪坐在水潭边,失神。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突然,一件黑色的外衣覆上了她单薄的身子。刚想说不冷,然而接触到的是黎烬执拗而坚持的目光。 “今夜现在这休息会吧!”黎烬面无表情地道。就在刚才他已熟练地架起了火堆。 “你经常在这样的野外吗?”茗雪很是好奇黎烬的作为,但是想起他来自偏僻的山村便也就了然了! “那具白骨……”他突然突出几个字,但是又没有了后续,妖冶的血眸映着篝火,将他整个人照得异常神秘。 “嗯?茗雪不解。 “他……是我师兄!” 茗雪清冷的眸子突然瞪大了,难道黎烬他曾经已经来过这里了吗?他自小在这一片山脉,来过到也说得过去。 “他和我师父两年前失踪了,不告而别!这些年我始终未曾找到,想不到在这里。”黎烬轻轻叹了一声,看得出来他很在意他的师父和师兄,应该是很亲近的人吧! 也不知该如何安慰,茗雪静静地看着黎烬,似乎第一次不适这样的沉默,又问到:“你确定那是你师兄吗?那你师父去哪里了?” “我也不知道,这是我师兄的扳指,他说是他父母留给他的,一直戴着,刚刚我在尸骨上找到的!”黎烬说的很冷静,像是在陈述事实,将一切的情感隐藏在心底深处。但是茗雪还是看到了他一闪而过的悲伤。他有师父,他到底在以前经历了什么呢?和自己又有什么联系?那种不知何处而来的熟悉感让她很是疑惑好奇。 第十四章 又遇险局 “姐,我们干嘛要救他们呢?” 一堆篝火照着梓馨泛红的脸色,她嘟囔着小嘴,在向姐姐抱怨着。 为何要救这两个男子,梓潼自己也不清楚,他们俩跟着她们显然会是别有所图,但是难道就这样放任不管吗?好歹也是两条人命。她经历了一番挣扎还是决定救了再说。 “放心吧!我还喂他们吃了化云散,醒来之后不会有能力对抗我们的!”梓潼认真地道,毕竟她还是要保证自己和妹妹的安全。 “咳咳……”似乎是呛了一口气,惊雷迷蒙的睁开了眼睛。怎么回事,刚刚吸入了一口雾气便毫无知觉了!难道云城这一带也有瘴气?那不是琼丹的南疆密林才有的东西吗? 左右想不明白,干脆放弃,阁主呢? 他支起酸软的身体,左右查看。 只见一红衣女子拿着竹筒,在喂冷邪吃什么东西……表情很是认真。 “喂,你在干什么?……”深怕主子受到伤害又浑身没有气力的惊雷软软地问道。 “别不知好歹,我姐那是在救他。”梓潼还未做出反应,梓馨已抢先插话。 “哼,谁知道安的什么心?”惊雷低低地说着。他并没有受伤,但是丹田一点内劲都没有,保不准就是这两个奇怪的丫头干的。 奇怪的丫头?他脑中灵光一闪,是啊,他们跟踪的两个奇怪的丫头,此刻算是在篝火的映衬下看得清清楚楚了! 这两个女子打扮颇为奇特,稍长的一袭红色衣裳,却不似流枫国的风格,上衣颇为紧身,下裙是百褶的也很贴身,并无飘逸之感。脖子上带着一个银质项圈,月光下泛着冷冷的光晕,项圈上似乎还系着什么,距离太远看不清楚。与姐姐的沉稳干练不同,梓馨浑身的穿着就更显得纯真可爱了一些,浅绿色的衣裙是一样的形制,然而花纹却多了些,精致地绣了一种不知名的花,很美。如出一辙地,她们两个竟带着一样的项圈,头上也是大差不差的银色发饰,很有风味。 “二位姑娘不是云城的吧!”惊雷肯定地说道。 “关你什么事!”梓馨撇嘴,今天她的心情很不好。 “咳咳。。。”他有些尴尬地笑笑,这样问确实有些唐突了!毕竟自己跟踪人家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说起来都怪主子。 只见梓潼给冷邪喂完了水,便小心翼翼地将冷邪放在铺着厚厚树叶的地上。似乎是无意识地一晃动,浅睡的冷邪一下子做了起来,众人吓了一跳。 “你干嘛啊!吓死人了!”还是梓馨不悦的呵斥声。这两个男子莫名其妙跟踪她们,说不定有什么企图呢! 冷邪似乎双眼有些迷蒙,渐渐恢复了意识。 “额,是两位姑娘救了在下吗?”他立马恢复了风流不羁的模样,邪魅的桃花眼一挑,全身尽是魅惑,倒是生了一副好皮相。 “算你识相!识趣的就好好待着别动,等明天一早分道扬镳!”梓馨说道。 梓潼站立一旁,拉了拉梓馨的衣袖,眼神示意她不要那么失礼,毕竟出门在外,还是不要随意得罪人的好。 然而梓馨并不以为意。反而不愤道:“姐啊!你看这两个人,白日里不安好心地跟着我们,我们不记前嫌地救了他们也一句感谢地话都没有,我凭什么给他们好脸色啊!” “二位姑娘,确实是在下唐突了!我和我的手下在这里迷路了,跟着姑娘只是想走出这里而已,并没有其他意思,如有冒犯,还请谅解!”此时的冷邪早已发现自己的内力被掏空了,眼下绝不能得罪这两位,要不然可真回不去了! “呵,说话斯斯文文的,还真是流枫国的做派。不过我们可不出去,你们跟错人了!”梓馨轻嘲。 “你……”对于梓馨无礼的言辞,惊雷早已看不下去。眼光如刀直直瞪着她,他的主人怎么轮的到这个来历不明的丫头奚落。 “我?我怎么了?说的都是事实好吗?谁知道你们安的什么心!” 眼看气氛剑拔弩张,梓潼与冷邪齐齐示意两人住嘴。 “有这闲情吵架,不如想想怎么出去吧!白日里二位姑娘也应该发现了,这林子有古怪!怕是我们任何一方都不可能轻易走脱,既然如此,不如合作,共同进退!”冷邪打着圆场,凭着言语想和对方结为同盟。 梓潼一旁静思,像是在考虑这个方案的可行性。 “哼,谁要和你们共同进退,我和我姐姐一定能出去的,倒是你们俩,一点小小的瘴气便不行了!还有啊!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不安好心呢!” “你……”惊雷怒道。 “你什么你啊!吵不过别人就只会说这个字吗?懒得理你,你家公子都没发话呢!你算哪根葱?”梓馨伶牙俐齿,说得惊雷气怒交加,毕竟只是个刚满双十的孩子,沉不住气。看看冷邪就不一样了!既是身处险境,仍是波澜不惊。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看冷邪与梓潼一脸凝重的表情,似乎有什么危险在靠近。 虽然失去了内力,冷邪的敏锐感却并没有丧失,那可是多年来跟着来无影去无踪的幽冥右使练就的。 果不其然,一阵阴风卷起簌簌的落叶声之后,一道箭矢破空而来,带着撕裂空气一般强大的气力,直直地飞了过来。 梓潼急忙护着妹妹,箭矢擦过女子的发丝,重重地没入了身后的那颗参天古树。然而并没有就此结束,更多更多的箭结成一张细密的网,四面八方地袭来。 虽是不怎么情愿,姐妹俩一人扶着一个男子,步影凌乱地躲着密密麻麻的箭。梓潼倒出两颗化云散的解药,急忙给他们两人服下,以免他们做了累赘。 那箭如同永远射不完一般,精准而有力地从各处飞来,每一个角度都把握地恰到好处,将他们逼入了死角。这到底是何人所谓?初到此地,梓潼与梓馨的目的应该少有人知,并不会有人这般大张旗鼓的刺杀。难道是触碰了此处的什么机关吗?想来也并没有啊! 正当梓潼疑惑间,一阵“桀桀”声传来,回荡在漆黑而诡异的密林里。鬼气森森的茂密树枝随风摇曳着,传出阵阵簌簌声。交织相错的斑驳树影间不时露出一个个黑色的身影,看上去像人,又不大像。 梓馨有些害怕地挨着姐姐梓潼,表情里完全没有刚刚斗嘴是的那个气势了! 第十五章 流光 “什么鬼地方,姐姐我们还是出去吧!”梓馨手心有些微的颤抖,话语间也有些颤音,她从未见过这般诡异凶险的场景。 梓潼紧紧地抓着妹妹的手,无声地安慰着她。 不多时,那箭矢渐渐少了,当然四人身上也或多或少中了招。奇怪的是这般凌厉的箭竟然没有箭头,打在人身上虽然是尖锐的疼痛,却并没有伤口。 这些怪物到底要干嘛?这是每个人心底的疑问,虽然攻击他们,却并不置他们于死地。 那密雨般的箭矢终于停止了,微黄的篝火几近熄灭,照着满地横七竖八的断箭仍可见刚刚那一役的凶险。冷邪与惊雷手握森冷的长剑,灵识放开,目光警惕地游离在四周每一处黑暗间。 最可怕的,不是你有多强大的对手,而是你根本不知道前方有什么样的危险在等待着你。 那诡异的桀桀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密集,似乎还有很多的黑影在往这边靠近。 这到底是什么?四人心中同有这疑问。 惊雷大起胆子,竟抄起一根半燃着的火把便往最为黑暗的一处砸去。 “啊~”昏弱的火光照亮一方黑暗的瞬间,梓馨惊恐地瞪大眼睛,发出了一声尖叫,既而惊慌失措地扑进梓潼的怀里,似乎再也不要见到那样的场景。 反观其他人,也皆是震惊的呆立一旁,随着梓馨那声惊恐的叫声,也都一脸凝重与恐惧。 那到底是什么样的场景! 在那火光照亮的微小的空间内,竟聚集了一张张诡异惊悚的鬼脸,嘴角似乎衔着残忍的笑,就那样冷森地看着他们,令人头皮发麻。 梓潼强作镇定,轻轻地拍了拍梓馨的后背,就像小时候无数次哄她入睡一般,她比梓馨大三岁,这个妹妹几乎是她看着长大的,不管在什么情况下,她都会保护好她的。 想着想着梓潼竟生出一种大无畏的勇气来,最多不过一死。世人皆怕状如恶鬼之物,不过形容渗人了些,让人意想出无数常人所不能及的能力来,事实上它能奈我何?顶多不过一死,若连死也不惧,世事又有何可惧? 诚然在恐惧之上还有让人更加珍视的情感,那样的情感让人无畏。尽管多年后,这样的情感也许会变得面目全非。 冷邪倒是一脸无所谓,连右使那样神鬼一般的人物都在他手下做事,区区几张鬼脸算得了什么?他偏要闯出去试试,沉寂了近二十多年的热血,似乎在那一刻点燃。 除了那诡异的叫声,林间是无穷的静。 细细的晚风微微卷起冷邪飘逸的月白色衣角,更添出一丝视死如归的勇气与霸气来。 稀稀簌簌地,似乎又有什么在往这边不断靠近。 冷邪警惕着。月色阻隔在茂密的枝叶之后,四下漆黑一片。 透过一个诡异的角度,一丝冰凉的月光透过重重阻隔竟映在了冷邪的长剑之上。清晰地照见前方一丈远处那个距离最近的鬼脸。 影随身动,冷邪突然跳起,如疾风般掠到黑影背后,剑起剑落间,那鬼脸便如一个圆球滚落了下来。 刚好落至梓馨脚边。 “啊~”又是一阵惊叫。 “胆小鬼!”惊雷出言讽刺,一手捡起那个圆球。 竟是只猴子?脸确实生得怪异了一些。 然而就在那只猴子命殒的那一刻,林子里暴动了,密密麻麻的黑影直拥了过来。虽然知道那是猴子,可如此怪异的脸,如此庞大的基数着实吓了大家一大跳。 此时梓馨也冷静了下来。两姐妹各持一柄短刀,手气刀落间斩杀了许多试图靠近的黑影。 而那黑影就如同杀不完一般从各处蜂蛹而来。到底是什么引起了它们的暴动,难道刚刚冷邪斩杀的是猴王?现在也来不及想这些了,虽然它们并没有什么杀伤力,但是如此庞大的数量,恐怕还没有杀尽自己先倒下了! “这样下去不行,我们边杀边退!”冷邪沉声道,声音闷闷的怕是受了伤,毕竟他那一处黑影最为密集。 四人互相掩护,边打边退。慌乱之下忙不择路,选了个方向便只顾埋头往前走。 月夜里漆黑一片,踩在厚厚的枯叶上,脚下是轻飘飘的,仿佛随时都可能掉下去。各种小草割得手臂生疼,不知又添了多少伤口。 然而他们只顾尽力地往前跑去,似乎只有前方是一生追寻的目标。 磕嚓一声,梓馨脚下踩了一段光滑的枯树枝,冷不丁地便摔倒在地,“不行了,我跑不动了!”她的声音已渐显哭腔,像是在哀求她的姐姐。 梓潼忙扶起她,此时大家的体力已消耗殆尽了,从昨日进入密林起便未曾进食,一番下来更是饥寒交迫。 所幸的是后面的成堆的黑影并没有跟过来,像是受到了什么阻隔一般,不知何时起已消失在后方。 夜又是一片寂静。 沉沉的,大家都开始打起盹来,想来也是累坏了! 只有梓潼睡不着,究竟还是自己太莽撞了吗?她心里这样想着。此番出来,本为历练,她们丹琼可向来容不下平庸无为的人,若是不做一番成绩出来,她又将如何回去面对师父,长老们!可是现在连古墓的影子还没见到就差点拖累地妹妹丧命…… 梓潼手枕着一颗粗大的树干,眼神迷离地望向前方,与其说是前方,不如说是无穷无尽的黑夜。置身于那样的地方,睁开眼与闭上眼本来也没有什么区别,这里茂密地连月光也无法光顾了!只是漆黑一片,像是个无尽的深渊之底,什么也看不见。 突然,一颗绿色的光豆从地面上慢慢升起,满是浅绿色的光辉,好像是萤火虫。 然而萤火虫大多生长在温暖、湿润的芦苇荡,这般的茂密森林里应该是少见的。 那颗光豆那样飞舞着,自由地,欢畅地,如同这暗夜里的精灵。诚然是那样地美,是这墨染的夜色里唯一的风景。 然后那光点渐渐多了,从一颗,到两颗……从两颗,到四颗……仿佛无穷无尽一般从积满厚厚枯叶的土地上源源不断地钻出来。 那样梦一般的场景,当真美轮美奂,让人忘却了刚刚一切的烦恼,想要就这样沉醉在梦里,永不醒来。 梓潼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什么。“流光舞尽仙山口,仙府石门水洞开”,那个给自己云城秘录的老头最后吟咏了这两句诗。 流光?难道这就是流光吗? 第十六章 灵箫一曲 那星星点点散落在密林里的小光豆起初还是自由的,无规律地飘舞着。渐渐的,似乎受到了什么东西的牵引,这些可爱的生命竟一致地往一个方向飞去。 它们要去哪里? 是古墓的入口么? 梓潼心存疑惑,却仍旧推醒了熟睡的梓馨。 “姐?怎么了?”梓馨颇为不情愿地睁开眼睛,在目光触及满天飞舞的光辉时,脑子有一瞬间的凝置。 美,真的是太美了! “我们跟上它们去看看!”梓馨还有些恍惚,然而本能地便想跟从着姐姐的脚步,姐姐做事向来是有分寸的。 这时,冷邪与惊雷也已经醒了!发现这两个意图甩掉他们的小丫头时,徒然生出一阵气恼来,好歹刚刚也算是共患难了一场,现在竟如此无情无义! 他拍了拍惊雷,一把站了起来。“哎~就想这么丢下我们么?” “我何时答应了和你们一起?”此时也分不清梓潼的表情,语气倒是很强硬,带着点轻嘲。要不是他引起了猴群的暴动,她们也不至于逃地那么狼狈。 “……”冷邪竟无言以对。 梓潼扶着梓馨,便跟着那一点点移动的光辉而去,那闪动的浅绿色的流光就如无数引路的明星,望着星光而走,竟有种行走在天河上的感觉,飘飘然,忘了身上的伤痛。 冷邪也不做什么争辩,只跟着她们两人走。被厌弃时,只回了句“这路又不是你家的”!梓潼也无奈地随他们去了。 此时已是半夜,黎烬一手倚着剑一手搭在膝盖上,坐在篝火旁,双目紧闭,看上去显然是睡着了! 而茗雪却一点也感觉不到睡意,很奇怪,她与常人的不同便是她好几天不进食也不会感到饥饿,很久不睡觉也并没有多大的困意。这让她很困扰,她仿佛是个怪物,记忆空白的深处蕴含着浓浓的恐惧。 夜半了,该起风了吧!然而这水帘洞里却是安静祥和一片。那叮叮咚咚的落水声还是如仙乐一般奏响,震撼着茗雪的耳膜。她对音乐有一种特殊的敏锐感,这样清脆的声响给她一种强烈的震撼。似乎控制不住的,她的手已放在腰间的凤鸣箫上,她很想要和一曲。那曲调都早已在她的心里成形,就等她将玉箫放在唇边奏响。 无意识地,她竟已吹响了第一个音符。叮地一声,和晶状的水碰触水面的声音是那样的和谐,仿佛灵魂深处的本源的契合。 接着便一发不可收拾了,茗雪的手指似乎不受控制地在凤鸣箫上灵活地跳动。节奏越来越快,调子越来越高,就如一场灵魂的绝唱,压抑着,压抑着,在寻找一个突破口,最终义无反顾的喷涌而出。 “茗雪,茗雪……”黎烬早已惊醒。看到茗雪一身素色衣裙,那样空然地站着,仿佛要飘然而去一般,心里突然生出一种强烈地眷恋感,他大声地叫着茗雪。然而茗雪就如隔绝了外界一般,丝毫没有反应,眼神空洞,面目清灵。 她的眼里只有乐曲,那是一种天人合一的境界。这一次她竟也没有丝毫不适的感觉,仿佛以前一吹箫便觉头疼欲裂的感觉只是一场梦而已。 然而黎烬却是烦躁的,他再也听不进那样美妙的乐曲。他看到的是一个少女的内心世界,惶恐不安的,想要用清冷掩饰的极其脆弱的情感。他突然一把抱住了茗雪,随着最后一个音符的落幕,一阵如雪莲般清凉沁骨的气息铺面而来。 那是茗雪身上独有的气息。 然而他们俩都有一瞬间的愣怔。黎烬这才方应过来刚刚的举动,他面色有些红,刚刚似乎有种强烈的欲念将他的理智撕碎。待的清醒早已是美人在怀。 茗雪同样是怔怔的,吹起凤鸣箫之后她好像落入了一个无尽的深渊里,四处寻找出去的路,然而四处碰壁,冰凉的水侵蚀着她,哪里都是陷阱,哪里都不是她安身的所在……她就如一直惶恐不安的小鹿,四处打着转悠,却找不到自己的族群。 突然,一阵温暖包围了她,心仿佛落到了实处,清箫发出一阵悠长的尾音,一切都落幕了! 她恢复了意识,仍旧是在这山洞里,然而自己不知何时跑到了黎烬的怀里,她有些慌乱地一把推开男子坚实的胸膛。如玉的脸庞顿时染上了胭脂色。 石洞内的气氛略显尴尬,茗雪低着头,不敢直面黎烬,在那失去意识的一段时间内,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突然,水潭内传出一阵剧烈的声响,惊动了二人。 那碧色的水翻涌着,冒出一串串巨大的水花,二人极速掠至石洞的另一头,才避免了被溅落的水花打湿衣裳。这里的水可不敢随意再碰,那乌黑的骸骨便是前车之鉴。 黎烬将茗雪护在身后,手抵着墨色的长剑,眼神戒备地看着那口不断有水花冒出的水潭。 渐渐的,一道碧色的流光从潭底溢了上来,将黑色的洞府照的满目流光。 黎烬却不敢放松警惕。光亮之下,他们两人的身影更加无所遁形。 难道是我的箫曲唤醒了水底的什么怪物么?难道云天阕口中的怪物就藏在这水底?难道……茗雪心中颇多的疑问。难以置信那样的大怪物就这样隐藏在洞口,按正常人的想法不都该是费尽千辛万苦,经历重重陷阵才能见到传说中的大怪物的吗? 不过此刻的她也没有闲情多想这些。 若真的是那个长着巨大金眼的怪物,黎烬一人怕是难以抵御,她手持玉箫,亦是紧紧盯着那潭口,全身戒备着。 水面搅动了半晌,竟慢慢安静了。恢复了先前的静谧。 …… 这算什么,逗人玩么?两人皆是满脸的黑线。 正准备放下戒备,小憩一会。 突然一道强烈的碧色的光从潭口冲了出来。带出的水花溅了黎烬一身,他愤怒地看向那道绿光。 …… 出水后光华渐渐暗淡,竟是条水桶粗的青蛇,浑身碧绿如新长的嫩叶。蛇鳞泛着点点光晕,状如三角的蛇头微微张着,吐着鲜红的蛇信子,同样是红色的眼睛亮如黑夜里的星星。它灼灼地盯着两人,像是会思考一般地打量着,最终将目光凝聚在了茗雪的凤鸣箫上。 难道它看上了这宝贝? 那庞大的蛇躯就如一根青色的大柱子从水潭里升起,就那样立着,诡异渗人的眼神那样看过来。好在黎烬与茗雪的胆子都不小,回视着它。 打蛇打七寸,黎烬的目光游离在蛇身上,头下一段距离后果然有块于其他部位不同的地方,他轻轻地勾了嘴角,志在必得地如光影一般掠过去,他要的是一剑灭了它。 看到这蛇并非是金眼的怪物,茗雪心里倒是安定了许多,看那蛇浑身灵力充沛,想来是在此修炼多年了吧! 那青蛇看似身大笨拙,却很灵活地躲过了黎烬的那一剑。 见到这渺小的人类竟然敢攻击它,它也怒了,庞大的身躯突然从水底窜出,有力的尾横扫过来,带着一路的水花。 虽然黎烬轻松地跳到了巨蛇身后,连带的水花却溅了茗雪一身。这回茗雪也怒了,谁也不愿被泼地浑身湿漉漉的!不过茗雪倒是没有置它于死地的意思,修行不易,况且这样的地头蛇很多时候倒可以帮他们一把。 她没有丝毫地犹豫,便吹去了凤鸣箫,一道道红色的流光自玉箫中漫出,不一梦幻的浅红色便溢满了整个山洞。 这一曲叫做沉梦。不会置人于死地,却能让人如同沉醉梦境一般,失去反抗力。第一次能那么轻松地使用凤鸣箫,茗雪倒还得感激之前那个梦魇。 奇怪! 听到了乐曲的青蛇竟然兴奋了起来,目光里没有了之前的凶狠,竟有些祈求的意味。 “你是刚刚吹箫的人?”出人意料地,那蛇竟然开口说话了!是一阵稚嫩的少年的声音。 果然是个灵物,茗雪心中暗想。 看它并无恶意,如小孩一般天真单纯地口吻十分讨人喜欢,茗雪放下了凤鸣箫。肯定了青蛇的问题。 黎烬在一旁冷眼看着。看向青蛇的眼中仍是充满敌意。 突然,绿光一闪,青蛇庞大的身躯竟化作一团绿光,越缩越小,最后从绿光里走出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少年,眉清目秀,虽是男子,竟有种天生的妖魅感。 “我叫青逸,姐姐的箫声很好听,那是我在这青潭水底一千多年听到过的最好听的声音。”少年缓步走向茗雪,脸上挂着阳光的笑,与之前凶恶的大蛇形象颇为不符。 黎烬回身,有意的将茗雪挡在身后,一把墨色的剑横挡着青逸的脚步。“呵,都活了一千多年了,还好意思叫人家姐姐?”黎烬不知从哪里来的气,语气冷冷地,竟是反唇相讥。 第十七章 海皇古墓 那星星点点散落在密林里的小光豆起初还是自由的,无规律地飘舞着。渐渐的,似乎受到了什么东西的牵引,这些可爱的生命竟一致地往一个方向飞去。 它们要去哪里? 是古墓的入口么? 梓潼心存疑惑,却仍旧推醒了熟睡的梓馨。 “姐?怎么了?”梓馨颇为不情愿地睁开眼睛,在目光触及满天飞舞的光辉时,脑子有一瞬间的凝置。 美,真的是太美了! “我们跟上它们去看看!”梓馨还有些恍惚,然而本能地便想跟从着姐姐的脚步,姐姐做事向来是有分寸的。 这时,冷邪与惊雷也已经醒了!发现这两个意图甩掉他们的小丫头时,徒然生出一阵气恼来,好歹刚刚也算是共患难了一场,现在竟如此无情无义! 他拍了拍惊雷,一把站了起来。“哎~就想这么丢下我们么?” “我何时答应了和你们一起?”此时也分不清梓潼的表情,语气倒是很强硬,带着点轻嘲。要不是他引起了猴群的暴动,她们也不至于逃地那么狼狈。 “……”冷邪竟无言以对。 梓潼扶着梓馨,便跟着那一点点移动的光辉而去,那闪动的浅绿色的流光就如无数引路的明星,望着星光而走,竟有种行走在天河上的感觉,飘飘然,忘了身上的伤痛。 冷邪也不做什么争辩,只跟着她们两人走。被厌弃时,只回了句“这路又不是你家的”!梓潼也无奈地随他们去了。 此时已是半夜,黎烬一手倚着剑一手搭在膝盖上,坐在篝火旁,双目紧闭,看上去显然是睡着了! 而茗雪却一点也感觉不到睡意,很奇怪,她与常人的不同便是她好几天不进食也不会感到饥饿,很久不睡觉也并没有多大的困意。这让她很困扰,她仿佛是个怪物,记忆空白的深处蕴含着浓浓的恐惧。 夜半了,该起风了吧!然而这水帘洞里却是安静祥和一片。那叮叮咚咚的落水声还是如仙乐一般奏响,震撼着茗雪的耳膜。她对音乐有一种特殊的敏锐感,这样清脆的声响给她一种强烈的震撼。似乎控制不住的,她的手已放在腰间的凤鸣箫上,她很想要和一曲。那曲调都早已在她的心里成形,就等她将玉箫放在唇边奏响。 无意识地,她竟已吹响了第一个音符。叮地一声,和晶状的水碰触水面的声音是那样的和谐,仿佛灵魂深处的本源的契合。 接着便一发不可收拾了,茗雪的手指似乎不受控制地在凤鸣箫上灵活地跳动。节奏越来越快,调子越来越高,就如一场灵魂的绝唱,压抑着,压抑着,在寻找一个突破口,最终义无反顾的喷涌而出。 “茗雪,茗雪……”黎烬早已惊醒。看到茗雪一身素色衣裙,那样空然地站着,仿佛要飘然而去一般,心里突然生出一种强烈地眷恋感,他大声地叫着茗雪。然而茗雪就如隔绝了外界一般,丝毫没有反应,眼神空洞,面目清灵。 她的眼里只有乐曲,那是一种天人合一的境界。这一次她竟也没有丝毫不适的感觉,仿佛以前一吹箫便觉头疼欲裂的感觉只是一场梦而已。 然而黎烬却是烦躁的,他再也听不进那样美妙的乐曲。他看到的是一个少女的内心世界,惶恐不安的,想要用清冷掩饰的极其脆弱的情感。他突然一把抱住了茗雪,随着最后一个音符的落幕,一阵如雪莲般清凉沁骨的气息铺面而来。 那是茗雪身上独有的气息。 然而他们俩都有一瞬间的愣怔。黎烬这才方应过来刚刚的举动,他面色有些红,刚刚似乎有种强烈的欲念将他的理智撕碎。待的清醒早已是美人在怀。 茗雪同样是怔怔的,吹起凤鸣箫之后她好像落入了一个无尽的深渊里,四处寻找出去的路,然而四处碰壁,冰凉的水侵蚀着她,哪里都是陷阱,哪里都不是她安身的所在……她就如一直惶恐不安的小鹿,四处打着转悠,却找不到自己的族群。 突然,一阵温暖包围了她,心仿佛落到了实处,清箫发出一阵悠长的尾音,一切都落幕了! 她恢复了意识,仍旧是在这山洞里,然而自己不知何时跑到了黎烬的怀里,她有些慌乱地一把推开男子坚实的胸膛。如玉的脸庞顿时染上了胭脂色。 石洞内的气氛略显尴尬,茗雪低着头,不敢直面黎烬,在那失去意识的一段时间内,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突然,水潭内传出一阵剧烈的声响,惊动了二人。 那碧色的水翻涌着,冒出一串串巨大的水花,二人极速掠至石洞的另一头,才避免了被溅落的水花打湿衣裳。这里的水可不敢随意再碰,那乌黑的骸骨便是前车之鉴。 黎烬将茗雪护在身后,手抵着墨色的长剑,眼神戒备地看着那口不断有水花冒出的水潭。 渐渐的,一道碧色的流光从潭底溢了上来,将黑色的洞府照的满目流光。 黎烬却不敢放松警惕。光亮之下,他们两人的身影更加无所遁形。 难道是我的箫曲唤醒了水底的什么怪物么?难道云天阕口中的怪物就藏在这水底?难道……茗雪心中颇多的疑问。难以置信那样的大怪物就这样隐藏在洞口,按正常人的想法不都该是费尽千辛万苦,经历重重陷阵才能见到传说中的大怪物的吗? 不过此刻的她也没有闲情多想这些。 若真的是那个长着巨大金眼的怪物,黎烬一人怕是难以抵御,她手持玉箫,亦是紧紧盯着那潭口,全身戒备着。 水面搅动了半晌,竟慢慢安静了。恢复了先前的静谧。 …… 这算什么,逗人玩么?两人皆是满脸的黑线。 正准备放下戒备,小憩一会。 突然一道强烈的碧色的光从潭口冲了出来。带出的水花溅了黎烬一身,他愤怒地看向那道绿光。 …… 出水后光华渐渐暗淡,竟是条水桶粗的青蛇,浑身碧绿如新长的嫩叶。蛇鳞泛着点点光晕,状如三角的蛇头微微张着,吐着鲜红的蛇信子,同样是红色的眼睛亮如黑夜里的星星。它灼灼地盯着两人,像是会思考一般地打量着,最终将目光凝聚在了茗雪的凤鸣箫上。 难道它看上了这宝贝? 那庞大的蛇躯就如一根青色的大柱子从水潭里升起,就那样立着,诡异渗人的眼神那样看过来。好在黎烬与茗雪的胆子都不小,回视着它。 打蛇打七寸,黎烬的目光游离在蛇身上,头下一段距离后果然有块于其他部位不同的地方,他轻轻地勾了嘴角,志在必得地如光影一般掠过去,他要的是一剑灭了它。 看到这蛇并非是金眼的怪物,茗雪心里倒是安定了许多,看那蛇浑身灵力充沛,想来是在此修炼多年了吧! 那青蛇看似身大笨拙,却很灵活地躲过了黎烬的那一剑。 见到这渺小的人类竟然敢攻击它,它也怒了,庞大的身躯突然从水底窜出,有力的尾横扫过来,带着一路的水花。 虽然黎烬轻松地跳到了巨蛇身后,连带的水花却溅了茗雪一身。这回茗雪也怒了,谁也不愿被泼地浑身湿漉漉的!不过茗雪倒是没有置它于死地的意思,修行不易,况且这样的地头蛇很多时候倒可以帮他们一把。 她没有丝毫地犹豫,便吹去了凤鸣箫,一道道红色的流光自玉箫中漫出,不一梦幻的浅红色便溢满了整个山洞。 这一曲叫做沉梦。不会置人于死地,却能让人如同沉醉梦境一般,失去反抗力。第一次能那么轻松地使用凤鸣箫,茗雪倒还得感激之前那个梦魇。 奇怪! 听到了乐曲的青蛇竟然兴奋了起来,目光里没有了之前的凶狠,竟有些祈求的意味。 “你是刚刚吹箫的人?”出人意料地,那蛇竟然开口说话了!是一阵稚嫩的少年的声音。 果然是个灵物,茗雪心中暗想。 看它并无恶意,如小孩一般天真单纯地口吻十分讨人喜欢,茗雪放下了凤鸣箫。肯定了青蛇的问题。 黎烬在一旁冷眼看着。看向青蛇的眼中仍是充满敌意。 突然,绿光一闪,青蛇庞大的身躯竟化作一团绿光,越缩越小,最后从绿光里走出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少年,眉清目秀,虽是男子,竟有种天生的妖魅感。 “我叫青逸,姐姐的箫声很好听,那是我在这青潭水底一千多年听到过的最好听的声音。”少年缓步走向茗雪,脸上挂着阳光的笑,与之前凶恶的大蛇形象颇为不符。 黎烬回身,有意的将茗雪挡在身后,一把墨色的剑横挡着青逸的脚步。“呵,都活了一千多年了,还好意思叫人家姐姐?”黎烬不知从哪里来的气,语气冷冷地,竟是反唇相讥。 第十八章 一线天 “带你进去?”茗雪有一瞬间的迟疑。据他而言,那么多进去的人都未曾出来。他们蛇族也算是修行千年的,灵力不会低,可纵便如此,依旧全军覆没,里面到底有什么样的危险在等着他们。 “我保证不会和你们抢鲛玥的,我要它没有丝毫用处。雪姐姐,带上我吧!” “灵力那么低,跟着也只是拖后腿。”见两人谈了那么久,黎烬按捺不住,走了过来。 “你……我才不会拖后腿呢!就如这个山洞,水底布满各种毒蛇,就是水的本身也是世间剧毒之物,要是没有我,你们准备怎么过去?”青逸得意道,“哼,就算你不怕,不嫌弃水脏,难道雪姐姐也也要跟着你吃苦么?” 一听这话,黎烬倒是乐了,冷笑一声道:“你有什么好主意?” “嘿嘿,虽然说不上是什么好主意,但是也比你们没注意好!我的蛇身巨大,待会变成真身,架一座独木桥,你们走过去就好了!”青逸眼神扫了黎烬一眼,很是得意。 黎烬莞尔一笑,妖冶的红眸灼灼而有神,一张清俊而邪魅的脸在微弱的光线下很是魅惑,而这淡然的一笑更是增添了无限风情。这般姿色若不是过于妖魅,只怕是早已引得少女们尖叫了。 他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将决定权给了茗雪。 这次行动,本是因为云天阙,如今又多了一项鲛玥。此行对于茗雪而言是势在必行,不管前面有什么危险她都只能义无反顾,而青逸完全没有必要冒险,逝者已矣。若是他父母有知,想来是不希望他这般不顾生命的。 “你真的要去吗?里面的危险是我们都无法预料的,你这个年纪,还有很多人世的美好可以体验,又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进去呢?” “雪姐姐,你不是我,你不知道我的心情。因为这座古墓,族里的人死的死,失踪的失踪……我在这水底,经常会想到,我有一天会不会也像他们一样失踪了?这里面到底有什么,我的父母现在到底如何了?这些问题久久地困扰着我,与其这样惶惶不可终日地活着,不如勇敢地面对它。我不想做懦夫!” “恩”茗雪轻轻地应了一声。她又何尝不是如此,若是不去寻找记忆,她本也可以平平淡淡地活着。可是,有些事,不弄明白就永远无法解脱。 暗夜将尽,黎明的微光落在天边,一点点刺破墨黑的云层,初阳快要升起了。 “姐姐,快看,好高的崖啊!”梓馨一脸兴奋,终于挣脱了黑夜,沐浴在晨光里,心都敞明了许多呢。 “恩."梓潼微笑着回答。 那飞舞的流光带他们出了密林,在黑夜将尽的时候,那泛着绿光的光点竟一点点湮没在空气里。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这是在哪?”冷邪好奇地问。 “仙山口?”想是劫后重生,梓潼竟没有什么防备地说了出来,语气有些不确定。 冷邪与惊雷四处打量着,这里的地势就是典型的一线天。而他们站在外边,一道狭小的路通进里面一个看似封闭的空间。 小路不长,看上去几步就应该能走到尾,那里面竟还传来阵阵水流声。 “我们进去看看。”梓潼提议。这些人里面,大概只有她寻找古墓的愿望最为强烈。不管里面是什么,既然到了这一步,她都要进去看看。 果不其然,小径不长,一会变进入了一线天内。 这里面的奇观着实令人惊叹,一道如白练般的瀑布从高耸的悬崖上落下来,崖底是一个巨大的水潭,四面环岩,唯有一线天一个入口。若是此时有人将一线天堵住,里面的人几乎是不可能逃得出来的。 这瀑布从天而落,水直接供给给了水潭,而这水潭是一口死水,难道不会溢出来吗?梓潼心中存疑,她是最了解这些山河地貌的,早年间收集毒物,什么地方没有去过。她并没有说出来,而是立刻将视线转向了其他。 潭边有颗古树,长得很高,大约到了山崖的一半。正值夏季,各种藤蔓环绕,似乎要借着高树,爬到更高的地方,获取更充足的阳光。 “你们看这!”梓馨嚷嚷起来,把其余三人都引来过来。 “小丫头嚷什么呢!”惊雷对她并无好语气。 “快看这藤!”此时梓馨也无心斗嘴。 这藤垂挂下来,像是被人从上面扯了下来,底端有明显被破坏的痕迹。几片叶子掉落在水里,看不出来是什么时候干的,不过想来不会太早。 “看来有人捷足先登了!”梓潼冷静地说。看这藤像是用来借力的,诗文中说“仙府石门水洞开”,水洞开,难不成是水帘洞么?看这藤的用处像是有人借此荡到了那边水帘后。 此刻冷邪也像是发现了什么,眼光狐疑地看向对面白色的水帘上。 “有什么发现么?”梓潼问道。 冷邪看罢,露出邪魅的笑,对惊雷道:“把藤条给我!” “主子~”惊雷有些不确定地递过藤条的末端。 冷邪一把拿过藤条,在大家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脚下用力,跃了出去。 “主子!”眼看冷邪就要撞上瀑布,惊雷一声惊呼。 然而并没有听到什么撞击声,冷邪就这样消失在瀑布后了。 梓潼嘴角一扬,看来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也立马跟随着冷邪,跃进了水帘后。 “哇!好漂亮的石头啊,姐,这是什么地方啊!”进入石洞后,梓馨两眼放光,灼灼的望着那倒挂的钟乳石惊叹。 梓潼的重点倒不是洞内的自然奇观,她的眼神落在那熄灭了很久的篝火堆,看来昨日已有人进入了这里,可是他们人呢?难道已经进去了? 梓潼与冷邪不约而同地走向了那个黑漆漆地,有些渗人的洞口。 这洞是通向哪里的? “这水里有东西!”梓潼借着水帘外透进的光,望见了水底弯弯曲曲,五颜六色的东西。 她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根细丝,猛地一甩,便穿过了水中之物,拉出细丝一看,竟是一条小拇指粗的小蛇,因疼痛弯曲扭动着。 第十九章 碧海情天 茗雪、黎烬、青逸一行人休息了一会,便照着青逸所提议的方法进了黑漆漆的山洞口。 茗雪小心翼翼地踩在青逸碧色的身躯上,一步步地像那一片黑暗中行去。 经过了一段眼睛几乎是摆设的路程,前方渐渐露出了碧色的光亮,而且在一点点地增强。 山洞越来越开阔,脚下的水越来越澄澈,马上就要到尽头了。 这一路都很安静,安静地诡异,这一切似乎太顺利了,给人一种暴风雨的前夕的感觉。 “雪姐姐,你们先上岸,我马山游过来。” “恩。” 一上岸,便发现这里是一个人工砌出来的一个小型广场,前边有三座大门。中间的门最为威严庞大,两座石像守在门前,居然是两只巨大的玄武神兽,雕刻地很是逼真,尤其是那眼睛,是绿色的,还泛着光,不知是何材质,总之看上去就如是活的一般。 正门前挂着一块额匾,额匾上书四个大字——“碧海情天”。 “这真是海皇墓么?”看到这些,青逸反而有些不确定了,碧海情天?难不成鲛人的海皇还是个痴情种? “不知道,先进去看看再说。”茗雪手持玉箫,莲步轻移。 黎烬抱着剑,面无表情地跟上了。 那大门做的很威严,竟是石头的。两边结合紧密,一条细缝也未曾留,上方也与山体相合,将里面与外界隔离。 突然,茗雪猛地回头。很奇怪,她总感觉有一道目光注视着他们,自从到了之后,就有种将自己暴露在敌人眼皮子底下的感觉。她很不安。 “怎么了?雪姐姐。”青逸关心地看着茗雪。 黎烬也抬起头,红眸注视着茗雪。 茗雪摇摇头,示意没事。她并不确定那种感觉是否真实。 黎烬毫不犹豫地走上前,抽出抱剑的手,一把推开了那道略显阴森诡异的门。 接着是时间的凝滞。 青逸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那里太美了,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这……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古墓?与其说是墓,不如说是天堂。”青逸活了那么多岁,却是小孩子心性,难怪长不大。 黎烬与茗雪显然也是吃惊的,本以为会是墓室应有的结构,不曾想竟是个世外桃源。不过不管怎么样也不能掉以轻心。 三人迈进那道石质门槛,就如一下子从地狱走进天堂的感觉,温暖而明亮的光线不自觉地降低了大家的戒备。 走出几步之后,茗雪突然回头,却见原先的石门不知何时已悄然隐去。 “怎么回事?门呢?”青逸也发现了不对劲。 黎烬一眼扫尽四周,此处是座桃花上,明明是初夏,漫山的桃花却开得妖冶灿烂。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满眼的粉色如铺成一段粉色的梦。 茗雪静静地站着,一席水蓝色的素裙,站在那粉色的花海里恍若神仙妃子。她的目光是放空的,黑色的眸子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下,修长的睫毛也被染成了金色,熠熠生辉。也不知她的心里在想着什么,难不成她也有个少女梦,迷醉在了这样的美景里? 黎烬眼睛紧紧看着茗雪,深怕她有什么闪失似的。 “迷海幻境。”茗雪突然冒出来这样四个字。 “幻境?这是幻境?”青逸问道。 茗雪摇摇头,秀眉蹙着,她竟不知道她刚刚为何吐出这样几个字。等到再去想,却什么也想不出来。她还在不甘心地努力搜寻着自己的脑海,“啊~”一声痛苦的尖叫,脑海深处似乎有一块区域被堵住了,越是想将思绪触及到里面,就如有万千根细针在刺着脑袋,疼痛不堪,她终于忍不住叫了起来,身子软软地便要倒下去。 青逸与黎烬见此忙赶上去,黎烬快人一步,将茗雪揽在怀里,“阿茗……”惊慌之下,黎烬担心地叫起了她的名字,红色的妖冶的瞳孔里尽是慌乱。 “我……没事。”茗雪虚弱地道,紧皱的额头却在昭示着她的痛苦。她不甘心的握紧粉拳,长长的指甲深深刺进肉里,而她却并没有感受到手上的疼痛,满心只有脑海里那封闭的一块空白区域。她有着无限的不安,若是连自己的身体都无法掌控,她还能够掌控什么?然而越是想,痛苦便越是蔓延。 黎烬本想言语劝慰她不要再想,话道嘴边却不知如何说出口了。只剩下满眼的慌乱不安,不知所措了。突然,他脑中灵光一闪,一个主意在心底成形,并马上付诸了行动。 茗雪正痛苦地与那团空白作着斗争,灵识完全不在外界中。猝不及防地,一片红色的柔软覆上她的双唇,一阵舒适的冰凉通过敏感的唇部传至脑海,她突然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现在,她的脑中不仅仅是刚刚那一块的空白了,而是一片空白。待到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的她,一时间手足无措,大脑停止了思考。 “你干什么?”青逸本应黎烬快自己一步而不爽,如今黎烬做出这样过分的举动,他终于按捺不住,冲了上来。 茗雪听到青逸的声音,大脑瞬间回神,一把推开了黎烬。双颊绯红的茗雪一起身便不顾一切地往前跑去。 “雪姐姐~”青逸见此,立马追了出去。 此时的黎烬同样有些呆愣,骨节分明的手有些不敢相信的碰了碰自己遗留着茗雪的冷香的双唇。面无表情的脸突然不自觉地勾起了嘴角,似乎这个浅尝辄止的吻感觉还不错。 突然,他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甩了甩头,似要抛去脑中不该有的想法。 不紧不慢地起身,催动灵力,极速向茗雪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漫山的桃花美如仙境,这般美艳的花朵也不知是用什么灌溉滋养的,每一片桃花都饱含灵气,粉粉嫩嫩地缀在枝头,偶有风过时,还有一股软甜的香沁人心脾。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室宜家。那样的花海让人浮想联翩。这样漫无边际的花海也不知到哪里才是尽头。 茗雪第一次像这样没有经过任何的思考,便不故一切地往前跑去,不知前方,不懂目的。 第二十章 碧桃思晚 无边的粉色依次划过茗雪的眼帘,她这算是落荒而逃么?她心里这样问着自己,黎烬有那样的举动大概也是为了让自己快点冷静下来,虽然这主意有些…… 不觉间,前边出现了一汪浅碧色的湖泊,流光洒在湖泊上,反射出万丈金芒,粼粼地映入眼底。对于这里的一切,茗雪已不在那么惊奇,想这无尽的桃花之海已让人足够的震惊,见到这样的湖泊也便没有那样的震撼了。 “雪……姐姐……呼”大概是茗雪的脚步太快,青逸追上时已是气喘吁吁,双手拄着双腿,大口喘着气。眼里只见茗雪平静地站在一汪碧湖前,容色安静而显得有些落寞寂寥。 这时,黎烬也追上来了!他一站定,刚要说些什么,却见茗雪转过身来,目光没有扫向黎烬,而是对青逸道:“我们先走出这片桃林,既是幻境,必有阵眼,只要找到阵眼,我们就能破了它。”她现在不知该如何面对黎烬了,这个男子,因最初莫名的熟悉感而亲近,如今……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刚刚那一吻,那种感觉她从来都没有体验到过。 “嗯,雪姐姐,我们先离开这里。”青逸到哪都是好奇的,一路上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雪姐姐,你知道么,我还从来没有见过那么美丽的风景!” “看,这花好漂亮,和姐姐很配。” “雪姐姐,你吹的箫真好听,以后可以经常吹给我听么?” “……” “闭嘴!”黎烬沉着脸,长长的刘海几乎遮住了半张脸,更添一丝神秘的邪魅感。那一句冷气十足的话,将这暖日旭阳都冷了几分。 青逸不自觉地闭嘴了。 三人沉默着,气氛诡异地行走在这漫天花海里,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不知前方又有什么样的风景在等待着他们。 足足行走了将近一日,在阳光将落未落的黄昏里。纵是粉色的云彩也让人觉得审美疲劳了,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啊! 青逸不顾形象地一屁股坐下了!“我走不动了,累死我了!” 茗雪也停了下来,走了一天确实累了。 黎烬继续往前走了几步,望远方望了望。 突然道:“前面好像有个村子!” “村子?真的么?”青逸立马跳了起来,走到黎烬的位置,踮起脚尖望前面看去,“好像真的有诶!雪姐姐你快过来看看,我好像看到灰色的瓦了耶!” “嗯”茗雪应了一声。“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远处的青灰色的瓦看上去并不远,要真的走起来却是费了好大的一番功夫。 又是一番跋涉,三人终于在一块村口的石牌坊下站立。 “碧桃思晚?这村子的名字取得真是诗意呢!”见那头顶的飘逸行书,青逸忍不住感叹道。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只见那牌坊的中间两根石柱上俊逸地刻着两句诗,茗雪轻吟出声。好伤感的诗句,为何刻在这石柱之上呢?到底来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正当两人感叹之际,一个老伯驾着车,缓缓地从牌坊后出来。嘴里还哼着小曲,手上一根马鞭帅来甩去,脸上表情惬意,姿态慵懒。 黎烬一横剑拦住了他,突然看见眼中反射进的剑光,老汉吓了一跳,一骨碌从车上翻了下来,一脸明显吓傻了的表情,久久没有恢复思绪。 青逸见此,笑着走了过来,打趣道:“诶,你干嘛呢?知不知道尊老爱幼啊!要是把老人家吓到了怎么办呢!”一边说,手上的动作也不停,一把扶起老汉。 “老伯伯,我们没有恶意,只是天色已晚,不知可否在这村落里借宿一宿?” “你……你们……从哪里来?”老汉双手哆嗦,眼神不断地瞟向冷着脸的黎烬,勉强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这个你不必知道,我们只借宿一晚。”青逸泛着阳光的笑脸,像个可亲进的大男孩。然而他眼底那抹不易察觉的冷光却透露出他并非表面上那般天真单纯的本性。 老汉总算是平静了下来,仍有些害怕地回答道:“几位要住一晚住可以,不过要听老汉一句劝,晚上千万别出门,听到任何声音都不能理会。”他说的神秘兮兮的,好像晚上会有什么出来吃人一样,青逸则是浅浅一笑,并没有多在意,就算是有妖怪,他自己就是青蛇。 接着老汉又啰啰嗦嗦地解释了下原因,不过是说些晚上不太平的话,具体原因丝毫也没有说出来。不过却是透露出一些其他的信息,这个村子名叫“碧桃思晚村”,老汉并不知这村落的来历,只知自己一直生活在这里。村里有位灵巫,名叫幽若,知道很多事。 本是驾车出去打水的老汉就这样被三人给截住了,老汉领着他们走进了村子。 “老鬼,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水打好了吗?”刚进村口,便远远地看见一个院子里的老妇人对着老汉讲。 “老婆子,有贵客来了!快准备些好吃的招待。”老汉远远地招手回应。 走进一看,是三间木屋组成的院子,一间正屋,东西两间侧屋,院子里还有鸡舍,一只小黄狗卧在一旁浅睡。这家人看上去生活得挺殷实的。然而细细一看却发现,好像每一家的院子都是如此的,如出一辙,毫无不同。 “你们这的院子都是一起造的吗?”茗雪轻轻地问着老汉。 “院子?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造的,这里一直如此。”老汉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给出的回答又毫无帮助。 茗雪有些狐疑地看向他,黎烬与青逸也露出怀疑的神色,自家院子难道还不知道来历么? 还不及细问,老汉已快步走进了院子,对着那老妇人吩咐了几句什么,倒是一副真诚热心待客的态度。 三人也步入了小院,然而茗雪的心里总感觉到不安,也不知是什么原因。 碧桃思晚,这个诡异的桃花世界,前边不知是什么样的经历在等待着他们。 第二十一章 疑团初现 月色升起,夜再一次降临。 在这隐于山间的世外桃源里,一片静谧。 昏黄的烛光下,茗雪一个人静坐在床边,这看似平凡的老汉家里倒是一点也不寒掺,屋子内部的设施干净舒适。她又想起了晚间的场景,她站在山坡之上,一眼望去几乎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房子,唯有村子极北方向有个并不华丽的屋子,临水而建,远远望去,一条弯弯曲曲的水上长廊通进正房。这几乎是唯一造型不同的屋子了。她心底猜测,难道住在那里的人身份不同么。 然而自从到了这里,一切似乎都透着诡异,漫天不合时宜开放的桃花,一个不知来历的村子,还有……那老汉所说的晚上不能出门的规定。茗雪叹了口气,轻轻地拿起凤鸣箫,自言道:“鲛玥,记忆,命运……这一切……我该何去何从?”回答她的是一片虚空,夜很暗,很静。最后一丝烛火随着一缕晚风也熄灭了,而她却无法入眠。 青逸与黎烬住在对面另一间侧屋中。屋内很安静,不知道二人在干什么,要是按正常的来说,两人一定是谁也不爱搭理谁,偶尔说几句也尽是讥讽吧。 此时倒也不尽然,暗黑的房间里,两人都未睡,黎烬安然地躺在床上,并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而青逸则是手持他那精致的青冥剑,小心翼翼地躲在窗口,木窗上开出一条小缝,他安静地看着,眼睛一眨也不眨。不让我看?小爷今天偏要看看你们这大晚上有什么不能见人的事。 一轮弯月渐升至半空,漂浮着的黑云丝丝缕缕地点缀着,这样诗意的场景下,会不会有一场“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相逢呢?青逸心中暗想,他以前最爱听族里的讲人族爱恨情仇的段子了。他们的族群除了修炼,还是修炼,就是寻找鲛玥珠也是为了修炼,而他不知道修炼的意义在那里,他只想有几个知心的好朋友,开心时一起喝酒,伤心时也一起喝酒,多么单纯的想法。 这夜晚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月是月,云是云,虽然这山体之内的世界能看到月亮却是很诡异,但是对于青逸这种善于变化的妖怪来说并不觉得有什么。这夜晚完全没什么不同的啊,看那老头小心地跟什么一样,真无聊,青逸心中腹讥着,正准备回去安睡。然而就在他要转身的一刻,眼角划过了什么,迅速吸引了他的注意。怎么回事?他瞪大了瞳孔,不可置信得望着外面的一切。 刚刚的月色呢?黑云呢?村外的桃花林呢?刚刚还在眼中的夜景,此刻却是什么也没有了,本来还有月色冷华的天地,一下子暗淡了。然而这并不怎么影响他们有着夜视能力的蛇族,他看到了,一个黑漆漆的山体的结构,他们原本期待的石头大门之后的墓室的结构此刻很清晰地映在他的眼中。经过人工雕琢的地宫静静地在那里,古朴的花纹,威严庄重的龙形塑像…… 十里桃花犹深刻地印在脑海,将近一日的花中之旅难道是错觉?他一人的错觉还可以解释,难道三人都是错觉?青逸越想越是纳闷。 突然,什么冷冷的东西搭上了他的后肩,正看得入神的青逸一个转身,青冥剑就挥了过去。对方身影极快地往后躲去。 黎烬一双红眸冷冷地,以手示意青逸安静。原来后方“袭击”青逸的是黎烬,他不知何时也发现了不对劲。 发现是误会之后,黎烬也没有理他,俯身看向外面,不知何时起,那黑漆漆的墓室里出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身影略显单薄,应该是个女子,提着一盏宫灯,一步步往黑色的甬道深处走去。 这女子是谁?大概正常人看到这个都以为是女鬼吧,又或者是索命的无常。 白色的身影不紧不慢,像是幽灵一般慢慢地消失在黑色的甬道里。在白影将要消失的一刻,青逸提剑想要追出去,然而黎烬突然按住了他。 “你干什么?”他不解地问。 “嘘”黎烬一把将青逸的头按下。青逸正想反抗,突然耳边划过一道破空之声,待他们再次抬头时,那白影消失的甬道口又出现了一个黑衣人,黑色的风衣包住了那个并不高大的身体,似乎还有一些驼背,那黑影好像有些吃力一般慢慢地向甬道中移去。然而他突然出现那一刻不是还如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又速度极快么。 搞什么?这是黑白无常么?青逸暗骂。 现在可以尾随过去看看了吧!我倒是要看看里面有什么。青逸心中想着,然而事与愿违,那个先前进去的白衣女子提着宫灯又缓缓地出来了,这回她不在是背影了,一个蒙着面的女子一步步地从那黑色的甬道里走出来,看不出女子的具体年纪,然而露在外面的弯月柳眉却隐隐透着这女子姿色的不俗。 女子越走越近,眼看就要走到了他们藏身的窗口,青逸闭住呼吸,心也提了起来。这女子到底是谁?并没有人能够回答。 在女子步出甬道的一刻,这里又恢复了乌云亮月的情景。一切恢复如初,那白衣女子也不知何时消失在哪一个路口了。 东方的天已点点泛白,黎明就要到来了。一夜将尽,青逸与黎烬二人似乎发现了什么,又似乎更疑惑了,那甬道之后到底是什么?这里的白天与黑夜,桃花海的消失与出现,一切似笼罩在一片迷雾里。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晨光照耀大地的一刻,沉睡的世界醒了过来,村子里此起彼伏的鸡鸣声,晨风里早起的人热络的交谈声,将一个安宁祥和的桃源之村衬托地更加美好。倘若忽略昨晚所见,忽略这是个出现在陵墓里的神秘村落,这样的世界该是人们向往的吧! “雪姐姐早啊!”顶着浓重的黑眼圈的青逸看到早起的茗雪打着招呼。 “恩,你们昨晚没睡好么?”看到同样顶着黑眼圈的黎烬,茗雪好奇地问道。 何止是没睡好那么简单,他们根本就是一夜没睡。为了看两个诡异的人,最后还没看到正脸。青逸心里想着,但是这些他却并没有告诉茗雪,大概是怕引起茗雪的不安吧。 三人吃了早餐,便要与老伯告别了,他们此行的目的是为了寻找鲛玥,并不适合在这里耽搁时间。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出了院子,青逸疑惑的问道。他的父母是否也在这里停留过,或者死在了这个看似美好的世界的黑暗的陷阱之下。 黎烬倒是一脸坦然,好像遇到什么事都能勇敢直面一般,茗雪又想起了这个红眸男子直面九天之雷的场景,不得不承认,她也很震惊。 黎烬不说话却坚定地向北边而去,见茗雪丝毫不怀疑地跟上,青逸也只好不情愿地跟随。 三人终于在一个院子前停下了,茗雪暗惊,这不是昨日所见那个唯一不同的院子么?黎烬也注意到了这里? 微风扬起,吹动檐角的风铃,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声响。 “有客人来了……”略显苍凉的声音从屋内想起,像是对自己说的,“进来吧!”略高的声音传至屋外,传到三人的耳中。 三人闻声不急不缓地走过了那道水上长廊,进入了屋内。屋内陈设很简洁,一张梨花木的桌子,桌上放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看起来是像用来做占卜的。难道她就是那个老汉所说的知道很多事的灵巫幽若。 茗雪这时才注意到了屋内端坐着纹丝不动的女子。女子看上去年纪并不大,三十多岁的样子,穿了一身白色的衣裙,古朴的檀香木簪子将一头青丝挽起,此时女子的神色淡漠,淡漠中似乎还隐藏着几丝哀怨气。 这个女子——真的灵巫幽若么?这般的形象与茗雪脑中对灵巫的想象极不相符,这分明像是个独守深闺的哀怨女子。 但是那桌上的占卜的用具,又代表了什么? “来者何人?……来者何人?……来者何人?……”猝不及防地,一阵鹦鹉之声叫起,这时才见,屋中原来还有一只绿色的鹦鹉。 “阁下是灵巫幽若?”茗雪淡淡地问道。 那女子依旧端坐着,双眸深闭,也不知是不是睡着了,不过下一秒他们立马否定了这种想法,“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若认,那便是?你若不认,那便不是?”淡漠的语气说着超脱的话。 “那就是咯!”茗雪也不同她绕圈子。 “什么是还不是的,到底是还不是呢?”青逸低低地呢喃出声。幽若也不生气,反而淡笑道:“不知三位找我有何贵干?” 总算是进入正题了,青逸立马问道:“你可知道这村子的来历?我们要怎么走出去?” 然而幽若却许久没有回应,依旧是眼双眼紧闭着,闭目养神。 青逸急了,“你倒是说啊,一声不吭的算什么意思?”眼看着青逸就要撸袖子上去干架了,女子却突然睁开了眼,那一双眼睛如古井一般幽静,静静地看着,看得青逸突然不敢说话了。 然而才一会,女子就将眼光移向了黎烬。这才发现自从进入房间以后黎烬一言不发,而是紧紧地盯着女子的眉眼看,仿佛似曾相识。 “我没有义务回答你们的问题,且不说我并不知道这些,就是知道、也不会轻易告诉你们?想从我口中得知一些东西是要付出代价的。”灵巫淡淡地说,说的理所当然。 “要什么样的代价?”茗雪问道。 “你们到这是为了鲛玥吧!”幽若文不对题地一语道破他们的目的。 茗雪戒备了起来,眼神带着好奇打量着眼前的神秘女子。 “呵呵,你们不用担心,我对那东西没有兴趣,到这里来的人哪个不是为了鲛玥珠!”女子轻嘲道。 “我要那个东西没有用处,我想要的,你们不一定能办到!”她突然又略带忧伤地说道。“我只要你们带我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的生活那么安宁,为什么要想着离开呢?”茗雪不解。 “呵呵”幽若自嘲一笑,“安宁?要是把一辈子当做同一天来过是什么感觉?每天每天都是一样的生活,没有丝毫的变化。这样的日子就算衣食无忧、万事不愁又有什么意思。你们看到没有,这里的院子都是一模一样的,这里的桃花从来不会凋谢,从来不会结果,你倒是告诉我这样单调无味的日子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面对幽若字字诛心的控诉,茗雪突然无言以对。确实这个村子处处透露着诡异。 “若是能够离开,我们一定带上你可以了吧!”青逸无奈道,原来她说的代价就是带她离开那么简单,他还以为是什么要求呢!真是小题大做。“现在可以说了吧!” “你说‘到这里来的都是问了鲛玥’,那些来的人结局如何了?”冷不丁的,黎烬突然发问。是啊,他们最后的归宿是什么?离开这里会很难么? “哈哈,你以为离开这里会很容易么?看到外面的桃花没有?开得真美,那可是无数人的鲜血灌溉出来的作品!在你们之前,有很多人来问我鲛玥的所在,同样承诺了事成之后带我离开,但是就在那不就之后,他们的尸体就那样出现在了桃花林里,成了花肥!你们说,你们会是下一批的花肥么?”幽若眼神诡异地看向在场的三位,就像是看死人一般。 昨日还觉得美如天堂一般的花海,在此刻看来,好像罩了层血色。前方到底有什么危险,让这么多人前后成了这花海里的一份子。 “怕了吧,想后悔也晚了,到了这里,就别想再出去了。”这一句话就如冰水一般泼了下来,冷了在场的人的心。 “少废话。你只需要告诉我们你所知道的!”黎烬眼神如刀般射了过去,冷如寒冰的语气,状如妖魔的气质让幽若也闭了嘴。 第二十二章 夜夜心 在黎烬一声霸气十足的呵斥之后,气氛突然便安静了下来。 幽若看向黎烬的眼神里带着明显的惧怕,与看其他两人的眼神不同。 片刻的寂静之后,幽若首先开口说道:“三位若真的有心带我离开,我也定全力助你们。” “你有什么可以帮我们的?”黎烬冷冷道。若是并没有什么用处,又何必带一个累赘上路。 “你说,从未有人顺利离开过这里,难保不是你的情报的问题。我们又为何要信你。”黎烬一脸寒气地质问,前面说了那么多打击人的话,这会又想要合作,难道他们三人就是这样让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么,好歹三人的武力值与智商都还不错,若是自己硬闯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出去。 说罢,黎烬强拉着茗雪便往门外走去。 见到黎烬真的动气了,幽若眼神一慌,立马便站了起来,出声道:“二位留步!”。 黎烬停步,冷笑道:“留步?难不成还想请我们喝茶么?我可不确定你是不是那个幕后黑手,万一不小心落入了圈套又该如何是好?” 茗雪本是准备好同幽若谈条件的,不想黎烬拽着她便离开,本是极力挣扎的,却难以挣脱玉臂上坚实的手。这个男子的行为在她看来很是怪异,之前突如其来的一吻,如今莫名其妙的发怒,都是那么难以捉摸。 幽若见黎烬停了下来,便知他不过是恼怒她之前的态度太过于傲然,自己心中有求于人,她也不得不低头,“方才幽若多有得罪,还请三位不要见怪!”她真诚地说道,态度较之前截然不同。 “不要见怪……不要见怪……不要……”那只窗前的鹦鹉很是合时宜地叫了起来。逗得茗雪觉得好笑。 在黎烬还冷着脸装酷的时候,青逸已在一旁逗弄起来鹦鹉来,很少上岸的他还没见过那么有趣的鸟呢。 这时候茗雪也少不得出来打圆场道:“既然阁下有意合作,刚刚便不该如此,我们也不是不讲理的人。现下大家互有所求,理应诚心以待。” 黎烬“哼”了一声,但还是很给茗雪面子的回身在屋内寻了个地方坐下。 “现在可以说说你知道的了吧!”黎烬冰冷妖冶的红眸望着幽若。 “自从我有记忆之后便一直在这里,你们对这里也应该有一些了解,想来也发现了,很多人的回答经常会文不对题,那是因为他们脑海里没有那样的设定。这个世界就好像凭空出现的世界一样,这里的人不会老,不会死,永远维持着一样的状态,每天做同样的事,重复同样的生活,而且自己不会察觉到。一天过后,他们便会忘了这一天所发生的事,第二天又重复着上一天的事,他们的脑海里只有被定格的故事。” 听了这些,黎烬的表情还是冷冷淡淡的,他眼神望向外面,冷酷地说道:“那你为何与他们不同?”对于这个奇怪的女人,他可不敢全然地信任。 “我……”她像是突然被问住了,愣了好一会。眼神迷惑着,她之所以知道那么多事,完全是因为她能清醒地看到村子里的人每一天的生活,拥有着记住自己的经历的能力。可是这是为什么呢?她与别人的不同在于那里,这一点她似乎从来都没有想到过。 为什么,为什么,……她在心底咆哮着,突然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一般发起狂来,一把推到了桌子,桌上的物品稀里哗啦一下子掉在了地上。而她则是麻木的,眼神空洞。 茗雪突然有些同情这个女子,她和自己倒是很相似,都不知道自己的过去。也许,我们最不懂的就是自己,然而心底一直被蒙蔽着,若突然有一天揭破了这层皮,就会变得迷茫无助,或坚强如茗雪,或脆弱如幽若……都逃不开那种深深的无力感。 茗雪走了过去,轻轻地扶起了她,“不知道便不知道吧!我们一起去找到答案。”此刻她的眼神是坚定的,就像她从不后悔答应苍寂来这里寻找鲛玥。那冰冷而坚定的眼神连黎烬这样的人也深深触动了,我们的前途也许迷茫,然而若有一个人不悔地坚持,那必将带动所有的人一同前行。 “碧海青天夜夜心”沉默着的幽若突然轻轻地吟起了诗句,语气很慢,每个字都拖了长长的音,似顿悟,似感叹,苍凉地传进了每个人的耳中,回荡在脑海。就连本在逗弄着鹦鹉的青逸也停了下来,那一刻似乎有一种强烈的召唤力,驱使着他们去倾听。 “你们可知这夜夜心思念的是什么么?” 茗雪突然灵光一闪,似有所悟道:“碧桃思晚!” “没错,就是思晚,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有些东西总是等到失去了才后悔,才想到要去珍惜。这里的来历大概讲得就是一个男子爱上了一个女子,然而种种原因,二人并没有得到圆满,最后那男子只能造出这样一方幻境,来满足自己对那个女子的思念之情。”此时的幽若已经冷静了下来,对着三人娓娓道来。 “那男子是海皇?”茗雪好奇追问。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那你怎么知道这些事的,不会是猜的吧!”青逸突然插嘴道。 “我怎么知道的?……”好像从来没有人会问她是怎么知道的,这么简单的问题到了幽若这里竟然成了她无法回答的难题。 为了避免幽若再一次失控,茗雪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现在我们还是想想该怎么离开这个地方吧!” 黎烬也点头表示赞同茗雪的想法,现在他们应该想的是如何找到鲛玥离开这个鬼地方。 眼看就要到正午了,桃花林沐浴着暖阳,似乎还反射着一丝丝不同寻常的光亮。那耀眼的光斑在花海之间回转,就如星辰的流转。 “要离开这个幻境,就要知道这碧海情天的内涵。这碧桃思晚村既然是这里的主人造的情天,要离开这里便要再找一片碧海。”幽若面色沉凝地道。这个离开的方法她告诉了很多很多人,然而从来没有人真正找到了碧海,所有来的人几乎都迷失在了那漫天的桃花海之中。 “你说的碧海,是不是一个碧色的湖泊,在桃花林深处?”茗雪突然紧张的问道,若真是那里,他们在进入这片幻境的时候就已阴差阳错地找到了出口。 “你知道?”幽若诧异地问道,眼神里透着一股子的好奇,难道他们已经找到了出口? “恩。”茗桃花幻阵雪点头承认。 “看来这回我倒是没有信错人,还请三位一定要带我走。”幽若激动地抓住了茗雪的手。 此时青逸也是开心地望着茗雪,“既然如此,事不宜迟,我们就出发吧!”话落,伸手便要拉着茗雪出发。 黎烬及时出手,一把未出鞘的剑打落了青逸的手,眼神却是意味深长的看向幽若,这个女子看上去很面熟,只是记不起在哪见过。对于她的言辞也不可全然相信。 日上中天,粉色的花海美如仙境,而茗雪的心里却只想着再找到那一片碧蓝色的湖泊,然后离开这里。他们在这个幻境里已经呆了好久了,再不出去说不定会有什么变故。 奇怪的是,他们几乎沿着原来的路返回,却绕着绕着便迷失在了这一片花海里面,前面是漫天粉色,后面是漫天粉色,左边,右边亦如是。走着走着,茗雪猛然回头,却发现黎烬、青逸、幽若三人都不见了,只有她一人站在花海里面,面对着充盈满目的粉色,不知进退。 她停顿在原地,双眼低沉,握着凤鸣箫的手紧了紧,灵识放开,注意着四周的情况,她的意识高度集中,企图从安静地诡异的桃花林里面听到点什么。是的,有什么声音突然破空而来。茗雪矫捷的身形一闪,飘然落在了一颗桃花树上,微风吹着她素色的裙子,那破空而来的什么早已湮没在粉色的海里面。在这里,眼睛的作用被一片片粉色削弱了许多,很多东西,要用耳朵才能听到。 茗雪飘然地立在枝头,莲足轻点粉色的花瓣,飘逸如仙。然而,那一阵破空之声后,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了。奇怪,来的时候这片桃林安全地很,难道是他们触碰到了什么,才引发了这一系列的危险?其他三人又去了哪里? 茗雪正思索间,又一阵破空之声传来,目标竟然是她的脸,她往后一仰,双手绕过一个角度正好夹住了破空而来的暗器。一看竟是一片粉色的桃花瓣,还遗留着阵阵香气。此处不可久留,想来是有什么阵法,她得尽早出去,其他三人怕是也会遇到危险,想到黎烬他们有可能会有危险,她心中一紧,恨不得立马走出这里,与他们汇合。 茗雪小心谨慎的往前走去,细足轻轻落地,踩在粉色的花瓣上,却是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踏雪无痕,这是她的秘技,轻盈的身姿就是踩在白雪之上也不会留下半点痕迹。 突然又是阵阵破空之声传来,与先前的小打小闹不同,这一次,无边的粉色从四面八方而来,就如粉色的海浪一般,席卷而来。在那样的环境里,你的眼里看到的都是一样的颜色,难以分辨哪里是危险,哪里是本身的桃花。 只见茗雪站着未动,眼神却是坚定而无惧的。就在那粉色的海浪带着漫天的杀气而来,快要接近茗雪的那一刻,茗雪突然脚下用力,一下子飘到半空中。凤鸣箫搭上了粉嫩的薄唇,一串串美妙的音符由近及远地蔓延开来。随着乐声响起,一道蓝色的光幕弹开,将那花瓣汇成的气流挡在了外面,隐隐还有突破之意。 乐曲平稳和谐地吹奏着,像是安抚人心的一曲,渐渐将那汹涌而来的花瓣带入到那种和谐美妙的气氛之中,随着乐音流转,粉色花瓣纷纷绕着茗雪飞舞,像极了九天仙女的绝美一舞。 一曲落毕,花瓣纷纷落地,四周是一阵空寂。 在那无边的空寂之中,隐隐传来一阵呼叫声,传入静立着的茗雪耳中。 那声音很慌乱,似乎在叫着“阿茗”,是黎烬的声音。难道是黎烬他们遇到了什么危险?思及此,她便什么也不顾地往声音的来源而去。 随着茗雪的靠近,那声音越来越清晰,是黎烬,就在那边,也不知他遇到了危险。 桃花在两边分开,一条路直达那里,她终于看见了那个红眸的男子。 在一颗落满桃花的树下,男子惊慌地死死抱着一个女子,红色的瞳孔里流露的竟是害怕的神情。他也会害怕么?像他这样的男子也会害怕么?他怀中的女子是谁?思及此,茗雪的心底竟有些不悦,具体为什么,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看到黎烬抱着其他的女子她会不悦呢?这不在她能够理解的范围之内,她将这也归结给了自己记忆的缺失。 “黎烬。”她的声音不便喜怒。 但是那个低头抱着女子的黎烬没有丝毫的反应。 “黎烬?”她又提高了音量。然而眼前的男子依旧没有丝毫的反应。 没由来的,茗雪竟生起气来,素手搭上了黎烬的肩头,想要将黎烬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来。然而黎烬还是只将目光温和而伤感地望着怀中的女子。 这回茗雪倒是真的动怒了,这也太过分了,她越想越生气,带着灵力的一掌竟然不自觉地便打向了那个女子。 就在茗雪后悔而无法阻止那一掌落在那道纤弱的身影之上的时候,黎烬却迅速出手,剑都还来不及出鞘,便运用灵力接下了那一掌。 在那一刻,茗雪看到了全然不同的黎烬,那妖冶的红眸,就那样看着你,带着无边的怒气,所有的威压就集中在那一双诡异的红眸里,看得你全身如浸在冰泉里,心都凉了一半。 面对着那样的黎烬,茗雪竟心生出恐惧之情。然而她自己也不明白,刚刚为何会打出那样的一掌,而此刻,面对着压抑着怒气即将报发的黎烬,她却并没有反思之前的行为,而是不爽于黎烬对那个女子的爱护,她竟然……在妒忌那个女子。 终于,黎烬压抑的怒火爆发了,一柄长剑出鞘,直指茗雪,眼神鲜红如血,似丧失了理智。此时的他还未动,握着剑的手无比地坚实有力,茗雪相信他只是在寻找一个最佳的时机进攻,此刻的她也是丝毫不敢懈怠。 第二十三章 自相残杀 虽然说她并不害怕黎烬,她的灵力也不见得不如黎烬,但是与他这样的刀剑相向,让她有些伤感。 突然,黎烬动了,想不到他用的第一招便是分身化影,那是一种必杀技,在一瞬之间便分出许多的化身,从各个方向包围对手,让对手避无可避。在那样的一瞬间,你将面对的是无数个实力几乎毫无减弱的对手,那一瞬间的爆发的攻势,让人避无可避。这几乎是必杀之技。然而这样的杀招由于损耗灵力过度,加之修习不易,很少会有人去修炼。 面对这样突入其来的攻势,茗雪有一阵的错愕,完全不能理解黎烬暴怒的源头,她突然想到了那名女子,似乎受了极重的伤,被黎烬抱在怀里的女子。那女子竟然在笑,迎着她的目光露出嘲讽的诡异的笑。 然而那张脸竟与她长得一模一样。 茗雪突然想到了什么。 这是幻境?难道那女子才是主导的根源。 弄明白了这些,她想:杀了那女子也许才是冲破这个幻境的关键!可是面对这样的黎烬,她该如何取胜呢?还没来得及想如何是好,黎烬的身影早已窜到眼前,一道道凌厉的剑气破空而来。她赶忙用玉箫挡住了几道光影,身形一动又躲过了几道剑影,然而面对黎烬如此强势的一击,她也无法完全的躲过,几道气劲还是躲过了茗雪的防御圈,打在了她纤弱的身体上。 “噗~”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茗雪捂着受伤的胸口。一双美目饱含怒气地看着黎烬,一只玉手紧紧握着玉箫。 那一击之后,黎烬自己也受了不少的伤,所谓的强势的杀招,往往伤人亦伤己。然而此时的他面色上还是千年不变的冷,面无表情地持着剑,那剑尖染着丝丝鲜血,看上去触目惊心。血腥气弥漫开来,漫天桃花林像是更加兴奋了,一朵朵桃花开得灿烂,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果然说的没错。 那与茗雪长着几乎同一张脸的女子,再一次露出诡异的笑脸。她躲在黎烬背后,得意洋洋地看着两人的内斗。嘴角嘲讽的笑意在阳光下同样的灿烂,可惜的是黎烬并没有看到。 茗雪受了重伤,此刻并没法反击,看着那女子,心中就有一股怒气郁结心头,“噗”的一声,又一口献血吐了出来,染红了茗雪的嘴角,她苍白的面色与血的鲜红形成的强烈的视觉冲击,让人怜惜。 待得黎烬调整了一会,他握剑的手动了动,好像马上便要出第二招。 茗雪有一瞬间的无措,是的,此时的她不知道能不能躲过下一轮攻击,而她又不能出必杀招,黎烬被迷了心智,他们的相斗不过是自相残杀。 突然,黎烬动了,一股红色的灵力绕着他那墨色的长剑,浑身灵力聚集,下一秒也许便会击在茗雪的身上。 那一刻的桃花是静谧而诡异的,茗雪看见了黎烬红色的瞳孔里映着自己的身影,还有粉色的桃花的背景。 她明白若是自己不全力以赴抵挡,也许她将命丧在那剑下。她紧紧地握着玉箫,气息起起伏伏,脸色较之刚才又白了几分。 四周一片空寂,一丝微风也没有感受到,阳光很强,照在树上,有着起起伏伏的光斑,似乎还在移动着。突然间,一个强烈的光点进入了茗雪的眼中,一瞬间的刺眼让她几乎看不到外界的事物,然而就在这时,黎烬的身形动了,绕着红色灵力的剑好像就要逼近了。而茗雪毫无防备,在光亮遮住视线的那一刻,她的脑子好像突然停止了思考一般,纤弱的身形就那样立着丝毫未动。 感受到凌厉的气息逼近的那一刻,她无奈地闭上了眼睛,也许是宿命吧,她竟然要葬身于此么? 然而她不甘心,企图反抗,却又无力在做什么去挽回。唯有等待着那柄长剑刺入自己的身体,清晰地认识到自己的死亡。 她等待着,等待着……时间如凝滞了一般,从未有一刻,死亡的感觉如此的清晰,原来最漫长的等待不是地久天长,而是这死亡前的一分一秒。 这便是死了么?茗雪好奇着,只觉一股气流穿过耳际,然后便没有了知觉。 她陷入了昏睡之中,脑海就如沉在了水里。 有一股暖流包围着她,小心翼翼地拨弄着她的发丝,很舒适。不自觉地她便向那暖流的源头靠去。原来死了就是这样的感觉么?好像还不错的样子,先前受了伤得疼痛感还隐隐绕在心头,然而这却并不影响她此刻的舒适感。茗雪沉沉地便睡在那股暖流里,不知外界的一切。 “雪姐姐……”见到茗雪纤弱的身子软软地坠倒的那刻,闻声赶来的青逸大声喊了出来,青色的身影一跃而上,然而黎烬却抢在他之前接住了倒下的瘦弱的身体。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 那一剑,其实并没有击中茗雪,而是擦过她的发际,绕过茗雪,诡异地回旋一百八十度,精准地击中了黎烬身后的女子。 幻境随之而破,青逸与幽若亦在不远处,逃离了幻境之困,而青逸挣脱幻境出来看到的第一个画面竟然是茗雪直直坠地的场景,一时间急上心头。青冥剑出,不分缘由便向黎烬袭去,招招逼人。 而黎烬抱着茗雪,身形变换躲避着,并不还手。两人皆害怕伤到茗雪,这奇怪的缠斗便不了了之了。 “姓黎的,我告诉你,雪姐姐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青逸怒目而视,咬牙切齿。 黎烬小心翼翼地替茗雪身上的伤口缠着绷带,不耐烦地道:“闭嘴!”这次确实是他的过失。刚入幻境,他便看到茗雪受了重伤,在地上奄奄一息,于是便立马冲了上去……后来真的茗雪出现,而他却被幻境迷住了心神,竟对她刀剑相向,要不是那一刻茗雪鲜红的血液的刺激,也许他就在那样的情况下真的杀死了茗雪。他不能想象那是什么样的一种后果,他只知道一想到会有这样的可能他的心里就有一种无以言说的恐惧感,这是他这么多年以来从未遇到过的。 ———————————————————————————————— “你们都安静,不想让她死的话就把她交给我!”一旁看着的幽若突然说道。 此时青逸与黎烬都将目光移向了幽若,带着点不确定。 “你能治好她的伤?”,黎烬还只是静静地打量,青逸却是好奇的问出了口。 “我试试吧!”幽若云淡风轻地说道,她是碧桃思晚村的灵巫,要做的不仅仅是卜算吉凶那么简单,自古巫医便是一家,但她的医术并不高深,不确定能不能彻底治好茗雪。她看得出来,茗雪除了那一身的外伤,似乎还有一种蛰伏在身体深处的病,时不时便会爆发,陷入昏迷,以她现在的能力,远远无法弄清它的来源。 “你又把握?”黎烬沉声质问。 “七成!”幽若如实回答。 黎烬看了眼怀中脸色惨白,气息微弱,如雪如莲的女子,有些恋恋不舍地将她交给了幽若。 只见幽若手心催动一道紫色的光,灿烂、柔和、优美。 她的素手轻轻地抹过茗雪如玉的肌肤,霎时间,茗雪整个身体便笼罩在一片薄薄的淡紫色光晕里面。 此时,幽若盘腿而坐,双眸深闭,嘴里不断地念着什么咒语,一边看着的青逸不明所以。哪有人治病是这样的,不用灵芝仙草,而是跟和尚打坐念经一样呢! 不过不可否认,茗雪肌肤上鲜红而碍眼的伤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愈合着…… 幽若仍然深闭着双眼,念着不知是什么的咒语。 青逸一脸紧张地看着,关心之余,也对幽若特色而神秘的治疗方法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黎烬半坐在地上,撑墨色的剑,神色暗淡,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幽若不断地念着不知什么咒语,表情凝重,光洁的额头冒着丝丝细汗。终于,茗雪身上的最后一道伤疤也渐渐愈合了,藕臂恢复了完美无瑕,然而她依旧昏迷着气息微弱。 幽若吃力地摇摇头,眼脸低垂着,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这样的术法应该是很消耗体力的吧。 “她为什么还不醒?”看着恢复如初的茗雪,青逸着急的问。 幽若一只玉手撑着地,虚弱无力地说道:“我也无能为力,我的医术只能帮她治好外伤,雪姑娘心脉受损,一时难以恢复。”事实上,她隐约觉得茗雪的身子有古怪,可是又说不出来什么古怪。好像有什么东西蛰伏在她身体的某个角落里,随时都会爆发。这一些仅仅是她的猜测,对于这三人,她也不得不有些保留,所以并没有说破。 此地凶险,毕竟不宜久留。幽若恢复了一会体力便提议离开。青逸没有反对,黎烬一把抱起茗雪便一言不发地往前走去。 没有茗雪的带路,他们找那个碧湖着实费了一番功夫,不过所幸的是那么大的湖泊倒也不难找,他们一行人在黄昏之前总算是找到了碧海。 “这碧湖那么好找,真想不明白先前那些人是怎么死的,估计是笨死的,哈哈哈~”远远地看到了水天一色的蓝,青逸难得地开启玩笑来,马上就要到碧海情天境的出口了,不知前方等待着的是什么奇遇? 青逸心中有种强烈的感觉,这个湖泊似乎有一种魔力,在吸引着他,不由自主地,他便直直地走了过去,像是受到什么的牵引。 黎烬突然抓住青逸的肩膀,阻止了青逸前行的脚步。“前方有异!”他抱着脸色苍白的茗雪,看着前方说道。 这时候幽若也停下了脚步,有些疑惑地看向前方,这是她第一次进桃花林。以前她虽然渴望出去,却并没有跟随外来者去寻找碧海,这一次,她隐约觉得时机成熟,黎烬这行人将会是她的贵人。她的直觉向来很准。 黎烬远远地凝视着前方,离碧色的湖还有一段距离。 突然,一阵清灵的欢笑声隐隐约约地从远处传来,难道又是幻境?黎烬的双目冷冷的,似乎隐忍着什么,倘若真是幻境,黎烬第一时间会杀了那些幻化他人音容的女子。 “过去看看。”黎烬冷声道。不管怎么样的前途,不管是什么陷阱,这条路他要带着茗雪走下去。他低头望了望女子安静睡颜,略显粗糙的大手紧紧地抱着怀中的一团柔软。突然,他的心便化作了一滩水,软软蠕蠕的。很不一样的感觉,这是他那么多年不曾有过的体验。 果不其然,碧色的水里有两个美貌的女子。肤如凝脂,眉似远山,朱唇一点,秀发乌直……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是倾国倾城的大美女。最要命的是这两个美女此时此刻正在湖里洗澡。 “啊啊啊~”一个看上去稍微年幼的女子突然大叫了起来,她发现了岸上的来人。黎烬与青逸一行人,正站在岸上,凶神恶煞地看着她们…… 是的,就是凶神恶煞…… 另一女子反应倒是淡定,心想:不经意看到美女在洗澡,不觉得尴尬,亦没有龌蹉猥琐的想法,反而是一脸煞气地看着她们,这一群人到底是什么来历,不会脑子有坑吧,难道是南疆秘术里面记载的那种没有自主思想的人蛊?可若是人蛊,那他们未免也长得太好看了一点吧。 青逸突然面色缓和,你们这些害我雪姐姐的幻境中的人,我倒是要让你们尝尝小爷的厉害,看你们还敢不敢动小爷的人。哼哼~他吊儿郎当地吹了声长长的口哨,瞬间变成了一条大青蛇,张开了血盆大口便往那一开始尖叫的女子要咬下去。 那女子似乎是被吓坏了,连求救都没来的及喊,双眼就那样无神地望着越来越近的巨大的舌头,身体如同被定住一般,一动不动的。 哼,别以为你们装地像就可以骗过小爷,不过是幻境而已,不要指望小爷我会怜香惜玉。 青逸一心想要为茗雪出口气,于是便显出真身,想要将那女子一口吞下。他巨大的身躯一点点靠近女子,狰狞的毒牙眼看就要咬到了那女子,然而…… 第二十四章 狭路相逢 然而一把短刀死死的抵住了青蛇锋利的牙齿,只见那年纪稍大的女子不知何时已飞奔至前,一双洁白的藕臂青筋暴起,女子坚毅而沉稳的眼神与灯笼般的蛇瞳对峙着。 不过这女子的阻隔非但没有吓退青逸,反而更坚定了他为茗雪报仇雪恨的决心。黎烬还在岸上看着,他绝对不能连两个小姑娘都对付不了,要不然就真的让黎烬看扁了。 巨大的蛇身上顿时青光大盛,舌头已更大的气劲压向前面弱小的女子身上。那女子紧紧地咬着牙关眼睛狠狠地盯着青逸,“梓馨快走!”她大声喊道。看得出来那女子顶不住了。 被护在身后的稚嫩的女孩,突然反应了过来,她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她还从没有见过那么大的青蛇呢! 青逸心里得意的笑着,“哼哼,跟小爷斗!看我不整死你们!” 女子见妹妹吓得六神无主,只顾着哭,心里颇为无奈,眼前这巨大的青蛇,力气很大,以她的身体支持不了多久,硬拼不行,看来只有智取。她咬紧牙关,白玉般的额头上冒出了丝丝细汗。她们姐妹俩本来只是在湖中泡个澡,谁知突然来了这群捣乱的人。她刚刚匆匆披上外衣便极速过来拯救妹妹,此刻衣服浸在水里,玲珑有致的身材在水里隐约若现。 不过青逸却是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她们是幻境变的,害的雪姐姐都昏迷不醒了,在他心里她们是不可饶恕的。他又加了把力,企图一举拿下她们两姐妹,虽然另一个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战斗力,但是眼前的这个女子着实强悍地很,依他强劲的蛇族的力道,竟然被她挡得丝毫不得进一分一毫。要是她不是害雪姐姐的幻境变换的,他倒是挺佩服她的。不过……现在她们也只能牺牲了,谁叫她们让小爷不爽了。 就在青逸的力道占了上风,巨大的毒牙企图要咬到女子的时候,那女子手上的短刀突然换了一个角度,本来正挡在蛇牙上的短刀沿着蛇牙的侧边往后划去,女子的身体也侧了过去,双手反握着短刀。 那女子一让开,后面的少女眼看就要被青逸咬上了,然而女子反握着的短刀同样立马就要割到蛇唇。 青逸犹豫了,要是被割到,变换成人形的时候就会呈现难看的伤口,还是在他性感的薄唇上,要是让黎烬那家伙看到还不笑掉大牙。青逸丝毫不怀疑女子强悍的实力必定能划开他坚厚的外皮。 在他犹豫的瞬间,那锋利的短刀立马就要碰到青逸青色的蛇皮了,他本能的往后一退,这女子的实力当真强悍,他忍不住在心中感叹了一句。 黎烬与幽若在岸上看着好戏。黎烬眼神冷冷地看着,他心中有着疑惑,这两个女子似乎并不是幻境的产物。刚刚他遇到的女子很奇怪,似乎并没有影子。一开始他一见是茗雪的外貌,关心则乱,没有发现这一点。 虽然怀疑,但是黎烬并没有要阻止的意思,这女子与青逸实力相当,有勇有谋,他倒是有兴趣看一看哪一方会是胜利者。 多半会是女子取胜吧,青逸这小子活了这么多年,却空有一身的蛮力,丝毫不懂得战斗的经验,练一练也好。黎烬就那样站在一旁看着好戏。 大概是清楚黎烬的想法,幽若也就那样站着没有帮忙的意思,她为了替茗雪疗伤,灵力消耗过度,此时还是虚弱的。 果然,青逸与梓潼斗得难解难分,虽然青逸实力上占了上风,然而他却远不及梓潼灵活多变,要不是梓潼花了大半的心思看顾他妹妹,以她奇招百度的风格早已能让青逸落败,就是如此,青逸还是被一会在前,一会窜到了后方,一会又在上方的女子弄得团团转。 看到久久无法取胜,他心中越来越急,进攻越来越凌乱,梓潼找到了个破绽,一把锋利的短刀在青色的蛇皮上画出了深深的一道伤口。蛇瞳瞬间睁大,面目狰狞,巨大的蛇身猛力的敲击着水面,水花飞溅。趁着青逸痛苦挣扎,无力顾及她们俩的时候,梓潼拖着妹妹便上了岸。 她轻轻地勾起了嘴角,得意地看着青逸在水中打滚的情形,要欺负我妹妹也要看看你是不是有那个本事。 听着这边巨大的动静,在桃花林中寻找食物的冷邪与惊雷也从桃花林里向这边赶了过来。 “好大一条蛇,正好炖了做蛇汤喝!”冷邪一见这场面,像是看到了什么宝贝一般两眼放光,要知道他们已经好久没有吃上一顿了,肚子饿得都开始唱狂想曲了。 “咕噜”一声,惊雷的肚子适时发出一阵声响,以身体真诚地给出了他的意见。他们在桃花林里逛了好几大圈子了,什么吃的都没有找到,看到这么大一直爬行动物,如何能够放过? 青逸听到这话,吓得一下子都不动了,紧接着立马化出了人身,一身狼狈的和黎烬站在一起。这些人好变态,看到小爷那么英俊潇洒的蛇竟然只想着吃,我还是站在这个冰块脸的身边比较安全。好歹也是同伴,他不会见死不救的吧! “好好的蛇,怎么变成人了?”惊雷郁闷地看着青逸,难道他们的晚餐就这样泡汤了么? 看着同样一脸肉痛的冷邪,惊雷问道:“主子,这成精的蛇还能吃么?” “能吃啊!我还没有吃过成精的蛇呢!嘿嘿!”见下属这么贴心的问题,他突然心情大好,现在他快饿死了,管他成精的还是没成精的,都是他的晚餐。 “那要是煮的时候他突然变成了人怎么办?”惊雷弱弱地问道。虽然知道煮的是蛇,但是一想到还有可能变成人,他心里就发毛,吃人肉什么的,就算是饿死他也做不出来。 梓潼一边安慰着妹妹,一边冷眼看着冷邪与惊雷这一对逗比,真不知道是什么世界才造就了这样一对极品的奇葩。吃蛇肉,也亏他们想的出来,还是一条能变成人的蛇妖。 ———————————————————————————————— “呃呃,我怎么碰到了两个变态呢!”现在的青逸完全没有心情再想幻境的是了,他紧紧盯着冷邪与惊雷两人,深怕对方一个不高兴过来把他扒皮煮了吃肉。 黎烬在一旁看着,嘴角微微翘起了一个小弧度,心里不知道再想着什么。而在青逸看来,黎烬此刻的表情却是冷冷淡淡的。 青逸心里紧张地再想:这个冰块脸不会见死不救吧,之前我处处和他作对。一想到这里他狠狠地摇了摇头,看在雪姐姐的面子上他也不应该不顾我的吧!然而转念一想,现在雪姐姐昏迷了,他要是正好趁此时间除了我,以后雪姐姐身边不就是只有他一个人了么! 看着青逸忽悲忽喜的脸色,幽若好像看懂了他的心思一般,面色古怪地忍着笑,果然外面来的人比较好玩呢! 见那青逸已恢复了人形,梓馨也平静了下来。只是看到青逸的时候还有点怕怕的,深怕他一个不高兴立马变成了大蛇。 “哎~你们两个出去找到事物没有啊,我都快饿死了!”一摆脱刚刚的惊吓,这个小丫头便气愤地对着冷邪和惊雷两人道。 看着妹妹如此,梓潼无奈地摇摇头,她这个妹妹实在是被自己宠坏了呢! 惊雷立马一副泄气的表情,他对于梓馨这个大小姐,实在是很无奈啊!打不得,说不得,对方的脾气还那么冲,也不知道梓潼干嘛要带这样一个大小姐上路。 冷邪倒是一脸微笑,“食物?看,那不就是么?”他眼神邪邪地看着青逸,诚然已经将对方当做食物了! “他?开什么玩笑,本……本姑娘才不要吃蛇肉呢!恶心死了!”一想到刚刚那青蛇凶狠的模样,梓馨就浑身直打哆嗦,心里发毛。 “我说大小姐,这荒郊野岭的,有的吃就不错了!”惊雷附和道。 “哼……”她撅着嘴,便看着姐姐一个人生闷气了! 看着他们这边讨论的那么火热,青逸的心可谓是提了一块大石,紧紧地揪着,一刻也不敢放下啊!他一会看着紧张地冷邪,一会又可怜地看着梓馨,一会还对黎烬露出求救的眼神。 突然,青逸注视到茗雪露在外边的纤手动了一下,难道雪姐姐要醒了,他突然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上前一步,热切地说道:“雪姐姐,你醒了么?” “阿茗?阿茗……你醒了么?”一听到青逸叫茗雪,黎烬立马将注意力集中在怀中的女子身上,红色的眼眸热切地看着茗雪,真希望她立马就醒了过来。 可能是青逸这条大蛇的吸引力太大,对面四人竟然并没有多注意黎烬他们,此时才注意到黎烬这个红眸的少年。 那不是黎烬么?冷邪心中疑惑道。他怀中的那女子难不成就是茗雪么?一想到之前在玉明山跟踪他们时被甩了,心中就很是气愤不平。不过此番遇到了,和他们打好关系,一同前往也不错。冷邪心中正打着小九九,而梓潼却是不明所以地看着对方的状况。 黎烬将茗雪小心翼翼地放在一块干净的草坪上,立马叫幽若来给她看看。 幽若一只手搭在茗雪的脉搏上,闭目倾听,半盏茶时间后道:“雪姑娘并没有什么大碍了!今晚应该能醒了!”嘴上虽是那么说,但是她却越来越确定茗雪身上一定有着什么东西,拿东西蛰伏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发。 “我们过去看看!”梓潼突然道。他们进入那个水帘洞之后,一路顺着洞中之洞到了这里。在这个神秘的地方他们还需要找一个了解情况的人同行,要不然是到不了古墓深处的,而莫名出现的黎烬一行人是她心目中合适的人选。 这个想法无疑与冷邪的想法不谋而合。他立马就同意了。 而平时气焰嚣张的梓馨却是怯怯地看着青逸,不敢上前一步。 惊雷心中冷笑:嘿嘿!终于有法子能治住这个大小姐了! 梓馨还是没能劝住她那执着的姐姐,四人走到黎烬他们跟前的时候,青逸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他可不想被煮成蛇汤啊!可嘴上还是色厉内荏地说道:“你们……你们过来干嘛?再靠近可别怪小爷不客气了!” 而这话也只对梓馨管用了,梓潼好笑地看了看青逸。继而将视线转移到了茗雪身上。 好一个雅淡如莲的女子!她在丹琼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她心中不禁感叹道。而嘴上却也不闲着,对着黎烬道:“这位姑娘想必是受了内伤吧!灵力受损,外伤虽已愈合,内元却并没有恢复……” “你有法子把她就醒?”黎烬一抬眼眸,冷冷地看着梓潼,红眸深处却隐藏着灼灼的渴望。 在接触黎烬视线的一刹,梓潼心里一惊! 这世上竟还有红眸的男子!这一行人,一个是条蛇,一个昏迷不醒,一个是红眸,另一个女子一言不发,看上去也是怪怪的。不知道选他们合作是对还是错?梓潼心中犹豫了起来。 然而嘴上却道:“我这有聚灵的药物,她只是灵力消耗得太多了,只要补一补就好了。”面对茗雪这样的女子她实在不忍心不救。话落便已从腰间的葫芦里倒出一刻紫色的药丸,递给黎烬。 黎烬冷冷看了他一眼,心下狐疑着,并没有接过丹药。 “怎么?还信不过我们啊!一见面就欺负我们两个弱女子,我们还信不过你们呢!”此时梓馨的大小姐脾气又发作了,对着黎烬就是一阵长篇大论。只是青逸一个眼神就又将她吓回了梓潼身后。 梓潼无奈一笑,人家确实没有必要相信他们几个陌生人。她收回了手,一把将药丸塞进了嘴里,咽了下去。 “姐姐!”梓馨紧张地看着梓潼。 梓潼笑了笑,道:“没事!”接着又从葫芦里倒出了一颗一模一样的药,递给了黎烬。 黎烬伸手接过,喂进了茗雪的嘴里。茗雪洁白的喉间一个滑动,药丸便吞进了她肚子里。 大家一脸紧张地看着茗雪,不知她何时能醒过来。 第二十五章 不明生物 若没有在海祭那天的相遇,也许茗雪的人生会少很多很多的顾忌。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丝熟悉的感觉,让她对于黎烬多了很多的犹豫不决,瞻前顾后。 迷迷糊糊地,她似乎又回想起了黎烬吻她的那个瞬间,温凉的感觉还萦绕在她的双唇,好像一睁开眼睛就能看到黎烬沉冷而幽寂的红眸紧紧地看着她,那一瞬间有一股暖流从心底流出,温暖而舒适地蔓延过每一寸肌肤,心跳越来越急速,脸色越来越娇红。这一种感觉她觉得很新奇,她不知道这是为何? 然而画面一转,黎烬无情的剑气从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避无可避,剑气入体的一刹那,她没有感觉到身体上的疼痛,反而觉得心口像是窒息一般,说不出的难受。 一喜一悲交织在心头,火与冰的冲击一下子蔓延到了脑海。茗雪仿佛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突然睁开眼睛。 视线渐渐清晰,她只见黎烬焦急地守在她的身前。红色的妖瞳里流露出了几丝慌乱。 而茗雪淡漠着,并没有和黎烬说什么,而是将视线转移到了另一边。只见青逸一脸激动地看着她,身边还多了几个陌生的男女,而幽若也在一旁看着,沉默不语,但是脸上的表情是开心而欣慰的。 “雪姐姐,你终于醒了呀!害我们担心死了!” “谢谢!”茗雪莞尔一笑,清凉的声音带了丝暖意。 “你们是?”茗雪对着梓潼问。面对着茗雪冷静的疑问,梓潼心中有种特别的感觉。这女子值得作为一个对手去对待,若是他朝为敌,她倒是期待谁胜谁负。 梓馨这个任性的大小姐看上去并不怎么喜欢茗雪这般清冷的人。却是一脸得意地介绍道:“这位是我无所不能的姐姐,后面两个是路上捡的跟屁虫!” “小丫头怎么讲话的呢,谁是跟屁虫啊!”惊雷立马反驳道。 梓馨白了他一眼,毫不示弱,“就说你们,跟屁虫,跟屁虫……” 这几人倒是有趣,看上去眼前这个红衣的女孩子和后边穿白衣的男子是主心骨,看上去深沉地很。茗雪沉静的目光注视着梓潼和冷邪。 “茗雪姑娘这样看着我,难道是爱上小爷的美貌了么?” 冷邪一出口立马破坏了茗雪心中对他的第一印象,茗雪满脸黑线地收回了目光,但她总感觉这个男子不像他说话时表现出来的玩世不恭。 茗雪冷笑不语。 倒是黎烬冷冷地看着冷邪,隐约有杀气外露。 “哈哈~我叫冷邪,这是我的小跟班——惊雷!她——梓潼姑娘,还有那个梓馨大小姐。”冷邪一一介绍了一遍。现在他是想着要光明正大地和他们一同上路,打好刚洗总是应该的。 耽搁了些时候,此时夕阳西下,碧色的湖泊在艳红的晚霞中被染成了鲜艳的血色,夜幕渐渐降临了。 见梓潼与冷邪示好,黎烬与茗雪心中却还是存在了许多的疑问,这几人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这里,说不定就是另一批来寻找鲛玥珠的人。双方貌合心不合,各怀鬼胎。 就这样,这样莫名其妙的组合迎来了又一个黑夜。 这里的黑夜很静,静的可怕,似乎是一潭死水的静。也只有在黑夜,这一群人才感受到他们身处于一个古墓之中。 茗雪还很虚弱,她和黎烬安静地坐在草坪上看着星星。双方都不言语,尽管明雪知道受伤的事不能怪黎烬,但是黎烬却为此变得沉默很多,有时候看到她眼神有些躲闪,而这样的情况茗雪并不会主动去同他讲什么。 入夜后,幽若更加沉寂了。一个人安静地坐在,一言不发,连眼神几乎都没什么变化。看上去像是一个木偶人一般。 惊雷与梓馨本来就吵吵闹闹的,现在多了青逸的加入,更是停不下来。 而冷邪与梓潼时而看一看湖面,更多的时候是注意着茗雪他们的动向。这个黑夜除了梓馨他们偶尔传出来的吵闹声,安静地诡异。 深夜就要来临了,当困意袭来,大家都沉睡入梦里,人影与黑夜融为一体。 而大家未曾注意的是幽若还在兀自坐着,一动不动。月色引进云里,乌云闭月,又是暗沉的一个深夜。 星芒闪动的夜空下,突然,幽若的眼珠子咕噜一转,她似乎瞬间回神了。起初,她那黑如点漆的眸子还是迷茫的,渐渐的,她痛苦地捂着头部,不知道是什么涌进了脑海中,眼神突然就那样清晰了,然而那美眸中带着的尽是伤痛。 未过多久,她渐渐地平静了下来。然而她的目光坚定地望向某一个方向。 然后缓缓地起身,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夜很静很静,并没有人发现她的离开。 后半夜了,渐渐起风了。惊雷受不了冷醒了过来。发现眼前陌生的环境,他突然便愣住了。漫天桃花林呢?星光明月呢?什么都没有了,而他们一行人,就那样睡在青石铺的平地上,在他看到安睡的冷邪是突然松了一口气,还好大家都没事。 他然后一个接一个地推醒了熟睡中的所有人。 “干嘛呢?大晚上不……”梓馨一脸不乐意,然而还未说完,她便看着惊雷的身后惊恐地瞪大眼睛。 “啊!”她大叫一身立马躲到了姐姐身后。 此时剩余的几人也发现了古怪。周围原本的一切都消失了,唯有那碧湖丝毫没有改变,然而那碧湖深处,正冒出一大批怪物。看上去像是人,披头散发的,偶尔裸露出来的肌肤白的吓人,眼神隐藏在脏乱的头发之下。此刻,那一群怪物正一步一步朝他们走来。 “什么东西!”冷邪一脸严肃。这几天来是他经历了这辈子从未经历过的很多诡异的事。 然而这样一群不知生与死的不明生物,就那样一步一步,像是规整过步伐一般地走来,身后还有源源不断的后备军。 茗雪与黎烬一脸沉凝。这样的情况也只能先下手为强。 “我过去看看。”茗雪冷静地道。 茗雪还未起身,黎烬便先拦住了她。 “你身体还没恢复,我过去看看吧!”话落,黎烬已不容她反驳地飞掠了过去。茗雪只见到他极速远去的背影,无奈地勾了勾唇角,只得原地等待。 那群怪物动作如出一辙,像是没有自主思考的能力一般,整整齐齐地朝着他们而来。 黎烬越靠越近,在一片黑暗中,他隐约清楚他们的脸。心下一咯噔,这好像是在水底泡了很久的尸体,眼睛浮肿,面色苍白如纸,头发凌乱地披在胸前,衣裳破旧。可是这些尸体为什么突然成群结队地向他们靠近呢? 在黎烬靠近那些水底僵尸的刹那,本来前进着的僵尸突然像是感受到了生人的气息,僵硬而惨白的脸一下子全部面向黎烬,收到信号一般齐齐露出森冷的獠牙,凶神恶煞地朝黎烬扑了过去。 黎烬也没来得及反应,本能地抽出长剑,奋力一扫,离他最近的几具僵尸便分成了两半。 茗雪一行人远远地看着,黑夜下,还未看清楚前方发生了什么,只听见黎烬大喝一声:“快走!”这僵尸源源不断地从水底冒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是个重点,就凭他们几个人根本无法全部剿灭,如今幻境突变,他们已不是处在白日里的那个漫无边际的桃花林里了,也许远处会有他们所要的答案。 越来越多的僵尸将黎烬团团围住,他手执一把锋利而古朴的长剑,从容不迫的应对着眼前密密麻麻的敌人。 “青逸,你们先离开,我去助黎烬脱困。”茗雪远远看着黎烬淹没在一团黑色里,时而有一道道红色的剑气打出,她有些不放心,但是拖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她对着青逸嘱咐了一声,便飞身过去帮助黎烬。 “雪姐姐我也去……”不放心茗雪他们的青逸也紧跟了上去。 三人陷入了混战之中。 梓馨见此害怕地扯了扯梓潼的衣角,梓潼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以示安抚。然后也义无反顾地过去帮忙了。 梓潼这一个姑娘家尚且如此,冷邪与惊雷又怎甘落后,于是一行人都陷入了混战之中。 茗雪以箫为剑,蓝色的剑气起起伏伏间灭了好多的僵尸。青逸手持青冥剑,亦是沉稳对敌,经过了和黎烬与梓潼的对战,他的剑术精进了许多,面对尸人丝毫不留情。 梓潼与冷邪更不必说,杀敌绰绰有余。 茗雪从外围一直进攻靠近黎烬,一见到黎烬,便听到黎烬冷言道:“你过来干嘛?这些尸人杀不完的,你们快走,我掩护!” “要走一起走!”茗雪倔强地回答。她从来不是将队友仍在身后的人。 “这个时候还说这个干嘛!快走!别在这妨碍我,自己身体还没好呢!”见识到茗雪的执拗,黎烬竟升起气来,想到茗雪刚刚苏醒过来、,身体还虚弱地很,他就不自觉地担心她。谁知道人家一点都不领情。这让他情何以堪! 这些尸人像是训练有素一般,就算伤亡多少惨重,仍然从各个方向义无反顾地进攻上来。 几个回合下来,大家的体力都有或多或少的消耗。而尸人却是看不到头一般从湖底源源不断地上来。再这样下去,大家都会被拖垮的,对方用的是人海战术。 “阿茗,你们快走!”黎烬又一次冷声道。 而茗雪不知为何,却还是倔强地回答道:“不走!青逸你快带着其他人离开!” 茗雪一份心,玉箫的保护层下露出了一个漏洞。一具尸人正伸出长长的指甲,一把抓了上去。 “小心!”黎烬一把推开茗雪,用自己的肩膀为她挡下了这一击。“咝”黎烬忍着剧烈的疼痛,眼神喷火地怒视着眼前笑的得意的尸人,黎烬墨色的长剑泛着嗜血的光芒,手气剑落,地上又多了几具不能动弹的尸体。 黎烬的表情很是恐怖,内心深处厮杀的因子似乎突然全部被激发了出来,他一动不动地站着,浑身却散发着强大的威压,义无反顾的尸人都停下了脚步,在外圈有一瞬间的凝滞。 这就是黎烬么?难怪幽冥右使对他那么感兴趣。冷邪心中暗想着。 尸人也只是一瞬间的停滞,立马就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 只见黎烬全身冒着红光,不知从那里吹来一阵冷风,撩开他长长的刘海,红色的印记,红色的妖瞳都显得异常地诡异,让人忍不住地害怕。 早就对黎烬等人充满好奇的梓潼对敌之余亦惊叹于世间竟有黎烬这样如妖魔一般的男子,此时的黎烬若说是妖魔,倒也不完全是,倒像是一个别激怒的魔王。 茗雪还未怎么回神,愣愣地看着眼前浑身杀戮气息的黎烬,那种熟悉的感觉越来越清晰。 突然,黎烬缓缓的举起手中的长剑,带起一道气劲十足的红色的光芒。 然后,以肉眼无法看清的速度,发出无数道剑刃,所到之处,尸人都未来得及反应,便已直直倒下了。 顿时间,他们几人所站之处已没有任何一个尸人。 而远处的碧湖中,仍有一部分尸人。他们一动不动的,像是被黎烬的气势吓到了。 一瞬间之后,那些尸人又开始一步步前行。也不知怎么回事。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茗雪突然问道,她表情认真地在倾听着什么。 “雪姐姐,你听到了什么?”青逸好奇地问。 也许是茗雪对于声音特有的敏感,其他人并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同。 茗雪也没有回答,现在没有时间了,她抱着试试看的心,将凤鸣箫放在唇边,和着她说听到的那个声音一点点吹奏起来。 茗雪的萧声相对于她所听到的那个确实是响亮的。那些尸人听到茗雪的萧声突然停了下来,一步将要迈向前方,又停顿了下来,像是狐疑着什么。茗雪一个响亮的高音,他们又像是听到了什么命令一般转过头去。 果然猜的没错,这些尸人是用声音控制的。 第二十六章 又遇青蛇 意识到了这一点,这些看上去永远杀不完的尸人也就没什么威胁了,逼近比乐曲,这世上想来是没有人能够斗得过茗雪的。 茗雪尝试着转换音符,她现在还不是很了解如何去控制这一群尸人,只有尽量去扰乱对方的曲调。 脱离了杀戮,寂静的夜里果然能听到一阵似有若无的乐曲声,若不是仔细倾听根本没有办法分辨出来。幕后要害他们之人想来也是心机深沉,竟能够想到用声音来控制一群死物来杀敌。 想必是幕后之人离他们太远,这曲调细微地几乎分辨不出来,大家都屏住呼吸,不敢轻易开口说话,深怕干扰了茗雪。 茗雪手拿着凤鸣箫,双目微阖,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双耳之中,认真地分辨着对方的每一个音符。 本是向前的尸人们一下子像是失去了统一的指挥,一会向前,一会往后,乱成了一锅粥,黎烬他们轻易便解决了眼前的几个尸人,而在湖心的,想来是过不来了。 与茗雪斗箫斗了一会,那不露面的幕后之人可能是自知不敌,远处的一团黑色的尸人竟在一瞬间化为了灰烬。 一开始将众人团团困住的尸人一下子便全部消失地无影无踪。就连先前被砍得四分五裂的尸体也突然间便消失不见了,似乎从没有出现过一般。如同着漫天灿烂的桃花,是一场梦境? 此时茗雪已不知什么是真实,什么是梦境了?前方也不知还有什么等着她。似乎是刚刚催动灵力用箫的缘故,她的身体十分虚弱,毫无预兆地便倒在了黎烬的怀中。 此时的世界完全是一个巨大的古墓,阴冷的风一阵阵吹着。 “主子,接下来我们怎么办?”惊雷恭敬地问着冷邪。 冷邪勾一勾邪唇,拍了拍他的肩膀,“凉拌咯!哈哈……” 惊雷满脸黑线地看着自家主子,满脸黑线,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 这回梓馨倒是没有哭泣吵闹,很安静地站在姐姐身边,她的灵力很弱,也没有好好学剑术,现在也只能跟在姐姐身后了。经过了那么多的事,现在的她似乎没有之前那么天真,那么大小姐脾气了。 “休息一下,然后我们去那边!”黎烬抱着茗雪,态度坚定地说道。 那边?冷邪虽有些不乐意黎烬的发号施令,却很好奇那边有什么,能让黎烬那么确定地带他们过去。顺着黎烬所指的方向,冷邪看到了远处的一道黑线,因为距离太远,并没能认出来具体的样子,但是猜测应该是一条甬道吧。倘若是青逸在,他必然能认得出来,那不是昨天晚上,他和黎烬看到的那个白衣女子进了又出的甬道么? 话说青逸,在大家各自修整的时候一个人东张西望,走来走去的,不知在寻找着什么。可是眼下空旷的很,就算是天色暗沉了一点,也是一览无余的,不知他在寻找着什么? “哎,大青蛇,你在找什么呀?”梓馨好奇地问道。 “奇怪,幽若那么大个人去哪里了?”他低声喃喃道,心中纳闷。目光不知觉地往碧湖里面看去,难道是刚刚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掉到湖里面去了么? 在这样安静的情况之下,就是再细的声音也足以传进每个人的耳中。 幽若呢?这样一个大活人能去那里?是她告诉他们碧池是幻境的出口的,这时候她人不见了,以后的路就相当于少了一个知情人,这对他们每个人来说都是不利的。 “大家四处找找。”黎烬的声音有些暗沉。 可是眼下这样平坦的广场,根本没有藏人的地方。也只有这碧湖有可能将这样一个大活人给吞下了。 冷邪与梓潼几人只得下水去找。 然而几人刚刚跨进水里,便感受到了水中的变化,原本平静的湖面暗流汹涌,四处的波纹激荡着,像是水底有什么东西在搅动着。 冷邪伸手阻止梓潼下水,这水下情况不明。 梓潼略有些疑惑,眼神询问。 而冷邪招呼了一声惊雷便从浅水区找了起来。 起初那水纹的变化还是微小的,岸上的人基本看不到,然而,渐渐的,水流的冲击越来越大,冷邪感觉自己在水中都无法稳定住身形,被几股不同方向的水流推过来推过去的。 岸上的梓潼清清楚楚地看到湖心一点点呈现出一个个螺旋,难道是漩涡?这水底还有什么? “冷邪,你们快上来!”她有些着急的呼唤道。湖心已经陷了一块下去,就是在这样的浅水区,她也能用手感受到了强大的冲击力,更何况冷邪与惊雷两人已经到了深水区,很靠近湖心了。 然而梓潼的声音却没有等来一点点回应,湖面上除了水声,什么声音也没有传来。 湖心越陷越深,那漩涡转的越来越极速。冷邪与惊雷,还有一同下水的青逸已经很久没有冒出水面了。 连梓潼这般沉稳的人也开始慌了,虽然他们不过是路上遇到的陌生人,甚至一开始是敌人,可是如今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馨儿,你乖乖呆在岸上。姐姐下去看看!” 我倒是要看看这水底有什么怪物。 她眼神坚定地看着前方湖心,脚步刚刚跨进水里,湖心出一道粗大的柱子从水底突然升了起来。笔直的窜上半空。 好大一根柱子。柱子?细看之下,竟又是一条蛇。红色的灯笼般的大瞳孔直直地瞪着水里,恐怖极了。这不会是青逸他家亲戚吧?梓潼心中暗想,长得和青逸的蛇身很像啊! 她知道这个时候绝非是她可以打趣的时候,远远地看着前边的那个庞然大物,梓潼的眼里说不出的认真。 突然,那条巨蛇动了,它那千斤重的蛇尾猛地一扫,搅起了无数的浪花。它在干嘛?难道是发现了冷邪他们么?梓潼心中想着,正犹豫着是不是该上去帮忙,眼前却出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 那是什么? 青蛇的蛇尾再一次露出水面的时候,她看到冷邪双手紧紧地握着长剑,而剑的一段却刺穿了蛇尾,在巨蛇强大的力道面前,冷邪随着他的剑被带出了水面。 与青逸不同,那条巨蛇受了那么大的伤,居然没有感到疼痛一般,仍奋力的甩着,企图将冷邪与他的剑一同甩出去。 “小心啊!”眼见水底突然又冒出一条大蛇,张开血盆大口,企图将冷邪一口吞下,梓潼忍不住喊道。 那新出来的巨蛇与原来的蛇个头差不多大,看上去很凶的样子。那血淋淋的巨口眼看就要碰到了冷邪。冷邪的剑刺在青蛇身上,一时拔不出来,竟无法脱身。梓潼在岸上看着,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只见冷邪弃了剑,一脚踩在青蛇巨大的毒牙上,借力跃到了远处的湖面上。 见到手的猎物逃脱,两条蛇顿时发起狂来,一条巨大的蛇尾迅速向冷邪打了过去,眼看就要拦腰打中,没了剑的冷邪,此刻没有任何抵挡之物,而另一条蛇竟是直接窜了过来,红色的大眼睛看得十分渗人。 怎么办?这两条蛇的战斗力明显比青逸强多了,他一个人对付起来稳败无疑。这个死惊雷上哪去了,再不出来,你家主子就要挂了啊。 失去了武器的冷邪在水中左右躲闪着,一个不留神腿上就被蛇尾扫了下。这样下去,你家主子要变瘸子了,这一刻冷邪比任何一个时候都渴望他的这个下属。 这时的梓潼已下了水,奋力与另一条蛇搏斗着。而剩下的这一条也足够冷邪喝一盅的了。那条巨蛇似乎是为了报仇,下手极狠,冷邪忍着左腿的剧痛,施展灵力,四处躲闪,而巨蛇似乎变聪明了。知道毫无章法的攻击总能让冷邪逃脱。突然在冷邪周围升起了无数道水柱,挡住了他所有的去处,而巨蛇的血盆大口却从水柱之上俯冲下来。 这算是避无可避了么?冷邪在想着。 突然水底一双手拉住了他的腿,用力一扯,他便到了水下。 “咝”冷邪疼的直咬牙,那人抓的竟然是他受了伤的那条腿。 在水下无法交流,但是看得出来,那人正是他之前“极度思念”的某手下惊雷。冷邪的眼睛睁得巨大,而惊雷却并没有理解他主子此刻内心的波涛汹涌。 没了水上良好的视线,那条大青蛇先是四处张望着,既然巨大的身体愤怒地搅动着一湖子的水,大有不找到冷邪誓不罢休的势头。 想必是和蛇相斗有了一定的经验,梓潼与巨蛇打的难解难分。 而此刻的青逸却在湖的对岸,错过了自己的同族与几个人类的大战。要说青逸为什么会在这里呢,说起来他们蛇族的视力在暗处远远要比人类好,在冷邪与惊雷还在水底寻找的时候,他便瞥见一段白色的衣角隐约从湖对面飘进了暗处。 见此,他便立马追了过去。却见对面有个幽深的甬道,长的看不到尽头。难道那白影飘进了甬道里面?他心中存着疑惑,本想追过去看看,然而想到他这一追一时间肯定是回不来的,而黎烬与茗雪还在这边。 无奈之下,他只好先回来。 然而远远地便看见两条巨大的青蛇,在水波激荡的湖面上。 出人意料的是,他看到青蛇的第一眼,却是激动地叫出了:“父……父亲……母亲”青逸的眼中蓄着满满的晶莹。他来这里最大的目的就是找到自己的父亲和母亲。想不到……想不到他们……真的还活着。思及此,他化作蛇身,激动地游了过去,灵活的身体缠上了一条青蛇,就像是小孩子跟父母亲撒娇一样,将头往巨蛇身上蹭着。 听到青逸深情的呼喊之后,两条蛇的动作都停了下来,眼神有些迷惑。 面对青逸亲昵的举动,他们一开始愣愣的没有什么反应。 正当大家以为皆大欢喜的时候,那条被青逸亲昵地缠着的大蛇双眼露出凶狠的光。 不好,他们并不记得青逸。 “青逸快躲开!”梓潼惊慌地喊道。 然而沉浸在亲人失而复得的喜悦与激动之中的青逸那里听的进去,他仍将头埋在巨蛇的蛇身上,像是个刚刚找到避风港湾的小动物。 那条巨蛇动了巨大的蛇身比青逸大了一倍左右,若说它们真是青逸的父母,在体型上完全是可能的。 巨蛇一下子缠紧了身体,一粗一细就像是拧麻花一样缠来缠去的,别说那蛇的体型本来就比青逸大,青逸也丝毫不反抗,仍由自己被缠紧,感受着窒息的滋味。 “大青蛇……”岸上的梓馨紧张地叫了出来。 “哎~大家斗得那么艰辛,你怎么不去帮忙啊!”因害怕被殃及池鱼的梓馨跟在黎烬的身边,语气有些不满地问道。她姐姐一个弱女子都在水里和大蛇斗得你们辛苦,这个大男人好意思在岸上看戏么?黎烬的实力刚刚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若是有他的帮忙,拿下两只大蛇简直轻而易举。她心底是这样想着的。 然而黎烬并没有搭理她,他闭着眼睛,全身散发着的冰冷的气息。就算没有看到那双妖冶的红眸,他如魔的气质依然深入人心。 梓馨以为他没有听到自己的话,用手轻轻地碰了碰他的肩,黎烬冰冷的视线如刀一般地直射过来,梓馨瞬时间如置身冰窖。这男子不仅仅气质很冷,连身体都是冷的,刚刚一碰到他,她就如触电一般立马缩回了手,好冷啊。 黎烬放下茗雪,冷冷地对梓馨道:“照顾好她!”语气森冷,眼神吓人,,梓馨丝毫不怀疑茗雪要是出了什么问题,眼前的男子会立马杀了自己泄愤。她愣愣地点点头,心中埋怨,真不该招惹这个大魔头的。 黎烬持着自己的长剑,一步步地走到岸边,走的极为缓慢,握剑的手还有一些颤抖。 水底的惊雷拖着自家的主子,趁着两条大蛇不注意逃离了漩涡,此时已到了岸上,冷邪看着刚刚还追逐着自己的大青蛇和青逸缠在了一块,瞪大了眼睛,这是在干嘛? 第二十七章 穆绡 黎烬缓缓地走到岸边,每一步坚定而沉稳,“让开!”随着一声惊喝声,黎烬一下子跃到了半空中。他浑身包围在一片红晕里,古朴而神秘的长剑上燃着鲜红的火焰。 只见一道红色的火焰从黎烬的剑尖闪电一般地朝着与梓潼相斗的那条大青蛇。“不要!”尽管青逸被缠得几乎喘不过气来,还是虚弱地喊道。也不知是缠着青逸的那条蛇故意想让,还是青逸在一瞬间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他竟然摆脱了大蛇的缠绕,巨大的蛇身挡住了黎烬红色的剑气之火。 “噗”的一声,黎烬口中立即吐出一口鲜血,蛇身软软地倒入湖里,碧色的湖中蔓延着一股难闻的血腥味。 黎烬怒视着青逸,愚蠢,他们根本不是他所谓的亲人,而是敌人,舍弃自己而去救敌人,这样做值得么? 黎烬也没有继续做第二轮攻击,而是缓缓地落在岸上,一把长剑刺在石板上,大口的喘息着,若是仔细看,便会发现他的唇角亦染着鲜血。 见到青逸倒下的情形,那两条蛇倒是停了下来,瞳孔里又流露出了先前迷茫的神态。 “逸儿,等你长大了,娘亲带你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好啊,好啊!娘亲自己说的,可不能后悔哦!” “哈哈,小家伙,还怕娘亲骗你么?” …… “娘亲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你要乖乖在这里等我回来!” “恩,好!” …… “娘亲,你去哪里了?你说过要带逸儿到外面的世界看看的,看名山大川,看江河湖海,看万丈红尘……可是,你为什么还不回来?” “青逸,别傻等了,你娘亲去找你爹爹,再也不会回来了,哈哈哈~” “不,她一定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的……” 记忆飘得很远很远,青逸倒下的那一刻闪过的无数的画面。他温柔美丽的娘亲,温言细语地向他描绘着美丽的人间世界,他向往着某一天自己也能亲见那样繁华千里,红尘万丈的世界。 可是梦醒的太快,还未来的及抓住幸福,他的娘亲,从小到大相依为命的人却离开了。 一时间孤独与无助萦绕着他脆弱的身心。 “你娘亲不会再回来了。”这短短的几个字几乎是他的童年你最为残酷的梦魇。每个人都在他耳边重复着这样的话,他们嘲笑他的傻等,他们将他当做异类。小小的少年,每天守着寒冷的洞穴,将目光投向远方,他是多么希望有一天,天边惊现那一道熟悉的身影。 只为了那一个熟悉的身影,他苦等了几十年,痴痴地想了几十年。 娘亲,你答应过的,为何不回来?……逸儿那么乖,再也不惹娘亲生气了,你回来好不好…… 而回答他的只是孤冷的海风。冷彻心扉! 千年后的重逢,想不到会是这样的场景。他的娘亲为什么不认识他呢?难道是他长大的么?变了好多?一定是这样的!娘亲才不会置他于不顾呢! 像是一下子想明白了,青逸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一点点坠入湖里。 然而他还未完全落入水中,那条在他身后的蛇竟接住了他,仿佛是一种本能,就连她自己的眼中都闪过很多的不解。 脑海很乱,浮现了很多很多的画面,那是很久以前,很远很远的记忆,那么不真实……是的,她还有个儿子,当年她自私地为了丈夫抛弃了孩子。 青蛇巨大的眼眶里闪动着晶莹,就在刚刚,她记起了很多很多的事,纷纷杂杂的记忆从一片荒芜中破土而出,生根发芽,就在一瞬间染出了遍地的鲜绿。 你……你是逸儿么? 她用头亲昵地碰了碰青逸,然而没有得到丝毫的回应。青逸巨大的蛇躯软成一团,四号没有意识,就如一具失去了生命的残败的身体。 逸儿,你醒醒啊!我是娘亲啊! 泪水顺着她狭长的眼角滚落下来,冰冰冷冷地打在青逸身上,可青逸依旧是安静的。再也不会像小时候一样,小心翼翼地拭去她眼角的泪,顽皮地说一句,呀!娘亲也会下雨啊! 逸儿,你快醒醒啊!快看看,我找到了你父亲,以后我们一家就可以团聚了。 她将自己的身体贴着青逸,久久不见青逸有半点生命的气息。她悲痛地发出一声长叫,巨大的灵力从她身体中涌出,将她自己与青逸笼罩在一片青色的光晕里。 梓潼安静地看着这一幕,没有任何动作。 另一条大蛇眼底尽是迷惑,看着自己的同伴没有动作,也没有去破坏这一幕。 那绿色的灵光,晕染了一湖的水,那光浅浅的,从中心蔓延出来,就像是水洗过一样的朦胧美丽。 大约是过了一刻钟,那浓郁的绿色的光芒才渐渐散去,那淡淡的余华里,一点点显露出青逸的轮廓,他安静地躺在一个身姿袅娜的女子的怀中,大蛇变成了人形,果然感觉温情了些。 青逸做了个很美很美的梦,在哪个梦里,他的娘亲回到了他身边,一双素手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脸颊,在他睡去之后还在他身边轻轻呓语,安慰着少年所有的不安与焦躁。 他紧紧地抓住了那一双无数次出现在梦里的手,就像紧紧抓住救命的最后一根稻草一样。那是他无数个梦魇里唯一的救赎。 当光华淡去,青逸与穆绡的容颜渐渐在众人眼前清晰。 此时的青逸脸色苍白,刚刚黎烬那一击本是想尽快解决穆绡的,用了十成力,修为不及穆绡的青逸勉强接下,不死也是重伤。但是现在他的面色虽然苍白,但是看得出来,有着生命的气息,想来是穆绡给他输送了大量的灵力所致吧! —————————————————————— 青逸微微动了下眼睑,继而沉重的眼皮缓缓的扯了开来,虚弱无力地看着穆绡。 “娘亲,你……真的是我的娘亲么?” “嗯嗯!”她用力地点点头,一双凤目泪水盈眶。 青逸的手还紧紧地握着穆绡,既使身子如何的虚弱无力,他的手始终没有放开。 娘亲,我终究还是找到你了,还好我跟雪姐姐进了这里。你知道么,这些年来我时时刻刻都在想你,每天每夜都盼着重逢的日子。 穆绡扶着青逸,严重柔和的母爱,失而复得的激动溢于言表。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伤情的味道。 想不到这条大青蛇还有这样恋母的一面,好令人感动呢!梓馨心中感慨。 一开始还对于青逸舍身救人的方式嗤之以鼻的黎烬此刻也是冷冷地盯着他们,表情竟从一开始的恨铁不成钢变为了默认,虽然在黎烬的字典里,这样的行为依旧是愚蠢的。 本是一派和谐的气氛,然而另一条青蛇突然间发起狂来,毫无预兆地便搅动起了一湖的水,瞬时间水波激荡,大浪滔天,还在水中的青逸与穆绡忙奋力稳定身形,企图不被激荡的水波给打翻。然而这样一番动作下来,他们原本便苍白的面容更加憔悴而无力了! 穆绡像是知道了什么似得,突然一施力将青逸猛的抛了出去,黎烬眼明手快地接住了他。 “他已入魔了,我拦着他,你们快走,离开这里。”穆绡对着黎烬他们沉声说道。 事实上,“离开”一词一说出来,连穆绡自己都难以想象。是的,起初的那几年,她试着带鲮乔回去,然而一无所获,这四面都是连着一条长不见底的甬道,像是一个什么阵法,根本破解不了。 而这碧湖的水是天然的魔障,浸泡地久了,便会迷失心智。在起初找到鲮乔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他失了心智,入了魔道。那种魔障太深太深,她解不开,唤不醒,于是她只能留下来慢慢的感动他。陪了他千年的岁月,从一开始的敌对到漠视再到如今的相依相伴,但是她始终没有找回那个曾经爱妻子爱家庭的那个丈夫。 后来,不知从何时起,她也和鲮乔一样被这湖水的魔力给迷失了。将近千年的岁月,若非真的心无可恋,心无杂念,没有人能真正抵挡这湖水。潜移默化,无孔不入。 而就在刚刚,青逸那奋不顾身的相护,让她突然间清醒了过来,这些年她对鲮乔算的上是尽心竭力,无愧于心了。她唯一对不起的人就是那个被她狠心的抛弃的儿子,她不能够真的失去他。强烈而伟大的母爱及时唤醒了她,让她还有时间去救她的儿子,也算是上天恩赐了吧! “一定要带着逸儿安全离开这里!”穆绡肯切地对着黎烬说道,眼里不无哀求之色。 黎烬认真地点了点头。 一千多年了,穆绡最是了解鲮乔的弱点,但是她刚刚为青逸输送灵力消耗太多,现在只剩三成力了。与鲮乔斗起来根本没有什么胜算。这个时候也只有拖一时是一时了。 “我们快走!”黎烬顺手把青逸推给了冷邪,然后抱上茗雪,大步离开。 “哎~”冷邪一脸不情愿地叫住黎烬,然而黎烬没理他。来不及了,他们得离开这里,多在这里一天就多一分危险。 见黎烬没有反应,冷邪也无奈,也只好扛着青逸,招呼惊雷一起走。 鲮乔巨大的蛇身在水里打着滚,见到穆绡竟然放走黎烬等人更是疯狂了。 穆绡只能左躲右闪,躲避着鲮乔不断射过来的水箭。 “夫君,你冷静一点,我是穆绡啊!” 发狂中的鲮乔哪里听的到穆绡的话,他疯狂地发动着攻击,就是岸上还未走远的黎烬他们都感受到了强烈的杀气。 这到底是怎么了?鲮乔刚刚还挺平静的,怎么会突然发起狂来。 见到这样的情况,穆绡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一边是自己追随了多年的丈夫,一边是她亏欠了许多的儿子,哪一边都是她无法割舍的。 她不断躲避着鲮乔的攻击,踩着一个个攻击的漏洞竟到了鲮乔身边,她化作人形,显然比鲮乔灵活了许多。 穆绡一把抱住了鲮乔巨大蛇身,紧紧地抱着,仿佛用上了自己所有的力气。 鲮乔死命的挣扎着,甩动着他的蛇身,试图将穆绡甩下去,然而却一无所获。 “夫君,你不要这样,我是穆绡啊!你快醒醒,不要再让心魔控制了……好不好,我们一起回家……和逸儿一起回家好不好?”穆绡声泪俱下地说着,冰凉而绝望的泪水一滴滴打落在鲮乔的身上。 此时,黎烬他们已经跑到了甬道入口。 见到着巨大的甬道,青逸甚至怀疑碧湖后面的甬道移动到了这一边过来,怎么会一模一样呢? “等等”,青逸虚弱的拦下了他们。 “都什么时候了,还等等,我们是在逃命……”梓馨反驳道。 “这个甬道我在碧湖的另一边也看到了一模一样的一个。小心有诈!” “我观察过了,这边一共有四个这样的甬道,一模一样,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们先进去吧!天快要亮了!”黎烬沉声说道。 天快要亮了,别人也许不知,但是青逸明白,天亮意味着,这一切的消失,他们将回到白日里那个漫无边际的桃花海之中。 青逸虚弱地闭上眼,表示同意。 一行人退入了甬道中。 突然漫无边际的黑包围着他们,身后的世界一下了消失了! “天亮了……”还好我们进来了!冷邪感慨。这地方着实诡异得很呢! 一片漆色一下子遮住了每个人的眼睛,后面前面都是去了一丝一毫的光亮。 “你们谁有火把啊!姐姐,我怕……”梓馨小声道,手还紧紧拽着梓潼。 梓潼安抚着她的背,这种地方哪里来的火把呢!前方还不知道有什么样的危险等待着他们。有时候在黑暗里比在明灯下安全地多了。 第二十八章 神秘主人 黎烬捏了一个诀,手心立马窜上了一簇火苗,给这黑暗的世界填了一丝唯一的光亮。 “跟着我!”黎烬拦腰抱着茗雪,大步向甬道深处而去。 “跟上!”冷邪对着惊雷一阵嘱咐,扶着青逸跟了上去。 这甬道笔直地通向前方,不知哪里才是终点。 在黑暗中行了很久很久,在那样的环境下感受不到日升月替,只觉得时间仿佛停滞一般,他们始终行走在那一片黑暗中。 “姐,什么时候才到头啊?” “馨儿别怕,跟着姐姐走就好了。” “嗯” 又过了很久很久,长期的黑暗使得眼睛失去了它应有的作用。 “你们看那!”一点米粒般的光亮出现在前方,隐隐约约,好像还在闪动着。 顺着梓潼所指的方向,大家看到了前方一点点亮光,就像是黑夜中的一点微小的希望。 “过去看看!”黎烬仔细看了看四周,想必那光亮会是出口吧! “嗯” 那米粒般的光亮看似很近,却是走了大半天都没有到达。 在这不断接近的过程中,那亮光却越来越大,越来越亮。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好像它也在移向我们呢!”冷邪突然一脸严肃地说道。 “怎么可能,难道那不是出口的亮光么?”梓馨有些害怕地接话,倘若那不是出口处的光亮,那一点光又是什么东西呢?难道是鬼火么?思及此,梓馨觉得背后发凉,不自觉地握住梓潼的手。 她发誓以后再也不要来这样的地方了,这几天来她受了这一生中最多的惊吓,要不是姐姐一直保护着她,她也许早就不知道死在哪个角落里,再也回不去她的丹琼国了。 “大家跟紧我!”黎烬心中也没有底,他抱着茗雪的手沉默而有力,就算是再大的困难,在他选择跟随茗雪一起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不管怎么样,他是男子汉,所有的危险,他都能够默默承受着。他心里唯一害怕的大概就是失去茗雪这样一个红颜知己吧! 还有就是,在洞口看到他师兄的尸体,他觉得师父的离去,大概和这鲛玥珠有些关联吧!在这里,他要找到一些真相。 他们离光影越来越近了,此时已经可以清晰地看到那光影的移动了,那就是一个独立的发光的东西,大约有十斤的酒坛子那么大,晃晃悠悠地便向他们这边飘来,就像是黑夜中的一团鬼火。 本以为看到了亮光就能走到甬道的出口,然而这团光亮带给他们的不是希望,而是更多的恐惧。 到底是什么东西?难道是发光的某种生物么?可是就算是萤火虫,也不可能有那么大的个头吧。 难不成真的是鬼火么?联想到这里,还仿佛真的能看到这团亮光后面有个鬼影呢!正悠悠然地向他们飘过来。 “姐姐,我……” “馨儿别怕,刚刚那么大的青蛇都没能拿我们怎么样,就算是鬼又如何?姐姐会带你出去的!” 一定平安地将你带回丹琼。梓潼心中暗下决心。是的,她一定要回去,带着妹妹平安地回去,绝对不能让长老院的那一群人看扁。 “恩!”梓馨的回答却是细如蚊蝇。她的心里还是怕的不行。 “胆小鬼!”惊雷勾起嘴角,有些嘲讽,之前这丫头还是盛气凌人的,如今竟然怕成这样,真是个大家小姐,他心里觉得很是好笑。像他这样从小接受训练的护卫自然不会明白女孩子本来就是那么胆小的,有些人除外。 “各位贵客,我已在此等候多时了。”突然黑暗里传出一阵沙哑的声音,难听的很,也着实吓了大家一大跳。 这是哪里发出来的?黑暗中还有人?而且显然知道他们的位置。 “不必惊慌,是主人让我来接你们的。”这语气不急不缓,沙哑的声音仿佛没有任何感**彩一般的传进每个人的耳中,牵动着大家紧绷着的神经。 这回他们听清楚了,那声音仿佛来自于那光影之后,此时他们离那一团光影只有几丈的距离了,那声音真真切切地就来源于那光影之后。 那边有人? 那光影继续往前移动着,大家几乎本能地要后退。 然而那光影之后的身影越来越清晰,那身影包裹在一袭白色的衣裙里面,完全看不清容貌。但是黎烬和青逸知道,这是那晚的那个神秘的提着灯的女子,而那一团光亮竟然就是那女子所提的一盏灯。 她还有主人?难道就是他们要找的人么?难道他一直躲在某处看着他们如跳梁小丑一般的表演,自己却不露面?真是太可恶了,等见到他一定要好好教训一顿他。 “贵客远来,就让我给大家带路吧!” 这个白衣女子的语气很奇怪,沙哑地听不出远来的音色,而且生硬地很,就像是机器人一般重复着一些话。 “你是谁?”冷邪忍不住问道。 然而她并没有回答,转过身便向前走去。 先跟上试试,反正他们也不知道往哪里去。 大家达成共识,顺着那灯的一点亮光便跟了上去。 那甬道果然很长很长,不知道走了多久多久,他们才从里面出了来,期间茗雪也醒了过来,从冷邪口中得知了大多之后的事。 谁也不能想到,那一个巨长的甬道之后会是另一片人间仙境,大家几乎都在怀疑这会不会是另一个幻境,然而,这里不是,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是一个建在古墓里的真是的人间仙境。 首先,出了甬道便是一片碧蓝色的湖,湖很大很美,蓝色的水映着蓝色的天,也许你会问,为什么真是的世界还会有蓝天。然而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一个能制造像碧海情天境那般的幻境的人,想要一片蓝色的天还不容易。 这整一片便是个巨大的湖,各种鸟类盘旋在湖面上,自由自在的飞翔。偶有结伴的白鹭,一会在半空滑翔,一会儿并肩停在礁石上,就像是一对恩爱的夫妻,共寝同食,无忧无虑,令人羡慕之极。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若说是墓,也太过于奢华绮丽了些? ———————————————————————— 前方有一艘船,做成了龙的模样,看上去颇为精致美观。 “各位贵客随我上船吧!”那白衣女子依旧是没有什么感情地说道。接着便引黎烬一行人上了船,梓潼左右观望,狐疑了一会,最终还是带上妹妹上了这一条船。他们没有退路,既然来了就一探究竟吧。 船上的风景很美,暖风淡淡,天蓝水绿,远处的云雾缭绕间好像建着一座小岛,不过全身被烟雾笼罩着,只是隐隐约约透出一点点绿色的风景。 茗雪的元气恢复了许多,一个人靠在船栏上眺望远处的风景。 那一处烟云缭绕的小岛就是他们的终点么?这个白衣女子为什么那么好心地带他们上岛呢?她可不相信那个所谓的主人会欢迎他们的到来。 “你的主人是什么人?”茗雪冷声逼问,眼神就如天山上寒冷的冰雪,严肃地表情丝毫不容得别人的反驳。那是一种无形中透露出来的上位者的威严。 “主人便是主人!”那白衣女子沙哑而没有喜怒地说出这样一句话,让人丝毫不怀疑她是故意的,却又噎得你无话可说。“主人是若儿的主人。” 接着补充的这一句倒是透露出一点点信息,原来她叫做若儿。 茗雪倒是没有被她废话一般的回答惹恼。反而勾唇一笑,“我倒是有兴趣见一见你的这位主人了!”茗雪看得出来,这个叫做若儿的女子被另一个人操控着灵识,那可能是一种摄魂之术,被施术者大多没有自主的意识,所有言谈举止都通过一种特殊的方式受制于施术者。 她有问题。茗雪眼神示意黎烬。 他们不能一直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他们将要面对的人是一个术法超群的人,是可以媲美甚至超过苍寂那样的大巫师的神秘人。眼下只要找出白衣女子与他特殊的联系,他们就可以顺藤摸瓜地找到那个神秘人。可是要找到这样的联系谈何容易,他们绝对不能够打草惊蛇,这是一部大棋,必须得好好地下。 很快就要靠岸了,这里果然是一座美丽的岛屿。 “欢迎各位贵客上岛,我家主人已经为各位准备好了院落,请随我来!”那白衣女子说的话虽然恭敬,动作却丝毫没有恭敬之意,转过身便一个人走了。‘他’料定他们是不会离开的。” “我倒要看看他打的是什么算盘!”青逸一脸愤然地跟上,他父母的遭遇多半是拜他所赐吧! 这个岛不大,迎面而来是一座高山,山很缓,在山间错落着零零星星的宫殿,精巧秀气,山上还有白泉时而平缓,时而湍急地留下。沿着一条鹅卵石小路,一行人跟着白衣女进入了这云蒸霞蔚的天上世界。穿梭于云雾间,果然有一种仙人的滋味呢!难不成这里的主人还真是一个仙人么? 蜿蜒的石子路,两旁是色彩纷呈的繁花锦树,红色的,蓝色的,紫色的……各种叫不出名字的稀奇古怪的花朵争相开放,就连碧海情天境那样灼灼的漫天桃花也不能与这里媲美呢。倘若见识过了这里的盛景,想必也就明白了什么才是真正百花齐艳之景了吧!还大多是叫不上名字的锦绣奇葩。 “这里真美,比我们丹琼的南疆雨林都要漂亮呢!”梓馨忍不住感慨。 梓潼瞪了她一眼,出门在外怎么能将自己的底细透露给别人呢!不过这里确实值得感叹,连她这个自认为对植物有着充分了解的人,也只能认出其中几种花朵。这些花竟然都是珍贵的药材,在外面就算是花千金也难买到。 再走了一段路便见到了初时所见的隐约的亭台楼宇,果然远近如一,都是这般的精致,如此相近的距离也可以看出它们是毫无瑕疵的艺术之作。这亭台依山而建,傍水而生,简直是自然与人工的完美结合。 “这里共有四座院子,依山而建,地势由矮到高,依次名为春暖居,夏云楼,秋菱苑,冬雪阁,几位贵客就暂且先居于冬暖居吧!晚些时候会带你们引进主人的!”白衣女子说完了这些,便隐隐而去,留下一行人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 七人站在春暖居前面面相觑。 “什么意思!把我们带到这里,又扔着不管,明明是想邀请我们进来,却是态度冷淡。哼,当宵夜是吃素的么?今天要是不给我个交代,我要把这人间天堂变成人间地狱。”青逸发着牢骚,恨恨的朝着白衣女子的背影便说了这样一番话。 不过那白衣女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头也不回就继续往前而去了。 “我跟上去看看!”等到白衣女子走得远些,黎烬轻声说道,之后便悄然地跟上了。本来其他人也像跟上去看看,然而茗雪却拦住了他们,“现在不是跟风的时候,他一个人跟上去看看,既然那人主动带我们来到这里,想必是对我们有所求,只要不是太多分,他不至于赶尽杀绝。我们现在首先要做的是想一个对敌之策。” “恩”冷邪首先赞同道。“现在是在对方的地头上,我们还是小心一点得好,黎烬跟踪前面的人,我和惊雷去打探地形。阿雪和青逸先养好伤,梓潼与梓馨就先留在这里照看着吧!等我们回来。” 茗雪刚想挽留他们,一想到自己现在只恢复了五成的灵力,只得作罢。先养好伤再说。 这样的仙气缭绕的高山之上,却是一片令人意想不到的茫茫白雪。一位披着白色貂绒大衣的白衣公子正静静得伫立在茫茫风雪中。洁白的雪花随风而舞,落在他修长的手指上,那一双玉手是似乎能与晶莹的雪花融为一体,带着一种病态的美。 “冷处偏佳,别有根芽,不是人间富贵花……”景虽冷,公子传出的声音却是温润如玉的,他空灵的目光放在远方的虚空之中,一张玉面白的有些不真实,给人一种病入膏肓的感觉,忍不住想要怜惜。 与那中极致的白不同的是,他的眉心有一刻黑色的痣,不大,却很浓,那一种黑也很是特别,仿佛与那肤色的白形成强烈的对比。 第二十九章 知音人 日升月替在这个地方似乎感受不到了,不过黄昏却是真真实实的存在的。 一片浓淡不一的红色光晕给这云与雾换上了新妆。时间貌似过去很久了,然而黎烬他们并没有回来。难道是被什么困住了么? 本已在春暖居安定下来的几人越来越沉不住气了。茗雪表面上很冷静,但是看得出来她很担心他们,要不然以她那么安静的性子也不会在院中走来走去饶了好几圈。 那个白衣女子自从离去后再也没有回来过,那个所谓的主人根本连人影都没有见到过。 茗雪又绕着走廊慢悠悠地走了一圈,突然像是下定决心一样地往院外而去。 “你去哪?”梓潼远远地叫住了她。 “找人!”话落,茗雪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山中已飞雪,山下百花开。这里的一切似乎都不能够用常理去解释,它本就是一个不可能存在的世界。 那个白衣公子仍安静地站着,浓与淡的红交织在一起的绚丽的云雾里面,他安静地仿佛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从刚才到现在就是连表情都没有变化一下。只吟诵诗词时透露出一阵淡淡的忧伤地情怀。 他长得极其温润,别人的温文如玉或许需要用言谈举止去表现,而他的只需要一张脸就可以表现地淋漓尽致。这世上想必是不会有比他还要温润的人了吧。 站了许久许久,当别人兴许都以为他是一具雕像的时候,他终于动了。从厚重而华贵的大衣下面,掏出一根短笛,晶莹如玉的笛子,一如他的人一般,都是人间绝品,甚至都看不出是什么材质做的。 似乎是厌倦了一味地站着,他拿起短笛便轻轻缓缓地吹起了曲子,那曲子很特别,是一种思念的味道,很浓很深,深入骨髓,永生难忘。 茗雪是最懂曲的人,就是她听到这样的曲子也不自觉地为之感动。是的,她早早地便发现了白色的身影。本以为这会是那个神秘的主人,但是听到这样的曲子之后,她突然不希望他会是那个背后之人了,毕竟知音难求。 “姑娘看了多时,不知对在下有什么看法?”背对着她的白衣公子竟然感受到了她的存在,尽管她已经极力去掩饰自己的气息了。 茗雪也不尴尬,缓缓地走了过去。本来是顺着路去寻找黎烬的,想不到却遇到了这样一个独特的公子。 “并没有什么想法,只是觉得公子的笛声颇为伤感!” 听到茗雪评论自己的笛声,那公子突然转过身来,浅笑道:“姑娘也是好乐之人?”这一笑瞬间令三冬回暖,寒雪融珠。本就温润的容貌,加之温润的声音,点染地他这人更加地彬彬有礼,清雅出尘。 “呵呵”,茗雪轻笑,“乐无所谓爱,只不过乐曲里面有我寻找的东西,或许对于那些,才是深入骨髓的爱吧!” 听闻此语,那白衣公子笑的更加温暖了,“难道是姑娘心系的那位公子痴迷音律?” 茗雪脸色一变,谈及此竟有些尴尬,毕竟她一个女孩子家家,却仍是开口解释道:“公子误会了,我并没有什么心系的公子!有些东西,也许应该理解为一种执念吧!” “哦?姑娘也有执念?不知是什么样的执念,说来听听!” “倒不是我小气不愿讲,而是我自己也记不起来了,也许我的执念就是追寻我的过去吧!刚刚公子说道‘也’,公子也是身怀执念之人。”茗雪此时离那白衣公子也就一尺的距离,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这个男子浑身散发出的忧伤之气。 “人一贪心便容易生出许多无端的执念,我并不需要那些东西。”那公子的眼里突然涌现出了什么东西,那颗原本空灵如碧海的瞳孔变得深邃如海,让人看不透。他眉心的痣一霎间似乎也有了什么变化,但是那一霎闪现得太快,茗雪根本来不及去抓住什么东西。 有种一瞬间由知己变敌人的感觉,茗雪对他戒备了起来。 然而,那种感觉一闪而过,很快他又恢复了他所有的温润的属性。语气温和而坦荡地对她说:“前面就是冬雪阁,我的居所,外面天冷,不如姑娘随我进屋里暖和暖和,喝点热茶吧!许久没有同人聊得那么开心了。” 茗雪将戒备收回心底,跟着那位白衣公子进了覆着万千白雪的屋檐下。 “你是这里的主人?”像是问冬雪阁,又像是问这个奇怪的岛屿。 “一个暂时的居住者吧!” 难道他也是那个神秘人请来的“客人”,和他们一样来找鲛玥珠的?但是不太像,有谁会大热天带着貂绒大衣出来冒险的,如果真是那样,那人绝对是脑袋被门夹过。但是这个男子,显然是个聪明人。 茗雪又好奇地打量了一遍这个男子。 那白衣男子竟也不恼怒,含笑看着茗雪,像是在回忆着什么,眼神里有些许迷醉。 “公子认识我?” “咳咳……并没有,只是觉得颇似一位故人。”尴尬地捋了捋衣袖,便进门去给茗雪沏茶去了。 奇怪,偌大的院子怎么连个丫鬟也没有,做什么是还得自己亲自动手,看他的穿着打扮绝对不是寒门之人,却为何一个人在此呢? “姑娘是我这冬雪阁里的第二位客人呢!你和她真的很像。” “是么?不知是什么样的女子能让公子记挂那么久,能让公子觉得像,想必也是我的荣幸吧。” “姑娘过谦了,她很平凡,只不过在我的心里是最独特的。而姑娘这样的姿色,不管在哪里想必都是独特的吧!” 对这个白衣男子,茗雪是越来越好奇了。不过心中记挂着黎烬,她不能再此久留。 “对于容貌,我并没有什么执念。谢谢公子的招待,茗雪告辞!” “姑娘不必如此着急,等过会风小了再走吧!”他收起自己的情感,出言挽留,然而茗雪却并没有留下,她转身微微一笑,“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 茗雪将这满岛寻遍都未曾见到黎烬与冷邪他们的踪迹,不知他们都到那里去了,就这么大的一点岛,三个大活人不可能说消失便消失了吧! 再次回到春暖居,茗雪的脸色显然没有之前好看了。对于黎烬他们的失踪她很是着急。 自从进入了对方的地盘之后,他们时时刻刻受制于人,不知道下一刻会有什么危险,每一步虽然走得坚定,但始终是云里雾里的,不知道这背后等待着他们的会是什么东西。 黎烬他们的失踪,瞬间给这有如人间仙境的小岛增添了几分血色。 “大家都在一块,不能再走散了!黎烬他们很有可能是发现了什么,现在他们应该还在这个岛的某一个角落,又或者是通过什么到了另外的地方!” 再说黎烬,他本是跟着那白衣女子一直走的,料想那白衣女子必定会回去找他的主人。然而他却低估了那个神秘人的实力。 他显然很快就察觉到了黎烬的存在。 而这一个岛屿比起十里桃花的碧海情天要危险地多,如果说那个世界知识一个幻阵,目的只不过是困住外来的人,那么这一个岛屿可以说是许许多多的幻阵的结合体,各类阵法可以相互转换,灵活变通,而这个岛的核心,那个神秘的白衣女子的主人便是这一切的主宰者,他是这里的上帝,没有什么能够瞒过他的眼睛,也没有什么事物能脱离他的掌控。 是的,就是强大如黎烬的男子,在这样的力量面前也不得不说他并没有能力去逃脱。 他一开始就落入了一个阵,那个阵随着他对于岛的执念越深,便越是发挥起了作用。他跟着那个白衣女子一直走一直走,大片大片的雨林奇景在眼前闪现,他没有留恋分毫,不断得随着那一抹白影,企图深入敌方的内部,然而很久之后他才发现这一切是个骗局,他不知何时起已经沉迷在了自己的梦境里。前面早已没有了那个领路的白衣女子,只有广袤而不见尽头的原始森林。 很奇怪,这个岛不大,他根本不可能身处于这么大的一个原始森林里面,这就意味着,他在他的第二重梦里面,但是那里是梦的出口呢!他并没有参透其中的玄机。 他一点点在树林中走着,两边是各种稀奇古怪,没有见过的植被。到底是什么地方,在他不断地追寻着答案的时候,他其实又深深地困在了自己的第二重执念里面。 然而他自己丝毫没有什么察觉。 这样茂盛的雨林,黎烬听说过,这种地方到处都有可能是沼泽,到处都会有取你性命的飞禽走兽,就算是无害地植物也有可能伸出带毒的枝叶将你送上死亡之路。他丝毫也不敢掉以轻心,好在就只有他一人,并不需要分心照顾其他的事,也就轻松了许多。就算是刀山火海,我黎烬也会走出去,天要灭我,我偏要活一个试试。 他望了望远处斑驳交织的光影,面色沉稳地又迈上了前方。 空间就像是一个个平行的世界,有时候我们离得如此之近,而你却永远不可能遇上我。当茗雪他们踏上寻找出口的那一刻,空间已然改变。 呈现在眼前的依然是那个繁花遍地的岛上仙山,似乎什么都没有变,但是有些东西在大家毫无察觉之时已然改变。 “姐姐,这个岛那么小,他们怎么可能会消失不见呢?岸上的那艘船还在,他们不可能离开这个岛的。”见到梓馨着急的模样,梓潼安慰道:“他们一定还在这个岛上,我们仔细找找,一定能够找到他们的。”梓潼心里也没有底,她们已经很认真地找过了都没有发现什么线索,不要说是几个大活人了,飞禽走兽都很少看到。 “我们再去山顶看看吧!”茗雪握着凤鸣箫往山上而去,现在只有山上没有找过了,而且她想再见一面那个神秘的白衣公子,她总觉得那个白衣公子应该知道很多他们想要的东西。上次走得急,她竟然连那男子的名字都没有问,这回遇见应该好好认识一下。 想到那个温雅的白衣男子,茗雪心中又燃起了希望,脚步飞快地朝山上走去。 这个时候谁也没有心情再去留恋这春夏秋冬的景物的轮回,而是心中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找到黎烬他们,或者是找到这些美丽的事物背后的危险。 山顶依旧是雪山覆盖,一片白茫茫的,一座在雪地里显得秀美的冬雪阁就那样覆盖在一层厚雪之上。看上去有点冷清,却十分坚强,即便是那样厚重的雪也并没有压垮这样一座精美的建筑。 茗雪走的有些着急,连敲门都没有,便推门进去了,直奔那白衣公子的居室而去。 这里似乎分外冷清,不仅仅是景色的冷,连气氛都是冷的,让人直打哆嗦。唯有茗雪没有感觉,她在门外喊了几声“公子”,见没有回应,便直接进了去,简单粗暴,丝毫不拖泥带水。 里面的陈设未变,低调而奢华的木质案几,上面放着一套完整的茶具,看得出来那茶具也非凡品。 “这里好冷啊!冻死我了!”青逸磨了磨自己的手掌,哈了几口气,然而并没有什么温度。他忘了他们蛇族是冷血动物,在这样的温度下是会进入冬眠期的。他勉强调动所剩不多的灵力,尽量地维持自己的体温,但仍挡不住困意一重重地袭来。 茗雪找遍了院子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有发现那个白衣公子的行迹。 “这样的地方怎么可能住的了人呢?”梓馨打着哆嗦,提出了疑问。这一大间院子空荡荡的,哪有一丝一毫人生存过的气息,而且这里冷的要命,一般人在这里就是带上一个小时也会冻僵的,更何况是住在这里呢? “茗雪姑娘,你是不是记错了?”梓潼也带着疑惑地问道。 茗雪摇了摇头,她不可能记错的,这里一定有什么古怪。 一定有什么古怪! 茗雪说不出来是什么古怪,但是她的直觉告诉她这里会是这个小岛的关键,那个白衣男子对于执念的逃避又执着,那种深深的矛盾心理似乎在暗示着什么,她必须找到它,破解它。 第三十章 记忆力里的村落 茂密的不见天日的树林里,黎烬手提着一柄长剑,小心谨慎地往前走去,出鞘的剑此刻正趟着艳红色的血,黎烬的一身黑衣也被像是被浸湿了一般。他一身有些狼狈,发丝早已凌乱不堪,衣服不知何时被割出了多了不少道口子。就连他最爱的长剑的剑鞘也不知被遗落在雨林的何处了。然而这一切并不能影响他坚定的眼神,他在找一个出口,一个必须找到的出口。 他刚刚解决了几条鳄鱼,用细藤将自己从致命的沼泽区给拉出来,食人花嗅着血腥味想要将他吞噬,却威慑于他冷冽的眼神。 他就像是一个血性的男儿,跋涉在一片密林之中,寻找着他心中的一个圣地,然而那一个圣地在何方呢?没有人能够回答他。 现在他的眼神里只剩下了麻木,他的四肢在重复着单调的动作。然而在危险触及的那一刹那,他却还能灵敏地躲过这一切,他是这黑暗中别人的猎物,而这个猎物却不甘心被猎人捕获。 慢慢地,黑夜将要降临,这一片雨林最为危险的时刻也将要降临。没有了光亮的世界,前方不知道有什么危险在等待着他。 黎烬还是不停地走着,他相信,只要他往一个方向一直地走,一直地走便会找到离开的路。他走了整整一天,眼前的景物交替着,麻木了他的眼睛,红色的瞳眸望着前方,有种不服输的气势。周围很安静,没有任何声音打扰他的脚步。 就这样过了好久好久,沿途又有许多的野兽丧命于锋利的剑刃之下,。 夜很安静,很平和。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危险。不远处,竟似乎还有人家,透出一点点微弱而昏黄的光亮。 这是雨林深处的人家?这样的雨林深处竟还会有人家么? 黎烬疑惑着。过去看看再说,或许能打听到点什么。 那村子越来越近,周围依旧很安静。夜深了,家家户户都已熄灯安寝,只有村口的高处点着一盏灯,就像是暗夜中的灯塔,指引着迷途的人。 黎烬心里一沉,想到了什么。 那种灯叫做归灯,是专为晚上赶夜路回村子里的村民设的。 很久很久以前,他住的那个地方也有这种灯,在宁静的夜晚,指引着迷途的人回家。然而,那一个人却永远不会包括他。 你这个小怪物,我们永远不会和你一起玩的。 对,他是个怪物。我们砸死他,砸死他…… 像他这样的怪物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是一个灾难! …… 那些自以为是的人从来都是这样,不是族类,其心必异。就因为一双不同常人的眼睛,一个怪异的胎记,难道就要对一个人宣判死刑么,这对于一个小孩子而言,何其残忍! 那样的几乎与世隔绝的小村子,愚昧而迷信。对于未知的事物,村民们总是想以神鬼来解释它,最终做出一个个疯狂的举动,伤害着无辜的人们。 黎烬,你终将会给我们带来灾难的。你想我们同你一样化为灰烬么? …… 那一阵阵梦魇之声又回荡在脑海中。他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一双因疲惫而有些浮肿的眼睛狠狠地眨了眨,这么多年了,怎么又想到了“那些事”。 突然,他有些懊恼。莫名其妙来到这一片原始森林,被困其中本已使他很是不悦,再加上这莫名的村落,勾起不堪回忆的归灯……这一切,都在让他觉得很是恼怒,却也无奈。 他仍在黑夜中行走着。经过那盏归灯时,身子微微一顿。这个地方真的很熟悉,跟那个他记忆里的童年的世界很相似,一草一木,一屋一石都神奇地吻合着。这是为什么?难不成只是巧合? 记忆中的轮廓一点一点跟着眼前的景物清晰了,若不是他还清醒地认识到自己和茗雪他们进了古墓之中,他也许就相信了他自己已回到了那个曾待过七年的地方。 顺着记忆的路线,很容易就寻找到了其中的一户人家,没错,那里就是他家,是他一生的起点。 他扣了门扉。 过了好一会,里面没有声音。估计是睡得比较沉。 他又重重地扣了几下。门内渐渐生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谁啊!”一阵浑厚的男子的声音响起,还带着点刚睡醒的惺忪之意。 “这大半夜的,是谁呢?当家的,你去看看!”有个女声紧接着响起。 吱呀一声,那头木门开了。 黎烬有些恍惚,一瞬间不敢抬头看眼前的人,他害怕心中那个猜测会变成事实。 出来的是个近三十的精壮男子,举着一只粗糙的大手揉着迷蒙的睡眼,另一只手还托在门把上。 “你是谁啊?”只是随意的一问,却让黎烬的心突然提了起来。这个声音熟悉地难以忘记。 他抬起头,尴尬地不知道说些什么。难道对他们说他是他那个从小就招人唾弃的怪物儿子么?他做不到恨他们,也做不到坦然面对。 然而那人的反应却比黎烬激烈多了,看到黎烬那一双妖冶的红眸,那男子惊恐地长大嘴巴,本能地后退了好几步。 哈哈,这个时候,黎烬心中自嘲一笑。连他们都在怕他,难怪他才那么小,就要把他送给别人。 “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怎么了?”里面还有的妇人,闻着动静便过了来。 当那个温和的女子缓缓地走了过来的时候,黎烬总算是觉得有一丝的温暖。 她托着大肚子,一步一步地走过来,像是带着光环一般吸引着黎烬的眼球,他久违地会心一笑。 “当家的,请人家进来坐坐吧!大晚上的。” “……哦!”过了好一段时间,那男子才反应了过来。 黎烬一言不发,静静地。眼神却在这个屋子里面来回打量了不知多少个来回。这里,就是那个他生活了七年的地方,想不到,那一次的离开,竟还有机会见到这里。虽然,眼下看来,有很多的蹊跷,比如,这个时候,他并没有出世。 —————————————————— 他回到了那个他还没有出生的时刻? 这里难道是另一个幻境么? 也许他早该想到的。他怎么可能莫名其妙来到了一个茂密的原始森林呢!这绝对是一个幻境所化,但是这个幻境竟能够深入他的内心,让他回到很久很久的过去,看到自己还没有降生的时刻。 黎烬的一言不发,让那夫妇两人都以为他是个哑巴。那怀孕的妇人很和蔼,对着黎烬颇为亲切,也许是母子之间特有的联系吧,而那男子,自从见到黎烬不同于常人的红眸之后便唯唯诺诺的,看上去怕的很。 黎烬冷笑,以前的他可从来不会怕他。 自从自己被别人说成怪物之后,那个如同过街老鼠一般的人一直是他自己。起初,他懦弱地缩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敢出门,不与人交谈,一直沉默着。后来,他学着反抗,学着辩驳,但是,这一切毫无成果,反而让自己多添了几道伤疤。 可是纵然是遍体鳞伤,也不上心中的千疮百孔。在那个最初的年纪,渴望真诚的交几个朋友,他却生活在黑暗里,忍受着别人的谩骂和侮辱。 不记得有多少次了,一群人冲进他们家里,想要将他处以极刑,来告慰他们那些可笑的想法。 如果说他真的是一个恶魔,一个灾难,那么养成这个灾难的必然是他们这些人。 黎烬沉默着,一直到了第二天,他不明白这一切为何为出现在这里,他知道就算是问,也问不出什么来。 除了他不喜欢那个男子看他的眼神,这里一切都算宁静,村里的人很怕他,他那一把沾着无数飞禽走兽鲜血的长剑泛着冷光,没有人愿意走进这样一个冷冰冰的如妖魔一般的男子。 黎烬对于这里的一切,除了冷笑,已不知用什么情绪来应对这一切了。 “这位公子,不知你要到那里去?”妇人平和地问道。 见到黎烬的沉默,无奈而歉意地摇摇头。她忘了这位公子是不会讲话的。 “我也不知道。”出人意料的是,黎烬竟然回答了。昨夜,她和她丈夫同他说了好多的话,而这位公子一句都没有回答,但是,他竟然说话了,声音虽然很冷然,但是他竟然是会说话的。 妇人忙跑回屋内,“当家的,原来那公子会说话。当家的,你快出来看看……”她跑的很急,竟没有注意脚下的门槛,身子一倾,马上便要倒在地上,而她肚子里怀了七八个月的孩子眼看就要在人与地的撞击中成为牺牲品。 黎烬还来不及思考,便箭一般地冲了过去,一把扶着将要到底的妇人。“你……没事吧!”刚刚激动担忧的表情一闪而逝,黎烬又恢复了波浪不禁的神色。 “没……没什么事!”妇人着实被吓得不轻,脸色还是惨白的,她是个即将成为母亲的人,没有人比她更珍视肚子里的孩子了。 这一幕别跑出来的男子收入眼底,他对着黎烬一阵千恩万谢,黎烬却不理睬,将妇人交给那男子之后,便转身走了出去。 “这位公子真是怪脾气!”妇人对着男子感叹道,接着便进屋准备午餐,来感谢黎烬。 这一天,村落里的每家每户都知道了村口姓黎的那家来了一个奇怪的年轻人,竟然有着一双血红色的瞳孔。他们好奇、观望试图一探究竟,却又害怕黎烬。 黎烬走在街巷,路人皆是退避三舍,而他只有冷嘲一笑。 这里难道是他心里的世界么?如何才能离开? 再一次走进那个熟悉的小院子,门内却传来阵阵交谈声,似乎有些不悦。 黎烬在门口停了下来,这里又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师父?黎烬心中讶异,本来来到这个小时候居住的院子已经够让他疑惑的了,现在又出现了他的师父,难道在他还未出生之时,他的父母就和他师父认识么? 他屏息驻足,在门口倾听。 门内传来断断续续的哭泣声。 “这孩子天生异象,待他出生之后还请二位将他交于我抚养。” “紫虚道长,我求求你,不要带走我的孩子!我不能没有这个孩子,请你可怜可怜我这个母亲吧!”妇人哭的声泪俱下,好不可怜。 他身边的男子有些恼恨得拉扯妇人的衣角,小声道:“道长面前不要那么失仪,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孩子跟了道长总比在家里吃苦好!” 妇人一下子挣开男子的手,红着眼睛直直地盯着他,仿佛在控诉着男子的绝情。 男子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尴尬道:“好了好了,玉儿不要生气了,等孩子先生下来好不好?你看看你,这孩子怀了快三年了,还没有出世。现在外面都传遍了,说这是个怪胎呢!” 妇人不说话,只是眼睛通红地看着男子。不管怎么样,这都是她的第一个孩子,她不会放弃的。 这时黎烬大步走了进来,他的眼神很冷,比之前冷漠了很多,随着他的到来,室内的气氛忽然降了一大截。见到黎烬,紫虚道长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看黎烬,又看看妇人的肚子,如此往复了不知道多少回。 黎烬没有理他们,径直进了内屋。只听见后面传来这样的对话: “这位是?” “哦,他是昨夜来这里投宿的。”男子有些谄媚得回答,接着又小声道:“道长看看,这男子是不是有什么不同?” 那个紫虚没有接话。爽朗地笑了几声。但是听的出来,笑声里也含着一丝丝疑惑。 黎烬心下冷嘲:看来自己倒是挺受欢迎的,这不,还没有出世就已经有人预定了。他还记得他七岁之后被家人交给了师父,后来从没有回来过。至于他师父为什么要收他,这其中缘由,似乎还有待探寻。 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让他感到有些温暖的人大概也就是他的母亲了吧!要不是有她母亲在,也许他早已经被他父亲随意给卖了,毕竟谁也不愿意拥有他这样的一个孩子,天生异象,如妖如魔。 第三十一章 出世 那天,紫虚道长也在他家住下了。自从见到黎烬之后,他似乎就将目光从那个未出世的孩子身上转到了黎烬身上。时不时地对他加以试探。 和紫虚生活了十多年的黎烬自然最是了解紫虚的性格,他对于他的多方试探始终不置一词。 “这位公子,请问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到这里的?”他终于忍不住了,开门尖山地问道。 黎烬一声冷笑,“这对你很重要?”漠然的神色气的紫虚吹胡子瞪眼,却也只能无奈地点点头。 “是的,我对你的身世很感兴趣!”既然打探不到,不如明说。 “但我没兴趣告诉你!”黎烬转身便离开。 “你你你……一定会后悔的。”紫虚在黎烬后面直跺脚。听到这句,黎烬停顿了一下,继而又大步离开了。 现在他算是明白了,这里是幻境,他不管怎么走,都不可能离开。现在遇上自己小时候生长的村落绝对不会是偶然,这破镜的关键一定是藏在这个村子里。而且就在他身边。 那天之后,紫虚便在这村子里定居下来。在村北遍弄了一座道观,开始传扬道法,帮助村名医治一些疾病,在村中的口碑很好。 不过他最为感兴趣的还是黎烬这一家。 那天,怀了三年的奇怪的胎儿终于将要临世了,村口那原本安宁的一家一下子热闹了起来,院子里聚集了很多村民。大多是来看热闹的,毕竟这怀了三年降生的婴儿却是难见。 就在妇人痛苦的大叫声中,天空黑云密布,转瞬间将白昼带入了黑夜。守在房外的人各个着心,屏息等待。 啊! 一声尖锐的呼叫声从产房中传出,接生婆慌慌张张地从屋子里跑了出来,嘴里还不停的嚷着“怪胎”。 这怀孕三年生下来的果然是个怪胎么? 说也奇怪,这孩子一生下来,黑压压的云层立马便散了,又是一片天朗风清。 不多时,紫虚抱着刚出世的婴儿走了出来。刚生下来的孩子邹巴巴的一团,确实不好看。然而那一个血红色的胎记正怪额间,分外显眼,再加上那双带着魔性的红色眼睛,看上去确实是个怪胎。 “这婴儿天生异象,贫道想要收他为徒,度化他一心向善。” “好好好!”孩子的父亲忙应声答应。仿佛是天大的荣幸。 见到道长这么说,村民们的心算是放下了一半。这个孩子如此反常,恐怕会给村子带来灾难,本来他们是决定在他降生之后就处理掉的,现在这道长那么说,暂且就先这样吧!这个孩子的离开,对他们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的。村民们一致欢呼,表示对紫虚的支持,而黎烬在一旁冷冷地看着。他不是幻境中的人,相反的,那个被紫虚抱在怀中的婴儿才是。那便是自己么?他有些疑惑,又觉得欣喜。毕竟少有人能有幸如此清晰地看到自己的过去的。 “不……我不答应!”发丝凌乱地母亲拼尽最后一丝气力,叫的撕心裂肺。黎烬感觉自己的心突然塌了一块,恨不得马上冲过去扶起那个从屋子里费劲气力冲出来的女子,事实上,他也的确那么做了,他还没来得及思考,就以最快的速度将那产妇搀住了。 黎烬这个外来者第一次这样显眼地暴露在大家眼中。 “这……这就是那个红眸的男子。你们看,这男子和婴儿长得好像,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知哪位村民发现了这一点,大声地喊了出来,起初还有些害怕,到后面越是理直气壮。 抱着婴儿的紫虚看着黎烬,笑容有些诡异,虽然他现在不明白黎烬的来历,但是,他和这孩子一定有牵连。现在村民们那么积极,他也乐得看好戏。 黎烬看着紫虚的眼神也有些怪异,这些年虽然他不知道师父为什么对他那么感兴趣,但是他对他的师父无疑是尊敬有加的,如今看到师父对待他的态度,他再冷漠的心也有些涩涩然。 “这个……孩子……是我的!我……不会交个别人的!”女子很是虚弱,但是说出的话却是坚定的。 “玉……玉儿,道长又不会亏待咱们的孩子,你有什么好不放心的!”他的眼睛一直紧紧地盯着黎烬,说道“咱们的孩子”的时候竟还有些犹豫。 “你……你……你……”女子涨红了脸,虚弱的身子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反驳。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亏待你们的孩子,这个和我一样莫名其妙来到这里的道士你了解他的底细么,你知道他要你们的孩子用来干什么么?你不过是觉得这个孩子不容于乡里,想要将他抛弃罢了……”黎烬算是动了真怒了,这个男子,从小时候开始就和从没有关心过他,心心念念想着的竟然是将他送给别人,这是一个父亲的态度么? “你……你算什么人?你有什么资格说我,这是我们家的家事,不用你这个外人操心!” 呵呵,外人,他一直都是个外人,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他还不稀罕拥有这样的父亲。就在一瞬间黎烬已恢复了理智,他完全没有必要和这个不相干的人争吵,他将眼神定格在紫虚身上,他这个师父从小教他练习各种术法,严苛之极,甚至将他扔在有着各种毒物的山洞中为了让他拥有百毒不侵的身体,这一些在以前看来不过是对他这个徒弟要求过分了点,现在看来却像是早有预谋。和之前那些企图抓他的人一样,对他特别的蕲求。不过这一次,他不会允许紫虚在干扰他的人生了。 “把那孩子留下!”他如刀的眼神看向紫虚,用一只手安慰着焦急的妇人。 被这眼神一吓,紫虚差点没抱稳孩子。但他又如何能轻易放手,最终不过色厉内荏地冷哼一声。 “这孩子已经是贫道的徒弟了,你无权干涉!”良久,紫虚补充道,像是蓄了很久的势,终于爆发了一样。 —————————————————————— “你要带走他,先问问我手上的剑同不同意!”黎烬怒视着紫虚。 ====紫虚有些心虚,却仍然不退分毫,这个孩子他有大用途,绝对不能轻易放弃。 “你不同意又如何?今日就看看我们谁的剑比较厉害!” 黎烬冷哼一声,毫不在意。紫虚有几斤几两他这个做徒弟的最清楚不过了。很久以前,这个师父已经不是他的对手。“哈哈,好啊,今日就看看谁手上的剑比较厉害!” “道……道长?不会真的要打吧!” “贫道像是说话不算数的人么?今日贫道就和他比试一场,各位乡邻们做个见证,若是贫道输了,这个孩子就留下,若是贫道赢了,这个孩子以后就是贫道的徒儿,谁也不许干涉。这位公子觉得意下如何?” “好啊!我不会让你有机会赢的。”黎烬将女子交给边上的人,随即走到了院中空旷的地方。 紫虚将孩子一甩,扔到了他父亲的怀中。随即还没等黎烬站定,便将手中的剑游走如蛇地送到黎烬的身边,那是一把银色的长剑,精致华美的雕刻显示着这剑的珍贵。 面对极速而至的长剑,黎烬一脸淡然,仿佛早已料到紫虚会这样一般,他那把古朴的佩剑重重地划过地上,凌厉的剑气逼得紫虚不得不收回手上的招式。还是那么急功近利,黎烬心中冷嘲道。他的这个师父虽然名义上教他剑术等各种本领,但事实上,黎烬靠他自己的天赋领悟了很多在这之外的东西。师父和师兄失踪后他在外历练的三年也不是白费的,在剑术上,黎烬的造诣早已超越了紫虚。 见到这毫不留情的回击,紫虚心中一惊,面前的这少年实力在他之上,好在他的剑乃是一个神秘人送给他的法宝,在关键时刻还能派上点用场,帮他扳回局面。 接下来,剑花飞舞,两人不断周旋着。几个回合下来,黎烬面色自若,而紫虚却是冷汗连连,好几次他都是堪堪躲过黎烬那凌厉的剑势。这样下去不行,他必须抓住一个赢的机会。 正是分神之时,黎烬一剑从上往下劈了过来,惊得紫虚又是一阵冷汗。还来不及思考,他就本能地按下剑柄上的机关,只见那银色的长剑在剑尖处飞出一把小剑,直直地向黎烬的面门飞去。 黎烬一惊,想不到这把剑还有如此精巧的地方,在别人全力对敌的时候,猝不及防地飞出一把小剑无疑是给对方致命一击,不过好在这紫虚此时自乱阵脚,在这时飞出小剑只能挡一挡黎烬的攻势而已。黎烬冷笑一声,从容不迫得收回长剑,一把将那把小剑给击飞了出去,锋利的小剑正中房子的大柱,由于巨大的冲击,一下子没入了柱中。 见自己的最后底牌也已曝光,紫虚深知自己没有办法再获胜,他哼了一声,恨恨地道:“你小子,给我等着!” 黎烬乜斜了他一眼,也没有搭理。 是夜,月黑风高。 一个并不高大的黑色身影悄无声息地潜入一间屋子。 “怎么样?那孩子弄到手了么?”黑衣人语气森冷地问道。 “哼,别提了,都让一小子给我搅黄了!”紫虚咬牙切齿。 这下黑衣人来了兴致,冷冷地笑了一声,找个位置便坐下了。“这黎月村还有连你都摆不平的人?” “那人也是这几天刚从外面来的,不知道会不会和我们一样是来找这个孩子的。说来也奇怪,他的额间竟然也有封魔印,眼睛也是血红色的,这世界上难道还有第二个魔婴么?” “这不可能!”黑衣人立马打断了他。“这世上只可能存在一个魔婴,至于你说的这个人,我目前还不知道是谁,为了你我的大业,你务必要把那婴儿给我搞到手!要不然……” “哼,你说的倒轻巧,你自己来试试?”紫虚赌气道。 “师兄!”黑衣人也像是生气了,语气不善道。“你别忘了那是你的事,成大事者连这点小困难都克服不了,还谈什么一统天下,万人之上。” “谁?谁在外面!”黑衣人突然肃然一喊。沉寂之中,好像掠过几丝风声。 “只是风声罢了,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胆小了!放心吧,我在外面设了很多阵法,一般人进不来的!” “如果来的不是一般人呢?你最好祈祷没有人听到,要是事情做不好,就算你是我师兄,我也不会手下留情。”黑衣人一甩袖子,又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黑夜里。 黑衣人刚走,紫虚一把捏碎手上的茶杯,恨恨道:“紫奕,你竟敢这样对我说话。总有一天我要让你后悔!” 黎烬早知紫虚来黎月村必定有什么图谋,在今晚却听到了这样的事。“魔婴?”他低低地呢喃道。这魔婴是什么,难道他真的是从小就会给人带来灾难的魔婴么?紫虚他们费尽心机想要得到他又是为了什么呢? 黑衣人走后,黎烬又潜伏回了紫虚的住所。黑暗中,他一把长剑就架上了紫虚的脖子。 “不准喊!” “你……你是白日里那个黑衣少年!”紫虚的声音有些颤抖。 “呵呵,是我!”黎烬用红色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别怕,你们刚刚的谈话我都听到了,要想活命就得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诉我。”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刚刚一直都只有我一个人在。你一定是听到我在说梦话,梦里说的话怎么能信呢!呵呵,这位少侠,你就放过我吧!” “别想要蒙混过关,刚刚那个黑衣人怎么回事?魔婴又是什么?就算你不说我也能知道答案,但是如果你不说,我就不能保证我手上的剑还是那么安分地只架在你的肩上了!”黎烬突然勾唇一笑,一瞬间说不出的邪魅,颠覆了他之前一贯冷冽的表情,不过这笑容那么冷,比之前更让人毛骨悚然,紫虚丝毫不怀疑黎烬会对他做一些惨无人道的行为,他的一颗小心脏简直提到了嗓子眼上。 反正我做这一些也都是紫奕教唆的。没必要为了那个忘恩负义的家伙保密,紫虚心一横,道:“只要你答应不杀我,我就告诉你我所知道的一切。” 第三十二章 破镜 反正我做这一些也都是紫奕教唆的。没必要为了那个忘恩负义的家伙保密,紫虚心一横,道:“只要你答应不杀我,我就告诉你我所知道的一切。” “最好不要给我耍花招!” “明白,明白!”紫虚急忙应承。 “说起这魔婴啊……其实……其实就是……”紫虚眼神飘向黎烬,突然大叫一声:“有人!”然后趁着黎烬分神之时一把推开了剑,夺窗而去。 黎烬对着他的背影一阵气恼,然后急忙追了上去。 紫虚逃跑的方向正是黎烬的家,这个死老道竟然还在打婴儿的主意,真是罪无可恕。黎烬不敢大意,急忙赶了上去。 果不其然,紫虚冲进黎烬的家,抱上婴儿便直接往村外逃去。 “紫虚你给我站住!”黎烬恨恨地喊道。这个老道剑术不怎么样,逃跑的功夫倒是一流。 紫虚弄出的巨大声响惊扰了熟睡中的村民,一时间黎月村火光攒动。 “还我的孩子,你们还我的孩子……”孩子的母亲哭的撕心裂肺,被孩子的父亲紧紧地禁锢在怀中。村里的居民大多是来看热闹的,倒是对孩子的归属不大关心,加上紫虚与黎烬飞快的步伐,几乎没有人能赶得上。 村外还是那茂密的原始森林,在这漆黑的夜里更是伸手不见五指。黎烬几乎是凭着本能去分辨气流的声音来判断紫虚逃走的方向的。 “黎烬,别来无恙呀!”空中一道森冷的声音传来,像是地狱深处的恶魔发出的。 难道他认识自己么?黎烬心中疑惑。 “师弟,快救我!”紫虚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原来是那个鬼鬼祟祟的黑衣人,可是在这个幻境里,他目前还是婴儿,这个黑衣人如何能认识自己的,难道他也是和自己一样从外面来的么? 黎烬心中疑惑重重,却也不得不和他们继续周旋。 “将孩子交出来。”他冷声道,像是一阵警告。 黑衣人却也阴沉一笑,“这个婴儿我们势在必得。黎烬,你还是去找你的茗雪她们吧,或许还能见上最后一面,哈哈哈……” 黑衣人果然知道他的来历,“茗雪她们怎么了?”不会出什么意外吧,他们那些人大多受着伤。 “哈哈哈……想知道答案就自己去寻找!” “你……”一听到茗雪的事,黎烬再无闲心陪他们耗下去,他借着树枝的力,便攻了过去,一把长剑灌注了他全身的灵力,挥舞出无形的剑气,如一条游龙般与黑衣人交缠着。 黑衣人倒也是个高手,每次黎烬的剑将要伤到他是总能够轻易地化解。仿佛是习惯于黑暗一般,黑衣人在黑衣中行动自如,比黎烬的反应力灵敏地多。 “我说过我无意和你在这里纠缠,这个孩子我是要定的。黎烬,你是聪明人,不用我说也知道怎么选择!” “哼,只要我在,这个孩子不允许你们带走!”黎烬果决地回答道。 黑衣人一怒,道:“你这是自己找死!”突然一阵强大的黑色灵力在黑衣人身边聚集,越聚越多,那种暗色的光在黑夜里更显诡异。 黎烬亦全身聚起红色的如火焰般的光芒,一阵血色讲黎烬有些苍白的脸照的红彤彤的,像是从烈火中走出来的人。 过了一段时间,两人身上的灵气突然汇成两条巨龙撞击在一起,刹时间,火光冲天,气流激荡,那些积的厚厚的落叶瞬间被大风卷起,漫天飞舞,更有苍天古木一时间所有的叶子在气流的冲击下纷纷脱离树干,聚成一片巨大的叶流,将他们二人围在着之中,倘若此时有人靠近,随意碰到其中的一片叶子也有可能因此丧命。 紫虚心下感叹:“还好这几年没怎么得罪紫奕那家伙,看这实力,远不是自己能及的。”他一人抱着孩子早已躲到了安全区之内。然而意想不到的是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之后,那一片被树叶包围的危险区之内突然冲出来一个黑色的人影,快速地向紫虚的怀中袭去,他的目标是婴儿,这下紫虚还来不及反应眼前的情况便本能地将孩子往空中一抛,自己出剑挡下眼前的黑影。 他猜的没错,眼前这个狼狈的黑影便是黎烬。他和紫奕的较量在那一片树叶流之内,紫虚再好的视力也没能看清。但是看黎烬出来时浑身上下的衣服破破烂烂,发间夹杂了许多树叶,身上还有多处受伤的样子,里面的斗争一定非常的激烈,但是他的师弟紫奕去那了呢? 黎烬的目标是婴儿,见到那婴儿呈抛物线就要落在地上,他急忙要上去接住,但此时的紫虚也已反应过来,绝对不会允许黎烬一人夺得孩子。他也同样脚下用力,掠了过去。毕竟黎烬消耗过多,体力不支,慢了一拍,眼见紫虚就要抢到婴儿,黎烬急中生智,一脚踢上紫虚将要抱到孩子的手,那孩子被黎烬的力一顶,立马又被甩上了更高的高度。 紫虚想要再次上前去抢,然而黎烬一直拦着他,两人打的难解难分,于是便都没有顾得上孩子,谁知那婴儿再次落下来,竟被一株潜伏已久的食人花吞进了肚子。 “孩子……”注意到这里的紫虚急忙喊道,此时黎烬也看到了。两人一齐冲上去要将食人花大卸八块。可谁知刚好碰上了逃脱黎烬的禁制的紫奕,他一身黑袍亦是凌乱不堪。大概是气怒不休,他一出来还没搞清楚情况便对着黎烬放大招,被逼地没有办法,黎烬也只好接招。几个回合下来,两人依旧难解难分,分不出个胜负。 紫奕第一次对黎烬那么惊奇,他的灵力进展的实在是太快了,难不成因为他近日打架打得多么? 他们两人倒是打得痛快,剩下紫虚一个人吃力地对付那株食人花。“你们两个人够了,再不帮忙,孩子就要葬身在食人花的腹中了。” 这时,紫奕的注意力才集中到婴儿上。 黎烬早就着急着久孩子了,见紫奕手上的动作停了,急忙便挥剑企图一剑斩断食人花。 然而他估算错了紫奕,他竟趁着他救人之际,想要在背后偷袭他,使得他的剑一偏刺在了食人花的腹中,他清楚地感觉到那个孩子的生命也随着他那一剑彻底地结束了。 他杀了他自己,简直不敢相信。然而随着那一剑的入体,眼前的景象突然如烟雾般消散了,幻境被破了! ———————————————————————— 迷雾渐渐散去,眼前的景象一点点清晰了。黎烬正身处在一片幽暗的甬道中,边上是一条一丈宽的地底河流,在河流的对岸叠着巨大的龙骨。那一条龙骨起码有两人高,至于长度根本无法看清。 那里来的那么大的龙骨?黎烬正好奇着,身边的紫奕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跑的倒是快,黎烬心中讥讽道,却也并没有多大心情管这些。自从来到了这里,一切都是云里雾里的,莫名其妙地进入幻境,又莫名其妙地出了来,一切都觉得非常人所能理解。 他好奇地沿着河流走去,沿路又发现了好几条差不多大的龙骨。这么庞大的神族动物估计也只有在上古的时候才有吧!也不知是怎么样的力量才让这样巨大的神龙陨落在此。 越往前走,四处的装点越是华丽,雕刻也越是精美细致。那一连串的壁画随着时间的迁移剥落了许多,显得苍老而古朴。 然而黎烬的心思却并没有在这里,他要尽快找到茗雪他们。紫奕说茗雪他们会有危险,再晚也许真的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也许是心有所思,黎烬竟隐隐约约听到茗雪的声音,只不过非常地模糊。 “阿茗?你在哪里?”他大喊一声,但并没有听到什么回音。 河岸两旁有着微弱的烛光,那烛火跳动着,像是一个胜利者在手舞足蹈地欢呼着。昏暗的火光映着不知过了多少年的龙骨。那龙骨似乎很光洁,过了那么多年竟然一丝灰尘也不曾沾染,恍如新置。在那样的空间里似乎还存着几分灵性。 黎烬用手一探,急忙将手收了回来。怎么回事?这龙骨似乎是活着的,在触碰到的那一刻一阵寒意袭上心扉,脑中还回荡着阵阵龙吟声,那龙吟之声不同于神龙的**狂傲,凌然不可侵犯,反而是阴邪的,带着一种渗人的冷意。 黎烬用剑一把劈断了一根龙骨,一丝丝似有若无的黑色灵气从断裂的龙骨中飘了出来。这东西诡异,但黎烬还没来得及细看,便听到了茗雪的声音,原来刚刚不是幻听,茗雪真的在这里,就在这甬道的一边。他也顾不上龙骨,提上长剑便立马奔了过去。 一剑劈开甬道尽头的一处大门,明亮的光一下子刺得黎烬失明了几秒钟,而里面的人听到这劈门的声音,一下子便看到了全身狼狈的黎烬站在门后。 “冰块脸?”青逸看到黎烬最是激动,短短几天的相处,他已经将这个原本敌对的男子当做了依靠,有他在,就好像有了安全感。 诚然如紫奕所说,黎烬再不来,他们几人都可能死去。 只见他们几人被关在一个铁笼子里面,那铁笼置于一个水上圆台之上,四面临水,只余一面接着一条水上长廊。 这整一个建筑风格便是石头的,几乎所有的装饰都与石头有关,所有的花纹都雕刻在石头之上。而这所有的一切建筑都在一片巨大的地底湖泊之上。 “阿茗,你没事吧!我过来救你们!” “不要过来,它马上就回来了。这里处处是陷阱!”茗雪冷静道。他们本在冬雪阁之内,意外发现一处密室,由于茗雪的坚持,他们便进了去,谁知一进那密室就掉了下来,立马就有一个铁笼子将他们给困住了。 在这一片巨大的湖泊里有一只蛟,它马上便要化龙了,不过观其全身,邪气甚重。茗雪知道,这就是海寂那天那个躲在云层中一直未曾露面的金眼怪物,只是他们几人都被禁锢着,无法将其擒获。 果不其然,黎烬稍顿了一会,便听见一阵巨大的破水声,一只巨大的蛟从水底冒出来,金眼青鳞,巨大的鳍长在两腮间,五爪的足挥舞着,体型庞大,十分威猛。 见此,黎烬闪身躲在一块巨石之后。 只见那巨大的蛟龙在空中飞舞了一会,便落在了地上,摇身一变便成了一个翩翩公子。 果真是他!茗雪心中咯噔一声。这分明就是那天她在冬雪阁外见到的那公子,他竟然真的是这幕后之人。 寒煜如同没有看到茗雪一般,走向了另一边,依旧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不过他冷冽而凶狠的表情却将他整个人染上了许多的邪气,他再不是初见时的“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了。 只见他大步向另一个铁笼子而去。此刻黎烬才看清楚,在这一片湖面之上,布着无数相通的圆台子,现在有些台子上盖着铁笼子,笼子里有人,或者其他东西;也有的台子是空荡荡的,似乎在等待着他的猎物。 “你们知道么?这一片地底的湖上面就是你们经历过的地方,碧海情天、四季岛……其实每一个地方都能到达这里,成为我的猎物!这一千多年来,不知有多少人为了鲛玥光顾我的世界,然后将命留在了这里,将身体供我奴役,再有一些时间,我就能彻底离开这里了!哈哈哈~” 也不知他是在对茗雪他们讲述,还是单纯的一个人自言自语。在他的话里透露出这里是他最终的巢穴,他便是这幕后之人。 茗雪心中一阵失落,这个男子,曾经有一瞬让她引以为知己,而如今却变成了敌人。 “你到底是谁?海皇?还是一个寄居在这里的外人?”茗雪直视着他,坚持地问道,她知道对方很有可能不会回答。 不过出乎茗雪意料的是他竟然回答了。 “算是吧,不过我对不起海皇这个称号。一个海皇连他的子民都保护不了,连他心爱的女子都保护不了,却只会一个人在这个小天地苟且偷生,呵呵~我有什么资格被称为海皇,有什么资格?”一瞬间,他转喜为悲。眼神空洞地看着石壁。 “不过我也不会让伤害他们的人好过!”突然他的眼中迸发出狠厉的光,一阵浓郁的灵气打出,便将前面的铁笼子寸寸粉碎,落入湖中。 第三十三章 千年过往 “海皇既然还活着,为什么要造这样一个古墓出来,你的海底龙宫呢?”梓馨不屑嘲讽道。眼前的男子虽然很美,但是一想到他将他们一伙人都困在了这里,梓馨便觉得十分火大,自己何时被人这样对待过,好歹她也是丹琼国的公主。 “龙宫?还有龙宫么?”寒煜的眼中竟淌出了清泪来。他的龙宫早就不保了。 还记得一千多年前,他本是龙宫的一宫之主,整个海底世界都是他的王国。他们鲛人一族泣泪成珠、织布为绡、容颜绝美、寿命绵长,是这天地间骄傲的存在。 然而是鲛玥改变了这一切。鲛玥乃是上古神物,善织幻境,令人沉迷其中,执念越深,幻境越真,越是难以挣脱。许多人修士、道者、妖族皆想要得到这上古神物的无上神力。 那一年,他受命成为新一代的海皇,成了这海底世界的新霸主,同时也接收了鲛玥圣珠,拥有了无上神力,风云幻化皆出于手。然而危机潜伏,多少人觊觎着他海底霸主的地位,又有多少人想要得到他手中绝世的珍宝。这一切都是悲剧的开端,终将以悲剧收场。 那一年,十里桃花。他遇见了这一生最爱的女子。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室宜家。 他和玉卿晚的相遇是一场偶然,也将是一次必然。 碧桃寺的桃花开得灿烂。那一天玉卿晚正立于花中吹笛,一支白玉短笛在佳人翻飞的手指间发出阵阵悦人的仙曲,惊醒了在花下安眠的寒煜。 亦如无数才子佳人的相遇,寒煜与卿晚在漫天的桃花下一眼万年,相知相许。 一曲绝世的仙乐,惊艳了时光。让寒煜这位初登帝位的海国之皇陷入了一场甜美的幻境之中。 一场不期而遇,注定是他们的孽缘。 自此之后,寒煜一有时间便跑到碧桃林里于卿晚相会。 然而,他们的姻缘却并不被他们的亲人看好。海国的辅国之臣不会允许一个凡人成为他们的皇后,玉卿晚的师父也并不会允许自己的徒弟与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交往。 三月后,云城传出来玉卿晚即将嫁给城主的消息,一时间云城弥漫在一阵喜气之中,而海国水底之城却是一片压抑,因为他们的海皇这几天一直处于低压状态。原本温文尔雅的海国之皇竟为了一些小事责罚下人,不过看的出来他们的海皇有心事,只是在拿他们出气而已。 三日后,云城一场花嫁,倾城欢庆。 他们的城主大人即将迎娶艳名远播的玉雪仙子——玉卿晚。这谁人不知玉卿晚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虽长年居于云城,却是天下闻名。就是皇帝要听她吹一首曲子也得看她的心情,这样的女子,在这一天竟然要嫁给他们的城主大人,这样的消息让云城的男子惋惜,让云城的女子欢呼。 十里红妆,确实是一场盛大的典礼。 那新娘子在喜婆的搀扶下进了云城府。各宾客们都兴高采烈相谈甚欢。 “一拜天地。” 司仪庄重的礼唱声中,一对新人对着天地一拜。 接着又是“二拜高堂”。 两位高堂笑的合不拢嘴。 “夫妻对拜。” 又是司仪大声的喊道。 然而这一次,新娘却顿住了。他真的不来了么?她的心里既希望他能够来,又希望他不要来这里。 卿晚的师父见此,传音入密道:“你答应过为师的事情,现在可不要反悔了。” “夫妻对拜。” 卿晚咬了咬牙,便准备弯下腰。 “等一下……” 听见寒煜熟悉的声音,卿晚一把掀开了盖头。只见寒煜一身风尘仆仆,手里捏着一支桃花。 “小晚,你说过,如果这支桃花如果开了,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你看,它现在已经开了。本来都已经枯萎的桃花现在都开放了,我们的姻缘连上天都不会反对,我不允许你再次离开我了。” “呵呵,我是该叫你寒煜公子呢?还是海皇陛下。”新郎官斜勾着嘴唇道,仿佛早已知道会有眼前这一番场景一般。 寒煜怒视着新郎,“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这显然是一场精心的策划,他们的目的不在于联姻,而在于寒煜。 “小晚?你和他们一起合谋害我么?”面对迎面而来的万千陷阱,寒煜却只凝眸于卿晚,坚持地问道。 “我……我并不知道,阿煜,你快走啊,以你的本领离开这里很容易的。你快走啊!” “既然来了,就不要妄想离开,留下鲛玥珠,尚且可以饶你一命。” “呵呵,我就知道是为了鲛玥珠。要想得到鲛玥,没门!”寒煜法器一开,靠近他身边的人便已丧命。 “不许动,再动我杀了她。”只见新郎将一把长剑架在了玉卿晚的肩上。 寒煜冰冷的眼神直视这位城主大人,“她可是你的新娘!”尽管这是剜心一般的事实,他还是说了出来。 “哼,天涯何处无芳草,本城主可不会为了一个女人放弃自己的大好前程。之前我请高人来此做法,你的鲛玥珠在这里可再也结不出幻境了。识相的就把东西叫出来,何必做无谓的挣扎呢?”城主阴邪的语气,久久回荡在空气中。 他们是蓄谋已久,或许在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策划了这一切。 最终,他妥协了,为了卿晚。 然而鲛玥早已融入了他的骨血之中,无法取出。在海国每次交接前,海皇都会在冰池中闭关,将自己所有的功力,以及凝结成一颗鲛玥珠。对于他们海国来说,鲛玥已不仅仅是一件上古神物了,而是一种皇权的象征,是他们的传承。 他答应在城主府地牢中修炼七七十九天,将鲛玥珠取出。 他为了卿晚能将这个传承都给舍弃,玉卿晚又怎么会放任他一人承受这样的后果。 那一天,玉卿晚瞒着她的师父,偷偷地将重伤的寒煜救出了城主府,一路逃亡,跑到了玉明山一带。 那时,那一片还是茂密的森林,他们沿着山路一直地跑,终究在一片断崖前被人追上了,领头的竟然是卿晚的师父。 —————————————————————————————— 师父指着卿晚骂道:“你可不要忘了身为玉家人的责任,这鲛玥,我们势在必得。” “师父,我不管什么鲛玥,我只求你放了他!” “你糊涂啊!”她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接着便是一掌打向了寒煜,谁知卿晚扑了过来,两人都被打落了悬崖。 所幸悬崖之下是一个大水潭子,两人都不曾为此殒命。不过卿晚没有灵力,身子底子又差,被她师父那么一掌,没过多久便重伤不愈而亡了。那时寒煜也受着重伤,灵力耗散,并没有能力拯救他的爱人,知道现在他还在怨着自己无能。碧桃思晚,那是他为玉卿晚造的一个幻境,那个完美的幻境是他用了鲛玥珠里一半的灵力结成的,那里是他们曾经幻想的世外桃源,一个梦里的天堂。只是他不会明白,那样有着一层不变的设定的世界,只是用来观赏的,若是真的居住于那样的环境,谁不会厌倦! 寒煜养好伤回到海底龙宫,却发现没有他和鲛玥的海国不堪一击,竟被各类妖族所占领了。曾经辉煌一时的海底水晶宫竟然成了别人的领地。 接连遭遇恋人离世,家园被毁的海皇寒煜,一时承受不了打击,竟走火入魔,疯魔了几年。 后来清醒之后,看淡了生死,竟让残余部下在玉明山之中修建起了海皇墓。并且放出话来,说是鲛玥珠就藏在海皇墓之中。 当年的海皇寒煜到底死没死。谁也不清楚,不过眼前的寒煜却是实实在在活着的,而且邪气甚重,一点不像是原来的海国圣主,唯有这一张绝美的容颜,还有几分鲛人的模样。 不过奇怪的是,他明明是鲛人,此时又为何是蛟了呢?还是一条即将化龙的蛟。 “我不明白,既然是那些人害死了你的爱人、族人。你为何不报仇,却修了这样一座墓室苟且偷生。”茗雪问道。 “这与你无关。”寒煜一个眼刀射了过来,仿佛茗雪戳中了他的痛脚。 他没有告诉他们的是,在悬崖底,虽然他重伤未愈,但他却使用了族中禁术给卿晚疗伤,想用五百年的寿命来换玉卿晚的性命。然而他不曾知道的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玉卿晚的命格却远不是他能够更改的。最终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仅没有救人,还白白丢失了一半的寿元。他们鲛人只有一千年的寿命,而且死后不入轮回,牺牲了一半寿元的他事实上并没有多久的寿命了,他不想死,不想再也见不到玉卿晚。 在疯魔了几年,浪费了最后的几年寿元,等他清醒之后,他其实只有一年的寿命了。他不想死,也不甘心就这样带着遗憾死去。于是他打起了玉明山的主意。 别人也许不知这玉明山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是卿晚临死之前告诉他。她师父之所以想要得到鲛玥,完全是因为她们是护族,神界遗留在人间的一脉。他们的先祖曾是神界战神的副将,后来神界战神与九大恶龙决战于云城,最终双双陨落在此。 在玉明山底,恶龙与战神的尸首皆存于此,也正是这样,这一片地域才会灵力充沛。他们护族留在人世千百代相传的目的竟是为了复活神界的战神云烨。 鲛玥珠经历了海皇世代的传承,灵力丰厚,只要得到他,他们护族的任务便可以及早完成,战神的苏醒便指日可待。但是玉卿晚并不这么想,逝者已矣,她想要追求的是她自己的爱情,这也是最终她能毫不犹豫地背叛她师父的原因。 既然他们死了万年都能够活过来,他寒煜只要拥有足够的灵力,也必将得到长生。 于是他在这里修建了墓室,他死后将自己的尸体陈放在这一片湖的湖心,借助鲛玥之力为他吸收灵力,又骗许多人进来盗宝,借这些人的生命之力以达到重生的目的。就在二十多年前,他的灵魂已经复苏,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醒来之后他的元神竟变成了一只蛟。 这么说来,眼前的这个寒煜竟然只是个元神,鲛玥与他的肉身都还在这一片湖底。 “寒煜,你既然得到了生命,为何还要囚禁着我们!”青逸大声喊道,原来鲛玥的消息竟然是这个海皇大人自己散布的,他的目的不过是接着生命之灵复生,为了一己之私,他竟然可以害了那么多人的性命。他的族人竟然中了他这样一个恶魔的奸计来这里丧命。他看到了,好几个笼子里囚禁着的是他的亲人,而那些亲人现在已经是尸体,或者是寒煜的工具。 “哈哈,若不是你们自己异想天开,心术不正,想要得到我手中的鲛玥,又何至于落入我的陷阱。这些人都是因为贪婪而丧失了生命,与我无关!”寒煜笑的嘲讽。 “取鲛玥,是我答应别人的一个曾诺,若有冒犯,我道歉。但是你为了一己之私,发起海啸,残害百姓又是为何?还有,黎烬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借海寂来杀了他。”茗雪义正言辞道。 黎烬心中咯噔一声,原来自己被送去海寂竟也还有他的份。躲在石壁后面的他险些耐不住自己的冲动。 “谁?”寒煜突然警觉了起来,一瞬间的气息波动竟然也惊动了他,看来他的实力不容小觑。 见久久没有再次感受到生人的气息,寒煜也就放下了警惕。 “收集够了你们的生命之灵,我的肉身也就该复活了。哈哈哈……到时候谁也阻止不了我,我要让整个云城给我的小晚陪葬!” “你觉得你的小晚,那么善良的神族后裔会赞同你这样的作为么?你这样不过是让她更加心寒而已!” “就是,我要是她,早后悔当初救你了。”接着茗雪的话,梓馨又充分地发挥了她毒舌的功力。 “你……”一瞬间,寒煜眉心那颗美人痣中冒出了滚滚的黑色灵气。寒煜好像很痛苦地抱着头,一阵咆哮,水中炸出无数道浪花。 茗雪突然魔怔了一般。“九条恶龙?”她嘴里喃喃道。 一瞬间,她又眉目清明了起来。 “寒煜,你自以为聪明绝顶,这一切你不过是替别人做了嫁衣。” 第三十四章 九钺 “啊……你胡说,我马上就可以复活了,马上就能见到我的小晚了。” “是么?你倒是好好想想,你这副身躯现在还是你一个人的么?”茗雪讥讽一笑反问道。 这身体还是他一个人的么?这句话久久萦绕在寒煜的脑中,他有些心虚了。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有时会突然失去意识,醒来后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是不是经常会控制不住自己?你是不是……” “你不要再说了。”寒煜抱着自己生疼的脑袋,在极力地寻找着解释,茗雪所说的情况都是事实。曾经他以为是自己的灵魂刚刚苏醒,所以偶尔会虚弱断片,现在看来却并不是因为如此。 “你就干脆承认了吧!九条恶龙也借着你的身躯复活了。就凭你那点道行,你就等着那恶龙占据你的身躯,成为另一个你吧!”茗雪眼睛盯着寒煜那眉心的一点美人痣,嘴角微微翘起,似嘲讽地看着他的自以为是。如果他们不曾敌对,也许他们能够成为知己,但是他这样借助别人的灵力复活的做法实在让她不喜。 “啊……我不信,不信……我还是我自己……”他的脑袋已经疼到了一定的程度,他嘭的一声跪了下来,将脑袋重重地砸在地上。 然而当他抬起与地面亲密接触的额头时,茗雪见他眼神冷冽,金色的瞳孔里绕着几缕黑丝,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 “翎箫公主?”冷气森森的言语从那一张薄唇中吐出,继而是阴森的冷笑。“几万年过去了,想不到一回来还能遇到熟人。呵呵~”那种语气如古朴的洪荒钟里面发出来一般,跨越了时间,跨越了亘古,循着时空的步伐又一次降临人世。 “九钺……”茗雪显得很是淡定,就在那一瞬间,她好像记起了一些事,模模糊糊地记得眼前的男子叫做九钺。他本有兄弟共九人,为了修炼邪功,将自己的兄弟变成他手中的傀儡,说是九条恶龙,事实上只有他一条是正主,其余八条不过是他手底下的木偶,没有思想,而九钺这个名字也是在他杀死自己的兄弟,闻名于六界之后才改的,没人知道他原来叫什么。 茗雪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知道他的事,记忆很模糊,仿佛在一瞬间被强加进了脑海。 “哈哈~翎箫,你一定想不到我还活着吧!当年你们魔界欠我的今日我便要讨回来!你们都受死吧!”寒煜突然发起疯来,无数的水立刻结成冰箭想茗雪她们的笼子里射去。 茗雪再也想不起多余的什么东西了,面对眼前突如其来的情况,只好全力抵挡。 密密麻麻的冰箭如漫天的雨,垂落下来,不同的是,这带着九钺上古灵力的冰箭杀伤力惊人,要是被射中重要部位,必死无疑。 黎烬也没有想到对方突然间便发起了攻击,也顾不得躲藏便冲了出来,一剑像寒煜袭去。目前这样的状况,其余几人都被囚禁在铁笼子里面,也唯有他能够与寒煜一战,他们绝不能就这样等死。 然而黎烬的剑还没有劈到寒煜,他便已警觉的发现了,他立马从腰间抽出一支玉笛,化笛为剑,横剑格挡。他先时没有发现黎烬在这里,突入其来的攻击,让他吓了一跳,同时也更加愤怒了。 他集齐浑身的黑色灵气,对着黎烬便是一掌,黎烬急忙往后退去,可还是没有他的速度快,大约三分之一的攻击还是击在了黎烬的胸前。 好强的灵气,不愧是上古的魔龙。 寒煜将怒气都发泄在了黎烬的身上,顿时间茗雪他们这边的压力就小了许多。 茗雪一人撑着保护的光圈,对其他人道:“你们快想办法打开这个铁笼子,黎烬他顶不住的。” 黎烬的灵力在人间却是算得上是高手中的高手,但是遇上九钺这种上古时期存在的魔龙绝对没有赢的胜算,再加上他本身身上还有许多的伤,就更不可能了。 茗雪着急地看着,尽管她心里相信黎烬一定能够撑住的,但是还是着急着。 那一边又是几个回合,可以看得出来黎烬的动作渐渐地慢了。他的剑术很是精妙,靠的是灵活多变,而九钺却并不把这些看在眼里,他完全靠的是他无人能及的灵力,那四溢的灵气不管是谁被轻轻打上一下便是重伤,这便是绝对的实力。 不、我还不能输,上古的魔龙又有什么了不起,我一定可以打败他的,要是;连自己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我黎烬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义。尽管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但是他始终坚持没有倒下,又一团黑色的灵气被九钺轻描淡写地甩了过来。这一次黎烬没有像之前那样去避开那一团黑色的灵气,而是一动不动的站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力气再躲避了。 “黎烬,你快躲开啊!”茗雪着急地大喊。但黎烬就像没有听到一样,还是一动不动的。 突然他全身散发出了一丝丝红色的灵力,起初还是细如游丝的,可却在不断地增强,最后竟凝成了一团红色的火焰将黎烬整个人包裹在那一团浓烈地红色灵力之中。 这是?在场的人无不疑惑。这黎烬到底还有什么样的实力,着实让人费解。 那一团黑色的灵力一靠近黎烬就被那红色的火焰渐渐吞噬了,最终化为虚无。 从那一团红色里面走出的黎烬就如一个睥睨九天的魔王,妖冶的红眸里尽是执掌天下的霸气。 在那一刻,黎烬额间的红色胎记竟然消失于无形,光洁的额头如他的全身泛着一点点红色的光芒,一双剑眉显得他整个人英挺了许多,高高的鼻梁,殷红的薄唇,瘦削的脸庞,整个人看上起泛着冷峻之美,譬如一朵忘川黄泉里开出的业火红莲,绝美中带着致命的毒。 黎烬,也许我们都不曾真的了解你。看到眼前的黎烬,茗雪心中的熟悉感又多了几分,只不过她还是无法想起过去,想起眼前的人。 —————————————————— 黎烬就是那九天之上睥睨天下的王,无论何时都不会允许自己狼狈地失败。 九钺勾起嘴角冷笑道:“倒是有几分真本事!不过落在我的手里也只有死路一条,你就认命吧!”他一发狠,巨大的灵力就从他手中源源不断地涌现了出来。 这是用了十成力么?现在黎烬虽然看上去像是获得了什么力量,很强大,但是要对付像九钺这样的上古魔龙,怕是也很悬。 茗雪在一旁看得很惊心,却是无力打开这牢笼。这一个笼子不知用的什么材料,似铁非铁,坚硬地要命,他们尝试了很多种方法都无法将其打开,现在也只能看着干瞪眼了。 九钺手中的灵力越聚越多,最终凝成了一团黑色的球,他一甩手,就如有灵性一般想黎烬砸去。黎烬手持着长剑,想要将这团黑色一件劈开,他那泛着红色火焰的剑带着势如破竹的力量用力劈了下去。众人眼神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幕,那一团灵力球竟然在黎烬红色的火焰之下不堪一击地消散了。 九钺满是不可置信,难以相信地看着黎烬,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怪物。而黎烬此刻的眼神虽然是冷冽而坚定的,却仿若不是他自己。 他不急不缓地向九钺走去,一把长剑拖着地,发出一声声尖锐地碰撞声,气氛显得很紧张。而黎烬却是异常淡定的,因为现在他才是这里的主宰者,这是个强者为尊的时代,又或者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强者为尊的时代。 九钺摄于他的气势竟有些害怕地往后推了推。 黎烬的嘴角勾起了嗜血的笑意。 “杀了他!杀了他!”梓馨大叫起来,语气里不无得意。 茗雪斜了她一眼。 然而黎烬就像是没有听见一般,他的眼中似乎只有九钺,他正一步步地向他走去。 “你不要太嚣张……别以为……我怕你!”嘴上是这样说着,他的身体却是诚实地又往后退了一步。 突然黎烬慢慢扬起了手里的剑,变化了几个剑势。 这是分身化影,在碧海情天的幻境里面黎烬曾用这招伤了茗雪,茗雪至今记忆尤新,那种精妙的剑术,却是是常人难以企及的,但是想到这里,她心里还是气恼着的,想那时黎烬不分青红皂白地伤了自己,无论放谁身上都是不能忍的。 正在分神之机,黎烬已经将这剑招发挥地淋漓尽致,无数个带着红色灵力的剑影将九钺团团围困住了,一时间光影凌乱,难以分辨。 大约半盏茶之后,光影渐渐散去。露出了一身狼狈的九钺。此刻的他一身华丽的衣衫被剑刮的破破烂烂,原本端端正正挽着的墨发凌乱不堪,还有几缕黑色的头发更是被剑割断,散落在地面上。他的嘴角隐隐有着血迹,看来这一下伤得不轻。 他早已不复刚才的狂傲,此刻只能用一个狼狈来形容。 然而此时的黎烬突然倒了下去,茗雪着急地看着,却怎么也出不去。 五道强烈的光芒在黎烬的身边流转,构成一个五芒星印记,这五芒星印记旋转着旋转着,越转越快,最后嗖的一下便钻入了黎烬体内,他额头的红色胎记也浮现了出来。 又是这封灵的咒术,黎烬的身体里到底封印着什么样的力量? 茗雪也不及细想这些,眼前的首要任务是怎么救黎烬。九钺只是受重伤,而黎烬却是昏迷不醒,若是九钺趁机做些什么,他们谁也无力阻止。 “阿雪,现在只有你能够就黎烬了!”冷不丁听见了冷邪的声音。循着来源,他们看到了距离他们很远的地方还有一个圆台子,里面就是冷邪和惊雷二人。他们也不知何时掉到这里进来了,现在人都聚齐了,算是让人家一锅端了。 经冷邪这般提醒,茗雪突然明白了过来。果然是急糊涂了,她竟忘了就算不出这个台子,他也可以和九钺对战的。 她立马取出凤鸣箫,这一次她吹的曲子是寒煜那天在冬雪阁外吹得那首曲子,虽然只听了一边,但是以她的天赋早已记在了心间。如今听了寒煜和卿晚的故事,她更加确定这一首曲子是一首特别的曲子,凭着这首有着特别含义的曲子,她就算不能讲九钺怎么样,也可以唤醒寒煜,扰乱他们的神志。 果然随着哀伤而缠绵的曲子的奏响,寒煜开始渐渐苏醒了过来,他们进行了一个意识地争夺。 本来九钺灵力惊人,占有着绝对的优势,但是现在他身受重伤,灵力耗损,再加上寒煜有鲛玥珠的神力在手,这谁是最后的获胜者谁也不好说。 趁着他们争得不可开交,茗雪做了最后的努力,随着一个哀伤的尾音,一曲落幕,在那沉默的瞬间,是一切的终结,又似有余音绕梁,诉说着恋人间的不舍,然而天命如此,最终的一切不过是天人永隔。正是那一刹那的极致的哀伤,带着寒煜一下子回到了那个分别的时刻。 突然,寒煜睁开了眼睛,就在那一刹那他迸发出无限的潜能,将九钺彻底地感出了他的灵识,他那眉心的一点黑痣升腾出一团黑色的气泽,在空中凝成一个微笑的黑点,在空中停顿着。 这是九钺的灵识,必须彻底消灭它,不然他还会寄存在别人的身体里面。 然而她没法出去,黎烬与寒煜两人都是伤员,根本无从顾及那一颗小黑点。 茗雪正着急间,她一个不留神,那黑点竟消失了,不知道躲去了哪里。 刚刚夺回灵识不久的寒煜此时还是迷迷瞪瞪的,嘴里不停地喊着:“小晚!” 早已被关得不耐的梓馨对着他大叫道:“那个谁,破海皇陛下,好歹我们也救了你一命,你快把我们放出来好不好!” 寒煜被这声音一吓,一下子清醒了。原来并没有小晚,他的小晚早在一千多年前就已经死去了。他有些不乐意地看着梓馨,仿佛在思考她所说的话,但却是久久没有行动。 “你若是放了我,我可以帮你找到玉卿晚的转世。”茗雪正色道。 寒煜一听,立马精神了起来,看着茗雪的眼神灼灼的。 茗雪叹息了一声,无奈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第三十五章 功亏一篑 “先放我们出去!”这个破笼子,茗雪已经待够了,那种眼看着自己在意的人遭遇危机却无能为力的感觉是那样的无助而绝望。 “那笼子是龙骨加上灵力凝结炼化而成的,现在九钺走了,灵力自然消失了。