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事新洗》 1.第一章 1消失 http://.biquxs.info/

夏夜,盛典。 到场的女子无一不是盛妆薄裙,淡妆浓抹,恨不得把自己打扮成全场最美,一时之间星光闪烁,俊男靓女。 一个个新闻更是随着直播层出不穷,微博热搜高挂各位常驻明星,赵明明手上辛苦,还不忘记抱怨给自己安排活儿干的上司,一心想着给时宜发微信抱怨一下。 “我们何姐一心想跟编辑主任对着干,这次好不容易要到白七七的采访,盛典才刚刚开始,她就让我盯着人家。” 很快对方回来一个消息:“你怕什么,反正盯着白七七的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家根本不会注意到你这么一个小喽??模?偎盗耍?敢庥媚隳憔鸵?行蝗思液谓懔恕! 赵明明其实也就是嘴上抱怨一下,心里也不是不感激何冷菲把自己带过来,何冷菲看中自己,她也不想让人家失望,眼看着给白七七拍了几张照片之后才来得及再给时宜回复:“我也托了何姐的福,又来见识了一场星光璀璨。” 时宜那边回了一句:“说的跟你没有见过明星似的,上大学那会儿串个门不就等见着不少吗?” 这话说的倒是不错。 赵明明和时宜就在传媒大学,各个学院出来的倒是真的不少还是在媒体工作,记者主持人都有,当然也有那么一两个去当了个小明星,这都不算什么,主要是传媒大学的隔壁就是戏剧学院。 赵明明和时宜出门买个夜宵往那一站,走出来的一个个美女那气质的确是和其他大学里出来的女生不一样,曾经有一段时间,赵明明和时宜喜欢在两个学校的门口流窜,欣赏各色美女,偶尔还真的可以见到几个小童星。 赵明明想起来大学生活忍不住叹了口气:“唉,时宜,还是你比较爽,依然过着嗨皮的校园生活。” 时宜反驳:“你难道没有见过我考研那段时间狗一样的人生吗?” “这倒也是。”赵明明道:“那一段时间你简直就是江湖人说的闭关了啊,如果不是还能见上你那么一两面,我还真的以为你人间蒸发了。” 赵明明等了很久,也不见时宜再回话,就知道自己这次套话又失败了。 每次提到时宜考研的日子,她那张嘴都跟用502来回粘着了一样,怎么都掰不开。 赵明明还想说些什么,那边又被何冷菲给拽了一把,不等她反应,何冷菲已经在她耳边低声道:“你给我盯紧一点,白七七的这个采访可不是随便能拿下来的,等会儿再把准备的东西检查一遍。” 赵明明非常明白地点点头,便不再想着时宜的事情了。 眼看着盛典结束,白七七离开,何冷菲一个电话联系了一下白七七的经纪人之后终于露出了一个笑脸,叫起赵明明:“明明,跟我走吧。” “哎。”赵明明跟着何冷菲一起往后台走去。 前方突然有一点闹,赵明明不明所以,忍不住往前看着又往何冷菲身边靠着:“姐,那边怎么回事?” 赵明明叫的嘴甜,何冷菲又有心提携,想着多给新人一些认知积累,于是也跟着往前面看过去:“那是无双娱乐的人,看起来又是那个老总来探望姜籁了。” “姜籁?”赵明明觉得不可置信:“姜籁在无双娱乐真有靠山?” 何冷菲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赵明明:“这事儿明眼人谁看不出开,无双这几年力捧的人不就是姜籁。” 赵明明点点头,仔细想了一下确实如此,点了点头之后又感慨道:“果然是小红靠捧,大红靠命啊。” 何冷菲知道赵明明这么感慨的原因,因此也只是催促道:“走吧,别让白七七等我们。” 姜籁和白七七不仅是同一期出道的人,更是同一个公司的,那时候赵明明和时宜都还在上大学,人家就已经站在万众瞩目的舞台了。不过这几年看过来还是姜籁的资源更好一些,可是白七七却是比姜籁要红一点,无双娱乐也不过是上几年才出头的娱乐公司,白七七这个刚出道几年的人却可以算得上是公司的老人,也算得上是公司的一姐。可是无双那么大的力气去捧姜籁,不还是比不上目前的白七七。 可不是小红靠捧,大红靠命吗? 一番感慨之下,赵明明已经跟着何冷菲进了白七七的化妆间,如今白七七已经可以在一个活动中拥有自己独立的化妆间了,这个和无双娱乐开后门准备化妆间的意义可不一样。 白七七的女助理一看何冷菲和赵明明,上前说道:“不好意思,我们家七七刚刚去姜姐那边去了,这不我们路总来了嘛。” 赵明明和何冷菲对视了一眼,果然再红也是要抱一下金大腿的,如果不是无双在后面帮她顶着,只怕白七七也没有什么出头之日。 赵明明很想把这话吐槽给时宜,不过眼下正在等白七七,她实在是不适合多说些什么,多说多错,只好跟在何冷菲的后面装老实人。 赵明明和何冷菲并没有等多久,白七七经纪人的声音就由远及近,她说话很匆忙,显然是在安抚白七七:“七七,你也别生气,姜籁不就那种性格,路总又愿意捧着她,你何必跟一个丫头片子计较——” 经纪人的声音被白七七打断:“她算什么丫头片子,不过就比我小了一岁,真以为自己巴上了陆总,要不是她姐姐,哪有她姜籁的今天!” 白七七显然是气急了,竟然口不择言,还好被她的经纪人给制止住了:“哎呦,我的姑奶奶,那个人你也敢提!知道你看不惯姜籁,惹不起咱还躲不起吗?” 说着,经纪人推门而入,手上还护着白七七,显然还在劝人。 赵明明和何冷菲都觉得有点尴尬,只能装听不见,一见两人进来,她俩也急忙站起身来,何冷菲最先笑着上前:“先要恭喜七七今天拿了个最佳女主角和最受欢迎女艺人。” 白七七自己没有接话,还是白七七的经纪人答话道:“哪里哪里,我们七七还要努力呢,你们久等了吧。” 赵明明暗中去看白七七,见对方脸色还是难看的很,不过还是一点点缓和下来,白七七长得是那种清丽挂的,因此化的淡妆,看上去十分亲和的样子。 不过白七七的小助理却不敢多说一句,见了人来急忙把白七七的手机递上去:“七姐,还没有电话。” 闻言,白七七的脸似乎更臭了,那张脸和她的表情违和得很,她冷哼一声:“知道了。” 不过到底当着外人的面,何冷菲和经纪人寒暄了不到三分钟,白七七就笑盈盈地接了话:“陈姐跟我说了,我刚出道的时候,多亏了何姐你给我写的那几篇报道,一直没有来得及谢谢你呢。” 陈姐就是白七七的经纪人,白七七当年出道艰难,又因为一部古装电视剧突然大火,一时之间黑粉不少,何冷菲那时候和陈姐还有点交情,就在杂志上多写了几篇白七七的好话,也联系了自己的媒体朋友帮帮忙。 谁不是看风向的人?白七七明显是红了,就算是有黑粉又怎么样,最起码人家也有流量,这圈子里帮谁都不是白帮,总有被人帮的时候。 何冷菲听了白七七的话,顿觉受宠若惊:“我那不过是顺手的忙,说实话,要感激的是我,能得到你今天的专访。” 白七七没有再说话,只是看了一眼陈姐,陈姐立即道:“行了,你们也别谢来谢去的,linda,快点开始吧,不瞒你说,给你这么一个采访也是我们七七海绵里面挤时间啊。” linda,就是何冷菲的英文名。 赵明明帮着何冷菲打下手,这是她第一次近距离地看到白七七,她不由得想起来,四年前,白七七还不过是一个跑龙套的小演员,广告网剧什么都接,比起来同公司的姜籁,她简直就是被放养的。 赵明明暗中腹诽无双娱乐的瞎眼,明明是白七七更火一点,偏偏捧着姜籁不放手,听起来好像是姜籁有什么背景一样。 可是能有什么背景呢,听说姜籁也不过是出生在一个工薪家庭,现在家里好像就剩自己一个女儿,不过姜籁颇受他们老总照顾确实是圈里人都知道的,传言都说姜籁是路总的女朋友。 不过两个当事人都没有出来承认更没有否认过,大家也就默认了这个传言。 不论这个浮华场上多么的激动人心,可是平民百姓的日子还是如水平淡,入了夜便渐渐地安静下来。 时宜家的门铃响了起来,她看了一下时间,这个时候还有谁会来找自己? 时宜看了一眼和赵明明的聊天记录,这才关掉手机走到玄关处,她依着猫眼往外看,那是一个很高大的男子,穿着白色衬衣和蓝色牛仔裤,也许是因为天气热了,他把自己的袖子捋到胳膊肘的地方,也许是知道时宜会这么看着他,那男人一直都是正面对着时宜的门。 小麦色的皮肤在楼道的灯下显得有些发亮,面容很是沉俊,一双眼睛黑亮有神,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面孔,时宜觉得自己没有见过他。 “哪位?” “时小姐,”门外传进来的声音略显低沉,似乎是在压抑着自己的威严,说话间在猫眼前亮起来一个证件:“我是警察,我姓周,叫周商。” 警察来找自己干嘛? 时宜觉得自己不违法不乱纪的,并且这两天才到了静城,怎么可能会有警察找上门来? 不会是遇到了什么歹徒吧? 时宜被自己的想象吓了一跳,她坚信只要自己不开门的话对方也不能怎么样,但还是状着胆子问道:“周警官有什么事吗?” “明天周末,不知道时小姐有没有时间出来一趟。”周商答非所问,似乎是在和时宜对视,那双黑亮的眼睛里时宜找不到欺骗:“时小姐不放心的话,我们约在宝华路的太悦商场,具体地点你定。” 太悦商场人流量很大,周商就算是伤害自己,也要顾及人来人往,最重要的是,宝华路的太悦商场的对面就是警察局。 “不知道周警官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时宜没有答应。 “时小姐,周越是我的弟弟,”外面的人看不到时宜的表情,又说道:“如果你忘记了周越是谁,不知道你还记得不记得四年前的那场车祸,死者叫姜茶。” 2.第一章 2 赎罪 http://.biquxs.info/

月明星辉,时宜被赵明明带到一个安静的小路口。 “明明,你确定要走这条路吗?”时宜拿着手机通话,有些抗拒,她觉得这个空无一人的小路有点可怕。 赵明明却在电话的另一边安慰道:“真的,上次你没有跟我一起走这条路真的是可惜了,真的是tn组合的两个女生,好像是姐妹两个呢。” 时宜撇嘴:“这不是很正常吗?你去戏剧学院守着,还能见到其他的明星,还能见到未来的明星。” 听到时宜的抱怨,电话那边的声音也嘈杂了起来,时宜还听到有人问赵明明:“这真的算是惩罚吗?走条小路而已啊!” 有人反对就有人支持:“哎呀,放心吧,我敢肯定,时宜一定是跑着回来的。” “也对,她胆子那么小。” “哈哈哈,时宜真是倒霉,居然抽到了这么一个惩罚。” 不知是同情居多还是幸灾乐祸居多。 赵明明在那边语重心长道:“时宜啊,愿赌服输啊。” 时宜终于死心的挂掉电话,还能听到几个笑声的余音。 好歹也是个有路灯的地方! 时宜看着这条路,咬咬牙,决定一路跑过去。 只是她还没有起步,就看到不远处一个强烈刺眼灯光射过来,时宜下意识地遮住眼睛,嘴上还骂道:“到底是谁开车搞个远光灯啊!” 骂完她又决定趁着这个灯光一口气跑过去,可是还没有起步就听到一声极强烈的刹车声,大滩的血迹蔓延在地面上,像是流不尽一样。 红色的汽车似乎通过躺在地上的女孩子和血液连接到了一起。 时宜被闹钟吵醒的时候,室内已经是一片晨光了,她这才想起来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忘记拉窗帘了。 微信上还有赵明明发过来的未读信息:“你昨天晚上忙什么去了,怎么不回我的消息了?” 哦是啊,当时怎么还没有回赵明明的消息呢,时宜回忆了一下,想起来昨天来找自己的周商,他是周越的哥哥,他问自己还记不记得姜茶。 时宜当然记得姜茶是谁! 那一瞬间,她简直觉得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四年前的噩梦似乎是要袭来,就像刚刚的梦境一样。 今天,她是要去太悦商场的。 时宜在公交车上回复了赵明明:“昨天睡太早了,忘记了,我今天有事情跟你说,你什么时候有空?” 赵明明倒是及时回复了:“什么事啊,你着急吗?我今天还有工作比较忙啊,回头我再给你打电话吧。” 时宜:“昨天不是工作到很晚吗?你们何姐没有放你好好休息吗?” 赵明明发了一大长串消息:“唉,别提了,姜籁昨天听说了我和何姐采访了白七七,放在微博上的短视频反响又很好,结果主动说也要约采访,居然会有这么任性的人,她经纪人都管不了她。” “不过也要算得上是何姐的幸运吧。” “不跟你说了,我要准备今天姜籁的采访了。” 姜籁。 时宜看着屏幕上出现的这两个字,五年前姜籁还是一个排在姜茶后面的名字,新闻报道永远都是姜茶和妹妹。 不过几年的时间,人们仿佛永远遗忘了那朵叫盛开的花一样,满屏幕里只剩下姜籁的报道。 时宜刷着手机,很快就到了宝华路,她下了车,看着太悦商场对面的警察局,心中多少安定下来。 只是一眼还没有安定下去,就看到太悦商场门口站了一个男人,正是周商。 时宜走过去:“周警官到的很早。” 周商似乎想要展现一下温和,他淡淡地笑了一下:“不过是刚刚到而已,你想去哪里?” 时宜想到自己还没有吃早餐,不过这个点,她看了一下商城里的电子地图:“就去这家甜品店吧。” 即使是周末,上午的商场里面人也并不是很多,毕竟还不到吃午饭的时间,时宜和周商走进甜品店的时候,还只有两个店员。 时宜给自己点了个吃的,又点了杯果汁才问周商:“周警官吃过了吗?” 店员似乎是被警官两个字给吓到了,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周商,周商却道:“我吃过了。”说完他掏出手机,扫了柜台上的二维码,似乎是付了钱:“多谢你能出来。” 时宜不好拒绝,只好和周商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店员上了两杯柠檬水就下去了。 周商开门见山:“四年前的那场车祸,不知道时小姐还记得多少。” 时宜皱眉:“那件事情不是早就结束了吗?算起来时间,你弟弟也该刑满释放了吧。” 周商却像是不介意时宜这句话,他一双眼睛看着杯中的柠檬:“他消失了。” “消失了?”时宜忍不住惊讶,她还记得周越,那个时候不过还是一个张扬的年轻人而已,和眼前的周商长得并不是很像,周越身上有一种强装出来的狠厉。 店员给时宜上了她的甜品和果汁,时宜等着人走远了才说道:“可是这个和四年前的车祸又有什么关系?” 周商皱了眉心:“一周前我接到了阿越的电话,他说他很后悔,四年前不该做错事。” 时宜冷笑一声:“四年前的错事,现在才开始后悔?可是四年前死去的人却不能现在才失去生命。” 说罢,她又像是想起来什么,才涩然笑道:“我又何必是五十步笑百步呢。” 周商沉声道:“抱歉。” “这有什么好抱歉的,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她这话听起来颇有点自暴自弃的意味。 周商也知道时宜这么说的原因:“其实那天就想找到你的,没想到你回了老家,不在静城。” 时宜点头,却不欲多说:“四年前的时候该说的我就都说了,包括周越是如何威胁我的,我实在是不知道更多了,你要是想知道些什么,还不如调查四年前的卷宗。” 周商却还不死心:“时小姐,你真的确定四年前开车撞人的是我弟弟吗?” 时宜用吸管搅拌着杯中的果肉:“不是肇事者的话干嘛把我打昏?不是肇事者的话干嘛要威胁我?把我老家的地址都查清楚了呢,甚至给我寄了他们的照片。” 时宜说着这些话的时候,还带着一丝怨恨,她消化不了这些情绪,最后只好抬头直视周商:“周警官,那是我二十多年来最痛苦的一段时间了。” 周商再次道歉。 不知道他还要说些什么,却听到他的手机铃声想了起来,时宜示意他随便接。 周商接听电话的时候,面容却越来越严肃:“好的,我知道了,我这就回去。” 时宜看他很忙,也知道自己刚刚说话太冲,只好补充道:“那我先走吧,有什么事情的话,你以后尽量问我,刚才是我态度不好。” 周商说了一句没关系,起身就要走,又像是决定了什么,才又坐了下来:“那你记得路茗添吗?” 说着他的手机上出现了一张照片,时宜看过去,确实是一张熟悉的脸。 照片上的人一头柔顺的黑发垂在胸前,素面朝天却笑得天真娇俏,弯弯的眉眼,还有一对酒窝,像是邻家的妹妹一样,她穿着浅色的衣裙,脚上却是拖鞋,坐在一个桌子前,手里拿着刀叉,木桌上放着一小块巧克力蛋糕。 看得出来是居家照。 像是变了个大样子,时宜让自己冷静下来:“认识,你弟弟不还是挺喜欢她的吗?” “她是路程颐的继妹,”周商解释着:“她也消失了。” 时宜松掉了捏着吸管的手:“也消失了?和周越一起消失的?” 周商摇头,时宜想到刚刚那通电话:“是刚刚消失的?” 周商道:“还不确定,应该是昨晚就不见了的,今天打扰了,还希望——” 时宜接口道:“周警官,放心吧,你有什么要问的尽管联系我吧。” 和周商道别之后,时宜也不想回自己租的房子里去,她想着自己刚来,也许是需要添置点什么的,转身去了地下超市。 周商回到警局,就听到一阵熙攘,夹杂着还有妇人的哭泣和男人的劝慰声,往前走几步才听到那妇人断断续续的抽泣:“我可怜的添添,她那么乖巧,怎么会离家出走呢!” 又有一阵男声,似乎是在低声安慰着什么,可是那妇人的哭声却没有断过,等周商走近了才看到是一个看上去打扮十分华贵的中年妇女,正坐在那里,她的手揪着旁边男人的衣服,像是她的丈夫,脸上的泪擦了又流出来:“你快让程颐给添添多打几个电话,添添最听他的话了。” “好好好,你不要着急,程颐已经赶过来了。” 蔡雯雯看到了周商,像是终于找到了主心骨一样:“周队,你可回来了。” 她这一声不低,叫两个人的视线也转移到了周商的身上,那中年妇人立刻扑上来,抓住周商的手腕:“警察,一定要找到我家添添啊!” 周商给了蔡俏一个视线,蔡俏这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急忙走到中年妇人的面前:“路夫人,您先冷静一下。” 那路夫人却一把甩开蔡俏的手:“又不是你的女儿丢了,你当然不着急。” 蔡俏没有想到路夫人力气会这么大,也没有想过她会甩开自己,一下子还真的被路夫人给挣脱了,当着周商的面,她不由得脸红,她比起来丢了的路茗添也还大不了几岁呢。 路正阳也知道杨晴这样有点无理取闹,只好拉回她:“好了,杨晴,你这样闹下去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添添?” 蔡俏留下来安慰路氏夫妇二人,周商则是走进去查看两个人的报案记录。 路茗添是今天才被确定是不见了的,前天和昨天路茗添就没有回家,可是路茗添也不是第一次夜不归宿,每次打个招呼杨晴也不会太管她,昨天早上还和杨晴打电话,说是晚上会回去,可是晚上的时候杨晴就等到了一个短信,说是有事,先不回家了。 直到今天早上杨晴发现路茗添怎么也联系不上了,更发了个消息说是要赎罪。 周商看着上面的短信内容:“我要为四年前的错事赎罪。” 3.第一章 3 再见 http://.biquxs.info/

四年前的错事,这个短信的内容和周越给自己打电话的时候说的话是多么的相像。 到底,路茗添也和四年前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吗? 周商拿出手机,在短信的界面犹豫了一下,外面有人敲门,是蔡俏的声音:“周队,路茗添的哥哥来了。” “知道了。” 这不是他第一次见到路程颐,四年前,他们就已经见过了,那时候是为了那场车祸的案子。 时隔四年,周商发现这人的外貌虽然没有改变,但是周身的气质更沉静了。 路程颐长得不像他爸路正阳,应该是更像路正阳的先夫人,五官更偏向柔和一点,可四年之久,路程颐看上去更有男人气质了,如果四年前是锋芒毕露,那么现在看来仿佛是儒雅了一些一样。 可到底是商人,周商和他对视的瞬间就知道这人更精明了。 周商上去直接问道:“你最后一次和路茗添联系是什么时候?” 路程颐打开自己的手机,上面显示了一个未接电话,正是前天晚上:“当时工作正忙,我让她有事给我发消息。” 周商:“路茗添给你发消息了?” “没有。”路程颐否认:“我以为是小孩子的恶作剧。” 路茗添比路程颐小了六岁,被这个哥哥看做是小孩子:“她经常有这样的恶作剧?” “也不算,每次我回过去电话她都说没什么事,后来我也就不在意这种电话了。” “四年前,”周商沉声问道:“路茗添做错了什么事?” 路程颐皱眉:“你什么意思?” 他和周商心知肚明,四年前他们两个人都知道的事情,就是四年前周越的车祸案。 “我的意思是,路茗添和四年前的车祸有什么关系?” 路程颐曾经也想过这个问题,路茗添和车祸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可是那时候他没有查证出来什么,再加上最后终于有人愿意指正凶手周越,他也就放下了心中的疑惑,四年前的旧事成了他不愿意再想起来也不愿意再提起来的忌讳。 路程颐摇头:“那件事四年前就结案了。” 周商还想说些什么,就感受到了口袋中的手机在震动,是时宜发来的一条微信:“周警官,能不能把周越的照片给我一张,最好是近期的。” 周商立即回到:“你发现了什么?” 时宜:“我也不确定,毕竟四年没有见过了,但是我刚刚好像真的见到一个和你弟弟很像的人。” 周商还要回复什么,路程颐略显冷凝的声音响起来:“周警官要是想玩手机,可以工作之后吗?” 周商却不顾路程颐的讽刺,沉声道:“也许和路茗添有关。” “什么?”路程颐讶然。 周商不再管他,直接给时宜回了一个消息:“时小姐,你现在在哪里?给我一个定位,我这边结束了就去找你。”想了一下,周商又觉得有点不太安全,只好又发了个消息:“或者,你来警局找我,我找人先跟门卫说一声。” 时宜那边很快回了一个“好”字。 周商安心地放下了手机,才又向着路程颐看过去:“依你说,路茗添可能去的几个地方是哪里?” 路程颐很镇定的摇头说不知道:“她毕竟是我继母带过来的孩子。” 周商却突然转换了话题:“路茗添转变很大,四年不见,倒是变成了一个安静的小姑娘。” “谁知道呢,也许吧,长大了总要学的乖巧一点。”路程颐颇有点不在意地说了一句:“周警官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那你知道和路茗添结怨的是谁吗?” 路程颐漫不经心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点别的情绪,只不过那目光看的周商很不舒服,他克制着心中的情绪,等待着路程颐的回答:“添添有一次跟我说,周越出狱以后纠缠过她。” 路程颐坐在那里,看着周商凝重的表情,脸上却有了玩味的样子:“周警官,你弟弟出狱了以后都在干嘛呢?” 他不能跟他说,周越已经消失不见了,可是周越显然已经成了一条线索。 一条还没有开始就已经断了的线索。 路程颐走出来的时候,看到杨晴还在哭泣,路正阳依然在低声哄着她,他脸上的讽刺一闪而过,才抬脚往路正阳夫妇走去。 “爸,阿姨,我这边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先回公司了。”路程颐这话本来就是提醒一句,也没想着要得到两位的首肯,谁知道又被杨晴挣扎起来阻拦。 “程颐啊,阿姨求求你,你在年轻人中的人脉广,你帮阿姨找找添添吧。” 路程颐觉得杨晴此举简直就是在无理取闹,他皱着眉看着路正阳:“爸,我已经说过了我会尽量帮忙的。” 路正阳知道他这话就是说给自己听的,老婆这么闹,儿子也对自己这么个态度,一时间他只觉得心烦,厉声道:“回去干什么,你那个小小的娱乐公司,比你老子都忙吗?” “那您是觉着我能帮什么忙呢?” 蔡俏也觉得场面有点混乱,虽说是人家的家务事,可是毕竟是在警察局,她也只好硬着头皮上去劝道;“路夫人,您别着急,我们这边已经在四处巡访了,路小姐平时交好的朋友我们都在去问,相信很快会有线索的。” 周商从房间里出来,正好看到杨晴又抓住蔡俏撒泼的样子,动也没有动,直接扬声喊蔡俏去做别的事情:“小蔡,跟门卫说一声,一会儿要是有一个叫时宜的姑娘过来,直接放人进来找我。” 蔡俏正苦于没有脱身之计,闻言急忙开心地应了下来:“哎,这就去。” 她这边逃离了路家人,却没有注意到路程颐没有和自己一样趁机逃出去。 周商挑眉问道:“路先生怎么不走?” 路程颐安安稳稳地坐在沙发上,只回了一个眼神,似乎是打定主意不去理会周商。 周商也不去在意,路程颐作为家属,要待在那里,他也不能阻拦,只去看别人巡访的结果。 带回来的人有一个叫做宋清月的人,周商看着她的个人资料,职业是个时装设计师,年龄是25岁,这本没有什么,真正吸引他的是宋清月的籍贯。 她居然来自深州市。 深州,是姜茶的故乡。 周商忍不住皱眉,这么一个人,居然是路茗添的好友之一。 明明两个人之间相差了三岁。 和路茗添相差三岁的路程颐,显然是把路茗添当做一个爱无理取闹的小姑娘,可是宋清月居然能成为路茗添的好朋友。 周商的目光放在实时传送的视频里,那是一个长得很娇小的女人,乍一看上去确实是难以区分她的年龄,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她的脸色看上去很是苍白,神色之间的担忧不似作伪。 “这个——说实话,添添这两天也没有和我联系,最后一次是前天吧,她说她不能这么熬下去了,她必须要坦白一切。”视频里传来的声音听起来也很年轻很焦虑。 问话的民警知道她这话是欲言又止,直接问道:“坦白什么?” “这个——”宋清月显得很是为难,她咬着下嘴唇,像是终于下定决心以后才说道:“添添有一个喜欢的人,那个人好像一直都不喜欢她,添添今年大学毕业了,就说要跟人家告白。” “能说一下那个人是谁吗?” 宋清月却更加为难的摇头:“这是添添的秘密,绝对跟添添这次不见没有关系的。” “你又怎么知道路茗添不见的原因呢?” 宋清月瞪大了一双眼睛,显得无辜又坚定:“我只是可以肯定没有关系罢了,至于那个人是谁,我必须帮添添保密。总之,是谁我是不会说的。” 宋清月居然如此肯定那个人和路茗添没有关系,那么看来宋清月也认识路茗添喜欢的那个人,周商打开房间,叫着蔡俏。 蔡俏正领着一个人进来,周商早上刚跟人见过,看到之后直接上前接过去:“时小姐,麻烦你了。” 时宜摇头:“没关系,我不过是为了我自己的良心罢了。” 时宜的手里还拎着一个大大的购物袋,周商一眼扫过去发现几乎都是家居用品,只好说道:“先把东西放我那里吧。” 时宜既然已经拎着东西来,就没有打算客气,闻言也只是点头,才又问:“你要跟我一起去现场看一下吗?” “嗯。”周商回答的很简洁。 “周警官,”坐在另一边的路程颐却突然站起身走过来,他一双长腿,说话间就走近了三人,似笑非笑看着时宜:“这位也和小妹的不见有关系吗?” 周商看到时宜突然面色大变,又不懂声色地往自己这边靠近,可是周商再看路程颐,对方嘴角带着轻笑,眼里却没有一点笑容,看着似乎依旧儒雅,散发的气质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 路程颐这么一句话,又把坐在那里的杨晴给吸引到了。 周商担心杨晴又过来闹,只能好脾气答道:“不是这样的,时小姐是为了别的事情。” “是吗?”路程颐看了一眼低头不说话的时宜:“时小姐真是一个热心的好市民啊。” 路程颐的敌意很明显,周商直接就感觉到了。 只是面对让他厌烦的继母他都隐藏的好好地,怎么突然对一个素不相识的路人这么大的敌意? 想法在周商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他突然意识到,万一路程颐和时宜其实是认识的呢? 看两个人的表现,也一点都不像不认识的人,倒像是有很深的渊源。 周商能想到的,就是四年前的那场旧案。 四年前,时宜是目击者,路程颐是受害者的男朋友。 尽管当年时宜没有及时地给出证据,但是最后还是供出了肇事者,按理说路程颐应该是感谢时宜的。 周商觉得,算起来路程颐应该最讨厌自己,毕竟是周越开车撞死了姜茶。 可是像是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 周商正在脑子里思索着时宜和路程颐是不是什么时候结下了梁子,就听到时宜冷笑一声。 周商忍不住看过去,时宜的脸上也满是敌意,一双眼睛戒备地看着路程颐:“关你屁事。” 4.第一章 4 前任 http://.biquxs.info/

