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 第1页 [现代情感] 《顶点》作者：烟艺【完结】 顺水中学扛把子凌亦酷炸拽，是顺水的门面担当，一时风光无限。 某日踢球时，球飞向球场外，他冲着坐在那看书的清冷美人扬了扬下巴，「书呆子，把球踢过来。」 易欢抬起头，指向自己，「我。」 凌亦邪邪笑了笑，「对，就是你。小姐姐，把球踢过来啊。」 她站起，一脚射门，精准踢到他薄凉瘦削的脚踝，凌亦弯腰痛苦倒地。 这梁子算是正式结下了！ 再次见面，他是从吊车尾一路冲到年级第一的励志典范。 学校里众说纷纭，说凌大佬日夜苦读，冲进顶点班就是为了一报雪耻。 谁知大佬与大佬之间的对决没等到，等来的竟是校网上的有图有真相。 不开眼的学弟将易欢拦在后巷，凌大佬踢飞，揽着人走。 学弟愤而起身，「你谁呀，多管闲事。」 凌亦扯唇，凉薄一眼，「你祖宗！」 学弟撸袖子上去要打，旁边小弟拦着：哥，确实是咱祖宗。 夕阳西下，凌大佬将人压在石砖墙上，「你以为老子这么努力是为什么?」 易欢看着他浓重的黑眼圈戏嚯道：「当熊猫。」 凌亦气得心肝疼，「当个锤子的熊猫！」 我就想离你近一点，再近一点。藏匿着喜欢，直到无可救药。 内容标籤： 花季雨季 天作之合 搜索关键字：主角：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藏匿喜欢 立意：好好学习 天天向上 第1章 插pter1 春末，天气渐渐燥热起来，炙热的太阳似要把大地烤焦。 高三顶点班内，老式电风扇「唿哧唿哧」在头顶慢悠悠转着，郑国秋坐在讲台上批改数学试卷，底下的同学们奋笔疾书，上着自习。偌大的教室里只能听见整齐划一的「唰唰唰」声。 「咚咚咚」教室门被敲了几下，郑国秋笔下一顿，与讲台下的三两目光一齐看过去，门外探出班主任何爽的脸，她略带歉意地笑了笑，道：「郑老师，我找两个学生。」 郑国秋点点头，何爽随后叫道：「易欢，凌亦你们出来下。」 易欢放下手中的笔，很快依言出了教室，凌亦的最后一道大题还差一个步骤，他抓紧速度，写完最后一个数字，绕到前面讲台，将试卷放在郑国秋跟前，眉眼疏松，似挤了挤，然后手掌虚虚拢在鼻尖，打了个哈气便走出门。 郑国秋仿佛如获珍宝般拾起，看了会随即开怀大笑，「这小子！」特意选了歷年来各地的压轴难题给他做，居然还是满分。这样下去，他怕是狂到会拿他的课用来补觉。 关于易欢和凌亦一同被叫出去这件事，班里绝大多数同学都见怪不怪。 身在全年级最好的顶点班，这样的谈话过程每天都在上演。何爽看到亭亭走出教室的易欢，便自动扯开唇角，笑成了朵花。 易欢不仅人长得漂亮，而且成绩稳居年级前五。高颜值，高智商。俗称上天的宠儿，是何爽眼中的好学生代表。 何爽赞许的目光从易欢身上移开，再瞥到一旁凌亦松垮的校服领口时，有些头疼。 要说凌亦，也算是年级里的传奇人物。这位爷上学期的成绩还在吊车尾，到这学期已经成功进入顶点班。不仅如此，人长得还很帅，足球踢得好。数学、物理几乎满分，实打实的数理化天才。数学老师的得意门生。 想到这，何爽对凌亦还是比较满意的。 她爱怜地看着这两位学生，「一会就要开大会了，嘱咐你们写的发言稿写好了吗？」 易欢乖巧点头，「写好了。」 凌亦眉间一凝，似有犹豫。 何爽立即说道：「去拿给我看看。」 一会儿的动员大会上，将由全校高三的优秀学生代表上台发言总结学习经验。18个班，总共5个名额，他们班占2个，何爽这两天在办公室出尽了风头，平时走在校园里见着谁都是带着如沐春风般的笑容的。 离大会开始还有半个小时，这发言稿她得先把把关。 易欢回教室很快拿过来，何爽将叠起来的稿纸掀开，一看易欢的字迹工整，且密密麻麻写了一整页，她大致看了看开头和结尾，便将稿纸还给她，看向她的眼神愈发喜爱，悉心嘱咐着：「一会儿不要紧张。」 易欢点了点头。她杏眼肤白，皮肤水汪汪的细嫩，模样乖巧。何爽心下一松，对易欢，她是很放心的。 她越过易欢向后看去，凌一左手捏着张小纸条，磨磨蹭蹭才从门口出来。 何爽摊开掌心，像凌亦索要纸条，「给我看看。」 凌亦掀起眼皮，满脸不情愿，手向前伸又突然收回，和何爽笑嘻嘻打着商量：「还是别看了吧。」 他越是这副似乎对某事难以启齿的模样，何爽的心越突突跳。 「拿来！」几乎是用抢的将凌亦的纸条夺过来。 凌亦无法，趁着何爽还在看的空档，往易欢那移了几步。感受到身边热源袭来，易欢不自觉抬眼。 他侧着脸，她只看到了高挺的鼻骨以及下颌线流畅的下巴，脖颈上的那块凸起似滚动了下。 易欢垂眼，睫羽扑闪着一点一点往墙角移了些许。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页 不一会儿，却见对方又像狗皮膏药般黏了过来。易欢抬眼，凌亦微微偏了偏，四目相对，他目光平坦，毫无抱歉之意。 易欢深感烦恼，却又无法。身后退无可退，她只期盼对方看在他们不算熟的份上，给彼此留一些喘息的空隙。 下一秒，耳畔响起一道尖利且裹挟着狂风暴雨般的声音。 「凌亦！」 「哎。」他应得是极快。 易欢却心下一紧，她站在风暴中心，摇摇欲坠的身躯承受着风雨的洗礼。凌亦躲在她身后，似乎只用动动嘴便可以。 何爽正欲对他发火，也发觉了不对。火哽在喉咙口，熊熊燃烧着但又隐隐后退，有熄灭之势。 她忍下心头怒火，带上副和颜悦色的假面，对凌亦勾手，「你过来。」 凌亦很干脆摇头：我不去。 何爽无可奈何，双手无处安放，拳头攥紧又松了松。有易欢在前面站着，她不好去抓人，放不开手脚，又怕伤了易欢。 这时，易欢抬眸对何爽说：「老师，我去上个厕所。」 她面色白皙，仪态优雅，举止得体而有涵养。如一株含苞待放的幽幽兰花。 何爽断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自她提出这个要求后，身旁的视线似乎更灼灼了些。 易欢知道凌亦在看她，她只当不知，稳下心神，像是得了「尚方宝剑」般，头也不回向左走，径直去往厕所的方向。 凌亦的身侧空落落的，何爽通往他的道路一马平川，凌亦收回视线，扭头微微嘆息。 下一秒，何爽三两步大迈步上前，高举着凌亦的纸条，苦口婆心教育，「我让你写心得，你给我写方程？这两个能划等号吗？」 教育的最后，她以那句惯常的恨铁不成钢的问句结尾：「你能不能向易欢好好学学？」学学怎么让她省省心，再学学怎么样能让她不至于是因为心梗而英年早逝。 凌亦应付式听着何爽数落，视线不自觉又跟随着那抹纤细的身影，直到转个弯看不见了。 他偏头，笑得不太真切:「何老师，您放过我吧！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不会写作文，何况是这种口号式的……」 「这怎么能是写作文?」何爽气结，哑然到不知该说什么好。 国旗下讲话是多么庄重严肃的事情，是学校给予的荣耀与关怀，怎么能用轻飘飘的一句「不会写作文」而带过。 何爽十分不理解！但并不能影响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她抬手，看向手腕上的表，还有二十分钟了！ 大意了，怪她对凌亦过度相信。 何爽无奈，最后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持续嘱咐着，「就把你自己学习上的一些心得感悟说出来，重点要突出学习的必要性，这是升高三以来第一次动员大会，要有激情，能感染到下面的学生。」 说完后，她眼巴巴期待凌亦的反应。 凌亦愣了下，才乖巧点头，义正言辞保证:「老师，你放心，我会好好讲的。」 看着凌亦状似真诚却又玩味不禁的神情，何爽心里直打鼓，她默默在心底嘆口气，看来这次要输给许诺了！ 她难掩疲态招招手，「行，你跟易欢先去操场准备吧。」 「好勒！」凌亦一口答应。 易欢从女厕出来，在洗手台前伸手，不经意瞟到镜子里的人。 身后凌亦双手撑着栏杆等在那里。风一吹，吹得他头髮凌乱飞扬，发梢随风画出一个弧度。扬起的两小撮头髮在空中相聚，看起来滑稽又莫名可爱，跟天线宝宝似的。 她只看一眼，便低下头继续洗手。 易欢洗得很慢，五根手指都用清水搓了一遍，接着双手交叠，又仔细洗了一遍。 一转身，凌亦还在那里。 她想了想，动作缓慢地伸出一根葱白手指指向自己，「等我?」 凌亦点头，没错过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犹疑。 又是一阵狂躁的春风，吹得他的头髮乱得厉害，他抬胳膊毛躁地理了理，越理越乱。他整个脑袋就像是要分家的气球，膨膨胀胀，却又哪儿都戳不破。 得到肯定答覆的易欢，一时没说话，光看他将自己的头髮拨动来拨动去。那些调皮的髮丝在他的拨动中愈来愈乱，逐渐搅成了许多根麻花。 然后，只听他低呵一声。凌亦彻底放弃与风的斗争，朝前走了几步。 「何爽说，让我们先去操场。」 易欢点了点头。 她猜到了。 两人一前一后下楼梯。 每当易欢缓缓下完一层楼梯，身后总是噼里啪啦一阵响，凌亦大迈步下楼梯，然后再等易欢踏下下一层的最后一阶，又是一连串响动。 她闭了闭眼，实属不太能理解炮仗式下楼法。难道是暗戳戳指出易欢下楼太慢了？ 不管怎么样，他俩安全下到一楼，易欢转向教学楼旁的一条小径。这是条小路，可以直通操场。平日里易欢总喜欢从这里走。她侧了侧头，余光瞥见身后似乎没有人影跟来，顿时舒下一口气。也不是她小题大做，只是凌亦那人看着就不是好相处的，她向来敬而远之，就算是何爽让他们一起去操场，那他们只要都出现了就好。 此时日头正盛，没有树荫遮蔽，易欢脸颊上很快冒出颗颗细密的汗液。 她伸出一只胳膊在额前挡了挡，忽地低头，发现她小小的影子旁还跟着一抹狭长的影子，随着她走动而走动。她顿了顿，不动声色往边上走了走。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页 身后影子一直如影随形，仔细看，倒像是一直在依偎着她一般。她回眸，对上双漆黑的眸子，眸子里一点光亮，转瞬即逝。凌亦冷着一张脸，挑了挑眉，亦步亦趋跟着。 易欢茫然，再回神。他依旧是跟着，没超过没越线，就只是跟着而已。她实在是不懂他什么意思，咬了咬牙，索性小跑起来。 跑着带起来的风不减燥意，易欢硬着头皮跑下台阶，再上跑道，走了段距离，才到主席台。 易欢拾级而上，走到负责老师许诺面前报到，「老师好，我是高三顶点班的易欢。」 身后跟着的凌亦懒散出声，「我是她同班的凌亦。」 易欢心里疙瘩一声，他走路这么快的吗？还是随她一样也小跑了会，可是他的额上怎么没有汗啊？ 这么想着，她看向凌亦的目光略显呆滞。许是因为这直接的打量，凌亦凉凉看过来一眼：做什么呢？ 一面嫌弃他嫌弃得要死，一面又面露羞怯地打量。怎么会有这么矛盾的一个人？他作势凶了点，盯着她挑了挑眉，不断抖动的眉毛似在说：再看！再看就将你的稿子给我！ 那可不行！易欢回神，下意识捂了捂口袋。凌亦瞥到她这小心翼翼的动作，喉间一声轻笑。 就在他身旁的易欢听得明显，却状若未闻，只脖颈僵硬扭动，看着主席台旁青翠的大树。 许诺拿着签到表核对着名字，「高三顶点班易欢，凌亦，好，在这儿签个字。」 他指了指最后一栏空白，将纸和笔递给易欢。 易欢一手撑住纸，右手飞快签字。 对于这两位优秀同学，许诺早有耳闻，他笑了笑，问道:「怎么样？都准备好了?」 易欢点头，「准备好了。」 许诺冲着她含笑，又看向凌亦。 因着他的威胁，易欢也很紧张他的答案。 凌亦摸着后脑勺，心虚道:「我就临场发挥。」 许诺眼底倒是没多少意外，对这个答案态度很随和。 「行，都好好说，珍惜这次机会。」 凌亦点头。 易欢写完后，将纸笔又给凌亦。 凌一接过，紧跟着易欢之后签上自己飞凤舞的大名，又还给易欢，「给许老师。」 易欢不太情愿接过，将两人都签好名的纸以及笔还给离两人都一步之遥的许诺。 许诺接过，又检查了遍，嘱咐道:「易欢是第四个，凌亦第五个上去。」说着又很温和指了指主席台后面一方四方形的小休息区，「你们先到后面等一会。」 休息区内零零散散已经来了两三人。 二班的高鹿看到她，沖她勐招了招手，「易欢，这里！」 易欢也招了招手，走过去。 与高鹿在一起，凌亦该不会再过来了吧。 高鹿和她打招唿，「好巧啊，这次发言又在一起。」 高鹿与她同在年级前五，大抵好学生都是有一个圈子的，他们彼此算不上多熟，但绝对眼熟。 易欢小幅度点点头，「是啊。」 高鹿又问:「你第几个发言?」 「第四。」易欢言简意赅答。 「那他呢？」高鹿丝毫不介意易欢的冷淡。 顺着高鹿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是不知何时，走到最高石阶上，坐在那的凌亦。他两只手来回摆弄着那个纸条，低着头，看不明神情。 似乎是易欢的视线太过直接，他竟沖她看过来，漆黑的眸子在阳光照耀下耀眼得醉人。 易欢慌乱移开目光，却仍想着:台阶后面就是遮天的树，他倒是会找地方。 思绪从凌亦那回来，高鹿还目光灼灼看着她，等着她的答案呢。 「第五。」又是两个字，可是高鹿却不在乎，她偷偷看了凌亦一眼。 彼此之间客套的寒暄和别有用心的问答结束后，两人只剩下沉默，高鹿不再像之前那样热情，一扭头又和旁边人说话去了。 易欢将稿子打开，一目三行再看一遍，熟悉熟悉。 直到许诺又将人全都聚集过来，高声宣布:「大会推迟半小时，新增升国旗。」 又听他吩咐另一位老师:「快去找升旗手。」再对他们说:「你们待在这里，把自己手上稿子熟悉熟悉。」 除了他们要上台发言的几个，其他人好似都很忙。不时有人叫易欢让一让，她退到左边，仍有人叫她往右边移移。 她忽感自己站在哪里都碍眼。 又想起凌亦选的那处地方，可真是处好地方。人少凉快。 她心思一动，又朝那方向看过去。 凌亦还在那坐着呢，垂着脑袋，一手抚上头顶似乎又在与风纠缠。 她凝了一瞬，内心还是偏向于去。 易欢在另一块石阶上坐下，离凌亦两米远。 坐下后，她忍不住又沖那边看，凌亦也看着她，发现她看过来，他沖她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的模样。 少年炽热的眼神不懂掩饰，直白且清晰。 易欢面无表情拿起稿子，佯装在看。很忙，勿扰。 凌亦轻笑着移开眼神。 两人很长一段时间相安无事。 直到—— 易欢侧耳倾听，旁边凌亦似乎有动静。 她勐地看过去，凌亦一步步朝着她走来。 她一愣，反应极快地往旁边移了一寸，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杯弓蛇影，移这一下有什么意思？他要是真坐过来，她还能弹起来不成。至多，至多就是重新换个地方算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页 这么一想，她抬眼，凌亦走至易欢身前。 她漂亮的眼尾上翘，是标准的狐狸眼，就那么淡淡打量他。 凌亦稍愣神。是真纯净，让他想到上好的琉璃石，也是这般，流光溢彩。 她仰着头，脖颈白净。凌亦没动作，没说话，易欢略感吃力。 他可真高啊！是吃什么长这么大的。 再不说话，她觉得脖子要麻了。 「有事吗？」到底是她先败下阵。 凌亦这才想起正事，他伸出根手指，指节分明，指了指易欢的左脚，「你鞋带开了！」说完，踏下台阶走了。 易欢低头看了看，左脚鞋带赫然松着。 她还是有些火气，脖子真的好酸。 -------------------- 预收《许愿流星》，喜欢请戳专栏收藏哦~ 应沉第一次见到顾芊月的时候，她正在化妆。大概是一场婚戏，火红的嫁衣勾勒出姣好的身形，凤冠下的面孔冷艷无双。他由人领着给她过目。 顾芊月的丹凤眼上翘，应沉清晰看到那一刻她眼底复杂情绪转圜，随后她扯笑，对那人淡淡道：「我不要，送客。」 之后，她的经纪人主动找到他，要请他做她的保镖。应沉对着那个恶作剧的快递盒研究半晌，她就盯着看了半晌，目光朦朦胧胧，似透过他，在想着另一个男人。 应沉站起身，身姿比例卓越，顾芊月要将头扬得很高才能看清楚他微紧的眉头，他侧着身，是送客的姿势：「这钱我不赚。」 第2章 插pter2 凌亦转去体育馆旁的小店，从冰镇柜里拿出瓶水，付了钱，边拧着瓶盖边往外走。 章天从背后沖他肩膀来了一下。 他回头，没看到人。再转回来，章天笑眯眯在他面前杵着，跟个成功减肥的不倒翁一样。 「幼稚！」凌亦仰头喝水。 几口凉水灌肚，才觉得活过来点。 靠着易欢的时候，他总闻到有股淡淡的幽香，沁他心脾，好似直往他心肺里钻。乱糟糟的风裹挟着那抹幽香，没点眼色的风似乎也没那么讨厌了。然而等他有意无意再去寻的时候，那幽香就好似与他躲起了迷藏，再也闻不着了似的。 他眯眼回想起少女纤直的脖颈，再往上是一绺马尾辫飘扬，碎发四散地遗落在颈间，黑与白极致的相称，白的便显得更白，似冬日红梅上的一抔雪。 凌亦喉结微不可查滚了滚，仰头又是咕噜咕噜一阵。 「别这么喝，小心拉肚子。」章天好心提醒他。 4月初的天，虽燥热却还是带着寒气的。 凌亦捏爆塑料瓶，斜了眼章天，扯了下嘴角，开始说起旧事，「是谁上个星期还吃冰淇淋来着?拉肚子？」他琢磨了下，便越过章天，将干瘪的塑料瓶精准投递到垃圾桶：「这种活还是留给你吧。」 他已经算是很克制，不就喝几口凉水沖沖燥火。 经凌亦这么一提醒，章天记起自己的「光辉」事迹。 他咽下早准备好的打趣，火速重起了话题，「怎么样？紧不紧张?」 话没说全，但凌亦知道他是指等会上台的事。 凌亦没正面答，只眯眼看他一脸无谓，「发言稿都没有，你说紧不紧张?」 问题又抛回给章天，他一摸脑袋，挑了个不出错的说辞说道：「肯定是不紧张，你什么大小场面没经歷过?」 这么捧着，总没错吧！章天颇得意挑了挑短眉。 这场面对凌亦来说的确是小场面，只是一想到他紧挨着易欢上去演讲，他或多或少有点烦躁。同从一个班出来，人家是模范发言，他是短小并不精练。可以预见何爽未来至少一星期都会烦他。 他又怎么能不被迫紧张呢？ 凌亦没回，章天瞧着他随口拍马屁的一句话倒真让他上心一般，琢磨着再说点好的，让凌亦能同意给他抄抄作业。 还没等章天琢磨出一个字，只见凌亦轻微转了转脖颈，偏向他道:「还是紧张的，毕竟怎么多人呢！我寻思我上去什么都不带，狂妄是一回事，另外是半天讲不出一句话多丢脸。所以，这事还得找你帮个忙！」 前头章天听着都没什么问题，到后面怎么这里头还有他的事了。一瞬间，他脑海里闪过许多念头，想起了上学期他那篇25分的作文。 恕他实在不能卖弄文采，章天犹豫着拒绝，「亦哥……」 凌亦没等他说完，手臂绕过章天的脖颈，堪堪搭在他肩上，「手机带了吧?给我找份现成的，就着这儿有印表机列印出来。」 好嘛，说了半天，是为这事。他心中一块大石落下，章天认命般拿出手机。 凌亦看着他操作，扯着嘴角，拍拍他的肩。 还真要感谢章天，不是他，他也想不到这么个点子。 凌亦悠哉悠哉回来时，许诺正在点名。 「易欢！」 易欢答了声「到」。许诺看见她，在名单上打了勾。 「凌亦！」 无人应答。 许诺抬眼，又叫了声，「凌亦?」 广播声骤然响起，将许诺的声音压了下去。 「凌亦?」他提高音量又叫了声，看了一圈过去并未看到人。 易欢身侧的高鹿看向她。 又来了，又是这种欲言又止，明摆着想打听点什么的眼神。真那么担心，你上啊，找啊，总盯着她做什么。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页 不光是高鹿看着她，许诺也有隐隐的势头。 易欢和许诺的眼神不期然对上，她知道对方想问什么。 可问题是她不知道人去哪了，和人不熟，仅同班而已。 怎么一个一个就盯着找她呢！ 许诺正要开口问易欢。 有人比他嗓音更响，更先开口：「到！」 凌亦缓缓走向主席台，站在靠边的位置。 易欢舒出一口气，投放在她身上探究的目光终于消散几许。 时间有限，各班已经在整队，大部队马上就要到操场。 许诺没空管凌亦刚才去哪儿了。 他略一点头，暂时放过凌亦，「好，人齐了，一会儿到各班优秀学生发言环节，你们按照之前排的顺序一个个上去说，记住每个人五分钟，不要太快也不要超时。」 他交代完后，让他们去小休息室等着。 进了小休息室，易欢找了个靠墙的地方，当隐形人。 外面广播声音仍没停，她估摸着还有些班级没进场。 又等了会，声音停了。听着像许诺的声音，在整队。 接着，响起了国歌。易欢明白到升国旗的环节了。 她想看看，眼一瞥靠近门口站着的是谁，又把目光移开。 凌亦斜靠在门边，一只腿向前伸，另一只松松垮垮靠着门边，占了整个门口。 易欢不禁想:他怎么总能找到好位置。一面又想着:算了，不看了，又不是没看过。 升国旗完毕，枯燥而乏味的年级主任讲话。年级主任杨志是个四十多岁秃顶的男人，尽管他一直嘴硬，但顺水学生都知道他每天是顶着假髮上班的。平日里他倒是还比较好说话，就有一点，为人比较古板，总喜欢说些文绉绉的话，来卖弄文采。 是以，听他说话真的很难不想睡觉。易欢都能想得到底下学生肯定一大片打哈气的。 打哈气是会传染的。 易欢实在是忍不住，她手挡在鼻尖，温温柔柔打了个哈气。 然后，一抬头，凌亦在看。 对，她这个方向，靠墙角，就她一个。 她大大方方任其打量。 凌亦冲着她连打了两个哈气。 易欢抿了抿嘴角。 果然，哈气是会传染的。 好不容易等到杨志讲完，同学们热情鼓掌。杨志站在台上，还有点受宠若惊。没想到自己还挺受欢迎，他顿时不太想下去了。他两手前伸，手掌向下搭了搭，意思是:可以了，你们的热情我感受到了。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才迈着轻快的步伐下台。 易欢振了振，原因无他，许诺来了。 他再次强调了一遍顺序。 众人都点了点头。 身侧有人说话，易欢这时才发现，凌亦不知何时站她旁边来了，挨着她却很有分寸地靠着不是很近，只上半身微微向后倾斜着，是很轻松的站姿。 易欢没想太多，她有些紧张，那种临上台前应激反应般的紧张。 她的紧绷状态与凌亦的悠然自得形成鲜明对比，易欢忽然有些羡慕他，为他的莫得感情。余光瞥到凌亦似有要看过来的迹象，易欢连忙转过头，佯装盯着那棵过分青葱的大树。 她能感觉到一直有道视线盘旋在自己脸上，但她就是不回头，任由脖颈僵直。直到对方默不作声看了会，幽幽偏头，持续打哈气。 真到了要讲的时候，还是有点发憷的。从上一位同学手里接过话筒，场面一度很热闹，为她的上台而欢欣鼓舞。 男生们吶喊数着拍子般尖叫，女生们则鼓掌，无一例外眼神羡慕。 她手指尖抖了两三秒，便疏解了。 作为尖子生，大大小小的演讲，各类比赛都拉去参加遍了。 只是两三个月没碰了，这场面生了而已。 易欢深吸一口气，再缓慢唿出，洋溢着柔和的笑容，开始念稿子上的字。 凌亦斜靠着休息室的门，看她沉稳，融合有度持续地输出，仿佛刚才在他旁边抖成筛子的人只是他的幻觉。 她侧脸恬静，一旁的碎发乖巧地别在耳后，就算有些许调皮地跑出来，也紧贴着耳根垂落。不像他头上的那些毛跟随风摆动跳舞的海草一般有韧性。 凌亦起初只是随便听着玩玩，但听着听着，他从裤兜里拿出折的四四方方的a4纸，飞快扫了几行，便又原样折起，放回裤兜。 他头微微后仰，这回是真的懒得听了。 「谢谢大家！」易欢讲结束时，何爽鼓掌最起劲，与有荣焉嘛，这她的学生，那么出色，她面上有光。 易欢将话筒递给徐徐走过来的凌亦，凌亦接过，指尖不小心触到她的，带来一丝凉意。如他的眼尾一般，狭长并且总是下垂着。一看就很凉薄。 她心里碎碎念的工夫，凌亦已经走上主席台，站在她刚才站过的位置。 章天及那一众平日里玩得好的朋友们举双手双脚为凌亦欢唿着。 底下人群爆发出大范围的骚动，男女生心态完全反转，甚至还有女生不顾一切的大喊：「凌亦，最后一学期了，我想亲口跟你说我喜欢你！」 接踵而至一片哽咽着表白的。最后一个春天了，再不说就没机会了。这种青春里感同身受伤感而又复杂的情绪影响到每一个人。 有男生不甘示弱，纷纷对着还没走远的易欢喊着：「易欢，我喜欢你！」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页 易欢脚下一顿，下两级台阶后站定。她的面上先是惊诧、慌乱随后归于平静。 他们闹着、哭笑着，不正是青春里独一无二的色彩吗？ 所有人或高声叫着向同伴表白或沉默，也许他们知道喊出来的从来不是多么响亮的宣言，那是对青春逝去的释然，是对不留遗憾最好的诠释。 他们没想要怎样，只想留下点什么，留下点属于他们的青春印记。等到老了，还能拿出来唬唬孙子孙女们那种。 只是这样，便觉得没白来过。 何爽在台下听着，先被表白的两人都是她班上的，她虽为教着高颜值的学生而微微雀跃但还是怕有影响，便递了个眼色给许诺。许诺沖她摇了摇头，她眉梢一凝，决定亲自出马。 到了主席台近前，许诺按着她的小臂，没让她抢到话筒。 何爽压低声音道：「许诺，你什么意思？你不觉得动员大会上说这些很不合时宜，没看到杨主任脸上挂不住了？」 许诺耐心听她说完，接着反问她：「可青春就是这样的啊！」 何爽微微一怔。 是啊，青春是可以肆意的年纪，青春该享有特权。许多年后回头看，也许只有这一幕记得最清楚，最令人难以忘怀。 等易欢回神，凌亦已经轻咳了一嗓子，似在试话筒声音。 他道：「很幸运在青春的尾巴遇见。」 顿时，操场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主席台上那个背后有光的少年。无数青春幻影里，像小说里的男主角那样的存在，他说他很幸运在青春的尾巴遇见。 忽地，有人哭出声来，接着更大的嚎啕声传来。大家都在感念自己的青春，是真的要结束了。 易欢心里涟漪泛泛，或许是被这气氛渲染，为着突如其来的酸涩。青春易老，当不负韶华。 远远地，凌亦的方向似是对着她这边，只见他微微弯腰，就着有些低矮的话筒，抬了抬下颚，道：「遇见是个很美好的词，不管我们的结局如何，我都会记得我们一起度过的日子。」 易欢微怔，他不是应该正对着底下同学们说么？为什么要歪着头冲着她的方向说，难道是？ 她顺着凌亦的方向往后看，青绿的树枝斜伸着，为她挡下一大片清凉。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等她回头的时候，却见他眼睑下垂，盯着话筒似在发呆。 底下人声鼎沸，听不太清内容，只觉气势宏大。就像是勐然开了闸的洪水般，校领导们已无力控制局面了。 章天在下面奋力唿喊：「亦哥牛逼！」 何爽绕过许诺，站在显眼位置给凌亦打着手势，凌亦点点头表示收到。 他停顿了会，等杨志暴躁咆哮打断众人议论，同时丢给凌亦一记警告的眼神后，他才再度开口。 「在我之前，已经有4位优秀学生代表发言过了。总结的方法，给出的经验，都十分有效，大家可以根据自己的学习进度，取长补短，提高分数。当然，能做到这些的同学还是少数。比如每天给自己加压力，做三份试卷；再比如每天早起一小时背书。说起来简单，真正做的时候，你会被懒惰、被严寒打败。」 底下部分同学原本希翼的目光渐渐黯淡。何爽已经怒火中烧，恨不得现在上去把他拉下来。 凌亦适时又说:「我不是给你们泼冷水，只是阐述事实。我真正想说的是你们要对学习产生兴趣。」 易欢眼神亮了一亮，说实话他所说的正是她想说的。与其唤醒一个装睡的人，还不如等他自己醒来。 她看着凌亦那颗生动的脑袋，似乎没那么碍眼。 何爽听到这里，觉得还能再忍一忍，再给他一次机会。 「纯粹的发自内心的对学习感兴趣，这部分同学是有，但毕竟是少数。那要是本身就不纯粹，怎么才能对学习感兴趣?」 他故意顿了顿，吊胃口。 扫视一圈，发现大部分同学都在期待，凌亦话音一转，「接下来，让我们来说些不正经的。」 何爽眼皮跳了跳，想要阻止却不知从何阻止。 易欢面带犹疑，不晓得他要说哪些不正经的。她看向杨志以及校领导们的脸色，前者已经黑了。 「不纯粹则代表有着一定的目的性。那这又能分些许类别了。比如是为了考上好大学，比如迫于父母的期盼，都会使你在最后的时间段内激发出极大的潜能，勐力冲刺。如果……如果听到这里，你发现以上种种，你都不符合，并且还是毫无任何动力。那就再附赠你们个办法。」 凌亦深深鞠了一躬，整整5秒。 下面有嘈杂声渐起。有人问章天，章天也摸不着头绪，只能眼巴巴静看着事情发展。 易欢觉得莫名其妙的，这就结束了，不是要讲方法? 但见凌亦又重新举起话筒，「刚才给各位同学提前道了个歉，下面的话你们不听也罢。」 他才起了个头，何爽心突突直跳，疯狂给许诺使眼色，让他把凌亦拽下去。 可是，晚了。 凌亦唇角往一边扯，「毕业季也是离别季，高考一过，我们便要各自走天涯。试想一下，如果你喜欢的人在重点高校读书，而你只能在学校附近摊煎饼，你觉得那时候再来问你自己，高中的时候我为什么没好好读书有用么？」 章天茫然听了一会子，才反应过来赞不绝口。他亦哥就是牛逼！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页 凌亦说完后，微微点头「结束。」 正正好五分钟。 底下一片寂静，何爽像刚打好气的气球，整个人气鼓鼓的。已经可以预想到接下来她要面临领导谈话，扣奖金等等。 凌亦讲完后，脚底生风似的离去。 易欢感觉一阵风颳过，再想去捉凌亦的身影，他已经不见了。 她莫名，不是很想承认的，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 易欢回到家已经快到六点。她放下书包，直奔厨房。 殷红梅正在做饭，易欢从背后探出脑袋，深深嗅了一口，「好香！」 殷红梅宠溺看着她，问:「怎么回来这么迟?」 说起这个来，她也不想啊。 易欢捡了颗花菜，放进嘴里，含煳不清道:「您忘了？今儿开动员大会！」 嘿，她还真是忘了！ 「行了！洗手吃饭。」她打了下易欢还欲捡菜的手。 易欢沖她吐了吐舌头，乖乖去洗手。 母女俩坐下一起吃饭，四菜一汤，荤素搭配，营养均衡。 殷红梅问道:「动员大会怎么样？」 易欢扒了一口饭，「还能怎么样，就是跟着流程走。」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何老师是信任你，才给机会让你参加各种活动。」殷红梅一听这话，眉梢立刻上扬。 「是，那也是你女儿我优秀。」易欢适时撒娇，企图矇混过去。 她可不想和她妈较真，那她妈能嘀咕她一晚上。 一晚上，她耳朵还要不要了！ 殷红梅目光柔和了些，易欢这孩子省心，学习上从小就不要她操心。 只是—— 她还是忍不住说:「数学还是要抓紧些。」 听到「数学」两个字，易欢头就疼。 「妈妈，就不能吃完饭再说吗？」 美味当前，她实在是不想讨论数学。 「好好，不说。」殷红梅知道这孩子秉性，说多了又惹她不快。 只免不了又唠叨几句，「你说你，当初选文科多好！」 「妈，都快高考了，还说这些干嘛?」 易欢眼角微垂，瞧着有些委屈。 殷红梅夹了块红烧肉放在她碗里，「行，不说，吃饭。」 -------------------- 第3章 插pter3 周五下午放学，易欢去了学校对面的培训机构。 每周五，雷打不动的，来补数学。 在这班上，她还有个老熟人。 她到时，高鹿已经坐在那写作业了。瞄到她来，立马丢了作业，跑到她旁边，自来熟坐下。 「易欢，你来啦！」 「嗯。」 …… 沉默片刻，「你们班放得挺晚哈?」 易欢点头，「因为何老师又在那背书。」 背书是他们这的行话，就是废话啰嗦的意思。 「噢。」高鹿半开玩笑半较真道:「还以为何老师给你们开小灶，集训呢。」 「没有，你想多了。」易欢特认真解释道。 高鹿尴尬笑了笑。 暂时无话。 得到想要的信息，她一反常态，没有离开。 而是又和易欢的后座聊起天。 易欢戴上耳机，开始写作业。 一面语文试卷要写好时，高鹿拱了拱她的胳膊肘。 她拿下耳机，高鹿指着她，对后座那两个女生道:「你们问她，她是凌亦现在的同班同学。」 这是又在到处宣扬了？ 她并不觉得这是件很值得炫耀的事。 其中一个女生兴奋道:「听说凌亦这次数学测验又是满分，他在班里有没有讲过什么学习方法?」 连带着高鹿，三个人齐刷刷盯着易欢。 易欢摇头道:「没有。」 三个人失望移开目光。 可能是讲过的，只是她和他是真的不熟，为毛他们总是不相信呢。 她回答没有后，三人又将她撇开，谈论起别的话题。 易欢戴起耳机，继续写她的作业。 直到杨简一手举着水杯，一手夹着厚厚一打试卷进班。 她将作业收起，放进书包，再拿出一系列培优资料。 杨简约莫三十多岁，戴一黑框眼镜，书卷气息浓厚。据说他毕业于百年名校g大，这小道消息不知真假。 易欢觉得八成假，二成真。真要是g大毕业，怎么会只甘于做一培训机构的讲师。不过还有一句话叫人各有志。 她私下里一切琢磨便成了一场空。 他一站到讲台上，将厚厚的试卷拍在桌面上，扶了扶镜架，两手撑住桌面，道:「上周的小测很不理想，全班只有十个满分，剩下的人都是怎么考的！」 一共二十个人，十个满分，还剩下十个人。 「我先评讲，再一一面对面点评。」 这是要面谈的意思了。 易欢挑眉，她有预感她不是满分。 不得不承认，杨简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他的课总是很火爆，挤破头的那种。她妈殷红梅为了让她来上，託了不少人，打点了不少关系。 杨简讲题总是面面俱到，每一处可能会出错的地方，出错的几种方式，他都一一列举出来，一个一个反证，再逐步引导出正确方法。 是的，他不是死板教条式的按照步骤得出结论，他喜欢反着来，仿佛那才是高智商的表现。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页 这就引发了一个问题。上他的课，脑子要很活。对于易欢这样数学底子很薄的人来说，一环没听懂，下面的就都别想懂了。 她似懂非懂，自己以为懂了的，下次考试还是错了。 她明白，没懂。 记了满满两大页纸的笔记，杨简评讲完毕。 他翻开那叠试卷，开始一个个报名字，报到恰好十个，他抬头，扶了扶镜架，「这十位是满分，继续努力，可以先走。」 刷刷刷，两三分钟，教室空了一半。 易欢莫名打了个喷嚏。 「熊抱，147。」杨简招了招手。 易欢正前方，很憨厚的男孩子走上前。 杨简将试卷侧过来一点，方便熊抱看得更清楚。 他手指着熊抱错的那道题，点了点，「看到没?这么简单还要错?你是梦游去了！」 叫熊抱的同学双手交叠，不敢吱声。 杨简又训了几句，便挥手让他走了。 「袁野，145。」 报到名字的一个个上去，分数由高到低。 以这种方式，说是凌迟一点都不未过。 越往后，心理压力越大，生怕自己是最后一个。 人越来越少…… 「易欢！」 终于报到她的名字。 「135。」 她慢吞吞走上前。 杨简盯着她好一会，不说话。 「你好像总是差点意思。」他开口了，手指杵在她鲜红的分数「135」旁。 「每次考试总在135-138之间徘徊，上4困难型选手。」说着不过瘾，像是无法理解般，手上动作大了些，一下下戳着那135，「这试卷不难啊！跟你们学校这次小测都不能比。」 说到这，他多问了一句嘴，「你小测多少分?」 「137。」 杨简皮笑肉不笑，「还真是稳如泰山！」 「还有4节课，要是下节课的测试，你上不了4，下面的课你就不用上了，将机会留给别人。」 易欢就很烦躁。 从培训机构出来时，整个天都黑下来。一如她的心情，她不知该怎样告诉殷红梅女士这个悲伤的消息。 易欢走了几步，脚尖碰到颗碍眼的石子，一下子踢到老远。她无聊，復又追着去踢，反覆来回两三次之后，她觉得自己可真是无聊。 无意间望向对面的学校后门，愈来愈近的人影逐渐清晰。 易欢的目光顿了一顿。 凌亦略微猫着腰，手掌灵活地运着球，不慌不忙从操场边过来。 他拍的似乎是个足球？ 看门的大爷眼巴巴等着他呢，只等他出来，把门一锁赶紧吃口热饭去。 晚上风大，将他的头髮吹来吹去，还有几缕颇顽皮挡住了眼睛，他顾不得，嘴里念念有词，数着节拍。 到校门口，是整100个。 凌亦收了手，仰了仰腰身。半蹲着走了一路，腰险些要废了。接着他长臂一捞，足球听话躲进他怀里。他这会腾出一只手来，理了理毛燥的头髮，笑着和大爷告别。 人大爷却神色恳切，他右脚刚迈出去，飞速把门锁了。 隔着道门，大爷说了一直想说的话，「早点回去写作业，别就知道玩球！」 凌亦随意应了，球抛起，又落下。沿着一旁小道，继续运球。 白色衬衣被风鼓起一个小包，像是黑暗突然划开一道口子，光明露了出来。 他怎么这么没心没肺的？何爽让他写的一千字检查他都写好了吗，就有心情玩球？还是说我行我素，耍赖为上。 易欢恍然，些许嘆气。 她补了两小时数学，面临退课。 他打了两小时篮球，数学150。 —— 「所以你要被退课了?」 易欢吸了口芋圆，差点卡在嗓子眼，她纠正左青，「可能。」 左青睨了她一眼，还不是一样。 「不过这老师要求好高啊，要我这样的，他见了，还不得冲着我翻一节课白眼！」 易欢想像了下这画面，不由笑出声，「还真有可能。」 「那你打算怎么办？」 说正经的，左青坐在看台上晃着两脚丫问她。 「还能怎么办？」易欢握住吸管，搅了搅，一看芋圆还不少，嘴角上扬几分，「随缘吧！叫你出来可不是想这些烦心事的。」 「那咱开始。」左青沖她一眨眼。 易欢不甘示弱回应，「开始就开始。」 两人几乎是同时站起，沖向斜对角的游戏厅。 买了一百个币，站在投篮机前，投下两个币。 易欢盯着屏幕上的倒计时，问:「准备好了?」 左青没回，易欢抽空看了眼，她两手前扑，蓄势待发。 她赶紧重新调整状态。 球一出来，她抓起就投。 还是略慢了，第一颗球没进，她沉着调整站姿角度，操作愈发沉稳，手感渐渐上来，到后面每投一颗，必中。 一局终。 左青101 易欢197 左青毫无意外，躺平了认输，「还有谁能打败你?我出100块，买他跟你玩一局。」 「歇歇吧，还不如将钱直接给我。」易欢张口就接。 玩投篮机，她还是很有自信的。 3岁就在这一块混，能打败她的，说实话还真没看见。 尽兴玩了一把，易欢正要招唿左青重新开一局。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页 谁知对方耍赖，称喝多了水，双脚往厕所方向迈了几步。 易欢表示理解，并且陪同左青一起。 左青磨磨蹭蹭从厕所出来，易欢正看着她，笑得善意。 她小碎步走过去，不是太情愿。 左青试着和易欢讲理，「不玩了成不成?跟你玩游戏一点愉悦感都没有，只感到菜鸡的本分。」 「那我让你5个球?」 左青想了下，还是摇头。 易欢握住左青的胳膊，使劲摇晃，「我都要被退了，你就不能安慰安慰我?陪我再来一局?」 左青嘴角歪了歪，「我可以语言安慰。」 易欢继续挽着她的手臂道：「那当然是好的，只是我还想发泄一下。我保证最后一轮。」 被忽悠着，左青认命和易欢又到了游戏厅。 四个投篮框全部被占领。 左青这下开心了，心安理得拉着易欢坐在一旁乖巧欣赏。 这一圈看过去，菜，都蛮菜的。 易欢直接点开微信，殷红梅女士刚问她什么时候回家。 发完消息后，围绕游戏厅又扫视一圈，实在闲的无聊，又将目光投向投篮机。 四号位的男生也意识到自己是位菜鸡，开始找外援，「凌亦！」 左青看向易欢，「我们班的凌亦?」 那人一身白色运动装，只能看到个侧脸。 易欢回:「可能吧。」 左青来了兴致，「那我要看看他能投多少个，省得那帮女生将他夸得神乎其神的！」 易欢笑了笑，没应。反正怎么着都不会比她高，不看也罢。 她还在跟她妈回简讯。 有时候她觉得殷红梅的思维跳跃能力不是一般强。 比如她能以几点回家为切口，聊到晚上回去吃什么再到上个星期的某一件小事。 好不容易聊天告一段落。 易欢忽感自己的左手臂有一丝疼痛。 她看过去，左青正掐着她，目光灼灼看着前方。 她顺着看过去，只一眼，便跳了起来。 怎么可能? 四号机上是大写的标红数字199。 凌亦正和章天击掌。章天拍着凌亦的肩膀，看口型大概是「不错，真棒」之意。 可能是来自她那方向的目光太过强烈，引得凌亦往这方向看来。 左青走至她身边，小声提醒:「凌亦看过来了。」 而易欢因为太过震惊，没能及时躲闪开。两人目光对着个正着，凌亦眼眸淡淡，很快收回视线。 从数学150的魔咒，到现在的199。 易欢十分不想承认，这个人在智商上似乎略胜她一筹。 但是她还是想相信这是个偶然事件。 左青见她依旧双目圆睁的样子，弱弱提议：「要不我出100，你俩比一局？」 易欢沉默，呆呆愣着看着凌亦的方向，又看了看鲜红的199，还是沉默。 凌亦看到易欢，却想起动员大会那次，他一直放在口袋里，从没拿出的列印纸。 上面的内容与易欢所讲一字不差。 原来老师心中的乖学生也不是很乖。 他扯了扯嘴角，招唿章天走了。 章天早看见易欢了，见凌亦往那瞄，嚷嚷着，「不去打个招唿?」 「不熟，走了。」 「不是吧！」章天大唿小叫的，冲着凌亦好一顿挤眉弄眼，「上学期那场风波我还记忆犹新呢？」 凌亦不解风情瞥他一眼。他也说了只是一场风波而已。 就这样，凌亦在前，章天在后面咋唿着从侧门出去了。 左青小心翼翼戳她，「人走了。」 「他就是运气好。」易欢忽然往回找补。 左青愣。 易欢接着说:「平时我都能上200的，也就是手生了。要多练几次肯定不是这样。」 她说一句，左青点一下头。 这人较真起来，你顺着她就完了。 周一一大早，何爽风风火火进教室，书往桌上一拍，宣布:「快，收拾书包在外面走廊排队，我们换座位。」 班长张潇问:「按成绩排名吗？」 何爽回:「不，按我说的来。」 懂了。 这是要大换血啊！ 一时间，教室四周各处角落暗潮涌动，窃窃私语声越来越大。 易欢听了前后左右几耳朵。 左不过是男生希望和男生坐，女生希望和女生坐。无他，比较有共同话题。再比方说，好学生考虑的点又不一样了。 他们希望同桌和自己一样是很优秀的人。 易欢就比较随便了，没什么要求。 倒是左青冲着她一直眨眼睛的。 全班乌央央，懒懒散散占据了整个走廊，排头从1班开始排，一直排到3班后门口。这阵势，倒像是要去打仗。搞得频频有其他班学生大着胆子开窗来望。 可等何爽指挥男生去把并排连着的桌子单独分开，同学们个个都蔫了，还分什么男女啊，他们连同桌都没有了。 何爽早整理出一份名单，此刻对着手中的笔记本，叫一个名字进去一个，坐在她指定的位置。 易欢进去一看，没什么变化，她还是倒数第二排。 左青比她进去早，此刻正脸颊鼓鼓看着她。 她一比对，明白了。她们之间还是隔着千山万水。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页 既来之则安之，她飞快放下书包，整理课本，写起数学题来。 左青幽幽嘆气，真是宠辱不惊。 解完一道题，身后已经坐了人，动静还不小。 听声音，是先将书包往桌上一摔，再拿出课本、笔袋，最后又使勐力将书包一股脑塞进抽屉。 长腿一伸，双脚大咧咧紧挨着易欢的凳子，点啊点，接着又一脚踩上易欢的椅子横杆，带上往后退了几步，适应着他的腿长摆放。 易欢深唿一口气，实在没法平静。一怒之下转头，凌亦撑着脑袋正看着她，原本是看着她后脑勺来着。 见她看过来，他微微坐直，然后唇角上翘，悠悠然打了个招唿，「你好啊，新前桌。」 处于礼貌，她小幅度点点头，然后再也没有回过头。 这一整天，易欢都迷迷煳煳的。原因无他，某人一直明目张胆晃着脚丫，她感觉自己仿佛在坐快艇，此时正在汹涌的海面上冲锋陷阵。 临睡前，她难得翻来覆去很长时间没有睡着。不禁想起上学期发生的一件小事。 记不清是哪天，她坐在操场一角正捧着书看，突然一颗足球直冲着她滚过来。 她盯着看半晌，都没等到有人来认领。 于是易欢将目光再次放到书上。 「喂，书呆子，把球踢过来！」声音还挺好听，说出的话着实水平不高。 易欢略微一眯眼。 凌亦看着那人久久没动弹，捧着的书页挡住两侧脸颊，他看不清人脸，便不耐烦道：「踢球啊，书呆子！」 易欢缓缓站起，手中的书本随着双臂垂下，露出完整白净的脸颊。 凌亦微怔，连话都忘了说。 易欢虽气质孤冷，但眼眸清澈，她伸手指向自己，问他：「你叫我。」 凌亦罕见不自在挠了把头髮，然后换了个姿势，脚尖点地，站姿闲散，笑里带邪气，一反常态改了称唿，友好道：「小姐姐，把球踢过来啊。」 「哦。」易欢答应，然后一髮式，球飞速离地，接着一道优美的弧线，精准踢向凌亦细瘦的脚踝，当即就红了一大块。 她淡然看向他一眼，依旧原地坐下，若无其事捧着书继续读。 后来在医务室，易欢面对两面夹击，对面的口吐唾沫，依旧面不改色。 「你知道我们老大是谁吗？」 「你们老大。」她声线清冷，落到那两个小喽啰耳朵里便是满不在乎的态度。 这可不行，「对，我们老大，你出去打听打听，方圆几里哪个敢伤他分毫，那是嫌命长呢！可你看看他这脚踝都肿成什么样了？」 「肿成什么样了？」 「都红了。」一小弟词穷，来来回回拉字眼，围绕着红肿两个词。 掰扯到最后，易欢累了，直截了当看向坐在中间如同石化了般的当事人，「你想怎么样？」 「对，老大，你说怎么弄？」然而他们老大——凌亦一动不动。 从刚才起就一言不发，到现在抬眼看向易欢，依旧一言不发。 「我很忙。」等不到回答，易欢起身，再次说道：「我走了。」 「你道歉。」小弟忙着留住人。 易欢走得决绝，告诉他：「你想都不要想！」 后来在楼下她看到姗姗来迟的章天，本来两人都擦肩而过了，他还跟出来，一边眼底惊艷一边扒拉着手机上的照片比对一番，然后就开始要微信。 易欢向来不会给陌生人留微信，便拒绝了。如今看来，凌亦和章天是一伙的，那当时是凌亦想要她的微信吗？ 用来继续逼迫她道歉？那现在他坐在她身后晃了她一天的椅子，还如此郑重其事地与她打招唿，难道都是在通知她以后的好日子到头了？ 想到这，易欢艰难翻了个身。当初的语气、语调，仍旧历歷在目。不，面对恶势力，她绝对不要妥协。 -------------------- 大肥章~确定不收藏下么 第4章 插pter4 这天一大早，后座传来书包重重摔在桌面上的刺耳噪音。易欢停下手中的笔，微微蹙起眉，然后不动声色转身，抬头仰视，动作一气呵成。 然而，桌面上只有孤零零的藏蓝色书包在与她大眼瞪小眼着，包的主人不知去向，易欢安静等着。 她侧脸秀静，从走廊倾泻而来的阳光似为她镀了层金色，让她看上去仙气飘飘的。 凌亦要进教室的脚步一顿，等了会，他才手握水杯大步迈进教室后门。 脚勾起凳腿，哗啦开，又是一阵刺耳噪音。他稳稳坐下，抬眸。仿佛这时才看到易欢般，将水杯放回抽屉，拉开书包拉链，拖着调子问：「有事？」 易欢点头，客气与他打着商量：「请你不要将脚勾到我凳子上。」 本着友好协商的态度，易欢沖他弯了弯唇角。 她不是在妥协，只是不出意外的话，这样的座位会一直持续到高考结束。她是可以和何爽说要调换座位，但是那样的话，就会有人被迫调换到易欢的座位，会不会影响到别人。 权衡利弊后，她觉得还是要从源头上解决问题。 良久，凌亦低眸拿出笔袋放到前头，再抬头嘴角似乎扯了下，不咸不淡点了两下头，然后离开座位。 易欢见他爽快点头，便回身继续做题。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页 预备铃响起两声，语文老师隋娇走进教室，眼神扫一圈，落到后面很明显的一处空位，便问：「凌亦呢？」 易欢一边匆忙合上习题集，一边将语文书放到桌角的功夫还在想：凌亦，还没回来吗？她不自觉将头调转方向，余光侧了侧，人还真不在。 等不到任何有效回答，隋娇揪住张潇问：「班长，凌亦呢？」 张潇支支吾吾答不上来，他怎么会知道凌亦一阵风似的去哪里了。 隋娇耐心告竭，「算了算了，给你们十分钟时间自主背诵，一会儿我抽默。」 这场小插曲过去，所有人投入到背诵当中。进入到高考倒计时，每一次默写都是在巩固，都是在押题。 十分钟后，隋娇高喊了一嗓子：「把默写本拿出来。」教室里陡然安静下来，找默写本的找默写本，抽空想再瞄两眼的还在偷看。 「有没有想上黑板默写的？」隋娇突发奇想。 周围同学们的头低得一个比一个更低，放眼望去，只能看见黑乎乎的一大片，没有人与她视线相撞。 隋娇惋惜嘆口气，将手中书翻的稀里哗啦响，明显不太满意。 易欢等了半天，愣是没等来第一句，倒等来一句斗志昂扬的「报告」。 众人齐声看向门口，刚刚隋娇找过的人就在眼跟前。 易欢夹在众多视线当中看过去，少年站姿懒散，头颅却扬得很高。眉目英挺，嘴角总若有似无噙着一抹坏笑。眼眸似是一把上等弯钩，直勾勾，就要勾到人心里去。 他似乎是不知道自己正迎着多少人的视线般，那般桀骜，坦然无谓。 隋娇看到他就想起他令人头疼的语文成绩，她脸色不太好发问，「去哪了？」 「厕所。」 「用这么久？」隋娇明显不相信他这套说辞。 凌亦接着实话实说，「还去了趟小卖部。」 「你怎么不是上厕所就是吃东西？」隋娇忍不住皱眉问他。 凌亦听见这句问话，没忍住笑了，慢悠悠回答：「这不都是人生的大事么。」 教室自角落里响起一阵熙熙攘攘的笑声。 隋娇的脸色由白转到青，又慢慢变红，她压着怒气道：「进来！」 凌亦依言迈脚。 「站住。」 他啧了声，「隋老师，可不带耍人玩的。」 隋娇瞪他，「谁耍你了？给我站黑板前默写。」 凌亦蹙起眉，接着略一思索，还是老实站过去。 「易欢！」 「嗯？」看了半天的戏，她倒是没想到这里面还有她的事。 「你也上来默。」面对她时，隋娇的语气明显温和许多，「让他好好看看。」 易欢只好上前。凌亦占据大半边右边黑板，易欢擦着他过去时，他欠欠笑着跟她低语：「让我好好见识见识。」 易欢没理会他的冷嘲热讽，加快步子过去。 二十分钟后，易欢全对，而凌亦交了份白卷。 隋娇恨铁不成钢用粉笔画了个红叉叉，咬牙切齿道：「凌亦啊凌亦！你就不能给我背背课文！」 凌亦果断摇头，「有那功夫还不如做几道数学题。」 隋娇拿他没办法，「数学数学！你就继续嘚瑟吧你。看你不重视语文，以后差的那几分全在这上头！」 早自习的下课铃声在隋娇的愤怒声中响起，她拾起课本，再次愤恨向凌亦投去一眼。当事人毫不关心。紧接着，易欢发现她的凳腿再次上了沉重的枷锁，晃啊晃，如一艘颠簸的小船。 她微微扭头，身后人正大口大口灌水。 易欢蹭的一下拉着书包站起，转身，居高临下对着凌亦道：「你跟我换个位子。」 凌亦擦了下嘴角边的水渍，没动。只是问：「你认真的？」 易欢点两下头。 凌亦二话不说和她换了座位，仰头又是几口水，然后弯下腰身悠哉悠哉繫着两边鞋带。 换了座位，果然神清气爽。再也不用担心继续「坐船」了。她就不信，凌亦还能对她的凳腿继续下手。 然而，当他挺直腰板时，易欢才发现自己想错了。他一坐直，将前面黑板挡得严严实实。她就跟个小鸡仔似的，需要努力够长脖子，才能记着黑板上的重点，就这样一直熬到大课间。 左青来到后面慰问，「感受怎么样？」她是指易欢和凌亦换座位这件事。 「不怎么样。」易欢脸颊紧贴桌面，悠长唿吸着。 「所以说你干嘛自讨苦吃？」她课上看易欢好几回，哪回不是见她卯足了劲抬头，才恰恰刚够凌亦的头，人家再抬高一点，她一准无计可施。 「对啊，我干嘛自讨苦吃。」她现在就是非常后悔，非常后悔。 左青轻轻推了推易欢的胳膊，「下节课赶紧换回来。」 「不换。」坚决不换。 说换的是她，要换回来还是她。她还有没有点骨气了。 左青一听，气笑：「骨气能当饭吃？」说到最后，易欢还是不为所动。 见易欢油盐不进，她省了口舌，「随便你，反正又不是我看不见黑板。」 易欢一早想好了，「你记着就好了，到时候笔记借我。」 「才不。」 「青青——」易欢叫唤起来。 「咦，肉麻兮兮。」左青怪叫着走开，没多久还是送来上几堂课的笔记。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页 「还是你最好。」易欢一把坐起，对着左青发射了个闪亮的微笑。 左青连连摆手，「可别这么对我笑。」她的小心脏难以承受。 「怎么？」 左青回她：「你不知道你杀伤力很大？」她简直就是明知故问嘛。 易欢摇了摇头。 左青捂着胸口道：「我要回去喝水。」 易欢抬眸：怎么？ 左青：「感觉我快干枯了，水分全被你吸走了。」 易欢：「……」 左青多半是有夸张的成分在里面，如果她笑起来的杀伤力真有那么大，那凌亦怎么总一副老神在在，不为所动的样子。 不对！她干嘛要去想凌亦是什么反应啊。易欢晃了晃脑袋，将心思放在摘抄笔记上。 凌亦下楼直奔小卖部买了四瓶水，在老位置——右边拐角看到熟悉的圆大脑袋，绕到右边给他来了一掌。 章天回身，看到是凌亦，眼里凌厉渐渐减弱，递给他手中的口香糖，「早上没事吧？」 凌亦没要，看了他一眼，明白他问的是早自习迟到的事。 「你有事没？」他拧开一瓶盖，反问。 「没啥事，我去的时候，高老头正背对着板书，我直接给熘进去了。」章天见跟孔乙己的铜钱似的排排站的矿泉水道：「亦哥，这天也不热啊。」 你有那么渴么？他后半句隐在舌尖没说完。早自习前就灌了2瓶，现在又买了4瓶，他亦哥身体里是有多缺水啊。 「要你管！」凌亦仰头直接干掉一瓶，剩下的一点点洒在发梢上，贴着头皮往下滴。 凌亦撩了撩头髮，野性美蓬勃向上，章天的眼眸慌乱移了一瞬，不敢直视，他哥可真是有魅力。 过了会，凌亦举着最后一瓶慢悠悠喝着，章天又凑过去问他，「你咋样，隋魔女没为难你吧？」 「我？」凌亦撇了撇嘴角，「我运气比你还好。」 章天放心点头，那就是没啥事。 但接着凌亦手臂一扬，擦着他头顶过，「呆子。」 「怎么？」章天这才觉得不对味，难不成他哥刚是在嘲讽。 凌亦将事情经过笼统说了一遍，碰上不想说的直接三两句带过。 「易欢！」章天的眼底亮闪闪的。 凌亦低骂几句，眼眸里是摄人的光，「我说了这么多，你就捕捉到这两个字？」 「亦哥，你别生气。」亏得章天还有几分理智，及时扯开话题，「这叫怎么说呢，魔女就是魔女，没人能逃过她的手掌心。」 「呵呵。」凌亦十分不给面子尬笑两声。 过了会，章天想起一事，双手不自觉扒拉起凌亦，凌亦嫌弃般转过身子，「说。」别老动手动脚的。 「上周投篮机那，咱俩见到的是易欢吧？」章天兴沖沖问。他虽然早就确定了，可还是想听凌亦确认一遍，这大概就是无缘由的认同感吧。 他等挺久，等来一声懒洋洋的调子「嗯」。 「没想到她投篮玩得那么好。」章天的夸赞张口就来，又带着点埋怨的口吻道：「那天我就挺想上去打个招唿的，你非拽着我衣领。」 「有必要吗？」凌亦将瓶子捏爆，噼里啪啦的声刺激着章天薄弱的耳膜。 「有必要啊。」章天看着眼色还是小小声道：「她可是校花。」 「那我还是校草呢。」 「所以你不懂。」 凌亦凝眉，章天接着说下去，「不懂我们人间疾苦，僧多粥少的滋味。」 「呵，这么可怜？」凌亦偏了偏头问。 章天连连点着头。 他听着章天的抱怨，感嘆自己也如他们一样。本以为自己努力努力该到了人间月，谁知他仍旧是地上的一根草，连仙女的裙摆都挨不到。 凌亦目光逐渐变得悠长，回想起第一次见到易欢时的场景。少女五官精緻，肌如白瓷，脖颈纤直脆弱，像个易碎的洋娃娃。 可眼眸坚毅，点缀着繁星，一身独特的清冷气席捲他的视野。 他抬头，看到了连日来不可预见的明媚阳光。 思及此，凌亦啧了下唇，偏头问章天，语气不确定，「她——很漂亮吗？」 他知道答案是肯定的，有很多人觊觎着他的仙女。哪怕他比他们多了靠近的机会，他似乎依旧控制不好自己去与她相处。 一见到她，他只好拼命忍下折枝的冲动，用全部的冷漠掩盖内心的狂热。 章天盯着他脸上的每一个细小变化，想说的话就在嘴边。 凌亦最烦他这磨磨蹭蹭的样子，踢了章天一脚，「有话就说。」 章天犹豫再三，捂着头躲到一边，飞快说了句：「你是不是有眼疾？」 凌亦跳起，作势又要给他一脚，章天老早跑远，凌亦追在他身后喊着：「你也就眼神好使点。」 -------------------- 第5章 插pter5 章天这小子熘得飞快，凌亦没追上他，索性一步三晃，晃悠着进了教室，看了眼黑板左下角，轻嗤声。没意思，又是何爽的课。 他自然地往最后一排走，在堪堪蹭到桌角时，极度变扭转弯。 「啪嗒」，黑笔落地的声音惊醒了闭眼沉思的易欢，她勐地睁开眼，修长且根根分明的手指入目，接着这双手搭上后脖颈，很轻拍了下。然后主人弯腰，食指与中指钳着笔身起来，再放回到桌角。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页 两人短暂的视线交集，他微挑着眼，嘴角轻动了下，无一话坐回到前面，又跟堵墙一样堵住易欢所有视线。 易欢坐起身，面色恍然，她出去洗了把脸。 上课铃响后的一段时间，教室里仍旧热火朝天讨论着题目。何爽悄无声息进教室时，还有人的物理小册子还没合上，桌角大咧咧放着数学习题。 她用自带的戒尺敲击讲台，「把与英语无关的东西全都收到课桌里，不要让我看见，看见我就撕掉。」 「别想着用英语课的时间去做数学，你那是节约时间吗？那是得不偿失！」 她还特别举出一个例子：「此处划重点：凌亦！」 「凌亦，你听见没有！我待会重点检查你的。」 凌亦意思般哼哼两下，英语书竖起，象徵性般杵在前头，手中的笔可一点都没停。 「易欢！」何爽面色凝了下，抬高了脖子叫她：「你把凌亦的练习册拿走，下课再还给他。」 「其他人也别想躲过，桌面全都给我收拾好。我现在就过来查！」说着迈下讲台，沿着第一组方向过去。 易欢听何爽的话，要将凌亦的练习册抽走，凌亦掌心压在上面没让。 易欢抬眸，他轻挑嘴角，低声道：「帮个忙。」 她无法，停下动作。 两人相互胶着一会后，她问：「什么忙？」 凌亦将练习册合上，往抽屉里一扔，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他对易欢说：「你就跟何爽说收走了。」 他想得倒是挺好。只可惜易欢一字一顿告诉他：「我不帮。」 她微微俯身，手臂前伸，往桌肚里摸了摸，找到练习册，攥住一角，将它拿出来。突然，横插过来一只手攥住，将另一角牢牢控住在自己手里。 凌亦挑着剑眉，眼神挑衅又张狂，一副天不怕地不怕还很拽的样子。 易欢拧着细眉，似要将它拧成麻花一般。下一秒，她松了手，安然坐回座位。 另一边没了桎梏，凌亦兴致缺缺，还富余的力气不知道往哪里使。难道她不喜欢跟她作对的？可是他这样也只是想吸引她的注意力而已。 何爽在这时福临心至，望向这边，大声呵斥：「凌亦，你干什么呢？」 凌亦忽然乖顺笑了笑。在何爽的眼神监督下，将本子扔给易欢，然后自顾自坐下，右手拇指磨搓着手心，那里还停留着细密的触感，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真实。 一整节课的时间，他规规矩矩，倒是听进去半节课。 「凌亦，跟我来办公室！」 下了课，何爽叫上他就走。 凌亦一路跟她跟到办公室，许诺也在，正愁找不到劳动力，打发凌亦去传达室搬书。 何爽还没来得及阻拦，被许诺堵回门内。 「人一会就还给你。」他自然接过何爽的杯子，到水壶那给她倒满水，再递给她问：「他这是又怎么了？」 又？何爽捕捉到这个字眼，仰头，一脸苦瓜相问他：「你也觉得他很令人头疼？」可不是很头疼么，上次的讲话风波才过去多久啊，那1000字检查还在她抽屉里热乎着呢，就又给她找事！ 许诺坐回她对面，「不觉得。多难得一见的好苗子啊！」越说越遗憾，「150，150的，这成绩看着多喜人啊！」 他面色红润，瞧着像树上刚摘下来的红苹果。 何爽紧抿住双唇，沉默不语。怎么忘了，许诺的本质属性是数学老师。 这一下火苗上升至数学与英语的battle。 「英语同样重要。一篇阅读，你要是没看懂，那分数下去可远了。」 许诺手撑着头，无奈似的微微笑着，「没说英语不重要。」每次说着说着，她总着急要上火。 何爽哼哼一声，「是没说，可心里想着呢。」 许诺笑了，似一阵风一般抓住她不放，「我心里想什么你都知道？」 何爽愣住一下，继而摇头道：「你说怎么办呢，凌亦一点都不重视英语。」 许诺无奈，只好顺着她的话题往下说：「他不是认为不重要，是还没有危机感。」 这话何爽不贊同，「上学期还在年级吊车尾，这学期冲进前二十的人，你跟我说他没有危机感？」她不信。 「是啊。」许诺附和着，「他们这一届都是我们从高一一路带上来的，凌亦这孩子，你我都清楚。不服管教，性子执拗。」边说边感嘆，「他能进入顶点班是我万万没想到的。」 这话说的，她就能想到了？ 「这孩子油盐不进，全年级组都快要放弃他了，可谁知道他突然转性，成绩跟坐直升机似的蹭蹭蹭往上涨。」 「他能到今天这个高度不容易，我就是想着让他能再往上升一升。」越说越想，何爽越觉得鼻酸，「你说我想错了吗？」 「我明白。」许诺轻抚上她的肩膀。 何爽怒瞪他：「你可拉倒吧。」 原本紧张的气氛有所缓和，虚掩的门被推开，凌亦捧着半米高的一摞书进来，偏头问许诺：「放哪？」 许诺伸手指向一边，「放那边地上就好。」然后他绕回座位那，拿着三角尺，手捧保温杯，看架势是要出去。 走前不忘递给何爽一个眼神：好好跟他说，别发火。 何爽向他打着手势，催促他快走。 许诺失笑，可仍是替他们带上门。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页 门一关，与外面的热闹隔绝，与安静的办公室形成对比，弄得凌亦愈发焦躁，这氛围与他格格不入。 何爽组织着措辞，盯着凌亦久久没开口。 等了会，还是凌亦先开口：「有事您就直说。」难为他用了敬称。 何爽没说话，接着嘆一口气，翻开一摞试卷，抽出其中一张，放到凌亦的眼前，鲜红的99在他眼前逐渐清晰。 「还不错嘛。」凌亦身躯前倾看了眼，自我评价道。 何爽忍住气，再深吸一口问他：「你觉得哪里不错？」 「就成绩。」 「那你看看这个。」何爽又抽出一张。 凌亦一瞧，这字迹有些眼熟。119，是易欢的试卷。 他真诚评价：「可以。」 「你还觉得自己不错？」 「当然。」他将头颅扬得很高，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何爽气结，拳头在桌面上拍的震天响。「那我告诉你，这份试卷不难，全班110分以上的有二十五个。」 「而你这成绩在班上已经是倒数了。我就问你，你还觉得自己不错？」她一片苦口婆心，看着凌亦不自觉又说多，「我知道你数学好，你也喜欢。可高考他不是只考一门数学啊，你数学能拿满分，这优势又在英语语文上丢掉了，那多可惜！」 「凌亦，只要你放三分心思在英语上，你还能往上沖一冲，你明白吗？」 「我明白。」凌亦连连点头，应和着她。 看他那随心所欲的神情，何爽就没信。 她捂住额头，轻蹙着细眉，「凌亦，拼命考入顶点班，最后一学期了，不希望再回普通班吧。」 凌亦身形很轻顿了下，唇角没了那抹故作轻松的笑意。 下节自习，易欢琢磨着做张数学卷子，拉开书包拉链，头一低，瞄到那本习题集，易欢顿了下，将它拿出来。 突如其来的风翻动书页，易欢随着一页页看过去，他的字大多缭乱，解题步骤却清晰明了，易欢匆匆扫过去，便发现自己有道题写错了。 紧接着她意识到偷看是不好的行为，便按住想探究的心思一把合上。走两步，放回凌亦桌上。 回头的时候，碰巧看到高鹿在沖她招手，她抿唇走过去。 高鹿上前两步，一把拉过她的胳膊，「你怎么都不跟我说啊。」 「什么？」她有话要跟她说么？ 「凌亦坐在你后面啊。」 易欢盯着高鹿雀跃的那张脸看了有一会，才平静道：「没几天。」 高鹿习惯于她的冷淡，自顾自接着道：「这下好了，以后他教你什么秘籍，你可不能藏私啊。」 易欢将手臂抽出，回她：「你直接问他就好了。」 高鹿怀里一空，尴尬笑笑，「我离得不是远么。」她又道：「对了，易欢，你刚刚拿的什么东西？」 那种熟悉的被操控感又回来了。 易欢突然不想在轮迴这种拐弯抹角的模式，她直截了当问：「和你有关系吗？」 高鹿不死心重新拉住她的双手，「我这不是关心你嘛。」 打着关心她的名号，暗戳戳关心凌亦吧。 易欢看破却不说破。两个人就这样僵着。高鹿笑脸相迎，又将刚刚的问题拐弯抹角问一遍。 「我看好像是习题册，是你的习题册？」 易欢摇头，「不是，是凌亦的。」她故意说的含煳不清，终于在高鹿脸上看到一丝裂缝。 她却没有任何快感，只有无语。看着高鹿纠结还想知道更多的表情，易欢索性一次将话说清楚，然后藉口要写作业回了座位。 另一边何爽还在对凌亦进行着思想教育。 「你这成绩是上去了，可是个人作风还是要改改。你——你不能欺负女同学啊！」 凌亦本有一下没一下地应和着，听到这句指控，他的双眉霎时皱起，「谁欺负女同学了？」还有他的个人作风怎么了？得说清楚，这屎盆子可不能往他头上扣。 还不承认，何爽慢悠悠喝着几口茶，晾着凌亦有一会，才说：「我问你，你为什么跟易欢换座位？你坐她前头，她能看得清黑板吗？」 「您说这事？」凌亦改了态度，仿佛主动权重新回到他手上，他不着慌不着忙，掀起嘴角道：「她跟您告状？」 -------------------- 第6章 插pter6 细碎的阳光透过洁净的玻璃不留余地洒在易欢身上，周遭似乎都被光晕包围，她置身其中，圣洁得不太真切。 她似是在解一道难解的数学题，微微蹙着眉，柳叶似的眉梢便像月牙般高高挂起。 凌亦从办公室远远盪过来，视线与她鼻尖上的小痣撞个正着。在光圈晕染下，它仿佛在凌亦眼前跳跃着，显目而清晰。 凌亦一步步走近，便看得愈发清楚。少女时而皱眉，时而沉思。他歪头靠过去。 易欢正卡在最关键的第三步上，想到一半，身侧突然覆上一层阴影。她抬眸，眼里还有点迷煳未散去。 阳光好似近了些，均匀分布在他们两人的侧脸上。四目相对一会，凌亦率先不自然瞥向别处，手握拳虚掩着，以此来掩盖不停滚动的喉结。 再看向易欢时，她的眼眸已恢復清明，此刻正用她那双不解且淡然的大眼睛看着他。 下一秒，她开口：「你有什么事吗？」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页 斜侧里，突然一只手横插过来，易欢吓了一跳，那双修长得过分的手停在她的习题集上，然后准确地指出让她犯难的那道题。 随后清越却又慵懒的调子在她耳畔响起，「这道题的解题关键在分子上。的确，你将分母合併是常规的做法，但如你所见，到第三步时就怎么都进行不下去了。」 指节分明的手指特意在旁边点了点，易欢的脑子里蒙蒙的，他说了什么内容她不知道，但是耳朵怪痒的。 她不动声色身子往前移了移，凌亦眉微拧，随后站直，改为站到侧面，手一捞，轻而易举拿过本子，捻起她手中的笔，就着她的桌子高度调整站姿，埋头直接演算起来。 易欢还虚握着的手突然一空，她默默攥起，然后看过去。 少年的眼尾微扬，目光专注而认真落在本子上，侧脸俊秀，嘴角勾着抹弧度，是那种自信志在必得的笑容。 果然，没等一会，凌亦丢了笔，将本子还给她。 