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甜品铺子养夫郎》 第1页 《开甜品铺子养夫郎》作者:绵绵冻【完结】 周溢之穿越了! 好消息:直接穿到洞房花烛夜,还附带一个烘焙。 坏消息:素未蒙面的老婆是男的,烘焙空间得要积分才能使用。 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不得已,周溢之开启在古代卖甜品赚取积分之路。 先是一种叫蛋糕的东西出现,那小东西口感软绵细腻,模样可口新颖,后来品种更多,千层、雪媚娘、提拉米苏等等,都是秃秃镇人们闻所未闻之物。 从刚开始的无人问津,到后来的供不应求,周溢之甜品铺子的生意越来越好。 好消息:还完穿越耗费积分,即将走上人生巅峰。 坏消息:他的夫朗要和他和离! 周溢之傻眼了。 — 程小五发现了一个秘密,他家相公近日来总是鬼鬼祟祟的一个人闷在房间里,出来时却会带着各种各样好吃的。 有一天,程小五亲眼看见他的相公消失不见,慌乱无神之际,他又眼睁睁地看见他的相公从房内走出,手上拿着一种叫雪媚娘的甜品,言笑晏晏地对他说:「小五,来尝尝这个。」 程小五放下心来,他摸着自己的小腹眼神闪躲,心想,有秘密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也有秘密没有告诉周溢之。 内容标籤: 随身空间 穿越时空 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周溢之,程小五 ┃ 配角: ┃ 其它:《渣虫他洗心革面》《师尊他不对劲》 一句话简介:何以解忧,唯有甜品 立意:开心最重要 第一章 「相公…相公……」 耳边传来碎碎叨叨的呢喃细语,扰得周溢之烦躁不已,只觉得那萦绕在全身的疼痛捲土重来,脑袋昏昏沉沉间也越发不清醒,朦朦胧胧掀起沉重的眼帘,却只看清头顶上方似有一朵红色的大红花,随后,意识就彻底陷入黑暗。 「相公!」 看着周溢之彻底昏睡过去,程小五坐在一侧,眉头紧锁。 新婚之夜,他的相公直接昏睡过去,程小五不知该哭还是该笑,静默坐在床侧,确定周溢之不会再清醒过来,缓缓起身,前去洗漱。 洗漱之后,程小五褪下身上虽然粗糙却鲜艷的大红色外衫,叠放整齐摆在房间内唯一的一张凳子上,绕过睡得四仰八叉的周溢之,躺在了大床最里侧。 身旁传来阵阵难闻的酒气,程小五背过身闭上眼眸。 …… 天光大亮,陡峭寒冬离去的第一缕的阳光透过破旧的窗沿洒进张贴着大红窗花的卧房。 空荡荡的寝室中唯有那一张黄花梨木大床引人注目,走近看去,床榻上正卧着一合衣而眠的男子。男人眉目俊秀,身穿红色喜服,眉心却微微皱起。 周溢之还未睁开沉重不堪的眼皮,最先体会到的却是一阵宿醉般的头痛。 他揉着眉心,挣扎着坐起身,待头痛稍稍缓解,看清周遭陌生的环境时,瞪大了他那一双多情潋滟的桃花眼。 怎么回事?这是哪里? 他愣怔地站在床前,压下心中抑制不住的慌乱,随即一股陌生的回忆翻涌在脑海中。 记忆中,他是周家夫妇俩老来得子,幼时家境还算富裕,家中父母为了他能够上学堂,从村子中搬到镇上,可原主不知道是天资愚笨,还是压力过大,今年二十有一,却还未考取功名。 昨日的大喜之日,原主烦闷不得志,在酒席上喝的烂醉,竟是直接晕死过去,让周溢之钻了空子。 「这是穿越?」周溢之低下头,看着指间因为常年握笔而产生的茧子,不可思议地喃喃自语。 为何周溢之会这样子想,那是因为他清晰地记得他昨夜在参加晚宴的路上出了车祸。 当时车子翻下山崖,就算侥倖没死,醒来也不会在这种古香古色的地方,脑子里更是多了一段他不曾有过的记忆。 穿越这么离奇的事情被他碰上了?! 这般想着,周溢之边在心中劝慰自己早点接受边向外走去,谁知刚踏出一步,眼前场景竟是再次变换。 周溢之在现代是一家火遍大江南北甜品店的老闆,连锁品牌店遍布全国,他的烘焙房更是奢华无比,而此时出现在他眼前的空间竟是与他的那家烘焙房别无二致。 原料等物品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上方的透明柜子中,桌子上烤箱、模型等做甜品的工具一一排列整齐,应有尽有。 房间右上方,有着「-1000000」的白色虚浮数字,上方还有鲜红的「1000」数字。 周溢之惊奇不已,伸手去触摸,只见那数字消散开来,待周溢之移开手,数字又重新显现,并且不止只有悬浮在空中的那两行数字,存放甜品原料的柜子上也有着大小不一的白色数字。 周溢之尝试打开柜子和使用空间中的烘焙物品却没能成功,物品摆放在原处一动不动,可周溢之却打开不了烤箱,他在空间中摸索,猜想道:「这些白色数字难道是积分?需要赚取积分才能使用这些东西?」 可是没人能够回答周溢之,这一切只能靠他自己去摸索。 虽然有了一个烘焙空间,但是这里面的东西都是摆设,思及此,周溢之心念一动,又重新回到了那空荡荡的卧房。 不待周溢之回神,门口传来脚步声。 第2页 周溢之猜想应该是他的新婚妻子,于是收敛心神,露出了一个温柔和善的笑容,静待与妻子的第一次见面。 然而周溢之脸上的笑容,在来人进门时裂开。 门口那人身穿一身粗布麻衣,身材高挑,肤色黝黑,长发干枯毛糙高高束起在脑后,那人进门之后就低垂着脑袋,可周溢之还是一眼看出了关键,他媳妇的性别好像出现了意外。 说好的漂亮媳妇呢?怎么是个男的? 周溢之脸上的惊疑明显,这边,程小五瞥了周溢之一眼就低垂下头,他拽紧腿边粗糙的衣角,小声道:「相公,你醒啦,可以吃早饭了。」 听见这称唿,周溢之更加惊悚,家人们,谁懂啊,一个刚见面的陌生小黑蛋叫他相公!虽然说他不是以貌取人之人,但是媳妇连性别都变了,还是让周溢之接受不能。 虽然在现代,他还没有娶老婆,但在他的预想中,将来他会娶一个温柔贤惠的女人,他们也许还会有一个活泼可爱的孩子,现在这种情况可和他预想的差了太多。 不过转念一想,他能够穿越,已经是捡回一条命了,应该珍惜。 于是,他忍住身上泛起的鸡皮疙瘩,看着身前内敛不安的男人,轻咳一声,走上前说:「你别紧张,既然已经成婚,那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 就当兄弟吧,周溢之心中碎碎念,面上依旧扬着笑容,「走吧,去吃早饭,你吃了没?」 周溢之看出程小五的不自在与侷促,走上前轻轻拽住他的手腕,带他出去。 程小五则在周溢之触摸到他的手腕时全身僵硬,心中慌乱不已。昨日成亲时,他的父母吃完喜酒就走了,周溢之很是生气,对他的态度也不好,现下这般,程小五不可谓不紧张。 他任由周溢之带他来到前厅,磕磕绊绊开口回道:「相公,我吃过了。」 周溢之坐下的动作一怔,眉眼中浮现出一丝无奈,纠正道:「那个,你直接叫我溢之吧,我就叫你小五,好吗?」 从刚开始的惊讶中回过神来,周溢之已经在脑海中想起了他这个新婚妻子的名字。 而听见周周溢之这话,程小五古铜色的肤色愣是白了几分,垂在身侧的手用力握紧,嘴里艰难地蹦出几个字眼,「好的。」 周溢之此时的注意力被饭桌上的食物吸引走,并未注意到他的异常。 一碗清粥,一碟土豆丝,还有一盘咸菜。飢饿感传来,周溢之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周溢之吃的开心,在他用餐的过程中,程小五一直站在一侧,那么个大高个畏畏缩缩地站在那,显得有几分可怜。 周溢之也不自在,连忙几口喝完粥,可还不待他放下,身侧伸来一双干燥布有老茧的手。 「我来吧。」程小五夺下碗,收拾了桌上的碗碟,转身去了厨房。 周溢之反应过来时,眼里却只剩程小五走进厨房的背影,他原地愣怔了一会,随即嘆气,想要和程小五当成兄弟,首先得改掉他这畏畏缩缩的性子。 他站起身整理脑海中混乱的思绪。在他的模煳不清的记忆中,这个时代也是有女人的,像程小五这种能够嫁人的男子似乎叫做哥儿。 细细回忆处于这个时代「周溢之」的记忆,从头到尾梳理完毕后,他一时欲哭无泪。 感情现在的周家就是一个烂摊子,「周溢之」的父母自前几年去世之后,周家只出不进,「周溢之」一直变卖家中的物品来筹得上学的费用,家中能卖的都被他卖得差不多了。 而前段时间,程小五的父母找上门来,说是周家父母之前在村子里时给他订了娃娃亲,读书人最重脸面,「周溢之」打肿脸撑胖子,招待程小五的父母,用家中仅剩的铜钱买了酒水饭菜,和程小五成亲。 而周溢之之所以不知道程小五是个男人,那是因为古代讲究,今天早上,还算是周溢之第一次见到程小五。 想到一穷二白的家,和那么大个的男媳妇,周溢之长长地嘆了一口气。 没关系,他还有个金手指,还能再次捡回一条命,已经十分幸运。 想开的周溢之,重拾信心,去院子里用冷水洗了一把脸。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搞钱,周溢之不打算去读书,他长吸一口气,看向厨房。 恰逢此时,程小五从厨房走出。 一鼓作气,再而衰,衰而竭。周溢之眨眨眼,抖落睫毛上的水珠,走上前,露出和善的微笑,「小五,你能借我点钱吗?」 周溢之不大好意思,挠挠头,又加上一句,「我以后会还你的。」 程小五摇摇头,从腰间取出十文钱,递给周溢之,「不用还。」 周溢之大喜过望,没想到程小五真的会借给他,他本以为两人刚成亲,也不太熟,加之他看程小五的父母也不是个好相处的,没想到程小五身上真的有钱并且愿意借给他。 感动下,周溢之接过钱来大声保证,「夫夫也要明算帐,我先出去一趟,你自便哈。」说完就走出了院门。 程小五站在原地,见周溢之走远,才上前把门关上。 眼下只有程小五一人,他四下观望了一下这个家,两间卧室加堂屋,房子不小,就是很空荡,方才他在厨房刷碗时,发现粮食也不多了,米缸里只有薄薄的一层,这个家一看就不富裕,但是比起他的家来说,已经好太多了。 第3页 程小五从腰间摸出剩下的二十枚铜钱,皱着眉头来到院子里,看见一旁的铁锹,在院子最西边的拐角处挖了一个坑。 把其中的十文钱埋好,又把上面的泥土恢復原样,程小五这才唿出一口气,转身去厨房拿起抹布,开始打扫卫生。 第二章 周溢之出了院子,被这古代的建构吸引心神。 周家在青街巷的最里面,巷子里一律青砖小瓦房,周溢之沿着巷口一直往前,视线豁然开朗。 街道边商铺鳞次栉比,周溢之一路欣赏古代的风情样貌,一边加快步伐,向着他记忆中的那家粮油店走去。 正值早市,粮油店内嘈杂热闹,店小二正跟在顾客身后热情地推销着。周溢之踏进粮店的大门,正准备上前查看一下这里的面粉是否能够做成蛋糕,就被站在一侧的另一店小二拦下。 「哟,这不是周公子嘛,今儿个来是准备还钱了?」店小二微弯着腰,脸上带着笑容,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讽刺十足。 周溢之一愣,接着脑海中属于「周溢之」的记忆闪现。 原来,这「周溢之」先前把变卖家财的钱财全部用来读书,在这粮店拿过几次米都是赊帐的。意识到这一点,周溢之欲哭无泪,他总共就那么十个铜板,还是和媳妇借的,这下可就尴尬了。 内心复杂,不过周溢之面上不显,他脸上扬起和善的笑容,「是的,不过,我能先看看你家的面粉吗?」 店小二虽然不大相信周溢之能还钱,但是见他都这么说了,于是收起心中的讥讽,露出一丝微笑,「周公子可要说话算话啊,您这边走。」 小二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向里走去。 周溢之摸了摸鼻子,抬脚跟上。 「您来我们家买面粉就对了,整个秃秃镇可就只有我们家有这小麦磨成的面粉。」随着店小二的介绍,周溢之看清了被店小二夸上天的面粉。 只见那面粉袋子中杂质若隐若现,面粉颗粒粗大,别说和现代的高筋面粉相比,那是连低筋面粉都不如啊。 周溢之皱起眉头,不过对着滔滔不绝的店小二,还是问道:「这面粉怎么卖?」 「十八文一斤。」店小二看出周溢之的迟疑,开口提醒道:「周公子您先前赊了我们店两斤米,一共是二十文,您看看您需要多少面粉啊,我们一起算帐。」 周溢之这会更加尴尬,他长这么大就没有过这么窘迫的时候,他小时候,父母死于空难,留给他的钱财足够他不学无术度过后半辈子,家中也没有什么极品亲戚,顺风顺水因为兴趣开了甜品店,就没欠过人家钱。 让他更尴尬的是,现在欠钱不说,关键是还不上。 店中其余客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都若有若无的投来看热闹的眼神。 周溢之面上泛起薄红,他抿了抿唇,商量道:「我只带了十文钱,买半斤面粉,米钱等我下次再还可以吗?」 听见这话,小二心中的不屑更是瀰漫到了脸上,状似为难道:「哎,周公子,您怎么说话不算话呢,而且这你和我说可没用啊,得问我们老闆。」 店小二阴阳怪气的声音迴荡在店铺内,突然,他神情一变,越过周溢之,笑着对着身后喊道:「老闆,您来得正好……」 周溢之尴尬转头,就瞧见一个有着啤酒肚,身穿锦色长衫、面上带笑的中年男子。 记忆流转,周溢之知晓这是这家粮油店的老闆——刘茂。 刘茂听着小二的叙述,瞬间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他却不似小二那般得理不饶人,笑着和周溢之打了声招唿,随即吩咐小二称了一斤面粉递给周溢之。 小二虽有不忿,但还是听从老闆的吩咐,把称好的面粉送到周溢之手上。 周溢之付了面粉钱,欣喜道谢:「多谢刘老闆,米钱我过两天送来。」 「呵呵,不着急。」刘茂笑得和蔼,摆摆手。 周溢之再次道谢离开,待周溢之离开,小二不解地问道:「老闆,您为什么对他这么客气啊,谁不知道周家这个是个没能力的,而且自从他父母去世,他家穷得都要揭不开锅了。」 刘茂脸上笑意不变,打断道:「读书人前途不可限量,你可不要小瞧人家了,再说,你老闆我差这点米钱吗?」 「是是是,老闆您说的是。」店小二不断点头恭维着,「是我没眼光哈哈哈。」 周溢之不知道这刘茂和店小二对他的一番看法,他拎着半斤面粉,一路向家中赶去。 回到青街巷,正好碰见隔壁王婶出门,王婶瞧着周溢之这风尘僕僕的模样,疑惑问道:「溢之啊,你今天没去书院吗?」 王婶和周家老两口的关系挺好,平时也会帮衬「周溢之」,所以周溢之笑着回道:「不去了,以后都不去了。」 他忙着做蛋糕,因此没有多言,就进了家门。留下震惊的王婶站在原地,看了看太阳,这周家小子不去读书,太阳也没打西边出来啊。 周溢之进门的动静不小,程小五听见声音,在堂屋擦桌子的动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屋外,接着垂下头继续擦拭。 周溢之看见程小五在擦桌子也没有打扰他,转身进了厨房。 厨房内有一口灶台,周溢之在一侧碗柜中翻找着合适的工具,左翻翻右翻翻,还真让他找到了一个擀面杖。他搬来一个小板凳,坐在矮桌旁,倒出些许面粉在桌子上,用擀面杖开始碾压面粉。 第4页 这些面粉颗粒过大,蛋糕肯定是做不成的,所以周溢之想要把面粉磨得更加细腻之后再进行尝试。 就这么半个时辰后,周溢之看着比先前细腻一些,但还是没能达到做蛋糕的程度的面粉时,很是无奈,揉了揉酸疼的手臂,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胳膊刚伸开,就瞧见了站在厨房门口迟疑的程小五。 周溢之连忙收回手,站直身体问道:「小五,怎么了?」 陈小五敛下眼眸,开口:「我来做饭。」 听见程小五这样说,周溢之连忙收起桌子上的东西,「好的好的,那我去一边,不打扰你。」 不是周溢之不想帮忙,而是周溢之做饭的水平与他做甜点的水平简直是以一个天一个地。 周溢之带着他的工具与面粉去了院子里,程小五看着他的所作所为,有些疑惑,但是没有想太多,进屋做饭,只是看见空荡荡的米缸,他皱眉嘆了口气。 把最后的米倒入锅内蒸熟,程小五又热了一下早上剩下的土豆丝,饭好之后喊周溢之来吃饭。 周溢之看着程小五准备好的饭菜,顿了一下,原来这土豆丝也是酒席上剩下的,他对程小五抱歉道:「家里现在捉襟见肘,委屈你了。」 程小五把手中米饭较多的那碗递给周溢之,端着自己仅有一小口米饭的饭碗坐了下来,低头吃饭,「没关系。」 周溢之也坐下,看着桌上唯一的一盘土豆丝,端起它拨了一半到程小五碗里。 程小五很惊讶,想拒绝,但是周溢之很强势把土豆丝拨给了他。 「吃吧,别再推拒了。」周溢之把剩下的小半土豆丝倒进自己的碗中,对着程小五说道。 看着对面男人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程小五眨了眨眼睛,继而垂下头,掩饰住他乱跳的心脏,慢慢把碗里的没有什么油水的土豆丝和米饭吃完。 吃完饭,周溢之再次投入到他的磨面粉大业之中。 程小五见周溢之依旧捣鼓那些面粉,没有多问,也没有打扰,收拾好碗筷之后,继续打扫家中的卫生,并且把院子里没用的木头噼成柴火。周父之前是木匠,所以家中有许多木头。 又过了一个时辰,周溢之看着眼前细腻许多的面粉,唿出一口气,把一半面粉取出,接着起锅烧水。 虽然有着「周溢之」的记忆,但是「周溢之」读书不行,还学着君子远离厨房,所以,周溢之不会用这古代的锅灶,忙活了半天也没有把炉子点着,最终不得已叫来程小五帮忙。 程小五见到这一幕,上前点着灶台,开口道:「相公,你若是有什么需要的,让我来就行了。」 周溢之更加不好意思,挠挠头,在水烧开之际,他把家中的最后一个鸡蛋打开,取出蛋黄放进面粉中,在面粉里加入适当的水搅拌,用筷子把剩下的蛋清搅拌到泡沫状,最后混合放入锅中,盖上锅盖。 眼前的这一幕,让程小五觉得周溢之在浪费粮食,但是他并未阻拦,身为夫朗,理应以夫家为天。 不过,想起他那惨澹的十八年生活,程小五垂下眸子,人也应该为自己活着,他不后悔他的所作所为,就算周溢之发现他私藏钱财休弃他,他也不后悔,掩饰住眼中的思绪,退到一侧,任由周溢之忙活。 周溢之掐算着时间,见差不多了,他揭开锅盖,可是看着碗中那如发面馒头一样粗糙干瘪的蛋糕,眼中盛满了失落。 本以为环境简陋,原料粗糙,但只要步骤差不多,也能制作成功,现在看来还是想当然了些。 周溢之用抹布端起锅中的碗,扯了一点那表面许多气孔的蛋糕尝了尝,味如嚼蜡。 神色黯淡下,对着一旁的程小五抱歉道:「没想到会失败,我们把剩下的面粉做成面条当晚饭吧。」 程小五在看见那一碗像馒头的东西时就知道刚才的那一半面粉算是浪费了,果然不出他所料,周溢之就是在糟蹋粮食,不过,他没想到周溢之竟然会向他道歉,程小五很是惊讶,不过他面上不显,听话地拿走剩下的面粉,和面,擀面条。 很快,晚饭好了。 周溢之吃完那一大碗面条,心中想着如何赚钱,没注意到程小五碗中和他相比少得可怜的几根面条。 思考着两人如今有些尴尬的关系,以及周溢之进入空间时的不方便,洗完澡,周溢之在程小五进房前收拾好东西,对着那安静的人说:「小五,我晚上睡相不好,你在这间房睡,我去我爹娘的房间睡。」 周溢之铁了心的想要分房,只是知会程小五一声就离开了房间,丝毫不见程小五瞬时煞白的脸色。 瞧见周溢之头也不回的离开,程小五僵硬着身子杵在原地,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挪动脚步坐到床前,感受着胃部传来的飢饿感,程小五勐灌了一大口凉水。 能怎么样呢?本以为逃离了那个家,日子会变好,可是新婚第二天相公就要跟他分房,甚至,他们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行房事,程小五以及能预想到,再过几天,周溢之就会休了他,任他自生自灭。 他垂头看向自己粗糙黝黑的皮肤,心中不可抑制的难受。他以前也不是这样的,这样子他自己都嫌弃,更何况是相公那么漂亮的人,看不上他也是应该的吧。 所以,他藏着点钱为自己日后打算,也是应该的! 第5页 这么安慰自己,程小五一把掀开被子捂住头,睡了过去。 而这边,周溢之关上房门,没有片刻停留,直接进入了空间。 第三章 再次进入空间,周溢之仔细观察起来,除去柜子中的材料依旧不能够打开之外,右上方悬浮的数字却是有了变化。 只见那鲜红的「1000」现已变成「999」,而「999」下方的「-1000000」还是没有丝毫变化。 为何同为数字却变化不一? 虽然不知道这个变化有何含义,但是周溢之却隐隐感到不安。 周溢之在空间中踱步,搜寻着其它不一样的地方,所幸一番搜索下来,只有那鲜红的数字发生了变化。 他靠在桌子旁休息,环顾这物料丰富的烘焙坊,想着欠下的米钱,以及跟程小五借的铜板,一巴掌拍在标着「5000」字样的烤箱上,喃喃道:「空间的东西要是也能先借用就好了。」 砰的一声! 烤箱门开了! 周溢之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不可思议。 脑海中有了猜想,他转而去看向放着高筋面粉的柜子,试探性地开口:「借用一下面粉。」 …… 空气寂静三秒钟,无事发生。 「呃……」周溢之哭笑不得,思考着刚才他打开烤箱的方法,好像也没干什么,就是他摸着烤箱,想着要是能先借用一下就好了。 对了!他摸着烤箱! 想到这里,周溢之走上前,伸手按住存放面粉的柜子,「借用一下面粉。」 这一次没让周溢之失望,只听「嘎达」一声,柜子开了! 他从打开的柜子中如愿以偿的拿出面粉,心中狂喜。 找到了方法,他又迫不及待地借用了硅胶铲,打蛋机,六寸模具等等。 本想直接做个蛋糕练练手,但是想着不能浪费,周溢之还是平復了下激动的心情,打算明早再说,正好明天可以让小五尝尝他的手艺。 准备好制作蛋糕的工具后,周溢之开心地出了空间,丝毫没有注意到,右上方鲜红的「999」数字下方的「-1000000」变成了「-1005512」。 找到空间使用方法的周溢之放下心中的巨石,躺在床上很快陷入了梦乡。 第二天天没亮,周溢之就早早地钻进空间,准备制作戚风蛋糕,而昨晚变化了的数字,这次正对着周溢之的眼前,他自是注意到了改变。 看着多出来的5512,周溢之想到烤箱上的数字5000,以及面粉500,和后来的模具、硅胶铲各6,他猜测,难道这个数字就是欠下的积分?可转念一想,那原先的「-1000000」总不能也是积分吧,好好的,怎么会欠这么多呢? 周溢之心中惴惴不安,思考着他的穿越以及这个突然出现的空间,如果是这样欠下一百万积分似乎也挺合理的。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那一连串的零,头一次生出被生活的重担压倒了的感觉。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周溢之深唿一口气,埋头制作蛋糕。 这下材料工具齐全,周溢之很是熟练地准备好一切之后,把装着面煳的模具放入烤箱内,设定好时间,他退出空间。 周溢之刚出空间,门外就传来程小五的唿唤。 「相公,该吃早饭了。」 周溢之连忙开门,程小五正站在屋外,周溢之走出去,继续开导:「小五,你不用那么客气,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程小五跟在他身后,脸色微微发白,是他在耍小心机,想要周溢之的怜惜,没想到…。。 程小五惴惴不安地走着,触不及防撞上周溢之的后背。 周溢之回头看见程小五慌乱的模样忍俊不禁,「你很怕我吗?我应该还算和善吧,真的不用那么小心,我们就当作家人来相处,实在不行,你也可以先把我当朋友。」 周溢之温柔的嗓音响起,程小五眨眨眼,朋友吗?看着眼前男人俊美且和煦的笑容,程小五按住乱跳的心脏,低头应是,「好。」 见程小五应下,周溢之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这才坐下,端起桌上那一碗面。周溢之见只有一碗,转头问道:「小五,你吃过了?」 程小五点点头,黝黑的皮肤上,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周溢之突然发现,程小五长得还行,就是黑了点,加上虽然高,但是身上没什么肉,看上去瘦高瘦高的。 心里想着,等他蛋糕赚了钱,可以把小五养胖一点。 吃完饭,程小五上前接过碗准备去清洗,周溢之不好意思地避让开,「没事,我自己来就行。」 程小五却有些强硬地夺过碗,「相…溢之,这些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让我来吧。」 想到这个时代的男尊哥儿卑,知道一时改变不了程小五的思想,于是就松了手,暂时随他去吧,「谢谢小五。」 而程小五在周溢之松手之际,也松了一口气,听见周溢之的话,程小五的耳朵微红,脚步匆匆离开。 周溢之在程小五离开之时,转身进了空间,蛋糕还要二十分钟才能烤好,周溢之出了空间思索如何能够在镇上做上买卖。 首先得有一个小摊子,其次,得有包装袋。他空间中虽然有包装袋,但明显不是这个时代的东西,周溢之不能让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中。 那就得出去买包装袋,这又转了回来,还是要用到钱。 第6页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周溢之看着空空荡荡的卧房,踏出了房门。程小五洗完碗刚走到院子里,就瞧见周溢之尴尬地拦住他。 「小五,我想做点买卖,就卖我昨天做的那个,叫做蛋糕,但是现在还差一个小推车和一些包装纸,你能不能再借点钱给我?」 可以看出男人似乎很羞于出口,程小五抿了抿唇角,开口问道:「溢之,你需要多少钱?」 周溢之估摸着这个时代的物价,计算着:「包装纸估计不用多少钱,几文钱应该够了,就是小推车,不清楚这边的木匠能不能做出来。」 「你想要什么样的小推车,我也许能够做出来。」程小五试探性地开口,从腰间掏出十个铜板交给周溢之,「这个给你。」 「谢谢你,小五!」周溢之接过铜钱,吃惊问道:「你还有这手艺?」 程小五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就是不知道符不符合你的要求。」 周溢之立即和他描述小推车的样式,程小五虽然没听过这种的,但还是保证尽量做好。 看着程小五递过来的铜板,周溢之非常感动,他哪里不知道程小五没什么钱,毕竟,在他的记忆中,程家那老两口似乎非常不喜这个孩子。 他一把握住程小五的手,保证道:「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程小五没把周溢之的话当真,毕竟昨天那玩意,他不觉得有人会喜欢买,不过,依旧露出了笑容,「好!」 周溢之看着程小五脸上的笑容,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程小五虽然黑,但是五官深邃,别有一番风味,尤其是他那一双大眼睛,分外明亮,眼里满是信任。 「咳。」周溢之轻咳一声,站起身,「那我就先去买包装纸了。」 「好。」程小五点点头,把堆放在院子中的木头放平,从中挑选出能够做小推车的木头。 五芳斋。 这是位于镇中心的繁华街道,临街一个小铺子,一张长方形的桌子摆在门口,上面遍布绿豆糕、红豆糕、马蹄糕、凤梨酥和枣泥酥,因其五种不同口味的不同类型的糕点,所以称作五芳斋。 周溢之站在铺子前,看着颜色各一的糕点询问道:「这些糕点怎么卖的?」 镇子上的人们只有逢年过节会买些糕点这种精緻的玩意,平常五芳斋冷清得很,所以伙计瞧见周溢之很是热情地回道:「都是五文钱一个,您也可以各拿一个,这样收您二十文,比较划算一点。」 听到这个价格,周溢之乍舌。难怪平常没有什么人买,两块糕点抵得上一斤大米了。 不过,想要看看人家的包装,那就得花钱,「给我拿一块绿豆糕吧。」 周溢之还是捨不得,他现在就十文钱,得省着点花。伙计表情如常,动作利索地从桌子下方的抽屉中抽出一张油纸,包了一块绿豆糕递给周溢之,「您的糕点,五文钱。」 「好。」周溢之给钱,状作好奇地问道:「你们家这个油纸看着挺结实的,在哪买的啊?」 伙计大大咧咧,不假思索道:「就在镇南那家油纸铺嘛,整个镇上的包装纸都是从他家拿的。」 「多谢。」周溢之了解到自己想要知道的地点,接过那还没有巴掌大的一块绿豆糕,转身离开,马不停蹄地赶往镇南。 在小镇的最南边,周溢之看见了那家油纸铺。 规模挺大,占据南边两户人家那么大的空间,摊子还摆到了路旁,周溢之老远就看到了。越走近,他越慢下步伐,慢慢悠悠地来到这家店铺前。 他走上前询问正在搬运货物的伙计,「您好,你们家有这么大的包装纸吗?」周溢之不清楚古代的换量大小,直接左右比划了一下。 伙计停下手上的活,带着周溢之看了几种不一样的包装纸。 综合考虑下,周溢之选择了性价比最高的那种,五文钱二十张,拿着这二十张包装纸以及刚才买的绿豆糕,周溢之又往回赶。 再次把钱花光,周溢之感到亚歷山大。但是想到自己的烘焙空间,瞬间又信心倍增。 一路小跑着回到家,喘着粗气推开院门,脸上的笑容刚扬起,却在看见院中的一幕时瞬间变了脸色。 只见三三两两的木头堆放在院子中间,程小五倒在西侧的空地上不省人事,身前是掉落在地上的几个铜板以及一旁一个不甚起眼的小坑。 周溢之来不及去思考,大步跑到程小五身前,蹲下身拍打着他的肩膀,焦急地唿喊:「小五?」 第四章 周溢之拍打程小五的肩膀,可眼前的人并没有任何反应,但好在还有唿吸,周溢之把买来的东西随意放在一旁的木头上,想要扶起程小五。 可程小五虽然瘦弱,但是身高在那,重量依旧不轻,周溢之这个手不能提的书生,身体素质不言而喻,周溢之废了好大的劲才把程小五抱到卧室的梨木大床上。 他喘着粗气,顾不上额头上滑落的汗水,跑到屋外捡起地上散落的铜板,一刻不停地跑了出去。 待周溢之跑到那家他记忆中的医馆时,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他那副急匆匆的模样,吸引了店中其他人的注意。 虞家医馆中,两个药童在药柜旁整理药材,虞郎中正在给一位妇人诊脉。 周溢之不在意他人的眼光,他几步扑到郎中的身前,咽了口唾沫湿润干涸的喉咙,发出沙哑的声音,「虞先生,救人啊,我夫郎晕倒了,您快跟我走一趟。」 第7页 那妇人脾胃不适正等着郎中开药,闻言很是善解人意,「虞郎中,您先跟这位小哥去看看情况吧,我这不着急。」 显然是周溢之这边更加危急,虞郎中立即收拾药箱,不过他忙中不乱,吩咐一旁的药童先熬些开胃的药给那妇人喝下,随即大步跟着周溢之离开。 这边,周溢之和虞郎中刚出门,药馆后方出来了一个秀丽的男子,那人环顾四周,皱起秀气的眉头,转身问正在熬药的药童,「我爹呢?」 药童还没开口,那妇人似是认识这个男子,笑着说道:「鹂哥儿啊,你爹出去看诊了。」 闻言,虞鹂不开心地撇起嘴巴,从钱箱中抓了一两银子,出了医馆。 周溢之带着郎中赶回家时,程小五依旧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周溢之焦急地让开空间,让虞郎中给他诊治。 「大夫,您快看看,我从外边回来,就看见我夫朗躺在地上昏了过去。」 虞大夫闻言上前把脉,周溢之站在一旁,只见虞大夫眉头越皱越紧,脸色也越来越严重,他的心里更加没底。 周溢之听说过中医把脉的厉害之处,虽然不清楚古代的医术如何,但是看着这人脸色,他心中感到害怕。 程小五不会是得了什么绝症吧?他来到这,见到的第一人就是程小五,更何况程小五名义上是他的夫郎,对他也是很好,他不希望程小五出事,就在这么焦急紧张的氛围中,虞郎中开口了。 「后生,既然把人家娶回来了,就得好好对人家。」 「?」周溢之一头雾水,虞郎中说话之际,从药箱中取出指甲盖大小的、一块白色固体,放到了周溢之手上。 「餵你夫郎吃下去。」 周溢之盯着手中看着像糖块的东西,不敢耽误,走上前塞进了程小五嘴中,边追问道:「大夫,他究竟是怎么了?」 周溢之本是担忧程小五的身体,不曾想他这话一出口,虞郎中似乎更加生气,嘴边的山羊鬍子都飞了起来,瞪了周溢之一眼,没好气道:「你家夫郎这是饿的,头晕引起的昏睡,几天没吃饭了?他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吃饭怎么行。」 虞郎中把周溢之好一顿数落,他觉得周溢之不仅是一个败家子,还是一个虐待夫郎的败家子。虞郎中对于这巷子里周家的事也有所耳闻,对这周溢之没有好印象,自然就先入为主了。 周溢之百口莫辩,他虽然没有虐待程小五,但是程小五跟着他似乎也没有过上好日子。想起这些天,在吃饭时总是说吃过了的程小五,周溢之反思起自身,难道他看上去不好相处吗?为什么程小五没有饭吃不和他说呢? 而周溢之这幅思考的样子在虞郎中看来那就是做贼心虚,收了诊金又暗暗怼了周溢之几句,这才离开。 送走郎中,周溢之唿出一口气,关上院门,把木板上的油纸和那块绿豆糕拿进卧室,这才发现程小五醒了过来。 男人半靠在床头,眼神朦胧,嘴唇有了些血色。这些日子,周溢之看习惯了男人比常人要黑许多的肤色,现在倒是觉得男人有一种战损美感。 程小五听见动静转过头来,在看见周溢之时,空空的表情有了些神色,当即想要从床上下来,周溢之连忙拦住他。 「哎,你别动,多歇会儿。」周溢之按住程小五的手臂,坐在床边,隐去眼中的无奈问道:「为什么不好好吃饭呢?」 程小五卷长的睫毛眨了眨,似是不明白他没吃饭这件事怎么就被发现了。 「你晕倒在院子里,我回来时吓坏了。」周溢之想起郎中的话,明白程小五应该是营养不良加上不吃饭引起的低血糖,不由担忧。 程小五吶吶,不知道怎么解释。想起在晕倒前他正在干的事,心中浮现起恐慌。 他的私房钱好像还没有藏好,周溢之是不是知道他私藏钱了? 他本来是打算把那钱拿出来,以备周溢之不时之需,但没想到还没来得及把地上的坑恢復原貌,他就晕了过去。 周溢之看出他的担忧,直言道:「方才我请了郎中,你的钱财又被我花了,实在是不好意思,要你跟着我受苦。」 周溢之温柔的嗓音响起,程小五很是惊疑。他没想到周溢之竟然一点都不生气,并且还宽慰他。 程小五嘴唇翁合,说不出话来。 周溢之见程小五不说话,嘆着气,「罢了罢了,吃块糕点吧。」周溢之仔细想想,也能明白程小五的所作所为,毕竟在这个时代,哥儿似乎都是以夫君为天,说来讲去,还是因为他家太穷了,没有什么吃的导致的。 思及此,周溢之把绿豆糕放到程小五手上,嘱咐道:「把这个糕点吃了,我去给你倒杯水。」 程小五定定地看着周溢之,拒绝的话语还未说出口,就听见周溢之威胁道:「我要是回来你还没吃,我就……」 周溢之说着说着卡壳了,看着程小五琥珀般的眼眸,他掩唇低咳,「要你好看。」说完,快步离开房间。 程小五看着周溢之慌乱的背影,唇边浮现出一丝笑意,他看出他的相公并不会威胁人,只是想到他那威胁下的好意,程小五低头凝视手中半大点的绿豆糕,慢慢举到嘴边,咬了一口,甜丝丝的。 周溢之来到厨房,先是倒了一碗水,接着直接进入空间,他早上烤的戚风蛋糕这时已经好了,正好拿给程小五吃。 第8页 他端着一碟面包和一碗水回到卧室,程小五手上那块绿豆糕还没吃完。 周溢之端来房间中唯一的板凳,把吃食放在上面,瞧见程小五手上还剩一半的绿豆糕,问道:「绿豆糕不好吃吗?」 也就是随口一问,周溢之把碟子中的蛋糕举到程小五面前,「来尝尝这个。」 看着面前散发着香味的淡黄色不明物体,程小五眸子中闪过好奇,他接过盘子,却把手中的半块绿豆糕放入了周溢之手中。 「给你留的。」 周溢之诧异地挑了挑眉,随即流露出发自内心的微笑,不管程小五出于什么原因,这样事事想着他,光这种关心就足够让人愉悦。 周溢之没有推拒,接过那半块绿豆糕。 绿豆糕中绿豆味很浓,虽然绿豆已经被磨得很细腻,但是依旧能够感受到糕点的粗糙。心中对镇上的甜点水平有了了解,他一口吞了剩下的绿豆糕,脸上带笑,「小五,你尝尝这个,这个可比绿豆糕好吃多了。」 程小五本就觉得碟子中的东西很香,在周溢之的再次催促下,他捻了一块。 触感软糯,放入嘴中,奶香味扑面而来,口感细腻,不甜不淡。程小五的眼睛亮了亮,他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不由地多吃了两块。 周溢之一看程小五这反应就知道他很喜欢,于是放下心来。 「看来明天我应该会卖得很好。」 要说程小五本来不对周溢之的买卖抱有希望,现在尝了这个之后,也不由得期待起来。休息一会后,就要帮助周溢之重新制作小推车。 周溢之本想让程小五再休息休息,但是程小五再三保证自己已经无碍,周溢之这才松了口。两人一起忙活,终于在傍晚十分做好了一个马马虎虎的小推车。 小推车半人高,上方一块一米来长的木板,侧边多出两长条,下面四条腿,在周溢之的描述下,程小五用铁钉安了两个圆形的木咕噜在上面,居然真的可以推动。 大功告成之后,周溢之用剩下的三个铜板买了三个包子回来,加上蛋糕和开水,两人将就了一下晚饭。 这次,在周溢之的目光逼视下,程小五吃了两个包子,半块蛋糕,确定不会再饿着人家,周溢之这才放过他。 吃饱喝足,周溢之洗洗睡了。而程小五在一侧的卧房内,内心澎湃。 躺在床上,想起这几日的相处,程小五觉得周溢之是个好人,与他先前和人打听的不大一样。自从听见阿娘和他爹抱怨说自己吃的太多,要把他嫁出去之后,他就找人打听了周溢之。 他的朋友说,周溢之迂腐一心想要考取功名,却不结合实际,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家中长辈留下的钱财都被他败光了。 周溢之对于爹娘想要把他嫁给这样的人很是伤心,加之这么多年,对他都是非打即骂,身为哥儿却干着和男人一样下地插秧的活,心灰意冷之下私藏卖粮食的三十文钱。 没想到嫁到周家,周溢之却和别人说得不一样,对他也是很好,今天晚上,是他这么多年来吃的最饱的一顿。 心中暖洋洋的,程小五把被子拖上来,蒙过笑意盈盈的眼睛,睡了过去。 第五章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周溢之做了一晚上买蛋糕发大财的美梦,第二天天色渐亮之时就进了空间烤蛋糕。 再次进入空间,周溢之发现那鲜红刺眼的数字再次变小,从最初的1000变成了998.而下方由于他借用工具而上涨到1005512的积分也变为1005510,这让周溢之纳闷的同时,似乎也摸到了一些门道。 他合理地猜测,积分的变化是否因为他和程小五吃了做成的甜品,而那鲜红刺眼的数字,则是还清这些积分的时间。 如果设想成真,虽然不知道在规定时间内还不完积分会怎样,但周溢之能意识到,不会是什么好事。 思及此,也不再多想,唯有先赚钱填饱肚子,改善生活质量为先。收敛心神,他全身心地投入到蛋糕制作中。 周溢之在空间中忙活着,程小五在外边也没有闲着,他把昨日刚做好的简易且粗糙的小推车仔细擦拭了一遍,接着用周溢之昨天给他的面粉再次做了些面条。 揉搓着手下手感细腻的面条,他心中新奇不已,这面粉和上次买来的似乎不大一样,程小五虽有一丝好奇,但并未深究,手脚利索的煮了一锅清汤面。 不是程小五不会做其它样式,而是周家实在是太穷了,甚至连油盐酱醋都见底了,更不要说荤腥。 就在程小五准备去叫周溢之起床时,周溢之自行出了卧室。两人吃了份清汤寡水的面条,周溢之一上午就在家中烤着蛋糕,一个时辰后,他把用油纸裹好戚风蛋糕挨个放在小推车上,和夫郎告别出了家门。 银杏街是秃秃镇的中心所在,以一棵巨大的银杏古树而得名。每逢春日,街道上人群熙攘,孩童奔跑,满街美食的香味瀰漫,勾得人们驻足游玩与欣赏。 街道两旁商贩众多,呈纵状拥挤在两侧。周溢之推着他的小推车自觉地没有挡住其他摊贩的位置,来到银杏古树旁停下,揭开装着蛋糕的木盒的盖子,从中取出今天要售卖的十个蛋糕。 今日里阳光正好,银杏街内挤满了游玩的人群。周溢之推着小推车只零星吸引了身旁几个摊贩的注意,从他找到位置到停下准备,周遭的人只好奇他卖的是什么东西。 第9页 在看见周溢之拿出那模样不甚美味的东西,就都收回了目光,继续招唿着周边南来北往的游人,推销自家的东西。 周溢之站在街边,虽然没有出声吆喝,但是蛋糕新颖的模样还是吸引了不少赶集游玩之人的驻足。 刚放下手中木盒的盖子,周溢之的推车前来了一位带着孩子的妇女。幼童扎着两个小辫,很是可爱,被妇人抱在怀中挣扎着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去够桌面上的蛋糕。 妇人旁边还站着两位结伴游玩的大婶,此刻也兴致勃勃地盯着周溢之这与众不同的摊位与贩卖的稀罕玩意儿。 妇人怀中的小童咿咿呀呀地叫着:「娘,娘,吃。」 逗得周溢之忍俊不禁,在周围人的催促下,周溢之介绍道:「各位,我这卖的叫做蛋糕,口感软糯,味道香甜,一块蛋糕二十文。」 「二十文?!」 周围本来有兴趣的人们在听见周溢之这般话之后如惊雷般炸开,「这么贵?」抱着孩童的妇人惊讶,身旁两个大婶也议论开来。 「这蛋糕是什么东西,竟然这么贵?」 「小伙子,你这是瞎卖的吧。」 而这边的议论也吸引了周围的人,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周溢之的推车旁,见人群渐壮,周溢之目的达到,开始解释。 「蛋糕是一种甜品,这么一大块蛋糕够两三人吃,并且价格真的不贵,里面有面粉、鸡蛋和糖,大家想想这些物料的价格都不便宜,所以我这蛋糕里面这么多东西,二十文已经不算贵啦。」 周溢之本想说成本很高,但是考虑到这些人可能听不懂,所以就直截了当告诉他们蛋糕是用什么做的,这样一来,他们就能理解。 「里面有糖?那是甜的咯。」 「就算有糖也太贵了吧,这能好吃吗?」 「本来还想给孩子买点尝尝,可是二十文,真的不便宜了。」那位抱着孩童的妇人面色为难,周围几位婶婶也都没有想要购买的意思。 一时间,周溢之的摊位前围了很多人,但是一块蛋糕都没卖出去。秃秃镇的人们没见过蛋糕这种新奇玩意,不知道其味道如何,在价格不便宜的情况下,谁也不想当那个冤大头,只饶有兴致地围聚在周溢之的摊位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周溢之见还是没人开这个头,心中焦虑。眸光一转间瞧见隔壁卖豆腐脑的,心思一动走上前。 「大叔,您这小刀可否借我一用?」 那大叔此刻正没什么客人,眼神也有意无意地注意着这边的动静,听见那后生这样说,大叔很是爽快,「行。」 周溢之接过大叔递过来的小刀,拿出一块圆形的蛋糕切成四份,脸上洋溢着笑容对着摊位前围观的众人说道:「既然一整块,大家觉得多,那也可以买一小块尝尝。」 「六文钱一块,一整个大蛋糕就是二十文。」见大傢伙还是没有反应,周溢之拿出其中一小块,切成更加细小的碎块放在一张油纸上,送到站在摊位前的众人身前,「这样,我家第一次摆摊,这份蛋糕就让大家免费试吃一下,你们尝尝看,觉得好吃再买。」 周溢之这话一出,周围人都很惊讶。 那抱着孩童的妇女迟疑着问道:「真不要钱?」 周溢之笑着摇摇头,「试吃不要钱。」 再次得到肯定的回答,妇女脸上一喜,捻了一小块餵到早已闹腾不已的儿子嘴边。 幼童终于吃到心心念念的美味,开心地眯着眼,尝到嘴中的甜味,砸砸嘴,蛋糕化掉,立刻又抓着他娘亲的手,一手指着周溢之手上捧着的蛋糕,急不可耐道:「吃吃、吃。」 见到幼童那馋嘴的模样,周围人的笑开,本还矜持着的众人也七嘴八舌地说道。 「让我尝尝,让我尝尝。」 「真的好吃吗?」 也有闻风而来的过路人,挤在外边问道:「什么不要钱,给我看看,给我看看。」 周溢之心下安定许多,开口维持秩序,「大家不要挤,注意安全。」见手中的试吃蛋糕越来越少,再次说道:「试吃的蛋糕很少,每人拿一小块就可以了哈,给其他人再尝尝看。」 