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见怂》 1.第一章 身边的尸体 http://.biquxs.info/

聂丹青醒来,或者说活过来的时候,双手被缚在身后,脖子上勒着一条拇指粗的麻绳,她能感觉到自己脖子一定被勒出了一条明显地红印,好在,没死。 她在一个密闭的房间里,门应该是锁着的,窗户也被钉死了,缝隙中透进来的几束微弱的光线,难能可贵。 她仰躺在踢翻的桌子腿儿上,左边三步远的地方有一个人,准确的说,是一具尸体。 那人仰躺在地上,右手手腕上一条深可见骨的刀伤,鲜血流了一地。 聂丹青闭起双眼,皱了皱眉,开始仔细观察那具尸体。 尸体上没有尸斑,伤口也还非常新鲜,甚至还在往外流血,只是他的血实在不不多了,流不出什么了。 尸体双眼已经闭上了,但不是紧闭,表情很安详,似乎没有感受到割腕带来的痛苦。嘴唇周围有些按压的痕迹,微微发红,但已经不太明显了。 没有伤的左手呈抓握状,指甲稍微有些长,不讲卫生…… 指甲缝里倒是没有淤泥,但似乎有些什么别的东西,聂丹青离的比较远,看不清楚。 她正打算爬过去看看的时候,门一下子被踹翻了,带起一阵灰尘,扑面而来。 聂丹青皱着眉头转开了脸,突如其来的灰尘和光线让她极度不适应,过了一会儿,听到一个粗犷的声音:“这儿还有个没死的!” 妈的!聂丹青心中暗骂,说的老子好像该死一样。 接着,便有个人半蹲在她面前,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一遍,又用刀柄抬起她的下巴,看了看脖子上的勒痕,他似乎有些惊讶:“你竟然还能活着。” “……”聂丹青无语地闭了一下眼睛,又缓缓睁开,“谁杀的我们?” 那人冷笑一声,站了起来,看了看旁边的尸体:“这恐怕要问问你了。” 聂丹青不过须臾就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你觉得我是凶手?” 漂亮!聂丹青感叹,她一个文职警察,犯罪心理学专家,这二十几年少说也破了上百个案子,如今倒好,重生在了一个凶案现场,自己还成了犯罪嫌疑人。 聂丹青非常确定自己是重生了,她在一个海岛上出警,为了保护目击证人,被一枪打穿头颅,按理说,早该死的透透的了。 更何况,她如今所在的这个地方,可不是二十一世纪。 穿着粗麻布衣物的死者,同样穿着粗麻布衣物还被绑了个结实的自己,还有面前这群穿着古代官员服装的官差。 聂丹青可不认为谁有胆子跟她玩cosy。 那官差头子没有再搭理她,准备抬尸体了,聂丹青叫道:“等等!” 官差头子看着她,满脸狐疑:“你要做什么?” “先给我解开,”聂丹青歪了歪头,示意被绑在身后的双手,“我要自证清白!” 看到他的犹豫,聂丹青又说:“你们这么多官差,我一个女人,跑不了。” 官差头子又犹豫了半晌,这才叫人给她解开了绳子:“你想怎么自证清白?” 聂丹青爬了起来,摘掉脖子上的绳子,四周看了看,扯过一张脏乱的纸,捡起地上散落的毛笔,蘸着墨汁,写下了几个字。 “怎么样?”她问那官差头子。 官差头子看了一眼,很漂亮的簪花小楷,秀气之中不失风骨,他点头:“不错。” 聂丹青又换了左手,蘸着墨汁,写下了几个字,又问:“怎么样?” 官差头子又看了一眼,犹如狗啃泥兼鬼画桃符,若非是面前那几个字做样本,怕是根本不知道写的什么,便是有那几个字做样本,看起来,也勉强算得上……画的还算像。 官差头子抽搐了一下嘴角:“什么意思?” 聂丹青耸耸肩:“我不是左撇子。” 她说完,又把笔给了那官差头子,然后躺在地上,道:“在我右手手腕上画一条线。” 官差头子若有所思的盯了她一会儿,俯下身,左手抓起她的右手手腕,自外朝内画了一条线。 聂丹青又道:“转过来,再画一条。” 官差头子照做了,转过身,自内朝外又画了一条。 聂丹青拍拍灰起了身,在那两条线上标上了1和2,随后走到尸体旁,拿起尸体的手,比对着自己手腕上那两条线,问:“看出什么来了么?” 官差头子蹲下来,仔细看了看,不出须臾,便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聂丹青手上的两条线,第一条,从外向里面画的,呈斜线状,外面高,里面低,而且里面明显比外面轻一些。 第二条,与第一条线几乎是平行的状态,但因官差头子转了个身,相当于背对聂丹青,这样看,便是里面高,外面低,而且外面要明显轻一些。 尸体上的伤口,里面高,外面低,外面明显轻一些,只不过,这是从面对尸体的角度看的。 也就是说,凶手是面对尸体,用左手割的他的手腕,若非刻意为之,此人多半就是个左撇子。 聂丹青知道他看懂了,甩掉了尸体的手,道:“人的习惯是很难改变的,何况这个凶手算不上精明,应该想不到可刻意掩饰,当然,这还需要你们去调查。” 她站了起来,对着同样起身的官差头子歪了歪头:“我算清白了吗?” 官差头子皱着眉,道:“凶手为什么不杀了你?” 聂丹青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凶手不是不杀我,只是没杀死我,”她扬起下巴,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你不是也说了么,我这个样子早该死了。” 官差头子点头:“对啊,就是因为你早该死了,却还没死,所以才奇怪。” 聂丹青皱了皱眉,问他:“你听说过休克吗?” 官差头子跟着皱眉:“休克?” “这么说也不太准确,”聂丹青四处翻了翻,翻出一个孩童蹴鞠用的草球,他打量了一下这些官差,点了个威猛的,交给他,指了指腋下,“夹在这儿。” 那官差觉得莫名其妙,看了看自家老大,见他也点了点头,便接过来,夹在了腋下。 聂丹青扶着他坐下,拿起他夹着球的那只手,叫那官差头子:“来摸摸他的脉搏。” 官差头子一摸,立刻吓了一跳:“他……” “拿出来吧,”聂丹青示意坐着的那个官差,“他没死,只是暂时性的脉搏停止跳动,其实要做出这样的效果,有很多种办法……抱歉,我现在头有些晕,我也记不得我昏迷之前发生了什么,总之,我应该是呈现出了类似假死的状态,那个凶手相信了,所以放过了我。” 当然,聂丹青自己也不太相信这个说法。 毕竟活过来的不是原主,而是她这个从二十一世纪重生的人,这种现象,可不是一个假死的状态就能做到的。 见那个官差头子又在思考什么,聂丹青揉了揉脖子,走过去问:“我现在没有嫌疑了吧?” 官差头子笑了笑:“即便如此,你也要配合调查。” “我知道,我也算目击证人嘛!”聂丹青完全没有拒绝,“如果你们现在还有什么想问的呢,就尽管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如果日后有什么想问的,也可以尽管来找我,对了……”她指着那个尸体,“他是谁?” 所有官差都愣住了,那官差头子指着尸体定定地问她:“你不知道他是谁?” 聂丹青暗道糟了,看来原主跟这个死者关系匪浅,她瞧了瞧那尸体,年龄与她相当,难不成…… 聂丹青嘴角抽搐了一下:“他是我丈夫?” 官差头子奇怪地看了她许久,道:“你失忆了?” 好么!还真是!好死不死的,重生之后还成了个寡妇。 聂丹青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又指了指自己方才靠着的那张桌子:“你也看到了,凶手勒我的时候,我正靠着这张桌子,很有可能撞了头,”她说着又摸了摸头,“我现在头确实有些疼,或许以后我能想的起来,但是现在……” 她转头看着那具尸体,目光要多陌生有多陌生,要多冷漠有多冷漠:“我记不起来。” 官差头子命人将那具尸体带走了,又道:“你似乎对破案很有见解。” “算不上,”聂丹青摇了摇头,看见官差头子一脸狐疑,又略带尴尬地笑了笑,“我是觉得,那应该是常识。” 官差头子本来就不太好看的脸色变得更不好看了。 聂丹青又尝试着问:“我与他成亲多久了?”想到那个蹴鞠的球儿,她又惊道,“难道我们还有孩子?” “你还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官差头子觉得屋里的味儿不好闻,伸手在鼻子下面扇了扇,示意她一起走了出去,“你们的孩子,在一个月前被人掳走……”他似乎有些愧疚,“我们晚了一步,孩子已经闷死了。” 我特码真的有孩子!有孩子!!老子还没结婚,死了一道儿孩子都有了!聂丹青的心中在咆哮,面部却依旧保持着疑惑加震惊的画面,半晌后,又装模作样地抹了几滴眼泪:“我的孩子……” 人都道母爱无疆,官差头子想她虽然失忆了,但听到孩子死去的消息,悲伤亦是难免的,叹了口气,道:“刘夫人,节哀。” 聂丹青抽抽搭搭地抬起了头:“他姓刘?叫什么?我呢?我的孩子又叫什么?” “你的丈夫叫刘义,是这城中有名的郎中,孩子叫刘念,今年两岁,至于你……”官差头子看了她一眼,“你叫聂丹青,据说是刘义外出采药捡回来的,生年不祥,背景不祥。说起来,这应该是你第二次失忆了。” 妈的!聂丹青心中又暗骂起来,真是什么妖魔鬼怪都让她给碰上了。 2.第二章 大眼鬼萌娃 http://.biquxs.info/

