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一下兔子耳朵》 第1页 《摸一下兔子耳朵》作者:仙果冻【完结】 文案 [一个幻想童话,全文才一块多的,有点错别字,不要介意哦,喜欢可以支持一下预收呀,在置顶~] #穿越进自己改编的剧本以后,我遇到一只兔子# 变成落汤鸡那天,周然找到一个山洞,又凭藉着小厚脸皮赖上了一只兔子,男兔兔又帅又高,声音好听体力好,做饭好吃又勤快,关键是!!人家有耳朵呀。 超级可爱。 于是她,爱上了一只兔子。 但是妖精怎么会喜欢人类,他对自己的好和自己对宠物的好是一样的。 他分明只是想饲养人类。 这种感觉是不一样的,周然还没弄清楚自己是什么感觉就迷路了,那天,她被迫和三人组一起,直到看见文中神秘强大的巫师。 可是他只向自己走来—— 「为什么要走?」 在这个没有灵气的世界,止宴却还能再活5000年。 在遇见周然以后,止宴甘愿把所有灵力,全给周然。 不是很懂爱但是有亿点耐心的男主vs憨头憨脑热衷于摸毛绒生物的傻白作甜女主 是个哦!!专栏有下一本的预收!喜欢可以收藏,已经完结现言《刻意续旧》也是一个小甜文 内容标籤: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周然 ┃ 配角:止晏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喜欢上一只兔子怎么办? 立意:坚持下去 第1章 第一天 秋风萧瑟落叶纷飞。 周然手指抓着一个本子,出神。 现在,就此刻。 她,一个十八线开外编剧,终于要一炮而红。 这种莫名感觉直冲心头,今天,她根据绿江改编的剧本《第二十九天》终于拍到最后一幕——第二十九天。 昨天晚上激动地睡不着,早起一大早周然就去了片场,现在还没开工,她理了理头髮,又看了眼剧本。 深深唿出口气。 她现在很激动,这部剧的完工不仅仅是字面意思上的完工,还是她25年以来,生命的又一个起点。 自嘲一笑,她现在卡里还有88万贷款未还,是他那个「感觉」对自己很好的父亲,结婚的彩礼钱。 再想想她妈,一生要强,也不知道去地下知道这个消息以后,会不会气得从坟里爬出来啊? 哈哈哈,大概又要吵架吧。 周然笑完,不想了,搬了个绿色小板凳,就坐门口边刷微博边吹风。 恍然间,一条大v爆料映入眼前。 周然纤细的手指一顿,缓缓从心底发出一个问号……? 今日快送:绿江恐怖小说《第二十九天》拍摄马上落幕,导游@张展编剧周然,主演@成磊@樊越@宋逸。这部晋江恐怖流开山之作,将在今日拍完最后一天——第二十九天,不过目前并没有「巫师」选角,本书最高人气角色不知道会由谁演绎? 看到这里,一切都还正常,直到评论—— /xx/:……这本书好像被魔改了吧 /:就是被魔改了,笑死,最高人气角色直接被删除,预言一下,结局绝逼是三人组成功出岛he欢欢喜喜,但是第二十九天因为啥出名啊,不就是在经歷一堆挫折以后,主角没有向阳或生,而且直接被我们巫师反派干掉了的不同寻常啊 /aa/:现在的编剧会不会写剧本啊,全改小说,笑死,没有改编怕是不能活吧?请好好写剧本吧,全是魔改,反正我不看 虽然……说的还挺有道理,但是周然吧,还是想骂人。 艹!365行,行行皆辛苦。 话就是说,她也想好好改剧本,妈的但这部剧也不是编剧说了算啊,她倒是想写主角被咔擦,过不了审投资方不给她杀了。 她可不承认这是编剧的锅!投资方一句话,她还得点头哈腰地问:「您说您说,要怎么改?」 艹,这个aa更过分了,入行五年,她一年写三部剧,五年十五部,妈了个巴子,全是原创,全被咔擦。 就是说谁让投资方喜欢有热度的剧呢,谁让改编的市场其实非常大呢,谁让小说作者也想赚钱呢。 谁让她只是一个底层编剧。 唉,不过魔改确实也是她的问题。 算了,周然马上释然,挨点骂而已她有钱拿啊。 佛了,周然收手机,又把椅子放回去。天色完全亮了,远处泛着白光,隐约间赤红色显露。 今天还要去补几个镜头才完全跨越到电影里的第二十九天。 然后这部剧也就正式结束了,其实要说魔改吧周然承认,这部剧里最热门的角色是那个只出现三章却被读者疯狂示爱的角色,可他连名字都没有。 《第二十九天》作者自说是恐怖故事,周然把她称为东方奇幻故事,这本小说讲述三个大学毕业的男孩,因为一场赌博,一夜输掉同学六位数,这位同学与他们做了一个赌注,让他们去无人岛上生活一个月,如果能成功,那就一笔勾销,他说他不缺这钱。 三人组自然没钱还,只能坐船来到一个荒岛,这个岛荒无人烟,是一个十足的废岛,无人居住。三人组来了属于自己的荒野求生,拖着三个行李箱就是上。 但是没想到,在岛第一天,手机失灵,无法拨打电话,三人不当一回事,晚上打游戏开黑,硬是把手机玩到关机,然后发现,充电宝不见了,来时划过来的船没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页 于是乎只能期待第三十天,胜利的船来接他们。 直到第三天,荒岛突然间「烟火气」起来,前一天枯木横纵的土地上,茂密的大树拔地而起,高高在上,压得光透不进来,只被树叶分割成千千万万片,落在枯叶上时,光影压抑,是只属于原始森林的生态感。 而岛周围的浅岸变成深海,大雾把岛屿围了起来,看不清外面的景象。 废石子旁有美丽的贝壳,岛上多了许多三人组从未见过的植物,奇怪又危险,比他们所见过的所有绿色,都要更大更茂密,然后下一秒,海里一头大鲨鱼直接钻出来。 他们三个丢下行李,疯狂地往森林里跑。 故事正式开始,在这之后,三人组干啥啥不顺,被各种动物没有原有的厮杀,甚至只是闯进了一个美丽的花园,然后发现这里所有的花都是食人花,可他们又非常奇蹟的,活了下来。 看到这里,如果除却作者细腻的文风,这本小说非常普通,没什么特别新颖的,可就在大家因为三人组会成功度过第二九天回到社会来一个he结局时,巫师这个人物出现了。 其实连巫师都是读者取的代称,作者只轻轻带过他的描写,却更引人好奇,以至于周然看完这本小说,都还能全盘复述那个场景: 「成磊用小刀在自己大腿根部又划了一笔,鲜血丝丝溢出来,细细数来,已经有29刀,在这个黑色森林里,黑暗压得他密不透气。」 「三人对视一眼,无声嘆气。」 「黑暗只单独遮掩了他的身影,而他像西方幻想里走出来的反派巫师,一身黑袍,步步紧逼。 樊越发现他留得是长发,被保养得很好,透着细腻光泽,而后透过月光隐约留影,樊越看清他的鼻樑高挺,这是他在岛上见到的第一个人类,他觉得自己应该上前,却无端后退。」 …… 「直到一场无端的风起,画面定格,三人恐惧,转身就跑。」 「好啦,过。」 导演打了下拍子,周然随即放松又疲惫地揉眼睛,尽管非常期待这个场景,可是它真的来临又好像没什么不同。 随场编剧是又闲又的人,这是周然唯一能上荧幕的剧,她和很多人一样紧张。 下一幕就是结局了了啊,三人组度过那个夜晚,可是并没有巫师,他们只是狠狠地沉睡了一场,直到天光方亮,他们发现周围的树缩小了,那些艷丽奇怪的植物没了,他们重新回到沙滩,周围是浅岸,不再处处是危险的深海,而大海还很远。 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因为,他们吃了会致幻的水果,那是一种像樱桃的却比樱桃更大更红的野果,被人从树下摘来,然后送给人一场,一场危险的逃命。 周颜笑了,又想起那个评论,她也没办法,她也很想好好按原着编,所以最后,还是留下的私心。 也不知道电影上映以后,会不会有人发现呢? / 周然回到酒店,刚开灯就看见桌子放着一盒山东樱桃,又大又红,格外好看。 好像是上午在酒店app上团购的。 去沖了个澡,换上睡衣和绒毛拖鞋,她往沙发上一躺,打开了第一眼看见就想吃的樱桃。 然后! 直接被惊艷了好吗? 呜呜呜,周然简直感动死了。 诚不欺她。 干完一盒樱桃,周然去刷牙,身心疲惫的准备睡觉。 她感觉自己正在做梦…… 周围是密不透风的黑暗…… 等等,为什么她会用这个危险的形容。 恍然间低头,周然愣住。 ??? 为什么全是杂草和石子啊,而她还穿着毛茸茸拖鞋,又轻又薄,才只是站着不动,就能明显感受到不舒服。 艰难地吞了下口水,周然摸摸口袋又摸摸头髮,直接不知所措。 此刻,她身上只有一个听歌用mp3——她睡觉不能把手机放旁边,不然直接不用睡了。 周然在原地站了半天,有点想哭。 她情绪往往跟不上大脑,是属于后知后觉的那种人。 不然也不会在原地站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报应找上门了。 该死,她竟然接受的很快? 是那种非常绝望,可是又有一种啊原来穿书了的自然感。 周然能干编剧这行,除了想进圈钱,还有就是,她本人思维真的非常天马行空。 看一本书看到讨厌之处她能把自己想像成女主然后来一个绝地反击夸夸打脸别人。 不是没有想过穿书,可是她真的不想进荒无人烟的恐怖故事里啊啊啊啊啊。 周然甚至想去死。 她是一个从来不看极限生存类小说、综艺、电影每天在家撸猫狗的人,然后??? 她连厨房都不下诶… 知道剧情她倒是不怕那些恶意,就是这要是让她饿死吗!! 于花太太笔下的岛,是一个充满奇幻色彩,植物甚至能说话的「安徒生世界」,甚至更奇幻,也更危险。 周然想到这里,站原地都有些站不住,她好怕旁边这棵树,突然变成会吃人的妖精。 不行不行不行,她怎么能这么容易的去死,周然稳了稳心神,唿出口气。 她知道小说里有一个很奇妙的定律,只要避开主角,就等于错开了大部分危险。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页 不过现在她连一双鞋子都没有!!! 啊啊啊她果然还是只能去死。 -------------------- 噗呲噗呲存稿 第2章 第二天 周然已经蹲到小腿麻木,牵动着腰部的神经酸痛,她不敢坐下,只能尽力让自己融入这个黑暗,等待白天的降临。 黑白定律——大部分危险在夜晚出现。 仿佛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觉,她幻想自己睁开眼就是亮眼,可是没有,面前只有光的碎片。 她又愣了下,才恍惚般站起身。 行吧,她要是死了一定是饿死的。 这会儿抬眼,密麻的植物让她有些分不清哪里能走,这是独属于原始森林带给人的压抑感,抬眼不是天,看不见太阳以及云,只有微风吹过,抖动着树叶。 嗯……周然摸脑袋,记得有种果子能吃来着,她趿拉着鞋,一时间不去想恐惧,摸着自己的真丝睡衣向前。 她记得要很小心很小心地,避开那些花。 虽然很美丽吧。 岛上并不是没有吃的东西,至少三人组还是活了下来,周颜一路小心翼翼,她认不得路,就一直往前走。 她还不知道现在是哪个时间线。 唉,累了累了。 周然没找到吃的,心里非常不爽,直接一屁股坐下来。 然后发呆。 她在想一件事,饿死是什么感觉? 她又睡了一觉。 而后感觉到无边无际的虚空感。 她还有贷款没还,还没有去找「闺蜜」扯皮翻案,那个和她同父异母的狗女人,还有她噁心的爸,等有了88万,她就去打官司。 家里长家里短,一堆事情还等着她,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她已经这么倒霉了,还能在倒霉亿点点。 周然哭了。 压抑又崩溃地大哭。 天光方亮的清晨,雾气变成水珠从树叶滑落,空气中全是粘腻的清冷感,冷到人心里去了。 巨型蝙蝠张开了翅膀,头颅勐然一低,露出它的尖牙。 「哗啦哗啦——」 该死又难听的风声。 随后刺耳和恐惧一同并发,还在情绪里的女人茫然抬起脸,白色皮肤上泪痕纵满,直到双眼睁大,看清以后,全身反应剧烈的一抖。 枯木和落叶混杂的泥土之上,一条长蛇抬起了它的头,伸缩自如。 耳边的声音来源于两种完全不同的速度,而周然的身体被钉在原地,余光之中,长蛇被嗖得吊起,只剩下身体还在空中,不甘地乱摆动。 周然咽口水,被吓得说不出话,她缓慢抬眼——视线之中,像圆珠一样的小眼睛正盯着自己。 两眼对视。 蝙蝠嚼巴着长蛇如同人类吃豆芽一样轻松,先吃头,在到尾巴。 而它不仅吃着碗中,还看着盘里,视线锁住那陌生的人类少女,却不动,只是慢条斯理地先解决嘴里的。 它并不觉得有食物能从它的嘴中逃脱。 周然自己也这么觉得,只是突然间,放在她身上的目光又移开了,落在……嗯?这边什么时候多了只正常大小的兔子? 它的毛看起来比自己拖鞋还软乎,摊在地上,还有它粉粉的耳朵,垂下来时可怜兮兮,这只兔子比周然在现实世界所见过的的任何动物都要更好看。 它不像普通兔子,它浑身洁白干净,是画册上才会出现的样子。 呜呜呜,兔兔这么可爱…… 一想到又有两个生物将会死在蝙蝠的肚子里,周然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勐地上前一步,抱着兔子就是跑。 它的触感太好,绒绒又软又密,周然把它紧贴在身体。 拖鞋并不好跑步,树枝还会划伤后脚跟,而睡衣薄薄一层,上面不知是何时,粘染上一堆泥土。 此刻只剩下恐惧感。 她不想被蝙蝠吃掉,不想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残缺,又是后知后觉的,周然双眼无神,她害怕被拖回去。 那没了头的蛇尾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它尾巴是青色,它脑袋被蝙蝠一口解决,甚至鲜血都被吸干净了,就像有些人吃骨头以后,还会吸吸骨髓在继续啃。 隐约间,周颜能听见风声。 ——追上来了吗? 如果此刻就是生命的终点,还没来得及煽情,「啪—」的一下,她摔倒了。 地上全是碎石块,膝盖和手掌最先着地,刺痛感来袭,周然吸了口气,有点爬不起来。 怀中软软糯糯的东西还在乱动,还好没被自己压死,不然周然觉得太罪恶了好吗? 只不过它动得有些慢,刚想忍着痛伸手帮帮忙,这不安分的小东西已经扭在自己胸下…… 周然浑身犯痒直接僵硬,还好它很快出来,然后无情地,一脚踩上周然后脑勺,就坐在周然的髮丝上。 「兔兔,你说那只蝙蝠会发现我们吗?」 周然只能自言自语,没有人回答她,所以面对这种即将降临的恐惧,周然很紧张,突然说话。 她也知道不会有回答,但还是磕磕巴巴继续,「我现在手掌疼,膝盖也疼,真讨厌啊,我的鞋也没有了。」 她动了动光熘熘的脚趾甲,「其实死了就死吧,可是我讨厌被人吃掉啊,就不能先杀了我,在吃掉吗?」 她声音委屈巴巴:「我唯一的衣服也坏了,我现在活着和死了没区别吧,我怎么活下去啊啊啊,死就死……」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页 话未完,熟悉的,翅膀拍打空气发出的声音来袭。 它追上来了。 周颜瞬间怂,没说完的二字被吞回嘴里。 她仿佛已经料到自己命运,飞速卸下力气,脸一磕磕进泥土,与大地共唿吸。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比恐惧更可怕的是不知道恐惧的东西何时降临。 未知感往往也是恐怖小说的精髓。 仿佛过了很久,风的声音减淡,只剩下树叶偶尔发出的沙沙声,头上无声响了。 周然依旧紧张,她怕自己就是小说里的那个定律——什么在原地呆了半天不敢动,一回头! 一张脸正看着你。 这么想着,后面好像还真有了点动静,脖子变得有些痒,好像有东西在摸她??! 「啊!!!!!」周然仰起头并爆发出一声尖叫。 惊得飞鸟踏过树枝,掉下几片树叶。 拍打翅膀的声音一阵阵,全是惊鸟而过。 心脏收紧在收紧,全身的血液都在这一刻凝固住,周然觉得自己唿吸困难,掉下的泪水霎那间布满脸。 最后,她眼神如同死水。 转过头。 一只兔子落下它的小脚丫,步伐……矜贵? 然后拿周然的肩膀当踏板,终于落在地上。 于是一大一小的眼睛对上,一红一黑,一干一湿。 周然懵懵地眨眼睛,躲在眼底的湿润因此彻底出去,但她却没有逃过一劫的感觉,反而特别难受,心脏牵连着疼。 哭得更大声了。 还顺便翻了个身正躺在地上,两手把兔子也捞进怀里,然后狠狠薅了一把。 可残余恐惧,又哪有那么好磨灭。 只好抱着兔兔一起哭哭了。 本来只是有点想哭,可周然又想了想,这个森林这么大,肯定还有很多危险,她现在衣服脏了鞋子跑丢了,什么都没有啊,所以之后要怎么办? 更难受了呜呜呜呜。 怀里的兔子也不反抗,就仍任由女人抱着哭,周然被这种顺从弄得哭个不停。 一边薅毛一边流泪。 哭得她眼睛都睁不开了。 但就是停不下来。 反正应该过去挺久了,但没一个人搭理她,周然渐渐明白,兔子的态度不是顺从,而是因为她自己,因为周然这个人类!「无关紧要」。 对啊,她就是无关紧要。 啊啊啊她迟早要疯,吸吸鼻涕,擦了下泪痕,周然抱着兔子坐起来。 她觉得自己像一个乞丐,衣服脏,没有鞋,头髮乱。 迟疑着起身,周然一只手拿兔子一只手扶后面树,小心翼翼地试探,她抬起脚板,又小心落下。 枯叶被她踩得咔咔响,白嫩的小脚丫下面有些痒,还有点疼,这一片太多碎石块了。 周然无法想像没有鞋子自己怎么走路。 她看了眼怀里一点威胁都没的弱兔子,它好像一点也不怕生,周然把它紧紧抱着,它也不反抗。 周围就这一个东西陪自己,周然把它抱得更紧了。 但是首先,她得找一个东西把自己的脚包着。 恕她无能,实在不会什么用草啊叶子啥的编鞋子,她只会非常粗暴的,打结。 看了眼周围好像没啥奇怪动物,周然才敢往前走,她把目光放在了那个长叶子上。 这里的植物目前就没有正常大小的,周然扒拉的那个东西是一株长叶,差不多半米长的叶子一片又一片束起来,束成茂密的样子,然后周然用力把它全扒拉下来,留下一个光秃秃的叶根。 她把这株植物拖到刚刚那个地方,颳了两片叠在一起,这个叶子不是很容易裂,她把这两片叶放在自己脚前根,叠起以后包裹两圈,然后狠狠打结,又取了两片包裹脚后跟。 她站起来走了走,虽然这个鞋又丑又大,但好在不用直接接触地面。 往前试着走了两步,她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忘了些什么,回过头见还在地上呆着的兔子才恍然大悟。 森林里的光是绿色的,分割落在小兔子身体上,周然差点觉得自己是在爱丽丝的梦游里。 她一个大步走过去,一边抱起柔弱的兔子,表情悲伤:「呜呜呜,差点就忘了你了。」 笑话,遇到一个没有战斗力的动物,她不得好好抱着。 首先,它可以陪着自己。 其次,必要时候还能当成储备粮。 -------------------- 第3章 第三天 于是乎周然怀着双重心思的给兔兔顺毛,她仰起头,后脑勺被发圈捆住的头髮因此往后压。 米色真丝睡衣上污渍明显,她如同刚从废墟里出来小可怜儿,顶着乱糟糟刘海茫然地看世界。 其实现在她很冷,光照透不进来,她一天没吃东西,身体里存储的热量早磨灭完。 必须吃点东西了。 只能一直往前走,她记得书里写森林里野果子特别来着,可她走了很久很久才遇见,至少她觉得很久。 停在这陌生的林子中,好不容易找到的果子却让她不敢动。 是足够让她惊奇的植物。 放大版蓝莓? 周然伸出手,格外小心地摸摸果子。 眼前是一丛和她一样高的低灌木,嗯,和周围对比才能被称为低灌木。 冰蓝色一样,和现实世界的蓝莓相差不大,可不同于周然影响中的样子,因为这些果子,大成西瓜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页 它们并不茂密的生长,然后长成巨大的样子,压得给它提供养分的树枝严重弯曲。 嗯……应该吃不死人吧。 周然摸摸肚子,心一狠,反正毒死比饿死强。 两只手一起像上抬,周然很快感受到果皮的触感,不是很硬,但严严实实包裹住果肉。 抱着大果子离这一片远了点,周然在地上铺了快叶子,把口袋里的兔子放上去,自己也坐在一边。 轻轻撕开外皮,里面是深紫色果肉,看着水分很足,非常嫩得样子。 不好用手直接吃,周然就找了一片小叶子当勺子,闭着眼睛,视死如归。 意外的还行?不够甜,也不够酸,是一种很平衡的味道,吃起来像吃布丁。 不过水果只能当饭前饭后小零食,水份过多,不够满足。 嘆气,她吃饱了,就给小兔子餵。 嗯? 某兔直接别过脑袋。 还挑食? 还不吃? 「你会饿死呀小宝贝!」周然摸摸兔子脑袋,强硬地按住它头:「呜呜呜你也不喜欢吧?」 然后又给它灌了几口。 没办法,她真的怕她们一起饿死。 这样的原始森林呆久了,会非常压抑,连光照都透不进来,看不清白云蓝天,人仿佛成了笼中的鸟儿,更别说这里还是危险的笼子。 周颜缩在大蓝莓丛旁边,她不知道路,不敢去别的地方,但原地也呆不安心。 所以更不敢动了。 就地上垫了一块叶子,然后整个人都坐在上面发呆,偶尔摸摸怀中兔兔,吹着小凉风,慢慢放空。 连自己下一刻该干什么都不知道。 / 周然是被水滴滴醒的,她完全忘了没有最糟还有更糟,因为下雨了。 刚刚睡了一觉,现在还很懵,怀里的兔子也感受到了,在她身上乱动,周然一个放松,它便挣脱来,直接就跑了。 「啊——?」 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双手,周然随即更懵了,还有点委屈。 不是吧,那现在怎么办? 自然不能怎么办,不知道躲雨的地方就只能淋雨,头上顶着的叶子几乎没用。 密麻的水滴透过树丛,无孔不入。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连天空都黯淡下。 天黑了。 qwq,上午哭太久,现在好了,她哭都哭出来了。 没一下,整个人完全湿透,薄款睡衣湿答答地粘在身上,雨水混着泥土,一点一点沁进身体里的感觉。 嗯,她已经要被冻成傻子了。 为了自己不被冻死,周然在原地淋了半天雨,还是站了起来。 她得,找一个地方避雨。 格外缓慢地往前走,脚下还是叶子做得鞋,不能太放肆。 在这个万物復甦的春天,这还只是第一场雨。 她……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往前走,因为,她发现了人类的踪迹。 五分钟以前,她找到了这个山洞,洞口非常安静,她不敢往里走,里面太黑了,难免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动物。 然后她看见了火光。 这一抹黄红色点亮了寂静无人的黑夜,在雨声嘀嗒和周围潮湿粘腻的中,驱散了小小寒气。 周然有点害怕,但人类对火光有着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尽管在此刻,这份火光来得极其诡异。 但是话说回来,她已经这么狼狈,和原始人没啥区别,她怕啥? 周然觉得自己已经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了,那就这样吧。 那就踩着无比酷炫的飞叶牌鞋子,穿着时尚又潮流的湿身衣,上前。 未知布满在这里的每一个时刻,周然害怕又无比期待,万一……是一个和她一样的人类呢? 火光渐进,寒冷潮湿的洞口深处,周然确确实实看见了人类。 眼泪哗得一下就出来了。 她不想管这个人是坏人还是好人,或者说什么来歷,此刻就现在,她见到了一个同类,一个完完整整活生生的背影。 是一个人。 要不怎么说人是群居动物?就比如只是跑了一只兔子,她就觉得自己真的没希望了。 吸吸鼻涕,周然又上前,这次火光离得更近了,周然看清这个人——一个长头髮的男人。 穿着不知道是什么朝代的白衣裙,和电视剧里的穿着一样。 思维活跃的周然小心猜测,或许这是一个从古代穿越过来的人? 她现在表示看见什么的人她都能接受。 只要是人就好qwq。 哭兮兮上前,趿拉着叶子牌鞋,周然明显加快速度了。 她动静不小,前面的人闻声转头。 不知道能不能算一眼万年?可是在这样戏剧性的地方,她难免想岔,第一次,周然看见长头髮的男人。 髮丝如墨一样的颜色,又厚又有光泽。 黄红色光在他前侧,转头时,原本被挡住的光亮完整透露出,他侧脸融进光亮中,髮丝也是,全都是红的,连眼睛都是。 不得不老土的说,他很像一幅画。 好美,头髮太美了,就是眼睛有点冷……可能因为他眼型偏长,单眼皮,眼尾下垂,有点病公子的感觉。 是和周然完全的矜贵气,在真正看见人以后,周然反而怂了。 对方未展露敌意,只是眼神有些凉。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页 可在这敌意满满的森林里,就此刻而言,周然不害怕。 但…他太干净了,与这个洞口,甚至说得上是狼狈,全身是泥的自己不匹配。 有些慌乱地抓衣服,水滴和泥土混在一起的手脏乱,就连她脸上,也全是泥土,周然没有上前,反而退后两步。 她像一个闯入大人世界的孩子,此刻不知道怎样,才能做出解释。 眼皮微颤,声音小心翼翼:「我,我……」 还没来得及组装词语,下一秒瞪大双眼,这一霎那,她什么都记不住了,脑海里空白一片。 四周沉静下来,雨声她听不见,寒冷她感受不到,害怕完全没有。 扭捏和自卑感暂时隐藏,她这一秒忘却一切,只是瞳孔放大,声音快脑子一步的开口。 「先生!」 「你耳朵露出来啦!!!!」 哇呜!好大好软乎的耳朵! 和话本子里的妖精一样。 也不知道……有没有小尾巴? 眼神突然热烈起来,然后突然,像那场突如其来的雨一样,什么都熄灭了。 空气中有些尴尬,雨声回来了,更响;寒冷回来了,心都是凉的;害怕开始来了,随即是扭捏,密密麻麻。 周然在原地站着不动,可是又好好奇啊,她是一个对各种动物都只有外貌分别能力的人,就是莫名觉得兔子这种动物没有威胁力。 兔妖……也一样吧? 好吧,勉强说服一下自己,她真的好想看啊。 就悄悄看一眼? 好吧,没什么区别,怎么耳朵还被收回去了呀,周然好失望。 只有火光好似更浓烈了,连带着他整张脸更红。 周围黑压黑,只有这一抹光,还有种越来越旺的趋势,周然反应在迟钝,都觉得有些诡异。 只好忍住害怕,努力打破这让人极度不舒服的氛围。 「那个……我好像看错了。」 她努力解释着。 对面的人却没有什么反应,不过随后却转回头,留给周然一个背影。 应该是不想搭理她的意思吧。 周然没有在上前,却也眷恋这光,退后了几步,守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蹲下。 她随后又在原地坐了下来,感受着自己全身湿润,确实有些不知所措,没有衣服换,晚上冷得要死,她还这么脏。 在冷死和……不知道什么死法面前,周然忍了忍,没忍住。 可怜兮兮地走上前,故意放大声响,面前的人不转头。 但是手又脏,周然在原地扭捏半天,蹲在兔耳朵旁边,抬头又低头的,最后伸出一根手指。 戳戳—— 很快,白衣服上留下一点泥渍。 叫你故意不回头。 不过还是很心虚,毕竟弄脏了别人衣服,但好在兔耳朵终于回神了,周然裂开嘴,大大微笑:「我可以和你一起吗?」 气氛骤然诡异,僵持住的感觉。 周然心里七上八下的,和他对视,整个人都不由得紧绷。 周然才发现,不是什么火光,他本就是红色眼睛。 看得人心慌,头皮痒。 周然想着要不算了,她还是缩回去得了qwq。 但是才刚后退,瞬间冷下来。 艰难抉择后,周然选择一屁股坐火堆旁,顺便转个身侧对兔耳朵,做足了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要呆这的打算。 行,她脸皮厚。 有火光碟机散寒冷,周然不是很敢动,一直一个姿势,双手抱着双腿,把自己缩起来。 直到身上有些回暖,周然才发现自己这么凉,冻得都有些麻木。 慢慢等火烘干衣服,周然闭上眼睛,希望一眼睁开,她浑身干爽。 在穿越来的第一天,她跑了一只兔子,又遇见一只兔妖。 -------------------- 第4章 第四天 是被细碎的声音吵醒的,半夜不知道什么时候,火烧完了柴,逐渐灭下,而身上的温热原来全是错觉。 周然又冷又难受,头昏脑胀,只好闭上眼睛给自己画饼。 好不容易睡着了,又起来,她现在精神有些不好,恍恍惚惚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就这么抬起了头,眯着眼睛往前看。 她看见了白色长袍和火光,摇了摇头,才发现是兔耳朵重新升起来火,正往里面添柴。 很利落的动作,他坐得规矩,不像她没个正形。 有火星子飞出来,那只手不避开也不上前,又往里添柴。 周然发现,他手指好长。 火光逐渐大了起来,嗓子开始泛痒,周然有点想开口看看自己还能不能说话,却没有机会,就这么看着那白衣晃动,逐渐清醒。 是不是因为火烧起来了,她突然好热啊,额头上不知道是雨还是汗,扒着头髮贴上额头,很不舒服。 周然想伸手动动,没有力气。 她好累好累,白衣服在眼中都变模煳了,逐渐,失去焦距。 她迫切的希望自己可以说句话,可以动一下,可是浑身的血液好像动住了,她没有力气,也动不了。 好睏呀。 「喝水。」 周然觉得自己好像听见一个清凉的声音,是的,清凉,驱散了身上小小热气。 她回了下神,想睁开眼。 是兔耳朵在和她说话吗?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页 眼前是白衣,好像……真的是兔耳朵,他那只好看的手也跟着靠近了,上面拿着一截竹简。 哦,对了,他说喝水。 周然勉强点头,颤抖着伸手,刚拿上竹筒,她抖得更厉害了,激得里面水波荡荡。 她张嘴,没有先喝水,说:「谢谢你。」 周然如愿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原来她还能说话啊,不过太难听了,和他比起来,自己像两块破旧的老木,说话时老木互相碰撞 ,得出的声音又沙又哑。 「嗯。」 周然看见兔耳朵说完就又坐回去了,她喝完水,嗓子舒服很多,放下竹筒,现在火光也升起来了,她又闭上眼睛。 长夜漫漫,过于难熬。 只有闭上眼睛的那一刻,时间才在无声流动。 刚闭眼,只觉一片花的清香淡淡扶下,冷调,杂着雨水的感觉,更冷了,还有些许茉莉的味道,周然觉得,很提神。 她恍惚了一下,手往上摸,摸到一片滑润的布料。 ——兔耳朵脱下了他的外袍。 好像是,兔耳朵脱下了他的外袍。 周然眨眨眼睛,发现这个妖精耳根子还挺软,心口闷闷的,她拉了一下盖在自己身上的衣服,露出一个小脑袋,闷声闷气地又说:「谢谢你。」 这次睡得还挺暖和。 周然一觉不知道过去多久,再次睁眼,白光拂面,什么时候天彻底亮了? 久久维持着一个动作有点难受,她刚睁眼就起身,觉得自己有些缓过来了。 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嗯……啊,兔耳朵呢? 她晃晃头,又到处看看。 周围空荡,只有火竟然还在烧,甚至依旧红旺,在旁边白布的坐垫后,还有一堆细细的树枝。 周然意识到火烧了一夜。 / 暂且看来,这个洞口里还算安全,周然不知道兔耳朵去了哪里,不过……应该会回来吧? 作为一个接受能力很强的人,周然花了一个晚上意识到,人间还有真情,人间还有真爱! 昨天沿路找到这个洞口时,周然有看见一种新的果子,她想在兔耳朵回来以前,摘一点回来感谢他。 这种果子是周然完全没见过的,甚至回忆不出来相似,它长在一片有膝盖这么高的矮木丛上,样子很瘪。 像被压平的梅干那样薄,但是又好圆,像樱桃那样红,看着可甜。 不过这一从矮木上,长了刺,密密麻麻的,远超过果子的数量。 这果子吧也奇怪,这种又圆又瘪的东西容易採摘,硬要抓住红圆饼的两个边才能掉。 但怎料它周围全是刺,周然动作青涩,不知道技巧,摘了半天手都给刺红了,这种刺目前看来刺不穿皮肤。 不见血就好。 慢慢也摘了一大堆,周然抱着果子回去,她尝过了,真的可甜。 或许是因为不止她一个人,人形也是人,她心情挺好,看树都觉得顺眼。 走到洞口,从洞口里飘出来熟食的香气让周然差点以为走错了。 她发现兔耳朵回来了,正摆弄着那一摊火,上面立起一个木棍,棍上鱼肉的香气飘忽。 周然走不动了,巨巨巨想吃好吗! 但是,她深知自己不能得寸进尺。 她缓慢走过去。 白天,兔耳朵用一根紫色木头把头髮绕起来了,啧,古风美人儿。 今早走之前她把兔耳朵的白色外袍叠好了,此刻却不见踪迹,周然没有纠结这件事,直接把叶子包裹住的红圆饼放下。 