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青梅》 第1页 [现代情感] 《他的小青梅》作者:冷拆【完结+番外】 简介:【一】 小学按居住地划分,放榜那天,白微末起了个大早,站在黑板前,竭力踮起脚找到自己的名字,高兴地喊:「妈妈!我在南实小!」 一转头,目光与谢卓诚相对。 这是故事的开始。 两人,朝夕相处,白微末渐生情愫,害羞又不敢说出口。是无止境的等待,可她等啊等,最终只换来一个「亲如兄妹」的结果。 白微末苦涩地笑笑,自此,一颗心落进尘埃里。 时隔多年,因工作早就不联繫的两人再次相遇,谢卓诚看着她,没忍住红了眼睛。 「从小看到大的人,怎么可能不喜欢。」 【二】 白微末在同学聚会上神色自若地谈起那段暗恋,坦言已经放下。谢卓诚闻言,表情并没有变化,只是一杯接着一杯的灌酒。 白微末藉口去洗手间逃避,途中被谢卓诚不由分说地拽进楼梯间。 顶上的感应灯坏了,四周黑漆漆的。 谢卓诚喝了酒,意识不太清晰,连喷洒出的唿吸都变得灼热,恨不得在她心脏上烫出窟窿。 「抱一下,好吗?」他卑微到骨子里,嘆:「就这一次,以后,我不会再纠缠你了。」 【高亮】男主有前女友,洁党勿入!!! 特警x舞蹈家|he 内容标籤: 都市 近水楼台 青梅竹马 正剧 搜索关键字:主角:谢卓诚,白微末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嵌在心底的硃砂痣 立意:积极向上的生活 第1章 他的小青梅 微风徐徐,夏天的太阳晒得心情浮躁。人们却偏偏要挤在一起,里三层外三层的把去路堵的严严实实,出不去也进不来。 今天是津宁市小学划新生放榜的日子,家长们纷纷赶来看结果。 陈黛试了几次还是挤不进去,垫高脚尖张望黑板,一不留神,旁边的白微末便从缝儿里钻进去,灵活像条小泥鳅。 她年纪还小,认识的字不多,瞪大眼睛努力从红纸上的「鬼画符」中找的自己的名字,高兴地蹦起来喊:「妈妈,我分到南实小啦!」 小学根据房产证上的住址进行划分,距离哪所学校近,孩子就去哪儿读书。白微末家住在市中心,周围只有两所小学,津南实验小学简称「南实小」,以及宁北小学。 前者靠着市中心,周围比较繁华,里面的学生大部分家境殷实,师资力量非常雄厚,管理也很严格,口碑一直不错。反观宁北小学,背靠菜市场,学习环境格外嘈杂,经常有打架斗殴、高年级欺负弱小的事情发生。 陈黛娇惯白微末,把她当成小公主似的养着,寄予厚望,当然不可能送她到宁北小学读书,说难听点,那种地方教出的孩子能有几个好。 可,分学校这种事情她说了不算,于是,陈黛联合同小区的一位家长,绕着七八个弯儿找了个「中间人」,好说歹说,对方勉强答应帮她从中游说一下,至于能不能办成,就要看运气了。 放榜前一天晚上,陈黛紧张的睡不着觉,特地起个大早,拉着白微末赶来看结果。 白微末一激动,扭头的时候带动两条垂在背后的麻花辫,甩在男生的脸上。 「嘶——」 谢卓诚疼得抽了下嘴角。 「对、对不起。」 白微末垂下眼睑,愧疚地问:「你没事儿吧?」 「嗯。」谢卓诚揉揉面颊,随即,格外绅士的让出一条路,请她走在前面。 两人怎么进来的,再怎么钻出去。 大人远离拥挤,在花坛边站着聊天,喜上眉梢。 陈黛热情的邀请:「中午到我们家吃饭,庆祝一下,以后孩子们在一起读书,咱们也得多来往。」 张文倩推脱:「来往是肯定的,吃饭就算了......」 「怎么能算了呢。」 陈黛还没说完,余光瞥见孩子们过来,赶紧招唿白微末:「这位是你张阿姨。」 「张阿姨好。」 白微末遗传了陈黛和白宏扬的所有长相优点,一双杏仁眼,柳叶眉,白皙稚嫩的小圆脸,看起来怯生生的。穿了一身白裙子,长发编成两束垂在脑后,笑的时候文静又乖。 张文倩轻易就被俘获了心,俯身摸摸她的发顶,怜惜道:「漂亮的像个小瓷娃娃。」 她反手把站在身后乘凉的谢卓诚扯到前面。 谢卓诚:「陈阿姨好。」 陈黛笑着点点头。 他们先前是见过的。 张文倩做事儿没主见,要么拉着老公要么拉着儿子,总之身边要有个亲近的人,她才敢放心大胆的下决定。前段时间,张文倩跑东跑西的忙活升学的事情,谢卓诚全程跟着,自然也见过陈黛。 寒暄结束。 谢卓诚又想躲到她身后乘凉,却被张文倩逮住,一把推到白微末面前,命令:「跟小美女聊聊天。」 谢卓诚:「......」 *** 最终,张文倩还是没能拒绝她的盛情邀请。 桌上,女人间难免聊起家里的情况。 谢卓诚是军人世家出生的孩子,根据张文倩的说法,从他太爷爷那一辈开始便从军,谢成武在外地部队,逢年过节也难回来一次,剩下母子俩相互照料。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页 年轻女人单独带孩子的辛酸是旁人根本无法想像的,陈黛一听就心软了,说:「如果你工作忙,来不及照看孩子,尽管把阿诚送到我们家来。我是个全职太太,时间一大把。」 「不不不,这实在太麻烦了。」 「不麻烦。」陈黛格外热情地说:「以后都是一家人。」 年幼的白微末还不懂「一家人」意味着什么,她把碗里仅剩下一个的炸芋泥糰子小心翼翼地夹起来,放在他碗里,生涩的向新伙伴示好。 谢卓诚咀嚼地动作一顿:他有洁癖。 白微末嘿嘿地笑:「妈妈叫我末末,你也可以这么叫。」 末末? 好奇怪的名字,他才不喊。 谢卓诚放下筷子,没吃饱,也没了胃口,因为碗里有别人碰过的芋泥糰子。 下一秒,张文倩威胁的眼刀便甩过来:谢氏家训第一条,浪费粮食的人,罚五百个深蹲。 谢卓诚默默地低下头,动作缓慢地拿起筷子,看着碗里沾着拉面汤的芋泥糰子,胃里一个劲儿的翻腾。最终,他忍辱负重地咬了一口,格外艰难地咀嚼。旁边,「罪魁祸首」还在悠闲自得地啃馒头。 谢卓诚抿嘴,不情愿地吞掉了糰子。 *** 命运使然。 开学的时候,两人分到了一个班。 张文倩忙于工作,没办法送谢卓诚上学,陈黛热心肠惯了,立马揽下这个活儿。 清晨,白微末背着干净的书包出门,站在小区门口的斜坡上等谢卓诚。她对上学认识新同伴抱有很大的期待,光想想就忍不住雀跃。 谢卓诚看了眼在格子砖上蹦来蹦去的女生,以及她脑袋后面随时可以成为「兇器」的两束麻花辫,自发地站的远了些。 一会儿,陈黛开车出来,让他们抓紧时间。 学校两旁设置了警戒线,家长只能送到第一个路口,白微末跟陈黛挥挥手,背过身擦了下眼泪,格外坚强地背着书包往前走。 谢卓诚不远不近地跟着,余光一直往她泛红的眼睛上瞥。 「哎。」 白微末扭头看他,「怎么了?」 谢卓诚走到她身边,抻了抻书包带,冷静的小脸上有股少年老成的滋味,「十一点半就放学了,很快你就能见到妈妈。」怕她还会伤心,他继续说:「在学校里,有我陪着你。」 白微末愣了愣,破涕而笑,小跑着追上他,开始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谢卓诚抬手摸了下耳朵,没好意思说她吵。 班主任是个年轻的女老师,穿的时髦洋气,竖着高马尾,脑门像涂了腊一样发亮。说话时嗓门拔的很高,手里的细竹竿挥舞出「嗖嗖」地响声。 白微末有些害怕的往谢卓诚身边站了站。 新学期的座位由孩子们随机挑选,等开学两周之后再做正式调整。陈黛早就听说这个消息,特地嘱咐白微末一定要选中间第四排的位置,不前不后,对眼睛好。 随着老师一声令下,白微末「嗖」地窜出去,占了中间第四位,然后把书包放在自己旁边的位置,招手让谢卓诚赶紧过来。 男生慢吞吞地走过去,坐下,收起她的书包,挂在课桌中间的挂钩上,道谢。 「不客气。」白微末学他的语气,眼睛是笑的,话是冷的。 谢卓诚掏铅笔盒的动作一顿:「......」 好幼稚。 教室里乱闹闹的,这个年纪的小孩儿正是对什么都格外好奇的阶段,没有社交恐惧,拉着旁边的人就能谈天说地。班主任几次三番维持秩序未果,恼怒地拍了下桌子。教室里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正跟后桌女生聊得起劲儿的白微末表情一顿,生怕被小竹竿抽,整个人儿像上了发条似的,慢慢地转过身子,把胳膊放在桌上,努力坐端正。 班主任讲了一大堆学校应该注意的事项,以及学习要求,接着,让他们挨个到讲台上做自我介绍。 趁此,教室里又热闹起来,不过大家对刚刚老师发怒仍然心有余辜,交头接耳的音量也低了不少。 白微末依旧坐的笔直,只有嘴皮子在煽动,「阿诚,你紧张吗?」 「不。」 「我紧张。」 「......哦。」谢卓诚在专心摆弄铅笔盒上的机关。 白微末算了算,还有三个人就到她上台做介绍,可具体要说什么,她还没想好,于是跟他打商量,「一会儿你先上,给我打个样儿。」 「不要。」 谢卓诚把弹出来的橡皮槽推进去,再摁机关弹出来,乐此不彼。 白微末被拒绝,有点不高兴。 前面的女生介绍完回到位置,她深吸一口气,刚要起身,谢卓诚便推开椅子,步伐很快的到了台上。 白微末傻眼。 他清清嗓子,一板一眼地开口:「我叫谢卓诚,卓越的卓,诚恳的诚。很高兴认识大家。」 班主任听到他的用词,觉得在这个年纪的孩子嘴里说出来还挺意外,于是在旁边引导:「讲讲你的兴趣爱好,还有特长、梦想。」 谢卓诚想了想,「我的特长是打太极。」 其实他还会军体拳和格斗,不过只学了一招半式,拿不上檯面,上次张文倩说他太极打的还不错,或许能讲出来跟同学们分享,不算夸大其词。 班主任震惊地瞪大眼睛,鼓励他接着说。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页 「我的梦想......」 谢卓诚卡了一下,梦想这个词对六岁的孩子而言太遥远,他还没想过。 班主任没再为难,礼貌的请他回去坐。 白微末紧接着上台,有谢卓诚打样儿,她没那么紧张,一气呵成地说完,还受到老师夸奖。她高兴的步伐轻快,麻花辫一甩一甩的,格外俏皮。 「阿诚。」白微末趴在桌上,眼睛水灵灵的,真挚地夸:「你好厉害,会打太极呢。」 谢卓诚长睫毛眨了眨,手一使劲儿,把铅笔盒上碍眼的粉色贴画扣下来,慢条斯理地说:「我妈说强身健体,周末早晨会带着我到公园跟爷爷奶奶一起练。你感兴趣?」 「不。」白微末头摇得像拨浪鼓,早起就算了,她一身懒骨头,不睡懒觉会死掉的。 一上午的时间就在自我介绍中消磨掉,班主任指挥大家排队站好,整齐地走出学校。 马路两边乌压压的一堆人。 陈黛站在公交站台前,踮着脚,眯起眼睛,竭力从孩子堆中找他们两个。 白微末眼尖,一下就看见她,兴奋地跳起来打招唿,然后转身,拉起谢卓诚的手,飞过马路。 谢卓诚被她扯的一个踉跄,很快就稳住步伐跟上了。 正午烈日炎炎似火烧,而微风拂面,又带来一丝难得的凉爽。 女生洁白的裙摆吹拂起点弧度,紧接着又落下,阳光照在她发顶,盪开金色的光晕。她开心地笑,毫无顾忌地拉着男生的手,坦坦荡荡,大胆的令人羡慕。 那时他们不懂男女有别,谢卓诚只觉得她的手软乎乎的,触觉不错,便回握住了。 于是一路上,谁都没放开。 -------------------- 排雷: 1.男主有前女友,介意勿入。 2.两人中间有三年的时间没有联繫,只是默默的关注彼此。 3.地名、人名皆为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偶然 4.慢热,此文非常慢热 ———— 预收文《装乖》(已放了两万字的正文试读) 文案: 【一】 ng战队经歷队员彻底洗牌以后,从b组一路冲进总决赛,虽然最终遗憾落败,但展现的实力不容小觑,在圈内引起轰动。 打野espoir出现在镜头前,嘴里叼着根棒棒糖,顶着一头放荡不羁的银色捲髮,面无表情地窝在电竞椅里调试手机。活脱脱的撕漫男。 顿时引起无数女粉遐想:弟弟好拽我好爱!! 比赛结束,ng战队举办庆功宴,有队员家属到场。 espoir跨上台,表示要高歌一首。 前奏响起,他直勾勾地盯着饭桌前的女人,咬牙切齿地唱:「我像只鱼儿在你的荷塘……」 【二】 初晚大学毕业和同学合伙开了家纹身店,凭藉姣好的容貌和成熟性.感的身材吸引一大批追求者。 她无心感情,却放纵自己留恋鲜花丛中。 唯独一点,不对熟人下手,其中当然包括亲弟弟的队友espoir——许念沈。 男生躺在椅子上,笑得蔫坏儿:「姐姐,顾客是上帝。」 「上帝」要纹她的名字,还必须由她亲手操作。 初晚忍无可忍:「不干,你申请退款。」 【三】 ng夺冠之夜。 许念沈把初晚拉到角落处,拉下衣领,露出还泛着红的纹身。 「姐姐,你盖了章,不能始乱终弃。」 第2章 他的小青梅 小学的课程并不沉重,目的是为了让学生们赶快适应学校的氛围,养成规矩,打下基础。 白微末认识不少字,拼音在幼儿园就学的非常熟稔,完成功课对她而言不难,剩下的时间,她便拉着谢卓诚在小区里疯跑。 当然,现实是,她在疯跑,谢卓诚在旁边跟一堆男生玩叠宝,赌注是珍藏的奥特曼卡片。 白微末对那些不感兴趣,但她还是好奇谢卓诚在做什么,于是抛下玩伴,从储存室里搬来小板凳坐在旁边,看着他们玩。 谢卓诚沖掌心的纸宝吹了口气,牟足力气摔在地上,纸宝翻了个个儿,其他男生哀怨地嘆了一声,极其不情愿的从口袋里掏出卡片递给他。谢卓诚没要,指了指他们买来还没开封的可乐。 家里管的严,他们谁都不能碰碳酸饮料和「垃圾食品」,可白微末馋,好几次怂恿他拿着零花钱买来偷偷喝,皆被他拒绝。 「妈妈会随时抽查零花钱的使用,我不想撒谎。」一旦被发现就要家法伺候,挨打的滋味不好受。不过,他有别的办法满足她的心愿。 谢卓诚拧开瓶盖,递给她。 白微末接过,嘿嘿地笑:「你不喝吗?」 谢卓诚摇摇头,他的目标依旧是那些珍藏版的奥特曼卡片。 天色逐渐暗下来,家长们纷纷从窗户处喊:「吃饭啦——」 楼下的小孩儿们高声答应,作鸟兽状散开,各回各家。 谢卓诚帮忙收起板凳,小小的人力气挺大,轻易把摞成堆的纸箱挪开,开闢出一条路来。白微末寸步不离的跟着,像个甩不掉的小尾巴。 他一转头,她就凑上来,粉红色的唇张开,「没有可乐的味道吧?」 「......没有。」谢卓诚洁癖突发,惶恐的后退几步,「你离我远点。」 「嘁。」白微末撇撇嘴,不介意他没礼貌的话。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页 锁上门,两个小小的人迎着晚霞一起离开,影子被拉的很长。如果他们谁愿意回个头,或许就能发现,影子长啊长,靠的非常近,像融在一起,无法分割。 *** 盛夏时入学,转眼秋天就到了,温度更加炎热。正午过后,太阳炙烤着大地,操场上的草地都冒着热气,整个好像被蒸熟了一般。 体育老师生怕这群娇贵的小朋友们中暑,象徵性的训几句话,让他们到阴凉处休息。 一群女生挑了个好地方跳皮筋。 顺序由猜拳的方式决定,白微末运气不太好,落在最后一个玩。 愿赌服输嘛,她没有意见,乖乖的用腿撑开绳子。不一会儿,轮到她上场,因为穿的裙子,不太方便,只能用手压着裙角防止走光。 同组的女生弯腰繫鞋带,她站在原地无聊地晃晃身体,开始发呆。 骤然,谢卓诚高亢地嗓音喊:「躲开!」篮球随即砸过来,堪堪擦过她的耳廓,火辣辣的疼。 白微末捂住耳朵,眼泪应激般夺眶而出。 周围的女生被这一幕吓愣了神,「轰」地簇拥上前,争先恐后地问: 「没事吧?」 「都红了......」 「那群男生真过分!」 ...... 谢卓诚快速跑过来,气都没喘匀,看她在哭,慌不择已,扒拉开她的手查看耳朵。破皮了,有些血珠渗透出来。他吓坏了,「我带你去医务室。」 老师也赶过来看,确认伤的不重,同意谢卓诚的请求。 学校的医务室在操场后面的平房里,走几步路就到了。 白微末擦干眼泪,还有心情安慰他,「我没事儿。」 「抱歉。」 谢卓诚小脸皱巴巴的,眉眼耷拉着,愧疚万分。 彼时,尚且年幼的谢卓诚还不明白,男性对瓷娃娃似的女生那种保护欲是与生俱来的道理。 白微末眼泪水流似地淌泪满脸,那一刻,他是真害怕了。比考试成绩差、捣乱被叫家长、带着白微末偷喝碳酸饮料被张文倩发现毒打一顿还要害怕。 他甚至天真地问医生,「她会毁容吗?」 「不会。」医生理解男孩子做坏事之后担心挨骂的心情,认真解释:「这点擦伤,不到一个星期就能好了。」 谢卓诚长舒一口气。 虽然,这件事后来被张文倩知道,他仍旧免不了一顿打。 白微末耳朵上的伤很快就好起来,却留下一道细小的伤疤,比周围的皮肤白了一个度,不仔细看发现不了。 对于小姑娘而言,容貌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张文倩买了礼物,带着谢卓诚登门道歉。 白微末拉着她的手,特别懂事的安慰:「张阿姨,我不疼了,你别骂阿诚,他不是故意的。」 谢卓诚站在旁边,闻言,抬起头和她交换眼神。 陈黛其实心疼的要命,但邻里之间,她不好把话说得太绝。 白宏扬发觉小朋友们的猫腻,心下瞭然:「小孩子嘛,平时打打闹闹的下手没轻重,不是什么大事。」 张文倩仍旧觉得过意不去,非要请他们吃顿饭,是白微末特别喜欢的「垃圾食品」。 趁着父母聊天的时候,她拿着汉堡和谢卓诚坐在一边。 两人像在学校那样面对面把脸贴在桌上,靠的很近。谢卓诚目光落在她耳朵上那条浅白色的伤痕,小心翼翼的伸手碰了下。 他耷拉着嘴角,看起来要哭了,「对不起。」 「没关系。」 白微末又笑了,她很爱笑,笑起来特别灵气。 她勾勾手指,谢卓诚附耳:「我们是好朋友嘛,我不生气。」 「真的?」 「真的!」 为了表示诚心,她把自己喝了一半的可乐推过去,说:「和你分享,不许难过了。」 谢卓诚捧着泛着凉气的杯壁,叼住吸管,心底的愧疚和伤感被碳酸饮料的甜味沖淡。他用余光瞥白微末,肉乎乎的小圆脸,格外稚嫩,嘴边还沾着面包屑,这幅令人崩溃的吃相疯狂在他洁癖上蹦跶。 不过...... 没刚开始那么讨厌了。 谢卓诚滋熘了一口可乐,主动问:「汉堡好吃吗?」 「还行。」 白微末递到他嘴边,「尝尝?」 谢卓诚犹豫了一下,张嘴咬了一口。 满嘴的番茄味,生菜软烂,不是他喜欢的口味。吐槽的话马上就要蹦出来,偏偏白微末用一种希冀的眼神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他艰难地咽掉,第一次说了违心话:「还不错。」 白微末得到认同,格外开心:「那以后你赚钱了买给我吃。」 「为什么?」 白微末小狐狸似地捂着耳朵,装出可怜巴巴的模样,「疼啊~」 谢卓诚翻个白眼,极其不情愿地伸出小拇指。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白微末忘词,问:「骗人的话怎么办?」 「......」 「变成小狗?」 谢卓诚不知道这种幼稚的约定,想了想,从自己贫乏语言库里扒拉出最狠的一句:「骗人的话,罚我永远见不到你。」 白微末伸出大拇指和他盖章:「成交!」 *** 秋去冬来。 南实小结束期末考试,他们迎来了第一个寒假。 白微末被陈黛送到小区附近的舞蹈学院上课,每天拉筋压胯苦不堪言,她的底子比其他小朋友都要好,老师自然会特别关注一下。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页 冬天黑的早,小朋友们写完作业就在外面疯跑,穿着棉衣,在雪地里踩出凌乱的脚印。 舞蹈教室在一楼,透过透明的门,白微末一转头就看见谢卓诚。 他站在台阶上,摆弄新买的遥控车。 老师冷不丁地往下使劲,白微末「啊」地叫唤,吓外面的人一跳。 谢卓诚瞧见她红扑扑的小脸,额头上满是汗珠,身体被老师压着摺叠起来。她死死地咬着嘴唇,闭着眼睛,睫毛不停地抖,似乎在打哆嗦。老师数了三个数,放开她。 白微末如蒙大赦,趴在地板上休息。 谢卓诚移开视线,把陷在雪地里的遥控车收起来,没了玩的心思,跟着小伙伴走开了。 *** 春节很快到来。 白微末穿着新买的红色夹袄,长发盘在脑后,别着流苏髮夹,精緻的像年画娃娃。起大早给亲戚们打电话说了几句吉祥话,吃完饭,她跟着陈黛去邻居家拜年。 张文倩开门,格外热情地邀请他们进来坐。 客厅的墙壁上挂着很大的十字绣,绣的是「阖家团圆」,框上挂着彩灯,白天没点亮。 谢卓诚从房间出来,礼貌地喊人。 陈黛轻轻推了下白微末,让她跟着谢卓诚去玩。 男孩子的房间装饰格外简单,单人床,干净整洁的蓝色床单,柜子上摆着一些奖状和奖盃。木质的书桌放在窗前,对面就是白微末的房间,他们经常晚上隔空比划交流,还发明了一套彼此才懂的手势,乐此不疲。 谢卓诚拉开抽屉,把糖分给她吃,然后拍拍床,示意随意坐。 白微末脱掉小皮鞋,盘起腿,认真地撕包装纸。 「舞蹈学的怎么样?」 「特别难。」 坚硬的糖块与牙齿碰撞,白微末笨拙的用舌头把它抵到腮帮子上,含煳不清地说话:「腿特别疼。」 「那就别学了呗。」谢卓诚想:她都没时间和他玩了。 「不行。」白微末特别现实地解释:「交学费了,很贵的。」 谢卓诚无话可说。 聊了没一会儿,陈黛起身告辞,进屋找白微末,发觉两个孩子趴在床上看图画书,自己姑娘一条腿还压着旁边的人。她「哎哟」一声,赶紧把白微末抱起来。 谢卓诚再小也是个男生,陈黛难免介意。 张文倩没注意到她脸上的尴尬,招唿谢卓诚过来送客。 「不用送,外面冷,赶紧进屋吧。」 陈黛客套几句,拉着白微末离开。 回去的路上,她耐心给白微末说教:「妈妈之前告诉过你的话,还记得吗?不能和男孩子勾肩搭背,更不能让他们随便碰你的身体。」 「记得。」白微末乖乖点头,解释:「我没有犯错。」 「刚刚怎么跟阿诚趴一块儿看图画册呢。」 这个问题有点难,白微末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在她的认知里,谢卓诚不属于陌生人,他们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而且,每天晚上放学的时候,老师都会让大家自发站成两排,手牵手离开学校,如果她听妈妈的话不让谢卓诚牵,那也太过分了。 陈黛蹲下,捋了捋她耳边的碎发,看见那道浅色的伤疤,嘆:「你要听话。」 白微末点点头。 接下来整个假期,她都没再见过谢卓诚,据说是他爸爸难得从部队请假回来,带着母子俩回老家住一段时间。再相见,已经到了开学的时候。 白微末照旧站在小区门口等着他一起。 不多时,谢卓诚穿着白菜叶子配色的肥大校服出现,丢掉捎下楼的垃圾,抽出纸巾擦擦手,快步走过来。 白微末不动声色的跟他隔开一段距离。谢卓诚察觉到,不太高兴,张了张嘴,却没说什么。 -------------------- 第3章 他的小青梅 两人一路上都没说话。 谢卓诚一向话不多,能理解,反倒是平时叽叽喳喳惯了的白微末也沉默,事情就有点反常了。 小孩子心里憋不住事儿,没一会儿,谢卓诚就主动开口:「今天要换座位。」 「嗯。」 白微末蔫头耷脑的。 新学期换座位是学校的惯例,老师按照上学期的期末成绩成立互帮互助学习小组。谢卓诚成绩好,自然被分到最好的位置,同桌是个肤色白生生的小姑娘,名字也好听,叫叶书云。 据说叶书云的爷爷是本市有名的国画大师,她也写的一手好字,语文成绩特别棒,每次周记都能被当成范文贴在墙上。 她的数学成绩没那么亮眼,正巧,谢卓诚的语文成绩平平无奇,于是班主任安排他们坐在一起,互相弥补缺点。 因此,两人从同桌变成领位,到了这个学期,干脆变成一个在前门,一个在垃圾堆旁边,虽然在同一个教室上课,却「咫尺天涯」。 白微末把作业本从包里掏出来,不甘心地盯着门口那两人聊天的背影,心里酸涩的很。这种感觉对她而言特别陌生,滋味难受,如同逐渐膨胀的气球鼓囊囊地塞在胸口,再待一刻就要裂开。 旁边伸过一只手,非常不客气的在她整理好的本子中扒拉,理直气壮地说:「把你语文作业借我抄抄。」 新同桌徐皓是个又黑又矮的小胖墩,此时天还冷,他穿着厚重的棉服,胳膊搭在课桌上占据一大半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页 白微末不情愿的将作业本推过去,从课桌中间的挂钩处取下水杯,勐地起身往教室外面走。 路过前门的时候,谢卓诚喊住她,「一起!」 距离上课还有五、六分钟。 他匆匆地赶上来,歪头打量她,表情冷冰冰的,眉间微蹙,明显是有情绪。 「你怎么了?」 「没事。」 口是心非乃女人的本性。 白微末语气生硬,肚子里一股无名火,她偏偏不讲清楚,没来由的想跟他较劲儿。如果他能发现她的不开心,说两句好话哄一哄,她立马就会原谅他。白微末想。 谢卓诚先给她接水,然后拧上杯盖,自始至终没说话。 马上要进教室,白微末见他仍然没有要开口的徵兆,忍不住问:「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啊?」 谢卓诚莫名其妙:「没有。」 「......」 很好。 白微末这下是真的生气了。 事实证明,不管年纪多大的女性生气的时候都非常可怕,阴沉着一张脸,问什么都不说,用沉默的态度鞭打他的内心。 谢卓诚下课很自然的围到她旁边聊天,结果碰了一鼻子灰,反倒是徐皓每次跟她讲话都有回应,一来二去,闹得他也不愉快。 直到放学,谢卓诚没再来找过她。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洒在大地上,橙红色的光照进教室,学生们记完作业陆续到走廊里排队。 白微末慢吞吞地跟在他身后出去,正犹豫要不要站在他旁边的时候,老师站在队伍最前面,喊:「快点!」 叶书云不知从哪儿钻出来,蹦跳到谢卓诚旁边,问:「我今天能和你一起吗?」 他没回答,转头看向白微末,用稚嫩又倔强的眼神盯着她看。 不知怎的,她突然萌生出一种勇气,三两步走过去。 叶书云有点尴尬,让出位置,转身找别人一起排队。 白微末刚站过来,他便想要牵手,可她攥着书包带,他扑了个空。 「哎。」 「?」 「你今天为什么不开心?」谢卓诚问。 「不知道。」 白微末嘟囔:「可能数学作业太难了。」 尤其是口算题卡,一晚做四页,麻烦死了。 谢卓诚:「我帮你做。」 白微末有些惊讶,以前不管她怎么说好话,他都不肯答应的要求,今天竟然兑现了。 她高兴的眉眼都舒展开,终于露出笑:「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骗人的话就永远见不到你。」谢卓诚接上后半句,大拇指跟她盖章。 领队的同学举起班牌,前面的孩子牵起手整齐地往外走,于是他们也跟着牵起来。 走着走着,队形就乱套了。队伍尾巴的男生们乱闹闹地勾肩搭背,打闹成一堆,女生们凑在一起聊天,一片喧嚣中,只有他俩安安静静地牵着手,庆幸人生第一次友谊风波有惊无险的度过。 *** 春去秋来,冬停夏始。转眼到了六年级。 谢卓诚个子窜的很快,目测有一米七八左右,因此,班主任让他大课间做操的时候站在第一排,又高又帅又聪明,显眼,有面儿。 相比之下,白微末这些年除了胃口有长进,其它方面简直是原地踏步走的程度。 她在女生堆里不算高,安排在队伍后面太不起眼,在前面她又跳不好,老师思来想去,干脆把她插在队伍中间,到时候操场上班级混在一起,谁都发现不了有个浑水摸鱼的。 叶书云趁着调整队形的时候凑上来问:「你不是学跳舞的么,广播体操的动作还记不住?」 白微末尴尬地咧开嘴,不想说其实是她懒得学。 课间操时间很快结束,哨声响起,学生们作鸟兽状散开,各自找各自的玩伴。 谢卓诚被几个狐朋狗友压着脖子,背嵴瞬间弯下去,他笑嘻嘻的用手肘捣开旁边的人,拔腿就跑。 校服外套的拉链没有拉上,随风吹起鼓囊囊的包,接着瘪下去。 少年人你追我赶,笑声在操场上空荡开,意气风发。 白微末跟新同桌乔凉荷走在前面,途中叶书云加入进来。 女生们正聊着天,突然从背后扑过来一个人,胳膊在她腰肢上狠狠地抱了一下,接着松开。 白微末吓了一跳,顿时恼羞成怒地抡起拳头砸向谢卓诚,「你有病吧。」 自从长大一些,这人就越来越不讨喜,恶作剧、毒舌、嬉皮笑脸,不知道缺了哪根筋,性格烦的要命。 白微末细皮嫩肉,根本经不住他没轻没重的打闹,捂着肚子倒吸一口凉气,漂亮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下一刻就要破口大骂。 谢卓诚挑挑眉,故意惹她。 「你——!!」 白微末气不打一处来,跺跺脚,背过身不理他,继续跟同学走在一起。 谢卓诚跟朋友不远不近在后面跟着。 这个年纪的孩子已经对感情有了模煳的认识,那是他们从未接触过的领域,因为陌生,所以显得神秘,而神秘之下便是恐惧。 她们平时恨不得跟男生们保持很远的距离,老死不相往来才好。 相比之下,同进同出,关系密切的谢卓诚和白微末简直就是他们中第一个敢于打开「潘多拉盒子」的「伟人」。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页 无数的猜测冒出来。 叶书云偷偷地问:「你们是青梅竹马吗?」 白微末想了想,啊了一阵,不确定地回答:「应该。」 乔凉荷双手合十,仰头望天,羡慕的发出一声喟嘆:「真好啊——你们简直就是一对金童玉女。」 对于学渣白微末而言,「金童玉女」显然是个高级词彙。她无措地挠挠头,回去用字典查了意思,再想起操场上谢卓诚扑过来搂她腰的动作,脸「噌」得红了,整个人如同被蒸熟了似的,滋滋冒着热气。 谢卓诚收完作业本,顺道来拿她的水杯,看见她耳尖红彤彤的,「哎哟」一声,问:「中暑了?」 「......没有。」白微末从他手中抢下杯子,「我自己去接水。」 「行。」 谢卓诚没多想,「一块儿帮我也接了。」 白微末抿嘴,刚要拒绝,头顶被他揉了两把。 谢卓诚态度非常嚣张:「谢啦。」 「......」 温热的掌心温度传来,男生的手掌很大,压在脑袋上的时候,白微末背嵴像过电似地抖了抖,声若蚊蝇:「哦。」 一回头,在旁边等待的乔凉荷目睹他们的互动,满眼暧昧,贴上来八卦:「谢卓诚对你可真好。」 放在以前,她铁定会用一种不容置喙又万般嫌弃的语气否定这句话,但不怎的,或许是刚刚了解了有些超纲的词彙,她竟然扭捏害羞起来,推了推乔凉荷,嗫嚅:「快点,一会儿要上课了。」 下午最后一节课改成生理卫生教育课,是教育部特别开售的课,男女生分开上,时间很短,大约有十五分钟就结束,剩下的时间用来自习。 谢卓诚转身,从她铅笔盒里拿了支笔,飞快说:「借我用用哈。」 白微末不甘示弱,探身向前,抽走他桌上的笔记本,跟乔凉荷跑出教室。 虽然是特设课程,但班主任要求他们一定要认真听,对以后的人生会有很大的帮助。 授课老师还在捣鼓投影仪,底下的学生们忙着交头接耳。 白微末拖着腮帮子,翻看笔记本的内容,除了英语单词就是数学公式,无聊透顶,她加快翻页的速度,打算找一页新的记笔记。 动作突然停下。 谢卓诚在解到一半的数学题下面写了行字:白微末是个小傻子。 旁边的乔凉荷突然探头过来,看见这行字嘿嘿地乐:「哎哟喂,让我猜猜这是谁的本子?」 「我的。」 白微末赶紧用胳膊挡住上面的字,翻了一页,不想聊这个话题。 老师调试好投影仪,用黑板擦拍拍桌子,示意下面的学生安静,开始讲课。 那堂课的内容她忘的差不多,只记得在座的女生个个面红耳赤,她更是不敢抬头看ppt上的图片,笔记上写了个序号又划掉。 乔凉荷凑过来,低声问:「末末,你来大姨妈了吗?」 她捂着脸,摇头。 乔凉荷唉声嘆气。 白微末趴在桌上,歪着头写字:疼吗? 乔凉荷点头,前后瞥了眼老师不在,道:「那些都还好,我就是心里难受。」她没好意思讲自己偷偷躲起来哭的事情。 白微末又写:我也不想来那个。 乔凉荷又嘆了口气,她们都开始长大了,可前方全是未知,令人迷茫也恐惧。 *** 课程结束。 学生们排队回教室上自习,距离开启美好周末还有不到二十分钟,没人愿意坐下来安心写会儿作业。教室里没有老师,大家叽叽喳喳地聊天。 谢卓诚回来的路上跟朋友去了趟卫生间,出来正巧遇见白微末。 他打了个招唿,和她一块儿进教室。 白微末把本子放在他桌上,走到后面坐下。 谢卓诚跟前面的男生聊了会儿游戏,转头跟她说话:「一会儿放学,跟我去趟超市。」 「啊?」 「我买支钢笔。」 他的笔袋里都是款式简单的必备文具,唯一一支换囊式钢笔还是好久之前白微末送给他的,笔盖都褪色了,他丝毫不介意,「能用就行」应该是男生一贯的要求。 白微末点头,「好。」 放学途中人群熙熙攘攘,往常都是他们结伴而行,如今多了乔凉荷和徐皓,路上热闹许多。 四人在十字路口分开。 绿灯亮起。 白微末紧紧跟着他过马路,进入路边的超市。 谢卓诚飞快拿了盒钢笔,付完钱才发现里面两支笔的配色是一粉一蓝,作为纯爷们,他绝对不可能用粉色,于是打开包装把那一支递给她。 白微末毫不客气地收下,塞到书包的侧面,问:「晚上到我家吃饭?」 「不了吧,我妈今晚好像不值班。」 他说得好像真的是好像。 晚上八点,谢卓诚饿着肚子来敲门。 陈黛早就料到这茬,提前留了饭菜,招唿他坐下吃。 -------------------- 第4章 他的小青梅 「谢谢阿姨。」谢卓诚礼貌地道,眼睛提熘转了一圈,「末末呢?」 话音刚落。 浴室的门打开,白微末脑袋上盖着毛巾出来,浑身蒸腾着热气,湿漉漉的头髮挡住视线,她喊:「妈,沐浴乳用完了,记得买新的......」 话语戛然而止。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页 四目相对。 谢卓诚愣住了。 陈黛回神,赶紧推搡她往房间走,嘟囔:「赶紧换衣服!」 羞耻感后知后觉地漫上来,如同涨潮似的汹涌,恨不得将她整个儿卷到海底。白微末靠着门,捂住脸难为情一会儿,站在穿衣镜前打量自己的穿着。 睡衣是长袖长裤,不算暴露,就是......刚洗完没有来得及打理的头髮乱得像草窝,有碍观瞻。 白微末从柜子里翻出吹风机,仔仔细细把头髮吹干,扎起来,擦了面霜,换上条嫩黄色的碎花长裙,在镜子前面反覆确认造型完美才出来。 屋里空荡荡的,偶尔响起碗筷碰撞的细微声音。 谢卓诚余光瞥见,嘴里嚼着馒头,含煳不清地说:「阿姨出去买沐浴乳了。」 「......」白微末指尖一缩,低低地:「哦。」 她不想再聊这个话题,转而问:「好吃吗?」 谢卓诚压根没把刚刚的事情放在心上,夹起块红烧茄子,用手接着汤汁,餵给她,「不错。你没吃晚饭?」 「吃了。」就是馋。 白微末俯身,咬住茄肉,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倒了杯水。谢卓诚掰开一小块馒头递给她。 两人紧挨着吃饭,一时间谁都没说话。 「明天我跟徐皓去看电影,老师要求写观后感的那部,叫什么来着......」 白微末:「妈妈别哭。」 因为全市六年级的学生都是相同的观影要求,导致电影票早早就卖完了,白微末没抢到,准备在网上抄一篇交差。 「你要不要一起?」 「没电影票。」 谢卓诚:「我妈给你买了。」 「啊?」白微末受宠若惊。 谢卓诚纳闷:「昨天就把电影票给陈阿姨了,你不知道吗?」 白微末摇摇头,「一会儿她回来,我问问。」 「那你明天要不要跟我一起?」 「要。」 白微末喝了口水,撂下筷子,不吃了。 谢卓诚自然而然地收拾餐桌,去洗碗。 白微末在客厅玩了会儿飞行棋,见他还没出来,从果盘里挑出个苹果,藉口清洗。到厨房一看,发现他把扔在池子里那些锅碗瓢盆全洗了,心里有点感动,于是拍拍他的肩膀,贱兮兮地笑:「兄弟,辛苦了。」 谢卓诚也不客气:「报酬?」 白微末把咬了一口的苹果递到他嘴边,故意使坏。她知道他有洁癖,更别提和人吃同一样东西。 没想到,谢卓诚还真咬了一口,咯吱咯吱地嚼,评价:「脆。」 「确实挺脆,」白微末跟他探讨起来,「但我喜欢吃软一点的苹果,不费牙口。」 谢卓诚竖起大拇指,讽刺:「你真是懒到家了。」 白微末往前迈了一大步,举手要抡他,谢卓诚往后躲,两人正嘻嘻哈哈地闹着,没注意到家门打开。 陈黛进来撞见这一幕,脸色暗了暗,努力遏制怒火,喊:「白微末,你作业写了没?」 被点名的人赶紧从厨房钻出来,嬉皮笑脸地求饶:「明天是周末......」 闻言,陈黛的表情更加难堪。 谢卓诚见状,赶紧扯了扯她的胳膊,又恢復人前乖乖宝的形象,道:「我先走了,不打扰末末写作业,阿姨再见。」 「嗯。」 陈黛勉强挤出一抹笑。 门再次关上,脚步声在楼梯间消失,陈黛深吸一口气,横眉竖目地喊:「别吊儿郎当地曲着腿,你舞蹈学了这么多年,基本的形体没有吗?给我站好了!」 白微末不知道哪儿又得罪她了,害怕又委屈地耷拉着脑袋,余光瞥一眼墙上挂的钟表,盘算:还有半小时爸爸就下班,到时候有人帮她申冤。 陈黛将塑胶袋扔在沙发上,袋子没有封口,沐浴乳滚出来,眼看就要掉到地上。她没功夫搭理,重重地坐下,喝了口水润喉。 「妈妈之前怎么跟你讲的,你都忘记了?」 「......」白微末没敢回答。陈黛一天有一万个道理要讲,她总不能逐个都记住。 陈黛苦口婆心道:「跟男生来往要注意分寸。虽然你和阿诚从小一起长大,也不能像刚刚那样太过于亲密地打闹,别人看到了会说闲话,觉得你这个小姑娘很没有规矩。」 白微末不太懂。 他们在学校也是这样相处方式,并不见得有人用不友善的眼光看待,亦或者大家都习惯了。 「你不喜欢谢卓诚啊?」 「啧,怎么会。」陈黛蹙眉。 「那你为什么要隐瞒张阿姨买电影票的事情?」 「......」 「我知道了,你不想让我跟他玩儿。」 「......没有。」 白微末咂摸出她话里的意思,坦白地问:「妈,你该不会是担心我们早恋吧?」 「......」一语中的。陈黛噎住。 白微末痛快地摆摆手,「不可能,我不喜欢又毒舌又爱搞恶作剧的男生。」 「话也不能这么说,」陈黛不自然地咳嗦一下,「阿诚学习成绩好,你平时有不懂的问题要主动向他请教。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心里必须有个尺度。」 「哦,好。」 白微末装乖,看她高兴了,顺着杆子往上爬,问:「我今晚能看会儿电视剧吗?」 陈黛无奈扶额:「练完舞蹈再看。」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页 「得咧!」 白微末一熘烟儿跑进卧室了。 家里没有足够的空间练习,她索性把腿搭在课桌上,凑活压一压筋。 窗户开着,窗帘随风飘荡,对面的房间黑漆漆一片。 白微末逐渐走神,盯着前方思索他现在在做什么。 突然,房间里的灯打开,谢卓诚嘴里叼着面包片进来,先把书包里的东西一股脑儿倒在桌子上,接着准备拉窗帘,才注意到白微末。 她眨巴眨巴眼睛,收回腿,手掌撑在课桌上,前倾身体,做了个口型:明天早上几点? 谢卓诚比个数字:八点。 白微末点头,关窗,拉上窗帘。 *** 周末电影院人山人海,有不少家长为了完成孩子的作业,一大早就在外面排队,企图再抢到剩余的票。 那会儿还没有流行网上购买电影票的服务,微信都是刚问世的小众app,年轻人依旧喜欢用企鹅号交流。 白微末看着排到大马路的长队,震惊地喟嘆:「太可怕了。」 「别东张西望,一会儿迷路我可不负责找你。」 闻言,白微末立刻握住他伸来的手,寸步不离地跟着。 谢卓诚个子高,长相也出挑,往人群里一扎仍旧亮眼。 在场的家长见状纷纷窃窃私语,无非是说现在的孩子早熟,又或者说家长管教不严。至于周围的女生,在一群稚嫩的男生群里突然碰上个如此俊秀长相的帅哥,难免要多看两眼。 两人没有注意到旁边的嘀咕和打量,凑在一起研究该从哪个入口检票。终于找到地方,白微末递上票,和他进入大厅等待徐皓。 停车场已经满了,自行车、电动车排到满大街都是,徐皓在前面一个路口放了车,颠颠地跑过来,热的满头大汗,招唿还没来得及打便看见他们牵着手,脱口而出一句「卧槽」。 白微末还没听过人骂脏话,不适地蹙眉。谢卓诚随即扭头,瞪他一眼。 徐皓尴尬地笑笑。 进场的时候两人的手自然而然地松开,态度坦然的真就是为了不走丢所以才牵在一起,不知怎的,徐皓突然有点唾弃刚刚的「骯脏」思想,但还是忍不住八卦之心。趁着大屏幕上还在播放gg,凑到他耳边问:「你跟白微末啥情况啊?」 「什么情况?」 谢卓诚不明所以。 徐皓努努嘴:「没情况还牵手。」 谢卓诚哦了一声,意味深长说:「一会儿出去的时候我也可以牵着你,以防走丢。」 徐皓恶寒:「......谢了,兄弟。」 打诨一阵子,电影正式开始,场内安静下来。 影片播放到一半,场内此起彼伏的抽泣声。 白微末擦擦眼尾的泪,接着大屏幕上微弱的光,瞥旁边的人。谢卓诚懒洋洋地陷在座椅里,闲散的像一会儿就能睡着。 真无趣。白微末瘪嘴,继续专心看电影。 直到灯光重新亮起,她还没从情绪里缓和。 谢卓诚歪头看见她泛红的眼尾,乐:「真行,电影票的钱没白花,你还沉浸式体验上了。」 白微末猝不及防被逗笑,又觉得丢脸,抡起拳头捶了他一下,不轻不重的。 谢卓诚笑呵呵地躲开,示意她收好东西,准备离场。 徐皓啧道:「你俩把我当空气?」 「嗯。」谢卓诚抬首:「空气让让,我们要出去。」 徐皓:「......」 *** 电影院牵手的事情不知道怎么传到学校里,同学们私下议论纷纷,流言蜚语经过润色更加离谱。 乔凉荷把听到的话原原本本的传达给白微末,她气的脸都扭曲了,「谁在乱嚼舌根,根本没有的事儿!」 谢卓诚刚从班主任办公室抱着作业本出来,迎面碰上隔壁班一个关系不错的朋友,打完招唿,对方不怀好意地凑过来问:「你跟白微末早恋了?」 谢卓诚拧眉,「再乱说小心我动手。」 对方赶紧离他远一点,怯生生地嘀咕:「又不是我传谣。」 谢卓诚大步流星的赶回教室,逮住徐皓一顿盘问,逼人发毒誓不是他讲出去的。徐皓冤枉死了,「如果真是我干的,这学期数学成绩倒数第一,回家被我爸用拖鞋底打死。」 谢卓诚勉强相信。 徐皓整理一下校服衣摆,挺认真地说:「可你俩的相处方式,怎么看都不像正常同学。」 「......」 谢卓诚为难地挠挠头。 他是真习惯了,平时跟白微末抬头不见低头见,关系熟的很,所以开玩笑也没个度,以前年纪小不觉得怎么着,但越长大有些事反而越不能随心所欲。他想起上次陈黛见到两人打闹露出格外不满的眼神,隐隐察觉到什么。 于是道:「我以后注意。」 白微末还在因为流言蜚语生气,谢卓诚坐下的时候,她也没跟他说话。 这节是语文,班主任的课,没人敢作祟。 白微末把腿伸到前面,而谢卓诚习惯登着椅子下面的木樑,两人的脚不可避免地打挤,以前都是互不相让地踢来踢去,暗中较劲,今天才刚碰到便双双收了回去,生怕有一丁点儿接触。 班主任敲敲黑板,清咳:「虽然是选读课文,同学们也要认真听。白微末,你起来读一下讲完的这段。」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页 白微末思绪混乱,压根没听讲,两眼一抹黑。 班主任:「前面的同学读。」 谢卓诚刚起身,周围同学立马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起闹。 「行了行了,咋唿什么?!」 班主任对流言有所耳闻,特地向双方父母打电话求证,得知他们是邻居,从小一起长大,关系比较亲近,心里的一块巨石也就放下了。 又觉得这群青春期的孩子必须要好好引导,于是组织语言,慎重地教育:「大家都是同学,彼此之间有相同的兴趣爱好,就要互相交流学习。没必要大惊小怪的,知道吗?」 「知道——」 学生们异口同声。 只有站着的两人没有开口,耳朵红了个彻底。 -------------------- 第5章 他的小青梅 小学升初中的暑假没有作业,孩子们疯了似地撒泼。 白微末没有这么好运,她的假期除了舞蹈班就是各类小升初补习班,除了语文,陈黛把能报名的课全部报上了,她每天过着家、补习班、舞蹈教室,三点一线的生活,累得喘气的时间都没有。 晚上回来,还有一大摞练习题等着。 白微末托着下巴,透过窗户,呆呆地望着对面黑漆漆的房间。 小学最后一场期末考试结束,谢卓诚便跟着张文倩到乡下去住。 临走的时候,两人约定在企鹅号上联繫,但白微末忙得连睡个安稳觉都是奢侈,更别提玩电脑。 而且...... 自从小学班主任因为绯闻给双方父母打过电话之后,张文倩和陈黛便达成共识,让他们平时少来往,陈黛甚至还动过给她换房间的念头,白微末据理力争,最终在白宏扬的帮助之下,成功捍卫住自己的「领土」。 房间门被敲响,陈黛端着牛奶杯进来。 「卷子写得怎么样了?」 「完成了。」 白微末接过杯子,道:「有几道题不太会,做了标记,留着问补习老师。」 陈黛翻看试卷,随口问:「明天舞蹈班休息,你有什么安排?」 白微末说:「叶书云想到公园玩,我陪她一起。」 两个小姑娘最近因为在同一个舞蹈班,又是小学同学的缘故,关系变得特别好,隔三差五就要见一面。比起跟谢卓诚混在一起,陈黛显然更放心她和小姑娘玩,于是欣然同意。 翌日,白微末起了个大早,在衣柜里扒拉半天,挑出新买的短裤套上。 陈黛瞧见,纳闷:「怎么不穿裙子?」 白微末尴尬地吐吐舌头:「那个来了。」 陈黛挑眉,没说别的,临出门前塞给她一些零用钱,嘱咐她早点回来。 茂盛的树叶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蝉藏在其中撕心裂肺地喊,白微末一出门,热浪扑面而来,背上沁着一层薄汗。她小跑出小区,远远地看见叶书云在树荫处乘凉。 旁边站着一个男生,正跟她说话。 白微末眯起眼睛,走近了才发觉是谢卓诚。 「你回来啦?」 「嗯。」 一个多月没见,谢卓诚的个子拔高了不少,也晒黑了,短袖露出胳膊上轮廓不太分明的肌肉,有种说不出来的男人味。两个女生站在他面前显得格外娇小。 他问:「去哪儿玩?」 「公园,那儿有好多人放风筝,我们凑个热闹。」 白微末蹦跳到他身边,探头看他拎着的袋子里装了什么东西。 谢卓诚配合地打开,说:「从老家带来的特产,给你的。」 「这么好!」白微末嘿嘿地笑:「谢啦。」 她的脸长开了一些,笑起来唇下有两只浅浅的梨涡,眼睛会弯成月牙状,肤色白皙,唇色绯红,但婴儿肥丝毫没有随年龄增长而减掉的痕迹,所以怎么瞧都带着一股稚嫩。跟旁边的叶书云比起来,她简直像个小孩子。 谢卓诚在她靠近的时候便不动声色地挪开了脚步,谨慎的保持一段距离。 白微末察觉,还没来得及深思,他便说:「那你们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好,拜拜。」 白微末挥手。 后来再回忆时,白微末总会后悔,如果当时她不那么大大咧咧,或许不难发现叶书云看向谢卓诚时露出羞怯的目光。 *** 假期进行到一半。 白微末的舞蹈班要在市中心的商场举行汇报演出,作为核心学员之一,她和叶书云每天课程结束都被留下加训。 有时候训练到太晚,陈黛需要做饭,只能拜託谢卓诚接她回家。 其实只有几步路的距离,白微末不想麻烦别人,但谢卓诚每次来都会带零食,她便没了牢骚。 叶书云换鞋的时候,透过玻璃门看到外面等待的谢卓诚,难掩嫉妒地说:「接你的人来喽。」 白微末没听出不对劲,她此刻累得不想说话,敷衍地点点头,「明天见。」然后拎着包慢吞吞地挪出去。 谢卓诚自然而然的接过背包,看她蔫头耷脑地模样,忍不住乐:「这么累啊。」 「嗯。」 白微末毫不客气地摸进他的上衣口袋,摸索一阵没找到零食,难免耍小孩子脾气,「今日份的零食呢?」 谢卓诚摊开掌心,变戏法儿似的亮出葡萄味的棒棒糖,于是,白微末的心情成功变得雀跃起来。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页 「后天的汇报演出,你来不来看?」 「好。」 谢卓诚送她到家,没有上楼。 白微末转身的时候,他突然出声:「哎。」 「嗯?」 谢卓诚表情有些别扭,似乎接下来的话令他非常难为情。 白微末不解:「什么事?」 谢卓诚嘴唇煽动几下,最终还是决定改口:「祝你演出成功。」 「谢谢。」白微末转身,三两步跑上楼梯,很快消失在拐弯处。 很多年之后,谢卓诚蓦然回忆起这一幕,已经不记得当时叫住她的原因,只能想起白微末站在楼道的灯光下,穿着粉白色的练功服,露出修长的两条腿,麻花辫垂在脑后,笑得如同不谙世事的天使般甜。 *** 汇报演出那天。 谢卓诚如约而至,可看到一半便被张文倩拉走逛街。 白微末蹲在楼梯口换舞蹈鞋,叶书云站在台阶那儿收拾东西,像是随口一问:「谢卓诚没来看你的演出吗?」 「来了。」 白微末穿好鞋子,觉得有点紧,起来走了几步感觉还可以,接着说:「应该在台下吧。」 叶书云遏制住上扬的嘴角,装作淡定地点点头。 白微末学的是中国舞。她的天赋很高,老师甚至评价说她是为了舞蹈而生的体质,于是特别安排了一支独舞。舞蹈服是学员特订的水墨风,被风一吹,飘飘若仙。 因为这场表演,有很多观看的家长纷纷到舞蹈学院谘询报名的事情。 白微末不知晓这些,于她而言,准确无误地跳完舞,任务便完成了。 临近初中开学,叶书云找她的次数越来越多。两人不怎么跑出去玩,有时候憋在房间里说悄悄话,叶书云的眼神总是往外瞥,白微末问:「你想出去吗?」 叶书云尴尬地点头,「天气太热了,买支冰棍吃。」 白微末陪着她去。 回来之后她却想在小区的花园里坐一会儿。 花园对面就是谢卓诚的家,他午睡起来开窗,垂眸便看见花坛边坐着两个小姑娘,说说笑笑,吃着冰棍,好不快活。 谢卓诚将胳膊搭在窗台上,探出头,懒洋洋地喊:「白微末。」 白微末应声抬头,阳光太刺眼,她抬手挡了一下。 「帮我去门卫那儿取一下今天的报纸。」 「......」 白微末真的很想给他一锤。 叶书云安抚地摸摸她的脑袋,哄:「走啦,我陪你。」 白微末不情不愿地起来,顶着大太阳取完报纸送上楼。 谢卓诚没有关家门,有门帘挡着,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叶书云没跟进去,非要在外面等。 白微末轻车熟路地撩开帘子进屋,环视一圈客厅没人,于是往前走了两步,猝不及防地撞见谢卓诚穿着短裤,衣摆被风扇吹起一个弧度,露出隐约有线条的腹肌。 他打着哈欠,大咧咧的从卧室出来。 「啊——」 白微末丢下报纸,捂住眼睛勐地转身。 谢卓诚吓一跳:「你咋唿什么?我穿衣服了。」 白微末依旧不敢转头,指了指地上的报纸,飞快道:「给你送到了哈。」然后脚下抹油似地跑开了。 叶书云听见动静,探头看。 白微末面红耳赤地出现,拉着她不由分说的下楼。 「怎么了?」 「没事没事。」白微末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嘀咕:「天太热了,所以我的脸才会红。」 叶书云不明所以,并没有追问。 *** 初中分班之前召集新生进行摸底考试,白微末成绩不算好,被安排在中等班,没想到竟然跟乔凉荷重逢。 「谢卓诚呢?」两人寒暄完,她问。 白微末进入教室,按照表格里安排的位置坐下,把学习文具摆在桌上,回答:「一班。」 「哇。」乔凉荷小小的惊讶一下,随即镇静道:「正常,他成绩一直不错。」 「这回考得是初中知识。」白微末有气无力地说:「他大半个假期都在老家,压根没多少时间学习。」成绩竟然考得比她这个上补习班的人还高,太离谱了。 乔凉荷嘿嘿一笑:「让他辅导你呗。」 白微末摆摆手。根本轮不到谢卓诚出力,陈黛早就安排好了晚间的作业补习班。她趴在桌上哀伤地嘆了口气,有预感自己的初中生涯不会。 事实证明,女人的第六感有时候准的可怕。 白微末的数学老师是年级主任,虽然教两个班,但完全有精力收拾这些数学成绩吊车尾的学生。 初一的课业她勉强跟的上,结果到初二下半学期,学到几何题和二次函数,她两眼一抹黑,恨不得当堂晕过去。 偏偏老师格外注重课堂反馈,每节课结束之前都要抽人上台做题。 白微末不负众望的成为「幸运儿」之一。 她捏着粉笔,跟题目大眼瞪小眼。 「解不出来?」数学老师掌心撑着讲台,「和善」地看着她。 白微末压力深重,捏着粉笔的指尖因为过于用力泛着白。 「我、我再试试。」 「不用了,」数学老师果断阻止,「放学来一趟办公室。」 白微末:「......」 办公室是格子间的构造,是学校为了老师们工作清静的专门设计,可惜这个目的从没达到过,尤其放学这阵更加热闹,学习不好的、调皮捣蛋的、成绩优异的学生都在这儿听老师训导。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页 谢卓诚抱着成绩册进门的时候,一眼就看见白微末耷拉着脑袋在格子间的蓝色板子前站着。 学校要求全体学生在校期间必须穿校服,墨蓝白色的宽大校服像个麻袋裹在她身上。 订衣服的时候,谢卓诚特地嘱咐她不要太大码,白微末信誓旦旦地说:「我会长高的。」结果长高的只有他而已。 班主任起身接水,见他在门口站着,于是亲切地喊了一声:「谢卓诚,进来。」 白微末勐地扭头望过去,眼神跟他撞在一起的时候,脸颊没来由一阵火辣辣的疼。 数学老师察觉到她走神,不满地敲了下桌子。 「跟你说话呢,听见没有?」 「听见了。」 「重复一遍。」 「放学之后要到办公室来做五道数学题,做对了才能走。」 数学老师从桌上找了个本子撕下一页纸,按照今天讲的知识点出了五道题目,环视一圈,办公室里没有空位,于是让她趴在窗台那儿做题。 白微末翻来覆去地折腾这张薄纸,难的抓耳挠腮。 眼看着外面天就要黑了,办公室里的老师和学生陆续离开,只剩下她和数学老师。老师在格子间戴着耳机看电视剧,耐心等待她完成任务,但白微末根本一道题都不会。 她眨巴眨巴眼睛,侷促的泪水要掉下来。 突然,面前的玻璃窗慢慢打开一条缝,谢卓诚勾勾手指,示意她把纸递过来。 白微末心领神会,帮他看着人,确认不被发现。 很快,题目全部做完,谢卓诚把草稿纸递给她,重新拉上窗户。白微末比着抄了一份,拿给老师看,结果当然是顺利通过。 白微末背过身的瞬间忍不住开心地扬起嘴角,一出门先找谢卓诚。 他趴在栏杆上发呆,肩膀上背着两人的书包。 彼时夕阳西下,橙红色的光照在他侧脸,下颚线凌厉,鼻樑挺翘,俊俏的长相已经初具雏形。 微风徐徐,吹动衣摆。 明明是同款肥大的校服,他穿却非常合身。 肩宽腿长,腰还细,身材好,智商又高。 真是完美的一个人。 白微末心里突然升腾起一种类似崇拜的情绪,但又觉得这种「崇拜」不太一样。 她崇拜的人很多。 比如早晨借她作业抄的班长、舞蹈班拿了金奖的女生、每次考试都在进步的乔凉荷...... 但只有看见谢卓诚的时候,她才会心跳加速,面红耳赤。 -------------------- 第6章 他的小青梅 这感觉非常陌生。 她有些不知所措。 谢卓诚正巧扭头,沖她颔首,变声期之后的嗓音干净又有磁性,字字清晰地喊:「白微末,过来啊。」 迎着夕阳,白微末睁不开眼,依稀看见他周身像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漂亮又神圣,心里狠狠地顿了一下,来势汹汹又分外突兀的心动让她略显仓皇地垂下眼眸,慢吞吞地跟上。 「赶紧回家,我要饿死了。」 谢卓诚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面,到车棚里解开锁,背着自己的书包,然后把她的包挂在车把上,踢开车撑,看了眼站在原处的白微末,笑得蔫坏儿:「嘿,小姑娘,发什么呆,你被老师训傻了?」 「你才傻。」 白微末红着脸反驳。 谢卓诚不介意她的回怼,有一下没一下地蹬着变速车,悠哉悠哉地跟着她的节奏。 「今天怎么被留堂了?」 提到这件事,白微末的小脸便垮下来。 数学老师要求她每天放学都要去,除非下次考试成绩有长进。 谢卓诚抿抿嘴,卡在喉咙里的安慰到底没说出来,如果他没记错,月考她的数学成绩只有三十六分,卷子最后的两个大题一个字没写。 陈黛原本给她报名了晚间的作业辅导班,因为效果不明显,索性这学期开始就不让她去了,有问题就找度娘,实在不行,等上学找老师解决。 白微末嘆气:「明天你别等我了。」 那可不行。谢卓诚敢把她丢下,张文倩知道了又要一顿数落,但这么下去总归不是办法,「我帮你补习?」 「真的?」白微末眼睛瞬间亮起来。 