聂丹青出门晒了晒,觉得头还有些发晕,她又瞟了一眼正被抬走的尸体,莫名觉得有些烦躁,便拍了拍身边的官差头子:“还有什么要问的么?” 官差头子笑的十分官方:“很抱歉,刘夫人,你还是得跟我们回去一趟,你的身体,也最好再检查一下。” 聂丹青知道这是程序,推托多了反而嫌疑大,她摆了摆手:“好吧好吧,我也想知道我脑子还有没有事儿。” 跟着他们回衙门的路上,聂丹青觉得头痛难忍,还没到,就晕了。 她似乎做了个梦。 梦里面,有一个男人,牵着一个很小很小的小男孩儿,告诉她:“这是你的孩子。” 她还记得官差头子告诉过她,她有一个两岁的儿子,如今看起来,这孩子应当是她的孩子不假,但那男人就绝对不是她的丈夫了。 不是她缺德,实在是这男人比她那死透的丈夫好看多了! 那男人穿着一身华贵的黑袍,金边上绣着云纹,墨色长发及膝,用一根黑带随意束起了一半,看身高,至少有一米八七,生着一双迷死人不偿命的丹凤眼,薄唇微微扬起,带着一丝邪邪的笑,手上还牵着这么个大眼萌娃,怎么看,都像是……斯文败类! 聂丹青在梦中问:“你是谁?” “你把我忘了?”那人的表情似乎有些受伤,他戏非常足的叹了一口气,蹲下身,十分温柔的捏了捏小男孩儿的脸颊,说出话竟还有几分委屈巴巴的味道,“念念啊,你娘亲把我忘了……” 小男孩儿伸出胖嘟嘟的手,极为正经地摸了摸那人的头:“没事,娘亲也把我给忘了……” 聂丹青轻咳了一声:“……念念啊,你是叫念念吗?娘亲记得,你……你不是死了吗?” 小男孩儿转过身,认真地点了点头:“是啊,念念现在就是一个鬼啊。” 聂丹青嘴角抽搐了一下,又笑道:“小朋友不可以乱说话哦,你是鬼……那你告诉娘亲,那身边那个大帅哥是什么?” 小男孩儿看了他一眼,一本正经道:“也是鬼啊!” 聂丹青一下子醒了过来。 她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一个人正往她头上刺着银针,她醒来时,刚好一针下去,痛的她瞳孔一缩。 “哎哟,刘夫人,你醒了?”给她扎针的,那应当是个郎中,看到她醒了,终于松了口气,笑道,“你没什么大碍,就是头磕着了,身子又有些虚,才会晕倒的。” 聂丹青闭上眼睛,揉了揉眉心,又慢慢坐了起来,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况,问:“这里是衙门?” “不是,”那郎中摇了摇头,“这是我的药庐啊,刘夫人不记得了?” 聂丹青尬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脑子撞坏了,那那些官差呢?” “哦……他们回衙门了,让我转告你,醒了就先回去吧,这几日莫要离开,若衙门宣你,你还需随叫随到。” 聂丹青大概想的到,这郎中证明了她身体与自己推算的无异,应当是相信她并非凶手了,但那案子毕竟与她有关,她又是唯一的目击证人了,再宣她,也是极有可能的。 “好,”聂丹青点了点头,刚准备走,又转过身来尴尬地笑笑,“那个……我忘了我家在哪儿了,能指条路么?” 那郎中愕然,忙给她指了回家的路,聂丹青懵头就走,反正这个地方她也不熟,靠记忆力回家是没可能的。 一路上,不少人对她指指点点,说的也无非是克子又克夫之类的话,也对嘛!儿子丈夫都死了,她还活着,也难怪别人说。 聂丹青回了自己的家,准确地说,是现在这具身体原主的家,也是一个药庐,后面连着一座院子。这药庐算是毁了,因为这就是她丈夫刘义死亡的案发现场。 聂丹青又观察了一下现场,门已经被那些官差踹烂了,不过锁的质量意外不错,还没有坏,将两扇门的残片连接在一起。锁是古代的那种,青铜的材质,锁孔在一旁,聂丹青拿起来看了看,又闻了闻,她微微皱了皱眉,便放下了。 她又站到刘义尸体所在的那片空地,依照记忆以及灰尘覆盖后留下的痕迹,用毛笔将那个人形画了出来,尸体呈大字形,只是手伸的没有那么开,被割腕的手伸的稍微开一些,脚边有一个被踢到的凳子,旁边还有散落的药渣,应该是熬制后的,散发着浓烈的药味儿。 聂丹青看了看那药渣,似乎被人踩了一脚,因为是熬制后的,所以能印出一定的形状,那大致是个脚印,只是古代的鞋子她实在不够了解,看不出是什么鞋,只能大致看出有四十二码左右,应该是个男人。 她又仔细看了看,药渣中似乎有些别的东西,她刨开捡起来用手指摩挲了一下,似乎是纸,但只剩一个角了,而且被药液腐蚀,烂的也差不多了。 聂丹青在检查完这一切后,得出一个结论:线索太少,虽能推敲,难以查证。 “算了!老子又不是原主!”聂丹青站起来,双手互相拍了拍,走到了后院。 她也没打算继续查什么,自己烧水洗了个澡,找了身衣服换了,据说以前她家里是有几个家丁的,不过出此劫难,该跑了都跑了。 做完这一切,聂丹青便麻利的收拾东西,跑路。 收拾东西时,他瞧见床边放着一双鞋,大略瞧了瞧,若有所思,还是赶紧跑了。 并不是因为她怕自己被怀疑,而是实在不待见现在的身份,她在二十一世纪活的那可谓是自由自在,有车有房父母放养,国内知名心理专家,没人敢说没人敢惹,当然也没什么人敢追,破案谈判的一把好手,是个人都得敬重三分。 她一个二十七岁还没想过结婚的天才,重生后老公孩子都有了,还特码死了,这也忒戏剧了点儿。 若非是这么个尴尬的身份,让她帮衙门破案,她倒也很乐意,现在……还是算了! 她迫不及待想摆脱这个身份,收拾了家里所有的银子银票,一身裹了个严严实实,连夜跑出了这座她还不知道名字的城市。 深夜,她跑到了一处荒无人烟的地方,好在这里还有供路人住的客栈,她开了个房间,又顺便买了匹马,要了些饭菜,就把自己关在了屋里。 卸去了一身装束,聂丹青开始吃饭,跑了这一路,差点儿饿死。 她大概想得到,城里现在一定闹的人仰马翻,一个才洗清了嫌疑的嫌疑人,连夜跑了。 聂丹青轻哼一声,丈夫儿子!去你的!老子要背上这么俩人,这辈子都别活了! 吃过饭,她便睡在了床上,有些困,但又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不一会儿,突然听到一声猫叫,她转头一看,窗户上卧着一只黑猫,圆溜溜的双眼直直地盯着她,又叫了一声。 这场面是有些诡异的,那猫瞪着双眼,目光诡异,活像鬼片中的片段。但聂丹青向来是个不怕事儿的主,她下了床,打开了窗户。 那黑猫竟然没有逃走,反而抬起脑袋盯着她,又叫了一声。 聂丹青朝窗外看了看,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她正打算把那只黑猫抱进来喂点食儿的时候,黑猫却又叫了一声,跑了。 聂丹青愣了一下,啪的一声把窗户关上了。 隔壁房间传来一声不满地叫喊:“大半夜的干什么呢!” “看星星!”聂丹青没好气的回了一句,又看了一眼外面黑云密布连月亮都没有的天空。 聂丹青想着她也算一身本事,就算不帮衙门破案,也应该不至于饿死,换个城市,靠从刘家搜刮来的这些银子起家,怎么也应该能活得不错。 三天后,聂丹青正穿着一身类似乞丐的衣服,蹲在宁州城街路边儿抱着一个锅盔,啃得满嘴渣。 “喂!你挡着我做生意了!”后边一个老头子轻轻踢了她一脚,聂丹青转过头去,看到一张破烂不堪的桌子,旁边立着一个破烂不堪的招牌“算命看相”。 聂丹青默默嚼着嘴里的锅盔,吸了吸鼻子,站了起来:“那个……你是算命的?” 老头儿嫌弃地打量他几眼:“是啊!怎么啦!” 聂丹青啃完了最后一块儿锅盔,把包装的油纸捏吧捏吧扔了,上下打量了那老头儿几眼:“哎,生意不怎么样吧?” 老头儿深吸一口气,慢慢吐出来,咆哮:“知道你还挡我地方!” 聂丹青对着他抛了给媚眼儿:“给我十分……啊呸,给我一刻钟,我包你赚个盆钵满溢,怎么样?” 老头儿怀疑地看了看她:“就凭你?” 聂丹青搜了搜身上,抓出仅剩的几两银子:“就一刻钟,要是不成,这些都是你的了!” “成交!”老头儿立刻把招牌一立,“我去买个包子,这地儿就交给你了!” 聂丹青勾了勾唇,往桌子后边儿一坐,开工! 十分钟后,老头儿咬着包子回来,一看自己拿小算命摊上的场面,惊的包子直接从嘴里掉了下来。 本来寥寥无几没啥人的小摊,竟然排了近半条街的队,神了! 聂丹青正翘着二郎腿坐在凳子上,笑着对面前那人道:“想算姻缘?有喜欢的人了?青梅竹马吧,你是个书生,还没考取功名,又怕这一赶考长路漫漫,你那位心上人被别人抢了去,现在想表明心迹又不敢,所以想算算你们两人到底能不能终成眷属……” “哎呀!神了!神了!”那人一拍桌子,目光炯炯,“我这一句话都还没说呢,你怎么就什么都知道啊?” 聂丹青拿起桌上的折扇,敲了敲那块破烂不堪的招牌,昂首道:“百年老字号!童叟无欺!” 3.第三章 萌娃儿来寻亲 http://.biquxs.info/

一个时辰后,天色渐晚,聂丹青打发走了剩下的人,将到手的碎银分出了一大半,放在桌上,对着那老头儿敲了敲:“这些,你的了!” 她说完就准备走,老头儿又赶紧拉住了她:“哎哎哎姑娘姑娘,你说你有这本事,不如咱们俩合作,我出摊子,你出本事,五五分,如何?” 见聂丹青挑了挑眉,他又道:“□□□□,你六我四!” 聂丹青瞧了一眼他那个摊子,微微撇了撇嘴。 “七三七三,你七我三!” “成交!”聂丹青笑着抽出了自己的胳膊,“还是先把你这招牌换换吧,看着就像个江湖行骗的。” “好!明儿就换!”老头儿乐呵呵地答应了,又问,“姑娘,你怎么一瞧那些个人,就能说出人家心里想的什么?你……你莫不是会那江湖失传的读心术?” 读心术?聂丹青心里冷哼一声,老子这是正宗地科学!说起来,她又饶有兴趣的看了看那老头儿:“那你们算命是如何算的?” “自是通过生辰八字,结合五行之术、周易八卦等大致解说,或是测字,大致能瞧出那人此刻在想什么,可姑娘这般算法,倒是闻所未闻。” “也不错,”聂丹青想想,这跟现代的星座学说差不多,也能测出个七八分准确,只不过是比较大众化的,放在谁身上都差不多,她笑笑,“只是没那么精细化,行了,明天在这儿等着我就是!” 第二天来时,不仅老头儿买好了早饭在那等着他,还有与昨天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的长队伍在等着他,老头儿自是笑的脸都开了花儿,忙给她让了位子,双手捧上香喷喷地锅盔:“姑娘,不着急,吃了再说。” 