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追凶同人)佳人可巡》 1.01大名白可 http://.biquxs.info/

我喜欢刑侦一线。 这似乎从我出生前就注定了,我的父亲是一名在编的人民警察,在我牙还没长齐的时候,他就喜欢抱着我大讲特讲那些英勇的刑警们跟罪犯斗智斗勇的故事。 当然,这并不妨碍他在得知我的大学志愿是警察学校时,对我劈头盖脸一顿痛骂。 男人嘛,是不是都这么表里不如一啊! “我叫白可,是今年刚刚毕业的实习生,老师们可以叫我可可!”我捧着自己的档案站在刑侦科的大办公室里,鼻尖窜过不下五中泡面的味道。 有最经典的红烧牛肉,老坛酸菜,番茄鸡蛋,还有豚骨面,嗯……这么贵的方便面,真奢侈,还有种味道是…… 我还没来得及分辨,眼前便出现几缕油腻腻的头发,头发的主人叼着根牙签正在剔牙,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不住的上下打量我,不过显然,目前为止他并未想在我身上用上什么精光,不过一个刚毕业的菜鸟,一眼就能看到底了。 “你就是市局特批下来的那个白可?可以啊,还没毕业就这么大影响力了!” 我知道这个仿佛一万年没洗过头的油腻男人是周巡分队长,整个支队里除了那个有a级通缉犯弟弟的关宏峰,就他让我印象最深刻。 “周队您言重了。”我嘻嘻哈哈的递过档案,努力告诉自己不要看他那双貌似刚刚挤过泡面调料袋的手,“不知道我主要负责的工作是?” “啊,工作啊!”周队翻了翻档案,随手丢给身后的一个警员,速度快到我觉得他大概只来得及看眼我首页上巨大的照片,“正好有个外勤,你跟我一块去了吧,哎,小汪,打电话给关队,问问他哪呢!” “好嘞!”被叫做小汪的人从电脑后直起身,同时直起身的还有位姑娘。 “咦?赵茜师姐?” 他乡遇故知啊! 这可是我本科期间曾疯狂崇拜过的女神,三商爆表,成绩惊人,连研究生期间的导师都是全校最好的,要不是我志不在技术科,大概会毫不犹豫的追随师姐的步伐。 可有些尴尬的是,师姐貌似是不认识我的。 这我能从她逐渐僵硬的表情中看出来…… “咳!”我艰难的缓解了下气氛,师姐说了句你好后也即将要词穷,好在周队的观察力不是一般的厉害,他飞快的瞥了我一眼后大手一挥。 出发! emmmm……我分明在那一眼里看到了嘲笑,这个周队对新人真的是毫无爱护之情啊!我天蝎座的小本本记下了! 周队上了车,一拍小汪肩膀,问:“哎,汪,今天这个什么情况,要是没出人命就不用叫老关了,杀鸡焉用牛刀。” 我捧着记录本坐在副驾驶上,得,这周队还是个文化人啊。 “哦,今天报的是失踪,老太太的儿子失联快一个周了,她又没有儿子家里的钥匙,叫门没人开,只能报警。失联的这个人叫陈成,43岁,津港本地人,无业,有入室盗窃的前科。本来这类事是用不着我们队出人的,可治安他们破门后在厕所发现大量血迹,只能移交咱们。” “哦……”周队眼珠子一转,“老关有信儿没。” “说是有点事,晚会儿,可能一小时后吧,说是让法医先取证,保护好现场等他。” “这老关,天天端架子!”周队笑骂一声,然后忽然往我手里塞了个东西。 一个塑料袋? “周队,这是?”这啥玩意啊? “好好拿着,到了就知道了!”周队搓搓鼻子,拉开车门,说话间已经到事发小区了。 “幸福小区……”我飞快的在记录本上记下一大堆乱七八糟我觉得可能有用的东西,反正正式记录人员也来了,我的本子也就是个参考,随便怎么写,谁知道周队忽然脑袋探过来,一把摁住我的笔, “细心是个好事,不过路灯位置这东西,小区俯瞰图都标的很清楚,就算你要记也只需要记哪台好用哪台爆了,多余的细心是浪费时间,懂?” “呃……”我低头瞅瞅我刚画了三秒的路灯简易图,深觉书本上的知识果然一到现实中都是垃圾…… 于是我抬起充满感激的星星眼,周队我误会你了!你对新人还是很照顾的! 周队干咳一声,他当然不会告诉我,他只是想早点看到我进现场的样子,这种来自老刑警的恶趣味,也是我入职大半年后才了解到的。 一进单元楼道,我就有种不祥的预感,拿着塑料袋的手开始微微颤抖,可是前面周队和小汪大步流星的往上走,我磨磨蹭蹭也不是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往里进。 然后,刚一踏进事发住户的门,我的塑料袋便派上用场。 “呕……” 还记得大学第一次闻福尔马林的味道,当时就觉得世间能有这么难闻的东西真是要命了啊!可现在想想,跟这一比,我宁愿一整个月闻着福尔马林吃饭! 前面忙着勘探现场的周队,百忙中也不忘回头欣赏下我的惨状,小胡子翘起一边,明明快要笑喷,还一本正经的指着我的呕吐袋子说:“小白以后不能不吃早饭来上班啊,对身体不好,你看看你吐都吐不出东西来,多难受!” “……” 我忙着反胃没空搭理他,没吃早饭的胃一阵阵痉挛,还真挺难受。这股子尸臭味对嗅觉灵敏的我来说,简直是人间炼狱,我吐的手都开始抖,别说记录了,笔都拿不住! 小汪同志估摸着出于人道主义实在看不下去,小心翼翼的避着老大说:“要不你出去透透气,反正留下也没用。” 讲真的,要是他只说前半句话,我铁定撒丫子就走,可这句“留下也没用”着实伤到了我铁打的小心心,于是我顶着压力,边吐边往卫生间走! 周队嘲笑完我,就去协助现场工作了,他这个人认真起来还是挺耐看的,剧烈的呕吐已经使我大脑混乱,所以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在想这个…… 事发第一现场卫生间里布满大量的喷溅状血迹,由于氧化时间太长,已全部呈暗黑色,可就这点血迹绝不可能造成这种恶臭,尸体应该还在这间房子里。 不到一百平米的小房子,不出十分钟就找到了。 卧室衣柜里。 肢解成七块的七个大塑料袋子四平八稳的躺在一堆衣服上面,取出袋子之后,底下的衣服甚至一滴血都没沾上。 “是在卫生间先放空了血,然后肢解转移的,这也能解释为何除了卫生间,其他地方没有任何拖拽的痕迹和残留血迹。”随行法医高亚楠前辈指了指卫生间的墙面,“这里有搏斗的痕迹,但很小很轻,也可以说是几乎没有。喷溅状血液的高度和范围显示,被害人很可能被划破了颈动脉,在短短几秒内就失去意识,等尸体带回队里我们会做进一步分析。” 周队点头,抬手招呼我:“小白,你带被害人家属出去,现场封锁。” “是,周队!” 我从呕吐袋里抬起头,大脑缓慢运转,我记得我刚来时说的是大家可以叫我可可,这这这小白是什么鬼称呼啊! 被害人家属就是那个最初报警的老太太,年过花甲,口齿不清,满面沟壑,虽然现场信息大家都瞒着她,可是无孔不入的恶臭还是透露了事实,她一直哭一直哭,也不知道听没听到我虚弱的安慰,果然安抚家属这个事,我是没什么天赋的…… 老太太抽噎了半个多小时,忽然一把抓住我,力气大的差点勾起我的肌肉反射,这要是一个反握把老太太胳膊掰折了,我估计今晚上就可以卷铺盖走人。 “小姑娘……”老太太浑浊的眼里还在淌泪,泪水顺着她脸上的沟壑流动,最后是从脸侧靠近耳朵的地方流下,看的我鼻子酸。 “我其实知道,我儿子不是好人,他这么大了还没个正经工作,天天跟乱七八糟的人鬼混,但他对我真的很孝顺,过年过节都会陪着我,这一次……我……我不知道他到底得罪了什么人……求求你们,你们一定要查出真相,我以后天天烧香拜佛给你们祈祷好不好……求求你们……求求……” 老太太说着就要往地上跪,我连忙扶着她,“您放心,这是我们份内的事,一定会全力以赴,您放心!” 我吐的浑身无力,老太太又身体不灵便,我去扶她的最终结果就是我俩一块跪在地上。 画面清奇。 “这怎么回事?” 一侧头,一张刀疤脸出现,我听见周队老远嗷一嗓子。 “哎,老关!你来了!快进来看看!” 关队冲周队点点头算作回应,然后对一旁的短发小姐姐说:“小周你去扶一把,早点安排家属回去休息吧,这也没什么家属能做的了。” 正主出现,我似乎听到在场的所有人内心长舒一口气,这根定海神针优哉游哉的一步步迈进案发现场,轻松的如同去做spa的贵妇。 小周姐姐颠颠的跟过去。 我捏捏手中的呕吐袋,嗯,才吐了不到四分之一,还有很大空间嘛! 于是也再次迈了进去。 人果然是种适应力极强的生物,第二次迈入现场,我居然感觉胃和鼻子好受了许多,其实除了卫生间和卧室的衣橱,房子的其他地方就像是没经历过浩劫的普通样子,普通到仿佛昨天还有人住在这里。 “关队,介绍下,这是市局里特批下来的毕业生,白可。”周队把神游的我一把拽到关队眼前,“小白,这是关队。” 小尼玛的白哦! 我内心狰狞的母老虎一声咆哮,表面上满脸微笑,“关队您好,久仰大名,我是小白。” “嗯。”关队转身看看周围,问我:“说说吧,你有什么看法,或者,说说你刚刚在看什么。” 这是考题吧,嗯,一定是。 我看到一旁小周姐姐的微表情,这话怕是关队也对她说过,这刑侦大队的新人还真不好当。 我清清嗓子,挺挺胸,拿出一副要发表高谈阔论的样子,然后低头一怂:“关队,其实……我也没啥发现……” 关队似乎被我呛了一下,背过身咳了几声,周队见状抄起手电筒就要往我头上敲:“让你说你就说,净废话!” “好好好,说说说!”我跳开两步,指着卧室方向道:“根据门窗的情况可以看出,凶手不是破门破窗闯入,所以很有可能是被害人邀请他进来的,所以排查方向首先是有纠纷的熟人。从杀人手法和碎尸状况来看,我觉得一刀切到动脉而后分尸,这很可能不是激情杀人而是预谋作案,那么情杀仇杀的可能性大,而不是谋财。第一现场在卫生间的话,我个人主观臆测,不能排除凶手为女性的可能。” “女性?怎么说?”关队似乎对我的推论有点兴趣,示意我继续解释。 “这是我的主观臆测,可靠性不强,因为凶手如果是男性,在进门的刹那被害人背对他的时候就能下手,选择卫生间反而很奇怪,哪有两个大男人一起去卫生间的,被害人肯定会有防备。如果是女性就能解释的通了,毕竟对于男女来说,卫生间才可能是最没防备的吧……而且分尸不仅可能由于复仇心里,也可能由于女性搬不动成年男子……” 我知道我污了,偷偷看了眼周队和关队,他俩貌似没鄙视我,还好还好…… “嗯,比你来的时候强点。”关队看了眼小周姐姐,转身去卫生间了。 强……点?? 不是我自恋,我觉得我的推断很ok了好吧! 关队走了几步停住:“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凶手一定要搬动尸体?如果是女性,不搬动岂不是更方便?反正从现场血迹来看,凶手也没什么伪造和清理现场的意思。” …… 好吧,果然大神的话没错,我就是只菜鸡。 2.第2章 http://.biquxs.info/

现场取证是个精细活儿,基本上要持续一整天,我看两位队长兴致勃勃的四处游荡,估摸着短时间内走不了,还不如趁这机会多历练下我可怜的鼻子。 作为气味重灾区的卧室,自然是首选。 “哟呵,小白,你这适应力不错嘛,这么快就不吐了!” 周队不知从哪掏出一把花生糖,嘎吱嘎吱大嚼特嚼,边吃边看了眼我那小半袋呕吐物,半条眉毛挑的老高。 这人真是重口味! 我本着对前辈的尊敬,皮笑肉不笑的答应了句,然后闷头冲进卧室。 哇塞那滋味,真刺激。 “咦,关队,您在呢!” 我光顾低头冲,差点一脑门顶着关大队长,还是小周姐姐及时阻止,这定海神针就是不一样,工作起来油盐不进,怕是火烧屁股还能我自岿然不动! 佩服! 小周姐姐一双水灵大眼稍显复杂的扫过我冒泡的呕吐袋,抿唇犹豫:“,你还好吧,第一天来就碰到这种案子,辛苦了。” “嗯唔……”面对室内恶臭,不吐已是极限,恕我实在无法正面回答天使小周姐姐的关心,只能从鼻腔发出一堆含糊不清的声音,谁知关大队长忽然肯赏光搭理我们,“小周,你再跟她搭腔儿,指不定那一个呕吐袋就不够用了。” 说完眼神示意我撤离,“你适应力不错,不过也别指望一天就能适应尸臭,人体会本能排斥这种味道,没个把星期不可能,出去吧。” 我搓搓鼻子,点头出去。 或许关大队长自己不觉得,或许所有的天才们都不觉得,那种在自己领域内游刃有余到凌人的气势是有些伤人的。 我也许表面上嘻嘻哈哈不正经,但对现在从事的职业一直充满敬意,当落下大学志愿的最后一笔时,我已准备为刑侦付出一辈子。 如果我只是警察学校里一名普普通通的学生,或许会像小周姐姐一样安心待在大神身后,亦步亦趋接受教导。 可惜我不是。 还没毕业就能得到市局指派,不是我家背景深,也不是多有钱,而是刑侦天赋,那张代表过去荣誉的纸现在还静静躺在我的档案袋里。 本科大一期末研究课题协助津港市公安局破获614特大悬案。 第一作者白可。 那张荣誉纸上清晰的戳着津港市公安局的印章,但知道的人却寥寥,作为警察学校的学生,保密工作一向严缜。 天才都是骄傲的。 只不过有人张扬,有人内敛。 内敛的骄傲也是骄傲不是? 我又搓把鼻子,一路下楼,屋子里有点闷,大神光环压得我憋滞。 