然后她一个转身,异做做作的绕到火的另一边,背对兔耳朵,画圈圈。 她这么知趣嘤嘤嘤,所以请快点注意到她吧,在请她吃口肉。 周然其实不是那种会得寸进尺的人,但自从她遇见兔耳朵,她现在满脑子都是—— 烤鱼好好,好好吃,兔耳朵他的耳根子好像很软趴。 然后蹲了半天,烤鱼的味道越来越浓郁,也没人叫叫她。 no,果然烤鱼是不会被分享的。 不过看着别人吃东西会很尴尬,那还是在原地多呆一下下,等兔耳朵吃完了她在过去。 嗯…周然等了会儿,她觉得已经过去好久,那边也没了声响,他应该吃完了吧? 唉,她站起来,准备过去了。 可回头就傻了,一个人没有,烤鱼也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呜呜呜,真好,不愧是她掐着点错过的东西。 她耸着肩膀坐会去,发了会儿呆。 她在想兔耳朵去干啥了,等下等他回来她一定要问清楚兔耳朵叫什么,然后必须抱上兔耳朵大腿。 嗯,还得让兔耳朵下次抓鱼的时候带上她,她要多抓几条养着!吃个够吃到吐! 还得…… 哇哦,她已经闻到明天烤鱼的香味了。 热气拂面,紧接着又是一竹筒水放下,周然差点傻了,以为自己变成马良,饿到画大饼画成功。 一如他简洁的语气: 「洗手,吃吧。」 周然:!!! 真的是给她的。 果然,兔子耳朵耳根子就是软。 有烤鱼在前,放在还带着水珠的叶子上,至于洗手是什么,周然自动忽略。 可惜某兔还没走开,用手指尖轻点了下竹筒,语气不容拒绝:「洗手。」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页 于是周然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爪子,嗯……说实话,有点脏。 紧接着她又看看自己肩膀,脚踝,上面无一不是泥巴。 一场大雨直接让她变成泥人儿,有些欲哭无泪的看着自己,周然刚才还不难受,现在突然可难受了。 她还没有鞋子…怎么能这么脏嘛。 吃东西都有些不开心了,用竹筒里的水简单搓洗了下手背的泥巴,周然才就这叶子上的竹筷啃鱼。 然后她马上忘记自己是个泥人儿这件事。 嗯,太好吃了吧!!! 鱼里好像是加了什么香料,味道非常不一般,周然吃得急了,包进嘴里一大口,嚼嚼嚼嚼嚼…… 又吐出一堆带着鱼刺的白色肉。 重复了好些次,周然才抬头,一口气吐出一堆话:「谢谢你,你人真好,你真的是我见过最好的人了,我叫周然,你叫什么啊?」 火堆旁的男人看了她一眼,眼皮微动。 「止宴。」 周然马上彩虹屁:「你名字真好听!」 周然问出了名字,继续套近乎,小手捧着叶子往止宴旁边靠,一边问:「这里是你的家吗?」 「不是。」 周然:「那这里是哪里?你有家吗?我都不知道我怎么就来到这里了,我什么都不会,对了!我可以跟着你吗?」 「躲雨的地方。」 「没有。」 至于第三个问题… 止宴抬头,正眼看着周然,这个人类脸还很脏,但洗洗应该就白了,不算太丑,可以饲养。 于是他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你已经跟着我了。」 此刻的周然并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但不妨碍她硬是从这句话里听出希望,所以这是,可以搭把火的意思吧? 她吃着东西含煳不清:「你人真好。」 / 山色青青,水雾消散,一场雨以后,林子里透亮许多,增添了几分嫩,油青油青。 那位兔耳朵……是一个非常静得妖精,照周然来看,这位妖精不得了,可以发呆一天。 是因为周围没有其他妖精的原因吗? 和她一样,因为没有别的人类,她被动安静。但又不一样,自从兔耳朵表示可以搭火以后,周然没原来那么安静了。 果然,群居动物。 火光扑腾,照在兔耳朵的脸上,他静默着,睫毛弯成好看的弧度,身上还是那白衣,依旧干净。 再看一次,还是很惊艷。 但没办法光靠看着他打发时间,周然比昨天有精力许多,所以如果要和这位兔耳朵妖精一样耐得住时间,她可能会疯。 又悄悄看了他一眼,可这一次没这么巧了,兔耳朵好像是故意的一样,转过头,和她对视上。 偷看别人或多或少还是有些尴尬的,更何况是两个画风完全不同的人。 周然撞进对方无波澜的眼睛,心一颤,扯出个笑容来,但对方没有表示,他这个妖吧,一点也不活泼。 想到他们已经搭火了,她有点想逗逗兔耳朵。 也试探一下。 -------------------- 第5章 第五天 周然想解锁一下这位妖精先生的其他反应,嗯,想着想着她眼睛弯弯,又抚平。 「啊——」 腰突然往后靠,还颇为做作的叫了句,最后软趴趴倒在地上。 兔耳朵站了起来,确实应该站起来,不然这个妖精可太不够意思了,伙伴都倒下了。 刚想着这件事,周然小小地晃了下神,结果就翻车,她只是出神一秒钟,再一回神,直直和那双眼睛对上。 红色的眼睛莫名唬人。 妖精的视线足够冷静,没什么情绪,周然和他对视,瞳孔微缩,继续做作:「我好像生病了。」 她吸吸鼻涕,做足了惨烈样儿:「善良的止宴,我觉得……我马上就要死了,如果可以在死之前,还能吃吃上午的鱼……」 周然眯着眼睛偷瞄兔耳朵。 原本弯着腰的兔耳朵不知道什么时候挺直了腰,好像就要走得样子。 真听话。 「哎……」 周然马上起身,小跑过去:「我也想去。」 前面的人没有停下。 周然又跑了两步,「我也想去我也想去。」 这下他停了,周然听见他清晰的声音,好像很不情愿。 「好。」 管他情不情愿,反正她都是要跟上的。 出了山洞,世界里一片绿意,妖精也不愧是妖精,走起路来十足轻松,不像周然这个「城里人」,踩一下石头要缓半天。 下完雨的山路才不好走呢,周然脚上还穿着那双不像样的鞋子,走路磕磕巴巴,和她吃鱼一样,得反覆咀嚼才能吐出刺,还必须带着鱼肉。 现在是山路在反覆咀嚼她。 她走不稳,前路好像还有很长,兔耳朵都开始走下坡路了,周然还在后面晃悠。 啧,真狠心! 林子里有一种边缘锐利的叶子,这种植物生长与各种大石块和树的旁边,周然很烦,因为她总是忍不住碰到,只是伸出手扶树,亦或者是站不稳。 她的手总是晃着晃着就碰到。 细细的叶子无处不在,划伤手腕,手掌以及裸露在外的肌肤,连手臂上都被割伤了,皮肤上丝丝血液,周然觉得自己有点像橱窗里精緻的小娃娃,但是不巧,被一个坏小孩买走,于是被各种揉捏。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页 有点疼,还有些痒。 不过还好,到河边了。 兔耳朵先她很多,已经站在一块石头旁边等着了,周然好不容易推开一堆树枝出来,走上平地,还挺放松,虽然石子尖锐有些要刺透脚下鞋子的意味。 好歹是出来了,她认真理了下衣服,身上好多叶子,然后才抬起头,视线往前,没有想到,这里还能有这样的地方。 不同于森林里诡异的梦幻,那是各种植物各种颜色各种花组在一起,浓淡不分,一同放大。 而这条小河旁边,画风淡点,也有奇异的花丛,但是这些花没有过于放大,反而是细细一支,然后好多好多支组成在一起,成为一朵大的花丛,都很好看。 周然站在一朵花丛旁边,在森林里时,大多数的花是比她还高的,而这里,她可以骄傲的低下头脑袋看看花。 花并不粗壮,花茎很细很细,这里的花也不大,小小地,可是很高耶,就算花瓣在单薄,也容易连着花茎被折断,但偏偏能支撑住。 高度得有一米四往上。 这么一对比,周然突然发现,兔耳朵很高很高耶,是因为是妖精的缘故吗?可是兔子变成妖精也能这么高? 思绪突然跳飞,周然想过去问问,可是又怕脚下鞋子被划破——她现在可找不到这叶子。 只能粗略估计一下,嗯……会不会有一米九? 太高了qwq。 她最后是慢慢磨过去的,都不敢动作太大,刚到兔耳朵旁边,就有了新的问题。 这片河看着有点深,应该是不能下去直接摸鱼的,澄澈的河底,鱼儿门紧贴着最底层。 兔耳朵已经发了会儿呆了,周然发现兔耳朵非常喜欢发呆,平常也这样,做事情不回头,也不等人,不爱主动说话,喜欢盯着一个地方看。 是只冷兔子没错了。 相比于他的轻松,周然停在她旁边的时候还有些气喘吁吁。 「止宴,我们怎么抓鱼啊。」 止宴闻声看她,实际上外面是很危险的,在固有的一套认知中,宠物不能乱跑,而这个人类宠物不一样,她好像闲不住,和她接触一天,止宴发现,她有很多没地方发泄的精力。 止宴有心想让人类体会一下,可是他没有想到,只是走路,没有别的危险,人类都能把自己弄成这样。 看着他看自己,周然懵懵地也看看自己。 怎么了?她视线疑惑。 才发现他在看自己伤口,确实多了点,还有脚腕的地方,各种伤口,被叶子划伤或是被蚊虫叮咬,总是和红色血丝粘在一一起。 手上也一样,甚至更锐利的叶片,连衣服都能透过。 「下次还想来吗?」 止宴没有别的情绪,即便面前的人,好像很困难,他只是觉得,总是要受点伤,宠物才会听话吧。 他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而是突然来了一句,周然顿了一秒,才理解到意思。 大概是外面很危险,让她乖乖呆着,他一个人去就行? 呜呜呜,这个伙伴能处。 而伤口……其实是疼的,怎么能不疼呢,那些被划伤的瞬间,没有感觉,悄无声息,可只需要等待几秒,伤口的地方又疼又痒,总让人想挠挠。 不过怎么能让伙伴一个人出来她好好呆着! 周然热血了一秒,可看看自己更狼狈,从乞丐变成受伤的乞丐以后,还是乖乖摇头:「我想了想,还是不给你拖后腿了。」 止宴点头,觉得方法还是有一点用。 于是周然觉得这个非常能处,止宴也挺欣慰,他没养过宠物,只有零散的经验。 他开始教人类钓鱼,以前他那些邻居总说,想长久的养一只宠物打发时间,一定要恩威并施,得有甜头宠物才愿意陪你。 或许钓鱼也算吧。 周然看着兔耳朵走到一束花丛旁边,他抬手,宽大的袖子因此滑下一点,他挑了一支绿色花瓣的花,蹲下,然后折了下来。 周然不懂这个操作,只觉得兔耳朵声音很耐心。 「长泾花的花液会散发出一种特别香气,这种香气对鱼类来说,是一种致命吸引,但由于这种花花茎极细,储存不了什么液体,所以钓鱼这件事,很看运气。」 兔耳朵一口气说完,声音清朗,断句也卡的刚好,周然对自己想知道的问题难得晃神,她此刻满脑子都是—— 兔耳朵竟然能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可能是察觉到周然的不在状态,止宴无奈,手里拿着细长的花茎,走过去给人类演示。 他半蹲下,手里的□□被插进水里,周然回过神,也好奇地围过来看。 「话说钓鱼这么简单吗?」 周然真的是第一次见这种方法钓鱼,这得是什么奇妙的花啊,就是说鱼有这么傻吗?鱼钩都没有,被人拉起来它都不反抗。 她也这么问了出来。 止宴看了人类一眼,在他的认知里,没有为什么不为什么,但是他已经决定饲养一个人类,于是他想了想。 「虽然长茎花的花液对鱼类有致命吸引,但是这种花,花液极少,它的花茎过长过细,存储不了什么液体,而且易于蒸发。」 他断在这里,周然眨了眼睛,「继续继续,快说嘛~」 求知慾极强的人类这会儿眼睛很亮,止宴停顿了一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想这个问题。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页 「在花茎接触到水时,它的花液也溶于水,这是一个很微小的概率,这一点不到一滴的量,不足以吸引到鱼类,又或者是他们刚好游走。 「一个有关概率的触发条件很看运气,对于鱼类来说,有一天,他们刚好碰见吸引它们的花液,他们一定会抓住不放,就算是危险,也会牢牢咬住。」 「所以是致命吸引。」 这话听得周然都恍惚了,她很容易的被兔耳朵代入进去,再加上他说话时如沐春风一样,原来兔耳朵还挺温柔? 但周然这个时候不想这些,她眼睛亮亮晶晶,捧着脸看河底,那里有一根细茎,周围还没有鱼,看着普普通通。 「所以真的有这么神奇吗?」 周然做出设想:「那其实可以拿一把花茎戳进去,这样花液不就多了?」 止宴被她问得一恍,人类总是在想很多事,对什么都好奇,而他得为此做出解释 ,不然人类试了发现不成功,会想很久。 「因为一条鱼也是要做出选择的,在一堆散发着花液的花茎里,一条鱼不但不会送上前,还会逃避,因为他无法做出抉择,会直接游走,他们的想法单一,只有在刚好遇见独一的花茎时,才会义无反顾。」 「那这样还算致命吸引吗?」 人类的下一个问题来得很快,饶是止宴,也有些招架不住。 人类继续用那双大眼睛看他。 止宴只好点头:「自然是,因为一条鱼,大概只会被一支花吸引。」 「为什么?」 这个问题,止宴也有些茫然:「一条鱼尝过花的花液以后,便不会在被吸引,它们只对一朵花义无反顾,从另一个角度看,在那一瞬间,就已经致命了吧?」 -------------------- 第6章 第六天 哈,周然自然知道另一个角度是什么,就是鱼游进了她的肚子里。 她嘆了一下气,真神奇啊,懒得做出选择的致命吸引,要说吧,一堆花茎你直接走,一支花茎你偏偏义无反顾被吸引。 致命的奇奇怪怪。 不过一条鱼,只有一次义无反顾的机会,从这个角度看,好像能理解了,因为是只有一次的机会,所以才会在特别多花茎的情况下,抉择不出来? 这么想,还挺浪漫。 不过浪漫致死,嗯,是真的。 「诶——」视线中好像是什么动了一下,周然突然指着河底:「鱼上钩了是不是?」 浅蓝色一眼能往到底,太过于澄澈的河上,周然甚至可以看见自己的倒影,与兔耳朵挨在一起,一个画中人,一个战地俘虏。 然后一条黑色的鱼,成功激起水波荡荡,也打破了湖面上的倒影。 止宴轻松扯了上来,他站起身,手里还拿着长长花茎,花茎韧性极佳,而鱼则是费力地扑腾着,还紧紧咬住。 「其实挺快的嘛~」周然说完就转身,往花丛走去,自己也扯了一根,她怀着好奇,同时也想体会一下鱼扑腾的感觉。 没有鱼钩的钓鱼很酷好吗。 她完美復刻止宴的动作,甩花茎,然后等待。 可纵使时间流逝,河面上蓬头乱髮的小乞丐还是那么稳定,水面上一点荡漾的痕迹都没有。 周然微笑,她等。 在每一个平静的瞬间,时间无限拉长。 有些话终究是不能说,周然理智得收回「其实还挺快」的这句话,然后仿佛被谁听见了一样,水波终于荡漾起来。 她一眼就看见那条黑色的小鱼,正噗嗤噗嗤地往这边游过来,和被下了降头一样,义无反顾地张开嘴。 周然有心想逗逗它,用手扯花茎到处乱摆,想看看这鱼是不是还死死咬住。 那条小鱼被使坏的人类捉弄,费力咬紧,然后被带过去带过来,中间,它不小心松口,眼巴巴瞧着花茎又游过去。 周然玩得非常开心。 止宴看了她许久,明明只是一个背影,脑海中却浮现出她亮晶晶的眼睛。 他有些出神,模煳之中,好像有一些体会到,陪伴的快乐。 下一秒就翻车,周然一声尖叫还卡在喉咙中没喊出来,整个人不由自主无可避免的一头栽进河里。 变故太快,止宴站在原地,平静地看着上一秒还乐呵呵的人类倒进水中。 「哗啦——」一声,水花翻腾。 「救命,止宴!!」 周然叫了好几声,止宴才像是感觉到唿唤一样,平缓地走过去。 水面上的平静被人类打破,冰蓝色的水滴一片连着飞扬,日光透下,像几颗妖精喜欢的玻璃糖。 止宴就站在河边,周然紧张到一定程度,只会扑腾,只能感受到恐惧,只有无边无际的害怕。 他好像看够了,看水湿透人类的头髮,连同她身上的泥渍也沖刷掉不少,觉得她现在的样子,挺像刚才的鱼。 周然都要崩溃了,关键是,她没游过泳啊,只能一直甩手扑腾,一定的紧张下,她甚至完全没发现,兔耳朵在看她。 「周然。」 止宴第一次叫她名字。 周然没有听见,止宴又叫了一遍,他看见她愣了一下,接着继续说:「不要紧张,站起来。」 周然才愣愣地停下,站了起来,她低头,那只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了,连带着花茎一同不见。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页 周然眨巴了下眼睛,发现河水也没有看着那么深,不过也到她的肩膀处。 方才的恐惧只剩下后怕,还有点埋怨,埋怨自己真的好傻,水滴顺着髮丝滴到肩膀。 嘀嗒—嘀嗒— 周然摸了把脸,小乞丐瞬间白了一个度,而她没有察觉,就只是看着止宴委屈,她极其需要一个吐槽口。 「我错了,我不应该捉弄它的,报应就来了。」周然不开心,声音都有些闷。 「我本来能控制好的,但是它突然生气了,它力气好大,我没抓住,我还扯着花茎在摆,给我自己栽下去了。」 周然觉得自己错了,吸吸鼻涕,眼底水雾朦胧,不知道是河水还是泪水,她一个人爬了上来,手搭在岸上发力时,手腕处骨头突出,看得人有些可怕。 她太瘦一个了。 她捉弄了一只鱼,得到了报应,她现在一点也不开心,她又变成湿乎乎的小人了,一屁股坐在草地上,留下一摊水。 人类不开心,止宴得出这个结论。 邻居家养得猫也经常不开心,止宴不怎么了解,却总是在邻居的口中听见,无非是一些小事。 落水在他看来,还是因为宠物太弱了,但人类就是如此,照别人的经验来看,他现在得哄哄人类。 它第二次脱下外袍,他想,这个宠物很喜欢乱跑。 周然被清冷的香气弄了个懵,还是委屈巴巴的样子,但用手裹了裹衣服,冷风吹过去,她身上又冷又难受。 「止宴,谢谢你,我想回家了。」 周然说完就低头,她头髮湿透,蓬散着的髮丝紧贴头皮,在没有方才的精气神。 人类心情不好,止宴选择顺从她。 「好。」 他又一次走在最前面,周然脚上的鞋子被刚才的水沖走,她现在浑身难受,只有那件属于止宴的外套是舒服的。 她裹紧外套,又小又嫩的脚直接接触石面,很疼。 但是她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又裹紧了衣服,几根髮丝捞捞扒在她脖颈上,称的她脖子又细又白,她在想,她不能再麻烦别人了。 就是走得慢,耽搁了几步,连兔耳朵的背影都看不见了。 还好她记得路,她并不觉得兔耳朵应该慢下来,因为兔耳朵没有理由等她,一个完美的伙伴是应该互相帮助的,兔耳朵帮助了她这么多,她只会拖后腿,连等鱼送上门这种小事都做不好。 她不能总是去期待别人帮助她。 要改掉这个坏习惯,周然给自己打气,小心避过那些尖锐的石头。 又走到林子里了,这里的植物还是那么夸张。 她还看见了巨大了紫色蘑菇,好大一个啊,她把自己和和蘑菇对比,越发称的她娇小,她又把自己和一株大花对比,最后她还没有那株花高。 她在这里,是那么的娇弱。 小小一只的她走了一半,眉越皱越深,这地下尖锐的石子避无可避,她试着用了好几种叶子,都没有最先发先发现的那种有韧性。 只能继续钻心的疼痛。 不过没关系,马上就到了。 / 周然到山洞的时候,止宴把火都升了起来,还有那条鱼,他把它弄熟了。 头一次周然没有食慾,她摇摇头,声音又沙又哑:「止宴,你自己吃吧。」 然后没等兔耳朵回答她,自己找了一个小角落,背对着兔耳朵可怜巴巴的窝在火旁。 她放松以后,才拉开宽大的外袍,看自己脚。 她一只脚立起来了,歪了下头,发现脚底果然被磨破了,甚至于被划伤,各种奇怪的伤口混在一片,让此刻脚底的皮肤又红又肿。 其实身上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有点想哭,可察觉到止宴有分心望过来,好像还是因为她没有吃鱼这件事,周然再次费力,努力让自己站起来能保持平稳。 每走一步都像走在刀尖上,可是周然没有喊疼,尽管额头上已经布满了冷汗。 她走到止宴面前,看止宴只是看着自己,她对着自己的妖精伙伴笑,努力让自己更加自然:「你是专门给我吃的吗?」 止宴等了周然许久,这是人类的晚饭,养一只宠物,需要负责好她的食物需求。 他看见人类走过来,知道人类又要吃食物了。 他邻居养了太多的宠物,止宴总是听他反覆念叨,还愿意吃东西就好,还愿意吃东西的宠物就是还健康。 止宴看她脸色苍白,刚准备说些什么。 可周然只是对止宴笑了下,然后拿着鱼走到另一边。 她一边吃着,明明是和上午一样的东西,她却尝不出几分味道。 她肯定是生病了。 周然有些难受,这份难受一直环绕在心上,她觉得不仅仅是因为疼痛,好像又陷入被情绪摆弄的怪圈了。 其实她,一点也不想。 一点都不想在这里。 眼泪吧嗒掉,周然视线空洞,望着手里的鱼,无法控制情绪。 是疼痛,是孤独感。 她想会骂她的朋友,她还没有和她「姐」打官司,她的电影还没有上映,她才不想呆在这里。 这里有好看的花,有童话一样的奇异和色彩,有长着兔耳朵的妖精,说不定还有很多很多妖精。 可是她什么也没有。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页 她没有一双鞋,她没有衣服,她几天不能洗脸,她害怕危险,害怕给别人找麻烦,害怕被人丢下,害怕未知的一切。 周然几乎是瞬间就又哭了出来。 她要怎么办嘛— -------------------- 第7章 第七天 人类发出细细的抽泣声,在哭。 止宴第一次养宠物,还是一个人类,他完全没有经验,更没有猜测人类心思的耐心。 但是他已经打算养好一个宠物,还是走过去,走到人类旁边。 黑色阴影落下,周然可怜兮兮地抬头,对上一双让人无法躲闪的眸子。 她衣袍是拉开的,以至于止宴才低下头,就看看见人类可怜兮兮地抱着脚。 脚上红色刺目,还有她的眼泪。 止宴意识到一个事实,他没有养好一个人类,因为她在哭,甚至于哭得非常难过,眼泪不停,那双上午还亮晶晶的眼睛,如今被水雾蒙上。 莫名,止宴看着她的眼泪,会觉得很不顺眼。 当他看见自己白色的衣服上多出泥渍时,也会觉得不顺眼。 人类脸白了不少。 止宴把他们归类成同一种顺眼。 可是人类受伤了,她还抱着鱼,依旧可怜。 止宴手颤了一下,心也一跳,他突然发现,人类和别的动物是不一样的,而她……和邻居养得那些动物也全都不一样。 并不是所有愿意吃东西的动物就是健康的,至少他面前这个不是。 他养得人类,会隐藏情绪。 止宴百年间来,没有什么事情是它无法控制的,他永远自在没有牵挂,直到遇见这个人类,并准备饲养她。 没有人饲养过人类,所以那些「经验」都是错误的。 他大概已经成了罗斯口中不负责任的主人。 止宴半合着眼,突然有些无措。 而人类还和他说话,声音比起上午,哑了不少。 「兔耳朵?」周然发现他突然的发呆,眼底不在清明一片,红色眼睛都黯淡了,也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概是自己这个样子吓到他了? 周然没想过兔耳朵还能有这一面,有些想笑:「我没事的。」 可他还是没有说话,周然竟然从他眼底看出了自责?周然不明白,他对伙伴的定义这么严重吗? 她惊唿:「天啦,原来你是这个性格啊?一点也不酷了诶?」 兔耳朵总是一幅冷情的样子,不会说迷茫啊什么,虽然认识不久,但周然觉得他这个人很正经,突然无措起来,她完全没有想过,还能用可爱这个词形容他。 一个大帅哥,无措地盯着你看,仿佛受伤的是他一样。 周然突然恶劣,她惯会逗人了。 「行吧,你是觉得身为伙伴没有照顾好我?那你给我看看你的耳朵我就原谅你了。」 可是话落,气氛突然怪异,周然笑着笑着僵硬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想说这种话的,啊……小小懊恼了一下,她发现自己总会做写傻事情。 她明明能感觉到兔耳朵好像不怎么喜欢露耳朵…… 她自己倒是先沮丧起来了,微微低头,唉,还是别逗人家了,抱着这个想法,周然想一个又做错事情的孩子,然后抬头的瞬间成功呆愣住。 无它,因为眼前的耳朵实在是太好看了。 又黑又浓密的头髮上,一对软乎乎毛茸茸,存在感很强的耳朵出现,外面是又白又细的绒,点缀在头上,清冷系感觉减淡,反而是可爱,让人想摸。 止宴低了下头,被人类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他不喜欢自己的耳朵,可是人类好像很敢兴趣。 「抱歉……」止宴脸有些微红,「周然,你看够了吗?」 周然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兔耳朵的真实性格?为什么有人会这么表里不一啊,怎么和她想像中不一样呢,哪里是清冷,分明可爱死了。 她点头,可嘴直说:「没没没……呸」 然后摇头,一双眼睛盯着耳朵完全无法移动:「我看够了。」 真的。 止宴已经有些不适应,人类的视线过于放肆,让人忍不住想转头。 可是她那双眼睛盯着自己看的时候,眼底的泪水都没有擦干净,仿佛下一秒就会开始哭。 她身上全是伤,让止宴觉得,好想在让她看几眼,也没有关系。 可周然伸出手还想摸…那只手快要达到时,猎物挣脱了。 止宴站起身,直接转过去,动作不小,白衣随着他动作划出一到弧线。 他步伐甚至有些匆匆,直接从周然身边而过。 周然没有看见他紧握着拳的手,同样忽略他不同于以往平缓地步调,她手还僵在半空,只是意识到,兔耳朵生气了。 周然咬唇,有些对自己生气,她想起身,可刚有动作,就牵动到身上伤口,那些树叶的划伤,在沾水以后,格外刺透。 她啊了一声,抱着头只能懊恼。 怎么可能伸出手呢? / 几乎在止宴有意识起,她母亲那时还在,总是一脸严肃地对着他说: 「男子汉大丈夫,兔子的软肋就是耳朵,小止宴,耳朵是不能被随便摸的。」 止宴的父母都是上万年的妖精了,他刚出生便能幻人形,可是小止宴那时候还不能收耳朵和尾巴,于是他头顶一对大大的长耳,眨着眼睛点头。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页 于是一恍然100年过去了。 止宴不明白被人摸耳朵是什么感觉,一如这么多年来,从未有人进过他的身边。 可是……他垂下眼睫,没有在看眼前天色。 青色连绵,逐渐黯淡下,周然抱着脚,眼底也没了色彩,她坐在原地等了一个下午。 兔耳朵好像,不会回来了。 视线里出现熟悉的白衣时,周然以为是幻觉,可一切这么真实,他从青色连绵里走出,收敛了上午所有的情绪。 不过周然今天发现,这只妖精是一张白纸,她随意画一下,就会有颜色了。 她现在手痒,可是不能画。 止宴提着一个竹篮回来,他刚抬眼就见人类睁着大眼睛,盯着她。 她手里环抱着自己小腿,像一只猫,一只不会说话的猫,用眼睛表达情绪。 止宴顿了一下,意识到自己走得有些久。 他逐渐靠近,步伐稍快,等着去接他养的人类。 周然没想到兔耳朵还能回来,委屈巴巴地想道歉,刚开口就是一声咳嗽。 兔耳朵不在,她根本不会升火,可是好冷,就去山洞口搞了写柴回来,没想到不仅没有把火烧起来,反而熄灭了唯一的火源,就只能着凉了。 熟悉的气息靠近,止宴低头半蹲下腰,拿出从别人那里借的毛毯,他一丝不苟,非常认真的用它将周然包了一个严实。 从脖子到脚,把周然裹成了一个大糰子。 周然想说话,问兔耳朵去了哪里,可当唯一熟悉的人回来,并带着温暖时,她吸吸鼻子,没有说话,低下了头。 人类难得沉默,止宴猜不出她的心思,同样不能把那些「经验」用在他饲养的宠物身上。 他觉得人类应该是冷了,饿了,生病了。 他把脏兮兮的人类包好,才站起来,抬眼往山洞中。 走之前留得火源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了,只有黑乎乎一片。 止宴看人类,她被他裹成了一大坨,可即便这样,她还是很小一只,缩在厚毯子里时,头小小一个,还低着头,脖子侧面,几道小伤口。 她往毯子里继续缩,好像很冷。 止宴手缩了一下,他知道,他让人类又受了冻。 等周然感觉到他目光,才恍然想起自己把兔耳朵留得火弄熄灭了,怕妖精生气,她不敢抬头,就往里缩,希望降低存在感,希望妖精不要再一个人走。 她很害怕。 她害怕兔耳朵又突然走了,她一个人留在山洞里,什么都不会,又疼,又冷。 可是没有。 他把自己抱了起来。 隔着厚厚绒绒的毯子,五感被虚化,只有他低下头时,身上的花香隐隐盘绕,嗅觉得以倖存。 周然都僵硬了,眨眼又眨眼,嘴唇张开,呆愣的样子。 止宴感觉自己怀里的小东西一动不动,僵硬又没有生气,可明明罗斯抱自己宠物时,那些猫啊狗啊都很开心。 他再次在心里默念,人类是不一样的。 人类好小,他默默紧了下手臂,免得人类钻下空隙,低头,她还是不说话,果然是生病了,止宴安抚似的摸了下人类头,又轻又柔。 他记得要时不时摸一下宠物的头,见人类没有反抗,止宴唿出口气,他会治疗好自己养得宠物的。 过了会儿在低头,人类脸上终于有些颜色,浅浅的红,止宴在心中默默记下—— 适当摸宠物头这件事,对人类可以试用。 她把人类放在熄灭的火堆旁边,见人类肩膀露出来了,又一本正经地弯腰,给人类揪出一个领子来,末了,拍拍小毯子,压平。 他升起火堆,周然怎么也用不好的打火石在他手中仿佛成了什么现代用品。 他很快升起一堆火。 火光扑腾,橘红色稍诡异的光照在他脸上,周然抬头,心里有些…奇怪。 兔耳朵真的好勤快呀,还突然有点,不一样。 至于是哪里不一样了,周然并没有继续往下想的心思,她只知道,兔耳朵还在,并且没有丢下她这个小伙伴跑了。 天随着时间彻底暗下,又回到昨天,不过今晚,好像有更暖和一点。 周然对着火发呆,感受火星子的跳跃。 一天过去了。 -------------------- 第8章 第八天 身上逐渐回暖,周然已经昏昏欲睡,她现在喜欢上了这种,在火边被烘烤的感觉。 就是头有些昏,很不舒服。 在经歷淋雨又是爬山又是受伤落水以后,连周然自己都能明确的感受出,她一定生病了。 可是这里没有药,也没有医生。 她不舒服地翻动了下,觉得自己好热呀。 然后就有人帮她把暖唿唿的毛毯扒拉开了。 止宴刚调好药,就发现人类好像不止是外伤,她脸上泛起奇怪的红色,整个人和失去力气一样,半倒在地上。 他赶紧走过去,把毯子从她身上褪去,又急匆匆地弄湿帕子,擦了擦周然的脸。 他盯着周然,神色有些晦暗不明。 他先前只去罗斯那拿了一些外伤药,而人类显然还伤寒了。 他把篮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小木盒子,木盒子里全是不知名粉末。 止宴用手指试探性的摸了摸,火光扑腾,照亮在这个小空间,男人脸上是少有的茫然,他看看手里的木盒子,又看看倒在一旁无意识的人类。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页 最后,他伸手把人类捞了过来,原本是半坐在地上,现在怀中带了一个人,彻底与地面接触。 周然身上发热,衣服却依旧是湿润的,不知道是上午的河水,还是她放才热出的汗。 她整个人笼罩进止宴面前的黑色阴影中,米色的衣服发黄,点缀着血丝,混合着泥土。 真的很脏,只是把它带进怀里,止宴的白色长袍上就落下几道颜色。 他僵硬了一下,可知随之想到,他不能嫌弃自己的宠物,只好犹豫着伸手,彻底把周然放在自己散落下的衣袍上。 然后把小小一只的周然放平。 人类此刻很僵硬,他学着记忆里的动作,轻轻揉了一下周然弯曲着的膝盖,然后圆润的指尖搭在周然手臂上,又揉了揉。 他现在完全不想别的事情,只是专注于把人类揉平。 周然模模煳煳中,觉得有双手好舒服,放在她僵硬的腿上,胳膊上,又揉又晃,她以前也这么和她侄女玩过。 然后被摆弄到全身心都放松了,觉得自己这次睡得肯定可舒服。 「嘶——」才只是这么想着,她感到自己皮肤上传来火辣辣的痛,好像是什么东西覆盖上了伤口,还拼命往伤口里钻,一股脑不停。 周然无法克制地乱摆,想让这种痛觉减少,生理性泪水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迅速把整张脸都蒙住了。 艹,她被迫从睡梦中醒来,半眯着眼。 一脸的泪水,撞进红眸子里。 周然这才发现原来是止宴在给自己上药,她缓慢地伸出手腕,细细一截拉了一下止宴的衣服。 明明和一片树叶掉在身上的力度无二,止宴却觉得很不容忽视,停下拿着木盒子的手,表情有些不好,微微皱着眉。 周然有被吓到,觉得这个兔耳朵皱着眉可真够吓人,细声细语:「你你你,轻一点可不可以。」 以为兔耳朵没听清,周然忍痛:「虽然你是在帮我,可是这个药,好疼啊。」 她试着和妖精讲道理:「所以你轻一点好不好?」 可不可以,好不好。 好像还是第一次有人用这种语气对着他询问,可他不明白,什么是轻重。 眼前的人受伤,药覆盖上面,是一定会痛的,和轻重无关,因为伤口只有被药覆盖住,才会癒合。 