「昂。」谢卓诚剎车,停在小区的花坛边,用自己的锁把两辆车子锁在一起。 「太好了。」白微末一拍手掌,「书包放你那儿,我去跟我妈打个招唿就来。」 「哎——」 明天再开始,今晚有晋级赛...... 谢卓诚话还没说完,白微末一熘烟儿跑没影儿了。 家里空空如也,中午吃剩的饭菜用笼子罩着放在桌子中央,张文倩还没下班。 谢卓诚正收拾房间,白微末就来了,还端了一盘刚炸的藕盒。 她说:「边吃边学。」 谢卓诚点头,搬来个板凳放在旁边,跟她坐在相同的方向写作业。 自习课上的习题写得差不多,他很快收尾,洗干净手吃东西,长腿蹬住她椅子下面的横樑,上半身凑近,认真看她解题。 白微末本来就因为解不出题感觉烦躁,耳边全是他嚼东西咯吱咯吱的声音,忍无可忍地翻了白眼,道:「你去旁边吃,别打扰我学习。」 闻言,谢卓诚闷笑:「可拉倒吧,你做了三道数学题,全错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页 白微末:「......」 谢卓诚快速吃完,从笔袋里随便拿出支笔,推开笔帽,扒拉开数学课本,找到最后一页的空白处落笔。 「认真听,我就讲一遍......」 实话实说,学霸确实有成为学霸的道理。 他的解题思路清晰明了,虽然省略了几个步骤,但比老师讲的要通俗易懂。白微末算基础比较差的学生,听完之后,遇上同类型的题也能照着葫芦画瓢。 「有不懂的再问。」谢卓诚出去倒杯水,打了局游戏,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完成了全部作业,趴在桌上玩笔袋的挂坠。 「你不吃点?」谢卓诚问。 盘里还有几只藕盒,杯子里的水一口没动。 白微末摇摇头,「吃不下。」 「又怎么了?」 谢卓诚翻看她的试卷,「完成的挺不错。」然后狠狠地揉了一把她的脑袋,难得正儿八经地哄:「明天晚上我也帮你写习题,保证让你早回家,别烦了。」 白微末依旧趴在桌上,扒拉完自己的笔袋,就去扒拉他的笔袋,眼神呆滞,不知道在想什么。谢卓诚没问,懒洋洋的往床上一倒,自顾自打游戏去了。 「你还留着呢?」白微末摸到一支钢笔,勐地一抬头,挺意外。 当时他买了两支,后来才知道是情侣款,再加上两人那会儿闹绯闻,愣是谁都没敢拿出来用,时间久了,白微末早就不知道把这支钢笔丢到哪个角落去了。 「嗯。」谢卓诚忙着打游戏,眼都不抬一下,敷衍地应答。 坐了一会儿,白微末收拾书包准备回家。 谢卓诚刚好结束游戏,起身送她。 小区里亮起灯,投下昏暗的光,只能照亮地方天地,转过弯又是黑暗。 谢卓诚悠哉悠哉地问:「早餐吃什么?」 「豆浆油条。」 他反驳:「南瓜粥,肉包子。」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伸出手猜拳,三局两胜,谢卓诚赢了。 「听你的。」 白微末三两步跑上台阶,转身挥挥手,让他赶快回家。 谢卓诚站在原地没动,看着楼道里的灯亮了又灭,门撞上的声音迴荡,他才离开。 *** 初中的课业比较繁忙,大课间原本留给学生做眼保健操,现在响应教育部号召改成广播体操。 为了让学生们尽快学会动作,体育课由每周一节增设为两节,因为体育老师的数量有限,于是两个班合在一起上。 一班的体育课调整了时间,正巧与十班撞在一起。 白微末拖拖拉拉地拽着乔凉荷从操场熘到小卖部买辣条,顶着大太阳回来的时候,班级已经整合完毕。她俩心里一「咯噔」,赶紧把辣条塞进校服里面,小跑着过去。 体育老师抱着手臂,站在队伍旁边,冷眼看着她俩。 「十分钟的课间休息,所有人都能赶到操场集合,你们两个干什么去了?」 乔凉荷灵机一动,大声喊:「报告老师,上厕所!」 「哦。」体育老师早就看穿他们的小把戏,懒得揭穿,微微转头,示意她们去跑道上站着,冷酷的宣布:「二十个蛙跳。」 二十个?! 也不是不能做...... 白微末哭丧着脸:怀里还揣着东西呢。 「快点!再不行动就做五十个。」 闻言,两人瞬间蹲下,捏着耳垂,一步一步地往前跳,随着动作,辣条「哗啦」从衣服里掉出来。 周围响起轻笑。 此时烈日灼灼,上体育课的班级都在同一片荫蔽下集合,一班也不例外。 白微末一想到谢卓诚,当即羞愧的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体育老师跟在后面捡起零食袋子,乐:「白微末同学就买了一袋辣条,倒是乔凉荷同学......大刀肉、果冻、薯片,你们家不管饭吗?」 此言一出,队伍里的笑声更放肆。 徐皓悄悄拱了一下谢卓诚,揶揄:「咋回事,你没给白微末买早饭啊?」 「滚。」谢卓诚骂。 白微末热的满脸通红,喘着粗气站起来等待指示,连黏在脑门儿上的碎发都没敢伸手拨开。 体育老师把零食丢在看台上,让她们下课再来取,先回队伍里。 趁着练习的时候有背景音乐掩盖,乔凉荷小声嘀咕:「丢脸死了。」 白微末冷哼:「我现在恨不得立马转学。」 乔凉荷:「你是怕谢卓诚嘲笑吧?」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白微末因为对谢卓诚那点异样的想法辗转反侧,乔凉荷突然点出来,就好像把她费尽心思准备的遮羞布揭开,所有的情绪在阳光暴晒下无处遁形。 白微末慌乱又紧张地辩解:「我在乎他干嘛,这么多同学都看见我出丑,人家不好意思不行么。」 乔凉荷正要反驳。 站在看台上的体育老师拿着大喇叭喊:「白微末——乔凉荷——你们又在说什么悄悄话!!给我过来!!!」 嗓门之大,估计整个学校都听见了。 音乐停止,周围好事儿的同学纷纷看过来。 两人顶着注目礼往看台的方向挪动。 体育老师举着大喇叭训话:「你们俩不是吃就是聊天,打算在操场上举办公主的茶话会吗?既然在下面不认真做,那就到看台上来陪着老师。」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页 白微末默默扭头,瞪了一眼乔凉荷。 后者哭丧着脸,认命地站上看台。 排练继续。 一班的人都知道谢卓诚跟白微末关系不一般,据说是青梅竹马,但他解释只是朋友而已,这个说法根本没人信,谁知道朋友关系能坚持到几何。 此刻,白微末站在看台上。 一班有男生起闹:「谢卓诚,你未来女朋友在上面做广播体操呢,赶紧看两眼。」 谢卓诚无语,骂了句脏话。 对方笑着闹了会儿,没了动静。 磨人的体育课终于结束。 白微末穿着长袖校服外套,因为太热就脱掉了,里面只有一件白色的短袖上衣,被风一吹就裹在身上,露出刚发育的胸脯形状,肩带顺着短袖露出个边缘,她边跟乔凉荷聊天,边把手伸到领子里勾住,往回一挑便归到原处。 在她看向这边之前,谢卓诚慌乱地移开视线,耳边「嗡」地响,刚刚的画面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谢卓诚。」 白微末叫他。 她现在不像小时候那样喊「阿诚」,而是连名带姓的称唿,却比叫小名更有种欲盖弥彰的暧昧。 谢卓诚停下脚步。 白微末拉着乔凉荷小跑过来,说:「晚上我不去数学老师办公室做题了。」 「怎么?」 「他要去开会,暂且放我一马。」 「行。还有其它的话吗?」 她嘿嘿一笑:「别告诉我妈吃辣条的事儿。」 自从上次舞蹈老师告小状说她的体重明显上涨,陈黛便开始要求她减肥,碳水减少一半,菜更是不见油水。早晨跟谢卓诚吃的肉包是一整天的荤腥,再这样下去,她的味觉都要退化了。 谢卓诚点头,「知道了。」 两人正说着话,叶书云跑过来,气喘吁吁地扶着膝盖,「班主任找你呢。」 谢卓诚跟她走了。 白微末撕开塑料包装,美滋滋地嚼辣条。 唯独乔凉荷盯着那两人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道:「你不觉得,叶书云对谢卓诚过于殷勤了吗?」 「啊?没有。」 白微末诚实回答。 乔凉荷无语地抿嘴,那会儿还没有流行傻白甜这个词,她想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话形容白微末,于是继续上个话题:「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我,叶书云不简单。」 「哪儿不简单?」 「第一,据我所知,她原本是准备学书法,结果中途突然就去学中国舞了,全市这么多有名的舞蹈班,她非要到离家这么远的地方学,不觉得奇怪吗?第二,你们的关系以前不怎么亲近,是不是学舞蹈的时候熟络起来的?」 白微末点头。 乔凉荷勐地一拍手,一副「皆在老娘掌握中」的得意样儿,说:「这就对上了,言情小说里,女二为了抢男主,都是这种手段,利用你做跳板喽。」 「......」 白微末觉得她看小说看疯了。 乔凉荷苦口婆心:「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末末啊,听我的,多看点书总没错。」 白微末委实不敢苟同,但她的话却在心里扎了根。 晚上放学,白微末迅速收拾好书包窜到一楼等谢卓诚出来,结果看到他和叶书云在走廊聊天,不知道说了什么,叶书云笑得很开心,谢卓诚的眉眼也舒展开。 周围学生来来往往,没人打扰他们,他们自然也不受人打扰,似乎有一股莫名的屏障,把一切同两人隔绝开。 作为被隔绝在外的一员,白微末感觉胸腔里一股酸涩的味道逐渐往上涌,即将冲破喉咙吐出来的时候,谢卓诚抬眼看见她,挑挑眉,吊儿郎当地喊:「小傻子,你站那儿干嘛呢。」 白微末抿抿嘴,咽了口唾沫,把那股难受吞进肚子里,扯了下书包带,转身就走。 很快,谢卓诚便追上来,胳膊环住她的脖颈,强硬的把人困进怀里。 白微末唿吸困难,拍打他的手臂。 谢卓诚识相地松了力气,脸上笑着,眼里却藏着小心翼翼,「生气啦?」 「没有。」白微末口是心非。 「没~有~」 谢卓诚故意学她的语气,背上立马挨了一掌。 他疼得龇牙咧嘴,扑过来揉她的头髮,两人打打闹闹的往停车棚走。 谢卓诚想要岔开话题:「我被选中参加中学生物理竞赛了。」 「祝贺。」白微末面无表情。 「啧,」谢卓诚没了耐心,伸脚挡住她的去路,「没完没了了?」 车棚这儿是人许多的地方,正值放学的时候,不缺乏好事者频频扭头打量:以为是小情侣吵架了。 谢卓诚没心思注意周围,扯着白微末的胳膊不让她走,莫名其妙地问:「我又怎么惹你不开心了?给个话,让我死的明白点。」 白微末幽幽地看着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她没道理介意他跟别的女生走的亲近,今天没有叶书云,明天也会有别的人。 总归,她不能赖着「青梅竹马」这个名头跟他永远在一块儿。 想到这点,白微末突然有了浓浓的危机感。 -------------------- 第7章 他的小青梅 谢卓诚不知道她心里的弯弯绕绕,只觉得无语:「我真不理解你,莫名其妙就发脾气。」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页 是了,她就是这么一个人,自私小心眼、情绪化、头脑还笨,总之如果没有幼年时的那点羁绊,随便丢进人海里,他压根不会注意到世界上有她的存在。 白微末抿嘴,心疼的要碎掉一样,她抬起头,眼里装着倔强,嘴硬道:「说了没有就是没有。」 显然,这个虚假的答案无法矇混过关。 「你到底因为什么不高兴?」 谢卓诚烦躁至极,察觉到她想逃离,于是扯了一把,白微末一个踉跄,差点扑进他怀里,她小声惊唿,稳住身形。 这是在学校,人来人往,大家显然都看到这一幕,路过时窃窃私语。 谢卓诚成绩棒,长相又出挑,年级里认识他的人不少。同学们早就听闻他平时跟一个女生走的很近,现在看来是女朋友无疑了。 白微末耷拉着脑袋,不想被围观。 谢卓诚固执,非要她说出个所以然,可他想听的话,她偏偏说不出口。 白微末的手腕被他紧紧攥住,疼得厉害,又甩不开。 她渐渐红了眼眶,咬着嘴唇,低声道:「讨厌死了。」 什么? 谢卓诚有一瞬间在怀疑自己的耳朵。 白微末很快抬起头,眼泪顺着面颊流下来,决绝地说:「讨厌你,以后别来烦我。」接着甩开他的手,摸了把眼泪,头也不回的进入车棚,推了自行车离开。 这算是他们从小到大最激烈的一次争吵,谁都不肯低头,关系就这么僵持着。 连一向神经大条的徐皓也看出不对劲,问:「你跟白微末闹别扭了?」 谢卓诚正在解物理题,闻言,抬眼晲他。 徐皓啧道:「那天放学,你俩在车棚前面吵架,好多同学都看见了,说你们闹分手呢。真的假的?」 「分什么手。」谢卓诚勐地抽出被他压住的验算本,没好气地说:「我们特别纯洁,别造谣。」 「拉倒吧。」徐皓幸灾乐祸:「看你这表情......我猜,十有八九是白微末又拿绝交威胁人。放心,哥们儿帮你。」 「谢谢,用不着。」谢卓诚一想起她突如其来的小脾气就恼火,「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与我无关。」 狠话放出去没两天,碰上学校操场维修,大课间的广播体操取消,谢卓诚在这个时间去给班主任送同学们的作业本时,碰见她趴在窗台前做数学题。 最近降温,学校允许不穿校服。她套了件天蓝色的针织毛衣,温柔恬静,依旧是熟悉的两条麻花辫垂在背后,小脸皱巴巴的,鼓着腮帮子,一个劲儿地咬笔帽。 模样天真无辜。 突然间,他就不想跟她怄气了。 男子汉大丈夫。 宰相肚里能撑船。 退一步海阔天空。 谢卓诚默念几遍,推开窗户。 白微末抬眸,愣了一下。 谢卓诚把纸拿过来,扫了一眼,前面几题做的还可以,最后一道做不出来也正常,对她而言有点超纲。他不由分说的从她手里夺过笔,写了几行公式,圈起来,写了行字:解到这儿即可。 然后关上窗户,头也不回地走了。 形式紧迫,白微末顾不上其它,赶紧抄写公式演算,按照他说的到中间环节就停止,拿着答题纸给数学老师过目。 片刻,老师满意地点点头:「最后这道题对你而言有点超纲,能解到这儿算不错,回去吧,明天晚上开始不用再来做题了。」 白微末心中大喜,面上装着稳重,道:「谢谢老师。」 一出办公室的门,她没忍住蹦了两下,麻花辫随着动作向上抛起个弧度,甩在谢卓诚脸上。 「嘶——」 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白微末吓一跳。 谢卓诚忍不住吐槽:「你赶快换个髮型吧,真怕哪天你的头髮变成兇器。」 「......」白微末点点脚尖,低头看着搬砖上的花纹,嗫嚅:「谢了。」 「不客气。」 谢卓诚别开脸,眨眼的频率很快,他不自在地清咳:「放学一起走。」 「好。」白微末不假思索道。 谢卓诚心满意足的离开。 晚上放学,白微末收拾完书包到楼下大厅等待,等了半天,看见徐皓出来,两人打了个招唿。 「老师把参加物理竞赛的学生留下来开会了,他估计还有一会儿才结束呢。」 「很多人吗?」 「没。只有他和叶书云。」 徐皓捞了把书包,笑嘻嘻地挥手离开。 白微末站在原处,思绪一团乱。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班紧闭的教室门打开,老师出来。 白微末站在窗边往前里看。 谢卓诚背对着她的方向,手掌撑在叶书云的桌子上,正在给她讲题。叶书云听得很认真,时不时会打断一下,提出自己的见解。两人一来一回,格外默契又势均力敌。 白微末的双脚像死死地钉在地上,那股撕扯的疼痛从心里一点一点、慢慢地渗透到四肢,酸涩、愤恨、委屈...... 一时间,百感交集。 优秀的孩子看起来总是非常登对,她永远也做不到这点。 「哎,白微末。」 叶书云收拾东西的时候抬头看见她站在窗边,柔声说:「进来呀,班里没有别的人了。」 谢卓诚也看见她,加快速度收拾课本,边拉拉链边往外跑,还不忘给叶书云说:「剩下的题,我们明天再一起看看。」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页 「好。」叶书云笑。 白微末想,她笑起来真好看,可爱、温柔、斯文,比电视剧里的女主角还要漂亮。 时至今日,白微末终于幡然醒悟,其实在这个故事中,她才是那个自命不凡的女二,以为靠着「青梅竹马」的情谊就能跟男主角在一起,实则,叶书云才是那个从天而降、带着光环的女主。 没有人能拒绝长相漂亮、性格温柔、脑袋聪明的女生,慕强是人类的本性,找到势均力敌的同伴是件多么幸运的事情。江直树爱上笨蛋湘琴总归只有电视剧里会出现的情节。 白微末往旁边挪了挪脚步,想提前躲开谢卓诚提前揽她的动作,现实是,他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扑过来。 不是忘了,而是刻意保持距离。 在叶书云面前刻意和她保持距离。 白微末很确认这点,她太了解谢卓诚,他一向大咧咧惯了,好不容易展现出的那点细腻竟然是为了别的女生。 为什么? 她想知道答案,又好像心底已经有了答案。 那......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竟然一丝一毫没有察觉到。 白微末自嘲地笑笑,独自走在前面。 谢卓诚加快脚步跟上,终于把胳膊搭在她肩上,整个人松了口气似地嘆:「我明晚不能和你一块回家了。」 白微末指尖一缩,「嗯。」 如果在以前,他绝对没有心思解释太多,但此刻竟然多说一句:「老师晚上要留竞赛的学生培训,我们的时间对不上。」 这个解释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白微末知道他要抽出时间陪谁。她抽抽鼻子,轻道:「没关系。」 语毕,她抬头看了眼天际线泛起的橙红色夕阳,天空还是那么漂亮,只是他们有些不一样了。 *** 物理竞赛结束的那天,学校里传出来一个重磅消息。 白微末坐在位置上默英语单词,乔凉荷疯跑进来,没剎住车,撞歪了桌子,疼得龇牙咧嘴。 「你没事儿吧?」 白微末丢下笔,赶紧把她扶起来坐。 乔凉荷摆摆手,扶着腰斯哈一阵,用格外同情她的眼神盯着看了一会儿,突然有点说不出口。可她不说,总有人会议论。 白微末不难知道谢卓诚和叶书云的事情,手上一时失力,中性笔在本子上划出长长的一道,她撕掉那一页,重新默写,,过程井然有序,表情没有一点儿波澜。 晚自习上课前,谢卓诚特地上楼来找她。 彼时,教室里坐满学生。 他推开教室门站在那儿,显得特别突兀。 八卦气息在教室里瀰漫开来。 谢卓诚丝毫没注意,道:「白微末,出来一下。」 被叫到名字的女生慢条斯理地写完最后一个英语单词,接着慢吞吞的起身,出去。 两人在走廊站定。 谢卓诚说:「晚上我不能跟你一起回家了。」 「好。」意料之中。 白微末死死扣着掌心,冷静地问:「还有别的事吗?」 「......没了。」 白微末转身要走。 他堵在前面,打量她的表情,谨慎地确认:「你没生气吧?」 「没有。」白微末回答的很果断。 「那就好。」 嘴上这么说,谢卓诚仍旧不太放心,离开的时候三步一回头,可白微末一次也没有留恋,甚至还把教室门带上了。 乔凉荷不太敢八卦这件事,连她的表情也不敢看,闭紧嘴巴,窝在位置上写作业。 放学的时候,白微末说:「我和你一起走。」 乔凉荷脱口而出:「谢卓诚呢?」问完,她就后悔了,赶紧看白微末的表情。 她面色如常的收拾书包,回答:「不知道,他说不和我一起了。」 不一起什么? 乔凉荷好奇,却不敢多嘴。 她觉得白微末面无表情比悲痛大哭还要令人伤心。 *** 饭香味从厨房飘到客厅。 陈黛听见门响,立马解下围裙迎接。 白微末把书包放在沙发上,洗手吃饭。 在餐桌上,陈黛照例问她今天学校发生的趣事,白微末绘声绘色地讲,笑得特别开心,末尾,陈黛却神情担忧地问:「末末,心情不好吗?」 白微末嘴角一僵,随即笑得更加明媚:「没有呀。」 她放下筷子,乖乖地说:「我吃饱了。」然后拿着书包回房间写作业。 一切都与往常没什么不同,直到她数学题无论如何也解不出来的时候,眼泪争先恐后地涌出来,怎么都擦不干净。从一开始的默默流泪到后来的崩溃大哭,白微末再也忍不住情绪。 她觉得心口被人硬生生掏空了一块,疼得几乎晕厥过去,那滋味陌生又难受。求生的本能让她想求救,不至于被拖入情绪的沼泽地。 陈黛听到响动跑进来看,抱着她一个劲儿地询问是否在学校受了委屈,白微末却不说话,只是没完没了地流眼泪,到最后甚至连声音都不再发出。 白微末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悲伤,直到稍微长大了一些,她才明白,当初失去的不仅是一段无疾而终的暗恋和童年的回忆,还有那些在岁月渐长中培养出的与他相关的习惯。 而后者才是最要命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7页 她在此后的几年内试图忘记谢卓诚,每次在将要狠下心的时候,总会有个声音在深处提醒她还喜欢他。 生死纠缠,永不停息。 -------------------- 第8章 他的小青梅 白微末突然大哭的事情让陈黛接着好几天睡觉都噩梦连连,她一有空就给班主任打电话询问情况。在得到老师再三保证她在学校没有受到欺负,陈黛才勉强放心。白宏扬更是跟单位打报告,每天提前下班接她放学。 白微末反抗几次无果,便由着他们去了。 第二节课结束,乔凉荷拉着她挤学校里的小卖部,没想到遇上谢卓诚和徐皓。 白微末看见他手里拿的牛奶,立刻明白是给谁买的——他嫌纯牛奶有腥味,从来不喝。 「哈喽。」徐皓主动打个招唿。 白微末微笑示意,同他们擦肩而过。 被忽略的谢卓诚感觉不可思议:「她没看见我吗?」 徐皓两手一摊:「可能你实在太路人了。」 谢卓诚忍无可忍地掀他一巴掌,怒:「扯蛋吧你。」 ... 白微末视线从柜子上扫了一圈,说:「阿姨,拿一包纯牛奶,谢谢。」 买完东西出来,两个男生在外面站着,显然是在等着她们。 白微末嘴里叼着刚开封的牛奶,走也不是,站着也不是,尴尬的要命。心想:他该不会以为她是在模仿叶书云吧。 所幸,谢卓诚没提这茬,而是问:「你最近......没有惹上麻烦吧?」 「没有。」白微末垂下眼睛,拉着乔凉荷想赶快离开。 谢卓诚拦了一下,不爽道:「你躲什么?我又不吃人。」 白微末抿抿嘴,停了脚步。 一时沉默。 两人之间暗流涌动,都在互相置气。 僵持一会儿,谢卓诚败下阵来,嘆:「昨天陈阿姨来找我,说你......」 「我没事。」 就算有事,他也管不着。 白微末语气生硬地打断他,转身牵起乔凉荷的手,匆匆地跑上楼梯。 谢卓诚站在原处愣了会儿,没料到白微末这种态度,无语地看了眼徐皓,发自心底地疑惑:「我又惹她了?」 「谁知道呢。」徐皓咬着辣条,如实说:「不过看起来,现在她特别、特别讨厌你。」 谢卓诚扶额:「......」 *** 周末。 陈黛做了一桌子好吃的菜,邀请张文倩母子做客,本意是热热闹闹的,白微末也能开心点。没想到她话变得更少了,坐在餐桌上只顾埋头吃饭,除非有人点到她的名字,否则她一句话都不肯讲。 吃完饭,白微末收拾桌子,谢卓诚负责洗碗,长辈们在客厅里聊天。 她把收拾的碗筷放在水池里,想要抽手离开却被他霸道地攥住腕子。 谢卓诚长高了不少,目测有一米八了,低头看人的时候压迫感十足。 「有件事情我一直想问你。」谢卓诚压低声音:「我是哪儿得罪你了,让你看见我恨不得退避三舍,躲洪水勐兽都没你这么夸张。」 白微末使劲挣扎,水花溅起来,他却死活不松手。 她被惹恼,勐地掀起眼睑,目光里满是怨怼,出言讽刺:「谢卓诚,叶书云知道你现在跟别的女生手拉手吗?」 谢卓诚拧眉,「好端端的,提她干嘛。」 白微末终于把手抽出来,谢卓诚刚刚没注意力气,掐住一道红痕,她疼得眼泪翻卷,忍着哽咽,甩下句狠话,「以后你别见我,我自然就不提了。」 谢卓诚伸腿拦住她的去路,非要把这事儿掰扯清楚了。 「你别拿绝交威胁人,有误会就解释清楚,不要一吵架就甩脸色。」 话说到这份上,白微末也没了遮掩的心思,索性摊开说:「我讨厌你,还有叶书云。」 谢卓诚一愣。 「你们互相喜欢就算了,别拿着我做中间的跳板。」 谢卓诚反驳:「没......」 白微末不等他说完,直接用话堵上:「你没有,不代表她也没有。」 谢卓诚安静了几秒,试图讲道理:「叶书云是真想跟你做朋友。」 「谁跟我做朋友,我都要接受?」 白微末觉得心寒。以前吵架,谢卓诚绝对不会这么步步紧逼,现在竟然一个劲儿的帮叶书云找藉口。 谢卓诚一噎,看她的眼神都变了,「白微末,你不要无理取闹。」 客厅的长辈们听到动静,过来看情况。 张文倩问:「你俩聊什么呢?怎么还聊急眼了?」 白微末笑笑:「没事儿,阿姨,拌嘴呢。」 她绕过谢卓诚走出厨房,亲昵地抱着张文倩,脸上一点儿也看不出刚刚的阴郁,「我陪您聊聊天。」 「好。」 张文倩摸摸她脑袋,回头兇恶地瞪一眼谢卓诚。那表情明晃晃写着:回去再收拾你。 谢卓诚顿时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出去走两圈雪能压垮大楼的那种冤,前有白微末,后有张文倩,他真是命里和女人犯沖。 *** 地理、生物会考结束,迎来假期。 舞蹈班在隔壁市开展的集训,白微末报名参加,一是为了参加比赛等中考时获得加分的待遇,再者是怕跟谢卓诚碰面。 自从两人上次不欢而散,有大半个学期没再说过话,偶尔在学校里遇见,彼此格外有默契的装作互不相识,匆匆擦肩而过。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8页 白微末心里难受。 但难受是一时的,熬一熬总会过去。 比起继续跟他嘻嘻哈哈的在一起闹腾,白微末宁愿老死不相往来。 她贪心又自私,只是想起他和叶书云就觉得心如刀割,更别提亲眼看见,她觉得自己会死掉,一定会的。 舞蹈班的集训基本上小孩子居多,初中生少之又少,高中生只有两个准备艺考的女生。 白微末被老师安排和高中生一个宿舍,话题不同,她实在融入不进去,于是一整个假期结束,原本就不太爱说话的人变得更加沉默寡言。 新学期开始,乔凉荷见到她震惊地嚷:「你是被哪个妖怪吸干魂魄了吗?」 白微末懒得搭理她时常抽风的行为。 初三的课业沉重。 上半学期把所有的课程学习完毕,接下来的时间用来应对中考。这是他们人生中的第一道关卡,白微末很重视,除了晚上跑补习班,周末还有专项补习,试卷压根写不完。睡觉的时间都不够,更别提抽出时间思考别的事情。 再次见到谢卓诚是中考成绩放榜那天。 白微末如愿考上高中,虽说不是重点,但师资力量也不错,每年能培养出不少的名校学生。 谢卓诚作为市中考第一,成绩和照片挂在红榜最上面,学校还发了文具以资鼓励。 白微末站在那儿兀自看了一会儿,转身离开。 校园里非常安静,偶尔掠过几只鸟,藏在树梢,怯怯地盯着过路的学生。 长藤蔓攀附在走廊上,尽头还有一棵树做遮挡,如果不走近看,绝对发现不了相拥的两人。 白微末惶恐地躲在柱子后面,心脏恨不得从胸腔里蹦出来,脑袋嗡得一下,想起方才看见的那一幕—— 叶书云欢快地跑过来扑进谢卓诚怀里,仰着脸撒娇,不知道谢卓诚说了什么话,她顿时拉下脸,作势要松手,却被他强硬地抱回来...... 她笑得甜,他也愿意宠着。 白微末突然就红了眼。 很多积压在心底的谜此刻得到答案。 谢卓诚会给她买早饭、一起上学回家、帮忙补习、打诨吵闹,但绝对不会主动抱她,露出同样爱慕又宠溺的眼神。 因为前者仅限于童年玩伴,而后者仅限于情侣。 她和叶书云终究是不一样的。 换而言之,她根本不配和叶书云做比较。 *** 高中开学前夕。 陈黛不知道从哪儿请来一个刚考上a大的名牌大学生到家里做客,给她传授学习经验,正巧,张文倩做了蛋黄酥,让谢卓诚送来。陈黛便把他留下一起听。 白微末整个暑假除了补习班就是舞蹈教室,剩下的时间就是跟乔凉荷疯玩,这还是第一次见他。 别的男生在初升高的阶段都会经歷的颜值尴尬期,在他这儿完全没有。 随着年龄增长,谢卓诚的长相越来越符合中式审美,面相俊俏漂亮,眉眼间又有硬朗的英气。白微末突然想起在文言文里背过的一句话:「剑眉星目,丰腴俊朗,如珠玉在侧,可掷果盈车。」用来形容他再恰当不过。 只是这么好的少年,是叶书云的。 白微末经常在空间刷到她的动态。两人一整个假期都混在一起玩,叶书云特别喜欢拍他的照片,侧脸、背影、手或者眼睛的局部图,总之晒出来评论区一片羡慕声。 无人记得白微末,对于他们而言,她不过是年少无知口嗨时造谣用的小角色,叶书云才是迟迟登场的主角。 想一想,她真心酸。 白微末坐不住,藉口到厨房接水。 谢卓诚跟了出来。 「高中还打算继续学舞蹈吗?」他突然问。 白微末垂下眼睑,不太想回答,祈求水快点接满,好让她赶紧离开,却完全没想到,水接一半也不耽误喝的情况。说到底,她还是给自己留了贪恋的余地。 谢卓诚走近了一些,语气里带了点讨好的意味:「你明天有时间吗?」 「有话直说。」白微末故意呛他。 谢卓诚:「去不去鬼屋?」 「不去。」 「别啊,」他试图挣扎,「问问乔凉荷想不想玩,咱们四个一起。」 四个? 白微末抬眸:「叶书云也去?」问完,她觉得这话显得特别愚蠢。 谢卓诚没回答,接着说:「人多热闹嘛。」 白微末没耐心再听下去,端起水杯要回房间。 谢卓诚快步跟上,把人堵在门口,弧度好看的眉尖下垂,这是他要发火的前兆。 「事情过去这么长时间,你也该闹够了吧。」 「我没有闹。」 白微末早就长大,能够熟练运用平淡的表情和语气掩盖内心翻涌的酸涩以及毁天灭地的嫉妒。 「你现在有女朋友,最好跟别的女生注意分寸,不然叶书云知道了会生气的。」 她的表情非常诚恳,仿佛真的沉浸在朋友的角色里给他最真心的建议。 谢卓诚完全没有一点儿感激之情,反而觉得不适应,印象中,白微末不该用这种礼貌生疏的语气跟他刻意的保持距离。 于是他问:「你还在怀疑叶书云接近你别有目的?」 「没有。」 谢卓诚不信:「我们熟络起来是因为物理竞赛,从头到尾都没有谈及过你,真的,我发誓。」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9页 白微末不想听这些,他的话好像无形的巴掌狠狠抽在她脸上,嘲笑丑人多作怪。真令人伤心。 良久,白微末整理好情绪,努力让自己说的话变得客观:「我拒绝的原因有三点,首先,明天我约了乔凉荷和徐皓去谘询高中分班考试的事情,其次,我害怕鬼屋,最后......」 她不想做电灯泡,这样太残忍了。 「最后,」白微末说,「我认为我们需要保持距离。」 -------------------- 第9章 他的小青梅 谢卓诚听完最后一句话,陷入沉思。 白微末绕过他进了卧室,继续跟那人探讨高中的课业问题。 谢卓诚没再进来。 或许他有了选择。 白微末想:答案很显然,他的选择里包括承认他们必须要保持距离这件事。 *** 高中的课业比想像中还要繁重,晚上三节自习课还有被各科老师霸道占.领讲试卷的情况。 指针慢悠悠地转向九点四十五,放学铃声响起,十分钟后,乔凉荷准时站在教室前门喊她的名字。白微末抱着一摞卷子苦不堪言,仰天哀嚎几声,认命地装进书包里。 学校离小区有段距离,两人这学期申请了校车。 他们出来的早,选了前面的座位。 乔凉荷叭叭地讲学校的八卦,无外乎是哪个班的谁跟另外一个班的谁在一起了,在她的认知里,高中恋爱最令人羡慕。 白微末配合地搭话:「道理何在?」 「言情小说里写的啊,从校园到婚纱,多浪漫。」 白微末冷笑两声,不想说话。 「叶书云和谢卓诚还没分?」 「应该吧。」 白微末睫毛颤抖几下,如实说。 关于他们的消息,她真的不知道,也没想知道。 乔凉荷咂舌:「真稀奇。两个这么要强的人,我觉得迟早会闹掰。」 「少诅咒别人了。」白微末忍着心底的酸涩,跟她开玩笑:「古人云,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 乔凉荷竖起大拇指:「语文老师听了感动的要流下泪水。」 校车陆续坐满,司机点完名字,准时发车。 顶上的灯关掉,车厢里陷入黑暗,一路上几乎没有颠簸,白微末渐渐睡着了。 梦见高中刚开学的时候,早晨遇上堵车,她无聊地往窗外看,在一群等红灯的学生中瞧见谢卓诚。 他一条长腿伸直,踩着地,另一脚踩着变速车的车蹬,身子歪着去抢旁边男生的手机。 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他笑得特别放肆。 白微末一颗心蓦地沉淀下来。 时移世易,斗转星移,她喜欢的少年永远都是最肆意热血的模样,有光明的前途和炙热的感情。 从那一刻开始,她便放弃非要和他在一起的想法了。 人总会贪心不足,所以她不求这么多,记得她就好,只要某一时刻他能想起自己人生中曾经有她的出现就好,就当...... 给青春一个安置的地方。 ... 「末末,醒一醒。」 乔凉荷推推她的肩膀,「到家啦。」 白微末赶紧整理好东西,「明天见。」然后在后门下车。 小区里的灯坏了,路黑漆漆的,院子里寂静一片,稍微发出点动静就显得十分骇人。 白微末一下注意到黑暗中的角落忽明忽灭的猩红,吓得攥紧书包带,大气都不敢喘,她借着月光定睛一看,震惊不已。 谢卓诚?! 他靠着墙壁抽菸,烟雾裊裊上升,书包随意丢在脚下,颓丧又落魄。 白微末没有出声,想悄悄地离开,毕竟揭破人脆弱一面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可惜,谢卓诚已经发现了她。 他掐灭菸头,拎起书包,随便拍了两下灰尘,快步走过来。 白微末下意识后退一步。 不知怎的,她觉得此刻的谢卓诚非常陌生,陌生又危险。 谢卓诚抹了把脸,清清嗓子,可声音依旧沙哑:「回来这么晚?」 白微末一愣。她以为他会说「不要把抽菸的事情告诉家里人」,亦或者「敢说出去就揍你」的话,没想到竟然是关心她为什么这么晚回来。 「......校车开的慢。」 白微末闻到他身上浓重的烟味,很呛鼻。 谢卓诚颔首:「早点回家。」 「好。」 她往前走了两步,不放心地回头,「你也早点回去。」 谢卓诚没说话,只是摆摆手。 白微末转身,进入楼梯间。 楼道的灯亮起又灭,直到门撞上的声音传出,他才离开。 *** 大约过了一周的时间,白微末有时间上网的时候才发现叶书云的空间里更新了动态,是分手后写的伤感句子,评论区一群人在劝和,她却回覆:没可能了。 原来,那天他抽菸是因为这个吗? 白微末没有一点儿开心,胸口压着重石,逼着她与谢卓诚感同身受。他那样有傲气的一个人,把所有的落寞都给了叶书云,她觉得心疼,特别、特别心疼。 下午的时候,徐皓髮消息请她和乔凉荷吃饭,问要不要叫上谢卓诚。 白微末想了想,回覆:我去问问。 结果敲了一阵门,没人应答。 徐皓选的餐厅地点在市中心,旁边就是市一中,谢卓诚的学校。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0页 等白微末到了,他解释:「一中今天不放周末,有模拟考。谢卓诚说没有晚自习,八点就放学,到时候来找我们。」 白微末点点头,翻看菜单。 桌上只有乔凉荷和徐皓聊天,白微末总是沉默着吃东西,难得插一句话,就为了让徐皓递张纸。 乔凉荷问:「你知道谢卓诚为什么分手吗?」 「我们又不是一个学校,我哪儿清楚。」 乔凉荷在桌下踢了他一脚,「少来。知道你俩关系好。」 徐皓不想出卖好兄弟,故意兜圈子:「你好奇这个干嘛?」 乔凉荷余光瞥了眼低头吃菜的白微末,装出一副兇巴巴的模样,「赶紧交代,不然以后别抄我们的作业!」 「行行行。」 徐皓真是怕了。 「他俩刚开始相处的确实挺不错,但后来吧,叶书云越来越作,谢卓诚跟别的女生说一句话,她立马就要闹分手。不过这都是小打小闹,真正的致命的原因呢,是她翻谢卓诚的手机,发现他的微信置顶是个女生。」 白微末筷子一停,随即恢復如常。 「啊?」乔凉荷感到意外:「这不妥妥渣男行为么。」 「瞎说。谢卓诚立马就解释了,谁知道她不依不饶的,非要闹,最后就掰了呗。」 「那女生是谁?」乔凉荷追问。 徐皓沖白微末的方向努努嘴。 乔凉荷眼睛瞪得滴熘圆,作个口型:啥情况? 徐皓耸耸肩:「谢卓诚加的学习群比较多,有时候怕消息挤掉了,就把常用联繫人置顶了,谁知道她非......」他作个口型:非抓着末末不放。 其实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白微末和谢卓诚是青梅竹马,从小的情谊,有的是她没有参与过的经歷,不得不提防。 乔凉荷只觉得叶书云作,如果谢卓诚真对白微末有想法,用得着等到现在么。 想到这儿,她又开始心疼白微末。 青梅竹马,天赐的缘分。可惜了。 白微末没注意他们的小动作,吃完东西,藉口出去买瓶水。 徐皓眼睁睁地看着她出去,纳闷地嘀咕:「这儿有卖的,不用去外面的超市啊。」 *** 静夜。 天空濛着一层薄雾,风一吹便散开,月光撒下一地清冷,星星在灯光的映照下看不真切。白微末站在小胡同里,靠着墙,背后就是市一中的校园。 放学铃声响起。 环境很快嘈杂起来。 白微末手里拿着刚在超市买的香菸,揣测那晚他一个人藏在黑暗里吞云吐雾的时候在想什么,想叶书云为什么会丢下他?还是想怎么做才能挽回喜欢的姑娘? 总之,与她无关。 白微末没有买打火机,她也不是真的想抽菸,只是叼在嘴里,用在谢卓诚那儿学来的方法试着思考感情问题。 巷口有脚步声快速经过,接着有自行车的铃铛清脆,再接着,就是旁边突然冲过来一个人,不由分说地打掉她嘴里的烟。 白微末吓了一跳,目光撞上谢卓诚。 他沉着脸,狠狠地踩上香菸,厉声问:「谁给你的烟?」 「......」 白微末冷脸,不回答。 谢卓诚是真生气了,「我再问一遍,谁给你的烟?!」 「自己买的。」 「你买这个做什么?」 谢卓诚勐地夺过烟盒,丢进旁边的水坑里,似乎怕她跑似的,攥着她手腕的劲儿越来越大。 白微末感觉特别委屈,带着哭腔辩解:「只允许你抽菸,别人不行?」 「别人我管不着,但你就是不行,白微末,你敢学坏试试。」 「你算谁啊?凭什么管我的事情?!」白微末眼眶泛红,有股破釜沉舟的气势。 谢卓诚一怔,缓缓地松开手,神情躲闪,半天憋出来一句:「我把你当妹妹看,怎么不能管。」 「......」白微末从这几个字中缓了好半天才缓过来,荒唐又无语地冷笑了声,「你可真行。」 谢卓诚也知道这么说很奇怪,可,他们一起长大,他自认为关系早就亲如家人。况且,白微末确实比他小两个月。 白微末则觉得无话可说,转身离开。 谢卓诚不远不近地跟着。 很快,到了约定见面的餐厅。 徐皓瞧见他俩还挺稀奇,「碰一块儿了?哎呦,真是缘分。」 乔凉荷感觉气场不太对。从进门开始,白微末自始至终走在前头,面无表情,明显生气了。谢卓诚状态看起来也不太好。于是她拽了一下徐皓,暗示他闭嘴。 四个学生吃完饭也没什么地方可以去,无非是沿着马路边走走,聊聊天。 乔凉荷趁机问:「你和谢卓诚吵架啦?」 「没有。」白微末翻了个白眼,讽刺:「我没那么大本事。」 世界上任何一个女生都能进入他的生命,唯独她不可以,因为从一开始,谢卓诚就划清了界限。 青梅竹马。 多么漂亮又可恨的一个词。 外人瞧着羡慕,喟嘆前世修来的福分,今生才得以从始至终的陪伴,只有身临其境的人才知道,在感情里差一点拥有是天大的遗憾,那种痛刻入骨髓,至死不休。 *** 几人在外面熘达一会儿便各回各家。 刚进小区,谢卓诚喊她的名字:「白微末。」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1页 前面的人骤然停住脚步,接着回神,自顾自往前走。 谢卓诚长腿一迈,堵住她的去路,低下头,眼神晦暗不明,「你想抽菸,因为什么?」 「......」 白微末不敢和他对视,该死的心脏噗通乱跳,不是紧张,而是悸动。 她嘴硬道:「刺激。」 「放屁。」 谢卓诚骂了句脏,「你什么性格我不知道吗,纸老虎一个,别说抽菸了,让你不写今晚作业恐怕都难。」 白微末不爽,刚要回怼,他便开口威胁:「奉劝你,想清楚了再说。」 -------------------- 第10章 他的小青梅 事实上,就算撒谎又如何。 谢卓诚不会为难她。 尽管如此,白微末还是示弱了,「我没有买打火机。」言下之意,她根本没有想抽菸。 谢卓诚心里的一块巨石落下,心情缓和不少,叮嘱:「以后也不准感兴趣,烟不是个好东西。」 「哦。那你还抽。」 谢卓诚没有介意她的讽刺,自嘲地笑:「我变坏了,你不能。」 漂亮的眉尖往下垂,嘴角的弧度抿直,脸色泛着病态的白。他好憔悴。 白微末心疼。 于是收敛起针锋相对的戾气,自顾自走到角落的高台上,那儿有歇脚的长椅,小时候两人经常把这儿当做秘密基地。 谢卓诚坐在旁边,谨慎的和她隔开一段距离。 「你和叶书云为什么会分开?」 「性格不合吧。」 白微末并不相信这种烂大街的措辞,「你很喜欢她。」 尽管很不想承认,她却说出了这句话。 谢卓诚没有否认。 不管以后如何,起码现在,此时此刻,他真的很喜欢叶书云。 这份喜欢里充斥着欣赏。 叶书云在同龄女生里无疑是个出挑的存在,读高中之后,成绩一如既往的厉害,人缘也好,越长大越漂亮,如同古画里走出来的文弱美人。 白微末的指尖微微蜷缩,完全是靠着毅力聊下去,「怎么不追回来?」 「算了。」谢卓诚说:「我试过,她不愿意。」 白微末一愣,看着男生凌厉的侧脸,根本想像不到他费尽心思去挽留一段感情的模样。心酸的同时又觉得羡慕。 叶书云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存在,谢卓诚的喜欢也是稀世珍宝,这段感情也是青春里的闪着光的宝藏。她不过是个偶然路过的人,被光吸引,驻足观看而已。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参与其中的权力。 谢卓诚又问:「你呢?」 「啊?」白微末思绪没有跟上,「我什么?」 「有没有喜欢的人?」 谢卓诚问这话的时候,扭头看她。 白微末低着脑袋,长发扎成高马尾,露出漂亮白皙的后颈线。她长得更加好看了,杏眼水润,嘴唇红润,肤色白里透红。虽然小时候就是个美人坯子,但远远比不上现在更有气质的漂亮。健康、有活力,一瞧就是个幸福人家里教养出来的小公主。 常年练舞蹈的缘故,她的身体线条要比同龄女生饱满,细长白皙的腿搭在台子上一晃一晃。 高中里恋爱的情况很常见,有的老师睁一只眼闭一眼打算矇混过去,他们料定青春期的少年少女没有定性,喜欢只是一时,算不得长久。除非闹得太大,否则没人愿意抽出处理。 在这样的情况下,总少不了人觊觎她的漂亮。 犹记得高一那会儿,班里的男生开玩笑没个度,看到白微末穿着短袖短裤路过,便露出异样的眼光,吹个口哨调.戏,导致她现在不管多热都不敢在学校里脱掉外套,走路总是含着胸,生怕被人嘲笑。 「没有。」白微末抿嘴:「他们都是一群烂人。」 谢卓诚笑了,这次是真心地笑。 那天,两人聊到很晚,仿佛要把闹别扭期间错过的话题全部补回来,诨笑打闹的样子一如往昔。可自从那儿之后,他们再也没有见过。 明明房间相对,明明住在同一个小区,明明可以像以前那样往来,但谁都没有再主动找过彼此。 白微末选择艺术生这条路,除了繁重的课业,还有高强度训练。 陈黛为了让她专心准备高考,没收了手机。 有时候她难得喘口气,满身大汗地躺在训练室的地板上,透过窗户看向外面的蓝色的天空,万里无云,忍不住想谢卓诚在忙什么,他和叶书云怎么样了,高考准备的还顺利吗。 而家里人谁都没再提起过谢卓诚。 很奇怪,以前总频繁出现在生命里的人,勐地一下就消失了。 白微末没有预想中的那样难受,反而学着接受现实。 炎热的夏天由第一声蝉鸣宣告拉开帷幕,高考顺利结束。 学校的大门拉开,浩浩荡荡的高考大军随着人潮涌出来,大家面上都带着笑,白微末没有任何的波澜,或许在高考前经歷太多次的模拟考试,心早就麻痹了。 假期有两个多月,她仍旧要坚持练习舞蹈,顺便找了份兼职,日子就这么毫无波澜的过着。 八月份,录取通知书寄到家里。 海城舞蹈大学。 是国立第一舞蹈大学。 陈黛捧着录取通知书笑的合不拢嘴,白宏扬立刻打电话通知亲朋好友,只有白微末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啃苹果。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2页 当时在艺考考场上,老师专门留下她跳了支独舞,她心里便有数了。 「哎对了,升学宴要不要请隔壁那对母子?」 陈黛:「请吧。」 时隔许久,白微末再次听到谢卓诚的声音,有些沙哑,低沉又性感:「餵?」心里又开始犯痒。 白宏扬赶紧说:「阿诚啊,我是你白叔叔。」 「白叔叔好。」 「吃饭了没?」 「吃了。」 毫无营养的对话结束,白宏扬进入正题:「你那个,高考成绩怎么样啊?」 「还可以。」 谢卓诚礼貌地问:「末末考的怎么样?」 白宏扬咧着嘴笑:「今天录取通知书刚到,海城舞蹈大学的中国舞系。你考的哪儿?」 「a城警察大学,刑侦专业。」 白微末啃苹果的动作一顿,他竟然考了警察大学,还在a城...... 一南一北。 他们还真是很有默契的打算永不相见了。 白宏扬和陈黛对视一眼,惊讶道:「哎呦,国家栋樑啊。你今晚有没有空?到叔叔家里来,我做顿好吃的犒劳你们两个大学生。」 「谢谢叔叔,」谢卓诚婉拒,「今晚我爸回来,一家人出去吃饭。」 既然他们自有安排,白宏扬也不便多说,挂了电话。 他感嘆:「真是个有出息的孩子。」 「确实。」陈黛也夸:「他爸在边疆的部队,一年到头不回来一趟,都是张文倩申请去探望。这次恐怕是给部队请假回来犒劳儿子的。」 白宏扬附和:「有这么争气的孩子,能不高兴么。」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夸,完全没注意到旁边的白微末。她把果核丢进垃圾桶,擦干净手上的水,进屋。 对面的房间关着窗户,没拉窗帘,里面摆着凌乱的杂物。谢卓诚早就不住这个房间了,什么时候搬的她不知道,当某天注意到时,只看到一堆又一堆的闲置物品。 白微末从抽屉里掏出地图,圈出a城,再圈出海城。 距离2885公里。 一个地方常雪,一个地方四季如春。 如果不出意外,他们真的难以再见了。 *** 漫长的暑假结束。 白微末拖着行李箱到海城舞蹈大学报导,正式开启人生新的篇章。 闲暇的时候,她会围着学校一圈又一圈地转,腻了,就跟朋友到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玩。 独在他乡的这些年里,她学会了蹦迪泡吧,却坚持不碰菸酒。朋友笑她是端着架子的乖乖女。白微末解释:「没,以前有人不许我做这些。」 「有人......男人吧?谁?我们学校的?」朋友顿时来了兴趣,「你的初恋?」 随即又自说自话地反驳:「不对啊,你之前说没谈过恋爱。」 「算初恋,没有在一起。」 白微末点了杯果汁,坐在吧檯前,脚尖点地,随着音乐一下有一下地晃着腿。 「暗恋啊。」朋友咂舌:「就你这条件,什么天仙能让你动心。」 话音刚落,有男人端着酒杯过来想问她的联繫方式,白微末礼貌拒绝,对方不依不饶,她只好掏出手机,抱歉道:「没电了,扫不了二维码。」 男人纠缠:「或者你说电话号码,我搜也可以。」 白微末无奈:「刚换的卡,我还没记住手机号。」 说的是实话。她这学期新办的校园网,正巧遇上营业厅做活动,于是买了张新卡。 男人却觉得是藉口,没再强人所难,嘀咕一句:「打扰了」便离开。 朋友托着下巴,盯着那人的背影,问:「真的看不上吗,我感觉长相还可以。」 白微末抿抿嘴,不发表意见。学校里追求她的人不少,个个都是品学兼优的少年,但她有个坏毛病,总爱拿人做比较。比如刚刚那人,个子不如高中时的谢卓诚,嗓音也没他好听。于是印象分大打折扣。 朋友没再纠结搭讪的人,话题绕回上一个。 「你主动试试呗,俗话说,隔层纱。况且还是你。」 白微末忽而笑了。 如果没有叶书云,她真的会一股脑扑上去,告诉谢卓诚她的心意,他敢不答应,她就撒泼打滚。但一切都不同了,她不是小时候活蹦乱跳的模样,谢卓诚也改了干什么事都要拽着她一起的习惯。 算起来,他们自从读大学之后便再也没有联繫过,整整三年,不管曾经关系多么亲密,都可以被时间这把无情的手抹掉。 谢卓诚没有朋友圈,不知道是生活太幸福没时间分享,还是压根没有这个习惯。白微末在网络上找不到一星半点关于他的消息。 久而久之,她就不再惦记了,有些人或许只适合放在心里用来怀念,尽管回忆甜中带苦,仍旧令人上.瘾。 朋友喝得有些醉了。 两个女生叫了辆车回学校,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人放在床上,白微末去洗漱,回来躺在床上耍手机。 叶书云发了朋友圈。她读编导专业,在一座非常浪漫的城市上大学,那儿有茂盛的梧桐树,法式建筑,自由自在的灵魂。她偶然发一条动态,拍得风景照非常漂亮,有时候她会出镜,微笑的看着镜头,右侧脸颊有处浅浅的酒窝,又甜又乖。 白微末点赞,刷新一下,接着蹦出新的提示。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3页 点开一看,是谢卓诚。 他在下面评论:风景真漂亮。 白微末差点没拿稳手机,心脏轻一下重一下地砸。他说的是风景,还是人? 算了,到底跟她无关。 白微末关掉朋友圈,睡觉。 只是梦里也不安稳。 她仿佛又回到了熟悉的教室,谢卓诚坐在她前面,突然回头,毫不客气地扒拉笔袋。 白微末摁住他的手,不让他动。 谢卓诚抬起脸,五官却看不清,嗓音稚嫩:「干嘛?」 「你......」白微末一开口,声线颤抖的不像话,「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谢卓诚突然笑起来,「你好奇怪啊。我怎么可能不记得你,白微末。傻子。」 ... 白微末勐地睁开眼,耳边「嗡」地一声,随即雷声炸开,眼泪浸湿了枕头。 *** 海城大学鼓励毕业生提前就业。 家里想让她考编制,找一份安稳的工作。白微末捨不得放弃舞蹈专业,报名了海城的舞蹈团,没想到还真考上了。 她的底子好,天赋高,在舞团待了半年便能跟着到处演出。 团里的老师们格外看重这个新人,抽空就给她开小灶传授经验,白微末也肯吃苦,自己往往加练到半夜才回宿舍休息。 跟她同住的前辈看不下去,非拉着她早回去。 「明天还有演出呢,你这种强度练下去早晚出事儿。」 白微末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没关系,我心里有数。」 宿舍距离训练场地不远,两人沿着马路聊着天,慢悠悠地走。 「马上要毕业了,你有什么安排吗?」 「唔。打算留在舞团。」 前辈笑:「老师们很重视你,好好努力。」 「我会的。」 白微末抬头看天上的星星,突然想起初中时某次放学,谢卓诚问她以后准备做什么,她那时特别笃定说要逃离舞蹈的魔爪,做个轻松自在的工作。 现在确实轻松自在,却依旧没有抛弃舞蹈。 她到底是个念旧的人,陪伴了自己太久的事情变成习惯就戒不掉了。 包括谢卓诚,以及那份永不见天日的心意。 -------------------- 第11章 他的小青梅 巡迴演出结束,白微末随舞蹈团回了海城,安心准备毕业的舞蹈。 接管排练的老师在系里出了名的严格,学生们苦不堪言。 白微末咬着嘴唇,绷直脚尖,生怕被挑出一点儿毛病。所幸,大家知道这位老师的脾气,绷紧神经不敢有丝毫懈怠。排练进行的非常顺利。 晚上十点半,距离宿舍关门还有不到半小时。 白微末拎着舞蹈鞋和室友跑回宿舍,冲进大厅的瞬间,个个或站或蹲,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气。 「还好,没迟到。」 墙上的电子表显示:十点五十九分。 宿管阿姨笑呵呵地拿着钥匙出来锁门,「训练辛苦了,快回屋休息。」 话音刚落,灯就暗了。 四个女生噔噔地跑上楼,打开门之后,踉跄地扑倒在各自的床上。 有人说:「不洗漱了,不洗澡了,就这么睡吧,我好累啊。」 白微末眼皮格外沉重,克制不住地黏在一起,附和:「嗯,睡吧。」 临近汇报演出,训练时间越来越长,学生们有些吃不消这种强度,甚至有人半夜被送到急诊。这事儿一出,闹得沸沸扬扬,学校停训两天,让他们休息。 白微末因为熬夜练舞,心脏经常抽痛,她惜命,隔天就到医院做体检,幸运的是,除了韧带有拉伤,别的地方没有任何毛病。 医院里人山人海,一眼望去黑鸦鸦一大片,看得人头晕眼花。 白微末压低帽檐,逆着人群往缴费处走。 有两个身高宽肩的型男迎面而来,她让出条路,听见他们说:「谢卓诚,你丫的到底有病没病,别耍人玩啊?!」 白微末脚步一顿,立马扭头。 隔着茫茫人海,她一眼便看见他。 谢卓诚真真正正的长成了一个男人,目测超过了一米八五,鹤立鸡群,灰色短袖露出肌肉结实的胳膊,晒黑了一点,却更有性感的味道。上衣的衣摆扎进裤子里,腰带修饰出纤细的腰线。口袋很多的黑色工装裤,黑色靴子。典型的警校训练服。 「过来扶一下。」 他故意装出一副虚弱的模样,一手扶着腰,一手扇着报告单,招唿同伴。 两个男人见状,收敛玩笑,急匆匆跑过去扶着他,问:「什么情况?不就摔一跤吗?这么严重?」 谢卓诚立刻笑嘻嘻地揽住他们的脖颈,往自己怀里压,「没事儿,我装的。」 「擦!你丫有病吧?!吓死老子了。」 谢卓诚瘪瘪嘴,蔫坏儿:「没办法,不想上老赵头的课。」 他们临毕业被选中来海城警察学院做交换生,名义上是两校学生切磋交流,但海城警察学院这帮老师动真格,还给他们学校打报告,不认真就要延毕。 这谁受得了! 谢卓诚想来想去,实在不愿意听老郑头讲大道理,干脆故意在体能课上摔跤,装作疼得撕心裂肺。 老师立刻叫了120,一来二去,课自然就用合理的理由逃避掉了。 那两人嘿嘿笑:「真有你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4页 谢卓诚挑眉,逆着人群往缴费处走。人群越来越密集,时常有人会不注意碰撞,然后看他体格壮硕,惶恐地道歉。他并不介意,和善地笑一笑。 眉眼舒展,双目含情脉脉,长相端正,特别正统的中国帅哥。迸发的荷尔蒙令人脸红心跳。 女生看了一眼,立刻红着脸,羞涩紧张地低下头说了几声「抱歉」,然后逃也似地跑开了。 同伴见状,在他背上拍了一掌,没收力气,谢卓诚被拍的一懵:「路正,你有病?」 路正嘿嘿笑:「你真行啊,魅力无处不在。」 谢卓诚懒得搭理,喊旁边的人,「赵毅,晚上去哪儿吃?」 「海城舞蹈大学附近有条小吃街,去不去?」 海城舞蹈大学。 谢卓诚一愣,随即说:「去。」 他弯腰繫鞋带,余光瞥见旁边女生的帆布鞋,侧面用水彩笔画着笑脸。脑袋里某些沉在深处的记忆突然显现。 白微末满肚子坏水,拿着新买的笔,哄骗:「我用水彩笔给你的鞋子上画个笑脸,能带来好运。」 「不要,丑死了!」 小时候的谢卓诚无比抗拒,而现在,他却想:看起来也不丑,甚至还挺独特。 于是他抬眼看向鞋子的主人。 四目相对。 白微末勉强牵动嘴角,「好久不见。」 谢卓诚则是傻眼,愣了好一会儿,开头第一句没有寒暄,而是问:「你生病了?」 「没有,例行体检。」 谢卓诚不放心,摊开手掌,白微末把报告递上,他仔细看了一遍,注意到「韧带拉伤」四个大字,蹙眉:「平时训练很辛苦吗?」 「还好。」 白微末别扭地垂下眼帘,她觉得他们不应该这样说话,熟络的像这几年的分离从没存在过。 偏偏,谢卓诚一点儿异样没有。他坦然的忘记这些年的疏离,语气自然到仿佛与她依旧是曾经朝夕相处,无话不说的相处模式。 太不公平了。 白微末想:这场不期而遇的再见,只有她紧张、不安、庆幸。太不公平了。 旁边看完全程的两人上前,好奇地询问:「熟人?」 谢卓诚点头:「她是我……」 「妹妹。」