手里拎着呕吐物,也不敢就近扔进垃圾桶,现场范围内就连垃圾桶都不能随意污染,可不曾想,刚走出警戒带没两步,就瞥见茂密的林荫后面一颗硕大的黑脑袋。 要搁平时,就是绿脑袋我也不会多惊讶,可这黑脑袋晃悠两下,见我出来吓得转身就跑,这就不对了。 知道猫为啥喜欢抓耗子吗? 不是耗子多好吃,是耗子太喜欢跑了! 猫看见这撒丫子的姿势他就忍不住啊! 就比如现在的我。 其实我都没反应过来为啥要追,两腿已经迈开了。 黑脑袋边跑还有空回头看眼我追到哪了,开玩笑,我跑马拉松都当热身的你小子竟然搁我面前逃跑还不专心! 这是挑衅! 幸福小区门口有外勤二队的人,但作为新人我还没来得及领对讲机,逼不得已只能掏手机打给周队。 “喂你小子跑哪鬼混去了!!”不愧是周队,上来就是咆哮体! “呼~~周队,幸福小区内有嫌疑人,正在往外跑,我没对讲机,您通知下二队呗!” “啊?”我听见周队嚼花生糖的声音顿住,“好我知道了,注意嫌疑人是否携带武器,不要硬上,等支援!” 挂完电话,黑脑袋已近在眼前,是个胖子,跑两步就虚了。 “哎哎,警察同志,等等等等,你追我干啥!我良民啊!” 黑脑袋估摸着实在跑不动,回头告饶,这小区还真大,跑半天还没出去,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视野范围内就我俩。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良民,你小子没事跑什么!” 作为警察,虽然我体态娇小点,还是女的,但气势不能输,书上说过,面对嫌疑人一定要足够强硬! “我……我以为……我以为不能看来着……我就偷看两眼,就两眼!我好奇啊,警察同志我真是良民!” 胖子嘴巴不停,一双小眼四处乱转。 “行啊良民同志,既然没事,陪我到警察局喝口茶,做个笔录就放你回去,你说我这好不容易事发地逮个活人,怎么也得跟你唠唠,不用看了,这小区三面高墙电网,唯一一个出口还蹲了一个警察小队,除非你现在抓紧时间长双翅膀,否则别想逃。” 嘴炮什么的,我可是张口就来,别以为警察学校只出男流氓,女流氓也盛产。 胖子果然背着事,听闻喝茶这事免不了,脸上横肉乱晃,手往腰间一摸,掏出把银光湛湛的匕首! 我那个激动啊! 以前学校里要么打同学,要么打教练,要不不好意思下重手,要么还没来得及下手就被下手了,这终于让我逮着机会实战了啊! 周队刚刚说什么来着? 等支援? 不了不了,等支援来人都不知道哪去了,虽说出口就一个,但小区内二十多号楼,三个地下车库,不可控因素忒多! “哎我说胖子,你会打架么?”我活动活动手腕和脖子,眯眼一笑,“那匕首就那么点大,你手抖啥,太沉了拿不动?” “你别废话!啊——”胖子一脑门冷汗,举着匕首冲我奔过来! 那姿势,别提多僵硬了。 我左手抓着他手腕往旁边一带,身子转过180度卡到他怀里,然后稍稍弯腰用点力,这胖子就跟一块大面饼一样仰面摊地上了! 啪!!! 嘶——听那动静就很疼! 周队说他举着对讲机转过弯看到的第一眼,就是胖子悬在半空狰狞的大嘴,估计塞个灯泡是没问题的! “小白!你丫耳朵长哪的!我不是让你等支援吗!” 周队风驰电掣般冲到我身边,一脚踹开胖子手中的匕首,然后指着我鼻子开骂,“你行啊你,怎么着市局调来的高材生是不是?管不了你?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我连忙低眉顺眼退到一边儿,“周、周队,不是,您别生气,我这不是担心他跑了……” “你当他属鸟的,还能插翅膀飞了不成?门口二队十来好人又不是摆设,还指着你一个实习生逞英雄?今天是你运气好,碰上个棒槌!要是这刀子今天捅你身上了怎么办!你是不是想摘我帽子啊你!?” 周队关心人的方式真独特……我低头听训,不知怎么就从这番明显是批评的言论中读出了关心,大概我脑子坏了吧…… 3.第3章 http://.biquxs.info/

胖子被我一个背摔,极不争气的晕过去了,周队长蹲下掐两把他背上的赘肉,抬头看我:“行啊你小子,知道他肉多摔不出事才敢这么干的吧!” 我讪笑,您老真是高估我了,电光火石的,谁能想那么多,肯定怎么方便怎么揍的…… “嗬!这怎么躺一个?”小汪同志负责指挥二队行动,这才刚刚赶过来,见自家师父蹲在地上对一个胖子掐来掐去,实在摸不着头脑。 师父啥时候好这口了?这胖子长这么寒碜,不能够啊…… “哦,小汪啊,你派俩二队的带回去审审,这孙子鬼鬼祟祟躲一边儿偷看,肯定跟这案子有关系。我这边现场还没出完,晚上回去给我审讯报告昂。”周队站起来一摸兜,估计还想吃块花生糖,可刚刚案发地一顿胡吃海塞,估摸着兜里是空了,掏半天掏出张皱巴巴的包装皮。 我眼见周队锋眉一蹙,心想赎罪的机会竟然这么快就到了,连忙拉开衣服拉链,从怀里抓出一个已经被挤扁的……花生面包? 咦?这么巧?早晨随手从柜台上拿的,竟也是花生味儿! “周队,您消消气儿~出现场这么辛苦,您多吃点补补~”要搁平时,这扁的看不出模样的面包我还真拿不出手,可这是非常时期,死马也得当作活马医! 周队低头瞥了眼我手中捧着的物件儿,端详半晌,相信要不是包装袋上面包俩字大的扎眼,他应该认不出来我手里这玩意能吃。 “不是,小白同学,我不就刚刚着急点骂了你两句嘛,做人啊,不能报复心这么重。”周队边说边拿起我手中的面包重重塞回我衣服,完事还顺便帮我把拉链拉上,“你天蝎座的吧啊?” ———————————— 对胖子的审讯非常顺利,这我也料到了,就冲他拿匕首手抖的频率来看。 不是一般的怂。 真不知道谁借他的胆子围观办案。 “小白,收拾下,一会儿开会!”小周姐姐从隔壁桌伸手敲敲我的电脑显示器,“办公时间,你小心点。” “哦,马上打完!” 天使姐姐连劝人别玩游戏都这么温柔,真是我见犹怜! 手里这局扫雷快要结束,点完最后一个灰格子,一个大大的像素笑脸占据屏幕。 这小游戏我玩了差不多十年,已经变成习惯,甚至每买一台电脑,开机后不是第一时间看配置看内存,而是点开扫雷玩局高级模式刷个记录。 这是我爹手把手教我玩的人生第一个电脑游戏,以前玩是为了跟他比记录,而现在,异地工作,想他了就点开打一局。 公安系统的电脑全是内部网,也幸好扫雷这软件是个电脑都有,根本不用外网。 会议室里此时已坐满人,我捧着记录本努力找空座,奈何脖子都抻长一截还是没啥发现。 小周姐姐见状,正准备给我让座,被经过的周队一把摁下,“她站着听就行,二百斤的胖子说撂倒就撂倒,有的是力气!” 我说周队啊,您老不会也是天蝎座的吧? 负责汇报整合的是技术科赵茜师姐,她拿了支马克笔圈住白板上三个人名,“死者陈成,43岁,津港本地人,死因是颈动脉破裂造成失血性休克,虽然遭分尸,但身体各组织脏器完整,死者指甲中没有任何皮肤组织。卫生间的门框和门把手上提取到两组指纹,一组属于死者,还有一组经过比对是一名叫王虎的45岁男子,他跟今天下午抓到的王大牛是亲兄弟,在城南农贸市场合伙经营一家鲜肉店。” 周队将手中的审讯报告往桌上一扔,问赵茜:“我看这王大牛供词里说,一周前陈成曾打电话叫王虎送十斤猪肉上门,尸检报告里死亡时间对的上号吗?” “时间一致。”赵茜点头,“证据链比较完整,建议立刻实施抓捕!” “等等!” 会议室大门张开,关大队长挟风而入, “抓人没问题,那个王大牛还是不要放的好,还有犯罪凶器的判定,跟用来分尸的工具不一致,除了抓捕令再去申请一个搜查。” 周队下巴壳冲门口一指,“听见没小汪,赶紧的!” 关队长拎起桌上那本审讯记录翻了翻,显然不太满意,屋里的人都眼巴巴的盯着他,想知道还有没有什么新结论,他却朝我勾勾手指,“小白,你跟我再去问两句。” “哦好!” 我正愁没地方坐,这进了审讯室总不能还让我站着吧。 —————————————————————— 审讯从来不需要客套的前奏,我屁股刚沾上凳子,本子还没翻开,关队长那边就开始了。 “你跟陈成什么关系?” “他就是我一客户,每个星期定时从店里订猪肉,没什么深交。” “上周王虎送完肉回来有没有什么异常?” “异常?”王大牛歪头思索,“他回来的时候换了件衣服,我好像记得那衣服陈成穿过,他俩身材差不多。” “他俩身材差不多?”我没忍住插嘴,“那你这么胖?” 陈成体重140,那王大牛整整比他哥胖了60斤啊! 王大牛原本蔫软的眼神在听到那个“胖”字时明显有了波动,虽然他掩饰的很迅速,但微表情这东西只要认真学习过,就很容易分辨。 关队比我还敏锐的抓住了这一点,但他没深究,继续问了些别的。 出了审讯室,周队迎上来,“怎么样,有新发现吗?王虎已经抓到,在送来的路上,凶器在他家地下室里,擦的很干净没指纹。照我说这证据链很完整,审完签个字就结案,王大牛还有必要关着么?” 关队摸了手下巴,摇头:“不着急,有点不对劲。小白,你怎么看?” 我怎么看? 我也觉得大大的不对劲啊! “目前为止,所有证据都很明确的指向王虎,但很多细节不太合理。 第一,王大牛说整个鲜肉店里哥哥王虎负责屠宰,他负责销售,但我跟他动手时在他身上闻到极为浓烈的血腥气,如果仅负责销售,身上不可能有那么重的气味。 第二,他和我搏斗时握刀手法很生疏,一个卖肉的,就算不负责屠宰,也需要天天切肉啊,用刀不该不会。 第三,陈成已经死了,王大牛不但没有努力替他哥哥洗脱嫌疑,反而所有证词都有意无意的推王虎下水,简直不像亲生的…… 最后,现场只在卫生间门框上找到王虎的指纹,听王大牛供述,就换衣服这点来看,为什么卧室衣柜上找不到指纹?如果卧室的指纹清理过,那么一片狼藉的卫生间又是怎么回事?” “嘿,说的还行,等王虎到了再问问,也不难。”关队双手插兜,悠哉晃走,留下我和周队大眼瞪小眼。 “可以啊,小白!”周队一巴掌拍在我肩膀上,“老关可不经常夸人,你挺有福!” 我被这一巴掌拍的七荤八素,还得勉强保持微笑。 挺有福? 周队你这原因总结,完美抹杀事实啊! —————————————————— 抓捕王虎归程时碰到罕见的大堵车,一直到半夜十一点警车才开回队里,把警员和嫌疑人都折腾的不轻。 我趴在办公桌上玩扫雷,一阵老坛酸菜的香味飘过来,听小周姐姐说,周巡这个长丰队长虽然性子急了点,但绝对敬业,一年365天得有350天的晚饭是在办公室里解决的。 这350天的晚饭估计超过一半得是泡面,要不是关队担心他英年早逝时不时拉他下馆子,估计现在的长丰队长就不姓周了。 我悄悄拉开抽屉,余光看见安静躺在记录本上的奶油面包。 鬼使神差的,今晚上就想换换口味。 “笃笃笃。” “进。” 推开长丰队长办公室的门,老坛酸菜面的香味几乎把我淹没,周队从一堆文件里抬起头, “什么事儿?” “哦……我……我有点饿。”我捂着怀里的奶油面包,快速衡量着它跟泡面的交换价值。 “饿?”周队眼一眯,“饿你找我干嘛,咱们支队虽然发工资包吃住,但不包夜宵的啊。” 我猛然拉开衣服拉链,在周队震惊的表情中,掏出一个奶油面包, “想……跟你换换泡面。” “哦……这、好说……拿走吧。” 可能是我拉拉链的动作太生猛,周队整个人向椅子靠背退了下,眼里的惊讶在看到奶油面包的那刻转而化为尴尬,估计他原先以为我要在队长办公室宽衣解带来着,吓得不轻。 捧着手里热腾腾的泡面,说实话我不怎么爱吃这个口味,但一想到是周队长亲手泡的,扔了是不是有点可惜啊。 4.第4章 http://.biquxs.info/