他这样一说,周边吃了一块还想继续试吃的人不好意思地收回手。 而随着人越来越多,那位第一位试吃的妇人怀中的孩童久久等不到下一块,开始哭闹起来。 妇人也尝过了蛋糕,味道确实很好,加上心疼孩子,咬咬牙对着维持秩序的周溢之说道:「麻烦给我来一块小的吧。」 「好嘞。」试吃结束,周溢之成功卖出了今日的第一块蛋糕,「六文钱,您拿好。」 妇人接过蛋糕,哄着孩子就离开了这里,而随着第一块的卖出,越来越多试吃过的人选择买一块回家带给家里人尝尝。不过,都是一小块一小块的买,目前还没有人大手笔的买一整块。 不一会儿,五个整的蛋糕就卖了出去,而周溢之身前的摊位人群也渐渐散去,秃秃镇镇民很多,但大多数还是捨不得买这些甜品吃的人。 人群渐去,周溢之唿出一口气,数着赚到的一百多个铜板,这些日子的郁气才彻底散去。 周溢之正数着铜板,身前落下一片阴影,抬头看去,还是个债主。 刘茂今日带着自家夫人来这条街游玩,走在路上听着人们议论着什么蛋糕,他家夫人很是新奇,缠着他寻到这处,没想到竟是周溢之。 第10页 刘茂神色不明,搂着自家夫人,盯着面前叫做蛋糕的物什,询问道:「这就是蛋糕?」 周溢之见到债主,一瞬失言,接着想到自己现在可以还钱了,敛下心神解释:「对,刘老闆,这就是蛋糕。」说着,送上二十文,「这是米钱,多谢刘老闆先前仗义。」又拿过一整块蛋糕送上,「这蛋糕送给你们,当做答谢。」 刘茂笑呵呵,「客气客气,这蛋糕怎么卖,当我们买的。」 周溢之又是客气了一番,两人来回推拒,最后刘茂没要周溢之的还款,拿了两块蛋糕和夫人回家。 周溢之又守了一会儿,最后在太阳落山时,把借来的小刀还给豆腐脑大叔,还送了他一小块蛋糕当做答谢。 豆腐大叔这一下午看着隔壁生意这么好很是眼热,没想到周溢之这么上道,惊喜不已地收下了那块蛋糕,嘴上客气着:「这怎么好意思。」 周溢之笑笑,「今天多谢您的小刀。」 两人又是客套了一番,之后,又有两个妇人买了两块蛋糕,周溢之卖完所有蛋糕,推着小推车,带着今日赚的一百七十二文钱收摊。 路上,口袋满满的周溢之大肆採购一番,光吃蛋糕不行,周溢之又去粮店买了十斤大米,路过晚市,又买了十枚鸡蛋和半斤猪肉,油盐酱醋也各带了一碗,一番下来,只剩十七文。 花钱如流水,不过满载而归,周溢之还是非常高兴,回到家他推开门兴奋大喊道:「小五,我回来啦。」 第六章 程小五听见动静从厨房出来,瞧见周溢之的小推车上摆满了东西,惊讶地上前帮忙。 「这、这都是卖蛋糕赚的?」他接过小推车上的油盐酱醋,看着剩下的猪肉和鸡蛋问道。 周溢之点点头,跟程小五一起把推车上的东西拿到厨房。 程小五本来在厨房烧水准备做面条,周溢之看见案板上的面粉,放下猪肉说道:「搞个肉丝面吧。」 「好。」都是周溢之买来的,程小五哪里不应,他们也好久不食荤腥了,动作利索的开始忙活起来。 周溢之放下鸡蛋,离开时嘱咐,「你看着弄,不要不捨得啊。」 「嗯。」程小五的动作顿了一下,接着继续切肉。 周溢之回到房间,立刻进了空间,关于他的猜测,还需要进一步的印证。 空间内,周溢之猜测是时间的那一数字没有变化,而疑似积分的那一栏,-1005510已经变成了-1005468. 他估算着今天买蛋糕吃蛋糕的人数,和积分的减少是能对上的。不由得越发肯定他的猜测,大差不离十,红色数字是还完积分的时间,而白色数字就是欠下的积分。 证实这一猜想,周溢之也算有了为之奋斗的目标,离开空间时,程小五正好也做好了肉丝面。 「溢之,吃饭了。」 周溢之出来,桌子上摆放着两碗色香味俱全的青椒肉丝面,面条筋道,肉丝浇盖在上面,还卧上一个煎蛋。 不过,只有周溢之那一碗有蛋,而程小五那一碗肉丝都少一点。 周溢之坐下,把两人身前的面碗交换了位置。 程小五大惊,连忙去阻拦,「溢之,你这是干什么?」 周溢之详装不悦,「我们是夫夫,哪有两碗面你把好的都放在我碗里的道理。」 程小五支支吾吾,见周溢之十分强硬,争执不下垂眸道:「那我们一人一半?」 「这还差不多。」周溢之这才松了手,任由程小五把碗夺回去,用筷子泼了一些肉丝到程小五的碗中,又把煎蛋从中间夹开,一人一半。 「我们是一家人,小五,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是不是?」 程小五看了一眼眼前男人带着温柔笑意的脸庞,心中的不安在这个一刻终于放下,虽然他的父母对他不好,但是给他找的这个相公,可是哪哪都好。 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吃面的中间,周溢之告诉了程小五今日的买卖情况,「还剩十七文,小五,你的钱我明日应该就可以还上。」 程小五吃了来周家之后最饱的一顿,闻言露出了一丝久违的笑容,「没关系。」 周溢之明日依旧要早起,吃了晚饭就早早地回屋休息。要说程小五目前还是不满足的一点,就是周溢之不跟他睡一起,这可让程小五辗转反侧了好半宿。 翌日清晨 程小五早早地起床,熬了一锅粥,这么些天,他们终于吃上大米了。他又炒了个咸菜,并且用昨日周溢之买回来的肉切丁,做了一锅瘦肉粥。 周溢之是被粥香勾醒的,洗漱完毕,两人坐下来吃早饭。 席间,周溢之惦记着蛋糕,匆匆喝了一碗粥,就回房进了空间,因此没有注意到程小五的欲言又止。 又耗费了一上午,周溢之完成十个蛋糕。 吃完午饭,周溢之推着小推车上街。临走之时,周溢之见程小五在家无聊,决定带着他一起去摆摊。 路上,程小五还有些不可思议,他没怎么来过镇上,这也是成亲后他第一次出门,兴奋之余眸光乱转。 周溢之打趣道:「这么喜欢?」 程小五黝黑的面庞上闪过一丝红晕,收回目光,老老实实地跟在周溢之身后。 周溢之本是打趣,见程小五真的拘谨起来,又感到罪恶,他摸了摸鼻子,从腰间摸出剩下的铜板,「小五,要不你先去镇子上逛逛,我摆摊也早呢,不到傍晚结束不了,我就在银杏树下等你。」 第11页 程小五推拒,「我跟你一起摆摊,相…溢之若是想要逛街,等结束后我们晚上一起。」 「哈哈哈好的。」周溢之也没有多劝,知道程小五不会一人去玩,就加快步伐,越早收摊,他们晚上一起逛街的时间就越宽裕。 银杏街一如既往的热闹,周溢之穿过重重人群来到昨日的摆摊地点。 让他没想到的是,豆腐脑摊位旁站了不少妇人,还有许多小孩,周溢之的小推车遇到了阻碍,他刚醒开口请这些人让个道,豆腐脑大叔瞧见周溢之,大声喊道。 「后生,快来啊,这些都是等你的。」 不等周溢之反应过来,那大叔又对着那些妇人介绍,「这就是卖蛋糕的那位。」 妇人们顿时转身看向周溢之,七嘴八舌地问道:「你就是卖蛋糕的?」 「今天的蛋糕呢,给我来一份。」 「我也要我也要。」 周溢之这才明白过来,这些人都是来找他买蛋糕的,欣喜之余维持秩序,「不要挤,谢谢各位捧场,排排队,一个一个来。」 程小五倒是没想到周溢之的生意这么火爆,见周溢之被堵的走不了,他上前一步,站在摊位前,「大家让一让,马上就好。」 程小五身材高大与之周溢之不相上下,加之他肤色偏黑,此时向前那么一站,倒是唬住了那些妇人,嘈杂声变弱,挤做一团的人们开始排队。 周溢之趁机摆好推车,拿出饭盒中早就烤好的蛋糕,在家中已经分成四份,现在可以直接卖,「好了,来,您要几个?」 排在第一的妇人看着桌面上那蓬松柔然的蛋糕,咽了咽口水,「这,不是说可以试吃的吗?我也是听别人说好吃,但是我不知道符不符合我自己的口味,现在没有试吃了吗?」 周溢之闻言挑了挑眉,「有的,您稍等。」说着利索地拿出一份蛋糕用小刀切成小块,递给妇人,「您尝尝。」 那妇人欣喜地捻起一块放入嘴中,眸子睁大,「好吃!」 周溢之还是笑,就听见妇人说:「给我来两块。」 「好嘞。」 接过妇人递来的铜钱,周溢之把那份试吃的蛋糕交到程小五手中,「小五,你拿着这个试吃的,一人只能试吃一块,看看后面有没有没尝过的,给她们试试。」 「好。」 程小五从未听说过还有试吃这一玩意,先前见那妇人要试吃,他都在想是不是故意找茬,没想到试吃是周溢之昨天提出来的,见此,程小五乖乖听话,拿着试吃的那份蛋糕走到队伍后边,边走边吆喝,「试吃试吃,每人一块。」 周溢之见程小五这么快上手,放下心来,继续面对后面的客人。 而程小五的吆喝,倒也招了不少过来,试吃之后,纷纷排到队伍后面。 越来越长的队伍吸引了周边人的注意,良性循环,人越来越多,而周溢之带来的十份蛋糕竟是不到半个时辰就卖完了。 这边的生意如此爆满,可是惊呆了程小五。 周溢之卖掉最后一块蛋糕,对着后面的人抱歉道:「不好意思大家,今天蛋糕卖完了,明天我还在这里,想要的赶早哈。」 剩下的人倒也是平和,听说卖完了也没有不爽与抱怨,只向周溢之打听了明日摆摊的时间,就纷纷离去。 人群散开,隔壁豆腐脑大叔投来钦佩羡慕的目光。 周溢之笑嘻嘻地上去买了一碗豆腐脑放在了程小五的手上。 程小五还没从如此火爆的场面中回过神来,手中就被塞了一碗豆腐脑,耳边传来男人温柔的嗓音,「饿了吧,趁热吃,吃完我们去逛逛。」 程小五眨眨眼,乖巧地坐在桌子旁吃了起来。 周溢之在一旁和豆腐脑大叔闲聊,主要是大叔羡慕周溢之的生意,一直夸赞后生厉害。 周溢之笑笑打着哈哈,程小五速度很快,一碗豆腐脑下肚,起身和周溢之离开。 银杏街还有许多小吃,周溢之从今天赚的二百四十个铜板中拿出一大把塞到程小五怀里,看着街旁鳞次栉比的小吃摊,大手一挥,「想吃什么就买。」 那一把铜钱绝对比程小五借出去的多,更何况程小五本也没打算让周溢之还他,现下推拒。 可周溢之仿佛是他肚子中的蛔虫,还不待程小五开口,他就说道:「相公赚钱就是给小夫郎花的,你要是不收下,是不是不认我这个相公。」 这话一出,程小五黝黑的脸庞都能看出的红晕晕上脸庞,周溢之说出自己都肉麻的话来,打了个哆嗦,不过看着程小五终归没把铜钱还回来,他笑出了声。 两人走走逛逛,程小五虽然收了钱,但也并没有买什么东西。到是周溢之,在回家的路上又买了点米面和蔬菜。 家中现在什么都缺,虽然每天能赚个二百多文,但是还是不够花的。 这不,回到家,除了抓给程小五的那一把,周溢之数了数剩下的铜钱,又只剩二十六文。 吃完饭,周溢之躺在床上睡不着,不仅是钱难赚,更重要的是积分难还。 靠现在这样每天还几十个积分,何年马月才能还完一百万呢。 周溢之愁啊! 第七章 翌日,周溢之依旧早上起来烤蛋糕,中午吃完饭去摆摊,傍晚再买些吃食回家。就这么四五天过去,周溢之总算攒下了一两银子。 第12页 不过,比起他想要干得事,这么点钱可差太多了。 周溢之掂量着一两银子,推着小推车,在镇子上转悠起来。 秃秃镇镇域不大,地貌形似天鹅,周溢之所居住的青街巷就在天鹅的半边翅膀上,那要说整个镇子上最繁华的地段就要数天鹅的肚子。 这里不同于银杏街地广人稀,平日里只是妇人带着孩童玩耍在那玩耍,这边是整个秃秃镇的人都要经过的地方,男人白日里干活,女人结伴买菜,都要路过这里。 周溢之在天鹅肚子里边熘达,好半天,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那是一排商住两用宅,前面是店铺,后面可供人来休息或者居住。 周溢之从这头逛到那头,这条街上的铺子卖什么的都有,蜜饯,糕点,烧鸡,各类小吃,其中那家糕点铺正是先前周溢之买绿豆糕的那家。 这些店铺,生意都还不错,周溢之观察许久,在靠右端的一家茶叶铺子前停了下来。 「您好,茶叶怎么卖呀?」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茶叶,周溢之走近时就闻见了茶叶的清香。 「客人,您好,您要哪种,我们这有碧螺春,茉莉花茶,红茶,绿茶……」 老闆是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此时见到大半天才遇见的一位年轻客人,热情地介绍起来。 周溢之点点头,没说要哪种,直接问道:「老闆,您知不知道附近有没有像这种铺子出租的啊?不瞒您说,在下想做点生意,所以……」 那老闆听见周溢之的话眯了眯眼睛,脸上并未出现不悦,只是说道:「你有所不知,我们这些铺子一般都是自己家人住的,顺带开个小店,租赁的话不多,若是客人您想要买一套,我可以帮你留意留意。」 「好的,麻烦您了。」周溢之想了想还是问道:「老闆,像这种铺子,买下来的话需要多少钱呢?」 那老闆唇边勾起笑容,「大致在一百五十两左右,还要看商铺大小以及后面带着的宅子大小。」 周溢之乍舌,不过面上不显,笑着回道:「多谢老闆。」 最终,周溢之也并没有买那一百文每两的茶叶,在了解情况后就推着小推车回了家。 周溢之之所以打听铺子的价格,那是因为现在每天摆摊浪费在路上的时间太长,并且上午烤蛋糕,一个六寸的蛋糕模具一上午的时间只能烤出十块。 虽说可以继续赊帐多借点大小不一的模具,但周溢之始终放心不下,他不知道在规定时间内没有还完积分会怎么样,但大概率可以肯定的是跟他这条命脱不了联繫。 所以,他要抓紧时间早日还完积分。 目前为止,买一处带铺子的住宅对他而言是最为妥当的方法,这样,他在里屋烤着蛋糕,由小五在前售卖,既省时又省力,也能改善现在每天供不应求的状态。 回到家,压下满腹心思,吃饭时和程小五聊了白日里的见闻,洗漱完毕,两人各回各屋休息。 空间中,右上方的白色积分已经从刚开始的「-1005512」变成了「-1004892」,周溢之看着逐渐减少的积分缓缓松了一口气。 …… 「卖蛋糕啦,卖蛋糕,六文钱一块,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每日开摊之前,周溢之都会吆喝那么一嗓子,接着开始今日的摆摊日常。 小推车前排起长队,早就分好四十份小块的蛋糕很快卖出去一半,面前的人群也渐渐散去。 秃秃镇就那么多人,能吃得起并且捨得买蛋糕的人更是少之又少,除了刚开始那两天周溢之很快收摊,后面这几天,虽然也能够卖完蛋糕,但几乎要等一下午。 此时没有客人,周溢之靠在那银杏树粗壮的树干上沉思,还是得靠新品吸引顾客,蛋糕不算便宜,他得找一种便宜实惠的甜品,吸引回头客,开拓新客人。 「周溢之!你想什么呢?」 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周溢之抬眸看去,一位身穿翠绿色衣衫、眉心一枚红痣的小公子正站在他的小推车前,一脸好奇地盯着他。 「你怎么回事?我叫你几遍了,你都没反应,想什么呢?」 周溢之站直身体,笑着抱歉:「不好意思,走神了,今天还是两块蛋糕吗?」 眼前这位小公子叫虞鹂,接连几天一直光顾他的生意,每天都是两块蛋糕。 虞鹂点点头,「对,老样子。」 在周溢之给他打包蛋糕的时候,他盯着周溢之俊俏的脸庞,小声抱怨着:「哎呀,你家蛋糕太好吃了,但是好像吃多了会发胖。」 说着,边掐了掐自己胖了一圈的腰围。 周溢之失笑,把蛋糕递给他,「甜品里面含糖,是要控制,不过,你每天两块,这也不算吃多。」 「真的吗?」虞鹂接过蛋糕,笑意盈盈地盯着周溢之。 周溢之被虞鹂那炽热的眼神盯的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当然。」 「哈哈哈好的,那周大哥,我先走了。」 「好。」 虞鹂蹦蹦跳跳离开,周溢之收拾着铜板,隔壁豆腐脑大叔玩笑道:「小子,你觉得这孩子怎么样啊?」 「挺好的啊。」周溢之没想太多,他和这小公子也不算太熟,看其穿着应该家中不差钱,且性子天真活泼,随口回道。 不曾想,豆腐脑大叔哈哈一笑,逗趣道:「那你可得努力赚钱啊,这虞郎中家的哥儿可不好娶。」 第13页 「???」 周溢之正喝着程小五给他装好的白开水,闻言差点没一口水喷出来,他震惊地看着一脸姨母笑的豆腐脑大叔问道:「他、他是小哥儿?」 「嗯?是的啊。」豆腐脑大叔脸上的笑意退去,「哎,我说你个小伙子怎么回事?人家那么大一个小哥儿天天往你跟前凑,感情你不知道他喜欢你啊?」 周溢之欲哭无泪,他哪里知道这边人是怎么分出男子与哥儿,只解释道:「大叔,你误会了,虞鹂他只是喜欢吃蛋糕,再说,我已经有夫朗了,您还见过的啊,就是那天我买豆腐脑在我身边的那个。」 闻言,大叔惊讶地张大嘴巴,他真没看出来那天站在周溢之身旁的男子是个哥儿,回想起那哥儿的长相,以及眉心根本看不见的孕痣,大叔心中同情了周溢之一秒,接着讪讪道歉:「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你有夫朗了。」 「没关系。」 周溢之也不甚在意,脑海中属于「周溢之」的记忆只有在接触到相关的人或物时才会闪现,所以他还真不清楚男子和哥儿的区别在哪里,听大叔这么一说,才知道那虞鹂竟然是个哥儿。 思及此,他好奇地问道:「大叔,这男子和哥儿是怎么分辨的啊?」 大叔闻言更是疑惑,「哎,我说你小子怎么回事,读书读傻了?这常识都不知道?」 周溢之摸了摸脑袋,装作不知,只听那大叔继续说道:「就是眉心中的孕痣啊,颜色越鲜艷显眼,就越容易怀上。」 大叔说着为可惜地看向周溢之,「不过,你也别担心,孕痣不明显的虽说可能怀不上,但还是有机会的,你多努力努力。」 「啊。」周溢之想到程小五啥都没有的眉心,明白过来大叔的未尽之意,尴尬地笑笑,恰逢此时有客人前来买蛋糕,周溢之连忙止住话题,去忙活生意。 这边,虞鹂拎着两块蛋糕蹦蹦跳跳地回到医馆,瞧见正在抓药的父亲大人,笑嘻嘻地走上前,「爹,看这是什么?」 虞鹂献宝似地举起手中的蛋糕递到他爹面前,「噹噹当,这就是蛋糕!」 「我跟您说,这蛋糕可好吃了,可惜多吃会发胖,我就勉为其难分给您老一块吧。」 虞鹂叽叽喳喳地说着,虞郎中可是头也没抬,继续抓着药房,感受到亲爹的敷衍,虞鹂跺跺脚,把蛋糕往桌上一扔喊道:「爹,你怎么不理人啊!」 虞郎中抓完最后一剂药,这才抬起头来,看见虞鹂脸上的愠怒,没好气道:「蛋糕蛋糕,我看你的魂都要被蛋糕勾走了!这么些天,我让你跟在我身后学习药理,你倒好,天天往外跑。」 瞧见自家爹好像真的生气了,虞鹂瘪瘪嘴,上前拉着虞郎中的胳膊哄道:「爹,我错啦,这不是镇上好不容易出现个新鲜玩意,我就好奇嘛。」 虞郎中再大的火气,在听见自家哥儿撒娇的话语时也消气了,他没好气地瞥了一眼蛋糕,撸起袖子打开包装,嘴里不忿,「我倒是要看看,能有多好吃。」 说着,抓着那一块巴掌大小的蛋糕咬了一口。 虞鹂看见自家父亲脸上的愠怒渐渐褪去,到染上一丝惊奇,再到越发加快嘴里咀嚼的速度,他就知道,他的父亲也被蛋糕的美味所俘获。 他得意地笑出声,开着玩笑道:「哎,蛋糕好吃吧,某些人可要记住自己说过的话哦,以后可别和我抢吃的哦。」 虞郎中面上闪过一丝不自在,随即清清嗓子道:「鹂儿啊,爹爹怎么教你的,要尊老爱幼,要懂得孝顺。」 「是是是,有好东西还要学会分享,我知道啦。」虞鹂晃着亲爹的胳膊应承道,虞郎中这才露出笑意。 「对了,爹,卖蛋糕的这位周大哥可真了不起。」 「哦,怎么,鹂儿我说你天天往人家摊子前面跑,除了蛋糕,你不会还有什么别的心思吧。」 「哎呀,爹,我不理你了。」 「哈哈哈,还害羞起来了。」 嬉笑声远去,药馆外人来人往,夕阳西下,黄色余晖下的秃秃镇美丽又沉静。 第八章 「小五,跟你商量个事。」周溢之准备好今天售卖的蛋糕,对着正在洗衣服的程小五说道。 程小五这些天的日子比之先前在家中轻快了不少,只是做做家务活,此时听见周溢之这话,停下手上的动作,「怎么了?」 周溢之凑近笑着说道:「我今天有点事,所以可以请小五帮我摆一天摊吗?」 「可是我……我不太会。」周溢之骤然放大的俊美面孔,使得程小五心神为之一颤,但他想了一下,还是说出拒绝的话语。 周溢之打断他继续说道:「没事的小五,我们先一起去,等你上手之后我再走怎么样?」 看着周溢之期待的眼神,程小五最终没捨得拒绝,他点点头,快速把桶里衣服洗完,和周溢之一起出了门。 「一份是六文钱,如果有客人一次性买四块,那就收二十文……」周溢之走在路上,叮嘱着一些注意事项。 程小五认真地听进心里,两人很快来到银杏街,已经有不少客人站在树旁等待。 周溢之笑着上前,把食盒打开,鼓励地看向程小五,他站到一旁,把位置让给程小五。 程小五走上前,看了一眼周溢之,在心里给自己打气,看向身前第一位客人,说道:「您好,您要几个?」 第14页 妇人笑着说:「给我来一块。」 「好。」程小五利索地递给妇人一块蛋糕,接着把手收下的铜板放到下方周溢之改良的小罐子里。 就这样,周溢之看着程小五逐渐上手,放下心来。 「小五,加油,我先走啦。」 听见周溢之温柔激励的话,程小五的动作一顿,接着点点头。 周溢之离开时还特意和豆腐脑大叔打了个招唿,让他帮忙照顾一下程小五。 豆腐脑大叔一口应下,只是语气很是揶揄。周溢之不好意思地笑笑,接着离开,向牙行走去。 牙行在秃秃镇最北边,周溢之走了小半个时辰,将将到位,牙行里生意还不错,人来人往,周溢之踏进大门,一时竟无人招待。 他站在一侧观察,有两个牙人正在招待客人,周边还有三三两两的客人观看着牙行墙壁上张贴的告示,其余就是一管事模样的人正在前台算帐。 周溢之上前,走到墙边,只见墙上张贴的是镇上店铺的租赁及售卖信息,甚至还有人口的售卖。不过,都隐去了具体地址,只留下店铺大致情况和价格。 看了个大概,周溢之走到管事的面前,客气问道:「管事的,请问青街巷的房子,怎么卖?」 管事的见生意来了,当即收起帐本,看了一眼周溢之,眼中闪过一丝光芒随即问道:「您是要卖房子?」 周溢之点头。 「那得看您的房屋大小以及在巷子的具体位置。」 周溢之回忆了一下,「两间卧房加堂屋,以及一个和房间差不多大的院子,约莫百来平,在青街巷的最里面,很是安静。」 管事的摸了摸他的八字鬍,略一琢磨,报出价来,「地理位置不太好,估摸着五十两。」 周溢之眉梢一挑,「管事的,您可不能唬我哦,且不说当时我爹娘买下宅子多少钱,就说您这价格,只能买一间卧房啊。」 「哎!公子,房子是越住越旧嘛,今时不同往日,再说,您这个位置太偏僻了。」管事的眉毛一撇,和周溢之讨价还价,「最多五十五两,这还要是我去看过您那屋子,确定没什么问题才能给到的价格。」 「偏僻有偏僻的好处,要我说我就不喜欢住在集市旁,吵闹。」周溢之摇摇头,「房子没问题,您这价格问题可就大了。」 不过周溢之没打算在这个问题上和他掰扯,直接问道:「不说我这房子了,您这边有没有待售的带铺子的住宅?」 管事的见周溢之岔开话题,眸光一转,回道:「有,在镇中心的那条街上,有一家要卖房子,院子也很大,您要是感兴趣,我可以带你去看一看。」 周溢之若有所思,问出最关心的一点,「那铺子的价格?」 管事的洋溢着热情的笑容,「铺子只需一百八十两,您是想做生意?」 周溢之点点头,「不过嘛,这个价格我可看不中。」 「哎,您那是没有看见那铺子,后面带着的院子可大了,有三间房,而且铺子也不小。你要是感兴趣啊,我现在就带您去看看。」 管事的极尽所能向周溢之推销那家铺子,周溢之原本就是打算问问铺子的价格,见管事热情难劝,于是欣然同意了。 管事的和伙计交代一声,就带周溢之离开。 牙行距离铺子的距离很远,周溢之沾了管事的光,坐着驴车去的。 周溢之坐在车上,视角不一样,他欣赏着周围的风景,周身宁静的氛围对于一旁热切推销的管事来说,对比鲜明。 在他看来,牙行就相当于现在的中介场所,管事的就是销售,买卖房屋,他肯定是要从中抽取提成的。 所以,周溢之表面上能表现出来的就是对这个房子不是太感兴趣,可有可无。 不过,管事也是人精,虽然察觉到周溢之兴致不高,但还是非常热情,一路上礼貌周全,沿途还给周溢之介绍了一下另外的一个住宅。只是那个宅子不带铺子,是周溢之无论如何都不会心动的。 就这样,乘着驴车,听着讲解,两人来到了那家铺子前。 「到了!」 管事的在一家布衣铺子前下车。周溢之跟着下来,就瞧见一位身穿玄色衣裳的年轻公子走了出来。 「您好您好,吴管事,这位是来看铺子的?」 年轻男子的语气很是急迫,吴管事也不废话,「是的,这位公子姓周。」又转身和周溢之介绍,「这就是这家布衣店的老闆,华公子。」 周溢之和华老闆打了招唿,随即就在管事的带领下查看院子。 这家布衣店的确不小,门前的铺子足有十来平,向里走去,视线豁然开朗,院子里很大,周边种了些许花草,再往里是一间堂屋加上两侧的卧房,南边还有一间小屋子,西边是并排的厨房和茅房。 周溢之走进屋内看了看,家具齐全且成色很新,一切看起来都很不错,管事的也在一旁一直说着好话。 「这间铺子加宅子,还是放在往常,可是要高于二百两的,周公子您若是诚心要,我替华老闆做主,在一百八十两上给您再减十两银子。」 华老闆听见管事的这样说,并未阻拦,「可以,周公子,我看你也是同龄人,我这边店铺生意不好,开下去都是赔本的买卖,所以,这才低价卖了,您要是买,我就当交你这个朋友。」 第15页 两人一唱一和,仿佛周溢之不买下来,出了这个门,他就是亏的。 虽然知道店铺老闆和管事的肯定有的赚,但是联想起那天和茶叶老闆打听的价格,这价钱可能也大差不差。 周溢之心动了,可现在问题是他囊中羞涩,而不是他不想拿下这间铺子。所以,在转了两圈之后,周溢之抱歉地开口,「我能理解华老闆的难处,但是这价格,我是实在拿不下啊。」 吴管事心中焦急,面上不显,笑盈盈道:「周公子,这个价格已经别无二家了,若不是华老闆着急着出手,平日里可是卖不到这个价的。」 没钱难倒好汉,周溢之不为所动,抱拳道:「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得再看看。」 见周溢之执意离开,华老闆焦急起来,而管事的却一把拦住华老闆,朝他使了个眼色,见华语冷静下来,这才转身对着周溢之告别。 周溢之一离开,华语的脸色就立刻冷下,他不善地问道:「吴管事,你当初可是承诺我三天内把铺子以一百五十两的价格给我卖出去,你现在抬高二十两,卖不出去怎么办?」 吴管事依旧带笑,眼中闪过精光,「哎,华老闆,你别着急,这人虽穿着不怎么样,但是我看他谈吐不凡,并且手中还有多余的宅院出售,他家中肯定有钱,就他这幅模样的,我可是见多了,不过是想要以退为进,谈下更低的价格罢了,你放心,三天内卖不出去,我把你铺子盘下。」 平日里,若有人前去牙行买卖房屋,牙行都会谈下低价,这样,卖房子的人得不到心中的价格,而管事的这些牙人也没有抽成,只有再卖出去,才能得到几百文的奖励,这对于两人来说都得不到好处,所以,他们这才私下里交易。 华语想卖得高价,而吴管事想赚取更多的中介费。 管事的这样一番慷慨激昂又斩钉截铁的话语,让华语的焦躁平復下来。 两人又在此商量了一下后续细节,万事俱备,就等着周溢之再次上门。 …… 银杏街 程小五兢兢业业一下午,此时摊位前没有什么客人,而蛋糕也只剩下最后的四小块。 他用袖子随意擦了一下额角的细汗,就数起了钱盒里面的铜板,数着数着脸上就瀰漫上笑意。 豆腐脑大叔此时也没什么生意,笑着和程小五搭话,「周家夫郎,周小子今天干嘛去了?」 「我也不知道。」程小五摇摇头。 大叔又说:「哎,我看你家相公对你挺好的,怎么他去哪没告诉你啊?」 大叔调笑的话,程小五不知怎么回答,但与此同时,他心中更多的却是,周溢之的确没有说干什么去了。这么大半天不见人影,连生意都交给他来做。 程小五想不明白,一道悦耳的声音打破了他的思考。 「咦,周大哥呢?」 程小五回头看去,只见一个面容姣好且十分年轻的哥儿站在小推车前,男子左顾右盼,没见着想见的人,这才把目光挪到程小五身上。 「你也卖蛋糕?」虞鹂狐疑地盯着程小五以及他身前和周大哥一摸一样的小推车。 程小五眸光微淡,说道:「这是我相公的摊子,客人您需要蛋糕吗,几块?」 短短一句话使得虞鹂大惊失色,「你相公?周溢之是你相公?他成亲了?」 虞鹂的语气尖锐,然而说到最后,眼眶竟是微微红了。 程小五心里不是滋味,面对着男子冒昧的视线打量,他皱起眉头,「对。」 豆腐脑大叔面色战战,看着这一幕不知如何是好。 而此时,刚好周溢之回来了,他看着明显神色不明的三人,有些纳闷,走上前,与鹂哥儿打招唿:「巧啊,鹂哥儿你又来来买蛋糕啊?」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他。 虞鹂眼眶红肿,程小五面色不明,豆腐脑大叔一言难尽。 周溢之更是摸不着脑袋,吶吶道:「怎么了?」 第九章 眼见修罗场,豆腐脑大叔仗义挺身而出,「溢之啊,你干啥去了?」 「出去逛了逛。」想买铺子的事情八字还没一撇,周溢之也不打算到处宣扬。 程小五从最开始的不愉快,到现在收回目光,甚至再次问道:「这位客人,你是不是要买蛋糕?」 虞鹂还没开出花的无疾而终,还没从得知心上人早已经成亲的噩耗中回过神来,就反射性地瞪了程小五一眼,蛋糕也不买就转身离开了。 周溢之走到程小五身旁,好奇地盯着虞鹂的背影,「咦,他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程小五自然不会说出刚刚那哥儿喜欢周溢之的事情,没事给自己找不痛快干什么呢? 很快,小推车前又来了客人,程小五忙活一下午,此时坐在一旁歇息,周溢之招唿起客人来,很快忘记了这一件插曲。 傍晚,周溢之和程小五收摊,一整天下来,两人都累了,所以周溢之直接带着程小五在外边吃饭。 这是一家茶撒店,周溢之把小推车停在门口,和程小五找了个靠门口的地方坐下,点了两碗茶撒之后他又去隔壁店买了几个包子。 回来时茶撒正好上来,周溢之把包子放在桌子中间,对着光吃茶撒的程小五说:「尝尝看包子好不好吃。」 第16页 听见这话,程小五才拿了一个肉包子。 包子是周溢之特意买的,他尝了口,眼里带着笑意回道:「好吃。」 周溢之这才收回目光,喝起他的茶撒来,这段时间,他是发现了,程小五的胃口其实很大,先前那段时间晕倒,不单单是一两天没吃饭,而是长时间吃不饱,加上那两天没吃饭,所以才会晕倒,这几天,他都有意无意的加多吃食,最后藉口吃不掉,让程小五多吃点,以此来观察他的饭量。 总的而言,程小五的胃口和成年男子差不多大,在周溢之看来,根本算不得什么,但是似乎这个时代,对于哥儿来说吃这么多就有点不像话了,所以周溢之也就当做不知道。 最后,在剩下的两个包子被程小五吃完时,周溢之露出一抹笑容,带着他离开。 「小五,我有个事情想和你说。」回到家,周溢之关了门,放下小推车,叫住正要去洗澡的程小五。 程小五停下脚步,转过身,黝黑明亮的眼睛看着他。 周溢之走上前拽着他坐下,手中的衣物被程小五放在桌上,两人就这么面对面坐着。 程小五能感受到手腕处传来的温热,很快,男人松开手,温柔的嗓音传来。 「是这样的,最近蛋糕生意还不错,但是我们路上来回太浪费时间了,所以我想买个铺子。」 周溢之只说了一半,他眸光紧紧盯着程小五,想看一下他的接受程度。 程小五点点头,他知道周溢之钱不够,示意他继续说。 周溢之抬头看了一眼破旧的房子,继续说道:「我最近去看了商住混合的铺子,感觉很适合我们,就是价格不便宜,所以,我想要把现在的屋子卖掉,这件事你怎么看?如果你不愿意,你可以跟我说,绝对不要憋在心里。」 说话间,周溢之一直没有错开目光,而他面前的程小五也很平静,没有不愿意或者激动的模样。 程小五本就猜到周溢之可能打算卖屋子,只是没想到他居然会询问自己的意见。 他抬起脑袋,就见男人温柔的目光注视着他,眼里满是诚挚,半晌,程小五幽幽开口:「蛋糕生意很好,如果你想卖房子,我没有意见。」 这句话是他真心实意的,本来房子就是周溢之的,周溢之能在卖之前知会他一声,他已经感受到了重视,又怎么会说出拒绝的话来。 见程小五同意,周溢之安心了,他笑了笑,又道:「不过,这一切还没决定下来,因为铺子有点贵,如果卖房子的钱够不上买铺子的,我们就要过段时间,等再攒点钱。」 「嗯。」程小五点点头,站起身,「那…我先去洗澡了。」 「好。」周溢之笑着跟他挥手。 程小五虽然不知道什么意思,但是看着男人温柔俊美的脸庞,还是微微红了脸庞,只不过他肤色太深,周溢之一点没看见罢了。 心里的大事落地,周溢之更加轻松,回到卧房就进了空间。 经过这些天的努力,周溢之欠下的积分逐渐减少,已经变成「-1003219」,不过与此同时,留给他的时间也在逐渐减少。 看着右上方鲜红的965,周溢之皱眉,随即来到存放材料的柜子前,思考做些什么性价比高的甜品来招揽回头客。 看着柜子后存放的一整箱纯牛奶,他的心中有了主意。 翌日清晨,周溢之起了个大早,鬼鬼祟祟地摸到厨房,在程小五洗衣服回来之际,从厨房出来。 「小五,来尝尝这个。」周溢之手上拿着个碗,碗里还有白乎乎的粘稠状物体。 程小五放下木桶,眸子里闪过一丝好奇,接过碗问道:「这是什么?」 「酸奶!」周溢之笑着催促程小五快试试味道。 程小五举起碗,闻到了一股浓郁的奶味,先前在村里,他家有头母羊下崽,他远远地见到弟弟喝过羊奶,似乎就是这个味道,但是其中也有那么一丝不同,这个奶很香,不似羊奶腥味满满。 他小心翼翼地举起碗凑到嘴边,酸奶触碰到舌尖,又酸又甜又香的味道在味蕾炸开,程小五的眸子亮了亮。 周溢之见他喜欢,拿起一旁的木桶,去晒衣服。 那边,程小五喝着酸奶,瞧见周溢之不甚熟练地使用绳子搭绑的晾衣绳,不由地好笑。他走上前去,如捧至宝一般捧着那碗酸奶,问道:「你喝了吗?」 周溢之挂好最后一件外袍,抬起木桶随意说道:「我还有,你先喝。」 「好。」程小五眼睛弯起,又抿了一口酸奶。 周溢之回屋前眸光瞥了程小五一眼,只见他颇为可惜地喝完最后一口酸奶,用鲜红的舌尖舔了舔唇边的奶渍,阳光洒在男人身上,连空气中的灰尘都无处可逃。 在进空间之前,周溢之若有所思地想道,程小五好像白了点。 …… 做好今日售卖的蛋糕,周溢之和程小五上街摆摊,依旧是程小五帮忙,周溢之则是和昨日一样,去看铺子了。 走到镇中心最热闹的商业街,周溢之从街这头走到那头,对比着各家的生意与为人。 若真打算在这买铺子,领居也是要和善的,否则到时候买卖不成,住也住不安腾。 路过那家布衣店时,铺门上锁,似乎真的生意不好。周溢之在周边晃悠,这家布衣店一边是一家早餐店,一边是一家糖水铺子,早餐店下午十分已经关门,加上这家布衣店也关门上锁,这周边的生意似乎都有些冷淡。 第17页 一路走下去,周溢之又来到了最里面茶叶铺子前,里面正坐着那位中年老闆,见天气越来越热,周溢之走上前,准备买一点红茶。 「老闆,还记得我吗?红茶怎么卖?」 老闆闻言抬头,盯着周溢之恍然大悟,继而脸色一喜从铺子口出来,一把抓住了周溢之的胳膊。 「我记得我记得,小兄弟,前两天你和我打听铺子,你是不是想买铺子的啊?」 听见老闆这话,周溢之眸光微动,语气无辜,「是呀,只是最近一直没看见合适的,这些铺子价格都太高了。」 中年老闆眉头紧皱,听见周溢之这话,一咬牙问道:「你看我这铺子怎么样?我只要一百三十两。」 「哦?」 周溢之挑了挑眉,有些心动,这价格可比吴管事那天给出的足足低了五十两,可惜的是,他还是买不起。 不过看着老闆急切地模样,周溢之也没有回绝,「我先看看吧?」 「行,来,跟我进来。」老闆十分热情地带他走进铺子。 这家铺子和那家布衣店差不多大,不过里面的院子则是小了很多,这里面是两卧房带一堂屋,和周溢之家的布局差不多,可是家具成色要比布衣店老旧许多。 院子里一个妇人正靠在墙边哭泣,瞧见自家男人带着人进来,捂着脸小声抽泣着躲进厨房。 见到这一幕,老闆心中越发愁闷,他也不想卖铺子,可是两人的儿子在县城惹了事,急需银子,不得已只能把铺子卖了救急。 「不好意思,内子最近心情不好,让你见笑了。」他盯着周溢之,双手不停握紧,急切地问道:「你看我这铺子,如何?」 周溢之明白这老闆家中应该是有什么事情,装作没看见,他神色淡淡,没有露出丝毫情绪,「还行,只不过这价格……」 那老闆也是病急乱投医,双手不停搓动间,再次报出了一个价,「一百二十两,铺子里的茶叶我也不要了,全部送给你,我只要现钱。」 若不是儿子需要一百两救急,他也不会这么低价卖铺子,虽然这些茶叶由于许久卖不出去已经变成陈茶,但老闆依旧不承认自己当初不听劝阻开茶叶铺子是错误的。 这个价格已经很合适了,周溢之心中激动,不过钱没到手,他就也没把话说死,「我得回家和我夫郎商量一下,如果一切顺利,那我明天前来买铺子,如果明天没来,那你也不用等我,自行买卖。」 「好。」 老闆虽然焦急,但是周溢之这样说了,他也就未加阻拦,随他离开了。 这边,周溢之刚出门,想想不对劲,又返回老闆家中。 老闆见周溢之离开,去厨房安慰了自家婆娘,老闆妻子见有望明天拿到银子,立刻止住哭泣,擦干净泪水,开始忙活起来收拾衣物。 老闆念念不舍地盯着他那些陈茶,心中郁闷不已。 没有一会功夫,见周溢之又回来了,他当即站起身,心坠到了谷底,这么快?难道这人反悔了,不要他这铺子了?? 老闆心中天人交战,只听周溢之笑着开口:「老闆,方才是我不对,让您等我一天,我理应先交个定金才对。」 听见这话,老闆松了一口气,是了,他也不是没有做过生意,只不过现在是忙中出乱,竟把这事忘记了,他吐出一口其说道:「周公子,那您说这定金五两银子可以吗?」 「好。」周溢之爽快地给了老闆五两银子,两人又交谈了一会,这才离开。 要说周溢之为何返回主动提起定金,那是因为这家人急于卖房子,万一在此期间有人买下他的房子,那周溢之可就亏大了。 出了门,周溢之大步离开,这个铺子可是比先前的布衣店合适,只是这个价格…… 盘算着他的房子能不能卖到一百二十两,以及想着明天歇业一天带程小五来看看铺子,身后却传来一声唿喊。 「溢之兄!」 脚步顿住,周溢之回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穿蓝色长袍文质彬彬的公子,快步向他走来。 男子喘着粗气,走到周溢之身前,疑惑地问道:「溢之兄,你最近怎么没来学院?先生以为你出什么事了,特意让我来看望一下。」 周溢之看着眼前的男子,脑海中的记忆闪现,认出眼前这人是他书院的同窗——冯云。 第十章 冯云家中富有,是个纨绔子弟,去书院上学,完全就是为了家中多给他点零花钱,周溢之与他不是很熟,也不怕被他看出差异,面对他的质问,周溢之笑着开口。 「书院那边麻烦冯兄帮我和先生说一声了,我以后都不去了。」 「你这是怎么了?」冯云百思不得其解,要说这周溢之以前可是书院中最用功的,虽然资质不行,但那努力的样子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现在说不去念书就不去念书了,冯云不由地疑惑起来。 周溢之笑笑,「我不是读书的料,再说,读书也填不饱肚子。」想到冯云在县城也算是富贵人家,周溢之的心思活动起来。 「冯兄,最近我在做点小买卖,你远道而来,不如去我家吃了饭再走,顺便再尝尝我的东西,给我点意见怎么样?」 谁知冯云听见周溢之这话,更是惊讶,「什么?你现在在做生意?」 「对。」周溢之点头。 第18页 士农工商,冯云万万想不到周溢之这个之前只知道死读书的书呆子,竟然还做起了生意来,不由地越发好奇,当即对着身后急匆匆赶来的随从道:「你找个客栈歇歇,我去溢之家做客,回来再找你。」 周溢之本想叫那随从一起,被冯云阻拦,他本就是借着看望周溢之的由头前来游玩,现在见到人哪有再让他破费的道理。 「没事,溢之,我晚上还要离开,让他去给马儿吃点草。」 见冯云这样说,周溢之就未在阻止随从牵着马车离开,转而带着冯云向银杏街走去。 「冯兄,我先带你去看看我的摊子。」 「好啊。」 「还有就是这些天我成亲了,现在在摊子上帮忙的是我媳妇。」 「什么?!」 一路上,周溢之和冯云大概解释了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冯云也从刚开始的惊讶不已到古井无波,两人来到银杏街。 程小五正在招唿客人,此时瞧见周溢之带了一个陌生男子前来,顿了一下。 在这个客人离开后,周溢之上前说道:「小五,我同窗来了,今天先收摊回家吧。」 「好。」程小五没有多问,听话地收起摊子,准备回家。 这两人忙着收摊,而那边冯云的心思更加波动,这周溢之的夫郎竟然长得这么不令人如意,不由得对周溢之多了一丝同情。 收拾好摊子,周溢之带着冯云回家,程小五则拿着周溢之先前给他的一两银子在镇上买了许多吃食。 回到家,周溢之拿出剩下的蛋糕,放到冯云身前,又倒来一碗开水。 「这个就是我最近在卖的东西,名叫蛋糕,冯兄你尝尝看。」 冯云坐在桌边,听见这话,立即学着周溢之的模样,扯了一块塞入口中。 在路上时,他就对这蛋糕很是好奇,现在尝过之后,立刻被这蛋糕的口感所折服,不禁夸赞道:「溢之,你这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短短几天,娶了夫朗不说,还做出了这么美味的东西,了不得了不得。」 周溢之自是谦虚一下,「我不是读书的料,家中贫穷,有了夫朗自然不能再是和之前一样,得过日子嘛。」 「哈哈哈,溢之,苟富贵莫相忘啊。」 「哪里哪里,还得冯兄回县城多替我这甜品铺子做做宣传。」 「好好好。」 很快晚饭做好,这是一顿对于周溢之和程小五来说十分丰盛的佳肴,冯云也是对程小五的手艺赞不绝口。 饭后,冯云离开之时,周溢之还给他打包了两块蛋糕,叮嘱他要早日吃完。 冯云离开后,程小五收拾碗筷,周溢之站在一旁跟他一起收拾。原本在周溢之第一次动手之时,程小五还很惊慌,但是周溢之跟他说,这些事情并不一定非要谁谁谁来做,两人有空的时候,也可以一起做。 最最最重要的一点是,周溢之说这是可以增加二人之间感情的方式,所以程小五也就没有再阻止过,现在和周溢之站在一起洗碗,感受着身旁男人传来的体温,程小五心脏乱跳。 周溢之洗着碗,也没有浪费时间,把今天看铺子的事情和他说了。 「都听你的。」程小五并没有异议,只是在听见那铺子要一百二十两时,皱起眉头,「钱会不会不够?」 「唔,有可能。」周溢之也没有说大话,「我们这个房子估计只能卖一百两左右,加上最近卖蛋糕赚的七两银子,也许凑不到一百二十两。如果钱不够,我们就再等等买铺子。」 刚好洗好最后一个碗,程小五擦干净手,从腰间摸出周溢之平时塞给他的二两银子,「这些给你,我也用不到,先买铺子要紧。」 这是周溢之给程小五的零花钱,给出去就没打算要回来,但是现在的确遇到难处,所以周溢之并没有推拒,只是觉得眼前捧着所有给他的程小五很是让人心动。 他一把抱住程小五,感动道:「小五,我真是太爱你了,早点睡,明天给你再做个好吃的。」 说完,拍拍程小五的后背,就回房进入空间准备他的新品,丝毫不知程小五僵硬着身体站在原地许久,脑海中一直迴荡着他方才只是无意间说出的一句话语。 …… 「这是什么?」昨夜因为周溢之的一句话而失眠的程小五,眼底挂着青黑,看着周溢之大早上在厨房倒了一锅油去炸面团,不解地问道。 周溢之把醒好的长方形的面团弹长,左右一拧,一个麻花形状的面条就做成了,接着把它放入油锅,刺啦,不一会儿,香味就传了出来。 「酸奶大麻花,我的新品,快尝尝怎么样?」 炸好之后,周溢之晾了一会油,就迫不及待地拿到程小五面前。 眼前的这根酸奶大麻花有成人半个手臂长,颜色金黄,油香味引诱着程小五,他伸手接过,在周溢之的注目下咬了一口。 口感软糯,既有油炸的香味也有奶香中和了油腻,十分新颖。 一口吃完,他又咬了一口,不知不觉,这么根麻花就被他吃光了。 反应过来的程小五看了看自己沾了油光的手指,又瞧了瞧眼带笑意的周溢之,不由红了脸颊,只是除了他自己能感受到发热发胀的脑袋,没有第二个人能从他那么深的肤色中看出红晕。 见程小五反应良好,周溢之把剩下的酸奶大麻花炸完,程小五则是主动帮他把事先烤好的面包用纸包装好。 第19页 出摊前,程小五瞧着把麻花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周溢之问:「这个酸奶大麻花怎么卖?」 「我们不卖?」 「嗯?」 程小五满脸的不解。 周溢之眼里满是狡猾,笑着说道:「你给每个买蛋糕的人送一小块,就说免费给大家品尝,这是我们新出的新品,叫做酸奶大麻花,明天才会正式售卖,三文钱一个。」 「这个是样品,告诉顾客一个是多大多少钱。」