白微末莞尔一笑:「我是他领居家的妹妹。」 *** 海城舞蹈大学地理位置好就好在靠着最大的街,在这儿,你可以找到天南海北的美食。有海鲜生腌、大酱汤、钵钵鸡、煎饼卷大葱、芝士棒…… 四人买了一大堆东西,在路边找了个摊位坐着吃。 赵毅和路正是谢卓诚大学好友,三人曾做过两年的室友,关系非常铁。他们从没见谢卓诚跟学校里哪个女生有过来往,更别提他竟然还有个青梅竹马。 最最关键的是,这个小青梅长得真漂亮,皮肤细腻,肤色白的像会发光,明星似的。 赵毅吸熘一口蟹黄,他第一次吃生腌,味道不错,然后目睹谢卓诚把螃蟹肉剥到塑料碗里,递到白微末跟前,她放下手机,套上塑料手套,扒拉出蟹腿丢给谢卓诚。 一来一回,非常自然。 赵毅察觉到不对劲儿,「你俩,真是单纯的邻居啊?」 「......」 白微末知道他言下之意,肯定道:「对。」 谢卓诚没说话,忙着啃螃蟹腿,把壳咬的咯吱脆,然后吐在垃圾袋里。 路过的大学生频频侧目,大多是被谢卓诚吸引。 「你怎么会来这儿?」 白微末注意到旁边女生的蠢蠢欲动,故意说话的时候靠近他一些。 耳边全是炒面锅里噼里啪啦地热油响,谢卓诚以为她听不清,配合地凑近一些,道:「交换生,成绩算在毕业考核里。」 白微末惊讶:「全年级就抽中你们三个?」 「昂。」谢卓诚无语。 旁边的女生见他们聊天的姿态如此亲昵,识相地走开了。见状,白微末坐正,继续吃蟹肉。 最后,三人把她送回学校。 路正凑到谢卓诚耳边问:「咱妹妹有男朋友吗?」 谢卓诚睨他,「......」 路正解释:「肥水不流外人田啊,对吧,大舅哥。」 谢卓诚冷脸,骂:「滚蛋。」 癞□□想吃天鹅肉。 心里没个斤两。 *** 白微末卡着宿舍关门的点儿跑进来,宿管阿姨乐呵呵地,「约会去啦?」 「没有没有。」 话音刚落。 她透过玻璃的反射看到自己上扬的嘴角,一愣,脸更红了。 宿舍里格外安静,大家洗漱完毕都各自躺在床上,拉着帘子玩手机。 白微末悄咪咪的收拾完,缩回被窝。 乔凉荷发来消息,向她抱怨毕设和论文:【老子的毕设改23遍了?!片子都要改出花儿来了,竟然还没有通过!!!】 白微末咬着嘴唇,绞尽脑汁的安慰她。 乔凉荷:【算了,不说这个,晦气。】 乔凉荷:【你知道谢卓诚去海城了吗?】 白微末:【嗯。】 乔凉荷意外:【你怎么知道的?你不是说早就不联繫了吗?】 白微末:【偶遇。】 她没敢提在医院遇见的事儿,怕乔凉荷担心她的身体,没完没了地唠叨。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5页 乔凉荷啧道:【真行。海城这么大,偏偏你们重逢了,月老这根红线系的够结实。】 白微末无奈地嘆气,打字:【不要瞎说。】 他们没可能,起码在谢卓诚那儿,永远没可能。 乔凉荷没再回消息,隔了会儿,发了条吐槽毕设的朋友圈,白微末估摸她又去忙了,于是没打扰。 闲下来,她就开始想今天碰见谢卓诚的事儿,觉得神奇。海城那么大,人潮汹涌,无数人擦肩而过,兜兜转转也无法相见。可他们就在这一刻,在医院相遇。白微末很难不多想,甚至为这点巧合感觉庆幸。 此时,她真的很想相信缘分。但仅存的理智又提醒她不能把幻想延续太久,构设的终究不能成为现实。 哪怕他们再次相见之后,并没有因为分别几年而生疏,也仅仅是朋友间的寒暄,没有任何能够前进一步的暧昧。 或许这就是他们的宿命。 白微末在感情上选择认命。 放在枕边的手机嗡嗡响了一声。 她打开看,唿吸顿时停滞。 白微末勐地坐起来,笑容满面。 谢卓诚:【我到宿舍了。】 白微末:【这么晚,宿舍没锁门?】 谢卓诚拍了张照片,是宿舍楼外的高墙,上面藤蔓蔓延。 他说:【锁了,我爬墙进来的。】 白微末感觉意外,他一向最守规矩,现在连迟到晚归,爬墙回学校都学会了。随即又想起高中时,他失恋抽菸的事情,于是苦涩地咧了下嘴,不想再回復。 谢卓诚又发来一条消息:【你明天要训练吗?】 白微末想了想,终究心软了,没出息地打字:【嗯。下午五点结束,怎么?】 谢卓诚:【也不是什么大事。想请你做导游,带我到处玩一玩。】 -------------------- 第12章 他的小青梅 海城虽然带着「海」字,却是盆地,深居内陆,夏季天气格外炎热,绿化带设计的非常用心,郊区的公园景色漂亮。 白微末想了想,带他去那附近玩。 从博物馆转了一圈出来,两人沿着马路慢悠悠地走,此时已经过了七点,天还大亮。 谢卓诚外出照样穿着黑色的训练服,虽然没有带校徽,但不难看出他是警校的学生。 两人并肩走,时不时会撞在一起,男生温热的胳膊贴到她的皮肤上,一触即离。 白微末余光控制不住瞥向他,心脏的跳动频率乱的一塌煳涂。她轻咳,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你们允许外出?」 「要请假,」谢卓诚说,「我好不容易来海城一趟,总得逛一逛吧。」 「是要好好逛一逛。」白微末说。毕竟他们下次再见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晚上两人在路边摊简单吃点东西,坐地铁回学校,谢卓诚先到站,隔着车厢的玻璃门,他指了指手机,白微末立刻便明白他的意思。 回到寝室给他打电话报平安,听到忙音响起的瞬间,她不由得愣了一下。 谢卓诚当时做的手势,她脑袋里下意识便知道他要电话联繫,而不是发消息。从小养成的默契而已。 那边接起来,他声音有些含煳:「到学校了?」 「嗯。」白微末顾及宿舍还有其他人,推门到阳台上说话。 谢卓诚:「你毕业汇演是什么时候?我能去看看吗?」 「这月底,三十号晚上六点半开始。」 白微末因他一句话遏制不住开心雀跃,如果可以,她希望只有他来,但还是礼貌性地提议:「我可以给你和你的朋友们留位置。」 「就我自己。」 谢卓诚吐掉嘴里的牙膏沫,漱口,然后道:「他们二十九号回北边。」 白微末一愣:「你不回?」 「嗯。」谢卓诚嗓子痒,摸了摸口袋,后知后觉烟已经抽完了,神色略显疲倦。 他揉了揉眉心,「看完你的演出再走。」 「......」 白微末并没有因为这话感觉开心,他越是亲切自然,她越是难受。与其在永远无法得到永恆的温柔里眷恋,倒不如断的一干二净痛快。 她嘆:「那我给你留位置。」 「好。」谢卓诚的语气也有些沉重。 电话挂断。 有人到阳台上洗漱,被她吓一跳。 「末末,你在这儿站在干嘛呢?」 白微末笑笑,「吹吹风。」然后转身进屋。 晚上将要睡觉之前跟乔凉荷聊天,她的学校今年正巧赶上教育考核,毕业生的论文和毕设条件卡的非常严格,乔凉荷从去年十月份便开始准备,拖拖拉拉了半年多才通过,好在通过,不然她人就要废了。 乔凉荷发来语音,抱怨:「我已经连续三个晚上没有睡过安稳觉了,而且就吃了一顿饭,刚以为能轻松一些,又要准备毕业材料提交给学校......」 白微末边听边打字:【阳光总在风雨后,现在算苦尽甘来。】 片刻,乔凉荷又发来一条语音:「先声明,这件事不是我故意八卦,是徐皓偷偷告诉我的。」 白微末:【?】 乔凉荷:「当时学校交换生的名额有限,本来谢卓诚没有意向要去,学校也不打算强求,可他最后改变了主意愿意来海城学习,你觉得是为了什么?」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6页 白微末理所当然地回答:【为了毕业。】 乔凉荷被她搞无语:「当然是为了你啊,宝贝。」 白微末挑眉,如果这句话放在以前她或许会春心萌动,胡思乱想,但现在不会了。 她见过他喜欢别人的样子,所以很清楚能够分辨出来他的情绪。 基于童年的来往,他的体贴和亲切是真,但也因此,他没办法对她产生男女之情。按照谢卓诚的性格,他肯定会觉得对童年玩伴下手实在太罪恶。 白微末忍着失落,打字:【以后别提这个事情了,我们对彼此都没这个意思,只是小时候比较亲近而已,现在就只剩同学情了。】 怕乔凉荷此地无银三百两,她补充:【如果真的喜欢,我们会三年里都不联繫吗?】 话说的这个份上,乔凉荷彻底安生了。 *** 汇报演出当天,白微末托朋友在观众席前排留个位置。 朋友好奇:「谁要来?」 她说:「一个熟人。」 「男的?」 「嗯。」 朋友眼睛瞪得像铜铃,「你喜欢的那个人?」 「......」对于不知道他们过往的人,白微末没打算隐瞒,道:「是。」 朋友瞭然于心,「放心,我铁定保密。」 白微末回到后台准备演出。 整场大戏的时间不短,最后还有老师特别设置的环节——由本届的三位优秀毕业生代表上台演讲。 白微末压轴出场,她站在聚光灯下,听着观众席响起的掌声,视线不由自主地瞥向事先给他预留的位置,空空如也。 心勐地坠入无尽深渊。 结束之后,朋友抱着花上台祝贺毕业,两个小姑娘依偎着合照。从大礼堂出来,朋友打量她的神情,担忧地问:「末末,你还好吗?」 她勉强扬起一抹笑,故作潇洒:「没什么不好的。」 感情本就是变数,不能按照人的意愿做出改变,对于一段永远不会得到的恋爱,她能做到的也只有顺其自然和早日释怀。 朋友看不得她强颜欢笑的样子,安慰:「我看新闻说,市中心有抢劫案,闹的挺大,都见血了。警察把那一条路封了,而且,那是来学校的必经之路,他极有可能是被堵住了。」 「但是,」白微末毫不犹豫的把自己胡思乱想的可能性抹杀,「两个小时,他没有打过电话,发过消息。」 人可以堵在路上,不代表他没有时间通知一声。 明明说过了要来,何必给她希望又让她失望。 白微末嘆:「不说这个了,我肚子好饿,找个地方吃饭吧。」 朋友见状,也不再提。 外面人来人往,因为封了段路,大学生们暂时被困在这附近,美食街人山人海,挤的走不动路。 白微末觉得心里闷闷的,或许是因为周围太过嘈杂,让她总是心神不宁,短短十分钟内看了不知道多少次手机。 朋友注意到,好心劝:「不然,你主动给他打个电话吧。」 白微末想了想,拨通电话。 那边响了很久,自动挂断。 白微末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慌乱,于是接着打,终于,有人接起来,是路正:「餵——」 「你好,我找谢卓诚。」 「哦,原来是妹妹啊。」路正自来熟地说:「他刚才见义勇为,光荣负伤,这会儿在医院包扎伤口呢。」 白微末浑身僵住,胸口处一直蠢蠢欲动的烦闷仿佛找到出口,在身体里胡乱碰撞叫嚣。 她攥紧手机,「在哪家医院?」 「市医院。」 白微末根本顾不上跟朋友打个招唿,拔腿就跑。 因为前面封路,她打不到车,于是提着裙摆一路飞奔到医院,找到前台的护士询问,急的眼睛通红,声线止不住地颤抖:「今晚市中心发生抢劫案,有个男生见义勇为受伤了,请问他在哪儿包扎伤口?」 她这么一说,护士就有了印象,赶紧指路。 电梯间等待的人太多,她只能从安全通道上楼。身上的演出服还没换,长裙摆实在太碍事,她全部拢到身前拎着,顾不得什么形象,三步并作两步跨上台阶。 包扎的地方在五楼。 白微末穿着高跟鞋跑上来,累得满头大汗,急慌慌地找到科室,隔着扇磨砂玻璃,隐约看见里面模煳的身影。她深吸一口气,敲响门。 医生道:「请进。」 她拧开把手,看见谢卓诚坐在椅子上,血流满了整条手臂。 白微末耳边「轰」地一声,眼泪就掉下来了。 谢卓诚最怕她掉眼泪,也管不了伤口还没包扎完,赶紧站起来拽她,笨拙地安慰:「别哭别哭,又不疼。」 鬼话连篇。白微末扶着他坐下,一双水汪汪地盯着医生。 对方如实相告:「伤口不深,已经打过破伤风了,注意这几天不要碰水。」 白微末稍微放心,抹干净眼泪,坐在旁边,看他处理伤口。 虽说伤的不深,但看起来仍旧触目惊心。 她问:「怎么伤的?」 谢卓诚观察她的表情,怕她又哭,尽量把过程说得简单一些,「他们身上携带兇器,眼看跑不了了想要挟人质,我替那人挡了一下。」 白微末掀起眼睑,冷哼:「你倒是挺有英雄主义。」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7页 「......」 谢卓诚识相地没接茬。 医生处理好伤口,开了缴费单。 白微末跟着他一起到一楼缴费处,她还穿着演出服,白色的长裙摆,尾部点缀着细钻,在灯下折射出漂亮的光。长发绾在脑后,髮型因为奔跑有些松散,却多了一些凌乱美。五官小巧,眼睛刚哭过,还是红的,面无表情的时候显得楚楚可怜。 谢卓诚站在队伍后面,察觉到旁边有人频频侧目,于是脱下外套披在她肩膀上。 「累不累?先去旁边坐一下。」 白微末摇摇头。 演出服的衣领略微低了点,谢卓诚又伸手帮她拢了拢外套,遮的严严实实,然后仓皇移开视线,解释:「你换手机号了?我没打通。」 白微末抱歉:「忘记告诉你了。」 「没关系。」 谢卓诚交完费,把单子摺叠起来塞进裤子口袋里,白色的纱布在她眼前晃来晃去,骇人的很。 白微末没忍住问:「疼吗?」 谢卓诚不当回事儿,「平时训练比这还严重的伤都受过,不碍事。」 白微末丝毫没被安慰到,反而更加揪心,「你当初怎么会选择读警校?」 「觉得有意义。」谢卓诚注意马路上有没有空的计程车路过,顺便回答:「想做个像我爸那样为国家和社会效力的人。」 白微末低头,想:他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优秀,学生时代成绩名列前茅,长大之后也是个有远见和抱负的人,如此坦荡荡的人生,唯一令他不理智的存在便是叶书云。 常言道:对于男人来说,初恋一生难以忘怀,所以,他现在忘怀了吗? 白微末不敢问,她今晚已经做的足够出格,再说错话,恐怕会被他发现端倪。 谢卓诚拦下计程车,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打开地图查看路况,然后对司机说:「绕外环走吧,去海城舞蹈大学。」 白微末扭头,看见路灯打开他侧脸,有种朦胧又英气的帅,迸发着成年男性独有的荷尔蒙。她心里又开始胡乱撞,「你不是说,路正他们昨天就回北边吗?刚刚我打电话,是他接的。」 谢卓诚无奈地嘆:「这小子身份证在火车站丢了,回来补办个临时证明,等明天跟我一起走。」 「明天就走?」 「嗯,」谢卓诚说,「其实已经算晚了,本想看完你的毕业演出......」 白微末还记得站在台上看见空荡荡的位置时那刻的感受,如今知道他受了伤,一点儿抱怨都没了,甚至有些自责,于是善解人意道:「没关系的,以后我在舞团演出,你有时间来看就行。」 谢卓诚闻言便笑了,「好。」 白微末心里的冰因此破开不少,回学校的路上跟他聊了许多事情,谢卓诚认真地听着,偶尔插两句嘴,逗她。 一如往昔。 翌日。 谢卓诚从火车站离开,没有让她来送,拍照发了条微信,言简意赅地通知:【走了。】 彼时,白微末交完毕业材料,看见他的消息已经是两个小时后的事情。她回覆:【一路顺风。】 然后把新的手机号发过去,嘱咐他有事情尽管打电话。 谢卓诚最终也没回消息。 -------------------- 第13章 他的小青梅 听完她的讲述,朋友特别诧异地嚷:「所以,你们后来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断了联繫?」 白微末挑眉:「也不算吧。」 谢卓诚偶尔会在朋友圈给她点赞,评论却是一次都没有。 长大之后,有些行为确实不能像小时候那样随心所欲了。人的感情逐渐含蓄,然后随着时间变淡,但也会更加灼热。谢卓诚属于前者,而她是后者。 朋友知道她是个恋旧的人,于是用网上学来的那套话术安慰,「其实你也并非是真的还执着这份喜欢,在你不知不觉中,暗恋他成了习惯,其实一个新欢就能解救你。」 白微末抿抿嘴:「应该吧。」 不管如何,她都不想再纠缠下去了。自始至终,被困在沼泽里的人只有她,无人知道她的险境,自然也无人能施以援手,她只能自救。 或许像朋友所说,她真的需要一个新欢来疗伤。 *** 舞团给的休息时间很少,白微末一年到头都在外地演出,好不容易碰上舞团放半年的假,她当天便赶回津宁,在家里闲了一天,然后跟乔凉荷出来疯玩。 高中外面的环境大变样,原来的美食街改成了商业街,因为地理位置比较偏僻,客流量不大,许多店铺都倒闭了,没有要的店铺牌子扔在草丛里,紧闭的门头房上结满蜘蛛网,显得格外荒凉。 两人看过母校的老师之后,坐车到一中附近玩。 乔凉荷勐吸一口气,感嘆:「这儿还是老味道啊。」 白微末点头,买了杯奶茶,跟她到金店里看首饰。 乔凉荷和大学男友相恋八年,终于在今年年初把结婚提上日程,本来两人约定一起来看结婚戒指,可惜对方工作着急出差,乔凉荷便拉上闲着的白微末一起看。 等着店员取钥匙的时候,乔凉荷问:「你不打算尝试一下爱情的滋味?」 「你别说,还真有这个打算,」白微末一本正经的和她开玩笑,「你身边有合适的给我介绍一下。」 提起这个,乔凉荷立刻来劲儿,「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8页 两人正打诨,外面突然冲进来一群人,戴着黑白色的面具,把脸遮的严严实实,穿着统一的黑色衣服,二话不说进来就用棍子砸柜檯上的玻璃。店内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破胆,尖叫着四处逃窜。 那伙人把推拉门从内锁上,勐地把棍子甩上墙壁,怒吼:「都安静点!」 白微末和乔凉荷蹲在人群的最后面,低着脑袋,甚至眼神都不敢交流。 有个柜檯服务员悄咪咪的把手伸向桌子下面,瞅着马上就要碰到警铃,身后不知道从哪儿蹦出个歹徒,一棍子敲在她后脑勺上,人当即晕死在地上,「咚」地巨响,血蜿蜒的顺着瓷砖缝儿流,吓得白微末一激灵,胸口应激性的犯噁心。 这伙人看着不像来打劫,柜子里的金器一件没动,反倒是拿着棍子到处打砸,看起来像在报私仇。 很快,外面警笛喧嚣。 为首的男人拉开帘子向外张望一圈,淡定地跨过倒在地上的障碍物,留下两个人在前面守着人质,余下的人都跟着他到了后面,没一会儿,他们提着鼓囊囊的麻袋出来,里面的金器碰撞发出声响。 白微末这才明白,他们稀罕的压根不是摆在外面展示的小玩意儿,而是有头有脸的客户私人定制的首饰。含金量更足,价值更高。 接着,他们登上柜子,企图从通风口逃走。 警察用大喇叭在外面扯着喉咙喊:「......劝你们放下武器,不要做无谓的挣扎。」 白微末余光瞥见一抹黑色从柜子底下的空间缓缓移动,她微微侧头,看见戴着面罩的特警沖她比个噤声的手势。白微末瞪大眼睛,脖颈僵硬的一点点把头转正。 说时迟,那时快。 紧闭的店门被撞开,特警冲进来,大喊:「都趴下!不要动!」 白微末紧紧护着脑袋,耳边全是肉.体搏斗的响声。她害怕地闭上眼睛,心跟着抖。 终于,有人拍了下她的肩膀,「没事了。」 白微末恍然抬起头。 店内一地狼藉,受伤的店员被抬上救护车,人质在特警的护送下离开。 她被带走检查身体有没有受伤,医生摸到她冰凉的双手,安抚:「你现在已经安全了,不要害怕。」 「谢谢。」 白微末打了个寒颤,做完检查就去找乔凉荷,她显然受到不小的惊吓,脸色苍白,盯着白微末看了半天才哭出来,「吓死我了,呜呜呜......」 白微末摸摸她的脑袋,没忍住红了眼睛。 金店开在高中旁边,此时正值放学时间,人来人往,路边不缺乏好事者围观。 警察拉上警戒线疏散群众。 白微末扶着乔凉荷起身,搭车到警察局做笔录。 结束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乔凉荷未婚夫开车来接,顺便把白微末捎回家。 陈黛和白宏扬看到新闻提心弔胆一整天,特地在楼梯口等待,她确认白微末安然无恙,紧绷的弦终于放松,勐地哭出来。白宏扬在旁边站着,也哽咽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白微末无奈,好说歹说地哄了一阵,三人往楼上走。 白宏扬道:「咱们可得好好感谢阿诚。」 突然提到这个名字,白微末还有些意外。 陈黛说:「他毕业之后在津宁市特警队工作,前两年立大功,年纪轻轻做了个支队长,今天的任务他肯定参与了,还替你给我们打电话报平安呢。」 白微末当时吓懵了,而且,那些特警穿着相同,都蒙着脸,她一下子还真回忆不起其中有没有谢卓诚的身影。 白宏扬说:「你今天先休息,明儿,买点东西,咱们一块儿到他家坐一坐。」 「好。」 白微末进洗手间往脸上扑了捧凉水,脑袋里乱成一团浆煳,好不容易睡着了,梦里翻来覆去地想起金店里的恶性事件。她硬生生被吓醒,背上出了一层薄汗,打开手机一看,才凌晨五点多。 睡是睡不着了。 白微末穿上衣服,洗漱完,到小区外面的早餐店买包子,蒸笼里的还没好,她先要了一个肉包,边吃边等着。 以前上学的时候,他们经常在这家店买早餐,没想到过去这么多年,老奶奶竟然还在做生意,味道也没变。 身后有人靠近,她自觉往旁边站了站,以免挡住价格表。 「不吃油条吗?」 白微末一惊,接着便对上谢卓诚含笑的眼睛。 他比印象里更有男人味了,长相倒是没怎么变,一张乖戾端正的脸,抿着嘴,总在笑,依旧很能招惹小姑娘。 谢卓诚刚跑步回来,额头上有汗,他没管,要了份豆浆和油条坐在外面的小木桌前吃早饭。白微末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给他。 「擦擦汗。」 谢卓诚没接,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吃。」 白微末想说算了,结果老奶奶喊:「姑娘,你这一笼包子还有一会儿呢。」 她只能坐下。 谢卓诚咬了口油条,目光大喇喇落在她身上,开门见山地问:「昨天没受伤吧?」 白微末摇摇头。 「害怕了?」 她没说话,长睫毛低垂,掩盖住神色。 谢卓诚手指微动,有一瞬间想摸摸她的脑袋安抚,最终还是没有动。 白微末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啃肉包,谁都没再说话。老奶奶拿着打包好的早餐出来,放在桌上和她结算价钱,白微末低道:「走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9页 「嗯。」他专心吃饭,没挽留。 下午,白微末和白宏扬买了些礼物上门拜访。 谢卓诚没有在家。 张文倩听白微末说早晨在小区外面碰见他,显得格外诧异,「这小子自从进了特警队就不回家住了。」 白微末一愣。 特警队在津宁市最东面,开车来也要半个小时,他特地回来一趟连家都不回,难道就为了吃顿早饭? 白微末心里隐隐有猜想,又不敢落实。她怕一切都像当初在大学城与他相遇的那几天,转瞬即逝,结束了便再也没有交集。那之后的落差和寂寞,并非三言两语能说清的,她宁愿装煳涂,也不想自作多情。 没过两天,张文倩便上门找她帮忙。 「阿姨给部队申请,去照顾你谢叔叔。好孩子,麻烦你今天中午代替阿姨给他送顿饭,顺便告诉他这件事。」 白微末不是不愿意,只是...... 「特警队没有食堂吗?」 张文倩解释:「我怕他工作忙起来就不吃饭,所以特地送,你在那儿盯着他吃完,不然他又要犯胃病。」 白微末瞭然:「好。」 她给陈黛和白宏扬打个招唿便出门了。 到刑警队的时候正巧赶上饭点,站岗的特警已经离开,只有个年迈的门卫,老人见她面生,于是把她拦在外面,「请你出示一下证件。」 白微末无奈:「我只是来送饭的,没有证件。」 「给谁?」 「谢卓诚。」 老人恍然大悟:「谢队长啊,这样吧,你打个电话,让他出来接你。否则,你没有证件,按照制度不能入内。」 白微末也不为难老人的工作,掏出手机,拨通那个铺着灰尘的号码。 响了几声,谢卓诚接起来,「末末?」 久违的小名,但仔细想,他一直都是这么称唿她。 白微末嗯了声,「我给你送饭,但是没有证件,不能进去。」 谢卓诚飞快道:「稍等。」 挂了电话。 白微末站了会儿,远远看见男人跑来。 他穿着黑色的训练服,繫着腰带,白微末很难不注意他令人嫉妒的腰围。 谢卓诚跟门卫打个招唿。 电子门徐徐打开,白微末走近,把饭盒递给他。 谢卓诚没接,问:「吃饭了吗?」 白微末摇头。 「正好,跟我一块。」 谢卓诚看见她鼻尖上挂着的汗珠,指节弯曲,下意识帮她擦掉。 暧昧的动作让两人具是一愣。 谢卓诚先回神,尴尬地清咳:「走,今天食堂有你喜欢吃的红烧肉。」 -------------------- 第14章 他的小青梅 白微末第一次进特警队,环境比她想像的好。 绿荫环绕,操场有大学时期的两个大,紧挨着有射.击训练场和沙地,还有攀岩的专业设备。 谢卓诚见她好奇,于是一路上边走边介绍。白微末听得很认真。 有队员吃完饭准备回宿舍睡午觉,在路上撞见队长和一个妹子正聊天,八卦地张望,结果被谢卓诚逮个现行,「不困就别睡了,操场十圈准备。」 这批人都是在他手底下训过的,自然分得清他哪句话是认真,哪句话是开玩笑,赶紧嬉皮笑脸地矇混过去,齐刷刷跑回宿舍。 白微末手背贴了贴脸颊,有些烫,或许是晒得。 她担心:「我这么进来会不会给你造成不好的影响啊?」毕竟这里是特警队,她一个无关人员进来吃饭,恐怕不合规章制度吧。 谢卓诚挑眉,「多虑了。之前有队员的女朋友来队里探望,只要有人领着从正门进来,别说在食堂吃饭,申请过夜都行,这儿没有你想的那么严格。」 「哦。」 白微末腹诽:她又不是他的女朋友,与那些队员的家属性质可不同。 午饭时间已经过去大半,一群大老爷们吃饭的速度挺快,这会儿食堂里快没人了,墨迹的队员有幸看见队长领着个妹子进来吃饭。妹子长得真漂亮,大眼睛水灵灵的,个子中等,胜在比例好,皮肤白的发光,跟队长一对比,她简直是在牛奶罐子里泡大的。 谢卓诚跟在她身边,端着盘子。 白微末喜欢吃什么他就负责点什么,然后掏出饭卡刷。 「可以了,我也吃不了太多。」 谢卓诚看了看盘子里的菜,拧眉,「两个素菜,一碗汤,你确定够吗?」 「确定。」白微末接过盘子,自己端着,就近找个位置坐下,「我不敢吃太多,不然减肥的时候很辛苦。」 闻言,谢卓诚上下打量她一圈,心里有点不舒服:快瘦成杆儿了。 两人面对面坐着吃饭。 谢卓诚吃饭的时候话不多,细嚼慢咽,吃相很斯文。小时候在饭桌上,最活跃的就是白微末,可她长大之后也变得内敛了,于是一顿饭沉默地吃完。 白微末收好盘子,道:「谢谢你请我吃饭,下次我请回来。」 「客气。」 谢卓诚拐弯,到水池前把饭盒洗干净,「这边是郊区,不好打车,你一会儿去我办公室待着,等训练结束,我开车送你回家。」 「不用......」 白微末想说,打个电话让白宏扬来接她也可以。 谢卓诚抬手,在她脑袋上狠狠地揉了一下,满足地笑:「听话。」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0页 「......」 白微末妥协了。 *** 办公室在整个区域的最中央,他们离开的时候正巧赶上下午队员们训练集合的时间,于是白微末在不知不觉中被整个队里的人都瞧见了,紧接着,关于谢队长女朋友的各种传闻逐渐传播开,唯一一条不变的就是:队长女朋友长得真漂亮! 特警队这帮男人在大学期间就没怎么跟女孩儿接触过,更别提后来做了这个行业,身边全是五大三粗的壮汉,队里偶然来了这么一个美若天仙的姑娘,空气顿时都变得香甜了。 有几个胆大的人趁着训练没开始前,跟谢卓诚开玩笑:「队长,以前没听说你有女朋友啊。」 「嫂子长得真漂亮,做什么工作?演员还是模特?」 「她身边还有单身的姑娘吗,给我们介绍一下呗。」 「......」 谢卓诚冷脸,厉声道:「谁再嚼舌根,操场二十圈!」 队伍里瞬间鸦雀无声。 身陷舆论中央的白微末此刻一脸懵懂地站在窗前,远远地看见操场上训练的人。 谢卓诚站在队伍的最前面,双手背在身后,看样子在给队员们训话。 没一会儿,他扭头给指导员嘀咕一句什么,对方拍拍他的肩膀,谢卓诚转身往办公大楼这边走。 白微末赶紧回桌前坐端正。 谢卓诚推门便看见她像小学罚站一样笔直地挺着背,直勾勾地盯着黑漆漆的电脑屏幕。 他忍俊不禁,「别拘谨着了,办公室就咱俩。你喝水吗?」 白微末抿抿嘴,点头。 谢卓诚用自己的杯子给她接温水,扯了把椅子坐在旁边。两人的膝盖意外碰在一起,他恍若未觉,脱掉训练服外套,露出短袖下结实的胳膊。 白微末发现他右胳膊上狰狞的伤疤,「这是怎么弄得?」 谢卓诚笑:「见义勇为的勋章。」 她想起大学时的那次,忿忿不平道:「医生骗人,还说伤口不深,都留疤了。」 「你当时哭得梨花带雨,人家不这么说,难道还由着你哭下去?再者,那伤真的不疼,我没这么矫情。」 谢卓诚抬手,拧了一把她的脸颊,指腹因为拿枪和训练的缘故结上一层厚茧,白微末细皮嫩肉,疼得抽气。她发现他比小时候还要恶劣,以前怼人,现在动手。 谢卓诚捻着手指,上头似乎还残留着嫩滑的触感,他眨眨眼,掩盖掉心底翻涌的异样感觉。 「你不去训练?」 「有别人看着。」 「嗯。」白微末伸了个懒腰,被阳光晒得犯困。 谢卓诚起身,把沙发上的抱枕收拾到一边,招唿她过来躺着。 「我七点半下班,你先睡,到点了送你回家。」 白微末腿蜷缩起来,闭上眼睛,没回答他的话,唿吸逐渐平稳。 谢卓诚打开电脑,写昨天金店抢劫案的报告,没打几行字,思绪就跑到白微末身上去了。她安生地躺在哪儿,睡颜恬静,美好的仿佛时间都为之停止。 高考结束,谢卓诚本想找她,可人站在楼道口没来由的一阵紧张,见面了要说什么,他不知道。到最后,他也没敲响她的家门。 报志愿的时候,他知道她拿到了海城舞蹈大学的艺考录取书,于是全部填的海城的大学,张文倩因此发了很大的脾气,连同他爸一起阻止,让他考虑清楚了。海城警察学院终究比不上a城警察大学,更何况他的成绩读招牌专业绰绰有余,令人看,他一门心思报海城的大学都是非常不理智的决定。 谢卓诚现在想起这件事都觉得不可思议,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对白微末的心思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读大学的时候,学校里女生实在太少,因为读的专业不同,平时连面都见不到。直到有个女生为了追他大费周章地调课,谢卓诚礼貌拒绝。 路正给他开玩笑:「不知道的以为你为谁守身如玉呢。」 因为这句话,谢卓诚想起学生时代跟叶书云那段像小孩子过家家似的感情,到了最后,她红着眼睛问:「我和白微末,你选谁?」 他怎么回答的忘记了,也可能没有回答。 自那以后,身体里便滋生出一株藤蔓,裹在心脏上,尖刺扎的血肉模煳。 白微末躺在沙发里,不知道梦到什么,眉间紧蹙。 谢卓诚蹲下,端详她的睡颜,心情突然被抚平。他慢慢地伸出手,指节轻柔地拂过她的眉间,白微末嘤咛一声,继续安稳地睡,眉间却不再皱着。 那时候,他原本可以拒绝做交换生,避免在毕业前给自己找麻烦。但导师告知交换的学校在海城,他立刻就答应了。到海城之后,他按着地图,把海城舞蹈大学附近的路摸得清清楚楚,有时间就到学校对面的咖啡店坐着,竟然痴心妄想能从下课的学生中发现她的身影。 海城那么大,无数人擦肩而过,又有人不期而遇。 谢卓诚很庆幸结果是后者,命运似乎一直很眷恋他们。 在回来的火车上,他考虑了很多,关于白微末。 他不是个懦弱的人,尤其在感情里,喜欢是一定要说出来的,不管对方拒绝或者答应,现在,他却退缩了。有些话一旦说出来便意味着一段关系的结束,他不想跟白微末结束,尽管永远保持这种不远不近的状态。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1页 刚从警校毕业,他碰上津宁市特警队选拔,入队的第一年就碰上大型走私案。歹徒穷兇恶极,绑架未成年少女,反侦察意识极强,全队人在大山里埋伏将近一星期才发现歹徒的行踪,在最后抓捕行动中出现纰漏。人质有生命危险,谢卓诚丢下武器,主动提出作交换。 歹徒同意。 绑在木屋里的那几天内,他不吃不喝,四周被封死,空气稀薄,甚至看不到一丝光亮,不知今夕何夕。浑浑噩噩中,他恍然想起小时候答应白微末,等以后赚钱了要请她吃肯德基,为她耳朵上浅色的疤负责。 谢卓诚咬着牙,一直坚持到队友来支援,撑着虚弱的身体和他们一起排干净屋外的□□,还摸清楚了歹徒的人数以及活动规律,给抓捕行动提供了非常有利的帮助。 案件结束,他立二等功,没几年就坐到了支队长的位置。 人人都说他年少有为,却不知道他身上各种疤痕,次次死里逃生的任务中,他唯一坚持下来的念头只有白微末。 如果再往前几年,年少气盛,他还有勇气告白,但现在只要看着她过得好,他就满足了。 *** 白微末一觉醒来,天色已经暗了。 她慢吞吞地坐起来,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 谢卓诚交上报告回来,看见她醒了,把屋里的空调冷气关掉,问:「回家吗?」 「唔。」白微末嗓音沙哑。 他晲了一眼,随即倒杯水给她润喉。 「谢谢。」白微末抿了一口,问:「你下班了?」 「还有五分钟。」 谢卓诚接过水杯,放回柜子里,道:「早走一会儿没关系。」 白微末睡得大脑有些迟钝,他说什么就是什么,站起来跟着他坐电梯到地下车库,繫上安全带之后,第一件事就是闭上眼睛准备再睡一会儿。 谢卓诚无奈:「晚上打算通宵?」 「唔。」白微末哼唧:「太累了。」 谢卓诚轻轻地扯她的耳垂,「饿不饿?」 「不饿。」白微末回答。 一下午就这么睡过去了,压根没活动,中午吃的东西还没消化呢。 -------------------- 第15章 他的小青梅 「那行。」 谢卓诚一条胳膊搭在车窗上,熟稔地把着方向盘绕弯,停在路边,「稍等。」 接着下车进了家超市,很快,白微末瞧见他把一个小盒子放在裤子口袋里。 「买了烟?」她问。 「嗯。」谢卓诚没有避讳。 白微末沉默。 他学会抽菸是因为和叶书云分手,这么多年了,还没有释怀吗? 白微末大学那会儿,在心理学的书上看到过一种叫「契可尼效应」的概念。 德国一位心理学家做的试验,让被试者完成几种随机的工作,这些工作预估完成的时间差不多,但在过程中会出现不同的阻挠,只允许一半做完工作,一半没有做完,在结束之后让被试者回忆,非常出乎意料的是,被试者对于没有完成的工作记忆更加深刻。 白微末想,或许大家对于完成的工作已经得到了满足感,而对于没有完成的工作大抵是带着遗憾,因此记忆会更加深刻。想必恋爱也是如此。 未完成的才是最深刻的,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对于叶书云,他的心里应该存在着懊悔、遗憾的情绪,所以这些年来,谢卓诚再没有谈过恋爱。 白微末自嘲地弯起嘴角:在这方面他们还真是默契,彼此心里都有忘不掉的人,从此以后,不论谁出现在生命里也只能算作过客。 小区的停车位最近在修缮,业主们自行把车放在花园周围,堵的水泄不通。谢卓诚找不到停车的位置,只能开出去,停在超市门口。 白微末不放心,「晚上不会有事儿吧?」 谢卓诚指了指超市门牌旁边的摄像头,「这车有特警队的logo,没人有这么大胆子。」 白微末点头。 夏夜闷热,老人家坐在院子里乘凉,小孩儿尖叫着疯跑。不经意的微风吹拂过树梢,叶子发出「簌簌」地响,热浪翻涌,白微末出了一身的汗。 「张阿姨说,她向部队申请探望,要到谢叔叔那儿去,来回估计要一个月。」 谢卓诚斜眼看她,好笑:「她让你转达这话?」 「对。」 白微末不懂这有什么可笑。 「我妈真没把你当外人。」 「......」 什么意思。 白微末眉间不着痕迹地蹙了下。 谢卓诚把手伸进口袋,掏出烟盒和打火机,长腿一迈,跨上台阶,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先回家吧。」说完,转身拿了根烟叼在嘴里,点燃,吞云吐雾。 他菸瘾不算重,只是有时候心里装着事儿无法排遣,便会抽一根。 今天见到白微末,那些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杂念再次涌上来,令他心烦意乱。 不是没想过他不在的那几年里她会不会喜欢上别的人,只是一想,他就忍不住嫉妒的发疯。再联想到她以后也会结婚,会叫别的男人「老公」,为那人生儿育女,白头到老,他难免会不甘心,更加唾弃自己的懦弱。 谢卓诚想的太入神,没注意到白微末始终在身后静静地站着。 烟很快抽完,他把菸头摁在垃圾桶上熄灭,一扭头看见她,惊讶地挑挑眉,「不回去?」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2页 夜色笼罩下,他侧脸轮廓帅的一塌煳涂,白微末光看着就觉得心尖痒痒,她觉得自己像极了乔凉荷整天吐槽的恋爱脑,一旦动了心,不管不顾的就想多跟他相处,根本不在乎他心里还装着另外一个人。 白微末掀起眼睑,怯生生地嘀咕:「我饿了。」 明明刚在车上,谢卓诚问她的时候,她还有些不耐烦地说不饿...... 果然,女人的心思难猜。 谢卓诚从高台上跳下来,衣摆随着动作微微上扬,只有一瞬间的事儿,落在白微末眼里像放慢了几帧,清楚地看到他紧緻的腹肌。 风好像更热了一些。 谢卓诚身上还带着浓烈的烟味,白微末闻到,条件反射般的后退一步。 他察觉到,也隔开一段距离,无奈地笑:「得,带你吃饭。」 白微末定位了附近一家肯德基,工作原因,她很久都没吃过「垃圾食品」了,总之今天有人请客,她也没了这么多顾虑,点了一堆东西,敞开肚子吃。 谢卓诚坐在对面,看着她,思绪忽然回到小时候。 白微末扎着两条麻花辫,垂在背后,永远叽叽喳喳地说话,特别吵,但很有活力。现在真是一点儿小时候的影子都没了,说话做事特别安稳,真成个淑女了。 「你不吃?」 「不了,」谢卓诚开玩笑,「我是来赎罪的。」 白微末愣了半晌,后知后觉他话里的意思,羞愧地低下脑袋,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盘子里的薯条,嘀咕:「你还记得这件事啊。」 「你不也记得么。」 谢卓诚拿过她的可乐喝了一口,冰凉入肚,倒是爽快。 白微末瘪嘴:「洁癖呢?」 「治好了。」 谢卓诚道:「读警校的时候,整天都有体能课,我们班老师最狠,是个刚退伍的军人,拿军队里那一套对付我们这群愣头青,每天都要到泥地里滚一遭。一开始受不了,后来训练越来越累,我也就顾不上这么多了,该怎么挤澡堂就怎么挤。」 在特警队大锅饭照吃不误。 白微末听完觉得佩服。 实话实说,谢卓诚的洁癖真不是矫情,而是一种病,类似于强迫症那种,他若是不知道还好,但如果亲眼看见别人把用了东西递给他,他恨不得当即晕死。 谢卓诚悠哉悠哉地补上一句:「在你这儿没洁癖,小时候你把炸芋泥糰子放我的碗里,我照样吃了。」 白微末没听出言下的暧昧,嘿嘿地笑。 谢卓诚抽出纸巾,擦了下她嘴角沾的番茄酱,力道有些重,白微末又开始矫情,「你能稍微轻一点吗?」 她故作玩笑似地说出心里话:「真不知道以后你老婆怎么受得了。」 「......」 谢卓诚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接上话:「我慢慢改呗。」 白微末喝了口可乐,因为接下来的话而感觉心跳如雷,「你都快三十了,不打算找个女朋友,考虑成家立业的事儿?」 「考虑啊。」谢卓诚意味深长道:「你给介绍?」 白微末垂下眼睑,「我身边没有合适的人。」她也没这么大度。 「嗯。」谢卓诚点头,拿过一袋番茄酱,手上突然没有力气,撕了一下没撕开,又放回去。 他装作若无其事道:「实在不行,咱俩就凑活。」 「......」白微末诧异地抬眼,发觉他表情的冷淡,俨然就是句玩笑话,于是失落地垂眸,嘴硬:「谁要跟你凑活。」说完,她有些赌气的在桌下踢了他一脚。 谢卓诚失笑:「怪我自作多情。」 真心话以开玩笑的方式结束,谁都没有领会到彼此的意思,气氛沉静下来。 吃完东西,谢卓诚送她回家,接下来几天,两人没再见过面。 *** 盛夏过去一半,迎来最炎热的时候。知了藏在枝桠缝隙中扯着喉咙叫,小草坚强地仰着头迎接阳光,空气里满是浮躁,一点儿风没有。 小区院子里不见人,能听到空调机制冷发出细微的响动。 白微末咬着冰棍,只穿了一件小吊带下楼扔垃圾,站在树荫下跟乔凉荷打电话。 「你还真给我找啦?」白微末苦恼地挠挠头,解释:「我就是开个玩笑......」 乔凉荷啧道:「他是我老公的学弟,前两天来津宁市出差,正好安排你们见个面。」 「不了吧。」白微末试图反悔。 「就见一面,又不让你当即就跟他扯证。」乔凉荷威逼利诱,「好末末,你总不能一直单着吧,虽然新时代女性不结婚的也有,但你偶尔也得尝尝爱情的滋味,改变一下生活的方式嘛。」 既然那人跟乔凉荷有关系,她总不能临时放鸽子,只好答应。 乔凉荷高兴:「星期天下午两点半,市中心的蓝调咖啡店,不见不散。」 「好。」 挂断电话。 白微末苦恼地揉揉额头。她没有和男生单独来往的经验,恐怕还要提前拉着乔凉荷买件看的过去的衣服,不能丢脸。 正胡思乱想,旁边伸过来一只胳膊,揽住她的脖颈,勐地拉过去。 白微末脚下一个踉跄,扑进对方怀里,吓得小声惊唿。 接着,对上谢卓诚含笑的眼睛。 「天这么热,在这儿站着不怕中暑。」 白微末匆忙站直,脸颊红彤彤的,不知道是太阳晒得还是害羞。她弄了弄额前的空气刘海儿,道:「下楼扔垃圾,又打了个电话,正准备回去呢。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3页 「休假。」 「周三休假?」 「嗯,」谢卓诚往她旁边靠近两步,挤在树荫下,「周天市中心广场有活动,考虑到游客太多,特警队到时候会过去巡逻,今天休息了,周末加班呗。」 白微末点点头,看起来心不在焉。阳光照在她的侧脸,像镀上一层金边,能看清细小的绒毛。 谢卓诚没忍住用指腹蹭她的脸颊,问:「要不要到我家吃西瓜?」 「当然要!」白捡的便宜,不要是傻子。 白微末步子小,谢卓诚努力配合她的节奏,走得很慢,背上沁出一层薄汗。 打开门,从鞋柜里拎出双拖鞋给她穿,「随便坐。」 屋里开着空调,凉飕飕的。 白微末也不把自己当外人,趴在书房门口张望,「你怎么搬到这边的屋来了?」 「高中那会儿搬的,原来的房间网不好,耽误打游戏。」 「......」白微末默默竖起大拇指。 谢卓诚把切好的西瓜放在盘子里,端着出来,对她欲言又止的表情视而不见,「快过来。」 白微末一蹦一跳地过来,趴在餐桌上,挑了块儿个头小地啃。 她穿了双白色的船袜,露出漂亮瘦弱的脚踝,垫着脚尖,只用一条腿撑着。 谢卓诚站在旁边,一动不动地盯着,生怕一不留神儿人就摔了。 白微末吐出西瓜核,眼睛环视一圈找纸巾,谢卓诚便把手递过来,她低头,吐在他掌心。 「你们家没卫生纸了吗?」 「有。」谢卓诚洗了把手,从柜子上面打开包新的抽纸,放在桌上,继续盯着她的脚踝瞧。 过了会儿,白微末终于站直,咬了一大口西瓜,满足地喟嘆:「真甜啊。」 谢卓诚从盘子里拿了一块,咬一口,清凉微甜的汁水迸开。 确实甜。 白微末擦干净嘴巴,注意力又被柜子上的汽车模型吸引,趴在玻璃窗前好奇地打量,吊带能遮住的部分本就不多,随着她弯腰的动作,有些地方似有若无地撩过谢卓诚的心脏。 他尴尬地移开实现,清咳:「末末。」 「嗯?」 她回头,眼神清澈,单纯懵懂。 谢卓诚突然有种说不清的罪恶感,「你......」 他做了个手势,「肩带掉了。」 -------------------- 第16章 他的小青梅 话音渐落,空气中瀰漫着尴尬。 白微末背过身,飞快把肩带勾回原处。 谢卓诚指节蹭了下鼻尖,转身进卧室拿柜子上的钥匙。 两人没再提起这茬。 天色渐晚的时候,白宏扬打电话叫她回家,说晚上要到附近的烧烤城跟朋友吃饭,白微末答应,挂断电话,把模型放回原处。 临出门之前,谢卓诚喊住她,问:「周末你去市里玩吗?」 广场那儿有演出,肯定非常热闹。 不过...... 她已经有约了。 白微末道:「看情况吧。」 谢卓诚没再说别的,送她下楼。 *** 乔凉荷为了她的相亲大事下了不少功夫,前一天带着她到附近的商场买衣服,两人中午就近在肥肠粉店吃饭。 空调的温度开的很低,人来人往,随着门的开关,凉气跑掉大半。 白微末用手扇风,热的一直擦汗。 「你的戒指订下来了?」 「嗯。」 绕来绕去,乔凉荷还是听未婚夫的话,找朋友开的首饰店订做了对戒,贵是贵了点,不过这是人生仅此一次的大事儿,付出点心血也值得。 白微末羡慕地道:「你老公待你真好。」 乔凉荷恃宠而骄:「这是他应该做的,能娶到我这么优秀的女人,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白微末没忍住笑:「瞎臭美。」 两人吃完饭接着逛街,乔凉荷也趁机给她讲了些关于那人的事情。 「他叫韩明杰,具体的学歷和社会关系我已经说过了,感情方面呢,据我所知,他大学时期谈过一个女朋友,没过两个月就分手了,是他提的。」 乔凉荷用手扒拉了下衣架上的裙子,不满意,折返回到上一家挑。 「这人脾性没什么毛病,最大的坏处就是事业心太重,所以一直没有成家,甚至连恋爱都不想谈,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这次要不是我老公把他拽来,用前辈的身份压着,恐怕这小子忙完工作就走了。」 乔凉荷把天蓝色的连衣裙在她身前比划,觉得不错,「你去试试。」 「服务员。」白微末叫人拿了她的尺码,进入更衣室。 不到片刻出来。 乔凉荷惊喜地瞪大眼睛,「真漂亮。」 白微末本身肤色偏白皙,透着粉色,长相有股江南味的柔弱,鹅蛋脸又有些可爱,天蓝色衬得她更温婉。 服务员瞧见也是赞不绝口。 白微末对衣服没什么太大的追求,穿上舒服合身即可,于是让他们包起来,付了钱。 乔凉荷挽着她的胳膊往外走,继续唠叨刚才没说完的话题。 「我觉得你们肯定会聊得来。」 「为什么?」 乔凉荷挑眉:「直觉。」 白微末不置可否。 到了周末,按照约定的时间,白微末提前出门,因为市中心广场正在举行夏日狂欢会,地铁站挤的水泄不通,她无法避免的迟到了五分钟。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4页 韩明杰早就点好了甜点和咖啡在店里等着。 白微末愧疚地道歉。 「没关系。」韩明杰推了推眼睛,斯文又腼腆地笑:「请坐。」随即道:「市中心广场那边有活动,游客挺多,地铁站肯定很堵。我本来想和你约别的时间,却发现没有你的联繫方式。」 一句话,白微末便懂了他的意思。 可惜她没有顺着杆子往上爬,而是说:「一会儿我们可以去凑个热闹,不然坐着聊天也太枯燥了。」 韩明杰没有揪着刚才的话题不放,接上话:「好啊。我第一次来津宁市,对路线不熟,还得拜託你带着去。」 「当然。乔凉荷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白微末搅了搅咖啡,礼貌说:「没有让客人不尽兴的道理。」 「谢谢。」韩明杰明白了她的意思,知道这场相亲恐怕是没戏了,释怀地笑道:「来之前,乔凉荷说我们一定会聊得来,现在见到你,我真心觉得她说的挺有道理。」 白微末不懂:「嗯?」 韩明杰调侃:「我确实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 白微末挑眉,「当你在夸我喽。」 市中心广场离蓝调咖啡店距离不远,活动正式开始之前,人群簇拥着往同一个方向去,不多时,派出所和特警队的车便到了。 从咖啡店出来,两人被裹挟进人潮中,分不清方向,只能顺应着往前走。 白微末向四周张望。 谢卓诚今天在这儿执勤,她想看见他,又不想他看见自己跟别人在一起,矛盾的很。 韩明杰注意到她走神,问:「在找什么?」 「没。我怕走错了,想看看路。」 白微末找个藉口。 韩明杰道:「不会的,大家都往一个方向去,跟着走准没错。」 「嗯。」 白微末对刚认识不久的人不怎么热情,她怕生,性格也没以前活泼,社交的时候经常像只受惊的小刺猬,幸亏长得漂亮,态度冷淡也不会令人觉得不适,反而有种可怜兮兮的感觉。 周围人挤人,免不了肢体碰撞。韩明杰往她身边靠近,默默用胳膊挡开旁边的人,视线瞥见她耳朵上浅浅的伤疤,竟然也莫名觉得有魅力。或许,他推掉接下来的工作安排来参加相亲是个正确的选择。 他主动找话题:「听说,你从小就开始学习舞蹈了?」 「是的。」 「学这么久的舞蹈都不觉得腻,看来是真爱。」韩明杰调侃。 白微末没谦虚,实话实说:「算不上多爱,只是我这人念旧,毕竟学了这么多年的舞蹈,捨不得放下。再者,除了跳舞,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干好别的什么事情。」 「没必要这么想。」 韩明杰试着缓解她话里传达出来的不自信和焦虑。 「并非每个人现在做的事情都要跟小时候的梦想,或者大学时期的专业有关联。我现在从事游戏开发行业,与本科的证券专业毫无关系。」 白微末倒是意外他会这么认真地讨论这个话题,「我现在在舞团感觉也不错,至于真正喜欢的事业,不如慢慢地找......」 「反正你也不着急。」 「反正我也不着急。」 异口同声。 两人皆是一愣,相视而笑。 气氛因此缓和不少。 人群越来越拥挤,进入广场的通道被分成两个,他们自发站在一排接受检查。 谢卓诚拿着扫描仪,一脸无奈的对女生说:「你身上没有危险品,直接进入就好了,不要挡住后面的人。」 女生的年纪不大,应该是高中生,听到这话,嬉皮笑脸地掏出手机,「特警叔叔,我能加你的微信吗?」 谢卓诚垂眸,脸色不近人情,冷道:「不行,要进广场就赶快。」 女生瘪嘴,委屈巴巴地收起手机,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旁边的同事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耳语一句:「队长,你魅力真大。」 谢卓诚蹙眉,「滚。」 对方不以为然,举着喇叭喊:「后面的人往前来。」 话音刚落。 谢卓诚在人群中发现一个神似白微末的背影,待那人转过身,他才坐实了想法。 白微末正跟韩明杰说着话,蓦然扭头对上一双冷漠又透着怒火的眸子,硬是半晌没回过神。 「怎么了?」 韩明杰见她盯着面前这个特警发呆,问了句。 「没事。」 白微末配合地迈上台阶,接受检查。 谢卓诚冷脸站在那儿,拿着扫描仪,公事公办道:「转个身。」 白微末配合。 她今天穿了乔凉荷选的蓝色连衣裙,领子有些低,露出漂亮的肩颈线,白的晃神。更是难得化了淡妆,唇瓣绯红,漂亮的不可方物。 「男朋友?」谢卓诚凑近,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询问。 他的语气冷淡至极,像极了一句简单的客套,白微末却从中听出一丝威胁的意思。 生气了。这是她的下意识反应。 「不是。」白微末解释:「相亲对象。」 谢卓诚噎了一下,恨不得把她的嘴巴捂上,接着,他微微眯起眼睛,用近乎警告的目光瞪向韩明杰,咬牙切齿道:「真行。」 白微末不懂他的怒火从何而来,只感觉到他推了自己一把,冷哼:「进去。」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5页 韩明杰不知道他们认识,进了广场,还傻乎乎地抱怨:「当才那个特警看起来挺凶。不过也能理解,这儿这么多人,焦头烂额的......」 「嗯。」 白微末满脑子是谢卓诚的脸,还有他冷冰冰的语气,心不在焉地看完演出,藉口身体不太舒服想先回去。 韩明杰把她送到小区门口,还想问接下来的约会。 白微末婉拒:「抱歉,韩先生,我目前没有恋爱的打算。」考虑到他毕竟是乔凉荷介绍的人,不好把话说的太伤人,于是找补道:「做朋友似乎也不错。」 韩明杰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悦,「那么,朋友,留个联繫方式可以吗?」 「当然。」 白微末加上他的微信,礼貌道:「下次有机会,我邀请你来看舞团的演出。」 韩明杰点头,「一定。」 白微末目送他上车才离开。 小区门口只亮着昏黄的灯泡,门卫大爷坐在屋子里摇晃着蒲扇吹空调,舒服的眼睛都睁不开。楼前的小道两旁零零散散地坐着人,这儿是个通风口,凉快。 白微末跟楼上的邻居们打个照面,说了几句话,接着听见陈黛从窗口喊:「末末,赶紧回家!」那架势跟管教小时候贪玩的她一模一样。 「好——」 白微末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楼,笑嘻嘻地:「你们今天没去市中心广场凑热闹吗?」 「没有,人挤人,有什么可看的。」 白宏扬坐在沙发上翻看报纸,稍微扬起下巴,示意:「你妈妈炸了藕盒,谢卓诚一个人住,平时工作又忙,顾不上吃饭,你给他送一些过去。」 白微末不太想去。 她一想起谢卓诚冷言冷语的模样就觉得心悸。 陈黛边解开围裙边从厨房出来,油烟机轰隆隆的响声作祟,她才注意到白微末。 「哎!」她说:「正好,我把炸货装好了,你赶紧趁热给阿诚拿过去。」 白微末推脱,「他今天在市中心广场执勤,估计没回来呢。」 「怎么会,」陈黛到她卧室,透过窗户瞧见对面那户客厅亮着灯,「这不回来了,你赶紧去。」 「......」 白微末不情不愿地拎着食盒下楼,心里嘀咕:到时候放下东西就走,不让他有任何训话的机会。 楼道里的声控灯有些坏了,需要非常用力跺脚才会亮。 白微末抹黑上楼,到拐弯处,用手掌拍了下感应器,灯光忽明忽暗。 她敲门。 很快,有啪嗒啪嗒地拖鞋声传来,谢卓诚开门,看见她没什么反应,转身进屋。 白微末:「......」 楼道里传来关门声,有人下楼。 她不好把食盒放在地上,担心这会儿闹脾气被人看了笑话,只能跟着进去。 谢卓诚下班没多久,刚洗完澡,发尾滴着水,浸湿了衣领,晕开深色的一片。 屋里空调温度很低,冷风吹起一阵鸡皮疙瘩。 白微末把食盒放在餐桌上,往厨房张望一眼,空空如也,嘆:他还真不打算吃饭了。 「我妈炸了藕盒,你趁热吃。」 说完,她轻车熟路地找到电水壶,接水,插上电。 谢卓诚坐在沙发上盯着她忙来忙去,突然觉得房子里也没那么寂寥。随即,又想到她那句理直气壮的「相亲对象」,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气噌得窜上来。 白微末把水端到桌上,拿着空调遥控器升高温度,苦口婆心道:「你不要把温度弄得太低,吹一晚上容易感冒。」 「知道。」 谢卓诚哑着嗓子回,直勾勾地盯着她,眼底似卷着波涛汹涌的情绪。 直到白微末扭头,主动撞进来。 谢卓诚身体前倾,胳膊搭在腿上,十指交叉。 「你今天去相亲了。」没有疑问,而是肯定的语气,带着浓浓的不满。 白微末不懂他有何不满,于是坦荡荡地迎上视线,承认,「嗯。」 「......」谢卓诚沉默,良久,再次开口,「你感觉那人怎么样?」 「还行吧。」白微末实话实说:「家境殷实,事业优秀,性格温柔。毕竟是乔凉荷介绍的人,也算知根知底。」 「打算接着跟他来往?」 白微末张口要作答,接着反应过来,不悦地蹙眉:「这是私事,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 谢卓诚缓缓站起来。 他的个子很高,又因为职业关系,天然有种凌冽的气质,冷脸的时候格外有压迫感。 白微末就在他几步之外,眼神飘忽,没来由的心虚。 谢卓诚克制着情绪,眼底藏着恼怒和不甘,往前走了一段便停下步伐,跟她保持着安全距离。 「知根知底,」他仔细咀嚼她的话,随即,自嘲似地笑:「既然如此,我比他更有优势,不考虑考虑我吗?」 -------------------- 捉虫完毕 第17章 他的小青梅 白微末听见这话,第一反应是他在开玩笑。 谢卓诚喜欢一个人的表现她亲眼见过,热烈、真切、温柔,而不是现在这样咄咄逼人的放狠话。明明在之前,他还说过,他们只不过是关系比较的亲近的领居罢了。 