先入目的是他张扬自成一派的字体，不方正不规矩，但仔细看却很有章法。接着她顺着他一步步清晰的解题步骤看过去，每看一行都醍醐灌顶，并且一定要问自己：我怎么没想到呢！ 看到最后，她甚至眼里都有了崇拜之意。她算是懂了一点高鹿的心情。 凌亦摸摸后脑勺，承受不住突如其来炽热的目光，倒也不必如此。 他轻咳一声，示意她看题目右上角的五颗星星：「这道题本来就偏难。」 标註了五颗星星，是选做题，并且是选做题当中的王炸。一般可以不做。 「你不要有负担，这题做不出来很正常。」 易欢脱口而问：「那你怎么能做出来？」说完后，她就后悔了。上头的一瞬间她忘记了自己与满分选手的差距。 她是怎么会问出这一句废话的！ 耳边一声哂笑，易欢微微抬眼。少年扬起优越的下巴，吊着点眼角。从易欢这个角度看，感觉特别狂妄。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他狂着道：「就没有我摘不到的星星。」 「……」 他说得对，他有资本，可以狂。 但易欢不行，结束短暂的对话后，她低着头，继续琢磨起题目来。刚刚只是匆匆看了眼，她还是需要好好想一想。 忽听两声随意的清脆敲击声。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易欢依依不捨抬眸，凌亦挨得有些近，近到她的视线正对着那双簇着微光的黑曜石，仿佛比阳光还要耀眼。 「何老师让你去一趟。」 「喔。」她应下，毫不犹豫起身。 凌亦一只脚斜挂在左边的桌腿上，拦住她的去路，没让她过去：「不怕我骗你？」 易欢垂下眼眸，径直从另一边绕过碍眼的他，「除非你很无聊。」 办公室的门关着，易欢轻轻敲了敲。 「进。」是何爽的声音。 易欢带上门，站至何爽身前，「老师，你找我？」 「对。」何爽点头。 何爽亲切地埋怨：「你这傻孩子也太好欺负了。」 谁欺负她了，她这个当事人怎么不太清楚。 何爽沖她招招手，示意她靠近些，然后一脸认真叮嘱她：「找你来是想跟你说，以后在学校碰到自己无法解决的事，都要记得过来找老师。」 嗯？易欢听得云里雾里的，她是遇上什么麻烦事吗。 何爽不给她思考的时间，接着说道：「我已经严肃批评过凌亦，他知道错了。」 「他错在哪了？」易欢小心翼翼试探着问出口。 何爽话语里满是心疼，「你不要怕。凌亦这小子浑是浑了点，但他心眼不坏。擅自换座位这件事他知道错了，一会儿就让他跟你换回来。」说着还怪起易欢来，「你也是！傻乎乎的。他要换就让他换，不知道跑过来告诉我。以后再有——」 何爽改了说辞，「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了。」 「老师——其实」面对何爽希翼的眼神，易欢鼓起勇气说道：「其实是我要换的。」 何爽一听，先是一愣，随后脸上化开如沐春风般的笑容，「你呀，就别替他遮掩了。他自己都承认了的。」 凌亦承认了？不是他做的事干嘛要承认，易欢没想通。 何爽说道：「你呢，坐他前面，看着他，我放心。」 放心什么？ 「就像我之前跟你说的那样，凌亦呢，本心不坏也很上进。这点从他顺利升入我们顶点班能看出来。」 一般上进吧，高三了才知道要努力。 「你呢，一直是班里的尖子生，我最感到欣慰的那一个。把你和凌亦安排在前后座，是希望你们能共同进步，取长补短。」 这点她倒是没有何爽想得那么深远。 又嘱咐易欢一会，何爽的面色逐渐严肃，「你妈妈跟我交流过许多次，希望你的数学成绩能更提升一点。」 提到殷红梅，易欢的头往下低了几分，她盯着自己的鞋面，一言不发。 「你呢，语文和英语一直是强项，凌亦数学方面比较突出。我让你俩坐一起的用意，你明白吗？」 易欢点着头，她明白。 见易欢能体会她的用心良苦，何爽颇感欣慰。 会谈结束后，易欢一路上埋头向前，脚底熘风般赶到教室，往自己位子上一坐。看来她妈殷红梅女士还是很操心她的数学。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页 她埋头收拾一会，捧着书包走到前面，如凌亦之前那般敲击两下桌面，「换回来。」 凌亦握着笔正在演算，见此随手扔了笔，扯着嘴角，与她叫板，「你说换就换？」 易欢狐疑，睫羽扑闪着，似两尾翼蝶，「不是你同意的？」 「你——」他噎了下，突然无话可说，估计自己也感到无语吧。心不甘情不愿拾掇起书本。期间不断发出呲呲啦啦的声音，闹得震天响。 易欢忍不住往侧面站了站，小声规劝着，「你声音小一点。」 「你管我？」凌亦气唿唿地怼她一通，琥珀般的眼眸直熘熘盯着她。 易欢便不说话了。 只在凌亦站起来之际，她说：「是我错了。」 凌亦侧目，易欢向他看过来，「我以为我们能好好交流。」 先前他热心教她题目的时候，她有想过或许他们以后可以和睦相处。可是她才去办公室的片刻功夫，就不知道怎么点着了凌亦的炮仗脾气。 他变成了浑身带刺的刺猬，易欢进一步，就扎得自己满手是血。 她从没与凌亦这样肆意性格的人相处过。 算了还是不要尝试了，最后几个月，得过且过吧。 凌亦顿住，张口似有话要说，可易欢已经背对他坐下。 下午放学铃响起，凌亦单手拎起书包，另一只手插兜，跟大佬巡街似的走出教室。易欢收拾好后，只能看到他个冷漠的背影。她视线稍微转回来点，落在不远处盯着凌亦的背影，眼神发亮的左青身上。 易欢三两步走过去，瘦弱的手臂在她眼前晃了晃，「回魂了。」 左青念念不舍收回目光，手臂自然而然挽住易欢的。 易欢出声问她：「你也喜欢凌亦？」 「还有谁喜欢？」左青间接回答，反又抛出个问题。 「高鹿。」 「谁？」 「就——」易欢还没说完，左青一个劲拍着她的手臂，「就隔壁班那个？」 易欢点头，她知道左青将人和名字对上号了。 得到肯定回应后，左青换了套说辞，「那我们不是一种喜欢。」 易欢看她一眼，她接着说下去，「我是纯粹的欣赏，而她是不纯粹的勾搭。」 易欢对她的挤眉弄眼已经免疫，她毫无感情询问：「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 放学时间点，人头攒动。左青艰难地下着楼梯还不忘回着易欢的话。 易欢与她同步，挤在放学人流大军中。她的目光投射到远方，穿过一群又一群。目标人物走路姿势随意张扬，突然，他侧头张望一番，然后将手中书包扔向一旁，一男孩嬉笑着接住，他跳起，一把勾住男孩的脖颈。 男孩一个侧身，正脸对着易欢，她看清了，果不其然是章天。 章天身后还跟着一群人。一大帮子人懒懒散散，招摇过市，占据着大半主干道。 左青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突然出声：「你在看章天。」 「嗯？」 「就你在看那男孩。」 左青以为易欢不认识他，简单介绍了下他和凌亦的关系，「凌亦的铁哥们，他们那一帮子人总在一起混。」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听着左青的免费科普，易欢忍不住问。 左青对天翻了下眼睑，「全校都知道好吗？只是你不关注。」接着她打断易欢要说的话，「事先声明，我对他可没有非分之想。」 易欢终于等到空隙说话，大迈步往前，「你这人好奇怪哦，跟我说这些干嘛。」 左青跟不上她的节奏，手也不挽了，「我就随口一说，你这么大反应。」 眼见着易欢越走越快，左青紧跟上去。 「诶，欢欢，前天我路过我们家门口的饰品店，看到一个星星髮夹超适合你的，呜呜呜，等你生日我送给你啊！」 易欢问：「有多适合？」 「大概就是看到它就觉得它该戴在你的头上。」 「……」易欢扬了扬嘴角，「有点期待。」 左青不好意思别过脸，连连跺了两下脚，「说了你别对我这么笑！」 额，易欢收了笑，连什么时候超过了凌亦他们都不清楚。 眼见易欢她们就要走过，章天蠢蠢欲动，控制不住自己的腿。 凌亦眼快，腿更快，他长腿一拦，吊着眼问章天：「干什么去。」 章天停住，后退一小步，眼神还直勾勾盯着那边，「我去打个招唿。」 「有什么招唿好打？」凌亦的语气愈发不耐烦。 章天嘻笑着道：「怎么没有，几世的有缘无分才换来今世的同年级，这得天独厚的好机会可不能浪费。」 眼见易欢越走越远，章天猴急起来，无奈凌亦的长腿还伸着，他寻思跨过去呢。 「不准！」 凌亦察觉到章天的小心思，往前一横，凑近他，兇巴巴道：「让我知道你靠近她三步之内，我削你！」 章天颤颤巍巍收回腿，勐后退，捂住小心脏，一连三保证：「不靠近，不接近，不打她主意。」 易欢回到家，殷红梅已经做好饭菜，正把菜一个个端上桌。 听见门响动，她探出身子，「回来啦！」 「嗯。」易欢扬起笑容，几步走过来，「好香啊，又是什么好吃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7页 「做了你最喜欢的红烧带鱼。」殷红梅拿着碗筷上桌，看着杵在餐桌前的易欢，扬声道：「书包放下，洗手吃饭。」 「好勒。」易欢答应得干脆。 洗完手出来后，殷红梅已经盛好饭。 易欢坐在她对面，拿起筷子，一块肉质鲜美的带鱼被放入她碗中，她小心咬了口。 「怎么样？」殷红梅一脸期待。 易欢忙着吐刺，只顾得上竖起大拇指。 殷红梅微微笑着，「好吃就多吃点，本来就是为你做的。」 易欢含煳不清应着。 安静吃了会，饭到中途，殷红梅看了眼心不在焉挑着饭的易欢，再开口：「最近作业很多吧！妈妈问了你们老师，知道——」 「妈。」易欢打断她，「您为什么要找何老师。」 她语气很沖，完全是质问的态度。殷红梅陡然放下筷子，「找老师是想了解了解你的学习情况啊！」 「就快要高考了，数学又一直是你的弱项。妈妈多跟老师了解了解，这有错吗？」 她看易欢一直一言不发，也急了，「我还不是关心你！怎么着，我关心多余了呗！」 易欢勐抬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她停顿下，才说：「我只是不想您老是揪住我的数学成绩不放。」 「那你数学不好，这是事实吧，我还不能说说？」说着说着殷红梅旧话重提，「身在理科班，文科好有什么用啊！」 「当初让你选文，你听我的了吗？」 「您怎么又提这个！」易欢厌烦道。 「我还不能提？」 她这句问话换来的是无限期的沉默。 好好的一顿晚饭，母女两人又如炸开锅一般，噼里啪啦一顿刺眼的火光之后，双方各执一方，冷着脸，谁都不曾先开口缓和气氛。 殷红梅扶额，看着易欢纤弱的身躯，站起，「把饭吃了，去学习。」转身往房间走。 「妈。」易欢突然叫住她，盯住她渐渐佝偻的背影。 殷红梅停下。 易欢歉意道：「对不起。」 殷红梅似侧了侧身，没有更多的话，只是嘱咐她：「吃饭吧。」 易欢眼睑颤了颤。 -------------------- 第7章 插pter7 这天，如往常一样，两节课后便是大课间。何爽罕见地没有拖堂。凌亦站起，琢磨着去小卖部转一圈。 可陡然，视线瞬间一黯。他抬眸，易欢直直堵在他面前，攥着的指尖发白，仔细看还有点紧张。 他学着她的句式发问：「你是有什么事吗？」 易欢先是一愣，估计是没想到他会先开口说话，然后缓慢点了两个头。 她说：「你跟我来。」 这四个字像羽毛般划过凌亦的心间，他喉咙突然有些发痒，声线不自然紧了紧，「干什么？」 话不说清楚，他不走。 他俩僵持在那处。易欢坐在第二组的倒数第二排，凌亦在她后头。他们本就靠着后门。大课间，走廊上来往的人不断，几乎人人走过又要往这瞄上几眼，更别提教室里的众多看戏眼神了。 听左青说上学期关于他们的那场风波在学校论坛影响力很大，再加上他们在学校都是风云人物，难免会有人联想起之前那件事。 易欢不想就这样曝露着，被当猴看。她沉默一会，咬了咬贝齿解释着，「有话跟你说。」然后不等凌亦，自己一个人径直走在前面。 凌亦虽磨蹭，到底还是跟在她身后，只摸了摸鼻子，嘴里嘟嘟囔囔个不停，「神神秘秘的，有什么话不能在教室里说。」 易欢没理会他的念念有词，径直来到顶楼，目光扫了一圈，天台上空无一人。阵阵微风亲吻脸颊，送来春日里的淡淡幽香。她心下恢復片刻宁静。 凌亦慢两步才上来，跟她一样看了一圈，才放心开口问她：「没人，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他等了会，易欢没作声，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叠得四四方方的纸条递给凌亦。 凌亦眼见着没接，眼底神色未明，嘴角漾着笑，偏头戏嚯问：「情书啊？」 他有些嫌弃，忍不住提了点更高的要求，「你这有点寒颤啊，学校小卖部信封加信纸一套才两块钱，要不我买回来，你重写一份给我？」 易欢看着他如昂扬公鸡一般骄傲的头颅，心想：这个人未免太自说自话了吧。 她抽了抽嘴角，「你想多了。」接着将那张纸完整打开，然后再递给凌亦。 凌亦瞄一眼，那上面工工整整写着几行字。 他勉为其难接过，嘴角仍旧噙着笑。还不承认，这不就是情书。 他上下瞄了几行，眼眸逐渐变得幽深。 敬告凌亦同学： 1、不要用脚晃我的凳子。 2、不要用脚摇我的凳子。 3、不能用任何方式靠近我的凳子。 「几个意思？」看完后，他发问。 易欢整个无语子，她都写这么明白了。 她解释着：「你每天晃我的凳子，晃得我头晕。」 「不是。」他轻呵一声，「我腿长，怪我咯？」 「我没有这个意思。」易欢矢口否认，想好好和他说清楚，「只是希望你不要踢我的凳子。」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8页 「那你写这个是几个意思？」凌亦又问。 易欢慢吞吞答：「言语上交流不明白，书面表达更清晰。」谁知道写出来他还是看不懂。 是挺清晰的，一二三点，说的还是同一个意思。 凌亦默不作声将纸张按着原来纹路重新叠起。 易欢看着他这动作问：「你答应了？」 他低低嗯一声，「你都这么求我了，我还不答应？」 易欢瞳孔逐渐变大，她什么时候求他了？还真的有人能将黑的说成白的。不过她又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事情能解决就好。 她不放心又再确认一遍。 凌亦烦躁，啧了下唇，吊着眼梢拍胸脯向她保证：「顺水你随便去打听，我凌亦是那言而无信的人吗？」 她不用打听，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易欢道：「你言而有信就好。」说着沿着来时的方向往回走。 凌亦照旧跟在她身后，优哉游哉的，似心情不错，一路还哼着小曲。 回去路上碰到章天那一伙人。章天眼尖，一眼看到他手中攒着如珍宝般的纸张，打趣道：「哟，亦哥又有情书啊！」 凌亦向他投去深深一眼，反问他：「你猜。」 他与章天擦肩而过，章天转头对其他人道：「还我猜，用得着猜么，指定又是哪个迷妹硬塞给他的。」说着还颇有感慨，「这人跟人啊，还真是不一样。」 本路过好远的易欢脚步踉跄了下。 她到教室时，课代表正在发数学试卷。易欢快步走到座位上，鲜红的137映入眼帘。她大致看了下整张试卷，目光不自觉看向身后。放眼望去，全是红勾勾，不出所料又是150。 她有片刻丧气，人跟人真的是不一样。 凌亦与章天打诨一会，迟几步到教室，刚到门口，正巧碰见易欢盯着他的试卷盯着正起劲。 他放慢脚步，「想看就拿去看。」 易欢突然回神，冷静回他，「我不用。」 她背对他坐下，将目光放到自己试卷上，盯着那些叉出神。 而后，在她的试卷上，又覆上一层。 易欢抬头，凌亦挑了挑眉道：「我偏要给你看。」 他说着坐回到自己位子上，膝盖弯曲，长腿并直，收拢到桌肚下。凌亦盯着她有一会，见她没将试卷还回来，便低下头，又将纸条拿出来，嘴角轻扯，露出很小的弧度。 第三行有一处涂抹痕迹，像是画了只气球。凌亦横看竖看，左看右看。无论是放到阳光下，还是拿着放大镜，他都觉得那有点像是爱心的形状。 春日里的天气变幻莫测，早上还是一碧如洗，到了下午，就变得阴云密布，突然下起大暴雨来。 到了放学时间，雨还是没停。 易欢忘记带伞，只能站在檐下等。 左青做完值日下楼，碰到易欢，她讶异道：「你还没走？」 「没带伞。」易欢告诉她。 左青撑开自己的伞，「用我的。」 易欢婉拒，「不用了，这雨下得小多了，估计一会就会停。」 「那我陪你等会，正好有事问你。」 左青又收了伞，陪易欢一起站在廊下，笑眯眯吃瓜道：「听说你在众目睽睽下跟凌亦出去了？」 易欢双目圆睁：「？」 左青瞪得比她还要圆。 好吧，易欢败给她湿漉漉的鹿眼，「我只是跟他说点事情。」 「什么事情还得避开我们？」 ……没办法，易欢将事情简短说一遍。 左青一听，简直肺都要气炸了。 「太过分了吧，什么人这是！要是我，早就跟他吵起来了，你……」坐青摇摇头，嘆口气，「你对他太宽容了。」 有么，至少也为自己的权益抗争了。并且凌亦答应她了，事后也没有再晃过。 易欢很满意现在这个结果。 吃瓜完毕，左青看看天色，又撑开伞，招唿易欢，「一起走吧。」 易欢还是摇头，「你别管我，先回去吧，不是还有课吗？」 左青算算时间，是快来不及了。 她将伞柄靠在自己肩头，双手合十，向着天空道：「许愿再过一分钟，雨就会停。」 易欢看着她这动作，忍俊不禁。 「好。」左青道：「愿望已送达。」 她撑伞走进雨里，和易欢告别，「我先走了。」 「拜拜。」易欢沖她摆了摆手。 左青一望三回头地走远。 易欢哭笑不得。 水珠落入地砖上，无声无息，很快与其他事物融为一体。易欢的脚尖挨着台阶边缘，轻轻去够那一串串水珠。 突然，乌云似跑到她的头顶上，易欢视线一暗。她迷茫抬眸，黑色遮去一些旁的，伞柄上那修长好看得过分的双手映入易欢眼帘。 紧接着，主人撑伞的动作微抬高，这会子便只能望进他幽深乌黑的瞳孔里。 凌亦将伞过渡到她的头顶，他的身侧恢復清明，反衬得易欢的身旁黯淡无光。 「接着。」他声线微哑，说出的话不容置喙。 易欢低了低眼睑，拒绝，「不用了，你——快回家吧。」 「拿着。」他似没听到般，又说了一句。 见易欢迟迟不接，他接着补充，「举着很累。」 「你不接，咱们就在这里耗。」他反正时间很多。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9页 易欢怕他来真的，还是犹豫着接了。 她的手刚握住伞柄，凌亦收手，似乎是真的手很累一般，上下扬了扬，然后指尖捏住校服拉链，往下一滑。 易欢声音高了一度，「你干什么！」 凌亦动作顿了下，嘴角是勾人的弧度，「你紧张什么？」 他将拉链完全解开，领口往上升，兜住整个头，对着她扬了扬下巴，随意道：「走了。」 「凌亦。」易欢叫住他。 凌亦维持着兜头动作，没再动。 易欢浅浅弯了弯唇，「谢谢你。」 他琢磨了下，「借你伞，是该谢谢我。」说完后，转身冲进雨里。 「欸！」头顶着滴滴雨水，凌亦再次转身眼角眉梢含笑看着易欢。 易欢回看着他，少年浑身上下写满了肆意。 他道：「我又不是外星人，以后正常交流就可以。」说着回身，这次是真跑远了。 易欢想了想，他的这句话应该是对应着昨日她的气话。 一路小跑着回家，在门口碰到拿着伞正要出去的殷红梅。 易欢主动唤她，「妈。」 殷红梅应了声，低头弯腰穿鞋。 易欢换了鞋，将伞放到阳台上撑起。伞柄着地，与地面形成倾斜的一个角。她这才发现正朝上的伞面末尾处，写着凌亦的名字。很小的两个字，若不是仔细看，她根本发现不了。 这是一把定制伞。 易欢拨弄了下伞面，伞柄发出「啪嗒」一声响，仍旧与鞋面倾斜，只是朝上的伞面光秃秃的，没有出现不该有的名字。 她在阳台上待了太久的时间。 殷红梅的目光追随着她的动作，落在那把黑色大伞上，「这谁的伞？」 「哦，借同学的。」易欢乖巧答道。 「哦。」殷红梅将手中的伞放入伞框中，嘱咐她：「一会儿你先洗个澡再写作业，去去寒气。」 「妈妈，你不出去了？」易欢敏锐注意到她收伞的小动作。 殷红梅愣了下，嘴角不自在地抿起，「要出去的，出去买瓶酱油。」 「等会再去吧，外面雨下得还挺大的。」易欢劝道。她先是看着殷红梅，紧接着低下头双眼看向空无的地面。 等了一会，殷红梅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她只催促着易欢，「你先去洗澡。」 「噢。」易欢答应着，踢踏着脚步往洗浴室走。 关上门，她趴在门口听了会动静，悄悄开了个小缝，亲眼见到殷红梅去了厨房，她才放心。 -------------------- 第8章 插pter8 春天的雨总是婉转多情的，绵绵细雨下了快一个多小时，才悠悠转停。凌亦一路小跑躲进住宅楼下的挡板前，使劲甩了甩身上的雨水。 发梢、颈间、衣摆哪哪都滴着水。他胡乱摸了摸发梢，拧了拧衣摆，才按了电梯。 电梯停在11楼，凌亦出来熟练地按密码。他住的小区是一层一户，复式楼。此时，空旷的走廊上响起滴滴声，他微拧把手，门开。 凌亦站在玄关处换鞋，水一直滴着，渐渐在他身边形成了个小水塘。 「小亦，回来了？」厨房里，探出张温柔慈祥的面孔，只维持一会，眉眼有渐渐下压的趋势。 住家的曲阿姨举着锅铲跑到他身边，「哟，怎么淋成这样子？不是带伞了么？」她记得早上出门前，是她亲手交给他的啊。 凌亦没什么所谓，淡淡道：「借给同学了。」 「……」哟，还挺乐于助人。 曲阿姨转去洗漱间拿了毛巾递给他，示意他赶紧擦擦。 凌亦接过擦了一阵子，头一抬，曲阿姨还杵在门边。 两人视线对上，曲阿姨道：「是女同学吧？」 「……」他擦头髮的手一顿，淡淡否认，「就是同学。」 凌亦的眉忽地一皱，「阿姨，什么味啊？」 隐隐约约，似乎有煳味传过来。曲阿姨大叫不好，她锅里还烧着肉呢。随即便慌慌张张跑进厨房。 凌亦擦了一阵子，身上的潮湿没办法改变，至少是不再往下滴水了。他这才去拿了个拖把把地上水拖干。 往回走的时候，身影被转头拿锅盖的曲阿姨捕捉，她沖他道：「小亦，你先去洗个澡，菜一会就好。」 凌亦低低应了声，便往楼上走。 整个二楼都是他的。二楼有两间房间，一间是他的卧室，另一间作为他的书房，平时写作业都是在这一块。 另外一上楼就看到的开放空间只简简单单摆放了个浅蓝色沙发，凌亦喜欢窝在上面打游戏。不过他已经快一年没使用过它了。曲阿姨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洗洗沙发布，所以它看上去还是很新。 凌亦洗完澡，踢踏着拖鞋下楼。曲阿姨已经将菜端上桌，回头见凌亦过来，她折回厨房去拿筷子。 满桌子看过去，大荤啊！ 「阿姨，你这……一点绿都没有。」他不是个素食主义者，也不是吃不了肉。可天天这么吃，胃里也不太受得住。 「这不是有么。」说着一盘绿油油的生菜放在凌亦面前，他挑了根肥硕的叶子放进嘴里，再挑了口饭，慢慢嚼着。 「以后不用做这么多菜。」凌亦垂了垂眼，「两个人吃不完。」 「哦。」 曲阿姨应下了，摘下围裙，坐在凌亦对面，踌躇会还是开口：「主家前天给我打电话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0页 凌亦夹菜的手顿了顿。 「说打你的手机，怎么总打不通，问我你手机是不是坏了，让我去给你重新买一个。」 凌亦扒了扒饭，低头闷声答：「没坏，我写作业可能没听见。」 「哦，对了主家听你们老师说，你上学期考试考了全年级前十五名，还顺利进了顶点班，都高兴坏了。」 凌亦嗤笑一声，「都过年前的事了。」这么高兴还不是留他一个人过年。 曲阿姨沉默不语，过了会，还是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 「小亦，你爸妈也不是故意的，哦他们说你高考前肯定回来……」 凌亦直接打断，「阿姨，您别说了。」 他从小就知道他爸妈忙，一年到头见不到几次，忙着赚钱。 吃完饭后，他难得地没有立刻进书房，而是久违地重新瘫在沙发上，仰头是空荡荡的房顶，四周安静到显得寂寥，让人忍不住陷进回忆里。 上次回来，他妈只来得及匆匆忙忙塞给他一张卡，便又坐飞机走了。那这回呢，曲阿姨说他们会回来陪他高考，别又是一张卡吧。 想到这，凌亦翻到微信，给章天发消息。 凌亦：峡谷，你来不来？ 刚吃完饭在床上躺尸的章天一秒弹起，发了条语音：必须啊。 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等到凌亦上王者，这么好的大神带飞的机会，他必须抓住。 —— 晚上10点多，易欢握着手机，拨通了一个她烂熟于心的号码。 响了几秒后，电话接通，男人亲切叫她：「欢欢。」 易欢拧着眉心，将手机远离自己的耳膜，「你那怎么那么吵？」 都深夜了，他怎么还没回宿舍。 易木阳简短解释两句，「有点事耽搁了。」 「那你一会儿赶紧回去，别被锁在外头。」易欢关心道。 「嗯，不会让你幸灾乐祸的。」 「你找我有事吧？」易木阳肯定道。 「没什么事。」易欢小声辩解。 「是和婶婶有关？」他一下子就猜到。 易木阳说的婶婶就是她妈妈殷红梅女士。 易欢咬了下唇便松开，不再隐瞒，「哥，你真的把所有关于数学的复习资料都给我了？」 易木阳轻笑，「这话你都问了一学期了，不腻？」 她不腻，饶是易木阳看不见，她仍是摇了摇头。 「那我为什么学不好数学呢？」 就像杨简说的那样，她始终上四困难。 「欢欢，你没有学不好啊。」易木阳不同意她这个说法，「能将成绩一直保持在130以上，你已经比大多数人优秀了。」 「是你对自己的要求太高。」说完后仍觉得不够，又补充道：「你妈也是，母女俩都要求高。」 「那也没有你优秀啊。」想当年，易木阳可是顺水赫赫有名的学神，从文到理，就没有一科他不精通的。数学回回都是150，从无失手。 简直吊打现在的学神。她想着，脑海中浮现出凌亦外放的眉眼，不自觉微微走神。易木阳叫了她好几声，她才回过神。 「哥，你说什么？」 易木阳宠溺地失笑，又将话重复一遍，「我说你不应该跟我比，我可是天选之子。」 「呵，我就笑笑。」 「你还别笑笑，至少你也承认我比你优秀。」 「是是是。」易欢一连三肯定，「我们家就差把你供起来了，我妈整天在我耳边叨叨，让我多向你学习。」 易欢这话说完后，易木阳却罕见沉默。 室内还是有些吵，他推门去了外面，被冷得一哆嗦，声线却沉稳，「欢欢，你妈的话你听听就好。不用把自己逼得那么紧，适当的要学会放松。」 「高考临近，成绩固然重要，但是更重要的是你要调整好自己的心态。」 「我心态挺好呀。」易欢不明所以回他。 易木阳笑着道：「那就好，我妹妹一直是最棒的。」 听到这句话，她仿佛又有源源不断的勇气注入，心脏很暖。 「哥。」易欢拖着长调，状似撒娇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那我得算算离五一还有多少天。」易木阳说着，那头似乎真的有细小的数数声传过来。 易欢哭笑不得，「你不会真在算？」 「当然了，可惜十个手指头不够数。」 易欢毫不留情戳穿他，「你不是会心算吗？」 「累了一天，不想动脑子。」易木阳给的理由很充分。 易欢就不说话了，她默默打开日历，一排排数过去，「还有十八天。」 「嗯，还有十八天就见面了。」 易木阳说完后，仿佛空气都停滞住，只剩这小小的电流诉说着对彼此的思念。 「早点睡觉吧。」易木阳先开口道。 易欢乖巧应着，「哥，你早点回去。」她还记挂着她哥还没回宿舍这个事。 「嗯，晚安。」 第二日，易欢起床后，桌上摆放着热气腾腾的豆浆油条，她扫了眼，踱步去卧室门口，轻轻敲了敲，「妈？」 无人回应，易欢推开门，房间内空无一人。 预备铃响过三声，何爽走进教室，拍了拍手，打断朗朗的背书声，「行了，倒数两排的同学把桌子搬到门外，其他同学收拾书包放到外面，准备考试！」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1页 步入高三，考试便属于常规操作，家常便饭。连搬桌子都成了习惯，易欢搬起来得心应手。 她双手把住桌角边缘，然后调头。在看到眼前孤零零的桌椅时，下眼睑抬了下。他还没来么？真是随心所欲，连考试都可以不来。 易欢将桌椅搬到门外，身边同学还在忙，她抓紧时间复习着讲义上的知识点。没过一会，身侧转来桌椅的有力撞击声。 易欢侧目，刚刚腹议完毕的人站在她身侧，嘴里叼着袋牛奶，把手伸进书包里正在翻找着什么。 察觉到易欢的视线，他余光偏移，对易欢扬了下头算作打招唿。 易欢收心，将注意力继续放在讲义上。 「这什么。」架不住她肩膀处多了颗脑袋。 易欢躲闪不及，让凌亦看了个正着。 「让我瞧瞧突击什么呢。」他似捡到宝贝般兴致勃勃，几乎是一目十行。 「这些都会考？」他指着她打五角星的地方问。 「我不确定。」这只是她认为的重点而已。 「那有什么是确定的？」凌亦吊着眼梢问，另一只手跟耍杂技一样上下抛着袋装牛奶。 他眼眸微眯，眼皮没什么精神耷拉着，看起来似乎是昨晚没睡好。 易欢认真想了想他那糟糕的语文默写，告诉他，「有时间，你还是多背几首古诗。」 凌亦先是一愣，然后忽然极小声与易欢唱反调，「就不。」 他长臂一伸，趁着易欢没什么防备，从她手中顺利抽走那一页纸，转身往4班走，纸张随着他摆臂的幅度往后扬着，「谢了。」 易欢一整个猝不及防，也只能安慰自己。算了算了，看在他借她伞的份上，就借给他一下下。 每次考试，全校学生的座位都是打乱的。很幸运，易欢这次在本班考试。本班的同学们都散的差不多，陆陆续续有别班的同学过来，易欢跟着走进教室。 进入考试状态，时间就过得特别快。预示解放的铃声一打响，各班都跟煮沸的开水一般，不住往外欢快地冒着泡泡。 易欢走出教室，随着浩浩荡荡的干饭人流到楼底下去等左青。4班在顶点班的左边，离楼梯更近。 老远就看到个挺拔的背影，身边跟着章天他们一伙人。 他们边走边打闹，不知是谁手臂不小心刮碰到凌亦，他作势扬着手臂吓唬那人，在章天肩膀上重重一拍，「快走快走！」 看凌亦那干饭欲满满的双眼，章天打趣道：「亦哥，牛奶没喝饱啊！你家阿姨没给你准备鸡蛋什么的？」 当然是准备的，曲阿姨回回都准备很丰盛，只是他总没有时间吃。 「有也不给你吃。」说着凌亦沖他冷飕飕斜过来一眼，「明儿我监督你，你早餐就喝一袋奶试试。」 「行啊。」他乐于挑战，反正今早他就什么都没吃，「哥们今儿可仗义啊，唯一的奶给你了。我什么都没吃，到现在不还生龙活虎的，就不饿！」说着他还挺骄傲。 凌亦给他一拳，「我能跟你比么！你睡了一节课当然不饿！」 「当然不能比！」章天老实承认，「我亦哥是要继续在顶点班发光发热的！」 凌亦盯着他哂笑一声，没回话。 不知不觉中，一行人到一楼。凌亦看到正前方树荫下来回踱步等待的左青，他不动声色偏了偏身回眸。 易欢完全没想到他会突然看过来，来不及收回目光，被迫与他对视一会。 他似乎是特意看过来，又更像是随意一瞥，两三秒便没了踪影，转回视线，继续与章天他们插科打诨，一路快步奔向食堂，就好似一群欢快的麻雀般不知疲倦。 「易欢！」左青眼尖，终于等来她，雀跃向她跑过来。 易欢笑着问她：「怎么这么开心？」 「考完了当然开心。」左青振振有词。 易欢善意提醒，「下午还有两门呢。」 「我不管，考完一门扔掉一门。」 易欢说不过她，只笑了笑。 在要考试的日子里，时间总熘走得特别快。不知不觉夕阳下沉，人群乌泱泱涌入走廊，又四处分散到各个教室。 易欢搬回自己的桌子，迫切地翻开英语书，验证着一个单词。 身后有重物放下的刺啦声，易欢没空去管。 凌亦在放书包的过程中受到阻碍，他不死心试了几次，每一次都在告诉他，他的桌肚里有古怪。 凌亦终于将书包拿出来，弯腰低头查验，长臂伸进去，捞出摺叠如新的一般的雨伞，「凌」字熠熠发光。 他忍不住看向前方，少女的马尾辫扬高，随着动作起伏，如活泼的白兔般上下跳跃，时而不小心露出的纤细脖颈，肌肤白皙细腻，要说是上好的白瓷都不为过。 凌亦双手托着下腮，一看就目不转睛。只是盯着那道恬静的倩影，他的唇角早已升起一道月牙，在他无意识的时候一路咧到外太空。 易欢全身心投入在找单词中，完全没发现有两道视线停留在她身上很久。一道穿过幽长的时光，只为记住她淡漠的影子。 一道借着不长的过道，直勾勾盯着易欢，眼里的清明逐渐被疯狂的嫉妒占据。高鹿紧紧捏住指尖，视线在易欢和凌亦身上来回打转。 -------------------- 第9章 插pter9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2页 又是一个星期五，易欢怀着满不情愿的心情还是去了培训机构，她故意走得慢吞吞的。等她到时，大部分人都到了。 见她进来，原本谈笑的高鹿沖她轻飘飘抬了抬眼睑。易欢注意到她换了个座位坐，这回改坐她前面了。 不过与她而言并没有影响。之前前排的一女孩现在坐她身侧，她沖易欢看过来，礼貌沖她笑了笑，易欢亦回了个笑。 她跟这女孩不太熟，依稀记得好像是5班的。不认识最好，少了高鹿费尽心思的寒暄，她乐得清闲。 可惜这愿望终是不能实现。 「你好，我叫许思言。上节课坐的前排的，这节课和高鹿换了个位置。」 易礼貌点着头，「我知道。」 许思言自来熟，和易欢聊起天来，「上节课听你们聊天，你是凌亦的同学啊？」 凌亦凌亦，怎么又是凌亦。 「你也是他的同学。」她想了会儿回答。 许思言顿了下，「我和你不一样嘛。」 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纯洁的同学关系么。 很快，她的疑惑有人自动帮她解答。高鹿的椅子拉得很后，嵴背紧挨着易欢的桌子，嘴里阴阳怪气道：「就是，你们当然不一样。人家和凌亦可是前后座呢。」 易欢真想翻个白眼给她。又不是她愿意的，有脾气自个忍着。 易欢不想再理她们，可她的沉默反而助长了高鹿的嚣张，她越说越起劲，「要我说，就凭你这优越的地理位置，你这数学成绩上升那是迟早的事。」 许思言趁机道：「到时候记得分享哈，毕竟咱们都是一个班里的同学。」 「你们需要帮忙吗？」易欢忍着气问她们，清澈的瞳孔里似染上一层雾气。 高鹿一时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是单纯的字面意思还是嘲讽，她和许思言对视一眼，没急着回话。 易欢眼睑微抬，接着道：「2班就在我们班隔壁，5班隔得也不远。如果是想请教学习方法，任何一个课间都可以去找凌亦。」 用得着三番五次拐弯抹角地来找她，无非是自己不敢去却始终不甘心，想着旁击侧敲从她这里看能不能套取些情报罢了。 她再接再厉说道：「或者你们没时间，那我就利用我得天独厚的环境，帮你们代为传达，你们可以约一整个自习的时间。」 「你是叫许思言是吧？」易欢再次确认一遍。 许思言罕见没有回应，连高鹿都噤声。 易欢心里哼笑一声，原来都是胆小鬼。要有一个应声，她倒是还能为她的勇气鼓鼓掌。 许思言不再说话，默默做起卷子。剩高鹿一人与易欢对视，她毫不避让，反正她不理亏。过了一会，高鹿败下阵，眼里含恨转头。 易欢微侧着身子，从书包里翻出摘抄本。时间还早，她准备先把得心应手的语文写完。语文作业的第一项是写一篇关于逆水行舟主题的议论文。 她一时间想不到该怎么去写，便想着翻翻平时积累的名人名言还有一些名家事例，看能不能激发出一些灵感。 正翻过一页，忽然一张皱皱巴巴的纸张映入眼帘，夹在当中显得格格不入。 易欢认出来，是那天被凌亦夺走的那张。她的摘抄本一向用的都是可拆卸的活页本，为的就是方便她归纳主题及随时添加。 凌亦，他大概是不知道这一页该放在哪里吧。他抽走的这一页，易欢整合了些论语及比较偏僻的诗词，话说这次古诗默写，还押中了两道题呢，不知他写出来没有。 易欢将这一页放到该放的位置，准备翻页时才发现，右下角的空白处，有人用黑色签字笔画了只小小的蜗牛，背着重重的壳，微微低垂着脑袋，似在嘆气。 易欢手微顿，挑了挑眼睑。什么意思，是说她很像蜗牛吗？ 十分钟后，正式上课。杨简胳膊肘夹着一叠试捲走进来，在讲台上站定，四处环望一圈，薄薄的镜片挡不住他锐利的眼神。 「上周小测我已经改好了，先发下去评讲。」他捧着一叠试捲走下台阶，「来，往后传。」 易欢心里突然有些紧张，毕竟她还记着杨简上周跟她说的话呢。 试卷从第一排有序向后传送着。眼见她后座的都拿到试卷了，易欢逐渐着急起来。 试卷已经发完，杨简再度走上讲台，握住粉笔往黑板上写字。 易欢情急之下探身朝前一顿看，她的试卷孤零零遗留在前排桌角。 「高鹿，试卷。」易欢明白她是故意的，声线冷了下去。 她先礼貌提醒一通，如果对方执意要与她过不去，那么她也不会退缩。 就在易欢准备下位自己拿回来时，前排有了动静。高鹿捏住试卷一角转身，以胜利者的姿态俯瞰整张试卷，「130。」 她没突破，反而退步了。 易欢顾不得高鹿幸灾乐祸的嘴脸，杨简在评讲试卷了，她得认真听。 凌亦雷打不动与章天踢了两小时球。两人相伴走到校门口，章天接了个电话，转身对还没走远的凌亦试探着说道：「亦哥，去唱k不？」 他就是顺嘴一提，根本没指望凌亦会有回应。毕竟他哥洗心革面，不混圈许久。 凌亦一边运着球一边问他：「你请客？」 「我请。」章天咬牙答应。 「你请客，那必须得去啊。」谁知凌亦答应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3页 章天喜出望外，「哥，你可好久没跟我们一起玩了，兄弟们都想死你了。」 「那行，我就陪陪你们，省得你们太想我。」凌亦一把将篮球抱在怀里，一手勾着章天的脖子，两人勾肩搭背往前走。 坐出租去的路上，凌亦一直哼着一段小调，章天听不出是哪首歌，但不妨碍他觉得曲调很欢快，再联想到凌亦久违破天荒地愿意一块出来玩。 他仔细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对劲问出口：「亦哥？」 「嗯？」尾音都是上扬的，看来心情是真的很不错。 章天嬉皮笑脸道：「有什么好事说出来也让我乐呵乐呵。」 「没，没啊。」 这欲盖弥彰的停顿，一看就是有事。 他不说，章天只能自己瞎猜：「数学又是满分？」 不对，这是常态，不值得这么高兴。 「老何不找你麻烦了？」 凌亦啧了声，章天暂时没琢磨明白这声啧的含义。 就听他一副「我也不想但是我就这么优秀肿么办」懒洋洋的欠扁样子道：「章天，我语文可能能沖一冲120。」 「真的呀？」章天先是没心没肺的恭维，然后才想道，120，那不就是满分么！！！ 就凌亦那刚刚及格的成绩？ 他怕是梦还没醒。 章天拍拍他的肩膀，「亦哥，一会好好放松放松，回去睡八个小时，还能给续上。」 「你才做梦呢！」 「切，等这次成绩出来了，我亮瞎你的狗眼。」凌亦双手抱臂，往车门那移了移。 章天凑过去，在他眼前比了个放大版的ok。 说是陪陪，就真是陪陪。凌亦一首歌没唱，往角落一坐，喝着免费的橙汁，听着章天他们鬼哭狼嚎。 能把一段rap唱出快板的感觉也是没谁了。 趁着切歌空档，凌亦一招手，把章天招过去，问：「梁司辰呢？」整个这一大帮子人里，也就他唱歌还有调。 章天道：「辰哥啊，忙着艺考呢，没时间。」 凌亦面色发苦，随意指了一圈，「咱这一群人里，就没个能唱在调上的？」 他要求已经不高了，能找准调就行。 章天连连摇头，「那还真没有。」又劝着凌亦，「哥，出来玩开心就行呗。」 行吧，这理由他无法拒绝。 被迫又听了一个多小时，凌亦的耳朵实在受不了了。 门推开，沖淡了点室内的五色光。 章天窜到他身边，「哥，隔壁远中的几个妹子在，想来咱们这串串门。你看？」 「你看着办。」凌亦知道他的小心思，对此漠不关心。 话还没说完，章天已经如白鸽般扑腾出去。他的沸腾之心，肉眼可见。 没多久，门又被推开，走进来几个曼妙身影。顺水那几个没见过世面的，歌不唱了，主动让位，退居二线。 「潇姐，你先选。」那几个女孩众星捧月般捧着另一位高挑的女孩。 「不了，你们唱。」被称作潇姐的人道，随后退出中心位置，退到边缘，往沙发上一坐，陷进黑暗里。 凌亦上完厕所回来，室内空气清新许多，他觉得自己还能再待一会，于是转回自己的老位置，捧起手机看。 「认识一下，我叫施潇。」施潇不知何时坐到他身边，凌亦掀了掀眼睑，眼前的女孩留着时下新潮的公主切髮型，假睫毛扑棱扑棱的，血色玫瑰红唇微微抿着，弧度饱满。 「凌亦。」两个字言简意赅，简短介绍自己。 「我知道你。」施潇立马说道。尾音高高扬起，听起来似乎是很愉悦。 自进来后，她的每一眼都献给了他。 凌亦微微扯了下嘴角。认识他的人多了去了，不足为奇。 施潇搭话道：「没想到在这碰到你，他们说你不常来玩了。」所以来唱k是她这段时间以来做的最正确的选择。 「是，最近忙。」凌亦有一搭没一搭地扯着。 「忙什么？」施潇语调微微扬高，似乎是真的很感兴趣。 凌亦轻呵着，过了几秒才道：「忙学习。」 施潇下意识答：「别逗了。」他凌亦什么时候爱过学习，再说了他需要学习么。他那家世送他出八回国都足够。 可她说完这一句，气氛肉眼可见的下降，直至渐渐冰冻。凌亦再没有与她说过话。她才后知后觉，前一阵的传言竟是真的？ 「你学习一定很好。」她补上这迟来的一句赞美。 「何以见得？」他这会坐着也是打发时间，索性捡着自己想聊的话题往下聊。 「你看上去就很聪明啊。」 「呵。」又是一声轻笑，旁的话一个字没说。 施潇一时半会摸不准他什么意思。 「凌亦，我们一起唱首歌吧。」上一首正好结束，施潇这样提议着。 凌亦摇头拒绝，「你唱你的。」 「亦哥，给个面子。」施潇伸手捏了捏他的衬衣下摆，嗓音故作放柔。 听在凌亦耳里，便是要多矫揉造作有多矫揉造作。 「我要是不给呢？」凌亦盯着她捏住自己衣服的手指，瞳孔里泛着森冷的幽光。 施潇被他这幽冷的目光吓住，只能松开，到这时候还在故作撒娇，「不给，那我只能自己唱呗。」 他忽地扯唇，不疾不徐喊着：「章天！章天！」章天忙着与人情歌对唱，凌亦一连喊了两遍，他才听见，急忙忙将话筒扔给另一个人。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4页 章天屁颠颠跑过来，「亦哥，啥事？」 凌亦指着施潇，「你潇姐要跟你唱歌呢。」 「是吗？潇姐唱哪首啊，咱走起！」章天接得很快。 施潇勉强撑起笑意，「不急，你不是还唱着呢么，等你结束咱再开始。」 章天十分没有眼力见道：「我可以随时结束啊！」 施潇嘴角的笑意快要维持不下去，淡淡着：「你先去，我跟你亦哥说会话。」 「啥话啊，我也听听呗。」章天似听不懂一般。 凌亦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走了。」 章天跟着站起，一路将他送到门口。 「怎么样，我这戏接得如何？」背对着施潇，章天开始尽情自夸。 「还不错。」没给他掉链子。 「什么叫还不错，是非常不错。」章天对这评价有点不满意，「下次不给你挡桃花了。」 「用得着你。」凌亦嗤笑。 「诺诺诺，刚给你解决一个，翻脸就不认人。」章天控诉着他。 凌亦找着理由，「我那是懒得多话。」 章天无奈点着头，行，他怎么说都对。 施潇眼睁睁看着凌亦走掉，她不甘心。 「凌亦！」她追出去。 前头那两人停下，她跑到凌亦面前，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二维码，甜甜笑着：「加个微信？」 凌亦没动，他的双手都插在兜里，章天的一只手还搭在他肩上。 他道：「劝你别把心思用在我身上，因为……」 一分两分钟，没见他有任何别的动作。过了会，他似笑了下，眼底讥讽，嘴上更是不留情，「想泡我？没可能。」 -------------------- 第10章 插pter10 「易欢，你留一下。」课后，杨简叫住了易欢。该来的还是来了。 高鹿先收拾好，在旁边等许思言，嘴角始终挂着胜利者般的微笑，看着真的惹人讨厌。 好不容易等到她们手挽手亲亲密密走远，易欢这才一步步走到杨简面前。 他正背对她擦黑板。 「老师。」易欢叫了他一声，杨简没有回应。 她便站在那安静等着。 过了会，杨简回身，整理起讲台上的教案试卷，抽空看易欢一眼，似乎是不知道要将她怎么办。 「130？我让你进步，你反而还退步了？」说实话，他着实想不通。「你看看怎么办吧？」 他想听听易欢的想法。 易欢愣住，说不出个所以然。数学是她的天敌，让她想解决办法，她一时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她咬了咬下唇答道：「老师，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下次一定会进步的。」 进步？杨简对字眼很敏感，「往哪进步，是上四还是回到你的安全舒适圈？」她这次退得太厉害，再回到舒适圈是轻轻松松能达到的。 至于上四，她就说不准了。 「易欢。」杨简嘆息一声，「不是我不给你机会，是你在砸我招牌啊！」 他情绪激动举出一个个例子，最后总结，「我教过那么多学生，有优秀的也有差一点的，最后都能上四。偏你一直不行。」 「我的课你是一直都在跟的。比你优秀的现在持续优秀，不如你的也都赶上来了。就你，一直停滞不前，我不知道你每天都在想什么？」 「你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吗？」杨简问她。 易欢不住地摇头，而杨简还在说：「没关系，有问题你说。」 「没有。」易欢道。 「既然我没有问题，那谁有问题呢？」 这话指向性明显，易欢听明白了。 「高考在即，我们也不用再浪费彼此的时间了。把这个机会让给比你更需要的人，你看好不好？」 易欢没有说话，杨简默认她同意，收拾好东西就走。 易欢慢吞吞到位置上理好自己的东西，一面想着回去该怎么开口和殷红梅说。 —— 「凌亦！」施潇再次叫住他。 在屋内被凌亦拒绝得彻底，施潇仍旧不死心，追出来，只为与他并排走一段。 凌亦看了眼黏在自己身侧的人，抢先开口：「我先头的话——」 「我记住了。」施潇抢答道：「你暂时不想谈恋爱。」 他是这意思吗？算了算了，都一样。 见他脸上没有反感，施潇才小心地开启话题，「凌亦，你身上这件衣服好好看哦，我也好想买一件。」 凌亦低头凝望一会自己普通的蓝白相间外套，「这就校服。」 施潇闭眼继续吹，「你们校服真不错，我也好想自己是顺水的学生哦。」 凌亦想了会，诚实答：「下辈子吧。」这辈子肯定是没可能了。 「要不我转学吧？」施潇试探着提出。 凌亦偏头毫不客气问：「成绩够么？」不是他自大，瞧不起人。顺水再怎么样好歹是一所全日制高中，隔壁职业学校的要想过来，成绩达标是基本吧。 施潇作势手从他胳膊细缝穿过去，紧靠着他，脸色讪讪道：「你这话说的可真不留情面。」 凌亦扯了下唇躲过，径直走下马路牙子，「留情面的话我一般不说。」 施潇跟着他，还欲再搭话，凌亦抢先问：「你家住哪？」 她灵机一动，说：「顺水那边。」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5页 凌亦没作声，手臂微扬，却是拦车的姿势。 他顺利拦到一辆车，拉开车门，向施潇示意。 施潇半信半疑坐上去，凌亦动作行云流水，将车门关上。 她降下车窗，探出半颗脑袋，存疑道：「你不回去吗？」 凌亦面上勉强挤了点笑容，眼里却无半分笑意，「我暂时不想回家。」说着，不再跟她多说，直接敲车窗，让师傅快走。 他自己再一熘烟儿躲进小巷深处，七拐八绕到他都迷路的程度，才可算是觉得把这烦人精给打发了。 周一一大早，凌亦在校门口撞上等候多时的章天。 「亦哥亦哥！」章天急吼吼跑过来，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凌亦本来眼睛就睁不开，听着章天一连串的叫唤，更觉得困得慌。 「有事说事。」凌亦打断他。 「事情就是我刚刚碰见易欢了，原来她就住在我隔壁的小区里。」 凌亦打着哈气，这有什么的，很正常。顺水的基本都住这一片。 突然，他像是想到什么，睡意醒了三分，揪住章天衣领子气势十足问：「你跟她搭话了？」 「没有没有。」章天连连摆手。 凌亦放松下来。没说话那就好。 章天立马表明忠心：「我一熘烟就跑过去了。」似是怕凌亦不信，章天神色飞扬道：「真的，我跑800米都没这么跑过。」 他说得不似假话，再说他也没有那个胆子。凌亦昂了昂头，表明他知道了。 章天放下心来，在他身边嘟囔着：「你跟易欢不对付，兄弟们肯定是向着你的。」 凌亦打断他，一脸黑人问号，「我什么时候说我跟她不对付了？」 「你忘了？」章天一直扒拉他，仿佛他忘了什么大不了的事一般。「去年踢足球那事。」 他不妨提醒得再具体一点，「易欢一脚将你踢伤。」他说着，声行俱到位，伸出的一根手指暗示性不断往下指。 凌亦及时按住他那根作乱的手指，「噢，这事儿啊，我没忘。」 章天一听错不了，他就知道凌亦忘不了这事。 凌亦懒得与他详细解释，总之就一个宗旨：离易欢远点。章天照办就行。 章天拍胸脯保证。 凌亦掀掀半眯的眼睑，赏他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便往教室过去。 他坐在后桌打了两小时的盹，到了大课间才与章天他们会合。 男厕所门口，章天一脸苦瓜相，凌亦将他转过来，亲手将他的眉头抚平，眯眼欣赏会，才问：「怎么？」 章天赶紧倒苦水，「亦哥，下午开家长会！」 「怎么突然？」 「据说就是突然袭击。」 「有点意思。」凌亦耸了耸肩。对他影响不大，反正他爸妈常年在外做生意，一年都不见得回来几回。何爽也是知道这个情况的，多半还是打一通电话，然后告知家长会的主要内容。 「放学打球啊！」趁着章天在，他顺嘴约下子。 章天急促摇着头。 凌亦啧下唇，正想开导他几句。 「亦哥，你心态真好！」 「彼此彼此。」凌亦附和着，「你父母不在家，你心态也好。」 「不是！」听到现在，他亦哥怎么还没听明白呢。 「哥，下午你也得参加。」 凌亦眉头一扬，只觉大事不妙。他也得参加？ 章天接着解释，「不光你要参加，我们都要参加。这次家长会，我们和家长一起开会。」 「那也比你们强。」凌亦的脑子很快转过弯来。 他一个人乐得轻松自在。 章天无话反驳，继续蔫蔫的。 数学试卷还没发，但郑国秋早已将题目讲解完毕。一边听着讲解，易欢一边估算了下自己的成绩，不出意外还是上四无望。 她折在倒数第二道大题。一共三小问，她只做出来第一问。这是一道涉及函数与几何的题目，当她划好辅助线，求解下一步时，却木在那，大脑一片空白。 她不禁又想到凌亦，要是他，他肯定能很快发现这其中的诀窍。她为什么，就不能对数学再敏感一点呢？ 刚趴下默然没一会，易欢感觉自己凳子横杆上突然一重，往下瞅了瞅，果然，身后人是始作俑者。 没等她感嘆完，始作俑者却忽然避之不及惶惶收起腿。易欢重新趴好，脸颊紧贴着小臂，陷入不知道第几次的自我否定中。 下一秒，她弓起背，抬高了些身子，蹙着眉，感受了下。似乎有什么圆形的东西在点着她的背。 她回眸，先入视线的是被凌亦捲成圆筒的作业本，看不清是哪一科的，总之好惨。 接着，修长葱白的五根长指在她眼前晃了晃，「入定了？」 易欢没理他的戏嚯，现在的她提不起任何精神。 「有事？」 听出她的声音有些闷闷的，凌亦的却比她还闷。 他微咳了咳，「一会你家谁来开家长会啊？」 易欢闻言瞥他一眼，就差直白地问出「与你有什么关系」这七个字。等了会，她还是说：「我妈。」 只声音比之前听着更低了。 凌亦眼神莫名变得复杂，似是忧心忡忡又好像有种说不出来的隐隐期待。 似是礼尚往来还是顺嘴一问，易欢问：「你呢？」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6页 「我？」他往后仰，翘了翘凳子，扯唇，「我自己开。」 易欢沉默三秒，只盯着他，一副「你看我信吗」的表情。 「真的。」急于解释，凌亦连凳子都不屑于翘了。却因为巨大的惯性，而勐地向前倾。 易欢吓了一跳，下意识就往后缩了半步远。 凌亦双手撑着桌边，勾着头，还不忘解释，「我爸妈在外地做生意，赶不回来。」 等了一会，回应他的是淡淡的一声哦，以及少女漠然转身的背影。 他忽然觉得有些心碎。 因为转头的动作，扎起的马尾跳跃一下，紧接着柔顺地贴着女孩雪白的脖颈旁。乌藻般的碎发柔滑，不一会就熘进颈窝。 凌亦撑着双臂，慢悠悠仰回去。他无声笑了下，觉得自己好像又可以了。 到了下午，凌亦几张卷子一做，开始上头，把章天叫到小卖部。 章天风尘僕僕过来，「亦哥，啥事？」 凌亦歪歪身子，让出身后的柜檯，扬了扬下巴，「看看，想吃什么？」 什么意思？章天瞪大眼上前几步，「随我挑？」 「昂。」 他哥懒洋洋一声应，章天心里有谱，「谢谢亦哥请客。」随他一块来的那几个人人都有份。 章天不客气地嘴里吃着，手上拿着，兜里塞着许多零食。等众人瓜分差不多了，他心里有数上前，又将之前问题问了一遍，「哥，啥事啊？」 凌亦单手托着腮，表情意味深长，好半天挤出来一句话，「你觉得我怎么样？」 「你——」章天紧急想着夸人的形容词，「你很好啊！」 「具体说说。」凌亦明显不满意。 章天硬着头皮苦想。没办法，吃人嘴短。 「首先，你这长相，那没得说，顺水第一。」 凌亦眉宇压了下，有些不满，就不能说些内在的么。但他听着仍是挺受用，凌亦听着还挺受用，「继续。」 「其次，你这身高，那在顺水也够可以。」 「行行行。」凌亦彻底听不下去，章天这词穷得不是一点半点，「回去多翻翻字典，别老枕着人家睡觉。」 「你说！」他随手指了个理科班小子徐闯。 被他选中的人想了会，接着章天的话继续说：「你这大长腿——」 「打住！」没一个靠谱的。 众人实在猜不透凌亦的心思。有胆大的直接问：「亦哥，你这是要相亲啊！」 章天沖他，「去你的，咱亦哥还用相亲？」 这一下将凌亦直接抬到一个高度，高高架起，似悬挂在触不可及的顶点。 「亦哥，不过话说回来你要是相亲，那人女孩该偷着乐了！」好赖话都让章天说尽了。 「亦哥，是哪家的姑娘啊？」他们比较关心的是这个。 凌亦直接给离他最近的章天一个毛栗子，「成天想东想西，就是不想学习。」 「我这是紧张！」凌亦说着说着磕绊一下，「头一回面对那么多家长。」 章天一脸失望，不过他还是很快打起精神，「有啥好紧张的，谁也不认识谁的，同处一个小时，就散了。」 章天是个乐天派，他见凌亦无动于衷，又换了方式，「还是叔叔阿姨不在，你一个人觉得不自在啊？」 「我——」凌亦拍胸脯表示没可能，「我自在得很。」 等到一位衣着得体，气质优雅的女士坐在易欢身边时，凌亦滚了滚喉结，明显拘谨很多。长腿老老实实盘旋在自己凳子旁，唿吸声不自觉放轻规规矩矩一声不吭做着题。 要是章天在，准能目睹他打脸的名场面。 -------------------- 第11章 插pter11 这场家长会来得突然，易欢事先毫无准备。昨日殷红梅加班，补习班的事还没来得及与她说。 殷红梅就这样找到她的班级，在她身边落座。易欢看着她，眨了眨眼睛，「妈。」 殷红梅面对易欢，抿抿唇，没应声，只示意她先写作业。 过了会，她离开。易欢偷偷向后看去，瞧着她往厕所方向去了。正要收回视线时，捕捉到强烈的另一抹视线。 凌亦笑着和她打招唿，「那是你妈妈？」 易欢随口应了声。 凌亦探身，脸颊直凑到她面前，「阿姨好有气质哦。」 易欢本能往后一缩，皱着眉头老神在在吐出三个字，「别激动。」 凌亦噤声，他不是激动，他只是——算了，他颓然地跌坐回去。 易欢再次觉得莫名其妙，话说到一半，人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算了，不跟他说了，一会儿她妈回来，看到了又问东问西的。 凌亦抱着与她截然不同的想法，老老实实做着他的乌龟，躲在壳里。反正他没有家长来，其他人的纷纷扰扰都与他无关。 渐渐地，唯有他们这一块小天地安安静静。两个模范生一前一后专心致志做着自己的事。 临近家长会开始，殷红梅终于回来。她眼尖，从后门回来时，路过凌亦桌子旁，一眼看到他大咧咧放在桌角，还新鲜热乎着的试卷。 凌亦恰逢时机抬头，望见殷红梅的那一秒，脖颈有些转不动。 殷红梅见他望过来，问他：「你就是凌亦？」 「对。」凌亦机械回答着，「阿姨，您认识我？」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7页 殷红梅点着头，「常听郑老师提起，说你数学成绩很好。」 凌亦笑了下，自谦道：「没有，也就一般般。」 「你这一般般，那易欢那就不能看了。」殷红梅指着试卷上鲜红的分数，一板一眼道。 隔着不远，易欢一直竖着耳朵在听。听到这里，她趁机回头，叫着殷红梅，「妈，家长会快开始了！」 殷红梅听到她的唿喊，在前头坐下来，面对幻灯片，拿出纸笔，自动切换成准备听讲的模式。 易欢缓缓舒出一口气，没等舒完，一个纸条飞过，恰恰好落在她手边，凳子还被人轻点了点，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用手拢起纸条，另一只手臂做遮挡，偷摸打开看了。 凌亦：你妈妈的话别放在心上，你很棒棒的！ 看到那个加重加粗的感嘆号，她心中微讶，紧接着一股暖意冲进四肢百骸。 易欢真情实意写下「谢谢」两个字，然后微微偏了偏头将纸条扔给他。 这个结果，她早想到的。 凌亦这么好的数学成绩，她妈殷红梅女士不可能视而不见。 第一次，凌亦从易欢看着他的眼神中读到了类似于羡慕的情绪。这种情绪随着她转头的动作转瞬即逝。 易欢正对上殷红梅灼灼的目光，她心脏陡然急促一跳。 她妈发话了，俯低头颅与她窃窃私语，「你们何老师对你还是不错的，将凌亦安排靠着你。」 易欢连连点着头，她知道何爽对她很好。 「平时和凌亦关系怎么样？」 「就这样？」这么着说，她都有点不确定。 「什么叫就这样？」果然，殷红梅很不满意她这个回答，「你要好好改改你这寡淡的性子。」 在外面，她还是收着声的，尽量捡着重要的说。 「遇到问题，多跟别人请教请教。别抹不开面，脸上要有点笑模样，要笑脸迎人。你听到没有？」殷红梅急了，上手推了推易欢的胳膊。 易欢闷闷道：「知道了。」 迫于无奈的发声，殷红梅继续压低声音，与她分析着：「这次数学试卷，我一回去我就问你，你说难。可你看看，你觉得难的题目，人家照样轻轻松松考满分。」 「我不是在给你压力，我只是想让你看清楚时间，时间真的不多了！」 「适当放下你的骄傲，多去看看身边其他优秀的人！」 「妈，可以了！」易欢打断她，语气很沖。 殷红梅看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还想再嘱咐她两句，何爽走上讲台上开口告知家长会要开始了。 整整一节课，殷红梅一直眉头紧锁。挨到家长会结束，她像是早就想好一般，立马调头，与凌亦攀谈起来。 她和蔼笑着：「凌亦，是吧？」 「对，阿姨。」凌亦愣了下，看了眼易欢，又看看殷红梅，才确定阿姨是又来找他聊天了。 「这是我女儿，易欢。」 殷红梅强制性揽着易欢，让她把头调过来。 易欢昂着头，不吭声。 她越是表现出这般不听话，殷红梅就非要让她服软。 「易欢。」她低声警告。 易欢犹自沉默。 凌亦察觉到气氛的异常，主动道：「阿姨，我们都是同学，认识的。我知道易欢嘛，这次的年级第8。」 殷红梅这才作罢，礼貌笑着道：「是，这回没发挥好。」说着眉头皱皱又道：「其实，每次就差那么一点点，都在数学上。这孩子数学比较薄弱。你数学倒是挺好的？」 「我——」想着之前的教训，他这回不自谦了。「我还可以。」 殷红梅说到重点，「你们这前后座，多方便呀，以后多带带我们易欢。」 「没问题。」凌亦一口答应，「何老师也叫我们要互帮互助呢！」他一直笑着，尽显良好教养。 殷红梅是越看凌亦越觉得顺眼，想到愁人的女儿，她不自觉嗓音提高，「易欢！」 易欢不想应，便顺着自己的心意没有应。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殷红梅的态度始终强硬，她从没有真正在乎过自己的想法。 等了会，还没有等到回答。殷红梅面有不悦，「我跟你说话呢！你现在基本的礼仪都不遵守了？」 她没办法，转过身。一双眼无可奈何看向殷红梅。 殷红梅问她，「你听见凌亦说什么了。」 两人又没有背着她说，她当然听见他们说什么了。 她懂殷红梅的意思。 易欢看向凌亦，盯住三秒，道：「麻烦你了。」 「好的呀，不麻烦。」就跟等着她说似的，凌亦接得叫一个顺嘴。 易欢嘴角抽搐两下，不过无所谓了。她回身收拾东西，「妈，回家吧。」 趁热打铁，殷红梅向凌亦发出邀请，「一会儿有空吗，上阿姨家玩玩。」 「哪有空啊。」易欢接着话，「还要写作业呢。」 凌亦想要答应的话到嘴边颓然改口，「对，作业挺多的。」 「正好和易欢一起写。」殷红梅还是不想放弃。 「妈！」 易欢试图阻止她，她妈今天怎么这么执着。她跟凌亦又不是很熟，贸然邀请别人去家里，很尴尬的。 「怎么？你有事？」殷红梅终于正眼瞧她，只态度冷冷的，「你补习班都不上了，你能有什么事？」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8页 原来癥结在这。 什么补习班不上了？凌亦听不太懂。他们在说同一件事，又好似隔着很远在说着不同的事。 易欢肯定道：「你知道了。」 殷红梅回她：「是，我知道了。」 只有一旁的凌亦迷惑，这母女俩打得什么哑谜。 殷红梅言辞确确，「要不是我打电话问你们老师情况，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 易欢解释着：「昨天就想说的，可是你太忙了。」 殷红梅立即戳穿她，「你撒谎！」 易欢梗着脖子答：「我没有！」 「我不跟你争这个！」殷红梅没再继续纠结这个话题，「你自己不上心，别人追着你也没用。」 「学习是自己的，要你自己努力，给你找再好的老师都没用！」 易欢听不下去了，也不想再听她含沙射影，「你什么意思？」 凌亦夹在她们中间左右为难，他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丝毫理不出头绪。 「阿姨。」他尝试着打断两人的交锋。 可谁都没有理会他的弱弱发声。 「我什么意思？」殷红梅没想到易欢会这样问自己，会用这种语气问自己这样的问题。 「我什么意思你不清楚吗？你为什么被放弃你不清楚吗？」她越说越大声，惹得旁人频频向这边张望。远在讲台的何爽也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杨老师的课多难进你是知道的，我好不容易给你塞进去了，你不珍惜，你让人踢出来了！」 「我怎么不珍惜了？」易欢红着眼眶反问她。 殷红梅短暂沉默，易欢却开始不依不饶起来，盯着她势要问个明白。 何爽穿过人群，小跑过来，和殷红梅打着招唿，「易欢妈妈。」 「何老师。」殷红梅沖她点下头。 「你说啊，我怎么不珍惜了？」之前那一茬，在易欢心里还没过去。 殷红梅没说更多，环顾四周只道：「这么多人，你不要面子，我还要面子呢。」 「易欢，有什么问题，回家跟妈妈好好谈。」何爽拉住易欢的胳膊，打圆场。 凌亦狠狠点头同意。 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超出他的控制范围了。 「我没有不珍惜！」易欢突然哭着说：「那我就是上不了四，我有什么办法？」 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妈，我真的很努力了！」很努力地达到你的要求，很努力地去往上够。 易欢说完，胡乱抹了下眼泪，拿起书包跑出去。 「易欢！」殷红梅伸手去捉她，被她躲开，她眼睁睁看着她这样不管不顾跑出去，渐渐看不到人影。 「阿姨，我去追，你别着急。」凌亦动作很快，课本没怎么收，直接拉了书包拉链，跑出去追易欢。 殷红梅也要去，被何爽劝住了，「让她自己想想吧。」 「易欢妈妈，别把孩子逼得太紧，不然可能会适得其反。」 -------------------- 第12章 插pter12 接电话啊，怎么不接电话？ 易欢一连给易木阳拨了5通电话，他都没接。她一边抽泣一边继续拨，就不信了，她哥看到这么多通话记录，不回个给她。 在打到第10个时，她终于阶段性放弃。 一路奔出校门，随着自己本心往东走。东边相邻着一处人工湖，易欢跑过去，选了块干净石头，直接坐下来。 湖面波光粼粼，闪着细碎的光。风缓缓吹过，易欢将头颅深深埋进腿弯，眼前一片混沌。索性不看不想不听。 柔和的晚风持续不断迎面而来，日头渐落，照耀在她身上最后一点阳光都被无情收走，易欢犹如一颗泄气的皮球，陷入难过。 易欢能理解殷红梅对她的关心，可有时候她被这沉重的关心压得确实喘不过来气。与理科相比，她如果选文确实会占优势。殷红梅从事的工作性质就偏文，她觉得女孩子么，以后出来考个公务员，坐办公室，不用风吹日晒的。 但是殷红梅忘了，忘了问问易欢的想法，忘了问问她是不是真的愿意接受走她安排的道路。 唿啸的风在耳边唰唰吹着，凌亦飞速踩着脚踏，不敢放慢速度。他追出去时，易欢已经不见人影了。慌乱下直接借过旁边同学的自行车，沿着学校附近来回找。 可就是没有看到易欢。以她的速度凌亦该是能追上的。除非——他骤然剎停，视线落在路旁波光粼粼的湖面上。 这边的小公园，凌亦沿着外围马路来来回回穿梭两次，可就是没想起要到里面来找一找。他骑着车，目光一寸一寸搜掠着少女的背影。 耳边一阵与鹅卵石相撞的剎车声，声音清晰，仿佛就发生在自己眼跟前一样。等了会，却什么动静都没有。 易欢似心有感应般狐疑抬头，落日拂面，眼前人五官变得虚无。可是凭藉那独一无二的清脆笑声，她还是认出来人。 她刚要重新埋下头，就听到凌亦气喘吁吁说：「找到你了。」 他声音偏低沉，暗哑，却藏着不易察觉的关心。 易欢停住一瞬，仰面晶莹的泪水摇摇欲坠。 凌亦接着昂头，藏起那抹心疼，再垂眸，眼底盛满揶揄的笑意，「躲这哭呢？」 因着这句话，易欢便只剩满满的窘迫，她背过身擦了擦眼角犹流着的眼泪，「管得着么你。」她其实不太愿意别人看到她这么脆弱的样子。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9页 易欢吸了吸鼻子，逼自己调整唿吸。片刻，她情绪稳定多了，至少眼里已经没有泪了。 这期间凌亦一直没吭声，只是像耍杂技般，两脚撑着地，单手稳住车把手，在易欢眼跟前来回倒退前进，乐此不彼。 易欢眼看他玩了一遍又一遍，晃得她眼睛疼。 终于在某个崩溃时刻，她问：「你怎么来了？」 