说着,他拿出最后一个完好的酸奶大麻花,用油纸包住,放在蛋糕的最上方。 程小五似懂非懂地推着小推车前往银杏街,而周溢之也是马不停蹄地赶往牙行。 不巧的是,他们牙行是轮班式,今天吴管事不在,在的是一位叫做蒋颜的女管事。 不过周溢之是来卖房子的,卖谁不是卖呢,于是,他就询问了女管事的大概价格,出乎意料的是,女管事给的价要比吴管事高上不少,给了足足九十两。 但是这离一百二十两还是有不少的距离,所以周溢之没有答应下来。 「价格还可以谈,你可以带我去看看你的房子。」 「行。」这个价格再磨一磨兴许能够达到周溢之的心理价,于是,他带着这位蒋管事前往青街巷。 在周溢之的房子里绕了一圈,蒋管事站在院子中说道:「九十两已经不低了,周公子您好好考虑考虑。」 的确,周家现在家徒四壁,虽然房子的确很大,但九十两这个价格真的不低。 可周溢之没办法,「不瞒您说,蒋管事,我卖这个房子是想买个铺子,铺子需要一百二十两,所以,这个房子九十两的话,我是肯定不会卖的。」 听见这话,蒋管事眼睛一眯,一手支着下巴,一手在桌面上敲击,半响,她说:「这样吧,周公子,不如我们做个交易?」 「哦?愿闻其详。」周溢之好奇地盯着她。 「我给你再加三十两,但是以后你每天要给我送一份蛋糕到我家中。」蒋颜一早就认出眼前这人是最近镇上蛋糕的售卖者,所以才给了一个极高的价格,打算交个好。 这人此时遇见困难,她藉此提出这个要求,不仅交好以后每天都能吃到免费的蛋糕,何乐而不为,没错,其实蒋颜就是一个大吃货。 「只是这样?」周溢之简直不敢相信世上还有这种掉馅饼的好事。 「只是这样。」 听见蒋颜肯定的回道,周溢之一口应下,「没问题,你放心,以后每天我都会送一份甜品去你家。」 双方都心满意足,很快签订契约,一百二十两到手的周溢之恭恭敬敬地送蒋颜出门,接着,就立刻奔向茂盛街的茶叶铺子,跟老闆买下铺子。 那老闆战战兢兢地等了一上午,此时见到周溢之差点没落下泪来,十分迅速地把房契交到周溢之手上,接过银子,东西都没完全收拾好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哎,你们这些东西都不要了吗?」周溢之对着夫妻俩的背影喊道。 「不要了不要了,都给你了。」 见此,周溢之无奈加兴奋,拿着新鲜到手的钥匙锁上门,前去银杏街找程小五搬家。 谁曾想,到了银杏街,眼前的一幕吓出他一身冷汗。 只见小推车前挤满了人,人群拥挤不堪,前排的人压在小推车上,而小推车不稳,这么一大堆人加上车竟是一窝蜂地向程小五身上倒去。 周溢之焦急大喊,「小五!小心!」 第十一章 然而周溢之紧赶慢赶,那一窝蜂似的人和不堪重负的小推车还是压在了程小五的身上。 突然发生的这一事故,惊呆周围围观的人群。附近的商贩游人反应过来就立刻上前帮忙,压在最上方的人们在周围好心人的帮助下爬起。 看着这一幕,周溢之心都要跳出来了,喘着粗气跑向银杏树旁被压在小推车下的程小五身边,「小五,你怎么样?」 程小五的右腿被压在小推车底下,动弹不得。 在人群拥挤不堪时,程小五就感到危险,但是客人太过热情,他恳请大家排队不要拥挤的话语被吞没在嘈杂声中,且由于最后一块酸奶大麻花引起争执,最后还是发生了最不想看见的事情。 不过,虽然程小五控制不住人群,但是他时刻关注着眼前越发不对的情况,见小推车不足以承受那么大的重量即将倒塌时,他及时抽身,只是还是慢了一步,所以右腿被压在了车下。 此时听见周溢之的声音,程小五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忍着通摇摇头,「没事。」 然而怎么可能没事,程小五的右边小腿全部被压在车下,而车上还倒着不少人,全部的重量都压在了他这只脚上,古代的医疗水平不如现代,万一骨折或是什么,留下的可能是终身的伤痛。 周溢之红着眼眶,内心焦急不已,对着周边还在看热闹的人群喊道:「都别愣着了,快来帮忙呀,先把上面的人挪开。」说着就冲上前把还在咿咿呀呀哀嚎的跌倒的人群扶起。 而周围有些被这一场景吓愣住的人们也开始加入到营救中来,人多力量大,在周围的人帮助下,很快,跌倒的人群被移开,露出了最下面的小推车。 周溢之又扑到程小五身旁,小心翼翼地推开小推车,露出了被压得泛紫的右脚脚踝。 第20页 程小五右脚剧痛,冷汗直流,此时见到小推车被挪开,再也撑不住,颤抖的嗓音说道:「好疼。」 周溢之既心疼又愧疚,他不是大夫,但此时此景也知道程小五的脚不容缓和,他蹲下身,安慰道:「小五别着急,我带你去看大夫。」 说着就抱起程小五往医馆走去,这些时日周溢之没有荒于锻鍊,从刚穿过来时的手无缚鸡之力到现在能够轻松抱起程小五,不是一天两天的成效,只是他现在却没有半点高兴的念头,心中一点也不轻松。 周溢之离开时,周围的人还在问,新品酸奶大麻花什么时候卖? 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皱着眉头对围绕在自个儿身前还不愿离开的人道:「不卖了,最近都不卖了,等我夫郎什么时候好了再说。」 说完就抱着程小五急匆匆地离开,留下愣怔在原地的一群人。 医馆 方才银杏街不少人摔倒,医馆内除了周溢之急需看医生的人,还有许多人,虞郎中忙得满头大汗。 周溢之把程小五放坐在医馆的凳子上,连忙去找虞郎中,虞郎中正在给一个手肘受伤的妇人擦药,见到周溢之着急忙慌,虞郎中叫来虞鹂,「鹂儿,快来帮忙。」 「来啦。」虞鹂从后院跑出来,瞧见周溢之时不忿地鼓了鼓脸颊,接着目不斜视地从虞郎中手上接下药膏,替妇人涂抹起来。虞郎中则是上前查看程小五的伤势。 程小五坐在凳子上,暗自忍痛。他的脚踝此时高高肿起,原本深色的皮肤呈现出紫黑色。 虞郎中蹲下身仔细观察程小五的脚踝,周溢之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深怕从虞郎中口中听到不好的消息。 虞郎中尝试触碰程小五的脚踝,但是程小五的脚一碰就疼,虞郎中观察半天,又按揉了肿胀周边,最后对着一旁心急如焚的周溢之道:「别着急,没有大碍,我给你点草药,回去每天敷上两遍。」 「好。」听见虞郎中这样说,周溢之的心才安定不少。 一直面色凝重的程小五的也放下心来,他不敢想要如果他的腿坏了,以后要怎么办,还好现在并无大碍。 周溢之松了一口气,坐在程小五身旁安慰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说着,竟是自责起来,「我就不应该让你去帮忙,这么多人,你一个小哥儿还是太危险了。」 程小五本是担心受伤了以后没有办法帮助周溢之,结果周溢之此时就萌生了不再让他帮忙的想法,这让他陡然一慌,开始解释,「不是的,溢之,这件事是个误会。」 「嗯?」 原来啊,往日里蛋糕生意虽说火爆,但不会像今天这样如此不可控,造成踩踏事故的导火索,说来还是那酸奶大麻花惹的祸。 下午时分,程小五照着周溢之的想法,给每个来买蛋糕的人送上一小块酸奶大麻花,并且介绍这个即将上市的新品,刚开始一如往常,可是到后面,尝过酸奶大麻花以及知道这个新品的人在外边一炫耀,越来越多的人知晓卖蛋糕的那地方送新的甜品。 所以,来买蛋糕的人如狂蜂浪蝶般增多,而到最后,酸奶大麻花只剩下一块,排在队伍前面的两人开始争执谁先来的,都想得到最后那一块麻花。 就这样,你不让我,我不让你,后面的人听说酸奶大麻花只剩一块,也越发不忿排了那么长时间的队,都冲上前来,欲抢下那最后一块蛋糕赠送的酸奶大麻花。 所以,在周溢之来时,看见的就是人群一窝蜂地朝着程小五涌去。 听到这里,周溢之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酸奶大麻花的热度超乎他的想像,但随之而来的安全问题也令人担忧。 「他们这也太疯狂了吧?」周溢之眉眼中染上忧虑。 程小五虽然不懂周溢之的忧虑,但是他反过来安慰周溢之,「别担心,她们哄抢也是因为这次的酸奶大麻花不要钱,以后应该不会了。」 程小五的这番话也不无道理,周溢之想起每天早上去超市抢鸡蛋的大爷大妈,深谙其理。下次再有新品试吃前,还是要想办法维持好秩序。 虞郎中调试好程小五的草药,先替程小五敷上一遍。周溢之在一旁学习,等包扎好之后,背着程小五离开。 趴在周溢之背上的程小五很是不自在,其实从被周溢之抱到医馆,再到此时离开,程小五都有些懵懵的,不在状态,有被今天发生的事情所吓到,也有因为周溢之让他感受到了一种奇特的感觉,似乎可以依赖。 夕阳的余晖洒在两人身上,忽略疼痛不已的脚踝,气氛安静而美好,程小五把脸靠在周溢之的肩膀处,偏头看向路边一排排布满青苔的灰色墙壁。 「到了!」 周溢之背着程小五,步伐矫健平稳,在新买的铺子前停下。 程小五抬头,看着陌生的环境,心中疑惑,就在这时,周溢之拿出钥匙打开了这家店铺,见此,程小五恍然大悟。 他被周溢之放在后院堂屋的板凳上,看着周溢之蹲下,向他说道:「这就是我买下的铺子,以后,我们就不需要再出去摆摊了。」 男人蹲在他身前,眉眼很是温柔,程小五仿佛听见什么在剧烈的跳动。不待程小五反应,一块烧饼递到了他的眼前。 「你先吃,我去青街巷那边把东西搬过来。」 「好。」 第21页 程小五此时脚踝受伤,不能动弹,帮不了周溢之,坐在板凳上握着烧饼,只希望不要给他添乱。 如果小推车没有损坏,还可以当个搬家的工具,但现在的周溢之只好先去车行租用一个驴车,还顺便僱佣了个伙计。 这样,由伙计帮忙,周溢之的搬家速度快了很多,两趟下来,青街巷屋子的里东西全部被搬完,自此,周溢之彻底搬离青街巷。 把搬来的衣物被褥整理妥当,周溢之终于坐下来歇了一口气。 春分时节,天气已然炎热,周溢之这么几趟跑下来,又是打扫卫生,又是整理床铺,身上已经湿透。天色黯淡,早已燃起的烛火照映在周溢之被汗水浸湿的脸上。 程小五途中多次想要前去帮忙,都被周溢之强烈制止,现在周溢之停了下来,程小五也暗自松气。 周溢之瘫倒在椅子上,长长吐出一口气,「小五,你还饿不?我去下点面给你吃?」 听见这话,程小五连忙摇摇头,「我不饿,你先去洗澡,早点休息吧。」 周溢之原本闭上的眼眸,听见「洗澡」两个字,陡然睁开,他想到了一个问题,程小五现在右脚受伤,洗澡不方便,自己可能需要帮助他一下,但是又想到哥儿与男子的不同,不知道程小五是否愿意让他帮助。 这般想着,他就问出了声:「小五,我先帮你洗澡吧,你脚受伤不方便。」 周溢之边说边上前准备扶起程小五,这可把程小五吓了一跳,「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的。」 他们成亲已一个多月,到目前为止都是分房睡,直接坦诚相待,并且还是让周溢之给他洗澡,程小五接受不了,他吓得差点从凳子上摔下去。 见程小五很是抗拒,周溢之歇了心思,「那你先洗,小心点,我就在外边。」 「好。」 僵持半天,最终程小五如愿自己一人洗了澡。 第十二章 摆摊的小推车损坏,加上程小五的脚受伤,行走不便,周溢之不放心让一个人在家,所以近日他没有再去摆摊。 正好新的店铺盘下来,在程小五腿伤养好之前,周溢之准备找人做个招牌,藉机宣传一波,这些时日的休息就当做飢饿营销。 考虑好之后,周溢之进空间烤了两块蛋糕,其中一块留下给程小五当早饭,剩下一块给蒋管事送去,周溢之和程小五说了一声,就出门送蛋糕去了。 周溢之离开茂盛街,顺着蒋管事给的地址,来到一处颇为气概的宅子前。门口有一位小厮,他走上前并未要求进去,只是对小厮道:「你好,这是蒋颜蒋管事要的蛋糕,麻烦您拿给她。」 「好,我们家小姐跟我说过了,公子您不进来坐坐?」 周溢之摇摇头,「不了。」 小厮也没有强求,接过蛋糕就进了宅子里。周溢之掉头离开,去镇上寻找做招牌的人家。 顺利找到一家,商量好价格与工期,周溢之又去市场添置了一些新家具,以及以后在铺子里摆摊需要的器物。 一番下来,周溢之的几两银子也所剩无几,但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又是一天清晨,从卧房到堂屋,程小五微弱的辩解声响起,「我真的已经好了。」 「小五,伤筋动骨一百天,虽然郎中说你的脚踝并无大碍,但你千万不要勉强啊,不急着开业,等你什么时候好了再说。」 周溢之强硬地扶住程小五,不听他说什么已经好了的瞎话。在他看来,程小五的脚踝至少还得养个两天。 「真的没事了,休息这么长时间,感觉身体都要僵硬了,我们明天开工吧。」程小五坐在饭桌前,眉眼亮晶晶地盯着周溢之。 这些日子程小五被周溢之拘束在床上,实在无聊,但他知道周溢之是好意,所以无法拒绝,只是他也想早日养好伤帮助周溢之,铺子开业在即,他也想尽到自己的一份力量。 看着程小五亮晶晶的深邃眼眸,周溢之无奈,「好,明天开业,那你今天可不许再随意乱动。」 「好!」听见周溢之同意,程小五别提多高兴了,不再言语,和周溢之吃饭。 吃完饭,周溢之准备开工事宜,去木匠店把前几日订好的招牌取回家装订好,又把铺子中的陈设布局重新排列。 十来平的小空间里,周溢之先是在门口处摆放了一张长桌,这是原先茶叶铺子老闆留下的,周溢之没有改变它,只是在上方分了三块,其中最右端放上一个桌子宽度大小的敞口木盒,准备售卖蛋糕。 而中间那一块则放上周溢之专门找人订做的透明玻璃盒子,用来存放售卖的酸奶大麻花,一目了然。 剩下的一块,周溢之也为它制定好了用途,摆上一个长方形的木桶,用来盛放他休息的这几天用红茶和牛奶煮制出的奶茶。 一张桌子,布置的整整齐齐,满满当当,十分合理。 与此同时,先前周溢之花了银子买的宣传,也终于起到了作用。 「哎,你听说了吗?周氏甜品铺子明天开业了。」 「甜品铺子?那是什么?」 「哎呀,就是前段时间在银杏街卖蛋糕的那个。」 「是他啊,那我知道,我知道那个。」 集市上,张贴的gg边围满了人群。 「周氏甜品铺子于明日开业,除了蛋糕,还有新品。」 第22页 「新品,啥新品啊,好几天没买到蛋糕,我都馋死了。」 「好像叫什么酸奶大麻花和奶茶。」 「酸奶大麻花真的好吃,我那天买蛋糕送了我一块,走走走,明天一定要去凑凑热闹。」 这是两位正在洗衣服的大婶,闲聊着近日所闻。 「哎,你别说,你真别说。这周老闆为了他的夫郎,歇业这么多天,真是痴情啊。」 「跟你有什么关系,人家都有夫郎了。」 「哼,我想想不行啊。」 这是两位小姐妹的闺房密话。 …… 二月初六,正是一个艷阳天。 咚!铜鼓一敲,周氏甜品铺子正式开业,噼里啪啦,人群散开,是周溢之点燃了鞭炮。 在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和火光白烟四射中,笑声不绝于耳。 终于,一挂鞭炮响完,周溢之站在铺子前笑着开口:「承蒙各位捧场,周氏甜品铺子今天正式开业,戚风蛋糕六文一块,酸奶大麻花三文一根,奶茶五文一勺,全场满二十多送一根酸奶大麻花。」 随着周溢之的话落下,全场更是嘈杂。 「什么,满二十还送一根酸奶大麻花?」 「是。」周溢之回答着周围人群的问题,「不过,大家买多少吃多少啊,当天吃完,这些甜品不能隔夜。」 「想要购买的请排队。」 程小五早已准备多时,站在长桌后面,斗志昂昂。 而早已迫不及待的人们,听了这话,在铺子前排起长队。 周溢之原本不放心程小五一个人,在一侧维持秩序,但见一切井井有条,并且准备的甜品快要售罄时,走到程小五身旁知会道:「我在后面,有事叫我。」 「好。」程小五忙得热火朝天,全神贯注地收钱,随口应了一声,周溢之失笑,回到后院进入空间,开始准备新一轮的甜品。 铺子前门庭若市,周溢之和程小五一直忙到傍晚,最后,在卖完最后一块蛋糕时,周溢之对着零星的几个顾客说道:「不好意思大家,我们准备休息了,明天赶早。」 自此,铺子前的人们才逐渐散开。 甜品铺子旁是一家烧鸡店,周溢之拿着先前准备好的奶茶和蛋糕拜访铺主。 烧鸡铺子是一对老夫妻经营,周溢之送上吃的,客气道:「以后就是邻居了,多多关照。」 老夫妻是和善的人,当即送了周溢之一只烧鸡,周溢之推拒再三,最后收下,告辞后又去其它铺子买了烧饼,准备当作晚饭。 「我回来啦。」拎着烧鸡和烧饼进门的周溢之,看见的就是程小五坐在小马扎上,美滋滋的数着铜板。 「如何?今天赚了多少?」 周溢之把烧饼和烧鸡拿出来分好,蹲下身瞧着一盒子的铜板。 「一共八两加二十六文!」程小五的语气难掩激动,他一把拽住周溢之的手腕,「我们发了!」 「哈哈哈哈。」周溢之扶起程小五,「开业第一天,加上有活动,所以才赚了这么多,以后估计会少一点。」 话虽这么说,但程小五还是很激动。 周溢之把筷子递给他,「快点吃饭吧,吃完早点休息,今天辛苦了。」 「好。」程小五自然而然地接过筷子,丝毫不记得两个月前,他面对周溢之是多么的诚惶诚恐。 饿了吃啥都香,两人狼吞虎咽吃完饭,洗完澡就早早休息。 翌日清晨,周氏甜品铺子依旧爆满,而甜品的风头也传遍了秃秃镇的大街小巷。 …… 青街巷 一头髮花白,满脸皱纹的大婶,鬼鬼祟祟地来到巷子最里边,她张望半天,却见周家大门紧闭,入目萧条,心中不解。 走上前,把耳朵贴在门前,半响,什么声音也没听见,大婶不由地焦躁起来,就在这时,一个又胖又矮的男子从巷子口跑进来,嘴里不忿地喊道:「娘,你好了没,不是说让小五哥给银子的吗?人呢?」 那大婶一听自家儿子那话,脸色一变,拽着他小声道:「你声音小一点,我先听听那周家小子在不在家,这种事情,不能让你哥夫知道,你晓不晓得?」 「哎哟,娘,我知道了,你快点。」 两人正在这边说着话,巷子口又走进三人。 「夫人,这边的宅子比较偏僻,但是平日里十分安静,正适合你们休养身体。」 蒋颜带着一对穿着体面的夫妻,前来看房子。 这家夫人前段时间小产,街坊邻居都议论纷纷,男主人担忧妻子心情郁结,所以想着换个住所。 今日牙行是蒋颜当差,听闻这对夫妻的来意就立刻想到了周溢之的这处宅子,当即带着夫妻二人前来察看。 三人走进巷子里,显然是看见了杵在巷子最里面的母子俩。 蒋颜皱了皱眉头,不动声色地带着夫妻二人来到宅子前。 而那大婶瞧见蒋颜打开了周溢之家的家门,瞪大了眼睛。 她儿子也是摸不着头脑,烦躁道:「娘,怎么回事啊?」 王秀花哪里知道怎么回事,她忙不迭地走上前拦住蒋颜,大喊道:「哎,你们是谁,这是我儿婿家,你们怎么会有钥匙?」 她儿子程大壮此时也跑上前,恶狠狠道:「对,你们是什么人,这钥匙不会是你偷的吧。」 第23页 这两人一唱一和,活像个小丑。那对夫妻在瞧见这俩人时就面色不好,此时被拦下,心中对于这房子的好感已经减了大半。 蒋颜是个人精,哪里不知道这母子俩碍了她的财路,当即冷下脸,道:「我不知道你们是谁,但是这个房子已经被我们牙行买下,你们若想闹事,那我就要报官了。」 王秀花和程大壮被唬住,而房子里的确也不见程小五和周溢之,没头苍蝇一样,王秀花拽着程大壮不忿地离开了。 边走嘴里还骂骂叨叨,「这小贱皮子不知道死哪里去了,居然把房子卖了,也不知道回村知会他娘一声,等我找到他,我非打死他不可。」 「就是就是。」 第十三章 开业一周,甜品铺子的生意火爆,程小五忙得都轻减了一些。前段时日养回来一些肉,这些日子又掉了下去。 周溢之端来刚烤好的蛋糕,接过程小五手上的活计,「小五,你先去吃饭,我来。」 「好。」 程小五也没有跟周溢之客气,去了后院。他们这些时日都是这样,换着来吃饭。 周溢之有条不紊地售卖甜品,而一炷香后,他十分庆幸换下程小五,否则,就是程小五来面对来势汹汹找茬的这些人。 事情是这样发生的,彼时,周溢之接待了一位温婉的带着孩子的妇人,两人买了一整块蛋糕和两杯奶茶,周溢之刚收下银子,微笑送她们离开,不远处来了两三个捂着肚子的男子。 那些人咿咿呀呀地叫着,面色痛苦地边跑边喊。 「哎哟,肚子疼死了。」 「啊啊啊,姓周的,出来赔钱。」 「我们吃了你家的东西拉了一天了。」 几人边叫边喊,围绕在周溢之的铺子前撒着泼,仿佛得不到满意的结果就不会离开。周边排队以及路过的人群好奇地盯着这一幕,窃窃私语。 周溢之看着这来者不善的一幕,眉心微皱,走出铺子来。 「各位肚子痛,可有去看过大夫?」 周溢之本是关心,虽说他自信他的甜品干净卫生,不可能吃出肚子疼这种情况来,但面对这些人,他还是先客套一番,问问情况。 可那三人听见周溢之这样说,更加不依不饶,其中一个年长一些的人更是直接大喊道:「哎哟,我肚子都疼死了,看大夫不要钱啊?你快赔我们钱。」 中年男子说完,他身旁的两个年轻人更是对着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哭诉:「大傢伙可千万要擦亮眼睛啊,这家甜品铺子的甜品可不能吃,可是把我们害惨了哦。」 「是啊,我昨天就喝了那个奶茶,唉哟,那是又拉又吐啊,哦哦哦,又疼了。」 他捂着肚子,双腿战战,竟是站不住身子,直接向地上倒去。 人群的私语声嘈杂,显而易见的,经过这一遭,就算他们不是因为周溢之的甜品吃坏肚子,周溢之甜品铺子的生意也会受到影响。 见此,周溢之心中迅速转动,思考解决方法,眸光流转下,竟是在人群中瞧见了虞鹂,当即计上心来。 他走上前,对着站在人群之外的虞鹂问道:「虞小公子,可否烦请您替这几位把个脉?」 虞鹂本是前来买奶茶,瞧见这边有状况,就混在人群中凑个热闹,不曾想周溢之竟是直接前来找他,他这一时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他没啥本事,每次他爹逼他学药理时都想方设法地偷懒,能躲一时是一时,现在大庭广众之下,他当真是有点骑虎难下,他纠结为难,深怕自己学艺不精给周溢之带来麻烦,那边周溢之又道: 「你如实说就行,如若这些人真的是因为吃了我家的甜品而造成身体不适,那我一定负责到底!」 周溢之朗声对周围人保证道:「各位也可以给我做个见证。」 「好,我们都可以做个见证。」 围观人群正气凛然,捂着肚子的中年男子内心更是笑开了花,当即叫唤着对着虞鹂说:「我认识你,你是虞郎中家的哥儿,快过来给我们把个脉,这样大傢伙可就都明白了,我们的的确确是肚子疼。」 周溢之和善地盯着虞鹂,见此,虞鹂走上前,替那三位男子把脉,但让他惊疑的是,这三位竟是没有说谎,他们的确是吃坏了肚子。 虞鹂皱着眉头,望向周溢之,欲言又止。 那中年男子叫唤,「怎么说,虞小大夫,大家都看着呢,你可不能说谎啊!」 那中年男子很是笃定,迫不及待地催促虞鹂说出他们的身体情况。 周溢之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对着虞鹂道:「虞小大夫,直说无妨。」 见此,虞鹂开口道:「这三人脉相弱且不平稳,的确是吃坏了肚子。」 此话一出,周围人群惊震,而那三人仿佛是有了底气一般,叫嚣得更加厉害。 程小五在后院听见声音,出来察看,瞧见这一幕,心中陡然慌了一下,他跑到周溢之身边,眸子里满是担忧与关切。 周溢之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臂,接着走上前,状若惊讶道:「三位竟是真的吃坏了肚子。」 「当然,就是你家甜品吃的,快点给我们补偿。」 「哎呀哎呀,人家大夫都说了,你可不要不认帐啊。」 「如若是我们家甜品导致你们吃坏了肚子,你们放心,我一定负责到底。」周溢之信誓旦旦地保证,瞧着那三人脸上隐约浮现笑意,周溢之话锋一转,又对着围观众人道:「可是,你们又如何向我们证明,你们是吃了我家的甜品导致肚子疼的呢?」 第24页 「什么怎么证明,我们就是吃了你家的蛋糕,还能诳你不成?」那男子似乎没想到周溢之还能狡辩,语气当即弱了不少。 而周溢之的这番话,让周围看热闹的人群明白过来,是啊,怎么证明呢?这几人看着像来找麻烦的。 群众的眼光的是雪亮的,此时已经有人反应过来。 那三人无所遁从,周溢之乘胜追击,「其实我有一个办法,能证明你们究竟吃了什么导致肚子疼。」 「哦,什么办法?」其中的年轻人好奇地盯着周溢之,捂着肚子的手松了开来。 周溢之长吸一口气,「那就是……」 全场所有人的目光移到他的身上,周遭安静,周溢之咦了一声,「你们的肚子不疼了?」 那三人好奇周溢之的方法,一时竟是忘记捂着肚子,反应过来,立刻又咿咿呀呀地叫上。 而周围人被他们的这一操作惊呆,越发觉得这些人是来找事的,心中不知不觉已经偏向周溢之。 周溢之唇边勾起一抹笑容,说出万众瞩目的方法,「那就是剖开你们的肚子,看看里面究竟有没有我们家的甜品。」 「你、你……」那三人惊吓不已,一时说不上话来。 周围人群已经哄然笑开,此时此刻,谁还不知,这些人就是来找茬的,有热心人嘲笑道:「有道理啊,你让我们看看你肚子里究竟有没有甜品,不就能证明了嘛。」 「哈哈哈,高,是在是高。」 面对周围人的嘲讽性话语,最终还是中年男子站了出来,「你,你欺人太甚!」 而那俩年轻人也反应过来,随即哭诉。 「就是就是,欺人太甚!」 「我们吃了你的蛋糕肚子疼了半宿,你现在却这样羞辱我们,你是想要我们的命啊!」 听着这三人气急败坏的哭号,周溢之状似忧愁,「可是,可是你们说吃了我家的甜品导致肚子疼,也是没有证据的啊,你们凭白冤枉我,我们以后还做不做生意啦,我花全部身家买了这间铺子,如果做不了生意,你们也是在要我们的命啊。」 说着,还擦了擦眼角。 程小五在一旁也是焦急不已,学着周溢之,「就是,明明是你们想要我们的命。」 那三人目瞪口呆,不明白他们明明是来找茬的,怎么就变成要命的了。 僵持下,虞郎中站了出来,对着一旁凑热闹的虞鹂道:「鹂儿,我让你买酸奶大麻花你买哪去了?」 「爹!」虞鹂脸色一喜,走上前解释来去脉。 虞郎中明白过来,瞧着周溢之,一摸八字鬍,眸光转向地上的三人,淡淡道:「吃坏东西导致的肚子疼,与吃药导致的肚子疼,脉象有明显区分,我瞧这三位也不像是来讹钱的,这样吧,鹂儿,你爹给你露一手,我来给他们把把脉,瞧瞧究竟是怎么一个情况。」 虞鹂被自家爹拐弯抹角说学艺不精,脸皮火辣辣的,他撇了撇嘴站在一旁。 「好!」 周溢之笑着请上来虞老郎中,而地上三人瞧着信誓旦旦的虞郎中,以及周边人群嘲弄的眼光,慌了神,连忙爬起来,「不用了不用了,这次就算了,下次我不会轻易绕过你们的。」 说着,三人就连滚带爬地跑走了。 谁是谁非,清晰明了。 「哈哈哈好!」 周围人群爆发出欢唿声,一些周边的摊贩很是高兴,方才那三人是一家的,他们父子三人老是招摇撞骗,周边商贩很多都吃过他们的亏,现在周溢之把他们赶走,也算是为他们出了一口恶气。 赶走恶人,周溢之安抚地拍了拍程小五的肩膀,转身对着虞郎中和虞鹂道谢。 虞郎中颇为傲娇地哼了一声,「现在没事了吧,你这甜品还卖不卖?」 「卖,当然卖,您请。」周溢之笑着请上老先生,程小五连忙跑到铺子前,招待起恢復排队的客人们。 这边生意依旧火爆,而方才父子三人灰熘熘地跑走,来到一处宅子前,敲响了门。 「你们事情没办好还想要钱?」 「哎,话不是这样说,就算我们没办好事,但这不是干活了吗?」 「就是就是,您也不想这件事传出去吧。」 「哼!把嘴给我闭紧了。」 「是是是。」三人接过银子,麻熘地离开。 第十四章 下午那三人闹事,生意没受太大的影响,酉时不到,依旧成功卖完所有的甜品,周溢之买了晚饭回来,招唿程小五吃饭,「小五,收摊吧。」 「好。」 程小五利索地把盛放甜品的盒子擦洗干净,关上铺门,回后院吃饭。 晚饭很是丰盛,一盘子猪头肉,一盘子素菜,还有几块烧饼和两碗热腾腾的牛肉汤。 等程小五坐下,周溢之把筷子递过去,「饿了没,快吃吧。」 「嗯。」晚餐色香味俱全,但是程小五却吃的心不在焉。 下午,闹事的人离开之后,周溢之为了表示感谢又亲自去拜访了虞郎中一家。 程小五想起下午发生那事时,他完全不知如何是好,如若不是周溢之和虞鹂,他们苦心经营的甜品铺子的后果可想而知。 但是这一切,多亏了虞鹂和虞郎中的帮助。想到虞鹂可以帮助周溢之,而他却只会在一旁干瞪眼,什么忙都帮不上,程小五心中有种说不出的难言滋味。 第25页 周溢之端起牛肉汤喝了一大口,熨烫早已飢肠辘辘的胃部,洗去周身的疲惫,放下碗,他瞧见周溢之一口烧饼嚼了半天,纳闷道:「小五?」 程小五回过神来,望向周溢之。 「你怎么了?心不在焉的?」周溢之盯着程小五,企图从他脸上看出端倪,只是看着看着,他发现程小五如今的皮肤已经从原本的黝黑变成了古铜,深邃的五官也更加立体,不似之前跟个小黑蛋似的了。 程小五摇摇头,「没事,只是有点担心下午发生的事情。」他没有全盘托出,这样也不算说谎,毕竟他现在想的事情就是和下午那件事有关。 听见程小五因为这事忧心,周溢之安慰道:「没事,我们家的东西干净卫生,并且在售卖时也告知要在一日内吃完,不会出现问题的,今天这几人就是来找事的,虽然麻烦,但是只要不是我们这边的问题就不需要怕。」 「嗯。」程小五弯起眼睛,把心事按捺,专心吃起晚饭。 饭后,洗完澡,周溢之和程小五各回各屋。 躺在床上,盯着黑黢黢的屋顶,程小五怎么也睡不着。到现在周溢之还跟他分房睡,程小五想不明白,如若是周溢之厌恶他,那为何还要待他如此之好,叫他学习甜品售卖,每日赚得的银子还会分给他一半。 起先,周溢之给程小五银子,他不敢收,但周溢之说那叫夫夫共同财产,本就应该一人一半的,所以,程小五收下了。连银子都很大方的直接交给程小五,程小五觉得,周溢之应该不是厌恶他。 可是,程小五也同样想不明白,为何周溢之要跟他分房。 睡不着的程小五把床底下的小箱子抱到床上,数起里面的银子来。 箱子不大,两尺长,但里面亮闪闪的小银块铺满了箱底,足足有二十块。 程小五数了两遍银子还是睡不着,端来床头放着的一碗凉水喝了一口,却不小心洒了一点在床上,盯着被子上的那一小摊水渍,他突然眨了眨眼睛,手腕一翻,一碗水结结实实地全部洒在床上。 「啊!」 他惊唿出声,站起身把箱子收回床底。 「怎么了?」听到动静的周溢之只着里衣推门走了进来。 程小五转头无辜道:「我不小心把水洒在了床上,被褥湿了。」 周溢之上前瞧见湿漉漉的被褥,随意说道:「没事,明天晒晒,今天先去我那边睡。」 「好。」 在周溢之看不见的地方,程小五弯起了眼睛。 躺在周溢之的床上,程小五却突然紧张起来,明明是他耍心机想要接近周溢之,现在目的达成,他却又抑制不住地感到恐慌。 三月份的天气,寒冷早已远离,周溢之的床上只余一床薄被,程小五缩在墙边,僵硬着身体,男人温热的体温从身旁传来,他一动也不敢动。 一旁周溢之也有点尴尬,他方才瞧见程小五的被褥湿了,没有多想就让程小五到他这边睡,现在两人睡在一张床上,周溢之才想到,这不是现代,程小五是哥儿,两人睡一张床貌似不太好。 可是现在如若他再说去打地铺,又怕程小五误会。 一张床上,两个人各怀心思。 窗户没有关严,似有一阵清风拂过,周溢之不再多想,收敛心神,缓缓睡去。 一旁程小五则在紧张了半宿之后,迷迷煳煳睡着,第二天,罕见地睡过了头。 手指触碰到身旁已经凉透的被褥,程小五睁开眼,在瞧见周遭不同于自己卧房的程设时,瞌睡勐然消失,他连忙起身穿好衣服,急急忙忙走出堂屋,一眼就瞧见了晾晒在院子正中央的他的被褥。 整理衣衫的动作僵硬了一瞬,他愣怔在原地。 周溢之为什么那么迫不及待地搬晒他的被褥,是不愿意和他睡在一起吗? 大早上的,程小五的心拔凉拔凉的。 恰逢此时,周溢之端着烤好的蛋糕从厨房走出,瞧见程小五时,脸上依旧是和煦的笑容,「小五,你醒啦,锅里煮了粥,马上好。」 「好的。」程小五掩下满腹的心思,去院子里洗漱。 周溢之把蛋糕端去铺子前包装摆放整齐,再次回到后院时,程小五已经洗漱完毕,不但盛好两碗白粥,还炒好一盘咸菜。 周溢之在程小五摆放碗筷时,捞出油锅内炸好的酸奶大麻花,拿了三根当作早饭,其余也全部摆放到铺子前的柜子中。 喝着从前在家从未喝过的喷香白米粥,程小五的心很是安定,偷偷瞥了一眼对面风神俊朗的温柔男子,暗自给自己加油鼓气。 没什么大不了的,就算周溢之现在不喜欢他,但是他愿意加倍努力,让周溢之以后喜欢上他。 周溢之不晓得面无表情的程小五心中是多么五彩纷杂,吃完早饭,开启了今天份的营业。 程小五打开铺门,周溢之则端着一锅熬好的奶茶,在门外等候的顾客的眼皮底下,倒入定制的木桶中,并且吆喝一声,「开始营业咯。」正式开启今日的甜品售卖。 开业一周多,周溢之的甜品铺子日趋稳定,每日有五两银子的毛利,这还是周溢之和程小五两人忙不过来,巳时开门,酉时闭店的情况下,由此可见,其店铺生意火爆。 可是今天,在短暂的一阵顾客买完甜品之后,铺子前竟是有些冷清,程小五察觉不对,眸中带着疑惑看向周溢之。 第26页 周溢之一手抚着下巴,若有所思,「没事,也许吃了一个多星期的酸奶大麻花,他们吃够了。」 没有客人,周溢之也就没有再去制作新一轮的甜品,和程小五坐在长桌后的高脚板凳上闲聊着。 这个板凳也是周溢之找人定做的,不同于普通的凳子矮小,程小五坐在上面,上半身露出桌面,高度刚刚好。 周溢之一只手撑在桌面上,回想着空间中缓慢减少的积分,随意问道:「小五,我们要不要再雇个人帮忙?」 「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要再雇一个人?」程小五心中开始瞎想。 「雇一个人的话,我们不是更轻松一点,你最近都瘦啦。」周溢之歪头看向身旁的程小五。 明白周溢之不是嫌弃他干的不好,程小五这才放下心来,他思考了一下,说道:「我没关系的,不过,溢之你若是想僱佣一个人帮忙也是可以的。」 这些天,他们的确很忙,如果雇个人,也能帮助他们售卖更多的甜品。 两人商量着这件事情的可行度,一位熟客走了过来。 「老样子。」虞鹂站在铺子前,对着程小五说道。 自从知道周溢之有了夫朗之后,就主动和他保持距离,并且,这段时间老来买甜品,他和程小五也算相熟。 接过程小五递过来的一碗奶茶,一根麻花,一块蛋糕,虞鹂直接喝了一口,眸光转动,卖着关子道:「难道你们就不奇怪为什么今天来买甜品的人这么少吗?」 「嗯?」 周溢之和程小五同时看向虞鹂。 虞鹂对着程小五勾勾手指,眼珠子滴熘熘地转,他凑近道:「我要是告诉你们问题所在,是不是得给我点好处啊?」 程小五失笑,虽然虞鹂可能是潜在情敌,但是他对他讨厌不起来,毕竟虞鹂娇气却不失天真,活泼的性子更是惹人喜欢。程小五又舀了一勺奶茶到他的碗中,虞鹂这才笑嘻嘻地说起缘由。 「我今天还没出门,在医馆就听见有人说又有一家甜品铺子,并且价格便宜,这不,好奇心使然,我就去看了一眼,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哎,你们猜怎么着,他们家卖的和你们家的甜品一模一样,而且啊,所有的东西都比你们这便宜一文钱。」 虞鹂绘声绘色,一口气说完。 程小五听完面色凝重,周溢之倒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这完全就是恶意竞争。 不过,他并不担心客人流失,毕竟他的烘焙空间才是他的金手指,但他还是比较好奇,是哪家店,开在哪里,这般想着,他也就问出了声。 虞鹂前面都说了,在这上面也不会藏着掩着,直接道: 「五芳斋。」 第十五章 这个名字一出,周溢之有些惊讶又有些理所当然。 惊讶的是,五芳斋那么一个大店竟然做出恶意竞争这种恶劣的事情来,理所当然的又是,似乎也只有这种大店能在短时间内模仿出他的甜品。 周溢之不以为意,可程小五很是担忧,这些时日在镇上,他也了解不少,五芳斋可算是老糕点店了,被这样的知名老店针对,对他们百害而无一利。 「不行,我去看看。」程小五拉开格挡,就要前去五芳斋看个究竟,被周溢之拦下。 周溢之一把拽住他的手臂,笑着安慰:「没事,他们要卖就让他们卖,我还有新品。」 「哦?」听见这话,虞鹂眼神亮晶晶地盯住周溢之,眼中全是对新品的渴望之情。 程小五也偏头看向周溢之,眸子里满是好奇。 周溢之笑笑,「后天上新。」 「好,那我后天再来捧场。」虞鹂喝着奶茶,兴沖沖地离开了。 程小五看着身旁胸有成竹的周溢之,不安的心也逐渐平静下来,他愿意相信周溢之。 之所以是后天上新,那是因为周溢之打算明天就去牙行雇一个帮手。 今天的甜品生意的确受到了五芳斋的影响,平日里周溢之至少要烤七八回蛋糕,今天却在烤完两轮蛋糕后就没什么生意了,索性,周溢之和程小五在售卖完准备好的甜品之后,也不再干等,直接关了铺子。 这段时间,忙于生意,家中稍许杂乱,周溢之和程小五简单打扫了一下卫生之后,出门逛街。 先是给家中添置许多生活用品,现在日子好了起来,周溢之大手一挥,在成衣店中一人定制了一套衣衫,并且买了两身棉麻的换洗衣物。 路过饰品店时,周溢之停下脚步,程小五跟在他身后没注意,一头撞上周溢之坚硬的后背。 「唔……」他捂着鼻子,后退几步。 周溢之回头,一把抓住程小五的手,「走,我们进去看看。」 「不用……」程小五抗拒,从方才周溢之给他买衣服开始,他就有点不好意思,现在再来买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他觉得更加的没有必要。 可周溢之却是笑着说出让他拒绝不了的话来,「我看你的手上还有些裂口,这家店里除了首饰也有护肤的粉膏,我们进去看看嘛。」 听见周溢之这样说,程小五的目光转移到两人交握的手上。 周溢之的握住他手腕的手指纤长,皮肤白皙,骨节根根分明,而他的手指粗糙有裂口不说,伸出来漆黑的一片,与其形成鲜明的对比。 程小五的脑袋垂得更深,不再推拒,顺着周溢之的力道进入饰品店。 第27页 店铺中全是莺莺燕燕的女子,周溢之和程小五一进门,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很少有男子亲自来买首饰,店铺老闆是一位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饶有兴致地走上前亲自接待,「二位好,你们想买些什么?我们店里什么都有,可谓是全镇最好的饰品店了。」 周溢之走上前,拉过程小五的手举到老闆面前,笑着问道:「手上皮肤干裂,有没有什么能滋润的膏体?」 老闆娘瞧着两人贴得极近的身体,很是吃惊,定睛一看,才发现这位肤色颇黑的男子是个小哥儿,这才明白过来。 程小五乖巧地伸出手掌,任由老闆娘打量。 老闆娘瞧着程小五手上经年累月留下的冻疮伤痕,心中闪过一丝不忍,接着就带两位走近店内摆放胭脂膏体的货架旁,「这些就是店内抹脸搽手的香膏,你们瞧一瞧。」 置物架上摆放着很多两个铜板大小的罐子,花花绿绿,令人眼花缭乱。 周溢之询问:「小五,你自己看看,还是让老闆娘推荐几款?」 「老闆娘推荐吧,我也不懂这些。」程小五对这些东西没有要求也不了解。 老闆娘见两人全权交给她做主,喜笑颜开,拿起一个红色的小罐子说道:「客人您瞧,这款是我们家效果最好的,您每天坚持涂抹,我保证,不消十天半个月,您这手上的裂口啊,茧子啊,都会消失得一干二净。」 「还有这种,这种是美白嫩肤的,保管您买了一罐继续想第二罐呢。」 老闆娘口若悬河,极力推销,程小五心动了,最后两罐香膏花了周溢之一两银子,程小五本想自己付钱,但被周溢之拦下,揣着比衣服贵多了的两罐香膏,程小五跟在周溢之身旁,两人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店内跑进一个小厮模样的男子,他手里拎着一块油纸包装的物体,跑到正在数银子的老闆娘前,「掌柜的,买来了,五芳斋那家的蛋糕。」 周溢之和程小五同时止住离开的步伐,眸光转向那处。 老闆娘闻言接过,迫不及待地打开品尝,谁知刚吃一口,她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呸。」 她吐了嘴里的蛋糕,眉头紧皱,「果然山寨就是不行,难吃死了。」说着又塞了几枚铜板给那男子,「你去,再给我买一份周家的。」 那男子疑惑问道:「很难吃吗?周家今天关门了,真的这么难吃吗?」 老闆娘忿忿地声音响起,周溢之和程小五相视一笑,不再逗留,两人离开饰品店。 翌日清晨,程小五起床洗漱之后,稀罕地拿出昨日花了一两银子买下的香膏,仔细地涂抹在脸上,手上。 今日休息,甜品铺子闭店,周溢之一早带着新品奶油蛋糕前去蒋颜家中,拜访之余,打算打听一下合适的人手。 蒋颜家中。 周溢之坐在前厅等候,丫鬟已经去后院通知了。 不消片刻,人未到先闻声,「周老闆,听说今天又有新品?」 自从答应蒋颜每日给她送一份蛋糕来,周溢之做到了,不仅做到甚至做得更好,奶茶、酸奶大麻花更是不重样的送来,所以这次有了新品,也是第一个拿来让她尝鲜。 「对,叫做奶油,搭配着蛋糕,又是一种不同的口感。」 周溢之说着把带来的食盒打开,露出里面裹着奶油夹心的戚风蛋糕。 蒋颜很是惊奇,迫不及待地想要尝试一番,只是近来她甜品吃得有些多,整个人都有些发胖,所以也有些犹豫,遂收起急不可耐地表情,坐下来喝了一口茶,询问周溢之所为何事。 周溢之直言道:「是这样的,铺子生意还可以,所以我想僱佣一个人帮忙,想问问蒋管事您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人推荐。」 「目前牙行中暂时没有合适人选,都是些做苦力活的招工,我帮你留意一下,你有什么要求和薪酬多少?」 「申时开始上班,中午在我家吃一顿,酉时下班。」周溢之大致说明情况,「工钱嘛,我不清楚行情,蒋管事你觉得一天多少工钱合适?」 蒋颜说:「不是什么体力活,工时也不长,一般二十文钱这样就足以了。」 「行,那就请蒋管事帮我多加留意。」 「好。」 目的达成,周溢之告辞回家,蒋颜终究还是忍不住尝试了新品奶油蛋糕,一口气吃完,最后心满意足地前去牙行开始今天的工作。 没让周溢之多等,下午,就有一位大婶来到周溢之家中,应聘工作。 这位大婶姓方,她老伴去的早,近些日子女儿出嫁,家中只有她一人,闲来无聊,出来找点事做。周溢之的这份工作轻松且工钱不低,加上大婶虽然不会写字,但是简单的算帐对她来说不成问题,于是就来试试。 周溢之和程小五对大婶的观感都还不错,当即就和大婶签订了僱佣契约,和大婶约定好明日申时前来上班,大婶就离开了,周溢之则是又去找人宣传了一波明日新品之事。 被褥晒干后,程小五就回了自己的房间,所以第二天,周溢之起了个大早直接进入空间,奶油需要及时调制,他烤好蛋糕后,就开始给每份蛋糕中挤上奶油,倒也还算得心应手。 空间右上方的数字,经过这些时日的努力,已经减少到-998570,虽然还是很多,但总算没有停滞不前。 第28页 准备好今日所需的甜品之后,周溢之直起弯着的腰杆,出空间之时,瞧见那鲜红的「932」,心中还是不可避免地抖了一下。 周溢之出了卧房,瞧见程小五也已经醒来,正在厨房准备早晨,他跨出院子,把甜品分门别类摆放好。 之后,又把准备好的半成品酸奶大麻花拿到厨房,倒入油锅中开始油炸。 而在他炸好之时,程小五的早饭也准备妥当,两人喝了暖暖的一碗白粥,就着鲜嫩可口的小菜,场面又美好。 一切准备就绪,周溢之打开前门。 门外,人群熙熙攘攘,人们自觉地排好队伍,而方婶站在门边,也已经等候多时,瞧见周溢之,笑着打了招唿。 周溢之让开位置,让方婶进来,随即他站在店铺前说明,「今日上新,奶油蛋糕,一块蛋糕十文钱,满减活动,满二十文减两文。」 第十六章 此话一出,人群惊喜又激动,纷纷排好队伍,准备尝试新品。 而周溢之也很大方,拿着早就切成小块的奶油蛋糕,一一散发给排队的顾客。 尝过奶油蛋糕的人们那是赞不绝口,就这样口口相传,队伍越来愈长。 方婶昨日里已经了解了甜品的售价,在程小五的帮助下,很快上手。 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程小五在方婶上手之后,也不在旁边碍事,去了后院,帮助周溢之炸酸奶大麻花。 等准备好足够的甜品之后,周溢之来到后院询问:「小五,我出去转转,一起吗?」 「不了,我把昨天新买的衣裳洗一下。」程小五摇摇头。 「好。」古代也讲究新衣服买回来要过一次水再穿,周溢之没有勉强,一人出了门。 