聂丹青毫不客气的拿了锅盔过来咬着,一边吃,一边打量着排在第一个的人,谁知还没等她打量完,后边儿突然窜过来一个小孩儿,睁着一双圆溜溜地大眼睛,用萌哒哒地小奶音对第一个人道:“叔叔,可以让我先来吗?我赶时间。” 那人虽也起了个大早来排队,但瞧见这么可爱的一个孩子,还这么有礼貌地求他,自是一颗心都被萌化了,弯下身,尽量放柔了自己的声音:“小朋友,你赶时间要去做什么啊?” 小男孩儿向后面瞧了瞧,嘟嘟嘴道:“我要和爹爹一起去找娘亲。” 聂丹青本是吃着锅盔看戏,听到这句话后,突然一愣,怪不得一看见这小孩儿便觉着有些面熟,这不就是她梦里的那个小男孩儿么?也就是说……是她这具原身的儿子? 她瞧着那小男孩儿,机械地嚼着口中的锅盔,这时,后面又走上来一个男子,黑衣金边,绣着云纹,长发齐腰,狭长地丹凤眼眯眯笑成了一条线,他蹲下身,极温柔地拍拍那孩子的头:“念念,爹爹怎么教你的?不可以这样做哦。” 聂丹青嘴里的锅盔差一点儿掉下来,这就是她梦见的那个男人!绝对没错,这般绝色,任谁瞧了也一眼难忘,只不过在梦中,那小男孩儿对她说,他们都是鬼…… 聂丹青感觉脊背有些发凉,她倒从不信这世上有鬼,可这也未必太巧了一些。 她微微弯下身,对那小男孩儿眯眯一笑:“没事,姐姐就让你先来。” 说完,聂丹青又觉得自己真不要脸,这原主连孩子都有了,在这么个小孩儿面前自称姐姐,未免有些不合适吧? 小男孩儿低低地“啊”了一声,又睁着大眼睛瞧了瞧站在第一个的人,那人听聂丹青都这么说了,自是不好再推辞,笑着摆摆手:“没事没事,你先来,莫要误了你找娘亲才是。” 小男孩儿笑着爬上板凳儿坐了,聂丹青才要同他说话,那个男人又转了身,对排着队的众人道:“我家孩子事情比较多,今日这摊子我便包了,众位还是明天再来吧。” 聂丹青心道这就过分了吧,才想站起来反驳几句,却见那些人竟一句话不说,立刻四下散开了,那个男人还在微微笑着:“多谢各位了。” 老头儿瞧着这么多人都走了,立刻就不干了,忙要去喊回来,那男人又拿出一锭极大的银子,往桌上一搁:“这些可够包这个摊子了?” 老头儿立刻两眼放了光,抱起那银子,满脸堆笑道:“够了,够了!” 男人这才笑着点头,看向了聂丹青:“姑娘,开始吧。” 聂丹青瞧了那男人几眼,再次确认他定是自己梦见的那个人,又转头看着那笑的一脸人畜无害的孩子,虽是疑惑,也被他萌化了心,忙换上一副笑脸,试探着问:“你可是叫念念?” 小男孩儿笑着使劲点了点头:“嗯!” 好萌啊!聂丹青的声音不自觉地又更柔了一些:“是叫刘念吗?” 小男孩嘟着嘴巴摇了摇头:“不是不是,念念叫花念,不是叫刘念!” “花念?”聂丹青一愣,难道这二人跟自己那个梦没什么关系?她皱了皱眉头,又问,“那你想要算什么呢?” 花念微微低了头,嘟着嘴,一脸委屈巴巴地模样:“念念想要找娘亲。”小奶音带着哭腔,我见犹怜。 “不哭不哭哦……”聂丹青忙哄了哄,虽说从未哄过孩子,这哄的法子也是撇脚得很,她安慰了两句,又问,“念念的娘亲叫什么名字呢?” 花念抬起头,看着旁边那个男人,眨了眨眼睛:“爹爹……” 爹爹?聂丹青又是一愣,若这孩子的父亲是旁边这个男人,那定跟她那个梦没什么关系了,若他果真是这原主的孩子,当名刘念,父亲也是那已死透的刘义才对。 旁边那个男人笑眯眯地蹲下了身,在花念耳边不知说了什么,花念双眼一亮,肉嘟嘟地小脸儿上立刻泛起了笑意:“真的么?” 男人又笑眯眯地点了点头:“真的。” 聂丹青刚想问什么真的假的,花念竟一下子跳下了板凳,小步跑着到她身边,伸手抱住了她的腰,甜甜地唤了一声:“娘亲!” 那老头儿一惊:“你你你……你还有孩子?” “闭嘴!”聂丹青吼了他一声,又尬笑着拉开花念,握着他的两只小手,“念念啊,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怎么会是你的娘亲呢?” “你就是念念的娘亲!”花念嘟着嘴巴一脸委屈,又瞧了那男人一眼,“爹爹不会认错的。”说着,又紧紧抱住了她的腰,怎么都不撒手。 “爹爹?”聂丹青无奈地瞧向了那个男人,抽搐了一下嘴角,“哎……这孩子,你的啊?” 男人笑着点点头:“亦是你的。” “我……”聂丹青皮笑肉不笑的又拉了拉花念的小手,“咱们俩没什么关系吧?你的孩子怎么会……” “他真的是你的孩子,”那男人打断了她,又弯下腰对花念道,“念念这几天就跟着娘亲哦,过几日,爹爹和豆豆一齐来寻你。” “好!”花念又甜甜地应了一声,依旧抱着聂丹青不撒手。 “哎……什么就跟着我……”聂丹青想起身,却被花念死死抱着,这小孩儿力气还不小,聂丹青竟如何都挣不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转身离去的男人大叫,“哎你别走啊,你孩子不要啦哎……” 像是约好了一般,待那男人没了身影,花念才撒开手,乖乖地站在面前,一脸无辜地望着她。 聂丹青呵呵笑了两声,忙顺着那男人离去的方向跑过去找,明明他走了也没多久,可聂丹青追出一条街,竟也没瞧见他的身影,那人就如凭空消失了一般。 “奇怪……”聂丹青抓了抓头发,想着算命摊前那小孩,真是一个头两个大,才摆脱了死去的丈夫和儿子,这倒好,又给她送了一个来! 无奈,她只得又返了回去,花念倒是乖乖地待在摊前,坐在板凳儿上,啃着刚才聂丹青没啃完的锅盔。 见她回来了,花念又眨巴眨巴眼睛,伸手擦了擦嘴边的残渣,眼巴巴地望着她道:“娘亲,念念饿了。” “啊呵呵……”聂丹青眨眨眼,“饿了啊,那……娘亲先带你去吃东西可好?” “好!”花念立刻从小板凳上跳了下来,跑到她的面前,踮起脚,努力拉住了她的手,“娘亲,念念想吃鱼。” 还挺事儿!聂丹青微微侧身,拉住了他的小手,软乎乎的,手感甚好,就是有点儿凉。 聂丹青心里也果真是郁闷,那人就这么把孩子扔在这儿了,管她是不是真的娘亲,也总不能放着个活生生地孩子在这儿不管吧,刚才听那男人说过几天会来找他,算了算了,就当给他带两天孩子,反正瞧着是个有钱的主儿,到时候敲诈一顿也不错! 聂丹青打定主意,便带着花念去了当地最好的酒楼,她本想着小孩子也就是嘴馋,应该也吃不了多少东西,可当花念动嘴的时候,聂丹青就发现自己错了。 这特码哪儿是个孩子,这活生生一个密子君转世,饿死鬼投胎啊! 待花念吃完了三条红烧鲤鱼,两份糖醋排骨,五碗米饭后,才终于心满意足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笑眯眯地看着聂丹青:“娘亲真好!” 软软蠕蠕的声音,肉肉呼呼地脸蛋儿,实在是叫人……欲罢不能。 聂丹青勉强地笑笑:“念念啊,你平常都是这么能吃的么?” 花念懵懵懂懂地皱了皱小眉头:“爹爹和念念平日里,就是这么吃的呀。” 4.第四章 花念与刘念 http://.biquxs.info/

聂丹青心道,这大概就是爹带孩子的后果了,也难为这小孩儿还不怎么胖,依旧生的这般好看,真是她见过最好看的孩子了! 吃过饭,花念又问:“娘亲,你可还要去算命?” 聂丹青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切搞昏了头,倒差点儿忘了自个儿还在做生意,今天不过才开张,到下午,还是能赚上一笔。 “要的,”聂丹青蹲下身,给他擦了擦嘴巴,柔声道,“我若不去赚钱,拿什么给你吃这么些好吃的呢?” 花念眨巴眨巴大眼睛:“嗯……那念念陪着娘亲一齐去算命吧。” “好啊,”聂丹青戳戳他肉乎乎的脸蛋儿,“其实我这算命摊生意已是不错的,不过有你这么个小可爱坐镇呢,定能吸引到更多的人,”她边说边起了身,伸出了手,“走吧。” 花念欢欢喜喜地牵住了她的手,欢呼道:“哦,我要帮娘亲一起赚钱喽!” 聂丹青想的不错,有了花念在一旁卖萌,来算命的人确是多了许多,只是这算的东西,着实有些鬼畜。 譬如有人问:“我家有个年满一岁的小女娃儿,仙人你可要定娃娃亲啊?” 在譬如有人问:“仙人,我家娘子怀了身孕,您给算算,可能生个这般可爱的孩子出来?” 聂丹青瞧着身边什么都不做光瞪着一双大眼睛就引来无数人围观的花念,不知为何,想到了曾在贴吧上看的一个帖子,有个卖菜的大叔把自家小泰迪牵出来装扮上,菜很快就被卖光了…… 聂丹青心里开始有些罪恶感了,她弯下身,摸了摸花念的脑袋:“念念啊,我还要忙许久,先送你回去可好?” 花念摇了摇头:“念念要陪着娘亲!” “可是……”聂丹青的话还没说完,便看见花念瞪大了双眼,有些害怕地透过她看着前方,“娘亲……有人!” 来算命的人一直源源不断,聂丹青知道花念定不会因为有人来算命而害怕,她收起了温和的表情,直起身子,慢慢转过了身去。 几日前,调查刘义惨死案的几名官差已全副武装地站在了算命摊前,那官差头子带着惊讶怪异地眼神打量了她一番,带着些尴尬道:“刘夫人,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聂丹青听着这句“刘夫人”,气便不打一处来,但转念想想,这里的人又不知道她是穿越重生来的,这般叫她,也实属正常。 聂丹青无奈地撇了撇嘴:“我都落得如此境地了,你们还找的着我……” 官差头子讪讪一笑:“我也没想到,刘夫人竟会在此算命。” 聂丹青摆了摆手:“找我做什么?我已经说了,凶手不是我。” “刘夫人,你误会了,”官差头子忙解释道,“那日刘夫人自证清白,在下瞧得出,刘夫人对破案之事很有见解,刘义之死的案子实在蹊跷,我们已查了数日,毫无进展,白幕此来,是真心想请刘夫人相助。” 这时,花念又在一旁扯了扯她的衣角,糯糯地叫了声:“娘亲!” 花念一直站在聂丹青身后,又有桌子挡着,白幕倒还不曾注意到这儿有个孩子,闻声瞧去,大吃一惊:“刘夫人,这……这……” 聂丹青转头看了看花念,皱眉道:“朋友的小孩儿,我帮忙看几天,怎么了?” 