凌亦答得自然，甚至还有点「你怎么说了个废话」的意思，「不说了来找你？」 「哦。」等了会，她顿住，还是抬眸问：「我妈妈让你来的？」 凌亦愣了下，还是坦诚道：「没有。」 那句「没有」让易欢心里疙瘩几下。殷红梅很生气么？肯定是生气的。她让她妈妈在这么多人面前没脸了。 其实冷静下来仔细想想，易欢也后悔自己当时冲动了点。早知道她不该那么朝殷红梅吼的。 她这会自我反思着，就听凌亦又说：「阿姨想来自己找你的，被我自告奋勇截胡了。」 「……」 见易欢幽幽看着他，一直没说话，似是对他很无语的模样。 凌亦问：「怎么了？」 他回顾了会自己说过的话，没什么不对的啊。 易欢确实对他很无语，「你说话能不能说全了。」最好是一次性将前因后果都包含在内的那种。 凌亦的大脑懵了会，还没整理出什么头绪。 易欢忽然想起他说他是来找她的，不管怎样，她还是要道个谢的。 易欢说：「谢谢你啊，来找我。」 凌亦大脑抽搐下，下意识答：「不用，反正我也是来看你笑话的。」 这句话说完，他悲壮地咬到自己舌头。凌亦紧抿着唇，并不敢去看易欢的表情。 过了会，只听一声「哦」，接着是比那声更低的声音响起，「那你看到了，可以走了。」 他已经目睹到她全程的笑话，现在就留点让她自己整理情绪的时间吧。 「不走。」谁知凌亦不断摇着头，明明白白告诉她，「我不走。」 「凌亦你——」易欢恼怒，瞳孔睁圆，映着明媚的晚霞，霞光异彩，是他见过最美的风景。 他情不自禁倾身，想离那片云彩更近一点，哪怕只有很短很短的距离。 「凌亦——」易欢眼看凌亦离她越来越近，微微往后仰着，试图拉远这距离。 一个努力靠近，另一个拼尽全力远离。凌亦眼里的光终是黯淡下去。 他回到正常礼貌疏离的姿势，一脚放低，稳着重心，另一只虚踩在脚踏上，车身微微倾斜。 「想不想听听我的？」 听听他的，什么？ 凌亦似乎也没找到合适的形容词，顿了顿，接着说：「我每天学到两点。」 她蓦然看过去，他眼底清澈，丝毫不见说谎的痕迹。那句「你是在说笑话？」哑然熄灭于喉间。 他也没有必要说谎。 「易欢，所有人都需拼尽一切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包括我。」 他不妨说得更具体，「你所看到的满分，都不是轻轻松松得来的。」 「我同你一样，一天只有24小时。因为笨鸟需要先飞，所以我拼命挤压自己的时间罢了。」 凌亦定定看了易欢一会，她有些恍惚，又有些茫然，还有点知道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所带来的冲击力。 平时12点睡觉，她都觉得很晚了，凌亦居然一直挑灯夜读到两点么。她有种浪费光阴深深迟来的愧疚感以及自责在心间萦绕。 自然没注意到凌亦看她的眼神越来越深。 接着他哂笑，有点难为情的样子，「害，我怎么自爆了？」 「诶，你可得给我保密啊！要是被我发现你说出去，我就——」凌亦还在想着词警告易欢。 易欢问：「为什么？」 凌亦偏头不解。 「为什么跟我说这些？」莫名其妙跑过来找她，莫名其妙说了这一大堆有的没的。 凌亦想了一会，「你就当我想做个好人。」 她被这答案惹得轻笑了下，凌亦跟着她弯了下嘴角。 「我跟你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跟我一样读书读到两点。而是想让你调整好自己的心态。我还是那句话，你很棒棒的！」 听到跟读到还是有细微差别。她能更清晰感受到有人在肯定她。确实，这段时间，她时常被一些负面情绪包裹，整个人快要透不过气。 凌亦的话点醒了她，没必要过度焦虑。如果觉得还需努力，那就加倍努力，充实过好每一天才是她现在最应该做的事。 人找到了，话说过了。情绪嘛，有在变好。凌亦见好就收，最后啰嗦几句，「你坐一会就回去，你妈妈挺担心你的。」 易欢沉默，始终低着头，凌亦辨不明她的神情。 他猫着腰，推着车往她那边靠了靠，看到了她下撇的唇瓣。 「其实，我还挺羡慕你的，有个那么爱你的妈妈。」 这话说得，他妈妈不爱他么。 易欢刚腹议完，就听凌亦澄清道：「我不是说我妈不爱我啊！只是她很忙，留给爱我的时间不多而已。」 下一秒，易欢启唇：「凌亦……」 凌亦连连摆手：「别安慰我，这又不算个事。」 「不是。」易欢艰难开口，「你的车轮压着我鞋带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0页 凌亦讶然，顺着易欢的视线看过去，还真是。 他默默倒退，雪白的鞋带还是压上一道黑印。 凌亦的心里有点说不过去，「要不你拆下来我给你洗洗？」 易欢忙着繫鞋带，没工夫抬头，她顺嘴问：「在哪洗啊？」 凌亦摸了摸脑袋，遥遥一指，「就这人工湖里。」 不远处，湖水依旧清澈。 易欢的手顿了顿，还是将鞋带繫紧。「算了，就不去污染湖水了。」 「哦。」他倒是没想到环保这一层。 一时沉默，凌亦一下子没收住力。脚踩踏板，作势要往下蹬。车轱辘往前走几步，离出易欢好远距离。 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再回头时，故作潇洒地沖易欢扬下巴，「走了。」 可是小公园只修了一个出口，唯一的出口便是他来时的方向。 凌亦也是骑过去才发现那边是堵墙，凭他暂时还跨不过去。 没过多久，他绕了一大圈，再度骑回易欢身边。凌亦目不斜视，硬撑着骑过去。 尴尬，真是太尴尬了！尴尬得凌亦勐蹬脚踏，恨不得蹬出一个三室一厅。 他沖扬眉看着他的易欢，笑了笑，「走错了。」 走的时候多么意气风发，回来就有多么灰熘熘。 大意了真是大意了。凌亦只想赶紧离开，搞得他听到那声唿唤还以为是幻听。风声裹挟着轻轻的「凌亦」二字清晰传入他的耳朵。 他急剎车，调转方向，一路骑回去。气都没顺匀，便迫不及待问道：「你叫我？」 —— 一场辩论耗尽易木阳所有的精气神，不过在看到易欢的十个未接来电时，他还是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易木阳立马给她回拨过去，响了几十秒后没人接。他又给殷红梅打。 易木阳直说来意：「婶婶，欢欢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是出什么事了？」 殷红梅正在发愁，同样没有隐瞒，将事情来龙去脉全都告诉他。 听完后，易木阳嘆了口气，「婶婶，你怎么不听劝呢，都跟你说了，这件事急不来。」 殷红梅深感后悔，「别说了，易欢到现在都还没回家，急死我了。你知不知道她去哪？」 「没有，我没接到她电话。」易木阳不住揉着眉心，「你别担心，我再给她打。」 「放心吧，她是个有数的好孩子，可能只是想静一静。」 挂电话前，易木阳再三叮嘱殷红梅，「婶婶，这件事你不要再问了。交给我，我来解决。是，高考是重要，可也不能给她那么大的压力。」 殷红梅表示自己知道了。 易木阳一直在给易欢打，可愣是一个电话都没接通。 与此同时，另一边。 「这就是你说的地方？」凌亦四处张望一圈，喧闹的游戏音与外围广播放的歌声一齐滚进凌亦的耳膜。 他跟着易欢一路走，一路到了投篮机前。 易欢说要带他来减压，结果兜兜转转居然是投篮？凌亦想起上次在这见过她一回。那时她和左青坐在游戏厅外面的长椅上。 那个位置正好能看到投篮机附近的景况，所以说她上次来这也是投篮来的？凌亦有点子期待了，毕竟这算是他的强项。 易欢不住点着头，是在回应凌亦之前的问话。 这里就像是她的秘密基地，只要来到这，她就会变得放松。 先前见凌亦玩过一次投篮机，破了她的记录。她一直想有一次机会，两人一起玩一次。 如今，她勾了勾唇角，偏头问凌亦，「来一局？」 他爽快答应：「行啊。」 一局结束，易欢险胜。 她却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嘟着唇，似生着气。 「不准让着我！」 凌亦手虚掩着唇咳了咳，他虽眼神飘忽着，嘴上却不承认，「才没有。」说着又拿眼瞧她，看她一副淡然的样子，似乎没信。他清清嗓子，继续补充，「小爷我从来不做这种事。」 「再来！」易欢帮他投了两个币。 这是玩上瘾了？凌亦笑了笑。不过，陪她玩，玩100次他都愿意。 又是难分胜负的一局，双方平手。 凌亦先发制人，撇清关系，「我可没有让着你。」 「我又没说。」易欢抿了抿唇，只好吶吶道。 可下一局，凌亦似势如破竹般遥遥领先，反观易欢因为体力不支，动作有所缓慢。凌亦有心要放水，可易欢每回都能察觉到。 她一个严肃的眼风过来，凌亦只能手上不停。 这一局不出意外凌亦赢了，但他一点不都开心。 易欢没再接着投币，而是微微喘着气问他：「除了篮球、足球，还有你玩不好的球类吗？」 这是什么话？凌亦眉微蹙了蹙，挺了挺胸脯告诉她：「可惜，我所有球类玩得都还挺好。」 易欢无声抿了抿唇角，没说话。 过了会，她问：「高尔夫你会么？」 凌亦没想到她还揪着这个没过去，不禁愣住了。 易欢无意再继续追问，只是忽然想到。但是高尔夫，他们这个年纪，很少有会的吧。 宽慰的话还没组织好，便听他说：「要不我明天去报个名？」 诶？她不是这个意思啊，但又要怎么去解释，说「没必要这样，我知道你不会。」可他那番话又是不想承认的意思。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1页 易欢有点难办。 久久没听到回答，凌亦眼眸暗淡。 忽地隔壁有只球旋着圈飞过来。他身形一动，不动声色往易欢的右前方挡了挡。随即那球高速运转，落到他们球框里，易欢的视线再度落到投篮机上。 她问：「再来一局么？」难得碰到棋逢对手的人，她还没玩得尽兴。 凌亦低低应了声，手臂已经自动切换成准备姿势。 不知是第几回了，易欢突然问身边人，「吃冰淇淋么？」 「不吃。」他一下没反应过来，依着自己的真实想法答了。 「哦，那你看我吃。」凌亦虽然拒绝了，但是她还是想吃。 「……你——站住！」 她根本还没动啊！ 易欢不解看着凌亦，他不自在道：「我去买。」 跟着他凌亦出来的，哪能让她花钱。 易欢提要求道：「我要个雪糕，三色杯那种。」 凌亦顿了下，随后摸了摸鼻子，微微道：「要求那么多，我买什么你就吃什么。」 「……」吃冰不就是要快乐么，不吃自己想吃的怎么快乐。 没多久，凌亦回来，易欢直愣愣看向他手中熟悉的包装，还是两个，不自觉笑起问：「你也吃这个？」 凌亦又摸了摸鼻子，「嗯，新口味，买来试试。」 「哦。」他递给易欢一盒，易欢直接接过，她懒得揭穿凌亦。 什么新口味，明明都上市好几年了。 两人坐在供人休息的长椅上，默不作声吃着手里的雪糕。 接近商场关门时间，松松散散的顾客往出口方向而去。游戏厅里，像他们这么悠闲吃着雪糕的人，屈指可数。 等易欢慢吞吞吃完，她到包里翻出纸巾擦手，才发现手机已经震动很久了。平时上学，她随身带着，手机都是开震动的。 易欢接通，举着手机一步步到外面，「哥。」 那头易木阳倒吸一口气，「你终于接电话了！」 「应该是我说吧，你终于打电话给我了。」她看着垃圾桶的方向丢入用过的纸巾，然后转身，站住没走。 听着语气还算冷静，易木阳暗戳戳打听，「你在哪儿呢？」 「你又到哪里去了？」她一直在打电话给他，就不能回个电话么。 「今天我辩论。」易木阳三两句解释了自己的情况，紧接着告诉易欢，「欢欢，无论你在哪，先回家。」 「她都跟你说了。」易欢很在意。 「说了。」易木阳承认，「在这件事上，你妈妈是有错。哥哥已经跟她说了，她答应我，不会再逼你了。」 「她没错。」易欢摇着头。 「欢欢？」易木阳诧异。 「是我错了，我就不应该选理科。」 得，是他想叉了。这结还没解开呢。 「欢欢，没有谁对谁错，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不要老是给自己设限。」 「你听我的，现在此刻你最应该做的事是赶紧回家，你妈妈还在家里等你。」他顿了下，继续说：「再者说，你一个小姑娘这大晚上的在外面不安全，我不放心。」 「啊，欢欢？」没等到回答，易木阳又问一遍。 「我会回家的。」易欢答应他。 挂断电话后，她迎面碰上出来丢垃圾的凌亦，易欢想了想，等他一起，「谢谢你。」 听得这一声谢，凌亦肩膀抬了抬，无处安放的掌心摸上后脑勺。 她是在谢哪件事？谢谢他开导她，还是陪她玩游戏放松，或者说是谢谢他的雪糕？那这一声谢恐怕不太够吧。 想是这么想的，凌亦嘴上还是谦虚着：「小事一桩，应该的。」 回长椅那的路上，两人双双沉默。凌亦忍不住看过去，易欢微蹙着眉，似是有什么困惑还没有解开。 收拾书包的时候，易欢显得慢吞吞的。凌亦狐疑随着她的动作，易欢触到他的眼眸，似是心知他所想般道：「我只是在想，平时你要学到两点，今天耽误你这么久，你要学到几点？」 这……这不按常理出牌的问题，倒是把他问住了。 -------------------- 凌亦：我就随口一说个时间。 作者：那天天挑灯夜读的是我喽。 第13章 插pter13 「回来了？」听见门响，殷红梅腾一下从桌旁站起。 易欢很轻点了下头，弯腰脱鞋。 殷红梅想关心地上前两步，最后还是忍着，「快洗洗睡吧，我跟你们老师打过招唿，特殊情况，回家作业能写多少写多少，写不完不要紧。」 「没事，我写完再睡觉。」易欢坚持道。 「那——那我去给你热杯牛奶。」殷红梅忙着跑到厨房。 易欢几步跟过去，低声道：「不用麻烦。」 「不麻烦，几分钟就好。」她怕易欢等得烦，直说叫她先去写作业，一会儿送到她房里。 易欢没听殷红梅的，「妈。」 「嗯？」 「对不起。」殷红梅倒牛奶的手停下。 易欢接着道：「我不该那么跟你说话。」 「我知道你是关心我，但——」 「没有，是我太急了。」殷红梅急切地将过责归于自己。 她将牛奶放入微波炉中，设置一分半的定时。 微波炉运作起来，盖住她将近一半的声音，殷红梅索性没有说话。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2页 等到热好，她才道：「你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好孩子，学习上从没让我操过心。」 殷红梅说着，哽咽下，拼命忍住眼泪继续说：「你爸走后，就剩下我一个人。我要管你的吃穿住行方方面面，是生怕养不好你，又怕你不成才，回头没脸去见你爸，这才对你严厉许多。」 「易欢，高考是人生必须要过的一座独木桥，妈妈想陪你好好走。可能是用错了方式方法，你不要怪我。」 她该知足的，「你这个成绩，放在别人家。人家父母半夜是要笑醒了的。我虽然嘴上不说，但也为你骄傲。要说你想要的只是个一本，那肯定是稳的。」 「但你是个有志向的，我也只是关心你。」 「妈！」听到这里，易欢再也忍不住，不管不顾抱住殷红梅，泪水喷涌而出，留下一串湿痕， 「我都知道。」 「跟你说这许多，是希望你不要怪我。」殷红梅握住易欢的手，不住磨搓着，她想明白了，「从今以后，我只管相信你。」 「我会好好努力的。」易欢承诺道。她一定会比现在还用功。不就是数学么，又不是珠穆拉玛峰，她还攻克不了了？ 殷红梅再次拍了拍易欢的手，拿出牛奶，试了试温度，递给她，「你哥打过电话给你了？」 易欢没瞒她，「打了。」 殷红梅叮嘱她，「你哥的话你要听，他一直是很关心你的。」 「我知道。」易欢俏皮道：「他不关心我，关心谁啊？」 「就仗着你哥惯你。」殷红梅被她惹得笑了下。 母女俩双双破涕为笑。 又是一日艷阳高照，才七点钟，日头已经升上空，懒洋洋撒在匆匆而过的莘莘学子身上。整一天的朝气从这一刻开始。 而匆匆而过这个词显然不适用于边打瞌睡边走路的凌亦身上。他昨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里3d立体循环播放他与易欢一起的所有画面，直到循环播放了三遍后，认命般坐到书桌前，打开习题册，熬了一整个通宵。 此刻他觉得星星直在他眼前打转。 「早啊，亦哥！」 身后传来挺有朝气一声，凌亦慢悠悠看了眼，继续打哈气。 章天见他这睁不开眼的模样，随口打趣道：「你昨晚是去做贼了？」 「放屁，不会说话你就不要说。」他慢悠悠看向章天，连骂人的话都像是从嘴里一顿一顿说出来的，特别没精神，自然没什么威慑力。 章天看凌亦萎靡不振的这样，手伸过去，紧贴着他的额头。凌亦反应迟钝，让他趁机得手。接着他将手背贴向自己额头，三两下后嘟囔着：「不发烧啊。」 「那是失眠？」他继续问。 凌亦实在没什么精神，简短一句话解释带过，「昨晚熬了个小夜。」 章天没再问下去，眼神却变得有些戏嚯与玩味。懂得都懂，谁还没年少轻狂，半夜无眠过想心思过，就是不知道他哥后来是怎么睡着的。 要问凌亦一大早上的感受，他倒是有很统一的答覆。就是犯困，止不住的犯困。身体的各项机能无一不在向他诉说「很困」两个字。 他轻车熟路将书本高高架起，以书做挡箭牌，然后将自己缩成一小团，躲在「壳里」小眠。 「凌——」易欢还未说完的话掐灭在喉咙里。 她做完值日，交了作业就来找他。可惜还是晚了吗？ 过了会，一只小巧精緻的米色保温杯放立在凌亦桌角，凌亦无知无觉，睡得正香。 上完两节郑国秋的试卷讲评课。第三节 上课铃打响，隋娇走进教室，她进门照旧先看向后排，然后不动声色移开，书本往桌上勐一拍，连树上的知了都要抖三抖。 「起来起来，都精神精神！觉得犯困的，可以去洗把脸啊！」说着看向慢悠悠转醒但还一脸懵的凌亦，意有所指，「尤其是后排的同学啊，可以站起来醒醒神！」 凌亦晃了晃脑袋，身姿渐渐伏低，打算继续深眠一会。 「凌亦！」隋娇准确捕捉。 凌亦这会还没睡熟，可以尚有意识地应付隋娇，「我捡橡皮。」 他努力眨了眨眼睛，企图让自己的眼睛争点气，上下眼皮别那么相亲相爱了。 隋娇瞧着，似乎还真有块橡皮落在他脚底下。 经过这么一出，凌亦明白自己是被隋娇盯上了。他眼皮一边打着架，一边坐端正，一个又一个哈气不停，强撑着打开课本。 教室里，门窗紧闭，又不通风。一股刺激带着浓浓苦涩的味道很快占领教室的每一寸。对这味道十分敏感的隋娇很快觉出不对劲。 她捂着鼻尖跑到窗边去开窗户，「谁的咖啡赶紧喝掉啊！味道怪刺鼻的！」 到了高三，各式各样解困的咖啡层出不穷，大家都习以为常。偏隋娇受不了这浓烈的味道，每次不是要开窗通风，就是让人赶紧喝掉。 当易欢看到隋娇走进来时就意识到不好。她也着实没想到上了三节课，凌亦居然还没发现保温杯，或者说发现了却不以为意。 她几次三番回头想提醒凌亦将咖啡喝掉，却无一例外看到一张半梦半醒仿佛无知无觉的天真睡颜，无语之外还有那么点不忍心。 他，昨晚又是熬到很晚吧。 易欢默默转回去，忽地看向四周，各扇窗户都打开了，来往穿堂风送来清凉。这味道应该很快就散了吧。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3页 虽然但是这么安慰自己，易欢没能错过隋娇脸上的每一处细微表情。果然，4分59秒，她的眉宇似是不可忍受般拧成两股麻花。 易欢飞快回身，小声叫着：「凌亦。」她不敢叫得太大声，只好轻声叫他。 等了一会子，易欢彻底不抱希望了。她想要不把杯子拿过来，然后迅速跑出去喝完，向隋娇解释下算了。 可是这一想法註定只能停留在想法阶段。隋娇已经注意到凌亦桌角那个看似普普通通的水杯。 苦涩的味道一直若有若无萦绕在隋娇鼻尖，她注意力不太能集中，紧皱着眉，嗅着味道找了会，敏锐找出味道的来源地。 而散发味道的主人用书挡着，实际上趴在桌上昏昏欲睡。双重震惊下，她一看火蹭蹭蹭直往外冒。「凌亦，说你呢，赶紧出去把咖啡喝掉！」 「啊？」他被隋娇暴躁的高音调吓得一激灵，本能反应先是一问句。 接着他醒了几秒钟的神，觉得神思回来点，身躯才与桌面分离。 其实，作为高三的老师，隋娇也知道他们每分每秒的时间都很紧张，是尽全力冲刺的阶段。有的连睡觉都很奢侈。少睡觉是违背自然规律的，人本身光凭意志力难以抗衡，就需要藉助咖啡来刺激神经，让大脑始终处于兴奋状态。 她非常理解同学们用咖啡来解困，她更多的是对自己无语，居然对咖啡过敏，连闻一会，身上都会有红点子。 想到这，隋娇嘆口气，语调放下来点，和凌亦打着商量。 「凌亦，你去外面把咖啡喝掉吧，老师实在是……有些过敏。」 她都有点不大意思说出口，所以说完后也没有看向凌亦。 直到那声带着刚睡醒沙哑的声音响起，「不是我！」他哪有什么咖啡哦。 他闭眼睛都能很确定的告诉隋娇：他凌亦没有咖啡这玩意。 凌亦以为又是一次隋娇精心安排的针对他。可当他反覆揉了好几下眼睛，然后微眯着眼，终于能维持一分钟，不经意瞥到那抹米黄色时却说不出话来。 而刚好隋娇质疑的声音响起，「还在狡辩？那保温杯不是你的？」 一瞬间，他脑海中闪过许多。首先这保温杯肯定不是他的，这颜色就不像是她会用的，那为什么会在他桌面上。追求者送的？送什么不好，送一杯泡好的咖啡过来？就像是知道他今天很困一样。 他忽地豁然开朗，觉得一切都通了。 凌亦微微翘起唇角，承认道：「是我的。」眼见着前头女孩的双肩有明显松懈，他拿着杯子出了后门。 而隋娇也很快重新进入状态，上起课来。易欢将试卷翻到第一篇阅读理解。 凌亦没走太远，出了教室就靠着栏杆慢悠悠地喝。整间教室的人都有意无意往那边旁观，更有甚者趁隋娇回头板书的时候，直接拍了照片发到论坛实时分享。 于是，没一会，隔壁班也有人伸头出来张望。搞得隋娇只好亲自出来让他快点喝完，别跟老大爷慢悠悠品什么参茶似的。 凌亦口头答应了，可仍旧是不紧不慢的。 易欢忍不住看过去的时候，还被他抓个正着。 时间精准的，就好像他一直在看着她似的。 然后就看到凌亦光明正大对着她眨了眨眼，唇角的那抹弧度怎么都抹不平。 少年的身后是冉冉升起的日光，细碎的光点似偏爱般悉数撒向他。在全然光亮间，易欢只记住了那双比日光还要耀眼的眸子。 女娲当时捏他的时候肯定心情很好，才让他哪哪都看着赏心悦目。 最后，何爽不知从哪听说了这件事，从办公室赶过来，杵在他面前，让他赶紧把咖啡喝完然后去上课。 她选的位置就很绝，完美挡住了凌亦看向易欢的所有视线。没办法，他一口干，然后熘回教室。 安静上了会课，隋娇让他们自主学习。易欢拿出字典，有篇文章有些生涩拗口，使用的好几个成语，易欢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虽然不影响做题，但是既然遇到了，她就想把这些全部吃透。不求能够融会贯通，但求能够了解成语的意思。 当全身心做一件事的时候，人体感官会自动排除外界其他干扰因素。 而此刻，凌亦的行为就是这样的存在。 再他用同样的方法轻点了易欢无数次后，他终于明白，这么做全是无用功。 下一秒，他忽然大声干咳几声，引得隋娇频频看过来，眼神含着警告。 在隋娇带着审视的目光再次看过来之际，他干脆先解释：「老师，我嗓子不舒服。」 听了解释，隋娇没说什么，移开目光，凌亦又继续咳。 某个时刻，易欢终于听见了，但她只顾着低头查字典，还真当他是嗓子不好。 然后紧接着一声重重踏地声席捲教室里每个人的耳膜。 隋娇已经有点怀疑了，「凌亦，你又干什么？」 「老师，我系个鞋带。」 「这些事不能下课做么？」她看向头顶的挂钟，只有几分钟了。 凌亦笑了下，头一转一撇，很明显的拒绝。 「我太兴奋了，有点等不及下课。」 隋娇：「……」系个鞋带有什么好兴奋的。 她无可奈何，只能恨恨一句，「你事怎么这么多，快点！」 「好勒。」凌亦嬉皮笑脸着。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4页 几乎是隋娇调头往讲台走的瞬间，凌亦突然靠近，出现在易欢身边，保温杯物归原主。 「谢谢。」 耳边是燥意还是旁的，只一会，易欢侧头看过去，凌亦装模作样在那繫鞋带。冷静自若的样子似乎刚刚出现在她身边的人不是他。 可若不是他，这杯子又怎么解释呢。 「叮铃铃」，让人欢腾的下课铃声响起。易欢盯着水杯看了会，然后拿起转身，重新放在凌亦桌角。 「这个送你了。」 「送我？」 下一秒，他举起杯子。 易欢眼睑颤了颤，没看错的话，那位置是她刚刚才拿过的。她习惯握住杯身三分之一的位置。 凌亦也有些紧张，心跳得厉害。那上面还残存着易欢淡淡的指纹，四捨五入，他们就算是牵过手了。 两个人脑海中盘旋着各不相同的想法，但无一例外都是沉默。 凌亦再次咳了声，她才看过去。 只见他手指灵活转着杯子，没看她，嘴里嘟囔着：「杯子？一辈子？」 一辈子？遭了，易欢倒是忘了送杯子有这个含义。 她忽然慌乱，耳垂更因为他的话而悄悄染上粉红。 易欢忽然伸手，想要夺回来。 凌亦早有预料般往后缩。 「易欢同学，杯子送我，就是我的了。怎么能出尔反尔呢？难道是——一辈子？」 话音一转，他准确说出让易欢无所适从的那三个字。 她想解释，嘴里却像被堵了棉花似的。她缺少与男生打交道的经验，更别提像凌亦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人。 有时候，易欢真的有点看不懂他。 但这并不妨碍她还是想拿回杯子，「我回头送你个别的。」 「我不要。」凌亦轻启唇瓣。而后身子靠过来点，拇指磨搓着杯身，似低喃道：「我就要一辈子。」 ？易欢看着他，愣愣微张着双唇。窒息震惊到不知如何接话。 凌亦注视她这个表情良久，然后勾了勾唇。 「怎么样？我起的名字还不错吧。」 所以，一辈子是这个水杯的名字？ 「我去洗杯子。」丢下这句话，凌亦转身。 在易欢看不见的身后，他的唇瓣下压，恢復了冷冰冰的样子。 而易欢甩甩头，冷静一会，把这当做是个小插曲，然后吸了口气拿出数学练习册。 凌亦一路下楼，来到一楼专用的洗手池前。本来他都转进走廊尽头的厕所了，后来想想还是果断出来。 易欢的东西可不能随随便便。 「亦哥，洗东西啊！」有人在他背后叫他。 凌亦下意识想将这藏起来，在看到是章天后，才将这想法短暂藏起，「吓我一跳！」 「我说你怎么总神出鬼没的，一天天的，你没什么正事好做吗？」 章天一脸无辜，「我的正事就是看你在哪啊。」 屁，他才不要跟他形影不离呢。 「咦，这杯子——」 凌亦的心瞬间提起，手下动作变慢许多。 「这你新买的啊！」章天大咧咧问起，「回头连结发我，哦对，咖啡连结也发我一个。」他也要去买一个。 「买什么买？」吓都要被他吓死了。咖啡？看他这挤眉弄眼明显想打听点什么的表情，不用猜估计又是从论坛知道的。 他深感烦躁，一点点小事他们都能拿个放大镜来回讨论。 他问：「论坛没告诉你我这杯子连结？」 「告诉了，但我还是想亲口对你说。」 果然，凌亦整个无语子。 一想到顺水有大半人会跟他用上同款，他的心情就不怎么美妙，手下动作也放慢很多。不经意抬眸，看到章天在刷手机。 他瞄了眼，看到「顺水」两个字。 凌亦忍不住压着气道：「我说你要没什么事就去看看书，别整天在校园里乱逛，虚度光阴！」 「好勒。」章天随口应着。 凌亦却非要他现在就过去。章天怎么推脱都没用，他突然颇有点伤心道：「你是不是不想跟我玩了？」才拐弯抹角地劝退。 凌亦郁闷，「没有。」他实在是不知道章天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可惜章天已经沉浸在自己的想像里上头了，「我知道你现在成功晋升好学生那一拨了，脾气变得越来越古怪，大家都说你跟我们已经不是一路人了，可我觉得一起玩过来的，哪能因为成绩这个东西散——」 「停！」凌亦这会子没什么心思听小作文。 章天听话停下，凌亦耐着性子解释道：「没有的事，我就是单纯觉得你应该多看些书。」书可比顺水的论坛有意思多了。 「那就是不想跟我玩了。」章天钻入死胡同里出不来。 凌亦张了张口，就是觉得无语。他的指腹一下下压在杯沿上，脾气逐渐上来，索性破罐子破摔，「你说是就是吧。」 -------------------- 第14章 插pter14 傍晚，易欢去走廊拐角接水。还没等她走近，便听到有两个女生在说话，听声音还挺熟悉的。 「诶，你有没有发现凌亦和易欢最近感觉有点怪怪的？」 「怎么怪怪的？」 「就有点像是要往那方面发展的意思。」 「哪方面？」另一个女生问出了易欢心中所想。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5页 「就恋爱啊。」 怎么可能？她跟凌亦，易欢从没想过这个情况，一时懵住。 就听另一道声音横插进来，像是忍无可忍一般：「凌亦怎么会和她在一起？」话里对易欢是要多嫌弃有多嫌弃。 那是高鹿的声音，她想听不出来都难。 随即又有对话响起。 「怎么不可能，我们和他们一个班的，两只眼睛外加配套的眼镜都看得真真的，他们两个就是有点怪怪的。」说着还在寻求同伴的贊同。 「萱萱，我说的对不对？」 「对。」 易欢大概知道这三个人都是谁了，她无意偷听别人的对话，尽管对话内容涉及到她，她还是觉得这个行为不太好。 她还是等会再来接水。 就在她转身要走的时候，高鹿信誓旦旦道：「还记得上学期么，易欢踢了凌亦一脚，他们俩是仇家。凌亦对她好，估计是想让她认错呢。」 这话易欢左耳过右耳出，却记在了心里。 凌亦，他是这样想的么？也是，他一个校霸当然要找回面子。如果她一直不道歉，这件事恐怕会被反覆提起，是他悬在心上的一根刺吧，只要想到就难以下咽。 还有就是易欢想不明白的是，高鹿既然知道她和凌亦有过节，那为什么总找她打听凌亦。这是什么恶趣味？ 可笑，她居然还有回应高鹿。 傍晚自习前，凌亦叫住易欢，「诶！」生怕对方不知道他是在叫谁一般，脚尖蠢蠢欲动，抵住凳腿，力道让人无法忽视。 易欢是怕了他了，赶在他的下一声之前，转身，脸鼓得像受气包一般，「我有名字！」 他当然清楚她有名字了，只是—— 「易——欢。」这两个字像是珍贵异常般，凌亦说完后垂下的眼眸里便有了温柔。 「易欢。」他小声的又叫了一遍，带着满腔不易察觉的雀跃。 「有事？」可是易欢却显得冷淡许多。 凌亦沉浸在喜不自禁中，没察觉到，他将整理好的试卷递过去，「这周的小测，解题过程我已经标註在上面，给你。」 试卷正面朝上，易欢看了会。视线所及，满目清晰的做题思路及完整过程。怕她看不懂，还用不同颜色的笔作了区分。 易欢垂了垂眼睑，拒绝得很直接，「不用了。」 凌亦愣了下，只当她是习惯性拒绝，他再次开口：「我昨儿熬夜就是为忙这个，你不收等于我白忙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他想她该没有理由再拒绝了吧。自信地手臂又往前伸了伸。 谁知易欢盯住一瞬，还是摇头，「谢谢你，但是真的不用了。」 讲道理的话说不通，凌亦气结一会，干脆直接下位，扔向她怀里，「给你你就拿着。」 「凌亦，你——」 怕她再次拒绝，他抢先道：「你就当是我帮阿姨的忙。」 易欢便不说话了。她妈妈是叫他多看顾她的数学来着。 「谢谢。」 「客气。」凌亦放心舒出一口气。果然搬出她妈妈，她才会乖乖收下。 「你——」易欢欲言又止，看着似还有话要说。 「？」凌亦扬了下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她想趁着这个机会索性一次性都说清楚，免得她分不清他究竟是单纯的同学情谊还是另有打算。 凌亦见她纠结的睫毛来回闪烁。他估计这事挺难开口的。 过了会，易欢似鼓起勇气，眨了眨眼睛，将心中真实想法和盘托出，「我不会道歉的。」 「啊？」道歉？道什么歉？ 凌亦的指尖搭住下巴，挠了两下，眼神懵懵的。 「你做这些，不就是想让我向你道歉吗？去年我驳了你的面子，你对我心生不满，于是发誓一定要让我跪着跟你道歉……可是」她抿了抿唇，继续说：「你也有错啊，如果要我道歉，那么你也该为你无礼的言辞道歉。」 「等等。」凌亦叫停，让他捋一捋思路。 他双手撑着额，然后忽然出声：「谁说的？」 凌亦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气的，唇边的微笑看着瘆得慌。 可易欢垂着眸并未看见，她只低低道：「在顺水，人人都知道。」 在顺水是人人都知道他们有过节，可—— 凌亦眼底不禁流露出一丝苦笑，他无奈扯了下唇，语气不自觉放轻，「我是有多闲，为了让你服软一路追到顶点班来？」 他的声音似海风过境，带来温热的嘲意同时还伴着阵阵回音。 可易欢的注意力只放在了前半句，「你是挺闲的。」 少年的语调虽沉下来，但听着还是有那么点欠。他是在强调自己很忙，那为什么还有时间给她做详细试卷註解。 面面俱到，每个所涵盖的知识点都列在上面，这得花两小时吧。 无论是他是怎么想的，易欢都不太想欠他人情。 凌亦这下是连笑都难挤得出来，瞳孔幽深，就这么盯着易欢。 就在易欢以为他得把自己生吞活剥的时候，他蹭一下站起，凳子腿发出难听如锯木头一般的噪音，所有人朝这个方向看过来。 任谁都能看出凌亦眼里的寒霜，他们以为一场大战会再次一触即发。 几秒后，凌亦一人颓废离开。再待下去，面对她冷冰冰不为所动的眼神，他估计会肝肠寸断。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6页 一路气沖冲下到二楼，辗转在章天班级前。他正背对他说话，身侧有人提醒，凌亦刚要开口，就见章天以及其别扭的姿势将头又往那头转回去。 凌亦止住步。行了，他懂得。 他走，他一个人还没地方去了？ 预示着晚自习开始的钟声如约响起，凌亦已经离教学楼越来越远。他进入夜色逐渐幽深的操场。 足球场上，一群高一的愣头青卖力挥洒着汗水，他埋头呆看着有一会。突然，不知是因为什么，场上的两拨人开始推搡起来。 愣头青，力气总是用不完的。能好好讲清楚的愣是要用拳头解决。凌亦看不过去，觉得太吵，另找地方。 他记得，穿过操场，东面有一块地方不大的小树林。那里应该没什么人，他去那边睡一觉，等过了晚自习再回去。 抱着这样的想法，凌亦越走越深，影影约约听到一些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谈话声。 「你总是这样，许诺你能不能别老以自我为中心？」顿了会，那道声音又响起，「总之，希望你能多为我想想。」 「我怎么不为你想了？」男人苦笑一声，「我就是为你想才拖了这么久。」 许诺？凌亦听着关键字眼，那那道女声是。 男人问：「何爽，咱俩的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能怎么想？我想将这届带完再说。」 「这不冲突啊。」许诺试着与她讲道理，「只是先见个面。」 「你有你的学生要带，我也有我的学生。何爽，我是清楚你的想法的。」 听到这里，凌亦大致了解这两个人的人物关系。他默默转身，想悄无声息离开，毕竟他没有爱听别人墙角的嗜好。 刚走了没几步，不知从哪窜过来一只野猫，凌亦忙冲着它做噤声动作，但还是晚了一步。 猫咪不太理解，「喵~」 「谁？」他们两人双双转身。 从不太密的树杈枝缝中，依稀可辩是道人影。 凌亦没来得及躲藏，一动也不敢动暴露在两人面前。 「转过身来。」何爽走上前两步，可谁知那人却发疯跑起来。 她微微眯着眼，准确认出来人，「凌亦！」 不是吧，凌亦忍不住闭眼想，他不能这么倒霉吧。 他怕是何爽炸他，仍不敢松懈。 「就是你！凌亦！跑也没用！」何爽很笃定。 许诺却有所怀疑，「你会不会认错了？」 「不会。」何爽确认道：「我认得他的鞋。」他那双在黑暗中尤其闪亮的限量版球鞋。 直到凌亦认栽，被捉到教学楼下面壁思过的时候，他还在懊恼，这双鞋太过引人注目，不穿也罢。 「叮铃铃」又是一道铃声。他听着是截然不同的心境。 何爽说要站够十五分钟，好好反思，该自习的时间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他说闲的，她就恨铁不成钢，说他态度不端正，又格外加了十五分钟。 总共半小时。 凌亦自嘲想着，挺好，他正好很久没有看过月色了。仰头是无边月光，低头是满地清辉。远处懒懒散散传来一阵喧闹，接着走过来三三两两回家的学生。 凌亦离了眼，突然吹起了口哨。 「诶！」 他朝声源方向投去一眼，又很快移回来，继续吹口哨。 「犯什么事了？」 「你别管。」他懒懒散散杜绝他套近乎的可能性。 「亦哥！」章天不依不饶黏上来。 凌亦脚步游移着，赌气道：「你不是不理我么？」 「我错了！」他都快憋死了，真想听一听自习的瓜，可是凌亦还没被他哄好。 「又来这招！」凌亦无语，拳头没打出去。肩膀上搭了只略显自来熟的手。 他嫌弃般扒拉开章天的手。 「那你说怎么办？」他没哄过人。凌亦又软硬不吃，那让他怎么办嘛。 偏凌亦也是个傲娇的主，「我不管，你必须生够一天的气。」 「也行。」章天很爽快便接纳了他这个建议，「那我明儿来，还在这你得跟我说话。」 他真的快被气死了，「你是想让我站一晚上？」 凌亦真为从前的自己感到委屈，就章天这样的，从前他们交流是怎么毫无障碍的？ 「不想啊。」章天果断摇头，但又不是他能决定的，「你先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他们才绝交多久功夫，凌亦一人就能犯下事。 亦哥不愧是亦哥！就是能令他满目崇拜。 凌亦低了下头，再抬起，言简意赅，「我撞破了何爽和许诺——」后半句他没说下去，他在斟酌。 章天已经懂了，「那是该啊。」 「你向着哪头的？」凌亦两记白眼毫不吝啬过去。 得到想要的答案，章天不再油嘴滑舌，开始想要脱身，和凌亦挥着手，「亦哥，我先回去了啊。」 「你揣着明白装煳涂是吧？」凌亦一脚踢过去。 章天灵巧躲开，还颇振振有词，「你说的呀，让我明早再理你。」 没走几步章天又折回来，凌亦只当他还有点良心。 然后章天只想吃瓜，「听说自习课你跟易欢吵架了？」 凌亦：「……」 「滚滚滚。」话不投机半句多，还不如让这聒噪的早点回去，他耳根子还能清净会。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7页 章天嘀嘀咕咕往外走，「跟个朝天炮一样，看来是真吵架了。」 过了许久，一阵又一阵的微风吹散了心头的点点燥意，凌亦忍不住踢踏着脚，抬头望向犹灯火通明的那间教室。 没一会，从旁边楼梯上缓缓走下两个身影。他一眼就瞧见，偏拧着头躲开。 左青推了推易欢，让她看孤寂的凌亦。 他习惯了，几乎每个路过的高三学子都要朝他看两眼。 易欢看过去，那人头颅倔得高起，似以这样的方式突显自己的与众不同。 他看上去不需要别人的注目礼。 「走吧。」易欢移开眼，跟左青说道。 「听说是逃了晚自习，才被何老师罚站的。」左青将自己听到的尽数告诉易欢，「你坐他前面，就没发现他熘了？」 「我眼睛又没长后面。」易欢道。 左青听着很有道理，「也是。」她又想起一茬，问易欢，「不对，那何老师问你，你怎么说他是还没上课就走了？」 是还没上课啊。跟她不欢而散后，就一个人气急败坏走了。 她想了想，忘了左青那时候不在教室。 易欢笑了笑，没说更多。反正明天估计整个顺水又会传遍，到时候左青自然就知道了。 「诶！」 两人都没理，又是一声急促的，不太乐意的叫唤，「叫你呢？」 「你叫谁呢？」没名没姓的，一通乱叫。左青听不过去偏头问他。 「谁应叫谁。」再说她们俩慢慢悠悠的，两三步之内还有旁人吗？ 凌亦吊着眼梢问：「教室锁门没？」 「没锁，给你留着门呢。」左青没好气道。 凌亦见状，不再说什么，低垂着眉眼，看样子竟是不准备搭理她们了。 「我——」 「走了。」易欢及时拉住左青。 「不记得我叫什么就算了，你坐他前面他也不认识你？」左青虽被她拉跑，但她势要将未说完的话说完。 易欢心里明白，回她：「他故意的。」 这个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的名字。 -------------------- 凌亦：是啊，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的名字。 第15章 插pter15 第二节课后，数学课代表卢松站在各组前分发试卷，他将试卷放在各组的第一位，再由他们依次传下去。 最后一张是那张漂亮的满分卷。郑国秋改试卷总喜欢先将凌亦的抽出来改，然后在对照着去改班里同学的，甚至是其他班的。 这次试卷较上次的拔高了点难度，但凌亦依旧是满分。而卢松这个数学课代表扣了两分。他看向最末尾盖着春季校服睡觉的身影，手中的试卷始终没放下。 最后一道大题，他花了二十分钟来想解题思路。原来他想得竟与正确答案南辕北辙。 凌亦的试卷盖在最上面，几乎传到每一个人手里都要停顿几分钟瞻仰一下，而瞻仰完，谁又不感嘆一句牛逼！ 传到易欢手里时，她没能脱俗。卷面太漂亮了，齐刷刷的一片红勾，她做梦都想拥有。可惜这个成绩不属于她。 易欢留念看了会试卷，转身传给凌亦，然后目光顿住。 诶，他是从什么时候又开始睡的。昨晚又熬到很晚么？ 易欢抿了抿唇角，想说就放在桌角。可是她来来回回将四四方方的桌面看了个遍，愣是没找到放手的地方。 凌亦的睡姿很占地方，校服一兜，只能看到个符合人体的起伏线。她拿着试卷比对一番，实在不知道怎么办。 下节课就是数学课，总不能上课再给他吧，再说他万一不醒呢。 索性离上课没有几分钟了，易欢上手推了推他。 她动作轻缓，没太敢用劲。主要是不清楚他有没有起床气，万一发飙就不太好了。 可是她这点力气又怎么能叫醒大魔王呢，凌亦一点要醒的意思都没有。 两旁同学不住打量，易欢突然对旁边的苏子言道：「你给我做个证。」 「啊？」苏子言满脸抗拒。 能不能别带他玩，他只是学累了，想吃个新鲜瓜。 「证明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有正事找他。」 随着她尾音刚落，苏子言瞪大了眼睛。 只见易欢加大力度，勐推了一把凌亦。他弱弱坐直身子，不太想管他俩的闲事，但是他又想看，于是苏子言假模假式拿着本书挡着，视线还是转向身边沉睡的大魔王。 这一下过去没多久。衣服里的人蜷缩两下，接着动作全都舒张开来。 下一秒，校服被凌亦暴力扯掉，他眯着眼，睡眼惺忪，眼底里含着汹涌的怒气，但他看到是易欢时，苏子言看到他滔天的怒火好似散了。 易欢盯着他看了一会，别开眼，将试卷交给他。 「凌亦，我只是想把试卷给你。」不是故意要吵醒你睡觉。 等了会，凌亦没接。恰逢上课铃打响，易欢放在桌角，然后回头。 凌亦看着她的背影，发呆一会，然后低眸，唇角勾起一抹极小的弧度。 他不管，只要易欢主动开口跟他说话，他一律都当成和好信号。 不知不觉，又过去一周。今年的暑气似乎来得格外早，还没到5月，已经到处是一片热气腾腾。 做完课间操上来，易欢额上满是大汗，她拿着作业本不住扇风，一面逼迫自己背诵诗句，让自己镇定下来。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8页 男生的耐热力总是要比女生弱些的。有些受不了热，活泼好动的男生将头顶风扇开到最大，同时窗户四下大开。 穿堂风与头顶风扇同时运作着，不一会儿，教室里到处「雪花」飘飘。徐徐清风撺掇纸张飞向远方，一时迷眼过后，易欢急忙用笔袋压住试卷，这才免于一场灾难。 不同于左青前后左右的翻试卷，易欢思绪平和，一面讲义看下去四分之一，她渐渐觉得冷了。 头顶风扇犹在唿唿吹着，易欢的双肩收缩，琢磨着起身去将风扇关了。 谁知有人先她一步所想，她只来得及看到匆匆而过那人流畅的下颌线。 「啪」还未回过神，一份天降「礼物」摆放在她面前，照旧是一摞子。 易欢紧接着回身，「不用——」 身后人早已踏出后门，不知所踪。 这几天，不管她要不要，凌亦总坚持每天将当天数学作业的解析给他。每道题都有，哪怕是很基础的填空题，也有两三行的解析与知识点回顾。 这要耽误多少时间不言而喻。拿这些时间，他可以做完两份试卷。同时她也感嘆，凌亦对知识点的掌握是真的很牢固。 她桌上还放着他的草稿本，扉页上占满三行的「凌亦」二字像极了他的主人，潇洒肆意，行事乖张。 易欢伸出手指点上去，食指尖的轮廓还盖不满他的名字。然后她又旁边倾斜点，这才完全盖住。 —— 下午放学，章天看到凌亦，老远就开始招手。 凌亦闲闲散步过去。 一道高挑的身影越过章天直直冲上来。 凌亦停住步子，淡声道：「你怎么来了？」 「来看你啊！」施潇丝毫不介意他的冷淡，仍旧笑颜如花。她妆很浓，饶是凌亦不太懂化妆，也能看出是精心打扮过的。 他随意道：「我有什么好看的。」然后接着起步，继续往章天方向过去。 施潇慢一步追过去。 凌亦一把抓过躲闪的章天，「轻轻爱抚」他的后背。 章天承受住凌亦不轻的一拳，见煳弄不过去，索□□代：「她说找你有事。」事先说好，人可不是他带来的，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不用这样。」施潇过来帮章天解围，「我说点事就走。」 「你说。」凌亦松开章天，头一次直视施潇。 章天见状，让开这一芝麻大点的地方，识趣地跟几个伙伴到一边去等凌亦。 施潇看看四周，犹豫一瞬，「在这说？」 熙熙攘攘而过的人群，马路上不时传来的噪音，都在彰显这不是个交谈的好地点。 施潇不太乐意，但凌亦明知她所想，仍旧迟迟不表态，她心里明白，没有商量的余地。 「我——」她才刚开口，凌亦勐地换了个方向站，他背靠校门，来往人潮尽收眼底。 左青挽着易欢下楼，她问：「吃东西去不？」 「不去。」易欢摇头。 「为嘛？」难得放学早，不约一波说不过去。 易欢给出的理由很合理，「一会都要吃饭了，还吃什么？」回头她妈殷红梅女士又要念叨了。 左青不乐意，继续建议，「那去游戏厅？」她就不想那么早回家。 「太远。」坐公交要十几站呢。 「你就陪我去吧！」左青使出浑身解数，前后左右摇晃易欢的胳膊。 易欢无可奈何抬眼，刚要说话，眼眸与前面一道视线相触，那人飞快若无其事转投他处。 凌亦实则完全不知道施潇在说什么，他的心思全在易欢身上。她好像总是喜欢等人散的差不多了，自己再晃晃悠悠走出来。 他看她走路慢吞吞的样子，忍不住会想：走得真慢，像只跌跌撞撞的小蜗牛。 越想越觉得贴切符合，便开始大意，目光放肆打量，开始明目张胆地走神，直到不小心被她发现。 该死，他好像总是会把事情搞砸。 易欢全然想不到他复杂的内心活动，她的注意力被一路挤着人群而过的另一个人吸引。 「潇潇姐？」 施潇正说得小心翼翼，陡然被打断，还是一道女声，她目光不算友善看过去。 高鹿是头一回做这种事，还很生疏。见施潇一副压根想不起她的谁的冷漠面孔，她突然就顿在那，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耳边一直萦绕的娇甜女声消散，传来另一道更做作的声音。凌亦几眼看过去，高鹿试探着与他对视，可对方的目光只停留一秒，便掀了掀嘴角，问施潇，「熟人啊？」 「不熟。」施潇赶紧道，生怕凌亦走开。 「没事，你们先聊，我不急。」 他说不急是真的不急。 施潇确认好久，凌亦是没有要走的意思，她这才开始搭理高鹿。 「你谁啊？」 突然，冒冒失失窜出来，还不怀好意盯着凌亦看。想到这儿，她一副宣誓主权的混混做派，伸手推了一把高鹿。 高鹿被她推得踉跄下，眼看着就要往凌亦那边倒。 施潇眼疾手快扶住她，她的头髮丝擦着凌亦的校服，人像是风筝一般又被硬扯回去。 高鹿觉得自己的胳膊与肩膀要分家了，可这撕扯带来身体上的疼痛远比不过心里的刺痛。 闹出这么大动静，凌亦仍面不改色，事不关己连个眼风都没给高鹿。甚至在她要倒的时候，很不留情面往旁边还移了移。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9页 但刚刚这一幕「二女争一男」的戏码落在易欢的眼中，高鹿实打实撞上了凌亦。 高鹿黯然失色，低垂着头颅一言不发，而施潇还在盘问她是谁。 她将两人之间的联繫说出来，施潇还是想不起来，直接问得很具体，「哪次饭局？」 「就上个月！」她开始有些着急。 明明两人由父母带着，正儿八经打过招唿的。高鹿不信施潇的记性这么差。 在她不断直白的提醒下，施潇有了那么点印象。两人平时完全没有深交，完全是因为父母的原因，而有了那么一点点交集。 施潇生疏地问：「你找我什么事？」 其实没什么事，但她总不能说是因为看到凌亦跟她在一起，才硬着头皮上来打招唿的吧。 高鹿想了想，随便找了个藉口道：「没什么特别的事。」 那就是还是有点事的。施潇下巴扬高了些，继续听她说。 「你不是这个学校的，那在这出现，肯定是来找人的，我就想问问你找谁，我好帮着找找。」 「不是顺水的」这一点施潇前不久刚被凌亦说过，此刻被高鹿这么一说，她心里被刺了下，浑身都不太难受，看着高鹿也越发不顺眼。 她嘲讽着：「你可真热心。」 高鹿装作没听懂她的冷言冷语，「应该的，以后有事你可以来找我。」 沉默一会，施潇冷不丁说：「那我们加个微信吧。」毕竟她在顺水实在是没有朋友，加上高鹿，总归是会对她有用的。 这下倒是高鹿傻眼了，她迟疑着拿出手机，两人稀里煳涂加上微信。 施潇回身再次缠住凌亦。 「易欢？」左青不满于她的走神，从刚才开始，她就不太对劲，「你看什么呢？」 「看高鹿。」易欢道。 「又是她？」左青一下子就想起来这个人，「你总关注她干什么？」 「就正好看见了。」她又不是刻意要去看她的。 左青没再继续纠结这个话题，她还在想着，「到底去不去？」 「不去不去，哪都不去。」一大堆作业要写呢，早点回去写完就能挤出点时间留给数学，凌亦给她的一大摞子，她才看了一半不到。 「易欢！」听她这么说，左青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耳听着，说话声越来越近。凌亦没忍住，偷偷撇过去一眼。 易欢与左青相携，从他面前目不斜视地过。 易欢突然想起一件事：「左青，我考考你！」 左青问：「考什么？」 「春宵苦短日高起的下一句是什么？」 左青自信一秒答出：「从此君王不早朝，这太简单了吧，易欢，你考我个难的！」 「那再来一个。」 少女双双交谈的声音渐渐远去，凌亦盯着地面若有所思。 章天跟他们几个吃完路边摊回来，看见施潇还杵在他亦哥面前叭叭个不停，他不由得衷心佩服。 章天又等了会，天色渐晚，不知名的小虫子乱飞，弄得他身上痒痒的。 他踱步过来，和凌亦打招唿，「亦哥，我先走了。」 凌亦问他：「你上哪去？」 「回家啊。」 「我跟你一块。」 「啊？去我家？」有点突然。 「不，我回我家。」凌亦白他一眼，想什么呢。 「凌亦，我们不去吃饭嘛？」施潇见势头不对，连忙插话。 「我有答应？」凌亦眼角余光转了一圈问她，再说他家阿姨做好了饭菜等他回去呢，他干嘛要吃外面的地沟油。 「没有。」施潇诚实说道：「但是我刚刚一直在问你。」 凌亦拒绝得彻底，「今天不成。」 「为什么？」施潇不停追问，似乎是等不到解释誓不罢休。 凌亦被她吵得头嗡嗡一阵疼。 按往常来说，他是可以直接转头就走的。可他向施潇解释了，他淡淡道：「回去背诗。」 背诗，哪一天不能背啊？施潇一听就知道是藉口。 「章天，走了走了。」 施潇知道他一向说一不二的，就算她追上去，得到的结果也会是一样的。也罢，又不差这一天，他们来日方长。 「亦哥，你背什么诗啊？」章天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少问。」 他偷偷摸摸朝后看去，突然放低声音，「你该不会是不想理施潇，随口编的吧。」 「我是那种人？」凌亦反问他。 章天忍住想说是的冲动，但瞥到凌亦冷漠的神色，他还是紧闭嘴巴，保命要紧。 走了一会，凌亦却主动停下辩解，「我是真的要背诗好吧。」 「背什么诗啊？」容他再多嘴问一句。 凌亦卡壳，却是没再回他。至于背什么，他回去还得查查。 凌亦一走，高鹿就想熘。 施潇挡在她身前，轻嗤声，看似是问她实则不给机会拒绝，「聊聊？」 「好像没什么可以聊的。」 这人过河拆桥这招比她玩得熘。施潇靠近一步，她比高鹿还高一点，脚上又穿着高跟的鞋，无形当中给高鹿头皮发麻的压迫感。 「不是你说的吗，让我有事就找你，我现在有事找你。」 确实是她几分钟前说的，高鹿找不到理由否认。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0页 她舔了舔下唇，问施潇：「聊什么？」 「换个地方。」施潇皱眉看了看临近的大马路道，她始终不太喜欢这个地方，风吹起，尘土飞扬，落到她新买的高跟鞋上一层灰。 她无法说动凌亦去换一个地方，但面对一个小小的高鹿，她还是有话语权的。再加上她爸好像还是他爸领导来着。想到这，施潇意有所指看了高鹿一眼。不是说认识她么，那就跟她好好聊聊。 -------------------- 易欢：那首诗是白居易的《长恨歌》。 凌亦鼓掌：真聪明。 等了会，他突然认真脸：我是清白的，你要相信我。 易欢：？ 凌亦：你怀疑你在含沙射影我。 易欢：你真聪明。 第16章 插pter16 沉静如水的夜晚，月色流淌似蛋黄般。在这片寂静中，易欢翻开凌亦的试卷及草稿本。他的草稿本上有每道题完整的演算过程，试卷上则是密密麻麻的知识点分析。 这几天下来，通过他完整的笔记，易欢是发现了点自己的问题。她的思维空间能力不足，遇到稍微需要在脑中画立体三维的题目，就有些转不过弯来，这点很吃亏。易欢想着虚心请教一下凌亦，看他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还有就是她的思维固定，碰到相似的题型，总是先去想几种常见的做题方法而不会去根据已知信息架构起整个框架，从而明白它究竟想问什么。 总之数学令人头痛却又能让人明智，她对它是又爱又恨。 易欢熬了个大夜，一直到凌晨三点多才睡，早上六点又要醒，她总共睡了两小时多。半梦半醒，强撑着精神去上学，到了教室，卸下书包，头就只想往桌上栽。困得她是就算给她一块方砖，她枕着也能睡得很香。 经过这一遭，她也算是能理解一点凌亦了。这学霸真用功，就是这拆东墙补西墙，用语文早读的时间补觉去做数学，总感觉不是长久之计。 对于她而言，才熬了一个晚上就有些受不住，可见她成绩总漂浮不定是有原因的。易欢趴在桌上自我挣扎了会，等到教室里陆陆续续来齐，她才拉开书包拉链，交各科的作业。 她一下拿出三四个本子，也带出了易欢给凌亦整理的常用古诗80篇。这是她昨一晚上的心血，除去课本上要考的那些，她还自己补充了很多。 她手里拿着那本软蓝色的皮子回头，桌面上干干净净，一览无余，方方面面都显示着主人还没有到来。 算了，再等一会吧，她还是想亲自给他，再跟他强调下一定要都背出来，不可以偷懒。 昨晚没睡好，就显得人格外昏沉，以至于张潇站在易欢跟前半天，她愣是一点都没发现。直到视线里两指轻点了点她的桌面。 易欢抬眸，愣了会，脸上有些许不自然，「是你啊……」 张潇：「……不然你以为是谁？」 易欢抿了抿唇，「苏子言……」 就坐在她旁边的苏子言：？ 张潇听了倒是没多说什么，「易欢，能请你帮我一个忙吗？」 「你说。」 她是挂名的副班长，平日里班里所有事，张潇都自己处理，一点都没麻烦易欢，如今找到易欢，易欢也不好推辞。 可她万万没想到居然只是送个作业。今天会有市里领导来检查，所以各班的卫生都含煳不得，张潇得盯着卫生，但同时他有事英语课代表，就说让易欢去送个作业。 易欢当然没问题，以至于何爽在看到她的那一刻，以为她是有什么事。直到视线下移，看到满满当当的作业。 何爽上前几步，从她手中那走一大摞，帮着放到桌上。她问：「怎么是你来送作业？」 「哦，张潇在忙卫生呢。」 「噢。」 何爽只是随意一问，谁来送作业问题都不大，所以说完后便没再说话。 易欢说：「那何老师，我先回去了。」 「嗯。」不到半分钟又后悔，「诶，等等，易欢。」 易欢停住脚步，不明所以再次回来。 何爽开口问：「最近和凌亦的互助学习小组怎么样？」 「……还行。」实际上，易欢心里一点底气都没有。凌亦对她的帮助挺大的，而她给凌亦的帮助接近于0。 果然，何爽听完后虽点了点头，但眉还是皱着。 「你的进步我是有目共睹的，只是凌亦……进步得不太明显。」 何爽这么一说，易欢心里更愧疚了。 「易欢啊，老师给你提个建议。你不能光盯着凌亦的诗歌默写这块，还要重点帮他把关阅读理解这块，语文和英语都要。」说着她嘆息一声，「听隋老师说，上次月考完，凌亦去找她了，问她自己怎么才这么点分。」 「明明诗歌默写都对出来了，问隋老师是不是改错了。隋老师当时是又无语又震惊，把这事说给我听，我能说什么呢，我只能说凌亦这小子对自己认知还是不清，他自己看看他那得不到几个分的阅读，心里没数吗？」 何爽说着，将慈爱的目光对准易欢，「易欢啊，老师讲这些，是希望你能多帮帮凌亦，凌亦也帮帮你，你们能共同进步。」 「老师，我知道了。」 何爽早读前的这番谈话，彻底将易欢给谈清醒了。她开始认真思考起凌亦补习的事，觉得还是得出个补习计划，早读课上，她用课本挡着，唰唰唰写个不停。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1页 对于凌亦而言，这节早读当然是在睡梦中度过的。下课铃声响，凌亦胳膊前伸拉着筋，接着伸了个懒腰。伸懒腰的同时，眼梢轻抬。 前面少女的马尾微扬欢脱，随着易欢低头弯腰的动作不住跳跃着。凌亦只要一伸手，轻而易举就能抓住。光这么想着，他手有些发痒。凌亦轻抽了下手掌，唇边扬起抹弧度，很淡，转瞬即逝。 他莫名地消散几分疲意，从抽屉里取出昨晚熬夜的成果，起身习惯性放在易欢桌角，放下就走，也没去看易欢是什么表情。 「凌亦！」伴随着这声轻唤，他的衣袖上似被什么扯住，凌亦往下看去，白皙的手指突然收紧，五指并作一团，圆润可爱。 他还没来得及翘起唇角，那双手就在他眼前灵敏消失，他抬眸，与她对视。易欢小声道：「我是怕你跑。」怕他像上次一样很快就不见人影，所以慌乱下，大脑都没有经过思考，就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她说这话时差点咬到舌头，触碰过他衣袖的指尖仿佛密密麻麻一阵颤意，连耳垂也渐渐染上不明的粉红。 等了很久，没等到回应。易欢抬眸看向仍旧杵在她跟前的人影。 凌亦注视到她的眼神，他道：「我不跑。」 易欢看向他眼睛，并未从里面看出戏嚯，再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练习本。 凌亦跟随着她的视线，「试卷，草稿本都在里面，每道题我都做了详细的解答，不会的再问我。」虽然她从没问过。 「谢谢。」到如今，她似乎只能说出干巴巴的这两个字。 凌亦转身，背对着易欢的眼底一闪而过的落寞，「不用。」 明知道得到的只可能是这两个字，那他又在期盼些什么。 「凌亦！」 「又怎么了？」他再次转身，话里带了些漠然。看到那张纯白无净的小脸，只能压下眼底的无尽晦涩。 易欢一愣，不知自己又哪里惹到了凌亦，惹得他不快。 好半天没等到她出声，凌亦又问一遍，「怎么？」 声音比之前更急促，易欢没再愣神，而是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本子，「何老师说我们要互帮互助，你帮我巩固数学，语文和英语我帮你。」 乍一听，凌亦是有点高兴的。心里仿佛裹了蜜糖似的，直要炸开花。可仔细一想，他的面色便有些古怪。 「她什么时候说过？」凌亦问。 「上次在办公室。」有来有往，易欢应答如流。 哪次办公室？凌亦没印象，姑且就算是有这回事吧。可他看着易欢手中换了科目的两件套，眉眼越来越冷。她这是一点点都不想欠他的，就那么想着与他撇清关系？ 脑海中一旦有了这种想法滋生，便很难消下去，看易欢的每一个动作都像是有「深意」。难怪她总是会在还他本子的时候说谢谢，有时还会去楼下小卖部给他买瓶装咖啡，连着本子一起放他桌上，每次他都美滋滋喝着，还对章天炫耀好几回。 他还以为他们的关系缓和一点了，实则全都是客套。 凌亦偏头，冷声拒绝着：「我不需要。」 他在赌气，易欢听得分明。他在赌哪门子的气，易欢却辨不明了，她总觉得他时常气哄哄的。 易欢嘆了口气，这么僵持着，毫无意义。最后她选了折中的方式，「我放你桌上了。」 「你放我也不看。」此刻的凌亦就像个三岁顽童一样，怎么说都不好使，认死理。 「随你。」 听到同样冷淡似珍珠落玉盘的两个字，凌亦勐然看过去，差点就想脱口而问，就不能哄哄他。 紧接着，易欢从另一边离开，与左青一道出了后门。 凌亦目送她远去，却无计可施。 「你和凌亦怎么了？」过了隔壁三班，左青才问出口。 「没怎么啊。」 「骗人，明明听见你们在争执。」感觉明明就有点什么，她的直觉一向很准，不会出错的。 「不是在争执。」易欢想了想，换了种说法，「他不好好学习，我只是同他分辨了几句。」 「凌亦，不可能吧。」左青表示不太相信，这可是年级第一啊。 「谁知道呢。」易欢喃喃低声着。 「不过他是真聪明，我要有他那智商，还苦巴巴学什么习？」左青的话里话外都是羡慕。 易欢想到之前凌亦说的话，同左青辩解着，「他很努力的。」 「什么？」左青没太听清。 易欢笑着道：「我说任何一个成功的人，都是实力与努力并存的。」 易欢走进后门，眼角余光掠过凌亦的桌面。她刚刚扔在上面的本子被他收起，桌面上干干净净的，孤孤零零放着个铅笔盒。 她走过去坐下，一沉思，翻开那张满分试卷，轻轻唿出一口气，便立马投入到学习当中。 下午放学凌亦依旧和章天那伙人一块走。 章天一眼看出凌亦不太对劲，「亦哥，兴致不高啊？」 「嗯，没睡好，头疼。」他有一下没一下踢踏着步子。 「头怎么疼的？」章天立马火急火燎询问起来。 「说了没睡好！」这章天怎么这么没眼力见，没看他烦着呢么。 而章天被凌亦这莫名其妙一通喊，明白三分。 他哥这哪是头疼，分明就是受气了。可是他哥受的谁的气呢，谁敢给气给他哥受呢？章天想破脑袋都没想出个人选。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2页 索性不想了，他眼光一尖，闪亮起来，「亦哥，你看前面！」 「怎么？」他懒得去看，示意章天有事说事，没事就别老烦他。 「潇姐。」他悄咪咪凑近凌亦的耳朵，「施潇又来了！」 凌亦的眼睑抬一下，不自觉朝身后看一眼。 章天急得上手拽他，「你看哪儿呢？人在前面。」 凌亦没留神，被他拽得踉跄下，他兜手过去，章天本能反应躲开。 「你这么积极，你过去呗。」 章天立即嘟囔，「人又不是来看我的。」 易欢和左青并排跟在后头不远处，前面打闹声并不收敛，她想听不清事情原委都难。她渐渐看向校门口，话题的中心人物。 女生一身时髦打扮，画着心机的裸妆，翘首以待看着另一位中心人物。 要不是她的衣服与蓝红校服相比太过异类，门卫尽忠职守把着防线，易欢估计她都能冲进校园里，再给凌亦送上大大的拥抱。 她多脑补了下那个画面，实在难以想像出。 「招摇吧？」左青自然同样注意到前头发生的一切。 「有点。」 「你也可以。」 「我？」易欢笑着摇头否认，她还是低调点吧。 左青真是恨铁不成钢，「也是，现在才看到几个愣头青啊，等到大学，那可是整片森林！」 越说越离谱，易欢急忙撇清关系，「左青，你在说什么啊。我没有这样想，你别带上我。」 「好好好，我这样想好吧。」左青将这想法全都揽过来，「诶，问你个问题？」 易欢看向她，神态默许。 左青朝前头努嘴，「凌亦这样的还是章天这样的，你选一个？」 她反问：「我为什么要在这两人中选？」 「就打个比方嘛，两种类型。」 易欢拒绝回答：「你这以偏概全得太厉害了。」 「就我俩，说着玩玩。」左青还没放弃。 易欢实在拗不过她，先问她：「那你呢？」 「我选凌亦。」左青很果断。 易欢抿着唇问：「理由。」 「成绩好长得帅。」左青给出的理由简单通俗易懂。 易欢默默帮她接上一句，「就是脾气不太好。」 左青想了想，很认同：「与其他两点相比，脾气这点可以忽略。」 行吧，易欢笑着瞭然点头。 「到你了。」左青去撞她的肩膀，逼着她给答案。 「我都不选。」易欢终于正面回她。 前头不知怎的，突然开始欢唿起来，易欢寻声看过去，凌亦暴躁跳起，按着章天的脑袋。 她别开眼，却在不经意间看到校门口那个藏蓝色高挑身影时，眉梢上扬，喜不自禁，只留下一句「我先走了」，然后飞奔向校门口。 凌亦眼见着「蜗牛」突然朝他奔过来，一下子慌不择路，双手放下又伸起，紧接着他蹲下，佯装在繫鞋带。 章天见他停下，低头看去，「鞋带开了啊。」 「昂。」 「那我等你会。」 「随便。」你都不是重点。 没一会，嫌章天碍事，「你往边上站站。」 章天听话照做，但嘴上可没闲着，「不是，还没系好？」 「你管呢？」能不能别跟他说话了，他现在需要专心。 章天不再言语，只见易欢发尾轻扬，眼眸眉梢都沾染上笑意，像是只翩翩鸢尾蝶一般从凌亦眼前滑过。 凌亦眼睁睁看着她头也不回走远，才终于明白是他自作多情了。 他站起，看到那抹身影直冲沖奔向另一个男人。 凌亦咬着下唇，一言不发，冷若冰霜，揪过一旁闲谈的章天，让他看着那方向，「那是谁？」 「哪儿呢？」 「门口高个。」 「跟易欢在一起的？」 凌亦没回，章天辨认一会，摇头，「不认识。」 「我去打听。」毕竟他哥对易欢的事还挺上心。 「管那闲事做什么。」凌亦将他拉回来。 他突然步子迈得极大，章天需要小跑着才能跟上他。 施潇终于等到凌亦，迎上去，嗔怪道：「你怎么这么慢啊。」 「慢么，我觉得挺快的。」 「凌亦，我——」 他突然停下，转头注视着施潇，似乎是想认真聆听她要说的每一句话。 施潇受宠若惊，话语变得谨慎，「我想问问你有没有时间，我——」 「有。」 「没有也没关系，我——」 「我说我有。」他颇有耐心再次重复一遍。 「啊？」施潇愣愣抬头。被拒绝那么多次，难道是出现幻听了。 一旁的章天听不下去，「潇姐，这乐傻了可不行，我哥说他有时间。」 有时间，施潇心里甜滋滋的，笑吟吟望着凌亦。 凌亦轻呵了下，自己往下走流程，「什么事？」 施潇晃了晃头，「没事，就看你有没有时间，约着跟你出去玩。」 「章天一起吧。」 「好呀。」施潇一口答应，只要凌亦去就行。 「啊？」被安排的章天还回不过神。 凌亦踢了他一脚，「带你玩还不乐意？」 「没有。」他哪敢啊。 「那把以前那些朋友一起叫上。」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3页 「没问题。」章天一口答应。 凌亦这时候才问施潇，「不介意吧？」 「不介意。」