他今天主要目的是去五芳斋瞧瞧,并且转转看有没有什么法子,能够快点赚取积分。 欠下的积分虽然说在缓慢减少,但是时间也在一分分的流失,周溢之不敢保证以这样的速度,能在规定时间内还完积分,每日和煦笑容下,是他一颗惶惶不安的心。 周溢之在茂盛街上转悠,思考着快速赚取积分的办法,耳边传了两人的窃窃私语声。 「哎,你听说了吗,刘家老太太要过寿,刘老闆当天广邀镇上的人们前去领寿桃。」 「是嘛,那我可要早点去,什么时候啊?」 「就三天后。」 周溢之偏头,瞧见两位妇人手挽手地走过,他若有所思。 而走着走着,周溢之来到五芳斋面前。先前冷清的铺子现在门口竟也是排了长队,从街这边一直到街那边。 周溢之状若不经意路过,余光瞥到五芳斋桌前的摆设,竟是从先前的糕点全部换成了和他一样的器具,只不过远远看着,那蛋糕的模样很是粗糙,气孔也大。 奶茶的颜色也是比较灰暗,酸奶大麻花瞧着倒是和他的差不多,就是不知道味道是不是也差不多。 大致了解了情况之后,周溢之的心放到了肚子里,他打道回府。 巧的是,周溢之在门口竟是遇见了刘茂。 「刘老闆,好久不见。」周溢之心中瞭然,刘茂前来所为何事。 刘茂瞧见周溢之很是高兴,跟着他去了后院,坐在堂屋,接过周溢之递来的茶水,刘茂说明来意。 「是这样的,我母亲三天后过寿,想来订购一些寿桃,还有我夫人很喜欢你们家的甜品,顺便打听一下有没有什么能够款待贵族小姐的甜品,如果有的话,也一起订做。」 周溢之一口应下,「刘老闆,寿桃没问题,只是这过生日吧,最重要的是生日蛋糕。」 「生日蛋糕?」刘茂疑惑。 「对。」周溢之解释,「不同于我卖的小份蛋糕,令堂过寿,是大喜,我可以做一个六层的奶油蛋糕,足足有这么大。」 周溢之边说边比划了一下,「而且蛋糕只此一家,这么大的六层蛋糕我敢说,您家绝对是头一份。」 刘茂听见周溢之这么说,有些激动,他从未见过那么大的蛋糕,如若真的能够做成,那他母亲肯定很高兴。 想起到时前来的一些贵客,刘茂笑呵呵地问道:「可以,就按你说的来,那这价格……」 周溢之摇摇头,笑道:「刘老闆,蛋糕就当是我送给令堂的生日礼物,不收钱,就是嘛,我有一事想要请刘老闆帮忙。」 「哦?」刘茂就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不过,如若周溢之真的拿出别人从未见过的蛋糕,让他母亲的身生日过得气派过得开心,答应些小事也无妨,「你说。」 周溢之笑着:「我希望,在寿宴上刘老闆帮我家这小铺子做做宣传。」 「就这事?」 「就这事!」 「哈哈哈哈,没问题。」刘茂没想到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当即应下。 周溢之为了表示诚意,在刘茂夫人要求的甜品上,费了心思,准备再制作一种新品。 最后,刘茂付了五两的定金,以三十两的价格订购好三日后的寿桃、蛋糕以及甜品。 五芳斋。 门口依旧有不少排队的人。 「哎,这五芳斋的甜品真的比周家便宜吗?我还没买过呢,怎么样啊?」 「我也不知道,第一次来,之前都是买的周家的。」 队伍后方的人们在交谈,而五芳斋后院,老闆正坐在堂屋的椅子上喝着茶,屋内光线昏暗,看不清面容,只听声音响起:「刘老闆还没来订做寿桃吗?」 第29页 往日里镇上只有他一家糕点店,刘家过寿、平日里的糕点都是从他家拿的,现如今出了一个周氏甜品铺子,他家生意冷清极了,就等着这些老顾客光顾,不过他还是较为机智,模仿了周家的甜品,这两日生意才有所起色。 身旁站着一位小厮,闻言上前惶恐道:「老爷,我今天早上,看见刘老闆去了周家。」 砰! 男人勐地砸下茶杯,站起身,露出了一张狰狞的面孔,那面孔还十分熟悉。 五芳斋的老闆竟然是牙行的吴管事! 吴江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道:「又是他!」 最开始的时候,周溢之在买卖房屋上摆了他一道,害他不得已以高出市场价二十两,买下了那家布衣店。 后来,又让他发现周溢之跟蒋颜那贱女人有瓜葛,更加让他气愤。 而他糕点店的生意又因为周溢之变得冷清不已,这次,连往日里能让他大赚一笔的刘家过寿,也让他抢了去。 新仇旧恨夹杂在一起,吴江整个人要气炸了。 就在这时,门外跑进一个伙计,大喊:「不好啦不好啦,吴老闆,外边,外边有人闹事。」 短短一截路程,伙计上气不接下气地喊着。 吴江目呲欲裂,一甩袖子来到前屋,站在铺子前,面色不善问道:「怎么回事?」 门前有一年轻妇人,手上拿着一块蛋糕,本来义正言辞,现下瞧见吴江不善的表情,顿时有些瑟瑟缩缩。 身后的男子却依旧强硬,他走上前不忿道:「你就是这家店的老闆?」 吴江皱着眉头,「我是。」 「找的就是你。」男子脾气火爆,接着如机关枪一样一顿输出,「你看看你这卖的什么玩意,我图便宜来你家买蛋糕,但你也不能卖垃圾给我们吧,这是蛋糕吗,没有周家蛋糕一半软糯,硬得要死,你还好意思收我们五文钱一块,我要退钱!」 那妇人瞧见男子很是硬气,她也有了底气,跟着叫嚷:「退钱退钱,太难吃了。」 吴江脸色铁青,气血上涌。 而身后排队的人们听见这话,心凉了一半,本来听说这里便宜一文钱才来的,毕竟一文钱也是钱嘛,没想到这东西根本货不对板。 这么多人说难吃,那看来是真的难吃,顿时,都歇了贪便宜的念头,只是眼前这热闹不看白不看,所以也都逗留在原地。 吴江自是听见了人群中的声音,那些刺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只觉得整个人都气得发抖,他吼道:「蛋糕本就是这样,再说,你们这些东西已经买下,还被你们吃过,怎么可能再退还给我们,哪有这样的道理?」 「可是你们宣传说是和周家的蛋糕口味一样,我们才买的,不然谁花五文钱来买你这破烂啊!」女子不忿。 那男子是个屠夫,此时听见吴江这话更是恼怒,「你在说什么屁话,你今天不把钱退给我试试看!」 男人兇恶的表情使得吴江抖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身后看热闹的人群现在也都在齐声高唿,「退钱!退钱!」 吴江没有办法,对着身旁的小厮愤恨道:「把钱退给他们。」就气沖沖地离开了这里。 而男人和妇人得到满意的结果,自然也不会去拦他,排队等着伙计退钱。只是经此一事,五芳斋的生意算是彻底凉了。 这边,吴江气沖沖地来到一处小路,左右四顾,见没有人,敲响了最里面的一户人家的大门。 …… 五芳斋发生的事情,周溢之丝毫不知,他正在为三日后的寿宴做准备。 寿桃这玩意周溢之还真没做过,所以在送走刘茂之后,他询问方婶,没想到方婶家正好有蒸笼,并且方婶也会做寿桃。 周溢之当即表示,「方婶,那寿桃就交给你了,这几日你在家就做寿桃,事成之后,给你一两银子。」 周溢之的这一两银子,只是工钱,毕竟原料这些都是从刘茂家出的。 方婶自是喜不胜收,高高兴兴地应下。 寿桃有了着落,周溢之返回卧房,进了空间。环顾着柜子里的材料,周溢之眸光一闪,从柜子中赊了一袋抹茶粉出来。 到时候,宴会上除了最普通的寿桃,那六层蛋糕会吸引所有人的注意,不过,蛋糕大概率会当做模型摆放在那里,那这时,宾客们前来闲聊时,就可以准备一份小甜点让他们食用。 这份甜品很是关键,既要打出甜品铺子的名气,也要让每一位顾客喜爱。 左思右想下,周溢之准备做上一种小的纸杯蛋糕,到时候配上抹茶千层,再用奶茶当做饮品。 毕竟男人喝酒时,女眷们也可以喝奶茶。 计划合理妥当,周溢之开干起来。 第十七章 三日来,周溢之每天早上准备好要售卖的甜品,由程小五在铺子前忙活,方婶则是在家中制作寿桃。 寿桃不似甜品,需要现做现吃,每逢人家过寿,都是提前蒸好馒头,再分别涂抹上染料,等寿宴那天当做摆设,结束后再分发出去给宾客或者亲朋好友或者街坊邻居,讨个彩头。 三天忙忙碌碌,转眼间就过去了。 寿宴当天,周溢之起了大早,在空间中忙活。 先是准备好五十份小蛋糕和五十份抹茶红豆千层,由程小五用刘家送来的精緻小碟盛放,接着,他埋头苦干那压轴的六层大蛋糕。 第30页 蛋糕用一个十二寸的蛋糕胚打底,越往上每一层的尺寸越小。 为了方便制作,蛋糕内的支架,周溢之直接使用了空间中不锈钢材质的,不是他不想在这个时代打造出一个仿品,实在是现在的工艺做不出这么精緻的支架,索性,周溢之直接用空间中的,如若有人问起,他也想好了应对法子,就说是他爹之前打造的,毕竟,死无对证嘛,也不怕暴露。 一层层给蛋糕涂抹上奶油,再刮磨表面,直至奶油顺滑无痕。考虑到老夫人的喜好,周溢之没有过多地表现蛋糕的外形,只是用红色和绿色色素混合奶油,在蛋糕外侧简单画了一些花朵波纹的形状,很快,尺寸之大,模样之新颖的六层生日蛋糕就做好啦。 已经申时,周溢之直起酸疼的腰,看着眼前足有半人高的作品,长唿一口气。 小心翼翼地端着六层蛋糕,周溢之出了空间,他是在厨房进入空间,特意让程小五不要打扰他,就是怕空间暴露,因此此时厨房的门是关着的。 周溢之两只手捧着蛋糕,不由地唿叫程小五,「小五,帮我开个门!」 「来了!」 程小五早就把先前的甜品摆放好送上刘家的马车,就等着周溢之最后的压轴蛋糕了。此时听见动静,连忙跑过来。 门打开,瞧见周溢之手上模样漂亮的巨大蛋糕,程小五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他知道周溢之说蛋糕很大,但是他没想到会这么大,而且蛋糕表面雪白,还有栩栩如生的花朵,好漂亮! 程小五没什么文化,说不出优美的词语去夸赞,但是他的内心十分震撼。 周溢之侧过身子,露出脑袋,「马车在外边吗?」 「一直在外边等着呢。」程小五上前搭手,两人一起把蛋糕抬出屋。 一出门,这蛋糕惊呆了街上的所有人,所有人都围靠过来,瞧着这惊人的大傢伙,马夫忙不迭地把蛋糕放上马车。 周溢之嘱咐,「一定要小心,马车不要快,保护好蛋糕啊。」 「好嘞。」马夫应声,小心谨慎地带着一车的甜品赶往刘家。 街道上人们听说这是刘家设宴的蛋糕,惊讶之后忙赶去看热闹。 寿桃昨日已经全部运去刘家,周溢之今日就给方婶放了假,此时甜品准备完成,周溢之和程小五相视一笑,返回家中换上新买的衣服,准备参加中午的寿宴。 刘宅前门庭若市,刘茂一身华贵衣衫,脸上红光满面,和夫人一起,站在门口迎接客人。 周溢之和程小五两人换上新买的长袍,打扮得体前去赴宴。 周溢之一身月白色长袍,整个人更加风姿绰发,程小五知道自己黑,所以穿的是一身玄色,两人来到刘家,刘茂大老远地上前迎接。 「周老闆,快快请进,你这蛋糕啊,真的是太了不得了!」刘茂在家瞧见伙计把蛋糕搬回来时,整个人都惊呆了,立即去后院请了老夫人,他娘啊,十分满意,自然而然的,他也就十分满意,此时见到周溢之,脸上的笑容更是十分灿烂。 「您过奖了。」周溢之谦虚客套,和程小五被迎进院内。 刘家很是气派,朱门瓦墙,进门后,是一个花团锦簇的园子,里面宾客漫漫,经过迴廊,后院更大,摆放着酒席,而那巨大的六层蛋糕正放在最前方,台上那位慈眉善目的老妇人应该就是今日的主角。 周溢之和程小五找了一个桌子坐下,在开席前观赏着刘家后花园的景色。 很快,宾客到齐,刘茂站在台前说道:「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来参与我母亲的六十大寿,大家吃好喝好啊。」 「好!」 随着鞭炮轰鸣,歌舞响起,宴会自此开始。 听着曲,瞧着舞,吃着宴,好不快活。不得不感嘆,有钱真好。 周溢之和程小五举杯共饮,庆祝他们的寿宴甜品不出差错,取得理想中的效果。 老夫人年岁已高,在宴会前段时间露了面,之后就去了房间休息。 刘茂在前面敬酒,可是应了周溢之的要求,好好宣传甜品。 加之周溢之的这六层蛋糕的确醒目,吸引不少前来庆祝的老闆的注意,一时间,周溢之可成了宴会的红人。 藉此机会,周溢之更加是不留余力地好好宣传了一下。 程小五见周溢之和一些县城来的老闆交谈甚欢,很是为他高兴,席间,奶茶喝多,于是他一人去了后院茅房。 与前院熙熙攘攘的吵闹不同,后院别有一番风味,风景静谧。 程小五从茅房出来,欣赏着这后院的风景,走着走着却突然瞧见一鬼鬼祟祟之人。 那人行迹诡异,四处张望。 程小五在看清那人的脸庞时,大吃一惊,立刻屏住唿吸躲在了假山后面。 那人竟是前段时日前去铺子门口闹事中的中年男人。 他在这里作甚? 程小五眉头紧锁,跟了上去。 男人一路小心谨慎,避开眼目来到厨房,对着里面问道:「好了没?」 厨房里传来声响,「好了。」走出两个年轻人,正是中年男人的儿子。 「爹,不是我说,他就给这么点银子值得我们跑这一趟吗?」林学吊儿郎当地问道。 林堂拽着自家儿子赶忙离开,边走边说:「你懂什么,我们做了这件事,相当于他有了把柄在我们手上,到时候我们就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那时,不是我们想要多少银子就要多少银子嘛!」 第31页 「哎呀,爹,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啊!」林业本来和他哥一样不解,认为银子给少了,没想到他爹打的是这样的主意,妙,实在是妙啊! 三人笑呵呵地离去,做着发大财的白日美梦。 看着三人离去,程小五从迴廊旁走出,心中产生疑惑,走去厨房。 推开门,厨房内空无一人,桌子上摆放着他们之前准备好的抹茶红豆千层,碟子一排排排列整齐,上方小巧精緻且美味的千层也并无任何不妥。 程小五感到奇怪,如若方才那三人没搞破坏,似乎是不应该的,可是一时他也看不出什么,但他心中始终不放心,于是,程小五准备回去找周溢之商量。 谁知,还未转身,迎面一棒砸在他的后脑勺上。 剧痛从脑后传来,程小五意识消散时,打翻了摆放整齐的千层碟子。 咔嚓的碎裂声中夹杂着微弱的肉。体倒地声。 前厅。 周溢之跟着刘茂结识了许多县城老闆,其中大多数对这甜品生意很感兴趣,有望进行下一步合作。 周溢之心中欢喜,一圈交谈下来之后,周溢之回到座位,没瞧见程小五,他左右张望了一下,随即问道身旁的同桌妇人,「您好,您看见我夫郎了吗?」 「他去茅房了。」妇人记得方才嘱託她,若是他相公回来告诉他去处的那个肤色很深的哥儿,因此回答得很快。 周溢之闻言放下心来,细细品尝这刘府的美味佳肴。 可是,半柱香过去了,程小五还未回来,周溢之不由有些疑惑。 他放下筷子,正准备去找,丫鬟们端着甜品上来了。 给每张桌子上的小姐、贵妇送上一份千层加一份小蛋糕,伴随着惊唿和赞美声,宴会在此刻达到了高。潮。 恰逢,刘茂再次向大家介绍周溢之和他的甜品铺子,周溢之停下了脚步,面对宾客好奇的目光,周溢之解释甜品的制作以及藉此为他家甜品铺子提高县城的知名度。 殊不知,此时一辆运着泔水的货车正在缓缓驶离刘宅。 周溢之应付完一些小姐妇人对于甜品的问题,想前去寻找周溢之,然而,在此刻发生了动乱。 「不好了,老夫人晕倒了!」丫鬟的惊叫声响起。 刘茂当即变了脸色,匆匆跑去他娘那里。 周溢之心中一慌,也准备上前察看,却不料,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叫嚷起来。 「啊,肚子好疼!」方才和周溢之说话的妇人竟是瞬时起了豆大的汗珠,捂着肚子痛苦不堪。 「我也好疼!」 「怎么回事啊?啊,我的肚子。」 一瞬间,竟是大半的人都倒了下去,而其中更是以女子偏多。 刘茂扶着他昏迷不醒的母亲,面色难看,连忙派手下去喊大夫,宴会顿时乱成一团。 而此时,程小五却依旧不见踪影,周溢之皱着眉头跑去茅房。茅房内空无一人,他又沿路大声唿唤。 「小五?小五!」 第十八章 程小五就这样不见了,而来刘家参加寿宴的宾客倒了一半,刘老夫人更是昏迷不醒,涉及到的人很多都是有钱有势之人,事情太大,刘茂当即报了官。 县衙的人很快来到刘家,虞郎中带着医馆的学徒和虞鹂正在救治宾客,面对县令,虞郎中面色凝重地为老妇人把脉之后,如实禀告。 「老夫人和各位宾客是食用了栗藤,一种使人腹痛的毒草,老夫人年岁已高,所以寒性食物一冲,这才昏迷,其他人则是腹痛不已,大人放心,我这就用大蒜煮水,待他们服下之后,很快就会无事。」 县令点点头,「好。」 「快,听见了吗,快去弄。」 刘茂吩咐手底下的人,立刻把厨房腾出来,煮熬大蒜水。 在他置办的寿宴上出了这个事情,他既恐慌又担忧。 「大人,您明鑑,我们可万万没有下毒害人之心啊!」刘茂诚惶诚恐,这么多人中毒,县令若要追究起来,可是他承受不起的。 县令怀疑有人故意下毒,毕竟栗藤这玩意一般人接触不到,更不会是说这么多人一起误食,但他还真没怀疑刘茂,毕竟刘茂是秃秃镇出了名的孝顺,这次,他的母亲也中了栗藤毒,显而易见,兇手另有其人。 「来人,控制住所有人,去查。」县令大人一声令下,捕快们控制住所有人,去调查究竟是谁下的毒。 周溢之在一侧焦急不已,县令控制住出口,可程小五到现在依旧不见,他担心不已。 虽说,现在去和县令说程小五不见了,县令也许会怀疑程小五是下毒的兇手,但是周溢之相信程小五,他现在不见一定是出了问题。 想到这里,周溢之控制住心中的担心,走上前,对着县令道:「大人,我夫郎不见了,可否让我出去寻找?」 「你夫郎不见了?」县令闻言探究地看向周溢之,刘茂也是投来疑惑的目光。 「是的。」周溢之解释,「我夫郎去后院如厕,可是我在前厅从未看见他出来,发生中毒事件后,我前去寻找,后院空无一人。」 周溢之说明情况,接着继续道:「大人,但是你放心,我夫郎和这次中毒事件绝无关系,但无故消失定为反常,说不定就是看见了下毒之人,所以被绑架,大人,请允许我现在去找他。」 第32页 周溢之一番话情真意切,县令摸着他的八字鬍沉思。 刘茂站在一侧,眉头紧锁,他瞧见过周溢之的夫郎,觉得他夫郎应该不会是下毒之人,所以对他还算信任,此时,周溢之焦急的模样也不似作假,他思考片刻上前一步。 「县令大人,周老闆说得在理,他家夫郎为人老实,现在却消失不见,实属不寻常,恳请大人让周老闆前去寻找。」 听见刘茂这话,周溢之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县令本来犹豫,可此时连主家都替周溢之说话,县令下了命令,指了两个手下,「你们俩和周老闆一起去找,势必要找到周老闆消失的夫郎。」 「是!」手下应声答是。 周溢之卸了一口气,连忙跟着两人去查找。 可是,刘家上上下下被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消失的程小五。 周溢之不由地奇怪,来到后院,在瞧见刘家后门的时候,才恍然大悟。之所以没有在前院瞧见程小五离开,也没有在刘家找到程小五的身影,是因为刘家有后门。 他立刻拉住身旁接受调查的家丁问道:「你有没有瞧见我家夫郎离开这里?我夫郎比一般哥儿高,黑黑的,今天穿着黑色衣服!」 家丁是看守后门之人,正在接受捕快的调查,此时听见周溢之这话,思索了一下摇摇头,「后门并没有出现过公子所说的人。」 听见这话,周溢之内心的疑惑更甚,「一个大活人不可能无缘无故消失不见。」 他跨出后门,观察周边的情况。 出了后门是一处小巷,这里离厨房近,一般刘家採买的物品都是从这里进出,周溢之看着空无一人的后巷,眉头紧锁。 准备离开之时,却瞧见路边有一串带着杂物的水痕,两道水痕整齐划一,似乎是什么东西经过滴下来的。 不待周溢之多想,后院有人大喊:「快来厨房!有发现!」 闻言,周溢之和身边的捕快一起向厨房跑去。 …… 程小五醒来之时,后脑依旧隐隐作痛,眼前被黑布蒙住,手脚也被绳索绑住,他的心中恐慌不已。 尝试着解开被束缚在身后的双手,可是绳索捆得很紧,程小五使劲全身的力气也挣脱不开。 挣扎中,不慎打翻身边的东西,发生一声声巨响。 程小五停下动作,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程小五喘着粗气,胸口不断起伏。 「哥,这人怎么办?」 程小五看不见,只能听见他们在谈论如何处置他,心中的恐慌在这一刻达到顶峰。 「不如,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掉。」 咯噔一声,程小五的心落到谷底。 「不行啊哥,这可是杀人!」 「但是你要知道,他看见了我们,如果他放他走,他出去说出真相,我们怎么办?」 那人这话一出,空气都沉默下来。 程小五颤抖着,内心惶恐不安。 突然,一声嗤笑响起。 「我突然发现,这人还是个哥儿呢。」 林学、林业兄弟俩当时在车上等着他爹,转身,他爹就带回来了一个男子,说这人发现了他们。 于是,他们就把这人放在泔桶里带了回来,现在,他爹出门去打探情况,他们兄弟俩在家等待,听见柴房的动静进来,林学这才发现,被他们捆来的这人竟是个小哥儿。 感受到淫邪的目光落在身上,程小五恐慌得几欲落泪。 突然有一只手触碰到他的脸颊,在他脸上游走,程小五一惊,随之而来的就是噁心,他勐地往后一退。 身前传来一声笑声,接着,声音响起,「哥,他这么丑,你也感兴趣?」 程小五听见这话,心中燃起一丝希望,他此刻多么庆幸,他长得又黑又壮。 可是,眼前的黑布被一把扯下,骤然接触到光亮的眼睛生理性地眯上,就看见身前的男人一脸淫邪地笑容,猥琐道: 「玩玩也是玩玩嘛!」 程小五再坚强,那也是个哥儿,此时遇到这种情况,眼泪不受控制地流出,而林学瞧见程小五的泪水,更加兴奋,立刻伸手撕扯程小五的衣服。 「放开我!」程小五挣扎,手臂被束缚在身后,他直接上嘴,低下头一口咬在林学的手上。 「啊!」林学吃痛,松开手,一巴掌扇在程小五脸上。 程小五抬起头,眼神恶狠狠地盯着他们,口中鲜血直流,有林学的,也有他自己的。 「呸。」程小五吐出血水,地上掉了一块铜板大小的肉。 「啊啊啊啊啊!」林学怒不可竭,手上直接被程小五咬下一块肉来,血流不止,「我要弄死你!」 林业瞧见他哥的手受伤,皱着眉头上前,林学则是一脚踹向程小五。 被勐的一脚踢中腹部,程小五闷哼一声,蜷缩起身体来缓解钻心的疼痛。 林学仍不解气,又对着地上的程小五踹了好几脚。林业这才上前阻拦道:「哥,等爹回来看看怎么说,你别真把他弄死了。」 林学听不进去,怒气沖沖地蹲下身,仍要施暴,柴房的门被打开。 「住手!」林堂走进来,看着这一幕皱起眉头,「闹够了没?」 林学和林业瞧见林堂回来,收起动作,林学不满道:「爹,你看看我的手,都是他干的好事,我教训教训他怎么了?」 第33页 「哼,我绑的好好的,他怎么能咬到你?」林堂对自家儿子的德行还是十分了解的,他走上前说道:「等拿了银子,你找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弄这丑八怪干嘛?」 林学撇撇嘴,就听林堂继续说道:「这人现在看见了我们的面容,不能留。」 程小五躺在地上,忍受着五脏六腑的阵阵疼痛,看着林堂拿着绳子,一步步朝他走来,冷汗流下。 刘家。 周溢之等人来到厨房,就瞧见在桌子下方的地面上,有一滩潮湿带有白色碎末的印子,此时已经爬满蚂蚁。 衙门的随行人员取了地上的东西拿去查看,周溢之也瞧见了桌面上摆放的没有用完的蛋糕,莫名有些担忧。 很快,搜证结束,众人来到前厅。 在虞郎中的医治下,此时大部分人已经缓了过来,只是刘老夫人依旧没醒,刘茂的心情十分沉重。 而此时,县衙的随行医师检查完所有的食物,在地上的那摊污渍中验出毒来,经过调查,那摊污渍正是周溢之甜品所留。 医师告知县令实情,县令当即就要抓获周溢之。 周溢之听说栗藤毒是在自己的甜品当中检验出来,当即开始思索究竟是怎么回事。 刘茂惊讶地盯着周溢之,实在不相信周溢之会是兇手,还那么愚蠢地把毒药下在自己的甜品当中。 县令下令抓人,周溢之目光灼灼的盯着县令,解释道:「大人,是谁下毒都不会是我的。」 第十九章 县令瞧着被压在地上的周溢之,皱起眉头。 刘茂也连忙站出来替周溢之说情,「大人,不如让他解释解释,我也觉得不会是他。」 周围人窃窃私语,不管是谁下的毒,这次的事件影响太过恶劣,县令沉思后道:「好,那你就说说看,为何不会是你。」 听到这话,周溢之缓缓松了一口气,立刻道:「大人,这毒在我的甜品发现,表面上我自然是最大的嫌疑人,但是大人您想想,我下毒的动机是什么? 为了这次寿宴,我和刘老闆筹划颇多,我还特意请刘老闆在寿宴上多替我宣传宣传,这种情况下,我为什么要在甜品中下毒?」 周溢之的这番话令在场的大多数人开始思考,是啊,他没有理由这么做的啊,这不是自砸招牌嘛。 县令似乎觉得周溢之说得也有些道理,挥挥手,让压制住周溢之的人离开。 周溢之得以起身,又继续道:「所以,下毒之人一定另有其人,还有,我的夫郎不见了,他若是自己离开,一定会告知我,所以他一定是遇到了危险。说不定就是看见下毒之人,结果被人绑架,这才消失不见啊!」 县令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说的也不无道理,但是这一切都是你空口白牙一张嘴,你可有何证据?」 「证据就是我夫郎不见了,但是没有人看见他离开刘家,而我在后门却发现了似有推车离开的痕迹。 方才在后院,我问了看守后门的小厮,他说,今日使用推车的只有府上临时招来帮忙运送泔水的人,大人,我觉得此人十分有嫌疑,我夫郎不会凭空消失,有条件神不知鬼不觉把人运走的,只有这一处!」 听到这里,刘茂立即找来小厮,询问道:「今天找的是谁运泔水的?」 小厮诚惶诚恐,「是林家父子。」 周溢之不知道林家父子是谁,听见人群中有人说是那经常闹事的人,周溢之这才想起,这三人也去他家闹过事。 于是,这一切的猜想就更加合理。 「大人,这三人前段时间去我的铺子闹事,被我赶走,一定是怀恨在心,以此报復,还绑走我的夫郎,大人,您去他家一搜便知。」 县令犹豫不定,毕竟这一切都只是周溢之的猜测,凭空去抓人,似乎不太合情理,而且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是否是你夫郎下毒,然后畏罪潜逃了?」 「大人,冤枉啊,我夫郎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周溢之看出县令的犹豫,心中着急,「大人,就算他们与这个下毒的案子无关,但是我夫郎的消失一定与他们有关,求大人前去搜查,人命关天啊!如若大人还是怀疑,那等找到我夫郎不就可以问清楚了?」 刘茂瞧着周溢之着急的模样,心中感动,加以劝说:「是啊,大人,程小五的失踪也需要调查,说不定真的在林家,大人找到失踪的程小五,再定罪不迟,他一定会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的。」 虞鹂站在人群中,此时也走上前道:「大人,我相信程小五不会是下毒之人,他消失不见,极大可能被人绑走,大人菩萨心肠,定是救人要紧。」 见众人都这样说,县令轻咳一声,「好,那就去林家一探究竟。」 「是。」衙门的人跟上县令的步伐离开,周溢之自然也是被带上。 虞鹂担忧地望着他们的背影,虞郎中走上前,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一路马不停蹄地来到林家,周溢之迫不及待地想要冲进去,被县令拦住,一旁的衙役在县令的示意下,上前敲门。 敲门声响起,在院子中的林家父子顿时停住了动作,林堂额头上的汗水滑落,他面色凝重,对着林学和林业二人说道:「快点把坑埋起来。」 院子里,挖了一个一米长的大坑,此时,三人正在努力把坑填平。 第34页 林堂平復着唿吸,朝门外喊道:「谁啊?」 林学和林业二人不敢停下动作,迅速地填着坑。 门外,衙役回道:「县衙查案,快开门。」 闻言,林堂父子三人瞬间变了脸色,林学拿着铁锹的手颤抖着询问:「爹,怎么办?」 林堂此刻也没了法子,慌乱下,他扔下铁锹,对着儿子说道:「走,现在就从后门走。」 林学和林业二人慌乱不已,当即就跑去屋内拿上值钱的东西。 林堂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还拿什么银子,现在就跑。」就拽着两个儿子的胳膊,准备从后门逃走。 门却被砰地一声撞开了。 原来是县令见里面的人不说话,在周溢之强烈要求下,让人把门撞开。 门打开,瞧见的就是林堂三人想要从后门离开,衙役们立刻跑上前抓人,「不许跑!」 林堂三人忙不迭地想要逃离,但是衙役们训练有素,抓住了想要逃跑的三人。 三人被押送到县令身前,而周溢之在瞧见院内的大坑时,手脚发软,抓着林堂的脖子发狠问道:「程小五呢?」 林学和林业此时跟个鹌鹑似的,不敢言语,瑟瑟发抖。 而林堂眼见事情败露,争取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对着县令说道: 「大人,我坦白,程小五他不知廉耻勾引我儿子,我儿子哪里看得上他,当即就拒绝了他,结果他恼羞成怒,对我儿子大打出手,我儿子自保之下失手杀了他,大人,我们不是故意的啊!」 听见这话的周溢之目眦欲裂,「你放屁!」一拳打上林堂的可恶的嘴脸。 衙役们上前阻拦,周溢之被拉开。 县令闻言皱着眉头,哪里还不晓得坑里埋的是什么,当即让衙役去坑里把程小五的尸体挖上来。 周溢之看着这一幕,心头剧痛,忍不住落下泪来。 早上还好好的,就那么一会功夫,小五他就,他就…… 林堂瞧见他们去挖坑,解释道:「大人,坑里没有人。」 听见这话,周溢之抬起头,心中刚燃起一丝希望,就听林堂继续道: 「那人在柴房呢,我们本来准备就地掩埋,但是途中我们想明白了,这件事完全就是那贱人的问题,我们是不是故意的,正打算去自首,大人你们就来了。」 林堂说着这话丝毫不心虚,毕竟人已经死了,还不是他想怎么说就是怎么说。 而林学和林业听见父亲的这一番辩白,当即反应过来,纷纷点头,「是的是的。」 看着这一幕,周溢之心中撕了他们的心都有,他奋力挣开衙役们的阻拦,就往厨房跑去。 周溢之勐地推开柴房门,映入眼帘的就是躺在地上没有动静的程小五。 程小五衣衫凌乱,黑色的衣服上有好几个显眼的脚印,脸颊红肿,嘴角沾染着鲜血,更严重的是他脖子上狰狞的一圈青紫色的于痕。 周溢之脚步踉跄,扑倒在程小五身旁,控制不住地落下泪来,「小五!」 衙役们看见这一幕,有些不忍,但还是尽责地上前把两人分开。 周溢之握着程小五的不愿意放开,而在衙役们就要分开两人之时,周溢之大喊:「等一下!」 衙役们不明所以,但是瞧着周溢之突然停止哭泣,脸上神情变化,最后竟是笑了出来,众人被这一幕惊住,纷纷停住动作。 周溢之又哭又笑,「没死,没死,还有救!」 他一时伤心过度,竟是忘了基本常识,他方才握着程小五的手,分明是温热的感觉,如果是尸体,应该僵硬了才是。 想明白的他俯下身,拍着程小五的肩膀不断唿喊:「小五,小五?」 没有任何反应,周溢之双手叠握,按压在程小五心口处,开始做心肺復甦,「1001、1002、1003、1004……」 随着口中的节奏进行按压,一组后开始进行人工唿吸。 就这样,一直做,一直做。 周围的衙役看着这一幕,以为周溢之疯了,不忍之下准备上前拉开周溢之,他们不能任由周溢之发狂,县令还在前边等着他们。 而就在这时,程小五的手指动了。 程小五只觉得浑身都疼,尤其是脖子,跟断了似的,他迷迷煳煳睁开眼,勐然瞧见周溢之放大的俊脸,和唇边温热的触感。 他是死了吗?都说人死之时可以看到自己最想见的人,所以他才会瞧见周溢之,还幻想他在亲自己吗? 没等程小五继续幻想下去,骤然流进肺部的空气,使他呛咳出声。 「咳咳……咳!」 听见动静,周溢之惊喜地一把抱住程小五,喜极而泣,「小五!太好了!你真的活过来了!」 程小五被勒得喘不上气,感受到周溢之怀抱的温度,这才反应过来,是周溢之来救他了。 他回抱住周溢之,气若游丝小声道:「我没事。」一出声,嗓子就是火辣辣的痛。 周边的衙役看着这一幕,震惊又有点恐慌,毕竟先前他们都以为程小五是一具尸体了,现在突然活过来,还是有点吓人的。 「我去禀报县令。」一衙役这样说道。 「等等!」 程小五甦醒过来,周溢之惶恐不安的心这才安定下来,听见衙役这话,立马拦住他。 此时此刻,周溢之脑中百转千回,眸光流转之下计上心头。 第35页 他,一定要让林堂父子三人付出代价! 第二十章 周溢之收拾好情绪,拦住准备离开的衙役,和程小五仔细了解事情的真相之后,这才独自一人去了前院。 前院,林堂依旧在和县令哭诉他们是无辜的,而县令似乎也有些听信。 看着这一幕,周溢之狠狠握紧了拳头,他走上前,沉声道: 「大人,我夫郎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要我说,既然现在各执一词,那就要分清楚究竟是谁在撒谎。」 「大人,这姓周的怕不是为了维持自己的名声,这才死不承认!」林堂也不甘示弱,极力撇清关系。 周溢之冷哼, 「大人,您明察秋毫啊,撒谎之人所说的一定有所破绽,您把他们分开审问,自然会发现他的漏洞。」 县令被这两波人吵的头都要大了,不耐烦道: 「都别说了,来人,把他们压回县衙,分开审问。」 「是!」 很快,周溢之和林家父子三人被押送离开,期间,林学林业二人十分紧张,不断地向他们夫父亲投去求助眼神,但是被衙役隔绝开来。 县令瞧着几人被押走,眉目间依旧紧锁,就在这时,后院的衙役带着程小五走了过来。 「大人!这,这人又活了过来。」衙役方才收了周溢之的银钱,此时按着周溢之吩咐地说道: 「方才我们去后院,就瞧见这人躺在地上,周老闆他伤心不已,回到前院,我们准备把尸体运出来时,他居然活了过来。」 这一切太过喜剧,县令愣了一会才消化这个情况,他询问程小五事情经过,程小五如实说来。 而听完程小五所言,县令更是惊讶,程小五所说竟然和周溢之猜想得一模一样。 此时此刻,虽说林堂等人和周溢之各执一词,但县令显然更相信周溢之,毕竟程小五他们这一套的说辞更加合理。 只是,还是需要证据,思考片刻,县令吩咐手下道: 「带程小五一起回县衙,顺便找个郎中来给他看看。」 程小五这一身伤痕累累,还死里逃生,方才说明情况时,嗓子更是一度发不出声来,县令也不是什么恶毒的人,虽说程小五也是嫌疑人之一,但对他还算善待。 回到县衙,县令立刻分开审问。 很快,三份不一样的口供呈现出来。 起先,林学和林业二人还记得父亲所说,一口咬定是程小五勾引不成,气急败坏动手,他们这才失手杀了他,可当衙役继续追问他们相遇的细节之时,几个人却含含煳煳,最后给出的答案毫不相同。 林堂说是在后院遇见的程小五,而林学则是说的厨房,林业支支吾吾没有说出具体的地点,只说不记得了。 看着案桌上的林家父子语焉不详的供词,以及周氏夫夫细緻无比的解释,高下立现。 县令的心中已经偏向了周溢之他们,但凡事需要证据,县令随即招来身旁的衙役,凑近低语着吩咐。 衙役得了命令,飞快地带着人手离开。 为了公平起见,林家父子和周溢之夫夫都是一人一间牢房,分开关押的。 周溢之心系程小五,又暗中塞了好多银子给守卫,打听程小五的消息。 得知程小五已经看了郎中,伤势并无大碍,只需好生养着,这才放下心来。 翌日清晨,牢门被打开,周溢之从硬板凳上坐起身,被衙役押送到公堂之上。 此时,林家父子三人已经跪在堂中,周溢之默默地来到公堂中央,不多会儿,程小五也被带来。 「小五!」经过一夜的修养,程小五脖颈处的伤口非但没有丝毫消肿,反而变得更加狰狞,周溢之不由地想要凑近,但却被身旁的衙役拦住。 程小五摇摇头,示意周溢之他并无大碍,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而林家父子瞧见程小五,顿时惊慌不已。 林学瞪大了眼睛,失控喊道: 「鬼啊!」 林堂和林业虽然并未喊出声,但都面色惊恐,颤抖不已,想要逃离,却被衙役们压制住动弹不得。 人都到齐,县令惊堂木一拍,对着堂下跪着的几人,开始审案。 「程小五,你控诉林堂等人在甜品下毒,被你发现然后绑架你并且想要勒死你,是也不是?」 「是。」程小五喉咙肿痛,但依旧点头应是。 县令又问: 「林堂,你说程小五勾引林学不成对他大打出手,林学反抗过程中误杀了程小五,是也不是?」 程小五不知在他昏迷的那段时间,林堂他们竟是这样编排自己的,不由地转向周溢之,摇着头,嘴里蹦出字眼, 「我,没有。」 周溢之肯定是相信程小五的,想要抱住他安慰他,但奈何此时是在公堂之上,于是只好语气轻柔说道: 「我相信你。」 「肃静!」县令皱着眉头,又问了一遍林堂。 由于程小五的突然诈尸,吓得林家父子魂飞魄散,林学和林业二人此时说不话来,全都惊恐地往一边挪,想要离程小五越远越好。 这三人一直不说话,县令逐渐没了耐心,准备直接宣判之时,林堂克制好恐惧的心情,开口道: 「是的,大人!」 到了这一步,已经由不得林堂退缩,本来死无对证的说法,全都因为程小五的復活而打乱,但林堂别无他法,只能咬牙坚持。 县令又问: 「林堂,照你说的那样,那为何你们父子三人的供词并不一样呢?」 第36页 林堂额角的冷汗滑落,继续咬牙道: 「大人,我们都不想发生这样的事,学儿失手杀人,受了惊吓,记忆难免偏颇,而业儿更是没有接触这事,他只是和我们一起去干活,他是不知情的。」 到了这一步,能保一个是一个。 然而,林堂却不知,在昨日的审讯中,林业为了增加父亲那一套说辞的可信度,他在供词中清清楚楚地写上,亲眼看见程小五勾引他哥,对他哥大打出手。 「哼!」县令看过所有供词,对于林堂撒谎的行为,那是直接戳穿。 「你说林业不知情,那林业怎么说他亲眼看见呢?」 这话一出,林堂的心咯噔一声,当即就要把罪责全部揽在自己身上, 「大人,我……」 然而县令却不给他解释的机会,直接道: 「来人,林堂,林业藐视公堂,各打二十大板!」 「是!」 「大人,大人冤枉啊,饶了我们。」林堂和林业顿时哭诉出声,可是没人听他们的哭嚎。 衙役们压着两人前去领板子,很快,哭嚎声响彻整个大堂。 而林学瞧见这一幕,吓得不敢动弹,情不自禁地哭出声来。 周溢之和程小五则是狠狠出了一口恶气,只是这还远远不够,周溢之暗暗握紧拳头。 二十大板打完,林堂和林业的屁股已经沾不了地,被衙役拖进公堂,跟一滩烂泥似的。 一声惊堂木响,县令继续问道: 「林堂,你们在周溢之的甜品中下毒,认不认罪?」 「不认!」林堂死磕到底,这时认罪,就是直接想死,索性不认倒底。 县令似乎早就料到林堂等人会死鸭子嘴硬,此时内心毫无波澜。 而林堂更是趴在地上,继续狡辩道: 「大人,下毒一事,草民毫不知情,既然是在周溢之的甜品中查出的毒药,那一定是他自己下的啊!大人,我们实在是冤枉啊。」 「可怜我们一家,只是想赚点餬口钱,没想到却摊上这么个事,冤枉啊大人。」 林堂继续狡辩,而林业和林学在缓过最初的惊恐,此刻也打起精神来,和林堂一起哭诉狡辩,一口咬定是周溢之下的毒,程小五勾引的他。 周溢之忍无可忍,反击道: 「你们前段时日去我甜品铺子闹事,被我赶走,定是怀恨在心,才想着下毒陷害我,小五发现你们的阴谋,你们就想至他于死地,你们好恶毒的心啊。」 「大人,您是青天大老爷,您明察秋毫,一定不会让恶人逃过律法的制裁!」 周溢之适时地吹捧一波,县令瞥了他一眼,冷哼道: 「本官自是会查清真相,昨日,我派人去查看了秃秃镇所以的医药铺子,只有一人在前两日买了栗藤粉。」 听见县令这话,林堂的心顿时沉到谷底,而周溢之则是一喜。 就听县令继续说道: 「林堂,你于两日前在乌氏药铺购买分量极大的栗藤粉,说是毒耗子,可是,我们在你家搜查过程中,并未发现任何栗藤的痕迹,反而在你们运送泔水的木通中搜到,由此可见,程小五说的是真话。」 「林堂,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林堂彻底面如死灰,嘴里喃喃地喊道: 「冤枉,冤枉啊!」但是显然,他根本解释不清。 「林堂父子三人下毒陷害他人,致使刘家寿宴中毒二十余人,并且意图致发现真相的程小五于死地,来人,把他们压入大牢,三日后问斩。」 「是!」 「大人,冤枉啊!」林堂勐然爆发一声大喊。 而林学,林业听到这样的结果,顿时涕泗横流, 「我不想死,救命啊爹,爹……」 但世上并无后悔药,早知如此,他们还会当初吗? 第二十一章 林堂父子三人的罪责已定,周溢之和程小五自然是清白的,当即被放出衙门。 衙门外。 劫后重生的周溢之紧紧地抱住程小五。 「没事了,没事了!」周溢之心中满是失而復得的喜悦,天知道周溢之瞧见程小五毫无声息的躺在地上时,那悲痛欲绝的心情。 程小五身上的伤处依旧犯痛,但是周溢之的这个怀抱让他倍感珍惜,他伸出手坚定地回抱住周溢之,只是没让他留恋多久,周溢之就松开了手。 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周溢之激动过后冷静下来,转而拉起程小五的手, 「走,我们先找一家客栈休息一下。」 县城离镇上很远的距离,此时肯定是赶不回去,不如就在县城修养一下。 「好。」程小五自是同意。 程小五的伤虽然在县衙简单处理过,但是周溢之不放心,在客栈入住后,依旧是请了郎中前来。 郎中仔细检查一番,开了些消肿止痛的药膏。 送走郎中,周溢之又在楼下点了吃食,这才返回房间。 两人只要了一间上房,出门在外,没必要破费,但是该破费的地方,那也含煳不得,比如,郎中开的药膏就要五两银子。 房间内,程小五靠在床边昏昏欲睡。 经歷了这么一大场事故,还险些丧命,程小五身心俱疲。 周溢之放慢动作走上前,坐在床边,瞧见程小五脖子上狰狞显眼的红肿伤痕,拿起放在桌子上的药膏,用手指挖了些,轻轻涂抹在他的伤处。 程小五昏昏欲睡下,脖子勐然一冰,他惊醒过来,一把抓住在他身前作乱的手。 第37页 在瞧见是周溢之时,又不好意思地松开,他坐起身,抱歉道: 「不好意思,抓疼你了。」 周溢之听见程小五这么客气的话语,有些伤心,他直接表现出来, 「小五,你怎么还跟我这么客气?被药膏冰到了吗?我没提醒你就擅自动手,吓到你是我的问题。」 「不是的。」程小五连忙否认,看着周溢之伤心的表情,他心中也不好受,眼眶微微湿润。 「不是这样的……」 他低垂下头,吶吶反驳。 经过这一次的事情,程小五明白了一个道理,有时候,想说的话不说出口,想做的事情不去努力,也许会再也没有机会。 所以这一次死里逃生,在这一刻,瞧见周溢之眸子里的伤心不似作假,感受到周溢之平日里待他极好,所以他直接问出了心中所想。 「是我想不清楚,我们现在究竟是什么关系?」 从成亲至今,周溢之一直和他分房而睡,他不明白,为什么夫夫会是这样的。 周溢之怔住,一时不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他不是原来的周溢之,没有这个世界第三种性别的认知,穿过来这么长时间,他在心里把程小五当做弟弟来疼爱。 说实话,让他接受和程小五的夫夫关系,有些为难,他从来没有想过会和一个男子生活在一起,虽然,在这个世界中,有着哥儿这样一种不同于男人的一类人。 可是,周溢之想了想,还是说出了这个会让程小五高兴的答案, 「我们是夫夫啊。」 「我们算什么夫夫?」 可出乎周溢之意料是的,程小五神情很是激动,打断了周溢之的话语。 「周溢之,你不喜欢我!」 程小五说这话时,抬起了头,紧紧地盯着周溢之,可不断收紧的手指暴露了他的心思。 周溢之愣然,这是程小五第一次这么大声和他说话,程小五深邃的大眼睛紧盯着他,周溢之一时看愣住了。 犹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程小五黑得像是刚从煤炭里出来一样,虽然五官深邃,但皮肤粗糙肤色发黑,加上一副虽然高挑但明显营养不良的模样,令周溢之惊讶了许久。 而现在,经过这段时日的养护,程小五的肤色由黑色变为健康的古铜色,身上长了点肉,手上的粗糙裂口也已在香膏的滋润下恢復得干净细嫩。 