今晚本不是周巡队长夜班,但嫌犯王虎必须连夜提审,关队回家喂他的宝贝老虎去了,周队只好义务加班。 我正准备带着记录本跟周队去问话,小汪同志举着对讲机冲进来, “周队周队!东街胡同接到报案,暴力犯罪!” “暴力犯罪?”周队脸色一沉,转身抽走我手里的记录本扔给小汪,“那行,王虎那边你和赵茜去审,值班的外勤全跟我走。” 东街胡同是我们辖区的最外围,一片古老的城中村,里面住的大都是各式各样的流动人口,很难管理,辖区一半偷鸡摸狗聚众打架的事都跟这有关。 周队显然听这地名就头疼的很,在警车上分枪的时候就不住的嘱咐, “给你们枪不是让你们瞎开的,眼都给我瞪大了,就算朝天鸣枪示警也得给我挑个空旷地儿,这要是误伤了谁,全给我摘帽子滚蛋!” 加班嘛,谁能有好心情,我心中万分理解周队的碎碎念,眼神却死死盯着枪盒子。 啊,心心念念的92,终于要到手了! 谁知周队发到我这忽然止住, “小白啊,你就不用了,枪管那块还没弄好许可,你把防弹衣穿上,跟在最后。” 我…… 合着我这趟外勤是来观光的。 警车呼啦啦下来一大片人,荷枪实弹冲进城中村,这地方照明设施落后,到处乌漆墨黑,周队举着手电一路深入,我穿好沉重的防弹衣,乖乖跟上。 或许是黑暗夺走视觉,其他四感被夸张的放大,我闻到呛人的砖土味中弥漫出刺鼻的铁锈气,鞋子踏在泛潮的石路上,竟有黏腻的触感。 “嫌疑人还在持续犯罪,武警中心已经派特警增援,周巡,你们赶紧到现场保护群众!” 对讲机里指挥中心的命令突兀响起,我听见周队暗骂了声,“操,有没有目击到凶器?” “好像是水果刀,能切西瓜那种。” 案发中心是一栋居民楼,放眼望去阳台上乱七八糟全是违章建筑,保守估计一间四人屋住了不下八人,这一路砍上去,不知道得死伤多少。 “队伍里最后两个留在楼下,其他人跟我上去,手电全打开!” 周队飞速布置几句,矮身钻进漆黑的门楼,我盯着一干同事的背影欲言又止,心里毛毛的,总感觉哪儿不太妙。 “这儿这么黑,真不知道住户怎么过日子。” 跟我一起留在楼下的也是个新人,叫路远,比我早来半个月,家里有几分背景,估计想来基层一线混个两三年直接提到省里。 “我说路远同志,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官二代昂,你也该体会体会普通老百姓的日子了,看看这些城中村,人民群众现在生活的水深火热,你就没什么想做的?” 我试图唤醒这位官二代的社会责任感,毕竟他那弱不禁风的样子将来只适合当个小官,坐坐办公室,万一良心发现改善下民生,我也算为人民做贡献,谁知他沉吟半晌认真的看着我说:“当然有,我夜宵还没吃,你看前面那个沙县小吃,一会儿咱俩去吃两口?” 我一个踉跄赶紧扶墙,没想到大少爷还挺接地气,沙县小吃都能看上,还以为他只肯赏光那些需要穿西装打领带进的地方呢。 “我刚吃了碗老坛酸……” “啊啊啊————” 忽然,案发楼中响起刺耳的尖叫,我和路远同时抬头,一团黑影从天而降,狠狠砸在我脚边,鲜血在黑夜中变成可怖的墨色,贴着地面缓缓铺开,比刚刚浓重百倍的铁锈味一路从我的脚边充上鼻子,我的小腿控制不住的抖…… 就差一点点…… 如果我刚刚往右站一点点,躺在地下的就是两个人…… 路远也吓了一跳,他握着我的肩膀摇晃,“喂!你怎么眼都直了,没事吧!” “1……120……这帮吃干饭的……怎么还没到!”我喘着粗气抱怨,声音都在抖,脚边的人一动不动,伏在黑暗里,血腥气冲的我脑仁疼,要是周队在就好了,这样我就能什么都不管,听好命令就行,只可惜,现在指望路远这货撑起来是没戏的。 “路远,你看看地上的人还活着吗?”我僵硬的站着,视线朝天,路远哦了声蹲下身,几秒钟后怒骂,“卧槽,这是个孩子!” “孩子?!” “十一二岁的样子,脖子上还带着红领巾呢!”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凶手已经丧心病狂到连孩子都不放过了么, “把现场让出来,等120吧。” 我把路远往一旁拽,刚走到一个还不到一米宽的漆黑小胡同口,一阵猛烈的风从里面刮出来!我只来得及把路远往旁边推一把,左肩膀便感到一阵冰凉! 冰凉过后,是温热,温热的液体流动的触感,最后才是撕裂的剧痛。 我被砍了一刀 结结实实 电光火石间,我与凶手四目相对,一双凶狠冰冷的眼,绝望满溢,歇斯底里。 胡同深处闪过手电的微光,那一刻,我的视力清晰到秋毫可察,周队举着枪追在凶手身后,他喊了好多话,可是我的耳朵像是聋了,什么都听不见,我只看到他最后两个字的口型。 小心 小心? 来不及了,我跟凶手照面的距离还不到一只胳膊,再怎么小心也没用…… “你们警察都是废物!天天死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这么快赶来?你们守不住正义,我自己来!” 凶手举着明晃晃的尖刀冲我嘶吼,我的腿还在抖,左肩剧痛,没有枪,只能颤颤巍巍的抽出电棍。 刚刚的距离,周队还有至多半分钟就能跑过来,我只要撑半分钟…… “呵!临死拉个警察做垫背的也不错!” 这凶手不知道已经行凶多久,显然对于拿刀捅人非常熟练,第一刀就冲胸口,我向右拨开他的手,顺势握住手腕向后反转,准备用擒拿先逼他松刀,可左肩肌肉受损,根本抬不起左手,他稍微一挣便脱开控制,然后更加疯狂的挥刀劈砍! “别动!再动我开枪了!” 路远此时才把枪掏出来,可我根本没听到他开保险的声音,凶手冷笑,“你开枪啊!我没想活,临死前杀一个是一个!反正你们都该死!” 我心中叹气,这种罪犯是最难搞的,他跟我挨这么近,路远就算能开枪也不敢,如果威胁没用,只能肉搏了。 “小姑娘身手挺好啊,不过你后背都被血浸透了,没劲儿了吧!” 凶手估摸着知道自己刀法业余,改用垃圾话辅助进攻,我一言不发,竭力躲刀,这种程度的失血会慢慢让四肢变冷,让大脑运转变慢,我很快,就会躲不开他的攻击,路远也知道我快不行,收枪就要冲上来,可我还记得周队对他的评价: 头脑很发达,四肢极简单! 让他过来不知道是帮我还是给凶手送枪。 “路远你别过来!” 我喊完,胳膊上又被划了一刀,不过凶手因为前冲势头太大,踉跄几步,我借机开足电棍狠狠戳在他后腰,噼里啪啦的点击声伴着很淡的焦糊味儿填满狭窄的路口。 他倒下的那刻,周队的身影也从小胡同口窜出,我喘的像刚被人从水里捞起来,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周队把手铐扔给呆在一边的路远,怒道:“赶紧给我拷上,你一大男人让女的顶前面挨刀?回去再找你小子算账!” 说完,收枪蹲下查看我的伤情,“小白,你怎么样?” 我其实很想撒个娇说我浑身疼,可同事们陆陆续续都从小胡同里跑出来,我实在拉不下那个脸,“没事,就挨了两刀,不多。” 周队扒拉开我后背的伤,啧了声:“流太多血了,伤口可能留疤,这次怪我,不应该把路远留底下陪你。” “不怪他,事发太快,反应不过来……”周队说的没错,我流太多血,多到脑袋昏沉,话没说完就眼前一黑,最后记得的,只有一个宽阔的怀抱,还有淡淡的烟草香。 5.第5章 http://.biquxs.info/

——津港第一人民医院住院部—— 我一脸无奈的躺在床上,后背胸前里三层外三层包着厚厚的纱布,右手还挂着点滴,第三瓶……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缺胳膊断腿儿了。 “周队……” 我觉得我脸上的拒绝已经够明显,然而他老人家权当没看见,安心削苹果。 “周巡队长!” 软的不行来硬的!我刚想吼下一句,一双凌厉的桃花眼瞪过来! “叫什么,知道这三甲医院的单人间多难搞吗?给我老实点躺好了!” 好吧,我凶不过他……我怂…… “就多流了点血,不用住院吧,周队您通融下,我还要为人民服务呢,这多耽误事儿!” “就你这两下子还为人民服务。”周队一声冷哼,“现场监控我都看了,那水平都能把你伤成这样,要不你还是去后勤帮厨吧啊?” “我……我明明是先被偷袭好吧?我又没开透视挂,哪知道墙缝里都能钻出凶手!再说了,我觉得这个事不能怪我。你们浩浩荡荡这么多号人跑上去,结果把凶手赶我跟前,好意思吗?” “嘶——我说你这臭丫头怎么跟领导说话的,仗着是伤员不会挨打是吧!” 周队眼里凶光闪过,手中水果刀一扔! 狠狠地! 把苹果递到我嘴边…… “吃苹果!” 我微微低头,捏着苹果的手指节分明,意外的好看。白呢是不算白,但胜在修长,指腹和手掌上长着薄茧,一看就是经常舞刀弄枪的人,没想到啊,周队的手倒是有几分姿色,不知道摸起来什么手感…… 我想的正投入,眼前忽然晃过什么东西,抬头发现周队正招呼我回神,“哎,小白,冷静啊,你看哪呢,苹果可以吃,手不行昂,想吃肉我一会儿给你买。” 我赶紧咳两声掩饰尴尬,年纪大了定力越来越差,幸好周队这方面迟钝的很。 接过苹果啃几口,味道还不错,我还以为这种一年350天泡在办公室的业务型男人生活技能都是零,单从这只苹果来看,削的流畅均匀,可以打个80分! “周队,您这么忙,不用在这陪我,小周姐姐她们呢?” 就受了这么点伤,直接队长来陪床,我很惶恐啊! “王大牛的案子还没结,你以为我想在这削苹果?” 周队摸兜掏出一盒中华,刚要点火,余光扫到我脑袋边禁止吸烟的标志,深深叹气一脸愤然的把烟又塞回去。 “这次事故是我的失误,上面给了个警告,大的惩罚倒是没有,就是强制让我陪病号。” 周巡抓了把头发,想想还是没把顾局的原话说出来: 不想把警告变成处分,就赶紧去陪床!自己的兵伤成这样,队长屁事没有,好意思吗你? 周巡确实很不好意思,谁能想到那城中村的违章建筑多到可以供人从五楼一路跳到一楼,月黑风高的,没追丢已经很不容易了,至于把人往哪赶,真不在可控范围内。 我咬了口苹果,回味着刚刚周队的措辞,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周队,您刚刚说王大牛的案子?不应该是王虎的案子吗?” “哟,小白你这洞察力可以啊,跟老关这几天没白学。王大牛家里的现场勘验新发现了枚血指纹,对比王虎的供词,那天去送肉的其实是王大牛,这孙子一周前跟陈成去夜总会蹦迪的时候被嘲笑不举,一直怀恨在心,他知道陈成自己一个人住,所以接着送肉的机会杀人泄愤。” “这王大牛自己哥哥都坑啊!” 本以为是个脑满肠肥的胖子,没想到差点害得我们搞个冤假错案出来! “手头上这两个案子都比较清晰,小周已经接手,你就别瞎操心了,赶紧把伤养好,省的耽误我办公。” 周队把我手里的苹果核拿走,顺手塞了把圣女果,打针的护士正好推门进来,笑道:“知道你们小情侣恩爱,可她才刚刚醒,别吃这么多凉东西,对伤口恢复不利。” 小情侣???! 我一口圣女果卡在喉咙里,咳得惊天动地。 周队连忙站起来替我拍背顺气,顺带给不明真相的小护士解释:“说啥小情侣呢,看把她吓得,我是她领导,来探望伤员的。” “哦~~~~”小护士拖长的尾音表示她对周队的话半个字都不信,哪家领导没日没夜陪两天床的,感动中国啊,“不管你们什么关系,她这两天除了苹果别的水果少吃,这位领导,你把床摇起来,该换药了。” 我好不容易把那颗罪恶的圣女果咽下去,惊觉小护士已经在扒我的病号服,连忙转身背对周队。 “呃……要不我先出去?” 周队摇完床,一抬头就看到我脱到腰的病号服,右边肩膀和大片后背白的扎眼,小护士一本正经的阻拦, “不行,我一个人没法换,你得帮我扯着绷带。” “不是,小姑娘换药我一个大老爷们还是回避一下……” “哎我说这位领导,你怎么这么墨迹啊,人小姑娘还没说什么,你害羞个什么劲?” 周队大概是没见过这么霸道的小护士,被吼的老老实实的扯绷带,我憋笑憋的辛苦,结果也没幸免,小护士凉嗖嗖的声音飘过我头顶, “小姑娘,你后背的伤刚刚结痂,笑也得悠着点昂,你看你抖的我药都抹歪了。” 真是个不好惹的小护士…… 6.第6章 http://.biquxs.info/

在贵的吓死人的三甲医院单人间住了一个周,瞒天瞒地到底还是没瞒过父上母上大人,我相信要不是他俩正在夏威夷阳光spa,肯定打个飞机就窜到津港来探望宝贝女儿。 他俩来不了,最后倒霉的就是我亲爱的哥哥白祁,他在首府秘书厅大小算个官,请了半天假过来瞅瞅我,顺便还带个整容医生,说什么也要把我后背那道其实看不太出来的疤去掉。 “你不懂,这是荣誉的象征,再说其实根本看不出来,费那劲干嘛!” 整容医生上来就说为了效果好还得再住一周院,那等我回去关队还能乐意指导我么,受点伤这么矫情。 “要是妈回来看到,别说住院,你工作都得丢。”白祁冷淡的驳回我的荣誉论,示意整容医生,“她要是不听话随时联系我,实在不行把人带回北京。” “哥啊!你忍心看着妹妹心心念念的工作就这么丢了嘛!你已经忘记我们从小到大的情谊了吗?!” “情谊?” 白祁居高临下审视我夸张的脸,眸里跳跃着嘲讽, “你是指三岁时把我推到沟底下那种,还是五岁时烧了自己衣服嫁祸我头上那种?” “……” 好你个白祁三岁的破事儿都记这么清楚,你这遗臭万年的大祸害! “哟,这么热闹,来看小白的啊!” 周队结完账推门进来,出门半小时的功夫病房里多俩大活人,还都是生面孔。 白祁收起嘲讽我的表情,一秒换好公关脸去跟周队握手。 “您好,周巡队长,我是白可的哥哥白祁,她这段时间麻烦您了。” “哦,小白哥哥啊,你好你好,小白这段时间表现很好,队里对她评价很不错!” 评价很不错? 我怎么不知道? 这些虚伪的男人! “那要不你们先聊,本来是来接小白的,既然家属在,我就先回队里了。” 眼见着白祁嘴里就要冒出一个“好”字,我连忙打岔! “不不不周队,我忽然想起来上周关队让我写的总结还没写完,我还是跟您一块回去吧,我哥还要赶回北京,不能多呆!” “额……那……也行。” 周队的目光在我和白祁脸上来回逡巡,明显察觉到气氛有些微妙,一旁的整容医生刚准备开口,被我哥一把按下, “小白说的对,我还得赶回去,那这边就麻烦周队长照顾了,这是我的名片,有事还请您随时联系我。” 周队接过名片看了眼,把白祁送出门去,我如获大赦的仰回病床上,能让我哥这只臭狐狸改变主意,周队果然牛逼! ———————— 长丰支队向来是不缺案子的,那个砍了我两刀的疯子还没审完,又接到一个a级通缉犯潜逃过来的通知,周队气的直拍桌子。 “现在的a犯都这么傻了么,哪不好跑非往天子脚下跑,上赶子吃牢饭!” 我用圆珠笔圈起辖区内几个可能潜藏的地点,皱眉:“根据c市传过来的案情实录,嫌疑犯李某的犯罪过程缜密,反侦查能力强,不像是看不清风头没脑子的人,会不会津港有人接应?偷渡?” 关队啧了声, “别瞎猜,先把涉案人员全调出来,然后亲属的住址、通话记录、住址附近道路监控合并调查。” “这工作量太大了吧!” 我忍不住惊叹,光是监控就得没日没夜的看个三五天。 “上面不是特批成立专案组了么,又没外勤出,闲着也是闲着。”关队抬手看看表,快六点,“我先回家,有事电话。” “快走吧走吧。”周队挥手,“小周,你跟小白一块去陪陪家属。” “哦好。” 上次城中村案子伤5人死3人,案情严重到惊动市局,其中那个从楼上摔下来的小孩家属,连着在支队门口举了一个周的横幅,非说是公安上去抓人,把凶犯逼急了才把孩子扔下来的。 “可可,一会儿家属要是情绪激动,你可得记着千万不能动手啊。” 小周姐姐不愧是天使,整个支队里就她肯喊我可可,感动! “放心吧。” 打家属这事我还是干不出来的,虽然对他们不明事理扰乱公务这种行为很反感,但联想到那个倒在我脚边的可怜孩子,还是选择谅解。 出了支队办公楼的门,一大条白底黑字的横幅拉在眼前,几乎跟大院的伸缩门一样长。 家属们顶着炎炎烈日跟记者声泪俱下的控诉,记者们奋笔疾书准备出几篇大新闻。 “哎,她出来了!” 说起来有些丢人,我是本案唯一受伤的警察,还住了一个周的院,所以家属对我这张脸还是很熟悉的。一位一身黑衣的中年妇女抬手就冲我脑门扔了瓶矿泉水,边哭边往我这扑,脸上扑簌簌的落泪, “你还我孩子!还我孩子啊!” 三个辅警拼命拉,才没让她闯进来。 这情况,我真不知道怎么陪,她的恨根本没理由,我明明是等在楼下都中枪。 小周姐姐拍拍我, “你先别过去,我去沟通。” 其实闹了一个周,家属们也精疲力竭,解释了几句,那名妇女明显冷静不少,我正准备过去,却见她忽然伸手狠狠一巴掌扇到小周姐姐脸上, “你懂个屁!死的又不是你家孩子!” 那一巴掌的力气很重,凝结了一个母亲几乎全部的力量,所以小周姐姐的脸眼见着浮肿起来,五个清晰的掌印红的吓人。 我的腿在大脑运转前迈动,一个箭步冲到家属跟前,出口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凶厉,凶厉到连那个歇斯底里的女人都愣住, “我们不懂?你以为你很懂吗?楼上那么多孩子,他为什么偏偏伤害你的?在把所有过错推卸到我们头上前,是不是该想想自己做过什么好事?!” 小周姐姐在扯我的袖子,周围的记者瞪大眼等我说出更劲爆的新闻,我知道我该闭嘴冷静下来,可那五个红的发紫的指印刺激着我的神经,一遍遍撩拨我的怒气,舌头和嘴在那一刻,偏离控制。 “你害死别人孩子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别人也会像你现在一样伤心绝望?!” “小白!够了!” 周队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身后,他一把将我扯回来,即将脱口的怒骂在看到我眼里的水汽时烟消云散。 他的嘴抖动几下,盛怒的眼神一点点消融棱角, “先回去。” 我抹了抹眼睛,大步走回支队。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想哭,或许是脚边那一团小小的身影太多次出现在漆黑的梦里,皱巴巴的红领巾浸着粘稠的血,一下一下沉重敲击我的心脏。 很小的时候,世界很简单,非黑即白,坏人坏事做尽,好人从一而终。可越长大越发现,矛盾可以完美的融合进每一件事,哪怕是最坏的人,也会有让人唏嘘的可怜时刻。 那个砍了我两刀的凶犯,当他把无辜的孩子扔下楼的时候,一定在想他自己的孩子被害死的时候吧。 当他喊出那句“你们警察守不住正义”的时候,应该绝望到了极点吧。 做坏事的人往往得不到报应,无辜的人反而接连遭殃,诸如这些幼小的孩子。 诸如脸上挂着掌印的小周姐姐。 有什么道理呢。 那个孩子小到连法医都不忍心下手,匆匆送去火化,我又如何忍心。 他伏在我脚边,近到我本该听到他混乱的呼吸,可我什么也听不到,梦里的寂静逼得人发疯。 —————— 因为我的失态,家属和记者都早早回去,前者是洞察真相后大受打击,后者是洞察真相后大有可写。 我走的很晚,一篇本应3000字的总结报告,写完竟有一万多。 走出支队的时候,路上一个人都没有,跟门口值夜的同事打声招呼,夜就又恢复寂静。 我不自觉低头看眼脚边,而后快步走出大门。 离支队不远的地方有个日本人开的酒馆,每天夜里7点开始营业,一直到第二天七点。 老板生在日本,被那里的中国人收养,母亲走后就举家搬来中国定居,开个小酒馆维生。 我很喜欢那地方,老板中文不好,但每次去都让人觉得舒服。 “老板,来两壶清酒,要劲大的那个,今晚上住你这。” 我熟练的把包和卡交到老板手里,拎着手机去角落找座位,很快几碟小菜和两瓶清酒送上来。 不开心的时候,要先喝酒再吃东西,虽然很伤胃,但酒精在胃壁上跳跃的痛感可以有效转移大脑的注意。 耳边忽然响起欢迎光临的声音。 正想着深夜又有什么有故事的人来喝酒,头顶便长出一大片阴影。 我听见周队说, “小姑娘家的,学什么大男人喝酒。” 他说着埋怨的话,却转头又点了两瓶。 我把眼前的花生往他那里推推, “周队,您老怎么还搞跟踪啊。” 他捻起一粒花生扔进嘴里,轻笑:“来给你打个掩护,放心喝,我结账。” 他说的很轻松,也没问我理由,桃花眼在桌灯的映照下亮着两团温润的火,极为温暖,暖的我不敢多看。 我一杯一杯的牛饮,偶尔还非要他陪,桌上很快摆满空瓶,继而摆到地上。其实我酒量很好,至少也算女中豪杰的段位,只是心情太差,所以醉的也快。 “女孩子嘛,哭鼻子不丢人,而且我不会说出去的。” 喝着喝着,周队没头没脑来了句,我晕晕乎乎听的不是很清楚,只有哭鼻子三个大字入了耳。 “哭什么鼻子!”我端着酒盅的手一抖,撒了大半,“那是惋惜!” “对对,是惋惜!” 周队把我手底下一小碟被酒浇个正着的黄瓜解救出来,琢磨琢磨,还是拿起来咔嚓一口。 他没问我为什么跑来喝酒,因为大概也能猜到,他记得案发时看到的每个细节,自然也记得那孩子就从我旁边不到半米处摔死。 换做是当了这么多年刑警的他,也会难受啊。 “难受就说出来,说出来就好了。” 憋滞的心得到期待已久的许可,立即破开一个可以倾泻的洞。 “你知道吗,他就从我这里掉下来,我都能听到他下落的那种风声!”我手脚并用的给他演示,竭力的样子仿佛在给自己脱罪, “当时吓坏了,光顾着腿软,拉着路远就走,但我后悔了,我要是把外套给那孩子盖上就好了。” 酒喝的太多,眼眶湿的太快,还没来得及仰头掩饰,眼泪就大颗大颗砸到桌上,我扁着嘴嘟囔, “当时怎么就,没给那孩子盖件衣服呢?” 就让他以那么难受的姿势,趴在冰凉的石路上。 我竟一眼都不敢看,我竟远远躲开。 周队叹口气,伸手摸我脑袋,他顺毛的动作很轻柔,发丝上拂过的温度让人欲罢不能。 像在摸一只受惊的小猫。 我一直觉得他这人很适合养猫。 “不怪你,你只是还有很多东西要学,慢慢来。” 他给我倒满酒,然后自己拿着瓶子喝,我想分辨他眸里的情绪,却发现沾了酒气的桃花眸比以往还要深邃,看一眼就被黏住,拉进去,辗转反侧,再难逃离。 他的安慰,比杯中酒还醉人。 我于是抱怨, “周队,我本以为世上就我哥一只杂毛狐狸,没想到你也是!” “哦?你哥为什么是狐狸?” 周队盯着我醉意朦胧的眼,勾唇微笑。 这简直是天底下最标准的狐狸笑了! 可惜我醉的双眼昏花,实在看不出。 “从小到大,明明都是我先动手欺负他,最后倒霉的都是我!小学讲先下手为强那节课的时候,我差点跟老师打起来!他这个人心眼忒多,幸亏是我哥,要是别人,我肯定一辈子绕着走!” “他是做什么的?怎么名片上只有电话和邮箱,没有职位?” “他给人端茶送水的!秘书嘛,你懂的!” 我捞起杯子又喝了口,没看到周队眼中的审视和探究。 白祁是做什么的周巡在接到市局调人通知的时候就查过,自然不会不知道。秘书厅按理说跟公安的工作没有交集,可他必须亲自确认,津港支队有一笔丢枪的案子一直悬着,市局那里给兜住了,可不能在小白手上砸出去。 “端茶送水的?你哥知道你这么说他么?” 周巡转动手中的酒盅,几瓶清酒对他来说太轻松了,我努力瞪大眼冲他嘘, “我哥那人小心眼,你别跟他说哦,其实我也不知道他具体做什么,没问过也没兴趣。” “唔。” 周巡看我这幅神志不清的样子,估摸着也真什么都问不出来,索性作罢,安心酌酒,喝两口忽然又问, “我哪里像狐狸了?我又不狡猾。” 我撑着头傻笑,不自觉抬手去戳他说话时时隐时现的酒窝,他竟没躲, “他是杂毛狐狸,你是纯种的。你不仅狡猾,还总勾引人!” “啊??” 周巡被纯种狐狸的标签砸中,愣了愣,我眸里亮晶晶的欣赏毫无掩饰,桌上的气氛忽然升温。 酒后吐真言本是他期待的结果,真言的内容却大相径庭。 “咳,勾引?我勾引你了吗?” “你天天勾引我!” 审案的样子,说话的样子,走路的样子,拿枪的样子,生气的样子甚至骂人的样子。 特别是, 从那个狭窄的小巷里冲出来的样子, 哪个不是勾引呢? “额…我不是故意的…” 哪怕周巡并不知道我嘴中的勾引指什么,他还是下意识道了歉,我舔舔嘴唇,做出副饿狼扑食的表情, “故意的也没关系。” 天知道我酒醒后知道这些话会后悔成什么样子,跳黄河估计是不够,得跳出银河系去。 周队终于被我惊的呛了酒,我看他咳的脸都红了,嘿嘿一乐, “你先喝着,我去趟厕所!” 我摇摇晃晃站起来,艰难挪向厕所,周队把老板娘找来,总算没让我一头栽进马桶里。 7.第7章 http://.biquxs.info/

周队果然很守信用的替我打了掩护,还把账结了,小酒馆的酒食并不便宜,好在他这人民公仆天天脑袋挂裤腰带上,公家发工资还是地道的很。 睡了一晚上榻榻米,早晨起来感觉腰断成两截,加上宿醉后脑仁突突的疼,要不是今儿我轮休还真不敢这么放纵。 可周队看上去除了头发乱点,无甚区别。 “感谢领导关怀!我先回家啦!” 从老板那领了包和卡,惊觉手机不知道扔哪去了,刚准备嗷一嗓子喊完蛋,周队一脸复杂的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递给我, “喏,手机,喝两瓶酒就能断片成这样,我警告你小白,以后再敢这么喝,我就——” “你就干啥?”我歪头痞痞一笑,“你就接着来给我打掩护对吧,谢谢周队!您真是天底下最靠谱的领导!” 可能我走路晃悠的太明显,周队非常怀疑我现在还醉着,懒得再教育,一脸嫌弃的把买好的早饭塞我怀里就去开车了。 原来昨晚上他是开车跟踪我的。 我爬上副驾驶含含糊糊报出地址,歪头就睡,满打满算昨儿也就睡了四个小时,醒酒都不够,休息更谈不上。 周队看我眼一闭就要人事不省,一脸无奈, “哎哎哎,醒醒!安全带!” 我努力掀眼皮,无奈失败,周公太热情,我一介凡人哪斗得过。 他于是只能亲自替我系,熟悉的气息迎面而来,奇迹般让沉重的眼皮轻盈如燕,我轻松睁开一个眼缝,耍流氓的冲动一时间浓烈的无以复加。 那撇性感的小胡子就在两厘米以外,伸个舌头就能尝到滋味的距离,昨儿晚上桃粉色的胡言乱语在我耳边莺莺燕燕。 断片? 不存在的! 喝完酒耍的流氓我记得一清二楚! 这事一回生二回熟,过了害臊的阶段,很快就能信手拈来,面不改色! 我的舌头蓄势待发,刚从嘴唇中间伸出个尖儿,忽然感到不对劲,眼神一抬便跟周队的桃花眼对个正着。 他怕是又无法理解我这幅样子是想干啥了。 唉,怎么这么点背,每次想干点偷偷摸摸的羞羞事都能被逮个正着! “小白,身为领导我觉的有必要跟你说……” “周队,我头疼先睡会儿,您老开车小心昂!” 我头一偏,闭眼就睡,直觉告诉我这种严肃到几乎书面化的开头都不会讲好事情,不听也罢,他眼底的复杂和犹豫像一扇将关的门。 我觉得只要听不见最后闭合的那声轻响,就都不做数。 从警校出来的高材生,别的不说,情报工作还是一流的。我早打听到周队从入行开始就没有过正牌女友,满打满算也就一个暧昧对象,后来还出国了,他拒绝我的理由不难猜,也不难攻克,只要给我时间,都不是问题。 周队看到我拒绝沟通的侧脸,也觉得现在不是说清楚的好时机,索性先开车送我回家。 我在津港租了个老式的居民房,一共六层我住四楼,八几年建的房子楼道里灯都没有,隔音效果更是出奇的差,领周队进楼的时候,一楼夫妻俩在吵架,二楼吉娃娃扯着嗓子叫,三层最乱,房主私自改造房间装修成一个小旅馆,天天有住不起快捷酒店的小情侣在这里嘿咻,还动静贼大。 我眼见着每上一层周队的脸就黑一分,绕是十公分厚的脸皮都有点发烫。 掏钥匙进门,周队终于忍不住, “你就住这么个地方?” “嘿,您听我解释。”