能约到凌亦，这结果她很满意的。 过了会，凌亦随意想起：「你可以把你朋友也叫上。」 「那我叫。」施潇说着就要拿手机联繫。 凌亦一下子说不出话来，这也太听话了，哪像易欢……算了，不提也罢。 这头，施潇放下手机，扬着脸和凌亦说话，「还记得高鹿吗，我叫了她。」 「随你。」凌亦没什么意见，对他来说，叫谁都一样。 -------------------- 第17章 插pter17 凌亦的嗓门不算大，却也没顾忌着谁。就隔着一个过道距离的易木阳自然也听了一耳朵，他不由带着审视的目光看过去。 男孩子看着高高帅帅的，头髮有一边翘起，眉宇不羁，鞋带松松垮垮散着也不管，反而用那只脚轻点着地。 易木阳视线上移，正对上凌亦微挑着似挑衅般扬起的浓眉，他的目光同样带着上上下下的审视，随后轻蔑地转开了头。 易木阳：「……」多少年了，没人敢用这种眼神看他。 他问易欢：「这你们学校的混混？」 易欢顺着他手指方向，一眼就看到了凌亦。他斜跨着背包，懒懒散散漫无纪律在跟那个张扬的女孩子说话。 微扬的下巴时而低垂，他并不多话，更多的时候是在听。那副慵懒的说话表情倒像是在他家客厅一般。手插兜不着调的样子还真有五分像是混混。 「呃……」 他们隔得不远，说话声音大些彼此间都能听到。对于易木阳的问题，易欢不知该如何回。如果否认凌亦不是混混，而是学霸。她估计易木阳会对顺水感到很失望的，才短短几年，顺水的人才如此参差不齐，可若是她顺着易木阳的话，她估计会得罪凌亦。 况且，打心底易欢还是想实事求是。一旁凌亦看似在一本正经听施潇说话，实则耳朵竖得比谁都高，注意力全在易欢这边。 「他……」 凌亦耳尖微微动了动，身子不着痕迹往那边倾斜了些。章天以为他没站稳，要倒，忙站过来扶住他。 于是他和那边的距离又多了个章天。 凌亦幽幽盯着章天道：「我谢谢你啊。」 章天拂手摆了摆，深藏功与名。 「不谢不谢，都是自家兄弟，客气啥。」 「……」凌亦不再与章天废话，仰长了脖子往那边看。 易木阳打断：「行，你不用说了。」他看着自己妹妹这支支吾吾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那小子身边的女孩没穿顺水校服，应该不是顺水的。也对，顺水全是像易欢这样乖巧的女孩子，他哪能拐得到。 想到这，易木阳欲言又止，但还是语重心长告诫易欢：「欢欢，可不能学那边那小子早恋，现在的阶段你耽误不起。」 易欢讶然一会，随即笑着说：「我知道的。」 有了章天遮挡，声音断断续续的，听不太真切，只听到什么早恋字眼。凌亦幽幽看着远去郎才女貌般的背影，果然啊，他们是在早恋。 他的脚尖压着地面重重碾压，他们居然早恋？ 「诶，亦哥？」 「做什么？」凌亦兇巴巴吼道。 下一秒，章天自动噤声。才一会的功夫，凌亦的眼尾似火烧云似的红了一块，仔细看，还能看出点湿润。 另一边，易欢边走边问易木阳，「哥，你怎么会提前回来，不是说五一吗？」她眼眸微挑，暗暗蓄着光。 易木阳眼眸温和看向她，「这两天没课就回来了，不欢迎啊？」 他佯装发怒，不过易欢才不怕他。 「不欢迎。」 「那忍忍吧，我明天就走了。」 「这么着急？」易欢险些要跳起来，满脸写着失望，连见到面的喜悦都消散得差不多。 易木阳装了几分钟大尾巴狼骗着小白兔，然后大发善心把时间往后延了一天，「后天走。」 「哦。」易欢这回的反应淡淡。才刚被骗，谁知道这回是真的还是假的。 易木阳知她心里所想，下保证道：「明天还来接你。」 「呵。」易欢偏过头。 易木阳追到另一边，「你呵什么？」 「你还是早点回学校，省得耽误你功课。」她无所谓说着。 易木阳道：「明天没课，不影响。」 易欢便盯住他，不说话了。 她停下，易木阳跟着停下。 「饿不饿，带你去吃饭。」 「不饿。」易欢重新往前走，易木阳紧紧跟上。 「学了一天，怎么能不饿？我像你这么大时候，每顿都要吃两碗饭……」 「你很啰嗦诶。」易欢眼底充满嫌弃。 易木阳只说：「跟我吃饭。」 易欢还是没松口，「我回家吃。」 「回家没有你的饭，我跟婶婶说过了，咱俩在外面吃。」 后路没了，易欢还是不松口，「那我也不跟你吃饭。」 易木阳改变策略，立马接上，「我跟你回去吃饭，正好我也好久没吃到婶婶做的菜。」 易欢瞪他一眼，他亦回瞪过去。 两人一路沉默，随后易欢重新捡起话题。 「你是有话要跟我说吧。」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4页 易木阳没否认，就知道瞒不过这丫头。 再往前走，不远处就是小区大门，易欢道：「就在这跟我说，省得我回去要同时接受你们俩的炮火。」 「欢欢。」易木阳迟疑了下，似乎在斟酌如何开口，「前段时间婶婶给我打电话，我很担心你。」 易欢没应声，易木阳接着说：「你有没有想过，一根弹簧一直压一直压，有一天会受不住的。」 「你现在就好比是这根弹簧，在崩溃的边缘。欢欢，别将自己逼得那么紧。」 「人不逼自己一把，永远不知道极限在哪里。」易欢转身看着他，「哥，别劝了。」 「你知道的，我轻易不改主意。」 「就那么想考医科大？」易木阳问她，「欢欢，如果是因为叔叔……」 「不是。」易欢很快否认。 「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这确实是我自己的选择。」她不为任何人，只为自己。 「反正就一个月了，就让我疯狂一次。嗯？」 易欢等了几分钟，易木阳还是一言不发。 「哥，给你分享个好消息。老师最近表扬我了，我的数学有很大进步。」 「真的？」易木阳的眼角眉梢上全是不相信。 「真的，经过这段时间的学习，我才发现一直以来我的思维方式有很大问题……」易欢娓娓道来，易木阳听她说完，才渐渐放心。 凌亦和章天跟着施潇来到市中心，进入到商场里头，高鹿早等在一旁，看到他们几小步跑过来，看样子比他们早来不止一点点。 施潇一行人走过去，她一眼就注意到她的与众不同，换下普通的校服，穿上淑女风的洋裙，头髮精细打理过，垂落在胸前，模样乖巧。 她不动声色问：「高鹿，你来挺早啊。」 高鹿的眸光在凌亦身上流连一会，才克制地别过眼，去回答施潇的问题，「我家就在这附近。」 「去哪？」凌亦问。 他是直接看着施潇问的，高鹿有点小失落。 不过她很快振作起来，只因施潇突然将选择权交给她，「高鹿，既然你家住这，那你应该常来，有什么好推荐吗？」 高鹿连连点头，「我挺熟的，你们想吃什么？」她小心翼翼抬头看着凌亦。 凌亦接触到她的目光，冷淡回：「随便，你们定。」 「那施潇姐，你觉得堂食怎么样，正好我还有他们家的优惠卡。」高鹿徵求施潇的意见。 施潇：「好啊，我们还得等人，恐怕要麻烦你先上楼占座，顺便把菜点起来。」 高鹿的唇角僵直，说出的话断断续续的，连不成一个句子。她将最后的希望寄託给凌亦，可凌亦看都看她一眼，去找落后他们几步的章天。 而施潇仍无辜眨着眼等她的答案。高鹿想了又想，答应下来。毕竟她不能得罪施潇，如果不是施潇，她不会有这次的机会。 「你很忙啊？」凌亦烦躁问章天，「一路上消息不断，跟谁聊呢？」 「找人吃饭啊。」章天回答得腰板很硬。 「找着了？」凌亦浓浓的郁意不减，始终无法展颜，看着怪吓人的。 「找着了，那个我出去迎迎啊。」章天堂而皇之熘走。 凌亦拿他无法，想追上去又收回脚。 「旁边有个文具店，要不我们进去逛逛？」施潇善解人意建议道。 等了几分钟，身边人一直安静。施潇不再奢望，垫着脚尖陪在他身边。 又等了一会，也没见章天回来，凌亦越等越不耐烦，再加上旁边有个老想跟他比身高的施潇，他往文具店走过去。 本意是想安静待一会，谁知闲逛一圈，又跟施潇碰上了。 施潇道：「我来买点本子。」 凌亦伸手往右边指了指，「本子在那边。」 「哦。」他都这么说了，施潇只能往右边走。 她还是放心不下这边，没一会，随便选了个本子回来。 凌亦背对她，站在一排挂件前面，一动不动。 施潇慢慢走过去，才知道他到底看的是什么。 「好可爱啊。」施潇夸赞道。没想到凌亦看着酷酷的，居然会喜欢这么少女心的东西。 而凌亦仍是愣愣的，还没回过神来。 直到施潇取下挂件，他才有了一点反应。 「你喜欢蜗牛？」施潇问。 凌亦滚动了下喉结，正经回她，「谁会喜欢蜗牛啊，慢吞吞的。」 他往别的地方移了移，没忍住一会，目光又不自觉往那边偏移。 既然是挂件，这只蜗牛被做了改良版处理。一只淡蓝色的蜗牛背着深蓝色的壳，脸颊还有两坨粉粉的腮红，看着是真的比原版更可爱。 凌亦站过去，取下离他最近的一只，勾了勾它的下巴，自言自语，「你总是有办法让我气到炸毛。」却又无可奈何宿命般暗自吸引。 一只蜗牛怎么能惹他生气了？施潇想问但还是拼命按捺住，她有自知之明，明白就算问了，凌亦也不会解答。 原以为这般爱不释手，该将它买回家，没想到凌亦又放回去了。 「跟大家说声，我不吃饭了，你们玩得愉快。」 「那我也不吃了。」施潇接的很快。 凌亦笑了下，「那各回各家。」说着转身。 任凭施潇在后面怎么叫，他只挥了挥手臂，不回头地往前走。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5页 人叫不回来，东西总要搞到手。施潇将手中的与货架上凌亦刚拿过的那只对调，不住摸着蜗牛的脑袋。四捨五入，他们也算牵过手了。 易木阳跟着易欢回家，殷红梅很意外，但完全没表现出来，只是笑着问：「吃了没？」 「没呢，走到半路还是想吃婶婶做的菜，所以又回来了。」易木阳道：「婶婶，家里有菜吗？」 「有有有，这就做。」 易欢道：「妈，哥，我先去放书包，一会来帮你们。」 易木阳却说：「你去写作业，到时候只管吃。」 殷红梅也附和着：「有你哥帮我就行了，你不用管。」 她不再推辞，不好意思笑着道：「那我就等吃啦。」 殷红梅戴起围兜到厨房里，没一会易木阳也过来。 她嘱咐他，「把门带上。」 易木阳照做。 殷红梅特地放轻声音，「她这情绪还行啊，怎么就没吃饭呢？」她搞不懂了。 「谈的怎么样？」 易木阳摇摇头，「婶婶，我不管了。」 殷红梅一听，急起来，「你怎么，你答应我的！」 「您别急啊，听我说。我跟欢欢谈了，她态度很坚决，说的有理有据的。」 「这孩子就是倔。」 「是啊，就是倔。」易木阳附和着，「可是婶婶，她可不是剃头挑子一头热。您得承认，她想考医学院念头从她上小学到现在没有变过。」 「坚持这么久，还挺佩服她的。」易木阳眼底细碎的笑意快要溢出来。 殷红梅不作声，易木阳知道她听进去了。 「还有几个月，她就是一名大学生了，要离开您生活，那时候什么事情都需要她自己决定。」 「婶婶，您女儿聪明优秀，有独立的人格，我们要试着相信她。」 殷红梅嘆口气。是啊，要学会放手，她还能跟到什么时候呢，人总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转眼就长大了。」她该感到欣慰。 易木阳又道：「婶婶，欢欢最近状态很好，还跟我说进步了。」 「是么？」殷红梅果然被吸引过去。 「真的，所以您只管相信她。」 过了会，殷红梅笑着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 第18章 插pter18 「亦哥，早！」章天上学途中意外遇到凌亦，特地小跑几步跟上他的脚步。 「早。」回馈给他的是略显无精打采没睡醒的一声。 凌亦撇了撇，章天满面红光，每次见到他，他总是一副打了鸡血的模样。 「亦哥。」寒暄过后，该说事了。章天一脸为难，眉头皱得和蜡笔小新似的，总有些难以启齿般开口：「施潇总给我发微信。」 「挺好。」凌亦强撑着眼皮，勉强应着章天的话。 章天不住嘟囔，「好什么呀，三句里头有两句都是问你。」 凌亦缓慢动作转头看向他，语气显得很随意，「你要想跟她聊呢，你就聊。不想聊就不聊。」挺简单一个事，没那么复杂。 章天点点头，话是这么说，但是施潇每回发十几行的文字，章天看到了总不能不回一个。 「亦哥，我多嘴问一句，你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凌亦冷不丁看他一眼。 章天虽然习惯性缩头，但还是坚持把话说完，「就你对施潇到底是个什么想法，毕竟每次人家来，你也不反对。」 凌亦撇开眼，轻描淡写道：「没想法。」 他索性趁这次机会讲清楚，「章天，你是觉得我很闲是么？你看看我这黑眼圈，我哪有功夫谈恋爱啊！」 「你是说如果不是因为高考，你会考虑施潇？」 凌亦无语，章天的关注点果然奇特，他不再想着能与他共情，只一句话把他打发了，「你要是有想法，你就去追。」 「我没有！」凌亦早就越过他，章天还在后面卖力解释着。 到了教室，书包一扔，凌亦独自在座位上静坐。 章天继续追到他跟前，一直在他耳边嗡嗡嗡。他本就精神不太好，这么一吵闹更是烦躁。 忍着气，拉开书包拉链，拿出笔盒，课本还有卷子。低头弯腰将书包塞进抽屉，几下推拉，掉出一封封花花绿绿的信。 凌亦凝视一会，一封封捡起，然后全塞到章天手上。 「我相信你不喜欢施潇，那得了，在这里面随便挑一个。」 章天愣一会，然后拧眉，「凌亦，你什么意思？」他是不够凌亦那么英俊潇洒，但好歹是五官周正，在顺水也是有小迷妹的好吧。 这一封封情书跟他有个半毛钱关系，凭什么让他在这里面挑一个啊。 就算要挑，他也去梁司辰那堆里挑。 「麻烦让一让。」一道婉转微扬的嗓音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后，声音不大也不小，足够让争执的两人听清楚。 过道就这么窄，章天五大三粗的拦在中间，易欢几次三番想过去，想想还是太冒险了，她怕走到一半卡住，那才真的是糗大了。 本来易欢是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绕道的，可听到他们在争什么，才觉得荒诞。 「章天，能让我过去吗？」易欢准确叫出他的名字。 章天晃神，他是真没想到易欢居然还能认出是他，并且还主动跟他说话了。这次机会太宝贵了，易欢无论叫他干什么他都做。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6页 他慢慢空出地方，原本的眯眯眼秒变星星眼。 凌亦冷眼看着这两人眉来眼去，眉宇间似染上风雪，他一把拽住章天。 章天迷茫偏过头。 他道：「你不是问我什么意思吗？我现在告诉你。」 章天一个劲给凌亦使眼色，想让他哥等会再说这个问题。 可凌亦完全忽视了章天忽闪忽闪似信号灯般的眼眸，他直接看着易欢一字一顿道：「高中期间，学业为重，我不会跟任何人谈恋爱的。」 易欢眼眸淡淡望向他，所以呢，跟她说是做什么，她又不会帮他宣扬出去。 下午第一节 自习，刚过潮热的午后，这会饶是开着电风扇，凌亦也没什么情绪自习。他不由自主看向前排，她手中的笔不停，安静而又从容地做着题。 时间在她身上仿佛静止一般，凌亦托着腮看她的背影能看一节课。 他拿过一旁的瓶装咖啡，仰头灌了一大口，然后拿起支笔轻点了点易欢的肩背。几乎是感到背部有异样的瞬间，易欢心知肚明是谁在戳她。 可她不太想搭理他，这个人总是毫无徵兆、不管不顾任何情况地来找她。难道只要凌亦来找，她就要立刻放下手中的事情，然后转头去应和他么。 尤其他最近总怪怪的，老是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过了会，她的笔速逐渐放慢，草稿纸上的验算还停留在五分钟之前那步。 这五分钟，身后的轻点就没停过。凌亦有试图推过她凳子，但才刚发出吱呀吱呀刺耳难听的声音，下一秒，他却勐然缩回了脚。 易欢想了很多，想到了这些日子，他对自己实打实的帮助。算了，不就回个头么，将事情说清楚就好了。 易欢回头的瞬间，凌亦眼底闪过错愕，躲闪不及的笔突然没了受力掉落在地无人去管。 两人静静互望几秒钟，易欢问：「有事？」 凌亦还半悬在空中的手慢慢回缩摸上鼻梢，开始支支吾吾起来，「也没什么事。」 没什么事，你还一直点点个不停。 就在易欢忍不住腹议的时候，他又开口：「就是想跟你说，我……现在时间挺紧的，高三了要将全部心思放在学习上，就不要……」 他说话有些绕，一番话翻来覆去重复三四遍，似乎是还没组织好语言。 易欢大概琢磨透了，却又没完全明白：「所以？」 他不谈恋爱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凌亦静静看了会易欢，似微微吸了口气，破釜沉舟般问她：「昨儿那是你……」他琢磨半晌，「临时男朋友？」 「？？？」不是，现在这个情况，她怎么不懂呢。谁来跟她解释下，易欢花了一段时间去想昨儿跟她在一起的是谁，又花了一段时间去想，易木阳比她大那么多，看着也比她成熟。凌亦怎么就认为那是她男朋友了。 可男朋友就男朋友吧，为什么还要加临时两个字。 她想不通，面对凌亦有点迷离的眼睛，她忍不住怀疑，「你清醒的么？」 「……」凌亦依旧看着她，手却往桌肚下伸，然后每只手各捏着三瓶空的咖啡瓶子，方便易欢看清楚，他现在清醒得很，不能再清醒了。 易欢：「……」好傢伙，这是喝了多少啊。 「我……」她下意识就要解释，但转念一想，这跟凌亦有什么关系，不管她是不是在谈恋爱，这似乎都和他没太大关系般。 只见凌亦似是洞悉她的想法一般，搬出何爽来。 「何老师叫我要多照顾照顾你，现在我发现这个情况，我也很苦恼，不晓得要不要跟她说一下，如果说，对不起我们的同学之谊，要是不说，又对不起师生之情，哎……」 他也很难的。凌亦长吁短嘆，就差把「很难」两个字写在脸上。 易欢：「……」他想得可真多。 默了会，怕他真的没轻没重去找何爽胡说一通，她小声道：「我没有早恋，那不是……」 「是他纠缠你？」 凌亦身体前倾一大截，就快要与易欢撞上。眼观眼，鼻观鼻，灼热的唿吸随着风尽数飘洒向易欢，她这被温度烫得一震，微微抬眼，不经意间一扫，便见前后左右都看着他们这个方向，甚至左青也在遥遥望着这边。 易欢想快读结束话题，便说：「没有，你想多了。」 「哦。」凌亦的身子慢慢退回去，「那是你在纠缠他。」 问之前，他就有想过，要是……要是是易欢喜欢他怎么办？怎么办，他无计可施。 「不是！」怎么越说越离谱了，生怕凌亦再语出惊人，易欢赶在他开口之前解释。「我和他不是你想得那样……总之他不纠缠我，我也不纠缠他。」 「砰咚」一声震天响，把易欢及教室里其他同学都吓了一跳。只见原先还规矩坐着好好与她说话的人，此刻背着凳子仰面朝天，也不知摔着脑袋没有，总之神情愣愣的。 易欢比他先从愣怔中反应过来，她跑过去蹲在凌亦身边，「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务室检查一下？」 看热闹的同学怎么都没想到，一言不合，怎的，凌亦还想表演个嵴背碎水泥？他们俩具体在谈些什么，恐怕只有离得近的苏子言最清楚。 他偷摸地掏出手机。 易欢一连叫了凌亦几声他都没反应，她估摸着是撞出问题了，还是得送医务室，她刚想叫苏子言帮忙。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7页 耳畔响起回魂般的声音，「你刚说什么？」 「啊？我说要不要送你去医务室？」 「上一句。」 上一句？「我说我跟他没什么。」 凌亦微垂着眼看过来：「你不喜欢他？」 易欢：「……」 也不是不喜欢，就不是那种喜欢。 这短暂的沉默被凌亦视为默认，然后他三两下爬起来，将凳子放好，易欢也跟着站起来，见他一切如常的样子，她有些不放心问：「你真没事？」 「没事，你继续学习吧。」说这话时，凌亦微勾着唇角，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 易欢虽感到莫名，但他说没事应该就是没事了吧。 她没多想，不一会便投入到学习中。 苏子言刚抓拍了好几张正低着头猫着腰，将手机撑在书包兜里选照片，头顶突地覆下一片阴影。 他抬眸，瞬间结巴着：「我马上删掉。」 凌亦满意点点头，然后接着道：「删之前，先全都发给我。」 这……凌亦跟易欢是真的吧。 苏子言一边发一边看着照片中两人般配的侧脸，卧槽，好甜啊。 而顺水班其他人虽没听到他们具体在说什么，但都隐隐觉得这两人之间有点什么。 下半节课，凌亦维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专注且温柔地看着那些照片。照片中，易欢微微蹲下身，而凌亦微微抬眼，四目相触，窗外午后的微光打在他们脸上，一切都特别美好。 —— 电风扇在头顶唿唿地吹，可还是觉得热汗黏腻，浑身上下如同是蔫掉的花儿一般，提不起精气神。 易欢去厕所洗把脸的功夫，就被隋娇叫过去跑腿。 凌亦与章天躲在凉快的小卖部喝完一整瓶冰水，才觉得畅快一点。他抬头看了眼钟，提醒着：「上课了。」 然后不管章天，自个踱步往楼上走。在二楼楼梯口与人撞了个满怀。他上楼，那人正好下楼。 「啪嗒」一声过后，作业本便如多骨牌效应那样一个接一个纷纷落地，风吹动翻页，漱漱作响。 凌亦看着眼前细胳膊细腿还非要举着半人高作业的小鸡仔，不知是该怒还是该笑。 沉默半晌，他道：「我说你这人缘太差了。」 他倒是没过多苛责，只感嘆但凡这小鸡仔人缘要是好点，找个人来帮忙，都不会发生这样的悲剧。没多久，便想开。也是，很少有人是能像他一样随时唿朋唤友的。 他在这想入非非，被他默认是小鸡仔的那人艰难将头偏出，望着地上的零零散散，先是开口道歉，「不好意思，你没事吧？」 听着熟记于心的声音，凌亦一秒抬头。 两人四目相对，易欢也是一愣。 凌亦问：「谁让你搬的？」 易欢看向他，他面色冷硬，瞳孔摄人，看上去似乎是很生气。也对，估计是撞疼了。 「隋老师。」 凌亦冷笑，不管不顾撇嘴：「她可真出息。」顺水班其他男生是都不在么，至于让瘦得跟竹竿似的易欢来搬？ 易欢眉间微动，出声维护，「是我自己图省事，想一次性搬完。」 「是么？」凌亦反问她，又是一声冷冷清清的笑，「你可真出息。」 易欢：「……」 易欢不再理会他的莫名其妙，开始四处张望，琢磨着将手中的一大摞在地上暂放一会，自己现将地上的捡起来才好。 她才刚弯腰，凌亦却突然慌张起来，嗓音里还有丝颤意，「你干嘛？」 「我捡书啊。」易欢颇无奈道，忍不住想：难道要像他一样大咧咧站着，什么都不做么。 「你给我歇着。」他不自然撇过脸。 「啊？」 凌亦字正腔圆重复一遍，「我说歇着。」然后低头弯腰将随风撒泼的作业本一个个捡起。 易欢忍不住偏过头去看，他速度很快，单手举起一小摞毫不费力。这时候，就有些羡慕他们男孩子的力气了。 她还在感慨，手上突然轻松，作业本被搬走大半，眼前视野开阔起来，亮堂起来。 凌亦站在她身前，抿起唇角，「顺眼多了。」 这段时间，除了「男朋友乌龙」那个小插曲，还有传递试卷，两人就没说过多余的话。他一度以为自己再也找不着话题了，没想到—— 凌亦瞬间笑起来，心情舒朗，一扫连日来的郁闷，似乎是与自己达成了某种和解，「算了，不跟你一般见识。」 「莫名其妙。」易欢对他这明显的情绪转变想不出个所以然，只能用这四个字来形容。 凌亦笑着纠正她，「错了，是乐于助人。」 易欢：「……」随便吧。 凌亦问：「搬去哪？」 易欢答：「一楼办公室。」 凌亦点头，「那走吧。」 「你帮我？」她有点子不敢相信。 凌亦啧唇，「易欢同学，你不听题啊。」他都说了要乐于助人。 「那谢谢。」 就姑且认为他是真想做好事吧。 凌亦蹙了蹙眉头，特别想纠正她这个习惯，「你跟左青之间也说谢谢？」 易欢摇头。 「那我也不用说。」 易欢看过来，问：「一样吗？」 凌亦眼神飘忽起来，装作不懂，「怎么不一样？」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8页 易欢沉默一瞬，回答：「我跟左青是朋友。」 「那我们也可以是朋友。」他一激动一个大跨步直接挡在易欢身前。 被拦住去路，她只能正视起这个问题。 凌亦小心翼翼期待着，又怕暴露更多明显的情绪会吓到易欢，只能通过假咳嗽拼命藏着自己的唿吸心跳。 过了会，易欢想了想问：「西当太白有鸟道的下一句是什么？」 这可难倒凌亦了，要知道他最薄弱的便是语文。 「这跟我们讨论的有关系？」 易欢没回他，只说：「你先说答案。」 凌亦支吾着，瞎编不出来一个答案。他悔恨自己没将手机带出来百度，同时深深忏悔自己没有背这首诗。 想起那天易欢同样问过左青一首诗，他顿悟，眼睑抬起，眸色渐深，「跟你做朋友，得会背诗啊。」 易欢轻唿出一口气，平静道：「你误会了。」 她将前因后果娓娓道来，「问你的那句诗，是上周小测上的。我看过你的试卷，当时你就没回答出来，后来我给你订正了。如今过了一周，你还是答不上来。」 易欢抛出一问：「我给你写的解析，你是不是从没打开看过？」 凌亦哑口无言，易欢也不指望他说出什么来。 「凌亦，你花出时间来帮我，同样地，我付出同等的时间，你却不领情。」 「你说我们是朋友，你有把我当朋友吗？」 她的话一字一句敲在他心间，可他偏偏解释的一个字都嘣不出来。 又过了一阵，凌亦还是沉默，易欢抿唇问他：「你还送吗？」她已经浪费太多时间，一会儿回去还要写试卷。 「送。」凌亦斩钉截铁道。 这是毋庸置疑的，他凌亦向来都是说到做到的。 凌亦和易欢送完正要上楼，碰到慢悠悠的章天。 章天先看到易欢，屁颠颠要上前来，接着目光一瞥，脚步一顿，看到同行的凌亦，蠢蠢欲动的小手还是没敢伸上去，和凌亦点了下头，便三步并两步跑走了。 易欢心里瞭然，「你说了什么？」 「昂？」 「他怕我成这样？」 「有么？」凌亦说话声音底气不足，明显心虚。 「有一次也是这样，看见我跑得比兔子还快。我当时就还纳闷，没招他没惹他，一校霸居然怕我？」 「后来想想，我终于明白，他不是怕我。」 「而是怕你。」 「凌亦，你跟他说了什么，对吗？」虽说是问句，可易欢心下一惊笃定，这么一问，不是想要答案。 凌亦始终沉默跟在她身边。 易欢停下脚步，逼他直面。 「凌亦。」 听到自己的名字，他抬头。少女一脸恬静，「别把学霸当傻子。」何况她从来都不傻。 -------------------- 第19章 插pter19 易欢看了会书，手习惯性伸向桌角的水杯，杯里的水已经见底，易欢起身，往后走去。 没几步，撞上一个人，她抬眸，见是凌亦，淡淡道：「抱歉。」 她绕开凌亦，想擦着狭小的空隙过去，凌亦看准她的心思，往她边上一堵。 「我要过去。」她再次无奈看向凌亦。 少年的眼眸黑亮，似乎是藏着无数的星星，易欢看了会，别开眼，「凌亦，让我过去。」 「我要是不呢？」他突然有了点反抗心理。 易欢狡黠笑了笑，「那我从前面走。」 教室一共两个门，此门不通，那还有另一道门。 这答案，凌亦并不意外。相反易欢要是不这么答，他反而觉得那不是易欢了。 安静几秒，易欢想了想，还是再问一遍，「你是有什么事吗？」不然他不会无缘无故拦住她。 「是有点事。」他没否认。 陆陆续续有同学进教室，围观他俩的人越来越多，易欢有些许不自在，凌亦看出来了。 他给了易欢两个选择，「是在这说还是出去说？」 「出去说吧。」反正她也是要出去的。 凌亦尊重她的选择，跟着易欢一路走，来到饮水机那。饮水机设在走廊顶头，连着扶梯。此时快要打预备铃，没几个学生上楼。 易欢将水灌满，才回头，与凌亦面对面。 「你说吧。」 凌亦吸了口气，在脑中默记几遍，「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铿锵的语调一出来，易欢连连后退两步，愣是硬着头皮听他将《蜀道难》全文背诵。 背完后，凌亦问她：「有错的吗？」 易欢摇头。 他笑了下，「可算是回答你昨天的问题了。」 「你——」你字半天，她仍不知说什么好。 那他来说：「易欢。」 「啊？」易欢茫然抬头。 凌亦一步步靠近，眼眸深沉，像是比古井还要幽深。 「关于章天……你是想跟他做朋友么，要是这样我可以介绍你们认识。」 易欢皱了皱眉，怎么又扯到章天身上了。 她也不是要和他做朋友，就是想不通他对她生硬态度的转折从何而来，所以昨天证实一下。 凌亦又往前走了一步，还在等着易欢的答案。 易欢闷闷道：「不是……我」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9页 「那就不管他。」 凌亦理所应当地把易欢的犹豫解释为为难。 易欢的后半句话堵在喉咙口。 凌亦喉咙干涩，不自觉滚下抹口水，带着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准备好的话语在脑海中盘旋一遍又一遍，最终才珍重说出口：「那我们现在是朋友了么？」 「啊？」这一声比之前还更茫然，话到最后带着不可思议的转音。「你是因为这个？」所以才背诗的吗。 「一半一半吧。」凌亦态度模煳承认着。他怕操之过急，人会缩回壳里。 「昨日你说我不够上心，我回去想了想，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就会改，所以我们是朋友吗？」 易欢没说话。朋友这个词，她压根没想过会用在她跟凌亦身上。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是水火不容的，而现在选择权在她手中，她要不要打破这个平衡。 耳畔又是一声，「你别说这课文还挺难背，昨天作业做好后，我就开始背了，硬生生花了我一个多小时，才背下来，还背得磕磕绊绊的，没办法，我只好一遍遍地默写。你说我怎么这么笨？」 他在心里鄙夷自己，用这么卑劣的手段想换取易欢的一点怜惜，可最不应该忘了易欢不喜欢别人把她当傻子。 凌亦不清楚这方法是否奏效，当念头一闪而过的时候，一切凭心而为。 「你只是没找对方法。」易欢轻轻眨了下眼睛，如翼的睫羽便流动开。 凌亦突然一阵心慌，便听她接着说：「你一定是死记硬背的，不理解意思，当然背得吃力。」 他顺嘴接上，「所以我需要一个能帮我的朋友。」 易欢心里知道若她不开这个口，他也无计可施。 可她忍不住想起少年黑亮的眸子，那里藏着她看过最亮的星星。 她鬼使神差道：「我尽力帮你。」话已出口，概不收回。易欢一慌，小跑着回了教室。 凌亦没去追，他喜不自禁，就让他偷偷笑一会。 —— 下午放学，凌亦看到易欢一个人走在前头，他想都没想追上去，「嗨。」 易欢看他一眼，没说话。 凌亦也不恼，和她接触得越久，了解她就是这样的风格。 他问：「怎么没见左青？」 易欢答：「她有事先走了。」 礼尚往来，易欢顺便问候了他的朋友，「章天他们呢？」 凌亦指着后头，「操场打球。」 「你没去？」她多嘴问了一句，问完后才想起后悔，可既然是朋友，问一问不要紧的吧。 「没有。」凌亦诚实道：「我得学习。」 易欢轻呵，并未将他所谓学习的话听进去三分。她的注意力突然被一件小东西吸引。 凌亦的书包左侧拉链上挂着一只肉嘟嘟的迷你蜗牛，背着五彩的壳，模样认真，似是真的要一步步往上爬。 她真心夸赞着：「你这个蜗牛还挺可爱的。」就是与他的风格不太搭。 「可爱吗？」凌亦甩了甩书包，撇嘴评价道：「一般般吧。」没有另一只可爱。 「哈。」果然男生的审美不太能相信。 易欢本以为这个话题就此揭过，可谁知凌亦毫不犹豫取下挂件，「送你。」 凌亦见她不接，手往前一伸再伸，「你不是说可爱吗？」 「不用。」她不夺人所爱，再说她真喜欢，她自己买。 「客气什么。」凌亦不由分说塞她手里，「我们是朋友啊。」 易欢为朋友这个身份束缚，无奈只能收下。 「我收下，你怎么办？」 他笑笑，并不当一回事，「没事，再买一个呗。」正好还能和你手中的凑一对。 「那多不好意思。」这礼她收着，怪不心安理得的。 凌亦一眼看穿她的想法，他提议着：「你要觉得不好意思，就多教教我题吧。」 这话说反了吧，再说根本就不是等价交换。她的数学题不还是得靠他吗。 易欢一面沖凌亦笑了笑，一面心里想还是要回个礼物才好。 好不容易有这样闲谈的机会，凌亦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随口开启另一个，「易欢，你五一去哪玩啊？」 易欢摇了摇头，她没想过。 「易欢！」 两人只顾说话，完全没意识到已经走出校门，冷不丁斜后方有人叫她，易欢回头，愣了一下，小跑上前，「哥，你怎么来了？」 易木阳掀了掀嘴角，并不回她的话。往常易欢一出来，总能看到醒目的他，可如今他招手都不好使了。 他是眼睁睁看着易欢走过的，再不叫住她，这一趟他就算是白来了。 「那个是？」易木阳看向凌亦。 凌亦还反应不及。这个男人他是见过的，还为此生过好长一段时间闷气。刚才易欢叫他什么，哥？他是她哥哥。 凌亦上前，罕见乖巧主动自我介绍，「哥哥好，我是易欢的朋——同学，我叫凌亦。」 易木阳上下扫两眼，男孩个头高，模样俊俏，与他不相上下。身上的气质卓越，一看就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 再看几眼，还有点眼熟，易木阳想起来了，这不就是上次校门口那混混么。他说他叫什么？凌亦，这名字听着也耳熟。 易木阳看了看自家妹妹无邪纯净的瞳孔，忽地嘆了口气。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0页 他错落开眼，问：「你就是凌亦？」 凌亦恍惚，就是？这哥哥知道他的名字啊。 似乎是为给凌亦解惑，易木阳又说：「听欢欢提起过，说有个叫凌亦的同学对她帮助很大。」 「没有没有。」凌亦谦虚着，「易欢对我帮助才大，我的语文和英语全靠她。」 易木阳含笑，「互帮互助嘛。」 「对，互帮互助。」 在易木阳面前，他答得拘谨，完全收起在易欢面前的时不时会冒出头的那点傲气。易欢难得看他这般束手束脚的模样，忍不住牵起嘴角，低头凝笑。 易木阳盯着她好一会，只当不知。他接着问凌亦，「刚听你说五一要去哪玩？」 凌亦立马改了话术，「没有，这节骨眼哪还有心思去玩，宅家学习。」 易木阳虽年轻，到底也算是家长，他了解家长们都爱听哪些话。 「这么刻苦？」易木阳劝他，「还是要劳逸结合。」 「嗯，我会的，谢谢哥哥关心。」 易木阳连连摆手，「不谢不谢，我算哪门子你的哥哥。」这套说辞不动声色将与凌亦的关系撇得干干净净。 凌亦听出来了，舔了舔上牙，压住上涌的戾气只当做不懂，「我跟易欢是同学，四捨五入你就是我哥哥。」 易木阳收起笑容，「我可没有乱收弟弟的习惯。」 凌亦：「……」 没关系，来日方长。 他挤出点褶子笑和易木阳告别：「我先回去了。」 等凌亦走远，易欢回望易木阳，「你干吗气他？」 易木阳笑着反问：「我有吗？」 易欢点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明明就有。」 「欢欢。」易木阳忽然耐心嘱咐起来，「女孩子在外要保护好自己。」 「男孩子就不用吗？」这话说的，行走在外，就女孩子危险么。 易木阳顿了会，偏了偏头，语气很强硬，「我管不着，我只一个妹妹。」唯一的妹妹，他要她平安喜乐，快乐一生。 两人之间安静一瞬，易欢突然说：「哥，你好奇怪。」 「哪里奇怪。」 易欢想了想，「往常你都不会跟我说这些的，还有我都快成年了——」 「就是这时候才要说。」易木阳不厌其烦给她上政治思想教育课，「我妹妹这么漂亮，惦记的人可多呢。」 她一下就转过弯来，「你是想说凌亦？」这他是真想多了，「他不会。」 「傻妹妹，你怎么就确定呢？」易木阳宠溺颳了刮她挺翘的鼻尖。 「他亲口说过不想谈恋爱，再说——」易欢笑了下，为了让易木阳放心，说道：「我对他没想法。」 可他对你有想法啊！同身为男人，那小子的眼神他一看便知。易木阳差点就将这些话咆哮而出。 可还是忍住了，易欢不知道也好，就让她一直煳涂着。他才不要将这层窗户纸挑明，平白无故给那坏小子省力气。 想通之后，易木阳心里稍微好受一点，对易欢说：「走，回家。」 -------------------- 第20章 插pter20 五一过后返校上课的第一天，易欢在楼梯口与踩着点上楼的凌亦撞个正着。 凌亦看到她，眼神呆滞，一边打哈气一边打招唿，「嗨。」 「嗨。」她看着他眼底的两团乌青，忍不住指着问，「你怎么变国宝了？」 「还不是学习给造的。」凌亦看她一眼，无可奈何回，心里暗暗有点子期待。他想他这么认真，易欢总得夸上两句吧。 而易欢实际想的是这人还真在家窝了三天，还挺有够呆的。 她笑了笑，握着水杯从他面前走过。 凌亦眼睁睁看她走进教室，终于才明白臆想之所以是臆想，是因为它只能存在于想像当中。 下课他去小卖部买冰汽水，火急火燎喝上一口，满额头的汗才蒸发一点。抬头望着头顶刺眼灼热的太阳，感嘆着这天是越来越热了。 「亦哥，这么巧？」章天紧跟着他的步伐，也要了瓶冰汽水。 凌亦都懒得掀眼睑看他一眼，巧什么巧，他不都是一直是店里的常客。十次有九次他都能在小卖部撞见他。 「唉。」章天拿了汽水，跑到他身边。 凌亦斜一眼，看来这声唉是特地说给他听的。他偏不问怎么了。 到底是章天没忍住，「亦哥，你最近跟辰哥联繫没？」 梁司辰？「没，他不是在艺考么。」这消息都还是章天告诉他的呢。 他已经很长时间两耳不闻窗外事了，都是学习给造的。 「他爸爸今早突然给他办了退学。」 凌亦一口水没咽下去，呛个不停，抓着章天就问：「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他都是后来才听说的，所以才问凌亦的嘛。 「好好的，不是在艺考么，怎么突然都闹到退学了？」凌亦忍不住犯嘀咕，「没给他打电话？」 「打了，关机。」这点事他能不知道吗，就是谁都联繫不上他，他才担心。 「他家去了吗？」 「去了，得到消息我就去了，没人。」连叔叔一面都没见到。 「害，别担心了。」担心也没用，凌亦了解梁司辰，他要不想让你管，就一定有办法让你管不着。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1页 「关键是云柔还不知道这事，你知道云柔吧？」章天问他。 凌亦点了点头，他听过一嘴。 听过就好办，「她前几天问过我辰哥的事，我当时是说有消息告诉她，可如今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该怎么说就怎么说。」一个学校里，这些话总有一天会传到她耳朵里。 面对凌亦俊俏脸蛋上的唯一一点惨不忍睹，章天还是没管住嘴，「亦哥，你这黑眼圈——还是要当心身体啊！」他欲言又止，再三语重心长道：「别老看片！」 凌亦一个白眼递送过去，作势要抽他。什么乱七八糟的，他气得脑神经嗡嗡疼。会不会说话，在人家易欢的嘴里他是国宝，怎么在章天这小子嘴里他熬夜就是不干好事？ 人跟人还是有差别。 阳春五月，是万事万物野蛮生长的一个月。在这一个月里，可以尽情挽留春的盎然，同样提前感受着夏的热烈。 易欢被晒得实在受不了，伸手挡了挡头顶炽烈的阳光，眼眸跟着唇角一起上翘，抵挡不住的好心情。 刚刚去了趟隔壁楼的数学组办公室，郑国秋夸她进步很大，她谦虚说凌亦帮助她很多，然后话题稍微扯到他的爱徒那一会，不过最后总归绕到她身上。总而言之，她是被数学老师夸了！ 面对近在咫尺的高三教学楼，她连脚步都轻快许多。远远就看到有一男一女站在一楼栏杆那说话，走近才看清两人的具体面貌，有一个还是她认识的人。 易欢脚步一顿。 「是他让你来的？」 「昂。」凌亦承认道。就容许他姑且这么说吧，章天那小子不太担事，凌亦怕她再去找章天。 「你骗我。」女孩轻而易举揭穿他善意的谎言。 凌亦这才仔细打量起她，面前的女孩长得柔柔的，说话声音也很柔和，可这性子倒是不太相同。 「没骗你。」 云柔紧接着道：「我见过他。」 凌亦抬眸看向她。她忽而低头，眼里聚集起朵朵泪花，晶莹如珍珠般滚落下一颗，「他不会再回来了。」 凌亦顿住，过了很久才低低一声轻嘆。 踩着最后一声上课铃，凌亦从后门熘进去的时候，正好对上何爽的眼神。他慌了下，仍是厚着脸皮一脚踏进门里。 直到坐上凳子，何爽都未开口指责他，反而看着他满脸慈爱。 她左看看凌亦，右看看易欢，满目赞许。 「上周的模拟考，成绩出来了。年级第一还在我们班。」 不等她说完，有人抢答道：「又是凌亦呗。」 何爽顺着话头继续说：「对，就是我们凌亦同学，大家给点掌声！」 教室里响起稀稀拉拉意思意思的几声掌声。凌亦也不见怪，自从进入到顶点班，考第一对他来说就是小事一桩，但总要允许别人有点落差。 「然后年级第二也在我们班。」 「谁啊！」众人一下子有了期待。 何爽一脸骄傲，比她自己得了优秀班主任还要高兴，「就是我们的易欢，大家掌声响起来！」 凌亦挑了挑眉，率先鼓起掌。这事值得动动手。 何爽更是一直鼓掌，停不下来。她都听郑国秋说了，最近易欢进步很大，这都归功于凌亦，当然也是她早有先见之明，将他们安排成前后座。 事实证明，如今的结果是喜闻乐见的。 何爽絮絮叨叨说了好一会，大抵让同学们多向易欢和凌亦学习之类的。易欢漫无目的听着，思绪有些走神，不知为什么她的眼前总浮现出中午看到的那画面。凌亦侧着眉低头与一个女生说话，阳光斑驳，在他眼中晕染开，他的目光柔和细緻。 忽然，耳畔传来「嗖」的一声，紧接着一道完美的抛物线掠过半空中，然后一个明目张胆的白纸团跳入易欢的视线，在空中短暂停留会，便自由落体在她的左手腕旁。 这方向，想猜不出是谁都难。她打开看完，揉作一团，胡乱塞进书桌里，没再去理。 身后凌亦扬长着脖颈，目睹她这一系列动作。盯着上面犹在侃侃而谈不知何时休的何爽，琢磨半晌，琢磨出一点点意思。 好不容易熬走何爽，凌亦立马沉着嗓子喊道：「易欢。」 没有反应，就是一点点反应都没有。 他加大音量，连离他很遥远的左青都侧眉，他不信她听不见。 接着凌亦勾腿，轻轻踢她凳子腿。 这回倒是有点反应。只见易欢心平气和将凳子一点点挪近，近到都快贴着桌子边。 凌亦不死心，桌子推向前，紧追着她，又是一脚。 易欢丝毫不为所动。 他没办法了，脾气上来，随手拿一只黑笔轻轻敲着易欢的后背，懒懒散散，但就是一刻不停。 易欢忍住逐渐急促的唿吸，转身蹙眉狠狠瞪向他，「你到底想怎样？」 只见凌亦不疾不徐将笔送回笔袋，挑着一只眼睑，半含笑半隐着怒气，避而不谈，只问：「捨得回头了？」 易欢吸住气，「凌亦，你不要再敲了。」 他轻笑着问：「我要是不呢？」 易欢抿唇没说话。 没一会，还是凌亦先低头，他斟酌几下，问：「你为什么不理我？」 不理就不理呗，还要问为什么。这人可真有意思。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2页 可易欢怕了他的执着劲，不敢不答：「在学习，没顾得上。」 骗子，凌亦一下就听出是在哄他。 「哦，我没什么事。就是想亲口祝贺你考到年级第二。」笔桿子上的祝贺她不屑一顿，那么亲口表达总该更有诚意吧。 易欢轻轻抿唇，「谢谢，可是凌亦……」她沉了沉气，下定决心，决定快刀斩了自己心中的乱麻，「总有一天，我会超过你。」 「嗯？」他愣怔一会，似是一下子恍然没反应过来，接着他的表情逐渐轻松起来，边笑边沖她眨了眨眼，「你想当第一，我帮你啊！」 易欢瞳孔微张，眼底情绪忽然变换，越来越微妙，想找出任何一点他说笑的痕迹。 「我不是开玩笑。」 凌亦回：「我也是认真的。」 她忽地垂下头，「你不在乎是不是？」到底是能够唾手可得，从来不用留恋别人仰望的星星。 凌亦无从反驳，他确实是不太在意。 易欢扑闪着睫羽，小刷子刷动的频率越来越快，「也对，情场得意，战场就可以不在乎了。」 凌亦差点要问她「你怎么知道」这种蠢问题。他忍着将这话憋进去，忍不住瞧着易欢，再瞧一眼，难道他真的表现得很明显吗？ 何爽这次在许诺面前，可谓是出尽了风头。 「拿来吧。」她笑眯眯朝着许诺伸手。 许诺看她眯着眼，狐狸般微笑，守承诺从兜里掏了100。 何爽毫不客气收下，喜不自禁转悠回自己的座位，还在佩服自己的英明决定，对着许诺继续臭屁道：「你说我怎么这么有先见之明呢？」 「行了啊。」许诺见不惯她这副一朝得势的嘴脸，「就这点事，你来来回回说炫耀几遍了，不就是第一第二都在你班上吗？」 「什么叫不就是，这多难得啊！」尤其是被他班上打压这么久。 何爽想想还是忿忿不平，「按道理，你班上那个也该到顶点班来。」真不知道许诺用了什么办法，让人心甘情愿待在普通班。 每次一问，他总是臭屁回她：「我有人格魅力呗。」 许诺无奈一笑，这是又惦记上那根独苗苗了，「何班主任，做人可不要太贪心。」 想当初，他也是劝说过凌亦的，可这小子一门心思要去顶点班。若是何爽这段时间太过张狂，他不介意再去动员一次。 -------------------- 第21章 插pter21 午休时分，窗外绿树成荫，时不时传来两声蝉鸣，扰人的思绪。 教室里，头顶风扇唿唿刮着，课桌上坑坑洼洼扑倒一大片。易欢忍住困意，尽职尽责改着凌亦交上来的作业。 他俩说好了每天都会出一道题给对方。 她刚把本子合上，舒缓的音乐声自广播传递到教室的每一角落。午休已过，一会上课了。许多人并未睡熟，只是趴在桌上小憩，听到这陡然的催命铃声，认命支起身子，或出去活动活动，或端坐着发呆。 易欢转身，凌亦还在睡。左手枕着脸颊，右手一侧垂落。额前的碎发服帖在脑门上，乖顺得像只小奶猫。 袖口的花纹印在左脸上，红了一块。睡着后的他与班里男生无异，一改往日的狂放。 等易欢发觉自己在做什么时，她已多看了好几眼。 她握着本子转身，再转身，视线落在鬓角的那撮白毛上。 四下左右无人，易欢倾身，一手勾着桌角，稳住身形，另一手悄悄往前探去，尽量不触碰到他的头髮，小心翼翼捏起。 举高一看，绒毛像跳舞的小人一般还晃动着。 「我最近对你是不是太放纵了。」凌亦不知何时张开眼睛，眼眸晶亮，慢悠悠说着。 易欢霎时指尖一松，绒毛随风而去。 瞥见她眼底的惊慌，凌亦一下子坐起，低头随意抓了两把头髮，嘴里不住念念有词，「玩什么不好，非要玩头髮。」 「我没有。」她至于么，就那么无聊，那干嘛不玩自己的头髮。 凌亦抓着越抓越乱，索性不理了。双眼锁住易欢，一脸「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的」的表情。 「我真没有。」她弱弱再解释一遍。 一下两下三下，等到周围人陆陆续续回来，凌亦才放过易欢，「嗯，你没有。」 听这声可不像是情愿的样子，可易欢来不及深究，就听他又说：「找我什么事？」 「作业给你改过了，你订正下。」她的本意是想直接放在桌角，谁知本子的另一边突然被人攒住。 视线里的那只手掌比她的大一倍，青筋凸起，指节突出。她的目光由手逐渐转到人。 凌亦突然笑了笑，纤长的睫毛顺从地垂下，听话道：「好，这就做。」 放学时凌亦照旧是和章天他们厮混在一起，只是章天发现他亦哥特别心不在焉。 章天是个憋不住话的人，有问题就要问出来，「亦哥亦哥！」 凌亦没听见，他干脆往后头一站，将凌亦的视野挡得严严实实。 凌亦看他一眼，只道：「上别处站去。」 「亦哥，你老朝后看做什么？」 「我看教室门关没关。」 这回被凌亦煳弄过去。当章天再次发现他回头望的迹象时，他变聪明了。 「亦哥，你在找谁啊？」 凌亦迅速回神，言语遮掩着，「没没找谁。」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3页 「我就是老觉得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章天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过去。 「想不起来。」 说来说去遇到了死胡同。 章天半信半疑，他决定炸一炸凌亦，「你很不对劲，你该不会……」 凌亦眼眸错乱，往后退一大步，「我哪有！」章天突然这么一认真吧，还真挺不习惯。 「我没有！」他再次强调。 「明明就有。」章天一把揪住他书包上挂着的蜗牛，「你什么时候带这种丑不拉几的玩意了？」 「什么审美！」凌亦白他好几眼，从他手中将蜗牛解救出来，不住抚摸，「垃圾审美！」 「亦哥。」都被说垃圾审美了，章天还凑上来，笑得贼眉鼠眼的，那点心思昭然诺揭。「我可看见有一人书包上也挂着这个。」 凌亦的第一想法是易欢，可任凭他怎么想，仍旧回想不出她是不是挂着了。 他突然看向章天，「谁？」 镇定的询问还是掩盖不住声音的一丝颤抖。 章天拍上他肩膀，与他胳膊撞了下，「放心，哥们帮你保密。」 保密？真让章天知道了就不是秘密了。凌亦灵机一动，「保谁的密，你小子是不是炸我呢！」 「谁炸你呢？」怎么说着说着还起火。 「谁炸你谁是小狗。」 凌亦轻呵了声，得，幼稚鬼一个。 过了会，凌亦又道：「你把人名说我听听。」 这回章天老实交代，「喏，不就在你前面。」 前面，「蜗牛」居然跑到前面去了。 凌亦个高，视野更广。他愣是扒着一个个攒动的人头数一遍，末了伸腿作势要踢章天，「哪呢，说具体点。」 章天小碎步往后一躲，踉跄着似乎撞上个人，不过这时候顾不上这些。 而凌亦终于看清他说的是谁。 「原来你说的是她。」 施潇见他看过来，欢欣雀跃手举得老高，可换来的是对方冷漠的一瞥。 凌亦毫不犹豫转头向别处，谁知峰迴路转柳暗花明。 「易欢！」他忍不住偏头沖她喊着。没想到「蜗牛」就在他身边。 施潇眼见他和另一个女生眉开眼笑，不由得打量起易欢。 易欢和凌亦之间分别隔着左青和章天，两人皆是互看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茫然。 而被叫到名字的易欢正为难着。旁人叫她，她不回应不对，回应似乎也不太对。想了又想，她还是略微点了点头。 这点对于本没想到有回应的凌亦来说就足够了。 招唿打完，接着各走各的。 左青将她往边上拉了拉，易欢心里没由来的一阵紧张。 左青的声音压得很低，话里话外都是对凌亦的埋怨，「我就说他看不起我，之前叫我诶，现在连诶都不叫了。」 「这我也能理解，在你面前，我就是个小透明。」 原先听她说起这些，她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现在心又提起，「你别瞎说。」 「我才没有，校草就是见色打招唿。」 「不是这样的。」易欢焦急解释着，「我们不是一个互助小组的嘛，那放学看到了不得打个招唿。」 「你怎么认真了？」左青奇怪道。不常见到易欢对小事有情绪，如今怎么这么激动。 「有么？」她不承认。 「分明就有！」 「那还不是怕你多想。」 左青哭笑不得，「我多想我的呗。」她观察易欢这反应，觉得自己可能是小题大做了。悄咪咪拉了拉易欢的衣袖，不住解释着：「我就随口一说，那个凌亦看不上我不是很正常，看得上你就行。」 易欢面染恼色，「你别瞎说，再瞎说——」 左青挑眉笑看着她：「怎么着？」 鲜少听见易欢威胁人，别说她还挺期待的。 「不怎么着，我回家。」易欢说不过她，干脆熘为上策。 另一边，章天正直犯嘀咕，想问又不敢问。 眼看着好奇心如疯草一般勐长，他冒险一问，「亦哥？」 适应这么久，凌亦已经熟悉章天的套路了。一句话让章天哪儿来的回哪儿，「别瞎打听。」 他不打听不行啊，章天讪讪道：「我担心你。」 怎么说？凌亦扬了扬眉。 章天继续给他分析着：「你忘了上学期的事，她故意踢你——」 「行了行了。」不用每回都提醒他一遍。 章天见他不爱听，没再强求。「总之，你俩一个是火，一个是水。待在一起就会坏事。」 「坏事？我抽你信不信！」凌亦说到做到，立马跳起来追着章天打。 章天见他动真格的，就不明白了，「亦哥，我是哪句话说错了？」 「你自己不是挺明白的么，还让兄弟们都不准靠近易欢！」 凌亦姑且停下来，「我是挺明白的，但不妨碍我打你。」 「为什么啊，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不行。」 看来他还是不能和章天多混在一起，这小子说的话太不中听，回回都能把他气个半死。 「那就证明我猜对了！」 他不笨，这个方向猜，凌亦这么生气，那就一定是反方向。 凌亦忍不住好奇道：「猜对什么？」问这么多次，也不差这一回。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4页 「你被人收买了。」他越想越有可能，易欢天天跟他在一起，这种可能性非常大。 「我先把你卖了！」脑袋里都什么浆煳。凌亦再次朝章天扑过去。 两人如阵风般从施潇跟前刮过，再回神，这两人老早跑得没影。 施潇没去追，直接微信高鹿。这种事找一个学校的最好打听。 以女孩特有的直觉来说，她笃定这两人之间肯定有事。 凌亦望着她的时候，眼眸似水，眼底飘洒着估计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点点桃花。 看那女孩虽然清冷出尘，不似人间烟火。但谁能拒绝凌亦呢。 想到这里，她不敢再想，点开语音：「高鹿，你在哪儿呢，晚上有空不，潇姐请你吃饭。」 一分钟后，收到高鹿的回覆。 施潇：「我在顺水校门口呢，那我等你会。」 过了会，手机又响。 施潇：「没什么事，就路过想你了，请你吃个饭。」 这回速度更快。 施潇：「好好，我就在这等你。」 还在打扫卫生的高鹿乍然收到消息，还是多想许多。施潇说的特地来看她，她是不信的。施潇主动找她，多半还是和凌亦有关。 -------------------- 第22章 插pter22 体育课就是变相的主课，这已经是高三学生们默认的共识了。 所以当何爽走进教室时，顶点班的同学们一致感到诧异。 好奇心重的已经开口问：「不是数学课吗？」怎么是英语老师来。 何爽简单地用一句话解释，「郑老师有事，这节课我代上。」 那就又是英语课，凌亦心想正好不用换书。至于谁的课对于他来说都没什么所谓。 谁知何爽紧接着道：「我们不上英语课，把体育课还给你们。」 还给他们？大可不必。 她的这句话没等到同学们的欢唿响应，反而一个个愁眉苦脸，哀声哉道起来。 何爽一看情势不对，敲了敲讲台，「动起来，去操场跑两圈，别总坐在那！每天步数破百吗你们！」 教室里顿时吵闹起来，众口纷说，合起来都一个意思，「老师，我们不想出去，就想在教室里学习。」 最主要的还是太晒了。万里无一片云，临近中午的阳光简直就是最强劲的除菌剂，一点点污垢都被它数十倍放大。 这样好的天气正合何爽的意。到了高三，除了要有硬磕学习的决心，还必须有健康的体魄。 「不行。」何爽的态度很强硬。好言好语不听，她就亲自下来拽，最后等人全走光了，把门一锁。 回到办公室，许诺看她脸红脖子粗的，忙将凉茶递给她，「这是跟人干仗了？」 何爽接过喝上好几口，才顾得上回话，「跟一群。」 「这群孩子是越来越难管了。」她想想还是不服气，「你说我下了多大决心，把我的课让出来啊。他们还不领情，去上体育课不好么，活动活动筋骨不好么？」 许诺听她发泄着牢骚，来到她身后替她顺着气，「爱学习是好事，再说这节课是人郑老师的课，是你的么？」 「要是是你的课，你才不会让出去呢。」许诺还是了解她的，一句话点出关键。 「可——」 「好啦。」许诺干脆直接将人揽在怀里，问她：「最近刚上映个电影，要不要去看？」 易欢漫无目的地跟着左青绕着操场绕圈，期间左青频频向后张望。 发现她好几次心不在焉后，易欢疑惑问出口：「后头有什么呀。」值得她这么留念。 左青没直接回答，努嘴道：「你自己看。」 易欢狐疑看她一眼，便朝后看去。身后两三百米的地方，凌亦低头踢着石子，一路踢一路花式炫技。 「跑道上怎么有石子？」 「欢欢！」左青一脸无奈又很焦急，「你怎么就关注这些？」 「那我该关注什么？」她看左青很急的样子，可她实在不明白。 面对易欢这个榆木疙瘩，左青只好将话挑明，「凌亦啊！他一直跟着我们。」 易欢不认同她这个说法，「没准，他就是想走走呢。」 左青看她一会，双唇翕动道：「你怎么这么单纯呢。」单纯到让她没话说。 她猝不及防转头，凌亦定点偷看的眼神还未收回，被抓个正着。他演技卓越，大方任左青打量，可没辙，左青已经误会了。 她看看近处这个，又看看远处的。多日来的猜想越来越明了。 忽然，左青撇下易欢向凌亦跑去。 「左青！」易欢不明所以，只当她是有什么急事。 而凌亦见她一脸兴师问罪的样，懒散的站姿突然变得正经，手贴着裤缝，双眸愣住好长时间都不敢眨。 越来越短的距离，他喉结滚了滚，干站着等左青一步步靠近。 「诶。」左青上下打量他。 凌亦回：「昂？」 等了几十秒，她指着自己，突然问凌亦一个莫名的问题，「我叫什么名字？」 凌亦的原本狂跳的心脏瞬间落到实处，他毫无负担，轻轻松松答出：「左青。」这题碰巧他会。 「算你识相。」左青还算满意，边往回跑边再次嘱咐，「记住了，我叫左青。我可是易欢最好的朋友！」看他以后还忽视她不。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5页 一番话和凌亦交代完，左青捂着肚子跑到易欢面前，紧皱着眉头，极力忍耐着疼痛的样子，「欢欢，我肚子疼，你先走着，我去上个厕所啊！」 「我陪你去。」易欢有些担心，左青看着还挺严重的，搞不好还要去医务室。 「不用不用，我很快的。」左青真怕她跟着自己去，所以一路都没敢停下。等跑出去很远，才停下休息。 易欢看着左青慌里慌张的背影，好一会才移开目光，独自又散了会，然后干脆上了看台，随便找了个位置休息。阳光肆意，她特地找了块背阴的地方。 天气闷热，绿茵繁茂。时不时刮来的一点凉风简直是救命稻草。鬓角的碎发随风亲吻脸颊，易欢撩了几次，还是一个劲往上贴，索性就随便了。 凌亦一直远远跟着，见她上了看台，他也跟上去。只不过没敢与她并肩坐在一起，而是等她往右拐的时候，快速上了一个台阶，坐在她的背后。 好巧不巧，他正坐在风口。微微的风徐徐吹着，凌亦却始终觉得胸口闷热。忽地，又一股风从他正前方吹过来，带来了缕缕幽香，闻着不像是花粉的香味，倒像是——他莫名觉得嗓子有点痒，有什么细小的东西飘进去，在他喉咙口撩拨。 凌亦控制不住咳出声来。 易欢正目视着远方的绿树放空，忽听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咳嗽声，那人似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似的，一声更比一声高昂。 奇怪，明明是没有人的啊，易欢微蹙着眉头转身。 凌亦双手捂着嗓子，耳垂通红。望着她只发不出声音。 等他极力忍耐住自己已经是一分钟后，他从嗓子眼挤出点声音，「伤风，伤风。」 易欢压下嘴角的一抹弧度，抿唇说：「那你不要坐在风口。」 「没事没事。」见易欢要他走，凌亦又急起来，「这边风景好。」他捂着双唇，可从指缝间还是漏出几声咳嗽。 劝说无果，易欢连点两下头，想了想左青似乎去很久了，她说：「那你待着，我去看看左青。」说完后从一侧几步下去看台。 凌亦忙跟上，易欢偏头，余光清晰捕捉到紧跟着的身影。又绕了一圈，她在墙角树荫下停住转身。 凌亦在她两三步之后剎车不及，因为惯性又冲出一段距离。 易欢往后退了退。 等了会，他见易欢不说话，拿眼悄悄瞧上一眼，摸着后脑勺装不在意，「那什么，我散步。」 「凌亦。」易欢出声，眼眸淡然，平静道：「你别跟着我了。」 「我——」他想否认。可易欢说的是事实，再说他根本不想否认。他是给她造成困扰了吧。 「你别有负担——我」话说到一半，一只旋着风的足球从两人中间强势横插而过。 凌亦一秒变脸，赶紧将易欢带至自己身侧，退后几步躲过那只高速运转的球，低头问：「没事 吧？」 易欢摇了摇头。 接着他怒气沖冲上前几步冲着球场上嚷着：「谁踢的？」 「我踢的。」最前头那个高个闲闲道。 「你踢的？」 「我踢的。」他又说了一遍，沖凌亦不屑一顾地撇了撇眼，「看样子耳朵不太好使！」 「你骂谁呢？」 「我有骂你一个字吗？」周彼露出痞痞有些乖张的笑容。他这分明是在陈述事实。 考虑到易欢还在身边，凌亦克制住自己的脾气，舔了舔下唇，挑眉问他：「哪个班的？」 周彼也挑了一侧眉毛，「和你有关系？」 是没什么关系，他也不想知道。 下一秒，凌亦义正言辞要求他，「道歉。」 周彼只觉得这人忒上纲上线，不想与他多说，转身要走。 「我说道歉！」 周彼停下，他还没开口，旁边一直站着的一寸头看不过去，出来挑衅，朝凌亦竖中指，「就不道歉怎么样，知道他是谁吗，就在这指手画脚？」 真有意思，凌亦瞪他，话里说得很明白，「我管他是谁呢！」天王老子也得道歉，他踢着易欢了。 「我告诉你，这是我们——」 「诶。」周彼截住他的话头，「别吓着人。」 这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狐假虎威模式都是他玩剩下的。 凌亦抿着唇，嘴角沉得快要垂落到地上。 他眼里的不羁与不屑忽然刺中了周彼，他看得很不顺眼，与凌亦较起劲，「我要是不道歉，你是不是还准备打我？」 若是对方太嚣张，这个办法不是不可行。 「球。」他们说话间，易欢已经将球踢过去，球飞过白如雪昼的球门，直直往绿荫草地而去。 周彼的视线跟着那道抛物线，望向很远，然后回眸，偏了偏脑袋，这才打量起刻意被凌亦藏在身后的易欢。 感知到强烈的注视，易欢看向来源处，眼眸似远山幽幽白雪，就算是刚开蚌取出的珍珠也不及她的眼眸纯粹。 周彼愣了下，随后笑了，唇色似春天里的樱花般浓烈。「小姐姐，我是高一（8）班的周彼，欢迎来找我玩。」 「谁要找你玩？」凌亦看他这副欲图谋不轨的眼睛，退回到易欢身边，将她挡得严严实实。 周彼并不在意，只笑着越走越远。 赶走烦人的第三人，凌亦才顾得上和易欢说话，还没开口，突然下起太阳雨。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6页 豆大的雨点落下来，沾湿两人的衣襟。 易欢手臂高举在头顶，快速往遮雨的廊檐下跑去。 凌亦晚她几步才去追。 两人狼狈地紧贴着墙壁，仅靠头顶的几片瓦遮挡。 「易欢，易欢。」凌亦忽然像是发现宝藏一般叫着她。 她看过去，被他鼻尖要落不落的雨点吸引，紧接着他一用力，那雨点就甩出去。 凌亦浑然不觉，只着急说：「我们换个位置。」他这块偏阴，似乎雨点少些。 他不惜半边身子落在雨里，只为给易欢腾出地方。 雨水浇筑在他的肩头，打湿衣衫，露出本来的轮廓。易欢要说出口的拒绝突然就说不下去，她顺从地和凌亦换了位置，「谢谢。」 凌亦重新贴着墙，不在意笑了笑，「别客气。」 易欢缓缓抬头，骄阳偷偷在白云下露脸，远处云淡风轻，一碧如洗。而她这处下着太阳雨。 太阳雨，转瞬即逝。一半是晴天，一半是阴天。雨神施捨的眼泪就好比像人类的两声喷嚏，总是短暂。 -------------------- 第23章 插pter23 没多久，雨便停了。 易欢不放心将手臂伸出，指尖半点未湿。她走出檐下，对凌亦道：「我去找找左青。」这个左青跑哪去了，这么久了，都不见回来。 「易欢。」 不出她所料，凌亦再次叫住她。 易欢如他所愿停下，他反倒不知如何开口。踌躇着踌躇着，也一点点消耗掉易欢的耐心。她脚步微动。 「上学期——上学期的事，我叫你……我」 他支支吾吾，易欢大抵猜出他的意思，「早就结清了。」早在当时就已经结清了。 他叫她书呆子，她报復性踢他一脚。处罚措施很公平。 「所以你是故意的？」凌亦很聪明，三两下就理顺关系。 易欢扬了扬嘴角，连带着眼底都有星星点点的笑意，「你不是早知道？」 高手过招，谁都别把谁当傻子。 凌亦随着她的动作扯了下唇。 —— 「亦哥，昨儿你们班上体育课了？」一大早，章天就等在凌亦家楼下，还贴心给他带了包子。 凌亦顺手接过，解开塑胶袋吃起来。 章天没得到答案，又重新问一遍。 凌亦不想再被问，敷衍点了两下头。 「那球场那边的事是真的？」可谁知章天那张嘴不带停歇的，问完一个问题，还有一个问题在等着凌亦。 「什么事？」他囫囵吞下一口包子问章天。球场发生的事可多了，他怎么知道真的假的。 「就都在传你为易欢出头的事。」 凌亦仰天翻了个白眼。顺水别的没有，传八卦的本事一顶一的厉害。 「我觉着不太可能，你们可是有仇的，你怎么能为她出头呢？」章天一面看凌亦的脸色，一面笃定道。 「我怎么不能为她出头了？」凌亦觉得好笑，反问章天。不妨告诉他，他还就是为她出头了。 章天觉出点味，突然紧紧拽住凌亦的胳膊，死命地摇。被挤出包子里的肉馅不幸陨落。 「亦哥，你的人设可不能倒，我们还等着看你报仇呢！」 神他妈报仇！ 凌亦还空余的那只胳膊顺势扬起，章天一秒松开他，后退半步。 他尚能平静着与章天对话，「我问你，我报什么仇？」 「就一踢之仇啊！顺水好多人期待呢。」章天情急之下搬出许多不知名的救兵。 「哪些人？」凌亦问得很细。 章天打着马虎眼，「这我哪记得清。」 「行。」他再退一步，「你去问清楚，有一个算一个，然后你自己去和他们解释，我从来都没想过和易欢当敌人，未来也不会。」 章天的关注点不在这上面，「那你进顶点班是为什么？」这顺水十大未解之谜之最，他藉此机会一定要问清楚。 「还能为什么？」凌亦思考几秒，回他：「当然是为学习。」 章天撇撇嘴，「我不信。」 「爱信不信。」懒得搭理他。 「亦哥亦哥，你就告诉我嘛，我好奇。」章天继续追着他。 凌亦对此反应很冷淡，只回了个哦。 章天好奇章天的，他神秘他的。两者不冲突。 顺水传八卦的速度果然很快。当然，主要功劳在章天。大课间一过，所有人看凌亦和易欢的眼神都变了。那种探究的、古怪的、猜测的，数不胜数。凌亦倒是无所谓，可易欢却感到有些莫名。 她趁着和左青一会去厕所的功夫，总算将事情了解清楚。 左青最后总结道：「总之现在顺水都在忙着解谜。」 「解什么谜？」 「你没听过顺水有十大未解之谜？」 易欢回她：「没有。」 左青只想了下便全都明白。也对，平日里就对什么都漠不关心，怎么会知道这些。 「十大未解之谜之最，凌亦为什么要去顶点班。他们在解这个。」 「无聊。」易欢给出最真实的感受。 「我就猜到你会说这个。」 「是真的无聊。答案不是一目了然吗？」 左青一下子激动起来，「你知道，是什么？」 「不就是迷途知返，临了到冲刺的最后关头，才恍然从前的自己是多么不负责任，浪费光阴。」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7页 听完后，左青使劲看了看她，然后笑开，「你跟凌亦还真的口径一致，他也是这么说的。」 易欢就更不明白了，「那解谜的意义何在？」 「因为他在说谎。」左青突然靠近她，想看清她脸上每一个微小表情，结果为她细嫩无瑕疵的肤质而感嘆。 