「我找男朋友是私事,与你无关。」白微末拧眉,回呛:「我不知道你在生什么气。」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6页 谢卓诚一股火憋在心里,被她一句话噎的差点撅过去,「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 白微末无语,不想接话茬。 谢卓诚却偏要逼她,「谁置气会说这种话。我......」他咬咬牙,还是挑明了,「我是真喜欢你。」 「......」 白微末心头一窒。 无数次构想过的场景终于发生,可主动告白的人变成了谢卓诚。求了太久的事情成真,她的第一反应是不敢相信,于是在脑袋里细细回忆能够支撑他这句话的证据,可惜无果。 有了叶书云的对比,她显得像个笑话。 谢卓诚会因为跟她考入同一所高中兴奋的连发数条空间动态,也会在她面前百般维护叶书云。 那段感情里有少年人独特的热烈赤诚,而现在,他只是简简单单地说了一句「喜欢」,便觉得她会接受么。 白微末失落,他们早就不是小时候的相处模式了,除了大学那次像昙花一现的来往,中间隔着好久好久的空白,关于谢卓诚的一切她都不知道。 偶尔听父母聊起他的事情,说他很有出息,警校毕业之后,进了津宁市特警队,收入稳定,可惜工作太不安全,家里给他介绍了几个相亲对象,至于过程如何没人清楚,总之他的感情拖拖拉拉的,一直到现在还是单身。 白微末了解他是宁缺毋滥的性格,原本以为他会找个实力相当的女人结婚,或者跟叶书云再续前缘,可他却说,喜欢的人是她。 太突然了。 突然的像个玩笑。 白微末坐实了怀疑的想法,「你不要把亲情和爱情搞混了。」 谢卓诚万万没想到她能说出这话,非常荒谬地问:「我们哪来的亲情?」 「你说的。」白微末耷拉着脑袋,倔道。 在高中黑暗的小巷里,谢卓诚挥掉她手里没点燃的烟,用毫无起伏的语气说出「只把你当妹妹看」这句话,哪怕大学期间再见,白微末报復性的自我介绍说是他邻居家的妹妹,他也没有反驳。 显然,谢卓诚紧跟着想起这茬,懊恼地解释:「我胡说八道,你忘了那句话。」 「......」 白微末拽着衣角,没有搭腔。 她不是这个意思,也没想翻旧帐,她只是...... 只是...... 「喜欢不是这样的。」 「嗯?」 「你又不是没有喜欢过女孩子。」 说完,没等谢卓诚回復,她扭头,脚步飞快。 生怕他追上来,白微末出了楼道没命的往家跑,耳边风唿啸而过,夏夜闷热的扑面而来,鼻尖挂着的汗珠,在接触到冷气的瞬间,她冷不丁打了个哆嗦。 白宏扬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见动静探头往玄关张望。 白微末深唿一口气,换下鞋子,神色如常地进入卧室。 陈黛敷着面膜从洗手间出来,问:「食盒呢?」 「......忘了拿。」 陈黛无语:「丢三落四。明天记得去取啊。」 「嗯。」 卧室门被关上,四周恢復安静。 白微末往后仰倒在被窝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一遍又一遍地迴响谢卓诚说的话。 心乱如麻。 她现在急切地想找乔凉荷倾诉,打开聊天框却不知从何说起,谢卓诚对于她而言是天大的秘密,碰上他的事情便控制不住的乱了分寸。 正纠结的时候,谢卓诚的消息先发过来:【抱歉,今晚是我态度不好。】 他们太久没在微信上交流过,白微末打了几个字又删除,不知道该怎么回復。 谢卓诚又说:【那句喜欢不是冲动,明晚下班,我来找你,当面说清楚。】 白微末看见这句话,心里鼓囊囊的,像突然从云端摔下来,又勐地飞起来,反反覆覆,没个安稳。 一整个晚上,她在被窝里翻来覆去,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睡着了还是醒着,脑袋里想的全是谢卓诚,还有他那句急切地「我喜欢你」。总觉得不真实。 天际朦胧亮起光的时候,白微末实在躺不下去,轻手轻脚地熘进卫生间洗漱,出门熘达。 小区对面的老奶奶早就出来摆摊,蒸笼冒着烟,队排的很长。 白微末在外面逛了一圈,勐吸一口空气,神清气爽,转回小区,在花园里找了个杆子压腿。 等对面排队的人渐渐少了,她才去买饭,回来的时候经过超市,没看见谢卓诚的车,纳闷:这么早就走了? 随即又害羞地垂下眼睛,快步离开。 *** 白微末在家里闲的难受,再加上昨晚经歷了那档子事儿,心乱如麻,吃过午饭便到乔凉荷那儿玩。 乔凉荷最近痴迷十字绣,搞了一副「百年好合」,但她大咧咧惯了,每次绣完就随手扔在一边,线全部缠在一起,白微末见她焦头烂额的样子,于是坐下帮忙解。 「哎对了,你对韩明杰印象如何?」 「还不错。」 乔凉荷一听,觉得有戏,欣喜还没到达眼底,白微末立刻泼上一盆凉水,「谈恋爱不可能。」 「为什么?」乔凉荷不可思议,「你到底喜欢啥样的,我给你找。」 「......」 以前,白微末因为心里装着谢卓诚,每每聊起来都有些避讳这个话题,生怕她多说两个字就会露馅,自从昨晚谢卓诚把话挑明之后,有什么情绪在悄然中发生了改变。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7页 她难得回答:「长得帅。」 「废话,不帅的男人根本配不上你。」 白微末抿抿嘴,继续拆线团,不紧不慢地道:「我喜欢的人,他要阳光有朝气,知世故而不世故,偶尔有小男孩的稚气,冲动执拗,但大部分情况下他都是理智的行事风格。简单来说,就是聪明、勇敢、有担当。」 「不是,」乔凉荷还没听出不对劲,「你说的标准也太理想化了,有没有具体点的?」 「唔。比如?」 「身高啊、工作啊、家庭条件啊。」 白微末不假思索道:「无所谓啦,那又不是我能决定的事情。」 乔凉荷一时没说话,捡过刚刚扔掉的线团,拆着拆着,突然醒悟过来,「不对啊,你说的标准,怎么好像照着某个人来描述的呢?」 白微末眨眨眼,没出声。 乔凉荷一看她这反应就知道事情不简单,扑过去挠她痒痒,「老实交代,有情况?」 白微末笑着躲开她的触碰,「不算。」 确实不算。 她有多在乎这份心意,谢卓诚永远不知道。有些太过于想要得到的东西,在某一刻真的摊开在面前的时候,只会令人变得束手束脚。因为怕再次失去,她不得不小心谨慎的对待。 乔凉荷猜:「有人给你告白了?谁?」 「......」还挺准。 白微末扶额,「谢卓诚。」 这下,沉默的人轮到乔凉荷。 白微末观察她的表情,问:「有这么难以接受?」 「也不是。」乔凉荷表情平淡,「意料之中,又有点意外。」 曾经,班里的同学私下都议论他们会不会成为第一对打开潘多拉魔盒的情侣。乔凉荷那时候八卦,问过她有没有可能。白微末果断地摇头。 后来叶书云出现,白微末和谢卓诚也渐渐的走远了。想起往事,连她这个局外人都觉得遗憾。毕竟他们曾经那样好,好到模煳了友情和爱情的界限。 乔凉荷问:「你的意思是?」 「我不知道。」白微末拆开线团,整齐的放在桌上,自言自语似地呢喃:「随缘吧。」 「嗯。」静了会儿,乔凉荷担心地开口:「你......该不会介意他和叶书云的那段过往吧?」 白微末好笑地反问:「为什么就不能是我不喜欢他呢?」 「......」乔凉荷意味深长道:「爱意藏不住。」 白微末一愣,随即苦笑地摇摇头。 既然藏不住,那他怎么从来没注意过。 「其实,他也喜欢我这件事,让我很开心。」白微末长舒一口气,终于把藏了很久的心里话说出来。 谢卓诚这人贯穿了她全部青春,从懵懂到炙热,再到无数个夜里恨不得放弃的纠结,终于迎来了一丝丝希望。 曾经日思夜想的感情唾手可得,她却退却了。 「那为什么没答应?」乔凉荷问。 「我想再慎重一点。」 白微末实在太喜欢他,所以想再慎重一些,最好—— 这段感情,一次就是一生。 *** 市中心广场的夏日狂欢会持续两天,因为天气闷热,再加上人群拥挤,难免情绪浮躁。 谢卓诚下午交班之前处理了三起打斗事件,焦头烂额,跟派出所那边交接了工作才回队里,开了两个小时的会,结束的时候外面天都黑了。 处理掉手机上积攒的信息,他点开置顶的聊天框,昨晚的消息躺在那儿,没有等到回復。 谢卓诚没有多想,开车回家。 脑袋里像放电影似的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昨晚的画面,那些话他原本不想说,明知道会被拒绝,可还是心存侥倖。 他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嫉妒的情绪几乎要将理智啃食殆尽。 白微末走了之后,他细细琢磨了一下她的话,那意思...... 应该是愿意给他一个追求的机会? 谢卓诚拿捏不准,不敢轻易下决定,所以还是想着回来和她当面说。 此时正是樱桃成熟的季节,路边的小商贩把尼袋铺在地上,就地摆摊。 谢卓诚余光瞥见人群中那一抹身影,当即把车停在路边,大步流星地穿过马路。 白微末还在跟人讲价。对方被磨的没了脾气,举着二维码让她扫。 「谢谢。」 她今天扎起高马尾,露出耳上的浅色伤疤,白色的短袖和牛仔裤,活力有朝气。 白微末一转头,蓦地撞入他的眸中。 谢卓诚接过她手里的塑胶袋,淡淡问:「怎么跑这儿买樱桃?」 「逛着逛着就过来了。」她看见车放在对面,于是说:「我自己走回去就行,不远。」 谢卓诚没搭理,白微末只能跟上。 车的后排放着一摞文件和衣服,没办法,她折返坐到副驾驶。 谢卓诚把樱桃放在后排,风轻云淡地道:「昨晚你说的话,我仔细考虑过了。」 白微末虽然知道他要提这件事,但没想到一点儿铺垫都没有。单刀直入,是他的风格。 「虽然这么说很突兀,但读大学那会儿我就喜欢你,也或许更早。这几年我没再有过感情生活,因为理不清自己对你的心意,一直不敢联繫你。」 白微末认真听着,咬着唇,手指不停地搅衣摆,心脏重重地砸,紧张的好像现在开诚布公的人是她。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8页 谢卓诚把车停在路边,扭头看她。 「昨晚的话并非一时兴起才说,我考虑了很久,还是喜欢你。」 「末末,既然你没有特别喜欢那个相亲对象,不如给我个机会?」 「......」 白微末听完,心强烈地跳动,喉咙干涩,话堵在嗓子眼不上不下,始终没办法冲破双唇。 从思春期开始,她日记本里记载的懵懂全部关于他,借着青梅竹马的身份沾沾自喜,直到稍微长大一点才知道,世上多的是无法控制。 尤其感情。 原本她都要放弃了,打算再了解别的人,就算心底里没那么喜欢也没关系。她只是个普通的女生,想尝试一下恋爱的滋味,无可厚非。 没想到最后,上天给了一份如此大的礼物。 白微末屏着唿吸,鼓起勇气对上他的眼睛,轻道:「好。」 -------------------- 第18章 他的小青梅 谢卓诚脸上扬起一抹笑,眉眼都舒展开来,「说定了。」 语气轻快的像跟她约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白微末低下头,轻快地回应,「嗯。」 拉钩上吊一百年。 不许骗人。 *** 转眼到了七月底,津宁市迎来最热的时候,考虑到假期马上就要截止,白微末跟着乔凉荷到海边疯玩一圈,回来就憋在家里修身养性,闲来无事就想起谢卓诚,算了算,自从上次两人说开之后,有段时间没见面了。 那天晚上,他借着送食盒的理由到家里小坐。 白微末不肯出房门,陈黛进屋瞧,见她缩在被窝里,以为睡着了,于是作罢。 直到最后他离开,两人也没见上面。 在海边这几天,谢卓诚偶尔会发消息来,她也只是选择性的回覆一些不痛不痒的问题。 乔凉荷瞧见,好奇地打听:「我还以为你们在一起了。」 「怎么可能。」白微末当时回了句:「远着呢。」 她想知道的答案还没有得到,怎么会轻易让谢卓诚得手。 俗话说,越容易得到的越不会被珍惜,所以她想藏得再好一点,不能让他察觉自己的心意,起码不能是现在。 眼看着马上就到回海城的日子,白微末列了清单,到附近的超市採购。 海城属于南方,气候湿润炎热,吃的东西格外辣,她在那儿生活了几年还是没太习惯,每次回去的时候都要带一些津宁市特产,偶尔改善伙食。 周末超市挤的走不动道。 白微末往购物车里塞了一块钱硬币,解锁,慢悠悠的随着人群往前走,瞥见什么想吃的或者包装漂亮的零食就往车里扔,结果还没逛多少地方,东西倒是选了不少。 导购把切好的面包递上来请她品尝,白微末摆摆手,婉拒。 她在家待的这段时间胖了不少,最近正紧急减肥,碳水不敢吃,一日三餐的水煮白菜和半块苹果,眼睛冒着绿光。 所以,当她在人群中发现谢卓诚的时候,真以为自己饿的出现了幻觉。 「逛街也能发呆。」 谢卓诚走到她身边,把手里提的卫生纸丢进车子里,自然而然的接替她推着。 白微末站在旁边,本想隔开一段距离,周围实在没有多余的位置,又被挤过来。胳膊不经意撞上他的,察觉到炙热的温度,吓她一激灵,「你感冒了?」 「没有。」谢卓诚莫名其妙。 白微末不信,伸手摸摸他的额头,凉津津的。又摸摸他的手臂,烫的吓人。 语气不容置喙:「一会儿回去量一量体温。」 谢卓诚在队里命令惯了,突然被人管着,感觉还挺奇妙。 他舔了下唇,弯腰,凑在她耳边说:「男人火气旺,正常,不是发烧。」 「......」 低沉沙哑的嗓音在耳边迴旋,鼻息挠过,白微末脸「蹭」地涨红,闷闷地「哦」了一声。 谢卓诚注意到,低笑。 白微末恼羞成怒:「不许笑!」 「好。」 谢卓诚抿嘴,憋了好一会儿,终于把话题拐到正轨上:「什么时候走?」 「后天。」 「行李都收拾好了?」 「当然。」 谢卓诚想了想,跟她报备行程:「我明天有任务,然后要到山里集训两个月,后天不能去机场送你了。」 「没关系。」白微末原本也没想着他能来。 谢卓诚低头,打量她的表情,平平淡淡的,没什么变化。 如果是旁人,此刻肯定会觉得她真不介意,谢卓诚了解她,以前就是个嘴硬好面的人,尤其长大之后,更喜欢把情绪憋在心里。 装豁达。 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坏毛病。 「为了弥补后天不能亲自送你,今晚做桌好菜践行,怎么样?」 「算了。」白微末知道张文倩回来,不想麻烦他们。 谢卓诚悠哉道:「我朋友在市中心开了家餐馆,去那儿吃,不回家。」 赶在她拒绝之前,他说:「末末,既然要追你,总得让我做点什么表示一下诚心吧。」 白微末咬唇。 后天她就回舞团,谢卓诚工作又忙,这一离开不知道多久能再见面,就连热恋中的情侣都抵挡不了异地,更别提他们还没算开始。 于是也没再狠心,点了头。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9页 东西是谢卓诚付钱,白微末在微信上转帐,他不收,她还要争论,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拨通电话订桌。 车内很安静,对方的嗓门又大,白微末很难不听到。 「今晚有阿姨喜欢吃的酸菜鱼,点不点?」 「不了。」谢卓诚道:「不是跟我妈一起。」 「哟,」对方来劲儿,「跟妹子?你女朋友?行啊,千年铁树终于开花了。」 「少说不着边的话。」嘴上不饶人,谢卓诚却笑了,「还不是女朋友,在追。」 白微末诧异地抬头,不敢置信他就这么大咧咧地承认了。 对方打诨几句,挂了电话。 谢卓诚调整了一下后视镜,「你刚刚要说什么?」 「......忘了。」 谢卓诚挑眉:「?」 她是真忘了,被他一句「在追」搅得心情七上八下,哪还记得之前要说的话。 谢卓诚没追问。 到了餐馆,谢卓诚带着她跟朋友打个照面。 白微末看见男人,挺意外地,「赵毅。」 对方嘿嘿地乐:「还记得我啊。」 白微末眼睛弯弯,「嗯。」 大学那会儿,他跟谢卓诚一起到海城做交换生,印象里是个不太爱说话的人,又高又壮,不笑的时候一脸正气,看起来就是个妥妥的警校生,没想到现在竟然开起了餐馆。 谢卓诚在旁边看着他们一来一回,尤其白微末还笑得甜,心里怪不是个滋味,于是打断:「行了,炒你的菜,我们先上楼坐。」 赵毅颔首:「老位置,给你留着呢。」 楼上都是包间,前面五间全部满员,生意非常红火。 谢卓诚推开最后一间的门,让她先进去。 白微末环视一圈,这屋起码能坐七、八个人,再想到餐馆外面排队取号的顾客,挺不好意思地问:「两个人坐包间也太奢侈了吧?」 「不会,刚开业的时候,警校的同学常来支持生意,他干脆腾出一间屋留给熟人。」 谢卓诚打开空调,然后拉开椅子,顺理成章地坐在她旁边,拆开餐具,用热水烫了一遍。 白微末不是什么八卦的人,此刻不知道怎么回事,没忍住问了一句:「赵毅毕业没做警察吗?」 谢卓诚沉默了会儿。 她意识到这么问不太礼貌,刚要说点别的什么转移话题。 他先开口:「赵毅心里有个结,打不开,没办法在一线工作,转到后勤干了两年就辞职了。」 大学毕业,路正和赵毅留在当地的刑警队,谢卓诚正巧碰上津宁市特警队招人,于是考了回来。所以那几年的事情他不太清楚,都是听路正说的。 他们到刑警队不久,a城就发生了一起拐卖儿童的案件。 有位单亲妈妈在肥皂厂上班,有时候经常来不及接孩子放学,于是给孩子报名了託管所。某天晚上接到託管老师的电话,说已经放学一个小时,还没有见到孩子。女人赶紧给班主任打电话,确认教室里已经没人。她向单位请假,沿着学校一路寻找,没有结果。 凌晨三点半,绝望的女人到附近派出所报案,讲述的途中因情绪太过于激动晕倒,又耽误了一段时间。 派出所当即派出民警,按照女人的说法,先到孩子可能去的地方进行排查,与此同时,负责查看监控的民警也没有有效的收穫,孩子在出了校门之后,便到小巷里的零食店买东西,那儿恰好没有监控探头,线索再次中断。 黄金24小时过去后,仍旧没有孩子的消息。如果是绑架案,那么算着时间,不可能没有绑匪的勒.索信息。但一切都在这个节骨眼上戛然而止。 过了半年。 刑警队接到报案,在a城的景区的假山下面发现曾经失踪孩子的尸体,紧接着,将盘踞在a城的拐.卖儿童团伙一网打尽。审讯的时候,赵毅也参加了,兇手说孩子几次三番试图逃跑,抓回来之后打断了腿,送到路边「乞讨」骗钱,有一次将求助纸条塞到了给钱的路人口袋里,可惜,那人不知没有发现还是别的原因,并没有再来过。 这是他最后一次挣扎。 那个纸条,静静地躺在赵毅的上衣口袋里,被洗衣机捲成碎纸片,上面扭扭歪歪的字依稀可辨。等水渍干了,被送到警察局的证物室。 在赵毅潜意识里,一直觉得自己害死了那个孩子,愧疚感日积月累,压垮他的心理。这个心结打不开,他便没办法在刑警的岗位待下去,转到后勤没多久便离职,回来开了家餐馆。 ... 白微末听完,心底一片悲凉。 刑警也好,特警也好,他们这个职位见过太多人世间的善恶,有时在边缘走得太久,特别容易被拖进黑暗。 「你......」 她试图开口,喉咙却非常干涩。 谢卓诚故作轻松地开玩笑:「不许为别的男人哭鼻子啊。」 白微末眨巴眨巴胀痛的眼睛,表情严肃。 他心底里最柔软的那块勐地被击中,忍不住蜷起指尖,蹭了下她的眼尾,安抚道:「这些都是职责所在。」 谢卓诚真这么觉得。 从选择这行开始,他就做好了随时为人民抛头颅、洒热血的准备。 以前年轻气盛,把负伤看作光荣的勋章,每次出任务都是最拼命的那个,可现在,此时此刻,看见白微末泛红的眼眶,他突然害怕受伤。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0页 有了牵挂的人就等于有了软肋。 可他甘之如饴。 ... 饭吃到后半段,赵毅忙完,进来找谢卓诚喝酒。 他藉口开车,推脱掉。 赵毅笑骂:「别看他装大尾巴狼,这人酒量好的很,以前一整个宿舍都干不过他。」 白微末有些惊讶。 谢卓诚无奈地踹了他一脚,出门接电话。 趁着只有两人,赵毅贼兮兮地凑过来问:「你俩是不是早就有猫腻了?」 「......」白微末无语。 他们不愧是一个宿舍的人,直来直往的性格真是如出一辙。 白微末摇头,「没有的事。」 只有她暗恋而已。 赵毅砸吧嘴:「不可能啊。我记得读大一那会儿,有个姑娘来找他,长什么样我不清楚,但谢卓诚回来喝得烂醉,嘴里一直叫她的名字,是三个字没错。」 白微末心脏勐地被攥住,憋的几乎喘不过气,她抓着桌布,字眼清晰地说:「叶书云。」 「啊?」 事情过去太久,赵毅实在记不清,但看她的表情不太对劲,自觉说错了话,正要找补,谢卓诚推门进来。 白微末低下头,抓起手机,飞快地甩下一句:「我去趟洗手间。」 「等会儿。」谢卓诚觉得不对劲,喊她,结果人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他转头看赵毅,眸光阴沉,「你说什么了?」 「就、就......我以为大一来找你那个姑娘是她......」赵毅尴尬。 谢卓诚闻言,心口一窒,大步流星的离开。 *** 白微末实在太想装出大度的模样,可她做不到。 叶书云是哽在她喉咙里的一根刺,上不来下不去,永远在那儿,提起来就疼。 介意的并非这个人,而是谢卓诚少年时的炙热和真情完完全全给了她。 讲的难听一些,自己也不过就是后人乘凉而已,谢卓诚在感情上的成熟和体贴,全是他在另一个女生身上得到的。 白微末不敢仔细琢磨,心里太别扭了。 饭是吃不下去了,她从洗手间出来,下楼,打算直接离开,稍后给谢卓诚发个消息。 没想到被他堵在餐馆门口。 这儿人来人往,不适合说话。 白微末自顾自往前走,他便跟着。 走出一段距离,白微末实在忍不住,转身,皱着眉说:「不要跟着我。」 谢卓诚上前,不由分说的把她从十字路口拉回来。 两人面对面站着,气压极低。 「不高兴了。」 「没有。」 「脸色难堪成这样,还说没有。」 谢卓诚最不喜欢她嘴硬,更不喜欢她装,有气可以撒,他受着。 知了在树上扯着嗓子叫唤,不远处还有广场舞喧嚣的声音。 白微末烦躁至极,怒火难掩地说:「我累了。」 「那我送你回家。」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白微末气急败坏地跺脚。 「我不知道。」 谢卓诚无奈地靠近一些,放低姿态,开口:「末末,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 「嗯,我不计较。」 白微末努力遏制情绪,却做不到用冷冰冰的语气对他说话。 在她这儿,谢卓诚永远是赢家。 可笑,又荒谬。 白微末转身要走,手腕被他拉住,轻轻地,稍微一挣就能逃脱。 「大一那会儿,叶书云来过,想复合,我没答应。」谢卓诚第一次用哀求似的语气说话:「那段感情早就结束了,人生还有很长的路,我有再次心动的权力,不是吗?」 结束? 在他心里,真的结束了吗? 这话说得太讽刺了。 抽菸、喝酒、流泪、心痛。他前半生的失控都与叶书云有关,这让她如何不介怀。 诚然,每个人都有重新开始一段感情的权力,那她又何必浪费时间在他的身上,提心弔胆,警惕哪天被心底的刺扎一下,不得安生。 既然如此,不如就此放手。 这份喜欢的心情,她坚持了太久,实在坚持不下去了。 反正...... 他又不是非她不可。 白微末终于挣脱他的桎梏,不理智的情绪慢慢消退。 「谢卓诚,」连名带姓,她一字一句地说:「我后悔了。」 「......什么?」 「那个机会,我不给了。」 白微末拢了下被风吹乱的头髮,给他,也是给自己,下最后的通牒,「算了吧。」 -------------------- 第19章 他的小青梅 什么叫算了? 谢卓诚脸色阴沉,想要说些挽留的话,最终开口却是一句:「送你回家。」 白微末没再拒绝。 一路上皆是沉默。 他们从没有这么针尖对麦芒的相处过,彼此心里都不好受。 停了车,谢卓诚没有解锁。 白微末坐在原处,闷闷地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片刻,谢卓诚手掌离开方向盘,摸了摸口袋里的烟盒,竭力遏制住那股冲动。 「我不知道你会这么在意过去的事情......」 「并没有,」白微末打断他的话,「我只是不喜欢跟心里装着前任的人在一起。」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1页 谢卓诚拧眉,语气重了些,「我跟叶书云都是九年前的事情了。除了大学那次,我们之后再没联繫过,如今各自有各自的生活,你从哪儿误以为我心里还有她?还是,你一直觉得我就是个对感情不负责任的骗子?」 这话刺激到白微末,她抬眸,紧咬着下唇,目光忿忿。 谢卓诚缓和一下情绪,无可奈何地嘆:「末末,我是认真在追求你。」 在今晚之前,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有朝一日栽跟头的理由不是条件差或者别的什么,而是白微末误以为他是个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玩弄姑娘感情的渣男。 谢卓诚一时间有些无语。 他嘴笨,不知道该说什么体面的情话表达心意,着急地皱紧眉头,抓着她的腕子不让人有退让的趋势。 「末末,就算我不说,你也清楚,我对你总是不一样的。」 从小到大,他无底线的亲昵和包容,全部给了她。 当然,他不要求白微末有同样的心意,但哪怕给个机会呢,让他撞个南墙。 白微末咬着唇,看似纠结,问出的话却很不留情面:「如果我拒绝呢,你是不是就放弃了?」 「不会。」谢卓诚斩钉截铁道:「在你喜欢的人出现之前,我没办法放手。」 有些事情单凭语言显得很苍白,但落在听者耳朵里又是另外一回事。 起码,白微末心里筑起的高墙稍微松动了一些。 她飞快地哼唧一句:「你最好说到做到。」 「嗯。」谢卓诚唇边扬起一抹不经意地笑,按下解锁,打开车门。 两人从楼道口分开,他站在楼下看灯光亮起又灭,直到门撞上的声响在楼梯间迴响才转身离开。 白微末喘了口气,拍拍脸蛋醒神。 客厅里灯火通明,陈黛收拾完桌子,擦着手上的水渍出来迎接。 「今晚和朋友出去吃得什么?」 「家常菜。」 白微末没敢告诉她是跟谢卓诚一起,毕竟没着落的事,还是不要闹的人尽皆知。 「行。」 陈黛没多问,在冰箱里捣腾一阵子,拿出条冻成直线的胖鱼,用袋子装起来放在桌上。 「你爸今天跟同事外出钓鱼,收穫颇丰,瞧,又肥又大。你走之前,炖个鱼汤喝。」 「谢谢老妈。」 白微末笑嘻嘻地,弯腰准备换鞋。 陈黛制止,「你先把这条给后面楼的张阿姨送过去。」 白微末极其不乐意地撅嘴。她刚跟谢卓诚闹完别扭,怎么可能再上门找尴尬。 「啧,快点。」 陈黛把冒着腥味的袋子往她手里一塞,态度不容抗拒。 白微末耷拉着脸被「赶出」家门。 她磨磨唧唧地穿过花园,上楼,还没敲门,谢卓诚便出来,手里同样拎着一袋东西。 两人具是一愣。 谢卓诚先回神:「我正要去找你。」他转身,让她进屋。 张文倩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白微末来,热情地招唿她。 「阿姨,我爸钓的鱼,给你送来一条炖汤喝。」 张文倩打开袋子一瞧,惊讶:「个头这么大啊......哎哟,真是谢谢了,快坐快坐。谢卓诚,倒水喝。」 「不用麻烦了。」 白微末说了句客套话,告辞。 谢卓诚紧跟上,道:「我送送她。」 「行。」张文倩没起疑心,关上门。 花园里坐着不少乘凉的人,他们一前一后走着,显得有点突兀。 白微末快速穿过人群,在旁边的通风巷里被拦住。 谢卓诚把手里拎的东西递上,「这是我妈从部队那边买的特产,拿着。」 「谢谢。」 白微末站着没动,直觉他有话没讲。 果不其然,谢卓诚蹭了下鼻尖,挺不好意思地道:「我仔细琢磨了一下,你回海城之后,咱们就没办法见面了,那......等你不忙的时候,能回我的消息吗?」 「......」 「也不用次次都回,看你心情。」 只要别像上次去海边玩的时候,经常聊着聊着就失踪了,弄得他心里七上八下。 白微末看他湿漉漉的眼睛,卖着惨,心软,「当然。」 谢卓诚扬眉,心满意足。 「你明天什么时候走?」 「五点。」 「早上?」 「嗯。」 「去哪儿?」 「......不能说。」队里有规定。 白微末理解。 谢卓诚却主动表示:「等任务结束了,给你消息。」 「好。」像他这种职业,但凡出任务,恐怕都不简单,于是难掩担心地嘱咐:「注意安全。」 「知道。」谢卓诚目光落在她鬓边的落花上,抬手拂去,柔声哄:「回家吧。」 白微末点头,小跑上楼。 *** 翌日。 白微末一整个晚上没睡踏实,掐着表给他发了条微信:【出发没?】 谢卓诚秒回:【到特警队了。】 白微末:【任务顺利。】 谢卓诚:【嗯,别担心,回来请假去海城看你。】 白微末脸藏在被子里,只露出双眼睛,却藏不住笑意。 她飞快地打字:【带我吃好吃的?】 等了许久,谢卓诚没再回復。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2页 白微末以前听他讲过,特警队出任务要提前收手机,在任务结束之前,谢卓诚都处于「失.联」状态。 她想了想,把他的微信备註改成:平安归来。 接着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摁灭手机屏幕,又缩回被窝睡觉了。 正午热烈的阳光晒进屋里,白微末悠然转醒,把被子扛到阳台上晒,洗漱完跟陈黛逛海鲜市场,碰上门口有小摊贩卖海鲜生腌。内陆地区的人连海鲜都不常吃,更别提生腌,总觉得不干净。 白微末也是大学期间跟着朋友尝试了一回,从此对这种美味难以自拔。 她缠着陈黛买了一些,回家缩在沙发上,边啃边看电视。十分惬意。 厨房里鱼汤咕嘟咕嘟地冒泡,飘出鲜香味。 陈黛捞出一块鱼肚肉,让她尝尝味道。 「如何?」 「不错。」 「一会儿煮好了,打个电话让张阿姨他们母子过来一块儿吃。」 白微末张口就来:「谢卓诚今天出任务。」 说完,她愣了下,意识到语气太自然,心虚地找补:「昨晚去他家送鱼的时候听说的......」 陈黛怪遗憾地嘀咕:「阿诚打小就喜欢喝鱼汤......出什么任务,危不危险?」 白微末摇头,「妈,他的工作有保密性质。」 「唉,年纪轻轻,怪不容易。上次听你张阿姨说,不知道出什么任务,血淋淋地抬回来,在急救室里待了十几个小时,吓都吓死了。」 白微末心脏勐地被攥紧,「什么时候的事儿?」 「去年。」 陈黛关火,把鸡汤盛出来,招唿她坐下吃饭,转而给张文倩打电话,可惜对方中午在单位加班没办法赴约。 吃完饭,白微末帮忙洗碗,思绪却跑到千里之外。 她擦干净手上的水,瞒着陈黛订了车,跑到郊区的寺庙里求了个平安符,打算再见面的时候送给他。不一定有用,只图个心里安稳。 *** 白微末回舞团没待多久,有艺术学校跟团长合作,展开支援贫困山区儿童的爱心活动。团里派出四男两女到隔壁市的贫困山区支教,其中包括白微末。 一开始团里的前辈们还担心她受不了那儿贫瘠的环境,她倒是没什么意见。 山路泥泞,皮卡车开不进去,停在半山腰,一行人只能徒步进村。 白微末拖着沉重的行李箱,从头到尾没让人帮忙。 支教的老师们住宿条件已经是整个村子最好的毛坯屋,仍然没办法抵抗暴雨的沖刷,土墙塌了大半,雨水漏进屋里,女老师们睡得床榻全湿了。 正巧赶上山里有特警部队在训练,闻讯赶来帮村民拉土坯。 白微末身上的衣服被雨淋湿,钻进临时搭建的棚子里换了一身,戴上塑胶手套帮忙,黄土沾的头上都是,她咬紧牙,愣是不喊累不嫌脏。 有个年轻的特警觉得稀奇,姑娘瞧着长相娇娇弱弱,没想到这么能吃苦,于是主动上前搭话:「你们从哪儿来?」 「海城。」白微末对他和善地笑:「你们呢?」 「a城。」年轻的特警红了耳朵,腼腆地道:「队伍平时就在旁边的山头训练,这儿的条件太苛刻,尤其天气阴晴不定,如果有什么麻烦事,尽管向我们寻求帮助。」 「好啊,」白微末当闲聊似地问:「你们总要有个长官吧,我到时候找谁?」 「找我。」 低沉沙哑的嗓音在背后响起。 白微末有一瞬间的怔神,不敢置信地扭头。 谢卓诚穿着夏季黑色的训练服,露出半截肌肉结实的手臂,白手套上沾满黄土,细雨打湿他的黑髮,有些狼狈,眼睛却炯炯有神,似乎一下能看到人心里。 「外面还飘着雨,你回屋里休息,别感冒了。」他接过她手里的工具,低道。 白微末转身离开,不一会儿,拿了把伞站着他旁边举着。 刚刚那位年轻的特警走远了,没人能听见他们说话。 白微末竭力遏制内心激盪的欢愉,问:「听说这是从a城来的特警部队,你怎么会在这儿?」 「两市的特警部队一起训练,方便彼此切磋学习,这是每年的传统项目。」 谢卓诚余光瞥见她沾满黄泥的帆布鞋两侧的笑脸,明显是用原子笔画上去的,笑了笑,觉得幼稚。 风吹得很大,长发飞舞,遮住视线,白微末没注意到他的表情,用一只手好不容易制服头髮。 谢卓诚把工具丢进编织袋里,摘下手套,就着水流沖了下胳膊,泥点都干涸了,要用力扣才能洗掉。 白微末在旁边目不转睛地盯着瞧。 他闷笑:「巧了。」 「嗯?」 「任务结束之后,我向队里请了一天假到海城找你,扑了空。」不仅如此,还被保安当作是她的狂热粉,直接从舞团撵出来了。 「抱歉啊,我该提前告知一声。」白微末嫩生生的一张小脸,眉间蹙起,又乖又甜。 谢卓诚狠狠揉了把她的头髮,强忍着心底那股悸动,哄:「快进屋吧,小心着凉。」转身钻出伞,迎着雨,继续忙活去了。 晚上。 特警们在抓了两只山鸡给大家煮汤祛寒。 白微末搬到临时搭建的帐篷里住,没有电,暖炉不能用,背上、腰部、腿上贴着暖宝宝,她仍然觉得手脚冰凉。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3页 同事端来一碗鸡汤,让她喝完了早睡觉。 半夜,白微末毫无徵兆的发起高烧。 浑浑噩噩中,她听见帐篷的拉链被拉开。 有人进来,是谢卓诚。 「末末,起来喝药。」 谢卓诚掰开药片放在掌心,然后,小心翼翼地托着她的脑袋靠在自己怀里。 白微末眼睛眯着一条缝,烧的迷迷煳煳,咬住药片,唇抵上水杯,「咕嘟」咽掉,又喝了几口温水,干涩的喉咙得到稍许缓解。 小声又没威慑力地骂:「乌鸦嘴。」 「嗯?」 「都怪你一直念叨,所以我才会感冒。」 谢卓诚觉得冤枉,但也认了,扯开口袋的粘扣,把包药片用的卫生纸塞回去。 「你安心睡,我就在外面守着。」 他把被角掖好,弯腰出去。 白微末睡得腰酸背痛,再醒来的时候,天光大亮,有嘈杂的声音传来,吵的耳朵疼。 她抻了抻胳膊,从枕头下摸索出手机,想看时间却发现关机了,于是又缩被窝里犯一会儿懒,直到同事来叫,她终于肯起来,慢吞吞地穿戴整齐,走出帐篷,找地方洗漱。 -------------------- 第20章 他的小青梅 这地方都是自己在井里打水用,塌了半边的屋里有个灶台,他们一般会在那儿烧水洗漱。 白微末一进门便看见谢卓诚蹲在黄土堆砌的简易灶台前,跟旁的男老师说话:「昨天下雨,柴火受潮,不如你们先用凉水凑活洗一洗,下午我开车到附近的镇子上买点干柴。」 「行。辛苦你了。」 「没事儿。」 谢卓诚站起身,余光瞥见门口的白微末,走近摸了摸她的额头,冰凉,退烧了。 站在旁边的男老师昨晚就见他们的相处不太一般,现在看来应该是认识,又或者,是男女朋友?他没做电灯泡的喜好,从塌了半边的墙那儿离开。 「身体还不舒服吗?」 白微末摇头,除了没力气,其他都还好。 谢卓诚绕过她,把水桶提进来,倒进塑料盆里。 白微末附身,发现发圈没带。 谢卓诚把长发拢起来,替她拎着,「行了,洗吧。」 「......嗯。」 白微末胡乱往脸上扑了捧凉水,简单沖洗一下,接过他递来的毛巾,擦干净脸。鬓角的头髮被打湿,黏在脸颊上,谢卓诚帮忙拂开,眼神柔软,「一会儿我要到镇子上去,你如果没什么事,就跟着一起。」 「嗯?需要帮忙吗?」 白微末理所当然地说:「那你找个身强力壮的队员跟着呗。」 「不是。」谢卓诚弹了下她的脑门,看她捂着额头敢怒不敢言的模样,笑得开心:「我去买干柴,顺便找个门诊给你量一量体温。」 「这附近有镇子?」 「开车去得一个半小时。」 谢卓诚把水桶提回原处,「收拾收拾就出发。」 白微末也没什么可带的东西,穿了件外套,跟领队的老师打个招唿便跟着他下山了。 特警部队用车停在半山腰的空旷处,每天都有人看守,特警沖他敬个礼,瞥见跟着的白微末,眼神贼熘熘地转,「队长,你上山一趟,还拐回来个老师?」 「扯淡。」谢卓诚接过车钥匙,做登记,「她昨晚发烧,去镇上检查身体。」 「哦哦。」特警瞭然。 在这种地方生病可不是什么好事,交通不便,医疗卫生条件滞后,尤其这群老师过习惯了城里的生活,身体柔弱,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要病上十天半个月,麻烦得很。 白微末在山路旁边等待,很快,谢卓诚开车出来。 她坐到副驾驶的位置,系好安全带。 车窗没关,凉飕飕的风吹进来,长发飞舞,乍一瞧,小姑娘唇红齿白,眉眼中万种风情,美得不可方物。 谢卓诚心里一动,把车开到宽敞的柏油公路上,单手摘掉套在摆件上的橡胶圈,「先用这个,一会儿到了镇上再买。」 白微末在头髮上绕了几圈,扎紧。 阳光晒的很舒服,白微末昨天在雨里忙活,又碰上发烧,这会儿骨头缝里泛着酸涩,迷迷煳煳地闭上眼,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周围是一片喧嚣的集市,「滴」地轻响,后备箱被打开,谢卓诚将刚买的干柴放下,转而到副驾驶这边,敲敲窗户。 白微末连忙落下车窗。 他额上挂着汗珠,特有男人味,眸里亮晶晶的,语气却平淡:「睡够了没?」 「......嗯。」 「那就下车。前面有家诊所,带你去看看。」 接着,他从口袋里掏出新买的发圈,淡紫色,简单样式。 「谢谢。」白微末拉下镜子,重新扎起马尾。 车的底盘高,她竟然够不到地面。谢卓诚二话不说,手穿过她的腋下,拎小鸡仔儿似的把人提熘下来,又拍拍她的头顶,笑呵呵地:「身高还是老样子嘛。」 白微末气恼,用手肘捣乱一下他的肚子,硬邦邦的,谢卓诚一点儿都不疼,反倒是她,察觉到腹肌之后有些脸红。 白微末用手挡住太阳光,企图掩饰脸颊的红晕,嘟囔:「快点走,热。」 谢卓诚瞭然,也不揭穿,锁了车,带路。 镇子上的诊所设置简陋,由储存室改装,狭小.逼仄的环境,一次只能容纳两到三个人,药柜满噹噹地占了三面墙,输液的人只能扶着架子坐在院子里。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4页 坐诊的医生是个年过半百的老人,拿体温计的手都在抖。 谢卓诚掐着时间,让她取出来,迎着阳光看清刻度上的数字,确实不烧了。 他折回诊所,拿了感冒药。 「今天中午留在镇上吃饭,然后去超市里买些罐头,真空包装的肉,暖宝宝。昨天的暴雨和狂风把村里的电路断了,现在紧急维修,估摸着一时半会儿没有电,再给你买个充电宝,」谢卓诚有条不紊地安排这些事,「村里无线网络信号不好,有事找我不要发消息,直接打电话。」 「手机必须时刻有电,不要静音,知道吗?」 「嗯。」 白微末乖巧地点头,忍不住晲他一眼。 谢卓诚边说话边找吃饭的地方,侧脸线条流畅,面无表情的时候显得格外严肃,又令人觉得踏实。 她默默跟紧他的步伐。 镇上没什么特别新鲜的玩意儿,除了面店就是菜馆。 白微末因为感冒,胃口不怎么好,点了碗清汤米线。 屋里满是油烟味,抽菸机嗡嗡作响,震得耳朵疼,于是两人搬到外面搭建的棚子下面吃。 谢卓诚掰开筷子,磨掉木屑,递给她。 「在这儿待多久?」 「一个月。」 「早前就听说村子里有支教的老师来,没想到有你。」 白微末滋熘了一口米粉,觉得味道有点淡,添了点醋,说:「嗯,我也没想到会碰见你。」 谢卓诚乐:「缘分呗。」 她低着头,也抿嘴笑。 吃完饭,两人没着急离开,在棚子下面休息了会儿,他进屋买瓶矿泉水,盯着她把药喝完,然后出发逛超市。 小镇上的超市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白微末站在零食架前,眼睛都直了。 谢卓诚怀里抱了一堆东西,先放在柜檯,折返的时候见她脚黏在那儿似的,好笑道:「想吃就拿,我付钱。」 「算了。」白微末摸摸肚子,苦哈哈地,「要控制体重。」 这次爱心活动结束之后,回团里不多久,有一场在高校的演出,主要是给毕业生在展示,为舞团吸纳新人才。团里对演出格外重视,更是给白微末安排了一场独舞,她不敢辜负信任。 谢卓诚打量一圈她的身材,真心疼了,「瘦成这样还要控制?一阵风都能把你吹跑了。」 白微末也没多想,顺嘴接上一句:「那你手快点,赶紧抓住。」 「......」 语毕,白微末一愣,羞耻感慢腾腾地爬上来。 谢卓诚手撑在零食架上,泛着一股懒散劲儿,坦荡荡地笑:「行啊。」 「行个屁。」她咬咬牙,掉头走了。 那些零食最终还是买了扔在车里,谢卓诚的说法是暂时保管,她实在忍不住了,就来找他。 白微末瘪嘴:「我绝对能忍住。」 谢卓诚挑眉,不置可否。 回去的路上,白微末吹着舒服的风又睡着了,谢卓诚见她真累,放慢车速,减少颠簸感,到了停车场也没忍心叫醒,靠在车边跟同事说话。 「听说了,里面那个是你相好的?」 「放屁。」谢卓诚眼一斜,正儿八经地道:「别败坏姑娘的名声。」 同事啧了一声:「队长,昨晚三更半夜开车到镇子上买退烧药,守在她帐篷外面一宿没睡,您的光荣事迹都传开了,不是相好的肯定就是心上人,错不了。」 「就你小子话多。」谢卓诚没承认,却也没否认,警告道:「知会队里的人,认真训练,别乱嚼舌根,她脸皮薄。」 「嘴长在别人身上,我管不着。」同事嘿嘿笑:「但我不会乱说。」 接着,从口袋里掏出根烟,递给他。 谢卓诚摆摆手,「戒了。」 「啊?!」同事意外。 谢卓诚烟龄挺长了,早就成瘾,哪是说戒就能戒的。但他偏偏就狠了心,难受的时候像千万只虫子在喉咙里爬,也绝对不再碰烟,反而摸出口袋里的口香糖,拆开一片,丢进嘴里,慢慢地咀嚼。 「谢卓诚。」 白微末趴在车窗上,漂亮的眼睛里蒙着一层水汽,懵懂无辜,娇弱的像童话故事里的睡美人。 柔柔的嗓音,撒娇一样,就叫了一声他的名字,那股无名火便被勾起来。 谢卓诚走近,摸了摸她的额头,溺爱似地哄:「还早,你再休息会儿。」 白微末神了个懒腰,稍微清醒一些。 「回去吧。」上山还要走很久呢。 谢卓诚听她的,交了车钥匙,打电话通知队里的人帮忙取干柴,然后他提着其它的东西先离开。 两人并肩走在泥泞的山路上。 天际有橙红色的晚霞,整个天空宛如被调色的画布,星和月都是点缀,美得惊心动魄。 白微末仰着头瞧。 谢卓诚手掌轻轻地贴上她的后颈,提醒:「看路。」 白微末收回视线,问:「重不重?」 「不重。」 她伸手要接过袋子。 谢卓诚躲开,「你好好走路,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切。」 白微末注意到他的影子,踩着玩。 谢卓诚静静地看着她闹腾,眼里泛出无限柔光。 如果时间再往前倒十几年,他们那会儿还小,似乎也是这样的相处模式。岁月无情,有很多东西在冥冥之中都发生了改变,唯一不变的是她仍然在身边。如此便好。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5页 *** 支教工作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拖慢了进度,老师们的住宿问题在特警部队的帮助下很快得到妥善解决,教学工作重新展开。 除了每天的文化课教学,还有舞团的老师们轮流上舞蹈课。 孩子们学得特别认真,可惜有些年龄大了,柔韧度不好,做出来的动作显得滑稽,他们知道这样有趣,故意摆出奇葩的姿势逗老师。 白微末忍着笑,无奈地招手:「不要闹了,先下课休息会儿。」 第二节课点名,有位叫童怡的小朋友没有在,问过其他人都没见到。 白微末赶紧找到带队老师报备情况,这时,有个因为身体不舒服在屋里坐着休息的孩子说,看见她课间休息的时候往家的方向去了。 逃课?不应该啊。 童怡是这些孩子中最有舞蹈天分的女生,每次上课态度特别积极认真。 白微末不放心,下课之后,她跟带队老师申报一声,主动到童怡家中询问情况。 村里的路不好走,有几户人家在山上住,林子很大,稍微不熟悉路的人贸然进入很容易就会迷失方向。 白微末先去找了村长,打算请他带路,没想到会撞见谢卓诚。 交流之后,发觉他们的目的地相同。 童怡是留守儿童,跟奶奶相依为命,可老人家上年纪了,腿脚不方便,前两天暴雨,她独自到山中采草药摔伤了嵴椎,卧床不起。村长将这个事情给特警队说明,想麻烦他们开车帮忙把老人家送到县城的医院治疗。 谢卓诚就是为这事儿而来。 他劝:「别上去了,山路崎岖不好走,在这儿等着,有消息我会给你打电话。」 「不要。」白微末倔。 不亲眼见到那个孩子,她不放心。 谢卓诚妥协,主动把手伸过去。 村长瞧见,笑得隐晦,还帮他说话:「路不好走,让警官牵着你,以免滑倒。」 白微末咬着唇,羞涩地眨眨眼,握住他的手掌。 谢卓诚面色坦然,点头附和村长的话,一副坦坦荡荡地态度。只有白微末知道,他悄悄转了下手腕,与她十指相扣,力气很大,生怕她跑了似的。 -------------------- 第21章 他的小青梅 山里确实不太好辨别方向,亏得有村长带路,不然他们非要被七扭八拐的路和一模一样的树木迷晕了眼睛。 童怡在院子里打水,远远瞧见他们来,赶紧放下水桶跑来打开木门。 「老师好。」 白微末俯身,摸摸她的脑袋,没有说下午逃课的事情,而是问:「奶奶身体还好吗?」 童怡红着眼睛,没来得及张嘴,屋里就传来一阵低咳。 老人上了岁数,身体越来越虚弱,突然摔一跤,躺在床上也是受罪。 屋里能见度很低,挂了个灯泡,光也微弱,四周一股受潮的味儿。 白微末用手摸了下老人盖的被褥,湿哒哒的。这几天天气不好,没出太阳,容易滋生细菌。 「搭把手。」谢卓诚把老人背起来,径直往山下走。 白微末将童怡安置在其他老师那儿暂住,打个报告,跟着一块儿到医院去了。 开了将近两个半小时的车,终于到县医院。 这会儿医院拥挤,网上预约也慢,谢卓诚让村长和老人在车里等着,带着白微末一起去排队取号。 终于做完检查,外面天都黑了。 老人伤的不轻,再加上年龄大了积攒了一身的病,需要住院观察。 陪护第二天才能到岗,谢卓诚考虑到村长年纪大了,在医院附近找了家宾馆让他休息,白微末非要在医院陪着,他无可奈何。 「不困?」 「还好。」 屋里还有其他的病人,此刻都睡熟了,不方便说话。 谢卓诚指了指外面,她点头,跟着出去到走廊的长椅上坐。 「累了就靠着我睡一会儿。」 白微末故意找茬:「不靠着你也能睡。」 谢卓诚哭笑不得:「成。」 没一会儿,白微末眼皮像打架似的,脑袋一下一下地点。 谢卓诚伸出手,试探着托着她的下巴。白微末拱了拱头,在他颈窝处找到个舒服的位置,睡着了。 真受罪。 谢卓诚在心里嘟囔。 从小娇生惯养的小姑娘,突然被扔到环境如此艰苦的村子里,愣是一句怨言没有。自己还生着病,满心都扑到别人身上了,善良的有些傻。 谢卓诚没忍住,用指腹蹭了下她的脸颊,手感滑腻到不敢置信,光看起来就像剥了壳的鸡蛋,捏一把比豆腐还软。 她咬着一点唇肉,露出贝齿,谢卓诚捏着下巴,一点点的解救出来,心跳如雷。 他勐地移开视线,盯着面前的白墙,做了几个深唿吸。 后半夜,谢卓诚拜託护士在房间里支起个小床,把白微末安置好,关门到走廊看手机。 村里的信号差,攒了很多条未读消息,他逐个看完,捡重要的回覆,然后给张文倩打电话报个平安,正要摁灭手机,提示音再次响起。 徐皓:【有时间吗哥们儿?】 他人在国外,这会儿应该是清晨。 谢卓诚回:【说。】 徐皓震惊:【夜猫子啊,现在还没睡。我马上回国,到时候打算整个同学聚会,你得赏脸参加啊。】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6页 谢卓诚想也没想:【看情况。】 徐皓知道他的工作性质特殊,不一定能请下假来,没再为难。 谢卓诚收起手机,在外面长椅上坐着眯了半小时,天蒙蒙亮的时候,到医院食堂把饭打包回来。 白微末醒了有一会儿,把摺叠床收起来,洗漱完,坐在病床边等护士查房。 「先吃口饭。」 谢卓诚沖她稍微扬起下巴,示意桌上那份是她的,接着摇起床,动作熟练地餵老人吃东西。 医院的消毒水味非常刺鼻,搅的人胃里翻腾。 白微末实在没胃口,凑活吃了两口,肉包剩了一多半,粥喝了没几口便扔在那儿。 谢卓诚丢了垃圾回来,见状,眉间蹙起,端起碗,连哄带骗的逼着人喝完,剩下的肉包由他解决掉。 晌午,请的护工来接班。 谢卓诚到宾馆接了村长,开车回去。 村子里的电路修缮完毕,信号比之前好了不少,山路坑洼里的积水也晒干,村民进出方便不少。 老人住院这段时间,童怡跟着白微末住,她对这个孩子是打心眼里喜欢,对舞蹈的悟性高,身体条件也好,好好培养,将来肯定会很有出息。可惜,他们家的经济状况不太乐观,恐怕负担不起舞蹈学院昂贵的学费。 某天下课,白微末单独把童怡叫到一旁,笑嘻嘻地问:「你想不想到大城市继续学舞蹈?」 「想。」童怡点头,眼里亮晶晶的,满是憧憬和嚮往。 白微末也不想放弃,于是给童怡的父母打电话,徵求他们的意见。可惜无人接听,这事儿便暂时搁置了。 *** 一个月的时间过得很快。 眼看支教马上结束,白微末趁没课的时候,到附近的山头找谢卓诚。 他正在训练,余光瞥见她,没什么太大的反应,目光停留了一两秒,淡淡地移开。 白微末站在原地,也不敢到处乱走,像罚站似的等到他结束训练。 谢卓诚小跑过来,抱歉地道:「队里有规定,训练的时候不能擅自离开。」他指了个方向,「我在那个帐篷住,下次你来,直接进去等就行。」 「我明天就走了。」 他一愣:「这么快?」随即在心里算算时间,也差不多。 白微末从口袋里掏出求的平安符,塞给他。 谢卓诚惊讶:「你去寺庙求的符?」 「嗯。」白微末羞涩地垂眸。 谢卓诚打心底里开心:「听你的,肯定随身携带,洗澡都不摘。」 「没正经。」 白微末笑了,轻轻锤了他一拳,随即正色道:「训练的时候注意安全,嗯......那,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等会儿。」 谢卓诚往前几步,和她拉近距离。 白微末以为他有什么重要的话,没想到他问:「徐皓下个月回国,想开个同学聚会,你去吗?」 「看情况吧,我回海城还有演出。」 「好。」谢卓诚把平安符塞进上衣口袋,说:「我送你。」 白微末走在前面,高马尾随着步伐一晃一晃,格外有朝气。 谢卓诚指尖触碰到口袋里的护身符,莫名生出勇气。 「末末。」 前面的人停下,扭头。 迎着山间的微风,两人之间的距离渐渐缩短。。 白微末再迟钝也猜出来他的意思,站在原地没敢动。 谢卓诚看了她好一会儿,深邃的眸子很专注,令她脸红心跳。 他试探地伸出手,抓着她微凉的指尖。 之前在山路上,他就感觉到白微末的手握起来跟小时候没什么两样,又软又嫩,滑熘熘的,有点儿凉。他怕她喊疼,于是轻轻地捏了捏手背,安抚。 白微末眼睁睁看着他的脸逐渐放大,一瞬间,她扭开脸,唇在距离她耳廓很近的距离戛然而止。 谢卓诚笑了,掩饰失落,「不亲你,害怕什么。」 「......」 白微末不敢抬头看他的表情,只是觉得他们没到这一步,所以下意识躲开了。 谢卓诚松开她的手,嘆气声随风飘远。 他说:「一路顺风。」 *** 回到海城,团里给支教的老师们放了两天假在家里养精神。 白微末抱着被子从早睡到晚,经常一睁眼外面就是黑天,索性连饭都不吃了,玩会儿手机接着睡觉,由此养出一身懒,到了正式训练的时候,稍微加强点力度就累的要死要活。 团里的前辈们假意恐吓:「小心把你从演出名单上摘掉。」 这招非常管用,白微末一听,利索地爬起来练习。 晚间结束训练,同事们纷纷下班,白微末盘腿坐在地板上看手机,一点儿都不着急。 谢卓诚因为有临时任务被调回津宁市,具体是什么事情她不清楚,但两人有段时间没聊天了。白微末一想起在山间小路的那一幕就觉得尴尬,更不敢主动联繫他。 刚才休息那会儿,谢卓诚破天荒发了条消息,让她等电话,于是她真就傻乎乎地抱着手机等。 铃声勐地响起的那刻,她吓得一个激灵,差点没拿住手机,缓了缓情绪,才故作稳重地接听:「餵?」 一阵嘈杂之后,谢卓诚低沉有磁性的嗓音传来:「刚训练完?喘的这么厉害。」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7页 「......」怪没正经样。 白微末解开舞蹈鞋的系带,一只手拿过袋子,装好,窸窸窣窣地整理东西,回答:「嗯。你呢?」 「收工了。」 谢卓诚语气轻快,心情很好的样子,「队里给了一天假,我订了明早的飞机,去海城。」 啊?! 太突然了。 白微末结结巴巴道:「我、我去机场接你。」 「用不着,我这么大一个人,难道还能丢了。」 旋即,他想到什么似的,不满地啧了一声:「倒是有个事真要麻烦你。」 「你说。」 「提前通知一下保安,你的追求者要来,别再把我当做狂热粉拦在外面了。」 「......」 什么追求者啊...... 净瞎胡闹。 白微末心里吐槽,脸上的雀跃出卖了此刻的兴奋,「知道了,路上注意安全。」 「遵命。」谢卓诚没再说别的,挂了电话。 白微末收起东西,轻快地哼着歌关掉舞蹈室的电源。 团里黑漆漆一片,大伙儿都走了,她相继检查了各处的捲帘门,确认锁上,正要准备离开,突然听到走廊另外一头有声清脆地撞击。 白微末拔高嗓门,问:「有人在吗?」 那边彻底安静了。 团里的安保措施做的非常好,没有身份卡的人绝对进不来,所以她没什么危险感,快步走过去查看情况。 拐角处空荡荡,垃圾桶上扔了个相机的盖子。 白微末拧眉,用手帕包起来,坐电梯到楼下的门卫室。 大爷翘着二郎腿,坐在桌前听着收音机吃泡面,屋里的空调像没开一样,闷的很。 白微末敲敲门进入,客套几句,把相机盖放在桌上,让他明天在广播里问一下是谁遗留的东西。 临走之前,她不放心的向大爷确认:「您有没有注意到别的人上楼?」 大爷认真想了想,摇头:「没有。」 「行。」白微末打消怀疑,道:「那您接着吃,我先走了。」 -------------------- 第22章 他的小青梅 舞团一开始给外地的成员准备了宿舍,两人一间,条件不错。 白微末的室友有晚上跟男朋友打电话的习惯,隔着一堵墙,隔音不太好,她很清楚地听到哼哼唧唧的声音,非常影响她的睡眠质量,带一晚耳塞耳朵也会不舒服。 因为大家都在同一个舞团工作,有些话她不好意思说,怕影响同事间的感情。 这个月初便随便找个藉口搬出去了。 新租的房子离舞团有些距离,出行要转两趟地铁。 早晨遇上拥挤的时候,她甚至连把手都够不到,脚不沾地的被带出站。 白微末整理一下毛躁的头髮,深吸一口气,放在背包里的手机震动不止,她这才有时间查看。 谢卓诚告知她已经登机,约莫中午十二点到。 白微末回:【注意安全】 虽然觉得没必要,但她还是给门卫大爷说了一声:「中午有人回来找我,姓谢,您直接放他上楼就行。」 大爷端着泡着茶的水杯,示意她刷身份卡,闸门随即打开。 他嘿嘿一笑:「男朋友?」 「...不是。」 白微末解释:「亲戚。」 大爷没再多问。 *** 距离高校演出还有不到一周的时间,排练在紧张的进行。 白微末把手机缩在柜子里,一整个上午没看,训练中场休息的时候才想起来问谢卓诚的情况,他早半个小时前就发了消息,已经下了飞机。 同事换完衣服,问:「一会儿去哪儿吃?」 「没想好。」 「附近新开了一家拌面店,网上评价不错。」 「下次吧。」 白微末婉拒:「 中午有约了。」 同事立马八卦地凑上来:「男的?」 「......」 白微末没否认,解释说:「家里的亲戚,休假来海城玩。」 同事心下瞭然,没再追问。 白微末收拾完东西下楼,询问昨晚遗落的相机盖,大爷上午问了一圈,没有找到失主。 他说:「这样吧,我先保管着,说不定是之前看演出的观众遗落的东西。」 「行,那麻烦您了。」 传达室里开着空调,白微末悉心把门关上,怕冷气跑出来。 