周商再也没有想到,时宜会用这四个字打发路程颐,直到把东西放在自己的位置上的时候,周商还能想到路程颐那明显被噎着的表情。 看来,路程颐对于时宜的那句话,也挺出乎意外。 周商忍不住打趣时宜:“没有想到时小姐那么牙尖嘴利。” 时宜却没有笑着回应,她像是比周商还要走神。 “时小姐?我们可以出发了吗?” 时宜这才被周商叫回了魂儿,她歉意地笑了一下:“真是抱歉,我走神了。” “没关系。”周商领着时宜出门,果不其然会遇到路程颐的目光,只是那目光不是送给自己的,全程都不放过时宜。 当然,时宜并不去看路程颐就是了。 只是,周商忍不住打量路程颐,觉得那双眼睛里的神情很是复杂,让他有点参不透。 时宜把周商领到了太悦商场地下的一个时鲜超市。 “你是在这里看到我弟的?” 时宜摇头:“我不确定是不是他,就是觉得像,”时宜看着周商补充道:“我跟他对视了,觉得他好像是在挑衅我。” 时宜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好值得挑衅的,除了当年自己指证了他就是肇事者这件事,时隔四年,周越威胁的话还历历在耳,她忍不住有些害怕:“你弟弟不会是想要报复我吧。” 周商摇头:“我觉得阿越不是那种人,再说了,如果要报复你,干嘛不是最开始就报复你呢,除非——” “可是万一——” 两个人的声音重合,周商放下自己的思绪,询问时宜:“万一什么?” 时宜有些不太确定:“万一,他是受了什么刺激呢?或者是突然找到了时机,眼下我搬出学校自己一个人住,下手更方便。” 时宜放假了以后从学校搬了出来,回来自己的老家,前几天刚回来租了房子。 时宜其实是和周商想到一起去了,只是他实在是没有办法相信自己的弟弟变成那样,甚至是四年前他就不肯相信,自己的弟弟居然是那个肇事逃逸的人。 “时小姐,为了你的人身安全,我建议你还是和朋友住在一起。” 时宜摇头:“要是可以的话,我就不会租现在的这套房子了。” 赵明明为了省钱,目前是住在公司提供的宿舍里的,她总不能去跟人挤宿舍去住。 “这样啊。” 时宜又笑道:“算了,万一是我自己吓自己呢,我这人从小就这样,没事儿瞎想。” 周商也觉得是没有办法因为时宜这样的情况就给予人身保护,只好勉强点头道:“只能这样了,时小姐,万一有什么事情,一定要第一时间联系我。” 时宜又问道:“路茗添的事情,有什么消息了吗?” 周商摇头:“没有,最怕的是,她会和阿越有关系。” 时宜却说:“路茗添不会喜欢周越的。” 周商突然想起来宋清月说的,路茗添喜欢的那个人,他忍不住问道:“你知道路茗添喜欢谁?” 时宜不由得想到四年前的事情:“我以前见过路茗添,那个时候的路茗添,像个上蹿下跳的小姑娘,和现在相比,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你见过路茗添?”虽然时宜和路程颐一样都是四年前那件事的间接当事人,他们俩认识周商不会觉得奇怪,可是四年前路茗添不过是一个刚上大学的新生,周商还是有点惊讶时宜居然会认识路茗添,还能记得那么清楚。 时宜却道:“就是见过一两次罢了,那时候她跋扈的很,很嚣张的一个小姑娘,所以印象深了一点。” 是啊,周商也记得四年前的路茗添,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一向老实的弟弟居然喜欢这么跳脱的一个女孩子。 不过周商还没有忘记原来的话题,他忍不住问道:“你知道路茗添喜欢的是谁吗?” 时宜看着货架上某种酸奶的包装,上面是比较火的女明星的照片,周商虽然不关注娱乐圈,可是这个女明星的面孔他却忍不住记住了,他看着时宜拿起那瓶酸奶,上面印着的女明星的照片正对着他们。 周商听时宜说道:“听说,路程颐很是捧着姜籁。” 酸奶瓶上笑的灿烂又甜美的女明星正是姜籁,周商记得她不是因为她的长相,而是因为她姓姜,她有一个姐姐叫姜茶。 周商自然而然地答道:“路程颐这人还挺有良心的,女朋友死了那么多年,还花大价钱去捧她的妹妹。” 时宜却像是笑了一下:“是啊。” 周商还以为时宜还要感叹些什么,却又突然听时宜把话题转了回去:“路茗添喜欢谁我也不知道,只是能确定的就是,不是周越。” 再回警局的时候,时宜坚持站在门口,让周商把自己的东西递给自己。 其实要回来自己的东西,时宜也并不回家,一个上午对时宜来说,发生了很多的事情,她看了看时间,拎着自己的东西就坐着公交车去了赵明明工作的附近。 时宜选了一个火锅店,才给赵明明打电话:“明明,中午出来吗,我请你吃火锅。” “真的吗?”赵明明虽然压低了声音,但是听起来却很兴奋:“那你得等我一会儿,何姐说下午给我放假,我们好好玩一下。” 时宜:“那我先点个锅,等你来了再点菜。” 赵明明急忙道:“不用不用,你先吃着吧,别等我等饿了。” 其实时宜一点也不赶时间,不过毕竟是商业区,等到一会儿上班族都会出来吃饭,即使是火锅店,人也不会少,时宜只好答应下来。 赵明明赶过来的时候,时宜正在烫菜。 她一下子坐在了时宜的对面,才拿起菜单,一边点菜一边问时宜:“你今天怎么舍得出来了?我以为上班之前你都要宅在你的新家呢。” 时宜给赵明明夹了一片大白菜,才说道:“昨天有个警察来找我了。” 赵明明这才从菜单中探出头来:“你什么时候也是一个违法乱纪的人了?你也没有那个潜质啊。” 时宜瞪了一眼赵明明:“我就当你夸我好了。” 一张菜单遮住了赵明明的半张脸,却遮不住她那双写满八卦的眼睛:“说真的,警察找你干嘛?” 时宜心说是谁刚开始就岔开话题的,然后才道:“周越出狱了,周越你还记得吗?” 赵明明不用翻动自己的记忆库就直接说道:“这么如雷贯耳的名字我怎么可能忘记,想你时宜出生二十多年以来也就遇到这么一件大事吧,案发现场目击者啊,多么酷炫的体验!” 时宜不去计较赵明明的用词造句,还不等她开口说些什么,赵明明就放下菜单,惊叫道:“出狱了?” 好在没有吸引到多少目光,赵明明这才压低声音道:“不会吧,时宜,你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吧。” 时宜:“你这张嘴是盼着我出危险的吗?” “呸呸呸!”赵明明道:“坏的不灵好的灵!坏的不灵好的灵!坏的不灵好的灵!” 然后才说道:“警察是要你注意你的人身安全的吗?” 时宜摇头:“也不是,他是来问我四年前的事情的,那位警察是周越的亲哥哥。” 四年前还能有什么事情,时宜一辈子也没有遇到过一次车祸现场,还是肇事者现场逃逸的事情。 虽然时隔五个月她才去指证凶手。 时宜只好把昨天和今天早上的事情简单的讲给赵明明听。 “世界上还有那么跌宕起伏的故事,”赵明明显然是搞错了兴奋点:“没有想到你居然在警察局遇到了前男友。” 时宜终于忍不住翻白眼,赵明明还在喋喋不休:“前男友的妹妹不见了,我去,因为这种事情而重逢的,大概就你一个了吧,对了,今天我还听何姐抱怨姜籁说她不过是沾了别人的光。” 时宜又去给赵明明夹上一块肉,赵明明点完了菜,又把肥牛放到自己的嘴巴里,却还是堵不住她的嘴:“时宜,爱您,爱您的肉。” 时宜叹气:“我觉得我今天不该把你叫出来。” 不知道因为什么,时宜低着头一直用公筷搅拌着锅中的肉和菜,轻声道:“姜籁确实是沾了自己姐姐的光,其实以前姜茶也小小地火了一把,只不过——” 时宜这话没有说完,她突然想到那个夏夜的那场车祸,躺在地上的女孩和停在路上的红车,还有那滩不断蔓延的鲜血和脑后传来的钝痛。 一双筷子赫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时宜再抬头的时候对上了赵明明那双满含歉意的眸子:“时宜,对不起,如果那时候不是因为我提议非要玩那个游戏,你也不会遇到那种事情。” 她知道,时宜其实是个胆子非常小的人,那一段时间,赵明明知道她一直都在做噩梦,最后才知道原来她成了一场车祸唯一的目击证人。 “怎么能怪你呢,谁能知道我会遇到那种事情呢。”时宜笑道:“再说了,我本来就是个游戏渣渣,玩什么游戏不输的?” “这倒也是。”赵明明不由得点头同意道:“你到现在也是个游戏垃圾。” 时宜苦笑,自从那件事情发生之后,她就再也不玩任何游戏了。 “别这样嘛!”赵明明撒娇道:“我这不是为了让你开心吗?对了,我跟你说,我今天不是跟着何姐去采访姜籁了吗?白七七都不给我们甩脸色,这个姜籁居然因为自己的私事全程臭脸给人看!什么玩意儿,当人人都爱采访她似的,还真以为自己天上独有地下难求的仙女吗?” “......”时宜:“其实一直都没有跟你说,当年的受害者就是姜籁的姐姐,姜茶。” “什么?”赵明明差点呛着自己:“这俩人真的是姐妹?” 赵明明以前虽然听说过姜籁的姐姐确实是出车祸遇害的,不过这件事显然姜籁一点都不想提,因此也没多少人传这件事,赵明明也就没在意,没有想到姜茶和姜籁居然真的是姐妹。 赵明明又想到昨天白七七和她的经纪人之间的对话,忍不住跟时宜分享起来:“怪不得白七七那么说,说什么姜籁是沾了自己姐姐的光,何姐也这么说,原来真的有这么一回事,你知道姜籁今天因为什么生气吗?就因为他们的老总没有赴约。” 说完赵明明又不知悔改的调笑着时宜:“你说,前男友跟前男友的差距怎么这么大,你跟前男友重逢在警察局,只能送给人家“关你屁事”四个字,人家姜茶的男朋友还不忘记把她的妹妹捧红。” 时宜脸上的笑容有些粉饰不下去了,赵明明不知道自己又说错了什么:“我再也不提你前男友了。” 赵明明也知道时宜当初因为分手多难过,不过情场失意,学业进步,时宜不负众望地考上了研究生。 说着赵明明又给时宜夹了一块羊肉,只是她筷子里的肉在惊讶之中掉进了锅里。 时宜:“其实,我前男友就是姜茶的男朋友。” 5.第一章 5 人来 http://.biquxs.info/

“时宜,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赵明明想夹起来掉进锅里的那块肉,但是发现自己依然处于震惊之中,索性放下筷子:“你说的是真的?” 赵明明其实见过时宜的男朋友,知道对方其实要比时宜大了一点,也知道对方叫做路程颐,可是她不知道当初两个人怎么就突然在一起了又是怎么就突然分手了,更不知道路程颐就是无双娱乐的老总! 赵明明之所以那么去问时宜,其实就是因为她已经相信了时宜说的话,就是觉得太过惊讶了而已。 赵明明解释道:“就好比我五块钱买了张彩票,本来以为自己中的是二十块钱,谁知道中了个五百万啊。” 时宜点头:“你这话说的倒是挺贴切的。” 又顺便十分贴心地给赵明明夹上了一块肉。 赵明明的筷子戳着那块肉,戳的她很快就不想吃了:“时宜,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快跟我讲一下。” 时宜却说:“没有什么好提的,明明,你想啊,对方那么讨厌我,如果我还揪着过去不放的话,岂不是很对不起我自己。” “这个——”赵明明想起来,最开始她询问时宜和路程颐分手的原因的时候,时宜就说自己要做一个自尊自爱的人,既然别人不稀罕的话,那还不如分手好了。 本来路程颐就比时宜要大,赵明明虽然支持时宜恋爱,也觉得时宜会在这场恋爱中吃亏,又见时宜分明是不想多说的样子,只好不再问什么,她想着等时宜下一次谈恋爱的时候,早就把路程颐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哪里会知道,时宜的第二春还没有一点影子,他们俩居然在警察局重逢了。 赵明明不再追问,只好感叹一声:“真是孽缘啊孽缘。” 时宜又否认道:“本来就是一点缘分都没有的。” 如果不是因为那场车祸,他们根本就是从未相交过的遥远的平行线。 火锅店里的电视机上重播着昨晚八点档的电视剧,女主角赫然就是现在大火的白七七,赵明明适时地转移话题:“其实我觉得白七七作为一个明星,人还挺不错。” 时宜道:“其实那时候白七七好像和姜茶的关系也不错,姜茶那件事的时候我还见过白七七,不过那时候白七七还是一个不怎么出现在大众视线里的小演员,脾气也挺好。” “时宜,我都怀疑你是不是那段时间开了金手指了。”赵明明一脸严肃的看着时宜:“一夜之间,你从一个普通的小讲师,突然变身成为认识了这么多人的一个普通小讲师。” “......”时宜:“所以我还是一个普通的小讲师对吗?” 赵明明:“毕竟你还是没有改变自己的职业啊,你难道不是一个小小的大学讲师吗?” 时宜知道这是赵明明在逗自己开心,只好很给面子的笑了出来,赵明明满脸得色:“这才对嘛,别想那么多不开心的事情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是啊,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时宜心想,自己早晚要迈过去这个坎。 其实四年来,她很少去想那么多事情,只是偶尔会从姜籁和白七七的新闻中想到他,想到他现在还在力捧姜籁,果然是不辜负姜茶的托付,想到那时候路茗添跑到自己面前说出来的真相。 原来,自己不过就是一个发觉真相的踏脚石,原来路程颐早就知道自己是一个不愿意说出实情的目击者,所有的初遇,所有的示好都不过是一场不用精心谋划就会有人愿者上钩的骗局。 每次想到这个时宜都很想骂自己一句大傻逼,想起来当初自己欢欣鼓舞的谈恋爱的傻事,她很想穿越过去,告诉自己,如果你遇到一个叫做路程颐的人,请不要靠近他,也不要被他吸引。 时宜把赵明明叫出来,总不好一直叫人家哄着自己,好歹赵明明也辛苦了这么多天都在上班,好不容易有个休息的时间还来陪自己。 时宜和赵明明吃完饭之后,就被赵明明拉着去了附近的一家ktv,赵明明美其名曰:“最好的发泄就是忘情的嘶吼啊,或者购物,但是时宜我觉得你刚来应该囊中羞涩,买不起什么东西。” 时宜总是被赵明明说服,这次自然也不例外,等时宜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赵明明已经拉着她进了包间,在那里开心的点着歌。 时宜看着赵明明的歌单,不由得惊诧:“你怎么又换男朋友了?” 虽然对于赵明明朝三暮四地追星的性格很是了解,可是每次见面赵明明都换了一个人的时候,时宜还是忍不住问出来。 赵明明觉得时宜大惊小怪:“哎呀,尚嘉磊是我的本命啊。” 时宜忍不住吐槽:“一个月前你还说自己的本命是黄子亦。” “你不知道吗?”赵明明拿着话筒对着时宜喊起来。 时宜不由得跟着大声问起来:“什么?” 赵明明一脸坏笑:“爱情来得太快就想龙卷风啊。” 时宜这才觉得赵明明一脸的发春迹象,这个和追星完全不一样,倒是叫时宜想起来赵明明高中的时候倒追她们年级理科一班的某人的样子。 时宜等赵明明一首歌结束才过去问道:“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有地下情了?” 赵明明本来想跟时宜说的,但是没有想到时宜一见到自己就连放数个大消息,还都听起来有点悲催,搞得她就不好意思再说些什么了,这时候见时宜又问了起来,也不好再隐瞒,只得忸怩道:“哎呀,八字还没有一撇呢,我只是觉得我见到了的后半生!” 鉴于高中的时候赵明明也曾经十分陶醉地说那个理科班某人是她的后半生,赵明明十分怀疑她这句话的可信度,而且当年天不遂人愿,那位理科班的高冷后半生从来没有搭理过赵明明。 时宜经常怀疑赵明明的后半生是不是就此葬送,可是眼下赵明明的反应比高中更胜,时宜看着那个在自己面前满脸桃花的人,有点不太适应。 不过时宜也觉得可能是经过几年的成熟,赵明明对后半生的激动程度也对着年龄而上升。 时宜不忍心打破赵明明爱的幻想,沉着气问道:“我能知道你的后半生是谁吗?” 赵明明双手握着话筒,像是握着被一捧娇艳的玫瑰:“一个你也知道的人,目前单身可撩,我发现我们之间的缘分简直就是天注定的。” 赵明明是个颜狗,因此才会对娱乐圈的男明星见一个爱一个,可是现实生活中赵明明却很少动情,时宜一直将此归结为是因为赵明明在现实生活中遇到的帅比太少了的缘故。 时宜劝赵明明冷静:“你不能见脸就发情啊。” 然而赵明明此时已经唱起了那首广为人知的“”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的《爱拼才会赢》。 赵明明那蹩脚的闽南语盖过了时宜的声音,她没有唱完就坐到时宜的跟前:“唉,你不知道,我觉得林华歌真是个大冰山,猛地一重逢,我现在突然觉得无从下手。” “林华歌?”时宜看着赵明明,想确认一下自己没有听错:“还是我认识的林华歌?” 赵明明一副很自然的样子:“不然你还认识哪个林华歌?”说着还拉起时宜一起回忆:“哎你说,我高中的时候是怎么跟林华歌示好的来着?” 时宜喝了口水,总结道:“你忘了你当年也没有怎么来得及去攻略林华歌吗?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喜欢挑战自我,并且在林华歌这个冰山面前连个入场券都没有。” 赵明明不顾时宜的打岔,凑过去问道:“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禁欲冰山的?暖男的?逗比的?” 时宜倒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喜欢什么类型的,不过想到自己失败的感情经历,还是叹气道:“我喜欢喜欢我的吧。” 赵明明揽着时宜的肩膀,也跟着叹气:“同是天涯沦落人啊。我们大概就是所谓的人以群分吧。” “算了,不提这些了,你不是一直在说你们何姐和编辑部主任斗的是如火如荼吗?最近战况怎么样啊?” 一提到一路提携自己的师父何冷菲,赵明明就两眼放光:“嘿,自然是大获全胜,主任一直仗着自己有点小关系还想往何冷菲这边塞人,也不看看他新招来的菜鸟都是什么能力的就强塞过来,以为我们何姐是吃糊糊长大的吗?最近我们主任真是失去了半壁江山了啊!” “何姐最近的采访可不仅仅是那些流量小花和流量小生啊,我们何姐可是个有内涵的人,垃圾主任还想抹黑我们何姐潜规则,我呸,我们何姐那背景也是他斗的起的吗?”赵明明说道慷慨激昂的地方,还忍不住抄起水杯一仰而尽,随后霸气地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方,总结陈词:“何姐威武啊。” 何冷菲一路提拔赵明明,没少给赵明明上课,赵明明现在显然是何冷菲的嫡系,言语之中自然维护着何冷菲。 时宜听着还是提醒道:“这些话你以后还是少说,多说多错,万一被人抓住了什么把柄,你可怎么办?” 赵明明满不在意地挥手:“放心吧,我说的是真的,除非涉及工作,不然在办公室里何姐不乐意动用自己的私人关系,我们主任还以为自己是在杀鸡儆猴,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不过是别人和我们何姐干架的炮灰而已,何姐懒得跟他计较,他还真是看中他自己。” 时宜:“你们何姐那么厉害的吗?” 赵明明这才意识到自己其实是有夸大的成分,只好不好意思地改口道:“其实也不是这么说了,主要是我们这个主任太不是东西了,办公室里搞战斗,还以为人人都跟他一样有空宫斗呢,要说我们何姐也是一出传奇的玛丽苏奋斗大使啊。我们都悄悄地叫我们何姐是玛丽苏何呢。” 赵明明其实加班熬夜地工作早就很累了,在ktv嗨了没多久就躺在沙发上睡了起来,时宜把她叫醒说要送她回公司宿舍,被赵明明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时宜,你放心,我就算是睡在这里陪着你,我也要陪下去。” 等到时宜和赵明明订的时间到了,外面的天空已经擦黑了,时宜把赵明明叫醒,两个人在公交车站分别。 到了车站时宜才看到自己有了一个未接电话,是老家的老妈打来了,居然有五个,已经过了一个小时。 微信上也全部都是赵秀雅发过来的语音消息,时宜没有去花时间听语音,直接回拨过去:“老妈,怎么了?刚刚我没看到。” 赵秀雅明显是预见到时宜一听到自己要说的事就会发脾气,急忙安抚自己的女儿:“兮兮啊,你别生气,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还没告诉你爸呢,你可千万要帮我串个词啊。” 时宜一听赵秀雅的这个语气,就知道是自己的弟弟闯祸了,她心中探口气,像是认命了一样:“说罢,时昱棠那小子又闯什么祸了?” 赵秀雅那边忙道:“也没有什么,就是你弟弟坐火车跑过去找你了,我估摸着这个时候刚上火车。” 时宜登时火了起来:“时昱棠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学校吗?跑来静城找我干什么?” 6.第二章 1 http://.biquxs.info/