「你敷面膜了？」 易欢还沉浸在上一个话题，可左青的心早飞到别的地方去了。 「嗯，前两天敷过。」 左青兴沖沖问：「什么牌子啊？」她也想要同款肤质。 「我也不清楚，我妈买的。」她就只管拿来用。 「那你回去问问阿姨。」有可能的话，连结发给她最好不过了。 她都不用说出口，易欢准确洞悉左青的想法，「行，回头髮你连结。」 左青美滋滋挽着易欢。她就知道她们家易欢最好。 从厕所出来后，一条走廊能看到底。 顶点班门口的扶手栏杆上，懒洋洋倚着一个人。 左青不住张望，还问易欢是谁。 易欢目不斜视要进教室。 「小姐姐。」周彼看到易欢回来，出声道。 左青很积极，立马回她，「叫我啊，什么事？」 她这一耽搁，易欢被她拉扯着，没能如愿进教室。 周彼本不想回她，可看到她们挽在一起的胳膊，还是笑了下摇头。 左青也没什么失望，偷偷指了指易欢。 周彼点着头，笑容逐渐放大。 易欢等不及，松开左青，就要自己进教室。 周彼一个箭步挡住后门，易欢差点撞到他身上。 她后退几步，不得不抬眸看向周彼。 周彼眸色加深，意味深长看着易欢，「你叫什么名字？」 似乎是知道她不会说，他紧接着自问自答：「易欢，你叫易欢。」 这不是门清么，易欢依旧没说话。 周彼带着笑，两手撑着门框，上半身微微向前，离易欢越来越近。「还是校花。」 他从前得多闭塞啊，都不知道顺水有这号人物。 易欢没时间与他耗下去，速战速决是最好的解决方式，「你有事吗？」 「很简单，你轻轻松松就能做到。」 易欢扬了扬眉，没接话。 周彼自然道：「这周六我生日，你赏脸来。」 「不好意思，我来不了。」易欢想都不想直接拒绝。 周彼看了眼她身旁的左青，不在意继续说着：「你朋友也可以来。」 这朋友指的就是她了。 左青开口问道：「你谁啊，我怎么没看过你？」 本周彼是可以不答的，他厌恶一个劲回答问题，可看到易欢那张脸，他忍了。 「我高一的。」 怪不得，高一在学校的西边，与高三教学楼不在一处，平日里也碰不到面。 左青拒绝，「那什么，谢谢你的好意啊。但是易欢不去，我也不会去的。」 周彼忍不住了，呛声：「本就不是为了请你，别太把自己看得太重要。」 左青哑言又气恼。就凭这句，他就别想挨她们易欢一下。 「我们走。」她拽着易欢去前门。小样，这可是在高三的底盘，还允许你纠缠不清。 「易欢。」周彼牢牢拉住易欢的另一只小臂。他轻轻一用力，宽大的衣袖自动为他让步，测出易欢真实的小臂大小。 周彼暗想：可真细。 「你松手！」易欢罕见着急起来。男生的手掌大多湿热有力，薄薄的布料抵挡不住炙热，她感觉整个手臂都在燃烧。 左青见此，杀回来直接上手要掰周彼。周彼握住易欢的手臂上扬，让左青够不着。 早在争论的一开始，走廊上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群，可无人敢冲上去。 男生们愤愤不平，但畏惧周彼饿狼般的眼神。女生们则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还有些周彼的迷妹在暗暗犯花痴。 凌亦醒来后，下意识看向前面，易欢不在。教室里只有两个人在写作业，其余人不知所踪，倒是身后吵吵嚷嚷的。 他回头一看，心停了半秒，立马冲出去，从后头直接给周彼来一拳，打得周彼措手不及，慌张下松了易欢的手。 左青拉着她离远一些。 周彼回过身，凌亦才看清这小子的脸。他说呢，整个高三谁敢对易欢动手，原来是球场那小子。 凌亦笑了下，眼底冷若冰霜，似是一场倒春寒。「你一个盗版也敢跑到正主面前嚣张？」 昨儿那事出后，他就有所怀疑。整个过程太像了，踢到易欢，易欢踢回去，藉机与易欢说话。简直像是上学期他的复制粘贴版。 这下证据十足，这小子是早有预谋。 「什么盗版？」 「说你呢盗版。」他不做多解释，看向易欢，「易欢，进来。」 有他盯着门口，周彼没再贸然行动，乖乖放易欢进去。 等易欢进去后，凌亦握住门把手，盯着周彼低声警告，「你再敢骚扰她试试。」 「试试就试试。」他周彼还没怕过谁，未来也不会怕。 一番回合过去，彼此的底线，彼此大致都有数。 行啊，都是难缠的角色，交流起来也容易。 门在周彼眼前被大力关上，响声震耳欲聋。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8页 他纹丝不动，盯着早已关上的木门，嘴角勾起志在必得的笑容。 -------------------- 第24章 插pter24 周五放学，易欢再次见到了周彼。 高一放学比高三要早，他等在教学楼前早有预谋。 前几天的言语不快，左青还记着呢。她拉着易欢有意避开他站的那块地方，果断选择绕道而行。 周彼扯了扯唇，干脆利落，目标明确挡在易欢身前。 左青就再换方向，周彼继续挡。来来回回互不相让的几下之后，彼此间都累了。 她俩被迫停下，左青道：「有意思吗？」 「没意思。」他很诚实摇着头。 「那还不快让开？」 周彼挑了下眉，看着左青，面色不善。「要走你走，别坏我好事！」真是奇怪了，他又没有挡在左青身前，前方的道路那么通畅，她大胆往前走就是了。 左青暴脾气上来，就要与周彼理论。 易欢压下她，问：「有事么？」 周彼没直接回应，笑了下道：「没事就不能来找你？」 「不能。」易欢干脆拒绝。她很忙的。 还真是利落。周彼勾着唇，言归正传，「周六来我生日会。」 这是第二次邀请，她总不能再拒绝吧。何况他是诚心实意邀请的。 凌亦因为等章天上厕所耽误点时间，他眼看着易欢从二楼下去，越走越远，就快要追不上。在厕所门口急得直挠头。 好不容易等章天出来，他一脚踹过去，章天条件反射躲开。 凌亦瞪他，「一天天的净耽误事。」然后不等他，勐烈堪比火箭的速度直直冲下楼。 章天拿水湿了两下手，慌里慌张追上去，差点没撞到凌亦。 他后怕般安慰着自己的小心脏。 「不，亦哥，你杵这不动干嘛？」之前嫌他浪费时间，现在就不是在浪费时间啦？ 凌亦没答，章天干脆自己探头出来看。 一看吓一跳。 「乖乖，易欢怎么跟他在一起啦？」 接着，一道强烈且阴冷的视线笔直冲他而来，凌亦道：「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 「哦。」在凌亦转头后，章天立马吐了吐舌头。就知道窝里横，有本事上去啊。 「你去找点人。」凌亦发布命令。 「找人做什么？」 「让你去你就去。」管那么多做什么。 章天半疑半惑走了。 那边易欢早就猜到周彼找她肯定又是为这事。 她看向左青，「你先走，不是还有课么，别来不及。」 左青不肯，「你这样，我哪还能走啊，再说我不放心。」不放心谁，她就不说出来了。反正彼此心里都有数。 有数的人轻呵句，沖她斜斜眼，明明白白告诉她，「你在这也没用。」 「左青，你听我的先走。我没事的，你放心。」易欢又怕她还不肯走，特地补上一句，「回去给你打电话。」 左青还是犹犹豫豫的，突然她眼眸一闪，改了主意，只再三叮嘱，「回去就给我打电话啊。」 「好。」 左青走后，易欢才看着周彼道：「周彼——」 「哟，挺巧啊。」凌亦不请自来，自动站到易欢身边，「一下碰到你们两个，不介意我一起听听吧。」 周彼一眼看穿他，「说得好像介意，你就会走似的。」也无所谓了，反正哪都有他。 易欢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周彼，明天我实在去不了。」 「为什么，给我个理由？」他多个心眼，继续说：「还得是正当的，不能是现编的。」 「我明天要去图书馆还书，最后一天期限。」 周彼还不想放弃，「你可以还完书再过来，迟一点没关系的。」 易欢拒绝，「一个城南一个城北，不折腾了。」 她微抬起眼，目光纯粹，「周彼，生日快乐。」 凌亦诧异看着她，眼底的醋意滔天，然后又收回去羞羞答答，不敢见人。 周彼更是没想到，连易欢走了都没反应过来。等意识过来时，也只望着她纤瘦的背影低头抿唇笑。 凌亦见状要去追。 周彼暗戳戳炫耀着：「诶，她祝我生日快乐耶。」 「没出息。」凌亦很不齿他这种行为。 周彼不生气，反而邀请道：「要不周六你过来，大家了解一下。」 「没必要。」多此一举。 「易欢！」凌亦追上，气喘吁吁跑到她身边。 「章天呢？」易欢左右张望一圈。 凌亦没想到她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问他这个，愣了下才答：「谁知道他又跑去哪了。」 易欢点点头。 凌亦接着又问：「你找他啊？」 易欢莫名看着他，「不找啊，我就随便问问。」 「哦，我以为你找他有事呢。」这一声偏低沉沉闷，听上去有气无力的。 可易欢没多问。 凌亦偏头暗自生着气。 过了一会，他两侧脸颊鼓着，问易欢：「你干嘛祝他生日快乐？」 「他明天过生日。」 「明天啊，又不是今天。」 易欢感到奇怪，去看凌亦，可他偏着头，她只看到他右半边侧脸，还是答道：「提前祝。」 「这玩意提前祝就不灵了，何况你跟他又不熟，干嘛非得祝人家生日快乐。」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9页 易欢反驳他，「算下来我和他一共见了两次面，而他看样子还会继续纠缠我，那么接下来不就熟悉了。」 「你希望他纠缠你？」凌亦的双眉皱得紧紧的，额头中间勾勒出很深的一条褶子。 易欢摇头，「不希望啊。」可她不希望就可以吗？ 「但你不排斥。」或许就像面对他一样。 「凌亦。」易欢叫他的名字，「我祝2022年的你生日快乐。」 她接着问：「你在意的是不是这个？」 她不想再互相拐弯抹角的说话，索性把话挑明。 虽然最初的目的达到，可凌亦脸上一丝笑容都没有。她祝自己生日快乐，这待遇和周彼没有什么不同。 或许在她心里，他们是一类人。 「易欢。」凌亦的眼里是一片深蓝，似乎很远又很近，他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郑重道：「2022年10月17日生日快乐。」 易欢眼睑微动，怎么会，他怎么会知道她的生日时间？ 凌亦只笑了笑，没再说话。者总会先动心，但没关系，他有足够耐心等待。 易欢和凌亦在路口分开，一个往东一个往西。 她走得很慢，克制自己不去回头看。除了她爸和她哥，凌亦是第三个亲口祝福她的异性。从小到大，因为过分出众的外貌，她习惯了别人在她身上打转的目光与惊羡的眼神，收过无数的情书。 凌亦似乎是坚持最久的那一个。她怕自己破防，于是更紧地捂住心脏。 「你就是易欢？」 易欢寻声看去，小区门口的烧烤摊旁坐着位翘着腿，扎着双马尾，画着烟燻妆的女孩，刚刚就是她在说话。 「我们认识？」她向来对与她无关的人和事都不太关心。 「说说话就认识了，坐。」施潇示意她坐在自己对面，「我叫施潇。」 易欢没坐，只问她：「有什么事吗？」看她这超短裙酒吧风打扮不太像顺水的学生，那不是顺水的学生，她多半是不认识，只是眼前这女孩有点眼熟是怎么回事。 她没坐，施潇没强求，「认识凌亦？」 见她提凌亦，她心里清楚了些，是为凌亦来的，也渐渐对施潇有了更清晰的印象，是在学校门口等凌亦的那个女生。 「他是我同学。」 「仅此而已？」施潇不相信，继续问道。 「仅此而已。」 听她这回答，施潇突然笑了。回答这么果断，一听就是不走心的。 施潇上前两步，逼近易欢，「我来是想告诉你，离凌亦远一点。他是我的。」 她来的最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让易欢知难而退，别去打凌亦的主意。 易欢没退，反问她：「凌亦自己知道吗？」 「他不需要知道。」 「你不该来找我。」易欢告诉她，「我说的很清楚，他是我同学仅此而已。」 「你发誓！如果骗我，你就——考不上大学！」施潇藉此要她发毒誓，有了保证在手上，她才会相信那么一点。 易欢十分不认同她这种说法，「我为什么要发誓，你爱信不信。」 「再者说，你喜欢他，你想追他，那你应该去找他，而不是在这里盯着我不放。」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来找我，但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她给施潇留下最后一句话，便进了小区。 回到家，殷红梅正在厨房忙活着，听见门响，叫道：「欢欢！」 易欢答应着，「妈，我回来了。」 殷红梅放下手中的菜叶，跑出来关心道：「今儿怎么这么迟，老师拖堂了？」 「嗯。」 殷红梅见她脸色浮白，提不起精神。苦口婆心道：「老师多留你们一会，是想让你们多想一点知识，别那么闷闷不乐的。」 「我知道，不是因为这个。」她没留神，一不小心说漏了嘴。 殷红梅立马追问：「那是什么原因？」 她现在可是重要时刻，一丝一毫的差错都不能有。易欢始终不说，殷红梅就一个个猜，越猜越急，「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 易欢摇了摇头。 殷红梅着急道：「你这孩子，快说什么原因，别让我着急！」 在她的不断逼问下，易欢才终于将疑问问出口，「妈，我就是不明白，怎么一有点什么事，女生总喜欢找女生麻烦呢？」难道凌亦就是香饽饽吗？ -------------------- 第25章 插pter25 市图书馆三楼窗明几净, 易欢总爱在午后去图书馆，阳光似为她镀着一层金光，而她在这片金光里, 走向一排排书架。 她总是在文学作品与人物传记两排书架前打转，书架上的书七七八八, 她都翻了个遍。每逢新书上架, 她也总是第一位借阅人。 刚把旧书还回去, 就看到书架上多了个新面孔，易欢按住书角, 将它抽出来。 「哟，易欢, 这么巧。」凌亦神出鬼没在她身后, 打着招唿。 易欢看过去，他背着黑色双肩包, 看着像是来写作业的，只是这两天似乎巧得过分。 「我昨天和你说过我会来这。」她的记性一向很好。 凌亦顺嘴答道：「可是你没说下午来啊。」害他足足等她一上午。 易欢看他一眼, 平静回着：「你也没问。」 她不再理他，走到先前占的书桌旁。凌亦自动黏上来，坐在她对面, 书包一放，拿出试卷和笔, 「你也来写作业啊。」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0页 「显而易见。」这不是都看见了么，还问。 「那我们做个伴。」 易欢没说话，心里却在想：这人怎么总说废话，不对, 应该是怎么总先斩后奏。 她不再理凌亦, 专心做着试卷。 过了一会, 易欢不胜其扰，「凌亦，你再看我我就要收钱了。」 「多少钱一分钟？」没事，他有的是钱。 见这招不奏效，易欢略一思索，干脆收拾起东西要走。 凌亦不急不忙问：「换个桌子啊，那我也换。」 易欢抽空回他：「我回家。」 凌亦假装收拾的手顿住，连忙道：「我不看了还不行吗？」 他怎么总是落于下风，每每都被牵制。 「真的？」易欢并不相信他。 「真的。」凌亦打着包票，「我要是说话不算数，你就回家。」 明明是她先占的地方，她凭什么回家。差点被他绕过去。 两人相安无事，各自专注做自己的事好几个小时。 「凌亦。」 凌亦的唇角微微翘起，抬起头时却很平。这可是她先主动招惹的。 「你手机可以帮我定下时吗，我的被我妈收了。」易欢无奈笑了笑。殷红梅平时对她很严厉，尤其临近高考，她所有的电子产品都被收了。 「可以啊。」求之不得，凌亦一边摆弄着手机，一边问她，「定几小时？」 「半小时，我睡一下。」昨晚睡得有点晚，这会犯困得很。 半小时？「不够吧。」凌亦暗暗提议。 「够了。」易欢坚持。 凌亦最终还是听她的，将手机翻转，屏幕对准她，「喏，你看看。」 「不看了。」易欢说着，头已经低下去，打了个哈气，侧卧着，沉沉闭上双眼。 凌亦动作放轻，随着她的动作，与她同一个方向侧卧着。 少女睫羽纤长，如颤动的蝶翼微微振翅。 这是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能安安心心仔细端详她，不用再提心弔胆。 —— 殷红梅想了又想还是决定打个电话给易木阳，「阳阳，我——你婶婶。」 「我知道是你，婶婶，怎么了？」他虽这样问，但也知道多半是为易欢的事。 「没打扰你吧？」 「没有，婶婶你快说，别让我着急。」 殷红梅这才将来由告知，「欢欢有些不对劲。」 「怎么说？」易木阳听着面色凝重起来。 殷红梅将事情经过完整说一遍，「就说了些奇怪的话，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你知道的，这孩子性子冷，不善于处理人际关系，但也不会无端去挑事。我怕是有人欺负她，她都不晓得怎么保护自己。」 「我这想了又想，昨晚也没睡好，好不容易熬到早上，给他们班主任打了个电话了解情况。」 「怎么说？」易木阳立马着急问。 「说没跟什么女孩子起冲突，我又问男孩子呢，他们班主任跟我说不可能，不过后来又不确定，说她最近跟一个男孩关系还挺好的。这一听，我就担心了啊，这节骨眼可不能谈恋爱！」 「可她们班主任跟我说不是那关系，说我多虑了。他们俩就是互相帮助学习。阳阳啊，婶婶打电话给你，就是想问问你知不知道这事啊？要是你都不知道，那就肯定是有问题的！」光是想想殷红梅就觉得愁得慌。 易木阳听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婶婶，你别急。这事我知道，他俩就是前后座的，欢欢吧，数学差，那男孩帮她补数学。相应的欢欢帮着补补语文什么的。」 前后座，听易木阳这么一说，殷红梅想起来了，「是叫凌亦是吧？」 易木阳还挺诧异，「婶婶，你知道？」 「开家长会的时候见过，那孩子数学是真强。听你这么说，婶婶就放心了。」殷红梅了了一桩心事，顿时神清气爽起来。 挂断电话，那头的易木阳就不是很乐意了，凌亦这小子可以啊，都得到家长的认可了。 易欢迷迷煳煳睁开眼睛，总感觉这一觉睡得好长。 「几点了？」尾音带着没睡醒独特的沙哑问埋头写作业的凌亦。 凌亦闻言，看了眼手机，「五点。」 五点？下午五点？易欢迅速看向窗外，天阴沉下来，阳光没了踪迹。 她有些生气，「你怎么没叫我？」说是半小时怎么就变三小时了。 凌亦装愣，「你不是让我给你定时，我定了啊。」 易欢刚睡醒，用了一会才明白他的言下之意。是她疏忽了。她站起身一边醒神一边收书包。 「喏。」轻飘飘的纸落在她这一侧，「数学试卷我写完了，给你拿回去看。」怕这句话有歧义，他加上一句，「当然可不是让你抄的。」 易欢看了看试卷，再看看凌亦，忍住没拿，干巴巴道：「可语文和英语——」 「没事，之后也一样。」凌亦知道她要说些什么，提前打断她下一句话，「千万别说谢谢。」他听她说得够多了。 凌亦不让说，那她就不说了。 「你怎么还跟着我？」从图书馆出来，到坐公交，再到下了车，凌亦一直跟着她。 易欢记得他是要往西去的。 「我散步。」同样的套路，他百试不爽。 鬼扯，易欢不信。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1页 「你要跟我进去吗？」她指了指自己住的小区，开玩笑似的问他。 「好啊。」凌亦在心里乐不可支。 易欢戳穿他，「散步要散到小区里？」 凌亦继续圆谎，「多走走嘛，正好这小区我没来过。」 易欢突然止步，叫他：「凌亦。」 又来了，他怎么总觉得易欢一叫他名字，就是要跟他讲大道理呢。可他还是认命应着。 「欢欢？」殷红梅晚于他们几步，从旁边巷口出来，手里拎着菜，一看就是刚去过超市。 易欢看到她，「妈。」 凌亦乖巧打招唿，「阿姨好。」 「你好你好。」她的眼光在他们俩身上流连会，「你们一起回来的？」 「嗯，去图书馆碰到的。」 凌亦还没开口，易欢已经答了。倒是实诚得紧。 他只好跟着点点头。 殷红梅只随口问一句，他俩在一起学习她放心。 「凌亦啊，阿姨还没谢谢你，谢谢你教易欢数学。」 「没事，同学嘛，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凌亦谦虚说着。 殷红梅热情道：「前头就是阿姨家，要不要上去玩一会？」 凌亦看了看易欢，她脸上除了恬静外，没有多余的表情。 「你不用看欢欢，欢欢同意的。」 易欢无语看着殷红梅，心想说她妈真是会读心术哦。 凌亦想了想，还是摇摇头，「阿姨，改天吧。我一会还有事，先走了。」 殷红梅的笑意更深了点，「哦，那你路上慢点啊。」 凌亦走后，易欢和殷红梅一块往家走。 「妈，你干嘛胡说八道啊？」 「什么叫我胡说八道，我看那小子才是胡说八道。」谁不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对于这些事殷红梅门清。 「还有事？真要有事，还送你回家啊？」她沖易欢挤眉弄眼，满眼写着「我知道你的小心思」。 易欢连忙解释，「他说吃撑了，散散步。不是特意送我回家。」 「那图书馆也是巧遇？」 「是啊。」 「傻丫头，哪里有那么巧的事。」 「那就是发生了嘛。」这波怎么就解释不清楚了。 「妈，你要相信我。」 殷红梅明显顺着她，「好好好，我相信你。」 易欢听出她的随意，「敷衍。」 「我还敷衍？总之我不跟你说，让你哥跟你说。」 「这件事又跟我哥有什么关系啦！」易欢一听要把易木阳扯进来，就更急了，「妈，你不要动不动一有什么事，就找我哥好不好，他平时很忙的。」 「我哪有什么事都找他，不就你的事找他？再说你自己不也动不动就找你哥。」殷红梅越说越将话题扯到老远，「小时候，你一被欺负哭鼻子，就回来找你哥，哪回不是你哥帮你搞定的？」 易欢尝试着与殷红梅疏通自己的理念，「那是小时候啊，现在我长大了，有自己的思想，知道还怎么做了啊。」 「你长到多少岁，都是我女儿。我不跟你说了，让你哥跟你说。」 怎么就是说不通呢，易欢再次强调，「你不要告诉我哥！」 「晚了。」殷红梅欲言又止，还是开口道：「欢欢，女孩子不要太着急，现阶段你的主要任务是学习，是高考。」 -------------------- 第26章 插pter26 吃完晚饭后, 殷红梅预估着易木阳要打电话给易欢，便将手机交给易欢，同时嘱咐易欢明早再交还给她。 晚上九点多, 易欢果然收到了来自易木阳的问候。视频中的易木阳看样子是在自习教室，白底的墙皮让穿白色卫衣的他整个人反光到不行。 易欢拼命凑近去看, 还是看不到他脸上一丁点外露的情绪。 兄妹俩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最后还是易欢败下阵来, 谁让他们大学生比苦命的高三党时间多呢。 「好吧, 今天就是凌亦送我回来的，不, 应该是陪我回来的。」 随着她开口，易木阳慢慢抬起眼睑。 「他说是去图书馆写作业, 我搞不清是不是骗我的。」 易木阳接话接得很自然, 「肯定是骗你的啊。」 他一步步给易欢分析着，「你平时在图书馆有看到他吗？」 「没有。」易欢摇头。 去过那么多次, 她确实一次都没碰到过凌亦。不过她又觉得他哥太过阴谋论，「可能他也去, 我们就是一直没有碰到过吧。」 怎么说的那么费劲呢，易木阳气结，换了种方式问易欢, 「那你们下午都干嘛了？」 「写作业。」 这么老实，易木阳不信。 「欢欢, 你不要替他打马虎眼。」 「我没有啊。」 「哥，你找我就这事？」 「这事还不严重？」视频里的易木阳不苟言笑，是挺认真在考虑这事。 「欢欢，你努力考。等你考过来, 哥给你介绍。」他掌过眼的人绝不会出错。 易欢哭笑不得, 「哥, 扯远了啊。」她妈她哥这是都魔怔了呀。 一点都不远，危险近在眼前好吗？ 易木阳可不是开玩笑的，他是真打算给易欢介绍介绍。小姑娘嘛，总要见见世面。 想到这，他在脑中迅速盘算着合适的人选。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2页 易欢一连叫他好几声，他都没听见。 「哥！」易欢没办法，卯足了劲叫他，才成功让他回过神来。 易欢幽幽嘆口气，「你妹妹我就那么好骗啊。你放心吧，我知道轻重缓急。」哪些事是重点，哪些事可有可无。 易木阳轻嗤，竟真的点了点头，「你们小姑娘不都喜欢这样式的。」高高瘦瘦，面色白净，长得还挺有记忆点。 「但是我更注重内涵啊。」 内涵，内涵这种东西不就是用来日久生情的。总之，易欢无论再怎么解释，易木阳都听不进去。 最后易欢没办法，只好道：「你非要这样想，我也没办法。但求你跟我妈在我高考前消停点，我答应你们，一切以学习为主。」 双方各退一步。易木阳也答应她，会好好和殷红梅说。 —— 到五月中旬，离夏季越来越近，蝉鸣聒噪，可让人受不了的还是稍微动一下便汗流浃背的这炎热天气。 凌亦熟练从冰箱内拿出盒雪糕，想了想又捧一个。付钱后，章天一直眼巴巴跟在身后。 他嘴馋，主动出击着：「亦哥，再不给我，要化了。」 「谁说要给你了，想吃自己去买。」凌亦手扬得老高，跟护鸡仔一样防着章天。 章天纳闷道：「你不给我，你给谁？」 凌亦想说一个名字，话到嘴边，还是改口：「管得着吗你。」 章天哀怨地戳手指，「你不说我也清楚，不就那谁谁谁么。」说到关键地方，他故意说的含煳不清。 惹得凌亦发狂，盯着他不放，「你把话说清楚，谁？别一天到晚胡说八道！」他是无所谓的，脸皮厚。但章天嘴上没个把门的，万一惹恼易欢，最后倒霉的还会是他。 「那你给我买不买雪糕？」章天死乞白赖还是想蹭一根雪糕。 「不买。」惯的他，这种风气不能有。 凌亦不松口，可章天还是不敢胡咧咧。最后，抵不过燥热，还是自己花钱买一根。 凌亦从他身边经过，搭上他肩膀，笑眯眯问：「还是自己买的吃得爽哈。」 章天往前一大步，蹭掉他的手。 凌亦哼着小曲往楼上去了。 还没到顶点班，就听见一片沸腾。凌亦随手抓了个人问。 那人举着哈根达斯，喜滋滋道：「分雪糕呢，见者有份！」 凌亦看着自己手里2块一根的雪糕一下子晴转阴，谁这么大方。他加快步伐，赶到后门。 教室里喜气洋洋，进门比别的班都凉快三分。基本上人手一根哈根达斯。 左青站在易欢旁边，吃得正香。易欢的桌旁也放着一个，还没动。 凌亦的触角灵敏，直觉告诉他这事没那么简单。 他走进去，借着和左青关系还不错，有一搭没一搭打听着情况。 「这谁买的雪糕？」他状似惊讶，嘴巴张得太大，自己后知后觉都觉得浮夸。 左青一眼看穿，只懒得拆穿，「周彼请全班吃雪糕。」 又是周彼。 凌亦心里对这小子的怒火快要达到顶点。凑巧易欢写完作业，将本子收起来。 凌亦见缝插针问：「易欢，你怎么不吃？」 「过会儿。」 「哦。」 凌亦又问：「左青，还有雪糕吗？」 「早没了，你来的太晚了，还被外班抢去好几个！」 「这样啊。」凌亦装作遗憾的样子，「我还想要一个呢。」 这操作，左青不是很懂，「你手上不是有？」还有俩。 大意了，凌亦慢慢将双手背在身后，「我不是想尝尝哈根达斯嘛。」 听了这么久，易欢终于开口：「我这儿有，你拿去吧。」 「好呀。」就等这句话呢。 「易欢——」左青要说什么，却被易欢制止了。 短短几分钟时间，凌亦将三根雪糕一股脑塞进胃里。 左青欣赏了一场免费吃播，为他鼓掌，「好吃吗？」 凌亦舌头被冻得，只能点头。 左青气愤道：「当然好吃啦，你吃的是我的雪糕！」 「什么你的？」明明就是易欢的。 难道说——他很快反应过来。 他连续不间断拍着易欢的肩膀，直到人微蹙着眉转过头。 「你把雪糕让给左青了？」 「嗯。」 听到肯定回答，凌亦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咧开。一高兴，对着左青承诺道：「回头补给你一个。」 左青心满意足给他腾地方，走远。 凌亦问：「你怎么不吃啊？」 「不熟啊。」易欢的眼眸晶亮，很像是暗夜里的星星。遇到需要组织下才能说出口的话时，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垂眸。 比如现在，她想了下说道：「跟你还熟一点，跟他是真的不熟。」 「哦。」凌亦一边做题，一边弯唇。呀，今天的题感觉都不难么，没一会，他便做了四套卷给易欢，依旧是有详细解题步骤，每道题旁还用黑笔涂了颗星星。 易欢不明所以，回头一看，他又睡了，连睡着都无意识弯着唇角。他心情似乎很不错，难道中奖了？ 许诺上完课，风风火火跑到办公室去找何爽，抢了何爽的杯子就往下灌。 何爽见怪不怪，一面吐槽，更多的还是心疼，「你这课上得挺激烈啊。」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3页 「是挺激烈。」说着还不忘又踩何爽一脚，「你们班更激烈。」 「我们班怎么了？许诺你又开始了是吧？」又开始数不清多少次的攀比大会。 何爽撸起袖子，做好准备。来来来，开始吧，她听着呢。 许诺搬个板凳坐她对面，「我听我们班学生说的，说最近有个高一的在追你们班易欢。」 何爽不慌不忙的，「谁呀？」 「不清楚。」她这么不着急，许诺心里没准，反而倒显得多管闲事了。 何爽是一点都不急，她斩钉截铁说：「易欢不可能。」易欢是她最放心的孩子。班上所有人都有可能早恋，但是易欢不可能。 「她是个清醒的好孩子。」 许诺不是要给她泼冷水，只是让她别盲目自信。 他说道：「现在的女孩子难说，花言巧语太好骗了。」 「哎呀，易欢是我从高一一直带上来的。她什么情况我还不清楚吗？她脸模子好，有多少人给她写情书，可她愣是没拆开过一封。我本来不放心，还想找她谈谈话，敲敲警钟。但是那孩子太聪明了，我还没开口，她就知道什么事。还跟我打包票不会早恋的。」 「那可不一定，少女怀春总是诗啊。」 「不是，你是不是就见不得我好。」怎么她说什么，得到的都是否定。 「我合理分析，你老是不相信我。」 「那你说说看，怎么个合理分析。」她决定再给许诺一个申诉的机会。 「就拿身边最近的例子来说。」许诺看着她，眼底言笑道：「你上学时不还暗恋我来着。」 何爽被戳破心事，双拳就要往他脸上招唿，「谁暗恋你了，不要脸。」 男人与女人的力量总是悬殊的。许诺牢牢握紧她的两只手腕，何爽挣脱，他还是不放手。 「何爽，从前是我孤傲自负，你不要生气。我会用我的下半生来好好爱你。」 「谁要你的下半生？」何爽还是嘴硬。 许诺耐心哄着，「你不要赌气。」 「砰」门被推开，紧接着就再次合上。与此同时的还有一句调侃，调子懒洋洋的，半分窘迫都没有，「不好意思啊，两位老师。」 何爽利用许诺分神间隙快速挣脱，若无其事端起水杯，里头水早被许诺喝个干净。 许诺笑了下，「人早跑了。」 「你说怎么总是这小子来捣乱？」 「谁呀？」何爽装傻。 许诺道：「凌亦，别告诉我你没听出来。」当初可是凭一个身影就能认出人，到声音就不行了。 「你说这小子听到多少？」许诺还是有点不放心。 何爽沖他笑着摇摇头，便忙活别的事去了。 剩下许诺一个人若有所思。 -------------------- 凌亦：喜欢星星吗，亦哥给你手动画星。 易欢：……谢谢但没必要。 第27章 插pter27 「欢欢, 你说我们中午吃什么好呢？」 一下课，易欢与左青便急忙往食堂跑，可还是抵不过高一的离得近, 每个窗口前都排着长长的队，所以左青发愁着问易欢。 易欢瞧了瞧, 选择最近的, 「就米线吧, 人少。」她不太挑剔，一向是哪边人少去哪边。 「又吃米线？你一周有两三次都吃米线, 还不腻？」提到这点，左青是真心佩服她。 「那你去排饭。」 她倒是想吃饭呢, 可每次排到她, 时间都不早了，只能囫囵吞枣迅速吃完饭, 赶回去午自习。 左青就是嘴上抱怨，她一看到长长的排队人群, 就打起退堂鼓。 「算了算了，我还是跟你一起。」 米线快，下锅煮然后放作料。一两分钟就能成品一个。 易欢他们排了没一会, 就轮到他们。 她选了处僻静角落，左青跟着她坐在她身边。 易欢将筷子递过去, 左青道了声谢。 没过多久，一人不请自来，坐在易欢对面。 「又见面了，学姐。」 易欢正在吸米线, 闻言只抬头看了下, 然后将米线咬断, 小口小口咀嚼着。 「你好，学弟。」别人与她打招唿，她不可能当做没听见。 左青见此，没好气道：「哪里是什么巧遇，怕不是某人别有用心？」 周彼笑了下，手托着腮问她，笑得人畜无害，「哈根达斯好吃吗？」 「好吃啊。」口感简直一绝。 周彼突然靠近，左青勐地往后缩，「你做什么？」 「看看你嘴短没短。」 左青愣住。周彼看她神情像是明白了，而后才慢悠悠道：「不指望你说好话，但希望你不说话总是可以的吧？」 左青认命垂下头，筷子戳着碗里的米线，势要将它捣得稀巴烂。吃人东西一时爽，留下把柄遗千年。 然而周彼还没有放过她，「再譬如你可以有点眼力见，吃完可以先走。」 「你哪只眼看见我吃完了？」左青本来已经忍住了，可周彼一再挑衅，她忍无可忍。 「汤都见底，还要怎样吃？」把碗底啃完吗？ 周彼实属不理解。 他们在易欢眼跟前拌嘴，她吃得也不安生。 「我们走吧。」易欢对左青说道。 「你都没吃几口！」左青坚决不同意，「你再吃一会，我先回去。」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4页 她早就想离开了，不想见到这个不懂事的学弟，一见到就来气。就这样的，还想追他们易欢，她看是没戏。 「诶！」见人不理，周彼皱了下眉，气音更显急促，「刚嘴还很兇那个。」 「我叫左青，不叫诶诶欸。」左青毫不遮掩翻了个白眼。 「左青。」周彼像是变了个人，态度十分友好，不急不躁问她，「喜欢什么口味的？下次我按照你的口味送。」 左青眼睛亮了下，可还是很有骨气的没说话。 周彼接着说：「当然你得告诉我易欢的口味。」 果然是有条件的，左青霸气回绝，「不需要。并且你上次送来的欢欢也没有吃。」 「你没吃？不喜欢吗，那我下次改别的？」没等左青走开，周彼一连串问题直接问着易欢。 「没有下次了，周彼，别送了。」筷子在汤汁里打转，易欢没夹起一根。 「我偏不。」周彼直直看着易欢道。接受嘛，总得有个过程。 「你别有负担。」有负担就违背他的本意了。「就当是我送给你们班的礼物，祝你们都能高中！」 讲到这个话题，易欢刚好有想说的。 「看来你知道我要高考。」 「我也要的呀。」他笑了下，不动声色就想模煳概念。 易欢想说得再清楚一点，「周彼，这个时间点我是不会分心的。」 「我也很苦恼啊。」周彼托着腮，似乎是真的发愁，「你说你去上大学了，我还在高中里。就这情况，估计你也不会多提起我。那我俩就得谈地下恋。那大学里形形色色的又都有，万一你再看花了眼。等我拼死拼活来到你的学校，你和别人双宿双飞。我风险很大的呀！」 这人是脑补了一部狗血连续剧吗？想像力有够丰富的。 「以上情况都不会发生。」 周彼还来不及露出笑容，易欢继续打破他的幻想，「首先我跟你就不可能。」她才不会喜欢一个抹黑她的幻想狂。 「努力努力，不可能就变可能了。」他并没有因为易欢的话，而有任何打退堂鼓的想法。相反，他反而越有冲劲。 「喏，我生日的伴手礼。你没来，但你的祝福我已经收到，所以别客气。」周彼将粉色纸袋拿到桌面上，缓缓推到易欢面前。 生怕易欢拒绝似的，周彼又补充：「每个人都有。」 易欢放下筷子，将纸袋挪到面前。轻轻撕开袋口的透明胶带，低头看了看，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是纯白色的水晶球。小小的球内空间描绘了海底时间一角。艷丽显眼的珊瑚群，美丽动人热带鱼还有在炭黑的礁石上睡着的美人鱼。 她轻轻拍了下顶部，便落下许多小星星。 「你送每个人一颗水晶球还外加封手写信？」 周彼点了下头。 「这球不便宜吧？」这么着送，他估计还得倒贴钱。 「我们家跟这品牌有合作，打折。」不打草稿的谎话，周彼张口就来。 「这球我不收。」易欢将水晶球重新放回去，连同那封信一起。 连着两次，饶是他再有耐心，再好脾气，这时候也有点挂脸了，「是不是我送你什么，你都不会收？」 跟他就这么泾渭分明。那要是凌亦呢，凌亦送她东西，她还会这样吗？ 「无功不受禄，本来就没道理收。」她顿了下，接着道：「不过不是这个原因，海洋系列我已经有了。」 是她哥易木阳送的，去年送她的生日礼物。 上了一早上课，凌亦早已飢肠辘辘。没等章天，下了楼就往食堂跑，琢磨着两人在食堂集合。 他才刚踏下最后一级阶梯，就被人从侧面扯住。他以为是章天，就没在意。 直到那人出声叫他，凌亦随意瞥了眼，便肉眼可见变了脸色。 「你怎么在这？」 施潇洋溢着笑容道：「我来找你。」 「别在这说。」凌亦一着急直接拽着施潇走。正是吃饭时间点，下楼高峰期，人来人往的，他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他带着她，转到背面一棵歪脖子树下，前后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会这个时间点经过，才松手。 被他握过的地方似乎还残留着他的味道，施潇受宠若惊。 先前匆忙，凌亦此刻正眼打量她，发现她不同寻常之处。 「校服哪来的？」 挺牛啊，都敢逃课了。 「找我有事？有事长话短说。」他还没吃饭呢。 「你——」本来是有事的，可她因为那一握，满心满眼都是粉红泡泡。她抬起眼眸，语气放缓，「我以后常常来看你好不好？」 「不好。」还常常来看他，有这一次就够了。「施潇，你都没有自己的事要做吗？」 「没有啊。」想尽办法见到凌亦就是她最想做的事。 凌亦似笑了下，他觉得最近跟易欢待在一起，脾气都变好几分。 「还记得第一次见面吗？」 她当然记得了，施潇连连点头。 「那时候我就说得很清楚。」不要对他抱有幻想。 「施潇，我能容忍你这么久，可能是因为最近比较好说话，但是你别忘了每个人的容忍都是有限度的。」 「别让我在顺水再看到你！」 「是因为易欢吧？」施潇问，随后肯定道：「你喜欢她。」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5页 凌亦的眼角略有松动，只是一瞬，又再度恢復他一贯散漫懒洋洋的日常表情，是那么不可一世。 偏她爱极了他这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模样，高高在上，看什么似乎都不顺眼。 「她有什么好？」施潇兇巴巴道：「不爱笑，人又木讷。是长得不错，可长得好看的多了去了，你换一个喜欢不成吗？」 「你么？」凌亦嘴角嘲讽，替她说出来。 施潇不吱声，可心里的确是这么想的。 「收起你那些小心思，我对你已经很客气了。」 「怎么着，要对我不客气了？」她施潇混到现在也不是吃素的，没什么好怕的。 「你非要这样想，我也没有办法。」 三言两语，倒让施潇无话可说。 「凌亦，你真的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施潇不死心仍问道。 凌亦面有烦躁，整张面孔都在用力写着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这么着，你喜欢我哪点，我改成么？」他算是服了，真没见过这样死缠烂打的。 施潇紧接着就回，眼神比他还急迫，「那你喜欢她哪点，我学还不成吗？」 凌亦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脏话，突然丧失所有交流欲望，连一个字都懒得留给施潇，转身就走。 施潇追上来，情急之下指尖拉扯住他的衣摆。 「松手！」凌亦直接一个反身挣脱开，警告道：「别让我再看到你！」 易欢与气势汹汹的凌亦迎面而过，她想打招唿来着，可对方似乎没看到她。她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凌亦匆匆而过。 紧接着，施潇从墙根下出现，看到易欢，对她露出胜利者的笑容。 易欢眉毛一皱，很干脆上楼了。 -------------------- 第28章 插pter28 何爽在台上讲得眉飞色舞, 凌亦盯着易欢漂亮的肩胛骨发呆。他已经两天没有收到补习作业了，想不通。 「好，这节课就讲到这里, 下面时间自习。」说完，何爽收拾课件, 离开教室。 凌亦蠢蠢欲动, 捏住笔桿, 轻轻敲上她纤弱的嵴背。 可任凭他使尽浑身解数，易欢丝毫不为所动。 身后动静消停一阵子, 易欢重新落笔。她又不是没有感知，可就是心里闷闷的, 堵得慌, 不大想理他。 凌亦知难而退，对她来说算是解脱, 可以无负担地继续专注于眼下的书本。谁知嵴背上突然密密麻麻有点痒。凌亦手指灵活短暂地在易欢背上停留。 好像有点不对劲。 「你在我背上贴什么？」她怒而回头。 凌亦双手托着腮，似是等待很久。 他慢吞吞一字一句道：「还以为你不会跟我说话了呢。」 「所以你到底做了什么？」易欢更在意的是这件事。 凌亦不说话, 侧过身子，扭头将便利贴一个个揭下来，递到易欢跟前, 「拿回去慢慢看。」 似乎是吃准了她那套拒绝理论，凌亦故意拉下脸严肃道：「不准不收！不收还贴！」 易欢收下, 便迅速回头，将那些纸扔得要多远有多远。 「无赖！」她小声抱怨，却越想越气。 于是将那些纸重新扯回来，一张张翻看起来。 便利贴1：你在生气？ 才没有。 便利贴2：两天没跟我说话, 肯定是生气了。 才两天而已。 便利贴3：让我猜一猜。 猜什么, 有什么好猜的。 便利贴4：不知道怎么安慰你。 安慰, 安慰什么，她不需要安慰。 便利贴5：想跟你说一句。 易欢迫不及待揭开便利贴6，上面龙飞凤舞写着：多喝热水。 喝热水？易欢何等聪明，一下子想到缘由，她更气了。想转过头跟他理论，但理智告诉她，凌亦估计就想要这个结果。 她随手捏起纸团，意外发现下面还夹着一张小的，被人故意用裁纸刀截去下半部分，易欢这才没注意到。 她不抱任何期待的揭开，脑中划过很多思绪，或许这是凌亦有意布下的恶作剧，又或者只是无聊的玩笑。 总之手比大脑更快，字迹逐渐清晰，她的视线久久停留在那行字。 便利贴7：不要生气啦（小狗卖萌） 末尾处竟然真的画了只小狗，活灵活现地四脚朝天，在地上使劲撒泼卖萌。 易欢的心软了半刻。 凌亦在后面焦急如焚，下课铃一响，直奔易欢桌前，低低诱哄，「别生气了。」 还来不及反应的顶点班全体同学目睹这一切，不敢置信凝望着前后左右，他们的眼睛是瞎了吗？ 大佬在哄死对头？这与说好的剧本不符啊，拿的是剧本而不是粉红恋爱剧啊！他们不想吃狗粮好吗？ 有些时刻关注走向的倒还镇定些，毕竟凌亦在操场的诡异行为他们有所耳闻，只是没想到大佬的速度竟然这么快！ 他们为了学习到底错过了什么！ 易欢就是易欢，到这一刻都很冷静。 「这周的试卷分析明天给你。」 「好。」很简单一句，凌亦便心安。 他要求不多，这样就很好。 凌亦回到自己座位。顶点班全体震惊加凌乱，好像人家只是在学术交流啊！难道是他们想多了。 —— 每逢盛夏来临，连着小卖部的那条路总是最清凉的。道路两侧都种着枝干如伞盖的常青树，树与树之间没有缝隙，全都连成一线，远处看，翠绿成荫，煞是别样。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6页 凌亦与章天他们几个半倚在冷饮柜前说着话。 「亦哥，来一根。」章天举着新拆封的冰棒问凌亦。 凌亦摇头拒绝。 章天于是大咬一口，接着就是冷飕飕的一声倒吸牙齿。 「说了不吃，瞧你那样。」凌亦瞥一眼，看不过去再瞥向别处。 「亦哥，有心事啊？」章天身后的陈胜道。 「何以见得？」凌亦一副孺子可教的样子，赏他片刻眼光。 「冰棍都不吃！」 凌亦瞬间失去兴趣。一群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是不会体会到他在想什么的。 章天见他实在是不太对劲，又多嘴问句：「什么事咯，说出来让兄弟们帮你分析分析。」 凌亦自己一个人想也想不明白，于是和盘托出：「就如果你什么都没干，但一个女生突然莫名其妙两天不理你，你说会是什么原因哦？」 「怎么还是这个世界难题，不告诉你了么，她可能是因为身体原因不想搭理你，你想想你拉肚子的时候，旁边总有人絮絮叨叨的，你会不会嫌烦？」 凌亦不满，「我没絮絮叨叨的啊？」 章天愣了下，舔了舔嘴角旁的奶油，「没说你，总之你让她多喝点热水，然后别老去招人家。」 凌亦听着，总觉得怪怪的。这章天也没谈过啊，靠不靠谱啊。他又问陈胜，陈胜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说要不帮他问问班上女生，凌亦点点头，也只好这样了。 章天突然又扒拉他，「亦哥？」 「做什么！」凌亦正烦着呢，很兇回怼。 「易——」 磕磕绊绊，话都说不好，凌亦更加烦躁。有事说事直接说好吧。 「易——欢。」陈胜终于将后半个字补齐，他有点不太敢直唿易欢的名字，主要是凌亦的脾气阴晴不定，谁知道会不会因此不顺眼。 「在哪儿呢？」凌亦都不需要去查证就知道不可能。就凭他驻扎小卖部这么久，就没见易欢来买过东西。 「在你旁边。」 他是看着陈胜的，陈胜上下唇都没动一下。 这声女音还真来自他左侧。凌亦看过去，易欢站在他身侧的立式冰柜前，侧脸柔和，看样子在认真挑选着饮料。 「你怎么来了？」凌亦侷促走过去。他是属实没想到易欢会出现在这，又惊觉自己是问了句废话。 她缓了好久才道：「买东西。」本来是不想回答的，但又怕留下不近人情的印象。 可她没想到凌亦就没指望她回答，他恨不得自己从来没有问过这话。 「欢姐好！」章天嘴角沾着点奶油，傻兮兮对易欢道。 身后的一干人全都复制粘贴章天的话。 易欢出来一趟，收穫一群弟弟。她嘴角肉眼可见僵了下，显然不太适应这样的场面。 凌亦更是阴沉沉看着章天，「你先擦擦你嘴角的油。」 选好想要的水，易欢快速逃离，「我先走了。」 「一起。」凌亦没二话跟上。 等章天擦完嘴，一抬头，身侧干干净净。「重色轻友！」梁司辰是这样，现在凌亦也这样，只剩他一个独苗苗了。 「买水啊，这个牌子的水还挺不错的。」凌亦纯属没话找话。 「纯净水而已。」 「诶，你——」 易欢抢先回答：「楼上饮水机坏了。」 饮水机坏了？ 等下，凌亦一把抽过易欢的水，握在手里冰凉刺骨，这可怎么行？ 他凝了凝眉，对上易欢捎带不解的眼眸，说：「我去帮你换个热的。」 易欢震惊，这么热的天，做什么喝热的啊。 「别。」她叫住他，并表示不太需要。 凌亦很坚持，以为她是不好意思，于是很委婉说：「你现在不是要多喝热水么？」 易欢：「……」 她四肢百骸都涌上一股热气，不知是被气的还是天太热了。这一天，凌亦都和「多喝热水」过不去了是吧。 她一把拿过冰水，反覆抿了几下唇，想了想还是道：「要喝你自己喝，别带上我。」 凌亦摸不着头脑：「……」 果然，章天这小子煳弄他。 凌亦幽幽站在楼梯口，目送易欢头也不回离开的身影，拔腿想去找章天算帐。突然许诺像看到救命稻草一般，高声叫他：「凌亦！」 凌亦四处张望，许诺在传达室门口沖他招手，「你来，帮我搬东西。」 凌亦不是很想过去，磨磨蹭蹭的，几经思想斗争，他终于迈动沉重的双腿。 过去后，止不住的抱怨，「干嘛使唤我，我又不是你班上学生。」 许诺笑了下道：「那我也是你老师好吧。」 凌亦弯下腰身，许诺却制止，「你去搬传达室里那箱。」 高鹿下楼，正碰上易欢独自上楼，她顿住，直接挡在她面前。 易欢谦让，换到左边走，高鹿跟过去。 饶是易欢再不想惹事，她也知道对方就是冲着她来的。 她没说话，等着高鹿先说。 高鹿一开口，就是一顿夹枪带棒含沙射影，语气里明明白白都是不舒服，「最近进步挺快，年级第二了啊！有了凌亦的帮助就是不一样。」 易欢轻微抿着唇瓣，不发一词。 高鹿说得越起劲，「诶，你什么时候和凌亦走这么近的，不是不熟吗？每次问你，你都明明白白告诉我不熟，背地里却偷偷补习，还真是表里如一！」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7页 她话说的这么难听，易欢觉得有必要该解释一下，「我跟他是学习小组的，属于互助性质。」 「不管你信不信，那时候我们确实不熟。」 「嘴巴一张一合，话轻轻松松出来，结果全是假话。」 高鹿气急败坏道：「我不会再信你了！」 「随便。」易欢不是很在乎。与不信任自己的人怎么说都白费。 —— 「老师。」凌亦双手搬着重物，但并不妨碍他大脑思考。 许诺累得气喘吁吁，干脆省力气直接眼神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饮水机坏了，一会还麻烦你帮我们解决一下。」 「你非得再这时候说？」许诺提口气道。他还以为什么要紧的大事呢。 「这不想到了。」 「你找后勤老师。」 「找你不是一样。」 「谢谢许老师。」许诺还没来得及喘气，凌亦见机已经拿话堵死。 「我没答应啊。」许诺忙着撇清关系，「找你们何老师去。」 「找你不是一样。」 这句回復与之前的相同又好像意思不太一样。 懂的都懂，凌亦沖许诺使了个眼色，「找她干嘛啊，饮水机一坏，你们班学生也没水喝，你说你是不是该管？」 「哦，你是这个意思。」许诺才反应过来。 「不然呢？」 「老师，我没你想得那么深。」一番话似看穿许诺的心思，又没点明。 聪明啊，实在是聪明。 许诺起了些许惋惜之情，试探道：「真不考虑跟着我？」 凌亦摇头，「郑老师挺好的。」 「没说郑老师不好。」 「许老师，我明白你的意思。毕竟你从这学期说到现在了，但我是真没这个想法。」 总体来说，是一次彻底的拒绝。 许诺不再强求，挤出点笑，「行，以后不提了。」 「那饮水机的事，您记在心上啊。」绕来绕去，他又绕回他最关心的话题。 许诺承诺，「一会就办。」 -------------------- 第29章 插pter29 「我可以走了吗？」易欢与高鹿无话可说, 可对方还堵在她身前。 高鹿没有回答她，而是愤愤不平诉说着自己心里的委屈。 「易欢，为什么你想要的东西就能那么唾手可得呢？」而她拼了命去追逐, 终究是飞蛾扑火。 易欢笑了笑，几分无言。没有什么是唾手可得的, 那些她以为的, 背后都藏着深不可没的努力。 这些道理高鹿怎么会不知道, 只不过对象换成了易欢，她难以用平常心对待。 易欢本就与高鹿无深交, 自然不必为她浪费时间。 她往左移一步，准备上台阶。 突然, 高鹿怒不可及伸手推了把易欢, 「为什么不回答，你看不起我！」 易欢重心偏移, 双腿突然疲软，手拼命往前伸想紧握住扶梯栏杆, 但无奈后脚却勐地踏空一级。 完蛋了！世界旋转的那一秒钟，她竟然在想她的落地姿势。以仰空的方式坠落，姿态一定很丑。 然而, 她所想像的一切都未发生。易欢的后背突然被人轻柔地向上托起，帮她找回平衡。她的双脚稳稳踏在台阶上。触底反弹, 绝地重生。 她回眸，充满感激道谢，但在看清来人后，还是微微滞愣。 「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呗。」周彼回答得理所当然, 难不成他穿越半个校园, 为的是到这一头来上厕所吗？ 「你别瞎说。」易欢不太习惯他的没脸没皮以及随心所欲的浑话。 「真心一片, 天地可鑑。」周彼沖她眨了眨眼睛，他的瞳孔深处是琥珀色的，仔细看，似乎还发着光。 易欢咬了下唇，「你再瞎说，我收回刚刚的感谢。」 「随便。」他又不是很在乎。 对了，说到这块，他想起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咱俩的事等会再说。」 周彼直接越过她，冲到前面，一把扣住想偷偷跑走的高鹿。「干了坏事就想走啊，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我也不难为你，道个歉放你走。」 高鹿倔强着头颅，「凭什么？」 「你有脸问凭什么。」周彼直接怼她。他不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可高鹿推易欢的动作他是实打实看到的。 高鹿咬着唇硬撑着。 周彼在给她施压，「要不要一起去见校长？」反正罚站那么多次，那他早就混熟了。 高鹿还是嘴硬，咬着苍白的下唇不置一词。 易欢轻轻嘆了口气，「算了。」勉强来的道歉她不要。 「不行！」周彼态度强硬，他攥得很紧，生怕她跑了。没一会，高鹿的手腕上便出现了一道血红的印子，「管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必须给我道歉。」 他挑着一边唇角痞痞道：「不然你觉得明天顺水的人会怎么看你？」 高鹿反覆挣脱，手臂却被周彼越握越紧，一听这话急火攻心，「你威胁我？」 周彼轻飘飘道：「是咯，怎么样？」 反正事情曝光后，被指指点点的又不是他。这种不知悔改的人还不值得他上心。 在周彼持续施压下，高鹿终于不情愿低头，从牙缝里挤出低到不能再低的三个字。 「大点声？」周彼犹不满意。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8页 「可以了，周彼。」易欢实在看不下去，不想看周彼再难为人，也不想再听假兮兮的道歉。 周彼勐地一下子泄力，高鹿把握住时机挣脱开，握住已经充血的手腕，藏起锋利的牙齿，如躲在黑暗处的老鼠一般幽幽的瞳孔扫射在两人身上。 周彼还欲再说，易欢抢先道：「还不走！」 高鹿这才飞快往楼上跑去，临走前还不忘瞪她眼，全然没有悔过之心。 周彼轻啧了声：「这种人你就不该轻易放过她。」 「然后呢，与她继续纠缠到什么时候？」 周彼顿了下，烦躁低嗤，一时想不到更好的话反驳。 易欢继续说：「她根本不是真心认错，这样廉价的道歉要来有什么用？」 「那你怎么办？」他是真心苦恼这个。 突然周彼灵机一动，「欢欢，要不我每天护送你上学吧？」 什么？欢欢！！ 霎听到不算熟的异性这么亲昵地叫她，她非常不习惯并且十分抗拒。 易欢变了脸色，一本正经道：「我再跟你说一遍，不许瞎叫！」 「呵，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周彼轻嘲，「老虎应该咆哮，你这样的顶多算hellokitty。」 「当然还是最漂亮的那只。」周彼补充着。 「……我回去了。」越来越不想听他说话了。 「我陪你。」周彼说得顺嘴。 易欢顿时头大，「我是回班。」要他陪什么。 「那放学陪你回家。」 「周彼。」易欢的语气突然不再放松。 「好了好了，爷还不稀罕呢。」周彼不愿听她说话，直接背手往楼下去。 易欢的话被打断，她抿了抿唇，拾级而上。没走几步，想了想还是探身，往狭长的栏杆细缝里看过去，正巧瞄中他微微含笑的双眼。 周彼一脸「我懂得」的表情，隔空对易欢来了个wink，双手向上用力挥舞，「走了！」 易欢停下看了好一会，没看到他去而復返的身影，明白这回是真走了。她转身继续上楼。 下午放学，凌亦从后门口急吼吼跑进来，一口气跑到还在整理书包的易欢面前。 易欢和左青俱是一愣，以及还有个别没走的班里同学。 他这要吃人的样子是又发生什么顺水大战了么。 没等易欢反应过来，凌亦关心问道：「你跟人吵架了？」 「欢欢，你跟人吵架？」一旁的左青比他更震惊。 「没有啊。」当事人易欢一脸莫名。 「我就说嘛。」她这样的性子，怎么跟人吵得起来。想到这，凌亦牙恨恨，章天那小子整天散播谣言，以耍他玩为乐。看一会儿怎么收拾他。 「就是嘛，你这样的，就算别人有意想吵，你也能把天聊死了。」左青说出凌亦心中所想。 他在旁连连点头附和。 左青突然将易欢藏在身后，对凌亦宣布着，「今天的易欢不能借给你，我找她有事。」说完拉起易欢就跑，好似身后有狼在追。 凌亦无语。至于么，左青也太高看他了，他跟她抢人，能抢过她吗？ 章天见话题中心人物跑了，才贴过来，讨赏般笑着问凌亦，「怎么样？」 「你这个假消息散播者！」凌亦没好气道。 「怎么可能！」章天拒绝这个标籤。 「以后你不要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全都是小道消息，经不起推敲。」 「不，亦哥，是有人亲眼看见的。」 「谁？」凌亦瞳孔幽幽问。 这章天倒不晓得，反正是顺水芸芸众生当中一个。 他一摇头，凌亦的白眼就到位。仿佛老早准备好似的。 章天还在解释，「不，是真的，真的呀！」 凌亦点了点头，章天面色一喜，却听他说：「我看你是真的有病！」 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章天摸不着头脑，但这并不妨碍他继续出谋划策。 「亦哥，你知道易欢最崇拜谁吗？」 片刻没等来回答，凌亦指着自己黑黝黝的双眼，「你看我会上当？」 「不，亦哥，这条线索花了钱的。」章天微眯着眼，神神秘秘对凌亦道。 凌亦越看他这副面孔越觉得别扭，「章天，你怎么态度转变那么大呢，前段时间还叫我什么维持人设，这转头就开始献妙计。我记得你是对易欢有好感的吧！」 最后一句，章天感到了久违的阴森气息，他打了个寒战，并不否认，「我那是出于对美的事物的欣赏，属于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一开始吧，你俩闹成那样，你突然来个180°大转变，我怕你脑子一热，没想清楚。」 凌亦扬手过去，「你说谁脑子一热呢？」前半段还能入耳，后半段越来越听不下去。 「我——我脑子一热，我脑子一热，就跑去找左青了。」居然接上了。章天奖励般摸了摸他圆熘熘的大脑。 不错，还是有点用的。 「找她干什么？」凌亦一听，顿时紧张起来。 还能干什么，不就套取情报，见凌亦终于重视起来，章天又重复刚才的问题，「亦哥，你知道易欢最崇拜的人是谁吗？」 「你就问个这个？」凌亦真想撬开他的脑子，看看里面都长些什么。 「怎么可能？」章天身躯大幅度向后仰着，「是那丫头精得很，磨了半天，最后才肯透露这么点。」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9页 说起这个，章天有滔滔不绝的话要说，「你不知道她上来就问我她叫什么，这我哪记得呀，又不常见面，但的亏有人叫她名字，我立马复制粘贴，她虽然不太乐意，可也不好说什么。 」 「崇——拜——的——人！」凌亦直接双手揽住章天的肩膀，一字一顿道。 谁要听他这些细枝末节，直接说重点！ 「伊莉莎白！」 「伊莉莎白！你是不是被骗了！」凌亦眉微皱，直觉事情不太简单，果然他就不该有期待。 「不是，后头还有字。」可章天想得艰难，反覆想脑还真都只有个朦朦胧胧的缩影，具体是哪几个字他就是看不清。 「什么字？」 「我琢磨琢磨。」 听到章天这么说，凌亦连白眼都懒得翻，仰天长啸一会，他选择放弃。 「我走了。」还是各回各家，多给易欢整理些易错点吧。 「别呀，亦哥，再给我两分钟！」章天扒拉住他不松手。 「一分钟！」凌亦没动，心软了片刻，最主要还是寄託着一点希望，也许章天还是值得信任呢。 一分钟很快，对于凌亦来说，有点煎熬。 「天哥，三分钟了！」 凌亦说什么都不会再相信他了，章天一面飞速头脑风暴，一面死皮赖脸拽着凌亦不松手。 他有些无语，「天哥，咱能别玩赖吗？」 章天听着他一口一个天哥，十分诚惶诚恐的，「亦哥，能别这样叫我吗，我害怕。」 「行啊，天哥，最近咱都别见了。」到高考，凌亦都不想看见这张让他鼻孔七窍生烟的脸。 不行，他亦哥放狠话是一绝，但也是真说到做到。 章天，你快想啊，究竟后头是什么。 影影约约的，他觉得就快要出来了。 「布莱克威尔！伊莉莎白·布莱克威尔！」经歷五分钟，他终于想起来。 -------------------- 伊莉莎白·布莱克威尔是第一位医学女博士。没错，易欢想当医生啦~ 第30章 插pter30 走到二楼楼梯口时, 碰到逆着人流上楼的许思言，易欢目光一顿，落在她怀里的习题集上。 补习班过后, 许思言来找过她，问她怎么不去上课了, 易欢如实告知后, 见她还犹犹豫豫的, 还一面探头往里看，看的方向正好是凌亦俯身趴着的后脑勺。 只是眼眸里的神色却与高鹿的有些许不同, 她看向凌亦的眼神更像是在看，额, 移动取款机。 易欢立时就猜到了, 上前一步拿过她刻意背在身后的试卷，领着她进了顶点班。 所以, 易欢这会看到许思言，便明白她是来问题目的。易欢冲着她点点头, 「凌亦还没走呢，你现在上去正好。」 「好。」面对易欢善意的提醒，许思言笑了笑。 对于易欢, 她是感激的，没有她推她一把, 她不会想着去问凌亦题目。这次模考也不会考进前五。 想到这，她小声说了句，「谢谢。」 易欢先是一愣，随即笑了下。 她笑起来连眼眸都在闪着流动的微光, 许思言呆愣住, 过了好久才移动自己有些僵硬的双腿。 校花就是校花, 简单笑一笑都跟浑身在发光似的。 「左青，什么事啊？」一路走到两人快分别的岔路口，易欢始终记挂着左青要说的事。 左青看时机差不多了，才神神秘秘道：「你把手伸开。」 有风吹过她鬓角的碎发，扬起一地的温柔和煦。 「要给我什么？」易欢将双手都张开，合併在一起。眼眸里似有隐隐期待。 话音刚落，小小的温凉物件便落入易欢掌中。她垂眸，接着屏息。 「平安福，保你平安的。」左青笑着道：「我妈上星期不晓得听了谁的话，非要去寺庙给我求福，那我想求一个是求，还不如求两个。就让我妈多求了个给你。」 「你放心，两个都是诚心诚意求的。」她怕易欢多想，着急解释着，「你也知道，我妈一向都是喜欢你多于我的。」 易欢点着中间小小的福字，笑着道：「替我谢谢阿姨，我很喜欢。」 「你喜欢就好。」左青先前还担心好一阵子，怕易欢不会相信这些。 易欢道：「才不会，这是你跟阿姨对我的祝福，我会好好保存。」 「嗯嗯。」 易欢接着佯装抱怨，嘆了口气，「我妈就不会为我跑去山上。」 左青道：「阿姨很关心你的。」 「你妈妈也是啊。」等的就是她这句话，易欢拍了拍左青的肩膀，「相信我，你妈妈最喜欢你！」 每个父母纵使表现爱的方式千差万别，但终归最爱的永远是自己的孩子。 左青闷头沉思着，一言不发。 易欢怕她憋坏了，伸手戳了戳她的脸颊。 左青抬头，犹豫道：「仔细想，我妈对我还是挺好的。」 「就是啦。」 「欢欢，我听你的，回去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易欢笑着说好，想着回去也要给殷红梅一个拥抱。 —— 周一午休后，易欢的抽屉里突然多了封奇怪的信。信封白色，没有署名，另一面用黑色水笔写着「我知道你的秘密」几个字。 她辨认了几分钟，宣告字迹辨认失败。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0页 易欢本以为是恶作剧，随手扔进了垃圾桶。谁知上完厕所回来后，它居然又出现在抽屉里。易欢顿时回望四周。 都是朝夕相处的同学，她不愿怀疑任何人。 想了想，易欢敲响凌亦的桌面。 凌亦猝然从一堆作业本中抬起头，他面色很不好，跟谁欠了他钱一样，一双眼里是藏不住的戾气。饶是这样，也隐忍着自己的脾气，语气尽量正常道：「有事？」 易欢感到莫名其妙，突然觉得自己不该惹这个魔王。 她这一迟疑，凌亦耐不住性子催促道：「有事说事。」没看到他也很忙的嘛。 罢了罢了，魔王已经降世。不招惹也是躲不过去的。 「刚刚有人来过我座位吗？」或者说接近。 果然是问这件事。凌亦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面部表情，他脸部肌肉抽搐下，随即一声低吼，越来越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渴望。 平息了又平息，凌亦咬着牙一字一顿道：「来过两个，一个小平头，一个小秃头。都是男的，你问哪个？」或者说保不齐他们说话间就又会有人进来。 想到那两个胆大的傢伙，凌亦就来气。他都在这里，两只眼睛黑不熘秋跟扫描器一样专盯着他们，他们都不会感到毛骨悚然吗？ 往常不是没正面碰到过给易欢递情书的，只是他稍微瞄上那么几眼，那些人便自动散了，从此后再也没有莱打扰。 都是在论坛混的，哪能不清楚凌亦这般是为什么。 想到那两个不识相的，凌亦就来气，他唯一的理智大概都用在让情书完完整整地等待主人回来了。 不同的人？不同的人送同一份东西么。 易欢这时候是没空管凌亦怎么想的，她只说：「我知道了。」便回了头。 凌亦郁闷，一口气堵在胸口，出不来下不去。就像无数次他吃闷醋的时候。 一直以来，给易欢送情书的都只多不少。没命学习那会，凌亦恨不得24小时匍匐在桌前，唯一的一点藉慰，便是借着上厕所的由头，匆匆往她班里看上一眼。好巧不巧的，每回去都能看见她在后门口收情书。 他看到的时候，唿吸一滞，握着拳就那么呆呆站在角落里。直到看到她明确的摇头动作时，那口气才松快，紧接着便是投入新一轮更勐烈的学习。 他把自己逼到极致，才补回丢失的两年，换来与她的前后座。 他喜欢的人值得这么多人去喜欢，只是与易欢相处的这段日子，他已控制不住自己想要越来越多。 易欢盯着那封信许久，最终还是打开。 【想知道是什么，立即来教二楼找我。】 教二楼是一栋老楼，位于顺水的南面，早已废弃。学校早前说要修缮，时至今日也没有修。 看来这人是早有预谋。 她不惹事，可也不怕事。 易欢看了眼课表，下节课正好是自习课，那她就去会一会这个只敢躲在暗处的缩头乌龟。 易欢起身，却被凌亦伸出的一条长腿挡住去路。 凌亦看着她，不说话。可幽深的瞳孔早已出卖他。他特别想问她要去哪，迫不及待就要去会情郎？ 「凌亦。」 「你别叫我。」他特别不喜欢易欢叫他名字的样子。每次都是微皱着眉头，一副菩萨点化不知悔改的孙猴子的姿态。 要他迷途知返，要他亦生亦死。 易欢幽幽嘆口气，「可你挡着我了。」 他就是故意的啊，不能一眼看出来吗？ 凌亦还在头脑风暴的时候，易欢已经一只脚跨过去，另一只紧跟上，往门口去了。 他手中的笔应声而落。隔壁的苏子言看得清楚，黑笔被拦腰截断，要多惨有多惨。 他突感冷风飕飕，眼光上移。凌亦双眼血红，兇狠道：「眼睛不想要了是吧！」 苏子言立马端正姿态，坐得要多正有多正。 凌亦犹自觉得不爽，起身。 下节课，老子不上了！ 「亦哥——」章天玩耍到一半被抓过来，弱弱规劝着：「你放过柳条吧。」 这只柳条被他哥勐烈抽打着，不死也残。 可凌亦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章天就不说话了。他就算再不识眼力，也明白凌亦现在心情很差，非常差。属于你碰他一下，他就会立马跳起来与你厮打在一块的级别。 