和轻重无关。 他放在木盒子上的手有细微颤动一下,想告诉这只受了伤的人类要好好忍着,不能娇气。 可刚抬起眼,那双灵动蕴含着水光的眼睛一眨不眨。 止宴摩挲了一下手指,残留的粉末在手中翻转,颇有些发哽。 他点头,垂下眼睫,尚未学会拒绝:「好。」 最后是重新抬起木盒子,手才刚放进去,粉末直接黯淡。 无人望见的角落,几抹颜色变成烟消散。 疼痛很快消散,不知道是不是心里原因,上过药的地方,好像真的不痛了。 她身上被树叶划伤的小伤口居多,止宴就一处一处的找,周然有了些精神气,就躺在地上看兔耳朵忙。 他手指细长,会先抓出一点粉末,然后再敷在伤口的地方,而力度好像真的轻了许多,因为不疼。 周然这个角度,现在只能看见止宴的背影,她还在猜兔耳朵怎么了,然后浑身一搐。 有人在摸她的脚。 周然马上炸了,连同身上的汗毛都立起来,起身收脚,动作一气呵成。 然后就看着白衣男人愣住,再转头,红色眼睛中,不知道是什么情绪。 周然紧张,结结巴巴:「我有点怕痒。」 兔耳朵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没能把脚收回去,在不容置疑的莫名威压下,只能把小脚又放了出去,脚趾忍不住缩了缩。 止宴手搭上她脚背,视线里是青红交加的伤口,她脚底已经划脓,他不明白这样脆弱的生物,为什么还能走路。 / 一场病来得快去得也快,不知道是什么药,总之效果奇佳。 伤口的癒合和温暖火焰带给周然一种错觉感,她翻了个身,底下是毛茸茸的毯子。 白天睡多了,半夜睡不着。 唉,周然知道自己的精神气回来了。 又翻了个身,仗着有东西可以压。 可就是睡不着,周然忍了半天,越来越清醒,只能一个翻身,坐起来。 借着火光她看自己手臂,上面又白又嫩,没一点伤口留下的痕迹,还有脚板,窝在厚毛绒里的脚腕活动了下,特别灵活。 好神奇。 好像只是睡了一觉,所有的伤口都自动癒合了一样,周然想起来动一动。 试探着站起来,一大块毯子滑落,露出藏在下面的足尖,周然踩了踩,又跳了跳。 呜呜呜,一点也不痛! 她高兴捂脸,激动地想哭。 普天同庆,癒合了癒合了。 周然只差没在原地转上三五六个圈,只是可惜,蹦蹦跳跳的周然才刚要实践这个动作,就被墙上的影子吓得一僵。 夜半不知道几更,总之整个洞里,黑上加黑,而墙上那一抹黑影……周然伸出去的脚收回,兴奋到手舞足蹈的手也垂下,拐了一个弯变成摸头髮。 「嗨……止宴,你没睡啊。」 默不作声把人类的所有动作收进眼底的止宴低头,好似一直是这个动作一样,「没睡。」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页 周然把目光放在止宴身上,想像不到这只妖精竟然是个夜猫子,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哗一下出现在止宴旁边,脑袋往前凑:「你这是在干什么?」 兔耳朵盘脚坐着,手上拿着一堆炸唿唿的稻草,而火旁边也是一堆同样的草,他一双手抓着几根草,手指飞速来回。 周然一屁股坐在他旁边,看了一会儿,看清了他的动作。 他已经编出一个椭圆的盘,压在左手下方,几个来回间,已经有了些雏形。 兔耳朵不说话,只是认真地进行手里的动作,他坐得规矩,睫毛被火光称出一层隐约落在脸上。 一动不动。 周然一开始还兴致极高的想看是什么东西,可是看着看着就开始开小差了,她用手撑头,一会儿用左手,一会儿用右手,一会儿干脆两只手交叠,下巴压在上面看火光飞跃。 直到有人摸了一下她的脑袋。 周然雀跃,转头:「你编好了?」 止宴点头,两只手交叠拿着一双稻草编出的鞋底,他手指放在上面,轻压了一下。 有点硬,他微微不满,烦躁地捏了一下鞋底,最后对着周然的脚比了一下,还好,大小合适。 周然懵,被他的一顿操作弄得懵了,所以……兔耳朵是在给她弄鞋? 人类不说话,止宴想摸索出她在想些什么,就和别人养宠物一样,他抬头,观察着周然。 她现在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草鞋,嗯……止宴看不出个所以然,他只会看人类眼睛,想了半天才想出另一条。 人类的碎发不在贴着头皮,反而是往上翘,翘出一个小小的,旋儿。 不过她应该是喜欢这双鞋的,先前在他旁边看了看了这么久。 所以是因为他把鞋子收回来不开心吗? 想到人类会隐藏情绪,尽管现在看着人类只是呆呆的,可是说不定等下就躲着哭。 止宴得出结论,心里颇累,可惜这双鞋现在还不能给她,他拿着鞋站起来,想走出去,走出两步,又回过头,他想起宠物没拿到自己喜欢的东西时应该要哄哄。 只好弯腰放下草鞋,止宴转回去,先是拿起在火旁边,被调皮的人类扔下的毛毯,然后盖在周然背上,厚厚的毯子一压,周然又只有个头露出来。 止宴摸摸她的头,觉得这样应该算是哄了。 ……嗯,人类没有反应,是不开心他把鞋子拿走吗? 止宴嘆气,他不知道怎么和人类说这双鞋他只是暂且拿走,最后又摸了一下她的头,这一次,不轻不重的力道摩挲着,凭藉着记忆里为数不多哄人的画面模仿: 「乖一点,先睡觉。」 他说完才走,黑色夜风吹得他衣袍乱飞,周然回过神,脸上爆红,她咬咬嘴唇又扯扯自己脸,拍拍头髮又紧了紧毯子。 最后和疯了一样,脸上爆红,像一颗水蜜桃,浑身散发着甜甜的气味。 「啊啊啊啊啊啊!!!」 山洞里爆发出长长尖叫声。 -------------------- 第9章 第九天 这一觉睡得不算好,半夜太兴奋,以至于周然早上起来时,眼睛肿得只剩一条缝。 她深深嘆气,只觉得妖精真的是,真的是好好玩呀。 平淡到没有明天的生活都有了乐趣,她赖在毛毯里,昨晚头髮睡着睡着散开了,这会儿炸起来像蘑菇。 小蘑菇不知道怎么又笑起来了。 qwq,可是妖精真的好可爱。 又躺了一会儿周然才起来,她到不是对一兔妖产生了什么鬼心思,就只是单纯的觉得,这个伙伴人太好了。 她起身,伸了一个懒腰。 太阳已经挂了有一会儿时间了,光阴倾斜在地上,分出两三个歪曲的三角形,一片大三角上,一双草鞋规整的摆好。 周然一眼看了过去,控制不住地走到鞋子旁边,她细细观察了一下,发现草鞋里有一层很薄的绒,扑在里面,让它看起来是这么软乎。 周然穿上鞋子,密实的绒瞬间将她整个脚包裹住,一切都是刚刚好的样子。 周然站起来,往前走了两步,然后停住。 脑海里是第一次见到止宴的场景,明明看起来高冷非人所接触的样子,可是那天晚上,柴火烧了一夜。 唉,周然不知道怎么想了,用踢了踢石子。 再这样下去,她会不会喜欢上一只妖精? / 一场病痊癒,周然坐在兔耳朵对面吃鱼,这个止宴吧就是话少,周然压抑了很久,可是话唠属性还是压不下去。 反正连兔耳朵的耳朵都看过了,周然很是没有压力: 「止宴?这里还有没有别的妖精啊。」 《第二十九天》里可没有描写过可以变成人的妖精,有的只是残暴,见人就厮杀的怪物。 可是她面前这个完全不一样,她猜……应该还有很多可以变成人形的妖精吧? 人类刚痊癒就变成了以前的样子,什么事情都好奇一样。 止宴点头:「什么都可以是妖精。」 这话可把周然吓到了,她硬是把啃了一半的鱼从嘴边拿开,吓得一哆嗦:「那那那我吃的这个鱼,不会也是妖精吧?」 救命。 妖精吃妖精是一种很平常的事情,止宴不明白周然的反感,但看了看人类一幅马上要吐的表情,止宴修正了一下:「以前,什么都可以是妖精。」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页 「所以现在不是喽?」周然晃了晃鱼:「止宴,那这里……有人类吗?」 周然问得小心,一边还微微仰头,注意着兔耳朵的神色。 他有一双平静的眼睛,即便是这样热烈的红色,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而现在,只是小小迷茫了一下。 止宴摇头,视线放在周然身上:「我听说过人类,但你是我遇见的第一个人类。」 「啊—」周然失望,但也没有过多难受,很快转换了一个话题:「我也只看见过你一个妖精!为什么我没有见过别的妖精啊?妖精都和你一样善良吗?他们都能变成人吗?咦,我身上这个毯子是你买的吗?你们妖精会有像人类一眼好多人居住在一起吗?」 神奇的世界让周然有无数个问题,她开始为明天感到好奇。 止宴不怎么交流,他甚至很多天很多天一句话不说,但养出一只健康的宠物,是需要交流的吧? 只是人类一次性问的有些多,止宴有些记不住问题,皱眉回忆。 「妖精已经……不多了,见不到很正常。」 「善良是什么?」 「实际上,已经成形的妖精才能被称为妖精。」 「你身上这个毯子,是我找别人借的。」 「原来人类都是居住在一起的,我认识的妖精里…他们都住的很远,妖精只会同他们的伴侣生活在一起。」 一次性问出这么多问题的周然完全没有想到兔耳朵真一次回答了她,她现在都搞不清楚自己是问了啥,兔耳朵又回答了什么,看了眼毯子又看了眼止宴,周然放弃,眼睛一亮:「止宴,你什么时候去还毯子呀!」 就让她在最后的时光里,多看看到底有什么妖精吧! 止宴只是摇头:「不用还,已经是你的了。」 听说人类会对他们所拥有的东西形成眷恋感。 周然小小地挫败了一下,马上又换了一个问题:「那止宴,你的衣服是哪里来的啊 ?我也想要衣服,也是你自己做的吗?」 她真的真的好好奇,妖精到底怎么生活下去的啊。 随着她问出这个问题,止宴发现,他好像又失职了。 他好像总是不能想得在完全一点,对于养一个人类,总会忽视掉一些东西。 止宴默默记下来,站起身就要走。 已经和他接触两天,周然当然懂他这样是什么意思,怕不是又要去给她找衣服?这次周然可有精力了,跑过去跟在止宴后面,声音。 「你这回可要带上我吧?」 她倒要看看,妖精的世界。 / 红黄蓝绿,各种颜色各种正常大小的花被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小小的花园。 而这个花园的正前方,一株蓝色的花以超过周围所有花的姿态成倍增长,巨大的花落在木屋的屋顶,就像木屋盖上了一个蓝色帽子。 周然看得有些呆,发现妖精就是妖精啊,和话本里的描写倒还挺像。 她有些不自在地看止宴,莫名有些怂,却发现他也刚好回头。 无声的催促,好像是在等她。 周然小跑过去,站在止宴身边。 下一秒,那木屋的门拉开了,从周然的视角看,她能看见穿着裙子、头髮半捆起的妇人走出来。 但又不完全是人,比如……她有一根很长的黄色尾巴,她有一头张扬的红色头髮,她耳朵也露出来了,黄黑竖纹,微微耸,很没有精神的样子。 她很疲惫,但比起止宴,她更像周然所能想像出来的妖精。站在止宴旁边,周然没有害怕,她甚至好奇的和妖精对视,猜测她应该是一只大老虎。 好奇怪,她为什么一点也不害怕。 刚这么想着,原本在她旁边的兔耳朵上前了,并不「害怕」的周然一个激灵,也赶紧更了上去。 能感受到人类的躲藏,止宴只当她是害怕了,侧过身为她遮挡了一下,声音平静:「灵娘,做几件衣服。」 被唿为灵娘的人极其缓慢地眨眼,过了很久很久,周然才看见她恍惚着,开口,声音又哑又累:「好。」 可她瞳孔还是无神,说完以后似乎是想去拿些什么,可走动时像机器一样,缓慢又程序化。 好奇的人类从背后探出一个脑袋,而止宴手伸起来,空荡的手掌上凭空出现两颗透明石头,里面包裹着不知道什么气体,像月光。 他把石头扔出去,那石头接触到空气,彻底透明,包裹着气体的薄膜也消散。 周然只感觉有一场风,风吹起来灵娘的头髮,然后灵娘笑了。 「嗨,」灵娘走到周然面前,半弯下腰,那根尾巴不在死气沉沉的往下塌,而是翘起一个弧度,灵溪摸摸耳朵:「好多年好多年,都没人找我做过衣服了诶?」 久到在没有人给她灵力交换,她长出了耳朵又长出了尾巴,满满消磨着。 面对突然鲜活的老虎耳朵,周然被吓一跳,往后退一步,说不出个所以然:「是是是吗?」 止宴摸摸周然的头髮,然后把她往前一推:「不用害怕,去选喜欢的衣服。」 要适当培养宠物的独立性。 / 「我想要这样的裤子,」周然和灵溪比划着名:「下面要宽大一点,嗯……上面也是,总之就是像在裙子中间加了一块布。」 灵溪很快get到,微笑着记下来,她看着这个小小的人类,她说话时眼睛会亮起来,就算是一个人在空旷的屋子里也能说个不停,隐约间给了灵溪几分以前的回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7页 她声音不由得温柔起来:「好,还想要什么?」 「还能再选吗?」周然懵懵地,觉得这个大老虎可真好。 灵溪的目光刚从止宴那收回,她收了别人的好处,自然点头:「对。」 老虎耳朵好温柔,她的家也和她这个人一样,到处都是花瓶和花,有种温婉的感觉,周然一开始还有些害怕,后来发现这个妖精也很好,她就站在她旁边,说个不停。 「姐姐姐姐,你是老虎吗?」 还是第一次被问这个问题,正在翻找以往留下布料的灵溪一顿,点头:「对的。」 「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啊。」 「也不是,还有另一只大老虎在陪我。」灵溪想到这里,对着周然指外面的花:「这些都是他送给我的哦~」 周然很捧场,夸夸这朵花又夸夸那朵花:「那他是出去玩了吗?」 灵溪没有回答,笑了笑,她放下手上的剪刀,转而走到一张精緻的小木桌旁边,上面有一个玻璃花瓶,花瓶里面有一支蓝色小花。 她摸摸小花,又指了指桌子:「他是去帮我找更好看的花瓶去了,它是我的伴侣,我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是他做的,怎么样?」 周然立马接:「超好看!!」 然后殷勤地又走到木桌子旁边。 灵溪把位置让给周然,重新拿起剪刀,她非常快速地就做好一条裙子,给周然:「今天先穿这个吧!去后面换衣服?」 周然手里拿着裙子,却不走,就站在原地摆弄,扭扭捏捏,「姐姐,你的尾巴好好看啊!」 灵溪惊讶:「真的吗?你是一个人夸它诶?」 周然很顺其自然的继续,轻轻撒娇:「那姐姐,你可以让我摸摸它吗?」 -------------------- 第10章 第十天 「啊??」灵溪懵,随着身体律动的尾巴也停住,往上高高翘起。 她看着这个眨着大大眼睛的人类,她的眼睛好像再说,就摸一下下,就摸一下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灵溪突然爆笑,她已经很多年没笑过这么开心了,把屁股对向周然,挥手大方:「摸吧。」 周然吞了吞口水,伸出自己的小爪爪,真的非常克制地只摸了一下下。 呜呜呜,她摸到了老虎的尾巴诶。 周然一路兴奋,抱着衣服蹦蹦跳跳地往门口走,刚转身,就看见兔耳朵也在。 周然拿起衣服对他晃晃:「我们走吧!」 止宴没有说话,有些欲言又止,周然没有感受到他的情绪,她对于止宴的沉默觉得非常正常。 和兔耳朵一起回到山洞里,周然一屁股坐在毯子上,她抬头,兔耳朵已经去升火了,沉默。 今天的沉默好像有些不一样,周然收回目光,飘忽不定,最后赶紧抬头,果然抓住一只没成功扭头的兔子。 两人对视,周然才像是后知后觉一样,摸了一下头髮,扯住兔耳朵衣袖。 止宴停住,然后转身。 周然看他:「止宴,你是有什么话想说吗?」 止宴……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口,人类很单纯,同样脆弱,所以止宴不知道怎么去教育她。 他无法像自己的父母一样,因为对上人类的眼睛,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脑海里还能浮现出刚才那一幕—— 披散着头髮,乖巧的人类歪头,试探性摸了摸前面的那根尾巴。 这是一个对妖精极具有侮辱性的动作,在妖精幻化成人形时,极度虚弱的状态耳朵和尾巴才会收不住,这种情况下,是一种凌驾感。 像饲养宠物一样,才能被人随意抚摸。 止宴从小被教导着不能被人摸耳朵尾巴,同样也不能摸别人耳朵尾巴。 不仅仅是这个意思,这还是一种很蛊惑妖精的动作。 只有伴侣之间,大抵才能这样随意。 所以在看见周然摸尾巴这个动作,他才会欲言又止,说不上来为什么,其实也不仅仅是这个原因。 他自己没摸清楚,而人类什么都不知道,只会用那双眼睛看他。 止宴耳朵微红,不自然别过头,「你以后……不要随便摸别人尾巴了。」 「啊?」周然小小地不满,但是对于伙伴说得话,她不好反驳。 在原地抠了会儿泥巴玩,她小幅度掀开眼皮——兔耳朵不知道在干啥。 周然还是凑到他旁边去了:「为什么?」 可是在看见各种毛茸茸动物的耳朵啊尾巴啥的以后,她是真的忍不住啊。 止宴看着周然,难得严肃:「因为对妖精来说,尾巴和耳朵都是很重要的东西。」 周然可不管这么多:「我是问了老虎耳朵才摸的!」 「老虎耳朵?」四个字被止宴反问出来。 「就是你叫的灵娘啊,我叫她老虎耳朵多可爱!」 「你……」止宴不在看周然眼睛,轻轻别过去头,他轻轻开口,却是换了一个话题:「你很喜欢她吗?」 周然喜欢看着别人眼睛说话,和兔耳朵熟悉以后,她总爱看着那双红色眼睛。 在此刻连她自己都没意识的跟着止宴移动,干脆直接绕了一个圈坐下,然后又盯着他,小小疑惑:「因为她很可爱很好rua的样子啊!」 周然回忆了一下,手摸摸下巴:「你看,她的耳朵那么大,三角形,周围还有虎皮花纹,配上那一头红色捲髮,看着就好rua。」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8页 止宴并不知道rua是什么意思,但从人类的口中说出来,一切好像很明了。 止宴知道,这是一个夸人的词。 人类有一头蓬蓬的黑色头髮,不是直发,是炸起来的微卷,虽然没有大耳朵,可是头髮下露出来的小耳朵看起来也很可爱,也是很好rua的样子。 人类夸别人的时候很开心,看起来更好rua了。 于是止宴在周然的注视下,克制地点了一下头,很认真:「周然,你可以不用羡慕她,你看起来也很可爱,嗯……」止宴想了一下这个词:「也很好rua。」 rua这个刻意卖萌的音调,就这么从一脸平静没有表情的止宴口中说出来。 周然僵硬了下,视线从红色眼睛处移开,然后望着一张叶子,结巴了下:「谢谢止宴。」 说完又觉得不够,周然勐地转头拍了下手:「其实我不是羡慕啦,而且你的耳朵更可爱的!」 而且她超级喜欢兔子尾巴好不好。 小小一团,天吶!!! 要是有兔子尾巴放在她面前,她看都不看老虎尾巴的。 然而这话就不用说出来了,周然只是把话题绕回去:「所以我摸她尾巴是因为好想rua她。」 解释了一下,周然又觉得不对。 她说兔耳朵的耳朵更好看……又说想rua老虎耳朵的,四捨五入不就是也想rua兔耳朵? 虽然也是…啊,话说她上次想摸兔耳朵耳朵他是不是生气了啊? 周然有些心虚。 止宴却好像没有感觉到,人类所说的都很有道理,可是这是一种礼貌,他只是耐着心继续,红色眼睛都软了下来:「周然,对妖精来说,耳朵和尾巴是一种特殊的存在,是不可以对刚认识的妖精就问这种问题的,你……你可以试着把它换成你们人类比较特殊的部位。」 止宴不知道这样说人类能不能懂,只是人类不在看自己,反而是低下头,头髮乖巧的搭在肩膀上,摆出一幅被教育的样子。 止宴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不过他不喜欢人类这样,她摆出这样的样子,反而有些难办。 止宴有些头疼:「也不是说一定不可以,相熟以后……随你。」 实际上,周然是非常认真的在反思,她确实没站在妖精的位置上去思考这件事,一开始只是想小小反驳一下止宴关于摸尾巴的事情,周然觉得老虎耳朵同意就好。 在她的世界的,摸宠物耳朵尾巴是很正常的,有些动物好像也会觉得很敏感,不过它们不会说话,人类自然觉得没什么。 周然不明白这方面的知识,但如果是一只妖精在很认真的给她说这些事情,那她肯定就是错了,试着想了想,要是有人一上来就摸她的什么什么啊,那她,爆怒! 她低着脑袋想得认真,才恍然大悟,结果就听见兔耳朵说相熟以后就可以,本性还是非常热爱薅毛的人类…… 周然只差没脱口而出—— 那我们现在几分熟?几分几分可以摸摸耳朵?几分几分可以摸摸尾巴? 如果在揉揉呢? / 结束了这个庄重的问题,周然一心想和兔耳朵多熟悉熟悉。 比如……走起路时总喜欢离止宴进一点,开始坐在止宴旁边的一点位置,一心想多熟悉熟悉。 她开始不害怕冷漠的止宴,因为冷漠这个词是一开始她擅自给他贴上的标籤。 他没有情绪的表面下很耐心呀。 是一天天晴,周然跟在止宴后面,穿过小路。 周然这件小裙子已经穿了几天了,老虎耳朵的剪裁非常简洁,没有过多的修饰,作为一件「居家」服,很舒适。 天光放晴阳光好,走起那枯燥的小路,周然也不颓废了,她看看左边——那里有一个岔口,小路衍生进去时,两边是枯木;她看看右边——这里也是一个岔口,小路衍生进去时,两边栽满了鲜花。 花开得茂盛的样子,颜色万千,姿态万千,微风芬芳中,香气浓烈。 周然停下了,还伸手一把抓住止宴宽大的衣袖,连带着他也停下。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站着,但周然知道,兔耳朵正在等她的问题。 周然搓着手:「让我来猜一猜!现在往右转,就是老虎耳朵的家对不对!」 止宴没有犹豫,点头:「是。」 「你不能这么说。」周然有些不满,她明明教了兔耳朵好多次了,这样说话容易把话题搞没,他还总是这样。 「你应该说,你怎么知道。」 风吹下的花瓣落在石头台阶上,周然说完这句话,就看着兔耳朵。 止宴黑髮只用一根白带子低捆着,被风吹得有几根髮丝乱飘,他一双红色眼睛盯着那个毛茸茸小脑袋,觉得自己在给宠物树立自信心这件事情上,做得还不够好。 所以他没有顺从,反而直接夸奖:「才走一次就能记得,你很厉害。」 尾音轻轻上扬,被这样的声音夸奖,周然不自然转头,觉得某些事情上,兔耳朵学得还挺快,她往前走,一脚踏进花丛里。 「算了,边走边和你说。」 这条路上全用青石铺平,每一块石头上都能看出主人的用心。 这里很好走,但止宴还是放缓步调,以防莫个人类跟不上。 他是一个学习能力很强的人,在如何饲养出一只健康的宠物这件事上,止宴觉得,自己已经有了一些经验。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9页 周然的声音很欢快:「其实我一点路都记不得,但是在这个岔路口上,我莫名想到了老虎耳朵给我说,他老公——哎呀呸呸呸,也就是另一只大老虎喜欢给她送花瓶,嘻嘻嘻,磕到了磕到了。」 周然捂嘴偷笑:「你看这里好多花啊,前几天来得时候,都没开呢!现在是到了它的花季吗?」 人类的视线放在一株蓝色枝子上,止宴看着她走过去摸了摸花瓣,然后赞嘆:「好香呀。」 「它的名字叫枝子,会从春天的末端开到秋天的末端,花期极长,易种植。」止宴摘下一支白色的枝子,半弯腰靠近周然,然后把花放在她的手上。 枝子很大一朵,周然伸出两只手捧着花,她视线里的枝子花瓣层层叠叠,比周然见过的所有花都要生长的更好,它实在是太大一朵了,让人很难想像一个小花苞是怎么开出这么多花瓣的。 戳戳花瓣,周然笑了:「枝子吗?嗯,很好听。」 -------------------- 第11章 第11天 不在是遮天蔽日的高树,这小路旁,种植的是青竹,青竹下一种深蓝色植物铺满,只有叶子,无花,极腰处这么高,密实的将除小路和花丛外的空间占据。 有风起,被青竹挡住,无孔不入的风竟然也被遮挡注了,只有少数透了进来,然后被深蓝色叶子消磨。 止宴抬起手竖着,像扇风一样,挥动两下。 周然不明白她的动作,收回目光看花,视线却呆了,因为手上,那朵开得集齐好的花,散开了。 原本层层叠叠的花瓣从最外层开始,一整个脱离下来,仿佛是被人颳了下来,白色花瓣不再是聚集在一起的,反而凋零…… 捧不住的花流逝了,有些许花瓣飞在空中,在看看手掌上,只剩下小小花苞和一堆花瓣,花苞只一点点大。 兔耳朵的声音不太动听:「花枝子,花期长,易种植,观赏极佳,花苞受风极凋谢。」 …… 周然听着耳边一板一眼的陈述,再看看散落下的花瓣,莫名懵住,有些生气。 她抬头,兔耳朵视线平静,那张好看的脸在此刻,看得周然一脸烦躁,她把花瓣一扔,也不说话,就往前走了。 棉麻布料的长裙飘逸,随着双腿上前,勾勒出没有规则的弧度。 周然搞不懂,为什么妖精会这么没有情商,她哪里想知道这些! 她难得不想主动开口说话,兔耳朵也不说话,周然就更不想说话了。 就往前走着,这条小路走到顶,剥开两边的竹子,是老虎耳朵的家,一个对周然来说,完全不恐怖的世外花园。 这里有更多的花,不再是遮天蔽日的树木,阳光能很轻松的撒下来,周围有绿草如茵,只要一进来,就全是阳光的感觉。 周然喜欢这样的地方,在这里,周然完全不带《第二十九天》的滤镜。 想到又可以见老虎耳朵,周然跑得更欢快,被人手工编织的鞋落在地上,踩出踏实的感觉。 她头髮才洗,披散在肩上,止宴后周然一步,推开竹子进来,又只看见她背影。 「嗨喽小灵娘,」周然拉开门,「我的衣服做好了吗!」 三天不见,再一次看见灵娘,她……憔悴不少,一切好像回到了第一眼,近距离再看,她的眼神不在明亮,红色头髮干枯,老虎耳朵和尾巴耸下去,甚至于,皮肤枯黄。 对于周然说得话,她也只是很机械地开口:「在里面,我去拿。」 她也不会开玩笑和炫耀,周然摸摸头,不知道是什么状况。 有感受到止宴从后面走来,周然回头看他,其实她有一些不想先说话,因为熟悉以后,她发现兔耳朵的脾气比她想像中的好,接受一个人类他也完全不会抱怨。 周然最近学会了得寸进尺,硬要说得话,厚脸皮如她。 可现在吧,还是得要求于妖精。 好在她完全不会有负担,就只是有一些心虚地抬头,刚想说话,没想到对方只是抬起手。 周然直视于他的动作。 一只手抬了起来,指尖往空中一点,一抹冰白色接着输出来,这只手的主人对周然点头,情绪一如既往的平淡:「她现在可以和你说话了。」 天知道周然有多想问为什么,究竟是什么妖法,或者说灵娘是个傀儡妖怪? 不过不是两个人,不好开口,万一灵娘真的是什么傀儡木偶,她听见会不会伤心还是一回事。 周然只能憋回去,格外别扭地转身。 老虎耳朵变得「有颜色」了,从卧室里拿出一堆颜色鲜艷的衣裳,周然完全没有想过,在这个世界,她还能过上……有衣服穿得生活。 短暂的抛却「为什么」,周然过去拉灵娘的胳膊,蹭蹭这只老虎,开始彩虹屁输出:「姐姐!你真厉害,你怎么能做得和我想像的一模一样啊,我还以为你只会做像止宴身上那种呢!我好喜欢这样的啊!」 周然还挺喜欢老虎耳朵,或许因为她是一只女妖精,反正撒娇亲近浮夸一条。 她摊开一件上衣,版型是那种宋制的圆领短褂,侧边绣了扣子,还很精緻的描了边,她这边的布料都是棉麻,不过也有些不一样,格外亲肤。 这一件是藕粉色的,还有同款米色小裤子,阔腿的版型,和周然想像中倒是没差。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0页 灵溪笑笑,她以前也是听惯了夸奖的,不过这么多年没听,倒是有些陌生。 她眨眨眼睛,也学着周然的亲近摸她脑袋,毫不谦虚:「毕竟我可是妖界第一女裁缝,小周然你不知道,以前还做过更多奇怪的衣服,那个时候妖精可太多了,一个人一个新奇的点子就够我折腾几天。」 「以前很多妖精?」周然想起止宴从前说过的一句话——什么都可以是妖精。 灵娘自然点头,回忆了一下,眼神有些嚮往,「以前可太多妖精了吧,这山上大,我们被孕育出来,不过我不算年长诶,不知道更早以前是什么样子。」 「那你见过我这样的人类吗!」 「我听过我也知道,但我只见过妖精。」灵娘想了想,又说:「以前有很多关于人类的故事。」 故事也没用啊,那不都得是古代人的故事了,嘆嘆气,周然不想这些飘渺的东西。 不知道想了啥,周然扭头,左右望望,又失望的收回目光,「灵娘?另一只老虎还没有回来吗?」 灵娘有些诧异:「你想见他?」 「那倒不是,不过我想知道……他今天带回了什么花瓶。」 灵娘的屋子里,有一面墙被打成了橱窗,上面摆满了花瓶,每一个花瓶都不一样,各种颜色各种风格,都统一的好看,周然也想知道,这只大老虎还会带回来什么。 「他会出去很久。」 「啊…」周然想像不出来和自己老公异地恋,就问:「那你不想他?」 灵娘笑:「他带回来的花瓶更好看啊。」 她这样子,理所当然极了,周然也笑了,「行吧,我下次再来找你玩呀,顺便看看他回来没有。」 「好,」灵娘把衣服叠起来,「你在和我说多点,你的……」 把视线放在门外的止宴身上,有些不好使用措辞,她不知道这个人类和他的关系。 周然以为她忘了止宴名字,「你说我的好朋友止宴吗?也是,那我去找他啦。」 抱起衣服转身,门外身影一如既往,周然走过去,一边抬头,小声地说:「我们快走吧。」 她还想知道止宴会不会妖法呢! 周然靠近,抱着一大堆衣服,止宴顺手接了过来,两人齐步并排,一高一矮。 穿过竹林,又来到开满枝子的小路,周围的一切都很平静。 周然轻拉了下止宴袖子,「你是会妖法吗!!」 「妖法?」 人类的嘴里总能出现一些奇奇怪怪的词。 「就是就是,就是那个让老虎耳朵突然说话的那个。」 周然尽量描述。 止宴听懂了,轻声解释:「这是灵力。」 那也差不多了,周然羡慕,两只手绕在后腰扯着,摆了摆身体:「真神奇啊,我也想要。」 像什么修仙小说,一出手就哗啦哗啦。 「那你为什么要对老虎耳朵用灵力?」周然又看止宴,心里忍不住想岔,不会真的是什么傀儡玩偶? 「她灵力枯竭,已经是半休眠状态了。」 「半休眠?」 「当体内的灵力流逝到一定程度,妖精不在健康,会无法维持人形,这很长一段时间里,妖精处于休眠的状态。」 所以老虎耳朵是修炼不精?周然试着套用了下小说套路理解,嘆气,她也好想修炼。 可惜也只能是想想了。 稍稍有些纳闷,才出神一下,她发现周围人没了——一旁的兔耳朵趁着她出神,怎么又跑去摘花了! 熟悉的大花摆在空中,周然谨慎,没接:「你不会又有什么要科普。」 这枝花枝子显然是精心挑选出来的,比先前那朵更大束,也更加莹润,仿佛月光流转,镀在上空。 可周然并不想,辣手摧花。 与第一次看见花的欣喜不一样,人类这次显然没那么激动,先前花枝子散开的那一刻,人类就有些不开心。 所以他重新摘下一朵,他……并不喜欢人类的眼睛黯淡下去。 止宴看着周然,不知如何才能让她开心起来:「你不喜欢吗?」 「没有啊,你是因为先前把那朵花吹散了怕我不开心吗?没关系的,那我就接过来吧。」 「不过它迟早会散开诶,」周然摸摸小花瓣,感嘆:「如果能不那么脆弱,不会凋谢就好了。」 她这才发现其实一切都有预兆,就比如这周围,抬眼望去第一眼是看见花的艷,但细细一看,这地上,石板上,散开的花瓣一层叠一层。 她现在拿着花,走出竹林,大概也就散了。 「花都是有花期的,」止宴不明白人类为何会这样想,但还是努力安慰她:「还有很多花同样好看,不会受风凋谢。」 周然半点没被安慰到:「可是花枝子受风就会凋谢,怪不得花期这么长,但凡她只能开一个月那不得花影子都看不见。」 「或许,可以用外力因素干扰。」止宴想办法,给周然出主意。 「那有什么好的外力因素,难道要把它放进玻璃罩子罩起来?那也没赏花的感觉了。」 不知道为什么,周然莫名想槓:「你看我们这周围的花枝子,外面那么一大片竹林,还有这么多蓝色大叶子护着,还不是掉了这么多花瓣。」 周然拍拍手中的花,看着它散开,一瞬间流逝于手中。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1页 「我突然觉得花枝子也没这么好看了,如果是我喜欢,那我还得追求不会枯萎也不会凋谢的花,我就想它长存,才不要花期。」 人类说话,张扬又娇纵。 这世间没有不会凋谢的花,没有什么能一直长存,止宴想和她讲道理,可话到嘴边,又沉默住。 「你怎么不说话?」 兔耳朵沉默的有些奇怪,怕不是被她槓哑了? 「好啦好啦,」周然拉拉止宴袖子,「其实我也知道,我追求的这种只能是假花了。」 -------------------- 第12章 第12天 习惯大抵真是一种可怕,至少在穿过来的第一天里,周然是没有想过自己能对未来做出假设。 她摇着头,一边嫌弃。 眼前火势渐小,周然又给里面添了根柴火,她眼巴巴望着这锅水,因为她真的,再也没洗过热水澡了。 永远都是擦身体擦身体,半个月了她的天啊,迟早臭死在这个山洞里。 反观兔耳朵,永远清清爽爽的样子。 