你们几人合理打于一处大概就能破了它。”寒煜轻描淡写地说道,仿佛这件事是那么容易。此刻他的内心更多的是关注另一件事。“你真的有把握找到小晚的转世?”他眼睛灼灼地盯着茗雪,带着点疑问之色。 茗雪、梓馨、青逸等人合力于一处,果然将笼子打出一个缺口来。茗雪首先低头跨出笼子,刚一站稳就飞身过去,急忙扶起黎烬查看伤势。黎烬的外伤倒是没什么,身上有一些伤口,但都不是刚才受的,早已经结痂了。茗雪一探脉,只探得他脉搏虚浮无力,灵力耗散过度,丹田空乏像是枯竭之兆。“若不是因我,你也不会受这般的重伤。我一定不会让你死的。”她将黎烬摆好坐正,然后开始将自己的灵力源源不断地输入到他的体内。 “没用的,他的灵力属火,你的灵力属水,是不相容的。”寒煜淡淡的提醒道,原来都是同病相怜的有情人。 “不用你管!”茗雪一瞬间迸发的怒气将寒煜给逼了回去。黎烬不会有事的,她一定可以救他的,一定可以的。 梓潼亦上前规劝,但茗雪发了疯一般地坚持着,理性全无。谁也不能明白她此刻心中的自责,若不是因为她,黎烬怎么可能来这里。 青逸等人在一旁看着也多是伤感,若不是黎烬的殊死搏斗,他们也不能在九钺的手下活命的。 茗雪折腾了一会儿,自己心里也深知她的灵力对黎烬来说并没有多少的作用。 梓潼一把拉住了茗雪,“你这样是没用的,我们还是想想办法拿到鲛玥出去吧!” “鲛玥!”一听到鲛玥二字,寒煜的眼睛一下子冷了下来,说到底他们还是来抢鲛玥的人。 茗雪愣怔了一会儿,也算是想明白了,眼下也只有找到鲛玥出去为好,或许还能找人医治黎烬。 “告诉我小晚在哪?”寒煜态度突然转变,厉声询问。“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茗雪往前一指,只见一个白色的身影绰绰约约地站在前面一动不动。那是带他们进来的小若,寒煜原本的女婢? 是她?怎么可能是她?寒煜久久不敢相信,这个女子是在二十年前从玉明山带回来的,起初他只是抹去了她的记忆,让她成为自己的仆人,后来这丫头不断地想要逃跑,他才夺去了她的意识,让她成为一具木偶。 他轻轻地呼唤那白衣女子过来,慢慢取下了她脸上的面纱,饱含探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卿晚是他心里的一个梦,年少时做的一个美梦,久久无法醒来。现在想来他就连卿晚的容颜也不那么清晰了,记忆经过时间的长河无情地冲刷,最后留下的只是个模糊的印象,和一种无以言说的情感。 在面纱剥落的那一刻,同样惊讶的还有青逸他们,这面纱下的脸俨然就是碧桃思晚村的灵巫幽若啊!她怎么会是千年前的玉卿晚? “小晚,是你么?真的是你么?”有种感觉是不会骗人的,这么多年来他被九钺以及那一些黑色的执念迷住了双眼,竟没有发现身边的人就是他梦寐以求之人。然而面对他的深情呼唤,幽若却是木然的,她已然没有了自己的思想,成为了一具木偶人。 一时间懊悔自责涌上了他的脑海,这里每一个被他摄了魂的人都是没有办法再投胎的,他们的灵魂会被带入鲛玥幻境之中,永远生存在幻境之中,也许如同碧桃思晚的那些人一样,每天没有意识的过着一尘不变的生活。 “小晚,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你放心我再也不会让你孤单一个人,我会来陪你的。”寒煜对着幽若深情款款,即便是晚了千年,他们之间刻骨铭心的情感还是令世人感动的。 “茗雪姑娘,我们虽然是萍水相逢,但看在一曲知音的份上,帮我一个忙。” “你说!” “我想去陪我的小晚了,鲛玥珠在水底,你们可以自行取走,海国覆灭,我要那珠子也没有什么作用了。我的尸体和鲛玥一起也在海底,待会烦请你帮我把小晚也送到水底。和我葬在一起。活着的时候总是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在一起,死后我们再也不想分开了!” 见寒煜去意已决,茗雪也不阻拦。郑重地应了声之后,寒煜的身子竟在空中寸寸模糊了起来,最后消失于无形。这个本就是他的意识而已,如今执念一散,自然归于天地之间了。 剩下的人当中属青逸最通水性,自然也就由他将幽若送到水底,她的主人一死,她这具失去了控制的木偶不过是一具尸体。化作原形的青逸轻轻松松地就卷起了她进入水中,出来时顺便带上了一个紫晶匣子,里面隐约透着红光,煞是好看,想必就是传说中的鲛玥珠了吧。 青逸巨大的身体正准备破水而出,此时却猝不及防地出现了一个黑衣人,趁着青逸不注意伸手夺去了紫晶匣。 茗雪恨地直咬牙,好不容易到手的鲛玥珠怎么能被这个半路杀出的陈咬金给抢了,茗雪急忙追上,与黑衣人缠斗了起来。冷邪与惊雷大喝一声也上来帮忙,场面陷入了一场夺宝的恶战中。 那黑衣人似乎原来受过伤,渐渐不支落了下风,眼看茗雪就要夺到了那只匣子,冷邪一个不注意便撞上了茗雪的玉肩,茗雪猝不及防地便歪到了一边,黑衣人趁着这个空档立马逃之夭夭。茗雪简直就骂人的冲动,眼神冰冷如剑的瞪了冷邪几眼。冷邪笑嘻嘻地解释道:“我不小心的,阿雪别生气,我去给你抢回来好不好?” 茗雪并没有理睬他,黑衣人也追不上了,难不成这是白忙活一场么?想想黎烬的重伤,同行之人或多或少的伤口就有些不甘心。 ———————————————————————————— 青逸狡黠一笑,“雪姐姐,那个盒子是空的,真的鲛玥珠子在我这里呢!你看……”他献宝一般的将这颗旷世的珠子交到了茗雪的手中。这上古神物果然是不同凡响,拳头般大小的红色珠子泛着潋滟清光,那光芒像是水洗过一般美轮美奂,在茗雪触及珠子的那一刻,只觉一阵灵力充盈了全身,舒服极了。 对了,这珠子灵力如此充盈,正好给黎烬疗伤。茗雪拿起珠子就朝黎烬走去,然而梓潼突然发难,她闪动身形,直朝鲛玥而去,茗雪将这珠子看得无比之中,如何会让梓潼得手,她身形轻盈一晃便躲过了梓潼的攻击。“你要干什么?”茗雪冷声质问。 “鲛玥,是我此行的目的!”对于茗雪他们这几个战友,梓潼不想欺瞒什么,鲛玥是她立足于丹琼国的资本,是她此行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拿到的东西。 茗雪打量了她一眼,攥着鲛玥的手却丝毫不放松,“鲛玥也是我此行的目的。无论如何我也不会交给别人。” “那就只好得罪了!”本就不指望茗雪会将鲛玥让出,梓潼也只有明抢了。 “青逸,拦住她,我给黎烬疗伤!” 青逸闻言,愉快地应了一声,便与梓潼打斗在一处。虽然青逸的灵力不及梓潼,不过拖一拖时间还是绰绰有余的。茗雪将鲛玥放在黎烬的身前,催动了术法,将鲛玥中几乎一半的灵力渡到了黎烬身上,一时间黎烬身上红光大盛,原本枯竭的丹田如遇春暖花开,一瞬间又是生机勃勃,灵力充盈。 “脉搏总算是正常了,估计再睡一会就该醒了吧!”茗雪轻虚了一口气。 “青逸回来吧!”青逸与梓潼斗得难解难分,青逸虽然落了下风,却也勉强应付。茗雪这一声将他叫了回来。“梓潼,不管你为了什么原因非要这鲛玥不可,但是我没有理由让给你。你应该也清楚。你并没有那个实力在我手中抢到鲛玥,又何必执着。” “梓馨,我们走!”梓潼拉上梓馨便自行离开了。 茗雪也没有挽留,走了也好,毕竟她不可能将鲛玥相让。 出来的路异常顺利,茗雪带着青逸和黎烬这个伤员回了云城城主府,不知怎么回事冷邪与惊雷这两个家伙像是认定了茗雪一路跟随着他们到了城主府。 城主子夏霖珣亲自在府门前迎接了茗雪。 凌霜那丫头一看到茗雪平安无事便欣喜若狂地跑了过来一把拉住自家小姐的手喃喃道:“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这些天我都快急死了,要是你有什么意外,我都不想活了。”大难不死,茗雪也放下了往日冷淡的表情,嫣然一笑,半开玩笑地回答道:“我若是死了,不就没有人和你抢苍寂了。”凌霜羞红了脸,嗔怒道:“小姐~”虽然她之前是这样想过,但是她也明白公子不是她这样的人能够肖想的,和小姐配在一起倒也挺好。 凌霜与茗雪亲昵了一会,才发现子夏城主紧张地立在门前,望着茗雪似有问题要问却有不敢打扰。 茗雪对着凌霜吩咐了几句,上前询问道:“不知城主有什么疑惑么?” 子夏霖珣早已知道茗雪此行的去处,他心系二十年前失踪的玉夫人,听闻茗雪去了玉明山一带,寻思着这事与他的玉夫人该有些联系,便一刻不停地想要知道些什么。但是茗雪到了眼前却有不敢问什么了,有些事过去了那么多年还是铭刻在心底,万一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又是空欢喜一场。 “茗……茗雪姑娘,不知几位去玉明山可有遇到一个叫玉幽若的女子?”终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与想念,子夏城主略有犹豫地问道。 茗雪心中暗忖这玉幽若说的该不会是灵巫幽若吧,玉卿晚的转世,不知这幽若与城主又有什么样的联系,“不知这位玉幽若姑娘是城主什么人?”。 子夏城主紧张道:“玉幽若是我的夫人,二十年前在玉明山突然失踪了,至今音信全无,不知姑娘是否见过。” “未曾。”茗雪一口否认了,想不到是这样,寒煜,卿晚还有这云城大城主倒真是几世的纠葛,只不过都一样是个悲剧。千年前城主利用卿晚夺去鲛玥未遂,最后害死了卿晚和寒煜,千年之后,寒煜复生,引发海啸报复云城,又掳走城主夫人最后寒煜与卿晚共同沉睡水底也算是一个好的结局了。 子夏霖珣听此脸上失望之色明显,却仍旧热情道:“我已命人备了热汤,请茗雪姑娘还有你的朋友们进府洗个热水澡吧!” “本王占了那么久,可城主大人眼中怎么只有美女呢?” 子夏霖珣乍一听这声音觉得有些熟悉,抬头一看,吓了一跳,这不是洛王枫子邪么。说起这洛王,这云城想必是无人不知的,这位尊贵的王爷也不知为何一出生便被遣送道云城来,年及弱冠,流枫王才给了他一个洛王的称号。这一位血统高贵的帝王之子在云城一住就是二十载,从出生到现在从未回过帝都,整日就在云城揽月楼之上,闭门谢客,一个人幽居。就是子夏城主也只有在朝廷有什么诏令的时候才能见上几面。 “城主这样日理万机的人难得还能记得本王,不胜荣幸啊!”冷邪唇边温柔地笑着,而子夏霖珣却感觉到很冷,这洛王极少与他讲话,就是一些正事也从来都是让下人给他传话的,今日突然来这么一句,他还真是不胜惶恐。 冷邪倒是不在意子夏城主紧张的模样,大摇大摆地走了上去,重重地拍了下子夏城主的肩膀,然后懒懒地伸了个腰。“哎,累死本王了,不是说好备了热水么,快带本王去沐浴啊!” 听到这里,子夏城主如闻特赦,急忙道:“几位里面请,王管家,快带贵客们去沐浴更衣,然后吩咐下人准备宴席!” 天已渐暮,茗雪沐浴完,给黎烬处理了伤势,又应付了一场热闹的宴席,然后一个人坐在子夏府高高的屋檐之上。 第三十六章 高楼夜话 月明风清,好久没有那么安静了。想想这段时间发生的这些事,她已经好久没有安安稳稳地睡过一个觉了,虽然从醒来到现在才只有短短的几个月,但是她却经历了那么多离奇的事,这一路为了鲛玥,为了记忆,为了心中那些迷茫,她不得不面对所有的危机、所有的算计。然而她无悔这一切的追寻,比起一生安逸地活在什么都不知道的状态,她更希望勇敢地去探寻她想要知道的一切。 清风拂过,一阵凉意漫上心扉,但不是冷,而是夏季的清凉,顿觉神清气爽。她伸了个懒腰,喜笑颜开,终于完成了对苍寂的承诺,接下来就是她自己的生活了,不用再受人拘束。 她轻轻地解下腰间的玉箫,细嫩的玉手抚摸着凤鸣箫光滑的质感,一片明月之下,画面显得很是安静唯美。 凤鸣啊凤鸣,你是我和我的过去唯一的联系了吧!每次拿起你,总有一种安全感,就好像什么都在我的掌控中一样。你看,现在给你寻了一个新伙伴,他叫鲛玥,暂居在你身上好不好?茗雪抚摸着暂时镶嵌其上的鲛玥喃喃自语。这一场景若是被人看到大概是要说这茗雪小姐真是怪脾气,大晚上还自言自语的。 在那一片随风摇曳的树影之中走出了一个翩翩少年,在茗雪还未察觉之时便翻身上了屋顶。 “你怎么来了?不在屋内好好养伤么?”茗雪有些气恼,为了这家伙她可是耗尽心力,谁知道他这个时候不好好休息还到处乱跑。 黎烬绷着脸,没有什么表情,“你是在关心我么?”他的嘴角藏着一丝难以发现的笑意。 对于黎烬这样的态度,茗雪莫名生气,难道关心他还有错么,整天一副冰块脸,遇事就会耍帅,也不知道估摸着自己的实际能力。这一生气,她便沉默着没有应答,手上还是紧捏着凤鸣箫,有些心不在焉地抚摸着。 黎烬见此也没说什么,走了几步到茗雪身边坐下。“你还记得在古墓里那个九钺叫你翎箫么?”他歪头问道,面色显得很严肃,却也透着一丝关心。茗雪失忆的事她并没有故意隐瞒,大家似乎都知道。只是黎烬个位关心一些。 “恩,我记得,但我想不起以前了,听他所言应该与魔界有关,也不知这世上是否真的存在魔界这一说。”仅仅凭着这一点信息根本没有办法查到些什么,何况九钺这种几万年前的人说的话又怎么可以全信呢! 好像是看出来茗雪心中的疑虑,黎烬认真道:“不管他说的对不对,但只要有线索我们总该试一试的对吧!” 恩,总是要试一试的,总比没有一点头绪的好,经这一提点,茗雪立马想通了许多。她会心一笑,“那你听说过魔界么?要怎么去呢?”对于这个世界,黎烬了解的总比她多一些,她虚心请教道。 “对于魔界,我倒是有些耳闻,不过……” “不过什么?”茗雪紧张地看着他。 “不过那是传说一般的存在,”黎烬无奈道。关于魔界的传说,他还是在他师父那里无意间听到的。据他师父说,魔界是平行于人间的一个世界,在远古时期,天地本是一片混沌,后来才渐渐形成天地,在这人间说的是盘古开天辟地创造了人间。但是除了人类生存的人间,还有魔尊开辟的魔域,那里时代生存的都是妖魔,由于生存资源匮乏,魔界民风彪悍,妖魔横行,后来妖魔不仅仅满足于在魔域的各种掠夺,还大举侵略人间,掠夺土地生灵以供自己奴役。在那个年代,人们谈魔色变,闻风丧胆。 后来天降神灵将妖魔全数驱逐回了魔界,并且封印了魔界与人间的通道,使得人魔两界自此相安无事。 “那这么说来,我们是无法进入魔界的是么?”茗雪听了之后不免失望,原来魔界与人间早在几万年前就已经各自隔绝了,她又怎么可能去魔界呢! 黎烬抿唇一笑,道:“若真的想去,也不是没有办法的!”他一副了然于胸的形貌,看来是知道去魔界的路。 茗雪眼露金光,既然黎烬跑来和她说这些,那一定是知道什么了,只是不知道他要怎么样才能告诉自己。“你要什么才会告诉我你知道的。” 黎烬心下好笑,这女子倒是你我分得很清啊!虽然他并不图茗雪什么,但却突发兴致想要逗一逗她,“如果是要你这个人呢?” “额……”茗雪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他这是什么意思,这个大冰块那么严肃的样子不会是认真的吧!她背后直冒冷汗。 黎烬还未等茗雪做出回答便道:“要去这魔界,就要打开封印。只要集齐上古的四大法器——鲛玥珠、冰魄剑、扶桑木、生死蛊,然后在极北的无尽之岛找到封印的法阵,以破阵之法破之即可。” 就是单取鲛玥这一样法器就是九死一生了,要是要取其余三样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命撑到魔界了,茗雪心中感叹。不过说起来,苍寂让自己取鲛玥珠不会也是为了打开魔界大门吧!这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也便没多大在意。眼下就是要收集之后的三大法器,然后去魔界看一看。 见茗雪沉默,不知神游到了那里,黎烬轻咳了几声。“刚刚你沉默表示答应我的要求了,对么?” “什么要求?”茗雪一时没反应过来。下一秒才想到黎烬之前说的要她这个人交换消息,可是她还没有答应呢!黎烬这么认真的人也会强买强卖么?算了,既然对方耍无赖,那自己也无赖到底好了,装作不记得,管他呢! “阿茗应该是不会赖账的吧!”黎烬一脸认真地看着茗雪,仿佛茗雪赖账是一件多么可耻的事情。 “恩,不会。只是你也知道我记性不好,有些事没什么印象了,你也不必放在心上,时间不早了,回去睡觉吧!”茗雪也是认真得回答,一脸人畜无害的模样,比会装你还不是我的对手。 “哈哈~”黎烬这紧绷的一张脸竟也是会笑的。他突然倾身在茗雪侧脸颊上印了一吻,然后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在茗雪的耳边说道:“我不管你记不记得,现在我只要你记得你是我的人了,盖过章了不能反悔。” 茗雪的脸颊瞬间染成了殷红色,她又想起了那天在十里桃花林的一吻,顿时感觉所有的血气都像是集中到了大脑上,脑袋热地发涨,脸颊的绯红漫道了耳际,她竟感觉黎烬的鼻息凉凉地,吹到耳际一阵清凉舒服极了。这一种感觉似乎从未有过,感觉是将心紧紧地扯到了嗓子眼,既紧张又期待,让人有些不由自主地想要探寻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时间过了好久,像是地久天长一般。待得茗雪的大脑再一次恢复了冷静,她一把推开了黎烬。她简直不能想象,她竟然将自己给卖了,作为条件交换了一个不知道是否有用的消息。到现在还烧地火辣辣的脸颊让她都没有方法直视黎烬,一时间那个沉静婉约的茗雪姑娘不知道去了何方。她又羞又恼,索性旋身下来屋顶回房睡觉。 黎烬站在原地未动,也没有挽留茗雪。对于今晚的举动,他自己也意想不到,好像是情不自禁地就说出来那样的话、做出了那样的举动。他无奈一笑,也就回房了。 待得这一片屋顶之上又恢复一片寂静孤独,那斑驳的树影下竟又走出了一个人影。 —————————————————————————— 细细一看那人影竟是冷邪,白日里刚刚得知他是流枫王的第二子,因不受宠流落云城。晚间宴席散后不知为何竟死乞白赖的要留宿城主府。他虽然不受宠,但毕竟是凤子龙孙,没人敢忤逆了他的意愿,所以便流了下来。 此刻的他一袭华贵的白衣静静地站在月光下,一改先前吊儿郎当的模样,眼神有些伤感,望着黎烬与茗雪贴近的那一刻,他竟觉得心中空了一块。茗雪这女子,他并没有接触地太多,但是却莫名地吸引他的目光,难道是因为她的神秘么? 翌日,又是阳光明媚的一天。 城主府富丽堂皇的大厅内,茗雪着一袭水蓝色的流仙裙,一根翠玉的发钗将三千墨发轻轻挽成一个髻,留下些如瀑的及腰长发轻柔的垂下。她的眼神沉静如百年古井,身姿飘然如九天仙女临世。城主大人本坐在大厅的主位,见了茗雪,急忙迎了上来,出口便恭敬地问:“不知茗雪姑娘找老夫有什么是么?” 茗雪嫣然浅笑,“我在府上已打扰多日,现下我在云城的目的已然达到,不便久留,明日我会便和凌霜离开云城。我今日是特来辞行的。” “姑娘不忙走啊,来一趟云城尚未游览云城的名胜之景,匆匆回去也留遗憾,不如让小女作陪,带姑娘去月泉湖游湖如何?正巧再过三日便是热闹的荷灯节了,不妨再留几日。”子夏霖珣热情挽留,茗雪见推辞不过,便没有拒绝,正好趁着留下来的这几日也可以弄清楚一些事。 接下来的几日,茗雪闭门未出,在城主府照顾黎烬的伤势,别看黎烬总是绷着一张脸,却总是弄得茗雪难以招架,看在他是个伤员的份上茗雪大都忍了,未曾发难。 听闻黎烬回来,并且就住在城主府的城主千金子夏青禾很是兴奋,那一早便脱离了她母亲凌燕语的管制,一个人跑去探视黎烬。这位从小娇生惯养的子夏青禾对于黎烬倒真的是死心塌地的,也不知除了黎烬那一张恍若天人的脸到底是什么吸引地她什么也顾不上。 不过她这一去,在黎烬所住的院门口便看到了茗雪面露不悦地从黎烬房中走了出来,一时间她心情大好,特意慵懒地倚在院门上,得意地看着茗雪走进。 茗雪本欲视而不见地走过,她对于子夏青禾这个千金小姐一直没有什么好感,她用这样的眼神看她,她本就不悦的心情更是不愿再看她一眼。 就在茗雪准备跨出院门的那一刻,子夏青禾伸手拦住了她。“这不是我们芳名远播的茗雪小姐么?怎么,心情不好?被黎烬赶出来了?不过你也不要伤心,黎烬这样风华绝代、举世无双的男子看不上你也是应该的。” 听完子夏青禾的话,茗雪心下好笑,想不到在子夏青禾心中对黎烬的评价怎么高呢!不过在她看来黎烬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无赖,起初还不觉得,现在越来越过分了!一开始他以强势而无赖的方式跟自己去了海皇古墓,她只当他是为了报答她的救命之恩。但是自从回来之后,他动不动就占她便宜,这逞口舌之利的本事也是越发精进了,她甚至不敢相信这是她认识的那个冷酷而执拗的寒冰一般的男子。就在刚才他以病人为由要求茗雪亲自为他下厨做饭,茗雪这个刚刚了解这个世界不久的人怎么可能会知道怎么做饭呢?可是被缠得无法,她也只有心不甘情不愿地照做了,心中还默默安慰自己就当是学习一项在人间必备的技能吧! “请你让开!”茗雪可没有时间陪这大小姐虚耗。 子夏青禾被那语气一吓,本能地缩回手。在茗雪走出几步之后才反应过来。好不容易逮着机会膈应下茗雪,她可不愿就这样放弃了。“这么说你你都不回嘴,缩头乌龟,我告诉你黎烬哥哥是永远不会喜欢你这样的人的。” “是么?”茗雪转头,含笑地看着她,眼角闪过一道冷光。 子夏青禾本能地打了一哆嗦,仍然硬气地道:“就是!你这样来历不明,连自己从哪里冒出来的都不知道的怪物有什么资格得到别人的爱。” 茗雪的眼光一寸寸变冷,嘴边的笑意更是灿烂,却令人不寒而栗。她最恨别人说的便是她的身世,诚然她是不知道自己的过去,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这个世界的一员,但有些事总会弄明白的,它不该成为别人的谈资来奚落她。很好,子夏青禾成功地惹怒了她。 在茗雪寒如坚冰的眼神之下,子夏青禾有些害怕地咽了咽口水,但是想到这里是她家,她的地盘自己做主便又有了自信一般说道:“怎么,还不让人说了么?” 茗雪的冷怒到了极点下一秒就要爆发,然而还没有等她出手,一个响亮的耳光便扇在了子夏青禾的脸上,她那张娇生惯养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脸上火辣辣的疼,一时间她眼泪已在眼眶中打滚,待看清打她的竟是她一心想着的黎烬哥哥,更是怒气交加。黎烬哥哥竟然为了茗雪这个贱女人打我,这一切都是茗雪造成的,我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仿佛心中有阵声音附和着她,让她更加认定这种想法。她一气之下羞怒地跑开了。 “对不起,青禾她不是故意的。”黎烬竟替子夏青禾说起好话来。看得出来黎烬对子夏青禾倒是有一些感情。若是刚刚放任茗雪出手,也许就不是一个耳光那样轻松了。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茗雪依旧冷冷的,她心情很不好。 “她这样的千金小姐就是被宠惯了,说话口无遮拦。”虽然他对子夏青禾虽没有什么好感,但是子夏青禾曾在他即将被作为海祭祭品时救过他,虽然失败了,他却不能就此忘怀。帮她一次,就当是扯平了吧。 “想不到你还挺怜香惜玉的啊!”不知怎么回事,茗雪竟冒出这样一句话,那酸溜溜的语气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接着便是一阵沉寂。 那一天的小插曲谁也没有放在心上,茗雪最终是没有为黎烬做成一顿饭,那一天她心里很闷,便在云城逛了一圈。 第三十七章 神机子 三日时间转瞬即逝,立马就是荷灯节了。 说起这荷灯节倒是云城一大盛景,流枫国百姓素来有放河灯的习惯,其一是寄托自己的希望,其二也是一场制灯技艺的较量。对于这样一个重视奇巧经营之术的国家来说,制作精美绝伦的河灯是一场很有意义的比拼,很多能工巧匠借此名扬天下。每一年的品灯会都是一国之盛事,百姓举目而待得大事。不过云城的荷灯节与之又有些不同,它相当于河灯节的一个海选吧。云城人爱种莲,莲花又常常被作为河灯的形象,久而久之,云城的河灯竟都以莲花作为整体形象,虽然各具创新,但是莲花就相当于一个灵魂一般的存在。 今年的荷灯节都在月泉湖的湖心岛之上举行,六月初的风景如诗如画,正值傍晚时分,清清凉凉的风迎面吹来此时月泉湖畔已聚集了很多人,那盛景大概也只有一句“宝马雕车香满路”可以勉强形容了吧。 茗雪站在一艘华丽的游船的甲板上沐浴着晚霞与清风,目光游离地飘向远方水天一色间。 黎烬轻轻推门出来,走到茗雪身边,目光随着她的目光看向了远方。“你在看什么呢?”他好奇问道。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风景。 “没什么,只是随便看看!”茗雪语气微凉。 两方一时无语。 不多时只见前方又一装饰华丽、极尽奢侈的游船靠近。只见枫子邪一脸痞笑地靠在栏杆上,对着茗雪说道:“阿雪,到我的游船上游览一番如何?本王绝对服务周到,各类设施一应俱全。” “不必了,洛王的邀请我受之不起。”茗雪恭敬地回绝了,冷淡中带着疏离。 “那样的话,不如你带我到城主大人的游船上游览一番如何?”他不甘心就这样被打发,又追问道,嘴角依旧是一抹痞笑。 “不如我带洛王殿下参观吧!”黎烬不悦地道,眼神看向枫子邪就像是看待敌人一般。 枫子邪见茗雪沉默着,并没有要答应他的意思,便退而求其次地答应了。他爽快的翻身便从那一艘游船到了茗雪这一艘游船上,却丝毫没有要黎烬带路的意思,眼神大胆的追随着茗雪。 茗雪因被这**裸的目光看得不悦,瞪了枫子邪一眼便甩袖入了船舱。 城主大人的游船极尽奢华,里面的布置富丽堂皇,华贵优美,正厅里城主子夏霖珣正和一老者下着棋,玉石做的棋子触手生凉,棋盘上星罗密布着黑白的棋子,棋局变化如一场无声的厮杀。子夏霖珣被那老者逼得头冒冷汗,执棋的手颤颤巍巍的,棋子试着放在一处最终又没敢真落下。对面老者笑意盈盈地看着,一双枯瘦的老手轻轻捋了捋髯须,一副仙风道骨。他突然对着茗雪道:“女娃子,你也看了些许时候了,不如试试?” 茗雪一惊,自己虽然看了些时间,但是却并不精于此道。在天璃的时候倒是向苍寂请教过,但是短短几日并没有什么造诣。她无奈地摇头道:“前辈棋艺精湛,这黑棋已然是瓮中之鳖,晚辈无法挽回败局。” “无妨,不过是试一试。”老者依依不饶的。 子夏城主就像是看到救星一般,急忙请茗雪坐下。“茗雪姑娘,你就试一试吧!与神机子前辈下一盘棋的机会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茗雪心中腹讥,明明就是自己下不过人家,还当是卖我人情。不过对面的老者她都是颇有好感,既然来了,试试也好。“既然如此,前辈多指教了。” 以她的记忆,就在刚才她已将棋路记在心中,此时黑子被困,白字兵临城下,形成全面进攻的态势,若是防守,必将顾此失彼,若是迎战又是必败之局,着实是个烂摊子啊! 茗雪凝神与棋盘之上,只觉到哪都是一个败字,就如一个被围困的小城,四面楚歌,弹尽粮绝,除非杀出一条血路来,要不然就是等死。 正在她凝神之际,黎烬与枫子邪二人竟默契地站在一旁观棋。子夏城主见到枫子邪本想寒暄一番,然而却被无声制止。 “我看这棋路就是本王出马也是必败无疑啊!阿雪不要强求了!”枫子邪看了一阵,给出了中肯的建议。 “我看未必,绝地亦可逢生,阿茗你可以的。” “我说黎烬你这小子今天怎么处处和本王作对啊!”刚刚在船外两人已是一番口舌之争,刚刚平息下来,而黎烬却总是和他对着干,俗话说的情敌见面分外眼红,说的还是有那么几分道理的。 黎烬冷面对着枫子邪,却是没有答话,容色之中像是看一个小孩子无理取闹一般,愣是让枫子邪无可奈何。 茗雪瞪了他们一眼,嫌恶地说道:“请你们安静!”就在刚才她想到了,绝处逢生必然要置之死地而后生。 她拿起一颗黑子,犹豫了一小会,最终义无反顾地落了下去。 老者惊诧了一会,有些怀疑地问道:“可是要落在那里?那可是自寻死路啊!” 茗雪淡笑,“有舍方有得,去除了这些毒瘤,还有可能获得新生,若是一味保下去,只会拖累全局。” 老者亦是一笑,“倒是有悟性,且看你后面如何应对!” 接着是一场厮杀,黑白棋局瞬息而变。才一会功夫,黑与白双方皆是损失惨重,茗雪以一种硬碰硬的方式,杀敌八百自损一千,一下子将之前复杂的棋路变得开朗了,一时间拨云见日。 老者惊奇而又欣慰,“有舍而有得,果真是有舍而有得啊!女娃子悟性真不错,不知可愿做我徒弟?” “神机子前辈……”子夏城主欲言又止。 茗雪含笑而语,“前辈过奖了,就算是如此。这盘棋继续走下去,我依旧会输,不过是输的稍微好看一点。不过但凡要做一件事,无论结果如何都要以最好的姿态走下去,不是么?” “哈哈,棋如人生,最后的结局也许并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这一历程中到底经历了什么、又领悟了什么。”老者捋须大笑。 “前辈见识广博,不过徒弟一事恕晚辈不能答应,我还有我要追寻的事,不能放弃。” 见茗雪拒绝子夏城主松了口气。 这时子夏青禾急匆匆跑了进来,见到黎烬也在,本能地顿了一下,后又改为小步慢行。直到跟前才娇滴滴地说道:“黎烬哥哥你也在这里呀!”她脸上的手指印已消了下去,俗话说好了伤疤忘了疼,大概说的就是她这般模样吧。才被黎烬扇了一巴掌,这回看到他竟又移不开眼了。 子夏城主忙朝自己的女儿使了几个眼色,但是这位大小姐置若罔闻,一门心思就对上了黎烬那一张冰块一般的脸。 “咳咳……神机子前辈,这是小女。青禾,还不见过前辈!”无奈下,城主出言介绍。谁知子夏青禾愣了好久没有反应,最后还是子夏城主推了她一把才回过神来,慌忙道:“见过前辈!” “额……小女顽劣,还请前辈不要见怪!” “我看得出来,见怪倒是不会,若是人人值得我这样去见怪,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老人家很是不悦,竟都表现在脸上,丝毫也没有掩饰的。 看来让前辈收青禾为徒弟的事是得延后了,这闺女何时才能让我省省心呢!子夏城主一时脸上也挂不住,急忙赔笑道:“前辈大人有大量,都是小女愚钝无知。” 子夏青禾不服气地朝她爹努了努嘴,很是不满,却依旧看着黎烬。 黎烬一时觉得沉闷,走了出去,枫子邪见此很不给面子地哈哈大笑了起来,打趣道:“黎少侠的桃花还真是多啊!本王着实羡慕,哈哈哈~” 黎烬走过枫子邪身边,突然倾身细语了一番,又大步往外而去。 听完那一番细语之后,枫子邪的脸色一下子苦了下来,茗雪似乎还抓住了黎烬一闪而过的邪魅一笑。 “你羡慕的是茗雪这朵桃花被我采了吧!” ——————————— 不久,游船靠岸了。这里是月泉湖上的最大的一个岛屿,名为聆心岛,岛上最大的建筑就是三层高的烟雨阁。因其常年烟雾缭绕,而命名为烟雨阁,颇有朦胧静致之美。 刚踏上岛,只觉一阵温暖的气泽围绕全身,这是稀有的天地之灵,对于修炼来说可算得上是稀世宝地了。 子夏城主领着他们一路上了烟雨阁,他们的位置是在顶层,此刻人还比较少,坐在三楼的看台上,底下展厅的景色一览无余。 烟雨楼是个中间镂空的建筑,精巧的木结构看台围着一楼巨大的圆形舞台建了一周。一二楼是供平民百姓观看的,都是没有隔间的看台,茶酒桌椅整洁地安置着。而三楼则是供达官贵人们观看而用的,设置了雅致的包间,包间内视野开阔,陈设高雅,各类服务一应俱全。 茗雪选了个好的位置坐下了,黎烬随之也跟着坐下了,正好是茗雪面对面的位置。枫子邪本是有自己的包间的,却死赖着不走。在最靠近茗雪的一个位置前落了座,子夏青禾不悦地看着茗雪与黎烬拼了一桌,只好无奈地与枫子邪面对面坐下了。 一盏茶的时间后,观众与参赛者陆陆续续地来了。 底下的展品盖在红绸之下,一个个被它的制作者精心地安置在编了号的展台之上,一楼一时间沸腾了起来。各种讨论声不断。 “你们听说了么?今年柳家的荷灯创意非凡,更是年达六十高龄的柳老爷子亲手制作的,据说巧夺天工无与伦比呢!我看这次荷灯榜的榜主八成就是他们柳家了!” “我看未必,柳家老爷子都是快入土的人了,脑子哪有年轻人好使啊!我听说蓝家的荷灯是有少年天才蓝钦言费劲好几个月设计制作的,那才叫鬼斧神工,无人能及,你看着吧,这榜主非蓝家莫属。” “柳家。” “蓝家。” “……” “……” 两个昔日好友竟因为这意见不合公开吵了起来谁也不服谁,这不差点都动上手了,还好现场维护人员及时出手制止。 “据说今年的评审团竟然邀请了在机械领域最为出名,威望最高的神机子前辈,神机子前辈还将在这些人之中选一名优秀者做徒弟呢?” “真的么?神机子前辈已经归隐多年了,他一手创办的神机门至今还是我们流枫国之内最为有实力的设计制造组织,他们制造的器械每一件都是杰作,无与伦比呢,要是成为了神机子前辈的徒弟,这一生不想火都难啊!” “唉~话是这样说,但是诱惑有多大,难度就有多大,我们也只有看一看的分!” “唉~”一青年男子长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感叹人生,感叹命运。 看来神机子前辈在流枫国威望很高啊!茗雪将这一些话都听在了耳中。难怪子夏城主费劲心机想要将自己的女儿给神机子做徒弟。子夏青禾在神机子门下就算没有学到什么,出来后镀了一层金也会变成流枫国炙手可热的人物,子夏城主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只可惜这女儿不争气了一些。 楼下的议论声突然停止了,看台上一个三十出头、打扮妖魅的女子,妖娆地走到了展台中央的大舞台上,笑语盈盈道:“大家好,大家期盼已久的荷灯品评赛马上就要在万众的目光之下开始了。本次荷灯赛我们请到了德高望重的神机子前辈作为评审团的评审员,希望各位参赛的选手们积极表现!” 那是烟雨楼的楼主絮烟,三十已过却依旧风韵犹存,她历年来都是担任着荷灯节的主持人。 下面就要开始了么?茗雪还真有点期待他们的作品的。在天璃呆了一段日子,天璃的人们事事喜欢求助神明,巫术发达,擅长八卦推演,占星算命之术。对于这种人工制造的艺术品还真有些好奇。就比如所这个屋子,絮烟的声音明明不大,但是她在三楼,隔了那么远,却依旧清晰如常。 对于茗雪的认真,子夏青禾却只冷冷地嘲笑了一句,“真没见识!”然后仿佛一切都了然于胸一般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黎烬。 茗雪回视了一眼,却并没有答话,反而笑了笑。仿佛对于子夏青禾的话毫不在意,就像是看一个小孩子的恶言恶语一般,她唯有包容,她眼中流露出的怜悯正是戳中对方怒点。这一招跟黎烬学的倒是很快,能把对方噎得说不出话来。 “你……为什么不回嘴?”子夏青禾恨恨地说道。 茗雪轻嘲一笑,“我为什么要回嘴,难道被一条狗咬了,还有追回去咬回来么?”难以置信这样的话从她这样一个冰山美女竟然也会说出这样的话。 枫子邪噗嗤一笑,“不准笑!”子夏青禾立马白了他一眼,警告道。 “你说不笑就不笑啊,那我多没面子啊!”他很不给面子地继续朗声大笑。 子夏青禾几乎将手上的娟帕都绞碎了,一跺脚离开了包间。 包间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比赛正式开始了。 絮烟手上拿着一根金色的秤杆,浅笑地走到一号的展台上,轻轻一用力,本有些暗沉的一楼大厅立马明亮了起来。一盏用红玉雕刻而成的巨形荷灯展现在大家眼前。这是一号参赛者陈家的作品。“下面有请陈家的解说员来为我们说一说这只荷灯的设计理念与特色。” “大家好,我是陈家派出的解说员,这款荷灯是我们少东家花费两个月零一十天制造完工的。它的整体造型是采用了最为常见的红莲的形象,整一个是用最珍贵的红色玉石精心雕刻而成的。众所周知,荷灯是放在江上随波而流的,为了减少重量,大多人都不会选用玉石来作为材料制作荷灯,但是我们这一只荷灯表面上是很沉,但是事实上却是中空的,莲花的整体轮廓仅用薄薄的一层,具体来说只有大家四分之一的指甲盖那么厚,重量完全符合要求。其次,在莲花壁上我们还雕刻了一幅神秘的图景,待会展示给大家看。这雕刻是镂空的,由于玉石和空气的透光性不一样,所以点染荷灯的时,这幅图景就会映出来,清晰地呈现在大家眼前……” 第三十八章 如思莺语 陈家的解说员解说完毕,底下是一阵较好声,接着眼前一安,大厅上所有的灯都熄灭了,那解说员点燃了一根细绳子,那细绳迅速燃烧,一下子烧到了莲灯之内,莲灯里面还未成熟的莲子里面竟然放的是青色的蜡油,那一经细绳点燃,立马就像星星一般一颗颗亮了起来。 全场的人呼吸为之一滞,实在是太美了。那荷灯上雕刻的一景竟然就是这聆心岛,一花一树,一草一木都在能工巧匠的手上变成了一副逼真的图画,细细地描刻在这仅仅两尺见方的荷灯之上,这该是废了多少的心血与功力啊!还有这烟雨楼,一片瓦,一根柱都栩栩如生。更为精妙的是经过了红玉晕染的光朦朦胧胧的,就像是常年云雾缭绕的烟雨楼,这意境令人心神一震,不得不叹服创造者的心思灵巧,技艺高超。 “好,陈家的作品构思新颖,技法高超,得到了在场观众的一致好评,在这里我们先祝贺他们。接下来我们看二号李家给我们带来的作品。” …… 接下来的几个作品虽然也是费劲心思、花样百出,但是于第一个比起来逊色了许多,并没有给人留下太大的印象。 “下面是我们期待已久的柳家的作品,这个作品将是柳老爷子的封刀之作,想必是费尽心力、十全十美吧!接下来让我们共同期待这位花甲之年的老者的绝世之作,下面有请柳家的解说员。” 相比于之前的平静,这一会底下彻底沸腾了。这柳老爷子是谁啊,简直就是云城的神话,这几十年来声名远播,每一件作品都是数一数二的佳作。 这不就是刚刚那两个人说的柳家么?看来有一些来头,茗雪本有些神游的思绪一下子飘了回来,饶有兴致的看着展台。对于那红绸下的杰作也是抱着一种好奇的态度。 柳家的解说员竟然是个年方二八的女子,长得娇俏可爱,一身的灵气。“这是我爷爷精心制作的一款荷灯,名为如思莺语。”话落一方珍贵的红绸落地,一个精巧的艺术品就这样展现在大家的眼前了。 说实话,这只荷灯的外形并没有让人惊艳,很朴实,一针一线却是精致的,每一个部位似乎都倾注了老人所有的心力,做的极为认真。 “说起这一款荷灯的立意,其实,爷爷都是为了我而做的。大家看,这个荷灯的材料是最为常见的油纸,上面用颜料绘制了我和爷爷相处的一些场景。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走了,我是被爷爷一手带大的。你们看这,是我三岁的时候看爷爷做荷灯的场景,还有这里,是我稍大后赌气离家时,爷爷四处寻找的场景,还有这里…… 我记得有一次我把爷爷快要做好的荷灯弄坏了,那个时候我怕极了。爷爷是那么地爱他的作品,每一件都视如珍宝,而我却把他的得意之作给弄坏了。但是后来,爷爷并没有责怪我,他说不管是什么东西都不及我的宝贝孙女在我心中的地位。虽然爷爷那样说,但是我知道爷爷心里是难过的。就是那个时候开始我决定为了爷爷学习荷灯制作,继承家业。”柳莺儿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现场一片安静,虽然有些失望于柳老爷子这次的作品过于平凡了一些,却也感动于他们祖孙之间深厚的情感,谁不知道这柳老爷子平生最为宝贝的就是他这孙女了。 “下面由老朽来说几句”鬓发花白的老者老泪纵横地说道。“我这一生过得风生水起,在奇巧淫技方面的经营也算是颇有些成绩。但是老朽这一生却愧对家人,年轻时冷落夫人儿子,后来儿子离家出走遭了意外,只留下莺儿这一个遗腹子。如今老朽已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这最后一件作品就送给我最爱的孙女,作为她成年的礼物。” 柳莺儿将她爷爷搀下了台,又继续回来解说。虽然这柳老爷子的最后一件作品是寄托情感的,但是也不能没有亮点、没有创新啊!要不然就不会是这一行业的领头羊的。 “油纸常常是用来制作雨伞的,透光性并不好,而这个荷灯的颜料和油纸是经过特殊处理的。大家站的远,所以不能很好地看清楚这里的暗纹。当里面的荷灯点亮的时候就会映出另一组图景。” 这倒是和陈家的作品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啊! “这一些都不是这荷灯最为出色的特点。这最大的亮点呢在这名字上,既然是如思莺语,就必然有着莺语。”话落,柳莺儿自信一笑,然后触动了什么开关。突然,从莲灯中传来一阵悦耳的鸟语声,那就是莺语?果然极为动听呢!不觉间,一缕细细的声音合了进来,是笛声,轻轻浅浅的,像是少女温柔的遐想,有一种烟雨的惆怅,又是无尽的憧憬。渐渐的笛声大了,清晰了。然后是一缕琴声相和,那是一种沧桑的口吻,翻涌的情感压抑着付诸琴弦,看尽沧海桑田,人事变迁,最后将这音弦与笛声紧紧相扣。小心翼翼地跟随其后,看着她欢喜,看着她悲伤,看着她迷茫……却在背后默默地包容着,为她喜悦,为她担忧,为着她操尽了心肠。最后琴音渐渐地低了、淡了、一点点退出舞台,只留下阵阵余音,笛声蓦然回首,失去了琴音的相和,变得悲伤…… 生了死别总是在所难免的。每个人都曾经历过,或许正在经历的路上。那一段精彩的音乐打动人心,现场有很多人情不自禁地默默垂泪。 “柳老爷子这只荷灯可算是匠心独具啊!不仅仅是技艺上无可挑剔,寓意上更是催人泪下啊!” 看着自己的作品得到了应有的认可,柳老爷子老泪纵横地站了起来,“荷灯最初是为了许愿而用的,老朽今日在这里也许一个愿,我希望我的孙女能够快快乐乐的过每一天。虽然我们柳家世代传承技艺,但是我并不希望我最爱的孙女承担着这样的压力而不开心。莺儿,爷爷希望你的以后你自己做主,做自己喜欢的,开心就好,不要像你爹一样了……” 当年柳莺儿的父亲正是因为反抗柳老爷子,不想要将青春浪费在自己不爱的东西上而离家出走的。想来老爷子是后悔当年那么逼迫自己的儿子了,所以希望自己的孙女不要重走他老爹的路。 “恩!莺儿会的,爷爷,你放心吧!”柳莺儿心中做了一个决定。 —————————————————————— 絮烟走上前来,安抚了一会这对爷孙的情绪,然后问道:“柳老爷子,在场的人都有一个疑问,不知您可否作答?” 老爷子抹了把眼泪,说道:“想必是好奇我是如何将声音记录下来的吧!其实说来也简单,我又一次外出,在一个神秘的地反发现一种可以记录声音的物质,就把它用在这上面了。至于到底是什么物质,这就不便奉告了。” “好的,感谢柳老爷子为我们解惑了。这么神奇的物质,也确实是可遇不可求啊,我们也不便多探寻了!下面就请柳老爷子和柳小姐归位吧!下面就让我们共同期待最后一号蓝家的作品吧!” 这是本次荷灯品评赛的最后一个作品了,不知这压轴的作品会是什么样的风采。据说这蓝家这一辈出了一个少年天才蓝钦言,对于这一方面的造诣不输于同行干了几十年的人。他独门创造的机关之术更是举世无双、令人叹服! 茗雪轻呷一口茶,兴致很浓。来的路上她就听说了这个少年,今年才十五六岁,比自己还小一些,但却早已是流枫国内的风云人物。就是子夏霖珣这样的一城之主也得卖他几分薄面。流枫国人对于技艺的推崇果然是前所未有的。 出人意料的是,这位少年才子竟然亲自充当起了解说员。一副稍显稚嫩的脸庞,却是无比认真的神色,只是面目有些僵硬,表情很不自然,他的手上套着厚重的铁制工具,走起路来有些沉重。 这个少年很是古怪,看他的眼神总觉得有有一丝不对劲,却说不上来。茗雪心中感慨,醒来已经三个多月了,从桃花满天到碧水清莲,经历了种种,而人世之间的人确实形形**,怎么也看不清楚。且不要管那么多吧! 那个叫做蓝钦言的少年,缓慢地走上展台,步履有些犹豫。没有想象中的清新俊逸,是一副扔在人堆里都不会被发现的模样。 “大……大家好!今日的作品……是我……是我精心设计的一只荷灯!”那少年紧张地有些发抖,脸上还是一片认真而带着点怯懦的神色。 底下开始窃窃私语。“这蓝钦言怎么是这样一副模样,连话都说不清楚,这传言该不会有假吧!”少年天才蓝钦言的名号大家自是深信不疑,但是蓝钦言本人常年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面搞研究,几乎没有几个人见过他,更不知道他竟然是这样一副模样。这让大家产生了怀疑。“也不知蓝家怎么会派他这样一个连话都不怎么说的麻利的人上台解说呢!”底下又有人怀疑地讨论了起来。 台上的少年几次想要表达什么都没有办法成功的表达出来,急的他的父亲在底下急的吹胡子瞪眼的。“谁让你们派他上台的,他那样子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你们想气死我么?”他瞪着眼睛对着他最为倚重的管家厉声责骂道。这回他们蓝家是要丢大脸了。 “老……老爷,我也没办法啊!这东西除了二少爷没人会用啊!”大管家战战兢兢地回答道。 谁知却惹地蓝老爷更加生气了,“现在连你也说不好话了么?别人不会用你不知道让他教的么?他这样子是能随便出来抛头露面的么?你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他怒摔衣袖,继续看蓝钦言解说。大管家表面上恭敬地站着,事实上却把自家的二公子大骂一通了。 蓝钦言在台上不知如何是好,索性不再讲废话了。他不知按了什么机关,手上便出现了一条长长的细钩,将红绸给揭下了。在红绸揭下的那一刻,每个人都眼前一亮,完全忘了蓝钦言之前生硬的表现。看到自己精心制作的作品,他终于露出了一丝真诚的笑,表情也不如刚才一般僵硬了。 这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莲花,浅蓝色娟绸做的花瓣,包裹在一个深蓝色的玉台之上,极其清新雅致。可是莲花为何是用蓝色做的呢?这世上可不曾会有蓝色的莲花。见到那蓝色莲花的一霎,茗雪有些恍惚,这蓝色的莲花仿佛记忆里是相识的,颇感亲切,但是她回忆不起来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 一下子,蓝钦言就像是找到了自己的舞台,屏蔽了外界一切的干扰,脸上安静而沉寂。他用一个造型奇特的工具轻轻点了下花瓣,突然间花瓣一片片展开,就像是莲花开放的过程,真是美绝啊!正当大家沉醉在莲花盛开的过称中时,却见莲花中央站着一个逼真的人偶,是个身穿一袭黄衣的曼妙女子,人偶并不大,由于距离远看得并不是太真切,不过看得出来,那人偶做的极其精巧。 人偶手上提着一盏灯,也是一盏莲花灯,那盏等上嵌着几颗并不大的夜明珠,却是亮得很。这夜明珠明明很亮,可奇怪的是,刚刚花瓣未张开的时候一丝光亮也没有透出来,到了这回才发出闪耀大厅的光芒。那人偶起初是静止的,有种娴静恬淡的美,过了一会儿,那人偶竟跳起舞来,身段柔和优美,体态轻盈曼妙,根本不想是木头做出来的死物,更像是一个有血有肉的鲜活美女。那女子轻轻地旋身,轻轻地落脚,灯笼在她的手中划出一道光亮的弧线,水袖在她的动作间形成美妙的浪纹,当真是绝世一舞,比起之前柳家那一场音乐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东西倒是有趣,那美女就像是活的一样,不知是用什么控制的。”枫子邪饶有兴致地看着舞台。 “你们看那蓝钦言的五指之间,连出几根极细的天蚕丝,用来操控人偶!” “还真是啊!阿雪的眼睛可真是尖啊!”枫子邪说着说着已经靠近了茗雪,倚在边上的栏杆上,嘴角含笑。 茗雪没有继续理他,认真地看着表演。她越看蓝钦言越觉得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可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就像她怎么也想不到黎烬身上那种熟悉感是从何而来的。 第三十九章 子夏青禾的诡计 那场绝美的表演迷醉了在场所有的人,不知不觉间快要落幕了。 柳莺儿看着台上的那个少年,有些生气,却也觉得心里甜甜的。她知道,这是蓝钦言送给她的礼物,那个跳舞的少女,刻着的就是她的容颜。 钦言哥哥,对不起,我不值得你这样对待。她黯然离场,台上的少年瞥见一抹浅黄色的衣角离去了。心里一慌,手上的天蚕丝没有控制好,接近尾声的舞蹈戛然而止。 现场的人如大梦初醒。怎么回事,蓝公子怎么停了下来呢?他们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蓝钦言急急忙忙地从台上跑了下来,冲出来烟雨楼。 枫子邪邪气地弯着嘴角,目视蓝钦言离去的方向。 这场荷灯品评赛轰轰烈烈地开始,却因为最后一位解说员不知原因地离去一时间有些难堪! “蓝公子可能是想起了什么急事,大家稍安勿躁!这最后一组的解说也差不多了,我们就收场吧!下面是评审团的评奖!大家休息片刻,耐心等待!在此期间若是有兴趣的可以近距离观看我们的参赛作品!”作为主持者不管是什么时候都要淡定地面对所有的情况,絮烟依旧是千娇百媚的模样,说出的话也一下子让现场平复了下来,不愧是烟雨楼的楼主,想必也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奇女子! “气死我了,这逆子简直是要气死我啊!”蓝老爷本来已平息的怒气一下子又上来了。 充满火药味的气氛里,大家都不敢靠近这位拥有着家里最大的权利的一家之主。 而这一切的制造者蓝钦言却在烟雨楼外的花丛边追上了柳莺儿。 “莺儿,你去哪里?我……我是不是惹你生气了!” “没有,钦言,你不要再跟着我了!我们不合适!”柳莺儿背对着蓝钦言不敢正面说话。 “莺儿,你说什么啊?我不明白,我送你的礼物你不喜欢么?我做了一个月呢,小莺和你长得一模一样,会做很多的事呢,等这个讨厌的比赛结束了,我就把它送给你。” 柳莺儿知道,他所说的小莺就是那个人偶!可是…… 不行,她不能继续和蓝钦言纠缠下去了。她要继承爷爷的事业,将他们柳家的祖业发扬光大,而蓝家是他们柳家的世敌,她决不能和蓝钦言再有什么瓜葛了。 “钦言哥哥,对不起!”她决绝地掰开蓝钦言紧抓着她的手,跑开了。 蓝钦言正想着追出去,却被蓝老爷派来的家丁给架了回去。 烟雨楼内。 比赛已经结束了。神机子前辈宣布了结果。虽然蓝家的作品做的精巧细致,构思神奇。但是由于最后的表演没有完美的结束,所以较之柳家的差了一筹。“最后我来宣布荷灯榜的前三名,分别是榜首,柳家。第二名,蓝家。第三名,陈家。” “唉~要不是蓝公子任性,这榜首我看还得是蓝家。那技艺实在让人叹服啊!说不定某天,蓝公子真能做出一个活生生的人来呢!” “是啊是啊!蓝公子不愧是少年英才啊!” 底下又热闹了起来。 这些话听在蓝老爷的耳中无异于火上浇油。他一甩袖,愤怒地离场了!今日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比赛虽然结束了,盛会却并没有结束,接下来是将这些花灯全部都放入水中,供人欣赏。 茗雪、黎烬还有冷邪正在包间中百无聊赖。 “结束了,阿雪,我们下去看看吧!”枫子邪拉着茗雪,想要离开。 在枫子邪触及茗雪的那一刻,黎烬眼神一冷,长剑出鞘了一寸,“要下去你自己去!阿茗不会和你走的!” “咳咳……”茗雪颇为头疼这两个人,就没有安生的时候。 正僵持着。小二推门进来。 黎烬眼神不善地收回了剑。 小二见到这样的场面,有些怕了,手抖得厉害。“几……几位客官请用茶。” “放下吧!”茗雪瞪了他们二人一眼,吩咐道。 双方还在眼神交战,小二却已经退了出去。 在另一个包间内,子夏青禾将子夏霖珣硬拉了出来。 “我说青儿呀,你拉爹爹出来要干什么?”子夏城主非常不悦,他正在里面和一些当地名人应酬着呢! 子夏青禾拉着他爹的手臂撒娇,嗲声嗲气地说道:“爹爹,你看着品评赛都结束了,茗雪姐姐他们还在那边雅间里呢,你作为东道主,不能只顾自己应酬,不管他们啊!你去陪他们喝几杯茶吧!” 奇怪,青儿和茗雪姑娘似乎一直不怎么对盘的,这回怎么那么关心起他们来了呢,还真是反常。 “青儿,你可是有什么事瞒着爹爹吗?” 子夏青禾本能地一紧张,拿着娟帕的手紧了紧,答道:“没有啊!爹爹我去看荷灯了,爹爹别忘了哦!”才说完便已跑远了。 子夏霖珣无奈摇头,接着去了茗雪所在的雅间。 “子夏城主,你怎么来了?不是要陪一些重要的人么?”茗雪纳闷。子夏霖珣是云城城主,这样的盛事应该是很忙的,怎么有时间过来找他们呢? 枫子邪不爽地看了他一眼,本来黎烬这个电灯泡已经够碍眼的了,现在又来了个老的。 子夏霖珣被枫子邪的眼神一吓,冒了一头冷汗。“茗雪姑娘是本官的贵客,更是云城的恩人。本官作为一城的父母官过来陪姑娘喝杯茶,以尽地主之谊。” “城主客气了!”茗雪落落大方地行了一个礼,端起手上的茶欲饮。 “茗雪姑娘!”子夏霖珣着急地喊了声,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茗雪抬头,疑惑地看着他。 子夏霖珣歉意地赔笑,“没什么,人老了,就容易一惊一乍的。” 莫名其妙。茗雪也摸不着头脑,“想必是城主这几日没有休息好吧!我们这没什么事,你先去休息吧!”话落,她将手中的茶轻呷了一口,然后放下了杯子。 此时,子夏青禾推门进了来,“黎烬哥哥,我们去看荷灯吧!”她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走近茗雪时还扔了个挑衅的眼神过去。“茗雪,你死定了!”她得意地对做了个唇形,雅间内只有茗雪一人看见。 黎烬抗拒地推开子夏青禾,冷漠的表情丝毫不为子夏青禾娇滴滴的声音所打动。他眼神穿过子夏青禾,却是落在茗雪的身上,带着一丝紧张。 脑袋怎么昏沉沉的,茗雪刚刚还纳闷子夏青禾的话,此刻却发现了什么不对劲。思维好像不受自己控制一般,开始一点点混乱,脑袋越来越沉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没等她想明白,她就已晕了过去。 “阿茗……”黎烬一把推开子夏青禾,扶住了茗雪。 “你怎么了?”大概也只有茗雪出事的时候能看到黎烬脸上慌乱的神色。子夏青禾眼睛瞪得圆鼓鼓的,冷哼了几声,恼怒之余竟还带着几分得意。 枫子邪同样着急着,急忙唤出惊雷去找大夫。 子夏霖珣觉得这事蹊跷,看着样子似乎与自己的女儿有几分关系。他却不好多嘴,看洛王殿下对茗雪姑娘的热心劲,自己要是触了这霉头,估计再官场上是没法再混下去了。 黎烬一探脉,只觉茗雪脉搏微弱,似有若无,仅凭游丝一般的气力支撑着。他试图给她灌输灵力,却被一道气力给挡了回来,丝毫都进不去。他急红了眼,抱起茗雪往房门而去。 枫子邪眼疾手快拦住了他,“再等等,大夫很快就会来的!” “你让开,她出事的话你担待不起!”黎烬眼中透出的那一股冷意,直接将房内的温度降到了冰点。好在他还没爆发之前,惊雷已经拉着已大夫狂奔到门口了。“大夫你快看看这姑娘是怎么了?” 那白胡子老大夫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我……我先缓缓!” “人命关天,快先给看看吧!”枫子邪催促道。 老大夫无奈,缓了口气,便开始搭脉了。 “奇怪了……”他捋了捋胡子,摇了摇头。 “大夫,到底是怎么了?”黎烬着急问。 那大夫犹豫了一会,被黎烬冷冽的眼神一吓,急忙道:“我看这姑娘的脉象,虽然微弱,但却只是虚弱了些,并没有什么大碍。” “那她怎么会这样?” “这也正是我疑惑的地方,这姑娘身体偏寒冷,也不知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常人要是这般的低温,必定性命不保,但是这姑娘却脉搏正常,好像并没有什么妨碍,着实奇怪!我医术浅薄,怕是帮不上什么忙。”那老大夫越说,黎烬的眼神越冷,最后这老大夫几乎是颤抖着说完话的。 这话一落,黎烬气怒,“帮不上忙还说那么多废话,让开!” “黎烬,你要带她去哪?”枫子邪追问。 黎烬头也不回,冷冷地落下几个字,“你管不着!”一会就不见了人影。 黎烬抱着茗雪不知去向,过了段时间,荷灯会也散地差不多了,繁华热闹的烟雨楼一下子沉寂了下来,曲终人散,这里又成了个空有繁华建筑的孤岛而已。 子夏青禾回到城主府之后,夜半三更,避开自己的丫鬟,悄悄地出了房门。 第四十章 了缘大师 今夜的乌云特别地沉,像是要下雨的样子。城主府繁华锦簇的庭院内此刻只有一片黑沉。子夏青禾站在一块假山边上,东张西望的,好像在找着什么。 突然,一阵声音传来,“子夏小姐办事果然靠谱,哈哈哈~” “黑衣人前辈,我已经照你所说给茗雪下了锁魂咒。接下来你快给我痴情蛊吧!我要让我的黎烬哥哥爱上我。” 黑衣人大笑了几声,手上一弹,都还没看清楚动作,一颗黑色的药丸就到了子夏青禾手上,她被这举动下了一跳,看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却还是露出了欢喜的模样。 “谢谢前辈,这件事要是成功了,本小姐一定不会忘了前辈的大恩大德的。” “哈哈哈~我不需要什么报答,你只要忘了我们之间发生的所有的事就好了!”阴森森的语气从那黑衣人口中冒了出来。 子夏青禾本能地打了几个哆嗦,强制这自己不要害怕! 那黑衣人冷森地笑了几声便悄无声息地离去了。 子夏青禾这才平复了下来,高高兴兴地回房间去了。“站住!”漆黑地夜幕后面突然传出一道声音,吓得子夏青禾心脏都快跳了出来,抱着头闭上眼睛尖叫了起来。身后一双手立马伸了过来捂住她的嘴,才使得着尖叫声没有吵醒府上的下人。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这子夏青禾正在做着亏心事,如何能经得起这般的惊吓。那双有些冰凉的手捂着她的时候,她就被吓晕了过去。 等到醒来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安然地躺在床上,边上是她的母亲子夏夫人。 “娘亲,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她揉了揉自己还没怎么清醒的眼睛,问道。 子夏夫人也被她吵醒了,趴着床沿睡着的脑袋抬了起来,“你这孩子真不让人深心呐!昨晚半夜三更地在花园……”子夏青禾忙捂住母亲的嘴,私下张望看看还有没有别人。 “别看了,就你娘亲一个人在。现在可以说说你昨晚到底怎么回事了吧!”子夏夫人无奈道,对于自己唯一的女儿,又不敢大声责骂什么。 “娘亲……”子夏青禾本欲不言,却拗不过她母亲,侄女莫若母,子夏夫人岂能不知道她的那些小心思。于是就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不过是遗漏了一些细节。 原来就在茗雪去海皇古墓之前,她就按捺不住,去碧桃寺后上找了那个黑衣人。黑衣人给了她一瓶药,叫做锁魂咒,此药亦非药,事实上是一瓶被下了咒术的水。只要喝了这个药,中了这中咒术,人就会昏迷不醒,就像是将你的灵魂锁起来一样,而肉体就只是一具空有呼吸、没有灵魂的尸体而已。锁魂咒也因此得名。今日她趁端茶的小厮不注意将一瓶下了锁魂咒的水都倒进了茶水里,看着茗雪喝了下去。那个黑衣人曾经曾诺帮助她得到黎烬,用锁魂咒杀了茗雪是第一步,用痴情蛊控制黎烬是第二步,现在她马上就要成功了,她马上就要得到他的黎烬哥哥了! 看着女儿如今的模样,多像当年的自己。 当年他也是这样义无反顾地爱上了子夏霖珣,而子夏霖珣爱的却是那个叫玉幽若的贱人。但是那个女人如何斗得过自己。对了黑衣人,她还记得当年帮她赶走玉幽若的也是个黑衣人,难道这就是命运的轮回么,她的女儿也要步她的后尘么? “青儿,娘亲已经在枫城为你打点了,你是要嫁给太子殿下的人,娘亲不准你和黎烬靠的太近。”子夏夫人怒道。她的哥哥——流枫国的丞相大人是支持太子继位的,她无论如何也要让自己的女儿飞上枝头做凤凰,怎么能便宜了黎烬那个怪物。 子夏青禾一听,当下就反驳了起来,“娘亲你不会是为了舅舅的前程把女儿买了吧!反正我不管,出来黎烬哥哥,我谁也不会嫁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其余的事娘亲都可以由着你的性子来,唯独这一件没得商量。那个痴情蛊在娘亲这里,对黎烬的歪心思你都给我收好了。”子夏夫人一怒,甩了几句狠话就走了。 气的子夏青禾在房中大发脾气、直摔东西,下人们一个也不敢上前劝说。 黎烬带着茗雪本是朝云城外而去,黎烬想若是云城还有一个人可以救茗雪,大概只有碧桃寺的方丈——了缘大师了。他与了缘大师机缘巧合之下相识,私交还算好,希望他这次看在自己的面子上能够救茗雪一命。 “阿茗,你一定要撑住,我不会让你就这样死去的。”他抱着茗雪在暗夜里疾驰,却未曾留意,空气中一阵微小的气流涌动。 云城外,小树林中。 一群黑衣蒙面人挡住了黎烬的脚步。“让开,否则我送你们下地狱!”黎烬撂下狠话,这样的时候他不想打架,但若是敢耽误了他的事,他不介意送这些虾兵蟹将全部下地狱。 带头的黑衣人冷哼一声,完全无视黎烬的警告声。“动手!”一声号令落下,黑衣人蜂拥而上将黎烬团团围住。 黎烬冷笑一声,就凭这几个人也想将他拦在这里,简直笑话。一柄冰寒的宝剑出鞘,红光一闪,最前排的几个黑衣人便倒下了。 领头的见此情况疑惑地蹙了蹙眉。这黎烬的功力着实深厚,难道是情报有误么?不可能,只要封灵法阵启动一次,黎烬至少修养一个月才可能恢复。主上说黎烬在海皇古墓里启动了一次封灵法阵,这才过去几天,他的灵力怎么可能恢复地这么快,就是比起之前全盛的时候还要厉害。 黎烬看这群黑衣人的眼神就如同看一群蝼蚁,还当他是那个不堪一击的黎烬么?没开一次封灵法阵,他的灵力至少提升一倍,再加上他吸收了大量鲛玥中的灵力,此刻的他早已不是之前那个他了。 又是一道红色的剑气扫过,应光而倒的是一大批黑衣人。又是那个神秘的组织,上次将他抓住,交给官府用来做祭品的组织。这次正好把之前的债也给讨回来。 黎烬红色的妖眸里闪过嗜血的光芒,他一手抱着茗雪,一手提剑,几个回合间就把拦路的人给灭的七七八八了。 领头的人看得瞠目结舌,手上握着剑紧了紧,犹豫着要不要上前。知道最后一个黑衣人都倒下了,那领头的人心想:得把这个情报早点回禀主上!不能白白殒命在黎烬手下。然后一溜烟跑了。 黎烬也没有继续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眼下还是救茗雪要紧。灭这一群小杂碎废了些时间,黎烬只得加紧赶路了。终于在半个时辰之后感到了碧桃寺的山门前。 碧桃寺的小和尚听见敲门声很不情愿地起来开门,见到是黎烬才忍住了抱怨声。这位姓黎的施主与方丈私交甚好,经常到寺里来,但是他那血红色的眼睛和冰冷冷的表情总让人心中害怕。 黎烬一推开门也来不及和小和尚解释什么就直接冲了进去。“了缘,你给我出来,我有事找你!” “谁啊!大晚上不睡觉,还不让人睡了!”听到这雄浑有力又充满抱怨的声音很难想象是德高望重的碧桃寺方丈了缘发出的。 一个拖着肥胖体型的和尚穿着一身中衣就开了门。“听声音,我就知道是你小子,那么久不来看我,这一来就扰人清梦。”说着,这位胖和尚已经打了个哈欠,做出一副困意十足的模样。 黎烬却没有心情理会他,急忙拉着他进屋,然后将茗雪轻轻地放在榻上。“我不是来找你聊天的,而是找你救人的。”他的眼神还是没有离开过茗雪,小心翼翼地给茗雪整了整衣裳。 “原来是找我帮忙啊!这位姑娘是谁?有点面生,好像不是云城的人啊!看着长相倒是和你有些般配,就是不知道品性如何……”胖和尚还想多啰嗦几句却被黎烬无情地打断了,“少废话,快救人!” 真不知道这么话唠的人是怎么当上方丈的,大师不应该都是德高望重,惜字如金的么? 了缘过去给茗雪把了把脉,又看了看面色,刚刚还嬉笑的脸上表情有些凝重。 “据我所知,这位姑娘应该是中了咒术。具体是什么样的咒术我也不清楚。这种咒术在流枫国几乎不怎么看得到,只有在北边的天璃国才会有。”不知道是什么人竟然狠心地对一个姑娘施加这种咒术,要知道就算是在天璃,对人施咒也是一种很难以被人接受的行为。因为很多咒术都极其狠毒,比如一些禁锢灵魂的咒术,被困的灵魂就算肉体死去也不可能轮回转世,只能**控于施术者之手,永世不得翻身,也正是这样,出于对灵魂的尊重,若是发现有意图借着自己手中的巫术对人施咒的人,必将受到十分严酷的惩罚。 “这么说,你也没有办法救她么?”黎烬一阵失望。 见到黎烬这番模样,了缘笑了起来,神秘兮兮的对他说:“也并不是这么说,要救人总是会有办法的。” 第四十一章 变态的实验 “什么办法?”黎烬激动地问道。了缘却并不着急,慢条斯理地回身去给自己沏茶喝。 黎烬一急,怒道:“快说!”了缘倒也不怕,大口地喝了几口茶,还笑着给黎烬也递了一杯,“跑了一路吧,先喝口水!”黎烬冷冷地看着他,没有接过杯子的意思 “你到底说不说?”他不耐烦地蹦出这么几个字,言外之意便是不说拉倒,我找别人去。 了缘知道黎烬这下是真的生气了,也收敛了一些,正色道:“既然是中了咒术,自然要找咒术超凡的人来解咒。和尚我念念经、超度下亡魂还可以,解咒这种事是不擅长的。你要想救她,这世上恐怕也只有天璃国前任巫咸苍寂可以做到了。” 苍寂?黎烬心中思量。这个苍寂他是知道的,就算他并没有去过天璃国,但是苍寂的名声远播,就是在流枫也是声名赫赫。当年,他还是天璃国一个小小的巫师,却因为在一场流枫与天璃的战争中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打败了本已胜券在握的流枫国军队,最后被天璃王破格封为巫咸。要知道巫咸一职在天璃国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职位,而且想来是由皇室子女担任的。而他就凭着一身无人能及的巫咒之术,成为了天璃国历史上唯一一个非皇室成员的巫咸。他的巫咒术的神奇在天璃国被奉为仙术,而他本人亦是神一般的存在。可惜的是几年前他不知什么原因辞去了巫咸一职,一心隐退避世。黎烬也无从得知他到底在哪里。 说道苍寂,了缘充满喜剧性的眉头竟然是紧锁的。苍寂的脾气古怪,难以相处,他还是有些而耳闻的,他愿不愿意救这位姑娘还是个未知数。更何况,这些年来想找他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能不能找到他也还是个难题。看来这姑娘的性命堪忧啊。 这边黎烬与了缘在为茗雪的性命而担忧,另一边有人却在为没能成功劫到茗雪而大发雷霆。 潮湿暗沉的底下宫殿里,有两个黑衣人正说着话。其中一个站在一堆瓶瓶罐罐的桌子前随意地摆弄着五颜六色的液体,后面有一个黑衣人战战兢兢地跪着,天气并不冷,而他却是全身冒汗,手和脚都瑟瑟发着抖。 “人呢?”暗沉而幽冷的声音传来过来,说话的主人还在摆弄着他心爱的东西,对于跪着的手下似乎没什么兴趣。 “禀……禀告右使大人,属下……本来……已经抓到茗雪了,都怪黎烬这家伙坏事。他的灵力增长了很多,属下等根本不是对手!我……” “噗……”那黑衣人还没说完就已经被一道强烈的气劲打了出去,飞了几丈远的距离,才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嘭”地一声,黑衣人倒地,只剩下一口气在了。“你们这群废物,本使好不容易将茗雪的灵魂锁住了,你们竟然还带不回她的肉体,简直不可饶恕!”他很生气,手上的瓶子寸寸化为齑粉,大半瓶绿色的液体垂落在地板上,马上发出了一阵呲呲声,被液体溅到的地板竟然就那样化为一团烟雾消散了。 黑衣人似乎还不解恨,对着那个已经毫无还手之力的下属露出一个诡异的眼神,“在幽影阁没有完成任务的人只有死路一条,你既然回来了,不如就做我的实验品吧!”黑衣人诡异的笑声弥漫着这座幽深的底下王国。 在这笑声里,地上的人吓得脸色惨白,他本能地想要站起来逃跑,可是被废的手脚根本没有办法支撑着他起身。他的眼中绝望后剩下的无边的恐惧。他看到过同伴成为实验品的情形,那种场景简直比死了还要恐怖。要是早知道自己的结局竟是成为一个试验品,他宁愿死在黎烬的剑下也不愿回到这里。 “嘿嘿……来吧,我的试验品!”黑衣人矮小丑陋的身形慢慢地走了过来。地上的人害怕地看着一点点靠近的身影,瞳孔都放大了一圈,他本能地想要后退,谁知黑影一闪,便在他眼前消失了。下一秒,一只枯瘦的带着橡胶手套的手已经攀上了他的肩头,阴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我会很温柔地对待你的……身体的!”那种阴冷的风吹在自己的耳际,恐惧顺着耳道直达心底,他在那一瞬间似乎停止了呼吸,随即他便什么一不知道了。 等到他再一次寻回意识,他已躺在一座水晶台上了。他全身**着,没有一丝遮蔽之物,他整颗心如坠冰窖,背后的冷蔓延了上来,想要继续昏厥的脑袋却是越发清晰了。黑衣人还在把弄着他的东西,一把泛着光泽的锋利小刀在他手上晃动着,似乎是比划要从哪里入手。 躺着的人眼睛瞪的大大的,手脚却像不是自己的一般丝毫动弹不得。黑衣人瞥见他慌乱的眼神,阴冷一笑,“不要紧张,你一紧张身体就会僵硬,要是坏了我的事……嘿嘿……”黑衣人眼睛里闪过一道狠厉的光,然后继续细致地研究着从哪里下刀。边上一堆的瓶瓶罐罐,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毫无疑问这些东西都很危险,一不小心也许就能让人丧命。 黑衣人似乎是研究好了,倾身过去,露出诡异的一笑,然后将那锋利的刀抵在他的胸口,只轻轻一用力,一丝丝鲜血就渗了出来,男子恐惧到极致的心弦就在下刀的那一刻嘭地崩断了后来的事也就一丝一毫也不曾知道了。 第二日一早,黎烬带着茗雪回到了子夏城主府。 枫子邪得到消息早早地就守在了子夏府中。见表情晦暗的黎烬从远处走来,担忧的心也提了起来。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昨日听到风声的凌霜急匆匆跑了过来,见到沉睡着的茗雪,心中莫名愧疚。是她没有照顾好小姐,公子临行前吩咐的,一定要照顾好小姐,可是她却像个局外人一般,整日呆在这城主府中,连小姐在干什么够不曾知道。 她看黎烬与枫子邪的眼神都有些不善,原本天真可爱的她现在也染上了挥之不去的忧虑。“快带我们小姐回房,还有,快去请大夫过来看啊!”她着急地说,不觉间竟命令起了眼前的两个人。 好在他们并未曾计较,黎烬将茗雪安置在她的居所,然后急匆匆地出去了。因为凌霜的排斥,枫子邪也未能留下来照看茗雪,一时间房中只有凌霜和茗雪两个人在。 “小姐,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将您当做了真的小姐。但是这段时间来,我是真心诚意地想要照顾你的,不仅仅是因为公子的嘱托。虽然你总是冷冷淡淡的,对人也不多话,但是我能够感受得到你对每一个人的好,我也明白你心中的苦。一个人孤孤单单地来到这个世界上,什么也不知道,可你却那么坚强地承担着所有,面对着所有,从来都不逃避。不像我,就连对公子的爱,也不敢轻易地说出来,我害怕说了以后连见他的机会都没有……”凌霜一个人对着茗雪说了好多的话。不知不觉将自己的心事都表露了出来。 本来是一副深情的戏码,却因为外面传来的一丝声响打破了。 “谁!”凌霜敏锐地感觉到了有人在外面。她迅速冲出门,正好看到一个粉色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转弯处,她立马追了上去。凌霜好歹也学过一些武艺,速度惊人,一会就追上了那逃跑的女子,竟然是子夏青禾身边的丫鬟。“你在我小姐门前鬼鬼祟祟地干什么?”她瞪着眼睛直视那丫头,这个丫头以前是子夏青禾最喜欢的丫头,后来失了宠,倒是和凌霜挺讲得来的。但是这样的时刻,凌霜也顾不得旧情了,要是小姐出了什么事,天璃她是回不去了,那就再也不能见到那个人了。 “凌霜姐姐饶了我吧!都是小姐让我干的。”这丫头就是个墙头草,见凌霜那凶狠的样子,心中害怕,便什么也说了。 原来是子夏青禾派她来看看茗雪死了没有。 这个子夏青禾和小姐想来不对盘,果然没安好心,平白无故咒自己的主子死。凌霜本是气愤的,但是转念一想,小姐在云城并没有得罪什么人,这唯一的仇人也就只有子夏青禾那个不可一世的大小姐了,难不成会是子夏青禾害的么?想到这里,她心中更是生气。 “小芸,你可知道这几天你家小姐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吗?” 那个叫小芸的丫头早已经吓得瑟瑟发抖,一边哭一边摇着头。 “别紧张,我就是随便问问。你再好好想想。”凌霜循循善诱道。那丫鬟冷静下来细细一想,小姐好像还真的有一些不正常。自从上一次从碧桃寺上香回来之后,小姐就经常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不允许我们任何一个人靠近,不知道在弄什么,她们这些做下人的也不敢多问什么。 第四十二章 恶有恶报 “恩,我知道了。”凌霜放开那丫鬟,一个人回去陪茗雪了,路上她越想越不对劲,这件事就是不和子夏青禾有关系都难,毕竟也只有她那么喜欢针对小姐。只不过自己的能力有限,现在还拿不到证据。不过,小姐你放心,不管怎么样我都会给你讨回公道的。 就在凌霜想尽办法想要寻找真相的时候。枫子邪的早已经收到了消息。 茗雪是喝了那杯茶之后才变成那样的,他只要顺藤摸瓜,在烟雨楼中打听一下接触过那杯茶的人就好了。刚刚收到情报,那杯茶除了烟雨楼的小二碰过之外也就只有子夏青禾碰过了,她一个大家小姐,无端去碰一杯端给客人的茶,想说她没有问题都难。 但是锁魂咒这么难得的东西,子夏青禾那样一个千金小姐是怎么得到的呢,别说是她,就是他爹也不可能有门路寻到这样的东西,这里面必定还有幕后黑手。 在揽月楼之上,枫子邪执着酒杯慢饮,心思却飘到了其他的地方。突然,惊雷走了进来。 “主子,玄风回报,在您不在的这几天,右使也不见了,时隔了好几天才回来。”惊雷恭敬地回答,一点不像当初跟梓馨吵得不可开交的大男孩。 “哦?查清楚他去哪里没?”枫子邪懒懒地问,那个黑衣老怪的行踪向来飘忽不定,他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惊雷点了点头道:“查到了一些,不过不是很肯定。他应该是去了玉明山一带,和主子一样。不过他比主子早些出来,一出来就去了碧桃寺后山。” “哼,很好!”早该知道那个抢鲛玥的会是他。想拿鲛玥却不跟他打声招呼,这显然是要私藏的节奏,这只老狐狸。枫子邪面不改色,心里却有了一番思量。 “惊雷,还有什么事么?” “主子,昨晚右使调了阁中的杀手去做什么事?那些人一个都没有回来。”惊雷有些犹豫这件事要不要禀告,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做什么事调查清楚没?”在云城能让他幽影阁的杀手一个也回不来的人可不多。 惊雷低下头,沮丧道:“并没有!” 幽冥右使地位崇高,党羽众多,他要做的事情又向来神秘莫测,这一次更是连一点线索都没有留下,他们多方打探都未曾有半点消息。 枫子邪摆了摆手,并没有表现地太在意。“你先下去吧!” 惊雷一闪便消失在枫子邪的视线里。此时高空中一只雄鹰精准地落在窗框上,扑扇了几下便不动了。 枫子邪勾唇一笑,抚摸着雄鹰黑亮的羽毛,“苍云啊!枫城可又传来了什么消息?”他无奈地叹了声气,似乎在感叹什么。手却毫不犹豫地取下了雄鹰腿上的信筒,那是从枫城传来的消息。 他从小就知道,他很不受他父皇的喜爱,虽然他父皇膝下只有两个儿子,但是却忍心将他驱逐到千里之外的云城来,这么多年不闻不问。也许是因为他母妃的缘故吧,他母妃是从天璃国来的和亲公主,天璃与流枫想来不和,虽然休战和亲,但是他的母妃在流枫却很不受待见。这些他都是听人说的,他出生没多久就被送来了这里,记忆中脸皇宫是什么模样都没有见过。 这一些他本也不稀罕,江山天下对于他来说并没有什么,但是他不能够容忍他和母妃这样被对待。据说他母妃是难产死的,就是在生他的时候。但是黑暗龌龊的皇宫里,真相到底是什么又有谁知道。如他这样从不受宠的,若有若无地生活在云城这样一个偏远地区的,有些不安分的人还想着要取他的性命。 有些人活在这世上就有很多的身不由己,有时候他不想去争的,别人却硬逼着你那么做。他还记得又一次被追杀,不小心跌落了一个山谷,整整两天两夜,他就那样害怕地躲在草丛里,连动都不敢动,深怕那些野蛮的杀手一刀就结束了他的生命。那个时候他还只是个几岁大的孩子。那个时候,在那漫长而黑暗的夜里,他对自己说,他一定要够强大,强大到保护自己,保护身边的人。 权利有时候并不是太过沉迷,像他这样的人没有权利就是死路一条。这些年他的大哥,太子枫子澈是越来越迫切地想要他永远消失了。不过他不会那么轻易地就放弃的,有些东西他认定了就一定会取到手。 夜色渐渐暗了,黎烬回到子夏府的时候,茗雪还在沉睡着,面色很安然。他出门打探了一天,也未曾查到些天璃的情况,虽然黎烬这人冷了一些,但是在黑道还是白道上都还有些朋友,即便如此,还是一无所获,那么找苍寂必定是件极难的事情了。 天色已暗,他悄悄地进了茗雪的房间,本打算看一眼便走,谁知看到茗雪便不自觉地多留了一会。 “谁!”凌霜一声惊呼,本以为这么晚不会有人来的黎烬吓了一跳。才一会屋内的灯就被点亮了,一下子亮了许多。看到坐在床边的黎烬时,凌霜瞪大眼睛,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黎烬脸色一红,也有些尴尬,毕竟大晚上地到女子的房间内实在有些于理不合。“我只是来看看她!” 凌霜大着胆斜了他一眼,本想推他出门,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没有动手。“你可知道我家小姐昏迷前可发生了什么事?”她一定要弄清楚这件事,给茗雪出一口恶气。 黎烬沉思了一会,“并没有什么异常,只是喝了杯茶!”黎烬在一细想,又补充道:“子夏青禾好像跟她说了什么!” “子夏青禾?果然是她这个贱人!”话落,凌霜也不顾什么了,直接走了出去,悄无声息地接近着子夏青禾所在的院落。子夏青禾,敢伤害我的人,我一定让你付出代价。 黎烬见此,急忙跟了上去,若真是子夏青禾干的好事,他绝对不会轻饶了她。 此时,子夏青禾的房中灯还未熄,她单手倚在桌子上发着呆,也不说话,今日她母亲又严令禁止她和黎烬来往,但是她真的做不到,还是想一想怎么把痴情蛊拿回来才好。 “小姐,很晚了,奴婢伺候你休息吧!” “你想死吗!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你们一个个都想支配我是不是?我告诉你,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谁也管不着!你给我滚,滚出去!”她对着那丫鬟就发起脾气来,美貌的容颜变得狰狞。 凌霜趴在屋顶上观看者,心中对子夏青禾的行为嗤之以鼻。 黎烬亦是抱着剑,潇洒地站在一颗大树上,凭他的耳力,就算不看也知道里面发生着什么,对于这种动不动就发脾气,迁怒别人的女子,他还真一点也看不上。 那丫鬟出门后哭着便跑开了。子夏青禾还在房间里独自生者闷气。突然一阵阴风刮过,房内的一盏灯熄灭了,接着又是第二盏,第三盏…… 门窗在风里的作用下开了又合,不断发出吱呀的声响。“小……小芸,快去看看外面怎么了?”子夏青禾眼睛直直地瞪着窗外,不敢挪动半分,深怕有什么东西冒出来。“小芸,小芸你在哪里啊……”见没有回应,她方才想起来这个守夜的丫鬟刚刚被她骂走了。现在怎么办?她心底发毛,最近对鬼怪颇为敏感,昨日被她母亲一吓,现在还留着阴影呢! 屋顶上的凌霜得意一笑,敢暗害我家小姐,我吓死你!她又念了个什么咒语,刚刚的狂风渐渐小了,门窗半开,清晰地看见门外起雾了,这雾气还一直蔓延到了屋内,才一会功夫屋内就已经是一片雾蒙蒙的了,加上刚刚灯都被熄灭了,可见度很低。 “谁,谁在我后面!”子夏青禾突然发起疯来,闭着眼睛,拿起东西就往后面砸,一时间噼里啪啦的。这下惊到腹中已经睡下的人,子夏夫人闻声就赶了过来。然而子夏青禾却没能停下来,她突然看见身后好像有个人影,不分青红皂白地便将一个大花瓶砸了过去。一时间又是一阵清脆的破碎声。 “子……夏……青……禾,你还我命来……”身前恍惚站着身穿蓝衣的茗雪,披散着头发,她吓得尖叫连连,之后又大声骂道:“茗雪你个贱人,你死有余辜……死有余辜……” “啊……”一瞬间她就跟疯魔了一样,不断地扯着自己的头发,最终全身凌乱不堪,就像个大街上的叫花子一般。 这时子夏城主赶到了,看到眼前发了疯的女儿,只觉一张老脸都被她丢尽了,吩咐下人将子夏青禾敲晕了。忙了一阵之后才发现一身狼狈的子夏夫人。“你怎么在这?”他很不耐地问,完全无视她头上一道流着血的伤疤,那是刚刚被子夏青禾用大花瓶砸的。 “我来看我的女儿!”凌燕语负气回答,这些年子夏霖珣待她的态度便一直是这样,不关心,不爱护,只会责难。他将玉幽若失踪的责任全部都怪在了她的头上,时时刻刻视她为敌。 她忍气吞声地在这个府里呆了那么多年,现在连看个女儿也要被责难,她实在忍不下去了。 “哼,有其母必有其女,看看你养的好女儿,把我的脸都丢尽了。”子夏城主连看都不愿看她一眼,扔下句重话,转身便离开,眼不见为净。 第四十三章 遇劫 等到子夏青禾屋内的人渐渐散去,子夏夫人还抱着子夏青禾哭得伤心。此时的子夏青禾早已昏迷不醒了,要是知道经过这么一闹,她的清誉早已大损,她怕是在梦里也要气醒了吧。 凌霜得意一笑,从屋顶悄无声息地飞了下来。刚想回去看小姐,一只精壮的手拉住了她,她还以为被发现了,回头就是一拳,黎烬及时地接住了那个粉拳,一双晶亮的红眸审视着她。“你刚刚对子夏青禾做了什么?” 凌霜见到是黎烬松了一口气,说起子夏青禾,她得意一笑,哼,敢欺负我家小姐,我就要好好教训一下,好歹我也是天璃最负盛名的苍寂**出来的丫鬟。她对着黎烬却是讪笑,“也没什么,就是使了一些障眼法,并没有什么的。” “障眼法?我看明明是巫术!”他在外面看得清清楚楚,屋里屋外分明一点异常都没有,但是子夏青禾却像是见到鬼一般发起疯来,除了天璃的巫术又有什么能够做到这样。 凌霜撇了撇嘴,既然都被对方识破了,也没有必要隐瞒了,“就是巫术,不行么?她那样对我们家小姐,我就是随便教训教训她不行么?” 黎烬倒是没有理会她语气中的气氛,这些人他早晚都会收拾的,连带着那次他被当做祭品的账,他总会讨回来的,但是眼下最终要的还是救茗雪,“你可知道哪里可以找到苍寂?” “你要找我们公子?”凌霜一激动一口气说了出来,话落才想起来,公子吩咐,在外面不可提及他。 “看来你真的知道。带我去找他!”黎烬用一种命令的语气说道。 凌霜心里正后悔着刚刚一时口快,哪里还敢答应带人去找公子啊,“呵呵,我刚刚听错了,我不认识你说的那个什么苍寂,所以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黎烬一双妖瞳紧紧锁定着凌霜的眼睛,这点小伎俩显然瞒不过他。 凌霜见黎烬那吓人的眼神,心中胆寒,但是她不是那种会出卖主子的人。坚决不能背叛公子,她压抑着恐惧对自己说。 “难道你不想救你们家小姐么?”黎烬的声音很冷,带着一种强势的威胁。 凌霜一听这个,立马激动道:“你是说为了救小姐!”对啊,她怎么没想到找公子来救小姐呢,看来真是急晕了,不过不能让别人去打扰到公子的清修,这件事她自己就可以了。不过既然现在暴露了也得想个办法甩掉黎烬他们。凌霜赔笑,热切地说道:“你早说啊,既然是为了救小姐,我自然会全力配合的,明日一早,我们就出发去天璃怎么样?” 黎烬见此,松了口气,看来救茗雪是有希望了。 当晚,凌霜飞鸽传书,将这里的情况如实告知远在天璃的苍寂,并说明了自己将带着茗雪小姐返回天璃国,希望苍寂派人来接应。 第二日一早,黎烬早早地就前往茗雪的房间,而大门口却站着小芸一人。 “凌霜起来了么?”黎烬问道。 门口的小芸眼神空洞,神识幻灭,呆呆的开口说道:“凌霜姐姐在里面,说是收拾一些女孩子家用的东西,请公子在门口稍后,待会一起出发!” 黎烬也没怀疑什么,放下剑在门口等着。时间一晃过了半个时辰,可里面一点声响也没有传来,黎烬有些不耐了,起身就像进去。小芸急忙拦住他,“黎公子,凌霜姐姐吩咐,您现在还不能进去。” 黎烬恍若未闻,“你让开!” “公子……”小芸扯住他的衣角,几乎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扯着,完全不要命的架势。 黎烬一把推开她的拉扯,冲了进去。而小芸直接撞在了边上一刻大树上,昏厥了过去。 “人呢?”该死的,竟然扔下他直接走了。看着空空如也的屋子,他一时气怒,一掌打在窗外的大树上,大树应声而倒,惊动了府上的下人。而黎烬早已施展轻功,往北边追了过去。 在北边,通完天璃国的官道上,凌霜驾着一辆马车极速的奔驰着。 快点,再快点,黎烬那家伙可千万不要追上来啊!凌霜坐在车沿扬起马鞭又重重地落下。今早才三更天,她就偷偷地起来,在城主府偷了辆马车,准备和小姐一起回天璃。她不能让黎烬知道,不能让云城城主府的人知道,现在小姐身受重伤而昏迷,公子又远在天璃沉冰谷,她们孤立无援,一旦被人盯上后果不堪设想。 小姐,你忍着,等我们回到了天璃,公子一定会救你的。她心中默语,扬鞭的动作更加卖力了,只有回到了公子身边,她们才有真正的安全。 车轮声震耳,凌霜却置若罔闻,一心想着快些赶路,要是被黎烬追上了,小姐还好说,自己的性命怕是不保了,他那样魔性的男子,应该是不会轻饶了自己,要是被子夏青禾的走狗追上了,那么自己和小姐都死定了。 心中一着急,她便没顾得上仔细看路,前方一个转弯,她差点冲到断崖下去,还好及时拉住了缰绳,差那么一点点,她们连人带车就要掉下山崖了。 好险好险,凌霜舒了一口气。正准备下车调整方向继续赶路,然而敏锐地瞥见斜前方一字排开的十几个黑衣人。难道是子夏青禾知道了,派杀手来解决她们吗?凌霜只能够想到这云城之中只有子夏青禾急着想要她家小姐的命。 “乖乖交出车内的人,给你个痛快!”想不到凌霜还没有开口,对方已经下了命令。 这里荒无人烟,公子派来接应的人也还没有到,现在该怎么办呢?不管了,拼了再说,决不能让小姐落入他们手中。她双手护着马车,不让黑衣人靠近。 “你们……你们不要过来!” “小丫头,识相的就快交出你们家小姐,你这点小身板待会动起手来,可经不起折腾!”那领头的如是说。 “统领,别跟她废话,直接抢人吧!”底下人不耐烦道。 那领头的一听,呵斥道:“上头吩咐,不准伤了要截的人,要是出了什么状况你担当得起么?” 后面几人立刻闭了嘴。“小丫头,到底交不交,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见凌霜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那领头的也火大了。 “上!”无奈与凌霜始终不妥协,他们最终是发狠了。 十几个黑衣人冲了上来,看那架势是要一刀结果了凌霜,就在几个人要靠近凌霜,将长剑刺向她的时候,他们却自己互相撕打了起来。 “你们几个在搞什么鬼!”领头人大怒。可是那几个人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继续混战成一团。 凌霜表情凝重,额头冒着丝丝细汗,这样下去撑不了多久的,她的幻术学艺不精,仅仅能够坚持一小段时间,现在那群人将队友看成了自己,互相厮杀,但是很快等他们反应过来,自己一个人怕是应付不了那么多的人。能拖一时是一时吧,本想甩掉黎烬的她现在却是万分期待着黎烬的到来。 “这臭丫头会妖术!”被制止后清醒过来的黑衣人一脸恐惧,就在刚才他们眼中纷纷出现幻觉,以至于互相残杀队友。 领头人大怒,“没用的东西,哪会有什么妖术!给我继续上!”他们虽觉蹊跷,但是作为训练有素的杀手,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退缩。 凌霜望着越来越近的他们,嘴角勾出一个嘲讽的弧度,表情颇为自信。那群黑衣人见此,疑似有诈,就停下狐疑地观察着。“怎么不上了?你们倒是来杀了我啊!”她那天踏不下来的表情又是让他们笃定了前方有诈的猜测。吃一堑长一智,他们可不能再被这丫头摆一道了。 “姑娘,只要你交出车内之人,我答应放了你!”领头人为了避免麻烦速战速决,不得已诱骗道。 凌霜不为所动,“哼,我是不会放弃我们家小姐的!有本事的就上来!” 似乎是话说的太过,又或者是黑衣人的耐心已经耗尽,他们团团围了上来,领头的人眼神阴狠。“小丫头,现在可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上!” 一群黑衣杀手蜂拥而上,凌霜抽出茗雪的凤鸣箫,挥出一阵风刃,将人逼退了几分。 “有点本事!不过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凌霜不得不保持镇定,她知道刚刚那一招的威力多半是靠凤鸣箫本身的灵力支撑出来的,她本身的实力怕是比那领头人略有不足,现在那么多人,要想走脱,看来是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黑衣人再也顾不上什么,既然对方执意不听劝,那也只有速战速决了。一人持刀从正面就是一劈,刀势凌厉,势如破竹,凌霜转身一躲,左手对着对方肩头就是一下狠劈,同时,另一人的剑也从侧边而至,凌霜持箫的手急忙挡住,剑与箫相撞,竟被箫本身的灵力震出老远,那人亦是飞了出去。凌霜握箫的手也被震得虎口发麻。 第四十四章 怪物 “臭丫头,受死吧!”见自己的属下与凌霜僵持不下,领头的准备亲自出马。 他手持一柄锋利的长剑,在日光下闪闪发光,突然全身一跃,跃出几丈高,一个干脆而霸道的剑势由上而下劈了下来,此刻正疲于应付其他人的凌霜根本无力躲闪,连挡一挡的东西都没有。 “啊!”一柄长剑正中凌霜左肩,伤口很深,一瞬间,她身上的力气就像是被抽干了一样,一下子瘫软在地上。 “早知道这样,刚刚又是何必?白白遭罪!”那人睥睨着她,仿佛看一只蝼蚁。 “去,把车里的人带上,我们撤!” 不,不要,我决不能让他们带走小姐。凌霜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要在那黑衣人身上戳一个大窟窿出来。一手护着手上的左肩,跪在地上,一群黑衣人围着她,各个手持武器,仿佛那人一声令下就要将她碎尸万段。不行,身体没力气了,我还有巫术,不能让他们带走小姐,绝对不能。 她闭上眼睛,集中念力,在将那些古老的咒语一字一句地默念着。 一个黑衣人靠近马车,企图将茗雪带出来,一掀开车帘,却见一模样极其恐怖的怪物张开血盆大口向他冲了过来,那人反应迅速,立马往后退了几步,谁知反应太突然,身后又刚好是悬崖,那人发出一声惨叫之后直接坠崖了。 怎么回事?这丫头有点邪门。领头地全身上下狠狠打量了一边凌霜,在确定她就算是再快的速度也没有可能冲出一群人的包围保护马车之后,却并没有放下心来! “哼,没用的东西,我自己来!”黑衣人上前欲掀开帘子,本能迟疑了一会,最终不敢贸然动手,而是一剑斩断了车帘,车内景象一下子清晰地展现在了眼前。 里面什么猫腻也没有,只有一个绝世的女子安然地睡在车上。那人狐疑了一会,最终拉着缰绳,调转了车向,吩咐了声手下人,就要连人带车带回去交差了。 “结果了她!”那人拽着缰绳,丝毫没有感情地道。 还不等一刀砍下,凌霜突然无力躺倒在地上,全无半分人气。 “头儿,她好像失血过多死了!” “那正好!我们回去!”一群人护着一辆马车渐渐走远了。 待人走后,倒地的凌霜却慢慢睁开了眼睛,她已经丝毫没有气力了,刚刚使用幻术耗费太多的心神,眼下已经是无力可支了。她好像念动了什么咒语,一脸安然的茗雪竟然就出现在旁边。 小姐,凌霜怕是没法送你回天璃了。我用幻术骗过他们一群人,可是那术法坚持不了多久,再过一会儿,他们一定会发现自己上当受骗,马上又会折回来的。眼下只有等黎烬公子追上我们,小姐才能得救。能撑一时是一时,她尽量稳住。可是随着黑衣人离她越来越远,她对幻境的控制力就会极速下降。才过了一会功夫,她的嘴角、眼睛、耳朵里就流出血来……我要撑不下去了,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而她的意念却未动分毫,凌霜感觉到全身的意识好像都在渐渐地流逝,只有脑中不能放弃的意念在支撑着她,最后连那一丝意念也细如游丝,微不可闻了…… 最终,凌霜的身体渐渐僵硬,感知也一点点离开了自己的躯体,意识模糊的那一刻,似是永恒,她的眼前又似乎浮现了那个高贵儒雅的男子,“苍寂……我要走了……想这么称呼你很久了,可是我们却是云泥之别,来世……来世我一定做个和你并肩的女子,就和茗雪一样……可是……你永远不会知道了……永别了……” 在她还在挣扎的时刻,模糊看见黑色的衣角,疑似黎烬到来,最后安静地闭上了眼睛,一个原本天真可爱的女子想不到也会有这样拼尽全力的时刻,心中的执念有多深,你走的路就会有多远。来世愿她如心中所想,爱敢爱之人吧! 当黎烬看到满身是血,一动不动的凌霜时,呼吸都漏了一拍,阿茗不会出事了吧!她如今昏迷不醒,毫无反抗之力。一想到那样绝代风华的女子有可能死去,他平静淡漠的心就有些抽痛。 急忙推开凌霜,见到仍旧安详地睡着的茗雪,他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还不等他查看凌霜的生死,只觉后面一阵异动,有人来了! 那群黑衣人见马车中的人凭空消失,就知又是被那臭丫头摆了一道,怒火中烧,扔下车便跑了回来。 见到一身黑衣的黎烬,以为又是多管闲事的人,不由分说地就攻了上去。 这般小虾米,黎烬却是没有放在心上,长剑一挥,随意打出一道剑气,就将人逼退了几丈远。 看来来人不好应对,领头的也不急着抢头功了,急忙点燃了信号弹。 哼,竟然还有帮手,黎烬冷哼一声,不管是谁,今日他都不会手软,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红色的瞳孔里闪过嗜杀的光芒,他本是嗜血的人,仿佛这一种酣畅淋漓的杀伐才是他的世界。血是他本真的颜色。墨色的长剑在红色的灵力浸染之下,威力无穷,所到之处,巨石都顷刻化为灰烬,更何况是人呢? 这是杀人狂魔么?那双眼睛太魔性了,简直就跟恶魔的眼睛一样,眼见残肢落在身前,他连眼睛也不眨一下。越是残忍,眼中的红光越盛,好像闪闪发光的红色宝石一样,绝美中带着诡异的色彩。 才不到一会,那十几个杀手纷纷丧于黎烬的剑下,而他却丝毫未损。地上随处可见打斗中留下的鲜血的痕迹,在场鲜有完整的尸体,就像一个单方面的屠杀场,眼前尽是残肢断臂,手段实为残忍。 连黎烬自己也无法理解自己一时间为何为变得如此嗜杀,好像有种魔力控制着他不断地杀伐。他愣怔了一会,四面八方又有一阵细微的波动传来,看来是救兵到了,只可惜那些人却早已成为冰冷的尸体。 四周陆续而来一些黑衣人,各个蒙着面,人数大约有刚刚四五倍之多。 黎烬冷笑一声,“既然来了,就一起把命留下吧!”他冷冷地吐出的几个字,字字带着一种摄人心魂的魔力,令人一阵胆寒。 “上!我们这么多人,还怕打不过他一人么?”看上去地位不低的一人说道。 虽然摄于对方的气势,但是作为一名杀手,就是要时刻拿命来拼的。 “上!” “……” 白光一闪,那领头的已经手持一把三尺青锋攻了上来,黎烬转身不与他正面交锋,却绕道他身后,一掌袭向他毫无防备的背部,那人吐出一口鲜血,直直摔了下去,还好底下有人接着,要不然真得摔得七荤八素不可。 黎烬一脸冷然地看着他们,仿佛看一群蝼蚁一般,经历了海皇墓一行,他的功力至少提升五层,这些人他还不放在眼里。 见到领头的才过了一招就败下阵来,剩下的人畏畏缩缩不敢上前。 “你先上!”一个人推了下身边的同伴。 “你怎么不去?”同伴立刻反驳道。 “……”如是几番,都没人敢上前一步。 黎烬身边发着冰冷的威压。一脸嘲讽地看着他们。 “你们这群废物……”突然一道阴冷的声音破空而来。那群黑衣杀手听到这声音害怕地浑身战栗。 不一会儿,一个黑衣黑帽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枯瘦男子已飘至身前,他的脚步悄无声息,如一阵阴风刮了过来,冷飕飕的。 “是你?”黎烬冷声问。 “哈哈~黎烬……我们又见面了!这次我可要送你个大礼呢!”一阵阴惨惨的声音从那黑色的风帽中传出来。 “哼,受死吧!”黎烬不为所动,一身凛然地站立着,笔直的身子沉稳而自信。黑色的长剑闪过一道红光,像是渴望着鲜血的灌溉。黎烬一时间化身为剑,如苍鹰一般,带着搏击长空的气势而来,那一剑气贯长虹,声势浩大,卷起烟尘无数,模糊了眼前之景,只觉一阵劲风刮过,脸上被刮得生疼生疼的。 黑衣人始终沉稳地站在黄尘弥漫处,除了那黑衣,平添另一种神秘。 半晌,烟尘散去,黎烬还保持着双手握剑的姿势,,剑的一端却被一双手给钳制住了,那一剑是何等的气势,这会将让人赤手空拳地给接住了。 那黑衣人得意地阴笑了几声,道:“今日,你的对手可不是我!”只见他前边站着一个长相极其丑陋恐怖之人。那人好像一具死物一般,全身无半分活人的气息,脸色是惨白的,没有一点血色,面部纵横交错着红红绿绿的细小的管子,里面流淌着不知什么液体,那突出的,血淋淋的眼球,就像是地底爬出来的僵尸一般,诡异恐怖极了,黎烬的长剑握在他手中,竟然不得动分毫,可见力气之大。 “我送你这份大礼,你可还满意?”黑衣人袖手旁观,得意地笑声听的人心底发毛。 第四十五章 坠崖 黎烬眼中的诧异一闪而过,然后瞬间冷静了下来,手中的长剑变劈为砍,刀锋瞬间横了过来,那怪物扭不过黎烬的转力,双手被破放弃了长剑。黎烬一得喘息的机会,黎烬发起第二轮攻势,灌注了他一半灵力的剑势拉开,黎烬瞬间一人分成多人,又是这招分身化影,无数道几乎拥有相同杀伤力的人影从各个方向落下来,企图一击必中。 眼看红光大盛,逼近那长得其丑无比,看过一眼再也不想看第二眼的人,奇怪的是那怪物也不躲闪,傻傻地站着,等那剑落在他身上。 “叮!”一阵清脆的金属碰撞的声音。 黎烬那般强势而凌厉的一击竟然没有对他造成致命的伤害,一击不成,黎烬急忙抽身回去。 微风一吹,那怪物身上的衣服片片化为齑粉,那般强劲的力道面前,那些衣物如何能承受地住。但是奇怪的是,那怪物如同钢筋铁骨,竟然一点损伤也没有。 黎烬眼中不无诧异。 黑衣人又是桀桀地阴笑起来,“不错吧,那是天外陨铁!任凭你的灵力再高深,也没有一样兵器能够砍得动它!” 黎烬眼中似有不甘,红色的瞳孔里深邃如海,在阳光下泛出诡异的色彩。天外陨铁又如何,他偏不信这个邪。 墨色的剑柄在他手上紧了紧,剑身上红光潋滟,仿佛随时都能再爆发惊人一击。黎烬冷笑一声,长剑划过地面,留下鲜红色的印记,那是杀戮后留下的鲜血。瞬时间黎烬身上再一次光华流动,他一动,还没来得及看清人影就已瞬间转移到那怪物后方,长剑一横,想他的脑袋削去,那怪物笨拙地抬手挡住了长剑,却是全身破绽,那里都是漏洞,可气恼的就是,他这一身就算是放在你面前让你砍,你也砍不动它啊! 黑衣人看的很是过瘾,似乎看别人束手无策是一件极其满足的事情。 黎烬再一次砍着那怪物的肩头,又是剑与肌肤擦出一川耀眼的火光,随后又是徒劳无功。 一旁观战的人亦是万分好奇,这般的怪物,竟连黎烬这样一等一的高手都束手无策,果然是厉害啊! 黎烬与它交锋了数个回合,虽然它行动笨拙,却是坚不可摧,双方僵持不下,这样下去,黎烬的体力渐渐耗损,必定不可支。 黎烬心中一思量,这般耗损下去必定不行,眼下最重要的是带茗雪离开,必要想个取胜的法子才好。他正思索间,那怪物的钢爪便向他肩头袭了过来,这倒是个好时机,黎烬狡黠一笑,一把抓住那只奇袭过来的爪子顺手一摔,然后身子借力向前而去,长剑注满灵力,目标竟是那一旁观战的黑衣人,黑衣人猝不及防,以他那套着钢爪的手去挡,兵器相碰随着一声脆响,激出串串火花,那黑衣人还是被黎烬的气力一带,退出了好几步。 经此一回合,黑衣人大怒,吹响手中一个骨哨,那怪物立马一个鲤鱼打挺翻了起来。一一阵风一般的速度偷袭黎烬背后,黎烬来不及回身防守,噗地吐出一口鲜血,五脏六腑一阵绞痛。他突然回眸,血色的瞳孔里杀气毕露,突然,他那一把长剑就刺进了那怪物难看的眼球,原来也不是哪里都是铜墙铁壁的,他嘲讽地一笑,嗖地拔出剑,又以常人难于看清的速度迅速刺瞎了另一双眼,那眼球松松垮垮的,被剑一带竟然整个都被扯了出来,那场面让人恶心地想吐。怪物原本吓人的脸现在更是恐怖。 他好像是不会疼的,这般被重创竟然一丝一毫反应也没有,倒是空洞洞的眼眶里面竟然流出了五颜六色的液体,原来那些管子连接的终点竟然是眼睛。 黑衣人一见自己辛苦实验制成的人偶突然间不动了,心中一阵心虚,看来还得亲自上场。 他趁着黎烬还没弄明白怪物为何停止了抵抗,突然发动攻击,一双阴毒的手闪电般地窜了过来,对着黎烬的胸口就是一抓,黎烬吃痛,冷眼如霜,长剑一挥,挡开黑衣人的第二轮攻击,左手捂着胸口。他体内如今翻江倒海,像是要炸开了一样。 “黎烬,现在的你已经没有和我大战一场的资本了,不如乖乖束手就擒!我兴许能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黑衣人嘲讽道。 黎烬没有动,此刻他随意一动就牵动着五脏六腑,剧痛非常。他干笑几声,嘲讽道:“我还轮不到你施舍!”那气势仿佛天地间的王者,纵然无权无势,他这人也有着一种天生的王者之气,终有一日,他会是这一个天地间的至尊吧! “呵呵~那就去死吧!”黑衣人轻松地说出这样阴狠的话,就像是家常便饭一般。余音未绝,黑衣人便有发奇招,黑色的灵力丝丝灌注于手掌心中,那浑厚有力的气泽若是击中常人必死无疑,此刻身受重伤的黎烬也就比常人好一点点而已。他吃力地举起长剑,灌注全身的红色灵力想要挡住这一击,然而一切徒劳,他被那道戾气打出了老远,最后无力地落地。纵然是那样,他的眼神始终是坚定的,从未露出一点点的害怕慌乱,不过,随着自身灵力的流逝,红光渐渐暗淡。 黑衣人正心中暗喜,正准备将他一举拿下,然而却瞥见一丝丝黑色的,浓郁的灵气从黎烬脑后冒出,浑厚绵泽,强大地令人望而生畏。黑衣人瞪大眼睛,有些害怕地往后推了推,怎么会又遇上了这样的气息?难道是他?他狐疑着,却是怎么也不敢上前去纠缠黎烬了。 既然已击退了黎烬,眼下待会茗雪这丫头就好了,免得节外生枝,惹了不该惹的人。 “带上那姑娘,我们回去!”黑衣人冷声吩咐。 手下人应了一声,准备拿下茗雪。可是…… 黎烬,那一个奄奄一息的人,不知发起什么狂来,竟然大老远瞬间就变化到了身边来,他早已无力的手,此刻却仅仅抱着茗雪,像是抱着此生都不能丢失的珍宝一样,宽广的胸膛将茗雪清瘦的脸埋在其中,虚弱而富有安全感。“阿茗,不管怎么样,我不会让你落到他们手中的……”他也将头靠着茗雪,摩挲着她细软如丝绸的墨色长发,“你可愿……陪我一同赴一场黄泉盛宴……” 说着,他红色的瞳孔里竟然留下了几滴泪来,那泪水顺着脸颊滑下,竟是血一般的红色,“我……一定会……带你走的……” 话落,他往后一仰,二人便如蝴蝶般飞了起来,不过却是顺着悬崖而下。 “不要!”迟来的人,只见那一片蓝色和黑色的衣角,如同纯美地羽翼,绝望而哀伤,顺着一片断崖,作今生的诀别。 那一刻感受着风刮过脸颊的刺痛,黎烬闭上眼睛。此生能认识你,是我的荣幸。茗雪,在海祭那天,我睁开眼,看到了各色虚伪、龌龊的心灵,唯独见你一眼,便被深深地吸引,后来,一起去鲛人海皇墓,经历了种种,更是将你视为心中的知己。还记得十里桃花的那一吻么?我不悔……若有来世……我还想……遇见你…… 你乘着彩云而来,入我那绝望的一眼; 我抱着青果归去,做最美的蝶 纵然是荒海无尽,总会枯竭 纵然是云天万里,也有阴云 但我亲爱的人儿,若我真的爱过你,便不会忘记 若有来生,我便做那十里桃花里的少年, 循着旧时的轨迹,只为遇见你…… “阿雪!……”悬崖边上,枫子邪无言痛哭。面对着坠落不断远去的心上人,他只剩深深的无力感。 “右……使……大……人……”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从牙尖里蹦出来的,枫子邪怒意滔天。 黑衣人——幽影阁的幽冥右使,全身愣怔了好一会,好像不能反应过来突入的变故。听见枫子邪的叫唤才一个激灵清醒了。“阁主,您有何吩咐?”他装着傻。 “你不就是想早点气死我,不用在听任何人的吩咐么?”枫子邪此时全无形象,也顾不得掩饰了。 幽冥右使并不为所动,无辜到:“阁主,何出此言,本使对您向来是忠心耿耿,怎么可能会咒阁主呢?” “你……”枫子邪怒火攻心,一时说不出话来,惊雷急忙拉扯珠他,以免局面更加尴尬。 枫子邪顺了顺气,道:“先下去找人,回头再找你算账!”他狠狠瞪了眼幽冥右使,拉着惊雷慌忙找下山的路。 “启禀阁主,枫都密报!”突然一个黑衣人闪现,字字铿锵道。 幽冥右使示意将密函呈于自己看,而这回枫子邪就像是特意作对一般抢过了密函一睹为快。 就在触及纸上文字之时,不由得剑眉一蹙,愣在当场,不知是要理会信上内容,还是下山找茗雪。 黑衣人见到枫子邪奇怪的反应,也不知使了个什么把戏,那密函便呈现在他手中,“枫王将薨,速回!”照这发函的日期,事情也就将在一两日内发生了,此时若不赶回去,大皇子继位,一切就成定局。 枫子邪呆呆的,为何早不是晚不是,偏偏是这个时候,江山美人,他又该如何取舍? 幽冥右使扑通一下首先跪了下来,“阁主,大局为重!” “阁主,大局为重!” “阁主,大局为重!” “……”接下来又有部下陆续劝谏。 枫子邪气怒,一掌击碎眼前的巨石,忍痛下令道:“走!” 阿雪,对不起…… 第一章 天璃冰都 都说流枫国是热闹繁华的大国,十里长街,车水马龙,四衢八巷,人流如潮。可若你到天璃冰都,那将是另一番感受。 万里无忌的天山之雪,融化成一条条涓涓细流,汇成冰雪璃江,如一条琉璃色的透明绸带,绕过那万里冰城,宁静而优雅得流淌着。冰城就在这一条古老而神圣的璃江上建了起来,围着镜湖,一圈又一圈地向外扩张,到如今已是有将近百万人口居住的天璃国国都。 夜空寂静,明月高悬,淡淡的冷华洒在镜湖冰面上,是透彻的明亮。那明亮中,一少女提着粉色罗裙,一身狼狈。她抬起手,擦了擦额头的细汗,露出一截洁白的藕臂,在皓月下更显光洁如玉,垂着几缕凌乱发丝的脸半仰着,回望身后高耸入云的神秘琉璃塔。 那琉璃塔由内而外发着一丝丝幽蓝色的清光,经过厚厚的透明塔壁,到达外部时已是朦胧浅淡,别有一番美意。顺着塔底向上望去,越是高处,亮光越淡越朦胧,最后与黑夜融为一处。 少女凝望高空,直到寻不到哪里是虚空,哪里是圣塔,才转过头,略带留恋地离去。那转身的一霎,晶莹的泪自眼眶滑落,在冰面上敲击出一阵清脆而细微的声响。 再见,神殿,再见,紫菱姑姑。 少女义无反顾地投身入镜湖之外的万家灯火之中,清瘦的身影在巷中远去,直到再也寻不见那飘飞的衣角。 “有刺客!”随着侍卫一声惊呼,天璃的皇城炸开了锅。两个黑衣人一前一后地在皇宫恍如冰雪雕刻的屋檐上奋力逃脱。 大将军韩佑祁一身戎装出现在现场,二十七八岁的模样,面貌魁梧,虎目灼灼,不怒自威。手上一柄长枪,即便是不出招,也带着凌然的杀气,那是一种从战场上磨砺出来的气势,不动如风,威仪出众。 不多时,皇宫里亮出无数火把,如冰雪般琉璃色的建筑在火光中更为明亮,一时间,化身为海底水晶宫。 那两个黑衣人立刻在亮光中无处藏身,大批如流水般的士兵团团围在了下面的院中,弓箭手搭起数排箭弩,随时准备将他们射成刺猬。 “慢着!”年轻的将军摆一摆手,脚下一发力便跃上了屋檐,一柄冷冽的长枪阻了二人的路。“敢到皇宫里偷东西,简直不要命了!”他冷眼如刀,语气讥讽,一点都没有将眼前两个盗窃者放在心上。 “少废话,风,我们上!”出声的竟是个女子。 她同伴见此,利落出剑,迎上了那柄长枪,“叮”的一声,是金属碰撞的清脆声响。女子亦是拔剑,趁着长枪被同伴制住,正好取了挡路者的命。谁知韩佑祁力量惊人,被剑压着的长枪一挑,在两个黑衣人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之时,长长的枪柄如一条气势恢宏的长龙对着两人就是一击。两人双双后退了好几步。 两个黑衣人互望了一眼,又齐齐迎战,这一会他们好像是明白了对方力量惊人,不打算硬拼,而是以复杂而精妙的剑法,配合着发起一次次的攻击。无奈韩将军进退有度,丝毫不落下风,不愧是身经百战的大将军。 “电,东西在我身上,你掩护我离开!”黑衣男子使了个眼色,不打算恋战。 女子会意应了一声。而韩佑祁哪肯放他们就那样离开,长枪连忙打出一道道气劲,阻止黑衣男子逃脱。男子急忙挽出几个剑花抵挡,黑衣女子不舍地看了眼那男子,运足轻功,转身离开。 这是韩佑祁才知自己上当,急忙上前想要拦住黑衣女子,奈何黑衣男子上前纠缠,那男子似乎毫无保留,用尽了身上各种武学,为女子的离开争取时间。底下无数的士兵见大将军还在上面,纷纷不敢放箭,眼睁睁地看着黑衣女子凌空逃出了好远。 韩佑祁气怒,撑着长枪使出凌空一脚,正中男子前胸,男子闷哼一声,长剑拄地,鲜血流出嘴角。此时夜空中早已不见女子的身影,他冷笑一声,带着一丝得意。韩佑祁更是怒火攻心,一脚将他踹下了屋顶。 一声身体与地面的撞击声传来,男子已只剩下一口气支撑着,可嘴角却是笑着的。 “先把他收押起来,待本将军追回同犯一同处死。”韩将军下了命令就追着女子逃离的方向而去。 这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在喧闹的搜捕声中,黎明渐渐到来。 在清晨的第一抹阳光里,万里冰城渐渐苏醒,一片明亮之下,竟是一座冰雪雕刻的城,处处是琉璃般梦幻的颜色。 “啊,还是第一次那么真实地看到你,冰城,璃都!”少女伸了伸懒腰,理了理狼狈不堪的罗裙。“该去找莫回哥哥了!”她幸福地对着晨光笑了笑,那干净澄澈的笑容自有一段明艳的风采。 前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一对训练有素的军人走了过来,他们挨家挨户的好像在搜索着什么,马上就要到这一家了。这时钟欣悦才意识到自己昨日竟然在一个大户人家的门前睡了一晚,大概是太累了吧,逃出来一趟可真不容易,但是为了眼前这么美好的世界也值了! 她急忙绕着院墙悄悄逃走了,该不会这么快就发现我了吧,我可不要被抓回去,我还没看到我的莫回哥哥呢! 在神殿的时候,看冰城那么小,好像手里的玩具一样,可是这真到了眼前却是七街八巷,绕都绕不出来,“莫回哥哥的府邸到底在哪里?”她自言自语着,委屈地快要哭出声音来。 她一个人站在封闭的小巷子里,空荡荡地,没有一丝人气,她又不敢上大街上去,怕被人认出来,抓回神殿去。一个初来咋到的小姑娘一时间没有了主意,蹲下来嘤嘤地哭泣了起来。 “吵死了!”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阵沉闷的声音,冷的就像是天山上的冰雪,要将你的心也冰冻住一样。 欣悦好奇抬眸,环顾了一圈,只见屋顶上还仰睡着一个男子。头枕着双手,一条腿架在另一条曲着的腿上,旁边还放着一柄剑,看打扮像是一个剑客。 “哎~你是谁啊?怎么会睡在屋顶上?”钟欣悦好奇地问着,眼睛却是一眨也不眨地盯着那男子的脸。这男子长得比她的莫回哥哥还要好看,虽然只是侧脸,但是那刚毅中带着柔和的轮廓,英气而不失多情的剑眉,高挺如削的鼻梁、温和而性感的薄唇都是造物主如此完美的杰作。他轻阖着神秘的眼眸,只余下扑扇着的稠密而细长的睫毛,看上去仿佛是睡着了,却又像是在闭目凝神,悠然的姿态,潇洒不羁。 “你到底是谁啊!”见那男子没有任何回应,钟欣悦又重重地问了一声。 “我听得见!”男子似有不悦。 “那你为何不回答?”钟欣悦不解。 “没必要告诉你!”那语气还是冷冷的。大抵帅哥的语气都是这样的吧,谁让他们有资本呢,钟欣悦心里如是想,心中的怒气也就降了许多。可是外面在搜捕,她不能冒然出去,现在就只有求助于眼前这个冰山一样的帅哥了。 “喂,你下来帮个忙好不好?” “不好!” “你陪我去找巫咸大人好不好?” “不好!” “你就给我指个路好了!我不用你陪!” “……”依旧没有反应。 “啊!”一阵凄厉的**声传来。屋顶上的人终于翻身下来,然而随着他轻巧地落地,一阵更为凄厉的喊叫声响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良家少女被**了呢!“你很吵,知不知道?”一双暗沉的眼睛直逼少女,语气里冷气森森,仿佛要吃了你一般。 而钟欣悦早已吓得说不出话来。本以为美男的正脸该是何等的绝代风华,却不知男子的另一面却是覆着一张冰冷的银色面具,面具上的表情像个恶魔一样,恐怖极了。大概是理想与现实的落差太大,她一时间难以接受,于是就成了现在这幅要死不死的模样。 那男子似乎也没真的想拿她怎么样,怒视了一会,便转身朝巷口走去,望着那一个孤单的背影,竟有些落寞的味道。 钟欣悦愣了一会神,总算是清醒了过来,“等等我!”初来咋到,不管怎么样先拐到一个同伴再说,那人虽然脾气差了点,但是看上去挺厉害的。 谁知男子根本没理她,脚步丝毫也没有迟疑地向前而去。 钟欣悦虽然是一阵气恼,却还是小跑着跟上了。途中男子没有回头阻止她的跟随,也没有留下来想要和她结伴,只是漫不经心地在冰城如玉般铺陈出的冰街雪巷里面游荡着。 阳光渐渐强烈,城中搜捕犯人的声势是越来越浩大了,处处都能听见官差在抓人的声音,冰城一时间人人自危,深怕家中不知何时跑进来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以至于受到牵连。 第二章 沉冰谷 一汪细流轻轻地流过寂静的山谷,不同于谷外的白色苍茫,这里却是鸟语花香,万花开遍。 一位气质华贵的年轻公子站在八角长亭外,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含苞待放的一朵牡丹花,神奇的是经过那一双比女人还漂亮的手的抚摸,牡丹花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绽放开来。男子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杰作,温润儒雅的脸上露出半抹笑意。 今天,她该醒了吧!这个她是什么人?无从知晓。 突然一阵虚影飘然在他身后,慢慢地显化出实体。竟是个模样端正的男子,他对着眼前的公子行了一个礼,弯腰低头以表示尊敬。 “公子,皇城传来消息!”他低着头,似乎等那公子询问情况。 公子拂花的手微微顿了一顿,继而又像是没有听见一般继续摆弄着他的奇花异草。这一片花园里花团锦簇,竟比皇宫里的御花园还要好看些。 后面的男子不敢抬头,一直恭敬地立着,等了好一会儿才再次打破这寂静。“公子,这事有关于那件宝贝!” 那公子眼神倏忽一边,转过身来。 感受到周围气氛突然的变化,那男子心里突地一跳,紧张道:“就在昨晚,冰城皇宫里进了两个黑衣贼人!据可靠消息,那件宝贝被盗了!” “被盗了?”那一身华贵的公子虽然还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却有着一丝明显的不相信。那件东西被作为冰城最大的秘密,一直由璃王秘密保存,从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在哪。就连他几次三番想要拿到,最终都是徒劳无获。 那男子深怕自己的主子动怒,于是头低的更低了,不敢抬头看一眼。“是的。”他还是如实地回答了,虽然这有可能让自己性命难保。“今早,璃王在大殿上大发雷霆,说是国宝被窃。还重重地惩罚了看顾不利的韩大将军,并命令他三日之内全力追回国宝,要不然提头来见!” “呵,这样看来倒是真的,那个老家伙连最器重的心腹爱将都舍得重罚。除了那件东西,应该没有什么能让他做到如此地步了吧!”锦衣公子思索着,嘴角勾出一抹嘲讽的笑。 “公子,公子,那姑娘醒了!”一个穿着绿色襦裙的丫头慌慌张张地冲到了这里。见到眼前压抑的气氛,急忙闭嘴,恭敬地站在一旁不敢说话。 “小夏,我们去看看雪儿吧!”公子看也没看那个报信的男子,缓缓地向那丫头走去。 “公子?我们不采取行动么?”男子着急叫住离去的锦衣公子。 谁知他并没有回头,冷冷地留下一句,“做好你分内的事!” 清晨的阳光有些突兀,茗雪揉了揉尚未完全清醒的脑袋,她好像做了一个很远很远的梦,迷迷瞪瞪地,现在只剩下些零星的记忆。 对了,这是在哪里?窗外映入一片霞光,照在屋里是朦胧胧的红,有种还在梦里的感觉。 “吱呀”一声,精致地木门被推开了。年轻的公子优雅地缓缓走了进来。 “苍……苍寂?”好像很久没有说话了,喉咙干的厉害,出口的声音也极其沙哑。 那公子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浅笑着说道:“雪儿,你终于醒了!” 小夏急忙上前为茗雪垫了个靠枕,茗雪动了动手,只觉得浑身疲软,一点力气也没有。 “先好好休息吧,你昏迷了一个多月,身子还没好,过会我让下人给你炖点雪参补一补。”那公子轻呷了一口桌子上的茶,似乎又觉得这茶有些不合心意,轻轻放了回去,略带不满地看了看那服侍的丫鬟。 小夏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急忙低头认错然后将茶水撤下,换了新茶上来。 茗雪笑了笑,苍寂还是如此,事事都这般讲究,怕是比璃王更懂得享受。“想不到我每次沉睡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都是你!”她有些好奇,自己何时又回到了天璃。 “这大概就是缘分吧,上天眷顾我,要将雪儿这般的绝世佳人赐予我呢!”苍寂的语气轻松而随意,说出这话的时候眼中却闪过一丝光亮,也许连他自己也没有注意到。 茗雪并没有放在心上,苍寂那样的人怎么会缺女子,只要他愿意,多少绝世佳人都愿意追随他,但是那些人里不包括她,她的心不在这里。 她的心在哪里呢?思索间,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始在床边慌忙地找了起来。 “你在找什么?”看她那着急的样子,苍寂急忙上前查看。 “我的凤鸣箫呢?还有鲛玥!” “我还以为是什么呢?我替你收着,你先好好养身体,等过段时间我再还给你!”苍寂毫不在意地说。 茗雪沉默,为何要过段时间再还给她呢?鲛玥是为苍寂寻的,他扣着,她并没有异议,但是凤鸣箫是她与她的过去唯一的联系,是属于她一个人的东西,苍寂为了不还给她呢? “好吧,凌霜呢?我想找她来陪我。”见他婉拒,茗雪只好另作他法,苍寂看似温和有礼,容易亲近,但是他决定的事情是绝对没有人可以改变的,这点她比谁都清楚。 苍寂面无表情道:“那丫头死了!”语气淡淡的,好像并没有什么所谓。 死了?怎么会?茗雪心中一惊,她昏迷的这段时间内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到底是怎么回到沉冰谷的,一团团的疑问藏在她心里,却无法寻到答案。 “你好好养身子吧,其余的事情不需要想!”苍寂依旧是温和地对她说,但却让人觉得像是命令一般,极其的强硬,话落,他嘱咐了一声小夏好好照顾茗雪,便优雅地离去。 苍寂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茗雪第一眼看这个世界看到的就是苍寂那一淡笑着的面容,犹如隐世仙人一般俊逸而优雅,他真的很雅,就如空谷里生出的一朵幽兰,天然带着一股醉人的味道。后来他以记忆相要挟让自己去寻找鲛玥珠,儒雅的言辞中,竟不让人觉得丝毫的突兀与不甘愿,为着他那淡然的一笑,似乎为他做天下间所有的事都是情理之中的。但是也正因为那种雅淡,使他独放幽谷,寂寞而难以真实地亲近。茗雪必定是要离开的,她不想再受苍寂的控制,虽然那一种控制好像是心甘情愿的。 是夜,寒风阵阵,尽管才刚过盛夏,冰城的夜却是冷的,冷的刺骨。钟欣悦不断摩擦着两只手,试图让自己更暖一些,脚步却不停地跟着前面的那个人。 “哎,冰块面具男?你要去哪啊?我脚疼,我们找个地休息一下好不好?”尽管她的表情多么可怜,语气多么真实,她的意见注定不会被前面走着的人采纳,因为他们本不是同路人。 果不其然,前面那个冷傲的身影确实没有停下来等她,但却转弯进了一家客栈。 客栈里的伙计急忙迎了上来,看到男子奇异的打扮,那伙计难得的并没有多少惊讶,而是热情地问道:“公子住店么?是要上房还是普通客房?” 他将一把剑不重不轻拄在地上,只露出的半张绝世的脸上还是冷漠的表情。“老规矩!”顿了些许时候,却是这般说。 “好嘞!”小伙计一听急忙去准备。 此时门外却传来一阵急切的女声,“等等,等等,还有我呢!还有我!”声音是够娇媚明艳的,语气却是有些粗俗。 小伙计心想又是一庄生意来了,也不计较这一些,急忙热情地道:“姑娘,你也是要住店么?这么晚了,外头不安全。” 钟欣悦走了一天的路,早已是全身酸痛,这会一跑早已是累的气喘吁吁,她顺了顺气,露出一个更加明艳的笑容,“是啊是啊,我和刚刚那人是一起的。”笑着说话时露出两个甜甜的酒窝,更显得这小姑娘甚是可爱。 “刚刚那人?可是……”伙计却开始犯难了。那位客官这几日一直住这,却从来是独来独往的,从未见过有和这位小姑娘一起啊。这时那男子早已自行上楼回房间了。现在若是上去问,是还好,若不是,那冰山一般的人发起怒来,还不得要了自己的小命。 “可是什么呀!快给我安排房间吧,走了一天的路,我快要累死了!”钟欣悦的声音软软濡濡的,那般可爱,实在是讨人欢心地紧。这样美丽可爱的姑娘的要求怎么忍心拒绝呢! 小伙计心里做着强烈的思想斗争,最终咬一咬牙道:“姑娘,跟我来吧!” “啊!你太好了!”钟欣悦高兴地手舞足蹈了起来,就差没有将伙计抱住狂亲几口了!这样看来跟着那座冰山真的是个最正确的决定了,今晚不用再睡冷地板挨冻了。 钟欣悦一路连走带跳,高兴地似乎完全忘了腿脚的酸痛,一路保持着最为明艳可爱的笑容进了紧挨着冰山男的另一间上房。 “沐浴的热水待会给姑娘送过来!”小伙计交代一声准备离开,钟欣悦顺便嘱咐道:“给我弄一身换洗的衣裳。”身上这套早就在逃出来的时候弄得狼狈不堪了,还是换一身比较好。 第三章 夜半搜捕 夜色寂静,一条黑色的人影跳动着,突然从这一个屋顶跃到了另一间屋顶上,可细看时,那黑影的动作却有些明显的迟缓,若是有高手在场,几下功夫就能够追上她。 街道里还是闹哄哄的,好几个小队还在挨家挨户地搜查人犯,连韩大将军都不辞辛劳,那么晚还在尽忠职守。 看上去并不大的一间客栈,二楼两间相邻的客房的灯还亮着,一间屋子的窗前映出一个影影绰绰的曼妙的身影,隐约间还传出一道水声。钟欣悦正退去一身脏乱的罗裙,缓缓步进浴桶里。微黄的灯火的映衬下,她那一身水嫩的肌肤,让人浮想联翩,画面何其香艳。温度相宜的水里,布满了红色的花瓣,就如少女的薄唇一般娇艳欲滴。少女湿漉漉的长发披散在胸前,下身完全隐藏在水下,精致的锁骨若隐若现,她开心地扬着笑容,天真浪漫,未着饰物墨色长发更添一丝婉约自然。一双洁白的藕臂暴露在空气里,映着朦胧的光,捧起了一撮花瓣,放在鼻间细嗅,真香……她正想发出一声由衷的感慨,吱呀一声,窗户被打开了,一阵气劲刮过,屋内所有的灯都没了,黑暗中,一个漆黑的身影从窗间跃了进来。 少女刚想发出一阵尖叫,一只手立马捂住了她将要发出的音节,黑暗中,寂寂一片,少女不敢动,她感觉的到肩头正架着一把剑,捂住嘴巴的手上还散发着一股血腥气。 隔壁正在喝着酒的男子执杯的手突然顿了一下,眼里划过一道光,最终却并没有拿上剑,多管闲事不是他的风格。他一双深邃如海的眼在窗外凝望了一阵,又继续喝起酒来,只不过这一次,他喝得极慢。 “你答应我,不要叫,我就放开你!”黑暗中的那个影子轻轻地在她耳边说道,是个女子,声音很疲惫很沙哑,似乎还在隐忍着什么。 钟欣悦心里有些摸不准,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没有人是不怕的,她一个小姑娘怎么会例外,何况她此时还是一丝不挂的呢,好在对方是个女子。她用力地点了点头,那双手里的血腥气让她隐隐作呕。 黑衣人在后面却是突然没了声音,那双牵制着她的手也松了些,钟欣悦试着挣扎了一下,谁知她后面那个影子就这样倒了下去。 “哎~你怎么了?”她慌忙起身,急急忙忙地穿好衣服,点起了灯。 在看到眼前的黑衣人时,她吓了一大跳,那个人蒙着面,全身都是黑色的打扮,看上去柔弱的身上却是千疮百孔,,大腿上的一道伤口最是严重,伤口大约有一寸深,在冰城的冷风吹拂下,此刻却是流不出血来,而是深紫色的,皮肉早已外翻,像是一张巨大而丑陋的嘴。 此时夜已渐深,大多人已入睡了,本是安静一片的客栈,却突然闹哄哄了起来。一队官差突然闯进了这里,带队的竟然是韩佑祁本人。 “大将军,属下亲眼所见那贼人往这个方向而来,极有可能藏身在这间客栈里。”一个急于在上级面前好好表现的士兵很肯定地说道。 接着,这家客栈的掌柜伙计们通通被叫了起来,另外还有人看热闹的客人也闻声醒了来,点了房间内的灯,在门上开一条缝,探出半个脑袋观看。 “给我一间一间地搜!”将军掷地有声,命令一下,士兵们一个个敲开了客房的门,噼里啪啦地开始搜查起来,住店的人无不面露不满,却不敢骂骂咧咧,当着天璃大将军的面,谁也不敢不服从。马上就要到来那两间屋子,搜查的士兵突然觉得周围气息一冷,心里打了一个寒颤,“见鬼,这天气也算不得冷,怎么就打起寒颤了呢?”一士兵喃喃道,摇了摇脑袋,表示不可理解。 他如法炮制地想要粗鲁地敲开那一间房门,谁知还没有动手,那门就自己打开了,飞出一只酒杯子,还好躲得快,要不然绝对会被撞破相不可,他刚想破口大骂,谁知先他之前传来一个“滚”字,声音里带着警告的意味,很冷。随着声音落地,那门又凭空地自己关上了,隐约间他看见一个男子坐在桌前喝着酒,一张侧脸,带着诡异的银色面具,人和声音一样地恐怖。 “怎么回事?”听到这边的声音,韩佑祁快步走了上来,厉声询问他的下属。 “将军,我……”他一时间竟不知从何解释刚刚的情况。 韩佑祁刚想发怒,掌柜的急忙走了上来,“韩大将军不要生气,这事不怪这位军爷。这里面的客官脾气古怪,不是个好惹的人!他在我这已经住了三天了,几乎没和别人讲过话。哦,隔壁有位姑娘和他是一起的。” “姑娘?”韩佑祁眯起了眼睛。 “回将军,是的。”老板一板一眼地恭敬地回答。 “走,去隔壁!”韩佑祁带着手底下的人气势汹汹地到了隔壁间的房门。门里的灯还亮着,还有些许水声传来。 “咚咚咚~咚咚咚~”一阵急切的敲门声,伴随着盔甲撞击的声音。 钟欣悦心里突突直跳,“谁啊!我现在不方便,等会可以吗?”她的声音控制不住地颤抖。 韩佑祁可怕的眼神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剑刺过这扇门,直达到里面。嘭的一声,将军有力的一脚直接将门给踹开了。 “啊!”接着是一声女子的尖叫。隔着屏风,似乎可以感受到里面那个少女慌乱的情绪。“你们,出去,快出去!”声音颤颤的,仿佛要哭出来,楚楚可怜。 谁知那冷面的将军丝毫不为所动,非但没有出去,反而一步步毕竟屏风。“姑娘对不起了!”话落,他的手已经搭在了那扇屏风上。 “住手!”不知从哪里爆发出的气势,小姑娘一阵大喝,竟然有着上位者的气势,震地人心底一顿,有些本能地想要听从。 “韩佑祁,你要是敢再上前一步,我就有本事让你明天从天璃消失!”少女强压下心中的紧张感,尽量装地气势十足。 这回,韩大将军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这姑娘好大口气,一夜之间想要让自己从天璃消失,恐怕也只有璃王能够做到,但是璃王是不可能舍弃自己的心腹爱将的,为了这样一个小姑娘。 然而,还没等他要反驳什么。他的笑容已凝固在了嘴角,少女双手合十,闭着眼睛,好像在念一段什么咒语,空中慢慢显现出一个复杂的图案,似花非花,似物非物。那图案还印在屏风后,有些模糊,但是钟欣悦确定,他能看到。 众人正好奇什么人有那么大的口气,竟然能这样和大将军说话。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声名赫赫的韩将军竟然对着屏风后的小姑娘弯腰行了个礼,他嘴里刚想说些什么,钟欣悦连忙制止了他,“大将军不必多礼,姑姑派我出来做些事,秘密的,先不要对别人说我的身份,也不要说见过我这件事。”钟欣悦不断地抚摸着自己的胸口,企图将悬在心头的那颗心给顺下去。 韩佑祁一听,很恭敬地答了声是,便轻声退了出去,总算是结束了,钟欣悦长嘘了一口气,急忙从水桶里爬了出来。“唉~这一身衣服也湿了,这可怎么办?”刚刚情急之下,她也顾不得这些,直接跳进了水里。 “姑娘,你没事吧?”她吃力地拖出藏在衣柜里的人,好不容易才将她放在了床上,然而那黑衣人却是一动也带不动,昏迷着,未曾清醒。 她晃了晃她的脑袋,企图打醒她,本来这人她是不想救的,但是若她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扯上关系,她的身份立马就会曝光,她死也不要那么快地回到神殿去。 见那人不醒,她好奇地揭下了她的面纱,竟还是个漂亮的姑娘,看上去年龄比她大点,表情有些别扭,在这个时候好像还很不安稳,在担心着什么? 钟欣悦看了些时候,觉得颇为乏味,算了,好人做到底,她像是下了个艰难的决定一样。 突然她动手,一寸寸褪去了那女子身上的衣物,将那些个难看的伤痕清晰地暴露在空气里,“咝”钟欣悦再次倒吸一口冷气,这满身的伤痕到底得遭多大的罪啊,也不知这位姐姐怎么得罪了韩将军,竟然会被这样对待。仿佛是女子天生的同情心作祟,钟欣悦竟然同情起了一个逃犯。 钟欣悦将那满身血腥味的黑色衣服仍在一边,双手合十,双目紧闭,又虔诚地念起了一道咒语,随着咒语的结束,她的手心竟然泛起了一道淡红色的光。“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她呶着嘴自言了几句,然后将泛着光的双手轻轻拂过那些个面目狰狞的伤口。令人惊奇的是,那一道微光拂过的地方,如同万物复苏一般,所有的伤口都迅速结痂脱落,恢复了原先光洁细嫩的肌肤,一切就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 “外伤我是能治好,这内伤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少女轻叹了一口气。 第四章 天真的少女 翌日清晨,紫电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身子一动,只觉五脏六腑一阵绞痛。一个天真浪漫的姑娘走了过来,手上拿着洗脸的用具,笑的灿烂。“姐姐你醒了啊!好点了么?” 紫电脑子还有些没转过来,不自觉点点头,蓦然发现自己竟换了一身衣服,惊慌地问道:“我的那一身衣服呢?” “扔了啊,那衣服全是血,又脏又破的……”钟欣悦还没说完,紫电那一双手已经掐在了她的脖子上,脸盆瞬间落地,发出一阵与地面撞击的声响。 “你……你要……干什么……”感觉到呼吸困难,钟欣悦艰难地反抗,虽然紫电受了伤,可力气却远远大于她的,她说完这几个字,已经完全再说不出话来,两只手拼命扒着紫电不断收紧的手,双目睁得又圆又大,控诉着紫电的恩将仇报。 大门半开着,此时外面走过一个戴面具的男子,路过这个房间时,脚步停顿了下来。感受到气氛突然地变冷,她知道一定是那个冰块一样的男子,少女好像看到救星一般,突然有了力气,艰难地喊道:“救……命……”男子听到了,驻足门前没有离去,却也并没有进去。 好像犹豫了挺久,直到钟欣悦感觉全身力气都被抽去,意识即将离开脑海的时候,那个冰冷的声音响起了,“你,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的么?”听到这声音,钟欣悦像是听到了救赎了一般,脑子又瞬间回神了。 紫电此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冲动,然而她依旧怒瞪着眼睛,怒火郁结于心,突然“噗”地一声,她的口中吐出一口鲜血来。掐着脖子的手也一下子卸了力道。钟欣悦凭着仅剩的力气推开了紫电,剧烈地咳了起来,她脸颊通红,脖间一道掐痕,与周围白皙的皮肤一对比,显得很是明显。 “为什么救我?”昨日,她挟持过她,可是这个小姑娘为什么还要救她,她一身的伤痕如今已经愈合得就像没有受过伤一样,能一夜之间做到这样的小女孩又会是什么人?紫电心中存着很多的疑问。 “咳咳……早知道你这样,我才懒得救你!哼,好心没好……咳咳……”说着钟欣悦也怒了起来,从小到大何时受过这样的对待,这个女子竟然……竟然要杀她! 紫电倔强着并没有道歉,可是看着钟欣悦的眼神却有些底气不足,她将目光聚焦在地面上,一只手吃力地撑着桌子。“你把我的衣服扔哪里了?”过了好久,她语气平静了下来。 “我……我怕人看到,我就……烧了……你也知道现在外面抓得紧,哎……哎你别激动啊!”紫电的眼神一下子转为颓败,脸上的生气仿佛一下子被抽光了,整个人都黯淡了下来。 难道他们一个多月的努力,牺牲了玄风,牺牲了很多很多的眼线,换来的就是这样一个结果么?凭什么?早知道如此,她还不如陪着风一起去死。她木然地起身,慢慢朝着门口走去。 “哎,你不能出去,外面很危险!”钟欣悦先她一步到了房门前,双臂横着,摆了个“大”字。“你现在不能离开,那个,你是不是在找什么东西啊?” 钟欣悦一脸认真地问她。 紫电脑中又被惊雷一劈,好像看到了希望,“衣服里的东西,你看到了?快给我……”她激动地按着钟欣悦的双肩。 “不就是一件东西么?你犯得着为它要死要活的么?”一下子找到了症结所在,钟欣悦装起大人模样对紫电进行了说教。谁知对方根本不领情,“你到底见没见到?”着急中带着怒气。 “见到了啊!”一脸的真诚,天真无邪。 “给我,快给我!” “我只是见到了,可没说我留下了,那东西破破烂烂的,不就是一张废纸么?”她口气轻松地回答。 “什么?”紫电大怒,按着双肩的手又向着少女的脖间收拢。这一会钟欣悦可没有那么傻地站着让人虐待,一个漂亮的旋身,就逃出了禁锢圈。她极其不满地道:“我骗你的,那东西我还留着,为了这点小事,至于么?动不动就掐人,知不知道生命诚可贵啊!” “你……”就在刚刚那段时间里,紫电的内心像是在冰与火里面走了好几遍,她真想掐死眼前的这个小丫头,尽管对方是他的救命恩人。不过为了那东西,她必须忍。 “你把东西给我!”她冷冷地看着钟欣悦。 钟欣悦脸上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一双眸子亮闪闪的,仿佛会说话,灵气逼人。然而她嘴里说出的话却并不十分讨喜。“那个东西我先留着,等我高兴了自然会还给你!” “那你什么时候高兴?”她的眼神仿佛能喷出火来。 “那我怎么知道啊!”欣悦嘟着嘴,皱着眉,表示很苦恼。 紫电再一次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这个小姑娘竟能将她逼到这个份上,她算是记住了。 “别那么看着我,我说这位姐姐呀,你就好好养伤吧,其他的事交个我吧,我一定好好保管着!”她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还是那样的天真无邪,仿佛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钟欣悦继续叮嘱了几句,便出门去了。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要是不逛个够本,多亏呀! “你可愿……陪我……赴一场黄泉盛宴……”是谁的声音在耳边如此绝望。 心里仿佛有个声音在问她,“孩子,你想要的是什么?”茗雪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我想要记忆,想要过去,想要清清楚楚地明白我的人生。”“是么?”她仿佛感受到了嘲讽。“你想要的真的就只是这些?没有其他?”她很想一口确认,然而却有些犹豫了,真的只是这一些么? 茗雪睁不开眼,却感受到一张冰凉的脸紧挨着她,那种触感有些心伤的味道。那是谁,仿佛牵动着她的一颗心,有一些痛。“阿茗,这一生……能遇见你……是我的荣幸……”记忆里还有个倔强的男子,强大地好像所有的事都能够替她解决。在她心里,他是能够帮助她寻找到想要的东西的线索,对于他的感情也不过是一种互利互惠的行为。然而真的只是如此么?为何在听到他如此绝望的声音之时,她的心会那么地难过,那不该是他,不该是她认识的那个冰冷而强大的男子。 “你是在哭么?心痛欲绝么?”心里的那个声音再一次响起,她惊觉自己的眼角竟是湿漉漉地。仿佛有种被抓个现行的窘迫感,她慌乱地躲避,然而却连对方在哪都不清楚。“你不需要躲避,我就是你,另一个你,这个世上最懂你的人。”那个声音循循善诱地说着,“我知道你所有的欲望,我对你的执念感同身受,我是你,是你未曾觉醒的意识,是你最深处的灵魂!回答我,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是什么?是什么?仿佛心中地一切全部被推翻了一般,她不愿相信这样的结果。她是执着的,她不愿被人改变自己的意志,她想要的是过去,是记忆,不是……不是其他……最后仿佛连自己都不相信了。 黎烬……她轻轻地说出这样一个名字,语气中有些苍凉,带着点妥协的意味。黎烬……心底的那个声音立马消失于无形中。她蓦然睁眼。 “苍寂?”眼前温雅的人表情一滞,又习惯性地绽出让人如沐春风的淡笑。 茗雪甩了甩沉沉的脑袋,坐了起来。“你怎么在这里?”日已西斜,没想到自己竟睡了一下午。 苍寂还是笑着道:“看你中午就吃了一点,我不放心,过来看看你,谁知你还睡着!” “哦!”茗雪轻应了一声,虽然苍寂今天还是一如既往的儒雅,但是总感觉表情有些不对劲,平时那么自然的笑容,今日看来怎么会有些僵硬呢! “看你今日脸色有些白,是没有休息好么?你这样可不让人放心。”茗雪对着他一脸正色道。 苍寂一下子露出了一个更加温和的笑容来,脸上仿佛瞬间有了些血色,“没事的,我苍寂哪有那么脆弱,倒是你,大伤刚愈,该好好休养的!” “对了,我一直未曾问你我是如何回来的!现在我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你该告诉我了吧!”她很认真的问。 苍寂沉凝了一会,道:“过去的就过去吧,就算提起也只是徒增伤感罢了!”他一脸无奈,显然不愿多说什么。 茗雪一急,道:“你是最清楚我的,我不愿做个糊涂的人,就算是天大的伤痛,比起不闻不问,我更希望清楚地面对它。”此时的她早已忘了苍寂决定的事是不改变的,她只想知道些什么,比如,她是如何回到天璃的?比如,黎烬……他现在在哪?过得还好么? 苍寂见此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话落便优雅地离去了。 茗雪一阵气闷,心中郁结,这种被瞒着的感觉着实很不爽。 第五章 出城 冰城的街道很长,清一色的晶莹剔透,分布在大街两旁,没有枫城繁华的街市,这里的世界是安静祥和的,偶尔可以看见几个在街上走过的人,他们服色不一,深情各异,有匆忙的,有散漫的,也有欢声交谈走着的…… 街道里,有个男子很扎眼,倒不是穿的有多少华丽,排场有多大,而是一股缘于他自身的冰冷孤傲的气势,还有那半张在阳光下分外明亮的银色面具。 “大冰块,你叫什么名字?”后面的少女跟上他,扬着一脸的笑问道。 “黎烬……”仿佛带着一种叹息。 “黎明的尽头么?怎么取这样的名字?”钟欣悦好奇地问道。这些天,她一直跟着黎烬,这个神秘的男子让她产生了浓重的兴趣。 黎烬没有回头,继续向前走着,“是灰烬的烬……”他轻声道。 感受到男子身上有些伤感的气息,钟欣悦蓦然闭嘴,继续跟在他身后欢脱地走着,她一会摸摸泛着奇异光彩的墙壁,一会儿朝一个偏僻的巷口望一望,仿佛一个刚刚步入尘世的孩童,对什么都怀着一种好奇的态度。 正午,阳光最为强烈的时候,黎烬坐在一个浅蓝色屋顶上,双眼看着冰城的大街小巷,神情很是认真,像是在寻找什么。 “你在看什么?”钟欣悦好奇地问。 黎烬没有回答,双眼一下子从街巷转到了天边,苍蓝色的天空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交会成了一条线,如果天与地都能够重逢,那么,我和你呢?那一瞬强烈的伤感漫上心头,钟欣悦仿佛看到了银色面具下他的眼角是有泪光的,正在阳光里折射出明亮地色彩,刺痛了心灵深处。 这几日,他走遍了大街小巷,好似漫不经心,却时刻留意着路过的人,他在寻找什么?钟欣悦看似大大咧咧,少不更事,然而看到的却远比常人要多得多。 “该离开了……”沉默了许久许久,黎烬突然叹息道,似乎是屈服于命运,放弃了。 钟欣悦却激动道:“你要去哪里?我也要一起。”她的态度是强硬的,就算对方不答应,她也会在后面跟着,和之前一样。昨日她去寻过莫回,却听人说他出远门了,很久很久才会回来,在冰城她已没有太多的牵挂,她想要去看更广阔的天地,了解更多尘世的故事。 “随你!”黎烬一下子回复了最初的神色,一切感伤的情感一收,又是一张面无表情,冰冷如雪的脸。 第二天,天微亮,钟欣悦蓦地睁开眼。什么也为来的及收拾就冲进了隔壁黎烬的房间,眼前的房间很干净整洁,床铺上的锦被叠的整整齐齐,唯独不见黎烬的身影。 “小二,住这的人呢?”她一声大叫。还带着点惺忪睡意的小二立马清醒了过来,跑进房间里,愣了好一会才道:“那位公子早上很早就结账走了,还有……他……他没有帮姑娘付账!”看着钟欣悦气愤的模样,那伙计颤巍巍地将后半句说完,然而赶忙在钟欣悦快喷出火来的眼神中逃离。 钟欣悦生气了一会,急忙回到房中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养伤中的紫电拦住了她,“快把我的东西还给我!”钟欣悦看了她一眼,并没有理睬。 “你到底还不还?”紫电恶狠狠地说,仿佛对方说个不字,她就会立马让对方付出代价。 钟欣悦收拾着包袱,认真道:“跟我出城!” “凭什么?” “韩佑祁不会放过你,你有比出城离开更好的选择吗?”好像是洞悉了紫电的心思,钟欣悦自信地说。 最终紫电是妥协了,两人匆匆地赶到了北城门,只见一队官兵把守在门口,对过往的每个人都进行了严格的盘查。自从那一晚起,冰城四个城门就只有北城门是开放的,即使如此,出入北城门还需要一系列严格的盘查才可以。 “我们怎么办?”紫电问欣悦,这个小丫头鬼点子多。 “跟我来。”钟欣悦调皮一笑,将她拉到了一个寂静的街角。 不多时,一个老太太牵着一个小孙女出现在了北城门。那老太太脸上堆着皱纹,青丝半白,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着,而后面的小女孩扎着两个包子头,脸上带着婴儿肥,天真可爱的样子,只是身材高了一些,似乎比同个年龄段的孩子要高许多。 老太太边走边咳,身体虚弱,而小女孩在一边搀着。守城的军官一脸认真地拦下了这对祖孙俩,“请出示出城的身份证明!” “我……我们……没有……”小女孩怯怯地说,搀着老人的手很明显地抖动着。 “去去去,没有证明不能出城!”那军官一脸不耐烦,一把就将两人给推开了,老人坐在地上,剧烈地咳了起来。 “我求求你,让我们出去吧,我奶奶得了重病,要去出找名医治病!”小女孩哭着恳求。 “滚!”士兵丝毫不为所动,踹了小女孩一脚,她双手在地上一撑,细嫩的皮肤立马出现一块血红的斑。小女孩凌乱发丝遮着的眼睛圆睁着,怒气从里面迸发出来,也不顾手底的疼痛,她紧紧地握着拳头,好像下一秒就要爆发了。 “怎么回事?”一道铿锵有力的从背后响起,小女孩握紧的拳头又松开了。 只见韩进军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地往城门口过来。 士兵垂着头,深怕被责罚。等着出城的人大概是怕受到牵连,一下子躲得远远的。地上的钟欣悦只掩着面嘤嘤地哭着。 “到底怎么回事?”这一回声音里带着点愠怒。 一个守城的士兵走上前,说道:“回禀将军,这两个人想要出城,但是没有身份证明。” “不是,不是这样的……”小女孩哭得更伤心了,“将军,我奶奶生病了,冰城的大夫都说没救了,我要带奶奶去其他地方治病,将军,您就让我们离开吧!” 韩佑祁脸上有些动容,他从小是被祖母带大的,后来他被征兵入伍,祖母一人在家,得了重病,没钱医治,也没人照看,等他衣锦还乡时,他唯一的亲人早已是一抔黄土。子欲养而亲不在,这样的痛苦这些年一直都围绕着他,让他时常没个好眠。 他打量了下这一老一少两人,怎么看也不像是那个在皇宫里面偷盗地刺客,挥了挥手,让士兵们放行。 小女孩喜极而泣,急忙跳起来,扶起奶奶,往城门外而去。 若是祖母还在,那该有多好,他凝视那老奶奶的背影,目送她们离开。突然,他眼神一眯,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对劲,那佝偻着背的老妇走路确实很像是老者,但是细看时却有些不同之处。 “慢着!”他声如洪钟。 马上就要迈出城门的两人,脚步一滞,继而加快了速度往外面而去。 “给本将军站住!”这两人明显有问题,竟然大意了。 这个时候紫电与钟欣悦二人也顾不得伪装了,情形突如其来地来了个大逆转,她们二人深知不宜久留,运足了气力跑。 “给我追!”韩佑祁带人立马跟上,两人的脚步自然快不过骏马,不一会儿,她们就在城门外不远处与官兵混战了起来。 两人都是弱女子,紫电武功不错,只不过受了伤还没有复原,钟欣悦似乎并不懂武功,不过身影灵活,总能有效地避过对方的攻击。她好像能知道别人的下一步行动似的,很轻松地就躲过了所有的刀剑,窜到了包围圈的外围,准备逃离。 不幸的是,这一切被韩佑祁看在眼里,还未等钟欣悦逃出多远,韩佑祁便已打马追上了。“就打算这样放弃自己的同伴吗?”他眼神冰冷,带着杀气。 钟欣悦笑了笑,反驳道:“你从哪里看出来她是我的同伴的了?” 韩佑祁被她的话一噎,又生出许多的怒火来,“哼,不管怎样你今天休想轻易离开!”。他翻身下马,手执一柄利落的长枪风姿飒爽。 “赫赫有名的韩大将军难道要为难我这样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么?”钟欣悦淡笑着反问,她这一身乱糟糟的行头倒是不太看得出她原本的容貌。 韩佑祁冷笑一声,右臂一挥,长枪已架在钟欣悦的肩上,长枪的尖锋带过,几缕凌乱的发丝从她的身前落了下去。“对待犯人没有必要讲那些!”他残忍地说出了这样的话。 钟欣悦还是笑着看他,虽然心中紧张,但从神殿到冰城所经历的这些事,多少让她明白,紧张不能解决任何问题,解决问题的是她的智慧和能力。 眼前的人论实力她无论如何都无法取胜。她淡笑着,阳光下的笑容显得更加明媚,一双黑珍珠一般的大眼睛一瞬也不瞬地望着韩佑祁,那样深邃的黑色眸瞳似乎是有魔力的,只要看一眼就被深深地吸引住,无法移动半分,就像是一阵黑色的漩涡,将你深深地吞没。 第六章 城外混战 韩佑祁的眼神有一阵的涣散,灵魂仿佛被吸了出来一般,毫无保留地暴露在那双黑色的眼睛里。突然他眼神中迸出一道精光来,长枪一收,对她重重地踢了一腿,“你竟敢对我施摄魂咒!”看来是小看了这丫头,想不到她竟是个巫师。 那一腿的力道很重,钟欣悦重重地撞在冰面上,只觉得全身就像是散架了一般,疼得眼泪直掉下来。她并没有抽泣出声,虽然她一直是爱哭的。 她反而含着泪笑着,有点后悔没有听姑姑的话好好练习咒术了,这回算是吃到了苦头。 “你到底是什么人?”韩佑祁恶狠狠地望着她,长枪锋利的尖刃抵着她,光亮的刀锋就像是一面镜子,反射出的光扎地很刺眼,面对着那样冰冷冷的武器,钟欣悦心里有一种本能的害怕。 可是她倔强地没有低头,带着婴儿肥的脸失去了往日明艳的笑容,木然着。 韩佑祁并没有打算就这样放过她,能够让他都差点中招的人,绝对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巫师,在冰城里,除了现任巫咸莫回,还没有人能够做到这样。 “哼,我凭什么告诉你?你那么厉害,不妨自己猜啊!”她就像是小孩子赌气一般。 “你……”韩佑祁只觉得一身的怒气都集中在了脑海,还未经仔细思考,长枪一伸竟欲取人性命。那冰冷的利刃就算是轻轻一划,也能在钟欣悦细嫩的皮肤上划出鲜红的血痕,更何况韩佑祁素来以力大无穷著称,战场上一枪战千人,勇猛无比。此刻对战钟欣悦这样一个小姑娘,显然是轻而易举就能要了对方的命。 钟欣悦没有意料到这样的情况,随着那冷光一晃,她的整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上,一双眼睛不自觉地闭上了。 然而随着一声金属清脆的撞击声,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降临在她身上,她睁开眼,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为她挡下一击的男子,“黎烬?”有些意外,脑中似乎还有些空白。 一柄古朴的墨色长剑牢牢卡在银色长枪剑刃的空缝上,黎烬看似不经意,可任凭韩佑祁再怎么用力也进不了分毫。“就这样对待一个弱女子吗?”他冷冷地问道,语气里有些不屑与嘲讽。 韩佑祁脸上有些挂不住,刚刚确实冲动了一点,但是他一个威震四方的大将军,也绝不会允许被这样冷嘲。 他的右手一转,长枪转过九十度,摆脱了长剑的纠缠,然后往后收回了一些,对着黎烬又是锐不可当的一刺。黎烬单手拿着剑,随意挽了个剑花,便将那颇具气势的长枪打偏了。韩佑祁见自己的长枪刺空,眼神微眯,正视起眼前这个对手,黎烬这个名字他从未听过。 黎烬一只手抓起钟欣悦,动作干脆利落,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你去那边呆着。”他态度强硬地命令道。 “敢和本将军作对,今天就要你付出代价!”韩佑祁几乎咬着牙说的这些话,全身上下弥漫着强大的气势,眼神之间涤荡着杀气。 黎烬似乎一直是冰冷的,表情淡漠得近乎没有,即使对手这般地激动,他依旧是那样不动如山地站着,长剑和他一样也是冷的,冷漠地看尘世里的嬉笑怒骂,荒诞不经,而他只是个过客。 见对方一直不动,韩佑祁有些沉不住气,像他这样主动出击的人永远都是先下手为强,他全身的战意都积于胸口,一层淡薄的白色气泽围绕在他握枪的双手间,整个人威风凛凛的。他出招了,一招横扫千军,加上他强大的力量,显得气势磅礴,势不可挡。黎烬并不欲与其争锋,他一跃而起,脚尖落在那柄长枪的上,他身上没有半分灵气的波动,沉静如一口古井,阳光下闪闪发光的一张银色面具,更让他神秘无比。随着长枪往上一挑,黎烬整个人都跃了起来,到了半空中,他那双冰冷的眼一直都在韩佑祁身上。突然,他在半空中消失了,一下子从韩佑祁的眼中不见了,韩佑祁一时间慌了神,突然感受到了什么,立马回身,只见他身后那个弥漫着冰冷气息的男子已将一柄更加冰冷的剑送到了他的喉间。 “你输了。”他不带丝毫感情地吐出这样一句话,是一种宣判。 到底是怎样才能做到那么快,几乎一点移动的影子都没有捕捉到,他就那样出现在你身后,像鬼魅一样,不对,比鬼魅更加可怕。很久,韩佑祁都没有回过神,似乎不能相信少有敌手的他在他手上竟然才能过一招,这到底是怎样一个强大的人。 钟欣悦看着那一幕,心里也是震惊的,本就感觉黎烬这个男子很厉害,想不到竟然会那么强大。见黎烬独自一人离去,钟欣悦此刻竟也不顾身上的疼痛,急忙跟上去。混战中的紫电渐渐不支,你来我往间身上又多了几道的伤口,她奋力挡开身边几个人,脚下运力,施展轻功跟上了钟欣悦。 “哎,你没事吧!”见紫电体力不支,一副要晕倒的模样,钟欣悦扶了她一把。 “不要你管!”紫电一把就推开了她。假惺惺的,刚刚还不是想着自己跑。 钟欣悦讨了个没趣,撅着嘴快步跟上黎烬。 韩大将军又怎么会放任凶手逃脱,他早已通知了自己的部下,回军营里调兵遣将,而自己则是亲自追了上去。就算黎烬一个人再厉害,也不可能抵挡的住千军万马。 黎烬一行一直往北而去,而韩佑祁则是紧跟在身后,虽然追上他们并不难,但是援兵来之前,他只是跟在身后,并没有打算进攻。 “咳咳……”紫电早已是强弩之末,就在刚才又咳出了血,她被伤地很重,要不是意志坚强,恐怕是撑不到现在的。她在那块巨大的冰石前停下了,一只手拄着石头,另一只手捂着胸口,又剧烈地咳了起来,好像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钟欣悦有些不忍,“喂,大冰块,等一下,过来帮帮她吧!”她可怜地恳求着。 黎烬转过身,脸色有些白,表情依旧冰冷。他没有说什么,走过来,一把扛上了紫电,继续往前走。 那一刻,钟欣悦有些愣怔,何时那个人变得那么通情达理了?她觉得有些不对劲,她看黎烬的眼睛,好像看到那里面隐隐有一丝黑雾缭绕,这在之前是没有的,他整个人也变得格外安静,与之前的静不同,这一次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她小心翼翼地跟在身后,没有说话,眼睛一直盯着黎烬。 一阵冰冷的风刮了过来,这里已经很靠近天山了。冰城本就是傍着天山而建的,出城往北就是堪称天璃第一险地的天山,就算是飞禽也从不敢在那里飞过,传言中只有一个人曾经从天山里面活着走了出来,那就是天璃的前任巫咸——苍寂。 钟欣悦望着前面苍茫的雪山,脸色有些白,她小跑着追了上去,“大冰块,我们快回去!天山不能去!”这个时候她的神情非常地认真,还有些着急。 但是黎烬没有应答,他闭着双眼,表情有些痛苦。钟欣悦看他那双抱着紫电的手有些颤抖,白皙的皮肤之下隐约间竟一丝游走的黑气,而且越来越明显。 “黎烬~”她惊讶地指着黎烬的袖袍,就在刚才,她看见了,看见一股黑色的气息从他身体里窜了出来,然后又好像被什么东西快速的吸了回去。 黎烬蓦然睁开眼。 “啊!”一声惊呼,钟欣悦看见黎烬那双原本黑色的眼珠竟是猩红一片,带着残忍的杀戮的味道,好像邪恶的魔王窥探世界的眼睛,就那样紧紧地盯着你,仿佛看待他的猎物。 突然,黎烬双手松开紫电,痛苦地抱着头,源源不断的黑色气息从他体内窜了出来,他红色的瞳孔在黑与红之间交替着,好像两股实力相差不多的势力僵持着,一会是这方占了上风,一会又是那方占了上风。他整个人隐藏在一团黑色里,若隐若现的脸显得那么神秘莫测。 “你怎么了?”钟欣悦着急地问道,却又不敢靠近。那股黑气邪气太重,她灵女之身仅仅就是靠近也觉得有一种强烈的不适感。她束手无策,而韩佑祁这边却是得到了消息。一名士兵匆匆来到将军面前,道:“禀将军,那个黑衣男子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好像很痛苦!” 韩佑祁心思一转,也许是个机会,跟上去看看。 黎烬体内的那一团黑雾似乎越来越不安分了,他努力地控制着它,却是徒劳,“该死的,为什么是今天?”那团诡异而不详的雾气,缭绕着,翻涌着,就像是刚刚冲破封印的恶魔,在吞噬着、破坏着一切的生命。“啊!”那是一声痛苦的低吼。钟欣悦吓了一跳,心里竟有些疼,那样强大的男子,是什么样的痛苦才能让他这样地喊出声来,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自己能帮他分担一些。 第七章 逼入天山 黎烬全身笼罩在黑雾里,外人不明情况。韩佑祁却想趁此机会,将钟欣悦与紫电二人带走,虽然援兵未到,但收拾她们两个还是很容易的。 他示意手下人动手,然而他的人还没靠近,就被黎烬身上那道黑雾给吸了进去,过了一会,那些人从里面被扔了出来,却没有一个是活着的,死相极其恐怖。 韩佑祁惊异地瞪大眼睛,实在难以想象那阵黑雾到底是什么。 似乎不满足于那一点点的生命,那里面不断分出一缕缕细丝将远处的人也卷了进去,黑雾就如一个填不完的无底之洞,吞噬着生命,令人心生畏惧。 才一会,韩佑祁手下一半的人马便折损了。然而那股黑气却是越来越强盛,越来越肆无忌惮。“九钺!”黎烬的声音深沉浑厚,像是从灵魂深处发出来的,带着滚滚的怒意。黑色的雾逐渐变化,慢慢聚成了一条龙的形状,腾飞九天之上,发出一声长啸,是至尊威严的,藐视苍生的,还带着一股子邪恶的气息…… 韩佑祁的马一惊,竟不顾主人的意愿,拼了命的狂奔起来,怎么拉也拉不住。那是一匹千里良驹,陪伴着他经历了大大小小的战争,此刻竟被吓得如此形状,可见那声龙吟的霸道与恐怖。这下,将军随着他的良驹不知道去了哪里,他的那些个下属们一下子没了主意。 随着那一团黑雾化龙而去,黎烬苍白的脸终于露了出来,他整个人苍白地没有一丝血色,那双眼睛却是红色的,像是两颗被雨水冲刷过的红宝石,空明澄澈,晶亮晶亮的,为他那毫无血色的脸增添了几分生气。 “你怎么样了?”钟欣悦急忙跑过去扶住了他。他没有说话,仿佛全身的力气都以被抽干了,全然不是之前桀骜冷峻的男子。 腾空而上的黑龙盘旋在九天之上,龙吟声响遏行云,那一天,冰城笼罩在一片浓厚的乌云之下,给那座从冰雪里雕刻出来的梦幻之城增添了几分暗沉的色彩。圣塔之上,一身白色祭袍的大祭司幽幽地叹了口气,“黑雾笼罩的城市,是灾难的开始……”这是她不久前推演出的。千年大灾即将来临,自半个月前她就在占星台上闭关不出,却只占出了八句预言。她站在圣塔最高的占星台上,此刻正看着下面翻滚的黑云,整个冰城都被笼罩其中,黑云里传出的那充满威压的龙吟声,让她心底里不自觉有种臣服的欲望。那龙吟之声似乎隔着太久太久的时间,是无限岁月积淀出的神秘强大,以及九天神龙逼人的龙威,只是那压抑地让人喘不过气来的乌云是那样的不详,那样的令人不安。 黑雾笼罩的城市,是灾难的开始 冰山雪底归来的人,降临圣塔的最高处 两个星的汇聚,碰撞出灭世的火 跨越千年而来的少女,唤起沉睡的冰魂 ………… 前两句已然应验,那么之后的呢?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命盘的开启,没有人能够阻止。一瞬间才四十出头的她好像苍老了很多岁,拄着星杖的身子瘦弱不堪,仿佛风儿轻轻一吹,她就会从那高高的占星台上飘落下去。“欣儿……”她轻轻地唤起那一个名字,半个多月不曾见,倒是挺想那个丫头的。可此时这个唯一和她一起居住在寂寞的圣塔之上的女孩却早已离开了这里。 天山山脚下,紫电掩护着钟欣悦和黎烬且战且退,韩佑祁的援兵马上就会到,他们并没有退路,只能一路地往天山上而去。 只觉得穿过了一道什么东西,空间突然破碎了起来,荡出一圈圈水纹,接着又是完好一片。紫电没有注意到什么,而钟欣悦看着那道水纹露出了悲戚的颜色。外面的官兵看着他们进入天山,再不敢上前一步,只在原地待命。 云层渐渐散开来,七彩的日光透过云缝射了下来,在无尽白雪的映照之下显得更加绚烂美好,那乌云慢慢收拢,慢慢汇聚,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浓,最后终于变成了一个小黑点。突然那黑点一晃,“嗖”的一下就窜进了黎烬的眉心。他还是睡着,从刚刚起就仿佛累极地沉沉睡去,在那颗邪恶的黑点窜入他的身体时,他只是有些抗拒地皱了皱眉,然后便一点反应也没有了。 沉冰谷,茗雪蓦然睁眼,就在刚刚那一刻,她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在靠近,好像弥漫了她的全身,将她一颗心揪得紧紧地,有些疼。“苍寂呢?我要见他!”一贯沉稳的她着急地喊道。 小夏吓了一跳,急匆匆跑进来,“茗雪小姐,怎么了?” “我要见苍寂!”她坚定地重复道,眼睛灼灼地盯着小夏。 小夏露出一脸为难的表情,“小姐……公子他……闭关了,不让人打扰!” “是么?”她饱含探究地问。 小夏点点头,眼神却不敢正视茗雪。 “好,我知道了,把我的凤鸣箫取来,我要出谷!”她很确定,语气丝毫不容许别人反驳。 小夏一听,着急地扯住她的衣袖,“您的伤还没好,要是出事了奴婢担待不起啊!等公子回来,等公子回来好不好?” 回来?小夏一急,说的竟不是出关而是回来。苍寂一定在做什么秘密的事,这件事也绝对不允许被她知道,但是她……她必须要出去,就在刚才她想到了一个必须要离开的理由。 她回头看来眼小夏,有些不忍,再等等吧,现在并不适合她离开,至少……至少要到晚上…… 她不动声色的走到了窗前,望着很远很远的天空,这一片万紫千红之外是漫无边际的白,她知道那里是天山,或许包括这里,也只是天山的一角。“嗯?”那一刻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努力眨了眨眼再看,却还是依然,最远处,天山的屏障好像动了一动,有人闯进天山?心里的疑团越甚,她真的再也呆不住了。 “喂,他们怎么不追了!”紫电一脸严肃地问。 钟欣悦此时露出一个比她更苦的脸色来,“这种有进没出的地方,傻子才追进来!” “你……”紫电生气道,既而又问:“你到底什么意思?” “天山是天璃人人皆知的禁地,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是但凡在天璃待过的都知道,宁愿上天璃皇宫闹一闹,也千万别上这天山!”钟欣悦的语气很认真,还有些认命的味道。 “喂,有那么恐怖么?我看……也不怎么样……吧!”紫电搓一搓手臂,这冷风吹来还真有点冷,她在心里打了个寒颤。 钟欣悦小嘴一噘,显然无意争辩,“哼,我可懒得和你开玩笑!天快要黑了!”她望了望天际,阳光已经很弱了,微微泛起了红色,她吃力地架起黎烬,招呼道:“快,帮我一把,我们都尽快找个地方避避!” “避避?避什么?”紫电已有些懵了。 钟欣悦气极反笑,“避什么?这里的夜晚,光是冷风就能冻死你,要是运气不好点遇上个雪崩什么的,我们三个的小命就得全交代在这里了!” “哦……”她长长地应了一声。风带着雪迎面吹来,刮得脸生疼生疼的,远处近处都是漫无边际的雪。她们已经走了好一段了,早已迷失了方向,四处只有雪,仿佛天地间只剩下白色这一种色彩。 红日早已西垂,在很遥远的地方还露出一片小小的脑袋,似乎还在挣扎着,可最终还是在一点点地落下去。红色绸带一般的云彩,在太阳最终消失后变得暗沉,像是一张突然失去色彩的美人的脸。雪地上此刻却是亮的,只是原本的洁白染上了血色,像是一张刚从血池子里捞出来的画卷,而这幅画卷里唯一的风景是那三个并排走着的人。他们一步一个脚印,走的很艰难,每一次落脚都深深没下一个膝盖去,然后又忍着被冻僵的麻木,倔强的拔了出来继续前行。 “要来不及了!”钟欣悦低低地呢喃出声,又加快了脚步,可她们毕竟还架着一个人。 “什么?”紫电抬头问。 钟欣悦语气冰凉地说:“天黑之前,我们如果到不了那个地方,我们也许就会死在这里。”她抬头望了望前方,迎面的风雪又刮了过来,天色越发暗沉了,随着阳光的消逝,风雪只会越来越大,若是天黑之前她们还没能找到一个避风的场所,今晚就会是他们的死期。 终于,最后一点阳光也离她们远去了,这下整个世界就只剩下漆黑一片了。“我们相互抓着,千万不要松开手!”钟欣悦着急道,看来他们是不可能走到那个地方了,现在只有撑一刻是一刻了。 黑暗中,她感受到黎烬墨发里夹杂的风雪一点点融化在自己的手心里,那一种凉顺着手心侵入心底,他们还能不能出去?她现在害怕极了,这里是她姑姑都不敢轻易来的地方。 第八章 生死一念 这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天璃皇宫御书房内,年近五旬的天璃王正发着滔天的怒火。韩佑祁跪在殿下,一言未发。 “你说说,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就让他们逃进天山了呢?你知不知道那件东西丢失了会给天璃带来灭顶之灾的!”他一掌击在御案上,重重的声响使得殿内的气氛一下子凝固了一般,君王盛怒之下,韩佑祁低着头,虽然呈愧疚之态,却是不卑不亢的。 时间过了好久,气氛是冷凝的。天璃王一人生着闷气。似乎觉得这些并无济于事,过了一会儿,他又无奈道:“事已至此,你就在天山下守着,不许放一个人出来,也不准放一个人进去,那个秘密最好烂在雪山里,要不然……”他忽然又叹了一声,头上的白发已近斑白。 “对了,去神殿通知一下大祭司,请她占一卦,看看这次能否逢凶化吉!”君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救星,急忙补充道。 韩佑祁蓦然抬头,眼神直看着璃王。天璃的大祭司,他是知道一些的。这紫菱大祭司当年是冰城第一大族紫家的嫡女,从小就很有天赋,年仅十六就被选为大祭司的接班人,后来紫家不知什么事触怒天颜,一个世家大族一夜之间被满门抄斩,只有她幸免于难,还成为了天璃国至高无上的大祭司。她和天璃王室有着血海深仇,也不知这次会不会全力帮忙。韩佑祁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陛下,昨日我见到灵女了,她说是大祭司派她出去办什么秘密的事!属下不敢多问!” “欣悦那丫头?”天璃王惊讶地睁大眼睛,十六年了,他都未曾见过他的这个小女儿,自从她被选到神殿作为灵女,成为祭司接班人开始,她从未踏足冰城半步。“你确定?”他怀疑地看向自己的下属。 韩佑祁点点头,道:“天璃祭司特有的图腾,属下是不会认错的。” 天璃王若有所思,摆一摆手道:“你先下去吧!这事你先别管,守好天山,一只蚊子都不许放出来!” “属下领命!”话落,韩佑祁起身告退。 天山茫茫的黑夜里,只有一处泛着点点光晕,显得梦幻而神奇。那整一片山谷就像是和这茫茫的雪山隔离开来的世界,无论何时都显得华美而尊贵,这里是沉冰谷,苍寂的地盘。 夜晚,所有人都已安然睡下。茗雪悄悄地打开房门,绕过那条种满梦洛花的小道,悄悄地进了一个房间。 房间很暗,只有点点梦洛花里绽开出的光华透了进来。苍寂很不喜烛火的味道,特地种植了满谷的梦洛花,这种他费劲千辛万苦得来的植物,每一朵花都在夜里开放,开放时绽出微蓝色的光晕,将这整一片山谷都照地微微亮。那样的光华足以照明,却并不刺眼,反而制造出一种如置身仙境的感觉。茗雪不禁再次感慨苍寂极致的奢华,似乎每一处都要做的最为完美。 此时此刻,她正在屋内翻箱倒柜的,她知道苍寂不会在谷里,趁这个机会,她正好出去。突然微蓝色的光里她似乎感受到了点不同,顺着那点微弱地几乎没有的残光,她发现了一只极其精致的木匣子,木匣子放在苍寂平时读书的桌案上,好像是经常被打开,所以表面上被磨得光亮。一丝极其细微的红光从匣子的细缝里面透了出来。 茗雪不顾三七二十一,轻而易举地打开了它,果不其然,她的凤鸣箫正安然地躺在里面,蓝色的箫身内,那一缕红色的细丝越来越粗了,刚刚那一点红光就是从那里透出来的。她顺着箫身看到了那颗火红色的鲛玥珠子,安然地嵌在凤鸣箫上。 久违了,我的朋友。她拿上箫,小心地关上匣子便离开了。 想要在晚上跨过天山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更何况沉冰谷外还有苍寂设下的屏障。但是茗雪并不害怕这些,因为她是个特别的人,是个不受这里致命的寒冷所威胁的人,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为何? 她轻巧的出了苍寂的院落,顺着谷内那条唯一的河流而上。那条河的源头是沉冰谷起源的地方,也是唯一一处屏障最弱,最容易打开的地方。他不知道苍寂为什么选在这样的地方隐居,但是不得不说苍寂是个深不可测的人物,要不然他不可能将那么大的一片区域圈在他的结界之内,与外面的冰雪完全地隔开来,谷内鸟语花香,是个最没有可能被打扰的世外桃源。 想归想,她也是不可能放弃自己的目的的,转眼她已到了溪流的尽头。她试着往前一步,一股强大的力道把她给弹了回来。她又试着将一股灵力汇聚在手心,对着那虚空就是一掌,这一次她倒是没有被弹回来,只是虚空中一点变化也没有,结界完好无损。苍寂不愧是苍寂,看来她没有那么容易过去的。 这里是沉冰谷的边缘了,没有繁华似锦有些荒凉颓败,点点白雪还点染着杂草不生的土地,越往外,雪就积的越深,在雪地的某一次有一道看不见的墙,却是一道极难越过的墙。 罢了,拼一回,过了良久,茗雪好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突然她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将流出的鲜红色的血液涂在那支凤鸣箫上,一时间凤鸣箫光华流转,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面雀跃着。 “凤鸣,许久未用你了,这次,祝我一臂之力吧!”她突然凌空跃起,在半空中吹奏出一支铿锵有力,气势磅礴的调子,溪水似乎受到了什么牵引,聚成一道水龙被抽了上来,水流在半空汇聚,结成一个巨大的水球,一丝丝灵力在空气中荡了开来,此时此刻,这一小块地方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能量场。 突然“轰隆”一声巨响,山体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雪中行走着的人突然一个趔趄,扑倒在地上。 “怎么回事?”紫电大呼,漆黑一片中,他们靠的完全只有身体的感知,刚刚那一下,就像是地震一般,重重地晃动了一下。 “我也不知道!”钟欣悦也有些着急。“大冰块,你没事吧!”她急忙检查至今未曾醒来的黎烬。 黑暗中,她们没有看到的是山上的白雪正如涛涛大浪一般冲了下来,风雪声越来越大,终于她们也听到了雪与雪撞击的声音。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紫电何曾会知道雪崩是什么样的场景。 钟欣悦一脸的呆滞,“这回,我们怕是出不去了……”她低低地说。 果然,话音刚落,山体剧烈的震动了起来,雪疯狂地打在她们的脸上、身上,将她们掩埋。钟欣悦死死的抱着黎烬,她们在雪底被冲来冲去,冰雪的冷蔓延全身,知觉在一点点离开自己的脑海,偶尔被冰凌划出重重的伤口时,他们也已丝毫感受不到痛意。 在那样的天灾面前,他们显得那么渺小,那么不堪一击。生命有时候是那么的脆弱。 在沉冰谷的尽头,茗雪像是虚脱了一般落在雪地上,水球与屏障那声重重的撞击声,犹如还在耳畔,她清晰地看见那屏障被撞出一道口子来,她强撑着从那里走了出去。 在沉冰谷外,她隐约地看见无数的火光,必定是那道声音惊动了苍寂的人,但屏障才一会就复原了,除非苍寂亲自过来,没有人能够追出来的。 一瞬间,她有些迷茫,就像是面对眼前茫茫的雪山一样,没有方向。“终于,我自由地为自己而活了……”她低声轻语。从现在开始,她要寻找自己的生活,或许是记忆,或许是……黎烬…… 她蓦然收回思绪,为何……竟又想到了他…… 强劲的风刮了过来,很疼,却并不冷,茗雪一人站在茫茫的风雪里,她没有看见前方不远处滚滚的巨浪,她只觉得今晚的风雪大的有些不寻常了。她不知道她刚刚的那一击,足以让雪山里行走着的人受一次灭顶之灾。 韩佑祁脚下轻晃了下,急忙问道:“怎么回事?”他今晚就驻扎在天山脚下。 “将军,不知为何,地面好像剧烈晃动了下,是从天山上传出来的!”立马有人禀报。 “查清楚什么原因没有?” 士兵无奈摇头。 “不会是那三个人得罪了天山上的神明吧!”有人窃窃私语。是的,天璃自古以来就有传说,说是天山上住着一位女神,但是女神脾气暴躁,若是有人打扰了她的清修那便会受到女神的惩罚。是以进了天山的人几乎都是出不来的。 “一派胡言,给我仔细盯着天山,连只蚊子也不准给我放出来!”韩佑祁大怒,这个时候,他的下属竟还有闲心扯这些,若是办不好这次的事,他们都得陪葬。 帐内的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众人噤声,再不敢多说一句。天山上的风雪吹落下来,本该是极美极美的一场舞,然而现在,每个人的心底都是冷的,不久的以后,灾难也许会降临,冰城也许会不复,命运里挣扎着的人,是生、是死…… 第九章 失落的圣庙 又一个清晨来临,太阳依旧是在东方升起,带着希望在地平线上喷薄而出。 一大早,天璃国皇宫,璃王迎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客人。 “大祭司,您怎么从神殿上下来了?”天璃王很恭敬地对着紫菱行了个礼。在天璃国,大祭司的地位是崇高的,她们在圣塔之上囚禁一生,享受的是一国百姓的敬仰,包括帝王,这也是当年紫菱得以幸存的原因。 紫菱的脸色不怎么好,神情也有些着急,“欣儿那丫头不见了!”她突然道。 “哦?”天璃王假装惊讶。 “我也不知道那丫头竟有那么大的本事,竟然趁着我闭关,逃出了神殿。”紫菱现在还有些不相信,那么高的塔,没有她的神鸟,这丫头是怎么下去的。 天璃王冷哼一声,生气道:“大祭司,我这宝贝女儿可是早就交托给你了,她是灵女,我们天璃未来的祭司,这事你必须负责。” 大祭司无奈点头,语气有些肯求地说:“陛下,这次我贸然下塔来,是希望你派人助我找到灵女,这事本来也不急,但是昨晚我和灵女突然失去联系,我和她的联系若不是她生命垂危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断的。我这么说,是希望你能重视它,欣儿她毕竟是你亲女儿。” 这一下换天璃王着急了,“怎么会这样?我……朕立马派人去找!” 紫菱急忙叫住他,“这次我还有另外一件事。” “还有什么会比欣儿更重要的事呢!”天璃王不耐道。 紫菱沉凝了一会,低低道:“大灾将至,不知能否躲过,陛下多保重些吧!”话落,她恭敬地行了一个礼。 “你……你占出了什么?”天璃王突然激动地握着她的手。 紫菱摇摇头,道:“具体是什么我暂时不知道,但是命盘已经开启,大灾无可避免。” 天璃王一片颓败,容颜一下子好像苍老了许多。他喃喃道:“我就说,那不是一个好的征兆……” “发生了什么么……” “父王将天璃交到我手上时,除了这万里江山,还传下一件东西,并千叮咛万嘱咐,千万要好好保管,不可丢失,就算是传国玉玺丢了,它也不能丢。而不久前,皇宫里混进刺客,什么东西都没拿,偏偏拿走了那件东西。”他一阵懊恼,都怪自己没有保护好父王留下的东西,让它落入他人之手。 紫菱眼睛蓦然睁大,道:“那东西可是天山古卷!”她着急的神色比天璃王还要更甚。 天璃王更是惊讶,这东西他从未对人提起过。“正是。大祭司是怎么知道的。” 紫菱叹了口气说:“先师曾言,天璃王室代代相传一张天山古卷,卷中记载的是冰都的起源。此卷据言是来自天山圣庙的圣物,留之可保天璃万世安稳,国泰民安,若不幸丢之,天璃必将遭遇灭顶之灾。” “正是如此,父王也曾这般告诫我。”天璃王痛心疾首。 “陛下,此物必须尽快追回,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关于天璃存亡的事,我是不会袖手旁观的。”紫菱义正言辞地道。 “你……你父母兄弟的事……”天璃王试探地问。 气氛突然冷了下来,紫菱像是要杀人一般看着天璃王,这么多年她想要极力去忍耐的事,为何要提起。“陛下,那件事,我不会忘记。但是,我也不会辜负我师父的嘱托。天璃是大家的天璃,不是你皇家的。”她斜睨了天璃王一眼,拂袖而去。 天山上,茗雪一个人跋涉在茫茫的风雪中,就在一夜之间,天山似乎平坦了许多,晶莹的雪花就像是翻新过一样,格外的白,格外的美。只是她不知道的是,这样圣洁的白色下面不知道埋葬了多少生命。她一个人在雪地里跋涉着,只要过了远方那最后一道屏障,她就脱离了危险,但是这看似不远的路程,对于她这样一个灵力所剩无几的人来说,起码是两三天的路程。 在这一片茫茫的冰雪下,一双凌厉的眼睛蓦然睁开。这是哪?那是黎烬醒来的第一个疑问。因为眼前一丝一毫的光亮都没有,漆黑地好像地狱一样。 他动了动手臂,一阵钻心的痛意传来,身上似乎也压着什么沉重的东西,闷得喘不过气来。他企图推开身上的东西,一碰上却触到了冰凉而柔软的触感。那是……一个人…… 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急忙坐了起来,摸了摸身上的人的服饰与发饰,分明就是钟欣悦那个丫头,此刻她丝毫没有知觉,探了探脉,人还活着,只是有些虚弱。 “钟欣悦……钟欣悦……”他试着叫醒她。 “……姑……姑……”迷迷糊糊地,钟欣悦呢喃道。感受到身上有些大力的晃动,她一下子回过神来。“这是哪儿?”她惊奇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黎烬如实回答。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我们应该被埋在天山底下了吧!”昨夜一场雪崩将他们三人都给埋在了雪底。“对了,紫电姑娘呢?”漆黑一片中,她四处摸索了起来。直到摸到一个软乎乎的身体,先是本能地吓了一跳,然后慢慢地靠过去。“喂,紫电?”她试探性地戳了戳,见没反应,大声道:“你还想不想要你的东西了,你要是死了,我就烧了那东西,反正我留着没用。”话落,她掏向自己的怀中,黑暗中好像还真取出了什么,只是看不清楚。 “你到底醒不醒?不醒我就真的烧咯!”她唇瓣翕动,念出一道咒语,突然她指尖窜出一道火光,轻轻地靠近她左手拿着的东西。 “我烧咯!”她笑着说。 黑暗中一双冰凉的手突然抓住了她,“啊”的一声,火光突然熄灭。 黎烬轻笑了一声,道:“你自己惹怒了她,这会儿又害怕了?” “哼,我有什么害怕的,只是她这一抓太突然了……”恩,就是这样的,她才没有胆小呢。“诶,对了,你这个冰块也会笑的么?我来看看你笑起来是什么样子……”她又重新唤出一簇火苗,靠近黎烬。 “啊……”那是一声比刚刚更加凄惨恐怖的惊叫。钟欣悦直接将双手捂上了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黎烬的手有些颤抖地摸上自己的脸颊,他的面具,不知何时遗落了…… 这张脸真的有那么恐怖么?钟欣悦被吓成了这样,那她呢……他用手轻轻地抚摸着自己左脸坚硬而粗糙的皮肤,他到现在也不敢相信——那是他的脸。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这样的我就算找到了阿茗,也只会将她吓跑。 一瞬间一阵暴怒的气息在空气中蔓延,又一种绝望和痛苦的情感从那个强大的男子身上散发了出来。 突然,他站起来,在黑暗中不顾一切地往前跑去,他想要逃离,逃离眼前的这些人,逃离他并不想接受的真相…… “阿茗,我……我是否还有机会……”他低低地说着,说道最后似乎自己都觉得那是一种奢望,蓄满全身力道的拳头对着面前的冰块狠狠地撞了下去,这个狭小的空间重重地晃动了一下,既而,眼前的一堵冰墙哗啦啦地倒了下去。 冰墙后的白雪中有一点微弱的光透了出来。 “怎么回事?”不明所以的钟欣悦扶着刚刚苏醒的紫电走了过来,她低着头,不敢看黎烬的脸。 黎烬似乎也没有料到眼前的这个情况,他有些愣怔地看着那点微弱的光,那是从一层厚雪下传出来的,经过了冰雪的折射是冰蓝色的。 “雪底可能有什么东西,挖出来看看!”黎烬回了神,冷静道。 “万一……万一是骸骨怎么办?这片雪底……不知道埋了多少人呢?”钟欣悦语气怯怯的,现在她害怕的不只是这里黑暗的世界了,还有眼前的这个男子。他那一张脸,要说是天使与魔鬼的化身也绝不为过。 黎烬没有理她,跨过冰墙的残骸,用宝剑在雪地上扒了起来。随着冰雪越来越多地被挖开,那亮光越来越亮。 “咚”的一声,好像挖到了底,此刻光线已经很亮了,将黎烬的脸照的一清二楚的,钟欣悦偷偷抬起头,瞄了一眼,接着又立马低了下去。黎烬左脸上长满了青色的鳞片,刚好是鼻梁这条线,将他的脸生生分成了两部分,一半是绝美,而另一半却是极丑。以前他带着面具的时候,钟欣悦曾无数次幻想那面具下的脸该是何等的绝世风华,然而真的等到了这一天,却发现远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也许她这样的反应还是轻的,因为,那真的……真的很让人难以接受。 “过来看看,这是什么?”清扫了一片厚雪,底下露出一块光洁的冰,被磨得很平,不像是纯天然的。 钟欣悦映着头皮走了过去,乍一看,吓了一跳,她发誓今天是她受惊吓最多的一天。“冰……冰玉……”她颤抖着,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然而眼底发着微光的东西却让她不敢不相信这一切。 “失落的天山圣庙,难道要让她找道了么?”她轻轻地呢喃着,声音微不可闻。 第十章 似曾相识的女神像 一只巨大的黑鸟冲过韩大将军的防线一头撞进了天山,盘旋在茫茫的白雪之上,黑鸟的身上坐着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女子,穿着白色的祭袍,手持一柄星杖,那是天璃的大祭司——紫菱。 在黑鸟之上,她端正地坐着,眼睛翕合,嘴里念念有词,那应该是天璃古老的咒语。只见她面色微白,冷汗直流,十分痛苦,好像那个咒语耗尽了她的灵力,使她有些虚脱。 巨大的黑鸟张扬地掠过一个小雪丘,扑簌簌卷起漫天的飞雪,澄明的天空立马白茫茫一片,几米之内不能视物。底下一个如鬼魅一般出现的黑衣神秘人望着黑鸟飞过留下的黑影,桀桀地笑了几声。 忽然他又如鬼魅一般消失了。 “小妹!”听到这声音,紫菱蓦然睁眼,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只见远处的半空停着一个人,黑色的风衣遮盖了全身,身材矮小,透着一身的阴邪气质。可对方竟叫自己小妹,她一时反应不过来,愣住了。 “这么快就忘了我这个哥哥么?呵呵~”他笑起来声音阴冷,令人毛骨悚然。 “哥哥?”紫菱轻轻呢喃出声,她只有一个哥哥,那就是曾经紫家的嫡长子紫奕。可是她记忆里的哥哥少年才俊,仪表堂堂,如何都不能将他与眼前这个身影联系在一起。 “呵呵,天璃至高无上的大祭司,自然是记不得我这样的人了。紫家几百条的人命,父母、兄弟、姐妹……这些你都不记得了……你只记得你大祭司的虚荣!”他的语气突然一改之前的阴冷,半含嗤笑地控诉起来。 “你……真的是我哥哥?紫奕?”她很不确定地问道。 黑衣人将自己完全隐藏在衣袍里,一丝痕迹也没有漏出来。“呵呵,是,是你那个不争气的哥哥……”他邪笑着道。“你们都以为我死了么?很遗憾地告诉你,没有。紫家的大仇,你不报,我来报!” “哥哥,你听我说,天璃正在生死存亡的档口,这个仇,我们以后再报可以么,皇室有罪,百姓何辜啊!”紫菱苦口婆心,试图劝解他。然而这只能引起反效果。 “呵,这与我何干?都怪你那师父,把你教的连孝道都忘得一干二净了。你心中还有我们紫家么?”紫奕厉声道。 “我不准你这么说我师父,一日为师,终身是师。”紫菱也硬气了起来,这世上有两个人是她的逆鳞,一个是她师父,另一个…… 黑衣人突然大声笑了起来,“一个夺走你幸福的师父么?别人不知道你喜欢的是谁,我这个做哥哥的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亏你还这么护着她……” “你……我不准你再说了……”她狂怒起来,星杖里聚集了浓郁的蓝色灵力,光华流转,战意十足。 “呵呵~忍不住了?要和哥哥动手了么?”黑衣人继续嘲笑着,丝毫不将她放在眼中。 紫菱握了握拳头,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我……” “我不想和哥哥动手……除了师父……和他……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我并不想……不想……”说道最后,她竟哽咽了起来。 “我知道,我的好妹妹,但是,你看看哥哥,看看哥哥如今的模样,那都是拜天璃王所赐,我们紫家几百条的人命,还有……她一生的幸福,那都是拜天璃王所赐,这个仇,我一定会报的!”紫奕有些激动,黑衣下的身体抖动着。 “慕云公主……她……”紫菱叹了口气,似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钟慕云是现任天璃王的妹妹,也是她哥哥曾经深爱过的女人,她曾一直以为那个美貌智慧的女子将会是自己的嫂子。毕竟哥哥与她那么深爱着彼此……可是,谁知道,一夕之间,她却被作为政治工具,嫁到远方和亲去了…… “哈哈哈~小妹,你看着吧,天璃快要亡了,天璃王快要亡了,再过几天,一切都会结束,你跟我走吧,天璃能给你的荣耀,哥哥同样能给你……”黑衣人激动起来,一下子就飘到了巨鸟上。 紫菱吃了一惊,瞪着眼睛问:“你……你对天璃到底做了什么……不准你胡来!”她答应过她的师父的,要守护住天璃,这是她作为祭司的职责,是她苦守着寂寞如雪的高塔唯一的使命。她将星杖指着紫奕,警告他不准胡来。 紫奕嗤笑了一声,“我天真的妹妹,你这是要与我为敌么?要置家族几百的亡灵于不顾么?” “不,我不会忘的,但是我不准你滥杀无辜。”星杖蔚蓝色的宝石上灵气涌动。 “好,”紫奕气极反笑,“让哥哥看看你这几年有什么长进!”一道黑色的灵力从紫奕枯瘦的手心里冒了出来,像是一团丝线紧紧地缠住蓝色的星杖,紫菱蓝色的光芒被严严实实地包裹在那一团黑气里面。 紫菱吃了一大惊,想不到哥哥的力量提升地那么快,大祭司历代相传的星杖竟然奈何他不得。 “你很惊讶,我的好妹妹!”那道声音是那么的阴冷,完全不似当年的偏偏少年郎,哥哥,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哥哥,你收手吧!”紫菱突然抽回了星杖,往后退了几步,巨鸟没飞稳,身子一斜二人双双悬了空。二人纷纷结起了一黑一蓝的防护圈,悬在半空中。 见紫奕没有丝毫松口的痕迹,紫菱一急,星杖中飞出一道蓝色的灵力缠上了紫奕,紫奕自然不甘示弱,化出一条黑蛇,将那一道灵力吞进蛇腹。两个绝世的高手在天山雪地半空中过招,一时间空气里灵力涌动,气流变化,白雪受到无数气力的袭扰,一时间漫天飞舞,白蒙蒙地布满了天空。空中久战的二人却是丝毫也没有受到影响,一来一往间虽已是手下留情却依旧战意很高。 “小妹,你不是我的对手,趁早收手吧。”紫奕气定神闲地说。 紫菱却有些吃力,握着星杖的手有些微微地发抖着,却始终咬着唇不肯罢手,她不想自己唯一的哥哥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犯下太重的杀孽,“我不会收手的,我不管你接下来要做什么,我请你停下。” “执迷不悟!”紫奕大怒,黑色的灵力化身一条巨大的长龙,嗖的一下就将紫菱吞进肚子里,紫菱挣扎不得,只觉得巨大的威压弄得自己喘不过气来,还来不及念动咒语防御,便昏厥了过去。天下武学,唯快不破,有时候速度具有绝对的优先地位,紫菱虽然灵力浑厚,但大多是来源于大祭司历代相传的星杖当中,此时她还来得及调用星杖里的灵力,便已被紫奕那一击夺去了知觉。 当她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在巨鸟的背上,紫奕最终没能下的了手杀她。但是这一次她没能阻止地了紫奕,也就注定了她无法阻止灾难的降临。 雪底,黎烬用长剑击碎了一块厚重的冰玉。钟欣悦说,冰玉是天山上难得一见的矿产,在很久很久以前,天山还没有成为禁地,那个时候,天璃国的先祖曾用一块完整的巨大冰玉在天山上造了一座圣庙,圣庙里供奉的是一位女神,她也不知那女神是何方神圣,但据说对天璃人来说极其地重要。 后来不知是什么原因,天山渐渐成为了没有人能够踏足的凶地,有进无出,那座圣庙也渐渐淡出了天璃人的视线,但是关于天山圣庙,天山女神的传言却一直也没有间断过,甚至有人说,天山之所以变得如此凶险,是因为女神不愿意被人打扰。 既然天山都成为了禁地,冰玉这种只有在天山才能够见到的矿产在市面上几乎没有,就算是有也只有小小的一块,极其珍贵。 但在这里竟然出现了人工打磨过的大块冰玉,如果不是传说中的圣庙,着实不会有其他了。 钟欣悦惊叹于冰玉流光溢彩的美的同时,也十分好奇这天山圣庙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番光景,小时候她听姑姑说过,天山圣庙是个极其神秘的地方,几百年来,几乎没人能够得见当年这个鬼斧神工一般的建筑,关于它的传言更是神乎其技,离奇而又充满迷人的魅力。 “好了么?可以下去看看么?”钟欣悦好奇地问道。冰玉着实是坚硬,黎烬那蓄满灵力的长剑要击碎它也费了好大一番功夫。 黎烬抬头看了眼钟欣悦,冷冷地点点头。“下去看看吧!”他面无表情道。 三人顺着黎烬凿出的缺口,滑到了一片极其明亮的空间,很难想象在雪底会有这样明亮的地方,看样子确实是个废弃的神庙,因为这里最明显的东西就是一座用蓝色玉石雕刻出的女神像。 钟欣悦将目光集中在这片空间的最亮处,不可置信的望着那尊面容安详的女神像,愣愣道:“这……这个神像……为何会那么地熟悉?”那张风华绝代的脸她曾在哪里看过,一定看过,只是有些记不起来了。 第十一章 紫玉匣的秘密 “她……是师祖?”是的,她想起来了,这座雕像像极了她的师祖,紫菱姑姑的师父,上任大祭司霁月。在她还没有出生的时候,霁月莫名其妙地消失了,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随之苍寂辞去巫咸一职,隐退江湖,当年这两件事轰动一时,个中缘由成为天璃国不为人知的秘密。可是这和圣庙似乎一点儿关系都没有,霁月只是天璃一个平凡的祭司,若说有不同,也不过是灵力高了一些,容貌美了一些,再无其它。 顺着那座雕像从上往下看,只见女神像的蓝色玉指间托着一个紫玉匣子,极其显眼。这紫玉匣子若是放在平时,也就是名贵了一些,但是现如今放在女神的玉指之上就显得很是不同了,女神什么东西也不拿,偏偏托个紫玉的匣子,可见这匣子里面装的东西有多么重要了。 钟欣悦有些好奇,就在认出女神那张脸开始心中的好奇就像是迎着风狂长出来的小草,挠着自己的心窝,她一步步逼近过去,试图取下那个紫玉匣子看看究竟。 “小心!”黎烬突然冲过来扶住了她,刚刚那一刻,她就像中了什么魔咒一般,朝着女神像走过去,竟没有注意脚下,那是一个并不高的台阶,差地将她绊倒。此时此刻,她表情复杂地看着黎烬那张脸,竟并没有觉得那么可憎,青鳞覆盖的左脸颊隐约可以看见右脸的影子,也许是一样的绝代风华,只不过被蒙了尘。 黎烬看也没有看她,随后便放开了她,“这像是座废弃的殿堂,小心一些,暗中似乎还有一股灵力在波动。” 黎烬这话一出,紫电与钟欣悦觉得脊背一凉,纷纷注意起周围的情况,直到确定周围明亮一片,除了那座完美无瑕的蓝色女神像,只有一些坍塌的建筑才放下心来。 “你们过来看……”紫电好像发现了什么。 黎烬二人跟了过去。 “你们看,这块冰玉上有些不同,好像雕刻了一些图案,但是它被打碎了,只剩下这不完整的一块。”确实,那块冰玉上被雕刻着什么,但是这块冰玉在整个圣庙坍塌的过程中被破坏掉了,很难看到完整的。 钟欣悦仔细看了看,清扫了上面的一些积雪,又围着它转了一圈,突然她发现了什么。“你们看,这块刻得像不像那个女神。”二人看了看女神像,又顺着她的方位看了看冰玉,两者果然是很像,或者说就是同一个人,此时这个女神身子半蹲着,头微微向下,往前倾着,好像是小心翼翼地将什么东西放进了什么地方,她的眼角似乎垂着泪,脚下晕开的波纹暗示着女神此刻身处的是水面上,可她到底讲什么放进了水中却是不得而知了,因为随着冰玉的破坏,女神手中具体是什么已经看不到了。 黎烬对于这些似乎并没有什么兴趣,并不似钟欣悦一般围着那块冰玉一直苦思冥想,还试图去翻出其他的碎片看看。他身靠着一个破碎的台子,安静地望着四周,他感受到的那一丝灵力越来越明显,好像就在他身后。 他蓦然转身。 一尊绝美的女神像安静地看着他,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那么美,就像是活的一样。黎烬心中一震,突然想起了什么。 这座不知什么时候建的圣庙,几乎被破坏殆尽,就是那些极其坚硬的冰玉,也几乎都是破碎的,四处没有一丝一毫完整的物件,除了她——那尊安静美丽的女神像。那么大一尊神像,占据了圣庙大量的空间,几乎是放在正中间的,四周没有一丝一毫支撑的东西,但是她竟然就那样安然无恙地立着,一时间她的美显得有些诡异。 “诶,大冰块,你怎么了,看美女眼睛都不眨一下么?”钟欣悦走过来推了推黎烬的肩膀道。 黎烬一下子回神了,“那座神像……”他轻声道,后面的话却又没有说出来。 钟欣悦一下子高兴了起来,“你也觉得那座雕像很特别么?我进来时就注意到了。” “恩,为什么就她保存地那么完好呢?”黎烬说的并不大声,但是剩下的两个人都听见了。 一下子,气氛安静了下来,一种诡异的气息弥漫在空气里,逼得你全身都冒出冷汗来。 钟欣悦突然大着胆子慢慢走过去,她心下安慰道,怎么说我也是灵女,才不怕呢。她早就想取下那个紫玉匣子一看究竟了,不管怎么说,一座雕像总奈何不了她的。 就在她自我安慰之时,黎烬先她一步,毫不犹豫地拿下了那个紫玉匣子,就在匣子离开雕像的那一刻,蓝色的雕像一下子暗淡了下来,可那双美丽的眼睛依旧流光溢彩,安静地看着他们三人,显得安静而诡异。 紫玉匣子很简单,雕刻着几片雪花的图案,并没有什么特色,只是通身泛着一种神秘古朴的气息,让人又觉得它并非是那么简单的东西。黎烬试图去打开它,但是无论怎么用力,竟不能打开分毫,拿出来看看有并没有锁之类的东西。他上下看来好几圈,都未能发现其中的奥秘。 钟欣悦着急地一把夺了过去,“有那么难开么?”她不屑道,接着便使大力想要将其打开。 黎烬不屑地看着钟欣悦,正想等她出尽洋相,可谁知钟欣悦轻而易举地便打开了。 “这……?”紫电不可思议地看着钟欣悦,刚刚黎烬不管怎么使力都未能打开,钟欣悦不管怎么说力道都比不上黎烬的,但是她竟然打开了,确实很出人意料。 “嘿嘿,就说没那么难吧!”她得意地将打开的盒子呈现在他们面前,然而盒子中什么也没有,看得钟欣悦眼睛直直的,“什么也没有?一个空盒子?”她似乎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也许已经被人取走了。”黎烬低声道。 钟欣悦又仔细看了几圈,确定没有暗格之类的东西后才沮丧道:“也许真的已经被人拿走了,毕竟我们随便遇上个雪崩就能到这里,或许早就有先来者了。” 紫电冷静道:“若是那样倒好,至少证明有人从这里出去过,那么我们并还有机会上去,不至于在这里等死。” 钟欣悦笑颜逐开,“那倒也是。”她爽朗地回应。她看着紫电,眼睛突然眯了起来。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全身翻找了起来。 “找什么呢?”紫电问。 钟欣悦慌忙道:“没……没什么!”接着还是继续找着,突然她像是找到了什么,一脸喜悦地从身子后面抽出一张什么东西。 紫电见此眼神发亮,一手伸过来夺。“还我!”她突然变了脸,表情冷淡而认真。 钟欣悦不耐地打开她,一脸认真地将那张旧的发黄的古卷沿着它的折痕叠了起来。当折痕完全被叠好,这张古卷那么合适地便放入了盒子当中。钟欣悦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般,得意道:“你们看,这是不是特别地合适,简直量身定做啊!哎~紫电姐姐,你这破纸哪来的?”她歪着头问。 紫电有些窘迫地低下头,她总不好说是在天璃皇宫偷的吧。 谁知钟欣悦道:“你不说我也知道,肯定是偷的,看我们的韩大将军对你如此紧追不舍,偷的应该还是个大户人家吧!”她勾着唇,眼睛带着笑意看紫电,饱含探寻。 确实是个大户人家,在天璃顶了天的大户。紫电趁着钟欣悦没注意,一伸手想要夺过匣子。谁知钟欣悦反应快,黎烬握紧了手上的东西,另一只手试图掰开紫电抓住匣子的手。 紫电眼神如刀,厉声道:“还我!” 钟欣悦置若罔闻,“你也不是正经得来的,凭什么给你!” 两人僵持不下,竟然撕打了起来。 黎烬就像是看两个小孩子一般看着她们两个,本打算冷眼旁观,却见她们愈演愈烈,被吵得无法,毕竟看两个女子像泼妇一般掐架并不是很好的体验,他冷声道:“你们两个够了么?”他身形一动,她们二人都还没有看清什么情况,这匣子已经到了黎烬手上。 “这东西是我取下的,还没说过要给你们!”他睥睨的那二人一眼,仿佛一个冷面帝王一般,气场强大,不容反驳。是的,很多时候力量决定着一切。 她们二人突然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黎烬的手上,那只紫玉匣子不知为何竟泛起耀眼的紫光,那紫光亮的逼人,不容忽视。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三人皆认真地注视着紫玉匣子,灵力从匣子中一点点钻了出来,细细密密地结成一张网,也不知是什么东西。正好奇间,那张紫色的网突然变得光滑起来,中间呈现一面镜子的情状,正悬空在紫玉匣子的正上方。 三人聚精会神,未曾注意到,那灵力出现的一霎,女神像的眼睛神秘地闪过一道亮光,就像是活着一样。 第十二章 戴面具的男子 紫玉匣上方那团紫色的灵力渐渐变化,凭空聚起的镜子里画面清晰,那是一场大战,能够超控冰雪的女神与魔王之间的大战。彼时,天璃还不曾白雪苍茫,彼时,这一片天地还是混沌初开,依稀可见镜湖的模样,波澜迭起,镜湖上空,女神手握一柄绝世宝剑,蓝光四溢,风采无极,然而那却是一场恶战,最终宝剑坠入镜湖中,女神拼尽最后一丝灵力将魔王封入镜湖之中,垂泪取出紫玉匣子中装着的蓝色珠子一同放入了湖底,最终因消耗过度陨落了,化作漫天白雪,冰封了这一方地域。 “想不到真有女神的存在!”紫电不禁感叹道。 钟欣悦不屑地斜了她一眼,“没见识,你难道不知道天璃王室是神族的后代么?流枫与丹琼政权交替,但天璃王室却绵延千年。” 紫电回了个冷眼,道:“这不过是你们天璃人愚昧!什么神族后代,不过是凡夫俗子!” “你……” “够了!”黎烬一声冷语让两人都噤了声,“紫玉匣子上沾了血迹,应该是刚刚你们两个撕扯的时留下的。” 钟欣悦一看,自己的手臂上果然留下一道被指甲划出的口子,还有几丝血迹未干,顿时更加气恼。“紫电,要是不说你那张破纸是从哪里来的,就别想从这里出去!” “你知道出口?”紫电不屑反问。 “我……我知道又怎么样?” “都给我闭嘴!眼下该想想怎么出去!”这一个圣庙像是被人刻意破坏后,又经历了雪崩被埋在这里的,要想出去势必要挖开上面的积雪,但若是力道大了极有可能引起第二次崩塌,若是力道小,估计要挖好几天才能出去,黎烬心中思量着。 钟欣悦低着头不敢看黎烬,她知道他生气了,周围的气压很低,比起冰雪,黎烬更像是一团冷气的制造者。 雪面上,那次雪崩的制造者茗雪一个人跋涉在茫茫的风雪里,阳光下拉出一道孤影,分外落寞孤独。 “黎烬,你在哪里?”她轻声自语。 “离开这里,你就能见到他了!”又是那个声音,藏在她心底的声音。“我是你心灵的最深处!”茗雪还清晰地记着这句话,虽然她不能认同,但是它似乎真的比她自己还要了解自己。 前途还是渺茫,风雪很大,如一场落寞的舞,飘飞着,飘飞着……千年不变的旋律。茗雪不自觉加快了脚步,风雪落在她身上,她一丝一毫也不感觉冷,仿佛她早已与这雪融为一体。 天山脚下。 临时搭起的帐子里,韩将军满目愁容地坐着,已经过去两天了,离璃王所给的期限越来越近,而他苦守在这里却丝毫也没有收获。 手下副将正声道:“将军,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期限快要到了,再不进去搜捕怕是来不及了。” 立即有人附和道:“天山凶险,那伙贼人必定已经深埋雪底,尸骨无存,我们这样等下去也没有意义,还是及早向王上禀告吧!” 韩佑祁摇摇头,表示不允。陛下嘱咐他一定要守在这里,那伙贼人中有个男子极其神秘,武功身法几乎未曾见过,有他在,他们想必不会那么轻易丧生于天山内,但是天山里面凶险非常,若是军队进入怕是未曾交手,就已被风雪所困,他如今所做的只有等,不可轻举妄动。 手下的人似乎还想说些什么,这时一个士兵急匆匆赶了进来。 “报!将军,有情况!” “快说!”韩佑祁拍着扶手站了起来。 士兵跑的急,呼呼地喘了几口气,道:“前方有个蓝色的身影朝我们营寨而来……” 话还未说完,韩佑祁便急忙率众登上瞭望台。果不其然,天山内有个蓝色的身影朝这边而来,看样子像是个女子。 