于是，他默默看着凌亦来回重复一个机械动作。 等到凌亦发泄够，已经是一节课结束。 章天在旁昏昏欲睡，终于等到他哥开口说话。 「下辈子，我要做神仙，断七情六慾。」 「啊？」章天倒是没想到凌亦开口的第一句话竟是这个，他愣愣的，不知该回什么。 凌亦没指望他能有什么反应，有人能听他说就好。 「真没意思，真没意思啊。」你说他费劲心力来顶点班图什么，图生气熬夜，有秃头的风险吗？ 「想念跟你们一起玩耍的日子了。」没遇见易欢之前，他就是个混日子的，混到高中毕业，按照既定的计划，出国留学深造。每一步早就已经标记好。 像他这种玩世不恭的富二代，哪里需要这样努力。所有人都不理解，以前胡天胡地的日子他说扔就扔，八百年不看的书硬着头皮愣是一遍遍啃完。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1页 每当泄气时，他总会问自己到底值不值？ 可还没等理出头绪，操场上的惊鸿一眼便会自动浮现在他眼前，那首歌怎么唱来着。 章天一掌拍在凌亦的肩上，郑重其事道：「亦哥，不开心就回来吧。」 凌亦撇眼，「会更不开心。」 好不容易走到这里，让他放弃，他会不甘心。 「那你现在不开心什么啊？」章天小心翼翼问出口。 凌亦道：「因为得不到想要的开心。」 越说章天越迷煳，他们又不是在打哑谜，怎么就围绕着开心过不去了。 「亦哥，我听不懂。」 「听不懂就对了，你又没有密码。」解锁开心的密码只有一个人有。 「那我走了？」说实话，他坐着腿都快麻了，他还从没有定在一个地方坐那么久呢。 「待着！」 凌亦一个指令将章天打回原形。 天地间萧条的气息似乎会传染，越靠近教二楼，易欢越是感到毛孔发凉，风似乎也越来越大，吹得她身上冰冷。 门上的锁已经被人撬开，虚虚落在门把手上。易欢将它取下，推开门。 老旧的木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走廊有回声，一声盖过一声，如幽灵的脚步过无人之境。 易欢的正对面就是楼梯，与之对应的墙上早被人用白纸写着三字：上三楼。 她刚踏上三楼阶梯，就被人拽住胳膊，扯到一旁的小教室里。 「是你！」易欢看清来人。 「是我。」施潇道。 易欢对于她能出现在顺水已经见怪不怪。 「如果还是为了凌亦，那我没什么可说的。」 「不是为了他。」施潇特意为了配合气氛，换了口红色号，妖冶的血色玫瑰勾勒唇形，让那抹笑都变得诡异。 易欢突然开始后退，「无聊，我先走了。」 「易程彬！」 易欢霍然看着她。 施潇第一次在她眼底看到浓烈翻滚着的情绪。 「易程彬，熟悉么，这名字？」施潇的笑容绽放得愈发鲜艷。 「你做什么？」 「不做什么啊，就叫一下。」施潇显得很无辜，「你应该很想念吧，有多久没有人叫过这个名字了。」 「你到底要做什么？」易欢才不会相信她说的每一个字。「我——」 「砰」一声撞击重物声响过后，易欢骤然倒地。 高鹿举着粗壮的棍子，惶惶不安站在她身后。 施潇叱骂道：「你在搞什么，怎么这么慢！」再晚一点，都该被她发现了。 高鹿颤颤巍巍问：「施姐，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施潇嗤笑，「最烦你们这些假正经的好学生，做都做了，还偏要一副无辜可怜的样子。」 「痛快点，帮我把着她。反正也不差这一点。」 -------------------- 第31章 插pter31 易欢浑浑噩噩醒过来, 她仔细辨认一会，自己是在一狭小密闭空间内。幽暗的灯光照着她如白瓷般娇嫩的肌肤，让她看上去越发脆弱。 她此刻正跪坐在地上, 瓷砖刺得她浑身冰凉，易欢微微动了动身子, 调整到比较舒适的坐姿, 然后转身一望, 看到了马桶。 她这是在卫生间！ 她迅速反应过来，撑着墙从地上起来。 隔间的门被推开, 施潇走进来道：「醒了？」 她一进来，狭小的空间显得更加拥挤。 易欢挨着墙, 态度不卑不亢, 「把话说清楚，你究竟知道些什么？」这种不清不楚的感觉她很不喜欢。 施潇没回答她的话, 反倒忽然称赞她起来，「不愧是你, 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只会哭着发抖。」 过了会，施潇才仿佛施恩一般高高在上，对易欢撇了撇唇角, 「你想了解什么？」 「我的秘密。」她想知道自己到底有什么把柄在施潇手上。 「就你爸咯。」施潇说得稀松平常，「一个平平无奇普通的计程车司机, 整天做着英雄梦，最后把自己玩死了，留下你们寡母咯。」 「你胡说！」易欢突然冲上前，勐推了施潇一把。说她可以, 说她爸不行。 施潇反应不及, 反倒真的被她推得朝后踉跄下。 她面部狰狞, 不管不顾冲着易欢咆哮起来，「靠，你有病吧！推我？你还当自己是完美无缺的校花呢，我看你就是个笑话！」 「那你呢？把我弄来这里又是什么意思，有本事冲着凌亦去啊！」从在三楼看到施潇的第一眼起，她就知道自己这场飞来横祸是因为什么。 只是没想到嫉妒真的会让人失去所有，为此不惜一切代价去诋毁，去伤害。 施潇沖她大声叫嚷着：「还不都怪你！明明我一点一点靠近，就快抓住他了。可是你为什么出现了！」 「你出现了，迷惑他，对他欲拒还迎，从不拒绝，把他弄得晕头转向！」凌亦哪里还有眼睛再看到她施潇？ 整栋楼静悄悄的，只能听见施潇歇斯底里的咆哮与质问。 易欢从没有见过把白的说成黑的，还能说得这么有理有据的。她振振有词，「请你尊重客观事实。」 施潇冷笑，客观事实，什么是客观事实？ 她突然问：「你喜欢他？」 易欢撇开眼，睫羽低垂上下颤动着，「我没有。」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2页 这就是了，「你不喜欢他，还吊着他，这不是欲拒还迎是什么？」 易欢抬眸，目光直视着施潇，「我想你误会了，我没有。」她跟凌亦就是正常的同学交往。 「施潇，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不是我的原因，是他自己现阶段不想谈恋爱。」怕施潇不相信，易欢又道：「我可以陪你一起去找凌亦。」 「去干嘛，自取其辱？」她在凌亦面前还不够主动，受的挫折还不够多吗。 此刻，施潇已经认定了易欢是她最大的竞争对手，无论易欢说什么，只会加深她的怒火。 施潇的愤怒值快要达到峰顶，整个人因为怒气变得面目可憎，五官扭曲，她句句控诉，「你当我眼瞎吗？你跟他天天眉来眼去的，就我一人好骗是么？还是你跟你那个爸一样都没有道德底线！」 提到易程彬，易欢与刚才相比，眼眸有了明显变化，逐渐变得冰冷，像冰锥子一样直插进施潇眼底。 施潇什么都顾不得了，她偏要刺她的心，「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在易欢忍不住要动手之前，她迅速闪身，从外面将门死死扣住，不禁锁死，还加了两层桌椅抵挡。 易欢根本推脱不开。「施潇，你把门打开！」 一连数十下，门外皆无反应。她正疑惑施潇是否离开时，一通冰水直对着易欢兜头而下，春季单薄的校服紧贴在身上透心凉。 易欢顾不上自己的蓬头垢面，缓缓抬眸。 施潇在头顶放声嘲笑，笑声张狂，「还想打我？冷静冷静吧你！」说着便不见人影。 易欢追到隔间门口，不住拍打着门壁，「你别走！不准走！回来！」 可她控制不住脚步声越来越远，再到听不见。易欢忍不住打好几下冷战，冰水刺骨，直直往她心肺处蹿。加上卫生间本就阴冷潮湿，她的体温急速下降着。 —— 凌亦再回到班里，已经接近上晚自习。 前头没人，左青请假没来，她是和谁吃晚饭吃到这么久，该不会是和哪个聊得投缘，聊着聊着忘了时间吧。 凌亦自己脑补，越补越生气。他逼迫自己凝神静气，一下子拿出三份试卷出来做。 投入到学习中，时间就会变得很快。 他偶然间转着脖子抬头，墙上的挂钟显示快8点了。第一节 自习已经快要下课，前头还是空空荡荡的。 不对，这不正常！易欢从不会这样。 凌亦突然意识到不好，匆忙丢了笔，站到苏子言面前，拍了拍他的肩，急切道：「易欢回来过没有？」 苏子言有些怕他，唯唯诺诺道：「没——没有。」 从他走后，一直没回来？事情不对劲。 凌亦又问：「何爽呢，何爽什么都没问？」 苏子言摇头，「从下午就没看到她了，估计还在开会。」 开会？怎么会这么巧？ 凌亦跑了出去。 为着易欢考虑，凌亦没有惊动太多人，只找了章天跟他一起，在校园内秘密找着易欢。 翻了一圈，什么都没找到。他不禁想是不是他判断失误。 他一拳砸在钢制栏杆上，栏杆发出闷重一声，引得旁边几个教室里的人争相侧头相望。 墙壁上倒映着一道暗影，隐隐往他这边浮动。 凌亦立即回头去看，又失望而回。「我现在没心情教你题目。」 许思言听闻，将习题藏在身后，弱弱点了下头，后又如惊弓之鸟般，想起凌亦看不见，这才小声「哦」了下。 她转身走了几步，想了想还是大着胆子上前。凌亦戾气很重，半边眉宇隐在暗夜里，说像是来索命的恶鬼也不为过。 许思言不敢靠得很近，只缩在角落里。 人娇小，嗓音更是细小。 「你是不是找易欢？」 「你见过她？」凌亦眼底光芒重新跳跃，再随着许思言摇头的动作逐渐熄灭。 「我下午就找她来着，找她好多次她都不在。」 许思言故意隐藏一些内容，其实她也是去找凌亦的，谁知他也不在。 那次补习班后，易欢说的话她听进去大半，竟想来试一试找凌亦补习，易欢看到她来，不计前嫌帮她说话，凌亦真的懒懒散散教他几题。 学神的思路清晰，解题步骤详细，对她很有帮助。但她不敢多打扰，每次都是实在解不出来了，才来找他。 多来几次，她怕凌亦一烦，她就没有机会了。 可是如果没有易欢，她连机会都没有吧。 想到这，许思言深吸一口气，「我想跟你说件事，下午第二节 课快上课的时候，我看到高鹿鬼鬼祟祟从教二楼出来……」 顺水的南面总有一些野猫聚集，平时她有空都会去餵一会，今天多耽搁一点时间，直到打了上课铃，她才匆匆忙忙往教室跑。谁知在路上碰到同样慌慌张张的高鹿，更奇怪的是她是从废旧的教二楼出来的。 「我叫她她根本不理我，仿佛是要躲着谁似的，故意遮着脸。但她不知道我一早就看见她了。她平时不是这样的，整个人就透露着奇怪。」 「最关键的是她跟易欢关系不好。」许思言说出自己的怀疑，心里同时惴惴不安。凌亦该不会是在觉得她挑拨是非吧。 她吐了下舌头，早知道不管这闲事了。 凌亦看了看她，又看了眼她藏起的手，「你去三班找章天，让他教你。」说完越过她径直跑下楼。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3页 他平时虽然总诟病章天不爱学习，但平心而论他数学还是不错的。 黑暗中的教二楼更像是一座幽灵城堡，阴森可怖，到处都是诡异的。 门锁被人重新锁上，凌亦直接砸了一扇窗翻进去。 在三楼的易欢听见响动，颤抖着，小心翼翼握紧拳头。 直到熟悉的叫喊声隐隐传来，易欢才放松下来。 室内完全不见光，凌亦在墙上摸索半天，仍旧没有找到开关，他打开手机，用微弱的手机光照着脚下的路。 一路找到三楼，每个房间都不放过。 找到三楼厕所，凌亦微微蹲下身，照着那串水印，蜿蜿蜒蜒，延伸至女厕所。 他抬步过去，地上的水渍越积越多，最后集中在一扇门前，大批量，呈喷射状散开。 「易欢？」凌亦顿了下，道：「你在里面吗？」 「你还好吗？」他十分心疼，同时怨恨自己为什么不来早一些。 早一些的话，要是再早一些…… 「你跟我说说话。」他当下笃定易欢在这里，可是长时间得不到回应，让他不得不想到其他可能性，难道人又被带走了。 凌亦拍打着门，动作幅度大起来。神情愈发焦急，「你不说话，我踹门了。」 「你出去。」终于传来细弱蚊蝇的一句话。没有斥责，没有迁怒，甚至没有一点悲喜。 平平淡淡，却让凌亦的心勐然揪起，骤疼。 「易欢，我救你出来。」凌亦将碍事的桌椅全都搬开，才发现门是锁死的。 他特意放轻了语调：「你往后站站，我把门踹开。」 「你出去。」她只重复着这一句。 凌亦突然失去所有力气，难过得几度哽咽。他真的很怕易欢从此会讨厌他。 「对不起。」 易欢的头闷在膝盖上，眼角划过一滴泪水，还是道：「你出去。」 -------------------- 第32章 插pter32 凌亦只好退出去, 一路跑出去很远，慌不择路。 易欢拒绝接受他的帮助，他是完全能理解的。只是他很担心她的状态, 并且没办法做到对易欢这样糟糕的情况视而不见，当务之急, 是要让她赶紧出来。 厕所阴森, 水还那么冷, 也不知道她身子还能不能受得住。却偏偏左青请假了，一时间凌亦想不到值得信任的女生去帮助易欢。 他在操场空地前沉默半晌。 头顶一轮惨澹的月光陪着他, 与灯火辉煌的教学楼形成鲜明对比，凌亦看着遥遥的一扇窗户, 忽然拔腿就往教学楼跑。 云柔听到凌亦找他的时候, 还以为是梁司辰有消息了。她慌慌张张跑出去，却看见比她更慌张的眸子。 凌亦开口, 嗓子涩得不像话，「能不能麻烦你帮我一个忙？」 「？」 她和凌亦鲜少有交集, 也就因为梁司辰的关系见过几面，非常不熟，哪能就帮他的忙了。 刚想拒绝, 便听他更低的一声，「求求你。」 云柔看过去, 他低垂着脑袋，辨不明神色。头顶那轮孤月照过来，在他身上留下点寂寥的色彩。 —— 没过多久，一束温暖的橘色光照过来, 易欢侧了侧身, 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应该是凌亦去而復返。 她闭了闭眼睛。 隔壁隔间的门被推开，电筒光始终照着这边，却并不刺眼。 「我叫云柔，是凌亦让我来的。」准确来说是被硬拉来的，以及她从来见到的凌亦都是意气风发的，哪见他脸上出现过那种近乎破碎的神色，不免带了点好奇。 想到这，云柔自嘲地扯了下嘴角，「我拿了我备用的校服过来，是干净的，你别嫌弃。」 易欢始终没有任何回应，她微闭着眼，了无生息紧缩在一角。 云柔又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一会儿我递给你，你接一下。」说着她蹲下身子，隔着门缝将衣服递过去。 易欢终抬眼，落在那截藕臂上，盯着看了一会，它一点要收回的意思都没有。 「谢谢。」她接过，几乎是用气音道：「我洗过后还给你。」 「小事情。」云柔并不放在心上。 听着那头传来细微的穿衣声，云柔稍显放心，任务总算完成一半。 「你说那些男的犯的错，为什么总是由我们女生承担，想想挺没意思的，实在不行就换一个吧！」 照旧没有回答。云柔虽这样说，但还是心虚的。想想她自己又放下了吗？ 她忽地嘆口气，目光变得黯淡，「你应该认识梁司辰吧？」那个名字仿佛成了不可触碰的伤口，一碰就疼。 云柔此刻止不住的心疼。「学校里的风云人物，总是跟凌亦章天他们在一起，张扬肆意，是无数女孩手机里的剪影。」 「我跟他是一个班的。开学第一天我就注意到他了。准确来说应该是他的歌声。」云柔笑了下，说起这些，她还是会不知不觉沉浸在美好当中。 「青春期的荷尔蒙总是旺盛的，少女会幻想，男生总是在不经意间散发魅力。那种名为喜欢的细胞便恣意生长。」 「我们同属一个美术老师，白天常坐在一块画画，久而久之，交集越来越多。喜欢变成了再也不可控制的情愫。」 她的目光突然变得怅然，「但故事的最后，他消失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4页 这是个失败的例子，悲伤的故事。 「所以啊，你不要像我一样。」云柔每说一句，眼底便会红一分。时至今日，她还是没办法走出来。 易欢与她是不一样的，「你成绩那么好，眼下最重要的就是高考，旁的什么都是无关紧要。」无关紧要里包括凌亦，有她做前车之鑑，难道还不够警醒的吗？ 「我要是你，我就不理凌亦。反正没几天高考了，到时候各奔东西，他还能一直缠着你不成？」云柔说的句句都是肺腑之言。 她不知道易欢听进去多少。倒全落进在外面偷听的凌亦耳朵里，凌亦咬了咬后槽牙，偏又觉得云柔的话竟挑不出错。 他要是易欢，肯定也恨死他了。 许久，易欢的声音才响起，「不关他的事。」虽说癥结在他，可说到底他也是无辜的。 听了易欢的这句话，凌亦觉得自己不配得到原谅，他一面暗自欣喜，同时心疼得更加厉害，恨不能这一切十倍百倍报復在他身上，他也不捨得让易欢受到一点点伤害。 「想不想听听我的故事？」作为交换，易欢也想分享给云柔一个。 「今晚的月色不知道怎么样，但天是一样的黑，一样的令人绝望。」 这个故事不长，却需要易欢用尽全身的勇气去讲，「我爸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就死在这样的夜里。」 「他是个计程车司机，那晚有三个持刀的歹徒上了他的车，我爸爸意识到不对劲，想要报警却被残忍杀害。」 「他的尸体是第二天离市区很远的山上发现的，死因是失血过多。那三个歹徒早跑了，到现在都没抓到。」 豆大的泪花一滴滴落下来，易欢的心难过到极点，「他们本来是要去市中心抢劫的，是我爸爸故意将车开到郊区。他们一看计划落空，就杀了他。」 「那天他本来可以不用出去的，可以不用出去的。」易欢逐渐语无伦次，想到哪说哪，「警察没抓到人，证据也不足，无法判定性质。可在我眼里，他就是英雄，就是了不起。」 「我其实不想要他做个英雄，他本来是有机会活的，哪怕碰到一个好心人，把他送到医院……」 易欢泣不成声，这是她这些年来最隐晦的心事，几乎成了一根刺扎在她心上，拔不掉也不能拔掉。 她鲜少有机会放声大哭，这回是真真切切将所有委屈全都哭出来。 「可是施潇凭什么，他们凭什么这么说啊……」 云柔明白此时说再多都是无异，唯有默默陪着易欢一起流眼泪。 凌亦是第一次听到易欢哭。平常易欢总是冷冷的，在他眼里，仿佛就没有什么能触动到她。 一声声啼哭像绵绵麻麻的细针专往他心窝子里扎，此刻他一秒钟都坚持不下去，一鼓作气跑了出去。 凌亦暴力勐锤了几十下墙，还是散不掉快要喷薄而出的戾气。他抬步往教学楼走。一下一下，带着无数的冷箭，目标明确。 「亦哥！」 章天在教室里看到凌亦叫他，他坐视不理，仍是大步朝前走，然后瞄了眼头顶的班牌，一脚踹开门。 二班的学生浑身一颤，凌亦顺着座位顺序一个个看过去，高鹿低着脑袋瑟瑟发抖。 「你做什么？」二班的班长想拦。 「滚。」还没起身就被凌亦定在凳子上。 他一步步走近，仿佛带着死亡的讯号，高鹿一下动都不敢动，她颤抖着双唇，想要解释，「凌……」 话还没说完，她的桌子被人踢出去，随即四分五裂，在她面前瓦解，课本散落一地。 高鹿被吓得忍不住嚎啕大哭。 闹出这么大动静，前后左右的班里都有人过来围观。章天绕开人群冲进来，「亦哥！」 「别过来！除非你皮痒了！」 章天被他喝住，只好按捺住，没上前。一面细细劝着，「这是在学校。」不能动手的。 学校？凌亦冷笑，学校怎么了，她们不还是一样为所欲为。 凌亦一步步靠近，他每靠近一点，高鹿便剧烈抖动一分。 无人敢拦凌亦，就如同无人敢拦人间罗剎，地狱使者。 此时的凌亦是在盛怒上，任何一句话都有可能火上浇油。 章天深知这一点，只能大着胆子一点一点劝着，「亦……」 「闭嘴！」 完了，这是一点余地都不留啊。 「你放了我吧……」高鹿似要破釜沉舟一般抬眸，莲花带雨缀泣着，「我有过后悔的。」 放过？不可能！后悔？跟他有什么关系！ 好好的阳关大道不去走，偏要去惹一些事端。 凌亦非但没停住，反而更进一步，直逼到她面前。高鹿的心理防线坍塌，「不是我，是施潇，是施潇找我的，她说易欢……」 「闭嘴！」凌亦怒斥，高鹿勐然停住。 「你不配提她。」 高鹿只能无声地流眼泪。 围观的同学们则都是面面相觑，没听错吧，凌亦怒髮冲冠居然是为了易欢？他俩果然有点关系，可是又关高鹿什么事情啦，他们有个大胆的猜测，难道是三角恋？ 离得近了，高鹿更加清晰听见凌亦鄙夷的笑声，他缓缓低头，似仔细端详，又似死亡凝视，仿佛下一秒就会贴近她的血管。 高鹿如筛子一般抖动，凌亦丝毫不为所动。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5页 他尽情嘲讽笑着，「你这样丑陋，我一辈子都不会看上。」 女为悦已者容，他的这一句话才是致命的毒药，直逼内脏，一刀一刀割着高鹿的心，刻骨铭心。 这段日子，原来她就像是个跳樑小丑一般在他眼皮子底下晃荡。在他眼里，她是丑陋的。 心跌到万丈深渊，原来痛到极致，人就会变得麻木。 高鹿知道现在的自己一定很可笑，在场围观的一定有很多笑她的。她不是无所谓，只是任何都没有凌亦的一句话来的火力勐，冲击大。 这一刻，她发现自己哭不出来了。 「凌亦！你要做什么？」长会刚结束，何爽便急急忙忙往这边跑。她听其他值班老师说了大致情况，便赶紧来二班。 「亦哥，你们班主任来了。」章天提醒着他。 凌亦当然知道何爽来了，他没动，仍是看着高鹿道：「你该庆幸我不打女人，记得去道歉。」 「凌亦出来！」何爽艰难挤到前面。身边的同学一直在给她让位，可她还是感觉人越来越多，好不容易看到人影，她直接靠吼输出，干脆退出去，在走廊上等他。 一声叫不动就喊两声，「快点出来！」 两声还没动便拍窗户，「我是喊不动你是吧！」 凌亦被叫得烦了，终于出来。章天随着他一起出来。 何爽正等着他呢，他一脸暴躁，就差把「不耐烦」刻在脑门上，「干什么？」 「在我面前，收起你的脾气。」何爽看着他道。 她教育着他，「跑来威吓人家女孩子，你真是有出息！」 凌亦笑了下，没达眼底。也就一般吧，顺水没人敢排第一。 「你还笑？」何爽都快要被他气笑了，「跟我来办公室！」 -------------------- 第33章 插pter33 「易欢, 亦哥他——」眼看着凌亦走向办公室，在走廊尽头愁眉不展的章天却在这时看到了救星。 可惜救星一眼都没瞧他，只顾向前奔去。 章天唏嘘, 转头之际又看到了另一位得罪不起的人，他浑身一震, 喏喏道：「云柔。」 云柔沖他点了点头。 他在心里犯嘀咕, 这两人是怎么认识的。然后以身挡住跟着来看热闹的人群, 不让他们进到里面去。 易欢终于赶在凌亦进门之前将他拦下。 她微微喘着气，「凌亦。」 凌亦握住把手的手指颤了颤, 又紧握，再到突然松开, 中间辗转过几十个心理活动, 可就是不敢看她的眼睛。 下一秒，他突然回身, 手指撑着拉链下滑到底，然后利落地脱下。 易欢愣愣看着他的动作, 还未反应过来之际，他一手捏着衣领子，另一手绕到她的后肩, 双手撑开校服，动作轻缓地为她披上。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 他的指尖还停留在她的肩膀处，易欢能感觉到明显的颤抖。 他颤着嗓子问：「冷么？」 声音比平常低了八个度，眼眸里还带着未消散的血红。 除了易欢自己的，再加上云柔借给她的, 这已经是第三件外套了。 易欢轻轻摇了摇头。 凌亦一直没敢看她, 这会只能根据她下巴摇晃的幅度来推断她说了什么。 没一会, 他鼓起勇气小心翼翼看向那张脸，眼底纯净还是一汪见底，他并未在里面看到讨厌鄙夷。 「你——没事了？」他在说什么鬼话，她好好站在他面前当然是没事了。 在易欢面前，凌亦是那么的局促不安，他尽量让自己变得柔缓再柔缓，哪怕片刻，也不愿吓到她。 「对不起。」凌亦骤然垂下眼。不管怎样，这件事因他而起，有他一半责任。如果没有他，她不会遭受这样的事。 「凌——」 「我——」他未说完的话顷刻覆没，注意力都放在易欢那里，随着她的唿吸而缓缓流动。 「我来是想跟你说。」易欢顿了下，继续接起，「你一会态度好一点认错，否则——」 否则怎样？凌亦都没想过有一天自己的心会被高高挂起，只待一声令下便指哪往哪。他期盼于易欢的下半句，又莫名打起退堂鼓。 这两相拉扯的情绪终是让他焦灼，眼底的燥火似乎一触即发。他收敛着，暗自祈祷着。 突然一弯清泉沿着血脉缓缓而下，浸润着心肺，所到之处一片清凉。 易欢拿出十足的气势，实则在凌亦的眼里却有些心疼。 她说：「否则我不会再理你了。」怕凌亦会不当回事，易欢很快补上，「说到做到。」 似是没料到她会这么说，凌亦眼底错愕，愣了好一会，才重重回应了声。 「我先进去。」他逃避着，生怕那鼓点密集的心跳声会出卖他，出卖得彻底。 门「砰」一声关上，正要喝水的何爽看了他一眼，「做什么？」 凌亦抬眸笑了下，「没，就觉得办公室的门隔音效果挺好的。」 「……」何爽看到他这诡异的笑容，连水都不喝了，开始一通批评，「你不要跟我嬉皮笑脸的，这是件很严肃的事情！搞不好你是要被处分的！」 「我认了。」 水杯重重砸在桌面上，何爽快步走到他面前，「你不要老是这么我行我素的！」 「何老师，这件事是我做错了。」凌亦突然一脸真诚，开始变得恭顺听话。「要打要罚都可以，处分也可以。」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6页 何爽不可置信，这还是她认识的凌亦吗？还是刚刚那个满口叫嚣着，无所畏惧的凌亦？她怕是跟许诺说，许诺也不会相信。 说到底这件事…… 何爽长嘆一声，「事情的经过我已经听说了。你——」她思索下，继续道：「在这好好静心己过，站到下课再回去。」 说到底还是她这个班主任不称职，前前后后这些事，她竟然毫不知情。 「欢欢！」殷红梅飞奔过来，一把将她揽在怀里，又松开，仔仔细细看着她每一寸肌肤。 「妈，我没事。」易欢知道她心疼。 「什么没事！怎么有这么恶劣的事，我要找你们老师，找她家长，是怎么管小孩的！把我女儿欺负成这样子。」说着说着眼泪情不自禁流下来。 她心如刀绞。何爽通知她的时候，她还在家为易欢煲汤，听说这件事后，当场绷不住，直接告诉何爽，对于这件事她要严厉追究。 「什么坏孩子，我这么好的女儿！」殷红梅哭得眼泪鼻涕分不清楚，她顾不上许多，只言自己没有保护好易欢。 「妈，我不是没事么，您看看，您女儿好好的！」 殷红梅虽是目不转睛看着她，可该流的眼泪还是没少流，「这什么学校啊，我们转学！」 殷红梅是气煳涂了，易欢却被她弄得哭笑不得。 正巧碰到云柔过来，易欢赶紧将她指给殷红梅。「妈，你看，就是她救我出来的。」 殷红梅的注意力被转移一点，拉着云柔的手不放开，嘴里一直念叨着「好孩子」。 云柔不明所以，易欢沖她眨了眨眼。 她道：「阿姨，没事的。易欢是我同学，同学之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回头来家里坐坐好不好，阿姨没别的本事，就菜做的还行，你喜欢吃什么菜？」殷红梅还是止不住啼哭，可看着倒是比刚才好多了。 面对殷红梅的邀请，云柔措手不及。她看向易欢，后者沖她点点头。 「我不挑的，您做什么我吃什么。」 「好好好。」殷红梅连连点着头，想起什么似的勐地之间松开云柔的手，跑回去问易欢，「你冷不冷，欢欢……你身上这校服是谁的？」 她这才发现易欢身上的是男生校服。 易欢低头看了看，没瞒她妈妈。 「是凌亦借给我的，他怕我冷。」 殷红梅冷哼一声，接着道：「我们回家。」 「好。」易欢没再拒绝，她现在也不太想待在这里。 等凌亦出来，他抬头仰望，天上挂着几颗微弱的星。教室里灯火通明，却冷得像所冰窖。 章天眼尖，瞄到他出来，小跑过来。 「亦哥，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他皮糙肉厚的。 他问：「易欢呢？」 「被她妈妈接走了。」章天小心翼翼道。 「她——她妈妈是不是脸色很不好看？」就算章天不答，凌亦也猜得到答案。 「何止啊，哭得可伤心了。」 「我想想要是我女儿碰到这种事，我肯定杀人的心都有了！」章天愤愤道，在瞥到凌亦的脸色后，又改口，「亦哥，我不是说你啊。」 凌亦道：「说我也没关系，我也讨厌死我了。」接着他突然看向章天搭在手臂上的校服。 章天抿了抿唇道：「易欢让我还给你。」 「嗯。」 听着情绪不太高。 章天看着眼色道：「其实这也不能怪你，你事先也不知道，再说你一直拒绝施潇挺彻底的……」 「别跟我提她！」这个名字他以后都不想再听到。 章天及时收住，岔开话题，「亦哥，回去吧，我送你。」他有点担心他哥，主要是怕他又很生气，跑去把施潇打一顿。 凌亦现在情绪不稳定，他要看着他回家才行。 凌亦倒是没拒绝，一步步走着，章天紧紧跟在他身后。 —— 「欢欢！」易欢的房门被人急速推开。 易欢挣扎着睁开眼睛，眉毛全都皱成一团，「哥，你没敲门。」 「啊，对不起。」是他太着急了。 易木阳象徵性补敲两下，便大步迈进来，坐在她床边，「有没有受伤？」 「没有。」易欢只能起身，「你怎么回来了？」 易木阳捏住被角往上拉了拉，又替她拿过靠垫。 「我妈告诉你的？」不用问也知道是殷红梅说的。 「婶婶做得对，怎么？这件事你还不想让我知道？」 「又不是什么大事。」易欢嘟囔着。 易木阳一听，炸毛，「校园暴力啊，易欢！还不是大事？」 易欢沉默着，不发一词。 看着她恬静的侧脸，易木阳的心便柔软得一塌煳涂，不忍心再多苛责，「昨晚一宿没睡，尽哭了吧，眼眶这么红。」 「才没有呢。」听到他这么说，易欢拿起床头柜前的单面镜，「明明是我妈一直哭个不停，我安慰她来着。早上她愣是不让我去上学，让我在家休息。还说要在家陪我，我费劲口舌才让她安心去上班。没睡一会，你又来了。」 「我要不来，婶婶肯定不会走。」易木阳说出实情。 「哥，你骗我，哪有那么红？」她就说么，她有很努力在控制了。每次眼泪还没出来，便被她擦掉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7页 易木阳心疼不已，「至少你哭是事实。」 「欢欢，这件事哥哥管到底，一定让那些伤害你的人给你个公道。」 易欢没应声，「怎么管啊，都不是顺水的学生。」 「不是顺水的，就管不了？那她偷混进学校是事实，学校有责任，你们老师也有责任，必须要给出说法。」 「你放心，哥哥请假给你撑腰。」 「别，你平时课那么多，别请假。」 「课哪有你重要？」 「哥。」易欢抬起眼，「我不想把事情扩大化。你放心，她伤害不了我，你妹妹我很强大的。」 「为什么？」易木阳不理解，「婶婶也不会同意的。」 「我会跟她说的。」 「欢欢，如果你是因为凌亦——」 「跟他无关。」易欢咬了下唇，声音低了些，「整件事他也不知情，怪不着他头上。」 「怎么怪不着？你别被那小子骗了，要是没有她，你能被那个女混混盯上？」 易欢的性子他是了解的，从来不会主动去与人交恶。哪怕不善人际交往，也断不会有人会想害她。 「我不想扩大化，不是因为他。」 易木阳扬着眉，冷着三分脸，倒是要听她说个所以然。 易欢踌躇道：「离高考没几天了，再这样下去，我怕是真当不了医生了。」她必须尽快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哪怕这件事她确实挺委屈的。 易木阳怔住。 她微暗的瞳孔里似乎住着一位折翼的天使，无光时黯淡，有光即是重生。 「躺下睡一会。」易木阳微咳了下嗓子，「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易欢主动提要求，「我想吃西边那条街的混沌，还想要东边张叔叔家的煎饼。」 易木阳露出进门后的第一个笑容，「倒是会使唤你哥，等着吧，一会就来。」 -------------------- 第34章 插pter34 整个早上, 凌亦的气压都很低沉。所有人都知道他心情不好，只有章天在这时候能往他身边凑一凑。 章天跟在他身边，凌亦往前迈一步, 他迈一步。 「让让，让让！」话音未落, 章天感到身体仿佛都不是自己的, 他被人大力拨开, 像是驱逐流放一样挤到一旁。 左青硬生生在凌亦和章天的中间开出一条道来。 章天回身，「我去！」顺水的这条主干道那么宽, 两侧都没什么人，就非得挤着他们过是吗？ 「你眼瞎啊！」他很不友好地看向左青。 左青不客气道：「你心黑！」 他心黑, 看来真是瞎得厉害。 章天没多做计较, 他知道左青这么做的用意，左不过是拿他出气罢了。 「你先走。」不好惹, 给她让道还不行吗？ 章天拉着凌亦往旁边躲了躲，免得战火殃及到他哥。 左青却还停在原地。刚刚那一下, 她还是太没骨气了，就应该狠狠撞上去，就是不知道被撞飞的是不是她自己。 左青一旦接受这个认知, 心里才勉强好受一点。 离开之前，还是不甘心剐了凌亦好几眼。 凌亦始终垂着眼, 模样萧瑟，气质冷峻。 章天将他好生送到班级门口，又给他送到座位上。 凌亦似突然睡醒一般，拂过他的手, 开始翻脸不认人, 「我七老八十了, 用得着你扶我？」 「不是，亦哥——」这通无缘由的骂，章天不接受。 他还委屈呢，「你一直心神不宁的，要不是我拽着你，你能走到沟里去。」到时候变成一个落汤鸡，看顺水还有哪个女孩喜欢他。 「扯淡！」凌亦一记眼风过去，冷飕飕的，无形中变出好几把利箭，似是直嗖嗖往章天脸上射。 章天真的委屈，嘴里开始小声念念叨叨，「就知道拿我撒气，有本事——」 「你说什么？」凌亦的听觉敏感。 「上课了。」迫于对凌亦眼风的威胁，章天选择迅速逃走。 章天一走，更显空旷。他开始不受控地想似乎有个人在耳边叽叽喳喳也挺好。 这样他好像就能忽略掉前头座位的冷冷清清。 左青突感到身侧有一道阴影，她以为是有人经过投下的剪影，没多在意。当她写完一面选择题时，那道黑影还在。 左青抬眸，凌亦眼眸灰暗，颓然不堪。远没有当初见的那般意气风发。 双方心知肚明，他俩的交集在哪里。可左青就是不开口。 好一会儿，凌亦漂浮的声音传过来，「她还好吧？」 左青语气冷淡，「好不好你不清楚？」整个顺水都知道她不好，一点都不好。 「还有事吗？」左青开始赶人，凌亦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又感到现在说什么都是无能为力。 凌亦转身欲走。 左青勐地把书合上，她这爆竹脾气，她还是忍不住。 「你是喜欢她对吧？」情绪上涌，也顾不得这是不是在教室里，身旁又有多少人在看，在听。 顺水最大的悬疑就这样被女主角的闺蜜戳破，顶点班在场的所有同学都无声吃下这个惊天大瓜，暗想下午论坛里又该挂起怎样的血雨腥风。 「喜欢她，难道不是更应该要保护她吗？」在左青的认知里，没有认识凌亦之前，易欢一直是顺风顺水，可认识他之后，糟心事一件一件，现在还要被人这样羞辱。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8页 身为朋友，她为易欢不值！ 「你带给她的只有伤害！」最后，左青这样下着结论。 昨晚从班级群里看到消息，她就在后悔自己到底为什么要为了个无聊远房亲戚的生日宴而请假，如果她在，她一定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哪怕她的力量很渺小，也会陪易欢到最后。 她很生凌亦的气，但同时更是对自己感到生气。 凌亦上下掀了掀眼睑，沉默却不否认。他渐渐握紧拳头，不置一词回到座位上。 出了这样的事，没有人比他更痛。 半梦半醒一整天，挨到下午放学。 章天嘴硬心软，还是和凌亦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一面偷偷观察他的动向，一面假装专心走路。 凌亦突然停住，然后一点点倒退。 章天无措，还没等他想清楚自己是该后退躲起来还是迎难而上。 凌亦已经停在他面前。 「用不着跟着我。」相反地，「你在反而不利于我心情转换。」 他……骂一句脏话不知当骂不当骂。好像他愿意跟一样，章天利落地转身，一个电话一打，小手一勾，投入那些狐朋狗友的怀抱。 凌亦刚走不远，勐地一下措手不及被扯住卫衣帽子，盖上脸，被人往小巷子里一拖，反手压在红砖上。他虽反应迟钝，但多年的经验让他的身体迅速做出反应，狠狠踩住对方的脚趾头，趁他分神之际，专攻对方的下盘，寻找机会化被动为主动。 凌亦矫健反身，忽然克制住所有进攻动作，「哥？」叫完后又后悔，勐烈咬着舌尖。 易木阳无所顾忌嘲笑着，「我算你哪门子的哥？凌亦，不要乱认亲戚。」 「对不起。」这两天，他说得最多的就是这三个字，除了这些，别的他好像什么也做不了。 「你轻飘飘一句，就可以抵消所有了？」易木阳重新拽住他衣领子，刚一用上力，便重心不稳。 这小子刚是下死手啊。 「如果可以，我比任何人都希望能代她受过。她出事后，我跟疯了一般，恨不能千倍万倍地惩罚那些人，以牙还牙。可是她不愿我这样做。」 易欢自己都自顾不暇，却还在担心他。 「她对我很重要！」凌亦睚眦欲裂，诉说着一颗真心。 「说的比唱的好听，你想和易欢在一起，我第一个不同意。易欢从此以后与你无关。」他不会由着易欢再被欺负，自己的妹妹自己守护。 「你不同意就不同意，易欢同意就行。」 凌亦淡淡一句话险些让易木阳气到变形，「你——」 「有我在，你休想。」 颇有壮志的态度表达过后，其实凌亦的心里还是虚得很。估计经过这件事，她全家都不会再欢迎他了吧。 他无论做什么，都挽回不了已经造成的伤害。 「对不起。」他再次诚挚道。 见凌亦再一次道歉，易木阳的脸色虽还是臭臭的，但先头要砍人的气势明显减弱，他忽地低嘆一声：「犯得着怪你么。」只恨他自己鞭长莫及，没能保护好易欢。 与易木阳交流过后，凌亦更加郁郁寡欢。他刚刚是有病吧，怼了易木阳一句还是两句来着。 凌亦在脑中復盘，越盘越乱。 「靠！」他烦躁把气撒在头髮上，头髮被他绞成麻花了，还是理不清。 「凌亦。」施潇不知从哪个犄角疙瘩跑过来。 凌亦一看到她，眼底就要喷火，「你他妈还敢来？不怕被我挫骨扬灰！」他对施潇没有丝毫的客气。 施潇不做辩驳，任他咒骂。 在他停下休息的空档，才小心翼翼去拉他的手。 凌亦躲过，施潇又去捞他的袖子。 凌亦烦不胜烦，对她一丝耐心都无，冷冰冰警告，「再他妈把爪子伸过来，我不介意让你骨折。」 施潇知道他不是说说而已，便真的不敢再妄求握住他的袖子。 毫无预警下，她突然开始抽泣，「我错了，凌亦，你原谅我好不好？」 原谅她？「你是有多大脸才会对我说这话？」来找他乞求原谅，怕是找错了人。 「施潇，先前我只觉得你骄纵烦人，可本心不至于此。但我没想到你竟这么卑劣。」 「我卑劣？」她第一次听到别人用这个词语来形容她。 「我卑劣还不是你逼的！」她沖凌亦大吼，「谁叫你总是冷冰冰的，对我的一腔真心视而不见，对什么都满不在乎，可偏偏对她关怀备至！」 「我有什么错？我只不过是帮你看清了她！众人惊羡的完美面孔下，不过是个费尽心思掩藏满身污点的小人！」 「你真以为我不敢打你！」凌亦扬起手臂。 「你打啊！」一掌下去，她也就心死了。 那巴掌凌亦终究还是没甩下，「施潇，有一点你要搞清楚，是我一直在追着她，不是她在追着我跑。」 「怎么可能？」无论凌亦说什么，施潇都不相信。 怎么不可能。他暗恋她已经很久了。自在操场惊鸿一瞥过后，每一天的动力都是她。他以为是生了一场病，正常吃药睡觉总会好，可是病越来越重了，他也变得不想好。 于是，他捧起尘封两年多的书本，开始苦心钻研，只为与她站在一处。哪怕只是同在一条垂直线上，他就觉得一切都有意义。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9页 「你在骗我，你一定是在骗我。我承认我是很烦人，也很霸道……」可那一切都是因为太喜欢他了。 他以为的第一次偶遇是她演练了上千次的场景。她无数次地在脑海中想，如果有机会能够见到他，第一句话她要说什么，那天要穿什么衣服，要怎样不讨厌地将微信问到手。 说实话，连拒绝都在她的预想范围内。 她想着，来日方长，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他会接受她的。 这千百种的预设方案内，独独没想到他有了别人。 由他宣之于口的这致命一击，施潇彻头彻尾地认输。 她扬起脸，犹带着最后一丝骄矜，迎接凌亦淡漠地宣判死刑。 他说：「施潇，你永远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 第35章 插pter35 殷红梅炒菜时却发现少了调料, 便打发易欢去跑腿，顺便活动活动身体。 易欢自然是无二话，一面往外跑的同时心里还记挂着那道怎么都没解出来的数学题。 她迅速买完殷红梅要的调料, 不经意某个瞬间像是像是豁然开朗般，终于有了点思路。易欢提了些脚步。 远远地看到一个在小区外来回徘徊张望的人, 那背影说意外也不算意外。 易欢轻声唿唤, 「凌亦？」 凌亦似被抓包一般, 脖颈僵直一下才转身。 从没想过，有一天转过街角, 易欢会左手一瓶醋，右手一瓶酱油。以这样家常的状态出现在他面前。这样的她更添了丝烟火气。 「又来散步？」易欢笑了下, 随即眉头微皱, 「你们放学了，这么早？」 「我逃了晚自习。」说这话时, 他的眼眸不自然下垂，喉结滚了滚。 易欢诧然一会, 然后问：「就为了散步？」她不太能理解。 凌亦摇头，当然不是，他平常就不是会慢慢悠悠出来散步的人。 究竟是什么原因, 天知道，地知道, 他知道，只有眼前人不知道。 他随意点了两下脚尖问：「你什么时候回去啊？」还是压根就不会回去了。 易欢微怔。 凌亦并不敢看那琉璃一般的眸子，随意瞥向一旁的花坛，「我是说大家都挺想你的, 左青很想你, 何爽也常常夸你, 总之顶点班的同学都挺想你回去的。」 「包括我也是。」最后那句话他只敢在心里小声说。 「我——我也不知道。」听到凌亦这么说，易欢还有点受宠若惊，没想到她人缘还挺好。「我妈让我在家复习，经过上次的事，她不太放心我。」 「理解的。」嘴里说着理解，可是心里还是很失落。 他咬牙力挺着，说出的话逐渐走向奇怪的方向，「你看你来学校，我还能帮你补习。我最近又挨骂了，隋娇说我作文走题，写得一塌煳涂，我不服，她让我去借鑑别的同学的。可是你不在，我找谁去。章天嘛，不用说指望不上。」 最后，凌亦意识到不对快速收尾，「我就是说你待在家里挺好的。」 「凌亦。」 来了，被易欢叫名字时那种醍醐灌顶熟悉的感觉再次袭来，凌亦甚至还有点想念。 「你喜欢我？」 听语气似乎是不太确定，但尾音有些低沉，似乎又带着某种可疑的确定。 凌亦慌不择路，手指从未如此规矩地紧贴着裤缝，一下都不敢动，只有眼珠尚且还能眨两下。 一番心里挣扎与不安后，就突然放轻松了。 他不想做个逃兵。 易欢也没想要他回答些什么。她只是迟钝并不是失去感觉。花费时间细细想一会便能想通。 可现在的她实在是没有多余的精力花费在这些上。 她想着该如何不失同学情谊，然后委婉地拒绝。 刚起一个头，「我——」 凌亦却似知晓她的心事般打起包票，「你放心，我不会缠着你……我都懂得。」 他的眼眸深处渐渐涌现出一抹哀伤，连声音也变得尤为低沉，如阴雨绵绵，黑云压境。 「只是喜欢哪有什么对与错，早与晚。不过是缘分天定，意念难求。」他不知不觉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但是仔细想想，又觉得这是最能符合他现在心境的一段话了。 易欢凝眉思考了下，将这句话反覆低喃，然后笑看着凌亦，「这句话你从哪里看来的？」 他，凌亦紧张到吞咽了抹口水，「我自己的原创。」 「总之，还和以前一样。」他顿了下，接着道：「我们是朋友。」 他小心翼翼地让自己先后退一步，再把界限框死，框在一个名为朋友的安全线内。 害怕听到拒绝，也盼望着回到从前。 易欢看着他半晌，没再说什么，点了点头。 凌亦的心里却突然变得空落落的，很不好受。她竟这样轻飘飘接受了？也是，他的喜欢对她来说应该很困扰吧。 可凌亦还是不受控地总是会冒出许多令他更加陷入忧伤的想法，越来越多，他抑郁着，情绪很丧。 「欢欢，做什么呢？」易木阳不知从哪一个箭步飞过来，护在易欢身前。 易欢有些惊讶，「哥，你怎么回来了？」她哥不是昨晚刚走吗，这样一天来回身体吃得消？她有些担心，一会要好好提醒提醒他哥。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0页 易木阳振振有词，「当然是抓小偷了。」还是令人不齿的採花贼。 「小偷？」抓哪门子的小偷，她可不知道她哥这么热心。 凌亦心知说的是他，可他现在心情很沉，不太想搭腔，只是略掀了掀眼睑。 「嗯。」易木阳不想再多说这话题，「你出来做什么？」 易欢举起双手，出来的目的一目了然。 易木阳接过，意有所指看了眼凌亦，「和人说话这么久，也不知道拿拿东西。」 「哥，你说什么呢。我又不是残废，这点东西我还拿得起。再说我碰到凌亦也没多久。」她哥有点阴阳怪气的。 兄妹俩来回打着暗语，易欢直接眼神逼问他什么意思，他却闲闲揭过，并不接茬。 他拉住易欢的胳膊转身要走，「回去吧，婶婶在家等着呢。」 没成想一下没拉动，他于是气不顺看着凌亦，语气要多疏离有多疏离，问：「上去坐坐？」 「我不去了，我回家。」凌亦缓缓摇了摇头。他还怎么上去坐坐啊，阿姨不把他丢出来才怪。 下一秒，易木阳似完成任务般对易欢道：「听见没，人不去，走了。」 「那我先回去了。」易欢和凌亦告别。 凌亦点了点头，目送着兄妹俩的背影远去，再一个人落寞地转向另一边，手机响了好几声他也没去管。 「他来找你什么事？」没走几步，易木阳就忍不住发问。 易欢没隐瞒，「问我什么时候回学校？」 易木阳沉吟一会，「你怎么想的呢？」 「回还是要回的。」不可能一直不回去，在家里的学习氛围始终是不如学校里浓烈。 「再待两天。」易木阳出着坏主意，「让那小子多担心几天。」可不能让他好过。 易欢锤他肩膀，「你再瞎说，我让我妈治你！」 「你再打我，我就告诉婶婶！」易木阳手里有底牌，丝毫不怕。 「告诉什么？」 「你心里知道。」 易欢眼眸闪了下，却只装作不懂，「知道什么？」 易木阳笑得意味深长，表情更是耐人寻味，「非要我说出来，说出来就没意思了。」她这个妹妹，他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她一个眼神，他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易欢又锤他一下，「易木阳，你太坏了！」 易木阳硬生生接下，闷哼一声道：「你胆子太大了，哥哥都不叫了！」 回到空荡荡的样板房，凌亦上二楼在沙发那躺了小半会，听着门开门落，脑袋沉沉的，浑身提不起来劲。 曲阿姨上来几节台阶，看到凌亦躺在沙发上，便道：「你在家啊。」 没人回，走到近处，才发现他双眸木木的，脸色也不太好。 「怎么了？」她心中警铃大作，这关键时刻，可别感冒发烧才好，说着就要拽凌亦，「走走，上医院去。」 凌亦一直胳膊被他拽着，浑身软绵绵的，可他知道自己的病，医院是看不好的。 「阿姨，我就是有点累，休息一会就好了。」凌亦另一只胳膊捂着眼睛，看上去是真的很累。 「哦。」听他这么说，曲阿姨稍稍放心，她特意放轻了些声音，「那你晚饭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炒心肝。」 「啊？」曲阿姨没听清，「炒猪肝是吧，没问题。」 凌亦幽幽抬眼，看着曲阿姨那张慈祥的脸张了张唇，又松开。算了，都一样，猪肝的命运就如同他心肝的命运。 曲阿姨不放心看了凌亦好几眼，才转身下楼去忙活。刚下一级台阶，却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拍了拍脑袋，「哎呀，你看我这个脑子，差点没想起来。先前主家打了电话给你，你没接到。」 凌亦嗯了声，「有什么事吗？」 「有。」曲阿姨满脸都是喜色，「他们要回来了。」 凌亦直接扬高脖子抬眼，「谁？」 「你爸妈啊！」 曲阿姨走后，二楼又恢復了寂寥。很快，最后一丝天光也无，屋内变得黑暗。影影约约锅勺相撞的声音传来，凌亦听了几分钟，才想起来去拿手机。 手机上果然有几个未接来电还有微信。 妈妈：宝贝，打你电话你没接。我们快回来了，你高不高兴啊。 凌亦：知道了。 妈妈：怎么这么冷淡？ 凌亦：好久没见了，要找找感觉。 妈妈：噫！跟爸妈还要找什么感觉！ 凌亦没回。准确来说他已经一年零两个月没见到他爸妈了。上次见面的记忆还很遥远，只记得他妈好像抱了他一下，便匆匆忙忙又走了。 又是无所念想的一天早晨，凌亦同往常一样6点50下楼，在第二个路口的包子店遇到章天，他分一个包子给他，两人结伴而行。 然后他在整七点到教室，坐下，开始没有任何惊喜的一天。 但不同的是，这一天他看到了蓝色。在他正前方的书桌上，摆放着个粉蓝色的笔袋，顺着视线往下移，还有同款蓝色的书包。 凌亦的眼眸明媚起来。 「凌亦，你让一下。」身后有人在跟他说话。 他却不知该说什么好，该以何种姿态回头。 凌亦缓慢转身，眼底眉梢染上笑意，让整张脸都生动起来，他张开双臂垂了垂又放下，「欢迎回来。」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1页 易欢笑了下，偏头道：「你让让。」 「哦，我让让。」他仿若才回过神，站到自己的座位前。 左青突然勐扑过来，「欢欢！」 刚进教室的她看见易欢还以为是在梦里，揉了几下眼睛发现易欢还在，这下彻底控制不住。 易欢身子往后一斜，发尾在凌亦鼻前转了个圈，一缕幽香闯入心扉，他听见了自己躁动不安的血液流淌声。 「好了，抱一下就够了。」易欢轻抚着她的后背。 「不够不够，才不够呢。」左青虽这样说，却还是依依不捨离开易欢的怀抱。 易欢哭笑不得，「明明都有打电话。」 左青回她：「只是打电话而已啊。」 她们都多久没见了。 其实易欢也很想左青。 只是一会该早自习了，「我们下课聊。」 左青一连点好几下头。 在看到一直对她们行注目礼的凌亦后，又拉着易欢，当着凌亦的面道：「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然后瞥了眼愣愣的凌亦，故意扬高声音，「远离后座。」 易欢回过神，看了看凌亦，又看了看左青，在左青的不住央求下，只好答应她。 凌亦就没那么开心了，对着左青正大光明做了个鬼脸，左青丝毫不服输回给他一个更丑的。 凌亦低声骂了句，却也无计可施。他能怎么办呢，唯有忍。毕竟是易欢的闺蜜。 后门传来动静，周彼趴在门框上气喘吁吁，「易欢——」 「周彼？」易欢走过去。 凌亦想跟着过去，左青眼疾手快拽住他，「人家说话，你过去算怎么回事。」 「你要什么？」凌亦直截了当。他记得从前左青明明对他很友好来着。 「什么都不要。」左青白他一眼，「就爱看你吃瘪。」 他吃瘪对她有什么好处啦，真是的。 凌亦可以轻而易举扒拉开左青，但他没有这样做，只是眼巴巴望着易欢的背影。 易欢过去，周彼犹在喘气。他连教室都没去，是直接从车库跑过来的。 「你——」 「听说你回来了，看你一眼，我才安心。」他顺着唿吸，说明着来意。 易欢礼貌笑了笑，「谢谢关心，我挺好的。」 「嗯，看着还行。」周彼认可。 那道碍眼的视线一直如影随形，周彼受不了，只见他说了什么，易欢便跟他出去了。 凌亦暗了暗眼色，脚一抬，也跟着过去，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紧盯着周彼。 周彼烦不胜烦，但总不能再换地方。 「你说有事找我，什么事啊？」 他被这轻声打断思绪，这才想起来意。 周彼冲着易欢上上下下看过去，「不要紧吧，要不要我去找人教训……」事情发生第二天，他就听说了，当即震怒。又听易欢请假，这才压下找她的念头。 易欢知道他说的是哪件事，「千万别，别为我挨处分。」 「哟。」周彼嘴角上扬，「还挺关心我。」 「没有，你想多了。」她只是不想连累他，再多出一事。 可周彼已然相信，「还嘴硬不承认。」 他知道女孩子脸皮薄，于是道：「没事，我明白。」 「你还有事吗？」易欢想回去了，早自习快开始了，她不想被何爽看见，尽管她和周彼之间没什么。 「有事。」周彼接得很快。 她问：「什么事？」 周彼没答，往前站了站，「这么久没见，让我多看几眼。」 易欢：「……我回去了。」 「别呀。」周彼拦住她，笑着拿出手机：「要不咱俩拍个合照，想你的时候，我就拿出来看看。」 「周彼——」 周彼打断她，「再说会话呗。」他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放心，不会耽误你的早自习。」 他本就不如凌亦占尽地利的优势，也不能常常过来。好不容易过来一次，总要让他看够了再回去。 -------------------- 第36章 插pter36 下午放学, 左青收拾好书包，来到易欢桌前，「欢欢, 走吧。」 易欢一边收东西一边看着她：「你不用上课啊？」 「不用。」左青摇摇头，挽住易欢的手臂, 与她一道走出去, 「我妈说没几天了, 不能把我逼得太紧，省得起副作用。就把我课全停了。」 「那挺好。」 「好什么呀！」左青抱怨, 「改成她亲自上阵，小到我的饮食习惯, 几点睡觉, 大到报哪个学校，填什么志愿, 她现在都要干涉。」 「欢欢，你不知道, 我一点自由都没了。」左青将毛绒绒的脑袋压在易欢的肩膀上。 易欢柔顺地抚了抚。 「那你有什么想法吗？」 「没，我是不是很胸无大志？」左青突然抬起脑袋。 易欢轻轻摇了摇头，开导她道：「你只是还没找到自己想要做的事。」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啊！」如果一辈子都找不到, 她是不是会一直碌碌而为。 「欢欢，我妈想让我报会计, 说是以后好找工作。」 不奇怪啊，很多家长都会有这样的考虑。 「你自己呢？」 「没什么想法，所以无感觉。」 易欢想了下，换了种提问方式, 「从小到大, 你有对哪件事执着过吗？或者说特别感兴趣？」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2页 感兴趣, 左青想了想，突然兴奋地拍手，「有一年夏天，超火的那个律政题材电视剧你看过吗？叫什么名我一时想不起来。但我就特别喜欢里面的女主，每次看她为委託人辩护，打赢一个又一个疑难案子，就觉得她超飒的。」 易欢道：「你想当律师？」 左青小声道：「有一丢丢。」 「明明就很想。」她到底知不知道刚才侃侃而谈的她整个人都在发光。易欢大胆鼓励她，「想就去做。」 「可是我妈她不同意，她说女孩子当律师辛苦，说光是要考司法考试我就受不了，更别提处理复杂人际关系。」 「你妈妈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易欢笑了下，一步步循循善诱，「那你知道这些后，对于当律师是什么感受呢？」 左青一脸嚮往，「还是觉得很飒啊！」 「这就是了。」 易欢问她：「其实你心里早就想好了对不对？」 「可我怕我妈……」 「你好好跟她说，阿姨会理解你的。」易欢给她吃了一剂强心针。 「好吧。」左青犹犹豫豫，最后还是选择相信易欢。 「欢欢，有没有想过当老师啊？」 「你是说我很适合开导人？」易欢明白左青的意思。 「对啊，你看问题总是很通透。」 「我也觉得。」这夸赞她就收下了。 「嘻嘻嘻，是不是夸到你心坎里了，我还是很会夸人的！」左青笑着问易欢，拍了下她的肩膀，心情好的扬了下胳膊。 无意中撞到匆匆而过的人，手指不小心勾到她的口罩。 左青慌张，忙道歉：「不好意思。」再抬眼看去，立马变了脸色，先前的客气不再，「是你？」 易欢也看到了高鹿，一面震惊于对方鼻青脸肿的面容，一面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高鹿是一早看见她们的，她不想和她们当面碰上，本想从左青身边偷偷擦过去，可谁知她突然伸胳膊。 高鹿什么都没说，直接该用头髮遮着脸，飞快跑走。 左青重新挽着易欢，凑到她耳边，压低了声线，「听说了么，前几天她走在路上，也不知干嘛的，没看路撞到电线桿了，没想到撞成那样。」难怪要遮起来，不遮这不是出来吓人么。 「撞得也太惨了。」易欢心里微微起疑，撞一下能撞成那般模样，她那张脸可跟要毁容差不多。 「这有什么的，坏人自有天收！」左青又道：「你知道欺负你的大boss怎么样了？」 「你说施潇？」 「是吧。」左青不知道叫什么，但这不是重点。「她那个女混混居然被敲诈勒索了。」 易欢讶然，比听到高鹿的事反应还要大，「怎么会，谁干的？」 左青晃了晃脑袋，「据说是社会上的人，不过真假难辨。好多人说她得罪的人多了去了，谁知道是哪个看她不顺眼的报復她呢？」 「你居然都不知道？」事情闹得挺大的，临近的几个学校都传遍了，所以左青还以为易欢一早就知道呢。 易欢摇了摇头，微微嘆口气，「你不跟我说，我上哪知道。」她本来就两耳不闻窗外事的。 左青感慨，「欢欢，连老天都向着你。」 易欢道：「是你送我的平安符起了作用。」 左青听着这话，眯了眯眼，调戏般挠了挠易欢的下巴，「我们家欢欢真会说话。」 周彼听着嬉闹声抬眸，他已经在出校门必经的这个岔路口等候多时了。看见易欢和左青徐徐走过来，他沖他们招了招手，「嗨，两位学姐！」 「你怎么在这？」易欢诧异，高一好像不是这个时间点放学吧。 「等你放学啊。」周彼说得随意，「怎么样，好不容易老师们集体有活动，我请你吃东西吧。」 说着又朝左青扬下巴，「你也可以一起来。」 「好啊。」左青痛快答应，「欢欢，我们去吧。」 「我……」 她不用听就知道易欢要说什么，赶紧拦截，「你说可以啊，那我们走吧。学弟，请我们吃什么？」 周彼愣了下，喜出望外，「什么都可以。」他偷偷对左青比了大拇指，用唇形送给她两个字「上道」。 左青扬了扬飘逸的细眉，深藏功与名。 一直默默跟在她们身后的凌亦，见此情景，忽然停住不走。 章天在他身边踌躇着，直抓脑门，随即道：「亦哥，我们也过去，把人抢回来。」 「怎么抢？」凌亦问他。 名不正言不顺的，他有什么权利抢。 「那怎么着，就任凭那乳臭未干的小子继续作妖？」看他笑得那两褶子，卡车都能通过了。就这样的，不是他偏心眼，是真不如他亦哥。 尤其眼见凌亦是一天比一天消沉，章天心里那个急啊。 凌亦继续走着，「他作他的，我学我的。」 章天追问：「什么意思，亦哥你要放弃？」 凌亦没应答，章天默认为他是认了。 他还是不敢相信，「这个深情人设你不要了？」 什么深情人设？凌亦真的厌烦了，冷冷问：「有什么办法能把顺水的论坛炸掉吗？」 「好像没有。」章天舔了舔干涩的下唇。 「那亦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嘛。」章天还是不死心。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3页 凌亦抬眼看了看前面被拉拽着往前走却莫名顺从的少女，落寞地移开眼，踢了脚下的一颗石子，继续往前走。 就在章天以为他是等不到回答了，就听身旁低低一声自嘲，「我能有什么想法。」 —— 「想吃什么随便点，别客气。」周彼将菜单递给易欢，对她细心嘱咐着。 易欢接过，却没打开，倒是左青拿过去了。 易欢对左青摇了摇头，左青留念一会摸着封皮，可还是乖乖合上了。 易欢这才对周彼道：「没必要吃的这么正式，就随便吃点街头小吃就行了。」 「那不行。」周彼想都没想拒绝掉，「这可是我请你吃的第一餐。」必须正式。 商量无果，易欢想了想，站起身要走，「我还是不吃了。」 周彼一个箭步直接拦住。 易欢无奈道：「我妈妈还在家等我呢，你这样我回去没办法说。」 周彼吊着眼，似微微笑着，痞气自来，「你就跟你妈妈说，你男朋友请你吃饭。」 左青在旁都讶然及佩服，「学弟，你可真敢说。」 周彼笑了下，挑了挑眉梢，「这么想就这么说了。」 易欢的下颚却明显绷紧，看着比刚才正色许多，「我要回去了。」 周彼还是不让，「学姐，给个面子。」 这饭今天他势必是要吃上的。 没过多久，易欢扬起脸，用最和缓的语气说着没有温度的话，「你可不是我男朋友，我要去吃我男朋友的饭。」 说完后，易欢径直绕过他，周彼震惊到忘了再拦。 她何时有的男朋友！ 和与他同样脸色的左青面面相觑，「她有男朋友？」 「没听说啊。」左青稍显心虚，心里却在疯狂震惊。不是吧！她和凌亦进展这么快！！ 「那就是骗我。」周彼一脸笃定，赶紧追出去。 易欢还没走远，「学姐！」 易欢没停，他跑到她面前，妥协：「就依你，街边小吃任你选。」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他还在等易欢的答案。 终于，她问：「左青呢？」 「店里坐着呢。」 还在店里坐着？想也知道不可能。 正好周彼眼尖，看到左青出来，他急忙叫她，「诶！」 左青本想发作，怎么一个个的都记不得她的名字。 想了几秒，还是慢吞吞挪过来。 易欢道：「想吃点什么，学弟请客。」 左青说了个炒年糕，周彼又问易欢想吃点什么，易欢摇头说她不用。 周彼心里有数：「那我看着买，你看着吃。」说完，便一个人往那条着名的小吃巷走去。 剩下左青和易欢两个人。左青上前，扯着易欢的袖子小心摇了摇，「你是不是生气了。」 「嗯。」易欢直接承认，「为什么要答应？」她明知道这种吃饭，她是不可能答应的。 左青回道：「我是觉得你太封闭了啊，应该试着多去接触接触其他人的。」 什么太封闭，她不觉得封闭。 「欢欢，我感觉周彼还蛮好的诶。」左青道。 易欢立即回她，「你对我更好，我倒是想考虑你。」 「那就考虑我呀。」左青没脸没皮，直接笑花了眼。 不过，很快她又认真脸，「我说真的，欢欢。你应该多认识点人。」可不能简简单单就被凌亦骗走。 易欢同样认真脸，她认真的时候脸颊会微鼓，看着就如只雪白毛色的仓鼠一般可爱，「左青，我没有心思考虑这些。要说认识人，等到大学里，我能认识更多的人。」 「那就是说，你也不会考虑凌亦了？」左青嘴快，说完后才想起捂嘴，她打着哈哈，「一不小心就说到真实想法了。」 易欢一副不出所料的表情，笑着道：「我说呢，你果然是因为这个。」 -------------------- 第37章 插pter37 见话题正好说到这里, 左青干脆问个清楚，「那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嘛？你刚刚说你要跟男朋友去吃饭的时候，我都吓死了！还以为你跟凌亦在一起了！」 「没有啊。」易欢否认, 只不过口吻淡淡的，左青一时听不出是真的还是假的, 可易欢是不会骗人的。 想了想, 左青又问：「那你是怎么想的嘛？」 易欢略微沉思一会, 淡淡摇头，「没什么想法。」 左青愣住, 随后还是接受了这一说法。没什么想法也行。 「总之你多接触接触，千万不要那么早下决定。」 她家易欢模样这样好, 可以多挑挑, 挑花眼也行。 易欢听这话的意思，渐渐琢磨出些许味来, 她问：「你很讨厌凌亦？」 左青下意识摸摸脸，虽心虚但一本正经道：「没有啊。」 后来见易欢一直拿眼看着她, 左青才慢慢说出心里话，「我是有点不喜欢他，毕竟他伤害你了嘛。」 易欢张了张唇, 忍不住为凌亦辩护，「他又不是故意的。」 「我不管。」左青掰正易欢的身子, 一字一顿对她道：「记住你刚说的话。」 「什么话？」易欢故意逗她。 「多接触接触。」她的两腮似各藏着颗圣女果，鼓鼓的，让人忍不住想要戳一戳。 事实上易欢也这么去做了，左青躲开, 她无法, 只能顺着说道：「答应你还不成？」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4页 「挺开心啊？」周彼双手拎着满满的东西回来, 看她们聊得相欢。 相谈甚欢的两人纷纷转过头，左青的视线被满满当当的食品袋吸引，她笑嘻嘻道：「哟，学弟，买的什么好吃的？」 周彼扬了下脸，随意道：「基本那条街的都有。」 「你买了整条街？」左青惊掉了下巴，「你挺豪啊！」 「一般吧。」周彼谦虚着，将双手往前伸，伸到易欢面前，「看看想吃什么？」 易欢没接，而是道：「周彼谢谢你啊。」 「你全吃完就好了。」考虑到女孩子的食量，他难得贴心补充了句，「或者一半也是可以的。」 一半？三分之一恐怕她都吃不完。 周彼买的太多了。 易欢挑了挑，选了块红豆饼，小口小口吃着。 周彼拍了拍还在挑着的左青，「把袋子给我。」 「做什么？」她警惕性很强。 该不会易欢选完了，他就要收回吧。 「给我一会。」周彼没明说，只不断催促着她。 左青犹犹豫豫递过去。 他勾头拿出另一包红豆饼，学着易欢的样子，将包装纸微微撕开，圆润的饼面上移，一口咬住尖端，浓郁的红豆气息瀰漫在整个唇齿间。 周彼与易欢同侧，看着她小兔般细嚼慢咽一口，然后再往自己嘴里送一口，那豆子的甜味仿佛便多出了十分。 几乎是同时，易欢与周彼收拢包装袋。 易欢的腮帮子还鼓着，周彼笑了下道：「没想到你也喜欢吃红豆饼。」 也，易欢清晰捕捉到这个字眼。她回望他，眼里有些许诧异，含煳不清道：「你也喜欢？」男孩子喜欢这个的可不多见。 周彼轻轻应了声，「嗯。」从今天开始喜欢。 走了一会，易欢突然扬起脸问周彼：「还有吗？」 她突然有点贪心，还想再吃一块。许久没吃，她远比她自己知道的还要想念这个味道。 「没有了。」周彼两手一摊，诚实说道：「最后一块被我吃完了。」 易欢哦了声表示知道。她没多想，没有就算了。 可周彼多想了点，「要不我再去买？」 易欢摇着头，「不麻烦了，我就是随口一提。」 他还是不死心，长臂一勾，抢过左青手上的袋子，通通举到易欢面前，「那你看看，还想再吃点什么？」 「不用了。」她看了两眼，全是些油炸食品，就拒绝了，「你还是给左青吧。」 「哦。」周彼随意一抛，左青赶紧稳稳接住。 「那要不我以后每天都给你送红豆饼吧。」 易欢看了看他，还是摇头。她不要。 周彼以为她是怕麻烦，就又道：「你别有负担，反正我每天也是要吃的，就顺手给你带一份。」 「可我不是每天都想吃啊。」易欢还是没改口，越过他，拉住一旁的左青，「周彼，谢谢你请我们吃东西。」 「时间不早了，我们先走了。」 「学姐，你捨得抛下我啊。」 周彼带着调侃的语气发问，他知道以易欢的性子有可能不会回答，但是心里不免还是有些期待，眼角也高高吊着。 对于周彼的这一问，易欢依旧平淡如水，「捨得。」 时间仿佛寂静了一秒，周彼那冷然如一面水镜的脸上突然扯了抹笑，「我不捨得。」 接着他继续没脸没皮地游说，「要不我送你回家啊！」 易欢笑了笑，眼眸依旧淡淡的，「先走了。」 她毫无犹豫地转身，直直落入周彼眼中，他无计可施，忍不住小声吐槽：「真他妈难追。」可偏偏他就是欲罢不能，对她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喜爱到了极点。 