不是,她就奇了怪了,明明他们每天基本都是在一起的,怎么偏偏他就这么干净。 要说止宴确实经常消失一会儿,想到这里,周然站起来,闯入止宴发呆的视线中。 「止宴?」周然浅笑一下:「你每天晚上走,是偷偷去洗澡了吗!」 人类歪头,双手叉腰,从止宴的视线望过去,她微微炸毛。 已经有了一点饲养「经验」的止宴对于这个问题,竟然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知道人类很讨厌水,就如同罗斯的那些宠物一样,讨厌洗澡,讨厌湿漉漉。 在刚决定饲养她没有任何经验的时候,人类因为落进水里,很伤心。 也…很可怜。 人类其实很郁闷,郁闷到只想把自己藏起来。 止宴爱好干净,只是在养宠物以后才发现,好像她脏一点,自己也不会多介意。 所以他现在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沉默是金,兔子耳朵不说话,但和他相处也半月了,周然很容易就能弄懂他的心思。 「好啊—— 」周然走进,仰起脑袋直直看着那双红色眼睛:「你果然是偷偷去洗澡了!」 止宴无措:「我……」 「你什么时候也带我去去好不好!!」周然一边说着,已经开始畅想:「你们妖精怎么洗澡呀?」 「……?」有些犹豫,可看着周然一脸就应该这样的样子,止宴还是开口:「你,不怕水?」 周然继续理所当然:「洗澡多开心啊为什么要怕?」 她说话的语气如常,眼睛里神采奕奕,如同很多个瞬间里一样,亮晶晶的。 止宴发现自己又错了。 / 后山上有一处汤泉,石块堆砌起一个不规则方形,方形里水波荡荡,烟雾缭绕外,一颗巨大的桃花树坐落于旁,粗壮的树根盘绕于底层。 这是一个依树而存在的天然汤泉池。 可惜位置毕竟偏僻,上来的那一段路,几乎没用落脚的空地,全是碎石,野木丛。 周然有些无措地看止宴。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她起头不在看见兔耳朵的背影,如果前面有人在等她,周然觉得自己也不是不能踩踩。 她费力地往上面走,可双手捧着东西,平衡感失控,每一步都摇摇晃晃。 虽然没摔就是了,可这上面还有一个坡,只是稍稍没稳住,身体就不自觉的往旁边倒。 周然惊唿,差点把手里的衣服扔掉:「哎呀止宴止宴!!」 好在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将她往旁边倒。 周然才勉强停下,可碎石块多,踩在上面,怎么走不够稳。 她有些难办。 这要怎么办呢~她只好把心思放在止宴身上。 「这里的碎石块也太多了,还有这么多草丛,真不好走路啊,你说是不是止宴。」周然看他。 止宴也看着周然,人类今天格外兴奋,在山洞里念叨了一个下午,这个时候连抱怨都不会低落。 他点头:「是。」 「那怎么办呢…要不然我牵你呀。」周然伸出小爪爪,把手背翻了个面,手掌对着止宴,手指轻微弯曲。 她手不大,粉白粉白的颜色,四根手指一边还往上勾了勾。 止宴顿了一下,不懂为什么只是被她看着,会觉得很热。 在周然注视下,止宴抬起手,可落在半空中迟迟没有再往下。 周然看了他一眼,抬手一把给兔耳朵手抓了下来,她往上伸得那一刻,完全忘了兔耳朵是一个男妖精。 是完全不同的触感。 微凉,摸起来很滑熘? 总之周然有些不自然,她二十五年来,很少主动摸男人手。 可是摸都摸了,周然也就顺势拉扯下来,但她有些不知道下一个动作。 下一个瞬间,手像是被翻了一个面,从原本抓着兔耳朵的手指,到兔耳朵用手掌将她的手裹起来。 微热,被包裹住的感觉让她有些难受。 不是那种难受,就是……心里难受。 好像也不是难受,别扭。 周然被止宴拉着走,能明显感受到止宴臂膀的力度,然后从紧握住她的手掌,延伸过去。 每一步都很稳,她抬头,能看见他侧脸,长发如墨,明明他给人的感觉应该是……陌上公子。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2页 可是莫名呆呆的,很安心。 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自然景象,站在这里,四周全是白雾,夹杂着些许水汽,浮在空中时,全是浪漫因子。 那桃花也艷,满树皆是桃红,一截树枝延伸下来,延伸进汤泉里,桃粉色湿漉漉,更艷丽了。 周然一看见这里,忍不住松开了止宴的手,不由得走近,往前在蹲下,手指抚进去,试探了一下水温。 有点偏热。 可是真的好神奇啊,看似危险丛生的地方,细细剥开,能发现这里酝酿出好多好多的美丽。 还是得感谢兔耳朵,周然望望旁边,没看见他人,一转头,他还在原地,低着头不知道看什么。 他髮丝垂落下来,乖巧的搭在肩膀上,遮住了一些脸。 这副样子……周然眼睛亮了,走到他面前仰望他,「止宴!我给你扎头髮吧!!」 怕他不同意,称着他开口前,周然自顾自解释:「你看,今天是要泡温泉的,要轻松一点嘛,头髮一直泡着多不舒服,我帮你捆起来,然后你在进去泡,泡完了在洗头髮。」 她一口气说完,发现兔耳朵没回,于是周然伸出食指指尖,戳戳兔耳朵手腕,歪头:「怎么样啊?」 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 手腕上微热,手指轻颤,耳边是清脆甜腻的声音,止宴无法拒绝。 他低下头看周然,红色眼睛中只有她的身影。 只是迟疑了一下:「那…我要怎么样?」 答应了答应了好吗!! 周然手已经蠢蠢欲动,马上就可以和兔耳朵贴贴。 那么……嗯…… 周然左右看了一下,最后目光停在汤泉池下:「你要不先泡进去吧!」 止宴没有犹豫,脱下外袍,往汤泉里走,此刻,他身上只剩一件单衣,不知道为什么,周然有点小怂,得亏他没继续脱。 可是,被水淋湿以后,白色单衣半透不透,抬眼望过去,水雾朦胧里,周然脸微红,叫了下:「止宴,你可以坐下来啦。」 她也走过去,这外边围了一层平滑的石头,周然脱下鞋子,小心翼翼地扶着石头往下坐,脚放进汤泉中,就挨在止宴旁边。 搓搓手,周然笑。 来了来了,她最爱给别人弄头髮了。 手先放在止宴头顶,有意无意的,周然往头的两侧,原先那兔耳朵长出来的地方摸,还好奇地揉一揉,然后感受到止宴瞬间僵硬了。 周然也僵硬了,像是发现自己干了坏事一样,飞快换了一个地方,也不说话,心虚地假装给他梳顺头髮。 兔耳朵发质太好,只是把指缝放进去,撩起几根头髮,感受它自己的滑动。 周然摸摸着摸摸那的,才想起来自己的「任务」。 探头,周然无意识的贴着止宴颈侧说话:「止宴,你的簪子呢!」 这个视角,她看不清止宴的眼睛,只觉得他好像很沉默,这份沉默不同于以往,让 周然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好在没过一会儿,从水中伸出一只手,一根檀木木簪夹杂着水滴,浮现出来。 周然伸手取了过来,开始用木簪在止宴头上比划,她用两只手绕过去细心把止宴所有头髮都抓了起来,有时不小心碰到他脖子。 周然摆弄了一会儿,先是用木簪把所有头髮绕起来,然后一插,好吧,一点也不稳。 她又换了个办法,学着记忆里的那些短视频博主,可总是不稳,兔耳朵头髮好多,周然发现自己就是个完完全全手残党。 唉,摸完头髮都没动力了。 要不这样? 周然又探头,这次动作大了些,止宴只感觉自己脖侧热气唿来唿去,和她的手一样不规矩,弄得他有些痒。 他应该是不喜欢这样接触的,他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人东西,更别说这样……弄他头髮。 「止宴!我用我的发圈给你扎好不好!」 人类的发圈是一团丝绸布料,白色的一圈,泛着银光。 …… 耳边又感受到被唿出的热气,好像还有丝甜香。 「你快说好不好呀!」 止宴垂眸,手指放在水中浸泡着,他感受到自己被水泡得越来越热。 他声音听不出情绪:「好。」 得到答覆,周然三两下就把自己头髮解下来了。 她昨晚压着头髮睡得,这会儿解开,全炸起来了,蓬蓬的,称得她脸越发小。 用发圈捆头髮周然还是会的,只不过兔耳朵头髮长,还多,周然绕了好几圈,才勉勉强强弄成一团。 只扎到兔耳朵耳根那里的高度,周然用发圈捆,可是不好使力,她就一只手压在止宴后脑勺,发力。 弄完她才发现自己刚刚又干了啥,末了,她看看某兔后脑勺上的两只手,愣住。 她自己什么力气她知道,兔耳朵头皮怕不是都被她扯松了。 她收回手,这会儿又轻又柔地给他理碎发,「好啦好啦我给你捆完啦。」 -------------------- 第13章 第13天 是哗啦哗啦两声——兔耳朵站了起来。 周然小小地后仰,看着水滴顺下来,又是嘀嗒几声。 白雾腾起,给这里增添了好几分朦胧感,止宴背影挺直,黑髮扎成一小团,原本他后背是被头髮挡起来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3页 水汽浮动中,一半透明一半湿润,这一幕莫名和谐,彻底融成了周然想像里的画卷。 只是……他干嘛站起来啊!难道又生气了。 心虚地捏捏手,周然缓慢移动,从这边挪到那边。 刚抬眼就见他又有动作,视线相交,周然停住了,呆呆看着兔耳朵。 他唇色被蒸得殷红,额头上也是水汽,在配上一双红色眼睛,纯白的画卷被上上颜色,妖艷又鲜活。 周然抱着欣赏的态度,没来及多看几眼,耳边声音起伏,周然手一滑,回头瞪眼,尾音吃惊:「你说什么?」 止宴眨了一下眼睛,湿润的眼睫微颤,他又重复了一遍:「我也为你束髮。」 大抵是周然吃惊的态度过于夸张,止宴不明白地看着她,「不可以吗?」 ??? 他眼神过于坦荡,这叫什么,挖坑顺便把自己也挖进去了? 周然不明白,是她最近太坏了吗,怎么兔耳朵都学会她那一套了。 再说她刚刚对人家又扯又拉,行,兔耳朵想报復也没关系。 周然咬牙:「当然可以,我们换个位置吧?」 一骨碌直接下水,水中还有点深,周然小心地把手放松,感受自己半漂浮起来。 池里水温偏热,熏得她皮肤发红,好奇地拍拍水。 真舒服。 还想在玩玩,忽得感受有只手压上她肩膀,周然僵硬,想像中的力道却没有落下,她只感受到肩膀两侧的头髮在被满满收拢,被人轻轻撩起来。 和她完全不一样的态度。 脖颈上单根的碎发也被绕起来,止宴认真,不放过任何一根落单的髮丝。 人类小小一只,头也小小的,头髮却很多,不算太长,到肩膀下面一点。 水温蒸得周然身体越来越红,止宴看着她,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动作更轻了。 他有几分感悟到以前为什么有妖精喜欢养猫,喜欢给宠物顺毛。 因为这确实是一件让人愉悦的事情。 甚至有些不想放开,可他能感受到人类好像有些不愿意。 周然归心似箭,泡进水里以后,她只想到处游几圈,兔耳朵动作轻,不算快,绕得周然有些想乱动。 她不是一个能静下来的人,无聊的用手玩水,后脑勺骤然轻松。 伸手摸摸,摸到一根簪,周然大幅度动了一下,看向止宴:「扎好了呀。」 「是。」 「好嘞。」周然笑,一头闷进水里,往桃树那边去。 她早就想过去看看了。 水波荡漾,周然其实并不会游泳,就在水中乱跑,很快走到另一头,霎那间视线靠近,这棵树落在眼前,巨大而又绮丽的样子。 枝干细长,点满了花。 这一刻,时间都被拉长。 / 周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会出现在这里,四周是已经有些陌生的原始丛林,独自站在森林之间,她只感受到满脑子问号。 微风缠绵,吹起裤脚,风灌进裤腿里,吹得她又冷又无措。 可明明她上一秒还是汤泉池里跑着,享受着温热的水,眼前有美丽的花儿,身后还有让人觉得很安心等等兔耳朵。 可现在。 低头,她懵逼地抬脚,脚上是本该不见得毛绒拖鞋,而身上不在湿漉,轻薄的真丝布料被风吹着乱摆。 周然舔舔嘴唇,心脏绷紧,迟疑着上前一步。 她……完完全全的不知所措。 这一霎那间,脑海里冒出各种想法,可都没有用,身边没有兔耳朵,什么都没有。 或者说先前的所有都是一场梦,又或者是一场循环,再不济……幻境? 十八线编剧小周同志整理了她能想像到的所有剧情,无一不是在纸上谈兵。 前者她无法摆脱,后者到还好,只是,她也没有办法。 一切好像回到了原点,周然只觉得好奇怪,转变来得毫无头绪,一切是那么不真实。 她甚至懒得去找解密的谜底,找不到,也不想找。 直到随着时间的流逝,天黑下来,这里的一切是这么真实。 从一开始的淡定,到现在开始慌张了。 「艹!!!」周然踢石头。 她娘的她好不容易安定了。 她现在都觉得好不真实,就是说,泡个温泉怎么还把兔耳朵泡没了啊。 天空一声惊鸟之叫,天完全黑了,回到最开始,密不透风的黑暗降落下来,周然无目的地站在原地,只觉得好委屈。 耳边的所有声音都放大了。 身边突然开始嚎啕的风声,就像有一场漩涡在搅局,都好奇怪。 耳边传来脚踩在地上的声音,窸窸窣窣。 「该死,现在怎么办?」 「好了,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到晚上了。」 这句话落,瞬间,另外两人沉默了。 是的,又到晚上了,一切危险不在隐藏于周围,而是彻底浮在表面。 三个人以三种不同的狼狈,走了出来。 熟悉的场景—— 周然愣了,脚牢牢钉在地上。 这一刻,她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脏嘭嘭跳动,然后看着三人组从她身边走过,完全无视自己。 内心的困惑更大了点,周然在原地踌躇了下,视线乱转,这周围的一切也在转,是一个圆圈,她感觉自己就是圆心,天旋地转啊,真的好晕。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4页 她还是跟上了三人组。 「草!」张扬手一伸,手里的刀飞速落下,「你两别动。」 三人站在原地,围在一起,他们的背影挡住了视线,周然脚轻踩在地上,十足外来者的样子,她往前,想看看发生了什么。 是一条蛇,和记忆中的一样。 这个剧情点细说是在第五天,三人在岛被折磨,又迎来了一个新的夜晚,一个和以往一样不平凡的夜晚。 先是这条蛇,然后是熊,是会蛰人的蜜蜂,吸血的植物。 周然记得都很清楚。 张扬最先感受到危险,刀锋尖锐,蛇直直撞上来,蛇头与身体一分为二,莫名有种黏煳煳的感觉,周然视线一转,不敢再看那剩下的半截尸体。 因为她接下来更噁心。 三人组没什么生活能力,勉强算是能生存,周然知道,如果按照剧情来,那么接下这半截蛇,将会是他们的「夜宵」。 这种蛇没有毒性。 果然,前面三个人蹲了下来,几声交流声传到周然耳朵里,刺耳又难受。 「谁吃蛇胆?」 「我来,我不吃生蛇肉。」 这是男主赵未,队里唯一一个还算是能做饭的人,但也就把生肉弄成熟肉的程度。 作者把他们三个描写的极度夸张,极度惨烈。 人嘴吸熘东西的声音不一会传来,周然紧闭上眼睛,咬着牙摇头,她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种真实感和在剧场里演绎不一样,总之就是,浑身不适。 昏暗月光皎洁的并不纯净,反而像魔鬼的倒影,周然就这么紧闭着眼,听完。 三人组吃完又开始上路了,周然麻木地跟在他们后面,不进不远的距离,做好一个旁观者。 她现在也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看见这些,没有人能看见她,危险也像是对她避开。 这些剧情她都能背下来了,刚开始还好,现在只剩下无聊。 漫无目的。 脚步一顿。 她停下。 前面是一个洞口,黑乎乎完全没有光影,月光只在洞口前施捨下一束,水色光影分割出明暗两面,三人组不知何时不见。 书里没有这个剧情。 周然脸色一变,突然向后狂奔。 她感受到了不对劲,现在完全看透了,这就是一个幻境好吧! 又回到第一天一样,身后一堆蝙蝠挥着翅膀,极速拍打翅膀的气流声越来越大。 周然踩到石头,被绊了一下,感受到自己再往前倒,她有些稳不住,趁摔倒前回头往后看。 细头和尖牙。 「草!!!」 一声惊唿。 然后眼前的画面全部被打碎,破了的玻璃一样,所有所有消失掉,重回平静。 周然跳了起来,眼前是……熟悉的男人。 幻境破碎了。 不知何时,泪水已经流下,周然颤抖着手,大口唿吸,却有些唿吸不上来,整个身体都在演示「崩溃」。 背上那只手不断轻拍,周然又感受到自己脑袋在被人轻柔,一种无声的安慰。 她哭丧着脸看兔耳朵,他脸色也不好,平静之下,暗流汹涌。 周然完全不害怕,拍了一下衣服,蹲了起来,然后一把抱住止宴脖子,直接扑了上去,不带任何犹豫。 哭腔极重:「怎么回事嘛。」 止宴原本半蹲在地上,没落下的手还放在半空中,感受着怀中湿乎乎的人类,他一愣,轻轻收拢。 遇见人类以后,他总是能感受到……各种不一样的情绪。 她抱着自己哭,泪水不再是滑落滴下这么简单,心脏骤然收紧。 止宴明白,这种感觉和衣服上粘上污渍是不一样的。 是完全不一样。 他沉默地将手搭在周然背上,继续安抚她,面无表情地开口:「是幻境。」 然后拥周然入怀,双手随心搭上了周然肩膀。 止宴回抱周然,声音有些闷。 「以后不会了。」 -------------------- 含泪码字,没有动力! 第14章 第14天 月色寒凉,皎洁似水,倒下的光影薄如蝉翼,笼罩于两人身影,如同天使的侧影。 周然眼睫颤动,眼角上残留的泪水将落未落,他怀抱过于安心,一切又过于自然,以至于周然都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会这么依赖他。 所以她现在想到了这个问题。 她好像……是太依赖兔耳朵了。 其实止宴,他,没有必要对她这么好的,好像从一开始,就是她足够厚脸皮。 可是怎么办啊,方才幻境又不止是幻境了,在脑海中重复上映,周然有意识到一个问题,如果她没有遇见止宴,她会是什么样子。 她比三人组还弱吧? 三人组只是不会生活,而她连生存都不行,如果有一天,兔耳朵离开了她——他毕竟没有理由永远带着自己啊。 周然,开始遥想了,于是更加难过,泪水哗啦哗啦继续流,没有停下的踪迹。 止宴只能感受到她小声的抽泣,他不明白,他也不懂。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心情低落的人类。以往没有这方面的经验,罗斯养得宠物从来不会这样,他甚至连错误的参照都没有。 可是他清楚的知道,是他的过错。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5页 幻境里,人类被吓到了。 她明明很容易被吓到,止宴手指收紧,最后不停颤抖,只能收落在身后。 另一只手移开人类,对上她湿润的眼睛,轻轻擦拭泪水,一边为她解释: 「你方才昏了过去,我过去拉你,才发现是幻境。」 「这颗树叫落桃,两百前,曾是一只妖精,她灵力全无,灵识毁散,两百年过去,早就退化成树形了。 「是我疏忽了。」 下次不会了、是我疏忽了。 他怎么总是这样…… 明明和他没关系的。 周然心里无端的更难受,又忍不住想,她是不是也要稍微学一下生存技能,以防万一。 「没关系的,」周然慢慢不哭了,她摸摸湿乎乎的衣服,瞪眼睛:「你转过去,我换衣服!」 / 自一场噩梦,两三天后,周然依旧还是恍惚,最大的改变大概在于,也爱和兔耳朵一起发呆了。 今早一场大雨,平时周然是最闲不住的了,总爱一个人在洞口不远处瞎逛,看看花看看草的,这两天,也是够安静的。 洞口上绿苔藓爬满,往下延伸,两只竹椅摆在洞口正下方,前面是雨声嘀嗒,水帘洞一样的画面,白色水滴正往下。 周然落座在一把椅子上,双手撑着下巴,做足了「忧愁」样。 往常的她应该在洞里乱走才对,一边还要说着「这雨什么时候停,真吵」才对。 可这个时候,雨声动听,微风缠绵,画面优美,一切刚好,让周然沉迷,足以放空自己。 止宴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抬眼看周然了,眼前人类把视线不知道放在哪颗树上,她安静下来,止宴反而有些欲言又止。 他竟然静不下心。 一百年了,他都是这样度过的,周围大部分时间是没有人的,只有小部分时间,有人在他周围说话。 他习惯在雨声秋叶飘雪里静默,这里的一切他也都厌倦,只是最近,他感受到自己情绪的转变。 甚至周围没有吵闹,他不习惯。 止宴花一百年习惯了孤独,在遇见周然的一个月里,理解名为陪伴的法力。 雨声将停,人类终于动了,止宴唿出口气,看她靠近自己。 周然只是突然想到一个小点子,有些绷不住:「止宴,今天我给我自己做饭吧?」 她决定了,改革第一步!先从自己动手找食物开始啦。 这一定是最正确的开端好吗?她已经忍不住马上想走,不过还是先好好站着,向自己同伴报备一下。 人类眼神炽热,又重新点亮一样。 止宴真的,很难拒绝。 这几天有种忽如一夜春风来的错觉,周然这才知道,前几天看得绿叶不是绿叶,全都是花,全部都是。 又怎能孕育出这样的自然景象呢。 盛大又绮丽,周围的所有都是彩色,周然提着裤子,小心翼翼仰头,在巨大的植物相称下,人类是如此渺小,连抬头的动作都成了仰望。 这时候想像一下,把这里当成普通的山,她应该吃什么呢。 野菜?蘑菇? 就在周围绕了几圈,水果只能当成小零食,周然就去发觉新的东西。 她蹲在一朵蘑菇伞下,这朵比她还大,站在它下面,就和盖了个帽子一样,周然的视线放在蘑菇桩的旁边,那里好多小蘑菇,她蹲下,有些犹豫。 红色黑斑的蘑菇……看着就不能吃。 周然换了一个地方,她发现了一堆竹笋,就藏在竹子下面,外衣和泥土混在一起,差点就让它逃过一劫。 这颗竹笋比周然的胳膊还要大一个,但由于目前没有发现别的东西,周然还是决定把它扒拉下来。 说扒拉就扒拉,她撸起袖子,蹲下来就是伸手,两只手先放在竹笋的最下面,使力一转。 嗯?怎么动都不动一下,可是她看什么纪录片啊别人一扒拉就扒拉下来了。 有点不开心,她找了块小石头,开始松土,她就不信了,等她给周围的土都松松,还不能扒拉! 事实证明这样还算有点效果的,在伸手放在竹笋头上,能够轻微摆动了,周然笑了下,眼里闪烁着智慧之光。 「你别扒我衣服呀!!」 手里的东西突然自己动了,四下无人的空地,周然只知道自己没有说话。 她迅速收回手站起来,退后两步,她懵逼又觉得这好像没什么特别神奇,犹犹豫豫:「你……不吃人吧?」 「……」小竹笋在地上乱摇,「你别侮辱好吗?」 「哦,你不吃。」周然最近胆子大了许多,再不济她还能马上跑回去找兔耳朵,她又蹭了回去,好奇地摸摸竹笋外衣。 「喂,你是妖精吗?」 竹笋不动了,它沉睡太久,灵力早就耗得差不多了,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周然:「啧人类,现在妖精可少了好不好,我现在只是个会说话的竹笋,不过我以前是妖精。」 「以前?那你现在怎么这样了。」周然都快有些认不出以前两字了,怎么都爱说以前以前。 「因为现在我没有灵力了呀。」 好的,又碰见一只修炼不精的妖精。 「行吧,」周然继续摸它外衣,有些惋惜:「那你以后都只能这样啊……」 小竹笋却莫名从里面听出别的意思,有些生气:「什么!你瞧不起我?」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6页 「哼,也就只是一个人类,从来没有人类能在这里活下去,我看你别嫌弃我,你估计还没我开心。」 「你什么意思!」周然一拍大腿,不高兴了:「我活得好好的。」 「谁让你先嫌弃我的。」 「我什么时候嫌弃过你!」 「你说我以后都只能这样,一看就是瞧不起我。」 「你怎么这么会想,我替你惋惜呢好不好。」 「我才不需要你惋惜,」小竹笋抖了一下身体:「我已经看够了这个世界,一看人类就没见识,你见过雪地上开满了花吗?天地间一片白芒,漫长沉重的冬日,橙黄色的五瓣花却极其欢快。」 「你见过草地上夜空下飘荡的血红色极光吗?浩瀚的天空如同一面镜子,细碎光芒和红色交织,鲜红又妖艷。」 「你见过断桥下,绿色的鱼飞起带过一片彩虹吗?丝丝水滴会组成出彩色图阵,或许你不知道,我已经见过了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奇幻,在退化的过程中,许多回忆还在。」 小竹笋说起话来,博大深远的样子,周然第一次,被怼得无话可说,突然有些感慨,难免伤怀起来:「也是,你说的,我都没有见过,可能我真的是平平无奇人类吧,一直在家里长家里短的世界拉扯。」 在没有到来这里以前,她无法想像世界还能变成书中的样子,更无法想像还有妖精,什么红色的极光雪里大片橙色的五瓣花她都没有见过。 她只是一个为了食物发愁的平平无奇人类罢了。 周然起身,留下一个落寞的背影。 小竹笋就看着她越走越远,有些急了,声音跳跃:「人类人类,你别走啊,既然这样,我可以帮你,你需要什么。」 小竹笋的声音如同跳跃着的魔法,周然被吸引地回头,她摸下巴,表情严肃:「那么竹笋妖精,我需要食物。」 「食物?」小竹笋疑问了一下 脑海中突然空白。 周然拖长着尾音:「你不知道?」 「怎么可能!!我是在想,什么是适合人类的植物,这样吧,你去找一种野菜。」 小竹笋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堆,周然似懂非懂,不过她现在了解了,要在树下面发现食物,这会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周然收穫到了一种奇怪的紫色菜叶,她拿过去给竹笋看,竹笋晃晃身体,非常自信:「是的,这就是你意想不到的收穫,人类,这个可以吃。」 周然点点头,抱着一堆菜叶回家,虽然她有些疑惑会不会有毒,不过这小竹笋一看就是经验深厚的老妖精,一定不会错的。 她一回山洞就去找火,在兔耳朵的教学下,周然已经get如何用打火石点火这个技能。 兔耳朵这个时候没在山洞,周然倒也不慌,他估计又不知道去哪里给她找吃得了,兔耳朵总会带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水果给她科普,周然已经习惯。 她现在只对自己动手感兴趣。 她,即将get新技能。 -------------------- 第15章 第15天 有兔耳朵在,山洞逐渐被他弄得也有些能住,他总是沉默地走,又沉默地回来,然后带来不知道从哪个妖精那里借得人类必备品。 他前几天带回来一口锅。 周然此刻蹲在这口过面前,用紫色菜叶比划,其实感觉这菜叶都能生吃……算了,她还是先煮,就弄成一个拌菜叶得了。 在麻熘地生火,然后加水,有些不知道加多少水,周然板着一张小脸,严肃又认真,往里面倒了小半盆。 嗯,差不多了。 她给这口圆锅盖上锅盖,蹲在火边静默。 怎么还没有烧开,周然已经有点烦躁了,手不停抠菜叶,抠出几个不好看的小洞才收手。 然后听见咕咚咕咚的声音,赶紧揭开锅盖,往里面丢菜叶子。 紫色菜叶刚接触到水,就缩成一团,焉焉的,变得又小又湿,白色的热水逐渐染成紫色,而周然不停搅动,她觉得自己有点像一个巫师。 眼瞧着差不多了,周然放松,去找了双竹筷和一个竹碗,她开始往里面夹菜叶。 被煮熟的菜叶又软又塌,而这锅水的紫色特别深,说不出来的奇怪,不过本着一种尝鲜的精神,周然凑过鼻子闻了闻。 还好,有点甜甜的感觉,嗯,能吃。 味道……怎么说呢,也还行,反正能吃吧,或许是有自己做得buf加成,周然把碗里的东西吃完了,刚到最后一口,她隐约听见脚步声,回过头。 「止宴!」周然笑着过去给他看,「这个味道还行诶。」 碗里还有最后两根菜叶,止宴看了一眼,脸色突然有些不对劲。 「两重紫?」他轻轻疑问,又看周然,「你吃完了?」 他脸色一不好,周然要慌死,看了看碗又看了看止宴:「你别这样看我啊,有毒吗不会吧完蛋。」 周然小手捧脸转了一个身,自言自语:「什么鬼,我不会要死吧?」 人类自言自语,止宴突然感受到了一种心累,他无端嘆气,又有些想笑,「没毒。」 「啊,」周然拍拍胸口,「没毒就好。」 「但是……你会感觉有些奇怪。」止宴垂眸,他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什么奇怪?」周然无所谓,「没事没事,死不了就行。」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7页 说完她过去收拾残局,此刻的周然只是想着等下非要过去找小竹笋才对,真不靠谱。 嗯,她丝毫没有意识到一个问题。 比如现在。 她手里拿着兔耳朵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话本,说得是一个女妖精和男妖精的故事,话本子写到两人「缠绵」。 周然觉得自己也开始发热,最明显的莫过于她在这里歇着歇出汗来了。 满头问号好吗。 她觉得自己越来越热,马上放下话本子去找止宴,有气无力地往那边跑,周然耸着肩膀看他:「止宴,为什么我会这么热啊。」 她只感觉这周围都像是烧了起来一样,只有兔耳朵是凉快的,连声音都是凉凉的。 「双重紫,无毒性,不致命。味甜,吃下会发热发冷随机一种,妖精在寒冬和酷暑下存储它。」 他说完,看着周然极其燥热的样子,顿了下,伸出手指悬在半空,想要触摸。 又有些犹豫,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一个人,连伸手主动这个动作,他都迟疑。 而周颜就不会迟疑这个词,温度的升高让她连视线都模煳起来,眼前虚幻,只有一只白色的手给她当做焦点。 没有迟疑,不会犹豫地抓了上去。 极热之下,这只手的像一块冰,细滑又冰爽。 周然下意识地跟上这只手,用脸蹭了两下。 止宴浑身一震,瞳孔微微放大,人类两只手紧紧扯住他,下一秒,更加独特的触感放大,他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手缩了一下,像是被烫到的感觉。 刚收回手,周然就跟了过去。 qwq她忍不住啊,为什么兔耳朵会这么凉快。 只好眼巴巴地望着他。 「止宴……」周然双眼睁得更大了,没说完的下一句话用眼睛表达出来。 眨巴眨巴。 「我…」止宴不知道能说什么,他不是一个喜欢逃避的人,但此刻却低垂眸,不再看周然。 「止宴!」周然又叫了她一声,她觉得自己越来越不清醒,浑身上下都难受,凑得更近了,忍不住,往兔耳朵的地方磨。 「止宴!!!我好难受!!」 人类总喜欢这样说话,止宴低垂眸看自己手,过了两秒,他把手抬起来,也不看周然,动作缓慢。 周然憨笑了下,假笑一秒: 「谢谢止宴。」 她也不管那只手也多不情愿,笑了下直接给手拉过来,滑润冰凉的手感入怀,周然忍不住用它贴脸,神志都些不清。 好凉快啊…她忍不住就这个动作停下,半蹲在地上,然后又忍不住,直接坐了下来。 止宴被她拉得一抖,身体前驱,人类闭着眼睛,头上的碎发翘起。 人类睡着了,于是他想动也不能动,只能乖巧地,蹲在原地,又试探性抬眼,视线好奇的放在周然身上。 人类露出半张脸,脸颊红彤彤,和山上的野苹果一样,安静挂着,她很少这么乖巧。 止宴忍不住抬起另一只手,他伸出手,用指尖将周然的碎发撩起来,她露出完整的侧脸。 热度好像也牵连到止宴身上,他莫名想起,后山上的野苹果,好像成熟了。 嗯……有点想吃。 / 周然打了个哈欠,疲倦地从竹床上起来,只觉得身体好累啊,倒也不热了,就是好累。 仿佛上一秒上过火山。 虽然没上过,但估计也差不多。 等等,起身的动作一停,她低头看手。 不是???? 回忆突然全涌了出来,她怎么又,又,又亵渎兔耳朵啊。 真的是,周然咬唇,自己砸自己头。 恨铁不成钢。 她总爱赖着兔耳朵,唉,真是一个不美好的开端。 她下床,又愣了下,因为想起这张床是兔耳朵搬过来的。 妖精好像都不用睡觉,兔耳朵坐着坐着就是一天,可人类不一样,她坐在那里,睡不着。 又是一个难熬的夜晚,沉默的小兔子看了眼人类,默不作声地出去,然后抗回来了一张竹床。 周然都不知道,究竟是谁有这么多东西给兔耳朵借的啊! 还都还不过来了。 不过反正不是她借的,拍拍手,周然下床,她要去找止宴科普了,都怪那个小竹笋,烦死它,因为这让她!黑歷史又增加鲜明的一重。 