他记得那伙贼人中有个女子易容术非常好,化妆成的小女孩,老婆婆差点瞒过了他的眼睛,这个独自而来的女子是不是他们当中的一个。他心下思量。 “将军,这一定是那伙人中的,天山上是没有住人的,天璃一般的百姓绝对不敢踏足天山半步。这样一个女子从天山里从容不迫地走出来绝对不正常。属下愿带人拦截她。”副将铿锵道,言语之间信心十足。 韩佑祁拍了拍这位得意将领的肩膀,脸上有着笑意,不愧是他韩佑祁带出来的兵,勇往直前,决不后退。“好!”他一口答应了。“需要支援,随时提供!”现在一切就绪,就等前方的猎物落网了。 风雪依旧在晴朗的天山上空飘扬,就算再美的景物看久了也会厌倦,当前方出现一抹绿色时,茗雪的心情一阵愉悦。 突然,嗖地一声,一道箭矢破空的声音传入耳中,茗雪眼明手快,几乎是本能地抓住了那只破空而来的箭,力道很大,震得她细嫩的手有些发麻。她冷眼扫视前方,很快就要出天山了,前方墨绿色的冰石后面有灵力的气息涌动,那里至少埋伏了上百号人。茗雪心中纳闷,自己在这个世上并没有什么仇家,到底是谁在天山口等着取她性命呢?难道是苍寂,不可能,苍寂对她虽然居心不良,但还不至于如此。 她正苦想着,前方那些人见偷袭不成,索性也不躲躲藏藏。 “妖女,快束手就擒吧!如若不然,定叫你丧生于此。”一个嗓门很大的热血汉子大声喝道,他一身军装,长相是粗俗了些,但眉目间却有些英气。他手底下那些人拿着弓箭,一字排开,将出山的路挡得死死的。 茗雪冷眼看着这架势,也不知是何处与他们结了怨,不悦道:“请你们让开!虽然不知是何处得罪了你们,但是今日我是必定要出山的,不想死就让开!” 一群热血的将是哪里是受的住激将的,领头的壮汉将军大斥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放箭!” 一时间漫天箭雨如同天山上的飞雪一般密密麻麻地射了过来,茗雪因破苍寂的屏障,灵力损耗了不少,此刻硬战怕是也只堪堪能胜,杀敌一万,自损八千。她用箫打落几支箭,以灵力结出一个防御的光圈来,极速掠出天山。逃离了雪地,感觉世界一下子多彩了许多,但是同时打在光圈上的箭力量也更大了,她还没有恢复,灵力薄弱的很,蓝色的光圈面对那么多箭竟有碎裂的预兆。 “该死的!”她低咒了一声,她可不想刚逃离苍寂就挂在这里,活的莫名其妙,死得也莫名其妙。 她凭着仅剩的一些灵力,一步跃上半空,吹起了凤鸣箫,蓝衣飞舞,虚弱的女子如同九天女神一般飘然绝尘。 但是细看时,女子的鬓发分明是湿的,细密的汗珠从她额间冒出来,她的脸色白的吓人,这是损耗过度的征兆,她的灵力早已不够她发动凤鸣了。然而那一阵乐曲依旧动听,如同美女轻柔的手拂过你的面颊,忍不住地沉迷,但是这一种沉迷事实上是恐怖的,才一会儿,那些个热血的战士一个个面带微笑地倒下了。这是一首迷魂曲,中了人皆会陷入昏迷,灵魂沉睡于自己的梦境之中,直到看破虚幻苏醒的那一刻。嵌了鲛玥的凤鸣箫威力更加惊人了,凤鸣与鲛玥它们就像是多年的好友一般,互相配合默契。 所有的敌人倒下的那一刻,茗雪无力地落入冰面,她必须快些离开,这些人也许还有后援。她撑着身子慌不择路地跑着。 郦城通往冰城的官道上,一辆极尽奢华的马车不急不缓地走着,一个冷面的男子驾着车,玄色长裳从车沿挂了下来,男子拿着马鞭,两只手都搭在曲着的膝盖上,目光却是看着前方的,冷冷的,不带一丝感情。看上去像是个严于律己的杀手,情绪不外露,眼神像是要杀人。这样一个傲气的男子此刻却给人驾着车,做起了车夫,不用说车内的人必是个极其重要的人物。 茗雪一步步地往前面走,她的脑袋渐渐昏沉,此刻早已辨不清方向,身后似有若无的追赶声却让她不能停下来,她几乎是凭着本能在往前。 视线模糊中,茗雪被一块凸起的石头绊了下,猝不及防地就摔了下去。 “嘶~”一匹马因被主人极力扯住缰绳发出一阵长鸣,双腿腾空,差点整个翻了一下。 “怎么回事?”一阵颠簸让马车内的人受了惊,他厉声责问驾车人。 “主上,有一女子突然冲了过来,而且绊倒了。属下这就把她移开!”冷面男面无表情地答道,就像是要移开一块挡路的石头一般丝毫没有感情。 从马车里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撩开车帘子,露出马车内精致奢华的一角,“将那女子救上来吧!”声音充满磁性,很是魅惑。 冷面男子应了声,将茗雪抱上了车。昏沉中,茗雪半睁开眼睛,只见一张带着玄色面具的脸出现在面前,有些模糊。“你是……”一语未落,她便沉沉地晕了过去。 第十三章 逃出雪底 沉冰谷。 那座湖心的八角亭上,苍寂一身月白的华衣,坐在石凳上,手执着白玉棋子,自己和自己下着棋。他嘴角隐含着笑意,美目流光,有种优雅而神秘的感觉。 如雾般来去无踪的下属在他面前化出了身形,他们有个统一的名字叫做魅。“公子,茗雪小姐被当成偷盗者在天山外遇到了韩将军的袭击。” 苍寂执棋的手一顿,面色有些冷,却并没有说话。 气氛是冷的,和公子一起几乎每时每刻都得提着心,说错一句话,做错一件事都可能遭受灭顶之灾。那个魅有些战战兢兢地低着头,继续说道:“茗雪小姐受了伤,不过并没有被抓到!”自从两日前茗雪逃出沉冰谷,沉冰谷一行下人就没有安心过,公子从回到谷内开始虽然仍旧是一副优雅的姿态,但是却时不时地发出一阵森冷的气息,令人胆战心惊。 “知道了!”许久,苍寂低声回答道,再没有二话了。 那个下属忍不住问道:“我们不去救茗雪小姐么?” 苍寂深邃神秘的眼看了过来,嘴角温和地笑着,笑容却很冷。她自己逃离了,我凭什么去救她,想到这里,苍寂温和的笑容更加明显了。 那个下属只觉冷风嗖嗖地刮过耳畔,心里慢慢虚了起来,好像下一秒就会使世界末日一般。 “你好像很关心她?”苍寂温和地问。拿着棋子的手又继续下着棋,动作虽然优雅,但细看是,棋路已乱。 “属下不敢!”魅吓得两腿直直跪了下去,头低的更甚了。 苍寂一拂长袖,站了起来,转过身背对着魅,竟悠然地看起风景来。 “春华园的雪域飞仙快要开了吧!”苍寂冷不丁说出这样一句话。雪域飞仙是苍寂精心种植的牡丹花,时下正值初秋,如何会开呢? 那个魅被吓得冷汗涔涔,不知该回答什么好,他试着提醒道:“公……公子,那个……那个雪域飞仙……是……是牡丹花!” 苍寂轻笑一声,笑声更加的冷,“你替我去看看吧!”他温和道,随之轻步离去。 当那个魅到了春华园时,果见雪域飞仙株株含苞待放,春华园一时间春意黯然,繁花锦簇。他傻了眼,早该知道,凭着公子的能力什么事做不到,他这样做大概是要警告自己不要自作聪明!想明白了这层,那个魅更加小心谨慎,提心吊胆了。 天璃国皇宫。 韩佑祁再一次因失职被天璃王单独召见。 “韩卿,朕待你如手足,荣华富贵,锦绣前途一样不少,你如何能叫朕一次又一次地失望呢?”天璃王语气间恳切伴着强压,恩威并施。 韩佑祁跪在殿下,一身军人标准的行跪礼,满目愧色。“陛下,是臣的失职,请陛下责罚!” 天璃王叹了口气,这几日他早已被这些事烦扰地寝食难安,加之年纪渐渐大了,也有些力不从心了。“今日从雪山上出来的女子务必给朕捉拿了,还有天山依旧要加派人手守着,都城全面禁严,只开东城门。接下来可不能再松懈了,我的大将军!” 韩大将军恭敬地行礼,“是!”回答掷地有声,然而有些事他注定无法阻止。 官道上,不紧不慢行驶的马车终于到了冰城城门口,见那马车的装点富贵非凡,两个守城的士兵迎了上来,“请下车接受检查!”话落行了个军人的礼节。 冷面男从怀中掏出一面精致的牌子来,给两个士兵看了眼。那两个士兵更是恭敬,竟不问车内的情况做出个请的姿势放行了! 城内一家精致的酒楼中,冷面男恭敬地站在他主人身后,问道:“主上,您……”您已经看了那位姑娘大半天了。他没有说出口,从马车入城,安置在这间豪华的酒楼开始,他家主上就没有离开过这个房间,一直盯着那个被救的姑娘瞧着。 “哈哈~”戴面具的男子突然狂肆的大笑起来,“阿雪,想不到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你活着便好!”他抚摸着茗雪垂散的发丝深情道。看得冷面男子心中万分诧异,主上可从未曾这样。 “云,你先下去吧!右使有什么情况记得及时回报我!”他仍是握着茗雪的手,转身对那个叫做冷云的下属吩咐道。 “是!”冷云一如他的名字一般冷,应了一身便面无表情退下了。 室内一时间只剩下茗雪与面具男子二人。他的眼睛一直未离茗雪半寸,看着她蹙着轻愁的眉眼,一脸的不安,低声道:“对不起!在你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我离开了你,但是从今以后,我们再也不会分离了!”他的眼里闪耀着灼灼的光辉,灿如星子,一时激动,他竟紧紧地抱住了床上的女子。 感受到一阵大力将自己围绕,茗雪蓦然睁开眼睛,本能地将身上笨重的人给推开。 就是这张面具脸,她还记得她昏迷前所看到的。“是你救了我?”茗雪的语气微凉,像是刚刚苏醒气力不足的浅淡,又像是发觉自己被轻薄而表现出的冷淡。 男子一时间有些无措,尴尬一笑,一双桃花眼里尽是邪魅。“阿雪,不记得我了么?”他想这样问,然而这句话最终噎在喉间,说不出来,他还不能暴露身份。这里是天璃,而他是流枫国的皇子,不,如今已是帝王。 枫子邪一脸的神色掩藏在面具下,只有那双眼睛中传达出几丝别样的色彩。但是茗雪刚醒,根本未曾注意到这些,她浅淡道:“谢谢这位公子的救命之恩!” 枫子邪勉强一笑,心中百味杂陈,既希望被认出来,又希望不被认出来,可笑地矛盾着,最终僵硬着脸点头应了声,好在这一切都藏在他那种精致的面具之下,未曾被看到。 这已是黎烬他们逃进天山的第三日傍晚了,天山一片寂静,这寂静之下却暗流翻涌,风雪覆盖之下有着不为人知的东西在涌动着,即将破茧而出。 钟欣悦与紫电跟在黎烬之后,他们已经越来越靠近地面了,上面的积雪被黎烬挖开,开出一条曲折而上的路,很快她们就能摆脱雪底,重新回到地面上。 然而回到地面,他们必将面对的是不同的阵营,有些不安在他们之中涌动着。 “你怎么了?”钟欣悦有些语气不善地问紫电。就在刚才,紫电脸上闪过一丝异样,还未来得及隐藏,就被钟欣悦看在眼里。钟欣悦一直未之前的事耿耿于怀,两个人的关系这般僵持着。 紫电脸上一时间有些慌乱,但还是很好地掩饰了。“没什么,快要出去了,感慨下不行么?” 钟欣悦斜了她几眼,提溜转动着的大眼睛里分明是不信对方的这一套说辞。 “好了!”黎烬松了口气,转身道。 出去的路打通了,外边如今是夜晚,今夜月色很明,冷华照在雪地上,分外明亮。 钟欣悦一时间忘了刚刚的不愉快,开心地跑了出去,“哇~终于出来了!”灿烂的星空下,她伸开双臂,作拥抱状,一脸的陶醉。相反的紫电有些怪怪的,表情很不自然,不过她本来也不爱讲话,一副刻板的老头模样,与钟欣悦完全不是相同的性格。 夜空很晴朗,偶尔也有一阵清风吹过。今晚的月似乎特别地圆,确实,快要到十五了吧!黎烬凝望着皎洁的月色,视线有些模糊,眼前好像化出了茗雪的模样,清冷的表情,不屈的神色,像极了雪地里盛开的雪莲花,绝世出尘,如仙如妖。“阿茗……”黎烬轻语,忽然想到自己的左脸,又生出一些恼怒来,这样的他还能去见那个他藏在心底的姑娘么? 趁着钟欣悦不觉,紫电突然发难,右手使力,打出一掌。钟欣悦本就不擅武学,一下子被打中,猝不及防地便要仰头倒下,黎烬急忙去扶,而紫电醉翁之意不在酒,发出掌力的同时,左手探向钟欣悦的怀中,将紫玉匣子给多了过去,接着便被一团黑雾给卷走了。 “紫玉匣子……”钟欣悦一阵慌乱,本能的想要去追回,但是奈何那一团黑雾太快,还没来得及追,便消失在了眼前。 在那团黑雾靠近之时,黎烬感受到一抹熟悉的气息,然而他为救钟欣悦,还来不及追赶,对方似乎是有备而来,才一会功夫,便抢走了紫玉匣子,顺利逃脱。 “我就说她是个忘恩负义的家伙!早知道根本不能救她!”钟欣悦愤愤道。 黎烬倒是并没有怎么样,对他而言,那个紫玉匣子没什么重要,要不是一时不忍救了钟欣悦,他也不会参合进这些奇怪的事情里面。他只要找到茗雪便好了,当初他们二人一起落下山崖,既然他还活着,他相信茗雪也一定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她一定在这个世界的某一个角落,等待着他们的重逢。 两颗彼此牵挂的心,不管在什么时候总会记挂着另一方,然而黎烬不确定,这样的他是否有勇气见那个心心念念牵挂着的人。 第十四章 望月 “你是不是在找什么人?一个很重要的人!”见黎烬不开心,钟欣悦歪头问道。今夜的天山很安静,没有风雪,连茫茫的雪地看上去都显得浪漫而诗意。 黎烬难得没有冷脸,“你怎么知道?”他转头看着钟欣悦。 也许是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钟欣悦满脸通红,尴尬笑道:“我可是巫师,会读心术哦!” 黎烬浅淡地笑了笑,也没将钟欣悦的话放在心上。 “我真的会读心术的。”钟欣悦认真地重复道。“你要找的应该是你的心上人吧!”说着说着,她觉得喉间有些苦涩的味道。“我不会骗你的,要是相信我,我还能算出她现在在哪呢!” “是真的么?”虽然黎烬知道机会很渺茫,但还是忍不住向她问道。 “自然是真的。”钟欣悦一脸的自豪,从她记事起,她就学习各种术法,占星、扶毡、解命、读心……她的童年几乎是伴着这些东西长大的。圣塔之上寂寞无比,很多时候她只能靠着这些东西来打发时间。 “我如何能相信你!”黎烬并不放心地道。 钟欣悦有些气恼,那是被心中在意的人质疑时的感受,她再一次强调道:“我……我真的可以算的出来,你相信我!”一双大眼睛灼灼地看着黎烬,雪地里月光甚是清明。 在雪山遮盖的另一边,紫电对着黑衣人单膝跪下,抱拳行礼。“义父!”她恭敬道,将手上的紫玉匣双手呈上。 紫奕满意地点点头,接过了匣子。“你做的很好,我会禀告主上为你和风记上一功的。”他看上起很愉悦,对着下属也和颜悦色了许多。 “义父……”紫电欲言又止。表情有些挣扎。 紫奕看着紫玉匣子并没有太大地理会。紫电一急道:“义父,玄风他……” 紫奕转过目光来,道:“他被捕了,目前还在天璃的牢房里,等韩佑祁缓过劲来,一定会对他严刑拷打的。义父派你去解决了他,如何?” 紫电连连摇头,“义父,不……不可以……我求求你救他!” 紫奕阴邪地笑了起来,语气冷地刺骨,“你是这世上唯一一个对本使说不的人,因为你前面的那些人都已经死了。” 紫电吓得冷汗直流,身子不住的颤抖着,“义父,我……我错了……” “呵呵,认错就好,我要你亲手解决了他!听到没有,要是失败了,你也不必回来了!”紫奕话落便鬼魅般消失了,带走了紫玉匣子。 紫电无力地瘫倒在雪地上,周围很冷,也不及她心底的冷。她开始怀疑她这么拼命去抢夺那些东西的意义到底是什么。最后她什么也没有得到,还平白害死了那么多人,夜风那么冷,吹得她却越来越清醒,前方的路该何去何从,回答她的只是残风、明月…… 第二日一早,八百里急报被送入天璃王庭,一时间天璃的朝堂炸开了锅。 大殿上,天璃王盛怒。就在昨夜,流枫国对天璃发动了全面的战争,南边已有两座城池失守。天璃与流枫关系一直不好,一个民族信天命,盛巫蛊,而另一个却是重生产,造器械,信仰的不同本就注定了他们的对立。但是几月前刚刚继位的流枫王说起来也是天璃王的外甥,是当年千万流枫和亲的慕云公主的儿子,此番他登上帝位,本以为是两方和睦,从此罢战的局面,可谁知才这么几天,帝位未稳的流枫王竟对天璃发动了全面的进攻,着实让整个天璃措手不及。 “果然是凶兆,父皇留下的东西果然丢不得……”天璃王一下子好像苍老了许多岁,先是神秘重宝被盗,然后是灵女失踪,接着又是两国交战……他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但是这些事凑在一起已经足够让这位只有守成之才的帝王烦恼了。天璃王室传承千年,是绝对不可以在他这一代断了的,要不然他无论如何也没有脸面去见列祖列宗。 “快……快召韩大将军回来!”天璃王失态地对着身边的人命令道。 韩佑祁来不及卸下一身戎装,一刻也不敢停留地上了大殿。“陛下!”韩佑祁恭敬地行礼。 “韩卿,将你手上的搜捕任务交给徐副将,即刻点兵出发对抗流枫的军队,决不可再失一城,要不然,天璃危矣!”天璃王眉间的皱纹分外明显,说话时竟一颤一颤的,略显老态的脸有些慌乱,作为帝王,这并不是可取的。 “是,臣领命!”韩佑祁双目灼灼,对于前途倒没有天璃王一样的担忧。 那一天,本来分外平静的冰城瞬间热闹了起来。大街小巷里议论声滔滔不绝,有的人是为远方战区的亲友们担忧,有的是为自己以后的命运担忧,也有的抱着一种看戏的姿态期待着他们天璃人人尊敬的大将军到底能否化解危机。 一阵阴云笼罩在天璃的上空,灾难即将降临,冰城一时间闷的有些透不过气来。 “生命、亲族、未来……” 茗雪一个人站在窗前,低声地自言自语道。这种紧张的氛围,仿佛噩梦的前夕,在她失落的记忆里,好像也有着这样的一幕,风雨欲来,寂寂无声,有一种压抑弥漫在空气里,难以呼吸……她恍惚记得也有这样一个精致的窗台,她也曾这样往外看,嘴里呢喃着“生命、亲族、未来……” 眼泪不自觉地落了下来,经过脸颊,打碎在窗台……她很难受,却并不是很清楚这难受的根源是什么。记忆里有些东西想要紧紧地去抓住,却怎么也触碰不到。 “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了。枫子邪走了进来,他依旧带着面具,整个人不似之前那么爽朗,露出的眉目里,有豪情也有悲戚。 茗雪一下子被打断了思路,转过身来。 “姑……姑娘,喝药吧!”他尽量装的不认识。 茗雪虽有些疑惑,却也没有深究。“我自己来吧!”她走了过来,端起托盘上的药,想也不想就一口喝完了,完全不在意这药是不是苦涩的。 枫子邪看着她那微微扭曲的眉头,邪魅一笑,“难道你不怕我在这里面下毒么?想也不想就喝了!” 茗雪表情一滞,没反应过来眼前的人竟然会和她开起玩笑来。她也回以一笑,“若是你想我死,也不需要等到现在,你既然救了我,并不会再费尽心机害我!下毒这种事想必公子这样的人也是做不出来的吧!” “哈哈~你怎么知道我做不出来?在你心里我是怎么样的人呢?”枫子邪偏追着问。 茗雪再一次语塞。还好这时冷云进了来,神神秘秘地将枫子邪给叫走了。房中一时间就剩下茗雪一个人了。 突然有一阵熟悉的感觉经过,他急忙跑到窗边往外看,大街的拐角处一袭黑色的长衫留下一个孤寂的衣角,接着拐入胡同不见了,茗雪没有看到那人的脸,唯一能看到的的侧脸的一角被一张银色的面具覆盖着,身后一个粉色罗裙的女孩慌忙地追上了那个人影,二人看上去关系很不错的样子。 茗雪强忍下追出去的冲动,在看到那女孩的瞬间,她本能地否定了心中的想法,那不是黎烬,他那么冰冷的人怎么会允许一个女孩子同行呢! ……可是……可是他也曾和她经历了那么多啊!她试图劝说自己不去相信,心里又有一个声音告诉她那就是黎烬,他可以和自己一起去闯海皇墓,也可以和其他女子一起同行,他们不过是偶然间有过一些交集的路人罢了…… 不……绝对不会是这样的,她的心里矛盾着,索性什么也不管,痴痴地看着街巷,眼中没有焦点。 今早因为王庭大乱,黎烬与钟欣悦轻而易举地便躲过了韩佑祁的防线,进入了冰城中。黎烬本不愿再回到这里,但是身为灵女的钟欣悦隐约间感觉到一些不同,她不得不回来,同时也以帮助黎烬找到他心上人为条件,将黎烬一同拐回了冰城。 就在刚刚他们路过茗雪所住的那件客栈,在边上的另一家住了下来。 天空渐暮,直到很晚,枫子邪都没有回来,茗雪在窗边站了好久,关于生命,关于未来,她想了好多好多,最终她决定离开,尽管她的身体并没有恢复,尽管有些事情她未曾想明白,但是她想离开,有时候,她就是是个被孤寂笼罩着的人,不管是枫子邪,还是苍寂,都不曾打破她封印的心。 今晚的月亮更加圆了,再过两天就是望日,届时又是圆月高悬了。这几日的夜空似乎特别地明亮,繁星点缀,照在冰雪的地上、屋檐上,街道上……反射着明亮的光。 “这世界安静地有些诡异……”这时,钟欣悦在茗雪背面的房间中,同样望着今晚的月色,她隐隐有些不安,一改之前明媚的模样,眉间也添了几丝愁绪,出来好几天了,她竟然开始思念起那座冰冷如囚牢的高塔,思念起她的紫菱姑姑。 第十五章 擦肩而过 一切似开始又如结束,世事是一场轮回。 第二日,当枫子邪回到客栈寻找茗雪之时,茗雪早已离开,桌上留了封告别信,说了些感谢的话,便再无其它。枫子邪想要去寻找,然而跟随他一起来的紫奕却冷冷地拦住了他。紫奕并不知道枫子邪想要找的那位姑娘是何人,若是得知是茗雪,想必他会比枫子邪更加的积极。 如今战局已经拉开,命盘开启。一切循着原本的路,不知道会通往什么地方。 茗雪一个人走在冰城的街道上,带着白色的斗笠,将所有的风华都隐藏在白纱之下,一只玉箫别在腰间,看似平凡,却是难得的宝物。 路过一处偏僻的街巷,突然一群人冲了出来,拦住了茗雪的路。 “小妞儿,小爷可是跟了你一路了,不如摘下斗笠让小爷看看真容?”一个长相还算英俊的男子说道,这些人以前一后地围堵了茗雪,为首的两人看上去像是个公子哥。 这个巷子很窄,他们看来茗雪是绝对逃不脱他们的手掌心的。 本已被昨日莫名其妙遭受袭击的事耿耿于怀的茗雪眼下见到这些人更是恼怒。 “我只说一遍,给我让开!”她身形未动,虽然身体还未恢复,要想收拾这几个无赖应该是绰绰有余的吧! “嘿嘿,还是个辣妞儿,一定合徐公子的胃口!”后面那个公子似乎地位比前面这人低一些,有些讨好得对着前面的这位徐公子说。 “哈哈,只要是美妞,一概合小爷的胃口!快掀开斗笠让小爷看看!”他似乎还有些迫不及待,他早上在街上游荡了许久,好不容易看上这样一个身材气质超群的女子,如何能不动心,只不过美女却可恶地将容貌掩盖了起来,神秘之中更令他心驰神往。 茗雪一向清高孤傲,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调戏,在前边男子话一出口之时,玉手已紧紧地握住了凤鸣箫。 “美女握着玉箫,难不成是要给小爷演奏一曲!”背后的家仆一阵哄笑。 眼下用凤鸣箫解决他们无疑是最快脱身的办法,但是乐声势必会引起官兵的注意,昨日她用这一招突破了重围,今日若故技重施,无疑是自投罗网,想到这一层,她强忍下心头的冲动。 握箫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见茗雪没有什么行动,前边的公子似乎等不急了,一只咸猪手伸了过来,企图撩开白纱,见一见面纱下若隐若现的绝世姿容。茗雪一惊,本能地挡开了那一只手,被凤鸣箫打过的手一瞬间就浮现出一道红痕,男子吃痛,另一只手握着受伤的手,嗷嗷地叫了起来,跟随而来的下属没有公子的吩咐,也未敢轻举妄动。 一行人对着茗雪这位冷美人怒目而视。 她鄙夷的看了眼那个疼的打滚的男子,不屑地离去。受伤的公子不顾手上钻心的痛楚,命自己的手下追上去,有种不将茗雪打包带回家誓不罢休的架势。 手下人得了命令纷纷追了上来,想着能趁乱占美女些便宜也是好的,于是分外积极。 茗雪见此,白纱下的面容更冷,刻意释放的威压令那一帮乌合之众停顿了一会。 冲在最前面的打了个寒颤,骂骂咧咧道:“真是见鬼,大白天的,怎么突然变冷了!”不过利益当先,他们并没有退缩。 茗雪以箫作剑与他们缠斗了起来。这些人看上去无所事事,就跟着主子四处作恶,打起来倒是也有些力气,像是经过训练的护卫,看来这两个官二代倒也有些本事。茗雪虽未恢复元气,但是对付这几个小喽啰也是绰绰有余,她灵活的穿梭与他们之间,才一会功夫就放到了好几个,剩下的有些怯怯的不敢上前。 “快给我上,今天一定要抓住她,让她尝尝小爷的厉害!”手上受了伤的纨绔公子在后边嚷嚷着。 家仆们又收到了自家公子的命令,硬着头皮再次攻了上去。茗雪冷笑一声,丝丝缕缕的蓝色灵力围绕着她,让她真个人看起来恍若神仙妃子。当先的几人再次被几招放倒,后面的再次犹豫了起来。左顾右盼的,就是不肯先冲上去。 公子哥捶头顿足,对于自己手下这帮窝囊废恨得直咬牙,“都是群没用的东西,我爹真是白养你们了!” 就在这时一群官兵听到动静向这边逼近。 茗雪敏锐地感觉到了,心下暗道不好,自己的力量支撑不了多久,眼下还是走为上策。 相反的,那位公子哥却是大喜,急忙嚷嚷着:“那边有你们要搜捕的罪犯,快来人啊!” 官兵们闻声,本还是犹豫的,这会一窝蜂似地涌了过来,冰城的大街小巷早已经贴满了搜捕犯人的告示,谁若是好运撞上了一个,光是悬赏金也够吃一辈子的了。眼下不管是冰城的百姓,还是官兵都格外希望自己能撞上这样的狗屎运。 茗雪怒瞪了那坏事的公子哥一眼,急忙摆脱眼前的几个人,窜进了更为幽深的巷子里。 那位公子哥纳闷得挠挠头,这该不会真的是在逃的犯人吧,怎么那么惊慌!可是仔细一想又觉得十分不可能,哪有那么漂亮的罪犯呢,就是打死他他也不信,哪怕他连美女的面都还未曾见过。 茗雪拐进那巷子,眼前又是四通八达的小巷,身后官兵的叫喊声声声回荡在耳际,简直就像是一阵魔音一般催命。茗雪怎么也不曾想到她还会有这般落魄的时候,竟被一群官兵追的四处逃,可笑的是她竟连原因也不曾知道。 脑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马上摆脱他们。然而眼下的她却并不具有那样的体力与官兵们耗着。身后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她的体力渐渐不支,头脑恍惚间,她突然撞进一个坚硬的怀抱,一阵男子的气息撞进鼻尖,她受惊地往后退了几步,一阵羞赧中脸色绯红。她表示抱歉地深深鞠了一躬,然后又逃向另一个巷子,整个过程她连头都不曾抬一下。 黎烬看着这个撞上他的蓝衣女子,表情呆愣着,这个身影,这个味道,像极了记忆中的那个人,虽然带着斗笠,看不清容颜,但是给人的感觉那么相像,简直一模一样。可是那个身影在自己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又逃得没了踪影,脑中又觉得这不像茗雪的作风,以她的实力如何能逃得那么狼狈。 在他还没有从呆愣中醒过来时,钟欣悦啪的一声拍在他的肩上,“怎么,看美女看得连眼珠子都不转了?”这些天来钟欣悦和他的关系亲近了许多,钟欣悦竟也能这般开起玩笑了,可是这句话虽是满怀笑意说的,仔细听来却有些酸味。 想到茗雪他有些黯然,竟也没有反驳钟欣悦说的话,恰巧这时一队官兵追了上来,恶狠狠地问道:“有没有看到一个蓝衣的女子经过这里?” “那蓝衣女子是什么人?”黎烬不答反问。 “反了你了……”为首的官兵见黎烬一副孤傲清高的样子,不回答自己的问题,反而敢这样询问自己,拿起刀就想吓唬吓唬他,让他长长记性,若是冰城的百姓都这样的态度对待官兵那还了得。 身后另一个官兵扯了扯他,眼神飘向黎烬所拿的那柄精致的长剑,古朴神秘,一眼看去就不是凡品,想要劝谏自己的同伴不要犯傻。 那为首的官兵瞥了瞥黎烬的剑,又看了看他覆着半边面具的孤冷的脸,心下打了个寒颤,这位像是个惹不起的人,他心中有了考量,嘴上却不肯认输,装足了气势道:“今天先放过你,弟兄们我们走!”接着便领着人像茗雪所逃的那条路而去。 谁知黎烬却并不想就这样放过他们,他在身后冷冷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声音如同万年沉冰。 为首的官兵闻声转了过来,眼睛怒视着,声音狠厉道:“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可已触及黎烬那如无尽深渊一般的眼神时,势气便弱了许多。 黎烬没有理会他的色厉内荏,继续道:“我再说一遍,她是谁?”声音较之前更为寒冷,仿佛你不让对方满意,就会承受无法估量的后果一般。 边上的一个官兵被黎烬的气势所摄,战战兢兢道:“我们也不是很清楚,刚刚有人说她是我们近日追捕的逃犯,所以便追过来看看?” “逃犯?”黎烬反问。 “恩恩,这是韩大将军发的追捕令,据说是从天山上跑出来的重要犯人,现下由我们徐副将全权负责,至于这姑娘具体犯了什么事,我们也不清楚。”那人深怕黎烬动怒,倒豆子一般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那位领头的深深剜了他几眼,心中却庆幸这位帮他解了围,脸上愤怒表情不变,骂骂咧咧地带着人离开了。 官兵那一番话,黎烬就抓住了一句,“天山?”为什么又是天山,他们进山时可不曾遇到其他人。 第十六章 秘密 她到底是什么人?又怎么会从天山上出来,还被当成了罪犯,一时间黎烬对那个撞上自己的女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品书网 钟欣悦第一次见黎烬如此痴痴的模样,可一想到是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心中就生起气来。“哎~还找不找你的心上人了!”她语气不善地说。 黎烬回过神来,对钟欣悦的不满甚是不解,却依旧道:“走吧!” “哼,我看你的眼睛都黏在刚刚那姑娘身上了,早就忘了你的心上人,找不找都无所谓了!”钟欣悦撇着嘴,心中不免委屈了起来,自己为了帮他卜算他心上人的下落都忍痛要回圣塔了,这个男人却一点都不领情,还有心情看别的姑娘。 黎烬听到她这样说,有些不悦道:“人我是一定会找的。” “那你……”她还想再说什么,却被黎烬一个眼神打断。 “快走吧!再不走都天黑了!”他提醒道。 钟欣悦憋了一肚子气,扭头就走,走的很快,越想越是委屈,越委屈就走的越快,想是要甩掉黎烬一样,然而黎烬却始终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 他们的目的地是天璃的巫咸府。天璃这样一个崇尚神学的民族,尤其重视神职,巫咸就是其中最为重要的一个,与祭司不同,巫咸更为贴近百姓,相当于国师一般的存在,配有自己的府邸,帮助帝王卜算凶吉,安排一些有关于祭祀,求雨一般的活动,别看这些事都是一些琐碎的事,巫咸一职地位却是极高的,对于巫咒之术的水平要求也颇为苛刻。一般而言,担任巫咸的都是皇族中的优秀子弟,从小被派往神殿里与灵女一同跟随大祭司学习咒法,到二十岁下塔,正式担任巫咸的一职。当然也不排除有像苍寂这样能力卓越,被破格任命为巫咸的天才。现任的巫咸莫回是钟欣悦的亲哥哥,刚刚下圣塔不久,是钟欣悦除了紫菱之外最为亲近的人。此番过来找他,也是想求助他帮助自己回到神殿,有些事情只有在神殿的占星台才能窥探到一丝半点的天机。 眼下,巫咸大人的府邸就在眼前了。“巫咸府”三个鎏金大字金灿灿的挂在眼前,钟欣悦走这一路差不多也消了气,沉凝地望了望巫咸大人气派的大门。在神殿的时候,她总是问紫菱姑姑,莫回哥哥下塔之后住的地方是什么样子的,有没有神殿那么漂亮?还是像冰城那些房子像个小盒子一样,那哥哥是不是要把自己变得小小的才能住进去。 想想有些可笑,如今自己亲眼看到了莫回哥哥住的地方,那么气派,那么豪华,比起神殿更多了丝热闹繁华的气息,显得生机勃勃的。她甩了甩头,过去敲门。 一个约莫五六十岁的老伯开了门,见到钟欣悦这样一个可爱的小姑娘站在门口,和蔼问道:“姑娘,请问有什么事?” 钟欣悦明朗地展露出一个笑,咧着嘴问道:“你家巫咸大人在么?就说是欣悦妹妹来找他了!” 欣悦妹妹?老伯摇摇头表示没听说过,一会又很抱歉地道:“巫咸大人出门云游了,还没有回来!” “还没有回来啊?”钟欣悦又是失望又是吃惊的,上一次来的时候那个开门的也是这样说,这种关键的时候,她的莫回哥哥竟然有闲工夫去云游,真是气死人了,回来一定要好好地教训教训他。心中虽是这样想,但是她还有没有机会下圣塔还是个未知数呢。 她垂头丧气地走到黎烬面前,有些焉焉地道:“我们回去吧!” 黎烬有些诧异,忍不住问道:“那接下来呢?” “先回客栈吧!明天就是十五了,明晚你带我上圣塔。”现在她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了,作为灵女的直觉向来很准,她还记得小时候又一次她无端哭闹不止,第二天天璃的郦城便遭受了大难,自此以后,几乎每一次有这样的感觉,都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而这一次,这种感觉尤其强烈。 回去的路程她比来的时候走的慢多了,心不在焉的样子,黎烬也不爱说话,这一路走的颇为寂静,空气中似乎有种不安的气氛。 “大冰块,明天就要回去了,今晚你可以陪我逛逛灯市吗?我在神殿的时候就特别想看,最后一次了,以后就是想也没有机会了!”她突然转过身来,对着黎烬说,眼睛里满是祈求,也有些哀伤。她这样的人本来注定一生都要在圣塔上终老,十六年的岁月孤寂在云顶,隔离了人世,隔离的亲族,隔离了太多太多的向往,她毕竟是不甘的,这一次拼了命也要逃出来,这是她唯一能够好好看看这个世界的机会了。而这一次,她心甘情愿的想要回去,有时候,她和她的师父很像,明明向往着,却为了一些坚持,一直藏着。 黎烬面对她近乎哀求的目光,有些不忍,最终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钟欣悦一下子就开心了起来,眼角的泪光更是明显,不知是刚刚悲伤的,还是现在激动的,又或许,两者都有。 夜幕很快就降临了。冰城的白天是安静的,夜晚却是热闹的,华灯初上,一片繁华。由于本身特有的优势,冰城的夜晚是梦幻而优美的,就像是个蒙着面纱的美貌女子,神秘而令人向往。 客栈内。 冷云恭敬地对着枫子邪禀报着刚刚打探到的情况。 “主上,那位姑娘白天被城内官兵发现了,之后就没有消息了,应该是未曾被抓到。”枫子邪刚听到前一句,很是激动地站了起来,听到后面又有些心安了起来。没有被抓到就是好的。 “有没有打探到她在哪?”枫子邪又问。 冷云面无表情地摇摇头。 “怎么会没有消息呢?她到底去哪了?”枫子邪叹了声气,低低地道,心中又不免恼怒茗雪的不辞而别。 冷云从未见过主上这个样子,他心目中的主上波澜不惊,于帷帐中便可决胜于千里之外,何曾会这样患得患失,那个女子到底是什么人,将他那个云淡风轻的主上给弄成这幅样子。 见冷云一副怪异的神色看着自己,枫子邪摸了摸自己的面具,疑问道:“我很奇怪吗?带着这个面具可能确实奇怪了一些,难怪她都不怎么看我!”他声音低低的,有些失落,像是要不到糖吃的孩子。 冷云不禁扶额,他的主上什么时候竟成了这幅样子,你的一世英名呢! 这时一团黑雾在房中渐渐现出身形,冷云与枫子邪一下子收敛了情绪,冷云恭敬地对着人影行了一礼,“右使!”他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像是一潭死水。 紫奕满意地点点头,接着朝枫子邪而去。“主上!”他微微躬了腰,本就驼的背看不出什么分别,声音还是一贯的阴冷,让人心中不免打个寒颤。 枫子邪看也没看他一眼,不耐道:“右使有什么事?” 紫奕也不计较,慢慢从怀中掏出一物,紫色的光芒立刻使得暗沉的屋子亮了亮。 “这是?”枫子邪不解。 “嘿嘿,这是我们来天璃的收获!”紫奕阴冷而诡异地说。一只紫玉匣子握在他干瘦而长满老茧的手上,就像是美玉埋没在一堆顽石里。 枫子邪饶有兴致地说:“那右使说说我们此次来天璃的收获是什么?”对于枫子邪来说,他此次来天璃最大的收获就是得知了茗雪还活着的消息,并且找到了她。 “天璃、冰城、圣塔、神殿、一切的秘密都藏在这小小的盒子里面,明日就是望日了,主上就期待着冰城的覆灭吧!嘿嘿~”紫奕的笑声显得那么地诡异,就是枫子邪也觉得不寒而栗。“到时候整个天璃还不是主上您的么?” 枫子邪冷笑几声,这天下他看上了早晚会是他的,不知是天下,美人他也一样要得到。 “你倒是说说看,这个匣子里到底装了什么秘密?”枫子邪心情大好,饶有兴致地问。 紫奕慢慢地将紫玉匣装回了袖子里,神秘道:“到时候主上就知道了!” 枫子邪沉声道:“难道还不能告诉本座么?”他最是不喜欢紫奕事事自作主张,就像茗雪的事一样,他可不希望那样的事再发生第二遍。 紫奕对于枫子邪的愠怒无动于衷,继续道:“明晚,主上只要期待着本使凯旋的好消息就好了!”他说的自信十足,因为他确信这个世上就只有他一人知道了天山古卷上足以毁灭天璃的秘密。他并没有同枫子邪说,只是让他静待消息,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就像是地狱里的阎王,掌控着天下人的生死。 “如此便只好劳烦右使大人了!”枫子邪几乎是咬牙说出来的。冷云对于紫奕的无礼紧紧握住了手中的剑,杀气在眼中汇聚。然而枫子邪那警告的一眼,却让他不得不重新做回一副恭敬状。 第十七章 华灯夜市 一切就如暴风雨的前夕,异常平静。 今夜冰城是美妙的。一盏盏冰制的灯点燃了一个斑斓的夜。街道两旁无不装点着各色的冰灯,像是个美丽的天上之城。 形形**的人穿着五颜六色的服饰走在大街上,或是一家人悠闲漫步,或是情侣间谈情说爱,或是几个老友走走看看,街上有几个小商贩,不多,并不显得拥挤,他们所卖的东西也大有不同,有些事雕刻极其精美的冰制雕塑,有的是一些糕点小吃,还有些是小孩子喜欢的玩具……前边还有说书人在说着精彩的故事。 黎烬曾去过流枫的很多城市,包括最为繁华的枫城,可没有一座城市是这样的,既有小镇一般的安然静谧,又有大都城一般般的大气磅礴,繁华万里。生活在这样的一座城市里应该是幸福的吧,即使是战乱,在大多的百姓眼中也没有留下太大的伤痛。 “初到这冰城,我最是感叹这琉璃般美丽的建筑!”黎烬与钟欣悦行走在冰城最为热闹的街上,竟说起了自己的感受。 钟欣悦此刻就像是没有长大的孩子,四处走走看看,什么都觉得新奇,听到黎烬的话猛然回头。 “你是说这些房子么?我悄悄告诉你,它们呀都是用冰雕出来的!哈哈~”她满是自豪,眼中的光灼灼的,很是亮人。 黎烬有些诧异,“你是说冰么?”这怎么可能,他原以为这是天璃特殊的矿产做的,可是为什么会是冰呢,摸上去一点也不冷,在这样的温度下竟然也不化! 钟欣悦笑着点点头,目光又被前边一个卖杂货的小商贩给吸引住了。她开心地就跑了过去,像是个孩子。“老板,这个红绳好漂亮啊!”她一把将黎烬也拉了过来陪她看看。 小商贩笑眯眯地说:“姑娘你可真有眼光,这红绳可是经过月老祠开光的,你和你情郎一人一个系上,保准之后的日子过得甜甜蜜蜜的!” 钟欣悦的脸上一下子像鲜花一般绽放出鲜红色,她害羞地看着那红绳,又偷瞄了几眼黎烬。然而黎烬的目光完全不在这上面,甚至没有听到钟欣悦再说什么。 她拉了拉他的衣袖,然而黎烬那半边风华绝代的脸丝毫也没有反应。 他那双眼睛直直地望着前面的人群,那里三三两两地成群结队走着一些小伙子,小姑娘,谈情说爱的谈情说爱,打情骂俏的打情骂俏,甜甜蜜蜜腻腻歪歪的样子,看上去着实令人羡慕。钟欣悦只当黎烬是看他们那些人,便也就顺着他的目光看着,突然人群中似乎闪过一片蓝色的衣角,速度极快地又消失了,钟欣悦揉揉眼睛似乎先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然而黎烬却突然挣开了被拽着的手,着急地往前走去。 “大冰块,大冰块,你去哪啊?”刚刚的疑惑瞬间转变成了气急败坏,她转身对小商贩说了声抱歉,便急忙追了上去。街上虽然很亮,但是那些僻静的巷子里基本没什么灯光,钟欣悦追着追着便看不见黎烬的人影了,她低骂了几声,又觉得委屈起来,明明说好了一起逛夜市的,可是,可是他怎么可以扔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呢!这男人真该死,她一边诅咒着一边走着,将黎烬十八代祖宗几乎都问候了一遍,却仍然觉得不够解气,眼泪就那样一颗颗掉了下来。 一个妙龄的小姑娘,在大街上哭得伤心极了,边走边掉泪,路过的人纷纷指指点点,以为她是被自己的情郎给抛弃了,有的说她不知检点,这么早便有了情郎,有的骂小伙子不知珍惜,这么漂亮的妹子转眼便抛弃了。钟欣悦一个人走着,半听半想的,更是伤心了起来。 不知不觉地走到个热闹的地方,一声惊木之下,说书人有滋有味的说书声一点点在耳边清晰,“说起这天山上的凝雪上神与魔王鬼熙爱恨纠缠,这几天几夜也讲不完,各位看官请听我一一道来……” 接着,底下是一片叫好声。 钟欣悦痴痴的,也不知道要往什么地方去,索性就找个位置坐下听了起来,一开始说的,她也没注意听,似乎讲得是天山上一位女神的故事,可听着听着就有些入迷了。 在很久很久之前,天山上住着一位女神,她是冰与雪的化身,神讳为凝雪。话说这位女神,在三界之中那算是鼎鼎有名啊!慕名而来一睹芳容的人几乎都要踏破天山的门槛呢。 不过我们的这位女神姑娘却是个孤傲的主,不管是什么人来看都是拒之门外,谁也不放进天山一步,这样一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美人更是让三界中的大好青年才俊们心向往之啊!你们猜猜后来怎么招?那位说书人手拿扇子,托着腮,吊起了胃口,笑眯眯地看着台下的观众。 有性急的跺着脚问:“这后来到底怎么招了?张先生,您倒是快说啊,急死个人!” 钟欣悦眼睛呆愣着看向说书人,脑子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哈哈,那我就接着说。这问世间情为何物,不过是一物降一物,这冰山上的冷美人啊,也自会有她过不去的情劫啊!”那位说书的张先生又开始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 话说那一天,凝雪上神正在荒海边沐浴,阳光下,女神肤白如冰雪,颜美赛天仙,本来美人儿洗个澡也没什么,只是这真是凑巧啊,魔界的四大魔王之一的鬼熙正在一块礁石上浅眠小憩,被这女神哗哗的拨水声给吵醒了,彼时魔王还不知这位就是人人削尖脑袋想要见一面的凝雪上神,又加上午休被搅扰总是有些怒气的。 说书人说的很投入,脸上的感情随着剧情而走,此刻是一副哭笑不得状,有些情人间不打不相识的小甜蜜。 “姑娘何故扰人清梦?”魔王半卧着,用手撑着脑袋,一条腿架在另一条腿上,脸上邪笑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女神沐浴的背影,估计是想要逗一逗这位正在洗澡的姑娘。张先生模仿这魔王的语气说,音似神更似。 果然,凝雪上神吓了一大跳,转过身来,双手掩盖着胸前,一双美目像是要射出火来一般看着魔王,俨然已将对方当做了登徒子。 见到女神真颜的魔王鬼熙一下子呆愣住了,自认为阅尽美女无数的他,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女子绝世出尘,绝非一般女子可比。他这更加肆意的打量的目光对于凝雪而言无疑是莫大的耻辱,我们这位冰山一般的冷美人可不是好捏的软柿子。张先生微笑着,笑容中似乎包含着一些宠溺的味道。 “那接下来怎么样了呢?”钟欣悦好奇地问,好奇心一旦被勾起,她便越来越想知道更多她还想知道这位凝雪上神会不会就是天山圣庙里面原本供着的那一位。 说书的张先生早已注意到钟欣悦那个小姑娘的,看她从一开始的伤心欲绝到现在的泪痕犹在,表情痴痴的模样,心中似是了然。 “接下来啊,就跟所有不打不相识的欢喜冤家一样,凝雪上神和魔王鬼熙大打了一场,这位魔王是个怜香惜玉的主,不敢下狠手,然而盛怒之下的女神却是不管不顾,拼尽全力的。最后啊,女神将这位无意间撞见自己洗澡的登徒子给冰封在了荒海之畔!” 底下听众一惊,冰封了啊,那后来魔王怎么样了呢? 说书人神秘一笑,道:“我们的主角自然是有过人之处的,雪神的冰雪对于一般的仙魔而言怎么说也得冰封个几百年,但是鬼熙魔王不同,他的技能便是控火,他曾在魔界的红莲业火里炼出一把炎火扇,几乎是一切冰雪的克星!” 女神离去之后,魔王即刻召唤出自己的法宝,破了冰雪,本想就那样离去,但是想想又觉得不甘心,女神冰封了他一次,礼尚往来,他怎么说也得回报回报,要不然怎么对得起自己作为魔王的品格呢!于是他索性一把火烧了女神的住处。之后又逃回魔界做起他闲散而惬意的魔王大人了。 接下来的几百年,大家应该也能想得到了,以女神的个性必然是四海追杀那个竟敢欺负到她头上来的可恶的登徒子,然而她翻天覆地地找了几百年也未曾找到那个可恶的男子。 女神这般疯狂的举动,让三界爱慕她的人碎尽了一地的玻璃心,纷纷痛心是什么样杀千刀的男子竟然让自己心中的女神如此毫无形象的四处寻找,若是被他们找到必然要将其千刀万剐了才能平息自己愤怒的内心。 而这位女神在将近几百年的寻找中,从最初恨地咬牙切齿,到后来对于魔王的好奇,最后将这种寻找化为一种执念。 而多情的魔王在逍遥肆意的同时,谁又能说未曾想起过那位倾国倾城的冰山美人呢! 说书人绘声绘色地描绘着女神之后四处寻找魔王的场景,从冰川到大漠,从人间到鬼蜮,十足一副痴情女子万里寻夫的戏码,然而这一场可笑的寻找,竟是为了件冤冤相报的小事情,到最后,这个原因或许没那么重要了吧,很多刻骨铭心的爱情最初都缘于一场无聊的闹剧。 关注官方微信(ap_),《千山雪烬》也可以在微信上看拉! 第十八章 不安的夜 “一场刻骨铭心的爱恨,也许只是起源于一次啼笑皆非的相遇。品书网”钟欣悦痴痴地念着这句话,这些天想的许多事仿佛一下子找到了原因,难道她对于黎烬有着凝雪上神对于魔王鬼熙一样的情感么?从最初的相遇纠缠,到后来的共同患难,到如今互相牵制,他们本应该也有一场刻骨铭心的爱恋的吧,可是……这却只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她对那个黎烬心心念念的女子突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嫉恨感,然而她似乎连她叫什么也不曾知道…… 说书人继续着他的故事,本来女神与魔王若是不见面,也许什么事也没有,但是造化弄人,一段情缘一旦开启,又怎么会那么轻易的结束。 一次偶然的机会,魔王又回到了天山,见着重新盖起的女神的圣殿,一阵恍惚,不由得又想起了那个一调戏便炸毛的冷美人,也不知他烧了她的住处,她生气是什么样的,他竟开始后悔起当初没有留下来看看后续了,这样一位冷美人就算是怒起来应该也是极美的吧,他在脑中勾勒着凝雪优美的轮廓,痴痴地笑出声来。 这一笑便坏了事,一向警惕性极高的女神立马便发觉了,即刻追了出来,见是自己追杀了几百年都未曾找到的人,心中的火一下子窜了上来,拿起佩剑对他便是一阵狂打,魔王连连后退,用炎火扇给自己筑起一道防护的结界。 女神也并非真打,手下留了几分情面。正所谓好男不跟女斗,最后魔王连连告饶,结束了这场争斗。可是女神却以魔王毁坏她的住处为由将他留下来赎罪。彼时,女神是不知道魔王的真实身份的,她只道魔王是三界中一个无名小卒罢了。 说书人闭着眼睛似是感慨,又如亲身经历过一般讲那段尘封的故事一点一滴地描述出来。 “那三个月的时光,应该是美好的,虽然有些吵闹,但是他们的心里应该都是有彼此的吧!”说书人语气轻悠地说,叹息声如同隔了好远的时空飘到这里。 “鬼熙,你故意接近我就是为了拿到打开无尽岛的钥匙吗?还真是处心积虑!”凝雪的眼神没有离开半空中的鬼熙一分一毫,她企图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一丝情谊,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够她推翻自己的心中已然成形的想法。 鬼熙俊逸的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既然你都知道了,又何必再问我!” “鬼熙,你……卑鄙无耻!” “呵!卑鄙无耻么?我们在一起三个月了,你可见我对你无耻?”鬼熙一脸邪笑道。 凝雪更是气怒,手中的宝剑出鞘,瞬间方圆几里的冰雪。 “凝儿,跟我走吧!我带你离开这里!”鬼熙突然一脸正色,语气中还有些祈求。 但是凝雪如何能听的进去,“你想带我走?你做了那样的事,还想带我走么?魔君大人,不知你是要将我带到哪一处蛮荒之地封印呢?”凝雪冷笑一声,嘲讽地问道。 “凝儿,这样下去对你我都没好处,魔君的人马马上就要到了,人间将要不复,你这么执着又是为了什么!”鬼熙激动地道。 “你现在和我说这些又是为了什么,无尽岛三界之门大开,你的目的早就达到了,你现在和我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凝雪的眼泪落了下来,落地成冰,此刻她的心也是一团冰冷,甚至比这里的冰雪更甚,她不明白自己心心念念的人竟然是为了这样不可告人的目的才和自己在一起的,甜蜜欢心的三个月,在她心中幸福超过以往几万年人生的三个月,竟然是为了这样龌龊不堪的目的。她再也不能够相信眼前的这个男人。 鬼熙试着靠近她,是的,他是偷偷取走了打开无尽岛的钥匙。或者说他回到这里的初衷就是为了三界大门的钥匙而来,他这样阅尽天下美女的男子如何会对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女子有太多的印象,甚至在几百年之后回来寻访。他回来的目的只不过是偶然得到消息,心中怀疑那个曾有过一段缘分的女子就是天界派来镇守无尽岛的凝雪上神。 “凝儿,天帝将你这样的绝世女子派遣到这样一个类似蛮荒的地方,孤寂一生,难道你就甘心这样为他卖命?等到魔君一统三界,凭我在魔界的地位绝对能给你荣华富贵的一声,你有何必这样呢?”鬼熙还想说什么,凝雪却用剑指着他,伤心欲绝,不敢相信地道:“鬼熙,我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你说的那些我一丁点也不在乎,今生看上你,是我凝雪最后悔的事,趁着魔界大军还未到,我先杀了你!” 话音刚落,飞雪布满天山上空上,一场大战在所难免,情人之间相爱相杀,不知是一场劫难,还是一段孽缘。 张先生一拍惊木,表情从故事中的多彩变为了平静无波。“欲知后事如何,倾听下回分解吧!今日已晚,各位看官请回吧!” 底下人一阵意犹未尽的模样,刚刚还是寂静一片的看场上此刻一下子哄闹了起来,有些人虽然心中的好奇心被勾地难熬,但看看天色确实已晚,便也相继离去了。 等张先生收拾好了行头,现场也就剩下钟欣悦一个人了。 张先生背着一个箱子,慢慢走了过来。“小姑娘,你怎么还未走?” “先生,你说的‘问世间情为何物,不过是一物降一物’,但是倘若你说的一物降不住另一物,又当如何?”钟欣悦一动不动地坐着,头低低地,看着地上。 张先生叹了口气道:“小姑娘,我看你也是被情所困,作为过来人,我奉劝你一句,喜欢一个人就好好珍惜吧,别等失去了再后悔!” 钟欣悦眼中有了亮光,一下子抬起头来,“是么?”她灼灼地问。 说书人笑着点了点头。 “我想知道凝雪上神的结局,可以么?”钟欣悦一脸真诚,他们相爱一场,还是因为这样那样的事反目成仇,那她跟黎烬呢? 说书人摇了摇头道:“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对于他们的结局,又何必如此执着呢?小姑娘,你自己的事,跟别人的事往往是不能放在一起对比的。你的舞台,你自己做主!” “我自己做主么?我可以改变命运么?”钟欣悦又低了头,喃喃自语。她这样一个宿命论者,每一天都在占卜这自己、别人、乃至家国的宿命,无时无刻不相信命中注定这一说,如今突然有人告诉她可以自己做主,她有些痴楞,仿佛自己所有的想法都被推翻了一样,可是同时又眼前一亮,原来还可以自己做主,自己最求自己想要的。“黎烬,我看上的人便不会放弃,不管你心里的人是谁,我都会将她赶走的。”心情突然便舒展了开来。 说书人早已在说完那些话之后便悄然离开了,街道上的灯火还在,只是夜市已散,冰城一阵静寂。 一个幽暗的小巷里,茗雪慢慢地走着,她躲了一天的官兵,全身就像是散架了一般疲惫,内伤还未恢复,现在一走腹中就是一阵疼痛,疼的她几乎流出眼泪来。这个地方总不会有人再找来了吧,她舒了口气,腹中又是一阵痛楚,险些让她**出声音来,勉强靠着一家人的门口歇息一会儿,困意已深,身上的疼痛却愣是让她怎么也睡不着。 黎烬在一条小巷子里停下了脚步,四处张望了一圈,眼中的焦急渐渐明显,他明明看到了那个身影,幽蓝色的,仿佛一朵冰山雪莲,他追着她拐几个巷子便不见了人影,此刻,夜已经很深了,亥时一过,街上便安了,空气里幽静了很多,仿佛能听到那户人家里传出的滴水声。 茗雪粗重的呼吸声在这样的夜里,有些明显。一队巡夜的官兵好像拐这过来了。 茗雪警惕地睁开眼睛,兵甲摩擦的声音已经越来越近了。她必须走,但是身子却已经很是疲惫,仿佛散架了一般不听使唤。她勉强用凤鸣箫撑起身子,艰难地往另一个巷子里走去。 官兵们拿着火把,整齐地走进这个巷子。走在前面的一人打了个哈欠,他们已经很困了,但是最近天璃不太平,大部分兵力被抽调去守南边的城池了,如今又要抓捕犯人,他们已经一天一夜未曾休息了,想着过了今晚就要换班了,只想着早点天亮。恍惚间,他似乎看见一个黑影,吓了一跳后急忙拔出刀来。“谁?谁在那里?”他拿着刀试探地质问道。 同伴们一听用火把一照,随即转头疑惑地看着他,“那边没人,你是不是眼花了!” 他舒了口气道:“可能吧,好久没有睡个好觉了,可能没看清楚!”嘴上虽是那么说,头脑却是清醒了一大半,刚刚那个影子好真切,难道是鬼魂?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呢? 第十九章 镜湖交锋 冰城的夜晚,一过宵禁,格外地安静,静的连呼吸声都是那么得清晰。品书网 茗雪受了伤走不快,又怕太大的动静会引来官兵,加之对于冰城的地形一点也不熟悉,刚刚差点让人看出了端倪,幸好她及时地用灵力隐藏住了身形,然而这样一来,她的身子越发撑不住了,她只有尽量地摆脱那群官兵。 “你们有没有听到呼吸声?”刚刚看尽黑影的官兵小声问同伴。同伴们斜了他一眼,“我看你是真的该回家好好休息休息了,怎么老是疑神疑鬼的。过完了今夜,回家好好睡一觉吧!” 官兵们继续往前走,他还是很不安,又悄声道:“你们绝不觉得最近发生的事都有些诡异呢?” “你他妈有完没完!”他的同伴受够了他的唠叨,怒瞪了他一眼。 他即刻闭嘴,转身看前方时竟又看到了那个黑影,这一次比起上一次更加清晰明显,“鬼啊……”他一声大叫,同伴们刚想重重地斥责他,然而一抬头果然见一个黑影闪过。 “弟兄们快追!”一时间,场面热闹了起来。巷子里一群官兵追着一个黑影,嘴里嚷嚷着,甲胄摩擦的声音惊心了很多睡梦里的人,气氛有着明显的不安,家家门户紧闭,深怕收到牵连。 黎烬听到这一阵躁动,从盲目瞎转,一下子锁定了火光最盛,声音最响的那一处,城里其他巡逻的士兵也闻声往城中心靠近。 在黑夜里疾驰的少女,额头冒着冷汗,五脏六腑像是搅做了一团,疼的无以复加,偏偏还不能够慢下来,以她现在的状况若是跟官兵们正面对上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心中是这样想,身体却诚实地告诉她,她已经到了极限了,再这样下去只会精疲力竭而死,但是似乎有一种本能在支撑着她,让她不那么轻易地倒下。 枫子邪刚刚收到冷云的消息,又听闻街道上的吵闹声,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不会是那个傻丫头被发现了吧,他心中焦急,打开窗户,见到城中心火光大盛的一片,是什么导致天璃的士兵这般兴师动众呢? 也顾不上那么多,他翻身直接从二楼便跃了下来,轻巧地着地,脚下运力,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现场,企图在官兵之前先找到那个傻丫头。 真的要结束了么?坚持不下去了。茗雪一阵眩晕,刚刚还那么清晰的疼痛现在全然感受不到了,脑子沉沉地,似乎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好像下一秒就会彻底脱离自己,而她便从此坠入无底的深渊。 渐渐的,连叫喊声也听不到了,脑袋一阵昏沉。 前面便是镜湖了,湖面接着万年的冰,月光下分外的明亮,偌大的镜湖像是天地间最大的一面镜子,照着繁星万里,照着月华如练,怪不得要取这样一个名字。 可惜这一切茗雪却是看不到了,她一头冲进镜湖的时候,几乎连眼睛都已经睁不开了,脑子里像是系着一根极细极细的线,轻轻一碰就断了。而这根线在她感觉自己撞入一个坚实的怀抱之后就彻底地断了。 当一群官兵追到镜湖的时候,突然间安静了下来,镜湖是圣地,湖心的圣塔之上住着他们天璃最为神秘,最是受人尊敬的大祭司与灵女,她们是天璃的信仰,是住在高塔之上的属于他们天璃的神。 举着火把安静地在镜湖绕了一圈,没有看到茗雪的身影,镜湖之上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那官兵一阵气恼。退回街道后忍不住大骂道:“老子明明见到她跑到镜湖去了,怎么会没有呢!” “鬼知道呢!我都看到那个影子了,一转眼就消失了!真他妈倒霉!”即刻又有人附和道。 有些个胆小的,怯怯地说:“那不会是鬼吧!我都看到了在镜湖上,她几乎是瞬间消失的!” “去他妈的鬼,就算是鬼也不敢在镜湖——大祭司的地盘上撒野,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刚刚那位破口大骂的官兵鄙夷道。 一场雷声大雨点小的搜捕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散了,那群人始终不明白,这好好的人怎么突然间就消失不见了呢?最后的那一霎,在镜湖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同样觉得纳闷的还有黎烬,他眼看着那个蓝色的人影冲进了镜湖里,他伸出手想要拉住她,想要揭开她的面纱看看是不是自己朝思暮想想要找到的人,然而他眼睁睁地看着她一瞬间消失在眼前,连一点痕迹都没有,要不是无比相信自己的眼睛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阿茗,是你么?”官兵走后,他愣愣地站在刚刚人影瞬间消失的地方,低声自语道。 一阵细微的风声在耳边刮过,他猛然回头。只见身后还站着一个带金色面具的男子,一张金色的面具在月光下金光灿灿的,给他整个人增添了一分神秘感。 “你是何人?”黎烬满怀敌意地看着眼前的人,总觉得似曾相识。 那里传来一阵邪笑,“黎烬,想不到你也在这里!” 他这一出声更是让黎烬惊讶了,“你到底是谁?”他又重复了一边,眼中满是敌意与戒备。 金色面具的人再一次传出了笑声,“我是什么人,到时候你自会知晓,我只问你,茗雪呢?” 看来并不是这人劫走了阿茗,那她到底去哪了呢?“我不知道!”他冷冷地说,说的确是实情,他真的未曾看到最后什么带走了茗雪。 “哼,你以为我会信你么?交出人来,我们以后各不相干,若是不交出人,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此刻的枫子邪心中是愤怒的,在这里看到了黎烬,他本能地想到当初茗雪坠崖,应该就是被黎烬带走的,至少他们是一起坠崖的,如今又同时出现了,谁能相信他们之前不再一起。一想到自己为那件事伤心欲绝,而黎烬却和茗雪一起在天璃国,心中的无名火便冒了出来。今日新账旧账一起算,也该做个了结了! 而黎烬也早被这男子一上来就那么多问题给惹怒了,他心心念念的人儿,如何他让交就交,这可不是他黎烬的风格,不觉间,双方的宝剑都已经出鞘。 黎烬的剑是把古朴的黑色长剑,通身漆黑,有着一种神秘的色彩,没有人知道他的剑是什么来历,也没有人知道它叫什么名字。此刻那把神秘的黑色长剑上充盈着红色的灵力,像是一团红色的火焰,带着毁灭一切的杀意,黎烬的脸在红色的光芒里忽明忽灭的,虽然他的瞳孔已不再是红色的了,但是这个样子却依旧邪狞而霸道。 枫子邪也并没有被这架势吓到,他从腰间抽出一把金色的宝剑,一看就非常的名贵,华丽的剑身雕刻着龙纹图样,仿佛一条杀意十足的龙,月色下,剑尖闪着冷冽的光,像是叫嚣着嗜血的意图。 “早就想和你战一场了!”枫子邪的眼睛里迸发出一种兴奋的光芒,全身血液像是沸腾了一般,叫嚣着,渴望着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 而黎烬始终是冷冷的,没有多话,表情平静地可怕,像是地狱里不怒自威的王。 两方几乎是同时动了,一红一黄的剑气在空中交汇,瞬间火花四溅,爆出一阵剧烈的声响,剑气打在冰面上整个镜湖都晃了晃,地上结了几千几万年的冰面碎出一道大口子。 刚刚有了片刻安宁的冰城百姓又是一阵不安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一听这声响仿佛是从镜湖的方向传来的,一时间城里一时间人人自危。镜湖那样神圣的地方,寻常人如何刚在哪里动武,就是有一些喧哗,也是对神灵、对祭司大人的不敬。 然而今夜,就算是镜湖上传出这样的声响,高耸入云的圣塔如何剧烈地晃动了一下,神殿之上却始终动静,一片死寂。 似乎不满足刚刚那蓄满灵力的一击,黎烬瞬间移动到面具男子面前,直接了当的一记快斩,枫子邪猝不及防,一下子收回剑格挡,那一击力道甚大,金属碰撞的声音震地耳朵一阵发麻。 那把金色的名贵的宝剑在黎烬的黑色长剑一击之下竟然破出一道清晰可见的口子。枫子邪很是诧异,忍不住在黎烬那柄长剑上停留了几眼,然而那长剑简单的很,连纹路也是不甚清晰,这样平常普通的剑,他平时是根本看不上眼的,而此刻,却产生了深深的好奇。 黎烬依旧是没有什么表情的,银色的面具盖住了半张脸,对着这半张侧面时,枫子邪竟感觉此刻在身前的不是那个冰冷沉默的少年,而是一个冷邪无情的银面修罗,那一双深邃古朴的眼睛一丝一毫的波澜也没有,更是给他一种心惊的感觉,仿佛眼前的这个人不管遇到什么样的状况都不会有丝毫情绪一般。然而事实上,一旦遇到茗雪的事,这张脸上,这双眼里还是能够露出一些喜怒哀乐来的。 “黎烬,你的眼睛……”枫子邪想问,你的眼睛为何变成黑色了,他还清楚地记得,当初他就是因为眸色的原因,差点被人作为海祭的祭品的。 第二十章 湖碎月圆前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问题!”黎烬冷眼斜睨着他,不带丝毫感情地说出这样一句话。/ 眼前的男子不是他的对手,枫子邪此刻该想的怕是如何全身而退。 “呵呵,倒是个狂妄的家伙!”枫子邪虽然心里也感觉到自己技不如人,但是总归是不能在气势上输了人的,怎么说他如今也是帝王之身了。 “那便试试吧!”波澜不惊的表情隐藏在银色面具下,唯有语气中能感受到这个男人的强大。 战意又起,寒冰碎裂的声音一阵接着一阵,今夜的冰城,人人都是恐慌的,似乎连呼吸都带动着心跳的频率翻了数倍。 镜湖,这样一个安静的湖泊,光滑如镜面的湖连涟漪都未曾泛起过,何时竟会这般短兵相接,声如雷动。刚刚搜捕的官兵此刻也被这样强烈的声音给惊动了,纷纷往镜湖而来。他们每个人都是愤怒的,因为镜湖,是他们心中的圣地,是他们天璃人心中的发源地,相当于母亲一般的存在,而近日却接连被冒犯,怎么说他们也是天璃的血性男儿,如何不为之愤怒。 月华如练的湖面上,黄与红的光相互撞击着,余力波动着散开来,一触及较为薄弱的冰面又是一阵轰塌声,不知多少年没有见过的镜湖的水此刻正浮着几快碎冰,荡着浅黄色的波纹,一明一暗的。 若是此情此景被天璃人看到,想必是一阵惊叫声,“天呐,他们神圣的镜湖水,多少年未曾踏足这红尘纷扰,今日竟是现世了么?”这样的不平常,难道又是一场大难,这是一种预示么?没有人知道,只觉得湖底一阵刺骨的寒意冒了上来,似乎比湖面上的冰还要冷个百倍千倍。 随着一阵轰击声,枫子邪连连倒退几步,嘴角溢出几丝鲜血。 “你输了,还要继续吗?” 枫子邪此刻有些狼狈,如瀑的发丝凌乱着,衣上也多了几条裂口,唯有这眼神是不屈的,直直地对着黎烬射出两道亮光,如同剑一般,杀意十足。 黎烬冷哼一声,也早料想到对方会是这样的反应,帅气地挽了几个剑花,一道剑气打出,目标竟是枫子邪的面门,他倒是想看看那道金色的面具后到底是张什么样的容颜。 “咳咳……”枫子邪是受了些内伤的,面对这般强大的剑气,他的灵力怕是已无力阻挡,心中一急,所有压制着的伤都爆发了出来,他剧烈地咳了起来,竟顾不上那道强大的剑气。 黎烬仅仅能看到的半张脸仍旧是面无表情的,这道剑气并要不了他的命,只是要在这剑气下存活,付出的代价也必定是残酷的。而他眼中似乎迸发出一阵嗜血的光芒,冷眼看着这一切,全身的血液忍不住地沸腾了起来,像是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就发现了身体中这种奇怪的嗜好,越是想克制,越是如同烟瘾一般难以戒除。 又是一阵轰击声,伴随着冰层碎裂的声音,清脆而残忍。黎烬仔细一看,那道剑气之后竟找不到刚刚的金面男子。他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惊诧。怎么会,这么快的速度,他不可能躲得掉的,除非暗中有人就走了他,可是能够在黎烬眼皮子底下救人的又会是什么人呢? 他正思索着,一阵兵甲摩擦的声音已经向这边靠近了,听这动静,来的应该不少人,怕是冰城所有的巡逻兵都用上了吧,起码会有上千号人。此刻他们似乎跑着过来,带头的骑着马,马上,马上就要到镜湖了。 黎烬一寻思,怕是他们的打闹声太大,惊动了冰城的守卫,毕竟在别人的地盘上,他们这件事不宜闹大,还是先离开吧!此刻他也顾不上去搜寻那个暗中救走金面男子的人了,短时间内,这位戴面具的男子怕是也没有能力再找自己的麻烦了。 他踩着脚下的冰面,一用力,轻轻地跃上了岸,看了眼被破坏的不成样子的镜湖冰面,丝毫没有留恋地转身离去了。 当浩浩荡荡的守卫兵赶到之时,见到的便是破碎不堪的镜湖冰面,才那么一会,原本神圣不可侵犯的镜湖,一时间千疮百孔,不忍直视,几千号人无一不是愤怒的,他们对着圣塔齐齐跪下,一时间,空气都静了下来,那是镜湖在哭泣,那是一个民族的灵魂在哭泣,那是他们的信仰在哭泣。 原本正在休息的徐副将听到消息,衣裳都来不及穿便打马赶了过来,看到眼前的情景,双眼冒火,一句话未说,只是直直的看着那破碎的镜湖。 突然,他一曲膝便跪了下去,眼睛睁得大大的,眼泪却落了下来,将军刚刚出征,冰城的守卫刚刚交到自己的手上便发生了这样的事,他难辞其咎。但是他此刻想的却不是明日早朝如何向陛下交代,而是怎么样揪出那个罪魁祸首碎尸万段。象征着天璃万民平静安详的镜湖,是不能够被任何人打扰的,那是对神灵的亵渎,对天璃未来的毁灭性打击,他们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不能接受这样的场面,没有一个人能够原谅那些破坏镜湖的十恶不赦的人。 今晚,镜湖风波起,几千号人安静地跪在镜湖边岸上,清一色的军装,清一色的挺直的脊梁,就算是平时胆小些的,在此刻也是无畏的,在那一刻,他们的心中就只有一个目标,那便是杀了那个破坏之人,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今夜,还有街巷漆黑的一角,有人影走动着,那是钟欣悦,在说书人那里听完了故事出来后,她便一直在冰城的街巷上漫无目的的走着,她知道冰城是有宵禁的,但是她管不了那么多。 “你自己的舞台,你自己做主!”这样一句话恍惚是一阵魔咒,响在她的耳边。一时间,让她的脑子乱成一团浆糊,她在想她的以后,在想她和黎烬是不是还会有以后?这段时间的相处,她竟已不再介意黎烬的另半张脸是否丑陋如修罗,不再介意黎烬对待她的态度是不是清冷如万年寒冰。这一刻,她比谁都清楚,她喜欢这个男子,在短短几天的相处中,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就喜欢上了,也许是他潇洒不羁地卧在屋顶上嫌她吵的时候,或许是他面对着流云、远方黯然神伤的时候,或许是他城门外仗义援助的时候,又或许是他昏迷时安静祥和的时候…… 总之,她现在的脑中都是黎烬,已经一刻也无法割舍了,可是,她作为灵女的宿命…… 可是,就算他没有心上人,她也注定是孤独一生的未来大祭司…… ………… 走着走着,脑袋越渐昏沉,不知不觉间,她已经走到了一个暗得没有一丝光亮的小巷子里了。她不想回客栈,别说客栈这个时候已经关门了,就算是还没有关门她也不想回去,她就知倔强地想要知道他会不会像丢了心上人一般着急地来找她,就算这个答案会令她伤感,令她无地自容,她也想要知道。 “欣儿丫头!” 仿佛一阵雷劈中了她的大脑,钟欣悦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怎么会? 怎么会听到了紫菱姑姑的声音? 她甩走了一脑子乱七八糟的事,在四周逡巡了一圈,确定没有人之后,才小心翼翼地一步步往前走去。 “欣儿丫头,你还敢跑?” 这一声格外清晰,那就是紫菱姑姑的声音,还带着十足的怒气,她一下子抱着头蹲在地上,一身怯怯的模样。心中暗骂:“怎么就那么倒霉呢?原以为黎烬丢下自己已经够悲催的了,想不到随便逛逛也能遇上,遇上紫菱姑姑!” 原本她也是要回去的,但是自己回去与被抓到了,强行带回去是完全不一样的啊!这回算是栽了,都怪黎烬那个大冰块,她双手抱着头,不敢说话。 身后的人慢慢接近了她,蓝色光芒闪耀的星杖在钟欣悦头上重重地打了一记。她本来是听到镜湖的动静赶回来的,谁知道黑鸟经过此处竟然看到了钟欣悦,还真是太凑巧了,想自己找了那么些个日子,什么消息也没有,竟然这样不经意就给碰上了。看到她此刻生龙活虎的样子,她就一阵气恼,自己竟然是白担心了一场。 “马上跟我回神殿,天璃要出大事了!”紫菱一把将她拽上了黑鸟。 “姑……姑姑……我……”钟欣悦低着头,不敢看紫菱。 “支支吾吾地干什么?”紫菱语气不悦,最近这个多事之秋,这小祖宗还一点都不知道安分。“今夜,镜湖的事,你知道点什么吗?怎么那么晚还在街上?”她想想又质问道。今晚镜湖出了那么大的事,而她作为守护镜湖的祭司却不在场,没能及时制止,怕是也难逃罪责了吧! 钟欣悦连忙摇摇头,这一些别说她不知道,就是知道,在紫菱那怒气冲冲的语气中也想不出任何话说了! 临近十五,月亮本应该是很亮了,不过今夜却突然起了黑云,笼罩着冰城的上空,犹如一场阴霾,笼罩着每个人心底的深处。 关注官方微信(ap_),《千山雪烬》也可以在微信上看拉! 第二十一章 万人同一哭 第二日,冰城无疑是乱的,已经有很多很多的百姓聚集在镜湖岸上了,常年呆在神殿上的祭司和灵女此刻都在这里。品书网(.vodt) 紫菱坐在黑鸟上,停在镜湖的上空,全身笼罩在一片蓝色里,像是个沐浴着神光的神一般,而钟欣悦安静地站在紫菱的身边。 看到祭司与灵女的百姓们心稍稍安了一些,但还是有些七上八下的。 “对不起,我忠诚的信徒们。” 紫菱站起身来,对着百姓深深地弯了腰,她是自责的,她没有做好自己本职的事,没有守护好这片神圣的土地,此刻的她就是一个罪人。 “我对不起大家,我没有守护好我们天璃最为神圣的镜湖。昨日,我擅离职守,竟让歹人有了可趁之机,是作为大祭司的我对不起大家.”说着她又鞠了个躬。她的虔诚是真的,她的内疚也是真的,这样的举动让沉迷于情爱的钟欣悦也动容了,她看着紫菱姑姑,突然觉得自己才是那个罪人,因为,姑姑是为了找她而离开神殿的,想着想着,泪水就落了下来。 晶莹的泪珠低落在黑鸟身上,被吸进了羽毛中。但是这一举动却无疑让冰城的百姓也万分动容的。灵女大人竟然为此落泪了,竟然落泪了。都是那些可恶的破坏之人。 镜湖上虽然站了不下几万的冰城百姓,却是格外安静的,低低的抽泣声此起彼伏地,泪水盛满每个天璃人的眼。 今日的朝堂上,正跪着守护失利的徐副将,他低着头,脊背挺直地跪在地上,已经许久了,快半个小时了,依旧没有丝毫的怨言,身子一动不动,就像是一刻笔直的树。 整个朝堂是安静的,静的连呼吸声都似乎能听到。不同于往日,今日的天璃王格外的安静,坐在王座上一言也不发。这些天接二连三的事似乎已经将他这样一个年过五旬的帝王给打败了,他就像是一只斗败了的公鸡一般,满目颓然,连发火的精力也没有。这些天的事已经抽干了他,他头顶上的白发又增了许多,容颜比起之前更加的衰老。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他低叹一声,颤颤巍巍地要站起来。身边的首席大太监急忙去扶着,他使尽了全身的里打开,“朕自己能走!”他心底是不愿承认自己的衰老的吧! “陛下!”随着百官的惊呼,天璃王的身子猛地晃了一下,颤颤巍巍地像是要倒下。 看着天璃王这般模样,百官竟也垂起泪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随我去看看镜湖!”天璃王威严的声音传遍大殿,但是听来却显得中气不足,天璃王怕是强撑着的吧!果不其然,刚迈下台阶一步,那晃悠悠的身子终于一个重心不稳在短短几级的阶梯上滚了下来。 “陛下!”一群人惊慌地拥了上去,但是天璃王哪里还受得了这样的一摔,早已经不省人事了。 那一天是最为不平静的一天,继镜湖之事后,天璃王卧床不起,天璃的政治一时间陷入了瘫痪中,远在南方边城的韩佑祁听到这样的消息,一时间也是军心涣散,人人自危。 一种恐慌的气氛在天璃上空弥漫,暴风雨的气息越来越明显了。而这一切的起源究竟是为什么,除了那些策划这场灾难的人,没有人能够知道了。 沉冰谷里,苍寂听到魅的报告,雅淡一笑,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今夜便是十五了,时机马上便要到了!轻拂一袖的优雅,眼中看到的却是最为残忍的杀戮。“冰魄归来,月儿,我们马上就能见面了!” 黎烬在昨晚离开镜湖之后,终于想起来自己把钟欣悦这个烦人的小丫头给弄丢了,想起跟她今晚的约定,以及对方答应帮助她寻找茗雪的承诺,他不得不满大街地找起来。今日,冰城万人空巷,整座城空荡荡地,没有几个游荡的身影,活像是一座鬼城。 黎烬想到要去镜湖找找,但是此刻的镜湖到处是人,拥挤地几乎连站脚的地方也没有,一想到这个,去找人的兴致已经失了大半。再加上今早得知自己昨日在镜湖上与人打的那一架竟然在天璃造成了这样大的反应,他若是被认出来,必定会是一番纠缠,虽然他并不怕这些,但是要他伤害这么多无辜的百姓他还是有些狠不下心来,更何况,这样的麻烦,能少惹,还是少惹为妙。 这件事的另一个制造者正昏睡在一间华丽的屋子里。已经服了药,身上是好了大半,睡得也足够安稳。 “主上昨日那一举动倒是阴差阳错地给了天璃巨大一击,呵呵……”笑声阴沉可怖,但是不难听出发出声音的主人此刻的心情是愉悦的。紫奕倒真想看看天璃王此刻的脸色,想必是铁青的吧!多少年了,镜湖从没有出过事,却在他执政的时候出了这样大的事,一下子导致天璃人人自危,这有力的一击,必定让天璃众多的矛盾一下子暴露出来,凭那老头的能力,要想一一克服,怕是没那么简单吧,更何况,他的大礼都还没有送出去呢,一切就在今晚了! “呵呵呵呵~”一想到自己多年的大仇就要报了,紫奕心中就觉得万分愉悦,连声音里都带了一丝温度,然而这样的温度更让人觉得诡异,听上去毛骨悚然。 在这样诡异的声音中,枫子邪不安地动了动,接着蓦然睁开眼睛。 这是哪儿?脑子有一瞬间的恍惚,待看清楚熟悉的幔帐,熟悉的陈设,以及守在床边熟悉而讨厌的人时,他才清醒了过来。 “昨日是你救我回来的?”他揉了揉有些疼痛的脑袋。 紫奕阴冷地笑了一声,道:“自然是本使,除了本使,没有人能够做到!” “主上为何私自行动,昨日要是没有本使及时赶到的话,你在那一剑之下怕是……” “住嘴!”枫子邪首先打断了紫奕的话。紫奕站了起来,恭敬地站在一旁,默不作声了,黑袍下的脸看不清表情,只是空气变冷了,让人忍不住想要打个寒颤。 枫子邪并没有在意这些,按理说他才是老大,这些年他早已受够了紫奕的控制,无时无刻不想与他对着干,只是眼下局势不允许。“云,出来!” “嗖”的一声,暗处穿出一个人,恭敬地朝着枫子邪单膝跪下,“主上有何吩咐?” “现在冰城得局势如何了?”他撑起头问,脸色依旧有些苍白,昨日的内伤怕是不轻。 “回禀主上,昨日冰城镜湖冰面被毁,现下,冰城百姓自发聚集在镜湖畔,由大祭司紫菱尽力修复冰层。徐副将再次临危受命,全城搜捕破坏镜湖之人。属下还听闻皇宫已经闹成一团糟了,不过皇宫内戒备森严,属下并没有机会进去一探究竟。”冷云恭敬道,全程没有抬头看紫奕一眼,他的主人俨然是枫子邪一人。 枫子邪点点头,表示非常满意,“为了几块破冰,冰城人竟然如此愚昧,更有大祭司竟要耗费灵力去修复,简直可笑!云,你做的很好,继续打探消息吧!” 冷云恭敬道:“是!” 枫子邪话落,气氛又冷了许多,紫奕站在边上始终一言不发,全身都隐藏在黑色风衣下,不知道喜怒。而那主仆二人也似乎是刻意挤兑他,没有赏他一个眼神。 “主上,您的身体没事吧!昨日到底是哪个大逆不道之人竟敢伤害您的玉体?”冷云突然想到了自己的主上昨日昏迷不醒被右使抱回来的场景,不由心中打了个寒颤,世上难有能将主上伤成这样的人,又觉得心中怒火挤压,自己尊敬的主上,竟被人伤成那样,自己这个做下属的也是罪责难逃。 一时间脸上的表情换了好几拨。枫子邪第一次见冷云这样,忍不住嗤笑了一声。“我说冷云啊,你变脸的样子可真好看,比你那张冰块脸好多了!”枫子邪一脸笑意地看着他,虽然脸色的白了一些,但丝毫不影响枫大帅哥的邪魅风流。 冷云忍不住面色一红。 “看,又变了!”枫子邪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一样。 而这一句却惹得冷云更加无地自容了。待枫子邪笑够了,抬眼一看边上,紫奕已不知何时走了。紫奕那一身来无影去无踪的功夫着实让枫子邪头疼,若是以后紫奕有心躲着,怕是连他的人都找不到。 冷云顺着枫子邪的目光也发现紫奕不见了,“右使呢?”他恢复了冰冷的神色,疑惑道。 “别管他,他这人就这样!云,你继续!”枫子邪一脸无所谓道。 “啊?继续什么?”冷云惊诧道。 “变脸呀,对就是这样,脸蛋红扑扑的,像个大姑娘一样!哈哈哈哈~”枫子邪调笑道。而冷云实在受不了这样的主上,竟“嗖”的一声又消失了。 “哈哈哈~”枫子邪在后面笑的很是愉悦,只是这笑声笑着笑着便弱了,有种由盛而衰的苍凉感,最终化为一声叹息,消失在空气里。 第二十二章 神殿里的相遇 那一天对于冰城的人来说是噩梦的一天,也是前所未有的团结的一天。品书网(.vodt)镜湖上,祭司紫菱将蓝色星杖中的灵力注入镜湖中,将那露出水面的冰层一点点地修复。 直到晚间,镜湖上空都弥漫着一股阴沉的气息。当这一切在沉默中进行时,高塔之上的神殿里却有一人淡然地看着这一切,眼神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只是冷眼看着这一切,恍若是个局外人,虽然他也是天璃人。 月白色的锦衣长袍迎风飘舞,苍寂一个人站在天璃最高的占星台上,整个冰城尽收眼底,那里皇宫,那里是街巷,那里是城门,那里是他来的地方——天山…… “一场灾劫总是躲不过的,月儿,为了你,我愿意放弃这一切,包括、包括信仰……” 他有些艰难地说出最后四个字,修长的身姿在风中显得单薄。他要一个人在这里等待着最后的时刻,等那个灾难的降临,没有过多的悲伤,也看不出一丝的欣喜,苍寂那张温雅的脸,此刻只是木然的,眼底深处却透着一股执拗,这种执拗,似乎在茗雪身上曾见过。 夜幕已经慢慢的降临,气氛越来越紧迫,这是冰城有史以来最为安静最为压抑的一天,没有人能够高兴得起来。紫菱修复好最后一块冰层虚弱无力地瘫倒在黑鸟的背上,钟欣悦急忙过去搀扶。 “姑姑,你没事吧!”欣悦着急地问道,眼中似乎都急出泪来,她这样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何曾见过这样的场面,若是连姑姑都无力解决,他们又该怎么办呢? 紫菱勉强地撑着眼皮子,疲惫道:“欣儿,姑姑只是太累了,你送姑姑回神殿休息吧!”似乎连再说一个字的力气也没有,紫菱直接闭上了眼睛。 “小黑,我们回家!”欣悦抚摸着黑鸟墨色的羽毛道,另一只手却是牢牢地抱着紫菱,这是她最为亲密的人了,是她十六年的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了。 黑鸟颇通灵性,一听到小主人的话,扑动了几下翅膀,就稳稳地飞了起来。 众人目送大祭司趁着黑鸟返回神殿,也各自回了家,虽然镜湖的事告了一段落,但是心底的阴霾却始终存在着,不断降临的夜色中似乎又一只巨大的黑手,抓地人喘不过气来。 —————————————— “谁?”感觉到神殿有一丝不同,紫菱撑着最后的精力大喝道。欣悦一听四下扫视了一圈,然而却连个鬼影都没看到。 “姑姑,你是不是累糊涂了啊,有什么人敢冒犯神殿啊!”欣悦搀着她走上了主殿前的几级台阶,准备送紫菱回去休息,克紫菱却一动不动地站着,停住了脚步。 她能感觉到这里有生人的气息,而且十分强大。“出来吧!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她又道了一句,事实上却是虚弱到极点,她大半的灵力都用来修复镜湖了,何曾想到回来还会遇到这样的情况。 见姑姑如此坚持的欣悦更是忧心了,她将这一块地方上上下下看来好几遍,高声喝道:“到底是哪里来的缩头乌龟,来了就来了,何必躲躲藏藏的!” “呵呵,小菱,多年不见,别来无恙?”从一片虚空中渐渐显露出身形的果真是苍寂。 紫菱瞪大了眼睛,她以为她这辈子也不会再见到这个人了,就当她决定为了天璃奉献自己的一切的时候心中魂牵梦绕的人竟然又出现了,她一下子愣住了。 钟欣悦也是好奇,这个男子当真是绝代风华呢,那一身的高雅气息,简直就是一个隐居山林的绝世高人,看他才二十几岁的模样,深情举止安然自若,举手投足气质高华,虽然看上去比姑姑年轻多了,但是有一种事事尽在手中的强大的洞悉力,这是她们学习各种术法的先决条件。她的目光在紫菱与苍寂之间徘徊了好几个轮回,总觉得这两个人之间关系微妙,似敌似友。 最后是苍寂一声浅笑打破了这僵硬的气氛,他这一笑就如同春风化雨一般,一下子觉得遍地花开,美不胜收了。 “十几年未见,小菱,你还是老样子!”苍寂眼角含笑地看着她,仿佛在说,你还是那么谨慎,就是在最虚弱的时候也能够敏锐地感知到危险。 见到是老熟人,紫菱脸上的表情却一点也没有放轻松。 已过酉时,天色暗沉了下来,神殿是最为接近天空的地方,漫天的繁星如同触手可及一般,一闪闪地挂在头顶上,最是那一轮圆月,圆得完美,圆得诡异,此时看上去像是和圣塔同高。紫菱望了它一眼,随即急忙收回了目光,在那样美丽额月亮里,她似乎看到了一片血色。 “苍寂,”她始终还是缓缓地开口了,虽然有些事问出来是伤人的。“你来神殿干什么?” 苍寂又是一个绝美的笑,“小菱觉得我会是来干什么的?”他反问,说的稀疏平常,就像是老朋友叙旧一般,而紫菱听得却是心底又一沉。 “总不会是来找我的吧?”紫菱很认真地看着他,她知道苍寂这个时候来神殿绝对不是好事,虽然她很想见到这个男人,甚至连做梦都想,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遇见却是她极不情愿的。 “哈哈,你就当我是吧!”苍寂的浅笑忽而转为狂声大笑,但即便如此,眼前这个人却依旧是雅的,雅淡如幽兰。 钟欣悦听着这奇怪的对话,看着这两个奇怪的人,摸不着头脑,一只纤手挠了挠脑袋,眼神不解地看着紫菱。 “这便是你从天璃王那个老不死的手上拐来的丫头吗?看上去还挺顺眼的!”苍寂突然又将话题引到了欣悦身上。 “你这个缩头乌龟说谁是丫头呢!”钟欣悦怒瞪着他,怎么大家都拿她当小丫头呢,她已经长大了,都可以嫁人了! “呵呵~”又是愉悦的一笑,“是啊,小丫头长大了呢!都可以嫁人了!” 这话一出,钟欣悦羞红了脸,身子缩了缩,往紫菱身后躲了躲。 然而紫菱却为此不悦起来,“灵女是永远不可能嫁人的,你不知道么?”这话像是说给钟欣悦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更像是在警告苍寂不要乱来。 今日,苍寂的笑容似乎格外的多,听到这样警告的话竟然丝毫也没有生气,反而笑道:“是呢,我差点忘了,还是小菱记性好!” “你……”紫菱这时是真的怒了,他怎么可以这么残忍,怎么可以…… 他不爱霁月了么?她也曾是灵女,也因为这样的身份不能够接受他,当初的海誓山盟,当初的痛苦煎熬,到现在竟然连记忆都没有留下吗?这样的男子,她真的不知道是不是值得自己再爱下去,但是显然这份爱早已是一种执念,就算是到死也无法割舍的。 “苍寂,你,你忘了师父吗?”紫菱眼睛灼灼地盯着他,心里希望他忘记,又希望他没有忘记,心中的情感杂糅成一团,话一出口便后悔问了出来。 苍寂的笑一下子凝固在脸上,连掩饰都还来不及,便被这样一个问题给问住了,很多很多的记忆仿佛一下子就回到了脑海,那些被封印了的东西,不想要记起的伤痛,就像是决堤的水冲破了一切的伪装,那么血淋淋地摆在眼前,他清晰地感觉到了心痛的滋味。 一时间,紫菱心中已是了然。 有些事,就算极力想要忘怀,也是怎么都做不到的,就像苍寂和霁月的那场相爱,即使粉身碎骨,他也爱的刻骨铭心,此生难忘。 那样的表情只是一时,才一会,这个令人捉摸不透的男人便恢复了一如既往雅淡的神色。 “小菱,若是有个法子能够让灵女改变这孤寂一生的命运,又可以救出月儿,你愿不愿意?”苍寂试探着问,还是云淡风轻的样子。 这回反应更大的倒是钟欣悦,她眼神有些灼热地看着苍寂,又小心掩饰着,不想让紫菱知道。苍寂看着小丫头了然一笑。 “我不愿意!”紫菱出乎意料地一口回绝,像是在赌气一般,眼神毫不避讳地看着这个男子。 这一会倒是苍寂诧异了一晌,脸上的表情又是一僵,问道:“为何?” 紫菱拉着钟欣悦便往殿内而去,不想在理会苍寂。 苍寂倒是没有想到以前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小丫头竟然还有这样傲然的模样,又是吃了一大惊,在原点呆愣了一会。随即又好笑地摇摇头,人总是要变的,紫菱这样倒是有几分霁月当年的样子。 “姑姑,姑姑,你为什么不让他说下去了!”钟欣悦一边挣扎一边问道。这些年的孤寂她早就受够了,但凡有一点点的机会她都要为她自己和黎烬争取。 谁知道紫菱态度强硬,虽是个虚弱的人,拉着钟欣悦的手却是很有力,任凭钟欣悦怎么挣扎也挣扎不开。 “没什么好说的,苍寂这人我比谁都了解,能让他这样说出来的主意注定要付出很惨痛的代价。”或许是冰城,或许是整个天璃……后面紫菱都不敢想下去,她是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的。 第二十三章 炎火磨扇 you苍寂听到这番话.勾唇一笑.果然还是菱了解自己. “既然小菱不愿意.那我就只能另找高明咯.亏我还惦记着你这个老朋友.都找上门了.你竟然忍心拒绝.”苍寂呈痛心状迈步离开. 钟欣悦忙转身想要挽留.只是菱紧紧地拽着她.一丝机会也不留. “姑姑.”钟欣悦有些生气了.眼睛红红的.小嘴一翘一翘的.千载难逢的机会.姑姑为什么要放弃呢.这么多年困在这一点人气也沒有的地方就是她们应该过的生活吗.不.这一切不是真的.不是…… 钟欣悦倔强着脸.看也不看菱. 菱重重地叹了一声.她知道苍寂想要做的事沒有人能够阻止的.只是她不愿去做这一个罪人.她不能对不起师父.对不起自己的信仰.她做不到.如果可以.她还会尽自己的全力去阻止. “师父累了.欣儿你出去吧.”最后.菱无力地哀叹一声.将这生着闷气的钟欣悦给赶了出來. 钟欣悦越想越是难过.她知道姑姑那么做一定是有她自己的道理的.但是她也不愿放弃这样放在眼前的机会. 她顺着神殿后院那条石子路.慢悠悠地走着.脑子很乱.心中积压了一股闷气.四周很黑.然而她却一点也不怕.熟门熟路地往前走.在这座圣塔上.她就算是沒有眼睛也能來去自如. “小丫头.”那个穿着月白长衫的神秘访客此时就站在眼前.背对着钟欣悦. 这一会.钟欣悦倒是一点也不介意对方叫自己小丫头.急忙迎了上去. “前辈有什么法子可以让我摆脱这宿命.”钟欣悦开门见山道.在这里见到苍寂本是欣喜若狂.若是对方能将这法子告诉自己那就更是天山掉馅饼了.但是世上大抵是沒有这样的好事的.苍寂的下一句话就直接将她打入了地狱. “你可知道炎火扇在哪.”苍寂转过身不冷不热地道出这样一句话.却是让欣悦愣在原地. “什么.你要炎火扇.”她简直不敢置信.这可是他们神殿的禁地收藏的宝物.一般人根本不知道有它的存在.就连她也是一次无意间闯进禁地才阴差阳错地得知了这件事.这个男子是怎么知道的. 看着钟欣悦那瞪得大大的眼睛.苍寂不免觉得好笑.“你既然叫我前辈.怎么点事我还是知道的.” “……那……那你要那东西干什么.”钟欣悦愣了好一会儿.结结巴巴地道. 苍寂又是一笑.狭长的眼睛眯着看钟欣悦.语气半真半假地道:“放心.我是不会觊觎你们神殿那点破宝贝的.那东西我只是借用一下.明天就还你.”他的眼睛却是很认真的.带着一种诱骗的色彩.似乎沒有一个人能逃过他那双眼睛的蛊惑.果然下一秒钟欣悦面色犹豫.有些不确定地问道:“果真.你不骗我.” 苍寂看着她.心中觉得自己已经成功了一半.接着又确定道:“像我这样跟你姑姑一个等级的前辈.难道会随意骗人.” 钟欣悦仍旧有些犹豫.“前辈.那个……那个地方我是知道.但是我沒办法取到扇子.” “哈哈.知道地方就好.至于取扇子就不必你这个小丫头操心了.有前辈我在.难不成还会让你受伤么.”难得苍寂今日这般爱笑.似乎连老天都在帮他.那个地方也不是菱一个人才去的了.大的不肯合作.这小的却是乐意地很呢. ................. 冰城的这一片夜幕.暗沉而压抑.黎烬站在偌大的镜湖上.想不到才不到一天.这里的冰面已经恢复地完好如初了.这得要消耗多少的灵力才能够做到.看來天璃的这个大祭司也是个不好惹的人物. 只不过黎烬却并沒有心思去想这些.今晚.他本和钟欣悦约定送她上这圣塔的.但是眼下.那个小丫头却不见了.他一个人面对着一团死气的镜湖.实在难以认同天璃人将其奉作神明的做法.在他心里.只有自己才是自己的神.有朝一日.他必傲视苍穹.睥睨乾坤. 今日的月很圆.像是完美无缺的一件佳作.月上中天.那淡淡的冷华布满了镜湖整个湖面.黎烬甚至能清晰地看到镜湖上的一点一滴. 是的.镜湖很开阔.空荡荡的.沒有丝毫人气.除了正中间那座高不见顶的圣塔.沒有其他一丝一毫的建筑.黎烬突然对这圣塔來了兴趣.也不知是什么样的能工巧能够造出这样的杰作.听钟欣悦那个小丫头讲冰城的建筑都是用冰砌成的.不知这圣塔是不是也是冰的杰作. 黎烬渐渐靠近圣塔.伸手抚摸着光洁的塔身.沒有丝毫的寒意.反而透着淡淡的暖.塔心微蓝色的光在这里看得极为清晰.那么自然炫美的明亮.就是连黎烬这样冷心的人也忍不住为之心神一滞. 突然.圣塔剧烈地晃动了一下.一团烈火从天而降.像是一个巨大的灾难.砸裂了镜湖脆弱的湖面.这一次的损害比起昨日更甚.黎烬眯了眯眼睛.怀疑不解的目光顺着烈火坠下的方向往上看.一时间更大多的火焰从天而降.像是一阵残忍的雨. “谁.到底是谁帮你开了禁地的大门.”菱乘着黑鸟一路追着苍寂. 苍寂雅淡的身形凌空看着菱.眼底深处染着一丝同情.还能有谁.除了她从小养到大的丫头.谁有能力替他打开那道禁地之门.那里除了大祭司或灵女的血.任凭你灵力再高绝也是无济于事. 不知从哪飘來了乌云.遮住了漫天星光.细看之时.那轮明月竟不知何时缺了一个口子.天狗食月.一场大劫在所难免. 菱有些痛心.但更多的是焦急与自责.她的灵女.竟然在这种时候背叛了自己.苍寂拿到炎火扇必定会制造一场大难.她又该怎么办.就凭如今的实力.根本无力阻拦. 师父..霁月姐姐.菱儿该怎么办.我就快守不住你珍视的东西了. “苍寂哥哥……”菱目光复杂地望着他..这个她曾经想爱却不敢爱的男子.心中是伤痛多一些.还是悔恨多一些.连她自己也不知晓.“你一定要这样吗.若是你他日再见到她.你又该如何面对她.” 她很心痛.这个时候.她却只能将那个人搬出來做挡箭牌.企图那个人在他心中还有那么些地位. 苍寂苦涩一笑.眼神有些迷离.是的他也不知道他的这些作为若是让她知道.自己还有沒有脸面面对她.但是为了能够再次见到她.他做什么都义无反顾. “小菱.你不用再说了.我想做的事.你何时见我放弃了.”他的态度强硬.儒雅的脸上竟显露出几分霸气來. 菱手中紧紧地握着星杖.这是她最后的依仗了.“苍寂哥哥.你、你不要逼我.”她的眼睛里突然迸发出两道决绝的光.心念一动.蓝色星杖上蓝色的光芒源源不断地涌向自己体内.那是历代祭司留下的灵力.本存于星杖中.以防后辈不时之需.前几日与奕交手.菱已深深感受到自身力量强大的重要性.只是还沒有切实的办法來提升.如今着急中她竟想将星杖中所有的灵力收为己用. “小菱.你快停下.你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那些灵力的.”苍寂眼中终于有了动容. 但是.这样的禁术.一旦开启.外人是根本无法阻止的. 钟欣悦怯怯地躲在神殿一根廊柱后面.着急地观望着. 菱脸上的光芒忽明忽暗.表情却是扭曲的.她的全身就像是要被撑裂了一般.不断地撕扯着.苦不堪言.但是这是她唯一能够做的了.她不能放弃. “你就一定要那么坚持吗.跟她一样.眼里心里只有那些所谓的大义.有沒有考虑过我.”苍寂看着她越來越痛苦的表情.竟然咆哮了出來.果然是什么样的师父教出來什么样的徒弟.若是他能早点认识霁月的师父.他一定第一时间杀了她.为什么这些人都那么傻.明明知道守不住.还是心甘情愿地去送死.明明自己沒有错.却要心甘情愿地为那些一文不名的东西离开. 难道我竟不及那些东西的一分一毫. 菱痛苦的脸上慢慢露出了诧异的神情.当年的那件事在这个男人的心上怕是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痕吧.他竟然也会这样的失态.自从师父离开以后.很久都沒有看到了. 刚刚出了鼎炉的炎火扇握在苍寂的手上.红色的光芒映照了苍寂雅淡的面容.竟深深造出了几分杀戮的气息來. 他就像是走火入魔的隐世仙人.灼热的眼睛里满是红莲业火.红的残忍.既然他不能接受失去的东西.那他就一定要把她找回來.就算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蓝色星杖里的光芒渐渐暗淡了.菱突然抬起头.全身光华流转.连眼神里都透出一股蓝色的潋滟來. 夜空里的明月此时已失了大半.一阵阵不安的气氛笼罩着这座冰雪的城市.也许今晚便是一个了结.!--59254+d80ok0bo+20317415--> 第二十四章 紫菱之死 一片火光将冰城映得通红,血腥味弥漫开来,在冰与火的交织里,生命成了最卑贱的东西。品书网 “黎烬!”刚刚逃下塔来的钟欣悦一把抱住他,紧紧地拥着,就像是抓着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疯狂地丧失了一切的理智。 黎烬下意识地想要推开,竟撼动不了这个丫头。“怎么了?”他不禁好奇问道。 钟欣悦只是紧紧地抱着他,不说话,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感觉,只有眼中的泪止不住地落了下来,滴在黎烬的后颈上,是一阵的薄凉。 良久,耳后传来低低的声音,参杂着哭泣声,“黎烬,我只有你了,姑姑……姑姑她死了……” 这样的情况下,黎烬也不免动容,随即便没有推开她,然而似安慰一般地抚了抚她的后背。 这一切在一片混乱中显得那么微不足道,却是清晰地入了一个人的眼睛。 “箫丫头,你在看什么?”一袭书生模样的人走过来问道。 茗雪摇摇头,继续地看着。这里是镜湖的湖底,她清晰地看到了湖面上的一切,包括那个和记忆交叠在一起的男子,前所未有的心痛蔓延在胸口,似乎比她之前所受的任何一次伤害都要疼痛百倍千倍,简直痛的无法呼吸。 “鬼熙,你说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茗雪痴痴地问道。 眼前书生样的男子表情一滞,认真道:“爱一个人,有时欢喜,有时悲伤,喜怒无常。分隔两地时,思念如潮涌,一刻也不愿耽搁地想要回到她的身边;久别重逢时,激动万分,想要将自己的一切都给她;意见相悖时,会大吵大闹,可是吵得每一句都像是插在自己心口的尖刀,鲜血淋漓;倘若此生再无缘相见便是心如死灰,连活着都是一种煎熬……” “那你可曾爱过?” “也许吧!只是这爱的最后不知是爱多一些还是恨多一些!”鬼熙感叹,深藏于心底万年的伤口此刻被翻了出来,还是忍不住隐隐作痛。 “箫丫头,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希望你能够找到幸福!”鬼熙看着她认真道。茗雪是他在魔界的忘年交,他无论如何都不希望自己爱情的不幸也发生在茗雪身上。 听到这话,茗雪收回了目光,转头看鬼熙。这个书生模样,看上去才二十多岁的男子,却老是叫她箫丫头,似乎跟她很熟。 “你认识我?”她不解道。才醒来不久,便看到黎烬与别的女子搂在一起,她竟忘了那么重要的事,她到底是怎么来到这里的,眼前救她的人又会是谁? “我是你鬼熙叔叔啊!”鬼熙一脸的痛心疾首,想不到这个丫头竟然就这样忘了他。 “老鬼叔叔……”有一瞬间的迷离,一个熟悉的称呼猝不及防地跳出脑海,连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 鬼熙红了脸,有些尴尬地咳了咳,确实,她和小殿下最爱叫他老鬼叔叔了,以前他没少急的跳脚。“我……我哪里老了?”不服气地辩解道。 “要是不老,干嘛要叫我丫头!”极其自然地说出这样一句话,茗雪竟又被自己吓了一大跳,熟悉的语气,熟悉的话,好像排演过上千遍一样,那么自然,那么顺口。 “嘿嘿,我当你是真忘了,原来是逗你叔叔呢!”终于在这世间又找到了一个熟人,鬼熙无疑激动万分。 然而茗雪的眼底却还是一阵迷离,她并没有想起来,只是有些话,就像是身体的一种本能一般就那样冒出来了。 茗雪还没来得及解释,鬼熙的爽朗的笑便凝固在了嘴边。遭了,有大事要发生。 “箫丫头,你在这好好养伤,叔叔出去一趟!”话落,也不等茗雪是不是同意,便消失不见了。 镜湖上,钟欣悦的情绪渐渐安定下来,周围的嘈杂声越来越明显了。到处是呼喊声,到处是求救声,安静祥和的城池一时间化身炼狱。 “欣悦,到底怎么回事?”黎烬扶着钟欣悦,让她坐下,又抓着她的肩头问。 钟欣悦一脸呆呆的模样,喃喃道:“都是我,都是我的错,害死了我的姑姑,害了冰城一城的百姓,更害了天璃,我是个千古罪人!” 她突然发起狂来,紧紧地抓着黎烬的手臂,激动道:“黎烬,我该怎么办?姑姑不会原谅我,冰城无辜的百姓不会原谅我,天璃不会在容得下我……我该怎么办……”说道后来语气都低沉了很多,一片颓然。 她亲眼看见了自己最爱的姑姑死在那柄炎火扇上,无数的火焰随着苍寂那一动纷纷落下,有的落在房顶,有的落在街道,有的落在湖面上……天火所到之地,所有的冰都化作一滩水,浸透在土里,哭喊声,随着霹雳啪啦的燃烧声交织成一片,仿佛一支灭世的曲子。 紫菱是死在苍寂怀里的,她说,此生我注定得不到你的爱。那时,我身为灵女,不断地对自己说,我的以后属于天璃,属于神殿,但是教会我这一切的师父却和你相爱了。你们终究是不被世人接受的,师父她出走了,我很难过,但是也很开心,我以为我的机会终于来了,可是,你却义无反顾地离开了,和师父一样,就那样离开了我的生命,十几年了都未曾回来。 神殿里消磨了我的时光,也消磨了我太多的年少无知,然而我始终没有后悔爱上你,有时候竟然傻傻地想,当初我若随你离开,你会不会像对待师父一样对待我? 这个问题的答案后来我明白了,不会,你认定的事是不会改变的。 你知道么?这一次看到你回来我很高兴。 我知道我阻止不了你,但是我和你一样认定的事就不会更改,我的信仰,我守护的天璃,只要我的眼睛还能够看到,我便不会让它受到伤害…… 直到紫菱闭上眼睛,钟欣悦才敢冲上去,哭喊着让紫菱回来,但是死去的人是永远不可能再回来的。 苍寂拿着炎火扇便离开了神殿,神情不变喜怒,背影落寞寒凉。 “欣悦,过去的便过去吧!你姑姑走了,必然还有另外的人代替她活在你的生命里!”这是黎烬第一次对钟欣悦说了这么长的一句话,似乎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如果有那个人,那么我希望是你!”钟欣悦说得很轻,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远处一片轰塌声掩盖了最后的话语,一阵烈火袭来,黎烬拽上欣悦便跃出了好几丈远。 那一团巨大的火焰迎面撞上了圣塔,又是一阵巨响。 这么大的一团火焰若是碰上一般的冰层早已将冰层融化尽了,然而圣塔由于撞击轻轻晃动了几下,冰层却是无损。 湖底的茗雪随着那一身巨响也感受到了一阵晃动,她有些不安地看着上面。 红色的火光映满了天空,那是一个火红的世界,火红的光,火红的血液,火红的生命……此刻正在她上面交织成一片。她要出去,出去看看黎烬,看看他是不是又逞能地去做那些危险的事。 然而又是一阵剧烈的晃动,晃得她虚弱的身体险些站不起来,湖水搅成一片,波纹阵阵,她已经丝毫不能够看到上面的景象了,只觉得头顶一片红色在蔓延。 水波晃动,一个重心不稳,她整个人都扑倒了,她用力地想要抓住和她一样晃动的水草,可这一切却是徒劳,这一片巨大的湖,一时间像是被什么东西搅动着一般,地动山摇,激起无数水花,原本清晰的湖水变得浑浊不堪,茗雪感觉自己就像是在一片黑暗的区域里,被水流冲到这里又荡回那里。 “苍寂,你不要再继续了,我姑姑已经死了,你还想怎么样?”钟欣悦一见到拿着炎火扇的苍寂激动地想要冲过去,却被黎烬拉住了。 苍寂眼中一痛,但很快又恢复了神色。“小丫头,你不是想要摆脱这宿命吗?只要用这炎火扇推到了这座圣塔,你就再也不用回到神殿里去了!” “不,我不要……”她连连后退,他怎么可以这样,圣塔怎么可以毁,这是天璃的命脉啊! 在苍寂一轮接一轮的攻击里,圣塔已经摇摇欲坠,就算再坚硬,圣塔始终是用冰砌的,又有什么样的冰能够抵挡地住炎火扇的威力呢? 塔心的那丝浅蓝色的光芒越来越强盛,苍寂眼底的疯狂也是越来越浓烈,这个世界疯了,今晚的冰城疯了…… 又是一团火焰打出,若是不改变方向,它的目标必然是摇摇欲坠的圣塔。 这一回,黎烬一拔剑便迎了上去,强大的剑气接触那一团火焰时有一瞬间的停滞,那一瞬呼吸都停止…… “黎烬!”看着那团火似乎更胜一筹地向黎烬压去,钟欣悦惊呼一声。 火光中一袭月白长衫染成了红色的苍寂眼神一滞,更是狠厉地看向黎烬。 “你就是黎烬?”这些话仿佛是咬着牙说出来的,一时间,雅淡如莲的男子化身嗜血狂魔。 第二十五章 交锋 【最新章节阅读.】黎烬一脸冷然却不知眼前的男子这是为何可当他下一秒得知对方名叫苍寂时心中却酝酿出更大的怒火來 黎烬一时间爆发出更大的力量來生生将那一团眼看就要压倒他的火球一下子顶了回去苍寂猝不及防一下子闪开 倒是有几分能耐苍寂心中思量道但是怒火却更加盛了这完全不是以往的他仿佛拿到扇子的那一刻起他便被这灼热的扇子给点燃了每行一步都很是浮躁他儒雅的面容露出了狰狞的神色來眼神死死地盯着黎烬可笑的是他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得知对方名字时会有那样莫名的怒意 黎烬也是毅然他维持着上一个出剑的姿势一动不动的唯有眼睛也耳朵时刻戒备着 冰面早已被破坏地七七八八他们二人几乎是凌空踏在水面上的这样绝世的高手就算是沒有支撑也能轻而易举地凌空打斗 钟欣悦担心黎烬一直未曾离去就在一旁观望着 圆月已成一弯弦月红色的光芒看得刺眼 神殿禁地鬼熙随着晃动本能地抓住一根柱子该死的他的炎火扇果然已经被人取走了这下真的坏事了 值得一说的是这神殿的禁地除了灵女和祭司还有一人可以來取无阻那便是鬼熙这个本该在镜湖底镇压的魔王是的他可以随意进去因为这炼狱一般的地方本就是他的地盘镇压在这里的宝物更是他亲手炼制的本來他为了人魔两界的安宁万年前输给了凝雪上神并将自己的宝物给镇压了虽然后來封印失效他随时可以回來但是他的心境早已变了沒有那个深藏心底的人这些东西又有什么意义呢 今日炎火扇被盗他心中一惊一个恐怖的想法在心中成形 怕是有人要毁了这座冰城 不他是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的冰城是唯一和她有联系的地方了要是以后连她的气息也感受不到了他千年万年的生命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 镜湖上的交锋更加地激烈了两边本是旗鼓相当但是黎烬渐渐落了下风他始终不是炎火扇和苍寂的对手但是他并不打算放弃他想要做的是向來都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就是撞了南墙他也是推到南墙继续往前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能判定他输了 苍寂一脸得意地望着他面容有些扭曲手里拿着的扇子像烙铁一样灼热他不停地催动体内的灵气降温此刻却也是有些虚弱的只是双方僵持着谁能够耗到最后一刻谁就是赢家 又是一团红球迎面飞來黎烬不能躲只能接无疑是对自己灵力的极大消耗就从这一方面來讲这场较量也许本身就是不公平的 黎烬一挽剑带起波澜万丈一阵白气瞬间笼罩了这片区域火球在与水的消耗中越來越小最终缩成了一点 黎烬你好样的竟然用湖水克火苍寂不怒反笑真是难得的对手若是公平较量还不知道谁输谁赢难怪雪儿对他念念不忘的 呃他怎么想起了雪儿说起來自从茗雪离开沉冰谷他一生气就已经很久沒有去探听她的消息了 雾气朦胧的黑夜里连红光都衬得有些迷幻最后一丝月光也藏进了黑影之后满天一下子暗淡下來失去的自然的光黑夜里那蔓延开的火光更是显得诡异可怖 一道强劲的掌力突然从侧面袭向苍寂对阵中的他猝不及防地便被打飞出去 好强的力量黎烬感叹之余目光急忙在掌力的來源处搜寻那里只隐约占了一个书生模样的少年如何会有这样的力量他戒备地看着那人那人毫不介意地慢慢走了过來眼中怒火很盛直直的瞪着苍寂 “是你毁了她最珍爱的东西?”不带感情地说出这句话鬼熙的眼中全是狠厉真的难以想象这样书生般的少年竟会有那样的眼神 苍寂吐出一口鲜血眼睛有些不甘地看着冰面炎火扇一个不稳掉落出去他茫然地撑着手坐在地上有些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自己做的破碎的镜湖漫天的火光不断传出的哀嚎声弥漫在空气里浓烈的血腥味…… 这……刚刚的一切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 对了炎火扇他将头慢慢地转向炎火扇所在的地方拖着身子过去想要拾起它鬼熙比他更快地一脚将那扇子踢上半空他不要了的东西也不是给他们用來搞破坏的本想等扇子落下來自然地接住 然而他的注意一直放在苍寂身上却不曾注意到半空中显露出一个黑色的人影袖子一挥带着炎火扇便桃之夭夭了 “谁”黎烬最先看到那一番诡异的景象急忙想要追上去 但是却來不及了一个火球已经直接袭上了圣塔那么近的距离沒有人有那么快的速度去阻止 空气仿佛停滞几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几乎在一瞬间发生的事情脑子都有些沒有反应过來 “不、不要……”钟欣悦疯一般地冲过去不要不要毁了她的圣塔那是她和姑姑的家你们你们…… 她的速度远远不及火球撞向圣塔的速度 天地间有一刻的寂静几双眼睛都焦急地注视着圣塔紧张的不仅仅是黎烬他们还有那些破坏着 圣塔从塔底开始晃动了一下接着是一片寂静连呼吸声都停滞 终于“轰隆”一声圣塔从塔底开始坍塌高不见顶的美丽的琉璃塔向后倒去美丽的塔身不知碎成了多少节清脆而巨大的声响冲刺着耳膜那一瞬间时间像是停止的每一个人都愣愣地看着这一番景象有惊诧、有哀痛、有如愿以偿的得意…… 巨大的塔身一直摔到了镜湖之外楼房经不住冲击纷纷坍塌一时间又是更大的一阵混乱传來小孩的哭喊声那么无助地飘荡在夜空里清晰可闻 冰城传承万年的琉璃圣塔在那一刻终于从高高的云顶跌落这尘世间变为了一片废墟原本多么完美的杰作啊无论谁建了都该感叹一声真是鬼斧神工人间一大奇迹然而此刻它就那样破败地躺在地上破碎成无数片在灼热的火焰燃烧过的地方是一滩滩水迹也许到明天连这一片废墟都沒有了而只是一滩水融入镜湖或者渗透在泥土里就像从來沒有來到过这个世间一样美丽的事物在消亡的那一刻总是异常的壮阔与感伤 高塔之上的神殿宏伟的殿堂古朴的占星台一并砸落下來碎成了无数片倒在街道上屋顶上连带起一阵阵巨大的轰塌声无数的声音交织成一片……更糟糕的是神殿禁地随着圣塔的倒塌一下了也坠落凡尘无数的火焰随着一阵冲击声碎成万千的火雨降落在这座城市最后引起了又一阵漫天的火光 更大的哭喊声显得那么的无助有时候生命就是那样的渺小无力抵抗这样突如其來又声势浩大的灾难这是一个悲伤的夜一个残忍的夜…… 黑衣人在达成目的之后却并沒有悄然离去而是紧张地盯着圣塔原本耸立的地方似乎在寻找什么 是的那里是还存留着什么 一阵蓝色的柔和的光芒还在那里失去了塔壁的阻隔它变得更加明亮更加柔美就像是一把冰蓝色的无形的剑矗立在那里 湖底 茗雪幽幽的睁开眼睛在湖水不断的摇晃中她有些撑不过去刚刚昏迷了一会如今水底平静了才慢慢地转醒 湖底模糊一片无数的水藻蔓延着看不清东西但是那一片黑暗里有一阵蓝色的光芒异常明显就在前面像是一根蓝色的巨大的光柱笔直地矗立在哪里 她拖着身子连走带爬地一点点靠近那一团蓝光她感觉得到有一股强大的灵气从那里散发出來若是能够吸收一部分化为己用不但能治好之前的伤还可以让自己更上一层楼她心中打着这样的主意速度更是快了一些 终于清晰地触摸到了那一层蓝光它沒有恶意触碰到的时候那么舒服就好像是一阵清泉灌进了心里一样顿时全身的舒爽 顺着光往下看去半截蓝色的剑柄露出地面來那里是光芒的來源之所 想也不想的茗雪直接上去握住了剑柄那一瞬间感觉有一阵很大的力将她往下扯去她一惊急忙往后用力试图把这个东西拔出來 一时间又是地动山摇整个镜湖都剧烈地晃动了起來茗雪更是惊诧无数的水花打在她身上试图将她冲走她只能紧紧的抓着那头剑柄几乎用尽的全身的力气深怕一个不注意便又被水浪给冲到其他的地方去了 ... 第二十六章 皇宫噩梦 镜湖上,黎烬一个趔趄,突然警觉的往四周一望,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同,但是还来不及松一口气,整个镜湖都晃动了起来。 几人皆是一惊,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本能地逃到了岸上。书生模样的鬼熙大叫一声不好,便急匆匆地钻进了水面,也不顾水流剧烈地冲击,与水底的黑暗,慌乱地叫了起来,“箫丫头,你在哪里?”他已经失去了挚爱,这个时候不想连朋友都要失去! 黑衣人有些留恋地看了眼那道随着湖面晃动的蓝光,又见一脸冷光望着他的苍寂与黎烬二人,忙使了个术法,逃之夭夭。 茗雪隐约间感觉到那剑柄被自己拔出了些许,蓝光更是强盛,但是水底的波浪也是更大了,强大的撞击力令她根本站不住脚。 这到底是一把什么样的宝剑,茗雪心中感叹,这样的旷世之宝,堪称神器,如何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呢? 地动山摇间,虽然争斗已经结束,黎烬却不忍离去,好像有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他不愿离去,那冰蓝色的光晕越来越强,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来到这个世间。 天璃国皇宫。 随着冰城的不断受难,皇宫早已乱成一锅粥,御林军一半的兵力被派遣出去拯救那些受灾的百姓们,尽管如此,皇城外不断传来的哀嚎声还是令人心惊,一时间皇宫里人心惶惶,然而更大的危险在悄悄降临,一场血色的屠戮在这个地方即将酝酿成形。 昏暗的寝殿里,天璃王幽幽转醒,伸手揉了揉发涨的脑袋。略显虚弱的声音响起,“来人啊,来人……”没有人回答他,四周是一片寂静。 这一片寂静中突然混入一个阴沉的声音,像是勾魂的厉鬼一般在一片黑暗中响起。 “你的死期到了,暮云让我来接你去陪她……” 天璃王一惊,竟吓得从床上滚了下来,连着被子在地上翻滚了一圈,才停了下来优景。此时的他缩这脑袋,一双小眼睛小心翼翼地在四周查看。直到看见幔帐后面那个隐约的黑色人影,他的心又是一吓,“你……你是什么人……来人啊……快来人……救救朕……” 幔帐后的黑影冷哼一声,嘲讽道:“想不到至高无上的天璃王,竟然也这般胆小如鼠么?连直视我都做不到了么?二十年果然将你变成了一个没有胆子的可怜虫了!哈哈哈哈~” 他那样张狂至极的笑了出来,平板电子书过了一会儿,似乎笑够了,他缓缓从幔帐后走出来,说是走,不如说是飘,因为他的双脚根本不是着地的。 天璃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随着那黑影每一步地靠近,他的心不禁颤了颤。 “你可还记得你的暮云?”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这一次无比地冷。 “暮云?皇妹……”是的,暮云是他的皇妹,唯一一个皇妹,可是在二十年前让他强行送去流枫国和亲了,奈何就算如此,他们天璃与流枫的关系依旧不好,在与流枫接壤的南疆大战小战不断,因此他也很少去关心他这个皇妹在流枫过得怎么样。 “呵呵~难得你还记得,你知道么,她在嫁去流枫国的第二年就死了,说是难产,可是流枫国吃人的皇宫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真正的死因是什么!” 天璃王听后一愣,他知道他的皇妹早逝,甚至在听到她死讯的那一刻,他的心底竟然还有一丝庆幸,因为他终于可以少一些顾忌了。那些和亲的公主,她们的宿命就是一颗棋子,需要的时候就送人,不需要的时候就必须大义牺牲。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天璃王颤抖的手指着他说。 黑衣人又是一阵冷嘲,“我想怎么样?你猜我苦心经营那么久想怎么样?” “你……你是……紫奕?”似乎有些绝望地说出这样的猜测,与暮云有关联的大概就只有当年盛极一时的紫家,而紫家如今也就留下了身为祭司的紫菱依旧下落不明的紫奕,若是眼前的人真是紫奕,那么自己今日怕是难逃一死了! “哈哈,我就是紫奕,好久不见啊,陛下!”最后两个字慢悠悠地说出来,有着无尽的嘲讽之意。想不到至高无上的陛下,竟也会做出这般可怜兮兮的模样,紫奕的心情好到了极点,好像虚荣心一下子得到了满足一般。 “果真,果真是你这个祸害!”当年赐他炮烙之刑,奈何到了一半,暮云以死相逼救下了他,之后奄奄一息的紫奕被扔到了一片荒地里自生自灭,再后来就没有人见过他了,本以为他早已经死了,想不到竟然又出现了。夺妻之仇,灭门之恨,这样的深仇大恨,紫奕又怎么会轻易地放过天璃王呢! 紫奕又是一阵恐怖的笑,仿佛要把这些年积累下的怒气全部地发泄出来,他的不甘,他的不满,他的压抑,几乎时时刻刻困住了他,令他日思夜想,令他痛不欲生,而这一刻,他将这个高高在上的天璃王狠狠地踩在了脚下,他要将这些年的屈辱全部讨要回来。 “你这个暴君,没想到吧,我还会回来,回来将你狠狠地踩在脚下,回来将你的天下彻底地变成炼狱!” “你……你说什么?我的天璃怎么了?”天璃王一下子似乎失去了力气,一脸着急地问道。 紫奕就像是看一只可怜虫一般看着他,“你的都城如今已是一片火海,圣塔被毁,镜湖破碎,很快就连这皇城也会保不住的,等都城一毁,天璃还不是不堪一击,在流枫的强兵重将的攻击下节节败退,最后,连天璃这个名字都会不复存在,这就是你为当年所做的事情要付出的代价!” “你……这一切都是你搞得鬼是不是?天璃也是你的故国啊!”天璃王满腔控诉。 “这个时候知道,是不是太晚了?是啊,这一切都是我做的,我先找人偷了天山古卷,然后知道了你们保存地那么完好的秘密,借着这个秘密我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将你们一网打尽!哈哈~你看着吧,今晚还将有一场好戏上演!”紫奕原本阴冷的语气此刻却是张狂无比。 天璃王愣愣地,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年迈而迟钝的思维已经早就不是紫奕的对手了,良久,他才结结巴巴地道:“你……你是怎么知道那古卷的事情的?”就连他这一代帝王都不曾知道古卷里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紫奕这一个外人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紫奕眼中闪过一道伤痛,突然又恢复神色道:“你以为你们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么?,在你父王将那件东西传给你的时候,你的皇妹其实也在现场,她只是躲在床下不敢说话而已!呵呵,后来,她就将这个秘密告诉了我这个她最亲近的人!”紫奕回忆着一些事情,是的,他最爱的暮云总是给他那么多的惊喜,不经意间发现的一件事,竟然带给他这样的报仇的好机会呢! 天璃王眼中一阵绝望,倘若这一切都是紫奕搞得鬼,后果可是不他能够想象的。“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若是恨我当年拆散你和暮云,你尽管冲着我来,何必伤害那些无辜的百姓!” “你一个怎么抵得上那些你犯下的罪孽,你既然这么在乎你的祖宗基业,那么我就要狠狠地毁了他。我不会杀你,杀你还脏了我的手,时间快到了吧!好戏要上场了!”紫奕得意地说完。 四周一下子闹腾了起来,远处有一片火光映过来,天璃王一下子坐立不安起来。 声音渐渐清晰,原来竟是一阵阵的喊杀声,宫女们的哭喊声,内官们的大叫声,皇宫一片混乱,御林军奋起抵抗,血流成河,却依旧抵挡不住外来者。就在半个时辰前,一队精兵从天而降,悄无声息地杀进了皇宫,皇宫里的兵力大部分被调去救灾了,剩下的一点人简直不堪一击,那群人轻而易举地便冲入了内宫。 突然一个发丝凌乱,形如疯子的女子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陛下,快跑啊,乱军杀进来了,天璃要不保了!” 天璃王听着这声音才勉强认出眼前的竟是天璃堂堂一国之母,“皇后,你怎么……”天璃王惊讶道。 “快跑,快啊!皇子公主们都已经在乱军手里了,陛下你快跑,再不走没有时间了!”慌乱中的皇后竟然没有注意到这里还有一个人影。等她注意到之时,一阵黑风刮过,便收割走了她的生命。 “看到你的亲人一个个在你面前死去的滋味如何,这可是你当年给我的,不知是皇后,你的公主,皇子们我也会一个个地解决掉!嘿嘿~”紫奕鬼影一般地咬着天璃王的耳朵说,每个字都像是一个梦魇回荡在天璃王耳中。 “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这个恶魔!”他愤怒地控诉起来。 “哈哈哈!我想怎么样?我只是想把你给我的全部都还给你!”紫奕忍不住大声笑起来。 第二十七章 冰魂现世 夜是一片黑,明月在这个夜晚被吞噬,天地间仿佛一下子失去了庇护,变得脆弱不堪。品书网.vodt早已破败不堪的冰城火光更是耀眼。 突然,随着一声剧烈的晃动,一个什么东西破土而出了,宽广的镜湖一下子炸出十几道水花,一个蓝色的身影好像被什么力道反噬,嘭的一声被撞了出来,重重地撞到了地面上,随后又是一个狼狈的人影跟随其后出来。 黎烬就像是本能一般接住了那个蓝色的人影,水面上荡起的水花将他浇了个透心凉,然而他什么也不曾感觉到,他只是直愣愣地看着怀里的人,这一眼就如同一万年一般漫长。 经历了千难万险,只为遇见一个你,如今遇见了,眼神的一交汇,便知你是我久久等待的那个人。这个时候,时间就像一个世纪般长久,停滞了心跳,停滞了一切的思绪。 直到另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茗雪反应过来一把推开这个占了自己便宜的男子,心中却并没有多大气恼,眼下虽然黑暗,对方也带着面具,但是隐约觉得熟悉,他身上的味道那么令人安心,让人沉迷。 “哎~你看够了没有啊,没见过美女么?”钟欣悦见二人眉目传情终是忍不住大声打断。 茗雪一下子收回眼神,将目光又放在了手中的剑上,好不容易拔出来的这东西到底是个什么宝贝呢? 而黎烬却像是没有听到一半继续看着茗雪,眼神一眨也不眨,像是要把这几个月没看的那一份全部看回来一般,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一抹浅蓝色的身影住进了他的心中,不管怎么忽视都不能够忘怀,他只想每天都能够看到她,知道她安好,知道她快乐! 而此刻,这个身影就在眼前,那么近,又那么远,近的是距离,远的却是心。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去面对这样珍视的一个人,他不知道他能不能淡然地取下那一半的面具真实地站在她的面前。 茗雪无法忽视那一道灼热的目光,终于有转过头去看他,那一个人,带着一半银色的面具,打扮怪异,全身气息沉稳,是个灵力高深之人,一袭黑色长袍,墨发轻挽,有种江湖人的潇洒不羁,也有天家霸气的风度,这样一个男子,着实是不可多得的一个人才,但是她真的不认识他。 茗雪本来有一瞬间的感觉,感觉眼前的人就是黎烬,但是看到对方那墨黑而深邃的眼眸时一阵失望。 “我说箫丫头,你怎么看男人看得都不管叔叔的死活了?”这时三人才反应过来随着茗雪一起从水里上来的狼狈人影,正是下水找茗雪的鬼熙,他未寻到茗雪却被一阵大力给强行带出了水面,好在在岸上遇到了茗雪,心中正舒了一口气,却实在不满这个丫头竟然不顾及他,而是再看其他男子,真是重色轻友。 “诶,你不是说书的张先生么?”茗雪还未开口,钟欣悦先惊讶地叫了起来。她的目光在茗雪与鬼熙之中游离了好几个回合,才神秘兮兮地问道:“说书先生,这是你妻子?”她指着茗雪道。 周围的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黎烬冷眼射向钟欣悦,仿佛要将她片片撕碎。 鬼熙干咳了几声,这时也早已认出这个便是昨日听书的那位姑娘,怕她误解,又实在受不了黎烬那冰冷的态度,讪讪道:“这是家妹,姑娘见笑了!”他很恭敬地行了一个礼,书生样十足。 茗雪却并不买账,她还没想起这个眼前的人到底是谁,正想怎么反驳,那鬼熙一下子冲了上来,夺过了茗雪手中的剑,眼中满是感伤地用手抚摸着剑身,好像是万年未见的老朋友一般互问安好。 “冰魄剑!”他慢慢地呢喃出这三个字。 那画面似乎还在眼前,无数的冰剑将他射入了镜湖中,一阵刺骨的凉围绕全身,随后,一把冰蓝色的剑从天而降,带着强大的力量将他封入了湖底,湖面迅速结冰,偌大的镜湖,一下子变成了一个冰湖,而他在这湖底很多年都未曾出去,等他出来的时候,那个心心念念的人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冰魄,凝儿~”好像是陷在往事中无法自拔,他拿着剑嘴里不断地说着些什么。 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他的身上。 “冰魄剑?若是所料不错,这是上古女神凝雪的法宝,怎么会在镜湖底!”茗雪突然间脑中就冒出了这样的信息,好像是在她以前的记忆里所熟悉的。 是的,这把冰魄剑就是这一切的起源,上古女神凝雪将它封印在这里,并用琉璃圣塔来镇住了它,这一切,只是为了困住一个她心心念念爱着,却也一心一意恨着的一个人。 天璃国皇宫正乱成一团,不断地杀戮中,血色染红了华丽的台阶,将这一片冰上之国变了个颜色。 “紫奕,你这个恶魔,你不是人~”随着小孩最后的惨叫声,天璃王再也不顾形象大声谩骂起来。就在刚才他最小的儿子又遭遇了毒手。 “哈哈哈哈~”不知是在这样的杀戮中得到满足,还是在听到天璃王声嘶力竭的叫喊声得到满足,眼前的这个人张狂至极地大笑起来,声音那么恐怖残忍,一点感情都没有。 “你的痛苦就是我的快乐!”他在那个可怜的男子的耳边轻轻地说道,一阵冷气顺着耳根到达心底,天璃王一阵心悸,圆瞪着的眼神里只剩下恐惧,眼前这个人强大到他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杀!”仿佛是玩够了,紫奕冷冷地下了这样一个命令,虽是简短,却像是一块寒冰落入天璃王的心口,就在今日,他引以为傲的天璃皇族将不复存在,他的亲人,他的国家,他一切的一切都将这这只恶魔之手中消失殆尽,等待着他的只有绝望。 随着一声刀落,几颗脑袋同时落地在地面上拖出了几道长长的血迹。天璃王突然发疯一般地冲向了一根柱子,一阵清晰地撞击声久久回荡在耳边。 紫奕嫌恶地看了眼天璃王缓缓倒下的模样,恨恨道:“便宜你了,将他的尸体拿去喂狗!”可怜的天璃王只因年少时做过一件牺牲妹妹,成全天璃的事,便落了个这般的下场。 紫奕却是毫不在意这些,心念一动手中突然出现一把火红的扇子,他对着这绝美的宫殿大笑一声,枯瘦的手有力的那么一挥,扇出一道火苗来,屋内一下子便燃烧了起来,黑影如鬼魅一般消失,训练有素的军队亦是从皇宫中退了出来。 等到钟欣悦看见皇城火光突起,想要赶过来时,一切都已来不及。那一夜,血染遍地的皇城葬身一片火海中,什么也未曾留下,就像是从未来过这个世界一般。繁华的冰城一夜之间破败不堪,他们引以为傲的一切在一瞬间消失不见。 鬼熙叹息一声,用冰魄剑熄灭了全部的火光,却挽不回那一城的颓败之色。那神秘而来的军队神秘消失,一晚的混乱,没有人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一晚的悲歌却将这繁华的都城变成了火海。灾难渐渐平息,有些东西却悄然发生了变化,比如镜湖的水再也不会结冰,比如天璃的冰再也砌不成房子了。 哭喊声一片,一夜之间,原本衣着华丽之人皆满头黑灰,衣裳褴褛。茗雪看着冰城如今的模样,简直不敢想象这就是她所见到的冰城,前几日还曾在月光下赞美过的城市。 “这到底是为什么?”她痴痴地问。她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要有那么多的杀戮,为什么要这样冷漠。知道后来身临其境,她才明白没有杀戮是因为你还不曾有过执念。 一路下来钟欣悦都是呆呆的,一夜之间所有的事都变了,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灵女,她不必再孤寂地呆在圣塔之上,因为那已不复存在。同时,她的亲人,她所珍视的一切都远去,她所要守护的天璃亦是千疮百孔。她不知道她的以后该怎么办,她不知道,她不敢想,她所能做的就是麻痹自己,至少现在她无法面对这样的改变,这样一个明媚的女子像是突然失去了生气一般呆呆地望着,望着她所不敢相信的一切。 “真是作孽啊!”鬼熙叹息了一声,殊不知在千年前他若没有被凝雪封印,看到的将是更加惨烈的情状。 这过程中唯一没有丝毫反应的就是黎烬,不知什么时候起他将整张脸都遮盖了起来,气息冷冷淡淡地将自己深深藏了起来,从始至终,一言不发。 一阵风刮过,吹散了血腥味,却也使天气更加阴冷了,这一城残存的百姓怕是还不知道,他们的统治者就在昨晚全军覆没了,他们成了弃儿。 午间的时候,一个人鬼鬼祟祟地将钟欣悦叫走了,回来之后,钟欣悦安静地对黎烬说:“大冰块,我要去丹琼国了,你可以陪我一起么?” 黎烬没有说话,眼神死死地盯着茗雪,仿佛她表现出一点点的不愿意,他就会拒绝眼前这个伤心欲绝的女孩的请求一般。 第二十八章 尾声 距离天山二十里远的邙山下,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停了下来,安营扎寨。品书网.vodt一个副将一般的人走上前来,对着前面迎风而立的男子鞠了个躬,道:“冷统领,我们为什么不乘胜追击,把冰城占领下来!”这位膀大腰圆的大个子是个火爆脾气,昨晚一听撤退的命令,险些大闹起来,好在冷云镇得住场面。 “闭嘴!”冷云一声呵斥,对于这个下属,他昨夜就已伤透脑筋,撤退是主子的命令,哪里轮得到他的质疑。 “你难道信不过本尊的决定?”一道危险的声音响起,生生将那将军吓出了一声冷汗。 “主上,末将不敢!”在那人影还没有落地的一霎,那壮实的副将已经直直地跪在地上了。 “最好不敢!”枫子邪也没看那跪着的副将,目光落在径直走过来的冷云身上。“风和电有什么消息吗?你们四个兄弟也很久没有聚聚了!”惊雷被他留在流枫镇住那群老家伙,冷云跟他一起来天璃,而风和电却是许久也未曾见到了。 冷云一脸恭敬道:“风和电不久前被右使派去执行秘密任务了。他们两个是右使的左膀右臂,属下无权得知他们具体行踪!”他就像是例行公事一般将自己所知道的都告诉枫子邪。 而枫子邪一脸好笑地道:“云,在我面前不必那么严肃,你之前不是做的挺好?”冷云当然知道枫子邪所指的是哪件事,一下子脸色又红润了起来。边上几个下属看到这样的冷统领吃了一大惊,私底下窃窃私语,竟怀疑冷云与主上有些什么,弄得冷云又羞又恼,一时间还不好发作,额间豆大的汗珠渗了出来。 “哈哈哈~”枫子邪却是大笑了出来,丝毫不在乎底下人那暧昧的目光,犹自走进了营帐。 在另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紫电扶着玄风坐下。 “风,我终于把你救出来了,以后我们找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过我们两个人的生活好不好?”紫电抱着满身是血的人,哭着说道。 玄风抬起头,视线有些模糊,望着眼前朝思暮想的容颜,却是说不出话来,电,你怎么那么傻,他们两个是不可能逃得出右使的手心的。 就在昨日,紫电趁着混乱偷偷潜入了地牢,将一身是伤,被折磨地不成样子的玄风救了出来,一路逃到了这里。在几日的严刑拷打中,玄风已经没有了人样,紫电一阵心疼,将那个瘦的不成样子,一阵风一吹就像是要散架的男子背在身上,逃离了冰城。 在这里,她终于走不动了,抱着玄风,就像是抱住了自己在这个世上最为珍贵的宝贝。“风,风,风……”她一身又一声地叫着,深怕在下一秒就失去这样一件宝贝,而怀中的人却是睁大眼睛,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电,你要去哪里?”一个声音如同鬼魅一般想起,惊得紫电一阵颤栗。 “义……义父……呵呵,你……你怎么来了?” “我再不来,我的宝贝女儿可是要跟别人跑了!”紫奕不冷不热地说出这样一句话,一阵寒意从脚底延伸到心底。 紫电无话,这个时候辩驳的后果比不辩驳更是严重。 “杀了你身边的这个人!我可以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他的手下不需要那些儿女情长,他的手下也不需要玄风这样的废人,让紫电杀了玄风无疑是他目前能够想到的最为正确的选择,他可以丢掉一个知道他很多秘密的包袱,收获一个他认为很合格的下属。 紫电眼中露出惊恐的神色,手上那把快剑颤抖地握着,不敢抽出来。 玄风疯狂地挣扎起来,神情很是着急,杀了我吧,电,杀了我好好活下去,他说不出来,着急地做着手势。 这一次,紫电却好像看懂了,她拼命摇摇头,握着剑的手紧了紧,深怕一个不小心将那件染着无数鲜血的剑给拔了出来,她不愿,她不想它粘上自己最爱的人的血。 “不,不要……我不要……”她突然疯狂地叫了起来,爬过来,跪在紫奕的面前,“义父……不要……我求求你,不要……”这是她从小到大第二次那么求她的义父。她还记得第一次是她全家被灭门,她和哥哥被带回来幽影阁,跟一起被带回来的五百多个孩子被一起关在一间密室里,让他们互相残杀,最后只有十几个人活着出来了。 那是一身黑袍的紫奕站在她面前,毫无表情地扔过一把剑,“杀了他!”不带感情的一句话,决定了她身边的人的生死,那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她最小的哥哥,最疼她的哥哥,她记得那个时候她也是这样跪在地上,使尽地往地上磕着头,直到头上满是鲜血还在继续着。 “不要,我求求你,不要……”她同样使尽地磕着头,企图能够打动眼前的这个人。 “和十年前一样!”眼前的人却只是冷漠地落下这样一句话。 十年前,是的,她想起来了,或者从没有忘记。十年前,她为了自己活命,亲手,亲手杀了那个人,那个她唯一的亲人,不管什么样的人都没有自己来的亲,紫奕相信这不变的真理,相信过了十年,眼前的这个女子依然会选择让自己活下去。殊不知,在紫电杀死哥哥之后的每一个夜晚都会梦到哥哥临死前那抹对着她的灿烂的微笑,没有悲伤,没有怨恨,只是灿烂的满足的微笑,也正是这样一种微笑,让紫电一直活在愧疚之中,无法自拔。 如果再让她做一次选择,她会做什么样的选择? “风……”她转身抱住瘦弱的玄风,紧紧地拥着,低声哭泣着。玄风动了动手,同样挽住了这个用生命爱着他的女子。 良久,两人都未曾有任何动作,只是深深地拥着,似乎连语言都显得多余。 “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那个魔鬼一般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紫电后背一怔,手上的剑发出一阵金属的脆鸣。 来吧,电,答应我,好好活下去! 玄风闭上眼睛,安详的面对死亡。紫电心痛地抚摸着眼前的面容,这张在她地狱般的少女时代唯一温暖的脸,她想深深地刻进脑子里。 缓缓滑动的是利剑出鞘的声音,很慢很慢,剑尖像是在留恋剑鞘一般,出来的动作很是缠绵,终于,紫电扔下了那柄剑鞘,将剑对着玄风。 眼中的留恋与不舍清晰可见,拿剑的手颤抖着。 紫奕满意一笑,他的预料向来是不会错的,然而他的笑意未收,紫电的剑以一种奇快的速度转了一个方向,竟朝着他而来。 你这个恶魔,你已经夺去了我哥哥的生命,难道连他的生命也要夺走。我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紫电眼神坚定地锁定着紫奕,这一剑气势宏大,似乎是紫电所有的力量。 紫奕显然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状况,心中大吃一惊,继而怒气油然而生。强大的黑气结成一张屏障,任凭紫电再用力也难进分毫,战略固然重要,实力却决定一切,这一场冲动的反抗无疑以失败收场。 “你这是自毁前程!”紫奕轻轻一挥就扶开了那把利剑,一只手无情地掐住紫电的脖子。 紫电眼神倔强地看着眼前这个养育了她十年的人,却丝毫没有感恩,只有无尽的恨,她早已经受够了那样的日子,她想要做一回真正的自己,不再受眼前这个人的摆布。 玄风拖着浑身血色的身子冲过来,却被紫奕发出的一道气泽弹出了老远,原本就不堪重负地身体更是疼痛不堪,他噗地吐出一口鲜血,不省人事。 “玄……风……”紫电被掐着脖子,说不出话,勉强地扯出这两个字,却是没有见到那人的丝毫反应。 紫奕的手轻轻一扭,手中脆弱的生命就那样香消玉殒了,紫奕嫌恶地甩开尸体,仿佛眼前的根本是不他倚重多年的属下,而是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黑影消失,这一片人迹罕见之地终于又恢复了平静,只是平白多了两具尸体,不对,那一具浑身是血的尸体突然动了一下,一晃又仿佛是错觉。 纸包不住火,冰城的情况很快就被韩佑祁得知了,一时间前线人心惶惶,纵然韩佑祁天纵奇才,也挽不回一路的败势,数日内南边连失几城,天璃岌岌可危。这几日茗雪一行人却一直呆在冰城帮助那些受难的人,组织当地大夫赠医施药,一时间成为了百姓眼中的活菩萨。 自从那晚之后,苍寂消失了,突然间像是在人间蒸发了一般,不见了人影,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 钟欣悦一直吵着要去丹琼国,却因为黎烬坚持留下来陪茗雪照顾那些受灾的病人,行程一拖再拖。 天璃的整个气氛紧张而压抑,而在另一个世界——九州大陆最南边的丹琼国,圣女大选却在如火如荼得进行着。丹琼至宝生死蛊即将揭开它神秘的面纱,很多隐世的修炼者闻声前往,一时间丹琼国成为了继冰城坠毁之后的另一热门话题。 第一章 天璃之乱 一间毫不起眼的客栈,这晚却来了四个惹眼的人。 一个黑衣男子带着一片薄如蝉翼的银色面具,手上握着把剑,一股生人勿近的架势。一个披着白色斗笠的蓝衣女子,腰间缠着一只玉箫,白纱下不辨真颜,却是一样的气息冰冷,这两人走在前,冷冷地站在柜台前一言不发。 身后有二人急忙窜了出来,一个书生打扮的男子,摇着把泼墨的折扇,英俊美貌极是可亲;还有个长相明艳的少女,面容虽然有些憔悴,笑容依旧如春风化雨。 “老板,我们要住店,四间上房!”那书生样的男子摇着扇子漫不经心道,正是化名张晓生的鬼熙是也,那一双眼睛甚是勾人,若是老板娘在这怕是要犯起花痴呢! “恩恩!”钟欣悦点头答是。这几日虽然伤心,但是出了冰城以后这个丫头好了许多,他们四人出了冰城之后一路往南,如今已到了流枫与天璃的交界处。 这一冷一暖的组合让老板愣了好一会,摸不着头脑,这会儿,终于有人发话了,急忙招呼伙计干活。 这边陲之地的小客栈,这个时候人倒是挺多的,看到这四个惹眼的人,目光都集中在他们身上,茗雪与黎烬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冰冷的性格像极了。 夜幕临近,客栈的人越来越多,大厅内交谈声也越来越大。 这交流最多的大概就属天璃突然莫名其妙被流枫打得那么惨,还有生死蛊出世的事了。 “天璃这次大概是在劫难逃了,韩将军的军队都撤到璃江了。”一个国字脸,带着剑的江湖人如是说。 与他一同拼桌的一书生立马附和道:“唉~是啊,想想天璃也是绵延千年的大国了,这次怎么突然就那么不济了呢?” 另有一人神秘道:“据说是天璃内部出了内奸,大祭司灵女相继被害才有了这样的祸事!” 一瞬间,钟欣悦脸色发白,原本明艳的脸上闪过一丝狠厉。 鬼熙笑了笑,握着她的手表示安慰。“过去的就过去吧,至少你自由了不是么?” 钟欣悦却没有因此被打动,脸上再也露不出一丝微笑,只是那样坐着。突如其来的改变对于她来说伤害太大了。 茗雪取下面纱,一瞬间客栈内的目光都被吸引到这边过来,那样一个绝世出尘的女子,就算是寻遍九州大陆也怕是没几个。 几个猥琐的大叔正色眯眯地看着茗雪,视线却被黎烬不动声色地给挡住了,他给了那几人警告的一眼,冰冷的眼神一瞬间镇住了他们,几人恨恨地回过身吃饭。 “我说箫丫头,你的面皮还真是惹眼,谁要是娶了你啊,真想天天将你藏在家里。”说完还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黎烬。 黎烬并没有说话,面具下的脸不知是什么样的表情。钟欣悦却是突然放下了筷子,冷哼一声便回房了。 这一路下来,鬼熙倒是熟知了这几人奇怪的相处方式,只是仍有些受不了,他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继续吃起菜来。 茗雪明显属于反应迟钝的类型,她根本未曾领会鬼熙对黎烬那意味深长的那一眼,目前也不知那银色面具下的容颜就是黎烬。她安静地吃着东西,完全不在意周边越来越多的目光。 “我说箫丫头,才过了几万年,你怎么变成这一副要死不死的样子啊!”鬼熙一个人闲不住,两人又没一个说话的,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茗雪抬头,有些迷惑地看着他,什么叫要死不死地样子。 而黎烬明显是护犊情深,鬼熙话落,便已经一个眼刀甩了过去。 鬼熙面对二人的双重攻击,只好讪讪地低下头。 “你想知道你的过去么?想知道魔界么?”他神秘兮兮地靠近茗雪,这般讲。这个问题鬼熙已经问了茗雪很多遍了,答案也说了很多遍,无非就是她是魔界唯一的公主——凤翎箫,而他是魔界四大魔王之一的鬼熙,很多年前(具体他自己也不记得了),他们是忘年交的好友,她还有一个弟弟,叫做凤青颜,他们三人关系很好之类的。至于其他,就是一问三不知了。 比起这个,茗雪现在更想知道冰魄剑的故事,她还记得鬼熙看到冰魄剑时那种神伤的表情,这样的表情在他这种嬉皮笑脸的人身上真的很难看得到。 “你只需要告诉我有关冰魄剑的故事就好了!”茗雪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啊?啥?冰魄,冰魄啊!”他左躲右闪地最后却只出来一句,“其实我也不知道。”鬼才会相信他的鬼话,茗雪明显不相信地摇摇头,继续安静地吃饭。 一顿饭下来,众人各自回了房。 钟欣悦一个人站在窗前,又是一个月圆之夜,她永远无法忘记那个天狗食月的望日,苍寂毫不留情地杀死了她的紫菱姑姑,她也不能忘记一个黑衣人毫不留情地推倒了琉璃圣塔——她唯一的家,她更不能忘记,那一晚,无情的火焰烧毁了天璃皇宫,冰城无数水晶般的漂亮屋子付之一炬,从此这世上再没有一座名副其实的冰城,而只是一片化了水的废墟。 到如今,天山古卷的秘密也许并没有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一切灾难都已经过去。 当年的暮云公主无意得知了古卷的存在,并将其告诉了紫奕。当时暮云公主也许就是以女儿家的心态将自己的害怕与顾虑告诉了自己当时的情人。只是后来,当一个人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哪怕一点点的机会也会将其挖出来,是的,他成功了。成功地将天山古卷盗到了手,也成功地揭开了上面的秘密。也许他还该感谢钟欣悦,她无意间抹在紫玉匣上的血是解开这一切的关键,就在那一刻,神秘女神像便是苍寂的媒介,苍寂亦是从中得知了一些东西,很显然,苍寂的灵力比紫奕更高深一些,知道的东西也更多一些。 冰城的起源,就是那一场之战,当年,凝雪上神将蕴含着冰魂地冰魄剑镇入了镜湖底,蕴含着强大的冰魄之力的镜湖水结成一块块冰,而这些冰成了冰城最大的特产,它们不会融化,摸上去也并不寒冷,一切物质都极其缺乏的天璃人便用它们造出了一间间美丽的房子。 但是凝雪却并没有毁了那把炎火扇,虽然鬼熙负她很多,但是她却并不能够狠下心来毁了那把扇子,将它放在了神殿的一处禁地。 而那高温不化的镜湖之冰,什么东西也不怕,却在炎火扇下不堪一击,这个秘密的揭露,对于紫奕来说真是天大的好消息,最终他从中获益匪浅。 当钟欣悦从鬼熙口中得知这一切的时候显得那么平静,一个几乎没怎么接触人世的小女孩似乎一下子长大了,能够承受住越来越越多的东西,而她那双明亮的大眼睛里面蕴含东西也似乎越来越浓重了。 她已经没有了一切,她不能再失去黎烬,她想要把黎烬抢回来,一定要抢回来。一股强大的意念出现在她的脑海中,企图将她整个人吞没。 黑夜如墨染,枫子邪一身赤金色的华服,背着手站在城墙上,今日又夺下了一城,他感觉他离他的目标越来越近了。 寒风吹起略微有些厚重的衣衫,而他却一点感受不到冷,只觉得那一刻心中有什么东西得到了满足。一个黑影从夜色中窜出来,在他身后恭敬地跪下了。 “陛下!”他笔直地跪着,双手抱拳。 “云,你回来了?韩佑祁怎么样?”枫子邪漫不经心地问,在他眼中早已胜券在握。 冷云一本正经地回答道:“韩佑祁已经撤回了冰城,前面就是璃江了……”说道这里声音突然顿住。 “璃江……”枫子邪细细地品味着这两个字,他知道璃江是韩佑祁最后的依仗了,璃江虽然没有他们流枫国的沐江宽广汹涌,但是要度过璃江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璃江——是天璃人的起源,是镜湖的来源,是一个相当于母亲河一般的存在。天璃人对待璃江的虔诚与对待镜湖的尊敬是别无二致的,若是有人敢冒犯璃江,那在所有的天璃人眼中都是不能够容忍的。 天璃这样一个古老的过度,虽然生产力低下,与流枫国的强兵利器相比本该不堪一击,但是事实上却并非如此。他们共同的信仰给了这个民族强大的凝聚力,在最为关键的时刻,他们可以为了那个虚无缥缈的信仰放弃所有的一切。枫子邪应该庆幸苍寂杀死了大祭司紫菱,若是紫菱未死,他们流枫国的军队怕是很难攻占到此处。 “主上,当初我们为何要撤离冰城?”这是冷云一直以来的疑问,他们既然已经直捣黄龙,为何又要那么轻而易举地撤回来,要知道在冰城混入那样一支军队耗费了他们多少的资源啊! 枫子邪无奈地笑笑,“不撤回来能怎么样,但是那种情况,若是不撤退就等着全军覆没吧!天璃人愚昧,若是我们昨晚那一切便立马撤退,他们只会怀疑那一场灾难是天罚,渐渐的也便会忘记。若是我们堂而皇之地出现在那些百姓面前,他们知道他们所受的灾难都是我们所带来的,你觉得就凭我们这几千的精兵,能够同冰城几十万的百姓对抗么?而且冰城里不乏灵力高深的巫师!”枫子邪娓娓道来,想起那次悄然地撤退,心中也觉得可惜,但是这些都由不得他可惜,小不忍则乱大谋,现在的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该如何取舍。 第二章 峰回路转 “将军,我们投降吧!”一间大帐里,几个主和派语重心长的对着韩佑祁说,皇都都已经毁了,天璃王都已不复存在,他们这样拼命地抵抗又是为了什么呢? 韩佑祁皱着眉头,未说一句话,他已经好久没有合眼了,一想到眼前的局势,脑中便是一阵的无力感,他们已经一退再退了,而后边的追兵却是步步紧逼,有种不将天璃彻底毁灭便不肯罢休的架势。热门 良久,他的拳头重重地垂落在桌案上,“闭嘴!”随着一声咆哮,手底下那群窃窃私语地大将们纷纷闭嘴。一时间气氛有些静寂。 “投降?你们想被流枫国那群狗崽子发配到暗无天日的工厂里面去么?”流枫与天璃交战数年,凡是被流枫俘虏的天璃士兵一律都会被发配到一些秘密的地方去帮助他们制造兵器,在流枫,他们天璃人根本没有丝毫的地位与人权可言,投降一词说得那么轻巧,可是要做起来,怕是他们所不能承受的。 那一群刚刚还在叫嚣着投降的将士们一下子低下了头,没有言语。他们也并不希望投降,他们也知道自己投降后会是怎么样地一种情况,但是他们又能够怎么样,如今的天璃就是一盘散沙,这样下去,他们也早晚会被流枫国给打败,全军覆没的。 韩佑祁亦是无言,如今真是两难的境地,天璃王室一夜之间被灭了们,祭司惨死,灵女失踪,他们天璃真的已经成为了一盘散沙,没有了那最为强大的凝聚力。 “将军,巫咸莫回是先皇嫡子,不久前出去云游未归,若是他听到天璃如今的消息必定会快马加鞭地回来,到时候我们推举他为下一任天璃王也是顺理成章!如今我们只要守住璃江,坚持到巫咸大人回来就有救了!”张军师分析道,无疑这是如今最好的办法了。 韩佑祁沉凝了一会,道:“话虽如此,可谁知道巫咸什么时候会回来呢?我们这一支军队又能够撑多久?”他眼中的愁绪依旧没有化开,成为天璃大将军以来,他还没有这般忧虑过。 底下人也是一阵唏嘘,一团愁绪笼罩着他们这群人,手底下的士兵也是,很多人都想回家看看自己的家人到底如何了,他们天璃的天都已经倒下了,如今的他们一点斗志也没有,这样的军队又如何同流枫国那么多的精兵强将对抗呢。一阵阴霾笼罩着他们,黑暗中似乎已看不见尽头。 突然一个巡逻的士兵匆匆忙忙跑了进来,“禀报将军,军营外有人求见!” 这个时候会有什么人求见呢,他们这一群人正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哪有时间见一些不相干的人,“不见!”韩佑祁不耐地回绝了他。 那士兵犹豫了一会退下了。可是才一会,那士兵又匆匆忙忙地跑了回来,“将军,那人不肯走,说是一定要见到将军!” “说了不见就不见!”韩佑祁也上了火气,对着那士兵红了脸。 士兵害怕道:“将军……那……那人说……说能帮我们退敌……” “不早说!”韩佑祁一把推开他便大步往外而去。夜色已是浓黑,但韩佑祁看到那人时却觉得那人全身都笼罩着一种光芒,令人拜服。 “你是?”他并不认识苍寂,他是在苍寂离开天璃朝堂后才被天璃王提拔的将领,是以并没有见过苍寂这个大名鼎鼎的天璃国上任巫咸。 他走上前,尊敬地道:“阁下是何人?” 那人没有太多的表情,语气平和地道:“苍寂!” 一下子在场的人都吃了一大惊,苍寂这样的人物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天璃人的视野之中了,他的名字早已经成了一个神话印在每个天璃人的心底,他的号召力比起紫菱大祭司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反应过来的韩佑祁急忙将苍寂请回了大帐中商议大事。苍寂还是那一身月白色的锦绣长衫,一张温雅的脸此刻却有些憔悴的样子,只是很好地被掩饰着,没有人知道他来这里是出自于什么样的目的,他们只是在苍寂到达这里的一刻,他们所有要守住的一切才有了那么一丝丝的希望。 “我可以帮你们拦住流枫国的军队!”他不带一丝感情地说出这样一句话,仿佛这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轻描淡写地便决定了这一批人的生死。是的,他有这样的能力,在他还不曾成名的时候,他孤身一人挡住了一路趁胜追击的流枫**队,挽救天璃人民于水火,想当初,他也是凭借这一身无人能及的真才实学,当上了天璃国的巫咸大人的,苍寂这一个人本身就是奇迹般的存在,他的这样一句话无疑是令人信服的,也是这寒如冰雪的将士们心中的一抹暖阳。 “巫咸大人!”韩佑祁恭敬地抱拳行礼,此时此刻没有比苍寂更加能令人舒心的及时雨了,他也只有这沉默的无比虔诚地信任来感谢眼前这个人。 苍寂淡然一笑,笑容有些苍白。“不用感谢我……或许到时候你们还会埋怨我呢……”最后的这句话,很轻很轻,几乎没有人听到。 苍寂也很快从那种状态中走了出来,自信道:“明日我会在璃江上设一个阵,你们且放心,没人能够破了阵过来!”苍寂的阵法,就是茗雪加上凤鸣箫的灵力也是堪堪破解,换做别人入了阵,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吧。 此时此刻,在场的士兵,将领才算是真的放下心来。苍寂到了大营的消息一出,动荡的军心一下子又凝固了起来,有了这样强有力的外援,士兵们那颗忐忑的心也总算是落到了实处。 夜色浓重,在一个静谧的边陲小镇,万家灯火早已落下了帷幕。 茗雪、黎烬等人皆在房内休息,暗夜里,一切都是静的,任何一点声音都会被放的巨大。 突然,有一瞬间强烈的气息波动,茗雪蓦然睁开眼睛,警觉地往四周一看,并没有发现什么黑影之类的可疑处。 只是那一瞬间的感觉那么熟悉,那么危险,令她很是不安,一时间再也睡不着了。 起身走到窗前,窗外月色正明,淡淡地洒在院子里,朦胧中有种如坠身仙境的感觉。客栈不大,往下便能看到围墙,是那种泥塑的围墙,带着浓重的乡春的风格,显得很是安静,院中种了一棵大树,很高很大,茂密的叶子几乎要触及了她在三楼的窗子,随着一阵风吹过,树影晃动,就像是无数的鬼影在跳着舞蹈,印在地上还颇有些观赏的价值。只是在那树影晃动的一刻,那种强烈的灵力波动又一次清晰地被感受到了。只是对方似乎可以隐藏,极快的一瞬间,那气息消失不见,就像那一阵风一样寻不到半点的痕迹。 “吱呀”一声,隔壁的窗子也突然打开了,茗雪吓了一跳,正想叱骂几句,对面却探出一张笑着的脸。 伸手不打笑脸人,茗雪深深又憋住了刚想出口的话。 鬼熙一脸还没有睡醒的姿态,惺忪的眼睛看着茗雪,带着点呓语道:“箫丫头,你怎么还没睡啊!大半夜的吵人睡觉!” 茗雪眼睛瞪得大大的,什么叫吵人睡觉啊,她在这里看风景谁也没妨碍,她还没责怪刚刚吓人的他,他倒反而怪起她了。 “哎~有心事?”鬼熙突然一脸认真地问她,一时间却让茗雪无措了起来。 “自从在天璃看到你,我就觉得你这丫头不正常了,想想以前,你那么活泼开朗,古灵精怪,如今却变成了这番模样,你鬼熙叔叔心疼啊!”分明看上去才二十几岁的书生说起这样的话来倒是毫无违和感。“我不知道当年在魔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看得出来你这丫头受了很多的苦啊!我近些年才从那镜湖底解脱,想要回魔界,谁知道魔界大门已经被封死了,等叔叔集齐了四大神器,就带你回魔界,揪出那个欺负你的人,然后狠狠地给你讨回这笔债。” 虽然茗雪什么也想不起来了,但是听到鬼熙这样说,心中突然涌出一股暖流,将自己那颗冰封了许久的心化出一滩水来,那是一种真诚的情感,茗雪知道,若不是真心相交很多年,鬼熙是说不出这样的话来的,她也十分愿意接受这样一个亲人一般的存在,从刚刚那一刻起,茗雪算是真诚地接待了这个自称是她叔叔的怪书生了。 “谢谢!”沉默了良久的茗雪突然对着鬼熙道。却是把鬼熙吓了一大跳,“公主殿下,我可承受不起你的这一声道谢呢!”明显开玩笑的语气又是惹得茗雪一阵轻笑。 那笑意还未收,那股熟悉的气息又出现了,这一次比之前强烈了很多,让她清晰地感受到了,那么清楚地触摸到的感觉。 这一次,连鬼熙也皱起了眉头,这气息如此熟悉,像是多年前曾认识的一般,可到底是什么却怎么也说不上来。 第三章 身份暴露 一股黑色的气泽悄然蔓延在那一座边陲小镇子里,没有人发现。品书网那气息只是安静地游荡着,就好像是被封地太久,出来透透气一般。 黎烬痛苦地捂着脑袋在自己的房间中翻腾着,一股强大的气息出现在他的身体中,此时此刻,他的身体中就像是有两个人在争夺主权一般,打闹着,虽然他已经极力去克制了,但是那股气息在他不断的克制之后却以更加强大的力道冲破了他的克制。 “在隔壁!”茗雪突然道,刚刚那一阵特别地强烈,强烈到她都能够清楚的感受到是来自于隔壁了。她急忙冲出房间,打开了隔壁的门,鬼熙也紧跟着过来了。 在看到黎烬发丝凌乱,全身狼狈地躺在地上时,茗雪一下子便愣住了,他没有带面具,所有的一切暴露无遗,那双血红色的眸子在黑夜中无比耀眼,这就是她的黎烬,她离开沉冰谷想要找寻的那个人。他发丝凌乱的狼狈的样子像极了在海祭上初遇的那个样子,那个时候也就是那一双沉静地一点波澜也没有的红色眸子深深地吸引住了她,就一眼如同万年,使得她不顾一切地想要留住这一个人。 “黎……烬……”喉间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般,生涩地叫出来这样一个名字,还没来得及反应,眼泪便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终于找到你了,原来你一直都在我身边,只是我为何那么傻,一直都没有发现是你,或者我不愿承认是你,因为……你和另一个女孩子在一起。 她愣愣地走过去企图抱住那个日思夜想着的人,可是还没有靠近,他突然发起狂来,一阵强大的气息扑面而来,企图将她摧毁,奈何她的心早已是千疮百孔,任凭是再危险,面对这样一个人,她竟然没有做一丝一毫地抵抗。 “箫丫头!”刚刚赶到的鬼熙看到这样的情况急忙上前一把将茗雪拉倒了安全范围内,还没来得及开口训斥黎烬。 那个黑色的身影一晃就从窗口逃走了。 “黎烬……”茗雪着急地便挣开鬼熙跟了上去。 黎烬你为什么要躲着我,你为什么宁可带着面具生活也不愿意见我的面,难道在你心中就是那么讨厌我的么。是啊,我真傻,你从没有说过你喜欢我,你也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什么承诺。只是不知从何时起,我的眼便再也离不开你了,此生我怕是要毁在你的手中了吧! “黎烬……黎烬……黎烬……你出来……”一处静的诡异的小树林里,茗雪不顾一切地大喊起来,她知道黎烬一定在这附近,她感觉得到那种气息。 鬼熙气喘吁吁地跟了上来,“箫丫头,别叫了,他那样子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控制住了,就算找到了他也会伤害你的!”鬼熙刚刚清楚地感觉到了两股强大的气息,一股是黎烬的,另一股不知是什么来历,但是异常熟悉,若是让他再清晰地感受一遍,他绝对能够辨认出来。 “不,我一定要找到他……”我想要知道分别后他过得好不好,我也想要知道他为什么要躲着我。那个声音说的没有错,我心底最渴望的东西是什么,也许不是记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人世间所经历的一切已经超越了她对记忆的渴求,如今,那个沉默的男子渐渐在她心底留下来深深的烙印。 “黎烬,你出来,为什么不见我……你告诉我啊……”很难见到这样疯狂的茗雪,任凭眼中的泪水垂落,却依旧执着地想要找到那个人。 黎烬躲在一道茂密的草丛后,拼命地扯住胸口,强大的意念阻止这胸中那团不知从何时进入自己身体内的邪气蔓延。那邪气越来越猖狂,每个一段时间就会爆发出来。他已经清晰地感觉到了,那一团邪气已经越来越不受他控制了,竟有种要脱离他跟他争夺身体的主权的意思。这种时候他如何能让茗雪见到,那个看上去精明,实际上傻得要死的姑娘一定会着急的,到时候不顾一切地为他去冒险是他不能够接受的。 “嗯~”一声轻的不能再轻的**声冒了出来。 茗雪一瞬间感觉到了什么,慢慢地向那个声音的来源而去。 茗雪一步接着一步地往前走,每一步都像是落在黎烬的心尖上。 “不……不要……”在那双素手要撩开草丛的那一刻,黎烬虚弱道。 “不要过来……你要是再往前一步,我便从这个山坡上滚下去……”他很勉强地说了那么多话,现在控制不住地大声喘着气。 “为什么?”为什么不见我,茗雪看似冷静的话,实际上眼眶早已通红了。 “不要过来……我不想见你……你给我……走……”及时是这样的时刻,黎烬也小心翼翼地不敢对她说出那个滚字。 听完这席话,茗雪的心为之一滞,随之悲痛如一江奔腾的水泛滥了出来。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捂着一刻受伤的心,茗雪一言不发,深情呆滞地往回走。都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她除了离开还能够干什么呢!既然对方那么讨厌,自己有何必自讨没趣,只是心中还是控制不住地伤心,一刻琉璃心碎成了一片片,却依旧要不动声色地继续,因为生活还在继续。 鬼熙头一次见到茗雪这般伤心,一时间不敢再多说一句话,只是很安静地跟在茗雪身后像是个小跟班。 被这么一折腾,天色也快亮了,茗雪一个人呆呆地坐在房间里,一句话也未曾说,那个呆滞的表情从昨晚开始就未曾变过。 鬼熙突然兴冲冲地跑了过来,“箫丫头,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那个气息是什么了?”好像一个争着要糖的孩子嚷嚷着就跑了过来。 谁知茗雪依旧怔怔地,转过头看他是,眼角还有些泪痕。 “我说你这丫头,怎么那么爱哭起来了呢,以前的你不让人哭就算不错了!”鬼熙叹了一口气在她对面坐下,忍不住数落起来。继而又道:“你也别只顾着伤心,他应该是有原因的,我想了许久,那抹气息是上古魔龙九钺的气息,也不知他是怎么染上的。” “九钺?”茗雪一下子激动起来。是了,她想起来了,在海皇墓里,九钺最后死去化出一个小黑点,一晃就不见了,难道是钻到了黎烬身体里去了么?心中不觉惊出一阵冷汗来,若是这样黎烬会不会和寒煜一样成为九钺的附属品? 一时间她也忘了伤心就想再出去找黎烬。鬼熙一把拉住她。 “照我的经验来看,那小子还没到被控制的地步,只是偶尔会发作而已,你不要担心。若想真解了魔龙在他身上留下的魔性,还得去丹琼国求生死蛊。生死蛊是上古留下的灵虫,世间至毒,亦是解毒至宝,若是你得到它,将它种进黎烬的体内,应该能彻底祛除那团九钺的邪气。”他很是郑重地说。 “好!”茗雪很认真地答应了一句,眼中传达出一种坚定的意志来,本来为了打开魔界大门,她也得得到生死蛊,这样一来也不过是一举两得而已。她又何乐而不为呢? “恩,那就好,别太伤心了,看得出来那小子还是喜欢你的!”这一句话令茗雪突遭雷劈。喜欢?原来她那种复杂的感受竟然是喜欢么,她喜欢那个名叫黎烬的男子。一时间她为自己所有的行为找到了一个解释,原来那就是喜欢。既然喜欢,那便去告诉他吧,不管是什么后果,她要告诉那个人,那个不知不觉将她的心偷走了的男子。 “我一定会拿到生死蛊的。”一瞬间爆发出强大的自信来。鬼熙欣慰一笑道:“去找他吧!”祝你们两个幸福。 茗雪也展现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走出房门,下了楼梯,远远地便在客栈门口看到了黎烬。 顿时心中狂喜,忙要过去打招呼,此时此刻黎烬又戴回了那张银色的面具,显得很是神秘。 心中的喜悦还没有来得及表现出来,茗雪便看到了黎烬身边的钟欣悦,钟欣悦温柔地挽着黎烬的手臂,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将茗雪想要说的话生生又给逼了回去。 “茗雪姑娘,昨晚我一直和黎烬哥哥在一起。”突然莫名其妙来了这样一句话。茗雪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愣愣地就站在了原地。 “黎烬哥哥你说是不是呀?”钟欣悦突然明媚一笑,推了推黎烬,想要他作答。 茗雪第一次觉得这个小姑娘的明媚的笑容也可以那么刺眼,看得她想要不顾一切地逃回房间再也不出来。 但是她想要知道黎烬的态度,她倔强地看着黎烬那张带着面具的脸,一双火红色的眸子早已变回了浓墨般的黑色,显得深邃迷人。她就那样直直地看着,等待着他的答案。 “恩!”终于他认同地点了点头。霎时间,钟欣悦的笑容更加甜美可人,也更是刺得茗雪的心一滴滴的泣血。 大冰块,现在你是我唯一在乎的人了,我一定不会把你让给别人的。钟欣悦心中下了一个决定,为了这个决定就算是粉身碎骨她也丝毫不在乎。 第四章 受伤的男子 茗雪勉强地笑笑,平板电子书她心中很难过,为什么就在她刚刚想要对黎烬说出自己真实想法的那一刻,却看到的是这样的场景。黎烬不愿意见自己,却一整晚都跟钟欣悦在一起。 她讪讪地站着,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了。 “箫丫头,怎么了?”她怏怏地往回走,正好与鬼熙擦肩而过。 鬼熙看到这样的她,急忙叫住,然而茗雪却像是没有听见一般继续走。 “诶,小欣儿,她怎么了?”他莫名其妙地问这钟欣悦。 钟欣悦无辜地摇了摇头,搀着黎烬便要回房了,剩下鬼熙一个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站着。 这一日,枫子邪亲自挂帅,陈兵璃江畔。手下大将打马上前,气势汹汹道:“韩家小儿还不快快出来受死,你们天璃的天都塌了,你们这样顽抗是毫无意义的,识相的就快快出来投降,我们主上宽宏大量,说不定还能饶你一条小命。韩家小儿,快出来,莫不是怕了爷爷,跟个缩头乌龟一样连脸都不敢露了吧!哈哈哈哈~” 不断的谩骂声从璃江的另一畔传来,韩佑祁的手下们纷纷捏紧拳头,“将军,那厮太猖狂了,让末将过去教训教训他!”话落,转身便风风火火地准备去火拼了。 “站住!”韩佑祁颇有威严的声音响起,那样的声音在一个二十几岁的男子身上冒出来本来是那么突兀,但是经过韩佑祁的嘴说出来却极有威严。 “你难道忘了巫咸大人是怎么交代的么?我们现在可不是硬拼的时候。”他是个久经沙场的将军,十几岁就在战场上摸爬滚打,他知道什么时候该进,什么时候该忍。 “可是……”那将领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韩佑祁的眼神给吓了回去,颇为不平地站回了自己原来的位置。 “你们流枫国要是有本事,就渡过璃江来取我韩某的项上人头,若是没本事也不必学些无知妇人逞口舌之利!我韩某就在此处,谁要我的命,随时恭候!”韩佑祁突然高声道,猎猎的风吹着他黑色的战袍飞舞,一时间豪气冲天,震地对面的那人再不敢说话。 枫子邪勾唇笑了笑,心道:这韩佑祁倒是一员难得的大将,若是为我所有,那真是如虎添翼。但一想起天璃人那股愚昧的劲,即刻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云,你过来!”他转身与紧跟在他身后的冷云打了声招呼。 冷云恭敬地上前。 “他们不断要我们渡江,江里怕是有些名堂,他们天璃人就喜欢用各种邪术,你们小心着点。先派一小队人去打探一下情况,然后把右使请来!”他对着冷云下了命令,然后便优哉游哉地回了刚刚攻下的郦城。 临近正午之时,冷云派一小队人试着渡江,那几十个人一上船,才过一会,突然迷雾大起,一晃眼,活生生的几个人就突然消失了。冷云凝重地看了看并不远的对岸,眉毛拧做了一团,天璃的这些邪术果然不容小觑,在右使到来之前,他们看来是不能够轻举妄动了。 而韩佑祁这边,一个站岗的士兵欣喜若狂地跑进来像韩佑祁报告了这一好消息。看来苍寂巫咸果然是名不虚传啊,有了他的帮忙,就再也不用担心流枫国的军队会打过来了。 众人还未来得及庆祝一会,苍寂便走了进来,“别高兴得太早,流枫国那边也不乏高手存在!”兜头下来就是一盆子冷水,偏偏是从那样清雅的男子身上讲出来,让人都不忍怪罪。 这些天来苍寂也想了挺多,月圆之夜那个黑衣人多半是流枫国的人,冰城这一番闹腾下来,获利最多的怕是流枫国了吧,现如今天璃三分之二的城池已经成了流枫国的地盘。自己推翻白塔是为了冰魄剑,想不到最后冰魄剑没有得到,却未流枫国做了嫁衣,想想一阵无名火就在心头冒了出来,只是他很有修养地克制住了,并没有表现出来。 他是不会容忍流枫国灭掉天璃国的,至少他呆在天山沉冰谷还不想要被打扰,他的月儿拼命想要守住的天璃国他也绝对不会容忍被流枫吞并。 一边的将士见苍寂一脸认真的表情,讪讪地笑了笑道:“若是比神术,普天之下没有人能够与巫咸大人您相比的。”巫咒之术在天璃国很是受尊敬,国人都尊之为神术。苍寂的神术之高,在天璃人看来都可以与天神相媲美了,有了苍寂在,这几万的士兵们一下子心情开朗了起来。 在遥远的丹琼国,那个最南方的地界,茂密的森林遮蔽了一切,巨大的苍天古树,一棵便直入苍天,茂密巨大的叶子遮盖住炙热的阳光,林间常常因阳光不住形成一片片沼泽,在这个地方,处处都是危险,处处都可能失去生命,美丽的密林仿佛一座美丽的囚牢,没有经验的人到此多半是送命的结局。 而此时此刻却有一个姑娘,不快不慢,从容不迫地在密林里走着,一会看看这个,一会又看看那个,站起身又皱着眉摇了摇头。 “还是没有找齐解毒的药草,卡琪花、向天果、遁忧草……”轩辕梓潼一只手掰着另一只手在数着自己需要的药草。身后背着一只竹编的背篓,背篓里已经装了一些嫩绿的草药。 这位丹琼国最是亲民的公主殿下,兴许又是研究一种毒药入了迷,然后满密林地跑着收集解毒的草药呢。 她正专心致志地拨着草丛,眼睛晶亮晶亮地,绝不放弃任何一株有可能成为她解毒关键的药草。突然她一时不查踢到了什么东西,整个人往前倾了过去。 “啊!”随着一声惨叫,她整个人都摔在了地上,眼睛还直愣愣地看着前边那一堆碧绿色的植物,似乎在分辨着它们分别是属于什么种类的,有没有做药草的潜质。 她拍了拍身上粘上的落叶,站了起来,往脚下一看,试图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那么不长眼竟然让她摔了一跤。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更是吓了一大跳。地上勾着她的东西不是粗壮的树枝,而是一条腿,一条发黑的肿胀的腿。 她立即冷静下来,扒开边上茂密的草丛,最后拔出一个人来。 是一个男子,长得挺俊俏的,只是俊脸色白如纸,看上去有种恐怖感。 好在轩辕梓潼可不是养在深闺里的大家小姐,十六岁的她走遍了丹琼国几乎所有的林子,什么样的危险没有见过,眼前的这一点东西根本吓不到她。 她面色冷静地将手上戴的手套取下来,一双纤手探了探男子的鼻息,竟然没死,一阵电光击中了她的脑袋。看他这样子像是中了蛇毒两三天的样子,撑了这么久竟然还没有死,这人的体质不得不说很是神奇啊! 一时间没有想到要救人,她想到的却是研究这个男子的体质如何,不得不说这位丹琼国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也是够奇葩的。 不管怎么说,先救活再说,研究了一会这男子,轩辕梓潼终于反应过来要先救人。 她毫不避讳地在男子身上翻找起来,一时间男子健美的身材展现在了轩辕梓潼的眼中,过了好一会她才反应过来这似乎于礼不合,后知后觉地绯红了双颊。 好在最后眼尖地在男子小腿处发现有两个小孔,已经发黑了,带着周围好大一片皮肤都是青紫的,看上去有些恐怖。 好厉害的蛇毒啊!她忍不住心中感叹着,平常的蛇毒绝不会肿得那么高。 看这人穿着一身宽松的长袍,衣袖很宽大,本是纯白色的衣服此刻已经沾上了好多污泥,但是依旧是是一副仙气飘飘的模样。这人不是丹琼国的子民,再扫视了眼前的人一遍之后,她得出了这样的结论。是啊,丹琼国几乎所有的疆域都在这样茂密的热带雨林中,丹琼国人是绝对不会穿这样的,他们这里的服饰大多是贴身窄袖的,这样方便在密林中行走。 轩辕梓潼本想给那人用一棵半边莲先稳住病情,从背篓中拿出那株淡紫色的小花,放在口中嚼碎,然后抹在他被咬伤的地方,可惜过了好久,小腿上的黑色一点也没有退去。 看样子蛇毒太深了,她翻遍背篓也找不到其他解毒的东西。一时间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早知道刚刚就多摘一些解蛇毒的了,可是现在离开这里的话,这个人随时可能被林中的猛兽给叼去作食物,现在该怎么办呢? 心中一急,脑子一发狠,她对着那个可怖的伤口就趴了下去,一口一口地吸起蛇毒来。 就连轩辕梓潼她自己也不清楚当时怎么就义无反顾地吸了下去呢,明明眼前的人是个毫不相干的。 后来想起来,却是后悔万分,也许那个时候就早已对这个男子情根深种了吧,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不忍心这样一个人死去,而致使后来为了他义无反顾。 第五章 丹琼王庭 千山雪烬第五章丹琼王庭 ?校园??第五章丹琼王庭第五章丹琼王庭文/雪陌荼本章字数:3763: 当轩辕梓潼扶着受伤昏迷的男子回到寨子是已经是傍晚了。[77nt.]红霞灿烂,染红了半边天。一座巨大的城市就坐落在那一片密林深处。 寨子很大,是用城墙围起来的。走进寨子内立刻有一队士兵打扮的人迎了上来。 “公主殿下,您去那里了?大长老找您好久了!” 轩辕梓潼挥挥手,将身上几乎半驮着的男子交给一旁的侍卫,“把他送去王庭,我马上就去见大长老!” 她抹了抹一头的汗水,解下背篓,轻车熟路地往一边静谧的巷子里走去。 他们丹琼国是个崇敬自然的国度,这里一切的都是那么自然,你可以很轻易地看到搭在树上的房子,也可以看到道路两旁参天的树木,几乎没有做过什么修剪,将整个街道都遮蔽住了,倒是凉快地很。 如果是天璃是梦幻的,这里就是清新的,到处都是绿色,到处都是各种各样的植物。 轩辕梓潼走到一个院子,轻轻推开了一头木门。 “长老,您找我?”她往里面看了看,轻轻地走了进去。这里是个很大的院子,院子外用一拍木质的篱笆给围住了。 院子很大,放着各种各样瓶瓶罐罐的东西。许久没有听到回应,轩辕梓潼走到一个深褐色的罐子前,轻轻地将盖子拿开。一只金色的小蛇“嗖”地一下窜了出来,吓了她一大跳。 “小金,怎么又调皮了,小心你主人不给你吃饭,快回来!”那金色的蛇亲昵地用头点了点轩辕梓潼的脚尖,突然嗖的一下又游上了梓潼的身子,在她的手腕处饶了几圈,像是个金光闪闪的金镯子。 轩辕梓潼一时好笑,刚想将小金取下来放回罐子里,身后一个威严的声音响了起来,“公主殿下!” 就这一声让轩辕梓潼的手又怔了怔,那小金的手僵住了,脑门还冒出了丝丝细汗。()她这个样子要是被长老看见少不得又是一阵数落。她脑后拉着长长的黑线,不敢转过身去,催促着小金快找个地方躲起来。 “公主殿下,马上就是圣女大选了,你可不能再到处乱跑了,要成为圣女就该有圣女的样子,不要每天都跟虫啊蛇啊花啊草啊的混在一起了,有时间多操心操心政事。你的三妹妹可是积极地很呢!”大长老语重心长的就是这样一番话,听的轩辕梓潼的耳朵都起茧子了。这些东西她又何尝不知道,她只是想趁着还没有真的成为圣女,多花一些时间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上次你在流枫国没有取到鲛玥珠的事就算过了,但是从今天起你不准再出去了!”大长老严肃道。眼前这位公主是一位极具有天赋的女子,在毒蛊之术上,目前丹琼国几乎没有人能够与她媲美了!可是她是要成为圣女的人,她不能够同自己一样将所有的精力都集中于研究毒蛊就好了,她要做的是辅助她的哥哥撑起整个丹琼国,成为丹琼百姓眼中至高无上的圣女。 轩辕梓潼最终还是受不住大长老这般的唠叨,转过身来,低着头道:“大长老,我明白的!”。她和梓馨妹妹从小丧母,就是在这位大长老的庇佑下才能安然无恙地活到了现在。在她眼中这世上最重要的人就是这位大长老和她的妹妹梓馨了,她对于长老还是无比尊敬的。 长老有些欣慰地看着她,从小到大,梓潼都是懂事的,这也是她所骄傲的地方,“恩,知道就好!再过半月就是生死蛊出的日子了,到时候肯定会有很多居心不良的人到来,你这些天要注意些,到时候可不能出什么纰漏了!目前暂定你是下一任圣女的继承人,但是在生死蛊还没有渡到你身上之前,梓沫和梓馨都是有机会的,你可不能掉以轻心!” 梓潼重重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就知道来这里会是这样的情况。大长老是母亲的好朋友,自从母亲死后就一直很是照顾自己和妹妹的,本来醉心于毒蛊之术的她,为了她们两姐妹宁愿涉足自己并不喜欢的政坛里,与皇后一党周旋。对于圣女大选这件事更是尽心尽力,比轩辕梓潼本人还要关心。 一时间,梓潼眼眶红红的,有些感动,“大长老,待我做完最后一件事,我就安心做我的圣女,什么也不想了好不好?”眼神中有些恳求。虽然她给那个男子吸了毒,但是,那蛇毒很深早已经侵入他的全身,要是没有找到解毒的东西,那男子怕是撑不过几天了吧!心中有种莫名的执念想要治好那个男子,就当这是给自己最后自由的时光做个了结吧!她要治好那个男子,最后一次任性地想要那么做。 大长老看着她摇了摇头,这丫头还是这样,想做一件事的时候就是这样坚定的眼神,任谁也是阻止不了的。“好吧!告诉我最后一件事是什么?”既然阻止不了,就让她如愿吧,大长老也是很无奈。 梓潼一下子展现出笑脸来,却是不愿与大长老多透露什么,毕竟男子身份不明,若是明说,大长老估计会反悔吧,她思量了一会道:“就是把手上那个‘百转千回’的毒的解药给研究出来!”那是一种情毒,通过男女之间交欢来下给另一个人的,中了此毒的人大多生不如死。这种阴邪的毒她已经研究了数日了,一直也没有配出解药,此刻用来当做挡箭牌也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大长老无奈地叹了口气,点点头道:“我给你五日,之后不管结果怎么样都停下吧!” 轩辕梓潼欣喜道:“恩,好!谢谢大长老!” 话落便告别了大长老,往王庭而去。 王庭是整个寨子最为奢华的地方。一条碧色的河水对面一座碧绿色的城墙,城墙很高,爬满了绿色的藤蔓类植物,植物上还开着黄色的花朵,看上去像是一座美丽的城堡。 梓潼走过藤桥,轻车熟路地往一处宫殿而去,那是她和妹妹梓馨的宫殿,很偏僻,很靠近城墙,她轻轻一跃就跃上了城墙,偷偷地从宫殿后门进去。 刚一进门,一个浅黄色的身影就扑了过来,“姐姐,你怎么才回来啊?大长老都催人来找你好几次了!” 梓潼对着妹妹笑了笑,走进屋子,拿起桌上的水就喝了几口,轻松地道:“恩,姐姐已经去过啦,馨儿不必担心。” 随后又着急地道:“士兵将那个男子送过来了么?” 不说还好,一说梓馨就开始抱怨起来了,“姐姐,你怎么捡个大男人回来啊,这要是让父王看到,我们两个都得死,况且这是你即将接任圣女的关键时期,可不能出这种纰漏。”梓馨一本正经地跟她说,惹得梓潼一阵嗤笑。 “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关心起这个来了,你不是一心都扑在玩的吃的上的么,怎么一时间竟然跟大长老一样啰嗦了起来!”梓潼笑的有些直不起身来,只是她忽略了一些事情,在她一心扑在毒蛊身上之时,有些人是在悄然长大的,她的这个妹妹也许早就不是她眼中那个时时刻刻需要保护,时时刻刻都任性胡闹的小女孩了。 梓馨呶了呶嘴,最后无奈道:“那姐姐打算怎么处理那个麻烦?” 梓潼想也不想地答道:“先将他安置在我房间里吧!” “那绝对不行!”梓馨急忙反驳道。 梓潼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这个妹妹。 梓馨随即解释道:“姐姐你马上就要成为圣女了,能作为圣女的人必定是要身心洁净的,要是让王后知道你的屋子里藏了男人,你想想后果会怎么样?” 梓潼想想也很有些道理,毕竟现在她势单力薄的,若是被王后扣上这样一顶帽子,怕是连大长老也保不住她的。 她看着梓馨道:“你有什么主意没?” 梓馨立马答道:“不如把那男子交给我照料,你想想,我是向来以不上道出名的,在房里藏个男子也不算是什么重大新闻吧,我跟姐姐住的近,这样也方便,你说是不是啊?”这一番话像是早就想好了的一样顺溜地说出来,说的梓潼一时间都没有想到反驳的话。 愣了良久,梓潼摇摇头道:“也不能破坏妹妹你的清誉啊,这事要是传出去,你还怎么嫁人啊?”梓潼一脸严肃,一点不像说笑的样子。 梓馨着急道:“诶呀姐姐,你就答应我吧,以后要是没有人敢娶我,我干脆就嫁给他算了!”梓馨扯着她的手臂撒娇。 梓潼心中怪怪的,可还是架不住梓馨的那一番架势,皱着眉头道:“好啦好啦,你再摇,你姐姐都被你摇晕了!” 思量了一会儿又道:“这样也好,姐姐马上要出去几天,你先替我照顾着他。他中了蛇毒,你先拿一些解毒丹给他吊着,等我取了解毒的草药回来配出解药就好了!” 梓潼对着梓馨交代了一会,又去看了看沉睡着的男子。 男子已经好多了,脸色也红润了一些,只是小腿处那个伤口依旧醒目而恐怖。 这样一个男子,他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来丹琼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不觉间,梓潼竟看得痴了,看着男子那清秀的眉眼,竟生出一些旖旎的心思来。 良久才红着脸甩了甩脑中那些怪异的想法,便落荒而逃般地逃回了自己的住处。 txt下载地址: 手机阅读: 发表书评:第五章丹琼王庭 第六章 僵持不下 轩辕梓潼回到自己的住处后,匆匆地收拾了一下东西,便又悄然离开了。品书网 她要偷偷去一趟禁地水月潭,她记得她很久以前在那里看到过一株火灵芝,火灵芝可解各种奇毒,这是她能够想到的最快解那男子的毒的方法了。她不知道男子到底是中了哪种蛇的毒,蛇毒毒性又太强,男子身体又拖了太久,不能够让她一一试解药,唉~只好冒一次险了。 远在天璃边陲的茗雪他们如今已经进入了流枫国境内,一时间看到的城镇画风突变,繁华热闹的街市,各种吆喝声一片,走在街上你几乎都无法跟身边的人交流,因为你的声音若是不够大,绝对会被淹没在无数杂乱的声音里面的。 茗雪走在黎烬与钟欣悦的身后,鬼熙在前不久说是有急事一个人离开了。如今就剩下他们三个人了。 茗雪要去丹琼国的目的很明确,只是她不明白钟欣悦这个小丫头为什么也偏要去丹琼国呢。 只是这几日钟欣悦粘着黎烬一刻也未曾离开,茗雪看着他们两个人如胶似漆的样子,一时间什么兴致也没有了。 “茗雪姐姐,你快跟上来啊!”前边钟欣悦婉转的声音响了起来。茗雪不想搭理,却还是走了过去。 只见他们两人在一个小商贩前停住了。钟欣悦拿着一个琉璃簪子开心地把玩着,眼中的喜爱之意明显。 “茗雪姐姐,你看这个簪子是不是很好看?我让黎烬哥哥买下来怎么样?”她炫耀着说,突然眼尖地又看到了另一个浅蓝色陶瓷簪子,在茗雪的手还没有触到那簪子前,一把抓了起来。 “黎烬哥哥,你看这个是不是也很好看?”那是一个用陶瓷烧制的发簪,一看就做工精良,像是出自大师的手笔,这簪子上的花纹更是难得一见的雪莲花,就像是从天山上刚刚摘下来的一样,极是逼真。 在过来的第一刻,茗雪就看中了这个簪子,就像她一眼就看中黎烬这个人一样,她的眼光向来都是看中了一件东西,就断然不会改变的。可谁知她刚想拿,便被钟欣悦给抢到了。 黎烬看了眼那簪子,点点头道:“确实好看!”接着便是无话了。 钟欣悦更是高兴了,“那黎烬哥哥给我戴上好不好?眼神还有意无意地往茗雪这边看过去!” 茗雪只觉胸中一闷,脑子一热,便什么也不顾地离开了,她只想早点逃离这样的情景。 只剩钟欣悦与黎烬二人在原地了,钟欣悦无辜地看着黎烬道:“茗雪姐姐怎么又生气了?是不是黎烬哥哥你惹她生气了?”唇边却闪过一抹玩味的笑,只是极快极快,很难被捕捉到。 这一会黎烬没有说话,眼神黯淡,全身僵硬着,任由钟欣悦牵着他继续向前走。 他们二人边走边玩,一路上买了好多的小吃,看来好多的风景,钟欣悦就是个从来没有出过门的孩子,看到什么东西觉得新奇,看到什么小吃都想要尝尝。而茗雪一阵气闷,早已找了个客栈,安排了房间泡了个澡,一个人坐在床前不知道想些什么。正好看见钟欣悦挽着黎烬也走进了这间客栈,心中又是一阵气闷。 这些天她快要被这样的感觉给吞没了,每天只要一看到黎烬与钟欣悦两人,心中的火气就蹭蹭蹭地往上涨,她都开始怀疑她还是不是原来那个什么都不会在意的女子了。 她转过视线,将目光落在有些空荡的房内,不再看那两个人。 钟欣悦清脆的声音却怎么也隔绝不到耳外。 “姑娘,你是要住店么?”老板很是热情。 “恩,是啊,要两间上房。” “好的,马上伙计带您上去。姑娘的发簪真漂亮啊,这样式好看,若是粉色的估计更配姑娘呢!” 钟欣悦笑了笑有些得意,却也很坚定地说道:“我觉得这个颜色很漂亮,谢谢啦!”话落便挽着黎烬上了楼。 呆滞的目光恍惚没有焦点,然而周身的气息却是那么强大而可怕。黎烬这个人在进入客栈的那一刻,便得到了很多人的关注。 这是个不大不小的城镇,客栈里却是鱼龙混杂,又不动声色地吃着饭的江湖侠客,又穿着便服执行任务的朝廷间谍,更有一些隐秘的组织的杀手……最是不要小瞧这样的小地方,也许小小的一座客栈汇集的却是这世上形形**不同的人。 远在天璃的枫子邪与韩佑祁已经僵持了好些日子了。诡异的璃江就像是被人施了恶毒的咒一般,只要有人踏足便会消失地无影无踪。 此刻,那一江美丽的流动的水俨然成为了流枫士兵们眼中的恶魔。不管是怎么样精良的船只。只要一下了水,便会连同船上的人失去了踪迹。 这几日,流枫国的军营里人心浮动,士兵们看见璃江便是一阵心虚,深怕里面突然跑出一个妖怪将自己吞入腹中。 在营帐的一角,一个看守的士兵突然同他的伙伴聊了起来。 “你说你们就不该来攻打天璃,天璃这民族向来邪乎,如今被困在这璃江,能不能回去都成了未知数了!” “谁说不是呢,听说前几批被拉去渡江的都消失的连影都没有,或许过几天就该轮到我们了。”他的同伴附和道,还小心翼翼地看看周围是否有其他人,确定没有人之后才继续小声道:“听说那江里有妖怪,只要人一入水,妖怪就能闻到你的气息,然后将你给吃掉。” “那你是见过那妖怪了么?”冰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那人只觉一团冷气爬上了脊背,一时间吓得根本不敢说话。 “本将军在问你,可曾见过那妖怪了?”冷云威严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还含着些愠怒。这样的谣言若是在军中传开了,他们还怎么渡过璃江,拿下天璃。 那人吓得胆子都怕是碎了,背朝着冷云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将军饶命啊!我再也不敢胡言了!” “散播谣言,扰乱军心,自己去领一百军棍吧!”冷云看也没看一眼便转身离开。 走进枫子邪的大帐,虽已是晚上,帐内的灯却还未息。枫子邪站在一盏明灯前,看着一张薄薄的娟纸。 “主上!”虽然枫子邪做了流枫的王,冷云这些手下却依旧喜欢叫他主上。 “恩。”枫子邪应了一声,却是没有多大的兴致搭理他,看得出来他的神情有些凝重。 “枫城来消息了么?”冷云试着问道。枫子邪已经很久没有露出这样的神色了,就是在冰城那个火光漫天的晚上也没有见他如此地担忧过。 枫子邪应了声,随即道:“帝都有人在催我们回去啊,我刚刚继位,就弄出了这样的大动静,那些老不死的难免会坐不住的。可是眼下回去便是功败垂成,若是等天璃休养生息回来的,再又知道了冰城那晚我们流枫国所做的事,到时候必是麻烦不断!”他摇了摇头,近日里璃江的事已经够让他烦心的了。 “没什么事你就先退下吧,右使若是回来,让他即刻来见我。”枫子邪语气平淡道,这个时候也没有心思与冷云开玩笑了,他只想早点解决韩佑祁这个隐患,然后回到枫城好好收拾那群迂腐的老头子。 今夜的风很清很缓。苍寂站在冰城的城墙上,远眺如玉带般的璃江,缓缓地从天山下来,经过枫城,流向属于它的归宿。 一袭月白长衫飘荡在风里,那个略显单薄的修长的身影恍如风一吹便会被吹走一般。 “巫咸大人真是好雅兴啊!”卸下一身军装的韩佑祁丰神俊朗,倒有些书生模样,只是眉宇间多了些英气。他慢慢地走了过来,一脸和善地看着苍寂,只是眼底快速掠过一丝怀疑。 他对于苍寂这个谜一样的人物存在着诸多的怀疑,从他莫名其妙地隐退,又从他莫名其妙地出现,他这样一个高雅地似乎只会淡笑着看人的男子其实是那么深不可测,不可捉摸。 “韩将军不也一样。”苍寂没看他,目光依然落在那月光下明亮的璃江上,璃江上那一团诡异的薄雾,朦胧静美,像极了可望而不可即的美梦。 韩佑祁哑然失笑,一时间竟找不到继续交谈下去的话题,沉默了一会,才顺着苍寂的目光看到了璃江。那么美丽的江水,是他们天璃的母亲河,神圣地流淌在这一片土地上,犹如血液般充实着这一片大地。 “末将一直想知道,那些渡江的人到底是怎么消失的。”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问,是的,他已经好奇了很久了,虽是天璃人,但是他对于那些阵法,咒术事实上的确一窍不通,在天璃也不是每一个人都有机会一窥术法的真容的。 苍寂脸上又浮现出他惯有的笑容,突然转过目光,问道:“韩将军可有过执念?” 执念?人生在世总有一些想要的得不到,总有些想留的留不住,那些追求的执着,那些想法的坚持,自然而然地变成了你的执念,只是执念有大有小,有深有浅。 若是问起韩佑祁的执念,大概便是保家卫国,在战场上洒尽最后一滴热血吧。 第七章 幽深古寨 一个将军的一生最是希望实现自己生命的价值。人生的信仰便是一种执念,就像紫菱,为了这样的执念可以甘愿放弃亲情、爱情,在那寂寞的高塔之上过一生。 执念也往往因人而异,有的人追求的是自我,有的人追求的却是大义,然而这一切都无所谓,只要是人,大抵都是有些执念的。 韩佑祁点了点头道:“大概是有的吧!” 苍寂的笑容更为明显,接着又淡淡道:“若是有一个世界能让你实现自我的价值,看到你死去的亲人,得到你原本得不到的东西……你是否愿意永远留在那里?”苍寂的声音很淡很飘渺,仿佛是一种恶魔的诱惑,又如天使的慰藉,只是飘忽地不近真实,或许他就是那样的,亦虚亦幻,亦真亦假,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韩佑祁有些恍惚,似乎又想起了很久以前平平淡淡的日子,那个时候祖母陪伴着他住在一个小院里,日子虽然清苦,却是温馨而美好的。只可惜后来,他还来不及做些什么,他的祖母已经离世。若是能够有机会挽回一些什么,若是有机会得到些什么,不管是什么样的人都应该是紧紧抓住这样的机会的吧! 不觉间,韩佑祁已经点了点头表示回应苍寂的问题,若不是刚刚他还能够感受到自我,他或许都开始怀疑自己被苍寂下了咒,眼前的这个人明明说话缓缓的,淡淡的,却有种将你带着走的感觉,好像在这个人面前,你本能地就将自己毫无隐瞒地展现在他的面前,并且在跟着他的思维走。 “是啊,世人都有执念,世人都有**,只要轻轻一个幻境,一个虚影,就愿意放弃现实的生命,甘心活在梦里。”苍寂不再多言,最后有些嫌恶地看了眼璃江上那团美丽的薄雾,转身离去。 漓江上那团美丽的薄雾,如少女轻柔的身姿,如百花氤氲的香气,美丽而梦幻。韩佑祁痴痴地看着那一团子雾气,若有所思道:“执念,**,是无形的枷锁,明明困着你,却让你甘之如饴。” 是啊,不过是一个拙劣的幻阵而已,渡江者不过是在雾气起的那一刻沉醉在一场深深的梦境里无法自拔,最后只能葬身江水中,平板电子书韩佑祁顿时心惊,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心思缜密术法强大的人,能够洞悉人世间纷繁杂乱的**纠葛,轻描淡写间令人命丧黄泉而犹不自知。 丹琼国,一片茂密的雨林中,一条身影在翻飞着,动作娴熟,轻车熟路。 轩辕梓潼只恨自己的速度不够快,大长老给自己的时间只有五天,要赶赴遥远的水月潭起码要用掉两天的时间,再加上取药,回程,她感觉她时时刻刻是在跟时间赛跑。南疆茂密的树林里还容不得任何的交通工具,马这样的代步工具在她进入密林以后便不得不舍弃,眼下她只是在耗费自己的灵力穿梭在树与树之间,脑中极快地分辨着相似的风景,心中想着自己那个梦寐以求的目的地。 两日的行程后,茗雪一行人已经到了丹琼国边界,出了流枫,似乎一下子远离了喧嚣,生活倒退了好几个世纪,是的,这里再没有各种稀奇古怪的木头搭出来的灌溉工具,也没有做工精细纯良的艺术品,一片满目的绿遮盖了这个世界的灰白。 这是个美丽的世界,因为你在哪都能看到无数的绿色的风光,就像是乡间小镇安详地展现在你的面前,静谧的美,自然的美,祥和的美。 一个驾车的老汉热情地招呼他们三人住进了自己的家里,到了丹琼,连客栈都是很少很少的,大多是古朴的寨子,寨子搭在山上地势高的地方,四周有围墙,而房子则是造在树与树之间距离地面有一米高的地方,靠着原始树木的力道支撑着,也同时借着大树隐蔽着。这样的房子隔离了地面的潮湿,同时也是阴凉舒适的。 “老伯,你们这里没有驿站么?”钟欣悦眨着大眼睛问老汉。 老汉摇了摇头道:“方圆几百里是不会有驿站的,那种东西只有大城才会有。”而在丹琼国都城丹城其实也只是一个规模稍大一点的寨子而已,驿站这种东西若不是与外国邦交要用,他们是不想建这样没有意义的东西的。 钟欣悦呶着嘴一时无话。 老汉的家有个很漂亮的院子,一院子的篱笆嫩绿嫩绿地,顿时将茗雪冰沉的心衬得开朗了许多。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坐在一个高高的大树上,不哭不闹地在粗壮的树枝上爬着。院子里落了满地的叶子还有花瓣,没有清扫,只是那样放着,有种走在山中的感觉,一个平常老汉的住所,生生有了种隐世的飘逸味道。 老汉说,这个寨子里的房子都是这样的,他们敬重自然,因为自然给他们带来了衣饰、食物、住所……不同于天璃,这片广袤的密林就是他们的神,他们所拥有的一切的赋予者,是他们最为崇高的信仰。 钟欣悦嗤之以鼻,不过是一片林子,没有生命的东西,这么能同他们天璃至高无上的神相比,这林子能说话么,这林子能预测未来,这林子能化解危机? 这一些仅凭这千年万年一直沉默着的广袤雨林怕是都无法办到吧! 茗雪也是淡然一笑,九州大陆就只有三个国家,却是每个国家都那么有个性,一个喜欢人定胜天,挖空心思地发明了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一个敬重神灵,自诩为神灵的后代,通古今,知未来,还有一个将自己隐藏在这样茂密的雨林中,愣是说自然便是他们心中的神灵,也难怪他们和不到一块去,大战小战不断,谁也不服谁。等到流枫将天璃收拾地差不多了,这里怕是再也保不住这样的一份安宁了吧!她无奈地叹了口气。 晚餐很丰盛,新鲜的蔬果经过妇人那一双巧手,做出了很多不一样的味道,不知怎么的,茗雪觉得这里的食物比起流枫最繁华最有名的酒楼里做的还要美味。一时间多吃了一些。 他们这一家五口人,老汉夫妇,还有他们儿子一家三口,白天看到的那个小女孩便是他们唯一的孙女,老汉的儿子跟寨子里的小伙出去打猎了,准备些食物过年用,今晚的饭菜便是小伙子的媳妇做的,她是个很温婉的女子,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曾说,只是坐着手中的伙计。 茗雪也没有心思听这些,晚上和那年轻的妇人睡一间,外带那个五岁的小女孩。而钟欣悦撒娇卖萌愣是和黎烬一间房睡了。 尽管山间的风是凉爽的,茗雪却觉得很是闷热,过了很久都无法入睡,心里时不时总是想起隔壁,钟欣悦与黎烬这个时候会在做什么呢?以她的自尊是不允许自己做到那般无赖地要求与男子一间房的,也不会允许自己悄悄地打开门去注意另一间屋子里到底在做些什么。 可是越是这样,她便越想知道,心中的好奇挠的再无半分睡意,平静的心也难得那么烦躁起来。终于她点了旁边两人的睡穴,一个人起身了。 这里的晚间温度还是很高的,她只披了件水蓝色的薄纱,一头乌发用一个极其简单的木簪子挽起,拿起从不离身的凤鸣箫想要到院子里静一静。 夜色暗得可怕,这样的夜晚连动物的叫声都没有,走在地上只有自己轻微的脚步声。 路过钟欣悦的屋子,突然迎面扑过来一个黑色的身影,男子坚硬的胸膛撞得鼻子生疼生疼地,茗雪本能地想要推开他,然而那个身影却抱得越发紧了,原本就穿的单薄,这个时候温度透过那一层薄纱传了过来,使得她整个人都烧了起来。 她知道那是黎烬,她认得那种气息,心中有挣扎也有留恋,一时间却没了主意。 好在男子立刻便放了她,继而拽着她轻盈的便跃上了一棵苍天古树,两个人坐在最高的树枝上,顿时间天地开阔了起来,月光照着这片广袤的密林,入凭空飞下一段明亮的白纱。 黎烬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眼睛看着繁星点点的夜空,眼神澄澈,像是个初生的婴儿一般,茗雪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他。她心目中的黎烬是一个强大又别扭的男人,他的眼神从来都是深邃的带着妖冶的气泽,令人望而生畏的感觉。 不觉间多看了他几眼,黎烬脸颊有些红地看着她,黎烬依旧带着半张银色面具,茗雪倒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染上了戴面具的习惯,也许是不想见到她吧。心中有了这样的想法难免有些悲戚,看着黎烬的眼眸突然低垂了下来,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更不知道黎烬大半夜将自己带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 “你怎么了?”很孩子气的问话,一点没有之前的沉冷的感觉。 怎么会这样,茗雪心中咯噔一下,终于发现了黎烬的那些不同。也许她早该发现的,只是看到黎烬对钟欣悦那样的态度,心中酸楚,对于他们的事情本能地逃避了。 第八章 水月潭 茗雪似乎一下子释然,笑着摇摇头道:“没什么。品书网” “今晚的夜色很好看,跟你一样好看!”黎烬墨色而没有波澜的眼睛看着夜空突然冒出来这样一句话。 惹得茗雪更是好笑了,脸色有些微红地回应道:“你也很好看!”她的脑中突然浮现出那个在海祭上眼神不屈的男子,红目灼灼,全身狼狈却丝毫遮不住气质与风华,她还想起了在海皇墓里,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灭了九钺的场景,还有冰城那晚接住她的男子,这个男子似乎一点点、一滴滴地住进了她的心中,再也无法分离。 然而黎烬原本灼灼的眼神突然敛去了光芒,低语道:“我不好看。”这样的男子竟然一时间有了种自卑的神色,茗雪看着有些心疼,目光放在他对着她的绝美的侧脸上。这样的美好刚毅的轮廓,这样剑眉星目的风华如何能不好看。 话落,黎烬竟伸手缓缓地摘下了那半张面具。 时间像凝固一般,两边无话,茗雪突然扑过去抱住了眼前这个目光有些悲伤的男子,这一刻她终于知道黎烬要带着半边面具的理由,月光下,他的另半张脸泛着青色的光芒,那是一种神秘的鳞片覆盖的,鳞片上似乎还有一些古老的符号,她没有看懂,她只知道在这一刻她觉得她的心很疼,她不知道分别以后黎烬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事,到底是怎么样将这半张脸变成这样的,或许还跟她有些关系吧!原谅她一时间又自以为是了,但是她心中的直觉便是这样的。 黎烬有些无措地回抱她,茗雪冰凉的泪落在他的肩上,令他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清明,却又立马恢复了原来的神色,因为一股冷冽的气息悄然靠近了。 茗雪蓦然一抬头,见到了斜下方脸色不善的钟欣悦,她全然没有了之前的娇俏可爱,一张明艳的脸冷下来的时候竟然也是那么地吓人。茗雪一瞬间有种被人捉奸的感觉,身体极不自然地僵硬着,更为不自然地还是黎烬,他全身都紧绷着,有些无措,在钟欣悦转身的那一霎,黎烬一把推开了茗雪追了上去。 怀中一下子空荡荡的,紧跟着整颗心也空荡荡的。茗雪只是那么站在坐在原地,只是原本可以容两个人做的树枝一下子只剩下她一个人了,显得空落落的。 你知道她会伤心,你留下我一个人就不怕我会伤心么。一时间竟然执拗了起来,她保持着那个姿势没有动,眼看着一袭黑衣的黎烬几个跳跃跟上了钟欣悦,抓着她的手好像是在安慰或者解释什么。 解释什么?有什么可以解释的。茗雪一眨不眨地看着,终于又一次她不在你们逃避了,清晰地看到了他们两人的关系,也清楚地看清了自己在这个男子心目中的地位,原来她才是那个至始至终的第三者,或许是因为她当初没有珍惜,所以老天在惩罚她吧。 眼泪就是那样干落了下来,没有哭泣声,没有哽咽声,只不过一眨眼就掉了下来。 放弃吧,心中有这样的一个声音再告诉她,不要再继续这样的感情了,没有结果的。那个自称为是另一个她的心灵深处最隐秘的灵魂告诉她,不要再纠缠了,这不过是一段没有未来的恋情,一个人的独角戏。 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是那个声音告诉她她最想要的是什么的,可是最后又是那个声音告诉她应该放弃了,难道她就是这样的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么。 一夜无眠,她在那枝头干坐了一夜,也许有这样一个固执的念头,也许那个男子还会回来。心中还生出这样的想法,若是他回来了,那边一切如常,若是没有…… 若是没有,就放弃吧…… 是啊,放弃吧! 等了一夜不过是多了无数清晨的湿露落在薄纱上,而她并没有觉得冷。 早晨的霞光从一片绿色的海洋中冉冉升起,带着希望照亮着大地,而那却不是她的救赎,而是一个埋葬一切的深渊。 茗雪,你何曾是个为了感情那么伤神的人,寻找到你要的东西,完成你许下的承诺,便做个无心人吧! 她很勉强地扯出一个笑容,面朝着东方,闭上眼睛,感受着清晨暖而清的气泽。 让一切都重新开始吧。 回到房间,解了少妇与女孩的穴道,收拾下自己,又带上了那张素白的面纱,将一切的容貌与感情都隐藏在那一片薄薄的面纱下。 这一早,钟欣悦看茗雪的眼神很是不善,时不时飞过一把冷刀,还有那与黎烬更加缠绵,更加没有羞耻的谈话。茗雪心中有那么一瞬间的涩然,但很快想起了早上的决定,却恢复了冷然的模样,也许她本该就是那样的,无情无欲的出尘仙子的模样。 她本不该是个伤情的人,她也不该为任何一个男子伤心。 “黎烬哥哥,你说我是你什么人?”