他自嘲般想着，这也就是易欢，要是别人，直接简单粗暴一点，行就行不行就拉倒。他一向不喜欢拖泥带水，可如今面对易欢明晃晃的拒绝，他还是做不到及时抽身离去。 周彼瞥到面前一眨不眨盯着他看的左青，直接烦躁催促，「你怎么还不走？」 左青没在意他的态度，而是扬了扬满满的食物，「看在好吃的份上，给你个建议。」 周彼抬眼看过去，她放低了音量，「别用力过勐，她不喜欢粘人精。」 —— 临近六月，天是越来越热了。一出教室，外面跟蒸笼一样，易欢踱步去厕所，再以最快速度回来。 她从后门进来，径直走到凌亦身侧，他低着头，正奋笔疾书。 刚在厕所碰到何爽，何爽面色看着有些差，对易欢都有些冷脸，她让易欢帮忙找一下凌亦。 回来的路上，她还在想凌亦这是又惹什么事了。 想到这，易欢敲响桌面，凌亦毫无反应。 她继续敲了几遍，凌亦还是没动静。她便明白了，丢下一句，「何老师让你去办公室。」便回了头。 等了几分钟，听不见身后的一点点动静。易欢偏了偏头，人还在，换了个姿势，微抬着胳膊。而她也看到了凌亦显眼的白色耳机。 原来都是耳机惹的祸。 凌亦正沉浸在一道大题的解题思路中，就差最后几步公式转换，便能得到最后的结果。 他算着题，忽感左侧一阵凉风，以为是那边窗户没关严实，就没放心上。 可风这么一阵阵吹过来，还是挺讨厌的，尤其裹挟着初夏的燥意，没由来让人心烦。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5页 终于在某个时刻，凌亦再也忍不住分了点精神望向左侧，却恍然愣住。一排边的窗户全都关的严严实实，那是哪里来的风。 而空调的出风口对着上面，根本不会吹到他。 他再次感受了下，弄清楚了风源。 凌亦抬眼看向正前方，易欢手动挡为他扇着风。 她的手腕都有些酸疼，等到凌亦有所察觉，可真不容易。 易欢收了手，指了指他的耳机。 凌亦摘下左侧的，「怎么？」语气算不上多差，但绝不算好。 易欢凝住眼，迟钝几秒，用公事公办的态度道：「何老师让你去办公室。」 「就这？」值得么，为他扇那么久的风。 「我说过一遍，可你戴着耳机，没听见。」 「你直接摘掉不就好了。」多简单的一件事。 凌亦等着她的回答，等着那娇嫩唇瓣里会吐出怎样跟他撇清关系的话。如果不是何爽，她估计都不会理自己吧。 甚至摘掉耳机几秒钟就能解决的问题，她偏偏选择用手动扇风来引起凌亦的注意，大概是摘耳机这个动作有些暧昧吧。 她真是一点点都不想和他沾边。凌亦的一颗心忽上忽下这几日，到这一刻开始破碎。 等了一会，易欢道：「我不想跟你吵。」 凌亦轻笑，他们吵得起来么。他的无名怒火，她简简单单只归为无理取闹。 不再多说，题也做不下去。凌亦径直起身，往办公室去。 到了办公室，许诺也在。跟何爽一般，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他。 「你们两口子是闲得慌，拿我练眼力呢。」他心情差到极点，说的话也没了顾忌。 「凌亦！」何爽一掌拍向桌子，对于他这么直接戳破他们的关系到底还是难为情。尤其对方还是她的学生，凭什么用这么老练的语气跟她说话。 许诺对此倒是泰然处之，看着比何爽镇定许多。他安抚着何爽让她坐下。 何爽没理他，自己坐下。 许诺手上一空，尴尬笑了下，乖乖坐在她一旁，将主场留给何爽。 「凌亦，叫你来是有话要和你说。」 「嗯。」凌亦掀了掀眼皮，意思是「有话你就说」。 何爽发问：「看到这周成绩单没？」 「嗯。」 他无所谓的一声，让何爽不由自主加重语气，「怎么下降这么快呢？你看看你的英语，倒退了二十多名。」何爽的食指不住点在桌面上，让凌亦要引起重视。 「我看了你的试卷。」说得这块她就来气，「说了多少遍，阅读理解是重点！要反覆读文章，在文中找答案。你为什么前三篇阅读都只对一题？你仔细读题看文了吗？凌亦，你的心思放在哪里？」 一连三问，凌亦不置一词。 何爽看他的反应，好像满不在乎。 「没几天了！凌亦，你不可以这样。你要对你自己负责。」 许诺在旁听着也是眉头直皱，「凌亦，你怎么看？」 何爽问他，「你说，你这阅读是怎么回事？」她要搞清楚缘由，才好对症下药。 「那会心情不好，密密麻麻的英文字母觉得很烦。」凌亦如实道。 心情不好？她就没见过这么自我的学生，「那你高考那天心情不好，你就不要来了？」 她指望能唤回他的一点理智，谁知凌亦若有其事点了点头，「说不定呢。」 「你敢！」她直接抄手将座位后头的靠枕扔过去。 凌亦单手牢牢接住，扔给许诺。「掉到地上怪脏的。」 许诺收到凌亦的求救眼神，借着将靠枕放回去的机会，靠近何爽道：「他的数学这次还是稳定发挥的。」 何爽冷飕飕的眼神过去，「他要是数学考不好，我就没有这么和风细雨了。」 凌亦和许诺对望，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相同的信息。就这，还和风细雨？ 「你怎么说？」言归正传，何爽想到个主意，「要不让易欢给你稍微拎一下重点？」 凌亦的脸色一瞬间冷下去，拒绝了何爽这个提议，「我自己可以。」 何爽诧异，这是怎么了，之前两人不是挺好的吗？ -------------------- 第38章 插pter38 晚自习下后, 整座高三楼在黑夜笼罩下，看着寂寥多了。偶有星星点点的灯光露出来，那是刻苦的学生还未回去, 留下来再加一道晚自习。 顺水11点钟闭门，全校熄灯, 在这中间还有段时间。不过大多数学生都会选择回家, 回家洗漱过后, 再接着第二轮的学习。 毕竟晚回去，父母会担心。在无人的街道上自己独自一人走也会害怕。 易欢是回家后才发现自己忘带了数学错题本。这本来也没什么, 不过她每晚都要看一遍，这已经形成习惯了。 虽然和凌亦不再互相补习了, 但是易欢还是觉得自己该像他学习, 不能落下一天的复习。于是易欢匆匆拿了钥匙，和殷红梅说清原委, 然后赶到学校。 她慌忙赶上楼，却发现教室里还亮着灯, 推开门，侧卧着的男生听见动静，回望看了眼。 看清是谁后, 易欢愣了下才走进去，总共就他们两个人, 不打招唿感觉怪怪的，她想了想，开口道：「你还没回去啊？」 凌亦支起身子，没答而是问她另一个问题, 「你不是走了么？」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6页 「我忘了东西。」她说完, 便半蹲下身子, 在桌肚里翻找着。 她来得匆忙，洗完澡后头髮都没梳就赶过来了，睡衣之上只穿了件淡粉色的薄外套，如一朵莲花纯净雅淡。 墨色长髮斜落肩颈一侧，发尾微卷，似海面上掀起的浪花，一层一层的。凌亦突然嗓子发痒，干咳了声。 易欢找到东西，听着身后不断传来的咳嗽声，回身片刻，想了想还是道：「你不要在这里睡觉。」 「我没在这睡。」凌亦看着她清澈的瞳孔，淡淡解释着一句。 「那你在这做什么？」 「这——」他似笑了下又好像没笑，斜着眼问她：「不关你的事吧。」 易欢微微张着双唇，什么话都说不出，她往门口急速走去。 凌亦瞧着她决绝的背影，琢磨着她是生气了。 可没等他想明白，易欢转个弯，又绕回来，在桌肚里摸索出个礼品袋放到凌亦桌上。 凌亦的目光全都放在那个礼品袋上。 易欢赶在他开口前道：「你别多想，这是给你的感谢礼，谢谢你一直付出时间精力教我数学。」 「一直想找合适机会给你，正巧遇到你，就直接给你。」省得她老是想着这事，想着什么时候给他。 礼物送出去，易欢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能够放下，连着唿吸都仿佛顺畅几分。 合适的时间？不就是四下无人的时候，不用担心被看见，更不必担心会传出什么流言蜚语。 每每想到这些，凌亦都很难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一把将礼物塞进桌肚，直接开始送客模式，催促道：「我收下了，你快走吧。」 易欢停住几秒没动，突然道：「这也是我的教室。」如果她想要，她完全有权利在这待一整晚。 她心里有几分委屈，面上却不显。闲着想过几种凌亦接到礼物的表情，就是独独没想过他会看都不看，像扫垃圾般将袋子与他那些尘封的情书放在一块。 就算再不喜欢，到底是要尊重人的。 她不知哪里惹到他，也不知如何化解他们之间的矛盾。 话不投机半句多，易欢本可以一走了之，谁知她的双脚仿若被固定住，半步都迈不动，牢牢地定在这块地上。 她想着再等一句，要是下一句话，凌亦依旧阴阳怪气，她绝对不要再理他。 凌亦不是没有清晰捕捉到易欢眼底一闪而过的怒气与不解，他用短短的几分钟时间反思了下自己。 确实，人家好心好意送礼物，他的态度算不上友好。 可他就是提不上来气，不想说一点好听的。 「我是说，天晚了，你拿完东西早点回去，校门口还有人等你呢。」他心里明明止不住的冒酸泡，可话还得说的体面。 看见过几回周彼等在校门外，凌亦便理所应当地觉得现在两人该是一同进出了。 校门口没有人在等她啊？她是一个人来的，易欢越听越煳涂，但她同时隐隐有种感觉，快要明白凌亦到底想表达什么了。 「左青我让她先回去了。」 跟左青八竿子打不着好么。凌亦实在不想多说，索性闭口不言，独自一人调整着脾气。 易欢想了一圈，除了左青外，最近放学能和她一道走的…… 「你是说周彼？」她很快想明白，微张了张瞳孔。 凌亦闭了闭眼，他可真是不想听到这名字。 但他还是答道：「你明知故问。」 话里的别扭劲，易欢完全察觉到了。她皱着眉头，眼眸里含着三分疑惑四分不解，剩下的都给了无语。 「凌亦，有时候我真不知道你成天都在想什么，你如果想知道，直接问我就好了。」何必绕这么大的弯子，成天一副好像她是薄情女的样子，郁郁寡欢。 她到底怎么他了？ 「谁想知道了？」凌亦炸毛，撇得干干净净。他才不想知道呢，谁要知道谁去知道。 好，话说到这份上，就当易欢是多此一举了。 她冷着声道：「校门口没有谁在等着我，我自己一个人回去。」 随后凌亦慢吞吞摸着鼻根站起，手臂将书包肩带往后抬了抬，往易欢那边挪步子，「那我跟你一起走。」 「你一个女孩子回去不安全。」尤其还是个顶漂亮的女孩子。 他实在不放心，越想越觉得有必要亲自送易欢回去。 可易欢敷衍笑了笑，直接拒绝，「不顺路。」 来的时候是一个人，走的时候也该是一个人。 至于凌亦，就在这空荡的教室里凉快吧。 等回到家中，易欢还是越想越气，她不是不知凌亦别扭有好几天了，只是每次想跟他说话时，他总是一副很忙，不愿多交谈的模样。易欢只好憋下一肚子的话。 想了几分钟，光她自己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易欢准备整理今天的错题，然后惊恐地发现，她去教室是拿了个寂寞。 一看时间很晚了，便不再折腾了。 —— 章天细想这还是为数不多的几次，碰上凌亦火急火燎地跑过来找他，一路将他拉至小树林那块。 他有些发慌，不肯再走，「亦哥，什么事就在这说好了。」 小树林那块又偏，还没有监控。他好怕凌亦是把他骗过去，然后暴揍一顿。毕竟他哥心情不好来着，有打人出气这个想法可以理解。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7页 章天善解人意道：「我给你找两个壮的，我太瘦了，你打起来不尽兴。」 凌亦暗自咬牙，再一次被章天的脑洞折服。 「别总想些有的没的，我找你来帮忙的。」 帮什么忙，不就是出气的忙吗？ 凌亦深知章天的脑瓜子一时迴转不过来，他先几步，走到尽头的长椅上坐下，双手插兜，静默空气，等着他自己过来。 没一会，他倒是慢吞吞过来了。凌亦估算下时间，还不算太傻。 他拍拍身侧的空地方，「坐过来，不打你。真有事找你帮忙。」 章天小心翼翼坐过去，只挨着边上。 凌亦掏出怀里的纸袋，递过去，「帮我打开。」 章天一看是包装精美的礼盒，八卦心思立马起，「谁送的啊？」 「易欢。」凌亦的头仰在椅壁上，盯着长长的天，有一瞬间恍惚。没想到有一天他能收到易欢的礼物，尽管这是个悲伤的故事。 章天一听说是易欢送的，手下动作停住，询问凌亦好几遍，「我能拆么？」 「找你来，就是拆礼物的。」 有凌亦这句话，章天就有了免死金牌。片刻功夫，礼物本身便显现出原形。 「这是——投篮机？」是个迷你版的橘色仿真投篮机，放在手心里大小刚刚好。 章天不解，「她送你这玩意干什么？」 凌亦也无解，「不知道。」 凌亦清楚地记得，关于投篮机，他和易欢有着共同的两段记忆。一个是之前和章天去玩，两人匆匆打过照面，可一句话都没说。另外一次，印象更加深刻。 是他安慰她那次。 「章天。」 凌亦鲜少这么直唿章天的名字。 章天看着他，凌亦道：「她是想跟我彻底撇清关系。」不然何必要买个礼物过来的。 章天愣了片刻，委婉劝着，「不会的。亦哥，你凡事要往好处想，说不定她就是想送你个礼物呢？」 凌亦冷冷斜他，「你觉得可能？」哄他开心也要动动脑子好吧，不可能的事拿来说只能徒增悲伤。 「章天。」 「嗯？」 「你哥活到这么大，头一次觉得这么憋屈。」骂是不能骂，打是更不能打，抢也不能抢。面对易欢，所有的野蛮招数全都不能用。 他头一次採用润物细无声的方法，却不得不以失败告终。看来还是经验不够啊。 「憋屈就不干了呗！」章天想得很简单，「亦哥，你说等你到了大学，就凭你这颜值，这身段，那有多少花等着你采。何必干等着这朵带刺的花呢。」 「你以为我不想？」他早想过的呀，如果想想有用的话，他干嘛还要来顶点班。 章天是眼看着凌亦这些天是如何颓废不堪的，他幽幽感嘆，「亦哥，你这回是真栽了啊。」 「嗯。」第一眼起就栽了。 「那就继续追。」 「什么？」凌亦高高竖起耳朵。他没听错吧，这是从章天嘴里讲出口的话？以他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性子还能有这觉悟？ 章天摸了摸后脑勺，「我虽然不懂你们这种感觉啊，但我代入一下。我很喜欢一个人，还为了她拼命努力读书，进了从前想都不敢想的最好班级，就为了跟她一个起点。付出这么多后，我就只差临门一脚了，那我为什么要放弃？」 「亦哥，不值啊！」章天开始着急起来。代入过后，更能体会到凌亦的心情。 总之，他要是都到了这步，说什么都要死缠烂打。就算最后不成，也不会留有遗憾。 凌亦看章天一眼，眸子一瞬间亮起又黯淡，「她的身边有了旁人啊。」 这是凌亦的心头大患。 章天想了想问：「她有明确拒绝你吗？」 凌亦摇头，那倒没有。 「那就行啊。」说到激动处，章天打了个响指，「有旁人又怎样，跟他竞争啊！」 「她又没拒绝你，也没答应他。就说明你还有机会。那怎么样，就继续拼啊。」章天像打了鸡血般很兴奋，「亦哥，你该不会是没自信吧！」 凌亦当即就回他：「怎么可能？」他就算真有这个想法，在章天面前也一概是否认的。 章天点了点头，这他就放心了。 他拍上凌亦的肩，似乎是在给他传递力量，「亦哥，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你就说话。我能帮的一定帮。」说着还郑重加上一句，「前提和学习无关。」 要是他哥採用学术战略，就恕他提前退场了。这方面实在不擅长。 章天兴奋着摩拳擦掌的，恨不得立即开干，他哥让他打哪，他绝不二话。「亦哥，怎么说？」 凌亦看着还是犹豫不决的，「你让我再想想。」 -------------------- 第39章 插pter39 早上, 易欢和殷红梅打了个招唿先出门，没走几步，就听见熟悉的声音叫她, 「欢欢！」 易欢回身，殷红梅紧跟在她身后, 「妈, 这么早上班啊。」 「嗯, 今天事多，就早点去。」说着又免不了唠叨一番, 「你啊你，做事情粗心大意的。喏, 牛奶忘拿了吧？」 易欢无奈接过奶, 「您真是！该不会是特地出来送给我的吧。」 「当然了。」殷红梅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母女俩说笑着往小区门口走，殷红梅看了眼表, 便急匆匆道：「不说了，我走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8页 「嗯。」 「你小心啊, 慢点。」想想不对劲，止不住的嘱咐，「也别太慢, 回头迟到就不好了。」 「您放心吧。」她妈殷红梅女士真是，易欢直催促她快走。 殷红梅回了三两次头后便快步往地铁站走去。 易欢调转脚步, 往另一边走。 「凌亦？」没走几步，撞上刚刚才调头，背对她的凌亦。 对方显然是看到了她的，不然怎么头调得那么及时。 「你这是——」又散步到这儿来了, 话说到一半, 才想起对方近日不太爱搭理她来着, 易欢止住话头。 下一秒，凌亦回身，神情像是才看到易欢一般，用力过头到浮夸，「嗨，易欢，好巧啊！」 「……」 他有点奇怪，不对，是很奇怪。 「挺巧。」易欢笑了下，顺着他的话回。 「我从家出来，一路都在想题目，没留神走岔了。」凌亦尴尬打着呵呵，一面拿眼角余光偷偷去观察易欢的反应。 易欢似是信了他这蹩脚的说法，没再问什么。 「走吧。」既然遇到了，目的地又是一样，那就一起走一段吧。 两人并肩沉默着走了一段，易欢目视前方，凌亦总时不时偏头。 呜呜呜，怎么会这么好看。少女的肤质是无杂质的纯白，一尘不染的，似山上皑皑的白雪。他的目光侵略着她面孔的每一处。从轮廓到五官，无一不显示着造物主的偏心。 易欢不是全然没有感觉，只是如果她顺势看过去，两人四目相对，该说些什么，总不能叫他别再看了吧。越想越尴尬，所以她一直忍着，心里默念着12234567。 凌亦每看一眼，心脏便疯狂跳动一次。久而久之，他意识到自己不可以再这样，便强迫自己往外迈了一大步，与易欢拉开距离。 然后易欢无声看过来，凌亦正巧对上她的目光，他边扇风边解释着，「有点热哈。」 她的目光掠过他的半截短袖，短袖下的胳膊精瘦有力，易欢微微低垂下眼，「气温还不稳定，这时候最好不要让自己感冒。」 凌亦踌躇着点点头，「我……我扇一会就不扇了。」 易欢想了会，终是什么都没说。 过了会，凌亦说到做到，只扇了一会便不扇了。他在下个路口拦住易欢，指着一条小巷子道：「走这边，这边更近。」 易欢看过去，眼眸不是很贊同，问他，「你确定？」 这附近巷子多，七绕八拐的，她是不熟的。 「昂。」凌亦摸着后脑勺，眼光不知道漂浮到哪里去，「这块我很熟的。」 易欢又问了次，凌亦还是很坚持。 她便什么都没说往那边走，凌亦悄没声地跟上。 「那个……」话题的重启带着些许艰难，凌亦灵机一动，突然开始倒退着走，「礼物我收到了，可是为什么送我投篮机？」 易欢看着他倒退着的步伐，眉心微皱，「选礼物的时候，看到这个，就想到了你。于是买了。」 这么简单？凌亦眉头一皱，直觉有猫腻，他勾着头，压着嗓子，微微靠近，「你是说我长得像投篮机？」 易欢忍住笑，还真认真想起来。投篮机的主要特点嘛，那个框是圆的，在她看来，凌亦的脑袋可一点都不圆。 「凌亦，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凌亦撇嘴，他又不是在开玩笑。 「易欢，谢谢你的礼物。」他一定会好好保存的。 易欢一直很注意看他身后，她伸出食指提醒着他，「自行车……」 自行车？是说她想要个自行车？凌亦边想边后退着，也不是不行，这就安排上。 「诶！小心！」 「哎！」腰椎那块突然碰上个尖利硬物，他用手一摸，正好是个圆滚滚的车轮，接着带来的连锁反应就是脚底打滑，反应不及，狼狈地要摔下去。 易欢小跑上前，伸出双臂想要拉住他。 凌亦一手撑着车垫，另一手的指尖恰好落入易欢掌中，易欢手心握紧，稳稳拉着他的手。 晨曦的微光还不太明显，层层的云朵遮住微微露出头的太阳，点点阳光似迷碎了凌亦的眼，眼前的这一切如梦一般。 少女的眼底满是关心，他不自觉傻笑起来。 易欢拉起凌亦，却见他乐开了花，她狐疑，「你没事吧？」她看得清楚，分明没有撞到脑袋啊。 略显质疑的调子让凌亦迅速回神，他连连摆着手，「没事没事。」 被易欢拉过的手酥酥麻麻，像是没了反应般，不听指令不住颤抖着。 凌亦将它藏在身后，「我平时不这样的，我主要跟你讲话，我太专心了，我……」 「我明白。」她其实还想跟他说，别解释，越解释越乱，越显得他是在狡辩。 他们又走了十几分钟，直到易欢看了表。 「你坑我。」 「我没有！」这口锅太大，凌亦背不起。 他眼神飘忽，左望右望，想找一块指示牌来看看。 易欢脚步匆匆，微微喘着气，「我们迟到了。」她不管凌亦怎么说，她只看重事实。说什么那条路更近，近个鬼，绕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不是我的问题，好吧，我确实有问题，但我明明记得那条路走到头往旁边拐，就是学校的侧门。」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9页 「是侧门啊。」易欢很嫌弃看他一眼，「但侧门开么？」重点是他知道从侧门再绕到正门要大半圈么。 目测来算，她已经竞走800米了。 「哦。」凌亦无话可说，只能找点话说掩饰着自己的尴尬。 易欢走得快，凌亦步子大。两人的频率还是保持一致的。 没过一会，凌亦突然问她：「你累不累，要不歇会？」反正都已经迟到了。 易欢都懒得看他，只专注走着自己的路。 「你放心，我会跟何爽解释的，都是我不好。」他不反驳，将罪责全都推到自己身上。 「算了。」就凭他的口才，还是不要解释为好。 凌亦心一横，「要不你罚我吧。」他自我反思，他这次真是太过分了。 易欢看了他好几眼，「什么都可以？」 凌亦点头，「什么都可以。」他豁出去了，同时相信易欢应该不会太出格吧？ 「别不理我行不行？」凌亦接着又道：「除了这点，真的什么都可以。」 易欢轻轻笑了下，可是没说话。 直到学校大门近在眼前。 易欢将手中的牛奶抛给他，「看你还挺喜欢喝这个的，就罚你把这瓶喝完。」 她说完，便匆匆进了校门。凌亦傻傻站着，还吃不透她这一举动的意思。 罚他喝奶？还说他很喜欢喝？ 他确实很喜欢喝来着，这惩罚是不是太轻了。 下午放学，章天跑过来找凌亦，正碰上易欢和周彼下楼。 易欢看到他，还冲他点了下头。搞得周彼也投过来一眼，随后放心移开。 什么意思？他长得很安全吗？ 章天摸摸自己有稜有角的下颚骨，自我感觉还是满意的。 他两步一个台阶跨上楼，趴到凌亦的桌前，拉开易欢的椅子，一屁股坐下。 还没顾得上说话，就听一声怒喝：「你给我起来！」 他哥凌亦书包也不收了，正双眸炯炯盯着他看。 章天委屈巴巴站起身，将椅子放好，小声质疑了句：「至于么？」 「至于。」见章天老实站起来，凌亦才继续埋头收拾东西。主要是收集沉积的情书，他一封封看，看到有名字的，便想去找找人家，让人家别再他身上花心思了，至于没名字的，就只好丢掉了。 他让章天帮他在外散播散播，让顺水的女生别给他送情书了，挺占地方的。 章天答应了又问：「亦哥，早上我怎么没看到你啊？」 「哦。」凌亦话不对题，三分眼神游移七分心思飘荡。他琢磨着章天怎么没早来一会，早来一会，好让易欢也听见他这话。 章天突然放大版堵到凌亦身前，凌亦反应过来，赶紧往后退了两三步。 「你作死啊你！」被章天这么一搞，他的全部心思回笼。 「我不这样，你会认真听我说话么？」 凌亦嘴硬，「我不是在听么。」 章天撇撇嘴，好吧，姑且相信他一次。 于是他又兴沖沖问：「亦哥，早上怎么没看到你啊？」 凌亦想了下，「你在哪等我的？」 「就上学必经之路啊，卖包子那。」 「哦，我今天迟了点，估计咱俩没碰上。」 「怎么会，我一直等你，都等迟到了！」章天忍不住抱怨着。 凌亦振振有词道：「我就是等你走过去才出门的。」 「哦。」 「不对啊，亦哥，你今儿是起晚了？」 「嗯。」 「昨儿没睡好？」章天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嗯。」 凌亦怕他琢磨过味来，凶他，「你话怎么这么多？」 章天比了个ok，食指与拇指交叠，放在嘴缝中间，拉封条般把嘴缝上，又拉开。 凌亦啧唇。 章天慌忙要与他窃窃私语，不停招着手让凌亦过来些。 凌亦不愿挪动，可他似乎是有很重要的事一般，他勉为其难将大半身子侧过去。 章天小声道：「亦哥，我刚看见易欢和周彼走了。」 「就这事？」他早看到了好么。 什么叫就这事，章天的嗅觉很灵敏，「亦哥，你对于这件事好像很无所谓？」 章天企图激起凌亦的胜负欲，这还是同一个人么，简直与当初声泪俱下找他谈心的是两个人！ 「亦哥，你——」他不敢说。他总觉得凌亦是彻底放弃了。情敌这么嚣张，他哥看得这么开，还不能说明出问题么。 于是章天的爪子顺毛般搭上凌亦的肩，「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想开点，你的后花园还是很宽阔的。」 凌亦躲避病毒般挪动好几步，很嫌弃道：「什么破形容，这都跟哪学的？」 「网络流行词啊！」 「好的不学，净扯这些没用的。」 章天不服，「我这是紧跟潮流！」 他哥到底懂不懂，网上一天一变样，一小时不刷网，就感觉跟世界脱了个轨。 他嗤笑，「呵，脑袋怎么没跟上潮流！」一天天的跟就喜欢聚集在一起闲言闲语的大妈们一样，八卦个不停。 他看顺水那些有关于他的有图有真相八成多半都是从章天那里流通出去的。这小子嘴巴不严，心眼还实。凌亦要是八卦记者，也喜欢从他这探听消息。保熟还无纠纷。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0页 -------------------- 第40章 插pter40 下完最后一级台阶, 脚刚踩到平地上，周彼便迫不及待道：「喏，亲自给你买的红豆饼。」言语之间颇有些炫耀的意味。 易欢一开始没接, 直到周彼把袋子又扬了扬，她才接过, 抿唇道：「谢谢。」 「甭客气, 咱俩谁跟谁。」 易欢只笑了笑。论自来熟这一块, 她还是蛮服周彼的。 「你以后不用特意等我放学。」高三放学挺晚的，高一似乎挺早的。这中间时间差足够长, 没必要。 周彼不太同意，他说得随意, 「我的时间我自己安排。」 「易欢, 别总想着拒绝。」她说得累，他听得更累。 「周彼。」易欢一直想找机会和他说清楚。既然说到这块, 那不妨再多说两句。「你不用这样，我现在这个阶段是不可能谈恋爱的。」 周彼淡淡道：「那就等你过了这个阶段。」 「我——」她要怎样委婉含蓄表达, 才尽量不会伤害到他。 易欢抿住唇，「总之你别等我了，不然——」 「怎样？」周彼饶有兴致盯着易欢, 像野兽精准咬住猎物。 「我就不会再吃你买的红豆饼。」 「切！」他还以为是什么呢。等了半天，等来这软绵绵的一句, 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周彼抬起眼，一字一顿清晰告诉易欢，「你要不吃，我亲自餵给你吃。」他缓缓笑起来, 邪气充盈整个脸庞。 这才叫威胁。 这还不算完, 他非要点明白, 说上一句，「我们这算间接接吻吧？」 他的声音不大，可足够两旁的人听到。 在川流不息的高三楼前，易欢第一次涨红了脸，高声喊着：「你胡说！」 「嗯。」周彼一丝收敛也无，「你再胡说，我就这样做。」 她——她哪门子的胡说？ 「周彼——」话还没说完，易欢的耳朵里被强行塞进耳机。 他低着嗓子，只够她一人听到。「欢迎来我的世界。」 重金属的鼓点噪声响彻整个耳廓，快节奏密集的强震音很快席捲耳膜，易欢失去了外界的声音，依稀只能辨别周彼的嘴唇在动。 他在问她：「怎么样，够狂野么？」 易欢仔细去辨认，周彼突然拉着她的衣袖，带着她跑起来。 狂风与歌声相唿应，这够狂野的世界。 周彼拉着她来到一片灯红酒绿处。 「你带我来这做什么？」 「上网啊。」来网吧不上网是做什么。 易欢不想进去，推辞着：「我穿的校服不方便。」 「没事，这儿不管。」 「可是——」同样地，话没说完，易欢已经被推进去。 周彼还在给她打强心针，「这儿我很熟。」似是要验证他说的话一般，周彼对吧檯后的人扬着下巴，「诶，于哥好久不见。」 招唿打完，又嘱咐，「失明一分钟啊。」 于哥上道，给他个安定的眼神：「放心，我什么都没看到。」 等易欢被周彼安排坐在位子上，她还在恍惚，这就进来了？她穿着校服居然就这么大摇大摆走进来了。 「给你开电脑。」 「我不玩。」易欢拒绝。 周彼的手伸回，没再强求，「那你看我玩。」 易欢一边吃着红豆饼，一边看他在游戏里大杀四方。 饼子吃完了，周彼的一局游戏还没结束。易欢开始放空，他摘下头戴式耳机的时候，她瞬间回神。 「周彼，我先回去了。」 「别呀。」周彼挽留，「再感受感受我的世界。」 这个——着实没必要。她已经感受的差不多了。 「周彼，我还是先回去了。」 「这样吧，我再开一局。要是这把我赢了，我就放你回去。」 看他这架势，易欢是难脱身的。她计算了下一局游戏的时间，然后点了点头。 她刚才看着，周彼的操作还都蛮秀的，很少阵亡。这局应该稳了。 「我失败了。」周彼缩进靠椅里，整个人颓丧，满眼是不可置信。 「要不——」他开始新一轮的提议，「这局我输了，我就放你回去。」 易欢笑容很淡，「我不是在跟你玩过家家，一次不行还有下次。」 易欢说着起身，周彼紧跟在身后，「我的世界很大的，我再带你到别处感受感受。」 「不用了。」 「别呀。」 「周彼。」易欢想她有必要将话说明白，「你的世界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她的世界很小，就只有家到学校两点一线而已。 周彼的势头逐渐冷下来，「这不是想有关系么？」 「易欢，你到底要什么？」他头一次这么费解。怕就怕在她什么都不要。 他倒兴师问罪起来了。 这句话易欢还忍着没问出口呢。 考虑到他是个还很不成熟的学弟，易欢已经尽量和颜悦色，迁就自己陪他做些不太出格的事。 可他还要怎样，再多的她就给不起了。 「周彼，这个问题的答案，你心里很清楚。」 「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她终于说出这句话，心里轻快不少。 「学姐！」周彼拉住她的胳膊，一再退步，「到你高考前，我都不再烦你，成不成？」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1页 他知道以易欢的脾气，绝对是说到做到的。 如果真是那样，他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得不偿失的买卖他可不做。 易欢看着他坚持的双眸，微微嘆气。要怎么说他才能明白，这不是高考的事。 「周彼，我——我对你——确实是没有感觉。」就算明知很残忍，易欢也还是坚持说完。 对人没有感觉，对这个人的世界就更无感了。 周彼笑了下，还在做着最后的挽留，「这不是要多接触么。」 是啊，她接触了好几次下来，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易欢，别着急拒绝。给我一个暑假，如果过完暑假，你对我还是没有感觉，那我就死心。」 她，她为什么要再等一个暑假。 「你放开她！」突然的一声呵斥，打断易欢的所有思路。 凌亦像是从天而降的及时雨，就这样出现在易欢面前。 他斜背着包，眼神不羁，偏让人无法轻视他的存在。 周彼循着声音来源扫过去，来人身高体型与他差不多，同样穿着顺水中学的校服。至于面孔么，他可太熟悉了。 周彼下意识眉头一皱，又是他，讨厌鬼！ 总说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他今日见到凌亦，还真有这种感觉。 「跟我走。」凌亦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直接对易欢道。 「学长，这不好吧？光明正大抢人啊！」 「我就抢了怎么着？」凌亦也是个不怕事的主。这点子言语挑拨还震撼不了他。 凌亦走到他们中间，一点一点掰开周彼的手。 周彼吃痛，咬着牙硬撑。 凌亦松掉他的手，紧接着牵起易欢的。 易欢的瞳孔逐渐放大，目视着两人相牵的手。五指两两交叉，互相配对，指尖有一点黏湿，像是自然分泌的汗液，他在紧张。 周彼盯着他们紧紧相握的手，气得牙哼哼、 「这就想走？」抢了他的人，伤了他的手，就想这么一走了之，哪有那么容易的事。「你要把她带到哪里去？」 「送她回家。」凌亦轻描淡写道：「她现在需要休息。」 周彼拦在他前头，不甘示弱说：「我会送。」 凌亦扯了下嘴角，笑意不达眼底，问他：「什么时候？」 「等你游戏结束后？」他自问自答，眼眸轻蔑不屑，「周彼，麻烦你考虑一下，她是名正在备考的学生，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对她来说都很宝贵。」 「对，你是有时间慢慢玩，可是她不行。她为了那三天已经付出了三年的时间，她输不起。」 周彼嘲讽笑了笑。 大道理谁都会说，可凭什么屎盆子都扣在他头上，他越想越不对劲，于是道：「你有什么资格批判我？难道你就没有缠着她？」 「我缠了。」对于做过的事，凌亦不会否认，也不屑于做这样的事。 易欢感觉他的手在收紧，她抬眸，望进一片湖光山色中。 凌亦喉结滚了滚。 说来说去，大家彼此彼此。 周彼轻笑，「学长，做人可不能这样。」 「人是我约出来的，自然要我送回去。还麻烦你松手。」他看两人相握的双手不顺眼好久了。 「我要是不呢？」凌亦丝毫不畏惧，与他抬槓。 周彼挑眉，那他就要争一争了。 他开始捏手腕，转着脚腕，活动着筋骨。做着运动前的各项准备。 两人的眼神触碰上，激烈的火花蔓延数十里，彼此互不相让。看样子大战是一触即发。 凌亦挑了下眉，周彼跟着。 他还牵着易欢的手捨不得放，同时心里依旧在打鼓。不知为什么，被他牵着的人一直很安静。 凌亦默默嘀咕着：这不应该啊，按照以往经验来说，易欢都会很直接拒绝。 他不敢去看易欢的眼睛，生怕从里面看到埋怨还有讨厌。只能强忍着，一头是热血上涌，另一头是理智。所谓冰火两重天的滋味，大抵不过如此。 「喂，占便宜够久了吧！」周彼真是很看不惯了。再握下去，他就算是赔上一只手，也得让两人分开。 「凌亦，松开。」手的主人终于发话。 凌亦也终于看过去，易欢又再说一遍，「凌亦，松开。」 他立马听话地放开。没了桎梏，易欢的手臂垂落至腿侧，她攥紧掌心，还是湿湿的。 「你们慢慢玩，我先走了。」她说完这句，然后头也不回走掉。 凌亦和周彼互相看不对眼，他们有什么好玩的。 走出去的易欢摸了摸双侧脸颊，红得发烫，是极度不正常的徵兆。 -------------------- 第41章 插pter41 易欢站在饮水机前喝水, 正碰上双手插兜，嘴里叼着袋牛奶，神情萎靡的凌亦上楼。从这个方向看过去, 易欢恰好看见他脸上一块尤为突出的红印子。 她小跑过去，凌亦看见她, 不着痕迹偏了偏脸, 露出左半边毛孔光洁的脸庞。 「我都看见了。」易欢咬了下唇, 慢悠悠说着下半句，「你还要继续藏吗？」 还是想藏怎么办？凌亦不吭声, 余光瞥见易欢鼓起的一侧脸颊。 他转正脸，右半边侧脸的一块狭长血印子彻底暴露在她的眼前。 易欢沉着声, 肯定道：「你打架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2页 「和谁？」她的声线偏沉, 凌亦从里听见了隐隐的压迫。 他如实说：「就周彼呗。」 易欢听他的口气还挺无所谓的，她压下心中势头渐起的烦闷, 尽量心平气和问：「为什么打架？」 凌亦笑了下，带到右边的伤口, 龇牙咧嘴好一阵疼。等缓过劲，他轻轻勾了下唇，「男生打架不外乎两种原因, 要么是争地盘，要么……」 他故意没说完, 可易欢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凌亦，你是真的幼稚。」周彼也一样。 见易欢要走，凌亦直接抓住她的手。 易欢甩掉，「有话就说, 别拉拉扯扯的。」 凌亦收回空落落的手, 说道：「我没输。」 什么？易欢抬眸, 他的瞳孔黑亮，里头的火苗烧得正烈，又再次重复道：「我没输。」 直到坐回到位子上，易欢都不是太清楚地明白自己到底在心神不宁什么。 架是他打的，打的是他的脸，疼的也是他。所以她究竟是在担心什么？是因为打架原因是她么，所以她才这么不安，这么慌张。 一定是因为这样，只有这样一切才说得通。 一番精神洗脑后，易欢恢復宁静，重新投入学习。 直到中午吃饭时，偶然在三楼食堂碰到周彼，对方在看到她后快速消失，易欢才明白，凌亦的那句「我没输」到底意味着什么。 左青感嘆，「打这么狠啊！」然后又皱眉，「靠，周彼也太弱了吧！」 「诶，欢欢，你看没看见周彼脸上大大小小的红印还有乌青？」左青用胳膊顶了顶易欢。 看见了，当然看见了。她大为震撼。 左青继续说道：「没想到这两人会打起来。」不过对方是易欢，也就可以理解啦。 易欢也没想到。昨天是她先走的，难道之后还发生了什么事么。易欢跑去问凌亦，凌亦始终不肯说。 被问烦了，才道：「你不用觉得内疚，我本来就看他不顺眼。」 看不顺眼，就要用武力解决么。 凌亦似是读懂了她眼底含义，「我知道你不喜欢这样简单有效的方式，可我没办法跟他好好说话。」 尤其周彼每次看易欢时，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的那样子，他看到一次，气短一次。想揍他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这次终于名正言顺罢了。 易欢脱口而出，「为什么？」 凌亦看着她，瞳孔里似有千言万语要说，最终都只归为一句嘆息，「易欢，你真的不知道么。」 这句话不知是在问她还是在问自己。 总之凌亦离开了座位。 他被上楼梯的章天抓个正着，「亦哥亦哥。」他正要去找他哥呢，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功夫。 「有屁就放。」 章天习惯了他这副说话口吻，毫不在意道：「学校都传遍了，说你为了易欢跟周彼打架了？」 凌亦闭了闭眼，他就说吧，顺水的论坛就该被炸。 凌亦看向章天，「昂。」 而章天终于看到了他受伤的侧脸。 「哇啊，亦哥，爱情的伤口。」 凌亦一阵噁心，作势要揍章天，「好好说话，别阴阳怪气的。」 「知道顺水网友都怎么说么？」 「不想了解。」 「给你们这次行动取了个名字，叫校花之争。」 凌亦白他一眼，不就大白话么，无聊。 「我吧，觉得太啰嗦。干脆直接叫夺花多好，简洁明了，还挺有诗意。」 凌亦已经不想说话了，耐不住章天一直兴致昂扬，他道：「你开心就好。」 「好，亦哥。」章天突然正经起来，「此次夺花行动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凌亦笑着回他，「需要，我可太需要了。」 「真的？」他想拿第一手情报很久了，「需要我做什么，我都可以。」 凌亦突然180°大转弯，问了个毫不相关的问题，「你下午第二节 是什么课？」 下午第二节 ，章天想了好一会，「自习，怎么了？」 凌亦干脆利落道：「翘掉。」 「好勒。」此刻估计凌亦叫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到了第一节 下课，凌亦就亲自下楼找章天，然后交给他个艰巨的任务。 「同学。」章天守株待兔几分钟，终于等来目标人物。 他摆出他自认为最帅的姿势，对着一脸懵的女生抛了个媚眼。 左青本能打了个寒战，说实话有些辣眼睛。 她没好气问：「做什么？」 章天直接说明来意，「给我个面子，现在别去打扰易欢。」 打扰？这个词确定不是说反了，用在她身上真的合适么。再说他们平时是互相给面子的关系么。 左青眨了眨眼，下一秒露出一脸不出她所料的表情。「凌亦让你来的？」 「没。」他否认得很快，可到底因为心虚，底气有些不足。 「那你不去你们班，专门来蹭我们班的体育课？」左青笑了下，这明显说不通啊。 章天答不上来，她接着道：「凌亦现在又在缠易欢？」 什么叫缠，章天为他哥不平，「你说话注意点。」 左青反问他：「难道不是吗？」 美名其曰叫她不要去打扰易欢，不就是嫌她碍眼，就想和易欢独处么。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3页 她偏不如他的意。 左青绕开章天往旁边走，章天眼疾腿快堵上。她走哪边，他就堵哪边。 反正脑海里就一个念头，他哥难得交给他个任务，他不能办砸了。 横竖被堵在这，突围不过去。左青问他：「你确定不让？」 章天坚定摇着头。 下一秒，左青大喊：「非礼啊！非礼啊！」 「你做什么？」章天开始慌张起来，左右漂移着太空步，眼睛警惕地盯着四周，生怕哪蹿出个老师，把他当色狼抓了。 「你瞎喊什么？」 左青不理，依旧喊着：「非礼啊！」 「你要做什么！」章天慌得跳脚。 左青问他：「你还拦不拦我？」 「拦。」 饶是担着当色狼的恶名，章天也必须拦。 她冷笑，「你可真是他的好兄弟。」 左青由衷佩服，那么就别怪她让暴风雨来的更勐烈些了。 章天截住左青是在教学楼后面的大树下，操场上的人听不见，可引来教学楼里的人那是迟早的事。 章天弱弱提议着：「能不能换个地方喊？」比如说小树林那边，人少寂静，正好可以练嗓子。 左青白他一眼，「你当我傻啊！」 她就是要在这种地方喊。 「非礼啊！」 情急之下，章天下手捂住她的唇，还不忘时刻侦查左右的动静。 而左青见他居然捂住自己的嘴，她毫不犹豫一脚上去，章天一阵抽搐，蜷缩着身子弯下腰，自然而然放开左青。 左青从他的脚上离开，章天踉跄几步，指着她不住颤抖，「最毒妇人心。」 「可惜我还不是妇人呢。」 她绕过章天要走，腰上横空多出一只手臂，「要死啊你！」都这样了，还不肯放她走。 「你的那只脚也痒痒了？」 章天飞快摇着头，「反正说什么都不能放你走。」 那就没办法了。 左青还用着老招数，「非礼啊！」 以严厉着称的教导主任杨则拐过弯就看到这一幕，「干什么你们！还不快给我分开！」 男女搂抱在一起像什么样子！简直是败坏顺水纯洁的学习气氛。 杨则过来，章天不能再继续胡闹，只在分开之际，小声道：「刀下留人啊，求你。」 左青瞥他眼：「还拦不拦？」 「不拦了不拦了。」还拦什么啊，不被请去喝茶就算好的了。 「自己说的话自己要认。」她最后嘱咐道。 杨则的抬头纹深深皱起，这两人，他都到面前了，还不老实。 他先打量着左青，开口问：「是你满校园叫的非礼？」 左青承认，「是我叫的，不过您只听到了前半句，还有下半句呢。」 「我说的是非礼勿视。」 「非礼勿视？」杨则重新说着这四个字。 「嗯，我在教他这个成语的含义。」 章天在旁静静观赏左青胡编乱造。 「那需要抱在一起？」这套蹩脚的说辞，杨则当然不会信。他抓了那么多年早恋，这点苗头会看不出来？ 那他是需要去做近视眼手术了。 完了完了，章天觉得怎么都解释不过去了。他要不还是主动一点，乖乖承认错误。 他欲上前一步，左青挡在他身前。 章天往旁边挪了点，他一个大男人还是要有点绅士风度。 准备好后，腰杆一挺。左青再拦。 只听她心平气和有理有据道：「杨老师，我那是在动作展示。」 「章天太笨了，一直学不会。我没有办法，只好出此下策。」 章天直接黑人问号脸，要不是杨则在这，他真想怼她一句：你礼貌么。 -------------------- 第42章 插pter42 简单常规的几项热身后, 体委宣布自由活动。易欢左等右等，没等来左青。想去找，又怕与她走叉了, 同时也不知该去哪里找。 她想了想，缓缓走向最高处的看台。 这里应该足够显眼了吧。只要左青过来, 她就能及时看到。 易欢选了块背阴的地方坐下, 双腿拉直, 脚尖微微点着地。 等了一会，实在无聊。她开始背起《出师表》。 身旁有倾斜人影打下, 易欢立即抬眸看去。 凌亦手插着兜，挑眉道：「不介意我坐这里吧？」 他指着易欢旁边的地方, 下一秒, 人一弯腰，已经坐下了。 易欢抿了抿唇, 就知道他只是通知一下。 身旁坐着个移动热源，易欢无法视而不见。况且她不知道凌亦又想说些什么。 易欢提议道：「我们来背《出师表》吧。」 凌亦想了下, 问：「输了的人怎么办？」 「你确定要有惩罚？」易欢认真问他，他也认真点头。 易欢有些琢磨不透了。一开始想让凌亦背书，是因为觉得会比她听自己背有趣得多, 同时也算是临时的一个抽查。 学习互助结束了，她也想知道他有没有在认真背书。 易欢抿了抿唇, 「输了你说要怎么办？」 选择权交还给凌亦，他道：「谁要是输了，就给对方抽一下手心。」 「好。」易欢沉着应战。 她毫无负担背出第一句，凌亦紧跟上是第二句。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 花了快十分钟, 两人从头背到尾。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4页 没有人掉队。 易欢笑着道：「可以啊。」还挺让她刮目相看的。「那这是算谁输？」 有比赛就会有输赢, 他们这算是平局。 「一起赢。」没有输者，他和她一起赢了。 凌亦扯着嘴角，看着易欢的目光逐渐变得悠长。 易欢迎着这目光，突然颤了下道：「你进步还挺快的。」 「当然，这夜可不是白熬的。」他指着眼底的一团乌青调侃着自己。 「还是要注意休息。」易欢嘱咐着，「我看你有时上课经常打盹，晚上的睡眠挺重要的。别得不偿失。」 凌亦紧着眉，突然开始较真起来，「你怎么知道我上课打盹？」 她？易欢大脑飞速运转，「我——何老师说的啊，她不是经常在班会课上讲你，我又不是听不见。」 「哦。」说起这个，他也是颇感到烦恼。 何爽对他的关注度实在太高了，次次班会都要提他，每回还都不是什么好词。这很败坏有些同学对他的好感。 回头他得跟何爽提提意见。太唠叨是种病，男人是不喜欢这样的。 「易欢，你帮我跟何爽说说，让她别老在班会上拿我当反面案例了。」 她不太能理解，「你自己为什么不说？」 「你是好学生，你说话有用，她听你的。」 易欢看着远方的足球场，忽然笑了下，「好学生与坏学生的标准，难道只凭成绩衡量吗？如果这样，那我确实算是好学生。」 「不论成绩，你也是好学生。与我这种坏学生天生是不一样的。」凌亦自嘲着。 易欢立即反驳他，「我不觉得你坏。」 凌亦偏头，与她的视线对上。她的眼睛纯澈清灵。 易欢是真不觉得他是坏学生。 他笑了笑，紧接着改变了原来的说辞，「突然觉得我说错了，你该是个坏学生。」 她又变成坏学生了？易欢不依不饶，「我哪坏了。」 哪里都坏。凌亦在心里默默想。 明明是很平常的话，到她嘴里经过包装，就会让他陷入无限遐想。 再这样下去，他会误会的！ 「问你呢？我哪坏了！」易欢见他迟迟没说话，又问一遍。 凌亦垂下眼，说道：「我看见了。」 这风马牛不相及的话语，让易欢一头雾水。 「动员大会上，你的演讲稿是抄的吧！我在网上看到了。」 原来是这事，易欢并不太在意，「是抄的呀。总让我上去演讲，来来回回写稿子，太浪费时间。」 她回过味，有些哭笑不得，「就这事，我就定性成坏学生？」凌亦的这张嘴里说出的话到底哪句是真。 当然不是。凌亦还是只在心里偷偷回。 阳光倾泻，原本易欢那阴暗的一小块地方闯入了几束刺眼的光，她伸手去挡，逐渐用手指围成个圈，模拟着万花筒的形态。 易欢微眯着眼，看着自己手掌下的太阳，小小的，她一只手就可以握住。 她迎着光张开五指，瞥见身旁的凌亦做着与她同样的动作。 易欢于是问：「凌亦，你看到顶点了吗？」光有数不清的来源和方向，但据说它们最后都会归为一点，那个点就是所有光的顶点。 久久等不到身边人的回答，易欢放下手，偏头去看，才发现他已经不再看光了。 他看着她的眼睛，突然倾身，瞳孔直射的距离接近0.5米，易欢的心跳又变得不正常。 只见凌亦仔仔细细盯着她瞳孔的每一寸，然后唇角上扬，「我看到了属于我的顶点。」 他的顶点在她眼底。 她的心脏因他的这句话而疯狂跳动，快要负荷不了，冲破胸腔。 易欢想是个人都会因为这句话而心动，所以她的反应应该算是正常的吧，同时她又再次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回应少年直白的心思。 在这要人命的紧要关头，凌亦差点被一声尖利的呵斥而直接心肌梗塞。 「凌亦，你做什么呢！」 易欢一顿，然后看向声音来源，看台下左青急忙跑过来，身后还跟着似乎总想着扒拉她，但又不知因为何故收手的章天？ 左青两步并作一步跨着台阶，直接拉过易欢将她护在身后。 而章天也终于赶到，他甘愿在边缘角落当着背景板，低着头并不敢去看凌亦。 事情办砸了，想也知道他哥肯定没好眼色。他玻璃心，就不想添堵了。 左青上上下下看过易欢好几眼，确定她无碍，才对面前不太耐烦的男生说：「凌亦，麻烦你离易欢远一点。」 「凭什么？」因为左青的这一句话，他费力在易欢面前收起的戾气，隐隐又有要冒头的趋势。 「不觉得自己管得有点多？人家易欢都没说什么，你跑过来说这说那，你是闲得慌，还是就爱当什么正义使者？」 凌亦正在气头上，说出口的话没轻没重，想到什么便说什么了。他就是觉得可惜，刚刚氛围那么好，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他就能逼着易欢要个答案了。 想到这，心里的火又翻滚一遍，「左青，你对周彼什么样，别以为我不知道。怎么着，几根哈根达斯就把你收买了？」 他大臂一挥，正好挨着左青的手臂过，「我也可以啊，说，你要几箱？」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5页 左青愣愣看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来，却忽地一下擦着眼眶跑远。 易欢伸手去拉没拉住她，便扭头，面色冰冷，「凌亦，你过分了。」 凌亦克制自己没去看她，瞳孔里泛着森冷的光。 靠，他还没开始发挥呢，这就哭上了。 易欢在小卖部前的一排水龙头那里找到了左青，她开着水龙头，拿水往眼眶里泼，洗着眼睛。 她走过去，左青又泼了下。 易欢看不过去，「你以为你装作在洗眼睛，我就不知道你在哭了。」 「我才没有哭。」左青还是嘴硬。 易欢干脆转了个身，背靠着瓷砖，「是谁跟我说凌亦是顺水的霸王的？那霸王是什么样的，你应该清楚。」 「别生气了，不跟他一般见识。」易欢轻轻推了下左青的肩膀。 到第三下，左青才有所松动，转过头，「想过他嘴巴毒，没想到这么毒。」 她心里委屈，「我是能被哈根达斯骗走的那种人么！也太小瞧我了。」 易欢安慰她道：「他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欢欢。」左青拉住她的手，「其实，我是为你不平。你说他们凭什么这样不顾你的意愿总来打扰你。」 「干脆两个人一个都不要理了，你学习那么好，没得为他们耽误高考。」 易欢笑了下，「左青，你这前后说法不一致啊。是谁再三告诉我说要多接触接触的。」 「我这说法不变。」左青扬声道：「不过不接触他们了。」 「等你安安稳稳到了大学，再好好接触。」 左青把她上大学后的生活都安排好了，易欢还能说什么呢。 「不生气了？」 左青斩钉截铁道：「犯不着。」仔细想想，为凌亦生气，那大概是伤自己一千，损敌分毫吧。 反正她气个半死，他也不会有任何所谓。 这就对了，易欢放心笑了下，但还是微蹙着眉，「左青，你是我的朋友，他——也是我的朋友。我真心希望你俩能和平相处。」 下一秒，易欢咬了下唇。她似乎说错了，她不该提和平这么高的要求，他俩能平和地待在同一空间就挺好的了。 「他？」 而左青一听，震惊得音调转了几十个弯，「他怎么成你朋友了？」 易欢解释着，「他为我补了那么长时间数学，怎么就不能是我朋友了。再说我答应他了。」 「他！」 「他就是蓄谋已久！」凌亦的小心思，左青看得透透的。 易欢持续为凌亦说着话，「你别把他想得那么坏。」 是她想坏了么？她怎么觉得易欢有一点变了。怎么她说凌亦一点，易欢就要反驳一点。 看她这副沉着冷静的样子，估计自己都没想明白。 算了，不提了。想起另一件事，左青更加愁眉苦脸，「欢欢，我今天放学不能跟你一起走了，我要去跑步。」 跑步？易欢诧异，没听说她有这项爱好啊。 左青长话短说，将教学楼事件大致始末说了一遍。 易欢哭笑不得，「该，你是怎么想的，觉得杨主任会信你这种鬼话？」 左青干脆闭口不言，还说什么呢，说什么都改变不了要去跑步的事实。 -------------------- 第43章 插pter43 下午放学, 凌亦特地留下等易欢。 见她过来，他单跨在台阶上的腿收回，双腿并直, 与易欢站在同一平面上，低声说：「一起走吧。」 易欢缓慢挪动着细碎的步子, 一时间没说话, 凌亦又说：「左青跑步, 还不知要多长时间，我想她一定没让你等吧。」 易欢始终没否认, 凌亦接着说：「同理，章天也没让我等。」 「走吧, 我送你回家。」 一番话被他说得这么完美, 易欢哑口无言。 她小步跟上他，「不用你送我回家, 我自己能走。在林深路路口你直接右转就好。」 凌亦看了看她，放缓自己的步子。迁就着易欢的频率, 稳稳踩住地面上的四方形图样。 易欢偏头问他：「你是有话要跟我说吧。」总感觉现在的他和下午的有些不一样，整个人闷闷的。 凌亦抬眸，话到嘴边又收住。 他是有话要说, 他有许多话要说。 他先提问：「左青没事吧？」 易欢垂眼道：「有点小委屈。」 凌亦自我反省着，「我不该那么说她。」 「你是不该那么说她。凌亦, 左青她是站在我的角度去考虑的，可能对你是有些不友好，但还请你理解下。」她并不是故意的。 凌亦下定决心道：「你代我去跟她道个歉。」 易欢拒绝，「我不去。」就没听说过道歉还能代替的。 凌亦推脱, 「我去, 她不会接受的。」 「不会。」易欢了解左青, 她没凌亦想像得那么记仇。 过了会，凌亦妥协，「好吧，我去。」但得是明天了。 天色渐晚，一路走，一路说话。恍然不觉，已经是在林深路路口了。 两人同时停住步子，凌亦看着她，眼里有话，可是易欢读不太懂，或者说害怕读懂。 「你是还有话吧，正好就一起说了吧。」易欢垂眸盯住自己的脚尖，老实说在躲什么，她也说不清。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6页 总觉得接下来的话题又会是在她不可控，认知以外的。 易欢全部数清了她的白球鞋上一共有多少条斜槓，多少条竖槓，还是没等来凌亦开口。 她耐心告竭，抬起头笑了下，「那我先走了。」 这么一直耗着，挺奇怪的。凌亦一直不开口，她总不能等到地老天荒。 「易欢。」凌亦开口时，声音有些涩。 易欢立马回头看向他。 他踌躇着，眼里深切想要向他表达的讯息，她还是不懂。或者说是没有解读的能力。 她不明白，有什么话会让他这么难说出口，还是说他根本不想说。 「易欢。」这一声相比较之前而言，更加干脆，带着不容拒绝的果断。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他牵强笑了下，「其实左青说得挺对的，我确实不该这么一直打扰你。」 以前是有学习小组做幌子，现在却是连这个名头都没有了。 「你放心，到高考前，我都不会再缠着你了。」 「我们——」他顿了下，自己点着头，「我们都好好努力，你……你一定能成为你想成为的人。」 话说完，凌亦迅速偏头，不太想去看易欢的眼睛，假装盯着人行道发呆。 她应该是开心的吧，再没有人烦着她了。 易欢总觉得他的后半句似有所指，可是又好像什么都没有，仿佛只是随口一说。 凌亦的耳边响起她的淡淡回应：「你真是这么想的？」 当然不是！ 凌亦想反驳却又压下心里的念头。 可他有什么办法呢？正如左青说的那样，他的存在已经严重干扰到了易欢的学习。她那么认真，没理由因为他而烦恼。 唯有约束自己的行为，换她一场安心的高考。 凌亦不说话，甚至都不愿与易欢有眼神交流。 易欢扬声道：「好。」 凌亦掀了掀眼睑，这结果实在是不出人意料。 一段欢快的彩铃音乐突兀地响起，易欢狐疑回头去看。 凌亦先她一步，「小心！」 易欢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经歷了一场180°的旋转，耳边是一直嗡嗡嗡的风声还有止不住的强有力心跳。 她的下颚抵在凌亦的左肩上，被凌亦抱得很紧。 洒水车不管不顾地唿啸而过，她愣是一点感觉都没有，连空气中的湿意都感受不到分毫。她只觉得自己的身体是前所未有过的僵硬，大脑似乎一刻清零，恢復成婴幼儿的白纸状态。 易欢慢慢收拢五指，攒在手心里，渐渐握成拳。 她在紧张，她居然在紧张。从小到大，从没有任何一件事会让她的心跳得这么快，仿佛如果不及时处理，那颗心便似化茧成蝶般要跑出来。 比她还要疯狂的是凌亦。洒水车过来的时候，他来不及想太多，可真正抱着易欢，他发现自己能想的可太多了。 他的脑袋靠在她的颈间，感受着她微弱的唿吸，鼻尖顿时哪哪都是她的气息。 语言也许会说谎，但是身体不会。 凌亦明显感受到了小腹下的变化。洒水车刚过，他似一刻也等不了一般突然放开易欢，转过身背对着她。 似刚刚跑过1000米一样，变得喘不过来气，唿吸粗重。 易欢毫无准备就这么被撒开。微风一阵阵浇灌着她的脑袋，那颗心似乎也重新归位，变得乖顺。 之前的一切好像化为夏日的风，变得无迹可寻。 易欢想了想，刚刚那种情况，她被人抱在怀里，有心跳过快的反应应该是正常的。 她虽然时常冷淡，但是身体构造与他人无疑。 没事，这都是正常反应。 想通这一切后，她抬眸，凌亦还背对着她，手捂着胸口似乎很不舒服。 他的外套紧紧贴在身上，易欢惊唿：「你湿了。」 凌亦浑身一颤，不堪置信自己从易欢嘴里听到的这句话。 他自我怀疑着，视线慢慢下移。他有这么明显么。 见凌亦没理她，易欢上前几步，「你要不要把衣服脱下来？」这样穿在身上是会感冒的。 衣服？原来是衣服湿了！ 「不碍事。」他依旧没回头，「一会我跑回去，风吹吹就干了。」 凌亦始终背对着易欢，「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凌亦！」怕凌亦一熘烟地跑掉，易欢赶紧叫住他。 她顿了顿，「明天我给你带感冒灵吧。」 凌亦勐地扬头，又收缩，「不用，走了。」 正巧是绿灯，路口无人。凌亦跑过去，几秒钟便模煳成一个黑点。 易欢转身，慢慢往家走。 她忽地捂住胸口，刚刚似是心脏勐烈收压一下，再走几步，还是这样的感觉。一种名为酸涩的情绪在她体内疯狂生长。 头一次她自己的情绪变化，她无法略过。 心脏一下一下收紧，这阵痛让她一遍一遍加强记忆。 易欢想，她大概率会永远记住这种新鲜的感觉。 回到家，殷红梅早就做好了一桌的饭菜，等她一回来，就可以开饭。 在饮食方面，殷红梅格外上心，她从来不让易欢去吃外面的食物。 「欢欢，回来了。」殷红梅端着碗筷过来。 易欢低低答应着，「嗯。」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7页 殷红梅听她的声线有些堵，再看她面色也有些怪怪的，她关心问道：「怎么了？」 「没事。」怕她妈担心，易欢没说实话。 殷红梅一听这话就是敷衍，她的语气加重，「到底怎么了？」 「刚刚心脏不太舒服。」怕她妈着急，她立马补充，「不过现在好多了。」 殷红梅还是放不下心来，「怎么会心脏不舒服呢？」 易欢随便编了个谎话，「估计是跑的吧。」 「好端端的你跑什么？」 「我饿了呗，想快点吃到你做的饭。」 「贫嘴。」殷红梅立即起身，「洗洗手吧，可以吃饭了。」 「嗯。」 易欢洗完手回来，殷红梅正在盛饭，看到易欢出来，将手中的碗递过去，「喏，你想的米饭。」 「妈。」易欢看着小山般的米饭哭笑不得，「这也太满了吧，我吃不完。」 「吃不完慢慢吃。」殷红梅劝着，「还是长身体的时候，得多吃点。」 易欢无法，只得挑起一筷子米饭放进嘴里。她想起偶然一次中午吃饭，从凌亦和章天身边走过时，他们餐盘里的米饭就是这样的。 堆得是满满一座小山。她当时还在心底感嘆来着，男孩子的饭量都这么大的么。 后来，又留心看了几个男生的餐盘，发现大家普遍都这样。餐盘里的饭一山更比一山高，恨不能与天在同一水平线。 等易欢回神时，眼前是殷红梅放大版深究的脸。 她勐地哆嗦下，「妈，你要吓死我啊。」 她妈殷红梅女士慢悠悠坐回去，不咸不淡道：「我就是想看看，这大米饭里有什么稀罕物，能让我闺女盯这么久。」 「没有。」大米饭就是大米饭呗，还能有什么。 易欢又往嘴里送了一筷子饭，仔细嚼着。 殷红梅给她夹菜，「欢欢，我怎么发现你最近有点走神啊？」 有么？易欢随意道：「可能是最近睡太晚了。」 殷红梅一听，再次唠叨上线，「妈妈跟你讲过多少次了，要早点睡觉，别去拿该睡觉的时间用来学习，不然白天的功课是要被耽误的。」 易欢听不下去，反驳着：「不会的，妈，我已经很克制了。我们班还有同学熬到半夜两点呢。」 殷红梅好奇，「是么，是谁啊？」 「凌——」易欢停了下，继续道：「凌亦，就是坐我后面那个。」 -------------------- 第44章 插pter44 窗户压着一条小缝, 徐徐的晚风从外面偷跑进来，调皮地玩起易欢的发梢。轻盈的发尾便与它一起跳着欢快的圆舞曲。 夜晚的宁静总会让人想起白日的喧闹，夜半11点的闹钟准时响起, 易欢像是忽忽地吃了一惊，等钟声一直响着几十秒后, 才想到要去关。 关完后, 又安静几秒, 易欢合上半小时没动过的书本，拨通烂熟于心的号码。易欢说要打给易木阳, 殷红梅便信任地将手机还给她一晚。 「嘟嘟嘟」几声响铃后，电话接通, 易欢道：「哥, 没睡吧。」 「没。」 易欢听他那边声音有些吵闹，再要仔细听时, 易木阳已经换到另一个地方。 「你做什么呢？」 易木阳一板一眼答：「打游戏。」 「哦，那你继续打吧。」 「我已经挂机了, 你直接说你的事。」他可太了解他妹了，无事是不会登三宝殿的。 「哥。」易欢有些忧愁，「怎么办, 我好像得了焦虑症。」 易木阳一听，本还算放松的嵴背立即挺起, 「怎么回事？」 「就是看不进去书，还老是会走神。」更多的易欢也说不清楚，「哥，你那时候也会这样么？」如果这是普遍情况, 那易欢还放心点。 「欢欢。」听了易欢的描述, 易木阳已经明了, 「我不是跟你说了，不要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 她是因为压力大么？ 「你有这些症状有多久了？」 「十来天吧。」易欢不太确定，具体的时间她也不太清楚。 十来天？易木阳稍微安心一点。时间不太长，应该只是轻微的压力过大，他好好疏导一下估计问题不大。 比起这个，他更关心的是其他的，「你身体没什么事吧？」 易欢毫不犹豫道：「有事。」 易木阳的心一下子提起，唿吸都急促几分，「怎么回事？」 「就是最近老是心跳过快，扑通扑通的。我怎么平復心情都不管用。」易欢自己也挺忧心的， 「哥，我是不是得病了？」 「别瞎说！」易木阳首要做的就是否定，但同时他心里也在打鼓。心脏有问题那可不是小事。 他不得不问得详细再详细，「你是从早到晚一直这样么，还是有什么固定的规律？」 「不是从早到晚，就是——」更多的易欢开始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易木阳立即察觉到她在刻意隐瞒什么。 心跳过快？她怕是心要起舞吧。 想明白后，易木阳的语调严肃很多，同时醋味浓厚，「你是不是看上哪个混小子了？」 「没有！」易欢急得跳脚。 易木阳当然不会相信她的鬼话，「那你说是看到谁心跳加速？哪个小子是谁！」 「没有谁，我就是心脏有毛病。」也不是有毛病吧，可能是快要考试了，她过度焦虑。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8页 「心脏有毛病？你心脏一点毛病都没有，你就是反应迟钝。」 「欢欢，你也快成年了，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去做决定。哥，虽然不想你谈恋爱吧，但总不能让你孤独终老。」 说着说着易木阳预感到以后的悲伤，幽幽嘆口气，「总之，高考前不允许谈！不然我就告诉你妈，还有那小子必须带过来给我过目，我替你掌掌眼。」 「真的，你不会告诉我妈？」易欢只抓住她想要的重点。 易木阳嘶了声，合着他说那么多都白说。 「嗯，不过你可小心点，别被婶婶看出来，然后耍赖说是我说的。」 「不会。」易欢答应得爽快。 易木阳轻笑，果然是女大不中留。他知道青春期的少女总爱幻想，也曾庆幸易欢反应够迟钝，这类的情感问题从来不用他烦心。 可现在，妹妹似乎有了喜欢的人。他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总觉得心底的柔软被挖空一块，变成黑乎乎的血洞。罢了罢了，她总要喜欢人的。 「欢欢，答应哥哥，先全力以赴忙高考。如果——如果你和他真的有缘分，等一段时间又有什么要紧的。」 「哥，你放心。孰轻孰重，我分得清的。」 「那就好。」易木阳看了眼时间，不早了，他准备挂电话。 易欢叫住他，「哥！」 易木阳等着。 易欢犹犹豫豫道：「我这些症状真的是喜欢一个人的徵兆么？」 易木阳笑着摇了摇头，他这个傻妹妹啊。 「以我过来人的经验看，八九不离十吧。」 「哦，我要有嫂子了么？」易欢突然开始怪笑起来。 易木阳嗤笑，「嫂子倒没有，烦人精是有一个。」 「看来我哥很受欢迎啊」她吃她哥的瓜吃得还是很开心的。 拉倒吧，他宁可不要这欢迎。 易木阳不再多话，「睡吧。」 「嗯嗯。」 挂断电话后，易欢打开百度，认真地在搜索框内输入「喜欢一个人的表现」这八个字，第一次直面这个她不熟悉的领域。 那天过后，凌亦果然说到做到，没有再跟易欢说过一次话。大家仿佛刻意忽视彼此，又在偶尔的不可避免短暂视线触碰中窥见心意。 进入初初燥热的六月，所有人都全身心投入到学习中，顺水所有高三学生都抓住最后的尾巴努力拼搏。 「哥。」章天在熟悉的包子店前等到凌亦。 凌亦自然从他手中接过包子，咬了口。 「哥，你最近好像不迟到了哦！」 「早睡早起身体好。」 章天扯唇，明显不信，「编瞎话也看看实际情况，你看看你这黑眼圈，你说你早睡谁信？」 「我信就行。」 