还吃人家豆腐,周然回忆那种触感,视线忍不住又放在止宴手上。 然后某只兔子,非常明显地颤动了下爪子。 好像也想起来了。 周然手指绕衣服,视线飘忽飘忽,落在止宴另一只手上,那里有一个红色的大苹果。 周然目光总是很容易就被吸引,「止宴,这是苹果吗?」 「野苹果。」止宴手腕转了一下,苹果也跟着转了一下,落在周然面前。 「吃吗?」 修长的指尖下,红色果皮甜脆的样子,看着,好甜。 周然拿了过来,随心咬了一口,然后小脸一皱,语气抱怨:「酸死了止宴。」 止宴显然愣了一下。 可是,他吃的那一个,明明就很甜。 人类手里抱着大苹果,咬下一个小缺口,牙齿的痕迹印在果皮下方,她皱着眉,表情扭曲,被酸极了的样子。 止宴有些懵,视线放空,因为他知道,人类很讨厌吃酸的东西。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8页 可是…… 「你是不是不相信!」周然不容许止宴在心底有一点点质疑,「来,你必须试试。」 她把苹果往止宴那边递。 止宴看了一眼,有些不知道怎么说,他犹豫半响,在周然的目光下,还是伸出手,接了过来。 在周然更加炙热的目光下,他把苹果送到嘴边,目光放在人类留下的小缺口旁右边一点。 「你快吃啊。」周然催他。 止宴点头,听周然的话,张开嘴,咬了一口。 愣住,嘴里清甜散开,哪有人类说得酸,相反,止宴甚至觉得这个苹果,比上一个还要甜,还要脆。 他诧异地抬眼看周然。 而周然已经笑死,手拍大腿,声音也清甜:「止宴啊,你怎么,什么都信啊哈哈哈哈哈哈,我骗你的啦,可甜了。」 止宴不说话,看了一眼苹果,沉默着伸手递了回去,然后换了一个地方站着,有些不想看周然了。 他背影看不出情绪,一身白衣如春雪,重新冻起来。 周然摸摸苹果,笑容僵硬,然后最近抚平。 春日一片花红,难得也有了白雪的冷感。 她好像,把止宴惹生气了呢。 兔耳朵第一次这个样子,明明平常脾气都特别好的,所以她才一次又一次得寸进尺。 …… 周然皱眉,反省自己。 唉,她拍拍衣服,走一步停一步地磨蹭到止宴身边。 兔耳朵的背影,给周然一种特别陌生的感觉,她讨厌这样的止宴。 低着脑袋,伸出手戳了戳他肩膀。 人没动。 明明以前每次,不管她怎样,一戳他他就转头的。 才只是这样,周然就有些难受,发誓以后再也不逗兔耳朵了,她觉得自己千万不能在得寸进尺。 山洞口,光影风割的交界处,两人站在稍暗一点的洞内,外面是一片花红,微风袭来,花香肆意。 粉衣少女又伸手扯前方白衣男子的袖子。 「对不起嘛……」 -------------------- 第16章 第16天 「对不起嘛……」 周然声音细小, 只是,还是没人理她,只有风偶尔吹过去, 发出几声沙沙声。 是树叶的声音。 这里安静,一切声音都被放大, 感受到兔耳朵的沉默以及不想搭理, 周然拉扯在他袖子上的手, 逐渐放下力道,直接吊在上面, 给他的袖子扯下来,布料紧绷。 心开始下落, 她仰头看止宴的头, 无端看出一种漠然感。 周然特别难受,不知所措起来。 她又小声地说了一句, 可怜巴巴极了:「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了。」 她说完收手, 想转身走掉,「我不打扰你了。」 只是才动了半个动作,袖子转而被人扯住, 动不了了。 一抬眼,直接对上止宴清明的眸子, 认真而郑重。 「我没有生气,只是看你这样玩好像很开心,我也想试试。」 「对不起,这样玩我并不开心, 听见你的声音……反而会很难受。」 「周然, 我以后也不会了。」 止宴说话时, 视线放在周然因为委屈而微微下垂的嘴角,声音清润克制,又带着些别的情绪在里面,他自己不懂,周然也没有听出来。 周然吸吸鼻涕,上一秒还委屈,这下表情却转变得特别快,嘴角上扬笑容奕奕,手往上一勾吊在止宴手臂上,她身体前倾,半吊在止宴手上,左脚往后勾。 「我就知道止宴你不会真的生气啦!!!」 止宴抿唇,眨了两下眼睛,有些…… 他好像还是不懂人类。 / 果然聊天还是要有点火才算氛围感,顺着自己的咬痕继续吃苹果,周然听着耳边缓缓道来的声音,只觉得时间都想停下听。 「前些年,双重紫还没有像这样随处可见,妖精们都很喜欢它,每年一到酷暑,寒冬这样天气恶劣的时候,双重紫很适合。」 「可是妖精怎么分清楚这双重到底是热还是冷?」周然歪头疑惑。 「产生热的紫叶,比冷的颜色浅。」止宴顺手指地上摆着的叶子,轻声继续:「你看,这一株,明显紫红一点,旁边的,冷调感重。」 「真的诶!」周然站起来,望向止宴:「我懂了谢谢止宴,只是我突然想起我还有点事。」 她说完直接跑出去,把用完就丢展现到极致。 周然凭藉着改小说这么多年来,出色的记忆力,一口气跑到小竹笋旁白去。 好啊,她就不相信这小妖精能不知道这些。 周然现在看小竹笋非常不顺眼,叫了两声没有人应她,周然是直接上手,纯往外面扯。 「哎呀哎呀。」 是熟悉的声音出来,周然才收手。 「餵」周然语气并不好,「你怎么这样啊,明明不能吃。」 小竹笋抖抖身体,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周然再说什么,这个人类语气不好,它也不开心。 「明明就能吃啊,你故意打扰我吧,坏蛋。」 「还骂我坏蛋?」周然把手里的东西往下一扔,闭着眼睛微笑:「你在看看?」 小竹笋摆动着身体前驱,声音有些气虚:「双……重紫?我怎么会看错呢?」 它还觉得不可思议,它竟然已经分不清普通的紫叶和双重紫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9页 周然的奚落还没有下来,小竹笋自己倒是先委屈一步。 「我昨天怎么连紫叶和双重紫都没有分出来,明明以前,一眼就能看出区别的,果然已经在退化了吗;」 「为什么会这样,我是不是也快了,马上就要变成最普通的竹笋了。」 小竹笋深深地嘆气,从它最普通的外衣上,周然还看出几分落寞。 「喂,竹笋。」周然走近,「你昨天不是说,退化没有关系的嘛,你有这么多记忆诶。」 「可是……太快了,才五十年诶,我记忆都开始混乱了,要很认真才能分清楚,也许再过几天,记忆就开始消失了。」小竹笋委屈巴巴。 周然嘴角一抽,才,五十年。 妈的她都还没五十岁,妖精真可怕。 「其实我昨天以为,我还能在等五十年的,但其实现在看看,」小竹笋声音越来越小,「我等不了几天了。」 「没关系啊。」周然蹲下来,摸了摸小竹笋的脑袋,开始安慰她,她觉得自己真是一个毫不计较心还软的人类。 「你已经是很厉害的妖精了,你看你这么见多识广,像你说的一样,你已经见过这么美丽奇幻的景象,就算是忘记了,你也见过啊,你当初的震撼是无法被磨灭的,只是你忘了而已。」 小竹笋没有想到,有一天还要一个人类来安慰它,但是这一会儿,它就是特别难受,被人类这样说,更委屈了。 「可是我等不到我朋友了。」 「朋友?」周然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上面竹笋难过的不是记忆,而是它等不了五十年了。 「她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花儿。」小竹笋扒拉出藏在心底的回忆,太久没有人和它说话,它迫切的想要这段回忆,可以留下来。 「那个时候我才100岁呢。在这之前,我花了50年,去探究我心里的谜底。」 「我一直想知道,山的另一边,是什么。我生上于这里,这座山花了不知道多久才把我孕育出来,又给了我记忆,给了我人形。」 「可是对它没有留恋,我只想离开这里,老妖精们说,山的另一边还是山,山山连绵于一起,无边无际。」 「我不信,因为根本没有几个妖精出去过。」 「所以你就出去了?」周然被吸引进故事,很自然的疑问。 「对,因为我还年轻啊,我为什么不能去看看。我离开了这里,山的另一边,真的还是山,这座山大到我无法想像,我甚至于花了好几年,才找到它的边际。」 「山的旁边,是一座花山,那里温度适宜,我第一次去到温度这么稳定的地方,它太适合居住了,你无法想像哪里有多么的舒服,空气都甜的诶,我给它叫花山。」 「但我没有在那里停留,我又继续上路,又是好几年,我琢磨到了这里的边界,这一次,等待我的是酷暑。」 「热死我了,我都不想回忆了你懂吗?我原本以为我们这里的夏天已经够烦人了,但现在看看,小菜一碟好吧。」 「我差点被晒成竹笋干,但是还好,我之前在花山遇见的朋友过来,她给了我一麻袋双重紫,行吧,我勉勉强强活过来了。」 「我就走啊走,我离开这里,到了一座秋山,为什么这么叫它秋山?因为我好像琢磨出了规律,春夏秋冬,这里只有秋天的痕迹,枯叶阵阵,全是红棕色,能看见尚未枯萎的花,也有早就干枯的叶子。」 「我意识到下一次等待我的,是寒冬,我最讨厌冬天了,非常非常讨厌,还没有走出去,我已经开始厌倦天地间都是白色的样子。」 「我想离开了,可是已经到这里,我不想放弃,算了,我说我就看一眼就好了。」 「现在我愿意永远停留在那个冬季。」 「天地间才不是连绵的白色。」 周然能当编剧好歹也有些组织故事的能力,看小竹笋不想说了,她笑笑:「让我猜猜,是不是因为……你遇见了你的爱人。」 「你的爱人是天地间白茫茫一片里,唯一不一样的颜色,一株橙黄色……五瓣花!」 周然语气轻快,小竹笋都不想搭理她的,不过…… 它暴跳如雷,纠正:「不是爱人不是爱人!!是朋友。」 「切……」周然看它没出息的样子,伸手拨弄了下竹笋旁边的草,眼睫垂下,「然后你回来了,就等了她50年吗?」 「差不多吧……我在那里呆了很久,久到我都习惯白茫茫一片了,可是我还有家人和朋友,最后还是同她告别,我走了,其实也不止50年,应该更久。」 「当时她说她也会来找我的,我想,就算不来也没有关系,我还可以再过去。可是没有下一次了。」 「我应该永远为她停留。」 / 夜色无边,最近的夜晚已经不需要火来支撑了,但周然害怕,止宴每晚还是会留下火光。 已经成为习惯了。 他不需要睡觉,闭着眼睛往往也只是一种习惯,察觉到火光见小,止宴照常起身添柴——人类在完全黑暗的情况下,会不睡安心。 只是今夜,他添完柴火,转身时望见的不是人类侧影。 周然睡不着,止宴也没有睡觉,她起身,目光追随着眼前这个妖精,看他弯腰,熟稔地往火中扔东西,轻微的,心颤。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0页 「止宴……」周然小声地叫他。 「嗯。」止宴添完柴,走到周然旁边,很自然地坐在她竹床旁,他有些疑惑,觉得人类这样不对。 「怎么了?」他声音轻柔。 「我睡不着。」又到了深夜emo的时间,周然很没有精神,视线放在火光上,又放在火光旁,墙上两个挨在一起的倒影上。 「止宴,你出去过吗?」 「出去?」 周然板着脸,一脸不开心:「就是,离开这座山。」 止宴点点头,了解,他不知道人类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不过他一向不考虑这些,他只需要如实回答。 「我刚成年那会儿,对世界很好奇,一个人离开。」 -------------------- 第17章 第17天 「你也出去过吗?」周然仰着脑袋看他, 想到小竹笋那些话,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没别的想法, 就是很想问。 他……是不是也遇见过一株橙黄色花,或者别的。 周然突然更不开心了, 心里全是陌生的情绪, 丝丝入扣, 牵动着血液一样,她理不清, 也分不清。 世界那么大对嘛,兔耳朵先生, 应该也遇见过很多奇幻吧。 也许一个人类, 在他眼底都不算什么,他或许也和别人搭过火, 当朋友,也一起生活过。 对啊, 妖精都是几百年的妖精了,什么没经歷过。 这应该很正常啊,她到底突然怎么了, 她不是在为小竹笋难过吗?现在算什么。 周然皱眉,陷入沉思。 人类现在一脸严肃。 止宴现在不想回答她的问题, 他只想知道,她为什么又不开心了。 人类总是这样,情绪转变如风一样。 止宴也有些懊恼,只好努力回想怎么让人类开心起来。 他明明在皱眉, 却又想笑着说话。 「周然, 我去过山的另一边, 你是有什么想问的吗?」 她对这些事情,总是很感兴趣。 周然勉强扯出个笑,她自己都没弄懂自己怎么了,只是一句话,她何必想这么多,回忆了一下自己好奇的事情,此刻却有些打不起精神。 「那止宴,你去过最远的地方是哪里?」 「全是雪的地方,那座山基本没别的颜色,那是我去过,最远的地方。」 止宴有心想说的多一点,可无从回忆,他本就不是一个话多的人。 「你……」周然梗了一下,眼神飘忽不看他,「止宴,那你也见过橙黄色的五瓣花?」 止宴不知道人类为什么要这么问,可还是点点头:「见过。」 「你喜欢她吗?」 止宴没有点头,看了眼人类,表情迷茫,问了另一个问题:「你想看去她?」 「没有没有,」周然摇头,「就是好奇。」 「她叫五瓣雪,长于雪地,天气越寒,她开得越艷。」 说完这些,止宴有些犹豫,看看周然,他觉得人类问这个问题就是想看的,人类以前说过,她喜欢不会枯萎的花,止宴莫名遗憾,「不过这座山应该是见不到了,或许也有,只是不是一大片。」 他成年那年,一个人去了远方,而见到五瓣雪已经是好几年后的事情,那时候止宴对世界尚还存有好奇,见到雪地里成山开放的橙黄色花,也曾觉得惊艷。 那是一整个山头的橙花色,从天边延伸过来一样,伴随着夕阳,艷丽又娇俏。 但放在现在,止宴对这个世界,早已经厌倦,无论是橙黄色的花还是别的,在他眼底已经激不起波澜,他只觉得,人类笑起来,更好看。 可是,她总是有不开心的事情。 四周静谧,能听见自己唿吸的声音,还有心跳声。 周然说不出来自己是什么情绪,她低着头,不在看止宴。 过了半响,她听见自己的声音:「那你以前是不是遇见过很多人,也有很多朋友。」 像她这样的。 止宴没有听懂,看着情绪莫名低落的人类,心里有些慌乱。 他不知道人类怎么了,对于这个问题,他更不知道怎么回答,视线无处安放地放在自己手上,止宴眨了一下眼睛,他觉得人类是想听别人的故事,可他没有。 「以前……我更喜欢一个人。」 他不爱为别人停留,朋友会浪费时间,就如同去世界的边际,一个人只需要十年,两个人,就不止了。 周然不相信,「那你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吗?」 他喜欢一个人呆着,看花,风吹雨落,然后一年又一年过去了,他可以一直在原地。 可人类不一样,止宴有些不想回答。 周然扯了一下他袖子。 止宴嘆气,看着周然,突然开口:「我喜欢现在。」 开始,习惯有人陪伴了。 / 天很亮,山洞里也被照了个半明,周然却不想起来,她看了眼坐在椅子上,规规矩矩的止宴,突然惆怅。 陪伴定律吗?周然觉得自己已经有些离不开止宴了。 她没有喜欢过别人,自然不懂喜欢是什么,可是现在,周然觉得自己可能,有一点喜欢一个妖精。 但有可能是看久了,周然伸了个懒腰,下床,她决定今天去找老虎耳朵玩,她不想想这些有的没的了。 「止宴,」周然小跑到他身边,「我今天去找老虎耳朵玩好不好。」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1页 周然说到这里,止宴很自然地站了起来。 「不不不,」周然摆手,「我想一个人去!我不想打扰你了。」 止宴站起来,人类的拒绝让他愣在原地,他完全茫然,不知道人类为什么突然这样。 手指轻微的颤动,止宴盯着周然,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他不想这样。 他想说这不是打扰,他很乐意陪在人类身边。 可是话到最后,也只是低着脑袋点头,站在原地听周然的话不动了。 止宴不看周然,「好。」 靠。 周然不忍直视。 他怎么一幅这种表情啊,真的有让周然觉得自己很渣一样。 就……周然唿出口气,其实,她也很想和兔耳朵赖在一起,但是这不是怕自己耽误人家qwq。 就是说兔耳朵总这样真的不怕被一个人类赖上吗!! 周然忍住贴上去的冲动,抬头想直接走,可是,她现在看着止宴,看着他因为低头而顺下来的头髮,总觉得那里应该有一对耸下来的耳朵的。 她觉得自己真的快完了。 在慢一秒,她可能又忍不住贴上去,只会狠心转头。 然后被止宴叫住了。 回头的这一瞬间,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周然竟然松了口气,可止宴只是递过来两颗白色的透明石头。 「周然,你要是害怕,就捏捏灵石,我……」止宴耳根有些发红:「我会来找你。」 「还有,另一颗给灵娘用,她会陪你说话。」 交代到这里,好像已经没什么说的了,可是止宴,第一次这么想多说几句话。 周然手心捏着两颗透明灵石,觉得它很软,和某只兔子一样,而现在,她缓慢地转过去,心里莫名失落,嘴角下垂,垂头丧气地准备离开。 「还有…」止宴突然拉住她。 周然一顿,整个人也停住,她又有些期待了。 「等下……我可以来接你吗?」止宴问得小心翼翼,怕人类不开心。 周然突然就笑了,是整个人瞬间开心的程度,方才失落的情绪消散,她用力点头:「好!!」 留下一个雀跃的背影,丸子头一颤一颤,止宴不知怎么,也觉得很开心。 / 手里的东西叫灵石,周然拿它对着表情呆滞的灵娘,学着兔耳朵的动作一扔。 莫名有风起。 灵娘「活了」。 一切都是那么的神奇,周然看了眼鲜活起来的灵娘,总觉得自己是不是忽略了什么问题。 就比如…… 「灵娘,你是因为修炼不精才这样吗?」周然问出自己想问的话,可心里一阵慌乱。 其实只是来找灵娘聊聊天的,可是看她这个样子,周然就想起了小竹笋,总觉得,她好像没理清什么东西。 她把妖精归结于修炼不精,她刻意冠上去的理由就真的对吗? 还有她遇见的妖精都喜欢说以前这两个字,让周然茫然,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修炼不精?」灵娘没有想过,周然上一次不是在客套,她真的来了,眼睫一垂,突然想到了什么,拿着花瓶晃悠:「你好朋友这么给你解释的?」 「不是,」周然小小地解释:「我还没有问他呢……」 「哈哈哈,」灵溪眨眨眼,不知道想起了啥,一个人又自言自语:「止宴那个妖精,现在已经能这么纵容别人了吗……」 「什么??」周然没听清,就听见了止宴两个字。 灵溪顺手把花瓶放周然手里 ,眉毛一挑:「小周然,你想听什么?」 周然就吧啦吧啦把自己的疑问都说出来,从遇见小竹笋这件事开始,「灵娘……你们到底怎么了啊。」 她稍微串通了一点点,小竹笋说自己在退化,灵娘又何尝不是。 「因为这个世界没有灵力了啊。」灵娘看不出有什么难过,说话的时候既自信又傲气,「然后我们这些修炼不精的老妖精,消磨完灵力,就开始退化咯。」 「消磨?」 「就是把以前吸收的灵力用完,用完了我们还能怎么样?用完就没了,没了就只能变回原样,以后说不定就没有妖精咯。」看着周然表情越来越不对,灵溪又往里面添了把火:「我之所以能说话还是因为你好朋友给的灵力呢。」 「啊??」周然懵了,她只说自己想和老虎耳朵说话,止宴干什么事都顺着她,从来不和她说这些事情。 不是吧,那她不是在害兔耳朵嘛。 「怎么?」灵溪摸摸周然毛燥的头髮,「你心疼了?」 周然没有犹豫,直接点头。 怎么可能不心疼啊!她来找老虎耳朵三次,不就浪费了止宴三次灵力嘛,照灵娘说得话和周然的理解,这个世界没有灵气,不是再说,迟早一天,大家都会退化一样。 艹了,周然捏捏手心里的石头,又抬起头看灵娘,眼睛瞪大可怜巴巴的眨了眨,刻意卖萌。 「所以灵娘,你可以把兔耳朵的灵力都吐出来吗?」 「兔耳朵?」灵溪愣了下,笑得更开心了:「你是说止宴啊,怎么,现在就后悔了,以后不来找我玩啦?」 周然想了想小竹笋又想了想老虎耳朵,又想了想小说套路,已经后悔死,马上点头毫不迟疑。 「不来了不来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2页 「小没良心,吐出我的衣服。」灵溪佯装生气。 -------------------- 卡文卡文卡文qwq 第18章 第18天 「哎呀~」周然抱着灵溪手臂撒娇, 「灵娘,你到底能不能吐出来嘛。」 「那肯定不行。」灵溪从花瓶里拿出枝花,「来, 补偿你。」 周然噘嘴接过去:「呜呜呜,纪念我们的最后一面。」 「就这么替他心疼?」灵溪好奇。 「我这不是在害人家嘛, 我怎么没早一点知道啊。」周然懊恼, 她怎么就忘了小说定律呢, 没那么简单,世界绝对没那么简单, 一切都是有预兆的。 亏当初背了这么久! 「唉,」周然继续嘆气, 「我觉得我应该可以很早就可以知道的, 所以关于来找你这件事,我真的非常后悔。」 灵溪:「……」 短暂的友情就这么破碎了。 「哎呀!」灵溪还想多薅一把止宴的羊毛呢, 不逗周然了,「其实……你放宽心, 止宴对吧,人家哪有这么脆弱,灵气消散对他们这种妖精可没有关系, 害的都是我们这些小妖精呢。」 周然迟疑,「话说你没有这么卑鄙吧, 不会是在故意诓我?」 灵溪:「……」 这个人类没有之前可爱了。 「浅解释一下,其实妖精也不是能永存的,大多数妖精会选择在自己五千岁的时候结束自己的生命,而据我所知, 你的好朋友止宴妖精, 是个奇才。」 「我们以修炼的年岁确定自己修炼的程度, 他以修炼的程度确认自己的年岁。」 太绕口,周然没懂。 又眼巴巴望着老虎耳朵。 灵溪唿出口气,觉得人类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可是那双眼睛……算了,她认命。 「大概是,我500岁,我就是500岁,他100岁,却可能几千岁。」 周然听完,沉默了,表情怪异,「你开什么玩笑嘛——」 然后看灵溪一脸认真,周然僵硬了,解读一下,「所以,他还能活几千年?活到你们妖精的寿终正寝?」 还没等灵娘说话,周然摆摆手,自我否定:「你开什么玩笑嘛呜呜呜。」 什么魔鬼啊,也是就说在没有灵气的世界,妖精们靠以前存储的灵力继续活着,某只软乎毛茸茸的兔子,还能再活一个歷史,活过周家几十代人。 「没有开玩笑,」灵娘捏捏周然耳朵,她开始喜欢对人类动手动脚,「或许你可以去问问,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了,所以才不要心疼,这点灵力,毛毛雨咯。」 不是毛毛雨的问题,周然无法对止宴进行道德绑架,但在得知这个结果以后,也确实是不在心疼。 只是……格外清晰的认识到,人妖殊途这个问题。 唉,一朵花才剥下去一个种子,就要枯萎了。 「算了,不说了不说了,下一次和你聊天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说说你的丈夫吧。」 灵娘一愣,脸颊突然爆红。 周然很新奇的样子,不客气地薅了把老虎耳朵,一边看她:「灵娘呀,你还会脸红吗?真可爱。」 「可爱个毛!」灵溪逐渐暴露老虎暴躁的本性,凶周然:「我可没说他是我丈夫。」 「诶,」周然突然发现了很有意思的事情,「你们妖精……都这么容易害羞吗?」 灵溪给她看得败下阵来,不看周然了,「他……说不定早死在哪个缝隙里了。」 「切,」周然啧啧两声:「一个二个,全是悲情故事啊,不行,我不能听了。」 灵溪已经进入情绪,不管周然想不想听,她仍旧继续说:「他离开最久的一次,是十年,其实我不明白,为什么他总喜欢去外面的世界看。」 「好啦好啦,」周然摸摸她耳朵,「我就不该问的。」 室内一片和睦,周然又换了一个话题,灵溪给周然看她收藏的花瓶,周然持续彩虹屁,那些放在橱柜里上百年的瓷器,难得出来透透风。 这时门口传来两声礼貌的敲门声,周然不动了,对着灵溪笑,然后马上放下花瓶,跑到门口。 「止宴!!」周然看着熟悉的妖精,他来接她回家了。 「周然。」止宴也叫她的名字,从遇见人类开始,他多了很多以前没有的情绪。 就必须现在,他完全理解愉悦二字。 「那我走啦灵娘。」周然对灵娘挥手。 灵溪把花瓶摆回原处,还不忘记提醒周然,坏笑了下:「别忘了你的疑惑,记得问哦小周然。」 她说到这个问题,周然笑容僵硬了,肉眼可见的焉巴下去,她,有些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止宴此刻并没有感知到周然的情绪,他看了一眼周然,然后凭空拿出一束花。 他希望人类开心一点,于是周然眼底出现了一束捆绑起来的花枝子,三四朵被细麻绳捆在一起,手法简单,麻绳缠绕的毫无美感下,却又满是美感。 「周然,冬天还很远,五瓣雪我现在找不到。」 止宴知道人类或许很想看五瓣雪,只是他也没有办法,但目前而言,他只能做到简单的承诺,对人类笑了一下,止宴红色的眼睛中,只有一个身影。 「这束花枝子,在你看见五瓣雪之前,都不会凋谢。」 这一束浅蓝色的花,莹润莹润,开得艷,开得娇,留存住月光的氛围,落与周然手上。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3页 这一刻,无法克制住心动。 周然只知道,原来真的会有人,琢磨她说出去的一句话。 / 周然把这束花放在床头最显眼的地方,可不知道为什么,高兴之余,还是有些惆怅。 「止宴。」周然最后还是小步走了过去。 「嗯?」止宴一向看不懂人类的情绪。 「你是不是能活好几千年啊!!」周然问出口,此刻好奇多一点。 关于这个问题,止宴没有细想过,但还是给出答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可以的。」 「那你现在多少岁?」 止宴迷茫,他从来不记自己的岁数,也没有人帮他记,「大概……100多岁?」 「什么大概嘛!」周然看他,有些不满:「你是不是在唿弄我?你怎么能不知道自己多少岁!」 止宴被她吼得更迷茫了,眼睫轻颤,「我没有特意记自己多少岁,也没有人……帮我记。」 「好好好,」就如同止宴讨厌看周然皱眉一样,周然也不喜欢止宴被自己为难的样子,她马上换了一个话题,「既然这样,你猜猜我多少岁了。」 周然说着,还在止宴面前转了一个圈,双手从腰下划过,格外娇俏。 止宴更迷茫了,懵懂地望向周然,在周然期待的目光下,他轻轻开口。 「或许不到100岁?」 止宴没有遇见过人类,但从别人口中听过,他是明白人类比妖精活得短这件事的。 然后周然脸立马垮下来,不耐烦地看了一眼止宴,声音都气变了。 「什么100岁,我才25!!农历8月份的生日,我下半年都才26,四捨五入永远18。」 女人总是对年龄有种执着,反正周然是。 「25?」止宴重复了一遍,愣愣望着周然,语气有些奇怪,「你很小。」 周然抱着手臂:「我这才正常好不好,哪向你们妖精,这么老。」 「老吗?」止宴活了这些年,所有见过他的妖精都只会夸他年轻夸他有天赋,这种含一点贬义的形容,从人类口中说出来,让止宴第一次有些陌生。 人类才25岁,放在妖界,还只是幼崽一样的存在,比起来,他确实算老。 某只兔子第一次有点在意自己的年龄。 然后陷入深深地沉思中。 「其实按你们妖界,你应该算年轻,哎呀你不要听我乱说。」周然看不得止宴因为她沉默,「只是因为我是人类才觉得老的,毕竟我也只能活100年。」 「你们妖精…应该能活很久吧。」周然别开头,装作不经意的开口。 「我母亲,活了3000年。」 「你还有父母啊,」周然嘴快,然后赶紧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啊,就是觉得有些惊讶,我以为妖精都是凭空出现的呢!那他们现在还在吗?」 止宴没什么情绪地摇头,「他们都不在了,我成年的那一年,他们选择回到自然中,大概是人类口中的,死亡吧。」 这是一只孤孤单单没有亲人的惨兔子,周然有些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最后拍拍止宴肩膀,「没事!他们肯定是觉得你可以照顾自己了,才安心走的!」 止宴小小僵硬了一下,视线放在人类的手上,声音毫无留恋,「他们只是觉得无聊了。」 「无聊?」 止宴想了一下:「3000年过去,我父母大概会觉得,真厌倦真无聊。」 其实妖精就是这样,他并不觉得自己父母残忍,尽管他们刚生下自己,就去到别的地方。 相反,止宴很能理解,因为才100年过去,他也已经厌倦了这个世界,他用着快别人成倍的速度见识完世界,然后陷入长久的无聊中。 一个人,然后变成两个人。 人类不会无聊,止宴突然有些理解周然为什么对什么都好奇了,因为人类的生命,本身就很短暂。 而3000年乍一听,周然就已经无法想像,沉默了一秒,她自顾自摇头,「算了算了,还是不羡慕妖精活得长了。」 人妖果然还是应该殊途吧。 -------------------- 要没存稿了 第19章 第19天 歷史长河中, 3000该书写多少神话啊。 周然一瞬间恍神,扭肩膀撞了一下坐在自己旁边的止宴,「那你还能活几千年啊。」 止宴没应, 周然默默加了一句:「你不许说不知道!」 可人类只能活100年,止宴心里阵阵发涩, 觉得果然还是要养一只长命的宠物才对。 他看着周然一时无言, 想扯出个笑容, 最后只是轻声回答:「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能活到5000岁。」 「啊, 这样啊。」周然笑了,「那止宴真是一个长命的妖精诶!」 「不过我不喜欢这么久。」止宴并不开心, 因为看已经腻了的风景, 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 他以前总想,还是100多年刚好, 花50年成年,花50年游歷一遍, 剩下的时间发呆,在静默中老去。 现在他又觉得,或许200年刚好。 陪养的宠物走完生命, 也是一件值得的事情。 「可是5000年,你可以遇见很多事情, 还能看见很多风景,或许还会遇见人类也说不定。」周然也不喜欢5000年,但是总是习惯性的往好的地方想,也习惯性安慰别人。 「我已经看够了, 」止宴温和地反驳, 「我也不想在遇见其他人类。」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4页 他不算一个有耐心的人, 所以他有周然一个宠物就好。 「害,以后的事谁说的准呢?」周然摆手摆手,站了起来,很有经验的样子:「以后你肯定不会这么想。」 「我…」止宴欲言又止。 周然已经彻底转过身,「止宴,我睡觉去啦。」 熄灭的火又烧了起来,伴随着山洞里最后的亮光,周然恍惚地睡过去。 夜里做了一个梦,周然皱眉,反反覆覆的翻身。 先是梦见被强迫相亲,第二年她生孩子,孩子生了孙子,孙子又生,生生復生生。 不知道第几代了,周然发现自己突然变成了那个最新出生的孩子,然后爬啊爬,一抬头,和一双红色眼睛对上,对方依然年轻没有任何改变,周然听见自己一声太爷爷叫出去…… 救命,直接被吓起来了。 这一觉睡得很难受,无法言语的不舒服,不光是现在头疼,肚子也疼。 天还没亮,外面黑乎乎的,兔耳朵歇在一边,周然不想吵醒他,只是烦躁地又翻了一个身。 然后她只觉得一股熟悉的感觉流动出来……某处地方,格外清晰。 草了真的是。 周然几乎是立马蹦了起来,接着模煳火光,视线放在竹床上白色棉布中……依稀可见鲜红一片。 就真的是,穿越这么久,她差点忘了她还有人类的需求呢。 比如现在,或许有最近休息不好神经焦虑等各种原因交杂,周然只觉得自己小腹处特别不舒服,连带着整个身体酸痛,那种痛不会痛到想哭,可是会让你没有精神,觉得哪里都不难受,没有痛快感。 总之,她现在很烦。 烦死了草。 可是也不能怎么办,周然绝望地抱头,窝在床上,闻到自己散发出来的血腥气一片。 放空中,隐约能感受到身后传来响动,火光扑朔,周然还没回头,吓得直接一跳。 「止宴???」 周然心道糟糕,转头,背着光线,她此刻看不清止宴的脸,可莫名觉得他心情应该不咋滴,有些紧张地捏着裙子,瑟缩了一下,「我吵到你了吗?」 「你受伤了?」止宴靠近,只觉得血腥气一片,这是从人类身上散发出来的。 他忍不住焦急,情绪平静的外表下,越来越逼进周然,然后整个人,靠在她床边。 「山洞里是出现了什么吗?」 「为什么不叫我?」 「你现在很疼吗?」 