我连忙端茶送水,伺候领导坐进沙发,“我爸妈不同意我当警察,更不想让我在外地工作,所以一分钱都没支援,这刚刚工作实习期就那么点钱,也就能租这房子了。别看破一个月也得三千呢。” 其实我还特地花了不少积蓄把这房子装修了一遍,从外面看是破了点,里面还是非常舒适温馨的。 周队灌了口白开水,盯着我不说话。一张黑脸上贴着四个大字: 你—在—逗—我 刚想解释,他腾的站起来打开我的冰箱——满当当的快餐。 “呵,办公室里觉得还算靠谱,没想到生活中就这样子?你父母不让你离开北京真是明智。” 他踩开垃圾桶扫了眼,大概了解到我整天都在吃什么鬼东西,深觉来趟我家开不少眼界, “生活上的事儿,反正也不归我管,但还是奉劝你,别觉得年轻就可以胡来,要知道很……” 周队还没说完,楼底下小情侣婉转悠扬的嚎叫从脚底一路高升,完美演绎了趁年轻疯狂胡来的激情。 还真别说,今天这姑娘是半个月来声音最好听的,初闻时银瓶乍破,再听便玉盘落珠,真真厉害! 不过这下周队的脸已经不能用黑形容了,他烦躁的抓了把头发,撂下句, “你好好休息吧。” 便摔门而去。 动静大到把小姑娘的叫声都吓没了。 我瘫进沙发把周队喝了一口的白开水一饮而尽,扯了条毛巾被开始补觉,懒得洗澡所以不能上床。 喝醉的代价啊。 谁知刚睡了没十分钟,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我寻思周队落下什么东西,问都没问就开了门,却是一对脸颊泛红的小情侣。 这明显刚刚运动完。 “呃,你们有啥事儿吗?” 我困得眼睛睁不开,仰着头问,那姑娘羞答答的从怀里拿出一盒饼干,怯生生的道: “那个……对不起……刚刚打扰你了,我听见你们摔门的声音……我不是故意的……” “哦,没事,那门也不是我摔得,你们继续,打扰不到我!” 还有为这事特地上来道歉的,也真是奇葩,我说完就要关门,被那姑娘的男朋友一把拦下, “你这娘们怎么这么不识抬举,倩倩都这样给你道歉了还怎么滴,抬举你还不识相,老子就跟女朋友亲热了怎么着,吵死你活该!早就看你不顺眼了,天天鼻孔看人,自以为多高贵啊?” “……” 我被这位莫名其妙的男同志怼的哑口无言,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两句话就完事的交流如何发展到这种地步。 这难道是一朵世所罕见的白莲花和一位闻名江湖的护花使者? 我脑仁还在疼,对他们没有半分耐心,揪起男青年的小拇指迫他松手,而后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神经病。” 唉,要是我没喝酒,大概也不会如此冲动的处理事儿,只可惜酒精还在血液里跳跃,周队欲言又止的拒绝更是在脑海盘旋不休,我是真的很烦躁。 烦躁到想找人打一架。 门外那对儿骂了好一会儿,悻悻而归,我蒙着毛巾被睡得昏天黑地,然后被一阵铃声吵醒, “喂哪位?我头疼的很,有事快说没事挂了!” 连睁眼看看来电显示的精力都没有,可见小酒馆的清酒后劲多大。 “小白,这都晚上六点了你还没睡醒?”电话里传出周队悦耳的低沉嗓音,我忍不住勾唇。 真温柔啊,还特地打电话慰问我。 “周队……我好像感冒了……”我悄悄用手堵住一半鼻子,“肯定是昨晚没睡好……都发烧了……” “快得了吧你,刚接电话中气十足那声吼都快把我震聋了还装病。” 福尔摩巡轻而易举拆穿我,还不忘接着嘲讽,“统共喝了几瓶就这样,以后还是老实喝汇源果汁吧昂!” 总觉着这句式耳熟,我还没来得及回嘴,门口传来一阵????的声音。 “什么玩意?这楼里还有耗子?” 我起身去看,困意顿时吓醒大半! 猫眼里一颗硕大的黑脑袋,门锁颤颤巍巍的转动。 有人在撬锁! 一门之隔,他绝对听见我的声音了,明知家里有人也要进来? 他要做什么…… “怎么了小白?” 许是我的呼吸忽然粗重混乱,周队那边翻文件的声音戛然而止,我语速极快,快到慌乱, “周、周队,你快来,有人在撬我的锁……他明明知道我在家……快报警……” “我知道了,你别慌,电话不要挂!”电话那头传来拉椅子的声音。我听见周队喊了小汪路远他们,“小白,把厨房的桌子移到门后,然后进卧室把门反锁,来得及的话,把厨房的刀具带走,我记得只有一把。” 周队的语速也很快,但比我镇定一万倍,门锁转动的幅度越来越大,在桌子抵上的同时,我听见啪嗒一声…… 门开了! 一颗漆黑的脑袋从门缝中闪过,然后就是餐桌移动的刺耳噪音,我踉跄着冲进厨房拿刀,再跑进卧室锁门。 从始至终,周队没让我锁大门,没想到才来了短短几分钟,他竟能注意到我家大门是无法上锁的。 他竟能注意到厨房只有一把刀。 我又一次深刻的体会到老刑警的犀利,却没想是这种境况。 “咚咚咚!” 我落下锁后十秒不到,砸门声响起,那人一声不吭,只是疯狂的砸,我明明受过专业的格斗训练,这一刻却浑身无力。 我很害怕。 因为这里只有我一个人。 撂倒王二牛的时候,我知道周队就在两百米外,跟东街胡同嫌犯搏斗时,路远也在身侧。 只有这次,增援仿佛遥遥无期。 “周队……”我挪到窗边,颤抖的嘴唇里冒出来颤抖的话,“客厅、有监控、微信、转给你链接,如果……你一定要把实时监控的录像留住……” “我马上就到,不会有事。” 混乱的汽车喇叭在电话那头此起彼伏,周队沉稳的嗓音却仿佛凌驾一切,那么清晰。 “好……我等你来……” 卧室的门锁也开始颤悠悠的抖动,我握刀死死盯着,那人在用类似钳子的工具抽锁芯,金属摩擦的磕绊声在我心尖上打鼓。 他带了一套专业的工具来撬锁。 选择我宿醉后熟睡的时候动手。 要不是周队的电话…… 我现在…… “小白,在听吗?” “在……” “我这边已经看到监控,你听我说,现在站到门后一步,他开门的瞬间狠狠给他一脚,然后往大门外跑,明白吗?我已经到小区,你不要怕。把刀藏起来别拿!” 我不明白此时周队为何让我藏刀,但当卧室门开踹出一脚时,便明白了。 那人一大一小的怪异眼睛,跟c市照片里的a级通缉犯不谋而合,这竟是那个,用刀比我用筷子还熟练的罪犯! 他开门时有防范,所以本来冲裆去的一脚最终只踹到大腿,他一个趔趄向后坐倒,我趁机窜出卧室。 大门就在眼前 我的脚踝却忽然被一股巨力攫住 或许绝望就是这样 我狠狠摔在地上,眼前就是半开的大门,身后却有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凶犯。 他仍旧没发出一点声音,脸色平静到恐怖,手中的白色手帕捂着我的脸,而他眼中竟有悲悯的神色。 去他妈的悲悯 □□刺鼻的气味逼我用尽全身力量挣扎,那人见捂不住,便分出一只手钳住我脖子。 悲悯更甚 挣扎中,我的手在地上乱摸,意外摸到那把开锁的钳子,犯人也没想到现在我还有力气抄起钳子砸他脑袋,实实在在挨了一钳子。 我终于听到他的声音,嘶哑而恐怖,怪异的不像人类。 “小警官,挣扎也没用的。” 他夺过钳子扔远,一手握住我不断挥舞的手腕摁在头顶,一手用□□手帕死死捂着我的口鼻。 化学麻痹带来的无力感随着每一分抽泣加重,再加重,眼前凶犯的脸模糊重影,如同海市蜃楼。 耳畔炸开一声枪响! 我半闭着眼仰躺在地,模糊的看到周队一脚踹翻身上的凶犯,脖子的禁锢消失了,我却连咳嗽的力气都没有,大口呼吸的声音像一扇破损的风箱。 “小白,睁眼!不准睡!” 周队后面窜进来一队人,边大喊着“趴下别动”,边哗啦啦的拷手铐。 我被人从地上捞起来,一杯冰凉的水从头顶倾泻而下,周队冲小汪吼了句, “120呢?把那个帕子送下去让他们看看是什么东西!” 我其实特想告诉他放心不是毒品,就是个普通的□□帕子,可是张嘴就变成了痛苦的□□,嗓子太特马疼了! 周队抱起我下楼, “把嘴闭上别说话!” 我看到他头顶细密的薄汗,心想自己也没多沉难道抱起来这么吃力? 不过,我这温馨的小窝这么一闹,怕是短时间内住不成了。 难道又要住院? 苍天啊! 120急救医生闻闻帕子,问周队, “捂了多久?还有意识没?” “真的捂上也就十几秒,还有点意识。” “那没事,浓度不高,还有自主呼吸,通风休息会儿就行。” 急救医生显然觉得屁大点事被叫来很不爽,刚准备拍屁股走人,周队又说:“还有个严重的在楼上,胸口中了一枪,你上去看看,没死就救,死了拉倒。” “……” 医生被周队粗犷的描述噎了一下,抬起担架冲上楼,他们眼里可没有罪犯一说,只有能救的,不能救的,得赶紧救的。 我坐在小区的花坛上吹风,昏沉的脑袋渐渐清明,周队一脸严肃的站在旁边盯着,盯得我发毛, “那个,周队……您辛苦了……坐下歇歇?” 他并未回答,眼神飘向我紫红色的脖子。 “你门口也有监控,没发现异常?他第一次来就这么熟门熟路?” “天天加班,哪有空看监控,我就装上图个安心,没啥用……” “租个大门不带锁的房子,你脑袋白长的吗?读了四年警校安全意识就这样?要是今天我没给你打电话怎么办?想过吗?这刚从医院出来又想进去是吧,要不给你申请个包年单间?” “津港这块好房子太贵,不贵的房子也就这水平我能怎么办……”我扁嘴抱怨,“要不我住你家啊,这样肯定没危险,还省了坐车上班。” “嘶——你还蹬鼻子上脸——” 周队抬手揉我脑袋,这一幕恰好被小汪瞅见,他颠颠跑过来, “周队,我刚就想问,你咋知道小白家桌子在厨房啊?你咋知道厨房就一把刀来着?你俩啥关系啊?” “你哪那么些问题!边儿去!” 我递给小汪同志一个赞赏的眼神,大点声,再大点声说!最好让广大同事们都听见! 8.第8章 http://.biquxs.info/

回家醒酒顺便逮个a级通缉犯,这趟买卖怎么琢磨也不亏,只是脖子上那圈青紫淤痕,扑十层遮瑕也盖不住。 录完口供,也差不多该各回各家,周队在尝试过“找单位宿舍”、“找我当地亲戚”、“拜托小周姐姐收留”等多种方法均失败后,终于听天由命松口收留我一段日子,直到租一个新的合适的房子。 这当然不是巧合。 所以啊,哪有什么缘分天注定,鸡汤喝多了还真以为天天等在家里,老天爷就负责发一个不计皮囊只看灵魂的优秀对象。 我恭恭敬敬把一打租房信息宣传单扔进垃圾桶,短时间内请不要再出现在我生活里谢谢! “小白,衣服收拾下,周末再去你家搬一趟。” 周队从办公室里探出脑袋,偌大的警备大厅里只剩我一个辛勤工作(扫雷)的人。 “好的嘞!” 显示屏闪烁的灯光中,我露出一排雀跃的大白牙,男神攻略第一步登堂入室,完美达成! 周巡身为一名大龄单身青年,至今还跟老爹住在一块,周爸爸是个精神矍铄的老头子,天天清晨五点出去勾搭老太太,哦不对,是去打太极拳,打完溜溜鸟,跟老朋友搓个麻将拍拍扑克,一天基本上也就过去了,晚上回来随便做两个小菜,周巡还大概率不回家吃。 这日子过的,平淡如蒸馏水。 所以当周爸爸听说儿子要带一黄花大闺女回家的时候,他激动的直接跟隔壁王阿姨订了两张飞日本的机票,临行前握着周队的手合不拢嘴: “儿子,你爹我本来觉着这辈子没希望抱孙子了,没想到啊!这世上还是有眼瞎的姑娘的!你放心,我这趟出去没一个月绝对不回来,你可抓紧时间,搞不定看我回来怎么抽你!” “爸,你想啥呢,这就我一同事,来借住几天找着房子就搬走了,什么孙子不孙子的,想孙子想疯了你。”周巡盯着自己被老头子握成青色的手,咬牙切齿抽了半天。 “没错,就是想疯了,所以你小子给我抓紧时间生听见没有,什么同事,同事怎么了,谁规定同事不能结婚生孩子?你小子当个队长把脑壳都当坏了!” “爸!她就一刚毕业的小姑娘,比我小整整八岁!” “才小八岁又不是八十岁你怕个啥!” “……” 回忆着老爹带来的催生阴影,开车的周巡一阵哆嗦,他余光瞥了眼副驾驶哼歌的我,深觉自己这番收留单身女青年的决定要倒大霉。 二十几分钟后,车子驶入一个看起来很新的小区,我抱着行李四处张望,不由感叹这队长收入就是不一样,这么好的地界,那房价不得上天。 刚想委婉的问问花了多少钱,周队忽然往我脖子上挂了个东西,低头一看,是把银光闪闪的钥匙。 “我配钥匙的时候特地买了个绳,以后你就挂脖子上,免得分分钟丢了害我换锁。” 周队显然已经把我的智商向小学生靠拢,这哪里来的依据??! “我都二十多了还往脖子上挂钥匙,合适吗!” “挂钥匙这事无关年龄。” 周队懒洋洋扫视我义愤填膺的脸,忽然勾勾手指,示意我过去。 “干嘛?” 我极不情愿的挪动几步,忽然感觉脖子被向下一扯。 “懒得拿钥匙了借你的用用。” “我!!!!!!!” 好吧人在屋檐下,我就低会儿头! “5号楼一单元601可记住了昂,别以后拿着钥匙开别人家门被警卫抓走,我可不去领你。” 踏进房门的一刹那,我敏锐的觉察到周队的情绪发生了变化,仿佛一根紧绷的琴弦忽然松了琴柱,那平时看不出来的张力一点点消融缓释,从眼梢眉角慢慢褪去。 原来这男人真正轻松下来是这个样子。 原来平日里他即便在嘻嘻哈哈,也是防备着的。 我仔细阅读着那张脸上愉悦而松懈的神情,一时间忘了掩饰视线,于是周队回头便看到我一副呆样。 “喂!怎么进个门眼都直了!