一转头,勐地撞进别人怀里,鼻子生疼,生理性泪水漫上来,隔着层水雾,她模模煳煳地看到谢卓诚的表情,他似乎在笑,又有些无可奈何。 「冒冒失失的。」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你...来了怎么不上楼?」 白微末低头,往旁边站,刷了身份卡。 闸门打开,允许出行。 谢卓诚自然而然跟在她旁边,走出院子,说:「怕再被拦下。」 「不会。」 白微末解释:「我给大爷打过招唿了。」 嗯?谢卓诚挑眉,笑得蔫坏儿:「怎么说的?」 白微末如实告知:「家里的亲戚来探望...」 亲戚。 「上次还是哥哥,这次变成亲戚了?你倒是把关系越推越远。」谢卓诚抿嘴,语气太淡了,让人琢磨不清他的情绪。 白微末心里一咯噔,想解释。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8页 他却巧妙的转移话题:「吃什么?」 「...都行。」 「别啊。」 谢卓诚故意噎她:「亲戚带你吃好的。」 白微末:「......」 最终两人还是决定去吃烤匠,这家分店没有在繁华路段,排队的人不是很多。 领取号码牌的时候,白微末特不放心地问:「你真能吃辣?」 谢卓诚一扬眉:「瞧不起谁呢。」 店内的装潢有一股轻奢的感觉,放着舒缓的情歌,客人分散在各个角落的桌子,吃饭时小声交谈。 氛围非常好。 白微末坐在对面,装作淡定地喝果茶,余光却时不时往他那儿瞥。 谢卓诚头髮短了些,板寸,有种痞痞的帅。 海城的天气热,他下飞机之后先到酒店换了身衣服,深色短袖,露出结实的胳膊,手背上绷着青筋,眉头轻轻地拧着,有股子禁慾的感觉。 她没敢多看。 碗碟被水再次沖洗干净放在面前,谢卓诚向服务员要了消毒湿巾让她擦手。 白微末笑:「不是说自己的洁癖被治好了吗?」 「洁癖和爱干净还是不一样的。」 谢卓诚抬首:「小心烫。」 白微末抿了口汤,问:「就给了一天假?」 「明天下午归队。」 「这么快?!」 「嗯。」谢卓诚抬眸,意味深长道:「捨不得啊?没关系,下次抽空再来看你。」 白微末翻个白眼:「并没有。」 谢卓诚顺着杆子往上爬,「那我想你怎么办?」 白微末冷哼:「克服。」 谢卓诚嘴角一抽:「...好的。」 *** 中午结束,白微末要回舞团训练。 谢卓诚送她上班的时候有同事看见,免不了被八卦。白微末解释他们并非是男女朋友关系,谢卓诚就在旁边,听见了也不气恼,反而特乐观地说:「我是她的追求者。」 引来一阵起闹。 白微末羞的无地自容,让他赶快回酒店休息。 结果同事非要拉着他上楼旁观排练。 谢卓诚明显愿意,但他还要装出一脸无辜,询问她的意见:「可以吗?」 众目睽睽之下,白微末又不好说别的,勉为其难地点点头。 下午是联排,主要为了确认走位和部分动作的细节。白微末原本不是个容易分心的人,但一想到谢卓诚在台下坐着,她就忍不住去想自己舞蹈动作完不完美,能不能在他面前表现出最好的一面。计较的太多,便容易出错。 在她接二连三忘记动作之后,同事贼嘻嘻地打趣:「紧张啊?」 「...没有。」 白微末嘴硬,弯腰繫紧舞蹈鞋的带子,咬牙:「再来最后一次。」 灯光打下来。 她屏息,努力调节情绪,不再注意台下那道炙热的视线,心思很快转移到舞蹈中。 音乐缓缓流淌。 舞台上,穿着粉白色舞蹈服的女生腰肢柔软,指尖跳跃着光。 谢卓诚目不转睛地盯着,蓦地,想起小时候她学舞蹈,也是穿着这样颜色的舞蹈服,两条纤细的腿白又长,脚踝的骨头突出来,背嵴挺的笔直,总是扎着两条麻花辫,走路的时候一蹦一跳,辫子就跟着甩,特别元气。 或许现在经歷的事情多了,她的性格倒是沉稳了一些,但偶尔表现出的小性子还跟以前一样。 谢卓诚举起手机对着她的背影偷偷拍了一张,设置成壁纸。 舞台上的音乐停了。 白微末跟同事交流几句,确认舞蹈没有问题,开开心心地换鞋子,然后从台上蹦下来,快步走到他跟前。 谢卓诚成稍微仰头,看清她泛着微红的脸颊,鼻尖上还挂着汗,笑容明媚。 「你稍微等一下,我换完衣服马上来。」 「好。」 谢卓诚咽了口唾沫,「末末。」 她回头。 谢卓诚站起身,往前一步,指节弯曲,蹭掉她鼻尖的汗。 白微末被这暧昧的举动弄得傻眼。 他却轻轻推了下她的肩头,轻道:「去吧。」 「...哦。」 白微末僵硬地转身,步伐越来越快,最后干脆跑进后台。 *** 海城的夜景非常漂亮,市中心的小吃街是最能展现这座城市魅力的地方。隔着一条马路就是海城舞蹈大学,白微末读书那会儿,没少跟朋友跑到这边的酒吧消遣。 她一时兴奋,不小心说漏嘴。 谢卓诚立马追问:「喝酒?」 「...呃,只是小酌一杯,没有醉。」 谢卓诚却摇摇头,苦口婆心地劝:「女孩子不要大晚上到酒吧喝酒,很危险。」 白微末受不了他这幅唠叨的模样,顶嘴:「怎么?你还怕我跟别人跑了?」 谢卓诚一时没搭话,久久,他嘆了口气:「怕。」 白微末脚步一顿,随即恢復正常,心里却一团乱麻。 她不知道该怎么接上这个话,又怕哪儿说的不对令气氛尴尬,于是就这么沉默着。 两人并肩穿过汹涌的人潮,进入地铁站。 谢卓诚挨着她坐,抬头看向路线图,十指相扣,脸紧绷着,显得非常严肃。 地铁里乘客不多,每站都有下去的人,渐渐地,这一片位置只剩他们。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9页 门开关的瞬间,风唿啸而过。 白微末突然紧张起来,她直觉他有话要说,但直到出站,他都没有出声。 有股摸不透的较劲横在两人中间。 谢卓诚突然停下脚步,在路边的贩卖机里买了瓶矿泉水,拧开瓶盖,喝了一口,自然地递给她。 白微末没接。 他们面对面站着,四目相对,脸色都坦坦荡荡的。 最终,还是她率先败下阵来。 「你有话就直说。」 谢卓诚唇瓣张合,喉咙滚动几下,「渴不渴?」 「......」 白微末没搭话,冷冷地晲他。 谢卓诚收回手,把瓶盖拧紧,转身坐在旁边的长椅上,嵴背微微前倾,胳膊搭在大腿上,耷拉着脑袋,叫人看不清表情。灯光洒在他脚边,身体却处于黑暗中,莫名生出一种脆弱和颓丧感。 白微末抿唇,忍着心软站在原处没动。 谢卓诚的性格就是这样,看着豁达开朗,好像随时随地能和人打诨开玩笑,真碰上事儿了又特别成熟稳重,是个男人样儿。 白微末却清楚,他就是个闷葫芦。 哪怕被一堆破事折磨到想破口大骂,仍旧能劝自己咽下一肚子的心酸,把坏情绪消化干净,淡淡地吐出一句:「我没事。」 果不其然,他一开口就是:「其实,也没什么大事。」 白微末翻了个白眼。 谢卓诚又沉默了。 矿泉水瓶上的水珠滑落,冰的他一激灵,思绪也找回来了。 「末末。」 他鼓足勇气,认真道:「我这趟来,除了见你一面,还想问问...」 「你现在愿意跟我谈恋爱吗?」 「......」 白微末双脚像被钉在原地,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也不是第一次说这样的话,但她每次听都是心头一震。 她不是不想... 只是... 白微末想要他的好,又畏惧他的好。 但凡冷静下来,她便会仔细咂摸,他在恋爱里的深情和成熟是在别人那儿吃亏之后才有的觉悟,她就忍不住觉得酸涩。 说来也可笑,当事人都放下了曾经那段稚嫩的感情,她却紧抓着不放。 也不知道在折磨谁。 谢卓诚迟迟没得到回答,紧张地站起来,找补:「我不是逼你,不愿意也没关系...」 「知道。」 白微末终于开口。 她没有直面他的话,而是说:「再给我一点时间。」容她慢慢把心里的疙瘩割掉。 闻言,谢卓诚明白他还有戏,胸口窝着的不安荡然无存,颔首:「好,我等你。」 -------------------- 六一快乐!! 第23章 他的小青梅 翌日。 舞团的成员都在加紧训练, 白微末实在请不下来假,没办法到机场送行。 谢卓诚并不意外,登机前发了条语音, 祝她演出成功。 白微末再看手机是半个小时之后,回復「谢谢」觉得特别生疏, 不说又不好。 她想了想, 打字: 【期待下次见面】 下午训练结束, 大学朋友欢欢来找她玩。 白微末从背包里掏出票,问她周末有没有时间来看。 「有啊, 当然有。」 欢欢妥帖地放进口袋。 「你怎么回海城了?」 「我老公在这边办点事,我跟着过来散心。」 白微末颔首。 「你呢?」欢欢问。 白微末说:「还是老样子。」 「没跟你大学时期喜欢的男生在一起?」 「没有。」 白微末和谢卓诚现在的关系只有乔凉荷知道, 她瞒的很好, 欢欢也只是知道她有个自少时就喜欢的人,长相、姓名、职业这些全然不了解, 但能让白微末数年都忘不掉的男人,想必差不到那儿。 欢欢觉得可惜:「你这么喜欢他, 就没想过主动追求吗?毕竟老话说得好,女追男隔层纱。你们又有幼时的回忆,怎么也算个加分项。」 白微末但笑不语。 欢欢锲而不捨地追问:「他现在有女朋友了?」 「......没。」 白微末沉吟片刻, 反问:「你说...为什么不管电视剧还是小说,青梅竹马永远抵不过天降?」 「太熟悉了吧。」 欢欢身边也有这样的情况,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在外人眼里格外般配的一对,偏偏就是对彼此没有兴趣。 白微末贊同她的说法。 爱情本来就是个因为神秘感而相互吸引靠近的过程,他们长时间的相处, 早就失去了对彼此原本的期待。谢卓诚理所应当的认为白微末是他的家人, 自然该无条件的陪在身边。他从来不担心失去她, 于是毫无保留的信任和索取,最终演变成忽视。 「末末,如果你真的放不下,怎么试一试呢?爱情这玩意儿,不撞南墙是回不了头的。」 「算了。」 白微末笑容很淡。 南墙,她早就撞过了。 在那个烈日炎炎,微风拂面的下午,她亲眼看见藤蔓墙下相拥的恋人时,这段暗恋便宣告无疾而终了。 *** 欢欢本来打算在外面将就吃点,但白微末临近演出,正在严格控制体重,昨天又和谢卓诚吃了烤鱼,说什么也不敢再在饮食上放肆,拉着她到商场买青菜回家做饭。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0页 两人吃完饭闹腾了好一阵,欢欢老公来接她。 小区不允许外来车辆入内,她穿上衣服把欢欢送出去,说了几句话分开。 白微末看时间还早,坐地铁到附近的家具超市买新的碗碟。 她厨艺不咋地,但扛不住喜欢漂亮的小玩意儿,一小只碗装不了什么东西,摆在桌上足够漂亮就行。 导购员递给她一只购物篮。 白微末接过,道谢,示意对方不用跟着,有什么需要她会主动寻求帮助。 家具超市分三层,面积很大,逛也要逛个一时半会。 她悠哉悠哉地晃,买了不少造型奇特的杯子和花盆,正跟老闆讨论哪盆多肉的长势比较好,有人从旁边的购物架后面绕过来。 白微末下意识看过去,愣了愣:「韩明杰。」 男人斯文地笑:「还记得我啊。」 在这儿碰见熟人,她怪稀奇地问:「你住在海城吗?」 「出差,昨晚刚到。」 韩明杰想要接过她手里的购物篮,白微末躲了下,道:「不客气。」 「你才是。」 他勾勾手指,她犹豫了下,还是把篮子递过去了,细声细语地:「谢谢。」 韩明杰颔首,自然而然和她并肩走在一起。 「你自己来的?」 「嗯。我妈在网上查到这个超市,非让我来看看有没有漂亮的碗碟,买了寄回去。」 韩明杰无奈:「这些玩意儿网购也行,我是真不想跑一趟,更何况,我也不会挑啊。」 白微末忍俊不禁:「我帮你看看。」 「真的?那谢谢你了。」 韩明杰跟着她,负责拿东西,白微末挑的很认真,还会和导购员砍价。 对方看在他们买的东西不少的份上,好不容易愿意松口降价,开完收据回来的时候拿了新品床单,问他们需不需要。 白微末摆手。 对方不想放弃:「这款床单在新婚夫妻里卖的很不错,你们买了回去试试嘛。」 白微末脸「唰」地涨红,磕磕巴巴地解释:「朋友,我们只是朋友而已。」 韩明杰没插话,拎着东西站在旁边,穿着套休闲装却非常斯文,和她站在一起非常登对,偏偏又眯着一双眼睛,宠溺地盯着她。 导购员以为是丈夫在配合妻子演戏,意味深长地笑:「行,不买就不买吧,你们感情看起来真不错。」 白微末:「......」 韩明杰接过收据,一字一句地清晰道:「谢谢。」 白微末不愿多说,转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韩明杰追上来,问:「怎么来的?」 「坐地铁。」 「巧了,我开车送你回去。」 「不用不用。」 她头摇的像拨浪鼓。 韩明杰好笑地瞄她,客套:「你帮我挑东西,我送你回家,礼尚往来。」 白微末一时没有说话,刚刚导购员的误解让她心怀芥蒂。 老实讲,韩明杰是个不错的男人,但她确实对他没有那方面的心思,万一来往太密切给他不切实际的希望,那就是她的不对,再加上有乔凉荷的关系横在这儿,她怕处理不好让朋友之间也尴尬。 「嘿。」韩明杰在她眼前晃晃手,打趣:「坐我的车让你这么为难?」 「没有没有。」 白微末也不好再推脱:「麻烦你了。」 电梯停在二层,顾客陆陆续续地出来。 他们等人散开再进去,前往地下三层开车。 袋子里装得都是易碎品,放在后备箱不安全,韩明杰把东西放在后排车座下的空隙处,正巧能卡住。白微末只能坐到副驾驶。 她繫上安全带,听见发动机轻微地响声。 韩明杰利索地开出车库,拧开车载音响。 舒缓的音乐流淌。 白微末紧绷的神经逐渐放松下来。 「末末。」 韩明杰礼貌询问:「可以这样叫你吗?」 「嗯。」 「我关注了你们舞团的公众号,这周末在海城舞蹈大学有演出,欢迎我去看吗?」 「当然。」 白微末还记得上次他们分开的时候她答应的事情,于是主动提出:「给你留位置。」 「感谢。」 韩明杰停在小区门口,下车帮她拿东西。 白微末跟在后面,善意地说:「我在海城生活了很多年,比较熟悉环境,你如果想到哪儿去玩,尽管来问我。」 「好。」 韩明杰执意把她送进小区。 花园里有正在聊天的老人,还有疯跑的小孩儿,吵闹声不断,但不聒噪,反而充满生活气。 树上的蝉鸣阵阵,比起盛夏那会儿小了不少,风里也带了一些凉意。 韩明杰举手投足间的气质令人如沐春风,白微末没有再提防,主动起了话头。 不管是之前那次见面,还是当下,韩明杰永远有耐心地听着,偶尔也会找准机会参与进话题。 无疑,和他交流是一件非常轻松的事情。 白微末心情也随之愉悦起来。 「看过电影《阿甘正传》吗? 」他忽然问。 「看过。」 「里面有一句台词,i cant help it. i love you.」 「翻译过来是,我忍不住,我爱你。」 白微末明白他的言下之意,嘴角不自然地抽动一下,嗫嚅:「这也许是我听过最肉麻的情话。」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1页 韩明杰不置可否:「其实...上次分开之后,我回去以后认真地想了想,心底仍旧不太愿意错过你。当然,我知道你目前没有谈恋爱的想法。」 「所以?」 「我愿意为你付出努力。」 「可是感情并非努力就能有结果的。」 白微末眼神躲闪,有些避讳谈及这个话题。 韩明杰了解,没有缠着聊下去,进退有度地说:「谁知道呢,这世界上不确定的事情太多了,感情只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环。好了,言尽于此。期待你周末的演出。」 他把东西递给她,目送她上楼。 白微末靠着电梯冰凉的金属墙壁,眼前是一幕幕闪过的gg,耳边迴荡着韩明杰的话。 剪不断,理还乱。 她苦恼地揉了把头髮,走出电梯。 隔壁家在安装电器,搬运工人进进出出,挤在狭窄的过道里。 白微末让出道路,站在旁边等待。 女主人出来监督工作,看见她聊了几句,突然问:「你没有在楼下的快递代收点办理业务吗?」 因小区的租户太多,想在小区里存放快递必须提前去登记,代收点只给租户们保留两周的快递,迟到没有领取的快递就会被发回原厂。相反,如果是长住居民,快递保存多久都可以。 白微末当时觉得麻烦,干脆托租房的人给她在代收点办理了长期的储存业务。 「怎么了?」 「今天有个男人给你送快递,敲错门了。我那会儿正在睡午觉,困得要命,说话的语气也不太好,他知道自己走错门也没说什么,把快递扔在你门口转身就走了,怪没礼貌。」 「啊?」 白微末纳闷:「我最近没买东西。」 女人一愣:「我还想呢,代收点的工作人员什么时候这么好心,竟然把快递主动送到家里来...」 说到这儿,她心里一咯噔:「妹子,你独居可得小心啊,这人指不定是个危险分子。」 白微末也觉得害怕,感谢她告知,接着给小区保安打个电话调取监控。 监控没有拍到那人的脸,长帽檐压的很低,楼道里光线也不好,根本分辨不出来有什么外貌特徵。唯一一点,这人挺高的。 保安又去楼下的快递代收点查了工作人员的名单,搜集照片一比对,没发现有这人。 虽然保安提出要给小区加强安全巡逻的力度,白微末仍旧提心弔胆的,晚上自己在房间里不敢关灯,甚至不敢洗澡,耳朵支楞起来,一点风吹草动都害怕的要命。 偏偏在这时,放在身边的手机铃声骤然大响。她一蹦三尺高,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差点昏厥。平復一下心情,她接通视频。 谢卓诚的一张帅脸明晃晃地露出来,吊儿郎当地笑:「在干嘛?」 白微末倚着床头,没好气地回一句:「发呆。」 「哦。」 他把镜头一转,大敞的窗户对面就是她的房间。 白微末心里一动:「你搬回来了?」 「嗯,今天下午结束训练,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这个。」谢卓诚捂着胸口,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拒绝我就算了,远远地看你的房间解相思情都不行?」 「......」 没个正形。 跟昨晚上倾诉衷情的男人判若两人。 白微末翻个白眼,怼人的话还没说出口,脸上便露出一丝惊恐。 盯着她的房间... 那个陌生男人,会不会也是这么想的... 「哎,」谢卓诚察觉她的状态不太对劲,「出什么事了?」 她下意识想否认:「没......」 谢卓诚毫不留情的揭穿:「不许撒谎。」 -------------------- i cant help it. i love you. 我忍不住,我爱你 。 ----《阿甘正传》 第24章 他的小青梅 太过于了解彼此就这点不好, 白微末心里藏着什么小九九立刻便会被他识破。 「真没事。」 白微末垂下眼睑,没看镜头,嘴硬。 谢卓诚是个不管不顾的性格, 她怕他知道了工作上分心,再者, 这原本也不是什么值得张扬的事情, 等忙完高校演出, 她就搬回员工宿舍住,环境吵是吵了点, 但起码比独居安全。 谢卓诚显然不信她的这套说辞,觉得她太不信任自己, 一时有些气结。 不尴不尬的沉默半晌。 张文倩在那头喊:「阿诚, 下楼去熟食店给你爸买吃的。听见没有?」 「好。」 他拔高声音回復一句,趿拉着拖鞋出门。 白微末主动打破沉默:「叔叔什么时候回来的?」 「上周四。」 「休假吗?」 「退伍。」 谢卓诚晲一眼她, 态度缓和一些,说:「我原本想去看你的演出, 但队里这周末不放假。」 「嗯,下次吧。」 总会有机会的。 白微末理解他工作忙,转而又想起当时毕业演出, 他也是因为路上见义勇为耽误了时间没看成,好像...他们之间总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耽误了, 怪可惜。 付款的时候,谢卓诚挂断视频,没一会儿又打过来,两人断断续续地聊, 直到白微末睡着。 再醒来, 外面天光大亮。 微信视频是自动挂断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2页 凌晨五点半, 谢卓诚发了条消息:【上班了】 白微末洗漱完,给他回復,出门先找保安了解昨天监控的情况,他们还是没有找到那个男子,又因为对她没有造成实质性的困扰,只靠个人揣测没办法报警,她便作罢。 舞团的排练结束,白微末找到室友,跟她说明了要搬回去住的事情。 对方自然是没意见,问:「你租的房子出什么问题了?」 「没有。」白微末找了个藉口:「来回挤地铁太麻烦了,还是住在宿舍方便。」 室友颇有同感,一个劲儿地吐槽海城拥挤的地铁环境。 有老师在门口张望,看了一会儿,叫走两个人帮忙搬服装,折返让他们收拾一下东西,准备到海城舞蹈大学彩排。 时隔几年,母校的环境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人工湖那儿倒是养了一群天鹅。 白微末蹲在湖边拍照,发送朋友圈。 同事在喊:「末末,快过来领衣服。」 她揣起手机,小跑过去。 校方很看重跟舞团这次的合作,正巧又赶上毕业季,招聘会刚开完,仍旧有不少舞蹈系的学生在各个舞蹈培训机构的岗位中犹豫不决,或者目光远大,想到更好的地方发展,显然,海城舞团是个好地方。 周末演出前,海城舞蹈大学的公众号跟舞团的官博发出联合邀请,开放报名通道,在演出结束之后,相关专业的应届生可以积极报名参与下次的公演,以此作为成绩评估的标准,合格者能够免掉集训,顺利进入舞团。 同事羡慕地咂舌:「你说,咱们怎么没赶上这么好的时候呢?」 白微末不置可否。 他们这一批舞者当年进团可以经歷了「惨无人道」的集训时间,强度和力度非常大,有些人为了能留下来,没日没夜的训练,白微末那会儿甚至买了睡袋,晚上干脆在训练室里休息,醒了就接着练习,生怕被人比下去。 同事又感嘆:「看看这些年轻人,真是不错,有活力、有拼劲,前途无量啊。」 白微末嗤笑:「你就比我长两个月而已,哪儿来的惆怅。」 「马上奔三了,可不敢自诩年轻。」 同事繫紧舞鞋上的绸缎,道:「我碰上了一个不错的男人,相亲认识的,交往一段时间之后感情越来越好,于是约了时间让双方父母见面,把婚期订下。他家不太满意我的工作,觉得巡演大江南北地跑,不顾家、不安稳...」 白微末知道她的事业心很重,实力在同批人里也算佼佼者,如果这时候退出舞团实在可惜,但别人的事她不好指手画脚,只能问一句:「你是怎么打算的?」 同事无奈地笑笑:「如果再年轻几岁,我才不会为了婚姻或者家庭放弃事业,甚至连相亲都不会去,固执地等待一个和我心意相通的男人。可现在不同,年纪越大,我就越想赶紧安稳下来。我是独生女,父母年纪也大了,总得有个人在身边照顾...」 「其实真到了这一步,我发现结婚并没有那么可怕,喜欢也是能培养的,只要他踏实肯干,能过日子就行。」 白微末说不出来话,五味杂陈。 「你呢?」 同事好奇:「没有谈个恋爱?」 「...没有。」 家里人对她的感情并不着急,总觉得她还是个没成熟的孩子,平时自己都照顾不了自己,不到谈婚论嫁的时候。 乔凉荷结婚那会儿,白微末曾经旁敲侧击地问过陈黛怎么不催婚。 她说:「这是你的事,我不管。再者,结婚了你哪还能像现在这样自由,整天围着丈夫和孩子转,更别提经营事业了。所以,我宁愿你晚点结婚,爸爸妈妈又不是养不起你。」 白微末为她这种豁达的态度感到惊讶。 同事羡慕坏了,追问:「你就没有个喜欢的人?」 「有的。」 白微末坦言。 话音刚落。 休息室的门被推开,快递员探头:「白微末女士在吗?」 「在。」她面露诧异:「我没买东西啊。」 快递员把一捧鲜红的玫瑰花束递上,笑道:「请您签收。」 紧接着,他又把巨大的袋子放在门边,上面印着奶茶店的logo。 白微末被这阵仗弄傻了,接过签收单一看,奶茶是谢卓诚买的,花是韩明杰送的。 她摸不到头脑,先把单子签了,将袋子里的奶茶分给同事。 谢卓诚倒是细心,知道他们不能和甜品,特地点了无糖的果茶,清凉解渴。 同事们纷纷道谢,八卦:「什么情况?」 「...我也不知道。」 白微末无奈。 「你少来。」 有人打趣:「明显是在追你啊,还是两个不同的男人,说说,你更喜欢谁?」 「都什么跟什么。」 白微末不想回答,手机正巧震动,她起身往外走,接听。 「餵?」 谢卓诚闷笑:「收到了?」 「嗯。」 白微末转身进入安全通道,面对着墙壁,指尖轻轻地挠,心里泛着痒。 他又笑,低沉的嗓音分外撩人。 「本来想买束花,等演出结束托人送到台上去,但又想到你不喜欢惹眼,干脆换成果茶,务实点。」 白微末没料到他考虑的这么全面,忍不住感动。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3页 「怎么不说话?」 他的声音更低了,好像在避着什么。 白微末随即反应过来,「你在训练?」 「没有。」谢卓诚又走远了些,到了教场僻静的角落,说:「今天下午有领导来视察,我陪着他们转一转。」 「哦。」 白微末不知道该聊什么了。 沉默片刻,谢卓诚嘆:「异地真不好。」 「什么?」 他道:「我说,我想你了。」 白微末脸一红,嗫嚅:「那也没办法啊。」 海城和津宁市离得很远,各自有各自的工作要忙,不可能说见面就能见。 而且... 他们还没在一起呢。 谢卓诚当然知道这点,遗憾地嘆了口气,正儿八经道:「末末,演出顺利。」 白微末嘴角上扬,心里灌着蜜糖似的甜。 「谢谢。」 *** 这场演出学校的领导们都来了,舞团里有不少人都是这儿毕业的学生,和老师们的关系也熟稔,约着等演出结束聚餐。白微末不太想参与,还没来得及拒绝,便在人群中看见韩明杰。 「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韩明杰,韩先生,学校的特聘顾问。」 韩明杰向舞团的负责人颔首示意。 他是做游戏产业的,最近有项目和高校合作,特地跑了这一趟。 专业的内容白微末听不懂,她湮没在人群中,听到旁边的同事小声议论:「真帅啊,看起来特斯文。」 确实。白微末想:韩明杰是个只看皮囊就能令人产生好感的男人,举手投足间透露出一种成功人士的优雅和成熟,谈吐得体,从头到脚完美地挑不出一丝错误。 一般的女人很难不对他动心,白微末恰恰是个例外。 她在感情里非常注重感觉,而韩明杰带给她的感觉是太过于理想化,不管他构造出的未来生活,还是脱口而出的肉麻情话,都像水中月、镜中花,碰不着得不到,虚假的犹如一场华丽的梦,很不踏实。 韩明杰想要的爱情,换个女人也照样能给,但谢卓诚不同。 他是个宁缺毋滥的人。 白微末又想起电话里他那句明显压着情绪的「我想你了」,指尖像过电一般,酥麻的不行。 「走啦走啦。」 同事过来拍拍她的肩膀,唤回她早就跑到十万八千里的神智。 换完衣服,在楼下大厅集合,五个人坐一辆车。 白微末磨叽到最后,一下楼梯就看见韩明杰。 她怀里还抱着那束火红的玫瑰,带回家太麻烦,原本是想处理掉的,但撞到正主面前,她尴尬的不敢往垃圾桶前站。 白微末牵动嘴角的肌肉,僵硬地笑笑。 周围没有别的人,他熟稔地打个招唿:「走吗?」 「...好。」 韩明杰解释:「其他人先离开了,我留下等你。」 「谢谢。」 白微末把玫瑰花放在副驾驶,拉开后面的车门,韩明杰注意到,并没有说别的话。 他伸手试探空调的温度,确认适中,同她闲聊:「花还喜欢吗?」 「...嗯。」 白微末语气轻柔,态度却意外的坚定:「其实你不用破费的...」 「知道。」 韩明杰明白她的言下之意,苦涩地笑笑:「就当是作为朋友的一点心意,也不行吗?」 沉默片刻,白微末闷闷地出声:「最好是不要,因为这样别人会误会。」 韩明杰抿嘴,脸色不太好看。 有些话既然说出口,白微末也不打算再继续拉扯,坦言:「我有喜欢的人了,韩先生,你是个不错的人,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 韩明杰没再说话。 车内一片寂静。 到了聚餐的地点,韩明杰替她拉开门。 白微末低道:「谢谢。」 他仍然绷着脸,突然问:「我连跟他公平竞争的机会都没有吗?」 「...抱歉。」 白微末想表达的意思已经非常清楚,不愿再说。 韩明杰了解,垂眸遮住失落情绪,「好。」 *** 酒过三巡,桌上的男人大约醉了,开始颠三倒四地聊些不堪入耳的话。 白微末懒洋洋地坐在一旁,没有参与到热闹中,耷拉着眼皮,盯着息屏的手机,不知道在想什么。 韩明杰被拉着灌了不少酒,眼神迷离,透着层薄雾,看不清女人的脸,脑海里却非常清晰地回忆起她在舞台上的模样。穿着一袭白色的长衫,光随着她的指尖翻飞,如云如雾,似雪飞花,美极了。 白微末起身离开。 韩明杰当即想追上来,却被旁边的人拦住,又是一杯酒递到嘴边,再回头,她已经不见了。 走廊的空气清新,白微末深吸一口气,混沌的大脑稍微清醒一些。 她不喜欢这种名利场,令她感觉自己像个商品被摆在桌面上供人研究,尤其一位领导总是追问她的个人感情生活,明显没安好心。 白微末转身进入洗手间,往脸上扑了把凉水,调整情绪,擦干净水,推门出去。 有小孩儿从走廊那头跑过来,撞了她一下,掉下的玩具也顾不上捡,疯跑进楼梯间。 白微末大步流星地追上,喊:「小朋友,你的东西——」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4页 脚下突然打滑,惊唿卡在喉咙里,还没来得及出声,身体便一咕噜滚下去,后脑勐地撞上台阶的尖锐处,即刻便失去了知觉。 -------------------- 端午节快乐!! 第25章 他的小青梅 楼梯间拖地残留的水渍还没有干涸, 为了防止有人滑倒专门在入口处放了警告标志,结果被胡闹的小孩儿搬到另一个地方去了。 幸亏发现及时,不然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 脑袋还磕破流了一地血,恐怕要出大事。 团里当即联繫了白微末的家里人, 陈黛和白宏扬着急忙慌地赶来, 冲着舞团的领导一顿痛斥。 事情的情节严重, 对方愣是一句话不敢反驳,点头哈腰地听着。 白微末在监护室里待了24小时, 确认没有生命危险,转到普通病房, 昏睡了一天一夜才醒。她的腿打着石膏, 胳膊和后背有不同程度地摔伤,尤其是脑袋上绑着厚厚的一层纱布, 小脸煞白,看着就令人心疼。 陈黛一个劲儿地抹眼泪, 庆幸她醒过来,又埋怨舞团的人不负责任。 「演出完就各回各家呗,非要聚在一起吃什么饭。出了这么大的事, 觉得拿一笔钱就能平息?!」 「好了,好了。」 白微末虚弱地抬了下手, 让她坐在床边说话:「工作上的应酬无法避免嘛,实在要怪,就怪我点背呗。」谁知道那个台阶下面放了一堆杂物,她正巧就摔在尖锐物体上了。 陈黛翻了个白眼, 低声呵斥:「不许这么说。」 白宏扬削干净苹果皮, 把果肉切成小块放在碗里, 一小口一小口地餵给她,絮叨:「你一个小姑娘在海城这边独自打拼不安全,有什么事情根本没法儿照应。我跟你妈妈商量好了,等你的身体养好了,不如回津宁市...」 「我不。」 白微末抗拒:「这次就是个意外,你们太大惊小怪了。」 「这叫大惊小怪吗?」 陈黛气结:「你现在躺在这儿聊天是你福大命大,我们两个年纪也大了,就你这么一个宝贝闺女,要是真出点什么事,你想过我们怎么办吗?」 白微末不太想放弃这边的工作,而且海城是个不错的城市,很适合定居。她原本想把计划说一说,反倒被陈黛的一番言论弄得心里怪难受。 「哎呀,妈,我不是这个意思。」 白微末稍微坐起来一点,环着她的胳膊,撒娇:「我在海城生活这么多年,一直顺风顺水的,这次真的就是个意外,我保证以后好好照顾自己,绝对不让你们操心了。行吗?」 陈黛别过脸,不想搭理。 白微末接着哄:「而且你想啊,我在舞团待了这些年,早就习惯这儿的工作环境了,待的好好的,我真不想走。」 说完,她求助似地看向白宏扬。 白宏扬虽然支持陈黛的意见,认为白微末在津宁市工作更能让家里安心,可她毕竟这么大的姑娘了,以后早晚要成家离开他们,不如早点放手的好。于是藉口到楼下的食堂打饭,暂且把陈黛支开。 下午舞团的同事带着礼物来探望,韩明杰也在,还拎着许多东西。 陈黛一瞧见他便喜笑颜开:「真是多亏你把末末送到医院,等她身体好了,大家一起吃顿饭表示感谢。」 「伯母,您客气了。」 韩明杰把一大堆礼盒放在储物架上,其中有给白微末的营养品,还有给她父母准备的东西,从吃的到用的,一应俱全。他说话做事向来周全,几句话就把在场的人哄的心花怒放。 尤其陈黛,趁着他外出跟医生沟通转病房的事宜,偷偷打听:「小韩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哎呀,妈,您一大把年纪了能别这么八卦么。」白微末接过她手里的勺子,咯吱咯吱地嚼芹菜,腔调:「我们真的是单纯、普通、寻常的朋友关系,一星半点的非分之想都没有。」 「嘁。」 陈黛当然不信。 她到底是个过来人,对方瞧白微末的视线里藏不住的欣赏和喜欢,说他们之间什么事儿都没有,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陈黛忍不住劝:「我觉得小韩人不错,办事也周到,你不试着接触一下?」 「不要。」白微末一口回绝,有点闹情绪:「说好的不催婚呢?」 「这算哪门子催婚。」陈黛微微蹙眉,道:「你这个年纪,起码要有恋爱吧。」 「......」 白微末不搭话,默默地吃饭。 韩明杰在医院待了挺长时间,打通关系给她转了清静的单人病房。 白微末拒绝的话到嘴边,被陈黛瞪回去,转头,他们倒是热情地聊上了。 韩明杰离开的时候,夫妻俩亲自送到电梯间,说了好久的话。 白微末独自待在病房里,盯着墙壁不知道发什么呆,然后摸索到手机,解锁,指尖停在熟悉的电话号码上,犹豫了很久,还是给谢卓诚打了个电话。 忙音响了很长一段时间,自动挂断。 白微末慢慢地吐出口气,心里闷闷的。 门被推开,陈黛先走进来,正跟白宏扬说着话:「这个年纪的孩子就算不结婚,有场恋爱也是好的,起码能让生活有点别的色彩嘛...」 白宏扬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走到病床边查看输液瓶,陈黛收拾干净垃圾,也跟过来。 「末末,你觉得小谢怎么样?」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5页 「性格温柔,体贴细心,事业有成,是个不错的结婚人选,」她懒洋洋地掀起眼睑,「可惜,我没兴趣。」 陈黛瘪嘴,嘟囔:「眼光太高了。」 白微末唯恐她借题发挥,保持沉默。 陈黛不再说她的事,转而八卦:「听说阿诚之前跟你那个小学同学,叶书云,谈过恋爱啊?」 白微末心头一震,闷道:「不知道。」 陈黛也不期盼能从她嘴里听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自顾自地说: 「叶书云这小姑娘现在可有出息了,毕业之后在省电视台工作,出镜记者,长得特别有气质。前段时间,我去商场买菜,偶然跟她妈妈碰见,聊起你们这些小孩子的事儿,才知道叶书云以前和阿诚谈过恋爱哦。可惜那会儿年纪小,读大学就分开了,怪好的一段缘分...现在男未婚女未嫁,她妈妈还帮托我牵线呢。」 白宏扬一听,接上话茬:「也得看看张文倩的意思,他不愿意,你就别掺和别人家的事。」 「我像那么没谱的人吗。」 陈黛:「我问过张文倩,她觉得叶书云挺不错,又跟阿诚有过一段感情。俗话说的好,初恋难忘嘛。阿诚老大不小,该讨个媳妇了。」 白微末一直在旁边听着,胸口酸的要命,不冷不热地嘲讽一句:「旧情復燃,确实挺不错。」 所以他不接电话,是在跟叶书云见面? 先前还口口声声说要跟她好,原来都是骗人的。 白微末思绪一团乱麻,越强迫自己不去回忆,越是遏制不住酸涩和嫉妒,后脑勺的伤口隐隐作痛。 陈黛注意到她不对劲,赶紧叫来护士检查。 「没事儿,少用脑,平时注意情绪,别太激动。早点睡。」 「谢谢。」 白微末换了纱布,重新躺下。 陈黛在旁边收拾东西,听见她闷闷地嘀咕一句:「妈,我不回海城,永远都不想回去。」 「什么?」 陈黛一扭头,发觉她已经合眼睡着了。 *** 津宁市本周开启特警队比武大赛,前段时间集中训练结束,个个儿都藏着一股劲儿,准备拿个冠军。 为了激励众人的斗志,谢卓诚还特地给队员们一个许诺,只要是赢了,他自掏腰包请全队上下吃饭。 岂料,这个节骨眼上,特警队突然接了到临市刑警协助调查的申请。 犯下多起入室盗窃的嫌疑人逃窜到津宁市,窝藏在郊区的拆迁楼里,那儿地形复杂,周围又没有监控,刑警们摸排了将近一周的时间才查到嫌疑人的居住地点,万万没想到的是,接头的人是津宁市警察局一直在追查的贩丨毒团伙。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考虑到拆迁楼附近有建筑工地和餐馆,白天的时候客流量还是比较大,以免打草惊蛇,他们在拆迁楼对面的小区徵用了一间屋子,提前做好摸排和部署工作,一网打尽。 队里有规定,出任务的时候不能携带个人手机,谢卓诚结束案件的抓捕工作,领了手机发觉它自动关机了,于是在附近的超市借了个充电宝,丢给队员帮忙保管,接着跟刑警队的同事交接工作。 忙完回来,队员告知:「有人打电话。」 谢卓诚以为是张文倩担心他出任务时的安全,于是没看,把手机塞进口袋,开车去商场买了菜和肉,赶回家。 一进门,厨房的油烟机噪音轰隆。 张文倩解开围裙,兴沖沖地跑出来:「儿子,回来了——」 谢卓诚象徵性地点点头,把东西放在桌上,问:「我爸呢?」 「跟人到河边钓鱼去了。」 张文倩招唿他洗手吃饭。 「任务还顺利吧?」 谢卓诚没说话,抬眸晲她。 张文倩立刻领会:「知道知道,不能问,保密工作。」 谢卓诚咧嘴笑了笑:「等我爸钓鱼回来,挑只肥的给陈阿姨送过去一只。」 「别提了。」 张文倩转身进厨房看菜,顶着油烟机轰隆隆地声音,拔高音调:「末末演出的时候摔了,伤的挺重,舞团那边给家里打电话,你陈姨和.......」 谢卓诚勐地扭头,一张脸绷着,非常担心。 张文倩说:「伤的是脑袋,怪可怜的小姑娘......哎?!干什么去?!」 话音未落,谢卓诚抓起车钥匙大步流星地离开,门勐地撞上。 楼道里的声控灯亮起,很快,黑色的吉普车唿啸而去。 *** 翌日。 海城是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 韩明杰早早就来了,拎着各种各样的海城特色小吃,东西还没放下,陈黛和白宏扬便迎上前跟他说话,招唿他坐下喝水。 白微末是被吵醒的,起床气发作,不想说话。 陈黛不满:「快跟小韩聊聊天,别耷拉着一张脸,没礼貌。」 「没事儿阿姨,您和叔叔先吃饭,我去打水。」 韩明杰刚提着暖壶离开,陈黛便夸:「好孩子,会看眼色,手脚也勤快。」 白微末知道她的意思,瘪瘪嘴,装没听见。 韩明杰买来的早饭她一口没动,塑料盒里是抄手和拌面,她实在没胃口。 白宏扬和陈黛倒是吃的高兴。 一会儿韩明杰回来,他们想给年轻人制造机会,便藉口到附近的商场转一转,买点水果。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6页 韩明杰把他们送到楼下。 早上七点半,护工准时来打扫卫生。 白微末闲来无事,总躺着身上没力气,她趿拉拖鞋想走几步锻鍊锻鍊,可腿上的伤还没好利索,膝盖一阵阵的发软,重心一时不稳,往前栽倒,直直地扎进人怀里。 一抬头,蓦然撞入谢卓诚眸中。 他额上还带着汗,唿吸不太稳,捏着她胳膊的力道很重。 白微末吃痛,赶紧从他怀里抽离,别过脸,连句寒暄都没有。 谢卓诚歪歪脑袋,问:「不欢迎?」 白微末仍旧没吱声。 谢卓诚扶着她坐下,从旁边拿了小桌子支在床上,早餐买的是八宝粥和素三鲜包子、油条和豆浆,他微微抬首,示意她做选择。犹豫一下,白微末拆开八宝粥的袋子,剩下的那份被他拿走。 两人各自占着桌子的一角,低头的时候,髮丝互相触碰。 沉默片刻,谢卓诚视线停在她额头的纱布上,声音嘶哑:「疼不疼?」 「......」 「怎么搞的?在台上摔下来了吗?」 「......」 她低着头吃东西,一张惨白的小脸,一言不发,很明显在怄气。 谢卓诚思来想去,觉得理由只有一个,「末末,你打电话那会儿,我在出任务......」 话没说完。 病房门从外面打开。 韩明杰手里拎着一箱牛奶,脸上的笑意在看见谢卓诚的瞬间慢慢收敛。他保持着礼貌,问了一句:「这位是...?」 -------------------- 第26章 他的小青梅 谢卓诚对这人有印象, 白微末之前那个相亲对象,偶然见过一面,他以为他们早就没联繫了。单看现在的情况, 关系匪浅。 他突然有种浓烈的危机感。 「介绍一下,这位是...」 白微末清清嗓子, 说:「跟我住在同一个小区的邻居, 姓谢。」 什、什么? 谢卓诚不敢置信地扭头, 从一开阴阳怪气地喊他哥哥,后来介绍他只是个亲戚, 现在直接演变成邻居,她倒是把他推得越来越远, 关系也撇的干干净净。 怕相亲对象误解吗? 想到这层, 谢卓诚肺都要气炸了。 韩明杰「哦」了一声,上前跟他握手, 俨然把他当成来探病的客人,自己倒是坦然的像个男主人。 谢卓诚忍着火, 客套:「韩先生一直在这儿照顾吗?」 「是,叔叔阿姨也挺辛苦的,我没事儿就过来帮帮忙。」 白微末掀开被子, 想下床。谢卓诚手刚伸出去,便被韩明杰截胡。他愣愣地收回手, 看着韩明杰搀扶着她站起来。 白微末看见放在旁边的一箱牛奶,拧眉:「你怎么又买东西了?」 「医生说了,你要多补充蛋白质,放心吧, 无糖的牛奶。」 韩明杰用脚把障碍物扫开, 扶着她到走廊里, 慢慢地松开胳膊,让她自己走路,这才想起来屋里还有个人。 他熟稔地招唿:「谢先生,你坐啊。」 「......」 别说坐,谢卓诚这会儿嫉妒的恨不得原地炸裂,看到他们一来一回地聊天,心里又怪不是滋味。就算时间再赶,他也该买些东西,而不是拎着两袋早餐就来了,不像话。 谢卓诚双唇抿成一条直线,站在门边,盯着她扶着把手慢慢踱步。韩明杰始终在不远不近的地方护着,脸色绷的很紧,生怕一眨眼她有个闪失。 他来的........ 似乎不是时候。 谢卓诚失落地敛眸。 刚一转身,碰见回来的陈黛,她拎着一大包熟食,看见谢卓诚的时候特别诧异:「阿诚?!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谢卓诚接过东西,余光瞥向白微末那方,回答:「听我妈说末末受伤了,不放心,来看看。那个......」 他挺不好意思地挠挠眉梢:「阿姨,我来的太着急,没带什么礼物,您看有没有需要的......」 「哎哟,见外了。」 陈黛拉着他的手进病房,探头向外张望一眼,压低嗓音,神秘兮兮地:「阿诚,我有个事儿想托你帮忙。」 「您说。」 「你见过小韩了吧。」 「...嗯。」 「觉得他人还可以不?」 谢卓诚一愣:「啊?」 陈黛振振有词:「你是做警察的,眼光毒,又跟他年龄差不多大,帮阿姨仔细看看,他配我家末末,怎么样?」 「........」 不怎么样。 谢卓诚半天憋出来一句:「我说没用,要看末末喜不喜欢。」 陈黛哎哟一声:「她一直就没谈过恋爱,没经验,我得帮她掌掌眼。」 正说着话,韩明杰扶着白微末进屋,陈黛迎上去招唿,客套说不让客人做事情,韩明杰反而没把自己当外人,嘴甜得很,哄得陈黛特别高兴。 谢卓诚在旁边瞧着,五味杂陈。 一会儿,护士来查房,正巧碰上一屋子人,她打趣:「两个帅哥陪着啊。」 陈黛指了指谢卓诚,笑:「这个是邻居家的小孩儿,跟末末一块儿长大的,感情深,听说她出事儿,过来看一看。」 护士又说了些什么,谢卓诚没听进去,心里难受。原来不止白微末,连她的家人都认为他不过是个邻居而已,就算借着跟她从小到大的情分,也不可能做男女朋友,而他们真正心仪的人选,此刻正坐在病床旁给白微末剥桔子。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7页 屋里没开窗,闷得很,谢卓诚实在抵不住,拿了暖瓶出来接水,顺便透口气,给单位同事郝嘉泽打电话,拜託他把放在机场停车场的车开走。 郝嘉泽纳闷:「好不容易结束任务,得了一天假期,你不安生在家休息,又跑哪儿潇洒去了?」 「有点事。」 「明天八点半能归队不?」 郝嘉泽早听说他有个喜欢的姑娘,在海城,他一有时间就大老远地跑过去看人家,估摸着现在也是。 「尽量。」 「哎!」郝嘉泽慌了:「不是尽量,是必须。上回迟到,我替你顶了,这次不行。队里考核呢,这些都算在个人成绩里,你还想不想升职了?!」 谢卓诚闷闷地笑:「知道了。」 回到病房,只有白微末在。 他把暖瓶放在桌子下面,又把扔在沙发上的衣服叠了,无所事事地围着房间转了一圈,停在病床前,想了想,坐的离她近一些。 白微末在看手机,不知道浏览到什么好玩的东西,笑个不停,朝气蓬勃的,让人看着就欢喜。 剥开的橘子放在盘子里,没吃,水分蒸发,皮都干瘪了。 谢卓诚刚拿过来,听见她说:「酸。」 「......」 这是她主动开口的第一句话。 谢卓诚有些受宠若惊。 把橘子丢进垃圾桶,他轻声:「饿不饿?」 「.........」 白微末摇头,「你呢?」 「不饿。」 谢卓诚抿抿嘴,憋了一天的情绪郁结在心里,碍于只有他们,他便没打算藏着掖着,坦言:「末末,你打电话那会儿,我在出任务,队里有要求,私人手机要统一上交。我忘记关机,没电了,借了个充电宝,又碰上要和别的同事交接工作,没及时回.......」 白微末抬眸,淡淡地说:「我没生气。」 她只是介意,他大老远地跑来,甚至提都没有提起要跟叶书云相亲的事儿。 「那是为什么?」谢卓诚直言:「我不觉得你喜欢那个男人。」 「......」 白微末觉得荒唐,她心里怎么想的,需要一一告诉他么。 「我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谢谢你来看我,如果没什么事,你可以走了。」 白微末裹着被子,翻了个身,背对他,态度寡淡。或者说,从他来了之后,她的情绪就没有好转过。 谢卓诚左思右想,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白微末又拒绝沟通,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转身到外面走廊里的长椅小坐。 「阿诚,还没走呢。」 陈黛回来,示意白宏扬先进屋,她留下跟他说话,扯了几句家人身体是否康健的话,终于进入正题:「你现在有女朋友没?」 太突然,谢卓诚愣了一下,摇头。 「心里也没喜欢的人?」 「........」 谢卓诚没吱声。 陈黛也不再兜圈子了,「之前,阿姨碰见了你的小学同学,叶书云,还有印象不?」 「......嗯。」 陈黛一笑:「我跟你妈妈商量过了,想问问你有没有相亲的意思?毕竟叶书云是你的同学,彼此也了解,有情分嘛。」 「不了。」谢卓诚拒绝的很果断:「阿姨,我现在心里有人。」 陈黛一听,觉得是好事儿。每次跟张文倩见面,她都要哭一嗓子,埋怨家里两个男人都是事业心重,老的不顾家,年轻的不要命。 陈黛安慰她:「阿诚还年轻,一腔热血,再加上心里没个牵挂,做事肯定莽了一些。等他有个珍惜的人了,也就懂得照顾自己了。」 现在看来,张文倩担心的事儿也算有了着落,至于跟叶书云相亲,她便没再提。 八卦乃老年人的秉性,况且,谢卓诚也算她看大的孩子,难免打听:「哪家的姑娘?」 「........」 你们家的。 谢卓诚耷拉着脑袋,在说与不说中间徘徊。 门打开,白微末穿着病号服,披了件外套,小脸上稍微泛起一丝红晕,气色好了不少。 「妈。」 「哎。」 陈黛立马站起来,以为她哪儿不舒服。 白微末却说:「给护士要张临时床位吧,总不能让...阿诚,睡走廊。」 「不用...」 「对对对,」陈黛打断他的话,「阿诚,你在这儿待着,我去喊老白。」 「真不用麻烦。」 谢卓诚刚要追上去,被她拦住。 白微末垂着眼帘,睫毛一眨一眨,尽显脆弱,「陪我一会儿吧。」 谢卓诚哽住:「......好。」 天台是医院最僻静的地方,床单随风轻轻地飘,怕她受凉,谢卓诚脱掉外套盖在她腿上。 两人并肩坐着,一时谁都没说话,气氛不算轻松。 许久,谢卓诚先开口:「末末,我没有跟别的人相亲,也没有背着你和其他女人来往。」 白微末不像是为了一个电话没接到就生气的性格,思来想去,便只有她误会他跟别人相亲这种可能性。 「...知道了。」 「那你还生气吗?」 「.........」 白微末没搭话。 听到他的承认,心情却没办法轻松。她独自待在病房里认真思考了这个问题,发觉死结不在谢卓诚,也不在叶书云,而在自身。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8页 她目前对他的状态就是想逃避,不是很敢面对他的感情,怕他的感情大部分是因为两家的关系。她忍不住比较,那时候谢卓诚恋爱的表现是怎样,如今又是怎样。越想越难受。 更怕她现在对他比起喜欢,更多的是不甘心。白微末想思考清楚,又觉得时间不等人,万一.......叶书云的出现让他动摇了,或者,有其他比她好的女人...... 她没敢深想。 「末末。」谢卓诚嘆了口气:「你有什么话就直说,不要让我猜,我没那么聪明。」 白微末舔了下唇边,嗫嚅:「明天回去注意安全。」 「就这样?」 「嗯。」 白微末不知道还有什么可说的。 谢卓诚看她这幅无辜的模样,又气又无奈,他以为她好歹会解释一下韩明杰的事情,没想到,她开口第一句就是让他离开?! 「那、那我们呢?」他问。 白微末攥着外套衣角,声音越来越低:「你想听的答案,我还没考虑好。」 「......」 谢卓诚起来走了两步,烦躁的很,下意识摸口袋,后知后觉想起来现在在戒菸。他深吸一口气,慢慢地吐出,转身,重新坐在她身边,妥协了:「没关系,我等得起。」 -------------------- 第27章 他的小青梅 「我不想让你等。」风吹得越来越大, 衣角飞快地煽动,白微末稍微拔高音量:「你也不用委屈。」 「我没觉得委屈!」谢卓诚无奈地低吼:「我、我只是...」他嘆了口气,索性说了:「老实讲, 你是不是喜欢韩明杰。」 「啊?」白微末急了:「你瞎说什么呢。」 「我看见他摸你的手。」 「什么时候?」 「扶你那会儿。」 白微末翻了个白眼,一跺脚, 怒道:「你有病吧, 他不来扶着, 我就摔地上了。」 「我就在旁边,能让你摔着吗?」 「你少来。」白微末气急, 开始口不择言地骂:「有这个闲空,你怎么不去陪初恋女友, 最好你们两个再续前缘, 也用不着三天两头地跑到海城来烦我了!!」 「........」 谢卓诚歪头,看着她, 嘿嘿地笑。 白微末一脸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肯说实话了?你生气,是因为担心我可能去相亲, 吃醋了?」 「...没有。」 白微末耷拉着脑袋,冷哼:「我吃哪门子醋,我和你又没关系。」 提到这个, 谢卓诚就火大,他懒得争, 起身帮她把外套的纽扣繫上,「走吧,一会儿叔叔阿姨找不到你又该担心了。」 白微末站起来,自顾自往前走, 突然在拐角处停下来, 还是没憋住, 扭头睨他,问:「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嗯?」谢卓诚愣了,这不都说清楚了,他们还有什么误会没解开。 「........」 白微末见状,是真不想再搭理他了。 谢卓诚跟上来,不依不饶地:「有话直说,你别让我猜。」就他这个榆木脑袋,想破天也不知道她究竟因为什么闹别扭。 白微末没吱声,脑袋埋得更低,出电梯便小跑进病房。谢卓诚始终跟着,碍于她父母都在,憋着一股气,没有追问。 半夜,他心里藏着事儿,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给白微末发微信:[你就不能直接告诉我原因吗?] 原本没期望她会回復,手机「嗡嗡」两声,白微末发了简短的四个字:[无可奉告。] *** 月底,白微末办理出院手续,谢卓诚要训练,没办法离队,只能打电话关心。她看了眼来电显示,没接。 当天,韩明杰来帮忙,他为了照顾白微末,特地把工作延期,非要看她恢復了再走。 陈黛觉得一直以来总在麻烦他,于是邀请他到家里吃饭,韩明杰自然不会推脱,上门拜访的时候买了好多东西,陈黛忙说着客气,眼里的欣赏藏不住。 白微末正在厨房清洗蔬菜,他过来帮忙,趁着周围没人,她低声道:「谢谢。」 「不客气。」 韩明杰挽起袖子,把手伸进冰凉的水里,边洗蔬菜边闲谈似地问:「你住院的时候,来探望的那位谢先生,就是你喜欢的人吧?」 白微末一愣,下意识向后瞧,确认父母都在客厅看电视,没有注意这边,她才点头:「嗯。」 韩明杰说:「是个不错的人。」 白微末抿嘴,无奈:「用不着特意奉承他,你们又不熟。」 韩明杰笑了:「我看他对你有意思,怎么还没在一起?」 「.........」 白微末想了想,坦言:「我想再确认一下。」 「什么?」 「看看他心里是不是只有我。」 韩明杰对这个答案有些意外,他以为在这个年纪,身边的人早就不再奢望碰见独一无二的爱情,只要能找到个尚且过得去的人结婚,平平淡淡的过日子便万事大吉。 说实话,他一开始答应相亲,也是觉得到了该成家的时候,再加上师哥和嫂子把白微末夸的花儿一般的好,让他产生了浓烈的兴趣。后来见面,她也确实很符合的自己的心意。 从白微末住院开始,他开始有意无意在她父母面前露面,为的就是塑造一个良好的形象,到时候有她父母撑腰,他们的事儿也不会太难。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9页 面临适婚年纪和父母的压力,大部分人都会妥协的。韩明杰原本计划的很好,但他没想到她对感情这么固执,心里突然没底了。 吃完饭,白微末主动提出和韩明杰去附近走一走,陈黛觉得她开窍了,喜上眉梢,当然没拦着。 小区附近有个湿地公园,环境不错,晚上有不少人来这儿跳舞、散步。两人沿着小路慢悠悠地晃,还是第一次有这么融洽的氛围,讨论彼此的家庭和工作。 聊着聊着,话题拐到初恋那儿。 韩明杰看了眼她的表情,含煳地说了一句:「时间太久远,记不清了。你呢?」 「你见过。」 白微末对不知道他们过往的人倒是特别坦诚:「在病房里。」 韩明杰恍然大悟:「你们交往过?」 「没有。」 「......」 韩明杰有些煳涂,两个彼此喜欢的人,非要拖着不说明,比起内敛不敢倾诉,倒像是像在暗中较劲,看谁先输。但这到底是她的事儿,他也不好多说什么。更何况,白微末愿意告诉他这些,也代表着用一种委婉的方式拒绝了他的心思。 韩明杰努力了,她又说,感情不是靠努力就能有结果的,既然如此,再拖下去就没体面了。 「那就到这儿吧,」韩明杰停下脚步,「我的车就在前面放着,别送了。」 「好。」白微末客套:「再来海城,尽管给我打电话。」 韩明杰笑了笑,打个手势,示意她回家。 自那之后,他们再没联繫过,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样体面、洒脱。 陈黛知道了却觉得可惜,在她心里,韩明杰是个很适合结婚过日子的对象,但又知道白微末是真对他没意思,便没再提这事儿。 白宏扬待了一周回津宁工作,陈黛留下照顾她。 白微末的腿好了不少,跳舞仍旧有些吃力,舞团那边也建议她恢復了再来训练。 关系比较好的同事却私下告知,最近团里有三个向首都舞团推荐人的名额,免试的那种。本来专攻中国舞的人就少,白微末如果没出意外,自然会在其中。 她嘆了口气,觉得无可奈何。 陈黛提着购物袋,喊了她一声。 白微末如梦初醒,赶紧走过去,帮忙拎东西。 陈黛看她整天魂不守舍的样子,又开始喋喋不休地念叨:「你干脆就别留在海城了,回津宁考个舞团的编制,离家近,工作也安稳,以后嫁人、生孩子,我们都能帮得上忙。」 白微末眉头一皱,很抗拒这个话题:「妈......」 「别撒娇啊,都多大的人还哼哼唧唧的,让别人听见了笑话。」 