钟欣悦很是娇羞地问。 “你是我最重要的人!”仿佛排练了很久,他说出那样的话是那么地自然,自然地有些不想她原本认识的黎烬。 茗雪还是有一瞬间的愣神,最重要的人。将她视为最重要的人的人又会在什么地方呢? 心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人生在世两情相悦才是真,她这样独自伤心又有什么意思,她不是那样的女子。 勾出一个胆而疏离的笑容,道:“我们该离开了。往后便分道扬镳吧!”他们已经再没有同行的必要了,又或许她需要一些时间来疗伤。 钟欣悦有些假的笑容终于有了些松动,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茗雪,却也有一瞬间的放松。 迟疑了一会还是点点头道:“好!那我们就不拖累茗雪姐姐了。” 老汉恰到好处地出现了,化解了眼前有些尴尬的气氛。“姑娘我们出发吧!再过两日就能够到达丹城了,到时候可有的游玩呢!”老汉是对钟欣悦说的,他们本来说的目的也是到丹城游玩,可怜这样单纯的老汉竟也相信,只可惜这样的三个人却都是觊觎他们丹琼的国宝而来的。 告别了钟欣悦他们,茗雪便一个人循着密林而走了,她有鲛玥珠带路,自然是不担心在这幽深的林子里迷失的。 轩辕梓潼经过两日的跋涉已经到了水月潭,说起来水月潭不过是个水潭而已,一江飞瀑从天而落,刚好在底部冲出了一个水潭子,经年累月,这水潭自然也就越来越深,越来越神秘。 而这里为何被奉为禁地呢? 其实是这样的,随着水潭子越来越深,竟然冲出一湾底下温泉,刚好与上面的冷泉相会,于是冷热交融,形成了一种独特的环境。 也是这样的环境催生了许多别处不可能生长的一些药草,这里的药草都极其珍贵,在丹琼皇室发现这里之后就将这里列为了禁地,派遣了两头猛兽来看顾,自此成为了一个皇家药园子。除了皇室成员谁也没有机会到这里进来一观。 轩辕梓潼很是轻车熟路,门口两只不知名的神兽,据说是皇室先祖教化的,颇通人性,在轩辕梓潼出示了自己的身份象征之后便鼻子一哼,有些不情愿地背过身子放行了。 轩辕梓潼也没有在意,这两只神兽向来是那么高傲的,她来过这几次,也便习以为常了。 整个水月潭就属那一株火灵芝最是值钱了,大长老要是知道自己偷偷地跑出来把这颗火灵芝给采了差不多是该气得更年期都提前了吧。 轩辕梓潼心中是这样子想着地,却不敢笑出来,那两只神兽还守在外面呢,若是被这两个祖宗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采了它们的宝贝,自己也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也不知那小子到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了,能让本公主那么照顾你,希望你醒来…… 希望你醒来能够记得我吧……她红了脸颊,手上的动作却是不慢,一把拽下了那颗泛着柔和的光芒的火红色的灵芝草。 就在她拿下火灵芝的那一刻,整个水潭突然剧烈地晃动了一下,两只守在外面的神兽,咆哮了一声便要冲进来。 呃,这下闯祸了。 轩辕梓潼并不知道摘下火灵芝后竟然会是这样的局面,现在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把火灵芝往包袱里一塞,便赶忙逃命去了。 神兽那巨大的吼叫声,震得附近的飞鸟纷纷惊起,一时间一片混乱之色。不知道的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灾难呢,好在附近并没有什么寨子,惊动的人倒是不多。 轩辕梓潼惊出一声冷汗,急急忙忙地逃跑,可还是被神兽强大的气劲震出几分伤来。 也是她活该,正常人谁敢觊觎这样的宝物啊,若是回去被丹琼国王发现,就算她是将要继任的圣女,也会受到极其严重的处罚。只是眼下她却并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去想这些,满脑子只是如何逃离这里。 好在神兽体积庞大,在密林里还是轩辕梓潼这样轻巧的身子占到的便宜多一些,果不其然,那两头凶猛又傲娇的神兽干嚎了几声,却只能悻悻地回去了,因为梓潼早已轻巧地跃出了好远。 只是梓潼若想再来这水月潭,怕是不可能了,这两头神兽不撕了她才怪。 第九章 一场风波 丹琼国王庭,钟莫回慢慢地醒来。品书网 轩辕梓馨一个激动大叫了起来:“你终于醒了啊,感觉好点没?” 钟莫回揉了揉自己有些发涨的眼睛,感觉已经睡了很久很久。他在密林里迷失了,不经意间窜出一条黑蛇,不由分说地就在他的小腿处狠狠咬了一口,可怜她这个天璃国备受赞誉,术法高绝的巫咸大人,竟然就这样失去了知觉。 在迷迷糊糊中感觉他的小腿处有种轻柔的触感,在一阵疼痛中,意识渐渐地恢复,只是他没有醒来。 如今终于醒过来了,看到自己身处女子的闺房,室内一派浅黄色的装扮,少女而梦幻,而守在床边的女子,温和的眉眼,带笑的丰唇,两个甜美的梨涡,很是娇俏可人。他问:“是你救了我?” 那双爱笑的眼睛眨了眨,仿佛有光芒流泻出来,她迟疑了一会,继而坚定地点点头,有种邀功的感觉,却并不令人反感,反而有些可爱纯真的味道。 也不知是什么的,一颗尘封的少男心突然动了动,或许在更早的时候,在那两瓣丰唇吻上自己的小腿,为他吸出毒血的时候,虽然没有睁开眼,但是他能够感受到那种温柔,令人沉溺的温柔。 他像是沉醉一样地看着眼前的少女,不同于天璃人宽袍宽袖的装扮,少女穿着一身贴身的窄袖襦裙,下身也是浅黄色的贴身百褶裙,一派干净利落的感觉,虽然没有罗裙的温柔静美,却自有一番简单明艳的风度。 在钟莫回那样灼热的目光里,轩辕梓馨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脸蛋红扑扑地,可爱的紧。那里有当初在流枫国一说话就炸毛的大小姐的脾气,俨然一副小女儿的娇态。 钟莫回刚醒,脸色有些苍白,但是笑容却是那么真实的,那样神采奕奕的感觉,就连脸色那团余毒未清地青黑气也淡了不少。 “哎~你叫什么名字?”虽然知道女孩子要矜持,但是轩辕梓馨却是这样大大咧咧的,完全不管不顾。 钟莫回又不禁好笑,道:“莫回!” “啊?莫回?难道是不要回去的意思?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我们丹琼国的人,要不就在这里不要回家了吧!”轩辕梓馨看着他,眼睛灼灼地,泛着希冀的光芒。 “恩!”只是温和地应了一声,也不知是回答哪一个问题。钟莫回,这是五岁时父王给改的名字,那时他要被送到圣塔上去,母妃苦苦地哀求父王,父王只是冷冷地说,这是莫大的荣耀,以后就改名为钟莫回吧,在圣塔上好好跟祭司大人学习神术,若是学不好便不要回来了。 小时候的记忆里,父王是个极其严肃的人,对待他们每个人都是那么地冷漠,他决定的事谁也不容改变,于是他便被隔绝在了圣塔上,学习那些所谓的神术,在不久之前才下了塔。但是他从年少起孤寂的心灵并不会因为他终于离开了那个冰冷的牢笼而有片刻地温暖。他的母妃因为失去了自己的庇护在深宫中被害死,他在那个华丽神圣的殿堂里孤寂了十五年的心灵,是什么都弥补不了的。 从一定程度上来说他讨厌这个名字,这是他噩梦的开始。但是此时此刻在轩辕梓馨说来,却并没有那么反感,或许是刚刚劫后重生,心胸也突然开阔了吧。 钟莫回挣扎着想要起来,梓馨却赶忙按住了他,“你现在不能动,你的余毒未清,还是在床上修养几天吧,等过些天,集齐了药草便给你清毒。” 钟莫回看着床前紧张的少女,心中又是一股暖流。 “公主,不好了,不好了,公主……”梓馨的贴身丫鬟幻儿急匆匆地跑过来,大声喘着气。 梓馨面色一红,有些歉意地看了眼钟莫回,便又转身严厉地对幻儿道:“什么事急匆匆的,还知不知道规矩了!” 幻儿平息了一口气,依旧有些虚弱道:“公主,王后娘娘和梓沫公主往这里来了……”丫鬟的眼睛使尽地往钟莫回身上瞄,这个时候可要解决了这个大麻烦啊,要是让王后娘娘知道公主私藏男人,那后果简直难以想象。 谁知轩辕梓馨却是一脸无所谓,“来就来了呗,我又不怕那老妖婆!” “你说谁老妖婆呢!没大没小,口无遮拦,这都是谁教的!”梓馨话音刚落,门口已传来盛怒的声音。 轩辕梓馨却是不服软的主,“谁应谁是呗,我没有教养还不是你教的,若不是你当年害死我的母妃,我至于落得如此下场么?” “梓馨妹妹,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我母后好歹也是王后,一国之母,岂容你这样污蔑,今日我们就到父王的金殿上去评评理!”轩辕梓沫气的脸都绿了,整个王庭除了轩辕梓馨就没有人敢这样说她的母亲。 “好啊,去就去,谁怕谁啊!”梓馨挺直了腰杆,这世上就没有她不敢闯的祸,不就是上金殿么,她连放都不放在眼里。 “你……”轩辕梓沫再一次气结。 “你竟然在房间里藏着男人,怪不得刚刚你那丫头见了我们就跑。”轩辕梓沫看向床榻,一副发现了今天大秘密的样子。 王后虽然维持着一脸严肃庄重的表情,看向床榻上的眼神却有些得意。小小年纪没有出嫁就敢在闺房里藏男人,这回看你怎么死。 王后早就容忍不下轩辕梓馨的存在了,她多次顶撞自己,却仗着圣女以及陛下的包庇安然无恙,这个公主虽然无所事事,对自己没有丝毫威胁,却实在是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她堂堂一国之母见到这小魔头竟然有种后怕的感觉,要不是今日收到消息说她私自藏了男人在寝殿里面,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想来她的地盘的。 轩辕梓馨笑了笑,眼睛灼灼地盯着钟莫回说:“是啊,我就是藏了男人,我不仅是藏了男人,我还要嫁给他呢。”转身带着笑意地看着轩辕梓沫和王后两人,一副你奈我何的姿态。 “胡闹!”王后一声厉喝,“梓馨,你真是越来越没有羞耻了,这种话是你一个姑娘家可以说的么?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赖上一个来历不明的男子就像嫁给他?你把我们丹琼王室的体面都放在哪里?你又置你父王的威严于何地?”王后一时气结,说出的话气势十足。 在这样的气氛下,钟莫回一阵感动,想不到这样一个小小的姑娘竟然能有勇气对着那么多人说出这样的话,她是想要嫁给他么,还是仅仅是一时的气话,可是不管怎么样,他的心中却是暖的,原来自己也可以这样被人重视着的。 轩辕梓馨却还是那样笑笑,王后再大的怒火似乎也烧不到她的身上,从小到大她早就练就了一身厚脸皮的功夫,说起斗嘴,十个王后也比不过她一个人。 “我说尊敬的王后娘娘,你至于那么大惊小怪?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这只是为我自己的幸福着想,顺便还帮你们这群人省了一大堆事呢。还有啊,你看眼前这位公子,相貌气度不凡,哪一点辱没了我们王室的威严啊,就算是父王在此地也一定会同意这一门婚事的,你说是吧?”她眨着眼睛,好整以暇地望着王后。 王后又是一阵气结,“你这死丫头真是不知羞耻。” “现在连馨儿都不叫了,直接叫死丫头了啊,王后娘娘真是好风度啊,不知道这让我父王听到会是什么感想。唉~可怜我母妃早早地被人给害死了啊!” “来人,把这个死丫头给我关起来,还有那个来历不明的男子,给我带到地牢里去。”斗嘴是斗不过了,王后索性来硬的,这种丑事传出来,丹琼王也怨不得她这凌厉的手段了。 轩辕梓馨脸色终于有些怒了,这个恶毒的女人竟然要把自己关到地牢里去。眼看这一对士兵走了上来,她撑着气势道:“我看你么谁干动本公主,到时候我在父王面前告你们一状,你们谁都吃不了兜着走。” 慑于轩辕梓馨的气势,士兵们停住了动作,有些不敢上前,谁不知道国王最是宠爱梓馨公主了。 “都把本宫的话当成耳边风了么?她不过是个公主罢了,今日又做出这样有辱门风的事,就算是王上在这里,也会认同本宫的做法,你们这群蠢奴才还不给我上。” 就像是得到了什么认可,士兵们又围了上来。 “你们都给我滚,不准碰我!”在士兵们接触到轩辕梓馨的那一刻,她闹腾了起来,拎起身边的东西就砸过去。 钟莫回看着这一切眼中冒火,若是他在天璃王宫没有了母妃,王后怕也是用这种态度对待他的吧,说到底,在王室这样的家庭就没有什么温暖可言。 眼前这个女子救了自己,更是不惜牺牲自己的清誉将自己留在了她的宫殿里面照看,如今又为了她更自己的后母作对,他绝对不能够令这样一个一心为他的女子受伤害。 心中如是想着,一个咒语已在脑中成形。 第十章 丹琼圣女 “这都是在闹什么?”威严的声音自外边想起,那是一种身居高位的气势,令人臣服。 喧闹声戛然而止。随之停止的还有钟莫回撑着最后几丝灵力想要发出的咒术。 “参见圣女殿下!”现场除了王后、公主以及钟莫回,都恭敬地跪下行礼。 一位年过三十的女子,一袭素色华服,头上插着两只纯银凤凰钗,面容端庄而威严,步履稳实地走了进来。 那一双凤目往四周一扫,就连高傲的王后娘娘也低下了头。 这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钟莫回在心中想着,一直都知道丹琼国有一个如同天璃大祭司一样的存在,只是在天璃祭司虽然地位崇高却是不涉政的,而丹琼国不一样,这丹琼圣女就相当于另一个丹琼王一般的存在。 每一代丹琼国圣女十六岁继位承继生死蛊,三十岁结束她的从政生涯,在这一段时间内她们不能跟任何男子发生关系,只有在三十岁时候可以自行选择成婚,或者进入长老院。 再过两天就是圣女传承的日子了,这位即将退位的圣女身上却依旧能够深深地看到那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女强者的气势。 她眼神毫无感情地停顿在了王后身上,丹唇轻启:“王后娘娘,你可以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么?这一地的凌乱,这满殿的喧哗,当我丹琼王庭是菜市场么?”最后一句颇为又气势,轩辕梓馨看着这场面,憋地满脸通红却不敢笑出声来。 王后有些战战兢兢,拳头却是捏的紧紧的,圣女殿下?再过几天你就什么都不是了,竟然还敢对我这样颐指气使的。但现在毕竟现在还是她当政,她这样一个并没有实权的王后却不敢和圣女对着干。 王后心中想着等到我的沫儿当上了下一届圣女,看你们还敢不敢那么嚣张了。嘴上却是恭敬道:“没什么事,就是和馨儿闹着玩的,这丫头太不像话了,竟然带了一个男子回来!” “闹着玩?王后娘娘倒是童心未泯啊,天天就知道跟小孩子们闹着玩。”圣女轻嘲道,看向王后的眼中有着很明显的不满。这些年王后的恶习不断传到自己耳中,只可惜皇兄念旧,不愿意废了她。 王后笑笑,脸上有些挂不住,看向轩辕梓馨的目光更是阴狠。 “馨儿你也真是的,哪里捡回来一个男子,竟还藏在寝殿里。”忽而圣女又对着轩辕梓馨教育了起来,可虽是责备的言语,却早已软了下来,有种包庇的意味。 轩辕梓馨向她调皮地伸了伸舌头道:“圣女殿下,馨儿不是有意的,只是路上玩耍时见到这位公子身中蛇毒昏迷不醒,于心不忍。加上圣女殿下常常教导我们要心怀仁慈,所以便救下了这位公子。”这时候搬出圣女的教诲无疑是堵住了王后的嘴。 圣女没有喜怒地道:“虽是如此说,将人带回你的寝殿照看实为不妥,念在你年少无知的份上,这一次先不和你计较,我马上让人给这位公子安排个住处就是了。”一句话轻描淡写地便洗脱了轩辕梓馨所有的罪责,还将那个男子当做客人招待。王后恨得牙痒痒,却偏偏不能说什么。 圣女扫视了一圈,最后将目光聚集在钟莫回身上,微微皱了皱眉头。 “公子不像是我们丹琼国的人吧!”清冷而庄严的眼神望了过去。 钟莫回撑着虚弱了身子道:“圣女殿下,我确实不是你们丹琼国的人,我是来自流枫的一个商人,谁知道在密林里面遇了险,与我的商队走散了,又不幸被毒蛇咬了一口,昏迷不醒。”钟莫回自然不能说自己是天璃的巫咸,在这个圣女交替的时节上,丹琼的防范还是很强的,毕竟生死蛊这样的至宝,这天下谁人不觊觎。 圣女还是皱着眉头,显然对于钟莫回的话半信半疑。眼前的这个男子,宠辱不惊,气度不凡,谈吐文雅,看上去绝对不是等闲之辈。在这种若是混进来的奸细,那就不好办了。 可是望着轩辕梓馨恳求的目光,圣女收回了那一抹凌厉。就算是奸细,现在动他也是打草惊蛇,且先看看吧! “馨儿,收拾一下,把这位公子接去东苑颐兰殿住吧!你以后也不住在那么胡闹了,多跟你梓潼姐姐学学。”话落,圣女转身便要离去。见王后与轩辕梓沫还杵着不动,瞟了她们一眼道:“还不走?” 王后拉着轩辕梓沫的手又紧了紧,疼得轩辕梓沫差点叫出声来。 最终这一些不请而来的人算是走干净了,寝殿里虽是凌乱了一点,倒总算是恢复了安宁。 “幻儿,叫人把地上收拾一下,顺便去吧东苑的颐兰殿也收拾收拾。”轩辕梓馨一时间又像是一个快乐的小孩,语气轻松,就像刚刚那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接着又凑到钟莫回眼前说道:“公子别怕,那个老妖婆可奈何不了我的。” 望着轩辕梓馨嘟囔着的小嘴,钟莫回突然想笑,缓缓地伸出手,想要去触摸轩辕梓潼的脸。 轩辕梓潼看着那双越来越靠近的修长玉手,眼睛瞪得大大的,却是一点也不敢动,心跳快得不受自己的控制,脸颊一下子绯红了。 “公……公子……”一声婉转的声音惊醒了同样表情有些沉醉的钟莫回。他尴尬地咳了咳,接近梓馨脸颊的手突然改了方向,从梓馨的头上拿下一片被撕烂了的黄纱。 轩辕梓馨这下才想起来自己刚刚在士兵面前撒泼的样子,顿时间脸上更是绯红一片,见钟莫回只是为自己取下黄纱又觉得有些失望,一时间太多的情感交杂在一起,她娇哼了一声,便红着脸跑开了。 钟莫回又是一阵笑容。好像很久都没有那么多的笑容了,自从被关在圣塔上之后,也只有跟欣儿在一起的时候才会有片刻的欢愉,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自己还是比较幸运的,至少同欣儿相比,因为灵女是这辈子都没有办法摆脱圣塔这座牢笼的,于是他自小对于这个妹妹就分外地照顾一些。 也不知道此时天璃这么样了,自己好不容易下了圣塔,便对父王说要出去云游一番,在天璃那么久了都没有到外面出去看看的他,很渴望有这样出游的机会,所幸父王很大方地给了他一年的时间,此番来到丹琼,他只是不想要错过十五年一度的圣女交接,以及这背后最引人注目的生死蛊。谁知道运气那么不好,眼看快要到丹城了,却猝不及防地着了一条蛇的道,幸好有位善良的姑娘救了自己,想要这个,他的嘴角又勾起了笑容。 在九州界最北的天璃冰城外。 枫子邪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璃江出神。深邃的瞳孔里面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又是两天了,而他再派出去的军队还是没有一个回来的。右使联系了许久都没有消息,而枫城的信鸽却是来了一拨又一拨。那些老臣们早就坐不住了,催他回都城的消息也越来越频繁了,那些个迂腐的老头言之凿凿,说的不过是国不可一日无君,陛下刚刚继位便远征边疆,劳师动众,祖宗家业不稳什么的屁话。他很是恼火,却又拿他们没有办法,若是这个时候动这些三朝元老,自己的帝位不稳呢。想当年,母妃也是被他们这样逼死的吧,什么天璃妖妃,祸国祸民,他们这些人的存在才是祸国祸民吧! 心里虽是这样想,他却并不能表现出来,对着那美丽却诡异的璃江,对着那一团美丽的薄雾,他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云,你出来吧!”他对着虚空一喊。果然不远处的冷云一运轻功就跟了上来。 “主上!”还是一如既往恭敬地礼节,低着头,抱着拳,眼神坚定而清明,声音洪亮而恭敬。 枫子邪也没有心情在调笑他,平静地道:“明日我就启程回枫城了,你留在这,一定要把好这一关,既然璃江暂时破不了,就先守着这里,不要让韩佑祁那小子反扑就好了!”装的再平静的语气依旧掩盖不住遗憾,眼看就要拿下天璃了,只剩一个冰城,这巨大的版图,曾经的国家就会成为过去,但是天不遂人愿,如今还不是时机,虽然万般不舍,却还是只能放弃。有时候就算是王者也依旧对命运无可抗拒。 “属下一定不辱使命!”那一声异常洪亮,是热血,也是内敛,是一颗忠诚的心,为主子悲,为主子喜的心。 枫子邪难得又展露出一个笑容,连日来的忧虑使他整个人有些憔悴,原本奕奕的神采被敛进骨子里,一双迷人的桃花眼染上了青黛色,那原本玩世不恭的脸更是有些惆怅的味道。 他很久都没有真诚地绽出笑颜了。 很久很久了,冷云都记不起到底是有多久了,或许是当上了这流枫国的王之后,又或许是更久以前,在权利的漩涡里埋葬的不仅仅是他们的青春,更有主子一切的情感与时间。 第十一章 密林里的相遇 一颗红色的珠子泛着点点光芒,在这一片夜色里,忽上忽下地飘着。品书网若是此刻有胆小的赶路者怕是会被这样的场景下出一身病来。好在这幽深的密林里除了一些野兽什么东西也没有。 辞别了黎烬以后的茗雪已经很久都没有笑了,心中空落落的,就好像是缺失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一种她自己都说不出来是什么的东西。 红色的鲛玥珠就像是有灵性一般在飞舞着,给茗雪带路。 鲛玥本是最熟悉这九州的地理的,鲛玥最大的本领不就是制造幻境么,没有真实的背景作为参照,又怎么可能结出一个个以假乱真的幻境来呢。 茗雪的心思却并不在那颗鲛玥珠上,脑子昏昏沉沉的,并不知道在想些个什么,只是一步步跟着那个红光走着。虽然已经是半夜,她却一点也不觉得疲惫,或者在这个时候她什么感觉也没有。 夜色很明亮,繁星点点,但在这茂密枝叶遮蔽下的密林却是丝毫星光也感受不到,唯一的亮光就是那颗红色的鲛玥珠。 不对。 在远处还有一点昏暗的火光。 那火光在这黑暗一片的密林里显得那么恐怖,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茗雪心中纳闷,难不成是这密林里还有会发光的东西么?鬼火?不对,这个时节就算是有墓地也不可能会有鬼火存在的,因为这里的温度根本达不到。 茗雪不敢怠慢,涣散的神志终于集中在了一处。 于此同时,远处的什么似乎也注意到了鲛玥珠的存在,气息有一瞬间的变化。 越来越靠近了,茗雪轻灵的步伐踏在松软的积满枯枝败叶的土地上,沙沙作响,在这无人的暗夜里显得格外地清晰。 那一丛茂密的、不知什么的草丛之后,那一抹黄色的光晕已经渐渐暗淡了,却还是那么清晰地存在着。 茗雪迟疑了一会不在上前。 这像是一团子篝火啊,难道附近还有人存在么?可是她今日走了那么久,根本没有发现半个跟她一起赶路的人影,附近的寨子离这里又实在是有很远很远,到底会是什么人在这个地方生篝火呢? “谁,出来!”清冷的声音带着威严。 四处一片静寂,除了那看似篝火的光晕里还有枯叶燃烧的噗呲声。 茗雪又是一阵迟疑,然后便慢慢地继续往前走,既然没有人应答,就先过去看看。 风声很轻,很静,四周的一切声响似乎都能很准确地扑捉在自己的耳中,她似乎听到了很轻微的呼吸声,但是并不能确定。 她慢慢靠近,就要拨开那些杂乱而茂盛的草叶,看到最终的景象。 冷不丁,一把弯刀从天而落,一阵破空之声传入耳中,凛冽的气势令茗雪心惊,身体的动作却比神识来得快一些,电光火石间,一缕秀发随着刀划过的轨迹落下,茗雪却是轻巧地避在了一边。 那个身影随着那凛然的一击,几乎没有破绽的全力一击用劲了力气,连掩藏呼吸都再也做不到了,只是背对着茗雪,半跪在地上,粗粗地喘着气。 茗雪望着那个娇弱的身影,似乎有一些熟悉,但是对于这样想要杀了自己的人她是绝对不会放纵的。“你为什么要杀我?”声音冷到冰点,眼睛也是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仿佛那人再发起进攻,她便能毫不留情地杀了她。 “大半夜在这一片林子里出现的,多半是图谋不轨之人!”那个声音一样不屈,虽然技不如人,再加上白日里受的伤,她是没有半点胜算了,但是在气势上可不能输于人。 茗雪看着她倒也不像是坏人的样子,多半是个误会。但是刚刚那一击受了好大一惊,她也并不像就此放过。 “姑娘,你看我觉得我是图谋不轨的人,我看你也觉得你像是图谋不轨之人,是不是也可以挥一剑便杀了你呢?” “你……”一时气结,刚刚有些平复下的血气又翻涌了起来,看来那两头神兽倒真是有些本事,原本以为只是一些小伤,谁知道那一震竟已经伤己内府,再加上自己的奔波,现在更是疼痛不堪,若不及时回到丹城疗伤,她怕是会有大麻烦了。 是的,这个半夜偷袭茗雪的人正是轩辕梓潼,本来打算晚上赶路早些回丹城的,但是她的内伤却是越来越严重了,使她不得不搭个篝火在这里将就一晚。可谁知遇上了茗雪呢,她还以为是什么盗宝者,在那样的情况下,她不知道对手的实力,只能准备一击必杀,可茗雪的实力却远远高于她所认为的,于是便产生了现在的这种情况。 轩辕梓潼正大口喘着气,茗雪却已上前一把点住了她的穴道。 轩辕梓潼刚想挣扎,只听见茗雪冰冷道:“若是不想死就别动。”刚刚点的穴道是为了帮她暂时封住体内乱窜的灵力。她惊愕地抬头,企图看出茗雪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就在抬头的那一霎却又被惊在了原地。 “是你?”想不到那么快就见面了。“茗雪姑娘来丹琼的目的是什么?”望着这样恬淡出世的女子,这样的女子在鲛人海皇墓拿走了鲛玥珠,这一回又来了丹琼,难道她的目的是…… 茗雪也早已认出了轩辕梓潼,只是一直没有点破而已,这时对方这样问,她倒是难得地笑着道:“若是我说来游山玩水,梓潼姑娘可信?” 梓潼自然是不信的,茗雪这样的人到哪里都应该不会是那么简单吧,就像她去云城一般。 茗雪淡然一笑道:“你们丹琼国倒是好山好水,也养出了梓潼姑娘这样漂亮的女子。” 轩辕梓潼心中一惊,倒是没有见过茗雪一下子那么说起话来,竟有些不习惯了。 “不管怎么说,只要你不是冲着生死蛊来的,我们便可以化干戈为玉帛。” 可真是很不巧,茗雪就是冲着生死蛊来的,要不然谁愿意涉足这样随时都有可能丧命的密林呢。不过茗雪也不可能蠢到说出来,只是淡笑不语。 “既然受了伤就不要再说话了。”早在点完穴之后茗雪已经自己找了一个位置坐下了,捶一捶有些酸疼的小腿,在现成的篝火旁取暖。而轩辕梓潼一直保持着那个跪地的姿势,再也没有动过了。 在密林的另一头,钟欣悦与黎烬二人也在跋涉着,本想找个地方凑合一晚,但是这里荒郊野外,根本没有住宿的地方,老汉送了一段路程后便回去了,只剩下他们二人,钟欣悦又是娇生惯养的主,两人脚程便慢下来了很多。 “先在这歇一歇吧!”黎烬在茂密的草丛边上生出一堆篝火来,这里的夜晚还是有些凉的,借着火,钟欣悦的身子算是暖了很多。 “欣儿,坐下,我给你看看脚!”难得黎烬那么温柔地对待一个人,竟然要求女子脱下鞋子看脚,这无疑是一种暗示啊。 可是,钟欣悦却并没有想象中开心,反而是黎烬对他越好,她越觉得不安,因为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也许有一天……也许有一天……她都不敢再想下去。 突然间没有了兴致,钟欣悦收回了自己的玉足,道:“不用了,黎烬哥哥我没事!”细密的睫毛下敛,收起了眼底的思绪。 黎烬也没有强求,原本个性强硬而执拗的他突然变成了唯钟欣悦之命是从,竟然连茗雪都不那么在意了,这着实令人觉得诡异。 他一个人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一句话也没有说,似乎比以前还要沉默,沉默而本分。 钟欣悦也只是看着他而已,眼神中有些伤感也又有些歉意,似乎这样子留住的爱情并不是她想要的,但是她没有办法抗拒,若是不这样做,她根本留不住黎烬这个人。 那个晚上,在她很早就发现了黎烬的不同,在茗雪走后,她一直在那片密林中等着,等着黎烬终于撑不过去昏迷了。她知道一定会有这样的机会的,因为她看过黎烬邪气发作的样子,她知道那是他最为脆弱的时候,也是她唯一的机会。 于是在他昏迷之后,她偷偷地给黎烬下了迷魂咒。那是她从一堆古老的书籍中无意间翻到并学习的,中了这个咒术的人会将下咒的人奉为自己最重要的人,只要下咒人有什么要求,中咒者都一定会遵从。 但是黎烬似乎还有一丝残存的意识,就在那晚,他好像突然间失去了控制一把推开了她冲出门去,接着抱住了茗雪。 那是一种很强烈的意志,竟然隐隐有冲破她咒术的征兆,但是好在最后还是让她险险地控制住了。茗雪——那个清冷出尘的女子,如果可以,钟欣悦这辈子都不想再遇见了,因为她害怕、心虚,害怕黎烬会再一次被她蛊惑,冲破她设下的限制,心虚自己好像是抢了别人的东西。 在相处的那几天,她看得很清楚,茗雪对于黎烬的感情怕是跟自己比起来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吧!但是人都是自私的,她不会因为害怕和心虚而放弃黎烬的。 第十二章 一对可爱的父女 丹琼王庭。品书网%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一大清早的轩辕梓馨便一把推开颐兰殿的大门,还未见到人,甜美婉转的声音已经传了进来,“莫回哥哥,你好点了么?”这个称呼是她自作主张地给取的,但是钟莫回也并不生气。 他撑起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对着那如兔子般欢脱的身影笑笑。 随之进来的还有几个匆匆忙忙的宫女丫头们,“公主,您慢点!”着急的喊叫还在身后,可轩辕梓馨却是丝毫也不顾及,只想快点到钟莫回的身边。 其实她在看到那个男子的第一眼就觉得这样一个高雅俊秀的男子吸引住了她的眼神,令她再移不开半分,所以她就发挥了她无所不能的撒娇技能将这个男子归入了自己的地盘。想到这里,心中还有一丝小甜蜜,脸上的笑容更加地灿烂了。 “莫回哥哥,在这住的习惯么?” “恩。”他笑着点点头,有种邻家大哥哥般阳光的感觉,似乎他们这些学咒术的都那么爱笑,不过笑容下到底意味着什么却没有人能够知道。 “恩恩,住的习惯就好,要是有什么不好的,你就告诉我,我一定帮你解决。”圆圆的眼睛瞪得大大地看着钟莫回,里面仿佛要射出一道晶亮的光来。 钟莫回笑着,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我在这一切都好,还要谢谢馨儿的照顾呢!” 轩辕梓馨随即绽放出一个更大的笑容来。“莫回哥哥在这里躺了那么久,一定很无聊吧!要不陪馨儿出去走走?” 钟莫回自是答应的,就算是看在梓馨目光灼灼的眼睛上也不忍拒绝,更何况他也觉得颇为乏味,初来丹琼出去看看也是挺好的。 身子还有些虚弱,靠着轩辕梓馨的搀扶出了颐兰殿的雕花木门,一瞬间如坠一片绿色王国,入眼处是一丛茂密的凌霄花,借着宫殿的门墙,怕成密密的绿色屏障,其中点缀着星星点点的橘黄色花朵。昨日入住时还未发现,今日在这么细细一看,如此天然的场景倒是真令钟莫回呼吸一滞。 这一趟游历倒真是让他见识了不少呢,流枫国那些神奇的奇巧淫技,丹琼国的绝美自然风光,这一些都是他在天璃高高在上的圣塔上学不到的。 见钟莫回只顾着看风景,竟还看得痴了,轩辕梓馨心中不快道:“莫回哥哥,难道那些花比我好看吗?我明天就派人铲了它们!”她撇了撇嘴,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他们坐在院中的秋千上,钟莫回见梓馨的态度有些哑然失笑了,这姑娘怎么比钟欣悦还来的幼稚呆萌呢,不过是多看了一会,竟然就要铲了它们,连花也不放过,还真是小孩子心性。然而人心险恶,轩辕梓馨是否如表面上所看到的率性天真,谁又能知道呢! 钟莫回自然是要劝一劝这个傻姑娘的,顺便检讨一下自己刚刚忽视佳人的过错。轩辕梓馨也表现地大度地很,早已不再计较,拉着钟莫回的手,荡着秋千。 此刻,丹琼王与圣女殿下却带着一大帮子人进来了。丹琼王首次看到自己的女儿这样,有些诧异地掉了下巴,肥硕圆滚的身材,加上胖胖的呆萌的脸庞,很难相信这就是丹琼国的一国之主轩辕昊,比起一旁端庄美丽,又颇有手段的圣女殿下,丹琼王实在是少了一些上位者的凌厉,而多了些长辈的慈祥可爱。 这时钟莫回才发觉轩辕梓馨这般可爱的行径可能多半是遗传自这位老顽童一般的丹琼王的。 “草民参见陛下,参见圣女殿下!”钟莫回这一点礼数还是有的,不卑不亢地上前行了一个大礼。 丹琼王与圣女颇觉赞赏,眼前的男子一派的风度,确实是他们丹琼国少见的男子,也难怪梓馨对他一见钟情,竟然不顾礼法给留在了自己的寝宫。 想起昨日之事,丹琼王还是比较生气的。“馨儿,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私藏男子,还顶撞你母后,朕是不是太惯着你了,导致你现在那么胡作非为!”丹琼王装起生气来,小胡子一翘一翘的,还真是分外……可爱。 轩辕梓馨也不着急,也不顾形象地奔到了丹琼王跟前,浅黄色的身影就像是一只美丽的蝴蝶一般。“父王,我可没有胡来,昨日是母后她污蔑我在先,说我是个没教养的孩子。馨儿是个没有母亲的孩子,性子是有些野,可是我是有父王和圣女姑姑的教诲的,怎么会是没有教养的孩子呢,她这样说可是对父王跟圣女姑姑的大不敬,馨儿性子急藏不住事,见她那么讲,自然是生气,就忍不住跟她理论了起来!”她的小嘴一启一闭的,说出的话半真半假,却是句句在理,还显得有些委屈。 丹琼王本就没有那么大的怒气,见自己的女儿这么说,心中的火早就散了,可脸色还是板着的。他自然是知道自己的这个女儿口中的话向来只能信一半,眼下也不能让她太得意了。板着的脸更像是一个别扭的小老头,这个男子让钟莫回觉得并不如他的父亲适合做帝王这一个位置。帝王,是需要绝情的,就像他的父亲可以轻描淡写地将自己的一儿一女送到圣塔上,丝毫不被那所谓的骨肉亲情所左右,但是眼前的这个丹琼王显然做不到。 其实他倒是挺羡慕梓馨能有这样一个爱她疼她的父亲的。 “父王,别这样板着个脸了,就跟小老头一样,你看,皱纹都出来了哦!”轩辕梓馨知道自己的父王早就不生气了,扯着龙袍的一角甜甜的说。 丹琼王一惊连忙望向圣女,好像是在问是不是确有其事,紧张的态度真像个小孩子。 钟莫回再一次哑然失笑,而梓馨点头如捣蒜,眼神也一个劲地向圣女瞄。 圣女也颇觉好笑,但是似乎很习惯这样的相处模式,笑着点点头,威严端庄的模样竟很是慈祥,就像是个关爱小辈的长者。 丹琼王一紧张,脸上的褶皱更是明显,就连跟着的丫鬟们都忍不住想笑,但是又不敢笑出来,努力的憋着脸,直到两颊通红。 圣女一瞧,知道自己的这个哥哥又在下人面前丑态毕露了,忙打圆场道:“陛下,您人也看过了,馨儿也教训过了,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丹琼王有些尴尬,眼下见自己的妹妹给自己铺了个台阶,自然是十分愿意接受的。“好,好,朕也觉得近日乏得很,这些杂事还是交给圣女处理吧,朕先回寝殿了!” “父王慢走,小心脚下哦!”轩辕梓馨在后面忙喊道。 吓得丹琼王一个趔趄,差点没有摔倒。可以想象此刻丹琼王的脸定然又是翘着那一撇小胡子气呼呼的模样。 这样的帝王之家钟莫回倒是第一次见,当真有些让人哭笑不得。若是馨儿留在皇宫里,不知道父王会不会这样待她,可惜没有如果,又或者没有如果比有如果的情况更为好一些吧! 眼下就剩下圣女一人还在这里了。她很是亲切地拉起了轩辕梓馨的手找个地方坐了下来,此时此刻她再也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圣女殿下,而是一个慈祥的姑姑。 “姑姑,昨天谢谢你帮我解围啦,要不然馨儿一定会被那个老妖婆给关到地牢里面去的!”地牢一词咬的极重,很是委屈。 “姑姑知道,姑姑不会让馨儿受这样的委屈的,她算个什么,这些年要不是靠着你父王的怜悯以及二长老的支持,她这个王后之位怕是早就保不住了。有姑姑在她可欺负不了你的!”钟莫回在这个圣女的眼中看到了一种慈爱,就像是对自己的女儿一般的慈爱。或许是因为没有儿女,圣女从小就特别溺爱轩辕梓馨这个孩子。丹琼王的三个女儿,大女儿轩辕梓潼过于要强了一些,什么事都要自己扛着,二女儿骄纵无礼,有王后护着,只有这小女儿轩辕梓馨自小失去母亲,孤苦无依,所以圣女更愿将自己的那一份母爱给她,就像是两个同样渴望爱的人做了一场互利的交易。 轩辕梓馨需要一个靠山,而圣女需要一个情感的寄托。 “莫回公子不介意我跟馨儿说几句体己话吧!”圣女笑着看钟莫回,想要他回避。 钟莫回欣然接受了,淡笑着走进后院寻清净去了。 突然感觉到身体的一丝变化,他淡笑着的眸子一凝,突然射出一道精光来,脸上似有悲痛之色,突然很轻很轻地对着虚空道:“知道了,我会尽快回去的。”这样的小插曲在这座安静的宫殿里没有引出丝毫的怀疑。 圣女只是同轩辕梓馨唠叨了一些话。 “馨儿你真的不想继任圣女么?只要交接仪式还没有定,你们三个都有可能!”圣女望着她,眼中是有期待的。她心里并不喜欢将自己的位置传给梓潼,因为对于自己而言,梓潼是个她掌控不住的人。 梓馨却是摇摇头道:“圣女的位置,我不会跟姐姐抢的,它不适合我的。纵观整个丹琼都没有比姐姐更适合做圣女的人了!”这一点圣女自然是最清楚的,也是最害怕的,因为梓潼跟她是一类人,一类不愿意受人摆布的人。 第十三章 一个神秘的老头 圣女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她不想强迫梓馨,这个女孩是她从小疼到大的孩子,但是若是让轩辕梓潼当上了圣女将意味着她的从政生涯彻底地结束了。在过去的十五年间,她雷厉风行的作风早就遭到了很多人的不满,一旦失势,后果不堪设想。有必要的时候,她可能会采取一些必要手段。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这一次圣女大选对于他们丹琼而言可能意味着圣女时代彻底终结。 圣女离开后,由于钟莫回似乎心情不佳,轩辕梓馨也就再没有说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只是静静地陪着他。 丹城依旧是宁静而美丽的,茂盛的庞大古树之下,谁也不能想到这里竟还有一座那么庞大的城市。这时好几拨人却正马不停蹄地往这座隐藏在茂密雨林中的神秘城市赶来。 轩辕梓潼一步步紧跟着茗雪的脚步,她的内伤很重,却依旧紧紧地跟着茗雪,一步也未曾落下。此刻她算是看明白了,昨晚那颗红色的诡异珠子竟然是在海皇墓中他们争夺的鲛玥珠。这样的至宝,茗雪却只用来引路,还真是暴殄天物啊。 “哎~你怎么一句话也不说?”轩辕梓潼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了,这样赶路本就沉闷,而她却更加不幸地有了一个沉闷地伙伴。 “你为什么跟着我?”茗雪不稳反答。 我又不傻,当然要跟着你。轩辕梓潼翻了个白眼,她就不信茗雪不清楚自己跟着她的原因。她那么危险的人物进入她的老窝,她要是不跟着那还了得啊,再说了,她自己现在受了伤,若是半路晕倒了什么的,她就不信茗雪会不救她。心中打了一箩筐的好算盘,跟着茗雪她那是跟定了。 “就算你那么跟着,我要做什么事,你也没有办法阻止。”那是一种强大的自信,自信没有人能够阻止自己想要做的事。 轩辕梓潼却也是不服输的人,“那便试试看吧!”她同样期待着能与这样的女子来一场真正的较量。然而当有些事猝不及防地发生了,她们的未来是敌是友,谁又能说的清楚。 同样在赶着路的还有黎烬与钟欣悦,不过比起茗雪,她们的脚程却慢了好多,这个速度下去,平板电子书眼下又进了密林,没有任何代步的工具,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如何能够受得了这样的长途跋涉,忍不住就对着黎烬各种抱怨,最后却是黎烬一步步背着她出了这个密林的。 又过了一日,距离大长老给轩辕梓潼的日子就只有一天了,在日落时分,两个风尘仆仆地身影终于在丹城翠绿色的城门外了。 轩辕梓潼一声狼狈,守城的士兵都快认不出这是他们丹琼的公主殿下了,还以为是哪里来的乞丐呢。也是,好几天都没有洗澡了,衣服早就在密林中被勾地破破烂烂地了。不过奇怪的是,茗雪穿着那样飘飘欲仙的裙子,却是一点事也没有,到了丹城的时候依旧是一副出尘美人,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险些让轩辕梓潼气出病来,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呢。 不过她倒也没有真的那么小气,最多是进入城门之后顺便吩咐了守城士兵一句,“那后面的那位姑娘曾经偷袭你们的公主殿下,待会可千万不要放她进去!” 这下可好,那两个士兵是怎么也不肯放行的了,这几日丹城这个几乎没有什么人拜访的静谧之城突然人流增多,本就不是好事,而那个姑娘还是公主殿下亲自吩咐不能放行的,他们就算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轻举妄动了啊! 茗雪无奈,蒙着面纱的出尘的脸竟也气的有些红彤彤的色彩,她何时如此窘迫了,连入个城都要被这样对待,冷淡的眼瞪了眼那两个不长眼的守城兵,冷哼一声转身而去。 寻了一处人声绝迹的地方,轻轻一跃,便像个翻飞的蝴蝶一般越近了城内,却很是不巧刚好越近一个人的家中。 那人是个养蛊的老头,茗雪这轻轻一踏竟踩死了老头刚刚喂养好的极品蛊虫。 老头吹胡子瞪眼,大声惨叫了起来,比死了儿子还要伤心。 “我的小芸啊!你怎么就死了呢,爹爹今天才把你给养好了啊!” 呃……还真是儿子…… 茗雪脑袋上滑下几根黑线,眼前这个仙风道骨的老顽童,正一脸怒火地看着她。 她还没怎么弄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一阵强大的灵力便扑面而来。 “前辈,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她也不得不服软,想不到丹城竟还有这样的高手存在,看来要取生死蛊还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茗雪暗念咒语,催动法印,在凤鸣箫中激出一道强烈的灵气,堪堪避过了这道灵气。 一时间整个院子在灵力的波及下如风卷残云般,从满目的苍绿,变成了一院的灰白。刚刚还是精巧雅致的屋舍,而如今却像个荒芜的落魄院子,到处是残枝败叶。 周边的人却并没有觉得什么奇怪,仿佛那个院子里传出什么样的声音都是理所应当的。也许还会轻轻地嘲讽一句:“圣长老又在捣鼓他的那些破玩意儿了!”付之一笑后,也便该干嘛干嘛了。 在刚刚那一次惊险的对决中,茗雪的面纱却是随着一阵残风不知飘到了什么地方去,茗雪不自觉地转过头去,垂落下墨色的及膝长发,遮住了半张侧脸,却依旧是绝代的风华。 “曦儿,是你么?”老汉的眼神突然变得热切,突然像看到了一个很想要见到的女子一样,竟忘了刚刚的盛怒,痴痴的,像个见到情人的毛头小子。 茗雪被他这一前一后的态度给弄迷糊了,抬起头看他道:“我不是什么曦儿,前辈,刚刚是我得罪了!这院子……”她有些尴尬地看着这个破败不堪的院子。 老头眼珠子也不动一下,手轻轻一挥,刚刚还灰白的院子一下子便又恢复了原样,看得茗雪一愣一愣地。 “曦儿,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看我的。”他绽放出一个自认为很美的笑容来,却看得茗雪起了一阵鸡皮疙瘩。你能想象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对一个十几岁的姑娘说出那样肉麻的话来么。这便是茗雪此刻的感受。 她古朴无澜的眼珠瞪得大大的,干咳了几声,转身便跑,深怕那个灵力高绝老头子追上来,再对她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她怕是把早上吃的野味都给吐出来了。 耳边刮过的风呼呼作响,眼前只觉得是一道道绿色的屏障在往后极速退去,这一次跑的比天璃冰城那一次还要狼狈,像躲着什么无法承受的东西一般,最终在丹城满目的绿色当中迷了路。 那老头痴痴地看着,竟也没顾得上追,神情像是在陶醉这什么极为美好的回忆当中。 而轩辕梓潼一路匆匆忙忙地便要回丹琼王庭,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见那个男子了,心心念念了那么多天的男子,让她忍不住去水月潭冒生命危险的男子。 “公主殿下,您怎么这副模样回来了啊!”她不敢太张扬,在后门轻轻翻进了自己的寝殿,贴身宫女急忙迎了上来,见到眼前这狼狈的女子,吃了一大惊。 “没事,快去给我准备沐浴的汤水!”她摆摆手,便迫不及待地想要泡个热水澡。“对了,那个我带回来的公子在馨儿那还好么?” 宫女灵儿一听表情一滞,看向梓潼的眼中有些心疼,“……恩,挺好的,灵儿还是先给公主准备香汤吧!” 梓潼笑了笑,心道:这丫头什么时候口齿都不伶俐了起来! 不过还是先洗个澡,换身衣服吧,马上就能见到他了呢。 距离圣女交接的日子只有几天了,她要马上准备准备,给那公子解了毒以后,就要开始做一些筹谋了,茗雪那样的人既然来了,便不会没有作为,况且暗中一定还有很多她不知道的势力在作祟。王后一家也绝对不会那么轻易地让自己继位,圣女地态度模糊,也不知道她心属的到底是谁。 茗雪在绿色的街道上走了很久很久,这样错综复杂的街道竟然都长得一个样,偏偏大树高绝,无法望到丹城的布局,真不知道丹琼的那些人是怎么想的,难道他们都不会迷路的么。 茗雪不知道的是,一个人对于自己生长的地方是不可能会迷路的。 如果说天璃的冰城那是安静,那么丹城就是寂静了,因为茗雪走了那么久,几乎连人都没有看到,整个丹城就如一座死城一般,丝毫没有人的气息,各种鸟叫声倒是颇为殷勤,这是叫的茗雪心烦。 她自然是不知道,丹城的人向来都是白天出去打猎,晚上在家休息的。因为山中野兽多,他们想要采集食物,药草什么的东西,必须要白天去才够安全,所以大白天除了留守的一些儿童和妇女,多数人都在林子里。偏偏这还是个比较保守的民族,女子若是嫁了人,是不轻易出门的,这也就自然而然地造就了白日里冷清的模样。 苦寻出路无果,突然见到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窜了过去,茗雪本想上前问路,被他这小心谨慎的模样一吓,觉得还是跟上去看看情况,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第十四章 一路奔波终成错 那身影穿着一身宽大的斗篷,看不出身材,连头也是严严实实地给一块黑布给包裹里起来。品书网他兜兜转转,从这一个街头拐到另一个街头,时不时还回头看看后面是否有人跟着。 茗雪心中苦笑,这个样子想让别人不觉得你有问题都难啊。 终于那个身影在一处幽静的木门前停了下来。很有节奏感地敲了三下门,在茗雪这样音律的高手听来就像是三个特定的音符一样。 茗雪又是一笑,这个用来作暗号倒是不错呢。 不多时,有人吱嘎一声地把门打开了,二人也不多话,拉紧了风衣,看了看后面确定没有人跟随后才小心地走进了屋子里。 那么神秘,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茗雪心中好奇心一起,也顾不得那么多,一个旋身轻巧地落在了上面一刻高大的古树上,树根似乎是跟房子连在一起了,树冠长在了屋顶上倒是正好帮助她掩护了。 赶了许久的路,她也有些疲倦了,一边靠着一根粗大的侧枝,一边听着屋里面的人在交谈。 “轩辕梓潼回来了,圣女交接还有几日,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那个女声听起来有些生气。轩辕梓潼回来的事茗雪自然是最清楚了,她那么卖力地要保护丹城,丹城有人却不希望她回来,这倒是好笑了。 另一个声音有些老迈,也显得沉稳多了,“你莫急,离圣女大选还有好几日,鹿死谁手还犹未可知。你尽可放心,只要有我在我就不会让大长老的计划得逞的,有必要的时候我们还可以联合那位……”茗雪似乎都能想见那老者略带阴狠的笑。 “那位?你是说……圣女?”另一个人明显地不可置信,接着又道:“圣女她先来看不上我,凭什么会和我们合作?” 老者神秘地笑笑,“凭什么?就凭权利,权利这毒药,一旦沾染了就戒不掉!她应该比谁都清楚,梓潼上位就意味着她再也不是翻云覆雨的丹琼圣女了,而不过是一个屈尊人下的长老,或者连长老都不是……” “可是……”声音还是犹疑。 “没什么可是,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我们利用她除去轩辕梓潼这个绊脚石,往后在丹琼还有谁能够与我们抗衡呢?”老者阴狠的语气,听起来真是令人倒胃口。 茗雪倒是没打算就这么离去,早上轩辕梓潼竟然这样耍自己,还令她无缘无故得罪了一个厉害的老头,关于她的事,知道点也无妨。 “还有梓馨那小贱人呢,看圣女的意思,对她可是寄予厚望啊!只要她不退位,她的权利等同于王,我怕我们应付不来!” “哈哈哈~”老者放肆地大笑起来,“轩辕梓馨比起她姐姐可是差远了,一个整天只会胡闹的黄毛丫头而已,扶不起的阿斗。听说前几天还带了个男人回宫,还真是给我们丹琼国丢人!” 茗雪想起来了那个大小姐脾气的梓馨——轩辕梓潼的妹妹,确实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后面她们又聊了些怎么拉拢圣女,怎么出了轩辕梓潼的事,但是说来说去没有说到重点上,听的茗雪实在失去了耐性,转身便向离开,可谁知这一放松,腰间玉箫敲击了树干,竟发出了声响。屋内的人受惊,急忙跑出来查看,好在茗雪的速度一流,量这两个连说话都不敢大声直说的鼠辈也追不上。 带斗篷的女子一露面,竟是王后娘娘,她气恼道:“竟被人听到了,一定要查到她是谁,尽快灭了口,这事要是传出去,我们俩都不能活!” 一旁的想必就是她那个依仗,丹琼国的二长老了。一个五十多的老妇人,脸上长满了褶皱,一副尖刻的样子,活像个老巫婆。 她嘴角衔着一抹残忍的笑意,不慌不忙地唤出一只金色的蚂蚁,放在茗雪曾停留过的树干上,蚂蚁爬了几圈,又爬到了她的身上,两只触角一动一动地,好像是在点头。 老巫婆笑笑,小声道:“去吧,把那个人给解决了!” 王后露出欣喜的神色,金蚂蚁出马一向是无往而不利的。而二长老手上这一只是蚁皇,经过她的驯化,不管什么样的气味都能够追踪到,而且毒性强,只要被咬伤一口,神仙也难救了。 别看它小,可是比起大长老的小金色都有过之而不及的,平时宝贝地很,都不舍得拿出来用。 这样看来,那偷听之人是死定了,她们有可以大胆地讨论她们的计划了。 王后得意地笑笑,又有些感激地看着二长老,这些年还真是多亏了这位忠实的伙伴了。 “本宫会记得你的大恩大德的,等梓沫成了圣女一定不会亏待你的,大长老这个职位一定是为你留着的。”她拍了拍老妇人似乎一动就会散架的枯瘦身子。 老妇人抬起头咧开嘴笑了,笑容却是诡异而阴冷的,“老身先谢过王后娘娘了!”一场密谋因为外来者的闯入而匆匆结束。 轩辕梓潼却完全不知道有一个针对自己的阴谋已经悄然展开,她还在满心欢喜地配置着解药,还差最后一步,她就可以拿着这用火灵芝配出的蛇毒解药去见她那个一见钟情的心上人了。 日头偏西,红日的余晖经过千万片叶子的阻隔落在地上的时候只有斑驳的几个小点了。轩辕梓潼似乎心情很好,不顾侍女灵儿的阻拦,一路向颐兰殿而去,她知道闹了点风波,钟莫回已经被接到了颐兰殿修养了。这样也好,孤男寡女住在一起,对梓馨的清誉不好,她也觉得会吃一点点小醋。想起那个男子,她竟然大方地承认自己也会吃醋了啊,这一惊奇的发现又让她面色一红。 她脚步飞快,灵儿小跑着都赶不上,这不,一会功夫就已经到颐兰殿门口了。她小心翼翼地提裙走了进去,想开口叫的,可是话道嘴边却发现自己连对方的名字也不知道呢。一时又觉得颇为失望,也有些害羞,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颐兰殿不同于其他的宫殿,它是标准的重檐歇山顶,实打实地按照流枫国的形制造的,丹琼王庭仅有的两座流枫建筑之一,一般都是安排给邦交使臣的居所,圣女竟然把它安排给钟莫回住,看来钟莫回在她眼中的地位倒是不低。 轩辕梓潼犹豫着上前敲门,然而并没有回应。 满腔的激动与踌躇之情突然变成了失望之色,原来是不在么? 然而她所心心念念的人却并不是不在,而是与她最疼爱的妹妹在一起看夕阳。 诚然,她一抬头便看到了那两个身影,一左一右地坐在颐兰殿唯一的一棵参天古树上。两个人并肩看着夕阳,轩辕梓馨靠在钟莫回的肩膀上,一脸幸福地望着前方,而钟莫回则是宠溺地看着轩辕梓馨,像是看待一件珍宝。 那一瞬间,那一个画面刺痛了梓潼的眼睛,她从来不知道她就离开了几天,她喜欢的人却跟自己的妹妹好上了,自己在外面出生入死地为了他,而他呢,竟然,竟然这样对她。 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今天从没有迈进颐兰殿,也从不曾看到这一副画面。难怪灵儿支支吾吾地总有事不肯跟她说的样子,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怜悯,难怪她那么粘她的妹妹这么久了都未曾来找她。好,很好,都把她当傻子是么,真好,自己爱的人跟自己的妹妹,竟然还是自己引狼入室。她真是这世上最大的大傻瓜。 等到灵儿进入颐兰殿时,看到的就是那样木然而颓废的轩辕梓潼,原本那么要强,那么不服输的主子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竟然跟自己的妹妹在一起,灵儿知道那一刻对于轩辕梓潼的打击有多大。 “公主!”她慢下步子走过去,心疼地唤了声。 这一声终于惊动了头上浓情蜜意的两个人,轩辕梓馨看到梓潼时一下子怔住,眼底的慌乱清晰可见,天不怕地不怕的她在见到梓潼的那一刻彻底地怕了。 那样颓然的姐姐,是她从没有见过的。她一把推开了钟莫回,跳了下来。 “姐……你回来了……”她终于不是那副娇俏可爱的模样,而是慌乱不堪的,连平时那么厉害的舌头也一下子打结了一般说不出话来。许久,才憋出这样几个字。 “是,我回来了,你不高兴么?”每个字都咬的极重,看得出来,轩辕梓潼她很生气,更多的是心痛。她不明白她那个乖巧的妹妹会做这样的事。 “馨儿,这为是?”钟莫回紧跟着下来,见到这尴尬的气氛,淡雅地上前打破了沉寂。 呵呵,他问我是谁。轩辕梓潼只觉得那么可笑,她才是他最早应该认识的人,是她从密林里一步一步地搀着他回来的,可是眼下,他却在问另一个人,她是谁! 真是天大的笑话。我轩辕梓潼真是让鹰啄了眼睛,竟然会一心对你们两个人好。 第十五章 轩辕梓馨的苦衷 “她是我姐姐!”轩辕梓馨拉了拉钟莫回的衣角。品书网%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这样的小动作在轩辕梓潼看来却是那么地讽刺,她冷哼一声道:“轩辕梓馨,我真是看错你了!”瞪了她一眼,转身便离去,像是一场逃离,竟连自己来这里的目的都给忘了。 “姐姐~”轩辕梓馨终于更加地慌乱起来,一把挣开钟莫回地束缚,追了上去。 “姐姐,你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好不好,我是有苦衷的。”她一路追一路喊道。 轩辕梓潼却像是要赶快逃离他们一般,跑的飞快,她那常年穿梭于密林的体质,根本不是梓馨这个爱偷懒的小丫头可以比拟的,才一会就甩下了好一段路。 这一天,丹琼王庭传开了这样的消息,这平时黏在一起好的跟一个人似的大公主和三公主竟然反目成仇了,似乎还是为了一个外来的男子。这样的消息传了出来,王后无疑是最为高兴的了。这些年来梓馨与梓潼的姐妹情她是看在眼里的,梓潼不管上哪总爱带着这个妹妹,从小到大什么都好的都让着妹妹,什么苦的都往自己身上揽,明明是同父同母的姐妹,生生逼成了两种截然不同的个性,一个成熟稳重,吃苦耐劳,另一个却是天真任性,胡作非为。 两人反目了倒是好,各个击破,倒是比两人黏在一起好对付多了,她还真得感谢钟莫回的到来了。 轩辕梓馨气喘吁吁地跑到了轩辕梓潼的寝殿前,一把推门而进。“姐姐,姐姐……” 她四处找了起来,却见梓潼一脸怔然地坐在圆桌前,面前放的是她刚刚配解药还未来得及收拾的多余药草。 “这,这不是……”轩辕梓馨眼睛瞪得大大的,不可置信地指着那一点红彤彤的残渣,那是火灵芝剩下的。 “姐,你不会去水月潭了吧!” 这句话这个时候在轩辕梓馨的口中说出来对于轩辕梓潼来说是多么讽刺啊,是,她就是去了水月潭,还将水月潭里面最为宝贵的那株火灵芝给采了,准备回来给钟莫回清毒的。可是她回来了以后等待着她的是什么,是自己的亲妹妹跟钟莫回在一起了,你说她那么拼命到头来像不像一个大笑话。 “你怎么可以采了火灵芝呢,要是父王知道了怎么办,长老院不会放过你的!”她说的是实话,水月潭是三长老管的地方,这个时候她怕是发现什么端倪了吧!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只要再过几天,等她承继了生死蛊,不管是什么样的过错,这些人都奈何不了她,她就是生死蛊,她生,生死蛊便生,她死,生死蛊便死。 这生死蛊是靠着闺阁女子的鲜血来喂养的,十五年一个生命周期,找到一个寄主便一直要跟那人一起生存十五年,在十五年的最后一年结成一个茧,然后破茧而出,钻入另一个人的身体,而这每一届的寄主就是他们丹琼至高无上的圣女殿下。圣女在拥有生死蛊的那些年中可以得到生死蛊所拥有的很多能力,它是所有蛊的克星,蛊中之王,它还能够净化体内的邪气,因为它是至净之物,带着强大的生命气泽,但同时也要求圣女是纯净之人,不可以与任何男子发生关系,血液不能有任何的污染。他们丹琼小心翼翼地供养了生死蛊,牺牲了那么多的皇室女子,拥有生死蛊的那个人不管是犯了什么错都会被原谅。 轩辕梓潼也是凭着这一点才敢那么大胆地盗取火灵芝,因为她只要撑过了这几天,她就能无所畏惧。 “姐姐,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为了那个男子竟然可以做到这个份上,但是……我不后悔!”轩辕梓馨看着梓潼,表情突然认真了起来。 “到了现在你还能这么理直气壮地跟我说这些?你是在嘲笑我做了那么多,那个男人却一点不知道,而你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到他是么?”梓潼的眼睛变得狠厉,像一把刀一样直直地射向了梓馨。 梓馨看到这样的梓潼,呼吸一屏,踉踉跄倒退了几步,“姐……姐姐……”她又突然上前,一把跪在了地上,“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怎么会……这么做……”她使劲拽着梓潼的裙角,眼泪一把一把地掉下来,沾湿了梓潼的裙角。 “你这样在我面前哭又有什么意思,早知道如此……”梓潼最终还是不忍,伸出手想要扶起她,脑中一狠,半伸出的手便生生僵在了半空。 梓馨看着这样的姐姐,看着这个最疼爱的姐姐如今竟然用这种态度对她,心中不免又难过了起来,心情低落,泪水就像断线的珍珠,怎么也止不住了。 “我原本以为……原本以为,我在你心中的位置怎么也会比一个男子强!”声音很低,低到了尘埃里,这是轩辕梓馨有史以来最为低落的一天。她从小养尊处优,有着圣女和父王的疼爱,又有姐姐的宠爱有加,她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皇家公主。她只是想不到,她和姐姐也会有这样反目的时候。 气氛突然安静了下来,只是空中弥漫着浓重的伤感之气。“馨儿,我一直视你为我最疼爱的妹妹,这么多年来也一直将你保护地好好的,可是你怎么能这样来回报我!”梓潼的心情已经平复了很多,可是却还是忍不住控诉了起来,那种被最亲的人背叛的感觉就像是一阵烈焰在燃烧着她的身体,似乎要将她体内所有的暴怒地因子都燃烧起来。 梓馨依旧跪着,如果今天梓潼没有原谅她,她大概是不愿意起来的吧! “姐姐,你有想过你们的以后么?”她沉静了下来,一双哭得通红的眼睛看着梓潼,看似单纯地瞳孔里,似乎也有一种睿智的光芒。 而梓潼乍一听这句话,愣住了。以后?她怎么会有以后呢,她都是要继承圣女之位的人,她是不可能得到爱情的。可既然都知道没有以后,面对钟莫回与自己的妹妹在一起的事实,她为什么还是那么地生气呢,心中的怒火蹭蹭蹭地就往上涨呢。 “姐姐,你听我说。我早就看出来你对那个男子有兴趣了。你这样一个谨慎的人,何曾会不顾后果地带一个男子回来,而且在这个圣女传承地关键时期离开丹城,只为了去给那个男子采药。只是……只是我没有想到……没有想到你对他的感情会那么深!”没有想到你竟然为了他盗取火灵芝,轩辕梓馨说的有些伤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地她,那么认真地说着话,很安静,天真烂漫的脸上还有些伤心的味道。 “既然你都知道,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你知道我有多痛心么?”轩辕梓潼又控制不住地激动起来。 看着如今性情大变的姐姐,梓馨脸上悲戚的色彩更加严重了。 “姐姐,你别傻了,你是要做圣女的人,在这种关键时候爱上一个男子,这对你没有一丝一毫的好处!”轩辕梓馨也吼了出来。 是啊,这种关键时候,她怎么能够爱上一个男人。我绝不后悔抢走了莫回,我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你,我亲爱的姐姐。 可是我不能告诉你,你断不了的情,我替你断了,就算你恨我,也在所不惜! 梓潼又一次懵了,她从未见过梓馨这样,仿佛几日之间,她的这个只会吃喝玩乐的妹妹变了一个人一样。 “馨儿,我并没有爱上他……真的,我只是……只是……”梓潼突然慌乱了起来,想要为自己找一个合理的借口,可是脑子一团浆糊,什么东西都想不到,身体潜意思却在告诉她,你就是喜欢那个男子。 “呵呵,姐姐你别傻了,你那个样子谁都不会相信你没有动心。我们从小一块长大,虽然我爱偷懒,又贪玩,可是对于姐姐的努力与坚持我却是看在眼里的,为了一个男子放弃你十六年的追求,你觉得值得么?”梓馨看着她,想要从她的表情里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来证明这还是她原来那个要强的姐姐,而不是一个为了男子不管不顾的陌生女子。 “……不,我不会放弃的……”她犹疑不决,嘴里却是这样说着,内心陷入了挣扎。说实话她无论如何都不想要放弃从小到大的坚持的,她甚至觉得她的出生就是为了承继圣女之位,给他们丹琼带来福泽。但是内心却有个微弱却坚韧声音在告诉她,若是有那样一个她爱的、又爱她的男子出现,她也许想要离开,她也是渴望爱情的,正是十五六岁,花一般的年华。 呵,你自己信么,姐姐,别再自欺欺人了,为了防止你误入歧途,莫回我是不会还给你的,我会请求父王在圣女承继大典之前把自己嫁给莫回,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梓馨暗自下定了决心,她早已不是那个什么都需要姐姐保护的小姑娘了,她知道孰轻孰重,她也知道什么是她该做的,什么是她不该做的。 第十六章,夜色如漆 “公主殿下,莫回公子来了!”二人正交谈间,灵儿进来禀报。 “莫回!”原来他是叫莫回么?轩辕梓潼一听立马站了起来,而轩辕梓馨也忙着抹掉之前的眼泪,装出一副笑容来。 她走过轩辕梓潼的身旁,在她耳畔轻轻道:“姐姐请你记住,不管怎么样,馨儿都是为了你好!” 我的前半生被你护在羽翼之下,我的后半身就算用命来偿还我也心甘情愿。 轩辕梓馨越过梓潼走向门外,早已换上一副娇俏可人的面容,仿佛刚才那个严肃认真的女子根本就不是她一样。 “莫回哥哥~”看到一脸着急的钟莫回,她绽放出更加明媚的笑容来,拽着钟莫回的胳膊便不放手了,抬出可爱的脸,眨着晶亮的大眼睛。 钟莫回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道:“没事吧!”他很担心她。 “哈哈,我能有什么事呢,她是最疼爱我的姐姐哦!莫回哥哥要像对我好一样地对她好知道么?” “可是~我只想对你一个人那么好呢!”钟莫回笑了笑,嘲笑着这小女孩的天真,他对她的这种好一辈子是只能给一个人的。 梓潼在门口怔然,原来他只想对一个人那么好,但是那个人却不是她,而是她的妹妹,当真可笑。 “公主殿下,在下莫回!”钟莫回冲着轩辕梓潼行了礼,态度恭敬而疏离,淡然无波的眸子没有丝毫的情愫。 轩辕梓潼苍白如纸的脸硬生生扯出一个笑容来,“莫回公子不必拘礼!”随即袖中抛出一个红色的小瓶子。 钟莫回反应迅速,瓶子安然地落于掌中。 轩辕梓潼却是一句话也不言转身便回了屋中。 钟莫回疑惑,拿着这小瓶子只觉得一股强大的灵力从中冒了出来。轩辕梓馨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却仍旧道:“这是我求姐姐给你配的解药,快喝了吧,把体内的余毒清一清!” 眼看着梓潼转身进屋,梓馨也没了什么兴致,脸上的笑容转淡,一张脸严肃起来跟梓潼倒是有九成像,不过梓馨的眼中透出更多的决绝来,不似梓潼看似要强,平板电子书梓馨再无话,也不等钟莫回便独自转身离去。 这回倒是换钟莫回郁闷了,这一对姐妹绝对是他见过的最为怪异的姐妹,说是姐妹情深吧,不像,说是水火不容吧,更不像,最后也懒得想,一口喝下那价值连城的解药,一个人回了颐兰殿。 茗雪在丹城游荡了好久,竟然始终没有遇到驿站之类的地方,不禁抱怨起丹城其实应该是个原始人居住的地方,你看那搭在树上纯天然的房子,你看那用草地装饰的大道,你看那高耸入云的参天古树……最为窝囊的是,她这样一个自认为智商不算很低的人竟然找不到住的地方,害得她都有些想不顾形象地在树上睡一觉了,虽然这对于一个女子而言确实是有些不雅的。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原本静的出奇的丹城突然间热闹了起来,一个个健硕的男子拿着各种猎物匆匆忙忙地往一处赶,就跟赶着投胎一样。 茗雪反正没有地方去,索性跟上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随着人流走,越走人越多,越是热闹,在一片较为开阔的地方,开始只是稀稀拉拉地摆了几个摊子,这会子摊子多了起来,人流如涌,一股子酸臭的汗味熏得茗雪有些受不住,无奈找了棵大树飞了上去。 这一会算是看得清清楚楚了,这一片算得上是丹城最为开阔的地方了,高大的树木少,视野一下子开阔了很多,可是这些人带着那么多猎物聚集在这里是为什么呢? “当然是为了买啦,丹城人大多是靠打猎为生的,有的人打得多,有的人打得少,少的人可以在这买一些食物,多的人也可以卖掉一些多余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茗雪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啊。“……啊?”刚刚是谁在跟自己说话,她怎么一丝气息都没哟感受到,她猛然回头。 一张鹤发童颜的脸在眼中放大,“啊!”茗雪一惊,竟一个不稳要向后倒去,老顽童一个拐杖拦腰止住了她。 “你怎么阴魂不散呢!”茗雪忍不住暴怒了起来,之前不过是不小心踩死了他一只小虫子而已,后来被他那么恶心也算是够了,怎么还这样缠着自己。 老顽童嘿嘿一笑,露出缺了好几颗的牙齿道:“小娃娃,我们两个挺有缘的,不如到我家小住几天如何?” 茗雪美目一瞪,早就被老顽童早上那个架势恶心到了,这回要跟他回家,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呢,虽然极不愿意承认,但是茗雪心中知道,自己的灵力是远不如这老不死的,早上要不是靠凤鸣箫挡一挡,她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呢。 “前辈,我还有事,就不到您家中叨扰了!”茗雪干笑了几声,客气道,好在蒙着面纱,要不然这般尴尬的局面,她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了,平时冷清惯了,还是极不习惯这样的相处方式的。 老顽童倒是也不强迫,只是阴冷冷地笑着:“小娃娃,我们丹城这地方,到了晚上可诡异地很,我劝你还是到我家去住。”隐隐有些威胁的味道在里面。 茗雪看眼前这老者,一会慈眉善目,一会又是这样地渗人,阴晴难定,着实不是个好揣度的人,咬咬牙道:“晚辈多谢您的好意,不过真的不必了!” 恭敬的声音却是强硬的态度,那老顽童诡异一笑道:“小娃娃要是遇到什么困难,可以随时来找老头子我!” 早上还恨不得杀了自己的老头,现在竟然又这么殷勤地想要帮助自己,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以茗雪疑心颇重的性格又这么会轻易地相信这个才认识一天,只有两面之缘的老顽童呢? 微风刮过,眼前白影一晃,老顽童已经不见了身影。茗雪松了口气,软软地靠在了树枝上。 这晚,钟欣悦与黎烬也进了城,他们同样不是靠正常的渠道进的城,而是跟茗雪一样翻墙而进。好在丹城的墙不高,二人也没有那么背,很顺利地就进了丹城。 他们跟茗雪不一样,茗雪这样一个没有了记忆的人初来乍到连个住处都难寻,但是黎烬却对这个地方还是有些了解的,在早些年他曾一个人来过这里,还在密林中救过一个猎户,虽然是个普通的猎户,但至少住的地方是搞定了,尽管钟欣悦仍觉得有些抱怨这边的住宿条件。 茗雪一个人吹着夜晚的冷风,坐在丹城最高的那一棵大树上,看着月色。 今晚是一轮弯月,浅淡朦胧的就像在水中浸过取出的极品玉石一般,若是摸上去,或许还会有冰凉的感受呢,风很缓,吹着几丝乌云遮蔽了几缕月光,大概是云层厚了,星星只见到稀稀拉拉的几颗。 茗雪并不觉得疲倦,飘逸的裙摆低垂下,在凉风中飘荡起美丽的弧线,一双流光的美目在夜色中颇为黑亮,瞳孔中的黑是极浓极重的,以前还没有发现,如今一看,茗雪的瞳孔与常人比起来是黑亮了一些,那种黑色就像是化不开的浓墨一般,又如黑曜石,流动着光华。 这样宁静而悠远的夜,像是一场永恒的黑,不见终点。 茗雪拿起凤鸣箫想要吹奏一曲,已经很久都没有吹曲子了,不禁有些手痒。 凤鸣箫里流动着一丝红光,那也是极美的,这样一只看上去不似凡品的箫竟有些生命气息一般。 茗雪笑了笑,每次看到凤鸣箫就是强烈的亲切感扑面而来,这不仅仅是她的武器,更是她最为忠实的伙伴,不管在什么情况下她都不会抛弃这凤鸣箫的。 黑夜中时不时传来几声凄寒地的鸦声,映衬地茗雪的心情也寒了几分,嘴中吹出的曲调也不自觉含了几分悲鸣。 在婉转悠扬的箫声中,一丝细微的爬动之声却是被掩盖地没有了丝毫踪迹。 茗雪沉静在乐曲声中,深情那么专注,就好像是在跟自己多年的好友配合着演出一般。 月光微弱而柔和地洒在凤鸣箫上,突然,一缕极细的金色的光晃了茗雪的眼睛,她心中一惊,嘴中吹出的曲调也微微颤了颤,跑偏了。 调无好调,索性不再吹奏,但是她很确信自己刚刚真的看到凤鸣上晃过一缕极细的金光,那到底是什么? 她排开灵识在周围查探了起来。那老顽童说丹城的晚上很是诡异,这诡异到底存在于什么地方呢? 抬眼看了看月色,眼下该是午夜了,随着那一缕金光,她心中的忧虑越来越重了。 轻轻一跃,到了幽暗的街道,白日里阴凉的街道,在夜晚显得更是阴风阵阵,让人忍不住想要打哆嗦,但是茗雪她并不怕冷,抬眼逡巡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丹城的夜晚只是特比特别地黑而已。 黑中还似乎带着一种阴气,冷森森地,没有生气。 第十七章 金蚁之死 茗雪大着胆子往前走,借着凤鸣箫上发出的微弱的光轻轻地往前走。品书网脚下的草地软绵绵的有种要踩空了的感觉。 突然面前一冷,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袭上了茗雪的脸,她本能地一把扯下,却是一团极细的丝线,是冰凉冰凉的。怎么回事?大晚上突然扔出一团丝线来攻击她么,这未免也可笑了一些吧。 就在茗雪觉得无聊时,却有更多的冰丝迎面扔了过来。这时茗雪才正视起来,若是这冰丝足够多,岂不是要冰封了自己,虽然她不怕冷,可若是被困在茧里面,不被冻死也会被闷死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要致自己与死地? 她挥动凤鸣箫打开了几团冰丝,一跃而起,到了那个冰丝的发起点。 这不看还好,一看吓了一大跳,好大一只冰蚕啊! 还来不及惊叫,茗雪的身体却比自己的意识更快地决定了下一步动作,她脚下发力,直逃出好远的距离,才捂住胸口,给自己顺了顺气,她最是受不了那种身体软软的动物了,虫子最甚,简直是克星一般。 这丹城的夜还真是她所无法承受的。她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借着叶缝中投落的微弱的月光竟再一次看到那一缕金光,蓦然回首,夜色中依旧漆黑一片。在这种夜里面,眼睛是毫无用处的。 她有些担忧,总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注视着自己,也许是白天那个老顽童给自己下了什么东西在作怪,可是那老头看上去并不像坏人,她推翻了之前的想法,继续往前走。 这里的夜晚冷飕飕地,若是胆小的人怕是心也跟着颤抖了起来吧。 敏锐地听觉极快地捕捉到黑夜里的一丝蛇信子发出的嘶嘶声,凤鸣箫时刻戒备着,鲛玥珠竟然自动飞了出来往远处砸了过去。好像是正中了什么东西,一条青绿色的蛇开始扭曲挣扎了起来。 看到这些动物,茗雪觉得肠胃都翻腾了起来,有种作呕的感觉。接着每到一座院子前,几乎都会出现一些稀奇古怪的动物来,这些动物攻击力不高,在茗雪的灵力之下没撑多久便落荒而逃了。 夜又显得无聊了起来,突然想起了早上一起进城的轩辕梓潼,茗雪心中打量着或许可以去投奔她。 于是唤出鲛玥珠,搜寻起轩辕梓潼的气息来。这一会光芒大盛,茗雪背后一冷,突然跃到了一边。 一只冰冷的吸管正举在刚刚她脖颈的位置。茗雪呼吸一滞,她从未见过那样的蚂蚁,全身惊慌色的,个体挺大,几乎跟自己一样大了,心中不禁好奇,这蚂蚁到底是吃什么长那么大的。 蚂蚁看到茗雪突然的反应,功败垂成,头上的触角晃了晃,显露出些怒气来。它是二长老的秘密武器,已经饲养了好久了,最擅长的便是追踪与奇袭,而且可以自由变换大小,简直是一个神奇的存在。 刚刚那一抹金光就是它?茗雪也从心底生出几丝怒气来,既然被发现了,那边算一算账吧!冰蓝色的灵力挥洒而出,直往那金蚂蚁而去,然而那蚂蚁却不躲不闪的,口中一张,喷出滚滚的白雾出来。 一片枯叶翻转着落下,正好落在那团白雾上,却奇迹般地消失了。 这种白雾竟然具有强大的腐蚀性。 茗雪一惊,急忙唤出护体的灵力来,将自己包裹在一团蓝色的光芒中。 鲛玥珠主动发起攻击,红色的珠子竟燃起火焰来,咻地一下撞进了白雾中,白雾瞬间燃烧了起来,散发出一股子刺鼻的气味,红色的红光将那巨型蚂蚁映得更加狰狞恐怖起来。两只前腿张牙舞爪地挥动着。 最后那团白雾被彻底燃烧成一股黑烟里,在丹城的夜风中消散了。茗雪与那蚂蚁也打了起来,蚂蚁虽没有灵力,身体却是健壮地很,特别是那身金色的皮囊,就如坚固的金属一般难以攻破。 茗雪不欲与它纠缠过久,凤鸣箫一个转向,灵活地钻进了金蚂蚁的嘴巴,口中默念咒语,用灵力结出无数的冰刃来,射入蚂蚁体内,将整只巨大的蚂蚁生生给冰封了起来。既然外面无懈可击,就从里面瓦解你,茗雪冷笑一声,抽出凤鸣,用一团娟帕擦了擦,随手扔在地上,而那只蚂蚁却整个都被冰封了起来,过了好一会,明确轻轻扔过一团灵力,它便片片碎裂开来,而蚂蚁的内脏中,钻出无数白色的蠕动这的虫子,痛苦地挣扎着。 茗雪看得胃中又是一阵翻腾,也不知丹城的人是如何看着这些个虫子还能安然地吃得下饭的。金蚂蚁死后,一阵窸窣声越来越清晰,茗雪一看竟是成群结队,密密麻麻的蚂蚁围了过来,着实吓了她一大跳。 想来今晚受的惊吓比她这辈子受的惊吓还要多了。她顾不上这些,看到那蠕动的白虫子,以及那密密麻麻的蚂蚁群,飞一般地逃离了现场。 到了丹城以后,她这个时刻保持着出尘形象的女子竟然也会那么地狼狈,拿到生死蛊之后,她是再也不会踏足这里了。 一路飞掠,耳边的风呼呼作响,受着鲛玥的指引,她往丹琼王宫而去。忙活了一夜,黑云浓重低垂,竟已经有了黎明的征兆。 当梓潼极不安稳地醒过来时,就看到一个蓝衣女子安静地站在她寝宫的窗前,望着远处蓬勃而出的红日,以及那绚丽的云彩出神。 梓潼一惊,屋中进了人竟然一点感知都没有,好在这人并没有取自己性命的意思,要不然她怕是已经见不到今天的太阳了。 “茗雪?”她有些不确定地问。 茗雪转过头看她,脸上并没有戴面纱,淡淡的笑容,白皙的肌肤,如天山上的白雪,冷然而不失美丽。 “真的是你,你找我干什么?”梓潼有些生气,茗雪这不经过同意便进入自己的寝殿的行为让她有些不满。 茗雪淡笑着,黑漆色的瞳眸里却透出一股危险的气息。 “不知公主殿下昨日对守城士兵说了些什么?我很好奇!”她很平静地说出来,却令轩辕梓潼心中一寒。 “我怎么说也在密林里帮了你一把,你如此忘恩负义可不是公主的做派!”茗雪还是笑盈盈地看着她,笑容却有些寒凉。 “我也并不想为难你,你且给我安排个住处便好了。”最后一击,轩辕梓潼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够再拒绝了,因为茗雪这已经是底线了,她明白若是拒绝了,眼前这个女子会毫不犹豫地为自己之前的遭遇报仇的。 梓潼点点头,颇觉无力,如今她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来,心心念念只记挂着莫回与梓馨。 梓潼在城中给茗雪暂时弄了个院子住,并且告诉她晚上千万不要出门,这丹城的人都有养蛊的习惯,要是不小心在谁家门前着了道,可不管她的事。 茗雪白皙的脸一红,突然想起了昨日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丹城闲逛的时候,那些出现的稀奇古怪的动物,特别是那些虫子,着实吓了她一大跳。 她又问:“你可知道谁家的蛊是一只金色的大蚂蚁?” 梓潼一惊,“你不会招惹了那金蚁了吧!” 何止是招惹,简直是大卸八块了。 茗雪尴尬了一会,忍不住问:“那金蚁来头很大?” 梓潼正色道:“那是自然,除了大长老的金蛇,丹城怕是没有比这金蚁还要厉害的蛊虫了。” 但是那蛊却是二长老十分宝贝的,常人难得一见。 “呵呵~”茗雪一阵干笑,心中却道,也没有什么厉害的啊,昨日就让她给废掉了!但是她却并没有同梓潼将,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 大早上天璃大街热闹了起来,在金蚁被杀的地方聚集了好多的蚂蚁,密密麻麻的将那一片地方都占领了,早起的猎户们呼吸一滞,怕是这辈子也没有见过那么多的蚂蚁吧,于是立马有人通知了长老院。 当二长老赶到之时,看到自己的金蚁陈尸此地,咬牙切齿道:“谁,到底是谁杀了我的金蚁!”一阵阴狠犀利的声音回荡在密林的街道上,久久不去。 当天,二长老便与王后商量起了她们的计划。 “那个窃听者竟然杀了我的金蚁,看来不容小觑,小蚂蚁跟着她的气味进了王宫。”二长老狠厉地说。 “难道是梓潼?她已经发现了我们的计划?”王后附和。 二长老却是摇摇头,道:“那个小丫头,怕是没有那么大的实力!”她沉思着。 “那便只能是圣女殿下了!”逃不出这三分势力。 是啊,只能是圣女了,看来不找她合作都不行了。 “娘娘,就由您带厚礼去拜访圣女吧,势必要说动她加入我们的阵营,要是那消息走漏了,我们势必一败涂地。” 王后对二长老很是尊敬,点了点头表示答应。 一场全力的争夺在丹城上空酝酿着,生死蛊到底何去何从,没有人知道,只等最后风云平息,一切都会露出表面。 第十八章 婚约已成 当天王后就带着轩辕梓沫去拜访了圣女。品书网 圣女一脸诧异,而王后却只当她在装疯卖傻。 “圣女殿下,怎么明人不说暗话,今日我来拜访您是有事同您商量。” “哦?王后会有什么事要跟我商量?你们后宫那些个鸡毛蒜皮的小事本宫可不感兴趣!”圣女明显没什么想和她说的。 王后一急道:“圣女?这个称号也只能在您头上戴几天了,再过几天你还敢与我这么说话么?” 圣女美目一睁,明显是生气了。 王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急忙改口道:“本宫刚刚说错了,不过今日确实是带着跟您合作的诚信而来的。” “哼,跟你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本宫会那么傻么?”圣女看得透彻。 王后赔笑着,尽管这是事实,但她却不得不厚着脸皮说下去:“圣女殿下,如今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轩辕梓潼跟大长老,我们一起弄垮了她们再一决高下也不迟啊!” 论实力,其余两个王室公主没有一个是能够跟梓潼相提并论的,这也是王后着急要弄死梓潼的原因。 圣女本身对于梓潼倒是没有什么意见,但是利益当前,她也必须让梓潼当不上圣女才行。 圣女却没有那么快答应,她并不傻,王后一党是惯会落井下石的,与她们合作那便是将自己往火坑里面推。 圣女笑而不语。 王后继续铺陈厉害关系:“圣女殿下,您看梓潼,梓沫,梓馨这三个孩子,没有一个如梓潼做事有胆魄,陛下是喜欢梓潼这个孩子的,大长老也是极力支持的,若是没有什么突发的变故,梓潼当上圣女那是绝对毫无疑问的。但是一旦她继位,以她的手段会不发展自己的新势力,会不给您的老部下致命一击么?想想也不可能。虽然她敬重您,但是她是天生的权利把握者,只要她继位,就绝对不会有您的好日子过的。” “所以王后娘娘是来提醒我的咯,谢谢好意!不过本宫对梓潼没有意见!”虽然圣女心底里认同王后的话,嘴上却依旧不改口。 王后无法,碰了一鼻子灰,便气冲冲地回去了。 王后刚走,梓馨带着钟莫回后脚就进了圣女殿。“圣女姑姑~”未见其人但问其声。 圣女两弯愁眉一下子舒展开来。“馨儿丫头怎么不陪你的情郎?反而有时间来看我这老婆子了!”虽是埋怨的语气,心中可是很高兴的呢。 馨儿上前,甜甜地展开一个笑颜,拖住圣女白皙的手臂,撒娇道:“姑姑,我是那样的人么,我还是很爱姑姑的呢!” 圣女笑的更欢了,慈爱地摸了摸梓馨的头,道:“说吧,又要求我什么事?” 梓馨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道:“这都让姑姑看出来了啊,馨儿都不好意思了!” 圣女可不信这丫头还会不好意思,“你这鬼丫头,哪次撒娇不是有事相求啊!” “哈哈,什么都逃不过姑姑的法眼啊!不过这次的事有关于馨儿的终身幸福,只有姑姑能够帮得上我了!” 听出梓馨意思的圣女眉头一皱,慈祥的表情有些僵硬了。馨儿这丫头准是让自己帮着求她父王让她跟钟莫回在一起,可是这个男子来历不明,眼下又是圣女大选的大日子,这样的事情真让人头疼呢。 “圣女姑姑,您就帮帮我吧,我真的很喜欢莫回哥哥,我要嫁给他!” 圣女大惊,才相处了那么几天,梓馨竟然就要嫁给他,这么迫不及待虽然很想是梓馨的风格,但是却让圣女觉得隐隐有些不对劲。 这时钟莫回也上前道:“圣女殿下,在下一定会好好对待公主殿下的,还请殿下放心。”一派怡然的风度,看得出来这个男子出身不低,教养不错。 可是即便是这样也不能将一国公主那么草率地下嫁啊。圣女凝重地摇摇头。 “馨儿,你真的考虑清楚了么?”圣女企图从梓馨脸上看到一丝犹豫。 可是没有,一丝一毫也没有,少女是那样地坚定自己的想法。“姑姑,你就答应我吧,这事除了你去跟父王说,谁说都不可能成功的。” 少女眼中的期待让圣女有些不舍,可是,她的梓馨是要继任圣女的,她怎么可以容忍她嫁给别人呢。 “好吧!我尽量试试。”圣女被缠得无法,还是得答应下来。 但是具体结果还是得靠丹琼王来定夺。 这一日,丹琼王大发雷霆,斥责梓馨公主,甚至连累了圣女殿下,在这个圣女即将交接的节骨眼上,这件事惊动了王庭上下,一时间圣女与梓馨公主失势的谣言盛起。 平时调皮玩闹,连一点苦都不肯吃的梓馨公主竟然跪在丹琼王寝殿门前长跪不起,陪着她的还有那个被公主救回来的男子。一时间宫廷上下又起了八卦之心,处处讨论公主殿下与那位少年公主的关系,有人说公主殿下已经与那男子有了肌肤至亲,更有甚者竟然怀疑公主殿下是怀有了身孕,所以才恳求陛下一定要将自己嫁给那位公子。 这一消息一出,王后与梓沫公主又是一阵兴奋,感觉圣女这个威胁终于被除了,剩下的也只有轩辕梓潼一个了,而轩辕梓潼却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一想起自己不顾一切救的男子此时此刻关怀爱护地却是另一个女子,她心中就嫉妒地要命。虽然她知道,继任圣女才是她的职责所在。 丹琼国的势力错综复杂,这这个关键时期暗流汹涌。 而茗雪和黎烬则不然,是夜,茗雪轻轻地就飘进了丹琼王庭,说起来这丹琼王庭的守卫还真是脆弱不堪,平常人家尚且会有一些蛊虫来守卫,这里除了几个巡逻的士兵之外几乎没什么人,这点守卫对于茗雪与黎烬这样的人来说简直是如入无人之境。 丹琼王寝殿之外,梓馨还是一动不动的跪着,圣女从她身边经过,看向梓馨的眼中有些心疼也有些无奈。 “馨儿,你有何必如此执着,等到圣女承继大典之后,你凭着公主的身份,什么样的好男儿找不到。” 梓馨撅着嘴道:“我不管,我只要莫回哥哥一个。其他人不管是什么样的我也不想要。” 圣女无奈摇摇头,绕过他们进了丹琼王的寝殿。 黑夜之中,一个红色的身影盈盈而来。脸色有些苍白,面容清冷而决绝。看也不看梓馨一眼便绕过他们一样进了寝殿。 “姐姐~”经过梓馨时,梓馨一把拉住了梓潼。 梓潼使尽掰开了她的手,往寝殿而去。 茗雪冷笑,这两姐妹之前的关系不是挺好的么,如今怎么也闹成了这样。不过她也就笑笑,并不理会,轻轻一跃就上了房顶,准备偷听墙角。 听墙角这种事,茗雪自从做过一次之后就格外地顺手了。 “父王,女儿求您答应馨儿的要求吧!”梓潼进去后对着丹琼王便是一跪。丹琼王吃了一大惊,而圣女却是一脸阴霾。 丹琼王忙上前要扶,嘴中还道:“潼儿啊,你平时最是懂事了,怎么也做出这样糊涂的事呢?馨儿好歹是我丹琼的公主,怎么能和来历不明的男子成亲呢?” 梓潼不动,依旧笔直地跪着:“父王,女子最是看中自己的幸福,若是您不让她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她一定会过得不幸福的,您平日里最是疼爱馨儿,怎么能看她过得不幸福呢?而且驸马有没有什么背景本就是无关紧要的事情,莫回公子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人,但是谈吐与气度却是不失皇室体面的,父王又有什么好犹豫不决的呢?” 丹琼王脸上有些犹豫,将目光转到一旁的圣女身上,渴望在她身上得到一些答案。 圣女的心思却不在此处,她心中千百个不愿此事促成,可是圣女那双老成的眼一转,竟道:“陛下,我们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倒不如成全了这些小辈们吧,既然梓馨心意已决,再这样闹下去倒是成了仇人,还不如由她去了得了。至于那个钟莫回,偌大的丹琼国,要把他困在这是绰绰有余的,管他来历如何,左右逃不了。” 丹琼王本就是每个主意的,当初也是听了圣女的话才坚决反对的,这回就连圣女都没有什么意见了,他长声一叹也便随了梓馨的愿了。 “快,快去看看馨儿,可别让她跪坏了。”这个丹琼王能做个好父亲,却绝不是个当皇帝的料。 茗雪在屋檐上,看着这闹剧那么快就结束了,觉得颇为无趣,但是她却没有错过圣女那一闪而过的算计,这些天,她倒是对丹琼的情况有了些了解,特别是这个圣女,她是拿到生死蛊的关键,茗雪不自觉的便多留意了一些。以她的个性,向来是言出必行的,此番出尔反尔怕是有些蹊跷在里头吧。 轩辕梓潼虽然是完成了她来这的目的,却是面如死灰地走了出来。 对着梓馨只说了一句:“馨儿,我成全你,只是我们再不是好姐妹了,以后,我的东西我再不会让你,你好自为之吧!” 第十九章 一场花嫁 梓馨面色凄然地看着远去的梓潼,突然觉得心似乎空了一块,她从没有像今天这般害怕。以往,她不管做什么事,她都知道有一个疼她爱她的姐姐护着她,不会让她受半分的苦。从小到大,她最在乎的就是这份姐妹之情,而今日,一切都没有了,她的姐姐不再要她了,而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自己。 姐姐,对不起!请你原谅我。 她怔怔地竟忘了要起来,看得钟莫回一阵心疼,忙要过去扶起她,而她却只顾看梓潼的背影,一脸凄然。 圣女缓缓从殿中出来,看了梓馨一眼,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摇了摇头便大步离去了。 一下子,丹琼王的寝殿便安静了下来。茗雪一勾嘴角,准备下去一叹究竟。 说起来,丹琼王着实是个没有心思,又没有主见的王。 刚刚还在为女儿的未来担忧,听了圣女的几句话,便全然没有了担心,这会儿安然地躺着睡下了。茗雪行至龙榻前,轻轻一点,丹琼王便真的昏睡了过去,室内的奴才们之前被丹琼王全部给赶了出去,这回她正好趁虚而入。 自从上次在沉冰谷找凤鸣箫找出经验了以后,茗雪对这种登堂入室的事情是越发上手了,在丹琼王寝殿里面一番好找。 她打听到丹琼王藏了一本有关于生死蛊的书,按照丹琼王的秉性多半会藏在身边认为保险的地方。这本书是丹琼王室历代传承下来的,记载了他们的祖先从得到生死蛊,并将生死蛊成功传承下来的一切事情,还有关于生死蛊的用法与功能,几乎是养生死蛊必备的东西。 至于茗雪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些秘密的,大概还是得益于她最近爱偷听墙角的毛病。这段时间生死蛊是个热门话题,她找到一些资历老的长老府邸去偷听,也知道了好些秘密。这个法子虽然是不雅了一些,但是茗雪却并不拘泥于此,虽然偶尔被一些恶心的虫子追得惨兮兮,但至少也摸清楚了一些情况。 她在丹琼王的寝殿里面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却始终没有发现只言片语,不由得开始佩服丹琼王藏东西的本事了。这个老顽童一般的男子,倒是有几分鬼灵精。 黑夜中,茗雪突然感觉一道视线一直注视着自己,突然一惊,吓出一身冷汗来。 这屋里竟然还有人在?还将自己刚刚翻箱倒柜的样子尽收眼底了? 茗雪觉得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好在这夜真的是好黑,没有人看到她的反应,只是感觉气氛突然变得灼热。 那个气息一直不动,只是似有若无的存在着。 突然,黑影一闪,一个人影在黑夜中离去。茗雪既然没有找到那本书,索性跟上去看看,紧追着那人影不放。 黑影速度很快,在丹琼街道的大树上穿梭着,丝毫也不费力。 茗雪跟了他很久,他也并没有什么意见,保持着同样的速度穿梭着。最后竟在一个树梢停下了,黑色的衣在风中飘摇,颀长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风姿绰约。 他好像是在等着茗雪。 待茗雪也跃上那个树梢,在他身后站着之时,他平静地转过身来。 茗雪呼吸一滞,竟然是他,想不到这么快又遇见了。 “黎烬,近来可好?”茗雪的声音已经没有了原先的喜怒,有些事情她说过不会再纠结,她就不会再表现出来,她是个极其自律的人,总是倔强地将自己的情感控制的滴水不漏。 黎烬只是转过身来,一动不动地看着她,良久都没有挪开过目光,他说:“我好像对你有种特别的感觉。” 话落便是良久的无言。 茗雪没有答话,就算有特殊感觉又怎么样,钟欣悦才是他最重要的人,以茗雪的高傲不至于为此改变心意。可是心中还是免不了难受,她说:“我不想再见到你。” 简短的两句交流后以茗雪落荒而逃而结束了。 都已经结束了,这个男子却偏偏还有扒开她的伤口再伤一遍么,她没那么卑微,也并不卑微地渴求什么情爱,她一时对黎烬动心,只不过是一场意外,如今她不想讲这个意外继续下去了。断了便是断了,在她的世界里是没有后悔药的。 距离生死蛊破茧而出还有八天时间,圣女已经感受到体内的异动,交代下一切的事情开始闭关了,而轩辕梓馨与钟莫回的婚礼却在紧锣密鼓地筹备着,她们要赶在交接大会之前成亲,因为梓馨莫名其妙的坚持。大家只以为这个丫头是恨不得早些嫁了,所以这样迫不及待,也没有深究梓馨这么做的深层含义。 圣女闭关,轩辕梓馨即将大婚,圣女与轩辕梓馨是彻底失去了机会了,这事在丹琼王庭与长老院早已心照不宣了。 这些天王后也开始忙碌起来,对于轩辕梓馨的婚事她算是极为上心的一个,迎人都是笑语盈盈的,轩辕梓潼还从没有见过她那么慈爱。梓馨心里骂一句心怀鬼胎,也没有同她计较。 钟莫回依旧是那么温柔,什么都顺着轩辕梓馨的意思来办,两人出入丹城,嫁衣什么的都是亲自挑选。一时间郎情妾意,若是成了亲,绝对是对恩爱夫妻,这也给起先并不太赞同这门婚事的丹琼王一些安慰。 平时最是疼爱妹妹的轩辕梓潼在妹妹将要成婚这间事上却突然一言不发了,自从那一晚之后,轩辕梓馨再没有见过轩辕梓潼,就算是她去找她,轩辕梓潼也是多半不见人,她只当是姐姐是真的有事,悻悻地回去了,但是她明白这一段姐妹情要想修复,怕是不那么容易,未来任重而道远啊。 原本死气沉沉的的丹城因为接踵而来的大事突然间变得热闹了起来。 古老而茂密的树上挂起了红绸子,一时间喜气洋洋的。公主大婚,必然是丹城一大盛事,丹城的百姓面露喜色,似乎非常祝福这一对新人。 茗雪苏醒至今,虽然经历了很多事情,但是还从没有看过大婚呢,一时间也好奇了起来。 十里红妆铺着丹城大地,热烈而绚丽的美。茗雪走在街道上,不断有过往的人讨论着公主大婚的事,茗雪却觉得心悲,她知道其实爱的更深的应该是梓潼,然而新娘子却不是她,一时间竟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 成亲,这样神圣的是茗雪怕是一辈子都不可能去做了,心中突然有些酸涩,她发现自己还深深爱着那个男子,她可以放弃跟他在一起,却做不到忘怀,这样的她又怎么能够去爱另一个人呢。 梓潼一个人呆在寝殿里,这些天她那里也没有去,明日就是梓馨的婚礼了,她能够想象现在皇宫里是一种什么样的状况,她不敢出去,怕自己受不了那样的氛围,说好了放手,说好了一心继任圣女之位,而她却做不到。 这些天梓馨来找过她很多次,她都没有见,大概是见了面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吧,大长老曾来跟她商讨一些事,她也称病推脱了过去,她只想一个人呆着。 “今晚的月色真凉!”她在窗前低声呢喃。 “或许你需要一壶酒!”一个清冷的声音从上方而来。 梓潼蓦地抬头,却见是茗雪,“你竟也染上了偷听墙角的恶习么?”梓潼心情不好。也并没有什么好脸色。 茗雪却不恼,大笑了几声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不如醉一场?” 这样的茗雪却令梓潼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得意?我有什么可得意的,我可不比茗雪姑娘。” “都要继任圣女了,难道不是得意么?”茗雪拿眼睛戏谑地看着她。 梓潼凄凄一笑,低声道:“圣女?不过是一个枷锁!”说话了,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她何时竟嫌弃起圣女这个身份来了。 “哈哈,这话从你梓潼的口中说出来倒是惊奇了!你也不必如此,天下好男儿多的是,何必纠结其中一个呢?” “那你呢?”梓潼反问,不过心中却流过一丝暖意,她不知道茗雪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来看她,还做出这样的姿态来安慰她。 茗雪一愣,不知道对方竟然会这样问。是啊,她呢,她并不能够忘怀,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不过是通病相邻,今日不如一起醉一场吧!”梓潼突然大笑道。醉了也好,明日便可不比再伤心了。 “好,那就一起醉一场。”不知什么时候起,茗雪已将梓潼当做一个朋友看待了,或许是海皇墓一起冒险的时候,或许是丹城外互相扶持的时候,又或许是现在同病相怜的时候。 那个月色微凉的夜晚,茗雪与梓潼都喝了好多,最后梓潼沉沉地醉去,茗雪将她安然地放在榻上,而自己转身离去,这人间的酒,她是喝不醉的,清晨的风吹得她越发清醒,一夜无眠,等到晨光一起,丹城一片喧闹之声炸了开来,到处都是吹吹打打的声音,热闹极了。 第二十章 谁才是新娘 天刚微微亮,灵儿进屋,却见主子正醉倒在榻上,不省人事。品书网 灵儿眼中极速掠过一抹暗沉,嘴角一笑,迅速拿出什么东西往梓潼身上一放,梓潼便木然地站起了身来。 皇家嫁女,自然是十里红妆,虽然只是在宫里办,但是宫外也依旧是喜气洋洋的。 喜娘一边给新娘子梳着头,一边说着一些讨巧的吉利话。 新娘子今天很安静,一句话也未曾说过,任凭着她们摆弄着。一头乌亮的秀发在喜娘的手中灵巧地挽起了一个髻,然后带上华丽的凤冠,穿上一身正红色的嫁衣,最后盖上绣着鸳鸯的大红帕子。 新娘子曼妙的身影在丫鬟的搀扶下走出殿来,圣女闭关了,没有来,丹琼王则是一脸激动地握起了女儿的手。他虽然有三个女儿,这却是头一遭嫁女儿。 “馨儿啊,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别人的妻子了,父王护不了你一辈子,以后你要学会好好照顾自己,若是那个小子欺负你呢,你也别憋在心里,父王永远是你的父王,有什么事都可以尽量跟父王说。养女十八嫁儿郎,都说养女十八嫁儿郎,而我的馨儿今年才十五岁……” 丹琼王越说越伤心了。 父王舍不得你啊! 新娘子始终一样不发,安静地任凭摆布。 丹琼王触及新娘子的手时觉得冰凉凉地,着急问道:“馨儿你怎么了?怎么不同父王说话。” 喜娘们恐误了及时,却又不敢提醒丹琼王,只笑盈盈道:“陛下,新娘子在入门前说话是不吉利的,不如早些上花轿吧。 丹琼王老泪纵横,那还顾得及刚刚的话,忙答是。 丹琼的婚礼大概都是在圣坛举行了,说起来,那里就是长了一棵年纪极大的树,偏偏这个民族已树为尊,所以王室就在这里建了一个圣坛,不管是嫁娶,奔丧,还是其余盛大的典礼都是在这里举行的。 迎亲的队伍一路朝圣坛而去,一路吹吹打打,好不热闹。 新娘子却木然地坐在轿子里,任凭花轿怎么样颠簸,愣是什么声音也没有。 圣坛离王庭不远,喧闹声才过一会儿,一个巨大的祭坛已然在眼前,绿荫荫的树冠如盖,一下子遮出大片的阴暗来,四人合抱的大树下,一个巨大的祭台,可容几百人的样子。 新娘子在喜娘的搀扶下从花轿上下来,钟莫回早已在祭台上等候。 今日的他异常精神,峨冠玉带,一身大红的衣服将他整个人都衬得明朗了几分。他笑盈盈地走上前,从喜娘手中接过新娘子,搀扶着她走到神树跟前,满足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一刻,钟莫回觉得他终于是做了一件他所极其乐意的事,摆脱了他父王的控制,成就了这一场婚礼,他爱梓馨,爱这个天真浪漫的救过他的女孩子,他想要在这里跟她相守到老,天璃要覆灭关他什么事,冰城被毁又关他什么事,他不过是一个无人问津的牺牲品,如今又想起了有他的存在,他偏偏不想要回去。 吉时立马就到了,这里的风俗也无非就是拜天地高堂的,在礼官的和唱声中,仪式算是全了。 可是钟莫回觉得隐隐有些不安,他总觉得今天的梓馨太过于安静了,这不像是那个小丫头的做法啊。可是心中一想,她可能是太高兴了,好不容易一场大婚,总要做做样子吧,如是一想,一颗悬着的心也就落了下来。已然是尘埃落定。 接下来的仪式也就是走走过场的事,先是去丹琼王的大殿听了听教诲,又接受了百官的朝拜。 然后将梓馨送到了寝殿,而钟莫回一人应对了一下酒宴也就好了。 一系列的事情走下来,天色已渐晚,茗雪再一次光顾梓潼的宫殿,可是这一会却见梓潼仍是熟睡在床榻上,摇了摇头笑道:“想不到她那么不能喝,竟然睡了一阵天还没有醒。” 然后转念一想,她这样睡着其实也挺好的,眼不见心不烦,于是也就懒得再去打扰了。 钟莫回新婚大喜,才喝了几杯酒,便赶着逃回了寝殿,众人皆笑驸马爷太是猴急,而钟莫回却不以为然,心中暗道: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不去陪我的美娇娘,难道还陪着你们么。 一进新房,入眼是一片大红色,端的是红红火火啊,钟莫回一笑,迫不及待地掀了盖头便吻上了梓馨的脸,这些天,他已经熬了太久了,这回终于是名正言顺。 新娘扭捏了一下,脸色一红,却并没有推开他,她自己不想,又或者她没有这个能力那么做。 钟莫回的吻落在她的耳边,湿润冰凉的触感如一阵电流穿过她的身子,她不自觉地**出口,那个温润的吻却在此刻停住了。 温柔的声音从耳边响起,“馨儿,你知道么,我很喜欢你,从你为我吸蛇毒的那一刻起,那个时候我虽然昏迷着,脑中却有意识,那个冰凉而温柔的唇瓣触过我的小腿时,我觉得心都快跳出了胸口,我只想早点醒来,看到那个在深山老林里也愿意为陌生男子吸蛇毒的女孩,可是那个时候,脑袋太沉,并没有看到你为我跋涉的样子。但是,这一刻,我很幸福,因为我终于娶到了你——我最想娶的女孩子。” 新娘子闻言,热泪从眼中一颗颗地流淌了下来,滴落在钟莫回的后颈,钟莫回心神一震,眼中的情欲更是明显,他细细地吻去她的泪,最终将唇瓣落在了那两片嫣红的唇上。 就是这一个触感,让他朝思暮想,让他强烈的想要睁开眼睛看看这个世界,看看这个救他的女孩子。 眼底再也遮不住疯狂,他在新娘的耳畔说着:“馨儿,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双手一拂,最后的阻隔也被扔在了床下,一时间坦诚相对。 红帐一垂,微弱的红烛光影下,只有两个交缠的身影,仿佛要将这一辈子都交融在一起。 那一个火红的夜晚,钟莫回如狼似虎,无限温柔地对待那个他心上的女子。 还是那个火红色的夜晚,新娘却整夜泪痕未干。 茗雪在坐在丹城最高的那个树梢上,如同坠入凡尘的仙女。她再想若是有一天黎烬娶了钟欣悦,她的心中是什么样的感受呢? 或许会远走他乡再也不回来,再也不见他们两个人,一个人默默地生活着。她突然揭下了自欺欺人的伪装,对于这样的问题,她一直只是以一种逃避的态度去面对,原来她并没有想象中坚强。 直到天边一片黑沉,然后泛起了鱼肚白,最后,第一抹霞光横斜在眼前,与满城的红妆交相辉映,一个清晨就在这样祥和的气氛中冉冉升起。 而祥和的天地间,尘世的俗务,却从未祥和过。 “啪”的一声,清亮的耳光打在梓潼的脸上,衣裳不整的她竟在新婚的第一个早晨被昨晚对她温柔以待的男子打了。 鲜红色的掌痕留在她那娇艳的脸上,,顿时间将一个本该是女强人一般的人物弄出了一身的可怜像。 “怎么会是你?”钟莫回的声音很冷,很绝情,仿佛根本是不昨晚的他。 梓潼也不知道怎么会是她,她只知道昨日她被什么东西控制住了,不能动,不能言语,任人摆布,她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她只知道她醒来后已经是这样一番局面。 眼下,她继任圣女之事是不在可能了,眼前这个男子也将恨她入骨。但是昨日她却听到了一些事。原来钟莫回一直以为梓馨才是那个在密林里面救了他的女子,而事实上,那个女子是自己。 早就丧失了理智的她,哀伤地道:“莫回,我才是那个在密林里面救了你的女子啊!” 谁知道等待她的却是令一个毫不留情的耳光,“轩辕梓潼,你真卑鄙。为了掩饰你自己的罪行,还想把馨儿的功劳往你怎么身上揽,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接受你吗?” “不是的,我说的是真的。”爱情面前的女子向来都是那么卑微,她只顾着留着泪否认,哪知道现在钟莫回正在气头上,哪里会顾忌她。 “轩辕梓潼你好歹也是馨儿的姐姐,连自己妹妹都能算计的女子,我还真没有见过几个,这样的你让我觉得恶心。” 梓潼哆嗦着唇,说不出话来,或许从她上了花轿那一刻起,她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局,昨日她被人下了换颜蛊,没有人认出她是梓潼,但是这种蛊虫的生命周期只有一天,一天之后一切都会败露。 这本就是一场设好的局,只是到底是谁要设这样一场局呢?或许是王后,或许是圣女,又或许是她不知道的人。 她没有再去想这一些,她只知道,这一会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钟莫回兀自穿戴好衣服,厌恶地都不想转头看她,他怕他自己接受不了这样的一个事实,昨天满心欢喜地迎娶自己喜欢的女孩子,而今早这个心心念念的女孩子却成了另一个人,这样的事换谁也接受不了。 第二十一章 李代桃僵 “馨儿在哪里?”钟莫回只是背对着她冷冷地问。品书网 轩辕梓潼只摇着头道:“我不知道。” 很快就是起来去丹琼王那边请安的时间了,守在外边的侍女们一听到门内的动静,有些不确定地敲了敲门。 一时间惊动了屋内的人。 钟莫回见梓潼不答,大概也猜到问不出什么,索性开了门自己走了,只留下梓潼一个人。 侍女们见新房大门洞开,立马笑意盈盈,鱼贯而入。 而这些侍女面上的笑意却在看到轩辕梓潼的那一刻凝滞在了脸上,表情一脸惊恐,手上的洗漱用品竟也一时不稳掉在了地上,一时间一片闹腾之声萦绕在轩辕梓馨的寝殿之内,久久不散。 “梓……梓潼公主?怎……怎么会是你?”侍女们皆是一脸见鬼的表情,完全不能相信自己眼前所见。 是啊,谁能够相信自己昨日亲自化好妆,搀扶上花轿的女子竟然会变成了另一个人。也多亏梓潼是公主,要不然这群侍女义愤填膺之际,必然会为失踪的新娘梓馨讨回一个公道的。 梓潼红着眼睛,恍惚着一张脸,盈盈的一双美目里充满了悲戚,迷惑,百思不得其解的神色…… 为什么会是这样? 明明她已经决定了放手,饮完那坛子酒,她就已经决定忘怀了的。 可是,酒消梦醒,她却坠入了另一个梦里。 十里红妆迷幻了她的眼,那时她都不敢相信自己其实已经醒过来了,这本不是属于她的婚礼。 直到钟莫回吻上她的那一刻,她才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原来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钟莫回抱着他叫着馨儿,说的却是她和他的往事,她又惊又喜,又有些悲戚,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们已经错过,然而命运要将他们两个绑在一起,这一次阴差阳错,竟又回到了原点,可是谁对谁错又有谁能够说的清楚呢。 “出去,你们都出去……”梓潼留着泪,满脸绝望。 此刻的她,情路受阻,钟莫回误认她是心思恶毒的女子,又将梓馨当做救他的人无可救药地哀伤了。 这本来也已经释然了,可是眼下,她已被破身,是再也无缘继任圣女之位的,从小到大都只以为收入囊中的东西突然间因为这一场变故全部改变了方向。 没有人能够知道她心底的绝望与哀伤。 侍女们怔怔地并不动,却早已经有机灵地跑出去通风报信了。 不多时,丹琼国执掌风云的人物都已经尽数在此处了。 丹琼王哆嗦地道:“……潼儿?真是你?馨儿呢?”他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个并没有什么作为的帝王其实心底知道,梓潼是最适合做圣女之位的人,他对梓馨虽然疼爱,但那只是纯粹的父女之情,所以梓馨请求下嫁,他也便同意了。 可是…… 梓潼不一样啊,她是他看中的继承人,是他心中丹琼国的未来啊,而他最是骄傲的女儿,却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彻底葬送她的前程。 “父王……”梓潼再也忍不住悲伤地哭了起来,扑进丹琼王圆滚滚的怀抱中,仿佛一朵较弱的花,再也承受不住风雨的侵袭。 一时间,丹琼王突然觉得自己这个大女儿其实并没有想象中坚强,她也跟梓馨一样在承受不住变故是会扑进他的怀抱哭泣,渴望他庇护的肩膀,丹琼王突然垂下泪来,宽大的怀抱拥住了这个自己最不怎么给予关爱的女儿。 “潼儿,父王不会让你受委屈的,父王一定会给你讨一个公道的。” 梓潼只顾哭泣,却不知道门外的人越聚越多,原本喧闹的气氛却突然间安静了下来。 日上三竿,金色的阳光洒满了院子,火红的彼岸花开得那样热烈,像极了新娘子垂落一地的嫁衣,也像极了流淌一地的鲜血。 “圣女殿下……”整齐的行礼之声之后,气氛顿时变得沉寂起来。 梓潼只是微微抬了眼眸,晶莹的泪水迎着金色的阳光,看什么都变得虚幻了起来,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她已经分辨不出来了。 “潼儿,姑姑知道你这事是委屈……但是馨儿也很委屈,她那样爱莫回公子,为了他所付出的努力大家是有目共睹的,可如今你替她待嫁,自己破了身,也破坏了一对璧人,这背后之人的用心不可谓不险恶啊!你且放心,只要有姑姑在,一定会让这件水落石出,还你们一个公道的!”圣女殿下金口玉言,倒是比丹琼王的话管用了三分,看众人心悦诚服的样子,看得出来这位圣女是颇有政治手段的,她一双美丽而深邃的目,流淌着冷冽而果决的光芒,似乎一切尽在她的掌控之中。 梓潼却并没有应,虽然已不再哭泣,眼睛依旧红红的,泪痕未干,显出了娇弱的女儿之态。 丹琼王却是很激动,“圣女,馨儿呢?”不管什么时候,他都最是关心这个女儿的消息。 圣女勾唇一笑,明明是很雍容华贵的笑,梓潼却生生看出几分诡异来。 “陛下稍安勿躁,想必背后之人也并不像伤害馨儿,只是为了破坏这场婚礼而已,馨儿如今还没有找到,不过左右逃不出王庭去,陛下可下令找一找,也许就在哪里睡觉呢!”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啊,还不快去找啊!”近侍闻言,也深知陛下的忧心,急忙告退去找人了。 圣女笑了笑,也告退了。她今日刚刚出关,一出关便要管起那么多的事情,可见这样一个女子在丹琼政坛上的重要性。 众人退出后,大长老单独留下来照看梓潼。 “潼儿……”她欲言又止。 “长老您说,我没事了!”梓潼苍白的脸色没有一点掩饰,有着强撑出来的笑容。 “傻孩子,我知道你心里苦,眼看……眼看着……” 眼看着就要成功了。 梓潼只惨白地笑了笑。 继任圣女么,其实她最近才发现这并不是她的夙愿。 从小到大,大长老、父王、很多的人都在她的耳边叨念着,你是未来的圣女,你所做的一切都要符合一个圣女的标准。 于是她本能地就觉得那是她该走的一条路,她就是圣女,她就是为了成为圣女而生的。于是在每一个看不到光的黑夜,她都坚强地挺了过来,她将自己所有的害怕都深深藏了起来,小心翼翼地从不敢被人发现,因为她知道,她不能够害怕,她还有妹妹要照顾,她还有她的路要走。 可是,这真的是她想要走的路么,她并不知道,或许她从来都没有自己认真地想过,她内心深处最想要的是什么。 “或许,这样也好……”声音是那么低,低得大长老根本听不清楚。 “潼儿,你说什么?” “没什么,大长老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呆着……” 苍白的脸,惨笑着的表情,似乎这一刻是她真正的成长,她不再是那个为权利执着,为别人而活的少女,而是一个真正要为自己活下去的轩辕梓潼。 她递给大长老一个“你放心”的眼神,大长老无法,也知道不该在这个时候打扰她,只好退了下去,中间还颇为不放心地回身望了几眼。 这一刻,梓潼知道,这个老者是真的把自己当做是女儿来养的,尽管,她对自己提出了很多的要求,时刻管束着自己在圣女这条路上越走越远,但是她从来都明白,这位长者对自己的慈爱与照拂,让她在这个无依无靠的深宫里面得以生存了下来。 或许在得知自己在没有继承圣女之位的消息时,最为伤心痛苦的不是她,而是那个行动有些迟缓,满面皱纹的老者,她的手上缠着小金,金色的蛇皮在阳光下反射出一道金光,却在老者的脸上照不出半分的明亮来,只增添了悲戚之色。 她半生的执着,就在昨晚功亏一篑,毁于一旦了。 “灵儿,你说到底是什么人设计了这样一出好戏?王后?圣女?还是其他图谋不轨的人?” 身边的侍女早已经换成了梓潼原来的侍女们,灵儿守在床边,照看着梓潼。 听到自己的主子对自己说话,灵儿突然吓了一跳,眼睛触及自己刚刚遭受打击,毫无血色地主子时,眼泪滚滚而落,“奴婢也不知道,但是公主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能够逢凶化吉的。” 她战战兢兢地站着,仿佛是被今天的事情给吓坏了。 梓潼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笑着道:“你先下去吧,我想吃些桂花糕了,你去给我端一些上来。” 见到自己的主人还有心情吃饭,灵儿舒了一口气,麻利地便走出房门,还很贴心地关上了。 梓潼一个人起身,走过屏风后面,将自己整个身体都浸入那个温泉池子里。 这是丹琼王特地造的,刚刚完工不久,遇上梓馨大婚便将这个宫殿赐个了她作为大婚新房,想不到,第一个浸入这温泉水池的竟然是她。 温热的水浸润了她肌肤,她的心却是薄凉的,她知道,今天以后或许一切都会里自己远去,比如钟莫回,比如梓馨,还有她曾经一度努力想要得到的权利…… 第二十二章 她们到底是什么样的姐妹 秋风是冷的,心情是冷的。唯有这蔓延全身的池水有一些暖意,只是无形的水却像一只巨大的手掐着自己的脖子,让人透不过气来。 身上那些深深浅浅的痕迹,是昨日钟莫回留给她的,就像是今早那个男子留给她的背影一样,此刻看到这一些,轩辕梓潼只感受道了无限的冰冷,仿佛是对她的一种嘲讽。 她是如何骄傲的一个人,可是如今的一切都随之远去,她再也不是那个骄傲的丹琼国大公主,而是一个被抛弃的人。 当灵儿推开房门再次进来的时候,她看到她的主子已经穿好了衣服,一件深紫色的百褶裙,她从没有见过样式,也是她从没有见公主穿过的颜色。 是的,梓潼爱穿红衣,也衬得起红衣,她是个自信而骄傲的人,唯有那热烈的红色像极了她,像是挂在天边的火红的日头,那么耀眼。 可是如今却穿起了紫色的衣服,虽然也美,但是却衬得她的脸色更为苍白,有种哀伤而羸弱的色彩,那不该是她的模样,然而却真真切切地出现在了她身上。 她望着天空的一角,那里有一丝流云在飘荡着,纯净的白色的云,从天空的这一头飘向了另一头。 “也许我们都与那流云一样,随风而走,从没有自己选择的权利!”一声极其轻微的感慨后,梓潼慢慢转过身来,原本明艳红润的脸像是在水中洗去了颜色一样,那样地白…… “公主……您还好吧!”今天的灵儿总显得战战兢兢地,想必是真的被吓到了吧。 梓潼报之以一笑。“灵儿,我们回宫住吧!” “啊?”灵儿有些为难。 “怎么了?” “刚刚陛下下了命令,决定将错就错,将您许给了钟莫回公子!” 灵儿话落,梓潼的脸色又白了几分,像是从书沓上抽出的一张白纸一样。 灵儿急忙上去扶住了她,“公主您放心,您是千金之躯,钟莫回公子就算没有娶到馨公主,娶到了您也是他莫大的荣幸,他一定会对陛下感恩戴德,不会怪罪于你的!” 梓潼却不说话,她是清楚钟莫回的态度的,如果真的是这样,他想必会对她恨之入骨的吧。 是啊,他至今还觉得她是个抢走馨儿位置的恶毒女人,觉得是她策划了这样的闹剧。她喜欢他,想必他这样通透的人是早就看出来了吧,说起来也是她的嫌疑最大了,她明明不想要梓馨嫁给他,却要跑去求情,明明是梓馨上的花嫁,最后却变成了她。 这一切怎么看都是她为了得到自己喜欢的男子,自导自演的一场好戏。 当日下午,皇宫的一队侍卫果然在一处冷落的宫殿里面找到了昏迷的轩辕梓馨,她正沉沉地睡着,若是没有外力影响,怕是再过两天才能醒吧!只是在这一梦之间,她所钟爱的男子却阴差阳错地跟自己的姐姐成了亲,若是她醒来又该如何面对钟莫回,如何面对梓潼呢? 梓馨已经被送回了她原来所居住的宫殿,丹琼王与圣女都马上赶了过来,钟莫回却被拦在门外不让进去看梓馨。 他如今已经是轩辕梓潼的丈夫了,他不在照顾梓潼,却过来看梓馨,这让丹琼王觉得很是不满。 丹琼王虽然不是个合格的帝王,却是有几分帝王的脾气的,他的眼中,所有的人就应该听从自己的命令,却不知钟莫回是个有血有肉的男儿,爱上的女子怎么能够说换人就换人了呢。他固执地站在门外不肯离去,他的心只记挂在里面沉睡的女子身上,至于那个他阴差阳错娶进门的女子恐怕只剩下恨了吧! 梓馨终于是幽幽地醒了过来,一脸无辜地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父王,姑姑……你们怎么都在这里……” “对了,我今天大婚呢,幻儿,快给我梳妆啊,莫回哥哥在等我呢!”侍女幻儿却没有上前。 丹琼王欲言又止,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自己的女儿说这么残忍的事情,她不过是睡了一觉,却错过了自己的幸福。 这样的事发生在王室实在是一桩丑闻。 “馨儿,你听姑姑说,这世上的好男儿多得是,没有那个钟莫回,还会有很多的好男儿等着娶我们家的馨儿的。” 轩辕梓馨只是愣愣地听着,有些反应不过来,但是隐约觉得肯定有很重要的事情发生了。 “不要,我只要莫回哥哥。”她倔强地看着圣女,看得圣女那一张脸都有些红了。 “馨儿,听话!”丹琼王瞪着小眼睛看她,却在女儿可怜兮兮的目光中软了下来。 “我不要,我只要莫回哥哥一个!” “馨儿……”钟莫回最终还是冲破了阻碍,闯了进来。 “莫回哥哥……”梓馨抱住了他,“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一觉醒来,什么都改变了呢?我很害怕……” 钟莫回最终还是怜惜地将她护在了怀中,“并没有什么事,我说过,我只会娶你一个人的!” “放肆,你毁了我的潼儿,难道就要抛弃她么?”丹琼王难得硬气了一回,充满了帝王威严的语气,将梓馨彻底给吓傻了。 “你说什么?姐姐她……你对姐姐她做了什么?”她突然间疯狂地推开了钟莫回,眼睛刻毒地看着他。 那个撒娇卖萌,天真娇俏的女子,竟然用那样的眼神望着钟莫回,她口口声声说爱着的男子。 “我姐姐到底怎么了?”梓馨已隐隐猜到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心中还是有那么一丝渴望,希望自己猜到的并不是真的。 “你姐姐她……昨天莫名其妙地就变成了你,跟钟莫回拜堂成亲了!” 圣女的一番话直接将轩辕梓馨打入了地狱。 原本是属于她的婚礼,如今姐姐却变成了新娘,而她最为在意的是,姐姐她再也没有资格继任圣女了,姐姐的心愿再也不可能成为现实,而她成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如果不是她吵着要成亲也许这一切都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为什么会是这样?我不过是睡了一觉,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不相信,你们都在骗我?”梓馨突然大喊大叫起来,疯狂地往门外冲去。 丹琼王一位自己的女儿是因为受到了刺激所以暂时失去理智而已,毕竟这样的事情在轩辕梓馨身上发生简直是太正常了,以自己的女儿的忘性,怕是过不了几天也就没什么事情了,然而事情远没有结束。 圣女望着梓馨疯狂的背影叹了声气,而钟莫回直接便追了上去。 那一路是一片的红色,到处是飘飞的红绸,而梓馨看到这一些却只觉得那么地刺眼。 原以为,这一切都会很顺利的,原以为自己嫁给钟莫回让姐姐断了无谓的念想,好好地继承圣女之位,原以为,她们会按着命运给她们布好的路走下去,可是,只一觉醒来,似乎天翻地覆,什么都变了。 梓馨急匆匆地冲进新房,而那里面却是一个人也没有,梓潼已经搬回了她自己的住所。 寝殿内着一身紫衣的女子,笑容苍白而无力,正看着衣着凌乱地梓馨跑了进来。 “姐……姐姐?”梓馨终于是在她的面前站定了,“我……我……”原本似有千言万语,可是看到梓潼那苍白的脸的一刹那,什么都似乎不再重要,什么都再也说不出来了。 “馨儿,你来了。”梓潼笑着看着她,就像是无数个早晨,梓馨一起床连发都未梳,便急匆匆地跑到她的宫前一样。 她们本是相依为命的一对姐妹,她们的母亲在生下梓馨之后便离开了人世,梓馨从小并不受待见,那个时候,梓潼也只是个孩子,她将自己的东西都省下来给自己的妹妹,她将所有的责任都揽在自己的身上,只想要给自己的妹妹一个开心快乐的童年。 因为梓潼的乖巧听话,因为梓潼在蛊术声超凡脱俗的造诣,她们两姐妹的地位在这个冰冷的皇宫中终于渐渐高了起来,父皇也终于记起了他原来还有这样两个出色的女儿的。 突然梓馨觉得喉间很难受,似乎是阳光太过于刺眼,她的眼角竟酸涩地流淌出晶莹的泪水来。 梓潼说:“馨儿,不要哭,不管怎么样都不要哭,你已经长大了,姐姐也许再也保护不了你了,未来的路也许是你一个人走了。” “姐姐保护了馨儿十多年,未来换妹妹来保护姐姐好不好?馨儿会努力成为姐姐那样的女子,会努力的,一定要让那些欺负姐姐的人都得到应有的报应。”她再也不是那么天真的女子了,或许早就已经不是了,只是梓潼一直将她看做自己羽翼下的雏鸟。 “恩恩,你只要保护好自己就好了,姐姐有姐姐的路要走。”话落,梓潼又是灿然的一笑,连苍白的脸也遮不住这一笑的明艳。 “姐姐……”梓馨被那一笑晃了眼睛,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可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第二十三章 困局 馨儿,以后就是你一个人的路了。品书网 梓潼很明白,自己这一失势,关于圣女的争夺就是梓馨和梓沫了。 梓馨虽然平时玩世不恭的样子,但是圣女与父王对她都宠爱有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在宫中混的比自己还有如鱼得水呢? 梓沫也不必说,不管怎么样她都有王后这座大靠山在呢,太子又是她的亲哥哥,两个人势均力敌,避免不了一场血战。 “姐姐,你累了,我扶你去休息吧!”梓馨乖巧地走了过来,眼底的关心是真切的。 仿佛前些日子的不愉快一下子烟消云散了,她们又是那一对无话不说、亲密无间的姐妹,然而有些东西已经悄悄变质了,她们心底都知道,那一份小心翼翼呵护的亲情早已经有了裂痕,这辈子都不可能修复完全了。 钟莫回站在门口看了一会,突然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外人一般,插不进她们中间。 梓馨与他是两情相悦的人,他从前从不怀疑这一点,可是在这一刻,内心却有一个不太确定的想法,那个想法让他觉得有些畏惧。 “姐姐,你未来有什么打算?” 终于还是要牵扯到这个谁都不愿提起的话题。 “你的莫回让我给抢了,你难过么?”梓潼却是前言不搭后语。 梓馨看着她,眼神再没办法躲闪,但是她对于钟莫回的离去,眼底却是没有悲伤。 “那本该是姐姐的缘,是我妄自想要破坏它!如今这样也好,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 “你真那么想,难道你不爱他么?” 梓馨笑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她爱他么,也许她自己也不知道,但是在知道他娶了姐姐的时候,其实她并没有多大的悲伤,反而觉得心中一阵轻松,因为那一份爱本就是她偷来的。 “姐姐,是我将救他的功劳揽在了自己身上,他本该会爱上你。” “可是,馨儿你爱他么?”梓潼依旧固执地问。 梓馨没法躲避梓潼平静无波却看似看透一切的眼睛,她终于还是摇了摇头,她是不会爱上钟莫回的。 “那你为什么又要抢走他?”梓潼眼底终于按捺不住疯狂,之前的平静一下子碎裂开来,无奈、悲伤、绝望,从那裂口中汹涌地而来。 梓馨一下子被定在了原地,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姐姐,苍白这一张脸,憔悴而悲伤的眼睛,唇瓣颤抖着,两只手紧紧地按着她的肩膀,怎么也挣脱不了。 “为什么?”梓潼固执地想要知道一个为什么。 她想要知道事情为什么最后会发展道这样的一个地步,她想要知道这一切的一切到底是因为什么。 态度的打击让她一下子便疯狂了起来,似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所有的理智随着那一根弦的断裂彻底地消失无踪。 “姐姐……”梓馨颤抖害怕,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不知道说些什么才能够让这样的姐姐平静下来。 “我以为……我以为姐姐最爱的应该是权利,是圣女至高无上的荣耀……”她的声音很轻很轻,细如蚊蝇,这却是也是她要那么做的理由之一,但是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理由却是怎么也不可能说出口来的。 梓潼并没有放手,而是歇斯底里地说着:“那只是你以为,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对权利那么执着,我为什么那么想要成为下一代圣女?我们是王庭里的两个孤女,还记得小时候那些受尽冷眼的日子么?我可以忍受,但是母妃临终前将你托付给我,我却不能够让你受委屈,我那么努力,那么坚持,不过是想让父王看到我,想让长老院认可我,想要给你我一个光明的未来……” “这一些我都知道……全部都知道的……”梓馨挣开她,握住她的手道。 所以我会让你成为一个圣女,哪怕让你误会我,哪怕抢走你的幸福,我也会让你站在丹琼国的最高处,成为令人仰望的存在。可是……可是最终还是我害了你…… “姐姐,如今已是这样的局面,不如你就跟莫回在一起吧!” “在一起?”说的倒是容易,就算她可以忘怀,钟莫回可以做到么。好歹也是一个男人,怎么容许那么轻易地就改变自己心中所爱,这样只会逼得他离自己更远。 听到梓馨这样说钟莫回也是一愣,突然间心中的猜测更是坚定,一阵痛楚从心中蔓延开来。 “姐姐,本来就是你救了他的!是我抢了你的东西。”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有些事情早就已经回不去了!”梓潼突然不想再看见自己的这个妹妹,一下子冲了出来,却瞥见门口那直直立着的颀长身影,穿着月白色绣墨竹的长衫,如一棵挺立的竹一般。 梓潼突然痛的无法呼吸,她清楚地记得早上他离去的背影,她也觉得悲哀,他所心心念念的馨儿,其实并不是真心喜欢他。 馨儿也已经追了出来,同样看到了钟莫回的存在,一下子便愣住了,她知道自己刚刚的话对于钟莫回是怎样的伤害,她一时无言,面对姐姐和这个男子最终还是愧疚。 “馨儿……”一时又说不出口了。 “莫回哥哥,我……我对不起你们……”似乎也知道自己做的过分,梓馨一下子跑开了。 这一系列事情下来也就王后最为高兴了,轩辕梓潼这个最具有威胁力的存在突然间就永远失去了竞争圣女的资格,怎么能让她不高兴呢。 原来一切那么简单,只不过一场婚礼,就让一切都扭转了,想想梓馨那个扶不上墙的公主,王后的唇角勾了勾,一脸的得意。 适时,二长老求见,又告知了她一件更为高兴的事,一时间,似乎都有的阴霾都解散了,加上这最后一击,轩辕梓潼算是彻底要废了。 丹琼王庭庄严的大殿上,二长老一脸阴郁地站着,大殿之上,丹琼王姗姗来迟,稍显年迈的容颜一下子老了几岁,似乎最近对他的打击有些大。 他安坐在王庭上,左边坐的是圣女殿下。 “二长老,这个时候要召集大家是有什么事么?”丹琼王威严地问着,却掩饰不了脸上的疲惫之色,显然对于接下来的事情并没有太大的兴趣。 “陛下,可否传梓潼公主上殿?”二长老问。 一众人等面面相觑,谁不知道梓潼公主今早莫名其妙出现在了驸马与梓馨公主的婚房里面,成为了钟莫回的新娘,自此彻底丧失了继任圣女的资格。本是身受打击之时,叫她上殿怕是不会有什么好事,世人大多落井下石。 “潼儿,身子不适很好,二长老若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还是不要去打扰她比较好。”丹琼王有些不悦,他也知道这不会是好事。 在大殿上,二长老也不敢太放肆,却并没有在丹琼王的威压之下改口,因为这个朝堂早已是圣女的天下了,丹琼王事实上并没有太大的威胁,她知道,她必须在这个时候给梓潼最后一击,要是等那个少女反应过来,他们便没有机会了。 “陛下,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只有等梓潼公主来了以后才能够说。” “你放肆!”丹琼王动怒,他还不想失去那个女儿。 二长老只是低下了头,面色却不该,仍旧坚持着。 圣女适时开口道:“陛下,既然是大事,就找潼儿上来问问吧,这孩子平时最是懂事,这是了解了也就罢了,不会有什么事的!” 丹琼王虽不像这么做,奈何连圣女都开口了,无奈招来近侍道:“去吧梓潼公主找过来。” 不一会儿,梓潼便走上殿来,一身低调的紫色长裙,头上扎了无数的小辫子,额间坠一个透明色的水滴子,打扮清雅而低调,面容依旧苍白,粉黛未施,素面朝天,曾经热烈如火的女子似乎一夜之间蜕变成了安静而平淡的女子,眉间还似有若无地绕着一片愁云。 “梓潼公主,老身冒犯了,但是此事非同小可,必要找您上殿来问一问的。” “问吧!”梓潼无悲无喜,树倒猢狲散的道理她懂,如今她已经再不是那个将要继承圣女之位的人了,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公主,与权力失之交臂,没有依靠,还不是想被怎么摆弄就被怎么摆弄么? “水月潭有变,公主可知道此事?” 梓潼似被一道惊雷劈中了,这件事怎么那么快就被知道了,水月潭距离这里很遥远,长老们不会经常去那边,更何况现在是圣女承继的时候,根本不可能会有人到那边去查看,那么就只可能是有人故意透露了消息。 “梓潼公主是我们丹琼国养蛊天分最高的,对于各种毒药也颇有研究,您平时四处采药,大家也没什么好说的,但是水月潭的火灵芝是我们丹琼的至宝,从先皇开始传了好几代都不曾舍得用它,而如今却突然被盗了。” 梓潼心中一凛,突然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庞大的阴谋之中,先是自己莫名其妙地成为了钟莫回的新娘,如今又是水月潭的事被揭露,一切似乎有一只手在超控者,而她则是那个被围困的猎物。 第二十四章 暗夜里的到访 梓潼沉默着,并没有作答,这件事本就是她做的,一时间竟找不到理由去反驳,她本以为只要自己当上了圣女,这一切都会揭过的,但是如今一切都毁于一旦,她想必是逃不过这一劫了。品书网 “潼儿?这事跟你有没有关系?你快跟二长老说清楚。父王会给你做主的!” “梓潼公主,老身并没有冒犯之意,还请您照实说。” “是我采了!”再简单不过的四个字,从梓潼口中那么平静地说了出来,仿佛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早晚都要面对的,自己做过的事情她不会不承认。 一脸震惊的是丹琼王,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梓潼如今是一个失去圣女继任机会的公主,若是在加上这一桩,怕是最轻也要判个终身幽禁了。 “潼儿,这不是真的,你没事去水月潭干什么啊,那两头神兽难道是摆设,难道还能让你这样一个女流之辈采走了火灵芝么?” 二长老的脸依旧笑着,笑容很冷。 梓潼却没有动,依旧重复了一遍道:“那火灵芝是我采的,为了配一副药。梓潼胆大妄为,请父王责罚!” “潼儿,你……” 圣女一脸平静地坐着,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然而梓馨适时闯了进来,“父王,是我贪玩采了火灵芝,请父王不要责罚姐姐。” “馨儿,你又添什么乱啊?”丹琼王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了,圣女的脸上也有些无奈。 “馨儿,这里岂是你可以胡闹的地方,还不快下去。” “不,这是就是我做的,跟姐姐没有半点关系,姐姐只是跟小时候一样护着我而已。” “馨儿,你下去,姐姐能够应对。”梓潼突然将她拉了过来,摸着她的头道。梓潼的语气一如很久以前一样地温柔。梓馨还记得小时候她不小心打碎了父王很真爱的瓶子,姐姐也是这样跟她说的,最后姐姐被王后打了很多的板子,躺在床上两三个月没有下床来,那个时候她还那么小,怎么能受得住那些,如今该换她来守护姐姐了。 梓馨摇摇头道:“姐姐,你就让我一次吧,那么多年了你太累了!” “父王,这就是我……”梓潼一把将梓馨扯了过来,捂住了她的嘴,在她耳后轻轻道:“馨儿,如今姐姐已经废了,三日之后圣女大选,你若是现在自毁前程,不仅仅是你我,圣女、大长老、很多的人都将不复存在,如今你我的命运已经对调,你不能再任性了!” “姐姐……”梓馨哭着拉住她紫色的衣角,却最终没能挽回这一切。 “父王,是我为了研究金蛇蛊毒的解药,偷偷去采了火灵芝。您知道馨儿体弱,这件事只有我能够办得到的,我愿意接受父王的惩罚。” “唉~”丹琼王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先幽禁在公主寝殿吧,一切等圣女承继大典之后再说。” “陛下……”二长老似乎还有再说什么,但是看到丹琼王脸色不好,也只好作罢,心中却是郁结,想不到这样致命的一击,都没能彻底让梓潼消失在丹琼,想想有些不甘心。 同样不满的自然还有王后和梓沫,这一切都落在圣女的眼中,她勾起了唇角,有些嘲讽这些人的无知。 又是一片黑夜,星光依旧灿烂,不管人世如何变迁,这万古不变的夜色还是那么的美。 还有两天就是生死蛊出的日子了,圣女已经日益感受到了血液中的彭拜,有个神奇的生命将要从她体内破出,带着她原本拥有的权利与能力,就这样离她而去,那是存在于她血液里十五年的东西,如今与她已经仿佛融为一体了,但是马上就要破体而出,成为另一个人的所有物。 她并不甘心这样,但是无法,她已经渐渐衰老,她的血已经再也无法供养生死蛊了,它需要一个更年轻的身体去寄存,而这个身体必须要她来选择。她是那样强势的人,她决不允许别人来左右这一件事,就算她不得不失去生死蛊,她也要将全力继续抓在手中。 暗夜里,梓潼睡不着觉,一个人趴在窗口,她想她这一身是不是就要在这个深宫里面度过了,她的爱情,她的理想在几天之内便夭折了,如今她再也不是丹琼那个意气风发的公主殿下了,而只是一个被幽禁的犯人。 “想什么呢?那么入神?”一抬头,竟又是茗雪。 “在想茗雪你来丹琼到底是做什么的?” “这不是很明显,我自然是要生死蛊咯!”突然间不再想要隐瞒什么。 梓潼一副了然的表情,似乎早就已经知道了。“是你的风格!” 是啊,茗雪可不做没有好处的事。 “你就不怕自家宝贝被我盗了么?” “那又不是我的宝物,自然会有人上心着的。” “你这样子我挺喜欢。” “可惜有人并不喜欢!”声音很轻很轻,只是说给自己听的。 但是茗雪听到了,说的是那个男子吧,今日的这些事传的纷纷扬扬的。 “有没有人喜欢有什么关系,人这一辈子总要为自己而活,一个人煮酒踏歌亦可活的逍遥自在。梓潼,跟我走吧,我给你一个康庄大道!比你幽禁在深宫,白白埋没了一身本事要好!”茗雪看着她,目光如天使般澄澈,至少在这一刻,她是真心想要带她走,这里不值得她继续留下去了。 梓潼只是笑笑,看待茗雪如同看待一个多年深交的好友一般,“对不起,我还不能够离开这里。”有些事她还没有解决。 “你是为了梓馨,还是钟莫回?” 梓潼不语,或许她自己也不知道,但是这一片土地又太多她的牵绊在内,她好像挣不开这一切。 “如果是梓馨,她也许没有你想象那样脆弱,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她早已成长了,若是钟莫回……” 茗雪叹了一口气道:“他已经走了,今天下午,在得知梓馨不爱他以后便已经离开了丹琼王宫,我想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梓潼一怔,眼中含有悲情,最终却无力一笑,也许她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只是不敢想罢了。 “茗雪,等到生死蛊一出,我便跟你走,以后你说去哪就去哪。”她最终还是笑着说,不知道是真的释然了,还是将那一切都隐藏了。 这里已经再没有她留恋的东西了,等到梓馨继任了圣女,丹琼走上了正轨,跟着茗雪离开是一个很正确的选择,她知道茗雪不会是普通人,也确然能给她一个不一样的未来。只是真的到那天的时候,她才知道那个未来是她远远没有想到的结果,也是终其一生也许都没办法到达的结果。 茗雪一离开,梓潼的寝殿里立马又来了另一个不速之客。 一身裹得严严实实,从寝殿侧门走进来的女子,俨然便是尊贵的圣女殿下。 “圣女殿下,不知深夜到访有何要事?”梓潼没有看她,也没有往日的恭敬,此刻的她就像是一块寒冰,冷冷的不让人靠近。 圣女没有带任何人,是一个人到的,她还是那样尊贵地笑着,笑容却像是一张面具,虚假而令人恐惧,“潼儿,你想不想让梓馨继任圣女?” “呵,有圣女殿下在,她就算是不继任圣女也是很难的吧!”梓潼知道她的来意,她这样经营权利十几载的女子,必然是有些手段的,从这一方面来讲,怕是王后,长老院的很多位长老都不是她的对手。 “哈哈,潼儿果然还是潼儿,只是太过于聪明对自己未必就好!” “圣女谬赞了,再聪明不是一样算计不过圣女殿下么?” 圣女完全没有那种揭穿的窘迫,还是带着那虚假的笑容看着她。 梓潼突然觉得她唇角温和的笑泛起了诡异的色彩,令人心神胆怯。 “圣女到这里不会是想要取我的性命吧?照理来说我这样一个被废弃了的公主对你已然没有了任何的阻碍,你又何必赶尽杀绝呢?” 圣女终于收起了那一套令人讨厌的笑意,“你自然不会再碍着我什么,但是有人依然自不量力地想要同我斗一斗,我也只有利用你了。你虽然没有了任何威胁,但是以你父王对你的感情,你若是在这个时候死了,你说他会怎么处置那个杀你的人?” 梓潼笑了,笑自己从前对圣女的尊重,笑自己也曾将这个慈祥的姑姑当做母亲一般地敬重,然而现在,这个人前人后温柔慈祥的女子连伪装都不愿意在做。 原来她最后的价值不过是她的死能够给王后一党一个重大的打击。 梓潼的眼睛很平静,平静地望着圣女,仿佛知道了一切,也看淡了一切,看着圣女竟有些心虚了起来。 “你这么做就是为了权利?”梓潼可笑地看着她,她不知道眼前这个女子到底有没有心。 “我和梓潼难道不过是你手上的棋子么?我们王族的亲情难道在你眼中还不如那些个可笑无聊的东西么?” 第二十五章 救人 “可笑,无聊么?你不也为了这样的东西努力了很多年?没有这东西也许连生命都保不住。热门”圣女轻松地说出这样的话。 梓潼只笑笑,是啊,对于她这样的人,权利自然是非常地重要。“那么你想要我做什么?”梓潼不以为然。 “很简单!”圣女自顾自地从袖中掏出一个瓶子,“这是二长老所独有的葬魂,你只要服了它,然后等到明日,我便能让王后一族覆灭!” “圣女当真好手段!可你怎知我会配合你呢?潼儿也是惜命的人!” “哈哈,以你对馨儿的爱惜,你必不愿她在王后的迫害中落得个比你还要凄惨的下场吧!” 梓潼还是笑笑,不以为然,既然慢慢地道:“是啊,我是爱惜我这个妹妹,而你这个说是将她视为亲女看待的姑姑却亲手破坏了她想要的幸福呢!” 圣女庄重的眼神一变,大有深意地看着她,“想不到才那么一会你就想清楚了缘由?果然不该小看你。” “这不是很明显么,王后做事向来不会这般大胆,而且你及心属梓馨继承你的衣钵,那日又怎么会轻易就同意了她和钟莫回的婚约,你不过是在等我入套而已,亏我还觉得你是良心发现,想要成全馨儿那丫头呢!” “呵,你懂什么?”圣女的眼神终于变得刻毒起来。“我这都是为了馨儿好,若是她成为了圣女,在丹琼便可翻云覆雨,想要什么没有,是她太单纯,为了你宁愿放弃大好前程。” 梓潼更是露出一种可笑的神色来,她自己的这个妹妹她自己最了解,她断然不稀罕权利这种东西。“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梓馨好,可你知不知道她心里最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圣女一怔,继而露出一个嘲讽的表情来。“我不懂她心中想要什么?只怕最不懂她心中想要什么的是你这个做姐姐的吧!你看她觉得她是为了钟莫回这个男人跟你翻脸,可是真的是这样么?” 挖开这层隐晦,梓潼血淋淋的内心终于展露出来,是的,她最在意的就是这件事——她最爱的妹妹抢了她喜欢的男子。牵馐悄训阑褂幸槊础? “那你觉得是怎样?” “哈哈哈~说你聪明,想不到也犯傻,你看梓馨看钟莫回的眼神除了亲昵,可有丝毫的爱意?”圣女早知梓馨并不是真心爱钟莫回,梓馨的心里怕是藏着一个大秘密吧,挖出来又是一段皇室丑闻,但是她不会允许这一段丑闻给暴露出来的。 梓潼细细一想,她竟没有认真得去看过梓馨与钟莫回相守的情态,那时她的心中装满的都是馨儿与钟莫回温馨的画面,怒火中烧,哪还有心情去观察梓馨。 “说不出来了吧,你自以为很了解你的这个妹妹,可是你知道的又有多少,在你整日整夜地钻研各种蛊术之时,你知道她在干什么么?在你出皇宫的时候,她的心里又在盼望这什么?她肆无忌惮,乖张跋扈,她屡屡冒犯王后,她三天一吵,五天一闹又是因为什么?” 心中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但是她又将它狠狠地压了下去。而圣女的下一句话却让她再也无法无视。 “她不过是盼着你能在她身边多陪陪她,就算是教训她也好。那一次,你要去流枫国,她不知前路到底有多危险,却还是毅然决然地陪着你去了。她那样一个皇室娇生惯养的公主,宁愿陪你去那样的地方冒险,你难道看不出来你在她心中的位置么?” 连日来的念想一下子被打破了,梓潼呆愣着站在原地不敢置信,她以为馨儿有负于她,可是这样算来到底是谁对不起谁呢,怕是怎么也说不清楚了吧! “你……你这样说,不过是想让我甘心就死罢了!馨儿对我自然是感情深厚,但是先前那事,她完全没有理由那么做的,她嫁给你个不爱的人对她有什么好处,对我又有什么好处。”她终于控制不住地大喊出来,她始终没有想明白梓馨那样做的原因是因为什么。 “呵呵,难道你不清楚么?连她都看出来你对那个男子的感情,你自己竟然不清楚么?为了一个区区贱民,竟然不惜盗取火灵芝,潼儿你的脑子呢?那男子果然是个祸水,听说今天走了,走了倒是省事!” 梓潼无力地坐在地上,她似乎再也不能够思考一般,直愣愣地盯着地面。 “潼儿,好歹我们也是姑侄一场,服了它吧,明日我会请求你父王以最盛大的礼节安葬你的。” 梓潼并不言语,因为她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可怕的想法,对于圣女的话再也听不见耳中。 圣女见她没有言语,还以为她是吓傻了,拿着那可怕的药,慢慢毕竟过来。说实在的,她倒是并不想杀了梓潼,但是,眼下局势所逼,她必定要快刀斩乱麻,先解决了王后一党再说。 月光清冷地照进窗子,洒在梓潼身前的石板上,圣女风韵十足的身姿被拉得老长老长,黑色的影子带着不善的气息慢慢往地上呆坐这的人走来。 “难道丹琼的圣女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侄女的么?今日还真是大开眼界啊!”清越地如同月光一般的声音,恍惚染了三分睡意,显得有些慵懒,屋上之人仿佛是看了一场好戏,又仿佛是大梦初醒一般。 而这声音却着实将圣女吓了一大跳,来人分明已经偷听了许久了,但是她竟然一丝气息也没有感受到,不得不说那个人的灵力高出自己许多,丹琼国境内灵力比她高绝的人实在难找,出了那个隐世很久的圣长老之外,再找不出第二个人,难道是外来之人。 这一想法让她眯起了眼睛,外来之人,那必是冲着十五年出世一次的生死蛊而来的。她的心中咯噔了一下,想来三日之后不会是个平静的日子吧。 “阁下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的,何不现身一见?” “现身一见那是自然的,不仅如此,我还要带走你手上之人。”那个声音依旧清越,却有些肆无忌惮。 “口气不小啊,且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圣女气急,平白无故冒出一个人来搅扰了自己的计划,换谁也会生气的吧! 只见眼前蓝光一闪,圣女手中一空,那个名为葬魂的药已经不见了踪影。 “葬魂?名字不错,不如我有空也编首葬魂的曲子,不知道效果有没有它好。”眼前带着面纱的女子像是在思考着这个问题,完全无视了圣女的存在。 圣女又是气急,刚刚那身影快如闪电,她完全没有察觉,手上的东西已经到了对方手里。圣女看着茗雪的眼神带着深深的忌惮,似乎再想自己能够打败茗雪的胜算是多少。 “姑娘原来是客,又何必多管闲事呢?”既然胜算稀微,不如陈之以利弊,想来她也不愿淌这趟浑水,平白多了自己这样一个敌人。 茗雪却是一笑,她刚刚正准备离去,却见到一身黑衣遮面的圣女进了这个院子,心中有几分担忧,所以又折了回来,不想倒是真有人想要梓潼的命,既然是她看上的人,她又怎么会让别人取了呢? “如果说我一定要管了这闲事呢?”她手上拿着凤鸣箫,诡异的红线在玉色的箫体内流荡,仿佛发出了一阵恐怖的声音,似乎是对于战斗跃跃欲试。 确实很久没有用你打架了。茗雪淡笑着,目光却是对着凤鸣箫的,十分地爱惜。 梓潼也早已回神,看到茗雪去而复返,如今又为了自己跟圣女纠缠,心中一阵暖意流过。她本来视茗雪为敌对,甚至在入城是捉弄了她一把,想不到对方竟然不计前嫌地愿意帮助她,一时间心中说不出的感动。看来丹琼王庭是真的留不下她了,既然如此,跟茗雪离开也不失为一个很好的选择。 “茗雪……”她叫了一声,突然意识到圣女也在,要是暴露了身份不好,一时又后悔了起来。 茗雪倒是也不在意,毕竟自己这幅模样进入丹城本来就是够惹眼了,也不指望还能隐瞒住身份,于是给梓潼投了一个你放心的眼神。 “你是铁了心了要跟我作对,跟丹琼王室作对?”圣女大怒。 “是跟你作对,你一个人还代表不了丹琼的王室。梓潼跟我有些羁绊,我不能让你杀了她。今日你若收手,我们各自不相干,若是要硬拼,我也不怕你,到时候把士兵们都吸引过来,我倒是想看看你怎么解释你大半夜穿成这样来这里的目的。” 茗雪一番话下来,令圣女脸色大白,论实力,她不是茗雪的对手,而且自己这番模样若是被发现了,让有心人一利用,怕是说不清楚。 她强压下心中的怒火道:“算你走运,本宫不想跟你计较!” “不计较那是最好,梓潼我今天要带走,明日你怎么跟老皇帝说随你!”茗雪也不离她,上前打量起梓潼来,看着梓潼的眼神像是在看囊中之物。 第二十六章 拜师 梓潼穿着一身紫色的裙子,一头长长短短地小辫,额间一个琉璃色水滴子,月光下,肤如凝脂,眼眸如星,只是菱唇过于苍白了一些,脸颊也显清瘦了许多,褪去了强势明艳的外表,一时间显得楚楚可怜。品书网 茗雪打量着她,仿佛看到了一个刚刚经历大起大落的倔强的少女,茗雪对她有种莫名的好感,或许是因为经历相同,又或许是两个人之间的性格有些相同处,自从凌霜离开之后,她觉得自己也确实需要一个女子来陪伴。她必然是要去无尽岛打开人魔二界大门进入魔界的,所以身边需要的正是梓潼这样有胆色的女子。 圣女虽百般无奈,却也默然退场了,虽然没有把人杀了,但是梓潼失踪也必然引起轩然大波,这个时候嫁祸给王后他们也是可行的,只是要废一些功夫而已。 暗夜里星光璀璨,钟莫回喝得酩酊大醉正躺在丹琼暗色的大街上,嘴中还有喃喃醉语,说得断断续续,没有人能够听清楚。 夜色里,还有一人匆匆而走,手上提着灯,走得挺慢又挺着急的,东张西望的,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人。突然脚下什么东西一拌,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上。那人刚想破口大骂,却见脚边一个男子醉醺醺的倒在那里,而那一条腿正是刚刚差点害自己摔倒的罪魁祸首,顿时找到了源头,少女对着男子就想开骂。 可是男子丝毫没有反应,完全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或者是醉意未醒,断断续续地醉语从他那张嘴就是酒气的嘴里面说出来。 钟欣悦突然来了好奇心,凑近去听,一阵浓重的酒味令她想要作呕。 “馨……儿,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喜欢你……不喜欢……你姐姐……”迷迷瞪瞪地,几个字几个字说了出来。 钟欣悦恍然大悟竟是个情场失意的,一时间触动了自己的心事,想自己大半夜出来的目的,可不就是为了情郎么。最近她感觉自己越来越控制不住黎烬了,她的修为还很弱,而黎烬又绝对不是普通人,今晚他没有通知自己一生就离开了猎户家,也不知道去了哪里,钟欣悦心中不安,也不顾夜色,匆匆出来寻找。 “说起来,我们也算是同病相怜的人了!” 男子没有意识,只是隐约间见到自己身前蹲着一个娇俏的女子,一时间梓馨的面容又出现在他眼中,他手上一用力,牢牢地将钟欣悦禁锢在自己手中,趁着酒劲在一用力,把钟欣悦整个人都给拉了过去。 钟欣悦先是一惊,随后又是大怒。“你干什么!”一声厉喝,顿时令男子回了些神志,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如此近的距离,钟欣悦一抬头便看到了一张放大的俊脸。 “……莫回哥哥”她一阵恍惚,虽然跟莫回分开才几个月,但是这几个月发生的事却比圣塔上的十多年发生的事还要多。 他乡遇亲友,钟欣悦再也不顾钟莫回满身的酒味,扑进了他的怀中。“莫回哥哥,我可算找到你了,你知道么,我们天璃没了,我们的琉璃圣塔再也没有了……”带着颤音的女声钻进钟莫回的耳中,他一阵激灵流窜过全身,将酒劲驱散地无影无踪。 钟莫回愣愣地坐着,而钟欣悦却是对着他一阵哭诉,仿佛要将近日来所受的苦楚都告诉给他听一样。终于遇到了这个她在这世界仅存的亲人,钟欣悦就像是一个离开水许久的小鱼,终于看到了一个水洼,一时间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 钟莫回动了动手,像小时候一样抚摸着钟欣悦的长发。空洞的心突然钻进了一些东西,失去的爱情的他,还可以有亲情的存在。天璃始终是他的故乡,他想要回去了。 “欣儿~”像是在叫梓潼又像是在叫欣悦,谁也不知道钟莫回心中在想着什么。他只是抱着钟欣悦,像是抱着这世上最珍爱的东西。 那一个夜晚注定也是个不平静的夜晚,茗雪带着梓潼离开皇宫,走在丹琼幽暗的长街上,突然一个强大的灵力靠近。 茗雪心中一沉,大概已经猜出了灵力的来源。 “前辈,还请你现身吧!”话音刚落,白影一晃,鹤发童颜的老者便出现在了面前。 “小娃娃~”声音很是愉悦,似乎心情极好。“这位是……”他又指着身边遮着连的梓潼问。 茗雪无奈道:“这是我朋友,不知前辈找晚辈有何事?”一把年纪了不知道在家里好好睡觉,却要出来逮她,真不知道这老人家是什么心态。 “小娃娃,我觉得你我甚是投缘,不如我收你做徒弟怎么样?”老顽童笑着看她,很是慈祥的样子,头上似乎自带光芒,好像隐世的神仙一般。 茗雪却是没有兴趣,想起那个早上,她便不想见到这老者。 “我可对你那些个小虫子没有半点兴趣。” 听到茗雪果断的拒绝,梓潼却是惊讶地小嘴都可以塞得下一个鸡蛋了。眼前这老者她分明认得,那可是他们丹琼传说中的圣长老,连圣女殿下都极难见一面的老者,据说脾气古怪,成日里只对自己的蛊术有兴趣,极少出来见人。但是他却主动来找茗雪,还提出要收她为徒,这是丹琼人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啊,想不到茗雪却一口拒绝了。 梓潼惊讶地看着茗雪,眼中分明在问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想到这个茗雪就来气,要不是梓潼指使了城门口的侍卫不让她进城,她需要随便找一个地方飞进去么,她会那么倒霉地干好踩死了这怪老头的虫子么?简直无言了。 “可是我很喜欢你这丫头,老头子老了,没几年好活了,小娃娃就不肯陪我几年?”老顽童看向茗雪的心中有些哀求。 那日这怪老头将自己看成了一个叫曦儿的人,看来他也是有故事的,这般缠着自己怕是她长得与那女子有几分相似吧! “前辈,逝者已矣,又何必找一个长相相似的人怀念呢,这是对你心中那人的不尊重啊!”茗雪突然认真了起来。 老者闻言一愣,喜呵呵的脸暗沉了下来。仿佛有一段尘封已久的记忆涌入脑海。但是他毕竟活了那么多年,可不会因为茗雪这几句话给唬住了,乌黑晶亮的眼中射出一道金光,突然又展现出满脸的笑意来,“小娃娃倒是个通透的,但是我也活了成一把老骨头了,虽然老眼昏花,倒还不至于连人都认不出来。” 一句话表明自己并不是将茗雪当做心中的那人,倒像是真的欣赏茗雪的个性。 “敢问是圣长老前辈?”梓潼忍不住插了进来。 “哦,你这个小娃娃还认得我?”忽然一阵劲风吹过,梓潼头上的斗笠竟然掉落下来,梓潼一惊,急忙抓住,但是已经迟了,苍白的脸早已映入老者的脸。 老者恍然大悟,“原来是你这个丫头,天资倒是不错,只是名利心太重了些!” 梓潼闻言低下了头,仿佛聆听教诲,又仿佛后悔起之前的作为。 茗雪过来,握住了她的手,道:“前辈,不管以前她是谁,从今天开始,她是我茗雪的人,还请前辈不要再说她的前尘往事了!” 茗雪本是怕圣长老提及梓潼的伤心事,谁料这一天到晚只知道养蛊的老头根本不知道丹琼王庭近日里发生的这些事,他的心都在茗雪身上,自己老了,衣钵没有人接,就想找个看得顺眼的徒弟教教。 茗雪见到梓潼,转念一想道:“前辈既然有心收徒,不如就收了她吧!” 以圣长老在丹琼的地位,去跟丹琼王要梓潼想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反正她现在也不再可能成为圣女了,丹琼王自然是乐意梓潼跟着高人学些东西的,至于那个偷盗的罪名,要是圣长老开口,怕也能揭过去吧。 梓潼毕竟是一国公主,能够光明正大地帮她摆脱宫廷自然是最好的。茗雪心中打着这算盘,毫无疑问地又让梓潼心中一暖,一时间热泪盈眶,这个姑娘以后怕是跟定茗雪了呢。 圣长老佯装生气,胡子一翘一翘地,桀骜地道:“她这样的徒弟,我要是想收,立马就可以收一箩筐,我就想要收你为徒!” 梓潼闻言,心中涩然,有些尴尬地看着茗雪,茗雪倒是一派云淡风轻的姿态。 “既然前辈不愿收,那我也没有办法,我是偷偷带着她逃出来的,现在要离开这里了,跟前辈你就后会无期吧!”茗雪无所谓的样子,让老顽童一点注意也没有。 不得不改口道:“要收她也可以,但是你得跟她一起留下来!”似乎这是最低的限度了。 但是茗雪自然不可能留下来,接下来她还要去无尽岛呢,怎么能够在这里!“这不行!我最多只能在这里留几天,若是您不同意就算了!” 老顽童的脸已经被拉成了苦瓜脸,勉强答应道:“好吧!几天就几天!” 第二十七章 最后的角逐 “好!”茗雪也不墨迹,一锤定音,左看右看,这桩买卖对自己都没有丝毫坏处,她又有什么理由不接受,接下来不仅有一个安全的住所,还能够光明正大地带着梓潼离开了。 第二日,丹琼王庭果然大乱,这大乱的原因自然是因为昨日刚刚被判幽禁的梓潼公主不见了。 丹琼王急忙命手底下的人去找,却是丝毫的消息也没有,而圣女殿下正着急着网罗罪名,企图将这一切推过王后,王后虽知此事怕是有些蹊跷,但是也不知到底是何缘由,个中关系看不透也猜不透。 正当众人没有主意之时,有一个人的出现却是将大家惊得下巴都掉下来了,那就是圣长老。 关于圣长老,丹琼有很多很多的传言,他原本也是丹琼的王室,做过丹琼的王,但是本身及其热爱蛊术,所以在位期间几乎将所有的政事都交给你圣女来做,一个人专心做他的研究,后来也没当政几年,便自己辞去了丹琼王的职位,下诏退位,自己想要隐居去。长老院的人哪里肯啊,自古以来哪有皇帝退位的,最终拗不过,却也要将其留在长老院的,毕竟新帝年幼,然而九五至尊屈尊到长老院,却不知道封什么好了,最后商议决定叫圣长老。 这位圣长老说起来也是个传奇,退位后在长老院也混过一段时间,但最终还是混不下去,自己弄了个院子,专门养起蛊虫来,谁也奈何不得他,到今日,他怕是丹琼年纪最长,资历最高的人了,不管是谁见着了他,也得给几分面,人家虽然现在没什么权,怎么说也是做过皇帝的人,更何况以他的灵力,打遍丹琼是无敌手了。 “我这老头一把年纪了,一个人住着孤单,想向陛下要个人,不知陛下能否答应?”圣长老鹤发童颜,往那大殿一站,一阵强大的威压顿时震得殿上的人都不敢说话。 丹琼王圆滚滚的身子忙从主位上下来,小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不敢相信,也不知道是什么风,把自己的老祖宗都给吹了过来,他喜感十足地走过来,一步三晃的姿态差点要滚下来的样子。 “老祖宗说吧,不就是一个人呢,就是要金山,晚辈也得给您弄来!”丹琼王有些谄媚,像是讨好自己的先辈们。 圣女也早已上了大殿,身边跟着消瘦了许多的梓馨,梓潼失踪,就属梓馨最着急,忙上忙下四处地找,宫里人都说梓馨公主是着魔了,平时那么能闹腾的人竟然那么安静,那么认真地做起一件事来,简直是没有办法理解。而她跟梓潼的姐妹之情也感动了一些人。 看她眼睛还红红的,怕是不就之前才哭过一场,这回应该是被圣女给强拉上殿来的吧! 圣女刚刚弄好的一些罪证还没有来得及呈上,圣长老便夺了大家的眼球,在金殿上上演了那么一出戏。 丹琼王面对自己的先辈哪里还有什么主意,连是谁也没问清楚便满口答应了。 圣长老一笑,摆出个长者慈悲的姿态,就差捋一捋白花花的胡子,装出一副神棍的样子了。 “我也不想要什么金贵的人,就要你那大女儿,昨日里被你幽禁了的那一个就好了!” 梓潼?丹琼王心中泪流满面啊,好歹也是个公主,在圣长老眼中竟成了并不是很金贵的人,更要命的是梓潼此刻根本就不在皇宫里啊! 丹琼王一脸为难,而圣女却是心中猜疑,这圣长老突然提起梓潼来实在是让人心中不解啊! “老祖宗,不是朕小气,只是……只是同人今早失踪了!” “哦?堂堂一个王庭,防守竟然如此松懈么,竟能让公主失踪?”圣长老胡子一翘升起气来。 大殿里的气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丹琼王唯恐这祖宗发怒,心中惶恐异常,一种强大的压迫感蔓延在空气中。 “圣长老前辈,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这事怕是内鬼作祟吧!” 丹琼王也深以为然,要不然梓潼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就失踪了呢? “哼!”圣长老冷哼一声,大有不交出人誓不罢休的架势。 吓得殿中人心肝又是一颤,真是多事之秋啊,这老祖宗一天到晚躲着他们,连拜访他都不见,这回却是自动出场了,还一来就给大家出了个难题。 一贯颇有手段的圣女殿下都吓得冷汗涔涔,不知如何是好了。 “你们这些人,天天纠结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这回我好不容易想收个徒弟传承衣钵,你们竟然连人都找不到,我们丹琼国的脸都要给你们给丢尽了!”圣长老狠狠地教训了他们,强势的威压吓得殿中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丹琼王忙陪着笑,“老祖宗请放心,既然是您想要收一个徒弟,不管怎么样,朕也会把潼儿找回来,亲自送到您那里去的。” 圣长老依旧是一张怒容,并不为丹琼王的承诺动容,反而冷哼道:“等你们找到人,我老头子都该入土了。” 丹琼王苦笑,真的是不知道哪里找人了这位祖宗啊!他心中欲哭无泪。 “哼,老头子我也不为难你们了,那个小姑娘如今就在我那,你们也不必找了。” 这话一出,丹琼王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圣长老耍了一道,可是毕竟是长辈,也不好发作什么,况且他更关心的梓潼的情况,忙问道:“潼儿她怎么样了?” “你倒是还有脸问你的女儿?好好的女儿就是让奸人残害的么?”圣长老意有所指,眼神在大殿内转了一圈。 丹琼王一脸羞愧,也知道自己对于这一些的关注确实是少了一些,哪里还敢再抱怨圣长老,一脸陪着笑。 圣女则是心惊,若是梓潼找了圣长老这个依仗,来寻昨晚的仇,那她的布局可以说是功亏一篑啊。 “前辈,既然人已经在你那里的,就正好给您做徒弟吧!” “可是……梓潼公主是……”二长老那罪人二字还没有说出来便受了圣女一记冰冷的眼刀。 二长老悻悻地闭了嘴,而圣长老却并不想揭过。 “你们说我们供养了火灵芝是为了什么?”圣长老看着二长老有些不悦道。 “自然是为了不时之需。”丹琼王理所当然道。 “那公主驸马命在旦夕算不算是不时之需呢?”圣长老反问。 “药是死的,人活的,梓潼用药救了人,难道还救出了错处来么?”圣长老又拔高了音量。 丹琼王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辩驳,又实在不敢忤逆圣长老,只好在一边闷着头不说话。 连陛下都不敢说话,其余人更不必说,而大殿上有人却为此狠狠地捏紧了拳头,大有十分不甘心之势。 本来盗取火灵芝这样的大罪在圣长老几句话中便变得理所当然了起来。这些弄权的丹琼高层竟然不敢反驳,这事若是落到了枫子邪眼中,必定会遭到对方无限的嘲讽。 一切的是都告一段落了,接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圣女大选的事情上,本来内定的轩辕梓潼因为意外失去了贞洁,圣女也就不得不在梓馨与梓沫中选择一个。 因为二人资质并没有是差别,长老院各长老的提议也是意见不一,最终大家决定沿用老一辈的方法,用玄金凤蝶来辨识谁的血更使用与生死蛊的寄生。 这几日王后整日给自己的宝贝女儿吃蜂蜜之类的甜食,希望自己的女儿最后能够得到玄金凤蝶的喜爱。 为了权利,一个母亲竟然想让自己的女儿成为圣女忍受十多年孤寂之苦,想想也真是可笑。 而梓馨却是一反常态,在不是那个天真活泼的女子,整日里苍白着一张脸,目光呆滞,任由圣女摆弄,也只有提到梓潼时,眼中才会出现一些亮光。圣女虽然心中心疼,却也狠下心来,要将这个女子逼上那个位置。 钟莫回自从跟着钟欣悦回去之后,突然间豁然开朗,仿佛之前的事仿佛是一阵幻梦一般。他们天璃的巫师最擅长的就是灵幻之术,而他正是大梦初醒,突然间抛去了所有旖旎的心思,终于想起了自己的故乡来。 天璃与流枫在璃江南北对峙着,天璃元气大伤,也就死守着冰城,好在又苍寂的相助,仅凭那些士兵连璃江都没有过去。 天璃人心心念念的就是钟莫回这个唯一的王室之子可以重新回去执掌大权,天璃王室在他们心中始终是神族的后代,就算是与流枫死扛到底,他们仍旧效忠旧主,此心难易。 三日之期一晃而过,这一日终于到了生死蛊褪去它所有神秘的面纱,真真实实展现出来的时候了。大家各怀鬼胎,谁也不知道这至宝到底花落谁家。 “姑姑……”梓馨茫然地抬头看了眼正替她梳妆的圣女殿下,眼中迷茫,仿佛看不清这个世界,或者本来就未曾看清。 圣女一愣,看她的眼中尽是慈祥,“今日起,我们家馨儿就是圣女了!”她的眼中尽是坚定,仿佛一切都已在自己的控制之中。 第二十八章 玄金凤蝶的归宿 正午时分,圣坛之上却是一片阴凉,这个仪式较之前的婚礼更为隆重一些,整个地面都铺满了红毯子,此刻沐浴更衣,一身白色素服,素面朝天的两位公主正端正地跪在神树之前。 梓馨一脸呆滞,对于结果如何仿佛一点也不敢兴趣,相反的梓沫却有些不安,眼神总是飘向一旁的王后,引得丹琼王有些不满了。 圣女手上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上不知道放着什么东西,用一块大黑绸子给盖住了,看不清具体是什么东西。 圣女亦是一身素服,未施粉脂,脸色却是极好的,拿着东西的手也很是沉稳。 台下是成堆的观看之人,有的是丹琼原本的居民,有的是跟茗雪一样来着不善的人,也有些事纯粹为了观看而来的人。 丹琼的守卫很弱,很少有人会去做士兵,大多都是猎户,这些年来它得以存在的原因大概是因为它本身奇怪而复杂的地形,各种林中瘴气的阻碍。 本身流枫便看不上它,加上易守难攻,便也安慰存于世间,只是没十五年的圣女承继大会是个大事,因为生死蛊作为至宝,天下间觊觎的人颇多,虽然知道此物要寄存于少女之身才能够存活,但是仍旧有很多人想要得到它。 茗雪带着梓潼隐藏在茫茫的人群中,两人都带着斗笠,看不清容颜,身边跟着圣长老这个看热闹的。 茗雪看台上的场景很是冷然,眼睛直直地注视着圣女,只等着生死蛊一出就找时机直接抢,她跟圣女不一样,她喜欢直接而干脆地出手,以她少有敌手的灵力修为,她完全可以横着走,而没有人管她,但是这无疑也是很吃亏的。 梓潼看着这番场景,有些触景生情,如果没有发生那么多的意外,这个时候在台上的就应该是她了吧! “小徒弟,后悔了么?”圣长老以为梓潼这样灼灼地盯着圣坛是因为不甘心就这样失去竞争圣女的机会。 谁知梓潼摇摇头道:“跟着小姐,我不后悔!”她的眼神坚定,或许以前她会觉得继任圣女时间很好的事,但是经历了这一些,她突然对权利觉得厌恶,恶心。只是她的妹妹却不得不步了她的后尘,若是圣女的计划得手了,她的妹妹便再也没有自由了。她那样活泼爱笑的女孩,她那样天真善良的女子…… 她突然想起来梓馨曾对她说的:“姐姐,过去的十几年你为我过得那么辛苦,以后换我替你。” 言辞那么哀伤,那么令人疼惜的少女,想起那个场面,似乎眼前的女子不管做了什么都应该被原谅。 “馨儿,姐姐原谅你了,以后好好地做你的圣女吧,姐姐要走了!”她只是在心中无声地默念。只是那一瞬间,梓馨却蓦然转身,原本空洞的眼中一瞬间闪过无数的光彩,似乎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终于没有看到她想象中的那个人,眼中的光辉瞬间黯淡,仿佛烟花谢世般,华美而哀伤。 “馨儿~”圣女不悦地提醒道。 马上就是玄金凤蝶选圣女的时候了,候选人必须虔诚祈祷,表示对神明的敬重。 圣女大袖一挥,将那黑布揭了下来,透明的玻璃缸内,一只华美的蝴蝶正展翅欲飞,金色的翅膀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恍惚金銮宝殿上盛放的华彩,金粉明灭,一扇一动之间,优雅而美丽。 “美则美矣,却不过笼中金丝雀一般,十数年也难得出来一次。”茗雪感叹,亦是嘲讽,将一个国家的未来交给一只美丽的蝴蝶来决定,难道不是一个可笑的笑话么? 梓潼守在一旁,不敢出言辩驳,她已经重生了,她再不是那个梓潼公主了,丹琼的一切也再跟她没有关系。 圣女缓缓掀开盖子,动作小心翼翼,像是对待神明一般地虔诚,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只金彩凤蝶上,巨大的金色的翅膀优雅地扇动着,经过了十几年的禁锢,它终于缓缓地飞了起来,带着令人窒息的美,据说这也是一只神物,上古时期便传下来的神物,拥有着不死的力量。 凤蝶越飞越是熟练,越飞越快,越飞越美,盘旋在梓馨与梓沫的上空,却久久都没有降落下来,现场所有的眼睛似乎都一闪不闪地集中在那只美丽的蝴蝶上了。 有的目光灼灼,有的不以为然,有的虔诚祈祷着什么。而那些希望凤蝶做些什么的人却是心中无限紧张,似乎将自己的心都附在了一只蝴蝶上,随着它翅膀的扇动,上上下下地浮动着。 “金蝶,我饲养你多年,也该是报恩的时候了!”圣女心中想着,望着金蝶的眼中有着无限的期待。 终于那一只华美的蝶缓缓地落了下来,在低空中依旧在梓潼与梓沫两人见盘旋,久久不散。 圣女手指一动,似乎飞快地弹出了什么粉末,但是速度太快,看不清楚。 金蝶仿佛受到了什么感应一般地慢慢往梓馨那边飞去。 圣女嘴角保持着笑意,所有的一切仿佛志在必得,而王后那边却是苦着一张脸,二长老眼神恶毒,看着金蝶的眼神像是要吃了它一般。 突然间,漫过一阵熏风,仿佛有什么花香之气蔓延,茗雪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这气息让人很是不安。 果然将要落在梓馨身上的金蝶突然间惊起,好像是碰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般,飞的十分慌乱,所有的优雅荡然无存。 二长老的嘴边浮上一抹笑意,她虽没有办法让金蝶落在梓沫身上,却有法子吓跑它。 圣女又惊又怒,心知必是二长老搞的鬼,眼下却不好发作。 由于金蝶的不安,现场也跟着混乱了起来,一时间大家都在窃窃私语。 “金蝶到底是怎么了?难不成二位公主都不合它的意?” “极有可能,据说之前内定大公主为继承人的,大公主人好,又能干,自然是比刁蛮任性的五公主,还有懦弱无能的三公主要好些,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长老院竟然直接将大公主都排除在外了!” “你们难道没有听说么,大公主跟一个异族男子成婚了。”众人皆露出惊愕的表情。 前几日一场盛大的婚礼,如今还历历在目,可是新娘梓馨公主却安然地参加圣女继承人的遴选。 众人瞪大了眼睛,一桩皇家隐秘似乎在心中成形了。 梓潼听着人群里越来越激烈地探讨声,拳头深深握紧,而下一秒,茗雪却握住了她的手,给她一个不要轻举妄动的眼神,她也只能收起了恨恨的表情。那丹琼国的圣长老却似乎一点都不关心这个结果一般只顾着看好戏,嘴角若有若无地衔着一丝笑意,让人看不清到底在想着什么。茗雪却并不在意,至少圣长老不会与她们为敌。 人群中还有一个黑色的身影分外地显眼,黎烬还是带着那半张银色面具,肆无忌惮地模样。他的身边跟着钟欣悦,还有另外一个男子。茗雪看到了他,心神一震,又马上冷静了下来。拿到了生死蛊,然后替他解去身上九钺的邪气,她与他便再也没有瓜葛了吧! 气息慢慢散去,金蝶又开始翩翩起舞了起来。可是这一次,金蝶却再也不敢靠近圣坛上的那两个人了。它在人群上空飞来飞去,撒下阵阵金粉,美轮美奂。 突然,金蝶降了下来,人群中的目光一下子紧张地看着它,深怕错过些什么。 终于,那金色的凤蝶缓缓地落在一定白色的斗笠上。原本在人群中毫不起眼的三个人,顿时成为了焦点,无数道目光灼热地投身过来,使得茗雪一阵不耐。 该死的金蝶,落在哪里不好,偏偏要落在我头上。一时间,茗雪竟想催动灵气,解决了那个罪魁祸首,但是想了想,毕竟众目睽睽,若是贸然出手,怕是会成为众矢之的的吧。 梓馨突然见激动了起来。 “姐姐,一定是姐姐……”一定是姐姐来看她了,她隔着万千人群就想冲过去,抱着梓潼哭诉一番。 梓潼心中苦涩,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好在梓馨让人给拉住了,并没有真的冲过来。 圣女一时大怒,她看得出来,那个斗笠下的女子便是那天将梓潼带着的女子。她事后去追查她的背景,却只查到了她于几日前曾在城门口停留,却因为被士兵阻拦未能进地城来,除此之外,什么信息也没有。 一个神秘而来的女子,灵力高绝,能让金蝶落在她的身上,不得不说很是让人忌惮。一双美目眯了起来,一记冷刀射向茗雪。 黎烬看着这场面,竟不自觉地担忧了起来,本能地想要过去解围,却被钟欣悦给拦住了。 哼,一只凤蝶而已,至于如此大惊小怪的么。 微风吹起白色面纱的一角,隐约看见那白纱下绝世的容颜,人群中倒吸一口冷气,似乎被那惊鸿一角给吸引住了心神,而那金色的凤蝶却是再也不动了,似乎是飞累了,一动不动地停在那白色的斗笠上,像极了绝世无双的金色头饰。 第二十九章 凶兽现世 一人一蝶在人群中分外显眼,丹琼人敬重金蝶,仿佛敬重神灵一般,自金蝶降落,自动退开了几步距离。品书网 “这不会是大公主吧!丹琼国内确实也只有大公主当得上这只金色凤蝶的青睐了!” “一定是这样的,据说大公主失踪,很可能是被人迫害,此番乔装打扮过来参加典礼的吧!” “……” 人群中的议论声很高,圣女一声大喝却让他们瞬间安静了下来。 从祭台道茗雪只见迅速让出了一条小路来,圣女及个长老面色铁青地走了过来。 “小姑娘,你今天可能是擦了什么香粉呢,让我们的玄金凤蝶都青睐有加?”分明是调笑的语气,却说得很冷,配上那一双几欲杀人的眼,着实让人觉得可怕。 茗雪却是不以为然地笑笑,“圣女殿下可知道是什么香粉,要是知道,以后选圣女可是大有益处啊,不过以您这年纪,还不知道等不等得到下一次了!” 这分明是咒圣女早死啊,这女子的胆量不可谓不大啊,大家都很是惊讶。圣女更是气的嘴唇发白,一脸不悦。 “姑娘还请你把玄金凤蝶还给我们,要不然本宫将以扰乱仪式的罪名抓捕你!” “哦?是么?”茗雪一脸好笑,然而所有的表情却藏在斗笠下。 “圣女殿下一言九鼎,不知道说过的话算不算数?” “自然算是!”圣女给她一个非常确定的眼神。 “那便好。刚刚你说过,玄金凤蝶落在谁身上,谁就是生死蛊的主人,这话可是算数?” 圣女心惊,想不到对方竟是冲着生死蛊来的。 “大胆刁民,生死蛊乃是我们丹琼国的至宝,只有公主之尊才配得上是它的主人,你不过是个无知刁民,有什么资格拥有它!” “哈哈~”清越的声音很是凉薄,带着夜一般幽冷的气息,十分威严地从茗雪的身上冒了出来。她可不是善类,既然她看中了的东西,不管给不给,那都是她的。“圣女的意思是要说话不算话么?”声音仿佛是从冰窖里冒出来的,听的圣女都生出了些害怕的情绪。 “哼,公主继任圣女是我们丹琼不成文的规定,哪有让你继承的道理!”圣女冷怒着一张脸,仿佛要将茗雪面前的白纱给狠狠地揭下来,然后将她关进大狱中。 “呵呵,很好!那你觉得公主认定的主人算不算比公主更有资格继承生死蛊呢?” 圣女气的直打哆嗦,她早就看到了茗雪身边的梓潼,这会更是愤恨地给了她好几个眼刀。 人群中爆出一阵唏嘘声,对眼前这个少女的身份更是怀疑。终于还是有人认出了茗雪身边的这个身影。 “那不是我们的梓潼公主么?” “对啊,很像。可是公主怎么会跟这个姑娘在一起呢?” “难道梓潼公主都认她为主了么?这女子到底是什么来历?” “……” “都给本宫闭嘴!”一声带着气怒的吼声,顿时把一群叽叽喳喳的人给吓住了。 “茗雪姐姐倒真的挺有胆量的!”钟欣悦小声地对黎烬说,谁知道往日对她言听计从的黎烬竟然甩了她一个眼刀。 她立马委屈了嘟起了嘴,泪花在眼眶里打着转,幸好给钟莫回劝住了,才没有掉下来。 茗雪对于圣女的怒意不以为意,眼中灼灼的光芒全是对生死蛊的志在必得。 “小小女娃,孤身来我丹琼,竟还想得到生死蛊,简直天方夜谭。”圣女素袍下的手动了,唤出一些黑色的虫子便朝茗雪而去。 既然说不通,那便来一场较量,武力在很多时候都可以解决根本问题的。 无数的飞虫仿佛是密密麻麻的小点,却在茗雪面前像是遇到了什么屏障一样再也进不了一寸。 圣女狠狠地捏紧了拳头,执政那么久,她还从没有今天这般头疼过。“大长老,你的金蛇呢?”在场属大长老的灵力最高,也是她的金蛇最具有攻击力,大长老无法反抗,其他长老院的成员也一并加入了战局。一时间无数的蛊虫别召唤出来,现场一下子显得拥挤而恐慌。丹琼的普通百姓仓皇逃窜,完全没有刚刚指指点点时的悠然自若。 黎烬一看,也毫不犹豫地拔出剑去帮助茗雪,墨剑一挥,两三条金色毒蛇便被斩成了两段,还有剑气波及了边上好一些人。 茗雪也不示弱,蓝色的灵气结起一道光墙,愣是什么样的虫子也飞不进分毫,手中凤鸣箫打出一道道风刃,重伤了靠近的一些人。但是这样的打发灵力消耗极大,面对那么多人的攻击,怕是撑不了多久,这般盲目打下去,双方都讨不得半分好处。 突然间一阵巨大的爆炸声传来,随着声音而来的还有强烈的冲击力。茗雪立马拽着梓潼飞上了一个高树上。 不知何时,圣塔底下竟然被埋下了炸药,这一会儿,一阵阵惊天的声响爆炸传来,滚滚烟尘霎时间蔓延了整片林子,刚刚还四下逃窜的丹琼人民,死的死,伤的伤,却都隐藏在那尘雾之下,丝毫看不清楚。 “怎么回事?”圣女最是气怒,忍不住大声怒喝。 “这炸药,怕是流枫国的手笔!”一时间,那个关于流枫国要继天璃国之后来灭了丹琼国的传言窜出了丹琼掌权者的脑海。 “该死的流枫!”圣女一阵气怒,没用控制住的灵气瞬间在烟尘中一搅,尘土又扩散了开来,使得飞的不高的长老们纷纷咳嗽起来,想是被烟尘给呛到了。 茗雪看着这般的混乱,心中却是记挂着圣女手上的生死蛊,眼神一刻也不敢离开她。黎烬看着茗雪,总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正呼之欲出,却什么也未曾抓住。 圣长老这个老头,本来因为嫌弃仪式无聊随便找了一棵树呼呼大睡的,可这下给爆炸声一搅和,什么睡意都没有了,即刻像一只炸毛的小兽般跳了起来。“是那个王八蛋吵我睡觉!”饱含灵力的声音透过烟尘与茂密的树林,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在不远处,烟尘的范围之外,一个黑衣人邪邪地勾起了嘴角。 生死蛊是么?我正想拿它做实验呢!等我的宝贝做好了,任凭你们灵力再高绝,也是徒劳。仿佛是想到了一件极为舒心的事,他狂笑了起来,那阴寒的语气,却令他身后的黑衣下属都冷得打起了哆嗦来。 在下一秒,一个极快的黑影窜了过来,几乎以一种无法察觉的速度,迅速靠近了圣女,在她没有丝毫防备,一心注视着烟尘里的时候,那个黑影已经可怕地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啊~”仿佛是什么东西击中了她,她痛苦地发出尖叫,雍容的脸迅速扭曲了起来,因为疼痛,两条秀眉拧成了一团。 “嘿嘿~”阴冷的笑声仿佛穿过了无边地狱而来,冷得刺骨。 “啊!”更为痛苦的声音传了出来。 这时众人总算是看清了情况,一个全身黑衣,恍如鬼魅般的人突然出现在了圣女的身后,圣女竟然丝毫没有还手之力就被他给制住了,表情扭曲而痛苦。 众人都倒吸一口冷气,谁能够想得到在丹琼翻云覆雨十多年的圣女殿下竟然会露出这样痛苦的表情。 黑衣人一只手抓着她白嫩的手臂,一只手上好像拿着什么东西,在往外扯,距离太远看不清楚。 茗雪却是清楚地看到了,那个黑衣人手上拿的是一根极细的铁丝,在圣女的玉臂上扯着什么东西出来,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扯出的东西应该就是生死蛊吧! 圣女又发出一声极为痛苦的惨叫声,叫的各长老们背后渗出一层冷汗来,吓得她们都不敢上前。 茗雪可没有那么大的好心去管圣女的死活,这种连亲侄女都要杀的人也该受点惩罚。 黎烬在看到黑影的一霎,一阵怒意袭上脑海。 “紫奕,又是你!”他心中气怒。钟欣悦也在黎烬低吼出这一声时明白过来,这个黑衣人就是那天推到了琉璃圣塔的黑衣人,流枫国的走狗。 “莫回哥哥,就是他害的我们家破人亡。我们一起上,杀了他,为紫菱姑姑报仇!” 钟莫回点点头,修长的手在空中化出几个符印来,带着冰蓝色强劲的灵力,一下子扑了过去。 竟然还有天璃国的巫师,长老们在钟莫回结印的一刹认了出来,心中大惊,自己竟然连什么时候混进流枫国与天璃国的人都不知道。 紫奕冷笑一声,黑袍一挥,便打散了那团灵力。“自不量力!”毫不留情地冷嘲,将钟莫回与钟欣悦打入了冰底。 “哼,你也别得意地太早,就算我们不行,也总有人替我们收拾你这个坏人的!”钟欣悦的眼睛有些红,骂骂咧咧道。 果然,话落不就,圣女便趁着紫奕应敌分心之际,挣脱了他的禁锢,迅速取出一枚短笛,召唤出一只大凶兽来。 那是他们王城的守护兽,在很久以前丹琼的主上曾驯服了三头巨大的神兽,两只被派遣去看守水月潭,还有一只被秘密隐藏在丹城内,只有到了紧急关头才能够拿出来使用。在这种情况下,圣女竟然召唤出了它,看来是对身后的黑衣人,以及一大群入侵者恨之入骨了。 第三十章 一场混乱 那凶兽长着玄金色的大眼睛,像是镶嵌着的大玻璃珠子,在阳光下折射出慑人的光来。品书网巨大的身子又两人高,金色的毛发粗而长,垂了好一块下来,面色凶狠,长得像放大版的狮子。 “这畜生凶得很啊!”圣长老如同看热闹一般,仿佛丹琼的存亡与他丝毫的关系也没有,乐得在树上看好戏。 紫奕冷哼一声,看着逃脱了的圣女,阴冷地道了声:“不错啊,不愧是圣女殿下,倒是有几分本是。”心中却思忖着:不知道这畜生用来做实验会不会有更大的威力呢? 圣女的脸庞依旧扭曲着,刚刚那一动,将手上的伤口带大了不少,鲜红的皮肉翻了出来,渗人地紧,皮肉中隐约嵌着一个白点,不大,但是粉白的颜色在那一片血红中分外地显眼。 “你这妖人,休想打生死蛊的主意!”她死命地瞪着紫奕,突然又大声道:“幻金兽,给我撕了他!”一字一句仿佛从齿缝中蹦出来一般。 凶兽闻言,龇起了锋利的牙,发出一阵哼哼声,仿佛下一秒就会扑过去一般。 事实上,它下一秒却是朝紫奕给扑了过去,紫奕不以为然地撑起一个结界,凶兽锋利的爪牙不断地抓着那黑色的半透明结界,竟抓起了点点火星,原本厚实的结界愣是被抓出了好几道痕迹出来,眼看这样下去会有被抓破的危险。 紫奕终于严肃了起来,看着凶兽的眼神有些好奇,但是他同样是兴奋地,血液中的一些分子给彻底的激发了出来,看着凶兽,仿佛看到了十分好玩的东西。 “黎烬,帮我杀了他!”钟欣悦回头喊黎烬。 这时紫奕才看到隐藏在茂密林子里的黎烬,一身黑衣,半边面具,仿佛一般的存在。 黎烬,魔婴长成的男子,一个注定不平凡的存在,想不到那么快又见面了。就知道他不会那么容易地死在山崖下。既然黎烬来了,那么茗雪…… 很显然,他一抬头,便看到了白色斗笠,蓝色罗裙的女子,仿佛出尘绝世的仙子降世。 “黎烬,茗雪……想不到那么快就见面了!”他的嘴角浮现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只是隐藏在黑袍之下没有看见,只隐隐透出那慑人的声音。 “哼,你这连面都不敢露的小人,也配在这嚣张?”梓馨愤愤不平,早在看到圣女被他钳制的时候,她便已是漫天怒火。 “呵呵~”紫奕却没有同这样一个小姑娘计较,梓馨太弱,在他眼中什么都算不上,他没必要浪费口舌。 茗雪也看不上他,却懒得搭理他。 而黎烬也是个不爱说话的主,两个人似乎心有灵犀一般,没有多费口舌,上来就开始出招。 黎烬的墨剑依旧是勇往直前,鬼魅般地窜到紫奕身前,轻轻的一剑仿佛是缓缓地一点,眼前的屏障便破出一点裂痕来,凶兽见此发起狂来,奋力往前一冲。 紫奕心知不好,急忙施咒后退,可是力道一大有些受不住势,一只枯瘦的老手在粗大的树干上抓出长长的痕迹。 茗雪见势用凤鸣箫打出一道风刃直直地朝紫奕而去,看似柔和实则强劲的蓝色灵力摧毁了几个粗大的树干,眼看就要撞上紫奕。紫奕心惊,本能地将头往后仰去,企图避过这一击,谁知在往后仰的同时三角的风帽滑了下去,等他扬起身时,一张恐怖的脸已经窜入了大家的眼。 那是一张看过之后都能吓得睡不着的脸,深深浅浅的空洞密密麻麻地分布在他的脸上,眼窝深陷,突出两颗泛白的眼珠子,瞳孔很小,却是浑厚的黑,看一眼就像是恐怖的漩涡一般能将你给吸进去。嘴唇薄而裂,皮肤泛黄,布满了褶皱。 这是梓馨这个本应该大开嘲讽模式的人都给吓傻了。茗雪也是强忍住胃中翻滚的冲动,生生止住了第二轮攻击。 黎烬倒是面色无常,只是看他的眼中带着深深的嫌恶。 还是钟欣悦这姑娘胆儿大,看惯了许多鬼怪,见到这也只是恶心了一些。 “难怪要把自己遮地严严实实地,我要是你啊,早就找根绳子吊死了,长得那么难看还敢出门!”钟欣悦还记着刚刚那仇,狠狠地讽刺了他一把。 紫奕眼中怒火很盛,自从他的脸毁了之后,他就再没有露出过这张脸,可是,这些人竟然让他吃了那么大的亏,如何能不愤怒呢。 而这首当其冲地自然是出言讽刺的钟欣悦跟罪魁祸首茗雪了,但是毕竟茗雪的实力高,他并没有把握教训她,也只有先拿钟欣悦出气了。 他一吹骨哨,无数僵硬的人从林子里窜了出来,扑向了众人。而他本人却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冲向了钟欣悦,一股黑色而绵长的灵力正中钟欣悦的胸口。“小丫头,跟你父王一起去死吧!”阴狠地语气配上那吓死人的脸,简直能生生把你吓出病来。 “噗!”钟欣悦吐出一口鲜血,五脏六腑瞬间像是被什么东西搅动一般,难受地要命。 “黎烬!”她虚弱地将手伸了出来,而黎烬也早在紫奕动手的时候准备回身护着钟欣悦,可是因为林中人影的出现分了神,始终是比紫奕慢了一拍。 黎烬大怒,墨剑随着他的心情燃起了火红色的烈焰,双手合十,毫不拖泥带水的一剑自上而下劈了下来。紫奕手上急忙伸出一双铁爪来试图挡住黎烬那一剑。 随着一阵金属清脆的碰撞声,火花四溅,铁爪应声而断,紫奕一惊,竟不知到底是什么样的剑有这么强大的威力,能将他用千年玄铁做的铁爪给劈断。又或者黎烬的灵力已经到了他所不能想象的境界,所以自己根本不是对手。 紫奕心中虽惊,身体的动作却不能慢,他迅速以灵力结出一道光墙,随着光墙在黎烬的火焰中燃烧,紫奕急忙退出了黎烬的攻击范围内。 紫奕召唤出的黑衣人很是霸道,不管横劈,还是竖砍都是刀枪不入。 丹琼长老院的那群纸老虎,唤出的虫蛊对他们也是无用,就连幻金兽都咬不破他们的皮,而他们的进攻却是异常凶猛。 丹琼人实在没有见过这样的人,没有思想,蛮力巨大,又是刀枪不入,简直是魔鬼一样的存在,就连波澜不惊的圣女殿下也是一脸的震惊,似乎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情一般,竟比看到紫奕的真面目还让人觉得害怕。 “又是这难缠的怪物!”黎烬一阵嫌恶。早先在紫奕手底下的这些怪物手下吃过亏,逼得他竟与茗雪一起跳了悬崖,如今看见了,自然是仇人见面,杀意大涨啊! 紫奕一阵冷嘲,心中暗道:这些可都是我这些天来连夜赶出来的,虽然只有十个,可足够对付你们了。 “黎烬,我会让你看到他们的威力的!”紫奕笑眼看着黎烬,令人觉得心中一阵翻滚。黎烬突然恶趣味地想,这家伙要是碰到打不过的人,只要把风帽揭下来,怕是吓也能给人吓死! 这样的怪物只是物理攻击完全造成不了伤势,要配上灵力袭击,也只能砍出些许痕迹来。 “咳咳,真是丑人多作怪!连手下的小鬼都是一样的丑。咳咳……”钟欣悦一找到机会便开始讽刺紫奕,可是一说完心中就是一阵绞痛,痛的眼泪都掉了下来。 “哼,受了我一掌还不消停!”紫奕一脸轻蔑地瞟了他一眼。却是时刻戒备着。 茗雪吹起了凤鸣,想要用声音来控制着群怪物,蓝色的灵力瞬间弥漫了这一片区域,但是这些怪物好像并没有感官一样,丝毫反应也没有,这回茗雪也没辙,一只怪物袭上她的时候,她急忙用凤鸣箫挡了一下,好在凤鸣箫是神物,一般的东西都碰不坏它,那怪物似乎是撞得狠了,一只本就不活络的手竟然就这样掉了下来,手臂的断口处流出了各种颜色的液体,滴在树干上,瞬间一阵冒出一阵刺鼻的气味,树干上生生腐蚀出一个小洞来。 想不到这东西竟然那么毒,也难为紫奕能够做出来。 茗雪一晃神,身后又是一只僵硬的手要袭上来,就凭着茗雪的小身板,若是被这大力的怪物给袭上,怕是不死也得去了半条命。黎烬一见,心中莫名生出一阵狂烈的火来。 “小心……”他大叫一声,在那只手还有两三寸的地方用墨剑挡住了他。 茗雪蓦然回头,却见黎烬咬着牙坚持着,额间的汗水一颗颗渗了出来。那怪物的力气何其之大,就凭着黎烬怕是支撑不了多久。 茗雪急忙再凤鸣上灌上一丝灵力对着怪物的眼睛就是一戳,怪物吃痛,发出一阵怪叫声,急忙后退了好几步。 黎烬手上的力虽然卸了,心中的火却是压不住地上来了。浑身顿时被一阵黑色的气泽给围绕了。 是九钺,茗雪心中暗道不好。 就是这个气息,那晚就是这个气息,她再熟悉不过了。这是黎烬身体里的邪气压制不住就要爆发出来了。 第三十一章 魔性大发 顿时,黎烬整个人都隐藏在了黑雾中,那晚黎烬不允许她看着,所以她一直都不知道黎烬邪气爆发是什么样子。 此时一见,却着实心惊。 黎烬此时感觉源源不断的灵力从丹田处窜了出来,似乎是刚刚破解了什么封印一般,将自己心中潜藏的力量都给激发了出来,可是除了这强大的似乎永远也用不完的力量之外,随之而来的还有一种强大的意念,嗜杀的**,仿佛只有鲜血才能够压制下心中的狂烈的愤怒来。 手中墨色的剑慢慢地举了起来,黑色的灵力仿佛一条黑色的龙缠绕在墨剑上,轻轻一挥,竟削铁如泥一般给那怪物削下了半个脑袋来。 那怪物顿时就不动了。像个死去了多时的尸体一样倒了下去。 “黎烬……你没事吧!”茗雪也有些不太确定了起来,就站在他的身后问道。 黎烬木然得回过头来,那双黑色的眼睛好像是一个深邃的漩涡一样,要将你拖进深深的地狱里,而黎烬却是一脸快意而邪恶的表情来。 突然手上的剑有了动静,杀意一下子迸发了出来。 茗雪怔然,此前黎烬虽然并不喜欢她,但是也不到要杀了她的地步,而如今她在黎烬的身上只看到了血腥与杀戮,那是只有鲜血才能够满足的**,而在墨剑有了异动之后,他的目标赫然就是自己。 “黎烬!”茗雪大喝,声音清脆而洪亮,似乎要将他从那个深渊给拉回来。 她就站在那未动,手上还是持着凤鸣箫的姿势,一脸清冷,斗笠早就在与怪物恶斗时掉落了。一张风华绝世的脸就那样摆在黎烬的眼前。 随着那一身厉喝,黎烬微微回了一些神志,即将劈上茗雪的墨剑顿在了半空,而他那双黑色浑厚的眼睛,露出些许迷茫来,好像是在疑惑自己为了停下了动作。 只是下一刻这种疑惑却被心中奔腾的怒意给彻底压了下去。茗雪知道自己在不可能唤醒他,身形一动,立马窜上了一颗树,正好落在了钟欣悦边上,钟欣悦眼神刻毒地看着她,这是她第一次在这个小丫头的眼中看到这样的神情,那么深刻的恨意,仿佛要杀了她一样。 “都是你,若不是你,黎烬哥哥就不会发疯,都是你……”身受重伤的钟欣悦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一头往茗雪撞去。 茗雪没有防备,竟真的被钟欣悦给撞上了,而钟欣悦自己也因为收不住势,两个人一齐摔下树去。粉色和蓝色的身影就像是蝴蝶一样落了下来。 茗雪在前,钟欣悦在后,茗雪直接就对上了黎烬发出的黑色的剑气。 喉中一腥甜,已经有血溢出了嘴角。而钟欣悦也为她的任性付出了代价,这树挺高的,落下来在地上砸出一个坑,添了些外伤,内伤也加重了许多。 茗雪冰冷的眼神仿佛要将钟欣悦戳出个洞来,她不是个能忍气吞声的女子,喜欢的就抢,不喜欢的不搭理或者直接就教训一顿,钟欣悦三番五次地给她气受,她无非是看在黎烬的面上忍着,而这一次,钟欣悦竟然这么公然地就挑衅她,她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眼看就要爆发,可却见紫奕邪笑着就要趁自己受伤给自己一击。她又急忙躲避。 哼,回头再收拾你! 茗雪给了钟欣悦一个不肯善罢甘休的眼神,便跟紫奕打成了一团。 黎烬自然是在没有半分理智,黑色的灵力乱窜,一条条黑色的龙形从他身体里面钻了出来,随便缠上一个就是非死即伤。 丹琼长老院的人已经死了大半,场上未曾来得及走脱的丹琼百姓更是死的不能再死了。烟尘早已经散去了,露出鲜血与黄土混着的土地,尸体杂乱地横陈着,到处有残肢断臂,有些是刚刚一场大爆炸砸死的,有的是被怪物给生生撕碎的,还有的是让黎烬那乱窜的灵力给杀了的。不管什么样的都有,一时间仿佛是修罗地狱一样,血腥味蔓延在空气里,难闻的很。 到现在,场上或者的已经很少很少,就连圣长老也在怪物出现的时候加入了战斗,他毕竟是丹琼长老院的一员,在最关键的时候还是会奋不顾身地帮助丹琼的。 梓潼也是费力地撑着,身上受了几处伤,脸上坚毅的神色却始终没有变过,梓馨还是如同很久以前一样被梓潼好好地护着,要不然以梓馨的灵力怕是早就被怪物给杀死了。 一场残酷的混战似乎又将这一对姐妹待会了很久以前,幸福相守的时候一样。 圣女早已经没有了雍容的气度,发丝凌乱,身上的衣服染着很多的血迹,有的是她的,有的是别人的,狼狈极了。 黎烬的灵力是有魔力的,那些怪物在黎烬黑色的灵力攻击下,已经死了一半,使得正在跟茗雪混战的紫奕心中一阵心疼,他造这些宝贝的材料这么多年才收集到了这么多,前段日子让黎烬给弄坏了一个他早已心疼了许久,如今若是这些也折在了这里,想想这一趟该有多亏,在他眼中,生死蛊的威力尚不如此,心中一狠,便带着剩下两三个怪物给撤退了,茗雪哪能容许他跑掉,愣是追了好远的路出去,可谁知紫奕早有准备,在连续的五六枚烟雾弹之后,茂密而幽暗的林子里再也见不到紫奕的人了。 茗雪一阵气恼,可是心中又记挂着黎烬,只好先折了回来。 “黎烬,你怎么样了?”等她回去的时候,黎烬已经晕倒了。 “刚刚师父用灵力制住了他!”梓潼走过来,说了下刚刚的情况。 黎烬那一时的爆发虽然威力巨大,但是最终灵力消耗巨大,难以为继,最后被圣长老一击,便昏迷了过去。 钟欣悦守在他的身旁,很是戒备地扫了茗雪一眼。 刚刚那一战下来,茗雪对钟欣悦的怒气也消散得差不多了,毕竟钟欣悦是黎烬所中意的人,她目前还做不到堂而皇之地杀了她,她并不怕什么流言蜚语,也不怕黎烬来找她报仇,只是她不想让这看起来是一场自己争男人争不过钟欣悦而来的一场杀人灭口。这样的事她不屑于做。 茗雪看了眼昏迷中的黎烬,猛然看见半张面具的边沿已蔓延出一些青色的鳞片的痕迹,好像黎烬另半张脸上的东西被扩散了出来一样。 不好,黎烬身体内的邪气正在一步步地扩散出来,若是不及时控制住,恐怕会很麻烦。眼下生死蛊就在眼前了,但愿用生死蛊能够解决它。 茗雪曾好好地讨教过鬼熙关于生死蛊的事,这条从上古时期传下来的灵虫是很有灵性的,最擅长辨析灵魂,净化气泽,眼下也只有它能够帮得上黎烬了吧! “圣女呢?”茗雪问梓潼。梓潼往斜边上一指,只见丹琼国的圣女殿下此刻正狼狈地躺在地上,脑子虽还清醒着,身体却是灵力枯竭,她旁边的幻金兽也在拿群怪物的攻击中受了很大的伤,此刻正趴在圣女的身边呜咽着。 茗雪一步步地走过去。 圣女盛气凌人的脸上突然显露出紧张的神色。 “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可别忘了我来这里的目的哦!”茗雪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如今丹琼国的这些人早已是瓮中之鳖,毫无反手的余力。 “梓潼,你好歹是丹琼国的公主殿下,你难道就任由着外人夺走属于我们丹琼的至宝么?”似乎是知道自己并没有实力反抗,圣女只能够求助于梓潼。 梓潼冷笑一声道:“圣女殿下,您想要杀了我嫁祸给王后一党的时候可曾想过我是丹琼国的公主殿下,如今又要提起这些,是不是太晚了一些!” 圣女脸色一白,本就受伤的身体又咳出一些血来。而身边的长老们却是齐齐变色。 圣女殿下竟然试图杀了梓潼公主而嫁祸给王后一党,她们心中高高在上的圣洁的化身,竟然也会做这样的事情,实在是令人不齿。 “圣女殿下,这是真的么?”长老院属三长老最是温和,性子很好,对于这样的事情显然是不能够相信,就算有梓潼公主的指认,也有些难以接受。 圣女的脸色顿时煞白,在生出几分恼怒之后又憋得有些红,死命咬着牙,怒视着梓潼。 梓潼突然嘲讽一笑,“圣女殿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既然都做了那样的事,又怎么能怕别人说呢,你说是不是呢?” “你放肆!” “是么?在你用蛊虫控制灵儿将我跟馨儿掉包的时候是不是放肆,在你半夜潜入我的寝殿想要杀了我的时候是不是放肆,在你企图以自己的权利不顾馨儿意愿想要将她扶植为圣女的时候是不是放肆?圣女殿下,我敬你重你,可是你却是这样对待我们的信任的么?” 圣女的怒火在梓潼的质问中被褪了下去,剩下的只是一片惨白。 凉风吹拂,此刻已是傍晚,霞光大盛,却是照不进大树遮蔽的这里。 第三十二章 茗雪的故事 长老们更是一脸震惊与悲愤地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了圣女殿下。品书网 圣女维持了十六年雍容华贵的脸寸寸龟裂,只剩下一阵的虚脱无力。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圣女无力道。 梓潼冷冷地看着她:“我并不想怎么样,只是有些事不吐不快!馨儿是我最爱的妹妹,我也不想她受到你的蒙蔽,成为你的傀儡!” 梓馨早已是脸色煞白,就在她知道姐姐的一切遭遇都是圣女姑姑做的之后,她的心就再也没有平静过,脑子一片空白。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这些都是王后一党做的,可是姐姐的控诉又令她不得不信。 “姑姑,真的是你么?”她哆嗦着问,眼泪早已在眶中打转。 圣女更是心酸,至少对于梓馨她是真的疼的,只是在权利面前,她一时糊涂放弃了她。“馨儿,姑姑对不起你!”如今说什么都是徒劳了,她也已心如死灰。 “诶呦,你们两个没良心的,也不知道来看看我这个老头子!”圣长老终于按捺不住对着茗雪跟梓潼骂了起来。 茗雪眼皮子一跳,还真的是忘了这个刚刚为了制服黎烬受伤的老头,反正生死蛊必将到手,她便先过去扶起了老头子。 “哼,还算有点良心。”圣长老竟翘着胡子傲娇了起来。 “那个小伙子要是这样下去,怕是凶多吉少了啊!”圣长老摇了摇头道。他的体内有本有两股旗鼓相当的力量相互牵制着,就像是一个天平中放着同样重的东西保持住了平衡,但是近期,这个天平却产生了倾斜,若是不及时制止,他怕是会陷入一种很危险的境地。 茗雪脸色一沉,却问道:“你有办法救他?”这些天早已深知老头脾性的茗雪索性连前辈也不叫了。 但圣长老却丝毫不见生气,只是很无所谓地道:“没办法!” 惹得茗雪手一松,又令他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你个重色轻友的小丫头,诶呦,痛死我了!”圣长老大叫起来。就连长老院那群道貌岸人的家伙也憋着笑,满脸通红。 茗雪却不再理他,她快速走到什么面前,同样用一根细铁丝轻轻一挑,便将嵌在圣女手臂上的白点给挑了出来,是个大拇指大小的椭圆形虫茧,那便是生死蛊了。 圣女痛苦地大叫一声,在生死蛊离开身体之后便昏迷了过去。 长老院的长老们紧张地看着茗雪,深怕她一不小心让生死蛊有什么损失。 “这就是生死蛊么?倒像是个虫卵。” “生死蛊十五年一个轮回,现在正是它十五年重生蜕变之际。”梓潼一板一眼地说道,虽然她现在已经没有资格成为圣女,但是他们皇室的公主都是特地学习过生死蛊的一些特征,以及忌讳的。 “也就你们丹琼人,让只虫子寄生在身子里,还觉得是多大的荣幸!”长老们脸上挂不住,可是面对茗雪的讽刺,却无力辩驳,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现在他们不就这样闭嘴来降低存在感就不错了。 茗雪看着手中小小的一颗虫卵,细细地摩挲着,虫卵质地光滑,摸上去软软的滑滑的,很是舒服,还隐约间从中透出一股子强大而洁净的灵气来。