周溢之收回目光,思绪闪烁间,握住了程小五因为激动蜷缩起来的手指。 他拉过程小五的手,一点点撑开他的手指,缓慢又坚定的握紧。 「为什么会这样想呢?」 周溢之脸上带了一丝微笑, 「是我不好,以己度人,总是害怕你不习惯,加上早上我要早起做甜点,怕打扰你睡觉,这才一直分房睡,让你多想了,是我的问题。」 「我爹娘去世了,你就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周溢之握住程小五的手,桃花眼满是深情地瞧着他。 「真的,吗?」程小五的嗓子受伤,方才大声说话,此时声音更加嘶哑。 「当然!」周溢之点头, 「你嗓子不舒服,先不要说话了。」 得知周溢之是喜欢他的,程小五放松很多,内心激动不已,却依旧听话地点着头。 恰逢此时,小二端着饭菜敲响了门。 周溢之特意为程小五点了些好吞咽的食物,汤汤水水地摆了一桌子。 「多吃点,这两天你受苦了。」想到这,周溢之还是很后怕,他真的差一点,就和程小五天人永别了,脸色不由地低沉下来。 程小五知道周溢之的担心,对着他摇摇头,起身先盛了一碗鸡汤递给周溢之。 周溢之接过,收拾好心情, 「快吃吧。」 程小五点点头,两人用起餐来。 在牢里,虽然县令没有苛刻他们,但是衙门的饭菜能有多好吃,一点油水没有,加上事情没有尘埃落定,两人自是食不知味。 现下出来,坏人也得以绳之以法,自是要好好犒劳一下。 吃完饭,周溢之叫来热水。他们这两天很是狼狈,身上都脏兮兮的,尤其是程小五,衣衫上甚至还有脚印。 「小五,去洗个热水澡吧。」两人来得匆忙,换洗衣物也是周溢之方才买来的,只能将就一下。 这间上房很宽敞,热水放在屏风后面,按理说,这边的人应该什么也看不见,但是屏风是纱状的,半掩不掩,更是惑人。 程小五拿着周溢之递过来的衣物,红着耳朵走向屏风后。 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响起,接着就是哗哗的水流声。 周溢之坐在床边,没什么要避嫌意思,他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思绪有些发散。 和程小五的对话依旧在他的脑海中浮现,他,方才撒谎了。 他对程小五的喜欢,完全就是哥哥对弟弟的疼爱,着实没有什么超出亲情之外的感情。只是,程小五死里逃生,他不想在这个时候让他伤心难过。 在这个世界,他们成过亲拜过堂,既然程小五十分在意两人之间的关系,那他就依着他。 反正他也不会再娶妻,程小五就是他在这个世界最重要的人,哪怕是演戏,他也会一直演下去的。 哗啦! 又是一阵水声,打破了周溢之的胡思乱想。 他凝神望去,就见屏风后,程小五从桶中跨了出来,正在穿衣服,思及此,周溢之站起身,向那走去。 第38页 「小五,你先别穿衣服,让我看看你身上的伤,上好药膏之后再穿。」 他拿着药膏就向屏风后走去,而程小五听见这话,慌里慌张地系上里衣的布带,还未整理好衣衫,周溢之就走了过来。 「哎,你怎么穿上衣服了,快来上药。」周溢之拉过程小五,带他坐在椅子上,就要去脱他的衣服。 程小五僵硬着身体,本欲拒绝,但又想到,他们是夫夫,以后总要坦诚相见的,既然周溢之此时有心替他上药,那就接受吧。 这般想着,程小五拢住衣领的手指松开,腰间的系带被周溢之解开,衣衫滑落,露出他颇为健壮的胸肌腹肌。 程小五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料的那种类型,脱下他的衣衫前,周溢之没想到他的身材还挺好,但是此时他没有任何欣赏的心思,他的全部心神都被横在程小五腹肌上的几块青紫所吸引。 周溢之心疼地盯着那一片伤处,粘取药膏小心地涂抹。 药膏的凉意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丝酥酥麻麻的感觉,程小五抿了抿唇,低头瞧着给他涂抹药膏的周溢之,渐渐出神。 似有一种和谐的氛围在两人之间萦绕。 身上的伤处涂抹好之后,就该是脖颈处了,周溢之左右瞧了瞧程小五的脖子处的伤,担忧道: 「真的没事吗?」 脖子处的淤紫太过严重,周溢之实在不放心。 「没事的,大夫,不是都说了嘛。」程小五轻声回答。 「好好好,没事,你不要再说话了,这两天多养养。」周溢之劝阻,手上却温柔地替他涂抹药膏。 「嗯。」程小五发出一声气音,不再说话。 很快,上好药膏,在程小五上床休息之时,周溢之也简单地洗了个澡。 待周溢之穿好衣服出来,程小五已经睡着了,他缩在大床的最里侧,给周溢之留下了足够大的空间。 周溢之失笑,放缓脚步,坐在床边,凝视了程小五的睡颜好久,最后,轻轻吹灭燃油灯。 第二十二章 心中安定,加上劳累,第二天,两人都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吃饭。 吃完早饭,两人准备出去走走。周溢之用手帕清理了程小五脖子上剩余的药膏,又重新上了一次药,用白纱包裹住伤处。 正值春日,天气晴朗,阳光明媚,洗去一身的阴霾,周溢之和程小五两人在街上晃悠,体会着县城的繁华与热闹。 县城的铺子与之镇上相比,又大有不同,铺面很大,与其称作铺子,不如说是店面,且装饰豪华亮堂,站在外边就很吸引人进去。 周溢之和程小五走走逛逛,发现了一家生意还不错的糕点店。 来了兴趣,周溢之说道: 「小五,我们进去看看。」 程小五自是跟上,两人走进店铺,就被里面各式各样的精緻糕点所吸引。 绿豆糕,桂花糕这些在这里只能算得上普通,更多是周溢之第一眼看去根本叫不上名字的糕点。 他每样称了一点,打算回去和程小五尝尝鲜。 就在两人挑选糕点时,一道惊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溢之!」 周溢之转身,来人竟然是冯云,他笑着打招唿, 「冯兄,好巧啊。」 冯云一个人走来,脸上也满是笑意,他问道: 「溢之,你来县城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我想你的甜品可是想得紧啊,正想着过段时间再去找你呢。」 「实在是说来话长。」周溢之挑了简单的说,告知冯云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的缘由。 闻言,冯云很是愤怒, 「这些人太过分了,还好溢之你们吉人自有天相。」 周溢之笑笑,好奇道: 「冯兄,你也是来买糕点的吗?」 「嘿嘿,不是。」冯云说着,竟然还不好意思起来,他以扇抵唇,眼角弯弯, 「今日休沐,我来接我未过门的妻子出去游玩。」 周溢之很是惊讶,他先是恭喜,接着问道: 「冯兄,你定亲了?」 在「周溢之」的记忆里,这个冯云因不喜读书,尽是做出些逃学,撩猫逗狗等不学无术的事情来,最重要的是,这位大哥不喜女子,也不喜哥儿,说是人生就是要享乐主义至上。 周溢之万万没想到,之前那么信誓旦旦说不要踏进婚姻坟墓的人,现在竟然有了未婚妻,看这娇羞的样子,似乎还很喜欢他那未过门的妻子。 冯云克制住咧道耳后根的笑意,向周溢之解释。 让周溢之更没想到是的,冯云和他未婚妻的姻缘,竟然还和他有那么一层关系。 原来啊,自从那天在镇上尝过周溢之的甜品,向来不喜甜食的冯云,对这些女子吃的东西产生了兴趣。 于是,在逃学的时候,就去猎奇县城的糕点铺子,谁成想,走了很多家,尝试了很多糕点,被腻了个半死,也没找到像周溢之那样的甜品。 当即在店铺中抱怨起来,而这家店铺老闆的女儿当时正在店铺整理帐本,听到冯云嫌弃的话语,不服气的和他理论起来。 这么一来二去,不打不相识,两人之间竟是滋生了别样的情愫。 得知缘由,周溢之失笑,恰逢此时,冯云要等的姑娘从二楼下来。 那女子身穿一袭粉色长裙,模样娇俏可爱,和冯云站在一起很是相配。 冯云带她和周溢之夫夫打了声招唿,随即道: 「溢之,那我就先走了,下次再来县城,一定要去找我,让我好好款待你们一下。」 第39页 「好。」周溢之和程小五与冯云二人告别,在店铺门口分开。 走在回客栈的路上,周溢之不由莞尔, 「真的是太巧了。」 程小五弯起眼睛点点头,没想到逛个街,听了一个和话本一样的故事,他低下头,瞧着和周溢之牵在一起的右手,嘴角勾起幸福的笑容。 二人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回到客栈前,因为在客栈门口,他们瞧见了守在客栈中的衙役。 程小五看向周溢之,眸子里闪过慌乱。 周溢之安抚性地拍拍程小五的手,走上前去。 衙役在此等候多时,见到周溢之二人回来,立刻上前道: 「周公子,是这样的,林氏父子三人供出了幕后指使者另有其人,我们家大人觉得你们也应该有知情权,所以派我来请二位。」 听完衙役的解释,二人都松了一口气,跟着衙役前往衙门。 周溢之没想到这背后竟然是有人指使,程小五也很疑惑,他们从未与人结仇,究竟是谁要害他们呢。 这一切随着他们来到县衙而解开。 周溢之他们到达县衙时,幕后指使者正好被带来,瞧见那被压着的人,周溢之眉梢一挑, 「竟然是他。」 注意到程小五困惑的眼神,周溢之与他解释, 「之前买铺子认识的,是牙行的吴管事,但是我没想到,只是因为没有在他那买铺子,他竟然就怀恨在心,下此毒手。」 程小五解之后,心中愤愤不平,这人也太坏了。 吴管事万万没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会暴露,此时瞧见周溢之,眼神恶狠狠地盯着他,却被身后压着他的衙役勐然一推,踉跄着走进县衙,颇为狼狈。 周溢之和程小五旁观了这场审判,吴江起先死不承认,但最后在林堂的指认下不得不认罪伏法。 最终,吴江获得了跟林堂一样的下场。 在听见县令的宣判之后,周溢之就带着程小五离开了,他们也是在审讯中得知,这个吴江之所以这么针对他们,还是因为他是五芳斋的老闆。 两人心中五味杂陈,不过,这些事情已经与他们无关。 回到客栈用过午饭,周溢之没有选择留下去刑场观看行刑,那场面还是太过血腥。 当天下午,他们就找了马车返回镇上。 和程小五回到家,周溢之说道: 「小五,你先休息下,我去买点晚饭。」 「好。」程小五点头,轻声回道。 夜幕四合,周溢之迅速上街找了卖吃食的铺子,带着烧饼和滷菜回了家。 吃完饭,周溢之在厨房洗碗。 程小五站在堂屋,神色为难,他现在在纠结一个问题,之前在客栈,他和周溢之是睡在一起的,那现在回来了,他…… 心底未浮现的想法被周溢之的突然进门所打乱, 「小五,去洗漱吧。」周溢之洗碗时烧好了热水。 程小五点点头,去了厨房。 洗漱完毕回到堂屋,盯着已经关上房门的周溢之的卧房,程小五抿了抿嘴角,脚步缓慢而沉重地向自己房间走去。 一进门,却发现周溢之躺在他的床上! 程小五眸子亮了亮,脚步轻快地来到床边。 周溢之昏昏欲睡,听见动静知晓是程小五回来了,朝床里挪了挪,眼睛都没睁开含煳道: 「快睡吧。」 「好!」程小五眼睛弯起,躺在周溢之给他留的位置上,开心睡去。 翌日,周溢之起了个大早。 屋外,几日未开门的甜品铺子显得有些冷清,而秃秃镇就那么点大,这些日子,在刘家发生的那点事,在镇上传了个遍。 当然,县衙来人押走吴江,也有很多人看见,此时瞧见周溢之和程小五二人平安无事的回来,众人的眸子中有好奇,也有谨慎。 周围人若有若无的打量目光,周溢之都看在眼里,他恍若未觉,向刘老闆家走去。 因为这事,刘家的寿宴受到影响,刘老夫人还不知清醒没有,周溢之很是过意不去,事情原委理该前去解释清楚。 拎着礼品,周溢之敲响了刘家的大门。 刘茂正好在家,再次见到周溢之,没有不悦,依旧笑脸相迎。 坐下之后,周溢之歉意地说道: 「事情都查清楚了,是吴江指使林堂等人做出下毒陷害之事,是我连累了您,实在是抱歉。」 刘茂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眉头紧锁, 「没想到吴江竟然是这种人。」 但是对着周溢之,刘茂没有责怪, 「你也是无妄之灾,我娘昨天已经醒了,并无大碍,就是还需要好生养着。」 「老夫人吉人自有天相。」周溢之再次表示歉意后,告辞离开。 离开刘家,他又去了方婶家。 这几日,周家没有开门,方婶也听说了寿宴上发生的事,这些天就没有去铺子。 现在周溢之回来了,自然要去结上工钱,并且把人请回来。 到了方婶家,说清情况,方婶自是愿意继续给周家做事,毕竟这么轻松且工钱不低的活可不好找。 处理完这些日子积累下来的事情,周溢之松了一口气,返回家中,明日,他要带着新品回归。 - 程家村。 程小五家中院子里,程老汉正坐在门槛上,一口一口抽着旱菸,神情忧愁。 屋内,他家婆娘抱怨的声音传来, 「你有什么用,家里的稻子到现在还没种完,你就不能勤快点吗?」 第40页 程老汉脸色阴沉,一言不发。 王秀花的声音又响起,这次更加污言秽语, 「该死的,那小贱蹄子居然搬家了,也不告诉我们一声,肯定是没把我们放在眼里,我就知道养不熟……」 「够了!」程老汉站起身,皱着眉头大喊: 「大壮都这么大了,你让他帮我干点活怎么了?我一个人哪里忙得过来?」 先前程小五在家,家里的稻子基本上不需要程老汉操心,就能种完,这婆娘却非要嫌弃程小五吃得多,要把他嫁出去,现在好了,种不完地,还冲他撒气。 怎料王秀花听见这话,撒泼起来, 「啊,你现在沖我吼什么?我家大壮怎么能去种地!你自己没本事却要怪别人!」 眼见爹娘的战火即将燃起,程大壮立刻从家里跑了出去,眼里流露出凶光。 该死的程小五,他一定要找到他! 第二十三章 周溢之如火如荼的为明日的回归准备新的甜品,空间中右上方,显示时间的鲜红色数字已经变为「815」,而欠下的积分也已经减少到「-991456」。 只是,积分减少的速度还是太过缓慢,周溢之琢磨着制作什么新品以及如何能在有限的时间内快速还完积分,不然这成天脖子上跟悬着把刀似的,让人惴惴不安。 思来想去,周溢之选择了雪媚娘——一款颇得女性青睐甜品。 不过,制作什么口味的雪媚娘,倒是令周溢之发愁。 他的空间中有许多水果,但是却不敢用,毕竟像芒果,火龙果,草莓这些水果,在这个时代都是不曾出现的。 思考片刻,周溢之出空间,他打开卧房的门,正好见到程小五从院子里进来。 程小五站在堂屋门口,面色有些疑惑。 周溢之笑着说道: 「小五,我出去买点水果,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跟我一起去?」 程小五摇摇头, 「你去吧,我打扫一下卫生。」 经过这两天的修养,程小五的嗓子好了一些,说话间也不再疼痛。 「好。」周溢之嘱咐道: 「累了就休息,扫不完等我回来的。」 「嗯。」程小五点点头,看着周溢之离去的背影,眸子里依旧满是疑惑。 他方才去卧房里拿昨日换下的衣服,没瞧见周溢之在房间里啊,他还以为周溢之出去了。 程小五虽然疑惑,但也只是以为周溢之在他没瞧见的时候,进了卧房,没有多想,他转身去打扫卫生了。 周溢之出了铺子,来到镇上的集市。 已然申时,菜场已经没有多少人,周溢之搜寻着水果,发现这个时节,有不少挑着桃子来售卖的商贩。除此之外,没有其他适合的水果。 周溢之有些纠结,他还没有尝试过用桃子做雪媚娘的内陷。 不过没有思考太久,他蹲下身,挑了几个青红的大脆桃子,就算不能当做内陷,自己吃也是可以的。 买完水果,他又去买了些新鲜蔬菜,割了两斤肉,这才回到家中。 把猪肉蔬菜放到厨房,周溢之就迫不及待地钻回房间,进了空间。 不一会儿,一个桃子口味的雪媚娘就制作完成了,周溢之满意地拿起那胖墩墩的雪白甜品,咬了一口。 「唔!」味道还不错。 眼里染上笑意,周溢之三两口解决掉手上的这个,把剩下的材料全部用上,制作了一排排雪白的圆球。 程小五打扫完卫生来到厨房,看见案板上的种类很多的菜和肉,于是他回到堂屋,准备问问周溢之想吃什么。 可是,推开卧房的门,屋子里却空空如也,不见人影。 程小五整个人愣住了,方才,他在堂屋擦桌子,可是亲眼瞧见周溢之进了房间,怎么一会儿工夫,这么个大活人,就不见了? 难道周溢之又在他不经意的时候离开了? 程小五心中疑惑,他又转身去另一间卧房察看,依旧是空无一人。 怎么回事? 程小五不由地慌了神。 心中满是不解,正不知如何是好之时,对面的房门打开,方才消失不见的周溢之竟然从卧房里走了出来。 「!」 程小五震惊。 周溢之站在卧房门口,手上拿着一个圆乎乎白胖胖的包子似的东西,言笑晏晏地对他笑着说道: 「小五,来尝尝这个。」 程小五愣怔一瞬,随即当做什么也没发生,神色自然地走上前。 他甚至还露出了一丝笑容,接过周溢之手上的小白胖子,好奇地问道: 「这是什么?」 「新品——雪媚娘,明天打算卖这个。」周溢之解释,期待着程小五品尝后的反应。 捧着手上软绵绵的雪媚娘,程小五低头咬了一口,瞬间眼神亮了亮。 表皮入口绵凉,内里奶油加上桃子的清香,美味又香甜。 程小五被惊艷,夸赞道: 「好吃!」 周溢之放下心来, 「那就好,你吃着,我准备一些给蒋管事送去,停业这么多天,也没和她解释一下。」 「好。」程小五点点头,吃着口感惊奇的雪媚娘,看着周溢之离开。 而在周溢之离开后,程小五却停下嘴上的动作,他站在原地愣了会,这才回到厨房,准备午饭。 出了门的周溢之直奔蒋颜家中,却被告知蒋颜不在家,于是,周溢之就把装在食盒中的雪媚娘送到小厮手上,请他代为转交。 第41页 回去路上路过五芳斋,周溢之停下脚步,一时有些感慨。 因着吴江被捕,五芳斋没了老闆,已经封门上锁,人来人往,旁边铺子的热闹场景更加显得五芳斋门前冷落不已。 说不定要不了多久,五芳斋的名字就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得再无一人所知。 周溢之心中百感交集,不过,这一切全是吴江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他不再去管这些无关紧要之人,加快脚步向家中走去。 …… 时隔多日,甜品铺子重新营业。 周溢之没有做宣传,树大招风,他已经体验过一次,不想再经歷这么危险的事情,所以,今日新品只做了二十份,打算让顾客尝尝鲜。 可没想到,一早打开门的周溢之惊呆了。 铺子外,早已站满想要购买甜品的人们,从街这边一直排到街那边,还好周溢之家在这条街的最里边,不然,这漫长的队伍还会影响到别人家的生意。 方婶在门外等候多时,瞧见周溢之略微惊讶的表情,上前解释: 「我们都知道上回刘家那事是吴江陷害的你,大傢伙等你开门,都等了很久了。」 方婶的话落下,门口排着队的人们就纷纷应和道。 「是啊,周老闆,我们都等你回来呢!」 「吴江那行事作风,我早就看不惯了,他们模仿你家的甜品也不尽人意,竟然还使出这么下作的手段,真是太过分了。」 「哈哈哈周老闆吉人自有天相,吴江那是咎由自取,果然遭到报应了。」 「周老闆,我们可都是等很久了,你这回是不是又有新品啊?」 说话是的排在第一位的一个女子,她盯着周溢之刚拿出的食盒,垂涎欲滴。 周溢之心中颇为感动,笑着接过话茬,向大家介绍, 「感谢大家的喜爱,今天的确有一个新品,叫做雪媚娘。」 他边说边打开食盒,把盒子中圆滚滚胖乎乎白嫩嫩的雪媚娘,展示给大家看。 这新奇的东西一出,众人都不自觉地瞪大了眼睛。 「数量有限,只有二十份,雪媚娘不卖,前二十位消费五十文的顾客,每人送一个雪媚娘,一百文送两个…以此类推。」 周溢之虽然心中有所感动,但他是生意人,更何况还有积分这一要命的东西,不得不精打细算,赚「钱」还债。 不过,周溢之还是适当劝阻, 「大家理智消费,不要冲动哦。」 说完,就把舞台让给方婶,开始了今天的甜品售卖。 程小五在厨房帮忙炸酸奶大麻花,周溢之也去后院继续准备其余甜品。 瞧今天排队的架个这势,估计有的忙。 周溢之苦中作乐,时不时和程小五聊着天,一天很快过去。 就这样,周溢之的甜品铺子一直爆满,之所火成这样,也是因为周溢之那只「送」不卖的营销策略。 雪媚娘只此一家,加上本身口味一绝,先前尝了鲜的人口口相传,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就这么一传十,十传百,家家都知道有了个叫雪媚娘的稀奇玩意。 第一批吃到的人吹嘘着,越发勾起了其余人的好奇心,所以为了凑齐五十文送的那雪媚娘,周溢之其余甜品卖得异常火爆。 直到镇上大部分人都尝试过雪媚娘,这一阵热度才算是稍微消停下来。 这段时间,周溢之和程小五那是忙得脚不沾地,不过,随之而来赚得也是盆满钵满。 尤其是周溢之欠下的积分,在这段时日里,那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减少,周溢之甚感欣慰。 又是阳光明媚的一天,方婶忙活大半个月,今天休假,程小五一人在铺子前忙活。 「好嘞,您慢走。」一手给甜品,一手收钱,这一套流程,程小五已经很熟悉了,一人独当一面也丝毫不出差错。 他笑着招待客人,殊不知,角落里,有一双充满贪婪欲望的眼睛盯着他。 程大壮握紧双拳,看着铺子前生意火爆,心中愤懑不平。 好你个程小五,现在居然做起了生意,搬家也不告诉爹娘一声,自己在这里享福。 程大壮心中满是怨念,正巧这时面前走过一个捧着甜品走过的人,程大壮在这看了一会,听说这个貌似叫雪媚娘。 他拦住路人,询问道: 「这个雪媚娘是怎么卖的啊?」 路人是一位中年男子,被拦下也没有丝毫不悦,脸上甚至扬起笑容,他说道: 「买甜品满五十文送一个,我媳妇怀孕了,就好这一口甜的。」 男人说完就走了,忙着回家给媳妇送吃的,丝毫没注意程大壮难看的脸色。 听完价格,程大壮撕了程小五的心都有了,他们在乡下受苦,而程小五嫁人享清福,现在赚了那么多钱,也不知道接济接济他们。 程大壮怒气沖沖,就要上前,就在这时,周溢之从后院出来上货,瞧见周溢之,程大壮停下脚步,眼珠子滴熘熘的转了转,掉头回村。 这种事,他一个人不行,他得回家把他娘找来! 第二十四章 雪媚娘出奇地受欢迎,甚至有县城的富家小姐闻风而来,周溢之思考着是否应该换一种售卖模式,既能供应上供不应求的甜品,也能更快地还完积分。 正思考着,程小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溢之,蒋管事方才派了人来说是请我们吃饭。」 第42页 周溢之推开门走出去,询问道: 「什么时候?」 程小五说: 「就中午,在鸿福楼。」 「好啊,看来今天有口福了。」 甜品铺子交给方婶,周溢之和程小五两人出发鸿福楼。 鸿福楼门口,小厮已经在那等着,见到周溢之二人,连忙把他们带到雅间。 「实在是抱歉,烦请二位等上一等,我家小姐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小厮边带路边说着抱歉。 「没事。」 周溢之近来去蒋家送甜品,从未见到过蒋颜一回,问她家中佣人,都说是牙行太忙,直接在那边睡的,没有回家。 所以此时听见小厮说他家小姐很忙,周溢之摇摇头,表示理解。 两人来到雅间,随意地坐下,静静等待起来,好在,不一会儿,蒋颜就到了。 她一进门,就道歉着: 「久等久等,抱歉,我来迟了。」 周溢之和程小五起身相迎, 「不碍事,我们也刚到没多久。」 相互客套后,酒菜上桌,不过,他们都不喝酒,最后那酒还是被拿了下去。 饭桌上,蒋颜说道: 「周老闆,你们铺子生意火爆,为了不耽误你们的时间,以后就不用给我送甜品了。 最近牙行太忙,有的时候也没时间吃,就不麻烦你们特意跑一趟了。」 周溢之有些惊讶,没想到蒋颜这次来竟然会放弃当初的约定, 「蒋管事,没事的,送一下甜品也不废多大事,再说,当初多亏您,才有了如今的甜品铺子。」 蒋颜笑着摇摇头, 「你别多想,只是我天天吃甜品,胖了些许,加上现在忙,有时候可能不在镇上,甜品送来也浪费了。」 「原来是这样。」周溢之懂了。 程小五在一旁默默听着,没有插话,只吃着眼前的饭菜。 蒋颜又道: 「其实,这次请你们吃饭,还有一个原因,吴江被问斩,以后牙行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哦?」周溢之不解,程小五也好奇地抬起头,两人盯着蒋颜。 蒋颜解释, 「牙行是我父亲一手建立起来的,吴江是跟着我父亲的老人,在牙行也颇有威望。 他本以为我父亲不会把这份家业传给我一个女子,却没想到,我父亲临终前还是把家业交给了我,所以他心生怨愤,在牙行也处处跟我作对,碍于父亲的颜面,我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次中毒事件,可算是替我除了一大害。」蒋颜无奈,又关心道: 「听闻在此事件中,你夫郎受了伤,可好些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周溢之明白过来。 程小五听见蒋颜关心他的伤势,露出笑容回答: 「没事,好得差不多了。」 程小五笑起来,眼睛弯弯,虽然肤色很深,但是最近被周溢之养得白了些,如此阳光的笑容,蒋颜一时有些看愣了。 她原本觉得周溢之这个小夫郎普普通通,甚至有些配不上他,现在瞧见程小五这毫无城府的真挚笑容,深深地为自己的不堪想法感到羞愧。 「没事就好。」回过神来的蒋颜同样回以微笑。 周溢之瞧着两人之间不对劲的气氛,轻咳一声,成功吸引了程小五的注意。 感受到程小五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周溢之笑着夹了一块桌子上的盐水鸭送到他的碗里, 「多吃点。」 程小五面上发热,低垂下头躲避蒋颜揶揄的眼神。 最后,那块盐水鸭自是下了程小五的肚子。 吃完饭,和蒋颜告别,周溢之和程小五向自家甜品铺子走去。 路上,程小五跟在周溢之身边,心中美滋滋的,这段时间,虽然他和周溢之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但是明显亲密很多。 周溢之的想法也很简单,既然他来到这个陌生的时代,和程小五结为夫夫,那他就努力,争取成为古代好老公! 两人走在一起,虽然心中所想是天差万别,不过,之间气氛倒是和谐而甜蜜。 可到了家门口,这一美好的氛围被打破。 只听见一声泼辣彪悍的女声传来, 「你们家老闆呢,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这里管我?」 周溢之皱起眉头看向围了一圈人的自家铺子门口,而程小五在听见这道声音时,瞬间白了脸色,连深色的肌肤都没能抵挡住他剎那的紧张。 两人愣神时,就听见那道声音又喊道: 「我的命好苦啊,累死累活把我家哥儿养大,成亲之后,开了铺子竟然都不告诉我这个当娘的一声,还让这外人欺负我,啊,我真的是太可怜了……」 周围人看得聚精会神,程小五气急,不等那妇人继续哭诉,跑上前挤开人群,就要把那瘫坐在地上撒泼的妇人拉起, 「娘,你这是在干什么?」 程小五拽住他娘的手都在颤抖,好不容易,好不容易他离开程家村有了新的生活,他娘却还是这般不愿意放过他。 感受到周围人探究议论的目光,程小五的脸上火辣辣的,而最重要的是,周溢之甜品铺子的生意因此受到了影响,这是他最最不能接受的。 王秀花闹了半天,终于见到程小五,当即一把甩开他的手,站起身指责道: 「好啊,你终于肯出来了是吧,你自己在这里过好日子,吃香的喝辣的,把你娘忘到哪里去了,你还记不记得你有个弟弟啊?」 王秀花一大堆指责噼里啪啦地落下,程小五嘴唇翁合,吐出几个字, 「我没有。」 第43页 王秀花听见这话,气不打一处来,当即扬起手掌就往程小五身上打去。 千钧一髮之际,周溢之拦住了那一巴掌,他目光冷冷地盯着王秀花,手掌钳制住她,使她动弹不得。 方才,他没注意到这人的模样,一时纳闷,是谁又在他的铺子前闹事,此时听见小五和她的对话,以及脑海中「周溢之」的记忆闪现,他这才明白过来,眼前这个闹事的泼辣婆子,竟然是他的丈母娘。 还不待他想好以怎样的态度来面对这个陌生的丈母娘,就看见她竟然想打程小五,这周溢之可忍不了,想到他最先见到程小五时,程小五那瘦弱的身躯以及满是干活留下老茧的双手,就对他这丈母娘没有一点好感。 「娘,有话好好说,怎么能动手呢?」心中所思甚多,周溢之面上却是微微带着笑容,缓缓松开王秀花的手腕。 王秀花被周溢之那冷冰冰的眼神刺得一怔,但随即周溢之的笑容让她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现在被松开,那泼辣劲上来,眼神一撇,气哼哼道: 「好好说?你们眼里究竟还有没有我这个娘了?」 没有! 周溢之在心中回道,嘴上却说着, 「娘,你这说的哪里话。」随即问向站在一旁惴惴不安的方婶, 「怎么回事?」 方婶惶惶不安道歉, 「我不知道她是您的母亲。」 听完方婶的解释,周溢之明白过来。 王秀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就来到这里,直接跑到队伍前面东张西望,方婶以为她是想来买甜品的,就请她到后面排队,结果王秀花一听这话不乐意了。 程大壮说这是周溢之和程小五的铺子,那就相当于是她们家的,这个他们请来干活的下人竟然让她去排队,简直气死她了,当即对着她破口大骂。 方婶哪里见过这种仗势,愣在原地,而周围原本排队的人都涌上前来看热闹,这也就是方才周溢之他们回来所见到的那一幕。 知道事情原委,周溢之宽慰方婶, 「没事,是我们没有提前告诉你,不怪你。」 方婶紧张的心情缓和许多,但是王秀花眉头一皱,不忿道: 「她这是什么态度,不认识就可以对我大喊大叫吗?」 王秀花这话,在场的人听了都简直惊呆了,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论声音大,谁能大过她去。 程小五内心酸涩不已,既焦急又紧张,他拉着他娘,小声劝道: 「娘,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我们里去说。」 程小五只想尽快结束这场闹剧,把对铺子的影响降到最低,然而王秀花今天来,就不是为了和程小五叙旧聊家常的,当即挣脱开程小五的手,大喊道: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你弟弟要娶媳妇,你爹腰不好,你给你弟弟准备二十两银子,再回家替你爹把地种好。」 这话一出,程小五只觉得周遭空气都寂静了一瞬。 二十两,她娘跟他要二十两给他弟弟娶媳妇。想到当初,他们收了二两银子的彩礼把他嫁给周溢之,现在为了他弟弟娶媳妇,竟然要二十两。 程小五想要拒绝,嘴唇张开,却哽咽住。 周溢之看着这一幕握紧拳头,走上前把程小五挡在身后,抬起袖子掩了掩眼角,开始哭诉: 「哎呀,娘哎,你是不知道哦,我们为了开这个铺子欠下了一百二十两!」 「什么?!」王秀花惊疑不定。 周溢之继续道: 「这些日子,我们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做甜品,虽然看上去赚得多,但是我们欠下的更多呀。」 周溢之又抹了抹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泪水,继续哭诉, 「当初为了买下这间铺子,我们和人家约定,三个月内还清银两,否则,否则就要……」 说着,周溢之为难地看了一眼周围看热闹的人群,隐下到嘴边的话语。 王秀花乍一听见这事,一时不知是真是假,恰逢此时,围观人群中有一人恍然大悟道: 「我说周老闆怎么每天都往牙行的蒋管事家中跑呢,原来是欠钱啊!」 「我也看见了!我还好奇来着,本以为会是桃色消息,没想到啊……」 周溢之去蒋颜家送甜品从来没有藏着掖着,平时看见的人很多,现在倒是正巧做了见证。 周围的人说的有鼻子有眼的,王秀花此时已经信了大半,但是她儿子还在家里等着,她绝不能空手而归。 顿时喊道: 「我不管,你欠钱归你欠钱,你孝敬爹娘归你孝敬爹娘!」 如果是儿子,王秀花去和他要钱,别人也不会说什么,但关键程小五是哥儿,还是个已经出嫁的哥儿,王秀花这个做法,如果周溢之是个不好相处的,那程小五必定没有好果子吃。 所以,此时围观人群瞧见王秀花这一态度,已经有些瞧不起她,可是百善孝为先,如若王秀花真的这样不讲情面,程小五也不得不递上让她满意的银两。 不惧旁观者复杂的目光,周溢之唇角勾起, 「当然,孝敬爹娘的银钱,我们这些做晚辈的自然也是要出的。」 听见周溢之这样的话,程小五拉住他的衣袖,想要阻止。 周溢之安抚性地握住程小五的手,笑着对王秀花说: 「娘,您先回去,以后每个月,我让人给你送二两银子,就当是我和小五的一点心意,弟弟娶媳妇的事不着急,等我们还完欠债,一定帮他办一场风风光光的婚事。」 这话一出,围观群众都倒吸一口凉气,二两银子不多,可每个月都送,这一来就是二十四两银子,谁家嫁出去的哥儿能这么补贴娘家啊! 第44页 王秀花本来是想一次性拿二十两银子回家,但是听闻周溢之此时欠债,加之他现在给出的方法似乎更划算,心中有些动摇, 「那若是你没有按时给我送银子呢?」 闻言,周溢之笑了笑,没想到他这丈母娘还有点聪明, 「您放心,今天在场的各位都可以给我做个见证,如若以后我没有按时把银子送去,您尽管来找我。」 「好!」王秀花见周溢之把话说到这份上,当即伸出她那布满皱纹的手, 「给钱。」 周溢之也不啰嗦,在几十双眼睛的见证下,从怀中摸出二两银子递给王秀花。 而王秀花拿了银子还不行,又指使程小五给她拿了许多的甜品,吃着喝着拿着,这才满意地回了程家村。 终于送走这尊大佛,周溢之对着围观众人抱歉说道: 「让大家见笑了,浪费了你们时间,实在不好意思,这样,为了弥补大家等待这么长时间,今天做一次满减活动,满二十减二。」 「哈哈哈哈好。」 「没事没事,周老闆你摊上这么个丈母娘,可有得磨了。」 说话间,众人重新排好队伍,而方才接茬搭话的那人,发现周溢之的夫郎面色低沉地站在一侧,讪讪闭嘴。 当着人家的面议论他的母亲,总归是不好的。 周溢之面上带笑,并不在意众人同情的神色,牵住面色苍白的程小五的手,带他回了家。 ———————— 我!粗长! 第二十五章 进了里屋,程小五握紧拳头,还是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溢之,我娘她…。。不能给她钱的。」 程小五情绪低落,看上去就像头顶着一片乌云的小蘑菇。 「小五,为什么不能给你娘钱?」周溢之虽然能看出程小五在家中的处境艰难,但是他没想到程小五会主动说出这话来。 周溢之感到些许惊讶,在这个时代,程小五这种不愚孝的思想是很难能可贵的。 程小五低垂着头,不愿意去回忆过去的那些事情,但是面对周溢之的询问,他收起心中难言的情绪,说道: 「从我记事起,我就在我娘的打骂下生活,我爹他虽然不会打我骂我,但是也不管我,所以从小我知道,我的爹娘和别人家的爹娘是不一样的。」 程小五小时候总是很羡慕同村的小孩,别人依偎在自家爹娘怀里撒娇时,他总是拎着水桶或者是扛着柴火。 「我,我挺坏的,从小就想着长大后要逃离那个地方,所以这些年,我一直在努力干活,就是想报了他们的生育之恩,这样,我就可以离开了。」 程小五说着忍不住红了眼眶, 「但是没想到还没来得及走,就被我娘嫁了人。」 他看向周溢之,脸上神情似哭似笑, 「我好庆幸啊,我娘把我嫁给了你,你是我长这么大,对我最好的人!」 「当初,我得知我娘要把我嫁人时,就想和他们断了关系,还偷偷从卖粮食的钱里拿了三十文。」 程小五说得语无伦次,整个人激动又惶恐,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跟周溢之说这些,这些事情,他原本打算烂在心里的。 但是今天看到他娘来闹事,他才知道他根本没有把过往的这些事情放下,看到他娘不顾他的死活,只想给他的弟弟要银子娶媳妇,程小五还是不可抑制地感到难过。 周溢之瞧着程小五怀疑自己的模样,心疼地走上前,张开双臂拥抱住他。 「你没有错,不需要自责,这样的爹娘我们不需要孝敬他们。」 周溢之抚摸着怀中程小五微微颤抖的后背,内心沉重,就算再重男轻哥儿,王秀花怎么能这样虐待自己的孩子呢,简直是不配为人父母。 想到初见程小五时,他那副营养不良的身躯,周溢之心中瞬间闪过一个念头,穿越这种事情都被他遇上了,按照一般狗血的发展,程小五会不会不是王秀花的亲生哥儿? 毕竟程小五五官深邃,身材高挑,除却肤色算得上俊美,而王秀花却矮小瘦弱,中庭五眼都透露着一股势利刻薄的模样。 虽说程小五刚嫁过来时也很瘦弱,但这段时间营养跟上,身高窜条,现在就比周溢之矮一个头,怎么看也不像是王秀花的孩子。 但是,这一切只是他的猜测,没有任何证据,说不定程小五像他爹多一些,这般想着,周溢之安慰道: 「你放心,给银子只是暂时的,不会让他们赖上我们的。」 「好。」程小五眼眶湿润,盯着周溢之狠狠点了点头。 周溢之深唿一口气,继续说道: 「小五,你愿意和我一起离开镇上吗?」 「离开?」程小五抬起头,疑惑地盯着周溢之。 甜品铺子生意火爆,没有理由现在要离开,想到周溢之有可能是因为他娘而不得不离开这里,抓住他的手臂慌乱说道: 「不,对不起,我会想办法让我娘不要来找你的,你不要走,对不起……」 知道程小五误会了,周溢之连忙解释: 「小五,你冷静,听我说,和你娘没有关系,是我想离开镇上去县城开连锁店。」 「连锁店?」听见周溢之这话,程小五冷静下来,愣愣地发问。 周溢之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慰道: 「是的,不过,在离开之前,我们先把这边的事情解决掉。」 程小五虽然懵懂,不理解连锁店是什么,但是他愿意相信周溢之,周溢之这样子说,那他就这样办, 「好。」 第45页 周溢之笑着把程小五搂入怀中,感受着周溢之温暖的怀抱,程小五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经过白天那一遭,甜品售罄后,周溢之特意好好安抚了一下方婶,程小五为了表示歉意,也做了一大桌子菜,邀请方婶留下来吃晚饭。 方婶表示理解,吃完饭,揣着周溢之给的蛋糕和他所说的「精神损失费」,离开回家。 翌日清晨,周溢之准备好要售卖的甜品,就出了门,直奔牙行而去。 周溢之来到牙行时,蒋颜早已一改往日懒散的模样,在里面整理着帐本。 他走上前,寒暄后说道: 「蒋管事,我来和你做个生意,不知道你是否感兴趣啊?」 「哦?」蒋颜站起身,好奇地盯着周溢之。 周溢之也不啰嗦,直接开门见山, 「你也知道,我家的铺子生意火爆,现在基本上一个月能赚一百五十两左右,但是因为自身原因,我想去县城中发展,所以镇上的铺子就无人经营。」 「你是想要转让?」周溢之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所以蒋颜思索着反问道。 她知道周溢之的甜品铺子赚钱,但是没想到这么赚钱,这一个月赚得银子都够的上先前买下铺子的钱了。 「不是。」周溢之摇摇头否认,接着说道: 「有一种经营方式,叫做连锁店。我会在各地开一间同样名字的甜品铺子。 这间铺子我不转让,但是交给你经营,铺子和原材料都是我的,我还负责教学甜品制作,包教包会。除去原材料的费用,你只需要每个月给我分红,就是当月盈收的一半,这样如何?」 周溢之的这个法子,蒋颜从未听说过,不过仔细分析下来,却是投资小,回报大。 前期一切费用都是周溢之的,只有后期的进货费用和支付给帮佣的月钱需要她这边承担。 蒋颜眼眸一转,脸上扬起笑意, 「周老闆好主意!」 周溢之摇摇头, 「也是跟人学习而已,蒋管事,怎么说?」 「好!」赚钱的买卖,蒋颜自是一口应下,只不过一些细节,还需要仔细商议。 随后,二人又密谈了一个时辰,最后签订了一份合约。 周溢之拿着「新鲜出炉」的古代合同,满意地往家中走去。 回到家,周溢之把合约收好,蒋颜说三日后带人前来学习,所以,这些日子,他可以把最后的麻烦解决掉。 周溢之嘴角带笑,对着院子里种花的程小五说道: 「小五,明日里,我打算去一趟程家村。」 第二十六章 「嗯?去村里做什么?」程小五偏头,疑惑询问。 「在走之前,戏一定要演足了。」周溢之眸子带笑,语气随意。 程小五虽然不懂,但他全身心地相信周溢之,仰着头,蓦地笑了, 「好。」随之继续栽种他的花草。 和程小五说完,周溢之又马不停蹄地离开家,一直到傍晚才回来。 翌日清晨,一辆马车停在周氏甜品铺子的门口。 周溢之和程小五身穿长袍从铺子里走出,手上还拎着些许包装精美的礼品,有镇子上卖的很好的蜜饯,有自家做的甜品,也有一些肉类荤腥。 车夫是一个年轻小伙,见到周溢之手上拎着那么多的好东西,偷偷咽了口唾沫。 上了马车,程小五问道: 「溢之,我们坐马车回去是不是不太好?」 钱不外露,再加上,是去看他那样势利的爹娘,这样的形式方法很危险,程小五有些焦急。 周溢之放好东西,坐到程小五身旁,笑着说道: 「马车才能体现出我们现在有钱了啊。」 程小五摸不着头脑,不是应该藏富吗?他疑惑地神情太明显,周溢之失笑,凑近在他耳边低语着。 温热的唿吸喷洒在耳侧,酥麻感传来,程小五的耳廓不受控制的变红,他强迫自己抑制住扑通乱跳的心脏,仔细思考周溢之所说的的话语,渐渐地明白过来。 想明白的程小五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周溢之,露出笑容: 「就这样办!」 周溢之忍俊不禁地点点头。 程家村离秃秃镇不算远,加上小伙子马车赶得快,晌午时分就到了程家村,到了程家村之后,周溢之却吩咐马夫放慢速度。 正值饭点,种田的庄稼汉子三三两两地走在乡间小路上往家中赶去,周溢之的这个马车可谓是十分显眼。 马车在田埂边缓缓驶过,一直到最东头的一间院子里种着桃树的茅草屋前停下。 周溢之探出头来,先行下了马车,接着伸手扶程小五下来。 一路上的马蹄声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此时有些许村民端着碗,凑在王秀花家门口看热闹。 门内,听见动静的王秀花出来查看,瞧见门口站着的周溢之和程小五,当即喜笑颜开,和前天去闹事的时候判若两人。 「哎呦,溢之啊,你们生意那么好,怎么有时间到我们这边来啊?」 王秀花瞧见周溢之手上拎着的东西,更是笑得眼睛都睁不开, 「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啊。」 嘴上这么说着,手上却一点不客气地从周溢之手上拿过那些礼品。 程小五看着这一幕,手掌紧了紧。 周溢之笑着说道: 「娘,这只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听闻这话,王秀花更是笑得合不拢嘴,那天她拿到银子回家后,可是对街坊邻居好是吹嘘了一番,谁曾想那些个没见识的人,都不相信程小五嫁了个好相公,现在过上好日子了。 第46页 现在周溢之这么气派地来看她,可不就证实了她所说的嘛,感受着同村人落在她身上羡慕的目光,王秀花得意地扬起眉毛,领着周溢之和程小五进了屋。 屋子里,程父正在吃饭,有了那二两银子,今天程家的饭桌上荤腥不少。 程大壮坐在边上吃得满嘴流油,瞧见他娘身后跟着的程小五夫夫俩,顿时站了起来,随意用袖子抹了一把嘴上的流,就走上前招唿道: 「哎呀,哥,哥夫,你们怎么来了,快进来坐,一起吃。」 周溢之不动声色地避开那油乎乎的小胖手,程小五看着如此热情的家人,内心五味杂陈。 两人落座,程父此时脸上也流露着笑容,和周溢之推杯换盏了几杯。 饭后,周溢之和程小五离开时,把马夫叫了进来,介绍道: 「爹,娘,以后每个月的银子也不需要你们自己去取,由这位小伙子直接给你们送来。」 