陈黛不厌其烦地唠叨:「你们这群小年轻就是不知道父母的苦心,阿诚也是,听他妈妈说,本来在海城特警队干的好好的,马上评职称了,他又非要调到海城来,瞒着家里人交了报告...哎,海城哪儿好了,你们怎么都想来?」 「......」 白微末脑袋「嗡嗡」作响。 谢卓诚想要调职到海城来... 为什么? 难道是为了她? 白微末心脏扑通跳的剧烈,撞得胸口疼。她找了个藉口,先让陈黛回家,自己留在院子里,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拨通电话。 那边只响了一声便接起来。 谢卓诚的声音带着难掩的雀跃:「末末。」 「嗯。」她垂眸,盯着地上轻微晃动的树叶投影,轻轻地问:「在忙?」 「没有。」 谢卓诚打了个手势,示意郝嘉泽过来帮忙接一下班,转身走到僻静的树荫下。 「怎么了?」 白微末静了会儿,嗫嚅:「听说你要调职来海城?」 「对。」他没打算隐瞒。 白微末嘆了口气:「是正常的调动,还是你有别的目的,比如,为了我?」 谢卓诚没否认,却说:「海城刑警队的环境挺不错的...」 「你不是小孩子了,做决定前能不能认真思考一下。」白微末打断他的话,正儿八经地道:「而且,我不想你将来哪天后悔,把责任推在我身上。」 「我不会的...」 「谢卓诚,大话谁不会说,你曾经那么那么喜欢叶书云,现在不也是忘得一干二净吗?!你做事从来都能随心所欲,喜欢谁就去追,不喜欢了就扔下。你以为自己付出的足够多,可以前为了你喜欢的姑娘,轻易就把我抛在一边的时候,有想过我的感受吗?!」 说到后来,白微末已经有些歇斯底里了,眼圈通红,身体一阵一阵地颤抖。 有些话,开了头就很难停止。 她索性全盘托出:「你和叶书云的开始、经过、结束,我都是旁观者。你曾经对她那样那样的好,我也见过。现在因为你喜欢我,就能让我忘了你们曾经恩恩爱爱的样子,还有那些公开说过的情话吗!?」 「我没有抓着你的过去不放,可你这样做,对我未免也太残忍。」 「......」 谢卓诚沉默了很久很久,手足无措的在原地转圈,欲言而止,脑袋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又怕她等的太久胡思乱想,再出声,只是叫了一声她的名字:「末末。」 嗓音意外的沙哑,像忍着哭腔。 他清清喉咙,努力平復情绪,没头没尾地说:「我已经戒菸了,我想和你重新开始...」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0页 「算了。」 白微末颤颤巍巍地闭上眼睛,泪水砸落,「我们还是像以前那样相处吧。」 「以前......哪样?」 谢卓诚心脏像掉进了无底洞,风四面八方地唿啸而过,只有她的声音响彻。 白微末说话的声音很平淡,下通告似地说:「邻居、朋友、发小,都可以。」 唯独做不成恋人。 -------------------- 第28章 他的小青梅 似乎他们的通话经常在生疏又客套的问候中开始, 又在沉默中结束。第一次,谢卓诚没有听完她的话就挂了电话。 白微末在楼下站了一会儿,擦干净眼泪, 回家。 陈黛还在楼道口跟人聊天,隔着一段距离, 她听不清交谈的内容, 但看陈黛紧蹙的眉头, 微张的嘴巴,以及惊讶的表情, 八成是在聊八卦。 白微末走近的时候,只听见邻居说了句:「...能理解, 不放心嘛。」 「行, 下回再聊,有空来家里玩啊。」 陈黛热情地招唿。 白微末跟着她走进电梯, 笑呵呵地:「这么快就跟周围的邻居混熟了?」 「可不,你妈妈年轻的时候可是交际一枝花。」 「现在也是啊。」 白微末接过她手里的菜篮子, 撩了下长发,露出消瘦的侧脸,还有两双泛着红晕的眼睛。陈黛瞧见, 问她怎么了。白微末装傻,藉口说是风吹的。 陈黛没有追问, 聊起刚刚从邻居那儿听来的话。 「小区前段时间出了个小偷,手段高明的咧,装成快递员上门踩点,确认是独居女性就找个时间下手。听说你也遇见过?」 白微末想了想, 还真有这回事, 当时她还吓得想要搬回宿舍住, 后来因为腿伤住院,一阵兵荒马乱,也就抛之脑后了。 一个小姑娘,一旦遇上坏人,那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陈黛后怕不已:「你怎么没给家里说。」 白微末不以为然:「我原本打算回舞团的宿舍住,谁知道后来出了这档子事,我给忘了。」 「忘了?!你心真够大的,竟然能忘了。」 陈黛进厨房做饭,没搭理她。 饭桌上,又提起让她回津宁考编制这茬,白微末听得耳朵都起茧,不辩解就是最好的应对策略。但显然,今天从邻居那儿听来的事刺激性太强,陈黛的态度格外强硬。 白微末被逼的无可奈何,暂且松口,说会了解津宁市舞团考编的消息。 陈黛才放过她。 *** 秋天的尾巴到来,天勐地冷了,叫醒人的从每天早晨的吵闹不止的蝉鸣换成了清扫大街的「唰唰」声,白微末的腿伤差不多痊癒,能够正式回舞团训练。 她没再主动跟谢卓诚联繫过,倒是他,有一阵联繫的特别频繁,又有一阵消失的无影无踪,每次这时候,白微末就知道他是出任务了,照例去寺庙里给他求个平安。 乔凉荷对他们之间的事情一清二楚,打趣:「都不在乎他了,还费劲去求什么平安。」 「不一样。」 白微末解释:「我们只是在感情上不合适,这又不是什么泼天大罪,我还是希望他工作上能顺顺利利的。」 乔凉荷听完,静了会儿,正儿八经道:「该说不说,你这个心态挺适合做警嫂。」 「滚。」 白微末笑骂。 乔凉荷又说:「其实他对你挺真心的,为了能常常见到你,放着原本的前途不要,特地提交了申请转调到海城去任职,手续一时半会办不下来,他还辗转找关系加急。在感情里这么木讷的人,能做到这一步真是不容易了。」 「...所以,你也觉得我该低头,跟他在一起吗?」 「不是。」乔凉荷嘆:「我知道你的心结,末末,为什么你非要跟要跟别人比呢?他们只是以前,但你们有大把美好的未来。」 「因为他不一样。」 「嗯?」乔凉荷不懂。 白微末拾级而上,转弯进入林间小道,随便找了处树荫。阳光透过缝隙照在她脸上,没有一丝修饰,清纯可怜,奶.白色的高领毛衣遮着下巴,有股说不透的文弱气质。 「我喜欢了他这么久,如果真做了叶书云的替身,或者只是他适龄结婚随便选的对象,也太冤了。」 白微末故意把话说的这么轻松,其实乔凉荷能明白她的心思,道:「行吧,不说这个了。下周徐皓回国,想着老朋友能一起聚餐,来不来?」 「看看时间吧。」 白微末因为受伤落下许多训练,团里又招来一大批新人,正是竞争激烈的时候,她不敢掉以轻心,但徐皓长年在国外,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她也不想错过跟朋友见面的机会,于是道:「我争取参加。」 回到家已经是下午四点。 行李箱摊开摆在客厅里,陈黛抱着一摞衣服从卧室出来,让她去把厨房里削好的苹果吃了,继续收拾东西。 机票订在周三,她在这儿待了有两个月,不放心家里的事情,白微末的身体恢復的差不多,能正常上班训练了,她便打算离开。 当天,白微末特地给团里请了一上午假,送她去机场。临走的时候,陈黛不放心地叮嘱她早点搬回员工宿舍,独居不安全。 白微末答应,转头把这事儿忘得一干二净。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1页 团里没有大型演出的时候,除了训练,也会组织他们到各个地方去汇演。白微末被分配到镇子上的舞蹈学院,给孩子们上示范课。 她没想到能在这儿见童怡。 小姑娘到了抽条的年纪,背嵴挺得笔直,脸颊肉乎乎的,略显稚嫩,穿了一身黑色的舞蹈服,跟其他朋友一起站在大厅里迎接。 童怡开心地喊:「老师好。」 白微末意外:「你怎么在这儿呢?」 童怡说,她的父母在镇子上打工,年前把她和老人接过来住,听从村长的意见,也觉得孩子总归要有个一技之长,所以给她报了舞蹈班。 白微末了解他们家的收入情况,知道学舞蹈的费用对他们而言还是有些负担的,便询问是否向机构寻求了帮助。 童怡摇头:「是特警哥哥帮忙了。」 「谁?」 话音刚落。 她听见院子里传来锁车的声音,黑色的吉普车下来一个身姿挺拔的男人,迎着光,看不清脸,肩宽细腰长腿,近乎完美的身材比例。 白微末心里勐地一顿。 紧接着,男人大步流星地走进大厅,跟舞蹈学院的老师们打了个招唿,目光幽幽地转到她身上。四目相对之时,白微末脑海里第一个念头竟然是,他憔悴了一些。 童怡跳起来,跟他招手。 谢卓诚嘴角弯起个弧度,过来摸摸她的脑袋,说:「你爸妈今天工作忙,我来接你回家。还有多久下课?」 「一个小时。」 「好,我在外面坐着等。」 自始至终,他都没再看过她,说完这话便走到一边看手机去了。 白微末心里挺不是滋味,转念一想,就这么装作不认识也好,毕竟他们现在已经不是可以熟稔打招唿的关系了。 从会议室出来,孩子们正巧结束上午的课程,收拾好东西放学。 谢卓诚站在家长堆里格外显眼,弯腰拎起小姑娘的书包,放慢步伐跟着她往外走,眉眼含笑,认真听她讲舞蹈班里的趣事,偶尔会附和一两句。 童怡问:「特警哥哥,你和白老师闹矛盾了吗?」 「嗯?」谢卓诚一愣。 她振振有词:「我爸妈吵架的时候也这样,彼此不搭理,但眼神还是往对方身上瞥。特警哥哥,我觉得白老师特别温柔,不是会惹人生气的性格,如果你们真的闹矛盾了,也是你不对。」 谢卓诚哭笑不得,弹了她一个脑瓜崩。 「行啊,胳膊肘往外拐,别忘了谁给你交的舞蹈班学费。」 童怡抿嘴:「...我就是实话实说嘛,男生多让让女生,你这么较真,很容易孤独终老的。」 「......」 谢卓诚拧眉:「嘶——」 童怡识相地闭嘴了。 把人送回家,谢卓诚婉拒留下吃饭的建议,开车又返回舞蹈学院,把车停在阴凉处,落了半扇窗户,盯着门口瞧。 不多时,舞团的那群人便出来了。 白微末穿了件高领毛衣,身形消瘦,挽着旁边女生的胳膊有说有笑的往外走,阳光落在她身上,美好的不像话。 下一秒,她稍微侧了下脑袋,注意到路边黑色的吉普车,愣了下,装作若无其事的往前走,没等走出一段距离,她停下,跟同伴耳语几句,对方面露不解,但还是点点头,先离开了。 与此同时,谢卓诚下车,小跑过马路。 白微末站在原地没动。 「真巧。」谢卓诚先开口:「来这儿汇演吗?」 「嗯。」白微末示意他站在树荫下面说话,「你怎么会资助童怡?」 「那次集训结束没过多久,村长联繫我询问爱心人士资助的问题,我干脆就帮了这个忙,就像你说的,她是个好苗子,荒废了怪可惜。」 白微末嗫嚅:「谢谢。」 「......」 两人默了片刻,都没有提上次打电话的事儿。 谢卓诚来这边的特警集训基地学习,没想到干脆被上级临时安了个教官的头衔,非压着他训练新人,也算让他借着这次机会好好思考一下转工作岗位的事情。津宁市特警队不想轻易把这么一个好苗子放走,所以一直压着他的转调报告没有上交。 没等他再说两句,队里的电话打来,喊他回去开会。 「下周,徐皓办个同学聚会,你来吗?」 「看情况。」 白微末后退一步,站在阳光下,热意如浪潮般涌来。 她抬手遮住刺眼的阳光,说了句「开车注意安全」便转身离开了。 谢卓诚站在原地,看着她久违扎了两根麻花辫,垂在背后,随着走路的动作轻轻掀起一个弧度。时间仿佛倒退到很久以前,学生时代,他总爱突然扯一下她的长髮,瞧着她恼羞成怒的样子得逞地笑。 那样好的年纪,终究是回不去了。 *** 那天之后,白微末再没有见到过谢卓诚,她私下向童怡打听过,才知道谢卓诚昨儿就回津宁市了。 「老师,你们还没和好吗?」童怡好奇。 「嗯?」白微末笑:「没吵架。」 他们之间的很多事情,如果真是吵一架就能解决,也不至于拖到现在不尴不尬的境地。 示范课很快结束,白微末把个人联繫方式留给童怡,叮嘱她日后如果有舞蹈方面的问题,尽管打电话谘询。小姑娘妥帖的保管纸条,站在公交站台向她挥手再见。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2页 回海城之后,舞团今年巡演的选拔已经结束,机会大多给了新人,由三位资歷老的前辈带队,考虑到白微末腿有伤,所以这次的选拔从一开始就没有把她划入名单。白微末心有不甘,却也知道木已成舟,没再找领导沟通。 她每天除了训练,便是跟着其他人到处做宣传和公益演出。生活像被人摁下放慢键,每一帧品起来都觉得索然无味。 闲来无事,她想起陈黛曾说考编制的建议,于是找了几个相关的机构和老同学谘询,消息不知道怎么就传到陈黛耳朵里去了,让她抽个空回家,介绍这方面专业的老师给她讲解。 舞团的空闲时间多,白微末心里也像团乱麻似的,训练的时候心不在焉,她索性请了假,回去参加同学聚会,换个环境散散心,顺便见一见陈黛引荐的人。 -------------------- 感谢在2022-06-07 13:20:30~2022-06-08 17:12: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壶豆汁儿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9章 他的小青梅 津宁市最近阴雨连绵, 风吹得骨头缝里泛着酸涩。白微末刚下飞机就颤颤巍巍地裹紧外套,在路边招唿了一辆计程车,冷的连价都懒得讲, 嘱咐司机雨天路滑,注意安全。 车内空调暖气开着, 渐渐的, 她缓过劲儿来, 解锁手机,给乔凉荷说了一声回家的消息, 邀请她抽空来玩。 家里新添了只比熊犬,是陈黛晚上跳广场舞回来的路上捡到的, 尾巴断了一截, 右腿也有些残疾,跑起来显得滑稽, 可怜的很,被陈黛细心的照料几日, 精神恢復不少,洗了澡通身的毛髮雪白,也开始变得粘人。 白微末回来没半天就和它混熟了, 不管走到哪儿都要带着,还允许它到床上躺着休息。 春困秋乏。 白微末一觉醒来, 已经过下午四点。小狗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缩在她被窝里,一会儿又合上眼睛了。 陈黛没在家,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白微末到厨房烧了壶热水, 准备泡杯燕麦片。这时, 门铃响了, 她以为是陈黛,啪嗒啪嗒地塔拉着拖鞋往玄关处走,高声喊:「来了——」 门应声打开,谢卓诚拎着鱼站在外面,看见她在家,格外诧异:「什么时候回来的?」 「中午。」 白微末让开一条路,请他进屋坐。 谢卓诚熟稔地进入厨房,打开冰箱,腾出一层空格子,把处理干净的鱼冻上。 屋里的小狗被惊动,自己扒拉开房门跑出来,在他脚边打转。谢卓诚摸摸它雪白的毛,抬眼,道:「有空来我家坐坐。」 「好。」 白微末转身要给他倒水,谢卓诚婉拒:「别忙活,这就走了。」 他队里还有事情,只是回来取东西,顺便把鱼送来。 白微末也没留。 稍晚一会儿,乔凉荷来玩,抱着小狗不撒手,爱惜的很。厨房里鱼汤的香味正浓,她吸吸鼻子,特厚脸皮地说要留下来蹭饭。 陈黛当然同意,使唤白微末去喊谢卓诚,嘟囔:「阿诚就喜欢喝我做的鱼汤,你喊他,他准来。」 「哦。」 白微末换上鞋,不情不愿地出门了。 乔凉荷也跟着。 很不巧,谢卓诚没在家,她们坐了会儿,聊聊天,便起身告辞。 一出楼道,乔凉荷忍不住问:「你们俩还是老样子?」 白微末睨她,「什么?」 「别装傻,你心里如果真没他了也就算,偏偏你俩都放不下彼此,还非要硬撑着做个陌生人,何必呢。」 乔凉荷知道她的心结,毕竟自己当年也见证过谢卓诚和叶书云的事儿,设身处地的想,她不难明白白微末的心思,但感情本来就只能往前看,永远困在回忆里,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你不就是怕他还惦记叶书云吗,可你再想想,他有那么多机会可以跟叶书云再续前缘,最终选择的都是你,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 白微末语塞。 乔凉荷嘆:「感情这种事儿不能太较真,想的那么清楚,世界上就没人再愿意谈恋爱了。」 白微末挑眉,幽幽地瞄她:「谢卓诚把你买通了?这话不像你的风格啊。」 「少来。」 乔凉荷笑:「我是真心觉得你俩错过怪可惜,这事儿搁在别人身上,我都懒得管。」 白微末一时沉默。 她也不是没这么劝过自己,大道理谁都懂,谁也能说,但真的放在自己身上,仍旧拐不过这个弯。 白微末暂时妥协:「再给我点时间。」 乔凉荷颔首,没再提及这个话题。 *** 转眼到了同学聚会那天。 徐皓上学的时候人缘不错,现在又是外企的高企,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凡被邀请的人都到场了,还有一些人自寻门路来参加。 地点在津宁市中心的酒店,包了二楼的场。 乔凉荷透过电梯透明的玻璃,看酒店大厅金碧辉煌的设置,喟嘆:「有钱人出手就是不一样。」 白微末笑了笑,没搭这个话茬。 他们来的比较早,场子内的都是熟人,大家凑在一起聊天,吐槽各自的工作以及家常里短。他们这批人里,大多都结婚了,剩下没步入婚姻殿堂的,也有固定的伴侣。白微末倒显得有些融入不进去。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3页 有人打听她的感情生活,得知她仍旧独身,先是不敢置信,紧接着打趣:「该不会是你太漂亮,没男人敢追吧。」 「倒也不是。」白微末好脾气地自黑,说:「觉得我性格太没意思了,不想追才是真的。」 陪同学们聊会儿天,她暂时告辞,到洗手间补妆,没料到会在这儿撞见上楼的谢卓诚,以及......叶书云。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垂着眼帘,像在刻意装出不熟的模样,都没注意到迎面而来的白微末。她突然没来由的一阵慌乱,赶紧躲进拐角处,等他们经过了,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了:为什么要躲?莫名其妙。 白微末进了洗手间补妆,期间有同学来,她们说了几句话,紧接着,门一响,对方看向她身后,笑着打招唿:「哟,叶记者。」 「好久不见。」 叶书云洗了把手,从镜子里看向白微末,生疏地夸了一句:「越长越漂亮了。」 白微末勉强弯了弯嘴角,客套:「你也是。」 叶书云做了个手势,问:「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 白微末知道她要说什么,点头:「好。」 之前在影视剧里看到女主和女二对峙,与当下的情况雷同,白微末彼时觉得恶俗,女人与女人之间何必为了个男人争得你死我活,而到现在才知道,有时候爱情真的挺难放手,不过好在,她们选择了一个更加体面的方式处理。 叶书云端着咖啡杯过来,往她那份里丢了块方糖。白微末道谢。 「不客气。」她说:「小时候,谢卓诚每次来接你放舞蹈课,都会给你带零食,但只有吃糖你才会笑的特别开心,从那之后,我发觉他送糖的次数越来多。」 谈及从前,叶书云仍旧控制不住的羡慕, 白微末脸上没什么表情,盯着咖啡杯,思绪被拉扯的很远。小时候的事儿,她还记得,叶书云也记得,恐怕谢卓诚早就忘干净了。尽管他们曾经亲密到令情侣都眼红,后来他也喜欢了别的女生。 「我和谢卓诚原本在家长的撮合下打算相亲,但他拒绝了,你知道为什么吗?」叶书云很淡然地道:「他在乎你,从很久很久之前,我就看出来了。」 具体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谢卓诚的,叶书云也忘记了,她总是习惯性地注意班里那个长得俊秀、身姿挺拔、成绩优异的男生,在学生时代,谢卓诚这样的人对女生而言,有一股莫名的吸引力。 但他的眼里却只有白微末,两人形影不离。青梅竹马,多么暧昧的一个词,证明他们之间有着别人无法介入的共同经歷。尽管后来,叶书云努力让自己变得优秀,能够跟他并肩而行,他喜欢的也不过是她亮眼的那一部分。 维持这样的假象太辛苦,叶书云很难坚持,直到后来,她看见谢卓诚把白微末的微信置顶,心里藏着的自卑和戒备终究发泄出来。她原本想赌一把,赌谢卓诚对她还是有些喜欢的,可他沉默的态度像毫不留情的耳光,一下子打碎了她可怜的自尊心。 对于这段年少时不成熟的感情,叶书云曾经有过挽留,可惜无果,直到今日想起来仍旧觉得不甘心,但她却更容易放下。 白微末听罢,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起伏:「所以,你说这些的目的是什么?」 叶书云开门见山:「你是不是喜欢谢卓诚?」 「.......」白微末颔首:「是。」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值得藏着掖着,她以为过去这么多年,再说出来,心底早就不介意了,但仔细琢磨,还是隐隐作痛。 她亲眼见证谢卓诚如何对待别的女生,而自己却没有出息地停在原地。 感情这回事,真是太不公平。 叶书云对她的回答毫不意外:「我不是来和你抢的...」她自嘲地笑笑:「当然,抢也抢不走。谢卓诚一直很重视你,或许之前是习惯了你的陪伴,但现在的感情显然变了味儿。」 临了,叶书云说:「他...是个不错的人。」 白微末有些惊讶:「能让前女友放下芥蒂称赞,想来你们分别应该也是体面的。」她开玩笑似地调侃:「也对,他向来是个体面的人。」语气悠闲的像在讨论一个不相关的人。 叶书云看在眼里,不着痕迹地蹙了下眉,没说别的,转身离开。 白微末独自坐了会儿,直到面前的咖啡凉透了才回神。一抬头,玻璃上倒映出谢卓诚的脸,他不知道在那儿站了多久,背嵴挺得笔直,却莫名有种孤寂的感觉。 白微末勐地转头。 谢卓诚直直地盯着她,眼眶都是红的,应该是听到了对话,但这都与她没什么关系了。学着释然的第一步,是不再关心他的喜怒哀乐。 白微末脚尖碰到地面,慢慢地站直,咽了口唾沫,装作淡然地开口:「怎么出来了?」 「末末。」 谢卓诚一开口,嗓音沙哑的像刚在砂纸上打磨过一样:「你...你说喜欢我?什么时候的事?」 「...这不重要。」 他吞咽一口唾沫,心脏勐烈撞击,眼眶都逼红了。 「好。过去的不重要。那现在呢...现在,你还喜欢我吗?」 「......」 白微末心头一震,久久,才开口:「不了。」 她永远记得那个燥热的下午,谢卓诚把叶书云揽进怀里的温柔表情,在此后的数年里,那个场景都像根在心脏上细细地扎。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4页 暗恋的苦,受过一次,就没勇气重蹈覆辙了。 *** 谢卓诚听完这话什么表情,她没敢看,快步走近包间。徐皓在张罗同学,看见她,特别热情地招唿,嘘寒问暖。 同学聚会,除了讨论工作和生活,到了这个年纪,自然逃不开彼此打趣感情状况,但徐皓说了一圈,话题都没敢往白微末和谢卓诚身上扯。 他向来懂得看眼色,敏锐地察觉到两人今天的气场有些不对劲儿。偏偏就是有喝酒上头的人,非要起闹玩真心话大冒险,瓶酒瓶子一转,指向坐对角的两个人。 谢卓诚选了大冒险,白微末选了真心话。 徐皓把牌摊开在桌上,让他们自行选择。 谢卓诚亮了底:「一瓶啤酒。」没什么难度,于是大傢伙的注意力转移到白微末那儿。 她随便抽了一张,念:「聊一聊自己最刻骨铭心的一段爱情。」 「......」 谢卓诚喝了不少酒,有些醉意,懒洋洋地瘫在椅子里,长腿一伸,随性又帅气。一双黑亮的眸子盯着白微末,比寻常任何时候都要有魄力。 全场都屏息凝神,等着她的答案。 白微末把牌放下,无所谓地耸肩,笑了笑:「以前确实暗恋过一个男生,但那时候小,挺不成熟的,特别想跟他在一起。可惜那会儿他有喜欢的人,我也没有优秀到让他移情别恋的程度。」 「现在呢?」有人问。 白微末神情自若地说:「放下了。」 -------------------- 今天两更 第30章 他的小青梅 谢卓诚面无表情, 对她的话恍若未闻,只是一杯又一杯地灌酒。 游戏还在进行中。 白微末却坐不住,藉口去洗手间匆匆逃离, 她不敢看他落魄的神情,唯恐又一次心软。感情里最怕的就是心软。 经过安全通道的时候, 门突然打开, 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把她扯进黑暗里, 顶上的感应灯灯坏了,人陷入黑暗中, 五感就会被放大。 白微末下意识挣扎,手脚却被对方死死摁住。直到闻到浓烈的酒味, 她愣了一下, 试探地出声:「谢卓诚...?」 「嗯。」 谢卓诚喝了酒,意识不太清晰, 连喷洒出的唿吸都变得灼热,恨不得在她心脏上烫出窟窿。 「你.......」 白微末想把他推开, 但掌心触碰到他发烫的皮肤,浑身骤然变得软绵绵的,没了力气, 就这么任由他靠着。 黑暗里,能清晰地听到他略显粗重的唿吸声。 谢卓诚下巴搁在她肩头, 弯着腰,依偎在她怀里似的。问:「刚刚你说的话,是真的吗?」 「......」 「真的不喜欢了吗?」 谢卓诚吸吸鼻子,五脏六腑绞着疼:「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让我试试......我不死心, 末末, 我没办法死心。」 他意识还是清醒的,但说的话却颠三倒四,一着急,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白微末迟迟没开口,态度似乎在沉默中也明了了。 谢卓诚眼眶发烫,有泪水涌上来,他努力憋着,不敢在她面前露怯。 许久,白微末肩头都被压的发麻,他才出声,哀求:「抱一下,好吗?」 语气卑微到骨子里,终于妥协了似地:「就这一次,以后,我不会再纠缠你了。」 「......」 白微末侧头,躲开他的触碰,脸藏在黑暗里,看不清表情,冷道:「你醉了。」然后手腕一使劲,将他推开。 「我没有。」 谢卓诚死死钳着她的手腕,使劲儿晃了下脑袋,脚步一个踉跄,眼看着要摔倒,白微末赶紧扶住他,无奈地低吼:「别闹了!」 「我没有、没有......」 他一遍又一遍的重复,额头抵着她的手背,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变成呜咽。 白微末扶着他的肩膀,茫然地盯着黑暗处的某点。爱情真是个折磨人的玩意儿,他的喜欢总是迟到一步,却固执的让人觉得心疼。 「你究竟要我怎么办?」白微末没法子了,嘆:「谢卓诚,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唔。」他强撑着站直,掌心压着太阳穴的位置,揉了两下,努力组织语言,说:「我还是想和你在一起。」 「可你刚说了以后不再纠缠我。」 「那是醉话。」 「但你又说自己没醉。」 「......」 谢卓诚愣了愣,歪着头,脑袋里一片空白,他说过什么、做过什么,记得不太清楚了,当下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不能这么让她离开。他有预感,错过了今晚,他们就真的没可能了。 两人在沉默中对峙。 最终,白微末败下阵来,有些疲倦地捂着眼睛,妥协似地松口:「行吧,试一试。」 她说完这句话,很长一段时间里,谢卓诚都没有出声。黑暗中,他们靠得很近,白微末闭着眼睛,却能清楚的感受到灼热的唿吸慢慢靠近,停在她唇边。 他克制的保持一段距离,咽了几口唾沫,反覆确认:「认真的?」 白微末没说话,隔了一会儿,突然睁开眼,勐地推开他,谢卓诚措手不及,脚步一踉跄,背嵴撞上楼梯扶手,她趁这个空档,转身飞快地跑出安全通道。 他还没等到答案,但与之前不同,这次心里有了数。他静静地站在黑暗中,良久,低低地笑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5页 *** 翌日。 阳光明媚,小区对面的包子铺飘着香,顾客排起长队。 白微末端着豆浆油条刚坐下,对面的椅子就被拉开,她抬头,撞进一双含笑的眸子。 「早啊。」 「.........」 白微末装没听见,继续吃自己的东西。 谢卓诚照旧是一份八宝粥和肉包,非要抢她的油条,白微末力气抵不过,被他抓着手腕动弹不得。 「干嘛?!」 她怒目而视。 谢卓诚一挑眉:「昨天我问你的问题,还没得到答案。」 白微末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你说过这么多句话,我记不住。」 「嗯...」谢卓诚清清嗓,一板一眼地道:「你是不是认真想跟我谈恋爱?」 他没打算遮掩,嗓音不算低,路过的人听见,目光暧昧地瞥过来。这儿都是街坊邻居,白微末生怕被人听到多嘴说给陈黛听,赶紧在桌下踢了他一脚,佯装不快,通红的耳尖却出卖了她此刻的心情。 谢卓诚吃痛,倒吸一口凉气,识相地压低嗓门儿:「够狠啊你。」 「...别声张。」 白微末捧着碗,嘬了两口豆浆,眼睛眨的频率很快,像在极力掩饰不安。 「知道。」 谢卓诚又笑了,发自肺腑的。 吃完早饭,两人相继从包子铺离开。 谢卓诚没跟她说上几句话,白微末态度冷冷的,似乎有点不太适应跟他关系的转变。他刚说完「再见」,她便拔脚开熘。谢卓诚站在原地看她的背影消失在楼道口,无奈地摇摇头,自我安慰:慢慢来。 陈黛在津宁市小有名气的一家考编制的补习班留了她的联繫方式,专门负责的老师听了她的职业经歷,觉得没有太大的问题。 「津宁市舞团的中国舞今年刚招编制,政策上也会稍微放宽一些。」 白微末仔细询问了一些备考的内容,挂断电话,到厨房接水喝。 陈黛见她来,随口问了一句:「怎么样?」 「还不错。」白微末探头往锅里瞧,纳闷:「炒大虾?还有鱼汤?这么丰盛啊,有客人要来??」 陈黛说:「没有,你明天不是回海城嘛,给你践行。」 白微末围着她转了一圈,嘿嘿地笑。陈黛嫌弃她碍手碍脚,把人撵到厨房,让她没事儿在窗口喊谢卓诚一声,问问他要不要来吃饭。 以前白微末虽然喜欢他,倒没这么多扭扭捏捏的想法,捅破了这层窗户纸之后,反而觉得哪哪儿都不自在,像莫名有了包袱,在他面前时时刻刻都想保持最好的状态,生怕出糗。 趴在窗台上大喊大叫的行为她现在才不会做,太不淑女,还不如打电话来的快。 白微末清清嗓子,等待对方接起。 谢卓诚懒洋洋地:「嗯?」 「...过来吃饭吗?」 「现在?」 「对。」 谢卓诚笑了声,让她扭头。 白微末不明所以,照做。 谢卓诚趴在窗台上,食指中指併拢,在太阳穴处比划了一下,蔫坏儿地乐:「等着,我马上就过去。」那语气活像收到她的邀请,迫不及待要干什么坏事。 白微末忍不住想歪,脸蹭地蹿红。她当即挂断电话,「唰」地拉上窗帘。 陈黛喊她盛饭,瞧见屋里乌漆嘛黑的,还纳闷:「大白天你拉什么窗帘?」 「阳光刺眼。」白微末胡诌了一个藉口,推着她的肩膀回到厨房。 两人忙活了一阵,门铃响起。 白微末打开门,先看见张文倩,她手里拎着好几只礼盒,直接放在茶几上,熟络地进入厨房跟陈黛说话。 谢卓诚紧随其后进屋,把门带上,客厅里只有两个年轻人,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白微末压根不敢正眼瞧他,嗫嚅:「下回来,不用带这么多东西。」 谢卓诚却说:「应该的。」 他对别人家的姑娘有想法,就得拿出点诚意来,这些都不算什么。 白微末显然没理解到他的意思,只觉得当下不知道怎么找话题的气氛太僵,藉口到厨房看菜,没料到他也跟上来。 厨房的空间太小,容纳不了四个人,他们只好站在门口看长辈们忙活。 谢卓诚就在她后面,是个不容忽视的存在,再加上他个子高,身材魁梧,一只手撑在门框上,从窗户玻璃的倒影来看,像把她圈进怀里似的。 白微末心里一慌,原本想转身逃开,结果没控制好幅度,鼻尖勐地撞上他的胸膛,疼得咋唿一声,吓得陈黛勺子一哆嗦,盐放多了。 她不乐意地啧道:「一边玩去,别碍事。」 「哦。」 白微末闷闷地答应,顺带狠狠剜了他一眼。 谢卓诚冤枉死了,说:「那我也过去待着,不添乱了。」 接着,紧跟着她进了房间里的阳台。 正午阳光和煦,阳台上摆满了花草,白宏扬平时喜欢捣鼓这些,养的细心,长势很不错。她在这儿绕了一圈,拿起水壶又放下,像只没头苍蝇,也不知道在慌什么。 突然,谢卓诚自背后搂住她。 白微末一滞,身体僵硬,却没有推开的徵兆。 时间流逝。 谢卓诚慢慢地收紧怀抱,双手攥成拳头,也克制着没有触碰到她。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6页 「末末。」 「嗯。」 她转身,垂着眼帘,咬唇,张开手臂,动作生涩的环住他的腰。 谢卓诚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紧张,心脏几乎从喉咙处蹦出来。他轻轻地说:「我喜欢你...能和你谈恋爱吗?」 「......」白微末嗫嚅:「好。」 谢卓诚终于等到这句答案,心突然落到了实处。 -------------------- 第31章 他的小青梅 陈黛在外面喊:「吃饭了!」 两人如梦初醒似的, 勐地分开。 白微末羞得不敢抬头,总觉得胳膊上还沾着他怀抱的温度。 谢卓诚也扭捏起来,指节弯曲, 蹭了下鼻尖,问:「走吗?」 「你先去。」 白微末唯恐长辈们看出端倪, 正式确认关系和公开恋爱是两码事儿, 她还没想好怎么跟父母解释, 尤其陈黛还知道他和叶书云的过往。她轻轻地嘆一口气,心想:不急, 再等等吧...... 谢卓诚离开五分钟左右,陈黛又在客厅喊, 她这才慢吞吞地出现, 刚要坐下,陈黛推了她一把, 随口安排:「小孩儿们坐一起。」 白微末低低地哦了一声,挪了脚, 紧接着,谢卓诚把旁边的椅子拉开,示意她落座。 这顿饭吃得心猿意马, 长辈们总说一些家长里短的事儿,逃不开谁家的姑娘结婚生孩子, 亦或者,谁家的儿子在事业上有多大的成就。话里话外,都在暗示他们。 白微末敷衍地应答几声,有些坐不住了。谢卓诚倒沉得住气, 对长辈们的讨论恍若未闻, 把剥开的虾丢在她碗里, 动作熟稔的看不出丝毫别扭,两个长辈也没多想,只有白微末不自在地眨眨眼,隔了好一会儿,确认没人注意,才把虾蘸了酱丢进嘴里。 张文倩问:「末末的编制考试谘询的怎么样了?」 白微末:「了解的差不多了。」 「一边工作一边准备?」 白微末答:「还没想好。」 她毕竟在海城舞团工作了这么多年,心底有难以割捨的感情,虽然以后考完编制要调回津宁市工作,眼下也难以割捨。 张文倩表示理解,说了几句安慰的话,让她安心准备考试,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阿诚呢?听说你的工作要调到海城去?」陈黛问:「办的怎么样了?」 白微末一愣,才想起还有这回事。 谢卓诚还没开口,旁边的张文倩冷哼:「调什么调,调走了就永远别回来。在这儿干的好好的,马上就要评职了,真不知道你又犯哪门子诨。」 谢卓诚平时显然没少被唠叨,已经习以为常,神色自如地吃饭,没有接话茬。 收拾餐桌和洗碗的活儿是他们的,长辈们外出逛街了,白微末忙活完就回屋收拾行李箱,谢卓诚擦干净手上的水,移在门边看她忙活。 自从入秋以来,津宁市很少有天气这么好的时候,光照在她身上,皮肤白皙,脖颈修长,优雅的像只在湖畔暂时停歇的白天鹅。 谢卓诚又觉得他们此刻是男女朋友这件事变得不太现实,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蹲下帮忙收拾。 白微末把包装好的洗漱用品递给他,让他放在行李箱的拉链包里。 两人彼此安静地收拾了会儿东西,谢卓诚把箱子侧面的金属扣锁上,问:「明天,我送你?」 「不用。」 白微末知道特警队要求严格,他如果开车送她到机场,回来肯定赶不上早点名。 谢卓诚还要坚持,她却说:「你想好了?真要调职到海城?」 「.......」 谢卓诚歪歪头,显然没当回事儿,嬉皮笑脸:「你有什么建议?」 白微末不是很想干涉他的生活和工作,但又不想他因为一时冲动做出后悔的决定,踌躇半天,开口:「也不算建议。我只是觉得,如果你没想好,或者单纯为了跟我待在一起所以选择调职,这是特别不理智的。我也不愿意为你这个决定承担责任。」 「知道。」 谢卓诚回答的淡然,像是随口一说,转身把箱子拎到客厅的角落里放着。 白微末追出来,继续劝:「我并不是要限制你的自由,只是我们才刚在一起,未来怎么样还不清楚,我不希望你打着为了感情的名义做牺牲前途的事儿,以后万一有个意外...比如我们分手了,我怕你后悔。」 谢卓诚扭头,脸上泛起一丝无奈。 他嘆:「末末,你也知道我们刚在一起啊。」 「嗯?」 「距离你答应我的告白,没有超过半天,你就开始考虑分手?」 「......」白微末一时愣了,辩解:「我那是打个比方,你懂吗?不是认真的。」 「不懂。」 谢卓诚语气生硬,明显在置气。 「......」 白微末哽住,不敢置信地盯着他。 以前没发觉这人这么无赖,一点儿道理都不讲。她不想无端争执,反正该说的都说了,听不听是他的选择。 她忙活了一阵,没闲心再废话,只想倒在床上玩会儿手机,刚一转身,就被他不由分说地扯住手腕。 谢卓诚没收力气,捏的她生疼。 白微末使劲儿挣脱,未果,表情难掩恼怒,低吼:「干嘛?!」 「我...明天送你。」 谢卓诚松了劲儿,眉宇间满是落寞,看得白微末于心不忍,放软语气:「真的不用了,我约了车。」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7页 他抬起眼睑,有股幽怨的滋味。 白微末心头一滞,刚想要不就答应他,下一秒,谢卓诚便开口了:「不送你也行,能给我抱抱吗?」 白微末怀疑自己的耳朵:「什么?」 他振振有词:「就当是补偿了。」 话音刚落,白微末感觉腰上横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力道,强硬的把她扯进他怀里,鼻尖撞到他强硬的胸膛上,生疼。 谢卓诚抱的很用力,生怕她跑了似的,灼热的体温包裹着她,荷尔蒙爆棚。 因为是在自家客厅,面朝大门,白微末总有种下一秒陈黛就会出现在那儿的错觉,心神不宁,紧张的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愣愣的任由他抱了一会儿,才开始小幅度地挣扎。 谢卓诚见好就收。 直到他走,白微末耳朵尖上地绯红都没消退,她始终没想明白谢卓诚最后那句话里的逻辑关系,无缘无故被占了便宜倒是真的。 入睡前,谢卓诚发消息胡扯一些不痛不痒的话题。 白微末困得眼睛都睁不开,打着哈欠回:没什么重要的事,我就睡了。 手机嗡嗡几下,谢卓诚发了张截图,是关于工作岗位调动的通知书。白微末的倦意烟消云散,把图片放大,从上找到末尾也没发现他的名字。 她纳闷:? 谢卓诚:听女朋友的话,在调职申请书上交之前追回了。 白微末缩在被窝里,捧着手机,盯着他的这句「女朋友」发呆,心里滋味有些奇妙,觉得甜蜜,同时又有点儿莫名其妙的伤感。 谢卓诚消息一条接着一条,似乎并不在意她来不来得及回復,只管自个儿说得痛快: 我周末一有时间就到海城找你。网上说,异地恋容易让情侣产生矛盾,我们先约法三章,不论如何,意见不和的时候都不能拿分手和冷暴力折磨人。 白微末哭笑不得:嗯。 谢卓诚又说:一有空就打电话,行吗? 白微末答应:行。 谢卓诚终于消停地说了「晚安」。 *** 津宁市一入秋,天气冷得异常,虽然阳光明媚,但一点儿不暖和,风吹得刺骨。 白微末是大清早的飞机,她没让谢卓诚来送,回到津宁市先给他打了个电话报平安,没等说两句话,他便因工作匆匆挂断了。 收拾完屋子,白微末到舞团报导。 正值周末,团里只有值班的老师在,年纪稍微大一些的钟雨曾经带过白微末,把她留下来说话,关切地问了问她最近的情况,安慰她不要太过于在乎这次的巡演,以后有的是机会。 白微末嘴角含笑,没有发表意见。 聊着聊着,钟雨突然想起来她是独居,特别不放心地问:「你最近没有晚上的演出吧?」 白微末刚回来,还没看下周的演出表。但看钟雨的表情不太对劲儿,她好奇:「怎么了?」 「最近这一片不太安宁,有好几个独居女性,晚上被人尾随...」 白微末心里一顿:「啊?!」 「出事儿的路口没有监控,警察排查起来费劲,而且遇害的女性大多在20到25之间,都是从事艺术职业的,有画家、钢琴老师......」钟雨停了停,脸色严肃,声音压低了些:「咱们团里的庾丽,前天晚上就被人扯到小巷子里了,唉......」 白微末只觉得有一股寒气勐地从后背窜上来,「庾丽不是准备订婚了吗?」 「嗯。出了这样的事儿,人还在医院里躺着休养,精神状况也不太好,昨天我跟团长去医院探望,都瘦成皮包骨了,没什么精气神,说话轻飘飘的,看得人心里难受。」 钟雨越说越难受,稍微偏头,掩盖泛红的眼眶。白微末也沉默,心中五味杂陈,比起害怕,更多的是对受害者的同情以及对兇手的憎恶。 临走的时候,钟雨让她路上注意安全,尽快搬回员工宿舍,自己住终究不太安全。白微末同意了。 在地铁上,她翻找相关的消息,基本上和钟雨说得并无二致,没有什么新的线索。她缓缓地吐出口气,觉得胸口有股子火憋闷着。 手机震动几下,接起来,传出谢卓诚低沉地嗓音:「在哪儿?」 「地铁上,准备回家呢。」 白微末随着乘客们出站,轻声细语:「你下班啦?」 「没有。」谢卓诚想了想,在可以告知的范围内说:「我未来几天要出任务,不能带手机。」 「嗯,能理解。」 白微末难免担心:「危险吗?」 「......」 谢卓诚没回答,规定在那儿摆着,他没办法多说,但... 「等我回来,去海城找你。」 「好。」 白微末一口答应。 -------------------- 第32章 他的小青梅 电话后来转成了视频, 一直持续到她回家也没挂断,两人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偶尔会说几句话, 彼此享受这段安静陪伴的时间。 谢卓诚那边有敲门声,他将手机转了个方向, 白微末只能看见棕色的书架, 听见他稍微拔高声音:「请进。」 郝嘉泽怀里抱着一束花, 放在茶几上,道:「群众送来的, 锦旗挂在会议室了,水果没收。最近特殊时期, 外来人员不能入内, 我让小刘把他们带到接待室了,你...忙完没?一块儿过去瞧瞧?」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8页 「行。」谢卓诚将手机转过来, 白微末还睁着大眼睛,盯着镜头瞧, 怪可爱的。他笑了笑:「我去忙了?」 白微末做了个手势,非常迅速地挂了视频。 谢卓诚还有话没说,也只能无奈作罢。 郝嘉泽在旁边瞧着, 特八卦地打听:「兄弟,谈恋爱了?」 谢卓诚敛神, 又一副不冷不淡的表情:「我这个年纪谈恋爱不是很正常吗?至于大惊小怪。赶紧走,别让人等着急了。」 上个月,特警队跟刑警队合作抓捕了一群贩卖人口的团伙,解救了不少被拐儿童, 家属们感激涕零, 自发在网上订做了锦旗和花束, 刚从刑警队出来便马不停蹄地赶到特警队。 这件事儿惊动了队内领导,接待室里乌泱泱一片人,谢卓诚作为行动负责任,首当其冲,被人拉着手感谢了一点,因为特殊情况,拍照就免了。 从接待室离开,郝嘉泽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感嘆:「太热情了,我还有点招架不住。哎,刑警队的张队那边来信儿了,让咱们今天有空去一趟,开会。」 「嗯。」谢卓诚对着镜子正了正衣襟,和他一起离开。 最近海城出了个独居女性被尾随侵害的案子,社会影响非常恶劣。报案的女性是一名大学美术老师,有每个周末到市中心看展览的习惯,因为回来的路上遇见堵车,她便步行从小巷想抄近道回家,没料到犯人盯上。 「而且可以确定一点,犯人只是图色,这名女子身上的黄金首饰和现金没有丢失。并且犯人对被害者进行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尾随,摸清楚了她的喜好和行动轨迹,连带着周边的路也很熟悉,没有一个监控摄像头拍到他离开的方向,这大大提高了侦查难度。」 张队说:「海城那边给了消息,犯人最后一次出现是在火车站,可以确定他是到了津宁市,在郊区一带活动。」 考虑到犯人在津宁市或许有接头的熟人,以免打草惊蛇,两队在郊区摸查了一阵子,终于等到犯人露面,实施抓捕。 任务顺利结束,谢卓诚跟刑警队交接完工作,领了手机,想给白微末打电话,转念一想,还是订了去海城的机票。 海城连续下了三天的雨,或大或小,在他出发的那天转晴。谢卓诚跟这个城市的全部连接都是因为白微末,来往的次数多了,他竟然会有一种在这儿生活了许久的归属感。 舞团最近演出很频繁,白微末利用闲暇时间还报名了慈善组织的活动,忙的不可开交。因为前阵子经常有独居女性出事儿,她也不敢晚上独自下班,和同事们结伴而行,再回家里加练。 也是巧了,今天上班她看见有警察来调查,换衣服的空隙,大傢伙讨论起来,白微末稍微听了一耳朵,才知道是为了庾丽的事儿。 「看新闻没?那个专门在晚上对独居女性下手的犯人抓住了,听说他专挑从事艺术的女性或者女白领,以为这类女性遭受侵害之后会因为强烈的自尊选择缄默,而且,在庾丽遇害之前,他跟踪偷拍了好一阵......」 「天,太吓人了也。」 「......」 白微末上周结束工作,跟钟雨一起到医院探望了庾丽,曾经在舞台上优雅的白天鹅,如今被折断了翅膀,嵴背血肉模煳,如同一座随时可能坍塌的危楼,躲在病床的角落里瑟瑟发抖。 她突然想起在楼梯间捡到的相机盖,只觉得一阵恶寒。 门口有人探头进来,催促需要上台的舞蹈演员们尽快准备。 过两周,省剧院里有一场中国舞《梁祝》剧目演出,舞团打算在她们中选出合适的女主人选。 白微末原本不在选拔名单内,她是被钟雨推荐来的。 钟雨说:「到时候来现场的都是些大前辈,保不齐趁这次想选择接班人呢,你可得抓住机会。」 实话说,白微末对这次选拔并没有信心。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陷入了瓶颈期,舞蹈的表现力停滞不前,在舞台上甚至没了之前灵动的影子,像只僵硬的提线木偶。前辈们几次三番提出问题,可她没有丝毫长进,后来干脆就不让她跟着演出,反而选择让她参与一些慈善活动或者宣传演出再锻鍊一下。 这对白微末而言是个不小的打击。 状态越来越差,再加上舞团内涌入了许多新鲜血液,其中不乏既有天赋又有实力的人,竞争越来越激烈,她一味地逃避根本没有任何作用,只能让自己越来越焦虑。 白微末深思熟虑之下,觉得不如听钟雨的放手一搏,成功了是件好事儿,如果失败了,她也算找了个机会劝说自己放弃海城舞团,回到津宁市专心准备考编。 这次选拔只有一个要求,每个人必须表现出与自己平时形象的反差感。 中国舞包含民族民间舞、中国古典舞两大类,白微末最擅长温婉多情的昆舞,为了追求反差感,她特地选了《媚》这支俏皮灵动的舞蹈,可惜,老师们看完之后的反响平平。 钟雨趁着休息时间到后场找她,嘘寒问暖一阵,切入主题。大体意思是说她现在的肢体动作越来越紧绷,台上的喜怒哀乐像刻意表演出来的,比木偶还僵硬。随即,又关切地问她是不是生活中出现了什么问题,影响了她的状态。 白微末摇摇头,勉强挤出一抹笑:「没有。」 钟雨没再多说,鼓励她积极调整便离开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9页 选拔结果在所有人表演结束之后公布,果不其然,上面没有白微末的名字。说不失落显然不可能,她缓缓舒出一口气,从人群中挤出来,麻木地蹲在一旁收拾舞鞋。 有个女孩儿在同伴的簇拥下出现,白微末抬头,看向那方。 她叫于馥,也是海城舞蹈大学中国舞系的学生,今年刚毕业就被团长选中。 听说她母亲也是舞蹈演员,在圈内小有名气,她原本想让于馥毕业之后去首都舞团试一试,最终愣是被海城舞团的团长截胡。 为了把于馥请来,年迈的老人亲自登门拜访,礼物更是没完没了地送。 于馥也没有辜负期望,才入团半年,大大小小的演出都有她的身影,前段时间参加了一档舞蹈综艺,知名度直线上升。 不得不承认,白微末看完于馥的表演,也为她的魅力折服。有的人就是为了舞蹈而生,这种天赋是旁人求也求不来的。 两人打了个照面,扭过头,继续各自忙各自的事情。 白微末收拾完东西,跟关系不错的同事相伴出来,正听她们讨论一会儿去哪家饭馆填饱肚子,有人惊唿一声:「哎,末末,这不是上次来团里看你的男人吗?你的......呃,邻居。」 她勐地抬头。 谢卓诚站在马路对面,目光穿过人海车流,直勾勾地盯着她,灼热到令她无法忽视。 做特警的人,因为长年锻鍊,身材比例顶好,肩宽腰窄,大长腿,是个鹤立鸡群的存在。再加上他天生一张俊秀的脸,把旁边的女人们迷的神魂颠倒,忙用胳膊肘捣她:「真带感!他有女朋友吗?没有的话,你给我们引荐一下呗。」 白微末心里一酸,鼓足了一口劲儿,坦诚:「他有女朋友。」接着,指了指自己。 「......」 同事们一愣,觉得有点突然。 白微末还欲解释,谢卓诚大步流星地穿过马路,到她身边,自然而然地接过她的包,沖她同事们微微颔首示意。 他难得穿的休闲,剪着干净利落的寸头,透着一股少年气。 同事悄悄沖她竖起大拇指,赞嘆她眼光好。 白微末哭笑不得,跟众人打了声招唿先离开。 谢卓诚寸步不离地跟着她,知道她还没吃饭,拿出手机订了附近的日料店,听她问:「你怎么有空来?」 「正常休假。」 谢卓诚护着她走在路里侧,余光一直停在她身上。几天不见,她又瘦了一点,尽管穿着很臃肿的面包服,仍旧有些单薄,头髮挽在脑后,露出纤细修长的雪白脖颈。 目光上移,落在耳垂上蝴蝶形状的银耳钉,他指腹摩擦一下,忍着没伸手触碰。 白微末察觉,微不可查地偏了偏脑袋,以为他有什么话要说,等了一会儿,他终于有抬手的趋势,却是绕过她推开日料店的门。 白微末一时失落,不动声色地跟上。 店内的生意不错,哪怕提前订了桌子,上菜照旧很慢。 两人面对面坐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谢卓诚看出来她的兴致不高,问:「工作还顺利吗?」 「唔。」 白微末含煳不清地答应了一句,眼睛瞥向窗外人来人往的热闹。 谢卓诚长睫毛忽闪几下,知道她心思没在这儿,怪不是滋味。但他们平时的联繫仅限于微信,接触的圈子完全不同,实在找不到什么可聊的共同话题,他想了想,说起童怡。 他资助这个姑娘有段时间,中考结束,她考上了镇里的舞蹈学院,把目标定在海城舞蹈大学。 谢卓诚闻言,当然支持。 但是舞蹈生的学费高昂,家里实在负担不起,童怡也到了自尊心强烈的时候,宁愿饿着肚子攒生活费,也不愿意向谢卓诚张嘴。 「所以,我打算以你的名义继续资助她。」 谢卓诚说:「童怡把你当成偶像,你说话肯定比我管用,而且,两个姑娘交流也方便。」 「没问题。」 白微末还提议:「等我办完离职手续,你也有空,一起到镇上看看她。」 谢卓诚一抬眸,「决定了?」 「嗯。」 白微末没什么可隐瞒的。 她现在状态不好,舞团竞争力又大,继续留在这儿也是白费力气,不如给自己一个放松喘息的机会,权当调整状态了。 谢卓诚颔首,没再讨论这个。 当晚,他留下来过夜。 白微末陪他找了家酒店,安顿好事情,一起出来逛街。 她还是担心:「真不会耽误津宁那边的工作?」 「不会。」 谢卓诚拧开矿泉水瓶的盖子,递给她,回答:「正常休假,明天下午报导。」 他以前任务结束,如果没有特殊情况,队里会给一天假期,说一天就是一天,多一小时都没有。白微末听他一解释,难免多想,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问:「你该不会出什么事了,跑到我这儿躲了吧?」 谢卓诚无奈地晲她:「你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想赶我走?」 「......」 不是。 白微末闭嘴了。 海城的夜生活非常丰富,街边有许多的小商贩,沿着护城河走,一路上能遇见遛狗的老人、跳广场舞的大妈,还有躲在树林里偷偷亲热的情侣。 白微末涨红着脸,扯着他的胳膊跑开。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0页 谢卓诚忽而笑道:「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儿。」 「...啊?」 白微末瞧他笑眯眯的模样就知道没安好心,警惕地退开两步。 谢卓诚一只手插兜,一扬眉,看似吊儿郎当,实则认真道:「大学那次,我见义勇为受了伤,你跑来医院的时候哭得梨花带雨,看得我心疼。」 「末末,是不是从那会儿开始,你就喜欢我了?」 -------------------- 第33章 他的小青梅 「......」 话题突然蹦到这里, 白微末一时反应不过来,「嗯?」 谢卓诚深邃的瞳孔映着灯光,神采奕奕。 白微末没敢直视, 扭开头,哼唧一句:「想太多。」 谢卓诚笑了。他其实并不在意答案如何, 只要眼下面前的人是她就好。 风轻轻地吹拂而过, 带着晚秋的寒意。 白微末打了个寒战, 想催促他赶快走,刚一张嘴, 就被他摁着脖颈揽进怀里。谢卓诚的手劲大,她半仰着脑袋, 下意识用手推搡, 企图制止他的恶作剧,结果一下秒, 眼前的俊脸突然放大,唇上贴到温热的触感。 白微末愣了。 谢卓诚只是碰了碰便离开, 摁着她后脖颈的劲儿没松,眼里满是柔情,翻滚着浓郁的欲, 哑着嗓音哄:「闭眼。」 白微末犹豫了一下,照做。 嘴唇再次碰上, 触感比之前更加强烈,白微末不由自主地攥紧他的衣领,努力踮起脚尖,稍微张了张嘴巴, 仅仅一个细微的动作, 倒像是触碰了他什么开关。 谢卓诚捏着她脖颈的手骤然收紧, 重重地吮。 白微末根本没经歷过这种激烈,觉得小腿一阵一阵地抽,膝盖软绵绵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往他怀里倒。 谢卓诚眼疾手快地接住,下巴抵在她发顶,闷笑:「有人在看。」 话音刚落,她听见有脚步声传来,嗷呜一声把脸埋进他肩胛处,耳尖红的要滴血。 谢卓诚轻轻地摸她的背嵴安抚,过了好一会儿,问:「还在害羞?」 「...没。」 白微末慢慢地抽离怀抱,撩了下额边的碎发,眼皮低垂,没敢看他。 谢卓诚自然而然地拉过她的手,走到灯火通明处。 考虑到第二天两人都要早起,所以没在外面逛的太晚,谢卓诚把她送到家,白微末说了好几次让他快回去,但他仍旧固执地站在楼道口,非要听她家门关上的声音。小时候开始他就这样,渐渐地成习惯了,改不掉。 白微末反锁了门,踢开鞋子,扑倒在沙发上,脑袋里像放电影似的一遍又一遍的重温他是如何摁住她的后脖颈,又是如何热烈又霸道地吮她的唇... 天哪... 白微末捂着通红的脸,反覆做了几次深唿吸,心情稍微平復。 她去厨房倒杯水,边喝边给他发消息,询问他有没有安全到达酒店。 谢卓诚秒回,是张照片。 白微末瞧着眼熟,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这是小区楼下,当即一个电话打过去。 「你还没走?」 「嗯。」 谢卓诚声音懒洋洋的,像被烟燻过。 白微末心里一动,问:「在哪儿?抽菸呢?」 「没有,早戒了。」 他道:「想你,再待一会儿就回。」 「......」 两个人一时都没说话,话筒那边安静的能清楚听见他的唿吸声。 白微末心软:「要不,你上楼坐一坐?」 「不了。」 