白幕咽了口唾沫,指着花念道:“这……这不是你已死去的儿子刘念么?” 聂丹青一愣,脑袋里“嗡”的一声,过了许久,才不规则地眨了眨眼睛,回过神来,她瞧了瞧花念,又瞧了瞧白幕:“你……你没认错吧?这是我儿子,刘念?” “一月前刘念的案子也是在下负责的,我怎会认错?”白幕说着,自袖中掏了张纸出来,展开,“这是刘念的画像!” 聂丹青站起来看了看,古代的画像着实有些抽象,但也大致瞧得出,这画中的孩子可爱得紧,大眼萌娃儿,确是花念无误。 她将那画像折了起来,还给白幕,尬笑道:“挺抽象的哈……可是,这孩子同我说,他并非刘念啊。” “可是……”白幕低声道,“他方才不是唤你娘亲么?” “这……”聂丹青也不知花念为何唤她娘亲,更不知送他来的那个男人到底是谁,她从未见过刘念,本也以为这孩子断不会跟这原主有什么关系了,可现在瞧来,事情远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这一切,她亦是糊里糊涂的。 刘念和花念到底有什么关系?那个男人又是谁?在梦中,花念告诉她,他是鬼,那个男人也是鬼,而现实中,刘念也已经死了,难道…… 想到这儿,聂丹青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几乎是机械地转过头,瞧着仍拉着她衣角睁着大眼睛叫娘亲的花念,越发觉得十分可怕。 白幕唤了她一声:“刘夫人?” 聂丹青摇摇头,甩去脑袋里乱七八糟地想法,转过头来,道:“这孩子是一个男人送来的,来时便唤我娘亲,但又说自己不是刘念,不管怎么说,亦是个孩子,是是非非容后再查,你们……还是莫要吓着他。” 白幕也点了点头:“如此便好,那刘夫人,还请移驾京城,刘大夫的尸体,尚在衙门中放着。” 聂丹青早知自己躲不过,总归现在她也奇怪这一切,旁边又放着这么个孩子,若不查清楚,心里也是如猫儿抓,只好应了,同白幕等人一齐回了京城。 路上,聂丹青哄着花念睡了,又问白幕:“刘义之死暂且不说,你先告诉我,刘念的案子是怎么回事儿?” 提到刘念,白幕便难以抑制地多瞧了花念几眼,他皱了皱眉,轻声道:“一个月前,刘府突然失了火,府中之人四下逃窜,刘大夫本想带着刘夫人与刘念逃跑,却发现刘念不见了……”说到这儿,他叹了口气,继续道,“后来,刘大夫便报了官,在京城,丢了孩子亦是十分严重的事情。我等奉命彻查此事,后来,在房顶上发现贼人足迹,那足迹上沾有西郊山上特有的红泥,寻过去时,便见刘念被放在一口大缸中,已经……闷死了。” 说到这儿时,白幕已有些哽咽,脸上满是愧疚之色,又带着几分憎恶,他狠狠攥了攥拳头,又一拳锤在自己大腿上,叹气道:“哎!” 纵使刘念不是她的亲儿子,聂丹青听着亦觉得太过残忍,她亦皱了皱眉,又问:“凶手呢?找到了吗?” 白幕皱着眉摇了摇头:“没有,此案衙门也一直在查,西郊山已经翻遍了,也没寻到那人的蛛丝马迹,再后来,便发生了五日前的事,刘夫人虽什么都不记得了,但……也请节哀。” 聂丹青陷入了沉思。 节不节哀尚且另说,这宗案子听起来,着实是有些难办的,就这么瞧着,似是有人与刘家有什么仇,先放火,趁机掳了刘念杀害,后又杀死了他的全家,当然,重生的自己也应算在里面,从案发现场来看,刘夫人应当是死了的。 若杀害刘念和刘义的是同一人,那暂且算是为寻仇而来。若并非同一人,又各自是为了什么? 对杀害刘念的人,聂丹青实在丝毫不知,一个月前的案子,如今怕是再难寻到蛛丝马迹,毕竟古代没有二十一世纪那种保护现场与证物的意识,虽然对杀死刘义案子的凶手能追查到一些蛛丝马迹,但也难做比对。 聂丹青突然想到,既然找到了刘念,那刘念的尸体应该在的,只是花念在她身边儿,她下意识的忘了,应当还有一个刘念的,死去的刘念! 聂丹青忙问:“刘念的尸体可还留着?” 白幕一愣,又下意识的看了看花念,随后,他摇了摇头:“刘大夫痛失爱子,寻了刘念回来,便将他厚葬了。” 聂丹青问:“葬在何处?” “刘家的墓地,”白幕惊道,“刘夫人你……” “回去挖坟,”聂丹青没有丝毫犹豫,“找到凶手更重要,如果杀死刘念的凶手和杀死刘义的凶手是同一个人,那刘念案留下的任何蛛丝马迹都可能产生重要地影响!” 她说着,又低头看了看睡的正香的花念,嘟嘟地小嘴吧唧了几下,甚是可爱,她忍不住去伸手摸了摸,触手一片冰凉,凉的她仿佛触了电一般,一下子便缩了回来。 其实从花念刚刚碰她时,她便感觉到花念全身冰凉了,她那时未曾想到花念和刘念之间会有什么关系,倒也没有太在意,可是现在……这种冰凉,却让她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好在聂丹青跑的不远,三日之后,马车抵达京城,为保聂丹青和花念不受打扰,白幕亲自将她们安置在了衙门中,聂丹青出门时,也都带着面纱,实在是因为,她克夫克子的名声太响,认识她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花念仍旧如同什么都不知道一般,一如既往地卖萌,瞧着到了新地方,欢欢喜喜地问:“娘亲,这是哪里啊?” 聂丹青虽有些怕他,但瞧着还是个可爱的孩子,再想前世自己怎么也是个杰出的心理学家,总不能自己先把自己吓死,便克服了恐惧,柔声道:“娘亲呢要去做一些事情,所以要到这个地方,念念你要乖乖地,到了吃饭时,娘亲便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花念使劲点了点头:“好!念念一定乖乖等着娘亲!” 5.第五章 刘念的尸体 http://.biquxs.info/

衙门戒备森严,聂丹青便也放心了,无论如何,她总不好带着花念去挖坟,挖的还是同他生的一模一样还不知道有什么关系的刘念的坟。 聂丹青又蒙了面,同白幕他们一起去了刘家的墓地。 才到那,聂丹青便看见一个同其他坟有些不同的小坟,待走近时,果真瞧上面写着“爱子刘念”几个繁体字,想也是不久前她同刘义一齐立下的,如今她这个做“娘亲”的却要来挖坟,这可真是…… 聂丹青只是心中多多少少有些愧疚,白幕不能完全感受她的失忆,只当母子连心,瞧着她这般神情,便有些不忍心道:“刘夫人,要不你先到一边,我们挖出来再说?” 聂丹青摇了摇头,以极快地速度调整了自己的状态:“挖吧。” 虽说这早已不是案发现场,但刘念尸体上的每个细节也非常重要,想这原主和刘义是亲爹娘,当会对这尸体视若珍宝,应动的不多,可这些官差与他无亲无故,难免手重伤了尸体,聂丹青心中有些不忍是真,但更多的是怕破坏了线索。 实际上,聂丹青也知道自己的担心有些多余,这尸体已经埋了有一个月,眼下也非寒冬腊月,便是这身体原主和刘义将尸体好好埋了,这么长时间,尸体恐怕早就腐烂了。 不出所料,当那些官差把棺材盖掀开一角后,聂丹青就闻到了尸体专属的那股腐臭味儿,她暗暗叹了一声,棺材盖已经全部掀开了。 刘念的尸体大致还保持着一个小儿的样子,身上穿着一件上好的丝质衣服,但裸露在外的脸和手已经高度腐败,仅剩了骨头上残留的一些肌理组织。 那几名官差把尸体连着棺材一起抬了出来,随行的仵作正要去检查,聂丹青又道:“等等。” 白幕拦住了仵作,问她:“怎么了?” 聂丹青走过去,俯下身,仔细瞧了瞧那孩子的尸体,这腐烂地快只剩下一身白骨的尸体,实在难以辨认是不是和花念长得一模一样,不过看身形,和花念却是相差无二的。 这尸体是她身体的原主和刘义一块儿下葬的,但刘义已死,她又是个冒牌儿的,就连刘念死时是不是穿的这身衣服,她都不知道。而如今这个时代的技术,她不敢奢望能通过比对dna或面部还原的方式来确定尸体身份。 聂丹青皱着眉起了身,转头看向白幕:“你说刘念与我带来的那孩子长得一模一样?” 白幕点点头:“一般无二。” 他也明白了聂丹青的意思,低头看了看那具小尸体:“现在,恐怕无法辨认了。” “也不一定,”聂丹青问,“近来没有儿童失踪案吧?” 白幕摇摇头:“没有。” 聂丹青又道:“你当时跟我说,刘念是被闷死的?” 白幕点头:“大缸里塞了许多的衣服,孩子被埋在最下面,缸很大,孩子力气小,根本不能挣扎出来,也或许是凶手在把他放在缸里之前已经闷死了他,我们发现时孩子已经死了近三个时辰,便是有挣扎的痕迹,衣服重新掉落,也发现不了了。后来仵作做了尸检,证明孩子的确是窒息而死,身上没有其他外伤,体内也无任何毒素。” 聂丹青并非不相信仵作的专业能力,只是她仍旧想亲自确认一下,她向仵作借了副手套,戴上,去剥开了刘念的衣服。 相当完整的一副骨架,还有尚未腐烂液化完的软组织,聂丹青也是见惯了尸体的人,一眼便看出骨头上颜色纯正,没有染毒,从人骨的结构来看,也没有受到过任何伤害,当然,未伤及骨头的轻伤就不说了。 总体而言,白幕说的应该不错,刘念只是没闷死了,没有受到其他伤害。 白幕问出了聂丹青心中的疑惑:“刘念的尸体还在,那么那个孩子……”白幕奇怪地看着她,“刘夫人,你当时生的不是双胞胎吧?” 聂丹青瞪了他一眼,一边摘手套一边回:“我怎么知道?” 白幕尴尬地轻咳了两声:“这个不着急,后边慢慢查,刘夫人可从刘念的尸体上,瞧出凶手的蛛丝马迹了?” 聂丹青又看了一眼尸体,没有回答,问:“刘义死时的案发现场你们可动过了?” 白幕想了一下,有些不确定地点了点头:“我等去刘家寻过刘夫人,自那里经过的,也算动了吧。” 聂丹青点点头:“也没什么,接下来我说的话,你都要一一记住去查证。第一,刘家失火、刘念失踪那日,从刘家到发现刘念尸体的地方,所有路段都要排查……“想到这个时代没有监控,她只好道,”询问一下住户或者摆摊儿的小贩,有没有见到奇怪的人,比如提着较大的袋子或包袱,走的非常快的。