茗雪虽出言讽刺,但是心中却比谁都明白这生死蛊的价值,凡人就是让它寄居着,所获得的灵力也是不可估量的,否者就凭圣女的修为,怕是早就撑不到这一会了。 不过它最近正是最虚弱的时候,灵力全都封存在这小小的驱壳里面,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力。 梓潼告诉过茗雪,生死蛊只有寄居人体才能够发挥出它所拥有的能力。但是茗雪并不想将它寄存进自己的身体。 “我们先回去吧!”茗雪转身对梓潼说,接着又将目光移到了钟欣悦身上,冷冷道:“你若是不想他死,就跟我们走!” 钟欣悦不服气,想要反驳几句,却被钟莫回给制止了。 “姑娘,是小妹无礼,屡次冲撞了姑娘,还请姑娘不要跟她一般计较。” 茗雪冷哼一声道:“总算还有讲理的。” 之后,梓潼扶着圣长老,钟莫回与钟欣悦搀着黎烬一路到了圣长老的小院。这个平时几乎没有什么人来的小院子,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梓馨因为丹琼王庭损失惨重,长老院一时间损失过半,圣女大典又没有继续下去,也跟着茗雪到了圣长老的小院子里。 这群人到了之后都各自安排了房间,这小院虽然看着不起眼,但是房子却是不少,将那些瓶瓶罐罐收拾了一下,倒有每人一间房。毕竟是圣长老的住所,丹琼王室也不敢怠慢着。 如今已是月上中天了,圣长老、茗雪、梓潼却在院子最大的一间客房内,替黎烬祛除邪气,或者说是九钺的魂力。 一个身体内寄居着两个灵魂,虽然必定代表着其中一方会被压制,九钺本来已经奄奄一息,但是这些日子借着黎烬的身体将养了许多回来,它本是上古恶龙,如今就是这么些力量,也已经使得黎烬受害颇深,若是再发展下去,黎烬的灵魂怕是会被他压制着,最后被吞噬。 这个世界本身是弱肉强食,尽管是自己的身体,在绝对强势的力量面前也可能变成是别人的。好在黎烬也不是普通人,心智之坚,一时半会儿也尚还能应对着。 昏暗的灯光下,茗雪盘膝而坐,口中念着复杂难懂的咒语,这是鬼熙临走之前教她的。生死蛊只有寄居在人体内尚能够发挥效力,但是鬼熙却有一个失传很久的法子,可以凭空将生死蛊体内的至净之气给引出来,用以净化黎烬身体内的邪气。 纯白色的光芒从那刻小小的虫卵里面一点点被引出来,然后慢慢地灌注道黎烬体内。 虽然这法可行却是极其地耗费灵力,才一小会,茗雪的脸上已经显露出苍白之色,凤鸣箫未经吹奏却发出了呜咽的声音,仿佛是劝告自己的主子不能够再继续了。茗雪却是贝齿一咬,以更大的灵力灌注于生死蛊之上。 微弱的白光瞬间又强盛了许多,慢慢地融入黎烬体内。 黎烬本是安详的脸渐渐扭曲起来,像是经历着前所未有的痛苦一般,白皙的皮肤上渗出了一颗颗的汗水,丝丝黑气从他全身每一处的毛孔里面钻了出来。在遇到白光的那一霎化作了灰烬,仿佛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样。 但是更多的黑气却往黎烬的眉心聚集着,黑色越来越浓,而白色却是越来越微弱,白光虽然可以克制黑气,但是毕竟白光微弱,没有办法一下子散去那么多的黑气。一时间茗雪地脸色更加白了起来。梓潼看得出来,茗雪的身子有些摇晃,仿佛连控制自己身体的力气都没有了。 “茗雪,你没事吧!”梓潼担心地问,她跟圣长老充当茗雪的护法,看到茗雪此刻的煎熬,心中都是忧心忡忡地。 “傻徒弟,她需要安静,若是乱了心神,后果不堪设想。”圣长老急忙小声提醒。 梓潼噤声,不敢再发一言。而茗雪其实早就陷入了意识不清的状态中,只是本能地催动着体内的灵力,源源不断地供给生死蛊。 身体是痛苦的,眼前却似乎又浮现了在云城初遇的时候。一个倔强的少年,就算是面对天雷也毫无所俱,仿佛天地间所有的事物都奈何不了他一般,就是那种坚定的、倔强的、无所畏惧的眼神深深地吸引了她,让她如今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吧。 黎烬你一定要好好地活着,我马上就要回魔域了,你一定要好好地活着,就算没有相遇之机了,我也希望你能够好好地活着。 黎烬脸上的黑气依旧很重,半脸的青色鳞片却已经褪去,变成了一枚黑点嵌在他的眉心,就好像长了一颗黑色的痣一样,只是这颗痣却是异常地诡异,邪恶。 “黎烬,你别想摆脱我……哈哈哈……”如今只有九钺的意识是活跃的。 “九钺,你离开吧,这里不是你的世界了,既然身体都被毁了,又何必再纠缠下去呢?”茗雪与他仿佛是一种灵魂的交流。 那个声音带着狂怒,与阴郁,阴沉沉地跟茗雪说:“翎箫,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不过跟我一样是个失去的魔,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茗雪一惊,却并不知道九钺所谓的这个翎箫到底是不是她,鬼熙也叫她箫丫头,她几乎也已经接受了这个身份,可是九钺说她已经死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别再信口雌黄了,就凭你,如今是阻止不了我的。不要企图用你的那些言论来误导我,我是茗雪。” “哼,真可怜,我们魔界堂堂的公主殿下,哦,不对,是前公主殿下,你还没想起来吧,你的父王让人给杀害了,你的皇弟被折磨了整整千年,魔躯被毁,灵魂消散,你的一切的亲人都已经死去,血流成河啊……”九钺嘲讽地声音不断在茗雪的脑中回荡。 第三十三章 离开 茗雪的脑中似乎出现了那样的场景,到处都是血,到处都是火,哭喊声与刀剑声阵阵窜入脑海,她拼命地跑着,跑着,似乎有什么在追赶着她…… “你别再胡说了,我只是茗雪……”茗雪似乎有些生气了,身子越发抖的厉害。品书网 梓潼看着她担心地要命,却不敢再轻易出声了。 “呵呵~你是怕了吧……你就像是一个逃兵一样,仓皇地逃窜着,不顾你身后的亲人朋友,倒在血泊中无辜的生命,因为你是公主殿下,你要活下去……” “我要活下去……对,我要活下去……”茗雪喃喃自语,神志好像被牵引了。 圣长老突然在她灵台上注入一股灵气,将她的灵识给控制住。 茗雪冷不丁受了外界的灵力,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清冷的眼睛睁开来,只见生死蛊上的白光已经十分地微弱了,若是她刚刚被九钺带着走,怕是这光芒不就便会熄灭了吧。 她定了定神,又是一阵灵力从体内催动出来,白光突然大盛。黎烬眉间的黑气顿时缩了一寸,怕极了这样的白色光芒。 “啊~”一阵惨叫的声音传了出来,却是出自黎烬的口中。 守在院中的钟欣悦一听着急地就要去撞房门,钟莫回急忙拉住了她。 “茗雪姑娘交代过,我们不能进去。” 钟欣悦大怒,“她算什么啊,我们凭什么要听她的话,我的黎烬哥哥正在里面受苦,我怎么能不进去看看。” “欣悦,你别闹了,还是不要进去添乱了。”钟莫回苦口婆心的劝着。 可是钟欣悦那里肯领情,“莫回哥哥,你是不是被那个小狐狸精给迷住了,她说什么你就听什么啊,要是黎烬哥哥有什么闪失,我跟她没完。” “啪”的一个清脆的耳光打在了钟欣悦那张小脸上,顿时出现了一个红色的掌印。钟欣悦气急,一抬头却见轩辕梓馨正一脸怒气地看着她,手上的力道丝毫不轻。 轩辕梓馨也是个急脾气,自幼骄纵惯了,看钟欣悦不顺眼也就打了,丝毫都不留情面。 “你说谁是小狐狸精?”梓馨怒瞪着她,似乎不问出个结果不肯罢休。 “我就说了又怎么了,你们两姐妹还有那个茗雪,都是小狐狸精。”钟欣悦正在气头上,受了这一巴掌,怒火以上来连梓潼跟梓馨两姐妹也一起给骂上了。 梓馨气急反笑,“呵~我看你啊就连小狐狸精都算不上,喜欢的男人不喜欢你就骂别人是狐狸精,也不知道抱得是怎么样的心思呢?” “你胡说,黎烬哥哥明明喜欢的就是我,我才是他心目中最重要的人。” “既然那么有自信,这一会又是在闹什么呢?你的黎烬哥哥又跑不了,人家好心好意帮他治病,你又发什么疯!”梓馨发起狠来,尖锐而有气势的声音一下子把钟欣悦给镇住了。 也难怪,梓馨是从小就跟王后杠到大,嘴上功夫可是一流的。 钟欣悦首先是被吓住了,愣了好久竟哭了起来。“莫回哥哥,这是哪里来的臭丫头,你帮我教训她。” 钟莫回则是傻傻地看着轩辕梓馨,突然觉得自己并没有认识真实的她,前段时间在一起的时候,梓馨永远是一副单纯可爱的样子,此刻凶起来,好像成了另外一个人。 面对着钟莫回,梓馨却总是有些愧疚在里面的。“莫回,对不起。”她就说了这一句,便匆匆跑了,只留下一个背影。 钟莫回痴痴的看着,那一句对不起似乎是没有听见,又或者是不愿意听见。 不过这句对不起倒是让钟欣悦心情大好,看来这个丫头怕自己的莫回哥哥啊,她搬出莫回哥哥以后竟然吓得道了歉就落荒而逃了。 这么一想竟然连哭都止住了,这一会自然是也不再闹着进去看黎烬了,继续在院中等着。 钟莫回则是再也不说一句话了,深情恍惚,好像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一般。 茗雪还在继续,此时此刻她的灵力已经极其地微弱,丹田仿佛干涸了一样,再也支撑不起她的消耗,而黎烬眉心的那刻黑痣也淡化成了一个极小的印子,若不是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圣长老再助上一力,那淡淡的印子立马消退了,什么痕迹也不曾留下。就在那印子消失的一刻,茗雪身子一歪便撑不住地倒下去。梓潼急忙扶住了她,对着圣长老示意一声,便急忙扶着茗雪出门去了。 钟欣悦急忙激动地迎上来,梓潼对她没有好印象,就连带着她身后的钟莫回也忽略了。 钟欣悦本来想好好地气一气茗雪,可是见她那副虚弱昏迷的样子,口中的话突然就说不出口了。 黎烬已经没有大碍了,脸上恢复了白皙如玉的,褪去了青鳞的脸更显得俊美非凡,恍如谪仙降世,看得钟欣悦心潮澎湃。 黎烬没有醒来,昏迷的姿态很是安详,美好。褪去一切杀气的脸就像刚刚出世的孩子一般纯净。 “黎烬哥哥,不知道你醒来之后还会不会喜欢我!”钟欣悦是害怕的,因为她对黎烬所做的一切,因为她自私而放下的错,如今黎烬体内的邪气一解,她不知道迎接她的命运是什么。 “黎烬哥哥,不要抛弃我好不好,我可以接受茗雪姐姐,可是我不能够失去你!“她扑在黎烬的怀中尽情地哭诉着,可是她说哭诉的对象却丝毫没有要醒来的样子。 这一夜,梓潼与圣长老在担心中沉沉睡去,茗雪因为损耗过度,昏迷不醒,而其他人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也是累的躺在床上便睡着了。 而受了重伤的钟欣悦却守在黎烬的床前哭了一夜,直到早上才沉沉地睡去,但是眼睛红肿,脸色苍白,虚弱到了极点。 第二天,茗雪醒了,将生死蛊封进了一块玄冰里面,冰封了它的成长,要不然它怕是早就破茧而出了,因为昨日生死蛊的消耗,它的生长周期延长,但是没有人体新鲜的血液,它也没有办法活下去,眼下只有冰封这一条路了。 茗雪虽然醒了,黎烬的邪气也解决了,生死蛊也拿到了,但是茗雪却一点也没有放松下来,昨日里九钺的话一直在她的耳中回荡着。九钺是恶龙,他的话不能够全信却也不能够不信。 他说,你死了! 死了。 一种深深地额恐惧在心中蔓延出来。死亡……听到这个词的时候她似乎能够感受到冰冷的湖水,冰冷的身体,冰冷的世界,灵魂出窍,漫无目的地漂浮地感觉。 似乎是那么真实地感受,让她险些都相信那是真的了,可是她明明还好好地活着,那一切到底有事什么呢? 来不及细想,她和鬼熙的约定之期已经越拉越近了。 无尽岛,是她们的下一站。 翌日清晨,阳光很是灿烂,却并不温暖,冷光照在身上感觉是光芒万丈,却丝毫没有温度。 茗雪的灵力枯竭,怕是要修养好多天才能够痊愈吧。 梓潼站在院中远远地就看见茗雪中房中出来,表情不是很好看,却又说不上来什么。 茗雪也看到了她,过来道:“梓潼,我们该走了。” 茗雪看似很轻松地说出来,但是梓潼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你们两个小丫头这就是要抛下老头子我了么?”圣长老一把推开了房门出来晒太阳,经过了一晚的休息,感觉老头子的精神是好多了啊。 “师父~”梓潼很恭敬地叫了声。之后就再也没有开口说话。 她的命已经是茗雪的了,茗雪去哪,她便会去哪。 “走吧,走吧,都走吧,就剩我老头子一个人吧!”圣长老不耐烦地说道,但是看得出来他并没有真的生气,却真有些不舍。 “恩,感谢前辈这些日子的照顾。”茗雪灿然一笑,突然间觉得她脸上的冰雪一下子化开了,一瞬间春风拂面,暖入人性,却不是夏日里的暖,而是冬日里的,难得一见的温暖。 或许眼前这个老者是因为自己长得像他的旧人才对自己格外照顾,但是她却是打心眼里感谢他的,她对自己还有对黎烬的帮助,她都记在心中。 突然梓潼一回头,却看见梓馨站在身后,似乎已经站了很久了。 “姐姐,你要走了么?” 姐妹俩早已经冰释前嫌,梓潼无奈地点点头。“馨儿,如今丹琼王室大多都折损了,你虽然小,但是也该是时候主持大局了,圣女这方面经验多,也有威信,她会帮助你的。你也不需要担心,她做的那些事既然已经人尽皆知,等你站稳了脚跟,她也就自然而然地会退位了。” “姐姐,你还恨我么?或者你遗憾么?”梓馨突然问道。本来她只是想要让姐姐安心地继承圣女的,可是如今弄巧成拙,不仅没让姐姐成为圣女,还让她失去了爱人。 梓潼一愣,随即摇摇头,感觉爱情来得快,去的也快,就在钟莫回夺了她的贞洁,却又转身离去的那一刻开始,那一种执念就该散了。 “如今的我找已经不复当初了!有些执念早就散了。馨儿,好好做你的圣女吧,姐姐以后不再你身边,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再任性了……” 梓馨突然一笑道:“知道了,别像个老太婆一样啰嗦。”眼角的泪却是慢慢地流淌下来,在暖色的阳光里很是耀眼。 “姐姐,我爱你!”她在心中默默地说着,默默地流泪,默默地转身,默默地爱着。 第一章 青颜殿下 丹琼国之行已接近了尾声,当日茗雪与梓潼出发去了丹琼云城。 丹琼王室凋零,梓馨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圣女,在前代圣女的帮助下独揽丹琼的大权。 由于黎烬还沒有醒來,钟欣悦和钟莫回二人也在圣长老的院里多呆了些日子。 沒了海啸之后的云城繁华热闹远胜之前,十日后,两位姑娘带着斗笠,衣袂飘飘地进了云城,在云城冲刺着吆喝声的云城大街上游荡。 “才几个月不见,云城倒是热闹了许多啊,”紫衣女子开口,正是梓潼。 茗雪点点头,在这样喧闹的街市里,她并不像什么话。 起來云城重现这般的繁荣其中也有茗雪大半的功劳,要不是她为了鲛玥珠灭了九钺,这里怕是会被海啸害的更惨吧。 茗雪淡然一笑,看到这样的局面也甚是欣慰。 突然,前面传來了一阵喧闹之声。隐隐约约听见一个粗粝的声音道:“听新皇发了十二道诏令到蓝家,想要蓝家的少年天才蓝钦言进京做官,可是这样莫大的荣耀,这位蓝少爷却是根本不屑一顾。” 旁边的人一阵唏嘘,附和着:“就连神机子这样的前辈也不敢不给皇室面子,但是这位蓝家的少爷竟然敢这样忤逆帝王,怕是不想活了吧,” “谁知道呢,这蓝少爷平时连门都不爱出,据脾气倔地很,就连蓝老爷也拿他沒有办法。” “起來,若论我们流枫的少年才子,这位蓝少爷倒真能排的上一号,” “……” 讨论声不断,茗雪却沒有心情再听下去了,这位蓝少爷起來她也认识,不过并沒有深交。 当晚,茗雪与梓潼就在一件客栈里面住下了。 两位风尘仆仆,又神秘的女客一进客栈便引起了注意,二殷勤地为她们准备了洗澡的热汤,又很是关心地询问了一些需求,茗雪淡然地摇摇头。 除去一身的疲惫躺上了床,梓潼却是睡不着觉,这一路,茗雪赶也似的來到云城,却是什么也不曾,本來她作为一个跟班是不该问的,但是隐约觉得茗雪在谋划一件大事情,这一件大事或许是她所不能够想象的。 夜晚的风吹了进來显得有些凉,如今已是十月份了,再过一段日子怕是都该下雪了。 同样睡不着觉的还有茗雪,她一个人站在窗前领受着夜凉如水。云城的夜晚不同与冰城也不同于丹城,它是热闹非常的,就是在这客栈里,茗雪还是能够隐约地听见叫卖声,不远处的主街道上,灯火通明,人流涌动,热闹而喧嚣。 远处的天却是暗沉的,窗子正对东方,是临海的,并沒有远山如黛,同样也因为距离远看不到海,只是尤其地暗沉,似乎海上的水汽过多了些,云层显得比较低。 茗雪看着看着,丝毫沒有睡意,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突然茗雪却对着虚空道:“既然來了,就别躲躲藏藏的了,快出來吧,” 虚空中沉默了一段时间,突然爆发出一阵肆无忌惮的大笑声,也多亏这里靠近主街道,这声音才沒有引起过多的注意。 “箫丫头,耳朵还是那么好用啊,”鬼熙从屋檐上倒挂出半截身子來,若是胆的,恐怕还得让他吓出病來。 茗雪白了他一眼,“下次记得不要弄熏香。” 鬼熙一愣,突然想起來这几天呆在云城等茗雪等的无聊,索性也就体验了几天凡人的生活,这香料正是他早上才从异域商人手上花了大价钱才买了过來的,想不到却因此暴露了他的隐藏,看來以后他是不敢再用香了。 “嘿嘿,箫丫头一切顺利么,拿到生死蛊了,”鬼熙一个鲤鱼翻身,身子便灵活地进了茗雪的房间,笑着问。 茗雪脸上依旧沒有什么表情,点了点头,然后不知从哪里取出一块蓝色的冰块來,冰块不大,一只手就能捏住,透明的冰在月色下分外明亮,室内温度不低,却丝毫也不见融化。 鬼熙脸色有了些微的变化,然后试探地问道:“冰魂,”若是一般的术法结成的冰温度一高便会很快融化,更自然形成的冰块毫无差别,但是茗雪手上这块幽蓝色的冰块在茗雪温热的掌心中却丝毫也沒有融化,想不到茗雪阴差阳错得到了冰魄剑,现在竟然还拥有了控制冰魂的能力。 “你怎么不把它寄生在你身体里,”鬼熙为了避免伤感岔开了话題。 茗雪一阵嫌恶地把冰块甩给鬼熙。 转身寻到一条凳子坐下,许久才道:“嫌恶心,”生死蛊虽然是上古灵虫,但怎么都是虫子,她不能够忍受这样的虫子在自己身体里爬來爬起,一想到这个,她全身的血液就跟冻僵了一样。茗雪看上去天不怕地不怕,事实上怕虫子怕的要命。 鬼熙突然朝着茗雪诡异一笑,“我看你是怕了吧,” 茗雪刚刚饮进的半口茶全数吐了出來。喷的鬼熙满脸都是。 “我就是开个玩笑,你不用那么激动吧,” 茗雪的脸色更是僵硬,怒瞪了鬼熙一样,脸色神经抽搐,却憋着不笑出來。 “想笑就笑吧,以前的箫丫头多活泼,可从來不像你这样,想笑要憋着,整天冷着一张脸。” 茗雪听了这抱怨,更是生气了,原本想笑的**一下子就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窘迫与气怒。“我了我不叫凤翎箫,我是茗雪。” 鬼熙心知惹急了,不敢再调侃下去,急忙端正了脸。“别闹了,我來是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见鬼熙一下子换了画风,茗雪心中怒气不好再发作,语气不好地道:“你能又什么好消息,不会是找到你的旧情人了吧,” 这回换是鬼熙吐出了半口茶,情况比茗雪还惨,咳了好久,也沒缓过來被水呛了的劲。 茗雪心中狂笑,想着终于是出了一口恶气,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继续调侃道:“难道你的旧情人还不是一般人,不会是个男的吧,” 这回鬼熙就是沒有被呛到也咳得更加剧烈了。“箫丫头,你一定是假失忆,我已经看穿你了,快承认了吧,” 茗雪一阵错愕,单手支着下巴,好奇地问道:“难道被我准了,” 她那一脸的不知情,只是纯粹猜猜的表情又成功让鬼熙一噎,好久不出來。 良久才平复了心情,复又道:“不是我的生命旧情人,是你的皇弟,当年的青颜殿下。”虽然,因为青颜当初偏爱鬼熙这个叔叔,都长大了的人还整天粘着他,使得翎箫公主嘲笑了他们好久。 “青颜,他不是魂飞魄散了么,”茗雪一下子便想到了九钺跟她的惨状,她的弟弟应该是在魔域被杀了。 “你不信么,我真的感受到了他的魂魄,虽然力量很弱,但是我的感觉不会错的。”鬼熙相当又自信,毕竟,青颜几乎是在他眼皮子底下慢慢成长成一个翩翩公子的,他对青颜的感情就像是对待他自己的儿子一般。 茗雪不置可否,那些遥远的记忆她真的想不起來,一丝一毫也回忆不出來,但是既然鬼熙都那么肯定,她呀勉强愿意信一信,自己只有一个弟弟,自然是希望他活着的。 而下一秒,茗雪却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什么,” “蓝家的蓝钦言就是你的皇弟。”鬼熙很真诚地望着茗雪又重复了一边。 竟然还是有过一面之缘的蓝钦言,她记得她在荷灯会上见过那个少年,柔柔弱弱的,稚嫩而僵硬地表情,似乎不善与人交流,行为举止木讷而紧张,深怕做错什么的样子,可是眼神却倔强地很,像只蛮牛一样。 “你确定是他么,”茗雪又确定了一遍,实在这个叫蓝钦言的少年除了倔强这一点可能跟她有些像,除此之外还真的沒有相似的地方,怎么看也不像是兄妹啊。 鬼熙还是那副真诚的表情,一点也不像是在都茗雪的样子,让茗雪不得不相信。 “可是蓝钦言是人,而我的……皇弟怎么也是个魔胎啊,”提到皇弟这个词,茗雪还是有些不习惯,仿佛这不是她的一样,别人的讲述是永远代替不了记忆的。 鬼熙也是一脸疑惑,他不知道他离开魔界之后魔界到底发生了怎么样的变迁,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了能在人间碰到失忆了的茗雪,还有变成凡胎的青颜殿下,就好像是他睡了一觉醒过來,身边的事物就全都发生了变化,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问他也问不出來什么,茗雪也便再沒有心问下去,摆了摆手道:“今天已经晚了,我刚到云城也有些累了,既然找到了皇……皇弟,我们就过去看看,想必总能看出一些端倪來的。” 鬼熙点点头,再沒有打扰茗雪休息。而他们这一番谈话却是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落在了梓潼的耳中。她本來以为茗雪就是特别了一些,想不到她竟然不是凡胎,而是魔界中人,不两立,她这算不算是助纣为虐呢。经受不住这样重大的消息,她的气息一瞬间紊乱了。 “进來吧,”竟是茗雪知道了她的行踪,让她进门。她忐忑了一会,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第二章 事迹败露 “在外面听了那么久,有什么想问的就问我吧!”早晚也是要让她知道的,茗雪并不像可以隐瞒什么。品书网 倒是梓潼一脸的不自然,好像还没有从刚刚的震惊中缓过神来。 “我并没有要可以隐瞒你什么,有些事你早晚都会知道,我并不强求于你,若是想离开,今晚便走,若是决定要同我一起,那以后便不许再反悔了。”茗雪很平静地跟她说,仿佛这样惊天的秘密在她看来只是不值一提的。 “你真的不是凡人么?”在梓潼的认知里面并没有见过肉体凡胎以外的东西,就是鲛人海皇寒煜,那人家也只是一缕魂魄,而茗雪却是真实站在她面前的魔胎。 茗雪平静地点点头。“是不是凡人并没有那么重要,凡人要生活,妖魔也要生活,凡人有勾心斗角,妖魔亦如是。” 梓潼又道:“那你们在谋划的是什么?”她隐隐听见他们两人再讲回魔界的事,却又听得并不是很真切。 茗雪露出一分不确定,三分渴望来,幽幽地道:“不过是想要回家罢了。”这世上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来历,都有一个家,就算是孤儿,也知道自己的父母亲人,明白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唯有她,没有丝毫的记忆,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对什么都存着怀疑的态度,既然那么多的证据都指示着她是魔界中人,她又有什么理由不去魔界看一看呢。 “回家,”原来不过是这么简单的一个愿望罢了。却要耗费茗雪许多的经历去追寻。梓潼突然有些同情起了这个少女,看上去才跟她差不多大,内里却好像背负这许多。 茗雪冷眼看了她一眼道:“别用这样同情的目光看着我,我不需要!现在你的决定?” 梓潼突然笑了笑,“既然从丹琼跟到了这里,岂有再离去的道理?”你去哪我便去哪,梓潼心中默默地决定了,不敢是人间还是魔道,她相信眼前这个纯洁如冰雪的女子,她愿意跟她一起去闯荡,让她原本平淡的生命多一些惊险与波澜,尽管那些可能会要了她的命。 茗雪点了点头,虽然表情不见有多欣喜,但是室内的气氛暖融融的,让人很是安心。 还远在丹琼的黎烬在钟欣悦快要等疯了的时候终于缓缓地醒了过来。 一张俊秀出尘的脸清瘦了许多,他已经昏迷了十多日了,这十多日间,他做了一个接一个的梦,梦里有个他魂牵梦萦的身影,就像是一根极细的弦挂在他的心间,这一根线牵地他心疼,却也让他担心一不小心断了,他该如何再去找寻这样的牵挂。 可是,最后梦里的那个女子却冷然地跟他说:“别了,黎烬,我们不会再见了!”他一惊,蓦然地睁开了眼睛,却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阴凉的房间里面,房间简洁大方,却显然不是自己所熟悉的,床前趴着一个粉嫩娇小的人儿,俨然便是钟欣悦。 钟欣悦感受到异动,浅浅的睡意一下子便被驱散地无影无踪。 “黎烬哥哥,你总算是醒了。”她很是亲昵地去拉他的手,却让黎烬不着痕迹地避开了。 感受到脸上的清爽,他一模,果然他的银色面具不见了。急忙慌乱地找了起来。 钟欣悦有些黯然,却依旧很是殷勤地道:“黎烬哥哥,你在找什么呢?” 黎烬想要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昏迷太久,喉咙干燥地很,沙哑着说不出话来,隔了好久才有些生涩地道:“我的面具呢?” 钟欣悦反应过来以后,才想起来,那面具在黎烬昏迷之后就失踪了,她并不知道去了哪里。“黎烬哥哥,你的脸已经好了,不再需要那个面具了!” 钟欣悦着话一出,黎烬立马愣住了,红色的眼瞳一动也不动地看着钟欣悦。 看得钟欣悦一愣,她这才发现黎烬乌黑的眼睛如今是一阵血色,红艳艳的瞳孔就像是地狱里睁开的魔瞳一般,带着浓重的邪气。 “你……你的眼睛……”钟欣悦一怕,连话也说不清楚了,难道是邪气还没有除干净么?为了连眼睛的颜色都变了,钟欣悦心中震惊,同时也生出了一股子怒气来。 一定是茗雪做了什么手脚,要不然黎烬哥哥怎么会变成这样。我要去找茗雪算账。 与此同时,黎烬却完全不是那么想的,连瞳孔的颜色都恢复正常了,再探一探自己的丹田,果然只有自己的灵力,却是浑厚了许多,感觉功法更进一步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心中很是疑惑。 不断地想着,脑子却是疼了起来。 就在这时,梓馨一身盛装推门而入,钟欣悦吓了一跳,实在想不出来梓馨来这里的用意,又因为自己曾受过梓馨的一巴掌,脸色自然不好。 “不知道高高在上的圣女殿下驾到到底所为何事?若是没事,我们这可不欢迎你。” “反正不是来看你的。”梓馨看都懒得看钟欣悦一眼,将目光转向了黎烬。 梓馨双手合在胸前,脸色却是依旧不好。“按着我姐姐算的日子,你也是今天该醒了,茗雪姐姐在临走前给你留下了点东西,现在物归原主,以后你们两个的事跟我半分钱的关系都没有,好走不送。”话落,轩辕梓馨转身便走,似乎不愿意在这里停留一会,也许是真的讨厌极了钟欣悦,又或许是怕见到钟莫回。 而黎烬早在听到茗雪的时候控制不住情绪。 “茗雪,她在哪里?”他几乎是疯狂地冲上去想要拦住梓馨,奈何刚刚苏醒,身子虚的很,冷不丁从床上摔了下来。 钟欣悦急忙过去扶起他,却将刻毒的目光投向了梓潼,为什么梓潼要将这样的事告诉黎烬,就让他安安静静地跟她在一起不好么,为什么还要有茗雪的存在,如今黎烬显然已经不再受她的咒术的控制了,她害怕地快要发疯,而梓馨却仿佛还要在她的伤口上撒盐。 梓馨根本不顾钟欣悦那怨恨的目光,她只是做她应该做的事情,茗雪为了帮黎烬除邪气,可是几乎将丹田都掏空了,可是钟欣悦这个只会站在一边看,甚至帮倒忙的人有什么资格来怨恨呢。 她头也不回地走掉了,屋内又只剩下两个人。气氛却显得诡异。 茗雪?那些记忆一段段涌现在他的脑海中,钟欣悦挽着他在茗雪面前走过,他宠溺地给钟欣悦买各种吃食,而茗雪就在旁边,他对着茗雪说,钟欣悦是他最重要的人…… 一切如梦似幻的记忆交杂在他的脑海深处,让他觉得那么陌生,那么不可思议,又是那么地真实……那是真实发生过的,但是那样的举止却是他所陌生的。 他的脸慢慢沉了下来,冷冽地目光射向了钟欣悦,“你曾对我做过什么?”红色的眼眸配上阴冷的语气,是钟欣悦从没有听到过的。 她心里发着虚,脸色一寸寸地白了起来,“我……我没……”显然她并不适合撒谎,因为下一秒黎烬的手已经掐上了她的脖子。 她从没有见过这样的黎烬,头发凌乱,红眸如刀,一张百看不厌的俊脸冷如寒冰,冰冷的气息从全身每一处冒了出来,仿佛不动也能将你生吞活剥了一般。 “你最好说实话!”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淡漠与冰冷,生生令钟欣悦打了个寒颤。她不知道黎烬竟然会对她这样,她伤心而绝望,伤心自己的付出竟然抵消不了黎烬的猜疑,绝望今天过后,这个男子跟她反目成仇,再也没有相守的机会了。 “……咳咳……”黎烬松了手上的力道,钟欣悦猛地呼吸到了新鲜空气,却因为喘息喘地太急,反而呛到了。 “我……没有……”她依旧是否认着,一旦承认,她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黎烬脸上的寒冰丝毫没有化去,反而更加凶狠地看着钟欣悦,仿佛看透了她的重重伪装,看到了她的内心。那一双红色的瞳孔流荡着潋滟的红光,看上去美丽如两颗光芒四射的红宝石,同样也像是鲜血凝成的红色漩涡,说不出的诡异而恐怖。 钟欣悦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因为心虚,白嫩的手上生生被自己捏出了猩红的印记来,发凉的脊背,快要触碰到喉头的心脏,时时刻刻催促着她想要逃脱,可是她怎么能逃,眼前的男子是她心心念念想要在一起的男子,是她不惜动用禁术也要留住的男子,她如何能够忍心放弃呢。 “黎烬……你要相信我,我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我爱你!” “住口!”黎烬狠狠地瞪着她,一只手快如闪电地抓住了钟欣悦的皓腕。 钟欣悦一时间面如死灰,一切是再也瞒不住了。 但凡是术法都会有反噬,更何况是禁术呢,如今她体内再没有丝毫灵力,一身修为就在黎烬解除了她的咒术控制之后被反噬地一点不剩,连带着的还有快速流逝的生命。 第三章 【风云阅读网.】“你还敢说你什么都未曾做么”黎烬虽是问她语气却是笃定的冷眸锁定着她从沒有移动过半分似乎想要将她生生给冻死 钟欣悦脸色惨白已经不想再做什么辩驳了答案显而易见黎烬绝不是傻子 她只顾着哭一个字也说不出來一张明艳的小脸因为先前照顾黎烬已经憔悴了许多此刻看來更是毫无生气 黎烬一时怒火冲天一掌便想要打下去他最讨厌的就是别人主宰他的一切他是最不喜命运束缚的人如今有人却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趁着他虚弱竟控制了他的行为想想都是一阵后怕 钟欣悦知道自己难逃一劫绝望的闭上眼睛泪光闪动滑出了眼角 那一掌还沒有落下一阵狂风刮过掌下绝望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眼前 “黎烬再这么说我妹妹近些天沒日沒夜地照顾你你就算有再大的怨气也不该这样对她一个女子的真心何足珍贵你怎么能这样來回报她的真心”來人正是钟莫回 被救下的惊魂未定心如死灰的钟欣悦就躲在钟莫回的背后只顾着哭 黎烬这一招未成有些动怒但是刚刚暴怒的心思也总算是缓了缓心中又是一惊虽然钟欣悦做的过分但是并沒有真的到达他想要杀了她的地步刚刚到底是怎么了他怎么会变得那么暴躁易怒呢心中虽是怀疑但是脸上的冰霜却一点都沒有散去不管怎么说钟欣悦都罪无可恕 “因为爱就可以控制一个人的思想么因为爱就可以阻碍别人爱人的权利么令妹的爱未免太过于自私了一些吧”黎烬斜着眼看钟莫回他始终咽不下这口气虽然他一开始将钟欣悦也当做了妹妹來看待但是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企图控制他也不该那样对待茗雪那个他爱都來不及的女子经过这样一闹怕是伤透了心吧 钟莫回沉默了一会他也知道这事确实是钟欣悦做的不对在看到黎烬的第一眼他就知道了钟欣悦施的咒术从小到大他是最了解他这个妹妹的他们一起在圣塔上长大沒有任何的朋友只有彼此亦是兄妹亦是最好的朋友值得钟欣悦这样子去做的怕是真的爱极了这个男子了吧 “不管这么说她爱你的心是沒有错的对于她所做的行为我代她向你道歉还请你能够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了她”钟莫回说的真诚黎烬听的也认真却并不想就此揭过 黎烬将眼神看向钟莫回身后的钟欣悦“我以后不想再见到你因为我恨你”一字一句从黎烬的口中毫无感情地说出來却像是一把刀子在凌迟这钟欣悦的心这样的惩罚怕是比杀了她还要可怕而且她本來也沒有多少日子可以活了受了紫奕的一掌又受到了强大的反噬她如今不过是强撑着一个躯体 钟莫回朝他投了一个感谢的眼神回身拉着钟欣悦准备走 可是钟欣悦却直直地看着黎烬任凭钟莫回怎么拉扯也不懂丝毫 “还不快走”黎烬对着她咆哮了一声他怕他控制不住地想要杀了钟欣悦心中的怒火一旦被激起來他几乎连自己都控制不住 钟莫回一急对着钟欣悦的肩部就是一个手刀成功地敲晕了她一扛便走了 黎烬看着他们都离去了仿佛又剩下了自己一个人然而他并不害怕孤独他只是害怕他所爱的人受到伤害只是害怕在命运面前也许不得不低头 不他绝不能够低头他想要的人生绝不能够被命运所掌控他喜欢茗雪那么他便要努力得到她不管是什么原因他都要得到她就算是禁锢他也要将茗雪永远地禁锢在自己身边 远在云城的茗雪一大早便被鬼熙给叫醒了一阵香甜的气息钻入她的脑海顿时令她食指大动 “贪吃的小丫头该起床吃饭啦”书生模样的鬼熙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了茗雪的床前着实吓了茗雪一大跳 待听清楚鬼熙的话之后惊吓变成了满脸的黑线 “大早上发什么疯呢”她佯怒道脸上却是满脸的笑意在鬼熙身边的时候仿佛总是轻松愉快的什么烦恼都沒有竟然也会想像小孩子一样开一些玩笑 鬼熙也是浅笑着一身书生的模样显得很是文气丝毫都看不出來他曾是名动三界的魔界四大魔王之一 “今天去看看你那个弟弟吧我们要去无尽岛的东西也只有他能够做到” 茗雪一听一下子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模样点了点头 鬼熙突然发了一阵叹息脑袋一下子达拉了下來 “恩”茗雪不明所以地望着他有些不解 只见鬼熙自顾自说着:“想当年你也是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如今怎么就长成小老头了呢唉~女大十八变你沒有变好看怎么反而变无趣了呢”一本正经又满怀遗憾的模样令茗雪心中生出一阵怒气起來但是又实在发作不起來她不知道以前是怎么样的但是她现在就是这样啊她沒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茗雪瞪了他一眼自顾自地起床洗漱然后一眼瞥见了鬼熙带來的桂花糕说了那么一会儿的话热气消散了许多有些凉了 “看我都忘了这是你小时候最爱吃的桂花糕以前你们父君不让你们出來人间玩每次都是我给你们带好吃的我记得你以前总是拉着我衣角求着我带桂花糕给你们吃你尝尝是不是小时候的那个味道” 茗雪完全不记得自己小时候的事了但是听鬼熙那么说却是满脸的黑线自己竟然会拉着鬼熙的衣角求他么她不能够想象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场面 在茗雪探求的眼神中鬼熙终于心里发虚了只有青颜才会这样求着他翎箫这个鬼丫头如果自己不给她带东西恐怕会死的很惨 他还记得有一次自己出來玩的过于尽兴忘了翎箫交代的事她趁着自己与姬妾亲热沒有防备之时将自己的大床移到了大庭广众之下的炎宫广场让他沦为了整个魔界的笑柄他当真是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魔君是出了名的宠女儿即便这样翎箫也只是挨了几句骂无关痛痒 自此他就算是忘了谁也不能忘了凤翎箫啊不管这个小丫头有什么样的要求他都是竭尽所能恨不能早些完成的哪敢有丝毫的怠慢啊 鬼熙心虚在茗雪的注视下仿佛褪去了层层伪装将自己暴露在茗雪的眼皮子底下冷汗从后颈冒了起來虽然茗雪现在已经不再喜欢捉弄他他却觉得这个丫头更是可怕了 “快吃吧都快凉透了”他急忙转换话題要是再被看下去鬼熙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茗雪突然浅笑了一声之前的肃穆一下子烟消云散仿佛千山的冰雪消融万木回春一下子生机盎然了起來 鬼熙松了口气又将话題引上了正轨 “听所今天流枫国新继任的那个皇帝要派人來请蓝钦言上枫城做官去我们正好去凑凑热闹我正好奇青颜投胎后过得好不好呢” 一句投胎顿时勾起了茗雪的伤心事她的弟弟如果是真的完完整整地投胎成人了倒也还算是好的但是若是在魔界丢了那么几魂几魄的又该是怎么好想着想着心中觉得一阵痛苦而烦闷 茗雪敛去一切的情绪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她这样不哭不闹安安静静的样子又让鬼熙觉得很是心疼他真的不知道茗雪到底是经历了什么他也无法想象到底是什么样的事能够然一个原本活泼爱笑的女孩变得这样安静安静地令人心中疼痛 “茗雪……小雪……我以后叫你小雪好不好”鬼熙突然一脸认真地看着她 茗雪疑惑地看他却道:“你不是叫我箫丫头的么”怎么突然要改称呼茗雪无法理解鬼熙那么跳跃的思维 谁知鬼熙却是讪讪道:“以前你是小丫头如今长大了要是还那么叫岂不是显得我很老” “噗”茗雪吃桂花糕都差点喷了出來要叫她丫头的是他这会要改口也是他男人的心思琢磨起來竟然比女人的还要费劲 鬼熙忙拿出纸巾给茗雪擦擦很是殷勤的样子茗雪也不打算跟他计较左右不过是个称呼叫什么都无所谓而且她也并不熟悉凤翎箫这个名字听起來还不如茗雪來的顺耳 鬼熙殷勤地笑着顿时间看茗雪哪里都顺眼了还觉得颇为满足就像是打量着自家长大了的闺女一样 茗雪又怒视了他一眼继而道:“隔壁是我在丹琼认识的朋友你待会给她送点早点我们准备一下去蓝府” 鬼熙昨日便知道了梓潼的存在只是相信茗雪并沒有细问如今一听茗雪说是朋友便知道梓潼在茗雪心中的地位怕是不低吧 ... 第四章 尴尬的相遇 zi一切准备就绪.茗雪又带上了一层白色的面纱.她不愿在人群中太过惹眼.似乎潜意识里不愿意有太多的人关注到她. 鬼熙看着又觉得有些心疼了.这么漂亮的外表.却不愿意露在众人面前.真是大大的浪费啊.同时又觉得庆幸.因为他可以肆无忌惮地欣赏这样的美.他自认为对美人是极有研究的.但是对于茗雪.他却依旧觉得震撼.以前在魔界沒有发现.现在重逢了.就充分地感受到了那时时刻刻散发出來的女子的诱惑.看來他家的小姑娘也长大了啊. 梓潼早已经收拾好一切等着他们两个了.虽然不是很明确他们的目的.但是她好歹也知道一个大概. 鬼熙是个自來熟.一见到梓潼便追问道:“小美人.小雪是怎么把你给拐到手的啊.”他一把扇子遮着半张脸.偷偷地问着.事实上以茗雪的耳力.他就算说得再小声.也是听的一清二楚的.毕竟三人的距离那么近. 梓潼愣了一会.实在沒有想到鬼熙一上來就会问这样的问題.又因为跟鬼熙实在不是很熟.所以眼神飘向了茗雪求救. 茗雪笑了一声道:“你可别吓坏了人家小姑娘.” 鬼熙只好收敛了下.却转过身对茗雪说:“既然你怕我吓坏了你的朋友.不如我就调戏你吧.”说的理所应当的样子.又惹得茗雪脸色白了一阵又红了一阵.在梓潼面前尴尬不已. “你还是闭上你的嘴吧.”最后茗雪干脆给了他一个封口令. 梓潼也是憋着脸笑.什么时候见到过茗雪这样的表情啊.这个鬼熙还真是一个大活宝.能把茗雪这样的冰山冷美人都给止住了. 而茗雪却是一阵头疼.若是鬼熙是个二十來岁的小伙子还能让人接受.但是人家偏偏是个活了不知道几万岁的老不死了.还有脸调戏人家小姑娘.真不知道他的脸皮怎么就那么厚呢. 谁知在茗雪冥想之际.鬼熙却对她传密道:“小雪呀.人至贱则无敌.以前我斗不过你.大概是脸皮沒有你厚.”潜台词是如今自己的脸皮超过了茗雪.还甚是洋洋得意. 然而听在茗雪耳中便只有说自己以前脸皮厚的意思了.她这回是真真显露出怒气來了.随即甩了鬼熙一个眼刀.有着要秋后算账的意思. 梓潼看着前面两人的互动.不自觉又笑了起來.突然觉得跟着茗雪也不是那么无趣了. 三人两前一后地走在大街上.男的风流倜傥.女的婉约出尘.一下子就吸引了好多人的眼神.不断有着女子对着鬼熙抛媚眼.真真看來.鬼熙这张面皮其实长得还不错.但是见识过冷傲清绝的黎烬和温雅出世的苍寂之后.茗雪便觉得鬼熙沒有了什么看点. 梓潼沒有覆面.一身利落的男装打扮.她穿不惯流枫国那样累赘的女装.穿丹琼的服饰又难免太惹人注目.干脆穿了身利落的青色长衫了事.很是恭敬地跟在了茗雪后面. 虽然穿着男装.但是白皙细嫩的皮肤一看便是女子.引得好多人流连偷看. 有些低声的讨论传了过來.却是这样的: “看那一位公子跟夫人.连家里的丫鬟都长得这样好看.不知道夫人到底是怎么样的绝代风华.” “对啊.我们云城多年沒有这样的人物了.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份呢.” “不会是皇上派來招揽蓝少爷的使臣吧.若真的是.那么也太大材小用了吧.” “……” 茗雪听的脸色又红了起來.好在白纱遮着.沒人看到. 而鬼熙一派悠然自若.好像理所应当的样子.竟还相当好奇茗雪此刻的神色. 昨日还沒有认真地逛过云城.今日一见热闹之景却是更甚昨日.蓝府不远.他们三人也就徒步过去了. 中间穿过的就是一条云城最是繁华的街道. 小贩们卖着各种吃食.捏糖人的将吆喝声叫的响亮.臭豆腐复杂的香味还弥漫在空气里.一串串糖葫芦在阳光下反射着诱人的光. “要不要吃糖葫芦.很甜的.”鬼熙又是一阵传音入密.献宝一般地对茗雪说. 茗雪一阵无力.回了他两个字:“不吃.” 谁知他竟不死心.招呼那小贩过來就买了一串.茗雪气恼地看着他.咬牙切齿地传密道:“我都说了不吃.干正事要紧.” 鬼熙笑语盈盈.也沒有理茗雪.而是转身对梓潼说道:“梓潼姑娘.吃串糖葫芦吧.” 梓潼不明所以.便有些茫然地接下了. 茗雪瞪大了眼.心中怒火中烧.却在大街上不好发作. 行人纷纷对着茗雪投去同情的眼神. “想不到这位公子竟是爱丫鬟胜过爱夫人的.”想必他们早已在心中想了一处宠妾灭妻的戏码.而茗雪变成了故事中那个可怜可叹无人疼的深闺怨妇. 茗雪一阵无奈.被鬼熙激出來的怒火一阵高过一阵. 梓潼拿着糖葫芦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见到路上一个卖花的小妹妹.索性做了人情送给她吃了. 小妹妹是兴高采烈的得了吃食.鬼熙跟茗雪的气氛却是一直不见好. 梓潼也是无奈摇头.再看看茗雪与鬼熙二人.倒是越看越相配.若是以后成了一对.怕是茗雪也能被他给带成活宝.而她心中想着这样的局面竟是笑出了声來. 只是茗雪的心中怕是还忘不了黎烬吧.那晚她可是看得真真实实的.茗雪为了帮黎烬解了身上的邪气.拼尽全力.几乎将自己整个丹田都给掏空了.如今又是一路奔波來到了云城.如今体内的灵力怕是也沒有几分吧.要不然也不会对鬼熙这般忍让. 蓝府转瞬即到.但是却有更早的客人将蓝府大门给围了个水泄不通.门前站的身子挺立.一丝不苟.威武雄壮的.一看就是军队里出來的人.虽然一身便服.却也掩盖不了军人的气息. 三人刚到门口便给拦了下來. 鬼熙打着哈哈上前.很是恭敬地说明了情况:“我们是商人.之前委托蓝家公子造了东西.如今是來取货的.” 军人一脸凶相.不许他们进门.大着嗓子道:“回去.沒看到有贵客在此么.” 那个客人似乎也來了不久.才进大门一小段距离.茗雪瞥见了那人的背影.觉得颇为熟悉. 门口这动静一闹.里面的人肯定不可能一点也不知道.那位所谓的尊贵的客人.一下子就转过了身來. 见到了门口的情况.一下子便愣住了.愣过之后又是一阵狂喜浮上了心头. 同样愣住的还有梓潼.她是认识那人的.就是跟他们一起进入海皇墓的枫子邪. “冷邪.”她依旧叫着枫子邪的化名. 而枫子邪却并沒有看到她.眼神只盯着茗雪看.天璃一别.本以为再沒有机会相遇了.谁曾想那么快便又重逢了.他自顾自地将这当成了一种天定的缘分.认定了茗雪就是他心目中的那一段缘. “你们这是怎么对待客人的.快把人放进來.”他对着自己的护卫一阵呵斥. 刚刚还一脸吊样的侍卫立马低下头.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鬼熙却是顺着他低下的方向.将自己的扇子敲在了上面.还戏谑道:“还真是听话啊.”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某种动物.继而大摇大摆地走进了蓝府. 茗雪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了.她多多少少也知道点枫子邪对她的心思.如今相遇不正是羊入虎口么. 定着脚步.始终沒有动.而枫子邪却殷勤地走了过來.“阿雪.想不到那么快又见面了.我们还真是有缘啊.” 茗雪心中腹讥:有缘个鬼.我宁愿沒有遇到你这个麻烦. 梓潼错开一步.也对上了枫子邪.戏谑的看他一眼道:“冷公子混的还不错啊.如今连护卫都那么高大上了啊.” 枫子邪冷不丁对上梓潼.却立马反应了过來道:“梓潼公主也混的不错吧.” 在枫子邪点破身份的那一刻.梓潼眯起了眼睛.对枫子邪多了几分审视. “大胆.陛下的玉颜是你们可以盯着看的么.”侍卫又是一阵呵斥. 鬼熙像是要跟侍卫杠上了.反击道:“主人都还沒说话呢.你狗叫什么啊.” 梓潼一阵不爽却是心惊枫子邪的身份.讪讪道:“果然是混的不错.都已经是皇上了.” 枫子邪又是一笑.心神却都是集中在了茗雪身上.那眼中灼灼的光辉让鬼熙看得很是不爽.就像是自己心爱的东西被觊觎了一般.于是马上招呼茗雪道:“既然人家让进了.就办正事吧.” 茗雪感激地给了鬼熙一个眼神.似乎之前的生气全部烟消云散了一般.绕过枫子邪便走向鬼熙而去. 枫子邪一阵错愕.打量了会鬼熙.全然不知道他的來历.心中又是一阵恼怒.想着刚刚走了一个黎烬.竟然又冒出來这样一个男子.但是看看鬼熙.似乎竞争力并沒有黎烬那么可怕.也就放下心來.!--59254+d80ok0bo+21550509--> 第五章 撞破私会 茗雪与鬼熙自顾自地往蓝府走,倒是梓潼上前招呼了枫子邪,又想到了对方如今是皇帝的身份的,并不敢却碰他只说道:“我们进去吧!” 一旁战战兢兢的蓝府家人一脸惊奇地看着这三个几乎不把皇权但回事的人,私心里一位是个大人物,也便十分重视了起来。品书网 满院子站满了人,却并不见蓝钦言在场,因为他不善于跟人交流,又既不愿意见到这样的场景,蓝老爷怕他闯祸,便也同意他不来见客了! 而茗雪与鬼熙见到蓝钦言并不在,也不打声招呼,就自己往后院去了,鬼熙对于蓝府很是熟悉,好像来了很多次一样,拉着茗雪一会就消失在了走廊的衣角。 茗雪并不能理解鬼熙拉着她走那么快是什么意思,终于在一座假山前挣脱了鬼熙的手,“你怎么回事啊,走那么快干嘛?”茗雪本来就带着面纱,不是很方便,一走的快了,就像飘着一样,没什么安全感。 鬼熙一脸正色地说:“那个男子对你不怀好意,还是离他远点!” “哦!”茗雪点点头,其实她心中也是清楚的,只是这一次谁知道那么凑巧地就遇上了呢。 鬼熙也不知怎么回事,刚刚那一阵就是特别地生气,看枫子邪的眼神就觉得很不能够忍受,茗雪好歹也是他家的丫头,他都没有同意呢,怎么就让他随便看了呢! 茗雪一笑,也不再理会鬼熙的纠结,正色道:“还是先去找皇弟吧!” 鬼熙反应过来之后,却是让茗雪噤声,眼神示意茗雪看前面。 茗雪顺着鬼熙的目光看了过去,只见蓝钦言正搂着一个黄衣女子在假山的另一边。 假山很高,只有中间镂空的一个不规则小洞,透过洞口可以一清二楚地看到对面的风景,而对面的人似乎是聊得过于忘我,所以都没有发现偷窥者。 蓝钦言与那黄衣女子抱作一团,蓝钦言趴在她耳边说着细语,常人也许听不见,但是茗雪却是清清楚楚地听到了。 蓝钦言:“莺儿,我不想进京为官,我害怕,我也不想离开你!” 柳莺儿:“钦言,我也不想离开你,可是你是你们蓝家的摇钱树,你的父母一定会想尽办法让你听他们的话的。” 蓝钦言闻言顿时推开了柳莺儿,愤愤道:“我不要,我不要听他们的话,我就想跟莺儿一起!” 茗雪皱了皱眉头,这个她所谓的弟弟,似乎很是小孩子气,可是不应该啊,看上去,他都十六岁了,也是个少年,可是说话的语气就跟十岁的少年差不多。 鬼熙一样也是皱着眉,只是没有茗雪那么明显,他在茗雪还没有到云城的时候就跟这个少年打过交道了,但是蓝钦言似乎三魂的魂力很弱,对于精神上有些不正常,这些年蓝家把他关在家里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钦言,我不想再这样了,我爷爷已经开始要给我议亲了。”她说的很悲伤,可是在茗雪这个角度看过去除了悲伤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在里面。 蓝钦言紧紧地抱着她,就像是个小孩子一样。 “莺儿,你带我走吧!我不想在这里了,父亲一定会把我送去京城的,我不想要离开你。” 柳莺儿也回抱着他,表情有些为难,“钦言,就凭我们两个真的逃得了么?” “一定可以的!” 鬼熙一脸笑意地看着茗雪,突然传密道:“多年不见青颜殿下,这泡妞的技术倒是提高了!” 茗雪冷冷地回复他道:“是泡妞呢,还是被妞利用还不知道呢!”她总觉得柳莺儿的眼中流露出的感情并不真实,让她有些反感。 鬼熙讪讪地笑着,看见茗雪的冷怒,吓得有些不敢说话。茗雪以前对他造成的阴影已经根深蒂固,一看到茗雪露出这样的冷怒,不自觉地有些心颤。 茗雪心中暗念咒语,突然间对面刮起一道强风,两个紧紧拥抱着的人立马分了开来,警觉又害怕地四处张望着。 “莺儿,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不会是有人过来了吧?”柳莺儿一急,急忙挣脱了蓝钦言的手,“钦言,我先回去了,至于要走这件事我们再细细规划!” 蓝钦言还留恋地抓着柳莺儿的手,依依不舍地道:“恩,好,我都听你的,你要经常来看我!” 看着蓝钦言那个依恋的模样,茗雪差点气坏了,她还真不想承认这位就是他的弟弟。 “小雪,你别生气,青颜殿下他这是先天魂力不足,可能是在魔界发生了大的变故吧!” “哼,最好如此,我可不希望我的弟弟是个这样软弱的人!” “走,我们出去看看,既然都看了不该看的,也该让当事人知道知道!” 茗雪也不再躲躲藏藏,直接就从假山那边饶了过来,柳莺儿已经走远,蓝钦言看到茗雪一个人走出来,又不知道茗雪是个什么来历,本能的就做起了防卫的动作。 “你……你是谁啊?”蓝钦言没见过茗雪,第一句便是问她来历。茗雪一脸自若的模样,笑容却并不暖,“你就是蓝钦言?”对于蓝钦言是青颜弟弟的猜测,茗雪抱着十分怀疑的态度,她连自己的身份都尚没有完全确定,又怎么会平白认了这样一个弟弟呢? 气氛不是太好,蓝钦言就像是个领地受到了侵犯的警惕的小兽,而茗雪这个外来者又是冷若冰霜,看上去十分不好惹的样子。 “刚刚那位姑娘是什么人?”茗雪问他。 他心中一紧,却只盯着茗雪道:“那你又是什么人?” 茗雪反而笑了,蓝钦言一脸傻样,呆萌呆萌的,只是离去的柳莺儿总给茗雪一种不安的感觉。 鬼熙忙出来打圆场道:“蓝公子,这是我妹妹,我是上次请你造船的那个大哥哥,如今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不知这船造好了没有?” 鬼熙之前是定了一艘船,他们要去无尽岛,自然是需要船只的,那个地方要穿过重重迷雾之海,若只是腾空飞行而去便会失了方向,最后怕是会落得个葬身鱼腹的下场。 “哦,你是那个大哥哥啊,我记得,但是这个大姐姐,我不喜欢!”蓝钦言直言不喜欢茗雪,倒是让她吃了一惊,又觉得有些恼怒,若是论起来,怎么说自己也是他的亲姐姐,怎么就直接说不喜欢了呢? “呵,那你喜欢刚才那个姑娘?”茗雪冷笑。 “你说若是你父亲知道你要跟她私奔,蓝家的人会怎么做!” 蓝钦言瞪大眼睛,眼底深处流露出慌张无措,“你竟然……你竟然偷听我们讲话……夫子说,偷听墙角不是君子所为!” “那跟人私奔就是君子所为么?我们不过是光明正大地听到了而已!”茗雪存心要逗弄她。 蓝钦言急的直跺脚,深情却是很倔强,怎么也不肯说出一句服软的话。 “小雪,你还是那么爱欺负弟弟!”鬼熙扶额,对茗雪传密道。 茗雪一时错愕,竟不知道自己还能跟一个脑子并不算很正常的少年的杠上,似乎很自然地相处模式一样。 “好了,说正事,那个船你弄好了没有?”鬼熙伸手想要去摸蓝钦言的头,却发现虽然对方才是十六岁的模样,这个子却已长得很高,这样站着竟然比他高了一些,伸出去的手便又趁着没引起注意收了回来。 蓝钦言的脸突然扭捏了起来,有些不太好意思开口的样子。 “你当初可是说一个月足以完工的,如今一定是昨晚了吧?” 蓝钦言更是不自然了,吞吞吐吐地说:“大哥哥……我……我还差一些没做完,你等我几天好不好?” “等你几天,若是你还没有做好,就跟你的小情人走了的话,我找谁说理去啊!”鬼熙戏谑地说道。蓝钦言的脸红了起来,最后道:“我一定先帮你们把船做完再走……” 鬼熙爽朗一笑,似乎并不在意,随即道:“正好我们要出海外,若是你们要逃走必然没什么地方好去,不如就跟着我们吧!” 蓝钦言自然是感激不尽的,他就是云城都没有出过,这一次要逃走心中很是紧张,如今总算是有了些安全感。 “放心吧,我们会护着你的!”鬼熙很是平和地看着他,似乎是在安慰他,看得出来,在茗雪不在的时候,他们打下的感情基础还是不错的。 突然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二少爷,二少爷,原来你在这里啊,老爷都找你大半天了,前厅有贵客等着要见你呢?” 话落,那小厮模样的男子便伸过手来要抓蓝钦言,蓝钦言似乎是很害怕地往后躲了躲。 突然,小厮手上一疼,急忙收回了手,只见手背上一道粗粗的红痕分外显目,他甚至都没看到到底是什么东西出的手,手上就立马现出了那样的红痕,小厮心中一怕,竟后退的几步。 看到蓝钦言身边的鬼熙与茗雪二人,知道也是不能得罪的贵客,急忙赔不是。 第六章 往事休提 “你们就是这样对待府里面的少爷的么?”茗雪分明是生气了,看着那小厮的脸色很是不好,刚刚便是她用凤鸣箫在他手背上打出了一道显目的红痕。品书网小厮自然不敢名言,但是蓝钦言的母亲死得早,他在这府中若不是有一门手上功夫撑着,怕是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待遇自然是不会好的。 “回姑娘的话,刚刚是奴才大义了,只是老爷催的急,小的也没有办法啊!” “就算是再急,就凭你的身份也不该这样去抓少爷吧,他是你们府上尊贵的少爷,还是一个囚犯啊?”茗雪冷冷地看着小厮,没有感情的句子从嘴巴里面说出来,吓得小厮一阵发抖。 蓝钦言这时才偷偷地拿眼睛瞄了几眼茗雪,突然刚刚那些斗嘴的事忘得一干二净,觉得茗雪教训下人的样子真的是特别帅气,特别令人崇拜。 茗雪回视了眼蓝钦言,他立马收回了偷瞄的目光,低着头,不敢说话,“别人欺负你不知道欺负回来么,刚刚对我可不是这样的!”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鬼熙看着这两姐妹别扭的样子,差点笑抽了,却是忍着不发出声来。 “好了好了,既然客人在前厅等着,我们就厚着脸皮也去蹭一碗茶喝好了!”鬼熙已经自顾自地摇着扇子往前面去了。 “应该的,应该的。”小厮正想要解脱,如今有这样的台阶下,还不赶紧地陪着笑附和几句,他们也都是聪明伶俐,八面玲珑的主。 茗雪一甩宽袖,自顾自地走了,蓝钦言低着头也跟上了。 在蓝家客厅里面,枫子邪与梓潼正相谈甚欢,都是王室里面的人,共同话题似乎不少,而蓝家的那些人被晾在了一边,说话不好,不说话也不好,正坐立不安这呢。 这时主角终于姗姗来迟地登场了,蓝老爷见到蓝钦言的时候真是像看到了救星一样,差点一把老泪落了下来啊! “言儿,你怎么才来啊,没看到家里有贵客来了么,也不知道出来见客,你这孩子真是的,还是那么任性!”蓝老爷一边迎了出来,一边伸手去拉蓝钦言,蓝钦言似乎很是害怕,不自觉地便躲开了,惹得蓝老爷一阵尴尬。 等蓝钦言犹犹豫豫、慢慢吞吞地进入客厅之后,蓝老爷才看到了后面的鬼熙跟茗雪二人,说实在的他没见过鬼熙这个人,茗雪蒙着面纱,虽然有些眼熟,却也没想起来到底是谁,这个时候自然是不好得罪人,只得将他们给请了进去。 枫子邪一见茗雪也过来了,一时间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她给吸引了。 “阿雪,过来这里做,也不知你今日去了哪里,过得怎么样?”枫子邪指着靠近他的一个位置让茗雪坐下,茗雪却绕过那个位置,选了一个理枫子邪最远的位置,枫子邪尴尬地忙转移话题。 鬼熙也慢慢地走过去,坐在茗雪的身边,有些好笑地看了眼枫子邪。以他风流世间几万年的眼光,最终得出结论道:这小子皮相倒是不错,只是这情商委实低了一些! 好在枫子邪并不在意,现场的气氛才并没有那么冷。 枫子邪将蓝钦言打量了好几圈,只觉得他是个还没有长大的孩子,一身蓝色长衫,简洁而朴素,身子微微有些颤,害怕见到生人的样子。 “你就是蓝钦言?”枫子邪的问话明显是带着帝王的气势的,连蓝老爷都打着哆嗦,可是蓝钦言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依然低着头,身子还是有些颤,却并没有更加严重的反应。 蓝老爷见自己的儿子一点反应也没有,马上就急了,忙上前道:“这正是小儿钦言,贵客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枫子邪脸上除了威严并没有露出其他的表情,“吩咐不敢当,我可是想请令公子多时了,只是你们蓝家似乎并不很乐意啊!” 枫子邪手上把玩着一只官窑出品的上等陶瓷杯,似有若无地提起,却让蓝老爷扑通一下给跪下了,一只手伸出来去拉蓝钦言,但是蓝钦言保持着进来时的姿态一点也没有变,面对着蓝老爷的暗示更是倔强地站着一动不动。 蓝家人看得很是心惊,看向蓝钦言的目光有着嫌恶的、憎恨的、愤怒的,就是没有怜惜的。 “枫公子是过来逞威风的么?那实在是很不好意思,我们几个倒是打扰了公子!”茗雪也是那种似有若无的口气,但是听起来却是有种愠怒在里面。 茗雪拉着鬼熙起身便要走,顺便还招呼了一声梓潼。 枫子邪见此,也没什么心思再寻蓝家的麻烦了,左右都是在自己的地界上,他们一家又跑不掉,什么时候都能收归在自己的羽翼下。 “阿雪,既然你不喜欢,我就陪你出去走走吧,云城也算是我半个故乡,带你四处逛逛,尽一尽地主之谊也是应当的!” 茗雪转身道:“也好!” 倒是鬼熙摸不着头脑了,这时候茗雪要约这个危险的人出去走走到底是几个意思,不会是真的对对方有兴趣吧! “你留下,保护好蓝钦言!”茗雪对他传密。 他心中一阵恼怒,想得倒美,自己跟人出去闲逛,却要他留在这里当苦力,想想也有些不甘心,只是最终还是在茗雪的眼神中臣服。 蓝家人如松了一口气一般,送走了枫子邪,但是蓝钦言始终是一个字也不说,连脸都不想抬一下。 枫子邪能够邀请到茗雪跟自己一起游玩当然十分地高兴,一挥手,身边的侍卫都隐藏了起来。 “阿雪,你想要去哪里玩,我都奉陪!” 茗雪一笑,在一个人烟较少的地方停了下来。“枫子邪,我想问你,当初在云城我昏迷了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枫子邪一听脸色突然便白了,轻轻地咳了一声,道:“阿雪,并没有发生什么事啊,就是你中毒了,然后黎烬带你去找大夫而已!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他自然是不能够说实话的,实话是自己的手下利用子夏青禾给她下了咒,然后又派人劫持她,最后逼得他们跳了涯,这样的事情,他又怎么能实话实说呢?倒是茗雪落崖之后又是怎么得救的事情挺让她好奇的。 茗雪冷冷地看着他道:“你不用骗我,若是只是这样,我又怎么可能在天璃的沉冰谷醒来呢,黎烬……”黎烬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枫子邪很是无奈,“沉冰谷,是苍寂隐居的地方?黎烬又怎么了?”即是好奇,也是转移话题。 茗雪点了点头,至于黎烬,她不想在说什么去勾起自己的伤心往事,她是何等骄傲的一个人,她不想去同别人争一个男子! 茗雪眼睛微阖,长长的睫毛遮盖出一层阴影来,那一片阴影里面仿佛藏匿了很多的情感,被封印着,压抑着,似乎连她自己都不曾意识到。也正是这样倔强的,惹人怜惜的模样让枫子邪觉得这是自己天定的姻缘,说什么也不愿意放弃。 “阿雪……” 他尝试着叫了一声。 茗雪突然回神,打断了对黎烬的回忆,如今故地重游,总是容易惹出许多的思念来。 “恩?” “阿雪,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让自己受伤好么?” 枫子邪似乎每一次见到茗雪都是她狼狈的模样,落崖的时候,在冰城外仓皇逃跑的模样,深深的印在他的脑子里面,但是每一次见到茗雪她都是那样地坚强,从不会跟他后宫里的那些女子一样扑进他的怀抱哭诉,从不会显示出自己柔弱的一面出来。 茗雪冷笑一声,心中却是嗤笑着,她不会让自己受到伤害的。 只是在她没有意识的时候,其实伤害已经造成了,她将那些痛苦封印在心底深处,偶尔挖出来都是伤痕累累,鲜血淋漓。 枫子邪突然生出一种冲动,这种冲动在下一秒便冲破了他脑中理智的那根弦,他竟然伸出手抱住了茗雪,茗雪一惊,反应很迅速地逃到了一边,很是戒备地瞪着他。 “哈哈,我就是开个玩笑,别那么当真,我们还是出去玩吧!我带你去碧桃寺怎么样?”他扑了个空,尴尬地笑了笑,急忙转移了话题。 茗雪仍然很是戒备地看着他,并不为他那些话给打动,她心里明白枫子邪的感情,在云城的时候就似有察觉,但是她对于这个男子一点感觉都没有,他一靠近,就激起了她全身上下所有的刺。 “枫公子,既然你并没有我想要的消息,那么我们就此别过吧!”茗雪不欲纠缠,还了个礼,转身,毫无留恋地离开。 枫子邪如同被浇了一盆冷水,刚刚还兴致勃勃地劲,如今似乎成了一种讽刺,惊雷在暗处看着自己的主人,感受着空气中冰冷的气氛,直打了个哆嗦。 茗雪像是逃离一般迅速拐过来那条街道,最后在月泉湖畔停了下来,远空如洗,美丽的风景,让她心中的澎湃平静了下来。 第七章 再入城主府 烟淡远山,水湛清波,虽然已近冬日,云城却依旧是绿水汤汤的模样,独步在月泉湖畔也是别有一番风味,可若是沒有碰上不喜的人,怕是更加令人心旷神怡吧。 “子夏青禾。”还真是巧啊。 子夏青禾带着一个丫鬟,气势冲冲地往这边过來,好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一样。 “我今日就要去烟雨楼,你们谁都不要拦着我。” “姐,您不能去,夫人正在给您议亲呢。这个时候出去,奴婢担待不起的。” “哼,议什么亲,除了黎烬,就算是皇帝我也不嫁,不嫁,不嫁……” “……” 聒噪的声音终于在耳边停了声响,最后淡漠在浩荡的烟波里,这样的聒噪实在是污染了这么美丽的风景。 一个蓝衣女子站在远处临水而建的栏杆上看着湖景,似乎并不高兴这些人打破了她的宁静,却也并沒有些什么。 茗雪。在看到那个蓝色人影的第一感觉便是茗雪,但是茗雪不是已经中了她的锁魂咒么,后來又掉落悬崖,怎么可能还在这里,难道是她的鬼魂。 她连着退了好几步,在丫鬟的搀扶下才稳住了身子。“蝶,你看前面亭子里是不是有个人。” 丫鬟蝶顺着她家姐的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很是疑惑地又回头看看姐,竟不知道要怎么了。 “是不是有一个人啊。”她缩着手,退到了蝶的身后,害怕地问。 蝶很是疑惑道:“是啊。”这不是很明显的么,难道她们家的姐眼睛出了问題了么,看不清前面到底有什么,可是就算有一个人也不至于那么害怕啊。蝶是近几个月才进子夏城主府做丫鬟的,子夏青禾脾气不好,子夏夫人更是手段恶毒,之前,子夏城主府已经死过好几个丫鬟了,是以她有些战战兢兢的。 “去,过去看看是人是鬼。”子夏青禾呼吸粗重,一副怕极了的模样,这个鬼字一出,蝶心中也发毛了。 今日是个难得的阴天,天色阴沉,一个绝妙的身影出现在烟雾朦胧的月泉湖畔,一动不动地淡在烟波里,好像是山中修炼的妖女一般,美丽而诱惑。 蝶听家里的哥哥讲过很多类似的故事,知道很多关于神鬼的传,虽然之前并不信,但是看到那个美丽地似乎随时都要羽化归去的身影时,脑中竟把以前听过的许多故事都给翻了出來,对于那个身影既有对神明的崇敬,也有对妖鬼的惧怕,竟颤抖着不敢上前。 “你还愣住干什么,我们家养你是吃干饭的么,快滚去看看。”子夏青禾石破天惊般的声音终于把蝶从那些飘忽的故事里面拉了回來,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身边有一个比鬼神更加恐怖的姐在呢。 尽管不情愿,却也只能走上前去看,要不然回到家里指不定又要受怎么样的惩罚呢。 谁知蝶还沒有迈出一步,那个蓝色的身影迅速转了过來,她都沒有反应过來是怎么回事,就已经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你……你……别过來,我是城主府的千金……” 子夏青禾开始后退,看见眼前放大的熟悉的身影,跟茗雪一样带着白色面纱,一副清冷的模样,那就是茗雪,茗雪來找她索命了。 慌忙之下,竟忘了后面是一段斜坡,重重地跌了一跤。而茗雪却是慢慢地朝她走了过去。 子夏青禾怕极了,这里除了被打晕了的蝶,再也沒有任何一个人在场了。 “你不要过來,我求求你不要过來,不要找我,不是我害你的,不是我……”她竟吓得闭上了眼睛,不敢看人,若是她再胆大一点,或许会发现眼前美丽的身影哪里会有半分鬼气,也是她作恶多端。 茗雪心中很是想笑,竟不知子夏青禾是这样一个色厉内荏的主,也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得知一点当初的事情。 “那是谁害的我……”刻意装出來的飘忽的鬼音吓得子夏青禾尖叫了起來,更是确定了心中的猜测。 “不是我……不是我……是那个黑衣人给的药,他要我杀了你……是他,对是他,你找他索命去……别找我啊。” “黑衣人。什么样的黑衣人。” “就是……就是全身黑色衣服,话阴深深的一个黑衣人……啊……” 这跟沒有什么两样,茗雪摇了摇头,不过这样的黑衣人她心中倒是有一个人选,,紫奕,在丹琼国见过的紫奕,可是对方为了要害自己却是无从得知了。 子夏青禾不过是个被人利用的鬼,茗雪还不想这样杀了她,身影一晃便已经消失了。 子夏青禾只听见一阵风声刮过耳边,以为是茗雪对自己做了什么,吓得一下子晕了过去,不醒人世了。 但茗雪回到自己住的客栈是已经是黄昏了,在客栈门口沒有见到梓潼跟鬼熙在等她,见到的却是子夏城主。他一见到茗雪便急忙走上來迎接,殷勤地道:“茗雪姑娘,多谢姑娘为我们云城解除海难,既然姑娘再次驾临我们云城,便是下官的贵客,下官想请姑娘去城主府住,不知道姑娘是否赏脸。” 茗雪轻皱着眉,她來云城的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子夏城主既然知道了,怕是枫子邪告知的吧,那么请自己去城主府住的事情怕是沒有那么简单了。 “城主大人,我此次來云城是有点私事,处理完了便离开,住在城主府多有不便,城主的盛情相邀只能是心领了。”茗雪淡笑着拒接了子夏城主。 子夏城主额间冒着冷汗,听到茗雪的拒绝之后脸上更是露出了为难的神情來。 “姑娘,您就赏个脸上城主府住几天,住在外面难免会有照顾不周的地方。姑娘上次住的地方本官还给你留着,什么都沒有动过呢,还请姑娘务必要赏个脸啊。” 茗雪眉头皱地更深了,实在的,她很讨厌麻烦,麻烦这种事能少就少,她可不愿意主动去招惹,刚想再次开口拒绝,子夏城主却抢先开口了。 “茗雪姑娘,你应该知道在我们云城下海的船只都是要的,沒有的允许,沒有人能够放私船出海的。若是姑娘这次给我了这个面子,下次姑娘的面子下官也一定会给。” 茗雪秀眉一扬,冰冷的眸子便射了过來,“城主大人这是在威胁我么。” “不敢,茗雪姑娘这样的大人物,下官自然是不敢威胁的,但是也请姑娘给下官一条生路。您的朋友们已经在府上等着姑娘了,姑娘有何必一个人住在这间简陋的客栈里呢。” “好,很好。”茗雪都不愿再看子夏城主一眼,突然觉得子夏城主跟子夏青禾还真是亲父女,做起事來一样不择手段。青龙不压地头蛇,他竟然连他们要出海的事情都知道。 茗雪气急,也不等子夏城主,自顾自地便往城主府去了。 子夏城主暗暗松了一口气,此刻正有一尊活佛住在自己的家中,指名道姓地要让他把茗雪给请去府上住几日,若是他做不到,怕是这个城主也做到头了,好在线报得到消息,茗雪身边的那个男子似乎有意出海,才将茗雪给套住了。 一队人马一到子夏城主府,枫子邪便笑意盈盈地站在门口等着了,看到茗雪缓缓而來的样子,漫天的红霞披在了她的身上,好像是从天上走下來的仙子一样,看得枫子邪慢慢的幸福感。 “阿雪,我们又见面了。”枫子邪很是热情地打招呼,作为一个国君能够在门口迎接一个女子,不管对于哪个女子來都应该是种天大的荣幸吧,只是茗雪并不买账,看都沒看她一眼便轻车熟路地进了子夏府。 子夏府一如之前般豪华阔气,只是临近了冬日,花木有些萧条,不过看上去倒是多了几分豪气壮烈的味道。 子夏城主一进门就被厮给秘密请走了,原來是今日有人在月泉湖畔发现了昏迷的子夏青禾,知道诗城主千金所以给松了回來,子夏夫人正在找大夫给女儿看病呢。 “青禾,她怎么样了。”一城之主虽然对待夫人并不热心,对于自己唯一的女儿却是宠地很的。 子夏夫人哭着:“今日她趁着府里的下人不备,偷偷跑了出去,然后就被人给送了回來。” “到底是谁那么大胆,敢动我的女儿。有谁是跟着姐一起出去的。” 下人们战战兢兢都不敢话。 “蝶呢。姐的贴身丫鬟呢。怎么照顾姐的。” “蝶倒是跟着她,昏迷了被一起抬了回來,刚刚用冷水泼醒了,却只顾着胡言乱语,什么神啊鬼的,刚刚令人打了她五十鞭,已经被抬下去了。”子夏夫人轻描淡写地着,侍女的命在她看來并不是一条命。 子夏城主也沒有什么,听大夫子夏青禾也沒有真的伤到,不过是惊吓过度,修养一段时间也就恢复了,于是也沒再追究什么,突然想起來住在家里的一对贵客,又张罗起晚上的宴会了。 第八章 晚宴 茗雪一路到了自己之前住的清雪园,远远地就看到鬼熙坐在院中石凳子上嗑着瓜子,一派悠闲自在的模样,心中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好好地要下海,他竟然走漏了消息。以他的武功,云城没有人能够奈何地了他,他竟然要到城主府来,真是气死她了。 她一进门脸色就有些不好,连枫子邪都觉得这个时候不要招惹茗雪地好,自己早早地就回自己的院子里去了,而鬼熙竟然还当着茗雪的面做出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还真的是有一种找抽的嫌疑啊! “鬼熙大公子很是悠闲啊,喝茶都喝到城主府来了么?”茗雪走都他跟前,把凤鸣箫往桌子上一放,敲出一阵清脆的声响。 鬼熙一反应过来,立马跳开了三丈远,戒备地看着茗雪,“小雪,我磕个瓜子也不行啊!你这也太限制我的人身自由了啊,我好歹是你的长辈,你可不能对我不尊敬!” 尊敬个鬼啊,他都要把自己给出卖了。茗雪确实是动怒了,一阵火气散发出来想控制都控制不住。 梓潼只好过来劝架道:“茗雪,算了吧,这点小事何必跟鬼熙他计较呢?” “这是小事么,住到城主府来了也是小事么?” “哦,原来是这件事啊,城主府好吃好喝的,比住那个客栈好多了,这样白占的便宜为什么不占啊?”他仍旧是一脸的无所谓,好像这一些都是理所应当的一般,更是惹怒了茗雪。 “你就知道吃喝么?好歹……”好歹是个魔王吧!茗雪真是气急了,差点把不该说的话都说了出来,他们的身份还不能曝光,人类与魔族是有巨大的仇恨的,一旦身份曝光,他们怕是没有那么容易脱身了! 茗雪往鬼熙刚刚坐过的位置上一座,余怒未消,独自生着闷气。 “小雪,我错了还不行么?只有几天我们就该走了,这城主府挺气派的,住上个一次也算没白来一趟人间是吧!” 茗雪扶额,若说这好地方鬼熙也没少去,这些怕是都是些借口吧! 可这深层次的原因她还真没有想到,应该有什么她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吧! 茗雪好整以暇地看了眼鬼熙,满脸地写着不相信的意思。 鬼熙咽了咽口水,却是并不敢说什么。茗雪见鬼熙不答,转身便回了房间,没有再理他。 梓潼看着这两个人破觉得无奈。“鬼熙,我看茗雪也只有在你面前才能露出这样的神色了吧,明明很是生气,却并不发火!” 鬼熙得意地笑了起来,满脸开出了无数的花,仿佛是感到非常地荣幸吧,高挺的头颅无不诉说着“那是自然!”。 “梓潼,我跟你说,我家小雪以前可不是这样,古灵精怪的捣蛋能手一个,谁都怕她呢!” 梓潼噗呲一笑,还真想象不出来茗雪捣蛋的样子该有多别扭可爱。 “你还真别不信……”话音未落,一只青花瓷瓶已经从房内飞了出来,鬼熙反应敏捷,鬼叫着跳得老高了,险险地躲过了花瓶的袭击,却惹得梓潼更是哈哈大笑起来。 “你这个活宝,也只有你能惹得冰人也变了脸色吧!” 鬼熙摸着鼻子笑笑,装出一副不敢当的样子,事实上心里应该是深以为然的吧! 夜色垂暮,子夏城主请了宴请府中贵客,因为有枫子邪在,宴会必然是热闹非凡,华丽之际的。 子夏城主穿了一身青灰色的便装,半白的花发一丝不苟地盘到了头上,用一根名贵的墨玉簪子给固定了,他一见到枫子邪,殷勤地上前要行跪礼,枫子邪伸手扶住了他。 “城主不必行大礼,朕微服出访,一则是感念云城虽处沿海,却实为朕之故乡,古人言:富贵不归乡,如锦衣夜行,何人知之也。朕虽贵为九五,亦不能免俗;二者,云城多才俊,朕此番前来,也是希望在朝中能有更多的能人为国家效力啊!爱卿即为云城的父母官,还要多多费些心思,尽些力才好啊!”枫子邪与子夏城主边走边说,倒是一副君臣和睦之态。 然而子夏城主面对帝王威压,心中却是苦不堪言啊。以前枫子邪在云城,他鲜少会去关照,因为子夏夫人是丞相之妹,而丞相是帮着太子的,他这个相国妹婿自然是不能够对别的皇子有什么殷勤之态,可谁曾想,枫子邪却是一匹半路杀出的黑马,在云城幽居了那么多年,竟然在皇帝驾崩的那一小段时间内,迅速减除了太子一党,连凌丞相也难以幸免,本来他子夏霖珣也必然受到牵连,但是枫子邪却并没有任何行动,仿佛忘了他这一个丞相家的亲戚,此时此刻又像是要对他委以重任,他如何能不诚惶诚恐呢,想必他的内心正猜测着枫子邪是不是要给他网罗一些罪名,好斩草除根呢! “子夏爱卿,来了这么久了,怎么不见你夫人呢?”枫子邪突然问了起来。 子夏霖珣吓得扑通一声就跪倒在了地上,“陛下,内人是罪人,还请陛下开恩赦免了她的罪吧!” 这倒是把枫子邪吓了一跳,“爱卿这是干什么?朕何时说过你夫人是罪人呢?”他板起一张脸,一派帝王的威严。 子夏霖珣心中是舒了一口气,继而道:“内子是凌丞相的妹妹!丞相获罪,而夫人她……” “哦,原来是这件事啊,说起来这件事可大可小,令夫人嫁来云城多年,也不常往枫城去,想必并没有参与丞相所谋之事,若是爱卿在这段时间多建功勋,法外开恩也是可以的。”枫子邪已经背着子夏城主进了正厅中。 子夏霖珣心中又起了担忧之意,他明白枫子邪不过是拿这件事情来使他好好配合,新帝登基不久,皇位不稳,而又是这样来到一座边境之城,总是需要一些助力的。虽然他心里并不喜欢他的夫人,但是他已经年近半百,膝下只有一个女儿,若是凌燕语死了,子夏青禾必然会痛苦难过,如今,玉儿走了,他也只有这样一个执念了。 宴席很快就开始了,枫子邪自然是做了主位的,茗雪带着鬼熙跟梓潼挑了个并不起眼的位置便想要坐下,枫子邪沉着脸,分明是想要茗雪坐在他下首的位置,而茗雪并无此意,她乃是不情不愿被请过来做客的,自然不想过于显眼,而最难做的就是子夏城主了,他一个劲地给茗雪挤眉弄眼,想要茗雪同情他一次,顺了枫子邪的意,然而茗雪自然是未曾搭理,她还记得子夏霖珣威胁她的仇。 终于,在子夏城主几乎绝望,枫子邪很是无奈的眼神中茗雪还是落座了。鬼熙幸灾乐祸地对茗雪传密道:“小雪啊,你怎么忍心拒绝城主的一番好意呢。如此的桃花运,要好好珍惜才是啊,我看这男子有潜力,将来倒是能成为人界之主呢,你回了魔界,再成为魔界之主,你们岂不是天生一对了?诶呦……” 鬼熙疼的差点没有叫出来,原来茗雪已经趁着鬼熙说话的空档狠狠地踩了他一脚,“鬼熙,我之前对你忍让你因为重你是我长辈,要是再敢胡说八道,就别怪我了。你要是稀罕那个位置,你自己去做,既然看好他,你大可牺牲色相去做他的男宠去,以后我会魔界,也不必再跟着我了!” 鬼熙倒是没有想到茗雪竟然会说这样重的话,男宠一词从她那冷冷的声音中说出来,一点都不像是玩笑,瘆得他背后都起了鸡皮疙瘩了,看来今天是调戏地狠了,看来以后还是不能太惹着这个丫头,要是她以后恢复了记忆,自己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啊! 想到这一些,鬼熙一下子就焉了,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可是真的好不甘心总是被这个小自己不知道多少岁的丫头给戏弄。 晚宴请了云城有名的艺妓来奏乐助兴,茗雪听着舒缓和顺的曲调也便渐渐忘却了之前被鬼熙气到的事了。 枫子邪也不想强迫茗雪,在这种公众场合,他知道茗雪是不太像会给他顾面子的人,他这样的帝王又怎么会不知道这样的结果呢,自然是只能就此作罢了。 乐声正起,突然一阵湖绿色的身影从花坛的那边走了过来,那身影有些虚弱,被左右两个丫鬟扶着,虽然是弱柳扶风的架势,却没有弱柳扶风的美感。 茗雪心中嗤笑,这不正是白日里被自己吓得半死的子夏青禾么? 子夏青禾缓缓而来,身边还有子夏夫人的陪同,远远地看去,一身锦衣华服,倒是特意装扮过的。 一行女眷进门,倒是没有发现茗雪这个坐在角落里的人,也没有先跟子夏城主打一个招呼,而是直接就朝主位上的枫子邪行了个大礼。 “罪妇拜见陛下!” “臣女拜见陛下!” 枫子邪勾唇一笑道:“平身吧!这里没有君臣,只有一个客人而已,城主夫人不必见礼!”他一双深邃的眼扫过一群人,就像是刮过了一阵风,一下子洞悉了她们心中的那些想法! 第九章 风波 城主夫人也不是没有见过大场面的人,还不至于自乱阵脚,依旧没有起身,带着哭腔道:“陛下,罪妇知道自己罪孽深重,都城里,罪妇的娘家已经株连九族,罪妇也是难逃罪责,但是陛下却没有深究,足可见陛下德厚流光,实为明君之范,然罪妇却深感皇恩浩荡,羞愧非常,实在没有颜面见陛下圣颜。复制网址访问%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枫子邪又是一笑,笑容却是冷淡的,他居高临下地看了城主夫人一眼,又折回去看了面色还有些苍白却不损美人风度的子夏青禾一眼,眉眼中的笑意更是灿如桃花,只是这黑白眼底的波却是那么冷冽非常。 子夏城主忙出来道:“你们两个出来添什么乱,你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带着青禾跟你一起胡闹,她才刚好点,要是有个什么好歹,你要怎么办?” 子夏青禾抬眼道:“爹爹,你别怪娘亲,我已经好了,今天就是受了点惊吓而已!” 一番说辞更是楚楚可怜的样子,语气温柔和婉,让茗雪都差点认不出她了! “小孩子家家知道什么,还不快回房去!” 子夏青禾嗔怒,眼睛执拗地看着子夏城主,就是不愿意走。 枫子邪适时开口道:“城主何必对女儿这么严苛呢,既然都出来了,一起听听曲子也是好的。惊雷,去给子夏夫人和小姐设席!” 子夏夫人一听心中狂喜,脸上却丝毫都没有表现出来,也没看脸色铁青的子夏城主,拉着青禾就入了席。 子夏青禾心中惴惴不安的,由母亲领着才安心了一些。 她今日刚醒就看到母亲守在她的床前,眼睛红肿,显然是哭过的,她虽然怨恨母亲不允许自己跟黎烬在一起,但是她也从不否认母亲对于她的良苦用心。 母亲在她床前道:“青禾啊,母亲何尝不想要让你得到幸福呢!可是黎烬那个少年,就是一个谜团,他不能够给你任何的东西,当你的爱情耗尽了心血,你得到的又是什么,就像母亲这样夜夜独守空房,孤独终老么?或许连这都没有,他若爱你,母亲尚无话可说,但是他爱你么?” 这一问是问中了子夏青禾的心事了,她知道黎烬不爱她,或者她也不想知道这一些,她就像是一只飞蛾,就算是要扑火,也认命了! “今日府上来了一位贵客,你舅舅因为得罪了他被灭了九族,本来母亲也是在所难免的,但是他竟然没有追究,但是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该来的总是会来的,青禾可愿意帮娘亲一个忙?” 子夏青禾迷迷糊糊尚还不清楚自己的母亲打的到底是怎么样的主意,只是本能地相信自己的母亲。 “我想让你嫁给他,保住母亲的命,保住家族的地位,你可愿意?” 子夏青禾大吃一惊,她不是傻子,在母亲前面的话里面也大概听出了些许端倪,也隐约猜到了那个人的身份,她惊讶地长大的嘴,本能地害怕与抗拒。 “娘亲,我……我不想……” “住嘴!没有你想不想,而是必须要走这一步,要不然我们都难逃一死的结局!” “可是……他要是……不喜欢……我……” “不会,相信母亲,母亲会做到让他喜欢你的!” 于是便有了她打扮精致出现在晚宴上的局面。子夏夫人是打了一手的好算盘,可是她的算盘对上枫子邪却只能输的很惨,因为枫子邪早就在子夏青禾下咒伤害茗雪的时候,就已经讨厌上了子夏青禾,杀她那是早晚的事! 晚宴灯光昏暗而浪漫,像是一场精心谋划的杀局,血色里可见暗沉而美艳的花。 子夏青禾只是呆呆的坐着,双目并没有神采,眼前的美味珍馐似乎也没有的诱惑力,美妙的乐声更是一阵催眠的曲,使得她一点点地涣散,一点点地失去生机…… 不,她不甘心就这样失去幸福,她想起了茗雪,想起了与茗雪那场输的惨淡地斗箫的宴席,那日吹奏的也正是如今的这凤求凰,那种曲调已经在她深深的脑海里沉淀成了比本能更加熟悉的声音,而她却因为茗雪的一个眼神而乱了心,乱了调,她是真的不甘心的…… 失散的光一下子汇聚在了眼中,好像是一个死气沉沉的娃娃突然又恢复了生机一般! “小雪,这子夏府的小姐倒是有几分病美人的风采啊,你要是不抓紧,那个小白脸可是会被她勾引去的哦!” 不用看也知道是鬼熙又开始作死地个茗雪传音了。 这一会茗雪没有打算理他,只是冷淡地回了她一句:“闭嘴!” 梓潼也凑过来道:“看这样子,子夏夫人倒是有心做那牵红线的月老啊!” 茗雪冷笑着点点头,她是不会让她们得逞的,子夏青禾害她昏迷了好久,这笔账还是要算的,眼下只是要先揪出那个幕后主使的人而已! 这一个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室内一下子又是觥筹交错的场面,子夏城主不愧是为官多年的官场之人,说起场面话那是八面玲珑,一点都不逊色给朝廷上的大官,枫子邪与他一同交谈着,话题从朝堂到江湖,从大事到小事,相谈甚欢。 而枫子邪却时常将眼神看向茗雪做的那个小角落,茗雪与鬼熙和梓潼三人听曲,交谈喝酒,也甚是欢快,惹得枫子邪不自觉流露出一阵妒忌之色,这很快便落入了一直关注着枫子邪的子夏夫人的眼中。她整天都在照看子夏青禾,自然不知道府上还来了茗雪他们三人,心中好奇,便招来了小厮问,小厮只道:“这是老爷请过来的客人!” 子夏夫人心中也有些树,一般这样的宴席坐在那种小角落的大概身份不会特殊到哪里去,估计老爷也是顺便请入席中凑个热闹的,便也不再忌讳。 “不知坐在那边角落里的是哪家的小姐么?”子夏夫人心中猜测大概就是过来投奔城主的远方亲戚吧,为了自己的女儿可不能够让她夺了枫子邪的目光,他们流枫向来极其重视门庭,当年子夏城主就算与玉幽若再相爱也只能娶她做妾便是这门户之见的缘故,若是揭穿了茗雪她门户不高的事实,青禾的机会就多了很多了! “呵呵~”那个声音很是清冽,就像是山间的清泉击打出的美妙的曲子一般,继而茗雪又道:“子夏夫人那么快就不记得我了么?” 声音听上去很是熟悉,子夏夫人一愣,心中暗想难不成她小时候见过自己,可是细细想着自己的亲戚,好像并没有这样一号人物。 这个时候室内的乐声已经停了下来,这一声之后,空中徒然静寂,枫子邪有些不悦,而且透着冷淡的面容丝丝缕缕地表现出来,子夏城主想要用眼神阻止子夏夫人犯傻,可是有些人一旦鬼迷心窍,很多东西很难想地通透的。 正在子夏夫人纳闷之际,身边的女儿却是脸色苍白了三分,连脸上刚刚涂上不就的胭脂都掩盖不了那一种病弱的白。 她瞪大眼睛,呈现出一副极其害怕的神情,那不就是之际白日里看到的身影么,那是——茗雪回来寻仇的鬼魂。 “你……你是鬼!啊,不要过来,小蝶,快赶走她,赶走她……” 人性深处的罪孽,就是一种无法挣脱的梦魇。时时刻刻在制造这心底深处的幻境,使你无法自拔! “青禾,你怎么了?别吓唬娘啊!”这个时候子夏夫人和子夏城主一下子慌了,看着女儿癫狂的模样,哪有半点平日里在深闺娇俏可人、天真浪漫的性子啊! “不会是白日里遭了鬼上身吧!”适时有个嬷嬷在旁边猜测,子夏夫人还未思考这结论的可能性,枫子邪已经是拍案而起,“鬼上身?这种神鬼的言论是谁教你说的,我流枫国之太祖皇帝起就废除了这些愚昧的思想,过了这么多年了,一个小小的女婢竟然敢说这样的谬论,置朝廷于何地!来人,拉出去杖毙!” “奴婢一时失言,请贵客饶命啊!”那嬷嬷哪里知道会有这样的后果,急忙跪下来求饶。 枫子邪拂袖侧立,毫无松口的可能。 那嬷嬷转而求救自家主母,“夫人,救救我吧,我服侍您二十多年了忠心耿耿啊,夫人,您一定要救救奴婢啊!” 子夏夫人有些为难地看了眼在自己脚边直叩头的嬷嬷,又看了盛怒的枫子邪,她可不能因为这件事引火烧身啊,心中早就打好了小算盘。 “贵客,都怪罪妇管教无方,才让手下的女婢生出了这样大逆不道的言论。罪妇多谢贵客助我管理了她们,要不然她们还真不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呢!这样的奴婢罪妇是再不敢留了!” “好,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拉下去!” “夫人,您不能这样,您当年所做的事哪一件没有奴婢的功劳,您不能舍弃奴婢啊!”那嬷嬷被侍卫拖着,早就吓坏了,什么话也敢说,这一说更是热闹了子夏夫人,她愤怒道:“大胆叼妇,竟敢在这胡言乱语,还不赶快拖下去仗杀了! 第十章 碧桃寺 这些都是枫子邪的侍卫,自然不会听从子夏夫人的命令,只是在嬷嬷那些话出口的时候,看向了枫子邪,请他做决断。百度搜索暖色 茗雪乐得在一旁看好戏,拿起桌上一块桂花糕吃的津津有味,仿佛这里的风云变化跟她一点关系都沒有。 “夫人,当年做了什么事情……”这一番话显然引起了好些人的注意,这最为关心的还是子夏城主了,多年前的故事,大概也就跟他最有关系了。 那嬷嬷也不是傻子,自然不可能有问有答一下子就说了出來,她不过是想要借助这些个秘密威胁子夏夫人保她性命而已,无知妇孺哪里知道在枫子邪的面前子夏夫人连自己的性命能不能够保住都还是未知数,保她那存粹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哪里会有什么事情,她说的不过是在青禾生产的时候帮助我良多而已,其余还能有什么事情呢。许嬷嬷,我这些年带你已经够好了,你又何必总是记着那点恩情不放呢。”子夏夫人也不愧是摸爬滚打二十余年的人,立马便做出了解释,还对着那嬷嬷送去一个警告的眼神。 “哦。是么。女婢照顾夫人生产是分内之事,你这刁奴竟也记那么久,还试图用它來牵制自己的主子么。”枫子邪毫无情绪的反问,惊得子夏夫人冷汗直流。 那嬷嬷看着自家主母紧张的脸,还有主母瞪自己的那一眼,想起來自己的家人都在主母的掌控中,又后悔起自己刚刚过于冲动了,急忙顺着子夏夫人的话认错。 茗雪厌恶极了这样的戏码,自顾自地饮酒,梓潼上前,一把抢下了她的酒杯道:“不能再喝了,这东西对身体并不好。”她倒是忘了自己竟还有个女大夫跟在身边,会心一笑,然后点点头。 “你说她的结局会是什么。” 梓潼一愣,随即反应过來是指的那个嬷嬷,“左右不过一个死,不说会死,说了一样会死。” “你倒是看得透彻,但是沒有说之前,她却不能死。”茗雪眼睛眯了眯,笑着看向那个嬷嬷。 既然那个嬷嬷自己都承认了,枫子邪也沒有必要再犹豫,子夏府的事他本來就不关心,而子夏城主也因为枫子邪在场而不敢发出异议,左右也应该只是些争风吃醋的小事,家丑不可外扬,他也沒真心想要那个嬷嬷在这样的诚说出真相。 “鬼熙,你自吹自擂地说自己幻术强大,现在需要你的时候到了。”茗雪笑意盈盈地对鬼熙传密。 鬼熙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很是好奇。 “救下那个女婢,你可做得到。” 鬼熙不以为然地笑笑,“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做这种事简直就是大材小用。” “这可不是大材小用,我不太信得过你,总要试试你的本事,要是将來要你救我的时候才发现你是徒有虚名,那我不是亏大了么。”难得茗雪今天说了那么多的话,也算是她的极限了。 鬼熙佯怒,赌气道:“小丫头,你给我看好了,本魔王可不是徒有虚名之辈。” 外面适时响起了那嬷嬷的痛呼声,鬼熙不动声色,好像什么把戏也沒有做。 不一会儿就有侍卫回來禀报说,那女婢已经沒气了,一场风波看似已经过去了,子夏夫人深深地的舒了一口气。 突然昏暗的室内闪现一道冷冽的剑光,茗雪掷出一只酒杯,身子往后移了好一段距离。 就在大家都将目光集中在那个嬷嬷身上的时候,子夏青禾不知何时已经退出了他们那个圈子,悄悄地潜到了茗雪的附近,仗着自己学过几年的功夫,竟然在茗雪面前班门弄斧,扑出來就是一剑劈下。 茗雪躲过这一剑,正想要反击,却见鬼熙手上的扇子张开,一副装逼意味十足的写意墨竹图展现了出來,扇子轻轻一扇,子夏青禾便飞了出去,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就是枫子邪自认为武功尚且不错,也绝对沒有鬼熙这样强悍的灵力修为,而梓潼更是吃惊,谁能想到相处了那么几天几乎只会耍嘴皮子的鬼熙,论起修为來竟然比茗雪还要高,但是想起对方四魔界魔王的身份也就了然了。 “虽然我承认你长得还不错,但是要对我家小雪下手,我也只能破例一回,不再怜香惜玉了。”鬼熙说完有用刚刚伤人的扇子给自己扇起风來。明明已经是深秋了,他却扇着扇子,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仿佛无数的寒风刮过心底一般,从内往外冷了起來。 摔在地上的子夏青禾本來就颇为虚弱,这么重重的一摔,一口腥甜再也忍不住从喉咙里面吐了出來。 她本就是个绣花枕头,哪里会有什么真本事,但是这性格实在是执拗。 她还是那么傲然地看着茗雪,“茗雪,你竟然还活着,那个黑衣人真是无用,竟然沒有杀了你,黎烬呢,告诉我他在那。”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來的骄傲感,一双盛气凌人的眼睛瞪着茗雪,不肯罢休的模样。 这样的话一出,这样的狼狈的姿态展现在众人的面前,算是把子夏夫人所有的想法都扼杀在摇篮了,她对自己的女儿是在是恨铁不成钢啊。 而子夏城主则是有些心疼自己的女儿,又在枫子邪冷冽的目光里面不敢上前解围,在一边干着急。 “你倒是个痴情的,可惜你的黎烬哥哥已经找到了他的幸福,那个人不是我,你是不是很失望啊。”茗雪看似轻松地讲出这番话,却依旧触及了心底的伤痛。 枫子邪纳闷,沒有人比他知道黎烬对于茗雪的感情,他怎么可能喜欢上其他的女子,怕是茗雪误会了吧。但是这样的误会显然对他是有利的,他也乐得看好戏了。 “你说谎,黎烬哥哥他一定是喜欢我才会不要你的,他一定会回來找我的。” “噗呲。”梓潼忍不住笑了起來,都说恋爱中的女子智商是负数,这子夏青禾倒真是恋爱女子的典范。 “他來不來找你我是不知道,但是我们似乎还有一些旧账沒有算,你最好给我安分一点。” “……你,哼,就是我给你下的锁魂咒,我就在这里,有本事你就來报仇啊。”子夏青禾脸站都站不起來了,竟然还在放着狠话。 “呵呵,不急,该报的时候总是会报的。” “宴无好宴,城主大人,茗雪先告辞了。”茗雪也不顾身后之人是怎么看的,带着梓潼跟鬼熙便离开了。 一场宴席到最后不欢而散,子夏青禾到最后是被抬着回了院子,这一天她被人抬着的次数倒是比她之前的十多年还要多了呢。 枫子邪回到自己的住所,派人去查了鬼熙的身份,但是除了他來自天璃的消息之外什么都沒有查到。说起來,很多高手倒是都來自天璃呢,苍寂,鬼熙,茗雪,哪一个都不是好对付的。 钟莫回与钟欣悦回到了天璃冰城这件事在不就之前已经传到了这位帝王的耳中,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如今冰城倒是实力大增,万众归心,但是如今的天璃大部分已经落入了枫子邪之手,出來璃江之后的疆土,尽收归他之手。 云城随着这些大人物的到场显得热闹非凡,却也隐隐有风波藏在那繁华之后,像是一只饥饿的猛虎正虎视眈眈地等待着它的时机。 时间很快地过去了三日,茗雪倒是一点都不着急,反正蓝钦言的船还沒有做好,他们就是想急也急不來的。 “鬼熙,你说我们这次会魔界会有怎么样的波折。”茗雪趴在窗子口问道。 鬼熙笑笑道:“我看多半是那个皇帝陛下为了要留住你会耍些花招吧。” 茗雪怒视他一眼。“为老不尊。我还沒有那么大的魅力。” 鬼熙走过來揽了揽她的肩膀,很是痞子气地凑了过去,“怎么会,我们家小雪那么诱人,本公子都时常把持不住呢。”鬼熙带着香味的鼻息温热地晕开在茗雪细嫩的脖子处,惹得茗雪一阵心悸,忍不住脸红了半圈。这回是真的气怒交加了,拿起凤鸣箫便起了一个剑势,谁知道鬼熙早有准备,一下子跃的好远出去。 空中爆发出一阵大笑,还沒等茗雪追出去,鬼熙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茗雪心中暗暗决定若是再见到鬼熙,一定要揍他一顿出出气。 茗雪依旧在城主府住着,这一天,城主府很少出门的子夏夫人却是破天荒地出门了。今日刚好是月半,这位城主夫人大半是要去碧桃寺求神拜佛了吧,想想她也确实该去求求神帮助了。 茗雪趴在窗子上正好看见凌燕语带着一队侍女从院前经过,还往院子里面看了好久,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据说碧桃寺住了位高人呢,我也该去拜会拜会。”茗雪自言自语道。碧桃寺的黑衣人,她可是还记得那个让她昏迷不醒的锁魂咒呢,又怎么能不去看看是哪位高人出了这样的大手笔呢。 第十一章 一场交易 说起来茗雪倒是第一次来这碧桃寺,她一路施展轻功,竟然比子夏夫人早到了半天。品书网 这个时候碧桃寺早已经没有了漫山粉桃的美景了,桃叶都开始在枝头摇摇欲坠,似乎马上就要转向漫山光秃秃的萧条景象了。 虽然桃花盛景不再,可碧桃寺的善男信女倒真是不少呢。茗雪漫无目的地走了进去,入门就是一座气势恢宏的宝殿,上面挂着天王殿四个大字,宝相庄严,一派宏伟的气势,倒真是一座不错的寺庙。 茗雪还真没看出来这个寺庙会有锁魂咒这种邪恶的事情存在。 没过一会,寺门前喧闹了起来,茗雪意识到是子夏夫人到了,急忙找了一个地方隐藏了起来。 子夏夫人是这里的常客,有专门负责的和尚接待了她,带着她去正殿——大雄宝殿参拜。 “诸佛在上,信女凌氏拜上!信女之女昨日被邪物缠身,还请菩萨保佑她免受灾祸,逢凶化吉!” 茗雪冷笑,实在想不到最为流枫国的人,凌燕语竟然是这样迷信的人,难怪她的那位嬷嬷竟然胆子大到敢在枫子邪面前说那样的话。 至于子夏青禾,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她那明明是心虚,哪里是什么邪物缠身呢。她这接下来怕是还要请菩萨保佑自己不受那许嬷嬷的鬼魂纠缠了吧,只可惜……许嬷嬷根本就没有死! 凌燕语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像是碎碎念一般,听的茗雪有些不耐,就在她的忍耐将要达到极限的时候,那个妇人终于站了起来。 旁边伺候的和尚立刻就迎了上来。 “施主!” “师父”凌燕语很是恭敬地鞠躬,接着道:“妾身跪的有些累了,可否到后院禅房休息!” 和尚也鞠了一躬,并未多说,引着凌燕语并一行女眷往后院而去。 茗雪急忙跟上。 子夏夫人倒是轻车熟路,自己找了间最偏僻的小禅房进了去,把侍女们通通关在门外,自己一个人进了去,顺手还把们给关上了。 看来是来对了,茗雪心中一喜。 关起门来做的事情最是令人起疑,而子夏夫人竟然喜欢干这样不打自招的事情,果然智商并不是很高的样子。 茗雪这样的高手要做到不被凌燕语发现简直就是易如反掌,此时此刻,凌燕语以为自己是很隐秘地做着她要做的事情,事实上早就有一双眼睛盯上了她了。 茗雪心中早就猜到凌燕语不会是那么简单的,她之所以在佛像前絮絮叨叨地说了那么一堆,不过是掩人耳目,她这样深谙内宅斗争的老女人如何会把自己的前途全都寄托在那几尊泥像上呢?除了这佛像,碧桃寺必然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秘密所在。 果然凌燕语接着休息为由,将人都打发了出去,自己一个人在禅房内,以前她大概也是有几个心腹的,但是除了许嬷嬷的事情之后,她怕是再也不敢轻易地相信她的那些个侍女们了! 她在室内床榻上翻找,很快就找到了一个机关,轻轻一按,床板便塌了下去,接着出现一条漆黑的甬道。 凌燕语从怀中掏出一颗夜明珠,踩着那阶梯就走了下去,茗雪趁着凌燕语还没有将入口给关了,一阵风一样地便冲了进去,里面更是黑暗,凌燕语更难发现茗雪的所在了。她表情凝重地走着,这条漆黑的道路不算太长,才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就已经走到了头。 她在黑暗中不知道是触碰到了什么东西,头顶山一阵强烈的光亮突然照了下来。凌燕语顺着亮光走了上去。茗雪不敢贸然跟上去,若是子夏青禾所说的黑衣人就在上面,她没有把握能够全身而退,现在暂且小心为上。 凌燕语上去之后,那亮光一下子消失了,仿佛白天一下子就过度到了黑夜。 茗雪悄悄地靠近那个阻挡着的石板,听着石板后面的动静。 “右使大人!”充满着成熟风味的女声明显是凌燕语的。 对方却没有什么回应。 “右使大人,看在我们曾经合作过的份上,可不可以再帮帮我!”凌燕语已几近哀求。 “我的规矩是合作之后互不相干,我没有义务要去帮助你,我这也不是开善堂的!”对面阴冷的声音似乎还带着点愠怒。 扑通一声,凌燕语像是给跪下了。“右使大人,救救妾身吧,那么多年,我一向将您视作是最大的恩人,我没有都到碧桃寺上香,也是为了报当年相助之恩啊!” “我这从不论人情,只谈交易,你没有令我满意的筹码,就没有同我交易的权利!”声音几乎不近人情,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人。 凌燕语犹豫了很久,她却是是走投无路了,执拗的女儿任性不肯出嫁,而她的母族又被枫子邪全部诛杀,她与子夏霖珣之间更是有不可化解的矛盾,她的处境甚是艰难。 她沉默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抬头道:“城主府里有您要的东西!” “哦?什么东西?”对方倒是起了好奇之心。 凌燕语娓娓道来:“您曾诱惑我女儿同您做交易,目的就是为了得到一个人吧?这个人对您很重要,您就是不惜降低身份去诱惑我女儿也要得到那个女子!” “你是说茗雪又回到了云城?”紫奕吃惊了。他道丹琼国一行,枫子邪竟然剪除了他在幽影阁大多数的势力,使得他竟然都不知道茗雪已经来了云城。他的愤怒亦随着吃惊发泄出来,吓得凌燕语身子颤抖,冷汗直流。 突然紫奕又阴冷一笑:“既然如此我就再帮你一次,我要那个女子的尸体,而你不管什么要求,我答应你便是!” 凌燕语喜出望外,没想到自己这次算是赌赢了,不知道茗雪到底是什么来历,竟然让紫奕如此重视。 而他们交易的主角此时此刻正在石门之后偷听到了他们所有的谈话内容。 “我要我的女儿成为流枫国最尊贵的女人!”紫奕一听又是一惊,倒是没有生气,而是颇为古怪地看了眼凌燕语,最后点了点头应允了。 茗雪在墙后心中气结,自己竟然被当做是货物一般成了他们交易的筹码,而另一个等价的筹码竟然是当枫子邪的妻子,想想都觉得不值。 不过既然自己都已经知道了,他们想要做的事情自然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茗雪冷冷地嘲笑了他们一番,终于在石壁之后消失了身影,一路回到了子夏城主府。 一进府门,就见鬼熙四处找她的身影,见到她回来,立马粘了上来。 “小雪,你都上哪里去了,我想你想了一天了!”那副委屈的模样,看得茗雪很想上去痛扁一顿。 枫子邪适时出现,竟也像是在等她很久了的样子。 “阿雪,你回来了,晚上一起去逛夜市么?” “小雪,不许去!” “阿雪,出去走走吧!” “……” “……” “你们够了,枫子邪,既然你说了,就出去走走吧,去把梓潼也叫上!”鬼熙听到前面那一句脸色都变了,但是听到后半句,那变了的脸色又变了回来,却依旧有些难看。 “小雪,你重色轻友!” 茗雪随手摘起五片树叶,轻易一掷,便是鬼熙的通身大穴,吓得他脸色一白,“小雪,你不是真的看上那小子了吧,他的修为还不如我呢,你要选也选我啊!” 他一边说一边躲避,倒是避得分毫不差,既没有后退半步,也没有被灵力十足的叶子伤到分毫。 茗雪是真的服了他的身手,要论起来,自己还真不是他的对手,这也是自己一直那他没有办法的原因之一吧! 不过最后茗雪还是跟着枫子邪出去游夜市去了,带着梓潼,高高兴兴地去,高高兴兴地回,带了很多好吃的,好玩的回来。 鬼熙却偏偏只看上了梓潼买回来的胭脂,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个绘着侍女图的青花瓷小罐子。 “梓潼姑娘,这是胭脂吧,能不够给我啊!” “你又不是姑娘,要胭脂干嘛?”说起来梓潼还是第一次自己去买胭脂,跟人提起竟还有些害羞,她以前在皇宫的时候,正式场合都有侍女给她化妆,一般时候,她也不爱这些,是枫子邪一个劲地劝说茗雪买,而她便被推出来做了挡箭牌,只好挑了一个,可是谁知道回来以后竟然还真有人喜欢。 若是真人是个漂亮妹子,梓潼应该是很乐意就送人了吧,可是这位偏偏是个汉子,还是一般人打不过的很汉子的汉子。 鬼熙向她抛了个媚眼,故弄玄虚道:“你知道怎么样追讨女孩子欢心么?” 梓潼没有答话。 鬼熙见她不配合,也就不再卖关子了,“自然是要投其所好啦!梓潼妹妹挑的胭脂必然是上品,我若拿去送姑娘,肯定会引得对方芳心暗许,投怀送抱的,对吧!” 梓潼已经不欲与他再说话了,她早已知道了对方是个几万岁的老顽童了,竟然天天想着女子,实在是让她觉得羞耻,索性把胭脂放下,自行回房间休息了! 第十二章 来访 翌日清晨,茗雪起得很早,就连一向不怎么早起的鬼熙也起了个大早。品书网 “小雪,今天该去找青颜小弟了!”钦言与青颜读音差别不大,自然也没有什么人能听得出这其中的差别所在。 茗雪似有若无地应了一声,正专注地挽着一头柔顺的墨发。她习惯一个人,但是这发髻一个人挽起来往往很是吃力,茗雪摆弄了很久却并没有弄好,她平时也不是爱装扮的人,素来只是那个碧玉簪一挽也就好了,但是这也是个技术活啊,要是松了,走几步路也就掉下来了,到时候岂不是成了笑话。 “小雪,你怎么摆弄了这么久啊!我们还要去蓝府呢!” 这鬼熙一催,茗雪心中一恼,手上已经成形的花样也索性散了下来。 “好了好了,我来帮你挽,本公子以前可是帮过好多美人挽过头发的!”他尚且洋洋自得。 茗雪白了他一眼道:“可包括了凝雪?” 鬼熙心中一咯噔,凝雪这样一个名字已经尘封在他心中很多年了,或许叫着茗雪小雪的时候,他还在想着她,茗雪跟她真像,无关容颜,只是这气质。 将近万年过去了,凝雪的容颜早就在他心中淡去,只是这恍如冰雪的气质让他久久不能忘怀。 “凝雪?”茗雪想了很久也不能想明白自己脑中为何会冒出这样一个词。 鬼熙强忍住心底的悲伤道:“你个小丫头,胡说什么呢?我帮你梳头吧,这么大了,还要我伺候你!”说完这句之后,鬼熙再无他话。 鬼熙挽发的技术倒真的是高超,才一小会功夫,就挽出一个整齐而又不失新意的发髻,看似松散地垂落在茗雪的脑后,实则只用一根玉簪子,如何运动也不至于散下来。 茗雪倒真的因此对他刮目相看了。 蓝府出奇地安静,管家带他们进去之后,便领着他们两人去了蓝府秘密的工厂里面,蓝钦言此刻正在监督着他们造那艘巨大无比的船呢! “钦言,船只造的如何了,我们可是急着用呢!”这一句即使很好的提点了蓝钦言,如今不仅仅是茗雪他们需要,现在蓝钦言也是他们的舟上之人了。 蓝钦言神情木讷,一只机械一样的手在船舱里面动来动去,也不知道实在捣鼓着什么。 茗雪实在是无奈,走上前去,把那个瘦弱的蓝色身影给拎了过来。“船只造好了没有?” 蓝钦言被人突然抓了起来,十分气愤道:“你抓着我干嘛!”心中对茗雪的崇敬之情,一下子又变成了愤怒之情了。 “当然是问你话啊!你说过的马上就能完工的,如今呢?” 蓝钦言道:“马上就好了,只差这最后一步了,你别烦,我忙着呢!” 他突发一阵大力竟挣开了茗雪。 管家上来解释道:“二少爷在做东西的时候最不喜欢有人靠近,也不喜欢有人打扰他!” 鬼熙倒是没有说什么,顺手挽住了茗雪的脖子,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却被茗雪给躲开了,好歹她也是女子,但是鬼熙怎么就那么没有忌讳呢,难不成实在魔界的时候养成了这样的坏毛病。 “既然如此,那就快些做好吧,我想尽量早些离开,以免夜长梦多!小雪你说呢?”鬼熙被茗雪拒绝了倒是一点也不觉得尴尬。 茗雪望了他一眼道:“我还有一点私事需要了解,给我三天时间吧!你想办法把船弄到码头去,可以找子夏霖珣帮忙,他答应过我的!” “恩,好吧!”鬼熙难得正经地回答一句。 倒是蓝钦言旁若无人地继续捣鼓着船头舱里面的东西,也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 “小颜,你还在弄什么啊!”鬼熙大步走了上去,很是认真地研究了起来,突然又想起了魔界的那个青颜殿下,资质一般,灵力不强,印象中只会扯着他的衣服撒娇,但是如今却那么认真地在坐着一件事情,虽然他的三魂暗淡,却拥有这样的能力,倒是真令他刮目相看了。 蓝钦言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这个小颜叫的是自己。“你是在叫我?” “不叫你叫谁啊?” “哦,我在调方向,既然你的船你不要太多人工去控制,我就只能给你先调好方向咯!”蓝钦言一板一眼地极其认真地说,像个小老头一样。 鬼熙其实并不懂这些东西,见到蓝钦言那么认真的样子也忍不住点了点头。 “小雪,我们回去吧,既然船都快造好了,剩下的事就让我来吧!” 管家即刻领着这两位贵客出门,路过蓝府花园,听到了蓝夫人对蓝钦言的一大堆抱怨之语,心中生出一股子恼怒,蓝钦言是庶子,想必这些年在家中也过得艰难,只可惜他那样的金字招牌,竟然是个不善于交际,心思单纯的人,也难怪被人欺负。 好在他马上就要跟自己走了,去了魔界,除了她这个姐姐,她绝对不会允许别人去伤害他的。 茗雪行至门口,却也正巧碰到了枫子邪,茗雪当真怀疑他最近是不是太闲了一些,到哪里都可以遇到他的身影。 “阿雪,昨日的夜市玩的可还开心!” 茗雪点了点头,就再没有其他的表示了。倒是鬼熙很有礼貌地说:“昨日家妹麻烦枫公子!”语气却是并不怎么好的。 枫子邪一惊,竟不知鬼熙是茗雪哥哥,也难怪查不出他的底细来,跟茗雪那么相似,同样是凭空而来的人,没有过去,没有来历。 “不客气!”语气一下子轻松了起来,好像是突然间少了一个情敌一样。 茗雪不再纠缠,拉着鬼熙就出去了。“枫公子,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出了门好远,茗雪才慢了下来。“哎,丫头,怎么那么不喜欢看到他啊,人还不错啊,对你也好!” “那你是想要我留下来嫁给他么,你是不想要回魔界了是不是?”茗雪一声沉怒。 鬼熙算是知道自己真的过了头,低着头道:“当然不是,小雪,是我不好,我说错话了!你被生气好不好!” 茗雪头也不回地径自离开,她是真的在气头上了,以前也不觉得鬼熙有那么烦,可是如今心底的怒火算是全面爆发了出来,再也听不去半点解释了。 鬼熙慌了,急急忙忙地追了上去,“小雪,小雪,你别走啊!都是我的错,我错了还不行么?” 茗雪停了下来,冷笑着道:“你的错,你错哪里了?你堂堂魔王之尊也会做错么?” 鬼熙脸一红,也是尴尬极了。 “小雪……” 他忸怩着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扭扭捏捏地从怀中掏啊掏的,不知道在掏着什么东西。许久,才从怀中慢慢地拿出一个粉色的小布包出来。 “什么东西?”茗雪纳闷了。 “额……送给你的,你就消消气吧!”茗雪沉着脸,半信半疑地拿过了那个花哨的小布包,拆开一层粉色的手绢,继续再拆开一个白色的丝绢,终于露出了青色的胚胎,那是——昨日从梓潼那里硬要来的胭脂。 鬼熙一看茗雪慢慢打开这东西,羞得赶紧低下头去,脸蛋红扑扑的,倒像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年呢。 茗雪一看,纳了闷了,心情并没有因此而变好,反而道:“我不需要这个东西,你还是送给别的姑娘吧!” 话落,一把塞进了鬼熙的怀中,继续往前走去,不再理他。 鬼熙赶忙拉住她的手,又将东西给递了回来,道:“我只想送给你!” “我不想收!” “我想送!” “我不收!” “老子就要送!” “老娘就不收!” “……” “……” 鬼熙依旧紧紧拉着茗雪的手,“这是送给最心爱的姑娘的!我想送给你!” “……”茗雪这回事真的生了气,挣开他的手,扭头就走! “哎,小雪,别生气了好不好?我不开玩笑了!哎,等等我……等等我呀!” 二人一路欢闹着回到了子夏城主府。 茗雪依旧不理鬼熙,直接迈步进了自己的院子,之间院中聚了好一些人,衣着华丽的子夏夫人,脸色有些苍白的子夏青禾,还有一堆侍女。 “子夏夫人这么大动干戈来我的院中所为何事?”茗雪心情很是不好,眼神很冷。 子夏夫人没有说话,倒是子夏青禾着急地走上来就想甩茗雪一个耳光。只是还没有落下就已经被鬼熙给截住了。 “姑娘的忘性真是快啊,这么快就不记得那天的事了?” 子夏青禾身子一冷,她是真的害怕极了鬼熙,那天那一摔可摔得不轻啊! 鬼熙满意一笑,“记得就好,要是再犯,下一次就不是摔一跤那么简单了!” “青禾回来!” 子夏青禾不太情愿地退了回来,看茗雪的眼神依旧不善。 “茗雪姑娘不要误会,我们来并没有敌意,只是来看看姑娘的!”子夏夫人坐着不动,一丝不苟的,是个严谨而克己的女子,而正是这样的中年女子心思难测,心肠歹毒。 第十三章 风雨前夕 “哦,”茗雪突然觉得好笑,难道子夏青禾一见面就想要打她那叫做沒有敌意,这大户人家说话也是不一样呢。.. “夫人有话直说,有些话就不必客套了,我们各自都清楚。”茗雪戏谑地看着子夏夫人,心中一片了然,子夏夫人去找紫奕自然不是白找的,况且他们之间的交易目标就是自己。 “既然姑娘都那么说了,那妾身也就不客套了,妾身第一次见到姑娘就觉得颇为亲切,就像是我的另一个女儿一样,今日妾身上街时,见到一根簪子,觉得特别适合姑娘,所以就买了下來想要给姑娘做见面礼,还请姑娘不要嫌弃才好。” 茗雪心中一冷笑,这位子夏夫人嘴里还真是沒有一句真话,这么违心的话都说的出來,还真是不怀疑她沒有企图都不行啊。 茗雪这心中暗想的时刻,子夏夫人已经让侍女呈上來一只成色与式样都极佳的碧色玉簪。 单看这玉簪倒还真是不错,跟茗雪的气质也很是附和,碧中带蓝,玲珑雅致,又是精巧而简单,若是插在茗雪头上还真是增色不少,若是它不会要人命的话倒还真是一件再合适不过的礼物了。 鬼熙看着玉簪,眉头都皱成了一团,极是不悦,眼神都像是要杀人。 子夏青禾却是很不愤,狠狠地瞪了茗雪一眼,又不甘地看着子夏夫人。 “哼,就她,也……”还沒把最后一个字说出口鬼熙已经轻巧地掐住了她的脖子,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间。 “你再说一句试试,”他另一只手拿起了那只玉簪,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冷声道:“不就是一只破玉簪么,我家小雪要多少,我就给她买多少,何须你们送,收拾好你们这些破玩意,都给我滚出去。”话落,不经意地将玉簪就给甩了出去。 子夏夫人一脸惊吓地看着那只玉簪紧张极了,茗雪看着子夏夫人紧张的模样,笑了声后,一跃而起,轻轻地接下了玉簪。 “既然是夫人精心挑选的,样式又好看,茗雪沒有理由不接受。”她意味深长地看着子夏夫人,吓得子夏夫人一哆嗦,好像心思全被茗雪窥见了一般。 “哼,还不是贪财。”这回,子夏青禾倒是聪明了,躲到了子夏夫人身后说道。 只不过她低估了鬼熙,鬼熙不收拾她只是觉得脏了自己的手,不过小小的教训还是必须的。就在她们准备离去的时候,一颗石子准确地打在了子夏青禾的右腿上。 “啊……”一声惨叫后,子夏青禾一个跟头就栽倒了,这大秀当即就咒骂了起來。 正巧枫子邪回來,子夏夫人忙掩住她的嘴,将子夏青禾给带了回去。 “小雪,这簪子不能要。”鬼熙一急,要将簪子夺过去。 “这是她送我的,我干嘛不能要。”茗雪躲过,并不以为然。 枫子邪急了,“小雪,你是真沒看出來,还是假沒看出來啊。那老妖妇显然是不怀好意的。” 茗雪仍旧一派悠然,这是刚刚的怒气也散的差不多了,“呵呵,不怀好意又怎么样,她有张良计,难道我就沒有过墙梯,这最后是谁将谁带入了地狱还未可知呢,” “原來你有自己的想法啊,害我白担心了一场。”鬼熙这一番自认为很完美的英雄救美原來根本沒什么意义,一时间心里觉得不开心了。 “我在这里总归是有牵扯的,枫子邪也许并不会让我离开,若是不行,这根簪子可以帮我的大忙呢。鬼熙,我有一间事想要麻烦你。” 鬼熙一听茗雪有事情麻烦自己,立马又來了兴致,茗雪趴在他的耳边,轻声地说了一番话。 鬼熙听完之后露出了开心的表情,“这事交给我了。”他勾起了嘴角,露出很是期待的表情。 第二日,经过枫子邪这个流枫国的新王两次登门拜访,蓝家那位少年天才终于同意了进京为官的诏令,只是手上的一些东西还沒有做完,所以决定晚一些进京城去。 而鬼熙因为子夏城主的帮助,很轻松地将那艘巨大的船只运到了码头,抛锚,定在了沿海的海面上。 船身巨大,裹着一层层黑色的铁皮,将整个船都严严实实地包裹了起來,不留一丝一毫的缝隙,这船是用上好的香杉木所造的,外面封上铁皮,是为了抗击海面上的冲击。 船的主体被做成了一条龙的形状,较为细长,同时也是高大的,就像是一条巨大的黑龙浮出了水面一般,带着强大的威压,看上起神圣极了。 一切都如火如荼地进行着,茗雪却在这个时候病倒了,毫无预兆地就病倒了。 鬼熙一直在外边忙出海的事情,梓潼负责照顾茗雪的起居,而枫子邪也是天天都过來探望茗雪,茗雪这个爱清静的人却招來了很多的热闹。 这当中自然也不缺乏像子夏青禾这样落井下石看笑话的人。 这一天,子夏青禾得意洋洋地跨进了茗雪的院子,一入门就阴阳怪气地道:“有些人啊就是福薄,戴不起贵重的东西,你看,这不就生病了么,”她的身后跟着的是她的贴身丫鬟小蝶,小蝶低着头不敢说话,主子说一句话点一点头表示自己认同主子的说法。 茗雪虚弱地躺在船上,面上血色尽失,三两天之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这病病势极凶,一下子就让这个花季的少女失去了颜色,眼睛红肿着,眼白内布满了红色血丝,憔悴极了。 就是子夏青禾这个來看热闹的也被吓了一跳,如今的茗雪更有装鬼吓人的潜质了,不过子夏青禾正一正身子也就找到了自己的状态。 “茗雪,你说你现在的样子要是被黎烬哥哥看到,他还会喜欢你么,” 茗雪心中一痛,脸色又白了三分,还沒有等茗雪说话,梓潼先顶了上去,“子夏秀,请你说话注意分寸,我们这不欢迎你,请你离开吧。” “别急着下逐客令啊,我是來好好看看茗雪姐姐的,好歹我们曾看上过同一个男人啊。” “你住嘴,再不出去别怪我不客气了。”梓潼怒不可遏,在她心里爱情是神圣的东西,沒有人可以这样地冒犯,就算钟莫回不喜欢她,她对他的那一份爱情连钟莫回本人都沒有资格侮辱,更何况是子夏青禾这样**裸的攻击呢。 茗雪坐了起來,惨白的两瓣樱唇吐出一句虚弱却不是气势的话來,“所以,子夏秀今天是來跟我发威的么,就算黎烬看不上我这幅样子,可也未必看得上你的样子吧,要不然怎么从沒见过他对你和颜悦色地说过什么话,” “你……”子夏青禾气炸了,因为她最是郁闷的事情就是自己大张旗鼓地追了黎烬大半年却是连一个好脸都沒有得到,而茗雪只是跟黎烬相识不久,黎烬就甘心跟她一起去冒险。这样天差地别的差距如何能让她不想呢。 是啊,如何能不想,如何能不生气,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梓潼也并不是干看戏的,见子夏青禾露出一副凶态,立马护住了茗雪,吹了一声口哨,手臂上就绕上了一根金线,在细看时,哪里是什么金线,分明是一只金色的小蛇啊。 丹琼在那一场大损失中,大长老死了,这金蛇理所当然地就认了梓潼为主人,一直藏在她的袖中。 子夏青禾一见蛇,便再也稳不住了,就算是再凶恶的人,见了这样阴冷的生物也不禁要打一个哆嗦,心中紧张起來。 “叙,帮我把这个讨厌的女人赶出去。” 这只蛇像是能够听得懂人话一样,从梓潼的手臂上游走了下來,一眨眼就到了子夏青禾身边。 子夏青禾吓了一大跳,急忙尖叫着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喊,引起了好大的声音,她在城主府里的名声是一天不如一天了,见她这般惨叫,那些平日里受过她毒打的下人们谁也不愿上前帮忙,任由着子夏青禾被一条金蛇追了好远好远。 午间的时候,鬼熙回來了,看到脸色苍白的茗雪倒是一点都沒有担心的神色。 “我那里一切正常,若是沒有意外的话,明天就可以出发了。你说的事,今晚我们就了解吧。” “好,梓潼呢,我有事吩咐她去做。昨晚了这一些,我们同这个世界就再沒有联系了。”茗雪望着外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要她离开这里,还真的有些不舍之意。 梓潼不一会就进來了,“茗雪,你有什么事要我做,” “我让你去保护一个人。” “谁,”梓潼好奇地问。 “蓝钦言,蓝家二少爷,那个少年天才。今晚,他会和我们一起走,你要保护好他,尤其要提防柳莺儿。”茗雪对她吩咐道。 “为何要提防柳莺儿,”鬼熙搞不明白了,柳莺儿是蓝钦言喜欢的女子,这样的女子难道还会对蓝钦言不利么,这样的事,他是不太能够认同的,毕竟在他眼中漂亮姑娘可是不会杀人的。 第十四章 假死 茗雪冷笑道:“只有心爱的女人才能够轻而易举地做出背叛的事,伤人最深!柳莺儿这个人我信不过,今晚是离开的关键,不能让她坏事!” “可是她没有必要啊,她应该是真心喜欢青颜的吧,要不然怎么会跟他走呢?”鬼熙还是纳闷了。品书网 “女人心海底针,要是能让你看出来就怪了!”茗雪解释地烦了,干脆损了他一把。 鬼熙倒是也不生气,“嘿嘿,是啊,就像我看不懂你一样,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真不知道是要干什么!” “我搞成这样,自然是有我用意!梓潼,你先去吧,记得把蓝钦言带去码头。”茗雪已经很是虚弱,声音渐渐没了中气,梓潼担忧地回来望了一眼,最后转身离去了。 屋内只剩下鬼熙跟她两人了。 “说吧,今晚我干什么?”鬼熙找了凳子坐了下来,一副聆听教诲的样子。 茗雪有些好笑,“再过一段时间,我会闭息进入假死的状态,到时候紫奕一定会出现,这个时候他以为我就是一个人,也不会带很多的人来,到时候你埋伏在附近,杀了他!”这个紫奕,茗雪看他不顺眼,想要除掉已经很久了,这一次竟然还想要用一只玉簪里面的咒术来害她,她如何能够放过呢? “好,杀人我比较拿手,哈哈!” “恩,若是我之后没有醒过来,到时候就直接带我去码头!”茗雪吩咐道,她没有那么容易醒过来,而且她也希望到时候枫子邪能够知道这件事,然后让自己顺理成章的离开。可是,她并不知道,她的这一举动将是一个巨大的错误。 “好吧,我会背着你去码头的!哈哈!接下来就交给我吧!”鬼熙笑嘻嘻地说着,信心十足! “好!” 于此同时,子夏夫人早已去告知紫奕,自己已经将那只簪子送给了茗雪,而且茗雪对此爱不释手,一直戴在头上。紫奕一听十分高兴,这一次的咒术与上一次不同,上一次的锁魂咒不过是将茗雪的魂魄给锁到了一个空间之内,而这次的咒名为殇,取自早夭之意,旨在置茗雪于死地,他只要尸体就能够完成他的实验,他需要各种各样的人去成为他的试验品,需要各种各样的宝物成为他的工具,对于他而言,不管是茗雪还是黎烬都是这样,他们有着不俗的来历,不凡的修为,他们可以成为他最为得意的作品,所以,他为了这一切而彻底疯狂了。 夜色清寂,月光皎皎,冷冽于静谧是这暗夜里唯一的特色。 紫奕果然是如约而来,还是那一身经年不换的黑色衣装,一跃身便轻巧地游走在夜色中,像是一条自由的鱼,又如一条狠毒的蛇,一下子就窜进了茗雪的屋子。 屋内一灯如豆,安静异常,连个伺候的侍女都没有,而茗雪独自躺在床上早已没有了起伏,如同一个安静的睡美人一般,洁白的玉颜在微弱的灯光映照下安详而美丽。 一阵风过一般,紫奕就已经出现在了床头,望着这个没有了丝毫反抗的女子,心中微微一纳闷,梓潼呢?难道就留她这个病人在这里么? “茗雪啊茗雪,早就想看看你这具身体里的秘密了,苍寂带回去的宝贝,被封在冰中不知多少年才醒过来的女子,到底是什么来历,到底有什么特别?你知道么,我对你可是觊觎了很久了呢!”他看着茗雪只觉得是越看越满意,就算只是一具躯体,也觉得是赏心悦目,美丽非常啊。 还好茗雪进入了假死的状态,什么都不知道,要不然还真是要被恶心一番呢。 紫奕也是个话不多说的人,走上来就准备将茗雪打包带走如今他的势力是一天不如一天了,他为了避免枫子邪来找他的麻烦,只是自己一个人上场,并没有带任何一个帮手。 鬼熙就潜伏在附近,在紫奕出现的那一刻就已经警觉了,如今看到这个丑陋的人竟然要去触碰茗雪,不由得心中一怒,再加上自己本身就十分自负,亮出手上的宝扇,便冲了上去。 紫奕还没有反应过来,这平白无故地竟然会冒出一个人,吃了一大惊。 “你是何人?”他同样怒了,就在刚刚因为不查已经受了鬼熙的袭击,黑袍在鬼熙的扇子下撕出了一道大口子,看上去十分显目。 鬼熙一击之后,推到了安全距离道:“小爷自然是来取你的命的!感动我家小雪,就是死罪!”话落便不再多言,他的扇子虽然并没有什么奇怪之处,但是鬼熙自身的灵力深厚,打出的每一招都是雄厚有力的,才几招之间,紫奕就已渐渐不支,心中感叹怎么会遇上鬼熙这样的的高手的呢? “我们有话好好说,之前的不过是误会一场,在下不想跟阁下为敌。”二人打着打着已经到了院子里,紫奕退到了院中的巨大梧桐树上,而鬼熙只是慵懒地站在地上,手中的那把画着墨竹题着诗的扇子似乎又要发出强有力的一击。 “我可不想与你有话好好说,我今天就是来杀你的呢!”他淡淡地说,手上的动作却同时发出了,紫奕哪里招架地住,转身就想要跑,而鬼熙又怎么能够让他跑掉呢,茗雪早就告诉了他紫奕的危害,他们自然是要在离开这片大陆之前灭了他这个祸害的。 紫奕一边应对一边后退,身上又多了好几处的伤口,黑色的风衣已经破出了好几个口子,隐约有鲜血渗出来,但是黑色的衣服上看上去并不明显,好在他死死地护住了他的头以至于头套并没有掉落,要不然以他的容貌怕是要吓得鬼熙好几天都吃不下饭呢。 这边如此大的动静自然也惊动了子夏城主府里面的人。 枫子邪一得知是茗雪的院子里面传来的动静,一下子就从床上跳了出来,匆匆穿好了衣服就赶了过去。 等他们进门的时候,茗雪的房中因为打斗一片混乱,而茗雪的身体已经冰冷,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 枫子邪一看痴楞了很久,早上还听到茗雪跟自己说着话,而现在这个女子却已经冰冷地躺在了这里,她不是一个瘦弱的女子,却在这床榻见突然离世,如何能让他相信,如何能让他不伤心呢。 枫子邪发了疯似的冲上去抱起来茗雪,那张他不敢触碰的容颜此刻黯淡无光,那么清清冷冷的,再也没有了温度,如今这一朵带刺的花再也不会抗拒躲避他的爱了,随之而来的也是她的枯萎。 “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帝王之怒大抵就是如此了,“快去请大夫来,阿雪她是不会死的,绝对不会就这样死去的,她是一个如此与众不同的女子,她怎么会就这样离开了我,我不允许,不允许,你给我醒过来,我以后再也不会惹你伤心了,再也不会抛弃你了,好不好!”他温热的泪水流出眼眶后渐渐地冰冷,若在茗雪的肩膀上,是一阵凉凉的触感,但是茗雪并不会知道,因为此刻的她已经没有了丝毫的知觉,没有了一点点的意识。 这第二个得知消息赶过来的自然就是子夏城主府的主人——子夏城主了,他也是匆匆地穿好了衣服就赶了过来,听说枫子邪的情绪很是激动,想想这一件事情又是发生在自己的府邸内,他怎么能够不紧张害怕呢。 “都是微臣失职,竟然能让贼人在我的府邸内行凶,请陛下降罪!”他一进门就跪了下来,自己请罪,本来他也不过是一个失察之罪,这一步以退为进倒是让枫子邪不好再怪罪什么了,倒是挺高明的呢。 不过枫子邪正伤心这,抱着茗雪说着话,根本都没有抬头理他,最后还是惊雷让他先起来,等候陛下圣裁吧! 子夏城主只好先起身,静静地立在一边。 得知这一件事后,最为高兴的当然是子夏夫人跟子夏青禾了,当然,子夏夫人也不会让子夏青禾到茗雪的院子里面去犯傻,两个人便都没有过去,只在自己的院子里面高兴高兴也就算啦。 子夏青禾还是忍不住对着自己的贴身丫鬟小蝶说:“小蝶啊,还真是恶人有恶报是不是?茗雪那个贱人竟然就这样死了,你看,老天都在帮我呢。” 小蝶战战兢兢不敢接话,心里却是腹讥着,若是真的是老天有眼,这第一个要除去的怕是子夏青禾这样恶毒的小姐吧!但是这样的话,她是万万不敢说出口来的。 茗雪的房中,枫子邪立马便等来了大夫,是云城中最有威望的老大夫,大半夜里,睡意还没有全消就被枫子邪的护卫给拖来了这里,心中老大的不高兴了,见到又是给一个死人看病,就更是有一肚子的怨言了,但是一看对方也不好得罪,自然也不敢怠慢了。 老大夫上前,枫子邪冷冷地道:“一定要查出她是怎么死的,要不然我让你陪葬!” 第十五章 老大夫本就年迈.听了这样一言自然是吓得扑通一下子跪倒了.“草民必当竭尽全力.”他哪里还顾得上刚刚地抱怨之语啊.心中早就被害怕给替代了. 枫子邪将自己的身子微微地移开了.又让大夫查看茗雪身上的东西是不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说來也奇怪.这老大夫一冷静下來.便闻到了一股微不可为的气息.他们从医的总是与毒物药物打交道自然对那些个气味特别的敏感. 以上前首先就把茗雪头上的玉簪子给拔了下來.一下子一头如瀑的青丝就散落了下來.墨色的丝绸顺滑地拂过枫子邪的膝盖.落在他修长的手掌中.一丝丝微凉的触感那么美妙.但是一想起这样的一个女子如今已然沒有了半点生机.枫子邪心中含恨.咬咬牙道:“到底是怎么会是.” 他对老大夫拔簪子的举动尤为不解.难道这老大夫好爱好收集玉簪子不成. “哦.草民在这簪子上问道了枫伽花的气味.想必这位姑娘是让人给害死的.” “枫伽花.”枫子邪冷着脸反问.枫伽花汁有剧毒.而且易挥发.若是涂抹一点到玉簪子上.随着它的挥发.拥有它的主人势必会因为吸入这样的气味而中毒.而且到一定的时间之后.玉簪子上的花汁会完全挥发掉.一点痕迹都不留.根本不可能被人察觉到. 可是枫子邪转念一想又觉得似乎哪里不太对劲. “你这么快就闻到了花汁的味道.想必这花汁的味道并不是很浓.那难道茗雪她会察觉不到么.”枫子邪问出來心中的疑问. “草民从医.所以对毒药的气味很是敏感.但是这种味道对于不从医的人來说只是一种很平常的香气.甚至跟女子的胭脂的味道很是相似.这位姑娘想必是轻易察觉不到的.” 枫子邪点点头.想來也有些道理.心中不免生出更多的怒气來. “來人去.去查查.这根玉簪子是从哪里來的.” “是.”侍卫领命就离开了. 子夏城主心中生出了一股担忧來.茗雪并沒有跟别人结仇.这最有可能的就是自己家的女儿了.上一次那个锁魂咒就是她的手笔.难道她死性不改.这一次又换了枫伽花. 想到这里.子夏城主再也坐不住了.“陛下.臣也去查查这府中到底是谁那么大胆.敢暗害陛下的贵客.” “城主就不必去了.”枫子邪的话说的凉薄.更是搅乱了子夏城主的心.他隐隐已经猜到枫子邪对于这件事情的态度了.他想必不会再像上次那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吧. 也是无奈.这件事若真的是子夏青禾干的.子夏城主说什么也是保不住人了. 那大夫检查完之后倒是沒有再拘束了.只是看到茗雪年纪轻轻人又长得漂亮.就这样被花毒给暗害了.心中不免生出了怜惜之情. 这种情感.枫子邪更甚.上天给了他三次机会去珍惜这个女子.但是他一次都沒有把握住.这一次是天人永隔了.他再也沒有机会见到心中的那个女子了.而这一切的造成着.不管怎么样他都不会再放过.还有zi奕.他也不会再令他逍遥了.等到他壮大.等到再也沒有人能够制约他的时候.就是zi奕的死期. 突然灯光与黑夜的交汇处.出现了一个人影.很安静.很安静地走了进來.一句话也沒有说.但是屋内的所有人目光都转了过來. 只见鬼熙不紧不慢地走了进來.深情悲伤欲绝.身上星星点点地不满着血迹.那把文艺地有些装逼的墨竹图上也染上了斑斑血迹.就像是一个浴血的人撑着身子回來了.身姿挺拔.毫不屈服.白皙的脸明灭在光影里面更是有一种肃杀的意味. “鬼熙公子.发生什么事了.”还是枫子邪最先问了. 鬼熙眼中突然迸发出强烈的杀气來.“今晚有人竟然要动我家小雪.被我撞上.跟他大战了一场.” “回來呢.” 鬼熙却沒有再回答.“我家小雪怎么样.白日里就已经很脆弱了.现在如何了.” 这话一出.室内一下子就是一片死寂了.沒有一个人说话. “阿雪她……”那个死字.枫子邪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枫子邪就算是再后知后觉也该明白了如今的情况.踉跄了一下.就飞奔到了床榻边.推开枫子邪就将茗雪抱在了怀中.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涕泗横流.悲痛欲绝.心中却是再想.死丫头.竟然开这种玩笑.既然这样我就陪你玩玩. 鬼熙抹了抹眼泪.转过头.还略带哑音地说:“是谁干的.” 又是沒有人敢说话. 过了一会儿.那个大夫犹豫着上前说道:“姑娘是中了这玉簪子上的枫伽花毒才会这样的.公子你要保重啊.” “枫伽花毒.很好.子夏夫人.就知道沒安好心.” 他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傻眼了. “子夏夫人.鬼熙你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枫子邪急了.这个时候去查簪子來历的侍卫也回來了. “启禀陛下.这只玉簪子是子夏夫人在十五那天去碧桃寺求的.回來就就转送给了茗雪姑娘.” 枫子邪听闻此言.怒不可遏.本还想留那个女人活几天.她竟然是这样的不知好歹.“來人.去将凌氏拿來.” 子夏城主刚想开口辩解几句.但是转念一想.这件事难免不受迁怒.保命要紧.还替一个自己并不喜欢的女人求什么情. 不一会儿.子夏夫人就带到了.一进门.两道杀人的眼神就聚集在了她的身上.使得她浑身如置冰窖.冻得直哆嗦. “不知陛下拿我來到底所谓何事.” “你还有脸问是什么事.这根玉簪可是你送给阿雪的.”枫子邪怒视着她.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子夏夫人一听是这事.又看到了床上躺着的茗雪.知道zi奕的事情并沒有做好.一时间也是慌神了.脸上一寸寸白了起來.却依旧辩解道:“只是妾身送给姑娘的.但是妾身并不知道它有什么问題啊.” “朕有说它有什么问題么.你这是不打自招.” 枫子邪一怒.子夏夫人吓得一下子做到了地上.全身虚脱了一般. “哼.你这狠毒的妇人.竟使这些阴毒的手段害人.就你这样的人怎么配活着.” 想不到枫子邪对茗雪竟然是那么重视.子夏夫人这回事真的吓死了.她的心思不过是为了攀附权贵.使自己的生活更加风光一些.可绝对不想招來杀身之祸啊. “陛下饶命啊.这一切都是别人指使我的.不管我的事啊.”她跪倒在地上.一个劲地求饶. 枫子邪冷笑.“竟然还有指使之人.你确定不是你为了你的女儿报复阿雪么.” “不是.我哪有这个胆子啊.有个黑衣人看上了茗雪姑娘.想要她的尸体而已.妾身最多是帮凶.不是主谋啊.” 枫子邪听到黑衣人时已经想到了是zi奕.他是影的人.他不能暴露太多.自然不会再让子夏夫人再说. “來人.如此恶毒的夫人.给我拉下去.凌迟处死.” “陛下.请您看在微臣的面上减轻刑法吧.”子夏城主也跪了过來.毕竟夫妻一场.还是不忍看对方凌迟. “劝言者同罪.” 这话一出.子夏城主再不敢说话.天子之怒不可犯.他知道这个道理.从明日起.不仅仅是子夏夫人.他这个城主怕也是要完蛋了. 子夏夫人很快就被带下去了. 处置了罪人.气氛一下子从悲愤变成了悲伤.鬼熙抱着茗雪一直不肯撒手.想着这个时候能占便宜还不多占一些.等这个丫头醒了.自己上哪里去占这些便宜.心中还暗暗窃喜.但是脸上却不能够表现出來的. 过了好久.不知道是谁闻到了一股烟味.开始窃窃私语起來. “这么回事.” “好像是有一股烟味.好像什么东西烧着了.” 派人出去一看.只见后面火光大盛.清雪园已经笼罩在一阵大火之中. 一众护卫立马护着枫子邪往外走.火势很猛.一下子就窜得老高了.屋里本來就人多.一下子闹起來更是一片乱糟糟的.谁也顾不上谁.枫子邪想回去找茗雪.但是被一众人堵着.连看也看不到. 那火更是诡异.从后院开始.一直烧到了前院.就像是一下子就窜起來了一样.什么都挡不住.而且扑也扑不灭. 喧闹一直持续到了半夜.一堆人烟熏火燎地就站在了清雪园的门口. 枫子邪问道:“可清点了人数.都出來了么.还有去查一查到底是哪个胆大包天的.竟然敢纵火行凶.” 此刻的枫子邪已全然沒有了天子的风度.一身衣服皱皱巴巴的.脸上也不免抹了一些灰记. 惊雷立马就來回报了.“手底下的人都跑出來了.其中只有十几人受了点轻伤.还有刚刚在后院抓到了鬼鬼祟祟的子夏小姐.身上还搜出了火种.” 第十六章 “那茗雪呢,”枫子邪着急问。百度搜索暖色 惊雷沉默了一会,支支吾吾道:“刚刚情势危急,我们沒顾得上……” 惊雷及时察觉到了枫子邪的沉怒,再也不敢多说一句。 “你们都是怎么办事的,阿雪已经死了,你们竟然连她的尸首都沒有保住,朕养你们这些人还有什么用,” 惊雷这个低着头一言不发,承受着枫子邪的迁怒,这件事他确实有失职之罪。 “那鬼熙呢,”枫子邪突然想起了他,这个神秘的自称是茗雪哥哥的男子,刚刚一直是他抱着茗雪,他应该不会容忍茗雪葬身火海的。 “他也……”惊雷似乎一下子想到了关键所在,鬼熙的身手他们是有目共睹的,怎么会也沒有出來呢,一定是他带走了茗雪。 是的,鬼熙怎么会抛下茗雪呢,这显然是不可能的。此时此刻鬼熙早就带着茗雪乘着大船离开了码头,朝着他们的目的地而去了。 但是混乱之后的他们根本就沒有反应过來大船的事,而且恰巧这时有一个人出现了。 “枫子邪,茗雪在哪里,”他过來就是一把抓着枫子邪的衣服质问,若是往常,枫子邪必定不会任由着他这样做,但是今日他刚刚受了打击,如今又听人问起茗雪的事情自然是无心反抗。 “茗雪在哪里,”见枫子邪不答,又是一副伤心的样子,对方更是不耐。 沒错,來的人就是黎烬本人,他从丹琼国出发一路打听,终于在今天赶到了云城,却是与茗雪生生错过了。 如今他的脾气是越來越不好了,看到昔日的情敌,心中所有的暴怒因子都被激了出來,“茗雪到底在哪里,” “她……死……了……”这话说出來显得那么艰难,那么绝望。 而黎烬则是耳中轰鸣了一声,接着什么都听不到了,“死了”这两个字在他的耳中久久地徘徊,抓着枫子邪衣领的手不断地攥紧,全身的血液如同燃烧了一般,“怎么死的,”一个字一个字都像是咬着牙发出來的,阴狠狠的,极其渗人。 这个时候,侍卫正将子夏青禾带了上來,侍卫们见自己主子被人拽着衣领,都拔起手上的剑,跃跃欲试,而子夏青禾看到了久别的黎烬,心里五味杂陈,眷恋与依赖之情很深。 “黎烬哥哥,你回來了,”她装出一副小女儿家的样子,怯怯地问。 谁知道黎烬正在暴怒的边缘,根本不会理会子夏青禾再说什么,转过头瞥了她一眼,想要之前子夏青禾跟茗雪不对付的事,又狠厉地问:“茗雪的死跟你有关,” 枫子邪挣开了黎烬的束缚,沉声问道:“是你放火烧的园子,” 子夏青禾面对两人的质问,心里慌了起來,低头不答。心中却是憋屈极了,凭什么他们两个人都那么关心茗雪呢,之前她受了伤,受了委屈却从來沒有人过问,心中越想越是气氛,最后竟然将心中的害怕给压了下去,“就是我烧的,那又怎么样,这是我家的园子,我想烧就烧了。” “呵,子夏秀还真是够威风啊,城主大人你教的好女儿,你自己看看。”枫子邪龙颜大怒,吓得子夏城主忙跪了下來,伸手一拽子夏青禾,也将她给拖到了地上。 子夏青禾还不服气,挣扎着想要站起來。却挣脱不开父亲的手,最后眼睛通红,可怜兮兮的看着黎烬,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却是吓了一大跳。 黎烬整个人在黑夜中似乎燃烧了起來一般通红的眼睛在夜色里格外地诡异而明显,墨剑上丝丝厚泽的红色灵气围绕着,竟是浓郁地燃烧了起來,映着身后还未扑灭的红光,他的脸一明一灭的,可眼睛却始终瞪着,红眸明明是热烈的颜色,在此时此刻看來却是诡异而冰冷,令人一瞬间丧失了心智一般,愣怔着。 “爹爹……他……他怎么了,”子夏青禾害怕极了,拽紧了她父亲的衣角。 而枫子邪也露出了诧异的神色,今日一见黎烬似乎大为不同了,以前觉得他是个冰人,不愿意接触别人但若是不惹到他也无碍,但是如今,他就像是一个暴怒的魔王,不威自怒,全身充满着狂暴的杀戮气息,他虽为帝王但是在他面前却像是生生矮了一截,威势狠辣全不及他。 他一步一步地逼近子夏青禾,随着每一步的逼近,墨剑上的火焰便加重了一分,墨色的衣衫在光影里更是显露出他魔王一般的气质,“是不是你害死了她,”他近乎是吼了出來,“是不是你,” 子夏青禾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躲在子夏城主的身后都不敢露出脸來。“我……我……爹爹救我……” 黎烬看也不看她一眼,手上的剑随手一挥,凌厉的剑气扫荡了一圈,那些枫子邪精心训练的侍卫都倒下的大半,一时间尸横遍野,而他一点也不在意,狠狠地将目光又转了回來,似乎是耐心即将耗尽了。 “到底是不是你,”子夏青禾吓得直想晕过去,但是眼前那么多的鲜血却让她越來越清醒,越來越害怕,喉咙像是卡住了一样,一个字也说不出來。 枫子邪也傻眼了,天璃一战,他虽然弱了一些,但是尚且有一战的资本,但是现在,黎烬的实力跟他竟已经不再一个级别之上了,他的实力就算是打遍着九州大陆也怕是再沒有什么敌手了。被自己心中的想法一惊,又不知道黎烬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心中很是疑惑,为了避免更多的杀戮,也不免站出來道:“阿雪是被子夏夫人下毒害死的。” 将凶手指出來之后,黎烬反而沒有收敛,一剑随意一挥,在场的人又倒下了大半,在鲜血的刺激之下,黎烬更是控制不住自己,嗜血的**越來越强烈了,仿佛心中有无数个声音在叫嚣着:“杀了他们,杀了他们,他们都是害死茗雪的凶手,他们都是你的仇人。” 于是更为疯狂的想法直逼上他的脑中,突然他的左手死死地按住了他的右手,他想要控制住自己,不让心中的本能控制他做下无可挽回的事。 “黎烬,你冷静点。”枫子邪忍不仔住了他。 然而这一声却不能唤起黎烬的理智,反而将他推入了更深的深渊。 枫子邪明明跟茗雪在一起,竟然让她遭受了小人的暗害,这难道不应该生气么,他是一国之主,却一再地纵容了手下人对茗雪进行残害,他难道就不该死么,茗雪死了,你的心已经死了,就让这些人一同给她陪葬吧。通通死了吧。 他狠绝的目光还是看着子夏青禾,这个女子曾经自以为是,曾经阴险恶毒,他不能放过她,一点火星在他的心中点燃,马上蔓延出了燎原之势,他再也控制不住心底嗜血的**,在也按捺不住自己将要沸腾的身体,于火光中,一条火龙蔓延开來。 “啊。”一声惨叫之后,子夏青禾并者她身边的一行人全数被化作了灰烬,他似乎还尤不过瘾,疯狂的眸子里面映照出更多的血腥杀戮來 “黎烬,你够了。”枫子邪也再忍无可忍了,这些都是他的子民,他不能够坐视不理。 黎烬一笑,跟本不将这一句警告放在眼里,“哼,你心疼了么,那么她死的时候呢,你有沒有想过她那样的女子竟然被小人的阴谋暗害,你难道就不心痛了么,”一边说着,一边有挥出了另一条火龙,一下子又有好一批人被困在在火海中,火势在风力的作用下再一次蔓延,子夏城主府,旁边的陈府,柳府,也各自受到了牵连,一点火苗正呈现出蒸蒸日上的节奏,在这一片城市里面蔓延,扩散,而这一场前所未有的火势的制造者却丝毫也不在意。 “你不要欺人太甚,朕绝不容许你这样的妖**害百姓。”枫子邪也怒了。 边上的侍卫纷纷围了上來,排出一个保护的圈子。 惊雷着急地向枫子邪使眼色,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这黎烬是彻底的疯狂了,如今这几个人的实力根本就沒有办法跟黎烬对抗。 “主上……我们还是撤退吧。”在黎烬的火龙一下子突破了他们所有的防卫之后,惊雷忍不坠是要劝谏了。 枫子邪正在气头上,哪里能听得进去这番话,他大怒道:“把我的剑拿來。” 惊雷迟疑了一会走上前,趁着枫子邪不备,一下子敲晕了他,吩咐几人带着他离开,而自己挡在了黎烬身前,不让他靠近。 黎烬讽刺的一笑:“你以为就凭你能够挡住我么,” “黎烬,茗雪若是在,绝对不希望你造这么大的杀业的,就此罢手吧。” 黎烬冷眼射了过去,“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 话落,手中的动作却并沒有慢下來,反而有更加浓郁的灵力丝丝围绕在他的身边,仿佛杀戮越多,他便会越发兴奋起來,所有的理智都藏在了杀戮之后,爆发出了惊人的能量,一下子笼罩在云城上空,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声,整个云城炸了开來,火焰瞬间蔓延成火海,从城主府波及到了整个城池,今夜注定是个不能平静的夜晚。 第十七章 一场大火 话说,茗雪此刻正安然地躺在大船的船舱里面安心地睡着叫,鬼熙慢慢走了进来,询问道:“她还没有醒过来么?” 梓潼点了点头道:“是啊,都已经那么久了还是没有醒来,不过脉象已经恢复正常了,马上就要清醒过来了吧!” “恩,那就好!今夜,那个柳莺儿是怎么回事?”鬼熙好奇地问她,当他带着茗雪倒大船的时候,梓潼跟蓝钦言二人已经在这里候着了,而柳莺儿则是被梓潼五花大绑地扔在了甲板上,蓝钦言看也不看她一眼,闷在一边不说话。品书网 “我去蓝府接应蓝公子的时候,这位柳家的小姐已经在了,正巧听见她怂恿着蓝公子偏离我们的计划他们自己逃生去,于是我就跟在他们身后想要去看看,谁知道一出蓝府的大门,就出现了五六个黑衣大汉,不由分说地将蓝钦言给敲晕了准备带走,我怕误了时间,就及时出现,将那五六个大汉给撂倒了,然后带着他们两个到船上等你们了。”梓潼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接着又问道:“你们那边是怎么回事啊,先前茗雪跟我要可以假死的药,我还以为是给蓝公子用呢,怎么她自己给用上了呢?” 鬼熙无奈地摇摇头道:“我也不太清楚这个丫头的想法,想必是想跟这个世界断了所有的联系吧,回到了魔界之后,她就彻底不是这里的人了,断了也好,你看那个人间的皇帝对我们家小雪就是不怀好意,不过今晚看到他那样,我还真有点不忍心呢!” 梓潼闻言黯然,茗雪跟鬼熙本来就不是人界的人,所以这一次离开对于他们而言不过是回归,而她是人,这一次一走,就是永别,放弃了自己的亲人,放弃了自己的种族,成为了另一个她并不熟悉的陌生世界的人了。 “怎么了?”见到梓潼不太对劲的神情,鬼熙问道。 梓潼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只是突然有些想家了!” 鬼熙闻言一笑道:“以后我跟小雪就是你的家人了,放心吧,魔界并不是你们想象中那么危机四伏的,还是有很多的乐趣的。” 梓潼稍稍放下了心,又将心思放在了照顾茗雪身上,想来她也应该快醒了吧。 一时无话,两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然而这个时候,外面突然吵闹了起来。 “快停下来,我要回去,我要回云城,爷爷,爷爷……”仔细一听是柳莺儿的声音,她正一个劲地往船沿冲去,见船在风力的作用下,根本没有转换方向的可能时,她竟想要投海。 梓潼跟鬼熙及时走了出来,看到的正是蓝钦言死命地拉着柳莺儿的情景。 “怎么回事?”两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却并没有人回答了,他们二人都看着刚刚他们过来的方向发呆。 云城此时此刻就像是一座火城,漫天的火势已经将海面都映得通红通红的了,他们虽然出发不久,但是今夜风大,他们离开云城已然已有几十里的距离,但是尽管这样他们还是能够清清楚楚地看到云城漫天的血色,映照在海面上。 四个人,八只眼睛,一下子都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才离开了你们一会,云城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一瞬间竟着起了这么大的火。 鬼熙想起之前为了脱身,在子夏青禾放的火种上再加了一股子助力的事,心一下子往下沉了下去,可是细细一想,就算自己加了助力,但是那也仅仅是一点小火灾,断然不会造成整个云城身处火海的局面的,这当中一定是发生了更为巨大的意想不到的变故才是,可是这变故到底是什么,他们这些已经离开的人自然是无法知道的了。 “回去,我求求你们快回去,我爷爷还在城里,我还要回去救他,我要回去救他!”柳莺儿就像是疯了一样,不断地叫喊着。 梓潼很是无奈,但是心中对他的好感却添了几分,之前她不知为何破坏他们的计划想要带走蓝钦言,令她很是气愤,但是现在至少知道这个女孩倒是个孝顺的女子。 既然连梓潼都有这样的感情,蓝钦言更是不必说了,心中的那点怒气早已经散地没边了,如今边只顾着安慰这个小女子了,他不会说话,只是紧紧地抱着她,给她一些温暖。 “回去是不可能了,今天的风向绝对不允许我们走回头路的,小姑娘节哀顺变吧!”对于这个并不熟识的小女孩,鬼熙心里生不出多少的同情,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就算是有可能回头,他也不会回去的,这个时候就算是回去,等到他们赶到的时候,云城早就是一片灰烬了。 听到这一番动静,本来还没有醒过来的茗雪也走了出来,眼中的惺忪还没有褪去,本想问鬼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在看到半边天的血红色,一下子怔住了,眼中渐渐清晰了起来。 “这是?”她简直不敢置信,就像是做梦一样,自己在一艘孤零零的船上,而远处,昨日还依旧繁华的云城俨然已经成为了一座火城。 “小雪,我们也并不知道,我们离开不久,云城就变成了这样,我们就算现在回去也是于事无补,还是先回魔界吧!”鬼熙这样说无非是不想为了这些事伤脑子,显然若是为了一时的仁慈原路返回是个完全没有好处的决定,但是茗雪心中很是不安,她总觉得这件事的背后跟她会有些千丝万缕的关系,很显然,这是在她要离开云城的这一晚上发生的,不管怎么说应该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吧。但是她想不到其中的关节,无论如何都想不到。 在她的沉默中,大船以极速向更远的地方而去,渐渐的云城消失在视野里,黎明的微光一点点冒出在东边的天空下,一夜之后,云城已然成为了废墟,在子夜之时突然而起的大火,几乎没有一个人得以幸存,一夕之间,整座城池,好几万的百姓化成了灰烬,什么富丽繁华的沿海大城如今不过是一片焦黑之地,枫子邪望着这一片乌黑的地方,一座原本庞大的城市,一时间悲伤与愤怒填满了胸中,立马召见了身边的总管道:“不管用什么样的手段都要给我找到黎烬这个人!”他对此咬牙切齿,忍无可忍,但是在这之后又悲伤地道:“记得给惊雷将军做一个衣冠冢,形制要按亲王的来,不能委屈了他!”惊雷是自小就跟在他身边的人,就像是兄弟一样,可就在一夕之间化为了灰烬什么都没有给他留下,就算是帝王,也会觉得伤悲的。 “奴才遵命!”这个时候谁也不敢再打扰他了。 一场风波总算是过去了,损失惨重,哀鸿遍野,血色弥天,而这一场几天惨案的制造者就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样,谁也没有再见到。黎烬——一个谜一样的男子,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也没有人知道去处。 时间又过了三天,茗雪他们在船上一切具备,倒也过得不错,初冬时节,海面并没有结冰,也没有起浪,算得上是出海的好时候了吧。 柳莺儿自从那晚之后就恹恹的,一句话也不说,梓潼怕她出乱子,随便找了间房就将她关了起来,只有蓝钦言每天都过去看她。 而蓝钦言呢成了这艘船的主人,只有他懂得怎么去驾驶,怎么换方向,怎么改速度,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在掌控,而茗雪与鬼熙俨然成为了闲人。 这一天,这两个闲人便聚在一起聊了起来。 茗雪先问道:“那晚你杀了紫奕么?” 鬼熙得意一笑道:“本王一出马,哪有不成功的道理。”出了海,离两界之门无尽岛越来越近了,他的气焰也涨的很快,之前还自称公子的,如今直接变成了本王。 茗雪也不想去管他,回了一句道:“可有看到他的真容?” “啊?”鬼熙一脸吃惊,想不到茗雪竟然问起了这个话题,一想起他当时杀了紫奕之后忍不住挑下了他的黑色风衣,他就是一阵后悔啊,每次想起那一张脸,他是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了。 “想来他的尸首也应该葬身那晚的火海了,就是不知道到底是谁那么残忍,竟然一夜之间将一座城市都给烧毁了,还真是够狠辣,够血腥的!若是身为魔族中人,这副心肠就是当之无愧的魔王了!” “魔王?难道魔王还得是个杀人不咋眼的人么?”茗雪想到这里心中一冷,既然她是魔界的公主,那么她的父亲难道就是一个爱好杀戮的人么? 鬼熙急忙解释道:“这道也不是,只是魔族之地向来是强者生存的,谁的法力高,谁就能够做主,这也造就了一阵逞凶斗恶的风气,不过自从你父亲成为魔君之后,这样的事就很少发生了。倒是法力仅此于你父亲的四魔王之首蚀阴最是好斗,野心勃勃。” 第十八章 不期而遇 “蚀阴?”说起这个名字,茗雪倒是有了几分印象,这个名字好像深深地刻在脑中一般,经过鬼熙这么一提起,突然就清晰了起来,但是具体的一些内容仍旧是太模糊了,根本想不起来。品书网 “恩”鬼熙点点头,这个蚀阴虽然名义上是他的大哥,但是他并不喜欢他,总觉得这个人透着一股子阴寒的气息,让人不想靠近,再加上他又是个只有惯了的人,平日里调戏调戏美女,出去游历一番什么的,并不经常跟这个人接触。 “在魔界还有一个规定,如果你认为自己的实力过人的话,可以随时找人挑战,如果战胜了,你就可以接管那个人的一切,若是输了,你就必须得死,这就叫做生死局,非生即死的一场挑战。” “恩!”茗雪对此表示很不解,若真的是这样来治理一个地方,还不乱了套了,只要武力够强悍岂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然而一个好斗的民族有这样的规定,似乎也是可以理解的。 茗雪突然间想快一些到魔界了,心中对于魔界的向往是越来越强烈了,她倒是很好奇这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世界,或许到了那里,她就可以想起她的全部,知道所有过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是在听鬼熙的讲述而已。 “你觉得我的实力在魔界能够打败什么人?”茗雪突然又好奇起了这一个,很显然,她如今连鬼熙都打不过。 鬼熙笑了一笑道:“就你那点微末道行,要是到了魔界,只有被虐的份!” “啊?”茗雪一阵失望,想着自己就算不能打得过鬼熙这样级别的魔王,也应该打得过其他的人吧! 鬼熙点了点她的鼻子,茗雪忙夺了开,“我看你也比我没有高多少啊?”还颇为不服气。 “哈哈,要是在人间确实是并没有高多少,但是人间与魔界毕竟不一样的,我在这里其实是被压制了很大的一部分修为,如今表现出来的只是十分之一而已,小雪到了魔界,也能够功力大增的,到时候还是很厉害的!” 茗雪自然是厉害的,要不然当年怎么会是魔界的小捣蛋鬼呢,谁都怕她。 听了这话,茗雪竟然孩子气一般地满足了,得意地点点头道:“那是!想来也快要到无尽岛了吧!” 说完了那些,茗雪将目光转向了前方,突发感慨。 谁知鬼熙无情地打击道:“还早着呢,无尽岛,顾名思义就是海的尽头,大海无穷无尽,以无穷寓有穷,我们需要一路往北,一直到荒海的尽头才算结束。” “荒海的尽头?荒海是天山背靠的那片海么?”那是与天璃接壤的一片海域,常年冰封。 鬼熙轻轻点点头。 “那为什么不从天璃走,那边不是更近一些?”茗雪不解。 鬼熙叹了叹气,他是不想在那里又勾起了伤心的往事,不想再想起那个冰封了他近万年的女神。 茗雪识趣地不再说话了,两方无言。 海上的日子清闲到无味,他们这一行人总算是熬过了将近两个月的行程,到了一片冰域,前方的一切再不是船只能够抵达,而需要他们下来步行而去。 柳莺儿与蓝钦言毕竟不是经常出门的人,看到这样的景象,本能地露出了害怕的表情,天寒地冻,就算是套上了厚厚的袄子也以后冻得瑟瑟发抖。 “你们到底要带我们去哪里?”柳莺儿终于忍不住地发问了,她这个娇惯的大小姐如何能受得了这样的辛苦,她心中的抱怨之情,并着之前被囚禁,爷爷的过世,全部都爆发了出来,她是坚决不会再往前一步了的。她不肯走,蓝钦言自然也不肯上路。 “你还杠上了是不是?不走,你一个人在这里冻死算了!”梓潼冷冷道,她真受不了这位大小姐。 蓝钦言闻言很是心疼地将柳莺儿护在怀中,顺便为她取暖。“她不是故意的,我们一起走吧!” “钦言,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听话了?”在她的教唆之下,蓝钦言本是十分叛逆的性格,但是此时此刻,他竟然丝毫都没有想过要反抗,而是那么听话。 蓝钦言闻言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喜的神色,但是并没有因此而失去耐心,反而宽和地道:“茗雪姐姐他们并不是坏人,他们就像是亲人一样地温暖,他们不会害我的!” “你……”柳莺儿气急,想不到自己**了那么多年的人,竟然反过头来帮着别人说话,她不知道的事,在那天她试图打晕蓝钦言的时候,他们从小建立的那种信任就已经有了裂痕了。 茗雪看了眼柳莺儿,冷笑一声道:“大家去船上拿一些必要的东西,然后把船毁了,若是柳小姐实在不想相随,我也没有办法,我们是不会强求的!” 柳莺儿一听要毁了船,心中慌了,她本还想让蓝钦言架势这艘船送自己回去,但是茗雪这一招釜底抽薪,让她不想跟着走都难啊! 不一会儿,鬼熙跟梓潼就已经收拾好了东西,按照鬼熙的估算,他们这里距离无尽岛应该还有三天的行程,于是就准备了四天的食粮,然后将这一艘花了蓝钦言那么多时间打造的大船毁于一旦了。 蓝钦言看着自己的作品付之一炬,心中有着伤心留恋之情,但是他并不心疼,如今的他已经没有什么值得心疼的东西了,没有了家,没有了束缚,自由自在,孑然一身。 茗雪他们几人看了蓝钦言一眼,看到他仍旧记挂着柳莺儿不肯上前,也就自己走了。 柳莺儿本想着如今局势已经这样了,对方如果再劝一劝就顺着台阶下了,可谁知茗雪没有再说一句话,就这样走了,心中气愤,但是他们两个也只拿了一点物资出来,根本无法支撑几天,若是不跟着茗雪他们,必然是死路一条。 眼下柳莺儿也顾不得那么多的面子问题了,屁颠屁颠地就跟上来了,既然柳莺儿都跟上了,蓝钦言自然没有落后的道理。 此处虽然很是寒冷,但是风雪倒是不大,几人走在冰面上虽然有些滑,但是既然搀扶在一起,摔倒的几率倒是少了很多。 这一路上自然少不了柳莺儿的抱怨之语,几个人当闲话听了也就了事了。 越来越靠近无尽岛了,茗雪的心情也越来越复杂,既有着兴奋,也有着不安,要论到底是怎么样的情绪占了上风,连她自己也是无从说起了。 就在第三日的晚间,这一行人到了那个传言中的无尽岛。 若不是鬼熙提醒他们到了,怕是没有人相信这里便是无尽岛呢。 一片冰雪的天地,似乎跟他们走过的路没有丝毫的差别。 “这里就是无尽岛?你确定?”梓潼很是不相信地问道。“你是如何认出来的?” 鬼熙得意地笑道:“我自然认得,看到那颗巨大的冰树了么?” 众人抬头远望,果然看到一棵巨大的冰树直立着,但是这树是怎么回事,自然形成的冰怎么会是如此的形状呢? “那就是有名的扶桑木了!” “啊?”梓潼最是吃惊,她这个对植物的狂热者又怎么会没有听过关于扶桑木的传言呢?天下至高者,扶桑无枝木焉,上至天,盘蜿而下屈,通三泉!传说中的扶桑木通三界大门,怎么会是这番模样。 鬼熙笑笑道:“本来它也不是长这个样子的,我记得以前啊,它还是苍翠碧绿的,直通云霄呢,真是三界的一大奇景啊,本王没事就喜欢来看看景,坐在扶桑树上喝酒还真是一大乐事啊!” “那后来呢?” “后来就这样咯,通天之路被折断了,入地之门被冰封了,如今就只剩下这副鬼样子了,不过你们看着晶莹剔透的是不是也别有一番风味啊!”他们一边交谈着,一边靠近扶桑木,这是通魔界的唯一道路,在前方必定有一个祭台,到时候借助上古四大神器的力量将祭台上的封印给破除了,这三界的大门必将重新开放。 “想必你们不知道吧!这洪荒之海是三界的起源之地,而这洪荒海尽头的无尽岛,自然就是三界的门户咯,这在以前可都是家喻户晓的事情,而如今却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脑海了。我这个老不死的都快忘了!” 提到忘字,茗雪心底黯然,梓潼很是贴心地过来握住了她的手。 “我已经在这里等候你们多时了!”一个雅淡的声音突然传来进来,在清明的冰天雪地里格外地清晰。 众人抬头一件,前方一位披着雪白色带毛披风,背对着他们而立,像是一位遗世独立的翩翩佳公子。 别人也许不认识他,但是茗雪却是早已认了出来。 “苍寂?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雪儿,我还没有问你上次不告而别的事情呢,你倒是先问起我来了?”他慢慢转过身来,依旧是风华无限,高雅绝世的面容,这是一个茗雪从没有看懂的男子,不知他在这里等着到底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知道茗雪的来历么? 第十九章 破封印 “我有我的自由,你没有权利过问!”茗雪淡淡道,她并不觉得上一次不告而别的事情是不对的。品书网 苍寂清浅一笑,却也是一点也不让步,“那我来这里也是我的自由,雪儿,你也没有权利过问吧!” 茗雪不再接话,对于这讲话的艺术,她还真不如苍寂,苍寂既然等在了这里,该说的他自然会说的,他也并不需要着急。 “你们不用紧张,我只是想搭个顺风车,跟你们一起走而已!” “哼,你看出谁紧张了?”鬼熙一脸不悦,这样淡雅的男子要是到了魔界岂不是要勾引了一堆的美女,自己还有什么市场啊! 茗雪倒是冷静了下来,细细想来,似乎他也再找这些神器,苍寂要想去魔界怕是预谋已久的吧!“你怕是一开始就想去魔界的吧,从让我去拿鲛玥珠开始!” “是啊!”苍寂还是那样淡淡的笑,这个人的心思极深,永远是那副淡淡的样子,却没有人知道他想要做的是什么。“从一开始我就想要去魔界的,但是既然后来发现了你的身份,想着你会魔界是势在必行的,我也就乐得清闲,等着你们就好了!” “你……”鬼熙自然气不过被人利用。 茗雪相当冷静地问道:“你去魔界做什么?” 苍寂将自己的手藏到了披风下面,笑了笑,却不答。慢慢地走了过来,然后呈给茗雪一块木头。 茗雪不解,疑惑地看了看苍寂,又看了看鬼熙。 “这是扶桑木,你弄了一块出来?”鬼熙很是惊讶地问,这里的冰极其地坚硬,他当初废了好大的劲都没有弄出来一点,他竟然弄出来这么大的一块,眼前这个看上去儒雅的公子怕是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呢。 “是啊,这就是扶桑木,等你们的时候闲着无聊就弄了一块出来,反正待会要用,四件神器有两件是你们的,有两件是我的,现在应该能接受我的加入了吧!”茗雪知道他指的另一间是鲛玥珠,算起来这鲛玥珠却是有他的一部分在内,他们并没有理由阻止苍寂的加入,就算没有这一些,到时候三界之门大开,他也可以浑水摸鱼地进去,但是这不是苍寂的风格罢了。 “好,我同意了,但是到了魔界之后我们各走各的,谁也不相干!如何?”茗雪爽快地答应了但是也随即附赠了条件。 苍寂也是欣然同意,“到了魔界,你们走你们的,我自然也有我要做的事情。” 鬼熙瞟了他一眼,既然茗雪都发话了他自然不好再说什么。 “接下来怎么做?”茗雪将目光落在了鬼熙身上。 “事不宜迟,既然现在东西都已经齐全了,那我们就开始吧!”鬼熙严肃地答。 “好!” 围着那棵残缺而挺直的扶桑树,设置着四个大圆台,无一例外地结着一层厚厚的寒冰,只是隐约可以看得出来下面是墨色的石头砌成的建筑,上面还有一些花纹的存在,只是冰层比较厚看不出来罢了。 “这本是一个封印的大阵,阻隔天人魔三界的联系,如今我们要做的就是破掉这个大阵,重新建立起三界之间的联系,打通界门!”鬼熙绕着那四个圆台走了一圈,认真地说。 “那我们要怎么样破阵呢?”茗雪问道。 鬼熙哈哈一笑,突然变得轻松起来,暧昧地看了眼苍寂,“苍寂大巫咸想来是最会布阵也最会破阵的吧?” 苍寂没有回答,不置可否。他心里清楚,既然鬼熙能够说出那么多东西,那么鬼熙自然也是能够破阵的,只是这关乎天地的大阵,即使有四大神器辅助也必定会耗费无数的修为。 “苍寂,既然你会,那就你来吧!我们如今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也该出一出力吧!”茗雪哪里能不明白鬼熙的心思,这下推波助澜自然也是为了报一报自己的私仇了。 苍寂哑然失笑,想不到茗雪竟然不顾自己两次救她的恩情,却只记着自己让她冒死去找鲛玥的这件事,还真是记仇。 他雅淡的模样微微一顿,在原地犹豫了许久,就是没能说出那句好来。 这个时候柳莺儿可是等不急了,她嘀咕着:“这还走不走了啊,天寒地冻的,你们不冷我还冷呢!”蓝钦言闻言抱着她的手又紧了紧。 在场的人或多或少都是有些修为的,这小声的嘀咕自然也听的清清楚楚。 “苍寂大巫师,你要是再犹豫下去,可就对不起你举世闻名的称号了!”梓潼适时再加了句即将之语。她可是早就听过苍寂的威名的,这样神一般的存在,如何能够这样瞻前顾后呢,这在她对于英雄极其仰慕的思想中是不能够接受的。 “也罢,既然是要一切!”在众人一致的攻击中,苍寂无奈地只好答应了。 “雪儿,冰魄!” “好!”茗雪欣然唤出冰魄剑给扔了过去。 湛蓝色的冰魄剑划破清明的天空,呈一颗流星状,沿着一条抛物线准确地落入了苍寂的手中。 这倒是第一次那么清晰地看到这旷古的神剑——曾经雪神的佩剑冰魄,凝聚了天下间至纯至净的冰雪之灵,蓝光灿灿,灼人眼球,浑身澄澈而美丽的冰雪的质地,就像是天地间最美的那块冰经过精心地雕刻而成。 苍寂修长的手牢牢地握住了剑柄,轻轻挽了个剑花,一道炫目的蓝光随着剑气游走,所过之处,冰雪消融。 “果然是把好剑,早知道有它,我又何必去砍那扶桑木呢!”看似自嘲的话其实是说给鬼熙听的,他砍了扶桑木其实只不过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让他们同意自己的加入罢了。 “既然是好剑,那就开始吧!”茗雪催促道。天色渐渐黑沉,要是拖到了晚上,可能又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呢! “好,既然雪儿说开始,那就开始吧!”苍寂高雅地笑着,他一手握着剑,一手在身前结出一个法印,嘴中念念有词,白光在他的左手上渐渐强烈,从一个小光球一点点扩散,慢慢地将他整个人都给包裹了进去,而且愈来愈强烈。 鬼熙感叹道:一介凡人竟然能有如此修为,实在是难能可贵啊! 蓝钦言与柳莺儿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顿时就看得傻眼了,还以为是遇见了神仙。 而茗雪则是聚精会神地看着,深怕错过了那些细节。 那些白光本来是自成一体的,突然一个转势竟想那一柄蓝色的神剑上涌去,白色与蓝色相会,最终淡化成一团柔和的月白色光芒,一下子照亮了暗沉色的天空,光芒大盛之后,只觉一股柔和的暖意袭来,慢慢的整个无尽岛都已经笼罩在一片柔和的光芒当中,若是远处海上的人看见,指不定以为是哪座仙人居住的神岛呢。 “好暖和啊!”柳莺儿忍不住说道,刚刚还冻得瑟瑟发抖的她,此时此刻已经是面色红润,丝毫也不再感觉到寒冷了。那一种温暖给人带来一种从心底里散发出来的温暖,丝毫都不令人觉得闷,而是清澈的,美妙的和暖。 在这样温暖柔和的光芒里面,整个岛的冰雪都开始慢慢融化了,“呲”的一声,圆台上的冰碎了一块,呈现出半融化状态的冰块从圆台上掉了下来,嘭的砸到了地上,接着,一块、两块、三块……源源不断地落了下来。 冰雪消融,地上一会便汇成了一条条小江流,顺着地势归入了大海,随着冰雪的融化,柔和的月白色光芒渐渐地微弱了下来,白光示弱,天空却是更加地暗沉了下来,隐约有暴风雨凝聚在那一片厚厚的云层当中,一股子压抑的氛围蔓延开来。 “逆天而行,必受天谴!接下来这一仗不好打!”鬼熙很严肃地说。 最后的最后,白光暗淡成一点,汇集在苍寂的指尖,就像是一刻白润的光豆。 苍寂站在那里,脸色比白色的光豆还要苍白,握着冰魄剑的手竟微微有些颤抖。 黑色的云城越来越低,越来越安,一点白光显得那么明亮,倏忽间,狂风大作,荒芜的大地上砂石弥漫,寸步难行。 “怎么回事,钦言,救我!”这尖利的声音一听就是柳莺儿的。 其他人倒还算是淡定,茗雪想要撑起一个保护圈子把大家都聚在一起。可还没有行动,鬼熙便告诫道:“先不要浪费灵力了,接下来的局面会更难对应,如今只是风沙而已,先保存实力。梓潼,你带大家躲在巨石之后,小雪,我们去帮苍寂!” “恩!”茗雪点头赞同。 黑云不断变化,越来越低,越来越压抑,空气闷得人喘不过气来。 “接下来怎么办?”风沙之中茗雪紧紧地拉着鬼熙,一字一句从喉咙里喊出来,尽量让声音大一些。 鬼熙有意识地尽量保护茗雪不被风沙侵害,挡着无数被刮起的石子,不一会儿,淡青色的衣服上已经被刮出了好几道口子,而他却丝毫也没有感受到疼痛。 “快把扶桑木跟生死蛊拿出来,和我们三人之力,催动生死蛊的生命之力,恢复这解冻了的扶桑木!”鬼熙对着茗雪与苍寂二人指挥道。 第二十章 九天雷 茗雪迅速反应过来,召唤出生死蛊,迅速解冻,将自己的灵力源源不断地输送道生死蛊中,才勉强稳定住了生死蛊使它得以不被分沙刮走。 鬼熙也迅速协助茗雪将自己的灵力注入生死蛊,生死蛊附着在刚刚苍寂弄出的一小段扶桑木上,通过这一小段扶桑木跟整一棵扶桑树建立起了联系。 苍寂此刻已经精疲力竭,毕竟要化去这整一个岛屿的冰雪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修炼了数年的灵力消耗了大半,如今脸上一点没有血色,可是见到茗雪与鬼熙二人支撑地辛苦,也奋不顾身地加入了进来。 三道光线汇入了生死蛊中,生死蛊一下子光芒大盛,经过引导,整棵扶桑树都笼罩在了光芒中。 这是生命之光,生死蛊的生命之力是世间最强大的,通过三人灵力的催发,必能将整棵枯死的扶桑木焕发出全新的生机出来。 当然这样的行为必定是要付出极大的代价的,这一次比起刚刚融化冰雪更为艰难,拼着灵力的支撑,风雪是不再侵入三人的身边了,但是外边的飕飕的风声却像是怒吼一般传入他们三人的耳中,听着这些也知道风暴一定是更加肆虐了。 纵然是躲在巨石身后,梓潼他们也开始支撑不住了,梓潼还好,但是蓝钦言与柳莺儿毕竟是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眼看就要被大风刮走了,梓潼也不得不撑起一个小屏障来阻挡风暴了。 这一刻,柳莺儿已然全无形象,原本平整的发髻被吹地十分凌乱,砂石又却是尖锐,她那张粉嫩的小脸上多多少少布着伤口,难看极了,梓潼看着颇为解气,谁让这个丫头平时太嚣张了。 风暴越来越大,茗雪他们的灵力却是越来越少了,支撑地也越来越辛苦了。 “鬼熙,怎么办?我们这样支撑不了多久的,这扶桑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啊!”茗雪很是着急地问。并非是她没有耐心,而是丹田越来越空虚,她要支撑不下去了,脸上早已经渗出一颗颗汗珠,浸湿了鬓发。 鬼熙同样也不好受,“再撑一会,我们马上就要成功了!” 茗雪勉强点点头,此时此刻苍寂比自己更难支撑,他们一定要继续撑下去,要不然就会前功尽弃的。 可是还没有等他们等来希望,一个惊雷劈了下来。 轰隆隆的巨响炸裂在耳边,险些震破了耳膜,藏蓝与深紫的光像是劈裂天空的一道巨斧,晃地人心神一震。 雷电之力全部劈在了三人结成的结界上,无限灵力撑起的结界出现了一道裂痕,三人无一例外地吐出一口鲜血。 “这是九天雷,一共有九道,而且一道强过一道,你们两个还能支撑下去么?”鬼熙表情异常严肃,就算是活了那么久的他也不知道这里等着他的竟然是这样一个险局。 茗雪一用力,被劈碎的裂纹一下子就恢复了,她何尝不知道接下来情况的凶险,但是他们不能够前功尽弃,她用事实行动告诉鬼熙她的决定,鬼熙无奈摇摇头,一咬牙,将自己身体的能量毫无保留地贡献了出来。 光芒一下子大盛了起来,竟然隐隐盖过了九天的阴沉。巨大的扶桑树在这光芒之中竟抽出了几片新绿来,嫩嫩地长在枝干上。 “扶桑树活了!”茗雪发自内心地高兴着。 鬼熙也欣慰地笑笑,同时一阵虚乏袭上了他的脑海,他有些支撑不下去了,但是第二道天雷马上就会降下,而且威力绝不比第一道雷小。 “大家小心!” “恩!” 果然话音一落,第二道雷便匆匆地劈了下来,此刻云层比之前更加低了,雷声更加响亮,一道惊雷之后,几人的脑子就像是被炸开了一样,许久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这一会,结界就不是简单地出现小裂纹了,而是碎裂了一块,生生破出了一个小窟窿,还好窟窿不大,没有伤到三人,但是这冲击带来的内伤却是不容小觑的。 茗雪紧咬着牙,过度地支配着自己的的身体,强行修复了窟窿,扶桑树上白光不减,扶桑树已经慢慢地开始生长,刚刚的嫩叶渐渐成长成了一条细细的树枝,枝上又抽出芽来,一层浅绿色已经覆盖了扶桑树的树身。 “小雪,要小心了,每一道雷都非同小可,一定要撑下去!” 随着第一道惊雷地落下,无尽岛上的风沙倒是停了,梓潼、蓝钦言与柳莺儿三人正站在远处担心地看着,梓潼在为茗雪他们担心,蓝钦言是被这样的架势给吓住了,而柳莺儿是幸灾乐祸,但是心底也不免担心若是茗雪被雷给劈死了,自己又该怎么办? 在结界内的茗雪他们感受不到,但是站在无尽岛上的梓潼却是看得清清楚楚,如今的他们就像是站在世界末日的那一天,黑压压的云层像是压到了地面上下来,厚重的云气滚滚地翻腾着,就好像是云间有一条龙在翻滚着,在天雷形成的那一刻,偌大的天空像是生生被劈成了两部分,劈开的缝隙里充满的诡异的蓝紫色,望之而生惧。 而茗雪他们以三人之力撑起了一道直入云霄的白色光柱,照亮了周围一片土地,三人的面容朦胧在光影里,就像是拯救世界末日的神氏,倾尽毕生修为也要挽救这一方世界。 在梓潼感慨万千,心神凝滞的时候,第三道惊雷毫无悬念地落在那一道光柱上,洁白的光柱一下子被劈成了两半,雷电的余威顺着光柱砸在了茗雪他们头顶上,在拉锯中渐渐暗淡,最后只剩下白光微弱了一瞬之后又恢复了明亮。 “小雪,你没事吧?”鬼熙关心地问道,刚刚那一瞬他清楚地看到了茗雪的趔趄。她显然已经支撑不下去了。 茗雪强忍下喉间的腥甜道:“还好,凤鸣帮我挡了下!”声音虚浮无力,听的鬼熙心中怜惜万分。 苍寂本已不支,见茗雪这般认真,竟也爆发出一阵强烈的白光出来。 “苍寂,你……” “别说话,保存力气!”苍寂立马打断了茗雪,他用了透支自己的方法又催生了许多的灵力出来,显然也是准备一拼到底了。 还有六道天雷,他们的日子却是并不好过。 接下来的三道天雷凤鸣箫自行挡了下来,在第六道天雷消失之后,凤鸣箫彻底暗淡了下来,像是一根极为普遍的箫一般从半空跌落了下来,砸在土地上,好在土地湿润绵软,并没有摔碎,用灵气嵌在它身上的鲛玥珠却掉落了出来,滚出了好一段距离,茗雪也顾不上这一些,现在的她根本没法分出心力来收回凤鸣箫。 天雷一道比一道更强势,更猛烈,第七道天雷劈下的时候,一下子就将结界给劈掉了一般,仿佛有形的碎片一片片碎裂掉落,却在半空中便消失湮灭了。 茗雪他们三人根本没有灵力再修复起结界了,下一道天雷便不是波及丹田那么简单了,而是实实在在地打在身上,极强的电流实实在在地穿过身体了。 在他们的坚持之下,扶桑树已经长得很是茂密了,只要在向上生长,直上云霄那边是大功告成的时候,每个人心底既是担忧又是兴奋,没有人说话,天地异常地安静,像是等待着暴风雨的降临,又像是期待着暴风雨后的宁静。 “我们一定会成功的!”茗雪咬咬牙,素白的牙齿上还有着丝丝的血迹。 “恩!” “恩!” 纵然是失败,他们三人的生命也已经联系在了一起,也许也只有这样的时刻,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是最为真实的,苍寂没有想着要如何利用茗雪,茗雪也不再防备着苍寂,他们只有一个目标,一个想法,那就是撑下去。 第八道天雷还是如约而至了,没有了结界之后,强大的压力压得人透不过去来,心中的不安却被深深地掩埋了,有的只是视死如归的勇气。 “轰隆”一声,深紫色的电流毫无阻力地落在头顶上,茗雪无意识地闭上眼睛,意想之中的疼痛感却并没有到来,一阵闷哼声很是清晰地响在耳边,她心中一沉,却见到了苍寂惨白的面孔,嘴角流出一丝鲜血,红与白的搭配令人觉得心中一滞。 茗雪常年干涸的眼角就那样湿润了起来,“为什么?” 为什么要那么做?她一直都知道苍寂是个极其理性的人,苍寂想要做的事情没有人能够阻止,但是同样的他也绝对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因为你……很像她……”他虚弱地连话也说不清晰了,但是这漂浮的一句话却那么清晰地窜入了茗雪的耳中。 只是因为很像她么?他的心里到底藏了一个怎样的女子,值得他如此对待。 茗雪没有力气伸手去扶苍寂,她整个人都被禁锢着,苍寂无力地闭上了眼睛,最终还是落在了地面上,就像是一朵开在天山圣地的雪莲,终究还是跌落在了尘土里,但是他的淡雅绝尘,倾世风华深刻在骨子里,这辈子都难以被忘记。 第二十一章 幻境 “小雪,就剩我们两个人了,最后一劫一定要挺住!”鬼熙的深情没有半分轻松,在苍寂奋不顾身挡在茗雪的身前的时候他也是无比地感动,竟然让他轻而易举地原谅了苍寂当初盗取炎火扇的旧怨。品书网(.vodt) 说起炎火扇,鬼熙又是一阵后悔,若是炎火扇在,虽然威力不及凤鸣箫,但至少也能替自己挡下一道雷来,到时候大家也能够轻松一些,但是他为了避免触景伤情,竟然故意扔在了天璃,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这时候的扶桑木早已经是郁郁葱葱的了,强大的生命之力竟然让黑云带来的压抑之感减轻了许多,但是天罚之力不可小觑,这第九道天雷也必不会是儿戏。 鬼熙与茗雪都已经是强弩之末,并没有多少的战斗力了。 鬼熙深感无力,强势地道:“丫头,我还有些灵力,等会你撑着这生死蛊上的光芒,我来挡住这最后一道雷霆之力!” “不行,你别逞强!”茗雪果断拒绝,她看得出来鬼熙也是强撑着,若是他独自一个人应对这最后一道雷后果不堪设想,她可不想苍寂的事情第二次发生。 鬼熙很是无奈,但是心中却又一道暖流流过,他心中已经暗暗下了决心,怎么说他都是长辈,是绝对不会有让小辈受伤害的道理的。 为了降低茗雪的警觉,他还是应了一句好。 梓潼跑过去,扶起了苍寂,给他稳住了心脉,又着急地看着茗雪他们,成败就是这最后一举了。 云层已经压得很低很低了,这样看上去就在茗雪的头顶上,他们俩似乎都能够感受到云层中翻滚的声音,就像是海啸时翻腾的波涛一样,汹涌着、碰撞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发出无限的潜能出来。 果不其然,这样的压抑中,一股强大的力量撕碎了虚空,带着宇宙间强大的力量,排山倒海地翻滚而来,一瞬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耳边之后无边的寂静,仿佛置身于一片虚无的空间,你的身边是有你,没有世间万物没有任何的东西,你只是你,你也只有你。 一切都停滞了,时间停滞了,万物停滞了,思想也停滞了,在这片苍茫的天地间,闭上眼,睁开眼都静的可怕。 茗雪的眼睛看不到紫光,耳中也听不到雷鸣,手上的蓝光却还亮着,但是在无限广袤的天地中,那一点点光芒如此地微小,如此的微不足道,浮游安能撼天地,不过是痴人说梦,在这样包罗万象的天地里,你不过是一介尘埃。 有一种从心底里生出的自卑感,一下子消磨掉了所有的斗志,突然开始怀疑自己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徒劳无获。 这样一想,心中不免伤感非常,连抵抗都不想再抵抗了。 “小雪不要被迷惑!”见到一脸迷茫的茗雪,鬼熙着急了起来。 可是他根本叫不醒茗雪,这第九道天雷已经酝酿成形,马上便会劈落下来。 “难不成我们就这样功败垂成了么?”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去支撑这扶桑木的生长,而自己却慢慢虚弱了起来,最后一道天雷一落下,他面对的或许是陨落的命运。 他认命地闭上眼睛,一时间往事纷沓而来。 茗雪小时候的容颜清晰在脑海中,一张活泼明艳的笑脸那么清晰地展现在眼前,不同于一般少女的娇羞,她的笑容里更多的是调皮,透过那笑容仿佛可以看见自己立马又会是大祸临头的命运,可是却依旧令人着迷。 或许那个时候他的心里就一直都有这个少女美丽的容颜,以至于过了那么多年还深深地记着,但是随着那种感情的强烈,他却开始躲避了这一切,他频繁地离开魔界,在人间游荡着,想要忘记那张少女的脸。 后来他却是也做到了,他遇到了凝雪,一个冷到极点的女子,一个在意他的女子,也是一个万分决绝的女子。 或许起初的爱并没有那么深,使得他在离开了许久之后都没有太多的思念,并不如他对茗雪,去了人间几天便总想着回去看她那张调皮的脸。但是,那个女子对他几百年的执着,让他也无法抵御,与其说他们两个是一见钟情,不如说那是她的一见钟情,他的日久生情。 在凝雪封印他的那一刻,其实他一点恨意都没有,因为那是他欠那个女子的,她的爱那么纯粹,而他的爱却夹杂了对另一个人的爱而不得,也夹杂了为了魔界的利用。 如果这一刻要面对的是死亡,鬼熙没有一点的遗憾,唯一觉得不足的便是没有再好好地看一遍那个女子,没有对她说一声对不起。 难得的一颗眼泪从鬼熙的眼角落了下来,意想之中的第九道惊雷却并没有落下来,随着一阵毁天灭地的声响,天地间突然红光大盛,半空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挡住了第九道天雷,使得它在半空就炸裂开来,无数的火星如同烟花一般绽放,压抑的天空呈现出绝美的色彩,随着第九道天雷的消失,黑色的云层也渐渐隐去了一些,天空依旧是暗色的,透着诡异的红,依旧显得厚重的云层中透现出强烈的一点红光,异常明亮,刚刚,便是这一道红光挡住了深紫色的天雷,救下了茗雪与鬼熙二人。 随着最后一丝灵力的用尽,生死蛊膨胀膨胀,最终碎裂成一颗颗细小的星芒,慢慢地升了起来,一点点接近了那生机勃勃的扶桑树,点缀在那葱绿的枝头,一时间失去了灵力灌溉的扶桑树依旧是光芒点点。 生命的光芒还在继续扩大,所到之处都焕发出了无限的生机,这座荒芜的岛屿一时间恍若是人间仙境,美不胜收。 而这一切的制造者,茗雪与鬼熙却是无力地落在了地面上,好在这土地早已经长出了无数的嫩绿的草来,才使得二人没有摔得很重。 梓潼担心地跑了过来,一切好像是过去了,但是如今他们这一群人之中,也唯有自己还剩下几分灵力来。 强大的生命之力立马将所有的阴霾驱散,雨过天晴,一切都是美好的,所有的黑沉的乌云一下子成了坠入凡尘的浓雾。 梓潼扶起茗雪与鬼熙,回头的一霎,却见浓雾中早就看不见其他人了。 “蓝钦言?” “柳莺儿?” “苍寂?” 不管她怎么叫唤,都再也没有半分的回应,似乎是雾气太浓,生生地隔了一个空间,使得她的声音再也传不到另一个空间的人的耳中。 若是茗雪清醒着,她必然知道,他们早已身处幻境之中,幻境与幻境之中,本就是无法联系的。 打开魔界之门,冰魄剑是用来破冰封的,生死蛊是用来唤醒扶桑木的,而这鲛玥珠自然是用来破解这最后的幻术的。 每一件法宝都有它存在的意义,若是此刻没有鲛玥珠的存在,他们怕是要一辈子被困在幻阵中,谁都别想走出去。 只可惜茗雪与鬼熙都损耗太重,没有人能够再催动鲛玥珠。 梓潼为他们稳住了心脉,又倒出几颗药给他们服下,虽然药效不会太好,但也聊胜于无。 茗雪慢慢地清醒了过来,闷闷地咳了几声,咳出来的都是血水,她的五脏六腑被天雷震伤,一时半会还真的不好恢复。 “梓潼,我们这是在哪里?”她虚弱地问道。 梓潼摇了摇头,将之后的状况都说了一遍。茗雪颇感诧异,空中怎么会出现一道红光帮助他们挡下这最后一道天雷呢? “鲛玥珠该派上用场了!只可惜我的凤鸣箫还要鲛玥珠都丢失了,现在这情况也不好找。”茗雪很是头疼,现在她那么虚弱,根本没有办法感应到鲛玥珠跟凤鸣箫在哪里。 梓潼急忙拿出怀中之物。“你们三人做法的时候,它们就掉了下来,我就捡了起来。有了这鲛玥珠就能破幻阵了么?” 茗雪点点头,“鲛玥珠最大的用处就是可以用来制造幻境,它本身自然也是一切幻阵的克星。只是我现在灵力枯竭,没有办法使用它!” “梓潼,接下来就看你的了,我教你怎么用,你用灵力破解幻阵!” 梓潼认真地点点头,将鲛玥珠拿了出来。 它是一颗手掌大的珠子,由内而外散发着红色的光芒。从外面看只能看到一团柔和的光,触手处是微凉的,这种凉很舒心,一点也不刺骨。梓潼隐隐觉得这颗珠子变化万千,只是这样看着不经意间似乎看到了山川大地,万千沟壑,繁华千里,红尘万丈。她猛地抬头,立刻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心中不禁感叹,果真是幻境的至宝,仅仅是看着也能迷醉心神,令人沉迷。 茗雪休息了一会,缓了缓气道:“千万别被它蛊惑,熟悉一下我们就开始破阵吧!” “恩,好!” “闭上眼睛!”茗雪认真道。 “把你的灵力慢慢地送进鲛玥珠里面,感受鲛玥中变化!”其实这天地间所能看到的并不一定是真实的,只有感受才最真实,等到闭上眼睛的时候,其实已经有了勘破幻境的第一要素。 当眼睛看不见这个世界的时候,还有心。 人心是最能够看破世上很多的虚虚实实,真真假假的。当梓潼闭上了眼睛,只感觉自己的周围还是那个无尽岛,直入云霄的扶桑树,郁郁葱葱的模样,枝条茂密,枝干挺直,是这世间绝无仅有的一棵古树。 阻挡视线的浓雾在梓潼的心眼里变得透明清晰,她透过那些虚无的烟雾,看到了不远处昏迷着的苍寂,还有躲躲藏藏的蓝钦言跟柳莺儿,她的心里兴奋极了,就像是失而复得一样。 视线继续在周围转着,转着转着,突然看到一片黑色的衣角,她正纳闷着,在场的几人是没有人穿黑色的衣服的,忍不住好奇,慢慢地往上看,一张青白色憔悴的脸映入眼中,“啊!”她惨叫一声,一口血吐了出来。 “怎么回事?施法的时候要是心神不定会遭到反噬的,你连这点都不注意了么?”茗雪沉着脸训斥道,这个时候她已经不想要任何一个人出事了。 梓潼抹了抹嘴角的血迹,心中很是讶异,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没事,是我走神了,还好伤得不是很重,我再来一次!”梓潼勉强笑了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 茗雪心中生着闷气,不再说话,自己闭目调息了起来。 梓潼继续讲灵力探进鲛玥里面,脑中的画面又清晰了起来,但是她再也不敢玩那边看了,她感觉到他很警觉,就是她开的心目也难以幸免,刚刚她只是与他对视了一眼,便被震了回来。 心中的感受渐渐清晰了之后,她不在迟疑,将更多的灵力探入鲛玥中,催动鲛玥,将那些雾气一点点地吸收进鲛玥珠里面。这一过程倒是并不麻烦,耗费的灵力也并不多,所以梓潼做起来并不觉得费力。 但是,渐渐的,随着薄雾越来越少,地面却是微微地震动了起来。 “怎么回事?”茗雪心中暗想,但是怕打扰梓潼并没有说出来。 “这是魔界之门要开了!”这个时候鬼熙清醒了过来,语气平静中带着点兴奋地对她们二人说。 梓潼心中有底之后,也不再迟疑,继续用鲛玥对付这些薄雾。 地面的震动越来越剧烈,嘭地一声,一块土地陷落了下去,土地的裂口处黑惨惨的有些渗人,根本看不到底。 梓潼已经收了鲛玥,地面的却更是塌陷地厉害。她远远地看见苍寂还没有醒过来,想要过去扶一把,还没有成行,苍寂所在的那一块土地便塌了下去。 随后,梓潼、茗雪与鬼熙所在的地面也全部塌了下去,茗雪仿佛听见身后有人呼唤自己,猛然回过头,却只看到黑漆漆的空间,什么都看不到。而身子跟着脚下的土地快速的坠落下去。 由于本身的虚弱,气流激荡产生的冲击,茗雪支撑不住,又昏迷了过去,于是什么也感受不到了。 第一章 凤翎箫 那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品书网长的茗雪都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彼时她只是一个初落成的小姑娘,她有个美丽的名字叫做凤翎箫,她有个疼她的父君,她有个可爱的弟弟,她的生活任性而美满,她的日子快乐而逍遥。 “姐姐,姐姐,带我去见鬼熙叔叔好不好?” “不好,你要叫他老鬼叔叔,你看他都一大把的年纪了,颜儿要懂得尊老!”小女孩一本正经地说着,从一颗高高的梧桐树上跳了下来,他们都说凤栖梧桐,但是她不是凤凰,却也喜欢坐在梧桐树上。 “恩!”那个时候的青颜是个**岁模样的男孩子,喜欢穿一身纯金色的锦缎华服,远远的就能亮瞎人影。犹豫还没有发育,脸蛋都是婴儿肥,肉嘟嘟的很是可爱,在这落伽城里面,青颜最喜欢的就是他的姐姐和鬼熙叔叔了,但是他姐姐凤翎箫总是以耍他为乐,偶尔他也会跟自己的姐姐闹脾气,但是小孩子哪里有隔夜仇,该忘的总是忘的很快,该受的骗还是要继续受着。 这个时候凤翎箫已经跳了下来,一身鹅黄的罗裙,飘落下来的时候就像是无数的金蝶飞了下来,蹁翩跹跹的,漂亮极了。 凤翎箫有一双很大很明亮的眼睛,眼底总是存着光,闪闪亮亮的,不经意间就划过一丝狡黠,如此美丽的眼睛,却没有人愿意真的去欣赏,因为下一秒你也许便会成为这恶魔公主的“看中”的人,承受她那难以想象的恶作剧。就连魔界向来自由散漫无拘束的魔王鬼熙都在这公主的手下败下阵来,旁人自然是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 “我家的小颜儿呀,你是又想老鬼叔叔了么?你这样老想他不想琴女妹妹,以后可是会娶不上媳妇的!”凤翎箫满眼笑意地摸摸青颜的头,那个时候青颜还没有她肩膀高,摸他的头简直是凤翎箫此生最欲罢不能的游戏了。 这一次青颜却躲开了,“姐姐,你不能再摸我头了,鬼熙叔叔说了,会长不高的!” 凤翎箫哈哈大笑了起来,有诱骗道:“他这都告诉你了啊,他还跟你说了什么?”凤翎箫微微弯下身子,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小青颜。 青颜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嘴,肉嘟嘟的两只手紧紧地按着自己的嘴,怕是懊悔刚刚说错话了吧!“姐姐,鬼熙叔叔什么也没有告诉我!” “是么?”凤翎箫勾着嘴角,心中早就有了答案,“看来你爱老鬼叔叔胜过爱姐姐啊!”她突然表现出一副抹泪状,十分伤心的模样。 青颜这下慌了,“姐姐,颜儿怎么会呢,颜儿最爱姐姐了!” “那你记得他的话,却不记得姐姐的话!” “啊?” “都说了要叫老鬼叔叔,你为什么不叫?” “我……我……”青颜自然不想叫,他还记得姐姐第一次让他这样叫的时候,鬼熙的脸明显的僵硬了,而且鬼熙之后去人间玩,便不给他带好玩的东西了。 面对凤翎箫的淫威,那个时候的青颜哪里会是对手,他还是无奈地叫了老鬼叔叔,但在心中也暗暗决定若是姐姐不在,就继续叫鬼熙叔叔。 那个时候的鬼熙很少回魔界,一天到晚在三界里混着,也没人管得了他,只是青颜见到他的次数是少之又少了。每次一听到鬼熙回到落伽城的消息,青颜总是第一时间来找凤翎箫,让姐姐带着他去找鬼熙玩。 凤翎箫也是乐意之至,虽然没回都刁难了青颜,不是敲砸些吃食,就是敲砸一些别人送给青颜的珍宝,但是她也不贪,吃食每次都是跟青颜一起分享,珍宝玩腻了也就送了回去。 翎箫与青颜换好了装束,翎箫像是拎小鸡一样拎着青颜就从魔宫的城墙上跃了出去,她是个从小就不消停的,这点事早就不在话下,倒是苦了青颜,每次赔了好多珍宝,还被姐姐这样非人地对待。可每次想要抗议的时候,看到凤翎箫那似笑非笑的眼神,所有的话便咽了回去。 鬼熙的府邸跟皇宫并不近,魔界有四大魔王,是魔界中仅次于魔君的存在,他们四个的府邸分别在落伽城的朱雀,玄武,青龙,白虎四个方位,像是众星拱月一般护卫着魔宫的安全。而鬼熙的府邸就在东方之灵朱雀所在的方位。 翎箫与青颜到达鬼熙府邸的时候一样没有走寻常的路,翎箫拎着青颜就从后院跃了进去。鬼熙的府邸本来是设了结界的,但是早在几百年前就已经被翎箫轻而易举地破了,对翎箫来说,进鬼熙的府邸就跟进自家的院子是一样的。 “姐姐,我们就不能走正门么?”父君不让他们随意出宫,但是出宫以后父君可管不到他们的,青颜正好奇为什么姐姐每次都要走后门呢。 凤翎箫给他一个你不懂的眼神。 笑话,不悄悄进来,怎么能捉到奸呢?传闻鬼熙一世风流,跟他有绯闻的女子可是数不胜数呢,她自然好奇要来看看。 她倒想知道,鬼熙褪去在她们面前大哥哥的面目,对待那些女子会是什么样的态度呢? 青颜自然不能够体会姐姐这个时候心中的想法,撇着粉嫩的小嘴,模样可爱极了。 凤翎箫也没有顾他,从怀中掏出一株造型奇特的草来。 “隐身草!”这是青颜生辰时,魔君送给他的,凤翎箫曾求了魔君很久,但是魔君思及自己的这个女儿过于顽皮了一些,若是给她,必定更是助长了她捉弄人的气焰,又给她提供了新的法宝,于是硬硬心肠,耐住了她的百般纠缠都没有松口,这一会翎箫却是轻轻松松地从自己弟弟手中搞到了它。 凤翎箫余光瞥见凤青颜的不舍,笑笑道:“颜儿放心,等用完了这一次,这个隐身草我就还给你,毕竟是父君送给你的礼物,若是不见了,在父君那里也不好交代,放心啦,姐姐还是知分寸的,就当跟你借用一次。待会记得不能发出声音,我们悄悄过去,看看鬼熙他在做什么!” 凤翎箫一念动咒语,两人的身影立马消失在院子里,仿佛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鬼熙的府邸很静,因为他常年不在也没什么下人,偶尔回来,凑合那么一两天也就走了。 翎箫记得在很久很久以前,鬼熙并不是你们爱外出的,虽然也回去人间,但是一年也不过三五日,可是如今,他一年能有三五日呆在魔界就不错了。 翎箫与青颜轻车熟路地到了鬼熙卧房门前,大白天的鬼熙的房门却是紧闭着,里面依稀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大人,你喜欢奴家么?”娇滴滴地女声嫩的能滴出水来,甜甜地似乎要软化一颗心。 “芯儿可是在怀疑本王的诚意?”鬼熙的呼吸很重,原本清清润润的声音,这回却让翎箫红了脸颊。 翎箫好奇,顺着门缝往里面看。层层的红色帘帐遮住了视线,只是隐约看见了两个身影,似乎是女子斜坐在男子身上,男子紧紧地搂着女子曼妙的身子,隔着重帘看过去,隐隐约约的更是暧昧。 “大人,你讨厌!”女子起身欲走,却是娇羞留恋,蓦然回首。 男子连忙抓住女子的手,顺势一拉,便又将那具娇躯重新拢回了怀中,而且抱得更加紧了,皮肤与皮肤的冲击,让室内的气氛徒然热了起来,旖旎的情思荡漾开来。 “你这个小妖精,这可是你勾引的本王……”话都还没有说话,刚刚还娇滴滴的女子已经用吻堵住了接下来要说的娇羞的话。面对女子突然的热情,男子向来是没有自制力的,在两片粉嫩的薄唇的挑逗之下,男子再也不含蓄了,灵活的舌头横冲直撞,攫取小嘴中的玉露琼浆,两只手则是更加有力地抱着女子的娇躯,粗糙的触感在温香软玉中游走,引起了美人一阵阵**,更是无声地褪去了女子的衣衫。 鬼熙满意地抱起女子早已经软作一滩泥的身体,径直地往床榻上走去。 门口的凤翎箫看得目瞪口呆,本是十多岁的心智,还没有很成熟,对于这种事情虽然好奇,也听人说过一些,亲眼看到还是第一次,脸蛋早已经一片通红。可是喉咙却难受了起来,生生被什么堵住了一样,不仅无法言语,还像是要逼出几颗眼泪来才算了事。 凤青颜还小,虽然看到了大半,但是并不知道这是在干什么,本想问问姐姐的,可是见到姐姐这样,却不敢问出来了。 “芯儿,你知道么,本王最喜欢你了!”沙哑的声音带着一团湿气,像是一川烟雨笼罩的世界一般,朦胧地想要人探寻,美妙地令人沉沦。 那一瞬间,凤翎箫竟然不自觉地想自己便是里面的那个女子,光是想想就觉得很幸福,但是一反应过来,此刻自己正在门前当贼,心中的那种说不出的难受更甚之前。 里面娇羞的声音还是不断地传来,红帐摇曳了他们旖旎的情思,也摇曳了凤翎箫年少时的梦。 第二章 从没有开过的爱之花 欢愉声混杂着尖叫声,红色软帐朦胧了暧昧的身影。复制网址访问%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那一天,一切都是美的,声音是美的,画面是美的,连空气都是美的。只有人心——那是苦的。 也许,她该醒一醒的,一份还来不及说出来的爱,既然对方不知道,那就让它夭折吧。 凤翎箫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无力地垂下手,一片价值连城的隐身草就像是垃圾一样跌落在地上,而它的主人,转身就走。 “姐姐……”青颜还带着软甜的声音打破了一切,屋内传来了噼噼啪啪的声音,不知是什么掉落了一地。 “大人,你上哪里去?”女子很是惊慌,也很伤心,那种事情进行了一半的时候,男主角突然离场了,这对于女主角来说无疑是跟成亲时被新郎放鸽子一样的屈辱。 可是鬼熙却没有听到女子的呼唤,刚刚还对着说是最喜欢的女子,此时此刻却丝毫也没用引起他的半分注意。他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戴整齐就追了出去。 打开房门的一刻,只有青颜一脸疑惑地站在门口,手中还拿着刚刚捡起来的隐身草。 “鬼熙叔叔,我姐姐怎么了?”他抬着脸单纯地问。 鬼熙一脸着急道:“叔叔回来再跟你说,我先去看看你姐姐。” 翎箫镇定地走出大门之后,没由来地便快速跑了,她知道鬼熙一定是知道自己来了,她突然间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了,有些东西一撕开就是血肉模糊了。 她拼了命地跑,用上了灵力,施展了轻功,拼命地跑,跑着跑着就出了落伽城,在城外,玉带般的云梦河便停了下来,她无法再走了,云梦河是一条天然的屏障,灵力不够高深的魔是无论如何都过不去的,这个时候河上的桥也已经收起,不知不觉的已然到了黄昏。 翎箫抱着腿坐在河岸上,坐坏了一地的鲜花也并不在意,她慢慢将头埋到了并着的膝盖上,第一次那么脆弱地想要将自己与这个世界隔离开来。 当鬼熙看到她的时候,她就是那么小小的,抱成了一团,弱弱的,那么需要保护,他何曾见过这样的凤翎箫,他的记忆里,凤翎箫是一个张扬的,肆意的女孩,天不怕地不怕,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做。 可是这个时候她却那么弱弱地坐在那里,什么也不想面对,什么也不想做。 鬼熙愣在了原地,突然间不知道说什么了,甚至不知道自己这样急急忙忙地追过来是为了什么。安慰翎箫?告诉她一切都不是她想的那个样子么?可是这一切都眼见为实,他又怎么辩驳,这就是他离开翎箫以后的生活,这就是他本来的样子。 自己的解释又有什么意义,他与翎箫本来就不可能有什么的,魔君也不可能将翎箫嫁给他的,翎箫的身份也不可能允许他们在一起。 鬼熙还没有打定主意,翎箫已经站了起来,眼眶边的红痕还没有消退,脸色却已经恢复了平静。 “嘿,鬼熙,好巧啊!”她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但是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心里的一些东西还没有萌芽就已经被自己掐死了,毫不留情,她就是这样决绝的一个女子,既然不是自己的,那边早些断了念想。 鬼熙扯了扯唇角,却是笑不出来。面对这样笑的明艳的翎箫,他突然觉得很悲伤,不知道是在为自己悲伤,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怎么,风流倜傥朱雀魔王鬼熙大人,今天怎么不讲话了?”