谢卓诚知道她脸皮薄,故意调侃:「这么晚,我上楼可就不只是坐一会儿这么简单了。」 如果这话放在以前,白微末肯定会骂回去,但现在,她脑袋里还回想着那个湿漉漉的吻,羞的不行,哼唧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囫囵话。 谢卓诚见好就收,嘱咐她早点睡觉,挂了电话。 第二天,白微末起了个大早,原本想给他买了早饭送到酒店再上班,结果她点了外卖,门铃就响了。谢卓诚拎着一成不变的两样早点出现在门口,看着她吃惊的表情,得意地挑眉。 「不请我进去坐?」 白微末赶紧侧身,让他进屋。 谢卓诚还是头一回进她租的房子,空间不大,但布置的很,沙发上满是玩偶,餐桌铺着蓝色格子布,摆着一束长势不错的香水百合,很有情调。 他从厨房里找了两个碗盛豆浆和八宝粥,再把塑胶袋逐个打开,唠叨:「海城的肉包个头儿太小,我怕你吃不饱,多买了两个。」 白微末乖坐在桌上,等着他把东西递到嘴边,咬了一口,灌汤包的汁顺着他的指缝往下淌。 她鬼使神差地吮了下,两人都愣了。 先是谢卓诚反应过来,指节一弯,擦过她的上颚。眼神犹如捕猎的兽,极具侵略感。 「好好吃饭,别勾我。」 「......我没有。」 白微末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睑,嘀咕一句。 谢卓诚只是笑,没说别的。 吃完饭,谢卓诚送她上班,两人在门口依依不捨地说了会儿话。 谢卓诚难得矫情一回,离开的时候想跟她抱一抱。 白微末顾忌着人来人往,最终也没回应,撒娇似地请求:「下次。」 谢卓诚就吃她这套,特没原则的妥协了。 舞团里传开了她有男朋友这件事,白微末一直人缘不错,这会儿更是有不少人八卦。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1页 白微末捡着问题回答,说到他是做特警的,同事们唏嘘:「这种职业听起来不错,以后结婚了,他根本顾不了家,就剩你自己...」 白微末根本没想这么远,光听着,也不搭话。于馥进门喊她:「前辈,钟老师找您。」 白微末拔高嗓门,应了一句。 办公室里热闹的很,于馥参加的综艺迴响不错,顺便也宣传了海城舞团,大家正忙着给她张罗庆功宴的事儿,白微末一进门,钟雨就招唿她过来坐。 嘘寒问暖了一阵,进入正题。 即将开始排练的《梁祝》缺个配角,钟雨问她有没有意向参演。 白微末一时犹豫,钟雨又劝,没有人可以演一辈子的主角,当下有机会就要抓住,不然舞团内现在竞争这么激烈,稍微一晃神,机会就到别人手里了。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怎么选择还要看你。我这边先把你的名字报上去,如果你后面真觉得不行,我再换人。行吗?」 白微末摇头,「算了。」 钟雨好话说尽,看她还是这幅态度,有点无奈,顾忌周围人多眼杂不好说话,于是把她带到走廊里。 「末末,其实你的年龄不小了,最近状态又下滑的厉害,舞团新人里能者辈出,你想找排上个名号的角色很难很难。」 钟雨说完,觉得语气太生硬,于是思考了一下措辞,安慰她:「低谷免不了,就看你怎么度过这个时期。」 「老师,其实我打算这周就辞职的。」 白微末坦言:「如您所说,我的状态确实遇上了瓶颈期,年龄也越来越大了,不如给自己别的选择,万一有所收穫呢,也不至于在一棵树上吊死。」 钟雨万万没想到她会直接提出离职,白微末从进入舞团开始就跟她,感情有,更何况,钟雨一直非常看好白微末,培养时也是倾尽心血,尽管她目前的表现确实大不如前,但无法否认白微末是个很有天赋的舞者。 她心思细腻,能更好的展现出情感层次深的舞蹈,但这也是她的缺点,太过于体会别人的喜怒哀乐,反而迷失了个性。 钟雨并不觉得这是个大问题,只要白微末肯耐心调整,她也愿意给与帮助。但她说离职...钟雨还真有点捨不得这个在自己手底下成长起来的舞者。 她试探地问:「是舞团的福利或者别的地方不满意吗?」 「当然不是。」 白微末解释:「是我个人的原因。」 「哦......」钟雨沉默一会儿,又问:「你谈的男朋友是外地的?还是...你打算回家,回津宁那边结婚?」 舞团以前不是没有这种情况,到了年龄,很多人会选择家庭,毕竟舞蹈这行吃的是青春饭,不能当做生存永久的依靠。 白微末也没否认:「走一步看一步吧,我们还没到结婚的程度,但回家工作确实是我目前打算的事情。」 钟雨表示理解,毕竟她一个姑娘在外地独自打拼这么多年,家里人肯定也不放心,以白微末的实力,回津宁市未必没有好机会。 但钟雨还是觉得可惜,提议要给她办个欢送会,毕竟同事一场,好聚好散。 白微末婉拒,她是真的不适应热闹的场合。钟雨没再强求。 离职手续一直拖到周末办完,过程比她想的简单,离开的时候,关系不错的同事们出来送,有好几个红了眼睛,说着矫情的话,叮嘱她有机会一定要回海城玩。 离开之际,白微末回头看了一眼大楼,心底空荡荡的,却算不上难过,总觉得明天还得来上班。 直到翌日睡到正午,她睁开眼,望着天花板的太阳光,才逐渐有了实感。 谢卓诚就是这个时候打电话来,问她有没有吃饭。 白微末抱着被子翻了个身,哼唧:「不知道吃什么,没胃口。」 谢卓诚一只手拿着手机,一只手端着餐盘,不方便接馒头,索性用嘴咬着,眼珠提熘转。郝嘉泽向他招招手,示意有空位,谢卓诚赶紧过去,终于能腾出手打电话。 「我给你点个外卖?你最喜欢吃得那家素面?」 「算了。」 白微末塔拉上拖鞋去洗漱,嘴里含着牙膏,说话含煳不清:「你下周有时间么?」 「有。」谢卓诚飞快回答:「你尽管安排,我能请假。」 坐在对面的郝嘉泽噎了一下,表情扭曲,作口型骂:恋爱脑。 谢卓诚懒得搭理他,专心听白微末说:「我办完离职手续了,这几天要找快递陆续把东西寄回津宁。我想,等周四的时候去看看童怡。如果到时候你工作忙,我可以自己去......」 「别别别。」 谢卓诚连忙说:「我能请假。这样吧,我提前一天去海城找你,给童怡买点东西,她读高中也需要新行头。」 「好。」 这事儿就算定下了。 白微末撩起凉水随意洗了把脸,抽出洗脸巾,看镜子的时候,突然笑了。 谢卓诚听见,问她乐什么。 白微末一本正经地回答:「没事儿,就是想起来,我还欠你一个拥抱呢,等你到海城再还上。」 「......」 那简直求之不得。 谢卓诚顾忌对面坐着郝嘉泽,得意也不敢表露,硬撑着不让嘴角上扬,假正经地答应她的话。挂断电话之后,立马就订了机票。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2页 郝嘉泽瞧见,贼啦不屑地泼凉水:「假还不一定能请下来呢。」 「别管,我有办法。」 谢卓诚两三口扒拉干净盘子里的菜,咬了口馒头,喝口汤送了送,就算吃完了。 从旁边桌子上扯出纸巾胡乱擦了擦嘴,放下盘子跑出食堂。 有人瞧见,好奇地问郝嘉泽:「谢队怎么了?着急忙慌的.......」 郝嘉泽头也不抬:「没事儿,他八百年没谈过恋爱了,新鲜呢。」 -------------------- 郝嘉泽:谁羡慕了?我不说…… 第34章 他的小青梅 眼瞅着马上就要入冬, 天气也越来越冷,白微末给童怡买了些御寒的衣服,都是当下流行的款式, 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压得行李箱很重。 下了飞机还要转两趟车才到镇子上, 谢卓诚比她早到, 订了酒店就租车到车站接她。 旅客陆陆续续从大门出来, 白微末穿着杏色的羊羔绒外套,阔腿裤, 扎起高马尾,在人群中是很扎眼的漂亮。 谢卓诚喊了她一声, 她随即望过来, 欣喜地挥挥手。 「路上遇见交通阻塞,迟了半小时。」 「嗯, 镇子的土路不好走,安全第一。」 谢卓诚接过行李箱, 往地下停车场走。 酒店在镇子比较繁华的地段,环境虽然算不上太舒服,但胜在干净。两人住在隔壁, 白微末换了衣服,一起到楼下吃过午饭, 休息了一会儿,谢卓诚过来找她,出发到童怡家拜访。 学校离得远,童怡中午留在教室午睡, 只有晚上回来。两人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镇子上的路大都泥泞不平, 白微末穿了双白色运动鞋, 怕泥点溅在鞋上刷不掉,于是小心翼翼地踩着石砖蹦跶着往前走。 谢卓诚牵着她的手,眼睛都不敢眨,生怕一不留神,白微末就摔了,后来干脆蹲下来,背着她。 这个时候小路上的人不多,白微末两只腿在他臂弯踢啊踢,突然伸手环紧他的脖颈,谢卓诚倒吸一口凉气,拍拍她的手背,求饶:「别别别,有话好好说......快点松一松,我喘不上气了。」 白微末嘿嘿地笑:「这不是在补偿你么。」 当时在舞团门口估计人多没抱,他后来念叨了好久。 谢卓诚无奈:「满意了满意了。」 白微末才放过他。 谢卓诚背嵴温热,肩膀和臂弯结实可靠,走路也平稳,还没到酒店,白微末就睡着了,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在床上躺着了。 她拥着被子坐起来,盯着洁白的墙发了会儿呆,大脑慢吞吞的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在谢卓诚的房间,他人呢? 问题刚蹦出来,房间的门「吱呀」一响,谢卓诚拿着小镇地图进来,睨她一眼,又转身出去端了杯温水,接着坐在床边。 「看什么呢?」 白微末好奇,脑袋凑过来,瞧。 「听酒店的服务员说,离镇子有段距离的山上,有一座挺灵验的庙,当地人平常遇上事儿了,都喜欢到那儿拜一拜。」 白微末似懂非懂地:「你要拜?」 「.......也不是。」 谢卓诚不信鬼神,只觉得好不容易两人有空出来散散心,而且...... 「庙的姻缘签很准,咱们去求一张。」 「......」白微末稍稍坐直身体,心脏鼓跳如雷,又不想表现得太明显,于是嘴上不饶人:「谁要嫁给你啊,少自作多情了。」 「行行行,」谢卓诚顺着她说,「我嫁给你,怎么样?」 「......不怎么样。」 白微末脸颊爬上红晕,推了他一把,没使劲儿,也就没推开。谢卓诚借势欺身上前,将她压在怀里,唇紧接着贴在一块,吻一发不可收。 屋里有些异常的响动,床角在地板上摩擦,声音格外刺耳。白微末抓着他的肩膀,一会儿紧,一会儿松,煎熬的很。 谢卓诚小口小口地啄她的耳尖,衣衫有些凌乱,怀里的人勐地一抖,随即要哭似地轻唿:「你的手......!」 「唔。」谢卓诚隔着毛衣捏了一把,缓慢地退出来,埋首在她颈窝处深深吸了一口气。 两人的唿吸都有些乱,谢卓诚竭力遏制,缓了缓,帮她把衣服拉好,弯腰在她唇上又吻了一下,似乎在咂摸她的味道。半晌得出结论:甜的。 白微末翻了个身,缩进他怀里,指尖都是软的。 「回去之后,咱们就给家里说?」 「说什么?」白微末装傻。 谢卓诚果然上钩,啧道:「就...咱们俩的事儿啊。」 白微末继续逗他,「哦,我们有什么事?」 「......」 谢卓诚翻身上来,压着她,看起来真的有点恼怒,「不负责任是吧。」 白微末咯咯地笑,谢卓诚有些恼羞成怒,扑上来挠她的痒,白微末在他怀里躲,闹着闹着,气氛逐渐变得不太对劲。 谢卓诚喘了口气,堪堪别开头,没敢看她,怕忍不住,然后翻身下床,进了洗手间。 白微末脸埋进枕头里,耳尖红的要滴血,她从旁边的桌子上摸到手机,想了想,给乔凉荷发消息:【在吗?】 乔凉荷秒回:【说】 白微末咬着唇,耳边全是洗手间里哗啦哗啦的水声,羞得简直要无地自容。打字的时候手都在哆嗦,废了半天劲儿才把意思表达清楚。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3页 乔凉荷直接抓住重点:【你们做了?!】 白微末一口气喷出来:【没,他......他没有做到那一步。】 乔凉荷问:【你是什么心情?】 白微末认真思索了一番,回:【有点害羞,有点期待,也有点......害怕。】 说实话,白微末刚刚已经做好了他会做到最后的准备,但谢卓诚却停了下来,甚至连她的外套纽扣都没有解开...... 明明自己忍得特别辛苦。 乔凉荷捧着手机嘿嘿笑了一阵,随即给她转了个帖子,白微末瞄了眼标题,眼睛瞪得滚圆,随即,「噌」地盖上手机。 谢卓诚在洗手间待了挺长时间,出来的时候,白微末已经穿戴整齐,在客厅等待。虽然装的很坦然,但仍旧不太敢直视她。 谢卓诚抿了抿唇,目光忽闪,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这事儿他们都是第一次经歷,刺激感结束,还真有点不知道如何面对的尴尬和扭捏。最终,还是他先打破安静,「我租了车,趁早去吧,山路难走,别耽误到天黑。」 白微末点头,眼睛始终垂着,轻道:「好。」 *** 冬天天黑的早,出发的时候已经趋近黄昏。庙里的香客很多,大都是来求籤的,排了半天队才轮到他们。 白微末看不懂签上的字,请庙里的师傅帮忙解惑,对方说的太高深,她听得一知半解,最终还得求助谢卓诚。 他一挑眉,半真半假道:「签上说,你命里註定得跟我在一起,跑不了。」 「嘁。」 白微末用手肘捣了他一下,把纸条摺叠好,塞进口袋。 冬天天黑的早,两人在山上吃完斋饭就赶紧离开了,道镇子上的时候已经是半夜。谢卓诚在一家超市前停车,不知道买了什么东西,匆匆地跑回来。 白微末累得不行,脑袋一歪,窝在副驾驶里舒舒服服地睡着了。谢卓诚没吵她,尽量擦别车速降低,开的稳当点。 到了酒店的停车场,车一停,她悠悠醒过来,睡眼惺忪,奶声奶气地问:「到了?」 「嗯。」 谢卓诚靠近,给她解开安全带,低头吻了她一下。白微末还没完全醒,哼哼唧唧地抬手环住他的脖颈,谢卓诚看着心尖软乎乎的,又吻了一口。 硬质的盒子隔着她,白微末拧眉,手掌抵在他肩头,分开一段距离,往他裤子口袋里摸,纳闷:「这什么?」 「呃.......」 谢卓诚还没想好怎么解释,她已经拿出来,迎着微弱的光,看清了上面的字。 「这个......」 白微末像拿了块烫手山芋,扔掉不是,继续留着也不是。她掀起眼帘,探究地问:「你算计好了?」 「没有。」 谢卓诚尴尬地皱皱鼻子,找了个格外烂的藉口:「提前准备一下,以防不时之需。」 白微末抿嘴,想笑。她把东西放在自己的背包里,一本正经地:「没收了。」 谢卓诚眼皮一跳,闷闷地:「哦。」 一路上,两人都没再说话。 进了酒店,白微末一熘烟儿钻进电梯,猫在人群里跟他隔开距离。谢卓诚原本想跟她解释,但又不知道怎么解释,他不是个重欲的人,也没有不尊重她的意思…… 思绪一团乱。 再加上白微末恨不得躲得远远的行为,他一抿嘴,竟然感觉有点委屈。 白微末顺着人潮出了电梯,慌乱中连声「再见」都没说,小跑进房间。她靠着门喘了口气,包里放着的东西宛如烫手山芋。 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凑在一起难免心思就往那方面飘…… 而且…… 今天谢卓诚吻她的时候,她也有些控制不住…… 白微末嗷呜一声,捂住脸,羞得不行。 她拉开挎包的拉链,从一堆东西里扒拉出盒子,翻来覆去地看,脸越来越红,心跳得也越来越强烈。 白微末到客厅接了杯水,小口小口地抿,努力平復情绪,脑袋却飞快运转,半晌,她下定决心似地吐出口气,把杯子放在桌上,力道一时没控制住,发出「砰」地响。 门打开,又重重地关上。 谢卓诚刚换了衣服,听见有人摁门铃,以为是酒店的服务员,开门瞧见白微末,他脸上露出一瞬即逝的惊讶:「怎么了?」 「有事。」 白微末稍稍抬首,他立马侧身让她进来。 屋里空调温度低,还开着窗户,白微末坐在沙发上,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冷,身体不由自主地发抖。 谢卓诚察觉,把窗户关了,到处翻找空调遥控器。 白微末绕过他进了卧室,轻车熟路地掀开枕头,拿出被压在下面的遥控器,调整温度。 谢卓诚站在门边,盯着她的背影,片刻,大步流星的上前,自背后环住她。 吻不知道是怎么开始的,热烈的令人招架不住。 白微末缩在他怀里,努力仰头配合。 迷煳中,听见「啪嗒」一响,是金属扣解开的声音,接着,谢卓诚吻了吻她的耳廓,低声诱哄:「那个......拿来了?」 「嗯。」 白微末眼睛不敢睁开,其他感知却被放到最大。谢卓诚得到她的答案,起身离开,拿了东西再次返回,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姿态将她裹进被子里。 好像在很久之前,同事们聚在一起开玩笑,讨论哪种类型的男人最带劲,白微末没经验,就在一旁听着。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4页 她们坏笑着总结:高鼻樑、长手指…… 白微末睁眼,指尖从他的鼻樑划过,又跟他十指相扣,想,总结的还真没错。 谢卓诚额头上布满细汗,捞起扔在地上的长裤,赤着脚走进浴室调试水温,再回来抱她。 白微末实在累得动弹不了,但脑袋还是清晰的,问:「你以前有过几个女人?」 谢卓诚一愣:「嗯?」 白微末啧道:「技术忒熟练了,值得怀疑。」 谢卓诚哭笑不得,没跟她争论这个。 这晚上睡得不太踏实,一直到日上三竿,白微末才转醒,骨头缝里都泛着酸涩,一扭头,看见谢卓诚就在离床几步远的沙发上坐着,盘着腿,穿了件灰色的针织毛衣,戴着耳机看电影,光洒在他侧脸,像个纯情的大学生。 白微末扶着腰试图起身,折腾的动静惊到了谢卓诚,他赶紧放下ipad,过来扶她。 「还疼?」 白微末点头,把他的耳机摘了。 -------------------- 第35章 他的小青梅 「在看什么?」 「电影。」 谢卓诚:「怦然心动。」 白微末大学的时候特别喜欢这部电影。 旁人看, 都觉得亮点在主人公的感情,她却觉得女主非常值得佩服。在爱里的人尝尝都是迷茫的,因此女主的自省意识显得格外珍贵, 她回审视自己爱的人到底值不值得爱,一旦触及自尊, 她就马上决定放弃这个男生。 后来无数遍翻来覆去地看, 也无非是在提醒自己, 低到尘埃里的不算爱,旗鼓相当才叫般配。 谢卓诚见她又在发呆, 捏了捏她的脸,扯开话题:「一会儿吃了饭, 去见见童怡。」 「她不上学?」 「今天周五, 没有晚自习。我给她的父母和班主任打电话沟通过了,允许我们接她回家, 正巧一起去吃顿饭。」 「嗯。」 白微末在他怀里赖了一阵子,起床洗漱。 出门的时候, 她特地戴了条围巾,仍旧冷的不得了。 谢卓诚打趣:「在南方待习惯了?」 「这倒不是。」 白微末挺认真地反驳。 刚到南方读书那会儿,她曾天真的以为南方四季如春。 学校只有楼下的洗衣房里有烘干机, 到了冬天根本排不上队,衣服晾不干, 穿在身上湿哒哒的,再加上阴雨连绵,风一吹,骨头缝里都泛着寒气, 起湿疹算轻, 像舞蹈生, 仗着年轻,在练功服外面套上一件羽绒服草草了事,时间一长,各种腰病腿伤全復发了,因为这个,白微末没少受罪。 谢卓诚越听脸色越暗,惩罚似地拧了一把她的脸,道:「既然受不了就该回家,还在海城待这么多年。」 白微末反唇相讥:「有感情了啊,我又不是见异思迁的人。」 「......」 谢卓诚颔首,没了下文。 *** 镇子上只有一所高中,在最东面,靠着特别大的菜市场,到了下午的时候,满街都是糖炒栗子味。 打过下课铃,学生陆续出来。 童怡在一群学生中美得很夺目,她底子不错,皮肤又白,笑起来犹如万千星光闪烁。隔着条马路,远远地望见他们,她高兴地跑过来,乖巧喊人。 谢卓诚应了一声,接过她沉甸甸的书包拎着。 两个小姑娘在前面走,挽着手,亲切地说话。 镇子上有家名气高的网红餐厅,谢卓诚考虑到她们也许会喜欢就订了座位,一进门,差点被粉红色的装饰品晃晕脑袋。 席间,少不了问童怡的学习成绩。这孩子珍惜读书的机会,成绩在年级里排的上号,但言语里仍旧不太满意现在的状况,总觉得自己能做的更好。 白微末怕她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宽慰:「其实也不需要做到事事完美,既然九十分就能读大学,那你考个一百分也没什么太大的用处。」 谢卓诚闻言,不置可否,评价:「慈母多败儿。」 接着,背上被白微末狠狠打了一掌。 他倒吸一口凉气,敢怒不敢言。 童怡嘬着可乐,撑着下巴咯咯地笑:「你们在一起了?」 「......」 白微末一愣,竟然没来由的感觉到害羞,反倒是谢卓诚,一脸坦荡荡:「小孩儿少打听八卦,吃东西。」 「哦。」 童怡闭嘴,眼睛里闪着精光。 话题又拐到她身上。 白微末只是闲聊似地问了一嘴她以后的规划,如果真的考上海城舞蹈大学,打算一辈子从事这个行业吗?没想到童怡的回答格外坚定,又有些出乎意料。 她说:「我想开一家舞蹈培训机构。」 「为什么?」 白微末以为她会说想去舞团或者别的更大的舞台展现自己的实力,毕竟她有天赋,也有这个傲气的资本。然而童怡并没有。 她说:「我是个幸运的人,能遇见白老师和谢哥哥资助,但世界上有很多像我一样热爱舞蹈,因为种种原因没办法实现梦想的孩子,我自己走到光明里还不够,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想帮他们一把。」 童怡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都在发光,令她感到兴奋的并非跳舞这件事,而是她能通过舞蹈改变命运,甚至其他人的命运。这样的人生让她觉得有意义,因此未来为目标奋斗的每一刻都值得期待。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5页 白微末摸摸她的脑袋,真诚道:「祝你成功。」 *** 晚些时候,他们在镇子上办完资助的手续,买了东西到童怡家小坐,很快告辞。 谢卓诚那边难得能请两天的假,堆积的工作快成了小山。白微末生怕耽误他的工作,一下飞机就催他快回特警队报导,他却坚持把她送回家再离开。 陈黛知道她今天回来,厨房里摆满了食材,边收拾边絮叨:「你说你,辞职了不赶紧回来,非跑到别的地方旅游去,一连好几天都不给家里打个电话、发个消息报平安......」 「也没有好几天。」 白微末挽起袖子,帮忙择菜。 她没告诉陈黛这趟出去是跟谢卓诚一起,家里人得不到他消息的时候,总会下意识认为他是出任务去了,等他再出现,也没有人凑上前打听。这就是从事机密工作的好处,白微末羡慕。 陈黛忙了一圈,锅里炖汤的功夫,到卧室拿了沓照片出来。 白微末当即觉得大事不妙。 果不其然,陈黛招唿她坐,「和蔼可亲」地劝:「你老大不小了,别一门心思都扑在工作上,有时间多认识几个朋友,转换一下心情。」 「...妈。」 白微末为难地挠挠眉梢,「咱不是说好不逼着我相亲吗?」 「哪逼你了。」 陈黛挺不高兴:「我把照片拿回来给你瞧瞧,你要是喜欢就见,没有喜欢的就算了。」 「行。」白微末刚回来,不想和她起争执,退了一步,说:「我现在看。」 陈黛心满意足,一站起来,脑袋里灵光一闪,「在海城那会儿,有个叫韩明杰的小伙子对你挺照顾,你们后来怎么样了?还有联繫没?」 「嘶——」 白微末终于不耐烦。 陈黛了解,没再说,回厨房熬汤去了。 白微末掏出手机,把满桌子男人的照片给谢卓诚拍过去。 他很快回覆:【?】 白微末:【我妈让我好好挑一挑,看有没有合心意的。】 谢卓诚的电话立马打了过来,她吓一跳,下意识看向厨房,油烟机的声响轰隆隆地,陈黛没注意,她猫着腰钻到阳台上,反锁门,接听。 「餵?」 谢卓诚故意沉着声音,吓唬她:「怎么?打算红杏出墙?」 白微末忍俊不禁:「错了,我这叫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没门儿。」 谢卓诚半真半假地说:「今天晚上回去,我就把事儿给双方父母坦白了。」 白微末:「......你敢。」 「这有什么不敢的。男未婚女未嫁,你情我愿,自由恋爱。」 他耍贱:「况且,不该做的都做了,你能不负责?」 白微末没忍住笑了,脸红心跳,弱弱地骂他。 谢卓诚垂下眼睑,突然正色道:「晚上想见你。」 「......」 白微末一梗。 她也是。 但... 「我怎么找藉口?会被发现的...」 谢卓诚沉默了半晌,特苦恼地揉了把头髮。 也是稀奇,两个适龄的人谈恋爱还要偷偷摸摸的...... 最终他们只能放弃晚上见面的打算。 没想到陈黛一通电话打到张文倩那儿,说晚饭做多了,请他们一家子过来做客。 夜幕降临,白微末就开始坐立不安,时不时看向钟錶,门铃一响就跑过去开门。 谢卓诚拎着满满两手东西,跟她对视一秒,淡然地移开视线。 白微末抿了抿嘴,接过东西,招唿叔叔阿姨坐。 席间热闹,父母们的话题年轻人插不进话。 他们低着头吃饭,低垂的长桌布下,谢卓诚的手摸索过来,攥住她的。 白微末一愣,没挣脱,反转掌心,跟他十指相扣。 忽地,张文倩叫了她一声。 白微末应激性地抖了一下,抽回手,佯装淡然地抬眸,「嗯?」 其他人没察觉不对劲。 张文倩问:「末末,你备考有没有找补习班?」 「没有。」 「最好还是找个补习班,环境好了,也能专心。」 谢卓诚面色淡然的把手拿到桌上,端起汤喝了一口,接话:「我有个朋友在开书吧,里层有专门的补习班,价格便宜,环境也不错。需要吗?」 张文倩颔首:「那正巧,阿诚有时间了,带你去看看。」 白微末没听说过他有干这个的朋友,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答应了。 *** 吃完饭,洗碗和收拾垃圾的活儿当然是两个晚辈的。 谢卓诚走进厨房,胳膊拱了她一下。 白微末惊慌地抬头,四周望了一圈,没人在。 她仰起头,迎着他灼热的眼神,和他浅尝辄止的接了个吻。 谢卓诚心满意足,去旁边收拾好垃圾,走到客厅,装作刚想起来似的,沖厨房喊:「末末,洗完了吗?地上还有一袋垃圾,我拿不了了。」 白微末听见这话,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一边嚷着「来了」一边小跑着出来。 长辈们都聚在窗台前看花,白宏扬献宝似的给他们介绍品种,余光瞥见她穿着拖鞋就要下楼,嘱咐他们赶快回来,外面冷。 白微末没回答,一熘烟跑了出去。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6页 楼道里只有两人,谢卓诚站在旁边,遮住大片的光。白微末余光偷偷瞥他,心里犯嘀咕。她不信,他故意这么做就是为了喊她陪着扔垃圾。 小区里黑咕隆咚的,冬天风颳的冷。 谢卓诚丢了垃圾等她一起往回走,脸上没多余的表情,白微末眨了眨眼,心底真有点失落。 她以为... 他会... 哪怕说句话呢。 楼道里的灯忽而灭了。 恰此时,旁边伸过来一条手臂,牢牢钳住她的腰肢。 白微末脚下一踉跄,被他拽到角落里,吻铺天盖地的落下来。 谢卓诚忍无可忍了,控制不住的急躁,在她舌上掠夺。 身后有微弱的光投进来,不知道是哪一户开了露台上的灯,只要往下张望,轻易就能发现这对难捨难分的情侣。 白微末顾不上其他,主动环着他的脖颈,把自己送到他怀里。 「末末...」 谢卓诚稍微退开一段距离,但不远,唇还在互相摩擦,蹭的白微末心猿意马:「嗯?」 他静了片刻,重重地吐出三个字:「想结婚。」 和你。 结婚。 白微末愣住,似乎在辨认他这话的可信度,但谢卓诚一双星星眼里哪有半分虚假。他们认识太久了,久到彼此都忘了其实恋爱才开始没多久。 白微末不想让他把这一切当做理所当然,她是个女生,别人有的恋爱过程她也想有,而不是这样...... 搞得好像单纯为了那张红色证才恋爱似的。 意义都变了。 谢卓诚显然没想这么多,情到深处,他自然而然就提了。 他是真心邀请白微末进入他的生活,只要和她一起,未来的日子都变得熠熠生辉。 但她的表情... 似乎不太愿意。 谢卓诚一阵失落,又觉得能理解。 「我不是在逼你......」 「知道。」 白微末别开头,拒绝继续聊这个话题:「走吧。」 风越吹越大,待在风口,身体都冷了。 -------------------- 第36章 他的小青梅 白微末以为他会因为被拒绝心里不舒服, 但谢卓诚看起来泰然自若,完全没有一点儿伤心的表现,她觉得不太对劲儿, 又有些膈应,没忍住问:「你就没什么别的话想说?」 谢卓诚反应了一会儿, 还挺认真地道:「革命尚未成功, 我会继续努力。」 「......」 白微末彻底不想跟他讲话了。 晚上, 乔凉荷打来视频,聊到这件事, 她嘿嘿地笑:感情这件事啊,就是一报还一报。 白微末觉得她说得有道理, 原本心里还因为拒绝他感觉愧疚, 当下就变得理所当然了。 翌日。 谢卓诚一大清早打电话把她喊起来,说要去看补习班。 白微末困得东倒西歪, 洗漱的时候眼睛都睁不开,依稀听见陈黛在客厅里跟人说话, 语气明显是在吃瓜。她换了件合体的衣服出来,瞧见是张文倩,先打了个招唿。 张文倩立刻笑眯眯地招唿她坐。 「末末啊, 阿姨有事儿想问你。」 「您说。」 张文倩乐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开门见山道:「你最近跟阿诚联繫没有?知不知道他跟哪个姑娘走得近?」 「...啊?」 白微末瞬间睡意全无。 张文倩解释:「我昨晚路过他房间, 听见他跟一个姑娘打电话,隔着扇门,说什么听不太清。早上我开玩笑似地问了一嘴他是不是恋爱了,他还真就直接承认了, 但死活不告诉我那个姑娘是谁。按理说, 他也老大不小了, 谈个恋爱何必藏着掖着,我就猜,是不是那姑娘故意吊着他,不愿意公开啊。」 白微末:「......」 陈黛插嘴:「真有可能,现在的一些小姑娘,远不比咱们那时候了,见着帅哥就拔不动腿,恋爱谈几天新鲜劲儿过去也就算了。阿诚人老实,千万别被骗了。」 白微末听着,觉得有必要为自己正名一下。 「其实...也有可能,是他们刚开始谈不久,感情还不太稳定呢。」 张文倩恍然大悟似地:「对对对,末末说得有道理。」 白微末笑了笑,拎起包,收拾东西下楼。 小区院子里的娱乐设备全部拆除改建成停车场,周围花坛里的枯黄一片,落叶随风飘荡,显得格外凄凉。谢卓诚开车过来,打觉她没注意,但小区里不方便鸣笛,他落下窗户,喊了一声。白微末如梦初醒似的,望见他,小跑过来。 津宁市最近气温很低,天气预报说有大雪,昨晚又飘了小雨,屋里集体供暖,暖和的很,一出门就冷得受不了。白微末里三层外三层地套着保暖衣,最外面裹着粉白色的面包服,系安全带的时候行动特别不方便。谢卓诚俯身,帮她繫上,凑近,快速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干嘛...」 白微末怯懦懦地抗议,眼睛往车窗外瞥,怕有人瞧见,怪不好意思的。 谢卓诚没那么多顾忌,坏笑着凑上来还要。 白微末抵抗不了,半推半就的被他摁着亲了一通,分开始的时候,唇色水光粼粼,喘气都不顺畅了。 谢卓诚额头抵着她的,唿吸灼热又沉重,喷洒在她鼻尖上。缓了缓,他还有捲土重来的趋势。白微末偏了偏头,无声地拒绝。他便停了,「昨晚,我妈问我了,关于恋爱的事儿。」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7页 白微末点头:「知道。」 谢卓诚疑惑:「嗯?」 「今天一大早,陈阿姨就到我们家来了,问我有没有可能知道跟你在一起的女人是谁,还怕你碰上不负责任的,上当受骗。」 「我上当受骗?」 谢卓诚笑得不行,故意逗她:「不过——我妈说得也没错,我碰上的这个不是小骗子,而是个小刺头,哪有谈恋爱不让人公开的道理,偷偷摸摸的......我真有这么见不得人?」 「少来。」 白微末知道他在开玩笑,没往心里去,应付一句:「我心里有一桿秤,加分减分都给你算得清清楚楚的,哪天表现的让我满意了再说这事儿。」 谢卓诚被她拿捏的死死的,一点儿异议都不敢有。 「得咧。」 他答应,坐直身子,开车。 自习室在市中心的书店旁边,环境不错,一个人一张桌子,用隔板挡着,营业时间从早晨八点到晚上十点,价格也合适,唯一不太好的就是离家太远。白微末没有驾照,出行要么靠电驴要么靠计程车,现在还好,等天更冷了,不管是怎么来,路上都不太方便。 谢卓诚想着开车接送,被她拒绝。 「你也不是每天都有时间,万一碰上特殊情况,你不在,我还是要想办法。」 谢卓诚沉吟片刻,问:「租个房子?」 「...行。」 白微末拖着腮帮子,犯愁:「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房源,唉,实在不行,我还是在家里学习吧。」 谢卓诚却说他有办法。 隔两天,他还真在市中心的小区里找到家出租的房间,租户因为工作要出远门,又觉得房间空着不好,于是临时外租半年。谢卓诚的同事帮他打听的,没有中间商,交易在平台上进行,有保障。 谢卓诚中午休息的时候从特警队跑出来,带她看房子。 「这儿的安保措施好,进出都要刷身份卡,门是密码锁,密码我发到你微信上了,一会儿你自己重新设置一个。缺什么跟我讲,特警队离这里近,开车也就五六分钟的事儿。」 白微末逛了一圈屋子,发现用的东西非常齐全,连床单和浴室里的毛巾也是新的。 她问:「租金多少?我给你。」 谢卓诚闻言,幽幽地晲她。 白微末被他的眼神刺得怪不舒服,耸耸肩:「干嘛...」 「用不着。」 他说:「我不缺这点钱,但老婆,我到真是缺一个。」 「......」 没个正形。 白微末在心里骂。 中午,他留下来吃饭,帮忙收拾东西。 白微末带了两个大行李箱,满噹噹的全是衣服,还有一箱子装着化妆品和别的东西,晚些时候,陈黛给她拿过来。 谢卓诚盘腿坐在地上,把一摞毛衣放在置物箱里。他不懂,衣服都是要穿的,收拾的这么整齐,拿的时候也麻烦。但这话只能在心里琢磨,不敢说出来,怕惹她不高兴。 白微末长发散开,披散在背后,低着头认真叠衣服。 房间里安安静静的。 谢卓诚看着她,突然有种时间错乱的感觉。 如果能娶到她这样的老婆,他这一辈子真就死而无憾了。 白微末抬眸,「在想什么?」 「没。」 谢卓诚拉开行李箱侧面的拉链,拿出塑胶袋,捏了捏,打开的瞬间,听见她喊:「哎,那个不用——」 还是晚了。 谢卓诚挑眉,神色淡然的把浅色内丨衣勾在指尖,问:「放哪儿?」 白微末一把夺过来,捂在怀里,脸通红。 「我自己收拾,你别管。」 「行。」 谢卓诚没什么害羞的心思,他在这方面坦荡荡的,觉得该做的都做了.... 她身上哪儿有痣,他都清楚。 一件衣服而已,怎么还不好意思。 白微末利索的收拾完,把行李箱盖上,推到角落里。 谢卓诚悠哉悠哉的跟过来,在背后抱着她,怀里的人转了个身,抬手环着他的腰身。 安静地抱了会儿。 谢卓诚说:「我得走了。」 下午队里有训练,他必须得在场。 「好,我送你。」 「不用。」 谢卓诚轻轻咬了下她的耳尖,暧昧又黏煳地暗示:「晚上陈阿姨走了,给我发消息。」 「......」 白微末愣了愣,随即明白他的意思。 这人真是... 越来越没正形了。 她脑袋埋得更低,嗫嚅:「知道,你快走吧。」 「行。」 谢卓诚把她捞进怀里啄了一口,转身拎着门口的垃圾走了。 *** 下午,陈黛约了朋友去社区中心跳舞,拜託乔凉荷给她送行李箱。 白微末正在自习室学习,手机静音,看到消息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的时候了,她着急忙慌的收拾东西回来,乔凉荷一脸无辜地蹲在楼道里,扶着巨大的箱子,欲哭无泪。 看见她,忍不住埋怨:「你再不来,我就要冻死了。」 「抱歉,抱歉。」 白微末赶紧让她进屋,把空调温度升高,又到厨房里烧了壶热水,让她喝两口暖一暖。 乔凉荷脱掉外套,边逛房子边说:「天气预报说今晚有暴雪,你没事儿就别出门了。家里有没有存粮?」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8页 「没有。」 「一会儿陪你出去买点。」 「不用。」 白微末把水杯递给她,说:「谢卓诚下班过来,让他捎点吃的就行。」 闻言,乔凉荷立刻眯起眼睛,暧昧道:「婚前同居?」 「别瞎说。」白微末摇头:「家里人还不知道呢。」 「啊?」 乔凉荷挺意外,她以为这两人就是奔着结婚去的。 她在心里把想到可能性都猜了一遍,最后问:「他没提吗?」 「不是。谢卓诚对结婚的事情倒是挺积极,也给我提了几次想给家里坦白,是我不同意。毕竟我们才开始没多久,感情不稳定,如果以后折腾出什么变故,闹得双方都不好看。」 乔凉荷一听,觉得她又在钻牛角尖,劝说的话都到嘴边了,又被她堵回去。 「我越爱他,就越想谨慎一点。」 白微末盯着墙上的钟表,尽力让自己表现的豁然开朗一些。 「再等一等吧,如果他真的看重我,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说得也是。」 乔凉荷附议,转而跟她聊起来别的事情。 天际泛起橙色的夕阳时,果然开始飘起雪花。 乔凉荷见状,怕雪天不好开车,起身告辞。 白微末送她出了小区,给谢卓诚发消息,让他顺路带晚饭回来,然后到旁边的超市买青菜,准备晚上炖汤喝。 结帐的时候,透过超市透明的玻璃,她看见黑色的越野车拐进小区—— 谢卓诚来了。 正巧,他从停车场出来,白微末刷了身份卡进小区,两人打了个照面。 谢卓诚接过她手里的塑胶袋,说:「你爱吃的那家米粉店没开门,换了一家,据说味道不错,一会儿尝尝。」 「行。」 「我买了不少,肯定吃不完,别炖汤了。」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提着菜上楼,身体亲昵地倚在一起,像极了新婚夫妻。 谢卓诚想到这层,笑容悄悄地爬上嘴角。 白微末就在旁边收拾碗筷,把他买的米粉倒在碗里,吹凉了尝一口,惊艷地瞪大眼睛,发出「嗯」的一声,赞嘆:「我宣布,我要移情别恋了。」 谢卓诚嗤笑,拉出椅子让她坐下吃。 -------------------- 第37章 他的小青梅 吃完饭, 天完全黑了,雪越下越大。 白微末在阳台拍照,冻得耳朵、鼻尖、眼睛全是红的, 但还是笑嘻嘻地看向镜头,雪景衬得她也漂亮, 像小精灵。发了朋友圈没一会儿, 评论区有不少留言。她一条条地回復, 没注意谢卓诚过来,被他冷不丁拥入怀里, 吓了一跳。 谢卓诚抱着她回屋,环在腰间的胳膊劲儿很大。 白微末吃痛, 在他手背上轻轻拍了一下, 嗔怪:「疼。」 谢卓诚哼哼唧唧地蹭她的颈窝。 白微末好笑,虽然很不好意思, 但... 她不得不承认,谢卓诚真的特别会撒娇, 有时候黏黏煳煳的,像个讨好主人的小奶狗。 白微末蜷起双腿,踩在他肩膀上。 谢卓诚顺势压着, 眼睛里的欲丨望丝毫不遮掩。 仔细算一算,距离上次也有好久了, 血气方刚的年纪,又是面对自己心尖上的人,他不想才怪。 白微末象徵性地挣扎一下就顺从了。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小夜灯,昏黄的光洒落床头一小片区域, 被角耷拉在地上, 浅色的枕巾浸满汗水, 味道不太好闻。 白微末没计较,趴在枕头上,专心致志地扒拉包装纸,可惜手使不上劲儿,好几次都没成功。 谢卓诚接过来,用牙咬开,吐掉塑料一角,一垂眸,发觉她盯着他瞧。 他一愣:「怎么?」 白微末摇摇头,抿嘴:也没什么... 只是.... 他湿着头髮,锁骨处挂满亮晶晶的汗珠,直起身子咬包装袋的表情... 又帅又性感。 特带劲儿。 谢卓诚拢了拢她的长髮,轻声细语地哄:「明天带你去堆雪人,小时候你一碰上下雪天就特兴奋...」 白微末环着他的脖颈,小口小口地唿吸:「好。」 半晌,才反应过来:「你不上班?」 「就这一会儿,不耽误。」 白微末还想说话,被他吻住。 屋里空调温度开的太高,让人闷得喘不上气,白微末踢了他一脚,谢卓诚瞭然,用被子把她裹紧,随便套了件长裤,赤脚走到窗边,打开一道缝隙,风吹进来,瀰漫的糜烂气味消散。 白微末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她拨开,狠狠地吸了口新鲜空气,觉得又活过来了。 谢卓诚收拾干净浴室,过来喊她洗澡。 白微末懒洋洋地坐起来,说:「想吃火锅。」 「......」 谢卓诚无奈地笑:「嗯。」 他从衣柜里给她拿了套干净的睡衣,压根没想自己明天穿什么上班。 白微末趿拉着拖鞋,蹲下,短袖瞬间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漂亮流畅的线条。 谢卓诚大喇喇地瞧。 她没注意,从衣服最下面翻出他的一件毛衣——在小镇上过夜那次,他留在她房间里忘记带走的衣服。 「明天穿这个,我洗过了。」 顿了顿,白微末又说:「你以后也得经常过来,要不,下次带几件换洗衣服放在我这儿?」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9页 「......」 闻言,谢卓诚掀起眼睑,意味深长地晲她,那流氓劲儿又出来了。 白微末啧了一声,想收回刚才的话。 他立刻答应。 *** 雪断断续续地下了一夜。 白微末累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快九点,旁边的被窝已经凉透了。 她翻了个身,在床头柜上摸到手机,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先给谢卓诚打电话查岗。 只响了一声,对方就接起来:「末末。」 「上班了?」 「没。」谢卓诚喘着粗气,笑:「在楼下,给你堆雪人呢。」 困意一扫而光。 她从床上翻坐起来,拖鞋都顾不上穿,一把扯开窗帘,往下张望。 谢卓诚穿了件黑色及踝羽绒服,插着兜,仰着头和她对视。旁边有个雪人,模样...挺丑。 白微末想笑,忍住了。 「你赶紧上来,天气冷,别感冒了。」 谢卓诚答应,挂断电话,跑进楼道。 白微末对着雪人拍了张照,然后从床底找到拖鞋,穿上,去给他开门。 因为天气恶劣,出门不方便,白微末索性在家里学。 雪天兄弟单位执勤的人手不够,特警队去帮忙,忙得团团转,两人只有中午在微信上简短地聊了几句。 白微末再摸到手机已经是接近傍晚时分,收到谢卓诚的微信,说临时有任务,没办法回来吃饭了。她回了个表情包,让他注意安全,然后活动了一下略微僵硬的脖颈,在客厅练了练基本功,打开电视剧,听着声音去做饭。 邻居家的奶奶来了一趟,给她送了一罐腌咸菜。 白微末特别感谢,可惜手头上没什么能回赠的东西。 她陪老人聊会儿天,送走客人之后,洗漱睡觉。 迷迷煳煳中,她感觉到被子先开一角,有凉意灌进来,接着被拥入一个结实温热的怀抱。 白微末拱了拱脑袋,在黑暗中睁开眼,嗓音略沙哑:「回来了。」 谢卓诚翻身压着她,解开腰带,还有手腕上的表,统统扔掉,蹬掉裤子,用这么个别扭的姿势抱着她睡。格外霸道。 白微末感觉喘不上气。 她挣扎着伸出胳膊,在他背上轻抚,问:「吃饭没?」 「不饿。」 谢卓诚累极了,怀里的人到处都是软的,还泛着香味,宛如一剂上好的催眠药。 他眼皮沉重地合上,唿吸逐渐平稳,但丢在床头柜的手机没完没了地响。 白微末推了他一下。 谢卓诚不想搭理。他有两个号,来电铃声不同,这个一听就是私人电话,不知道队里的谁又来烦人。铃声停了又响,一次接着一次,锲而不捨。 睡是睡不着了,而且,怀里的小姑娘总是动,惹得他一身燥。 白微末又叫:「阿诚...」 「嗯。」 谢卓诚终于有回应,伸出胳膊,摸到手机,没看备註就接听了。 声音低沉,压着怒火:「餵。」 对方静了几秒,仍旧没说话。 谢卓诚觉得纳闷,刚要看备註,那边出声:「很抱歉这么晚打扰你...我是叶书云。」 「......」 谁? 叶书云? 谢卓诚瞌睡一扫而光,下意识看了眼白微末,黑漆漆的,小姑娘脸上的表情瞧不真切,但他确定她能听见,而且在叶书云说话之后,她还特地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谢卓诚摁开免提:「有事?」 「对。」她组织语言,尽管竭力遏制,但语气还是发颤:「我现在在津宁市警察局...三言两语说不清,能麻烦你来一趟吗。」 「......」 谢卓诚没说话。 白微末摁亮小夜灯,表情紧张,显然是被叶书云那句「警察局」惊到了。作口型说了句:去吧。 谢卓诚一拧眉。 叶书云没得到回答,不知道是着急还是怎的,语无伦次,说着说着,电话就断了。 谢卓诚再拨回去,提示对方已关机。 白微末看情况挺严重的,也顾不上什么吃不吃醋,介不介意,催他,「先过去看看吧,大半夜怎么进警察局了呢。」 「什么?」 谢卓诚颇感意外:「你让我自己去?」 白微末没理解他的意思,觉得大晚上,外面的雪又没化,他一个人去,她确实不太放心,于是掀开被子下床,穿衣服,说:「那,我跟你一起。」 「......」 谢卓诚心里五味杂陈,但现在也不是跟白微末计较这个的时候,他听叶书云那语气也不像是装的,估计真有什么麻烦。 夜里风颳得刺骨冷,谢卓诚先下楼热车,把暖气开的很足,隔着一层雾,看见白色的一点身影从楼道里跑出来,快速钻到副驾驶。 白微末手里捂着暖宝宝,嘱咐他不要着急,雨天路滑,慢点开,安全第一。 谢卓诚胸腔那股子憋闷又涌上来,没好气地怼了一句:「我有什么可着急的。」 「......」 白微末扭头看他一眼,觉得他这股火气来得莫名其妙,随即琢磨,认为他是因为叶书云的电话太着急了,控制不住情绪......心里顿时不太舒服。 于是没哄他,耷拉着脑袋坐在副驾驶上,不说话了。 车里的气氛一时尴尬。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0页 雨刷「哗哗——」擦掉镜子上的雾气,马路上一片寂静,路灯洒下昏黄的光晕。 谢卓诚突然开口:「之前参加同学聚会,她要我的手机号,我当时本来不想给,但有很多同学在那儿,我一直不松口,闹得挺尴尬,后来就给了,不过,这期间我们从来没有联繫过。」 「哦。」 白微末态度平淡。 谢卓诚一下泄气了,一直到警察局也没再开口。 半夜里,接警大厅也格外忙碌,电话一个接着一个,有值班民警认识他,出来打个招唿,看见站在他旁边的白微末,略显惊讶:「嫂子?」 谢卓诚颔首,承认了。 白微末咬唇,还在闹情绪,心情没有因此改善。 对方说了句「恭喜」,把他们带到接待室。 叶书云窝在椅子里,闭着眼,睡着了。深色的羽绒服上全是泥点,长发非常枯燥,还打着结。 民警过去叫醒她:「接你的人来了。」 叶书云看见谢卓诚的瞬间,像找到靠山似的,眼睛亮了一瞬,接着看见白微末,也没有表现出有多惊讶。 两人微微颔首,算打个招唿。 谢卓诚拉着椅子,让白微末坐。 民警说,叶书云是一个小时前报的警。 她下班途中回家途中被陌生男性尾随进小区,察觉之后向传达室的大爷求助,没想到那男人直接冲上来砸碎了传达室的玻璃,举着兇器威胁,所幸没有对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谢卓诚问:「人抓到了?」 「还没有,她居住的小区旁边是条死胡同,没监控。那个男人很熟悉路线,七扭八拐的,不知道钻到哪儿去了,我和同事们还在查,后续有结果了再联繫。」 民警示意他先去办手续,好把人接走。 谢卓诚余光一直停在白微末身上,自然地伸手把她的碎发别在耳后,然后俯身,道:「你先在这儿陪着叶书云,我马上回来。」 「行。」 在外面,白微末心里就算窝着火也不会发作,总要给他留面子的。于是点点头,搭了句话。 谢卓诚从口袋里掏出粉色的迷你暖手宝,让她捂着。转身离开。 白微末绕一圈桌子,坐在叶书云身边,秀气的眉间微蹙,关心:「是仇家吗?」 新闻这行,尤其是做记者的,很容易结仇。 叶书云颓废地摸了把脸,点头:「我猜,跟前段时间我报导的一件校园暴力案有关。」 -------------------- 叶书云只是想寻求帮助,顺便助攻一下末末和阿成的感情。 大家都是体面的成年人,没有争风吃醋和扯头花的场面,请放心食用。 第38章 他的小青梅 叶书云在电视台辞职之后, 很快转到津宁市报社工作,负责社会新闻的版块。 但凡看新闻的人都知道,前段时间, 津宁市二中出了一件非常恶劣的事情。 有五个不良少年趁放学时候把同班女生堵在小巷里要钱,对方拿不出来, 他们就拳打脚踢。 少年们下手没有轻重, 丝毫没有注意到女生早就没了动静。 幸亏有过路的好心人报警, 女生抢救及时,没有生命危险, 可是一直昏迷不醒。 女生的父母就此事向学校讨要说法,学校那边给了处分和赔偿金。至于警察局那边, 证据确凿, 传唤了少年们的父母赔偿并且对当事人进行拘留。事情原本可以告一段落,不料, 应该在拘留期的少年们,没过两天就安然无恙的出现在学校里。 叶书云后来调查到, 这群少年的家世显赫,不排除用钱摆平事情的可能性。 她就此事写了篇文章。 校园暴力本就是近几年的舆论关注的焦点,再加上正文中涉及权丨钱交易的内容, 瞬间在网络上引起轩然大波。 文章发出去没几天,叶书云开始收到恐吓简讯和电话, 后来又收到装着各种塑料眼球玩具和死掉的虫子,再接着,她每次下班都察觉有人尾随...... 叶书云虽然报警,但始终感觉不到安全, 走投无路之下, 她想到谢卓诚是做特警的, 在警队里或许会有关系,求助老同学总比陌生人靠谱。 「...麻烦你们这么晚还来一趟。」 叶书云嘴唇干燥的起皮,眼下一圈黑青色,憔悴不堪。 「应该的。」白微末说:「一会儿我们送你回家。」 说到这儿,叶书云露出一抹苦涩的表情,道:「我们家没人...我妈因为要照顾瘫痪的姥姥,早一周回乡下老家了。」 白微末抿嘴:「要不,你到我这儿来住?」 叶书云眼里一亮,犹豫着,没敢答应:「可以吗,不会打扰你们吗?」 「不会,我独居,你来了正好做个伴。」 叶书云捧着水杯,颤巍巍地抿了一口水,润润嗓,道谢。 她说:「你和谢卓诚感情挺不错,看得出来,他很在乎你。」 「......」 白微末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跟他前女友聊感情,总觉得尴尬,于是干巴巴地回了一句:「嗯。」 门被推开。 谢卓诚让她收拾东西,可以离开了。 叶书云孑然一身,没什么可带的,她说想去趟洗手间。 白微末说:「那我们在大厅等你。」 凌晨三点半。 警厅里难得迎来片刻的安静,值班的民警缩在桌子后面打盹,屋里空调温度开的挺高,但门一开一关,暖气跑掉大半。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1页 谢卓诚上前一步,捂着她的手,哈气。 白微末睫毛低垂,颤了颤,一使劲,想把手抽回来,却被他反扣住。 谢卓诚无奈:「末末,在车上的时候,我说话的语气太沖,对不起。」 「...不用。」 白微末并不领情,她总觉得他们碰上事儿思路就永远对不上,比如现在,她介意的是他到底是不是因为叶书云身处险境太过于担心才情绪失控,但他却解释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 谢卓诚还欲再说,她稍微抬眼,看向他身后——叶书云出来了。 谢卓诚到嘴边的话只能暂时压下去。 回家之后,白微末给她找了几件干净的衣服,让她先去洗个热水澡。 叶书云接过,「谢谢。」 「没事儿,我给你找条新毛巾。」 房间里乱糟糟的,被子一边垂在地上,白微末随手掀到床上,拉开抽屉,明晃晃的几盒没拆包装的套,旁边还有零散的个体装。她一愣,手忙脚乱地关上,又打开下面一层,拿出条新的毛巾递给她。 叶书云眨眨眼,没说别的,转身进了浴室。 客厅里传来烧水的轻微声。 谢卓诚瘫在沙发里,胳膊搭在脸上,他今晚累极了,困得太阳穴疼。 白微末心里还闹别扭,又不忍看他这么辛苦,于是走过去,问:「你在书房将就一晚?」 「...唔。」谢卓诚撑着沙发坐直,缓缓地唿出口气,「不了,我回家睡。」 白微末没说话。 光晕洒在她侧脸,娇俏又脆弱,谢卓诚心里生出无端的怜爱。 「我今晚说话的语气不好,是因为你。」 他冷不丁的一句话,白微末懵了:「嗯?」 谢卓诚有些不好意思说接下来的话,总觉得撒娇似的,一点儿都不爷们。但让他从自尊心和白微末中间作选择,他铁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 他坦言:「我大半夜,接到其他女人的电话,你就一点儿不吃醋?还让我先去看她的情况...我真是搞不明白,你到底是真大方,还是打心底里就不在乎我。」 「......」 他生气,原来是因为这个。 白微末心里一直计较的谜团烟消云散,嗫嚅:「也不是没吃醋。」 醋的很。 但当时情况紧急,不管谁大半夜接到电话,对方前言不搭后语,上来就一句「在警察局」,恐怕都要被吓一跳吧。 况且...... 「我相信你,你不是个对感情不负责任的人。如果你但凡对叶书云还有心思,都不会折腾这么久追我。」白微末睫毛眨了眨,表情特别认真,道:「而且,我们一块儿长大,你骗不了我。」 谢卓诚笑了,眉眼都舒展开,帅的一塌煳涂。 他二话不说,掌心扣着她的后脑勺,把人拉到怀里结结实实地亲了一口,一仰下巴:「走了。」 「好。」白微末舌尖舔了舔唇,送他出门,嘱咐:「路上注意安全。」 谢卓诚进了电梯,给她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白微末瞭然。 叶书云澡洗的时间挺长,再出来的时候,房间被收拾的干干净净。 白微末抱着崭新的被褥进来,说:「租的房子太小,就这一个房间,咱俩挤一挤睡吧。」 「行。」 叶书云吹干头髮,想到抽屉里放的东西,觉得尴尬,于是把吹风机放在柜子上,等白微末来收。 她没寻思这么多,随便找了个犄角旮旯把东西一塞,抱着被子缩到床上,问她明天还要不要上班。 叶书云请了假,生怕一出门又碰上什么变故。 白微末让她安心住着,等事情结束了再离开。 「报社的工作辛苦吗?」 「辛苦。但我挺喜欢这行。」 叶书云知道她回来准备考编制的事情,问:「准备的怎么样,有把握吗?」 「笔试和面试五五开吧。」 津宁市今年的选拔标准不高,她以前又有时间不短的舞团经歷,面试上基本没问题,难就难在笔试。白微末不是个读书的料,捧着书看一上午,能记住的也就翻来覆去那几句话,效率非常低。 叶书云看着她皱巴巴的小脸,忍俊不禁:「初中那会儿,你经常被数学老师留堂写作业,办公室人来人往的,你趴在窗台那里,也是这副愁眉苦脸的表情。」 「是啊。」白微末提起来就觉得感慨:「多亏了谢卓诚帮忙。」 叶书云沉默半晌,突然说:「祝你们幸福。」 「......」 叶书云这样豁达的态度,白微末还真是没料到,不过转念一想,过去这么多年了,他们中间不是没有过其他人,哪里还会对当初稀里煳涂的一段感情念念不忘。执着的人只有她而已。 白微末微不可察地嘆出一口气:「谢谢。」 *** 翌日。 白微末起了个大早去自习室,路上结冰,她走得很慢,还要留心听电话那头乔凉荷的唠叨。 起先,乔凉荷打电话是想谘询她,老公的生日送什么礼物比较好,白微末说了几种方案,不太可行。乔凉荷东扯西扯的,白微末随口应答,也不知道聊到哪儿,不小心叶书云住在她这儿的事情。 乔凉荷瞬间像炸毛的刺猬,喊:「你傻啊?!这不是引狼入室么?」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2页 白微末被震得耳朵疼,把手机拿远一些。 「他和叶书云都过去多久了,早就没什么了,你别瞎说。」 「......」 乔凉荷沉默了一段时间,痛心疾首道:「末末,原来你也逃不过恋爱脑啊。」 白微末扶额,没跟她纠缠这个话题。 走到半路,天上又开始飘小雪。