那马夫进来时,眼珠子滴熘熘地转,打量着他这以后僱主的家,眉梢间流露出些许不屑。 王秀花一听这话,更是高兴, 「好啊好啊,溢之啊,娘上次觉得你那个甜品,是真的不错啊,以后每个月也给娘,给你弟弟多捎点回来啊。」 「好!」站在门口,周溢之大声说道: 「娘,你们就放心吧,我们一定好好赚钱,让你们过上好日子。」 「哈哈哈哈哈好,好啊。」王秀花笑得看不见眼睛,目送着周溢之和程小五上了马车离开。 直到马车的背影消失不见,王秀花依旧站在门口笑着。 周围领居瞧着她这幅模样,上前调笑道: 「啊呦,秀花啊,你家小五那是找了一个好相公啊。」 「可不是嘛。」王秀花享受着众人的追捧,说道: 「我这儿婿可是说要每个月给我们二两银子呢,哎呀,以后不用种田,都能吃好喝好咯。」 「二两银子?!」 周围人都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庄稼人收成好,一年也不过只赚十两银子左右,这王秀花的儿婿竟然一个月就给她们二两银子! 实在是招仇恨啊,原本看热闹的村民,此时听见这话,心里不平衡起来。 瞧着王秀花那鼻子朝天的模样,村民也不愿意在闲聊,三三两两的离开了。 王秀花也不在意,美滋滋地回到家中。 …… 马车上,程小五看了一眼外边赶路的车夫,在周溢之的示意下,大声说道: 「唉,我们下个月就要离开,以后再回来,也不知道是何年马月了。」 周溢之笑笑: 「没事的,虽然我们不能陪在爹娘身边,但是我们在银钱上不会亏欠他们。」 「嗯,好。」程小五点点头。 马车外,赶路的车夫听着车内二人的闲聊,眼珠子直转,舔了舔嘴角。 第二十七章 从程家村回来,周溢之休息了一天,第二天,蒋颜就带来了学习甜品的人。 小青,蒋家的家生子,干劲十足且忠心。 接下来的一个月,周溢之除了负责教学,还时不时地往县城跑,准备在县城扩大生意。 大半个月后,小青已经熟练掌握了烹炸酸奶大麻花的技巧,奶茶和雪媚娘的制作也不在话下,但是,却在蛋糕上犯了难。 周溢之烤蛋糕不费事,那是因为有着空间这个金手指,如果交给旁人来制作,那么烘烤就是一个问题。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周溢之特意在自家院子里砌了一个烤炉,这些天,和小青两人琢磨在烤炉里烘烤蛋糕。 但是烤炉的火候太难掌握,不是焦了,就是焦了,口感也不似烤箱中出来的那样软绵。 这可愁坏了周溢之,但是今天,两人大半个月的研究终于有了收穫。 只见小青从灶台中用火钳取出模具包裹着的蛋糕,大喜道: 「师父!这次好像可以!」 周溢之连忙上前,瞧着模具中模样鲜嫩且蓬松的蛋糕,迫不及待地撕了一块尝试,蛋糕入口,顿时,他的眼睛就亮了, 「你可以出师了。」 品尝后的周溢之放下心来,卸下了肩上的担子,他挽起袖子,走到一旁清洗手上粘上的面粉。 「太好了!」小青十六七岁,正是有干劲的时候,听到周溢之这话,喜悦染上脸颊, 「谢谢师父!」 「不客气。」周溢之失笑。 趁热打铁,小青又接着烤了好几炉蛋糕,无一失败,这下真的可以出师了。 小青高兴的紧,结束了今日的学习,回了蒋家,向蒋颜回报好消息。 方婶在前面看店,人多的时候,程小五在一旁帮帮忙。虽然以后铺子交给蒋颜来经营,但是蒋颜也没有再去换人,依旧是请的方婶帮忙干活。 申时,甜品售罄,方婶回家。 程小五回到后院,周溢之已经在收拾行李了」 「溢之,你现在就收拾行李?」程小五有些惊讶,毕竟离当初所说的一月之期还有六七天。 「先收拾收拾,过几天再走。」周溢之说: 「明天就让小青来做甜品,确定没有问题后,我们就可以离开了。」 想到要离开,程小五也有些激动,走上前和周溢之一起收拾。 第二日,小青一大早来到周家,独自一人完成了甜品的制作,周溢之尝过味道,发现没什么问题,就搬到铺子前开始售卖。 处理好店铺的事情,周溢之离开院子,前去寻找当初那个马夫。 第47页 马夫名叫魏富,是一个赌徒,可是周溢之找了许久才找到的合适人选。 来到马行,见到魏富,周溢之笑着递上二两银子, 「这是这个月要送的银钱。」说着,又递上一两银子, 「这是你一年的报酬。」 「好嘞。」魏富喜笑颜开的接过,试探性地问道: 「怎么提前结工钱啦?」 先前周溢之和他说好的是工钱半年一结,这次直接给了一年的,怎么看怎么奇怪,联想到那天在马车上听见的消息,魏富心情澎湃。 周溢之勾起嘴角,解释道: 「这不,欠下的银子还不上,店铺已经转让给牙行了,不过你放心,送到我夫郎娘家的银子我每个月还是会按时给你寄来,工钱提前结给你,就是想让你放心。」 「这样啊!」魏富明白过来,眼珠子一转,追问道: 「那周老闆准备去哪里高就啊?」 周溢之眉梢低落,嘆了一口气,发愁道: 「还不知道呢,我就先回去了,牙行待会来收铺子。」 「好,好的,周老闆您慢走啊。」魏富笑眯眯地送走周溢之,掂量着手中的银子,喜不自胜。 又是两日,在确保小青完全掌握了甜品的制作方式,且在周溢之完全没有插手的情况下,甜品铺子也照常运转,周溢之和程小五打算启程离开了。 天气还雾蒙蒙的时候,周家门外就停了一辆马车,不同于先前去程家村租用的那辆马车,现在这辆是周溢之花了二十两银子买下来的。 此行为了隐藏他们的行踪,还是越少人知道他们在哪里越好。 所以,赶路的活就由周溢之包下了。 他刚把行李搬上车,蒋颜就带着小青来了。周溢之笑着上前打招唿,把钥匙交到小青手中。 程小五背着最后的行李出来,手上好拿着一盒盆栽,是他先前精心照料的桃树苗,他看见蒋颜,礼貌地打招唿。 「二位一路顺风。」蒋颜回以微笑。 周溢之抱拳道: 「以后,这边就麻烦你了,别忘了我之前说的那件事。」 「好,你放心。」 周溢之坐上车,挥了挥手。蒋颜和小青站在路边,看着马车启程远去。 马车内,程小五掀开车帘,好奇地问着赶马的周溢之, 「你和她说了什么事?」 「你娘那边的事。」周溢之解释, 「那魏富也许不出两个月,就会昧下送到程家村的银子,到时候你娘察觉出不对劲,为了防止她来镇上到处找我们,我请蒋颜散布一些我们欠债外逃的假消息,这样,你娘必定害怕和我们沾上关系,应该就会有多远跑多远了。」 明白过来的程小五心中感动,周溢之根本没必要绕上这么大一圈,又是请人去送银子,又是在程家村演戏的。 这一切全部都是为了他! 「谢谢你!」程小五把脸轻轻贴在周溢之后背,说着谢意。 感受到身后的柔软,周溢之先是一僵,随意放松身体,脸上带上笑意。 他没有说出来的是,这件事情所带来的蝴蝶效应。 王秀花一家乍然有钱,吃穿用度上面大手大脚,到时候断了他们的银子,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日子一定会过得一地鸡毛。 加之,他们一家在富裕起来的时候得罪村里人,那趾高气昂的模样惹了不少人眼红,到时候没了银子成了笑话,同村人异样的眼光和闲话,就能让他们水生火热。 不过这也不是必然。 如若王秀花能存下钱,或者用这些钱好好过日子,那么周溢之所想像的事情,也许根本不会发生。 如若真的变成周溢之所想那样,那也只能说是他们咎由自取。 当然,程家最后的任何结果,都与他们再无瓜葛,他们会迈向崭新而又光明的未来。 微风拂过车窗,阳光穿透云层,程小五依偎在周溢之后背,伴随着车轮滚轴声,马车缓缓向县城驶去。 ———————— 即将开启新篇章~~ 第二十八章 第一次来到县城,还是那会两人作为犯人被押送过来,现在前来县城开铺子,这一路上又是不同的光景。 马车驶过戒备森严的城门口,向周溢之在县城租的宅子缓缓驶去。 这是一座一进式的院子,门头红色小瓦雕砌,两侧墙体挂着茂盛的翠绿爬山虎,很是好看。 周溢之驾着马车在门口停下,跳下车掀开车帘,眸中带笑, 「到了。」 程小五本有些昏昏欲睡,听见周溢之的声音清醒过来,拎着行李下车,就瞧见了一座漂亮的小院。 周溢之适时地解释: 「这座院子我暂时租了三个月,县城的铺子都要千两,我们现在的银钱不够,所以,我想着省些钱来买铺子,等以后我们再把它买下来好不好?」 「好。」 仅仅是租赁肯定也花了不少钱,这院子还很是漂亮,程小五自然是周溢之说什么就是什么。 从后门把马车停进后院,周溢之拿出行李带着程小五摸清住处。 抵达住所已经未时,整理行李加上打扫卫生,磨磨蹭蹭很快就到了申时。 周溢之看了一眼天色,拧干盆里的抹布,对着正在叠衣服的程小五说道: 「小五,那天我来县城租房子时碰见了冯云,他知道我们要来县城,说是请我们吃饭,今天晚上约的风杏楼,我烧了水,洗完澡就出发吧。」 第48页 两人风尘僕僕一天,前去赴宴自是要收拾妥当。 「好。」 程小五其实不太想去,他喜欢在家里吃饭,但是既然周溢之已经答应别人,他不去也不好,于是放下衣服,搬着木桶去洗澡。 周溢之继续收拾剩下的东西,又过了半个时辰,两人收拾完毕,在太阳落山之时,前去酒楼。 风杏楼门口,周溢之在心中感慨着县城的富贵迷人眼。 酒楼门头烫金字体,大门气势磅礴,内里门庭若市。来来往往之人衣着华贵,气宇不凡,周溢之和程小五一身素色衣衫来到这里倒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不过,在周溢之进门时,酒楼的小二依旧热情地上前迎客。 「二位,里面请,堂食吗?」 「冯云冯公子订的二楼雅间。」周溢之报上冯云告诉他的房间。 程小五站在周溢之身后,他第一次来到这么大气的酒楼,此时目光小心的四处打转着。 小二一听周溢之这话,明白过来,眼前这二位是昨日里冯家公子邀请的人,当即准备带着他们往上走, 「好嘞,您二位楼上请。」 就在这时,一道不悦的声音传来, 「怎么回事?不是说没有雅间吗?还是说贵店瞧不起我们读书人,不愿意接待?」 周溢之一听这话,很是无奈,他就是出来吃个饭,这种小说里的狗血找茬打脸情节又被他遇上了? 他在脑海中默默地想到,一般这时候,叫唤的这人就是个反派,然后不一会儿,就会被主角打脸。 这般想着,周溢之站在楼梯口转过身,瞧见了楼梯下一脸不悦地盯着他的一身素白衣衫的男人,男人身边还站着一位穿着打扮很靓丽的女子。 郭令满脸愤懑,心道这酒楼欺人太甚,气汹汹地盯着他们,然而在周溢之转过身时,先是一惊,随即皱眉, 「周溢之?你怎么在这?」 周溢之莫名,程小五更是奇怪,先是看看郭令,又是看看周溢之。 而小二在这时怕事态进一步升级,连忙走下楼解释: 「客人,您有所不知,这位公子是先前就预订好的雅间,我们小店一视同仁,绝不会出现您说的这种情况的。」 郭令今日准备下血本,带他心仪的女子前来吃饭,希望能一取拿下,结果来了酒楼却被告知没有雅间,让他们坐在大堂,当即若紫就不乐意了,脸色冷了下来。 他踌躇之下,却瞧见小二从他们身旁带了两个人前去雅间,所以,窘迫之下,郭令藉此发难。 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人竟然是周溢之。 周溢之盯着这人看了一会,突然想起,这人似乎是他的同窗。 「郭兄,好久不见。」记起面前这人的周溢之,客气地打着招唿。 郭令震惊不已,他没想到有一段时间消失不见的,平日里穷酸不已的周溢之,现在竟然能坐得上雅间了,这让他大为惊讶。 若是平日里也就算了,他也许会上前恭维一声,可眼下正是他带着心仪女子前来定情的时候,发生这种事情,真是令他好没面子。 他心中不爽,语气讽刺, 「周溢之,你无故缺席课时,更是不告而别,可对得起夫子对你的厚望?」 周溢之心中好笑,夫子对他有何厚望,都与眼前这人没有关系,他们只是不熟的同窗而已,更何况,夫子哪有对他寄予厚望,只不过是心心念念他每年交的学费罢了。 「郭兄若并无其他事,还是先带着你的客人落座吧。」周溢之语气淡淡。 就在几人谈话的时候,大堂中剩下的几个位置,也逐渐坐满客人,这郭令若是再与他掰扯下去,恐怕就连饭都吃不到了。 「你!」被戳中心中痛处,郭令更加不忿。 「怎么了这是?」 恰逢此时,冯云赶来,他看见这场面,挑眉询问。 周溢之笑笑, 「没什么,走吧。」 冯云瞧瞧郭令,又瞧瞧他身后的女子,脸色微妙,没说什么,踏上了楼梯。 周溢之三人离开,楼下只剩郭令,而此时郭令的心仪对象盯着冯云的背影问道: 「令哥,这叫周溢之的也是你们书院的?他怎么和冯公子认识的?感觉关系不一般啊!」 郭令死死攥着拳头,见若紫的注意力全被冯云吸引去,更是不痛快,只道: 「是,不过他很久没来书院了,小紫,我们就在大堂吃吧。」 小二在一旁战战兢兢,此时听见郭令妥协,也跟着劝阻, 「是啊,小姐,大堂热闹,也挺有趣的,我这就给你们俩安排一个位置。」 若紫撇撇嘴,心中不快,不过还是应下了。 楼上雅间。 饭菜很快上好,冯云坐下,端起酒杯先敬一杯周溢之, 「溢之,今天就算替你接风洗尘了。」 「冯兄,请。」周溢之回敬。 这两人喝着酒闲聊,程小五也就自顾自地吃菜,还别说,这县城的酒楼就是不一样,菜品佳肴味道极好,程小五吃得很开怀。 酒过三巡,冯云微醺,他问道: 「溢之,你是不是想在县城开铺子啊?」 周溢之先前见到冯云时,只是说搬来县城,倒是没有多言开铺子的事,此时冯云问起,他自然没有隐瞒, 「对,想在县城找个合适的铺子,卖卖甜品。」 听到这话的冯云一拍桌子, 「好!」 突然这么一下,让正在干饭的程小五一惊,筷子上夹得一块鸽子肉差点掉了。 第49页 周溢之眸光转向冯云,神色不解,就听冯云继续说道。 「溢之!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真是太厉害了!哈哈,短短时日,竟然就把铺子开到了县城,我,佩服你!」 冯云大着舌头,吐字已经开始不清。 周溢之失笑,依旧谦虚, 「不过是餬口饭吃,冯兄过奖了。」 「哈哈,你,谦虚了!」冯云摆摆手,一笑,接着举过酒杯, 「来,我们接着喝!」 「好。」 周溢之唇角弯起,脸颊染上点点红晕,两人又喝了起来。 程小五在一旁偷笑,看着两人喝这么多,他本来还有些担心周溢之会醉,但此时瞧见周溢之和没事人似的,又放下心来,又把筷子伸向了另一道看起来很香的红烧狮子头。 冯云又喝了几杯,越来越醉,抱着周溢之开始喊月老。 「多亏了你啊,我才能遇到我,此生,最爱的女子!」冯云打了一个酒嗝,又「哈哈」大笑, 「我好爱她嘿嘿。」 周溢之被一个酒醉之人手脚并用的抱着,并不好受,他伸出手抗拒, 「冯兄,你醉了。」 「不!我没有!」 喝醉了的冯云不讲道理,周溢之转过脑袋看向程小五,程小五开席就如松鼠般没停下来的腮帮子不动了,也懵懵地盯着周溢之。 他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啊? 程小五咽下口中焦香烤鸭,站起身,刚欲说话,门被敲响。他疑惑地走到门前,门外传来女子的声音。 「周公子,我是冯云的朋友,来接他。」 程小五打开门,上次在糕点店见过的女子正站在门外。 方怡柔面带微笑,微微欠身行了一个礼,眸光向里看去。 程小五笑着说道: 「方小姐,你来得正好,冯公子喝醉了。」 方怡柔点点头,身后的小厮进门把抱着周溢之不肯撒手的冯云请出来。 冯云闹闹嚷嚷地不肯走,嘴里还喊着: 「我没醉,我还要喝!」 方怡柔瞧着冯云这副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对着周溢之和程小五行了礼告辞,没走出酒楼,就忍不住对着耍酒疯的冯云踹了一脚。 「我让你不要喝,你非要喝,还偷偷背着我出来,你以为我不知道是吧!」 方怡柔愤恨地纠着冯云的耳朵。 「哎哟哟,疼,疼!」冯云晕乎乎的脑袋,稍微清醒片刻,看着眼前心爱的女人,咧开嘴,一把抱了上去。 「娘子,我好爱你啊!」 方怡柔被一把抱住,挣脱不开,还听见了如此羞人的话语,当即红了脸颊,气势弱了下来。 身边的丫鬟压低了的笑声传来,方怡柔恼羞成怒, 「还不快把少爷拉开。」 「是是是!」 这边手忙脚乱,程小五在楼上啃着鸭脖,目睹了全程,情不自禁笑出声来。 身旁传来酒气,程小五转身就瞧见周溢之来到他身旁,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程小五放下手中的鸭脖,颇有些不好意思,轻咳道: 「我们也回家吧。」 「好。」 周溢之和程小五一起踏出酒楼,向家中走去。 程小五的记性很好,虽然刚到县城,但此时回家的路还是记得一清二楚。 周溢之一路上跟在程小五身后,默不作声。 程小五走在前边,颇有些心不在焉。 方才瞧见冯公子和方小姐那亲密的模样,他开心之余很是羡慕,对比他和周溢之,这可不是差了一点半点。程小五眼神黯淡,心中难过。 酒楼和他们家离得不远,很快,两人就回到了那座小院子。 程小五打开门,走进院子,正欲关门,却瞧见周溢之已经把门关上了,于是,他转身向厨房走去,打算烧水洗漱,步子还没跨开,却勐然被身后男人有力的手臂拽了过去,压在门上。 「?」 程小五瞪大眼睛看着身前周溢之在月光下朦胧的俊脸,脑袋里闪过大大的问号。 周溢之就这么盯着程小五,凝视着身下之人疑惑的双眸,过了半响,他咧开嘴,乐呵呵地喊道: 「老婆!」 第二十九章 程小五很是疑惑,他不明白「老婆」是什么意思,但是此时瞧着周溢之不正常的模样,他也能猜想到,原来看着表面如常的周溢之,竟然是喝醉了。 「你喝醉了。」想明白的程小五不打算和醉鬼计较,轻轻挥开周溢之拽住他手臂的双手。 可周溢之不依,程小五抗拒的动作使得他很不开心,他加大力量握住了程小五的双肩,微微低下头,凑近喊道: 「老婆我爱你哦」 方才在酒楼,程小五盯着冯云和方怡柔的钦羡目光,都被他看见啦,别人老婆有的,他老婆也要有,不就是告白嘛,不就是深情流露嘛,他也可以哒! 周溢之又低了低头,睁着此时看不太清的眼睛,低声道: 「老婆,我爱你哦。」 程小五心如擂鼓,目光灼灼地盯着眼前虽面色正常但已然喝醉的周溢之,一动也不敢动。 他虽然不知道「老婆」是什么意思,但是后面一句他却是明白的,他方才在酒楼羡慕了别人好久的字眼,转而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虽然这一切只是在周溢之喝醉的情况下发生的,但他依旧很开心,开心到不知如何是好。 他按捺住剧烈跳动的心跳,颤抖着嗓音回道: 「我也爱你!」 第50页 周溢之的眼前有许多个模煳不清的程小五,但是程小五的回应他还是听得清楚,于是他用着更加晕眩的脑袋,笑呵呵道: 「我爱你,你爱我,蜜雪……」 就要哼出记忆深处熟悉且洗脑的歌谣,怀中却突然被填满,止住了周溢之的魔幻歌声。 程小五心中喜悦难抑,一头扎进了周溢之怀中。 「嘿嘿。」周溢之软玉在怀,哪里还记得什么洗脑神曲,他把下巴搁在程小五肩头,轻轻蹭了两下,撒娇道: 「老婆,亲亲!」 程小五趴在周溢之怀中,就是为了平復激动的心情,此时乍一听见这话,瞬时红了脸颊,还不待他反应,男人温柔的手指钳制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 周溢之一只手抬起程小五的下巴,一只手轻轻抚蹭其温润脸庞,很是满意怀中之人的乖顺。 他低下头,缓慢靠近程小五,直到两人之间唿吸缠绕,近无可近。 嘴唇相碰的瞬间,周溢之感觉像是亲到了棉花一般,一种奇妙独特的感觉从心而起。 程小五一动也不敢动,他直愣愣地瞧着周溢之,直到两人嘴唇相贴,他才乍然清醒,整个人如被蒸熟的螃蟹,红了个彻底。 周溢之和程小五就这么面对面,唇对唇地贴了一会,渐渐的,他开始不满足这种表面的接触,无师自通般撬开程小五颤抖的嘴唇,探进内里,双手也开始不安分,揉捏着程小五紧实微弹的后腰肌肉。 程小五被周溢之引领,眼神逐渐迷离,两人之间气氛迅速升温。 月光落在院落门旁相拥着两人身上,似乎静谧又安宁,可凑近去,却能清晰地听见越发粗重和难耐的唿吸。 程小五被周溢之亲了许久,渐渐喘不上气来,他软着双腿,艰难地别过头,大口喘了几下,哄着在耳旁哼哼的周溢之,道: 「溢之,我们回房去好不好?」 初夏燥热,此时程小五的后背衣衫已然汗湿,他微喘着粗气看向周溢之,希望能够说服这酒醉之人。 周溢之酒气上涌,加之内心的躁动,额头上已经沾染汗水,他凑在程小五耳边轻蹭,嘴里嘟嚷着, 「热。」 还自作主张地扯开了程小五的腰带,替他散热。 程小五的衣衫本就被搓揉得凌乱,此时周溢之不费事,就把他的腰带拽下了。 程小五陡然惊慌起来,这腰带掉落,夜间微风直接吹入体内,吹得他脑袋清醒了不少,顿时抱扶着周溢之往室内走去。 好在,周溢之虽然醉酒,但足够听话,跟着程小五一步一步挪进了房间。 扶着周溢之躺在床上,程小五唿出一口气。而周溢之此时也终于安静下来,睡了过去。 程小五坐在床边,盯着身旁脸上红扑扑睡着的男人,心中依旧很不平静。 他不是没想过趁着周溢之酒醉与他同房,但是想到方才男人眼睛亮晶晶地对着他说爱他的模样,他就不想乘人之危,在这个时候做出,可能会让周溢之清醒后感到后悔的事情来。 程小五在床边坐了半晌,最后,起身去厨房烧了热水替周溢之擦拭身体,再去给出了一身汗的自己洗澡。 一通忙活后,程小五爬上床,躺在周溢之身边,轻轻抚摸着男人放在枕边的手指,许久才睡去。 翌日清晨,周溢之清醒过来,只觉得头疼欲裂,缓缓从床上坐起身,就瞧见了一旁睡得香甜的程小五。 昨夜里的记忆回笼,周溢之难得羞红了脸。 他小心翼翼地起床洗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程小五,索性打算先出去找铺子。 只是在来到院门口时,却瞧见了躺在地上,经歷一晚上露水欺凌的玄色腰带,顿时周溢之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看了,悄摸摸上前拾起腰带揣进怀里,就出了门。 离开家之后,周溢之紧张的心情缓和了不少,肚子咕噜咕噜叫了起来,想起程小五还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就从包子铺买了一笼包子又偷摸摸的返回家中,放在房内桌子上。 程小五依旧没醒,站在床前,周溢之心情微妙,随即离开,去吃早饭。 饭馆内,周溢之喝着白粥,思绪万千。 一碗粥喝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最后才慢吞吞的离开。 吃完早饭的周溢之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逛着,找铺子的事情也被忘在了脑后。 …… 周家。 程小五睡了许久,终于在巳时醒来,他迷迷煳煳地睁开眼,脑子混沌不清,昨夜里想了太多,真正入睡时很晚,所以今日里才起迟了,望着已经空了许久的床边,程小五心情有些许低落。 他起身下床,却发现了桌子上已经微微变凉的包子,顿时,心情又回復上来。 他拿起包子走去厨房,把包子放在锅内用开水蒸热,随即前去洗漱。 用凉水扑在脸颊上,程小五清醒不少,洗漱完毕,他端着一个小板凳,坐在厨房门口的阴凉下,吃着包子,等着周溢之回来。 在程小五快要把这几个包子全部消灭掉时,周溢之终于回来了。 程小五瞧着推门进来的男人,眼睛亮了亮,放下手中的包子,站起身说道: 「你回来了!」 周溢之关上门,自然也在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坐在厨房边的程小五,他手上拎着些蔬菜和肉类,笑着走上前, 「我回来啦。」 程小五眼睛弯弯,接过周溢之手上东西,准备去做午饭,令他没想到的是,周溢之竟然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顿时瞪大眼睛,惊讶地盯着周溢之。 第51页 而看着程小五一副受惊的模样,周溢之笑出声来。 程小五坐在门口守着他回来的模样实在是太乖了,让他忍不住想要亲亲他。 这般想着,他也就这样做了。 方才在路上,他已经想明白了。他与程小五本就是夫夫,做些亲密的事也无可厚非,以后更亲密的事情也不是做不得,说不定,他们还会有一个可爱的孩子,他要提前适应才对。 「怎么傻了?」周溢之笑着又亲了一口程小五。 程小五反应过来,瞬间羞红了脸庞,虽然在他古铜色的肤色来看,也不甚明显。 他低下头,手脚无措, 「没,没事。」红着耳朵,同手同脚地走进厨房,准备午饭去了。 「哈哈哈哈。」周溢之瞧着程小五慌乱的背影,轻笑出声,也跟着上前去打打下手。 做饭过程中,虽然没有再交谈,但两人之间的粉红泡泡,那是肉眼可见的甜蜜蜜。 一直到饭桌上,程小五的羞涩紧张的心情才稍稍平復。 周溢之夹着爆炒青菜,边吃边说起正事。 「早上我去看了铺子,目前有三家比较合适的,我们下午一起去看看啊。」 「好。」 程小五点点头。 饭后,两人休息了一会儿,在太阳不是很毒辣的时候,一起出了家门。 这三家铺子分别在不同的三条街。 其中第一家偏离县城中心,那块人口居住的比较密集,大约五六十平的铺子,要价六百两。 第二家,在县城最繁华的集市,那里商铺密集,一般的富甲贵人都喜欢往那里跑,铺子很大,一百二三十平,要价一千八百两。 周溢之和程小五此时站在第三家铺子的门口,周溢之介绍着: 「这里也很热闹,旁边正巧有一家成衣店,可以说是县城生意最好的铺子,我们现在看到这家店之前也是一个成衣店,只是由于比不过旁边这家,生意惨澹,所以这才转手。」 这家铺子八十平左右,要价一千二百两。 「小五,你觉得哪家好?」 周溢之偏头询问道。 程小五对比了三家之后,有些纠结,看向周溢之,最后小声问: 「溢之,我们现在有多少银子啊?」 周溢之失笑,看着小心翼翼,生怕伤了他自尊心的程小五,说道: 「全部身家,八百两。」 第三十章 程小五一时愣然,如果只有八百两的话,那就只能买五六十平的那间铺子。 「那我们……」程小五思考着措辞,想要委婉一些说出他们没钱的事实。 周溢之却问道: 「如果不考虑银子,你觉得哪一间铺子合适?」 偏头看见周溢之鼓励的眼神,程小五尝试性说道: 「我觉得成衣店旁边那家不错,来买衣服的几乎都是些女子,哥儿,在镇上时,每天来买甜品的也都是这两类人。」 周溢之的眸光带着赞赏,程小五继续说道: 「不过,那间一千八百两的也还可以,毕竟是在最繁华的地带,不会差到哪去,我记得方小姐家的铺子就在那,就是太大了点,我们不需要那么大的铺子,多出来的地方就白白浪费了。」 「最不合适的是那间五六十平的,虽然铺子大小合适,可以离县城中心太远,就算能做到那边居住的人们的生意,也不划算。」 听着程小五的分析,周溢之眸光带亮。 询问程小五的意见,是他想让程小五学习接触生意,没想到程小五竟然这么聪慧,平日里观察细緻不说,分析的也很全面,完全不需要他引导。 「你可太让我惊喜了。」 周溢之夸赞的话语不要钱的甩出,程小五垂下眼眸,耳廓微红。 两人看完铺子就往回走,边走边聊,很快回到了家门口。 周溢之打开门,程小五跟着进去,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可是我们现在只能买得起那间最便宜的铺子,怎么办?」 周溢之也没有隐瞒,说出了他的想法。 「明日里,我先去和成衣店老闆商量商量,看能不能先付一部分银子,然后剩下的给利息。」 程小五在村里的时候,就听说过有人沾上赌博,借钱去赌,结果利滚利还不上,被砍去了手指。 现在知道周溢之这想法,心中不可谓是不担心。 「这能行吗?」 「放心。」周溢之肯定道: 「如果那老闆愿意,我们肯定是能够还得上的,就怕那老闆急需用钱,不愿意让我们慢慢还。」 周溢之估摸着情况,觉得那老闆大概率是愿意的,毕竟他上回去的时候,那人也不像是缺钱的模样行,还有闲情逸緻喝茶呢。 得到周溢之的回答,程小五也微微放下心,不再多言。 翌日,周溢之起了个大早,先去钱庄换下银票。 其实是可以直接从钱庄借钱,但是其利息太高,周溢之还是想努力一把,说服成衣店老闆,如果实在不行,那就去钱庄借钱。 拿了银票,他直奔成衣店而去。 成衣店老闆是个三四十岁的男子,店铺生意不如隔壁,其中一大部分也是因为他这人不善经营。 平日里没生意时,他不想着怎么拉客,反而在店铺里喝茶,是个爱茶如命之人。周溢之觉得徐老闆选错了道路,开什么成衣店,直接开个茶馆多好。 这般想着,周溢之到达目的地,他进门的时候,徐老闆刚煮好一壶热茶。 第52页 周溢之笑着走上前,与老闆打过招唿,就直接说明来意。 出乎周溢之意料是的,成衣店徐老闆出奇地好说话,没让他多费口舌,很快就答应了他先付八百两,剩下的每月连本带利分开还的要求。 两人达成共识,当即签订合约,一手交银票,一手交店铺。 「多谢徐老闆。」周溢之站起身答谢。 徐老闆放下他的茶,摆摆手道: 「不客气。」 一切顺利,周溢之拿着钥匙和合约,向家中走去。 接下来,就要开始筹备开业了。 ———————— 抱歉宝子们,最近太忙了,还是隔日更(大哭) 第三十一章 现在买下的这间铺子虽然只有八十平,但是比镇里的大了许多。拿到铺子后,周溢之就去定制了许多用来摆放甜品的架子和精美的碟子。 当然,这是从程小五装银子的盒子中拿的,周溢之已经变成了穷光蛋。 并且又花了五十两,定制了一些桌椅,重新装修一下了铺子。 十日后,订做的架子和碟子被运送到换了牌匾的周氏甜品铺子,周溢之和程小五前来查收。 此时铺子中已经大为不同,整间铺子被分为两个部分,用一座精美的屏风隔开,其中一部分周溢之摆上订做的架子,用来展示甜品,屏风的另一面则是摆放上桌椅板凳,有两人一桌,也有四人一桌,更是有六人一桌的。 这次,他们打算改变一下售卖方式,留下一部分空间让客人歇歇脚,聊聊天。 两人把桌椅架子,碗碟勺筷,全部擦洗干净,看着焕然一新的铺面,周溢之和程小五相视一笑。 开业这天阳光甚好,渐入夏季,天气也热了起来,周溢之和程小五两人身穿薄衫站在金光灿灿的门口招牌底下。 虽然夏季炎热,但是周围依旧驻足了些看热闹的围观人群。 周溢之走上前,点燃早已摆放在门前空地上的鞭炮,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周溢之迅速远离,跑到站在门沿下的程小五身边。 两人站在一起看着眼前这热闹的一幕,面上都沾染上笑意。 冯云和方怡柔此时送上带着祝福的礼品,恭贺二人生意兴隆。 周溢之笑着接过,刚寒暄几句,周围的人群都好奇地道: 「老闆,你家这甜品是什么东西啊?」 周溢之不得不抱歉地看了一眼冯云,上前去介绍。 冯云自然是不在意,和方怡柔一起泯灭于众人,听着周溢之的介绍。 「甜品是多种甜味食物的总称,我们家有蛋糕,千层,酸奶大麻花,雪媚娘和奶茶,并且每样甜品都可以试吃,您觉得好吃了再买。 今日进店,只要消费,我们每个人都送上一碗加冰绿豆汤,这可是夏季清热解暑的利器啊,先到先得哦。」 周溢之说完就让开身,站到一旁,邀请门外的各位看官进来品尝。 而周围的人群听见周溢之这样的说法,早已迫不及待的他们立刻相互推挤着,涌入店内。 最前面是的一位女子,名叫吴月,不大的年纪,一双眸子闪烁着活泼好奇的光芒,她是方怡柔的好姐妹,这两天听说她未婚夫的朋友开甜品铺子,前来捧场。 说是捧场,其实也是想来挑刺的。 她姐妹和其未婚夫相识的经歷,她也是知道的,自然要前来看看冯云口中所说的甜品究竟是不是那么的好,最好是找出毛病,以此来为她小姐妹家的铺子挣口气。 可一踏进这周氏甜品铺子,吴月就震惊住了。 首先,映入眼帘是的造型奇特的架子,上面摆放着各种模样精美,她瞧都没瞧过的小东西,而各式架子后是一扇巨大的阻断屏风,屏风微微透影,但是又不会完全显现出那边的样貌,若隐若现惹人探究。 吴月的心神瞬间被这间铺子的摆设样貌吸引,但最令她感到惊讶的是,她一踏进门,一股凉意就扑面而来,走进铺子,明显感受到室内要比屋外凉爽许多。 她在屋外等待时身上出的点汗,进到屋内,霎时,满身的燥意被吹散,只余凉快。 不止一人感受到差异,此时,铺子里的人们都在惊讶感嘆。 「哇,好凉快啊。」 「这些东西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 「这些就是甜品吗?后面是什么?」 「我先来我先来,让我先来尝尝。」一位大婶迫不及待地用牙籤挑起周溢之切成小块的酸奶大麻花放入嘴中,尝到味后,不住地赞嘆,又伸出手,想要继续品尝。 这时,站在一旁的,周溢之请来的店内服务员提醒道: 「各位,每人只能试吃一块哦,这也是为了让后面更多的人品尝到,还请见谅。」 没错,为了方便管理与服务,周溢之还特意请了两位女子做服务员,分别对她们进行了岗前培训,所以此时面对这种情况,负责引导客人的若红上前劝阻。 那位大婶原本有些尴尬,但服务员话语温柔,且后面的确排了许多想要试吃的人,于是也不好再说什么,拿起架子上包装好的酸奶大麻花,转战下一个架子。 吴月瞧着这一幕,也试探性地上前挑起一块蛋糕品尝,令她没想到的是,冯云所说不假,这蛋糕口感的确惊奇的美好。 一个架子一个架子的试下去,就没有她不爱吃的,并且她挑不出任何毛病,这让她心中不禁感到悻悻,不过身体却很诚实的每一样甜品买了一份。 第53页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周溢之和程小五会在若红,若兰两人忙不过来的时候,前去帮忙,但好在若红和若兰两人经过这些天的培训,十分干练,忙而不乱。 「恭喜啊,溢之,这店以后生意肯定火爆。」冯云瞧着周溢之空下来,上前祝贺,并且告知了一个消息, 「下月初一,我和柔儿成亲,到时候你们一定要来捧场啊。」 乍然听说这事,周溢之些许惊讶,但想到他们二人感情良好,这成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随即应下, 「一定一定。」 之后,冯云和方怡柔就告辞离开了,没有再去打扰周溢之。而吴月自然也是拎着大包小包的甜品跟着两人一起离开。 周溢之和程小五也全身心的投入到生意中,有了之前的准备做铺垫,开业第一天,生意火爆。 戌时,周溢之才关了店铺,今日的甜品售罄一空。 「快数数赚了多少银子!」关门后,程小五就迫不及待地趴在收银台边,眼巴巴的望着周溢之。 收银台,服务员等新奇的名词都是周溢之告诉程小五的,现在程小五也能活学活用。 周溢之搬出钱盒子,把今日收的银钱全部倒在桌子上,满满当当,甚至堆起了一个小山。 「哇。」程小五眼睛放光,不由惊唿出声。 周溢之拿起铜板,边说道: 「小五,你数银子,铜板我来数。」 「好。」 两人分工合作,在煤油灯的照射下,数着辛劳多日所得。 银子和铜板渐渐分开,在木质收银台面的两侧堆起小山。 相比铜板而言,银子数量较少,程小五很快数好,瞧着一块块的碎银子,他心中欢喜,在一旁等待着周溢之。 过了一会,周溢之也数好了,桌子上码着整整齐齐地六份串起来的铜板,是六两银子,零散的还有三百六十八文。 而程小五这边的碎银子足足有十八枚,加在一起就是二十四两三百六十八文钱。 「居然这么多!」程小五很是高兴,这可是比在镇里赚得多多啦,他们肯定很快就可以还完欠债。 周溢之面上带笑,这么些时日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瞧着激动的程小五,周溢之提醒, 「要除去若红和若兰的工钱,才算我们真的净赚的。」 程小五若有所思,之所以能赚这么多,最重要的是他们甜品的售价上涨了,想到这,程小五还是不太明白,为什么在县城要卖的比镇上贵,于是,他也就问了出来。 周溢之用通俗易懂的话语解释: 「镇子上人们赚得少,自然花的也就少,县城不一样,不仅房价贵,物价也贵,我们旁边这家成衣店一件新颖的衣服就要卖上几两银子,所以,我们每样甜品上涨二十文钱根本不算什么,对比其余吃食已经很是便宜了。」 程小五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周溢之收好银子,锁上门,和程小五离开店铺回家,路上依旧说道: 「今日所赚大头也不是甜品,而是屏风后的座位费。」 屏风后的座位他们是收费的。两人位的桌子收费一百文,四人位的一百八十文,六人位的二百六十文。 付了座位钱,就可以畅吃店内的所有甜品,这一方法吸引了很多三两成群的客人,来喝下午茶。 屏风后两人位的桌子十张,四人位八张,六人位两张,每张桌子之间还用木质的隔板隔开,很好的保护了隐私。 就这些桌子,一天下来就给他们赚了十两银子。 「当然,还有重要一点就是,她们之所以选择在铺子里落座,除了因为甜品,更多的是因为店铺里面十分凉爽。」 周溢之这么一说,程小五就明白过来,往年一到夏天,大家都热得受不了。程小五在镇子上都是靠凉水度日,从来没听说过冰块这种东西。 来了县城才知道,富贵人家夏日都是用冰块来防暑的,但是制冰昂贵,几日里用一回已经是十分奢侈。 周溢之店铺里放了四大盆满满当当的冰块,如此大手笔使得整个店内十分凉爽,这才是最吸引人的地方。 「溢之好棒!」 听明白其中弯弯绕绕的程小五,崇拜地望向周溢之。 周溢之掩去心中的忧虑,眼眸带笑,摸了摸程小五的脑袋,两人一起往家中走去。 第三十二章 周氏甜品铺子的生意异常火爆,县城里都是不缺钱的富家小姐,这些时日,经过她们的口口相传,来吃自助甜品的人越来越多,甚至许多男子,为了乘凉都跑来周家的甜品铺子。 一时间,周溢之的甜品铺子成了县城最受欢迎的地方,而前来的公子和小姐相聚一堂,这么接触下来,还促成了一两对佳偶。 周溢之赚钱的同时,又当了月老,在短短时日里就把当初买铺子欠下的四百两,连利息加本金一起还了,这段时日心情十分开怀。 不过,有人欢喜有人愁,程小五瞧着生意火爆的店铺,眉宇间带着闷闷不乐。 自从搬来县城,他和周溢之两人都是睡在一张床上,那夜周溢之醉酒后,两人抱过,亲过,程小五也能感觉到周溢之待他比以往亲密,可是,从成亲到现在,他们还没有圆过房。 这让程小五很是苦恼。 此时店铺中人来人来,一个随娘亲前来购买甜品的,只有两三岁的,非常可爱的小娃娃,蹒跚走到程小五身旁,他瞧着娃娃,眼中的钦羡更甚。 第54页 月上枝头,周家。 程小五穿着较为紧身的里衣神色紧张,一步一步挪回卧房。推开房门,瞧见周溢之的背影时,心脏更是噗通噗通的乱跳。 周溢之正在把从空间制冰器里的冰块取出,放在卧室里的木桶内,这样,室内的温度就很适宜。 最让他难受的是,夏季蚊虫多,这里不像现代有灭蚊器和蚊香之类的东西,所以,把冰块放进冰桶内,就迅速钻进了他前段时间用轻薄的素色布料制作的蚊帐内。 他刚躺下,蚊帐被打开,程小五钻了进来。 周溢之往床头让开,让程小五睡到里侧,煤油灯还未吹灭,所以程小五向里侧爬去时,周溢之眼尖地瞧见了程小五短了一截的里衣。 程小五一只手越过周溢之,撑在床里,膝盖跪在床沿,正准备向里侧爬去。素色里衣由于姿势原因,往上掀起,露出一段古铜色肌肉紧緻的腰身。 裤子腰部也松松垮垮的,但因为跪伏的姿势,臀部却显得十分挺翘。 程小五的腰腹部整个呈现在周溢之正前方,看着这一幕,周溢之一时有些愣怔,伸出手拽了拽程小五伸上去的里衣,吶吶问道: 「小五,这衣服怎么小了,我看你最近没长高了啊?」 周溢之原本只是想替程小五整理一下衣衫,手指伸出去时却触碰到了温柔而富有弹力的肉体,整个人微不可闻地唿吸静止了。 听见这话,程小五抬膝的动作顿住,他收回手,直起上半身,就这么跪在床沿,看向周溢之,声音响起, 「没有,是之前的那一件。」 程小五还是长个子的时候,从前的衣服几乎都不能穿了,前段时日来县城,周溢之一口气给他买了许多,听见是之前的衣服,周溢之很是疑惑,怎么好好地穿起之前的衣服来了? 周溢之挑眉看向程小五,正欲询问,就见程小五抬起头,垂着眼眸,上半身缓缓向他靠近。 嗯? 正疑惑着,嘴唇上传来柔软的触感,是程小五凑近了。 眼前是程小五不断扑闪的眼睫,周溢之的心脏蓦然跳了一下,他的心变得柔软,眼中带笑,搂住身前的人儿微微颤抖的身体,缓缓加深这个吻。 周溢之手臂用力,翻身把程小五压在身下,动作越发肆意。 稍短的里衣很是方便,周溢之的手贴着软肉细细揉捏。 程小五的心情也很激动,他的所作所为没有白费,周溢之搂着他的力气与往常相比,明显失控。 看来,他的引诱起了效果,正开心时,周溢之却停下了动作,转身躺在一侧。 程小五不解,他嘴唇微微红肿,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怒气涌上心头,偏过头控诉道: 「为什么停下?」 周溢之躺在一侧,微喘着气,眸子里满是挣扎,听闻程小五的控诉,心中更是一紧,他的思量与为难不能诉说,程小五埋怨他也是应该的。 「我……」 周溢之组织措辞,可程小五却不愿意再等,凑近周溢之,直接伸出手揽过他,在他耳边低语, 「溢之,我们圆房吧,难道你不想要一个可爱的孩子吗?」 说着,就再次吻上了周溢之的嘴唇。 周溢之身体僵硬,但短暂的愣怔之后,他也不再去想那些顾虑,在程小五身上动作起来。 小五也终于得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东西。 桌边的煤油灯熄灭,冰桶内的碎冰也被室内的高温所融化,程小五疲惫地睡了过去。 周溢之一只手臂给程小五当枕头,另一只手弯曲垫在自己的脑后,眸光放空,在黑暗中盯着床顶发呆。 怎么就没忍住呢? 周溢之暗骂自己没出息,美人计?回味过来的他也明白了,今天的短衣,还有程小五突如其来的举动,都是为了突破二人的最后一步。 周溢之无奈,不是他不想,而是他心中有所顾虑。 周溢之微微偏头看向身旁依然熟睡,眼角似乎都带着笑意的程小五,心中难安,最坏的后果浮现在他的心中,如果他最后没有还完积分,消失在这个世界,那程小五又要怎么面对呢? 这才是他迟迟不肯和程小五发生实质性关系的原因,却没想到,这件事在程小五的心中却是一个梗,今夜,甚至主动质问。 想到这的周溢之嘆了口气,罢了罢了,既然已经这样,那就在剩下的时间内,教会程小五经营的本领,替他在这个世界铺好路,赚取令他后半生都不用辛劳的银子。 争取早日还完积分,让不能承受的后果消失在萌芽之中。 周溢之轻轻抚了抚程小五汗湿的脸颊,在他嘴角处落下一个吻,随即又在冰桶内多加了些冰块,这才沉沉睡去。 翌日,周溢之一睁眼,瞧见的就是程小五安宁的睡颜以及被子遮不住的斑驳红痕,那星星点点,落在古铜色的肌肤上,煞是诱人。 周溢之心中一片柔软,满是安定,他轻轻抽出手臂,进入空间。 要想过上美日子,得先把空间中定时炸弹一样的欠下的积分还完。 此时空间内,右上方的积分数字已经变为「-907625」,下降速度依旧很是缓慢,而下方的时间,只剩下863天。 四个月的时间,只还了十万不到的积分。 周溢之无奈握拳,任重而道远啊! 出空间,程小五还睡着,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周溢之低落的心情好了些许,他拾起昨夜掉落床下的衣衫,出门洗漱。 第55页 把衣服洗完晾好,周溢之出门买了早饭。各种花式早点都带了些回来,去卧房瞧见程小五还在睡,周溢之笑了笑,进入空间准备今日的甜品。 程小五醒来时,周溢之正好准备好所有的甜品出来空间,两人立刻打了照面。 而昨夜很主动且大胆的程小五,此时却不好意思起来,在周溢之看过来时,把头埋进了被子里。 周溢之失笑,走上前蹲在床边,把被子拉下来, 「害羞什么?」说着,捧着露出脑袋的程小五的脸颊亲了一口, 「以后每天都要经歷的。」 程小五红了脸颊,坐起身,鼻尖冒汗。 周溢之拿起一身干净的衣服递给他,笑着道: 「等你吃饭。」 「……好。」 周溢之不再停留,让出空间给程小五独处。 看着周溢之的身影消失在门后,程小五用衣服遮住冒烟的脸颊,在床上打了个滚,却不慎牵着到身后酸痛的地方,龇牙咧嘴,脸上却是挡不住的笑意。 自那以后,两人的小日子一天天的越发甜蜜,甜品店的生意也越来越好,时光如驹,冯云的婚礼如期到来。 「冯兄,恭喜恭喜!」 