她还是笑着,眉眼弯弯俏皮可爱,那个时候她还没有长开,两颊还带着点婴儿肥,眼睛却是大得很,像黑葡萄一样,亮闪闪的,每一寸都是活的。 鬼熙的心提的很高,却又慢慢放了下来。 也许,这样也好。 他们本就不是该在一起的人。 “箫丫头,快要天黑了,跟我回家吧!”他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话题,有些东西既然不敢挖开,那就深深地埋葬下去吧,等着它发酵,等着它腐烂,等着它化为尘土什么都不曾留下…… 也许,这也就是最好的结局。 可是没有人会在意,那个女孩子心底萌生的最初的愿望,最初的,那么美好的幻想,她以为这个世界上总会有那么一个人不管怎么捉弄,总是对你一如既往地疼爱,她以为,那个伴着她长大的哥哥一样的男子会一直陪伴着她,她以为她得到了一切的美好,而有些东西还没有开花,就注定是枯萎的结局。 “恩,回去吧,青颜还在你那里,再不回去父君该发现了!”她已经恢复了明媚的脸,孩子的思想总是变得很快,一会一个样,鬼熙都似乎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恩,”他轻轻地应了一声。 魔界的夕阳一如人界,大片大片的红色洒满的大地,就像是一座火中的城,然而魔界的人是不怕火的,他们最常见的法术便是业火,用灵力结出一团团火焰,与自己是燃烧的战意与激情,而与对方却是取人性命的毒药,灼伤的眼,灼伤了心。 “鬼熙,你说落伽城的夕阳是不是很美?” “箫丫头竟也有心情关心夕阳么?”鬼熙很自然地反问。 而翎箫却是一顿,继而低下了头轻轻地道:“也许,我也到了多愁善感的年纪了吧!” 这话一出,鬼熙却不敢接话了,愣愣地看着翎箫的侧脸,突然觉得这个丫头有些不同了,或许长大了吧! 青颜在鬼熙的府邸等翎箫,左等不来,右等不来,终于哭闹了起来,那个鬼熙带回来的女子芯儿知道青颜的身份,本想着巴结讨好,但是不管怎么哄,却总是哄不住一个孩子。 “颜儿那么大了竟然还哭鼻子啊,你先别动,我应该保留下这个画面来给父君看的!等等,我找找那个什么宝贝来着……”翎箫一进院子,看到了哭闹不休的青颜,却没有像芯儿所想的那样上去细细询问是不是受了欺负,而是要记录下这样的丑事,这当真是对奇怪的姐弟。 青颜一听是自己的姐姐回来了,本来就没有了哭的理由,一听姐姐要记下自己的糗事,立马就慌了,小小年纪早就知道了害羞的他,可绝对不希望这样不雅的画面传到父君的眼中。“姐姐,姐姐,你不能这样……”哭过后的他软声软气更显得可爱。 “我家小青颜啊,你怎么还是这样受你姐姐欺负啊!”鬼熙走过去,摸了摸青颜的头。 青颜有一搭没一搭地抽泣着,也任由了鬼熙这样亲昵的举动。 “哼,我才没有欺负他,再挑拨我们的关系,别怪我收拾你了!”翎箫赏了她一个白眼,就像以前一样,但是这一次好像有什么不同了,明明那么亲昵,鬼熙听起来却觉得很有些疏远。 翎箫的眼神越过青颜,却看到了芯儿。 那是一个很美艳的女子,盈盈如秋水,满身都是水的感觉,美目含情,点点都是光,红唇水嫩,也像是映着光的,整个人都是一个尤物。 鬼熙的眼光想来是不差的,在看到了芯儿之后,翎箫更是认定了这样一点,吃惯了这样的美味珍馐,鬼熙难怪看不上…… 怎么又想起了这事,她恼恨地摇摇头。 “颜儿,人你也见了,我们该回宫了!”翎箫突然很是不耐烦,拉着青颜就想要走,都不跟鬼熙道个别。 芯儿心中暗想:这翎箫公主果然如传言一般我行我素,全无礼法。心中的一块大石头也随之落地了。 于是向鬼熙靠了过去。拉着鬼熙想要做出一副女主人的做派来送别。 而鬼熙却直接避开了她的手,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就回屋了,剩芯儿一人在原地尴尬地不知道怎么做了。 那一晚上,翎箫坐在宫墙的最高处,看了一晚上的夜景,那一夜,翎箫想了很多很多,突然觉得一夜之间就长大了。 她想了好多小时候的事,她也想了好多今天的事,她突然发现自己多年来隐藏在外表之下与青颜一样的期待之情,一下子就消失地无影无踪了,就好像是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孩子忘记自己所做的一件蠢事一样。 魔界的夜晚是凉的,他们从不爱在夜晚出门,因为那样的凉是他们不能承受的。而翎箫坐在高处,感受着冷风从无尽的虚空里面吹了过来,却异常地平静,吹得自己的脑子一下子就清醒了。 明亮的星子看着她,暗沉的黑云看着她,黑夜里的寒鸦也看着她,她静静的,就好像跟黑夜融为了一体。如果没有呼吸,她便成了空气,静静地流动。 第二天,翎箫病了,从没有生过病的她第一次生了病,很久很久都没有好,或许那一场病压抑在她的心里,没有用言语发泄出来,那就只能用身体发泄出来了。 而那个她心里的人,在还没有得知她病了的消息之前就已经离开了魔界,又开始四处游荡了,或许他害怕面对,或许他不愿彼此伤害。 然而他这一走,却再也没有回过落伽城,或许回过,但是翎箫再也没有见过他。 那个他童年记忆里不可分割的男子,一下子从她的生命里消失了。 第三章 突变的命运 接下来的日子很无聊,魔界虽然动乱纷起,而在父君的保护之下,翎箫与青颜的日子却是过得异常地安宁。品书网.vodt 翎箫伴着青颜长大,没有了鬼熙这样的大哥哥,她还有青颜这个可爱的弟弟。 她不在那么胡闹了,她偶尔也喜欢坐在墙上想事情,吓得魔君呵斥她的侍女们,若是翎箫再生一次大病,他这个父亲又得操碎了心。 魔界只有魔君,没有魔后,连魔妃也没有,翎箫没有人可以倾诉,开始变得自言自语起来。 一个开朗活泼的女孩子竟然变得有些多愁善感了起来。她常常会问天空,长大了是什么感觉,她也会问流水,它们的远方是什么。 她喜欢拽住青颜的衣服问他:“颜儿,你觉得你的以后是怎么样的?” 青颜支支吾吾地说:“可能……会娶媳妇!” 翎箫喜笑颜开,突然觉得自己的这个弟弟竟还是个可教之徒,于是又饶有兴致地追问:“那颜儿喜欢什么样的媳妇?” 他似乎并不很懂媳妇的意思,隐约知道媳妇是跟姐姐一样的女子,于是很坚定地说:“是跟姐姐一样的媳妇!” 翎箫瞪大了眼睛,差点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许久才道:“我家傻颜儿是被我欺负惯了么,竟然成了受虐狂,我真是罪过罪过!”本想祈祷几句,但是想起来自己是魔族,是不被佛陀护佑的种族,也就一笑而过了。 在翎箫的心中,她对青颜从来算不上好,但是姐弟毕竟是姐弟,很多时候她都会想着这么对青颜好,怎么做好一个姐姐的角色,但是一看到青颜,却总忍不住去捉弄他,大概这就是她的劣根性,仅凭自己的反思是没有办法克服的。 日子就像清水,过得很快,也过得无味,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看似平平静静,云淡风轻,但是在那平静的湖面之下,不知道有多少的暗潮汹涌不曾进入人们的视线,也不知道有多少凶恶的勾结试图冲出湖面,张牙舞爪地来到这个世界。 在翎箫一千多岁的一年里,魔界爆发了一场动乱,很是严重。 魔君带着十万大军想要攻打人间,占领更多的资源,统治更加广阔的土地。是的,魔君是个有野心的人,他可以不要爱情,却不能没有抱负,而这抱负也最终成为了一场悲剧,结束了青颜与翎箫所有安乐的生活。 那个时候青颜已经是个小少年了,但是他的个性与魔君大相庭径,是个有些文弱的少年,对待谁都亲和,对翎箫就更是言听计从了。这样的青颜适不适合接任魔君的位置的,魔君知道,翎箫也知道。 而魔君并不在意这一些,他的功业,没有这一个儿子依旧可以完成,他要创业,他成就自己的英雄梦,他并不担心守业,或许那不是他该考虑的问题。 那一次出征本是胜利的,谁知道神界横插一脚,偷袭了大军,损失惨重。 修为强大的魔君也身受重伤,在所剩不多的护卫君的保护下想要回魔界。神界也并不赶尽杀绝,任由着魔君离去。 虽然没有了第三方的追逐,自己的内部却出现了矛盾,早就不满于魔君独裁统治的蚀阴趁着魔君受重伤之际,竟然起兵反叛,将魔君与他所剩不多的亲兵斩杀殆尽,并回城假传捷报。 翎箫记得很清楚,那一天,她穿戴地整整齐齐,欢天喜地地去迎接自己的父王,大门打开的一刻,却看到了一具白色的灵柩,还有那坐在飞鸟坐骑上的意气风发的青龙魔王蚀阴,他得意地看着翎箫,嘴角的笑容森冷诡异,翎箫再也没能忘记那个笑容,甚至连做梦的时候也会冒出来。 还有那更加残酷的,蚀阴一个轻轻的手势,几万大军冲入城中,在皇城中制造了一场大屠杀。 到处都是血,艳红色的,粘稠的,在墙角,在街巷,在门前,在……每一片土地上,红色充满了这个世界,一点点汇聚成红色的江,又像是不甘的灵魂,流动了起来,似乎要证明自己还活着…… 可是,他们已经死了。或许他们的同伴们也在即将离去的路上。 魔君出征前留下来自己的一个将军来保护翎箫跟青颜,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拉着青颜与翎箫便组织突围离开。 翎箫在一群侍卫的簇拥下,愣愣的,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成为了整个魔域最大的逃犯。 从公主到逃犯,她似乎还不能够适应过来。 但是她不能够退缩,她不能够躲避,她甚至不能够脆弱,因为她还有一个弟弟要照顾,一个无忧无虑的少女,终于在失去了心中的渴慕的男子之后,又失去了自己最亲的父亲。 她一夜之间长大了。 面对满目的红,她知道他们的命运不是逃,就是死,而逃亡这一条生路也是异常的艰苦,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公主殿下,蚀阴反叛,魔君已死,皇城中数万的魔君亲族被灭,如今我们只剩下几个人了。以后该怎么办?”领头的将军在自请留下断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底下这几个魔兵拿不定主意都开始怀疑畏惧起来,如今唯一能让他们有些安心的就是翎箫的存在了。 我们该怎么办?这也是翎箫一直在想的问题啊,她没有办法对抗那么蚀阴那么强大的势力,她没有本事,她无用,她保护不了她想要保护的人。 在刚刚经历的那场屠杀中,从小伺候她的侍女,嬷嬷,还有各个伙伴,没有一个能够幸免,他们张着惊恐的眼睛瞪着她,好像是在责怪她的无能。他们身上流出的鲜红的血刺痛了她的眼睛,她无助,她迷茫,她恐惧……可是这一些没人知道,没有人能顾跟她一起分享。 她的鬼熙叔叔走了,她的父君也走了,她的头上再也没有了保护伞,她的心中再也没有了避风湾,可是她却不能够跨。 只比她低了半个头的青颜拉着翎箫的手道:“姐姐,不要怕,颜儿会保护你的!” 翎箫一把将青颜拥抱进了自己的怀中,“颜儿,姐姐一定会保护好你的,姐姐一定会让你活下去的!”她紧紧地抱着他,明明有很多的眼泪要流,却是一滴也流不出来。 她不断地重复着:“颜儿,我一定会将你带到安全的地方的!” 你要替父君活下去,你成为一个伟大的魔,灭掉蚀阴。 翎箫在心中暗暗下了决定。 “去人间,我们去人间!”她曾无限地向往人间,她曾听鬼熙说,人间是一个繁花似锦、灯红酒绿的地方,那里有最美的情感,那里有最美味的美食,那里到处都是美好……可是让她下定决心要去人间的原因竟然是为了逃亡,若是可以她宁愿不去,她宁愿父君好好的。 魔兵们听自家公主说要去人间,那个他们认为是贱民们居住的地方,他们心中很是困惑,但是一想到魔界不可能再有他们的寄生之所之后,又觉得这个绝对是在正确不过了的。 他们一路北行朝荒海而去。 可是能想到这样一条逃生之路的绝对不止翎箫一人,追兵始终跟在身后,时时有发生冲突的风险。 但是翎箫这些年的古灵精怪也绝对不是吹的,她的奇招频出,也终究是有惊无险。 他们东躲西藏地走了一个多月,才到了荒海边上,期间东折西弯,绕了好多的远路。 青颜是个从小娇生惯养的,走的累了的时候,她总是问自己的姐姐,“我们到底要去哪里?我不想再走了!”可怜兮兮的样子,看得翎箫既心疼又无奈。 “我们要去鬼熙叔叔在的地方,姐姐带你去找他!我们一起去找他好不好!”翎箫还是摸着他的头说,他再也没有躲,温顺而听话。 “恩,我都听姐姐的!” 经过了很久很久的跋涉,经过了很多的惊险,他们终于还是看到了荒海碧蓝色的天空。 那么澄澈的蓝色,很美很美,就像是一个梦,又像是黑暗中的救赎。 如果它只是纯碎的蓝的话。 天空中突然洒下一张巨大的网,黑色的灵力为丝,结出的一张强大的网。整个魔界,怕是只有一个人能够做到了吧,他竟然是亲自来了,为了除掉他们两个后患。 翎箫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将青颜给推了出去,而自己却被困在了网中。 “呵呵,蚀阴,想不到我这个亡国公主竟也要劳烦你这个新君出手么?”她直视这虚空,没有丝毫的恐惧,只有一股被压抑着的恨意,她知道蚀阴一定在那里,她已经闻到了他的气息,她已经尝到了恨的味道。 “哈哈,自然值得,翎箫公主,且不说你的天赋超群,就是你这一路以来的计谋,本君也不能容忍你安全逃脱,若是等你成了气候,岂不是麻烦?”蚀阴慢慢地显露出了身形。 他虽是四魔王之首,比翎箫大了很多岁,但是他们魔族寿命很长,他看上去也就是二十多岁的样子,长得很柔美,若是女子一定是个尤物,而长成了男子就难免显得阴柔,他阴鸷的眼神锁定着翎箫,似乎对她之前的行为很不满意,又带着一丝丝兴奋。 第四章 恶战 “承蒙你看得起我,但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你我必定只有一个人能够活下去!”茗雪被困在黑丝网里,只觉得每一根黑色的灵力都是一种威压,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压得她骨骼生疼,但是她依旧没有屈服,她的眼睛始终直视着蚀阴,她不曾畏惧任何人。品书网 蚀阴有些满意地看着她,对手的强大刺激着他心中的激情。“果然是我们魔界的第一公主!”他这句话也不知道是褒是贬,只不过在翎箫听来却是一阵刺痛,公主这个身份是她的父君赋予她的,而她的父君却死于蚀阴这个小人之手。 “琴女,你出来吧!”蚀阴望着前面一块空地上叫了一声。 翎箫心中一咯噔,突然想到了什么,眼中的仇恨更甚,眼底还有一些沉痛。 “你应该奇怪为什么我会在这里等你吧!这都是你的好朋友琴女告诉我的!”他口中所说的琴女缓缓地走了出来,她是个典型的窈窕淑女,身如弱柳,腰如束素,天生一段风流,随着她举手投足间散发出一种大家闺秀的感觉,清新淡雅的面容,温柔可亲的眉眼,水润丰泽的细唇更是为她增色不少。这无疑是个美人,还是个危险的美人。 她是父君替翎箫选的伴读之人,她们从小一块长大,情同姐妹。 “琴女,为什么?”翎箫看着她,想不到她背叛她的原因,她们可以说是能同生共死的人了,虽然一个爱动,一个爱静,可是这丝毫不影响她们之间的友情啊,她真的不能明白她背叛的原因。 蚀阴哈哈大笑了起来,“原因很简单,她是我的女儿,只要帮助了我,她就可以取代你成为魔界的第一公主。一个从小跟你一块长大的人,你是公主,她是陪读,你觉得她会甘心么?妒忌本来就是人心里最真实的东西。” “是这样么?我早说过,你可以拥有和我一样的待遇,这么多年,我何曾亏待过你?” 琴女抬起她没有带着得意的眼角,却幽幽地道:“谁稀罕你的施舍,我要的从来不是那些!” “那是什么?”翎箫也有些愤怒,大声反问。 琴女一笑,冷哼了一声道:“我要的尊严,我要的是没有你那些恶心的吩咐,别人也能尊敬我崇拜我,我要的是大家的目光都追随着我,我要的是没有人在我的背后指指点点,说我不过是靠你才有了那样的生活。你以为你自己对我很好么?那当初你明明知道我喜欢箫,为何不把凤鸣箫让给我,却只给了我一把流仙琴?……” 翎箫想不到她的怨恨竟然会如此之深,可笑自己还以为他们之间相处地很好,果然人在落难的时候才能够轻而易举地看到很多真实的想法,比如说现在。凤鸣箫是他们魔界的法宝,父君是不可能让它流传到外人手中的,她为了让琴女也有机会能接触到它,请父君将它送给她做本命的法宝,而在琴女眼中,她却成了自私之人。这样的误会越积越深,又哪有不反目的道理。 “琴女,事到如今我们已再无话可说,我今天和你割袍断义,以后再见便是仇敌!”翎箫决绝地用灵力震裂罗裙的一角,对琴女再也没有多余的言辞。 “好,好一个割袍断义,翎箫公主果然是个性情中人!”蚀阴击节称赞,在翎箫听来却格外刺耳。 “蚀阴,你想怎么样?如今我已经是你的阶下囚,要杀要剐随便!” “哈哈,杀了你岂不是可惜?若你能为我所用岂不更好?”蚀阴好整以暇地看着翎箫,似乎兴味很浓。 翎箫一笑道:“你就不怕我跟你对待我父君一样对你么?” “自然是怕,所以本君不能放你离去。但你若在我手中,我却用很多种方法让你忘了以前的事,忠心为我!”他已经慢慢地走进了翎箫,似乎想要看清楚翎箫脸上的每一个表情,所以靠的格外近。 “是么?”翎箫眼中闪过一道狡黠的光,突然间蓝光大盛,蚀阴胸中一痛,竟受了翎箫的偷袭。 急忙退了两步回去,黑色丝线网上的灵力一弱,翎箫一念咒,爆发出一阵蓝光,竟将黑色丝线寸寸震碎了。 “哼,倒是我小瞧了翎箫公主,果然不愧是奇才。” “父君您没事吧!”琴女唯唯诺诺地上前问候,蚀阴却看也没看她一眼道:“没你的事!” “哼,多谢夸奖,不过依旧逃不出您的手掌心,不是么?” 蚀阴满意一笑,“翎箫公主还是个识时务的,倒是很清楚自己的处境啊!” 翎箫的偷袭对他造成的伤害并不大,刚刚翎箫只是趁着对方不防备才得了手,之后他有了警觉,以他们在实力上的差距,翎箫不可能再讨得半点的好处。 “是啊,我一直都很明白自己的处境,我如今是再也逃不出你的手掌心了!”翎箫就那样不卑不亢地站着,即使是这样的处境,她依旧笑语盈盈,就像她从前在魔宫里一样,无所畏惧。 蚀阴很满意地哈哈大笑起来,心底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今日的翎箫有些不对劲。 “那你准备怎么处置我呢?落伽城里但凡与我父君有些关系的人都被你斩杀殆尽,你又会怎么处置我?”翎箫抬着头问。 “若是在刚才我也许会抹掉你的记忆,让你活着,但是现在,你必须得死,我明白斩草不除根,必留后患的道理,而你的聪慧与胆识也足以让我忌惮。”蚀阴说的很轻松,好像翎箫这一条命就捏在自己的手心里,他想要怎么办就怎么办。 翎箫似乎早就料到这样的结局,并没有丝毫的诧异与害怕。“死,也许是一种好的结局,但是……” 她顿了好一会才道:“我不想死的没有价值!”她的眼神一下子变得锐利起来,完全没有刚刚谈笑风生的感觉,心底郁结的仇恨从眼光中一点点散发出来,那一种刻骨的恨,已经浸透了她的每一寸骨髓,只要她还活着,她就要为那些死去的人复仇。 “蚀阴,我恨你,就算死,我也不会让你好过!”她的凤鸣箫早已经出现在手上,寸寸光华流转在凤鸣箫之上,恍然一件天地间独有的至宝。 琴女的眼中出现了贪婪地渴求,在看到凤鸣箫的那一刻,她似乎看到自己想要得到的一切,公主的尊位,下人的奉承,随意挑选的法宝,魔君的宠爱…… 那一切在翎箫眼中轻而易举就能够得到的一切,对于她来说确实那么的难。 翎箫所修炼的灵力都是以凤鸣箫来催发的,凤鸣箫在她的手中展现出无限的千里,她也通过凤鸣箫提升了自己的实力。 这一次,她奏响了一曲灭心之曲,灭敌人的心,也灭自己的心。 蚀阴脸色一变道:“你竟要以这样同归于尽的方式来结束自己么?” 诚然,这是最好的方式,但至少她的死同样能够重创蚀阴。 翎箫没有一刻地犹豫,那一曲耗尽心血的灭心曲也已经起了调。 那一曲,并不激烈,轻轻缓缓的,好像很平常的一首曲子,但是翎箫用心头血吹奏的一首曲子又怎么可能平常的曲子呢? “父君,小心,不要被慑进心神!”这灭心曲是用吹奏着的心头血催动的,一旦被摄入心神,受到的伤害极大,就算蚀阴灵力极高,也免不了会受到很大的伤害的。 琴女话落,已经召唤出了自己的流仙琴弹奏起来,她企图用自己的旋律去扰乱翎箫的曲调。 一曲十面埋伏被琴女弹了出来,翎箫要以柔取胜,她就要以刚克之。只有这样的强烈差别,才能让她在影响翎箫的同时自己不被她带着走。 流仙琴本是柔和的琴音,并不太适合弹奏太过于强硬的曲子,琴女弹起来很是费劲,显然也没有讨得什么好处。 凤鸣箫是用万年凤骨经过锤炼而成,其中包含了凤凰涅槃的极大勇气,也带着凤唳九天的悲戚。 在翎箫动情的吹奏中,箫音轻轻浅浅,缠缠绵绵,是对过往极度的眷念,是对未来破釜沉舟的勇气。 在那一团的柔和,似乎是一个个坚韧无比的线,一点点将蚀阴包围。 蚀阴自负灵力高绝,用灵力试图挡开这些不断窜入耳中的声音,却是怎么也挡不开,好在还有几丝流仙琴的刚劲之音窜入耳中,带来了片刻的清醒。 翎箫吹奏地越来越辛苦,凤鸣箫就像是一个无底的洞在吸收这自己的心头之血,红色的雾气氤氲了那一片区域,琴女还在用琴声做反抗,但是琴女没有那么决绝,也不敢那自己的心头血去战斗,她的天赋也不及翎箫,本来的水平就没有翎箫高,这一会已经有些不能够支撑了。 铮的一声,由于琴女弹奏地太过激烈,声波相撞,流仙琴的琴弦断了一根,琴女也喷出一口鲜血来,声音戛然而止。 “父君,我……已经尽力了!”话落,琴女已瘫倒在地上,没有丝毫的力气。 而蚀阴这时也终于动气怒来了,“翎箫,你不要得寸进尺,你自己想死,本君可不想给你陪葬。”他爆发出一阵强大灵力来,一下子挣开了所有无形中的束缚,翎箫措手不及,被自己的箫声反噬,身子突然卸去了力道,从半空跌落,一下子跌落在地上。 第五章 死去 她的灭心曲没有完成,被中途打断了,她遭到了反噬,却也因此没有因为流尽心头血而死亡。复制网址访问%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咳咳,想不到你的灵力已经进步至此,噗……”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支撑不住自己。她没有想到,短短一段时间,蚀阴额灵力已经早已不复当初,根本不是当年任何一个魔王能够做到的。只怕他刚刚被自己困住也是装的吧,要不是琴女手上逼急了他,他仍不会显露出实力来,而是等到翎箫耗尽心血,熬干自己却丝毫没能动得了他半分的时候,在给翎箫一击么? “你怎么会?”翎箫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瞪直了眼睛,看着蚀阴一脸的不可置信。 “现在才想到么?你的父君倒真是灵力雄厚,只可惜如今都归我了!”他阴鸷的眼睛里带着光,从眼里染成一层层的得意来。 是啊,她怎么能没想到蚀阴修炼的功法贯是取他人之力为己用的,他放着父君这样的肥肉,如何能不加以利用呢? “蚀阴,我要杀了你!”声嘶力竭的怒吼声爆发了出来,翎箫发狂的眼睛通红通红的,她知道灵力就是一个人的一部分,蚀阴想要从父君身上汲取这些东西,就必然要将灵力从她父君的身体里面一点点分离出来,这是一种怎样的痛苦,无异于将皮肉从骨骼里分离出来的苦痛。 她可怜的父君,失去了生命还不算,竟然还要遭受这样的苦难,眼前的这个人,她无法原谅,她一定要杀了他,杀了他…… 无数的血肉都在叫嚣着,身上的每一寸,每一个细胞都在说着,她一定要杀了他。 凤鸣箫爆发出强大的灵力来,它本是上古时期的神物,又受了翎箫那么多心头血的供养,此刻已然与翎箫心意相通。 凤翎箫强大的爆发,在蚀阴看来无异于强弩之末,以卵击石罢了,他有着绝对的自信可以收拾掉这个小姑娘,就凭他年长于翎箫几万岁,修为比她高了不止一点半点,他有绝对的信心能够轻而易举地拿下她。 “翎箫公主有何必这样,你的那位父君,说到底不过是你的养父罢了!”蚀阴似乎并不满足对翎箫的那一点点精神打击,竟连这个在他心中保存了那么多年的秘密也透露了出来。 “养女?”翎箫从不相信自己竟然只不过是父君的一个养女,父君对她的宠爱较之青颜更甚,怎么会只是一个养女,那么她的真实父母又是谁呢?“你不要混淆视听,你这样说不过是怕我心中怨念太深而已!” “呵,你这一个小女娃我有什么可害怕的,我只是好心告诉你,你的口口声声叫着父君的人其实根本就不是你的生父,而你的生父……”他卖了一个关子,不再说下去。 翎箫却正听得起劲,着急追问道:“我的生父怎么样?” “看来你也并不是不信么?”他得意的笑了起来。 翎箫的心中有万千的疑问,一下子气势也就乱了,他们修炼灵术的最怕的就是心念受到干扰,而蚀阴这记攻心为上却也真真大乱了翎箫的心念,她不过是个小姑娘,那个时候的她本就不具备跟蚀阴一斗的资本。 “翎箫啊翎箫,你是修音灵之术的,怎么能不知道这心念一致是你们最重要的必修课呢?”扯得也已经够多了,蚀阴似乎不再想要拖延下去,手腕挥动,挽出了一个黑色的圈,似笑非笑地看着翎箫,眼底全是冷漠。 “如今的你再也没有生存下去的必要了,带着你的疑问、遗憾还有仇恨,消失在这个世界吧!”蚀阴还是看着她,说话声慢慢的,没有一点的感情。 “不,我不会轻易离开……要走也要带你一起!”她突然间爆发出更大的力气来,全身蓝光大振,凤鸣箫于前,与蚀阴的黑色灵力发生了激烈的碰撞,一时间天地间气流激荡,荒海十里的海域中爆发出一阵阵惊天巨响。 漫天水花从海底开出,凋落在岸上,一击之后,翎箫与蚀阴双双后退,两人都受伤不轻,尤其是翎箫,刚刚那一回击几乎耗尽了她说有的心力,她全身已然没有一丝灵力护体,与普通的凡人没有两样,刚刚因灭心曲反噬的伤痛也在这个时候全部爆发了出来,她只觉得全身乏力,鲜血的缺失,令她没有半分力气,整个人如同昏死了一般,力道已经全部撤出了身体,而意思却还是清醒的,所有的痛都爆发了出来,而她连咬着牙忍受的力气都没有。 经过这么一击,蚀阴也口吐一口鲜血出来,他大笑三声,一步步地往后退去,看向翎箫这个小姑娘的眼神中有了深深的忌惮之色。 “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你真不愧是翎箫公主!”他险些连眼泪都笑了出来,想想自己连魔君这样灵力高深无人能敌的高手都轻而易举地灭了,而今天却在这个小姑娘的手中栽了一个大跟头。 沉寂了良久,蚀阴抬起头直视这翎箫道:“你先用灭心曲来攻击我,知我必定会把这些伤害都挤压在心口,等回去后慢慢修复,你也定然知道它不能够真正伤害我,所以你一定要积累自己手中的力量再发动一个与我实力几乎相当的攻击,在这个攻击中,我为了防卫,必定会把所有的灵力都调用出来,倒时候就再也压制不住灭心曲对心脉的伤害,一寸寸地渗进了我的心口。你真是打得好算盘啊!” “咳咳,可惜……我依旧没有杀了你……”翎箫已经虚弱地连话都说不出来,断断续续地声音很轻很轻,但是凭着蚀阴的耳力能够听到。 “若是在之前,你这两招合用,杀了我简直轻而易举,只可惜你估错了我的实力,也漏算了琴女……”蚀阴的脸上再没有得意,倒是显露出几分杀气来。 “只是我不明白,你那最后一击,怎么可能?就凭你……怎么可能?”顿了良久,蚀阴仍然忍不住开口问。就凭翎箫的实力又怎么可能爆发出几乎与他的实力相当的一击呢? “怎么会不可能?我的修为是不高,但是你也别漏算了凤鸣箫,它的潜力是是你无法预料的,况且……” “况且什么?” “况且我父君在凤鸣箫里面留下了一股神秘的力量,刚刚我跟你说话,只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来召唤出这一股力量来,本以为灭心曲能伤了你,谁知道竟是那样的收场,我也不得不行这样的险招,但是我成功了,不是么?今日一创,你的心脉受到极大的伤害,你的灵力再也不可能提升了!”翎箫终于强扯出一丝笑意,而这个笑也似乎耗费了她很大的心力。 “你……”相信这个时候蚀阴是真的动怒了,那双掌控生死,似笑非笑的眼睛竟然都变了模样,“哼,就算如此,我依旧是魔界最厉害的魔,而你们马上就要成为过去了!没有人会记得你们凤族的王室!”他怒吼着,似乎在炫耀着自己这一点的胜利,企图压过翎箫给他带去的失败。 “呵,是么?你以为为什么我现在还在这里跟你说什么多,说实话,我一点都不想跟你讲话,你的嘴脸让我有种要想撕碎的冲动。” 蚀阴这时突然想起了什么大声道:“青颜呢?”他急忙扫视了一圈,但是就算他不扫视,他也感觉的到周围根本没有青颜的人影,从青颜被翎箫推出了黑色巨网之后,就没有人再注意到他了。 “琴女,青颜呢?青颜去哪了?”蚀阴大怒,实在想不到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竟然会让青颜这个凤族的血脉逃脱了。 琴女摇摇头,表示没有看到。从开始到现在,她的目光始终都是集中在翎箫身上的,翎箫才是她心中最为关心的,而青颜不过是看上去唯唯诺诺的小孩子,在魔宫中的存在感本来就非常的低。如今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他,而他竟然在众人的忽视之中销声匿迹了。 一阵狂风掠过,蚀阴已经移到了翎箫的身边,一手掐住她的脖子问道:“青颜呢?你把他藏到了哪里?” 翎箫再也没有说话。 蚀阴手上的力道渐渐变大了,翎箫脑中的剧痛一点点刺激着她的神经,令她痛苦万分。 “不说?信不信我杀了你?”蚀阴阴狠地看着她。 翎箫冷笑着道:“你这话对一个将死之人说,有意思么?” 蚀阴大怒,抓起翎箫往空中一抛,像是扔什么垃圾一样给扔了出去,今日他已经被翎箫刺激地狠了,完全没有经过思考就做出了这样的举动。 翎箫并没有惊叫,她安详地闭上了眼睛,仿佛是一种解脱。 蚀阴似乎不解气,又在翎箫的身上补上了一掌,翎箫闷声着,没有人知道那一掌打在她身上痛不痛,她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仿佛已经死了一般。她的身体卸了力道,沿着坠落的方向,一下子跌入了荒海之中。 第六章 黄粱一梦? 琴女着急地跑了过来,“父君……”她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开口,翎箫落入了荒海中,不知生死,他们难道不捞出来看看? 蚀阴深知这一点,却毫不担心地说:“她刚刚早就把自己给熬干了,这回又受了我一掌,必死无疑,而这荒海之水对于我们魔族来说就是剧毒,翎箫的魔躯一入水,估计便是尸骨无存了。品书网” 琴女这才放下心来,于是注意到了脚下的凤鸣箫,蹲下身子准备去捡,谁知这凤鸣箫一下子就飞了起来,停在了半空中。 琴女想要这支箫已经很久了,这会看到凤鸣竟然自己动了起来不让她触碰,心中恼怒起来,也不信这个邪,她不相信这一件死物,竟然也能跟她作对,她一跃而去,追了那凤鸣箫而去,但是凤鸣箫灵活地躲过了琴女的将要触碰到它的手,多了几次之后,好像玩腻了一般,也不再往高处飞去,而是一头钻进了荒海之中。 “父君,这……”琴女不甘心地道,想要蚀阴将它从水中捞了出来。 蚀阴摇了摇头往回走,边走边道:“凤鸣箫受了翎箫心头血的供养,已然认了主,你又何必再执着呢,不过是一件法宝而已,你的流仙琴坏了,父君再送你一把更好的就好了。” 琴女没有再说话,她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够惹蚀阴生气,若是自己不幸成了出气筒,到时候就不是那么好收场的了。 “派出一个魔王去追捕青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决不能够放过凤族的后人!”蚀阴吩咐了琴女,便隐去了身形,这一次他可谓是损失惨重啊,本以为能够轻松收拾掉凤翎箫,想不到竟然吃了那么大一个亏,他得赶紧找个地方疗伤,政权刚刚交替,若是他受伤的消息传了出去,必然会压不住手下的人,最后落得个前任魔君的下场,这可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琴女很恭敬地接受了任务,也自行回了落伽城。 而翎箫在落入荒海的那一刻,意识渐渐淡出了脑海,她隐约朦胧地感受到自己,仿佛成了飘荡在这天地间的一片云,轻轻的,被风吹到这里,送到那里,摇曳着,飘荡着,居无定所。 她茫然而恐惧,想要找一个港湾停顿下来,她已然受不了身边无尽的黑暗,她已然不愿再面对黑暗。 可是她不知道自己如今成了什么,或许她就是一团黑暗,只不过是漂流着的一团气息,在寻找一个身体,然后遗忘掉所有的过去,成为一个新的个体。 “阿茗……阿茗……”她仿佛听到一阵叫声,在叫着这样一个名字,可是那是她么,她并不知道,只是希冀着那就是自己,她努力地去倾听,就好像是在长久的黑暗中,突然捕捉到一点光亮,不管那光亮到底是什么,她都不愿意放弃希望,他都要一探究竟。 声音渐渐地清晰,她似乎都能够触碰到它了,她没有睁开眼睛,因为她感受不到自己的眼睛,但是她看到了一团明亮,在那一团明亮里面有一个人影显现了出来,健硕的身材,飘逸的发丝,完美的体型…… 她看不清他的脸,她只觉得那是一团光亮中走出来的影子,是光明之子,是属于她的救赎,他一点点向她走来,口中深情地念着“阿茗……阿茗……” 谁是阿茗?她并不知道,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也许她只是一团空气,一团有思想的空气,这思想或许会随着经年累月的光阴而消散,或许到最后她什么都已经不是…… “小雪,你醒一醒,你醒一醒吧!”意识突然间强烈了起来,她都感受到了一阵摇晃,猛地一下,她顿时坐了起来。 眼睛慢慢睁开,眼前却是一片黑暗,黑暗里看不见人,就好像她常年累月所处的那一片黑暗中,但是她感受到了身边有人。 “小雪,你终于醒了过来!”那个人抱着她很是激动,在那猛然的一下反应中,她好像花光了所有的力气,一下子倒在那个人的身上,那个人小心翼翼地接着她。 小雪?那是在叫她么,她没有感受到敌意,所以也并没有反抗,她想要说话,但是好像太久没有说话,竟然忘了自己是怎么样说话的了,喉咙干地发不出声音来。但是她感觉得到自己的存在,是真实的,为了确定这样的真实,她还动了动身体,果然是实体的。 “小雪,你刚刚醒过来,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大家都恢复地差不多,唯有你,这睡了大半个月竟然才刚刚醒过来,这大半个月可是急死我了!”那个人在耳边絮絮叨叨地说着话。 她不管了,她只知道她很累,她又想睡了,她虽然似乎已经睡了很久,但却依旧睡不足,意识又淡了,她已然沉睡了过去。 鬼熙感受到怀中的人又没有了动静,心中不免又抱怨了起来,“才刚刚醒了过来,我都还没有说这段日子照顾你的辛苦呢,你这个没有良心的竟然又睡了过去,真是没良心!” “呵,你好意思说自己照顾了大半个月么,这大事归我,小事归云嫂子,你干过什么啊,你也就没有守在这里絮絮叨叨不知道说什么废话!”这个时候梓潼端了一盆水,从外面走了进来,听到鬼熙的话,忍不住反驳了起来。 “哼,你这小丫头知道什么啊,要不是我天天守在这里跟她说说话,她怎么可能醒的过来呢?”像是不服气梓潼这样子说他,他一把抢过了盆子,拿起毛巾,准备给茗雪擦脸,但是他惯不会照顾人的,弄得茗雪脸上满是水,被子上还溅出了好多。 梓潼满脸嘲笑地看着他道:“就你这大少爷一样的人,还想着照顾人,别在这里帮倒忙了。”她一把夺过了毛巾,将鬼熙给挤了出去。 鬼熙灰头土脸的,这回也不敢再逞强,乖乖地退到了一边。 “她刚刚醒过来了么?” “恩,有我的悉心照顾,她自然很快就能醒过来!”鬼熙很是得意地说。 梓潼点点头,也没有搭理他,而是静静地给茗雪切脉,茗雪这一次跟他们一起从无尽岛落了下来,也许途中被什么磕到了,导致脑部重伤,所以至今没有恢复。梓潼懂得医理,这一路都是梓潼在照顾茗雪的身体。 过了好一会儿,梓潼收回了手。 鬼熙着急问道:“怎么样?” 梓潼松了口气道:“恢复地很好,看样子很快就能够醒过来了,这房子的黑帐这几日绝对不能够撤掉,她睡了大半个月,眼睛适应不过来,暂时就这样黑着吧!我去配一点药水,她暂时讲不出话来,需要润一润喉!” 听梓潼那么说,鬼熙就放下心来了。 等到茗雪第二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鬼熙守在床边,自然是第一时间知道了,他急忙通知梓潼端来了药水。鬼熙细心地喂着茗雪喝了下去。 茗雪的意思已经渐渐地回来了,她是茗雪,也是翎箫,但是她不知道她是怎么变成茗雪的,她以为她死了。 可是上天却给了她第二次的生命,所以,她据对不能够浪费,翎箫没能够杀了蚀阴,那么茗雪就要帮助她杀了蚀阴,她们是同一个人,她们拥有同样强烈的信念。 再次与鬼熙相逢,以前她失忆,并不知道这一切尚且还好,这一会知道了所有的前因后果,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面对了鬼熙了,看着鬼熙那么温柔的一面,她似乎又回到了很小很小的时候,那个时候鬼熙最疼爱她,在她生病的时候也是那么温柔地照顾着她。 可是如今相遇,怕早已是物是人非,她再也不是魔界无忧无路、胆大妄为的公主殿下,而鬼熙怕也在不会是当年的那个朱雀魔王了吧。 她心中想了很多很多,眼神却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感慨来,她很听话地喝着汤药,那甜甜的液体流过她的喉咙,就像是一弯清泉滋润了一片干涸的土地,湿湿润润地,一路流进了心里。 茗雪很安静,她根本就说不出话来,只是静静地看着,看着黑暗里鬼熙清秀的轮廓,听着他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她安静地近乎没有意识,她只是那样安静着,感受着这个跟她牵扯了两世的男子对她的关爱。 可是她的心中却再也没有了暖,只有一片荒芜的土地,那里被种下了一颗黑色的种子,在她恢复记忆的那一刻终于苏醒了,开始生根发芽,迅速地成长起来。 在第三天的时候,茗雪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他们现在在落伽城外的一个小村子里,住在一户姓云的人家里。 在茗雪还昏迷的时候,鬼熙就带着她跟梓潼一路来到了这里,很多记忆都藏在落伽城里,那里有太多太多的回忆,他们必须回来。 茗雪需要记忆,鬼熙需要找到一个解释。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茗雪已然记起来所有的事,她已经能够给鬼熙一个解释了,尽管那个解释其实是残酷的。 第七章 他们是彼此熟悉的人 “青颜呢,”茗雪开口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问起了蓝钦言的状况。 鬼熙很是遗憾地告诉她,他们从无尽岛的幻境中跌落之后,就跟蓝钦言与苍寂他们失散了,在掉落的地方,他们也曾很仔细地找过,但是怎么也找不到他们。 “你说什么,”茗雪难免激动。 鬼熙一脸诧异地看着她,带着点疑惑地问:“你不会是全都记起來了吧,” 茗雪沒有回答,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许久才道:“那你就不管了么,好歹他也是你带來魔界的,他失踪你就不管了么,他现在是凡人,遇上谁都不会有好的下场,” 鬼熙一愣,竟不知茗雪什么时候脾气变得那么差了,连连称是自己的失误。 “小雪,你先好好地养病,这找人的事情交给我就好了,本王以前也有些旧交,这好歹是回到了自己的地盘,怎么说也比在人界施展地开吧,”鬼熙急忙补充道,也顺道证明了自己的能力。 谁知道茗雪却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怕是你的那些旧交都死得差不多了吧,”她的目光看先远处,魔界的天空依旧是蓝色的,深蓝深蓝,好像有说不清道不明的额忧郁隐含其中,令人伤感。 物是人非,这一点鬼熙怕是马上也要感受到了,到时候又是一番心伤的体验。 “你说什么,小雪,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以你的体质,不会昏睡了那么久才醒过來的,从无尽岛掉落下來之后你到底经历了什么,”鬼熙一脸紧张地问她,他的怀疑已经越來越浓烈了,他深深地感觉到,眼前的这个女子不同了,变得更加伤感,变得更加地难以捉摸。 “经历了什么,前生今世,该经历的都经历了一遍。”她自嘲地冷笑了起來,这昏睡的一个月就好像是一生一样漫长,她把所要经历的,能够承受的都承受在了心里。 鬼熙看着她,就像是一块冰冷的琉璃一样,透明,纯净,却是易碎的,它呆在黑暗里,连内心深处都处在阴影里,黑色笼罩着她的心,她却依旧透明,这样的透明里,反而看不见她的身影,她已然与着天地合为一体。 “你果然是想起來了么,”鬼熙轻轻地呓语,他也只能这样轻轻地说,因为他不能追问,那段往事若是茗雪不愿意讲,他这一逼问,必定会给她带來痛苦。他已经不想在见到她的痛苦了,他好想将她紧紧地抱进怀里,就像小时候一样,她说冷,他就将她抱进怀里,给她取暖。 两个人沉默了很久,谁也沒有说话,茗雪一直处于一种沉思的状态,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而鬼熙呢,静静地看着茗雪,与以前相比,她变了好多,性子变得安静了,脸蛋也长开了,下巴尖尖的,不似以前那么圆润,脸蛋也不再是肥肥的,让人有走上去捏一捏的冲动,她是一副标准的美人脸,不胖不瘦,线条柔和中带着坚韧,眼神明亮处藏着阴郁,眉毛依旧是弯弯的柳叶眉,给她真个人增加了一点柔美的色彩。 薄唇微微地翘起,由于连日來的憔悴,嘴唇有些干裂,更略显苍白。她的目光看向了远方,他不知道她在看什么,或许是在怀念这一个终于被记起來的故乡,又或者在感慨物是人非。 时间过得很快,晚间,梓潼端了药进來,见两人都那么默默地不说话,心中觉得很是奇怪,便打破寂静问道:“你们这是怎么回事,怎么都跟木头一样不说话啊,鬼熙你不会是欺负茗雪了吧,连病人都不知道好好照顾么,” 鬼熙心中冤屈啊,他怎么会欺负茗雪,疼她还來不及呢。“真是冤枉啊,我若是想欺负她,会这样日以继夜地照顾着她么,” “那可不一定,说不定你就是那种把人照顾好了以后再慢慢欺负的**呢,”梓潼开玩笑地说了那么句话,自己则是端起药,坐在茗雪的**边。 “吃药吧,身子还沒有好透,这几天还是要好好休息,白日里阳光正好,有空也出去走走,这样对身体好,”梓潼温和地笑了笑,眉宇间却还是有种巾帼不让须眉的英气。 药很苦,但是茗雪一口一口地喝下去,却丝毫也沒有感受到苦,这个世间的苦也大抵如此了,沒有什么能够比心更苦了。 “谢谢你,”茗雪看着梓潼道,这是她发自肺腑的感谢,自己不过出于一时同情救了梓潼一次,而她却因此而对她生死相随,这份情谊是真诚的。 这让她想起了另一个女子,与她一同长大的那个女子,她处处为着她好,处处让着她,而到头來,那个女子却是那样待她的,她不甘心,她恨那个女子,还有,她的父亲…… 她一定要报仇,也要拿回属于她们凤族的东西。 梓潼笑笑道:“你怎么跟我客气了起來,以前可沒有见你那么矫情啊,”茗雪也笑笑。 鬼熙吃醋道:“怎么沒见你谢谢我啊,” “好,也谢谢你,” “这还差不多,”鬼熙心满意足了。 而茗雪却在腹讥,这朱雀魔王鬼熙是越活越回去了,当年也沒有这般孝子气呢。 “好了,小雪她药也吃了,梓潼你就回去睡觉吧,” 梓潼还想与茗雪说几句话的,可鬼熙竟下了逐客令了,一边说,还一边推着她走,她不乐意了,回过头问他:“那你呢,” 鬼熙却沒有停下动作,理所当然的回答:“我自然是留下來给小雪守夜啦,” “她都醒了,你守什么夜啊,还有,男女授受不亲,你们就这样共处一室么,”梓潼抓着门把,再也不动了。 鬼熙笑着揽过了梓潼的肩膀。 “你干嘛,”梓潼戒备地要推开他。鬼熙却并不放手,得寸进尺地把脸凑过去,附在她耳边轻轻道:“你说我们这样算不算是男女授受不亲呢,”语气很是**,动作更是**,鬼熙那一只手从梓潼的细腰上像蛇一样地游走上來,竟要袭上了梓潼的胸…… “你……”梓潼气急败坏了起來,同时脸颊通红,虽然她曾与钟莫回做过那样的事情,但是那时候毕竟是有心事,哪像今日这般地清醒。 鬼熙似乎很满意这样的成果,那只手也不再动了。却在梓潼的耳边继续道:“今天晚了,还是回去休息吧,” 梓潼哪里还敢停留,整张脸羞得通红通红的,竟然都沒想起來要惩治这个轻薄的小子,便逃也似的奔回了自己的屋子。 鬼熙在门口哈哈大笑了起來,茗雪看着这一幕,仿佛又看到了以前的鬼熙,他也是那么有女人缘的,魔宫里面的宫女们见到他都是脸颊通红的,如今想來,却也觉得可笑。 等到鬼熙又慢慢走回**边,茗雪笑着说:“我沒什么大碍了,你回去休息吧,不用给我守夜,” 鬼熙哪里肯回去,好不容易打发了一个女人,他如今也要被女人打发了么,这对于他來说可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啊。 “小雪,你身子弱着呢,待会要是有刺客什么的,你一个人怎么应对啊,”他态度很认真,坐在**边替茗雪掖好被角,以显示自己还是有用处的。 茗雪知道这不过是说辞而已,她如今不过是个无名小卒,谁会花那么大的心思去暗杀她呢,而且如今的她怕是沒有什么人能够暗杀地了她了,从恢复记忆的那一刻起,意味着她恢复了以前所有的灵力,而在沉睡的那一段模糊的记忆中,她更是获得了凤鸣箫中那股神秘的灵力,并且与自身融会贯通,以她如今的实力可以与当年的蚀阴不相上下了,这样可怕的力量又有谁能够暗杀地了她呢。 “鬼熙叔叔,你回去吧,”她语气很沉静地说,她叫的是鬼熙叔叔,而不是鬼熙,这就证明她是用翎箫的身份在跟鬼熙说话。 鬼熙一愣,拉着被子的手顿住了,脸色突然认真了起來,“箫丫头,想不到那么快就等來了你的这一句鬼熙叔叔……” “快一点难道不好么,”茗雪抬起脸问他。 “好,也不好,我说不上來,本來以为你若是成为了翎箫,你会变得跟原來一样无忧无虑,而你变成翎箫之后我才发现你变得比原來更加忧郁了,我在你的眼神中看到了悲伤,难以融化的悲伤,”鬼熙也看着她,眼睛一眨也不眨。如果是这样的结局,他宁愿她什么也不曾想起來。 茗雪却是笑了笑,“悲伤又怎么样,难道我不记起,令人悲伤的事就不存在了么,定要承受的,早一点面对不是更好么,” 鬼熙无奈了,顺手要过去摸她的头,却被茗雪一下子躲开了。 “你这是把我当成青颜了么,”话落,两人相视而笑,虽然隔了那么多年才重逢了,虽然他们都已经不复当初,但是那种刻在骨髓里的亲密是沒有什么东西能够改变的,在那一刻,他们两人都暗暗发誓,此生都不会让对方再受到伤害了。 第八章 琴公主 那一晚,鬼熙最终是沒有守成夜,灰溜溜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彻夜无眠,他的心情很复杂,翎箫回來了,他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悲伤了,心里七上八下的。 第二天一早,他顶着个黑眼圈就出了门,一碰上早起的梓潼,梓潼想起昨日的事情,脸上又羞又怒,沒有给他好脸色。但是看到他那两只熊猫眼,又见他是从自己的房间里面出來的,想到他昨晚在茗雪那里也沒有讨到好处,心里一下子就平衡了,英气的眉一扬,对他做了个嘲笑的表情。 鬼熙还是一脸的迷糊,这**沒有睡,再加上前些日子沒日沒夜地照顾茗雪,他早就累的不行了,可是躺在**上又睡不着,左右都是烦闷,索性起了來,却不曾想被梓潼这个小丫头给嘲笑,这让他这个魔界的魔王如何能忍。 “梓潼,你这是在挑战我。”鬼熙在梓潼离去之后又追了上去。 梓潼并沒有作答,却笑得更大声了。 “你是不是昨天晚上受到的教训不够啊。本王对待你们女人还是有一套的,”鬼熙勾着唇,很是**地说道。 说道这里,梓潼刚刚压下去的羞怒又冒了出來,“呵,你这话可敢当着茗雪的面说。” “你……我……”鬼熙很是生气,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一样,捏了捏拳,可最终是无可奈何,诚如梓潼所说,这样的话,他不敢对茗雪说。 云家的那位大嫂子起得早,一出门就看到了梓潼跟鬼熙站在院中说着话,像是撞破了什么事情一样立马又回了屋,假装自己不曾出去。 “秦娘,你怎么又回來了。”云易迷迷瞪瞪地问。 秦娘神秘兮兮地说:“这一大早我就看到鬼熙大人在跟梓潼说话,” “那又怎么了。你们妇人家就是大惊兄的。”云易还未曾完全清醒,有些不耐,而秦娘却并不放过这个八卦的机会,硬是凑到云易的耳中说道:“这梓潼姑娘脸色红红的,而鬼熙大人目光又温和,像是发生了什么事似的。”虽未明说,但是秦娘那个**的眼神,早已宣判了他们之间的所做的事。 云易听到这样的事情也做了起來,“大人以前确实是到哪都少不了姑娘的,这一会倒是以为把心系在了那位沉睡着的姑娘身上,难不成是我想错了。” “一定是你想岔了,”秦娘对自己的想法有着相当的自信,但云易依旧疑惑,“若是如此,大人为什么会对那个姑娘如此上心呢。沒日沒夜地亲自照顾,” 秦娘摇了摇头,“说起那个姑娘还真是神秘,每次我送东西过去都不让我进门,只把东西放在门口,听说是醒了,却也不出來见人,说起來,这保护地还真是好,也不知是什么來历,” “这般的人物必定不是星色,你还是不要打听地好,你去准备早餐吧,想來他们也该饿了,”云易也沒有了睡意,吩咐秦娘去做饭,自己也穿了衣服准备要起來了。 梓潼瞥见秦娘出來又回去,很是疑惑,随口问了句鬼熙,鬼熙却毫不在意地道:“怕是忘了什么东西在房间里吧,管她呢,” 梓潼虽知道肯定不是会是忘了什么的事,要不然何必那么惊慌呢。可是见鬼熙那么说,想來也并不管自己的事,也就不再追究。 梓潼跟鬼熙齐齐走进茗雪的房间的时候,她已经醒了过來,只怕是睡得太多的缘故,她今日很早就醒來了,连日來的将养,她的脸色好多了,房间里面的黑帐也早就被撤走了,温和而明亮的晨光从窗子里面透进來,一缕缕地落在地上,这样的清晨显得很是安静。 “小雪,你醒了啊”鬼熙很高兴地过來问候了她几句,就不舍地坐在了**边。 茗雪只是笑了笑,并沒有什么表示,而是对着梓潼问道:“梓潼,我的身体怎么样了。恢复地差不多了么,我这都已经躺了好多天了。” 梓潼笑了笑,弄了弄手上的毛巾,过來给她擦脸,边走边说:“已经沒有什么大碍了,只不过灵力还沒有完全恢复,上一次消耗太大,一下子把你给掏空了,这养回來的过程是漫长了一点,但是有一点很奇怪,感觉你进入魔界之后身体似乎好了很多呢,” “那是自然的,她是魔躯,一旦进入了魔界,身体状况必然回比在人间的时候要好的。灵力也怕是会上涨好几个层次呢,”鬼熙解释道。 茗雪只是笑了笑,他们并不知道,她的灵力又岂止是涨了几个层次那么简单。如今她的修为都是为了能够跟蚀阴一较高下,她也沒有必要做太多的解释。 “对了,今日來是有事情跟你商量。”鬼熙突然挑起了话头,接着又道:“你这一张脸在魔界过于惹眼,虽然那些事在人间是过去了很多年,但是魔的寿命很长,记得这件事的必定不在少数,那么你就难免会被有心人认了出來。我们來的时候很小心,还沒有让你露脸,但是你好了之后必定是要出门的,还是换一副样貌比较好。” 茗雪点了点头,同意鬼熙的想法,同时也叹息道:“想必你已经知道了那些事了吧,” 鬼熙眼神中露出了一些伤痛,但是转瞬即逝,接着回答:“恩,是知道了一些,但有些事我还等着你亲口告诉我,” “不知道也沒什么,那件事本來就同你沒有什么关系,” 茗雪这样一说,鬼熙竟然怒了,一拍**板站了起來大声质问:“怎么能说不关我的事,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受了那么多的苦,那能不关我的事么。翎箫,你把我当做什么了,我是你的……” “我的什么。当年你一走了之的时候你把我当成了什么。洪水猛兽么。”有些事情一下子揭开了,那些当年來不及说的话,那些被可以逃避的事情,就这样血淋淋地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梓潼看着这样的情况,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了,她不知道他们当年的事,只能够在一旁劝慰着茗雪,她身体还沒有好全,情绪一激动,有些难受,一口一口地喘着气。 “我……我当年……”鬼熙自知理亏,也不知道该怎么讲了,从那个他不辞而别的晚上开始,他们之间或许已经回不到过去了,可是天意弄人,当初的他沒有办法承诺翎箫什么,而如今却沒有任何事情可以阻止他跟茗雪了,只是眼前的这个少女已然不是当初的那个女孩了。 “算了,我本沒有什么理由能够要求你什么,我也沒有资格质问你,但是我的未來,也不需要同你商量,”茗雪已经平息了下來,很坚决地说道,完全不顾及鬼熙伤心绝望的心情,她已经沒有当初那样的少女心了,鬼熙是她年少时的梦,却不是她如今的救赎。 他们就这样不欢而散,之后的几天里他们都未曾彼此说话。 茗雪是在这落伽城外的小村子里面养着伤,落伽城内的魔宫悄无声息,一切如往常一样,静静地如一潭死水,千年万年重复着一样的旋律。 这一天,倒是有个不大不小的消息给魔宫里的这团死水搅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魔君蚀阴唯一的女儿琴公主从荒海回來了,风尘仆仆,刚一回來就急匆匆地冲击了自己的寝宫。 “來人啊,快去找魔医來,快,”她那着急的语气,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侍女们还以为是公主殿下受了重伤,立马去请了魔宫中最厉害的魔医过來。 可是公主殿下却沒有半分受伤的意思,倒是她身后的侍卫抬了一个男子走了进來。 “快把他安置在**榻上,请魔医过來看看,”尊贵的公主殿下竟然亲自扶这那男子走向了自己的**榻。侍女们看着很是惶恐,连忙出声提醒:“公主殿下,那……那可是您的凤榻,” “多嘴,”她一个凌厉的眼神吓得侍女立马跪在地上,一个字也不敢多说了。 魔医很快就进來了,对着那个男子望闻问切的,看得很是认真,一会皱皱眉,一会摇摇头,竟不知是得了什么病症。说起來,这位魔医在魔宫里也是传奇一样的存在,一般的病症,不需要问诊,就那么远远地看上一眼就知道了病情,可是这一会却看了好一会儿。 琴女不耐地问道:“他到底是怎么了。已经昏迷了很多天了,气息仍在,可就是不见醒來,” 魔医捋了捋胡子,沉思了良久才道:“怪了,老夫行医那么多年却是从沒有见过这样的病人。他全身只是一些皮外伤,并沒有大碍,看脉象,体内气息紊乱,应该灵力激荡的结果,但是就算如此,也沒有昏迷不醒的道理啊,” “别说那么多废话,你就说怎么就醒他就好了,这可是父君要的人,救不好,你就给他陪葬,”琴女并不欲与他多言,扔了几句狠话下來。 “老夫一定竭尽所能,请公主放心,”那魔医惶惶恐恐地退下了,小声嘀咕着:“当年的翎箫公主虽然顽劣,但是本性纯良,而如今魔宫里面的这几位可都不是好伺候的主啊,”他摇了摇头,无奈地回去查医典了。 第九章 被救之人 这魔医一出琴女的仙琴阁,一女子娉娉婷婷地走了进来。品书网 “琴儿这一回来倒是好大的威风啊!”人未至,已闻声,侍女们跪了一大片,齐声高呼:“给霁夫人请安!” 琴女见到来人,脸色立马便不好了,轻蔑地瞟了她一眼,懒懒道:“可没有霁夫人威风,这整个魔宫除了我父君怕都已经以你为尊了吧!” 霁月一笑,倒是一点也不生气,踏着莲步走了进来。“我可不是来跟你斗嘴了,听说你从荒海救了一个人回来?”她装的很平静,但是语气之中仍然透出了急切。 琴女这算是明白了霁月的来意,倒反而慢条斯理了起来,这个女人难得有求于自己,她自然是要端足了架子。“是又怎么样?你虽然是后宫里盛极一时的宠妃,但是后宫不可干政,这件事你没有权利过问。”琴女的语气很得意,这一位霁夫人来魔宫才不过几十载,但是势力与手段却与自己不相上下,仗着有父君宠爱,竟然多番与她作对。好在后宫并不可以干政,而她是父君唯一的子嗣,在朝局上,她跟霁月是完全不一样的地位。 霁月听闻琴女这样说一点也不奇怪,她们两个本来就不对付,琴女会这样说完全是合情合理的,但是至少她试探出了琴女确实从荒海上救了一个男子回来,至于那个男子是谁,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她自然也有其他办法去知道内情。 “公主说的是,是本宫唐突了!今晚魔君会到昭月台用膳,不如你也来吧,一家人聚一聚!”霁月拨弄着她指甲上的蔻丹,微笑着说,竟没有再追问什么。琴女有些诧异,但也没有再继续想,听到下面那个邀请,本能地就拒绝了,在她心里黄鼠狼给鸡拜年,怎么可能会有好心呢! 霁月不再说什么,起了身,一步步向内殿走,琴女有些紧张,她自然知道那个男子就在内殿里面。 “听闻琴公主的内殿里面收藏了好一些奇珍异宝,当年陛下一得到闻名天下的凤尾琴就赐给了公主您,今天无论如何也该给本宫饱饱眼福吧!”霁月满含笑意,一边说,一边已经向内殿走去了。 琴女心中紧张,连忙叫住了霁月,虽然她带一名男子回来并没有什么,但是她把那男子安排在内殿的消息要是传出去却是对她很不利的。 “霁夫人,您深受父君宠爱,若是喜欢这一把琴,大可以跟父君去求一求,父君或许一时心软就改送给你也不一定。” “本宫怎么能夺人所爱,本宫不过是想要看一看而已,琴公主不会那么小气吧!”霁月还是不肯让步。琴女回来时为了方便已经扯去了一道屏风,现在外殿与内殿之间就隔了一帘帷帐,而霁月的手已然覆上了帷帐,只要轻轻一拉,就能够看见里面的状况。 琴女大声道:“住手!霁夫人想看琴并不必进内殿,琴在我这里!” 琴女的流仙琴坏了以后,蚀阴就赐给了她一把凤尾琴,这把琴已经是她的本命法宝,一般是不给人看的,霁月提出这样的一个要求显然是打她的脸,但是为了阻止霁月进入内殿,她也不得不牺牲一会,她心中暗暗咬牙切齿,这一个仇,她迟早都是要找霁月报的。 她不情愿地念了念咒语,房中立马光彩万丈,一把五彩流光的绝世宝琴就出现在琴女的面前,那把琴只是安安静静地放着,她的主人并没有弹奏,却隐隐有绝世仙音从那透明的琴弦中涌出来,这是一把五弦琴,没一根弦上有一种流动的光彩,甚是漂亮。 在这样的宝物面前,霁月也忍不住赞叹,不自觉地伸出就想试试音,她也是个爱琴之人,可是琴女见她由此动作,又早就对她怀恨在心,岂能够如她的愿,宽袖一甩,宝琴就已经不见了踪影。“霁夫人看也看了,该回去了吧,天色已晚,待会父君要是找不到你,别又以为是我在为难你!” 她已经忍不住要下逐客令了,霁月顿住了手,有些尴尬,但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笑意盈盈地道:“确实是晚了,既然琴也看了,小芸,我们就回去吧!”她的贴身宫女立马上来搀着霁月。 霁月说走就走,也没有再停留,这一出门,她的贴身侍女小芸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夫人,这琴公主在宫中想来嚣张,也就夫人能让她吃瘪了,今天竟然连本命法宝都拿出来当展示品了呢!” 霁月回头怒视她一眼,提醒她不要多嘴。“你不必给我戴高帽,对于她我一点也没有兴趣!” 小芸低着头应了声是,再不敢多说一句话,她的这位主子也是个喜怒无常的,她同样得罪不起。 等霁月回到自己的昭月台时,蚀阴已经到了,正询问下人关于她的下落呢。宫人说是去了仙琴阁,竟要一路寻过来,好在看到霁月从院门外一步步走来,才安定了下来,下人们一下子舒了一口气。 刚刚还是一脸担心的蚀阴,一看到霁月走了过来,立马板起了脸道:“去哪了?本君不是说了要过来么,还乱跑?” 霁月笑着,并没有因此而做出什么赔罪的行为,“我只是去看了看琴儿,她刚刚从荒海回来,我这个做后母的也该去看看,省的别人说我这后母不疼爱你的孩子!” 蚀阴也笑了,宠溺地道:“你不过是跟她一样大的孩子,一口一个后母也不怕把自己叫老了!” “不关年龄的事!总归是大了一辈的!”她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却不着痕迹地拂开了蚀阴企图抱住她的手。 蚀阴感受到她的抗拒,就更加不甘心地大手将她揽入怀中,语气还是宠溺地说:“难得你那么懂事!”语气间的味道却是变了。 霁月本来本能地想要抗拒,可是听出了语气中的别有深意,不敢再有所动作。“陛下!”她不确定地唤了一声。她看不到蚀阴的表情不能够确定他的心情。 这么多年过去了,蚀阴年纪长了一些,如今看上去已是三十多的样子,脸上有些沧桑的痕迹,只是那阴鸷与多疑却始终都没有变过,他的眸子是深沉而浑浊的,在那双眼睛里面,看不到太多的感情,但是面对霁月的时候,他却难得的有了些情绪,大概这也是霁月能够如此肆无忌惮的原因吧! “你还是在意当年我强行占有你的事么?”霁月听不出她语气中的感情,只是心中咯噔一下,不得不封存的往事又被撬了开来。 那些屈辱,那些不甘,还有心底的怀念……无数的情感在心底如同暴雨里崩腾的大江之水,再也止不住了。 “陛下……”她绝望地唤了一声,艰难地克制住了心中想要杀了眼前这个男子的冲动,突然而来的大力,一把推开了他,自己跑进了内殿里面。 蚀阴站在原地,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还有些错愣,想不到过了那么多年,他还是没能融化一颗心,她还是没能忘了许多事! “陛下!”身边的内监很识趣地站在他身边,只是叫了一声,提醒他,并没有多话。而蚀阴毕竟也不是个情感泛滥的人,很快道:“摆驾仙琴阁吧,公主回来了,本君也该去看看!” 底下人低头称诺。 这一会,琴女送走了魔医与霁月,又迎来了一个新的客人。 等到仙琴阁的时候,蚀阴早就恢复了平日里的威仪,一点也看不出来他刚刚的失态。 “琴儿这么快就从荒海回来了么?可有什么收获?”与这个女儿在一起的时候,他们大多是谈论政事,琴女虽然是他的女儿,却是他与一个歌女一夜风流之后所有的,他本来都不知道有这个女儿的存在,也是后来无疑得知之后正好利用她来做宫中的内应。 他对这个女儿并没有多少疼爱,起初相认都是因为利益驱使,本谈不上什么感情,可是也是造化弄人,等他真的想要一个子嗣的时候,他却再也没能拥有了,阴差阳错的,这竟是他唯一的骨肉了。 琴女本期待着一份父爱,但是蚀阴却迟迟没有给她,期待着期待着,她也就心灰意冷了。如今她有更多的东西去追寻,反而忘了最初想要的。 “父君,琴儿在荒海确实观察到了异象,荒海突发海啸,地动山摇,一时间乌云蔽日,如末日来临!” “就只是这些?”蚀阴怀疑地问,过了一会又道:“国师可是说,亡者归来!”蚀阴的眼睛眯了起来,一缕阴鸷的光飘了出来,令琴女有些坐立不安了起来。 “女儿……女儿确实救了一人回来……”她断断续续地说完,似乎还有些不愿提起。 “哦?”蚀阴早就得知消息了,连霁月都过来问候了一遍,他这个魔宫的主人又怎么可能会没有得到消息呢。他笑着问:“不知是什么样的人?刚刚霁夫人来看你不让她探视,这回父君亲自来了,你总不会也不让父君看看吧!”他的语气很是平和,似乎并没有生气的样子,但是琴女却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父君,女儿不敢!” 第十章 琴女的情心 琴女深知自己的父亲是猜忌之人,她在这魔界的地位与人脉不断提升,必然会引起他的警觉,这看似是为了霁月鸣不平,事实上却是敲山震虎,给琴女一个警告呢,琴女又岂能不知。复制网址访问%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父君,只是一个普通男子,我在荒海边上救了他,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故人,而且如今他昏迷不醒的……” “哦?今日怎么为一个男子说起话来了?”蚀阴饶有兴味地看着琴女,琴女这些年在魔界一心朝政,倒是从没有谈过婚配之事,想想倒是他这个做父亲的失职。 “女儿,只是实话实说而已,父君您多虑了!”琴女惊慌地抬起头来,脸上的笑容有些尴尬。 “你年纪也不小了,是该有个夫婿了!” “啊?”琴女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随即便道:“女儿一心只想为父君分忧,并没有那些儿女心思!” “没有么?那你怎么同那男子说起好话来了?”蚀阴手扶着椅子,半靠着懒懒地问她。 琴女心中惶恐,不知蚀阴这是何意,但是说起这个话题不自觉就想起来那个被自己救回来的男子,那张风华绝代的脸自从映入她脑海的那一刻开始就深深地扎下了根,再也没法抹去了。 那一天,她站在荒海边,手中抱着的就是那把凤尾琴,黑云滔天,雷声阵阵的时候,她站在那里,宁静地看着,仿佛是个局外人,她再等,在等着一切的风暴过去之后,到底会出现什么。 国师的话历历在耳,她以为,那个归来的亡者,会是她。那个她穷极了一声想要打败的人,她是不会允许她平安的进入魔界的,若真的是她,她会在发现她的第一时间痛下杀手。 她的指尖都已经按在了琴弦上,凤尾琴巨大的力量一触即发,她只要那一下,蓄谋已久的轻轻一下,就能够致人死地,让那个围绕在自己所有梦魇中的身影不复存在。 可是,那个她想象中的人却并没有出现,那翻滚的云雾里落下的是一个男子,黑色的衣,玄金色的纹路,发丝凌乱。 她本想先发制人,不管是谁都打个措手不及,可是在看到那个男子的脸之后,她的手上再也没有动作了,尽管她很清楚她这个时候最明智的选择就是杀了他,但是心底还是给了他一次机会,为了那一张脸,一张风华绝代举世无双的脸。若说他是最美的谪仙也并不过,他的清俊出尘如同天外之客,那个时候他还不曾昏迷,红色的瞳孔似为魔族,也给他的清俊添上了几笔邪狞,他大的容貌是琴女所见的男子中最为出色的,他的人在琴女看来也绝对不会是简单的人物。 心中这样一想,仿佛放松了许多,因为她终于为自己的行为找到了一个理由,既然是重要的人,那么自然不能够这样草率地处置,还是带回去给父君处置比较妥当。 可是,把人带了回来之后,她又不由自主地开始为他求情起来,她再想了想蚀阴刚刚说的话,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 这些天她对于那男子无端的思念,又不由自主的求情,这一些难道都是因为她爱上了这个男子?可是她都未曾与他说过一句话,也根本不曾了解对方的底细,就这样爱上了么?不可思议,难以置信。 “父君,你听我说,我跟那个男子绝对没什么的!女儿明天就把那个男子交给父君处理!”一想到自己可能会儿女情长,她心中就害怕起来了,在她所有的记忆里,爱情就是一种令人痛苦万分的毒药,她的母亲因为爱上了蚀阴这样薄情的人,几番风流之后,为她留下了永无止境的思念与孤独,还有漫无边际的恶毒的咒骂,她的童年在遇到凤翎箫以前黯淡无光,可是遇到了凤翎箫之后妒火丛生,备受煎熬。 蚀阴见到女儿这般反应倒是愣了下,他这样的情场高手自然很看得明白琴女刚刚的表情,那是害怕?难不成她还是为了跟自己抢夺权利么?“那倒也不必,只要确认了他并没有什么问题,送给女儿便好了,反正人也是你救的,父君不插手。但是若他真是归来的故人……”蚀阴的眼睛里露出了凶光。“杀无赦!”他的薄唇一张一合,没有丝毫的同情与怜惜,薄薄的唇亦如他薄凉的人。 琴女心下拔凉的,是被蚀阴的话给吓到的,心中只是祈求那个男子不要是故人才好。 蚀阴马上就恢复了神色,语气正常地道:“女儿不要那么紧张,我们父女又何必拘谨,刚刚我在霁月那里没有吃上一顿好晚膳,不如就跟琴儿一起吧!” “诺,女儿这就去准备,请父君稍等片刻,晚膳马上就端上来!” “恩,我们父女也好久没有好好说说话了,你看你,去了趟荒海都瘦了一大圈了!” 琴女起身立在一旁,恭敬地道:“为了父君,女儿万死不辞!” “好好好,你有这一份心,为父很是欣慰啊!” “父君,女儿有一事不值当讲不当讲!”琴女见蚀阴情绪缓和,就想将自己原来准备说的话又给挑了起来。 这个时候蚀阴自然被挑起了兴趣,半支着脑袋的手放了下来,身子也直了起来,“女儿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若是女儿说了,父君也别惩治女儿,要不然女儿不敢说!”她以退为进,低着头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 蚀阴哪里能不知道琴女,她这哪里是不敢,不过是提前讨一道恩旨而已,这若是说的好,他自然不会怪罪,若是触犯了他的逆鳞,他也不介意小惩大诫,现在不妨先答应下来。 “好,赦你无罪!” “谢父君!”她面上却并没有因此露出喜色,秀眉皱的更加深了,好像在担心着什么事情。 “父君,女儿想跟你说的其实是……是……是霁月夫人!”说到这里,蚀阴就露出了老大的不开心来,霁月是他的逆鳞,他宠着爱着的人,若是琴女敢诬陷她,他自然不能够轻饶,若是琴女说的是事实,他又该怎么处置呢? 琴女却并不给蚀阴犹疑的机会,这件事她今天必然是要挑明了的,以前不知道则以,如今知道了她可不能够袖手旁观了。“女儿去了趟荒海,不仅仅救了那男子回来,而且无意间查到了霁月夫人的来历!” “你说什么?霁月能有什么来历,不过是平民家的一个女儿而已!”蚀阴的眼中有了警告的意味。 琴女一鼓作气继续说:“父君难道不觉得她很像一个人么?若说那个男子是亡者归来,我觉得霁月才更像是亡者归来,而且这个亡者已经在这里深深地扎了根了……” “闭嘴!本君不允许你这么说她,简直一派胡言!”蚀阴大怒。 琴女脸色没变,他知道没那么容易动摇霁月在父君心中的地位,但是她又证据,她必须今天把这件事说下去,就算不能够完全绊倒她,也要让她彻底失宠。 “父君,你请听我说,那年你去沿海的城市巡查,在民间遇到了霁月夫人,女儿已经去那个村子里面查过了,那个村子离荒海很近,霁月根本就是在荒海海岸上被村民救了之后,才在村里生活下来的。” “不是让你住嘴么?怎么还讲?”这一会的语气已经弱了很多,琴女是了解蚀阴的,他对霁月尚有感情,不允许她被人污蔑,但是他生性多疑,却也不会放过这样的消息的,他不是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人。 “父君,女儿都是为了您着想啊!若不是掌握了证据,女儿是绝对不会告诉您的!”琴女的这最后一击之后。 蚀阴双眼空茫了起来,琴女知道,他开始考虑他说的话的可行性了,只要她吧罪证呈上,然后接她霁月这些年的一些事情,霁月没有申辩的机会,就直接杀了她,父君也是无可奈何的,她已经受够了这个女人,今天竟然当着大家的面让她把本命的法宝拿出来做欣赏之物,简直岂有此理。 她心中一惊开始做好每一步的部署,按着自己的计划走了一遍之后,脑中都已经呈现出霁月跪地求饶的场面了,那应该是相当精彩的吧! 蚀阴还在想着这些年的事情,好像要从生活的点点滴滴中寻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嘭的一声,好像是什么东西落地了,外面立马就熙熙攘攘了起来,琴女听到了魔兵调动的声音,那是蚀阴的贴身护卫。 “怎么回事?”蚀阴正在气头上,这回又是什么事情给撞了上来,他急忙问道。听到蚀阴的这一声,外面立马安静了下来。 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就特别响亮了起来,“陛下,霁夫人晕倒了!您快过去看看吧!”这一细听,原来是霁月宫中的侍人过来传递消息了。琴女的宫外早就被琴女授意不准放人进来,想必是那侍人一时情急竟打碎了什么来引起里面的注意。 第十一章 突如其来的孩子 琴女心中暗道不好,自己很快就能在父君面前绊倒了霁月,可是这个时候蚀阴如果去看了霁月,以霁月敏锐的心思难免不会察觉什么不同,到时候的变数就不是她能够控制的了。复制网址访问%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父君!”琴女看到蚀阴本身直起的身子担心地提点到。她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够依靠刚刚的怀疑阻止蚀阴离开。 蚀阴想起刚刚的事情又犹豫着坐了回去,“琴儿还有什么事?”他心中藏有怀疑,也有心听完了去看霁月。 琴女放下了心来,要继续讲起来。 “陛下,求求你去看看夫人吧,夫人滴水未进,脸色苍白地就晕了过去,只有陛下能够救夫人一命了!”这个时候侍人的声音又从外面传了进来,这个侍人对待自己的主子倒也真是的忠心可嘉,被十几个魔兵围着,仍然大声呼喊,而他的这个呼喊也确实引起了蚀阴的注意,他是越发坐不住了,看得琴女有些悬心啊。 “琴儿,不如父君改日再来看你!”他犹疑地问了句,心早就飞到了霁月的昭月台去了。 琴女心里气的牙痒痒,这个霁月不过是一个宠妃而已,竟然比她这个女儿更加亲近,简直气死她了,她生病的时候可从来没有见过蚀阴这样啊! “父君,你还要去看她么?她可是逆犯……”人一生气胆子就大了,她竟也口无遮拦起来。 “住嘴,按辈分她是你的母亲!”蚀阴也生起气来,拍着椅子的扶手大声呵斥。 琴女被蚀阴一吓,却是更加生气,她算哪门子母亲,“我的母亲只有一个,那个人,父君可曾还记得?” “你不要太过分!”蚀阴怒视了一眼她,头也不回地甩袖而去。 “恭送陛下!”一片恭敬的声音响起,到处都是伏倒在地的人。 “起驾昭月台!”这一晚上,蚀阴来晚膳都没有用,就在昭月台与仙琴阁来来回回折腾了这么几趟。 他最终还是放不下霁月,这个女子给他一种想要征服的感觉,尽管当初他强制地占有了她的身体,但是他的野心可永远不止占有身体那么简单,他急切地想要连她的心也一同得到,这样……这样……他才能够告诉自己他是个胜利者。 霁月是真的昏迷了,她的体质本来就弱,再加上今天有些伤心过度,晕倒也是自然的事情,倒也没有侍人说的那么严重,那个侍人不过是看仙琴阁今日有所不同,又知道霁月与琴女一向不交好,所以才要这样把蚀阴给叫回来而已。 蚀阴一进门就抓着魔医问道:“怎么样?她的身体可好?” 那魔医一脸的苦相,今天才被公主叫去恐吓了一顿,今天晚上又倒霉地遇上了霁夫人发病,这个霁夫人可是陛下的心头肉,若是治不好,自己这颗脑袋还是保不住,都说伴君如伴虎,他们这样的人体会是最深的。 “陛下,请放心,待老臣诊了脉之后才能够下定论!”原来他匆匆而来,都还没有开始诊脉就被蚀阴给拦了下来。 蚀阴这个时候也有些尴尬,咳了一声道:“还不快去,要是夫人有什么好歹,让你们都去陪葬!” 魔医领了旨,一刻也不敢耽搁地诊起脉来。他脸上的深情忽悲忽喜,望着霁月那是看了一遍又一遍,过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出来。 蚀阴都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却也安静地侯在外面没有催促。 魔医终于在蚀阴耐心耗尽之前出来了。 “怎么样?”蚀阴阴晴未定。 魔医犹豫了许久才道:“夫人……夫人这是有喜了!” “啊?”蚀阴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他这么多年都没有孩子,除了琴女没有半点子嗣,他都开始以为自己真的是当年造了太多的杀孽导致这样的后果啊,这些年他都开始反思自己了,也似乎放弃了孩子这中可以而不可求的东西。可是这突如其来的惊喜,让他心情豁然开朗。 他也有了自己的孩子,他将会拥有一个可爱的孩子,他快高兴坏了,都不知道要作何反应,刚刚琴女所说的怀疑现在他已经全然不顾,有的只是这将要做父亲的惊喜。 望着这样的魔君,魔医的心里却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这孩子是真的,他确然不敢欺君,但是,这个孩子能不能生下来却是另外一个问题。他面色凝重,原本要吐出口的后半段话却在看到魔君这样的深情之后不知道是否继续了,若是自己这个时候浇上一盆冷水,他真的不知道这位残暴的魔君回作何反应。 好在蚀阴也不是真糊涂,待反应过来之后自然也察觉到了什么不对的。 “爱卿还有什么话要说么?” 魔医如释重负,终于又开始说起了后半段话。“霁夫人虽然有孕,但是她的底子薄,早些年应该受过很严重的伤,到如今依旧落着病根,这个孩子……这个孩子……恐怕是……” “恐怕什么?”蚀阴很是生气,他害怕听到不好的消息,他不能够接受这样大悲大喜的起落,他的孩子他一定要让他平安地来到这个世界上。 “恐怕生不下来……”那魔医说完已经跪了下来。 蚀阴一怒,手中的长剑已经架在了魔医的脑袋上,“你再说一遍?” “夫人……底子薄……”蚀阴手上的剑进了几分。 “但是细细调理还是有可能的!”魔医急忙改了口,感受到脖子上的冰凉扯去才舒了一口气,接着更重的石头在心中提了起来。 “这话是你说的,以后把夫人交给你调理,若是夫人生下来小殿下,本君绝不会亏待你,若是有一点点闪失,十条命也不够你死的!”蚀阴撂下了狠话,他的孩子他绝对不会允许有失,就算到时候…… 想到后面的他突然停住不敢再想下去。后果太严重,怕是连他也承受不起。 眼前的危机是过去了,魔医保住了一命,但是以后呢,他不禁开始担忧了起来。他是知道的,霁月的这种情况,大人能保住命就已经不错了,要是再保孩子,除非有奇迹的出现,要不然根本就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情。等到霁月流产的那一刻,就会是他的死期,如今他只愿这一天来得晚一些。 昏迷后的霁月幽幽地醒了过来,她自己的自己想起了很多的往事,一时伤痛难以自抑才晕了过去。 蚀阴得知她醒来的消息,十分高兴地进了卧室,外面的气氛随之变得轻松了下来。 蚀阴快步走到霁月的榻前,“月儿,你……”他隐忍着喜悦,有什么想说,却顿了顿。 就在霁月不明所以想要反问的时候,他又道:“你怎么样了?感觉好些了么?” 霁月一直身子都不太好,所以也没有放在心上,挣扎着想要起来,蚀阴急忙扶起了她。“当心点,身子要紧!”他的语气异常地温和。 “我没什么事情,没什么大惊小怪的!”霁月浑然都不在意,她只当自己又是旧疾,身子弱而已。 可是蚀阴却是急了,他现在不能够告诉霁月她有孕的事,这对她而言必然是个打击,他想等她身体好一些再说,可是又怕霁月太不注意了,心中又着急又憋屈。 “你……你怎么能够这么不在意自己的身体,你自己不心疼,难道别人也……” “别人这么了?谁会心疼?难道是你么?我不稀罕!”霁月情绪激动了起来,旧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她的心,她的情都不是属于蚀阴的。 “你……你……”蚀阴扬起了他的手却迟迟没有打下去,最终无奈又愤怒地道:“你真是不知好歹!” 他拂袖出门,并吩咐门外的侍女进来照顾霁月,自己一个人站在昭月台的院子里。 这个时候早就有琴女的眼线将霁月怀孕的事情通知了她。琴女气的直拍桌子,眼看就要扳倒了霁月,只要父君再多留一会,让她将证据都呈上去,霁月就算是不死也难以再与她作对,可是为什么她却偏偏在这个时候有了身孕。 蚀阴最重子嗣,如今他只有琴女那么一个女儿,所以对她纵容,若是以后有了新的孩子与她争宠,到时候别说是现在地位难以保全,以后魔君之位的传承怕是也轮不到自己了吧! 她一想到这里心中就开始发虚了,这该怎么办才好,这个孩子绝对不能够生下来,可是也绝对不能够由她来除去。倒真是让她为难呢。 她一下子掀翻了眼前的桌案,各种文件书籍掉了一地,可是没有人敢上前去收拾,整个仙琴阁静静地,气氛却非常紧张,每个人都绷着一个神经,深怕主子生气迁怒了自己。 这一晚琴女一夜无眠,无眠的同样还有蚀阴、茗雪。 说起茗雪,她此时此刻还在落伽城外的一个小村子里面,她虽然醒了,但是灵力还没有恢复,须得好好静养才可以,虽然仇人近在眼前,而她却不得不按捺下心中汹涌的波涛,等待一个最好的时机。 第十二章 重游落伽城 改头换面对于他们魔族来说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但是这改换门面却也有很多种不同的方法,有的时间长久,有的难以辨认,还有的是既完美无瑕没有人能够认得出来,持续的时间也长久,能够一直地维持下去。品书网 这一点小事对于茗雪跟鬼熙来说自然是轻而易举,这天早上,茗雪推开了房门,轻扬起白皙如玉的脸,迎着阳光闭上了眼睛。她的睫毛依旧很长,遮出一片扇形的阴影来。 秦娘从院子里出来一眼就看到了茗雪,她原先还在好奇那屋里藏得是什么样的女子,这下冷不丁看到,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这遗世独立的气质在女子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单看这气质,她这几千几万年里面看到过的姑娘怕都没有这一份轻灵出世! 过了一会儿,茗雪睁开了眼睛,打量起了周围的环境,一眼也看到了秦娘,也许是早上心情好,她难得地冲她笑了笑。笑容何时和煦,就像是初升的暖阳。 而秦娘在看到茗雪的那一眼时,却有些失望了,因为这女子长得并没有很好,说起来还不如梓潼长得精致美丽。 秦娘眼中的失落之意恰好落在了茗雪的眼中,她并没有生气,还是笑了笑,她似乎比以前爱笑了,或许是恢复了翎箫的记忆之后也不自觉地恢复了她的一些性格吧! “姑娘,您起了,我去找鬼熙大人过来!”秦娘虽对茗雪的样貌失望,但是这样的贵客自然还是不敢怠慢的,欠了欠声忙去找鬼熙了。 一会儿,鬼熙与梓潼都过来了。 鬼熙一进来就道:“小雪,你终于可以出来了,今天天气正好,不如我们出去转转?” 茗雪淡淡地应了一声却并没有说好与不好。 这个时候梓潼也建议道:“我们不如去落伽城逛一逛吧,我来了那么久还没有到魔界的都城逛过呢,不知道跟我们人界的是不是一样的。” 气氛突然就凝滞了,鬼熙怒视了梓潼一眼,心中暗骂,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茗雪有一瞬间的失神,却马上就醒了过来,笑着道:“既然梓潼想看,今天我们就去落伽城逛一逛吧!” “小雪……”鬼熙有些担心。 茗雪握了握他的手,走过他的身边时轻轻地说了声,“我没事了!” 于是三人去落伽城的决定就这样定了下来。 云易听到鬼熙要去落伽城放心不下,也执意要跟去,他以前是鬼熙的贴身侍卫,两人感情很好,但是鬼熙去了人间没有回来之后他就带着自己的妻子秦娘开始了隐居的生活,倒也是因为这样他才侥幸躲过了一劫,没有受到蚀阴的追杀。 村子距离落伽城不远,他们四人不就久到达了落伽城。鬼熙的脸同样惹眼,也就变换了一个模样。 梓潼在这几人之间,明明知道对方是自己熟悉的茗雪与鬼熙,但是还是不习惯这副面容,心中很是别扭,这一路本该是期待的,却生生变得有些尴尬了。 “我说鬼熙啊,你逛个街怎么还要变脸呢?难不成以前的风流债太多了,怕别人认出你来?”梓潼调侃鬼熙道。 鬼熙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他以前的风流债确实是很多,这落伽城里面的花街柳巷几乎没有不认识他的,想起这段不堪的往事,想想自己的当时的泡妹子水平还真是不忍直视啊!但是对于梓潼的调侃,他也不得不硬着头皮道:“谁怕那些啊!” “难不成是过了那么几年,那些姑娘就已经移情别恋了?认都不认识你了?”梓潼反问。 这可是挑战鬼熙的尊严啊,他一下子就跳脚了:“你这小姑娘胡说什么呢?爷长得那么风流倜傥,英姿勃发,她们怎么可能轻易就忘了我!” “那么说你是真的有那么一群红粉知己咯!”梓潼已然是确定了。 “你……”鬼熙用十分古怪的眼神直视着她,欲言又止,真不知道这个丫头什么时候开始变得那么牙尖嘴利的了,竟然都欺负到他的头上来了,这还了得。 这时候在一旁的云易早就憋笑憋得通红了,说起鬼熙的那些个艳史,他是最有发言权的,但是他就是他的贴身侍卫,到哪里都得跟着主子,可苦了他一颗纯情的少男心啊,那个时候他可没少被但是还没有过门的秦娘嫌弃。如今有人替他报了这仇,他心中一阵暗爽,也不由得嘲笑鬼熙,你也有今日啊。 茗雪没有插入他们三人的话题,而是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城门上挂着的牌子。 落伽城三字飘逸地刻在那城墙之上,那是她父君亲自写上去的,字迹潇洒俊逸之极,深深地刻在了那石板之上,已深入了这座城的骨髓。 蚀阴你以为你已经抹去了我父君所有的痕迹?可笑,这是我父君一手建立的世界,每一草一木,一沙一石,都刻着他曾经存在的痕迹,任你怎么抹也抹不去,。你不过是一个小丑而已,一个鸠占鹊巢的小丑。 “小雪?”鬼熙推了推发愣的茗雪,她猛然地惊醒,不自觉发现自己的眼眶中已经流出泪花。 她抹去泪水,勉强地笑笑:“我没事!”她还是那一句没事,似乎一切都无关紧要。 而鬼熙明白她心中的苦,他知道她的一切,他明白她所有的坚强与隐忍。 “我们走吧!”纵然知道又如何呢?茗雪执拗的个性却不允许他再说什么,他只能转移话题,但是殊不知越是深入,那种物是人非的感慨越是刻骨呢。 前边就是云梦河了,茗雪曾站在云梦河边上许过愿,诉过苦,踩着那片长满花草的河岸放过风筝,策过马,那是时候父君还在,他总是用担忧的眼神看着她的一举一动,深怕自己一个不注意让翎箫发生了意外。父君的爱那么隐忍,那么宽大,就算自己心中再担心,也从不会对翎箫说起,他鼓励她去做任何自己喜欢的事情,这也是造成翎箫那种性格的原因所在。 “鬼熙,你还记得这云梦河么?”茗雪眼含着泪,却笑得灿烂。 鬼熙心中一酸,应道:“当然……记得……”记得最后一次见你,你就抱成一团坐在那片草地上,软软的、小小的,令人心疼。 “是啊,还是那么美,就要琉璃带一样!”茗雪笑着,笑得越灿烂,眼中的泪花越是晶莹,迎着阳光一阵晶亮的反光。 云易看着这姑娘,心中疑惑,试图让鬼熙为他解答,然而鬼熙却拍了拍肩膀,自己进了城门。 落伽城的血色杀戮已经过去很久了,这里早已经恢复了安宁祥和的模样,城门口的守卫很松,四人很是轻松就进了城来。 一进城门,来来往往的人就多了起来。云易提醒他们道:“别看走来走去的这些人,可别轻易得罪他们,说不准就是个高手,分分钟能够秒杀了你!” 鬼熙不以为然地翻了个大白眼,当年他在魔界可是数一数二的人物,论武力,除了魔君跟蚀阴,魔界没人能打得过他。就算梓潼跟茗雪闯了祸,他也能够应对。 云易看了眼这个曾经的主子的态度,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离开了那么多年,这高调的个性却是一点也没有改啊。 好在茗雪伤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让他有所收敛。 “鬼熙,来了这里你就是东道主了,这落伽城里面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么?”梓潼看着这些都很好奇。 鬼熙听了这话,瞬间觉得自己还是很有用武之地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这心情一好,话也变得多了起来。 “你别觉得我们魔界都是打打杀杀的,其实这魔界的都城还是很繁荣的,青楼楚馆,茶楼酒楼都是很多的!要是你想玩,找我就对了,包管你玩地乐不思蜀!”鬼熙就是没个正形的,梓潼斜睨了他一眼,也就没有搭理,开始咨询起云易了,毕竟他才是名义上的导游。 云易虽然佩服梓潼,但是他的实力不足,却是不敢违背昔日的主人的,这个时候自然不敢说什么。 鬼熙邪邪地笑道:“姑娘,看着样子还有几分姿色,爷觉得有个地方特别适合你去!”他向她抛了一个媚眼,很多暧昧的意思隐含在言语间。 梓潼实在受不了他了,索性跟着茗雪并排走,远离这个祸害。 这个时候茗雪看了看天色道:“也快到午时了,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吧!” 这个时候他们也都饿了,对于这个提议谁也没有反对。鬼熙轻车熟路地就把他们带到了自己以前吃饭的老地方,飞云楼,这落伽城是经过了一番血洗,但是这飞云楼却依旧是当年的模样,甚至更加繁荣了,正是就餐的点,门口的客人络绎不绝的,看上去都不像是普通人。相比之下,茗雪这一行人,倒是显得有些寒颤了。 鬼熙站在门口,还在想着想当年一样,掌柜热情地出门来迎接他这位贵客的到来,而他优雅地摇着扇子走进了自己专门的雅间里面用膳,而这一切到了现在却是全然不同了。 第十三章 熟悉的声音 飞云楼的小二见到进来的这四位,冷眼一瞧,觉得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人,随意招呼他们在一楼的大厅里面坐着。品书网 这下鬼熙就不愿意了,大着嗓子叫:“你怎么回事?叫你们掌柜出来,爷的雅间呢?” 茗雪急忙拉着了他,低声道:“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了,怎么还这样无所忌惮啊!” 鬼熙也是习惯了以前那种生活,这回一听也知道是自己冲动了,低下了头,摆了摆手让小二离开,认命似的在一个角落里面坐下了,要是以前让他这个样子让以前的那些朋友知道,还不被笑死。 梓潼也斜了他一眼,深深地嫌弃他身上骄奢的习气。 鬼熙像是个犯错的宝宝一样安静地跟在茗雪身后,深怕他一回头又给自己一顿臭骂。 云易看着这一幕觉得很是惊奇,也是这个时候他才更加清晰地感受到了茗雪在他们三人中绝对的地位,而能让自己的主子那么听话的人,在他的印象中,除了翎箫再没有其他。 可是眼前的茗雪显然不是翎箫,不仅仅是外貌,还有全身的气质,截然不同。 四人安静地坐在角落里,气氛有些诡异的安静谁也没有说话。 在飞云楼大厅里面用餐的大多都是那些没有什么身份地位的商贾以及平民,而他们连吃饭的时候也闲不住一颗八卦的心,总爱滔滔不绝的讲个不停。 这不,已经有一个人挑起了话题来。 “你们知道么,国师在两月前曾占卜过一卦,算出有故人将从北边归来!” “故人?会是什么样的故人,值得国师去占卜呢?” 边上的人自然很是好奇,这魔域的故人,会是谁呢。这个时候更加坐不住的却是角落里暗的茗雪,故人?说的不就是她跟鬼熙两人么? 北边,自然指的就是极北的荒海之地了。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既然国师说了,那这个故人必定不会是什么小角色。” “恩恩,那魔君会怎么应对?” “据说魔君早就派琴公主去北边查看了!昨日,琴公主已经带着消息回来了!” 说道琴公主,茗雪的眼神一黯,昔日的那场背叛又浮现在自己的脑海里面,她恨蚀阴这样的恶人,她更恨琴女这样看似柔善,实则险恶的伪君子。 “那琴公主可带了什么样的消息回来了?” 那人面色一红,却支支吾吾道:“这个我就不太了解情况了,毕竟这是机密!” “你不知道,我可知道,琴公主昨日带了一个男子回城来,应该就是从被北边带回来了!” “你怎么知道?”那人不服气,问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抢风头的人。 那人得意地道:“我大舅子就在公主身边做侍卫,他亲自抬着那男子进了宫的。” “男子?不会是苍寂吧!”梓潼压低了声音在茗雪耳边说道。 茗雪摇了摇头,不可能是苍寂吧,以苍寂的实力,当时就算是受了重伤,这一个月的修养也应该不至于是被抬着的啊!鬼熙当时伤的也很重,可是却仍然有带着他们到云易家安顿的实力,苍寂不至于那么不济。 可是他们需要知道青颜的下落,就算那人不是苍寂,怎么说也应该是从荒海中下来的,他们也该过去看看。 想到这里,茗雪再也吃不下饭了,扔下筷子就往门外走。 “小雪……”鬼熙急忙叫住她。这一闹,整个大厅里的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了他们四个人身上。 鬼熙用传音入密之术劝道:“既然琴女把人给带了回来暂时就不会处置他的!” 茗雪回头,眼睛直直地看着他,“万一他是青颜呢?他没有一点自保的能力,而蚀阴不会放过他的,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你不要冲动,说不定不是青颜呢?”这话说出来,其实鬼熙自己也是不太相信的,从荒海上面下来的就只有他们这么几个人,而男子,除了苍寂就只有青颜了。而青颜是前魔君的儿子,这鬼熙自然不可能容忍他活在这个世界上的。 茗雪就那样看着他,不说话,她知道这一趟很危险,但是若为了要就青颜,那么她必须要去的。 鬼熙知道自己拦不住她的,轻轻叹了一口气,“好,先坐下吃饭,吃完饭我陪你去!” 茗雪依旧站着不说话。 “不差那么一会,先不吃饱饭,你这身体别说是去救人了,不当拖油瓶就不错了!”鬼熙有些生气了,气这个丫头一点都不知道照顾自己,其他那么执拗的脾气。 茗雪细细想了一会,慢慢地走回来坐下了,“我们吃完饭就走!”她这样对鬼熙说,鬼熙点了点头。 而云易与梓潼看着茗雪站起来又坐回去,都觉得很是莫名其妙,但是感受到四周冷冽而诡异的气氛,都没有胆子开口。 这一顿吃的味同嚼蜡。一出飞云楼,鬼熙托付云易照看好梓潼,自己带着茗雪离开了,那两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被莫名其妙地留下了。好在梓潼原本就嫌鬼熙留在这里碍事,也没有过多的计较。 翎箫小时候贪玩,曾在魔宫的宫墙上挖过很多的洞,也知道一些鲜为人知的小道。她曾是这一座宫墙里面最尊贵的公主,最幸福的女子,而如今要回来,却成了一副做贼人的模样,着实是件令人伤感的事情,但是情势却容不得她伤春悲秋。 这魔宫还是她比较熟悉,这一路都是茗雪带着鬼熙走,以她的经验,能够准确地避开那些禁军,而路上鬼熙也杀了一个宫女,问出了那位男子所在的地方。 原来那个男子在琴女的仙琴阁的消息经过大家八卦的心思一传十,十传百,在宫中已然成为一桩桃色事件,连魔君陛下都似乎有意将公主许配给那人呢。 茗雪虽然不愿意去琴女的仙琴阁,但是为了青颜,她不得不去闯一闯了,事实上那座阁楼她并不陌生,就在她以前所住的笙箫殿的边上。所以两人轻车熟路地就到了仙琴阁。 琴女刚好不在,两人很是轻易地就潜入了。 “很奇怪,琴女为什么不把人关在天牢里面呢,反而要私自囚禁呢?这不像是她一贯的作风!”茗雪心中暗想,觉得这事情有些不对劲。 她同时也在担心着这一次会不会是一个陷阱,呢,或者他们并没有抓到人,只是吸引他们自投罗网呢,她从没有听说过魔界还有国师的存在,这一位国师既然能够算准了他们的回归,保不准也会想好计谋等着一举灭了他们的。 刚刚她是一时冲动了一些,但是进了魔宫之后心中的不安就越来越强烈了起来,心中很多的念头就冒了起来。 鬼熙见她一脸魂不守舍的样子,劝道:“没事的,现在琴女不在,这仙琴阁就是那么大点地方,我们找一找总能够找到青颜的。” 鬼熙这句话却丝毫没有起到安慰的作用,真是因为这一路都有些太过于顺利了,她心里才觉得不安了起来。 事实上,茗雪倒真的是多想了,这里之所以会那么安静是因为霁月有孕的消息在魔宫里面引起了巨大的反响,这一早琴女就已经去找蚀阴了。 鬼熙与茗雪翻遍了仙琴阁,相视一眼,最后都摇了摇头,他们都没有发现青颜,甚至感受不到一丝一毫他的气息。 “难道那个小宫女是骗我们的么?这里根本就没有青颜气息!”鬼熙看着她道。 茗雪却沉思了,她再想,或许琴女什么都没有抓到,只是故布迷阵来引她落网的,又或许他们抓到的根本不是青颜,以青颜那种特殊的身份,根本就不应该会被关在仙琴阁里面,仙琴阁是琴女的住所,又怎么可能用作关押人的地方呢,自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那宫女特意欺骗他们的,不管怎么说,他们都可能会是白跑一趟的命运,或者更糟。 “再找一找,没有的话就撤吧!”茗雪还是有些不甘心,或许琴女藏得比较隐蔽,没有被他们发现。 于是他们又开始找了起来,茗雪独自走进了仙琴阁主殿的内室里面。琴女的内室布置地很是奢华,确实是她要的风格,无一处不是华丽丽的,各种珍奇珠宝,各种珊瑚奇石,就是那一张床,也是极其珍贵的暖玉床,看来琴女在魔宫里面混的还真是不错,比起跟着自己的时候好多了。 茗雪心中开始泛出了恨意,但是却被压抑着。 内室正南的位置上放了一张琴,是一把破琴,说起来也不是很了不起的样子,只是茗雪一眼就认出了那一张琴,那正是被自己毁坏了的流仙琴,一把她曾经费尽心思找来送给琴女的一把琴。如今很久很久的岁月过去了,这把琴依旧还在,音弦却是没有人能够修复了,就像是她们之间的感情一样,不可能被修复了的。 她一下子陷入了沉思中,却突然有一声微弱的声音钻入了她的耳中。 “阿茗……”就只有这轻轻的一声,一下子唤醒了她,黎烬俊逸出尘的脸再一次映入了她的脑海中,只是她却很快地摇了摇头,这个昙花一现般爱上的男子在人间已经拥有了自己的幸福,她一定是太累了,竟然会以为自己在这里听到了他的声音。 第十四章 笙箫殿 她正想开始好好地查找一番,这个时候鬼熙却突然走了进来,拉着她就往后逃了。品书网 “琴女回来了,我们得马上走,人我们可以慢慢查探,若是被琴女发现了必然会搭上自己的!” 茗雪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没有一丝一毫地反抗,被鬼熙拉着就跑,她恍恍惚惚的,觉得黎烬的那一身呼唤你们真实,就好像他真的在她的身边一样,可是理智却告诉她,那是不可能的,她心里的那个人,她也许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了。 琴女匆匆地回到了仙琴阁,一回来就发了好大的脾气,砸坏了屋子里面好多的东西,也正是因为这样,茗雪他们细微的翻找的痕迹才没有被看出来。 琴女刚刚跟蚀阴大吵了一架,因为意见不合,自然也还有霁月的一些原因,现在霁月有孕了,蚀阴自然不可能容忍一切不利于霁月的声音存在,这个孩子来的意外,同时也很娇弱,蚀阴想尽一切方法保护还来不及,自然不会让一些捕风捉影的言论伤害到孩子的母亲的。 而以蚀阴恶毒多疑,也必定本能地认为琴女是有意针对霁月,毕竟霁月的孩子一生下来,就注定是她的敌人。 “来人宣魔医过来一趟!”这个时候她难得又想起来了昨日被自己待会来的那个男子,想要再找魔医过来看一看。 侍女站在一边,自然知道主子的脾气不好,但是还是战战兢兢地说道:“公主殿下,那位魔医……昨日被魔君指派给霁夫人安胎了……” 琴女一听霁夫人,心中刚刚压下去的火气又全部冒了上来,手上珍贵的琉璃盏都被生生给捏的粉碎。 “那你不知道去找其他的魔医过来么?”她一身怒吼,吓得侍女扑通跪倒在地。 “奴婢,奴婢这就去请!”她颤颤巍巍地伏倒在地上,不敢抬头。 而琴女的心中火气正盛,觉得一个小小的宫女都敢拿这件事情来膈应自己,实在是不能够饶恕,她斗不过自己的父君,收拾这样的一个宫女还是轻而易举的。 “哼,现在知道遵从我的命令了?可是……晚了!”琴女看也不看她一眼,在她眼中这个宫女在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来人,宫女小诗以下犯上,拖出去杖毙!” “公主饶命啊,奴婢知道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很快就有士兵走进来将她给拖了出去,她吓得花枝乱颤,一声接着一声地求饶,而琴女充耳不闻,又换了一个瓷杯子,继续喝着茶。 她听着宫女一阵接着一阵的惨叫声,面不改色地喝完了手上的茶,在宫女咽下气的那一刻起了身,进入了自己的内室。 她冷漠的眼睛扫过墙边放着的那架流仙琴,眼中迅速闪过一道狠厉,心中默默道:“这个世上不管是谁都不能够反抗她,他们只配臣服!” 她轻轻地扯动了一下琴弦,弹出了一串音律,在声波的震动中,一扇门慢慢地打了开来。 里面是一个密室,这个密室谁也不知道,就是蚀阴也不例外,那个她救回来的男子此时此刻就好好地躺在一张楠木床上,他有些不安分,好像极度地痛苦,面部表情扭曲,口中还是不是冒出几个字。 她听不清楚,但是这也足够她兴奋的了,这个男子昏迷了一个月什么反应都没有,这个时候说起了话来,这却是足够令她开心的了。 她轻轻地凑近他,想要听出男子在喊着什么。 “阿茗?”她疑惑着,这显然不是一个大名,这位阿茗到底是谁呢?心中突然生出一声怒火来,自己好心好意救了他,他却在思念着另外的人。 不过她转念一想,这个时候他还不曾认识自己,自然是不知道,要是他醒了过来,自己救能够占据他的心吧! 她这样想着,心中怒气竟然就这样消了,她扶起男子,扶着他走出了密室,将一切恢复原样。昨日一切危机,她才不得已将人安置在了这里,早上他已经为这个男子选好了一处养伤的所在。 那就是最邻近仙琴阁的笙箫殿,这本是翎箫的住所,但是翎箫死了以后已经很久没有人管了,已然成了一座荒废的宫殿,里面杂草丛生,根本无法居住,琴女派人收拾了一整天,这个时候才勉强能够住人,好在翎箫以前也是很懂得享受生活的,殿中的一应用物也不是凡品,收拾一下之后,也是一身的气派。 翎箫喜欢水墨的风格,宫殿的梁柱大多是极品的乌木,布置也多是黑色调的,简单大气,低调而奢华,别看这黑溜溜的一片,但是细看时,依旧光滑流转,院中一块造型奇特的黑曜石,满是光滑,不管人世变迁,依旧光彩照人。 很奇怪,那男子进了笙箫殿后倒是安静了下来,脉息也平静了许多,琴女心中暗道:“不愧是她当年住过的地方,倒是快好地!”当年她本想要了这一处宫殿的,但是蚀阴就是不许,为这还闹过很大的不愉快,如今看到着院子,心中不仅仅是赞叹,更有戏遗憾与不甘。 “但愿你能够好转起来吧!”她命人安置好他之后,魔医很快就赶来了。 这位魔医想必是已经从同伴那里知道了些情况,所以心中有些担心害怕,毕竟又是跟帮霁夫人安胎一样不好接的活,吃力不讨好,说不定还会丢了脑袋呢,他心中老大的不乐意了。 魔医快步上前,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男子的症状,一探脉,有用灵力查探了他的全身,有些纳闷了起来。同伴明明说这位公子的病症奇怪,不好应对,可是他的诊断结果却是脉搏平稳,身体正常,灵力也是慢慢恢复的,就是身子虚弱了一点,这样的情况好好将养几日就没有什么大事了,怎么会难治呢? 他心中疑惑,还以为是自己学艺不精,没有诊断出更加深层的病症来,于是一看又看。 琴女早就不耐烦了,昨日那魔医慢的要死,今日这个也是,她真是对他们魔医属的人失望透顶了。 “好了没有啊,学艺不精就换一个人来,磨磨蹭蹭的到底行不行?” 魔医也深知这位公主的脾性,不敢再耽搁下去,起身出来。“启禀公主,这位公子并没有什么大碍,将养几天就没事了!” “你说什么?”琴女也是一脸不相信的样子,“你们这魔医属的人,一会说很严重,一会又说没事,到底有事没事?要是人死了,你们就都陪葬!”琴女一脸的怒气。 魔医心中害怕,但是也不得不拿事实说话,只得心中暗骂自己运气不好,被安排到了今天值班,但是想起来那个被调去给霁夫人安胎的同伴,心中又觉得自己甚是幸运。 “公主放心,微臣一定尽力。” “好,要是有一点闪失,就用你的脑袋偿还吧!” 她跟蚀阴倒真是亲父女,威胁人的手段也是一样的。 魔医属的人倒真是倒了大霉了,流年不利。 话说,鬼熙与茗雪出魔宫的时候也听说了蚀阴的妃子霁月有孕的消息,茗雪震惊又气氛,心想:他这样残忍的人就不配有子嗣。 他们二人顺着宫墙,一下子就出了宫。在日落之前很顺利地跟梓潼与云易在云梦河边汇合了。 这个时候云易早就急的不行了,按耐不住想要去找鬼熙的心,但是想到鬼熙将梓潼托付给了他照顾,又不忍心离开,心中真是纠结,看到茗雪与鬼熙安然无恙地走了出来,心中的石头才算四落到了实地上。 “大人,您……” “没事,我们回去吧!” 一切的情谊都在不言中,他们早已经有了默契。 今日受了太多的刺激,看到了太多的物是人非,茗雪整个人都有些恍恍惚惚的,往事一幕幕地展现在她的眼前,快乐的、幸福的、悲伤的、遗憾的……各种情感交织在了一起,在她那破碎的心灵中又狠狠地踩了几脚,疼的鲜血淋漓…… “我再也回不去了……”她轻轻呢喃着,似乎只是在对自己说的。她确实是回不去了,就算回到了魔界,回到了落伽城,回到了魔宫,那里也已然不再是她记忆中的地方,她昔日的好友成了敌人,最疼爱她的亲人已然都离世了,她唯一的弟弟下落不明,一切的一切已然不再是当年的天堂,而是一座炼狱,时时刻刻都撕扯着她的心的炼狱。 他们三人坐在马车上,云易一个人驾着车。鬼熙脱下自己的袍子,轻轻地披在茗雪的身上。 “开心一点,一切都已经过去!” “过去了么?我的父君不会再回来,我的青颜弟弟也没有找到,这难道都已经是过去了么?” 鬼熙无言,这个时候不管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茗雪会找一千个一万个理由来反驳他,而他们能做的只是好好地陪着她,给她提供无条件的帮助。 “你是翎箫公主?”听到这场辩驳,反应最大的莫过于是云易了,他一把就掀开了车帘子问道。 第十五章 气氛安静了下来,鬼熙与茗雪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是冲动了。品书网(.vodt)她是翎箫的事情本来越少人知道越好的,这下被云易听到了,他们也难免尴尬。 茗雪点了点头,她以前跟云易也有过一些交情,这是也不至于太尴尬。 云易却是一脸的激动,翎箫在当年就是他心目中女神一般的存在,这个时候见到她真实地活在他的眼前,这些年纠结的一些东西一下子就放了下来,眼睛立马就通红了起来。 “男子汉,大丈夫,你哭什么啊!”鬼熙用手肘子顶了顶他,表示很看不上他这副小女人的模样。 而云易转头看鬼熙,“大人为何不早些告诉我?我……” “早些告诉你又能怎么样?你能帮她去报仇么?你能让她开心么?” 一连串地反问,云易都做不到。 “既然做不到,告诉你又能怎样?不过是多连累一个人!” “难道我也算会连累么?我心甘情愿的!”云易激动了起来,鬼熙这一趟回来,却什么都将他分离在外,经历了万年之久,他们之间已然有了隔阂么? “你心甘情愿,可知她是否心甘情愿让你跟着去送死呢?你是心甘情愿了,她却要为此背上一生的愧疚!云易,你曾是我的手下,你帮我本是分内,但是现在你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幸福美满,为何要趟这趟浑水呢?”鬼熙难得也有那么动之以情的时候,也算是活了几万岁了,有些道理还是比常人更懂一些,他也比任何一个人更懂翎箫,那个讲义气的女孩子,她是绝对不会让自己的朋友陪着自己送命的。 “可是……我愿意!”云易红着眼还是不肯妥协。 这个时候茗雪开口道:“愿意什么?跟我去魔宫里面找蚀阴复仇?”她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云易,仿佛看见他的心底深处。 “此事以后再说,若是我用得上你,以我们昔日的交情我必不会跟你客气,这个时候也不必表忠心了,我早已不是翎箫公主!”茗雪每一个字都说的很清楚,她的眼神平平静静的,只是看着竟是伤。 “回去吧!秦娘在家要等急了!”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天色已经暗沉了下来,今晚没有月亮,满天星辰更是黯淡无光,湮没在宇宙洪荒里,没有人能够看得见。 黑夜里的风,在疾驰的马车中听来更是寒意森森。 等回到村子的时候,秦娘果然已经在院子里等了不知道多久了。云易见此很是愧疚,执起秦娘的手放在掌心中不断地摩挲着,很是为对方担忧着。他们魔族是怕冷的,这点毋庸置疑,只有茗雪是个例外,她不怕冷,在天山无尽的雪山里面走过,也丝毫感觉不到冷意,她总觉得自己也许就是一片雪,雪是感觉不到冷的,只有温暖才会融化她,让她无所遁形,消匿于天地间,而她还想长长久久地做一片雪。 看着秦娘与云易那般温馨的场景,没有人说话,在漫长的岁月里,再惨烈的事情也会被淡忘,最后人们还是依旧生活,快乐或悲伤。 那一段历史在茗雪的脑海里深深地记着,而在他们的脑海中已然成为了过去,若不是茗雪的到来,他们会那样平静地长长久久地活下去。 “夜深了,大家都回去睡觉吧!”魔族本不用经常进食,几人没有用晚膳就直接回房睡了,而梓潼则是自己到厨房随意吃了一点凑合着。 云易与秦娘并不知道梓潼的来历,他们也不知道茗雪与鬼熙的遭遇,私心里一位梓潼不过是爱吃了一些,也没怎么深究。 夜半,茗雪迷迷糊糊地感觉屋子里面有人,本能地打出一道灵力,蓝光一闪,一个黑影迅速地避过,随即屋内的火光亮了起来。 茗雪一看来人竟是鬼熙,心也就松了下来。 “你大半夜的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茗雪怒视着他,若是对方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谁都相信茗雪不会给他好果子吃。 但是平日里爱闹的鬼熙却是异常地安静,有些恹恹地道:“睡不着,找你说说话,这里怕也只有我们两个心意相通了!” “谁跟你心里相通啊!” “这物是人非的感慨总是你最清楚了的吧!”鬼熙走过来在床边坐下了,茗雪没有搭话,却也默认了。 “小雪……” “恩?你想说什么?”茗雪不耐地回了句。 “……你真煞风景!” “那你自己一个人说好了!”茗雪转过身子,就朝里面睡了。 这下鬼熙彻底无语了,“小雪?”他试着唤了一声,茗雪没有理他,他又坚持不懈地唤了第二声,依旧没有反应。 “哎~事不过三,差不多得了!” 茗雪做出一副困意十足的样子,就是不理他,任由他一个人折腾,哪有人这大半夜的来骚扰人的,要是不治治他,都能上天了。 都说酒壮人胆,这夜深人静地倒也壮了鬼熙的胆,他索性掀开茗雪的被子,自己也试着要躺上去,一边做一边道:“你要是不陪我说话,我就上来跟你一起睡,你知道我是个正常的男人,这长夜漫漫也不能保证不做点什么!” “你……”茗雪一把扯会了自己的被子,怒视着他。“你今天没吃药么?是不是该治治了!” 没有人会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她是茗雪,亦是翎箫,那个曾令魔界中人避之唯恐不及的恶魔公主。 而鬼熙见茗雪终于有了反应,一下子就兴奋了起来,想着这也算是自己的一次胜利了。 “你只要陪我聊会,我绝对不再打扰你了。我保证!” “聊什么?” 茗雪赏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知道今晚是躲不过这个小子的追问了。 “你心里是怎么想的?”鬼熙望着他,目光灼灼的,却不带有一丝一毫的杂质,就像小孩子渴望的瞳孔一般,晶亮晶亮的。 这个时候,他是认真的,这些天他一直都在想,从他知道茗雪已经记起以前所有的事情之后,他就开始想,他就开始担心了,这是作为一个朋友,作为一个长辈对茗雪的关心之意,茗雪知道,心里明白,但是她同样也接受不起这样的好意,因为她所要做的事情必定是很凶险的,九死一生,她并不像让这些真心的朋友陪着她一起。 茗雪长叹了一声道:“我还以为你会问你离开魔界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呢!”她笑着,笑容很苍白,其实她是知道的,鬼熙虽然离开了魔界那么多年,但是他在魔界尚有一些人脉,想要知道这么一点事根本没有什么难度,她不过是想要引开这个话题。 鬼熙接道:“我想等你心甘情愿地来告诉我!”那个伤疤只有她真的愿意去面对,能够揭开的时候,他才会挑起。 茗雪的眼眶里强忍着泪,却依旧落在了鬼熙的眼中。“你不必在我面前坚强,不管怎么样,我都是你的鬼熙叔叔,从小看着你长大的叔叔!” 茗雪带着泪光笑了笑,不以为然地道:“还说是我叔叔呢,你还没有我冷静!” 这么一说,鬼熙也笑了,笑着笑着,眼眶也红了起来。她还是那样爱假装坚强,都说道了这个份上,还是忍着泪在笑,她是他记忆中的那个翎箫,不管性格如何变化,不管是否拥有记忆,她始终是那个倔强而坚强的女孩,他看着她长大,看着她哭,看着她笑,看着她的隐忍,她的张狂,她一切的一切,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有一个女孩,在他的心中如一颗种子,不断发芽成长成苍天大树,无论何时都在他心中遮出一片绿荫来,每当寂寞而绝望的夜晚,他看着明月,便看到了她,那颗长在心中,任凭风吹雨打都不曾倒下的树。 “小雪,你回答我,你打算怎么做?”鬼熙一下子又将话题给带了回来,她的过去,他没有办法拯救,而她的未来,不管她做了什么样的选择,他都会支持她,帮助她。 “我……”茗雪沉默了许久许久,鬼熙望着她不敢说话,昏黄的烛光照着他们两人,朦胧的光晕笼罩着夜色,一切显得那么寂静,静得能听见窗外传来的呼呼的风声,那寒风吹在心里,冷彻了心房。“我们忘了吧!”短短的五个字,语气苍凉,茗雪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才做了这样一个决定。 “忘了,为什么?”鬼熙万分不解。 而茗雪的脑中却浮现出云易执着秦娘的手不断摩挲的场景,一切是那么温馨,如果没有她,他们会一直那么幸福地活下去。鬼熙也可以继续平静地生活下去,跟梓潼斗斗嘴,去落伽城逛逛街,看看风景。没有她的深仇大恨,他们都不必牺牲,而她也自私地不愿承担这些感情的债,他们不欠她的。 “忘了吧!鬼熙,答应我忘了他,跟云易一样找个姑娘隐居生活吧!” 鬼熙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她,一眨也不眨,眼里全是质疑,“你就能这样忘了么?” 第十六章 苏醒的黎烬 “小雪,你就能这样忘了这一切?还是……你只想让我们忘了这一切!”鬼熙第一次对茗雪发起怒来。品书网%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你觉得你一个人去送死,我们活得就都开心了是么?你自以为这样就谁都不欠了是么?我们那么多年的感情,你都把它当成了什么?”鬼熙难以抑制心中的悲愤,他以为茗雪只是不愿意云易参与进来,想不到她连自己也都撇除在外了,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将茗雪放在心里,认为他们就算做不出夫妻,也该是最好的朋友。 茗雪无言,静默着面对鬼熙所有的质问,没有反驳一句。 鬼熙愤慨了一阵,但是对方不还手,他也没辙了,这一团怒火就像是撒在了棉花上,不声不响地就消失无踪了。 他心里憋屈,也不再说话了,又是一阵良久的沉默,屋里的烛火经过长久的燃烧终于暗淡了,光线一黯,屋子更是一片死寂。 “或许我们都该忘了!”茗雪慢慢地吐出那么一句话,略显苍白的樱唇一张一合,带着幽幽的叹息。 血色屠戮旧时梦,而今杨柳青青依旧。政权变迁数万载,人间又是繁华锦绣。 但是作为这件事的直接受害者,茗雪的心中到底是如何抉择的,谁也不清楚。 鬼熙听着她说的这句话,愣住了,“你真的能忘了那些事,安安静静地生活,要是真的如此,当初你又何必执着记忆。” 茗雪望着他,好像还没有想到合理的理由去辩驳,所以并没有说话,安静的气氛中,好像有一丝波动之声。 “谁?”茗雪一声厉喝,一阵灵力打开了窗户,鬼熙反应迅速,一阵风似地到了门口,门外刮过一阵寒风,有几片枯叶落下的簌簌声,接着一阵清晰的猫叫声传来,不远处有个白色的猫影闪过。 鬼熙追了上去,他们刚刚谈过的内容要是暴露了,茗雪的身份就暴露了,这绝对是他不能够允许发生的事情。 茗雪见鬼熙已然追了出去,自然也就不再管了,以鬼熙的身手,不管是什么样的人也逃不出他的追捕的吧! 谈了一夜也是累极,她烦闷地抱起枕头,窝在床榻上睡了。 而鬼熙追了出去,本是朝着那只白猫的身影而去,但是心中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这白猫如此显眼,就好像是故意放出来,让他追的一样。 如此一想,他急忙转向,朝着白猫相反的方向追去,果然见到一个纤瘦的身影一晃,经过小院的一个房间时突然不见了。 鬼熙走过去,敲了敲门。 过了一会儿,云易开了门出来,揉了揉眼睛,见到是鬼熙,恭敬地问道:“大人这么晚有什么事么?” “刚刚可看到有人?” 云易不知所以地摇了摇头。鬼熙狐疑地往里面看了几眼,确实没有看到人,用灵力也没有探查到陌生的气息,这才放下心来,对云易道:“没事了,回去继续睡吧!” 话落便转身离开了。 刚刚还一脸懵懂的睡意的云易突然眼神清晰了起来,等鬼熙走远了之后,轻轻关起了门。 “出来吧!”他喊了一声。 空无一人的房间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一个略显狼狈的女子走了出来,仔细一看竟是秦娘。 “鬼熙大人为什么要追你?”他质问着自己的妻子,语气十分严厉。秦娘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委屈地道:“今晚看到茗雪姑娘房间里面的灯还亮着,妾身就想起床去看看,谁知道鬼熙大人也在里面。然后……然后……” 她支支吾吾,闪烁其词起来。云易以为是秦娘撞破了鬼熙跟茗雪两个人的事,所以鬼熙才恼羞成怒地要追过来的,心中一块石头也就落下了,但还是严厉地瞪了他一眼道:“以后他们的事你少去管!” 秦娘委屈地点了点头表示记住了,云易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下来,自己走上床又睡了。 经过这么一闹,这一晚再没有其他的事情了,安安静静地,不知什么时候,晨光就已经自东边起布满了整片土地。 茗雪昨晚没有睡好,这一早醒来,还带着惺忪的睡意,而跟她一样没有睡醒的还有鬼熙。 他们两个的房间就正对着,一大早两人同时打开了房门,两个黑眼圈对着两个黑眼圈,还真是好看极了。 梓潼从另一边走过来,看了眼茗雪,又看了眼鬼熙,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你们两个,昨晚打架了么?” “啊?没有啊?爷可不打女人,何况是茗雪呢!”鬼熙似乎还没有睡醒,本能地就回答了。 “哈哈哈~”梓潼大笑起来。 茗雪与鬼熙相视了一眼,茗雪见到鬼熙那张温润的脸配上了一双熊猫眼,冷漠的嘴角勾出了笑意,脸上有些红,似乎是憋的。 鬼熙见到茗雪也是同样的反应,只不过是在她的基础上加重了几百倍,变成了哈哈大笑。 “小雪,你昨日……”茗雪见到他们的反应以及鬼熙的样子,心里也猜到了几分自己的模样。怒视了鬼熙一眼,恶狠狠地道:“还不是因为你!” 鬼熙自知是自己的不对,也不再嘲笑了。轻松的气氛当中,昨晚的一切似乎都已经烟消云散了。 那些悲伤的事情或许谁都不愿意去提起,这个时候,他们又恢复了往日的相处模式,鬼熙依旧是张狂的魔王,茗雪依旧是冰山一般沉静的女子,而梓潼是他们之间那根纽带,调和这他们之间的关系。 这一早上,茗雪这里是传出了一场闹剧,而落伽城的魔宫里面,琴女由于一个好消息,心中被蚀阴责骂的苦楚,霁月怀孕带来的气愤消减了一些。 这一大早,侍女就小心翼翼地告知她,住在笙箫殿的那位公子已经醒了过来。她甚至还来不及梳洗就匆匆忙忙地赶了过去。 对于她来说,住在笙箫殿里面的那个人是特别的,他那么神秘,从荒海上空落了下来,无人知道他的身份,他的经历,他的性情,在带他回来的路上,她曾无数次地想象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她迫切地想要知道他的过去。 除了他身上的神秘感,她也深深为他的容颜痴迷,他是她见过的所有男子中,长得最好看的,他那么安静,比起蚀阴的阴鸷更给人一种安全感,比起国师的神秘莫测,他更有一种真实感,比起鬼熙的风流成性,他更有一种出世感。 不知怎么的,她的心里总是晃过他的模样。 这个时候听到他醒来的消息,无疑是驱散了她心中的阴霾,让她的心又重获晴朗,不管怎么样,她应该感谢这个男子,尽管目前她连他的名字都不曾知道。 “你……你醒了?”虽然曾经幻想过第一次说话,但是当她看到男子红宝石一般泛着光华的眼睛时,她依旧脑子短路一般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才好,竟也是问了句傻话。 她心里在想,是什么样的种族才会有那么漂亮的眼睛,鲜红色的,像是…… 鲜血,她为何突然想到了这样一个词,琴女的心中一阵后怕,她竟然将眼前这个风华无双的男子与鲜血联系在一起,这样一想简直不可饶恕。 黎烬已经醒了过来,他安静地躺在床榻上,那是一张极品的乌木精心雕琢而成的床榻,床沿上还嵌着闪闪发亮的乳白色玉石,一阵古朴的气息扑面而来,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是你……救了我么?”他的声音是沙哑地可怕,长久没有水的滋润,喉咙已经干涸如一片裂土,艰难地驱动也只能吐出干瘪而嘶哑的音符。 琴女头如捣蒜,在黎烬那双红色眼睛的注视之下,一张美丽而精致的脸上出现了娇羞的神情。“公子,昏迷了这么久应该饿了吧,韵儿,去端些吃的来!” 这个时候魔医急忙上前阻止道:“公主殿下,他刚醒,咽喉干燥不适合进食,应该弄些蜂蜜水泡开喝下。” 琴女只觉在黎烬面前丢了脸,怒视他一眼道:“不早说!” 魔医素知这位公主的脾性,这个时候吓了一跳,忙跪下来请罪。 琴女又觉得自己这样凶狠实在不是一个淑女该有的作为,又忙改口道:“快起来吧,去泡蜂蜜水过来!”这一回的语气极尽温和,让那魔医都有些不习惯起来,本以为会受到惩罚,竟不知公主竟然这么轻易就放过了自己,实在是受宠若惊,也实在不敢打扰公主的好事,于是急忙退了下去。 而一边的黎烬身子有些虚弱,此时已经闭上了眼睛,不知道是正在闭目养神,还是真的已经睡去了。 琴女守在一旁不敢离去,看着黎烬的容颜,竟不自觉地看痴了。那两条剑眉英姿勃发的样子,琼鼻如削,薄唇苍白,而神情却是泰然的,他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他的身子受伤极重,而这样的他却似乎只好都不担心自己的处境,这一份泰然自若的勇气更是令琴女钦佩万分。 第一次这样望着一个人,突然觉得对方什么都是好的,什么都是令自己满意的。 第十七章 霁月,不想做母亲的女子 魔宫另一角的昭月台,霁月的身子在魔医的精心调养之下好了许多,此时此刻她正在花园里晒着太阳。品书网%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清晨的光不强,却是分外地明亮,霁月闭着眼睛,竟似乎能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着的新一天的希望,而她的内心早已干涸如沙漠,再多的阳光于她而言都是煎熬。 “夫人,您身子刚好,还是回去躺着吧!”侍女担忧地望着自家主子,深怕她那娇弱的身子承受不住外面哪怕是一点点的微风。 霁月浅笑着摇摇头,只有她自己清楚,她的身子就像是野草,看着虚弱,其实却分外坚强,如果可以,或许她宁愿选择死亡。 “黄裳,你先退下吧,我想一个人待会!” 那位名叫黄裳的侍女面上露出了难色,霁月怀孕的消息,除了她本人,这个昭月台已经没有人不知道了,这个时候,她们如何放心让霁月一个人呆着呢,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整个昭月台都会受到牵连的。 “夫人……您就让奴婢陪着吧,奴婢绝对不出声,不打扰你的清净!”她的声音里带着乞求,就差掉出一把一把的泪来了。 霁月摇了摇头,拿她没办法,便也默许了她跟着,黄裳得了霁月的默许,连忙走上来扶着她,深怕她有个什么闪失。 “黄裳,你说我很像一个人么?她是谁?”索性也没有什么事,霁月问起了一件很久以前就困扰自己的事情。 黄裳吓得一下子就扑通地跪了下去,身子微微地颤抖着,极为害怕。霁月也曾问过很多人这件事,但是得到的答案似乎都大同小异,要不就是躲躲闪闪,急忙岔开话题,要不就是自言自己不知道,要不就是一个劲地求饶,说自己大胆之类的话,霁月听的都有些烦了,后来索性也就不问了,但是不问毕竟不代表她不想知道,有些疑问越是埋在心底,就越是会发芽成长,最后长成一棵苍天大树,没有任何事情能够让你遗忘。 霁月也是个执着的,这一次并没有打算轻易地放过,她慢慢地走到黄裳面前,她那一身华丽的衣裳几乎都要碰到了黄裳低垂的头上,黄裳一慌,头上戴的流苏发簪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却更像是催命的魔音,她只低垂着头,企图用最后一点坚持来避免自己成为祸端的起因。 “黄裳,你伺候我有多久了?”霁月逼得黄裳退无可退的时候终于开了口,她并不是一个绝情的人,她也不希望太过于逼迫她,但是这并不代表她是个没有手段、不会反击的弱女子。 黄裳把头低的更低了,霁月靠得极近,她看不清霁月脸上的表情,但是她听得出自家主子的语气,她知道自家的主子的手段比起琴公主或许更加地令人难以招架。 “你是打算这样一直不说话么?”霁月有些不耐烦了。 黄裳慌慌张张地道:“奴婢不敢胡言!” “难道回答主子的问题也是胡言么?”霁月并不打算给她机会,她轻轻地蹲下身子来,伸出一只苍白而纤细的手,突然用力地握住了她的下巴! 她轻轻地伏过身子去,在她耳边轻轻地说:“我知道,你是他的人,但是既然来了我这里,还是要听我的话!听清楚了么?”她轻笑一声,放开了她,而黄裳在这个时候已经吓得脸色惨白一片,整个人没有丝毫血色,毫无力气地瘫倒在地上,眼睛绝望地看着霁月。 “魔君到!”一个尖锐的声音解救了她,她像是看到了最后一点救赎,但是这个救赎就在下一秒离他远去。 那个高高在上的魔君步步生风地走了过来,却是爱惜地扶起了霁月,“你怎么在地上坐着,仔细着了凉!”他几乎是将霁月整个人从地上抱了起来的。不知为何,魔君对这个霁夫人从不吝啬恩宠。 霁月得意地看了眼蚀阴身后的黄裳,递给她一个挑衅的眼神,似乎是告诉她,就算是你的主人,他最在意的却还是她。 霁月难得安静地靠在蚀阴的怀中,轻轻地道:“刚刚那丫头不小心,带着我一起摔了!”她的话轻轻的,只是陈述事实一般。 而蚀阴一听却是大惊,霁月真是养胎的时候,她自己不知道,这宫里伺候的太监宫女可没人不知道的,可是这个侍女却这般不小心,这样的人留着还有什么用。 他眼神一冷,露出一阵杀意来,这样的眼神黄裳最是清楚了,每当自己的主子露出这样的神色的时候,必定又是一个人的死期了。 “来人,把她拖出去!”蚀阴甚至不用抬头看看这是不是自己的人就轻而易举地下了杀令,似乎这样一条生命在他的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慢着!”霁月阻止了他,求情道:“谁都有犯错的时候,你又何必为难她,我也没有事情,这件事就算了吧!” 蚀阴仍是不肯,他自认为自己的手下是绝对不留无用之人的,伺候霁月的人更是。 但是这下霁月也不依,她没有哀求,而是撇过头去,不说话。蚀阴叹了口气,也知道这个时候不宜跟霁月动气,摆了摆手也不再计较。 霁月朝着黄裳勾起了嘴角,丹唇开阖,说着什么话,没有人听得到,但是黄裳看到了,她是在说:“你的命,以后就是我的了!” 是啊,她的命其实时刻都在她的手中,她让她活着她就能活,她让她死,她也绝对没有活路,霁月这一招算是让她认清楚了自己在宫中的地位,也明白了该怎么做事。 黄裳恍恍惚惚地爬起身来,就在刚刚,她在生与死的边缘走了一趟,他们的生命就像是我在别人手中的稻草,他们说折就能折断,他们说不折,那便好好地活着。 想到这里,她突然想起了另一个人,想起了很久以前的魔宫,那个时候,这里还没有蚀阴,那个时候,她仅仅是个小女孩。她曾见过另外一个人,她跟霁月长得很像,但是她比霁月爱笑,笑起来的时候两个梨涡,一排整齐的牙,她是尊贵的,但是她从不觉得别人低贱,她曾在魔宫的每一角偷偷看过她,那么光芒四射的人,尊贵的身份,无上的尊荣,但是却活得那样肆意潇洒,无拘无束。 而现在,那个人成了整个魔界的禁忌,没有人敢提起她的名字,但她却仍存在在很多人的心中。 蚀阴抱着霁月一路回了昭月台的主殿,轻轻地把她放在了床上,小心翼翼地像是对待什么珍宝,但是透过蚀阴深情的眼,霁月总能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也许蚀阴的心中存在着一个极其重要的人,只是他从未曾提起。 “爱妃,今日本君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蚀阴笑着看她,在他深邃浑浊的眼中,霁月看到了几分真诚。 她很好奇,反问道:“什么好消息?”她的心中很纠结,她知道蚀阴的好消息对于她而言或许并不是好消息。 蚀阴跟霁月一起横倒在松软的床榻上,蚀阴一只手支着自己的头,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霁月的一缕柔顺的头发。 “是关于你的好消息!先前你身子虚怕你激动,现在你身子好多了,也是时候告诉你了!” 听蚀阴这样说,霁月更是好奇了起来,心中也隐隐不安,她挣扎着坐了起来,而蚀阴也跟他一起坐了起来,担心地看着她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 “没有!你说吧,什么好消息!”她很平静地回望着蚀阴,不管是什么消息,她的脸色总是这样平静的。 蚀阴看了看她,又爱惜地抚了抚她的头发道:“你知道么?本君只喜欢的就是你那平静的模样,好像天塌下来也能够承受的样子!”蚀阴感叹着,而在这感叹声中却像是在回忆着另一个人。 霁月可不是要听他的感叹的,她又重复道:“到底是什么好消息?” “你要做母亲了!”蚀阴终于还是吐出了这几个字。霁月一下子愣怔了,母亲这两个字就像是惊雷一般在她的脑海里面炸响,她不知道是该快乐还是该悲伤了。 为什么在她并不想要孩子的时候,老天却给了她一个孩子,她轻轻的把手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感受着里面的小生命,尽管这个时候,她什么都不可能摸得到。蚀阴同样将他那只粗糙的手附在霁月的小手之上,这个时候,或许有人会相信他们两个其实是一对最平常的恩爱夫妻,如果蚀阴不是魔君,而霁月不曾爱上别人。 “是真的么?”她轻轻地问他,眼中有着绝望,原来她真的已经回不去了,而眼前的这个人将她带入了地狱。 “我知道了!”她推开了蚀阴,一个人走了出去,目光空洞地,痴痴地往前面走去。 蚀阴的心中曾幻想过很多种霁月发脾气的方式,可是他没有想到,她只说了那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她知道了,只是知道了,因为她没有能力去改变什么。 第十八章 她的过去 霁月一个人走到了花园,外面依旧是晴空万里,比起刚才,那光亮更加地热烈了,而在霁月看来是刺眼的。品书网%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回不去了,苍寂~我真的回不来了~”她对着虚空说着,原来她真的已经回不到过去了,那个过去被她一步步的深陷腐烂成泥,最后怎么也抓不住了。 “苍寂~”这一个刻骨铭心的名字此刻唤起来却是恍如隔世,她不断地见此着生命,企图等待那个人来找她,然而,她的等待却迎来了另一种完全不同的结局,她或许再也没有脸去见那个人,但是她的心里依旧渴望,就像是一个要戒毒的人明明知道不应该却依旧想要满足自己的欲望。 “黄裳!”她一阵厉声叫住了那个从穿廊中走过的黄衣女子,黄衣女子立马顿住,继而恭恭敬敬地走了过去。“夫人有什么吩咐?” “陪我去个地方,不准告诉任何人!”她眼神直直地锁定这眼前的这个黄衣侍女,眼睛睁得大大的,好像要吞了她一般。 黄裳思索了一会,点了点头。她没有权利反对什么。“夫人,去哪?” 霁月也不说话,拉着她的手就连走带跑地出了昭月台。 “夫人,你去哪啊?”黄裳也急了,夫人要是去了不该去的地方,她现在有着身孕,魔君不会对她怎么样,但是她就不一样了,她这样贱如野草的生命,时时刻刻都是他们的替罪羔羊。 霁月没有离她,反而越走越快了起来,这个时候的霁月似乎有用不完的力气似的,黄裳怎么也挣不开被她拽着的手。 终于在黄裳急出了两弯眼泪之后,霁月停了下来。 眼前所见是一个沧桑的宫殿,看上去已经被废弃了很久,但是被粗粗地整理过了,丛生的野草被收拾地只剩下短短的草渣,殿门也被新洗了一边,虽然不见得是焕然一新,却也是干净整齐的。 黄裳不用抬头也知道这是笙箫殿,一座他们宫人不敢轻易提起的宫殿。她的眼中终于出现了恐惧,那一点从心而出的恐惧在瞳孔里一点点放大,就像是一滴浓墨浸入水中迅速地扩散开来。 “夫人,您不能进去!” 她拉住了霁月,怎么也不肯撒手,但是霁月的眼睛就像是黏在了那头深黑色的门上一样,死死地看着,动也不动一下。 “我要进去!”她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但是这轻轻的一句却代表着她坚定的决心,她在告诉黄裳,不管怎么样,她今天是闯定了这里。 黄裳哭着跪了下来,“夫人,求求你,不要进去好不好,陛下吩咐了,您不能进这里!” “为什么不能?”霁月勾着唇问她,有些秘密是困在她心中很久了,但是她这次想要进去这里却跟那些秘密没有丝毫的关系。 黄裳还是有些为难地看着她,脸色变来变去的,好像正在下定决心一般。 “我知道,这里是那个人的住处对不对?”一张鲜红的薄唇勾勒出嘲讽的弧度。 以前这里是蚀阴心里那个人的住处,而现在,这里也许是她心里的那个人的住处。 “昨日,琴公主带了个人住进去,我想去看看,你不用担心!”霁月背对着她,毫不犹豫地往里面迈步走去。 “霁夫人今日竟然有兴致来这种简陋的地方么?担心你肚子里的孩子,要是出了什么闪失,我们可担待不起!” 霁月还没有迈进门槛,琴女已经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她这一天一直都在这里照顾黎烬,听到侍女禀报是霁月来了,心中惊讶的同时,也想出来看看她怀孕后的样子,就算不能做什么,气气她也好。 “琴公主,我今天没有功夫跟你斗嘴,我要进去,你是拦着还是不拦着?”霁月无所畏惧地看着她。 琴女走到她面前,对着她的肚子看了又看,似乎能看出她肚子里的宝宝一样。她几乎绕着霁月走了一圈,终于停了下来,趴到霁月的耳边轻声道:“你若是不生下肚子里的孽种,我还可以饶了你一命……” 霁月的神色不见丝毫的变化,目光越过琴女直看到里面。 雨过天青色的窗户纸后面隐隐约约地露出一个人影来,斜靠在床榻上,她可以想见他温润高雅的模样,就像是天边的云一样洁白如雪,绝世高华。 面对琴女的威胁,她完全不放在心上,若是可以,她宁愿没有这个孩子,但是既然有了,她也不能让他平白无故地离开。 “你让我进,还是不让我进?”霁月收回目光看向她,眼神执拗。 琴女妖娆一笑,“我记得父君说过,不允许你进这座宫殿的!”她的眼神中露出爱莫能助的意思,但是又透露着鼓励的神色,好像是有意相帮。 “你放心,你父君知道了,一切都是我的责任,与你没有丝毫的关系!” “霁夫人果然是敢作敢当,那本公主也不好跟强拦着!”她做出一副没法拦着的样子,退了一步。 而黄裳看得心惊,她不知道琴女打的是什么主意,她只知道这会自己不拦着,回去就算是霁月也救不了她了。 “夫人,您不能进去!”她爬起身来,要过来强拉着霁月,却被琴女率先拦着了,“你这个低贱的丫头,还敢管起主子的事了?谁教的你啊,你主子不知道好好管教你,今天本公主替她管教了!” “琴公主,收起你那套仗势欺人的嘴脸,我宫里的人还轮不到你管教!”霁月回过头怒视了琴女一眼,就推开了殿门。 在退看那殿门的一刹那,那个在窗后隐隐约约的身影终于映入了眼底。 霁月的眼睛一寸寸变灰,最后变成了空洞的白。不是他,竟然不是他,他始终没有来,他没有来……不知道是庆幸还是绝望,她想要见到又不想要见到的那个人在她下定了决心要见之后,最终还是没有见到。 而黎烬安静的靠在床榻上,表情是冰冷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墙上的一幅画,那是一副极尽真的的画,画着一个明艳的女子,她一身鲜红色的衣服,坐在楼阁宫宇的最高处,愿望这白云,眼中渴望而哀伤,那是一千岁时的翎箫,她终于明白了自己的世界那么狭小,她渴望着像飞鸟一样无拘无束,能够到达更广阔的天空,她又哀伤自己被困在这里,虽然望得见远方,却到不了远方。 黎烬认出了她,那是他的茗雪,那张容颜不管在什么时候他都不可能忘记,那是他心心念念的女子啊,而她的画像怎么会在这里呢? 难怪他梦中总觉得很是熟悉,有种熟悉的气息在呼唤着他醒来,原来心中所想都不是梦。琴女站在门口,却见霁月顿住了,走上前问:“霁夫人怎么不进去了?” 霁月没有回答,她什么声音也听不见去,她什么也不想听,心中的希望已然便碾压成灰,她深爱着的那个人,她确信会来找自己的那个人,原来她一直都没有等到。 脸色的血色被一丝丝地抽离,就像她心中的希望一点点被熄灭,她脑中一白,终于昏倒了过去! “爱妃!”一个声音立马闪了过来,扶住了她,眼睛却是凶狠地瞪着琴女。 这时琴女也被吓了一大跳,“她……她怎么说晕就晕了?我……什么也不知道!”她心中开始害怕了起来,她离她最近了,又是出了名的死对头,有谁会信她什么都没有做。更何况,更何况这已然被蚀阴看到了,那个高高在上的王,那个她做尊敬的父亲,根本就不会相信她的吧! 果然,蚀阴阴鸷的眼睛已经锁定了她,他不带一丝一毫的怜悯,狠狠地瞪着她,她知道,他的心里已经给她判了刑。“琴儿,为父对你很失望!”蚀阴将霁月横抱起,匆匆地就走了,只留下这样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来。 “呵,失望么?你又何曾对我不失望呢?”琴女一人喃喃自语起来,蚀阴早已走远,倒是黎烬轻勾起了嘴角。 “连你也笑我么?”琴女红着眼睛问他。 黎烬轻勾的嘴角,其实却并不是对着琴女的,而是对着那墙上的一幅画。 琴女细看时,也发现了,黎烬的目光根本不是对着她的,这些更加生气了,他怎么能够这样无视自己呢,难道自己还不如一面墙好看?在她的那个角度根本看不到那面墙上的东西。 “喂!你该吃药了!”她一阵气恼起来,是因为蚀阴的责骂,更是因为黎烬的无视,一时间她感觉自己就像是这个世界里孤立的人,竟然找不到可以依靠的光源。 黎烬终于将目光转向了她,下一秒她的心中升起一道温热,可是这道温热却在黎烬的话出口之后,彻底地冰冷了。 “你知道那幅画画的是谁?”黎烬目光灼灼地问她。 而她大步走进里屋,这才发现床正对的墙上挂着一幅画,刚刚只顾着看黎烬,竟没有发现,又或者是早就习以为常,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同吧! 第十九章 天栎国师 可是这一细看,她的心就开始从平底坠入到深渊了,那个目光渺远的少女,几万年未曾见了,可是她却依旧清晰地记得她的容颜,那是魔界曾经最为尊贵的女子,也是她最为憎恨的人,她不知道这种恨来源于何处,但是心底的妒忌就像是毒,日积月累地长成了毒瘤,彻底侵蚀了内心。 “你问她做什么?”涉及到那个人的事,她天然就带着几分怒火。 而黎烬却是不吃这一套的,他并不在意别人是不是发怒,尽管这个人是他的救命恩人。 “告诉我她是谁,在哪里?”他只是冷冷地命令着,并没有任何迁就的意思。 琴女的怒火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地窜了上来。“不准再提起她,她早就已经死了,再也不可能回来了,为什么过了那么多年,她还是要跟我抢,一个死人也要跟我来抢……” “你说什么,她死了?什么时候?说清楚!”黎烬的声音依旧带着点沙哑,却更显得急切。 “我不告诉你!”她大声喊了出来,便走过去想要毁了那幅画。 黎烬目眦欲裂,大声喝道:“不准动她!”话落就已经剧烈地咳了出来。 琴女看到这一幕,慌了,急忙回来给黎烬顺气,但是黎烬一把就推开了她,虽然他现在还没有恢复,但是男子的力气总是比女子的力气要大很多,她一下子就摔落在地上。 这一刻,琴女面如死灰,“难道连你,连你也……” 再多的话也是无益,想不到,她到头来竟然会落得这样的下场,还来不及发更多的感慨,一对魔兵就闯了进来,带头的统领毫不留情地道:“琴公主冲撞皇嗣,罚禁足三个月,琴公主,请吧!” 带头的面如阎罗,做出一个请的动作,却大有琴女不服从就动手的架势,虽然以琴女的灵力并不惧怕于他,但是她心灰意冷,哪还有心情反抗啊,任由着别人七手八脚的将她带走了。 黎烬见着这一幕只是冷眼地看着,他的一颗心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已经变得冷漠异常,不管是见到什么样的场面都是轻描淡写地瞥一眼而无动于衷,这世上也只有一个人能够触动他那颗冰冷的心了。 话说这一边琴女被禁足三个月,而霁月经过调理也没有什么大事了。而茗雪他们这边却是好吃好玩地开心呢。 一天中午,鬼熙突然兴致勃勃地对他们说:“在南边的魔兽森林里面有很多的魔兽,不如我们去捕几只来作为坐骑吧!” 茗雪冷笑一声道:“你若是有这个本事大可以去捉几只来送我们啊,那种危险的地方可别想带着我们跟你一起去冒险!” “怎么说话的呢,看不起你大叔是不是啊!想当年……” “想当年什么?想当年你被一只野鸡追了三天三夜么?” “咳咳……茗雪侄女,能不能留点面子,面子啊……” 周围几人都哈哈大笑起来,气氛一下子就活跃了起来。 “魔兽森林是什么样的?”梓潼突然好奇插话了。茗雪忙道:“你可别被他给骗了,他那是当年丢脸丢到家了,才让我们去步他的后尘,好让我们没法再嘲笑他了!” “小雪,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本王是那么阴险的人么?”鬼熙全身上下都写着阴险,不能轻信的字眼,四个人无一例外地看着他点了点头。 “哎~云易,你可是我的人,怎么能叛变!” “云易早就是自由身了,不信你问公……茗雪姑娘!”云易还有些不太习惯翎箫变成了茗雪,自知交错之后急忙改口了。 “哼,你们都欺负我,不去就不去!”鬼熙装生气,一个人转过头去,不再面对其余四人。 其实说起来还真不是他们不给面子,而是他们魔域本是魔与魔兽共存的,魔兽凶恶,而魔呢,除了寿命都很长之外,只有灵力的修炼者才有力量,但是尽管如此还是难以跟魔兽匹敌,在魔界要收服一头魔兽作为自己的坐骑是相当有难度的一件事情。 这也是他们魔界鲜少能有人拿魔兽作为坐骑的原因。 “说起这那魔兽作为坐骑,我们魔界现在倒还真的有一位!”云易突然又挑起了这个话题。 “谁?蚀阴么?”茗雪不确定地问道,她记得蚀阴并没有魔兽坐骑的,那除了他又会是什么人呢? 云易摇了摇头道:“不是蚀阴,而是国师天栎!” “国师?”就是那个卜算的国师,他们魔域什么时候来了这样一位奇人,看来他们真的是离开太久了,消息闭塞。 “说起这位国师还真是神话一般的存在,他的名头比起当年的翎箫公主那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翎箫公主地位尊贵,少而慧,有胆识,而天栎国师,无人知道他的来历,大概一千多年以前的一天,他驾着一只飞龙魔兽从落伽城上空飞过,那天飞龙巨大的黑影遮蔽天日,实在是壮观之景啊!现在想起来还是历历在目,实在是壮观啊!” “说重点!”鬼熙无奈地打断了他即将阐述的崇拜之情。 云易喉头一噎,继续说道:“本来蚀阴见此以为是强敌来犯,召集了他在落伽城中所有的势力严阵以待,准备对抗突如其来的单枪匹马的天栎国师。那时落伽城不管是王族还是平民都人心惶惶,谁也不知道天栎突然到来是什么意思,而他的那头飞龙坐骑更是时刻地牵动着每个人的心,似乎那翅膀一扇都能把人扇出心病来似的!” “然后呢?”茗雪比较委婉地提醒他快些进入下一个环节。 云易刚刚因为故事而紧绷着的脸突然放松了下来,“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众人满脸黑线,感情他还讲上瘾了,鬼熙突然想起来自己当初在天璃当说书先生的时候,在看看云易这说书的水平,脸上立马呈现出了鄙夷的神色,绝对不承认这货以前是自己的人,要不然不是砸招牌的事么! “结果那天栎国师不紧不慢地从魔兽飞龙上面走了下来,面对蚀阴的千军万马没有丝毫的恐惧之色,反而是一副云淡风轻世外高人的模样,他慢慢地向蚀阴走去,正当他们都以为他会对蚀阴不利,严阵以待的时候,他却是笑语盈盈地对蚀阴说:‘魔君陛下,不知是否介意赏本师一个饭碗呢?’当时全部的人都愣了,没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这样牛逼哄哄的人物,连飞龙都认同的主人,完全有能力对蚀阴取而代之,但是他却只是来讨一个饭碗而已!” “那后来蚀阴同意了?”梓潼听得入神,忍不住插了一句,她对于魔界的事情可是好奇得紧呢! “自然是同意了的,要不然哪里来的今天的天栎国师呢!”云易笑笑,又接着道:“蚀阴看得出天栎的本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不动武自然不愿意动武,他见天栎自称本师,也不知他到底是什么来历,匆忙就拜他为国师,地位仅次于魔君,还真是好大的恩赐!” “恩赐?哼,他会有什么恩赐,蚀阴此人向来爱耍阴招,他怎么会放过一只睡在枕边的虎,不管对方是不是有利爪!”茗雪对于蚀阴的行为明显不屑一顾。 事实上也诚如她所言,蚀阴不可能放过一直睡在他枕边的虎存在,他明里暗里的对天栎进行过很多次的迫害,可是不管他怎么绞尽脑汁,天栎就好像知道事态发展一样,每一次危机都能轻而易举地迎刃而解,表面上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神仙模样,这样的斗法一直持续了几百年,天栎都像是一个大人在包容一个小孩子一样原谅蚀阴的所作所为,而他也因此变得更加神秘可怕,在魔域里面,他已然是无冕之王,蚀阴都要怕他几分。 云易并不知道其中的内情,对于茗雪的说法憨笑着没有说话,“这天栎国师在魔域可算是风云人物了,他极其神秘,平时行踪不定,没有人能够找到他的所在,但是每当有什么事的时候,他总能够第一时间知道,并且做出安排,在他的帮助之下,魔域的魔族是过得越来越好了,是以他在魔族眼中的地位非常之高,几乎没有人不相信他,不推崇他的!” 听到天栎喜欢为百姓做好事,茗雪脸上的神情也缓和了下来,对天栎此人也带了几分探索与崇敬。 “那这位天栎国师现在在哪里?”茗雪好奇地问。 云易自信的表情突然凝滞了一下,尴尬地咳了咳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鬼熙赏了他一个大白眼,脸上表情无一不在说:“让你刚刚吹,这下没脸了吧!” 云易的脸因此憋得通红,低下头不敢看自己以前的主子。 整个过程其乐融融,似乎每个人都因为这样一个故事兴致勃勃的,但是有一个人却至始至终一句话也不说,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里面,偶人抬头看他们几眼,但是看到茗雪看过来的眼神,又即刻低下头去,那就是云易的妻子秦娘。 ... 第二十章 琴女的情心 翌日。品书网 落伽城魔宫里面,一个宫女匆匆忙忙地跑进仙琴阁。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好消息啊!”这是琴女的心腹宫女茹霜,她刚刚从宫外打探消息回来,似乎有很重要的消息要告诉琴女。 琴女本就心情烦躁,自从昨日霁月进入笙箫殿,她没有受到惩罚,反而自己被赏了禁足令之后,她的心就彻底地慌了起来,她甚至在想是不是很快霁月的孩子就会生下来,而她马上就会被蚀阴遗忘,被大众遗忘,被每一个魔族子民遗忘,这是她绝对不能够接受的,她现在必须要做的就是自救,她不能够坐以待毙。 而茹霜带了的这个好消息却是令她心神大震,立马就有了精神。 “你说什么?师父她回来了!” “是的,千真万确!公主殿下,是我们安插在国师府的眼线来报的,消息绝对可靠!” 琴女的眼中快速闪过一道光亮,原本颓废的俏脸突然就容光焕发了起来,她对着茹霜点点头道:“那就好!找个机会让师父来看我!” 茹霜脸上露出了一些为难的神色,现在仙琴阁被魔君下了禁令,整一个宫殿都被封了,这个时候国师要偷偷来看公主是没有什么难度,但是如何劝说天栎过来就是个大问题了。 “怎么?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到么?这些年都白养你们这些饭桶了么?”琴女一下子就怒目而视了起来,仿佛她最近的这些不如意都是他们造成的。 茹霜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对于琴女的脾性也是有几分了解的,于是急忙出声道:“奴婢一定会替公主办到的!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那就好!”琴女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用手整了整身上的这套桃粉色齐腰襦裙,站了起来,往内室而去。茹霜也跟着站了起来,跟上了琴女。 她亦步亦趋地跟在琴女身后,出声道:“公主殿下,奴婢觉得陛下也不是真的想要对您赶尽杀绝的意思,他只是对霁夫人肚子里的皇嗣比较关心而已,依奴婢看,看陛下对霁夫人也不全是信任!” “哼!”琴女冷哼一声,她知道她当初说的话在蚀阴心中还是有些作用的,蚀阴这样一个多疑的人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这些细节呢?当初他对天栎也可谓是赶尽杀绝啊,又一次要不是自己出手相救,天栎还真的可能就这样在蚀阴手下丧了命呢!呵呵,不过看来,天栎这个人情,当初拿的值! 茹霜接着道:“公主殿下,您放心吧,又国师的帮助,您一定马上就会出来的!” “这个本公主自然知道,不用你多嘴!”琴女假装呵斥了一句,心中却是喜滋滋的! “对了,那个在笙箫殿的公子怎么样了?”琴女突然想起了黎烬,虽然他对于自己视而不见,但是越是这样,她就越觉得不服气,越想要得到他,她是谁,自从翎箫走了以后,整个魔域没有人看不到她的光芒的,她是这个落伽城未来的主人,而黎烬怎么可以这样对自己无动于衷,她可还是对方的救命恩人呢! 茹霜早就看出了琴女的心思,偷笑了一声,红着脸道:“公主殿下放心,那位公子现在很好,身上的伤已经恢复地差不多了,只是他……” “只是什么?”茹霜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突然闭了嘴,但是已然来不及了,琴女已经追问了下来,她只得硬着头皮说道:“那公子一直盯着墙上的话出神,还经常问侍女那人是谁!” “哼!”不等茹霜说完,琴女已经大怒了,靠在手边的一个梨花木花瓶架子被琴女散发出来的灵力寸寸碾碎,架子上价值连城的花瓶失去了支撑,直直地落了下来,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接着美丽碎成偏偏碎片,其中有一片因为力的冲击撞到了茹霜身上,茹霜自知说了不该说的话,怕琴女迁怒,早就吓得跪了下来,一句话也不敢说! 呵呵,瞪了好一会的琴女突然抬起头看着自己宫殿上面繁复的雕花梁柱,自嘲这笑了起来。 “翎箫!”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恶狠狠地喊出这样两个字,没有人知道她此时此刻心底的恨意,她以为那个人死了,就再也没有人能够夺走属于她的东西了,可是仅仅是一幅画,一副连生命都没有的画就那样轻而易举地毁去了她所有的骄傲,原来,她连她的一幅画都比不上么! 此时此刻,那些埋葬在心里很多年都没有想起的伤疤,在她重重丑陋而厚重的掩盖之下被生生挖了出来,一下子满身满心的毒瘤,都重新占据了她的这具身体,她的眼神一点点变冷,最后化作这黑衣最为浓稠的墨,晕不开的邪气让她整个人都战栗了起来。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茹霜很久都没有听到责骂声开始怀疑了起来,一抬头才看到琴女全身都笼罩在黑雾当中,表情狰狞可怖,眼神如同要杀入一般地可怕,全身似痛苦又似解脱般地颤抖起来。见到这样的状况,茹霜心里更是慌乱了起来,试探性地叫了几声。 琴女听到茹霜的叫唤,她把眼神慢慢地转了过来,那双杀人一般的眼睛充满了刻毒与怨恨,而随着琴女的动作,那种恨意的焦点集中在了茹霜的身上。 茹霜在那样的眼神的注视之下,感觉自己全身都坠入到了冰窖之中,忍不住地浑身哆嗦了起来,她害怕下一秒她已然不再这个世上。 “你可以走了!”茹霜提心吊胆了很久,却等来琴女这样的一句话,她再也不敢抬头看琴女,也不敢确定琴女说的是不是她听到的那个意思,她的脑子里面一片空白,唯一的影像就是琴女刚刚那刻毒而黑暗的眼神,那样恐怖下人。 “还不快滚!”见茹霜还没有动静,琴女咆哮了起来,眼睛瞪得巨大,像是要吃了她一眼。 茹霜哪里还敢停留,都还来不及站起来,就整个身子转了过去,连滚带爬地起来,慌乱的跑了出去,经过殿门的时候还差点绊倒了,幸亏门口有宫女扶了她一把,她才避免了头破血流的危险。 “茹霜姑姑,您怎么了?”宫女扶住她之后,慌张地问。 茹霜脑子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惊慌失措,嘴里含糊道:“别……别……千万别进去!” 还没等宫女听清是什么话,茹霜已经逃也似的出了院子,想必今天之后,她是再也不敢像以前一样对琴女了,琴女她就是个魔鬼,一个魔化了的魔鬼,全身都是毒,全身都是恨,太可怕了! 此时此刻,蚀阴却在昭月台照顾霁月,她还在昏迷着。 霁月睡得很沉很沉,恍惚想起来很多以前的故事,沉沉的脑子,沉沉的思绪,就好像那年天璃沉沉的天空,她沉沉的心情。 “寂……寂……”她迷迷糊糊地喊着,梦里的呓语,因为声音比较软濡听不太清晰,但是这声音却实实在在地传到了蚀阴的耳中。 他以为霁月快醒了,着急地问:“月儿,你说什么?你快醒醒啊!魔医,快叫魔医进来……” 魔医很快就鱼贯而入了,粗粗一看就有二十几个,看来蚀阴还真是大手笔呢!对于霁月的身体还真是在意的紧呢。 整个魔医署最有威望的魔医立刻给霁月罢了脉,松了一口气道:“夫人只是梦里有些不安分,怕是想起了以前一些不开心的事,所以情绪激动了一些,并没有什么大碍的。请陛下放心!” “放心?本君怎么放心?都过去这么久了,她还没有醒过来,你叫本君怎么放心?”蚀阴发起怒来! “苍寂……”迷迷糊糊的,霁月又叫了一声,这一次比前面两次都清晰了一些。 蚀阴清清楚楚地听到了苍寂这两个字。他黑着脸,怕霁月叫出其他的什么被魔医听到了,也顾不得刚刚要撒的火,怒视了他们一样不耐烦地道:“都给我滚出去!” 魔医哪里还顾得上说什么,积满收拾东西就麻溜跑路了,蚀阴早些时候就已经打发走了宫女侍人,这会房间里就只剩下蚀阴跟霁月两个人了。 他走到床边坐下,用手轻轻地抚摸着霁月柔顺的头发,却突然想到霁月刚烈的个性,指尖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扎到了一般,以闪电一样的速度缩了回来。蚀阴在床边愣了好久,直到霁月的神色安定了下来之后才冷嘲道:“苍寂?就是那个你心里要守护的人么?”他嘴角泛起了一丝残忍的笑意,既然他都得不到她的真心,那个男人凭什么得到,整个魔界都是他的,他想要让一个人消失简直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这个时候一个影子突然在蚀阴的身后显示出身形来。 “影卫十七回报!”他恭敬地对蚀阴跪了下去,一身的黑色,头也是低着的,只能看到墨色地头发,他静静地跪着,就好像没有自己的存在一样,静静等待着自己的主人垂询。 第二十一章 流落街头 蚀阴懒洋洋道:“有什么消息?” 那个叫做十七的影卫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机械地说道:“国师天栎已回国师府!” 就在影卫说完这席话的时候,蚀阴的眼中划过了一丝阴狠,这么多年来,国师天栎一直都是他眼中的一根刺,这根刺已经刺了很久,也刺得很深,可是却怎么也拔除不掉,以至于他每一次想起都会觉得头疼。品书网 “他回来后有什么动作没有?”蚀阴冷冷地问道。 “一切正常!”影卫依旧是没有感情的机械的回答。 蚀阴点点头,若有所思,不禁思索起如今的形势起来,这国师每一次回来必定是要有事情发生,他可不认为天栎是来落伽城走亲戚那么简单,他回来那么必定代表着将会有一件值得劳动他的事情要处理了。 蚀阴冷笑一声,对于天栎这根刺忍不住地构思起无数的阴谋来,可是最后却是无功而返,因为他心中的这些阴谋都已经对天栎轮番实施了一遍,但是天栎却依旧安然无恙地活着,而且在魔族人的心中越来越受尊崇,这地位直逼他这个统治者。 他不服气的冷哼了一声,继而对那影卫道:“你去看着他,有什么事立马回报!” 影卫点了点头,得到任务以后转身便要离开,可是谁知身形都已经消失了一般,后面突然大叫一声:“回来!”这不又得乖乖地现出形来。 “去查一查有没有一个叫苍寂的人,要是找到了,直接处死!”蚀阴狠厉地说道。 影卫闻此,毫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然后一眨眼就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这个世上只有一种生物适合做影卫,那就是魅,因为他们没有实际的形体,千变万化,没有人能发觉他们,也没有人能够抓住他们。 而蚀阴的这一匹影卫都是经过专门的训练而成的,足足有好几千人,都是散布在魔界各地的眼线,若不是靠着这些影卫,他当年也未必能那么顺利地杀了前任魔君,登上至尊的宝座,而这批影卫不得不说,他也是花了大手笔,要不然那里去寻找那么多魅来呢! 所以他一直以来都对自己的影卫十分的信任,大多数的任务都是交给他们去做的。 话说那影卫消失了之后,即刻把蚀阴要查一个叫苍寂的人,并且杀了他的消息传给了其他的伙伴,然后那么多的影卫一传十十传百的传开了,只有苍寂这样一个人真的在魔界的地域之内,怕是怎么也逃不了这样的一场杀戮了吧! 可是传到其中一个影卫时,那个影卫原本黑色空洞的眸子里面却闪过了一丝别样的眼光,然后消失在空气里,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这就是魅的神奇之处,他们似乎拥有天生的强大无比的隐身术,谁也没有办法奈何得了他们,当然他们同事也拥有死敌,而他们的死敌,就是一种被称为巫师的人,一个咒术便可以轻而易举地将他们困在一张纸里面,被碾压成一团墨,再也没有生存的权利。 在梦城的大街上,两个打扮地破破烂烂的小乞丐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其中一个是女子,好像是脚上受了伤,被边上的一个男子扶着,她全身上下穿的很脏很破,衣服早已经分辨不出原来的模样,只是隐隐约约觉得是黄色的。 而边上的男子也是一样,衣服早已经被撕成了条状,只是勉勉强强可以维持着不掉下来,身上很脏,但是好在手脚倒是无碍,他很是殷勤地搀扶着那个女子,但是那个女子似乎很不领情,一边推他,一边还喋喋不休地骂着。 女子骂人的声音很小,好像还是怕被人认出来难看而特意压低了音调一样,而男子却是一味地不说话,愣是那女子怎么敢也不走,被打开的手下一秒又扶上了女子。 这样一对狼狈的人本来就在大街上很是惹眼了,加上这样的举动,更是引得大伙们驻足观看。 “哟,这不会是私奔的小两口吧!这么狼狈,莫不是路上盘缠用光了?” “说不定,没准还真是呢!看着姑娘跟着这么一个没用的小伙还真是够委屈的!” “我看未必吧,看这小伙对姑娘不离不弃,赶都赶不走的样子,一定是个痴情的人!我要是再年轻些,都像嫁给这样的少年呢!”一个头发都花白了的魔族老太太这样说。旁边立马哄笑了起来,有的人说,那起码得年轻好几万岁了吧!有的人却嘲笑道:“嫁给这样没出息,连媳妇都养不好的男人不是活受罪!” 这一些在那些路人眼中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对于他们魔族人来说,生命太漫长了,漫长地像是一场无聊的等待,若是自己还不给自己找一些消遣,那就真的太对不起自己了。 而这些话听在刚刚经历大难死里逃生的蓝钦言跟柳莺儿耳中,却是**裸的嘲讽。 柳莺儿是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千金大小姐,她何曾受过这样的苦啊,每每想到别人异样的眼神,自己因为从无尽岛落下来摔伤了脚没钱医治,每天像走在钢针上的痛苦,还有她爷爷的死,她就恨极了那个把自己带到这里来的人,茗雪,这个名字已经深深的刻进了自己的心里,当初沾了几点灰尘的水此时此刻早已经酿成了一盅致命的毒酒,她一定要为自己讨回这一个公道,她一定会等到报仇的机会,而这也成了她心里的秘密,成了她继续在人世苟活着的原因。 “莺儿,你的脚还疼不疼,要不要我背着你!” “不要你管……假好心!”见到柳莺儿刻毒的眼神,蓝钦言的手像是被灼伤了一样下意思地缩了回来。 之后他再也没有开口,像个执拗的小孩一样紧紧地拉着柳莺儿的胳膊,柳莺儿怎么也扯不回来自己的胳膊。 柳莺儿挣扎着挣扎着也不再动了,突然咕噜一声,在两人当中传开了,他们靠的很近,所以两个人都听到了,接着又是咕噜一声响。 柳莺儿的脸瞬间憋得通红,她已经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了,之前在野外,两个人还能弄点野果子吃,但是现在,他们两个上哪去找吃的啊。 “莺儿,你是不是饿了啊?”蓝钦言一脸认真,而关心地问。 柳莺儿本来还没觉得特别尴尬的,蓝钦言这一挑破,她的脸色瞬间就变了,“都是因为你这个没用的家伙!哼,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看上你的,简直蠢得跟猪一样!” 她这句话一出,边上的人像是心中的想法一下子得到了证实一般,眼神古怪地看着他们两个。 柳莺儿脸蛋更红了,好在脸上实在是太脏,看不出来。但是毕竟是个小姑娘,受不了这样的指指点点,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这时,原本一动不动任由柳莺儿怎么打骂的没有反应的蓝钦言慌了起来,从小到大他最见不得柳莺儿哭了,他忙道歉:“莺儿,都是我的错,你不要哭了好不好,我马上就给你找吃的,好不好?” 他的声音很无措,也很无力,在这时的柳莺儿听来却是在嘲笑她的狼狈,她更是生气了,使尽了全身的力气推开蓝钦言,想要一个人跑开。但是她的腿早就没有方法支撑她快速的运动了,她才没跑几步路,就一个重心不稳摔倒在地上了。 可是她依旧不放弃地艰难地往前面爬去,她受不了这样的注视,她再也受不了这样嘲讽的眼光了,她要走,离开这些人,找个黑暗的地方躲起来。 蓝钦言忙跨了两步蹲下去,试图扶她起来,而柳莺儿将自己的头深深地埋在两臂之间,死也不愿再把头拿出来。 “莺儿……”蓝钦言怯怯地叫了一声,却又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手足无措地蹲在地上,双眼迷茫。 这个时候有个看热闹的丢下一块铜币来,感叹了一声:“看着两个年轻人也是怪可怜的!” 接着又有几个围观者丢下了些东西,想来也并没有什么热闹可看,再加上天色渐晚,这些人也就该干嘛干嘛去了,而柳莺儿直到人流散尽才慢慢转过头来,看了地上的铜币,跟蓝钦言一眼。 蓝钦言一直保持着去扶柳莺儿的姿势,眼神迷茫而空洞。而地上的钱他一个也没动。 柳莺儿见此,索性自己做了起来,没好气地道:“你发什么呆呢?”蓝钦言这才回神,眼眶里面弥漫出湿意来。“我……我以为你再也不会理我了!” 柳莺儿面对蓝钦言这样的话,丝毫也没有回应,只是瞥了眼地上的钱,语气不好地道:“还不都捡起来,我们吃饭去!” 蓝钦言其实并没有要捡这些钱的意思,看了眼柳莺儿,又犹豫了很久,终于在柳莺儿不耐烦想要爆发的时候,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将那些钱一块一块地拾起来。 但是他心中总有些不情愿,穷着不受嗟来之食,虽然他不太懂这些大道理,但是依旧有些排斥。 第二十二章 夜闯魔宫 经过了一天的轮回,夜色又将降临,今晚月黑云高,瑟瑟的秋风中略带点萧条。复制网址访问%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茗雪收拾完东西,有给自己弄了身简便的打扮,然后推开房门,准备出去。 这个时候鬼熙堵了上来,“小雪,那么晚了,不在房间里面好好休息要去哪里?” 茗雪脸色一黑,心中直骂该死的,为什么这个时候让鬼熙逮到了呢! “你怎么在这里?”她装着淡定,毕竟装了那么多年的冷静,要做到这一点还是很容易的。 鬼熙投给她一个你懂的眼神,唇边泛着笑意。“本王当然是特地在这里恭候佳人的咯!” “你说的佳人是我?” 鬼熙继续对着她挤眉弄眼,似乎在说“你说呢?” 茗雪实在是对他没辙,又周旋道:“恭候我有事?” 鬼熙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又道:“自然是恭候佳人一起去赏夜景咯!” 茗雪早已满脸黑线,同时也不得不跟他继续耗着,毕竟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可不打算跟鬼熙一起。“夜景??!我有事,改天吧!”她直言拒绝。 鬼熙一脸无所谓地又继续道:“魔宫的夜景,你一定很有兴致的,错过了可惜!” 这是茗雪才反应过来,鬼熙可能是早就知道了自己要做的事特地来这里堵着她呢,心中生出一阵的气恼来,“你早知道我今晚要去魔宫了吧!”不是问句,而是肯定。 鬼熙依旧没心没肺地笑着,“以你的脾气,上次没有找到那人,肯定还会找机会再去的!” 茗雪被他猜中的心思,心中难免记恨,却又无可奈何,看来今天鬼熙是跟定自己了,她只能无奈道:“跟着我可以,别托我后腿!”话落,拨开鬼熙的手,头也不回地往魔宫而去,身后传来鬼熙得意的大笑声,茗雪更是加快了速度,一眨眼的时间,黑色的影子已经飘出了这个村子,在往魔宫的方向而去。 鬼熙自然也不能落后,一直紧紧地跟着茗雪,心中感叹道,这丫头,这几年轻功见长啊,自己苦练的逃命之术眼看就不如这个小自己那么多岁的丫头了。 夜晚的落伽城很静,静的只有呼呼的风声,堂堂的天栎国师府,就建在魔宫西侧,地理位置极佳,这建筑也是颇为恢宏壮观的。 今日,国师府神秘的主人,已经悄无声息地回来了。 国师府的摘星楼顶层的灯亮了起来。有一个白袍的男子站在栏杆上,那男子年纪不大,约莫三十岁的模样,通身的白,白发、白眉、白衣……但是这样的白色却一点都没有显示出老态来,只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那白色似乎会发光一样,看着只觉得崇敬,令凡人不敢直视其威。 他的手上拿着一串黑色的佛珠,修长而白皙的手指在上面摩挲着,隐约可见佛珠上又怎么文字,只是看不清楚,而那男子却摩挲地很是认真,似乎在细细地品读着。 画面很安静,连风都像是不动的,在这极高的摘星楼上,时间又如静止,极高的天,极远的地,将这里劈成了一片孤立的区域,就好像这个孤立的人。 可孤立的人是否就有了平静,谁也说不清楚。 这不,一个传事的已经来了。 “师尊!”来着是个白袍少年,袍子很白,白得褪尽了所有的颜色,白得没有一丝污染。 “言钰!你来了!”那白袍的男子被打扰,终于转过头来!这时他的容颜便一下子映入了眼中,白色有些过分的皮肤,柔中有刚地面部轮廓,一张似乎被退过色的薄唇,唯有眼珠子黑而亮,是全身上下最深的颜色了,那双眼睛,洞悉事实,好像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那个叫言钰的少年也不敢抬头直视。 “师尊,您这次回来……”虽然没有说完,但是天栎知道他想说的,因为这也许是所有知道他回来的人想要的一个答案。 “将有风云起,不得不归!”他轻轻叹息了一声,眼中虽有怜悯,却也露出一丝期待。 “言钰知道了,师尊可还有什么吩咐?” “师尊是没有什么吩咐,但是你还有祈求!”天栎眼含怜悯地看着他。 言钰想要退下的动作一顿,脸色有些泛白了起来,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他的师尊的。 “师尊,琴女师妹她……”言钰欲言又止。 而天栎早已了然于胸。“你退下吧!”天栎叹了口气道。 言钰急忙喊道:“师尊!”而喊过之后却又自知失言了,师尊的决定是没有人能够左右的,他就算是劝谏也是徒劳无功,只能看琴女自己的造化了。 天栎叹了口气,还是道:“他毕竟救过本师一命,我会帮她的!” 言钰将要离开的身子一顿,听到这样的答案,心中的忧虑却反而没有歇下来,而是更深了。 而天栎不再管他,继续望向落伽城平静的夜晚,夜晚的云层似乎更加厚重了,朦胧的月光已然被遮蔽,微弱地难以分辨。 在这夜色之中,有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地从万家灯火的屋檐上掠过,如风一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空里。 “小雪,今晚可还去仙琴阁?”紧跟在后面的鬼熙询问起来,虽然周边没有人,但小心起见,他还是用了传音入密。 “先去探探,以琴女的个性,当不会那么放心地藏在自己的住所,若真是青颜,蚀阴也不会允许他留在仙琴阁!” “恩,听你的吧!”茗雪一向冷静,鬼熙将决定权交给了她,而她负责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第一时间待她逃离。 这几天,琴女一直坐立不安的,自从禁足之后便没有睡过一个好觉,自从知道黎烬喜欢翎箫的那一副画之后,她变得更加疑神疑鬼,也更加地暴躁易怒,蚀阴听到这个消息索性连她宫里面的侍女的撤了,以免传来各种惨叫声,影响霁月的心情。 仙琴阁静的可怕,原本还是万人巴结的公主寝殿,这个时候已经萧条地只剩下动物为伴,于冷宫无异,琴女没有想到自己的有生之年还会有这样悲惨的时候。 她恨所有的人,翎箫、霁月、蚀阴……以及很多很多曾经看不起她,得罪过她的人,或者以前巴结她,现在对她避之唯恐不及的人,恨的种子一旦种下,辅以寂寞的滋养,一下子就渗透进了她的骨骼,染黑了她整个灵魂。 她咒骂所有人,她也要谋划所有人的死,这首当其冲的就是霁月肚子里的孩子,这是她威胁的源头。 此时的琴女正披头散发地立在窗前,屋里没有人,她的表情有些慌乱,有些不甘。 “翎箫,你不要过来,你已经死了,你永远都斗不过我的!”她对着虚空,怀里抱着凤尾琴,胡乱地弹奏着。 这是她不知道第几次看到翎箫了,那个曾经压在自己生命里的光芒,几乎照的她无所遁形,无处躲避的光芒,她仿佛看到了她,并且用眼睛死死地瞪着她。 “你走,离开这里,魂飞魄散,你本就不该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你这个祸害……魔鬼……”她喋喋不休地骂着,手上弹出的曲调比骂出的话还要难听,完全是疯子的模样。 谁也不能想到堂堂琴公主竟也有那么狼狈的时候,每个人心中都有她的秘密,不能够揭开的伤口,而翎箫就是琴女不能够揭开的伤口。 翎箫对琴女的好她通通都知道,但是她又要强迫自己去忘记,因为她不能记得,她受不起良心的谴责,所以要将这世上所有的恶强加给翎箫,来让自己相信当年自己所做的事是理所应当的。 她疯疯癫癫好长一会了,也渐渐累了,不知何时,窗外现出一个人影,一团显目的白,天神一般的圣洁。 天栎已经看了她很久了,眼神始终是柔和的,像是可以包容世间所有过错的天父。 琴女一抬头,就看到了他,眼睛突然就亮了,似乎看到了救赎,“师尊!”她才说了两个字就再也说不出口了。 在看到天栎的那一刻,她的心中有着尴尬,有着希望,有着悲伤,也有欣喜……无味杂陈的味道此时此刻最是能够体会地到。 天栎微笑着点点头,给予她最大的善意,虽然那善意里并不知道包含了多少的真心。 “公主,有什么话就说吧!”天栎温和的话语,无疑是催泪的一个切入点。 琴女再也控制不住地落下泪来,虽然这泪也不知道包含了多少的真心。 “师尊,您一定要救救我,我不想死在这深宫里面!” 天栎笑了,笑的很温和,“公主说笑了,您是琴公主,又怎么会死在这深宫里!陛下是你的长辈,不过是怪你做错事,要让你长长记性,不会真的要了你的命的!” 琴女一听扑通地就跪下来了,“父君也许不会,但是霁月她一定会的,她要是生下了孩子,一定容不得我!” 天栎想了一会,似乎才想起来霁月这个人,他上次离开的时候,那个霁月还是个可怜巴巴,靠着蚀阴才有一袭生存之地的小女子,可这一回来,倒是把琴女堂堂公主逼成了这般模样,确实是好本事。 第二十三章 夜闯魔宫2 ="('''')"=> 天栎深思一会,似乎觉得琴女所说也不无道理,霁月,这个本不该在这里出现的女子,果然还是带来了命盘里的定数,天栎无奈地摇了摇头。 却也放心地说道:“她肚子里的孩子生不出来!” 天栎这话一出,琴女是傻眼了,天栎是什么意思,难道有人会害霁月的孩子不成?蚀阴把霁月的孩子保护地可算是滴水不漏,这样的情况之下又有谁能有这个本事,琴女望了望天栎,有些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天栎脸色一黑,知道琴女的心中是猜疑他会去杀了霁月的孩子,黑着脸解释道:“时间万法,自有天道!” 琴女收起怀疑的眼神,也有些歉疚之意,想着天栎这么多年的所作所为,无一不是救人生死,从没有滥杀无辜之事,又怎么会去害一个孩子呢。 “公主且放宽心,明日此时,你将是自由身!”天栎说完自己要说的最后一句话,不再多言。 而琴女听到这句话欣喜若狂,他就知道以天栎的能力想要就自己出去还是易如反掌的事情的。她心里想着等她出去了,她一定要让霁月好看。至于她那个所谓的弟弟或是妹妹,她可不允许他来到这个世上。 天栎东西琴女的想法,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瞬间消失不见了。 但琴女再抬头的时候已然不见天栎。 这个时候,琴女最惧怕的那个人已经悄然向魔宫逼近了,只是沉浸在喜悦中的她毫无知觉。 “小雪,你怎么不走了?”鬼熙停下来问,顺着茗雪视线的方向望过,只见三个大字呈现在自己的头顶——笙箫殿。 这是翎箫曾经的寝殿,他还记得翎箫小时候,他总是抱着她坐在笙箫殿前最大的那颗梧桐树上,这个时候笙箫殿的门紧闭着,看不清里面的状况,但是不用想,里面绝对是一片荒芜,就是曾经低调而奢华的大门,此时此刻也显得沧桑感十足,物是人非,大抵也就是现在这个情景了吧。 “小雪?”鬼熙试探性地叫了一声,茗雪没有反应。 鬼熙又道:“小雪,要进去看看么?” 他很明白茗雪现在的心情,在云易家的时候,她可以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不过是梦境,但是现在真真切切地看见自己曾经居住的地方,那么多的回忆,那么多的感伤,没有人能够轻易忘记的。 鬼熙知道她这个时候需要安静,也就不再多言。 茗雪静静地注视着笙箫殿这三个大字,她还记得这是父君亲自为她提的字,当初可是撒娇了很久才得来的这样一块匾,箫是她的本命法宝,而她的名字中又正好带有箫这个字,她还记得那个时候,父君轻轻地摸着她的脑袋说:“既然箫儿喜欢这名字,那父君就满足你这个要求!”当时他的眼睛里饱含着**溺之情,而过了那么多年,她却连父君的尸体都无法找到了。 只剩下魔宫那么多痛心而伤情的记忆。 一门之隔,此时此刻,伤已经好的差不多的黎烬正坐在院子里面,看着门前那颗梧桐树,他想起来他被钟欣悦控制的时候,曾有一次跟茗雪坐在一颗苍天大树上看夜景,但是如今看夜景的只有他独自一人,佳人的身影再也找寻不见了。 而这些美好他只能够藏在心里,在这个陌生的地方继续寻找那个心中牵挂着的人。 云城渐渐单薄了,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浓稠的黑云竟慢慢散去,露出弯弯的一轮勾月。 拨云见月,难不成是破镜重圆地征兆么,黎烬心中竟然有了这样的想法,但是如是想了之后,却真的感觉到周围有一种似有若无的熟悉的气味。 “鬼熙,我们走吧!”望了一会,茗雪转身,带着极大的勇气离去。 “你真的不进去看看么?”鬼熙一边叫着,一边跟了上去,而就在他们两个瞬间消失在路口的时候,身后那头古朴沧桑的大门却突然吱呀一声打开了。 就在那一瞬间,黎烬好像已经能看到门开了后门前的那个身影了,可是,在打开的那一霎,漫天的绝望铺面而来。秋天萧条的景色之下,哪里有半个人影。 “最终是我强求了么?”他竟自嘲地笑笑,这一路走来,他跟茗雪总是聚少离多,也许他们真的不是被上天看好的一对。 但是那又怎么样,不管是什么样的阻拦,他都不会放弃茗雪的,他坚信他一定会找到她的。 茗雪首先潜进了仙琴阁,她并不知道琴女被禁足的消息,看到仙琴阁如此寂静,下意思地怀疑了起来。一个公主的寝殿,就算是晚上,也是有一大片魔兵守着的,里面更是宫女无数,怎么会那么安静。 “鬼熙,你看看,好像不太对劲!” “恩,我也感觉到了,没有感受到人在附近,安静地有些不寻常!” “鬼熙,你交友广,你可知道蚀阴有没有一个叫霁月的夫人?”茗雪突然想起来曾经无意间听到霁月怀孕的消息,忍不住问道。 “霁月?没有吧!我也记不太清楚了!”鬼熙摇了摇头。 “霁月?你说她叫霁月?”一会后,鬼熙激动地跳了脚,但是人有重名也是正常的事情,更何况他知道的霁月是他在人间认识的,就在他从镜湖底逃出来后不久听说的,但是并没有见过面,只知道她是天璃国高高在上的大祭司,为人聪慧异常,非常人所能及。 “你真的认识?”茗雪还真没想到鬼熙会认识,又反问了起来。 鬼熙也是不确定,心中正纳闷着呢。于是反问:“你打听她做什么?” 茗雪道:“此时此刻仙琴阁这么安静只可能会是两种情况,第一就是琴女知道有人回来闯她的仙琴阁,设好了圈套等我们跳;第二是琴女失势,这里被幽闭了,刚刚查探到门外魔兵很多,似乎第二种可能大一些。而据我所知,琴女在这魔宫里面最大的敌人就是霁月夫人了,而她现在怀孕了,想必更加得蚀阴的**幸,蚀阴为了她幽闭琴女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鬼熙一听也觉得有些道理,但还是忍不住反驳道:“万一是琴女她此时此刻不在这里,所以安静呢?” 茗雪给了他一个大白眼,“才过了那么些年你就忘了么,公主要是不在寝殿里面的话,宫里面的侍女跟侍人是整夜不能睡,要守夜,以防公主突然间回来而没有人接待的事情发生的!” 虽然过了那么多年,茗雪依旧清晰地记得以前生活的各个细节,那一些东西似乎已经成为了她骨血中的一部分,越是久远,越是记得清晰。 鬼熙尴尬地笑了笑。又问道:“那么我们现在这么办,要是琴女都被幽闭了的话,那我们要上哪找青颜啊!” 茗雪沉静地道:“我想,是我太冲动了,那个人肯定不是青颜!” “为什么这么说?”虽然鬼熙的直觉也觉得那人不可能是青颜,就算是青颜他们也未必能够认得出来。 “我们落下来的时候青颜跟柳莺儿在一起,若是要抓,为什么只有一个人抓了回来呢,而且以蚀阴的个性,若真的是青颜,他一定会第一时间除去的,不会等了那么多天还没有下手的。”茗雪肯定地道。 鬼熙一想也对,可是又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突然又道:“你怎么知道蚀阴没有偷偷下手杀了人呢?” 茗雪听到他这么问,顿了一会儿,才道:“直觉!” 鬼熙听到这个词,简直整个人都石化了,这一切结论的起因竟然是这个,这不是逗他玩么? 茗雪也不再理他,若是此时看得话,她的脸上是有些尴尬的,但是她马上转身,然后对鬼熙道:“我们去看看那个传说中的霁月夫人吧!” 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茗雪对这个霁月还真的有几分的好感,但是因为对方又怀了蚀阴的骨肉,这也令她开心不起来。而鬼熙想到霁月,也不再追究上面那一个问题,青颜是茗雪的弟弟,她都不着急,自己跟着着急个什么劲呢! “等等我!”想通了之后,他立马跟了上去。 这个魔宫,茗雪可谓是轻车熟路,一眨眼的功夫已经坐在了昭月台的屋顶之上,几个月不用,看来在丹城学的偷听之术还没有倒退,她这一下没有引起任何的注意,特地选了一个视线的盲区,茗雪便俯下身子,动作轻的一丝一毫的声响也没有发出来。 此刻已然是深夜了,里面朦胧的灯光下,两个身影躺在一张精致的大**上,睡得都很安宁。 茗雪一阵失望,两个人睡觉好像没什么好看的,早知道自己就不在笙箫殿跟仙琴阁浪费那么多时间了。 正当她准备放回好不容易揭下的瓦片,准备放回去的时候,她感受到了一丝微弱的波动,接着,她看到**上有个声音轻轻地坐了起来,好像是为了不打扰身旁安歇的人,她才故意将动作做得小心又小心尽力不发出一点声响。 第二十四章 被发现了 那个偏瘦的身影看不清容颜,但是那不是蚀阴,蚀阴虽然长相偏阴柔,但是身材并不瘦弱。品书网%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大半夜的,这霁月起来是要干什么呢?茗雪不想白来一场,索性就看看,就算没有什么收获,至少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只见霁月悄悄地下了床,然后赤着脚走到了梳妆台上。 这女人大半夜要梳妆?不可能吧,又不是有病!还赤着脚,不知道自己怀着孩子么,竟然这么任性,茗雪忍不住对她奇怪的行为评论了起来。 而屋里的女子却是全然不知茗雪的心思的,仍旧一门心思地坐着自己的事情。 她慢慢地从梳妆台上的盒子里面拿出一个小葫芦瓶子,那葫芦瓶做工精致,看上去不像是普通的东西,而这琉璃般透明的颜色,茗雪莫名觉得熟悉,他们魔界矿场少,几乎没有什么透明的东西,这个色泽的更是少之又少,茗雪敢肯定这种材质她见过,只是印象不深,记不起来了。 霁月慢慢地倒出一粒黑色的药丸,放在手上看了又看,想吃又不吃的样子,坐在那边做了很久。 茗雪是个想做什么就做的直性子,这回看着着急啊,你到底是吃不吃啊,急死个人!这时鬼熙也已经凑了过来,这个地方离蚀阴太近,他们不敢传音入密,怕引起灵力波动让蚀阴给发现了。 就在茗雪等的不耐烦的时候,霁月终于咬一咬牙,闭上眼睛慢慢地将药送进自己的嘴巴,眼看就要吞下去了。 说时迟,那时快,蚀阴一个闪身就掐住了霁月的下巴,在她身后拍了一掌,那颗要被吞下去的药就生生吐了出来。 “你……”霁月对他怒目而视。 “本君如何?你熬了大半个晚上不睡觉,不就是等着本君不注意的时候杀了肚子里的孩子么?”蚀阴似乎早就洞悉她的心思一般,眼神冰冷地看着她。 蚀阴似乎从没有对霁月有过那样的眼神,他对霁月总是温柔的。而这一次,她似乎真的是气狠了。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霁月一阵无力,原来自己计划了那么久,终于下定了决心要做的事情,蚀阴早就察觉了。 “呵呵!”在人家的地盘上,就是人家做主,霁月也只能自嘲几句,再一次明白自己的无知而已。 “月儿,难道本君对你还不够好么?你要这样对本君的孩子?”蚀阴一想起来霁月要杀了他期待已久的孩子他就忍不住地生气,全身都颤抖了起来。 霁月毫无畏惧地看着蚀阴,突然大笑了起来,“你说是为什么?我们各自都有心里的人,你为什么偏要我?”霁月几乎是大声喊出来的,眼前的这个男子曾经强行夺走了她最珍贵的东西,他曾毁了她的幸福,他打碎了她所有的希望,她凭什么给他生孩子,凭什么。 “你说的那个人是叫苍寂?”蚀阴冷冷地看着他,嘴角薄凉。 霁月的眼中终于露出了恐惧的色彩来,“你……你怎么知道的?”不可能的,他不可能知道的,苍寂他根本就不在魔界的。 蚀阴看着她的慌张无措,嘴角的笑更加冰冷无情,“哼,我自然知道,我不仅仅知道这些,我还知道他在哪里!” “在哪里?”霁月已然信了蚀阴的话,他是抓到他了么,可是笙箫殿里的人根本不是苍寂,蚀阴怎么会知道他。 “呵,你还想确定什么?我为什么知道,自然是因为他现在在我手里!你要是好好听话,我尚且可以保他一命,要是你的肚子出了什么事,你们都给孩子陪葬!”蚀阴也是被气的狠了,甩出了狠话。 霁月听到这句话之后整个人都瘫倒了,她想过最坏的情况是苍寂没有来找她,她自己在这里自生自灭,她从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状况。 “你让我见见他好不好?”霁月可怜巴巴地看着蚀阴,充满了祈求。 蚀阴一拂袖不去看她,狠狠道:“你要是不嫌没脸你就去看!” 这一句话彻底将霁月打入了地狱,她是没有这个脸再见苍寂了,她该如何面对她,但是她还是不死心,依旧哀求道:“就让我远远地看他一眼,不让他知道好不好?” 偷听的茗雪早已扶额,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傻的女人,在一个喜欢你的男人面前提你喜欢的男人求情岂不是越求越错。 果然,蚀阴见霁月这样说,心底已经凉了半截,他发誓若真的抓到苍寂这个人,一定碎尸万段,让他们永无见面的可能。 霁月本还想再求几句,蚀阴实在受不了索性一掌敲晕了霁月,直接扔在了床上。 而鬼熙看到蚀阴这样的举动,眼睛里竟然喷出火来,就差跳下来火拼了,而他这一冲动,本来隐藏地很好的气息,立刻暴露在蚀阴的感知之下。 “谁?”蚀阴一声厉喝,昭月台立马火光大盛,一排排魔兵冲了进来,这个时候昭月台的魔兵兵力竟然有整个魔宫禁卫军的二分之一,茗雪整个人都傻眼了。 本来顺顺利利的一次行动竟然会出现这样的纰漏,此时此刻她真想直接劈了鬼熙这个人。 “还不快跑?”茗雪拉着鬼熙想要趁着魔兵还没有冲进来,蚀阴顾着霁月不敢追上来的时候早些跑路,说不定还有机会逃脱,可是鬼熙不知道是犯了什么病,就是一动不动,竟还有冲下去的冲动。 茗雪忍不住大骂道:“你脑子被鹿踢了啊?下去找死么?”鬼熙被茗雪这突入其来的一骂,脑子里的热潮终于退下去了一些,任由着茗雪拉着就跑了。 但是毕竟耽搁了许久,蚀阴很快就追上来了,高手与一般的魔族毕竟是有很大的差距的,以茗雪跟鬼熙的脚程,也就蚀阴跟他的侍卫能追的上,那些个普通的魔兵是远远追不上的,但是这么大的动静难免会引起魔宫的骚动,到处都出现了拦阻。 前有拦路者,后又有追兵,茗雪他们想要逃脱也还真不是容易的事情。 “你们两个跑不掉的,给本君站住!”蚀阴今晚憋了一肚子的气,真是要撒的时候,他们两个正好撞到这个枪口上了,蚀阴使上全力,一窜到他们前面。 这个时候鬼熙已经清醒了过来,拉着茗雪要往后跑,但是后面已然又一大批的魔兵涌了过来。 “本君说过,你们两个是跑不掉的,虽然修为还不错,但是擅闯魔宫者死!”蚀阴自从被翎箫重伤了心脉之后就对那些灵力高绝的人都实现暗杀,趁着他们还没有超越自己赶尽杀绝,这样他的魔君之位才能够高枕无忧,是以当年的四大魔王已然只剩下鬼熙跟他两个人。 鬼熙低下头对茗雪传密道:“对不起,是我坏事了!” 茗雪瞪了他一眼,虽然心中很是生气却也还是分得清局势的,“你心里知道就好,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我们要逃出去!” 茗雪再一次正面面对蚀阴又想起了荒海岸那次两个人的对决,但是这一次与上一次不同,上一次是有备而去,这一次他们丝毫都没有准备。 “小雪,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凤鸣箫,若只是普通的蟊贼,他不至于赶尽杀绝,若是知道你是翎箫,那我们就完了!” 茗雪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点了点头。 “呵,束手就擒吧!你们今天注定是逃不出去了!”蚀阴看着他们一脸志在必得的模样。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若是茗雪使用凤鸣箫尚且有跟他一拼的可能,但若是不用凤鸣箫,她的功力起码要打半折,而鬼熙没有了炎火扇,这功力也是大不如从前,这样的实力差距,他们又如何逃脱? 茗雪给鬼熙使了个眼神,见机行事,有机会就跑! “呵,能不能逃脱不是你说了算!”茗雪的声音清清冷冷的,是一种大彻大悟之后的静而缓,与之前翎箫的声音大不相同,褪去了焦躁与傲气,剩下的是泰然。蚀阴自然是听不出来的。 但是听到茗雪这样的话,心中的火又上来了,怒火一上来,便不管不顾地发起了进攻。 他用的是把细剑,剑身很细很细,就像是一条灵活的蛇一般,快而无影。 而茗雪将凤鸣箫化作一把剑的模样,挡住了蚀阴的一个竖劈,她手上的力道不低,加上自己早就做好的准备,身上的灵力也结成了防护罩,可是巨大的灵力冲击依旧令她的身体受到了巨大的伤害,这就是实力的差距。 “倒是不错,竟能接下这一招!”蚀阴阴狠的眼神略带赞赏瞟了茗雪几眼。茗雪却并不觉得这是赞赏。 “哼,让你惊讶的还在后面呢!”虽然那种气流的激荡令她全身都疼痛起来,但是她却并没有因此而退缩,咬着牙装出一副轻松的模样,她必须要撑下去。 她跟蚀阴对峙的同时,鬼熙正对付这下面一批魔兵,魔兵虽然灵力不高,但是基数实在大,处理起来也是费力之极。 第二十五章英雄救美 鬼熙处理着眼前的小喽啰,注意力却是一直都集中在茗雪身上,他也清楚这实力的差距,担心茗雪撑不住,同时也是为自己的无能深深地自责,这个时候他开始后悔自己以前沉迷于风月,对修为之事不够上心,如今终于遭到了报应。品书网 “蚀阴,我接了你一招,你也接我一招试试!”茗雪撑着身上的不适,手上莹白如玉中带着一丝诡异的红色血线的宝剑划出一道蓝色的流光,终于爆发出强大的灵力来,一招气贯山河一般的剑术使出,配上茗雪自身的灵力修为,生生有了种天崩地裂一般的感觉。 蚀阴一惊,想不到对方竟然会主动出击,也顾不上思考什么,立马将灵蛇剑挡在自己的胸前,他身上纯黑色的灵力荡开来,与浓墨般的夜色完美地交融在一起,谁也分不出是谁。 茗雪每进一步,身上的压力就多一分,往前也就越发困难了起来,临近蚀阴身体还有三寸的时候,她感觉到自己全身都像是撞在坚硬的岩石上,根本无法再前进一分。 “花架子是摆的足了,只不过并没有什么用!”近在咫尺的蚀阴脸上尽是嘲讽之色,那是强者对弱者的藐视。 茗雪本就与他有着血海深仇,这个时候又收到了敌人这样的嘲讽,她感觉全身的血气都在翻涌,“蚀阴,你该死!”她的每一个字都是咬着牙说出来的,这里面无尽的恨意恐怕只有茗雪自己心里清楚。 蚀阴看茗雪的眼神,在那里看到了一些熟悉的东西,那是每一个对他恨之入骨的人会有的眼神,从内心深处发出的仇恨的火,那样灼灼地燃烧着。 茗雪开始控制着手中的剑慢慢地有了动作,虽然眼前黑色的灵力很是浓郁,她的剑依旧在那道强大的灵力壁上划出了一道闪亮的火花。 “你受死吧!”茗雪大喝一声,化作剑形的凤鸣箫又从上而下地劈了下来,由于刚刚那一划卸去了几分力,这个时候阻力就小了好多。 与此同时,茗雪手中暗暗结印,在凤鸣箫劈得最低的时候发出灵力十足的一掌。 嘭的一声,一阵巨大的声响瞬间令所有的魔兵都停下了动作,还有鬼熙也是一样。 在不可置信的眼神中,蚀阴眼前的防护罩已经四分五裂,渐渐地消散。 蚀阴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茗雪,同时也是强烈的怒意充满了全身,那么多年了,还没有人能够破了他的防御,他早就看出来茗雪的实力差不多只有自己的一半,怎么就…… 抛出了之前的轻敌,蚀阴的眼中有了对茗雪的重视,也终于不再轻敌。 “看来你比我想象中强了那么一点!”何止是一点,这种情况也只有当年在荒海边与翎箫的那一场较量中发生过,那个实力明明远不如自己的女子,最后竟然重创了他,到最后他都不能明白这到底是因为什么。 茗雪却并没有因为蚀阴的正视而得意,她始终死死地瞪着蚀阴,眼神就想要吃了他,事实上如果可以,她却是想要吃了他。 “哼,如果你不够强,那么你就只能死!”茗雪冷冷地回了一句,却让蚀阴对她更加感兴趣了,他们魔界虽然有着彪悍的民风,但是女子还是以温婉居多,竟不知还有茗雪这般强势而冷酷的。 不过这个时候可不是闲话家常的时候,他定然不会放任这样一个仇视自己,灵力又如此高绝的人活在这个世上,在下一秒,蚀阴已经用一种肉眼看不见的速度消失在茗雪的视线之内。 茗雪一直都知道蚀阴的速度很快,但是却没有想到会有那么快,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就那样消失了,她闭上眼睛感受着空气中的波动。 突然,茗雪转身,手中的剑一个横劈斩断了一条黑色的丝缎,那是蚀阴的灵力凝结而成的,而蚀阴依旧不见人影。 这是蚀阴的成名之际,他善于隐藏,突然的消失令人摸不着头脑,找不到他的具体方位,然后出其不意地给对方一个致命之击。 以他的隐藏能力,就是当年的魔君也可能无法察觉,最后被偷袭杀死,他这样的做法实在是为人不齿,只是摄于他强大而高绝的灵力没有人敢反抗罢了。 鬼熙收拾着越来越多的魔兵,虽然心中着急,却也实在抽不出身来,只能干瞪眼了。 茗雪闭着眼睛,尽量去感受周边的变化,她是音修着,耳朵的灵敏度自然是不用说的。 突然,她真个人一跃而起,倒半空的位置一个横扫千军气势十足,一道巨大的弯月形的剑气发出,照亮了半个夜空。那横着掠过的弯月剑气在半道似乎受到了阻隔,竟从中断裂开来,一个剧烈的碰撞瞬间掀起了巨大的波澜,强大的反噬从那撞击的一个面像四面八方分散开去,底下还在打着的魔兵们无辜受难,一下子倒下了一大批,就是鬼熙也受了不小的冲击。 而鬼熙的眼睛却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茗雪一分,蚀阴依旧没有现身,强大的气流涌动却让茗雪的听觉失去了作用,这个战局里她突然成了一个聋哑人,看不见听不见,心中突然慌了起来。 蚀阴跟她的实力相差很大,蚀阴发动攻击她若全面抵挡还能撑下来,若是在自己全然没有准备的时候蚀阴突然对她发动了攻击,她基本没有活下来的概率! “小雪,小心!”鬼熙似乎是有直觉一般,就在他喊完那一句的时候,蚀阴凭空出现,与茗雪近在咫尺,一道磅礴的灵力已然如一条黑色的巨龙即将冲击着茗雪清瘦的身子。 画面在鬼熙的眼中一点点慢下来,他远远地望着却是无能为力,蚀阴的出招如此之快,他就算是拼尽所有的劲都不可能救下茗雪的,那一刻深深的绝望已然充满了他整个心灵。他自责着自己,他不该鲁莽的,若非自己的鲁莽,他们根本就不会被蚀阴给发现,茗雪就不可能会因此而失去生命,他不能原谅自己。 “小雪,我对不起你,都是我的错……” 即使时间再慢,现实依旧骨感,黑色的巨龙将茗雪整个人都吞没了下去。 完了,真的完了,他的翎箫再也回不来了。 鬼熙整个人都瘫倒了,精神就在那一刻轰然倒塌,成了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而蚀阴却是阴邪地笑着,心中终于放心了下来,若是放任茗雪继续修炼几万年,她岂不是要对自己取而代之,这样的隐患,他蚀阴可不会留下来。 在茗雪意识到蚀阴那全力一击的时候,她陷入了深深的挣扎,暴露身份动用凤鸣箫,还是拼死抵抗,或许重伤而亡。 其实不管是那一条或许都是死路,一旦暴露了身份,她将更受威胁。 就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黑色的巨龙可不会等她,漫天而黑雾终究是包围了她,她撑起微弱的防护,想象着蚀骨之痛的到来。 可是…… 她却什么都没有等到。一个温暖的怀抱突然将自己拥入怀中,那种安全而熟悉的感觉令她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她不敢睁眼,怕这一切不过是一场幻影。 是谁,救了她?她知道那不是鬼熙。 男子稳稳地抱着她,双臂结实有力地将茗雪的身子压向自己的怀里,由于两个人靠的很近,茗雪的脸就贴着男子的胸膛,她似乎听到了男子健硕有力的心跳声,很快,很有节奏。 黎烬抱着茗雪慢慢地从空中落下来,他不知道自己救的是谁,只是在听到鬼熙那一声小雪之后,毫不犹豫地救下了这个女子,似乎是认定了这个女子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他显得有些急迫和不安,极力地将茗雪揉进自己的胸膛,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够抚慰自己满腔的相思之情。 他只穿了一件白色的中衣,茗雪软软的脸正好贴在他的胸口,就像有一种舒爽的清凉贴着自己一般,他控制不住地就心跳加速了起来,似乎为了响应心里的欲望,血液也变得不安,从心口奔腾出来,翻涌了全身。 感受到男子身上的热度,茗雪的脸红了起来,有些不安,但是这个怀抱很熟悉,给自己一种安全感,她却不愿离开,轻轻地鼻息喷在黎烬的腹部,他心更加躁动了起来。 在鬼熙的惊喜,与蚀阴的惊讶中,黑雾散去,一男一女安然地落在地上。 这个只有穿着一身中衣,似乎刚刚从床上冲出来的男子,竟然把茗雪安然无恙的救了下来。 而这样一个住在魔宫的高手,却连蚀阴这个魔宫的主人都不曾知道来历。 但是他那道冰冷冷的眼神,即使一身中衣也不能忽视的强大的气场却令在场那么多的魔兵不敢呼吸。 “你是谁?”蚀阴的脸上早已阴雨密布,就那人刚刚轻而易举地从他手上救人的本事,灵力修为或许在自己之上,魔界何时来了这样厉害的角色,他竟然不知道,一种强烈的危机感突然笼罩了他的全身,令他如坠冰窖。 第二十六章修罗魔君 ="('''')"=> 黎烬的个性向来不爱说废话,他的眼神似乎刻意引导蚀阴往一个方向看。 蚀阴顺着他的视线正好看到了笙箫殿三个古朴飘逸的大字,他的心中一下子就了然了,眼前的这男子竟然是琴女带回来的那个从荒海边救回来的人。 事实上,黎烬已经准备休息了,感觉到外面气流涌动,本来也并不像多管闲事,但是听到鬼熙一声大喝,听到雪这样一个字眼,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瞬间移动到茗雪的身边,然后救下了她。 黎烬想来是我行我素的个性,也不再搭理蚀阴,而是慢慢地将茗雪放下来,待茗雪站定,黎烬看到了茗雪眼前这张毫无亮点的脸,突然一阵的失望,竟不是他想的那个人? 他的眼中涌现出无尽的怒火来,刚刚心中涌出的责一下子就被一盆冷水浇得一点不剩,余下的只有恼怒。 而被救下的茗雪却是一脸的不可置信,她呆呆地望着黎烬,心中有着无数的感情崩腾而过。 他怎么会在这里?还住在魔宫之中。 心中有了疑问自然就开始猜疑,从相识相遇的一桩桩一件件,她都开始怀疑了起来。 还好她并没有以自己的真面目示人,这个时候也只有鬼熙是真的了解情况的,但是他却不能说,也不会说,鬼熙一直都看得出来黎烬对茗雪的情谊,只不过他是人,茗雪是魔,他们之间又怎么会有结果,首先这排在第一位的时间问题就谁也没有办法解决。 “哼,你既然是魔宫的客人,怎么要帮助闯入魔宫的刺客?今日本君算你不知情,只要交出手上的人,本君可以放过你,若是你执迷不悟,就别怪我大开杀戒了!”蚀阴试图以警告的方式来让黎烬倒戈。 黎烬自然不可能会理睬蚀阴的话,既然救了人,那么救人救到底呗。 他给茗雪使了个眼神,示意他们快跑。 茗雪始终是呆愣着的,她看不清眼前的这个男子,以前看不懂,现在更加看不懂了。 还好这个时候鬼熙跑了过来,拽住了茗雪道:“小雪,我们走……”听到小雪这个称呼,黎烬又转过头来看了茗雪一眼,似乎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判断,还想要确定什么,终于在看不出茗雪脸上丝毫的破绽之后又转过头去! 