时昱棠是时宜的弟弟,一个比时宜要小八岁的弟弟,现如今还在读高三,时宜已经在小学称王称霸的时候,时昱棠还是一个在摇篮里吐着奶泡泡的小娃娃,时昱棠的尿片,有三分之一是时宜给时昱棠换的。 时宜总觉得自己明明是姐姐的身份,却操着老妈子的心。 赵秀雅像养大时宜一样对时昱棠这个小儿子也运用了养女法则,属于温和教育,而时战远像是对这个老来子手足无措一般,除非大错的时候棍棒教育,其余时间一概是放养。 被时昱棠冷暴力的时宜这两年总在想,也许真的是自己管的太宽了也不一定,就算是血浓于水,可是这世界上本来应该最疼爱时昱棠的爸爸妈妈都没有说什么,怎么自己就那么爱操心地当起了前锋了呢。 冲锋陷阵总会自食恶果,时宜这两年一直都很后悔。 赵秀雅在电话里说的很混乱,只是说时昱棠似乎是在学校受了什么刺激,等到老师找到赵秀雅的时候,赵秀雅也正好收到了时昱棠的短信,简单的很:“妈,我去找我姐一趟。” 赵秀雅也气啊,可是总不能让学校处罚儿子吧,眼见高三了啊,于是在学校又给儿子请了个假。 说赵秀雅着急吧,她又好像是看的很开:“反正高三刚开学的月考,你弟弟成绩就下滑了,干脆你就带着他到静城好好散散心得了。” 时宜心说自己要是能和时昱棠好好地散散心,那才真的是见鬼了,她非得和时昱棠在静城打起来不可。 也许是知道自家女儿的腹诽,赵秀雅也察觉到了近两年女儿和儿子的关系突然冷淡,赵秀雅又温声劝说:“看在你弟弟都上高三了,你就让着他点儿,实在不行,你就压着他回家,我再让你爸教训他。” 可不是任何事都是可以用退让或者强力解决的,时宜觉得心累,只好说道:“行了,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先联系一下时昱棠。” 赵秀雅又在那边吞吞吐吐:“你弟弟自从发了那条短信给我之后就关了机。” 时宜揉了揉突突疼的太阳穴,长呼出了一口气才说道:“我知道了,你别担心了,我这边会想办法的。” 赵秀雅心中大石落定,又问道:“那你爸那边?” 时宜:“你放心吧,管人管到底,我会跟老爸说是我让时昱棠过来的。” 和赵秀雅挂了电话,时宜又去给时昱棠发消息,果然提示已关机,时宜想着现在的高中生总不能一直关机,于是又发了一条消息:“时昱棠别跟我耍小孩子脾气,你要真想来静城玩儿,回头我再带你,最近千万不能找我!” 她又不能真的跟时昱棠说什么有危险的事情,就算时昱棠这两年对自己一直都是爱答不理的,她也总觉得最起码这个弟弟还是担心自己的。 想着周越的事情还没有个情况,她就绝不能让时昱棠出现在自己的身边,四年前周越威胁自己的话还历历在耳。 那个时候时昱棠还是一个高中生,周越居然有本事搞到时昱棠在学校的照片。 那张照片里时昱棠还很稚嫩,却散发着少年人的意气风发,她一直都以自己有一个叫做时昱棠的弟弟而骄傲。 时宜坐在公交车上,觉得分外疲惫,今天发生的事情交错出现在脑海里,她却觉得还很清明。 闭了一会儿眼睛,时宜又打开微信的界面,时昱棠和自己的聊天界面没有出现在首页上,时宜还是翻看联系人才找到了时昱棠。 不是父母的那种“老爸”“老妈”的备注,也不是赵明明那种“二货明明”的打趣,联系人的页面上冷冰冰的显示着“时昱棠”三个字,他的头像是家里养的那只名叫哈哈的灰猫,从来没有变过。 时宜打开聊天页面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和时昱棠真的好久没有交流过了,久到她已经忘记上一次和时昱棠心平气和地聊天到底是什么时候了。 尽管知道时昱棠关机不会微信在线,她还是发去了一条消息:“算我求你了,现在真的别来。” 就算是两年来时昱棠几乎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她也没有求过时昱棠,可是这次她发送了一个“求”字,时宜希望多少能对时昱棠有点影响,最起码能听他问一句“为什么”也是可以的。 想着这个时候周商可能已经下班了,时宜又给周商打了个电话。 “时小姐?”周商低沉又带了点轻微疑惑的声音透过电话传给了时宜的耳朵。 时宜:“周警官,不知道你下班了没有。” “哪有什么下班一说的,”周商开了个玩笑,又问道:“怎么了吗?” 时宜看着车窗外不断向后的景色,轻声问道:“如果你那边有了周越的消息,可以告诉我一下吗?” “当然可以,这又不是什么机密,为了防止你担惊受怕,你不说我也会主动告诉你的。” “那多谢周警官了。” 周商:“别客气,时小姐,你现在是在家吗?” 时宜:“没有,我还在公交车上,估计还有十来分钟才能下车。” 周商在那边沉默了一下,时宜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有什么要说的,就听到那边有一份挺焦急的声音:“周队,宋清月那边有线索。” 时宜这才意识到原来周商还没有下班,她有些愧疚:“不好意思,周警官,那你先忙吧,我不打扰了。” 周商也道:“嗯,没事,你路上注意安全。” 挂了电话,周商看向蔡俏:“宋清月不是路茗添的好朋友吗?她怎么说?” 蔡俏手里还捧着资料:“是宋小姐打电话过来的,说是等一会儿会来警局,她好像有什么线索要提供。” 这个时间点来提供线索。 周商皱了皱眉头:“什么时候来?” 周商话音刚落,就听到有人叫自己:“周队。” 正是自己警队的肖洛,他的身后跟着一个身穿白t恤和牛仔短裤的女人,很年轻也很朝气的样子,不去看年龄那一栏的话,还真的以为她和路茗添一样是刚走出高校校园的人。 周商走过去,才闻到这人身上有浅淡的消毒水的味道,那人知道自己在看她,回了一个浅淡的微笑,很和善的面孔。 周商直接把人领进了问讯室,肖洛在周商的耳边悄声说道:“一下班就从公司赶过来了呢。” 周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等都坐定了以后,周商才问道:“不知道宋小姐有什么线索要提供的吗?” 宋清月微微一笑:“我也不知道有用没有用,但是我觉得警察局应该知道这件事。” 周商皱眉看过去,总觉得宋清月的目光看着自己,像是有一种不可言说的执着一样,他很清楚自己这并不是自恋过头的自以为是,也知道宋清月的这种目光没有带给他半点绮思。 相反的,多年的经验让他总觉得宋清月接下来的话会对自己很不利。 这是一种直觉。 周商还没有开口,肖洛就已经温和的说道:“没有关系,只要有一丝线索,都有可能是我们追查的方向。” 周商再次去看宋清月,可是这回宋清月却不再看自己,而是把目光放在和她说话的肖洛身上。 “是这样的,我记得半年前添添突然跟我说,以前有个她的追求者,出狱了,她有点担心,添添当时的状态确实是挺怕的,不过我想着她家世挺好,应该也不会真遇到什么危险,后来添添也就没有再说这件事。” 宋清月顿了顿,眼中似乎是出现了一丝担忧:“可是应该是两个月前,添添又提到了这个人,说这个人开始纠缠她,让添添做她的女朋友,说如果添添不答应,就让添添付出她应有的代价。” 肖洛皱眉:“什么代价?这个人是谁,你知道吗?” 从宋清月开口的瞬间,周商就知道对方要说什么了。 他知道,周越和路茗添之间必然会被人们打上有联系的标签。 周商只知道周越进去以前喜欢路茗添,那种跋扈爱娇的富家女孩,周商不知道自己的弟弟到底是看上了对方什么,他本来以为三年的牢狱生活早就已经把周越那点子所谓的爱情消磨殆尽了,谁知道他居然还去纠缠人家! 周商其实并不确定这些事情周越到底有没有做过,毕竟周越出狱了以后就联系了他两次,一次是刚出狱说要自己一个人好好想想,一次是不久前那通突然断掉的电话。 可是上午路程颐说过周越纠缠路茗添,晚上宋清月下班了以后又提到了这件事。 果然,在肖洛问出口以后,宋清月老实答道:“那个人叫周越,添添跟我说过,那个周越是因为四年前肇事逃逸入狱的,是添添的高中同学好像,高中的时候就挺喜欢纠缠添添的。” 周商的嘴角溢出了一丝苦笑。 他看着宋清月,对方像是完全不知道自己就是周越的哥哥一样,目光一直都落在肖洛身上,或者看几眼记笔录的人,只偶尔才扫过周商一眼。 肖洛又问道:“你有没有见过周越,或者你知道路茗添和周越是不是有什么联系吗?” 宋清月摇头:“人我倒是没有见过,说起来什么联系的话,我以前建议过添添让她找家里人帮忙解决这个麻烦,不过那时候添添又开始含含糊糊的,我想着说不定两个人擦出什么火花了呢,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周商突然出声:“你不是说路茗添有一个喜欢的人吗?具体是谁你也不好说?怎么又觉得和周越有什么暧昧呢?” 宋清月似乎没有意识到周商的突然袭击,她面上一瞬间有些意外,不过还是不好意思的笑道:“那时候我确实是这么以为的,不过最近添添又不提周越了,突然说起来自己喜欢的那个人,这才——”说完之后她又似乎是有些懊悔:“对不起,我只能说我保证那个人和添添的失踪不会有什么关系的,具体是谁的话我真的要保护好添添的隐私。” 时宜下了公交车,瞬间被热意侵袭,尽管是夏夜,依然和公交车上的气温有着不小的温差,不过八点多,小区楼下很多上点还热闹的很,不过到底是晚上,进了小区以后就会觉得安静下来,抬头之间只能看到不少人家已经亮起了灯。 她看了看手机,还是没有接到时昱棠的任何回复。 时宜加快自己的脚步,想着今天也算是挺累的了,她只想先回去躺一下。 也许越是紧张就越会自己吓自己,时宜总觉得身后似乎是有人,可是再回头看的时候分明什么都没有。 时宜租住的地方就是个普通的住宅小区,又因为靠近大学城,多少有些老旧,时宜只是刚搬过来的租户,不过因为价格的原因,有些能将就的就直接将就了。 包括路上不甚明亮的路灯。 时宜叹了口气,打开了手机的照明功能,虽然微弱,但是最起码让时宜觉得安心了不少。 身后突然闪现一束强烈的灯光,时宜吓了一跳,四年前那不甚美好的回忆瞬间袭击了时宜的脑海。 她下意识地蹲下。 7.第二章 2 http://.biquxs.info/

时宜的动作像是在防备什么,她的两只胳膊护住头部的左右,蹲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时宜这才松了口气。 她半遮住眼睛往身后的光源看过去,那是一辆黑色的车,时宜对车型没有什么研究,觉得那辆车长得还算是顺眼,只是奇怪自己刚才居然没有注意到那么一辆车,居然就这么走过去了。 车内的灯是关闭的,她却能隐隐约约看到驾驶座位上一点点火光忽明忽灭,想来是司机停车在那里吸烟。 时宜不是没有见过有的丈夫下了班不回家而是躲在车里偷偷吸烟的人,见了这样的即使是对方开了大灯,也觉得放下心来,毕竟都是一个小区的。 时宜舒了一口气,往楼里面走去。 她不知道的是,等她的身影隐入楼道里,那辆黑车的前照灯突然关闭了,车内灯光却并没有开,一直到那支烟的猩红火光渐渐熄灭。 时宜到家了以后直接躺在了自己的床上,她翻开自己的手机,又给时昱棠打了个电话,结果还是对方已关机,简直让时宜觉得对方是已经把自己拉黑了。 这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相反,这个可能性简直要比时昱棠主动来找自己要大多了。 时宜决定给赵秀雅打个电话,让赵秀雅去再给时昱棠打电话试试看。 时宜连上了无线网,给赵秀雅发了个微信视频。 八点多,赵秀雅果然已经开始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剧了,就连儿子离家出走也影响不了她。 赵秀雅一接到电话就直接问:“怎么样啊,兮兮啊,棠棠有没有联系你呀,他现在到哪里了?” 时宜翻了个白眼:“我打不通他的电话,你给他打打看有没有关机。” “哎,好。”赵秀雅刚答应下来。 “谁关机了?”时战远走进赵秀雅的手机镜头,手里还加了根烟,他瞬间想起来了自己还有个儿子:“对了,棠棠就算是功课落后了点儿,你也没有必要把他喊道静城教训他吧?” 看来,赵秀雅已经把时昱棠的事情更改了一些内容讲给时战远听了。 时宜不得不背锅:“没事儿,爸,你放心,我就是带时昱棠出来散散心。” 时战远接过赵秀雅的手机,时宜的手机上瞬间出现了时战远的大脸,颇为语重心长的样子:“见一面也好,你也别给他那么大的压力,高考嘛,尽力而为就好了。这两年棠棠的性情古怪的很,他最听你的话了,你多劝劝他,别逼着他学习了。” 赵秀雅也强行出现在镜头里,看上去很是同意时战远的话:“是啊。” 父母好像都在委婉的劝自己,也许是他们真的不在意儿子的成绩好坏,也许真的觉得这些年时宜作为一个姐姐一直督促时昱棠学习也有点过度了。 时宜笑了一下:“我知道了,我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跟自己的弟弟相处还要你们怎么教我吗?我就是想让老妈给时昱棠打个电话,让老妈关心一下他。” 赵秀雅面上的笑容终于舒心了一点:“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也会跟棠棠说到了静城让他好好听你的话的。” “嗯,行,那我先挂了。” “嗯嗯,没事,你先忙吧,妈给棠棠打完电话就给你发消息。” 时宜懒得再多说什么,点了红色的挂断键就把手机扔在了一边。 时宜拉起被子滚进去,闷声“啊”了一声,在那脆弱的床板上狠狠地锤了几下。 她从来没有这么恨过时昱棠的冲动行事,现在恨不得跑到了时昱棠所在的火车里狠狠揍他一顿,听他说自己错了。 可是再多的幻想停下来以后都不能掩盖时宜心中的焦急,她希望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自己在吓自己,哪有那么巧的事情。 周越刚出狱,才不会知道他们姐弟之间连大吵一架都没有就异常默契地开始了一场长达两年的冷战,也不会未卜先知到知道时昱棠莫名其妙地上了火车来静城找自己。 可是万一。 就是周越要把时昱棠带来静城呢? 时宜心里很乱,脑子却清晰的很。 短短两天的时间,从昨晚上周商告诉自己周越消失了,到今天上午得知到路茗添的消失,结果晚上又收到了赵秀雅的电话说是时昱棠也一时冲动上了来静城的火车。 周越像是一条线,往前串联出了路茗添,往后串联到了时昱棠,时宜总隐隐约约觉得和自己也有点相关。 时宜又想到四年前,那场车祸以后,她是在一个河边的青草地上醒过来的,她拿出手机看时间,却看到了几个未接电话和一个未读的短信。 未接电话来自赵明明,未读短信则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你要是把今天看到的事情说出去,下次可能就是睡在河里了。” 她仔细看了一下周围的景象,才发现好在并不陌生,这是学校附近的一条河,是某条江的小支流,明明是夏夜,她却觉得冷汗涔涔。 脖子后方传来一阵钝痛,她这才想起来自己其实是被人从后面攻击了的,那个打了自己的人应该就是从驾驶位置上下车的那个男生,她已经记不太清楚对方的模样,只觉得对方虽然长得高,却看上去和自己读高中的表弟差不多的样子。 可那个凶狠的劲儿实在是让时宜觉得后怕,看到车祸现场以后,她没有来得及逃掉,直接被肇事者给打昏了过去,丢到了河边。 对方想让她闭嘴。 手机再次震动了起来,时宜吓了一跳,来电显示是一个未知号码,时宜看着那一串数字,觉得和刚刚那个号码似乎有点相像,她的手控制不住地抖动了起来,却还是鼓起勇气按了接听键。 “时小姐,”那是一个听起来对时宜来说还算稚嫩的少年的声音,像是故意装的沙哑一样:“我希望你能闭嘴,不然下次见面我不知道你是躺在马路上的血泊里还是挣扎在激流的河水里了。” 时宜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她总觉得对方在暗中观察他,时宜忍不住像四周看过去,然而周围除了比人要高的芦苇就是岸上种的绿树,时宜静不下来,总觉得还能听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手机里又传来那个少年的声音:“不要再左顾右盼了,你找不到我的,我奉劝你了,乖一点儿。” 时宜握紧了手中的手机,仿佛能从手机里感受一点安全感,手机紧贴耳朵,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周围有零星的抽泣声,她分不清那声音是在自己的附近还是在手机的那一边。 这种诡异的感觉让时宜更加害怕。 “放心,时小姐,只要你安静,我们是再也不会见面的。”对方顿了一下,似乎真的在低声和谁说话一样,过了一会儿,时宜才听到那少年接着开口:“当然,如果这几天让我知道你想要见义勇为伸张正义的话,我不介意先送你去黄泉探探路哦。” 对方说到做到。 这是时宜的一种直觉。 可是其实她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除非有人站在自己的面前让她指认,也许她还能认出来那个逃逸的人,除了这个她只知道车中有两个人。 不知道打自己和打电话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时宜艰涩开口,这是她接了电话以后第一次开口:“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那少年笑了起来,第一声像是放松了下来,第二声听在时宜的耳朵里,却像是嘲讽:“果然,还是自己的命重要。” 时宜不知道少年的话是在说自己还是在解释给别人听,只觉得自己害臊的慌。 她实在是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会被威胁,会成为目击者里面的一个沉默的人,一个走进象牙塔受了高等教育的大学生,本来以为自己是意气风发无忧无虑地度过四年的时光。 却没有想到会遇到这种事情。 对方挂断了电话,时宜还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赵明明的电话再次打过来,手机在时宜的手中震动。 赵明明单刀直入:“时宜你去哪里了啊,给你打了那么多的电话都不接,吓坏我了。” 时宜吸了一口气:“没什么,我刚刚找不到路了。” 赵明明粗枝大叶,什么都没有发现,鉴于时宜确实是一个容易走岔路的人,她说道:“哎呀,早知道就让你重新抽签了,那你现在还回来吗?我们等着你?” 时宜觉得自己再说下去就要哭出来了,短短一会儿的奇遇让她很想找一个人倾诉,找一个安全的保护伞依靠,可是她什么都不能说,时宜把手机挪远了一点,掀起t恤的下摆抹了一把眼泪才接着让手机靠近耳边说道:“不了,我先回寝室吧,不说了,手机快没有电了。” 不等赵明明的反应,时宜就挂断了电话。 如果不是害怕那个打电话的人会突然冲出来把自己推进河里的话,时宜一定会在这里大哭一场的。 同时她也觉得自己已经这么怂了,不能再在对方面前怂下去了,总之时宜一边脑子想着这种事情,一边悲情地觉得自己真是个垃圾人渣,这种时候居然还会顾忌着自己在凶手面前的尊严。 在选择闭口不言的时候,她已经没有尊严了。 无论是在谁面前,也包括她自己。 夏夜的风把时宜一颗想哭的心给吹得冷静下来,可是总觉得凶手跟在身后的那种感觉却催促着时宜快步往前走。 这条河靠着学校的北门,时宜之前走的那条小路更偏西门一点,曾经被人戏称为传媒大学和戏剧学院的鹊桥。 眼下,时宜很庆幸自己不会再走那条鹊桥,距离她看到车祸现场已经是半个小时过去了,时宜不知道那个倒在地上的女生还有没有生还的可能。 时宜的良心,再次被她自己谴责了。 良心和愧疚的双重折磨之下,时宜还是疾步走回了宿舍楼,良心和愧疚毕竟是败在了惜命的手上,她在宿舍楼下的玻璃门前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像是从山里滚下来的一样。 倒影里出现了一个瘦削高挑的身影,是一个带着黑色棒球帽的男生,时宜看不清对方的长相,直觉让她想起来给自己打电话的那个少年。 她猛然回身,那个棒球帽少年果然对着她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 时宜脚步往前迈了一下,像是要去找那个少年理论一番一样,可是后背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啊!”时宜惊叫出声,同时回头看作恶者是谁。 8.第二章 3 http://.biquxs.info/

时宜这一声不小,这个时候零星几个回寝室的人也都侧目去看她,叫还没有来得及缩回手的赵明明显得十分尴尬。 赵明明不解地干笑着:“时宜,你怎么那么大反应?” 时宜开口却有些虚弱:“明明?” “你怎么了?”赵明明很是关切地问道,时宜虽然胆子小,但是也没有说被这么一吓反应就这么大的,这样看上去,反倒像是有点神经质。 赵明明这才发觉时宜的衣服似乎比出去的时候看起来脏了不少,她皱眉问道:“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时宜顾不上回答赵明明的话,她急忙转头去看宿舍楼不远处的身影,可是哪里就连一个带棒球帽的都没有,就算是有男生路过,也是在和女朋友告别,都是你侬我侬的两个人。 时宜觉得周身发凉,赵明明抱住时宜的胳膊:“时宜,你没事吧,要不要我带你去医务室看看。” 时宜摇头,她没有推掉赵明明的手,却也没有将自己的重量压在赵明明的身上,她低下头:“没什么,就是刚刚不小心摔了一跤,我先回去洗个澡吧。” 赵明明扶好时宜:“走路不要玩手机,这回你栽了吧,偏偏你还喜欢磨着脚贴着地走路,我就说你那样容易被绊倒。” 时宜听着赵明明的数落,并不多说什么,只是接过赵明明递给自己的包,才扯出一个笑容来:“我知道了,吃一堑长一智啊。你回去吧,我没事。” 赵明明和时宜虽然是在一个大学里,不过并不是在同一个宿舍楼里住着,不过两个人作为高中同学能考进外省的同一个学校已经很不容易了。 赵明明这回就是给时宜送包的。 听到时宜说自己没事,赵明明也放下心来:“那好吧,我先回去了,你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定要跟我说啊。” 时宜的回忆在接到了赵明明的视频电话的请求里终止了。 “你在干嘛啊。”很显然,赵明明已经到了宿舍,并且洗了个澡敷起了面膜,才有了这个闲工夫找时宜聊天。 时宜看着摊在床上,举起手机,毫无力气地说道:“我在忆往昔峥嵘岁月稠,刚好回忆到你曾经待我有多好。” 赵明明摇头感叹:“你果然是已经老了啊,开始回忆青春了,怎么着,是不是发现我才是你青春大剧的女主角?” 时宜否定:“不,我又不喜欢女的。” 说完,时宜又补充道:“再说了,我也比不得您老人家,去吃了个回头草。” 赵明明自然反驳:“林华歌那是回头草吗?我踏马当年水灵的跟个葱一样也没有拿下那个冷漠的少年啊!” 说话间抑扬顿挫,让时宜想起来赵明明高中的语文课上那段有感情地朗读课文的日子。 时宜抽了抽嘴角,不明白葱和水灵到底有什么关系:“那你现在人老珠黄了就想去拿下人家林华歌了?” 赵明明叹气:“时宜,这都是缘分啊,看来老天也觉得我和林华歌简直就是斩不断理不乱的天赐良缘啊。” 赵明明喜欢篡改词汇,时宜觉得斩不断理还乱配的是孽缘,到了赵明明这里,就成了理不乱的天赐良缘。 “说话可以大言不惭,但是我还是想要强调一下,赵明明!”时宜对着镜头前的赵明明义正言辞道:“老天大概是根本没有注意到你。” 赵明明不理会时宜的冷水,还在强调着她和林华歌的缘分多么妙不可言:“你说,他转学来的那天,怎么谁都没有撞到他偏偏就我撞到了他呢?文科班和理科班本来是多么地井水河水遥遥相望啊。” 时宜帮助赵明明回忆过去:“那是因为那天你睡迟了急着爬楼梯担心迟到,那天的值班老师是我们的班主任。” 赵明明不为所动:“可是,偏偏高二那年我们班和他们班变成了邻居。” 时宜再次拆穿:“可是林华歌高三的时候就已经转学了。” 赵明明却强调具体的时间:“是高三下学期!”说道这里,赵明明突然丧气起来,声音也没有明快:“唉,林华歌居然是短信跟我道别的,短信!明明我们班和他们班只有一墙之隔!一墙之隔啊!” 赵明明激动的时候喜欢强调,时宜现在还能记得那一段时间赵明明有多颓丧,赵明明一直以为是林华歌在躲着她所以在见不到他,却没有想到林华歌早就不告而别,还是在上了火车以后才给赵明明发了一个短信,说他要回家乡那边高考。 不过赵明明的颓丧期都很短,手机对面的赵明明仅仅失落了不到五秒钟,就恢复了原来的兴奋:“多么强大的缘分啊!你能想象你在静城遇到谢富裕吗?” 时宜觉得自己一直走在纠正赵明明的路上:“人家不叫谢富裕人家叫谢赋渔谢谢,而且在我和谢赋渔同班三年还没有把他拿下以后,我已经痛定思痛痛改前非了。再说了,谢赋渔又不在静城上学又不在静城工作的,我怎么和人家偶遇。” 而且,时宜因为某些不可告人的原因到现在还和谢赋渔保持着所谓的同学情谊,偶尔会联系那么一下。 谢赋渔不过是赵明明扔过来要和时宜对比的,见时宜反驳,她不由得又说道:“可是,静城那么大,怎么偏偏林华歌就去了我楼上的公司上班呢。” 最后这个时宜发现自己真的是没有办法反驳,不过她还是要劝告一下赵明明:“高中的时候你都没有追到人家,你真的确定现在就能成功了。” 赵明明毫不气馁:“高中的时候那是林华歌害羞,再说了高中生懂得什么啊,男未婚女未嫁的,林华歌还是一个单身狗,我怎么就不能倒追试试看呢。” 时宜佩服赵明明的勇气和坚持不懈:“反正现在就算是谢赋渔站在我面前,我也没有那个力气去追他了。” 赵明明则信心满满地表示:“你不要羡慕我,毕竟你这个怂逼高中的时候就已经把暗恋进行到底了,”说完又不嫌累的感慨:“不过还好你走了狗屎运,交到了一个有颜又有钱的前男友,真是可惜了这个前字,你都不知道这个路程颐在姜籁什么这么多年投了多少钱。” 时宜懒得在路程颐身上多说废话,她查看了一下微信的聊天界面,尽管已经把时昱棠置了顶,可是没有丝毫的消息。 时昱棠也没有回她的电话,也没有回她的短信,时宜只能安慰自己时昱棠是暂时的手机没电了。 赵明明看时宜不接话,试探道:“怎么?这么不想提路程颐啊。” 时宜直接岔开话题:“我妈说时昱棠来找我了。”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赵明明也惊讶的很:“时昱棠就算来找你,怎么这个时候找你,我记得那中二的叛逆小子不是高三吗?” “我也不知道,现在我联系不上他,我有点担心。” 赵明明叹气:“你担心也是对的,等他来了我都要替你教训他,因为一个外人生了两年的闷气了,一摊上你就搞事情,还来静城给你送个突然袭击吗?” 时宜觉得自己那几年像是撞了邪一样,不过归根究底都是因为自己的决定才有了后果的,就像是佛家说的因果报应一样:“他生气我也没有理由怪他,毕竟我确实是做错了事情,总不能犯错的人还理所应当高喊着让受害者大度原谅我吧。” 赵明明却替时宜打抱不平:“你是他的姐姐啊,因为一个外人这么对你,他到底算是哪门子的受害者啊!行,他生气,可是这场气生的也太长时间了吧,他难道是蒸汽机吗,一直存着气?再说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本来也是为了他好。” 时宜被赵明明那句“蒸汽机”给逗笑了,只是她犯的错太大,因为她造下的因导致的果也实在是太大,就连她都难以承受,更何况是受害者呢,时宜并不打算为自己辩驳:“总不能说一句为你好就能请求所有的原谅,反正我都看开了,如果这辈子都等不到时昱棠的原谅,那我就当这辈子又多了个遗憾吧。” 这是时宜的心病,赵明明心知自己说不动她,所谓心病还须心药医,解铃换需系铃人,时宜和时昱棠姐弟俩的事情,只能这姐弟俩自己去解决。 可是时昱棠求的结果,除非时宜穿越时空,否则怕是根本给不了,赵明明只好空口安慰:“算了,时昱棠还小,总有一天——” 时宜自嘲一笑:“是啊,总有一天吧那就。” “怎么老提一些不开心的事情,让我们说点辛苦的事情吧。” 时宜费解:“什么辛苦的事情?” 赵明明笑道:“当然是工作的事情啊,总不会你提前来静城几天就是为了和前男友偶遇的吧。” 时宜:“......”不是说好了不提不开心的事情吗? 不过时宜还是说道:“我就是过来先找个住的地方,开学之前还要开会的,还有论文要写,还要做课前学习和准备的。” 赵明明表示怀疑:“你真的有那么忙吗?” 时宜干笑:“照计划我这几天应该是这么忙的。” “照计划?”赵明明明显的捕捉到了时宜的掩饰:“那你的实际呢?” 时宜:“实际上我最近想追的那本小说终于完结了,我再也不用担心作者挖坑了,所以我一个忍不住就不分白天黑夜地看了小说。” 赵明明无语:“我的天啊,时宜,你要注意你已经是一个步入职场的年青妇女了啊,怎么还能沉迷网络文学呢。” 时宜认真思索了一下才说:“这只能怪我打开耽美文学的大门太晚了。” “男性同胞们知道你猥琐的思想吗?”赵明明道:“不行,我有空要打电话问一下谢赋渔,我觉得你明明不喜欢人家了以后居然还和他保持着正常的同学友谊这件事情十分地诡异。” 时宜想到了她和谢赋渔那诡异的同学情谊和自己的功能,无奈道:“这件事确实挺诡异的,希望有朝一日我能讲给你听。” 赵明明虽然被这句话勾起了一些好奇心,不过还是嘴硬道:“算了,早晚都有真相大白的一天的。” 和赵明明挂断了电话以后,时宜又去查看了一下阳城到静城的火车的时间点。阳城是一个小城市,到静城的火车班次很少,一个是早上,一个是下午。 时昱棠显然是坐了下午的那辆火车,时宜看了一下抵达静城的时间,定了个闹钟,决定明天亲自去火车站接时昱棠。 只有早点见到人,她才能放心。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时宜梦到了时昱棠。 9.第二章 4 http://.biquxs.info/