我家也不至于豪华成这样吧。” “啊……不、没……哦对、是……是挺豪华的……” 我语无伦次一阵,然后厚着脸皮顺着周队的调侃往下说,天知道我还没来得及看这家啥样呢,不过目之所及都是干净整洁大大方方的,很难想象两个大男人住的地方竟然如此一尘不染。 该不会知道我要来特地收拾的? “这是你的房间,挺简单的先将就着住吧。” 将近两百平的大房子,足有俩客房,周队特地给我挑了个离他远的,生怕我吃了他似的。 可是,长丰队长的闺房就在眼前,哪有不参观的道理? 我抱着行李一个灵巧转身,从周队胳膊底下窜出去,眼见拐个弯儿就能大功告成,忽然被一只大手拎住了衣领…… 我像只无力挣扎的鸡仔被周队拎到眼前,刚准备讪笑一下缓和缓和气氛,却见他仿佛早料到这一幕似的,满面微笑的问我: “想进我房间参观参观?” 我被那张脸上诡异的微笑镇住了,一个“是”字僵在喉咙里,进退维谷。 “正好也想邀请你进去看看,走吧!” 周队松开我的衣领转而牢牢牵住我的手,大步流星的往房间迈! 等等!! 牵……牵手??! 我脚下步子踉跄,他走的太快了,急得仿佛要去赶飞机。 怎么感觉气氛不太对? “周……周队……你握的太紧了,手要断了!” 我怀里还抱着行李,被他连拉带拽的扯到房间里,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啥样儿,耳边传来“砰”的一声。 门关了…… “不……不是、周、您关门干什么……” “你说呢?” 周巡抱臂倚在房间门上,眸子微微眯起,瞳仁里两团危险的火苗渐有燎原之势,这分明是狩猎女人的眼神。 我抱着行李的手不安攥起,直觉告诉我眼前这个男人跟平时的状态大不一样。 “您是不是、哪儿不舒服……要不我出去给你弄点吃的” 密闭空间,孤男寡女,特别是这个孤男此时一身邪气,不得不承认我现在有点慌。 不,是非常慌。 “不急着出去,不是要参观么,来,带你参观下我的大床怎么样?” 周巡离开倚靠的房间门直直走来,不知有意无意,将可能的逃跑路线堵的严严实实。 “不怎么样!” 都要参观床了还不赶紧跑! 虽然我喜欢他,那那那也得按部就班来啊…… 我向右侧一迈,他果然伸手来拦,这姿势站位跟警校里学过一万遍的擒拿分毫不差,只需要两秒,哪怕一米八多的大个儿也得趴地上! “对不住了周队!” 我握紧他的手腕狠狠向后反转,右腿冲地一扫,照理说,现在他就该趴下了。 可惜,身为一个才入职没几天的新人,我到底是低估了老刑警,特别是一个身经百战的老刑警的能力。 周巡在被握住的瞬间有了动作,他没有甩开被控制的手,而是顺势一拉将我拽过来,然后直接用另一只手架住我的两只胳膊。 毫不费力的, 把我整个人架到了肩膀上。 我特么头一回知道原来破擒拿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一招! 直接把人扛起来??! “走,去参观大床!” 他扛着我长腿一迈,直接上了床,一阵天旋地转过后,我躺上了柔软温暖的席梦思。 “周……周队、我、觉得、站着参观……就挺好……” 这男人强势起来为什么这么可怕啊!! 呜……我要回家…… “是么?可我觉得还是躺着好。” 好你妹啊好! “你你你……放开我!” 我双腿被他牢牢压着,双手刚刚躺倒之后直接被迫垫在身下,四肢皆缚,反抗能力几乎为零。 身下传来细微的颤抖,周巡仔细欣赏我已露慌乱的脸,轻笑: “害怕?刚刚不是还铆足劲儿往里冲?” 我刚刚一定是脑袋被驴踢了! “以后还敢不敢了?” “不敢了不敢了,我对天发誓再也不敢了……呜……” 我像只涕泗横流的粽子,被周巡压在床上反省,他的脸悬在上空两厘米处,那纤长的睫毛几乎能刮到我的眼睛。 如此近的距离,呼吸交融,秋毫必现。 我才看清那双桃花眸里没有欲望,只有浅淡的戏谑,那是恶作剧成功后的得意。 从刚刚开始,他竟是故意戏弄我! 太过分了! 周队见套路成功,警示目的达成,从善如流的放我起身。 “小白,男人是种很危险的动物,不要以为警校里学的那两下子很了不起,在绝对的力量优势面前,技巧根本不值一提。像刚才,我有无数种方法可以让你的擒拿毫无用处,同样,很多罪犯也能做到。警察队伍里性别很模糊,但你得明白,再怎么模糊也有区别。” 9.第9章 http://.biquxs.info/

周队一番苦口婆心的教诲我并未听进多少,不是我不专心,而是缩在柔软的席梦思里,旁边坐着一个朝思暮想的肌肉型男,关键是这型男还长了张精致到犯桃花的脸,任哪个青春少女也做不到认真听讲吧! “周……周队、您说、的对……我、我有点热……先去洗、洗澡了……” 他说了啥我根本没听清,但好汉不吃眼前亏,先夸总是没错的! 周巡也没想到我平时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还真被这么个小场面惊着,一张小脸吓得血色都没了,他低头咳几声,掩饰嘴角不断上扬的弧度。 还是个小丫头片子啊。 —————— 不知是周队家太大,还是他本人情商爆表,借住了快一个周,几乎没遇到电视剧里同居男女洗漱洗澡的桃粉色尴尬事,就连我放肆的做一小时泡泡浴,都非常ok。 从这点就能看出,周狐狸本人对我,着实是没什么胃口的。 唉,好失败。 我啃一口吐司,饿狠狠盯着眼前的蓝莓酱,周队刚从外边晨跑回来,浑身闪烁着晶莹的汗水,blingbling的散发荷尔蒙,他换鞋的功夫瞥我一眼,笑:“怎么着,还想把果酱瓶子一块吃了?” “吃了怎么着,心疼啊,心疼我赔你一个。” “嘿,你嘴里那片面包是□□味的?火气这么大!” 他眼神往我凳子上移动,眉毛一挑,我当即就明白这狐狸脑袋里冒出什么玩意。 “你瞎想什么呢!我没来大姨妈!” “好好好,没来没来。” 他端着一副欠揍的表情躲去洗澡,我一忍再忍才没把那瓶蓝莓酱砸洗手间门上。 我俩每天早上上班出门的时间不一样,为了保住他长丰队长正直英挺的光辉形象,送我上班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行为,不可为之。 所以可怜兮兮的我只能挤地铁,偶尔遇到几只不长眼的咸猪手,还得亲自出马消灭害虫。 天天比周队早出门半小时的我,天天比他晚到支队…… “小白,上次a犯那个案子,你抓捕有功,市局下了个文件点名表扬,顺带发了3000块奖金,晚上去搓一顿?” 刚坐下,路远同志举着咖啡晃悠过来,一阵浓郁的香气席卷,我抬头微笑, “成啊,咖啡留下,你可以走了。” “就去dclub咋样?新开的,我垂涎好久了!”路远同学乖乖把咖啡递过来,一脸谄媚,“金主爸爸您拿好咯。” “你一官二代连个夜店都去不起了?混的也太差了吧!” 我嘬口香浓雀巢,路远这小子手艺挺不错。 “那不是月初稍微放肆激狂了几天嘛~” 放肆激狂,瞅瞅官二代这用词,文化底蕴深厚啊,我刚准备夸夸他,汪苗探头过来, “小白小白,我也放肆激狂来着,今晚上能不能带我一个?” “还有我。”赵茜师姐一本正经的举手。 “嗯……那个……我也……放……放……”小周姐姐苹果脸微红,没好意思说完后边的话。 长风支队里脸皮最薄,当属我小周姐姐。 “你们一个个的这么快就移情别恋,刘音姐要是知道,酒水八折怕是没了。” 我点开市局文件,仔细欣赏了下那些死板的溢美之词,顺便截个屏给我那狐狸哥哥发过去,卡里3000块昨儿晚上就到账,本想着买个包来着,现在看来是要支持下辖区里这家新开的club了。 支队这段时间案子很少,大家难得都能按时下班,我其实很想看周队逛夜店是个什么光景,被汪苗和路远合力拉住,毕竟聚会这事叫领导可就扫兴了。 dclub是一家规模较大的夜店,一楼接待,地下一层迪厅,地下二层豪华包房,装潢精美,档次高级,这种地方一晚上敞开消费别说三千,就是三万都打不住,于是我当机立断去办了张三千的卡,回头对众同事肉痛宣布, “人家没有充值三千赠三百的活动,就赠了一瓶中华。”我举起酒瓶看了眼,“要是我没眼花,这瓶酒超市里卖78,赶上活动还买一赠一。” “他没赠你个果盘就不错了,咱别要求这么高嘛!”路远勾着我脖子笑,“走,哥哥带你去蹦迪!” “哥哥这么厉害啊还会蹦迪呢。” 我捻起兰花指冲路远抛个媚眼,这货果然飘了。 “那可不,哥哥会的可多了,一个一个教你啊?” “那小哥哥,你要不顺便把今晚上的账也付了?” “……那个……哎,舒彤你看哪儿呢,来来来往这走,我领你下去~” 我翻个白眼,革命友谊在金钱的敲打下轰然破碎。 进了包间,我们五个先是玩扑克,然后玩骰子,最后划拳,输了的要么唱歌要么喝酒,唱歌评分达不到85就喝两倍。 一开始我们都选唱歌,在纷纷中招喝了两倍后,都老老实实选喝酒了。 “路远同志,你设这个唱歌评分不到喝两杯的规矩,是早就知道dclub评分变态了吧!” 赵茜师姐晃了晃杯中红酒,浅笑,“我记得你说从来没来过,看来是撒了谎,罚几杯自己说。” 汪苗一双星星眼半刻不离高冷赵茜,闻言直接新开了瓶红酒,小周姐姐酒量最差,此时已两腮坨红眼神朦胧,迷迷糊糊把红酒递给路远,我乐得看热闹,“来吧路远,一瓶好几百呢,喝到就是赚到!” “好东西大家分享嘛!”路远心虚,一瓶红酒灌下去,还不直接趴地上,“这样吧,小白随便说一个一到一百的数字,我从排行榜里挑对应的歌,唱到90分,那这瓶酒我和小白一人一半!” “凭什么!跟我什么关系!” 我瞪大眼,简直不敢相信路远同学不要脸起来竟到这个地步! “喝到就是赚到嘛!”路远一阵贱笑。 “99!唱不到你自己喝两瓶昂!” “没问题!” 我双眼死盯大屏幕,没想到这小子一开口惊艳全场,评分一路飙上95,只带升从不往下掉,一股被套路的感觉油然而生,就连我最后去抢他话筒,都没让评分掉下90。 悔不当初啊…… “来吧白可同志,为了咱们坚实的革命友谊,干杯!” 路远掏了个最大的杯子满上,红酒映衬着我即将翻出天际的白眼,清脆的玻璃碰撞声中,剔透的酒液流淌过喉咙,味道是不错,可当我放下杯子的那刻,天花板忽然转到地上,周围的一切摇摇晃晃,汪苗竟然长了三颗头! 喝得太急,必然会醉。 我得把这昂贵的酒吐出来,不然明天难受死。 “你们、先玩……我、我去洗、手间。” 我努力捋直舌头,扶着墙摇摇晃晃出去,醉酒后人的瞳孔放大,所以走廊里绚丽的灯显得格外刺眼。 艰难的凭借意志找到洗手间,一番疯狂呕吐,马桶里鲜红的色彩像极了凶案现场,我擦擦嘴出去洗脸,抬头的功夫看到一个大男人直挺挺走进女厕所,嘴里不停的喊, “邹婷?在里面不?邹婷?” “哎哥们,这里是女厕所。”我甩甩手上的水,“找人我帮你,里面还有姑娘上厕所呢。” “管你毛事,滚一边儿去!” 大男人冲我呲牙,三下五下从隔间里拉出一个几乎人事不省的姑娘,职业敏感告诉我,事情不太对,但这里是夜店,喝成这样的也确实不在少数。 “小白,你没事吧。” 小周姐姐怕我掉马桶里,出来寻我,眼见着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从女厕所出去,吓一跳。 “我没事,那姑娘瞅着不太对,跟去看看。” 一整个包间的警察,还能让他在眼皮底下拐卖少女? 姑娘被连拉带拽拖进一个包间,我和小周姐姐趴在门上偷听,里面情深深雨蒙蒙的音乐震耳欲聋,啥也听不清。 “就是喝多了,没问题吧。” 小周姐姐打个酒嗝,大脑运转缓慢不少。 “那姑娘背着包呢,要是一起出来玩的,上厕所背什么包,而且你见过穿运动鞋蹦迪的?” “哦……是不对……” 我顺顺小周姐姐的毛,喝醉酒的苹果脸简直太可爱了,要是关队在肯定把持不住。可她这五迷三道的状态,怕是一会儿真有问题也帮不上忙。 “你先回去,我在……” 话音未落,耳畔炸开一声巨响,包间内有人往门上扔了一个酒瓶子,稀里哗啦的玻璃碎裂声中夹杂着女孩恐惧的哭喊,我当即往门上踹了一脚。 没踹开…… “舒彤姐,你回去把路远他们叫出来,快!” “哦!好、好的!” 这惊天地泣鬼神的动静中,小周姐姐瞬间酒醒,奔跑的步子都不踉跄了! 夜店包间的门一般都不带锁,所以我踹不开的唯一可能就是, 有人抵在门上。 “把门外的拖进来!” 房间内中气十足一声吼,我被一只布满刺青的手臂拽进屋里,失去隔音保护,背景音乐的音量翻了几倍,震的人脑袋发晕。 但这也不妨碍我听清包间内满地的啜泣求饶声。 七八个女孩歪七扭八的躺在地上,有的手脚被绳子绑着,有的浑身淋酒满腿是伤,还有的抱着脑袋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 “哟,麟子,还买一送一?” “哥,我记得这娘们,刚厕所里管闲事的也是她。” 沙发上弥漫着呼出的白色香烟,云雾间我隐约看到端着红酒杯的男人在仔细打量我,像在评估一件商品的价值,高高在上。 “绑了。”男人下令,挟持我的纹身大汉立刻加大力气,黑暗中又冒出几个帮手,我不知道他们什么路子,带没带枪,不敢贸然反抗,最终也变成一个束手束脚的粽子,被扔在一堆哭泣的女孩中间。 “齐哥,货都全了。” “嗯,走。” 我这刚在地上寻个舒服姿势躺好,沙发上的男人掐灭烟吩咐走人,五六个壮汉摸出浸了迷//药的手帕一个个往姑娘们嘴上捂,哭声渐小,到了我这,大汉看我一脸轻松也愣了一下,不应该哭唧唧嘤嘤嘤吗? 我适时开口,小心翼翼。 “那个……要不、不迷了吧?我保证不叫。” 大汉反应过来,一把把手帕摁我嘴上…… ———————————— 周舒彤跑回包间的时候,路远正和汪苗抱在一起耍酒疯,赵茜窝在沙发里笑的飙眼泪,她一番大吼出事了,根本没人搭理,最后举起话筒喊,才勉强得到关注。 等他们四个晃晃悠悠赶过来,早就人走楼空。 “小周,你不是记错了吧?这哪有人?” 路远醉的睁眼都困难,倚在汪苗身上挺尸,周舒彤急的四处乱转,最后从地上捡起片碎玻璃, “你看,这是刚刚砸的酒瓶,就是这里!小白肯定出事了!” “给周队打电话!” 四人里最清醒冷静的当属赵茜,她是技术科里的外勤苗子,不论能力还是心理素质都出类拔萃,现在情况不明,贸然报警万一搞错,那就是滥用公共资源,都是一个系统的,这个脸可丢不起。 “喂?” “周队,我是赵茜,dclub这出了点事,小白好像被人带走了,您现在能过来吗?” “带走?带哪去?她是不是又惹事了?” 周巡并没觉得有问题,dclub是家新开的夜店,他昨儿刚刚带人去巡查过,像这些花了大成本新开的店一般不敢在开业初期搞什么小动作,一旦出问题,代价太大。 “不是,听小周说像是拐卖,除了小白,至少还有一个女孩,我们现在不敢确定,还没报警。” “拐卖?”周巡声音一沉,“还有谁在,你们是不是都喝酒了?” “……是,路远和汪苗也在,不过他俩有点大……”赵茜咽咽口水,有点发怵,狂风暴雨般的训斥仿佛就在头顶。 “马上去前台,把监控室控制起来,我到之前谁也不准进去,里面的也不准出来!” “是!” 醉酒状态下出示警官证要求看监控风险很大,稍微懂点行的人都知道这个状态下执法是违法的,好在前台小姑娘年轻的很,赵茜和周舒彤啪啪拍了两张警官证到桌上,立刻吓傻,老老实实把人带去监控室。 周巡赶到的时候,赵茜已经把相关监控调好,前台大厅后门都不见异常,而且并未剪辑过。 “周队,我看好几遍了,确实没问题。” “几号包间?失踪多久了?” “802,不到一个小时。” 周巡脸色黑的吓人,路远和汪苗蹲在监控室墙角,咕咚咕咚大口灌解酒茶,一声不敢吭。 “经理呢?负责人死了?” 周巡一脚踢开包间里的话筒,冲门外的干警怒吼,小年轻吓的一哆嗦,连忙把身后哆嗦的更厉害的经理拉出来, “周、周队,是他!” “马上把能躲过监控,从这里出去的路线给我,三分钟内看不到路线,就他妈给我关门大吉!” “是是是!” 完美避开监控的路线确实有,还不止一条,这家夜店构造奇特,有两个后门,一个供人出入,还有一个专门给垃圾车用,那个给垃圾车的门又脏又破,还特别小,连着一片废弃的钢铁厂,是监控盲区。 周巡前后转了三圈,锁定这个小后门,若真是刑事犯罪,从这里走再合适不过。 加班的技术科同事快马加鞭分析了监控,虽然没拍到把人劫走,但802包间这群人进来时,走的可是正门,那一张张大脸放大后,别提多清晰了。 而且,外勤干警们很多人都带两个手机,一个平时生活用,还有一个工作手机,工作手机里是有gps定位的,一追踪,果然追踪到了位置。 “没走远,就在那片钢铁厂里,还在移动,应该没被扔掉。” “赵茜,你回去再调点人过来,轮休的那些,全叫回来上岗!其他人打开保险跟我走!小周,你一起去。” 周舒彤喝的不少,大家都以为周巡不会叫她,可周巡下完命令后就带头冲进钢铁厂,根本不给别人质疑的机会。 时间就是人命。 古往今来只要跟拐卖搭边儿的,差不多四个方向。 拐去大山里卖掉,拐去□□,拐去挖器官,拐去代孕。 不论哪一种发生在我身上,周巡发现,他竟然想都不敢想。 10.第10章 http://.biquxs.info/

我被捂了手帕后,很快失去意识,不知过了多久才勉强能动动手指头。 也只能动动手指。 眼皮都睁不开。 四肢以极不舒服的姿势蜷在一起,如同一块人形面团,被胡乱塞进麻袋扛上肩。 这帮人走的路不怎么平坦,时不时上个台阶跨个栏杆啥的,袋子里又颠又晃,得亏我刚刚吐空了胃,不然极可能跟一袋子呕吐物来个亲密接触。 那个大汉对我下手狠,其他姑娘已经有几个能出声能挣扎,但挣扎的结果就是被从袋子里掏出来,又捂了一回。 “齐哥,时间差不多了,要不把其他没醒的也处理处理?” “动作快点!” 一阵????,姑娘们不论清醒与否,都被从袋子里拖出来,我也不例外。 例外的是,能动的姑娘们都在拼命挣扎哭喊,而我安安静静装睡。 直到 举着手帕的人在我头顶蹲下。 那人没有防备,拿着手帕的手很放松,所以当我猛然一拳砸他脸上时,甚至感觉不到阻力,我把浸着药物的手帕狠狠砸在他鼻子上,他条件反射的张嘴喊,结结实实吸进一大口迷药,一个二百斤的壮汉就这样毫无反抗之力的被撂倒。 其他人还忙着处理姑娘们,都没反应过来。 我爬起来就跑。 “哎!那个跑了!齐哥!” “叫我有屁用!蠢货!还不赶紧追!” “哎!是是!” …… 我不敢多听身后此起彼伏的吼声,黑暗中的钢铁厂满地杂物,一不留神就会绊倒,我手软脚软,一旦倒下几乎不可能站起来。 如果再被抓住,他们不会给我第二次机会。 “给我站住!臭娘们!再跑打断你腿!” 我大口大口喘气,期望血液中药物的浓度多降降,那五六个壮汉见直线距离追不上,纷纷散开,从四面八方围追堵截,逃跑难度不断升高。 妈的,早知道不喝路远那臭小子的酒了! 我眯着眼跌跌撞撞的在钢筋混凝土中钻来钻去,空气中的灰尘呛进鼻腔,不住的打喷嚏。 本想找个垃圾桶躲起来,这会也不用考虑了,垃圾桶又不会打喷嚏…… 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我顺手从地上捞起根钢条,猫到一台挤压机后面。 大汉拿着手电筒,刺眼的光束四处乱转,空气中的微尘被脚步裹挟,一路往上窜。 完蛋,我又想打喷嚏…… 呲牙咧嘴忍了半天,终于忍到大汉搜到近前,我探身朝他膝盖狠狠抡出一棍,而后畅快淋漓的打起喷嚏! “嗷——!!!” “啊嚏嚏嚏嚏嚏!!!” 大汉的两个膝盖被狠狠抡中,估摸着就是不断也至少有个骨裂,我连续打了五六个喷嚏,双眼通红,满脸鼻涕泪,本想着赶紧跑,却见地上这人哼哼唧唧还想爬起来。 “臭娘们!你找死……” 话音未落,我抄起钢条结结实实冲他后脑来了一下。 后脑这个位置没有头骨,相比脑门脆弱的很,却偏偏是控制心跳和呼吸的重要中枢,平时只要用手刀冲这来一下人就要晕,这次用了钢条,这人即便命大,也绝对要烙下病根。 我眼看着他脸上凶神恶煞的表情定格,直挺挺摔到地上,握着钢条的手有点抖。 “对……对不起……” 我不知道身为一名人民警察,这一刻的决定和行动是否正确,但在思考清楚前,已经动了手。 那人后脑的血汩汩而出,我看了两眼,转头就跑,四下里听到动静的人不少,手电光束聚光灯般蹭蹭往这打。 “操!别跑!” “齐哥说来不及了,不论死活!” 手电筒的光齐齐暗了一瞬,而后是手_枪开保险的声音…… ———————————— “砰!砰!砰砰砰!” 驳杂的枪响在钢铁厂深处炸开,巨大的噪音在坍圮的钢筋中流窜,最终映进周巡骤然惊悸的眼眸。 周舒彤一张被酒熏红的小脸霎时惨白, “周、周队,可可她没带枪……” “……我知道。” 其实不用周舒彤提醒,属于白可的那把92此时正跟枪管处的许可一起,安安静静躺在周巡的抽屉里。 他是知道的。 小白怎么可能带枪。 “宋勤,指挥暂时给你!按导航路线搜!” “是!” 周巡撂下话,抬脚翻过身侧的矮墙,消失在黑暗中。 —————————— 听到枪响,我怕是整个厂里最紧张的人了,当下也不顾细想自己是不是杀了人,弯腰就跑。 子弹从我身旁横七竖八的金属废料上擦过,迸溅的赤红火花落在皮肤上,痒痒的疼。 手_枪子弹有限,他们集中开火了一阵,就不再乱打,没了枪声掩护,我剧烈的喘息和沉重的脚步格外清晰。 “呵……今天怕是要完蛋……” 我抹了把脸,又打个喷嚏,这废弃钢厂大的离谱,一顿没头没脑的瞎跑都不知道跑哪去了,别一会儿拐个弯看见地上一堆姑娘,那都省的他们来抓了。 我小白不是个贪生怕死的,实在跑不了,肯定要勇武的拉上几个人贩子垫背! 想了想,自己也算是为这一堆如花似玉的姑娘奉献了宝贵的生命,怎么着后面也能追封个烈士! 我的眼前一花,似乎飘过一番沉痛的黑白画面,画面中我黑白色的相片立在芬芳鲜艳的花丛中,前边整整齐齐站着好几排穿警服的同志,周队衣衫不整、一脸悲痛的扑倒在我相片下,梨花带雨的哭诉当年要是早点同意跟我在一起幸福快乐的过小日子就好了…… “砰!” 一声枪响将我唤回现实,在这生死一线的当口竟还能神游天外,我自己都佩服自己的心态。 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2号垫背选手迫不及待送上门来。 我再次抄起钢条屏息准备,好在这次不怎么想打喷嚏,2号大汉听见动静,知道我就在周围,握枪的双手举的笔直,正好方便狠狠一钢条敲断他的胳膊。 高强度精神紧张暂时把我从酒精和药物的双重麻痹下解救出来,趁着还有点劲儿,我抡起钢条狠狠敲在他手腕上,可惜他握枪的手一高一低,这原本万无一失的一击仅仅废了只右手。 “我%操%你%妈——” 手_枪落在地上的声音清脆至极,大汉疼的眉毛眼睛皱成一团,大概也是料不到一个看上去一只手就能提起来的女生有这么大劲儿。 我踢开地上的枪,干脆利落的对着他脑袋再抽一下,但这次未能如愿。 他脖子后卷了三层的肥肉弹开了钢条,也许是我力气用尽,也许是那几层脂肪如有神助,巨大的反作用力弹回来,钢条末端参差的金属刺狠狠扎进我的手心。 当啷! 唯一的救命稻草跟随那把可怜的手_枪一起落到地上,落入钢铁厂斑驳的角落深处。 大汉扶着脑袋冷笑,手向腰间一摸,一道刺眼的白光打过来。 我本能抬手去挡,紧接着肚子上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 小腹那处被他用膝盖狠狠顶了一下,疼痛如同翻滚的海啸一波波从下往上涌,一直涌到喉头,变成一声滞涩的干呕。 与干呕同时出现的,还有一股烫人的热流。 有一瞬间,我甚至以为内脏裂了,因为下身汩汩的热感无疑血流如注。 好在理智很快告诉我,是亲戚大姨妈来探望,顶多受了力来的稍微早那么一两天。 裤子上瞬间一片粘腻,我疼的浑身颤抖,却得咬牙先把眼前这五大三粗的壮汉撂倒。 他右手受伤,仅剩一只也不怎么灵便的左手能用,要么拿手电筒,要么揍我。 大汉显然毫不犹豫的选后者。 于是手电筒继手_枪钢条之后,成为第三个滚入黑暗的小可怜。 唯一的光源打着转儿远去,周遭霎时伸手不见五指,跟一直在黑暗中穿梭的我不同,那人始终拿着手电,瞳孔无法及时调整。 短暂的夜盲无疑是最后的机会,我抬脚踹向他垂在身侧的右手,然后趁他弯腰捂手的功夫用手肘快速砸了三次那块被层层肥肉包裹的后颈。 这次终于奏效,他呼吸一滞,满满呛进口钢铁厂发酵不知多久的陈年老灰。 大汉跌倒在地,一边咳嗽一边打滚,周围废弃的铁板哗啦哗啦一阵乱响。 我身上出了一层虚汗,头发丝儿根根黏在脸上,从鬓角蜿蜒到嘴边儿。 入职以来也算打了不少架,连臭名昭著的a级通缉犯都来家里串过门,可没有哪次像现在一样狼狈。 脸上鼻涕眼泪糊在一起,衣服酒气冲天,屁股上好几团斑斓的血污,气喘如牛眼神涣散,简直像在深山里隐居数年的猴精。 我猫腰钻过身侧的架子,准备再寻个地方躲起来偷袭,一只手闪电般从架子后探出,一把扳住我的肩膀! 人在江湖走,这次轮到我被偷袭了…… 手腕被一只大手牢牢攥住,我只能抬脚后踹,那人躲的极快,动作干净利落的把我死死压在墙上,一个硬邦邦的圆形枪口抵上来。 “小……白?” 许是我的身形跟想象中的剽悍罪犯不大一样,周巡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似乎揍错了人,连忙松手。 死里逃生遇见救星的欣喜还没持续两秒,我想起自己现在花着脸醉着酒,屁股上还有好几团黑黑红红的东西。 现在遇到男神,还不如刚刚老老实实被抓回去!! “不!我不是!” 我把头按在墙上,死都不动。 “别闹!受伤了没有?” 周巡急着把我翻面查探,收枪掏出手电。 “我不认识你!走开!” 我一把抢下手电,关灯塞进怀里,脑门在墙上捻了捻。 “不是,你怎么了?撞脑袋了?”周巡有点迷茫,“哎哎哎,别往里钻了,那是水泥做的钻不进去!” 就在周巡准备动用蛮力把我从墙上揭下来时,英勇给力的3号和4号大汉到了。 他俩一眼看到我俩姿势奇特的叠在墙上,脑海里瞬间冒出许多少儿不宜的画面,互相一看: 嘶——现在小情侣都这么追求刺激了么,这破地方也能看上? “不对!那个女的!就是刚刚那个!” 两束手电齐刷刷打过来,周巡终于借着光看清了我的状况,桃花眸猛然一沉。 “小白,你……” “他们有枪!别走神!” 反正已经暴露,我索性自己转身,本来想的是我拖住一个,周队干掉另一个再来帮我,可还没来得及喊出计划,两位五大三粗的汉子就接连被揍翻,连枪都没能开出一发。 教科书般的格斗啊。 我要是有这个能力,就不会直接一闷棍揍1号的后脑了。 “周队,还有七八个姑娘被拐,他们叫那个头头齐哥,我觉得……” “你这是怎么回事?” 他打断我的话,眼神向下扫去,脸色弥漫着暴风雨前的压抑。 我张张嘴,实在没好意思说被一膝盖打来了大姨妈。 是个姑娘就不能在喜欢的人面前说这个吧!这已经不是一般的丢人了! “没……没什么,不小心……受点伤……” “他们碰你了?谁做的?他妈的哪个孙子做的?!” 我越发觉得周队的措辞走向了奇怪的方向,再结合他不同寻常的愤怒情绪,我立刻明白周大队长脑袋里想到了什么不堪入目的事。 “不是!你想多了!没有!没人碰我!” 我的内心涕泪纵横,真的吗,难道真的要我说出来吗! 苍天啊! “我就是那个……亲戚……那个……” “啊?什么亲戚?” “就是那个……” “什么什么?哪个啊?” “卧槽,周巡我来大姨妈了!你明白了吧!啊?!” “啊……明……明白了……” 11.第11章 http://.biquxs.info/