在黎烬的注视之下,茗雪的心都像是空了一半下去。希望对方发现什么,又希望对方什么都没有发现。 “小雪,我们走吧!”鬼熙朝着茗雪猛使眼色,拽着她的手往另一个方向拖。茗雪终于收回了意识,还是有些留恋地看了眼黎烬,然后转身任由着鬼熙拽着自己离开。 她需要复仇,她不管黎烬为什么会在这里,她必须要平安地离开这里。 黎烬看到她走了的时候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很奇怪,就算确认了对方不是茗雪却依旧觉得挂心。 蚀阴看着这一番场景简直气的直发抖,他持着灵蛇剑就要追上去,却被一柄冷冷的墨剑给阻拦住了。 “你的对手是我!”黎烬看着他毫不犹豫地说道。 蚀阴顿时觉得全身气血翻涌了,这么多年了,还从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这么说话,已经很久没有人反抗他了,这让他忘了以前被别人压制的日子,但是黎烬的一番行为似乎又让他回到了很久以前,他说一句话,要做一件事,听到的总是反对的意见,他们要效忠的王不是他,而他只是一个阴险小人罢了。 蚀阴早已是一肚子火,灵蛇剑上剑气涌动,在暗夜里竟能看到黑色的光华在流转。 黎烬也不能落于人后,眼神一禀,手上的墨剑瞬间亮了起来,还是灼灼的红色的光芒,如同血色,充满着杀戮的气息。 他的那一双红眸在黑夜中竟然像是会发光的一样,冰冷无情地锁定着你。 蚀阴这样的人看到黎烬的眼神,竟然本能地就瑟缩了一下,好像是害怕的,但是下一秒他立马反应过来这是自己的对手,又重新打起了精神。 高手对战总是一触即发的,这第一回合是蚀阴发起的,他的灵蛇剑就像是蛇一般的灵活,虽然看上去并不能承受多大的力道,但是好在动作灵敏。他从不跟黎烬正面僵持,蛇剑灵活地穿梭在黎烬的周身,可能一不小心就会从哪里钻出一个蛇头然后给你狠狠地咬上一口。 但是黎烬也毕竟是一路走过来的人,对战的经验十足,对于蚀阴诡谲的剑法也是应对自如游刃有余。 蚀阴眼看着茗雪就要出了自己的界限,心中的怒火也就上来了,对着一堆魔兵大喝道:“还不快去追人!” 手底下的魔兵自然一刻也不敢耽搁地追了上去,但是毕竟这也只是做做样子,像茗雪与鬼熙这样的高手,一堆灵力低微的魔兵又如何能够追的上。 蚀阴一恼恨,手上的动作就乱了,黎烬找到了一个破绽,不急不缓地挥动墨剑,马上就要一击击败蚀阴。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不知从哪里飞来一道白光,将两个人分离开来。 蚀阴与黎烬同时转头,倒是想要看看到底是谁打扰了他们两个人的对阵。 一个身穿白袍的男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他们前边不远处,淡淡地浮在空中。 “国师?”蚀阴脸色不愉地看着天栎,似乎再问你怎么来了。 天栎笑而未语,天神一般圣洁地光芒洒满了全身。 黎烬并不认识眼前的人,眼神依旧冷冽地看着他,看到他那通身的白,似乎很是不爽。 天栎看了眼黎烬,眼中露出深长的意味来。见着了黎烬那双红宝石一般的眼睛笑意更是深了,只是这笑意里有一种苍凉,有一丝狡黠。 “陛下,本师这次回来有事同陛下说!”话落他又看了一眼黎烬,似乎这事与黎烬有关。 蚀阴一脸的不耐,谁看到自己的眼中钉,肉中刺会有耐心的,他脸色依旧不快看着他道:“先不忙你说的事,替我将这个逆犯给抓起来!”蚀阴指了指黎烬,眼中有着深深的忌惮,既然他跟天栎都是自己所忌惮的人,不如就让他们两个厮杀好了,自己正好坐收渔翁之利。 天栎依旧是笑笑,意味深长的眼神在蚀阴与黎烬当中来回走了几圈,脸上的表情温和地泛着光,最后他将目光停留在了蚀阴身上,道:“陛下,也许你听了我说的事就不想抓他了呢!” 蚀阴一脸不可能的样子,心中想:“你个老狐狸不就是不想出手么?”脸上的表情却仍旧要摆出宽厚的样子,反问道:“若是本君听了你的话之后依旧想要抓住他,可是又因为国师你而耽搁了,那该怎么办才好?” “陛下尽可放心,他不会轻易离去!” 天栎说得对,黎烬不会走,因为茗雪在这里,他看到了茗雪的画像,在笙箫殿里面他觉得很安心,他时时刻刻都能够感受到茗雪的存在。 蚀阴依旧不信任天栎,天栎的脸色也有些不好了,温和的嘴角一抽,狠了狠心道:“陛下,若是他跑了,本师愿意替陛下您把他抓回来!” “呵,这可是你说的!”蚀阴要的就是这保证,他知道天栎说话从来都是算数的。 天栎脸上的笑容像是缩了水一样,隐隐觉得他的表情有些黑。 而黎烬根本懒得理会他们之间的暗潮汹涌,就在他们交谈的档口已然回到了笙箫殿,他睡不着,只是盯着茗雪的画像看,嘴里喃喃地念叨着:“阿茗,你到底在哪里?” 蚀阴跟天栎进了房内,蚀阴脸色不好地问:“国师此来到底是为何事?”实际上他早已经打定了注意,不管天栎说了什么,他都不会放过黎烬的,这个人已然继天栎之后成了他的第二个大敌了。 天栎则是淡淡地道:“不知陛下可知道魔婴之事?”天栎这话一出,蚀阴脸色立马沉了下来。 魔婴一时他是略有耳闻的。在很久以前,他们魔界本不是如此的,魔界人人灵力修为高绝,那魔兽森林里面的魔兽都臣服于他们,就连天界的天神都要害怕他们几分,那个时候魔界有一个绝对的统治者,时隔太久,他已不记得那位统治者到底叫什么了,只知道他的尊号为修罗魔君,杀人不眨眼,灵力强大到无人敢惹,就是天帝也害怕他的魔威,丝毫不敢侵犯魔界。 而这个天地间最大的隐患却突然间死了,几乎没有人知道他为何死去,只知道似乎与一位绝世女子有关,最后这位魔君消失在天地间,只成为了一个人们眼中传奇的存在,活在记忆中。 而魔婴似乎是一个关于他的传闻,有天神预测,当年的修罗魔君并没有完全死去,经过了不断地修炼又重新修复了自己的三魂七魄,最终成了一个完整的灵魂。 千年前有位天神找到了修罗魔君的元神,趁着他还没有恢复,下了五道封灵咒术,将他的元神送入了轮回之道,而这个由魔君投胎而来的婴儿就是魔婴。 第二十七章 逃离魔宫 “不错,魔婴之说确然存在!”天栎点点头,表情依旧是云淡风轻,但是蚀阴在他眼中看到了一些担忧。品书网(.vodt) 蚀阴似乎想到了什么,惊恐地睁大眼睛道:“你说的魔婴不会就是……” 就是他? 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是蚀阴已然猜到天栎指的应该是黎烬了。 修罗魔君那样光芒万丈的人,如果真的存在,就算是被人陷害被迫轮回也一定不会是平凡的人。 “那人是从荒海捡回来的,他极有可能来自于人间……”蚀阴似乎在确定这种可能性,然后又极为惊恐地望着天栎道:“国师,你说的有旧人归来,难道就是指他?” “是,”天栎双手交叠着,宽大的袖袍遮住了手中的东西,不知道在摩挲着什么,就在蚀阴几乎确定的时候,他又极为认真地补充了一句:“又或许不是!” “你……”就不能一次性说完!蚀阴整个人都无语了,感觉有无数的乌鸦从自己的头顶飞过一般。 “那你那句到底什么意思?”蚀阴追问道。天栎并不正面回答,依旧浅笑着说:“天机不可泄露!” 蚀阴被他气得满身的怒火,眼睛凌厉地瞪着他,若是眼神可以杀人,天栎或许已经被凌迟处死了。 “那你今天来这到底要告诉本君什么事?” 天栎凝眸,看着蚀阴这暴躁易怒的性情,眼底深处好似带着淡淡的笑意。“魔婴之说却非空穴来风,你看刚刚那男子的灵力如何?” 蚀阴回想起刚刚与黎烬的打斗之景,心里突然突突地跳了起来,那种灵力浑厚如深海般不可估测,仿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蚀阴不得不心惊了起来。 “想必陛下已然明白了吧,现在他尚未完全地苏醒,若是苏醒过来,恐怕倾尽整个魔界都不可能会有人是他的对手了!” 蚀阴凝重地点了点头,阴鸷的脸上早已经是阴云密布了。“那如何除了他?”蚀阴心中所想不过是对他除之而后快。 天栎摇摇头。“不可莽撞,若是贸然与他对抗,不过会加速他的觉醒,到时候魔界必然是一片炼狱。” 蚀阴一听着急了,“那国师说要怎么办才好?”多年安逸的生活似乎让他把脑子都磨练得顿了。 “不能激他,自然只能够安抚他,尽量让他感到满意,只要他心中没有了欲望的起伏,没有愤怒,自然也就引不出心里的那把火了。” 天栎说完,蚀阴大抵也明白了,虽然对天栎半信半疑的,但是毕竟又与黎烬的交手经历为证,他也不敢怠慢,他对天栎点了点头,认同了他的想法。 天栎传达完了自己的建议,也不再停留,欠了个身,然后泰然地离去。 他一走,蚀阴立马唤来了亲信,嘱咐道:“好好看着住在笙箫殿的那位!” 那亲信得了命令答了声诺,然后准备离开。 蚀阴在书房里面踱来踱去,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妥之处,突然喊道:“回来!” 亲信立马转过身恭敬地低下头等待新的吩咐。 “小心点,不要被发现了!” “诺!”亲信再次离去! “回来!” 亲信又转身站定。蚀阴思考了一阵,终于下定决心。 “去把琴公主解了禁足吧!” “诺!”这一次这位亲信还在原地站了一会,低着头,眼神往上偷看蚀阴的神态! 蚀阴还在踱步思考着什么,本来心中就烦闷,猛然看到这货还没走,大声呵斥道:“怎么还不退下!” 那位哥们心中那个委屈,立马拔起腿就快步离去了。 等到书房里又只剩下蚀阴一个人之后,夜晚突然安静了下来,夜色浓得化不开。蚀阴猛然想起了霁月,不知道她现在如何了,心中又烦躁了起来,夹杂着无数的怒火燃烧在心口,良久,他终于还是决定迈着步子往昭月台而去。 这个时候霁月早就睡了,安静地躺在床上,面容很安详。 也只有这个时候,她似乎没有了那种坚硬的外壳,透过那柔弱的身骨能看得到她的灵魂,她本是个安之若素的女子,可一旦有了坚持,就会变得凌厉而偏执,为了那个心中的梦,竟然连孩子都舍得放弃。 蚀阴一想到这个,心中就是怒火翻腾,他如何能接受自己最爱的女子却不愿意生下自己的孩子,她的心里竟然还有别人的存在。 霁月说,他们的心底都有各自要守护的人,其实不然。蚀阴苦笑着摇头道:“也许你还在坚持着你心里的那个人,而我心里的那个人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他今晚路过笙箫殿的时候,心里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异样,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起,他已经忘记了这样一个所在,也很少再想起那个女子,自从霁月进入到他的生命中之后。 而他一听到霁月跟琴女在一起的时候心中就是一阵的紧张,深怕会出什么事情,天知道当他看到霁月缓缓倒下身子的时候心中是有多大的恐慌感,简直像是整个世界都坍塌了。为了保证她的安全,他顶着压力也把琴女给禁了足,天天晚上都守着她,深怕她会有什么意外。 蚀阴轻轻地抚摸着霁月的一头青丝,柔顺的触感就像是这世上最顺滑的丝绸,令他爱不释手。感觉到动静,霁月蹙了蹙眉,有些不安起来。蚀阴又将自己的手抚摸着她的细眉,精心描绘的远山眉早已经淡了,却更添了一丝自然的美。蚀阴粗糙的指腹轻轻地摩挲着那软柔的细毛,感觉整颗心都软了,刚刚的不悦之情早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这个时候想起霁月肚子里的孩子,心情就像是抹了蜜一样地甜,这个时候他暗暗地下了决定,这个孩子不管怎么样他都要保下来,这是他第一次那么期待一个生命的到来。 这一晚,蚀阴没有睡,坐在床边看来霁月一整晚,霁月一开始睡得不安稳,可是后来越睡越熟,完全是沉入了梦乡之中。 当黑夜即将过去,东方即将破晓的时候,鬼熙还拖着茗雪飞奔在出城的路上。 “咳咳……唔,硁硁……”茗雪剧烈地咳嗽声在鬼熙一个捂手的动作后变成了沉闷的硁硁声,鬼熙因为疾驰而微微出汗的手贴在茗雪冰凉的侧脸上,一冷一热的对比十分明显。 茗雪的意识已经不太清晰,而鬼熙的意识却是清晰着呢,女子的体香扑面而来,那冰凉的触感美妙而销魂,但是他强烈的压制着自己的这些想法。他原本以为回到了魔界,再也没有人会成为茗雪的未来,他以为他占据了她,但是在看到黎烬的那一刻,他的心彻底地乱了,他正感觉他在渐渐失去一件很美好的东西,这个东西近在眼前,却抓不到手里。 越是这样想,脑中的邪念越是猖獗,而茗雪却早已经意识不清了。“鬼熙……我……” “小雪,你怎么样了?” “我们回去看看吧!” 鬼熙无言了,眼含悲伤地望着茗雪,双手依旧紧紧地抱着茗雪,刚刚心中的旖旎情思却早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只剩下满心的苦涩交织着。 他愣了很久,缓缓道:“小雪……” 谁知道刚刚说完了那句话的茗雪早已经昏沉沉地睡去了,根本没有半点反应。 而这个时候难题却摆在他的眼前,回去救黎烬,还是带着茗雪回去? 他的内心就像是有两个小人在打架,其中一个在说:“回去干什么,他死了,就再也没有人跟你抢茗雪了!” “那等茗雪醒来了,你该怎么交代?” “茗雪只是随便一说,醒来可能自己都不记得了,你又何必回去自寻死路呢?”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就你现在的情况,别说是救人了,自己都逃不出来了!” “……” 似乎终于是被说服了,但是他的脸上依旧是纠结的神色,最后咬了咬牙,抱着昏睡过去的茗雪往城外而去。 过了一会儿,天就大亮了,鬼熙刚到村口,云易和梓潼就着急地寻了过来。 “大人,你昨晚去哪里了?我担心死了!” “鬼熙你死哪里去了,竟然还把茗雪弄成这样!” 他们一个眼含关怀,一个火冒三丈,但是这个时候看到他们,鬼熙却是心头一暖,快速地走向他们,平时嬉皮笑脸的,此时此刻却是安静柔和地很,这样看上去倒真的有了几分书生的做派了。 “我问你呢?怎么把茗雪弄成这样,你是不是男人啊?”鬼熙不回答,梓潼终于发火了,她可是急火攻心了一个早上,这个时候终于找到了爆发的点。 鬼熙冲着他们淡淡地一笑,云易见此,默契地知道茗雪并没有什么大碍,而梓潼却依旧不依不饶,要问个明白! “我说鬼熙,你真不够意思的,既然都把我从人间带到了这里,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说,竟然还瞒着,枉我把你当成亲人。”梓潼真是有些被刺激地狠了,本来自己就是外来的人,这个时候,鬼熙还这样对她,她心里生气极了。 鬼熙也无奈了,但是听到亲人二字的时候,心头还是一暖,这个时候也终于耐下心来道:“别担心了,她没什么事!有事我们回去再说!” 第二十八章 大肆追捕 鬼熙难得那么认真温和地说话,梓潼一下子呆愣了,她以为鬼熙会辩驳,但是他没有,梓潼望着他温和地眉眼,配着他温润的嗓音,一下子就扶平了她内心狂躁的火气,她似乎从没有那么静,静的连呼吸都停滞住了一般。品书网(.vodt) 而这种感觉却转瞬即逝,鬼熙心中着急着茗雪的伤势,忙带着她回屋了。 “你们两个替我护法!”鬼熙转身对云易跟梓潼说。 梓潼顺从地点点头。 茗雪昨日与蚀阴斗法,犹豫实力的差距,损耗灵力很多,这会陷入昏迷不过是因为身体虚脱到了极致,所以难以支撑了。鬼熙要做的就是将自己的灵力渡给茗雪,只有这样茗雪才能够快速醒过来。 云易看出了鬼熙的意图,上前一步,拦住了鬼熙。 “大人,我看您的灵力损耗也颇为严重,若是渡给了公主,您也会撑不下去了,还是让我来吧!” 鬼熙自然知道自己身体里的灵力也所剩无几,但是茗雪,他不能不救,也不想让别人代劳! “不必了,我撑得住!” “大人!”云易着急地想要反驳。 “不必多说了,给我看好周围,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云易慢慢低下头,他再说什么都没有用了,鬼熙已然下定了决心。 梓潼看出其中的端倪,也走上前一步,抢在鬼熙前面给茗雪把脉! “你干什么?”鬼熙有些生气,想喝退她。 梓潼却丝毫不理睬。 “你们人间的医术对她没用的,这病我会治,你在一边护法就好了!”鬼熙耐下心解释。 可是梓潼依旧不理他。 “你……”他欲上前拉开梓潼,可是梓潼却灵活地往边上一躲,转身时,手还精准地抓住了鬼熙的手开始探起脉来。 “你这女人有完没完啊!”鬼熙很是生气,一把甩开了梓潼,双眼冒火地瞪着她。而梓潼却呆傻地站在原地,惊恐地看着他,“你……你怎么会……” 她双唇哆嗦着竟然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仅仅是刚刚那一秒,她多年的行医经验仍然告诉她,鬼熙的情况十分的不好。鬼熙板着脸,她也板着脸会看他。 云易在一旁看着,目瞪口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看现在你也是病人!”梓潼没有理会鬼熙的警告,瞟了他一眼,守在茗雪身边,不再允许他靠近。 “我是不是病人我说了算,但是她现在是最大的病人,我要救她,你让开!”鬼熙指着茗雪,大声道。 梓潼一听就来气了,“你当我们都是死的是不是,需要你一个病人逞能么,不想找死就好好回去休息!” “呵,我就是找死关你什么事,你给我让开!”鬼熙竟失去了理智,顾不得那么多,就这么大骂了出来。 梓潼气的牙痒痒,眼睛直愣愣瞪着他,“关我什么事?这就是你的心里话吧!好啊,你要逞能你上,我不管你了!”梓潼是留着泪跑出门的,那一句不关她的事,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 他们在一起那么久了,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可是最后换来的却是这一句不关她的事,她本就在想,他们两个为何什么都不告诉她,什么都不对她讲,原来他们根本拿她当自己人,那自己还自做什么多情呢,哼,以后什么也不管了,她自己过自己的生活。 云易看着这一幕目瞪口呆,他从没看到过鬼熙这样对待一个女子,他的记忆里,鬼熙总是对女孩子很温柔。 “你看什么看!”鬼熙似乎不解气,又无端牵连了云易了。 云易心中直嘀咕,今天是吃了火药了么,怎么一肚子火气啊!可是他可不敢对鬼熙说,到时候自己成了炮灰就不好了。 “开始吧!好好看着周围!”鬼熙勉强静了静心准备开始了,可是梓潼的身影总是在他的脑海里面挥之不去,这丫头就这样跑了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呢,谁也不知道,一想到这里,他的心又揪了起来。 挥了挥脑子里面乱七八糟的想法,鬼熙还是投入到了眼前要做的事情上面来,他将茗雪慢慢扶了起来做好,茗雪的身子柔弱无骨,软地跟一滩泥一样,鬼熙自己有用自己的手支撑着她坐起来,双手隔着衣服贴着她的后背,一股淡淡的灵力慢慢地从鬼熙的身体里面被过到茗雪的身子里。 云易看着鬼熙的动作,微微皱了皱眉,大人今日的灵力怎么会那么稀薄呢?难不成是……他想起来刚刚梓潼的反应,本以为是梓潼夸大,这会也有些相信梓潼的话了。 “夫君……”一声温柔的喊叫在门外响起,鬼熙心神一动,额头立马渗出几颗汗珠来。 云易皱着眉,轻轻走了出去,拉住了秦娘,轻声道:“你过来添什么乱啊,还嫌事情不够多么?” 一听自己的丈夫那么数落自己,秦娘不乐意了,一双秋水的眸瞳里面映出泪来,欲落而不落。 “你什么意思!”她还是装着委屈,不敢大声说。 云易不耐烦了,“秦娘,你先回去,别添乱!” “我……我只是想来看看茗雪姑娘怎么样了!”秦娘委屈地撅着一张樱桃小嘴,她是个美人,虽然看上去年纪已经有些大了,但是保养地很好,皮肤细嫩,一双眼睛就像是一弯清泉般澄澈明镜,她那么注视着云易的时候,云易似乎整颗心都融化了…… 云易软下心道:“没事的,听话,回去再补偿你好不好?” 秦娘也很乖巧,听到丈夫那么说,虽然心里还是委屈,却不再胡搅蛮缠,懂事地离开了。 等云易在返回房中的死后,鬼熙已经进行到了最后阶段,灵力一点点枯竭的痛苦让鬼熙深深地皱起双眉,汗珠早已经打湿了他的衣襟。 云易心道不好,这是要枯竭的征兆啊,大人你这又是何苦呢。 云易自然不能看着鬼熙走上绝路,不顾之前鬼熙的嘱托,一念咒语,开始为鬼熙蓄力。 鬼熙的脸色马上好了许多,但是表情地难看了起来。 “不用你帮忙,快走!” “大人,我不知道您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您有生命危险,这一次我不能够听你的了!” “你……我以前是怎么教导你们的!” 云易已经闭上了自己的灵识,不愿再听鬼熙讲话,他怕自己一时不坚定,反而害了鬼熙。 鬼熙气的直跳脚,但是也无可奈何,他只能慢慢地收力,将最后的一步完成。 等到完成了最后一步的时候,茗雪的脸色已经没有那么难看了,而鬼熙却是虚弱地瘫倒在了床上,若是没有云易的介入,这个时候他应该是晕倒在这个房间里了。 “大人,你为什么要怎么做?”云易倔强地看着鬼熙,眼睛始终盯着他的脸,好像要从他的表情中找到些什么似的。 鬼熙明显不想讲话,极力撑着眼皮,做出轻松的姿态,“你这小子,没看到我你们虚弱,还问东问西的,快去给我做点吃的来!” “哦哦!”云易立马反应了过来,身体要紧,这些以后可以慢慢问,他急忙去找秦娘了。 鬼熙松了一口气,终于避过了云易的质问,却是转头认真的看着茗雪安静的睡颜。 她睡得很安详,双眉平舒,玉额光洁,两颊因为刚刚的治疗有些红润,两片有些白的唇轻轻地合在一起。 他好像很久都没有什么看着茗雪了,原来她依旧是那么美丽,美得引人注目,就算是换了一张脸,她浑身那种气质依旧令他着迷。 你是我的!他在心中做了一个决定,他一定要得到她,不管是谁,都不能够在他的手中抢走她的,谁也不可以。 “小雪,我喜欢你!希望你醒来的时候不要怪我!” 他始终还是为昨日的事情担忧着,他在想黎烬,不知道他是否安然,而心中也不知到底是什么样的想法,黎烬活着,他害怕,黎烬死了,他也觉得遗憾…… 若是刚刚能让自己耗尽灵力昏倒在茗雪身边那该多好,那么等茗雪醒来的时候,她将没有办法质问他为何不回去救黎烬,而这样的想法最终还是没有思想,也不知道茗雪醒来的时候将会怎样质问他。 索性不管这些,鬼熙沉沉地睡去,这一睡就到了第二天中午。茗雪比他先醒了过来,看到两人竟然躺在一张床上,先是微微错愕,之后红了脸颊,最后大叫出声,这一声大叫立马把原本就浅眠的鬼熙给吵醒了。 “怎么了?”他迷迷糊糊得道,睡眼惺忪的样子,似乎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怎么会睡在我的床上!”茗雪快要哭了,只是她身体还虚弱着,问出来的话也软绵绵的。 鬼熙已然明了眼前的情况,这种情况本来就是女方吃亏的,他即刻做出了毫不知情的无辜的模样,然后有意无意地指了指周围,提醒茗雪,这似乎是他的房间。 茗雪的脸立马爆红了起来。 “啊!”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鬼熙依旧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其实昨天云易来过,要抱茗雪去她自己的房间,但是鬼熙怕她晚上没人照顾,又实在看不惯云易抱她,于是果断地拒绝了。 第二十九章 失踪 鬼熙一副死不认账的模样,竟然茗雪也没有办法,她本来就虚弱,闹了一会觉得全身都没有力气,又坐回了床上。 鬼熙强忍着笑,难得看到茗雪被气成这样,他心底早已经笑开了花了。 “你看什么看!”茗雪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你好看啊!”鬼熙哈哈大笑了起来。 “哼!流氓!” 鬼熙笑的更大声了起来。 可是下一秒却有个突入起来的消息打破了这一刻的温馨。 云易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大人……” “有事么?”鬼熙极不乐意地搭理他,而茗雪这个时候看到外人来,都不知道如何自处了,索性把脸都对着墙板。 云易看上去很着急,却是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到底怎么了?” “梓潼姑娘她……” “她怎么了?”一听是梓潼,茗雪先转了过来。 云易脸上表情很是挣扎,好像难以启齿,而另外两个听众早就记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了,哪里还有给他酝酿的时间呢。 “你倒是快说啊!” “我找了她一天,都没有找到人!”云易终于鼓足了勇气,一口气说完。 这一下鬼熙的脸色煞白了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茗雪不知道梓潼负气离开的事情,不解地问道。 鬼熙心中自责,立马翻身起床,要亲自去找梓潼,而茗雪也慌忙地起来,也不顾什么尴尬了,拿起自己的外衣就穿了起来。 “鬼熙,你说,梓潼怎么会离开的?”茗雪已经隐隐约约地猜到是他们两个闹得不开心了。 鬼熙身体也没回复,听到这句话,背后一怔,突然就不动了,漫天的眩晕感袭了上来,他摇晃着身子,最终还是强撑住了没有倒下,茗雪看到这终于不再说话,她没有权利责怪任何一个人,她才是这些祸事的起因。 “不管怎么样,先找到人再说!” “云易,你说说现在的情况是怎么样的?” 云易点点头,望着茗雪的冷静,终于有了主心骨,定下神道:“昨日梓潼与大人发生了些口角,然后就哭着走了,大人为了您的伤,没有追上去,等到大人替您疗完伤,我立马就去找梓潼姑娘了,但是找遍了整个村子都没有发现梓潼姑娘,我问了一些街坊,他们也说并没有见过梓潼姑娘!” 他们三人一直以远房亲戚的身份居住在这个小村子里,村里人不多,大部分都认识他们几个人,照理说,如果梓潼要一个人走的话,多多少少还是会被人看到的,况且梓潼人生地不熟的,又能去哪里呢? “小雪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她给找回来的!”鬼熙勉强的转过身来,脸色有些白,若是细看还能看到他额头渗出的丝丝细汗呢。 茗雪一看他就觉得不对劲了,“这件事交给我吧,你什么都不用管了!”茗雪看着鬼熙的脸色觉得情况有些不好,勒令他在床上修养便好了! 可是鬼熙哪里能够同意,若是这个时候他还不能够帮上点忙,他应该是会愧疚一辈子的。“小雪,人是因为我才走的,我一定会把她找回来的!” “都说了不准你插手,你看看你自己,我们风流潇洒的朱雀魔王什么时候有过那么狼狈的时候!” “我……”鬼熙心中受伤,以为是自己拖累了茗雪,不由得悲从心生。“小雪,我没事的!”他最怕自己连依靠都不能够给她,到那个时候他就彻底跟她无缘了。 “云易,看好他,我去找人!”茗雪心意已决,绝对不想要鬼熙再出去冒险了。 云易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确定自己是哪一个都不好得罪的时候,终于绝望了。 茗雪也并不是真的为难云易,也没有等云易说话,就大步往门口去。经过了鬼熙的努力,茗雪的身子好了很多,基本上没有什么大碍了。 鬼熙看到她走,着急地要追上去,“小雪……”一个名字勉强喊出口,他已经晃晃悠悠地倒了下去。 云易眼疾手快急忙扶住了他,“大人,你没事吧……”云易立马探脉,鬼熙本来想要挣开却已然来不及了。“大人,你的伤……” 鬼熙恶狠狠地瞪着他,让云易的后半句话戛然而止。 茗雪正着急地去找梓潼,竟然没有理会后面的谈话,大步都出了门。 鬼熙看着茗雪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等到终于看不到地时候才轻轻地对云易说:“我的情况千万不能告诉小雪,要不然……” 云易在鬼熙的眼中看到了威胁,却依旧倔强地问道:“大人,你这又是为何呢?您昨日为了帮助公主疗伤,如今的丹田已然没有丝毫的灵力,现在连你的伤都已经压不住了,要是不告诉公主,您有个什么意外,我担待不起啊!” 鬼熙不以为然,给了云易一个警告的眼神,“这件事你不用管!去帮小雪找人吧,我这里不需要人伺候!” “可是……” “没有可是!” 云易本来念及鬼熙的伤想再这里好好照顾一番的,可是反驳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就已经被打断了。 云易站着不动。 鬼熙不耐烦起来,“就这么点小伤能奈本王如何?还不快去帮忙,别在这让我心烦!”他下了最后的通告。 云易不得已恋恋不舍地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一顾三回头,多希望主人能够改变主意,可是鬼熙至始至终都没有再说话。 再说梓潼,自从昨日被鬼熙气跑了以后就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样丝毫不见踪迹。 “秦娘,村民们都怎么说?可曾见过梓潼?”茗雪刚从村外回来,她已经沿着村口的小路一直找了很久,甚至不惜自己残余的灵力来探索梓潼的气息,但是依旧没有丝毫的发现。他沮丧地回来后看到秦娘不由得着急问。 秦娘低眉顺眼的样子,梳着飞云髻的头发有些凌乱,面色却是红润的,整个人看上去就是好与不好的矛盾体,“没有!”朱唇轻启却是茗雪不想要的答案。 “茗雪姑娘不要着急,梓潼姑娘也许就是调皮了一些,故意躲起来让我们找不到呢!” 茗雪摇摇头,人虽然还算冷静,眼底处的着急还是清晰可见的,梓潼不是不识大体的人,昨天可能会一时生气不回来了,但是今天等她想明白了,她是绝对不会因为这点小事离开的! “秦娘也忙了一天了,你先去休息吧,我再找一找!” 见茗雪又转身要走,秦娘连忙叫住她,“茗雪姑娘!” 茗雪回头,眉头皱起,像是不解地问。 “没什么,茗雪姑娘的伤还没有好全呢,还是休息一下明天再去找人吧!” 茗雪听完,又是一阵失望,摇摇头道:“我没什么大碍了,谢谢你的关心,但是眼下找人要紧。” 茗雪话落也不再多说,沿着另一个没有找过的方向而去。 这一找,茗雪过来很久都没有回来。到了傍晚,好了一些的鬼熙终于撑起身子,他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问梓潼的情况,听到人还是没有找到,茗雪也没有回来,心中沉了起来。他们大闹了一场魔宫,蚀阴必然是不会放手的,难不成茗雪跟梓潼都被蚀阴抓去了么? 但是想想又并不可能,茗雪还尚且有理由抓,可梓潼跟这件事压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这人一日没有找到,他就深陷在自责中无法自拔。 想着想着,他的脑中突然划过在昭月台的那一幕,霁月,竟真的是他的老相识,曾经天璃国的大祭司,可是她是怎么找到魔界来的,还有,她怎么会成为蚀阴的宠妃了呢? 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可思议,他说起来跟霁月也并不是很熟,只是刚从镜湖底粗来的时候,想要去拿回自己的炎火磨扇,那是正好霁月是祭司,看守着琉璃塔上的炎火磨扇,与鬼熙打了个照面。 那个时候鬼熙完全不知道人间的情况,看到霁月以为是凝雪,被封多年的屈辱感就源源不断地冒了出来,竟跟她大打出手起来。 最后他们两个打了个赌,谁赢了谁就是炎火磨扇的主人。自以为智商与武力都很非凡的鬼熙自然并不在意赌一赌,而被她的激将法一激更是直接就上了当了,最后灰溜溜地定下不踏足天璃神殿的誓言,开始在冰城的街头做了个说书先生。 霁月跟他有过几面之缘,他也确实佩服她的智谋与胆识,若是自己当时来硬的,天璃根本没有人能够拦得住他,可她明知道如此,却依旧要打那一个赌,最后鬼熙没有恼羞成怒,反而妥协了。 虽然如此,鬼熙却想不出来当时为何失态的理由,因为这根本是不应该发生的事啊。 一想到自己不小心坏事了,他就免不得自责了起来。 茗雪沿着山间小路一直地走,夜色已经暗了下来,澄澈的空气,漆黑的墨,她看不清周围的事物,只能靠感觉走下去,点点寒鸦声时不时地传入她的神经中,给这夜色添了几分萧瑟。 她顺着弯弯曲曲的小道里走,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面她根本没有办法找人,她想做的只是回去,可是她已经耗尽了灵力,只能慢吞吞地走回去。 第三十章 一只小魔兽 道路很崎岖,茗雪小心翼翼地踩在实地上,深怕因为看不清路而踩空了,四面的风呼呼地吹过来,她从来不知道,夜晚除了浪漫,其实很多时候也挺可怖的,就比如说现在。品书网 太过于安静的气氛会令人胡思乱想,她正这样想着,一个不小心,不可避免地就跟地面做了个亲密的接触。 “什么东西?”她不由得有些懊恼,低下头去凭着微弱地近乎没有的星光,双手在地上摸索了起来,她记得自己是因为触碰到了一个软乎乎的东西,才一时受惊给绊倒了的。 可是这团软呼呼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她摸到了,大约有一小捧,刚好两只手能抱起的样子,上面长着绒毛,一团的毛球,软乎乎的,热融融的,像是个刚刚出生的小婴儿一样。摸着很是舒服,她不由得多摸了一会,突然手中一痛,她还顾不得思考已经将这个大肉团给抛了出去,随着闷闷的落地声想起的还有沉沉的呜咽声,委屈极了。 “这是团什么东西,怎么还咬人呢!” “呜呜呜,我不是东西……”一个软濡的声音想起来,还没有把话说完,立马又接着道:“不是,说错了,我不是不是东西,我是……” “……”最后他的舌头打了结,越说越错,而茗雪却丝毫没有因为自己一句话引发这样的惨案的自觉,哈哈大笑了起来,一整天压抑的心情都在这是烟消云散了。 “不准笑!有什么好笑的!”茗雪能够想象得到老头子板着脸说不准笑的样子,却想不到一个可爱的毛球装起严肃来会是什么样子,心中更是觉得好笑了。 小毛球无奈,听到茗雪不能够停下的笑声,都快哭了,“别笑了,哎~我说你别笑了啊!” “好,我不笑,哈哈哈!” “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小东西啊!”旧事重提,茗雪又问。 “我……我……我……”这一会那毛球连续说了三个我都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了。 “你要是不说,我就叫你小东西咯!” “我……我叫惊牧!是……是……” “你吞吞吐吐地干什么,我又不吃你!”茗雪不耐烦起来,这小家伙竟然连句话都说不清楚。可是是修为比较低的魔兽吧! “我问你,你是不是魔兽森林里出来的?” “啊?你怎么知道!”它立马做了个捂脸的动作,但是黑夜里茗雪一点儿也看不到,不过茗雪可以想象它别扭的样子。 虽然摔了一跤,但是茗雪也没有真的想要同这只魔兽计较,“你叫我姐姐就好了,我不吃你,现在我要回家了,你呢?” “家?我不回去,姐姐带着我好不好?” “不好” “呜呜呜……好不好嘛!” “不好!” “哇呜……”立马是惊天般的大哭声传进了茗雪的耳中。 “不许哭!姐姐有事,不能带着你!”看着魔兽的年纪不大,修为应该也不高,这样的小魔兽是猎兽者最好的猎物,她可不能带上这样一个麻烦,要不然自己真要成为众矢之的了,本来身份就危险的茗雪自然不会自找烦恼。 “姐姐,求你了,有坏人一直追我……” 果然,茗雪心中肯定了下来,“你小小年纪不在魔兽森林里面呆着,出来干什么?”魔兽森林是魔界人人心中认定的禁地,那里有着修为强大的上古魔兽,他们隐居其中,与世无争,保护自己的子孙后代,世代繁衍生息,没有魔族敢去那里打扰魔兽的修行与起居,但是这魔兽要是出了魔兽森林那可就不一样了。一只小魔兽可以为魔族的修炼提供灵力,若是资质好还可以驯化成坐骑,简直全身都是宝,于是一有出了魔兽森林的魔兽向来都是人人争夺的目标,十分危险。 那小毛球耷拉下了两只软软地耳朵,伤心地道:“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听他断断续续地讲述,茗雪心中算是明白了,它一时贪玩出了魔兽森林,恰好遇上几个在魔兽森林外围碰运气的猎兽者,于是就拼命地逃,现在虽然甩掉了那几个人,但是它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茗雪叹了口气,想想它也是够倒霉的,于是亲昵地摸了摸小魔兽的头,其实是觉得摸着舒服。 小毛球很享受茗雪的抚摸,目光灼灼地祈求地看着茗雪道:“姐姐,你就带着我吧!” “不行!”茗雪还是反对了。 “为什么呀,你看我那么可怜!”小毛球看着她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若是在白天,茗雪看着这样的场面不答应都难,可是谁让现在是大晚上呢,茗雪根本都看不到它尽心尽力的表演。 “跟着我很危险,比你自己一个人还危险!”茗雪说的也是实话,两个目标聚在了一块,能不危险么,更何况现在她都无力自保,更别说带上这样一只小家伙了。 “我跟着姐姐,可以保护姐姐啊!牧牧很厉害的呐!”它很是自豪地挥舞着她的小爪子,来显示自己的本领。 茗雪真心是无奈了,心中还记挂着鬼熙跟梓潼呢,这个时候又被这样一只小家伙给绊住了脚,心中又着急又好笑,若是换在平时,她一定很乐意接受这样的一直萌宠的,可是命运对于自己而言不过是九死一生,她又有什么权利去拉上憋得生命跟自己一起去冒险呢。 既然说不通,茗雪索性不去理,黑暗中,自己一个人沿着弯弯曲曲的小路往前走。 身后传来了小毛球嘤嘤嘤的哭声,哭得伤心极了,那般软甜的声音,似乎一下子就触动了茗雪心中的那根弦,她用层层坚冰封印了的心一点点融化开来,露出鲜红的暖绒的颜色。 她的不知迈得越来越小,越来越慢,最后一跺脚,索性停了下来,下定决心似的猛然转过头,“不准哭了!” 小毛球怔住,抹了一把泪立马眉开眼笑起来,“那你答应让我跟着你了么?” 茗雪有些挣扎,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最后咬一咬牙终于还是道:“要走就快跟上!” 小毛球听到这里,露出了一个可爱的笑容,立马屁颠屁颠的就跟了上去,它兴高采烈的同时,茗雪的心中却苦了起来,还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安排这个家伙呢! “姐姐,你为什么大晚上会在这里呢?”得到了茗雪的同意之后,小毛球就跳上了茗雪肩膀,声音天天地问她。 茗雪又想起了梓潼出走的是越想越觉不对劲,梓潼不是任性的人,这么久了没有半点消息,多半是真的遇上了什么麻烦了,她必须得赶快找到她的人,要不然真不知道还有发生什么样的事。 “你最近都是在这里么?有没有看见一个漂亮姐姐经过?”茗雪随口问了惊牧一句,惊牧摇摇头,表示没有。 虽然也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茗雪还是忍不住一阵失望。 “姐姐在找人?” “恩!” “我可以帮忙啊!牧牧很厉害的,只要闻一闻气味就知道那人再哪里了?” “真的么?”茗雪一激动把小毛球从自己的肩膀上给拽了下来,跟她对视在一起。 小毛球被吓得怔住了,好在茗雪用力并不猛,小毛球并没有感到,太过于惊吓,“姐姐,姐姐,轻点,这点小事就交给我吧!” 听到小毛球嘴里吐出来的话,茗雪的心终于稍稍安定了下来。等到茗雪带着一团小毛球回到村子里时已经是天蒙蒙亮了,云易早就已经回来了,鬼熙担心茗雪的安全不顾大家的阻拦非要去找茗雪,最后被云易给一下打晕了过去才不闹腾起来。这会儿正安静的睡在床上呢。 听到茗雪回来了,似乎本能的反应就醒了过来。一睁眼第一件事就是问茗雪回来没有,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的梦里全是担忧与愧疚。 “箫丫头……”他大叫了一声醒来,刚好走到院门前的茗雪愣住了,鬼熙平日里都叫自己小雪,这无意识叫出的称呼还是暴露了他的内心。原来他一直记得的都是那个记忆深处的箫丫头,可以无忧无虑地跟在他身后,肆无忌惮地捉弄他的箫丫头,可是一切却都已经回不去了,她已经成了茗雪,就再也不可能是翎箫了。 “姐姐,你怎么了?这是在叫你么?”小毛球整个坐在茗雪的肩头,看上去像是团白绒绒的大球装饰品,可爱极了。 茗雪立马回过神道:“没事,我们到家了!” 茗雪这一回来,现实秦娘迎接了出来,“茗雪姑娘,你可算是回来了,都把大家给着急死了,外面风寒快进来暖一暖!”人还没有走进,这热情的话就像是连珠炮一样地射了出来,平日里也没见秦娘那么热情,也许是太担心了,这会见到自己激动了一些,茗雪心中这样想着。 随着秦娘的靠近,小毛球却做出了一副防卫的姿态,全身柔顺的毛都立了起来。 “毛球!”茗雪忙喝住,不敢让小毛球做出错事。 而全力备战的毛球听到自己的称呼立马被轰得外焦里嫩了。 第三十一章 什么,你竟然把我这堂堂的……呃,堂堂惊牧大人,叫做是毛球?毛球是什么鬼。品书网 小毛球哼唧一声,转过身不理人了。 “这是?”秦娘露出一副不解的表情,望着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毛球。 秦娘这样肆无忌惮地望着毛球,毛球更是生气了,耸了耸肩,继续不理人。 茗雪笑着说:“路上捡的小动物,一团都是白毛,就叫它毛球了,我看它挺可怜的,就带回来养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长得好可爱!”正说着,秦娘就伸手去摸毛球,毛球一下子就炸毛了,秦娘手还没碰到,只听得一声惨厉的尖叫,秦娘的左手立马紧紧地按着右手,做出一副痛苦的模样。 “怎么回事?”正赶来的云易听到惨叫声立马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秦娘身边,“怎么样了,你没事吧!” 秦娘委屈地伸出自己的左手,细嫩的皮肤早已经血淋淋一片,爱妻心切的云易怒视着毛球,准备拿它给秦娘出口恶气。 茗雪见云易的手伸过来,忙闪身一躲。同时把小毛球从自己的肩膀上拽了下来,这一次比上一次粗暴多了,小毛球吃痛,呜咽了几声,可怜极了。 “我带你回来是让你随便伤人的么?早知道如此,就把你扔在路上不管了!”茗雪很是生气,小毛球本来因为吃痛而蓄出来的眼泪一下子就被吓了回去。 “啊呜……啊呜……”它的肩膀一抽一抽地,十分委屈又不敢大声哭出来,看上去真是惨兮兮的。 云易看到这里,刚刚的怒气都消散地差不多了,又知道它是茗雪的爱宠,心里的天平一下子就已经偏向了茗雪,秦娘心里委屈,看着小毛球,眼里露出怨毒的深情,那怨毒的深处还有些渴望的意味。 “这是魔兽?”云易虽是问句却是确定的语气,一般的动物不可能造成这样的伤口,此时此刻,秦娘的手上还渗着血,鲜血染红了整只手,还依旧在流着,若是一般的动物造成的伤口,早就应该不渗血了。 茗雪点点头,对毛球的怒气却是不减。 “罚你一天不准吃饭,以后不准随便伤人,要不然自己离开算了,我养不起你!” “别,姐姐,你收留我吧,我保证以后都不伤人了!”小毛球的眼睛都还是红的,似乎随时都可以流出眼泪来,茗雪看着不忍,也不敢说出狠话来。 “夫君,好疼啊!”秦娘半靠在云易的怀中,娇滴滴地蹭了蹭,深情委屈。 小毛球听到这样一句撒娇,眼光立马如电一般射了过去,果然下一秒,云易又将愤怒的目光投向了小毛球。 “云易,它也不是故意的,秦娘的伤确实严重,你先去给它上药吧,这个小家伙我会处理的!”茗雪这一番话恰到好处地转移了云易的注意力,秦娘的伤确实拖不得。 秦娘却有些不甘心地看着小毛球,其实她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将毛球交给自己处置,这样一只小神兽,若是交给主上,一定能够得不少的奖励,光是想想都觉得好。 可是云易不听她的,一说伤口要处理,也顾不上收拾毛球,抱起秦娘就往自己的屋子去了,走出几步后还不忘对茗雪说:“大人等了姑娘一天了,刚刚惊醒就在叫着姑娘的名字,您还是过去看看吧!”云易自知不能叫公主,于是以姑娘敬称。 茗雪点点头,抱着毛球一路走去鬼熙的住处。 鬼熙果然在等她,一见她进门,整个人都亮了,像个小孩子一样。 “你怎么才回来?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他嘟着嘴,更是一副委屈样,看得茗雪好笑。 “伤好点了吗?”茗雪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是问了他的伤,梓潼的事,他们谁也不提,怕触及对方的伤心处。 鬼熙点点头,却不由自主地咳了几声,“咳咳……我没事……” 茗雪觉得好笑,都这样了还说没事,真是个别扭的人。 “身子没好就直说,少在我面前也拿桥!” 鬼熙笑了笑,今晚的茗雪给他的感觉是万年前的翎箫,也是那么一点都不客气张扬肆意。 “我真没事,你肩上那团白毛是什么?”鬼熙早就看到了小毛球,这会才好奇问道。 “人家不是东西!”毛球抢在茗雪前面回答。回答了之后才想起来自己跟茗雪的那一段辩论,知道自己又最快了,可是又不知道怎么说,整张脸憋的通红,一团白毛差点变成红毛。 “好啦!”茗雪替它顺了顺毛。接着又对鬼熙道:“路上捡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他们确实认不出来毛球是个什么东西,这个时候借着灯光早就已经可以看清楚毛球了,然而他们却从没有见过这东西。毛球就是白花花的一个椭圆球,似乎吃得太多,有些胖,肉嘟嘟的嘴巴,上面长了几根黑毛,鼻子小小的很可爱,身后长着一条小小的短尾巴,尾巴上满是毛。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他们都没有见过。 茗雪这个时候也纳闷了起来,“小毛球,你到底是个什么物种?” “我……我……”毛球想了好久,想说什么,可是最后却一个有用的字都没有说出来,最后只好耷拉下脑袋,无奈地承认,原谅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鬼。 鬼熙跟茗雪都大笑了起来。实在是被它逗得好笑。 天色已经很晚了,茗雪累了一天,跟鬼熙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便回去睡了,她很累了,今天耗费了很多的灵力搜索梓潼的气息,本来就虚弱的身体有些吃不消了。一沾上床,就立马睡着了,明天不知道还有什么样的命运在等着她。 蚀阴近日来的心情很不爽,自从琴女被解了禁足之后似乎天天在跟自己作对,让自己在魔界的众大臣中失了颜面,可是偏偏又不好发作,天栎回来了,琴女又有黎烬这座靠山,现在弄得他都不好懂琴女了,琴女做了这么多年的公主也不是白做,在朝堂的关系打理的很好,大臣中不乏支持她的人。 说起蚀阴最头疼的还是黎烬,这样一个大威胁,他还得把他养在自己的宫殿里面,天天知道他的消息,更甚看到他的人,想想都觉得好悲惨啊! 但是黎烬自从那天起似乎就沉寂了,倒是琴女天天往黎烬的屋子里跑,两个人看上去交情真当不浅。 有了这一层,蚀阴脑中一动,突然就有了主意。他想到了琴女,这个女儿虽然在证见上跟自己有着诸多的不和,但是行事上当真有自己的做派,论起狠厉来,跟自己丝毫不差多少。 蚀阴虽然对付不了黎烬,但是心中咽不下一口气,茗雪与鬼熙两个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的,洛伽城里立马贴出了告示,要抓捕茗雪与鬼熙,由于蚀阴掌握的资料并不多,也只能在洛伽城与附近的村落里搜索受了重伤,灵力枯竭的嫌疑人。一时间洛伽城里人人自危,民怨纷起。 当天晚上,琴女倒是没有来找黎烬,而黎烬却迎来了另一个不速之客。 “你来这干什么?”黎烬看都没有看天栎一眼,目光盯在墙上的画上。 天栎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在看到翎箫的第一眼,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色,平静无波的眼眸突然间风起云涌,复杂地转变着。等他终于平静下来,他整个人终于又是古井无澜。 “公子所求,难道是这画上之女?”天栎淡笑着问,嘴角的弧度越来越高,这一次是发自肺腑地欣喜。 黎烬一怔,终于转过目光直视天栎,“你认识她?”他的语气依旧冰凉,那冰凉中还隐含着几分急切。 天栎神秘地一笑,似乎在说鱼儿终于上钩了。 “这女子,在魔域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不过时隔万年之久,世人大多已经忘记,魔界也曾有过这样一个令人仰望的存在。”天栎的声音带着悠悠的叹息,他确定黎烬是有兴趣听下去的。果然黎烬并没有打断他,他继续道:“她是魔域前任魔君的女儿,姓凤名翎箫。” 不是茗雪么?黎烬心中纳闷,也是茗雪这样一个随意的名字又怎么会是她,这是原本的她吧,失去记忆以前的真实存在的她。原来她是那样的光芒万丈。 “那她现在在哪里?” 天栎神秘地笑了起来,摇了摇头道:“这恐怕就要问蚀阴魔君了!”他几乎确信,就算黎烬有多不想,他最终还是会去问蚀阴,因为…… 魔界历数万年,将有强者归,却为红颜殇! 数万年前的魔界至尊,因为一女子丧命,而数万年以后的他的后世,依旧逃不了为红颜而殇的命运。若黎烬就是那转世的魔君,天栎没有理由不相信翎箫就是那个红颜。 那么当年的翎箫就一定还活着。 天栎心中得意的大笑起来,连纯白如纸的脸都不自觉地泛出红光。 蚀阴,看来你的麻烦还不止于此呢! 而他这个渔翁正好坐山观虎斗。 果然不出天栎所料,黎烬迫不及待的就去找了蚀阴,由于天栎的那一记警钟,蚀阴是强忍住自己心中翻滚的怒意对他和颜悦色。 第三十二章 是谁掠走了梓潼? “我问你,我住的那间宫殿原来住着何人?”黎烬丝毫也不客气,双手抱着一把墨剑,冷冷地就站在蚀阴面前,就好像一个无冕帝王,自带着迫人的气势。 蚀阴本就生气,看到黎烬这个态度就更加忍不住了,却又强压着心中的怒火,把整张脸憋的通红。可转念一想,笙箫殿的旧主人是翎箫,又耐下性子问: “你要找她?” 黎烬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目光却一直盯在蚀阴的脸上,没有放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 如果这是一场无声的斗争,蚀阴一开始就输了先机,眼下也只有定下心神与黎烬比耐力,比心性了。 “她在我手上!”蚀阴沉凝的脸突然勾唇一笑,整张脸开出了诡异的花。 黎烬始终没有换过表情,依旧追问:“她在哪?” “现在不能告诉你!”黎烬的眼睛里立马射出一把刀来,强大的气势令蚀阴也为之一吓。 强压下不安,他继续道:“现在虽然不能告诉你,但我可以安排你们见面!” 黎烬这才缓了下来,慢慢地将自己的目光收了回来,一句话没有说,转身就大步离开了。 蚀阴看着黎烬的背影一点点走远,心中被压制着的火气一下子全爆发出来了,一掌震碎了手边上的一张楠木桌案,案上的文件一下子散落满地。 话说茗雪这边,自从小毛球来了之后,茗雪多日来的心情终于好了很多,人也明朗了许多,鬼熙看着她似乎又回到了很久以前她还是翎箫的时候,但是偶尔却还是能看见茗雪的愁容,青颜还没有消息,而梓潼又没有了踪迹,她的眉间总是似有若无地绕着一丝轻愁,看得鬼熙心中一阵酸疼。 “小毛球,你不是说你有办法找到梓潼么?”鬼熙趁着茗雪不在逮到了小毛球就问。 “本宝宝有名字,叫惊牧,小毛球岂是你叫的?”小毛球竟学起了鬼熙说书时说的大老爷,端的一派好架势,十足一副呆萌样。 鬼熙一噎,真后悔起自己没事干嘛给它说书,给自己找不痛快。“你这小东西,叫你小毛球还是抬举你了,本公子要是不给你吃的,你也就活活饿死的命,哼,还敢跟我抬杠?” 小毛球一委屈呜哇一声大哭起来,“茗雪姐姐,茗雪姐姐,他欺负我……呜呜呜……” 鬼熙吓得忙堵住小毛球的嘴,“小祖宗,轻点声!” 一阵嚎啕大哭戛然而止,变成了低低的闷哼声。“不哭也行,你要给我做烤鸡吃!”软濡濡的声音里极尽委屈。 鬼熙那里还顾得那么多,连声答应。小毛球立马眉开眼笑了起来。 “现在可以跟我说怎么找梓潼了吧?”他被这么耍了一道,语气明显地不开心,他现在还是个养着病的病号,茗雪不让他下床,他只有乖乖地躺在床上,被这么一气,心情郁结。 “这个,茗雪姐姐已经问过我了,而且我们都去找过了,但是很奇怪,附近的气息全然消失了,梓潼姐姐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着实奇怪啊!”小毛球又用手虚捋起胡子,做起了神棍半仙之流,得来了鬼熙一个爆栗。 “诶呦,干嘛打我?”它呶气嘴,发起怒来。 “打的就是你,敢讹我烧鸡?给你记爆栗还差不多?” “啊呜……鬼熙大叔欺负人……姐姐你快来啊!” “这是怎么了?”茗雪正端着一盘糕点从门口进来,正巧看到小毛球嚎啕大哭的模样,忙问鬼熙发生了什么事? 鬼熙一脸的苦瓜相,摊开双手,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可奈何了。 “小毛球这是怎么了?别哭了,快到姐姐这边过来,姐姐给你准备了凤梨酥,快过来尝尝!”小毛球一听这个,眼泪也顾不得流了,只见得电光一闪,茗雪的手中一空,整个盘子已经到了一只肉嘟嘟的爪子手上了。 “呃呃……”茗雪呆了一呆,这糕点她本来是做给鬼熙吃的,这个时候也不好意思开口了,倒是鬼熙急切地道:“小家伙,给我留点!”小毛球哪里肯呢,端起盘子,一股脑儿地就把糕点全撞进了肚子里面。 “你个小家伙,太坏了!都说了给我留点!”鬼熙气得差点从床上跳下来,狠狠踩他几脚,可是下一秒,他的这个想法就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只见小毛球猛地咳了几声,然后两只小爪子开始在自己的喉咙上乱抓,张开嘴巴想要说话,可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明显是被噎得狠了,也是自做孽不可活,鬼熙这个时候哈哈大笑了起来,而茗雪则是心疼地忙到了几倍水给它,还不停地给它顺气,总算是缓了过来。 “哈哈哈哈,你这小家伙,叫你那么小气,这回遭报应了吧!”鬼熙笑的合不拢嘴。 小毛球委屈地拽着茗雪的衣角,躲在她的身后,怯怯地看着鬼熙。茗雪心疼,嗔怒地瞪了鬼熙一眼,“不准欺负它!”浓浓的警告意味令鬼熙迅速地苦了下来。 宽敞地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却有种温馨的气息围绕着。 “小雪,那个……梓潼她……” “有什么就尽管问吧,她出走也不是全是你的错,你完全不必如此!” 鬼熙点了点头,神情依旧愧疚。“现在有没有消息?” “没有!”茗雪叹了口气,摇摇头,接着又道:“已经找遍了附近,小毛球的鼻子那么灵,愣是没有闻到半点梓潼的气息,待她走的应该是个高手,几乎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茗雪几乎已经确定梓潼是被人带走的了,凭着梓潼的能力,还没有办法消失地那么干净,更何况她也根本没有必要那么做。 “恩?依你看,魔界有多少人能够做到这样?” 茗雪依旧摇摇头,“如果是我,我是没有办法做到的!”是的,茗雪灵力虽然高,但是还没有办法将人这样丝毫不留痕迹地带走。 鬼熙摇摇头表示自己也做不到,但凡灵物都有气,人又是万灵之长,身上的气息是无论如何都抹杀不去的。 “我知道有什么办法!”正在两人苦思冥想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插了进来,这个声音的主人俨然就是在一旁吃着最后一小半块凤梨酥的小毛球,刚刚吃的太快,都没品出味来,现在就幸存了那么一小半块,它是珍惜又珍惜啊,吃的小心翼翼的。 鬼熙瞟了他一眼,轻视地道:“就你能有什么好办法?” “偏是我这小家伙有好办法?”小毛球手舞足蹈了起来,一股子得意劲,看得鬼熙又气又恼的。 茗雪看不下去了,忙插嘴道:“既然小毛球有好办法,那就告诉姐姐吧!” “好啊,其实很简单的,我们魔兽会飞呀!” 魔兽!茗雪的脑中响起了一道惊雷,是啊,他们魔族却是做不到,但是魔兽却可以,一头飞行魔兽起码可以飞到几百丈的高空,那时什么痕迹会留的下来呢? 可是真的是魔兽所谓么?那魔兽掳走梓潼又是为了什么呢?这明显地不合逻辑啊,还是有自己没有想到的东西呢? “哼,你说一只魔兽会掳劫一个女子?魔兽与魔族想来两不侵犯,这不可能?”鬼熙立刻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小毛球见此也生气了起来,哼(ˉ(∞)ˉ)唧一声,转过肥硕的身子,不理鬼熙了。 “鬼熙,或许我们都忽略了一点!” “怎么说?”听到茗雪那么说,鬼熙也正视了起来。 “魔兽也许没有动机,但是控制着魔兽的魔族人却有这个动机!” “你是说……”鬼熙一脸不可置信。 茗雪点点头,“我想也只有那位神秘的国师有这个能力了,可是他做这些又是为了什么呢?难道是因为发现了我们的身份?” “不可能!”鬼熙坚决摇头,“我们这一次回来出了云易,没有其他人知道,你的身份,就是来的人当中也只有梓潼和我知道,那国师就算是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知道了我们的身份吧!” “他预言旧人归来,绝对不会是空穴来风,他必定是掌握了什么!看来我们以后要更加小心了!”茗雪沉默了,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总会曝光的,她想要的只是在它曝光之前杀了蚀阴,报了大仇。 “鬼熙,对不起!”茗雪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那么一句。 鬼熙一愣,却突然反应了过来茗雪说的是什么,心疼地道:“箫丫头,你永远是我最爱的丫头,以后这种话不要再说了!” 茗雪眼眶一红,呆呆地点点头,她真的不想连累他们的,可是命运却已经将他们捆绑在了一起。 鬼熙拍了拍她的香肩,佯装出一副轻松的模样,“小雪,不管前面是什么,我们都可以一起面对的!” “恩!”茗雪终于真诚地点了点头,这一次她是真的打算让鬼熙一起承担了,“鬼熙,以后在没人的时候就叫我翎箫吧!”她还记得鬼熙那不自觉叫出来的箫丫头,现在她想再做回他的箫丫头,虽然她知道自己已经回不去了,但是她已然希望在一个人面前,她依旧是以前的翎箫。 第三十三章 成婚? “好!”鬼熙开心地应了应,这一会表示着鬼熙终于真正进入了茗雪的内心,成了一个不可或缺的人物。品书网 黎烬去找过蚀阴的第二天,蚀阴就呆着琴女登门了。 黎烬站在门口,伸出墨剑横拦住了他们。“怎么?黎公子不愿见我们么?”蚀阴眼带深意的望着他。 黎烬没有接过他的话,而是淡淡的问:“翎箫呢?”黎烬记得蚀阴说过会带他见翎箫,若不是因为这个,他怕是早就不在这里跟他们耗着了。 蚀阴一笑,看了眼琴女,琴女忙接过话道:“翎箫姐姐出去了,这两日就会回来,等她一回来就带她来见你。”琴女这话说得不情不愿的,委屈极了。可是一想到自己跟蚀阴达成的协议,她又忍下了所有的不甘心。 黎烬听到他们这么说眼中还有犹疑,只是他向来都是我行我素,等他几日又何妨,对于他们所说不置一词。 “黎烬……”琴女不甘心地叫了他一声。 “嗯!”而他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没什么热情,琴女满腹欲说而不知如何说的心事在黎烬这里只得到了这样一个淡漠的回应,再加上有蚀阴在场,她更是羞怒,跺了跺脚,掩面跑开了。 黎烬始终也无动于衷。 这一些蚀阴都看在眼里,他倒是没有心疼这个女儿,反而是认定了心中的那个想法。 “黎公子对本君的侄女如此情深意重,不如由本君做主将翎箫嫁给你怎么样?”他满含笑意地看着黎烬。 黎烬一怔,倒真没有想到蚀阴会这样说。虽然他的表情依旧淡定,但是手上微微的动作依然出卖了他,在听到那个嫁字时,一道惊雷已经在他的脑中炸响,很多以前没有想过的事通通都涌现了出来,他的脑中充满渴望,心中的欲望被放大到了极点。 可是…… 他还是犹豫了,他不能确定翎箫是不是就是他认识的茗雪。 “公子难道不愿意?”蚀阴沉下脸,一副为晚辈打抱不平的样子。 黎烬见此,表情微微一松动,“如果翎箫确然是画上的女子,那么我娶她!”他只说了这样一句简短的话,然而这已经是他的全部,他相信自己的眼力,世上在没有另外一个女子会有那样的眼神了,那就是他的茗雪,一定会是。 蚀阴奸计得逞,脸色立马就好了起来。“哈哈,那就好,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了,以后就别客气了!” 黎烬没有理他,转身进了屋,与蚀阴这样的人来往是一件令他很不能接受的事情,若不是为了茗雪,他一点都不想理他。 蚀阴破觉无趣,旁边的侍卫本想对黎烬大叱一声,却被蚀阴一个眼神吓住了。 蚀阴的心里已经开始构造弃了他的蓝图,他相信很快,那些人都会消失地无影无踪,不管是天栎,还是黎烬,他都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茗雪与鬼熙几乎确认了带走梓潼的就是天栎。 鬼熙抬着头问茗雪,“接下来我们准备怎么办?”这时他还躺在床上,其实他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是茗雪坚决不让他下床,他也乐的接受她的好意。 茗雪定了定神道:“既然如此,大不了摊牌!鬼熙,我已经想过了,我的身份迟早会曝光的,我要趁着身份暴露之前给出其不意杀了蚀阴,至于天栎,他那样的人物,抓了梓潼应该不会是想要杀她。我想报仇是我一个人的事情,我偷偷潜入魔宫刺杀蚀阴,你就趁着魔宫大乱,去国师府找梓潼,一定要把她救出来!” 鬼熙一双桃花眼死死地盯着茗雪,“你就想这样把我甩下么?蚀阴这样的人,你孤身去刺杀他,你有没有想过后果,就算成功了,你可还回得来?” 茗雪淡然一笑,笑容很美,也很苍凉,她本来就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也许她早就该死了,既然回来了,那就是要完成上一世没有完成过的使命。 “我就知道,你早就想好了自己的结局,我就知道……”鬼熙低下头,红热的眼眶,不觉间一串热泪已然打湿了手背,晶莹的泪珠在粗糙的手背上散成水渍,依旧盈盈地悲凉。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更何况是鬼熙这样吊儿郎当的混世魔王,此情此景,就是茗雪也不忍再看下去。 “你不是翎箫,翎箫早就已经死了,就这么做茗雪难道不好么?”鬼熙猛然抬头,眼角的泪珠已经被强行止住,却大声质问道。“只是平平凡凡地做茗雪不好么?有我陪你,有云易陪你……我们都在你身边……不好么?”说道最后声音越来越小,他早已低下头,不敢去看茗雪,不是怕她生气,而是再也抑制不住眼泪的肆虐,锦被上湿了一圈,他不敢看,他更不敢让茗雪看。 茗雪默然,她的心在鬼熙的眼泪中寸寸凌迟成丝丝缕缕,鲜血早已横流,而她忍着疼,不敢溢出一丝一毫的泪水来,就连呼吸都不敢重一下,她怕她一怯懦,她将什么也干不了。 她收拾了自己的心情,片片拾起破碎的心,拼成完整的一颗,控制着语气说道,“鬼熙,你知道的,就算我愿意,他们也不会放过我的!”她尽量用这样的借口来掩饰自己内心强烈的欲望,除了复仇,她几乎生无可恋。 鬼熙将头埋进锦被里,不想再去看茗雪,他懂的,他什么都懂,他绊不住茗雪的心,那么,他只能默默地站在她的身后,不管她要什么,他都要满足她。 “小雪……”他想说什么,但是却终于没有说出口来。茗雪机械般地转身,面无表情地离开,她怕她再呆一秒眼泪就不由自主地出卖了她的懦弱,她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躲藏现在的自己。 蚀阴很快就带着翎箫登门去见黎烬了,黎烬一见到翎箫那张熟悉的脸,一改往日里冰冷地表情,难得绽放出温和地风采,“阿茗,真的是你!真的是你么?”没有人知道他日以继夜的思念在这一刻如决堤的山洪爆发了出来,他几步上前一把将那温暖的娇躯拥进自己的怀里。 “阿茗,我终于找到你了!”他轻轻的在翎箫的耳边述说。 翎箫在被黎烬拥进怀中的时候微微一怔,待到反应了过来以后想要挣扎,但是看到蚀阴使劲地向她使眼色,她又强压下不满,身子僵硬不动了。 “阿茗”对于她来说是一个陌生的名字。 “黎……黎烬……”那样熟悉的声音令黎烬心神一怔,却也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刚刚的激动一过,一种本能的感觉就冒了出来,可具体哪里不对,他却始终说不上来了。 “怎么样?黎烬公子可愿意娶本君的侄女?”蚀阴得意地问他,指着翎箫,似乎真是他侄女。 “你说她是你侄女,为何她的宫殿荒草丛生,宫人对她讳莫如深?”黎烬已经从刚刚初见的欣喜里慢慢冷静了下来,他推开翎箫打量了起来,这确实是他日思夜想的容颜,只是眉间的冰冷融化了些,有着阳春的暖意,一双宝石般的大眼睛,淡淡的,眼波里似隐藏了一个明亮的湖泊,美丽,飘渺,令人想要探寻,这是他想的那个姑娘么?他忍不住问。 蚀阴脸上一僵,即刻又笑着道:“那是因为一些误会,箫儿她跟琴女闹了些矛盾,所以一负气出走了,近日才回来,宫人们怕提起翎箫惹琴女不高兴,所以讳莫如深。” 黎烬胡疑着信了八分,茗雪确实是近日里才到了这里的,这样说来确实符合,但是蚀阴这人,给他的直觉便是不可尽信。 “娶亲之事不急!”黎烬看着蚀阴说,他的表情明显缓和了下来,但是他还有些疑虑,他抱着翎箫的时候总是时不时想起那天晚上的女子,那个叫小雪的女子,虽然只是一副平常的相貌,远没有茗雪的风华绝代,但是那身影翩翩怎么都抹不去。 可是他不急,蚀阴急啊。“黎公子,你若是不答应,箫儿马上就要嫁给别人了,要不然本君也不愿那么催促你们啊!既然郎有情妾有意,自然要大办一场,风风光光地成一会亲。” “你要嫁别人?”黎烬转头问翎箫。翎箫露出一副为难的神色,表情有些僵滞,黎烬微微有些不悦,却依旧道:“既然如此,那么我娶你!” 他的这句话是对翎箫说的,翎箫听到这句话,眼中划过一道亮光,有些苍白的面容瞬间焕发出光彩来。 黎烬微不可闻地皱了皱眉,而翎箫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对。 由于蚀阴的迫不及待,他们的婚礼就安排在了三天后,这样突如其来而莫名其妙的婚礼以一种低调地方式默默准备着,有些听到消息的王公大臣们都有些摸不着头脑,翎箫公主这样一个如雷贯耳的名字还存在在他们的脑海里,只是那个人却早已经死去,蚀阴要给她扮婚礼本来就是一件十分不可思议的事情。 第三十四章 苍寂回归 “小雪,你真的决定要怎么做么?”鬼熙冷静下了之后平静地问她。品书网 那个时候茗雪正抱着小毛球坐在院子里懒懒地晒着太阳,难得的宁静。 “恩!”茗雪面无表情地闭着眼睛回答他。 “你不后悔么?” “我若不去才会后悔!你不要管,你只要找到梓潼,然后带她走,我知道你有办法的,还有就是帮我找到青颜,给他一个安定的生活,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带他回人间,他还是比较适合那里的生活。”一双薄唇里吐出这样的字,一字一句都将鬼熙钉在了原地,不能在上前分毫。 小毛球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悲伤,伸出爪子就像茗雪安慰它一样一板一眼地抚摸着茗雪,茗雪心中一暖,差点将情绪全部泄露了出来。 “小毛球,你也跟哥哥一起走好不好,回到魔兽森林去!” 小毛球爪子上的动作顿了顿,撅起嘴,拼命摇摇头道:“不,我不要,我要跟姐姐一起,我才不要跟着他呢,他总是欺负我!” 茗雪睁开眼睛坐了起来,给它顺了顺毛,认真地说:“姐姐保证,他以后再也不会欺负你了!” “那我也不要!”小毛球急忙否认。 茗雪也对它无奈了,佯装生气道:“你要是不听话,姐姐就不要你了!” “哼,我要是听话,姐姐才真的不要我了呢!” “鬼熙,我把它交给你了!”茗雪一生气把小毛球直接抛给了鬼熙,鬼熙忙接住了它,抱了起来。 小毛球在他的怀中伤心地大哭起来,但是它的哭声却始终都没有再打动茗雪了。 “小雪,你做这件事我不拦着,但是请让我跟着你好不好?” “不行,你要是跟我一起,他们怎么办?” 鬼熙沉默了,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但是他在乎的只是茗雪,他不能够再一次失去这个丫头了! “不要再说了!”茗雪也不愿再跟他继续这一个话题。 鬼熙神情一黯,收回了将要说的那些话,他慢慢走过去,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 “小雪,我今日打探到了些消息!” “你去落伽城了?”茗雪惊讶地问,她迅速打量起了鬼熙,知道看到他安然无恙才放下了心来。 “你放心吧,我没事!”鬼熙的表情却丝毫不见放松。 “那你打探到什么消息了?”茗雪顺着话问他。 鬼熙表情凝滞,顿住了,脸上一副为难的神色。 “怎么了?不方便说?”茗雪有些纳闷。 鬼熙摇摇头,深吸了一口气道:“小雪,你听了不要激动。魔宫里传出的消息——公主大婚。” “公主大婚?你说的是琴女大婚么?这对我们来说应该算是件好事吧!”琴女作为蚀阴唯一的公主,她的大婚仪式必定非常隆重,到时候魔宫里面人多眼杂,正是她报仇的好机会,可是鬼熙怎么一副不敢说的样子。 鬼熙没有继续接下去说,而是看着茗雪的反应,茗雪奇怪地抬头看他,鬼熙像是做贼一眼连忙收回眼神。 “怎么了?”茗雪大为不解。 鬼熙慢慢抬起头,吞吞吐吐地道:“驸马……驸马是……黎烬!” 知道黎烬两个字吐出口,茗雪眼中的光芒迅速暗淡,最后转为颓败,这些天她也想过黎烬为什么会在这里,也担心那天自己就这样离开会不会连累黎烬,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他会娶琴女,这比黎烬喜欢钟欣悦不喜欢她更令她难以接受。 “小雪,你别伤心,黎烬此人来历不明,就连蚀阴这样的大魔头都对他礼遇有加,他对你的用心实在难以揣度。” 茗雪一听,眼中立马结出一道精光射向鬼熙。 “小雪……我……我只是随口一说……”鬼熙忙改口,想不到自己要安慰的话会引起这样的反弹,他心中又是一阵苦涩。 茗雪见到鬼熙紧张的模样,突然淡然地笑了起来,“没什么,他与我早就没有什么关系了!” 鬼熙看到了茗雪笑容里的勉强,也僵硬地报之以一笑,收拾好所有的苦涩全部都咽进了心里。 在落伽城的另一边,天朗风清,风和日丽,一个雅致的小院子里,一个黑影若隐若现,终于现出了原型,仔细一看是个清俊的男子,二十出头的模样,长得清瘦了些,面色也苍白了些。 院中的白衣男子听到风声,慢慢地转过身来。 “魅,你回来了?”是温润如水击山石的声音。 那个清瘦的男子点点头,尊敬地叫了声“主人!” 白衣男子转过身来,一张气质高华,雅致如兰的面容终于展现了出来,此人俨然就是消失已久的苍寂啊。 他依旧穿着一身宽大的白袍,上面纹着修竹暗纹,在阳光下一明一灭,更添神仙风采。 “主人,有人要杀你!”魅小心翼翼地回报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 面对这样的消息,苍寂只是淡淡一笑,就没有了后话。 “主人!”魅对于苍寂的漫不经心似乎有些不满。 苍寂唇边的笑容依旧如花般雍容地开着,端起自己刚刚泡好的一杯茶,平平一掷,竟是往魅的方向而去,魅受宠若惊地忙接住,四平八稳地愣是一滴茶也没有溅出来。 “身手有进步!”苍寂也不吝惜一句赞扬,那魅苍白的脸上浮现出真诚的笑容。 “我让你打听的事可有什么进展?”苍寂轻押了一口茶,眼神淡淡地落在魅的身上。 魅感受到一阵威压,神情有些紧张了起来。“主人,您打听的这个人似乎在魔宫里面!” “魔宫?”苍寂也忍不住有些诧异了起来。 “她怎么会去那里!”苍寂有些纳闷了,目光比起之前的散漫集中了许多,盯着魅问道。 魅一紧张,手上的茶杯都倾了倾,手上的茶都倒出了几滴,这是有名的红茶,名曰梦烟,一般人难得喝上几口,棕红色的茶水溅在地上,如同稀释的血液。魅吓得直跪了下来:“主人,属下不是有意的!” 苍寂面无表情地笑了笑,修长如玉,骨节分明的手执着一只青白色的瓷杯,细细地吹了几口气,漫不经心地等待着魅的后续。 魅深知自家主人的脾性,丝毫不敢隐瞒地道:“主人命属下去找那位名叫霁月的女子,属下找遍了整个魔族,只有魔宫里面的霁月夫人跟主人所说的那人很像,而且属下已经自己寻访过了,霁月夫人来历不明,是在荒海边被一户人家所救而后收为义女的!” “就这些?”苍寂还是漫不经心地问他,然而语气森冷异常,魅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虽然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灵台却异常冷静,他僵硬地点点头,他知道这是苍寂即将发怒的前奏,但是他不知道是自己的行为惹怒了他还是他带回来的这个消息惹怒了他,他的主人想来都是这般神鬼莫测,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想法。 “好!我知道了!” 苍寂幽幽地飘出这样几个字,接着已经又将所有的心思都收回到了自己的手上的茶里。红色的茶水在青白色的瓷杯里平静地躺着,偶尔升腾起一丝两缕的热气,慢慢地升腾在空气里,白色的舞似乎也收茶的感染有了丝丝的红色,梦幻而唯美地脱离了杯体的束缚,融入这大气里,融入着天地间。 魅呆呆地立在原地不敢离去。他有些错愕,印象中的主人不该只说那么几句话的,可是这似乎又没有什么不对,他的主人似乎本来就是这样的,任何时候都不能被自己所揣度。 “你还不走?”苍寂押了两口茶之后就再也没有动过手上的茶水了,只是两眼看着那红色的气泽,知道茶水渐渐凉透,才抬头望了眼依旧还在原地没有动弹的魅。 魅如蒙大赦,身子虚幻了起来,一阵风吹过,便消散于无形,就如那红色的茶雾消散于天地间,或许在某一个角落,他们又将重新聚集在一起,成为又一滴清茶。 魅走后,苍寂突然笑了一声,轻轻地,没有人能听见,随着那笑声,他手上的杯子一斜,早已凉透的茶水如棕红的细水柱落入了栏外的土地里,接着融入了土地中只剩下一个暗色的印记。 苍寂看着那茶水,嘴角又慢慢浮现出笑容来,“月,霁月夫人?你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这个么?”似乎是自嘲的一笑,这一次他的笑容渐渐从虚幻中退了出来,终于有了些真实的色彩。 “月,不久我们又将见面了!”良久良久之后,他的嘴中又吐出了这样一句话,微不可闻的一声叹息,没有人知道他内心深处的情感。最为一个巫师,隐藏情绪是他们的必修课,而这一点,苍寂似乎比谁都要做的好。 无色的风慢慢吹过苍寂玉瓷般的脸,他独立在夕阳在,望着,望着垂垂将落的残日,再那玫瑰红的霞光里面,看见了一张脸,宁静地微笑地望着他,可是转瞬之间,那张脸片片凋零,坠落在西风里,苍寂拉了拉自己的祭袍,低声说了句:“秋深了,似乎有些冷!” 他似乎忘了,他是从来不怕冷的。 第三十五章 大婚1 翎箫与黎烬的婚礼紧锣密鼓地筹备着,内宫深处,到处都是忙忙碌碌的宫女。 “都给我小心点,这些都是稀世珍宝,弄坏了一样拿上你们的命都抵不起!”尖锐刻薄的声音如一只公鸭一般叫唤着,难听极了,霁月难得从昭月台出来透透气,看着那个一手插着腰,一手指指点点着宫人,嘴上不时爆出难听的语句的大宫女,皱了皱眉头。 黄裳察言观色,恨不得立马弄走不远处吵吵嚷嚷地一对人,这里是御花园,霁月难得有心情出来走走,为了这样一群不知趣的人坏了心情可一点都不划算,说不定自己还得受罚呢。 “她们在干什么?”霁月随口一问。 黄裳也没有丝毫隐瞒:“公主要大婚了!” “琴女?”霁月略显吃惊。 黄裳为难地点点头又摇摇头。 霁月不解,“怎么了?”难道不是她么,宫里可就只有她一位公主。 “没什么,就是琴公主殿下!”黄裳想要掩饰过去。 霁月不信,眼睛里聚了一道精光紧紧地锁定着她,“黄裳,上次那件事我还没有同你计较,难道这一次还要瞒着我么,你当本宫是那么好欺负的么?”最后一句霁月抬出了夫人的架势。 黄裳心里发紧,整个人慌了起来,原来上次她将霁月偷偷藏药的事告诉了蚀阴,霁月一直都知道,她这一想起,脑后便阵阵发凉,想着这些天的侥幸,突然觉得自己十分地可笑。 “本宫的容忍也是有限度的,只要我想,我又很多种方法让你活不下去!”霁月轻轻地在黄裳耳边说道。 黄裳最后一根弦终于也崩断了,她一句话也不说就跪了下来。 “夫人,夫人饶命!” “起来吧!”霁月凉凉地说道,她知道这个丫头算是能听话了一些。 黄裳被逼无奈,终于还是冒着被蚀阴惩罚的危险说了自己知道的一切,既然无论如何都是死,她自然会聪明地选择多活些日子,或许她运气好,没有被蚀阴责罚也是可能的。 霁月听完这一切,嘴角勾出了一个嘲讽的弧度,心中暗笑:“蚀阴,你依旧改不了这猜忌的毛病!我等着你作茧自缚,万劫不复!” 黄裳看到霁月的笑容一阵凉意从脚底升起,只有她这样贴身伺候着霁月的人才知道这位夫人虽然不是琴公主与魔君那般的暴虐,却也绝对不是好伺候的主。 那些为婚礼忙活的宫女们一会功夫已经消失在视野中,霁月觉得出来一趟颇为无趣,兴致缺缺地就回了昭月台,蚀阴已经很久没有来看她了,自从那一晚之后,他似乎从她的世界里面消失了,只是身边着虽是跟着的暗卫在提醒着她不能够轻举妄动。 几日的光阴似乎过得特别地快,而在这几日的光阴里,魔宫却以更快的速度换上了一片红妆。 那交叠的红帐子里,端坐着一个绝代芳华的女子,她面容安静地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唯有眼睛提溜地转着,这焕然一新的新房里空无一人,唯有她还有她面前的那个至高无上的男子。 “琴儿,本君终于等到你出嫁了!”蚀阴望着新娘子,笑容诡异。 一身红妆的新娘子眨巴了下眼睛,说不出话来。 “父君也是怕你倒是乱说话,所以还是不要说话父君比较放心!”蚀阴把玩着手上的红菱,那是待会拜堂时新郎与新娘要拿在手上的红绸缎,那艳色的花团晃人眼球,照出满屋子的喜气,可琴女心中却不见丝毫的喜气,她不甘心地挤眉弄眼,一会儿哀求,一会儿又发怒,可是蚀阴看着她一个人的表演始终无动于衷。 蚀阴笑着端起了桌上一杯酒,一饮而尽,琴女依旧呆板地坐在妆镜台前,刚刚侍女们已经伺候她穿上了凤冠霞帔,一串金凤叼着的水晶额饰垂落而下,正巧晃动在她的眼前,她的秀发已经被一丝不苟地挽了起来,在身后编成繁复的花样,金鸾凤钗栩栩如生地立在她的头顶,反射着清晨静美的金光,如果忽略她眼中的泪的话,没人会怀疑这是一个幸福的待嫁女子。 蚀阴手中灵力一闪,琴女就在立马剧烈地咳了起来。她已经被蚀阴定住好久了,心中有话却说不出的感觉真是太痛苦了,难得的轻松一下,她的喉咙就像是缺氧了很久一样大口地呼吸了起来,这一着急竟然被清晨的空气给呛到了。 “有什么话现在就说吧!待会你只要好好配合本君就好了,等这一次成功了,本君少不了你的好处!” “父君,我求求你,你不要这样!不要……”琴女忙朝着蚀阴跪下求情,可是双膝还没有触地,就已经被定在了原地。 “小心脏了我的红菱锦!”蚀阴不耐烦的说,他指的红菱锦正是琴女身上穿的这身嫁衣,这衣料极其名贵,就是蚀阴也只收藏了几匹,但他自然不会吝惜这点小财,他不过是不愿黎烬看出端倪罢了。 “父君,我求你,你不要杀他……”琴女跪地的动作突然被定着,双膝由空悬着,姿势别扭古怪,嘴里却依然求起情来。 蚀阴嗤笑一声,嘲讽地看着自己这个女儿:“你替他求情?琴儿,当年你的好姐妹翎箫你可是毫不犹豫地就出卖了,为了权利,你什么没有干过,如今竟想起来要当好人了么?可笑!你是我蚀阴的女儿,只要有我在一天,你就给我收起这些可笑的慈悲心!”蚀阴解了她的定身咒,她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蚀阴一把上前抓住她的下巴,眼睛死死地盯着琴女的眼睛,厉声警告:“你给我记着,今日的事只有成功没有失败,要不然,你,就没有活路!”那一刻,琴女着着实实地在蚀阴的眼中看到了杀气,那样骇人的杀气。她的亲身父亲竟然如此看待她的性命,这个时候她由心底而生出一丝丝绝望与恨意来。 蚀阴阴狠的表情也转瞬即逝,他站起身来,顺带着将琴女给扶了起来,琴女就像是个呆娃娃一样任由着蚀阴把弄,蚀阴很满意地笑着,替她整理了略显凌乱的嫁衣,又捋了捋头发,确定没有不妥之处后,取下架子上的锦帕给她戴上。 琴女眼前的世界一下子从五彩缤纷坠入了一片鲜艳的红色里,像是血一样的世界,到处都是令人作呕的血腥气,令她厌恶,但是她什么动作也没有,什么抱怨也发不出,因为蚀阴早已经封住了她,她就像是一个傀儡,由蚀阴手上的引线牵引着。 蚀阴大唤一声,侍女,嬷嬷们立马鱼贯而入,走在当先的半老妇人看到蚀阴微微欠了礼,与蚀阴交换了眼神,蚀阴满意地将手上的红绸交到了她手上,威严地道:“照顾好公主!” “是!”妇人恭敬地回答,笑盈盈地牵起了琴女就往外边而去。等到琴女出了房门,一阵刺眼的金光就撒了下来,同时,无数的鼓乐声响起,一时间热闹之极,琴女眼前看不到东西,这下连听觉也失去了作用,整个人一下子就像落入了水中一样,整颗心高高地悬着,没有一点的踏实感。 她终于坐上了华丽的婚撵,无数珠翠宝石装点的华贵宫撵由十数人抬着,缓缓地走在宫道上,除了那鼓乐声,是不是还有宝石清脆的撞击声落入耳中。 黎烬依旧在笙箫殿中望着那幅画发呆,红得刺眼的婚服就放在一边,但是他懒懒地并没有换上。自从那一天见过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翎箫了,他在等,在等一个可能会来,又可能不会来的人。 若她来了,他就就待她走,若她没有来,他就一个人离开。他想过了,如果没有茗雪,他呆着这里将没有丝毫的意义。 “新驸马,您该换上喜服了,公主的车架已经过了朱雀门,马上就要到九星台了。”侍女小心翼翼地提醒,而她的人却在屋外不敢进来,这个新郎官冰冷冷的令她不敢靠近,可又不得不催促。 黎烬回过神来,摘下墙上的画揣入怀中,迅速换上了衣服,一开门就出来了。 门外的一排侍女呆愣住了没有说话,一个个花痴般的模样,新郎官实在是太美了,美得如谪仙入世,没有任何一个词语可以形容地出那样的俊美,原本他穿着那一身低调的黑色劲装,一头乌丝凌乱地散落着,遮住了大半的容颜,看不出什么,更加上他全身冷冽的气质,没有人敢真的盯着他看,是以这一出场便惊艳了世人。 黎烬见侍女们都不动,有些不悦了,眉头皱起,出生提醒道:“不是时间紧促么怎么还不走?” 被这冷冽的声音一吓,再多的桃色心思也被吓出了一声冷汗。 “是是是,女婢知罪,这就动身!”领头的侍女急忙认错。 黎烬经过魔宫各道宫门,心思平静地面对着接下来的一切,辰时一过半,日头升了起来,强盛的金光不知是代表着兴盛还是衰亡,遍布了整一片天地。 第三十六章 大婚2 苍寂一声白袍踏着疾风飞快地从空中掠过,路人只见一白影翻飞而过,以为是自己大早上没有睡醒呢,等到睁大眼睛在看时已经再没有丝毫的踪迹了。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刚刚是我眼花了么?”他们也只是发了一声并没有入了心的疑问,接着又开始这一天的事。 跟苍寂一样奔忙的自然还有同样要赶着凑热闹的茗雪跟鬼熙了。 茗雪一大早留了一张纸条便一个人行动了,她并不像带着鬼熙一起,然而鬼熙深知她的心思,早早地就躲在她的房门前,就等茗雪一离开,就窜入了茗雪的闺房,拿起桌上的那封信细细地读了起来,不过是交代一些身后事。鬼熙心中一酸,甚至还没有读完,就重重地扣在了桌上,他一捞怀中的小毛球,对他说:“你姐姐丢下你一个人去送死了,你说要怎么办?” 原本睡意十足的小毛球一听这个立马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之后四处查找起了茗雪,可是找遍了也没有找到茗雪,可怜兮兮地问鬼熙:“姐姐呢,姐姐呢?” “小毛球别哭,哥哥带你去找她好不好?” “恩恩!”小毛球也顾不得跟他抬杠了,往他的怀中一趴,一副打死也不走的架势,鬼熙满意一笑,脚下生风,极速往魔宫而去。 魔宫的红色绫绸刺得茗雪的眼睛生疼生疼的,她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男子与琴女成亲的场面,虽然早已告诉自己再见之时,君已陌路,可是心还是控制不住地疼了起来,不管她怎么忽视,都不可奈何,那些要命的艳红色如一把把柔性的刀,一寸寸凌迟着她的心,她定了定神,强制地告诉自己,今天来是为了完成自己的使命的,不允许你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她轻车熟路地避过了各类巡逻兵,从仙琴阁,穿过抱夏居,过神武门,穿过一条小弄巷,沿着一条没有人知道的路,慢慢潜入金云殿,她知道祭天典礼之后,蚀阴一定会在那里摆下宴席的,她正好可以扮成侍女,趁其不备,一举杀了他。 苍寂到了魔宫之后,倒是没有着急着去找人,而是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安安稳稳地睡了一觉,他那一身华服,俊雅无双的妆容,竟然至始至终都没有人发现了他,就是偶尔有人路过,竟也是还以是哪家王宫的贵族子弟,都不敢上前打扰。 话说琴女与黎烬,此时此刻正从神武门出来,两方宫撵相会,黎烬利落地下了撵,拂了拂衣袖,接过宫人递过来的红绸,领着琴女往祭台而去。 嘈杂的鼓乐声停了下来,琴女的耳边终于安静了下来,她任由宫女扶着,一步一步地慢慢走着,走得极为平稳,极为端庄,这是她作为公主的必修课,那是皇家礼仪的典范,遥想多年前,前任魔君要考察翎箫的宫廷礼仪时,多半是由她代替翎箫来作弊的,那个时候她就已经把自己作为一个公主来看待了,时时刻刻都要求自己成为一个高贵的女子。 红绸的那一段被黎烬牵着,琴女微微红了脸,想着他此时此刻会是什么样的表情,是开心还是严肃,可是想了很多以后通通否定,心中叹了口气想,他一定是冰冷着一张脸,冷冷地能冻死附近一大圈子的人,好在她看不到他的脸,不用浑身都打哆嗦,也可惜她看不到他的脸,不知道他娶她到底是什么心情。 黎烬根本没有考虑道琴女内心千思万缕的心理活动,只是面无表情地一步步落在者平整的白玉铺就的地砖上,也正如琴女猜测的那样,他寒冷的气息都能冻死身边的一大圈人,跟在身边的侍女们无一不是低着头,看都不敢看黎烬一眼,尽管新郎确实秀色可餐,美如天人。 “公主小心,前面是火盆了!”侍女小声地提醒琴女。 魔族婚礼里面也有一个跟人族一眼的步骤就是要跨火盆,这夫妻共跨火盆寓意着患难与共,永不背弃。 在火盆前,新郎官突然不动了,边上的人急的额头冒汗,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敢出言提醒黎烬,琴女已准备好跨火盆的,可是这突然就不动了,她有些纳闷,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可是被锦帕遮着,什么也看不见。 良久,黎烬都没有反应,琴女急了,她自己一步跨上前去,可是琴女身上用红菱锦裁成的嫁衣,繁重复杂,她这一跨,也看不清楚,一串火苗直接就溅到了一根红带子上。 黎烬猛地惊醒,眼前这个女子是翎箫,是最有可能是茗雪的女子,他几乎想都没有想就直接冲上去,掌中生风一下子就灭了整个火盆的火,一只手揽上新娘的细腰,将新娘整个横抱起,原地转了几圈才停了下来。 这整个过程,琴女就像是做梦一样,她从来都不敢奢求过黎烬会这样对她,可是一想到自己现在是顶着翎箫的身份才享受了这样的待遇又难免有些心酸,心中不服气地想,竟然一个死人都比她在黎烬的心中有地位。 看到这个场景,队伍里的一个小宫女手中托盘微微地倾了倾,呼吸一变,露出异样的神色,黎烬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猛然回头看,那宫女忙低下了头,恢复了怯怯的深情,黎烬一眼望过去,眼光落在那宫女的身边,最终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对,才慢慢收回了眼神。 他没有对琴女说任何安慰的话,而是将她慢慢放了下来,很快就要到达祭天广场了,到时候百官在场,他们若再闹这样的笑话,怕是脸上都挂不住了。 琴女也知道是自己心急鲁莽,微微低了地头,调整好性情,便又随着宫女们一路往前走去。 前边就是祭天广场,一对对少男少女皆穿着红色礼服,恭敬地侍立在宫道两旁,看到新人登场,都恭敬地弯腰行礼。 黎烬无视了他们,一步步往中间的九星台而去,皇族的婚礼在九星台上祭天以后就算是完成了。 蚀阴跟霁月就站在九星台的底下,身边几个宫女,手上拿着托盘。 等到黎烬跟琴女走上来的时候,蚀阴微笑着上前,招一招手,宫女也端着托盘走了上来,蚀阴拿起托盘上的杨柳枝,沾了沾水,朝着新人点了几点,这是阳春露,代表着长辈的祝福。 霁月有些疲乏地看着蚀阴的动作,目光始终落在蚀阴的脸上,她在欣赏着蚀阴伪善的笑容,她真想在这个时候扒下他那张恶心的慈父的外表,像世人宣告,这是一个怎样丑恶的灵魂。可是她并没有这么做,她压制着自己的不满,憋着满身的仇恨,在等待一个最好的时机。 蚀阴很快就回到了她的身边。新人们接受了长辈的祝福,接下来就是登上着九十九级的祭祀台,向天祷告祈福,宣告自己对对方的忠诚,许下一生不变的誓言。 这个过程只有新人两个能够参与,身后的侍女以及蚀阴等人都要安静地呆在下面等待新人从祭台上下来。 琴女眼瞅着自己的机会来了,嘴角扯出了弧度,从走出新房门的那一刻起她已经彻底地背弃了蚀阴,她要成为翎箫,成为黎烬的妻子,她要彻底抛弃这样一个狠毒的父亲。 她在等九星台上这样一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机会将一切都告诉黎烬,让他做好防范。 她跟着黎烬踩在白玉的台阶上,没走一步心中的沉重就释放一点,等到终于默数到了九十九,心情就如放飞的纸鸢一般轻松了起来。 她小心翼翼地走在黎烬身旁,慢慢地靠近祭台,她知道这个过程中黎烬会掀开她的盖头. 她和他可以共同面对天地祈祷,她在等这个机会,唯一能够告诉黎烬所有阴谋的机会。 果不其然,她感觉到黎烬一点点靠近了过来,她感觉自己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了,双手却紧紧地拽着红绸。 突然间眼前一亮,纷纷的红色从眼底退散,天地就在那一刹那秒远宽大了起来,似乎连心也跟着浩大了起来。 “……”黎烬……琴女迫不及待的想要喊起来,可是一张嘴却发现她根本没法发出声音来。 刚刚的热火似乎突然碰到一盆冷水兜头浇了下来。她的心一下坠入了地狱深海,蚀阴这样一个名字慢慢从那最黑暗的心底冒了出来,阴冷而邪恶。 “我的好女儿,别想耍什么花招!”突然传入意识中的话,令琴女怔了一下,心底所有的想法一瞬间押进最黑暗的角落不敢冒出一丝一毫来。 “呵呵,这样才听话!”那声音戏谑中带着得意。 而琴女不得不压下所有的不满,强行忍受着。 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黎烬,黎烬一身红色华服,一头墨发难得地梳的一丝不苟。在那双红宝石的眼珠里,她看到了翎箫,那个在自己生命里消失了太多年的女子,而可笑的是她竟然要借着这样一张最讨厌的容颜嫁给自己喜欢的人。 第三十七章 大婚3 此刻,黎烬的眼底是有情愫的,在他眼前的是他日思夜想的茗雪,安安静静一句话也没有说,可是那种安静的气息令他欢喜。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阿茗!”他轻轻地唤了一声。 琴女瞬间回神,柔和的光芒触及黎烬眼底的温情,一下子如触电一般一个激灵贯穿全身。 她说不出话来,只有望着他,可是越是这样,她越舍不得他死。 黎烬,你一定不能死,该死的是蚀阴,他这个禽兽不如的人,连自己的女婿都不放过,连自己的女儿都要利用,我恨他,我要杀了他。 一想到这里,她开始不断地给他使眼色。 “怎么了?”黎烬难得很温和地问,可是她说不出话来,张开红唇,又无奈地闭了回去,差点把眼泪都急了出来。 “阿茗,你怎么了?怎么回事?”黎烬仔仔细细地打量了琴女一遍,可是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琴女忙摇摇头,“没事没事,刚刚只是眼睛不舒服!”令她欲哭无泪的是,她的嘴里吐出的根本不是她想要讲的话。 “死丫头,警告你最后一次!”心底那个可怖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她感觉自己的身体里面住了一个恶魔,在一点点蚕食着她,她快要坠入了地狱,却没有一点办法拯救自己。 黎烬还是胡疑地看了几眼。 “吉时快到了,我们还是赶快祷告吧!”琴女的表情欲哭还笑,古怪极了。 黎烬没有继续追究,整个人转身正对着祭台,祭台上染着一对龙凤双烛,各种祭祀的瓜果糕点,慢慢地摆放着,五颜六色,缤纷美丽,在阳光下都闪耀灼灼的光芒。 在那里似乎是有希望燃起的,又似乎还有绝望在沉淀。 琴女被黎烬木然地牵着,她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神,身体被“恶魔”控制着,微微地向前走去。 一步之遥的祭台让她走了几万年那么遥远。 “我黎烬愿娶凤翎箫为妻,此生此世,此情不易!”黎烬宣告似的话语回响在耳畔,一字一句刻进了琴女的心里,除了那凤翎箫三个字的刺痛,其余都是苦涩的欣喜。 接着,她用极其清婉的声音重复了这样一句话,“我愿意嫁给黎烬为妻,此生此世,此情不易!”似乎是刻意避免了那三个字,才让她的心底稍稍舒适了一些,尽管那句话根本不是她控制着开口的,却是她心底渴望的。 黎烬静静地看着她,直等到她一字一句地说完,才慢慢地从旁边抽出六根檀木香用放在红烛上点燃,然后递了三根给琴女,琴女伸出手接了过来,拜了几拜,就插在了香案上。 琴女已经完全木然了,机械般地昨晚剩下的动作,就被黎烬领着下了九星台,等站在阶下的时候,她的眼前又是一片血红,周围一阵吵杂的声音传入耳朵,可是她什么也没有听见,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侍女们领回了新房。 黎烬没有跟她一起回来,接下来蚀阴会在金云殿设宴,宴请百官以及王公贵族,她想想着前殿的事,一片其乐融融中,一柄短剑突然正中了黎烬的胸口,他的胸前立马流出了比他眼睛还要红艳的血色,那一刻,一只手扼住了她的咽喉,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却一点气息也流不进肺叶里,难受极了。 她一把掀开了盖头,贪婪地吮吸着阳光,一边的侍女们见此面面相觑。 “公主殿下,您……您不能自己掀开这盖头啊!”后面比如不吉利的话侍女是无论如何不敢说出口了的,因为琴女的双眼正死死地盯着她,好像要在她的身上戳出一个大窟窿来。 “驸马在哪里?”等她疯狂地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侍女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公主殿下,驸马他……驸马他在金云殿啊!”侍女哆嗦着,已经不敢抬头看琴女一眼。 “去告诉他,快去告诉他,一定不要喝酒,不要……”她推着最近的侍女就要把她推出门。 这个时候她已经完成了蚀阴计划中所有的角色,蚀阴自然没有再限制她,她心底疯狂的念头让她一下子冲破了所有的阻力,她要去救他一定要去。 可是就在门口,她一下子被一道无形的光屏给撞了回来。 “该死的!”竟然是结界,蚀阴还留了那么一手。 她用双手疯狂地敲击着那无形的结界,不管侍女如何地阻拦都拦不住她,侍女们纷纷猜测,这新娘是一成亲就疯了么,真是可惜了那风华绝代的驸马爷,竟然要跟一个疯女子过一辈子。 而琴女根本没有听到侍女们心里的腹讥,只是拼了命地锤击着结界,用的竟然还是最为原始的物理攻击,才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是满身的青紫的伤疤,侍女们见此真的慌了,忙把琴女扶了起来,在似乎用尽了身上所有的力气之后,琴女整个人就像个破布娃娃一样,任人拉扯着,没有一丝一毫的反抗,全身软弱无骨,不剩半分的力气。 “黎烬,你一定不会有事的,不会的,该死的是蚀阴,他该死……”琴女低低地呢喃着,侍女们听到了魔君的名字,又互相看了看对方,脸上表情古怪,她们不知道公主竟然如此大胆,敢这样当众咒骂魔君,一时间都拿不定主意了,一想到要是以后会牵连到自己,心里就忍不住发寒了起来,扶着琴女的动作也就加了几分力道。 琴女吃痛,可是刚刚似乎真的用尽了力气,竟然连骂人都觉得费事,宫女们还是将她扶到了喜床上,帮她好好地盖上了盖头,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远在金云殿,黎烬跟着热络的一些大臣们一起走进了大堂,坐在了主位靠下的一个位置上,红色的喜服令他今天似乎格外地显眼,是以他总觉得有一道目光紧紧地跟随着他,可是等他猛然转头的时候却什么也没有看到,偶尔有几个纨绔子弟投来讨好的笑意,他冷着脸没有做一点回复,久而久之,几乎没什么人敢看他了,就是那些心怀春意的花痴小姐们,在感受到他森冷的寒意以后,对翎箫都开始从羡慕转向了同情。 可是黎烬依旧感觉地到,有一道目光是始终追随着他的,一直都没有间断过,就像是星光暗淡的银河里面那一轮白月光,他始终知道它就在那里,只是如何也找不到。 突然,场内一阵安静,连呼吸声也骤然一屏,黎烬低头喝酒的杯子停了下来,酒杯里面的酒一下子凝住了流动,一瞬间定格。 而主位上的蚀阴,也静静地看向门口出现的那人,眼中有疑惑也有杀意。 比他反应更为巨大的是霁月,她整个人几乎坐不住,全身的力气被抽干,轻轻一阵风力都能将她从华贵的椅子上吹落下去,她凝滞的呼吸,在那一刻感受不到心跳,连脑子都停止转动的世界,似乎只有悲伤与绝望在最冷的深渊里面发了芽! 苍寂…… 她想要轻轻地叫这个名字,像无数次在梦里深情呼唤那样,可是这一次,她的声音在喉头戛然而止,她知道的是,那道儒雅的云淡风轻的目光是看着她的,在那道目光里,她瞬间渺小,却依旧无处躲藏,她难过地想要将自己埋入地狱里,却发现四处都是平地,没有一处裂缝供自己隐藏。 在满堂倒吸的冷气里,那个云一般雅淡的男子突然笑了,绝世无双的一笑,放在往常不知道要迷倒多少的妙龄少女,可是在这个场景之下,这个来历不明的,突然擅闯魔宫防卫最为坚固的金云殿的男子,没有人会沉醉在那样的笑意里面,他们只觉得这个男子一定是疯了。 “不知阁下是?”蚀阴在一瞬间的震怒以后立马收敛了神情,做出了上位者威仪的风范来。 苍寂还是淡笑着,温润的话从那张薄唇里面吐露出来,“无名小卒罢了,想来讨一口喜酒喝,不知道魔君陛下是不是欢迎呢?” 蚀阴皮笑肉不笑地回应道:“既然有缘,便请入席!”他轻轻吩咐了身边的侍从为苍寂加了一张桌案,言语之间看不清表情,但是一边的霁月却紧张坏了,她是最了解蚀阴的性情的,苍寂在这样的公共场合打了蚀阴的脸,令他颜面尽失,他当场没有发作,那么必然会有后招。不行,苍寂绝对不能够死。 她的心里紧张地要命,却见到苍寂满不在乎地对那个替他引路的宫女微微一笑,颇为有涵养地走入席间。 这样一个风华无双的男子,没有人会怀疑他只是一个无名小卒,可是现场那些自以为是的人却没有一人知道他的来厉,难道这还不足以引起他们的恐慌么。 苍寂如风扶落花般优雅地走着,突然有人在他耳边轻轻道:“你来这里干嘛?小心蚀阴!” 苍寂嘴角勾出一抹笑,意味深长地看向那个声音的来处,在触及那双冰蓝色明亮的眼睛的一刹,一切都了然于胸了。 第三十八章 阴谋1 却说这个出声提醒的真是茗雪,她化身为一个小侍女,在苍寂进来这那一霎讶异于他的突然到来,但是毕竟有些交情,不忍他受蚀阴的残害,这个时候便借着身份的便利偷偷地提点他一下。 想不到对方一眼看穿了她的身份,茗雪心中生出一阵不悦,扭过头去不再理他,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毕竟她没有义务要做什么。 苍寂还是淡淡地笑着,直到将他领进了他的桌案,苍寂的目光依旧淡淡地落在茗雪的身上,直到看到茗雪的声音远去。 虽然知道茗雪身份,但是他却想不到茗雪扮成小侍女出现在这里的目的,她提醒自己要小心蚀阴,看来跟蚀阴不是一伙的。 在现场始终关注着苍寂的还有另外一个人,那就是黎烬,他可是认识苍寂的,这下看到苍寂出现,心中是又惊又喜,惊的是竟然他乡遇故人,喜的是既然苍寂在这里,那么更加坚定了茗雪就在此处的决心,或许那就是他娶的翎箫,或许是别人,但是总归是在这里不是么。 苍寂猛然抬头,看到席间的黎烬稍稍错愕了一瞬,嘴角露出了一阵得意的笑,意味深长,黎烬看到了,却并不知道那笑意里面藏着的是什么,他依旧紧紧地喝酒。 自从苍寂加入以后,这气氛便变得怪异了起来。 终于蚀阴忍不住讲话了,“不知阁下是什么人,素不相识,为何来参加小女的婚礼?” 苍寂慢慢抬起头,将目光落在蚀阴的身上,瞥见蚀阴身边的霁月,表情先是微微一变,之后又突然温润地笑了起来。 “久闻公主大名,今日有幸得知公主大婚,自然是要来捧场一番的!还请魔君陛下不要计较在下打扰之罪!” 苍寂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却是没有几句真话,蚀阴碰了一个软钉子,心中生气,但是在自己的下属面前还是得维持威严,他笑着道:“既然是庆祝而来,自然是欢迎之至,又怎么会怪罪呢?哈哈~~本君敬你一杯!” 苍寂点点头,优雅地端起座前的青铜酒樽,微笑着喝下,眼睛的余光瞥过霁月,霁月一阵心慌,手上的杯盏落了地。 叮咚一声,清脆的撞击声在这安静的大殿里面格外地清晰。“爱妃,你这是怎么了?” 蚀阴不解地问,语气中是有几分急切的关怀的。 霁月怔怔地没有回答,愣了好久才答道:“臣妾身体有些不适!” 蚀阴一听唯恐霁月肚子里的孩子有事,又想到接下来的场景却是不适合让霁月看见,毕竟会伤及无辜。他忙叫了近身侍卫:“来人,扶夫人回去休息,小心着点,夫人有孕可受不得你们毛手毛脚的。” 大殿里面的大臣听到这里面面相觑,他们虽然知道霁月夫人得宠,但是不知道得宠至此啊,公主大婚,霁月不仅仅做了魔后的主位,中途不舒服立马就可以离场,就连魔君这样不会照顾人的主都为她特意提点手下的人,许多人的心思活络了起来,看来这位霁月夫人还真是前途无量啊。 而蚀阴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霁月整个脸色一下子煞白煞白,脑子一下子空白了,本来她还可以瞒着自己怀孕的事情去见一次苍寂,可是现在,现在她拿什么脸去见苍寂…… 她的眼神不自觉地就向苍寂飘了过去,苍寂只是愣了一愣,立马就恢复了神情。而那一瞬间,霁月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样,两眼一黑就失去了知觉。 “爱妃,蚀阴忙抱住晕倒了霁月!”吩咐身边的人将霁月给带下去好好照顾。 文武百官们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看来他们的陛下还是有救的,知道这个时候不能丢下他们去照顾美人,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蚀阴之所以不亲自去照看霁月,还是因为天栎跟黎烬这两个大麻烦。 黎烬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这突发情况,接着便事不关己了。 而天栎,作为一个国师这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角色,他就坐在黎烬的对面,全身的白色与黎烬的红衣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一个素洁,一个热烈…… 天栎抬眼看了黎烬好几眼,他那深潭一样的眼神落在黎烬的身上,不经意地就像是要将你剥皮削骨看得透透彻彻一样,黎烬这样的人物看到他也似乎有种本能的害怕一样,他的那双眼太犀利,太明亮了。 “爱卿,今日是公主大婚,大家不要拘束,尽情喝酒吧!本君敬你们一杯!”蚀阴送走了霁月,感受到气氛的冷淡,开口缓解气氛。 众大臣看到是魔君亲自敬酒哪里有敢不从的,纷纷端起酒杯,对新人发表了一大段毫不吝惜的祝福。 天栎眼含笑意地朝蚀阴看过去。 蚀阴接受到天栎的目光,也微微一笑道:“国师向来不饮酒,不如让新郎给你倒一杯茶如何?” 黎烬闻言立马抬头,眼中意味深长,看不透蚀阴的意图。同样看着蚀阴的还有茗雪,她本能地担心黎烬。 天栎笑着站了起来道:“今天是他们新人的大好日子,本师怎么敢劳烦新郎官屈尊呢!陛下还是收回成命吧!” “哎~国师乃是国之栋梁,而他以后会是我的接班人,提前培养感情也是好的啊!” 接班人这话一出,百官们倒吸一口气,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蚀阴,虽然琴女是蚀阴唯一的女儿,但是自从霁月有孕的消息传出来之后,很多人都举棋不定观望了起来,这下蚀阴金口玉言说了让黎烬做接班人,这些人的心思就开始动了起来。 一道道目光全部锁定在了黎烬的身上,黎烬听到这句话也是吃了一惊,不过他那不是开心而是愤怒,别说他对这个位置没什么兴趣,就是那些大臣们恶心的目光也令他十分不满。 天栎的唇角一勾,满脸的笑意,只是这笑意里藏着莫名的讥讽,望向蚀阴的时候划过了一丝莫名的情绪。 “黎公子,哦,不对,本君的好女婿,这位可是我们魔族伟大的国师大人,今日本君介绍你们认识一下,你们两个都是天赐奇才,应该有很多话可以讲的吧。”蚀阴的目光在两个人当中来回转了几圈,似乎越看越开心,越看越得意了。 黎烬朝天栎点点头,不得不说他对天栎是有几分好感的,只是那种深沉的目光令他有些不舒服,那时不时流露出来的看猎物一样的目光令他有些不喜。而天栎也笑着回应了黎烬的善意,似乎很是认同蚀阴的话。 蚀阴满意地笑笑,似乎在等黎烬给天栎斟茶,只是黎烬在那一点头之后却没有了一点动作。 气氛一下子有些不对了,茗雪站立在后方,紧张看着黎烬,似乎本能地就开始担心了起来。 黎烬依旧不动,蚀阴脸上有些挂不住,眸子黑沉地看着下方,一阵无形的威压弥漫着,然而黎烬依旧不动。 天栎哈哈地笑了起来,“陛下开玩笑了,不过是斟一杯茶而已,本师自己来就好了!”话落就拿起岸上的紫砂壶,轻轻地往自己身前的一个青玉杯子里倒起了茶,那茶是极品的雨前龙井,茶色清淡,香气扑鼻,天栎似乎被这极品的茶都吸引住了,深深地吸了一口茶香,淡然自若地感叹:“陛下的这茶真是极品!微臣难得喝上一次,今日可要好好品一品!” 蚀阴看黎烬的眼神露出了不满的神态,只是那不满转瞬即逝了,心中冷哼了一声,这不过是开场,没有了这个借口,你们今日依旧逃不出本君的手掌心。 天栎手执茶杯微微地转了几圈,怡然自得地吸了几口香气,意味深长地看着手中的这杯清茶,似乎真的太过于珍贵不敢品尝。 蚀阴不住地将不管瞟向天栎似乎是关切之意。 打破了刚才那一番尴尬之后,一切又变得温和了起来。 苍寂自从霁月离去之后就一直在喝着酒,似乎除了酒对其他都不感兴趣,不知什么时候起茗雪已经站在他身后。 “苍寂!”她小声地唤了一声,好在苍寂位置偏僻,并没有人注意。 苍寂回头正对茗雪那张平淡无奇的脸,他的心思一下子就从酒杯转到了茗雪身上。 “雪儿,你到这里来干嘛?”他的眼眶有些湿润,好像占了几分醉意,茗雪从没有见过他这样,一双云淡风轻的眼似乎蒙上了一层雾气一样,更加梦幻唯美了,白皙透亮的脸微微有些红,三千墨发随意地散落着,后面有一根青玉的簪子懒懒地固定着,可能是因为热,他宽大的白袍敞开了一些,露出一段迷人的锁骨。 茗雪看得呆了,不得不说苍寂确实是个温雅无双的男子,那一刻的愣怔落在苍寂的眼里,他的目光变得更加温柔了,温柔地能滴出水来。茗雪立马反应了过来,被他那样**裸的眼神看着实在是有些不适应,心里不禁开始埋怨起自己干嘛跑过来了。 第三十九章 阴谋2 黎烬的眼神不经意地飘了过来,那种不带一丝感情的纯粹的冰冷一瞬间将茗雪定在了原地。品书网%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该死的,要是被发现就惨了,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了。 她一点都不敢动,在黎烬的面前她就像是暴露在阳光下的猎物,尽管她的伪装做的那么完美,她依旧担心一点点的瑕疵让他认了出来。 而苍寂却更加迷醉地看向她,见她一点也不敢动的样子,越是控制不住地将她一把揽入了怀中,这下全部的眼神都聚集了过来,茗雪的脸瞬间煞白了起来。 苍寂犹不自觉,一双骨节分明神仙一般的手在茗雪身上游走,从腰间到背部,温润的指腹经过的每一寸对方都留下一阵轻轻的战栗,茗雪无法,她不能被认出来,她只有将自己整张脸都埋在苍寂的怀中,她的额头刚好磕在苍寂裸露出来的白色肌肤,但温润与冰凉相触碰,战栗的就不仅仅是茗雪一人了。 百官们面面相觑,虽然知道苍寂是哥放诞不羁的主,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调戏宫女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蚀阴整张脸都黑了,一边在不屑苍寂的行为,一边又默默地想这是个拉拢他的好机会。 茗雪被她摸得有些受不了,轻声地在他怀中警告道:“苍寂,马上给我住手!” 苍寂一怔,刚刚的酒劲醒了一半,可还有另一半在眷恋着这娇躯不肯撒手。 “月儿,不要离开我,你说过要等我的!”他紧紧地搂着茗雪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得到的声音说着,茗雪一怔,清晰地感受到了苍寂浑身的悲伤,就连耳边如兰般清雅的气息也徒然染上了悲伤的味道。 她不敢动,再这样万众瞩目的时刻,他们谁也不能轻举妄动。 被苍寂强搂着,茗雪感觉时间好漫长,她的脑子一时间生了锈,竟想不到如何脱身。 过了好久好久,仿佛一个世纪一般漫长的时间之后,突然传出一阵大笑。 “哈哈哈哈,阁下倒是性情中人,若是对这小宫女有兴趣,本君就将她赐给你吧!” 茗雪一听整个人都想炸了起来,自己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让仇人赐给了别人,她能不生气么,可是理智还是告诉她不能够轻举妄动。 苍寂一听这句话,整个人终于醒了,眼前的这个人不是他日思夜想的那个女子,而是茗雪。儒雅的脸上闪过一瞬间的歉疚,可是转瞬即逝,他淡笑着优雅地推开了茗雪,期间还颇为体贴地用自己的宽大的袖袍遮挡住了茗雪的容颜,帮她掩饰了过去。 他极为从容的接受了蚀阴的恩赐,笑语盈盈道:“多谢魔君陛下的赏赐,在下感激不尽!” “阁下客气了!不过是一个宫女而已!” 蚀阴丝毫不将宫女放在眼中的态度又令茗雪一阵气恼。 只是她还在等待一个最佳的时机。 苍寂淡笑了一下,没有再说话,他似乎又将心思都转到了眼前的美酒上,可是自从听了苍寂那句毫不掩饰地眷恋而悲伤的话语之后,茗雪总在他的眉间看到了一抹化不开的浓愁。苍寂这个人,她从来都没有真的看懂过。 宴席依旧在继续着,唯有美酒没有舞乐的宴会算不上一场真正的宫廷宴会,经过了一个开场,魔宫礼乐司就已经安排了舞乐供蚀阴以及这些个王宫大臣们观赏。 几个红衣女子曼妙的身姿在舞池内摇曳着,茗雪淡看了一样,有些嫌恶地腹讥着:那么多年了,这些宫廷的舞乐竟然没有一点的更新,竟还是当年自己领着他们编的那一套舞蹈,配乐也是一层不变。 听着这熟悉的曲调,看着这熟悉的动作,她不禁又有些伤感了起来,果然是物是人非,多年前,她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公主,闲时编几套舞乐,交给礼乐司的那群宫女们,而现在舞乐的形制还在,她已经不是当年的她,那群跳舞的人也不再是当年的那群人了。 她不禁看得入神,似乎是要找回当年的那些个回忆,可是看着看着,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这里的动作分明不是这样的,虽然过去了很久但是她记得当时的动作分明不是如此。 不排除有改动的可能,但是但凡知道一点舞乐知识的人都不该会那么做,因为它完全是破坏了整首舞曲的氛围,显得如此突兀。 苍寂瞥见茗雪凝重的表情,忍不住询问:“怎么了?” 自从刚刚那一场闹剧之后,茗雪就一直站在苍寂的身后没有走开过,猛地听到他那么问,立马摇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奇怪!”话刚说出口,茗雪立马扭头不去看苍寂,她可是生他的气了的,怎么又跟他讲话了。 苍寂若有所思地将目光转向舞池,不得不说魔宫里的舞姬身材都很不错,那小腰不盈一握,轻盈的舞姿里每一个舞姬都像要随风羽化而去一样,不过苍寂并不是喜欢舞乐之人,看到茗雪那样的情绪之后,他的重点就更加不可能是舞女的舞姿了。 可是他并不通乐理,看了许久也并没有发现什么端倪,忍不住回头问:“雪儿不会是嫉妒她们跳得比你好吧!” 茗雪听闻这句话,赏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可是苍寂这一句话一说完,一阵惊呼声立马将他的目光拉回了舞池,那个领舞的女子跳到**处,一飞半空,几百根金簪一下全部射向了蚀阴,这动作几乎在一瞬之间完成,文武百官反应过来的时候,立马就一阵惊呼,马后炮似的一窝蜂起来要保护圣驾,无数的魔兵冲了进来,大殿里一下子大乱。 蚀阴所坐的主位一对人蜂拥般围簇着,而蚀阴连人都看不到。 茗雪这才恍然大悟,舞女之所以改变了一些动作是为了藏住袖中隐藏的金针,该死的,这样一来,她们占了先机,已然打草惊蛇,那么她的计划又该怎么实施呢。 不过她也着实心中大快,蚀阴这样的恶人看来得罪的还不知是她一个人,有的是人排着队取他狗命。 “雪儿这样的表情是又喜又恼么?”不知什么时候苍寂已经凑了过来,这个时候大乱,茗雪也没再担心别人发现了,一把就推开了他。 “离我远点!”茗雪丝毫也不留情面,她可承受不起对方再一次的发疯了。 苍寂一笑,明艳的笑容差点晃了茗雪的眼睛。 魔兵粗鲁的推拿间,茗雪被挤到了一角,舞池里面的女子迅速都被缉拿了,凶神恶煞的士兵将他们全部用绳子捆绑着跪在舞池中,还没有变化动作。蚀阴身前的人也稍稍散开了一些。 这时茗雪才看到了蚀阴,他还是一身漆黑色绣着金色龙纹的华贵衣袍,安然地坐在主位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惊慌之色。 茗雪好奇,心中不禁想,这蚀阴竟好像是事先知道了似的,一点都没有错愕的深情,而那些舞女的招数也确实过于小儿科了一些,这样大庭广众下没有点实力又怎么能够杀了蚀阴呢。 “众爱卿不必惊慌,不过是几个小叛贼而已,今日是个大日子,大家快回自己的位置做好,免得丢了我皇家的面子!”蚀阴的声音半调笑一般地响起来,似乎一点也不生气,百官们听到蚀阴发话了急忙回到自己的位置做好,臃肿的身材在茗雪眼前晃动着显得十分好笑。 黎烬跟天栎依旧是一左一右地坐在侧案上,一个是默认不语,一个是意味深长。 “来人啊,将这些个贱人都给本君押入天牢!” “陛下!此等大逆不道之徒,何须押入天牢,直接推出去斩首示众岂不是更好!”说话的是管理刑法的长老,一个身材肥硕的中年男子,说起话来,脸上的赘肉一颤一颤的,此人一向是蚀阴的心腹大臣,极受恩宠,不过名声却极为不好,滥用私刑,草菅人命,在百姓心中如同恶魔一样的存在。 茗雪对他极为不屑,也实在是有些佩服他的智商,这种大喜的日子,他竟然提议蚀阴见血光。 茗雪心中正想着此人下一秒绝对倒霉,可是窜入他耳中的话却有些意味深长了。 “杀几个人容易,可是本君总该知道他们是因为什么要杀本君吧,要是不查出个幕后之人,到时候就会有源源不断的杀手来打扰本君的清净,届时岂不是麻烦?”蚀阴竟将话头引向了幕后之人,难道他还未卜先知他们会有幕后指使人? 那个大臣急忙附和道:“陛下说的极是,这幕后之人才是关键,不如趁着今日大家都在,由陛下主持亲自审他一审?” 蚀阴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意,“如此也好!” 他竟然答应了?茗雪心中充满着一万个疑问。 “我看他这是自导自演的一场戏!”突然茗雪的耳中传入这样一句话,她猛地回神,竟是苍寂不知何时靠近了自己。 “你怎么知道?”茗雪不解问他,在看人心这一点上,苍寂此人可以说是无人能及,他们这种神棍的行业,没有两把刷子又怎么忽悠的住人呢。 第四十章 阴谋3 苍寂对她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倒也没有吝惜分享,“你看那群舞女,几乎一点反抗都没有,就算没什么什么武力值,也应该会挣扎的吧,这样倒好像是知道自己的宿命一样。更何况今日是公主成亲的大日子,蚀阴竟然答应了大臣这种提议,明显是早有预谋的!” 茗雪对他点点头,脸上却没有其他的什么表情,眼神一直看着台上,那个长老见蚀阴没有反对,更加肆无忌惮了起来,对着那人就喝道:“大胆贱婢,是谁给你的这个胆来谋害魔君陛下的?” 那舞女纷纷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会,眼神时不时朝天栎那里瞄,一副十分害怕的样子。 茗雪心中一咯噔,不禁觉得此事有些不对。 “苍寂,你说他们这唱的是那一出啊?” 苍寂淡淡地看着,嘴角勾勒出一抹嘲讽的笑,“想不到魔界的计谋都那么幼稚!” “你倒是快说啊!”茗雪有些着急了。 “静观其变吧!”苍寂满眼笑意。茗雪一阵气恼。 苍寂只是笑着,默然不语。此时此刻的目光已经集中在了台上。 茗雪见他许久不说话,怒瞪了他一眼,顺着他的目光看见了上座上一脸喜气的蚀阴。 “哼,本君问你们,是谁派你们来的?” 舞女们吓得一哆嗦,急忙伏低了身子,瑟瑟发抖。 “奴婢……奴婢们是自己……自己要这么做的!”有一个看似领头人的舞女结结巴巴的,头已经低到了云纹的地板上。 那长老皮笑肉不笑,大声一喝,“你这贱人,净说胡话,就你们那老鼠胆,也做的出这样的事?来人,把这个贱人给我拖下去严刑拷打!” “不要,不要啊!大人饶命啊……饶命啊……国师救我!” 这最后一句话一出,所有的人都将目光转了过来。天栎顿时成了所有人的焦点。 “国师救我!救我们啊!”有了之前的一次,那舞女说话立马就顺溜了起来。 天栎这时也抬起头来看着那即将被拖下去的舞女。 蚀阴一阵冷哼,“大胆,竟敢污蔑国师!” “奴婢,奴婢只是受人蛊惑,他才是主谋!”舞女的手直直地指向天栎。 天栎一身白袍,依旧云淡风轻地站着,他倒是跟苍寂有些像,都是那么临危不惧。他那双深入碧海的眼睛就那样淡淡地望着那舞女,眼底一片平静,没有丝毫的波澜,空明如镜。 底下的臣子早已经是倒吸了一口冷气,刚刚喝下的美酒此时此刻都在心底变质成了苦酒。 气氛慢慢怪异了起来,在那阵怪异的气氛里,天栎突然慢慢地走了下去,朝着那名舞女径直走了过去。 天栎还是慈祥地笑着,整个人就像是泛着光芒一样,神一般地迷人。而那舞女慢慢心虚了起来,似乎是被那种光芒所感染,她整个人都魔怔了。 “本师不明白,敢问姑娘,本师主谋了什么?”天栎慈祥地问,如同包容着自己的晚辈的长者。 “奴婢……奴婢……”那舞女结结巴巴了半天也没有说的出话来。 “姑娘不必害怕!”天栎笑容更加美好了,脚步仍没有停下来,而是慢慢靠近了那舞女。 那舞女的表情挣扎了起来,起初的着迷之后,那个美好的笑容在她的心底开始发凉,一点点结成冰,她突然发疯一样地挣扎起来,表情极端的痛苦。 “怎么回事?”茗雪不解,忙问苍寂。 苍寂的眸子锁定着天栎,摇摇头道:“我也不太清楚!” “天栎这妖人惯会慑人心神,这舞女一定是被他蛊惑了,他还想杀人灭口!”那个蚀阴的亲信长老又开始大叫了起来。 虽然蚀阴没有发话,但是这样一叫,侍卫本能地就像将那个疯了一样的舞女与天栎分开来。但是侍卫刚想动,那舞女突然两眼发白就不动了! “怎么回事?”蚀阴大怒。 茗雪清晰地看见天栎的眼中也闪过一丝愕然。 这个时候,就天栎跟那舞女的位置最为相近了,要是他想要动手,完全有机会能够做什么手脚,本来他就是千夫所指的怀疑对象了,这样一来更是有口说不清了,就算蚀阴要维护他,大臣们也不会再允许了。 茗雪有些纳闷,若是蚀阴想要趁着这个机会来对付天栎总有些说不过去啊.茗雪心中觉得不对,要是蚀阴真要对付天栎,为什么要找这样一个机会呢,要知道今天可是他女儿的大喜之日。 “天栎,真是枉费陛下那么待你,你竟然想要取而代之!”大臣中有几个胆大的开始跳出来指责,这一看就是蚀阴的亲信。 天栎没有说话,如玉的脸却有些黑沉,一双眸子更是沉沉如墨,他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神秘的八卦图,只有阴阳两色,却奥妙无穷,不可捉摸。 “放肆,不得对国师无理!”蚀阴虽然还在为天栎撑腰,但是说话的语气却很古怪。 茗雪乐的看戏,虽然今日没有按照计划杀了蚀阴,但是静观其变,说不定好机会还在后面呢。 “诶,苍寂,这大国师倒是跟你很像哦!”茗雪难得轻松,竟有心情开玩笑。 苍寂白了她一眼,“哼,本巫咸才不跟他一样,一脸的邪气。” “邪气?”茗雪瞪大了眼睛,那样如神仙般的天栎在苍寂看来竟然是满身的邪气么。 苍寂不欲再多言,继续看戏。 他们两人在这边挤眉弄眼地,还好都是用传音之术交流,刚刚大殿安静他们不敢发出灵力波动,但是这会,几乎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一边,他们自然也就肆无忌惮了起来。可是茗雪不曾留意的是,有一双眼睛始终落在他们那个角落,没有离开过。 天栎没有任何地辩解,倒是他的大弟子忍不住了,“你们别信口雌黄,家师这么多年来为魔界做了多少事情,从来没有怨言,你们这般诬赖,真令人心寒。” 那弟子说完,天栎就赏了他一记怒眼。 那些符合的大臣听他一说,也不服气了起来,“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并非诬赖,若是国师真的无辜,又何必杀人灭口呢?” 那弟子气不过,还想要替自己的师父辩解,天栎忙止住他,“陛下,是臣下管教不严,才让弟子如此放纵!谋害一事,臣下未曾做过,也不屑辩解!” 弟子见自己的师父竟然忍气吞声地自称是臣下,顿时就不服了。 “陛下,师父他这么多年克勤克俭,为百姓谋了多少利,难道您要听信这些无稽之谈治他的罪吗?” “陛下,您看看,国师手下的一个弟子都敢对您如此无礼,可见国师他从未将您放在心上啊!”大臣趁机补上了一刀。 蚀阴没有说话,表情有些凝重,也不知是什么心情。 天栎眼神转向那群大臣们,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几名爱出头的大臣突然心底发凉,萌生出不详的预感,但是他们是受了蚀阴的命令,就算硬着头皮也要继续下去。 “国师大人……你……你不会是恼羞成怒了吧!”大臣的气势显然弱了一些,强撑这门面,战战兢兢地看了回去。 蚀阴见此眉头紧蹙,看着大臣的眼神里有些不满。 他们急忙调整好了状态,有蚀阴撑腰,这些人的胆子自然也是大的很。 “呵,愚蠢!”茗雪的耳中传来了苍寂不满的点评。 “你说什么?”茗雪不解地问。 苍寂满含深意地笑了,看着那几个大臣有些同情与悲悯。 “国师大人,不要仗着有魔君陛下的护佑,您就可以无法无天了,今日之事证据确凿,臣恳请陛下,将国师打入大牢!” “这……”蚀阴脸上佯装为难。“这……恐怕不妥,国师这些年来鞠躬尽瘁,建树颇多啊!” “陛下,国师所犯的可是谋逆的大罪啊!岂能轻饶!” “这……”蚀阴依旧是为难,可是看得出来,他已经开始收网了。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他们倒真是会唱戏!”茗雪嗤之以鼻并且对这个被蚀阴陷害的国师深表同情。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苍寂看出茗雪的心事,劝她宽心。 茗雪本想问他是如何知道的,可是想想苍寂那不可一世,无可奉告地看傻子一样的眼神,她还是决定不委屈自己的智商了。 “陛下,请您严惩这等罪人!”不知是谁洪亮的一声祈求,大殿里面突然黑压压跪了一片的人,都是大臣们。 “这……国师,要不……”蚀阴心中的天平本就偏,如今已是时机,他委婉地将矛头指向天栎。 天栎一脸看笑话一般地看着蚀阴,顿时爆发出一阵大笑出来。一时间,整个金云殿布满清润而戏谑的笑声。 “陛下,这样一场自导自演的戏是不是很好玩?”天栎眼底布满了黑泽,丝丝缭绕着,就像是魔域里面化不开的阴诡煞气,神仙一般地脸,一头白色的发丝,圣洁的他,在那一刻却在茗雪的眼底呈现出一副恶魔的模样。 “错了错了,我怎么会把他看成了恶魔,明明是……”茗雪心中不禁反思了起来。 这是要鱼死网破了么?正是我要的结局。蚀阴心中得意,想着自己今日终于揭下了天栎的伪装,心中痛快之极,脸上还是不得不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国师何出此言啊?” 第四十一章 混战1 蚀阴的演技倒是不错,茗雪心中咋舌。 天栎莞尔一笑,竟出人意料地答:“陛下心知,又何必问?” 蚀阴动了气,眼神变得冷冽阴狠了起来。 天栎只是笑,竟再没有丝毫言语上回击。 气氛凝滞,高手对招,底下人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来人,国师辜负圣恩,以下犯上,给本君拿下!”蚀阴最见不惯他一副倨熬的模样。而天栎似乎是有意的,这一次竟直接争锋相对了。 本还在为不顾师父教诲出言辩解的弟子本还当心自己这一次会等来师父一顿重罚,可想不到的是师父竟然也不忍了。 侍卫们听到蚀阴的话依然不敢动,明明是个瘦弱的男子,一个人站在孤单的舞池上,孤零零的,更衬地他越发单薄,可是他就那样站着不动,也没有人敢上前拿下他。 这是一场无声的较量,而临危不惧气势不凡的天栎显然占了上风。 “黎烬,替我拿下他!”突然众人怯然的眼神齐刷刷地转向了黎烬,他的目光猛然从一处地方收了回来,不悦地望向蚀阴。 蚀**:“黎烬,你是我未来的继承人,拿下这逆贼是你的责任,他在你的大喜之日竟然行刺本君,如此不忠不义之人,你亲手杀了他!” 天栎一笑,似乎早已经了然,蚀阴既然得知了黎烬的事,自然不会放着不用。 黎烬满脸不悦,他根本无心参与这些事情,若不是因为茗雪,他根本不会对蚀阴那种人有好脸色。 茗雪的心咯噔一跳,然后就沉入了一个无底的深渊。 她握紧拳头,袖中的凤鸣萧捏的紧紧地,身子前倾,马上就要出现在众人瞩目的地方。 苍寂一把拉住了她。“冷静,他不会有事的!” 茗雪猛然醒神,这才知道自己是有些冲动了,要是这个时候自己跳出去不是找死么。 黎烬冰一样的眼神看向蚀阴,“此事与我无关!”他说的坚定,每一个字如同冰点一样落下,气氛瞬时降到零点。 “黎烬,别忘了你今天娶了公主!” “那又如何,我娶的是公主,可不是你!”黎烬一本正经地说出这样一句话,众人一个个都憋着笑,碍于蚀阴在场,都不敢说话! 一身优雅的苍寂竟然也憋着笑,眼神古怪地对茗雪说道:“你挑的男人还真是……有些可爱!” “有什么好笑的!”茗雪本来就因为黎烬娶了琴女的事情伤心着呢。 “好了好了,开玩笑的!不过他这么嚣张可是不好脱身啊!” “关你什么事!”苍寂见茗雪的脾气上来了,立马求饶了起来。 蚀阴的脸都气绿了,强忍着满腔的怒火,心中不断的安慰自己,不要跟将死之人计较了。 “来人,快将天栎拿下!” 魔兵虽然不敢动,但是毕竟是蚀阴的命令,没有人敢违抗,鼓了鼓气,一窝蜂地就涌了上来。 天栎冷笑一声,“陛下不会以为就这些人就能拿下我了吧!”他的白袍一挥,冲在前面的那一排立马后退几十步,无形的威压蔓延开来。 “哼,是么?”蚀阴准备亲自上阵,黑色的雾气从他身边散开,突然遭遇了一道无形的屏障,两相僵持着。 “今天还真是有热闹看啊!”苍寂与茗雪两人依旧站在角落里。 “雪儿,还没告诉我你今天来的目的呢!”苍寂问道。 茗雪脸色一白,依旧没有搭理他,她知道现在是个好时机,天栎与蚀阴必定是两大高手对决,如果她趁势给蚀阴一击,那么蚀阴必然会身负重伤,可是偷袭的行为毕竟不是很道义,这样做与当年的蚀阴又有什么区别。 “雪儿,我看你来者不善,不会是来寻仇的吧!”苍寂挑了她的一缕头发在指尖把玩。 “哼,不用你管!”茗雪瞪了他一眼,抽回自己的秀发。 “还真被我猜对了啊!那人不会是蚀阴吧!其实我也是来捣乱的,你说是不是很巧?”苍寂继续对她说。 茗雪一仰头疑惑地望他,“你也来寻仇?”据她所知,苍寂可是从人界来的,会跟这里的什么人有仇,不会是黎烬吧! 苍寂似乎看出她心中所想,“放心吧,不是他!” 蚀阴与天栎旗鼓相当,黑色的气泽没有前进一分也没有倒退一毫,这看似是静止的,其实却是两道强大的气流在冲击着,处在交接面的魔兵们,好多因为修为太低,竟然爆体而亡,血色一下子染了这华贵的殿堂。 黎烬深深地皱起了眉,突然,手上一动,一道红色的灵力屏障撑了起来,刚刚好在痛苦地呼号着的魔兵一下子就解脱了,纷纷对黎烬投去感激的目光,理解微微转过眼神,避过了他们,手上执着剑,一副清风霁月的模样,穿着新装的他似乎格外地俊郎。 茗雪心中一惊,竟不知黎烬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看来你心中的情郎倒是有几分仁慈之心!”苍寂戏谑。 茗雪没有答话,紧张地看着战局,眼尖的发现天栎的额头竟冒出了丝丝细汗,有些不支起来。 不应该啊,以天栎的实力应该不至于这么快就顶不住了吧! “天栎,你不必再做无谓地挣扎了,今日你休想逃脱。”时间一久,天栎的劣势明显。 天栎粗重的喘息声落在寂静的大殿里似乎格外地响。 “你一定再想为什么灵力一点点在流逝吧!”蚀阴得意地道。“哈哈,堂堂的国师大人原来害怕一种叫天疏的草,本君早就在大殿的香炉里面让人点上了天疏草!” “哼,陛下大费周章,不过是想要杀了我吧!可是为什么要在今日?还要演这样一出戏?”天栎说话很虚弱,听起来令人心疼。 茗雪看不下去,想要出手,这样下去天栎必败,她要是错过了这个机会就不会再有机会了,这时她也顾不上什么道义了。 她正准备冲出去,手上一凉,又被拉住了,“雪儿,怎么越来越急躁了,现在不能出头!” “为什么?”茗雪很生气,好不留情的问。 “因为……不是好时机!”既然这一切都是蚀阴早有预谋,他们不知道还有什么地方不对,苍寂总觉得心有不安。 “哈哈,我蚀阴要做一个明君,若是随意处置一个功臣,必然落人非议,可若是国师大人在公主大婚的时候刺杀魔君被人拿下,那就没人会说什么了,而且本君这样做自然还另有深意。”蚀阴这样说的时候眼神似有若无地往黎烬飘。 “那还真是废了陛下好大的心思啊!”天栎一脸嘲讽。 “呵,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蚀阴回答。 “你这样直接告诉我,就不怕今天的计划没有成功么?” “呵呵,本君要做的事情又怎么会不成功?当年的魔君何其厉害,不还是成为了我的手下败将,剑下亡魂!”蚀阴毫不在意,似乎早已经胜券在握。 茗雪在听到当年魔君的那时,手指攥得紧紧地。 苍寂看出了什么不同,将自己的手覆上了她的纤手,“没事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天栎已经越来越力不从心了,天疏草是他的死敌,蚀阴在打大殿里的香炉内放置了无数的天疏草,那样无色无味的气味实在难以被发觉。他本以为蚀阴会直接在茶水里面下毒,想不到对方竟然是借此来转移注意力罢了。 “国师大人,不必再死撑了,你的灵力流散,越是发力,就会越虚弱,你也不要企盼你的飞龙会来救你,今天没有人能够进道这里来!” 天栎一惊,脸上终于有了异色,他刚刚一惊召唤了自己的飞龙,本来想就算今日没能成功什么,也可以全身而退,现在看来,蚀阴这一次确然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有备而来。 “乖乖认输吧!”蚀阴勾出一抹残酷的笑,右手猛然发力,黑色的灵力比起之前要浓郁地好多了,这灵力,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迅速扑向天栎。 天栎淡然的脸上徒然现出灰败之色。 无形之气与黑色邪气撞击的那一霎,飞沙走石,一片迷蒙,但是无形的灵力却明显处于劣势,天栎也是在强撑着,突然,一道红色灵力介入其中,无形之光大盛,天栎沉重的身体突然间一松,感觉无数的清流漫过自己的全身。 天栎猛然抬头一看,黎烬原本用来保护魔兵的红色灵力,竟不知何时已经跟他的无形之气混成一体,一同抗击着蚀阴的黑色灵力。 蚀阴大惊,却并没有表现出大怒来,冷笑一声道:“你也要同他一起么?” “你现在还不能杀他!”黎烬斩钉截铁地回答。 “为什么不能?”蚀阴被他那理所当然的话给噎到了,“如今你可是我这边的人,难道要同卵蛋一起自寻死路么?” 天栎心中冷笑蚀阴的愚蠢,是谁自寻死路还不知道呢,他测算过,他和黎烬的命数在今日并不会尽,而蚀阴的帝星却早已经在数天前开始暗淡,若非如此,他也不会那么着急地赶回来。 第四十二章混战2 “我要出去帮他们!”茗雪试图挣开苍寂的手。品书网 苍寂还是紧紧地拉着她,“静观其变,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 蚀阴冷笑,“你以为你现在还有跟我一战的能力吗?今日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是任我鱼肉,你们最好脑子放清醒一点!” 苍寂闻言深深地蹙起了眉,他却是感到了很多不对劲,可是有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你这话什么意思?”黎烬问道。 蚀阴得意地笑着:“你是不是觉得今日的灵力流散地特别快?我在这金云殿上摆了九星阵,除了我,你们今日都只能发挥出往日三层的灵力。” 黎烬一惊,却是觉得不对劲起来,刚刚自己确实灵力充沛,足以与蚀阴一较高下,但是就短短的一段时间,自己的灵力几乎耗了一半,这是极其不寻常的。 “九星阵?”茗雪心惊,她不是很懂这些阵法,他们魔界向来是以绝对的实力来说话的,什么时候竟也搞起了这种东西。 苍寂却是猛然想起了自己心中的不安,这种不安真是来自于这金云殿今日有些奇怪的布局,现在想来蚀阴确实是在这金云殿一带摆上了九星阵。 九星分别是贪狼、巨门、禄存、权文、廉贞、凯武、破军、洞明、隐元,他们分别于虚空中的九星遥遥呼应,排成九星最为离散时的模样,是用来分散人的修为的,一旦处于这九星阵里面的人,不管修为多么强大,都会受到九星离散力的影响,快速流逝自己的体力。只有处在阵眼,被奉为九星的人才会袭去别人离散的灵力,自己的修为到达一个新的高度。 “雪儿,现在看来事情很麻烦!”苍寂凝重地说,若是这样下去,不管多少人出手去帮黎烬,都是将自己的灵力贡献给蚀阴,不但没有帮上忙,反而是害了他。 苍寂将自己所知道的都如数告诉了茗雪,也说了当前形势的厉害性。照目前的形势来看,这里应该有九个人是这九星阵的主角,而蚀阴明显是其中一个,而且以蚀阴狭隘的个性,肯定不会让修为高的人做了这九星之一,那些人大多应该灵力薄弱不堪。 可是若是如此他们该如何做呢? “可不可以我一击取胜?”茗雪冒出了这样一个想法,他们的灵力经不起耗,只能找一个最佳时机,一击就重创蚀阴。 “虽然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是这样会冒很大的风险,万一有什么意外,我们就再也没有第二个机会了!”苍寂还是紧锁着眉头,茗雪从没有见过他这样,看来这一次的情况确实很糟糕。 黎烬跟天栎的灵力哪里禁得住耗,本来两个人合力一处还处在上风,可是才那么一会功夫,已经持平,而且再这样下去,他们两人越来越弱,而蚀阴越来越强,必然不是一个好兆头。 “驸马,你不必为了我冒险,你与蚀阴结成了亲族,他不会拿你怎么样的!”天栎望着黎烬说道。 黎烬没有转头看他,而是不以为然地道:“你现在还不能死,我还有事要问你!”黎烬毫不客气地说道,丝毫不掩饰自己救人的真正目的。 “凡是只有天命,你所要知道的事情,总有一天会知道的,静观其变难道不好么?”天栎劝道。 “那你算到今天是你的死期了么?”黎烬反问。 “没有!”天栎摇摇头。 “那就别废话了!” 以天栎的本事又怎么会算不到自己的死期,既然是没有算到,那么今日就必然还有生机,黎烬这样一个不信命理的人,竟然以命理之学来安慰天栎,天栎心中有些感动。 “呵呵,你们两个今日一个也逃不掉。”蚀阴高高在上地望着他们,如同望两个蝼蚁一般。 “不行,我一定要去救他们!”茗雪心中着急。 苍寂仍旧不放手,“不行,你不能出去,这九星阵虽然厉害,但是必然也有破解之法,这法子就是要找出这九星之人,各个击破,蚀阴力量强大不好下手,但是其他八星就不一样了,以我们绝对的灵力优势可以将他们各个击破,到时候蚀阴独木难支,九星阵的威力就会大不如前!” “可是怎么找?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啊!”茗雪依旧着急。 “不会太久的,雪儿,你相信我,若是蚀阴今日取胜,必然也不会让我安全地离开,我们是站在同一战线上的!”苍寂企图说服她冷静。 茗雪终于点点头,“你想怎么做?” 苍寂给了她一个安定的眼神,然后放开了他那双看似秀美却很有力的手,不着痕迹地将茗雪给推开了一部分距离。 “哈哈哈~~~”大殿里突然回荡起了放肆的大笑声。 一边对敌的黎烬、天栎还有蚀阴一下子都看了过来,疑惑地望着这个苍寂。 “你笑什么?”蚀阴一脸阴郁地问道。 苍寂继续大笑了一会,然后慢慢地停了下来,眼含嘲讽地扫视了一圈。接着慢悠悠地答道:“我笑这里愚蠢的魔族!你们以为蚀阴收拾了他们两个就会放过你们了么?”苍寂的目光落在殿中大臣王公的身上。 原本寂静的大殿一下子就乱了起来,他们闹哄哄地在底下交头接耳。 “你这小子少在这里挑拨离间!他们是本君的亲族,大臣们,本君怎么会对他们怎么样!”蚀阴怒气冲冲地道。 苍寂淡笑,回了他一个并不相信的眼神,“哦?是么?这些人可都知道你设计陷害天栎的事情呢,万一有一个走漏了风声,你能保证魔界不大乱?天栎这样的人,弟子满天下,相交的能人异士想必也不再少数,他就这样死在了魔宫里面,难道就没有人会追究么?” “有什么好追究的,他那是咎由自取,就算有人想要报仇,难道本君还会怕了他们么?”蚀阴一副看笑话一般看苍寂。 苍寂仍旧笑着:“那你能保证你的这些人都全部忠心与你,不将这件事泄露出去,仁厚如天栎,他的弟子不依旧背叛他么?”苍寂的眼神肆无忌惮地落在那个正准备逃跑的天栎的大弟子,天栎这次入魔宫,机会身边就带了他一个人,可见他在天栎的心目中是极其被信任的,可是他不是依旧背叛了天栎么,这世上只有死人才会真的守密。 蚀阴听完有一瞬间的迟疑,底下那一群人的心提了起来,没有人愿意自己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 议论声渐渐大了起来,平时关系比较好的大臣们相互交头接耳,身子瑟瑟发抖,眉间浓愁不去,满手心都是捏紧的一把细汗。 “陛……陛下……您……您不会……真的……”一个大臣终于鼓起勇气走上前一步,可是说话却依旧结结巴巴地,他们都知道惹怒了蚀阴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不会!”蚀阴斩钉截铁地打断他们,蚀阴确然已经是盛怒了,一边与天栎跟黎烬对敌,一边还要应付苍寂的挑拨离间之计,他的计划里并没有苍寂这人的闯入,心中不免有些担心了起来,在不知对方实力的情况之下,自己还是应该留点后手。 大臣们闻言算是稍稍放下了心来。 “哈哈哈,蚀阴的话你们也能相信么,他现在是跟人对敌,自然要先稳住你们,一旦国师跟驸马别擒,你们以为自己还会有活路么?”苍寂一脸看傻子一般的眼神看向他们。 大臣们刚刚有些放下的心,被这么一说又提了起来。 “我们该如何啊?” “对啊,陛下的为人我们应该都很清楚,当初他不过是魔王,却趁着魔君出兵身受重伤的时候偷袭军营杀死了魔君,现在我们知道他处死天栎国师的事情,他会不会不放过我们呢!” “那我们该怎么做?连天栎国师这样的人物都对付不了他,我们又该怎么办?” “反正我是不想死,插手可能会死,不插手绝对是死,反抗蚀阴倒还有一丝生机!” 众人议论纷纷,这样的议论传入蚀阴的耳中,他的肺都快气炸了,竟想不到自己手下竟然养了这样的一群人,殊不知这不过是他上梁不正的后果。 苍寂的嘴角勾出一阵笑意,他给茗雪递了一个眼神,茗雪立马收到了他的意图,手中暗暗结印,倾尽自己的灵力,发出强势一击,轰的一声,蚀阴的王座炸了开了。 想不到茗雪的灵力竟然直接突破了蚀阴的防守线,给他重重的一击。 “噗~~~”蚀阴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身子已经本能地吐出了一口鲜血出来。黎烬跟蚀阴身上的压力徒然一松,他们二人本因为灵力流逝已经快撑不下去了,经过了这样一下,身子立马就松了下来。 “是谁,竟敢偷袭本君!”蚀阴暴怒,竟不顾身上的伤势,爆发出一阵强大的灵力出来,殿上的人都受到灵力的冲击,一下子倒下了一大片,仍然站着的也就是茗雪,苍寂,黎烬,天栎还有几个修为比较高深的大臣与王公。 第四十三章 混战3 “是你?”蚀阴双眼死死地盯着苍寂,“那女子是你安排进来魔宫的?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苍寂依旧笑的云淡风轻,慢慢地搂住了茗雪,姿势暧昧,黎烬一见立马直起身子要冲过来,可是身子极度虚弱,竟然支撑不住他做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请大家搜索(¥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你没事吧?”苍寂伏在茗雪的耳边问。 茗雪虚弱地点点头,“谢谢!”她刚刚几乎将自己的灵力都一下子给激发了出来,全力一击,几乎集中了她必身的修为,就是整个魔界也没有几人能够受的了,但是因为九星阵的缘故,这一招的威力落在蚀阴身上的时候已经减了好几分,茗雪也因为一时间的虚弱,有些支撑不住了。 “你到底是谁?来我魔宫有何贵干?”蚀阴怨毒的眼神几乎就落在苍寂身上,心中疑惑着,这人就是手下的一个女子的功力竟然也隐隐有与自己不相上下的修为,这个男子到底又什么样的身份呢? 苍寂没有去看蚀阴狼狈的模样,依旧搂着茗雪,茗雪如今很虚弱,离开了他就是站都站不稳,但是蚀阴还有九星阵的帮助,在拖一些时间,蚀阴身上的灵力就会汇聚,而且伤势也会好很多,到时候他们这群伤残之人还哪里会是对手呢? “哼,我叫苍寂,来魔宫纯粹就是逛逛!”苍寂不过是随便回了他一句,谁知道蚀阴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有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他不甘的抹了抹唇角便的血迹,他怎么会不知道苍寂这个名字,难怪刚刚霁月的反应会那么强烈,原来是见到自己的老情人来了呢,就他还傻子一样地请了苍寂入席,这个时候男子强烈的占有欲嫉妒心在心中泛滥了起来,他强势压住的伤势都一下子失去了控制。 他嘴角的血止不住的流了出来,刚刚那一击使得身上衣冠凌乱,发丝披散,一时间这个高高在上的男子已然一副颓败之色。 “苍寂,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大家要是想要活命,就灭了他吧!如今蚀阴身受重伤,你们见死不救,他要是恢复过来绝对不会饶了你们这群大臣,相反若是你们杀了他,另外扶持别人继承魔君之位,这魔界还不是你们说了算么?” 大臣们本来就已经动摇了,又听到苍寂用这样的利益来诱惑,早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杀了蚀阴。 大臣们再也不犹豫,纷纷现出武器,一窝蜂地冲向王座。 蚀阴那个生气,大喝道:“你们都造反了不成?”他那一声充满了上位者的气势,那些人被他那么一吓,有一瞬间的停滞,但是立刻有坚定了杀人造反的心思,冲了上去。 蚀阴气急,反而大笑了起来,“好好好,苍寂你果然好手段,可是你也不要以为本君就只有这么一点筹码!” 难道他还有别的帮手,那隐藏在暗处的八星会是谁,又是谁帮助蚀阴摆了这样一个九星阵的呢? “给我拿下这群逆臣!”蚀阴一声之后,那群往前冲的大臣们再也动不了一步了,眼前就像是出现了一道看不见的屏障一样,根本没法跟进分毫。 “怎么回事?” “难道蚀阴他还有帮手?” 大臣自然看得出来蚀阴已经是强弩之末,是绝对结不出那么强悍的结界的,那么久必然有人在幕后帮他!他们本来也是看蚀阴重伤今日必然没有生机才下定决心才会起了杀心的,可若是蚀阴还有其他帮手,那么他们之前的那些行为就必然会给自己乃至全族带来杀身之祸,这样一想心中又不免后悔了起来。 “现在这么办?”有些比较怯懦的大臣心中已经慌了起来。 苍寂也没想到蚀阴背后究竟还有什么人在帮助他。 “现在怎么办?”茗雪在他耳边轻轻问,她休息了一会,体力恢复了一些,见到这形势又不免有些担心了起来。 “哈哈哈,这九星阵其妙无穷,依靠这阵力结成的结界,就是再来一个高手也破解不了。” 是的,蚀阴说的是实情,没有人比苍寂更清楚这九星阵的威力了,而且这九星阵受过了天栎,黎烬,茗雪三人强大的灵力,威力已经不是他在人间所见过的那样了,这里真的没有一个人能够破解这一屏障。 “哈哈哈,等本君养好了伤,就将你们这些狼子野心忘恩负义的人通通灭门,还有你,苍寂是吧!本君不会轻饶了你的!” “你就那么断定自己今天一定能或者出去么?”苍寂看着他,蚀阴毫不犹豫地回答是,就在几日前,有个魅投靠了他,交给他这样一个九星阵,让他见到了很多他以前所没有见过的东西,他对待魅很有手段,自然对他深信不疑。这九星阵之前的威力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他又有什么理由不去相信呢,倒是苍寂,几乎每句话都满含深意,令人不得不防。 “呵,目前看来却是如此,但是也别小瞧了我们!”苍寂最后一句话说的阴气森森的,有着警告的意味。 蚀阴狼狈地坐在地上,黑色的凌乱发丝盖了一脸。他捋开遮挡着视线的头发,一动不动的打量着苍寂,他几乎算准了所有的关节,唯有苍寂是这里的一个变数。 “苍寂,你还有办法?”茗雪不解地问他。 苍寂没有正面回答,只说道:“只要找到另外的八星,我就能破了他,而且九星阵有一个弊端,一旦破阵,这作为九星的人必然就只有死亡的命运。”他们之间传密,并没有任何人听到。 “蚀阴,你可知道一旦破阵,你和其他的八星性命不保?”苍寂问道。 蚀阴心里一咯噔,倒是真的不知道还有这事,他心揪了起来,但依旧理直气壮地道:“这阵不会破,就凭你们这群残兵伤将,怎么可能破了我的阵?” 苍寂大笑了起来,“我们是不可能破了你的阵,但是那个教你阵法的人,必然知道其余八星,要趁着你受了重伤的时候杀了你们九人却是轻而易举,到时候你不是依旧只为别人做嫁衣?” “你不用来挑拨离间,刚刚煽动大臣反我,如今又想让我自毁长城么?”蚀阴死瞪着他,自然不肯相信,但是心里却有了疑惑,奕为何不告诉本君这事,当初又执意不肯做其中的一星,现在他的心里布满了怀疑。 苍寂见到他波动的眼神,心里已经有了数:“哈哈哈,竟然被你识破了,看来计谋确实不能用第二遍,第一遍是金,第二遍就是土了!” 苍寂这直接的否定倒是真的让蚀阴心里的疑惑更加深了。若是苍寂直接否认,那么他会将这一切归咎于苍寂的挑拨离间,但若是苍寂并不深究,反而这样说,像是刚刚不假思索,说错话一般的神情,他不由得有些怀疑了起来。 他神色不定,表情狼狈,这两相僵持着,蚀阴身受重伤不能动弹,而外面的人也没有办法进去对他做什么,这是个彻底的僵局。 “苍寂,我们不如出去找找办法?” 那八星必然不再殿内,他们要想找到命门,自然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 “恩!”二人正想出门,一阵声音却打断了他们! “你怎么会在这里?”蚀阴眼睛都瞪直了,瞪着眼前这个一身纯白色宫装的女子。 “霁月?”茗雪也十分纳闷,霁月怎么会出现在蚀阴的身边。 苍寂见到霁月,心中百味杂陈,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而霁月也没有看他,只是紧紧盯着蚀阴。 “你一定奇怪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吧!蚀阴,那么多年了,你是什么样的人,我难道还能不了解,你把女儿嫁给黎烬是假,借这个机会除掉他们才是真吧!”霁月绝望地望着他,似乎已经生无可恋。 “月儿,乖,别闹,等本君除了这些人,你就是魔界的魔后,享受无上的尊荣,乖,现在不是胡闹的时候!” “你以为我会在乎魔后的身份么?蚀阴,真可笑,你自诩有多么喜欢我,却连我是什么样的人都不清楚么?”霁月一脸嘲讽,脸上的虚弱还清晰可见。 “月,你要干什么?”苍寂见她这样,很是紧张! 霁月听到苍寂的声音,慢慢地转过身来,将目光落在苍寂那一身白袍上面,静静地没有声音,然后慢慢地泪水就流了下来。 蚀阴哪里受得了霁月与苍寂的眉来眼去,他一把将霁月拥入了自己的怀中,宣告了占有权,即使他因为这一动,又喷出了一口鲜血。 霁月丝毫没有关心蚀阴的意思,她的目光死死地就粘在了苍寂的那一身白袍上,如同自己无数个夜里凝望过的白月光。 很久很久之后,她才淡淡地吐出了一句,“我终于等到你来了……”一时间泪如泉涌,打湿了她精致的妆容,露出青白色的颓败的面容。 “是,我来了,我来接你回去!”苍寂激动地道,丢下茗雪就冲上前去,可是那道光屏就像是银河一般隔在他们两个人之间,谁也没有办法逾越。 第四十四章 往昔 第四十四章往昔 霁月红肿的眼中,看到苍寂白瓷般无瑕的面容,见他那云淡风轻的脸再一次因为她而变了色,终于还是慢慢呈现出笑容来。“我一直在等你……”她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真诚的笑意。 两个人的相遇其实也就那么简单,一句我一直在等你,便道尽了所有等待的酸甜苦辣,不需要更多的诉说也知道了对方所有的情谊。 “月,你过得好么?”苍寂的眼睛也忍不住红了,在他那白得有些不正常的脸上显得异常地明显。 茗雪看着这样的一幕也有些感动,她一直都知道苍寂的心里有一个没有办法触碰的人,但是她并不知道这个人就是霁月,也不知道霁月为什么会出现在魔域里,但是她总算是明白了苍寂当初让自己寻找鲛玥的意图了,原来他是为了寻找他的恋人,知道了真相之后,茗雪心中对苍寂的疙瘩也消除了,她慢慢地走过去,企图给苍寂一点安慰,她将自己的手放在苍寂的肩上,无声地告诉他,“既然重逢了就是好的,不要再伤心了!” 苍寂没有动,脸上的悲切却并没有因为重逢而停止,他最了解霁月的个性了,她心里有他的存在,但是她却委身于蚀阴,在这种情况下相遇,霁月的选择只怕是独自一个人死去。 蚀阴见到他们两个眉来眼去早就已经受不了了,他紧紧地攥着霁月的衣襟,眼神狠狠地盯着她。 “月儿,你当我不存在么?”他警告地说,语气并没有很重,虽然这种情况很令人生气,但是霁月已经有了身孕了,他又不自觉地放缓了语气。 霁月看都没有看他,一阵悲凉地道:“蚀阴,当初是怎么回事,你比谁都清楚,你没有资格关我!” “你……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你是我的女人!”蚀阴几乎是咬牙切齿了,他怎么能容许霁月这样对他呢。 这句话无疑是霁月心中的刺,被蚀阴这样提起,她感觉自己整颗心已经遭受了万箭之创。 “难道你不清楚这一件事的缘由么?蚀阴,我恨你!”霁月咬牙切齿地回了一句话之后,猛然推开了蚀阴。 蚀阴瞪大眼睛,一副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你怎么会?” “我怎么会推开了你么?”霁月嘲讽地笑了起来,这一会瞪大眼睛的不止有蚀阴,还有苍寂。 他见到这样的情况几乎发起了疯来,不断地敲击着那道光屏,企图杂碎它,胆石症和一切根本就于事无补,以他的力道,又怎么能弄坏由天栎,黎烬,茗雪三人合力的结界呢,虽然他也知道自己那么做也不过是给结界提供了更多的灵力而已,但是当心中的那个猜测起来的时候,他便再也没有了理智。 “苍寂,你冷静点!”茗雪从没有见过苍寂如今天这般全然没有半分理智,她怎么拉也拉不住,怎么劝也劝不听,最后一个趔趄,本就虚弱的身子倒地了,还好有个结实的身体接住了她,她猛地抬头一看,竟然是黎烬,她迅速低下目光,欠了欠身,很礼貌地道了声谢。 黎烬有一瞬间的恍惚,似乎扶住的是一个很熟悉的人,但是看到她平淡无奇的面容之后,还是一阵的失望。 “月,月,你告诉我,你没有用它……”苍寂发疯似的大叫,那个什么,他甚至不想用言语去描述它。 霁月悲伤地看着他,凝望了很久,突然淡然一笑起来,露出一排灿白的牙齿,她从没有笑的那么明媚,那么真实,那么哀伤…… 终于,她点了点头。 在经过霁月确定之后,苍寂整个人都瘫倒在地上了,“怎么……怎么会……这样……”他颤抖的双唇里模糊地吐出这样几个字,仿佛怎么也不愿意相信自己心中所想的事实,“怎么会……这样……”他整个人都魔怔了起来,白瓷一般的脸色突然失去了光泽,变得灰败起来,他不断地重复着那几句话,说了很久很久,其实他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他知道…… 如果他早一点来,如果不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如果他偷偷地带走了霁月,那个冰雪聪明的女子怎么也不会走到这样一步的。浅浅的泪水竟然就那样不受控制地逃出了眼眶,这时,茗雪整个人也傻眼了,虽然她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了,但是看苍寂如此伤心的模样,想来也必定是一件他极其不能够接受的事情了吧! “蚀阴,你以为我会一直这样听你摆布么?”答案明显是不会,霁月已经用她的行动来告诉蚀阴了。 她的笑慢慢地放大了起来,残忍的,冰冷的,“归元咒,你知道么?就是用了以后能够让我瞬间回到灵力最强盛的时候,我今天要杀了你!” “不要说了!”苍寂一声大喝,在听到归元咒的时候他就彻底疯了,被人或许不知道归元咒,但是他们师出同门,又怎么会不知道归元咒,一种以燃烧生命为代价来获取力量的咒术,这咒术早已经被天璃不知什么时候的祭司列为禁术了,千百年来根本没有人会去用这样的咒术,可是他的霁月为什么那么傻。 蚀阴看着霁月,终于露出了一丝慌乱,“月儿,你……你要谋杀亲夫?” “我不承认你是我的亲夫,我从来没有承认过你!”霁月几乎都不想在听到蚀阴说话。 她的脑中只有当初蚀阴到荒海附近寻访时,一眼看中了她,竟然不顾她的全力反对,以正个村子的人的性命为威胁,强行带走了她,她永远不能忘了那一天的绝望,那一天的痛苦,永远都无法忘怀…… “是你毁了我的梦,我所有的坚持……是你毁了它!”但泪水逃出眼眶的时候,蚀阴的脸上终于还是惨着苦涩的无奈,对于霁月,他永远都只有苦涩与无奈。 他认真地看着霁月,很平静地问她:“你心里难道就真的没有过我吗?二十多年了,难道就抵不过一个摸不到的梦吗?我蚀阴哪一点对你不好?到底是哪里做的不好?”仔细看得时候,蚀阴的眼角竟然是有强忍的泪光的。 茗雪觉得那泪光很刺眼,她心中的仇人,十恶不赦的大恶人,她宁愿他没有丝毫的感情,坏的彻底,那么她取他性命的时候就不会有丝毫的犹豫了。 “呵,你毁了我的一切,我所有的希望与坚持,我跟你那么多年就是为了等苍寂,就算我跟他再也没有丝毫的机会,我也要等着他来再看他一眼。”说着,霁月转过身来悲戚地看着苍寂,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资格再喜欢他了,她知道,这是一个梦,她早就该醒过来的梦,但是就算是个梦她也愿意等,耗尽自己的岁月也要去等这样一个梦。 蚀阴一片黯然,今日的他经历了喜悦,愤怒,悲戚,第一次有了黯然…… “月儿,就算我毁了你的梦,但是我也可以给你另一个梦,你为什么就要这样对我?”蚀阴几乎是一片绝望的,心早已在霁月的表情与言语的伤害里零落成不知道几瓣了。 霁月终于还是将心思转向了蚀阴,她用口型对苍寂说了两个字,她不忍说出口的两个字,茗雪隐隐觉得那是“永别”二字,心中一阵钝痛,有情人刚刚重逢就要面对的是永别,何其残忍。 “蚀阴,你对我所犯下的错,我没有办法原谅你,我知道你对我很好,以前我以为你是因为我酷似你的爱人,但是后来,我也渐渐明白,你并没有将我当成其他人。我感激你的爱,但是我不能原谅你的行为,我的心太小,对你装了恨就再也装不下爱了……” 她说的认真,每字每句都是从心底蹦出来的。“今天就让我来结束它吧,我不能见到你伤害苍寂,我也不能容忍自己呆在你身边,我也见不得那个孩子出世……” “孩子……孩子……你把孩子怎么了?”蚀阴本已经不打算做任何反抗的身体突然发了疯一样的站了起来,拉着霁月细细地看,“我们的孩子呢?” 霁月将自己的手摸上了她的肚子,脸上露出一丝母性的爱,轻轻地对蚀阴说:“放心吧,他还在呢!”霁月的肚子已经有些微微地突出了,她似乎都能感受到里面生命的波动了。 蚀阴总算是放下心来,“月儿,你恨我可以,但是这孩子是你跟我两个人的,就算是为了你自己,你也不能那么绝情!”他几乎是祈求了。 霁月眼神悲悯,她微微抬头看了蚀阴,“一个孤儿,就算来到这个世上也不过是痛苦而已,我不愿我的孩子受这样的苦,就让他跟我们一起共赴黄泉吧!”霁月笑着,没有了一丝一毫的悲伤。 而蚀阴原本放松下来的脸立马凝滞了,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霁月,“你……你……”他已然说不出话来,一口鲜血直接噗了出来。 霁月扶住了他,毕竟在一起二十多年的人,霁月也并非完全绝情。 蚀阴有了一丝的希望,“月儿,我求求你,你不管怎么对我都可以,请你放过我们的孩子好不好?” 第四十五章 逃离1 第四十五章逃离1 蚀阴的话几乎是从肺腑里面沾着血气吐出来的,就是茗雪也有微微的感动,她似乎能明白蚀阴心中的痛苦。品书网 “我求求你了,霁月,以前的那些事是我的不对,都是我不顾你的意愿,强行占有了你,人之将死,你受的一切的苦都由我来偿还吧!”蚀阴说完竟然直直地跪了下去,他这样一个在位多年的魔界之主,今日竟然对霁月这样一个女子跪下了,现场无不震惊地看着,大臣们对于这个冷酷无情的帝王似乎有了新的认识。 霁月眼中也出现了动摇的神情,刚刚坚定下来的决心又在心底荡漾出了阵阵的涟漪,可是这一切她再也无能为力,这一场恩恩怨怨,今日必然就是一个了结。 “蚀阴,你起来!”她无力地道。 “你先答应我!”蚀阴也有着自己的坚持。 “你先起来,你是魔君,你的大礼我受不起!”霁月甩开蚀阴的手。 蚀阴依旧坚持着没有动。 霁月终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一切都来不及了!”她只能那么说。 “你说什么?”蚀阴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归元咒,用生命来换取灵力,哈哈~~杀了你的代价就是我跟肚子里的孩子,现在你满意了吧!”霁月电一般的眼神击中了蚀阴,而他早在听完这一句话的时候,已经一片死气沉沉。 霁月慢慢地蹲下来,捧起了蚀阴枯败的脸,一寸一寸地看着他,他的疲惫,他的黯然,还有他过往种种强势,自以为是,阴险邪恶,这个时候通通流过了她的脑海之中。 “蚀阴,永别了,下辈子不要再遇见我这样的女人了!”她难得的真诚地笑了起来,手轻轻地摩挲着蚀阴俊逸的脸庞,突然眼中一狠,双手里变出一把刀来,一刀刺中了蚀阴的心口,随之而来的是她也倒在了蚀阴额怀中,她说:“对不起!”声音很轻很轻,但是蚀阴听到了,满意地闭上了眼睛,而双手却保持着死前的姿势,紧紧地抱着霁月。 “月~~”蚀阴一死,苍寂慌张的叫霁月,那道屏障在蚀阴死去之后,九星缺一,力量锐减,苍寂一撞,竟撞出了大半个缺口出来。 他慌忙中找了找方向,然后径直走向霁月,在她身边慢慢地,失去力道一样地将要瘫坐在地上,好在茗雪及时扶住了他。 “她走了……”苍寂失了魂一样说出这样一句话,茗雪不解,急忙去查看霁月,只见到她的小腹中插着一柄精致的匕首,就是那把刺穿蚀阴心口的刀,在杀了自己的仇人之后又毅然决然地取走了她自己的性命,这样的女子真性情,值得人欣赏。 茗雪扶着苍寂,虽然她今天没有亲手取下蚀阴的生命,但是她的目的却达到了,这个十恶不赦的人,终于死在了他自己最爱的人手中,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更令人痛苦呢,蚀阴也算是罪有应得。 苍寂片刻的失魂之后还是清醒了过来,以他强大的自制力,自然不可能一直地疯下去,他蹲下去,对着霁月道:“月,你在这里等了那么久,一定想家了吧,我这就带你回天璃……对不起,你最爱的琉璃圣塔被我毁了,但是冰魂犹在,我一定会给你再造一座更加美好的圣塔的,就我跟你,和很久以前一样,就我们两个,在神殿里无忧无虑,自由自在……不必理会那些凡尘中的纷纷扰扰……”他轻轻地拂过霁月的面容,她走的很安详,这似乎是她期待了很久的结局,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悲伤,竟然全都是满足。 若是不计较太多,他们三人竟像是一家人一样死在了一起。 苍寂想到这里,心中怒气翻涌,突然使劲地去掰蚀阴的手,企图将霁月从他的怀中解救出来,但是蚀阴虽然死了,一双手却是紧紧地抱着霁月,苍寂用尽所有的力气,竟然不能够扳动分毫。 苍寂眼中的愤怒越积越深,他心中的恨意也越积越深,这个男子不仅抢走了他的霁月,死了难道还想霸占着霁月的身体么,她不属于这里,她是人界的,他一定得带她走。 苍寂这样想着,于是更卖力地掰着蚀阴的手,奈何蚀阴的双手就是一点也没有发生改变。 屏障破裂时一瞬间的气流变化惊动了蚀阴早已经安排好的亲兵,密密麻麻的士兵立马涌进了大殿来。 “不好,苍寂,我们快离开!”这时,茗雪已经将苍寂当成了自己的战友。 可是苍寂哪里肯听茗雪的啊,他一定要带走霁月,他来这魔界的唯一目的就是霁月,他为了霁月谋划了将近二十年,他怎么能接受这样的结局。 大殿里一下子就乱成了一锅粥,蚀阴似乎也想到了自己可能失败的这种结局,几乎就在他时期生命的那一刻,他安排的亲兵已然源源不断地冲了进来,九星阵虽然缺了一人,但是还有其余的八人,威力依旧存在,带头冲进来的蚀阴的十个心腹,各个手中持着武器之流,嘴中大喊:“国师联合新驸马造反了,给我拿下这两个十恶不赦的叛贼!” 门口的魔兵一窝蜂似的涌了进来,原本宽敞的大殿一下子显得有些拥挤。 茗雪拉上苍寂道:“我们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八星还没有被灭,我们的实力不是他们的对手!”茗雪很清楚,自己几乎将所有的灵力都贡献给了之前那全力一击,这九星阵的威力巨大,现在她根本没法恢复灵力,就是遇上扑通的魔兵也是束手无策,若是不快点离开,必然逃脱不得。 苍寂却并不是这样想的,他猛地挣开了茗雪的手,而另一只手却拽着霁月,霁月的身体已经没有了丝毫的温度,只有一片冰凉。 “你别傻了,她已经去了,你就算带走了她又能怎么样?” 苍寂根本听不进茗雪说的话,仿佛是一种执念一般紧紧的拽着霁月,就是不松手,此时此刻魔兵已经离他们很近了。 茗雪顾及苍寂自然不敢一个人离开,黑压压的魔兵已经近在眼前,她正处在蚀阴的王座前,虽然那十员大将都被黎烬与天栎给拖住了,但是就是小虾米也够这时的茗雪吃一壶的了。 眼看着一杆长枪刺了过来,她还不急思考,本能地闪避在一旁,凤鸣箫已经出现在手中瞬间格挡,她现在体力不支,就是这样一个小动作也使得自己气喘吁吁,但是魔兵却不会给她喘息的机会,跟那魔兵僵持之际,又有一柄长剑从背后刺来,凤鸣箫正压制着长枪,她的背后已然全无防备,眼看就要被刺出个血窟窿,茗雪不敢恋战,凤鸣箫顺着长枪转了个方向,灵活的跃到了另一边,长剑没有收住,刺入了战友的胸膛,红色的血液溅了茗雪一脸。 她粗重地喘息着,背后已有四杆长戬齐齐出手对准了她,她没有办法,仅存的体力也耗得差不多了,可是她不能就这样死去,似乎本能地激发出了求生的欲望,沉重的脚步竟奇迹般地绕到了那四个魔兵身后,化箫为剑一横扫,四个魔兵齐齐倒下,但是茗雪的动作也明显变得缓慢,刚刚收式,前方长剑来袭,后背长矛相接,左右更有大批魔兵冲了过来。 茗雪心中暗道:完了,想不到我重创了蚀阴,却要死在他这群走狗的手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一道白光一闪,魔兵哗啦啦倒下一片,甚至都没有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茗雪甚至都以为是自己体力透支发生了幻觉呢,可是当一团柔软真真切切地落在自己的怀中时,她才反应过来刚刚那是什么情况。 “小毛球,你怎么来了?”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茗雪愤怒地道。“你知不知道这里有多危险!” 小毛球怯怯地从茗雪的怀中抬起头,一双扑闪扑闪的眼睛灼灼地看着茗雪,四目相对,小毛球可怜兮兮地说:“姐姐,我不想离开你!” 茗雪心中一痛,眼中的感动清晰可见,但是眼下可不是矫情的时候。 他们都是生死一线,茗雪自然也顾不得在这个时候去责备小毛球,她着急的问:“既然你来了,那鬼熙呢?” “哦,哥哥也在,他把一个姐姐救出来了,让你放心,他说了,把她安顿好就来找我们的。 茗雪点点头,应了一声好。只看见另一边苍寂看到刚刚茗雪那惊险的情况也猛然惊醒想要过来帮忙,只是没有小毛球的速度快。 小毛球蛰伏在茗雪的怀中,那群魔兵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都纷纷不敢靠近,在边上观望着不敢上前。 一个将军冲了过来,随手就砍了一个魔兵,大骂道:“愣着干什么,都给我上!” 魔兵们受到这样的威胁,一下子又鼓起了全身的勇气,一窝蜂似的冲了上来。 而另一边天栎与黎烬也渐渐不支,眼看着这群魔兵强悍的战斗力之下,他们都将成为俘虏,这时又会有什么变故发生呢? “雪儿,不可恋战,魔兵越打越多,而我们的体力消耗得快,想办法逃出九星阵!”苍寂回过神后急忙对茗雪说。 第四十六章 逃离2 第四十六章逃离2 而另一边天栎与黎烬也渐渐不支,眼看着这群魔兵强悍的战斗力之下,他们都将成为俘虏,这时又会有什么变故发生呢? “雪儿,不可恋战,魔兵越打越多,而我们的体力消耗得快,想办法逃出九星阵!”苍寂回过神后急忙对茗雪说。品书网 茗雪对他笑了笑给他无声的安慰。 “九星阵是按照九星的方位排列而成的,只有禄存一个生门,跟着我走!”苍寂继续补充道。 “好!”茗雪抱着小毛球,感觉一下子体力又提了上来。苍寂至始至终都没怎么消耗过灵力,他随意捏了一个诀,冲在头上的魔兵就已经绝倒在地,苍寂也顾不上许多,拉上茗雪就跑,就在茗雪即将被围攻的千钧一发的那一霎,他突然想明白了,只有活着才能够做更多的事,霁月虽然走了,但是他的生命却不能够交代在这里。 心中有了活着的信念,做起事来也就格外地认真了起来。 茗雪别他这种情况突如其来地一惊,但是很顺从地任由着他拉着。 苍寂凭着他那一身的修为,杀出了一条血路,从金云殿的偏殿一路困难地逃了出来,到了祭天广场,无数的魔兵紧跟其后,似乎并不愿意放过他们,眼看着魔兵越来越近,苍寂一把推开了茗雪,宽大的水袖一挥,强大的灵力震退了最前边的魔兵。他们二人顺利地到了金云殿外的大广场中,祭天广场自然是宽阔,无数的白玉石柱庄严地立着,本身就像极了一个阵法。 就在茗雪他们逃出大殿之后,天栎与黎烬还有一干大臣也全都且战且退地到了广场,这空旷的祭天广场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只见一位似乎地位比较高的将军凌空而起大喝道:“尔等大逆不道,杀害魔君,今日本将军要将你们挫骨扬灰!” 苍寂闻言,冷哼了一声,不屑道:“蚀阴那样的人竟然也有死忠粉,当真难得!可惜,今日,本巫咸很不爽,想要取他的项上人头!” 茗雪忙拉着他,“小心点,他一定是八星之一。” 苍寂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无声地告诉她,他自有办法应对。苍寂凌空飘起,轻轻地如一片柔和的云,又倏忽如一片薄薄的刀刃,能够瞬间取人性命。 “哈哈哈,你家魔君是我杀的,今日看你能不能为你家魔君报仇雪恨了!”苍寂大笑三声,以一种极其浮夸的方式成功地激怒了对方。 那将军自然大怒,悲恸道:“想不到我堂堂魔界之主竟然死于你这种无名小人之手,今日本将军定然要杀了你!” 苍寂不屑道:“废话少说,手底下见真章!” 看得出来苍寂也是动了十足的怒火,茗雪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的,那个霁月清风的男子向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可是今日,他的一场梦幻灭了,他等待了多年,寻找的多年的情人,竟然在相遇的那一刻死在了他的面前,任谁能受得了这样的打击。 茗雪理解,他现在最需要的是发泄,也许杀了这个蚀阴的走狗能够稍稍宽慰他那颗愤怒的心吧!茗雪苦笑着,要是放在平时她是绝对不担心苍寂会又事的,但是今天,他们身处于这样一个奇怪的阵法里面,不知道还有什么样的意外在等着他们。 远在仙琴阁的琴女突然从昏迷中醒了过来,猛地做了起来。 “怎么回事,我的心为何跳得那么快!” 守在她身边的侍女心中也是一惊一乍的,琴女被困在这个房间里面出不去,他们又何尝不是呢。见到琴女醒了过来,他们都没有动,他们不确定琴女会不会向刚才那样发疯了。 不过显然琴女已经恢复了正常,她扫视了房间一眼,又看了看窗外,阳光已经西沉了,“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宫女们见琴女已经恢复正常了,深怕她计较她们之前的轻慢,忙怯怯地答道:“回公主,未时已过!” 琴女点了点头,好像突然想起什么,忙问:“驸马回来了吗,金云殿宴会结束了么?” 侍女们摇摇头,并不是不想回答琴女,而是她们也不知道情况。 琴女见到她们这样,又想起了之前自己发疯的丑态尽入这些低贱之人的眼睛,心中就忍不住一阵火大,这脾气一上来,她就控制不住自己,也顾不得那么多一把就掀开了红盖头。 那喜娘一见到琴女这样以为她又要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忙劝道:“公主使不得,使不得,这样会不吉利的!” 琴女哪里会理她,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她心中已经暗暗决定了,过了今天就要杀了这几个伺候她的侍女,只因为今日是大婚之日不宜见血。 她收回目光以后,又想到了黎烬此刻可能有的惨况,她忙准备出门,但是想起之前的屏障,咬一咬牙,大手一挥,强大的灵力哄得一声在门口炸开了。 奇怪,先前的那一个屏障早已经消失不见,宫殿的大门因为不堪灵力的轰击瞬间化作了齑粉。 侍女们以为琴女生气了,才发了那么大的火,一个个纷纷不敢抬头看,而琴女心中一紧,想到蚀阴不会已经解决了黎烬,所以才不用防备着自己了吧,这样一想,心中一钝痛,拔腿就往外面冲了出去。 苍寂与那大将军打的如火如荼的,谁也不肯让着谁。 苍寂为柔,以柔克刚,诡异难测的步法,倏乎在前,飘然在后,而那大将军一身蛮力,在九星阵的助力下更是不知疲倦,横劈、侧砍、左右开弓,然而任凭他变化再多,苍寂就是不接招,一会飘到了这里,一会又出现在他的身后,那将军一阵冷汗的同时,强大的怒气也被全部激发了出来。 “你他妈到底打不打?没种的缩头乌龟,要是没点本事,趁早认命!”他口中大骂起来。苍寂没有理他,依旧不正面接招,而那将军有气无处使,每一道强劲的灵力最终不过是消蘼于无形的虚空之中,白费功夫。 茗雪心中直喊妙,苍寂果然不愧是个大腹黑,自己的灵力经不起耗,那么就拖着耗费对方的灵力,把握时机一击打倒对方,这确实是当下的上上之策。 “他娘的缩头乌龟,看爷爷怎么收拾你!”那将军似乎被惹急了,整个人定于虚空不动,手中结出一个深紫色的光球,浓厚的灵力涌动,连茗雪都感受到了那股强大的气息。 “不好,这是绝杀之招!”茗雪心中暗骂,若是平时,这毛头将军必然对苍寂造不成伤害,但是现在,他的实力显然还是远在苍寂之上。 “苍寂……” 茗雪担心地提醒着。 苍寂行云流水般地做完了最后一个动作,接着便悠然地立在一根白玉石柱上不动了。 “这是认输了么?”那将军嘴角勾出嘲讽的笑,手上的额动作却丝毫没有减慢,一个巨形的光球在他的手中慢慢地成形,浓郁的灵力压抑着所有的人,虽然茗雪并不摄于那样的灵力压迫,却着着实实地为苍寂捏了一把汗。 苍寂自从完成了最后一个动作之后,便扶手轻立着,未动分毫,被灵力搅乱的空气带出的风刮过他的脸颊,似乎还有刀客之意,但是他竟是丝毫没有感知。 茗雪都快着急坏了,这家伙脑子进水了么,怎么一动也不动的,这样程度的攻击,若是没有丝毫的防御,那是必死无疑。 这一招竟还刻意考虑到了苍寂动作快的优势,竟然将苍寂面前大半的空间都彻底堵死。 “哼,胜负已分!也不必给你留个全尸了!” “哦,这可不一定!”苍寂谈笑如清谷幽兰,带着醉人的芬芳,可是在此时此刻这样的情况之下却只能给人心惊的感受。 飓风如期而至,五寸、三寸、两寸、一寸…… 茗雪心道:完了,这家伙耍什么帅啊,这种时候干紧逃命啊! 而下一刻,茗雪却彻底傻眼了。 那样强劲的灵力竟然就在苍寂的面前生生停住了,只此一寸的距离再难进分毫。 这是怎么做到的? 疑问渐起。 让人更是大跌眼镜的还在后面,苍寂轻轻地一挥大袖,那道灵力竟全部原路返回了,刚才苍寂有多危险,此时此刻,那将军就会有多危险。 众人惊得下巴都掉了下来,想不到苍寂竟然如此厉害。 “哼,敢在我面前玩弄阵法,简直班门弄斧!”他毫不顾忌形象地拍了拍手,整了整衣服。 茗雪扶额,这种时候还顾着臭美,简直无药可救。 但是她还真的好奇苍寂时怎么逆转刚刚那样的危局的。很久之后她才知道,苍寂在逃出金云殿看到祭祀广场上面立着的大石柱子时突然想到自己可以用它们来破解这九星阵,于是放弃了寻找禄存门逃脱的想法,趁着跟那将军对峙时趁机摆一个反九星阵,配合着石柱,正好逆转了眼前的局面。 这苍寂反九星阵一落成,他们基本就没有什么忧虑了,以苍寂的实力足以离开。而天栎与黎烬也在顷刻之间恢复了自己消逝的灵力。 战局也是瞬间逆转。 第四十七章 逃离3 第四十七章逃离3 琴女在魔宫的长廊里极速飞奔,鲜红的嫁衣如火一般飞扬,繁重的凤冠叮铃作响,而她丝毫也没有顾念到头顶的繁重,脚下的羁绊,如同一团火云直奔金云殿而去,而侍卫们知道是公主殿下,一个也不敢阻拦。 神武门前的将军见到一团红云从深巷的那一头热烈地飞奔过来,纷纷侧目。 “公主殿下怎么来了?” “不知道啊,陛下吩咐没有人能够入内的!” “可是公主若是非要进去怎么办?这太阳都要西斜了,陛下怎么还没有出来!” “我也觉得此事颇为蹊跷!” 这两个守门兵一言一语地就聊了起来,琴女没过不多会就从巷头飞奔到了这里,不由分说就像硬闯进去。 “公主殿下,陛下吩咐,他未出来之前,一概不能入内!” “连本公主也不可以么?让开!”琴女果然也丝毫没有给面子,谁知道她的心中早已经急成一片了! 侍卫们为难,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不愿意把路让出来,琴女当然不介意硬闯,但是这魔宫之内唯有这神武门,若是没有这侍卫就算是她公主之尊也进不得。 “你们还不快让路,里面有人谋逆,若是迟了一步,陛下西去,这职责你们谁担待地起?” 这下侍卫们真的讶异紧张了起来。 而与此同时,里面传来一阵巨大的爆炸声,轰的一声,好像是祭祀广场的石柱碎裂的声音,那石柱可是他们魔族的信仰所在啊。 “还不快让开!”琴女见着老天都在帮她,忙再添一把火。 侍卫们哪里还敢拦着,相互看了一眼,掏出了怀中的一物,合二为一,一道无形的光屏收了起来。 琴女二话不说,紅影一晃就消失在二人眼前。 一见祭司广场的,琴女整个人都呆立了,混乱的人群中找了许久都没有发现蚀阴,而黎烬正冷傲地立在广场中,墨剑似有若无地游动着,那些企图靠近他的魔兵接连倒下。 见黎烬没事,琴女松了一口气。而广场中的大臣们见到琴女的驾临,纷纷跪了下来,齐声高呼:“恭迎新帝继位!”刚刚扬言要为蚀阴报仇的那些大将军们见到琴女一个个面面相觑。 这时他们才反应过来局势,蚀阴已死,霁月的孩子胎死腹中,眼下只有琴女是唯一合理的继承人,他们若是这个时候得罪了新君必然没有好果子吃的。 那十大将军中的领头者在与苍寂的对阵中死去,而另外有三位也死在了天栎与黎烬的手中。 其中一个胆小的噗通一声地跪了下去,“恭迎新帝继位!” 然后像是一阵连锁反应,剩下的魔兵哗啦啦跪了一大片,除了天栎与黎烬之外几乎没有人是站着的。而茗雪与苍寂已然在神武门结界打开的那一霎,抽身离去。 琴女整个人都懵了,她渴望了那么久的王位竟然就在她已经准备放弃的时候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她的囊中之物。 一阵狂喜从心底深处生了起来,红色的嫁衣映衬地她整个人都容光焕发了起来。 一番混战之后的天栎有些狼狈地站在这一片黑压压的人群当中,一身白衣分外明显。 天栎接任国师之职的时候蚀阴就特准了他不需要对魔君行跪拜之礼,而这样的场合他也完全有魄力做出更多的事情来。 “我魔界似乎没有女子为君的先例!”他这句话真是给琴女打了个大大的嘴巴子,魔界无人不知天栎是琴女的师父,而他竟然当众拆台,难不成自己有称帝的心思么。 “天栎你什么意思,你可是谋杀蚀阴的主犯,有什么资格议论朝政!”一个早已依附琴女的大臣急忙呵斥道。 琴女虽然心里已经隐隐猜到了蚀阴已死,但是听到大臣这样说出来,还是有几分恍惚。 但是她心底并没有几分伤心,虽然蚀阴是她的父亲,但是从一次一次的失望中,她们早已经耗尽了父女之情,而如今确定了他已经死去的消息,她的心中有的只是一阵轻松。 令琴女诧异的是杀了蚀阴的竟然是天栎,以她对天栎的了解,他若真的是想要取蚀阴的性命恐怕是不会等到现在的,蚀阴谋杀他不知道多少次了,而他始终都是不动声色,始终没有丝毫的行动。 果不其然,天栎淡淡的反驳道:“大人可是亲眼看见了我杀死魔君了么?若是没有,这诬陷国师的罪名可不小!” 那大臣细细一想却是没有看到天栎杀了蚀阴,因为人本就不是天栎动手杀的,这凶手也早已经跟蚀阴一起死去了,自己这样说不过是想要在琴女面前露露脸,增加琴女的好感,想不到竟然碰到了铁板子,他的脸瞬间涨的通红了起来,嘴上还想要再说几句话,但是身边的同僚拉了拉他的袖子,将他的目光带向了琴女。 只见琴女对天栎并没有丝毫的怒气,反而笑语盈盈地道:“国师说的确是有道理,我魔界确是想来没有女子为帝的道理!只是我父君除了我这一个女儿,并没有留下其他的血脉,国不可一日无君,敢问国师当如何是好?” 天栎一笑道:“魔君陛下确实只有公主您一个血脉,而公主也确实是女子自身无疑,但是公主今日大婚,俗话说出嫁从夫,不如由驸马继位如何?更何况魔君曾在宴席上说过将帝位传于驸马的话,不知各位大臣还记得么?” 这话一出口,大臣们面面相觑,这句话但是就引起了轩然大波,他们这群人精又怎么会不记得呢。可是毕竟是江山传承的大事,又如何能传到这外姓之人的手里呢,所以大家也只是随便听了一听,根本没有当回事,可是天栎在这个时候提出来,不会是真的想要让黎烬继承帝位吧! 琴女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虽然说这是个好主意,但是黎烬此人并不是她能够掌控的,虽然她爱的痴心,可怎么能将权利交给一个自己不好掌握的人手中呢? 这言语中的主要人物黎烬在琴女回来之后就一直没有说过一句话,此时此刻,琴女没有使用幻容术,用的是自己原本的容貌,而他们言语之间更是将自己视作为琴女的驸马,他心中已然明白这一场婚礼就是一场骗局。 一种被欺骗之后的愤怒感已然在他心底成形,正慢慢地膨胀起来,若不是顾及琴女对他也有一救命之恩,他手中的剑恐怕早就已经飞过去了吧。 琴女从自己的皇帝梦中抽出神来,自然第一眼就看到了黎烬冷峻的脸,心中一阵发凉,然后猛然想起什么,玉手立马覆上自己的容颜。 遭了,竟然忘了易容。 天栎了然地望着两人之间的互动。 琴女那一眼之后就再也不敢抬头看黎烬,而黎烬冰冷的气息已然成为一种威势,令人心神恐惧。 这才是魔界真正该有的帝王,天栎心中暗道,突然勾唇笑了起来,“修罗魔君,你终于回来了!”他轻不可闻的呢喃声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言语之中隐含的希冀也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知道。 黎烬如飞影般瞬间变换到琴女的身边,如一阵寒风一般飘了过来,直刺琴女的心头,她一动也不敢动,整个人如同置身于冰窖之中。 “茗雪呢?”黎烬恶狠狠语气令琴女的心又凉了半截。 “茗雪是谁?”琴女直觉一般的反问,她以为黎烬问的会是翎箫。 黎烬周身怒气大盛,冷到极致的人,周身却如同有火焰要燃烧起来一般,令人承受冰火两重天的煎熬。 这样的情况,琴女甚至不敢运气反抗,整个人差点瑟缩成一团。 “再问你一次,她呢?”黎烬低吼着。 琴女眼中的泪花如涌,心中即是后悔又是委屈啊。 见琴女低着头不说话,黎烬发到一半的火气又没法全发出来,毕竟打女人这种事他还是做不出来,更何况这女子还曾经救过自己一命呢。 见到这样的情况,大臣们一律不敢再说话了,魔界毕竟还是实力说话的地方,黎烬的身手他们有目共睹,心里平添了不少的畏惧,况且天栎竟也是站在黎烬这一边的,眼下竟然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为琴女说一句话。 黎烬突然想到了大殿里始终站在苍寂身边的女子,似乎想到了什么,毫不犹豫地抛下了琴女,身形一变已然消失在众人眼前。 这是什么情况,人呢? 大臣们不明所以,而跟着黎烬一同消失的还有天栎。 琴女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但是心中的石头却没有落地,反而觉得自己整颗心都随着黎烬去了,显得有些空落落的,难受地紧。 话说黎烬,他本想找到苍寂,毕竟苍寂是跟茗雪一起下来的,而苍寂身边的女子也令他怀疑是茗雪,既然魔宫那幅画的线索断了,他还不如找苍寂这根看得见的线来的实在呢。 可是苍寂二人就在祭司广场安静下来的那一刻瞬间消失在了众人的耳目中,甚至没有人看见他们离去的方向。 第四十八章 魔兽深林1 第四十八章魔兽深林1 话说茗雪与苍寂趁着魔界那群人正在处理他们自己的家务事,立刻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品书网 茗雪由小毛球带着在城门口与鬼熙汇合了。 鬼熙扶着昏迷的梓潼看到茗雪的那一刻激动的就想冲上去,可是怀中的梓潼还安静的躺着,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 茗雪笑着走了过来,脸上有着劫后重生的喜悦。 “梓潼她怎么样了?”茗雪着急地问他。 鬼熙一见他把话题转到了梓潼的身上,神色有些担忧地说:“我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是这样的,她果然是被天栎抓了去!” 茗雪点点头问:“她现在怎么样了?”茗雪见到梓潼昏迷不醒心中担心,伸过手去探探。 鬼熙道:“我已经检查过了,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就是一直昏迷不醒,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看着样子也不像是中了什么咒术啊!” 茗雪眉头紧皱了起来,心中也没有主意。 “我们先走吧,魔宫里的魔兵必然很快就会追出来的,先逃离这里再说!”茗雪拉上苍寂,几人就过了护城河,直奔云易家而去。 在村口,只见云易急匆匆地出来,正好看见茗雪几人,急忙飞奔过来。 “你们终于回来了,我担心死了!”云易激动地说。而他的下一句话却让他们不知道怎么好了。“秦娘不见了,我怀疑是她掳走了梓潼交给天栎的,至于他们到底在谋划什么,我也不知道!” “秦娘,那个女子?”茗雪眯起眼睛,心中似乎有些了然了。 “有一日晚上,鬼熙大人曾追踪什么人,其实那人就是秦娘,我出于……出于爱妻之心,替她隐瞒了!”云易满心的内疚。 茗雪点点头,陷入了沉思,秦娘既然是天栎的人,恐怕天栎早已经看出了云易的身份,正在等着他们这些人落网呢,可是天栎为什么抓一个无关紧要的梓潼,而不是抓茗雪或者鬼熙呢?他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雪儿,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苍寂皱着眉说。 “既然我们之中有一个内奸,那么这里的情况必然暴露于敌人的眼中,我们必须马上找另一个藏身之所才行!” 茗雪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那我们能去那里?” 这时窝在茗雪怀中的小毛球探了探脑袋,“姐姐,要不去我家吧!绝对安全!” 魔兽深林,众人心中几乎同时冒出了这样四个大字,几乎是魔界中人禁忌一般的地方。鬼熙有些头大,弱弱地反对道:“可以不去那里吗?” 茗雪不解地望着他,“你还有更好的地方吗?” 鬼熙沮丧地摇摇头,若是放在以前他们是绝对不想去魔兽深林的,但是现在有小毛球,怎么说也是有当地人带路了,应该不是那么危险。 众人一说定,都觉得去小毛球的老家避避难是个很好的选择,谁没有个年轻气盛的时候,犯了点错就该找个地方避避风头不是么。 黎烬追着茗雪一直到了城门口,刚要出城门,天栎一身白衣已经拦在他面前。 “你不能走!”他一本正经地说。 黎烬不以为意,冷着脸绕开他。 “你不想见到她了吗?”这话一出,黎烬就停住了步伐。 天栎心中了然,慢悠悠地吐出两个字,“茗雪?” 黎烬心中一咯噔,想不到天栎竟然是真的知道,心中怀着三分犹疑,七分信任。 “哈哈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更何况是一个谜一般的女子呢?”天栎笑着说。黎烬心中着急,打断了他,“你都知道些什么?” 天栎故作高深,并没有立刻回答他,而黎烬是个向来都受不起威胁的人,脚下一生风便作势要走。 天栎脸上一僵,又急急忙忙地追了上去。 黎烬也并非是真的想走,天栎一追上来就停住了脚。 “那位姑娘如今就在魔界,但是魔界茫茫人海,你又上哪里去寻找?” 黎烬心中也是了然的,确实这样像只无头苍蝇一样乱找注定是没有结果的,“你有什么好办法?”他挑眉问。 天栎无奈道:“不如你先接任了魔界之主的身份,用这一层身份找人岂不是轻松?” 黎烬一听这个,立马绕道就走,他就知道天栎这人满身算计,又怎么是真心帮助自己! 天栎也急了,就没有见过这样的人,自己好心将一界之主的地位相送,他竟然丝毫也不领情,他那张清俊的脸早已打破了神仙风度,有些气急败坏起来。 “黎烬,你给我回来!” 他大声一喝,声音响彻云霄,魔界之人绝对想不到那个神仙一般的国师大人竟然会发出这般无奈而愤恨的咆哮声。 黎烬闻声转头,“你还有什么事?”他淡然地问。 天栎脸上不断变化了好几种表情,终于收拾好心中的愤怒,耐着性子,温言道:“你真的不想找到她了吗?” 黎烬问:“你有她的消息?” 天栎沉思了一会,点了点头!“只要你登上帝位,我就告诉你她在哪里?” “我凭什么信你?”黎烬反问。 天栎下定决心似地道:“我曾有一徒弟因为爱上了一男子,便与他私奔,隐居山林,本来我也没想找她回来,可是前不久她自己出现了,她说她家里来了一群奇怪的人,怕危及自己的夫君跟自己的生活,所以求助与我!而那批人到她家的时间几乎与你出现在魔宫的时间差不了多少,而且他们中间有一个人的名字叫做茗雪……” 不等天栎说完,黎烬已经激动地按住了天栎的肩头,“你徒弟的家在哪?快带我去!” 天栎被打断了话心中不爽,没有立刻回答。 黎烬确实是着急,大声道:“快带我去!” 天栎似乎很是悲伤,长长地叹了口气,勉强点了点头。 一路天栎被黎烬带的脚下生风,一会就到了茗雪之前住过的那个村子。来到那个小院子之后,黎烬丢下天栎就飞奔了进去。 “阿茗……阿茗……”他一间屋子接着一间屋子地翻找,但是就如天栎心中所料一样,这里是不会有人在的。 果不其然,黎烬在翻找过最后一件屋子之后,怒气冲冲地走向天栎。 “人呢?”他冷冷地问。 天栎面色不改,淡定地道:“我只知道她之前在这里,但是现在她去了哪里就不是我所知道的了!” “我已经告诉你我所知道的,你是不是也要答应我的事情呢?” “那个魔君之位,我一点都没有兴趣,快告诉我茗雪在哪里?”黎烬丝毫不留情面。 天栎笑着道:“可你是天命之人,一切不可改,你若想有生之年还可以见到她,就遵循这天命吧!” “去你的天命论!快告诉我茗雪在哪里?”黎烬一把拽着了天栎的领口,似乎真的是怒了。 天栎依旧没有露出一丝一毫害怕的神情,他的眼睛深深地望着黎烬,看着他那暗红色的眼睛一点点深沉知道变化出一团墨出来。 这时黎烬整个人都变了神态,而天栎的眼中露出了一种兴奋的光芒。 “你终究还是回来了!”他打了声招呼,好像是遇到了一位久别重逢的老友。 黎烬再没有丝毫的动作,但是他周身气流涌动,黑色的灵力丝丝缠绕着,如同噩梦一般令人畏惧,又如同黑色的神,高高在上,令人仰望敬重。 黎烬的手一松,天栎终于松了一口气,但是他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神情堪比发现了一片新大陆。 黎烬哪有心情跟他眉来眼去的,不由分说地就重重地出了手,天栎的兴奋如同遇上了一盆兜头冷水浇了下来,他惊恐而哀伤地道:“你……你……你不认识我了吗?修罗?” 黎烬哪里会理他,他周身怒火缭绕,从婚礼上被蚀阴母女戏耍一道开始,再到天栎的戏弄,茗雪的离去,一切的一切全部都爆发了出来,现在正准备找个出气筒,而天栎正不巧成为了这个倒霉的人。 灵力如同宝剑出鞘,深厚而害人,飞沙大作,疾风四起,瞬时间天地变色,就是天栎这般灵力深厚之人也瞬间感觉到了生命的威胁,他没有感受错,这样强烈而充满煞气的黑色灵力,这个世界除了修罗,还有谁呢? 他的脸上竟然兴奋多过惊恐,而灵力的速度极快,他仅仅那么几秒的迟疑,飞沙走石形成的巨大漩涡已经将他深深的包围其中了。 天栎的眼前一片黑,不是还有飞石打中了自己,处处一阵钝痛,他急忙结起了结界,但是这样的实力确实难以对抗,他在自己撑起的微小的空间里面小心翼翼地喘着气,深怕一个不留意,自己的结界被瞬间击破了,而这样的小心谨慎使得他全身冷汗直冒,心中不禁开始暗骂起黎烬来。 而黎烬这样雄浑的威势似乎并坚持不了多久,不一会儿,风力就渐渐小了下来,天栎趁势再加一把力马上跳出了这战圈里面,而黎烬此刻的注意力却好像不在他身上,而是疑惑地摇了摇头,似乎遇上了一件万分纠结的事情,整个人都呆愣着,一动不动的。 而天栎出来之后,这飓风失去了目标,也一会就消失与无形中了,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第四十九章魔兽深林2 第四十九章魔兽深林2 黎烬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在刚刚的一霎间,他的怒火完全烧毁自己的理智的时候,他似乎在内心深处感受到了另一个灵魂,他慢慢似乎慢慢地在引导自己,而自己的身体瞬间被一种强大无比的灵力所控制住了。 “黎烬!”天栎试探性一叫唤,黎烬瞬间回过神来,有些不明所以地望着他。 天栎在他眼前晃了晃手,“你不会是傻了吧?” 黎烬怒视他一眼,天栎讪讪地笑了笑,“开玩笑,开玩笑!” “你说的那个姑娘我会帮你找到她,但是你可否答应我先前所说的条件!”天栎正了正色,认真地道。 黎烬略微一思考,似乎当这个所谓的魔君对自己确实是百利而无一害的,虽然他不喜欢权利,也不知为什么那么讨厌它,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权利这种东西确实可以帮上很多忙的。 天栎见到黎烬没有立马反对,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一块石头落地,整个人也就轻松了起来。 整个魔界立马迎来了一次大变革,魔界易主,总有人要为蚀阴的死承受罪责,霁月死了,死在蚀阴的怀中,任谁也分不开他们两个,况且这是皇室丑闻,他们索性抹去了这一段,将这一个相爱相杀的故事粉饰成了相亲相爱互相挡刀的故事。而茗雪与苍寂毫无意外的成为了这一事件的罪魁祸首。 四海通缉的告示马上就出来了,而在此时,这一群人已然到了魔兽森林的入口处。 魔兽深林不愧是魔界最骇人的地方,仅仅是在外围,他们也能感受到本能的恐惧。虽然他们都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 秋气寒凉,古木阴森,一股幽寒袭了上来,到了魔兽森林才知道什么叫做不见天日,即使是大中午,林子里依旧不见丝毫的日光,整个都是幽深的。 “你们小心一点,这里常年不见日光,到处都是沼泽。”鬼熙严肃地说,他可是在这里吃过好大的亏的。 小毛球很是不屑地望了望他。只听见嗖的一声,茗雪的怀中一空,小毛球已经凌空飞起,像一道白色的闪电一样从这棵树跃到了那棵树,才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影子。 鬼熙的嘴巴张得都能吞的下一个鸡蛋了,“我靠,这也太厉害了吧,想来当年吃了那亏其实也不委屈!” 茗雪也是讶异,想不到小毛球在这密林里面竟然能这样如鱼得水,来去自如。 “小毛球,别调皮了,快回来吧!”见毛球离开许久,离开的方向始终不见毛球的出现,茗雪心中急了,大声呼喊起来。 鬼熙不服气,附和道:“你个小家伙,耍帅耍上瘾了吗?还不快出来,再不出来,你姐姐可就不要你了!”可是远处依旧没有传来小毛球的声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这家伙迷路了不成? 苍寂自己出来之后,神情一直有些郁郁的,茗雪知道他还在伤心期,而鬼熙抱着梓潼也是脱不开身的,眼下只有她跟云易是主力军,若是没有了小毛球这个向导,他们几人在这魔兽森林里面几乎是必死无疑的。 “眼下怎么办?”又等了好长一会,小毛球依旧没有回来。 “我说小毛球不会是遇到什么不测了吧?他平时就算是贪玩,也不会跟我们开这种玩笑的!” 茗雪点点头表示也认同鬼熙的说法。 “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们还是顺着她离开的方向去找他吧!”茗雪提议,鬼熙点头认可。 “恐怕现在没有那么好脱身了!”苍寂突然道。 云易讶异地望他,茗雪一脸凝重地补充道:“有一股强大的气息在靠近!” 他们此刻已经进了魔兽森林,虽然只是外沿,但是并不排除魔兽出没的可能,而眼下这股莫名的强大的气息,除了大型的魔兽,怕是没有别的可能了。 “能避则避,此刻怕是不宜交手!”茗雪建议,四人立马屏住呼吸,躲在杂草丛后,一动也不动! 鬼熙稍稍掰开杂草,露出一条隐约的细缝,感受到那股强大的气息正一点点地接近这里。 这时候可千万不能被发现,鬼熙的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上,却不知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他是早就领受过着魔兽森林的恐怖的了,以前他贪玩,以为没有地方是自己去不得的,人人都将这魔兽森林立为禁地,无人敢踏足,但是他却偏不信这个邪,放出话来,说自己要到魔兽森林里面抓一只魔兽出来当宠物,可是他单枪匹马来到这里,第一天心情过于兴奋,一不小心就险到了沼泽里面,不过他的灵力也不差,这沼泽对于他而言也就是狼狈了些,倒是不至于有性命危险,可是这偏偏是祸不单行,竟不知这沼泽下面住着一群蛇啊,花花绿绿的,分不出类别。 他当时整个人都吓傻了,还好蛇都比较小,修为并不高,他反应过来之后也就解决了这个问题,这一天下来,虽然是狼狈了一些,但是幸好没什么事,可是第二天更深入魔兽森林,就有些不对了,他首先遇到的是一只鹿蜀兽,鹿蜀兽,其状如马而白首,其纹如虎而赤尾,虽然长得挺吓人的,但是却并不是以攻击见长的兽类,鬼熙自以为他好欺负,主动挑衅了他,可谁知道鹿蜀兽是群居的魔兽,这下,几百头巨大的兽类那是发疯似地追着他跑,要不是他脚底抹油跑的实在是快,恐怕早就在他们脚下被踩成肉泥了。 经历了这样一次惊吓,他算是不敢再那么张狂了,见到魔兽就躲着走,战战兢兢地算是挨过了第二天,可是随着他越走越深,这魔兽却是越来越多了,之前还能避着走,可是现在一不小心就有被发现的危险,而且处在外围的魔兽修为低,并不会人语,但是这里面的魔兽却个个能够用言语交流,可见这些魔兽的修为绝对不低。 鬼熙这个时候早就吃了教训了,哪里还存着抓一只魔兽但宠物的心思呢。想着自己能出去就是万幸了,可是悲催的他却最后还是邂逅了一只好斗的“公鸡”,这公鸡自然是他给那只火焰鸟取的外号,一想起那只竟敢啄他的火焰鸟,心中一阵怒火翻腾。 一阵奇怪的味道钻入鼻中,茗雪一下子就冷静下来,双眼直直地盯着前方,不多久,一队奇形怪状的魔兽就慢腾腾地走了过来,茗雪认不出来他们都是怎么,其中有一只像是乌龟,但是与乌龟又长得不太像,尾巴像蛇一样摇摆着,而头的形状似鸟,他的辈分似乎比较高,所以慢腾腾地走在最前面,后面的魔兽一只也不敢超过他去。 他后面跟了一左一右的两只兽类,看其中一只是鸟族,而另一只如同虎豹,长相很是威猛,有力地摇动这他的那条长了长长的毛发的尾巴,没甩过来一次,就带出一阵味道,说不出这是什么味道,但是总之不是很好闻。 