时宜八岁的时候,有了一个叫做时昱棠的弟弟,当然那个时候她还只是跟着大家一起叫“棠棠”。 时宜过了八年的独生女生活,突然有了一个弟弟,她并没有什么抗拒,反而是开心,就像是一个小孩见到了一个稀有的玩具一样,十分宝贝又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自己得了一个珍宝。 于是全班的小朋友都知道了时宜有一个白白胖胖的弟弟,每天在家里吃饱了就睡。 如果真的是玩具,那么再新鲜的小孩子也会有玩腻了的一天,可是这个叫做“棠棠”的弟弟,每天都会有不同的变化,会笑了,会认人了,会抬头了,会翻身了。 每一个变化都叫时宜惊喜不已。 大人们会和这个新手姐姐开玩笑:“棠棠这么爱哭,让阿姨抱走吧,不烦我们兮兮了好不好?” 是的,棠棠的日常除了吃饱了睡,就是醒来了哭。 可是时宜就会护犊子的小牛犊一样挡在时昱棠的面前:“不可以,棠棠不烦人,兮兮会哄人的。” 在妈妈怀孕的时候,时宜就知道自己是个大孩子了,要保护妈妈肚子里的小宝宝,这是一个小女孩第一次知道自己的责任,在妈妈的熏陶之下,她俨然已经将棠棠当做自己的所有物,当做自己的职责。 就像是保卫着玩具箱里的玩具一样保护着棠棠,不,时宜有时候会小小的比较一下到底是玩具比较重要还是棠棠比较重要呢? 八岁的时宜就已经思考出来了差别,别说是用芭比娃娃还是用兔子玩偶了,就算是整箱的玩具都比不上棠棠一个人。 当然,在时宜和时昱棠的成长过程中,她也不是一直都表现的那么宝贝这个弟弟。 等到时昱棠会叫“姐姐”的新鲜感没了以后,等到时昱棠已经开始和她争抢电视机和电脑的所有权的时候,等时昱棠调皮捣蛋上蹿下跳毁了她精心准备的卡片的时候,时宜都很想抄起角落里的扫把扔在时昱棠的身上。 时昱棠没有什么小伙伴的时候,就会缠着放学回家的时宜,玩他的世界里的游戏,可是这些游戏对时宜来说,已经可以下一个非常幼稚又无聊的定义了,一个初中生和一个刚上小学的小男孩是没有什么共同游戏可以一起来玩的。 除非按照赵秀雅的话:“兮兮啊,你就装作很有趣陪陪你弟弟吧。” 终于,时宜可以用“写作业”这个法宝赶跑了时昱棠以后,她又觉得无聊了。 这次是因为时昱棠的不在而无聊,家里再也没有时昱棠的高分贝立体环绕式的嚎声,时宜反而觉得不适应,可是时昱棠已经有了自己的小伙伴,他开始在赵秀雅的允许范围内出去找人玩儿了。 日子就这么流水般地过去,时宜和时昱棠三天之中必有一战,不管什么原因,两个人里面总有一个先挑起战争,于是家里能躲的地方都是战壕,不能躲的地方都是战区,再也没有小时候的姐友弟恭了。 这种情况持续到时宜终于到了外省上了大学,小学毕业以后进入初中的时昱棠终于因为和时宜的距离而表现出了对姐姐的想念。 时宜和时昱棠的关系开始了空前的和谐期,时昱棠有时候甚至还会请教时宜一些学习的问题。 时宜以为,她和时昱棠这辈子都会是这样的姐弟了,嬉笑怒骂,互相扶持,平淡一生。 可是她从来不知道,生活会在你不经意的时候给你埋下一颗□□,只等着你自己什么时候点燃那根引线。 等到爆炸的那一天你才会恍然大悟,啊,原来我铸下了这么大的一个错啊。 可那个时候,命运早就已经把与□□线索相连的所有人员都炸的体无完肤了,就算是问责,也是他们本来鲜活又无辜的脸。 时宜做了一个好梦,梦中她和时昱棠的□□还没有引爆,甚至或者说是还没有被命运之手埋下,时昱棠还会喊她一声姐。 醒来的时候,时宜已经记不太清梦境中的具体事情了,只记得时昱棠那张少年人的阳光笑脸。 那么久违,在时宜的梦中那张写满信赖和温情的笑脸是那么地灿烂又失真。 时宜把整个人都埋着枕头里,她想回忆一下梦中的细节,可是又觉得梦与现实实在是反差的令人颇觉嘲讽。 叫她觉得汗颜的很。 时宜没有在床上多做耽搁,她住的地方离火车站不远不近,坐地铁半个小时直达了。 临出发前,时宜又给时昱棠打了个电话,居然还是对方在关机,如果不是赵秀雅早上又给她发了个消息说时昱棠还在关机,时宜都要以为这是时昱棠故意挂自己的电话了。 大早上的时宜还是觉得火起,她给时昱棠发了个语音:“你他妈到底接电话不接,闹别扭归闹别扭,你能不能成熟点,别让人担心成吗?最起码给点消息也行啊!傻逼!” 考虑到时昱棠会不听自己发过去的消息,时宜又打字发了一遍,只不过为了防止时昱棠看过去也跟着赌气,时宜的文字消息还是比语音要委婉的。 “我在火车站等你,下车了以后给我打个电话,回个消息也行,老妈很担心你。” 时宜本来已经做好了自己就算是等得到时昱棠本人,也等不到他的回复的准备,谁知道自己这边还没有出门,微信上就看到了时昱棠的消息了。 “去找你只是给老妈的借口,周日晚上我会买票自己回家的,你不用接我。” 这是什么意思,时宜站在自家的门前,有点傻眼,不来找自己时昱棠他还来静城干嘛? 时宜不觉得在静城除了自己以外他还能投靠谁。 出了周越的事情,时昱棠来了静城不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时宜根本不放心,她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打字回复:“不行,你到了以后就在车站等着我,不要乱跑!” “听到没有!不许乱跑,最近静城不太平!” 姜茶的车祸时宜是个见证人这件事时宜从来没有跟家里说过,毕竟事情已经发生,时宜再所说也不过是徒增家里人的担心,更何况最开始的时候时宜就保持着自己独守这个秘密的事情,多一个知情人就多一份危险。 而且,时宜当年确实是做了一回缩头乌龟,她没脸给家里人讲这件事。 时宜不能直接跟时昱棠说明情况,一来这件事本就复杂,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二来时昱棠本就看她不顺眼,再出来个这么一个显得时宜凉薄贪生怕死的事情,时昱棠只怕更要和她反着来。 时宜觉得颇为头痛,一句句还没有来得及删改错别字的消息发过去以后像是石沉大海了一样,再也不见时昱棠的回复。 时宜没有办法,拨通了时昱棠的电话。 这次不再显示对方已关机了,只是却一直都没有人接,时宜也不挂断,她总觉得不坚持到通话自动结束,也许时昱棠就会接了。 时宜打了三遍,时昱棠的那边终于接通了。 “不是说了吗,不去找你,你还那么急干嘛?” 时昱棠人还在火车上,他出门着急,又担心赵秀雅或者时战远给自己打电话劝自己回去,因此上了火车以后倒头就睡。 他去静城又不是游玩,而是有别的事情要做,他强制自己先养精蓄锐。 眼下他刚醒没有多久,头发还是乱糟糟的,一双遗传了赵秀雅的眼睛这时候显得有点懵懂,浓黑的眉毛却微微皱着,带了点起床气。 时宜被劈头盖脸这么一句,这两天压抑的火终于冒了出来:“你他妈听不懂人话是不是,都跟你说了有危险叫你听话你不听,全世界就你最聪明吗?” 本来时宜这么冲动的开口就骂,按照预期是时昱棠也会当场挂断电话,不过等时宜冷静下来以后却发现显示还在通话,电话那边的时昱棠像是嗤笑一声:“能有什么危险?在你心中我不就是什么都不会什么都要你保护的小可怜吗?时宜,我们两个放入一样的险境,你都没有我逃得快。” 时宜想到周越那张狠厉的脸,她的火气下去的很快,不由得低声道:“我倒希望是那样。” 贴着电话,时昱棠不可能没有听到,他愣了一下,而后才反应过来,像是恼羞成怒一般:“怎么?你改打温情牌了吗?” 时宜跌坐在沙发里,无奈:“时昱棠,你能不能先不要闹脾气!最近可能真的会有危险,我求求你了——” 时宜的话被时昱棠打断,透过手机,时宜都能感受到时昱棠的冷意:“时宜,两年前我也说过求求你了,可是你给我带来个什么结果呢?” 时宜被问的哑口无言,她不能轻描淡写地来一句“两年前确实是我的错”就当所有的事情都翻篇了,就像是时昱棠也不能因为这么一句“求求你了”而原谅一切。 时宜再开口就有些涩然:“我知道,可是——” 可是什么? 时宜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她哑然了半天,还是接着说道:“可是我很担心,时昱棠,真的,这次我是真的在求你,不管这两天你要做什么,我都不拦你,只要能保证你的安全,求求你了。” 时宜又说了一句“求”,时昱棠那边很是沉默,可他还是说话了:“没什么不安全的,我去找阿林。” “丁林在静城吗?” “时宜,你从来都不关心别人。”时昱棠的话像是指责,又像是一句肯定句。 时昱棠看时宜不顺眼,一句话也要挑出来时宜的毛病,丁林是时昱棠小时候的玩伴,时宜以前就没有见过他几次,更别提后来了,只知道前几年阿林辍学去了润州,却不知道阿林什么时候来了静城。 在时昱棠那里,又成了时宜的一桩罪状。 如果时昱棠就在时宜的眼前,时宜自然会翻个白眼不敢苟同,可是眼下时昱棠还在时宜的电话另一边,随时可能联系不上,时宜就不想和时昱棠再因为其他的事情置气,闻言也就置之不理。 “你这么说那就这样吧,不过我必须安全地在火车站接到你。” 时昱棠又开始不耐烦了,对待时宜,他的耐心少得可怜:“我记得你不是黑帮也不是警察吧,危险两个字挂在你的嘴边干嘛?还有人打击报复你吗?” 时宜心想,可能真的是有吧。 “反正就这么说定了,我要是在火车站见不到你,我就等下去,等到你周日回家那天!说好了啊,就在你的出站口!” 不等时昱棠接话,时宜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开玩笑,要是给时昱棠说话的机会,那他开口不就是拒绝? 时宜脸上终于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她背个小包,带了个白色的棒球帽就出门了。 10.第二章 5 http://.biquxs.info/

昨天和时宜挂了电话以后,赵明明倒头就睡,睡得太早,她醒的也早。 赵明明上班也有点早。 她想着再整理一下自己最近的文案和采访稿,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虽然起的早,但是赵明明迈着愉悦的小步子往办公楼走去。 赵明明这么想着,猛然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脚迈出来的比脸上的笑容绽放还要快,赵明明走到人的面前:“早啊,林华歌。” 林华歌似乎是被吓了一跳,定了一秒钟才看清楚面前的人,他微笑问候:“你也早。” 怎么不叫自己的名字呢? 赵明明心中疑惑,不会是忘记了自己是谁吧,赵明明这么想着,又开始找借口暗示自己是谁:“那什么,前两天一直在出去采访,你们楼上最近好像挺热闹的,怎么了?” 赵明明心中估计的不错,林华歌早就忘了赵明明是谁,不过他记得楼下有个高中同学,曾经跟他打过招呼,互通过联系方式。 今天见到有人跟自己打招呼,他觉得对方看着面熟却不是同一层楼里公司的人,果然赵明明这么一说,他就想起来了,眼前这个女孩正是楼下杂志社的一个女孩。 林华歌礼貌的笑笑:“是喜事,我们孙总要结婚了。” “哦,怪不得啊。”赵明明点头。 两个人无言地往楼里走去,赵明明心中尴尬,绞尽脑汁地想要说些什么。 没有想到林华歌却是突然搭话:“你前天,是去采访白七七了吗?” “对啊,”赵明明不假思索地回答道,而后才想起来问道:“你怎么知道?” 林华歌脸上又浮现一层礼貌的微笑:“哦,是电梯里偶然听说的。” 赵明明不信林华歌偶然听说还能记得那么清,要说是因为赵明明才记得的,她倒是不会这么自恋,毕竟对方才想起来她是谁,那么,就剩一个可能了。 赵明明略有疑惑的问道;“你不会是白七七的粉丝吧?” “算是吧。” 男生喜欢白七七这不奇怪,白七七确实也有很多男粉,玉女派接班人嘛,多少男生的梦中情人。 只不过赵明明没有想到,林华歌居然也追星,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冰山喜欢玉女吗? 赵明明总觉得林华歌脸上的那张笑看着亲切,却总让她觉得分外遥远,她不太自然地笑道:“那什么,我也挺喜欢白七七的。” “是吗?”林华歌的脸上一直挂着微笑,不知为何像是有点淡了下去,不过赵明明没再发现:“采访的时候有什么好玩的吗?” “这个——”赵明明为难,总不能说她听到了白七七在抱怨姜籁抱怨她们老总吧。 粉丝心理,赵明明见识过,她自己也多少有点,那就是见不得别人说自己的爱豆不好,她不想说白七七的坏话,更不想因此败坏了和林华歌好不容易建议起来的那点子微弱的关系。 林华歌似乎很是理解,他温和的笑道:“没关系,艺人隐私都要保密的,不方便说也不要紧。” 说话间,他们已经步入了办公楼。 时宜拿着手机,没觉得在火车站坐了多久,就听到了时昱棠的火车到站的地方,果然不出十分钟,出站口拥挤的人群中,时宜一眼就看到了还穿着校服的时昱棠。 他果然是放学以后直接从学校去了火车站。 清晨的火车站里依然熙攘,时宜冲着时昱棠挥手,又往他的方向跑过去。 少年整个人套在宽大的校服里,书包的宽肩带压在他的肩膀上,显得整个人都有些瘦削,却异常的干净清爽。 不知道什么时候,时昱棠已经比时宜要高了一头。 时宜走到时昱棠面前,没有替他接过书包,而是递过去一袋早餐,时昱棠还没有反应过来,手上就被挂了个白色的纸袋,打开以后里面是素包子茶叶蛋和一杯豆奶。 时宜走在他旁边,淡淡开口:“先垫垫肚子吧,你刚下火车,等会儿还要挤地铁,不能吃太多。” 时昱棠的面色上多有尴尬,却没有推拒,坐了一夜的火车,他确实是饿了,时昱棠拿出纸袋里的豆奶,还是常温的:“谢谢。” 姐弟之间,却这么客气。 时宜轻微地撇嘴:“没什么好谢的。” 她刚想问时昱棠要找的丁林在哪里住,突然肩膀被人狠狠地撞了一下,她整个人往时昱棠身边靠了一下,时昱棠下意识地就扶住了时宜。 她还没有站稳就忍不住抬头看是谁。 那人却没有道歉,急匆匆地往后走了几步,却在时宜回头的时候,也回身跟她对视。 那是一个比时宜要高的男人,看上去却比时昱棠还要消瘦。半长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半边的眉毛,却没有遮住他的眼睛,那个男人对着时宜做了一个笑脸。 不是歉意的笑容,那张脸上充满了不屑和挑衅。 时宜几乎是尖叫出声:“周越!” 她下意识就想追上去,可是也许周越的那个笑容太过诡异,让她忍不住又退后了小半步。 周越像是早就料到了时宜的反应,他的那张笑脸里又增添了一丝鄙夷,转身就走。 时昱棠也看出了那个人不对劲,更何况时宜显然是认识他的,他本来是扶着时宜的胳膊,看着时宜的动作就忍不住抓住了她的胳膊,倒像是不知不觉之间就防备着时宜冲出去。 “周越!”时宜往前跑了一步,却发现自己被时昱棠抓住,可她来不及挣脱,直接对着那个越走越远的背影喊道:“你哥在找你!” 可是周越没有给出任何反应。 人群中走出一个娇小的长发姑娘,穿着贴身的短袖长裤,完全不惧热的样子,上前抱住周越的胳膊,两个人像是最亲密的年轻情侣。 时宜下意识就喊道:“路茗添!” 这回两个人都停住了脚步,周越却没有回头,那个娇小的女生回了头,不是路茗添还能有谁! 可是路茗添只是淡漠地看了一眼时宜,就转头和周越一起往前走去。 时宜一把推开时昱棠,想要追回两个人,可是那两个人就像是瞬间消失在人海一般,仿佛刚刚不过就是时宜自己的幻觉而已。 时昱棠在时宜认出了那个女孩的时候就不知不觉地松开了抓住时宜胳膊的手,被时宜那么一推,险些没有反应过来,等到时宜跑到刚刚那两个人站定的地方的时候,他才发现时宜是多么地失态。 这不像是普通的熟人。 时昱棠走到时宜的身边,还没有开口说些不知道是安慰的还是嘲讽的话,就被时宜一把抓住了胳膊。 “刚刚你有没有看到那个撞了我的人?后来还有一个女孩和他一起走了?” 时宜使了大力气,时昱棠皱眉看着时宜:“你发什么疯?” 时宜大吼:“你看到没有!” 时昱棠没有料到时宜会这么吼自己,他愣了一下,才说道:“看到了。” 时宜却松开了抓住时昱棠的手,她低喃着:“竟然不是我的幻觉。” 说完,时宜就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瞬间拨通了周商的电话:“周警官,我看到周越和路茗添了!” 时昱棠略有震惊地看着时宜,她刚刚联系的是一个警察吗?时宜那么胆小的一个人,居然会牵涉了什么见个人就要联系警官的事情吗? 时昱棠不仅震惊,还觉得很是疑惑。 可是时宜已经照顾不到时昱棠的情绪了。 周商那边也很是惊讶时宜居然又看到了周越,竟然还有路茗添!他听出了时宜的情绪很不稳定。 周商安抚道:“你先别着急,慢慢说,这样吧,你说你在哪里?我这就去找你!” 时宜解释道:“我现在在火车站,在车站里看到了周越,他是故意撞上我的,可是引起我的注意之后就立刻消失了,哦不对,是引起我的注意之后,路茗添突然在人群中出现,然后他们俩一起消失在人群里了。” 时宜越说越着急:“就是明明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可是我就往前追了几步,结果就看不到这两个人了!” “我知道了,时宜,你不要担心,我这就派人过去,你先稳定一下。” 时宜挂了电话以后才发现时昱棠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引导自己坐了下来。 等时宜安静下来,时昱棠才问道,虽然声音还是淡淡的,可是时宜总觉得从他故意压低的声音中听到了关心:“你什么时候成了警察的线人了?这就是你说的危险?你被犯人发现了吗?” 就当是自己自作多情真的是时昱棠在关心自己吧,时宜安慰自己道,又好笑于时昱棠的想象力丰富,又不是警匪片看多了,居然还说什么线人不线人的事情。 时宜很是控制不住的笑了出来。 她看着车站里来来往往的人,好笑道:“什么线人不线人的,我是嫌命长了吗?还去给警察当线人,我顶多是个因为以前的事牵涉到的目击者。” 时昱棠看着时宜的表情,她的睫毛低低的垂着,似乎是在表现着主人突然低落下去的心情,不知为什么,他心中的那些嘲讽的话没有说出口。 难得时昱棠嘴上留德,时宜很是意外地看了一眼时昱棠,突然掏出手机给时昱棠拍了个照片。 时昱棠正在喝豆浆掩饰自己的尴尬,却突然看到时宜在拍自己,惊怒之间竟然被豆浆给呛到了,可是即使这样他还不忘记边咳变问:“你——咳咳——你干嘛!” 呛得眼泪都出来了,语气还很凶。 时宜急忙递上一张纸,而后才摆弄起自己的手机,她和时昱棠明明坐的椅子是挨着的,可是两个人中间还是留了可以再挤一个人,时宜很明智的没有去拍时昱棠的后背。 时昱棠讨厌时宜,自然抗拒她的触碰,为了防止时昱棠在惊惧之间被呛得更厉害,时宜并没有轻拍时昱棠的后背给他缓解。 反而一本正经的解释:“我不是得给爸妈发个消息,让他们知道你已经安全抵达了吗?” 时昱棠被呛得满脸通红,时宜这话说的合情合理,他心里不想没事找事,更何况此刻就算是他还想再说些什么也不能够了,他忙着咳嗽呢。 好不容易平复了下来,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然而时宜却还以为时昱棠难受的不想说话,她想趁着时昱棠无力反驳的时候多说几句:“你以后可不能这样了,爸妈得多担心你知道吗?路上有多危险你知道吗?出门在外要给家里报个平安你知道吗?” 时宜絮絮叨叨,犹不自觉地说着,却冷不防听到时昱棠冷冰冰的声音:“你还是那么喜欢说教吗?” 说的跟两个人多年未见似的,时宜一愣,忍不住抬头,却发现时昱棠的表情很不对劲。 又是臭着一张脸,甚至比暑假时宜在家的时候还要过分。 时宜反思是不是自己真的说的太过分了,可是这些话就算是时昱棠不开心她还是要说,她没有觉得自己有说错些什么。 “你有没有想过,甜甜再也没有机会给别人报平安了?” 时宜心中“咯噔”一声,觉得全身力气褪尽,她没有心思去再去教育时昱棠,也扯不出来一个假笑。 就连一声对不起,时昱棠也早在两年前就勒令她不许她说这三个字。 因为,她不配。 因为,于事无补。 周遭喧哗,时宜看过去,不是重逢就是离别,一幕幕都是深情厚谊。 可是她和时昱棠之间像是相隔千山万水,仿佛可以老死不相往来。 11.第三章 1 http://.biquxs.info/

周商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火车站,他找到时宜告诉他的地方,果然看到了对方正坐在那里。 似乎,异常沉默。 时宜的身边坐着一个穿了高中校服的少年,长手长脚很是清瘦的样子,人长的很白净,皱着眉头不知道大清早的是什么让他不愉快,不过倒像是很招现在的小姑娘喜欢的类型。 周商第二眼看过去就发现这少年长得和时宜很像,尤其是一双眼睛,都很亮,甚至那少年人的眼睛比时宜的还要大一点。 周商一边走近,一边估摸着两个人的关系。 倒是那少年反应更快一点,他看到走过来的周商,没有表现出特别大的敌意,却也不见欢迎,不过像是更加不耐烦了。 少年人的情绪影响到了时宜,时宜顺着少年人那不太和善的目光看过来的时候,周商离他们只有几步的距离了。 时宜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立刻站起来迎过去:“周警官!” 周商趁机观察了一下那个少年,听到时宜叫他周警官的时候,他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惊讶,不过周身的脾气倒是收敛了不少。 周商也算是做了几年的警察,这点感知力还是有的。 周商又笑着看时宜:“这次真是多谢你了,我已经派人去调这边的监控了。” 时宜并不想拥功自居,显然因为周商的这句话变得更加不安:“我有点担心。” 到底周商是周越的哥哥,时宜有些话实在是不好说出口。 周商却不介意:“你的意思我明白,我们这边会尽快找到周越和路茗添的。” 时宜摇头,她知道周越和路茗添一旦现身,警方早晚会找到他们:“我只是觉得路茗添的态度很不对劲。” “路茗添和你有什么过节吗?” “倒也不是过节,”毕竟是四年前的事情,很多东西回头再梳理的话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脑海中的臆想,时宜压住了自己的话头:“也许是我想多了吧。” 周商看了一眼还在凳子上坐着的那个少年:“怎么,你今天来车站接人?” 时宜点头,似乎有点为难,不过还是介绍道:“这是我弟弟,趁着周末过来两天。” 周商有些吃惊,据他所知,阳城的学校都抓成绩抓的很紧,这并不是说其他地方的学校不看重成绩,全国上下哪个学校不是分数说话? 不过阳城还是这其中的佼佼者,历年都有新闻是在报道阳城一中的,比如他们那令人发指的作息时间和令人艳羡的高考成绩。 他没有想到一个高中生还能出来转悠一个周末。 周商开了一句玩笑:“你们阳城的高中生现在很轻松了吗?” 时宜却没有跟着笑出来,更多的事情她并不打算和周商说。 不过周商并不介意,他转回正题:“你的担心也是对的,时宜,我觉得不是你被跟踪了就是你家被监控了,不然周越不可能准确无误地两次出现在你的面前。” 时宜也想到了这件事,虽然说她自己她也害怕,可是她更担心的是牵扯到别人。 时宜不免担忧地看着时昱棠:“你也看到了,我现在这边的情况可能真的不乐观,我觉得你现在立刻买票回家才是正理,你有什么事情非要这周不可呢!” 时昱棠脸色有些难看,但是时宜说的话他又不是听不懂,可他还是坚持:“我可以照顾好我自己。” “你——”时宜急的想给他一个巴掌。 周商也劝道:“小同学,我确实是建议你听从你姐姐的安排,好好回家读书吧。” 他本想再多说些什么,但是看到这对姐弟之间的情况似乎不太好,本着多说多错的原则,周商还是决定少说几句。 不过周商的短短一句话还是刺激了时昱棠的神经,他不肯相信地问道:“时宜到底做了什么事?是不是惹到了什么人?能有什么危险?” 他宁愿相信时宜和眼前这个人在串戏骗自己。 时宜? 周商看了一眼时宜本人,发现她似乎对这个名称已经习以为常了。周商心里不免判断出来这对姐弟的关系可能并不好。 就像是他和周越那样。 不过周商并没有让思绪飘的太远,时昱棠的话音一落,他就回了话:“并不是你姐姐惹了事,只不过你姐姐以前是一场车祸的目击者,现在肇事者出狱了,还有一个女生跟着他一起消失了。” 时昱棠皱眉:“这个她有什么关系?你们刚刚说的那个周越就是肇事者吧?出狱以后难道要报复时宜吗?” 周商却道:“三言两语解释不清楚,我劝你还是早点回家,不要给你姐添麻烦。” 时宜也想趁热打铁,不过她不像周商说的那么生硬,现在她决定走一下温情路线:“这事儿和我有关系,和你没关系,你回家跟老爸老妈报个平安,等事情过去了,我——不管怎么样,我给你说个结果。” “我不会回去的,”时昱棠却很坚持:“我来静城本来就是有要紧事要办的,等我办好了自然要回去的。” 周商觉得这个小伙子有点胡闹:“你一个半大孩子能有什么要紧事!” 眼见自己的温情路线失效,时宜还是改回原来的粗暴方法:“你他妈到底能不能听点话!是,我知道你不乐意搭理我,可你反抗的时候能不能有点眼色,让你回去真是为你好,你到底在闹什么!要真是为了两年前的事,我现在给你跪下求饶行不行!” 时昱棠没有想到时宜三言两语之间又变成了原样,也不知道是不是时宜的话惹到了他,他的脸色难看的很:“我怎么就听不懂人话了?听不懂的是你,我给你惹事了吗?你害怕什么,我办我自己的事情,有什么结果我自己受着,你管那么多干嘛?” 时昱棠看着时宜脸上消不下去的火气,只觉得自己心里也有一团火,只是心中的怒气越旺盛,话说的就越冷冰冰:“两年前我就跟你说过,不要再管我了吧?时宜,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不长记性?” 时宜恨不得掐死眼前的这个时昱棠,可是肩膀却被人不轻不重地拍了三下,不用抬头,她就知道一定是周商要劝架。 “行了,不回去就不回去吧,在周越没有被抓回来之前,我会申请给你们派个保护的人的,就当是说监视周越吧,顺便去你家看看是不是你的东西被监听了。” 周商的声音变得很温和,还带了一点笑意,显然是在劝和,时宜也消了大半火气,闻言只能点头。 周商看到时宜点头,才说道:“那行吧,我先带你们回警局,做点记录。再带人去你家看看,时宜,你的手机也要检查一下。” 见时宜再次点头,周商才去看另一个闹别扭的人,笑道:“行了,小伙子,你也别生气了,和你姐姐先去警局转一圈。” 时昱棠的气色没有时宜消得那么快,他惊诧于这两个人的变脸技能,自己却觉得尴尬,只好生硬道:“我不去了,我这两天找别人挤一挤。” 时宜猛地回身,瞪着时昱棠,声调又提上去了,说话的时候还忍不住阴阳怪气:“还去找谁挤?等回头出了事锅是不是还要我背,都怪我给你惹了祸?你能不能不去祸害别人了,还嫌周越知道我在静城认识的人少吗?” 时宜说话的时候像极了一把塞满子弹的枪,“突突”地时昱棠没有插话的时间,让围观的周商想到抗日神剧里那些被机关枪突突倒地的小鬼子。 周商忍住笑,扯住时昱棠的胳膊:“行了,这回真听你姐的吧。” 周商开了车过来,时宜和时昱棠都坐在了后面,一时间都沉默的很。 还是时宜忍不住开口:“怎么样,有查到周越和路茗添的消息吗?” 周商点头:“我们那边提了监控,已经知道——” 周商没有说完,他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时宜:“我现在可能需要暂时保密,时宜,你的身上信息不安全。” 时宜知道周商的顾虑,想到自己随时都有可能活在周越的监控之中,她就觉得很不对劲,于是只好理解地点点头。 时昱棠一路看着窗外的景色,时宜以为他要沉默一路,谁知道却在时宜点头之后突然看着周商的后脑勺:“为什么你那么忌惮周越?” 这话是在问时宜,可是时宜却不好回答。 虽然已经被时昱棠这么讨厌了,可是她还是不想让弟弟听到自己曾经差点知情不报的事情,她没有回答,显得有点尴尬。 时昱棠透过车内的后视镜和周商对视。 还是周商开口:“你姐姐当年被威胁过——” “周警官!”时宜开口阻止。 不过并没有阻止周商接着说话的行动:“是周越威胁的她,周越开车撞人致死,你姐姐是唯一的目击者,不过后来你姐姐还是指证了他。” 周商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隐瞒了时宜曾经瞒了好几个月不现身的事情,时宜莫名地松了一口气,心中却还是大为羞愧。 时昱棠极为复杂地看了一眼时宜:“是——四年前吗?” 时宜胡乱地点点头,可是她又想到周商刚刚的话,忍不住问出来:“周警官,你不是一直不相信——” 周商严肃的声音从前座传来:“我一直不相信周越会开车撞人。”不顾两个人的惊讶,他接着说道:“我知道周越的资料上也不是很好看,说他不好好读书,可是我自己的弟弟我多少还是知道的,他和姜茶无冤无仇,绝不可能因为他说的那个原因去开车撞人。” 时宜沉默,周商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当年周越承认自己的罪行之后,说到自己的杀人动机是因为他喜欢姜茶,又对姜茶爱而生恨。 那时候姜茶已经是个小有名气的明星了,会有男生粉丝这一点都不奇怪。 周越说自己最开始喜欢漂亮又活泼的姜茶,甚至因为姜茶想要考姜茶所在的戏剧学院,可是他后来通过自己的某些渠道发现姜茶居然和一个富家公子在一起,后来他知道了那个富家公子原来还是姜茶公司的老板! 周越觉得姜茶对不起自己的喜欢,于是越想越气之下,就开车撞了人。 这个理由,听起来荒诞,却又不是不合情理。 周商却又说道:“而且,他不会选择那个日子。” “那个日子?”时宜忍不住开口问道:“6月20号,那天很特别吗?” “那天——”周商的声音听起来很是艰涩:“是家母的忌日。” 12.第三章 2 http://.biquxs.info/