第二,刘家药庐的门应该是凶手行凶后锁上的,锁上有一些纸钱的味道,就是给死人烧的那种纸钱,味道很重,现在或许也还闻得到。第三,刘义的尸体旁边有一些药渣,上面有一个脚印,不过那个脚印应该是刘义的,也就是说,刘义生前应该与凶手有过搏斗或者短暂地挣扎,那药渣你们最好查一下是什么药,也是线索;第四,刘义的手指甲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当日我离得太远,没有看清楚,你们也去查一下那是什么东西,顺便查一下刘义还有没有其他的外伤……” 她刚说到这儿,白幕就道:“有!” 聂丹青立刻问:“哪里?” “左手手背有擦上,小腿上又撞上,额头上也有些淤青,应该也是撞伤的,”白幕说完,叹口气道,“刘夫人恐怕说的不错,刘大夫与凶手应该是有过搏斗的,只是他身上的伤并不算多,看来凶手要比他厉害得多。” 聂丹青心里越发觉得奇怪,要说刘义也是一个大男人,对方能只让他受这么点儿伤就把他杀死,何况当时应该还有一个自己在场,聂丹青之后也检查了自己的身体,除了脖子上那一道儿吓人的勒痕外,别的地方几乎没有受任何伤,也就磕在桌子上的后颈有些轻微的淤青。能这么简单将两个大活人制服杀死的,那凶手得是有多强悍啊! “行了,先查吧。”聂丹青微微皱着眉,她最擅长的是犯罪心理,可不是传统刑侦,虽说看猪跑也学会了不少,但到底有些觉得力不从心,这起案子除了她自己之外,就没有任何活着的目击证人了,要不她也能通过询问或者催眠,得到些什么消息。 聂丹青丝毫不认为对自己催眠会有什么用,毕竟她完全没有原主的记忆,一点儿都没有。 聂丹青想了一圈儿后,终于想到了一个人。 到目前为止,勉强还算得上跟这案子有关系的,那就只有花念了,这个跟刘念长得一模一样还叫她娘亲的小孩儿! 聂丹青催眠向来也不会伤到别人,当然如果是心理创伤很大的,在治疗过程中难免会有些伤身体,聂丹青想自己先浅层次地催眠试试,不伤了花念,应该也不会怎么样吧。 打定主意,她便拍了拍白幕的肩膀:“我说的,你们快去查,我需要先回去一趟。” 白幕想着衙门里还有个小孩子,也十分理解,点了两个人,让他们一块儿送聂丹青回去。 此时此刻,衙门外面,正站着一个男人,怀中抱着一只黑猫,如一个展销品一般,供人来人往的人打量。 并不是他想要这样,实在是因为这守门的官差不让他进,又说聂姑娘和白捕头现在不在,无法确认他的身份。 那男人只好抱着猫在这儿等着,过了一会儿,他眼珠一转,顺了顺怀中黑猫的毛,低下身,对它说了几句什么,那黑猫立刻从他身上跳了下去,一会儿便没了踪影。 男人生的极好看,是世间罕见地美男子,任谁过路都忍不住多瞧上几眼,更有胆大者驻足欣赏,和同伴一齐议论纷纷。 “你看,好好看的男人!” “对啊,那双眼睛真是太迷人了……” “天啦他在笑他在笑,太好看了我不行了……” 男人完全没认识到自己这种惊天地泣鬼神的好看,他只想着要等聂丹青回来,若走开了,错过了可就不好了。 黑猫绕到院子另一侧,轻巧地跳上围墙,“喵呜”叫了一声,跳了进去。 在屋子里吃东西的花念,突然听到一声猫叫,欢喜的跳下椅子,去打开了窗户:“豆豆!” 黑猫纵身跳了下来,窜到花念怀里,蹭了蹭他的脸。 花念拿了吃的喂他:“豆豆来了,是不是爹爹也来了?” 黑猫点点头,又用脑袋指了指外边儿,示意外边儿有人,花念使劲点了两下头,伸出肉乎乎的手指,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又用极低极低的声音道:“那你还要出去找爹爹吗?” 黑猫又点了点头,吃完了花念递给他的东西,又叫了一声,从窗户里窜了出去。 没多久,它就回到了衙门前,一跃窜上男人的肩膀,在他耳边“喵呜”了几声,男人笑着点头,将黑猫抱了下来,慢慢顺毛。 这一来,围观的人就更多了。 “啊啊啊啊,这么好看的男人,这么……黑的猫!” “哎呀,真是太养眼了,你看你看,那男人看着猫的眼神儿好温柔啊,好温柔啊啊啊!” 黑猫又“喵呜”叫了一声,男人循声望去,便看着裹得严严实实的聂丹青带着两个官差,冲着衙门走了过来。 6.第六章 鬼夫鬼子 http://.biquxs.info/

聂丹青看到那个男人,心中一惊,心道好死不死的,她正准备给花念催眠了,这男人怎么来了? 男人看见他,笑眯眯地抱着猫迎了上来,看着她的目光可谓说的上是含情脉脉,声音也是要多温柔有多温柔:“你回来了?我等了你许久了。” 乍一听,还真像等着丈夫回家的小媳妇,虽说这角色定位实在有些奇怪。 围观的众人更是炸了锅,虽说聂丹青裹得严严实实,但也瞧得出是个女的,可就这么看上去,其貌不扬,何况还穿的这般奇怪,那些女子不禁啧啧叹了起来,无一不是为这男人感到可惜。 身后跟着的那两个官差眼中多了些戒备,低声问:“刘夫人,这是?” 那两个官差奉命负责聂丹青的安全,自是不能让人随随便便地靠近她。 聂丹青看了那个男人一眼,心想毕竟人家的孩子还在自己这儿,也不好不认,她低头道:“朋友。” 男人眯眼笑了笑,继续伸手为怀中的猫顺毛,聂丹青看着,不得不没出息的承认,这画面真特码好看,着男人真特码的帅! 后面的官差同守门的打了招呼,聂丹青便带着这一人一猫一起进去了。 花念见到这男人,便欢欢喜喜地跑了过来,男人扔了猫,一把将他抱起:“念念,可想爹爹了?” 花念搂着他的脖子,使劲点了点头:“想,可是念念和娘亲在一起也很开心。” 男人笑着刮刮他的鼻头儿:“没事,念念还能和娘亲在一起玩儿。” 聂丹青倚在门框上,冷眼瞧着,待这两父子亲密完了,她才走进来,用脚关了门:“这位先……公子,孩子呢我也替你带了几天了,你也看见了,毫发无损,现在我忙得很,既然你来了,就赶紧把孩子带走吧……”她说着,又指了指旁边那一坨黑,“还有你的猫。” 男人抱着花念,丝毫不觉得吃力,他逗着花念转了个身,瞧着聂丹青,笑问:“念念想离开娘亲吗?” 花念忙摇了摇头,再开口,小奶音中竟带了些哭腔:“念念好不容易找着娘亲,念念不想离开娘亲……” 聂丹青的头又开始大了。 尽管她承认,这个男人很好看,花念也非常萌,捡来做儿子的确不错,但这俩人是什么身份她都不知道,刚刚重生还摊上件案子,她可不想节外生枝。 她尽量让自己的笑容显得不那么僵硬:“念念啊,我真的不是你的娘亲,你和你爹爹都认错人了。” “没有!”花念说的十分肯定,“爹爹和念念都寻了娘亲好久好久好久了,不会认错的。” 小孩子还不能非常准确地表达时间,但花念连着说了三个“好久”,聂丹青知道,以儿童的表达方式来说,那一定是非常久了。 聂丹青有些奇怪,看花念最多不过三岁的样子,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用这样的词? 聂丹青低头思索了一番,又看了一眼抱着他的男人,心想,她方才不是想催眠花念么?但说到底,小孩子的记忆容量有限,况且幼年时期还存在着记忆缺失的现象,但大人就不一样了…… 她上上下下将那个男人打量了一遍,如果催眠这个男人,说不定会获得更加有用的信息…… 男人依旧带着淡淡地微笑,丝毫不介意她的打量,待聂丹青将他打量了好几遍,他方才开口:“你可是想起我了?” 聂丹青确认自己绝对不认识他,所以理所当然地将这句话归为了调戏,她白了那个男人一眼,轻哼道:“你既然带着儿子来寻亲,就应该知道我是成过亲的人,我的确有一个儿子,不过他已经死了……”她说着,又看了那个男人一眼,“就算你长得好看,撩拨一个有夫之妇,还是有点不太好吧?” 她尚未改掉二十一世纪说话的一些习惯,男人听着好笑,一边笑着,一边摇了摇头:“你的一切我都知道,清清楚楚。念念真的是你的孩子,我也确实寻了你许久,你以后会记起来的。” 聂丹青哼笑了一声:“既然你坚持,我也不说什么了,你也看见了,我丈夫死在了自己家里,那地方我是不会回去了,为了查我丈夫的死,我现在就住在衙门里,好歹我也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衙门里个个都知道我聂丹青是个有夫之妇,你们俩……”她又指了指那只猫,“还有它跟着我住在这儿,也不太好吧?” 男人却早已做好了万全准备:“我知你算命的事,便在京城盘下了一个店面,为你开了一所阴阳馆,衙门虽安全,却始终压抑。何况你说的对,我们全住在这里终归不妥,不如一齐出去住,可好?” 聂丹青心里还打着催眠他的算盘,便没急着拒绝,她看着男人,点了点头:“可以,不过在此之前,我想跟你单独谈谈。” 男人很痛快地就答应了,他轻轻弯下身,放了花念下来,又招了那黑猫到跟前儿来:“念念,你先带着豆豆去院中玩耍,注意安全,不能出去哦。” 花念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聂丹青,甚为懂事儿捂着嘴偷笑了几声,又略显笨拙的抱起黑猫,一走一拐的走出了房间。 男人为他打开了门,待他抱着猫走出去后,又将门关上了,转过身来,微笑着看着聂丹青:“你想与我说什么?” 聂丹青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 男人依言坐下,没有丝毫防备地望着她。 大约十五分钟后,男人从椅子上醒了过来,双眼有些迷茫地望着坐在对面的聂丹青。 聂丹青嘴角带着一丝得意的笑容,手中还拿着一颗红色的珊瑚珠,她低头看着那珊瑚珠,细细把玩。 听到男人醒来的声音,聂丹青微微抬起眼睑,看着那男人,嘴角的笑意渐渐加深:“花珩。” 男人迷茫的眼神渐渐变得清明,他伸出手,揉了揉眉心,无奈笑道:“你对我做了什么?读心么?” “算是吧,”聂丹青手腕轻轻一抖,将珊瑚珠收了起来,“你叫花珩?” 花珩笑着点了点头:“你不是都读了我的心吗?