止宴第一次学着周然一样,一口气疑问,可周然不是他,根本不知道先回答哪一个。 最后难住了,完全无从下口:「哎呀你问太多了,不是你想得那样!」 「对不起,」止宴道歉的很迅速,「我只是,有点担心你。」 背光的山洞,止宴完全遮住了那抹火光,红色眸子微垂下,平静到毫无情绪的脸上,止宴眼神冷冽,声音却隐藏的很好。 他一只手颤抖,控制不住地放在背后,认真又执着:「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吗?」 「哎呀我真的只是不知道怎么说啦!」周然又不知道妖精来不来大姨妈,无从解释完全迷茫。 随后两个人都沉默了。 周然扭捏了一下,她倒不是害羞,就真的是单纯的不知道怎么说,话说妖精能听懂? 最后沉默之中,周然先低下头,越接触越能发现,在某些事情上,兔耳朵好像也不是那么软。 「我又不知道你们妖精是怎么样子的,反正不是受伤,我说女孩子每个月都有的那么几天,我这么说你能懂?」 周然语气一如既往的不客气,止宴只是低下头,松了口气,他背影越发孤寂,隐匿近黑暗,有些懊恼,「不懂。」 「所以你要我怎么说嘛。」周然抱着手臂跪坐在床上,一点也不客气:「那我现在怎么办。」 「没事,」止宴站直身,伸出一只手放在周然面前,「如果你不愿意给我解释,我带你去找灵溪,你说我不懂,她……总该知道的。」 倒也是一个办法,周然琢磨着刚想把手放上去,只是脑海中灵光一闪,愣住了,周然非常严肃地停下来:「止宴。」 她这种语气,倒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一样,止宴总是因为她,而感受到恐惧感。 他心里有些慌,懵懂地开口:「你怎么了?」 「你总是带我去找灵娘,那你岂不是不能活5000年了?」周然一本正经,颇有些因为止宴的自觉而生气。 …… 止宴忽得笑了。 周围光线模煳,周然只能感觉到他身体微微颤抖着,笑声愉悦,短暂的两声,下一秒,手直接被他拉了过去。 「周然,5000年是很无聊的,所以能短一点是一点。」 恍惚间已经被他拉了起来,周然走出山洞还有些懵。 所以,兔耳朵笑了? 等等,活得长一点还不好? / 不知道此刻是几点,约莫着这个夜晚才过半,山中树林茂密,月光落不下来,没有光亮。 周然看不清脚底,也看不清眼前这只妖精,只有他的手落在眼前,轻轻拉着自己带路。 虽然很有安全感吧,但是人和妖精不一样,周然无法向兔耳朵这个本土妖精一样,那么自然。 想了就这么多就是,周然扯止宴袖子。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5页 「我怕。」 实际上恐惧感对于止宴来说,是一种陌生的感觉,也不是恐惧感人类所拥有的各种情绪,对他而言都是陌生的。 但所幸,他现在都体会到了。 人类的恐惧感来于黑暗,止宴思考了一下,抬起了手,白色的暗流在手中盘绕成一个圈,黑暗的前方,莹蓝色碎光全浮现起来。 然后,只围绕着他们,一同行走。 如同月亮降落于身边,这些莹白色光电所散发出来的光芒温柔又舒心,周然对这里的一切保持探索以及好奇。 看着它们随他们一起漂浮,心底的恐惧慢慢被好奇心掩盖,「还有这样子的萤火虫吗?」 「人类叫他们萤火虫吗?」止宴轻轻疑问,下一秒开始解释:「妖精们叫它月虫,听说,是从月亮旁边飞过来的。」 「真的吗?」周然双眼炽热,看月虫时,更加喜爱了。 「假的,」止宴轻笑了下,「月亮离我们太远了。」 他笑起来,微风和煦的样子,像晨间微风,月虫点落在四周,莹蓝色是碎月光。 周然忽略掉所有的不适和担心,只觉得自己心脏在明显跳动。 似不经意间停下,伸手点了一下黑夜间的月虫。 「止宴,你今天笑了两次哦。」 「笑?」止宴总是发出疑问词,才发现自己嘴角上扬着,他和人类学了很多东西,比如现在,他只是愣了一下,并不觉得自己比起以前变了很多。 「我知道你也经常笑,」止宴拉着想和月虫玩乐的人类,带着她加快了速度往前走,「现在发现,笑确实是一件让人愉悦的事情。」 周然也莫名,笑出声,明明现在腿又酸又软,整个人难受,可是心里轻松,兔耳朵手传过来的温度,不再是冰凉的,温热起来。 于是乖巧地被他拉着,走过开满花枝子的小路。 夜里打扰老虎耳朵,周然还有点不好意思,但看着止宴一脸平静,毫无波澜的样子,也放下心来。 灵气就被止宴乱挥霍,周然不知道为什么,就更她自己修仙一样,心疼啊。 然后直接扔下止宴去找灵溪撒娇,她格外虚弱的半瘫在灵溪身上,完全忽视灵溪黑着的脸,蹭了蹭人家干净的衣服,「灵娘~我肚子疼,话说你们妖精每个月会有那么几天吗?没有也没关系,没有那我要新衣服。」 周然理直气壮第一人。 灵溪:「……」微笑。 她抽出自己的手臂,拍拍周然脑袋,「你当妖精是什么?我们每个月当然有那么几天啊,不过我现在没了。」 「那你们怎么解决,用妖法?」周然想了想,也不是没有可能,所以要是有妖法可以直接免除她的大姨妈,那可真的是……绝绝子呀。 「那你找我有什么用?」灵溪继续微笑。 虽然她很喜欢灵力,但是在休眠的时间被叫起来,她还是非常不开心。 -------------------- 卡文头秃 第20章 第20天 说完这句, 余光中却发现周然脸色有些不对劲,额头虚汗,脸颊发白。 对于妖精来说, 每个月总有的那么几天叫小日子,无非是麻烦了点, 其他的没有区别, 所以原谅灵溪并没有想过, 原来人类在这几天里,会这么丧气。 她有点慌了, 瞬间想起来从前有妖精反覆强调过,人类是一种特别脆弱的动物。 人类不会凉在她这里吧??? 嘶……灵溪咬牙, 有点难办, 她想了想,带着周然去自己卧室, 她的小屋格局规划简洁,外面有个小亭子, 除去现在呆的地方,在里面还有一个小房间。 她翻找自己放东西的箱子,将上面一部分已经落灰的衣服扒拉出来, 继续找。 蹲在地上的老虎耳朵,长长的尾巴一摆一摆的, 周然有些……想摸。 刚伸出手,某虎一转身,周然赶紧给手背在后面去,心虚地笑笑。 灵溪莫名其妙, 看着周然苍白的脸颊, 拿出一包棉布包裹的东西。 「来, 在给你衣服,你先随便换换,现在这身衣服就扔了吧,我再给你做新的。」 「这……」周然迷茫,「这怎么用啊。」 「这是棉布,很特殊的布料,非常吸水,我还有很多,你就当一次性的用吧。」灵溪对于朋友,还是很大方。 「那我先去换衣服啦~」周然也不客气,只知道自己马上可以解脱了。 现在她越来越觉得老虎耳朵房子好了,有个家的感觉真不错。 自己琢磨着换了老虎耳朵给的贴身衣物和裙子,周然再出来,止宴也坐在外屋里。 木桌子上有一个碗,上面热气飘舞,周然拿起勺子,搅了一下,眼神看着灵溪满是感动,「呜呜呜,你真好。」 灵溪摆手,「哎呀,我,算了,我好睏。」 她说完,是真的困了,也不对两个人客气,「你们随便玩啊,我去睡觉了,是真的困了。」 「好嘞。」周然不在意,兴沖沖地抱着晚换了一个方向坐,贴在止宴旁边。 她开始研究自己碗里面的东西,有些好奇,「止宴,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白瓷勺子中,深黄色液体透明。 止宴一如既往的开始解释:「百甘果熬成的液体,有驱逐凉气,温血液的功效。」 末了,他看着也不喝就是玩的周然,轻轻皱眉,「周然,要凉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6页 这就是让她快点喝的意思,但是周然现在完全没有意思,因为这个碗里东西,看着就不好喝,她望着红色眼睛,眨巴眨巴,「止宴,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我可以叫你百科止宴吗?」 止宴视线放在周然拿着勺子都手上,有些心不在焉,泄气,「随你。」 「那百科止宴,」周然放下勺子扯他袖子,「你说的这个什么果,甜不甜呢?」 止宴一瞬间明白周然在担心什么,望向人类的黑色眼睛,他没由来感受到心悸。 「百甘果,口感甘甜。」 「那就相信一下我们百科止宴吧。」止宴总是一幅没什么情绪的样子看着自己,这种感觉很奇怪,他眼神莫测,让人看不懂,周然就觉得他是懵懂,每当这样,就想逗逗他。 「所以如果不甜的话……」周然坏笑了一下,「那我就不和止宴玩了,留在灵娘这里,反正这里比山洞好。」 周然说完,拿起勺子刚想喝,一低头,碗边被一只素白的手抓住,拖走。 「你干什么!」周然看着肇事者。 肇事者无辜,红色眼睛里浓雾消散,他执着又固执地抓着碗边,轻轻摇了下头,「等我加点糖,你在喝。」 「可你不是说是甜的嘛。」周然噘嘴,「你在骗我?」 「那我不管,既然这样我就要喝。」周然无所谓地耸肩,站起来弯下腰,和止宴平视,眼神直勾勾盯着他 某人没动,手都不带抖一下的。 周然直接把勺子放下去,在止宴的视线中,尝了一口。 她愣住了,扔下勺子有些不自然地别过头,声音扭捏,「明明很甜,你又逗我。」 听见她说甜,止宴无端松了口气,对着周然摇头,眼神仍旧固执,「我没有骗你,我说了,白甘果,口感甘甜。」 「可是!」周然拍桌子,「我刚说完话刚准备喝,你就故意把碗收回去,它明明是甜的你收什么!」 人类的步步紧逼让止宴沉默了,垂下头,不看人类眼睛,止宴的声音轻轻的,无端有些脆弱。 「我不想碰见万一,虽然概率极低。」 …… 什么万一,什么概率? 因为她那句话? 周然突然有很多问题,可抬眼间对上那又没有情绪,一片空白的眸子,突然间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垂下眼睫,泄气。 「虽然灵娘这里很好,但是这碗汤这么甜,我还是要和止宴当好朋友的。」 / 山洞里满是自由的风。 周然倒头,先睡了一觉。 要说灵溪那里好,那是真的好,可是也是真说着玩的,她自己回头就忘了,只是没想过,止宴还真记在了心上。 凌晨天刚方亮,周然难受了大半夜,好不容易睡了会儿又睡不着了。 她无聊的时候总喜欢去外面扣泥巴,只是这会儿,倒是怕肚子痛。 起身想找止宴聊天,可周围空无一人,止宴不是一个会经常离开的人,他喜静,爱一个坐着。 周然难免想到坏处,嘆了口气,再一次为自己对止宴的依赖感到害怕。 她觉得自己可能真的中了妖精的蛊惑,她甚至希望能和他一直呆在一起,脑海中时不时冒出止宴的各种样子,初见的兔耳朵,然后变成止宴,是特别包容她的止宴,无关其他。 是第一次捡到生病的她,为她点了一夜火的止宴,他总是轻轻开口解释有关于世界的大大小小问题,不会不耐烦,长茎花,花枝子,桃花树,白甘果…… 还有碎月光。 是有5000年时光的妖精,止宴本身就已经很吸引人了。 周然没有哪一刻对一个人这么心动过,昨夜他说他害怕万一,周然甚至觉得,他也是喜欢自己的。 可是妖精啊,看不透的眼神,看不透的距离,茫然又无知的偶尔,他什么都懂,其实又什么都不懂。 周然不明白,为什么她会这样。 这一次她能肯定,她真的喜欢上了一个妖精。 她害怕被丢下,不是因为害怕危险,是单纯的害怕被止宴丢下,清晨睁开眼的第一眼,她就希望能看见止宴。 也无关其他。 周然低着头,突然很惆怅,要她来说,跨物种一定不会有好结果的。 / 清泉石上流,竹叶风过而响,沙沙声起,空旷的草地上,一只脚踩下。 止宴已经走了一会儿了,抬眼,终于望见一间木屋,他站直,伸手敲门。 礼貌又克制的三声。 然后等待。 半响,门才被拉开,绿衣男人有些不耐烦,头顶一堆碎毛髮,闭着眼睛就开始嚷嚷: 「我说你最近是怎么了?怎么越来越不尊老了,我也不是说别的,你怎么竟挑这些阴间时候啊,你以为都是你都不用睡觉吗?」 止宴没应。 「行,」罗斯手搭在门门上,「自从你说养了个宠物,三天两头来一次,不是问这又是问那,问就算了,问完还不开心,问完一定还要来一句。」 罗斯想了想,学着止宴平缓地语气:「我养的不一样,你这些经验没用。」 「这次又怎么了?」 止宴低头,有些迷茫:「我感觉她不喜欢山洞,我……是不是该带她回我以前的家。」 「怎么可能!千万不要。」罗斯惊唿,一边摇头,「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我不是告诉过你,别的经验可以不用,但是这一条必须实践着啊。」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7页 「宠物是对环境非常敏感的,要知道,处于陌生的环境,宠物一定会非常焦躁,况且,你捡到你的宠物就是在这个山洞里,这是很特殊的好吗?」罗斯是恨铁不成钢,他觉得止宴根本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 「可是…」 「什么可是什么可是啊,要呆在山洞!」罗斯极其肯定并非常鄙视:「你怎么这都忍受不了。」 ……止宴觉得是人类忍受不了了, 但其实,罗斯说的也有道理。 他转过身,不想在交谈下去了,天已经完全亮起,人类该醒了。 于是又沿路走了回去。 罗斯气得一把把门关上,木门微微颤抖。 「草,我开个屁门啊。」 止宴接着去了一趟集市,剥开遮天蔽日的树荫,穿过紧密树叶噼开的小路,来到一片深蓝色树林。 眼前视野开阔,高树平均的铺满两条,深蓝色叶子发着萤光,周围无数月虫噗呲着翅膀,流动于树叶两旁。 在这之中,每一棵树下都放着一块厚石板,厚石板上摆放着各色奇异的东西,但无一例外,旁边一定会放着一个木篮子和一块木板。 集市一样,可本该是热闹的地方,眼前却没有一个妖精。 止宴已经习惯,低垂着眸路过一众石板,走了几步后,终于停下。 他弯下腰,视线落在眼前的绿色方块上——被绿色叶子包裹住的不知道什么东西。 止宴拿起一块红色叶子,又拿起一块浅绿色叶子,然后望向木篮子,指尖朝下,暗流涌动进前方。 止宴收回手,然后「啪嗒」一声,一块透明石头掉了进篮子里。 他拿着东西回山洞。 这一块木板子上写道: 手作红豆米糕绿豆米糕,只接受灵气购买。 均售价1灵力。 -------------------- 不想卡文了qwq 第21章 第21天 人类不知道已经醒了多久。 止宴顿了一下, 看着周然。 周然有一点不开心,尽管在望见止宴的第一眼,她直接跑了出来, 满目欣喜。 可是看他加快速度走过来,周然开心的同时, 又有点生气。 她不知道自己在气些什么, 她只知道, 她真栽了。 面前人只是伸手递过来两块叶子。 周然立马好奇,捏了捏, 很弹。 「这是什么?」 止宴拿走一块红色的,认真剥开叶子, 然后翻转了一下, 浅红色露出来一半,把它放在周然面前, 看着她。 「是一种米糕。」 「米糕?」周然歪头,眼前糕点q弹, 上面有很多大气孔,倒是非常的人类。 止宴偶尔也会拿出周然没见过的东西,说实话, 周然已经憋了很久了,欲言又止。 最后憋屈地张开嘴, 瞪眼,然后一口咬上去,甜味在口中散开,红豆淡淡清香, 周然嚼巴了一口, 才发现眼前的手。 不是……周然想说话, 可是嘴里煳满了米糕,堵着嗓子眼,她只能望向颇为僵硬的止宴,使劲摆手。 「止宴,我不是那个意思。」周然可算把嘴里的东西吞下去了,心虚地解释。 止宴好像没什么表情,也不知道生气了没有,最后周然的耳边只剩下一句「没事的」。 可随后他转身,止留下一个背影,周然刚唿出口气,又开始懊恼,兇狠地看了眼手中米糕,忍不住拍自己脑袋。 哎呀啊啊啊啊她怎么能这么自然啊。 止宴八成生气了。 天地良心,她真不是故意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她是不是越来越过分了啊,还是说发现喜欢止宴会忍不住靠近他? 所以他又不是在餵她,她为什么要借着他的手吃东西啊啊啊啊。 救命,她是不是已经普信女? 周然怀疑人生的吃完了红豆味米糕,然后,原地蹲下。 她得好好想想了。 现在已知条件是,她好像喜欢上一个妖精。 未知条件是,妖精可能不喜欢他。 周然心不在焉地敲腿。 未知条件也可以是,妖精可能喜欢他。 那要怎么试探呢。 周然没谈过恋爱,只有理论性经验,现在,连理论性经验都想不起来。 但总归是不能停在原地的,她还是去找兔耳朵多说说话吧。 出乎意料的默契,周然起身,正巧她刚在心里默念好多遍的人也转身,然后朝她走来。 绿皮米糕被放在眼前,他还记得这是她的早餐,周然这回伸手,克制地只抓住一个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醉翁不在酒地问:「止宴,你怎么总有我想像不出来的东西啊,难道妖精还能逛商场不成?」 周然只是想缓和一下气氛。 可是止宴每次都能当真,他停顿一秒,「商场是什么意思?」 「商场啊……人类世界的商场是一个特别好玩儿的地方,有很多东西贩卖。」 周然给他解释,忽得想起来她家楼下有一家特别好吃的冰淇淋,奶甜奶甜的,她笑笑:「我很喜欢有家的冰淇淋!冰淇淋你知道吗?就是一种冰……哎呀我也解释不出来了。」 止宴能感觉出来,人类很开心。 可是妖精的世界没有人类的商场和他完全没听过的冰淇淋,或许这里真的很无聊。 他思考了一下,才对着人类开口:「妖精的世界只有市集,贩卖的东西也很少。」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8页 止宴望向周然,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或许……你想逛一逛妖精的集市吗?」 周然正愁和止宴没有话题,这下直接星星眼,「真的可以吗!!」 人类现在很开心,止宴轻轻笑了,情绪被她感染,声音愉悦:「如果你想,我们就去。」 / 好像翻开了安徒生童话的中间页,这个神秘的世界对开始周然打开了大门,周然没有想过,她能有幸感受一下妖精的真实生活。 就目前而言,她以为她能见到很多妖精。 这种感觉是很奇妙的,连走起路来,都有了一股莫名冲劲儿,只是止宴太慢了,周然完全不记得是自己以前的速度让止宴刻意放缓脚步,她现在只知道,她很期待。 止宴却在这份期待中,停下脚步。 周然不懂,「你怎么了?」 不会反悔了吧? 止宴只是伸出了手,周然莫名望着眼前这只白净的手。 停在半空,手心朝上,落于眼前。 止宴眨了一下眼睛,眼睫微垂,「前面有很多石头。」 「嗯?」周然没反应过来。 「这里的碎石子也很多。」止宴重复了一遍,语气平缓,眼神平静。 「那又……」周然说了一半,抬头地动作愣住,息声闭嘴,突然想起来什么。 她莫名想笑,看着一如既往正经的止宴,觉得可能……可能是第二种可能。 手缓缓背在身后,抵着腰乱晃,身体也不自觉摆动,周然歪头,发尾往另一边落,落于左肩膀。 周然想装得深沉一点,可是嘴角只能上扬,眼神也无法移开这位妖精先生。 她把头歪回头,眼神拐了一个弯还是落于止宴身上,手心朝下地搭了上去,「那怎么办呢,那我只好把手借给止宴牵牵啦。」 止宴礼貌点头,拉着周然往前,「谢谢。」 搞得真有这么一回事一样,周然对止宴日进增加的演技表示满意,也学着他谦虚又礼貌地回:「不客气。」 但前方的路没有想像中难走,只是两个人都没有提出过放手。 剥开树叶,穿过叶于叶之间的缝隙,深蓝色一片。 这是一次只能过去一个人的距离,周然先进去,止宴刚出来她就激动地拉对方袖子,差点没跳起来,「止宴止宴,那上面是月虫吗?」 深蓝色叶旁,莹润的浅蓝色盘绕。 「是,这种树叫月桦茸,树桩庞大,枝叶繁茂,千年树龄方能孕育月虫。」 「所以月虫是他们的孩子咯?」周然又看了一眼。 「孩子?」止宴发现,人类的描述总是这样与众不同。 欣赏完月虫,周然才注意到月桦茸树下的石板,和她想像的一样,摆摊嘛— 不过,和想像的又完全不一样,四周空旷,只有树和石块的踪迹,完全没有想像中的妖精。 失望透顶,周然看止宴,「所以妖精的集市为什么没有妖精啊?」 「以前倒是很热闹,现在妖精越来越少了,大家慢慢都不来了。」 他云淡风轻地解释,仿佛云淡风轻地下了个包场的命令,想法还是不可制止的跑歪,周然捂嘴笑,止宴莫名其妙。 「怎么了?」 「止宴,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特别像一个霸道,简称霸总。」 「霸道总裁…」止宴抬眼迷茫,「这又是什么?」 他最近多了很多疑问词。 「就是形容你特别帅特别有钱,」周然轻轻嗓子,特别认真,「你看这周围一个妖精都没有,仿佛整个集市都被你包场。」 「包场?」 止宴总能从周然口中听见他以前完全没听过的词。 「就是承包,你承包了整个集市,然后别的妖精都不能来!」 止宴认真思考了一下,「周然,你喜欢这样吗?」 他认真到仿佛下一秒就真的要去实践,周然立马摆头,非常慌乱,「没有没有,现在就挺好,别想这些了我都是乱说的。」 看他还是认真思考,周然苦着一张脸,她明明知道止宴是个不能开玩笑的人,怎么还总忍不住!! 真不能再开玩笑了,周然去拉止宴手,接触之间,两个人都是一愣,对上湿润的红色眸子,周然心都揪了起来,还得佯装自然地收回手。 「你别想了嘛,我们去看前面好不好。」 止宴点点头,还有些懵,但已经很习惯地说:「好。」 这里有一些周然没有见过的东西,她视线总喜欢停留在各种小玩意上,轻轻逛了一圈,周然停在一排风铃面前不动了。 茶色的玻璃外壳,白蓝水彩绘出线条,吊线是绿色的,铃托是干花。 别的摊上,妖精们都是把东西放在石板上,这里却讲究地挂了起来,连着一串都是,说实话,周然很喜欢。 但也只能是看看了。 唉,她嘆气地收回目光。 随后一把抓住往前走得止宴,手疾眼快地扯着他袖子,一个抬头一个回头间,周然瞪眼,兇巴巴:「你干嘛。」 被人类凶得有些茫然,止宴觉得自己,很奇怪,最后愣在原地,看着周然:「我想,」止宴还是垂下眸,「你或许是喜欢。」 兔耳朵甚至有些委屈的感觉。 才发现自己动作有些大,周然述得收回手,「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9页 「对不起啊止宴,」周然哭丧着一张脸,看自己手,「我是想告诉你不用给我买。」 「可是你很喜欢。」止宴很平静,流畅的接下去。 「喜欢是喜欢的,」周然向前,伸手戳了一下小风铃,「但是你送给我,我也没地方放啊,你看山洞里哪里有位置留下它,还是老虎耳朵的屋子和它搭。」 止宴没说话了,站在原地,眼神执着地盯着风铃,又或许是周然的手。 周然能感受到止宴不愿意,他不说话,就是不愿意了。 周然不明白,止宴是一个很顺从她的人,此刻因为一个风铃倔强。 是因为她喜欢吗? 周然想了想,告诉自己还是不要自作多情了,她转身,背对风铃正对止宴,「我们走吧。」 人没动。 周然拉了一下止宴,轻微到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对止宴撒娇,「哎呀,走嘛走嘛,止宴以后在送我好不好。」 止宴终于动了,被周然带着往前走。 「好。」 -------------------- 好了,这本书远比我想像里的还凉,我要开始写结尾了,努力一下写个十万字 第22章 第22天 女妖精也是一席白衣, 长髮披肩,一朵白花插于发侧,单眼皮, 气质温婉,眉目间清冷气一片, 看着就是很成熟的知性美人。 再看看自己。 又矮又小。 两白衣在一起, 周然虽然很不愿意承认, 但他们是真的有点合适。 无关其他,谁叫止宴被她一叫就叫走了呢。 周然这会儿站在月桦茸下看他们身影, 觉得自己真向被大人带出来玩的孩子。 虽然她很想看别的妖精,但不想遇见「情敌」。 不对, 她会不会是插足小三? 突然想到这个方面的周然, 彻底沉默了,他们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 没人有时间注意她,周然边嘆气边转了个身体背对他们。 她觉得自己不能再看下去了。 越接触越能发现这个世界也很偏向人类世界, 其他不一样,可有人居住的话,还是会有很多相似的。 妖精也有文明, 有交易,所以止宴有他的朋友。 所以少自作多情一样才对, 相处久了以后,周然明白,止宴懂很多,可很多东西又不懂, 她甚至觉得止宴完全不懂喜欢是什么。 她一开始就是说了做朋友, 所以怎么能要求一个妖精也回报给人类同样的感情呢? 妖精只是对她好。 不能称喜欢。 埋头越想越沉入, 忽而听见止宴的声音,周然还有些恍惚。 「走吧。」一如既往的清润。 「好。」周然没什么特别大的情绪,默默更在后面,一时无言,她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止宴,就如同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的心。 所以如果在界喜欢上一个妖精……不能有这种想法才对。 但其实也没有很难受,只是短暂的伤怀一会儿,很快又打起精神来。 她觉得自己还是不能太明显难受,止宴是一个很细心的妖精。 她装作被什么东西吸引了一样,转过身,然后真的被吸引住了。 是一堆糖葫芦。 不能算糖葫芦吧,毕竟糖的都是她没见过的水果——签字上串成串的,都是这座山上自产的水果。 她目光不过停留尔尔,已经有妖精上前,素白的手指指向前方,一样拿起一串。 然后三个颜色,三种周然认不出的糖块被放在眼前,是全给她的意思。 玻璃一样的外壳晶莹剔透,包裹着不同颜色的水果,每一颗都好看,吸引着人类的视线。 周然深棕色的眼珠此刻目不转睛盯着,素白的手指下,手腕有力。 周然没接,微微移开视线,眸子里已经有些湿润。 所以怎么能怪她喜欢上一个妖精对不对。 他这么好诶。 不能继续迟疑,周然手抬起来,从止宴手中接过,俏皮地笑了笑,「止宴,都没妖精在,怎么付钱呀?」 人类话题转变的很快,止宴有些恍惚,总觉得她情绪不对劲,不放心地看她,视线粘在她身上,然后心不在焉地回答着。 「石板上会有一个篮子,蓝子周围会有一块木板,妖精会写下交易的条件。」 周然已经尽力躲避他的视线,可是他越这样,越这样细心,心里越难受,已经忍不住有些哽咽。 所以为什么要这样啊,喜欢一个真的会这么敏感吗? 周然只能笑,侧过头,不让他看自己,「那止宴,这个妖精写了怎么付款啊,你都不看就给我了,你快去看看。」 她催促。 止宴并不想动,站在原地,他只想知道,为什么只是走了一会儿,人类就这样了,她明明刚才还很开心。 人类总是刚才开心。 止宴不知所措,走近她。 「不准再上前!」周然彻底背过去,声音发颤,然后只是轻轻地说:「你去看。」 「……」 一阵沉默,止宴低垂着眸,「好。」 他走到石板旁边,又忍不住回头——人类没动。 妖精的木板上写: 接受灵力採购,均售价一灵力。 他指尖抬起,刚有动作,耳根微颤,细细的抽泣声隐隐。 ……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0页 止宴闭眼,两秒后,指尖无力地落下了。 他集中不了精神。 也有微风而过,吹起衣袍颤动着。 止宴背影孤寂,也没有转身,一直盯着木篮子,身后人类的哭声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 他已经无法形容。 怎么能有人总是这样,周然在说自己。 总是莫名其妙生气。 和她做朋友,止宴肯定也很累吧。 周然唿出口气,无语地揉了把头髮,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了。 所以为什么喜欢一个人,会变得这么奇奇怪怪? 为什么情绪就不能正常一点啊。 她明明不是这样的,不会无缘无故的对别人摆脸色,不会克制不好情绪,不会脱下以笑示人的面孔。 只是现在,周然深刻的发现自己是一个特别小气的,小气到喜欢的人和别人说了几句话,她就受不了。 她有些难受,不敢转身,不敢回头。 怕看见一片空白,也怕止宴虽然没走,可会不耐烦,会觉得周然这个人类真是莫名其妙。 怕刚刚察觉的喜欢就此离开。 都是她没控制好,明明多笑一笑就好的事情,搞得像现在一样,完全不知道怎么办了。 泪水争先恐后地一直往下面落,这种时候越不想哭,越不能控制,只能不断用袖子擦脸颊,最后两边脸都磨成和眼睛一样红了,眼泪还是控制不住。 周然真的觉得自己好没有用啊,把糖葫芦塞怀里,捂着脸蹲下来,明明完全不想这样的,她只想止宴什么都没有发现,然后再一起回家啊。 情绪宣洩中,脚步声渐近,止宴终于动了,周然僵硬,捂着脸的手一愣,然后死死盖在脸上往下压。 她完全不想给止宴看见自己现在的样子。 视线被自己遮住,漆黑一片,其余感官放大,心里焦虑,觉得好像随时都能发生什么一样,可又迟迟没有落下,只有风,透明的风吹开了头髮。 然后一只手,也跟着风一起轻压下。 搭上了手背。 搭上了她的手背,周然用尽了力气,可在这个时候,完全泄力了,明明感觉里只是温柔的指尖,可又这么强有力地拉开了她的手。 于是遮挡物也没了,周然完全不想看止宴的红色眼睛,完全不想知道他是什么情绪,他会不会笑她,会不会抛弃她这个麻烦? 掩耳盗铃般匆忙闭眼。 睫毛上还湿润着,闭着眼也能感觉出有只手在面前。 「周然……」 「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耳旁温和的声音,比以往更柔也更小心翼翼。 而后一只手捧起她的脸,轻轻擦拭掉泪水,「好不好?」 小心翼翼又克制着情绪。 周然从来没有哪一瞬间像这样心软过,觉得糖水全泡着心脏,好不好好不好,她就喜欢这样逗止宴,总喜欢这样问他。 可这一次,止宴也学会了这个招数,周然发现这样问真的很难拒绝,怪不得止宴也从来不会拒绝。 周然颤着睫毛,睁开了眼,也学着止宴一直喜欢说的单字词。 吸吸鼻涕:「好。」 「如果你不喜欢这里,」止宴伸出一只手,看了人类还算稳定的情绪,「我们回家。」 他明明一直这样温柔,所以怎么能把他想得这么坏,觉得他丢下自己呢。 止宴从来不会不耐烦,不会摆脸色,不会冷落她,这一次一样。 周然又问了自己一遍,所以为什么会觉得他会丢下自己走呢。 她颤抖着手,手指搭上止宴手心。 「好。」 因为她心虚了,她先动了心。 / 有一搭没一搭摆弄着手里的水果糖块,这外面包了层塑膜,说是可以保存很多天。 周然看看小竹笋,光是嘆气。 某笋「温柔」地开口,又问了一次:「人类!你这样很烦你知不知道,有什么问题你快说啊。」 周然突然抹泪水,抬手捂眼睛:「你觉得我烦,呜呜呜,果然,大家都觉得我烦,只有兔耳朵,只有他包容我呜呜呜呜。」 小竹笋虽然已经是一只年迈的妖精了,但人类是一种复杂的生物,岂是它能短暂接触就了解的。 它果不其然慌了神,看着人类很焦急,「对不起,我没有这个意思……你在…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好,」周然放下手,露出一双清明的眸子,「你不是和一个朵橙花在一起过,你给我说说恋爱是什么感觉。」 小竹笋沉默,它立刻意识到这个人类,就是一个诡计多端的人类。 …… 「我都说了我和她只是朋友关系!!」 「切,」周然嗤笑,「行,你不承认,没关系,那你们怎么认识的,现在立刻必须说。」 人类的心情非常不好,小竹笋没有办法啊,含泪,微笑。 「人家有名字,不叫橙花,她叫橙月。」 「还真性橙啊?」周然剥开那层塑膜,咬了一口糖外衣,立刻被甜到表情愉悦,眯起眼睛来。 「这才不重要,你还听不听啊。」 「哎呀你到是别磨叽快点说啊,我听我听。」 小竹笋咳一下,「是这样的啊,那个时候吧,我刚去到冬山,我说过,我讨厌冬天,冬天对我们竹笋特别不友好,我经常冷到皮肤起冰碴子。」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1页 「冬山比这里的冬天还要寒冷,实际上我从来没见过有植物在那里存活下去,可事实也是那样,然后我跨过了一个山腰,刚抬头,就看见了满山的橙色,闪亮耀眼。」 「我真的特别好奇,本来已经很累了,但还是强撑着,又走了过去,」小竹笋突然嘆气,「那山腰上的橙花都是新长出来的,大家都还没有灵识,我想,反正马上要离开了,摘一朵当纪念吧。」 「于是我挑了一朵最好看的,刚碰上她,她就开始乱叫说好疼。」 周然若有所思地摸下巴,点了点头:「然后你们就在一起了?」 小竹笋严肃地纠正:「然后我们就是好朋友了。」 他多次纠正非常严肃,周然刚笑,嘴角上扬准备嘲讽来了,然后直接僵硬,弧度突然抚平。 周然只是想到,一开始,她也是和止宴表达做好朋友的。 