早上八点,路家。 往常的这个时间,路程颐并不是在这里醒过来的,甚至,他往常醒的都比这个要早。 昨天他回来的晚,也睡得晚,却没有想到自己会睡过头。 他早几年,就已经从路家搬了出来,有自己的地方住。 可是因为出了路茗添的事情,路正阳勒令他回家来住,虽然他很想说自己回家住并不会带回了一个路茗添。 他不知道路正阳到底在坚持些什么,不过路家到底是因为路茗添的丢失而显得有些兵荒马乱。 丢? 路程颐不知道一个已经大学毕业的二十多岁的路茗添怎么会丢?路茗添再怎么说,也是静城土生土长的人了。 可是杨晴显然担心的很,自从路茗添不见了以后,路程颐的耳边总是杨晴的声音,不是在哭,就是在担心路茗添,或者拉着路正阳一起回忆小时候的路茗添有多可爱。 路程颐看着路正阳那跟着焦急伤心的模样,心中却多有讽刺,不知道的还真的以为路茗添是他路正阳的亲生女儿了。 路程颐收拾好自己,拿起手机就下了楼。 路正阳夫妇正在吃早餐,不过现在看来那些早餐成了个摆设,杨晴不知道是不是没有哭够,还在餐桌上哭。 看到路程颐下楼,也不过顿了一下,又转而向路程颐说着:“你说添添一个小女孩,心里该有多害怕。” 小女孩? 路程颐懒得路过餐桌,对着路正阳说一句去公司,就走出了门。 路茗添其实丢的很奇怪,路程颐自己也知道。 就凭着那几个电话,路程颐也知道路茗添不会自己消失的。 不过他没有想到,路茗添消失之前居然还和周越有联系。 那时候路茗添是怎么在自己面前保证的呢?她和她那个爱哭的亲妈一样,泪眼汪汪,哭的路程颐心烦。 她哭着说着:“我真的不知道周越就是杀人凶手啊,不然我怎么也不会跟他一起玩啊。” 她哭着解释:“我就是碰巧和时宜见了一面,我不知道哥哥你瞒着她那件事的。” 路茗添要路程颐相信她,她泪眼里面透着古怪的意味,直勾勾地看着路程颐:“我真不是故意说的,我真心拿她当嫂嫂才说实话的,谁知道哥哥你自己骗了她。” 路茗添的最后一句话,直击要害。 他谁也不能怪,只能怪自己。 路程颐想到自己在警察局看到的时宜,他们有三四年没有见过了,真奇怪,静城也不是很大,他们居然真的就再也没有见过了,他后来不是没有找过她,可是她不愿意见他,再后来,她就已经不在学校了。 路程颐只知道,她毕了业,去了别的城市,读了研究生。 可是他没有想到,会再次在警察局听到“时宜”这两个字,当时他在想,到底是自己幻听,还是重名的人太多。 可他还在决定坐在那里等一等。 他看到她跟着那个年轻的女警察走进来,眼中是惊惶失措,还有些害怕,见到周商像是见到救星一样。 她还是原来的样子,三四年里还是有一些细微的变化的,眉眼之间像是总有一些郁结一样,叫路程颐想上去问问是不是这几年过得不太开心。 他忍不住上前搭话,心中是紧张的,他本来准备了好几个版本,可一开口就用了那个最糟糕的草稿。 他听到她说:“关你屁事。” 不是赌气,而是冷漠,叫他心里觉得透心凉。 可是她怎么又和案件牵扯到了一起呢? 周越,时宜,路茗添,他们三个一定有某种联系。 时宜,到底在害怕些什么? 路程颐一边开车,一边心中想着事情,冷不防手机震动一下。 未知号码的一个短信。 路程颐单手解锁,短信的内容映入眼帘。 “哥哥,我有事情要坦白。” 有一件事,路程颐就算是不承认也得认下来,那就是这个世界叫他哥哥的估计也就路茗添一个了。 路程颐不假思索的给周商打了个电话:“周警官,我收到了一个短信。” “什么短信?周越发给你的?什么时候?” 路程颐不欲多做解释,周商问的那些手机上都有记录:“我等下把截图直接发到你的手机上好了。” “也好,”周商说道:“路茗添也许快被找回来了。” 路程颐多问了一句:“有什么消息了吗?” 周商没有瞒着他,却也没有多说:“有目击证人看到他出现在火车站。” 目击证人四个字让路程颐心下一滞,人没有反应过来他就听到自己发问:“目击者是谁?” 这个倒是没有隐瞒的必要,他记得时宜和路程颐好像是认识的,周商随口就答:“是时小姐。” 周商听到那边是一阵沉默,可对方明明没有挂断电话,周商下意识追问:“路先生?” 对方的声音还是一派平淡:“没什么,多谢了,再见,周警官。” 周商:“再见。” 时昱棠扭过头看向时宜,她的样子很奇怪。 在周商说出来“家母的忌日”以后,车内瞬间安静了下来,时宜说了一句抱歉。 打破车内诡异的平静的是周商接到的一通电话,本来都是没有什么的,直到周商开口那句“路先生”。 周商替时昱棠问出了他的疑问:“你和路程颐怎么认识的?” 时宜一僵。 时昱棠觉得时宜的反应太过激了。 意识到两个人的目光都在自己的身上,时宜不能装作听不到,只好说:“很正常啊,我是他女朋友出车祸的目击者,还是唯一的一个,我们认识应该不奇怪吧。” 是不奇怪,可是你的反映奇怪。 时昱棠心中补充了周商的话,他看着时宜抗拒的表现,还是决定不说出口,时宜脾气一直不好。 周商再接再厉问道:“你们似乎关系不好?” 时宜显然属于一句话解决不了第二句话就开始爆炸的人,周商成功地成了点火的人,果然之前还处于愧疚状态的时宜瞬间抬头反驳:“你问的这个似乎和案件没有什么关系吧?” 时宜眼下之意就是,让他别问,她一点也不想说。 周商被噎了一下,显然反应过来眼下自己不该再说些什么。 “抱歉。” 时昱棠冷眼看着,觉得轮回分外快,十分钟之前还是时宜势弱,主动道歉,现在反而又轮到周商说对不起了。 时昱棠并没有开口打破其中的尴尬。 他还在想时宜的事情,他从来不知道,在时宜的身上会发生这些事情,听起来那么遥不可及。 那么不像是,时宜会做的事情。 眼前这个人,几乎不像是他所认知的那个姐姐。 时宜胆小,可是时宜居然曾经亲眼见过一场车祸,甚至是唯一的目击证人,被肇事者威胁过,他以为他的姐姐过得是最平凡不过的大学生活。 时宜怕事,他没有想到过时宜居然会做起什么目击证人和警察有了联系,甚至是四年的事情,她怎么突然挺身而出了呢?她难道不担心肇事者会肆意报复吗?就像今天所遇到的情况。 时昱棠看着窗外,一直以来在他的心中,时宜都是一个在静城老老实实读大学的人,就算是大四的时候突然脑子抽风要去考其他学校的研究生,在他心中也不过是大学生毕业找不到工作另找借口或者是脑子里突发奇想而已。 可是今天他却看到了不一样的时宜,她和警察有联系,她甚至有了自己的秘密,就连警察提起来都会让她戒备反抗闭口不提的事情。 时昱棠突然发觉,他从来都不曾深入的了解过时宜,更没有去尝试过做这种事情,在他的印象里,时宜已经是和他共同生活了十几年的姐姐了,还有什么是同在一个屋檐下还了解不到的情况呢? 或许是他做错了,就像是时宜,心中想到的时昱棠也怕是只是她认为的时昱棠。 像两年前他指责她一样:“你根本就不了解,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 他们总以为是和对方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的人,脑子里自动把这种共同生活变成了对对方如指掌的认知,其实谁都不曾试图去了解过对方,谁也没有资格怀疑对方对自己的亲情。 车窗外的晨光飞驰,时昱棠第一次见识到静城的早晨。 时宜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了四年吗? 那么,她也是在这里生活了很久吗? 车内一时间各怀心事,等到到了警察局的时候还是周商解开安全带提醒了一下:“到了。” 这毕竟是时昱棠长这么大第一次进警察局,时宜看了他一眼,勉为其难地安抚道:“别害怕,我就是进去录个资料再顺便检查一下,你进去了也别紧张。” 时昱棠眼中四处打量了一样,仿佛在和他心中想象的警察局做对比,闻言下意识就和时宜对着干:“你倒是挺习惯警察局的啊,也不知道爸妈对你这种情况是不是清楚。” 时宜仰头盯着时昱棠,眼睛里面窝着火光:“你别给我得寸进尺,也别因为你那点子私心报复我就把这些事告诉爸妈,多大人了,自己心里有点称!” 时昱棠歪头不屑地看着时宜:“要你管!” 周商已经明白这俩人站在一起不是互相呛声就是冷眼相对,于是也懒得劝了,下了车直接说道:“跟我来吧。” 只是还没有进大厅,就看到门前有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明显商务风的男人格格不入地站在那里,即使周围来来往往有警员看过来,他也照样目不斜视地看向时宜他们这边。 时昱棠顺着时宜和周商的目光也回望过去。 那男人一身黑色西装,打理的很是干净利落,带着无边框的眼睛,镜片下面是一双上挑的瑞凤眼,带着三分锐利七分温润,嘴角轻微地上扬着,却莫名给人一种他并没有在笑的感觉。 那男人走过来,开口的声音却不像周商那么低沉,反而给人一种清润的感觉,叫时昱棠判断不出来他的年龄,声音里仿佛带着一丝笑意,分外好听:“周警官,这位就是今天的目击证人?” 然而时宜很显然没有欣赏到对方的魅力,她翻了个白眼:“关你屁事?” 路程颐失笑,这人两次见自己,两次都送一样的四个字,他看着时宜,眼中带着丝丝笑意:“你今天火气很大?” 时昱棠不由得再次打量这个男人,时宜很明显的吃□□一样的话,这男人非但不生气,反而好像很好笑一样接着和时宜说话。 那男人见时宜不理他,终于和时昱棠对视,他嘴角的笑意加深,看到时昱棠的校服装扮似乎略微惊讶,不过这惊讶稍纵即逝,时昱棠听他对自己打招呼:“你好,我叫路程颐,不知这位小朋友怎么称呼?” 13.第三章 3 http://.biquxs.info/

路程颐? 时昱棠打量这样站在时宜面前却转头跟自己打招呼的男人。 难不成这就是周商和时宜口中的路先生?时宜像是和他有过节的样子。 时昱棠实在是想不到时宜怎么会和这种气质的人有什么不和,看上去他们完全就是八竿子打不着,还叫自己小朋友,难不成年龄是很大的吗? 时昱棠一边心中飞快地思考着,一边脸上也做出一个笑容来,正想自报家门,谁知道却被时宜一把扯住:“路先生那么爱打听,不如多咨询一些和你妹妹有关的消息,不要操别人的闲心。” 时昱棠被时宜拉开和路程颐的距离,脚下一个趔趄,等站稳的时候,才发现是时宜挡在了中间。 路程颐看上去似乎是有点无奈:“时宜,你对我成见太大。” 时宜却冷哼:“不敢!” 时昱棠上前一步,仿佛想要火上浇油地和时宜对着干:“叫我时昱棠就好,我和时宜是姐弟关系,也算是你妹妹的目击证人之一。” “是吗?”路程颐颇为好笑地玩味着时昱棠这句自我介绍,打算和时昱棠一样语不惊人死不休,他对着时昱棠再次自我介绍了一遍:“我是被你姐姐始乱终弃的前任。” 时昱棠讶然地看着他,完全没有预料到这个人会在自己的面前这么自我介绍,他下意识地去看时宜,却看到时宜的脸色并不好看。 她梗着脖子一副倔强又冷情的样子:“路先生这么说有意思吗?” 时宜的这个样子,时昱棠明明应该觉得她是个毫不留情打击对方的前女友,可是他总觉得,时宜看上去,很狼狈,又无措。 尽管他们并不是那么深入地了解过对方,可是那些生活之中相处下来的微表情,细微之中他就可以无意窥见许多原貌。 莫名的叫他想起来,两年前的那天。 时宜站在谢赋渔的旁边,也这么看着他,不愿意低头,实际上又委屈的很。 时昱棠不愿意想以前的事情,那件事总让他没有办法把时宜看做自己的姐姐,可是莫名其妙地,他却上前一步,挡住了时宜看向路程颐的目光。 他应该是恨她的,再也不拿她当姐姐的,可是这个时候,时昱棠发现自己却在维护时宜的面子,他担心那个叫路程颐的人看穿时宜的心事。 路程颐看上去那么高高在上又遥不可及,时宜的自尊心一定会受到强烈的打击。 时昱棠发现自己短暂的快意之后竟然是不忍心,不忍心的后果就是他自作主张成了时宜的盾牌。 “既然是前任,那路先生就让一让吧。” 话说完,时昱棠才明白过来自己过了些什么,他居然不想让别人看到时宜窘迫的样子。 周商似乎觉得时昱棠的反应出乎了他的意料,他投过来一个探索的目光,叫时昱棠觉得丢人的很,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会有一天站在时宜的面前。 好在,时宜并没有反应过来。 她还沉迷在前男友的一句话里呢。 时昱棠心中带有嘲讽的想着,他开口又成了一个刺猬:“周警官难道带我们在这里看风景吗?” 周商不意自己成了靶子,也觉得不该在这里耽误时间,就领着两个人进去了。 路程颐不置可否的让了路,走在了三个人的身后。 时昱棠回头发现,那个男人还在看着时宜,面上始终带着的笑容却不见了。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时宜,又和时昱棠对视了一下,始终是一副清冷的样子,镜片后的双眸沉的像水,让人摸不透他在想什么。 仿佛刚刚那个滑稽的怨妇的形象不是路程颐自己营造出来的。 这才是他真正的样子吧。 时昱棠心想。 一时间竟然忘了自己其实是应该站在时宜的对立面。 一个女警官带着时宜去检查,周商则让另一个男警察带着时昱棠去了另一个房间,他自己带着路程颐去了别的地方。 检查过的很快,好在经过证实,时宜和时昱棠并没有在火车站的时候被周越顺手给安装了什么东西。 那就还差时宜的家里了。 可是竟然没有人通知时宜什么时候去检查,警察局里忙碌的很,之前带时宜检查的女警官只让时宜和时昱棠先坐在那里等着。 时昱棠非常难得的主动和时宜开口说了话,不过开口就没有什么好话:“真没有想到你居然还能钓到这么一个男朋友,怎么着,那个姓路的是不是看出了你的真面目才和你分手?” 原来是他在检查的时候回想起来自己对时宜所做的事情,觉得无比的懊丧,他觉得自己的行为对不起自己的立场,心里又隐隐觉得这样是在时宜的面前丢了面子。 他怎么能在时宜的面前掉面儿呢? 为了挽尊,时昱棠决定说几句话刺一刺时宜。 可是时宜仿佛看穿了他一样,只给了一个白眼却根本不搭理他。 时昱棠更加觉得没有面子,他忍不住追加几句:“哦不对,他说是你对他始乱终弃的,你还真是真人不露相啊,真不知道和你同流合污的谢赋渔是不是知道这么个事儿啊?” 时宜不看他,声音里却能听出来她在压抑着自己的脾气:“时昱棠,你给我闭嘴,看看你现在还有什么样子!” 时昱棠撇了撇嘴,双手在背后环成一个枕头压在墙上好让自己的脑袋靠上去,他又穿了个校服,这么看上去倒像是一个因为打架斗殴被带进警察局的痞气学生。 时昱棠的声音听起来不再像刚才那么流气,正常起来以后的声音听起来分外冷淡:“我什么样,又关你什么事?” 少年的话传入了时宜的耳中,她只觉得分外疲惫,当初确实是自己做错了的事情,才搞的现在每个人都牵扯进去,还付出了人生中巨大的代价。 时昱棠的脸总让她想起来两年前那个很不愉快的事情,听到时昱棠刚刚的声音,时宜压下自己的倦意,她反讽一句:“那我如何,又和你什么关系?” 他们姐弟俩斗嘴的时候,一个身材高挑的短发女警走了过来,走近一看,时宜认出来这是昨天带自己找周商的蔡俏。 只是今天的蔡俏看起来似乎没有昨天的笑意,她的眉头紧皱,看上去又是着急又是发愁的。 时宜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来,看着在自己面前站定的蔡俏,不等对方开口她就先询问:“蔡警官,怎么了?” 蔡俏压下到了嘴边的话,还是做出一个笑容来:“没什么,局里让我带上两个人去你家排查一下。” 眼看着蔡俏并不想说,时宜就只好点点头,但是旋即又想起来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那我们怎么去?” 蔡俏刚想开口,结果就被周商的声音打断了:“我送你们去。” 蔡俏的表情又丰富了起来,又是担心又是生气的:“可是队长,你现在——” 周商却满不在乎一般:“被停职了吗?我知道啊,我现在是作为时宜的朋友去的,你们可以保护她,我身为一个警队的前队长,就不能为她做点什么了吗?” “前队长?”时宜上前一步,看着周商,她只是这件事牵扯到周越,周商肯定是很想自己弄清楚真相的,这件事不仅包括现在的路茗添失踪,还有四年前的那场车祸。 周商始终是不相信周越是肇事者。 时宜低声问了一句:“是因为周越吗?” 周商点点头,声音低沉:“我必须亲自找到他。” “然后呢?”蔡俏显然是急了:“队长,真相不是靠你一个人挖掘的,我们这么多人都在呢,又不是非你不可!”说完,蔡俏看向周围,又靠近周商才说:“你要是不放心,我随时随地给你报告情况!” 周商失笑,看着蔡俏:“怎么着,你也想停职检查?” “我——”蔡俏一下子无话可说,变得无措起来:“可是队长——” “不用劝我。”周商带着轻笑,说是蔡俏在劝他,可是看上去却像是他在低声劝蔡俏一样:“我——” 明明声音不大,却被一个威严又嘹亮的声音给打断:“你什么你!你给我老实呆着!这么个小案子,你别想沾边。” 时宜顺着众人的目光看过去,才看到一个中年男子,他看上去并不是那种高大的类型,面相也和善的很,可是没有想到出口的声音倒是挺唬人的。 周商无奈道:“老杨。” 这本来是警局内部的事情,老杨又想开口,却看到了站在一边的时宜和时昱棠,他还是压下了后面的话,可是周围的人都能听到他那突然的一声冷哼。 老杨还是心有不甘的补充了一句:“你不用叫我,我会找人盯着你的!这件事我管你管定了!” 时宜没有想到这件事警局里的人对周商那么严格,她忍不住去看了一眼,却发现对方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蔡俏不敢去看周商,只好站到时宜的面前:“时小姐,你们先跟我去你家看看吧。” 时宜点点头,再去看周商,发现对方也看着她,她只好给一个抱歉的表情,这才跟着蔡俏往外走。 倒是时宜身后的时昱棠,多有打量的看着周商,目光中似有思索,片刻之后,才迈着懒散的步子跟着时宜一起出去了。 可当时昱棠晃晃悠悠地走到院子里的时候,突然发现一群人还踌躇地站在那里。 蔡俏旁边的一个技术人员道:“车不够,那我们怎么去?” 时昱棠不知道还要在那里站多久,他拿出口袋里的手机,找到了丁林的联系方式:“我不去找你了,你把具体地址发给我,我自己去找。” 丁林瞬间回复:“你自己一个人能行吗?那你住在哪里?旅馆吗?” “没事,我住在时宜那儿。” “你什么时候跟你姐和好的?” 时昱棠知道丁林必然会有这么一问,只是回消息说:“没有,暂时而已。” 丁林果然没有再问什么,而是直接说道:“好的,有事问我,我上班了啊。” “你和时宜,矛盾很大吗?” 时昱棠警惕地收起手机,才发现路程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自己的身边,虽然是在和自己说话,可是目光竟然是放在不远处和蔡俏站在一起的时宜。 时昱棠不答反问:“时宜不是对你始乱终弃吗?别告诉我你这是在关心她。” 路程颐却不回答他挑衅一般的问题,他又转过头看着时昱棠,目光中透着探究和不赞同,似乎是在说时昱棠的行为完全是小孩子的无理取闹,时昱棠下意识地张口想要解释,却发现路程颐已经长腿一迈,走到时宜的那边。 时昱棠懊恼,有什么好解释的,那件事,本来就是时宜的错! 日光渐暖,时昱棠听到路程颐那带着清凉特质的薄荷音:“要不要,我送你们一程,正好,我也挺关心案件的进展的。” 众人都被吓了一跳,谁也没有想到会突然天降一个增援的,更没有想到这个伸出援手的人是会是和案件关联的人。 时昱棠看到时宜特地远离了路程颐一步,才抬起头对路程颐说话:“真没有想到路先生这么地乐善好施啊。” 路程颐一脸正经,笑道:“这毕竟是和我妹妹有关系的,我多少也很关心。” 时宜反驳:“可惜我怕路先生的好车坐不下这么多人。” 三个警察加上一个时宜一个时昱棠就已经是五个人了,可是还有一个驾驶座上的路程颐,确实是路程颐今天开的车坐不下的。 路程颐没有想到这么一茬,第一次后悔自己买了这台车。 就在他想着要不要再叫一辆车的时候,突然听到刚刚反问自己的那个男孩子大喇喇地插话过来:“呦,怎么,时宜,你是担心自己坐前男友的车结果被谢赋渔知道吗?” 14.第三章 4 http://.biquxs.info/