冯家宾客如云,周溢之和程小五来参加喜宴,对着门口迎宾的身穿新郎喜服的冯云祝贺道。 冯云笑着收下祝福, 「溢之,小五,里面请。」 周溢之和程小五跟着小厮引领,走到里屋,找座位坐下。 大户人家的成亲仪式就是不一样,周溢之瞧着新人跟着礼仪进行繁琐庄严的仪式,若有所思。 偏头看去,程小五也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的新人。一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前方,仪式结束,宾客们爆发出的欢唿声拉回了他的注意。 新娘子被送入洞房,冯云在前厅一桌一桌地陪酒,冯家算是大户人家,宾朋满座,粗略看过去得有五十桌,一杯接一杯酒敬完,来到周溢之这桌时,冯云已经醉的不轻。 周溢之想要询问的事情,也只能暂且搁置,和全桌人一起喝了杯新郎敬的酒,目送冯云走向下一桌。 闹洞房这事周溢之和程小五没有参与,宴席结束后,两人借着月色出了冯府的大门,向家中走去。 路上,两人手牵着手,程小五悠闲地问道: 「你今天早上说想要谘询冯云的事情是什么啊?」 周溢之晃着两人交握在一起双手,解释道: 「昨日去店铺时,冯云派人来说,有一个甜品比赛,问我愿不愿意参加。」 「甜食比赛?」 「对,具体的什么情况还不知道,今天是冯兄的大喜日子,等过两天再去问问吧。」 「哈哈哈好。」 二人的影子在月光下拉长,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分彼此。 第三十三章 「这次的甜食大赛规模十分庞大,各个县城先举行初试,之后,选出县城的前三名前往宜城参加第二轮,选出前十名,再到达皇城去进行最后的比试,最后的获胜者可以得到皇家御赐的牌匾。」 冯云坐在椅子上满脸喜色,与周溢之介绍。 今日,是他新婚的第三日,周溢之和程小五前来拜访,并询问甜品大赛的事情。 解大致的情况之后,周溢之感谢道: 「多谢冯兄,那这比赛应该需要报名的话,在何处啊?」 冯云点头,说道: 「我县的报名处设在醉仙楼,明日开始就可以报名了。」 「好。」 周溢之再次道谢,随即不再打搅冯云甜蜜的新婚期,和程小五告辞回家,开始准备明日报名需要的东西。 翌日清晨,把甜品铺子一天需要售卖的甜品准备好之后,周溢之就揣上证明自己身份的文牒,前往醉仙楼。 醉仙楼不愧是本县最大的酒楼,没到饭点,楼里小二就开始忙活起来,门前阴凉下的报名处已经围聚不少人。 周溢之凑近,先在人后观察了一番。 此时,一位回味坊的老闆正在报名。他把他的身份文牒交给记录的人登记,随即领取了一个不足手掌大小的极薄铁牌子,上面刻有「柒」字。 回味坊的老闆接过牌子,就听登记的人说道: 「比赛在十日后,也就是七月初一申时,在我们酒楼大厅准时开始,你需要准备三样甜食,到时候由十位达官贵人和皇城来的公公一起打分,进入前三者,方能获得前往宜城的机会。」 「好的好的。」回味坊的中年老闆忙不迭的应下,回去准备。 周溢之观摩了一番,随即上前,递上自己的身份文牒。 登记的人照常解释着时间地点规则,在听的过程中,周溢之看了眼登记纸张,他是第八个。前面有美味阁,酥记,绿豆坊等等店铺名称与参赛者的信息,他正看的出神,一道冷哼打断了他。 「周老闆?」登记的男子不满地看向周溢之,手上是一块等了好久也没有被接过的铁牌子。 「不好意思。」男子举着铁牌子,周溢之却迟迟未接,回过神来的周溢之立即接过并道歉。 登记男子心中无语,面上没有再说什么,对着周溢之身后的人喊道: 「下一个,下一个,还有没有要报名的?」 「有有有!」 周溢之身后有不少人在推挤,于是报完名的周溢之就让开位置,转身离开。 这次的甜食大赛,几乎整个县城的糕点铺子都参与了,毕竟最后的奖赏实在令人心动,醉仙楼前的报名处,一直到傍晚都门庭若市。 第56页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接下来的几天,除了准备每日铺子中需要的甜品,周溢之就打听着县城其余甜食铺子的优缺点,并且寻找合适的管理铺子的人选,争取在本县甜品大赛后,能够心无旁骛的前往宜城参加接下来的比赛。 比赛前一天晚上,周溢之躺在床上,眉宇间有些忧愁。 「你怎么了?」程小五洗完澡,照旧滚进周溢之怀中,往日里,周溢之都会抱住他进行不可说之事,可今日却没有丝毫反应,程小五趴在枕头上,偏头看向他,不解地问: 「你是不是紧张啊?」 周溢之长嘆一口气, 「是也不是。」 「嗯?」程小五不明所以。 周溢之道: 「明天的比赛倒还好,我担心的是以后去宜城参加比赛了,这边甜品铺子还没找到合适的合伙人呢,到时候教学还需要一段时间,我怕来不及。」 听闻是这件事,程小五点点头,片刻说道: 「溢之,你要不要考虑和冯夫人合作啊?」 「冯夫人?」乍一听见这个称唿,周溢之有些愣然,在程小五的解释下随即反应过来。冯夫人就是冯云刚过门的妻子,方怡柔。 「怎么说?」周溢之先前有想过,不过考虑到方家本身的糕点铺子与他这甜品属于竞争关系,觉得方怡柔并不会同意合作,所以搁置了这个想法,此时听见程小五提起,来了点兴趣,转过身,和他一起趴在枕头上。 程小五解释: 「我们刚来县城,没有什么熟悉的人,贸贸然选择,万一找到的是心术不正之人就会更加麻烦,方怡柔是冯云公子的妻子,人品过得去,虽然我们和她有竞争关系,但是让她或者是冯公子找人前来学习,肯定会比我们自己瞎找来得可靠。」 「是这样的吧?」程小五说完,眼巴巴地望向周溢之,脸上就差写着「我说的对不对,快来夸我啊!」 周溢之笑道: 「小五很聪明,很有经商的天赋嘛,我都没想到这一层呢。」 说没想到那是周溢之谦虚了,只是他觉得方怡柔并不会答应,毕竟据他所了解,她是一个脾气暴躁的人,不然当初也不会和冯云不打不相识了,还有冯云那句「不如周家的甜品」,实在是让周溢之不得不担心,方怡柔会不会在心中留下不满。 不过,瞧着自家夫朗求夸奖的小表情,周溢之也不吝啬,赞美的话不要钱似的说出口。 说得程小五不好意思地钻进周溢之的怀里,到最后还是便宜了周溢之。 第二天一大早,劳累了一晚上的程师傅还在梦里,周溢之神清气爽地起床,亲了一口程小五的脸颊,笑着离开。 洗漱完毕,收拾妥当后,带好参赛的东西,周溢之前往醉仙楼。 经过这些时日醉仙楼的宣传,比赛当天,楼前楼后围了许多看热闹的人,周溢之差点没挤进去。 好不容易穿过重重人群,把参赛号码牌递交给检查人员,这才得以进入醉仙楼里面。 此时醉仙楼与周溢之十日前来报名的那天大不相同,只见一楼大厅的所有桌椅全部被替换掉,摆上许多四四方方单人桌,已经有许多参赛的老闆站在各自的桌子后等候了。 周溢之按照自己的号码找到桌子,把带来的大号食盒放在桌子上,观察起其余竞争对手。 零零散散有二十张桌子,此时大半已经到齐,距离申时还差一盏茶的功夫,周溢之瞧见了熟人,方怡柔拎着食盒走了进来,路过周溢之时还与他打了招唿,接着走到第一张桌子前。 回头看去,冯云正站在门口笑着和他挥手,周溢之点头示意。 随着申时到来,醉仙楼管事铜锣一敲,大声喊道: 「甜食比赛,正式开始,让我们有请今日的十位评分者。」 管事的话音落下,周溢之就瞧见醉仙楼门口守卫开了一个口子,陆陆续续进来十个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无一例外是的,都是县城的富家子弟,冯云赫然在列。 十人在大厅前方坐下,随即,醉仙楼管事再次喊道: 「下面,有请皇城的李公公,我们此次大赛的最终评定者!」 管事话落,人群响起热烈的掌声,二楼高台处,一个眉眼阴柔的男子在身旁下人的伺候下落座。 自此,管事再次道: 「洪县甜食大赛正式开始!」 又是一声铜鼓响,管事道: 「有请第一位参赛者介绍。」 第一位是方怡柔,醉仙楼的桌子摆放是一排五个,周溢之在第二排中间,正好能瞧见方怡柔从食盒中拿出来的糕点。 只见她打开食盒,从第一格取出一份用白玉碟子装好的糕点开始介绍: 「我准备的第一份糕点叫做凤梨酥,用西域的一种水果——凤梨,与面粉混合随即烹炸制作而成。」 方怡柔举起盘子,展示一番,接着取出第二样糕点, 「此为白玉糕,因通体雪白如玉而得名。」 接着是第三样, 「这是我店的镇店之宝——千层酥,顾名思义,这是用发酵好的面团多次叠加,足足有千层之多,且口感香甜酥脆。」 方怡柔的一番介绍下来,周溢之明显感觉到前排的十位评委被吸引了目光,此时都饶有兴趣地盯着方怡柔和她手上的糕点。 周溢之观察之余甚至有闲情想着, 「这一盘子这么些糕点,会不会不够评委分享。」 正好奇着,就见醉仙楼派出人手,分别选取了一块糕点放在碟子中,呈到二楼,给那位皇城来的公公先行享用,接着又用小刀切分剩余的糕点,派发到每一位评分者的桌上,等候他们品尝打分。 第57页 该说不说,这种比赛模式和现代的相比也不遑多让。 周溢之看着眼前极其现代化的比赛方式,脑海中不由闪过一个荒唐念头。 皇城中难道也有穿越者? 这个念头浮现,周溢之自己又给压了下去,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幸运的能够经歷穿越这种事情的。 管事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周溢之的猜想。 「请各位评分者打分。」 比赛採取打分制,十分封顶,除去一个最高分,除去一个最低分,取平均数。 管事的话落,评分者们分别举起自己桌子旁的打分牌,上面已经写好了对于方怡柔糕点品尝后的分数。 醉仙楼的管事收取打分牌,交由掌柜的,不出片刻,在众人的注视下,掌柜的算出了方怡柔的得分,由管事公布。 「第一位,九点二分,恭喜。」 听到分数,方怡柔悄悄吐出一口气,放下紧张的心情,和冯云相视一笑。 周溢之瞧着这打分方式,心中怀疑的念头怎么也克制不下,可是比赛依旧在进行,不等他想太多,很快,第一排打分结束,来到了第二排。 第三十四章 「下面有请第八位!」 听到自己的号码牌,周溢之当即回神,打开自己的食盒,取出第一份甜品。 那是一个要双手合抱的超大的透明玻璃碗,里面盛放着奶白色的稠状物体,与冰沙混合在一起,最上方还点缀着肉色的丁状桃肉以及两片绿色的薄荷叶,煞是好看。 「桃桃酸奶冰沙,用酸奶与打碎的冰块搅拌,再加入桃肉用作点缀,既营养美味,也能降暑避热!」 周溢之这话一出,顿时全场寂静。 不要说酸奶这种从未见过的东西,就这冰块,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吃法。 连坐在二楼一直兴致缺缺的李公公都坐直了身子,盯着周溢之手上那从未见过的新奇玩意儿。 达到心目中预期的效果,周溢之笑着放下碗,拿出了第二样甜品, 「这是我们家铺子里最为基础的一款甜品,叫做戚风蛋糕,口感软绵,味道香甜。」 因为怕有的评委不喜欢吃奶油这种太甜的东西,所以周溢之并未在蛋糕中加入奶油,这只是一款最基础的戚风蛋糕。 虽说如此,但也很是引公公好奇。 接着,周溢之取出最后的红豆抹茶千层,鲜嫩的绿色在夏日里显得格外夺目,又是一番介绍,简直勾起了公公的全部兴趣。 管事的极其有眼力色,在周溢之介绍完的一霎那,就立即吩咐守在一旁的小二,把甜品给楼上已经垂涎欲滴的公公送去。 剩余的依次装好,分给十位打分者。 桃桃酸奶冰沙,是这些时日周溢之甜品铺子新出的新品,每日只供应十份,还得是在铺子内用餐的客人才能享受到的。 可谓是无奸不商,但这样的做法的确给他的店铺带来了更多的收益。 很快,众人品尝过后开始打分。 「请打分!」 管事的话落,周溢之身前十位评委齐刷刷地举起了牌子,不出他所料,一眼看去,几乎都是高分,所以,最后平均下来,周溢之的得分达到九点五之高。 是此时的第一名。 前三应该是稳了。 报完分数,下一位开始介绍,周溢之完全放松下来。 比赛没有结束,所有人不得离场,但好在他们可以坐下,于是,又等了一个时辰,这场甜食初赛才才彻底结束。 让周溢之没想到的是,原本他以为他的甜品能获得第一名,不是他太过自信,而是现代技术加上各种原料制作出来的美食,与古代这些普通糕点相比,不赢都说不过去,但是最后,却杀出来一匹黑马。 那是比赛的后半程,周溢之已然有些昏昏欲睡,却被陡然的惊唿声一惊。 抬头看去,只见管事的报出了一个极高的分数——九点七分。 周溢之惊讶回头,只见十八号选手施施然坐下,脸上带着傲然的笑意。 没瞧见这位带来的是什么甜食,但瞧着如此之高的评分,周溢之有了淡淡的危机感。 接下来的两位参赛者倒是普普通通,带来的都是些普通的糕点,没有威胁到前三的地位。 自此,甜食大赛的初赛落下帷幕,前三名产生,分别是十八号选手,周溢之以及方怡柔。 结束后,周溢之与冯云夫妻俩一同离开,刚走出醉仙楼没多久,程小五小跑着前来。 来到几人身前,他微微喘着粗气,抬头看向周溢之问道: 「结束了?」 周溢之笑着牵过他的手,说: 「是啊,看你睡的香就没叫你。」 程小五睡过了,本来他不会起不来的,都怪周溢之昨夜里不知节制,不过,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他连忙问出了他此时最关心的问题。 「结果怎么样?」 「当然没问题。」周溢之唇角勾起, 「我们都入围了。」 程小五自是替他们高兴, 「太好了。」 冯云藉此提道: 「不如,一起去酒楼吃个饭庆祝一下。」 「行!」 周溢之也不想再回家做饭,当即答应下来。 醉仙楼由于举办甜食大赛,今日里并未营业,所以四人还是去了先前的那一家。 风杏楼内。 「来,庆祝我们成功入围前三!」冯云举起杯子,邀请他们共饮。 第58页 只不过经歷上回酒醉事件之后,这次他们喝的都是果酒。 周溢之笑着端起酒杯, 「干杯!」四人都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酒后,周溢之询问起比赛事宜, 「方才比赛时那位十八号选手带来的甜食是什么啊?当时没有注意看,等再抬头就看见打分了。」 听到这话的方怡柔抢着回道: 「那十八号不足为惧,他带来的甜品只不过是非常普通的绿豆糕,红豆糕和一份马蹄酥。 我实在想不通他为什么能得第一,不是说他的甜食不好,而是这些,真的不如溢之你家的,所以,肯定是作弊了。」 方怡柔不忿地说着,又问道: 「溢之,你家这个桃桃酸奶冰沙什么时候能让我们尝一尝呀?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之前冯云说我们家的甜食不如你的,我还生气,如今一看是真的技不如人呀。」 「嫂子谦虚了,我也只是侥倖学得这一门手艺,都是前人的功劳。」周溢之谦虚地说着。 「嫂子想吃那还不容易,明日我就让人送去。」 陈小五瞧着这一幕,试探性地问道: 「怡柔姐姐,你愿意和我们合作吗?」 「哦,此话怎说?」方怡柔有些好奇。 程小五看了一眼周溢之,在周溢之的眼神鼓励下,继续说道: 「是这样子的,溢之有一种生意方法叫做连锁店,我们先前在镇子里面也是开了一家甜品铺子,这个冯兄是知道的。 后来我们搬来县城,镇里的甜品铺子依旧是开着,只是找了人和我们合作。他从我们这里进货,负责找人来学习,然后店铺盈利是我们一人一半。」 「连锁店?」方怡柔听着程小五的解释,若有所思。 冯云从未听说过这种经营手段,此时也眸子发光地盯着程小五和周溢之。 程小五第一次尝试谈生意,颇有些紧张,又看了眼周溢之,并未在其脸上发现任何不妥的神色,反而是一直鼓励性地看着他,眸光中还带着赞赏。 于是程小五放下心中的紧张与不安,笑着继续解释: 「是这样的,而且店铺我们已经经营了起来,完全不需要担心生意不好或者是如何,只需要你们负责找人制作售卖,以及承担进货的费用。」 冯云和方怡柔都来了兴趣,这种方法听起来似乎百利而无一害。 不过方怡柔不愧是世代经营甜是生意的,听了程小五的解释之后,立即问道: 「那我来经营,这个店铺的名字,可以换吗?」 这算是问到了点子上,连锁店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品牌连锁,而一个品牌店铺,名字自然是统一的。 周溢之这次参加这个甜食大赛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周氏甜品铺子名扬天下,有了皇家牌匾的加成,他这个连锁店会开得非常顺利。 如若是周溢之当即就会否定,但是他为了培养程小五,这次并没有说话,而是完全让程小五一个人独立自主的与方怡柔和冯云交谈。 见周溢之真的不闻不问,程小五平復了一下微微有些紧张的心情,道: 「店铺名称不可以更改,因为连锁店之所以叫连锁店,就是因为店名是统一的,这样我们去其他县城开店也会比较容易,毕竟店铺名字在那里,这种叫做品牌效应。」 程小五努力思索周溢之先前和他解释的原因,再组织语言和方怡柔说清楚。 周溢之听着程小五的细心解释,很是欣慰。他这段时间的教学没有白费。 虽然他与程小五解释的连锁店与现代的那种连锁店有所差别,但是也没有办法,因为这里不像现代那样信息发达,品牌打出去了之后,会有人主动前来加盟。 他们现在还是直接找人来管理比较好,到时候出了问题也好有所交代。 而且不是非要开连锁店,把制作方法和店铺直接售卖出去也行,但最关键的一个问题是周溢之发现,空间中的积分的减少是有前提条件的,就是必须得让人知道他的甜品是从他的铺子里面卖出去的。 有一次,程小五尝试做了一个蛋糕,并且把他所做的蛋糕送给了一个孩童,那孩童吃了之后,空间中的积分却没有任何的变化。 这让周溢之一度怀疑是不是只有他自己所做的甜品被别人吃下之后才能使空间中的积分减少。 后来经过多次试验,这才得知,必须得吃下甜品的人知道这个甜品是周溢之的铺子里的,或者是周溢之所做,这才可以使空间中的积分减少。 于是经过多次的试验,搞清楚了减少积分的原则,这才想出了简易版,适用于古代开连锁店的方法。 方怡柔听闻不能更改店铺名称,兴趣当即减少许多。 虽然周溢之和程小五的这个方法很好,接手这个店,应该也能赚不少钱,但是随之而来的,周家甜品铺子生意越好,他家的糕点铺子生意可能会有所影响。 而且,就算影响不大,她给他家生意做得再好,也不能为她的美味阁带来收益,是可做可不做的。 如若说能改掉店铺名称,能够为她家的美味阁打响名气,吸引顾客,这才是方怡柔所想要的。 眼见气氛有点僵硬,冯云笑着打哈哈, 「没事没事,我们先吃菜,生意什么时候谈都不迟。」 方怡柔也笑笑,没有再接话。 程小五情绪低落,第一次谈生意没有表现好,貌似失败了呢。 第59页 正难受着,搭在膝盖上的手掌被周溢之轻轻握住,耳边传来他的声音: 「如果搞联名呢?」 「联名?」 又是一个方怡柔没有听说过的名词,她转向周易之,神情疑惑。 别说方怡柔,程小五也没有听说过「联名」,不由的,三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周溢之。 第三十五章 「对,就是联名。」 周溢之开始解释, 「可以在甜品的包装纸上,分别印上美味坊和甜品铺子的招牌,这样一来,就不存在售卖甜品铺子中的甜品却带不动美味坊的生意。」 听见这话的方怡柔若有所思,她家店铺中的包装纸的确都是印有店铺名的,周溢之所说似乎可行。 「溢之啊,你这方法倒是奇妙。」冯云品着果酒,眸子里满是玩味, 「从前一心好学的周学子,对于生意方面竟也是头头是道,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周溢之心中一咯噔,不过面上依旧云淡风轻, 「冯兄说笑了,人都是会变的。读了那么多年的书,最后我才发现……」 「发现什么?」冯云的话引起了程小五的注意,他盯着周溢之,心中疑惑。 「读书哪有赚钱来得香啊。」周溢之笑着说道。 冯云闻言也笑着, 「哈哈哈哈,说的对,说的对。」 方怡柔没好气地白了一眼冯云,接过话茬, 「溢之,我觉得你说的这个联名可行,那我就回家找人来学习了?」 「当然可以。」 说到这里,终于敲定了合作的大体方向。周溢之不由地松了一口气,程小五也很高兴,虽然不是他谈下来的,但是也荣辱有焉。 饭后,两拨人在酒楼门口告别,下次再见面,就是签订合同和带人前来学习了。 方怡柔的速度很快,隔天就带着选好的人手前来签订合同。 周溢之原先在店铺中隔了一小段当做厨房,决定报名参加比赛的时候,就在里面布置了需要用到的工具,和方怡柔签完合同,就带着她家的厨娘来到铺子中开始教学。 厨娘是美味阁的大师,糕点几乎都是出自她手,本身就心灵手巧,加上周溢之在镇上有了教学的经验,不到五天,厨娘就出师了。而方怡柔找画师制作的两家店铺联名包装纸,也已经制造成功,在隔日就开始试营业。 出乎意料的顺利,县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方怡柔的美味阁与周溢之的甜片铺子距离较远,几乎同时,两家店中都有人询问: 「这个甜品铺子是什么?」 「这个美味阁是在哪里?」 而早已训练有素的服务员则上前解释着,与预想中的一样,两家生意互相带动,周溢之和方怡柔都赚了个盆满钵满。 可就在一切平稳上升的过程中,周溢之最关键的参赛号码牌丢了。 「怎么会不见了呢?」程小五很是慌张地在家中翻找。 早晨时,周溢之在甜品铺子中帮忙,在制作奶茶过程中不小心打翻了熬制的红茶水,衣衫被浸湿,程小五就把他换下的衣衫连同怀中的号码牌一起带回家中清洗。 可程小五回家之后,却没有找到揣在衣服内的号码牌,不由地焦急起来。 「怎么会不见了呢?我记得是和衣服放在一起的啊?」 在家中搜寻无果的程小五,又连忙顺着来时的路返回甜品铺子寻找。可是一路找到甜品铺子门口,依旧是一无所获。 他满脸忧色,跑到铺子后厨,找到正在教学的周溢之,自责道: 「溢之,号码牌被我弄丢了。」 听见这话,周溢之心中咯噔,立马放下手中的面粉,向他走去,询问道: 「别急,怎么回事?」 程小五诉说来龙去脉,周溢之明白之后安慰着: 「没事,我们再沿路找一找,这个号码牌也不值钱,应该不会被人捡走,说不定还在路上哪里。」 听到周溢之这样说,程小五只能按捺住心中的焦急,立即和周溢之再次沿着回家的路寻找起来。 可是,让他们失望的是,这么块不起眼且没有任何用处的号码牌,还真就不见了。两人来回找了三趟,都不见踪影。 无法,周溢之只好去醉仙楼询问,是否还有备用号码牌,因为这个号码牌是他们去宜县参加比赛的唯一凭证,丢失了它,那他们也就可以不用去参加比赛了。 两人又来到醉仙楼,在听管事的说没有任何办法补救的时候,程小五心中的愧疚与自责达到顶峰。 出了醉仙楼,他的泪水就不受控制地落下, 「都怪我,我要是再小心一点就不会把号码牌弄丢了。」 周溢之瞧着程小五脸上的泪水,心中也不好受,牵过他的手,边带着他向家中走去,边轻声安慰: 「别哭,大不了我们就不参加,慢慢把店铺开到别的县城,也是一样的。」 「而且这个皇家牌匾也不是那么容易获得的嘛,说不定我们去了宜城还会被淘汰,到时候再灰熘熘的回来,岂不是更尴尬?」 说着说着,周溢之想到灰熘熘地逃走的场面,还笑了出来。 程小五眼眶湿润,虽然心情低落,但是看着周溢之这么安慰他的模样,心中的压抑减轻许多,身体不再颤抖。 「你那么厉害,怎么可能会被淘汰?」程小五伸手擦了擦眼角,知道这是周溢之为了让他宽心的话语,隐去眼泪,他抽抽鼻子,说道: 「我们再找找吧。」 第60页 「好。」见程小五不再流泪,周溢之舒了一口气,两人再次寻找起来。 可惜的是,没有就是没有。 直到月亮升起,天色完全黑透,周溢之和程小五不得不返回家中,那掉落的号码牌也没有被找到。 接下来的几日,程小五一直在想办法寻找,天不亮就出门,直到夜色降临才回来,虽然嘴上不说,但是沉默且执着于寻找号码牌的举动,就表明他依旧放不下这件事情。 周溢之看在眼里,疼在心上。 对他而言,不能参加比赛真的不是什么大事,但是他也能理解程小五自责的心理,于是,每日就想着法的逗程小五开心,希望他能从自责愧疚的心情中走出来。 事情的转机,出现在甜品铺子即将转手那天。 那天,周溢之将铺子所有甜品的制作方法及售卖价格方式,细无巨细地嘱託给厨娘,准备离开时,冯云来了。 「溢之,你快瞧瞧,这是不是你的号码牌?」 冯云一路小跑着来,手上拿着一块刻有「八」的薄铁牌,上面还沾着些许泥土。 周溢之惊讶,连忙接过来查看,脸上闪过惊喜, 「就是这个!」在确定这就是他所丢失的号码牌之后,周溢之激动地问道: 「你在哪找到的?」 「书院后山。」 「书院后山?」周溢之很是惊奇。 含章书院有一片后山,那里丛林密布,荒无人烟,号码牌怎么会出现在那里呢? 「就是那里。」冯云解释: 「方才,我去书院休学,有好友相邀去后院打点野味,结果没走多远就在一颗大树底下发现了这个,我看着像你那块丢失的号码牌,这就给你送来了。」 周溢之不再去想这号码牌怎么翻山涉水去到书院后山的,只想快点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程小五,立刻说道: 「冯兄,我可太感谢你了,改天请你吃饭。」 说着,就跑着去寻找程小五了。 冯云失笑,潇洒地打开扇子,慢慢踱步回家。 而心情低落自责多日的程小五,在得知号码牌已经找到时,激动地抱着周溢之,又蹦又跳, 「太好了太好了。」 「慢点慢点!」周溢之也跟着笑出声来。 自此,两人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头,周溢之也完全脱手店铺,专心准备前往宜县参加比赛的甜品。 出发宜城的前一天晚上,周溢之在空间中整理需要送到铺子里的货品,看着空间中的积分,内心的不安稍许减弱。 经过这些天努力,以及镇上和县城的铺子同时运转,积分减少的速度明显上升,此时,还剩下「871463」需要偿还的积分。 虽然还是很多,但第一位数字的改变,让周溢之总算是看到些希望,心满意足地出空间,搂着程小五睡觉。 翌日,天色微亮之际,周溢之和程小五起床收拾东西,他们和冯云约好辰时出发,只带上些衣物,两人便轻装上阵,先在路边吃了两碗小混沌当作早饭,之后,才向冯云家中走去。 冯家家大业大,自是马车出行,他们路途一致,所以决定一同出发,用的都是冯家的马车,既安全又方便。 方怡柔前去宜城参赛,冯云正好去拓展那边的生意,所以也就跟着一起,只不过,周溢之倒是觉得拓展生意只是顺带,陪媳妇参赛倒是真的。 他们来到时冯家时,马车已经早早地在门口等候着。 周溢之把行李放在他们的那辆马车上,和马夫交谈,询问着路途的时长,没一会儿,冯云和方怡柔也都出来。 「出发吧。」冯云和周溢之夫夫打了声招唿,把方怡柔的胭脂水粉搬上车,转身招唿道。 周溢之点点头,正准备坐上马车,后方传来车轮轱辘声,并伴随着一人大声唿喊。 「等等我!」 周溢之疑惑转头,就见那天的十八号男选手正趴在车窗边,探出头来,露出微龅的牙笑着招手喊道: 「正好顺路,大家一起走吧。」 第三十六章 宽敞的街道上,停立着三辆马车,几乎堵住了整条街。 太阳渐升,人群慢慢多了起来,就这么堵着也不是办法。 这个十八号是妙记的老闆,回想起上次在酒楼中听说的事情,周溢之眸光转向冯云。 方怡柔则是跟没看见这人似的,在冯云的搀扶下先行上了马车,在自家娘子坐好之后,冯云这才惊讶地看向来人, 「苏老闆,巧啊,不过我们在途中游玩游玩,不顺路。」 冯云皮笑肉不笑地敷衍着,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并不待见苏堂,可是苏堂本人却像是毫未察觉,依旧笑嘻嘻道: 「这下更巧了,我也想体会一下沿途的风土人情。」 冯云嘴角抽抽,撂下一句「自便」,也转身上车了。 周溢之早早坐上马车,看完热闹就放下了车帘,程小五疑惑问道: 「这人为什么跟着我们?」 「谁知道呢?」周溢之淡笑道。 马车缓缓启动,一辆接着一辆向宜城驶去。 洪县离宜城有段距离,为了赶路,中途没有休息,众人就在车上吃了干粮,傍晚,周溢之等人在街边的一家客栈前停了下来。 苏堂一路跟着他们,片刻没有停歇,此时下了马车,扶着酸疼的腰玩笑道: 「冯老闆,周老闆好体力,一天时间赶了这么长的路。」 周溢之只是笑笑,并没有搭话,和程小五拿着换洗衣物从马车上下来。 第61页 冯云给自家娘子当苦力,一手拎着一个包袱,往客栈中走,随意道: 「苏老闆还要再练练。」 「呵呵呵呵呵。」苏堂跟着他们也走进了客栈。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周溢之总觉得苏棠这人不怀好心,不欲搭理,和程小五俩人拿着行李,向小二要了热水就回到了房间。 赶了一天路,大家都很疲惫,洗完热水澡,周溢之和程小五就上床睡觉了。 一夜好梦,翌日清晨,众人再次出发。 距离比赛日期还有三天,他们来到宜城隔壁常县,周溢之等人的步伐慢了下来。 常县风景秀丽,十分适合玩耍,周溢之和冯云一商量,就找了间客栈停放车马,他们则是轻装上阵,准备在常县游玩一圈再离开。 苏堂跟了几人一路,现在对于他们要出去游玩一事,倒是表现得兴致缺缺,在周溢之他们出门时,说道: 「你们去吧,我孤家寡人的,就在房间里休息休息。」 周溢之眯了眯眼角,和冯云对视一眼,说道: 「好。」 之后,几人就出门了,只不过在离开之前,特意嘱咐马夫在车上守着,看好他们的东西。 出了客栈,周溢之和冯云也就分开了,毕竟谁也不想当谁的电灯泡。 周溢之和程小五顺着小桥边行走,欣赏常县的风土人情。 客栈内。 苏堂见所有人离开,朝手下使了个眼色,手下立刻领会,前去马车停放处。 苏堂也紧随其后,马棚拐角处,他瞧着守在马车边的车夫,嘴角勾起。 他就知道周溢之他们不会掉以轻心,不过,在利益的驱使下,谁又能拒绝呢。 他看着手下用美酒和银子带着车夫离开,这才走上前去。 苏棠见四周无人,爬上周溢之的马车。 周溢之他们的行李都摆放在客栈客房内,此时马车上仅有一些坐垫靠背,以及用开乘凉的冰桶。 苏棠一无所获,皱着眉头,又转向另一辆马车。 冯云的马车上东西就多了很多,除却方怡柔的衣物和胭脂水粉,左上方则摆放着此次用来参赛的面粉和食材。 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苏棠勾起了嘴角,打开面粉袋子,从怀中掏出了准备好的白糖,撒进面粉中。 做完这一切,苏棠收起白瓶子,慢悠悠地回到客栈房中。 太阳下山之际,周溢之二人返回客栈,路过苏棠房间时,听到他的手下在门外说道: 「老闆,您一天没出门,现在下去吃点东西吧。」 周溢之正要踏入房门,苏棠从房间中出来。他瞧见周溢之夫夫俩,笑着打了声招唿, 「回来啊,常县好玩吗?」 「还可以。」周溢之笑笑,随即与程小五进门。 苏棠靠在墙边,在隔壁房门紧闭之时,脸上带着似是而非的笑意,和手下下楼吃饭。 冯云他们也在稍晚些回到客栈,吃完饭也就休息了。 第二天清晨,周溢之他们坐上马车赶往宜城。 宜城为了准备这次比赛,城门大开,接受检查后,三辆马车驶入城内,前往宜城设置的比赛地点。 各地的入围选手在其中集聚,周溢之和冯云等人在客栈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之后,就前去比赛场点抽籤。 比赛採取抽籤选择对手的方式,直接进行淘汰赛。 不凑巧是的,方怡柔正巧抽中了十三号签,和苏棠是对手。 「这可真是不好意思啊。」看着方怡柔手中的签号,苏棠差点笑出声来。 方怡柔嘴角也勾起一丝笑容, 「明天就是对手了哦。」 周溢之和程小五在一旁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有所计较,随即,程小五跟着周溢之去抽籤。 他抽的是八号,跟这个数字挺有缘,参赛的人太多,周溢之没有看见和他一样抽到八号签的对手,随即不再犹豫,几人直接回了客栈,静候第二日比试。 「老闆,您这下万无一失了。」苏棠房内,他的小厮正在给他倒茶,边说着恭维的话。 苏棠惬意地靠在椅子上, 「哼,他们跟我斗那还是差了点。」 「就是这周溢之,不知道搞什么,竟然不把原材料放在身边,难道他是想现场去买吗?」 苏棠原本的目标是周溢之,这个从乡下冒出来的愣头青,竟是在短短时间内,做大一家甜品铺子,这也就算了,最重要的是影响到他家的生意,他已经瞧不惯周溢之很久了。 小厮听见苏棠的抱怨,应和道: 「您别放在心上,那周溢之说不定第一轮就会被淘汰呢。」 「哼哼,也是。」 这边,周溢之和冯云两拨人早已睡去,丝毫不知在隔壁,他们正被人瞧不起。 翌日清晨,周溢之整装待发,把从空间中准备好的食材拿出来,出门和冯云他们会和,前往比赛地点。苏棠自是跟着他们一起。 来到比赛场点,冯云和程小五在场地外等候,周溢之和方怡柔出示号码牌被人领入到内里。 周溢之来到自己所在的位置上,见到了他那素未蒙面的对手,一位中年大叔。 也没有什么打招唿寒暄,随着开始的指令下达,周溢之和那位大叔一同动了起来。 这一次周溢之准备的依旧是戚风蛋糕,酸奶大麻花和桃桃酸奶冰沙。 所有的甜品准备好之后就被侍女端走,送给屏风后的公公品尝。 第62页 制作完成的周溢之等人则被带到外场,等候消息。 不一会儿,方怡柔和苏棠也走了出来,三人一起等候着,苏棠却显得胸有成竹。 周溢之笑着看向方怡柔,眼神询问,在得到肯定的眼神后,随即放下心来。 由于现场人很多,周溢之他们又等了一会儿,才听到一个公公出来宣布入选名单。 「第一组,石县,三十六号。」 「第二组,宝县,一十七号」 …… 「第八组,洪县,八号。」 听到自己的号码牌,周溢之悬着的心放下,耳边传来方怡柔和苏棠的恭贺声。 周溢之笑而不语,只听公公继续通报。 「第四组,流水县,二十二号。」 …… 「第十三组……」 在公公报到第十三组时,苏棠屏住唿吸,笑意在脸上开始扩散。 周溢之和方怡柔都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洪县,一号。」 一号,是方怡柔的号码牌。 「怎么可能!」随着人选的公布,苏棠的笑容僵硬在脸上,瞪大了眼睛看向一旁悠闲的方怡柔。 方怡柔笑出声来,捂着嘴讽刺道: 「苏老闆,不好意思了。」 知道结果后,周溢之和方怡柔直接离开场地,去和程小五与冯云会和。 两人一出来,就把他们入选的消息告诉了等候许久的二人。 「太好了!」程小五激动道。 四人有说有笑,准备回客栈休息,却不料被苏堂拦住。 此时他脸色难看,愤恨地指着方怡柔问: 「说,你是不是买通那个公公了?我怎么可能被淘汰!被淘汰的一定是你!」 方怡柔满脸不屑,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啊?」 「你!」苏棠目眦欲裂。 这边的骚动引起比赛场地内的人的注意,周溢之眼尖地瞧见一个公公正向这里走来,随即大声道: 「苏棠,你怎么能觉得皇城来的大人评判不公道呢,你简直藐视王法。」 「你们一定是买通……」 苏棠的话没说完,被一道尖柔的声音打断: 「来人,这人闹事,给我拖出去。」 苏棠反应过来上当了,这时想要求饶已经来不及,被公公派人拖了出去还遭了一顿打。 周溢之等人看着笑话,见人群散去,这才向着倒在地上的苏棠走去。 「多行不义必自毙。」 周溢之道: 「你想陷害嫂子,却自食恶果,不是活该吗?」 原来啊,那天在常县,他们担心苏棠会背地里使坏,特意又返回了客栈。 却没想到,还真被他们猜中了,回到客栈时就瞧见苏棠在他们马车上鬼鬼祟祟。 这不,在苏棠离开之后,他们上车检查一番,就发现方怡柔带来的面粉被动过。 本打算直接抓他个现行,但是周溢之拦住了他们,直接把方怡柔和苏棠的面粉掉了个包。 这样,谁还能分得清他和爱因斯坦。 「你们!可恶!」 明白过来的苏棠愤恨不已,身上更是疼痛非常,但是结果已经定型,他再也无力回天。 周溢之摇摇头,众人看够了笑话,慢慢返回客栈,全心准备他们的第二轮比试。 而苏棠却只能在小厮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回去收拾东西,灰熘熘地滚回洪县。 第三十七章 没有给周溢之太多准备时间,昨日里成功入围的选手在第二日申时就已经在比赛场点准备就绪。 经过第一轮的比试,还剩四十位选手, 依旧是採用抽籤的方式,选出今日的对手,周溢之和方怡柔依旧很是幸运,没有抽到一起。 很快,比赛开始,很快,比赛结束。 周溢之不出意外的继续晋级,而方怡柔也打败了她的对手,成功晋级。 结束后,周溢之等人回到客栈休息。 夜晚,冯云前来敲门, 「溢之,有位贵客,一起去见见?」 「好啊。」周溢之来了兴趣,和冯云离开。 周溢之和冯云秘密来到一家酒楼,在来的路上,周溢之已经知晓了这位神秘贵客的身份,心中很是惊讶。 不过,在来到雅间之前他还是收敛起全部心神。 砰砰砰,敲门声响后,冯云朗声道: 「白公子,我们到了。」 雅间中随即传来一道年轻男子的声音, 「冯公子请进。」 周溢之跟着冯云一起进入室内,就瞧见了茶桌旁正坐着一位风神俊逸的男子。 男人面容带笑,十分有礼节, 「请坐。」 他饶有兴趣的目光打量着冯云身旁的周溢之。 冯云和周溢之落座,随即他解释其起周溢之的身份, 「白公子,这位是一家甜品铺子的老闆,名叫周溢之。和我的娘子共同是甜食大赛的参与者。 想到白公子所谋划的生意,我觉溢之非常的符合要求,所以善作主张把他带了过来,还请见谅。」 「白公子您好,很荣幸见到你。」 冯云的话落,周溢之也跟着介绍了自己一番。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白枞,这位皇城手握重拳的丞相之子,竟是一点架子也没有。在听完冯云的解释后,笑着和周溢之打了声招唿,并且和善地问道: 「既然二位已经知道我来此的目的,那我们就直接进入正题吧,皇上想要打通一条通往北域的商道。我此行的目的就是想要召集一些富商,共同谋划。」 第63页 「皇上对与北域交换的货物非常在意,不过,我看冯公子家的丝绸布匹以及周公子的甜品都是一些稀奇之物,很适合与北域通商,不知二位是否有兴趣。」 「当然。」冯云表示非常乐意为皇家效劳。 周溢之听闻此事,也很感兴趣。 见冯云和周溢之都答应下来,白枞更是高兴。 毕竟他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筹钱,与北域通商迫在眉睫,可皇城国库空虚,通商必先修路,劳民伤财,没有金钱作为支撑,这件事情根本进行不下去,所以他自行前来拉拢这些富商,也只是为了先筹集资金。 见在这里,这件事情如此顺利,他终于放下心来。 初步和白枞商定好事宜之后,冯云和周溢之悄悄的来悄悄的走,今夜之事,十分神秘,谁也不知道,皇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之子,在今夜来过宜城。 翌日,宜城的甜食大赛继续举行。 这一次要选出十名参赛者前往皇城去参加最后的比赛。 周溢之不出意料,依旧顺利晋级,可是方怡柔却败给了来自其他县城的一位参赛者,很是可惜。 比赛结束,四人聚在一起。 「恭喜溢之。」方怡柔失败了,颇有些遗憾,但是能够走到这里也已经很是满足,此时发出真心的祝贺。 周溢之笑着接受冯云和方怡柔祝贺,四人一起回了客栈。 一月之后就是皇城的比赛,闲下来的时间内,周溢之打算在宜城暂时居住下来,再开一家甜品铺子,而方怡柔和冯云则是返回洪县。 两对人在城门口告别, 「溢之,别送了,就在此告别吧,愿你在皇城的比赛中也能拔得头名。」冯云和方怡柔坐上马车,对着周溢之两人挥挥手。 周溢之和程小五站在路旁,注视着他们离开。 马车渐渐远去,周溢之和程小五手牵着手返回客栈。 说干就干,周溢之在休息了一日之后,就开始着手新店铺的准备事宜。 选址,宣传,开业,这一系列流程周溢之都已经熟练掌握,加之有甜食大赛前十名的名声,他在宜城的甜品铺子开得异常顺利。 就在铺子走上正轨之时,周溢之接到了一封来自洪县的信。 「这上面写的什么?」程小五站在周溢之身旁,瞧着他脸上凝重的神色,不由地问道。 周溢之皱着眉头,语气低沉解释: 「洪县的铺子昨日里发生了火灾,一切物品被烧毁殆尽。」 「什么?!」程小五大惊失色, 「失火?怎么会这样?」 周溢之也不清楚,信中并未说明原因,随即二人立刻收拾东西返回洪县。 而等周溢之他们回到洪县时,见到的就是化为一片废墟的甜品铺子。 冯云正在事故现场和衙门交涉,距离火灾发生,已经过去两天,可现场依旧是焦黑一片,而失火引起的周围店铺的损失也要予以赔付。 周溢之从周围人的只言片语中得知火灾发生在深夜,刚开始无人发现,等后来发现的时候,火势渐大,再扑灭已经来不及了。 周边几家店铺也受到了影响,所幸并未造成人员伤亡。 失火造成的影响过大,是县令亲自过来交涉的,周溢之这是又看见了熟人。 而县令在瞧见周溢之时,也很惊讶,得知周溢之是失火铺子的幕后老闆时,更是十分愕然,他状似玩笑的说道: 「我记得你在镇里也有一家铺子,这次,不会又是有人陷害于你吧!」 周溢之叫苦不迭,道: 「周某本本分分,从未得罪过任何人,应该是一场意外吧。」 可打脸来的如此之快,就在周溢之的话音落下,负责搜查的捕快终于有了收穫,从已是一片废墟的甜品铺子中搜出了起火原因,一盏燃油灯。 捕快的话音响起在周围所有人的耳中,冯云听说是这一盏燃油灯是罪魁祸首,顿时眉头皱起。 「店铺中似乎从未有过这种造型的燃油灯,确定是我们店铺里面搜出来,而且是起火原因吗?」 捕快连连点头, 「的确确的是它。」 方怡柔在一旁皱着眉大声喊道: 「县令大人,如果这燃油灯是起火的原因,那请您彻查,这绝对不是我们铺子中的燃油灯。」 自从把店铺全权交给方怡柔管理后,周溢之就没有再插手铺子内的事情,所以并不知道铺子内的燃油灯是何种类型,但此时听见方怡柔的这句话,心中闪过不可思议。 如果这枚燃油灯不是店内的,那就一定是有人带着这枚燃油灯过来的,究竟是谁会在深夜前来纵火。 周溢之百思不得其解,总不会又是他的仇人吧。可让他郁闷的是,他真的没有与人交恶,怎么会接二连三的来人报復他呢? 县令皱着眉头又问: 「你们二人共同经营着这家铺子,最近可否与人交恶?」 方怡柔和周溢之频频摇头。突然,方怡柔又说: 「我想到了,我和周溢之在宜城参加甜食大赛,倒是与一人有竞争关系,并且他败给了我,所以会不会是他气愤之下产生报復心理,前来纵火呢?」 方怡柔这话一出,周溢之顿时想起了苏堂,的确有可能是他所为。 听见这层原因,县令心中有了眉目。这苏堂的确有重大嫌疑,当即下令前去抓捕。 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苏堂自从前段时日离开洪县参赛,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到洪县,在宜城落败的他,直接选择去了外地发展。 第64页 如此一来,他为了报復,深夜前来纵火的可能性十分低小。毕竟苏堂这段时间就没有进入洪县,虽然也有可能是指使他人前来,但是没有证据,所以县令把调查方向转向了另一个方面,开始搜查全县的燃油灯店铺。寄希望于从这上面,发现一些线索。 调查在继续,可时间不等人。 虽说不是周溢之他们的原因导致起火,可周边商铺的赔偿需要尽快支付,方怡柔和周溢之共同赔付了周边店铺的损失,并且在此期间为了不影响生意,周溢之在县城的另外一个繁华地带,重新买了一间铺子,继续开业。 而就在周溢之筹备店铺的时候,县令那边也传来了好消息。 那盏煤油灯是县城中唯一一家店铺制作的,并且在那个店中还是新品,只在近一个月来刚出售的,买过的人不多,只有十几个人。 所以县令从这十几个人当中下手调查,发现其中有三个人燃油灯不见了。 这三人有重大的嫌疑,当即县令就派人前去抓捕审问,最终发现,只有一人,无法合理解释燃油灯的去处。 