所以妖精对朋友的概念就是这样吗? 周然砸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竹笋,「我也有个喜欢的人,他……」 周然息声,在小竹笋的颤抖暗示下,咬着冰糖僵硬回头。 身后来人身姿高挺。 周然吞口水,他背光,看不清表情,莫名冷冽。 「止宴?」 -------------------- 我在想是马上完结还是在写点 第23章 第23天 没关系, 周然告诉自己,止宴要是问,那告白就告白吧。 甚至还有点希翼。 只是白袍男子, 只是走近一步。 「周然,回家吃饭了。」 他礼貌地克制好距离, 不知道听见还是没有听见, 周然说不出来, 明明想让他听不见,可这一会儿, 又很失望。 唿出口气,周然走过去, 「好啊。」 山间今早起了片雾, 雾里抬眼,模煳一片。 止宴回到山洞就去升火了, 周然坐在一块石头上,觉得气氛突然有些怪异, 看了眼止宴背影,她给自己打气。 去吧,就只是说几句话而已。 紧绷着心, 还是小步走过去,止宴半蹲在那里, 低着头不知道干什么,周然学着他蹲下,看了眼止宴,然后把视线放在小锅上面, 「止宴, 今天吃什么?」 「蘑菇汤。」 他低着头, 没抬眼,自顾自做着手中事情。 止宴很容易就察觉到周然是什么情绪,对于周然来说,其实也同样。 内心泛起细细的疑惑,今天的兔耳朵绝对不对劲。 可能或许…… 他听见了,然后很反感。 好像也只有这一个可能性了,周然琢磨了一下,内心嘆气。 她抬眼,止宴已经升好火正往里面加水。 周然看了一眼旁边的蘑菇,抬手往上,准备去拿,一只手越过小锅,刚收回手,心里想着事情,没注意到锅边就在面前。 手腕就往上面一蹭。 铁锅被烧的油干油干,手腕下的那块皮骤然收紧,又疼又痒的,周然放下蘑菇,反应极大地站起来。 然后另一个身影与周然同速度,周然视线往下看,还没看清自己手腕呢,另一只手速度更快地压了上去。 然后一道声音同时落下,第一次有些急促,「你拿蘑菇干什么?」 其实也没多凶,但结合着方才的冷淡,反正落在周然耳边,就是很兇。 他明明以前说话都很冷静的,他就是生气了吧。 周然低头,落在手腕红着的地方,眨眼睛,「我想帮帮你放蘑菇的。」 在山洞里本来就没什么事情,更何况生活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好像都被止宴做了,周然不知道自己多久没碰过菜这种东西了,她其实不想什么都不会。 人类低头,不仅手腕红了一片,眼底也发红,止宴最后也只是嘆气,手指带起风,压下一片凉意盖在周然手腕上。 于是伤口处的灼热感消散,他指腹里传来一片凉意,周然看他不说话,突然自责,「止宴,我什么都不会,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其实不用问,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没有讨厌你。」止宴感受着手里的触感,情绪重回平静。 他明明就是在敷衍吧,周然忍不住戳破他平静的外表。 「可是,你刚刚凶我了。」 「凶你?」 止宴回忆了一下,然后继续疑惑,他……没有凶人类啊。 周然振振有词,「你上上上句话就是凶我了,你从来不这样说话,你语速这么快,不就是凶我。」 兔耳朵还不承认! 周然分析的有头有尾,止宴彻底陷入沉默了。 他沉思中,没有表情,视线放空,整个人被虚化了一样,周然只觉得陌生,从他手中抽回手,退后一步,有些不知所措地摸头,「其实我没有别的的意思……哎呀,你生气也正常的。」 周然咬嘴唇,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要求别人了,又准备解释。 那只落在半空的手动了,仿佛开了两倍速,止宴弯腰,手向下又抬起,重新压在周然手腕上。 他认真地输出灵力,看着周然:「别动,没处理好会留疤。」 「我没有生气。」他很认真地又说。 实际上在周然给出解释以后,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他语调的变化,他就是一个没什么特别情绪的妖精,起伏平淡。 所以为什么。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2页 他无法给出解释。 手上触感温润,止宴感受着指腹下的温热。 周然贪恋与他的肢体接触,却也退缩,她感受到源源不断的凉意融进身体里,放松舒适,指尖颤动,周然低头,「止宴…好了吗」 止宴垂眸,眼睫盖住眼底一片晦暗。 「没有。」 「……」 一阵安静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然小心翼翼抬眼,「止宴……你今天怎么来找我了。」 「接你回家吃饭。」止宴还是同一个理由。 周然当然知道,她可不是想问这个问题,趁着继续,「那……你有没有听见什么?」 人类问得小心翼翼,止宴直视于她的眼睛,突然收回了手放在身后。 「没有。」 / 罗斯已经很久很久没这么好奇过了,所以到底是养了啥宠物让这位情绪寡淡的友人,天天往他这儿跑。 啧,虽然吧走路消耗灵力,但为了好友悠闲点,罗斯还是决定走出来看看。 嗯……他路过好几个山洞,才悠哉悠哉找到路。 一脚踏进去。 「止宴?」 罗斯抬眼,想像中的好友却没出现,他看见了人类。 人类乖巧地睡在竹床上——前些日子有人砍竹子都砍到他那里了,他说谁这么大胆,一听是准备赚灵力,怪不得哦。 怪不得最近集市上多了不少单子。 罗斯点着头,才恍然想到最关键的问题。 他怎么敢的?一出手就养人类?! 行啊,罗斯边撸衣袖边走近,他倒要看看人类是什样。 木床上只裸露出一只手臂,罗斯还未走近,突然间被一挡。 抬眼间止宴神色忽变,一双眼看着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人,「出去说。」 「行行行,」罗斯赶快转身,可惜地收回目光,某人挡了个严实,他又觉得不够,白来一趟,「不对啊,让我看看怎么了?我养得猫猫狗狗还给你摸呢。」 「我没摸。」 「还不是你自己不摸。」 终于走到洞口,罗斯提高音量,「行,你胆子够大,你怎么敢养人类?」 「就这么养了。」止宴并不打算多说。 「你……」罗斯看了眼止宴,100年了,某个人终于有个生物陪陪,他不想泼冷水,可不得不提醒,皱着眉嘆气,「你养什么不好养人类啊,你又不是不知道……」 止宴沉着声音打断罗斯,「我知道,我会养好她。」 罗斯不知道怎么说了,连声嘆气,「行行行,你特殊点。」 接着他摇头环顾山洞,「你不行啊,给人类住这种地方,怎么不带回你那宝贝的不行的竹屋?人类这么娇贵。」 …… 止宴不说话,看着他。 恍然发现自己说了什么的罗斯僵硬了,一拍大腿,「不对啊,你之前也没告诉我你养得是人类诶。」 山间已经有了入夏的感觉,周然无端燥热,有些睡不着了,她坐在竹床中间,盪着腿发呆。 兔耳朵不知道去哪里了。 兔耳朵回来了,周然笑了起来,觉得他今天也一样好看,然后就见他一言不发地走到角落,好像……在打包行李? 这个空旷的山洞,慢慢多了一些生物生活留下的踪迹,而他现在,弯着腰认真整理。 周然慌乱,鞋子都忘了穿,直接踏上石块,小跑到止宴旁边,看着他,「止宴,你是走吗?」 他不要她这个拖油瓶了? 止宴抓着手里的衣服,「是。」 周然已经哭丧着脸了,刚想说什么,就听他继续说。 止宴抬头看了一眼周然,才发现自己忽略了人类的感受,他放下手里的东西,看着周然,「你……不想离开吗?」 周然甚至没有问他要去哪,在这句话出来,在知道他要带着自己走以后,周然放松了。 自嘲地低头,脚上□□,方才她连鞋子都没穿,得是有多着急啊。 「我会跟着止宴走。」周然舔嘴唇,边摇头边笑自己。 「哎——」一回头止宴真不见了,「你去哪?」 「你没穿鞋。」 止宴弯腰,半蹲下,指尖勾着一双鞋,放在地上。 人类没说话,只是脚缩了缩,山洞里阴凉,这样很容易生病的,止宴皱眉,想和人类说,可是又怕红着眼睛看自己。 最后指尖搭上那一截脚腕,素白的手指下,粉白色微颤。 周然懵,低头反射性地想往后,脚腕被人挟制住,往上抬。 「穿鞋。」 周然赶紧点头,看着兔耳朵的脑袋,在温润平缓的声音下,抬脚。 冰凉的触感搭上脚背,有些痒,周然忍着,光注意止宴头髮了。 就是恍惚了一下,止宴已经站起来,「你可以把想带的东西,放进篮子里。」 「好好好,」周然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脸烧红起来,马上转过去。 她她她她,现在理衣服去。 倒也没多少东西,两条裤子几件上衣,周然抱着东西一边走,恍了一下,余光中发现一抹米白色。 她来时穿得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人洗干净,好好地叠在那里。 这是她从自己的世界,带过来唯一的回忆了。 周然抿唇,放下手中的东西走过去。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3页 真丝的布料顺滑,她拿起衣服,还没抖开,「咚」的一声,一个粉色小玩意儿掉了出来。 周然视线跟了过去,弯腰捡了起来,她都忘了,她还有个跟过来的mp3? -------------------- 第24章 第24天 周然欣喜, 歪头碰了碰,发现还有电。 竟然还能用诶。 她把东西收回口袋,然后捞起地上的衣服匆忙跑去找止宴, 「我弄好啦。」 止宴手里提着一个大篮子,周然跟在他后面, 恍惚了一下。 她回头, 视线里山洞渐渐淡化一样, 一切都变得很快,恍然间, 她竟然已经能在这里生活。 「止宴,我们要去哪儿?」 「换一个家。」止宴轻轻道, 说完, 又觉得不够,补了一句, 「你不习惯的话,也可以回来。」 他不急不慢地走在前, 一步距离以后是抱着衣服的周然,周然不在乎地点头,「反正止宴在哪我在哪!」 走过一片树林, 远远的,能看见远处落着一栋竹屋, 竹屋外竹片围起,一颗大槐树坐落在旁。 周然停了下,「止宴,这是你的家吗?」 「是, 」止宴承认, 在周然还未升起别的心思前, 又解释,「我怕你不喜欢。」 所以之前没带你来,周然在脑海里自动补完下一句,满意了。 竹屋里给人清雅的感觉,这周围空旷,阳光能很好的照落进来,没有遮挡。 止宴拉开一个房间的门,对着周然,「你的房间。」 房间的所有都是刚换新,止宴去集市找妖精做了新床,新柜子,新椅子,一切都是最好的,没有人用过。 但止宴还是怕人类不喜欢,犹豫了一下,「周然…你」 「我可太喜欢了好吗?」周然对止宴笑,特别特别认真,「谢谢你。」 谢谢这位善良的妖精收留下一个人类。 新的住处更拉进于这个世界的距离,周然却觉得自己没有想像中欣喜了。 她彻底融入妖精的世界,可她是个人类。 独在异乡为异客,周然彻底理解这句诗,抬眼间月色如水,周然抱着枕头,盘腿坐在床上。 以前睡觉都有兔耳朵陪,现在隔了一片墙,也挺不习惯。 或许不习惯的也不是只有她。 一晚上翻来覆去,睡得不算好,眼见天要亮了,周然干脆下床。 她推开木门,一抬眼,摆在屋中央的木椅子上,白衣如月。 「止宴也睡不着吗?」周然更清醒了,没等止宴回答,她自顾自继续,「换了一个地方,一开始好像是陌生了点,止宴也不在我旁边,我都睡不着。」 周然只是单纯的吐槽,并不需要止宴的答覆,手放进口袋,金属冰凉,周然思绪跳脱,「止宴,我带你看一个东西好不好!」 她说着就过去拉止宴,手都抬起来,又发觉有些不好,犹豫了下,还是没扯上去。 不过准备收回手的下一秒,某只妖精很自觉地拉上去,纵容又自然:「去哪?」 手心上热度传来,周然不自觉中已经习惯止宴的温度。 「其实也不是去哪,」但止宴把手放上来,周然不想放开,还是带着止宴出门,「不过现在,还是止宴带我去一个好看的地方吧?」 周然松开止宴的手,让他带路。 止宴就重新拉起周然的手,「好。」 人类眼底的喜欢是怎样?止宴思索中,只带周然去了竹屋后面的一片空地。 野花丛生,簇簇拥挤。 「咳……」环境到位,周然郑重地拿出mp3,把他放在止宴面前,「你看!」 「是什么?」止宴迷茫地看周然,他当然也有没见过的东西。 周然与他分享自己的快乐,「这是我们人类的东西,可以听歌,话说你们妖精世界有歌曲这一说吗?」 「我不会唱歌。」止宴摇头,只是很遗憾。 「没关系没关系,」周然拿起手中的mp3,「它会唱歌就行!你想听什么呀。」 「它……?」 「那我放首七里香!」周然摆弄手中的东西,熟悉的前奏响起,她拉着止宴坐下,举起手中的东西放中间。 「窗外的麻雀——」 前奏而过,周杰伦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迷惑人,淡淡忧愁的歌声,拉回周然到原本的世界,她伴随着音乐,轻微晃头,视线放在远方的野花上。 清晨而过的风,也会吹起碎发,手指有节奏地轻轻敲动,周然沉浸在其中,有些想家。 视线里是人类的侧影,止宴手指蜷缩起来,耳边歌声淡淡,被人类的情绪感染,止宴有些不知所措,觉得人类应该想家了吧。 他不知道人类为何而来,但他知道人类本不属于这里。 莫名……也跟着心闷起来。 然后突然停歇的歌声拉回两人思绪。 周然懊恼:「没电了??」 她拍拍mp3:「不会吧,一首歌的时间都不给。」 「没关系。」止宴并不在意。 「不行!你都没听完呢。」周然抠头髮,痴笑了下,「我唱完下面半首好不好。」 人类……眼神很亮。 止宴手指扯着衣袖,无端心紧,「好。」 风大了些,周然理头髮,视线放远,没有了焦点,她想着歌词,突然又笑了。 「我此刻却只想亲吻你倔强的嘴——」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4页 「雨整下夜…」 周然回头,视线里有了焦点,看着止宴将剩下的歌词唱完,她清唱的声线清甜,看着红色眼睛里自己的倒影。 「你是我唯一想要的了解。」 有妖精先收回视线,手心发痒。 「唱的……」止宴睫羽颤动,全身发热,「很好听。」 「止宴,你有喜欢的人吗?」周然感受着风,把玩着没有用的mp3,她看树,全身却都在关注止宴。 「喜欢是什么感觉呢?」止宴几乎没犹豫,他一向诚实,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会问。 「喜欢啊,」周然扯了下嘴角,收起mp3,「我也不知道,但我有一个喜欢的人。」 周然站起身,没有在问,「我们回家吧。」 / 周然说不出来,他连喜欢都不知道是什么,所以怎么喜欢一个人。 妖精可以活5000年,一个人类算什么。 所以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 问出来的这一刻,周然才发觉,她欺骗不了自己的心。 止宴不知道有什么事情,搬家第一天,周然失恋,妖精走了。 黄昏晕开,周然逐渐坐不住,觉得自己还是应该给止宴在说说的,总之她不死心,不对,她怎么能死心! 她拉开门,按照止宴离开的方向下山,即便不认识路,可心里倔强,她就觉得应该在说清楚点的,不管什么结果,不能这么莫名其妙,要在说清楚一点。 周然好像只会说这一句话了。 说清楚一点。 对,和他说清楚一点。 底下满目绿色,根本没有路,周然顺着心乱走一通,她觉得自己早走已偏,可那又怎么样对吧,她一定能找到的。 周然抬头,然后一愣。 她真的找到了。 她以前都不敢写这样的巧合。 耳边妖精的声音无端陌生。 「挺好的。」 「对吧,我就说养个宠物很快乐,你说你什么时候也找个女妖精在一起算了,我看前几天铃兰不是找你了。」罗斯笑,眼神意味深长。 「是我找她,我有事问她。」止宴没说别的,清淡解释。 「啧,」罗斯表情怪异,「我也没见你找别的女妖精啊,这一座山也没几个女妖精了,也就只有你一叫一个准?」 止宴懒得搭理他。 「行,不说这个,你真的还是找个妖精一起吧,你看你听我的养个宠物,多好玩啊,」罗斯碰了碰止宴,「你听见没。」 止宴不知道在想什么,心不在焉,「我会考虑的。」 风打叶子,沙沙声响,周然愣在原地,直直没缓过来。 前方的人走远,周然突然动下,抱着脑袋痛苦。 呜呜呜呜,死什么心,说什么清楚,她的爱情真没了。 -------------------- 第25章 第25天 爱情没了真的不可怕, 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在心里郑重地念了一遍,周然蜷缩着手指, 绝望又害怕。 现在就是说,爱情没了, 还不一定能活着怎么办。 追下来真的是一个错误, 四周是密不透风的静谧, 气氛诡异到一个程度,这座山现在一点也不好看。 周然吞口水, 小心翼翼地乱走。 心灵直觉现在完全不奏效了,周然表情扭曲, 觉得心好痛。 是真的绞痛, 偏生耳边又来了几道声音,周然被吓了一大跳, 一回头一只狼不知道怎么出现了。 完全没有一点铺垫,突然就什么都变了。 夜里黑, 今晚还没有月光,周然面对巨大的狼,环抱着胸, 突然间心更痛了,痛到额头冒汗。 不行不行, 她看了眼眼前,狼好像并不打算扑过来,周然找了棵树扶着。 啊哟啊哟,心绞痛。 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情况, 眼前的狼与周然平视, 对方没有动作, 周然好不容易缓了口气。 周然只知道,她绝对没有心脏病。 都说失恋会心痛,周然以前还不信,现在她算是懂了,就是不知道她那几个一年失几次恋的朋友,也不知道她们怎么敢失的。 她停在原地,好一会儿过去才感觉舒服了点。 周围空荡,狼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周然还没来得及唿出口气,转而又听见脚步声。 「餵。」 来人手里拿着一根木头,「你是人类?」 周然抬眼,面前是三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站在最前方的人穿着牛仔裤白t,周然恍惚,「你们也是?」 她……遇见了人类? 被三个人带在后面,周然看手,还有些不敢相信。 不会又是幻境吧? 可这次显然真实,周然犹豫了一下,最后开口,「你们……要去哪儿?」 拿着木棍的人又来解释,他们对周然失去了最开始的吃惊,转而习惯,或许也是麻木,「我们的目标是出这座山。」 白t男回头,看周然,眼神发虚,「我们已经呆在这里很久了,必须出山。」 他声音特别沙哑,周然才发现他们三人都特别狼狈,「你们……来这里多久了?」 「数不清,」黑衣服苦笑,「危险倒还好,小半年过去,人已经被折磨的要死了。」 「折磨?」周然看了眼黑衣服,一边迈开腿,然后下一秒,心又开始绞痛,这一回没方才那么难受,但持续不断,汗马上落下,周然走不动了,前脚失力。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5页 「陈磊,拿药拿药。」钟越迅速抬手,示意另外两人停下,冷静地把周然扶到树下,然后又平放于地。 视线都模煳了,眼前开始出现重影,周然无力地望天笑,到现在心绞得程度好像更严重了。 失恋这么严重吗?周然还忍不住开自己玩笑。 冰凉苦涩的液体顺着喉咙往下,周然隐约听见耳边有人说快喝,她朦胧中照做,只觉得液体顺着血液开始往心脏流动。 好受很多。 周然睁开眼,眼神平静地捂着心脏坐起来,双眼放在黑衣服身上,「我是不是要死了?」 陈磊收回瓶子,「你来多久了?」 同是人类的周然很容易理解这句话,保守的估计了一下,「一个月有吧。」 「那你没事,」一边扶眼镜的张宇也围过来,他一边伸出手,手指做了个「六」的形状,「我们待了这个数才危险。」 周然看着三人,脑海里一团乱,心里也乱,她控制不住的乱想,双眼放空没有焦点。 「所以……到底是什么?」 「你以前没这个状况?」 「什么状况?」周然摸脸,缓慢地眨了眼睛,声音发涩,「心绞吗?我没有。」 「……」 三个男人对视,周围沉默了。 钟越抱歉地笑了笑,「不太对劲,你的状况和我们不一样。」 陈磊:「我们三个半年前穿越到了这里,一开始还好,得过且过嘛,但从第七天开始,心脏就开始不舒服了,一开始只是心悸,发虚,后来就开始和你一样,然后越来越严重,到现在,每一次,心脏和被人放手里挤压一样。」 「我们遇到了妖精,他告诉我们黑竖果的汁液能缓解这种情况,不过随着时间越长,好像也没什么用了。」 周然身体发虚,「所以,妖精还有没有说什么。」 她莫名感到一种恐怖感,当开始真正正视这里,第一次直视,浑身上下都泛痒。 「有啊,」陈磊抛了一下手中的黑皮果,眼神空洞,「他说,人类在这里活不下去的,第七天以后,还有很多很多天,然后死亡,成为大山的养料。」 「不过我很意外,」钟越上前一步,视线停留在周然身上,「你竟然现在才出现问题。」 周然自己都意外好吧,呆了一个月的地方,突然告诉她她以后只能死? 她真的是麻木了,不过眼前的同类让心里好受一点,她抬头,「我叫周然,话说三位大哥叫什么?」 「钟越。」 「陈磊。」 周然吞了吞口水,视线和最后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对上。 张宇。 「张宇。」 …… 她怎么会遇见,三人组。 而且和剧情里的所有完完全全不一样,可是名字,出乎意料的完全对上,周然心里发虚,看着三个人,突然间很恐惧,这种恐惧不是外在给的压迫感。 就是心里升起的,脱离轨道的未知。 所以呢,现在又算什么? / 「周然呢?」钟越手里拿着一块黑乎乎兔肉,「吃吗?」 周然走了一天,已经很饿,可是半个小时前,她亲眼注视三人抓了一堆兔子剥皮撕肉,血肉一片里,隐约能见兔耳, 认识止宴以后,她现在,真做不到直接吃兔肉了。 摆摆手,周然一个人去了旁边一点。 她已经跟着三人组晃悠一天,掀开眼帘,绿叶泛着暖光,周然只是想,大概率来说,她是没机会在摸止宴耳朵了。 大概率来说,也没机会见他了。 人和妖精始终不一样,她又活不长,周然泄气,现在她觉得只要不死那么快也不差。 视线又放在不远处三个人身上,虽然……算了,周然懒得想了,留兔耳朵身边也是拖累,得过且过吧。 他们吃完兔子,然后又要继续上路了,照他们说,必须得出山,否则迟早要死,反正也就是这个意思。 周然心里发虚,这里得多大啊没记错的话,小竹笋这个妖精出山都花了很长时间,可惜她找不到路,不然就去问问有没有捷径了。 周然没报多大希望,总归是死路一条的。 总归也没有……太难受。 她压下心里升起密密麻麻的酸楚感。 / 「快没用了。」钟越手里捏着黑皮果,捂住心脏,躺在地上。 树叶因为他的蜷缩被激得咔擦响,一时间树林寂静。 另外两人冷漠地看着,早已经习惯这样的场景。 第五天,周然在心里默默记下这个时间,周然掐自己大腿,额上冷汗密麻,她颤抖着手,眼皮微合,神色看不清楚。 「我去洗个脸。」 她说着就要走。 「陈磊,你去陪她。」张宇看了一眼周然,低头,镜片折射出金色的光。 「没事没事,」周然摆手,有点抗拒。 「走吧。」陈磊先周然一步,已经走到她旁边。 周然眨了下眼睛,手捏着衣服,尽量平缓地往前。 没关系,不紧张。 唿,冰凉的冷水被自己往脸上拍,周然心凉,周围陈磊隔着两步距离,气势极具有压迫感。 「走吧。」周然看了他一眼,冷静下来。 又是在山里乱转的一天,周然记性还行,虽然做不到走一次就你记清楚山里的路,但也不是完全迷茫。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6页 比如第五天,她终于发现,他们一直在乱转罢了。 不由得反思,实际上只需要稍微反思,就能发现话语里的漏洞。 不过也晚了。 抬眼,她的前后左右几乎被包围,气氛已经没有前几天轻松,周然觉得自己已经被赶上刀架了。 她还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周然平和,仿佛什么都没发现一样,甚至有心情想等下吃什么,「我饿了。」 她看了一眼三人,手已经捏紧。 陈磊一顿,另外两人对视一眼。 「陈磊看着吧,我们去找吃的。」 周然唿出一口气,表现一如既往,走了两步,坐在树下,攀谈起来。 「你以前是干什么的啊?」 陈磊静了两秒,「大学生。」 「你毕业了吗?」周然没话找话,有来有往一会儿。 她算是一个对情绪敏感的人,周然在某些方面来说,也出乎意料的很大胆。 所以只是轻微松懈,她就能直接拿起石块,一巴掌唿到别人脑袋上去。 顾不上什么感觉吧,周然转身就跑。 身后没有人追上来,在周然觉得自己运气还算好时,一抬眼,熟悉的两个人。 草? 僵硬一瞬,周然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妈的换了个方向继续跑。 极速狂奔的状态里,周然心跳到嗓子眼。 她觉得自己八成要玩完。 两条腿怎么跑得过四条腿。 -------------------- 快完结啦,扑得我飞快赶剧情 第26章 从现在开始 千钧只待一发, 周然脑袋中闪过了无数个想法,她明白自己现在是什么状况,也明白不能再回头了。 她起步比另外两人快, 只是丛林里,没想像中好影藏, 压抑的树林里寂静的恐惧, 全部发散。 没关系, 周然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然后停下, 手里拿着石头,故技重施。 刀尖抵上肩膀, 石块砸下, 两抹鲜血同时涌动出来。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但随疼痛感的到来, 消失的无影无踪,周然的视线放在另一个人身上。 陈宇。 「还挺聪明?」陈宇不慌不忙地还能扶眼睛, 刀尖往上翻,视线露骨的危险。 「你们想干什么?」周然还是没有想明白。 「当然要你的命。」陈宇不在多说,一步一步逼近。 霎那间都不知道什么是害怕了, 原来有耳朵的妖精远比同类和善的多。 可是……周然也想不出来什么可是了,微风散开碎发, 绝望的过程里,风停了。 什么都停了。 周然抬眼诧异,有些不知所措,危险近在明明眼前。 她…在一片安静到诡异的气氛中, 回头。 眼前的一切好像与什么重叠, 画面里, 黑暗只单独遮掩了他的身影,而他像西方幻想里走出来的反派巫师,一身黑袍,步步紧逼。 没有什么是鲜活了,所有的,一切一切都在静止。 黑袍之下,熟悉的面孔,身后,书中的三人组,几户是什么感觉一瞬间叠加,可是他只像自己走来—— 来人放下帽子:「为什么要走?」 周然瞬间红了眼眶,肩膀上是插进去的刀尖,疼痛感明明大于一切,可是。 她狂奔过去,来人却停了,原本锐利如冰峰的视线一瞬间融化,变得不知所措起来。 周然站在止宴面前,想抱他,却因为肩膀上的伤口,最后只能看着他。 兔耳朵和之前有些不一样,周然无端慌张,又因为伤口,逐渐力不从心。 一只手扶上她脸颊,没有隔绝任何东西的,极度温柔。 止宴张合和唇,又问了一次:「周然,为什么要走。」 「我好像有点喜欢你。」可能是觉得自己也活不长了,周然反而没什么包袱,心一横,嘴一快。 脸颊上的手突然收了回去,周然心快速下坠,直到那只手放在肩膀上,止宴不知道什么情况,周然没敢看,只听见他问。 「疼吗?」 周然委屈:「疼。」 止宴想教育人类,不应该乱跑,不应该乱走,不应该……不应该离开他,养好一个宠物需要恩威并施,可是,在看见她受伤的那一刻,止宴甚至无法开口。 所有的爆怒涌动,他冷静不下来。 略微颤抖地,用灵力解决,伤口可以癒合到没有伤疤的样子,完好如初,人类可以像马上忘却一样,惊讶地活动肩膀,然后夸赞。 止宴的心却没松下半分。 灵力可以磨灭伤口,但是无法磨灭那一瞬间的疼痛,止宴讨厌这样,即便已经成为过去式,他却还讨厌人类自己都不在意,没心没肺的样子。 因为很疼,他也疼。 像是陷入了一个怪圈,走不出来。 周然笑着笑着才发现,兔耳朵完全不一样了,不在有问必答,可是他的一切都有安全感,安全到周然此刻觉得,没有什么比呆在他旁边更好。 不喜欢她也没关系的。 「止宴,」周然怕自己刚才的话对他造成什么困扰,很认真:「其实……你不要有心理负担,不喜欢我也没有关系的。」 她本来就知道结果,所以现在看他不说话,也没有多难受。 生活重新回到一开始,也挺好其实。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7页 周然转身,心口有些闷,想往前走。 下一秒直接被拉回去,周然自己都懵了,肩膀上的手收紧,她被牢牢拥入怀中,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鼻间是一股清香气味环绕,熟悉的人带来熟悉的感觉,让人无法言语。周然怔怔地,有些缓不过来神。 止宴眼睛发红,声音轻闷:「你又走去哪。」 为什么不能安分一点点,然后多心疼自己一点。 「???」 周然想说话,被止宴突然的动作弄懵了,紧接着耳边却又落下一道。 「我也喜欢你。」 不是当成宠物,在经歷漫长的寻找期间,止宴知道,是因为喜欢,是喜欢她才把她放在平等的位置。 连他自己都还没发觉,可是心脏的天平已经往周然那边倾斜。 他所有的情绪,好奇开心不开心焦急……都是因为一个人在牵动着。 他伸手把周然抱得更紧了,头压在周然颈侧,也不说话。 他可以轻易被周然带动起暴躁的情绪,同样轻易被她抚平。 周然脸颊烧红,下一秒眼睛却发亮:「那……止宴,我们现在这么熟了,可以让我摸摸耳朵吗?」 …… 耳侧突然有了毛绒的触感,周然笑容奕奕,忍不住戳止宴发红的兔耳根。 某人本来就埋在周然颈侧,这时更不说话了。 / 天气晴朗,周然沉浸在止宴给她的喜悦里,被他迷迷煳煳的带到家时,她突然想起来什么。 周然瞪止宴:「?你是不是故意的,后面那两个人类呢??」 「……」 止宴难得不知道说什么。 他一这个样子,周然就知道自己绝对是被他蛊惑住了,迷迷煳煳地就跟着他跑,这会儿才后知后觉,周然下一秒捂住心脏,话题跳脱的很快:「那我是不是要死了?」 说着她觉得心口都疼。 有人比她自己还要着急,周然没反应过来,就被止宴抓着肩膀,一股暖流顺着血液回到心脏,焦急被抚平不少,周然抬头看着他,又看了一眼他指尖,视线莫名:「止宴?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止宴颤抖着收回手,没有说话,转而准备走,周然拉住他,眼神紧盯着他:「你就是知道吧,我是不是要死了。」 死这个字离止宴着实陌生,他忽然转过身拥住周然,死死把她压进怀里,声音轻微颤抖。 「没有。」 他又说:「穿过四山后面的边际,有一片星空,那里有很多人类。」 他看着眼前的髮丝,视线放空,声音愈发的轻了:「你不是想问有没有有人类,我带你去看看,你想去吗?」 周然吐出口气,心里沉重又难受,最后还是反抱住止宴,眼皮合上,半睁眼,赖在止宴身上:「想去。」 身前是熟悉的香气环绕,她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 只是温存了几天。 止宴这几天没以前静得下心,眉间总有股愁意,看得周然也愁。 好不容易摘下的兔子,却不能亲亲抱抱。 简直比没有表白以前还要不开心!周然皱着一张脸,有些愤怒。 兔耳朵这几天忙,周然搬到了他的屋子里,终于名正言顺的看他,可是他总见不到人。 周然心里难受,看见止宴回来,故意冷着他。 止宴到像是不知道一样,径直走过去,然后抱起窝在椅子上的周然,给她顺头髮。 他把下巴压在周然颈侧,气氛突然变了,往常只有周然黏着止宴的劲儿,这一刻,角色互换,害羞的人变成周然。 止宴第一次做这种亲密的动作,确认关系以后,两个人之间变了又没变。 他此刻黏人,周然感受着他身上淡淡香气,也蹭蹭了他,乖巧地被人抱着。 「止宴……」周然用气声说话:「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啊。」 止宴摸了一下她头髮,半睁着眼睛。 然后半响,他才开口:「我们…明天就走好不好?」 他声音丧丧的,没有以前的冷静和平缓,周然好像明白自己是个什么状况了,她看不下去止宴这个样子,从他怀里挣脱开来,对着他笑:「那止宴还没告诉,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啊?」 