路程颐最后也没有去送时宜他们回家。 刚好两辆车归了队。 路程颐也不再坚持,只是走之前多看了时昱棠一眼。 时昱棠毫不忌讳地回了一个冷笑,看上去却颇像一个幼稚对抗自以为赢家的孩子。 路程颐全不在意,反倒回了一个微笑,叫时昱棠觉得牙痒。 时宜看着这两个人的互动,觉得两个人都“童趣”的很,懒得再多给一个眼神,跟着蔡俏的脚步先上了一辆车。 时昱棠则是能跟时宜不在一个空间就尽量和她隔开,自然坐上了另外一辆车。 时宜和时昱棠站在楼道里,她看着屋内忙着排查的人,终于开口问道:“说罢,你来静城到底是为了什么?我这几天刚好有空,不介意陪你一下。” 时昱棠整个人都贴在墙上,也不去看时宜,更不会理会时宜突如其来的示好:“不用。” “是和那个徐甜有关的吧?”时宜道:“在车站看到你的时候我就应该想到——” 时昱棠打断她的话,声音冷淡:“你不应该提她。” 时宜低下头,不再看时昱棠那张冷淡又压抑着怒气的脸,尽量让语气淡然:“我总是为你好的。” 时昱棠却一声嗤笑作为回应:“也许我不该质疑你,可是时宜,你可能就是那种好心办坏事的人,而且这世界没有人会因为你是好心就原谅你造成的后果,我也不会。” 时宜叹息:“那我补偿,我会帮你找到徐甜的。” “不必了,”时昱棠根本不想接受时宜的示好:“相比于我,我觉得你现在应该做的是反思吧,你和前男友在这里纠缠,你的现男友知道吗?” 时宜抬起头来,突然想到在警察局的时候时昱棠出乎意料地提起来谢赋渔的事情,她警告道:“你没事不要牵扯到谢赋渔,就算是有错,那也是我的错。” “舍不得谢赋渔被说一句?”时昱棠扫了她一眼再不去看她:“你怎么积极地背锅吗?我不原谅你,更不会原谅你的谢医生,不知道那么爱跟你狼狈为奸的谢医生在听说你脚踏两条船的时候会是个什么反应。” “时昱棠,把你的嘴巴放干净点。” 时昱棠脾气也上来了,不过还是顾忌着在屋子里检查的警察们,低声道:“怎么,我说错了吗?是你没有和谢赋渔狼狈为奸地害了徐甜,还是你没有脚踏两条船,真是意想不到你这种人还会有追求者,你使了什么手段叫你的前男友还对你念念不忘?” 呵!念念不忘? 时宜觉得自己听到的最大的讽刺就是这个成语。 恐怕念念不忘的不是他路程颐,而是她时宜时过四年依然不肯死心,依然有所期待,依然紧攥着过去不肯放手,固执的欺骗自己忘记那些不应该被遗忘的教训。 时昱棠的话叫时宜觉得突然难过起来,她看了一眼时昱棠:“总之你不要单独行动。” 说完,她就进了门,任由时昱棠站在门外。 时昱棠没有想到时宜会那么快就把话绕回了起点,而且时宜的背影看起来竟然那么落寞。 直到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好几下,时昱棠才反应过来一般把手机掏了出来。 来电显示也足以叫时昱棠惊讶,竟然是在家也没有跟他说过几句话的时战远。 时昱棠握紧了手机,不自在地开了口:“爸,有什么事吗?” “也没有什么,就是听你妈说你你姐姐已经接到你了。” 时昱棠想着时宜发送微信的照片的时间,又看看现在的时间,心里想着现在时战远才说自己知道是不是有点为时已晚。 不过时战远一向这样,也许赵秀雅不说,估计他都不会知道自己这次从阳城跑到了静城。 不过他还是回答道:“嗯,接到了。” 而后,他看着门户大开的时宜的家,又看着在那狭小的空间穿梭的三个警察,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补充了一句:“我已经到了她租的房子了。” “嗯,”时战远非常冷淡地表示自己知道了,而后像是很不经意地开口道:“怎么突然想起来找你姐了?” 即使时昱棠觉得时战远再不关心自己,可是他和时宜的关系这两年僵得很,只要是在家里待过并且眼睛不瞎的话,都能看的出来。 时昱棠主动找时宜的行为,看起来确实是叫人捉摸不透。 时昱棠毫不愧疚的扯着谎话:“就是最近觉得学习压力大,出来散散心。” “散散心也好。”时战远这句话说得敷衍,他根本就不关心时昱棠的成绩,也不会多口问上一句为什么突然觉得学习压力大,更不会想到两天不学习的时昱棠会不会成绩下降。 时昱棠突然意识到,自从高一那年和时宜闹僵了以后,似乎真的没有人再逼着他学习,让他上进了。 原来他这两年早就逃离了时宜的压迫了,这本应该是他第一开始就已经想明白的事情,可是在这么一个清晨,他像是突然才发现一样。 脱离这么大的压力,时昱棠本来应该笑出来,可是他看着墙壁上的倒影,发现那个影子根本连嘴角都没有勾起来。 电话两端都沉默下来,可是时昱棠知道时战远没有挂电话。 总要有人先开口,时昱棠问道:“爸,你还有什么事吗?” 时战远打着哈哈:“我本来就没有什么事情。” “嗯。”时昱棠再敷衍不过的答道。 对话又陷入了沉默,时昱棠默数着时间,想着几秒之后再说要挂电话,却又听到时战远的声音,像是突然语重心长起来一样。 “这两天好好和你姐相处吧,”接着时战远像是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如果不能和平相处的话,你就不要主动招惹她了,我看这两年你姐姐对着你总是忍气吞声的,你要是心中还有什么气想撒,就回来。” 时昱棠没有想到时战远会突然关心起来他们姐弟之间的关系,不过更多之间还是在维护时宜。 时昱棠十分没有底气地说道:“我没有——” “唉,”时战远突然叹气道:“从小你们俩就不安生,最能找对方的痛脚下手,把家里弄得鸡飞狗跳的。” 时昱棠没有那个功夫也不想和时战远回忆过去,他有些不耐烦:“爸——” 时战远颇为识趣地说道:“好了好了,我不多说了。就一句,我要安排你,时昱棠,你们俩既然真的安分下来,就这么表面和平地相处下去吧,谁也别给谁找不痛快,姐弟之间,不管是因为什么也没有必要非要互相伤害。” 时昱棠挂了电话,他知道时战远的未尽之意。 他们本是姐弟,就算是再不了解对方,可是好歹也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总能找到最能伤害对方的办法,这种本能,从小时候第一次开始打架就已经造就了。 可是,他总要有一个发泄口,总要有一个寄托他恨意的人。 他能恨谁呢? 是最下意识的选择,还是心中逃避之后的选择,时昱棠选择责怪的对象是时宜,也因为她确实沾染了关系。 警察取证在姐弟俩各自思量不一的心思的时候慢慢结束了,结果是并没有什么结果。 这种情况下就只有一个可能,蔡俏面色有些凝重地说道:“时小姐,你可能是被周越给跟踪了。” 时宜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和周越最大的嫌隙就是当年她的指证了,可是现如今再来跟踪自己还有什么意义呢? 总不能是再威胁自己一次,毕竟自己当初能说的都说了,时宜想不明白自己还能有什么值得被威胁的事情,这么说来,周越对自己的跟踪实在是毫无意义的。 时宜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蔡俏,蔡俏不由得问道:“你再仔细想想,你和周越之间还有别的恩怨吗?” 时宜摇头:“我和周越根本没有交集,唯一的交集就是四年前被我无意之间给看到了他开车撞人的事情。” 蔡俏并不了解当年的那个案子,又因为碍于周商的问题一直都没有在警局里问,这时候见到了一个目击者,也算是以前的半个当事人,她忍不住问道:“那时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四年前周越也不过是一个才考上大学的男孩子吧?你知道我们队长为什么这几年一直都是一个小队长吗?局里总有人说是因为周越。” 蔡俏的话里不无打抱不平。 时宜再想起来也觉得周越那时候冷静得简直不像是一个刚度过暑假的高中生,要不就是她的阅历太过短浅了。 时宜长话短说:“那时候还是夏天,我其实还没有看清楚,就看到他从车上下来,然后我就被打晕了。” “打晕了?这么一个半大小子?”蔡俏忍不住惊呼,随后她忍不住打量了一眼时宜,这才不觉得奇怪:“也对,你看上也挺手无缚鸡之力的,那周越也就是比你小了两三岁,打得过你也不足为奇。” 随后蔡俏又忍不住问道:“可是当时你不是说被他威胁了吗?” “没错,”时宜点头:“我是在学校附近的河边醒过来的,一醒过来就接到了他的电话,说让我闭嘴。” 蔡俏不知道要不要感慨一句“真不愧是我们组长的弟弟”了,这句话听起来像是夸奖,可是对周商更像是一种侮辱,一个警察的弟弟竟然在犯罪之后还能这么冷静地处理后续。 蔡俏又安慰了几句,说要回去请示上方的下一步动作,临走之前还补充道:“你别太担心,周越既然已经暴露了,我相信很快就会抓住他的,那个丢了的路小姐也会找到的。” 时宜点头,目送着警察离开。 再回头才发现时昱棠已经坐在了沙发上,这一点他倒是毫不见外。 时宜也不计较:“中午吃什么?” 时昱棠这才发现,在警察局这么一折腾,竟然已经十点多了,被时宜一问,他就觉得自己似乎真的饿了。 时昱棠又拿起来自己的包:“不用了,阿林给我发了消息,我自己出去吃。” 时宜站在沙发的旁边毫不让步:“我有没有说过不让你自己单独行动。” 时昱棠也不站起来,即使是抬头望着时宜,他说话间却毫不弱势:“那你还记不记得徐甜是因为什么失踪的?” “我——”时宜显然变得无话可说,她很想说自己这次过去绝对是帮助时昱棠的,可是一次出错,便不再得人信任了。 时昱棠想告诉她就算是时宜跟着自己,一旦碰上了那个叫周越的,时宜也是帮不上任何忙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句:“你如果担心我就不应该站在我旁边,反而让周越的目标放大。” 15.第三章 5 http://.biquxs.info/

时宜没有办法坚持,只好妥协:“那你总得告诉我你去哪里。” 时昱棠也退了一步:“在静城探云一中的附近。” “附近是哪里?你总得给我一个具体的位置,要是我联系不上你好歹也可以去找一找,”时宜进一步问道:“徐甜现在还在上学?” 时昱棠反问:“不上学应该干嘛,像你想的那样为生计奔波吗?” 可是这么反驳了时宜以后他自己也没有底气,时昱棠坐在沙发上,突然就没有刚刚那挺拔的姿态:“我也不知道,阿林在那附近见过她,阿林的妹妹在那里读书。” 时宜本来被时昱棠反击了一句本来还觉得讪讪的,她更加没有想到徐甜会出现在静城,可是时昱棠居然会好心地给自己解释,更叫她觉得受宠若惊了。 一时间能说出口的居然是:“那你去吧,手里的钱够吗?不然我给你转点钱,你先找个地方吃饭吧。” 时昱棠早已经习惯了不接受时宜的好意,她刚说完,时昱棠这边就下意识的说了一句:“不用了。” 时宜也不意外,就点了点头:“要是有什么需要就叫我。” 时昱棠也不回应,直接走了出去。 时宜没有往前多送一步,她拿出手机给赵明明发了个消息:“你之前有没有过关于探云一中的什么消息?今天有空了发给我一下。” 赵明明这个时候明显是在工作,时宜也不期待她的秒回,发完消息就收拾出自己的桌子,为开学之前的工作准备了起来。 时昱棠独自关了门,他站在电梯口等电梯,却猛然间听到身后一个撞击门的声音,他一回头,才意识到发出声音的并不是时宜所在的屋子,而是对面。 时昱棠疑惑地盯着门,隐约听到一句年轻的女声,听起来生气的很,脏话脱口而出:“你他妈骗我!” 时昱棠知道时宜租的这个地方是在大学城附近,租价便宜,且又热闹方便,但是相对的租金来的人也比较复杂,有的是还没有毕业的大学生或者研究生,还有的是在附近找了工作的上班族。 他隐隐约约间听到似乎还有一个低低的男声,似乎是在劝,又像是在发怒,听起来都很年轻,像是小情侣之间在吵架。 电梯很快到了,时昱棠无意关注别人的家事,头也不回地走进了电梯,下了一楼。 时昱棠查了地图,坐公交车中间要换乘,可是刚好他要坐的第一辆车来到了站牌前,时昱棠就顺路坐了上去。 今天已经是周六了,好在静城和阳城差不多,即使是周六,学生也别想放假回家,都要在学校上课补课。 等到时昱棠到了探云一中的时候,发现学校的门口还颇为热闹,他看了一眼时间才发现已经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了。 赵明明伸了伸懒腰,看着电脑上显示的时间,忍不住开心地想着终于到了午休时间,外卖已经被前台放在了她的桌子上,赵明明决定赶快吃完午饭,就可以出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她的脑子里还都是早上和林华歌偶遇的事情,没有想到林华歌到公司那么早。 赵明明已经开始想着要不要抛弃赖床习惯也起的这么早,这样才能争取天天偶遇啊。 赵明明一边犯花痴,一边打开手机,才发现时宜给自己发了消息。 探云一中? 赵明明回了一句:“不会是静城探云路的那个探云一中吧?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么不着边的事情了?” 时宜简单地解释了一下:“时昱棠要在那里找个人,你有没有那附近认识的人?” 赵明明没有立刻答应下来:“你还这么勤勤恳恳地帮着他呢?你就不怕他还怪你?” “我帮不帮是我的事情,而且万一帮成功了就算是我将功抵过了。”时宜一边想着一边打字发送过去。 “好吧,你让我查查吧。不过,我帮了你,你也要帮我一下吧,而且对你来说绝对是举手之劳。” “什么东西?” 赵明明那边先是发送过来一个表情包,然后才发消息说道:“你不是和谢赋渔关系很好嘛,那你帮我要到林华歌的联系方式呗。” 不是时宜不帮忙,而是想到谢赋渔和之前高中班级的现状,时宜还是委婉拒绝道:“你不是自己就和林华歌离得那么近吗?干嘛这么舍近求远让别人要联系方式吗?” 时宜这话说的没错,而且找别人要联系方式贸然联系的话,她更不知道怎么解释了,这样林华歌一眼就看穿了自己觊觎了很多年的实情,那自己还怎么一步步和对方搞好关系呢? 赵明明叹气道:“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啊,林华歌看上去就是撩不起来的样子啊。” 时宜想了想还是道:“那我找谢赋渔打听打听吧,问问林华歌以前的一些你问不到的事情?” 赵明明撇嘴:“当初我还有哪里打听不到了,我知道林华歌到我们学校学习就是因为他爸妈都在阳城工作,我还知道后来他转走是因为高考地不在阳城,他回了老家容州了啊,我连林华歌是十一月的生日都打听到了啊。” 时宜只好发消息过去:“那我什么也不问了行吧?” 赵明明自然着急:“不行,你还是帮我问问吧,万一能有什么有用的信息呢?”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时宜补充道:“那你记得帮我看看探云一中的事情啊。” “知道了。”赵明明补充了一个“放心”的表情包,她这边已经把外卖吃的差不多了,急忙封好又放好,又才说道:“我上楼转转,打听情报去。” 时宜没有想到赵明明这么迫不及待:“你上去又不能进人家公司,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上楼就能见到林华歌吗?” 赵明明回复道:“我那时去刺探军情,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知道林华歌现在单身的?而且我知道最近林华歌在忙一个项目,天天都在吃外卖。” “你可真行。”时宜感慨道。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赵明明颇为得意:“行了,你别打扰我了啊,我去刺入内部打探消息去了。” 时宜再没有给赵明明发消息,转而去联系起了谢赋渔。 可是赵明明到底也没有随着自己的私心去上楼,她的步子还没有迈出去,就听到何冷菲在喊自己:“赵明明,给我过来,有个任务要交给你。” 赵明明笑不出来,却还是几步就走到了何冷菲的身边:“什么任务啊?” 何冷菲贴耳对着赵明明说道:“最近我们盯紧了那个白七七,有人爆料说她早就有了男朋友。” “什么?”赵明明不由得诧异:“真的假的?” 何冷菲忍不住给赵明明一个白眼:“什么的真的假的?我叫你是干嘛的,我告诉你不管是真的假的,你都要给我搞出个新闻。” “可是,何姐,”赵明明颇为为难地看着何冷菲:“我们前天不是还采访了白七七吗” 照赵明明来说,白七七更像是一个合作伙伴,何冷菲怎么会不明白赵明明的话中话。 “收起你心里的那点子没有用的感情,总之,我把这件事交给你了,务必给我办的漂亮!” 到底什么才算是办的漂亮,赵明明心中还不明白,不过却还是点点头:“我知道了。” 何冷菲这才放心下来,给了赵明明一个地址:“白七七这两天要去立安市拍戏,最近你给我去她家附近好好地蹲着,务必守出来那个男朋友!” “这——,”赵明明忐忑道:“何姐啊,白七七又不是只有这一套房子,你怎么知道她就会在这里出现?” 何冷菲撇嘴没好气道:“你不信我?” “信信信,我当然信你。”赵明明急不可耐地保证道:“你放心吧。” “行了,”何冷菲懒得多说:“收拾收拾你的东西,快去!” 时昱棠又翻出和丁林的聊天记录,心中忍不住忐忑的确定了一下阿林给自己发的照片,真的和探云一中的正门毫不相差。 阿林是昨天中午给自己发消息的。 时昱棠当时还在午自习,却看到手机上久不联系的丁林突然给自己发了一个消息:“我好像看到了徐甜。” 徐甜。 时昱棠已经很久没有从别人的口中听到这两个字了,他自己也去强迫自己不去想。 可是再听到的时候,他没有想到自己还会那么激动,那是一种压过悸动的情绪,想让他迫不及待的见到徐甜,问她两年前为什么不辞而别,问她这两年都在哪里,问她为什么都不舍得联系自己。 更想问她,这两年有没有过得事事如意,平安顺遂。 时昱棠看着手机界面,是丁林一句句的解释。 “我今天休息,刚刚去给我妹妹送饭,结果看到了徐甜,她穿着探云一中的校服,就是我妹那个学校的校服,我看到一个和徐甜长得特别像的女孩子和同学有说有笑的出来了,我叫了一声徐甜结果人没有答应。” 说完丁林又补充了一句:“可能是我看错了吧,毕竟都两年没有见面了,不过我还是偷拍了一张照片。” 阿林拍的背影模糊的很,倒是因为拍的时候那个女生是在侧着脸和人说话,放大之后倒能看出来一个模糊的侧脸。 别说丁林,就连时昱棠都想对着照片喊上一句:“徐甜。” 冲动之下,他再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已经到了火车站,直接买了阳城和静城之间的火车票。 可是眼下真的到了探云一中的时候,他又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难不成是在学校门口守株待兔看看能不能像阿林那样好运气的看见徐甜吗? 时昱棠看着校门前人来人往热热闹闹的学生,又看着手机里阿林给自己的那张照片,照片里那个女孩子和身边的女生手挽着手,像是很亲密的样子。 她现在应该是过得很好吧,那些问题自己真的可以问出口的吗?如果答案不是自己期待的怎么办呢?如果答案是自己期待的他又该怎么办呢? 这么想着,他就算真的找到了徐甜又有什么意义呢? 就像是近乡情怯,时昱棠突然发现自己迈不动步子了。 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可问的吧,如果现在生活的很好的话,她干嘛还要联系自己呢? 说到底,自己其实也没有那么重要吧。 想是这么想,可是时昱棠的目光还是停留在不停进出的校门口。 终于,一个纤细的身影和记忆中的融合。 16.第四章 1 http://.biquxs.info/

一直以来时昱棠的学习生涯几乎都是由时宜包办的,除了时昱棠的高中学校。 所以当时昱棠选了个和时宜当初完全不一样的学校,告别了走读生涯,选了和家里离得不是很近的阳城中学的时候。 时宜有点反对:“我听以前的朋友说,阳城中学的基础设施不太好啊,再说了,离家近点儿也好啊,你干嘛这么想住学校?” 时宜的反对也很有道理,阳城中学的基础设施是不太好,整体环境也不好,虽然阳城中学也算得上是所谓的百年老校,可是毕竟是在老城区,还是有点破败的,学校旁边就是一家老医院,总之那边附近的东西,什么都可以和“老”字搭上边。 但是时昱棠却不在乎:“哎呀,去哪上不都一样吗?再说了,我就想过一下住校的生活不行吗?” 时宜还是反对:“真要是想住学校,等到你上了大学你能住个够,你也不看看你老姐我住了几年的学校了。” 时昱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反正录取通知书都发下来了,我就是要去。” 是啊,正如时昱棠所说的那样,通知书都发下来了,她时宜又能怎么样,改变不了现实,不过就是多数落时昱棠几句。 时宜嘴里吃着西瓜,看着时昱棠还是说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和林林那小子一起读书吧?他好不容易回来读书,你们两个肯定要黏在一起的。” 时昱棠被拆穿了也不否认,反而还护着人家:“别叫人家林林,你不就是比我们老吗,也不能叫林林啊。” 时宜对那个“老”字翻了个白眼:“小时候就是这么叫他的,不叫林林还叫什么,叫老林吗?” 时昱棠又给时宜递了一块西瓜:“他现在还是跟着他爸的姓,就叫丁林,叫林林把人叫的不成熟,你见了他就跟我一起叫阿林吧。” “你们这个年纪,懂得什么叫成熟吗?我前几天可在街上看到林林了啊,车后面坐着一个小姑娘,他是不是早恋了?” 时昱棠看着时宜,纠正道:“人家叫阿林,不叫林林,再说了,早恋怎么了,我可还记得你高中的时候还暗恋过别人呢,你看倒霉了吧,到现在还没有修成正果,我那天可听到老妈跟大姨抱怨你了啊,都老姑娘了,连个恋爱都没有谈。” 时昱棠这话本来就是跟时宜开了个玩笑,却没有想到时宜像是突然没有了说话的性质,连吃了一半的西瓜都放在了桌子上,起身就去洗手去了。 时昱棠对着洗手间喊道:“你不会是被我戳中心事了吧?” 声音里还有几分幸灾乐祸和一点担心。 回答时昱棠的却只有水龙头哗哗的水声。 时昱棠忍不住站起来,依靠在卫生间的门框上,看着时宜头也不抬地在那里洗手,他讨好道:“我错了还不行吗?你最美,你最漂亮,全世界的男人都排着队追你,你才不是老姑娘行了吧。” 这话不出意料地把时宜逗笑了,她吸吸鼻子,才抬起头看着时昱棠:“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是在讽刺我。” 时昱棠靠近悄声道:“你可别怪我,那话可不是我说的,老姑娘也是咱老妈跟大姨打电话的时候她自己说的,要怪你就只能怪赵秀雅女士。” “去你的吧。”时宜推开他,进了自己的房间。 时昱棠知道时宜还肯跟自己说话,就代表还没有事,不过还是有点没有想到时宜会被自己的这么一句话给刺激到,时宜不是那种开不起玩笑的人,反而还和时昱棠经常斗嘴,时昱棠时常发愁到底说什么话才能让这个金刚不破的姐姐接不上招。 可他没有意料到居然这么一次闲聊就能让时宜失态,他隔着门故意喊道:“桌子上还有你的西瓜呢,你怎么浪费粮食呢?” 时宜在房间里中气十足地喊了回去:“我本来就不想吃了,谁让你递给我的!” 这话说的,理直气壮的,时昱棠不用看就可以想象到时宜是怎么站在那里毫无愧色地对着门喊的。 这才算正常嘛。 时昱棠哼着调子,窝在沙发上找出时宜的笔记本电脑出来玩了个小游戏。 没办法,家里的电脑被时宜以一己之力挪到了时战远和赵秀雅的卧室去了,还是时宜美其名曰说是时昱棠上了高中就要好好学习少碰电脑的缘故。 在家的话时昱棠就只能玩一些小游戏,并且愤愤不平地期待着时宜早一点去管州上学去,不过时昱棠也知道时宜找了个线上的兼职,根本不需要提前去学校。 他倒是想找丁林出来和自己一起玩,不过丁林拒绝了他,说是要陪自己的女朋友。 时昱棠突然觉得时宜说的也不错,早恋真不好,你看多耽误玩啊。 通知书下来以后,时昱棠最期待的就是出去的一场旅游了,不过今年时战远和赵秀雅都很忙,就只能让一直看上去都在家闲着的时宜带着时昱棠出去玩。 时昱棠嘟囔着:“还不如让我报团去玩呢。” 时宜瞪着时昱棠:“你嫌弃我?跟着姐姐一起出去旅游是弟弟最幸福的事情啊。” 时昱棠冷静地反驳着时宜:“明明是有个弟弟跟去旅游时姐姐最幸福的事情,你的伞是谁给你撑得?你的东西是谁给你提的?你的照片是谁给你拍的?” 时宜不屑地“切”了一声:“也不想想你的照片拍成了什么鬼样子,我从来没有见过我的腿有那么粗,也不相信我的脸会那么圆!” 时昱棠坐在时宜的旁边,在手机软件上查着旅游地,嘴里还忙着和时宜怼:“这位朋友,您怎么就不肯认清现实呢?自己长什么样子你自己心里要有点数啊。” “时昱棠!”时宜咬牙切齿地掐着时昱棠的脖子:“你说什么?” 面对生命的威胁,时昱棠非常的识时务,面不改色地改口道:“我说都怪像素太渣渣,都怪你的弟弟我太没有技术了。” 时宜这才放过时昱棠,她手里的遥控器不断变换着卫视,才漫不经心地问道:“你到底想去哪里啊,再纠结的话你可是要开学了啊。” “我说过了啊,我想去静城啊。”时昱棠委屈地补充道:“你总是装听不见。” 时宜依旧假装听不到时昱棠的后半句:“你就不能换个城市吗?再说了我大一那年,爸妈不是带着你去了吗?” 时昱棠反驳道:“那个时候我才上小学吧,能记得什么啊,我现在就想故地重游不行吗?” 谁知道时宜却一口反驳:“不行!换一个!” 时昱棠的话只好又转到开头:“所以我说我还不如报个团去呢。” 时宜却给了时昱棠一个白眼:“你可拉倒吧,要不是不放心你这个性格,爸妈还会让我陪着你,要我说,最后肯定会花我的小金库。” 时昱棠泄气:“那要不换个地方,天气这么热的话,要不我们去听演唱会吧。” 时宜不知道时昱棠是怎么从“天气这么热”一下子无缝衔接过度到“演唱会”的。 她不由得露出疑惑的目光。 时昱棠把手机递给时宜,上面是一副巨大的海报的模样,正显示着“容时归来”,聂容时的正面照片正在这四个大字的上面。 “这不是聂容时吗?他回来了?” 时宜握住手机,有点激动:“演唱会在哪里?” 随着她的视线在地点上落定,时昱棠也开口笑道:“静城”。 时宜咬牙切齿:“总之你就是非要去静城对吧?” “哎呀,我们就去呗,阿林刚从静城回来,肯定是不会陪我去的,反正你以前那么迷聂容时,你不是说还要成为人家的老婆吗?现在好不容易聂容时重返舞台了,你就不支持人家一下?”时昱棠眼看着时宜有点动摇:“姐,我们就去吧。” 除非求着时宜,时昱棠从来不叫时宜叫“姐”。 时宜可以抗住时昱棠的甜蜜呼唤,却不能抵抗聂容时的演唱会,当初聂容时宣布暂退娱乐圈的时候,她还记得自己伤心的很,那些网上说实锤的黑料,她一直都不肯相信。 可是聂容时什么都没有解释,就直接晒了个结婚照并且宣布自己因为私事宣布暂退娱乐圈。 接着和老东家彻底闹掰,官司不断,风波不减。 时宜不是聂容时的死忠粉,不过自从聂容时推出娱乐圈她确实是再也没有粉过哪个明星了。 聂容时本就是以歌手的身份出现在大众的视线的,时宜对这个演唱会可以说是很想去的。 最后,还是时宜拍板,那就去静城吧。 时昱棠自然开心,临出发前的晚上,时昱棠本来是想要和提醒总是健忘的时宜别忘记带的东西,却不料在门口听到时宜在和赵明明说话,门还关着,不过想也知道是时宜和赵明明视频聊天。 赵明明从时宜高中的时候就经常来时家,时昱棠对她的声音还是很熟悉的。 果然,他还没有敲门,就听到赵明明咋咋呼呼的声音:“你肯来静城了?” 听上去倒是惊喜的很,时昱棠却觉得奇怪,他只知道时宜是考了在管州大学的研究生,却不知道原来时宜居然像是为了离开静城才去了别的城市读书。 本来他就想问时宜为什么以前那么喜欢静城这个城市,反而考研究生的时候却去了别的地方呢。 鬼使神差地,时昱棠没有立刻就走,他站在门前,能把两个人的对话听个大概。 时宜的声音听起来很低落,又有点像是欲盖弥彰的解释:“我不是不去静城,就是——” “行了行了,你不用解释的。”赵明明像是很理解一样:“既然你来的话,我就要请你吃一顿饭,还有你弟,让你赵姐带你嗨皮,不过演唱会我就不去了。” “谢谢你,明明。那时候我还躲着你。” “谢什么谢,再说了,你心情不好,想要一个人静静我也不能怪你啊,再说了,你的事本来我就帮不上忙,你放心吧,那时候我可没有透露你的行踪。” 时昱棠在门外听得一知半解,他可不明白时宜有什么行踪好隐瞒的,时宜见天儿的在大街上遛弯也不会有人上来多问上一句她在哪里住的。 “嗨,不说了,都过去了。” 没有看到时宜的表情,但是时昱棠敢用时宜的演唱会门票发誓,她现在这样只能用一个成语来形容,那就是强颜欢笑! 时昱棠眼看着时宜还要跟赵明明聊天,也不在门口徘徊了,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就去客厅里看电视去了。 总之,夏日依旧炎炎,时昱棠中学生涯最长的一个假期——初三暑假在演唱会没有多久就结束了。 后来,时昱棠常常在想,如果自己能够早一点或者晚一点去学校,是不是就不会有那以后的许多事情。 17.第四章 2 http://.biquxs.info/