为何还要再问一遍?” “别装蒜,我不是傻子,”聂丹青的表情骤然变得严肃,“不管你听不听得懂,我都得告诉你,我是资深心理学家,一级催眠师,用你们的话说,就是读心术练到顶尖儿的,有没有催眠成功,我比谁都清楚。” 她说着,站起身,慢慢前倾了身体,居高临下地望着男人:“你配合的不错。” 花珩地嘴角也慢慢扬了起来,他看着聂丹青,深情款款,目光中又似乎带着一丝淡淡地哀愁,他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其实,你不用读心,你想问什么,我都会告诉你的。” 聂丹青重新坐了回去,翘起二郎腿,又将花珩打量了一遍:“你真的叫花珩?” “是。”男人点头。 “花念的名字也是真的?” “当然。” “他是你的孩子?” “也是你的孩子。” 聂丹青皱了皱眉:“你跟我有什么关系?” 花珩此时却皱起了眉头,他望着聂丹青,眼神中带着一种隐忍,那种破之欲出极力把控着的隐忍,差不多过了两分钟,花珩才叹了一口气:“这个……我暂时没办法跟你说那么明白,如果你非要一个解释的话,那就是……前世今生。” 这要是在二十一世纪,聂丹青就是死也不会信这种鬼话的,但如今她带着前世的记忆,重生在了这个身体里,有些东西,她就不得不信了。 前世今生?聂丹青自认在二十一世纪时没认识过这个男人,难道是她本身的上一世?就算真有,聂丹青想她在轮回时也喝了孟婆汤,记不住了。 这个问题只好暂且不论,聂丹青又问:“你是不是给我托过梦?” 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聂丹青是非常紧张的,因为在梦中,花念告诉她,他是鬼,花珩也是鬼。如果这是真的,那就说明,现在坐在他面前笑着的这个男人,特码的不是人! 聂丹青一动不动地盯着他,花珩沉默了须臾,终于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聂丹青脑袋里“嗡”的一声,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她发现自己还是有些难以接受这个事实,这若是在二十一世纪,她应该会非常理性的告诉花珩,从科学角度而言,你们是不应该存在的。 但现在不一样,她重生已经是很匪夷所思的事情了,比起这件事,她面前坐着一只鬼,好像也不算什么了。 聂丹青颤抖着声音问:“你和花念……都是鬼?” 花珩再次点了点头,又道:“永远都不会伤害你的鬼。” 聂丹青心中莫名其妙地对他有着一种信任,但想到面前坐着一只鬼,她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她闭了一下眼睛,极快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 花珩以为自己吓着她了,有些担心的叫了她一声:“丹青?” 聂丹青慢慢睁开了眼睛,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她喝了一口茶,缓过劲儿来,才继续问:“花念,和我……不,我这具身体主人的儿子刘念,有什么关系?” 7.第七章 鬼王 http://.biquxs.info/

花珩沉默了一会儿,正要开口时,花念抱着黑猫撞开了门,顶着因玩闹而有些凌乱的头发,一步一颠地跑到聂丹青面前:“娘亲,念念饿了。” 可爱是真可爱啊…… 聂丹青看着这小萌娃儿,心里便一阵惆怅,多可爱多萌的孩子,偏偏是只鬼,真是叫她情何以堪啊! 她不经意又撇到了花念抱着的黑猫,突然觉得有些眼熟。想了半晌,聂丹青一下子站了起来,指着那黑猫道:“我离开京城的第一天晚上,它是不是在我面前出现过?” 花珩笑而不语,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却传了来:“是我。” 那声音非常清亮,带着一股少年感,还有一些……拽。 聂丹青一愣,下意识地去看那黑猫,黑猫从花念身上跳了下来,眯起圆溜溜的眼睛,做出了一个似笑非笑地表情。 “好吧……”聂丹青揉揉眉心,重新坐了下来,她都重生了,都见着两只鬼了,再见着一只成精的猫有什么好奇怪的呢?没什么奇怪的…… 即便聂丹青的心理足够强大,在遇到这么多颠覆科学的事件后,她还是觉得自己需要时间缓一缓。 花珩弯下身,对着念念招了招手,又对他做了一个噤声地手势:“娘亲累了,让她休息一会儿,再带你去吃好吃的。” “娘亲累了吗?”花念跑到她面前,伸出肉乎乎地小手,在她腿上轻轻捏着。 隔着棉麻的布料传到皮肤上的冰凉,让聂丹青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猛地睁开眼,在看到花念那萌哒哒肉乎乎地小脸儿后,又只好扯着僵硬地肌肉笑了笑:“没事,娘亲……没事……” 花珩见她的脸色好些了,才又开口:“丹青,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只是这里不大适合,我们一起带念念吃饭,然后回阴阳馆,我告诉你一切,好吗?” 从花珩表明自己的身份后,聂丹青就知道刘义与刘念之死恐怕没那么简单,即便她探案地能力再强,遇到这种和鬼怪有关的案子,恐怕也是有心无力了。如此看来,要侦破此案,必须得靠花珩! 聂丹青只好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又把自己裹严实了:“好,人家都说死得死个明白,我现在莫名其妙的活了,总也得活个明白吧。” 先前那两个官差奉命保护兼监视,定要跟着聂丹青不可,聂丹青与之理论无果,正打算撒泼了,花珩又拉住她的手,轻轻摇了摇头:“丹青,无碍。” 你说无碍便无碍呗……聂丹青挑了挑眉:“那走吧。” 走到街上时,花珩又想到聂丹青如今身份敏感,不论如哪个酒楼,都不好摘下面纱来吃饭,他想了想,便道:“丹青,直接回阴阳馆吧,我做给你和念念吃。” 聂丹青看着他,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这男人看着虽然挺正常的,但毕竟是个如假包换的鬼啊……他做出来的东西,能吃吗? 花珩一眼便瞧出了她心中所想,柔柔一笑:“你放心,我用的都是人间的食材。” 聂丹青被看穿了心思多少有些尴尬,听他这么说了,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点点头:“好。” 总归说来,她也不算太饿,方才挖了坟回来时,又在路边儿买了个锅盔啃了,倒是花念这胃口……聂丹青想着,看了牵着她和花珩的手蹦?着走的花念,心道怪不得胃口这么好,原来是只鬼娃儿…… 花珩盘下的店面离衙门不算太远,也就三条街的距离,花珩始终微微走在前面,引着路,待瞧见一个挂着“阴阳馆”牌匾的门,花珩便停了下来,对聂丹青笑笑:“到了。” 聂丹青转了一下眼珠,示意后面还跟着两个人,花珩笑笑:“没关系,让他们进来吧。” 确实没关系,这俩人一进来,就被花珩弄晕了。 弄晕二人后,花珩又在二人旁边轻声道:“你们跟着刘夫人,到阴阳馆吃了饭,很香……” 聂丹青看的一愣:“你还会这般高级的催眠术?” 花珩笑着摇头:“这是法术,好了,你和念念等我一会儿,我去做饭。” 此时,黑猫也从窗口跳了进来,花念高兴地接住,欢喜地唤它:“豆豆!” “它叫豆豆?”聂丹青还是不习惯和一只猫对话,所以还是选用了三人称,瞧着那猫的体型,她又摇了摇头,“我看叫球球更合适些。” 黑猫“喵呜”了一声,从花念身上直接跳到了聂丹青旁边的桌子上:“会不会说话?能不能愉快的聊天?你上辈子破案拿我做道具的时候,怎么不嫌弃我了?” “啊?”聂丹青一愣,“你说二十一世纪?” 黑猫舔了舔爪子,一副天下我最大的模样:“你曾经遇到过一个被迫害妄想症的犯人,他总想着有一个抱着黑猫的鬼来追杀他……” 聂丹青一下子就想了起来:“后来我找了一只黑猫对他做脱敏治疗……你就是那只黑猫?” “废话!”黑猫哼了一声,又吸了吸鼻子,“一般地黑猫哪有我这么符合他脑子里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光他说的那犀利诡异的眼神儿就不是一般猫做得到的!” 聂丹青在二十一世纪活的虽然不久,但接过的案子也是数都数不清了,实在不会把这么一件小事儿记得清清楚楚,虽然那件事儿后大家都夸这黑猫有灵性,但对于当时只崇尚科学的聂丹青而言,根本没把那只“灵性”的猫放在眼里。 如今看来,这特码哪里是灵性,这根本就是成精了! 聂丹青这下算是确定了,花珩他们认识地聂丹青果然不是她这具身体的原主,而是从二十一世纪死后重生的她,说的比较中二一点儿,就是她的灵魂…… 聂丹青突然想到一个很奇葩地可能性,她看了一眼正在厨房忙活的花珩,又瞧了瞧花念,最后才回到黑猫身上:“我能死而复生,不会是你们干的吧?” “是我做的,”花珩端着饭菜,笑眯眯地走了过来,他将菜放到了桌子上,抱着花念坐了上去,“丹青,吃饭吧,你一边吃,我一边跟你说……” “你想知道的问题,我一个一个的跟你说,”花珩一边说,一边给她和花念夹菜,两不耽误,“其实,刘念是我用来助念念降生的肉胎,这么说来,刘念和念念其实是同一个人,都是念念。只是……念念的身体不好,我虽助他降生为人,他仍会早早夭折。” “等等……”聂丹青伸出手打断了他,“你的意思是……刘念不是被人谋杀,是自然死亡?” “那倒不是,”花珩摇摇头,又伸出手,极为温柔地摸了摸花念的脑袋,“念念虽会夭折,但也应当能活到五岁的,他的确是被谋杀的,只不过,杀他的不是人,是鬼。” “鬼?”