凭借模糊的记忆,我带着周队七拐八拐,走了不少冤枉路,最终回到被从袋子里拖出来的地方,宋勤带的大部队先一步到,正在里里外外的搜,痕检的人个个举着灯深蹲在地,恨不能把现场的每一寸土翻个底儿朝天。 这卖力的架势,周巡扫一眼就知道,得,铁定是人没抓住。 果不其然,我们刚一露面,宋勤连忙小心翼翼凑上来, “周队,他们……我们来之前都跑干净了。”宋勤指指旁边玻璃破一半的巨大窗口,“这里是四层,那边出去有个露天平台,侧面有铁楼梯能下到一楼。” “算这帮孙子跑得快。”周巡冷哼,边往窗边走边摸出根烟点上,深深吐出口神仙气儿,“你一会儿叫俩人去楼下找找,我捆了仨人,麻溜带回队里铐上,等我回去再审。现场留一队看着,其他人都回去,技术科的采集完痕迹也撤吧。” “是!” 宋勤正要去布置,我连忙拦下,“哎等等,还有一个。应该就在那三个人附近,被我一棍子……敲……死了……可能……” 我越说越小声,周队转头瞪大眼看我,连烟灰掉在衣服上都没注意,我刚准备抱脑袋疯狂认错争取宽大处理,却听他一声断喝, “我靠!小白你可以啊,一人撂倒俩!” “额……您听见我最后一句说啥了吗?”可能死了啊! “哦……那啥,宋儿你叫个120,麻溜点的啊。”周队可能忽然意识到自己关注重点不大对,僵硬改口,“你怎么回事,下手没轻没重的。” 我偷偷撇嘴,心里一直压抑着的负罪和担忧却忽然淡了不少,一会儿等120来了蹭个医疗,然后回家美美睡一觉明天又是条好汉! 跟着周队在现场转了圈,实地感受了下嫌疑人们的逃跑路线,越走越觉得不对劲, “除了跑出来抓我的,这里顶多剩四个人,四个人把七八个姑娘拖这么远,这劳动量有点大吧。” 从我逃跑到返回,时间不长不短,好像恰巧够这帮人里外跑两个来回,又好像不太够。 周巡听出我的言外之意,挠挠下巴, “你觉得有人接应?” “在包间里那会儿,我听见有人说了句‘货齐了’,既然是货就有收货人不是?而且,从dclub出来到现在至少一个半小时,真要逃早逃不知道多远了,我估计他们本就想在这碰头来着。” 周巡往窗外吐了口烟沫,稍显烦躁,动脑子这事他一向懒得亲自上场。 “要不……把老关叫来?哎,小周!过来过来,给老关打个电话,让他来现场看看。” 周舒彤正蹲在鉴定科小徐旁边看物证,闻言一溜烟跑过来,带起一阵溢满酒臭味儿的旋风,周巡吐出口气,捏着鼻子猛扇,嫌弃道:“远点远点,你这是喝了多少!” “哦…”周舒彤听话的后退三步,刚准备掏手机,忽然想起来,“关老师说他头疼,天大的事也别叫他。” “天大……”周巡扇风的手一僵,一句骂#娘的话在舌尖绕了三圈滚#回肚子里,吃瘪的表情极为精彩。 我转头忍笑,奈何肚子受伤丹田空虚,没忍住从鼻子里冒出几声变调的嗤音,小周姐姐眼神移过来,“可可,你没事吧?”她疑惑的看着我腰间围的外套,“这皮夹克不是周队的么,怎么在你身上?” “额……” 因为怕我斑斓的屁股吓着诸位同僚? 其实告诉小周姐姐没啥,可方圆三米内好几个同事一块转过脸儿来忘我腰上看,这可咋整…… “哦,我闲热,让她帮拿着,挂腰上省事。” 周巡随口答了句,挪步去指挥现场,演技天衣无缝。 钢厂的地面积了一层厚厚的白灰,现场拖拽的痕迹非常清晰,需要一一拍照,我肚子还疼不想动弹,偷懒倚在一旁的承重柱上,掏手电给同事们照明,负责勘验的小徐正巧蹲我跟前,借着手电的光从地上夹起一撮毛绒绒的东西。 “这什么玩意?” 我弯腰凑近,一团灰白花毛中夹着几缕黑色。 “头发。”小徐用镊子轻轻一扒,毛团内更密实的黑色露出来,“这个发量,应该是被拽着头发拖走的。” “那不应该是一长条吗,怎么变一团了?” “这姑娘,比较前卫,烫了一头坨坨卷…” “……” 勘验现场这类精细活,非专业人士不可,周队大体转了转,就吩咐女警们回去,外勤的男同志们分成两队,轮番守着现场。对讲机里一阵嘈杂,网络科的也都被叫起来,钢厂内部监控空白,但外面不远处就是公路,拍违法违章的摄像头多的很。 我本来在现场等120蹭个医疗,结果那四个大汉一趟车正好拉走,实在挤不下,只能跟小周姐姐叫车奔去医院,急诊挂上号拍了张x光,给我看片子的是个中年女医生,一副黑框眼镜遮住大半张脸,盯着我的片子一脸严肃, “唉!现在的姑娘,怎么这么不爱惜身体,你看看这片子,这里,还有这,挫伤这么严重!幸亏受力位置高,肠子里也没什么东西,要不你要内出血的!” 女医生抬头恨铁不成钢的白我一眼,“还喝酒!经期能喝酒吗?能不能对自己负责点?” “哎,您说的是,对不起我下次一定注意。” 我一边赔笑一边点头,总觉得这医生的神态举止特像我妈,连语调都不带变的。 “行了行了,还下次,得亏年轻底子好,再来这么几次你就不用生孩子了晓得不?”女医生刷刷刷开了三张单子,冲门口一指,“这几项检查急诊不设,明天再来查,出门右拐上五楼,今儿你运气好,中医科王大夫开会加班,这会儿应该还没走,赶紧去开点药调理调理,经期消炎化瘀的药都少吃,让王大夫给看着配副中药吧。” “额……好,谢谢医生。” ———————————— 开完中药,负责煎的人早已下班,不得已只能明天做检查时再拿,我一溜烟儿窜回家洗澡洗裤子,刚换好衣服出来,听见周队开门的声音。 我连忙倒杯热水去门口迎,他外套给了我,穿着短袖忙活一晚上,接过热水时,手都是冰凉的。 “你怎么样,医生说啥了?片子给我看看。” “没事,开了一堆中药让回来喝。”我把诊断报告掏出来给他,“现场有新发现了么?脸色这么差?” “接到失踪报案,一会儿还要回队里连夜审。高速设卡晚了一步,已经往南跑了。”周巡一口喝完热水,扫了眼诊断结果确认没事,顺手把我扔沙发上那件不知道沾没沾血的外套穿上,拎起车钥匙就往外走。 我肚子里还有一堆问题都没来得及问,这人风风火火回了家,呆了至多三分钟就又走了。 这回来个什么劲! 我瞅着手里的空杯子和诊断书,又瞅瞅沙发上刚刚放外套的地方。 是回来拿外套?还是回来看看我有没有事? 真是个世纪难题。 ———————————— 翌日,作为一名新世纪任劳任怨勤勤恳恳的公务员,本着为人民服务大于天的精神,我一早爬起来去医院把余下的检查做完,提着中药就跑回支队,毕竟,我对那个被我敲了一棒子的嫌疑人死没死还是很在意的。 小汪和路远不比女生,周队对他们可一点不客气,昨晚上灌完解酒茶就被踹回办公室加班,此时二人顶着两双国宝眼,可怜兮兮的趴在桌子上,见我提了一袋东西,立马蹦过来。 “还是小白有良心,知道我俩加班没吃饭!来来来快坐下,我帮你提!”路远殷勤的伺候我入座,扒开塑料袋拎出一袋中药,“这什么玩意?不是吃的?” “你要实在饿,我匀出一包给你充个饥也不是不行。” “治什么的?要是补药我就尝尝。” 估摸着官二代同志真是饿红了眼,竟然连补药都不嫌弃,我嘿嘿一乐,“喝吧喝吧,就是补药,保胎的。” “………………” 路远烫了爪般把中药包一扔,还不忘嫌弃的擦擦手,小汪在一旁哼哧哼哧大笑,“擦什么手,保胎的怎么了,也能喝。” “喝个屁,喜欢喝你喝,我请你一个月的!” 我看他俩也确实饿惨了,平时又没个囤零食的习惯,便从抽屉里掏出两个奶油面包拍在桌上,“回答我几个问题,要是爷满意了,面包就赏给你们。” “哎!您说您说!” “昨儿晚上队里抓回来几个?” 路远抢答:“三个!” 我心一沉,“三个?还有一个呢?” 小汪抢答:“在医院!icu!” “卧槽……”我拍面包的手不自觉用力,一缕奶油被巨大的压力挤出来,“很严重?” 路远抢答:“特别严重!” 完蛋了……我脸色一阵青红变化,小汪看出端倪,狠狠敲了路远一个爆栗,“胡说八道啥!具体情况还不知道呢,说不定过两天就出来了。” 出来怕也是个痴呆……我把面包扔给他们,正好宋勤开门进来,冲我勾手,“周队叫你,办公室去一趟。” 这下真完蛋了!! 我颤颤巍巍推门进去,周队正抽着烟,缭绕的白色烟雾跟笼罩在我脑门的愁云一模一样。 我决定,还是主动坦白积极认错争取宽大处理吧。 “周队,我错了,我不该用棍子敲他脑袋,您罚我吧!” “跟我说有啥用。”他眉头蹙起,看来我料的不错,那伙计估计凶多吉少,“不过,事发突然,而且他们持枪,顾局那边我已经交代过了,你不用担心这些。” “好……” “小白啊。”周队一开腔儿,我就有种不详的预感,果不其然,“你想不想去技术科那边?工资只升不跌,加班频率也很低,而且不用出外勤。” “我不想!” 我抬头瞪他,技术科又不是他带队,打死我也不去! “那我换种说法,这不是选择,是命令。” 周队直直迎着我的瞪视,那双漂亮的桃花眸平静至极,纤长的睫毛下闪光的瞳仁仍是温柔的轮廓,我却在那光芒里看到规则之上冷冰冰的枷锁。 他认真起来说话时,我没有一丝反驳的力气。 “为什么?” 我快要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没有为什么,命令就是命令,现在去赵茜那登记,你的人事档案今晚就改。” “你要是不说为什么,那今下午我就递辞呈,那个绑架案子就算不跟队,我自己也能查。” “你敢!” 周巡把手中的茶杯重重掷在桌上,滚烫的茶水和着已经完全展开的茶叶一股脑洒出来,有几片粘在一份雪白的文件上。 《联合调查通知》 他发现我目光的焦点改变,脸色一沉,伸手就要拿,被我先一步抢走,翻了没两页,我看到自己的名字出现在外派人员中,顿时明白他这一出到底为何。 “人是我伤的,将功折罪派出去跟案子无可厚非,您这是要给我开后门?” 周巡的脸色开始凝聚风暴,手中明灭的烟头仿佛成为点燃风暴的最后一颗火星,在将息时把炽烈的温度从他眼底勾出来。 “我宁可把小周自己派出去,都不想派你,不知道为什么?昨晚上不是第一次了,明明可以跟小周一块回包间等支援,你为什么偏偏要留下?逞英雄?觉得自己很了不起?能上天入地?你是不是非要趁年轻捞个一等功得意得意?你他妈知不知道拿那玩意儿的人,十个有九个已经在地下了?你是不是非要把自己玩死,非要让我给你献个花圈才他妈的满意?!!不愿意干就滚!” 周队发起火来,向来暴烈非常,他骨子里有股爆发力,每当释放时都淋漓尽致动人心魄,我捏着通知愣愣站在办公室里,仿佛被这场怒骂吓傻了。 不仅是我,整个办公室的人都被吓傻了。 小汪敲门冲进来,手上端了杯咖啡,边往周巡桌上放边不停告罪,“师父师父您别生气,消消气啊,小白她才刚来多久,一小姑娘不懂事,您别跟她一般见识啊,来消消气喝杯咖啡。” 小周姐姐和路远也闯进来,俩人合力把我往外拉,但我愣是像个树桩子一样,半步不动,“对不起周队,入职以来闯了不少祸,给您添麻烦了。但我会改的,这趟差既然已经下通知,我会按时出,我保证,一定注意安全。” 周巡刚被小汪哄息的火苗被我一顿气又有复燃的趋势,路远见状连忙用了蛮力把我拖出办公室,正好撞在准备进门的关宏峰身上。 关老师体格弱,一个巨大的踉跄,还是我拉了一把才没滚到地上。 “这怎么了?” 关老师不愧老刑警,慢吞吞整理整理衣服,还是岿然不动的镇定样子,他拿过我手中的联合调查通知翻了翻,稍微一想就知道周巡生了哪门子气, “激动什么,不就是出趟差么,你不放心,一块去不就成了。” 周巡被关老师轻松的语气噎住,说的到轻松,一个支队长说走就走的么! 关宏峰瞅瞅我,感叹:“我说周巡,小白刚来那会儿多阳光多可爱一孩子,你看看在你手下才干了几天活,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你不反思反思?来小白,里边儿不是还关了仨吗,跟我一块去审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