时昱棠第一天开学,他们一家人都坐了时战远的车去送人。 赵秀雅给儿子准备的东西多,虽然是夏天,可是一个24寸的行李箱之外,时昱棠又背了一个包,还有被褥凉席等的东西要拿。 一大家子人去学校叫时昱棠觉得热闹又新奇,这让他想起来时宜第一次上大学开学的时候,虽然那时候他还在上小学,却还记得那些场景。 赵秀雅看着时昱棠一脸向往的笑容,她也想起来时宜刚上大一的时候的事情。 赵秀雅嘴上忍不住抱怨:“你们姐弟俩都不恋家,以前送你姐上学的时候,她就是这样,我在一边哭的不行,她还劝我,搞得跟我要离家住一样。” 时宜一脸不在意:“那是你太多愁善感了,再说了,我当时的新奇劲儿肯定是大过什么离家在外的不舍之情了啊。” 赵秀雅像是回忆起了过去:“结果呢,你到底还是会想家的,也不知道那时候是谁给我打电话哭个不停。” 时昱棠看热闹道:“呦,时宜,你还这么感伤过啊,妈,你怎么不跟我说啊?” 赵秀雅道:“跟你说干嘛,你又不能接你姐回家,唉,对了,兮兮,那时候你大几来着?” 时宜不知道是不是被赵秀雅说出了当年的丢脸的事情,脸上没有多大笑意,却还是回答道:“大四,也就是两年前啊。” 时昱棠怀里抱着自己的凉席,他怕打到时宜,又把凉席往另一边挪一挪,才凑到时宜的面前:“你是不是觉得前途迷茫,不知道何去何从,又特别想家?” 时昱棠本来以为会被时宜瞪一眼然后被她一巴掌打一下,谁知道时宜就跟被戳破了的气球一样毫无生气,闷闷不乐地答了一句:“是。” 时昱棠还想再撩拨几句,就被时战远打断了:“行了,大热天的,你们还真的在路上聊了起来!” 虽然说是上午,夏天却热的很,时战远又是一路扛着被褥,是最累也是最热的,被他这么一说,时昱棠也不好再说什么,忍不住和时宜离远了一步,当然这样也就离得时战远更远了。 可是他没有想到自己这么一往外靠,手里的凉席却打到了过路的人。 时昱棠只觉得怀中的席子似乎是碰到了什么,然后就听到“哎呀”一声,瞬间就是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 时昱棠抱着自己的席子回头,发现时宜已经蹲下来帮别人捡东西了。 似乎被自己撞到的是一个女生,也是新生开学要住校来的。 大夏天的,那个女生穿着黑色的t恤和蓝色的牛仔短裤,倒在地上的似乎是膝盖,她现在已经坐了起来,就可以清晰地看到膝盖上的泥土。 时昱棠把席子递给了赵秀雅,才去扶别人:“对不住了,你没事吧,同学,我不是故意的。” 那个女生一直低着头,黑长的头发遮盖住她的面容,叫时昱棠看不清楚对方的表情,只看到她顿顿地点了点头。 那个女生也不去接时昱棠递过来的手,如果不是时昱棠自己耳力好,他几乎听不到对方那低回喉咙里的声音。 不过他还是听清了,那时一个非常细又非常低的声音:“没事。” 时昱棠尴尬的笑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时宜却骂时昱棠道:“你还愣着干什么啊,过来帮人家小姑娘把东西捡起来啊。” 时昱棠这才看到四周散落到地上的不仅有盆子杯子毛巾,还有被褥床单,在他道歉的时候时宜已经帮人家把那些小东西都捡到了蓝色的塑料盆里。 时昱棠面上有些发红,时宜这是叫他帮人家把被子什么的拾起来吗? 时宜又是瞪一眼时昱棠,她当然知道这小子自己根本不知道怎么收拾倒在地上的被子,只好恨恨说道:“你倒是把人家给扶起来啊。” 转而又和和气气地对黑色t恤的女生说道:“你没事吧?让我弟弟把你扶起来吧?我帮你把被子什么的收拾好?” 时昱棠对着时宜翻白眼,觉得她变脸太快,不过还是听话的说道:“真是太对不起了,我把你扶起来吧。” “不用了,谢谢。”这回那个女生的声音倒是大了一点,她对着时昱棠摆摆手,时昱棠这才发现对方的手臂白的很,又白又细,和她的双腿一样,青色的血管看的清清楚楚。 然后她抬起头,时昱棠才看清楚对方的脸。 那张脸很小,脸色苍白得没有一点活力,只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炎热才浮现在脸颊上的粉红色叫她看起了有了点血色,整张脸上只有眉毛和眼睛是黑黑的,嘴唇更是淡的像是发白一样。 那个女生却没有分给时昱棠多余的眼神,她弯着腰捡起来自己的被子,时昱棠不清楚是怎么弄的,就看到她已经把床单被褥都收拾好了,直接扛在了她瘦弱的肩膀上。 跟她比起来,站在一边的时宜简直真的成了青“壮”年的代表。 时宜怎么会看不出来时昱棠眼中的揶揄,她警告地看了一眼时昱棠,然后才用又细又抱歉的语气说:“真是对不起,要不然我帮你把东西搬一搬吧。” 那个女生像是很艰难地抿出一个笑来对着时宜,然后轻声说道:“没关系的,我自己可以的,你们还是赶快去寝室吧。” 时宜看着对方一直都不肯接受她或者是时昱棠的帮助,也不再强求,只说了一句:“那你自己小心。” 那个女生点点头,接过时宜递给她的盆儿,才缓缓离去。 时昱棠看着对方的背影,总觉得过意不去,时宜上前一步挡住了时昱棠的视线:“别看了,没看老妈还帮你拿着你的席子吗?” 说完,时宜又把时昱棠的行李箱拎了过来,四个人又接着往男生宿舍的方向走了过去。 时昱棠兴高采烈地送走了家里来的三个人,终于和丁林汇合,他们两个没有分在同一个班,不过离得倒还不远,寝室是上下楼,据说班级也不过是中间只隔了一个班。 时昱棠本来打算要和丁林一起出去吃饭,不过却又被丁林给拒绝了,原因还是那个坐在丁林车后面的那个女朋友。 丁林的女朋友并不在阳城一中,丁林住校以后就不能天天和女朋友见面了,所以中午就要和他的女朋友一起吃。 时昱棠没有那个心思去当电灯泡,拒绝了丁林一起吃饭的邀请,自己就去了学校的食堂打算随便吃点。 刚开学,食堂里自然是还没有什么好饭菜的,时昱棠不由得后悔没有答应赵秀雅出去一起吃的提议。 也果然明白了时宜走之前那一句意味深长又藏着幸灾乐祸的笑:“你会后悔的。” 果然是过来人,时昱棠看着食堂里那让人难以下咽的冒着油腥的菜,忍不住感慨起来时宜对自己的预言。 食堂里本来人就不多,时昱棠没走多远就看到了一个女生自己一个桌子坐在那里吃馒头,时昱棠觉得对方穿的很眼熟,脚步不停地往那边走着,心里还在想着是不是还有哪个初中同学和自己一样来了阳城一中。 他这么想着,却没有意料到那个女生突然抬头看过来,像是带了锁定器一样刚好和时昱棠对视。 时昱棠这才看清对方的脸,即使没有太阳的情况下,还是白的很,是那种苍白。 这不是之前自己不小心撞到的女生吗? 时昱棠有些心虚,鬼使神差地打了个招呼:“嗨,你也来吃午饭啊。” 时昱棠说完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这是问的什么废话! 不过对方并没有笑自己,也没有要说话打招呼的样子,她一脸淡定地对着时昱棠点点头,又接着开吃。 时昱棠望过去,发现她吃的都很清淡,两个都是素菜,在炎热又黏腻的食堂里,倒给人一种清凉之感,他不由得问道:“你这个是在哪个窗口买的?” 说完,他又觉得自己问的好像太突兀了,人家又不认识自己,干嘛他好像个自来熟一样,于是时昱棠又提起来上午的事情:“今天上午把你撞倒了真是不好意思啊。” 那个女生摇头,不过这回倒没有接着吃,她看一眼时昱棠,才指着斜对面的9号窗口:“在他们家买的。” 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又低又细,好像说大点声音会惊着别人一样。 时昱棠本来就觉得自己够冒昧的了,这么一听她指路,说了句谢谢就落荒而逃了。 只是他没有看到,那个女生自他转身以后就没有再低头吃饭,而是一直看着他的背影。 仿佛成了习惯的事情,她的动作和目光自然而然的很。 时昱棠到底也没有在食堂吃下去,油腻的他不想吃,太素的也不想吃,还是决定出了食堂再去其他地方吃点东西。 不过他还没有从食堂出来,就接到了时宜的电话,那边时宜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嘲笑:“学校食堂的怎么样?” 时昱棠随便找了个没有人的地方坐下来,闷闷道:“你怎么就知道我是去了食堂吃?” 时宜口气轻快,带着揶揄:“因为我在你们学校门口看到了你家阿林和他的女朋友哦。” 时昱棠被她那句“你家阿林”恶心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收起你那猥琐的思想以及猥琐的话,你要是除了嘲笑我就没有别的事,我就要和你说再见了啊。” “别别别,你这孩子,说几句就要撂,真是小气鬼。” 时昱棠:“你到底还有没有别的话要说?” “我在你学校门口等你,带你去吃面好不好?” 时昱棠从时宜打电话过来就知道她想做什么,不过听到了确切的答案以后还是惊喜道:“在哪家店?老爸老妈呢?” “老爸老妈回家了,我附近工作的朋友给我推荐了一家店,我带你去。”时宜一边解释一边催促道:“你快点出来啊,我现在快热化了。” 时昱棠早就从食堂冲了出去:“知道了,等着吧,不出五分钟我就去学校门口找到你。” “行了,等着你。” 时昱棠腿长跑得快,时宜看了一下时间果然还不到五分钟,看着时昱棠跑的满头大汗,递上去一张纸巾:“赶紧擦擦。” 时昱棠粗鲁地擦了几下,才跟着时宜走出去,明知故问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善良请我吃饭了?” 时宜眼看着下一秒就要去掐时昱棠,他急忙跳远了一步,只是脸上的表情还是很讨打。 时宜给个白眼才说道:“把我这么多年请你吃的东西都吐出来。” 时昱棠得了便宜还卖乖,指着路口的一家冷饮店:“要不我请你喝杯水?” 时宜道:“明明就是你自己想喝,你刚开学明知道我不会让你多花钱。” 时昱棠讨好地笑道:“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其实他也知道这次自己开学住校,放假之前时宜就要去学校了,估计今天就是他们这个假期的最后一面了。 买完水之后,时宜带着时昱棠去了离学校并不太远的一家老面点,门面上也没有说是什么种类的面,只有一个木牌子挂在上面:“老谢面点”。 时昱棠一向记性很好,站在店门口狐疑地看着时宜问道:“这个谢字让我想到一个人。” 时宜先一步走进了店里面,时昱棠迟疑了一下才跟着时宜走进去。 店里面的凉气扑面而来。 天气很热,时昱棠没有想到看上去这么破的一家店里面居然还开着空调,等他再回头才看到玻璃门上面贴着红字:“内有空调”。 时昱棠跟着时宜坐了下来,才突然想起来,看着时宜惊诧道:“这家店不会是那个姓谢的家里开的吧?” 时宜翻了个白眼,假装听不懂:“人家都是老谢面点了,不是姓谢的开的店难不成还是你开的?” 时昱棠偏不让时宜装下去:“我可还记得呢,你高中的时候是不是认识一个同学叫谢赋渔的?” 18.第四章 3 http://.biquxs.info/

时宜单手支着下巴看也不看时昱棠,她的目光都放在桌面上带了图的菜单上道:“我怎么不知道你的记性那么好,怎么文言文老是背不会,你中考的时候是不是有一道默写题都写错了?” 时昱棠没有想到时宜居然会翻出来这件对他来说已经是“陈年往事”的错误,他从时宜手中抽出菜单:“你可真是得饶人处不饶人,我不就是提起来那么久远的事情,你就拿我中考的错误打击我。” “谁让你没事先过来开枪?”时宜走到说着就要起身:“快点儿,你怎么点个菜都那么磨磨蹭蹭的?” 刚拿到菜单的时昱棠:“......” “算了算了,那我跟你吃一样的吧。” 时昱棠看着时宜走到靠近厨房的收银台前:“你好,要两份牛肉面。” 说是收银台,其实就是一个高桌,桌子前面摆满了各种饮料,却连一个结账的计算机都没有,不过却贴了两张二维码,意思是支付宝和微信都可以支付。 时昱棠坐在那里,看不清收银台后面坐的是谁,却听到那边传过来了一个上了年纪的声音:“这不是时宜吗?”听上去很是惊喜:“你怎么来了?小渔今天可没有休息啊。” 时宜则是一脸微笑:“阿姨你误会了,我可不是来找他的,今天我弟弟开学,我带他来吃个午饭。” “真的?” 时昱棠一直看着收银台的方向,只见高桌的后面站起来一个中年妇女,穿着白色的短袖,看上去瘦得很,略微枯黄的头发被低低地扎了起来。 “你弟弟和你一样,都是漂亮孩子!”她倒是笑的热情,那个女人看了一眼时昱棠之后就又和时宜说话:“今天阿姨请客,你们还想吃点什么小菜吗?” 时宜连忙摆手:“不用了阿姨,你要是这么客气的话我可就不来了啊。” “哎。”女人热情地应了一声,然后对着厨房喊道:“老谢,两碗牛肉面!” 时昱棠等着时宜坐回来之后才不怀好意地笑道:“怎么?小渔?我果然没有猜错!” 时宜好笑地看着时昱棠:“你可别在人家店里给我乱说,我和谢赋渔是朋友。不然也不会这么大方地带你来吃饭了啊。” 时昱棠点点头:“这倒也是,要是你有什么八卦,肯定捂着不让我知道。” 时宜岔开话题:“新的班级怎么样,有没有见到班里的同学。” “我还没有来得及进班去看呢,反正下午两点半之前进班就好了啊。”时昱棠满不在意地喝着杯子里的饮料,回答了时宜的问题之后还是不肯放过刚才的话题:“那你对人家小渔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心思啊?话说起来你大学四年真的连个男朋友都没有吗?你不会是为了小渔吧?” “......”时宜:“棠棠,你能不能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时昱棠瞬间无话可说,他现在越长大就越不希望别人叫自己“棠棠”,还是叠字的,听起来像是一个女孩的名字,让他十分抗拒,时宜这一句“棠棠”让时昱棠瞬间无话可说。 他恨恨地看一眼时宜,开始玩自己的手机去了。 等到时昱棠吃好了直接去教室的时候,发现班里还空荡荡的,只有零零星星的几个人坐在窗户旁边或者坐在教室的角落,尽管已经下午一点半了。 时昱棠心想:“看来即使是到了高一,能晚一点儿进班大家都会往后拖延啊。” 刚开学还没有排座位,完全就是想坐那里就坐在哪里的。时昱棠站在讲台的旁边扫视了一圈教室,想着自己要坐在哪里。 “还是先往后面坐一点吧。”时昱棠一步步地往后面走过去,走着走着他就发现坐在最角落的有一个穿着黑色t恤的女生。 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书,长长的头发垂落下来,叫人看不清她的五官,更想知道这么垂着头发会不会热。 那个黑色t恤实在是太眼熟了,叫时昱棠想装作看不见也不能,时昱棠走了过去。 敲了一下对方的桌角。 女生抬起头来,苍白的皮肤像是贫血一样,更加衬得一双眼睛黑得很。 时昱棠以前听时宜说过皮肤越白的人其实眼睛是越显得棕色的,现在想起来就觉得时宜一定是在哪里看的不靠谱的分析。 眼前的这个女生的眼睛和皮肤的一番对比,叫他想起来了一个物种:精灵。 只不过这个人一定是个没有什么精神的精灵! 时昱棠这么想着,脸上绽放一个大大的笑容:“嗨!好巧啊,你也在3班?我叫时昱棠,你叫什么?” 从她抬起头来就开始盯着时昱棠看,好像是在回忆面前的男生是谁一样,可是时昱棠又觉得对方的眼神看上去不像是在打量自己,但是具体是什么,他又觉得不是很明白。 时昱棠又厚着脸皮解释了一下:“就是那个时间的时,程昱的昱,海棠的棠。” 不过,好在女生还是很给面子地抿嘴笑了一下,轻声说了一句:“我知道。” 时昱棠没听清楚:“什么?” “没什么,”徐甜的一双眼睛里也带着笑,淡粉色的嘴唇一张一合,轻轻地声音传入了时昱棠的耳中:“我叫徐甜,双人徐,甜蜜蜜的甜。” “哦——”时昱棠的笑容有点尴尬,他就是随着心里的想法给对方打了个招呼而已,可是自我介绍以后还要说些什么,他好像根本没有准备啊。 不过徐甜却不像前两次遇到的那么沉默了,她的声音听起来要大了一点,还是很细,听起来温和又友善,像只小心翼翼的小白猫:“你刚吃完饭吗?坐在哪里?” 时昱棠一直站在那里:“刚从外面回来,我还没有想好坐那里呢。” “这样啊,”徐甜点头,又是一个轻轻的笑容:“不介意的话,坐在我旁边怎么样?” “好啊。”时昱棠想着反正新的班里面他本来就谁都不认识,和谁坐同桌都是一样的:“你坐外面还是里面?” 徐甜往桌子的方向靠了一下,给时昱棠腾出来一个可以过去的空间:“我就坐在外面吧。” “也好啊。”时昱棠走到了里面的座位坐了下来,发现徐甜的书还没有合上:“你在看什么?” “这个吗?”徐甜说着把封面合上,让时昱棠看清了书名:“是《荆棘鸟》。” “啊,这本书我见过,我姐的书架上面有放着这本书。” “是吗?”徐甜又轻轻地笑了一下:“你看过吗?” 时昱棠摇摇头:“看了个开头,好像就是写什么爱情的吧,也就你们这些小女生爱看,我姐上高中的时候也喜欢看。” 说完,时昱棠又觉得自己似乎说的太过熟络了,万一把人给说不高兴了怎么办?他挠挠头,认真地看着徐甜道歉:“抱歉啊,我不是那个意思。” 徐甜摇头:“没什么的。我喜欢这个故事,也喜欢里面的话。” “什么话?” 徐甜把书抱在怀里,她转过头看着时昱棠,目光认真又虔诚:“唯有历经磨难苦楚,方能得到最美好的事物。我们所做的一切就是忍受痛苦的煎熬,并且告诉自己,这是非常值得的。” 时昱棠初中的时候语文老师也要求每个人都要有个摘抄本,摘抄一些优美段落,好用在作文里,也有人爱在扉页上摘抄几句励志的话来鼓励自己好好学习。 他笑着看徐甜:“听起来是挺励志的。” 徐甜看到他的态度,也只是摇头笑了笑:“是啊。” 不知道为什么,时昱棠看着徐甜的笑容,总觉得自己的话并不是徐甜所期许的正确的答案,但是徐甜本人却似乎是并不在意的样子。她把书放在桌子上,接着刚才的页面阅读,不再理会一边的时昱棠。 时昱棠这回倒没有觉得尴尬,徐甜在看书,时昱棠也在从书包里掏出来书看。 徐甜分出来一个眼神看他,没有开封的书本上赫然写着四个字:杀人之门。 时昱棠注意到徐甜的目光,笑道:“这是我姐买给我的,说是让我开眼看看这个世界。” 当然时宜本来的话听起来更为调侃,说是增长一下时昱棠浅薄的见识,让时昱棠学会认清人。 徐甜微微一笑,注视着封面说道:“你和你姐姐的关系很好。” 时昱棠在别人面前倒是从来不反对这句话,不过就算是承认也说得很欠揍就是了:“那是,我就这一个姐姐,以后她老了还得我罩着呢。” 徐甜失笑,不再多说些什么了。 两点钟的时候,班主任准时进了班,这个时候班级里几乎是已经坐满了人。 时昱棠的班主任是个已经步入中年的男性数学老师,看上去很不好相处的样子,看上去精瘦的样子,皮肤黝黑头发却已经有点星星的白色。 时昱棠悄悄地对着徐甜说道:“这个老师,面相不好,但是一定很好相处。” 徐甜被勾起了好奇心,小声问着“你怎么知道?” 时昱棠示意徐甜看黑板,只见这个班主任的字看上去一点也不潦草,书写的很认真,落笔的时候不但不是锋利的风格,甚至还有一些圆润:“见字如人啊。” “我姓周,周农,大家可以叫我周老师,也可以叫我老周,担任咱们班和5班的数学课。”班主任在上面做着自我介绍,声音洪亮,他却特地笑着说话,努力将自己和善的一面叫所有人都可以了解到:“刚开学,咱们还要军训,就暂时这么坐着吧,等到第一次月考之后咱们再重新排座位,有哪位同学有特殊情况可以先跟我说一下。” 大家现在坐的地方一大半都是因为自己喜欢才选择的,除了部分人自己来的太晚坐了没有人乐意的位置,因此听到班主任这么说,反倒是一阵欢呼。 周农等大家都安静下来以后才又开始说话:“不过,咱们还是要先选好班委的,有了班委才可以协助我管好这个大班级,接下来,我点名啊,点到的站起来做个简短的自我介绍,说一下你的姓名,初中的学校,爱好,特长什么的,如果有要当班委的也可以当场告诉我,我把你的名字先记下来。” 时昱棠想,高中生活这就算是开始了吧。 时昱棠听着每个人的自我介绍,发现已经十几个人过去了,却没有一个和自己一样来自阳城一中的,倒是很多来自附中的。 他这么想着,突然听到周农喊了一句:“徐甜。” 徐甜站起来,却没有时昱棠想象中的局促:“大家好,我是徐甜,初中在阳城一中上学,爱好就是看书,如果说有什么特长的话,应该是跑步了吧。” 说完,她就坐了下来。 周农又按照点名册往下点下去。 时昱棠凑过去问:“你居然也是阳城一中的,你是几班的?我对你好像没有什么印象,我都不知道。” 徐甜脸上带着笑,她往时昱棠的旁边靠着,声音很小,却足够传进时昱棠的耳朵里:“你不知道的多得是呢。” 时昱棠总觉得这句话像是话里有话,他刚想要问些什么,就听到周农点到了自己的名字:“时昱棠。” 19.第四章 4 http://.biquxs.info/