止宴一双墨色眸子,此刻其中风云翻涌,尽是周然看不懂的情愫。 他声音很轻:「想你,就找到了。」 周然心不可制止地一跳,笑着继续问:「你还没告诉我那些人怎么了呢。」 说到这里,周然皱着脸和止宴吐槽:「我给你说啊,他们好坏啊,一个劲骗我……」 说到最后,周然嘆气:「也不知道都是人类,不带我就不带我,杀了我有什么用。」 气氛突然一顿,止宴神色暗下,声音冷淡,不明不白的接话:「心脏。」 「啊?」他突然说这话,周然一瞬间没听懂。 止宴最近愈发沉默了,这种沉默和以为的不同,如果说以前只是寡言,那么现在就是在故意克制。 他轻抚过周然髮丝,就贴在周然耳边说话:「山上有闻,同类的心脏可延长寿命,这也是一直有妖精在提起的。」 「你……」 止宴欲言又止。 「我什么我,」止宴今天太粘人了,周然挣脱了下,代入了一下,然后非常自信:「我肯定不会和他们一样。」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8页 「你说……」周然视线放在竹屋外面,止宴的竹屋在半山腰往上,从这里望天空,他们就是月亮荡漾的倒影。 「你这样说的话,我好想能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带着我了,原来从一开始我就想错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和止宴一样愿意带着我这个小拖油瓶。」 「不是,」止宴抬起头,也跟着周然一起往外面看,感受着怀里女人的温度,带着淡淡甜香起,不断抚平他的神经,他放松下来,然后又坚定地重复了一遍:「不是。」 「你不是拖油瓶。」 周然噘嘴,却不认:「我感觉我就是,估计这个世界上,就只有你会觉得我不是了。」 周然丧气,止宴顺着她的话思考了一下,一边给她顺毛:「所以这个世界上,有一个止宴就够了。」 他终于能说出一直想说的话:「周然,以后,可以不乱跑吗?」 止宴竹屋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片花海,大片大片的绿地在周然离去了几天里,被男人沉默地移栽上一堆颜色各异的花,都有一个特别,就是开得艷。 他们两个坐在一把椅子上面,止宴一只手搂着周然腰,感受着她的温度和夜里隐隐散开的,不知道是花还是面前人的独特味道。 月亮倒挂于夜空,周围没有星星。 止宴半合着眼,似是自语: 「大概还有很长的时光,这次好像,需要看好你了。」 -------------------- 第27章 第27天 离开一个地方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对周然来说,她几乎什么都不需要准备,只需要准备好她自己, 因为其他所有事情,都有万能的兔耳朵。 只是周然还有一件事没结束, 她有点牵挂。 「我自己一个人去就行啦。」周然不知道为什么, 这一次止宴好执着, 非要跟着她,她只能一遍又一遍的解释:「我真的真的, 马上就回来。」 某人还是不说话,也没有走开的意味。 两人对视, 周然先耸下肩, 咆哮:「那你陪着我吧。」 一直沉默的止宴在她话语刚落,随即点头:「好。」 周然:「……」 已经夏天了, 四周闷热,但有风吹过来的时候, 格外凉爽。 周然穿着轻薄的亚麻裤子,凭藉着记忆,终于找到小竹笋了。 她立马放下止宴的手, 小跑过去,和往常一样去唿唤它。 没有回音, 周然就拍拍竹笋脑袋。 直到依旧一片死寂。 风吹过来了,周然心却未能平静,她只是突然想到,小竹笋或许完完全全, 倒退了。 周然还愣在原地, 止宴上前, 伸手触碰它,半响,他抬起头:「它和你说再见。」 「它说,以后它就是一颗普通的竹笋了。」 周然有点不开心的纠正,「它不普通,它是拥有很多美好回忆的竹笋。」 只是它没有等到它的花。 / 一阵微风起一场雨。 绵绵不绝不断,周然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这种无力的感觉了,无力到趴在止宴背上,昏昏厥厥。 声音也是又轻又细声,想一只猫一样哼哼唧唧:「止宴……,我们到了没有啊?」 止宴把周然往自己背上托,收紧臂膀,声音冷静:「快了。」 不过在周然看不见的地方,他脸色微微苍白,嘴唇也没什么血色,微微狼狈的样子。 连绵不断的赶路,饶是妖精也吃不消了。 止宴在妄想,把最少五年才能度过的时光,缩短成五个月。 从一开始的好奇,好奇于小竹笋所说的所有景色,然后一个一个看完,却逐渐力不从心了。 精神上开始萎缩,心也累,偶尔爆发的疼痛和兔耳朵着急的样子是周然这几个月剩下的所有记忆。 她偶尔也想看看风和花,又或者体会一下某笋口中的炎热,可是一切都没有。 某个人把所有都隔绝下来了,周然眼眶有些红,蹭了一下,声音是不太明显的哭腔:「你好久之前就说快了,每次都骗人。」 「真的快了。」止宴认真地又重复,连他自己都相信了这句话。 周然眯着眼睛,感受着熟悉的味道:「可是我有些累了,好睏啊。」 止宴皱眉,停了下来,格外认真:「你明明方才才醒。」 「可是我就是困了嘛。」 周然撒娇。 「你……」止宴半合上眼,不知道说什么,他找了一处地方,把周然放在旁边,自己也坐了下去。 周围是几颗枯红的树,满天里,不断有红叶而落,像下了一场红色的雨,称得兔耳朵现在好好看啊,不过周然却睁不开眼睛,声音也轻乎乎:「我睡了哦。」 「别睡。」止宴克制着情绪,最近的他格外脆弱起来,红色瞳孔里,蒙上一层水雾,止宴把周然抱进怀里,「我给你唱歌好不好。」 这句话拉起来周然的兴趣,眯着眼睛懒散地会:「止还会唱歌呀,要不是现在我是不是都听不上?」 止宴没否认,有一搭没一搭的摸着周然头髮,声音柔软: 「窗外的麻雀 在电线桿上多嘴」 「你说这一句很有夏天的感觉」 熟悉的旋律,周然轻颤了一下眼睫,勉强扯出一个微笑。 「雨下整夜 我的爱溢出就像雨水」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9页 …… 「你是我唯一想要的了解」 半唱半哼完一首歌,周然想打趣几句,却越来越昏沉沉了,扯了一下止宴袖子:「放心啦我们兔耳朵,我一定会醒的。」 她话说的很确信。 -------------------- 憋不出来结局 下章争取 第28章 第28天 耳边剩下是唿唿的风声, 眼底有刺目的白光,空气中浮动着冷气因子,飘呀飘的, 周然睁开眼,茫然了一下。 天地间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感觉, 不过顷刻间, 这种错觉消散, 周然笑了一下,摸了一下面前人的黑头髮, 抱着他肩膀:「止宴,我醒啦, 你开心吗?」 「很开心。」 他声音轻轻扫在心间, 周然只是笑了一下,眼底一晃, 突然被什么东西吸引,她伸出手, 那是一对兔耳朵,就晃来晃去。 「止宴?」周然声音悦耳,惊讶着开口:「你兔耳朵露出来了诶?」 在周然未看见的面前, 止宴表情微微一僵,下一秒, 恢復如常,只是眉间紧绷着,声音轻缓,愈发地柔了:「你不是很喜欢?」 「我当然喜欢!」周然又戳了戳, 摸着兔耳朵问东问西, 才恍然想起, 已经到小竹笋说过的冬山了。 「我们好快呀,要是某个竹笋还在,我回去了非要在它面前说个不停,我也去过很多地方,对不对止宴!」 「对。」止宴一边点头,眼底点着笑意,突然停了:「周然,那你在抬头看。」 周然就乖乖抬头看。 眼前是半座山的金黄色,雪花还在飘啊,这白茫茫没有尽头的山野,又怎么能开出这么多花。 止宴眨了一下眼睛,又说:「我以前说错了,在冬山的就五瓣花就永远不会枯萎,你喜欢吗?」 很难有人拒绝这样绮丽的景象吧,周然突然就想起来,第一次见到花枝子的时候,花枝子和五瓣花不一样,花枝子脆弱,需要人精心娇养,可它们又一样,花开时,都很好看。 周然收回目光,突然有些难过了,「止宴,我们回家的时候,你送我的花枝子会不会都枯萎了啊。」 止宴愣了一下,才发觉人类是在因为什么不开心,他摇头:「不会,它不会枯萎,所以我们以后回家,它也一样。」 「那我们快点回家好不好?」 止宴沉默了一下,眼底晦暗:「好。」 「那你先放我下来,我想看看五瓣花。」周然的语气里,雀跃又兴奋。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有活力了,止宴自然依着她。 周然刚踩蓬松的雪地,还有些站不稳,被止宴手疾眼快的扶住,周然却挥挥手,一个人往前。 任由止宴留在原地,视线担忧。 周然走到稍微高一点的地方,俯视一片黄花,她清清嗓子,突然间大叫: 「喂!!」 「有一个竹笋说,你是这片雪地最好看的五瓣花,你还在吗!!!」 没有人应周然,周然却不沮丧,又喊了一遍: 「那你听得见吗,我只说一次哦。」 「他说他很想你,从此永远为你停留。」 才离开止宴一会儿,不知不觉中,周然已经手脚冰凉了,而又是什么时候,泪水已经不停。 止宴站在她一米开外的地方,见她停下,才上前,沉着脸一言不发的给周然擦眼泪,他什么也没问,就是特别温柔的依着周然哭,可过了好一会儿,人类都没有停。 止宴眼睫颤了一下,看着周然温柔的说:「不哭了好不好?」 周然却停不住,突然一头栽进止宴怀里,她被他怀里的冷松气坏绕,什么泪水都往他胸口擦,委屈:「可是我停不下来。」 止宴嘆气,伸手轻轻拍周然肩膀:「万物有灵,我相信,她肯定在,并一定会听见的。」 他一句话带过周然为什么哭,可周然到底为什么哭,但他没有问,周然也没有说。 周然只是不敢看止宴眼睛,这里的所有妖精见到人类都会惊讶,因为这里本没有人类。 在这个万物冰冻的冬天,一切都是死寂的样子,山里没有任何声音,隔着很远,依稀能看见一个白身影和一个粉身影。 这里生长了数以万为单位的五瓣花,所以一阵风吹过来,大家都颤了颤。 在这之中,一朵五瓣花随着风,轻轻摇了摇头。 -------------------- 只有叫止宴的妖精敢饲养人类,多酷 第29章 正文完 冬山没有边界, 可没有人发现过,原来在这与世隔绝的白茫茫一片中,也能找寻出别的颜色。 止宴停在这里, 只知道一切都可以结束了,眼前是绮丽独一无二只属于这夜空的极光。 在与黑色交接的起伏之间, 被披上糖衣的彩色流转。蓝色, 深蓝色, 紫色,深紫色, 片片如孤叶,轻薄透。 止宴眨了一下眼睛, 红色眼睛逐渐褪色, 有风而来,吹动他头顶毛绒绒耳朵, 他眼神克制又炙热,长久的放在身边周然身上。 又过多日, 她脸上再无一丝色彩,天地不再是黑白分明,如今只有他两黑白分明, 所有的色彩跳跃于半空中,止宴和周然的衣袍上却染不上半分艷丽。 细看之下, 眼下的青黑,衣袍上的黑点,他好似许久没有这么狼狈了,而比这更狼狈的是他脸上的神情, 流转流转, 爱意在心上流转。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0页 他动了一下, 嘴唇素白,方才的白雪被他抚下肩头,他终是嘆了口气,抬手轻挥。 「止宴,这里又是哪里?」周然缓慢地回神,眼底一点一点有了焦距。 就如同一开始回答周然的问题一样,止宴从来不会忽视她的任何一个问题,他拉起周然的手,低垂下头,看不清神情:「这里是山的边际。」 末了,他一顿,视线从周然脸上小心地移开,然后看着眼前混沌一片,又继续说:「从这里走过去的人类,被经受过极光的洗礼,就能留在山里长住了。」 「真的吗?」周然有些激动,忍不住动了一下,可只是小幅度地抬头,心脏就已经是剧烈的疼痛,然后下一秒,熟悉的热度在心间涌动,抚平痛感。 周然有些难过地别过头,她也想变成一开始的样子,到处跳跳闹闹,而不是以止宴的灵力滋养,时时刻刻被他带着身边,看着他也日渐消瘦。 明明心间涌动着暖流,可还是心有些疼,这种疼和病发时不一样,这是一种不受外界控制的,密密麻麻的针刺感,又痒又难受。 她抬头,看止宴白如雪的兔耳朵,眨巴了一下眼睛,手上突然传来痛感——是兔耳朵捏得紧了。 虽然大多在睡觉,但她其实也能隐约察觉出什么,比如兔耳朵现在应该放开她的手才对,然后看她如他所说的痊癒。 嗯,周然憋住眼泪,另一只手抬起来对着止宴招手,止宴听话的半弯腰下,周然就伸手,去摸他耳朵。 他乖巧地臣服于眼前女孩,另一只手紧紧捏住她,头顶上最为敏感的地方也任由人类随意触摸,而他此刻只是不敢看人类的眼睛而已。 只有百年岁数的妖精真的不算年长了,这一刻,止宴才明白,他真的真的很渺小。 手指尖不断涌出一股又一股的灵力,有时候只是看着人类微小的痛,他就已经完全忍受不了,心里如火烧一样,不能把疼痛架空过来,那就磨灭掉疼痛。 人类的手轻轻抚摸着,止宴又低了低头,更方便于周然的操作。 半响,周然吸吸鼻涕,完成了以前的愿望以后,她突然好难过啊,现在,她只想扑进止宴怀里,告诉他她不想走,可是这太任性了啊。 周然最后只是小声的问:「我们现在,是不是很熟很熟了。」 止宴原本如临大敌,都已经开始想要怎么去回答她的问题了,可是没想到她哭着一张脸,最后就不争气地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这一次,止宴没有替她擦去眼泪,而是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心脏的位置,让周然去感觉跳动,他认真地看着周然,爱意溢出,轻轻反问:「你觉得呢?」 而后又自问自答:「一开始,我就想和你熟了。」 周然崩不住了,直接扑进他怀里,往常的止宴一定会好好回抱住她,然后不断轻抚她的背,一遍又一遍的安慰,这一次,只是轻轻拉过周然的手,又掰正周然的头,让她目视前方,而不是看自己。 她的每一眼,都会让止宴心如刀割。 止宴半抱着周然,弯腰贴在周然的身后,手抓着周然肩膀,这个姿势足够缠绵,「你往前走,走过去,就回家了。」 周然抬头,可止宴放在她头上的手强迫地逼周然不能移动,最后周然只能瓮声瓮气地问:「你会骗我吗?」 「我只会接你回家。」 周然没动:「那我走了。」 止宴轻笑,又说了一次:「我只会接你回家。」 周然动了:「那我……走了。」 色彩斑斓的极光浮动,又跳跃,而周然就是这绮丽里于止宴来说最亮的极光了,她的身影终于融于那一片绮丽。 止宴想,自己也是见过人类的妖精了。 于是下一秒,他转身不再看,三千青丝瞬间成白髮,兔耳轻颤,手也是毛绒绒,那人类嚮往的尾巴小小一团,被极光染成孤寂的颜色。 男人走动,白髮浮动,眉间是无数冷漠,冰雪未能消融。 此刻,他想了想妖精的问题,他是愿意的,磨灭五千年灵力。 / 梦里一样的场景真的就是梦,于那天从片场醒来,周然怀疑自己得了什么病,三天两头就往医院里跑,精神科,脑科跑遍了,就差指着自己的头说,我有精神病我有精神病,可不可以切开我的头帮我看一看。 然,未果。 倒是电影《第二十九天》小火了一把,又有人找她改编了。 周然这天又从医院里出来,这么多天的努力,终于让医生对她生出了些患者之情。 可是医生说她只是小说改编太入戏了,电影里没呈现好「巫师」这个人物,做梦的时候脑海里把这一段有关于「巫师」的故事又给补齐了而已。 又给她开了一些药,让她好好睡觉好好吃药。得到了医生的认同,周然反而更难受了,这几个月反覆的往医院跑,就是想让医生诊断一下自己精神出了问题,可是医生认同了。 周然抓着塑胶袋就往地上扔,几瓶药撒落出来,周然看了一眼,随后抱头哭泣,扯着自己头髮崩溃了: 「我才没有病……我怎么可能有病,这些医生,为了钱,什么都能说,都没有止宴有耐心呜呜呜。」 她哭得大气接不上下气,只差没瘫在地上,然后,终于崩不住,脑海中最后一根弦也断了,坐在地上,看着自己手发愣。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1页 半响,没人理她。 过了很久,没人理她。 天黑了,没人理她。 周然眨眨眼睛,还是在地上一动不动,她只觉得过了好久,心突然一颤,随后抬眼,她看见自己手上,多出了一盒旁边超市售卖的盒装冰淇淋,她以前说过的,她又是一愣。 直直抬眼,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又是一个温柔的怀抱,有一双手,彻底带起来她。 周然在地上坐了一天,没有几个人搭理她,搭理她的人都害怕她,直到这熟悉的,把她当做珍宝呵护的感觉来临。 「周然,我从来不骗你的。」 路灯的光泛着昏黄,周围是叽喳跃动的小虫子,一盏灯营造的小小圆里,黑衣男人小心翼翼地伸手,她面前女人呆愣,抓着手里的东西没有动作,男人摸摸女人头髮,又弯腰轻轻敲动了一下那盒冰淇淋。 今夜有人已眠,有人无眠,有人振奋,有人心如止水。 而有一个人类等到了她的妖精。 她是拥有妖精的人类了。 [正文完] -------------------- 如果之后写了番外,我会放的 第30章 小小番外 1. 有些时候周然真的很服, 为什么止宴适应环境的能力能这么强,这一年他们已经结婚,各自有了新身份。 最近接了一个剧本, 主角是甜品师,周然靠着恐怖片的小火如今也是能改编网剧了, 这天她下班, 刚推开门—— 一盏的灯, 几根香薰蜡烛,饭桌上止宴刚做好的饭。但他人却不在, 周然皱眉,她有点不开心, 最近止宴开始不依赖她了, 三天两头往外面跑,其实这是好事, 可是每次看着止宴逐渐融入人类社会不在需要她,她就郁闷。 止宴刚开始那会儿可是什么都不会的, 或许有些恶趣味,但周然不否认,那样只认识她的止宴, 她其实很喜欢。 刚想到这里,门口又是一阵响动, 周然抬头,最先入眼的是一束玫瑰花。 「情人节快乐。」 2. 「你去哪里买的玫瑰花?」周然捧着玫瑰,却不开心了,想了想, 她又问:「谁教你的, 你怎么知道情人节?」 面对周然的问题, 止宴一直都是乖巧答覆,这会儿换好鞋子,走到周然旁边,先是给她倒了一杯水,然后回厨房拿了周然喜欢的白桃果酱,最后坐在周然旁边,给她理了理衣服领子,最后才说: 「你给我买的手机上推送了情人节,我下楼给你买你喜欢的酸奶时遇见了花店,就进去给你买了花。」 末了,止宴突然一顿:「你不喜欢吗?」 「我……」周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她知道是自己情绪有些不好了。 在山里的时候,只有她一个人类,止宴别无选择,可是现在,这里有许多许多的人类,比她高的有,比她矮的有,比她白美的更是数不胜数,她也会害怕,害怕止宴回过头来发现,原来你周然只是人群浩瀚里最普通的人类。 可是她没办法说出来,最后只是微微低头,瓮声瓮气:「我很喜欢。」 「可是你根本不开心。」止宴情绪也渐渐低落起来,看着面前生闷气的人类,轻轻转过椅子,又把她抱进怀里。 止宴虽然是兔妖,但是体型也比周然大上许多,这会儿周然穿着白色棉裙,小小一只,比止宴还像兔子,被止宴抱着,也不说话,撅着嘴,一脸拒绝交流。 要知道她以前「追求」止宴的时候,可是活力满满,天天就找各种事情做,也不会给止宴甩脸色,也不知道是不是止宴「寄人篱下」越发乖巧,周然现在可不一样,三天两头就生一次气。 「然然……」止宴红唇贴在周然耳边,有些害羞地把头埋进周然颈侧,用耳朵蹭她。 止宴自然知道周然没办法拒绝什么。 她软乎乎的手一会儿摸摸这边,一会儿摸摸那边,到处蹭,蹭的裙子上一堆细绒毛,可是周然还是不满意…… 以后止宴要是喜欢上别的人类了,会不会也给她摸自己耳朵,然后也抱着她。 怀里人慢慢冷下来,手也不动了。 止宴很快察觉到周然的情绪,捧着她的脸看自己,又问:「红色眼睛呢?红色眼睛也不想看了吗?」 止宴要在人类社会生存,是需要隐藏很多东西的。 周然小小心动了一下,悄咪咪抬眼,果然看见那双黑色眼睛慢慢褪色了,变得红红的,和以前一样。 「哇呜,」周然本来就在止宴怀里了,这会儿仰起头,「那我明天也想摸耳朵。」 止宴没应。 周然上前,嘴唇碰了一下止宴的嘴唇。 止宴没应。 周然上前,两只手抓着止宴的耳朵把他掰扯下来,嘴唇不仅碰了一下止宴嘴唇,还舔了一下止宴嘴唇。 小小舌头为他舔上一层润色,止宴还是没应。 周然不开心了,她已经牺牲了这么多了,所以止宴是不是觉得她不够吸引他了。 「你……」周然想问些什么,最后却停住了,打算收回放在止宴耳朵上的手,头也往旁边扭开,闹小脾气:「算了。」 只是手才刚移开一点,就立马被人察觉,止宴头往前倾,蹭了上去,不让周然走,周然诧异地转头,两个人贴上。 实际上他的身体已经被神改造成了人类的身体,每一次露耳朵,每一次变化,都会磨灭掉那残留的灵力。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2页 可是…… 止宴看周然发红的眼睛,忍不住往她脸上蹭,亲亲周然脸颊,又亲亲她嘴巴:「我答应你,你别哭了好不好。」 原本没几滴泪的周然却立马湿了眼眶,眼角还有泪水流落。 不论在哪里,人类每一次情绪的转变,都让止宴迷茫,因为他不明白人类究竟在难过些什么,现在,他又不知道知道惹到了人类,她的泪水是烫的,滴滴灼烧着心头,止宴亲亲周然眼皮,然后舔了一下周然眼角。 现在人类只会因为一件事情难过。 止宴忍不住把她抱得更紧了。 「那这样好不好,以后只要在家,我就把耳朵露出来。」 3. 这天天气实在不好,周然是被雨吵醒的,照常在床上滚了一个圈,周然才出门,止宴刚好在拖地,一回头看见她光着脚,默不作声地过来拉她:「周然,深秋了,真的要穿鞋了。」 「嗯……」周然迷迷煳煳的,被止宴强迫拉起抬脚,穿鞋起身,显然没放在心上,然后转头过去吃止宴留得早饭。 粥和泡菜,还有小包子。 她上个月着凉,去医院打了一个星期点滴,这个样子,下个月还说要进组,止宴完全不能放心,走过来,周然才咬了一口包子,止宴板着脸扯下她的筷子,严肃:「周然,你听见没有?」 他语气难免凶了些,话音刚落,周然勐地拍开他的手,转身就跑。 厕所里传来沖水的声音,还有女人难受的□□,止宴飞奔过去——周然就像一摊水一样瘫在地上。 他克制不住的担忧,却又没有办法,等着周然吐完,然后也不嫌脏,直接把她抱起来,任由周然在他的睡衣上擦口水,周然刚吐完,又没力气又晕乎乎的,一句话不想说。 止宴以为她是生气,还没说完的教训一个字不敢说了,他一向看不得人类受痛,不断抚着周然背,最后只说出一句:「那就不穿鞋了。」 周然吐完根本吃不下早饭,被止宴抱回去又睡了一觉,才打开门,就被外面的景象惊到了,他们的房子不大,但也不小,此刻客厅上,大面积的地毯铺满,算不上好看,还难打理,周然小跑过去,「止宴!你怎么回事。」 止宴没说话,只是默不作声地盯着周然脚。 秀气光裸的脚瑟缩了一下,周然移开视线,扯了一下止宴袖子,不说话了。 止宴也不是百依百顺她。 4. 「你换衣服干什么,」周然看着电视,看止宴都上床了又出来,放下刚刚某人切的水果,抬头震惊:「你要出去?」 ……他为什么现在还要出去。 周然想着想着,不知道想到什么,心口一揪,好疼。 止宴此刻在整理手上的薄毛呢外套,没注意周然神情,他走过去,把东西放在沙发上,又给周然拉起来。 周然在想事情的时候,异常乖巧,根本没发现止宴过来,也没发现自己已经被他开始摆弄起来。 止宴板着脸,面无表情地给周然穿好衣服,最后蹲下来,还要细心地给她衣裳上的褶皱抚平,理衣摆,然后站起来,理衣领,全部弄规整了,又要给周然梳头髮。 他经常在周然发呆的时候做这些事情,以至于周然和他都习惯了,一个习惯突然回神,就什么都被弄好,一个习惯在悄无声息熘走的时间中,温柔的为自己妻子整理。 「走吧。」止宴拉周然去门口换鞋。 周然才反应过来,顿住,「你自己想出去拉我干什么!」 止宴回过头,以为周然是忘了答应他的事情,拍了一下她的头,提醒:「雨已经停了。」 周然早忘了止宴和自己说过什么,全想着刚刚止宴要走这件事了,忍不住红了眼眶:「雨停了,你要走吗?」 止宴内心疑惑,半弯腰下,他今天穿着一件灰色呢子大衣,和周然的同款,和偶像剧男主同款气质,只是这会儿,周然没心情欣赏,周然移开眼。 止宴就迫使周然看着自己,一字一句地跟她解释:「雨停了,要去医院的。」 早上周然这么吐,吐完饭也不吃医院也不去就要睡觉,他怎么可能放得下心来,没拉着周然立刻走,就已经是忍耐了。 今天窗外阵雨,伴随着雷和闪电响了一天,现在雨转小,约莫十点多了,止宴原本都睡了,睡梦里总是不安心,反反覆覆拉开窗帘,总算等到雨停。 「走吧,」他转而去鞋柜,轻轻拉周然:「要换鞋的。」 周然看了看外面天,没有一丝光线,又看了看这个早就说要睡觉的男人,噘嘴:「这么晚了,睡觉了还不放过我。」 止宴一边给她穿鞋,听见它这么说,皱起眉:「抬脚…你自己的身体,你难道一点感觉的都没有吗?要是又生病了……穿好了,另一只脚也抬起来……去医院要听话,要是有什么事情,不能闹脾气说不打针,不能哭……」 「我知道了。」 5. 两个人拿着单子走出来,都有些发愣,周然轻轻推了一下他,一个人跑开:「我去上个厕所。」 其实就是想一个人静静。 只留下止宴一个人在医院乱看,他视线停留在椅子上的那几个人身上。 一个女人也拿着单子,止宴来得晚,只听见:「我妈说了,结婚的话,房子要换新的,至少100平,车子也要买了,彩礼没有20万,她不让我嫁。」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3页 旁边那个男人看不出来多欢喜,手抵着额头,半响才问出去一句:「那你呢?你怎么想?」 女人红了眼眶,别开眼:「我自然也是听我妈的……州州,你要是连我都娶不起,我们之后怎么养孩子。」 男人沉默半响: 「……孩子留着,你给我几天时间,我过几天拿着戒指去你家。」 「你在看什么?」周然洗了个脸,却发现止宴没第一时间发现自己,她顺着止宴视线看过去,看见一个女人。 周然低下了头。 止宴在她话落,收回视线,顺势抓起她的手又拿纸出来擦干:「我们回家。」 6. 周然还没怀孕,止宴在平日里就已经是供着周然了,更别说她现在怀了孕,到现在,周然连看电视换个台,都不用自己来。 就是止宴在照顾她的同时,总是有什么事情,他的手机开始时常震动,他不在一无聊就发呆,也不在时时刻刻陪着自己,反而是看电脑,看手机。 周然看了看自己肚子,最后还是把视线留在电视上。 直到有一天,半夜不舒服,她迷茫睁开眼,用手打旁边,却打了个空。几乎是马上起身,周然开灯又起床,最后在客厅看见了微弱的光线。 周然捧着脸,轻手轻脚地回去了。 却是一夜难眠。 她心里存着事情,任凭止宴其实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有二十个小时都是在照顾她,她却觉得那二十个小时止宴的心都没在她身上。 人类怀个孕,止宴第一个月下来,瘦了八斤,每天睁眼闭眼都想着干什么要干什么,周然才笑一笑。 怀孕的女人看见叶子掉下一叶,就可以红着眼睛看自己半天,止宴却生不起不耐烦,只有心疼,怀孕太折腾她了,其实如果可以,止宴不想要这个孩子,但人类不一样,人类虽然没说,但一定是不开心的。 所以他一心只能想着怎么把叶子装回去。 要怎么做呢,要怎么做才能不让花叶掉落,不让这杯奶茶少了一颗珍珠,不让早上十点的太阳升起,不让电视剧里男主女主误会,不让今夜的月亮发亮,因为这样看不见星星,不让风吹过来,一吹吹得周然烦躁…… 事情的转机是有一天,止宴带周然出去吃饭。 周然怀了孕,很少开心,好不容易能出去吃饭,她难得开心。 这是一家私厨房,周然被止宴带着坐下,直到他拿起菜单,周然都没能回神…… 止宴点完菜,给周然烫碗,给她擦筷子,又帮她把头髮扎起来——现在,他更加熟练了,随手一起就是一个周然喜欢的圆润丸子头。 可周然不回神,她只知道,她没带止宴来过这里,一餐饭吃得并不开心,尽管饭桌上全是她喜欢的菜。 止宴也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一句又一句话的哄她,还答应周然明天带她去看海,可是周然不回神,周然回神的时候,止宴在结帐,看着止宴熟练地摆弄手机…… 周然一愣,止宴已经很久没花过她的钱了。 她勐然间抬头,捧着肚子就往外面跑。 7. 街道上来去皆是人类,有青春马尾辫女高中生,有穿着时髦女大学生,亦是性感黑丝白领。 …… 周然忍不住哭了,又觉得心里面喘不过气。 止宴追上来把她拥进怀里面,一句又一句好话的哄着,最后,他眼角都湿润了,滴滴泪水洒落进两个人之间的缝隙。 「周然,我们以后再也不要孩子了好不好。」止宴揽着周然腰,只觉得这样一点也不好,周然怀孕以后,几乎不笑了,笑得时候也短暂,他真的很难受,像好多针,每天都在往心里扎。 看她吐,他也不吃饭,看她难受,自然是笑不出来。 可是两个人明显不在想同一件事,周然一愣,又哭了,这句话让她彻底崩溃,抬手推开止宴,看着他的脸,满脸不可置信,下一秒,挥手一巴掌打过去。 「啪——」一声响。 街上好多人都驻足下来,留出时间看。 男人长相优越,身高优越,气质极佳,穿得是黑色大衣,称得他身形高挑。 那张精緻的脸上,巴掌印明显。 女人就不一样了,肚子有些大,应该是怀孕,脸上泪痕落满。 这个时候,应该是要心疼这个怀了孕的女人的,如果不是这个男人出轨或者不心疼他老婆,不然女人为什么要打人呢? 可这张脸过于偶像剧了,大家竟然没反应过来。 直到女人又崩溃地大喊:「你都不喜欢我了,还要孩子干什么。」 大家纷纷反应过来,感嘆: 这年头,果然帅哥就是渣男。 那些炙热地目光,没有让止宴分出一丝视线,他的目光里,只有在哭得周然,甚至于脸上的热度,也就和不存在一样。 他直接上前,没有先给周然擦眼泪,反而是一字一句地解释,尽管他还是迷茫。 「我没有不喜欢你,」周然现在的情绪几今崩溃,止宴不知道周然怎么会这样问,但显然是他没有做好,小心翼翼又卑微地开口,实话实说:「我只看得见你的。」 如果这个时候,他头顶露出了耳朵,那一定是丧气地垂下来的。 「这个世界上有怎么多人类,」周然吸吸鼻涕:「你是不是早就不喜欢我了,所以也不要孩子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4页 止宴后悔了,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一句又一句完全没有耐烦地解释:「我没有不喜欢,和你沾边的一切,我都喜欢,我也喜欢我们的孩子,我最喜欢你,也只爱你。」 他重复了三遍,周然才恍神一样:「真的吗?」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呢?」 「可是你不找我要钱,那家餐馆我也没带你去过。」周然委委屈屈。 止宴轻轻笑了一下,看她彻底放松,才走过去给她擦眼泪鼻涕,动作耐心,不是像给珍宝擦眼泪,因为面前的妻子就是他的珍宝。 他动作轻轻的,末了又亲亲周然红红的鼻子,「因为我发现要娶一个女人,要准备很多东西,而我的妻子骗了我呢,可是别的女人有的东西,她都没有,怎么办呢?」 当初和止宴结婚,周然什么没要,仗着止宴就是什么都不明白,戒指也没说,连房子都是她这边准备的。 这会儿愣愣看着止宴,她的脑容量很小,已经被另一个问题占据,跟着止宴重复:「怎么办?」 止宴抓起周然刚刚扇他巴掌的手,打他打的也发红了,止宴眼神凉了一下,只是因为自己让她难过了,对着周然的手指亲,周然还没反应过来,又感觉指尖一凉。 低下头,粉色的钻石发着光。 「可是她现在不听我说话。」 周然心虚,想收回手,却没挣脱开。 止宴看她情绪稳定了,拉着缓和下来的周然离开人群,捏捏她手掌心:「明天还去看海吗?」 周然都被自己傻疯了,拉不下脸,等着止宴给她递台阶:「去。」 人群里穿来几声遗憾的嘆息,目送这一对人走远,看着那个被扇了巴掌的男人不断低下头说话,落叶就随着他们的身影,飘呀飘的。 -------------------- 要是还有时间,也会在写点后续的,还有就是,我那几天更新断断续续的,我写完才发现刚好二十九章哈哈哈我原来都没准备卡,真的很巧 /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