聂丹青一下子站了起来,“杀死刘念和刘义的是鬼?” “你先坐。”花珩站起来府她,动作极缓,语气极慢,让处于有些焦躁状态下的聂丹青也不知不觉平和了一些,她顺着花珩又坐了下来,听他继续说。 “杀死念念和刘义的,并不是同一个人。杀死念念的的确是一只野鬼,如今那只野鬼,也已经被我挫骨扬灰了。” 花珩说这一切的时候,仍然带着淡淡地微笑,语气十分平和,好像在说“这根黄瓜被我切成丝儿”了一样。 聂丹青想自己加上前世记忆,活了也有三十来岁了,这是第一次,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比她刚重生时见到自己在谋杀现场时的情绪还要激烈一些。 聂丹青努力吸收着这一切:“那……哪只鬼为什么要杀死刘念?” “那是一只犯下恶果的厉鬼,是没有资格入轮回的,念念因是我借肉胎降生,身上天生带着一种可被鬼魂察觉的鬼气,那野鬼想要吸收念念的鬼气入轮回,只是他不知道,”花珩又摸了摸花念的头,十分温柔,“念念亦是不可轮回的。” 此时别的不说,聂丹青从他的话中确认了一件事,花珩的来头不小。 花珩已经说了,聂丹青的重生与他们有关,而且花念本是不可轮回投胎的鬼魂,花珩却能借了肉胎助他降生,降生后的刘念被野鬼杀死,不仅没有吸收到花念的鬼气,还被花珩给挫骨扬灰了…… 还有一点,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大多数鬼魂都是怕光的,而花珩和花念却能同常人一般,走在阳光下,分毫无伤! 这特码典型的现代版黑社会啊,各种令人瞠目结舌的后台,不用隐藏身份明目张胆儿在大街上晃悠…… 聂丹青又将花珩打量了好几遍,她是闻不到什么鬼气不鬼气的,但就这么看着,花珩身上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气,即便什么也不做,也自带一股从容与自信。这种人,就算是鬼,也定是鬼中的贵族! 聂丹青忍不住说出了口:“你本事这么大,不是一般的鬼吧?” 花珩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些,此时,花念抬起了头来,嚼着东西含糊不清道:“爹爹是鬼王,是鬼界中最厉害的人物!” 花珩依旧笑得温和,彬彬有礼,聂丹青却瞪大了双眼,要不是问这话之前想了许多,做好了心理准备,她怕是要从这椅子上翻下去! 8.黑猫化人 http://.biquxs.info/

聂丹青瞪了花珩许久,才脱口而出道:“阎王?” 花珩哑然失笑:“丹青,不是阎王,是鬼王。” 聂丹青并不知道鬼界究竟是个什么体制,往常看电视剧,这地狱里最大的官儿便是阎王了,她挑了挑眉:“有什么区别?” “阎罗十殿是掌管地府的,鬼王,”他抬起头,嘴角带着柔柔地笑,“是号令万鬼的。” 他说完,又伸手对着晕倒的两个官差指了指,方才悠悠转醒的两个官差瞬间又晕了过去,花珩转过头,继续笑眼看着聂丹青。 聂丹青看了一眼那两个官差,突然觉得他们有些可怜:“你既然能篡改记忆,让人家吃个饭怎么了?” 花珩笑着摇摇头:“我只做给你和念念吃。丹青,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有……”聂丹青脱口而出,却又觉得脑子里非常乱,比她办过的任何一件案子都乱,她脑子里还有很多没解开的疑问,却又不知道该如何问起。 “你等我捋捋……”聂丹青伸出手制止了他,闭上双眼,揉了揉眉心。 花珩笑笑,“丹青,你别着急,慢慢问。” “也就是说……我的重生是你一手策划的,从前世你便注意到了我,”她指了指黑猫,“它就是证明!而刘念……算是念念的转世,杀死他的是一只恶鬼,那只恶鬼如今也被你鬼王大人挫骨扬灰了。那么……刘义又是谁杀死的呢?我大略探查过刘义的尸体和案发现场,如果也是鬼干的,他费这么大劲儿,是不是有点儿吃饱了撑的?” 花珩听到她这个说法,忍不住笑了笑:“你说的没错,杀死刘义的不是鬼,只不过,那个凶手现在已经变成鬼了。” “啊?”聂丹青愣了愣,随即明白了过来,“你是说,凶手在杀死刘义之后死了?” 花珩点头:“嗯。” 聂丹青有些狐疑地看着他:“你干的?” “不是,”花珩摇摇头,又道:“丹青,你答应白幕帮他查案,可这两桩案子都并非普通的案子,若要缉拿杀死刘义的凶手,也只能我帮你了抓鬼了,这一切,你还要告诉白幕吗?” 聂丹青明白他的意思,她是个重生之人,对这些灵异怪事倒还能信,可白幕和那些官差是正常人啊,能信她这一套儿么? “对了!”聂丹青一下子站了起来,“我先前让白幕去查刘义案的疑点了,算算时间,他可能也要回衙门找我,你赶紧把他们俩弄醒吧,我得回趟衙门。” “不着急,”花珩依旧不紧不慢地,“总归你要出来住,让豆豆去解释一下就好了。” “豆豆?”聂丹青嘴角抽搐着看向那只正舔爪子的黑猫,“那个……你是想给你们鬼界多添几个新鲜血液么?” 花珩听了直笑:“豆豆会变人,不会吓着他们的。” “是吗?”聂丹青立刻来了兴趣,“这么酷?变来瞧瞧呢?” 黑猫停止了舔爪子,嘴角也抽搐了几下:“我记得你前世是个挺淡定的人……” “那是在我已知世界的范围内,”聂丹青饶有兴趣地看着它,“如今你们刷新了我的世界观,这跟在二十一世纪让我发现了最新催眠研究报告一样,我当然感兴趣。” 花珩却直截了当道:“别废话!” 黑猫不满地“喵呜”一声,伸长了脖子和爪子,慢慢化作了人形,似乎满足于刚从猫身体束缚中解脱出的舒服,那还半模糊着的人形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喵呜……” 聂丹青一瞧,竟是个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少年,身着一件蓝衣金边的短袍,披散的长发齐了腰间,两只眼睛又大又圆,碧蓝的颜色,活像个小混血。 聂丹青不禁拍了拍手:“好看好看,这基因比人类还优良!” 黑猫豆豆十分受用,眯起宝石般的大眼睛冲着她笑了笑。 花珩递给他一根发带,豆豆接过,三下五除二束起了长发,留下一撇极其可爱的刘海儿,随后对着花珩笑笑:“那我去啦!” “嗯。”花珩淡淡地应了一声,又看了看吃的直打饱嗝儿的花念,柔声道,“念念吃饱了,跟豆豆一块儿去玩好不好?” 念念懂事得紧,立刻点点头,擦了嘴巴,拽着豆豆的手跟他一块儿走了。 抛开那两个昏迷的官差不说,这便是正宗的二人世界了。 花珩虽笑意连连,聂丹青却多少觉得有些别扭,不管前世前前世如何,毕竟在她的记忆中从来就没有花珩的出现,何况坐在面前的还是一只鬼,用辩证的眼光看待,是聂丹青目前能做到的极限了。 豆豆牵着花念走在路上,亦是一道十分靓丽的风景,在如今这个时代,还没有什么外国人、混血的概念,豆豆这般长相自然让人觉得新鲜又好看,何况还有个这么萌的孩子,实在叫人无法不注意到。 只是没过多久,便有人认出:“这不是……这不是刘大夫家那个孩子吗?” 豆豆耳朵尖,一下子就听见了,心道不好,倒忘了这一茬儿,自衙门回来时念念瞧着聂丹青那打扮好玩儿,便也蒙了面,这才没叫人认出来,而现在…… “哎哟!可不嘛,那孩子长得可好看了,就这个模样!” “可是……那孩子不是已经死了吗?” “谁知道呢……难道没死?” “怎么可能,都埋了一个多月了……” 豆豆眼珠子在眼眶里一直打转儿,正在想法子的时候,突然感觉眼前一黑,抬头时,白幕便领着一队官差站在了他面前。 白幕不认识豆豆,但认识花念,花念也正抬起头来看着他,须臾,甜甜地唤了一声:“白叔叔!” 白幕瞧他仰着的小脸儿,一颗心顿时被融化了,忙蹲下身去将他抱了起来:“你为何在这里?娘亲呢?” 花念睁着圆溜溜地大眼睛:“就是爹爹和娘亲让我和豆豆来找白叔叔的。” “豆豆?”白幕瞧了一眼旁边那长相奇怪却几好看的男人,礼貌的欠首笑笑,“刘夫人可有什么事?” 豆豆皱了皱眉头,瞪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糯糯的问:“你养过猫吗?” 白幕愣了愣,摇摇头:“没有。” “哦……”豆豆低下了头,语气中似乎有些失望,想到方才的窘局,他又忙抬起头来道,“他们把念念认成刘念了。” 白幕也才想到这个问题,脸色一变,下意识的遮了花念的脸,刘念已死,若这些百姓胡乱造谣,很可能引起民众恐慌,他绝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这孩子与刘夫人有些亲戚关系,只是同刘念生的像,都别乱猜了!”他说完,目光凌厉的扫了一圈儿,被他目光所及之人忙低了头,不敢再言。 这位白捕头官职虽不算高,却是京城许多高官器重的人,其背景也是十分神秘,不管怎么说,在京城绝对是个说得上话的,谁也不敢逆了他的意思。 解决完此事,他才对着豆豆道:“随我来。” 豆豆看着他,神色一直有些奇怪,跟了一路,直到到了衙门,才晃了晃头,恢复了正常的神色。 进了衙门,豆豆才说明来意,也未说的那般清楚,只道聂丹青随他家主人去了阴阳馆住,案子的细节,让白幕到阴阳馆去同她相商。 白幕仍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家主人是谁?同刘夫人有什么关系?” “我家主人……”豆豆笑着指了指花念,“就是念念的爹爹!” 白幕一愣:“他的爹爹……可是,他口口声声,叫刘夫人娘亲啊……” 花念嘟着嘴巴:“她就是念念的娘亲,念念和爹爹找了娘亲好久好久好久了!” “好……好……”真假先不论,这孩子还是要哄着的,恰巧白幕也从聂丹青的提示中查出了一些东西,他笑着哄了哄花念,“那白叔叔带你去寻娘亲可好?” “好!”花念使劲点了点头,“我知道路!” 豆豆本想着给花念蒙面,白幕想了想,又制止了他:“方才已有些人瞧见了他,如今这么做,也只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罢了,没关系,有我在,没事的。” 豆豆堪堪放了手中的蒙面,听他这么说,竟觉得十分安心,它活了三百多年,除了花珩,倒未曾对谁这般信服过,豆豆心中的念头越来越深,却又觉得十分忐忑。 白幕送了花念回阴阳馆,彼时那两个官差已经醒了,迷迷糊糊地在门前站着,见白幕来了,这才得令离去。 聂丹青和花珩想着他这时候该到了,便也在屋中备了茶等着他。 “刘夫人,”白幕放下花念,对她欠首行了礼,又转过身看向花珩,眸中闪过一丝诧异,“这位是?” 花珩自我介绍:“花珩。” “花公子。”白幕点头示意,又在聂丹青的示意下坐了,他观察了一下聂丹青和花珩,笑道,“看样子,刘夫人是专门候着在下的。” 聂丹青点点头:“我既告诉了你线索,当然要等着你的发现,说说吧,有什么发现?” 9.第九章 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吗? http://.biquxs.info/