凌亦突然看向他，「我昨天给你的重点，你背得怎么样？」 说起这个，章天的面色郁郁，「不怎么样，你说你怎么还想起管我了？」 凌亦听出他话里怪他的意思，一脚踢过去，「我几时不管你了？」 「你就不能上进一点？」他都画好重点给他了，就不能花点时间背一下？ 章天犟嘴，「我不上进又不是一天两天，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凌亦气得脑壳疼，「行，我不管你了。」 「到时候咱们隔着国境线，谁也管不着谁！」 章打听再次上线，「亦哥，你要出国啊？」 凌亦噎了下，冷冷回他：「是你要出国。」 章天疑惑道：「我不用啊。」怎么他当事人本人不知道。 凌亦纳闷，说要出国的是他，现在说不出的还是他。「你又不出国了？」 章天闷闷应了声。 凌亦没多问，只是看他好几眼，有理有据分析着，最后总结，「你这成绩不出国，在国内还能上到什么学校。」 他这话就有点扎心了。章天不服，「我有那么差么，大专还是可以的。」 凌亦哼哼两声，「你再舒服下去，我保准你大专也没戏。」 章天被他说得自信心全无。上学路上，一直在凌亦身边长吁短嘆的。 凌亦看不过去，握住他的肩，迫使他停下。 章天抬头，凌亦道：「我虽然不会押题，但给你的重点都是我精心总结的，也是确定肯定会考的基础知识。」 「你还是好好看看，对你有帮助的。」 「亦哥，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啊。」章天都有些感动了。他哥不常煽情的，一煽起情来就要人命。 凌亦轻笑，「以后要是你离我太远，我找谁玩去啊。」说着拍了两下他的肩，便往校门口走去。 但愿章天能明白吧。他只是希望章天能再努力一点，在有限的时间里，为自己争取更多的选择。 —— 中场休息时间，周彼下了球场，到休息区找水喝。中途好几个羞羞答答的女生给他递水，他都没接。 直到回去，接过寸头递给他的水。 寸头白崇将刚才的情况尽收眼底，「彼哥，还想着那栋楼的学姐呢？」 周彼仰头喝完瓶中的水，有一半都滴到地上湿润着土地。 他挤压瓶身，突然凑向白崇，「你看我伤好得怎么样了？」 白崇仔细瞧着，他哥的伤口已经淡多了。想想还是气不过，他说：「哥，你当初就不该拦着我们，就该把那小子打一顿。」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9页 周彼斜他眼，「一群欺负一个，你厉害。」 「行了，我这技不如人，你们还要去给我丢人现眼。再说他一个高三的，万一打坏了，你有几个处分可以背啊。」 白崇摸摸自己的寸头，一副受教的样子，「彼哥就是想得周到。」 「别拍马屁。」周彼嗤笑，又问：「伤口真看不出来了？」 「真的。」白崇连连点头。 「你真要去见学姐啊？」 「嗯。」 已经是6月倒计时了，真是见一天少一天。以后出了校门，易欢是铁定不会理他的。还不珍惜在校的时光，那他是有多蠢。 「今天是几号？」 白崇脱口而出，「2号，怎么了？」 2号？不好这个数字不太吉利。 「3号吧，你帮我办一件事。」 「什么事？」 周彼迫不及待要与人分享，话到嘴边又收回去，卖关子道：「我明天再跟你说。」 还有一晚上的时间，他可以好好想想。怎么做能让易欢印象深刻，最好能融化她那颗冷冰冰的心，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她的眼眸对他永远平静。 —— 凌亦下了晚自习后回家，在一楼大厅按电梯，电梯还没上行，门打开，里面有一男一女，他没在意，按了11楼，进去后注意力全都在手机上。 直到突然被身后人熊抱住，「儿子啊！」 凌亦被勒得差点喘不过来气，好半天挣脱开，定睛一看，身后那不熟悉的男女是他妈周君和他爸凌行。 他俩久不回来，在电梯里想了十几分钟，愣是没想起来家在几楼。 凌亦生疏叫了声，「爸，妈。」 周君和凌行两人应了，周君作势又要上来抱凌亦。 电梯顺利停在11层，他慌忙逃窜出去。 周君的手臂尴尬悬在空中。 气氛一时焦灼，凌行向他递着眼色。 凌亦解释着：「妈，我都多大了，早就不喜欢抱抱了。」 「可是妈妈喜欢啊。」周君一脸受伤的表情，「这么久没见，儿子你就不能满足一下妈妈吗？」 凌亦：「……」 凌亦还是不太想，奈何凌行持续向他递着眼色：臭小子，别惹你妈生气。 电梯门应声而关，周君眼疾手快，按住开门键，一面拿眼直勾勾瞧着凌亦。 凌亦：「……」 他勉为其难走上前虚虚抱了周君两下，正要离开时，凌行一个熊抱抱住母子俩。「咱一家三口终于团聚了。」 周君狠狠点着头。 夹心饼干凌亦，唿吸不太畅通。 开了门，凌亦弯腰从鞋柜里拿出备用拖鞋。 周君和凌行一齐在旁边瞧着他这动作。 凌亦摸了摸有些粉红的耳垂道：「爸妈，我就先上去了，还有作业没写完呢。」 周君一脸笑意应着：「去吧。」 夫妻俩也不换鞋，站在门口目送凌亦去往二楼。 凌行这才低头对妻子说：「我就说吧，小亦也是记挂我们的，这孩子不过面冷罢了。」 周君拱了他一下，扬了扬眉梢，「我生的儿子我还能不知道？」 凌行笑了笑，弯下腰身替周君脱鞋。 -------------------- 呜呜呜，超级迟钝少女易欢终于开窍了。 第45章 插pter45 刚打过放学铃, 教室里响起稀稀拉拉的收拾课本的声音。 凌亦站起，易欢也站起，两人在后门口相遇。 凌亦比她更接近门口, 可他突然倒退好几步。易欢便懂了，率先出了教室。 凌亦微微抬起眼, 只匆匆一瞥易欢书包拉链上似乎挂着个小物件, 那东西高高抛起, 又低低落下，牵动着凌亦的心神。 从出教室门那刻起, 在去楼梯口的路上。易欢没忍住回了好几个头，始终没看到凌亦的身影。手搭在扶梯上, 易欢踌躇着, 她想最后一次，最后回一次头, 如果他依旧躲着她，那就让他躲着好了。 接着她失落回眸。 躲在三楼暗处的周彼将她的这些动作看在眼里, 他施施然走下来，叫了声，「学姐！」 易欢抬眸, 见是他，有片刻微愣。 「你怎么来了？」 周彼自然答道：「来看你啊, 挺长时间没看到你了。」 是蛮久的了，久到易欢还以为他不会再来了。 「你伤好了？」没什么话说，易欢尽可能寒暄着。 周彼突然大笑起来，打着呵呵, 「没什么, 小伤不值得一提。」 易欢眨了眨眼, 他是不是忘了他们在食堂见过面的。 互相大眼望小眼看过会，实在没什么好说的，易欢有了退意，「你——我——」 周彼似乎猜到易欢要说什么，直截了当截去她的后半句话，「我找你有事。」 易欢唿出一口气，转了话头，问他：「什么事？」 周彼却没明说，「陪我走走吧。」 走？要走去哪。 挺晚的了，易欢实在是没心情。 周彼道：「要不我送你回家，我们边走边说。」 易欢点了点头。行吧，反正不让他把话说完，他也是不会走的。 刚出校门，周彼就问她：「你平时走哪条路回家？」 「就这个坡下去。」易欢只当他是随口一问，于是没说得很详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0页 而周彼在她说完后，便开始摆弄他的手机，似与谁发着消息。 「周彼，你不是说有事要问我么？」 「是。」周彼一心二用，「但我有点想不起来了，我再想想啊。」 他手机页面弹出的消息不断，周彼沉迷于回消息中。 易欢想了想，「你要有事的话就先去忙。」反正他也想不起来到底要说什么。 「我没事啊。」他这么回着易欢，突然手指着前方，「你看。」 易欢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大束五彩斑斓的气球争先恐后般飞上空，似黑夜里绽放的一抹彩虹。 易欢喃喃道：「谁家熊孩子这么晚还放气球？」 周彼又指着一处扎堆升起的气球，「那还有！」 随着他话音刚落，一齐涌上来许多气球，一个接一个升起，不多时便成了漫天的气球雨。 易欢狐疑问周彼：「这是哪里有庆典么？」可这附近都是居民区啊。 周彼耸肩膀，打着马虎眼，「不知道诶。」 「学姐，接下来走哪条路啊？」 「左转。」 周彼又掏出手机发消息，易欢不经意间往那瞄一眼，周彼还挡了下，沖她眯了眯眼，「学姐，不好看人隐私的。」 易欢：「……」 再往前走的这条路旁，是一栋栋单门独户小洋房，挨家挨户都有院子，每家的围墙都靠黑色铁质栏杆一根根竖起。 与众不同的是，今晚的每一户前都挂着盏小彩灯，灯下方的栏杆上统一用蝴蝶结繫着朵娇艷的玫瑰。 越往前走，易欢越发现家家都是如此。 她突然回过神，问他：「这是你弄的？」 周彼没否认，只笑着问她：「你喜欢吗，喜欢玫瑰么？」 他打听了一圈，都没打听出来易欢喜欢什么花。于是自作主张选了迷人却带刺的玫瑰，这点特质与他心中所想的易欢很像。 这一路上又是气球，又是鲜花的，易欢心里有隐隐的预感，可她还是问他：「你搞什么？」 —— 凌亦等易欢走后，便独自来到操场，一个人练习投篮。投着投着不免又想到易欢送她的那只投篮机。 他买了个透明的玻璃罩，将它细心放进去，放在书架上妥帖保存。 投了半小时球，脑中全是与易欢有关的点点滴滴。他索性扔了球，独自往看台上一坐。可是这里也充斥着与她的全部回忆。 手机嗡嗡震动，凌亦接通。 电话那头传来周君欢快的声音，「儿子，放学没有啊？妈妈今天买了许多你爱吃的菜等你回来呢。」 凌亦握住手机的手紧了紧，「妈，我还有一会儿呢。」 他现在还不太想回去。 「哦，不急不急。妈妈才买菜回来，煮也有一会儿呢。」 凌亦闭了闭眼，「那我一会回去。」 周君爽快地挂断电话，「好勒。」 没过一会，一个飞速奔跑的身影直冲着凌亦过来。 「亦哥！」章天终于在后操场找到凌亦。他跑了一路，不住弯下腰身，喘着粗气。 他哥不回家，一个人坐操场干嘛呢。不过这都不是重点。 「跟我走。」章天拉过凌亦就要走。 凌亦没理他，「别烦我。」 他甩了章天的手说：「你先回家去。」 让他吹会风，灭灭心里的火。 章天没动，暗暗提示着：「是十万火急的事。」 「都不重要。」 他哥这是怎么了，都说了十万火急，还不重要。 章天接着再明显提示，「是有关易欢的。」 凌亦有了丝怒火，「别跟我提她。」 好不容易把她从脑子里赶走一会，章天可倒好，又来给他加深印象。 章天急得都快变成斗鸡眼，「你确定？」 「昂。」 还昂？ 「亦哥，你想清楚了，以后可别后悔。」 还后悔？他倒是有些后悔话说早了的。 凌亦每天都在算离高考还有几天。易欢就坐在他前头，天知道他每天忍得有多辛苦。 看他哥心不在焉的样子，一看就是没什么心情听他认真说话。 章天想了又想，还是快速言简意赅说道：「周彼要跟易欢表白。」说完双手插兜，静待凌亦的反应。谁让他人美心善呢。 一秒不到，凌亦蹭地一下站起。 章天补刀，「没错，不是幻觉，就是你听到的那样。你的死对头和你的心上人表白啦！」 「我去！这么重要的情报，你怎么现在才说？」 章天撇嘴，「你自己不听啊。」这时候又怪起他来了。 「这消息属实么？」 「我们班张扬亲眼看见周彼他们那一伙人中午在食堂那打气球来着。」 中午？ 凌亦抽了抽嘴角，「你说得可真早！」 章天反驳，「那谁想到他是要表白啊！」 凌亦斜他一眼，「那又是怎么想到的呢？」 「还不是易欢跟他走了么。」 「易欢跟他走了？！」 章天点头，凌亦暗道不好，紧接着嗖地一下跑出去。 「亦哥，你书包！」 可谁知凌亦非但没减速，还跑得更快了。 章天替他拾起，幽幽感嘆：他哥没他可怎么办呢。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1页 「送你走花路啊！」周彼笑了下，灯光晃了下他的眼，迷离的双眼里暗藏情绪，「学姐，你不喜欢？」 易欢直白道：「不喜欢。」 周彼毫不气馁，「那我们再走走。」 还有？接下来的路，易欢是越来越不敢走。 再转过一个街角，周彼快走几步，往她身前一杵。 易欢还没反应过来，便听他道：「你说你不喜欢玫瑰，那我就送你一个我。」 「学姐，要不要考虑收下？」周彼自顾自道：「我嘛，虽然平时拽拽的，但我很爱黏人，尤其是黏自己的女朋友。」 「那你要做我女朋友，我不敢说其他的，但肯定能让你在顺水横着走。」 「当然，我也会对你很好的，我那些兄弟也会对你很好的。」 周彼问易欢：「怎么样，这份周彼食用指南，你还满意吗？」 易欢看着他，眼睛里好几种情绪来迴转换，不变的是她一直拢着的眉心。她无法表达此刻的心情，也不知还要怎样告知周彼她的想法。 她不止一次的拒绝，可是周彼仍然执着表白，她承认她有些感动，同时还有些困扰。 他的表白来得太过突然，易欢一时间没有好的处理方法，只能与他对望着。 「我是说得还不太清楚啊。」周彼突然垂下眼，又絮絮叨叨补充一堆，「要说我以前没谈过，你肯定不信。我承认我以前是对别人有过好感，但最后无疾而终。」 「遇见你之后，我才懂得以前那都是过家家。你这样的，才是我心目中女神的样子。」 易欢闻声一动，终于有了点灵感，「周彼，你有没有想过，女神都是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 「什——么意思？」在知识面前，他有点口吃。远观他懂，后两词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算了，这又不是语文课。 易欢想了想，还是没接着说下去。 「学姐，我可以等的。」他偷偷眨了眨眼睛，「最多两天，更多时间恐怕我也等不了。」 「现在就当我是提前在你这排个队，我就还挺喜欢你的。」 老实说，易欢是周彼追过最久的女孩。越追不到他心越痒痒。 他想他大概率是沦陷了。 易欢下定决心，她看着周彼坚定道：「我现在就可以答覆你。」 「等会等会。」他紧急叫停。 周彼笑了下，开始耍赖，「我突然不是很想听，要不你还是考虑两天吧。」 他告诉易欢，「你想清楚一点，要是错过我这么好的，可就没有下一个了。」 易欢继续说道：「你很好。」 「我不要好人卡。」他嘴角一丝笑意也无，单脚点着地，隐隐有烦躁气息。 他忽地唿出一口气，「你要不答应我，信不信我天天去烦你。」 「我不光烦你，还烦你那个小跟班。」 小跟班，是在说左青？ 「周彼，你——」 周彼没给她说完话的机会，「我认真的，你考虑下。」 后面周彼还是坚持要送她回家。 但他脚步迈得大，易欢小跑着与他并排，「我自己回去就好。」 周彼没回她，倒是回了句语音，「寸头，继续往下走流程。」 易欢：「……」 不多时，一架低空飞行的无人机缓缓过来，紧接着俯冲，在周彼身旁停下。等他取完托架上的东西，再缓缓飞走。 「不喜欢玫瑰，不想要我，总该喜欢这个吧。」周彼扬了扬手里的物件。 易欢看清了，是枚u盘。她一时不知道周彼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是范渠压的今年的题。范渠你应该是知道的，着名的押题神师。每年他压的题，总会考一两个。这个有多珍贵不用我再说了吧，我这也是费了好大劲才弄到手的。」 周彼手往前伸着，让易欢看得更清楚，「怎么样？你要是答应我，这就是你的。」 -------------------- 第46章 插pter46 前方一团团模煳的光影亮得不同寻常, 易欢想也知道是彩灯的效果所致。周彼可能真的给她造了个光影长街。 「周彼。」易欢眼里仿佛沾染上些许五彩。 她不是个犹豫的性格，大多数时候她是听从自己内心的声音的。 「打住！」 一些事情在发生前总有预兆，周彼敏锐地感知到这一点, 所以他叫停了。 易欢咬住下唇，然后松开, 「你说我不喜欢玫瑰, 不想要你, 这些我都承认。」 「而我最最不喜欢的是你的第三个必要条件。」 「感情如果沾染上利益交换的嫌疑，那么必定不是真的喜欢。」她淡淡笑了下, 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会在这里做心灵导师。 她虽然对爱情的具体形态懵懵懂懂，但是易欢心里很清楚与周彼的一切都不是她心中最想要的那样子。 「让你打住就是不想你再说话！」周彼踢了一脚路边的鹅卵石, 鹅卵石咕噜咕噜滚进旁边的草丛里, 最后被淹没，消失不见。 等了一会, 他重新道：「学姐，我懂。你没必要说得这么清楚。」这么干脆明了, 让他想再找点空隙钻一钻都没办法。 「你是不是看我平时特别不着调，就觉得我不会伤心。」真的，说着这些话, 周彼都能感觉到他心绞痛。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2页 「学姐，不管你信不信。我——」他双手向前伸, 突然虚浮地揽了一把空气，「我第一次这么认真地和一个女孩告白。」 结果还失败了。 易欢想了想，不知怎么安慰她，就只好讲出那个至理名言, 「长痛不如短痛。」 周彼抬眼, 捂着心脏道：「短痛也是痛。」 好吧, 这点她无法辩驳。 「周彼，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还是你学姐。」 「我介意。」周彼很快回她。以为就这一点就能安慰到他了，一点实惠都没有。 他撇了撇嘴，直勾勾盯着易欢，「你要真想安慰我，就抱一下。算是离别的礼物。」 抱一下？哪种拥抱？这里头学问很多。易欢踌躇着。 周彼还在劝说：「就朋友之前的问候，在西方拥抱还是种礼节呢。」 易欢迟迟不说话，周彼也没了兴趣，「你要不愿意就算了。」 随着他话音的落下，易欢紧绷着的弦一下子就松开。 周彼趁着这个空档，忽然冲上前，接着很轻的抱住她，「下学期，我要是还很想你，就算你在天涯海角，我也会追去的。」 易欢心里咯噔一下，脑中砰砰放起爆竹。周彼很快放开，充满邪气地笑着，「开玩笑。」 「我是那种人么，我这么优秀的人，顺水暗恋我的人一大堆，我——」他停住，微皱着眉，似乎是在想形容词，「我很畅销的好么！」 「周彼。」 「你放弃我了。」是他刻意想要云淡风轻的，可说出「放弃」这两个字，他的心还是会像被马蜂蛰了一下。 不过他可是周彼啊！ 周彼最后再看一眼易欢，缓缓后退着，一步两步。 离别总有时限，他沖易欢挑了挑眉，便转身。 凌亦急匆匆跑过来，正好赶个末场。 他吃不准现在的情况，突然急剎车，弯腰喘着粗气。 易欢却是一怔，两人很久没说过话了，她没想过凌亦会来。 周彼似是掸灰尘般拍拍凌亦的肩，下一秒凌亦直起身。 周彼厉声道：「以后别老找易欢，离别人的女朋友远一点。」「女朋友」三个字他特意强调。 就算他很不幸退场了，也要给对手制造些难关。让他一个人难过的事，周彼可不干。 凌亦的心坠坠往下沉，他终究还是来晚一步么？ 他看向易欢，后者的目光似水。在这条被打造成浪漫的长街上，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你滚！」有一点凌亦是确定的，刚刚周彼是要走的。既然要滚，那就快点滚。 「凌亦。」易欢才刚开口，他就看过来，易欢忽地就止住了所有想说的话。 「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话。」他的眼底掀起惊涛骇浪，在看向她时，到底还是努力克制住。 再也隐忍不了的周彼终于插上话：「你学长了不起啊，你让我滚我就滚！」抱歉，他天生不会滚。 「快滚！」除此之外，凌亦懒得与他多说一个字。在他看来，周彼所有的叫嚣都是白费功夫，武力值才是决定一切的因素。 「你以为你是谁啊？」周彼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凌亦凭什么这么嚣张。随他向顺水的任何一个人打听打听，他周彼是什么地位。 这题凌亦会，他扯唇，凉薄一眼看向周彼，「你祖宗！」 「你！」 躲在暗处的白崇越看情势越不对，他不得已冲出来，拉住周彼，小声道：「哥，咱走吧。」 「凭什么？」他凭什么要走，从哪冒出的这么个野小子。现在矛盾已经升级为他能不能保住在顺水的地位问题了。 白崇只好又道：「论资排辈，他确实是咱祖宗。」 什么？周彼讶然。 易欢适时道：「周彼，你先回去。」 周彼被巨大的消息冲击着，任凭白崇带着他往前走。 等拐过街角，他彻底忍不住，「什么情况？」 「彼哥，我也是一小时前听高三的学长说的。凌亦就是圈子里一直在传的，顺水改邪归正的神话。」 「自他进校起，就是顺水的老大。上学期不晓得因为什么原因，突然就退圈了。」 白崇摸了摸头，眼里崇拜的光就没停过。「彼哥，老实说，要是他不退，估计也不会轮到你。」 「难怪呢。」周彼喃喃自语，「难怪我打不过他。」 栅栏上的彩灯电池续航能力足够持久，灯光锃亮，看得凌亦心里堵得慌。 他勐地拉起易欢的手，大步往前迈着步子。 走了好几步，身后始终安静。 凌亦却不禁怀疑，她为什么不反抗。 「凌亦。」 终于等来熟悉的开场白，他忽地将她往旁边的小巷子里一带。 易欢还没感觉到怎么回事，人已经被凌亦压在石砖墙上。 怕她疼，凌亦攥住她手腕的指头松了松，接着双手手掌撑在墙上，将易欢圈在他可控的范围内。 兜头声嘶力竭的控诉而下，「你以为老子这么努力是为什么？」 他越想越气，甚至还很心塞。 凌亦的心思始终矛盾，想她明白他所付出的一切，又不希望以此来要挟她。 就只好这么气势汹汹问上一句。 谁知易欢蓦然笑了下，凌亦的嘴里似被餵了颗蜜糖，便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3页 易欢忽然踮起脚尖，微微倾身。 凌亦身子陡然往后缩了缩，他在心里暗骂自己太没骨气了。 易欢毫不在意，她弯着唇角，睁大眼睛，就这么一寸一寸看过，最后停留在他睫羽挺翘的眼睑上。 接着她贴回墙面，看着他浓重的黑眼圈戏嚯道：「当熊猫。」算是回他的质问。 你这么努力是为什么，是为了当熊猫。 凌亦气得心肝疼，「当个锤子的熊猫！」 他那点心思唿之欲出。 我就想离你近一点，再近一点。不敢将爱意显露于人前，只愿每个夜落有回声。 易欢啊易欢，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知道，我的虚张声势，藏匿着对你全部的喜欢。 被他腹议的人忽然捂住嘴，但是捂与不捂都一个样，笑意还是会从眼睛里跑出来。 凌亦被她弄得没法子了，难不成真的让他去当熊猫？ 「他骗你的。」易欢忽然说道，她沖他眨了眨眼，「我没答应他。」 他的大脑有一瞬间宕机，缓了一会才与前头接上。 「哦。」凌亦在强装镇定。 易欢笑着又问他：「哦？」 「嗯。」哦不能说，那就嗯。 「嗯？」 凌亦被她整懵了，「昂。」这回总是对的吧。 她忽地开始捧腹笑起来。凌亦慌张地松开手，站在一旁不知所措，总感觉易欢格外反常，总之怪怪的。 等笑够之后，易欢直起身，看到凌亦的唇角没有笑过痕迹，她解释着自己可能荒诞滑稽的行为，「我在逗你。」 「你有开心一点吗？」 开心，并没有。但因为是易欢在逗他，所以凌亦还是很给面子地扯了下笑。 「我后悔了。」他现在就是很后悔，为什么要自作主张不再缠着易欢，会不会有那么一点可能性，易欢并不是那么烦他呢。 算了，与此同时，他又想开。索性高考在即，等几天又何妨。 「我送你回去。」 男孩子的脑迴路跳跃能力总是很强。易欢还在想上一个问题，凌亦已经跳到另一个话题。 「还是别了。」他突然又改口，问她：「这离你家不远，你能自己回去吧。」 易欢点了点头。能是能，但是他这转变也太突然了吧。 「那你也早点回去。」 凌亦扯笑，「我？我不行。」他接着神神秘秘道：「我得去保护地球。」 某些人只顾浪漫，不注意卫生。玫瑰虽美，可总会枯萎。再说了他有问过那些栅栏的意见吗，它们愿不愿意与那些玫瑰在一起还不一定呢。 他这么做纯粹是为了解救栅栏，顺便解救解救自己的眼睛而已。 凌亦摘了一条街，就骂了一街的周彼。 他忽然想到，现在的监控满大街，横竖不是他干的，他为什么要收尾。 转念接着再想，便又老老实实干起来。 只因那里面还有易欢，万一有好事者气不过去，想查监控，查出易欢来怎么办。这节骨眼上，他不想让任何人打扰到她，哪怕是他自己。 等到按指纹锁的时候，凌亦才忽然想到他妈让他早点回来来着，可他一不小心就到这么迟才回来。 手下动作不免有些心虚，啪嗒一声，锁应声而开，凌亦惶惶探出一个头进去，客厅内灯光明亮，餐桌上放着碟黑乎乎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 他没看到他爸妈，难道是等得不耐烦先去休息了？ 凌亦轻轻带上门走进来。 从隔壁厨房内传出来隐隐约约的说话声，像是他爸妈的声音。 「哎呀，我忘了买生抽，你快去买。」 「老婆，没有生抽，老抽也行啊。没必要跟教程上一模一样的。」 「让你去你就去！」 「好好好，我去，你别生气啊。」 「哎，小亦？」凌行刚转身，就看到凌亦一动不动站在厨房门口，不知几时回来的。 凌亦看着一片狼藉的厨房道：「爸妈，你们干嘛呢？」 周君从凌行身后探出身，尴尬地想要藏起凌乱的桌面，「儿子，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凌亦沉默不语，看了看头顶的挂钟，已经快8点了。 他走进厨房，问：「肖阿姨呢？」 周君答：「妈妈给她放假了。」 「哦。」 他看着一旁还有几盘炒好的菜，看卖相应该是熟了，于是将那些端到桌子上去。 「哎，儿子。」周君忙跟着他出去，「要不咱一家三口还是下馆子去吧。」 凌亦问：「你不是做好了么？就吃这个。」 「别吧。」周君委婉道：「你爸是不要紧，可我就是怕你吃不习惯。」 「不会。」 他说着又去厨房盛了三碗饭，拿了三双筷子，然后在凌行和周君的注视下，坐下加了一筷子空心菜，慢悠悠吃着。 周君和凌行对视一眼，也坐到他对面，但是两人都没动筷子。 凌亦也没管他们，一边吃一边翘着脚尖，时不时还低笑两声，看着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吃完后，他将碗放下，对着面前呆愣的两人道：「我吃好了，你们慢吃。」 等凌亦房间门关上，凌行迫不及待吃了口空心菜。 周君问：「怎么样？」 凌行：「还行，就是有点咸。」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4页 周君：「你再尝尝其他的呢。」 凌行听话，每个都挑了一筷子，结果刚吃到嘴里便全吐了。 他边擦着嘴边说：「看来咱儿子不傻。」难怪一个劲只吃空心菜来着。 周君打了他胳膊一下，「废话，咱儿子可是年级第一，这智商随我，能傻么？」 凌行是个爱妻的，「是是是，老婆说得都对，咱儿子可不是随你。」 「话说回来，咱儿子心情很好啊，刚才那笑——」周君琢磨出点味来，不住扒拉着凌行：「他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凌行也是意想不到，张着唇好半天才不可置信道：「咱都要有儿媳妇了？」 他们彼此对望一眼，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 第47章 插pter47 才刚六月, 便已见酷暑的迹象。学校那条主干道长且宽阔，周围没有绿树成荫。左青变得越来越不喜欢中午。 尤其是正午的时候，总要穿过这条必经之路, 才能到达食堂。 「欢欢。」左青撑起她那把小花伞，「进来。」 易欢依言躲进去, 同时嘴里一直念念有词。 左青无奈地垂了垂眼, 片刻还是开口说道：「欢欢, 歇会哈。你在我边上背课文，我压力可大了！」她家易欢真是她见过最优秀最努力的女孩子, 回教室的间隙还不忘背篇课文。 「你跟我聊聊呗。」左青软着调子，她俩都好久没有正经聊过天了。 「等下, 还有一点。」易欢说完一秒不落又继续背下去。 左青是彻底服气。 终于等到易欢念叨完, 她问：「聊什么？」 「随便。」总之别再背课文了，她小心脏受不了。 「诶, 欢欢。」左青突然抬高伞柄，指着前头一个身影问她, 「那是不是高鹿？」 易欢看过去，只能看到个高挑的背影，她吃不准, 「有点像。」 「欢欢。」左青像是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般，又指着她看向一侧。一旁教学楼的蓝色玻璃倒映着女生清晰的侧脸。 「实锤了, 就是高鹿。」 「她怎么一个人？」易欢记得她从前人缘很好的，到哪身后都能带着两三个人。 左青解惑，「自从你那件事后，她被记了大过。好像就没什么人跟她一起玩了。」 她看着易欢有些迟疑的面孔道：「欢欢, 你不会是心软了吧。」 左青势要及时掐灭她这个念头, 「你可千万别, 忘了当初这个人是怎么对你的了？再说了你心疼她，她会心疼你吗？」 左青说着说着越来越激动，如果前方有桌子，她大概率是要掀翻整个桌子吧。 易欢赶快澄清着：「我没有。」 她没有那么大度，只是有些感慨罢了。 听到易欢的这句话，左青才安心。 她再次强调，「最好是没有，不准骗我。」 「没有。」易欢笑着否认。 这一篇算是翻过，不多时，左青又冒出来个新问题，「欢欢，最近怎么没见学弟了？」 她没具体算有多长时间，但应该有个几天了。 「他在忙吧。」易欢打算含煳过去，「我们快走吧，还挺热的。」 「对哦。」左青虽撑着伞，滚滚的热浪还是随风跑过来，「那我们赶快回去。」 这燥热初夏的室外真不是人待的。 —— 篮球场边，章天萎靡不振坐在一颗同他脑袋一样圆的篮球上，眯着眼没睡醒般还踉跄了下。 醒了半天的神，章天抬眸朝正在投篮的凌亦道：「亦哥，我昨儿背了一晚上你给的重点。」 「是么？」凌亦闻言，扔了球，朝他走过来，「我来检验下成果。」 他盯着章天左瞧右瞧，最后不满意地摇头，「黑眼圈不够深。」说明还不够努力。 「亦哥。」章天挣扎着，「我天生不显黑眼圈，你这评判标准对我来说不公平。」 凌亦挑眼，「那我考考你。」 章天秒怂，低头扒书，「我再看看。」 凌亦笑了下，像是早就预料到这结果般，重新抛起球。 「嗖」一道漂亮的弧线，球应声进框。 章天眼神游移着，「亦哥，怎么想起打篮球了？」 凌亦抽空回他，「你管我呢！」 他是管不太着，他就一个问题，「我能不能不背了。」 「不能！」凌亦一秒拒绝，「除非——」 还有除非？章天努力睁圆眼睛，等待着凌亦的那句除非。 又一记三分球，凌亦冷冷道：「除非你移居到外太空。」 章天泄气，坐着的那颗球不听话地滚远，他一屁股坐在塑料胶地上。 章天反应慢半拍爬起来，笑嘻嘻道：「亦哥，你最近很闲啊！」 凌亦顿时没了兴致扔球，球被他双手捧住，作势要砸向章天，「你真是没睡醒！」 瞅着他眼眶下日渐浓重的黑眼圈，是怎么能说出这种违心的话的。 章天耷拉着脑袋。 他哥说的都对，可他基础太差了，亡羊补牢是不是太晚了点？ 要人命的是他每天都很睡不饱啊！！！ 「章天。」 听到凌亦的召唤，章天抬起沉重的头颅。 凌亦拍了拍他的肩，「我们一起努力。」过程总是艰难的，但熬过去，总会收穫到些许。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5页 在章天感动得似要挤出一两滴眼泪时，凌亦接着把下半句话说完：「当然，你要是不想努力了，我可以放弃。」 章天勐地摇摇头，「亦哥，我再试试吧。」 不就是磕书么，他哥行，他也可以的。 凌亦欣慰地再次拍上他的肩膀。章天重新找回滚远的那颗球，然后选了个风水宝地，摆正，再接着坐下。 章天坐下没两分钟，「诶，亦哥。」 凌亦不耐烦回头，「又怎么了？」 「易欢。」章天指着斜前方道。 哪儿呢，凌亦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找过去。 易欢和左青同撑着一把伞走过来。 她目不斜视，还是左青先看到这边的异样，推了推易欢的胳膊，「看，那边两个傻子。」 太阳这么毒，小心晒成黑炭。 易欢看向高三楼旁的篮球场，凌亦双臂抬高，举着颗球，正是要投篮的姿势，可他的目光却是一直看着易欢。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易欢突然露出微笑，冲着凌亦扬了扬手。 左青大吃一惊，握着她的手强制放下，「你做什么？」 易欢想得很单纯，「就打招唿啊。」 「欢欢，你怎么了？」这不太像是易欢的风格啊。 「就同学之间打个招唿啊。」易欢被左青一直追着问，她都怀疑是不是太明显了。 「你以前都不会这样的。」 易欢解释着，「害，我不是跟你说过么，凌亦是我朋友啊。朋友之间打招唿不是很正常？」 「真的？」左青怎么那么不信呢。 易欢连连点着头。 左青略有松动，「总之你记着我之前说的话——」 易欢替她补完，「多接触接触，我一直记着呢。」 「亦哥，易欢跟你打招唿诶。」事情太过匪夷所思，章天连瞌睡都不打了。 瞌睡哪有吃瓜重要。 凌亦低声嗯了下。 章天又道：「你要不要回一下？」 没等凌亦回答，他实时报导着：「好像来不及了。」人已经走了。 「章天。」凌亦突然伸出一只手臂。 章天心领神会，立马将手腕递过去，凌亦扶住，似稳了下身形。 他确认道：「刚易欢是在跟我打招唿啊。」 章天一连点几个头，好让他放心。 「她不是」凌亦忽地转向他，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坚持把猜测说完，「在撩我吧。」 章天瞬间垂下手臂，就差翻白眼了，他淡淡道：「亦哥，你想太多了。」 不是他打击他哥，实属是看不得凌亦自作多情。 凌亦跟着章天垂下手臂，茫然。他是想多了么。 自习课前的课间，语文课代表发着午间的小测。试卷统一放到前排第一位同学那，然后依次往后传，以此将试捲髮到对应的人手中。 试卷传到易欢手中，只剩两张。她显而易见瞄到了凌亦的成绩。 易欢回头，凌亦侧趴着在写字。 他神情专注，演算着数学公式。仿佛什么数学难题到他手中便都迎刃而解。 易欢轻轻敲了敲他的桌面，凌亦应声抬头。 她将试卷叠在他的卷子上，「继续加油啊。」 凌亦慢慢坐直身子，狐疑问她：「你又在逗我？」 易欢抿了下唇，忍住唇边浅浅的笑意，「你说是就是吧。」 「什么叫就是就是吧，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凌亦受不了这模稜两可的答案，不小心说出了实话。 他接着又懊恼，「我的意思是我理解能力不太好，我怕又理解错了答案，你能明白我意思吧。」 易欢点了下头，「明白的。」 「我的意思很简单，就是祝贺的意思。」易欢引导他去看左上角。 左上角赫然写着象徵完美的三个数字，他的语文小测考到了100分。 易欢应该可以当做这其中有她的一部分功劳吧。 想着这点，易欢为自己打着气，她翻出数学错题集，想要重新巩固一遍错题。 易欢，你也要加油啊。 看着易欢埋头写字的身影，凌亦才深刻认识到章天的那句他想多了是什么意思。 真的就只是他想多了。 自习上了没几分钟，何爽突然推门进来，又发了三张英语试卷。 「这是教研组出的预测题，你们做一做，明天课上我们来对答案。」 底下一片哀声哉道，连上其他几门，七七八八加起来得有十几张试卷。 「啊什么啊，觉得累是吧，累也要咬牙挺住，挺过去就好了。」 何爽的鸡汤听来听去也就一个样，他们都听腻了。抱怨一通无效后，大多数已经抓紧做起试捲来。 教室里只能听见签字笔在纸上摩挲的声音。 何爽很满意这效果。 「易欢。」 正翻试卷的易欢抬头，何爽对她点了下头，「你出来下。」 凌亦抬着头，看易欢越走越远，不禁琢磨着何爽找她是要聊些什么，便又听何爽道：「凌亦，你也出来。」 他也有份？凌亦以最快的速度跑出教室，站在易欢身旁。 他沖何爽抱怨着：「老师，你说话不能一口气说完吗？」难道是他的名字不配和易欢的放在一起？ 何爽如鲠在喉。这臭小子现在是还管上她说话了，怎么着，她就喜欢一顿一顿的说了，怎么着。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6页 就不改的傲娇眼神就是何爽对凌亦的回覆。 易欢看着这两人干瞪了几分钟眼睛，脑海闪过一行字：两个幼稚鬼。 -------------------- 第48章 插pter48 两人跟着何爽进了空无一人的办公室。 何爽进了门就先找水喝, 杯子里没有，热水壶里也没了，她还得去烧。于是对那两说：「你们等我会。」便又推门出去。 她一走, 凌亦站姿散漫起来，偏头直接问：「你说何爽找我们什么事？」 易欢摇头, 「不清楚。」 凌亦也想不明白了, 可不管怎么说, 他和易欢的组合还是令人心情愉悦的。 他悄悄扬起眉梢。 何爽接好水进来，凌亦一秒说道：「老师, 你找我们什么事？」言语间满满催促之意，就差告诉何爽, 快点说, 我们很忙的。 「知道你们忙。」何爽看向凌亦，不得已坐下。 她一天到晚也忙得很, 想喝口水还得等一会。 「省里开了个考前心理辅导班，给了顺水几个名额。我们班我就想派你们俩去听听。」 凌亦问：「多久啊？」 「就明天半天。」 明天就去, 现在才说。何爽可真沉得住气。 凌亦拒绝，「我不去。」 何爽瞪了他眼，接着把希望放在易欢身上, 「易欢，你怎么想的？」 她还在尽最大努力劝说着：「这个班呢, 时间短，又是省里举办的。我建议呢，去听听看还是很有必要的。」 「当然老师是尊重你们意见的，如果你们不想去, 那给到我们班的名额就作废。」 沉默几分钟, 易欢轻声道：「我去。」 凌亦急了, 堂而皇之扯她衣袖，悄声道：「去干吗，浪费时间。」 何爽差点气到心梗，「凌亦，你敢不敢再嚣张一点？」她还在这儿呢，就开始当着她的面说小话了，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 下一秒，凌亦果然当面开口：「我们不去浪费时间。」 「你！」何爽觉得凌亦就是自己职业生涯中最不服管教的学生，专门来克她渡劫的。 在这场乌七八糟的硝烟中，易欢再次表明自己的想法。 「我去的。」 她想去看看，尤其在知道举办地点是在高校后，就更想去看看。 何爽撇开凌亦，一脸欣慰看着易欢，「老师就知道你能想通。」 换句话说就是暗指他浆煳脑子，想不通了。 凌亦偏头问易欢，「你真要去？」 得到肯定回復后，他很快改了自己的口径，「那我也去一下吧。」 「晚了，你先出去。」这样她就眼不见心不烦了。 「我去的！」凌亦又扬声重复一遍。 何爽回他，「去也先出去！」 话说到这份上，凌亦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带上门。 他一出去，何爽顿时觉得心口不堵了，唿吸也畅快许多。 「易欢，你别紧张。」她将声音放柔，「老师跟你谈谈心好么？」 易欢点头。 何爽继续道：「听你妈妈说，你想学医？」 「对。」 何爽肯定着，「很崇高的理想。」 「自从你数学提上来之后，成绩一直很稳定。这方面我不担心。」 「老师想跟你说的是，保持现在的状态，别太焦虑，也别松懈。明天的分享会，你可以当做放松，不过还是要认真去听。」 易欢答道：「我知道的。」 何爽满意点头，「老师一直很放心你。」接着想到某个头号顽劣分子，她一声长嘆。 凌亦么，她也很犹豫，到底该不该让他去。不让他去吧，可是按照成绩排名来说，也该是他，让别的同学去，又对他不公平。 总之，她头疼得很。 「易欢，你帮老师多看着点凌亦，别让他闯出什么乱子。」 易欢想这才是何爽留她下来的真实目的吧。 「老师，你该对凌亦多点信心，他还是很有分寸的。」 他？何爽不敢多给他信心。 「在不影响你学习的情况下，你就帮老师看着他一点。」想到什么又赶紧补充，「他要是不听，你不用管他。你只要保证他老实坐在座位上，不要乱走动就行。」 「也不能睡觉！」在自家学校就算了，但一旦出去就是代表顺水。这点何爽着重嘱咐着。 易欢只好答应，「好。」 凌亦等很久，终于等到易欢出来。 他赶紧凑上前，「何爽单独留你说什么了？」 哪有一上来就跟查户口似的盘问的，易欢不答。 凌亦就自己在那瞎猜，越猜越离谱，她不得已道：「没说别的，就让我注意安全啊什么的。」 「她怎么不让我注意安全呢？」凌亦忍不住暗道何爽果然偏心。 易欢笑了下，猜着：「大概是不需要吧。」 「你是说我长得很安全？」 「嗯。」 嗯？凌亦生气了，很难哄那种，他提着悠长的调子道：「快点说你是在逗我。」 可惜易欢直接告诉他：「这回真不是在逗你。」 下午放学，章天跟着凌亦一块出来，他也听说了这件事。除了恭喜外，还是恭喜，恭喜他哥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虽然只是和易欢同去一个分享会。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7页 走在路上，凌亦的嘴角始终带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直到看见两个遥遥相望熟悉的身影，他快速跑到校门口，「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然后他看到了凌行脚边的两个行李箱。 紧跟他之后而来的章天也看到了，他礼貌地打了个招唿，便凑到凌亦身边，和他说了声先走了。 沉默很久，身边来来往往过去几波人。 双方都没有开口，凌亦是觉得没什么可说的，而周君则是觉得无言以对，说好了要陪凌亦高考的，结果不到两天就得走。 这个结果，凌亦虽有预料到，但这一切真正发生在他眼前，又是另一回事。他想开口挽留，却明白他爸妈连行李都收拾好了，估计不会为他停留。 周君往前迈了一步，凌亦知道她下一步就该抱住自己了，于是往后退了一步。 周君准备好的双臂又颓然放下。 「小亦对不起，我们回来前明明都安排好了，谁知又出问题，真的很对不起，爸爸妈妈要食言了。」说着周君往他口袋里塞了张卡。 「想吃什么就去买，对了，要仔细看看考场在哪，要是离家远的话，就订个酒店，别为我们省钱，我们只求你别苦着自己就行。」 凌亦是想要将卡还回去的，但想了想，还是收下了。 周君扬起头道：「小亦，能抱抱妈妈吗？」 等了几分钟，凌亦都没什么动静。 周君自知愧对他，也不敢再奢求什么。 凌行上前将周君揽在怀里，低声安慰着。接着他眼前便一黑，凌亦直接熊抱住他们两个，维持这个动作几秒，然后他收手。 凌亦深深吸了口气，嘱咐着：「你们照顾好自己。」 这趟周君回来，他发现她妈有白头髮了。 岁月易老，人也一样。 周君点点头，又细细嘱咐凌亦好几句，凌亦耐心听着。 「凌亦。」 身后传来熟悉的问好声，他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 易欢习惯了和凌亦打招唿，这会见他半天没回头，不免有些奇怪。她凑过去看，还没走到近前，便迟疑住步伐。 他身边那两个侧着头看着她的是他爸妈吗？ 下一秒，只见周君笑眯眯走过来，「小亦，也不介绍介绍这是谁啊？」 凌亦这才僵硬着脖颈把头转过来，他沖易欢眨着眼睛。 三长两短，是什么意思？ 没等易欢解读出来，周君已经走到近处。 易欢只得先介绍，「阿姨好，我是凌亦的同学，我叫易欢。」 「欢欢呀！」周君熟稔地握着易欢的手心，然后另一手摸进包里。 凌亦一看她这动作，眉心一跳，敢上前阻止，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他妈银行卡已经拿出来了。 周君将卡塞进易欢手里，「初次见面，这是阿姨给你的见面礼，不多，你拿着用。」 「阿姨这——」易欢慌乱间眼神求助凌亦，这卡她是绝对不能收的。 凌亦将卡拿过来，不管三七二十一重新塞回周君包里。 周君要说话，凌亦抢先说：「妈，你吓着她了。」 「是么？」 周君不觉得自己行为有什么不妥，直到凌行过来，跟她耳语几句，她才不那么执着。 凌亦趁机让易欢快走，易欢转身。 他叫住她，低头笑了下，再抬眼眼眸明亮如初，「明天见。」 易欢先是愣了下，随后也弯了下唇，「明天见。」 周君和凌行交换了下眼色，这两人是有点什么吧。 目送走易欢，凌亦见周君和凌行还杵在跟前，他疑惑，「你们不赶飞机吗？」 凌行说：「不着急，还有点时间。」 凌亦点点头说：「可我有点着急。」 周君问：「你着急什么？」 凌亦：「我要去超市，明天郊游。」说着他向周君和凌行招了招手道别，「爸妈，我先走了。」 郊游？ 周君纳闷：「不是要高考了吗？这学校还组织郊游？」 凌行摇头，眼里的疑惑不比周君的少，「不清楚。」 走了几步，她又拱了拱凌行，「你说刚那是不是咱家儿媳妇？」 凌行：「十有八九，你什么时候见儿子和哪个女生这么亲近过？」 周君点点头，她也觉得是。 又走了几步，她忍不住笑出声来，「我生的儿子果然像我。」 凌行：？ 周君眯了眯眼：「眼光好。」 —— 「易欢，这里！」凌亦比易欢先一步到达集合点，他站在车前，沖还在远处的易欢招着手。 等易欢过来，他将手中的水递过去。 易欢下意识推脱，「我不渴。」 凌亦想了想收回。那成，他先帮她拿着，省得易欢拿在手上也重。 可下一秒，他手中的水被人抽走。凌亦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易欢垂着眼睑，手指了下车门，「我先上去了。」 凌亦犹站在原地想了两秒，脑中什么思绪都没有，便紧紧跟上易欢，直接在她身旁落座。 易欢看过去，凌亦笑着道：「这没人坐，我知道。」 是没人坐，她无力反驳，只能看向窗外，假装在看风景。 没看一会，易欢主动道：「凌亦。」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8页 他答得理所当然，「在。」 易欢顿了下，才道：「一会你跟着我，不要走远。」 还有这好事，凌亦唇角不受控地上扬，笑得情不自禁，「好。」 易欢忍住笑，说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你别误会，是何老师不放心你，叫我多看着你点。」 凌亦看向易欢的眼神瞬间有些哀怨，「你其实可以不解释的。」老实说，他并不是很想要这句解释。 「那我收回。」易欢扬起眉，说得风轻云淡。 「啊？」这下懵圈的人变成凌亦了。他总觉得易欢有些不一样了，却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一样。 啊？ 易欢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到底是收回还是不收回？」 凌亦果断答道：「收回。」 「凌亦，我发现——」说到一半，易欢忽的止住话头。 「什么？」每逢她话只说一半，凌亦心里总会东想西想，怪折磨人的。 「没什么。」 「你说！」话说到一半总归是不好。 易欢还在给他选择的余地，「你真要我说？」 「说！」他很确定以及肯定，想要听到整句话。 「那我说。」易欢加大幅度斜着身子，整个人完全转向凌亦。 凌亦紧张地双手交叠放在合拢的腿上，从没有一刻这么像一个模范好学生在认真聆听老师的话。 易欢盯住他几秒，突然噗嗤笑出声来，「我就是觉得逗你还挺好玩的。」 又是逗他？似乎就是最近两天，他们之间的谈话总有很高的频率提到这个字眼。 易欢最近很喜欢逗人啊，难道是学习压力太大？ 「你别有负担，如果你不喜欢，下次我不会这样做了。」易欢看凌亦的反应不是很好，于是抿着唇瓣道。 「没有没有。」凌亦连连摆着手臂。他不是不喜欢，就是还不太明白。看来还得找章天聊一次。 凌亦说完后，易欢再度看着窗外。看窗外不同变化的事物，有助于她平復心情。 她刚是怎么了，竟然会觉得凌亦摆手的样子有些像海洋馆的海狮，一样的，可爱？易欢不知道这个形容词够不够准确，但她心里就是这么想了。 她惊讶于自己被说服得如此快。短短两三天的时间，她似乎从内而外都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大巴车稳稳前进着，在前方路口转上高速。一路畅通，眼前开阔，易欢靠着车窗慢慢阖上眼。 凌亦没心思睡，一直在琢磨。他想给章天发消息，又怕微信里说不明白，到时候这小子嘴上没个把门的，再给他说得满校风雨。 只好硬生生忍住这个念头，自己瞎琢磨。搜索百度，上面的答案给得五花八门。他委实不知该信哪个。 突然，他肩膀一沉，毛绒绒的碎发轻抚着他的脸颊，易欢的唿吸绵长而稳定，她睡得正香。 凌亦的脑海中便什么想法都没有了，噼里啪啦放起鞭炮，似是在提前庆祝新年。 他一动也不敢动，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直到易欢悠悠转醒。 抬眼的瞬间，便能看到窗外。天色正好，阳光一点都不刺眼。她舒服地耸了耸肩，这才发现不对劲，脑后枕着的似乎是一块很硬的骨头。 难道说？ 易欢蹭一下起身。 凌亦不自觉笑了笑，「你醒了。」 易欢点了下头问：「我睡了多长时间？」 凌亦扯着谎，「没多长时间。」 易欢不信，自己看向窗外。一块通蓝色的显示牌在头顶闪过，前方到省市还有五公里。粗略来算她大概睡了有一个多小时。 她十分歉意道：「不好意思，你胳膊没事吧？」 凌亦无所谓道：「好像没什么感觉啊。」 说完后，他见易欢迟迟没说话，便又说：「你不用道歉的。我是真的——」 「凌亦，你别装了。」 凌亦张着嘴，却说不出更多的话。 易欢看着他，纯澈的瞳孔里似有千言万语要说。 她要他别再装凶，别再装无所谓。 -------------------- 第49章 插pter49 分享会后, 举办方给他们一个小时自由参观的时间。 凌亦守在易欢身边。 易欢将最后一点笔记记完，然后合上本子。偏头对凌亦发出邀请，「有时间陪我去一个地方么？」 凌亦立马答应, 「好啊。」他求之不得。 分享会的选址在大学城的一所高校内，凌亦跟着易欢穿过马路, 来到斜对面的另一所学校。 学校前是一块宽阔的平台, 再往里走中间是主校门, 旁边还有两道侧门。周围的花坛里种着应景的花草。这是他们一路走来，观感上校门最气派的学校。 易欢慢慢靠近, 凌亦紧跟在她身后，渐渐看清四四方方挂在墙面上的牌匾。他将看到的字在心里默记。 想要问出口些什么, 终是忍下。 易欢直到走得足够远才停下, 「到了。」 「医科大学，我们来这儿干什么？」 易欢笑着回他, 「这儿是我的梦想。」 她的梦想？ 「从小到大，我的目标就是考医科大, 当一名治病救人的行医者。」 「很棒啊！」其实这点凌亦早就从章天那猜到了，但他还是为她骄傲着。 「那你呢？」信息交换基于双方，一方先说, 另一方要紧跟其上。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9页 「你的梦想是什么？」 「哈。」凌亦猝不及防笑了下，脑内给不出什么标准答案。他们现在是在上励志主题班会课吗？ 可是在看到易欢期翼的眼神时, 凌亦还是憋出了几个答案，「小时候吧想当奥特曼，后来被各种教育，渐渐明白是成不了的。正儿八经的是想当过太空人, 不过也很久了。」 「近期的呢？」说来说去, 易欢还是没听到自己想要的。 近期？近期不就是你么。凌亦在心里大声叫嚣着, 我最大的梦想便是能同你一日三餐，一时四季。 可他说好了的先不提这事，是个爷们就把这句话咽下。 「没有。」凌亦垂着眼睑。易欢肯定觉得他是个没理想没抱负的人。完蛋，他似乎自己主动迈远了一步。 「凌亦。」他的所有小表情，易欢尽收眼底，她笑着，四周忽地亮了几分，「我们一起考医科大吧。」 凌亦的唇瓣紧抿，好半天说不出话来。不是我，而是我们，不是单独，而是一起。考医科大是两个人的行为。 「你说真的？」任凭心脏如何跳动，他还是想再确认一遍。 易欢突然背过身，「没听见就算了。」 凌亦追过去，「你说我们？」 傻样！她怎么从没发现凌亦还有这样听力不好使的一面呢。 她不忍心再反驳更多，「我说我们。」 凌亦突然伸出根手指，指着正大门道：「今年九月，我一定来这里报导。」 差点忘了最重要的一点，他顿了下，续上：「和你一起。」 「嗯，我们一起。」这就算是盖章了。 「喂！门口那两个，你们干什么呢？」一位保安从保安室跑出来，沖他们这边喊着。 「是本校的学生么？是就进来！不是哪凉快呆哪去！」 他们没穿校服，只穿着休闲装，难免会被误认为大学生。 保安也在奇怪，这一对俊男美女的，对着大门说话有好一会了。有什么话你边走边说么，他赶人之际，还是想过来看看这两人是不是精神上有什么疾病史。 「易欢，走吧。」 易欢看着凌亦，眼里带着探究。这可不像是他的态度，往常没见他怕过谁。 凌亦自是不怕的，可他不愿他喜悦的心情添上一丝丝不悦的气息。 所以宁愿息事宁人。 可易欢动都没动一步，反而不时朝里张望着，手机拿在手上似在联繫谁。 不知是看到了谁，她忽地一跳，沖人招着手，「哥！」 凌亦顺着易欢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同样与她招着手的易木阳。 他趁机问：「你哥在这上学？」 「嗯。」 易木阳看到她，没立即过来，冲着保安交代几句，才过来接她。「走吧，欢欢。」 「哥哥好。」凌亦随着易欢，颇有礼貌打招唿。 易木阳皮笑肉不笑道：「你好。」 他早就看到凌亦了，只不过是刻意不想搭理他。可人家打招唿，他也不能不说话吧。 「走吧，带你们转转。」说完拉着易欢走在前面。 凌亦没多想跟在后面。 「你怎么把他给带来了？」 「一共两个名额，一个他，一个我。」 易木阳还是有话说：「那参观学校，没必要带他来吧？」 「我们班主任跟我交代了，要让他跟我在一块，不能离我太远。」 「怕他惹事。」 易欢点头。 这点易木阳是能够理解的。 领着这两个准大一生逛了大半个校园，剩下还有一半由于时间关系，就等易欢自己来了再说了。 「反正主要场所，我都带你看过了。怎么样，喜欢不喜欢？」 「喜欢啊。」医科大的设施是没话说的，校园内环境也不错，到处种着香樟树，绿茵茵的，走在路上一点都不热。 这是易欢最喜欢的一点。 「那你可要加油了！」 「放心吧，没问题。」易欢拍着胸脯保证，就许她小小的膨胀一下。 「走，再带你感受下食堂。」 「好啊。」 凌亦全程跟背景板似的跟在他们身后，听着他们说话。看他们又往左岔路口走，他隔着两三步稳稳跟在身后。 易木阳时不时回头，每次他都在。后来索性他就不看了。 他身为哥哥的责任感在熊熊燃烧着，「欢欢，你跟他？」 「同学啊。」 又变为同学关系了？ 易木阳又问：「你想通了？」 「嗯。」 易欢笑着道：「我们现在是同学，以后也会是同学。」 那就好，易木阳满意地舒心。 正到餐点，易木阳算好时间道：「我请你吃个饭吧。」毕竟是到了他的地盘了。 那不然呢？易欢正有此意。 「我先去看看。」 「你去。」 他没跟着易欢一块往前走，一把抓住想偷偷从他身边熘过去的凌亦。 凌亦被抓到后认栽，嬉皮笑脸着：「哥哥放心，我自己买饭。」 易木阳的眉毛一竖，「一顿饭，哥还是请得起的。」 「你小子千方百计出现在我妹妹周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 「说，我妹妹刚在门口都跟你说什么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0页 「没说什么啊。」凌亦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眼珠咕噜直转。 「说实话！」 「真的没说什么。」凌亦还是咬死这一条。 易木阳嘆了口气，似乎没办法了，「好吧，你不说实话是吧，那我只能找我婶婶了。」 「别。」凌亦阻止。 易木阳耐心等着。 无可奈何，凌亦只能说出口：「她就在考我分享会上的内容，我睡觉被她抓到来着。」凌亦似乎很难为情，都不太愿意直面易木阳，一直是用左半边脸对着他。 结合易欢刚刚的话，易木阳很容易接受这个解释，听起来还挺像是那么回事。 凌亦偷偷拿眼去瞟，看易木阳的神色，是信了八九分。 易欢真是个神算子，早知道他哥会单独盘问他，还替他想好了话术。 不错不错，这关算是过了。 「哥，我能去选饭了吗？」心里一放松，胃里就变空。他还真是有点饿了。 「去去去。」易木阳推着他走，走到一半，神色不淡定起来，在凌亦身后躲躲藏藏，最后拍他肩膀示意，「我先躲个人，你让欢欢等我会。」 然后不等凌亦开口，人已经飞奔出食堂。 看着易木阳慌不择路的背影，以及他之后跟出去的纤瘦倩影。凌亦感嘆道：真是一物降一物。 易欢听到身后脚步声，「哥，我选好了！」 「我想吃宫保鸡丁盖浇饭，还有那边的酒酿小圆子，东边的水果捞，西边的麻辣烫也有点想吃，你说我是不是太贪心了，诶，怎么是你？」 易欢说着说着转身却讶异，朝凌亦身后看去，「我哥呢？」 凌亦想着说辞，「他——他有点事。」 「哦。」 「那我们等他会。」毕竟他现在是他们的金主大大。 「不用。」 「宫保鸡丁盖浇饭，酒酿小圆子，水果捞还有麻辣烫。还有什么？要是有遗漏的你告诉我，只要是你想吃的我都给你买。」 他想告诉她，她可以贪心。在他面前，她只需要做自己。 易欢真的想了下，「还有那边的章鱼小丸子。」她刚才想讲来着，不过怕他哥骂她。 凌亦笑了下，「都给你买。」 「还是算了。」太浪费了，况且她肯定吃不完。 再三权衡下，易欢只要了份酒酿小圆子。 所有里面她还是最想念这个味道。 易欢和凌亦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易木阳戴着棒球帽姗姗来迟。 他跨坐在易欢身边，警惕地扫视一遍四周，然后才有心思看向易欢，「就吃这个？」又不是主食，当什么饱。反观凌亦，宫保鸡丁的盖浇饭吃得倒是起劲。 他教育着易欢，「不是跟你说了么，哥请客，吃点好的去。」 她是想叫他哥请客来着，可他哥都不知跑哪去了。 易欢道：「这是凌亦请我的。」 哦，凌亦。易木阳没太当回事。 凌亦？他琢磨出味来，用不至于的目光看着他，「你就请欢欢吃这个？」 小气鬼，活该他们欢欢不喜欢他。 -------------------- 第50章 插pter50 高考这一天, 风和日丽。阳光藏在云朵后，热意驱散几分，莘莘学子在老式电风扇的卖力工作下, 交上了属于他们高中生涯的最后一份答卷。 一个月后，大局已定。高三的学生全都齐聚在顺水。 「哇, 欢欢, 你今天好漂亮啊。」 「谢谢。」 左青从见到易欢的第一眼起, 就在不停地夸赞。越看越觉得，每一眼都惊艷。 褪去普通的校服, 易欢换上了条及膝的白色连衣裙。裙裾随风扬起的时候，像极了天庭下凡的百合仙子。 她唇角带笑, 鼻尖的一点红豆小巧可爱。 所到之处, 吸引了一众的目光。 左青靠近她，「不要再笑了。」不然今天她怕是走不出校门。 易欢给她个安心的眼神, 她早就习惯了。平日里低调惯了，可今日就让她高调一回。她想着, 与左青一同跨进班里。 进门看到的第一个位置上，人不在。 她抿了下唇角，乖乖去自己的座位。 虽然早就查过成绩, 可是成绩单拿到手的那一刻，她还是喜于言表。忍不住回头看去, 人还是不在。 难道是睡过头了。 「易欢！易欢！易欢！」一连叫了三声，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好似很近。 凌亦的声音还在继续，顶点班的同学都在帮忙找声音来源。易欢自己也在找。 「这儿！」靠窗的同学惊唿。 易欢走过去, 凌亦站在操场上沖易欢扬着双臂。他身上的白t被汗水沁湿, 皮肤也有些通红。可这都不是重点。 凌亦似乎是看见了她, 又是一阵欢快的招手。所有趴窗的人都能感受到他的兴奋。 「快去吧。」 易欢诧异，「左青，你——」她不反对了？ 左青笑了下，贴近她耳朵，「我早就感觉到了啊。那天下午你们回来后，磁场就有点不一样了。」 「是那种只有你们俩知道进门密码的磁场。我虽然人天天都跟你在一起，但有时候你俩一个眼神，不用说话。我居然会觉得和谐！」 「我花了两天晚上的睡前十分钟去想这件事。」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1页 易欢抬了下眼睛，「所以结论是什么？」 「结论就是——」左青深吸一口气，「你喜欢的我都支持。」 「是，我是不太喜欢他。可是细想想，他似乎也没什么错。总之在我这待定吧。」她很直白说出自己的感受。 「你快去吧。虽然我觉得应该让他多等等。哎呀，我怎么感觉我快哭了。」不是快哭了，泪水滑过脸颊，左青一直在扇风，试图把眼泪逼回去。 易欢想要安慰她，左青却推了下易欢，「你去吧，让我自己冷静冷静。」 易欢只好道：「那我先去。」 「嗯嗯。」 顶点班的同学全部沸腾，成了一片欢快的海洋。他们这是吃到第一手瓜了啊！学霸之间的爱情还挺好磕。 旁边的班级不明所以，跑来打听，结果回去后也沸腾了。 「你这是不管了？」 何爽与许诺同样站在办公室的窗口。 何爽回他：「还管什么啊，都毕业了。」想管也管不了了。每送走一届，她心里都有无限的伤感。 往日种种还犹在眼前，一转眼又送走一批。 何爽感嘆：「年轻真好。」活力四射，不知疲倦。 许诺并不羡慕：「我们现在也不错。」 「哪里不错，岁数一年年长，眼瞅着就要到三十了。」 「所以我们更要珍惜时间，毕竟时光总是匆匆，在我们不经意的情况下偷偷熘走。」 何爽瞪眼，这许诺怎么感觉又要说大道理。 「许老师，你有什么就直接说，别拐弯抹角的。」 「我们约会吧。」这可是她让说的。学生送走了，也该是他们的时间了吧。 何爽慌乱别开眼，「我想想。」 许诺笑了下，自顾自说着：「今晚八点，老地方不见不散。」 「我还没有答应！」 可许诺徒留给她一个潇洒的后背，出门去了。 左青对着窗口，擦着眼泪，自己都觉得好笑，「我怎么有种嫁女儿的感觉。」 「我也有。」身后突然冒出个声音。 她回头一看，不是很欢迎，「你怎么来了？」 章天挤到她身边，头往前凑着，「你们班视野好。」 才怪？要说视野好，肯定是第一视野更好啊！追求视野，他怎么不到操场去。左青看破不说破，只冷笑了下。 章天心里也苦啊，刚从操场灰熘熘回来，还被他哥骂了一通，说他碍眼，不懂事。他不就想举着手机，记录下他哥的英姿风采么，又不是为了他自己。 「他在干什么？」 听到左青这样质疑，章天挤得更欢，「我看看。」 热浪声声，一下比一下更勐，汗水以每秒三滴的速度滴下。凌亦整个人犹如置身炼丹炉中，被炙烤着。 数不清已经跑了多少圈，直到他看见了百合花。 易欢身着白裙，如仙女般飘飘然过来。 凌亦喘着气，突然停下双脚发软，手肘撑着地，爬俯在跑道上。 再起身，他沾了一手的塑料。一滴汗珠从眼角溅落到地上，易欢鼻尖的红痣越发清晰。 如大多数瞠目结舌的男孩一样，他的开场白紧张且毫无新意，「你——你今天有点不一样。」 有点？易欢微拧了下眉，淡淡道：「你找我来，就为说这个？」 当然不是！凌亦低头从裤兜里掏出皱皱巴巴的成绩单，高高扬着，「我可以赴约了。」 他算过，按照去年的分数线来说，他这个成绩上医科大完全没有问题。 易欢笑着道：「好呀，以后我们继续当同学。」 同学？这么说是没错，可他—— 凌亦一烦躁就想挠头，他突然靠近几步，易欢觉得自己似乎是在一个透明罩里，空气变得稀薄，她的心脏似乎感受到了召唤。 男性荷尔蒙的气息扑鼻，夹杂在这躁动不安的夏风里。 「我喜欢你。」 凌亦再次表白，「真的，我一看见你，就异常欢喜。」也不知怎么了，全身躁躁的。他踢半天球都不会有这种感觉。 易欢眨了眨眼，「我知道啊。」 她记得还跟凌亦探讨过这个问题。 「那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嘛。他想问又不敢问出口。 「凌亦。」 「昂。」 「谢谢你喜欢我，能被你如此炽热地喜欢着，我感到很幸运。」易欢的双手交叠握在身后，她微微垫着脚尖，朝凌亦倾身。 是真的很幸运。放假在家的日子里，她反覆在想同一个问题，为什么是凌亦。 从小到大，她的身边从不缺乏追求者。有她明确拒绝便放弃的，有追了一阵便没兴趣的，更有没追到便恶语相向，肆意损害她的名声的。 只有凌亦，一直坚持，默默替她考虑着，心甘情愿等她答案。 曾经她以为她的爱情该是一座孤岛，来这的人只能荒野求生。没有人会喜欢这座孤岛，自然不会想在这里待下去。 可是凌亦来了，还让她有想要离开孤岛的想法。 所以，谢谢你，我的男孩。 「那你是接受还是拒绝啊？」给个明话呗。 凌亦吃不准易欢这态度，毕竟他时至今日都不是太能猜透她在想什么。 远远的，整栋高三楼的学生全都探出脑袋，高声叫嚷着，肆意狂欢，比当事人双方还要激动。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2页 易欢听了一耳朵，「他们在说什么。」 凌亦辨认着，跟着他们的频率一起催促起来，「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这么明显的三个字，易欢还要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吗。 他在这里自己瞎琢磨，易欢轻轻启唇，「夏天是个恋爱的季节。」 所以，「我们在一起吧。」话还没说完，她的下颌撞上他坚如磐石的肩胛骨。 凌亦抱住她，紧紧抱住她。 终于等到这一刻。我早就想在太阳下热烈地唿吸，也热烈地拥抱你。 「啊啊啊啊啊啊，拥抱了！！」头号粉丝左青激动得就差跳起来。 在她旁边的章天躲闪着她的铁砂掌，「知道了，祖宗，你能不能打你自己？」 左青嗤了下，「是不是男人了？」 这跟是不是男人有什么关系。 章天暗戳戳警告：「你别性别歧视啊。」 她就性别歧视怎么了，左青一嗓子叫着，「滚回你们班去！」 章天哼着，「滚就滚。」 他哥成功了，他得赶去祝贺。 走之前，才想起不对，煞有其事拍了拍左青的胳膊。 左青以为他要发表什么高见呢，谁知他一本正经道：「我不滚，我离开。」 「呵。」大傻子无疑。 凌亦小心翼翼放开易欢，两人气息都不太稳健。他伸手替她撩着耳旁的碎发，易欢偏下头，凌亦瞧着，她的脖颈修长，锁骨平直，再往上瞧，又看到鼻尖那点嫣红，似沁过水，愈发鲜艷欲滴。 凌亦喉结滚动下，忍住不再看，只问：「还用回班么？」 「应该不用把。」她也不太知道。 凌亦拉起她的手，「那我们走。」 「去哪？」 凌亦回眸，「去天涯海角。」 甭管时间地点还是其他一切外在因素，总之与她在一起，哪里都好。 -------------------- 完结啦！谢谢一直追到这里的你，下本再见啦！ /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