虽然是课间,可是鲜少有人从教室里出来,天气渐冷,考试渐近。 时昱棠推开班级的后门,带着一阵冷气,坐在后门旁边的的徐甜瑟缩了一下,抬头看着时昱棠关上门。 “冬天真是来的猝不及防,”时昱棠坐下来:“嚯,冷死了。” 等他坐定的时候,徐甜的目光早就放在了习题册上,不过还是接口道:“谁让你出去的,明知道今天那么冷。” 时昱棠毫不在意,感慨道:“时间过得好快啊,眼看着我们就要放寒假了。” 徐甜终于抬起头:“你的目光能不能不要那么长远,寒假之前是期末考试。” 时昱棠一头倒在桌子上:“你干嘛非要提考试,想点开心的事儿。” “比如呢?”徐甜低下头开始写习题册,不过还是很给面子的问了一句。 时昱棠靠近徐甜,他在外面待了一会儿,这时候身上还带着寒气,不过徐甜倒是也没有躲,时昱棠嘻嘻笑道:“比如寒假啊,过年啊,多让人期待啊。” 徐甜却像是一点都不期待的样子:“这有什么值得开心的。” “身为一个学生,你居然一点都不盼望着放假。”时昱棠装作审视徐甜的样子:“你莫不是个假学生?” 徐甜被看的很不自在,坐的偏了一点,才说道:“你真像是个学生,天天去找丁林相会。” 时昱棠撇嘴:“你语文能不能学好一点,什么叫相会?” 两个人不过是说了一会儿闲话,上课铃声就响了起来。 时昱棠伸伸懒腰,才从课桌里掏出来课本。 一个学期过去了,他的位置从角落到中间,再到角落,坐的地方不断变化,却没有想到自己的同桌一直都是徐甜。 不过也和两个人从开学之时就分到了一个小组有关系。 他没有想到徐甜和自己一样初中都是在阳城一中读书的,他初中的时候虽然不是那种混的在学校风生水起的,不过也认识挺多的人,可惜的是从来没有见过徐甜。 更何况徐甜说她是初中的时候是在十班的,应该就是在时昱棠所在的三班的楼下,这上学放学的,时昱棠也问过徐甜有没有见过自己,不过徐甜也说就算是见过估计也都忘了的。 徐甜说的不无道理,时昱棠也就好奇了一下,就算是以前不认识,现在都是同桌了,一个学期下来,这个班里和他时昱棠最熟悉的,估计也就是徐甜了。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尤其是在复习和考试的阶段,最后一场考试结束的时候,时昱棠还有点反应不过来,好像上次跟别人闲话还不过是刚刚的事情。 刚好出来考场碰到了丁林,他笑着走过去:“终于可以放假了,想好了要去哪里玩了吗?” 丁林却看上去没有像时昱棠那样兴高采烈,他低着头往前走着,一副没有听到时昱棠说话的样子。 时昱棠对着丁林的后背不轻不重地拍了一巴掌:“你把魂魄落在考场了?回魂了!还是觉得自己没有发挥好?” 丁林站定,看着时昱棠说道:“考的怎么样都一样,我妈要我去静城找她。” 时昱棠:“过年你要去静城过了吗?” “不是过年,”丁林摇头,接着说道:“我妈的意思是要我放假了就去找她。” “你爸同意了吗?”时昱棠从来没有听丁林透露过这件事,乍然一听只觉得不可置信。 丁林叹息:“那个女人给他生了个儿子,他才不会在乎我。” 丁建国一年前又结婚了,对象是个和他一样的离婚妇女,只不过年龄要比丁建国小了几岁,丁林不喜欢他们夫妻俩,一向称呼为“那个女人”。 走廊里人来人往,时昱棠把他带到了尽头,两个人趴在栏杆上,丁林故意笑着说道:“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和你这么看风景了。” 时昱棠也觉得闷闷不乐的,丁林的命运,好像是被别人的那么几句话就给确定了下来一样,他闷声道:“别这么说。” “是啊,不能这么说,万一以后我发达了来看你呢。”丁林故作好笑,行为夸张的拍着时昱棠的后背,却在拍了几下之后突然停了下来,语气轻描淡写:“以后我就再也不用读书了。” 时昱棠转头看丁林:“你不上学了?” 丁林笑着看他:“干嘛这么看着我,你不知道我本来就不喜欢读书的吗?刚好,解放了,说不定我以后就是大老板呢,你不知道很多大老板都是连大学都没有读完吗,甚至高中就辍学了啊。” 时昱棠不去看他:“别笑了,你笑的太假了,在我面前也这么装模作样吗?” 丁林的笑容一瞬间凝固在脸上,他和时昱棠一样,望着不远处的太阳,冬天的太阳,即使是最炽烈的中午也不过就是一个亮亮的没有温度的遥远的白球,更何况这个时候已经是四点多了。 暮色西沉,萧瑟的很。 丁林不知道自己是用什么心情说下这些话的,只觉得不用在时昱棠面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终于轻松了许多,不过他还是笑道:“虽然说我成绩不好,也不喜欢读书,可是突然不能读书了,我好像,也并不是很开心。” 时昱棠没有再问怎么不读了,他多少也知道丁林的状况,丁建国是不会给去了静城的丁林读书的费用的,而远在静城的丁林的母亲,本来就带着丁林和丁林的妹妹丁宁,到了静城组建了自己的家庭以后却二次离婚,她一个人支付不了三个人的生活,这也是丁林回来的原因。 时昱棠一直都以为,丁林这么一回来,最起码高中三年都会安定地在这里读书的。 可是没有想到,竟然是丁林的母亲叫他回去的。 那丁林肯定是非回去不可了。 “这事儿,你跟孙皎皎说了吗?” 孙皎皎就是丁林的女朋友,在另一个学校读书,时昱棠不知道两个人是怎么认识的,不过据丁林自己主动透露,他们俩是一见钟情。 时昱棠知道,丁林还是挺喜欢孙皎皎的。 丁林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后天她放假,我找她说清楚。” 怎么说清楚,时昱棠没有再问,他转而问了另一个答案明显的问题:“你是要供你妹妹上学吗?” 丁林点头,虽然他不知道时昱棠会不会转身看自己的动作,却还是说道:“我是哥哥,要有担当,宁宁是个读书的好苗子,我得供着她。” “嗯。”时昱棠应了一声,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的话,他搜肠刮肚,发现无论说些什么都是没有用的,只能无奈地对着丁林的话应和了一声。 他们两个人在这个角落,仿佛和外面的喧闹隔绝了一样。 “对不起。”丁林的声音里终于没有强行做出来的笑:“时宜姐其实不想让你来这个学校的吧。” 时昱棠听到丁林这么对自己说,他知道是因为什么,本来时昱棠来这里读书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很久没有见过的丁林也会在这里上学。 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好对不起的。 时昱棠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没有开口。 终于还是有人打扰了这份尴尬的沉默。 徐甜站在距离他们五步远的距离说道:“时昱棠,你姐姐来接你了。” 说完,却也不走,也不前进一步,这个状态看上去像是很好奇他们在说些什么,实际上丁林自己却直觉徐甜根本没有那么好奇。 丁林又笑道:“果然是说曹操曹操到,时宜姐肯定是接你回家的。” 说完,状似感慨了一句:“有个姐姐可真好啊,被人操心的感觉。” 这么说完,就看到徐甜的不远处走过来一个人,带着金属边的眼镜,穿着厚厚的羽绒服,还围了一个白色的围巾,脸上带着笑,还没有走过来就笑着:“你们俩在说我?” 时昱棠给了个白眼:“少自恋了。” 丁林却上前走过去:“时宜姐,时昱棠是不是没跟你提过不要叫我林林?把人叫的太幼稚了。” 时宜抱歉地笑道:“我又叫惯口了,再开口我一定改,叫你阿林?” 丁林却低声道:“改不改的都一样了。” “什么?”就算是离得近,时宜也没有听清丁林在说些什么。 时昱棠虽然也没有听见丁林在说什么,可是多少能猜到,他就笑不出来,偏偏丁林明明是最伤心的一个,却做了个调动氛围的人:“行了,放假了我一定有空就找你玩,别舍不得我了。” 时宜听到丁林的调侃,也不由得逗逗时昱棠:“棠棠,你这么感性的吗?” 徐甜还在那里站着,完全不觉得自己一句话也没有融进去,轻易就叫人给忽略了,可是时昱棠却没有忘记,他没有去看徐甜,对着时宜低声警告道:“你也别叫我棠棠!” 时宜也就敢多叫那么一句,大庭广众的她也不好意思多喊时昱棠的小名:“知道了,快去收拾你的东西,今天我接你回家。” “你接我?”时昱棠本来想问爸妈在哪里,不过还是咽下去了:“也对,咱们家也就数你最闲了。” “其实你可以闭嘴,棠棠。”时宜再次冒犯了时昱棠的名字。 时昱棠和丁林之前在这个角落散布的惆怅又沉默的氛围算是彻底被打破了。 收拾东西的时候,时宜在班级外面等着,时昱棠回到了座位上,该安排的周农早就在考试之前嘱咐完毕了,因此班级里一大半的人都在收拾自己的书包。 时昱棠看着徐甜早就整齐了的书桌和鼓囊囊的书包,玩笑道:“还说不盼着放假呢,也就你动作最快了,小心周农点名批评!” 徐甜只看了一眼时昱棠:“你怎么知道收拾的最快的就是最盼着回去的呢?” 时昱棠坐下去:“显而易见呗。” 坐下来的时昱棠突然注意到徐甜在一直看着自己,他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脸,又觉得好像没有脏东西,不由得开口问道:“干嘛?” “时昱棠,”徐甜的声音听起来像是突然严肃了起来一样:“你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总是想当然地看待一件事情。” 20.第四章 5 http://.biquxs.info/

放寒假了以后,时昱棠过上了没有人联系的生活。 时宜坐在客厅里吃着泡面看着剧还有空嘲笑时昱棠:“你怎么黏着林林,结果被重色轻友了吧。” 时昱棠自然不肯相让:“你不也是没有人联系?”就算是自己不怎么样也要拉着时宜下水:“说起来,这就叫臭味相投。” 时宜分出一个嫌弃的眼神给时昱棠,尽管时昱棠看不见自己:“你别拉上我好不好,那是我朋友还没有回家,你就不一样了,全阳城的中学都放假了已经。” 时昱棠的手还握着锅柄:“你是不是忘了是谁给你煮的泡面?” 时宜立刻闭嘴,拿着筷子的手对着厨房门的方向戳了几下,才又开始吃碗中的泡面。 “时昱棠,你要不要出去玩啊,吃饱了就睡的话容易长膘啊。” 时昱棠终于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站在门口鄙夷地看着时宜:“吃饱了就睡的是你,还有,你一个研究生怎么那么闲,你对得起研究生的称号吗?” “我那叫吃饱了就躺,躺在那里休息和睡觉是不一样滴!”时宜一句句地纠正:“再说了,研究生就不允许有假期了吗?等你高中毕业了,你也能像我这么一样悠闲。” 时昱棠摇头:“算了吧,我可不想与猪为伍。” 时宜:“......” 看在时昱棠给自己煮了泡面的份儿上,时宜决定不和他动粗。 说完,时昱棠又走进了厨房,打算给自己盛一碗泡面。 最后一口汤倒进碗里的时候,时昱棠听到时宜的声音在厨房门口响了起来:“你居然偷偷地给自己加了个蛋,中饱私囊!” 时昱棠慢悠悠地将锅放好,才转身:“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偷偷地给自己加了两个蛋呢?” “......”时宜:“棠棠,你变了,你再也不是跟在我后面的小可爱了。” 时昱棠看着表情丰富看似痛苦万分的时宜:“你的戏有点多,还有点夸张。” “好吧,你的电话。”时宜恢复正常,把时昱棠的手机带给他,顺带加了一句:“上面显示是林林给你打的。” 时昱棠的手还没有接到电话,就听到手机里响起来丁林抗议的声音:“时宜姐,不要叫我林林了,人家好伤心的。” 然而时宜早就蹦?到客厅吃泡面去了。 时昱棠接过电话:“我觉得你的戏也有点多。” 丁林笑道:“棠棠,想我不?” “几天不联系我你就是想说这句话的?” “你错了,我这几天不是故意不联系你的,”丁林的声音上一句听起来还严肃又深情,下一刻就破了功:“我是根本忘了联系你。” 电话那边传来的笑声不止一个,还有一个女孩子的声音,时昱棠不是过耳不忘,不过猜也猜得到丁林这时候和谁在一起。 时昱棠打趣道:“呦,那您老人家是怎么就突然想到了我啊?” 丁林道:“我看到了你同桌啊,你同桌好像是受伤了啊。” 同桌两个字,时昱棠的脑子里直接就蹦出来徐甜的样子,来不及反应他就已经开口问道:“在哪里?在医院吗?” “没有,就附近一个小诊所,那个徐甜看上去不简单的,她不会是跟别人打架了吧,我看脸上也挂了彩呢。” “怎么回事?” 丁林道:“我怎么知道,我就是看到了大概,觉得想跟你说说。” 时昱棠:“她走了吗?” “我看到她的时候就是她从那个小诊所出来的啊。” 时昱棠挂了丁林的电话,想着要给徐甜发个信息,突然意识到原来他只有徐甜的qq,根本没有留过对方的手机号码。 可是qq显示徐甜并不在线,他只好先把消息发出去。 “最近在干嘛呢,要不要出来玩。” 徐甜的对话框里显示出来一个自动回复,时昱棠又不死心地发了一句话:“有事问你,看到请回复。” 自动回复又跳了出来。 时宜在客厅里喊道:“时昱棠你难不成在厨房替我刷锅吗?” 时昱棠放下手机,这才把自己的碗端了出去,本来就是冬天,却是已经凉了下来,时昱棠吃了几口就觉得没有什么胃口了。 他又拿出手机,给丁林发了个消息:“在哪里的诊所看的她?” 丁林的消息很快发过来,他想了想路程,还是决定骑着小电车出门,时近中午,家里只有时宜和时昱棠两个人。 时宜看着回房间加了个外套的时昱棠,问道:“你去哪里?和丁林出去吃饭吗?” 时昱棠也没有否认,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面对时宜的问题会觉得心虚,只是含糊地应了一句,就出了门。 关门的时候还能听见时宜在喊:“回来的时候记得带点好吃的。” 这是时宜每次安排他的习惯,时宜人懒,不爱出门,只要在家每逢时昱棠出门,时宜都要说出门了以后带点小吃回来。 这已经成了时昱棠不用安排就会遵守的规律,但是时宜每次也都爱喊上一句。 时昱棠匆匆出了门,阳城不大,不过从时宜家到丁林所说的地方骑着电车还是要将近半个小时的,几乎横跨了整个小城市。 时昱棠到的时候,孙皎皎已经回家吃午饭去了,还剩丁林一个在等他。 坐在那里晒冬天的太阳,看上去惬意的很。 时昱棠连人带车停到了丁林的面前:“你说的小诊所,是在对面吗?” 这个地方离他们学校倒是很近,时昱棠也知道那个诊所,价格便宜又高效,所以很多同学生病了都会请病假出校门去那个诊所看病。 诊所的名字也起的简单,就叫健康诊所。 丁林点点头:“你也太没有良心了吧,我这边为了等你可是连午饭都没有吃呢。” 丁林说着,直接坐到了时昱棠电动车的后座。 时昱棠道:“想吃什么便宜的,直接说。” 丁林一巴掌拍在了时昱棠的后背上:“开学的时候你就说要跟我带我去一家面店吃饭,结果一直都没有去成,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去吧,估计也不远吧。” “我声明啊,这可不怪我,每次有空一起出去吃的时候是谁非要屁颠地坐公交车去看孙皎皎?” “行吧,”丁林被拆穿了也不害羞,点点头表示确实如此,然后接着道:“那我们今天就去吧。” “不着急,你看清了徐甜往哪里走了吗?” 丁林惨道:“这可是大街上啊,就算是知道了往哪里走,你又知道她等一下在哪个路口拐弯吗?这老城区,可是七拐八绕的很。” “也对,”时昱棠道:“不过来这里看病的,想来住的都不远,我过去问问。” “问问?你怎么问?” “实话实问。” 时昱棠说着趁着路灯把电动车骑到了小诊所的店门前,下了车,走进了这个健康诊所。 丁林自然也跟在后面。 时昱棠人长得白净又面善,给人第一眼的感觉就是个乖巧的好学生。 小地方的诊所几乎都是夫妻店,靠着店面大,一分为二,一边是每个病床都用帘子遮住的病床区,另一个则是看诊和抓药为一体的工作区。 这个时节感冒发烧的人不少,时昱棠推门的时候就能听到一阵咳嗽声。 时昱棠一进去就看到在一旁桌子后面坐着的不知道在誊抄什么的穿着一个白大褂的女人,想来就是这个诊所的负责人之一。 时昱棠走过去,笑的唇红齿白:“阿姨,能不能问个事啊。” “问什么?”女人头也不抬,看上去忙得很。 “是这样的,我是阳中的学生,是这样我同桌有作业之前落我书包里了,我想问问你知不知道她住哪里。” 女大夫终于抬起了头,目光中带着警惕地打量着时昱棠:“我怎么知道你同桌住哪里。” “就是一个叫徐甜的姑娘,今天还来这边拿了药,”时昱棠示意丁林过来:“班长,你不是刚见过她吗?给阿姨一点提示。” 被突然冠上“班长”标签的丁林一瞬间反应到了自己的任务:“穿着黑色的棉服,围了白色的围巾,下面是蓝色的牛仔裤,还有一双黑色的雪地靴。” 丁林一边回忆一边描述,顺便在女大夫审视自己的时候也露出来一个微笑:“徐甜落的那个作业挺重要的,我们老周说了,开了学就要交的。” 女大夫似乎是相信了他们两个人的话,思索道:“不知道你说的是不是我知道的那个徐甜。” 他们两个人说话的声音不小,隔了一个走道空隙的就是对面在病床上躺着的病人,不知道是不是发烧,她正半躺在那里挂着吊针。 时昱棠还没有说话,那女人就已经开口了:“还能是谁啊,刚刚我看到徐甜那姑娘了,就是她了。” 时昱棠一听人有人认识,急忙转身喜道:“真的,你见过徐甜?他们家在哪里?我把作业给她送过去。” 那女人刚想开口,就听到女大夫犹犹豫豫的声音:“老宋,你也别乱说,万一不是同一个呢,咱万一给人指错路了多不好。” 那个叫老宋的病人却不同意女大夫的话:“怎么会指错呢,刚刚我就是看到了她了啊,看那样子,估计又是——”她这话没有说完,自己就主动闭了嘴,可是又不甘心只说那么多“再说了,咱们这附近也就住了一个叫徐甜的,刚好在阳中上高一的姑娘了吧,那姑娘成绩那么好,徐大海可从她手里捞了不少钱!” “老宋!”女大夫从桌后走了出来,制止了老宋的话,不过该说的老宋也都说了,她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对着时昱棠说道:“徐甜就住在庆丰路的第三个巷子里,最里面那家大门是红色的就是他们家。” “谢谢阿姨。”时昱棠和丁林知道了徐甜家的住址之后就直接推开门离去了。 只是时昱棠和丁林没有注意到,他们俩一出去,女大夫就走到老宋床边,皱着眉头颇不赞同地说道:“老宋啊,你刚刚是不是说的有点太多了。那些人都是徐甜的同学,要是知道了徐甜的处境,不知道那孩子以后还怎么在学校和别人好好相处?” 老宋本来是毫不在意:“怕什么,徐甜成绩好,当初阳中可是给了徐甜他爸三万块啊,才把这孩子留在了阳中。”不过到底她还是看到了女大夫的表情,便讪笑道:“我这人就是嘴上没有个把门儿的,那孩子不容易,还好我刚刚没有多说些什么。” 当初和丁林一起在那个小巷子里穿梭的记忆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时昱棠的脑海里,双脚很不听话的迈了起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穿越人海,走到了那个纤细的人的后面。 时昱棠听到自己的声音透过夏日午后燥热的空气,就这么突兀的在热闹的人群里响起来:“徐甜。” 前面的人停下脚步,终于转过了身,面容和记忆重叠。 21.第五章 1 http://.biquxs.info/

眼前的人依旧白的过分,却比初见的时候要多点血色,回过身的时候的脸上还带着灿烂的笑容,眉毛和眼睛都是弯弯的样子。 时昱棠是亲眼看着她的笑容凝固的。 她不动,时昱棠就自己走过去:“好久不见,你什么时候转学的?现在读高几?”见人还不回答自己,时昱棠又笑着说道:“那么久不见了,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时昱棠和徐甜对视:“我叫时昱棠,你还记得吗?” 徐甜身边的女生似乎是觉察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低声地询问道:“徐甜?” 徐甜对着女生摇摇头,安慰说道:“没事,你先去吧,这是我以前的同学,我和他去说说话。” 徐甜把时昱棠带到学校对面的一家冷饮店,点了两杯冰奶茶。 直到坐了下来,时昱棠才打破宁静:“怎么都没有消息的。” 徐甜却不回答,把一杯奶茶推到时昱棠的面前才说道:“是丁林告诉你我在这里的吗?” 时昱棠点头:“如果不是阿林,我可能都不知道你还在这里读书。” “对不起。”徐甜双手捧着奶茶,低头道歉。 时昱棠只能看到对方乌黑的发顶,叹了一口气道:“是我对不起你,如果当初不是我姐姐——” 徐甜打断时昱棠的话:“不要说了。” 时昱棠也不再回忆那段往事,他心里愧疚:“无论如何,我要替我姐姐给你道歉。” 徐甜没有回应。 时昱棠又接着说道:“你最近过得怎么样?有没有人欺负你?现在这个学校你还适应吗?” 徐甜抬起头来,看着时昱棠说道:“没有什么环境是我适应不了的。” “你现在跟亲戚生活在一起吗?”时昱棠关切地问道,而后又带着懊悔:“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这么问的,我就是想知道你过得怎么样。” “我过得很好。”徐甜的声音带着很好的安抚效果,她解释道:“我现在——,不管和谁住在一起,我都过得挺好的,都在探云一中读书的,你不要担心。” 时昱棠多少放下了心:“那就好,要是有什么需要——” “我不会麻烦你的,”徐甜打断时昱棠的话:“这两年我都过得好好的。” “你今天在学校门口等我,如果是想知道我现在过得怎么样的话,我要告诉你,我现在很好,比在阳城的时候开心多了,在这里,我是全新的我自己,没有人知道我的过去。” 时昱棠满目愧疚,可是再多的对不起都没有意义,他张口结舌了好半天,才无奈说道:“我也不知道来找你干嘛,听到你的消息的时候,就买了车票想来看看你。”他又忍不住道歉:“对不起,是我打扰你了。” 他低着头,不敢去看徐甜,也错过了徐甜脸上复杂的表情。 一时间,两个人之间又是只剩沉默。 这是时昱棠从来没有预料到的情况,他看着冰奶茶的杯子上面因为气温一滴滴滑落的水滴,自嘲道:“我总是冲动行事。” 徐甜开口,声音里带了涩然:“要说道歉的话,咱们俩非得互相说对不起不可。” 说完,她叫着时昱棠的名字:“时昱棠。” 时昱棠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徐甜,期待又不解地等待着徐甜的下文。 “你还觉得我是个好人吗?” “在我心中,你一直都是个好姑娘,真的,”时昱棠解释着,生怕徐甜不相信自己的话一样:“我们同桌一年了,你的话你还不信吗?” “我相信你,”徐甜的眼睛里带了点笑容:“从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还是我的那个同桌,我很意外,也很开心,没有想到你还记得我,还愿意过来看我。” “我之前是因为不知道你的消息!” “我知道的,我只是很开心而已,”徐甜的脸上露出了一点浅淡的笑容,而后渐渐扩散:“过去的就过去吧,你回去好好读书,我也在这里好好学习,山高水长又不是天涯路远,咱们总能见面的。” 店门口的风铃声骤然响起来,不多久他们俩的位置前就出现了一个高高的男孩子,他看也不看时昱棠,径直问向徐甜:“甜甜,你没事吧?” 时昱棠看着突如其来的闯入者,对方也穿着探云一中的校服,虽然看起来破旧,却很干净的样子,他背对着时昱棠,所以时昱棠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觉得对方清瘦的很。 徐甜摇头,时昱棠听到她低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语带关切,还温柔的很。 那人却没有向徐甜解释,而是转过身来和时昱棠对视:“你是阳城来的?” “你怎么知道?”时昱棠没有站起来,因此只是抬着头看着对方,他发现这个男生长相却和身材大不相符,他的五官很凌厉,却带着一副黑框眼镜,和清瘦的身体组合在一起有一种诡异的不协调又有一种莫名的美感。 对方却没有回答时昱棠,徐甜却从男生的身后探出头来:“时昱棠,再见吧,我要回去上课了,班长来催了。” “班长?”时昱棠意外的看着这个男生,心里却总觉得疑惑的很。 男生似乎懒得跟他对视,低头问徐甜,粗黑的眉毛写满了不耐烦:“走不走?” 时昱棠却问道:“我明天就要走了,这期间你有时间出来一下吗?” 徐甜还没有回答,那男生就帮徐甜拒绝了:“不用了,我们的课忙得很。” “徐甜?”时昱棠征询徐甜的意见。 徐甜皱眉头,却也拒绝了时昱棠:“对不起,我们这周不放假。” 说着,她就跟着那个男生要走,时昱棠站起身拦在两个人的面前,若无其事地笑道:“既然如此,联系方式总得留一个吧,你打算让我空跑一趟吗?” “你想打架吗?”男生看着站在他们面前的时昱棠,语气里充满了暴躁。 却被徐甜给喝止了:“左满!” 叫左满的男生瞬间不再说些什么,只不过脸色更加不好看了,徐甜对着时昱棠说道:“抱歉,我现在的条件不允许,我没有任何联系方式。” 说完,就跟着左满走了出去。 时昱棠喝到:“徐甜!我等到你晚自习下课!” 对方却头也不回。 莫名的,时昱棠想到两年前他也是这么喊徐甜的,带着警告和担忧,希望徐甜不要跟着那个人走。 可是两年过去,他带着警告和不甘心再次喊起了这个名字。 心境有所不同,但是结果却都是一样的。 他永远也无法叫徐甜回头。 时昱棠站在门口看着那两个人的背影,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知道看着两个人进了学校的大门。 徐甜松开左满,不满地问道:“你来干什么?” 左满的语气听起来暴躁又讽刺:“怎么,担心我打乱你和小情人的约会了?” 徐甜走的很快,却不忘记用语言警告左满:“你不要把话说的那么难听。” “我怎么难听了,这次如果不是我出现,你还打算和他畅谈到什么时候,还什么山高水长,好你个徐甜啊,我说你怎么那么积极,原来是想着和别人重逢啊。” 徐甜突然站在了那里,她抬头看着左满,脸上没有一点笑容:“你没有必要那么阴阳怪气,而且我们是合作关系,你不要把自己当成是我的老大。” 左满却不理会徐甜的警告,他低下头靠近徐甜低声吼道:“你这是什么态度,没有老子你他妈还能逃到静城在这读书?往远了说,要不是当初老子给你通风报信,外面那个小白脸早就知道你是什么货色了!” 徐甜不动声色地远离了左满,眉目中无悲无喜,语调平静地不像是一个被揭穿伤疤的人:“左满,你现在就要跟我撕破脸皮吗?今天你说的话我就当不知道,时昱棠的事情你最好也装作没有看见,咱们还是互利共赢,要是事情捅破了,大不了我们来个鱼死网破。” 这么决绝的话被徐甜用这么不扬不抑的语气说出来,左满缺感受到了她的怒气,只是他终究放不下面子先说一句道歉。 徐甜也没有等着左满给自己道歉,说完那些话之后她就自己先上楼进了教室。 那年寒假,时昱棠和丁林没有能够去成徐甜的家里去找人。 他们还刚到巷子口,时昱棠就收到了徐甜的电话。 “有什么事吗?” 徐甜的声音听起来淡漠的很,时昱棠顿下脚步:“没什么,就是看你方便不方便出来玩一下。” “今天就算了,我还有事。”徐甜那边似乎是思索,时昱棠并没有开口打扰。 “初五怎么样?”徐甜有些歉意地说道:“家里应该会很忙,到初五的话我应该是有空的。” 时昱棠没有接过初五出来玩的话头,而是问道:“我和丁林就在你家门口,要不要去看看你。”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巷子尽头那扇红色的大门,像是能透过大门看到徐甜的身影一样。 徐甜却拒绝了:“算了吧,你们去别的地方玩吧,我家里还有事呢。” 徐甜越是这么不肯见人,时昱棠却越觉得怀疑:“什么事?真的不能出来吗?” 那边徐甜似乎是急了:“说了有事是真的很忙的,你不相信我是不是?” 时昱棠这才发觉自己太过咄咄逼人,只好道歉:“对不起。”说完,又想起来徐甜的提议:“我觉得初五也不错,那回头你别忘了联系我啊。” “嗯。”徐甜的声音轻轻地回答着,而后挂了电话。 巷子的尽头,在那紧闭的破败的红色大门之后,徐甜一边和他通话,一边透过大门的缝隙看着他,目光贪恋的很。 她的身后,一个和徐甜年纪相仿的男孩子靠着最近的柱子半闭着眼休息,等徐甜挂了电话才用口型说道:“通风报信酬劳,别忘了给我的五十块钱。” 说话间,他那粗黑的眉毛得意洋洋地抖着。 楼上突然扔过来一双硬底的破棉鞋,准确无误地砸在红色的大门上,沉闷地一声之后倒地。 骂骂咧咧的声音从上头传过来:“这么娇气了,涂个药磨磨蹭蹭的,妈的,不知道给老子做饭吗?” 徐甜面无表情,那男孩子也是见怪不怪,两个人各做各的事情去了。 时昱棠没有预料到的是,初五那天他会以那样的方式和徐甜见面,更没有想到,自己会见到谢赋渔的庐山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