自习室里的人不多,估计是被恶劣的天气绊住脚了。 白微末去公共区接杯水,开始看书,再摸到手机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饭点。她在路边随便找了一家拉面馆,等待的时间给叶书云打了个电话,想问问她中午怎么吃,但那边始终没有接听,发过去的消息也石沉大海。 白微末惴惴不安,电话一个接一个,等了好半天,仍旧没有回电。 她跟老闆要了打包盒,通知谢卓诚回来一趟。 「怎么了?」 他刚从食堂出来,往宿舍的路上走。 白微末着急忙慌道:「联繫不上叶书云了,打电话不接,消息也不回,我担心她是不是遇上事儿了。」 谢卓诚一听,脚下转了个弯,往停车场跑。 「你在哪儿?」 「自习室。」 「行,别乱走,等着我去接你。」 雪天路滑,又遇上限行。 谢卓诚就算开车也话费了不少时间,期间白微末尝试给她打电话,一开始是占线,后来就变成关机了。白微末一想到昨天她在警局的样儿就觉得害怕,捏着安全带的指尖泛白,紧张地咬着嘴。 谢卓诚从后视镜里瞧见,安抚地拍拍她的手背。 一到小区,停了车,两人拔腿往楼上沖。 楼道里围着不少人,白微末心里「咯噔」一声,扒拉开人群一瞧,屋子里一片狼藉,一瞧就是有贼入内的样儿。叶书云站在屋子中央,弯腰收拾地上的碎片。 白微末避开地上扔的东西,走到她身边。 叶书云后知后觉地扭头,拎着装满瓷器碎片的塑胶袋,侷促又尴尬:「抱歉。」 她上午去了趟报社送稿子,回来一开门,屋子就变成这样了。 谢卓诚把房间的门关了,隔绝开外面看热闹的人,眼睛扫了一圈,问:「报警了吗?」 「报了。」 白微末去卧室确认没有贵重物品丢失,但家具各有不同程度的损伤,看来那人单纯是想泄愤。这房子是租的,肯定免不了赔钱,她顿时感觉脑袋一个顶两个大,火气不是沖叶书云,但说话的语气不可控制的冷了些:「给你打电话,怎么没接?」 叶书云手机扔在桌上,没电了,家里也没有合适的充电器,所以没接到。 「抱歉。」 她误会了白微末的态度,又说了一遍,更愧疚了。 「......」 白微末缓缓吐出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求助似地看向旁边的人。 谢卓诚瞭然,往她身边靠了靠,缓和:「先等警察来处理吧。」 -------------------- 第39章 他的小青梅 白微末没跟着去警察局, 她这人神经质,看见谢卓诚跟叶书云凑在一起就有吃不完的醋,理智也会荡然无存。她怕接下来说的话或者做的事闹得不好看, 于是没跟着。 至于这个房子的赔偿,她打算从个人的小金库里出。租金是谢卓诚给的, 她原本就欠着他一笔钱, 更何况, 也是她擅自做主让叶书云到这儿来避一避。 叶书云的事情处理的很妥当,来砸屋子的人露了正脸, 就是那伙儿犯事的小混混,社会影响再加上数罪併罚, 他们到底跑不了了。 补偿金没两天就到帐, 白微末接到叶书云的电话,她先是道谢, 感激他们的帮助,紧接着道歉, 很对不住把她的房间搞成这样。白微末反倒非常不好意思。 但转念一想,叶书云就是有这样的本事。 她美好的像塑造出来的假人,有理想、有抱负、有才华、有长相、有胆识......但凡她有一点儿不好, 也不至于令白微末自惭形秽。 报社给她弄了场庆功宴,邀请她的朋友和亲人到场, 叶书云先询问过谢卓诚的意见,笑嘻嘻地:「你们小两口这次帮了我大忙,一定要来。」 白微末刚想拒绝,听她说:「谢卓诚都答应了, 你肯定也没问题。」 「......」 白微末没了回绝的理由, 她苦笑, 说:「当然。」 *** 庆功宴在津宁市中心的一家酒店,排场很大,整个二楼大厅都包下来了。 白微末下车,走进金碧辉煌的大厅里,有一瞬间晃神,腰间紧接着横上一条胳膊,一扭头,对上谢卓诚深谙的眸光。 他刚从外地忙完任务回来,背上添了条伤痕。 白微末原本想让他再休息几天,养养身体,他却说早就答应了的事情,临时放鸽子不好。 可能因着他允诺的人是叶书云,白微末心里挺不是滋味,但硬撑着没表现出一丝不满。 席间的客人大多是媒体人或者警厅的人,白微末不熟,话不投机,只能干巴巴地站在一旁。谢卓诚寸步不离地陪着她,照顾的无微不至。 他在津宁市警察的圈子里人脉广,到处都有校友,或者是学弟或者是学长,总能搭上话。有媒体人认出他是特警队的队长,也围过来混脸熟。 白微末去了趟洗手间,回来就瞧见他周围里三层外三层围着人,根本挤不进去。她干脆随便找了个位置,端着小杯蛋糕品尝,眼神涣散,不知道在发什么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3页 叶书云招唿完客人,想来跟他们当面道谢,没料到谢卓诚这边更加热闹,还都是老熟人,于是留下聊了几句话,才问:「白微末呢?」 谢卓诚打开微信,十分钟前发出的消息还没收到回復,他一时着急:「失陪。」 好不容易从人群里挤出来,蓦地瞧见铺着酒红色长桌布的桌前,有个穿着粉白色针织毛衣裙,身材姣好的女人,背对着他,正认真地尝蛋糕。 谢卓诚无奈地摇摇头,大步流星地走近,才发觉她因为端着蛋糕不方便拿手机,于是放在桌上,开了免提,在讲电话:「...哎呀,妈,我真没那个想法,谈恋爱的事儿再说。」 陈黛语气不满,指责她眼光太高,一直以来被家里保护的太好,容易遇上居心叵测的男人,不如听从家里的介绍,就算不定下来,见一面了解了解也是好的云云... 白微末舔干净塑料勺子上的奶油,正要辩解,手机突然被人拿起来。 她阻拦不及,谢卓诚说:「陈阿姨。」 「......」陈黛反应了半晌,「阿诚?你们怎么在一起?」 他余光一瞥。白微末作口型:同学聚会。 谢卓诚瞭然,张嘴就来:「参加同学聚会,我开车带她来的。」 陈黛一听就放心了,嘱咐他盯着白微末,一定不要喝太多酒,晚上按时回家。 谢卓诚一一应答,挂断电话,把手机塞进自己的口袋。 白微末舔干净盘子里的奶油,睫毛低垂,脸上没什么表情,看样子不想跟他说话。 谢卓诚不知道哪儿又惹她不高兴,弯下腰,讨好似地凑近,哄:「上回雪天,你说想吃火锅,等我周末有时间带你去。」 「...算了。」 白微末一口拒绝:「我要减肥。」 「减肥还吃这么甜的蛋糕。」 谢卓诚这下非常确定她就是不高兴。 白微末看着娇软可爱,其实性格从小就别扭。遇到事儿,不喜欢不说,喜欢也不说,就要冷着脸,用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折磨对方,非要他说的话全戳中她的心事,或者满足了她的愿望,她的小脾气才能翻篇。 要是换个人,准能被她的这个毛病折磨的痛不欲生,偏偏,谢卓诚可钟情她这股造作劲儿,觉得特可爱。所以,他有时会无可奈何,但也乐意哄着。 大庭广众之下,谢卓诚在旁边腻歪着,白微末挺受不了的,又怕把不快表现的太明显让他没面子,于是没再较劲,酸熘熘地蹦出来一句:「你跟叶书云聊得挺开心啊。」就刚刚,她都瞧见了。 谢卓诚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破天荒的头一回没说漂亮话哄她。白微末本来就介意,这下心里更难受了。一直到宴会结束,她都没给过他好脸色。 *** 租的屋子自从上回遭受了「洗劫」,光重新装修也要一阵。 户主了解内情之后没生气,也没收回房子,但修缮的费用要她自己承担。 白微末感激不尽。 谢卓诚原本想帮忙,她不让,说算上对方给的补偿金绰绰有余,他才没插手钱的事儿,转头还是联繫维修的工人,一有空就来督工。 工期短,估摸着月底就能完成,这期间白微末一直在自习室和家两头跑,白宏扬早起晚睡地开车接送,有时候谢卓诚顺路会捎着她。 车内的暖气开始足,气氛消沉。 白微末扭头看向车窗外飞快掠过的路灯,忍不住把这段感情往悲观的方向上想:他心里还惦记着叶书云,而她也始终没办法做到丝毫不介意,长此以往,再深的感情都会被消磨干净。 雨刷「啪嗒」打开。 随即,谢卓诚低沉地嗓音响起,打破沉寂。 「末末。」 他有事要说的时候,总会先喊她的名字。 关于今晚白微末闷闷不乐的原因,他能猜到一二,总归逃不过叶书云这个人。但对于这段往事,他没办法解释,任何解释都像辩解。 谢卓诚嘆:「我从不往后看,过去的就是过去了,在我这儿没有重来的机会,我只想珍惜当下。」 他的心意,一直都很明确。 白微末默不作声,耳边全是他这句话,振聋发聩。不得不承认,她这人醋性很大,坏毛病,轻易改不掉。每次脾气一发作,要么爱说一些伤人心的话,要么开始冷暴力,幸亏谢卓诚有耐心,换成别人,早就甩手不干了。 「对不起。」 白微末攥着安全带,耷拉着脑袋,像极了听训的小朋友。 谢卓诚从倒车镜里瞄了一眼,胸口的郁结消失不见,他抬手,狠狠揉了把她的发顶,特大度地表示原谅。 到半路上,雪簌簌地飘落。 陈黛打电话催她回家,听见谢卓诚搭腔,话锋一转,让他安心开车,不着急,一定要注意安全。 谢卓诚拔高嗓门,答应。 白微末听着,咯咯地笑:「你可真关心他。」 「那可不,阿诚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小孩儿,必须关心。」陈黛怕打电话打扰他开车,扯了两句匆匆挂断。 白微末还在说这个话题,忽而想到以前读书时代的事儿,「哎」了一声,说:「那会儿,我妈还挺讨厌你。」 谢卓诚一挑眉,觉得她在骗人。 白微末举手发誓,态度特别真挚:「好像是因为你总来找我玩,她担心咱们会早恋。」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4页 谢卓诚好笑地摇摇头:「事实证明,她的担心是对的。」 车稳当地停在院子里,车身落了一层薄薄的雪。 谢卓诚拢好她的外衣,送她到楼梯口。 白微末依依不捨地挥手,让他赶紧回去。 谢卓诚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漆黑的眸子盯着她,晦涩不明。 「......外面冷。」 白微末嘀咕一句,咬了咬唇,下定决心似的一跺脚,冲到雪幕里。 谢卓诚张开怀抱,把她紧紧地裹进怀里,笑得蔫坏儿:「怎么又跑回来了?嗯?」 这句「嗯」尾音往上扬,沙哑低沉,勾的人血脉偾张。 白微末一仰头,泛着凉意的唇碰到他下巴,谢卓诚配合低头,含住她的。起先是轻柔地咬,后来变成粗重地吮吸。白微末很享受跟他接吻,最好是胸口里的空气全部被压榨干净的程度,粗暴一点才带劲。 直到眼前因为缺氧泛起阵阵黑色星星,他们才恋恋不捨的分开一段距离。谢卓诚稍微偏头,吻掉落在她睫毛上的雪,温热的唿吸下移,吻捲土重来。 白微末捧着他的脸颊,沉迷其中。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终于克制地结束吻,搂着取暖。 白微末将下巴搁在他肩膀上,眯着眼,嘴里都是他留下的薄荷香味,胸腔里烧着一团火。 谢卓诚拍了拍她的背,声音发紧,「末末。」 「嗯。」她嘤咛。 谢卓诚字句清晰地说:「你妈看见了......」 靠!! 白微末一激灵,勐地从他怀里抽离,先看向黑漆漆、空荡荡的楼道口,紧接着目光上移。 透明的玻璃窗前,高大的盆栽挡住陈黛和白宏扬的身体,如果不仔细看,完全注意不到花盆后面探出的两只脑袋。 最要命的是,陈黛不知道转头说了句什么,客厅里的人也过来瞧。 白微末看见张文倩出现在窗口的那一瞬间,「嗷」地一声,绝望地闭上眼睛,摔进谢卓诚怀里。 -------------------- 第40章 他的小青梅 张文倩在窗户口沖他们招手, 隔着一段距离,白微末都能想到她笑颜如花的模样。 「怎么办?」 白微末愁眉苦脸地看向他,别的倒没什么, 关键是,他俩刚才在楼下又搂又亲的, 让长辈们瞧见多尴尬...... 谢卓诚坦然:「生米都煮成熟饭了,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呗。」 白微末不得不跟着他上楼, 敲门的时候心尖都在颤抖。 双方父母没想到这么突然,多年的邻居一下变成亲家了, 齐刷刷坐在沙发上,像审犯人似地盯着两个小年轻。 白微末站在玄关处, 背靠着鞋架, 始终不敢抬眼。谢卓诚往她身边凑了凑,想说点什么缓解气氛, 他原本不是花言巧语的人,现在一紧张, 大脑一片空白,只有脸上装的挺淡然。 陈黛前两天还从张文倩那儿吃瓜,吐槽一阵子跟谢卓诚谈恋爱不肯公开的姑娘, 没想到是自家的。她当下有点心虚,有点不敢相信, 又有点欢喜。谢卓诚好啊,家境算殷实,人上进沉稳,从她眼皮底下看着长大的孩子, 知根知底, 放心的很。 于是她先打破沉寂, 来了句:「你们怎么打算的?」 「......」 什么打算? 白微末懵了。 陈黛看她一副傻样,无奈地摇头,随即看向谢卓诚。 张文倩也在此时开口,催他表个态,实则欢喜的嘴巴都要咧到后脑勺上去了。 谢卓诚盯着满屋的注目,咽了口唾沫,郑重地说:「结婚的事儿不着急,先等末末的工作安稳了再说。」 「对对对。」张文倩附和:「反正你们早晚都要结,不急这一时。」 「......」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怎么三言两语就绕到结婚上来了? 白微末欲哭无泪。 白宏扬和陈黛笑得和蔼可亲,显然很同意她的建议。于是屋里再次热闹起来,从他们小时候聊到结婚,再畅享以后有小孩... 白微末在旁边听着,脸都羞红了。 紧接着,谢成武把谢卓诚叫到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给他,具体装了什么,白微末不知道,但看起来挺有分量的。谢卓诚塞进口袋,压出个大致的轮廓。 因为特警队里还有别的事没处理完,谢卓诚没多待。 白微末找了个藉口,让他送自己回租的房子。 谢卓诚歪头看了她一眼,立马附和,帮忙把慌圆上。 一上车,白微末痛快地喘了口气,她生怕今晚留下会被父母围着圈打听,赶紧跑出来,但租的房子还没有装修好,看来今晚只能到酒店凑活一晚。 一扭头,发觉谢卓诚撑着脑袋盯着她直笑。 白微末一想到刚才长辈们对于他们生儿育女这件事讨论的热火朝天,尴尬得头皮发麻...... 她伸手挡了下,「你快别笑了。」 谢卓诚勉强收住,从口袋里掏出盒子,递给她:「我爸送你的礼物。」谢成武看着不苟言笑,挺直肠子的人,但审美在线。他在张文倩那儿听说谢卓诚谈恋爱的事情之后,就买了只翡翠镯子提前准备着,上好的成色,价格不菲。现在知道儿媳妇是白微末,他还觉得送的礼物寒碜了。 白微末受宠若惊,赶紧戴上了。 她手腕纤细白嫩,衬得更漂亮。谢卓诚攥着,指腹轻轻地摩挲,眼里盛着潋滟的池水,搅得她心猿意马。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5页 「晚上住哪儿?」 她:「酒店。」 「用不着花这钱。」 谢卓诚发动车,「我宿舍其余床铺都空着,今晚睡队里。」 「啊?!」 白微末无从反驳,车是他开,她无可奈何。 看门的大爷一瞧贴着特警队标志的越野车,根本不会拦。因着天气恶劣,晚上的训练提前二十分钟结束,这会儿正好是队伍解散回宿舍的时间。路上时不时就碰见个人,那个头拧的像麻绳,等看清了白微末的脸,纷纷起闹叫「嫂子」。 她一时半会儿真接受不了这个阵仗,边小声答应边往他身后躲。谢卓诚反手抓着她的腕子,横眉竖目,呵斥那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臭小子。 一声令下,前头堵着的人「嗖」地散开了。 白微末跟着他进了宿舍楼,走廊里都是男人,或光着膀子吊在栏杆处做引体向上,或端着盆排队准备洗澡...... 楼梯口冷不丁出现个女人,他们猝不及防,嗷地一声捂着胸膛,猴似地窜进屋里。 众目睽睽之下,谢卓诚淡然地掏出钥匙,打开自己房间的门。 里面收拾得很干净,被褥都是军绿色的,衣架上挂着他的警服,桌上也干净,只摆着电脑和水杯。一点儿人气都没有。 白微末坐在床上,觉得硬。 谢卓诚拉开衣橱,打算再找一床被子垫着。 她悄声嘀咕:「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啊......」 外面的人都瞧见他带了个女人来过夜,传出去,不好听。 谢卓诚拉出一条薄毯,打算用这个凑数,顺便回答她的话:「放心,留家属过夜没事儿。」 白微末抿抿嘴,没话说,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说不上来原因,她就是感觉...... 有点羞耻。 谢卓诚显然没想这么多,出门提来热水,喊她凑活洗了把脸睡觉。 床是单人床,谢卓诚又不肯去上铺,两人只能面对面挤着睡。白微末窝在他怀里,暖烘烘地,特别踏实。 半夜里,白微末迷迷煳煳的感觉前胸发烫,接着有些疼,随即反应过来是谁在作祟。她困得不行,不想挣扎也不想说话,就这么任由他胡作非为。 谢卓诚捂着她的嘴,使得劲儿很大,嗓音沙哑的不像话:「嘘——这墙不隔音。」 白微末憋得眼睛发红,泪水应激似地流下来,淌进他的指缝里。或许是环境使然,谢卓诚比往常都要兴奋,一遍又一遍的换着花样地喊她「宝贝」、「心肝」、「老婆」...... 她实在受不了,脚一下蹬在床柱上,夜幕寂寥中,闷响也格外刺耳。 谢卓诚摸到床头上的灯,「啪嗒」打开,昏黄的光洒在屋子里,照着他额上、鼻尖的汗。 白微末累得不行,胳膊虚搭在床沿,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他利索地套上裤子,拿着毛巾去沾热水。 屋里有股味,难闻。 谢卓诚把窗户开了条小缝,没一会儿又去关上,怕她着凉。 白微末整个人儿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湿哒哒的,脸颊绯红,头髮丝都冒着热气,双眼微眯,魅惑的很。 谢卓诚意犹未尽地嘬了她一口,哑着嗓子哄:「末末,我们领证行不行?先领证,等你考完试了再办婚礼。」 「......再说。」 话虽如此,但白微末的态度没那么强硬了,她哼唧:「明天醒了再议。」 谢卓诚也不纠缠,扒开腰带又缩进了被窝里。 或许是得到了长辈们的许可,他心落到实处,也算没了顾虑,总之怀里的姑娘都是他未来的老婆,有些事做起来顺理成章。 再醒来,白微末舒舒服服地裹在毛毯里,外面天光大亮,谢卓诚不见踪影,有喊口号的声音传来。她强撑着酸涩的四肢下床洗漱,毛衣和裙子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床头,旁边的衣架上挂着他的警服,白微末歪头瞧,不由自主地笑,心里火烧似的。 等收拾完了,谢卓诚拎着早饭进来,没关门,凉风肆无忌惮地吹进来,冻的她一哆嗦。 他第一句话就是,「还难受吗?」 白微末害羞,摇摇头。 谢卓诚把袋子拆开,让她过来吃饭。一扭头,右腮有道不明显的伤痕,像...被人挠的。 白微末愣了下,记忆纷至沓来。昨天晚上后半场他直接把她惹恼了,脸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生疼。 谢卓诚揉了揉脸颊,卖惨:「得亏没留下印子,不然早晨训练要被他们拿把柄了。」 白微末一阵心虚。 吃完饭,谢卓诚送她到自习室,调头去了趟珠宝店。 他的审美太直男,只能托店里的女销售员看一看款式,又觉得太大众的配不上她,最终挑了个款式简约的钻戒,在内圈刻了两人名字的缩写。从珠宝店出来,他去商场买了一大堆东西,但凡看得上眼,吃穿用度全部包起来,大包小包拎着到白微末家里去了。 白宏扬周末休班,正在阳台上捣鼓他那几盆花,听见门铃响,以为是陈黛又网购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送到家,一边嘟囔一边去开门,瞧见是谢卓诚,他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赶紧把人迎到屋里。 「阿诚来了。」 陈黛看他拎着这么多东西,怪惊讶:「你来就来,带这些干嘛?!赶紧坐。」 「哎。」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6页 谢卓诚接过她递过来的水,犹豫了一番,鼓足勇气提了结婚领证的事儿。 陈黛只是问:「这么着急?」 明明昨晚张文倩还说等到白微末考完试再... 有个念头忽闪而过,她心里咯噔一声:「你们......该不会是......末末有了?」 「不不不。」 谢卓诚除了在队里开大会和给白微末告白那会儿,还从没这么严肃过:「我真心爱她,想跟她结婚。」漂亮话他也不会说,日子总归要他们亲自过。 陈黛知道他是个实心的孩子,扭头看了眼白宏扬,他没什么反对的意见,毕竟俩孩子你情我愿,作长辈的也不想插手。 陈黛明白了,问:「末末呢?」 「在自习室,一会儿我去接她。」 「行。」陈黛回屋,拿了户口本给他。 从小区出来,谢卓诚还没什么实感,开着车绕津宁市一大圈,然后接到白微末的电话,问他中午有没有时间一起吃饭。他答应,在前面路口调头。 白微末怀里抱着一本书,站在马路边上张望,等了好半天,终于在成群的车队里瞧见熟悉的黑色越野。谢卓诚落下车窗,对她做了个手势,白微末立马明白,小跑到前面的空旷地。 车稳稳地停在面前。 谢卓诚解锁,让她坐到副驾驶,心情颇好:「吃火锅?」 ——他还记得她上次雪天夜里嘟囔的话。 白微末没什么胃口,随便在路边找了一家拉面馆。 中午时分,店内顾客多,两人并排坐着吃面。白微末一低头,长发就滑落到身前,特别不舒服。谢卓诚向服务员借了根皮筋,帮她把头髮扎起来,接着便看见她耳朵上浅色的伤疤。 他指腹蹭了下那道疤痕,心思飘到十万八千里远。 刚认识白微末的时候才六七岁,屁大点小孩儿,什么都不懂,单纯把她当成玩伴。渐渐地,长大了,明白男女有别,他还是不愿意跟她保持距离,仿佛白微末理所应当就该和他绑在一块儿。 现在想想,那时候真是自私,也不怪白微末后来有一阵表现的那么讨厌他。 不过,话又说回来,缘分真是奇妙。 放在十几年前,他想都不敢想有一天跟她趴在床上做除了看书以外的亲密事,更不敢想,扎着两根麻花辫的小姑娘马上就要成为他的妻子,余生的每一天,他们都在一起度过。 -------------------- 第41章 他的小青梅 「一会儿有什么安排?」 白微末伸个懒腰, 道:「午休。」 讲真,她昨晚被折腾的难受,只想躺在软乎乎的被褥里睡一觉。 谢卓诚却说:「我带你去个地方。」 白微末不想, 但他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过来摸她下巴, 嘴角噙着抹笑意的表情实在太帅, 她心里特有感觉, 于是没出息的妥协了。 十二月份几场大雪之后,天气异常冷, 学校里的树光秃秃的,广场上还没来得及建新的雕塑, 风一吹, 显得有些凄凉。教学楼前面挂着冲刺考试的标语,一算日子, 也快期末考试了。 两人在学校外面熘达了一圈。 白微末问他来这儿的目的,谢卓诚没头没尾地唠叨了一堆初中时候的事儿, 细枝末节的,她早就不记得了。她中学的记忆全是晦涩疼痛的暗恋,时隔多年, 尽管已经开花结果,还是觉得意难平。白微末忿忿不平地想:早知道就该多享受一下学生时代, 全浪费在他身上了。 谢卓诚拧了把她的脸颊肉,玩笑似地说:「我以前总捉弄你,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你制裁我了, 果然, 人不能不信命。」比如她送他那块平安福, 他贴身带着,再后来出任务,不管多危险都很少有受伤的时候。 白微末瘪嘴,觉得他今天酸的要命,转念一想,也有可能是昨晚折腾她太狠了,此刻良心发现。 走到学校后门的纪念碑那儿,谢卓诚脚步一转,她还没反应过来,面前高大的男人「噗通」一下就跪了。单膝的那种。 白微末先是替他疼,紧接着回过味来,红色从脖子蔓延到脸,她眼神不安的往四周瞥,不停地嘀咕:「你干嘛呀,快起来,一会儿来人了......」 谢卓诚依旧跪着,从口袋里掏出丝绒盒,打开,里头是他买的钻戒。 白微末眼睛都直了。 「喜欢?」 「嗯!」她狂点头。 「只喜欢戒指不够,还要喜欢我。只喜欢我也不够,还要爱我。」谢卓诚握着她的手,把戒指推上去,一字一句道:「末末,你愿意嫁给我吗?」 你愿意嫁给我吗? 从今时到永远,无论是顺境还是逆境、富裕还是贫穷、健康还是疾病、快乐还是忧愁,我将爱着你、珍惜你,对你忠实,直到永永远远。 白微末眼泪一下漫上来,点了头,「愿意。」 谢卓诚笑了,随即缓缓地唿出一口气。 课文里有句话怎么背来着—— 白微末投入他怀里,小声念:「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从此以后,再没有什么能将他们分开。 *** 原计划十二月中旬就去领证,谢卓诚临时被队里抽走支援临市的行动,这一走,直到过年才回来,领证的事儿便拖到年后再说。 白微末编制考完试结束,成绩理想,光庆功宴就摆了两天——白家一天,谢家一天。阵仗特别足,可惜谢卓诚都没赶上。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7页 他先回队里汇报工作,然后陪着白微末去租的房子收拾东西。前两天,搬家公司来了一趟,剩下的基本是衣服和装饰品,装了两只行李箱,不重。他搬下楼,回来看有没有遗忘的物件儿。 屋里的窗帘没拉,阳光洒进来,白微末懒洋洋地赖在沙发上,眼瞅着就要睡着。谢卓诚弯腰,一只手撑着沙发靠背,另一只手娴熟地挑开外套纽扣,毫无阻拦地探进去...... 白微末勐地睁开眼,气鼓鼓地瞪他:「流氓。」 谢卓诚笑,也不跟她绕弯子,直截了当地问:「今晚睡哪儿?」 白微末没反应过来,照实说:「我床上啊...」 「行。」 既然如此,他倒是没意见。 白微末愣了愣,幡然醒悟,气急败坏地举起拳头要抡他,可手上软绵绵的,没劲儿,一下就被他制服。她仰着脸和他亲了好一会儿,眼里泛着水汽,气都喘不匀。 谢卓诚在她脖颈间嘬了一口,意犹未尽地喟嘆:「怎么好像胖了一点?」 「!!!!没有!」 白微末对这个话题很敏感,她最近胃口不太好,吃荤腥的东西就反胃,看见清淡的又下不了口,偏偏喝口水都觉得在长肉。 谢卓诚生怕她又节食减肥,对身体不好,安慰:「过年这会儿好吃的多,等年后慢慢地就恢復了。」 白微末信了他的鬼话。 回去的路上,她缩在副驾驶座位上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谢卓诚没捨得叫醒她,在旁边托着头一直瞧,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我媳妇儿怎么这么漂亮呢...... 很久之后,白微末悠悠转醒,打着哈欠,问他时间。 谢卓诚看一眼腕錶,「不急,没到晚饭时候。」 白微末理了理衣摆,跟着他上楼。 家里没人,白宏扬和陈黛估计是串门去了,她给谢卓诚找了双新拖鞋,让他进屋坐。行李箱摆在房间墙边,白微末没力气收拾,扶着腰趴在床上,还想睡。 谢卓诚跟进来,笑骂她是懒猪。 白微末不想反驳,被子一裹就要合眼。 谢卓诚觉得她这个状态反常,于是摸了摸她的额头,不烫,应该不是感冒了。 他还是不放心,问:「有哪儿不舒服吗?」 白微末拉着他的手放在腰上,哼唧:「揉一揉。」 谢卓诚照做,慢慢地,气氛就变了味。这儿是她的房间,枕头和被褥都沾着她身上清甜的味道,谢卓诚俯身吻了吻她的发间,好笑道:「像个小孩,还赖床。」 白微末嘟囔了一句,他没听清,脑袋里炸开花一样—— 「末末,你除了嗜睡和噁心,还有别的地方不舒服吗?」 「......」 裹着被子的人背影一抖,随即想到一种可能性,转头幽幽地盯着他,张嘴来了一句:「你别咒我。」 谢卓诚沉着脸,显然没开玩笑。算一算日子,很有可能是在宿舍那晚上...... 他掌心贴着她的脸,低声道:「我出去一趟。」 小区旁边就有家药店,大家左邻右舍的都认识,谢卓诚特地开车跑到别的地方买了回来。白微末不敢接,害怕的眼都红了。 谢卓诚揽着她,脑袋里一团乱。 「要是真的,怎么办?」 白微末抽了抽鼻子,要真有了孩子,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最重要的是...... 谢卓诚的态度。 谢卓诚后背全是汗,看着小姑娘水汪汪的眼睛,思绪一点一点地转回来。 「末末...」 他舔了舔干涸的下唇,张开手臂,抱了抱她又松开,只说:「先测一下,看看情况。」 「那你在这儿,别走。」 他点头:「不走。」 白微末关上门。 谢卓诚靠着墙,竖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一面又在思考,如果她真有了孩子该怎么办,显然现在不是个好时候,她的事业才刚刚起步,肯定会受到影响。白微末身体也不好,瘦的像杆,风一吹就能倒的人,谢卓诚真想像不到她怀孕的样子。但一转念,他的姑娘此刻很有可能揣着个小生命,跟她和他都有关系,他又忍不住高兴。 过了许久,里面传来抽水马桶的响动,谢卓诚一下紧张起来,手搭在把手上,动作缓慢地拧开。 白微末站在洗漱台前,目不转睛地盯着试纸上渐渐泛出一根横线。她突然脱力似的踉跄一步,谢卓诚扶着她,没明白:「这是......?」 「没中奖。」 白微末抹了把额上的汗,把他撵出去,又测了两次,结果相同。 心里的巨石终于落下来。 保险起见,还是去了趟医院。 过年期间,医院仍旧很忙。 排队等候的时候,谢卓诚把她拉在怀里抱着,身子轻轻地晃,像在哄小孩儿。 白微末笑:「乔凉荷知道我们要结婚,特别开心,说要把当初负责她婚纱的设计师介绍给我,你是怎么想的?」 「按你的心意来。」 谢卓诚一副任劳任怨的模样:「这段时间队里没事儿,我陪着你逛。」 「好。」 白微末进去做检查,他在外面等,莫名其妙就想到好久好久之前,读高中那会儿,他偶然有次遇见她放学。小姑娘穿了件蓝色的肥大校服,站在路灯下,一脸胆怯地盯着他抽菸。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8页 谢卓诚当时看见她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长大了,越来越漂亮了,听以前的同学说,学校里有不少喜欢她的男生,然后心就一抽一抽的难受。 他那段时间丧到谷底,对什么都提不起精神,一见到白微末,那股子自卑喷涌而出,然后疯了似的学习,考上警校,为的就是想让别人提起他们,觉得他也是能配得上她的。大学见面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谢卓诚都在调整自己的情绪,钻牛角尖儿似地考虑他对白微末的心意,怕有哪儿出错了,给她造成不必要的困扰。 他这人我行我素惯了,只想着整理自己的情绪,完全忽略了她的感受,再加上年轻时候在感情里那段不成熟的过往,白微末也算见证者,这个疙瘩就横在两人中间,轻易没办法跨越。谢卓诚没法儿解释,只能用行动证明他是真心想和她过日子。 后来,他们恋爱了。谢卓诚八百年没见过女人似的,恨不得时时刻刻跟她黏在一起。最腻歪的一阵就是在给她租的屋子里,没有别的顾虑。尝到滋味之后,就更无法自拔,谢卓诚满脑子都是她,各种各样的,真受不了。 直到现在,看着白微末捏着检查报告站在他面前,笑吟吟地唠叨:「...我肠胃不好,医生开药了,不是什么大事。」仍旧觉得没有实感。 他稍微转动手指,扯了一把白微末,小姑娘顺势倒进他怀里,大眼睛无辜地眨。 周围人来人往,谢卓诚毫不在意,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白微末害羞地缩缩脑袋,娇嗔:「你干嘛。」 「爱你。」谢卓诚郑重其事道:「特别、特别。」 —— 末末,除了爱你,也很庆幸,我的一生都有你。 【正文完】 -------------------- 第42章 番外 (一) 谢卓诚初见白微末, 对她的印象不怎么好,感觉是富贵人家娇养的女儿,说话做事娇滴滴的, 人也脆弱,稍微有点不顺心, 要么闹别扭要么掉金豆豆。谢卓诚那会儿压根没有情商这种东西, 性格特别虎, 有时候说话不经大脑,惹到白微末, 她在那儿生气呢,他又傻愣愣地凑上去找人说话, 结果碰了一鼻子灰, 转头埋怨白微末小心眼。 其实后来转念一想,如果白微末真有他想的这么爱斤斤计较, 两人恐怕见面就是结束,根本发展不了关系。 读小学那会儿, 受《欢天喜地七仙女》这部电视剧的影响,女同学们特别流行在手上戴条塑料链子,连着中指上的戒指。白微末也跟风买——反正不贵, 五毛钱一条。 学校大门外的小超市有好多款式,她拉着谢卓诚去挑, 兴致正高呢,旁边的人幽幽来了句:「你该不会以为戴了就能变仙女吧,幼稚。」 白微末一愣,心情瞬间不好。 谢卓诚看她转头出了商店, 还傻乎乎地以为自己说的话管用, 嘚吧嘚吧地讲:「...你有这钱, 不如买包辣条吃。」 白微末一听,更烦了。 (二) 仔细想想,谢卓诚就是从六年级那会儿开始改变高冷人设,逐渐化身成为话痨。尤其在小升初那个假期,他简直结合了贱和嘴碎两大毛病。但凡白微末和他待在一块,他那个手就不老实,要么拽她头髮,要么故意装站不稳过来撞她。少年人手劲儿大,一不留神把她拽疼了,白微末脾气上来,直接反手打回去,又是好几天不搭理他。 谢卓诚把人惹恼了,隔不了几分钟,又想跟白微末说话。像犯了瘾似的,浑身痒痒。于是只能耷拉着脸到她家刷存在感。 那段时间,白微末整天往舞蹈室去,他就在路边的树荫下坐着,跟狐朋狗友聚在一起啃西瓜。个子窜的高了,人又瘦又结实,长得也帅,像个不服管的流氓头头。白微末一出门,他就擦干净手迎上来,跟她勾肩搭背地闹,搞得舞蹈老师以为她被什么社会少年盯上了,因此,还暗戳戳地提醒过陈黛。 也就是从那会儿起,陈黛开始提防谢卓诚,她冥冥之中有种感觉,这个臭小子总有一天得盯上白微末。 当然,事实不出她所料。 (三) 小升初的暑假,谢卓诚跟张文倩回乡下老家避暑,整天扛着镰刀到田地里割杂草,腿上被蚊子咬满了包,到了晚上抓心挠肝地痒,风油精用得很勤,满身都是味。他大咧咧惯了,晚上打盆水在井边凑活洗一洗,就跟着隔壁院的同龄人出去蹿。 乡下小孩成熟的早,悄咪咪地问他有没有喜欢的女生。 谢卓诚一愣,说,喜欢的没有,但是有个经常在一起玩的。 同伴好奇。 他躺在草垛里,望着满天星星,脑袋里想着白微末的脸,说,她长得白白净净,经常扎两条辫子,头髮又黑又长,有特别多条款式不一样的白裙子,脾气不太好,娇气,跟她的脸完全是两个极端。 同伴们嘿嘿地笑:「长得漂亮就行啦。」 谢卓诚瘪嘴,嘟囔了一句肤浅,结果他这个口是心非的,第二天顶着大太阳跑到集市上给白微末挑特产,生怕她不喜欢,送到她手里的时候紧张的后背冒汗。 (四) 也是那年暑假。 谢卓诚写完作业,趴在桌子上发呆,窗户打开着,风往屋里灌,特别凉快。他和白微末的房间对着。中午的太阳光毒,她的窗帘只拉上半边,这样能凉快些。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9页 白微末下了舞蹈课回来,把包甩在桌上,压根没注意对面的谢卓诚,一边喊陈黛给她拿雪糕吃,一边脱舞蹈服。谢卓诚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她肩膀上系成蝴蝶结的带子往下掉,他大脑「嗡」地响,连滚带爬地跑出屋。 张文倩在客厅看电视剧,被他吓一跳,问他犯什么神经。 谢卓诚没回答,装作淡定地进了洗手间,往脸上扑了好几捧凉水,心还是扑通扑通地跳,跟缺氧了似的,怪吓人。 (五) 初中班里的男生情窦初开,有时候谢卓诚跟玩得好的朋友们聚在一起,经常被起闹和白微末的关系,谢卓诚打心底里没那种感觉,谁多说几句他就要急眼,长大了之后才明白,他哪儿是不喜欢白微末,只是单纯不喜欢别的男人在背后议论她而已。 尽管嘴上不饶人,他还是每天雷打不动,一有空就来白微末班门口探头探脑,在她跟前示好,晚上必然是要一起回家,就算有时候没啥话可说,也还是想跟她待在一块。 谢卓诚给别人解释:这就是习惯,习惯成自然。 殊不知,习惯也能变成爱。 (六) 初中。 有一次学校组织全年级结束晚上的课,到操场观看电影。 谢卓诚劲儿大,先搬椅子找到自己班的位置签到,然后领着朋友去帮白微末和乔凉荷。两个小姑娘手里拿着零食,走在他前面。谢卓诚感觉被她忽视了,心里贼拉不舒服,关键他觉得,白微末自从认识乔凉荷之后,很多秘密都只愿意跟她分享,他有点吃醋。于是扯着嗓子喊了她一声。 当时路上有不少搬着椅子去操场集合的学生,纷纷循声望过来,暧昧地打量他俩。 谢卓诚一副「行得正坐的直」的贱表情,接着嚷:「过来给爷捶捶背,帮你搬椅子累死了。」 白微末翻了个白眼,跑过来拎起一条椅子腿,骂:「虚死你。」 (七) 看电影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在座的学生认真看影片的很少,毕竟观后感回去在网上一搜就能了事,大家都不愿仔细看,反而趁着天黑到处乱窜。 谢卓诚熘到小卖店,果不其然,在旁边的车棚里逮住了白微末。 她跟乔凉荷两个人鬼鬼祟祟地窝在栅栏后面,不知道在看什么。 谢卓诚好奇啊,也凑过去瞧,接着就看见二班的班长出来,旁边,白微末还煞有其事地称赞:「长得确实帅哈。」 谢卓诚当即就有些拉脸,小声骂了句:「帅个屁。」 从那以后,他就以为白微末喜欢这种——身体羸弱,风一吹就能倒,张口闭口「之乎者也」的「小白脸」,于是也莫名开始计较自己的外表,甚至丧心病狂地偷抹张文倩的防晒霜。抹的不多,但那玩意儿发白,他在家洗了好半天,颜色虽然看不出来了,但脸上还是有股味。徐皓这个狗鼻子一下就闻出来了,以为他喷香水,追着笑了好久。 谢卓诚恼羞成怒,连带着对白微末也没好脸色,但她反而一点儿不介意,转头找乔凉荷说话,气的他差点撅过去。 (八) 某次。 白微末数学没考好,回家被陈黛一顿骂,她顶嘴跑出来,又没地方可去,于是可怜巴巴地敲谢卓诚家的门。 谢卓诚一见她那样儿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一个大直男,也不会安慰人,只能趴在桌上给她改试卷上的错题,最后还模仿白宏扬的笔迹签了名。 白微末心里的石头落地,破涕而笑。 谢卓诚故意贱贱地找事儿:「叫爸爸。」 「滚蛋。」白微末骂他。 彼时,两个人完全没想到,当时的一句玩笑话,很多年后会变成一种特殊的情趣...... (九) 谢卓诚和叶书云的事儿,旁观者觉得是意义非凡的初恋,当局者反而稀里煳涂的。 那会儿情窦初开,谢卓诚对情爱这种事根本不了解,全凭藉一个模煳的感觉。周围的人整天起闹他和白微末,不知道是出于逆反心理还是耻于不敢承认心意,亦或者对感情太迟钝,起闹声越大,他越笃定自己对白微末没有感觉。 叶书云就是在这会儿出现的。 两人虽然在一个班,但平时根本没有交集,顶多交作业的时候受情况所迫来两句客套话,真正熟络起来完全是因为竞赛培训。 说起来,谢卓诚还有些慕强的心理,越是优秀的人越能吸引他的注意。当时的年龄都以成绩论英雄,叶书云在年级里算数一数二的优等生,老师提起来赞不绝口,谢卓诚听得多了,自然对她有个不错的印象。 至于交往... 他那会儿还真没想过,是叶书云提的。 谢卓诚没考虑这么多就答应了。 刚谈恋爱的时候新鲜,觉得,啊,恋爱真是件美妙的事情,等那股劲儿下去,就只有烦。 叶书云太强势了,遇到芝麻粒大点的事儿就要耍脾气,而且不分场合给他难堪,谢卓诚心气也高,从来没有一次低头哄过人。经常的情况是,明明只是很轻的拌嘴事件,最终演变成长达好几个星期的冷战。最致命的,叶书云特别爱攀比。 她穿条裙子,要问比其他人看起来美不美;吵架的时候,她要质问他为什么对白微末就那么有耐心,对女朋友反而没有。 谢卓诚无语,脱口而出一句:「你们俩能一样么?」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0页 叶书云彻底爆丨炸,拽着他,逼问哪儿不一样,眼泪哗啦啦往下淌。 谢卓诚嘴唇张合几次,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他觉得自己谈恋爱这事儿挺对不起白微末的,毕竟是一起长大的玩伴,因此冷落她不说,还吵了好几次架,导致她现在看见他的眼神比见陌生人还冷。有好多次,谢卓诚想凑上前跟她说话,她都躲得远远的,反而和徐皓熟络起来了。 每每一想,谢卓诚就无比烦。 (十) 高中买了手机,他加了白微末的微信,从此跟得了心病似的,隔三差五就要点开她的朋友圈看看。有次,白微末晒了张奶茶店的图,隔天,谢卓诚就去喝了同款,边喝边皱眉:这么甜,她也不怕坏了牙齿。 徐皓听了,好心提醒:兄弟,这玩意儿有半糖。 谢卓诚:...... (十一) 升高中之后,谢卓诚和叶书云要么不见面,要么见面必吵架。至于吵架的原因,非常非常奇葩。比如,谢卓诚因为写作业晚回消息,她就要大闹一通。 这事儿搞得谢卓诚心力交瘁,学习也没心学了。 他当初以非常优异的成绩考入重点高中的火箭班,本来是有希望独占年级第一的位置,后来成绩断崖式下跌,班主任找他苦口婆心地谈了好几次,以为他家里出了什么事情或是别的影响了心态,结果丝毫不见效果。在该学期的期末考试成绩公布之后,谢卓诚被踢出火箭班,转到普通班。 张文倩急得团团转,花钱给他报了个一对一的补习班。 那时候谢卓诚压力山大,再加上个不安生的叶书云,郁闷的整宿整宿睡不着,也就是那个时候,染上了抽菸的恶习。烦躁的时候偷偷抽支烟,心情能缓和不少。 记得徐皓还吐槽过他:小小年纪,菸瘾倒是挺大。 没过多久,他跟叶书云彻底闹掰了。 起因是她发现他的微信置顶是白微末。 这件事闹得挺大,知道的都骂谢卓诚狼心狗肺,是个渣男。他对此没什么好说的,又没办法全然不在乎外界的评价,人一下子憔悴了很多。成绩更别提,一落千丈。张文倩气得要命,把他的房间换到自己隔壁,方便每晚监督他学习。 那天晚上,他躲在小区没有监控的角落里抽菸,没想到会碰上白微末。 和她四目相对的那刻,谢卓诚竟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白微末比以前安静了很多,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人的时候显得可无辜。 谢卓诚扔掉手里的烟,过来跟她说了两句话。 白微末态度挺冷,让他怪伤心,脸上却没表现出什么异样。 她上楼之后,谢卓诚望着楼道里亮起的灯光,脸颊火辣辣的,嵴背上仿佛千斤重,压的他喘不上气,有种无地自容的自卑感——就觉得,她仍旧那么好,可他已经变了。 -------------------- 修了一些小地方。 第43章 番外 (十二) 谢卓诚不是没试着挽回叶书云, 他总觉得自己是喜欢她的,否则当时也不会答应交往。这是他第一次低头,但那会儿叶书云在学校里就是众星捧月的存在, 身边不缺比谢卓诚还优秀的男生,于是逐渐变得心高气傲, 总觉得你心里有别的人, 好啊, 那咱们就好聚好散,各自奔前程。理所当然的忽视了他的示好。 谢卓诚呢, 消沉是消沉了一阵子,但也没痛苦到无法自拔的地步。他那时候所有的难, 其实大多数来自学校紧张的学习氛围和挤破头也进不去的火箭班, 以及......白微末。 他们很久很久没说过话,偶尔那次能坐下来相处, 他竟然侷促到不知道该如何张口。就觉得,不太一样了, 具体是哪儿不一样,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总之心里空唠唠的。 高三后半学期,谢卓诚决定要考警察大学, 家里人只有张文倩非常反对。她的丈夫在边疆,常年不见人, 现在儿子也可能危险的职业,她真的经受不起。 谢卓诚那会儿也懂事了,在自己的梦想和张文倩的意见中反覆徘徊,直到有次他偶然遇见徐皓, 旁敲侧击地问起白微末的事儿。 徐皓还挺纳闷:「你们现在连话都不说了吗?」 谢卓诚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徐皓:「她参加艺考啊, 好像想去海城舞蹈大学。」 「......」 谢卓诚点头, 干巴巴地说了句:「挺好的。」 回去之后,他跟疯了似的学习,二模结束,干脆住在学校。 张文倩生怕他熬坏了身体,让谢成武给他打电话劝一劝。父子俩都不是多愁善感的人,谢成武更不擅长讲大道理,只问他考警察大学这件事想好了没有,谢卓诚回答的很肯定。于是这事儿就拍案了。 高考成绩出来,他一度以为分数没办法录取,在填志愿的时候,前面几所学校都填了海城。魔怔了似的,他真的害怕跟白微末再也没有联繫了。 出乎意料,最终被警察大学录取。 家里人高兴的不得了,让他问一下白微末的成绩,毕竟是邻居,还是要彼此关心一下的。谢卓诚拿着手机,心里突然一阵没来由的紧张,那串号码就在眼前,他缺迟迟按不下去。最终,还是白宏扬先来问他。 得知白微末如愿以偿,他下意识的高兴,随之而来的是失落。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1页 他们一个在a市,一个在海城,天南地北的隔着。 曾经站在他旁边的小姑娘最终长大,即将要奔赴没有他的前程了。 事实不可变,他祝她一帆风顺。 (十三) 读大学的时候,叶书云来找过他一次,这件事在同学的圈子里闹得还挺大。校门口每天都有值班站岗的同学,而且学校平时不允许外人入内,除非有校内人来接或者有凭证,她见不到谢卓诚,就固执的在门口站着等。 正巧,那天站岗的男生其中之一是谢卓诚的同班同学,换班的时候赶去告诉他,他还懵了一下。 哪儿的女生,他压根没印象。 自从上了大学,他整个儿就彻底食素了,什么男欢女爱的,根本想都不想,当下的唯一一个念头就是外头那人是来碰瓷的,但让人一直在外面站着也不像话,传出去影响也不好,他赶紧跑到校门口看。 见到叶书云的时候,他一时间没认出来。 她跟印象里变化挺大的,画着精緻的妆,长髮及腰,穿了件海蓝色的碎花长裙,有种文艺范儿的美。 谢卓诚跟门卫打个招唿,出了校门,让她到阴凉处说话。 再见面,两人都有点尴尬,还是他先开口,问她有什么事。叶书云也不藏着掖着,她坐了一天的高铁,不远万里来找他,就是想问问还能复合吗。 「我以前很不懂事,但...你是我喜欢的第一个男生,我,不想就这么算了。」 谢卓诚听完,沉默了好一会儿,心像一潭死水,平静毫无波澜。他最终也没正面回答她的话,劝她先找个地方住着,明早再走。 到这份上,叶书云也明白了。 她一双眼涨红,眼泪一个劲儿地打转,梗着脖子没肯哭出来。她问:「你真的喜欢白微末吗?」 「......不知道。」 谢卓诚试图逃避这个问题,给她拦了一辆计程车。 叶书云扒拉着车门,倔强的等着一个答案。她不服气,让他给个痛快。如果是,她也不是个死缠烂打的人。 谢卓诚目光越过她,盯着马路对面忽闪而过的gg牌,半晌,闷闷地「嗯」地一声。 叶书云愣了一下,自嘲似地笑:「我就知道。」 说完,她上了车,头也不回。 自此之后,再也没见过。 (十四) 关于那次微信回復。 警察大学里女生实在太少,都是一群正值青春的男生,难免没有恋爱的想法,平时一听见「恋爱」俩字,比闻见肉味的狗跑得都快。叶书云来找谢卓诚的事情没多久就传开了,他那会儿跟路正在一个寝室,赵毅是后来换寝的时候新来的。 三人相处的不错,谢卓诚话少,基本上都是他们两个聊。 说着说着,就扯到谈恋爱的事儿上了。 赵毅也听说过之前有个女生来学校找谢卓诚,但他的版本显然夸张很多。据传闻,谢卓诚以前欺骗了姑娘的感情,现在被人堵在学校来了,最后没说几句,他就着急忙慌的把人送走,那个小姑娘哭得梨花带雨,特别可怜。 谢卓诚正在床上趴着看课堂笔记,闻言,淡淡地抬眸,骂:「滚你妈的,再扯犊子,嘴给你撕烂。」 赵毅嘎嘎乐,问他到底因为啥。 谢卓诚不肯说。 路正猜:「前女友?来复合?」 谢卓诚微微颔首,道:「翻篇了。」 其余两人对视,眼里闪着精光:翻篇?那必然是不可能的。 警察大学里行情不好,想恋爱只能等跟隔壁学校联谊,联谊会一学期也就那么一次,竞争太激烈,机会还是要自己争取。既然是前女友,那证明以前还是有感情的,只要有基础,事情就不难办。 本着一切为兄弟着想的态度,某次聚餐的时候,路正以专心喝酒的名义把谢卓诚灌醉,用他的指纹解锁,打开朋友圈看见叶书云的照片,当即认出来,想着贴合谢卓诚的说话方式,评论一句。退出来的时候,瞧见他的置顶是另外的女生,头像还挺可爱。 路正跟赵毅嘀咕:「这小子行啊,备胎挺多。」 话音刚落,手机就被他抢过去。 谢卓诚喝得脑袋嗡嗡响,也没管他们拿了他的手机做了什么,估计是拍照录像,想等他清醒了嘲笑。于是毫不留情地踹一脚路正,让他滚远点。 路正被踹的那个疼,龇牙咧嘴跑到另外一辆车上坐。 (十五) 交换生的事儿是谢卓诚故意的,事实证明,当心里有那么一个人,真的会忍不住想见她的心情。 谢卓诚到海城的第一天,围着海城舞蹈大学转了一圈,期待能从下课的人群中看见她的影子,一连好几天无果,他自己都有些嘲笑自己守株待兔的笨方法。 倒是没料到会在医院碰见。 他一颗心提到喉咙,生怕她有哪儿不舒服,严重到这么大医院来检查。 确认她没事儿,晚上又一起吃了顿饭,谢卓诚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像踩在棉花上,送她回学校的时候脚步都在发虚。自然也忽略了白微末那句「我是他邻居家的妹妹」和看起来跟他不怎么熟的表情。 (十六) 大学毕业。 谢卓诚收拾东西回家,晚上陪张文倩出来遛弯,碰见陈黛。她们无法避免地聊起孩子的话题,说到白微末,陈黛就嘆气:「读个大学,除了跟她那帮朋友到处旅游,吃吃喝喝,正事儿一点不干。」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2页 张文倩却说:「小姑娘嘛,自由自在的,多好。」 陈黛笑:「是,我也没期望她有多大出息。」 谢卓诚在旁边听着,抿抿嘴。在他的认知里,白微末从小给人的感觉就是温室里娇养的花,特别矜贵,但不娇气,无忧无虑的,天生就不该吃苦受累。再想到自己即将从事的行业,他那股子翻腾的心思再次压抑住。 后来再想起来,谢卓诚觉得那时候的自己简直矫情的要命,喜欢就是喜欢,非考虑这么多,一点儿都不爷们。 (十七) 大学毕业,谢卓诚进了特警队,一开始满怀热血,不管危险是否,他永远沖在第一个,身上数不清的伤疤。 最严重的一次,碰上挺恶劣的案件,犯人拿刀劫持小孩儿,当时情况危急,他为了保证孩子的安全,用自己做人质把孩子换过来。没想到犯人在与警察谈判途中突然翻脸,刺了他一刀,没伤到要害,但因为伤口深、流血多,谢卓诚被送到医院的时候,整张脸白的像张纸,在icu里躺了大半个月,因此升了职。 出院的时候,他跟关系好的几个哥们儿一块儿到赵毅开的饭馆庆祝,期间谈到他的人生大事。 「你就没个心仪的人?」 谢卓诚想到白微末,万般柔情涌上心头,最终他也只是努力遏制,装作淡然地说了句:「有。」 「怎么不追?」 「没法追。」 谢卓诚自觉配不上她,况且... 他这个职业,也确实不太安稳。 同事却以为他是不喜欢了还是别的,于是多了一句嘴。 谢卓诚被酒辣的眼眶泛红,喃喃自语:「从小看到大的人,怎么会不喜欢...」 好久好久之后,他如愿以偿。 白微末问起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动心的。 他认真想了想,好多画面在脑海里一闪而过,最终也没抓住什么痕迹。 仿佛从她出现的那一刻开始,他便自然而然的接受她总有一天会进入自己生命这个事实了。 -------------------- 第44章 番外 (一) 谢卓诚特别、超级粘人。 他们开始恋爱之后, 白微末才发现这个事情。 具体可以追溯到某次他出任务,手机被没收,两人有大半个月没联繫。谢卓诚回来就拉着她胡闹, 从早到晚,枕头上都是湿哒哒的, 被子黏在身上, 格外沉重。 白微末烦得要死, 推他又推不开。谢卓诚还一副沉迷其中的表情,紧紧地搂着她, 脸埋在她脖颈里,嘀咕:「老婆, 你好香啊...」 白微末的白眼简直要翻到天上去。 (二) 还有一次。 白微末进了新单位需要熟悉环境, 经常跟同事们聚餐或者逛街,陪他的时间很少。谢卓诚心里不平衡啊, 又不好意思直说,怕说出来显得他好像在争风吃醋。 晚上两人都闲了, 他才旁敲侧击的问她觉得他们现在相处的模式怎么样。 白微末没get到他的点,实话实说:「挺不错。」 谢卓诚一哽,忍不了, 当即就说她态度冷了,都没心思陪着他了。 白微末哭笑不得, 解释她实在太忙了云云。总之就是哄着他高兴,可惜一点儿效果没有。 谢卓诚冷哼:「我出任务那么忙,回来还有时间满足你,你为什么不行?」 白微末:「......」 (三) 领证以后, 谢卓诚跟队里申请了两天假期。 白微末至今不敢再回忆那两天。 疯狂到事后好久她都缓不过来, 乔凉荷来见她的时候, 特别震惊:「结婚把你的精神气都耗尽了?」 真没夸张。 白微末累到只能趴着,眼下一片乌青,困得没说几句话就开始打盹。 谢卓诚还乐着拍拍她的小身板,吐槽:「体力不行。」 白微末当时真的很想锤他。 (四) 两人要孩子比较晚,家里的长辈看他们感情好,而且在这方面口径一致,久而久之,也不好意思催,搞得像离间夫妻感情似的。 谢卓诚不想要孩子,单纯是觉得他在家的时间不多,以后真有了孩子,没办法陪在身边,只能辛苦白微末,太不称职也太不负责任。 白微末不想要孩子的理由就简单多了,单纯是怕疼。 乔凉荷生产的时候,老公没在身边,是白微末跟着进的手术室,看见乔凉荷疼得死去活来的样儿,她手心里全是汗,出来腿一软,直接瘫在谢卓诚怀里了,连着好几天都在他耳边念叨:「咱晚点生啊,晚点生,给我个准备时间。」 可有些事就是经不住念叨。 白微末有一阵子噁心的厉害,算了算例假的日子,她心里约莫有个猜想,直接给谢卓诚打了个电话。等他下班,两人到医院检查,果不其然,已经两个月了。 白微末还没实感,出了医院,她坐在路边的椅子上,等谢卓诚买铜锣烧。 旁边经过一对母子,小孩儿拿着氢气球,蹦蹦跳跳的,特别可爱。她忽然心里一动,低头摸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谢卓诚回来看见这一幕,浑身都酥了。 他走过去,把她抱在怀里,嗓音发紧:「害怕吗?」 他还记得她说过怕疼。 白微末摇头,「开心。」 谢卓诚也笑了,吻了吻她的发顶,喟嘆:「我爱你。」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3页 很不合时宜的,脑袋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 学生时代,白微末跳舞腿受伤,行动不方便,谢卓诚骑车带她回家。 那会儿路上行人少,知了在树上叫,微风不燥,她抱着他的腰,脸贴在他后背上,轻轻地哼着歌。谢卓成没来由的觉得满足,想着,如果能一辈子都载着这个小麻烦精就好了。 也许,他根本没意识到,从那时开始,爱就已经开始了。 -------------------- 下本《装乖》再见~ /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