其后跟的兽类就多了,有形似穿山甲的,有类似白猿的,有长得奇形怪状说不出像什么来的…… 茗雪望着他们深觉怪异非常,而感受到他们任意释放出来的灵力修为绝对不低,就是前边所跟的鸟族,这修为绝对可以与茗雪全盛时期一较高下,而最前面的玄龟,基本感受不到他的丝毫气息,可是以他身份之高,说没有修为是没有人会信的,可是连茗雪这样的修为都感受不到气息的高手是什么样的存在却是没有人能够想象的。 “雀灵,小主人找到了吗?”那当先的玄龟问道,看样子似乎是问他身后的那只鸟族。 那只全身赤色羽毛的大鸟这时回答道:“东边似乎传来的信号,不知道是不是找到了小主人!” 那乌龟点点头,继续往前而去,一行兽族在那只玄龟的带领下走的异常缓慢,在这一段漫长的时间里,茗雪的心时刻都像是被架在刀子上一样,好在这几只魔兽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一边,一直走出看很远很远也没有发现茗雪他们几个人。 “竟然连那老头都出动了,不知道是什么大事?”待他们走远,鬼熙一人自言自语道。 “你说什么?”茗雪抓住了他言语中的疑惑,立马问道。 鬼熙猛然回神,看向了茗雪,然后开始说道:“你们知道那带头的老乌龟是谁吗?” 他们都摇摇头,笑话,谁没事来魔兽森林,这可是禁地。 鬼熙神秘兮兮地道:“他可以说魔兽森林现在真正的统治者,魔兽各族公认的长老,在上一代魔兽之主死去之后,一直都是由他来处理魔兽森林之内所有的事务的!” 想不到那玄龟的地位竟然这么高,可是他既然是相当于统治者一样的存在,那为什么要到这里来,他身后跟着的这几位也绝不像是平凡之辈。 “鬼熙,你还知道什么,快告诉我们?”茗雪着急地问他,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他们初到这里,自然是知道的越多越安全了。 第五十章雀灵 第五十章雀灵 鬼熙冥想了一会,摇摇头道:“我确实想不出更多的东西了。”其实他还有一桩风流往事未曾说出来,就是那位被问及的雀灵姑娘其实是当年啄他的那只火焰鸟,别看它现在一身安静的样子,可是这发起狂来还真是连亲爹都不认啊,鬼熙可是在她的手底下吃了好大的一个亏呢 茗雪反问:“真的没有” 鬼熙有些心虚了,可是依旧不肯松嘴,那事打死也不能说,要不然自己的一世英名就这样毁了。“没,没有了,我怎么敢隐瞒你呢” 茗雪对此深表怀疑,无语地望了望天。 “他刚刚说的小主人是魔兽森林名义上的主人吗”茗雪转移了话题问道。 鬼熙听到这个就滔滔不绝地开始讲了起来,“是啊,魔兽森林之前的兽王不知道什么原因陨落了,之后就一直由玄龟长老代为管理魔兽森林的事务,但是兽王死之前好像留下了子嗣后代,但是我不知道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茗雪一下,不知道那群家伙要是知道自己的小主人在鬼熙这里只能被称作为东西心里会是怎样的一番感受了。 现在茗雪也就大概有数了,玄龟此次出来应该是为了那个小主人而来的,这样兴师动众,说明他对于自己的旧主忠心耿耿,即使旧主已是,也要扶持他留下来的血脉。 “我们跟上他们” “啊,你说什么要跟上他们”鬼熙一脸的难以置信,就像是看怪物一样地看茗雪,他的内心一定是这样的:你傻了吧,好不容易躲过了这群恶魔,你竟然还要巴巴地靠过去 但是茗雪哪里能顾得到鬼熙的内心独白,招呼着他们,就往前而去了。与其在这个魔兽森林里面困死,还不如跟上他们呢,就算被发现了,魔兽应该也是将道理的吧。 鬼熙一脸的不情愿,但是还是跟上了茗雪,苍寂就相信茗雪,自然也是跟上去了,而云易早就看清楚了鬼熙大人被翎箫公主吃得死死的这一个定律,一向唯茗雪是从。 可以看得出来,那群魔兽的目标是东边,茗雪一行人跟着他们越走越深,越来越靠近魔兽森林的中心地带。 这魔兽森林别看外面古树苍天,不见天日的,但是越往里面风景就越好,越是日光熹微,风景美妙。 “难怪修为高的魔兽都爱住到这里面来呢,原来里面的风景可比外面好多了呢”茗雪不禁感叹道 鬼熙这一路上都是心不在焉的,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茗雪说话有一搭没一搭的,而苍寂也很怪,没走一段就习惯性地挥了挥宽大的衣袖,看似简单的一个动作,但是这幅度一大难免有些显眼,而且苍寂每次这样做,茗雪都闻到一股清香,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味道,总之很好闻,令人心神迷醉。 茗雪几次欲言又止,想问他却并没有问出口,她清楚苍寂一定有什么事情在瞒着她,但是她相信他,他不告诉她这件事那么她便不问了。 第一天,他们顺利地跟着玄龟,越来越靠近魔兽森林的中心地带而没有被发现,夜幕渐渐降临,浓墨一般的黑色如一层幕布,蒙着了每个人的眼睛,这黑暗中,似乎是不是又幽蓝的,碧色的光点,像是一颗颗隐藏在黑暗里的眼睛在注视着你。 “小雪,你看那是什么啊”鬼熙弱弱地问,一只手指着远处两点幽绿色的光芒,距离太远也看不清那是什么东西,摇了摇头。 鬼熙尽量跟在茗雪的后面,又怯怯地让云易走在自己的身后,云易摇了摇头,心想:他家大人一定是之前被吓傻了,有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说的大概就是他家大人了。 “大家小心一点”走在最前面的茗雪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鬼熙一惊一乍地叫了起来,茗雪忙捂住他的嘴巴,他们现在里玄龟所在的地方不远,这声音一大,夜晚又那么安静,怎么能不被发现,茗雪吓得冷汗都冒了出来,鬼熙也直责怪自己鲁莽。 四周突然安静了下来,他们只听到了彼此微不可闻的呼吸声,心提到了嗓子眼,眼睛直愣愣地注视着前方。 一秒、两秒、三秒感觉过去了很漫长的一段时间,四周静的只有恐惧在心底发酵。 突然一阵破空之风传来,“小心上面”茗雪即刻提醒,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一颗颗豆大的火星极速地坠落下来,就像是凭空落下的火雨,而且速度之快,竟是无法逃脱。 灼热的气息逼近,要是被这火点碰到,绝对得烤焦好大的一块皮肤,茗雪与苍寂二人即刻撑起了一个结界,将火星隔绝在外,可是仍有不及时,茗雪的衣袖被烧断了一大截,眼看就要碰到细嫩的皮肤了。 好险她心中暗道,可是还不等她松一口气,一团黑色的东西就俯冲了下来,速度极快,一开始看不清是什么东西,但是气流极其强烈,绝对不是寻常之物,快到眼前时,那团黑乎乎的东西,突然霞光大盛,红色的烈焰刺得他们几人眼睛生疼生疼的,一时竟然无法视物,只感觉到强烈的气流涌动,气与气的的强烈撞击,震地他们五脏六腑都像是要脱离体内,四分五裂,尽管四人已经将自己的全身的灵力都用来筑造结界了,但是那红色烈焰般的羽翼一撞,嘭的一声结界碎裂,四人喷出一口血,被震出老远。 “好强的灵力” “不,她的灵力并不是很强,但是破结界的能力却是无人能及的”鬼熙正色道,想不到那么快就跟老朋友交上手了,心中的担忧一下子放到了明面上,他的心里就不再像刚才那般不安了。 索性豁出去了,大不了再被啄一身的伤口。 “嘿,小灵儿,看到老朋友就是这样欢迎的吗”他换了副调笑的神情,真的跟多年没有见过的老友重逢一样。 “是你”黑暗中传来一个好听的女童音,然后突然红光大盛,几丈之内如同白昼。 在那红光最盛的地方站着一个看上去十三四岁的女孩,看上去天真美好。她一身的火红色的衣服,裁剪得当地披在身上,而头上扎着两个发髻,结着红色的发绳,嫩如白葱的皓腕上,一边带着一个银铃手环,随风一动就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 小姑娘看上去很是天真,但是实力当真不容小觑,茗雪两只眼睛锁定了她,似乎能从她身上看出花来,奇怪,这么小的一姑娘,灵力修为竟然如此高强,当真不是好对付的角色。 “怎么又是你上次的教训难道还不够么”小姑娘虽然话狠,表情上却并不见得有那么嫌恶,舒展的眼角似乎还隐隐约约绕着一团喜色。 鬼熙脸上一僵,又想起了不堪回首的往事,神情有些不自然,但是立马又摆出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眉间一挑,嬉笑道:“怎么你不欢迎我” 玄龟见雀灵许久都没有回来,“雀灵,怎么回事”玄龟老迈的声音问道。 雀灵这时露出一点紧张来,忙道:“玄龟爷爷,没什么事” “哦,那就快回来吧”玄龟慈蔼的声音又从远处传来了。 雀灵虽然没有在玄龟面前揭穿茗雪与鬼熙他们,但是也不像是轻易要放过的情况。 “喂~~你三番五次闯入我们魔兽森林到底是想要干什么”她的眼神是锐利的,很难想象在十三四岁的少女身上能够看到那样的眼神。 鬼熙讪讪地笑了笑,他知道雀灵是认真的,“其实我们就是来避难的,外面有坏人在追我们,很厉害的坏人,他们要杀我们”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么躲进魔兽森林无疑是死路一条还不如干脆让外面的魔族杀了好呢,至少还能留个全尸”雀灵明显地不相信。 确实,她说的很有道理,正常人都不会想到要到魔兽森林来躲难,但是他们可不是普通人,若是老老实实地呆在外围,根本没有魔兽能奈何地了他们,只是很不巧,遇上了玄龟一行魔兽。 “小姑娘,据说你们在找你们的小主人”茗雪拍拍身上的尘土站了起来。 雀灵一愣,“你怎么知道” 茗雪笑了笑,“我自然知道,我还知道它在哪里呢” “在那”雀灵着急追问。 “告诉你是没有问题,但是我们能有什么好处吗”茗雪为难,眉头深锁。 雀灵一思忖,也反应过来茗雪是在跟她讨价还价,脸上虽然不是很乐意,却还是接话了,“说吧,你有什么条件” 茗雪一听有戏,不慌不忙地道:“我们的要求很简单,让我们几人在魔兽森林安顿下来,躲避外面的灾祸” 就这样难不成他们真的是避难来的雀灵心中不确定了起来,但是想想这要求确实不过分。 “还有” “还有什么”雀灵以为他们终于要狮子大开口了。 “还有我们这里有一位病人,还请你们有善于医治的朋友帮忙诊治诊治” “哦,原来是这点小事啊如果你真的能找到我们的小主人,你说的这些我们都能答应,但是,这件事我还得跟玄龟爷爷说一说” ... 第五十一章 玄龟 第五十一章玄龟 雀灵很是爽快,这倒是让鬼熙大跌眼镜了,竟不知那个跟他斤斤计较的火焰鸟什么时候也那么好说话,还是茗雪提出的条件真的很诱人呢。 雀灵引着几人去见老玄龟,那些魔兽见到他们都很是不满的样子,有的凶神恶煞,有的龇牙咧嘴,总之没有一点好的表情。 这是怎么回事呢? 他们对于魔兽的事情知之甚少,想来他们与魔族之间应该有很多的深仇大恨在吧,要不然怎么如此仇视呢。 “玄龟爷爷!”白日里的魔兽们竟然都已经化成了人性,其中有一人正端坐在团蒲上,闭目养神。 那老者花白的头发,长长的胡须,慈眉善目,端坐着,一动不动,听到雀灵的声音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平静的眼神如陈年古井,幽幽的目光洞若观火,在这老者面前,茗雪浑身的不自在,仿佛心中的所思所想都会被他所洞察一般。 老者的目光从苍寂等人中一扫而过,却在茗雪身上停了下来,他没有说话,而没有他的话,四下里没人敢说话。 老者凝视了许久,久的茗雪心里发虚,手心里捏了一把冷汗。 那老者终于打破了沉寂,“雀灵,他们……” “他们说能找到小主人,所以灵儿就自作主张地把他们带回来了,还请爷爷不要怪罪!”雀灵有些紧张,但是玄龟点了点头,倒是没有发表什么意见。 “你真的能找到兽王?”他特地强调了兽王的身份是告诉茗雪这件事的重要性,要是找不到,这个后果是可想而知的。 茗雪心中也是没有底,紧张地全身直冒汗,自从见到这位老者,她感觉她先前准备好的所有的措辞都一瞬间从脑海中脱离了,根本想不到要说什么了。 茗雪许久都没有说出话来,头皮发麻,感觉四周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前面又是一个实力绝对凌驾于自己之上的老者,她应该怎么应对呢? “我……我确实能帮你们找到他,但是我有条件!”茗雪心一横,索性不管了。 “什么条件?”那老者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很是平静地道。 “就算找不到,也请你们放我的朋友们走,所有后果我自己来承受!” “啊?”雀灵算是听出来了,茗雪刚刚说自己知道兽王在哪里完全是忽悠自己啊,“你……你不是知道兽王在哪的吗?这……”雀灵本就是个急脾气,眼下一团火气就冒了上来,这些人,太可恶了,竟然这样坑自己,枉费她还想放他们一马的好心了,简直是自己找死。 茗雪心中也是在打鼓啊,虽然她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但是她的那点小伎俩是绝对糊弄不过玄龟的,一等到要让她找人,她先前所说的知道情况立马就会暴露了,还不如坦诚相告,这位玄龟可不像雀灵这般火爆脾气,或许他们还有一丝生机。 四周始终是安静的,茗雪的心砰砰地跳着,雀灵虽然很是生气,但是还不敢再玄龟的面前放肆,也是强忍着怒火,但是她那道骇人的眼神也是够骇人的,不过茗雪还不至于怕她,她的防御确实在她面前不太管用,但是论起攻击,她未必没有胜算。 她心中真的担心的是眼前这个老者的态度,他若是不抱有敌视的态度,他们就有生存的希望了。 茗雪等了很久很久,那老者已经不知什么时候闭上了眼睛,很久很久都没有再说话,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正当茗雪以为对方再也不会理自己的时候,老者身边的气息突然活了过来,老者张开嘴正要说话,茗雪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全身的神经都崩地紧紧的。 “小主人找到了!”东边传来洪亮的喊声,茗雪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他们的兽王找到了,那就意味着,他们没有丝毫留下自己的必要了,难道这一条命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么。 “哼,现在你们已经没有作用了,乖乖受死吧!”雀灵很是气愤,逮着茗雪就上去开打了,她手上的红色灵力球如密雨一样飞了过来,茗雪忙躲,手上的凤鸣箫快速地挥动着,只看见几个蓝色的幻影,而灵力球已然全部被打开了,这种招式第一次偷袭还行,等到了第二次,茗雪完全能够应付地过来。 茗雪心中早已经想到了,既然雀灵专克自己的防御,那么她就可以不用结界来防御,以攻止攻当是上上之策。 茗雪化箫为剑,唰唰唰地几下,一串整齐的红色灵力球已经排列在她的凤鸣上,她剑势一出,剑上的灵力球纷纷往雀灵而去,“还给你!”茗雪不客气地道,然后身如御风而行,嗖的一声瞬间转移到雀灵的身后,趁着她在挡自己的灵力球之时,趁其不备来上一击。 始终注视着战局的魔兽们心中一紧,竟然不知道这几个魔族有这样强悍的实力,竟然连雀灵护法都不是对手,眼看茗雪的剑即将划过雀灵的后颈,雀灵也是感觉到自己的背后一凉,心直接沉到了谷底。 怎么会那么快! 快地只允许她做个闭眼的动作了,避无可避,雀灵只觉得自己背后一沉,整个人都瘫倒了,而茗雪却直接接住了她,一把长剑架在了雀灵的面前。 “你们都别过来,放我们走,要不然我就杀了她!” 茗雪恶狠狠地道,使得自己的声音尽量气急败坏一些。 她竟然挟持了雀灵护法,这可如何是好,魔兽面面相觑,而玄龟却始终都没有动。 茗雪却没有一时忽略过这个魔兽森林真正的统治者,她相信只要是他一出手,眼下的局势必然瞬间逆转,高手与高手之间差距是很大的,茗雪明白这个老者不是自己能够挑战的。 可是玄龟一直都没有动作,他没有动作,其他魔兽就更没有胆说话了啊,这两者相持着,茗雪是心里着急,而他们则是不搭理。 “你们别听她的,你要是有本事就杀了本姑娘,本姑娘死了也要拉你们几个人做垫背!”雀灵愤怒地道。 茗雪冷冷瞟了她一眼,“你想死我们可还不想死!少废话,放我们走!” 玄龟依旧不发话,不答应也不反对,但是一阵脚步声却是越来越近了,听声音有好几号人,窸窸窣窣的声音响。 不一会儿,就有人在前边两颗大树中间冒出了影子来,见到了火光,更是加快了步子。 “拜见长老!属下不辱使命终于找到了小主人!”一个中年男子模样的大汉走了上来,对着玄龟一拜。 玄龟蓦地睁开了眼睛,射出一道精光,而目标则是那彪形大汉的身后,一个圆滚滚的身子慢慢吞吞地横着走了出来,终于不再被那大汉阻隔着,而这小家伙低着的头抬头一看,猛然发现了怎么,嗖的一声就不见了,众人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小主人去哪里了,这好不容易才找了回来啊! “茗雪姐姐,我终于找到你了!毛球好害怕啊!”这时一团小白毛已经自己进了茗雪的怀中,茗雪也是一惊,“小毛球,你怎么……”她突然想起来什么,难道……小毛球就是他们的兽王? 心中这样一个想法一闪而过,但是又觉得似乎太不可思议了。 “毛球,你……” “放心吧,姐姐,我没事的!” “谁说没事的!”一个沉重的声音响起,四周突然就静了下来,小毛球在茗雪的怀中瑟缩一下。 “姐姐,我怕!” 茗雪一阵好笑,刚刚还信誓旦旦地说没事,才那么一会就开始害怕了,真是个小孩子,不过这话的主人却是她一直在堤防着的玄龟,她自然也就重视了几分,连玄龟都这样说,那么毛球是兽王的猜测似乎已经是无可置疑的了。 “你躲也没用,这次回去,准备受罚吧!”玄龟冷冷地丢下这样一句话,毛球很是委屈,躲在茗雪的怀中就不肯出来了。 “小主人,你跟玄龟爷爷认个错吧,这次你确实闹得有些过了!”被茗雪挟持的雀灵突然道。 小毛球看到茗雪一时激动,竟然没有看到雀灵,这时候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探出脑袋来。 “灵儿姐姐,你……”他看了看茗雪又看了看雀灵,奶声奶气地问:“你们两个打架了?”然后又看了一会儿,突然爆出一阵大笑,“哈哈哈哈,灵儿姐姐你竟然输了,哈哈哈,还成了茗雪姐姐的人质,哈哈哈~~~笑死我了!” “你……你个小鬼,竟然敢笑我,刚刚就不该给你说话,回去看我不打烂你的屁股!”雀灵整个人怒火中烧,而毛球听到这样的威胁两只小爪子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屁股,好像深怕被打一样。 “远来是客,这位姑娘也不必拿着剑了!”茗雪等了那么久终于等来了玄龟这样的一句话,看来自己是没有危险了。 “爷爷,你真是太好客了,牧牧最爱你了!”小毛球也隐约感觉到眼下的局势,主动从茗雪的怀中跳了下来,直接扑进了玄龟的怀中撒娇。 第五十二章 魔兽世界 第五十二章魔兽世界 “哼,撒娇也没用,你还是要受罚!”玄龟没有阻止小毛球扑进他怀中的动作,嘴上却并不放松。品书网 小毛球继续在玄龟的怀中蹭蹭,“爷爷,你最好了,不要罚我了好不好?”小毛球双爪拖着头目光灼灼地看着玄龟,玄龟索性闭上了眼睛。 小毛球似乎也是知道自己逃脱不了出发了,眼中的光芒立马暗淡了下来,整个脸都耷拉了下来,无精打采的。 “这些人是你带进来的?”突然玄龟闭着眼道。 小毛球点点头道:“爷爷,茗雪姐姐他们被坏人追杀,所以我就……” “所以你就带到魔兽森林?”玄龟反问,语气不好。“这万一带进来的是坏人呢,岂不是整个魔兽世界都遭殃了。” “茗雪姐姐不是坏人!”小毛球即刻反驳道。 雀灵此刻立马插话道:“惊牧,你现在还小,分不清好坏也是正常的,但是这个女子骗人在先,绝对不是好人!” 小毛球很是生气,走过去狠狠地瞪了雀灵一眼,“我不准你怎么说茗雪姐姐,她很好的!” “你一定是被她骗了,这个女人惯会骗人!” “哼,你住口,茗雪姐姐不是这样的人,你就是打不过茗雪姐姐,所以心怀不满!” “你……你真是是非不分!” “住口!”玄龟大声喝停了他们,“雀灵,牧牧不管怎么说都是兽王,你说话注意点!” “是!长老!”雀灵委屈的撇撇嘴,又狠狠地瞪了茗雪跟小毛球几眼,咬咬牙,依旧不服气。 他们两个似乎早就已经吵习惯了,玄龟也没有再过于指责,而是将注意力转向了茗雪,“姑娘,我可以答应收留你们!” 想不到玄龟竟然那么直接,茗雪愣了一下,等着玄龟的后话,可是玄龟很久了都没有再说话,倒是雀灵道:“玄龟爷爷,他们来历不明,不能就这样收留了他们啊!” “他们是我的朋友,怎么会来历不明呢?”小毛球忙反对道。当时他们决定要进魔兽森林避难的时候,小毛球是出了很大的力的,甚至保证了他们在这魔兽森林里面的安全,这会怎么能让茗雪他们遭了自己亲人的害呢? “都别说了,既然是惊牧的朋友,那就好生招待着,别让人家觉得我们魔兽世界没有礼貌!”玄龟都这样说了,底下没有一个人再敢反驳的了,就是雀灵也不再敢说话了。 “耶,爷爷你太棒了!”小毛球大声欢呼,但是玄龟却并没有回应他的奉承,而是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茗雪。 “既然是客人,就跟我们一起回荆梦村吧!”玄龟所说的荆梦村就是他们魔兽集中居住的一个大部落了,他们魔兽大多是独居的,但是像他们这些修为高的,能够化为人形的,也学着建了一个村子,由兽王带领,但是上一届兽王死去之后,惊牧过了很多年才孵化出来,现在大多事务都是由玄龟在代理。 这一场不打不相识的闹剧结束以后,气氛一下子又和谐了下来,但是底下却依旧暗潮汹涌。 “哎~~看吧,我小弟就是有面子,这回看你还怎么赶我走!”鬼熙一得知原来小毛球竟然是魔兽世界的兽王,这底气立马就足了起来,现在已然开始用小毛球的大哥来自称了。 “呸,就你也配?我们魔兽世界不欢迎你们人类,你最好识相点,自己早些离开,要不然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玄龟爷爷现在护得了你们,等到了荆梦村,看还有谁护得了你们。”雀灵这一晚受到的打击可真是大,先是被茗雪忽悠,接着又被茗雪打败,最后竟然还让这些人安然无恙地跟他们一起回荆梦村,想想就生气。 可是鬼熙现在哪里还会听她的话,“哼,你就吓唬我们吧,看爷爷我怕不怕?” 雀灵懒得再搭理他,转身就走了,鬼熙也自己去找小毛球了。 “毛球,你小子厉害啊,原来还有那么大的来头!” “鬼熙哥哥~~”自从一起救梓潼这件事以后,他们两个已经结成了深厚的友谊。 茗雪斜了他一眼,表示很是嫌弃他现在这模样,“毛球,这一次谢谢你!”她郑重地对毛球说道,想着他冒着自己被惩罚的危险来替他们求情,茗雪的心中一阵感动。 “姐姐,你怎么还跟我客气啊!你这样毛球要生气了!” “还毛球呢?惊牧你也不怕自降身价?”突然雀灵不阴不阳地插进这样一句话。 毛球不理她,现在他越来越不喜欢雀灵姐姐了,以前欺负他不说,现在还来欺负他的茗雪姐姐,好在他现在有茗雪姐姐撑腰了,这个从小以武为尊的狂妄之徒现在也踢到门板了!哈哈哈~~~一想到这个他就高兴。 “你笑什么?”雀灵瞪着眼睛问。 “没……没什么……只是一想到某人今天吃了败仗我就开心!” ''“你……你……岂有此理!”雀灵说不出反驳的话,气哼哼地就走了,手上的铃铛叮咚叮咚直响,似乎在照应这主人的心情呢。 “你们看她的那铃铛,我跟你们说,可得要小心了!” “啊?”茗雪不解,那不就是两个普通的铃铛吗? 毛球神秘地说:“那是灵儿姐姐她父母留给她唯一的东西,她是个孤儿,从小就被我爷爷带大的。她的那两个银铃手环每一个都是绝世法宝,她轻易不用,一用必定见血!所以你们以后对灵儿姐姐还是让着点,能少惹就少惹,万一她哪天不开心了跟你们拼命,就是爷爷也是拦不住的!” 难得小毛球那么严肃地说,茗雪心中倒真的是讶异了,这手环的力量真的很强大吗?她的心里有了绝对的重视。 他们一行人行走了几天,终于到了传说中的荆梦村,因为这魔兽森林古木参天,枝繁叶茂,根本没有办法御风而行,而魔兽们在行走的时候都是化作本形的,走起来也并不觉得累,而茗雪他们是以人的速度跟体力跟着他们这样一群把跋涉当做常事的魔兽一起行走的,到了荆梦村的大门口时,鬼熙直接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累死老子了,老子这辈子都没有走过那么多的路,这个时候要是有妹子能给我送口水喝,老子一定娶了她!” 他刚说完,眼前就出现了一个水袋,鬼熙顿时就傻眼了,不会吧,这么准?他顺着那皓腕往上一看,顿时把喝水的愿望全部吓回了肚子里面,自从听毛球说过她的手环的威力之后,鬼熙对于雀灵就一直都是绕着走,深怕哪天得罪了这个麻烦。 “不,不用了……”鬼熙结结巴巴地要拒绝。 雀灵脸色顿时就黑了,把水袋往他怀里一扔,道:“要喝就喝,哪那么多废话?”话落,转身就走。 鬼熙愣愣地捡起水袋,下了下狠心,不喝白不喝,反正她也没见的想要嫁给我,索性拧开盖子,一股脑地胡乱喝了起来。 “啊~~正清爽!”喝了整整一袋水,鬼熙打了个饱嗝,颇为满足。 而另一边,小毛球也给茗雪他们要了一些水和食物,已经快到家门口了,修整一下就可以进村子了,大家把身上带的一些吃食都拿出来,饱餐一顿了。 小毛球跟茗雪还有苍寂围成一圈在吃着东西,这些天,苍寂的神色始终不是很好,茗雪偶尔将话题引到这里,都让苍寂给绕出去了,茗雪也是无奈,只能把他当做是还没有从爱人失去的阴影中解脱出来了。 “来鬼熙,吃点桂花糕!这可是你们天璃没有的美食!”茗雪最爱吃桂花糕,这本来是流枫国的特产,却不知为何连魔兽外出带的干粮里面都有这东西,茗雪就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拿出来就想跟苍寂分享。 苍寂点点头,不冷不热地说了声谢谢,拿了块糕点放进嘴里,味同嚼蜡。 “喂~~你到底怎么了?以前那个绝世高雅的苍寂哪里去了,你是天璃百姓心中高高在上的神,你现在就是这样的吗?你看看你自己,哪里还有点高雅的样子?”茗雪实在看不惯他一副颓废的表情了,一时没有忍住就骂了起来,也只希望这次能骂醒他。 “呵,神?如果没有月,我宁愿不做这个神?你知道什么,你知道我跟月的感情么?为什么世人都不允许,为什么?月她说过,在这茫茫世界之中还有另一片乐土,在荒海之尽,云天之穷,那里,会有打开新世界的大门,那个世界会是我们的世界!” “可是……可是……这个世界又是什么?月,你怎么那么傻?为了这样一个没有半分差别的世界赔上了自己的青春,赔上了自己的命!”苍寂终于忍不住完全发泄了出来。 “月,月……你怎么会那么傻?为什么?”茗雪不知道他们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看苍寂这般痛心的表情,当年的事必然是一件记忆犹新,刻骨难忘的绝世之恋,可是有情人终难成眷属,他们的悲剧,本不该由这个世界来买单。 第五十三章空苍霁月 第五十三章空苍霁月 当年,霁月本是天璃圣塔上的祭司,是天璃所有信仰的承载者,而苍寂是天璃横空出世的巫咸,因为天璃曾遭受过一场大难,皇族子嗣凋零,选了霁月为灵女之后就再也选不出一个巫咸了,这一辈的祭司没有收皇子巫咸,只把霁月带回圣塔教养。【风云阅读网.】 但是世人不知的是,霁月的师父竟然违背了祭司的职责,跟自己的情郎有了一个私生子,那人就是苍寂,祭司一直将苍寂养在神殿里面,一开始藏得很好并没有被霁月发现,但是三人住在一起久了,霁月又怎么可能不发现苍寂呢? 霁月发现苍寂的时候,她并不知道苍寂的身份,只是作为几乎没什么机会接触同龄人的灵女,发现了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苍寂之后就像是发现了一片新大陆一样开心的不得了,而苍寂是个从小孤僻的性格,他母亲讨厌他的存在,甚至不允许他走出他的那个小房间,一天到晚不见天日。 祭司本想等苍寂大些就把他送到塔下去,到时候他们之间没有丝毫的关系,所以她不允许苍寂学习各种术法,怕以后被人看出端倪来,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苍寂从小就对术法兴趣满满,而且天赋极高,世所罕见。 祭司发现这一点之后再也不允许他看书,也不准他出门,久而久之,苍寂性格越来越孤僻,脾气也越来越古怪,而霁月却对这个怪异的小孩充满着好奇心,而且她也特别有耐心,两人就在这种情况下结下了深厚的友谊,霁月每次跟祭司学完东西就完完整整地交给苍寂,还常常偷书出来让苍寂看,而霁月有了苍寂这个天才的指导,学得也非常地快。 但是好景并不长,等到苍寂十四岁的时候,祭司就算再不忍心也只得送他下塔,这件事若是被揭穿,他们两人应该都逃不过惩罚的。 她送走苍寂的那一天,她永远不会知道,她的女弟子为此泪落如雨,肝肠寸断。 等到苍寂跟霁月再一次重逢的时候,霁月已经成了新的祭司,而苍寂也凭着自己术法的造诣成为了新一代的巫咸。 重逢的喜悦萦绕在两个青梅竹马的心间,将旧日的梦全数地勾起,霁月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让苍寂感受到温暖的人,他对她的爱似乎已经是一种执念深深地种在他的心间。 而他的青梅却不知道是不是情心与君同,那个时候的霁月已经广受爱戴了,她的功绩远远超越了自己的师父,她的语言几乎从未有过失误,她的威望远远超过前边任何一位的祭司,在天璃人的心中,她俨然就是一个神一般的存在,而这样只能挂在云端的女子,她的爱情是不能被世人所容忍的,甚至都不能被自己所容忍。 霁月对他说:“寂,你走吧,我不能爱你!师父说过,她这辈子最遗憾的事就是没有恪守做祭司的本分,跟你父亲生下了你,她就是到死都怀着对整个天璃的愧疚之情而去。师父说,她要看着我,她决不允许我步她的后尘!” “你是说那个女人么?虎毒不食子,她这样的女人连自己的儿子都忍心抛弃,有什么资格教化世人?有什么资格成为天璃人的信仰?”苍寂还记得他就是这样说的,他的这个母亲,他早已经耗尽了心里对她最后的一丝亲情,剩下的只是恨,她竟然还有脸说后悔生了他,他还后悔成了她的儿子呢。 “不,师父她是爱你的!” “不可能!她不配有爱!” 第一次见面不欢而散,苍寂怀着对母亲的恨意离开,直到后来他才知道,她的母亲是为了保护他才将他送走,他母亲甚至为了让世人淡忘她,年纪轻轻就离世了,只有霁月知道,她师父那么多年来都在服用一种慢性毒药,到最后伪装出自己命数已尽,魂归西天的假象,淡出了人们的视线,随着她的消失,苍寂跟她的关系再也没有人会发现了。 只有霁月给了苍寂年少时的温暖,挽回了他对母亲的恨,让他重新感受到了爱。而苍寂是霁月枯燥的童年里唯一的一抹色彩,是她古板无味的人生里唯一的变数。 那一年,苍寂打破流枫国的大军,功成名就,成了天璃的巫咸,这一切都似乎是命运的齿轮静静旋转,尽管前任祭司尽力地去避免,甚至为此断绝了儿子极品的天赋但是有些事她依然没能阻止,或许大浪涛涛,她这拦水的大坝早已从底下溃烂,只剩下上头冠冕堂皇的一个幌子,她知道她拦不住宿命,只是为了儿子,无谓得争了一争,而结局显然是失败的。 霁月与苍寂的相遇,虽然有霁月的否认,却依旧旧情复燃,日子一久,这种无时无刻不在流淌着的情意总会被人察觉,这最先发觉的自然就是霁月的徒弟——新一代的灵女紫菱。紫菱那个细腻而热烈的女子,怀着心中难以诉说的情意,看到了自己的爱人对自己最深爱的师父之间流动的感情,她看得出来,他们是真爱,但是那同样是不被世人所允许的。 若是对于平常人,见到自己喜欢的人喜欢这别的女子,怕是立马会嫉妒心发作,开始各种破坏的行为,但是紫菱没有说,她只静静地看着,看着她最爱的师父跟最爱的男子之间情潮涌动。可是她不说并不代表这一切就能够持续下去,终于矛盾还是爆发了。 紫菱的哥哥,他因为自己情场的失意对天璃王室怀有强烈的恨意,他知道这个要命的秘密,只要他利用这一点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威胁到苍寂帮助他劫走暮云公主,但是他的计划却坏在自己的亲妹子手中。 紫菱提前将这个计划透露给了霁月,还记得她跪在霁月的面前哭诉着自己的哥哥种种行为,希望自己的师父不要见怪,对于这个徒弟她除了心疼还能有什么呢? 但是这件事一旦被发现,她跟苍寂大概都只有死路一条,一个神一样的存在,她纯洁无暇的时候有多令人敬仰,等她被人发现背叛的时候,人们就有多愤怒,霁月明白这一种情绪,所以她绝对不能够让那一天真的到来。 “寂,我喜欢你,但是这个世界容不下我去喜欢你!我看过一本秘书,在荒海之尽,云天之穷,那里,会有打开新世界的大门,而那个世界会是属于我们两个的世界,我先离开这里,去寻找那一片乐土,我会给你留下线索,等你再一次见到的时候,就是我们相守的时刻!” 苍寂已经不记得他看到霁月的这份信的时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了,他只知道,他像是发了疯一样的去寻找霁月的踪迹,最终在天上上发现了一些线索,后来他便归隐入了天山。 也许世人不理解他归隐天山的真正原因,但是他明白,他在寻找一个答案,从发现天山失落古庙的那一刻起,看到酷似霁月的女神像的时候起,他就知道,这个世界有一个巨大的秘密在等待着他去寻找,而他的月似乎比他更早发现了先机。 顺着荒海之尽,云天之穷,他在海上飘了好几个月,好几个月不吃不喝,终于发现了无尽岛,但是无尽岛上的阵法他参悟多年也只知道其中一些。 一个偶然的机会让他在无尽岛上发现了茗雪,这个消息几乎令他崩溃,他以为他的霁月或许也会变成茗雪这样,埋葬在雪山不知某一个无人的角落,她会不会冷,会不会饿,会不会孤单寂寞,他几乎翻遍了无尽岛却依旧没有找到半点人影,最终只有悻悻地回到了天山。 他将茗雪封在水晶棺里面,观察注视了她多年,等待着她的醒来,或许能够告诉他更多关于另一个世界的秘密,但是最终令他失望的是茗雪几乎记忆全失,所知道的信息还没有他所知道的多,自此也只能够作罢。 好在与此同时他又得到了另一方面的一个有效信息,那就是一本奇书上所记载的关于四大神器能够打开三界大门的信息,虽然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他依旧在努力寻找着,后来委托茗雪代他去寻找鲛玥珠,推翻圣塔拿出冰魄剑,都是他一手促成的,他觉得这条路他走得艰辛,但是却毫无怨言,只要能够再见到霁月,与她相知相守,他或许什么都可以不在意,但是世事无常,等到真的相遇,谁知道竟会是这样的结局。 茗雪不知道苍寂跟霁月之间竟然还有这样的过往,也不知道自己竟然是因为霁月才有幸结识苍寂的,心中同情他们两个的遭遇难免伤感了起来。 “苍寂,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劝说你,但是如果霁月她还在的话,她一定不会想要看到你这样颓废下去的!”茗雪本就不善于劝人,这是竟不知道说些什么劝人了,也只有搬出苍寂心中的那位企图让他振作点了。 苍寂断断续续诉说完自己的往事,似乎是酒喝得有些狠了,整个人就直直地倒在了茗雪的怀里。 “苍寂……”茗雪惊呼。 第五十四章 继位盛典 第五十四章继位盛典 “苍寂……”茗雪惊呼,众人的目光也瞬间都看了过来,鬼熙忙飞奔过来,一把将苍寂拽了过去,“不准吃我妹子豆腐!” 众人对他投以鄙视的一眼,都这样的情况的,他想到的竟然是这一些,同时有一道灼热的视线却是看向茗雪的。 “他怎么样的?”茗雪问玄龟,他在魔兽里面的辈分最高,医术也是很有研究的,他探了探脉,摇摇头又点点头。 “爷爷,他怎么样了?”小毛球等不急了。 玄龟瞪了他一眼,“放心,死不了!” 一场小插曲以后,他们一行人总算是住进了荆梦村,玄龟爷爷对于他们还算是照顾,特地分了他们一套小院子,就在玄龟与小毛球住处的旁边。 “哇,想不到魔兽也是挺有品味的嘛!”鬼熙对自己的房间心满意足以后发出了这样一阵感叹。 身边立马爆出一阵冷哼声。 “怎么?你不服?” 身边对他冷嘲的真是雀灵,很不巧,她被玄龟派来带领他们一行人看房子了,虽然显得心不甘情不愿的,但是还好她并没有因此使绊子。 “哼!”雀灵没有理他,继续往另一条道上走去,她身上的银铃发出阵阵轻响,悦耳动听,而停在鬼熙的耳中却如同魔咒。 “好险!刚刚没有得罪他吧!”他拍了拍胸口,一阵后怕起来,险些忘了小毛球的叮嘱了。 一行人安顿好了以后,他们眼下最为紧要的就是怎么救治梓潼了,她已经昏迷了数日,本来请玄龟看的,可是玄龟说她的病情很怪异,只有回到荆梦村他才有办法,他们也只能够先带她过来了。 “唉~~这一下两个伤员,我生生成了苦力!”云易撇着嘴抱怨,苍寂已经醒了过来,但是却发了热,现在还下不来床,都是茗雪在照顾着,以前是他救了自己,现在她自然也不能袖手旁观了。 而梓潼这个病号以前一直是麻烦鬼熙背着的,但是现在鬼熙也要偷懒,全托付给云易了,对于这种情况,不知道梓潼醒过来会怎么报复鬼熙。 随后玄龟派人送来了药,一份是苍寂的,一份是梓潼的,他们几人就照顾着他俩吃药就好了。 话说茗雪一行人进入魔兽森林已有数日,虽然关于他们的通缉令贴的满大街都是,但是魔兽森林在魔界相当于完全隔绝的一个世界,根本没有人能想得到他们几人是躲到了那里。 搜捕犯人的事情要进行,但是新帝登基的事情也不能落下。 黎烬自从答应了天栎之后脾气变得非常奇怪,几乎没有什么人能够跟他讲话,除了天栎,甚至都不敢有人在他的面前说一句话,就是他以前那毫无权势地位的时候,他的气势已经如此骇人,这一旦成了魔君,整个人更是威势十足,令人难以靠近。 几乎是在一个完全高压的气氛下进行完了整个登基的仪式,整个仪式上,黎烬除了他该所的话以外没有再说任何一句其他的话,文武百官也是个个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地熬过了整个祭祀的仪典,而接下来就是大宴群臣了,这个步骤气氛会活跃一些,不似前面的庄重,它本就是为了拉近君臣的距离而设置的,大臣们也正好借此松了口气。 宴会上,黎烬做主位,而琴女坐在他身旁一身华服锦衣,黑色锦缎上用金丝勾勒出金色的凤凰纹,华贵大气,凤凰是魔族的象征,原来魔族皇室的姓为凤,只有皇族才有资格又姓,而其他的世族只能又氏,而氏常常是省略了,蚀阴虽然取得了魔君的位置,但是千年万年,这个习惯却依旧保存了下来,现在魔族基本没有人称姓的,都只有名字。 此时此刻琴女端坐在黎烬身边,俨然是魔界的女主人,脸上一副庄严沉重的模样。宴会刚刚开始,膳食准备停当,歌舞也已经翩然上演了,接下来就是百官们献上他们贺礼的时候,白虎魔王献上了一件纯九尾狐毛皮做的裘衣,浑然的白,没有一丝一毫的杂质,绝对是千金难求,也只有白虎魔王这样喜爱狩猎,时不时去魔兽森林转悠的人才拿得出来了。 黎烬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并没有表现出喜欢,也没有表现出不满,倒是琴女很是热情,“白虎魔王辛苦你了,你的礼物魔君很是喜欢,来人啊,收起来吧!” 白虎倒也不是个爱闹事的人,听了琴女的话,也就退下了,黎烬冷冷地望了琴女一眼,吓得她一哆嗦,脸上厚重的白粉都掉了一些,但她依旧维持着不动的表情,这一刻的荣华,她在梦里已经重复了好多回。 “听说白虎魔王喜欢去魔兽森林?”白虎一退下,倒是天栎先说了话。 白虎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很是豪气地拿起自己的酒敬天栎,嘴里还大大咧咧地抱怨着,“哎,最近魔兽森林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大事,原本边界上没有什么大魔兽,可是最近却是频频有大型魔兽出没,他们修为极高,本王在他们手底下吃了几次亏,最近也就不怎么去了!” “哦?是吗?”天栎也纳闷了! “就是啊,也不知他们魔兽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小王是不敢去招惹了,这群魔兽几乎看到人就攻击,对于我们魔族的敌意千百万年来都不曾变过!”这话题一打开,白虎就像是忍不住似的,一个劲开始诉苦了。 天栎无奈只得劝慰了几句。 黎烬看着这下面热闹的样子,想起来在云城与茗雪一起的日子,心中有些感伤,才刚刚开席,便孤身一人离开了。 “陛下!”琴女在后面惊呼,但是黎烬连头也没有回一下,他现在对琴女除了厌恶还是厌恶,都不想看她一眼。他心里的悲伤没有人能够理解,他只想早点找到茗雪,告诉她自己多日来的思念,跟她解释之前与钟欣悦的事情。 琴女见留人无望,脸上虽然没有什么光彩,但是局面依旧得稳住,她是公主,她应该当起这个职责。 “陛下身体不适,现行离席了,各位爱卿今日一定要尽兴才好,这样才不负陛下的荣恩!”琴女尴尬的笑最后越来越自然,没了黎烬的在场,大臣们似乎也更加没有压力了起来。 “魔后娘娘,小王今日又新玩意奉上,本来是准备送给陛下表一表小王的忠心的,既然陛下身体不适,那么就请魔后娘娘代收了吧!”玄武魔君是个吊儿郎当的魔王,流连花丛,乐不思蜀,琴女以前想来都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但是对方不管怎么说都是四大魔王之一,自从鬼熙失踪以后,他跟白虎已经是朝中除天栎以外威望最高的了。 “玄武有心了,不知是什么新玩意,可否让本后先一饱眼福?”琴女本是随口一说,顺便测一测自己在这一群大臣中的地位,想不到玄武果然很是得意地就拿出了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 “魔后娘娘一定想不到这新玩意是什么,也保证你们都没有见过!不过在见识这新玩意之前,小王还有一个要求!”玄武神秘地说道。 “什么要求?”琴女有些纳闷,但是众目睽睽,量他也没有胆量说出过分的要求来。 玄武吩咐手下人将一个大箱子放下,然后道:“启禀魔后,小王的这个新玩意需要在大家都不使用灵力的时候看才能看得出它的神奇,小王只是想请魔后娘娘监督小王,让小王并没有机会使用一点灵力!” 琴女纳闷,心中好奇地紧,但是脸上还是要装出沉稳的深情,慢条斯理地说:“好吧,既然你有此请求,本后就封了你的丹田穴!” 之后,玄武让人打开了大箱子,箱子里黑乎乎的一片,没有人看清了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连天栎也有些纳闷了,不知今日玄武要搞什么鬼。 玄武得意洋洋地从怀中掏出一个木板做的小玩意,很是认真地研究了起来,但是似乎临时一紧张不知道怎么操作了,急的冷汗直流,而琴女等了许久也不知道玄武搞得什么鬼,忍不住问道:“玄武魔王,你这是?” “魔后娘娘,马上就好,马上就好!小王马上就弄好!”这回他是真的冷汗直流了,该死的,这东西怎么没反应啊,都怪那两个奴隶,竟然敢骗本王,回去一定饶不了你们,他心中咒骂着。突然,嘭的一声,爆出一声巨响,在座无不吓了一大跳,而玄武直接踉跄一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那嘭的声音是从那个大箱子里面发出来的,然后一个亮闪闪的东西就从大箱子里面一飞冲天了,众人反应过来以后皆是惊奇地看着那个亮闪闪的东西,都不知道这到底是何物。 这东西在半空中慢慢地减了速度,然后开始绕着半空绕起了圈来。 琴女看了大半天也没有看明白玄武这弄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玄武魔王,这是何物?”一只魔兽?琴女心中不解,暗暗猜测玄武莫不是抓了一只会飞的还会发光的小魔兽? 第五十五章 第五十五章 玄武坐在地上,目瞪口呆地看着半空中的发光体,整个人都傻了,待反应过来,心中松了一大口气,“幸好,幸好没有搞砸了!”接着生龙活虎一样地跳了起来。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那东西在半空饶了几圈以后,突然改变了轨道,慢悠悠地飞到了正中间,然后只听见嘭的一响,他的上方爆出一阵焰火来,绚烂过后,几个大字显现出来,“魔域永生,世代不衰!” 琴女看到这里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好一个世代不衰,听的人热血沸腾,用这样的方式来呈现出来,也显得很是新颖独特,之后已经没有人关注那东西是怎么从半空中落下来的了。 只是当玄武将那个稀奇古怪的东西抱到魔后的面前时,琴女的态度比起刚才已经热络了许多。 “这是?” 当他们看到玄武手中的东西时纷纷猜测了起来,看起来像是魔兽,有翅膀,但是看起来又不是很像,看样子只是一堆木头,但是在他们魔界除了用灵力驱使东西飞上天空和魔兽飞可以自由飞翔意外,还没有听过木头能够无端飞起的,这些见识广博的大臣们此时此刻也觉得意外了。 “小王也不知道这到底叫什么,这是小王家里养的两个奴隶做的,小王觉得颇有新意,就拿来送给魔后娘娘了,还请娘娘不要嫌弃礼物轻薄!” 琴女很是高兴,根本不在意这些客套的话,忙让人上来就把东西给收了起来,还很有兴致地问道:“府上竟有如此有才的奴隶?本后以前怎么没有听过呢?” 玄武笑了笑回答道:“小王也是在出游的途中看到他们可怜才收留了这两个奴隶的!” “哦?那看来你是捡到宝了,不知可否让本后见一见?”琴女对这人心存好奇之心,同时也怀有三分戒备,这若是一个深藏不漏之人,拥有这样的能力,或许会是有威胁的人,而她绝对不允许这样自己不明白的势力存在。 玄武一听琴女要见这两个奴隶哪有阻拦的道理,当即就答应了,并且说回了家就把他们二人送进宫里来给琴女解闷,琴女见玄武如此讨好也是十分受用。 宴会很快就结束了,玄武魔王之后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能引起大家共同的主意了,其他无疑也就是夜明珠,东海珍珠,孤山奇石之类的,虽然确实罕见,但是对于皇家却是平常之物。 玄武回到府中,兴高采烈地来到了柳莺儿的住处,一进门就搂住了她,在她的嘴唇上印上了一个吻,“我家小莺儿,你说的东西果然管用,竟然连魔后娘娘都喜欢,看来以后有的是本王的好日子,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啊!” 柳莺儿脸上一红,假装推开了他,却是娇弱无力,使得身子跟玄武贴的更紧了。 玄武本来心情就好,加上兴致上来了,迫不及待地就搂着柳莺儿,直接在桌子上做了那档子事,待得心满意足以后才餍足地从女子的娇躯上慢慢起来,披上自己的华丽的衣服,又是一派道貌岸然的样子。 柳莺儿满面娇羞,力气早已经用尽,只觉得浑身无力,连提一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身上春光无限也顾不上收拾。 玄武心情很好,随手扔过来一件浅黄色的纱衣,给她套上,那纱衣轻薄,似乎都能看到内里若隐若现的风景。 玄武此人好色,府中圈养的歌女姬妾无数,他与鬼熙不同,他纯粹是好色,爱欲,对于女子大多没有什么真情实意,他甚至命府内的姬妾皆着纱衣,就算是大冬天也并不例外,而他兴致上来了,到哪里都可以做令人难以启齿的事情,是以玄武此人极不受人待见,有名望的大臣都不欲与他往来。 而大概半月前,他遇上了落魄的蓝钦言与柳莺儿二人,并不是如他所言看他们可怜而收留了他们,而是看上了柳莺儿的美色,才强行将二人带进自己的府邸,并且强行占有了柳莺儿。 而柳莺儿一开始还做了些反抗,但是一想到自己跟蓝钦言所过的那些苦日子,心中的天平就彻底倾向了玄武,而且她心中一直都有一个计划,只有通过玄武才能实现。 “莺儿,我们去看看那个家伙,这一次他也是功不可没啊!”玄武笑着道,不过显然他的目的并不是真的为了去看蓝钦言。 柳莺儿脸上一僵,立马又换上了一副小鸟依人的脸孔,对着玄武娇滴滴地道:“大人说去看就去看~~” 玄武还半搂着柳莺儿的娇躯,听到这话一阵满足,粗糙的手指刮了刮柳莺儿的鼻尖,满意地大笑起来,“我家莺儿宝贝就是识时务,哪像那个傻子!” 柳莺儿知道玄武所说的那个傻子真是蓝钦言。 来到后院,看到后院一个大池子里面修了一个很大的台子,台子上面什么东西也没有,只有一只巨大的笼子,台子与湖岸隔了很远,玄武一摆手,立马又一座桥被放了下来,通向里面的小台子。 玄武与柳莺儿顺着木桥就走了过去。 “嘿,小傻子,好久不见?”玄武半张脸都贴在柳莺儿丰满的酥胸上,喜笑颜开地跟蓝钦言打招呼。 大铁笼里面很简陋,其中一端铺了一些稻草,湿湿的,显然是因为昨日下了些雨水,而这稻草上面有一个人瑟缩在角落里面,在看到玄武的那一刹那,那个如野人一般的男子睁开犀利的眼睛,恶狠狠地看着玄武,像是要将他整个人连撕带咬地吞入腹中才能够解心头只恨。可是他只是看着,却并没有冲过来,因为他全身都被锁链锁着,加上好几日都没有进食,此刻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柳莺儿整个人都僵硬了,看到蓝钦言的那一刻开始,就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而蓝钦言在看到柳莺儿时,眼角划过一抹光亮,但是马上如烟火一般湮灭了。 他沉沉地闭上了眼睛,已经不愿意再看这个世界。 “小傻瓜,你就不想要听一听你的那个东西最后怎么样了吗?” 蓝钦言未曾睁眼。 “告诉你吧,魔后很喜欢它!而且答应给我加官进爵了!哈哈哈,跟我一起开心吧!”蓝钦言依旧没有睁开眼睛。 他这一点都不回应的态度让玄武觉得彻底无趣了,摇了摇头说了声,“不好玩,行了,告诉你们吧,魔后想要见你们,你马上可以离开这里了!” 蓝钦言听闻这个立马睁开了眼睛,“你说的是真的?”他眼里的惊喜是显而易见的。 “自然是真的,本王怎么会说谎呢!但是,本王也还得提醒你们,进了宫可别给我乱说话!之后有人会来带你去梳洗,这两天就便宜你住在柴房吧!” 蓝钦言在那一刻的惊喜之后便没有了声响,玄武本来也没想为难他,眼下颇觉无趣,也就原路返回了,只有柳莺儿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神色紧张,精神恍惚。 “莺儿,莺儿……”玄武连叫了她好几声,柳莺儿都没有反应,最后突然反应过来,吓得忙跪了下来,还好今日玄武心情不错,并没有多加责罚,“好了,回去准备一下吧,等会送你进宫见魔后,你知道到时候该怎么做!” 柳莺儿忙应承道:“莺儿明白!” 玄武拂袖就离开了,留柳莺儿一人在原地愣怔着。 在玄龟送药来的第二天,梓潼就醒了过来,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一睁眼就看见茗雪守在她的身边,这一动,茗雪也跟着醒了过来。 “梓潼,你醒了!”见到梓潼醒来,茗雪立马就清醒了,这一下把鬼熙云易等人都惊动了,随着鬼熙一起进来的竟然还有雀灵。 “梓潼你这家伙终于醒了过来,玄龟那老头长得是不怎么样,但是医术还真的不错!”鬼熙一副大哥的模样,怕了拍梓潼的肩膀,雀灵一听这个眼神如刀射向鬼熙,鬼熙只觉得浑身一哆嗦,但是梓潼醒来这件事的惊喜很大,也没有怎么在意。 鬼熙突然想起什么,忙问道:“那天到底是谁绑架了你?”这时云易心中一紧。 梓潼听到这个也疑惑了起来,按着脑子想了许久,愣是没有丝毫的印象,“啊?什么绑架?这到底是怎么了?” “啊?”鬼熙猝不及防,想不到对方竟然会是这样一个反应,“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么?玄龟啊玄龟,刚刚还夸你医术好,怎么那么快就掉链子了呢,人是醒了,可是怎么就失忆了呢?” 这时雀灵看不下去鬼熙的行为,一个大步走上来,就扯起了梓潼的手臂。 “别动!”见梓潼挣扎,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梓潼看了看茗雪,见茗雪安抚的眼神,才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雀灵探了她的脉搏,眉头深锁着,最后下了结论道:“她这是昏迷之前就被人抹去了记忆,与我玄龟叔叔没有半点关系!”雀灵冷冷地说。 鬼熙一愣,原来雀灵是对自己的话较真起来了啊。心中原本也没有什么埋怨的意思,这时也有些不太好意思起来了。 第五十六章青颜? 第五十六章青颜? “该死的,原来是天栎那个老家伙,不知道他这个老变态到底对你做了什么,我家可怜的妹子啊,下次哥哥一定给你报仇,把那个天杀的国师碎尸万段!”鬼熙这回又换了一套说辞,雀灵已经不愿再理他,而梓潼对于鬼熙不佳的记忆历历在目,仿佛昨日,也不愿意搭理他。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茗雪也白了他一眼道:“好了大家都出去吧,让梓潼先好好休息一下,等过会再叙旧吧!” 梓潼也点点头,表示自己的身体却是不舒服,鬼熙虽然有千言万语,但是被他们这一堵也不好再继续,依依不舍地告别:“梓潼妹子,我晚点再来看你!” 茗雪心中始终觉得不太对劲,若是天栎诚心要带走梓潼,她不应该那么轻易地就被救回来的,而她这一番失忆也确实来的有些莫名其妙匪夷所思,梓潼在天栎那里到底遭遇了什么呢?这一点着实让人好奇。 茗雪心中难安,而这时玄龟却派人来请她,说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找她商量,茗雪拒绝不得,只好前往。 与此同时,柳莺儿与蓝钦言已经登上了进宫的马车。 玄武带着他们很是高调地去往琴女的仙琴阁,在通过神武门时被高处的黎烬见到。 “他们是?”黎烬问身边的侍卫。 侍卫答:“魔后娘娘要见玄武魔王大人府中的奴隶,所以今日玄武大人把人带进来了!” 黎烬一听是琴女的事情,已然没有了关心的兴趣,应了一声,就转身回了御书房。 琴女刚刚用过早膳,有侍女报玄武大人求见,魔后一愣,才反应过来是自己昨日说要见他家的奴隶的,于是懒懒地应了一声,“请他们去前厅候着,伺候本后更衣!” 侍女应了声,“唯!” 今日蓝钦言一改之前野人一般的模样,终于有了个人样,但是,连日来的风波令他消瘦了许多,看上去,显得有些单薄。 玄武意气风发地走在前面,而蓝钦言与柳莺儿则是低着头跟在他身后,在此期间,蓝钦言始终都没有说一句话,低着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也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 琴女穿戴得当,庄严地坐在主位上,玄武恭敬地行礼。 “起来吧!这就是你说的那两位奴隶?” “恩,是的!” “那礼物是谁做的?”琴女一挑眉,越过玄武直接问了蓝钦言与柳莺儿。 蓝钦言一直都没有抬头,而柳莺儿似乎很激动,“娘娘,是奴婢……跟他一起做的!” “哦?”琴女饶有兴致地看着柳莺儿,柳莺儿一张鹅蛋脸,身段小巧圆润,生的倒是玲珑可爱,不过,这个性,却是不怎么讨喜,琴女并没有表现出来,笑盈盈地问蓝钦言:“你有什么可说的么?” 蓝钦言始终低着头,连琴女跟他说话都没有反应。 玄武见他如此不机灵,推了他一把,讪讪地对琴女道:“娘娘恕罪,他有些呆!” 琴女倒是没有生气,笑着站了起来,慢慢走到蓝钦言的身边,玄武马上让出道来,“抬起头来让我看看?”琴女站在蓝钦言的身前问道。 蓝钦言没有反应。 玄武推了推他,小声道:“你倒是说话啊!” 蓝钦言愣是不理他,琴女还是第一次这样被冷待,对方竟然还只是一个奴隶,脸色的尴尬之情难以言表,眼看气氛就僵硬了,柳莺儿也是急了,“蓝钦言!”三个字脱口而出。 蓝钦言听到她的声音本能地抬头。 那一刻,琴女踉跄退了一步,手指着蓝钦言,哆嗦着说不出话来,“你……你……”她睁得滚圆的眼睛直视着蓝钦言,满是不可置信。 这…… 玄武心中惶惑,不知是哪里出了错。 同样不明所以的还有柳莺儿。 侍女们忙匆匆跑过来扶住琴女,琴女摇摇晃晃地身子终于不那么飘摇,她低下头呢喃着:“不……这不可能,他……他怎么会?” 自言自语了许久,琴女猛地抬头,眼里蹦出一道恶狠狠地光,“你,该死!”她的手指直接指着蓝钦言,抿着薄唇,浓妆也遮不住徒然煞白的颜色。 玄武表情突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娘娘息怒,是小王失职了!都是他们,小王并不知情,都是他们的错!”说得似乎不解气,他手上一用力将柳莺儿与蓝钦言拉地摔倒在地上。 柳莺儿已经完全被吓傻了,脸色煞白煞白的,眼神空洞,已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本想在琴女面前留个好印象,谁知道竟会是这样的结果。 蓝钦言依旧不言语,他的沉默更加刺激了琴女。 她毫无形象地大叫起来,“来人,给我拿下他,快!拿下他!” 玄武立刻颓丧而绝望了起来,完了,这是彻底得罪了魔后了。可是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这到底是因为什么。 魔兵立刻蜂拥而入,冰凉的长戬指着跪倒在地的三人,三人几乎毫无反抗地被擒住了。 “娘娘,冤枉啊,小王是无辜的!”这时,玄武甚至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心中只能打定主意把责任都推给他们两人。 “对,一定是你这个贱人陷害我,平时装的一副小绵羊的样子,想不到是蛇蝎心肠!”他瞪着柳莺儿破口大骂了起来,若不是被人擒着,他势必会冲上去拳打脚踢。 柳莺儿被这样一骂,倒是清醒了过来,男人都是如此薄情寡义的货色,她心中嗤之以鼻,而她除了恶狠狠地瞪几眼回来根本无力说些什么! “瞪什么瞪,贱货!” 琴女已经从刚刚的惊吓中平静了下来,乍一听如此污秽之言,怒目圆睁,很是不满。 “娘娘,您息怒,小心气坏了身子!”说话的是她身边的大宫女,琴女没有搭理她,眼睛审视着蓝钦言。 这个清瘦的少年从开始到现在未发一言,他的沉默,他眼里的恨意令她心底升腾出一阵寒意。 青颜,这个名字隔了几万年的光景又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中,他阳光的面容现在已经只剩下了冷,他原本有些婴儿肥的脸,此刻瘦削生硬,唯有那双眼睛依旧是倔强的,倔强到近乎执念。 是的,他是凤翎箫的弟弟,是魔界曾经的殿下,也是她小时候的玩伴。 太多的记忆一打开势头就像是洪水一样涌现了出来,很久很久的小时候,青颜,翎箫,还有……还有她在善与欲之间煎熬的童年。 终于,她轻轻的摆了摆手,“把他们带下去,他留下!”她的手近乎有些无力地指着蓝钦言,之后再没有兴趣将更多的目光投向他们。 “娘娘明查啊,小王真的是冤枉的!”离开之前,玄武还在做着最后的努力,但是此刻他再激烈地呼喊也引不起琴女的兴趣。 四周一片安静,终于连侍女也让琴女打发走了,安静的大殿里面只有安静的蓝钦言与琴女二人。 终于,琴女轻轻地打破了安静。“你回来了!”不知道她是对蓝钦言说,还是纯粹地自言自语。 “呵,你姐姐呢?” “虽然亲眼看到她死去了,但是我时常真切地感觉到她似乎就在我身边,我吃饭的时候看着,我睡觉的时候看着,就像幽灵一样!”最后一句她已近乎咆哮。 “你知道吗,我整颗心惶惶地吊着,因为我时常想起她,她来找我报仇,她冰冷冷地看着我,问我:你为什么背叛?哈哈,为什么?难道她不明白么,为什么你们凤族是王我们就是草,我不甘心。” 蓝钦言终于抬起头,看了琴女一眼,她有些不明所以,只是仍旧保持了一惯的沉默。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你姐姐在哪?我一定要把她找出来,一定……你告诉我她在哪?快!”她跨了一步过来,直接按住了蓝钦言的肩膀,用力之大领他瘦弱的身子晃了几晃。 “你们是不是回来报仇了?是不是回来报仇了?是,血海深仇怎么能不报!快告诉我你姐姐在哪?”巨大的声音在蓝钦言耳边震了几震,让他几乎听不到声音。 “你怎么不说话?”琴女盯着他,“你以前可不是那么安静的,如果恨,就表达出来!是我杀了你全家,是我杀了你姐姐,我还亲眼见证了你父亲的死去,你为什么不说话?”琴女近乎疯癫,一会儿说这个一会儿又说这个,都找不到逻辑了。 蓝钦言之前不说话是因为心有不甘,现在不说话则是心中疑惑,惶惶不知如何反应了,他脑中关于交际的弦本来就慢,如何能跟得上琴女这样快速的思维呢。 琴女这样发泄了许久,一会儿喃喃自语,一会儿仰天大笑,一会儿破口大骂,毫无一个魔后应该有的形象,而蓝钦言始终沉默着,像是一头沉默的羔羊,虽无力反抗,却有着倔强的内心。 黎烬带着一群人慢慢地往琴女的仙琴阁走去。他是来找琴女说追捕凶手的事情的,顺便还有寻找茗雪的事,这几乎是他心中最为要紧之事了。 门前的侍女却拦住了黎烬。 “怎么回事?不让本君进去么?”黎烬斜着眼看她。 侍女吓得哆嗦了起来。 第五十七章 第五十七章 “你家主子在干什么?”黎烬沉怒着问,眼神越过侍女看向银红色的窗户,里面映出两个人来,姿势暧昧,身后所跟的大臣们对此议论纷纷起来,反观黎烬倒是很冷静,他可没有心情来管琴女的风流韵事,他只是觉得这其中一个人影有些眼熟,只不过怎么也想不起来而已。 “主子只是在里面会见一个小奴隶而已!”宫女照实回答。 “那如何不让进?”马上就有人反驳了。 小宫女扑通跪了下来,也是吓得够呛,黎烬也无心为难她,抬腿就要进去,小宫女着实惊慌,大喊了起来:“魔君驾到!” 蓦地,里面低低的呢喃声停了下来,立刻一片寂静。 他怎么来了!琴女下意识想到的是这个,继而脸上又是惊喜的神色:莫不是他想通了,要与我重修旧好? 尽管是这样想,但是眼前的麻烦还没有解决呢。对啊,凤青颜还在这里呢,既然黎烬认识凤翎箫,保不齐也认识他,她决不能让他们两个遇上,可是现在要怎么办呢? 黎烬听到这宫女的话,转头冷冷瞪了她一眼,那宫女即使低着头也感受到了铺面的阴寒。 “仅此一次!”黎烬冷漠的声音响了起来,任谁都会相信若是她再有第二次绝对会死的很惨。警告似乎还是不够,黎烬一脚就踹开了大门。 却见到琴女刚刚平复了心情端端正正地坐在主位上,看到黎烬破门而入,装出一副惊吓的神情,然后站了起来,慢慢迎上了黎烬,“不知陛下来我这有何贵干?” “不知魔后大白天关起门来坐着什么勾当?”黎烬反问了那么一句,令琴女脸耍的一下通红了起来。 “陛下,臣妾不过是觉得天热而已,呵呵……”她的表情有一些不正常,意识到不宜继续这一个话题,她立马又道:“陛下处理叛贼的事情如何了?” 黎烬一听她竟然已经猜到了自己来的主要目的,顺着问题就问:“不知你有什么消息?” 琴女道:“臣妾手下人来报,查到那几名叛贼之前一直住在落伽城外的一个小村子里!” “你说什么?”黎烬激动地反问,城外一个小村子,还有苍寂,这些现象似乎都在表明当天那人就是茗雪,他怎么会如此之笨,除了茗雪,谁还有那么大的能耐能够重伤蚀阴,谁还会有那么令他着迷的眼神,谁还会…… 那一瞬间,激动之情,懊悔之情似乎要打破理智冲出脑海。 而琴女根本不知道黎烬在激动着什么,她只能顿住了后面要说的话,但是黎烬的自制力强,一会也就平静了下来,继续问:“然后呢?” 琴女道:“我的人回报说,他们……”琴女似乎恍然大悟了。 “他们是从……” “从荒海过来的对不对?”琴女顿住说不出来的话,由黎烬代劳了,这也就更加确定了黎烬心中的想法。 一阵懊恼之后,黎烬也更加欣喜,终于有了茗雪的消息,他一刻也不能等地派人去找茗雪,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她活着带回来。黎烬转身就走,竟然也忘了问刚刚那人的去向,或者任何的事情跟茗雪比起来都将微不足道吧! 黎烬一走,琴女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又提了起来,黎烬那个心心念念的女子不会就是逆贼吧?又或许他们都是同一个人——翎箫,被自己心中的想法一惊,越想越觉得这是有可能的,以翎箫的修为完全有可能重伤蚀阴,而她也最有动机要杀了蚀阴报仇。心中越是这样想,琴女就越是不安,茗雪回来寻仇了,第一个是蚀阴,那么第二个必然就是自己了,现在该怎么办?“对了,凤青颜!” “来人!”琴女大声一喝,立马有人冲了进来,“魔后娘娘什么事?” “给我去查查这个奴隶是什么来历!”这时她已经将蓝钦言拽了出来。她的亲信领了命令就去了。琴女依旧不安,她等着蓝钦言道:“说,凤翎箫在哪里?” 蓝钦言全数听到了黎烬的话,也从门缝里面看到了黎烬,他是认识黎烬的,想不到他竟然也在这里,那么茗雪姐姐也必然来了这里,难不成她说的人一直都是茗雪姐姐。 他心中不可置信,虽然茗雪对于他的态度不好,但是他看得出来,茗雪是真心为他好的,茗雪在蓝府为他说话的事情他至今都没有忘怀。 “我不认识凤翎箫!”他终于呐呐地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琴女又如何会相信这样的说辞,没事只要查到他的来历,就大概可以确定心中的想法了,有了凤翎箫的弟弟在手,她就不信凤翎箫会躲着不出来,只要她一出来,她就有办法将她置于死地。 她恶毒地唇角慢慢勾了起来,似乎已经想到了翎箫以后惨死的命运。 而此时此刻的茗雪正安然地呆在魔兽森林里。 老谋深算的玄龟,谁也看不懂他的心思,他这个时候邀请茗雪又到底安得是什么心思呢? 一间古老的竹屋子,外面毫无装饰之物,只种了几颗雅致的竹子,推了门扉进去,里面也是异常的简陋,玄武所在的正屋,随处可见一间间古老的书籍,他的身前是一个桌案,上面罗盘、铜币、水晶球……一应卜算物件应有尽有,真该让苍寂来看看,想不到他们两人竟然是同道中人。 茗雪入内之后,没有先开口说话,静静地看着玄龟盘坐在团蒲之上,紧闭着双眼,入定神游的模样,茗雪心中一笑,不知道这老头又在神游天外想着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想着想着竟然噗呲轻声笑出来了,这下惊动了玄龟,玄龟慢慢地睁开那似乎还没有睡醒的迷糊的眼睛,瞟了茗雪一眼,点点头:“你来了!”语气苍凉的三个字,似乎意蕴无穷,感觉像是一个等待了几千几万年的老者终于等到了他再等的人。 茗雪纳闷,不解地望着玄龟。 “你不是魔族!” 茗雪心中咯噔了一下,难道这老头连自己重生过一次的事情都知道么?这也太神了吧! 茗雪笑着道:“何以见得?” 玄龟的眼神清冽了许多,永远是平静地不能再平静,古朴地不能再古朴的眼睛,那是真正的由无数的岁月积攒下来的静,由时光沉淀下来的空旷澄明,毫无杂质。 玄龟的眼神意蕴无穷,看得茗雪渐渐地心虚了,“玄龟前辈,您仗义收留了我们我们感激不尽!但是我们自己的事情不希望与你们魔兽世界扯上什么关系!” 玄龟依旧笑笑,就在茗雪以为他就只有这样一个花架子一样的表情之后,他突然说话了,“你以为我留下你们是因为惊牧么?我们荆梦村的规矩是从来都不收留魔族的!” 茗雪这样一听立马就瞪大了眼睛,难道说玄龟收留自己还有其他的原因,而这个原因很有可能跟自己有关系。 “你可知道在很久远的时候,魔界有一位很残暴的魔君?” “修罗?”茗雪下意识道。修罗这样大名鼎鼎的人物她还是知道一些的,好歹也曾做过魔界之主,修罗这样传说一般的人物她小时候都是当做神话来听的。 玄龟见茗雪下意识的反应,眼中闪过一道亮光,似乎确定了什么。“你可还记得他!”他慢慢悠悠地吐出最后一个字,声音除了苍寒,还带着点迷惑的味道。 “记得他?”茗雪似乎被他的情绪带动了,眼前出现一个黑色的颀长的身影,他背对着她,仅仅是这样注视着也能感受到一阵森寒的气息扑面而来。 修罗?他就是修罗? 不,他不认识修罗,这是迷幻! 茗雪猛地惊起,怒目瞪着玄龟,“你想对我用催眠?” 玄龟气定神闲的表情微微一怔,随后看似认命一般地长叹了一声,“果然是你!” “是什么也没用?你到底有什么目的?”若不是顾及小毛球的面子,恐怕茗雪此刻早就已经直接动上手了吧! 茗雪这时才发现房间边上点着一种奇异的香,因为放的过于偏僻,她一进门时也未曾注意。 “为何对我催眠?你想知道什么?”茗雪自以为自己并没有什么让玄龟也想知道的秘密,她与魔兽世界本没有什么交集,但是现在看来,或许有些事情连她自己也未曾预料到。 玄龟盯着茗雪又打量了半晌,终于慢慢开口道:“也许是连你自己也不知道的东西,茗雪姑娘,是我失礼了!” 茗雪没说话,显然心中大不悦。 “我魔兽族本与魔族也是相亲相爱,但是自从修罗上位之后,我们魔兽族就从自由的兽族,被迫成为了魔族的附属,失去了自由,失去了主权……”玄龟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这些事茗雪也曾听过,魔兽一族在远古时期就已经存在了,本是魔族的友好之邦,但是这一切从修罗这样一个噩梦般的名字传扬天下开始就彻底改变了,修罗嗜杀,残忍无情,不可一世,竟然要将魔兽族训练成一批批完美的坐骑,供魔族驱使,于是魔兽一族惨遭杀戮,最后兽王带着一批幸存者逃亡入了魔兽森林,这里地势多变,善于隐藏,也正好给魔兽提供了一个避难所,使得他们得以幸存,所以千年万年之久过去了,魔兽森林的魔兽依旧恨极了魔族。 第五十八章 第五十八章 茗雪点了点头,对于他们的命运她一直报以同情的态度,但是这弱肉强食的世界,一切都无可奈何。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魔王即将重生了,或许已经来到了这个世界!”玄龟悠悠长叹,声音里无限悲凉。 魔王重生?修罗? 茗雪大惊,他不是死了么? “你一定惊奇吧,星象显示,九星连未,旧主归来!”我精心推算许久,才敢确定这位归来的旧主必定是当年修罗魔君。 “荒海故人归?”茗雪不经意想到的竟然是天栎曾经的预言,她一直以为这是预测自己的归来,但是现在看来还有另一种解读,而且似乎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因为天栎除了梓潼那一次,几乎对自己没有多大的关注。 “你也知道?”果然,玄龟听到茗雪所说,激动的眼神都变了。 茗雪点头,“但是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她报了大仇以后,魔族的事情再与她没有什么关系了,她就像等风声一过就去荒海,最好能回到人界去,不知怎么的,她想念那个地方,尽管她在那呆的时间甚至还不到一年。 玄龟沉凝着道:“当年修罗几乎难逢敌手,却在一夜之间离奇死去,你可知道这是为何?” 茗雪摇摇头,这事她虽听过,但还真不清楚原因,毕竟这一些她原以为不过是个故事。 玄龟幽幽地又叹了口气,“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修罗也算是一个情种了!” “啊?”堂堂如此人物,最后竟是死在自己心上人手上吗?是什么样的女子才能让这样的男子倾心以对呢? 玄龟怪异地看了眼茗雪,一本正经道:“就是你!” 这一句话把茗雪惊得下巴都掉了下来,不是吧?不带那么坑人的。 玄龟一脸认真地望着茗雪,茗雪眨了眨眼睛,仍旧不可置信,“你说的是真的?”心中想,我像是很好骗的样子么? 玄龟点点头道:“千真万确,之前或许还不确定,现在毫无疑问!” “你不会是年纪大了,老眼昏花了吧!我根本不认识那个叫修罗的人,更不会跟他扯上任何关系!”茗雪理直气壮。 “你敢说跟你一起从荒海而来的人当中没有一个跟你羁绊极深?”茗雪试图说服玄龟的脸一下子僵住了,不会……不会是…… 黎烬!! 不会的,难不成自己还跟他有一段前世今生,可是他可是人族,怎么会是魔君,可是这又怎么解释他身上所有的怪异行为呢,五行封灵阵,她猛的惊起,上次在魔宫看到黎烬,他的脸上没有了红色印记,封印已破? 修罗已经醒了么? 她心中大惊了起来,竟不自觉已经相信了黎烬就是修罗的推论。 “不,你在骗我,他不可能是……” “是不是,你心里不是已经有了答案?” “不是,不可能是的……”茗雪不能相信,黎烬他怎么会是呢,她的表情有些魔怔,摇着手,慌慌张张地就从大门跑了出去,玄龟也没有阻拦,在背后长叹了一声。 茗雪推门而出,走路都有些不稳她脑中一阵阵回忆奇袭而来,黎烬的音容笑貌,还有……还有他失去控制……魔性大发的时候! 黎烬,修罗? 怎么会! “雪儿,你怎么了?”苍寂一出门就看到茗雪,唤了一声,茗雪没有反应,一头就栽倒在苍寂的怀中,已然是去了意识。 魔宫,岫纭阁,黎烬已经入睡。 远古而苍凉的声音不知从哪里传来,重重迷雾遮住了他的眼睛。 出水红莲布满了整个水池子,流光溢彩,突然,一阵破水之声,黎烬猛然回头。 只见一女子不知何时已经端坐在身后的亭子里面正细细地梳着头,她似乎刚刚沐浴完,全身只披着一件正红色的薄纱,乌丝细亮如瀑布倾泻,同时也半遮了朦胧的玉颜。 这是谁?似曾相识,又恍惚隔世。 他认真地看着,脚步慢慢移了过去,很轻很轻,唯恐惊动了画中人。 “莲儿……”好熟悉的声音,一个男子从另一条小道信步而来,黑色的冕服,似乎是刚刚参加完朝礼回来了。 女子见到他笑的温柔。 黎烬在看到那人的一刻,脚步定住,再也迈不动了。 那个男子,跟他长了同一张脸,面容冷峻,只是在看到女子的那一霎展现出宠溺的神情。 “君上!”女子站起来,盈盈行了一礼,不料却直接被男子拽进了怀中,“莲儿见我,不必行礼!” 女子脸上的娇羞是不可否认的,但是在黎烬的这个角度看去,女子的眼中亦划过一丝冰冷的算计,似乎还在纠结着,未曾下定论。但是那个女子……那分明是茗雪,若不是她身上的气质与茗雪相去甚远,黎烬肯定会奋不顾身的冲上去的。 “莲儿昨日可睡得安好?” “嗯,莲儿很好!” “哈哈!”男子一笑,抚着她的头道:“听到接下来的事情,莲儿的心情相必会更好!” “嗯?” “本君马上要发兵魔兽森林,到时候魔界之内,唯我独尊!哈哈哈~本君要立莲儿为后,到时候你就是我魔界最为尊贵的女人,莲儿不高兴么?”男子细心地注意到了女子有些僵硬的表情。 “啊?高兴,很高兴!”女子眼神恍然无措,眼中的光芒终于一点点沉了下去。 “君上,莲儿现在只要一件东西,不知大王可愿意给我?”她又恢复了平静,整个人倒在男子的怀中,清晨的气息也因此变得旖旎暧昧了起来。 女子的芳香钻入脑海,如小虫子一般细细抓挠,男子想也不想地就道:“本君的就是莲儿……”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君上,对不起!我想要你的命!”女子的脸上落下了一行清泪,手上牢牢地握着一把匕首,那匕首竟是通身莹白,没有一丝一毫的杂质,只是匕首的另一端却已经没入了男子的胸膛。 女子用力抱着即将滑落的男子,“对不起!我不想的!可是我没有办法阻止你!”女子已经被男子带着做到了地上,她眼神一狠,手上一用力,腾地就拔出了匕首,顿时鲜血就喷了出来,沾了女子瓷白的脸,像是白纸里开出的红莲。 “为什么?”男子撑着最后一口气倔强地问:“我对你不好么?” “不,你对我很好,只是……只是莲儿不好,我本就是奸细,不值得君上如此交心!”女子已然哭的梨花带雨,这样的场面愣是黎烬也看得有些动容,见到与茗雪面容相同的女子,她也忍不住想要将她拥进怀中。 男子闭着眼不愿去看她。 女子也是伤心至极,手上捏着匕首,呲的一声就没入了血肉,顿时红莲残败,瞬时,满池子的花朵都纷纷凋零,瞬间消逝了。 “不要,莲儿……”男子终于还是按捺不住,搂住了女子,但是女子的魂魄已散,终是无力回天,“没有用的,是我对不起你,我的存在只是为了要杀你,而你却为我这样一个傀儡交了心,不值得!” “我不许你说这样的话,我不会死的,你也不会死!”男子浑厚的灵力注入女子体内,但是阻止不了女子消逝的玉体,终于,连最后的芬芳都留不下,飘作一抹红云散去。 黎烬听见了男子撕心裂肺的嘶吼声,回荡在这一片天地间,响彻云霄,动人肺腑。 “你看到了吧!这就是我的过去!”恶魔一般阴沉的语气不知从哪里传来。 “你是谁?”黎烬扫视了一圈,周围哪里还有什么亭台楼阁,只一片暗色的荒芜,几点寒鸦不时传来几声凄惨的悲鸣。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是你心里的魔!”这一次黎烬听清了,他红色的眼睛睁的浑圆,手慢慢地伏上了心口,那里有一个不属于他的声音在说话! 寒意从脑后升起。 这是哪里?他是谁? “我是你心里的魔,不要抗拒我,我们原本就是同一个人,爱着同一个女子!” “不,你爱的是莲儿,而我爱得是阿茗!”黎烬捧着胸口,坚定地道。 “你确定你的茗雪她不是红莲?” 黎烬不知道,他不知道茗雪的过去,他甚至不知道她真名叫什么,他只知道他爱上她了,从见到的第一眼开始,仿佛一种宿命的轮回! 对,就是一种宿命的轮回。我是你的前身,红莲是她的前身。这是注定的孽缘,有人故意牵起的孽缘,只为杀了我! 原来魔也有伤心的时候,他们同在一个躯体内,黎烬清晰地感受到了修罗的悲痛。 “不,本君与她还有今世,我要你的躯体,成就我的今世!” 黎烬徒然警觉,“你休想!” “你看我敢不敢!哈哈哈~”那个恐怖的声音笑的放荡,令人由心底生出一阵寒凉。 黎烬目轾欲裂,祭出宝剑一阵疯砍,但是那个声音藏在他的心里,他无能为力。 黎烬吓得猛然惊醒,身上一阵冷汗,手不自觉放上胸口,隐隐感受到一阵细微的疼痛,但是如何再去感受,都感受不到半分异样。 抬眼看向窗外,五更时分,晨光乍现,已有破晓之兆。只是不知心里的阴霾是否也有破晓之日。 第五十九章 第五十九章 仙琴阁。【无弹窗.】 琴女收到手下人的密报,蓝钦言确实是从荒海之岸来的,本是一路流浪,后来才被玄武看上。 而与此同时,手下人竟还带回来更加有趣的消息,有一猎手,在不久前看到一行人进了魔兽森林,之后再也没有出来过。 没有人能够在魔界徒然蒸发,若是逃进了魔兽森林,倒是有那么几分可能。 呵呵,翎箫啊翎箫,这可是你自己找死了! “派人在魔兽森林外围守着,不许任何人出来。” 魔兽森林,茗雪终于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你怎么样了?”守在床边的是鬼熙,他正一脸关心地看着茗雪。 茗雪揉了揉有些生疼的太阳x,迷迷糊糊地说:“我没事了,我这是怎么了?”这刚问出口,她突然全都想了起来。 黎烬! “不,不会的……”她的情绪起伏,鬼熙忙按住他,“小雪,我是鬼熙呀!你怎么了?” 茗雪渐渐平复了下来,将玄龟所说的是和盘托出。 鬼熙也是震惊地瞪大了双眼。“这怎么可能,黎烬根本就不是我魔界之人啊!” 茗雪心中好受了一些,慢慢才道:“我想出去!” “去哪?落伽城?不行,太危险了!”鬼熙果断否定她。 茗雪抬头看他,“不,我必须去一趟,修罗很有可能已经苏醒了,我必须劝住黎烬,不能让他被修罗控制住!”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了,黎烬很有可能是跟随着我才来到魔界的,我不能置他于不顾,鬼熙,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茗雪冷静地道,她对自己现在的实力还是有信心的。 “你真的要去?” “嗯!”茗雪点头。 “那我跟你一起!” “不行!”茗雪果断否定了,她自己一个人已经够危险了,怎么还能带上他们呢?“你要在这里照顾梓潼,她身子还没有好,跟着我不放心!” “有雀灵照顾她!” 茗雪眼睛胡疑地看过去,“你什么时候跟雀灵什么时候那么熟了?” 鬼熙反应过来,微微有点尴尬,“也……也没怎么熟! “怎么不熟?”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竟是雀灵从外面信步走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鬼熙忙朝他使眼色。可是雀灵根本不理他,继续道:“我们算起来也有将近万年的交情了吧!” “呵呵,好说好说!”鬼熙表情有些僵硬。 “更何况……” 鬼熙整个人紧张了起来,茗雪不解,认真地看着他们。“更何况他昨日还跟我睡一起了。” “啊?”茗雪大吃一惊,脑子都还有点反应不过来,“你……你们两个也太快了一点吧!” “没,不是你想得那样!”鬼熙忙否认了起来,“真没有,我昨天喝多了以为那是小毛球的房间!” “酒后乱性?”茗雪反问。 鬼熙更是有口难辨了。 “现在来说正事,玄龟爷爷说你若是要走,让我们一起跟着!”雀灵认真地道,似乎还不容茗雪反驳。 茗雪微微皱眉,“不行,这是我一个人的事情,凭什么带上你们?” “这也是我们魔兽世界的事!”雀灵强硬地道。 “小雪,就带上我们一起吧,路上也好有个照应,而且雀灵她那么厉害,应该也会帮上很多忙的,到时候我们行动也方便!”鬼熙也上前求情了。 茗雪一脸为难,她知道鬼熙也是因为担心她,但是这件事她真的不想让鬼熙再涉险了,而雀灵他们,毕竟不是自己人,她至今还不知道玄龟将这些事告诉她的真实意图,若是贸然让他们跟着难免会不出乱子。 “你确定一定要跟着!” “玄龟爷爷的命令,你以为我想跟着你?”雀灵对于茗雪的态度一直都是如此,茗雪也懒得理他。 茗雪沉思了一会儿道:“跟上也可以,我要在见玄龟一面!” 雀灵点点头,“没问题,玄龟爷爷也说了你会再去找他的!” 话一说完,雀灵连告别的话也没有就直接出门了,而鬼熙留下来照顾茗雪了! 在落伽城魔宫的仙琴阁里,琴女又召见了柳莺儿。 她屏退了左右,笑意盈盈道:“小姑娘,我想你把你知道的通通告诉我,关于你的那位同伴的事情?” “钦言的事?”柳莺儿好奇,竟不知道蓝钦言还与高高在上的魔后有关系,本来以为自己这一次自作聪明害死自己了,可是魔后竟然放了她,这一回她是彻底断了与玄武的关系,这样的男子实在不值得自己再浪费时间了,相反,琴女确实是一座可以依靠的大山。 琴女点点头,没有看她,漫不经心地拨弄着自己刚刚涂好的蔻丹,她相信这个女孩是个可以利用的人,甚至不需要威*利诱,就能得到自己想知道的一切,因为她渴望权利,她的**正是她出卖朋友的罪恶源泉。 果然,柳莺儿几乎连犹豫都没有。 “蓝钦言是云城蓝家的二公子,我们也不太清楚为什么会来了这里,带我们来的是一位姑娘跟一位公子。” “那姑娘长什么样?”琴女一下子将注意力转了过来。 “那姑娘长得很漂亮,经常蒙着面纱不以真面目示人,爱穿蓝色的衣服,腰间带着一支别致的箫……” “凤鸣箫?”果然是她。 “对,好像就是叫凤鸣箫!” “翎箫,你果然回来了!”琴女陷入了沉思,暗恨自己那么晚才得到消息,让他们逃进了魔兽森林。 “还有什么,快说,后来他们都干了什么,去了哪里?”琴女的情绪有些激动了起来,把柳莺儿吓得浑身颤抖了起来。 “后来,后来我也就不知道了,我们来到一个很奇怪的小岛,他们几人用灵力打开了什么东西,然后,整个地面都塌了下来,之后我们就失散了!” “真的不知道?”琴女反问。 “真的,娘娘,奴婢不敢欺骗!” “谅你也没有这个胆子!”琴女瞟了她一眼,之后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你先下去,我会安排你在我宫里做个普通的侍女,记得管好自己的嘴,别乱动心思!” 柳莺儿不知琴女竟然这么抬举她,欣喜若狂,急忙跪下来谢恩! “谢魔后娘娘!不知魔后娘娘是否可以再给奴婢一个恩典?” 琴女一道利剑s了过去,“你还想得寸进尺?” “不不不!奴婢这么敢?娘娘对奴婢的大恩,奴婢此生也不敢忘的。奴婢只求娘娘一定要杀了茗雪那个贱女人!” “哦?茗雪?”琴女饶有兴致地问。怒火也消了大半了。 “恩恩,就是她,就是她把我带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来,她还害死了我的爷爷,我知道自己打不过她,也只能够依靠魔后娘娘才能够看到仇人惨死的那一天!”柳莺儿说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却是感人肺腑,听得琴女心情大好,想不到翎箫也会有仇人,哈哈哈~~,心中对于柳莺儿的态度好了很多。 “你先下去吧,你的事情本后知道了!” 柳莺儿心满意足地退下去,整个脸因为兴奋而倍加红润,走到门口的时候看到了玄武,他还被魔兵押着,有些狼狈,看到柳莺儿安然无恙地出来,忙大叫起来:“莺儿,我是冤枉的,帮我在娘娘面前说句好话,莺儿,本王对你感激不尽!” 柳莺儿理都懒得理他,由琴女的大宫女领着径直就离开了。 “魔王大人,娘娘要召见你呢,快进去吧!”魔兵松开他,玄武踉踉跄跄地走进殿去。 黎烬这一日都没有安宁过,自从那个修罗出现在他的梦中之后,他就时常想起来那个来自于心底的声音,还有那个穿着红衣跟茗雪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她说她叫红莲,确实红的热烈,如莲清婉,却不跟茗雪一般,冷冷地不好靠近。 他想了好多好多,正一个人烦闷,这是门却吱呀一声打开了。 谁那么大胆,连他的寝殿都敢闯进来。 却见到天栎翩翩而来,白色的羽衣随风而动。 “你怎么来了?连通报也不会么?”黎烬有些不悦。 天栎笑笑,并不尴尬也不生气,就像是来看老朋友一样熟稔地就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来。 “过了那么多年了,脾气依旧不好,吃了那么大一个亏,难道还不学乖么?”他自顾自地端起桌子上的一杯水就喝了起来。 黎烬瞪大了眼睛问:“你是谁?你都知道什么?” “修罗,你可不够意思,我帮你那么多忙,你现在竟然都不记得我了!”天栎竟做出一副委屈状。 黎烬大为差异,但是更领他差异的是他突然感觉到一丝黑色的灵力从他体内钻了出来然后突然变成了一个与他一模一样的男子,对,这就是他再梦境里看到的男子。 “栎,那么多年了,想不到你竟然还在?”修罗并没有表现出多少表情,但是那种熟稔做不得假。 “你们竟然是旧相识,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寄居在我身上!”黎烬怒视修罗,竟不知道他身上什么时候住了另一个人,他当他好欺负么,竟然敢住在他体内。 “哈哈哈~”修罗放肆地大笑了起来,“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第六十章过去 第六十章过去 黎烬不曾知道的是,红莲魂飞魄散之时,修罗不惜用自己的修为保住了红莲的一缕幽魂,而他也因此虚弱至极,保不住自己的躯体,迫不得已才保住自己的灵魂去轮回,但是他的灵魂在轮回中却越来越虚弱,最后到了黎烬这一代才找到了回来的方法渐渐苏醒,说起来这还得感谢生死蛊呢,他们通过生死蛊给自己的灌注了很多灵力,而生死蛊巨大的生命力也迅速修复了他的魂魄,经过这么几天的修养,他的灵力几乎已经恢复到了全盛时期。 想不到在这里还能以外地遇上自己昔日的部下——天栎,看来真是天助我也,修罗想着自己数年前还未有完成的心愿,怀中的热血澎湃了起来。 这时,天栎扑通一声跪下去,“恭迎我主回归!”眼中含有热泪。 黎烬怒火冲天,这两人在自己的地盘竟然如此肆无忌惮,简直不可原谅,“你们说完了没有!我还没有答应呢!” 修罗不可一世的眼都几乎没有看到黎烬。“你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我说过,我会取代你!”他邪魅的唇角勾着,狭长的丹凤眼凝视着黎烬。 “会不会取代,你说了可不算,我自己的身体我做主!”峥地一声,黎烬已经亮出了自己的武器。 修罗似乎完全不把黎烬放在眼中,剑眉一挑,露出一个邪笑,现在黎烬厌恶极了修罗这一张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出招!”黎烬冷冷盯着他。 修罗修长白皙几乎透明的手慢慢地抬起来,轻轻的玩弄着一股黑色地灵力,如同看笑话一般看待黎烬的不自量力。 天栎心惊,他无法想象修罗现在的实力,黎烬的实力最多与他持平,但是修罗是当年魔界绝无仅有的天才,他在灵力上的修为觉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的。 修罗依旧笑着,但是黎烬身边的气息却发生了变化,一种强者的威压束缚了他,令他的呼吸有些重,但是这个曾经对抗天雷的男子毫无畏惧地看着修罗,眼中是一种倔强,令人无法忽视的倔强。 修罗手中的灵力并不粗壮,但是却异常灵活而且就像是一川活水源源不断,永不断绝。 “你没有办法抗拒的,我就是你,你就是我,而如今我的魂力明显要强于你,你有何必做无谓的挣扎,臣服吧,唯有臣服才是解脱!”修罗的话如魔音一般飘荡着。 黎烬没有回应,手中蓄了好久的势,一击而发,在空中幻化出无数道幻影,这一招移形换影,是黎烬此生发挥地最好的一次,他从没有如今天一般强烈地想要杀死一个人。 修罗手中的灵力也是迅速就脱手而去,在半空一下子分出无数条,如同灵活的绳索一样束缚住了黎烬所有的分身。 天栎看到这一幕吃惊地下巴都掉下来了,修罗的修为长进不少啊,他原本是以强压人,凭着绝对的实力在魔界绝无对手,可是今日所见,他竟然已经掌握了以柔克刚地真谛,轻巧的动作,绵长的气泽,放眼魔界谁还有这个实力与他对抗,有些人是天生的王者,这般实力必定令人臣服,这才是他心目中的王,这才是魔界之主应有的模样。 “啊!”随着修罗粗糙的手袭上琴女胸前的火热,琴女大叫了出来,叫声浪荡。 黎烬简直无法忍受,本以为修罗对红莲用情至深,可今日竟然对琴女如此,他鄙视的同时也是怒火中烧,因为这家伙用得可是自己的身体啊! “修罗,你就是这样爱你的红莲的么?”黎烬之前的反抗都无效,他几乎已经绝望,若是连红莲也阻止不了他,那么今日他也阻止不了了。 修罗听到红莲时,怔了一怔,火热的激情就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竟再也继续不下去了。 琴女被撩拨地**焚身,修罗突然停了下来,她如何受得了,加上她一直以来的放纵,她根本都没有想什么,一把抱住了即将要起身的修罗,两人都是赤身**的,一下子贴合在一起,修罗心中的火苗又有些冒头了。 而突然印上的红唇令他脑子突然冷静了下来,然后一阵怒火从心底烧了出来。 啪的一声,一个重重的耳光扇在琴女的脸上,琴女脑中一片空白,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重重地摔在了床上。 随之而来的是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以及难以言说的屈辱。“你这样做就是为了羞辱我?”琴女清醒过来,怒视着修罗,他根本就懒得理她,就凭她敢碰他的唇,他就能杀了她,只是这个女人现在至关重要,他才没有下狠手。 “你发什么疯!”修罗不看她,历声道。 “我发疯,我看你才疯了!”琴女气的大骂起来,她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啊,眼泪一下子如泉水一般涌现。 修罗根本懒得理她,整理下自己的衣裳,连眼神都懒得给她一个,就往外而去。 “黎烬,你混蛋,回来!”但是修罗的身影早已经走远。 琴女气急败坏地想要追上去,但是悲催地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四分五裂了,她这样子根本没法出门,恼怒地想要叫侍女给自己取衣服,但是这是黎烬的地盘,她根本都没有带侍女。 只好将就着在这里过一夜,等到明日总会有侍女进来服侍的。 寒冷的夜风吹得修罗浑身冰凉,他的心也跟着凉了起来,“莲儿……”他轻声呼唤着,但是这熟悉的一草一木,一屋一亭里早就没有了当年那个女子! “既然爱她,为什么要做那样的事?”黎烬不解地问他。 他冷冷打断:“多管闲事!” 从来都是黎烬对别人这样说话,乍一听便不想回话了。 “你知道么?她在我心里,永远都没有人可以替代,谁都不可以!”修罗坚定地道,顺着熟悉的路,一直走啊走的,竟然到了一片水池子,黎烬大惊,这不是那天在梦里见到的池子么? 红莲早已枯萎,一片衰颓之色,哪还有当年的繁花似锦,倾城红颜。 第六十一章 红莲 第六十一章红莲 翌日清早,苍寂独坐在小院之中,一股淡淡的清香萦绕着他,显得异常淡雅。【无弹窗.】 突然,他动了动手指,捏出一个奇怪的形状,闭着双眼,默念着什么。 不一会儿,一道黑影慢慢浮现。 “主上!”竟是多日未见的魅。 “落伽城什么情况?”苍寂问道。 魅未敢抬头,恭敬地答:“主上离开之后,您与茗雪姑娘就成了通缉要犯,霁夫人被说是为救蚀y而死,二人已经下葬。属下挂念主人,训着主人留下的香味赶过来,今天才到,其他的事情也不太知晓!” 魅话音刚落,就听见嘭的一声水盆落地的声音。 苍寂猛的回头,却见到是早起的茗雪,她一出门见到一个黑影飘忽着,着实吓了一跳。 “他是?”待冷静下来之后,茗雪问道。 苍寂脸上有些尴尬,他的事情很少让茗雪知道,而他带着魅来到魔界更是只有他一人知道的秘密。 “他叫魅,是我下属!”只是一句简单的解释。 “魅?”茗雪听过这个奇怪的族类,那是万物死后的灵魂所化,来无形,去无影,没想到苍寂身边竟跟着一只魅。 茗雪也没有再多在意,今日他们就要动身,还有一些东西未曾收拾。 等到天大亮,所有人都聚在了一起,茗雪最终还是没有拗得过他们,答应了一同出去,只是出了魔兽森林以后就分两批行动,自己跟苍寂目标大,聚于一处,而他们几人则自己行动。 玄龟的话犹如萦绕在耳旁,令她有些不安。 修罗所爱的女子红莲,竟然……竟然是他们魔兽世界的人,或者根本就不能称作是人,而是一个由前任兽王创造的傀儡,红莲做骨,仙灵为气,她本是兽族千百年来守护着的一块红莲玉髓,灵力极高,被兽王改造成了人,本来想要通过控制她来杀了修罗的,但是她竟然留恋红尘,在红尘呆了太久,竟然染上了人世的爱恨情仇,从此有了自己的意识与想法,脱离了他们的控制。 其实当茗雪听到这些的时候,她是非常生气的,任谁被当做一个杀人工具来对待都是不开心的,更何况他们最终还是利用她杀死了她最爱的那个人,这一次,她不想让悲剧重演,如今的她也早已不是当时的她了。 他们花了三天的时间就赶到了魔兽森林的边缘。 “等等!主人,外面有伏兵!”魅突然出现,拦住了他们。 “伏兵?”想不到他们的行踪那么快就暴露了。 “现在这么办?”鬼熙看着茗雪问。 茗雪往外看了几眼,无限放大的灵识果然感受到几丝灵力的波动,“不可轻举妄动!” “雀灵,你可知道有什么秘密的路线?可以避过他们!” 雀灵满脸不屑地说:“不就是几个喽啰么,也至于你们这么紧张,待我过去几下收拾了他们!”雀灵话落就往外而去。 “站住!”茗雪叫住了她! 雀灵回头鄙视地看着她。 “我说你傻不傻啊,这个时候担心的不是喽啰兵的问题,这几个人,我们随便出去一个都能够收拾了,但是之后呢,行踪暴露了对我们又有什么好处!”鬼熙真是被雀灵的态度给气到了,劈头盖脸来了那么一顿,雀灵哪里受过这样的骂,顿时就火冒三丈了。 “鬼熙,你说什么!” 鬼熙见到她身上红光闪动,意识到自己说重了。可是雀灵哪肯罢休,还没有等鬼熙说出求饶的话来,手上的招式已经发了出来,顿时嘭的一声大响! 茗雪简直被这两个人给气哭了,这么大的动静,外面的人不听到也难啊! “那边有动静!我们过去看看!” 幽暗的林子一下子就躁动了起来,窸窸窣窣地,那是无数的魔兵在靠近。 遭了,鬼熙也是欲哭无泪。躲过了一击,风一般地冲过去,抱住了雀灵。 雀灵正想要大叫起来,一个温润的唇堵上了她,令她刚刚想要做的动作也消弭于无形,整个人都怔住了,鬼熙带着她一翻身就滚进了一个草丛里,隐蔽了起来。 丛林很深,光线很暗,加上荒草丛生,沼泽遍布,他们这边的声音一安静,魔兵也就失去了目标。 “刚刚还听到在这里,人呢?”好像是一个魔兵头子的议论声,几点寒鸦适时地发出了几声哀嚎,林风已过,幽暗的气氛里面增添了几分诡谲。 “啊!”接着一声惨叫。 “怎么了?”立马有人紧张了起来,但是除了那一身惨叫之后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过了好久,等到魔兵找到那个惨叫的同伴时,他已面目全非,一片血r模糊。 “将军,这里是不是有妖怪啊!” “妖怪个鬼,再有这样危言耸听的言论立马杖毙!”将军怒视了他一眼,却是怯怯地不敢靠近那个已经死去的手下。 “挖个坑埋了他,继续搜查!”他这话音刚落,又一声惨叫传来,找到一看又是刚刚那种情况,随之而来的又有五六个魔兵莫名其妙地失去,竟是连原因都不曾知道。 一阵恐慌在魔兵之间传递起来。 “这都是什么烂差事,魔兽与我们魔族本就已经井水不犯河水,也不知魔后为什么要让我们守在这里,白白牺牲了那么多的弟兄!” “是啊,是啊!我们魔族怎么能跟兽族比较呢,他们野蛮,见人就杀,实力又强,如此作为根本就是吃力不讨好!”立马就有人附和。 他们小声的嘀咕传到茗雪讶异竟然是琴女让人来着守着的,难道是她知道了什么? 越来越多的人接二连三地怪异地死去,令将军也慌了,“大家小心,几人结伴,慢慢撤退!” 这时,人才走远了! “呼,终于走了,真后悔带你出来了,一点都不懂!”鬼熙松了一口气道。 “唔……”雀灵眼睛瞪得大大的,仔细看时竟然还有些泪光,原来鬼熙的一只手正仅仅地捂着雀灵,她全身都难受,却挣扎不开! “哦!不好意思!”鬼熙反应过来,连忙松开她。 “你这个混蛋!”雀灵一把推开他,顺便给了他一巴掌。 “你发什么疯!”鬼熙也动了气。 “你这个混蛋,你竟敢……” “你竟敢……”雀灵支支吾吾,脸涨得通红通红的,指着鬼熙竟然说不出话来。 鬼熙猛地想起了什么,自己刚刚好像……好像吻了她,顿时心一紧,不知道如何反应了。 “哼!”雀灵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们两个这是怎么了?”茗雪这时走了过来,“刚刚是怎么回事?” 茗雪问的是魔兵突然倒地的事情。 话题突然转换令气氛一松,雀灵道:“这是我们魔兽的地盘,他们敢乱来自然要给一点教训!” 就知道是雀灵搞得鬼,这事虽然是因雀灵而起,但是也因此而避过了,茗雪心中虽然还是有些生气,但是也不再追究了。 “熬了,我们继续赶路吧!雀灵,你到底知不知道其他的路!”茗雪问。 雀灵一挑眉道:“跟我来!” 几人立即跟了上去。 这些时日以来,黎烬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了,起初还能做一些独立的行动,后来至少还能保持着脑子的清醒,但是现在已经完全处于昏睡的状态。 琴女自从上一次吃了那么大一个亏之后对黎烬怀恨在心,闷在仙琴阁几天之后,决定再去一趟悠云殿,她一定要得到黎烬,那天的事情至少让她知道了这个男子还是又那方面的需求的,她就不信以自己的实力竟然征服不了他。 悠云殿的门口,侍卫拦住了琴女。 “大胆,连本后也敢阻拦!” “卑职不敢,只是……只是陛下正与国师在殿内,没有传召,不接见任何人!” 琴女纳闷,不知道黎烬什么时候跟国师的关系那么好了,难不成他们两个要一起对付自己么?事实上她这样想实在是多虑了,就凭她,他们之间的任何一个都可以轻而易举地收拾了,何须要勾结在一起呢? “本后是一国之母,就是陛下也敬我几分,上一次本后直接进去,陛下也未曾多言,你这个小小侍卫难不成还要管我们夫妻之间的事么?” 那侍卫听琴女这样说,都吓坏了,连忙跪下来,“魔后娘娘,不是这样的,真的是陛下吩咐,不允许任何人进去打扰!魔后又何必因为这样一件小事惹陛下不高兴呢?” “你觉得本后会因此惹得陛下不高兴!”竟然连这样一个小侍卫都敢跟自己顶嘴了,她简直要气死了! “你让不让开?”琴女大喝! 侍卫瑟瑟发抖,却并没有挪动分毫,因为他知道,那一日没有拦住魔后的同伴被陛下杀了,因为办事不利,没有做好宫防,自己今日若是重蹈覆辙,想必也不会有好下场,现在的这个魔君比起蚀y似乎更加残暴。 “气死我了!”琴女一把推开眼前的这个侍卫,要冲进去,侍卫吓得够呛,还好他后面还有侍卫拦着,“你们竟然敢……竟然敢这样对本后!” 琴女的声音都气得颤抖了起来,祭出一把流光溢彩的琴来,眼看就要爆发出强大的灵力出来,侍卫们纷纷吓得脸色煞白,心中暗呼,今日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第六十二章 第六十二章 “住手!”这一声宛如天籁之音传进侍卫们的耳中,白衣翩翩的天栎已然站在了悠云殿门前。【最新章节阅读.】“大庭广众,成何体统!”天栎对侍卫教训一同,走过来对琴女行了一礼:“魔后娘娘!”此外再无多话! 琴女见天栎过来,自然也不敢怠慢,回了一礼,“师尊!”她本是天栎的挂名弟子,这样叫显得亲近一些。 天栎对她微微笑笑,挥挥手,散去聚起的侍卫,轻轻对琴女道:“想要他的心,这样做是不行的!” “啊?”琴女不知天栎竟然会跟她说这一些,脑子有点懵。而天栎已经收起了脸上的微笑,如一阵清风一般飘然而去了。 “魔后娘娘,魔后娘娘……”侍女着急地叫她。 “怎么了?” “陛下请您进去!”侍女提醒道。 琴女立马清醒了过来,收敛了脸上盛气凌人的神情,整了整身上的艳丽华服,又掏出随身携带的口脂,用指甲挑出一点,涂在烈焰红唇上。 照照手镜,满足了之后,才满意地走了进去。 悠云殿内,只见修罗随意地斜躺在美人榻上,胸襟半露着,通身地邪魅。 琴女不禁想起了那天晚上,于是满脸的娇羞。 “不知魔后来这里有何贵干?”琴女还未说话,修罗已经开口询问了。 琴女一时间竟然失去了思考,心中想了无数种该说的话,最后一种也没有说出口来,站在原地,知道满脸憋得像个红苹果,满殿的娇羞之意。 修罗嘲讽地笑了笑,斜着眼望着她这幅花痴的模样,这样的女子他这辈子不知道见了多少,唯有红莲是他心头之好,而其他不过是泄欲的工具而已,而眼前的这个女子,在她擅自做主,吻自己的时候已经彻底成为了他嫌恶的人。 “魔后这般容色,不会是来找本君行鱼水之欢的吧!”修罗的语气丝毫也不留情面。 琴女原本的娇羞立马变成了羞怒,“你……” 她突然想起自己今日来的目的,强行忍下了这口气,“陛下说笑了,臣妾只是给陛下送点补汤的!” 修罗笑笑,伸了个懒腰,懒洋洋道:“最近却是需要补一补了,让本君看看爱妃都做了什么好吃的!”修罗虽然这样说,但是根本没有赏给琴女一个眼神。 琴女却欣喜若狂,连忙打开了手上的食盒,一道道香气扑鼻的菜肴接连摆在了修罗的桌案上,“陛下,请用!” 修罗看了看菜肴,眉头微不可闻地皱了皱,随即若无其事地拿起了玉箸,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似乎在思考要吃什么。 琴女紧张地看着他,呼吸也变得缓慢,他们两个人靠的很近,气息很是暧昧。 修罗看了好久,终于莞尔一笑,“既然是爱妃做的,本君说什么也得赏脸!”话落,夹起一片鱼r便要往自己的嘴里送,琴女紧张地看着他,深怕他没有吃进去一样,可是刚到嘴边,修罗却停了下来,嘲讽地看了眼琴女顿时有些白的脸色。 “陛下,您怎么不吃?” “本君在想,爱妃如此体贴,本君应该给你什么赏赐比较好!” 琴女一听松了一口气,忙道:“这都是臣妾应该的!臣妾只求陛下过得开心便好!” 修罗见到琴女那张虚伪的脸顿时半点食欲都没有了,到了嘴边的美食又放了回去。 “陛下,您怎么不用?” 修罗摆摆手道:“本君待会再用!” 琴女顿时脸涨的通红,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爱妃,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 “爱妃可还有事?” “啊?”琴女疑惑。 修罗邪魅地笑了笑,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道:“若是没有事,爱妃就先退下吧!本君还有事要办!” “臣妾……臣妾……”琴女并不想要离开,她在每一道菜上都下了药,只要修罗一吃,今晚不管怎么样她都能够得到他,这个时候她怎么能够离去呢! “怎么?还有事?”修罗面带嘲讽。 琴女脸上挂不住,但是依旧忍着没有离去,“陛下,可否先品尝了这美食,臣妾再离去!” “是么?”修罗邪魅地笑了起来,信不走了过来,重新拿起一双玉箸,随便挑了一点菜,很随意地送进了嘴里! “现在,魔后可满意?”修罗看着她分明是下了逐客令,琴女却没有动,“陛下,您就那么讨厌我么?那么不想要见到我?” 修罗倒是想看看她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给了她一个继续说的眼神。 “臣妾虽然对陛下有过欺骗,但是臣妾也曾救过陛下一命,以我公主之尊,每日为你素手做羹汤,难道这还不过弥补之前所犯下的错么?臣妾所求不多,就是希望陛下不要这样拒我于千里之外!” 修罗冷静地看着美人梨花带雨,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最后淡淡地说了一句,“那又如何?”成功地将琴女说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不要总是做一些小聪明,本君告诉你,你的这些小动作,本君早八百年前就不玩了!”修罗突然倾身靠近,眼睛直直*视着她,让她丝毫都无法逃避,琴女感觉自己整个人就暴露在了修罗的眼皮子底下,一丝一毫的秘密也无法隐藏。 她心虚了起来,脸色变得煞白。 修罗突然一改之前认真的模样,邪魅肆意地笑起来,“爱妃,你怎么了?”粗糙的手顺着她的脸颊脸颊划过,留下一阵轻微的战栗。 “没,没什么!”琴女整个人都僵硬了,手足无措的模样令修罗十分满意。 “现在爱妃还有什么事么?”修罗问道,同时手一松,琴女一下子失去了支撑,整个人差点摔在地上,还有反应迅速,没有失态。但是她并没有因此而退缩,她今日已经打定了主意了,要是此刻离开,岂不是功亏一篑。 “臣妾,臣妾不想回去,臣妾今晚想留下来陪伴陛下!” 修罗眼中的冷光一闪而逝,嘴角勾勒出一丝y冷,最后依旧邪魅道:“既然如此,本君成全你!” 琴女几乎欣喜若狂,满心的欢喜都表现在了脸上。 “你,过来!”修罗随意一指,竟是琴女的一个随行侍女,这个侍女是今日才顶替了一个生病的侍女跟在琴女身边的,从进来开始,她始终是低着头,一句话也没有说,低调地不能在低调,眼下乍听修罗竟然点中了她,心中莫名,也有些紧张,一点反应也没有! “陛下,这是?” “本君叫她,没有叫你!”修罗给了她一个冷眼,琴女委屈地噤声。 “你留下,其他人都出去!” 殿内伺候的人,一下子全都退了出去,只剩下修罗,魔后,还有那个小侍女。 那个小侍女始终没有上前,修罗有些不耐烦了,两步就走上前去,一把将她的小身板拎到了自己的怀中,小侍女似乎还反映不过来,一声惊呼了起来。 琴女看得怒火中烧,感情他是在给自己难堪,原来他让自己留下来就是看他跟别人…… “陛下,你这是……”琴女发现情况不对,怒气冲冲地问道。 “这会不装了?你的这个小侍女本君看上了,今晚,本君要让她侍寝,若是魔后不介意呢,可以留下来观看,若是还有其他要事要忙就请离开!” “你……黎烬你不要太过分!”琴女整个人都要被气炸了,想不到他竟然这么不给自己留面子。 “请魔后注意自己的言行!” 琴女都被气哭了,一甩袖,直接冲了出去,简直不想再看到他。 而这个小侍女自从被修罗搂在怀中之后,一动不动,异常地安静。 修罗感受到小侍女胸前的起伏,腰间的柔软,莞尔一笑,想不到自己随便一指地女子身材不错,这个身形倒是跟莲儿有些像,只是太安静了一些。 “你怎么不说话?”修罗问。 怀中依旧没有回应。 “她不会拿你怎么样的,现在也已经走了!” 怀中人依旧不理他。如此好言以对,想不到对方却不领情,修罗也有些生气了,手上一松,就把人给放了下来。 谁知道这人才离手,她连招呼也不打,就退了下去。 “哎~~本君让你退下了么?”小侍女低着头始终也不抬一下,也像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直接就往后退了下去,而且速度越来越快。 这时修罗也感觉到不对劲了,这个宫女有问题。 腿风一闪,修罗已经直接拦住了小侍女的去路,但是对方似乎也并不罢休,捏指成抓,朝着修罗的面目奇袭而来,修罗侧身躲避。 “你是谁?怎么混进来的?”修罗已经对此事有了高度的重视,奈何对方似乎不想与他纠缠,掌风灵力,一招一式上所带的灵力也不弱,一般的高手怕是根本招架不住,但是修罗却是不需要将她放在眼中的。 他不断后退,故意放出一个破绽引对方来攻,对方果然上当,他趁机一把抓住了她的一只手,顺势将她纳入怀中,另一只手一滑也将女子的另一只皓腕给擒住了,对方似乎还不服气,左脚后踢,谁知早已被修罗料到,及时躲避,同时将她整个人都给制住了。 第六十三章 祭天 第六十三章祭天 “你到底是谁?”修罗冷冷地看着她,将这一团略显渺小的人儿禁锢在自己的怀中,对方终于抬起头看他。 修罗一惊,从未有见过这样清冷的眼神,就像是白雪一般。 没错,这个小侍女就是赶到落伽城,再一次混进魔宫的茗雪,想不到如此倒霉,打探个消息也能遇上这样的事情。 “你不是黎烬!”茗雪直接下了这样的结论。 “你果然不是一般人,连这也能看出来?”黎烬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眼神,茗雪对于黎烬的了解又如何会看不出来呢。 “你是修罗?”茗雪继续问。 修罗勾唇一笑,“倒是够聪明!本君就喜欢跟聪明的女人说话!说吧,你来这里的目的!” 茗雪眼神一冷道:“杀你!”随即,右脚猛地一踩,修罗吃痛,一下子放开了她,茗雪挣开了他的怀抱,立马风一般飘然而去。 修罗嘴角一勾,显然对她颇有兴趣,但是却并没有着急去追,反而是自己悠然地就近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有意思。 “黎烬,这就是你的红颜?跟个冰块一样,比起我的红莲差远了!” “茗雪!”这时黎烬也苏醒了过来,但是他已经丝毫没有力气能够跟修罗争夺主权了。 “原来叫茗雪,难怪冰雪一样的性子!” “你为什么不追她?”黎烬问。他可不信修罗会那么好心地放茗雪离开。 “你不舍得?”修罗调笑道。黎烬不欲理睬。 修罗奸邪地笑笑,“放心,她自己会回来的!一只猫如果一下子就抓住了一只老鼠,那就没有意思了,远不如,抓了放,放了抓,最后让她完全臣服在自己脚下,心悦诚服,那才是真的强者!” “强者与弱者也不过是一样地生活,在我眼中并没有什么区别!” “哼,弱肉强食,你这不过是懦弱的表现,就像你现在在我面前时弱者,你争不过这身体的主权,你必须臣服于我!” 黎烬再也没有回应修罗,任凭他如何挑衅,他再也没有只字片语,就像是沉睡了一样。 茗雪回到自己的栖身处,这是在落伽城内的一个小院子,鬼熙置办的,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安全的。 “小雪,怎么样?”鬼熙一见到茗雪回来了,忙上去询问。 茗雪看了一圈人,却没有看到苍寂,他们是今早才会合的,“苍寂人呢?” “哦哦,那个苍寂他提前走了!” “去哪了?”茗雪问。 “去了,皇陵!” 茗雪心想苍寂一定是去盗霁月的尸骨了,暂时应该也没有什么危险。 “我们先回屋吧!”茗雪被修罗吓得够呛,差点以为自己就回不来了,修罗那种逼人的气势过来,她简直无法反抗啊! “我想现在可能是最糟糕的情况了!” “难道修罗……” “好了,别哭了,吵的我心烦!”琴女也自知自己似乎有些过分了,语气松了一些。 柳莺儿并没有起身,咬着唇忍着痛。 “娘娘,既然陛下总是给您气受,您不如……” “不如什么?”琴女被勾起了兴致,问道。 柳莺儿犹豫了一会还是道:“您不如自己称帝,反正陛下也是借助您的身份才登上帝位的,而他如今不对娘娘您感恩戴德,却屡屡欺负娘娘!” 柳莺儿的话可算是说到了琴女的心坎里了,正是因为如此,她心里才会觉得那么委屈,明明黎烬是因为娶了她才有现在的尊贵身份的,可是他却不知回报,屡屡羞辱于自己,她如何能忍受。 “娘娘您想,到时候您是一代女皇,他还不是由您说了算?” 琴女心中的念头一闪而过,冷静下来以后还是摇摇头,“不妥,如今他已经是魔君,君主岂有说换就换的道理!” 琴女的表情明显有些动心,但是这事情确实没有那么好办,若是在最开始的时候就强烈地反对,她确实又希望成功阻止这一切,但是现在黎烬是魔君已然成为了事实,那些王公大臣可不是爱折腾的命,也不是任由自己可以摆布的。 柳莺儿也知道这个想法很是大胆,但是她已经得知了黎烬与茗雪关系,她怎么能让这样一个爱慕茗雪的人坐着魔界之主呢。 “娘娘,再过几天就是祭天大典了吧!” 琴女心思一动,是啊,马上就是祭天大典了,若是这个时候上天有什么预示,或许有机会将黎烬从那个位置上推下来,到时候除了自己还有谁能够胜任这一界之主的位置呢。 等到自己成为了最为尊贵的女子,害怕黎烬不会被自己征服么?这比起自己委屈求全来保全地位好多了呢。 琴女表示很满意,看了看柳莺儿渗着血的额头,蹙了蹙眉道:“你先下去吧,把伤口包扎一下,这两天的活可以不用干了!” 柳莺儿知道琴女这是听进去了自己的意见,心满意足地退下了。 黎烬正呆在悠云殿里,近日天栎频繁地出入于此。 “国师大人,有没有什么魔兽世界的动向?”修罗漫不经心地问翩然走进来的天栎。 天栎笑着道:“君上这是着急想要知道她的消息么?”他虽然笑着,但是微不可闻地有些不悦。 “是啊,本君想我的莲儿了!不知道那群魔兽把她藏在哪里了?”修罗的语气就像是在跟老朋友调侃一样。 一会功夫,天栎已经走到了修罗的身边,自己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这些天我在准备祭天大典的事情,君上不关心自己的宏图大业,却再想已经死去的人么?” “莲儿她不是什么死去的人,她是我的妻子!”修罗强调了一边,语气有些不悦起来。 “祭天这种小事有什么好忙活的,本君就是天,有什么好祭的!” 天栎脸色也有些不好了起来,“不过就是个女子,君上为女色误了一次国,难道还要重蹈覆辙么?”说起话来也有些冲。 第六十四章 杀手 第六十四章杀手 “天栎你放肆!”修罗是真的怒了。【风云阅读网.】红莲就是他的逆鳞,没有人知道他对红莲的那种感情。 “我没有那个意思,你知道的,但是我看不下去你为了那个女人……”天栎也是直言而诉。 修罗心中明白天栎是为了之前的事情耿耿于怀,他的梦想就是辅助自己征服四海,名扬千古,但是最终却因为红莲而功亏一篑,他心里也很明白天栎对红莲的恨,只是不知道天栎竟然会这样表现出来,他突然觉得累了,“你先下去吧!” 但是天栎听到这句话却并没有因此而退下:“你想知道她的身世么?”这是修罗离开之后天栎花了很大的代价才查出来的。 修罗道:“你说!” “魔兽一族自古相传一块红莲玉髓,外观上平淡无奇,但是每一代的兽王却将他奉为珍宝。” “那又如何?这跟红莲有什么关系?” “难道你就不好奇她的身世么,她身上没有半分人的气息!”天栎真是被修罗理所当然的语气给气到了。 好奇,怎么会不好奇她的身世,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女子,一次意外被修罗所救,从此修罗便深陷情网无法自拔,若是说他对于自己的枕边人没有好奇,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他对她的深爱,让他选择了不过问,她说她酷爱红莲,所以取名叫做红莲,修罗也从此爱上了红莲,甚至在魔宫中特意开出一个人工湖,中了无数的莲花,说来也怪,这池的莲花竟然都开的是艳红的颜色,就像红莲身上美艳的红纱。 “红玉成人,怎么会有人气,她本就是受了兽王万年的灵力才化作人形,就是来杀你的,你竟然还对这样的j细念念不忘!” 天栎气愤地说,当他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就是气愤万分了,本来想去找兽王算账的,但是听说兽王不久就病逝了,就连跟他一起出谋划策的手下之人也一起死了。 此事蹊跷,他怎么查访都再也查不到原因了,加上魔兽世界的玄龟一再阻挠他,他一个人也实在无力成事,只有慢慢等待修罗归来了。 修罗有些不能相信,但是想想确实有事有可能的,很多疑点都表示着天栎所说的话应该都是实话。 那么,一块玉石是不是也会有感情这种东西呢,他陷入了沉思,原来他至少确定着一件事——红莲是爱他的,但是现在,她开始怀疑了。 “红莲……”他轻轻呢喃一声,最终还是愿意相信红莲她并不是那样的女子,她有感情的人,绝不会那般冷情。 在另一边,茗雪他们也在为祭天的事烦心呢。 这几日以来茗雪总是心神不宁,坐立不安,身边的人都很有体会。 “小雪,你怎么了?” “没什么!”茗雪摇摇头,似乎并不愿意对鬼熙多说什么,有很多是虽然困在她心中很久了,但是她并不想要表达出来。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必定是在为黎烬的事情烦恼吧!”鬼熙长叹了一口气。 她对黎烬的心意,其实鬼熙都看在眼中,现在黎烬不再是黎烬,他们若是要除了修罗,那么黎烬必然不可能活着,若是不除了修罗…… 不除了他,茗雪心中猛地闪过这样的念头,自己为什么一定要除了修罗,这本来跟自己就没有丝毫的关系,要除了修罗根本都是他们魔兽世界的事情,而自己想要的不过是修罗将黎烬的身体还给他而已。 茗雪没有再回鬼熙,恍然大悟一般就离开了,鬼熙有些纳闷,不知道茗雪这是怎么了。 本想追上去看看,可是这个时候雀灵却从外面进来,似乎有事情跟自己说,无奈之下也只好作罢了。 话说茗雪,她换上一身不那么显眼的衣服,趁着夜色,竟又闯入了魔宫之中。 看得出来魔宫的守卫比起之前又增强了许多,茗雪甚至能够感受到有几股隐隐约约的强大灵力隐藏在暗处,但是以她现在的实力,她并不放在眼中,她的目标是黎烬所在的悠云殿。 既然要修罗离开黎烬,她最好还是先打探好情况。修罗的恐怖实力她上次已经有所见识了,这一次也是万分的小心了。 弯月东升,眼下已过戌时,悠云殿里面的灯却并没有熄灭,修罗还未曾入睡,殿中一个伺候的宫女侍人都没有,只有修罗一个人,却是金碧辉煌,华丽之极。 茗雪又是趴在屋顶干起了偷听的勾当,但是里面的人却并没有多加在意,因为此时的修罗正在大口大口地喝着闷酒。白天被天栎的话给刺激到了,心里很是不爽,这位不可一世的魔君也有借酒消愁的时候。 茗雪见他一副喝醉了的模样,觉得颇为不爽,看着他顶着黎烬的容颜更是不爽,这一不小心泄露了点点气息,里面的人竟然警惕地发现了。 修罗正有些醉意朦胧,猛然感受到一阵不一样的气息,突然间就消失了。 茗雪正看着呢,见修罗突然就消失了,正诧异呢,可是立马就感受到自己的后颈薄凉,一只手已经袭上了那里,一个用力,茗雪就已经昏了过去。 修罗也真的醉了,二话不说,就将茗雪给抱着继续回到了自己的寝殿,到灯光稍亮的地方才仔细打量起了茗雪。 茗雪这回没有易容,只是盖了一层薄薄的面纱。 修罗莞尔一笑,“大晚上竟然有美女主动送上门来,我倒要看看你的庐山真面目。” 他毫不犹豫地取下了面纱,在真颜展现在他面前的那一刻,他整个人都怔住了,酒劲一下子就上了脑。 “莲儿,真的是你么?你终于回来看我了么?”他说话的时候有些哆嗦,但是茗雪是注定听不到了,因为修罗突如其来的一击实在是有些重,她整个人已经失去了意识。 “莲儿,你怎么不说话?”修罗认真地看着茗雪白皙的容颜,迷迷糊糊地道。 见到茗雪没有丝毫的反应,猛然想起来自己刚刚好像是用力过猛了,所以把茗雪给打晕了。 “莲儿,对不起,刚刚我不知道是你!”话落就大步流星地走进了内室中,轻轻地把茗雪放在了床上,然后伸手开始解茗雪身上的衣带。 “你在干什么!”一个声音带着冷怒*问他。 原来是黎烬已经醒了,一边是激动看到了茗雪,另一边是对修罗的行为的强烈愤怒。 “闭嘴,关你什么事!”修罗的话带着醉意,依旧动手解着茗雪身上的衣扣。 黎烬急了,突然他的左手按住了正在茗雪身上的右手,修罗的动作进行不下去了。 可是两只手一下子触及到茗雪柔软的肌肤,黎烬整个人都有点烧。 “你看清楚,她不是你的莲儿……” “你别骗我,明明就是莲儿,我怎么可能不认识我的莲儿!”他醉的迷迷瞪瞪,说起话来还带着几分孩子气,脚下一个不稳,整个人都摔在了床上,正好压着茗雪。 冷峻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莲儿,不好意思,刚刚有点失态,可是突然不想起来了!”修罗大言不惭,趁着茗雪正昏睡着,好好地揩了一把油,脸上还露出满意的笑,若是这个时候茗雪有知觉,必然会吓得大叫起来,然后手足无措。 “你快给我起来!”这个时候愤怒的却是黎烬。 “你今天怎么那么多废话,平时闷不吭声的,再说了我们用着一个身体,现在你自己不也享受的么?” 黎烬简直要被他气炸了,他发誓这是他从小到大气得最厉害的一次。 突然修罗想要动的手又有些僵硬了起来,现在是两个灵魂在争夺同一个身体,每一个动作看上去都有些扭曲了,还好这室内没有人,要不然铁定把那群小侍卫们惊得下巴都掉下来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修罗发火了,自以为黎烬在这个身体中已经丝毫没有了主权,谁知道今天发了什么疯了,但是黎烬心中也呕着气呢,谁的心上人被别人这样吃豆腐心中能受得了啊! 黎烬想要杀了修罗的心思都有了。 两方拉锯着,终于还是从茗雪身上移开了身子,突然啪的一声,黎烬控制的左手打了修罗控制的右手,然后战争一爆发就开始不可收拾了。 噼里啪啦一阵响声,室内该砸的都砸了,外边守夜的侍卫听到动静心中惊奇,站在门口走来走去,不知道该不该进去打扰。 “陛下,可有什么事?” “无事!” “无事!” 前边一声是修罗说的,后边一声是黎烬说的。而魔君今日竟然连说了两遍,这在往日是绝无仅有的,侍卫受宠若惊之后又开始打起瞌睡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修罗最终也是对黎烬的执着无奈了。 “放她走!”黎烬坚决地说。 “这你说了不算,她是我的莲儿,我要留下她!”修罗笑的一脸幸福的模样。黎烬心中大怒啊,于是又是一番噼里啪啦地争斗,直接惊醒了门外的侍卫,侍卫纳闷,心想:“魔君今日是怎么了,大晚上那么有精神,在里面做什么呢?”可是谁呀不敢真的进去看看里面发生了什么! 第六十五章 第六十五章 等到茗雪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片狼藉的情况,然后脑子猛然想起来自己好像是被人突然打晕了,那么现在自己这是在哪里呢? 她四处打量了起来,却只看到一个全身狼狈的男子,守在床边。【风云阅读网.】 “黎烬?”茗雪惊呼一声,然后猛地想起什么,“你,你是黎烬还是修罗?” “我,我是黎烬,阿茗……”他虚弱地说,刚刚一通打斗,修罗终究是因为酒喝得有些多,晕晕沉沉地睡了过去,黎烬暂时拥有了身体的主权。 茗雪一见真是黎烬,心中当然思念之情涌现出来,一把就抱住了他。 “你,你还好么?”虽然强忍着,但是黎烬依旧听出了茗雪声音中的哽咽。 黎烬乍一听到茗雪对自己如此关心,心中狂喜,但也为她微微心疼。 “没事,我没事的!”黎烬安慰一般地跟她说。 “真的么?”茗雪在他而后轻轻地道。 “嗯,真的!” “你骗我,修罗他占了你的身体,你怎么能好?”茗雪紧紧抱着他说道。 那一刻,茗雪的热泪顺着脸颊就落在了黎烬的肩头,如同一点火星灼烧了他,他紧紧的回抱住茗雪。 “阿茗,我爱你!”他虽然是轻轻地说出了那三个字,但是异常坚定,茗雪只觉得自己坚硬的心肠也因之塌了一半。 她紧张地心跳到了胸口,全身的神经都紧绷着,竟不知作何反应。 不知是气温的攀升,还是**的升腾。 黎烬不知哪来的力气,一下子扑倒了茗雪,他薄薄的唇贴上了茗雪温凉的香唇,然后就像是黏住了一般不动了。 这般地突如其来让茗雪不知如何反应了,脑中一片空白,连环抱着黎烬的手也变得僵硬了。 黎烬似乎在等她的回应,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只是抱着茗雪的胸膛异常火热,顺带着也燃烧了茗雪冷静的大脑,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要化了,明明并没有什么,竟然全身都瘫软了,手上没有丝毫的力气。她动了动唇,眼光迷离地望着黎烬,她看到了黎烬红眸里的火,那是一种强烈的渴望,看得她心微微地疼。 眼下这种情况她就算再不经人世也应该懂了,眼中有一瞬间的挣扎之后,私心里觉得,罢了,就算不能长相厮守,这一刻她也是愿意的。 她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大胆地伸出灵活的小舌舔了舔黎烬的薄唇。 经过这样一触发,黎烬整个人就像是燃烧起来一样,略显粗糙的舌与茗雪在一处缠绵。 黎烬抱着她,渐渐的已经不满足于口齿的相交,如火一般的手在茗雪身上游走,顺着柔和的曲线,点燃了一根根敏感的神经,突然,身上一凉,茗雪身上宽松的衣物已经散了一大半下来,**袒露,柔和如窗前的明月光,皎洁而柔美。 黎烬墨色的发丝全部散开,与茗雪如瀑的黑丝交缠,恍如一场结发共白首的神话,粉色的气息里,一声声娇音放纵在夜空里,如同一池子盛开的红莲。 红莲夜,美如月光的你,成了他的新娘,红莲夜,一场梦,谁才是谁的主角? 薄汗湿了茗雪轻薄当然衣衫,有些黏黏的,但是她却并不觉得难过,反而觉得前所未有的幸福,这一刻她初经人世,突然觉得打开了一扇从未接触过的窗子,而窗子里的世界有他,一瞬间就灿如烟霞。 “黎烬,我爱你!”她轻轻的在黎烬的耳边道,也许他不会听到,因为他已经沉沉地睡了过去,他很累了,但是嘴角依旧挂着笑。 这句话茗雪想说很久了,只是在认清自己心意的之后,却辨不清对方的心意了,因为她说到底也是个胆小的人,自己微妙的心意若是被人否认,不如深藏心底,单手索性她明白了,也得到了,一份她期待已久的爱。 她不知道明天会是什么,但是有了这一次她也许再也不敢想明天,因为她已经开始害怕失去了。 想了很多很多,她还是沉沉的睡去了。 等她睁眼的那一霎,一双冷冽的眼正注视着她。 茗雪瞬间就清醒了,动了动身子,只觉得浑身酸疼难受,昨晚还并不觉得,今早一醒来,竟是如此难受。 抬头一看拿到视线正是黎烬,她纳闷地问:“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看她,她想这一刻她本来是应该脸红的,但是对方的视线让她觉得心凉甚至有些酸涩。 “你是谁?”黎烬沉着脸问。 茗雪瞬间反应了过来,“你不是黎烬!” 对话似曾相识,但是事实确实如此。 修罗一首掐着她,“你也不是我的莲儿,你昨晚跟他做了什么?” 茗雪明白他的意思,脸色渐渐苍白,不知是因为呼吸不畅引起的,还是因为昨日才初尝爱果,今日便遭受如此巨变,一时难以接受。 茗雪心中气怒难平,手中蓄力,然而修罗就像是知道她接下来的动作一样,紧紧地压制住她,令她丝毫动弹不得。 茗雪不断挣扎,却是丝毫反抗不得,她这才知道自己之前与修罗交手,对方让着自己,而这回,不知为何,他是如此地生气。 茗雪全身动弹不得,却是极力挣扎着。 突然,嘭的一声,云纹锦被受不了两个人强大的力量,全部碎成了沫,一下子散开了,只见茗雪就穿了件薄纱,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还有床单上那一抹嫣红分外鲜明。 修罗突然大怒,手上使足了力气,茗雪闷哼一声,只觉得自己全身都受到了压制,气劲一散,身子软软地就倒了下去。 修罗一把环抱住她,“以你的实力,还不够跟我一拼!” 茗雪使劲全力想要推开他,可是对方太过于强硬,茗雪并没有讨得了好。 “你把黎烬还给我,你这个占用别人身体的小人!” “哦?是么?我不仅喜欢站拥抱别人的身体,还喜欢占用别人的女人!”修罗邪邪地笑了起来,但是笑意不及眼底。 茗雪一惊,发觉自己与修罗的距离确实有些暧昧,若是…… 若是他想做些什么,自己似乎并没法抵抗。茗雪想到这里,心都凉了半截,一时有些无措。 “怎么?害怕了?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修罗只觉得自己发现了一块新大陆,茗雪虽长着跟红莲一样的容颜,性格却相去甚远。 大早上,琴女听说黎烬晚上有些奇怪的举动,早早地就跑来了,却又被侍卫拦住,开始大吵大闹起来。 听到这吵嚷声,修罗皱起了眉。 “陛下,魔后娘娘求见!” “不见,打发她走!”修罗直接不耐地回答。 修罗对琴女的态度越来越不好,使得琴女大发雷霆,回到自己的住处,又摔了一堆名贵的装饰品,害得手下人心疼了半天。 修罗给茗雪点了x,吩咐下人给她送吃的,然后自己去上朝了! 宫女侍人们见到茗雪先是微微错愕,然后脸上露出了古怪的深情,接着陛下金屋藏娇的谣言就风靡后宫了。 琴女得知这个消息,马不停蹄地就杀了过来,她就知道黎烬不看她一眼一定是藏了其他的美女,想不到是真的,她倒是要看看是什么样的狐媚子迷惑了黎烬。 走到门口一如既往地见到了守门的大哥,现在这侍卫见到琴女就像是见到瘟神一样,心中早就默默祈祷让这家伙一天少来几次,一次不来那当然是最好。可是就算是心里苦,他也不能表现出来,对方毕竟是魔后,是自己得罪不起的人物。 “娘娘,陛下去上朝了,您等会再来吧!”他恭敬而有礼。 “让开,本后不是来找他的!”若是说琴女以前是毒蛇,现在就是猛虎了,气势完全不同了,一把推开了侍卫就要冲进去。 茗雪被修罗点着x道,丝毫动弹不得,边上有两个侍女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好像是看什么新奇的动物一样。 琴女气势汹汹地冲到了门口,然后一脚就踹开了大门,里面的景象一下子就暴露在众人眼前。 “谁是那个小贱人?”她的目光从侍女中一个个地扫过去,然后将目光定在了床上躺着的人影。 茗雪此刻已经在心里将修罗大骂了几千几万遍了,她全身动弹不得,而最不想要见到的人却就在门口,然后一步步向她走来。 茗雪的脸烧的通红通红的,不知是羞还是怒,她怎么能够在琴女面前这样狼狈,她应该是报仇雪恨之后骄傲地站在琴女面前,告诉她,她以前所做的都是错的,她终究还是会拿回属于她自己的东西的。 琴女慢慢靠近,此时此刻她只想知道那个躺在床上的女子是谁,她倒是要看看是什么样的狐媚子。 边上两个侍女见到魔后娘娘驾到,急忙跪了下来。 “参见魔后娘娘!” 琴女根本没有搭理她们两个。 “魔后娘娘,陛下吩咐,任何人不得随意进悠云殿!”侍女忙拦住了她,修罗临走的时候特意吩咐了不让人打扰这位姑娘的。 这宫里面的人都是人精,看到茗雪有修罗的宠爱,自然对她的态度不同。 第六十六章 第六十六章 “放肆,本后是这个魔宫的主人,就凭你们两个卑贱的奴婢也想以下犯上么?” “不是,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只是陛下的旨意不可违逆!” 琴女哪里能听得见她们的话,反而一把踹开了两个侍女,走上前去就想掀开锦被。 茗雪心想完了,都想直接找个地缝钻进去了,可是她就想要死现在也是无能为力了。 茗雪认命一般地闭上了眼睛,只希望这一刻不要太尴尬。 而就在琴女眼看就要掀开那最后一层面纱看到茗雪的庐山真面目的时候,后面传来了一声冷声的怒喝。 “魔后,你在干什么!”修罗的声音从琴女的身后传来,茗雪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修罗语气中的怒气,他还刻意放出了一些灵力,克制了琴女身上的灵力,让她感受到了强大的威压。 琴女吓了一大跳,都已经摸到了锦被的手哆嗦一下,就像是扔掉烫手山芋一样,一小子跳了起来,但是琴女毕竟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等到反应过来,立马就对修罗跪下道:“陛下,臣妾只是听说陛下您新收了一位妹妹,所以特意来看看妹妹的,并没有别的意思。” “是吗?我看不是那么简单吧!”修罗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那种虚伪地脸,就算是见惯了这样的人,他依然觉得无比地恶心。 “臣妾真的只是想看看妹妹而已!”茗雪透过锦被微微掀起的缝隙里面看到琴女紧紧攥着的手,想不到修罗竟然能把琴女逼到这个份上,想到这里茗雪心中感到了几分幸灾乐祸。 修罗满含嘲讽地看了琴女一眼,“你想多了,她只是本君的贵客而已,若是没有什么事,魔后可以回去了!擅闯本君的寝殿,罚你禁足三个月!”修罗轻描淡写地说了几句,再过不了几天,这个女子再也没有丝毫的用处之后,他就没有必要再留她了。 “陛下……”琴女似乎还有事,欲言又止。 修罗直接摆一摆手不想再搭理她,但是琴女并不是这么想的啊,这几次修罗对她虽然态度不好,但是最终都没有这么重罚她,因此她也有些恃宠而骄了起来。 “陛下,既然是客人,臣妾作为后宫之主应该也有资格见一见吧!” 修罗电一般扫过去,琴女吓得愣在了当场,随即修罗邪邪地笑了出来,“阿茗,你要见见她么?” 茗雪知道修罗是在叫她,但是她就算是想回答,这个时候也说不出半句话来,所以修罗这根本就是在敷衍琴女。 “没有声音,听到没有,本君的客人不想要见你,你还不快走!” 琴女朝着红纱帐又望了一望,心有不甘,好奇心挠的心里痒痒的,但是眼下又有些无计可施了。 “娘娘,我们还是先回去吧,这个时候闹翻了没什么好处!”柳莺儿在琴女耳边轻轻地道。 这个时候茗雪才注意到了琴女身边的柳莺儿,当时就震惊了,她到处打听都没有打听到青颜的消息,眼下找到了柳莺儿这么重要的一条线索,如何能不让她兴奋呢!可是她想要起来,根本就起身不得。 “没,我想找我弟弟!”茗雪脱口而出。 “哦?你的弟弟?”修罗问道。 茗雪点了点头,“我本是魔界的翎箫公主,我的弟弟是青颜,蚀阴篡位,杀了我的父君,我带着弟弟逃走,本来这一次我们是一起回来报仇的,可是我却在半路把他给丢了。” “那你刚刚是找到了线索了?跟琴女有关系?”修罗手上把玩着茗雪的秀发,继续问。 “恩,应该是吧,琴女身边的那个宫女是最后跟我弟弟在一起的人,我怀疑我弟弟在琴女的手中!”茗雪直接说出自己的怀疑。 修罗就是淡淡的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茗雪见他没有半分要帮助自己的意思,心中有些不太开心,竟然一时也没有想起来,眼前的这个人不是自己的同盟者,而是跟琴女一样的敌人。 接下来的一整天,修罗哪里也没有去,一直都看着茗雪,茗雪颇觉无聊,心中想了不知道多少种办法里对付修罗,但是最终都被自己给推翻了,想到修罗身体里面的黎烬,脸上又有些火辣辣的。 有修罗守着,茗雪如何能逃脱。 而在落伽城隐蔽的院子里面的鬼熙没有见到茗雪回来,心中都是担心地要死啊。 “小雪,你到底去哪里了?”鬼熙在茗雪的房间里面徘徊,但是室内整齐如旧,排除被人绑架的嫌疑,但是若是茗雪自己走了也该留一份书吧! “茗雪姑娘不会是自己去魔宫找修罗算账了吧!”梓潼突然爆出了这样一句,鬼熙越想越觉得这样的推理很有可能,一刻心悬得更高了。 “哼,还说被人爱惹事,自己不是一样不安分!”雀灵不阴不阳地道。 “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这样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鬼熙也是着急地狠了,听到雀灵这么说,情绪一下子就上来了。 “要你管?”雀灵嘟着嘴,根本不肯服软。 鬼熙哼哼了几声,也懒得再跟她置气了。 “你们就少说几句吧!”云易也开始劝说了。 他们今日去天栎的府邸查看,本来也是打了场险战,回来之后又遇上这样的事,说不着急都难。 “现在这么办?”梓潼问她的眼睛总是没有什么焦点,散漫地看向窗外的夜空,又是一天过去了,后天就是黎烬的祭天大典了。 “我去魔宫找她!”鬼熙一拍桌子,下定了决心! “这太危险了!”云易道。 “我不能不顾小雪,她都不在了我们做的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鬼熙愤愤道,“就算魔宫是龙潭虎穴,我也得去闯一闯!” 雀灵一直不以为然,像看傻子一样地看着鬼熙,对于他的豪言壮语抱以不屑甚至嘲讽的态度。 第六十七章 大结局1 第六十七章大结局1 “你一天都没有其他的事情做吗?”茗雪看了一天修罗那张面无表情的严肃的脸,见他到了深夜都还没有走,不禁有些纳闷了。【全文字阅读.】 “看着你难道不是事情么?”修罗理所当然地说。 茗雪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你堂堂一个魔君难道就那么闲?” “你可是前朝的公主,我要是不好好看着你,你弄出什么复国的y谋怎么办?” “……”茗雪竟然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可是心中又着急,他万一晚上要睡在这里怎么办? 这是外面传来了公公的声音,修罗的晚膳有人给送了上来,长长的二十几道精致菜肴摆了满满的一桌子。 修罗招呼了声茗雪,然后就自己入了席。 夜色越来越沉了,茗雪也确实有些饿了,可是吃完了这顿晚膳,她所担心的事情就不远了,茗雪没有回答,直接走了过去,落落大方地坐下。 “这就是你吃的菜肴?”茗雪随便夹起一道小菜送进了嘴里,微微皱起了眉头。 “是啊!有问题么?”修罗有些不解。 茗雪只是觉得很久没有吃过魔宫里面的膳食,这回品尝觉得她精致有余,味道却不足,怎么说都没有自己在人界吃的那些东西美味。 茗雪道:“没什么,就是觉得你一个魔君吃的东西实在有些……味道不怎么好!”茗雪想了好久也没有想到什么好的词来形容。 “哦?”修罗倒是纳闷了,他对吃食向来都不挑剔,但是今日被茗雪这样说,表情有些不自然。 “今日的膳食谁做的,都撤了,换一桌上来,若是不让本君的客人满意,他就没有必要留着头上的那颗脑袋了!”修罗这话一出吓坏了边上伺候的侍人,忙都跪下来请罪。 茗雪不知道他竟然如此极端,忙道:“其实也没有那么难吃,不就是一顿饭,至于么?” “至于!”修罗严肃地看着她,他的东西怎么能容忍被别人说不好吃呢? “还不快去换!” 侍人被他一吼,忙一道一道地开始撤换了菜肴。 才过了半个时辰,第二批菜肴又被端了上来,修罗自己还没有尝就问茗雪味道如何。 茗雪哪里还敢说不好吃,她这一句话可是关系着几十条人命呢。 “好吃!”茗雪僵硬着脸回答他,其实这菜肴味道虽然比之前确实好了许多,但是实在称不上太好。 “恩?真的?”修罗继续问。 “恩!”茗雪尽量装的很真诚。 黎烬也没有再动玉箸,拂袖起身,“既然好吃就都赏给你了!”扔下这样一句话,自己救径直地走了。 “啊?”茗雪有些懵了,那么多菜,她怎么可能吃得下,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有多苦呢。 这里茗雪在受着修罗的各种坏脾气,仙琴阁的琴女正在咬牙切齿地商量着自己的计划呢。 “那个小贱人竟然敢觊觎我的人!”她明显生气的语言令她身边的柳莺儿感受到了阵阵寒风吹了过来。 “娘娘您不要着急,明天我们就有机会了!” “一切都准备妥当了么?” “恩,奴婢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娘娘就等着看好戏吧!”柳莺儿得意地说。 “让你把青颜被抓的消息透露出去,办好了吗?” 琴女早就想到用青颜来引出茗雪的计谋了。 柳莺儿怔了一怔,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依旧坚定地道:“一切都办好了!” 琴女终于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挥挥手示意柳莺儿可以退下了! “吃完了么?”修罗不耐烦地看了眼依旧在跟食物作斗争的茗雪。 茗雪苦着一张脸,真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要最贱说这的菜不好吃,后来又为了那些个不相干的人说它好吃,现在都报应在了自己的身上。 “我吃不下了!” “你不是觉得好吃么?不吃完岂不是浪费了美味!” “你……我其实已经吃饱了!”茗雪忍住破口大骂,只能好言道。 “哼!”修罗冷笑了一声,然后转过了脸。“既然吃不下,就撤了吧!” 想不到他最终还是心软了,茗雪这时心里竟然有微微地感激他。 眼前的问题解决了,不免就要开始思考之后的问题了,“修罗,你可以放我回去了么?” 修罗就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你觉得我凭什么要放你回去,让你有机会对付我么?” “那你现在困着我又有什么好处呢?”茗雪像是突然找回了自信,对他道。 修罗纳闷了,心想她难道还有其他的筹码,真是好玩! “你现在困着我对你丝毫的好处都没有!据我说知,你之所以能够登上这魔君的大位,是琴女给了你这样的资格,但是据我白天所见,你跟她的矛盾似乎很深呢!” “就你们现在这种情况,琴女早晚都会讨伐你,她是名正言顺的皇女,而你不过是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到时候,你说这满朝的文武百官会偏向于谁?” “那又如何?”茗雪说完了这么长的一段分析,竟然就换来他一句那又如何,语气中的自信谁也没法忽视,茗雪第一次觉得他就是修罗,那个远古时代不可一世的魔君,与生俱来一声的傲气与贵气。 “我知道你并不担心,毕竟以你的实力没有人能奈何得了你,但是做一个魔君也并不是实力说了算数的,你也不想到时候被人说是凭着蛮力谋朝篡位的吧!” “我不在乎!” 茗雪简直伤透了脑筋,他这是跟自己死磕到底的节奏啊!“你……你说你留着我对你有什么好处!”茗雪有些气急败坏了起来,就是她这样的好脾气遇上修罗这样的人也忍不住想要动气。 “好处就是得到了一个大美人啊!自古江山美人都是英雄追求的目标,江山唾手可得,眼下自然要留下你这个美人!” 茗雪简直欲哭无泪了!“承蒙你的夸奖,不好意思,我不是美女!要美女出门右拐,不送!” 茗雪简直不能忍,自己都无法想象会说出这样的话。 “可是我就是喜欢你!”修罗道。 若是这句话是从黎烬的口中说出来的,茗雪可能是一副娇羞状,但是这句话从修罗的口中说出来,茗雪的眼中就只剩下了无奈。 “恐怕你喜欢的是莲儿吧!可惜我并不是她,她已经死了,死在了对你的愧疚,与对族人的亏欠上面。” 修罗一下子变了之前漫不经心的脸色,眼睛里迸发出一道凶狠的光,直直地瞪着茗雪。就像是自己心口里的伤疤就这样血淋淋地被揭开了。 茗雪心里发虚,想不到自己的这几句话对他的影响竟然会那么大,又不禁后悔了起来。 可是茗雪久久也没有等来修罗发怒动手,而是看到他的气势渐渐弱了下去,最后全身围绕这一种伤心的氛围,看着令人怜惜! “你说的对,她已经不会再回来了,若是我早点知道她的身份,她就不会进退两难,最后只能选择那样的绝路,其实她根本就有机会完全杀死我,只是最后却偏了几分!呵呵,我从来都不怀疑她对我的爱,因为那种爱是可以清晰地感受到的!” 修罗念念叨叨地说了许多,每一句都钻进了她的脑海,她不知道她的黎烬是不是也是这样看她的。 修罗又说了许久,突然一抬头看着茗雪,喃喃道:“其实她就在我的身边,她已经回来了,就在这里,我感受到了她,我不会再让她离开了!” 茗雪吓了一跳,因为修罗的表情确实是有些狰狞。 “莲儿!”他突然大叫一声,就紧紧地抱住了茗雪。 茗雪就像是碰到了炭火一样,本能地去推他,“莲儿,不要拒绝我,我是修罗啊!” 语气的哀伤令茗雪都有些不忍心推开他了,“修罗你醒醒,我是茗雪!” 修罗依旧紧紧地抱着她,一点也不松手,“不,你不是,你就是我的莲儿,我等到你会来了!”修罗在茗雪耳边疯狂地说。 茗雪被他突如其来的行为给吓蒙了,又觉得修罗的语气实在是不想在说谎,难不成她会跟黎烬一样,有另一个灵魂寄居在自己的身体里面么? 想到黎烬她又是一阵悲伤。 茗雪没有动,好在修罗也并没有太过分了。 抱着她慢慢平复了下来,竟然就那样睡着了,茗雪心道,真是天助我也,这下可以离开了。 她正准备慢慢地推开修罗,然后慢慢地离开,可是这一动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推开这个坚实的胸膛! “气死我了,怎么睡着了力气还这么大啊!”茗雪简直没法想象。 她使了个法术,可是依旧推不开修罗,茗雪真的怀疑是修罗故意为之呢。 突然她感觉到了一丝丝熟悉的灵力,心里一惊,四处查看了起来。 看了一圈之后,看到悠云殿那根大柱子之后探出来的脑袋,脸上露出了微笑,但是想到现在自己的处境,脸又微微地红了起来,该死的,怎么这个时候来看我啊,这个样子怎么见人,茗雪不禁懊恼了起来。 第六十八章 大结局2 第六十八章大结局2 “鬼熙,你总算是来了!”茗雪不敢大声说话,只能用密语传过去。【无弹窗.】 鬼熙看到茗雪安然无恙自然放下了心来,“小雪,还好你没事,放心,我这就救你!” “别过来!”茗雪担忧地道,以修罗的警惕性,要是鬼熙过来被发现了就跟他一起走不了了。 “小雪,怎么了?”鬼熙不解。 “修罗随时有可能会醒过来,我在这里暂时还安全,看到你来了我就放心了,你们在外面如何了?” “我们还好,昨日又去天栎的府邸了,他们近日活动很是频繁,似乎在做一些秘密的事情,我们没敢太接近,怕打草惊蛇!” “恩,还有么?”茗雪接着问。 鬼熙犹豫了一会还是道:“最近打听到了青颜的消息,他似乎进了魔宫?” 茗雪听到了这句话,立马正视了起来。“真的在魔宫?琴女的手里?”茗雪本来还带着一丝侥幸,以为也许柳莺儿跟青颜并不在一处,但是此时此刻,一阵绝望的气息袭来,令她整个人如坠冰窖之中。 鬼熙点了点头,虽然这是个噩耗,青颜落入了琴女手中几乎是注定了他的死路一条,别人也许认不出青颜来,但是作为跟青颜与翎箫几乎一起长大的琴女又怎么会认不出青颜呢! 茗雪整个人都有些愣怔了。“没事没事,既然柳莺儿都还活着,那么青颜也许也还活着,只要活着那么她就有机会将他救出来!”茗雪这样安慰自己。 “你有查到青颜的具体位置么?”茗雪问鬼熙。 鬼熙点了点头道:“我查到青颜被琴女关在宫里面一处秘密的密室里面。小雪,你对魔宫比较熟悉,你知不知道是哪个密室里面?” 茗雪沉思了许久,突然脑中灵光一闪,道:“我知道,在笙箫殿的后院假山下面曾经建过一个密室!”可是她转念一想又觉得不是很对劲,琴女是知道自己知道那个密室的,那么她为什么还要将人关在那里呢? 茗雪突然反应过来了,看到琴女是要自己去送死了? 虽然知道琴女打的是这样的主意,可是自己却不能置之不理啊!青颜可是自己唯一的弟弟,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够置之不理的。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暂时不要管我了,跟雀灵小心行事,她这人比较莽撞,小心看着点!”茗雪道。 鬼熙看着她道:“小雪,你不跟我走么?外面你就放心吧,玄龟不久前也来了,雀灵她不敢轻举妄动的,再不行也还有我呢!但是你在这宫里跟修罗在一起太危险了!” “没事的,放心,他虽然是修罗,他也还是黎烬啊,他不会伤害我的,而且我在这宫里也方便行事,到时候我们里应外合!”茗雪安慰鬼熙。 鬼熙看了看她,还是有些恋恋不舍,看着修罗搂着她的手恨不得烧出一个d来,可是看到茗雪的表情时,又只得恋恋不舍地转身离去。 等到鬼熙离去之后,茗雪又犯了愁了,这怎么办才好,总不能这样睡觉吧! 修罗沉地就跟一头大水牛一样,自己推都推不动。 “修罗,算你狠,别让你落到了我的手里!”茗雪手上突然变出了一柄匕首出来。 “修罗,你别装睡哦!要是再装睡,我手上的匕首可是不给你面子咯!”话落下了下决心,一咬牙就把手上的匕首向修罗的胳膊上刺去。然而就在还有几分距离的时候,一个大力阻止了茗雪。 “那么快就开始谋杀亲夫了么?”沉沉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传来。 茗雪觉得好笑了,“谁是我亲夫?” “本君!”修罗继续厚颜无耻! “你无耻!”茗雪气急败坏。 修罗嘴角邪邪地勾勒出一抹微笑起来,“昨日还那么妖娆地献身,今日就开始不认账了么?翎箫公主的记性着实不太好啊!” 茗雪的脸色顿时就煞白了起来,仿佛无数道天雷在头顶炸响,“你,你在胡说什么?” 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的不敢置信! “你难道不记得了么?昨日晚上……” “你混蛋!”茗雪是真的动了真怒,眼眶里面泪珠打着转,就是忍着没有掉出来,手上凤鸣箫发出了阵阵凤鸣声,“修罗,我要杀了你!”茗雪红着眼睛,整个人就像是笼罩在一片y云里面,源源不断的灵气从丹田溢出,布满了她的全身,杀气*人,风啸帘动! 无数的黑色发丝随着强烈的风飘扬着,淡蓝色的衣裙染着一层淡蓝色的光晕,灿若明霞,美到了极致,但是同时也是杀气四溢。 突然一个气势十足的音符起了,整个大殿都与外界隔离了起来,满是明蓝色的光华。 修罗不知茗雪竟然是真动了怒气,有些傻眼了。可是他也并不是会道歉的人,而且茗雪正在气头上,这个时候估计是说什么话都不会听的,他对自己的功力也是有绝对的自信。勾着唇看着茗雪。 茗雪的用凤鸣吹奏了一段前奏,仙音绕梁,前乐并不是杀招,只是灵力越来越强,是一种蓄势之音。 此时的茗雪就像是一个空的水晶球,随着仙乐不断地走向**,水晶球中的灵力就越来越满,直到灵力到达最高的时候,发出全力的攻击,令对手受到严重的创伤。 祭天大典前的那个晚上,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魔宫里面爆发出一道强烈的明蓝色灵力,不知有多少人见到了这样的情景,心中震惊,不知道是什么样的高手才能够有这样的威力。 而琴女则是沉醉在那旷世的仙音里面,她知道她就算是终其一生也不可能达到这样的境界,很多事七分靠努力,三分天注定。可是最令她不安的并非是这仙乐的精妙,而是这乐曲的熟悉,这种独特的风格,据她所知只有一个人,那个人便是——翎箫! “快给我去查,到底是哪里传来的乐声!”琴女大喊出这命令,气的脸都变了。 茗雪终于吹完了前奏,下面就是杀招了。在威力强大的气劲里面,悠云殿的一应物件被毁的几乎什么都不剩了,连挂着的帘子都被吹在了屋角。 而修罗却是勾着唇看着茗雪,似乎并不在意这一些,反而有一丝丝的兴奋,似乎跟女孩子打架有种莫名的激动! 茗雪自从到了魔界之后也一直都没有怠慢过自己的修炼,如今她的灵力远不是以前可以比拟的,再加上凤鸣箫的助力,这一曲杀招几乎是完美了。 渐渐的仙音不再美妙,而是刺耳难当,不断扰乱着修罗的思路,还伴着一道道威力惊人的风刃,茗雪也是下了狠手了,就是殿外的很多侍卫也因为听到了她制造出来的魔音,纷纷双耳流血,倒地身亡。 “魔后,是从悠云殿里面传出来的声音!”一个魅在远远地看了眼之后对琴女禀报。 琴女一双纤手攥得紧紧地,都快掐出了血痕,“是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原来那个小贱人就是你——翎箫,这一次我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修罗渐渐也受不了了茗雪的魔音灌耳,嫌弃地结起了一个结界阻隔了这强大的魔音。 “吹个破笛子还这么难听!”修罗嫌弃地道,虽然声音很混杂,但是茗雪听见了,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索性放弃了用音攻,化箫为剑,变换这招式,毫无破绽地挽出了几个剑花,直接就攻击了过去。 修罗手上没有兵器,双手合十,竟然空手接住了茗雪的剑。 茗雪吃惊地抬头看他,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你……” 她这一句话还没有说出来,修罗反而先着急地问道:“你手上的剑是哪里来的?” 本还是两个人打的不可开交,这下变成了修罗单方面地制住了茗雪,然后质问于她。 “我凭什么告诉你?”这可是她父君送给她的。 修罗有些生气,又无可奈何! 看着茗雪的气经过这样一番打斗似乎也消了一些了,制住了她以后滔滔不绝地就开始说了起来:“凤鸣箫本是取名于它声音有凤鸣之音,可是世人也许不知道,凤鸣本是由修炼万年以上的凤凰清骨炼成的,这个世上恐怕也只有这样一件了,很久以前我将它送给了莲儿,让她可以天天吹奏美妙动听的乐声!” “那她吹给你听了么?”茗雪似有嘲讽之意。 修罗摇摇头:“未曾!” “若是我,我也不愿吹给你听!”茗雪挣扎了几下,依旧没有挣扎开。 “为什么!”修罗质问她,茗雪也只是这样说说罢了,红莲的心思她怎么知道。 “你知道么?她这么爱吹箫的一个人自从我送她凤鸣箫以后她再也没有吹过箫了!”修罗的语气有些忧伤。 但是茗雪可不会再傻得去同情他,“你自己去问她啊!我怎么知道她的心思!” “可是你是她的转世啊!” “啊?你不要乱说!我跟她没有半分关系!” “我曾在凤骨上下了咒,此生只有她一个人能够使用它,你说你不是,岂不是自欺欺人!” 茗雪整个人如坠冰窖,她早已经受够了这样的言论了,她只是她自己,她谁也不是。 第六十九章 大结局3 第六十九章大结局3 这一晚过得心惊肉跳,但是总算还是过去了! 第二天清晨,天光还未曾大亮,侍女就来叫修罗起来了,修罗满面的笑意,斜眼看了茗雪一眼,昨天最后茗雪还是留在宫中住了,而且就跟修罗一起睡了,虽然并没有发生其他的什么事,但是修罗还是因此勾起了唇角。 他心中暗暗下了决定,他一定会让茗雪重新记起他的,他几乎已经确定了茗雪就是红莲。 “陛下,百官已经在祭天广场上等候了!请陛下更衣!” 修罗懒懒地伸手,等着侍女给他床上华丽的冕服,然后带上头冠,一副庄严的打扮,显得他身份尊贵,器宇轩昂。 修罗并没有停留很久,穿戴整齐就带着一队的宫女与侍卫离开了,而这个时候茗雪却蓦地睁开眼睛,心中舒了一口气。 总算是走了,其实她早就已经醒了,只是不想跟修罗撞在一块,今日是祭天大典,修罗与魔后都会一起出场,她这个时候去救青颜的胜算会比以后多很多,这是最好的时机。 修罗一走,茗雪腾的一声就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迅速穿好了衣服,拿上自己的东西,直接从窗户里跳了出去,在这个过程中几乎没有任何的阻拦,因为茗雪早就给他们点了穴道,所以一殿的侍女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茗雪离开。 茗雪跳出了窗户,正走上了去笙箫殿的小路,但是突然额头一疼,好像撞上了什么东西。 可是抬头一看却并没有发现什么东西,伸手一摸才触碰到一个透明的结界横亘在自己的面前,一定是修罗搞得鬼,就知道他不可能就在殿中安排几个侍女看着自己的。 茗雪这样一想却也并不懊恼,“哼,你以为这样我就出不去了么?”茗雪得意一笑,她可是深知魔宫中的一草一木,她记得小时候,父君总是动不动就罚她禁足,那个时候整天什么事都不做,就开始跟眼前的结界作对。 最后不管是魔宫中的哪一处宫殿都没有办法困住她。 茗雪自信地转过身,没有与修罗的结界发生正面的碰撞,她又不傻,自己的微薄力量又怎么能够跟修罗的结界相抗衡,何必浪费时间。 她果断地往回走,走到了一处花园中,细细地寻找着什么,突然好想发现了什么东西,轻轻一掀,露出了一条道来。 此时,祭天大典也已经开始了,修罗一声华服地站在高台上,身边跟着同样穿着华丽的琴女,百官站在台下,分列两旁,中间是一条红色的地毯。天栎在稍远处的高台上,一身祭祀时才穿的白色绣云纹祭袍,手上拿着一枚星杖嘴中念念有词,连带着手舞足蹈,领着十几个弟子跳起了远古的祭司舞。 琴女与修罗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天栎跳祭司舞,但是琴女明显的有些心不在焉,柳莺儿站在她的身后,时不时地左顾右盼起来,神情还有些着急。反观修罗,则是淡定多了,以一种凌驾于天下人之上气势,从始至终都没有多说一言。 祭司的乐曲苍凉如老迈的妇人念说的祷告词,幽幽地飘荡在落伽城的上空中,黑白色的底蕴里舞出的脚步,似乎是动与静的极致,宽大的袖袍随风一送,似乎送走了什么,奇怪的动作蓦然一转,又似乎迎回了什么。这跳的是王朝的更替,帝位的传承,舞步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柔中带劲,是一种不可逆转的江流之势,浩浩汤汤,不可阻挡。 修罗看着看着眼睛竟有些热,但是他是不会落下泪来的,那是一种激动之情,还记得很久以前,他也是这样登上了这极天之位的,可是如今旧事重演,却有些物是人非。 叮地一声,清脆的钟罄声止,天栎的动作腾的一下就停止了,他临风站定,袖袍随风而去,眼中激动之情未淡,目光灼灼地盯着修罗,仿佛一个贪恋红尘不愿离去的仙人。 祭司舞这一节算是过去了,天栎庄重地一步步走向修罗,手上捧着盘子,盘中放着帝位的传承之物,那是从远古留下来的一块极品古玉,被雕刻成了凤凰的模样,凤凰一唳,魔域九州莫敢不从,那几乎是一种信仰一般的存在,若不是万不得已,不会轻易被使用。 修罗笑着看他走过来,就像很多年前也是他将那凤凰古玉交到他手上一样,那一刻他们无言,只有心中的默契与配合。 凤凰古玉,琴女神情有些复杂地看着它,若不是当初一时心软,这东西本该是自己的,黎烬这个忘恩负义的男子,她为了他做出了那么大的让步,却换不来他的青眼相加。 想想也是可气的,但是今日,在她的眼中没有对凤凰古玉的垂涎,有的只是一种紧张之感,紧张地连手都攥得通红通红,只是眼中透出的希冀之光,隐隐透着什么古怪。 她身后的柳莺儿也同样是一副紧张的表情,她不敢看修罗,只能低着头,盯着琴女华丽的服饰,眼神闪烁着。 天栎终于一步步走上了高台,屈膝跪下,将那传承之物捧到了修罗的面前。 修罗先是看了看他,然后嘴角微微上扬,伸出一只两只手去,准备接下这红绸盖着的托盘。 突然,不知从哪里刮来一阵阴风,红绸瞬间燃烧了起来,然后只听得嘭的一声巨响,整个托盘都爆炸了起来,炸出好大一朵蘑菇云飘荡出一个难闻的气息。 修罗反应迅速,腾地就向后退出了几十步的距离,堪堪躲过这次突然的袭击,他的眼中爆发出来的怒火似乎比这次爆炸还要严重,就是这一阵浓浓的烟雾里,也能够感受到他的怒火如烈火般蔓延。而天栎因为没有果断放弃手中的至尊之物,受了些伤,灰头土脸的,已然没有了往日的神仙模样,他应该是生气的,也许比修罗更甚,但是他的脸上看不出来,只是气息中一股不同寻常的冷,令人心悸。 大臣早已经乱成一团, 谁能想到在这样的场合里竟然能够出现这样的意外,是啊,谁能想到,有天栎大国师与魔君在场的情况下,竟然还能够出现这样的幺蛾子,大臣们呼喊的呼喊,大叫的大叫,简直乱成了已过着。 烟雾总会散去,混乱之后的宁静是可怕的,修罗那要吃人一般的眼神中,还有谁敢在说一句话,没有人动,也没有人敢说话。只是人心是没法控制的,有些人的小心思却是一直都没有变过。 天栎第一时间走上前去请罪,这次祭司全程都是有他这个大祭司安排的,出现了阵眼的情况,她的责任本来就是最大的,更何况当时只有他跟修罗离那块凤凰谷雨最近,不是他,又会是谁呢。 修罗只是淡淡的看了眼天栎,注意力却并不是集中在他的身上。琴女打了个寒颤,由柳莺儿搀扶着,始终都没有说话,但是如果细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她那满头的细汗。修罗还没有行动,场中有个细细的声音有点不确定的样子,但是最终还是渐渐的强烈了起来。“这是上天示警啊,皇族传承不可乱!”说话的是一个蚀阴很久以前的亲信,在朝中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也算是又几分胆魄,竟然敢在这样的场合里说出这样的话,那是需要一定的胆魄的。 修罗的眼神一下子就锁定住了他,很好,就是他们搞的幺蛾子么,修罗心中这样想着,嘴角不自觉够了出一抹阴森的笑,有些邪魅的味道。 紧接着,又有几个附和的声音出来了,显然是那个大臣的亲近之人,也不知他们是受了谁的指使,竟然在这种日子对修罗发起攻击。 呼声越来越强烈,见到修罗没有什么的行动,他们的胆子似乎也大了起来,越说越是肆无忌惮,什么修罗本来就不是正统的继承人,不过是沾了琴女的光而已,而且蚀阴死的那件事似乎还与他有那么几分关系,说不定她就是谋害蚀阴的罪魁祸首呢。 哼,好,很好。 修罗冷哼了几声出来。这群老家伙今天终于要明目张胆地开始造反了么?也好,正好趁着个机会把你们全部收拾干净了。 “你们说完了么?”修罗这话一出,又是鸦雀无声。 “你们说完了,该本君来说几句了?”修罗冷冷地扫视了一圈,几步就走到了天栎面前,“在祭司之前有谁接触了凤凰古玉!” 天栎不卑不亢地跪在地上,细细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凤凰古玉一直都放在祭台之上,他跳完了祭司舞就将它献上了,并没有其他人有接触的机会。 修罗冥想了一会儿,突然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琴女,琴女吓得全身一哆嗦,幸好有柳莺儿扶着才没有摔倒。 “哼,很好,有些人就是过不惯舒坦日子,自己想要找死。”修罗绕过天栎,一步一步地走向台下的那群大臣们,脚步很慢,但是却颇有些气势,修罗经过时,大臣们皆感受到一阵冷风拂过,冷得心肝一颤一颤的。 第七十章大结局4 第七十章大结局4 “你说是不是你?”修罗突然站定,手中不知何时变出一把利剑,直指那位大臣,定睛一看,那人竟然就是刚刚最初发言的人。【最新章节阅读.】 那大臣看到眼前近在咫尺的剑,脸色一变,“魔君饶命!” “那么说你是承认了?”修罗冷笑一声。 大臣一动也不敢动,深怕这剑再往前一送,自己的命顷刻之间就灰飞烟灭了。 “微臣……”他左顾右盼了起来,眼神闪烁。 “谁指使的?”修罗继续追问。 那大臣颤颤巍巍的,小心翼翼地,终于在修罗剑眉一扬的档口,慌忙地道:“是前朝公主翎箫!” “放肆!”修罗大怒。 而远在笙箫殿的茗雪大大地打了个喷嚏,谁在说我坏话?她心道。 可是手上的动作却并没有因此减慢,她从悠云殿出来之后就马不停蹄地赶到了笙箫殿,循着记忆的路线,到处翻找了起来,企图找到一些旧时的痕迹,好在这里虽然破败不堪了,有些东西还是保留了最初的格局。 她轻轻地弄开了一颗平淡无奇的石头,下面竟是一个锈的不成样子的青铜开关,模样很是奇特,这是以前翎箫自己设置的开关,琴女一定会在密室的入口处埋下埋伏的,而这里是她以前贪玩是弄出来的密道。 看着熟悉的青铜器具,如今却是物是人非的感觉,她花了些力气才转动了这个许久没有人碰的开关,打开了一道布满灰尘的门,她也不顾脏乱就一头钻了进去,到了一条漆黑的甬道之中。 修罗剑指那个大臣,眼神喷火,翎箫不就是茗雪么,她这几天都被自己困在悠云殿,哪有这番本事,而且蚀y继位以后,几乎已经把前代留下来的亲信大臣都铲除殆尽了,他这话是要把他当成傻子欺骗么? “别以为你不说,本君就不知道是谁捣的鬼!”修罗话还没有说完,身后传来噗通一声,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琴女身上。 琴女感觉自己的脸都要烧了起来,刚刚不知是何物打中了她的膝盖,然后她就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连柳莺儿都拉不住她。 “娘娘……”柳莺儿着急地在琴女耳边轻声道,本意是想要问一问到底怎么回事,可是琴女这时候哪有心思跟她解释啊。 她还没有想要措辞,修罗已经发话了,“爱妃这是怎么了?何故在这时候行这么大的大礼?”他皮笑r不笑地看着琴女,眼神如同d悉一切的圣明。 “陛下,今日发生了许多事,臣妾觉得自己没有做好魔后的本分,才让这祭天大典发生这样的事情,臣妾有罪!” “呵呵,爱妃何罪之有?此事又与你何干?”修罗这是摆明了不给琴女台阶下了。 琴女面色惨白,还是要维持表面上的笑容,“恩,陛下说得极是,是臣妾多虑了!” 修罗笑意森然,继续道:“依本君看,爱妃这是心里有事啊!” “怎么……怎么会呢?陛下说笑了,臣妾能有什么事?”琴女陪着笑。 “你是不是觉得这帝位本该是你的,却不幸成了别人的囊中之物?凤凰有认主之灵,蚀y当年篡权,据我说知,他并没有得到凤凰玉的认主,才导致了这些年来魔界分崩离析。若是凤凰认我为主,岂不是没有了你存在的地位?”修罗那样看着琴女,琴女的心肠在他每说一句话之后便硬了一分,看来谋反势在必行。 在她的眼中是一种灼灼的光芒,那是对权利的渴望。 她低着头不说话,任凭修罗怎样说,她都没有再接话,只是华丽的衣裳在她的揉搓之下变得褶皱不堪起来。 “魔后,你说是么?”修罗笑着看她,在那一瞬间,琴女仿佛感觉到那个面孔身后的灵魂并不是黎烬,仿佛是一个她从未认识过的一个强大无比的人,她在害怕着,害怕自己这一场堵住的结果是失败的,但是她又没有理由去拒接,因为有些东西,她已经追逐很久了,不是一时半会能够放弃的。 “黎烬,你不要欺人太甚,”琴女终于直起了腰板,她是魔君的女儿,尊贵的琴公主殿下,她不用屈服于任何人,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从之前到现在,我对你多放容忍,几乎放弃了尊严,但是你是如何对我的,我不管怎么说都是先帝之女,尊贵的公主,对你卑躬屈膝,你还想怎么样?这一次上天示警,难道不是告诉世人,你并不适合这个帝位,你本不该出现在这里,你没有资格得到凤凰古玉!就算凤凰未曾认我父君为主,难道那个人就会是你?” 琴女那是早已经豁出去了,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她要把黎烬拉下台来,趁着她还有一些自己的亲信,等到以后怕是难了。 “看来魔后今日算是说心里话了,感情对本君积怨很深啊!” 修罗还没有开始惩罚她,天栎已经看不下去了,修罗几乎就是他的信仰,他竟不顾自己还是戴罪之身,直接冲到了琴女的面前。 “魔后,自古皇权可是强者居之?” “皇权只是传承而来!”琴女想也不想就回答了。 “哼,凤氏一族曾是魔界皇族,自古传承,而蚀y不过是一个篡位之人,连凤凰玉的认可都未曾有过,竟也要来讨论传承的话题么?还有你,身为魔后,竟然在魔君的祭司大典上故意制造事端,引燃了传承古玉,不忠不义,如何堪当魔后大位!” “你……”琴女气得嘴都歪了。 “你休要血口喷人!我何时对古玉做了手脚,它自己爆炸了出来,干我何事?我还怀疑是你从中作梗呢,我早就怀疑你对魔君之位心怀不轨,企图取而代之呢!”琴女一着急,什么话也敢反驳。 “你们俩住口,大庭广众,成何体统,国师有没有造反本君心里清楚!此事到此为止,来人,把这几个妖言惑众的逆臣给本君拉下去,打入大牢!”修罗指了指这一圈刚刚发表了言论的大臣们,丝毫也不留情面,他眼神示意天栎退下,勾唇笑对琴女。 “魔后,地上凉,起来吧,小心冻坏了身子!”在修罗叫人把一堆大臣拉下去的那一刻,琴女就整个人都瘫倒了,这可是她几乎所有的棋子了,占了整个朝廷的一大半,她本来以为修罗会有些顾忌,不敢怎么处置他们的,谁知道修罗竟然那么狠。 那些个只是说了几句话的大臣表示很冤枉,一个劲地叫喊了起来,请求修罗的赦免,但是修罗看也没有看他们一眼。 “陛下请饶命啊,都是翎箫让我们这样做的,我们是被*无奈的!”修罗冷哼一声,心道:事到临头还想拉上别人! y冷潮湿的甬道里面,茗雪再一次打了一个喷嚏,“怎么回事,今天难道有什么多人想我么?”还有现在还没有靠近密室,要不然肯定会被发现了。 甬道狭窄*仄,她走了许久才走了一点点距离,而且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的,活像是做‘地下工作’的。甬道越是往里面走就越是矿场,茗雪一直一直地走,终于遇到了阻挡物,猛地一撞,撞得脑袋有些疼,许久未来,竟然连自己弄得底下通道都不认识了,她直摇头的同时也开心地想终于走到了尽头,她手上一用力,嘭的一声就推到了这头石头门,进入了另一片地下的空间。 根据鬼熙给她的消息,青颜应该就是被关在这间密室里面的,她看到了密室里昏黄的灯光,前面还有几级台阶,是通向大门的,这个密室很小,是个私人的,很少有人知道,料想琴女也不敢把青颜关在其他的地方,这里几乎是最合适的,地方隐蔽不好找,而且又跟她的仙琴阁很近,有什么情况随时可以赶过来处理。 茗雪没有时间耽搁,在这一片小空间里面只有两个牢房,她先看看这个,没有,再看看那个,似乎有一个黑瘦的人影蜷缩在墙角上,牢笼很是简陋,连几根像样的茅草都没有,那个人影也很是狼狈,似乎是因为冷,蜷缩在一角,一动也不动,昏暗而微弱的灯光下茗雪看得不是很清楚,她慢慢的走近了,触到了门,一时进不去。 “青颜,是你么?”她轻轻地叫了声,那个人影微微地抬起了头,发丝凌乱着披在前面,活像是一个从坟头里面冒出来的鬼。 他没有说话,“青颜,是你么?”茗雪稍稍提高了点声音。 那人依旧没有回应,只是身子微微有些颤抖,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什么。 茗雪看得心疼,慌张地找到了那把坚固的锁,用一把小刀撬开了,几步就窜到了那个人影身前,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眼前的这个人实在是难以跟之前那个少年天才蓝钦言相提并论,与魔界的青颜殿下更是相去甚远,他就像是一个老妪,佝偻着全身,没有一丝一毫的生命活力。 “颜儿,真的是你么?”茗雪几乎颤抖着说,她的心里充满了自责,她以为若是没有她,他至少不会像如今那么惨,说着她就用手轻轻地撩开了那人凌乱的鬓发。 第七十一章大结局5 第七十一章大结局5 突然,青光一闪,只听得刀剑入r的声音,呲的一声,鲜血淋漓。【最新章节阅读.】 “你不是青颜!”只可惜茗雪反应过来的时间依旧是迟了一些,腹部中了一剑,好在反应快速,堪堪避过了致命部位,但即使如此,鲜血依旧染红了蓝色的裙裳。 鄙人秣陵在此等待翎箫公主多时了。 那人将额前凌乱的发丝一撩开,露出一张y险的脸庞,看上去并不像是在明面上做事的人。 “你是谁?”茗雪暗暗给自己止血,调动灵力来疗伤,也不得已要多拖些时候。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今日要抓住你!” 听他的口气并不是要茗雪的命,看来琴女还不想直接让她痛快的死去,是她琴女的做事风格。 “口气倒是不小,不知道今天是谁抓住了谁!”茗雪也并不是吃素的。 那人的小眼睛细细地打量着茗雪,似乎还有一丝y邪的光,“长得不赖,不愧是个公主!” “无耻!”茗雪化出凤鸣,蓝光一闪而过,剑气凌厉。 “是把好剑!我要了!”秣陵盯着茗雪手中的剑,垂涎三尺。 “你配不上它!”茗雪毫不客气。 “嘿嘿,不仅是剑,你的人我也要了!”他那猥琐的表情令人作呕,也不知道琴女从哪里找来这样一个人物。 茗雪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气,一个箭步已经展开了攻势,她的凤鸣如今常做剑使用,剑势已然烂熟于心,挥撒自如,全无破绽的剑招把那人*得毫无退路,那人呵呵一笑,嘴中不忘道:“小娘们武功不赖,人也漂亮,杀了可惜!” 这气得茗雪全盛灵力大盛,手上的招式更是凌厉。那人也并不是遇与茗雪纠缠,且战且退,一路上了台阶,竟是向门口而去。 “小娘们敢不敢追上来?追上来爷爷就服你!”即使是落于这样的下风,那人还是不忘口出秽言。 茗雪知道那是在引她出去,外面重重地埋伏是她不可估量的,同时她身上的伤也着实是不小,刚刚这一动怒,伤口裂开,又是鲜血淋漓,她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的,可是冲上去还是原路返回呢。 原路道窄*仄,她若此时进去,他们一炸入口,自己几乎会被活埋在地下,而出门呢,门外重兵把守,自己重伤之身活命的机会也是少之又少。 罢了,就算是死,也要死的痛快,与其被活活埋死,不如一战,思及此,她提剑便上前而去,那人见茗雪追来,不见慌张反而很是欣喜,自己虽然不是茗雪的对手,但是有强援在外,何愁不能拿下这一个小女子呢。 “小娘们有几分胆色,我喜欢!” “闭上你的臭嘴!”茗雪一个剑势而去,竟砍下了他大半截后袍,若是再慢一些,怕是连p股也保不住了。 “诶呦,小姑娘生气了!” 茗雪也不欲再多言,速战速决,且看自己能否憋着一口气,冲出门去了。 茗雪一冲出密室大门,阳光瞬间刺眼,也果然不出所料,身子才出去了半截,密雨一般的利箭便纷纷s了过来,茗雪挥剑挡下几根,迫不得已地退了回来。与她一同退回来的还有那个猥琐的秣陵。 “他乃乃的,连爷爷也敢s,不要命了!”他嘴中大骂着,看到后面茗雪渗人的眼神,终于露出了一种名为害怕的情绪。 “姑乃乃,如今我也是这个惨样了,都是琴女那个s货害的你,求你行行好,放过我吧!”他倒是识时务,就算茗雪身受重伤,他的实力也难以跟茗雪作对,现在前面的路出不去了,后面的路有才得罪了的仇家茗雪,他认得清形式,与其做颗弃子,不如自谋生路。 “哼!”茗雪冷哼了一声,“我若刚刚求你,你可会放过我?”话落便想出手。 “姑娘且慢!”那人忙阻止她,“如今我俩都是困兽,自相残杀必死无疑,若是相互合作尚有存活的可能性!” “我怎么知道你可不可靠!”茗雪狐疑地望着他,诚然,他说的没有错,她并没有突围的把握,眼前之局九死一生。她的出现已经惊动了那些埋伏着的人,这会不出去,只能保证不被利箭s死,但是他们久久不见自己出去的话,必然会采取其他的措施,眼下也没有时间让她犹豫不决,茗雪咬一咬牙,问道:“外面有多少人?” 那人松了口气,露出一丝欣喜的表情,“外面埋伏了弓箭手三百,此外还有外围的魔兵,估计有五百人左右,都是琴女手下的精锐,还有一些她从外面花重金请来的外援。” “外援?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兵士,难不成也是她花重金请来的?”看他那满嘴脏话的样子,也不像是训练有素的士兵,若是琴女花重金请来的草莽之流,倒也说的过去。那人的脸微微地红了红。但是茗雪却并没有功夫听他扯,命令式地道:“走你认为最薄弱的一条路,突围出去。” 话落,茗雪一推,那人就出去了,好在他反应快,要不然保准被s成筛子了,“他乃乃的!”他又大骂了一句,这赶鸭子上架的行为着实令他怒火中烧,然而他再不敢肆无忌惮,因为这个时候他明白过来一件事:琴女花重金请了他们这么多人来办事,若是他们在办事的过程中死去了,那么她那高额的聘用金就可以不用支付了,这个狠心的婆娘一开始打定的就是这样的主意,难怪当初他们怎么百般提价,她都没有反对,一口答应。 心中的气愤,反而让人越挫越勇了起来,加上有茗雪时不时的照顾,帮他挡了一两支箭,这一路他竟然只是受了些轻微的擦伤,并没有被利箭正面遇上。 穿过了箭雨,两人都松了一口气,这里已经是一片荒芜的宫殿,很少有人驻足,但是却并不代表今日也是。 “小心,有杀气!”茗雪忙按住了他!茗雪知道这是一座废弃的冷宫,许久都没有住人了,但是这草木之间丝丝波动的气流,却不得不令人正视起来。 果然,不出半晌,十八个蒙面的黑衣人从草丛里跃了出来,没人握着长短不同的宝剑,各有杀招,“小心!”茗雪将那人直接给剔除到了战局之外,凤鸣奋力一划,挡下了其中五个人的攻击,身子一转,看看躲过了一根长剑,同时右脚一踢,踹飞了一把大铁锤子,然后抽出凤鸣,又应对了几人的攻势,但却有照顾不及,避不了的伤害。这十八人灵力修为并不高,但是合作起来几乎是天衣无缝,攻击此起彼落,各有绝妙的招式,简直令人避之不及啊。 茗雪堪堪接下了几招,迫不得已,纵身一跃,跳出来战圈。 “你们是何人?”茗雪怒问,刚刚那一场惊心动魄的对决让她旧伤加重的情况之下又添上了几处新伤。 “你没事吧!”秣陵关心地问!“他们是剑意十八,琴女最大的底牌,想不到在这里出现了!”他本以为这条路几乎没有人防守,应该是最为安全的,谁知道琴女竟然留了这样一手。 “剑意十八?很好!”茗雪调整了一下状态,手中蓝光一盛,凤鸣又呈箫状,她凌空而起,玉指轻动,箫声顿起,宛如天籁之音缭绕在魔宫的上空之中。 “打架就打架,还吹箫么?”秣陵似乎很不能理解,他自然不知道茗雪最为厉害的招式并不是剑招,而是音杀。 这里距离祭天广场有些远,修罗清理了那些大臣们之后也并没有打算善罢甘休,他可不信什么天命之说,这件事既然已经发生了,必定是人为的,虽然说此时那物证已经消失了,但是毕竟还有人证,他竟将那几个跳祭司舞蹈的白袍巫祭都抓了起来,一个个审问。、这些都是天栎的弟子,面对这般打脸的事情他竟然丝毫没有反对的意思,反而帮着修罗,琴女再一次意识到了天栎与修罗之间那种亲密无间的关系,看来自己这一次怕是要棋差一招了,心中有种隐隐不详的预感。 除了天栎,跳祭司舞的清一色都是女巫祭,她们摘下蒙着的面纱,露出一张张清秀绝佳的脸面来,对于女巫祭,容颜是有要求了,只有被认为的有缘者才有资格跟着天栎一起学习各种祭司的礼仪,这里大多都是天栎的亲信,自己培养多年为了以后修罗继位准备的,可是现在看来不排除里面又混入的j细。 “给我一个个的检查!”修罗一声令下,几个人立马对这几个女巫祭全身上下检查了起来,连头发丝都不放过。 有几个大胆的见女巫祭漂亮,还顺便揩了一把油,检查的越发仔细起来,她们也不敢喊,都是戴罪之身,还顾得上什么名誉啊,能保下性命就算是大幸了。 “启禀陛下,检查完毕,并没有什么发现!” 琴女舒了一口气。 “是么?”修罗笑着问,笑容里很是薄凉。 “再给我细细地查,查不出来唯你们是问!” 第七十二章大结局6 第七十二章大结局6 魔兵领命而去,刚刚搜查后松了一口气的女巫祭们又提着一颗心了。 说实在的她们全身的额物件都已经经过了仔细地搜查,确定没有易爆之物。 魔兵们为难中,可还是得妆模作样地继续搜查啊,若是搜查不到,倒霉的就是自己了,到时候就算是真的没有,也要栽赃嫁祸一两个不是么?为了自保,道义算得了什么呢。 搜查的魔兵头子正在绞尽脑汁地想着怎么自救,几乎把眼珠子都瞪出来了,依旧没有发现什么,正在思考要不要实施这最后一招呢! 这时,另一队搜查的魔兵回来了,带头的小将上前,屈膝下跪,“启禀陛下,我们在神武门外发现一个奸细!” “哦?带上来!”一个蓬头垢面的男子被押了上来,他全身脏乱,透出一股酸味,似乎很久都没有梳洗了,衣服也破旧地很,脏地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我们魔宫何时变成难民所了?什么样的人都可以进来么?”修罗的话明显是问守门的士兵的,这样的人怎么会出现在魔宫里面,守门的士兵们都是吃干饭的么? “启禀陛下,我们也不知他是从何而来的,他在神武门外鬼鬼祟祟地,问他话一句也不回答,似乎是个哑巴!”士兵回答。 修罗打量了一会儿问:“你是何人,为何混入宫中?” 那人不答,唯唯诺诺地站立着,身子是有些颤的,低着头,就是没有说话。 “你到底是谁,哑巴么?”修罗对他是没有耐性的! 琴女紧张地看着这一幕,表情说不出的古怪,而天栎也是细细地打量这个奇怪的人,他身上也是说不出的奇怪,但是他暂时还说不出来他到底哪里奇怪。 “陛下,他也许真是个哑巴!”琴女适时地为他说了句好话。 “是么?哑巴?一个蓬头垢面的哑巴竟然也有能力混入我魔宫之中?这倒真是个天大的笑话!给我把这几天守卫宫门的侍卫都带上来,我倒是要看看你是怎么混进来的。” 修罗的命令一下,侍卫们马上就上了殿来。 “本君问你们,这几日可有可疑的人进来魔宫之中?” 侍卫们吓得全都跪了下来,连连摇头说没有。 修罗又指了指那个人,问:“没有见过他?” 侍卫连头也不抬连连否定说没有。 修罗简直大怒,都不知道是怎么教出来的这些侍卫,每一个除了阳奉阴违就是各种无能,这样的帝国不崩塌才是怪事,蚀阴就算是在活下去,估计这皇位也保不了多久。 “给本君看清楚了再说!”他愤怒的声音让侍卫们更是害怕,忙细细打量起了眼前的这个人,确定了没有看到过之后才对修罗道:“启禀陛下,属下确实没有见过他!” 修罗哼了一声,真是被气得够呛,以后这些人都得好好整治一番啊! “你们几人玩忽职守,这么显眼的目标混了进来,竟然丝毫没有察觉,都给我拉下去重打五十大棍!”修罗理都懒得再理他们,眼看这几人哭着喊着被拉下去了。 修罗的眼神再一次审视这位不知从何而来的男子,蓬头垢面,仿佛从奴隶市场里出来的一般。 “给我好好审问他!” 修罗下了死命令,好好审问,言外之意自然是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套出他口中的话来。 琴女适时地走上来道:“陛下切不可心急啊,这位万一是个贵客呢?” “哼,不管是不是贵客,现在他的嫌疑最大,难不成魔后你有什么高见?” “臣妾哪里会有什么高见呢?”琴女娇滴滴的声音异常令人反胃,使得修罗又是一肚子不痛快。 “还不快动手?”一队魔兵就这样冲了上去。 突然,青光一闪,那个从不发一言,连动作也几乎没有的落魄男子突然手中变出一把利剑来,哗哗两下杀了面前的几个魔兵,直逼得修罗而去,修罗大怒,竟不知有人竟然如此明目张胆地来对他行刺,本能地打出一道五成的灵力来,轰的一声,那个落魄男子被轰出去好远,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口吐鲜血,倒地不起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他那攻击的姿势挺猛的,怎么打起来如此地不堪一击呢,似乎有哪里不对。 天栎忙走上前去,开始还有些谨慎地打量了一会,最后放心大胆地蹲下身来检查了起来。 “死了!”他肯定的语气在修罗心底发了凉。 他这是自己找死? 茗雪一曲箫声已然起了调,这一次没有前奏,已是杀招,只见她凌空的姿势,随风而动,一曲宛如天籁的魔音摄人心神。 剑意十八是么,没有了默契的配合度,就什么也不是,她的箫声最是惑人,加上鲛玥珠的力量,最能达到迷幻的效果。 秣陵在外面看得目瞪口呆的,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自相残杀了起来? 是啊,剑意十八的这几个人,灵力修为并不高,在茗雪这一曲强大的迷幻曲中立马就失去了清晰的思考,现在他们的眼前谁都是茗雪,谁都是敌人,只有不断地发出攻击之势来打倒敌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秣陵会意,嘴边一笑,抽剑而上,连续的二十几招竟然便收拾这号称是琴女底牌的剑意十八。那一刻他的心底满是澎湃。 “喂,小姑娘,你实在是太厉害了!” 可是他这话还没有说完,只见茗雪无力地就直直坠落了下来。 “小雪!”匆匆赶来的鬼熙接住了她。 “小雪你怎么了?”他慌张的叫唤了几声,只见他腰间的伤口已经裂开,血液如涌,止都止不住,染红了大片大片的衣服。 她只有一些迷迷糊糊地意识,微弱地道:“快去找青颜,他……他知道!”茗雪几乎抬不起手来,但是还是能分辨出来指的是秣陵。 第七十三章 大结局7 第七十三章大结局7 “你……你们要干什么?”秣陵一副你不要过来的样子。【最新章节阅读.】 鬼熙几步走上前去,凶狠地问道:“青颜在哪里?” “青颜,谁是青颜?” “就是原本应该在牢里的那个人。”茗雪撑着最后一口气说道。 “你说是他啊?”秣陵松了一口气道,然后一拍脑袋道:“不好,琴女说今天要杀了那小子!” “你说什么?”鬼熙一把就住他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 秣陵忙挣扎了起来:“我,不管我的事啊!” “放开他吧!”茗雪也给他求起情来了。“你说,那个男子去了哪里?”茗雪细心地问道。 秣陵想了一想,终于慢慢的道:“好像是去了什么祭祀广场,我也不是很清楚,都是琴女安排的,她在那边也安排了很多的棋子!” 茗雪又转过头去问姑息道:“玄龟他们现在在哪里?” 鬼熙道:“就在祭祀广场,应该快到了!他们近日似乎是为了除掉修罗而来的,我不跟他们公路,所以就先来找你了!” 茗雪点了点头。 “我们马上去祭司广场,心虚还能就得下青颜来!”茗雪虚弱的道,鬼熙一把将她横抱起来,然后脚下生风,直往祭司广场而去,他的脚程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 此时修罗正察觉不对,令天栎好好地检查那个人。 天栎检查了之后得出一个结论,这人身前竟然被下了引术,他的所有的行为都被另一个人在控制着,他是引。而另外一个是施引者,他不过是一个被人控制着的傀儡而已,根本没有独立行动的能力。 那么也就是说还有一个人躲在暗处,而这个人是谁是他们最为头疼的地方。 修罗的眼神扫视了一圈在琴女的身上停留了半晌,划过一抹怀疑的光,然后又离开了。 “还有什么发现?他是什么人?”又回到了这个问题上,这时一阵飓风吹过,殿内哗哗哗多了四个人,是谁呢?就是前面说的玄龟,雀灵,云易还有梓潼。 “来者何人?”首先发问的自然是那群惊魂未定的宫廷侍卫们。 修罗冷冷地瞥了一眼玄龟,他一身灰袍,头发花白,模样沧桑。 “许久不见!”修罗冷笑着,身上的灵力一放,竟压得人透不过起来,而玄龟一动不动,安静地回敬了一句:“许久不见!” 手上也暗暗使力跟修罗较着劲,高手对决也许不需要花哨的剑招,拼的是绝对的实力。修罗是强者归来,潜力无可限量,而玄龟是隐世高手,高深内敛,两者相遇,谁胜谁负,无法诉说。 “哼,竟然是你们!”天栎一脸的不屑,修罗死去的那几年,他受了很多魔兽的气,过得几乎是天天颠沛流离躲躲藏藏的生活,好在后来y差阳错救了一头小魔兽,两人相依为命,隐世在一座大山之中,以图后事。 “哼,丧家之犬!”雀灵冷冷地给了他一个白眼,天栎这辈子最不能容忍的几个字莫过于此了,就是看在对方是个小姑娘的身上,她也不能再容忍了,无形的灵力瞬间大作,空中气息骤变,在场的都是高手,那些个小虾米全都吓得在角落里躲了起来。 雀灵自然不是吃素的,手上的兵器一扬,出手挡住了天栎的灵力攻击,那些灵力是攻不破她坚硬的身体的,她手上奇形怪状的双刺挥舞出火红色的光芒,挥洒出一道强似一道的风刃来,天栎只得防守,而雀灵的攻击力很是惊人,竟然轻而易举的就攻破了他结出的结界,他只好闪身躲避。 他没想到对方竟然有如此快速的攻击能力。 “你是凤凰之后?”几乎是确定的语气。凤凰一族早已经衰亡,而雀灵的母亲正是最后一位凤凰一族的传人,可是她却因为修罗想要造一把凤骨箫而残忍被杀害了。 “哼,是,还我父母的命来!”当时天栎也是随心之人,若是没有他引出凤凰来,修罗就不会轻而易举地杀了她母亲,她的父亲也不会思念母亲而走上了殉情的道路,留下她可怜的孤身一人。 哼,凤凰一族,天栎心中冷哼一声,若是知道了对方的身份,他反而没有那么担心了,凤凰一族虽然攻击力惊人,但是只要在速度上胜过他们给予突然一击,就能够轻而易举地打败,当年在她父母的手下自己也是游刃有余,如今自然不会怕了这样一个小姑娘。 修罗与玄龟的较量也是到了白热化的阶段,只见玄**顶满是大汗,显然是力竭的状态,但是修罗则不然,看他那轻松的表情,似乎并不将这一点放在心上。 这时外面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 “颜儿,颜儿?”只见茗雪已到了殿外,眼见青颜的尸体,有些不敢确定,不忍靠近。 修罗一惊,顿时明白了前因后果。微微加了一把力,嘭的一声就,玄龟倒退了几步站定,嘴角不由得渗出血丝来,“修罗,功力见长!” 修罗却并没有理他,径直走向了琴女,如同甩娃娃一般将她摔倒了大殿正中间。 然后瞬间*近她,“说,是不是你搞得鬼?”琴女整个人都懵了,整个人全身都疼了起来,眼中生生被*出眼泪来。 “不,不是我……我没有……” “你没有什么?” “我什么都没有干,不管我的事!”琴女打死也不松口的架势。 而茗雪却已经站了起来,“琴女,你还认得我么?” 修罗抬头,这时才见到茗雪一声的血色,眼中一痛,眸色更是森冷。 琴女自然认识,这可是她今天的猎物之一。 “翎箫,就算是化成灰,我自然也认得你!” “哼,很好,那现在我想杀了你为我自己,青颜,还有我父王报仇!”茗雪直愣愣地盯着她,天知道她刚刚看到青颜的尸体的时候是怎样的痛苦自责,她又一次没有保护好自己唯一的亲人。 “哼,你不是一样设计害死了我父君?虽然他确实该死!” 茗雪颤颤巍巍的身子几乎站不稳,她身体的消耗是极大的,腰间的血还在流着,那种剧痛令她保持着清醒的头脑。 “蚀y不是我杀了,他那是作恶太多死在了自己最爱的人手里。但是我们之间的账还是要算!”茗雪强撑着一股气,剑指琴女,修罗看着眼里有些担心之意。 琴女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心中又是醋意大起。 她突然勾起了唇角,“你可知道是谁杀了你弟弟?” 茗雪一愣,难道不是琴女杀的? “呵呵,你一定想不到!” 修罗大怒,用眼神威胁她若是她敢再说一个字,绝对没有好下场。 琴女将目光转向他,眼神交流,“就算我不说,在场的人都不是瞎子,呵呵,黎烬,就算我得不到,我也不允许你们两个在一起!” 她怨毒的眼中看到的全是恶意。 “到底是谁?”茗雪*问,心中也似乎猜到了一些,隐隐的不安。 突然,一阵黑色的烟雾大起,琴女竟然拜托了修罗的控制,轻飘飘落在了金云殿的王座之上。“呵呵,就是他,这个你爱着的男人杀了你的弟弟,有本事你杀了他报仇啊,哈哈哈~~~”她完全黑化的模样令人心中一惊。而茗雪有些痛心疾首地望向了琴女所指的那个人,她知道那是谁。 修罗早已动怒,此时战局已经不再是对着玄龟,而是对阵琴女。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琴女的灵力竟然在短时间内提升了好几个层次,竟与茗雪成旗鼓相当之势。 “你到底是何人?” “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么?还不是我从荒海将你救回来的!”琴女y森森地道。 修罗还以为是琴女从哪里找来的帮手,想不到竟然是她本人。 “你的灵力进步倒真是让本君大开眼界,不过想要跟本君斗还是欠点火候!”修罗话落,手中的武器顿现,之前从没有见过他用武器,这回见了,竟然就是黎烬常用的那把剑。此剑本为墨魂,本就是修罗的佩剑,也只有他当得起如此墨色古朴的神剑。 墨魂在修罗的手上似乎比以前更为得心应手了,他未大动,墨魂无风自燃起一道火,火光*人,烈火过处,琴女身上的黑雾被烧成一阵白烟,纷纷散去。 琴女惊恐地睁大眼睛。 “你不是黎烬!”她几乎终于确定了。 “难道你才知道么?” “你是谁?” “修罗!”之前玄龟已经喊过他几次,奈何琴女都没有放在心上,想不到对方竟然是修罗——这个名字在她心底同样很熟悉,这是她听说的传闻里的人,可是这样的人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真实地出现在眼前,而且一眨眼成了敌人。 她几乎有些绝望,她以为自己的安排已然天衣无缝,剑意十八的剑阵可以杀了重伤的茗雪,自己在这边可以为难住修罗,就算是万不得已,自己这段时间的提升的修为,再加上暗中的人,以及翎箫的帮手,得知青颜被修罗所杀应该也会站在自己这一边,这样一来她就算是最坏的打算也可以杀了黎烬,除了天栎,可是现在看来,棋差一招,她绝不会想到,黎烬就是修罗。 第七十四章大结局8 第七十四章大结局8 “琴女是吧.本君本想今日放你一马.想不到你竟然自寻死路.”修罗也是动了怒火.她竟然敢算计自己.就该承担这一切的后果. 战局开启.玄龟也趁势而上成二对一的姿势. 茗雪心知一切都是琴女的计谋.但是杀了青颜的毕竟还是修罗.她不会原谅他的. 天栎与雀灵也是打的难舍难分之中.雀灵的速度实在惊人.攻击力又强.而天栎也不是吃素的.打起架來还是挺有一套的.以柔克刚.时时压制住了暴动的雀灵. 这时天栎的一些亲信也全部出现在了现场.茗雪撑着身子也要打下去.鬼熙与云易也是陷入了混战之中. 金云殿.这座本是魔宫里最为神圣庄严的殿宇.此时此刻真是一片的混乱.因为激烈的战局.连柱子都倒了好几根.众人且战且退.都到了几天广场. 玄龟与琴女看看与修罗打成平手之局.各色的灵力舞动.修罗墨魂上的火焰燃烧着.燃烧着一切的战意.燃烧着最后的仁慈.步步紧逼.招式凌厉. 琴女埋伏的暗装也出现了.与天栎的人缠斗在一起. 而茗雪腰间伤痕未愈.隐隐作痛的同时也带走了身上仅剩的一些余力.她只能同一些小兵小将周旋着.通过凤鸣箫本能的一个反抗作用來保护自己. 梓潼担心她.绕过了众多的魔兵靠近过來.“茗雪.你沒事吧.放心.边上交给我了.” 茗雪勉强扯出一个笑容.道:“谢谢.”可是话音刚落.在她防备最为薄弱的时刻.一柄宝剑又在她身上捅出了一个窟窿來. “噗.”茗雪不可置信地望着梓潼.身子软软地倒了下去. “你……为什么.”她沒有想到自己竟再一次被战友出卖.心中的苦一下子汇成江河肆虐. 梓潼在那一剑之后竟然直接昏迷了过去.不省人事. 这边的情况一下子就入了一直关注着茗雪的修罗的眼中.“阿茗.”他甩开两个与他缠斗的人.飞奔过來.企图在她倒地之前接住她. 但是他身后的这两个人又怎么可能轻易地放过他.趁他背后防守全无.几乎是使尽了权利在攻击. “君上.”天栎大喝一声.瞬间转移到了修罗的背后.用身体为他挡下了那两招.之后喷出一口鲜血.无力地坠落下來. 修罗大惊.回身接住天栎. “你沒事吧.” 天栎笑着摇摇头.但是明显苍白的表情昭示着他的情况并不是很好. 修罗浑身灵力大作.眼中如喷火.大袖一甩.卷出飓风一座.轰的掀翻了琴女与玄龟. 然后放下天栎.直接奔向茗雪. “阿茗.你沒事吧.”他抱着她.小心翼翼地问. “你放开小雪.你不配抱着她.”鬼熙上前破口大骂.竟还动起手來.修罗看都沒有看他一眼.直接一下把他给甩开了. 茗雪身上的气息微弱.双眸紧闭着.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她还沒有死去.只是梓潼的那一剑伤到了要害.在加上她之前的旧伤.以及心理的打击.自然就承受不了.身体陷入了昏迷的状态. 琴女整理了下摔得有些凌乱的衣裳.得意地走了过來.“哈哈哈.翎箫.你终究是比我早死.” 相比于琴女.玄龟的表情却是凝重的.卦象显示.只有那个命定之人才能带走修罗.他一度以为茗雪就是那个命定之人.若是她失去了.就凭他们几个人是绝对奈何不了修罗这个大魔头的. 几方暂时休战.玄龟走过去细细检查了梓潼的身体.然后目光由怀疑变成了凝重.最后变成了愤怒. 引术. 又现引术. 他洞悉的目光直直望向那个身受重伤的天栎身上. “是你.” 天栎一愣才反应过來他说的是什么.扭过头去:“死老头胡说什么.” “是你下的引术是不是.” “下引术对我有什么好处.”天栎依旧否定.这个时候所有的目光都已经对准了他. “说.是不是你.”修罗愤怒地道. “除了你.谁还会这种邪术.”玄龟又继续道. 修罗离去之后.天栎就开始钻研各种上古遗失的各种禁术.魔兽一族曾在这些禁术手上吃过不少的苦头.以玄龟的见识.又怎么会看不出來呢. “引术修习之人如何会只我一人.刚刚不还有人对那邋遢的小子用了引术么.君上你要相信属下.” 天栎继续辩解.修罗半含怀疑. “哼.一定是你搞得鬼.梓潼自从被你的人抓去之后就一直不是很正常.你敢说你沒有对她做什么吗.”鬼熙咆哮着攥着他的衣领问道. 天栎心中那个可气.要不是刚刚为修罗挡了那一击.身受重伤.如何能容忍鬼熙在他身上放肆. 修罗一想到天栎刚刚为自己挡杀招的时候的义无反顾.心中的怀疑也减了一大半. “哈哈哈~~~~”琴女适时地大笑起來. “天栎.你还真是忠心耿耿呢.本來我以为杀了青颜要多费些周折的.要让修罗相信是他在凤凰古玉上做了手脚毕竟不是很容易.可是你倒是狠.直接下了引术.刚刚那演技.就是我也是拜服呢.哈哈哈哈~” “果然是你.”修罗大袖一挥.墨魂凭空出鞘.准确无误地顿在了天栎的眉心位置. 天栎的瞳孔渐渐放大.死死地盯着修罗.最后大喊一声:“君上小心.” 只见雀灵不知何时已经绕到了修罗的背后. “还我父母命來.”她娇喝一声.手中突然红光大盛.手上两串银铃脱离了线圈的控制.分散成十二颗.纷纷围绕在修罗的头顶之上.清脆的铃铛声此起彼伏.倏忽远.倏忽近.排成了一个阵法.一下子红烟大盛.修罗与茗雪瞬间消失在阵法之中. “黎烬.”琴女本能地担心起來.她可从沒有想过让他死.想也沒有想的就径直冲了进去. 银铃一阵特别的声响之后便又恢复了正常.而修罗与茗雪还有琴女三人却直接消失在了眼前. “小雪.”鬼熙大怒.死瞪住雀灵. 雀灵整个人还有一些懵.她还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双眼无神地望着. “你这个……你……你会还是小雪的.你知不知道.” “……我.我不是故意的.” “玄龟爷爷.求你一定要救救小雪.她已经够可怜的了.这对她不公平.”鬼熙又开始求助于玄龟. 玄龟摇摇头.“这银铃是雀灵的父母留下來的.沒有人知道它到底会有什么样的杀招.我也是无能为力.” 鬼熙几乎绝望.疯了一般地挖着茗雪刚刚站过的土地.但是那里早已经沒有了佳人的身影. “把他给我带回去.”这一会玄龟的魔兽军全数占了上风.琴女请來的人见到雇主都不见了还不早点开溜.只有天栎一人被玄龟带着回了魔兽森林.也不知道等待他的命运必然是残酷地成为他们魔兽的祭司之礼. 鬼熙疯疯癫癫的.最后被雀灵带了回去.梓潼被天栎解了身上的引术.恢复了正常为了弥补自己的错误.日夜照顾着鬼熙.等着茗雪他们的归來.但是这一次.她跟鬼熙都沒有再回來. 在一个虚无的空间里.茗雪已经沉睡了三年未曾醒來.她的身边是一个白发的男子.胡子邋遢.全身狼狈只维持着一个动作抱着手中的女子. 还有一个头发凌乱疯疯癫癫的女子常常围绕在他们的身边. 这就是那天消失的修罗.琴女还有茗雪. 他们到了这一个荒芜的地方.沒有鸟语花香.沒有日月星辰.沒有山川大地.只是一片破败的灰.天地之间并无它色. 在那一片永恒不变的灰色里.眼睛渐渐失去了光彩.于是琴女她彻底变得疯疯癫癫.而修罗除了照顾茗雪已然沒有其他的言语. 茗雪的伤势本就是极重的.虽然靠修罗的灵力吊着.今日怕也是最后的期限了.她始终沒有醒來.这令等待的人满心灰白. “阿茗.你为何还不回來.”说话的人落下了泪水.冰凉的泪水滑落在女子的额头上.不同于以往的沒有回应.这一次只见一片红光大盛. “翎箫.我要杀了你.呵呵~~”琴女瞪着眼睛发出一阵呓语.之后又归于沉寂. 而茗雪的身体在偏偏化为红色的光点.如同夜空中的星星.在这一片的暗色里成为了一抹烟霞. “你也要走了吗.”他伤心地说.沒有人回应他. 这个世界似乎是茫无边际的.除了灰色沒有一点的不同.他们尝试了很多种方法出去.都沒有成功.也许这个世界的创造者本就不是为了杀你.而是让你在孤寂中失去.一个人若是心死了.身便如同行尸走肉.世上也许沒有比这个更为痛苦的事情了. “既然你也要离开.那么带我一起吧.”此刻的他已经不知道是修罗还是黎烬了.又或许他们本來就是同一个人. 突然.他的身体窜出一阵火苗.然后越烧越热烈.火焰中的他笑容是美的. 琴女疯一般地扑上去.嘴中大喊:“不.你不能走.你要留下來.”她的眼中泪水如珍珠一般落下來. 那团红光最后拼凑出一朵红莲的模样.而他落成灰烬.凝结成一片墨色的叶.一瞬间凤鸣箫里飞出一颗红色的珠子.然后一下子将一莲一叶都吸了进去. 在鲛玥珠的幻境里.温润的男子抱着一个小女孩.嘴中喃喃道:“阿茗.你怎么时候才长大啊.” 小女孩睁着大眼睛望他.突然愣住了.嘴中冒出一句话:“你是黎烬还是修罗.” 男子欣喜若狂:“阿茗你终于记得我了么.” 小女孩推了推他:“你怎么了.”眼神单纯无害.似乎并不明白男子再说的是什么. 男子黯然低头.自言自语:“阿茗.你什么时候才肯回來.” 本站访问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