“刘义指甲中的东西是药膏,这药膏刘夫人应该不陌生,正是前段时间刘大夫亲自制的。”白幕回答。 聂丹青无语的摇摇头:“我跟你说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哦……我差点儿忘了,”白幕抱歉的笑了笑,“前段时间京城闹了一场疫病,发病者皮肤溃烂生疮,刘大夫制那药膏,便是治这疫病的,只是这疫病着实顽固,有些人好了,却还有一些人因病的厉害,没有痊愈。” 聂丹青心中已猜到了七七八八:“刘家药庐地板上的药渣,也是治这种疫病的?” 白幕点了点头:“那是内服的药,刘夫人……你曾说刘大夫伤得不重,当是那凶手强悍异常,其实并非如此,而是刘大夫对那人没有防备,被偷袭了。” 聂丹青基本已经捋清楚了:“凶手在将刘义割腕之前,将他迷晕了?” 白幕“嗯”了一声,“仵作查出,刘大夫死前被下了蒙汗药,我也在药庐中找到了敷了蒙汗药的纱布,这一点也证明了,刘大夫对那凶手毫无戒备之心。” “即便如此,凶手也很难将两个人都击倒杀死……”聂丹青脑袋里渐渐形成了连环的画面,“凶手是刘义曾经诊治的一个病人,也就是患了你所说的那种疫病的患者,不幸的是,他没有痊愈……他心中觉得不平,人在这种状态下会变得越来越疯狂,甚至胡思乱想,他也许会想,同样的病,同样的大夫诊治,为什么别人好了,他却没有?这么想的结果就是……”聂丹青看了仍带着浅笑地花珩一眼,“他认为刘义给他用错了药,甚至怀疑他是故意的,他怕死……这种恐惧逼的他发疯,所以,他准备了敷了蒙汗药的纱布,趁着药庐没人的时候,去找了刘义。” 白幕点头:“据仵作验尸,刘义死亡时间应在我们发现你们那天,酉时三刻。” 古代时间表聂丹青还是知道的,按二十一世纪算,这个时候也该下班了,她点点头,继续说:“当时药庐中应该只有刘义一个人,他看到自己的病人,自然不会有戒备,药庐中各种草药的味道混凝,所以那股淡淡地蒙汗药味道也没引起他的注意。嗯……那个患者应该还带了刘义之前制的药泥吧?还有内服的药渣?就是掉落在地上的那一堆,是吗?他问刘义,为什么这药他用着一点儿用也没有?其实他那时候已经很愤怒了,但刘义没有注意,还耐心地为他解答,可是他已经要死了,他快疯了……他不相信刘义说的任何话,这种念头会渐渐泛化,他甚至觉得刘义是故意害他!愤怒、不平、嫉妒、委屈……压抑了许久的情绪一下子爆发,他趁刘义不注意,用纱布蒙住了他的口鼻,刘义只能短暂地挣扎,挣扎的时候应该不小心撞翻了药渣,还踩了一脚……他指甲缝里的药泥,应该是从凶手身上抠下来的,凶手虽然不信他,却也用了他的药,毕竟求生欲是每个人都有的。刘义挣扎无望,而后陷入昏迷,再然后,被他割了腕,割腕是一种很痛苦的死法,我们都知道……后来我应该出现了,是吗?” 聂丹青撇了撇嘴:“如果不是这样,我想那个凶手应该会再补上几刀,方能发泄他所有负面的情绪……不过说起来,那个患者病入膏肓,应该也没什么力气了,他为何还能勒死……差点儿把我勒死?”聂丹青想到一个她贼不愿意承认的可能,“我从院中到药庐来找刘义,却看到了这一幕,我……”聂丹青有些不好意思,“我吓晕了?” 白幕其实也还没想通这一点,听到聂丹青自己这么说,白幕却觉得有些尴尬,他轻咳了一声:“如此看来,大致……就是刘夫人说的这样。” 再看花珩,只是微微加深了笑意,没什么特别的表示,他一直都没什么特别的表示,好像在听故事一样。 聂丹青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儿,心想这原主可真够怂的,死的也不算冤枉了,她继续道:“凶手把我勒到了假死状态后,看着这一切,突然感觉有些恐惧了……如果不是这样,他应该不会锁门,人在因为冲动而做了一些疯狂的事情后,往往会突然清醒,意识到自己做的这一切将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说到底,那个凶手也不过是个平头小百姓而已,他惊慌失措的关上药庐的门,顺手锁上了,然后佯装着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回了家。如果他是惊慌失措跑开的,路上的行人早就该注意到了,虽说那时候人已经不多了……但也总有一些吧?” 白幕看着她的眼神越发奇怪:“我实在有些难以相信……刘夫人这样的人,会在那时候晕倒。” 聂丹青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废话,依她办案二十多年的经历,看尸体比看亲戚还要亲了,谁知好死不死的,这原主偏偏是个这样的怂货呢…… 她丝毫没意识到原主死了她才重生过来的,不过这重生原本就是花珩故意为之,就算这个聂丹青没死他亦有其他法子吧? 聂丹青忍不住看了花珩一眼,瞧着他这高深莫测的笑容,心中一惊,难不成这个聂丹青的死,原本就是他一手设计的? 聂丹青突然觉得有些心惊,她动了动嘴,还是将目光收了回来,问白幕:“你们查到凶手的线索了吗?” 白幕点点头:“本是盘查询问刘念案的凶手,倒问出些刘大夫死那天的事情,何况发现这些线索后,我便派人去查访那些患了疫病的人,”他看了看窗外,“最迟明天,便会有结果了。” 聂丹青从花珩口中得知那人已死,她想到白幕查半天后查到一具尸体时的表情,便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眼下又不知该如何与他说明,只得点点头:“那就好。” 白幕又问:“可是刘念的案子,仍是毫无头绪,依刘夫人所推断,那患者当不会在一个月之前便陷入癫狂杀死刘念吧?” “不会……”聂丹青应了一声,突然转口道,“白捕头啊,你相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啊?” 白幕愣了一下,不明白她为何突然问这个问题,再瞧瞧花珩,依旧是一脸笑意,听到聂丹青这么问,反而饶有兴趣的看向了他。 白幕想了想,有些郁闷道:“刘……刘夫人不会是想告诉我,杀死刘念的……是鬼吧?” “说不定哦……”聂丹青看着他这个样子,反而想要逗逗他。如她这般经历太多心理强大的人逗起来没什么意思,但像白幕这样一身正气的小哥儿,逗起来却是极好玩的,聂丹青一脸正经地点了点头,“要不是这样,你怎么会到现在一点儿线索都查不到呢?只有鬼神杀人,才会毫无一丝痕迹的哦……” 白幕有些反应不及,咽了一口唾沫,又眨了眨眼睛,半晌后,扯着嘴角笑了笑:“可……可在下从未见过鬼……这,这般结案,未免有些……荒唐了。” “荒唐吗?”聂丹青心中暗笑,这傻小子,还不知道他面前就坐着一只鬼,还是一只分分钟能将他大卸八块的鬼王。 “嗯……”白幕调整了一下坐姿,正经道,“在下任捕头也有十来年了,破获了不少案子,还从未这般结过案。若……若没有线索便已鬼神结案,那怎么行?” 聂丹青用手支着下巴,看似赞同地点了点头:“所以……”她又转头看向白幕,笑道,“你手上还有多少至今未结的悬案?” 白幕脸色一变:“你……你怎么知道?” 聂丹青和花珩都一脸微笑的瞧着他,意味深长。 白幕看得懂这笑容的含义,他的脸色越来越差,半晌后,抓起桌上的茶,一下子灌进了嘴里,实在显得有些慌乱。 这时,花念又推了门进来,皱着小眉头跑到了聂丹青身旁:“娘亲,豆豆不开心。” 方才聂丹青着实将白幕吓着了,现在瞧着在聂丹青身旁撒娇的花念,又想着那已变成一堆白骨的刘念,白幕心里便不可抑制地冒出一个念头,他虽想极力压制,心里却又隐隐地有些赞同。 难道……真的……是鬼? “他为什么不开心啊?”聂丹青虽然上午还有些刷新三观的感觉,但她身为心理学家,接受能力比一般人要强得多,如今瞧着这两只鬼,倒是没有丝毫不适了。她伸出手,捏了捏花念肉乎乎地脸蛋儿,“娘亲也不知道,不如问问爹爹?” 花念“哦”了一声,又去拉着花珩的手晃了晃,“爹爹你快去瞧瞧,豆豆不知道怎么了!” 花珩瞧向花念时,眼神中便流露出满满地宠溺与关怀,那种父亲对孩子的关怀神情,断不会有假,如果这个男人真是花念的父亲,那花念为何要叫聂丹青娘亲呢? “好……”花珩抱起花念,柔柔地答应,“爹爹陪你去瞧瞧。”说着,他又起身对聂丹青笑笑,聂丹青会意,对着他点了点头。 白幕目送着花珩抱了花念出去,他越来越觉得心里那个本是很荒唐的念头却越发真实了起来,他看着聂丹青,开口,是狐疑的声音:“刘……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