事情的调查有了结果,所以县令大人派人来请周溢之和方怡柔前去解案情。 而来到县衙的周溢之,在看见堂前跪着的人的时候,只觉得颠覆三观。 他与这人一面之缘,他们之间有何深仇大恨,让其不惜深夜前来放火。 他走上前,疑惑的询问: 「我实在想不通,你为什么要去放火呢?」 「郭令!」 第三十八章 眼前这人正是周溢之在书院的同窗,那日在酒楼与他有雅间之争的郭令。 「如果是为了当初在酒楼的那件事情,那我是真的看不起你,仅仅是因为我们坐了你没能坐上的雅间吗?你对得起老师对你的培育吗?」 冯云跟着前来,瞧见了跪在堂下之人,讽刺地把当初他对周溢之所说的话如数还给他。 郭令面色惨白,无法辩驳,喃喃自语着: 「不是这样的,不是我,不是这样的。」 冯云此时还想起了那块在后山发现的号码牌,质问道: 「所以说溢之的号码牌也是你偷去后山扔掉的?」 「我就说溢之的号码牌丢失,怎么会在后山那里被发现,当时就怀疑过学院的学生,但是只是我一闪而过的念头,并且还为自己产生如此小人的想法而感到羞愧,没想到竟然真的是你。」 冯云皱着眉头,不善地质疑着。 周溢之也想起他那在回家途中丢失的号码牌,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书院的后山,连累程小五焦急难过许多时日。 此时知晓这一切都是郭令所为,心中的愤怒不受控制地燃起。 「你可知因为你的所作所为有多少家店铺受到影响?如若当时有人被大火困住,受到了伤害,你如何作想?仅仅是因为那么一件小事就做出纵火报復的行为,你简直不可理喻。」 郭令原本十分无力的辩解,在听到冯云和周溢之指责的话语时,脸色不受控制的狰狞起来。 他大声反驳道: 「你们懂什么,就是因为那天,若紫没有选择我,反而另嫁他人。而我读书那么用力刻苦,却听到张院说我不如你们。 冯云也就算了,他生来富贵,本就不是我能比较之人,可是明明你之前也是和我一样,家境贫寒,只知道读书以谋求出路,为什么你突然能赚到这么多钱?张院对你另眼相看也就算了,居然还拿我作比较来讽刺我。」 郭令声嘶力竭,可说到这里,他却又突然笑了起来, 「不过,你们不要以为我说那么多,就承认了你们猜测的事情,我的确怨恨你们,可是我没有报復啊,我也没有纵火啊。」 「你们说令牌是我偷去后山书院的,可有证据?你们说是我纵火的,可有证据?县令大人,衙门应该讲究一个明察秋毫,仅仅只凭这盏燃油灯就能说明是我纵的火吗? 实话告诉你们,我家遭贼,这盏燃油灯早就丢失了,我还准备来县衙报案呢,可是没有来得及。」 周溢之简直都要被郭令的厚颜无耻给气笑了,不过县令可不是吃素的,惊堂木一拍,县令大声呵斥道: 「郭令,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可要想清楚了再说!」 面对县令的呵斥,郭令依旧一口咬定燃油灯早已失窃。 周溢之皱起眉头,冯云也愤恨地握紧拳头。 事情似乎陷入了僵局,正一筹莫展之时,周溢之就听县令冷哼一声,吩咐道: 「传人证!」 听见这话,周溢之眉头一挑,就见衙役带上来一位打更者,老人往地上一跪,就开始说道: 「大人,那天夜里,我瞧见这人慌慌张张地跑着,袖子上还冒着火星,路过我时,还撞了我!」 郭令在瞧见老者的瞬间,就脸色一变,此时听完他的话,更是面色苍白,冷汗从脑门上滑落。 而在打更者诉说完毕,县令又道: 「传物证!」 衙役又迅速拿出一件袖口被烧毁的衣袍,呈在堂前。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县令大声呵斥。 瞧见眼前这一幕,周溢之和冯云都笑了。 而郭令则是面色惨白,显然没有料到这一茬,甜品铺子以及周边店铺的损失完全不是他所能承担的起的,更何况故意纵火,显然要面临牢狱之灾。 所以在听见县令报出了一个三千两的赔付数额时,郭林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了过去。 第65页 虽然人晕的过去,但是县令的判决依旧是要继续的。 周溢之和冯云笑着听县令说道: 「郭令在甜品铺子纵火,导致了甜品铺子以及周边商铺数千两银子的损失,这些损失由郭令全额赔偿并且徒刑三年。」 判决下来之后,郭令就被衙门的人带下去,等他醒来迎接他的将会是噩梦一样的未来,而他今后的人生也再无任何出头之路。 介于周溢之本人也是受害者,所以周边的损失都由衙门来进行赔偿。 至此,甜品铺子失火案有了最终的结果。 解决完甜品铺子失火事件后,周溢之又重新筹备起甜品铺子的开业事宜。 不过,由于皇城的甜食大赛在即,且宜城的甜品铺子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来经营,所以周溢之打算先去宜城,这边就全权交给方怡柔来处理。 而解到周溢之在宜城并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时,方怡柔又主动提出,让她家厨娘的徒弟——小月前去帮忙。 小月跟在厨娘身后学习了一些甜品的制作,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于是,第二天一早,周溢之和程小五带着这位女子,就又启程返回了宜城。 此时距离皇城的比赛日期还有二十日,周溢之回到宜城,用了十天时间,把宜城铺子的所有东西教学给小月。 最后在一个太阳不甚炎热,风和日丽的下午,和程小五启程前往皇城。 风尘僕僕五六日,周溢之和程小五终于看见了皇城的大门。 与之普通县城就是不一样,皇城的大门都是镶金边的,这着实让周溢之这个现代人狠狠震惊了一把。 这城门就相当于是把金子摆在人的眼前,真的没有人半夜前来偷金子吗?看着城门那一圈金光闪闪的金边,周溢之在心里佩服着。 程小五没有来过皇城,瞧见此情此景也很惊讶,和周溢之同样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那金闪闪的城门。 而皇城的守卫也都是身穿银色铠甲,接受过盘查和审刑后,周溢之和程小五被放进了皇城。 城门内,繁华非常,可谓是富贵迷人眼,程小五坐在马车中掀起窗帘,欣赏着皇城的风景。 周溢之则放慢速度,驾驶着马车寻找住宿的客栈。 可玩乐的同时,他们也发现了皇城内虽是一片十分繁华与欣欣向荣的景象,可是周边巡查的守卫却是明显不同寻常,几乎每隔百十来米就有专门的人员站岗。 一副肃杀警戒的模样使得周溢之的心中微微产生了一些疑虑。 没有多想,两人寻找了一家客栈就地住了下来,专心致志地准备三日后的甜食大赛。 而远在皇城万里之外的程家村,此时气氛十分凝固。 「究竟怎么回事?周溢之不是说每个月送来二两银子的吗?怎么已经两个月没有动静了?这该死的程小五,真的嫁了人就不把我这个娘当回事吗?」 王秀花此时十分不爽,前两个月周溢之送来的银子都被她花得一干二净,家中好吃好喝的日子还没过多久,银子就断了,这让王秀花不可抑制地感到愤怒。 胡吃海喝生活了两个月的程大壮,此时对比先前,又胖了一圈。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嘴被养刁了的程大壮吃着今日十分寡淡的唯一一盘炒青菜,不满地扔下筷子,抱怨道: 「娘,怎么回事啊?小五哥也太不把您放在心上了吧,这才几个月就忘记了当初答应的事情吗?」 程大壮的这话一出,王秀花的心情更是降到了谷底,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身为一家之主的程父,看着桌上十分寡淡的饭菜,也是没有胃口,一口一口抽着旱菸,终于忍不住说道: 「你改天寻个时间去镇上问问怎么回事儿啊?」 「问问问,就知道让我去,你做什么人的。」得不到银子的王秀花,此时看谁都不爽,骂完程父后,当即扔下筷子,骂骂咧咧地往镇上去。 程大壮偷偷摸摸地撇了他爹一眼,随即,一路小跑着跟上他娘,边跑边喊道: 「娘,你等等我呀,我跟你一起去。」 这边,王秀花和程大壮来到镇上,直奔周溢之的甜品铺子而去。 可到了跟前,却发现甜品铺子大门紧闭,顿时傻眼了。 「这是怎么回事?」 程大壮瞪大了眼睛,咋咋唿唿的问道。 王秀花当然也不明白髮生了什么,他家哥婿开的甜品铺子怎么关门了? 摸不着头脑的两人想起来问人,立刻拦住一个路人就连忙问道: 「这家铺子怎么关门了啊?」 路人回答道: 「这家店铺的老闆由于经营不善,跑去县城开铺子了。可没想到,前几日县城那家铺子起火,把周边的铺子都给烧着了。听说啊,总共要赔付三千多两呢,我们镇上的铺子为了不引火烧身,这两日就关掉了。」 路人只不过是把这事当个八卦,说给王秀花两人听听。他哪里知道王秀花和这家铺子的主人有着亲缘关系,这句赔偿三千两可是把王秀花吓了个半死。 路人离开后,惊慌失措的王秀花就拉着程大壮逃离。 边走边念叨着: 「赶紧走,赶紧走,不要让人知道我们和这家铺子有关系,别到时候把这三千多两算到我们身上。」 程大壮听他娘这么一分析,似乎也有道理,两人顿时跟灰头老鼠似的,低垂着脑袋快步返回乡下,不再想着要去找程小五要钱。 第66页 而他们不知这一切全部都在蒋颜的计划之中。答应了周一溢之的请求之后,蒋颜就派人时刻关注着程家村的动向。 一瞧见王秀花和程大壮两人往镇上奔来,蒋颜就知道他们俩坐不住了,于是藉助于县城的情况,达到恐吓他们的目的,如今看来非常的成功。 瞧着两人落荒而逃的背影,站在拐角的蒋颜笑着,深藏名与利,转身离开。 而这边回到程家村的程大壮却突然反应过来,一把抓住她娘细弱的胳膊道: 「不对,县城的铺子被烧了,我听说过这件事情。」 前段时间,程大壮和他的狐朋狗友在镇子里玩耍,听他的朋友说了一嘴县城有铺子被烧毁,是有恶人故意陷害,最终是县衙赔付了那么多银子。 程大壮把这事情跟他娘说清楚之后,王秀花一拍大腿, 「那看来你哥他们俩更有钱了,走,我们去找他去。」 王秀花顿时迫不及待地收拾行李,就要出发县城,去寻找周溢之和程小五。 程父不明所以,在听完笑着回来的程大壮细细说明之后,心中也升起了对金钱的渴望。对王秀花这一行为并未表示反对。 于是这三人一合计,达成了前去县城寻找的计划,第二天,程家就大门紧闭,一家三口往县城奔去。 第三十九章 程家村发生的一切,周溢之自然是不知情的,他正在准备着三日后的甜食大赛。 皇城的比赛和县城又有所不同,在比赛的前两日,周溢之收到通知需要前往皇宫内进行参赛。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是既激动又惶恐。毕竟皇城对于他这个现代人来说是一直存在于印象中的紫禁城等等,还不知道这里是个什么模样。 惶恐是因为,传言皇帝都是喜怒无常,且伴君如伴虎,他这进皇宫做甜品,万一不符合皇上的心意,岂不是会被随意砍头。 可都到了这一步,周溢之也不想放弃,随后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第二日跟随公公进入皇宫。 程小五得知周溢之要进入皇宫比赛,不由得为他担心起来,夜晚两个人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溢之,明日你进宫,一定要小心。」在程小五的想像中,皇城里面的人都是高深莫测,恐怖如斯的。 他长这么大都没有出过远门,除了这些日子跟周溢之这个县城那个县城的跑,而如今,周溢之要一个人前往皇宫,这让他实在不能不担心。 周溢之搂过程小五,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安慰道: 「别担心,我也只是去比个赛,再说了,这个比赛是皇宫举行的,他们一定不会为难于我们的。」 「嗯。」程小五把脑袋埋入周溢之怀中,唿吸着周边安定的气息,缓缓睡去。 周溢之也在宁静地环境下陷入睡眠。 第二日清晨,程小五怀揣着不舍与不安的心情,送周溢之来到城门边。 其他县城的参赛者已经早早到来,没让周溢之等多久,不一会儿,宫门打开,前方有一位公公走出来,维持着秩序。 「回去吧,在客栈等我。」周溢之松开程小五的手,笑着与他告别,一步一步转身走向进宫的队伍中去。 程小五在周溢之的背影消失在那厚重的城门时,才恋恋不捨地返回客栈。 周溢之排在队伍的最末尾,皇宫内,绿树成荫,红墙绿瓦,景色十分秀丽。 周溢之作为一个现代人,胆子还是有的,正巧在最末尾别人注意不到他,他东张西望的打量着皇城的景色。 那位公公带着他们七拐八绕走了许久,来到了一间厨房前。 厨房得有平常人家整座宅子的大小,周溢之在未进去之前,脑海里天马行空地想着,这应该就是御膳房了。 果不其然,公公在门口站立,转过身来对着他们说道: 「这里就是你们明日里制作甜食的地方,届时,有我来监督大家,甜食做好之后,由你们每个人端着盘子和我一起去面圣,待圣上品尝之后,评选出第一名。 今日里你们可以在此先进行一番尝试,但是切不可随意走动,以免冲撞了贵人,旁边的耳房就是你们居住的地方,可还有异议?」 公公一番话下来,众人仔细听着。 「是。」 周溢之跟着大家一起迎合,随即就被带往居住的地方。 这是一间大通铺,只有两三张桌子,看着这简陋的地方,周溢之着实有些嫌弃,找了个拐角,把自己的行李放下,随即就前往御膳房准备先进行一番尝试。 走在皇宫的地砖上,周溢之的感觉都不一样了,总觉得这里比别的地方都要金贵一些,顺着刚才走过来的路回到御膳房,周溢之在门口张望了一下。 屋内,厨娘正在准备膳食,周溢之走进,并未引起注意。方才公公已经对这些厨娘介绍过他们一行人,所以也知道这两日会有人前来使用厨房。 周溢之并未直接动手,而是在一旁观摩着,只见厨娘做了一份桂花糕,做好之后,吩咐身旁的宫女给公主送去,随即又开始为午饭做准备。 皇帝后宫佳丽三千,各个妃嫔加上皇帝的子女,准备的午饭可谓是十分丰富。 周溢之特意关注了整个做饭过程,甜食居多,而给皇帝送去的那份佳肴中,里面的甜食是软糯香甜的那一种。 看到这,周溢之大致了解了皇帝的口味,随即开始熟悉厨房的各种用具。 第67页 蛋糕是最基础的一种甜品,也是最不容易出错的一种甜品,老少皆宜,男女皆爱。 就是这御膳房的烤炉不是很合适,周溢之在这里尝试了很多遍,都不能烤出完好的蛋糕来,不是硬了就是软了。 而随着周溢之消耗的时间越来越多,其余几位参赛者适应过住宿的地方后,也来到御膳房练手。 烤炉以及一些工具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能用,人多起来之后,周溢之就不方便。 看着逐渐变得乱糟糟的御膳房,周溢之微微嘆了一口气,返回宿舍。 明日进行比赛,他早早地洗漱完毕,躺到了床上。 虽然说他还有空间可以使用,但明日里食物是呈现给皇帝的,所以公公们一定会严加把守,周溢之没有办法进入空间使用空间中的工具进行制作甜品。 也许可以在路途中或者是趁别人不注意的时候,从空间处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甜品,但是为了以防不小心露出马脚,或者被发现当做刺客或者是什么怪物,那就不好了。 为保险起见,周溢之还是决定就用御膳房的工具材料进行甜品制作,就算是不能获得第一也没有关系,总归是自己的安危来的更重要一些。 想开之后,周溢之开始酝酿睡意。可惜的是,这里十个人的大通铺,天南地北的人都有,有的人睡姿很好,有的人唿声震天。 半夜,周溢之被此起彼伏的唿噜声吵醒,很是痛苦。 转辗反侧半宿,在天微微亮的时候,被公公的叫喊声吵醒。 门一被推开,顿时,几位参赛者都忙不跌的从床上爬起来,洗漱穿衣,最后排着队跟从公公来到御膳房。 每一位参赛者需要的材料早已准备妥当摆放在桌子上,而周溢之所需要的冰块以及牛乳,也都准备了满满一大碗放在周溢之身旁的座位上。 随着铜锣声一响,在公公的一声令下,周溢之等人迅速动作起来。 和面醒面,蒸烤蛋糕,把冰块捣成冰沙,切洗脆桃,周溢之忙中不乱,十分有条理。 出乎意料地是,今天的这一笼蛋糕,他烤得十分到位。 从天刚微微亮直到巳时,周溢之等十人的甜食制作全部完成,在公公的带领下,排成队向皇帝所在的宫殿走去。 而此时,数十里外,皇城边际。 一个英姿飒爽,肤色较深的女人骑在一匹黑色骏马上,瞧这眼前一望无际的平原,眉头紧皱。 身边的手下禀报导: 「王,并没有公子的消息,再往里走就已经是钰国皇城,王,万不可被钰国皇帝发现我们私自前来,王,我们先回去吧。」 听闻手下的话语,女人眉目间的忧愁更深,肃杀的眼眸深处是浓厚的悲伤,她嗓音沙哑,说道: 「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他……」 说着,竟是有些哽咽,而她的手下也颇为不忍地垂下眸子。 女人在原地沉思许久,最后在手下的催促下调转马头离开。 皇宫。 周溢之在公公的带领下,向皇帝所在宫殿走去,随着一声通报,宫殿大门打开,周溢之等人鱼贯而入。 在大殿中央排成两排,双手捧着甜食,等待皇帝的阅示。 周溢之垂着头,只听身前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 「呈上来吧。」 话落,就有宫女一一来到参赛选手身前,把他们的甜品端走,依次摆放在皇帝面前的桌子上。接着由公公用银针试毒,再无任何反应的情况下,才将筷子递到皇帝手上。 一时间,大殿中只有皇帝细细品尝的声音,周溢之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微微抬起眼眸。 这古代的皇帝长什么样他还没见过呢,微微抬起眼眸,就瞧见大殿中央坐着一位容貌严肃,身高体魄的中年男子,一身玄衣更是衬得他气宇非凡。 看上去威严尊贵了些,但与普通人也没什么两样,都是两个鼻子一个眼睛,满足了好奇心的周溢之准备收回眸子,可就在这一剎那,皇帝抬头和他对视了一眼。 周溢之顿时一惊,勐地垂下眸子,倒不是说害怕,而是他担忧这样直视皇帝,该不会惹的皇帝动怒,从而降罪于他,砍了他的脑袋吧。 周溢之埋着脑袋,开始后悔,他就不应该好奇,果然好奇心害死猫,古人诚不欺我。 就在周溢之惴惴不安时,皇帝开口了, 「各位都是从各地选拔而出来,前来皇城参加大赛的甜食大师,就都先自我介绍一番吧,再细细说来,你们这些甜食的名称以及含义。」 皇帝这话一出,底下一片沉默,排在第一位的参赛者瑟瑟发抖,在公公的提醒下才开始发言。 一开口却是颤颤巍巍,对于甜食的解释,也磕磕绊绊。 御前失仪,这位希望不大,周溢之排在最后一位,已经明显感觉到皇帝已经对于这位说话都磕磕巴巴的参赛者,不耐烦起来。 第一位完没说还,就已经面露难色,知道他是无缘第一了,但是没有办法,第二位接着继续。 周溢之一路细细听下来,也大致了解了这些参赛者的甜食。 直到第九位选手话落,周溢之面带微笑,抬起头来。 「草民来自秃秃镇,名叫周溢之。」 第四十章 「草民所带来的三样甜品分别是戚风蛋糕,红豆抹茶千层以及桃桃牛乳冰沙。」 「它们分别是用……」 第68页 周溢之细细介绍着,嗓音沉稳,语气自然。 皇上随着他的介绍,品尝着每一份甜品,眸子中闪过满意。 最后,在周溢之的话音落下之时,皇上也放下了筷子,赞赏道: 「不错,这甜食大赛第一名就是你了!」 虽说周溢之很有信心,但在皇上这么随意的说出他就是第一名时,颇有些错愕。 而其余参赛者在皇帝这话一出时,都心绪低落。 皇帝身旁公公此时直言道: 「十号周溢之留下,其余人先行离开。」 随后,周溢之则是单独被管事公公带到一侧偏房,仔细吩咐道: 「铺子牌匾由皇上亲自题写,不日制作完成,留你下来,则是因为五日后,皇上接待北域王上,素闻那位也十分喜欢甜食,到时候由你准备,准备得好了,好处自然少不了你的。」 「是。」知晓是这么回事,周溢之点头应下,随即说道: 「公公,可否由我先行出宫,回家和我夫郎知会一声,以免他担心。」 「行吧。」这位公公是个好说话的,给了周溢之一个令牌,让周溢之出宫出去了。 周溢之怀揣着手令,向宫外走去。 皇宫很大,周溢之也不敢随意乱走冲撞贵人,只顺着来时的路一心向宫外走去。路过一片假山时,却意外听见了女子的唿救声。 「救命啊,救命啊!」 周溢之停下脚步,皱着眉头向声音传来处寻去。 穿过假山,只见湖泊中正有一女子在不断挣扎。周溢之观望四周,大声唿喊, 「有没有人啊?这里有人落水了,快来救人啊!」 可是四周静悄悄,只有女子不断挣扎拍打水面的声音,不得已,周溢之跳入水中,向湖中女子游去。 夏季水温清爽,周溢之没有任何不适,迅速来到女子边,而周溢之在抓住女子隔壁的一剎那就感到了奇怪。 不过他没有多想,拽着女子就往岸边游去。 「咳咳……」 女子趴在岸边,勐咳了两声,大口喘着气。 周溢之在帮助女子上岸后,也迅速爬了起来,他擦了一把脸上的水珠,问道: 「你没事吧?」 女子衣衫湿透,髮丝凌乱,看不清面容,她抬起头来,答谢道: 「没事,本……」 「没事就行。」周溢之打断了女子的话,立刻离开。 这里空无一人,只有一落水女子,怎么看怎么不科学,周溢之熘之为上,不管自身湿透的衣服,向宫外走去。 而女子看着周溢之离去的背影,恨恨地扬了一把地上的土, 「小嫣,出来,给我去查这人是谁?」 女子话音落下,假山后走出来一个宫女打扮的人来。 「是,公主,奴婢这就去。」她立刻跟上周溢之。 周溢之丝毫不知自己被跟踪,他连忙出了宫,向居住的客栈走去。 「小五,我回来啦。」 他敲响客栈的房门,心情激动。 程小五一直在客栈中的等着,此时听见声音,立马开了门,脸上的笑意却在瞧见周溢之的瞬间转变为焦急。 「你这是怎么了?」 周溢之边向里走,边解释: 「回来路上看见有人落水,救了一下。」 程小五心疼,找来换洗衣物,周溢之安慰着告诉其获得第一的好消息。 屋内气氛安宁甜蜜,而屋外,小嫣仔细探查了一番,随即悄然离去。 第四十一章 周溢之只在客栈留了一晚上,第二天清晨又再次回到了皇宫。 为了迎接北域女王,宴席很是盛大,到时候会有很多王亲贵族以及北域的使者,所以周溢之立即就在厨娘的指导下,开始准备宴会当天的甜食材料以及学习需要的注意的事项。 这一天,周溢之如往日一样正在准备宴会的甜品,御膳房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周溢之,你给我出来。」女子的娇喝声响彻整个厨房。 周溢之揉面的动作一顿,随即疑惑地向外看去,只见那天的落水女子今日里打扮得十分华贵,正站在厨房门口,笑容娇娇地盯着他。 周溢之皱着眉头,而身边的厨娘宫女,全都跪了下去,大声喊道: 「见过公主,公主吉祥。」 没想到眼前之人竟是公主,周溢之随着身边的人一起跪了下去。 可他的膝盖还没落地,公主身后婢女上前,扶住了他的胳膊。 「公子快快请起,您可是我们公主的救命恩人,不用多礼。」 周溢之站起身,心中满是疑虑,不清楚这人前来为何,仅仅是回报救命之恩吗? 周溢之不确定,他总觉得这公主的眼神怪怪的,且那天落水也很奇怪,堂堂公主身边竟无人伺候,意外落水还需要他这外人来救? 如若不是没有办法,周溢之不是很想和她产生联繫,而眼下,周溢之只得回道: 「公主言重了。」 「周公子,为了感谢您,今晚在宫中设宴,诚邀您前来一品。」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公主您客气了,为筹备三日后的宫宴,在下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学习,公主您的好意我就心领了。」 周溢之拒绝了她,这是让钰悯没有想到的,当即冷下脸色。 不过眼下人多眼杂,她转而又扬起笑容,道: 「周公子繁忙,倒是本宫想得不周到了,那就等宴会后,再邀周公子一聚。」说完,钰悯就转身离开了。 第69页 周溢之瞧着她的背影,眉头紧紧皱着。 他并不想多生事端,只待宴会结束后,抓紧离去是好。 而公主走后,这些厨娘婢女们全部都围到周溢之的身前,向他打量着方才的事情。 「你救了公主?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你小子艷福不浅呀,能得公主的青睐。」 「苟富贵勿相忘啊。」 听着周围人的打趣,周溢之讪讪的笑着,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心中无奈,他避而不谈。 而打听不到什么消息的众人也都散了去,周溢之再次全身心的投入到甜品的制作当中。 回到自己寝宫的公主,却十分生气,气唿唿地端起杯子喝完一口茶,就摔了杯子,怒气沖沖地坐在自己的椅子上。 「我给他脸了,竟然拒绝我!」 小嫣走上前安慰道: 「公主,据我探查这个周溢之对您不假颜色,也许是因为他的夫郎。」 「夫郎?他成亲了?」 「是的,公主。不仅成亲了,据说还对他的夫郎疼爱有加。」 小嫣把自己打探到的一一向公主说来。 公主听完之后更加的气愤。她皱着眉头问: 「他都有夫郎了,那我要如何嫁给他?这该如何是好?」 「公主,眼下并无其他合适的人选,您只能嫁给他。至于他的夫郎,很简单,直接让他们和离就好,或者我们神不知鬼不觉的做掉他。相信只要没了他的夫郎,以您的身份下嫁于他,他简直是捡了大便宜,笑都要笑出声来的。」 小嫣替她的公主出着主意,却丝毫不在意被她谈论的两人的命运。 钰悯想了想,眼下也只有这个方法了。 她从小就知道公主是用来和亲或者是拉拢大臣的棋子,为了不成为棋子,她一定要嫁给一个自己能掌握的人,这才把目光投向了进宫参加甜食大赛的人身上。 本来心有不满,可那天见到周溢之,钰悯放下了心中的傲气,觉得若是与这样的人成亲似乎也不错,可没想到一番邀请竟然遭到拒绝。 眼下,小嫣的法子似乎可行,想明白的钰悯狠下心,当即和小嫣向宫外赶去。 周溢之对这一切毫不知情,他还在兢兢业业地准备着宴会需要的甜品。 客栈内。 程小五正百无聊赖地吃着周溢之给他留下的甜品,思考着等周溢之回来后,他们就在皇城开一家甜品铺子。 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 程小五有些疑惑,并没有到周溢之回来的时候,屋外会是谁?边想着,他边走到门口,问道: 「谁呀?」 房门打开,在瞧见屋外站着的两位身着不凡的女子时,他不禁更加疑惑,吶吶问道: 「你们是?」 钰悯和小嫣跟没瞧见程小五似的,向屋内走去,小嫣关上门,钰悯则是在桌子旁坐下,上下打量着程小五。 钰悯的颜色很是不屑与不善,程小五摸不着头脑,但也能察觉到恶意,心中产生戒备,再次询问道: 「你们是谁?我不认识你们,请你们离开。」 钰悯端坐在桌旁,小嫣则是拿出了一份和离书拍在桌子上,对着满头疑惑的程小五说道: 「你就是周溢之的夫郎吧,周公子在皇宫内受到公主的赏识,有意向成为公主的驸马,因此下休书一封,你早日离去吧。」 「不可能!」 程小五立刻打断了小嫣的话。 他不相信这两个女子所说,他也不相信周溢之会做出如此行为,此时心中已经燃起愤怒,但依旧客气道: 「两位不要拿我开玩笑了,我不认识你们,还请速速离去。」 说着,他走到门口打开门,做出请的姿势。 可是钰悯和小嫣这是戏嚯地盯着他,如同一颗蝼蚁。 小嫣走上前,再次把门关上,在程小五怒目而视时,钰悯说道: 「我不是在和你商量,而是在通知你。」 小嫣更是直接抽出了腰间的匕首威胁道: 「要么和离,要么死。」 刀尖架在脖子上,程小五没敢轻举妄动,他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这两个女人,心中满是愤恨。 钰悯拿起桌子上的和离书,举到程小五眼前,笑着抬起程小五的手,在和离书上按了手印。 「早这么听话不就行了。」钰悯呵呵地笑着,看着手上的和离书,满意地向外走去。 在自家公主离开后,小嫣才收回架在程小五脖子上的匕首, 「好自为之,离开这里,否则下次再见,就留下你的命来。」 说完,小嫣跟上主子的步伐,离开这里。 程小五见两人离开,这才察觉到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他瘫软的坐在椅子上,手指气愤到颤抖。 为什么会这样?这一定不会是周溢之的所为,溢之他不会这样做的。程小五猜想,周溢之一定是出事了,他的心中更加慌乱不安。 坐不住的他立刻向外走去,欲赶往皇城。却在路上又瞧见方才的两位女子。 见状,程小五小心翼翼地跟在两人身后,果不其然,在一炷香的路程之后,这两人径直进了皇宫。 程小五躲在拐角处,看着戒备森严的皇宫大门,陷入忧愁。 他该如何进去呢? 没有办法,程小五只得又返回客栈,进不去,那他只有在客栈中等周溢之出来,他相信,周溢之一定会出来找他的。 这边,钰悯两个人拿到和离书之后,再次找到周溢之。 第70页 此时已然夜深,周溢之本已经上床准备休息,谁知公主又找了来。 无法,周溢之只好又重新穿上衣袍,站在院子中见客。 「公主殿下,夜深了,还是不要乱跑为好。」 听见周溢之这话,钰悯笑出了声: 「来公子这里怎么能算是乱跑呢?实话跟你说了吧,今日我是受人之託前来。白日里我出宫遇见一哥儿,他得知我是宫内之人,托我给周公子带一样东西。」 周溢之的眉心微微皱起,而小嫣在自家主子说话间拿出了从宫外带进来的那东西,递到两人之间。 钰悯接过,展开手上的纸张,送到周溢之眼前。 而周溢之在瞧这是一份程小五画了手印的和离书之后,目光森然,盯着钰悯。 「这是从何而来?」周溢之垂在袖子中的手掌不由地握紧。 钰悯不以为意笑了笑,继续说道: 「既然周公子的夫郎想要和离,周公子就答应了吧,正好本宫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打算以身相许,您意下如何?」 周溢之心中无语至极,咬着牙根道: 「公主莫要玩笑折腾在下了,我的夫郎我了解,他不会这样子做的,可能是心怀不轨之人的恶作剧罢了,公主切不可深信,夜已深,公主请回吧。」 「周溢之,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赶紧把这个和离书籤了。」 眼见周溢之油盐不进,钰悯已经不可耐烦起来,她当即就想要小嫣强迫周溢之在和离书上籤上自己的名字。 可周溢之只是定定地站在那里不为所动,钰悯冷哼一声,心中暗想,我有的是时间和你耗,今天不行,那就明天。他转身离开,撂下一句话, 「我劝你最好乖乖听话,否则你的夫郎是否还有命,可就不好说了。」 周溢之握紧双拳,眸光定定地盯着钰悯离开的背影,心中焦急不已。 不知小五如何了?也不清楚这公主为何非要和他拉扯不清?一见钟情?他不相信这玩意儿! 当务之急就是尽快出宫和小五会合,宴会在两日后,周溢之只求在这几日里,不要再有其他事端。 宫外,程小五依旧着急,万般无奈下他突然想到,周溢之先前和他说过的丞相之子。 死马当活马医,他在皇城打听着丞相府的住址,大半天时间终于摸索着来到白枞家,他在门口小心地等候着。 打算等白枞一露面就上前拦着,虽然此举很是危险,但是程小五想要进宫,眼下只有这一个方法。 可不巧是的,他在此等候了一天,也没有瞧见有人进出。 他不知道的是,为了与北域通商,白枞最近在外奔波,并没有回到皇城,所以程小五算是白等了。 一无所获的程小五伤心地回到客栈,正发愁着,瞧见房间内居然又站着一位女子,他当即心下一慌,就要转身逃走。 就听那女子慌忙地拦住他,连忙说道: 「公子,我总算找到你了。」 程小五歪着头,心中的不解更甚,被拦住去路,他只好无奈地发问: 「你是?」 …… 皇宫内。 自打那日与公主撕破脸皮厚,周溢之每日都会遭到公主的骚扰,不得已,他直接夜夜宿在御膳房。 御膳房夜晚会上锁,周溢之为了躲避公主也是煞费苦心。终于熬到了宴会那一天。 御膳房开门之时,周溢之从灶台后面钻出,吓了厨娘一跳。 厨娘不解地问道: 「哎哟周公子,是哪个不长眼的竟然把您锁在了里面,您没事儿吧?」 「没事儿,不打紧。」周溢之不好直说,锁门的伙计无辜地挨了骂,让他很是不好意思。 厨娘见周溢之没事儿,也不再多加过问。很快,准备宴会的婢女们陆陆续续地来到厨房,周溢之着手制作他负责的甜品。 在太阳落山之时,所有准备好的食物被宫女们一一端去宴会宫殿。 周溢之本打算完成之后,立刻离开皇宫,可是被公主的手下盯着,跑路计划失败。 本来以周溢之的身份,他是没有资格去宫殿伺候的,可是,公主派人让他替换了一个太监的身份,让他前去伺候着。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周溢之心中虽然十万个不愿意,但是没有办法,只得端着甜品和那些宫女太监一起向大殿走去。 走在路上,周溢之心中发愁,那个叫小嫣的一直在不远处盯着他。 周溢之暗暗谋划,如若实在没有办法,他就直接进入空间,然后再想办法出去。 这边想着,他已经跟着队伍来到了设宴的大殿之中。 大殿富丽堂皇,周溢之摆好甜品后,随即站立到一旁等候着。 此时最重要的两位人物还并未到来,大臣们正在高谈论阔,又等了一会儿,周溢之发现害他如此的罪魁祸首,钰悯公主,到了大殿。 钰悯在瞧见周溢之的一剎那,很是高兴。今晚的宴会,她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请父皇赐婚。相信在这么大庭广众之下,她说出落水被周溢之所救之事,就算他的父皇不赐婚,也不会再有大臣,贼兮兮的地惦记着她。 这搬想着,钰悯的心情很好,坐在位置上,戏嚯地看着周溢之。 周溢之心中叫苦不迭,随即,门口传来通报: 「皇上到——!」 第四十二章 一身皇袍的钰国帝王,踏着威严的步伐走了进来。殿内嘈杂的声音减弱,所有人跪下行礼,周溢之随着众人跪下,隐没在人群后。 第71页 皇上身旁还跟着一位戎装女子,女子面相粗犷,肤色较深,身材高大。 只见皇帝坐到主位上,让众人起身,随即笑着对那女子说道: 「北域王请落座。」 周溢之惊讶,没想到北域的王上竟然是一个女子,不过没等他消化这个消息,宫女们就开始伺候各位大臣,端茶递酒,他随着众人移动,隐藏在一众宫女太监之后,争取避开钰悯的监视。 那边,北域王上坐下,之后,皇帝就宣布宴会开始。 宴会开始后,周溢之的心早已不在大殿之中,他正在思考着如何悄悄离开。 他逐渐移动步伐,借着宫女和太监的遮挡,缓缓向门外挪去。 在悄摸离开大殿的一霎那,周溢之瞧见钰悯身边的侍女上前与她耳语,正巧遮挡了钰悯的目光,他这才得以脱身。 出了大殿,周溢之哪管什么公主什么小嫣的,立刻向宫外跑去。小五在家等候多日,一定着急了,他要回去报平安。 可不成想,大殿外今日巡逻十分紧凑,几乎到了百步一人的状态,周溢之遇到守卫就放慢步伐,一路竟也顺利地来到了宫门口,可是在出宫时,却被守门侍卫拦下。 原来是需要令牌,可周溢之的出宫令牌早已被公主夺去,眼下向她要回,那是根本不可能之事,而在公主的授意下,先前的管事公公必然也不会再给他令牌。 周溢之一时骑虎难下,守门侍卫瞧见周溢之没有令牌,像是要私逃出宫的样子,顿时戒备起来, 「你是什么人?不知道出宫要令牌吗?哪个宫里的?」 见侍卫拿起兵器戒备的模样,周溢之连忙道歉: 「误会误会,我御膳房的,方才走的急,忘记拿令牌了,我这就回去取。」 说完,立刻离开这里。 直到看不见宫门的守卫,周溢之才放慢脚步,微微喘着粗气。 这可如何是好? 还不待他想出个所以然来,一队侍卫向他奔跑而来。 「他在那,快抓住他!」 周溢之认出为首侍卫是在公主那当值的人,转身就跑。 「别跑!站住!」 听见这话,周溢之跑得更快了,再落到公主手里,肯定没有好果子吃,他才不会站着不动。 可是皇宫内守卫众多,在瞧见周溢之被追着跑时,其余地方的守卫全部一拥而上,围追堵截周溢之。 无法,周溢之在一个拐角处,闯入一间宫殿,见四下无人,直接进了空间。 屋外,两波侍卫在宫殿门口碰头,一齐进入宫殿寻找。 「人呢?」 「没看到。」 「走,再往那边找!」 …… 与此同时,宴会大殿内。 「真的是他?」 钰悯听闻小嫣的禀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把人看住了,既然这么不识好歹,直接处理掉都太便宜他了,这样……」 钰悯小声吩咐了小嫣几句,小嫣低头应是,又悄无声息离开大殿。 想到接下来的好戏,钰悯心情很好,朝周溢之看去,却发现人不见了,笑意顿时僵在脸上,心中涌起一股怒意。 身旁婢女连忙上前禀报导: 「已经派人去追了,公主您放心,他必然逃不出去,到时候呀,肯定乖乖地回来做您的驸马。」 婢女恭维的话语并没有使钰悯心情好转,她盯着周溢之消失处,目光森然,暗自咬牙切齿。 既然一个两个都这么不识好歹,那本宫就让你们好看! 这么一小角落发生的事情,无人注意到。大殿内依旧歌舞昇平,但是很快,喧闹被打破! 「皇上!御花园内发现刺客!」 小嫣捂着染血的手臂,大喊着向殿内跑来。 顿时,大殿内一片寂静。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北域王上皱起眉头,皇帝更是勃然大怒。 如此重要场合,竟然会有刺客?! 不得不让人怀疑是不是有人别有用心。 钰武帝不动如山地坐在主位上,瞥了一眼北域王上,语气森然问向小嫣: 「刺客何在?」 小嫣跪下道: 「被御林军拿下,正在殿外。」 她说着,神色为难,支支吾吾。 钰悯此时站起身,走到小嫣身旁,伤心惊讶道: 「小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在父皇面前,你有什么不能说的?」 皇帝自然看出了她的欲言又止,当即不耐烦地追问: 「有什么说什么。」 得到皇帝的吩咐,小嫣和公主对视一眼,继而高声道: 「皇上,据奴婢观察,刺客似乎不像我们中原人。」 这话一出,殿内瞬间嘈杂起来,大臣们议论纷纷。 北域王上听闻这话,冷哼一声,手掌捏紧,但并未言语,此时若是由她这个婢女的未尽之意,倒显得她对号入座,因此只是目光冷冷地看向跪在大殿中间,手臂流血的小嫣。 而皇上听见这话,坐不住了,皇城内守卫森严,不可能混入别国的刺客,如若不是他们中原人,那就只可能是北域的人,这样一来,不论北域王上有没有想要行刺的心,只要坐实刺客是北域人这件事,那么她们就别想离开皇城。 皇帝心中燃起野心,他缓缓起身,对着身旁的公公吩咐, 「去,叫御林军把刺客押上来。」 「喳。」 公公领旨出去带刺客。 大殿内此时的气氛已然紧张起来,不似先前一片热闹祥和。 第72页 皇帝面无表情,大臣们也不敢嬉笑喧闹,北域王上倒是一直端坐在座位上,细细品着中原寡淡的酒水。 很快,五花大绑的刺客被押送进来,嘴里不忿地叫喊着: 「放开我!放开我!」 来人臂膀上也中了一刀,正在流血,他髮丝凌乱,被押送到大殿中央,御林军一脚踹中他的膝盖,使他跪了下来。 他发出一声闷哼,抬起被凌乱髮丝遮挡住的脸颊,一字一句对着高位上的皇帝道: 「我不是刺客!」 殿内吹过微风,这人的脸庞露了出来,此人竟然是程小五! 第四十三章 「我不是刺客!」 程小五跪在大殿中央,面对无端的指责,忍痛说道。 在见到来人时,北域王上勐然站起身,她这一反应,在众人看来就是做贼心虚。 钰悯嘴角勾起,打断程小五的话语,讽刺道: 「你无缘无故出现在宫中,并且刺伤我的婢女,还说不是刺客?」 「不是,是你的婢女想要绑架我,所以我才……」 程小五的话没说完,小嫣大喊道: 「冤枉啊,陛下,这刺客满口胡言,我与他无冤无仇,怎么会绑架他,再说,宫内戒备森严,这人出现在公主殿内,被我发现想跑,被我拦下就直接刺伤我,这不是刺客是什么?」 「陛下,求您为奴婢做主啊。」小嫣捂着自己不断流血的手臂,说得声泪俱下。 看着这一幕,钰悯心中得意,更是添把火道: 「父皇,此人定是受人指使,天下谁不知北域王上来我朝探访,他在这个节骨眼下,来宫内行刺,定是居心叵测,父皇,我看这人眉目间似乎真的不像我们中原人,一定要好好审问审问他,看看究竟是谁不安好心。」 钰悯说着,眸光若有似无地瞟向在高台下,从方才见到程小五的时候,就面色紧张的北域王上,颜风月。 程小五自然也听出钰悯话中的不怀好意,顿时慌张地看向颜风月,继而辩驳着: 「我不是刺客,是你想要我的相公做你的驸马,所以陷害于我。」 此话一出,原本有些嘈杂的场面转瞬间静默了一瞬,继而又瞬间嘈杂起来。 原本在观望皇帝态度的大臣们与皇子们议论纷纷。 六皇子正值年轻,他嘲讽地笑着说道: 「我说你这刺客也太了吧,我皇姐想要什么样的夫婿找不到,你说她觊觎你的相公,真是要笑掉我的大牙了。哈哈哈哈哈哈。」 六皇子这话一出,殿内的闹笑声更大。 程小五手臂作痛,比身体的疼痛更难忍地是被人冤枉,并且这人还是逼他签下和离书的恶毒公主,周溢之不见踪影,他还给那个温柔的女人带来了麻烦,程小五心中酸涩不已,默默地垂下头,微弱地辩解道: 「我没有说谎,事实就是这样的。」 眼见形势大好,钰悯眼中的狂喜更胜,她恶狠狠道: 「胡言乱语的贱人!本公主也是你能污衊的?」说着,挥起手掌,就要向程小五扇去。 千钧一髮之际,一只手掌狠狠地拽住钰悯的手腕。 程小五抬头看去,只见颜风月来到他的身边,钳制住钰悯的手腕,一把甩开她,沉声反问道: 「污衊你?究竟谁是贱人?」 钰悯被甩了个踉跄,差点狼狈倒地, 「你!」站稳后,她像是抓到了把柄,不怒反笑道: 「好啊,露出马脚了是吧,你为什么要护着这个刺客,难不成,他真的是你们北域的人?」 皇帝本未言语,观察事态的发展,眼下瞧见北域王下场,他眯起眼眸,站起身,淡淡问道: 「北域王,这件事在我们钰国发生,你还是不要插手的好,难不成,这人真的和你们北域有关系?」 皇帝这话一出,大臣们添油加醋。 「哎呀,我瞧着这刺客五官深邃,定不是我们中原人。」 「你别说,这人长得跟北域王还有点像呢!」 「哈哈哈,总不能是北域王在中原的私生子吧。」 殿中嘈杂,可突然安静下来,这句私生子虽小,但在安静的殿中顿时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钰悯更是直接笑出了声,她扶起小嫣,在皇帝的示意下吩咐道: 「来人,把这刺客给我带下去,大刑伺候着,一定要让他供出幕后主使。」 「我看谁敢!」 颜风月厉声呵道,瞧着满殿的人,她一字一句道: 「我北域的王子,岂会是你这贱婢口中的刺客!月牙,给我把这贱人就地斩杀!」 颜风月这话一出,满堂寂静。 钰悯不可置信地看向程小五,道: 「怎么可能?」 皇上此时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皱着眉头看向颜风月。 颜风月在满殿人的注视下,扶起程小五,一字一句重复道: 「这是我的儿子,北域的皇子,北域未来的接任者。」 颜风月旁若无人地解开程小五身上的绳索。 程小五跟随着颜风月的动作的起身,还未能反应过来,只默默地照做。 钰悯本是十分惊讶,但愣神片刻后,脸上浮现出古怪的笑容,她呵呵笑道: 「那这不就是证明了今天的刺杀,和你北域脱不了干系。」 如若说众人先前被程小五是北域王的儿子这一消息所震惊,那么眼下回过神来,都察觉了这事非同小可。 一众大臣皇子们都看着高台上那位的眼色行事,倒是钰悯,觉得这是藉口灭掉北域的大好时机,出言相讽。 第73页 钰武帝眯起眼睛,观察着颜风月的神色,似乎在思考她的话语的真实性与目的性。 程小五紧张地看向颜风月,生怕自己给她带来麻烦。 颜风月拍拍程小五的手,转身对着钰悯,毫不客气地骂道: 「我北域的人,行的端坐的直,你堂堂钰国公主,竟然干出勾引别人相公的事情来,难道钰武帝就是这样教导你的吗?」 「你!」钰悯怒不可遏, 「你血口喷人,是你北域图谋不轨,意图行刺。」 颜风月冷笑,虽然程小五并未和她说明这件事情,但是颜风月无条件的信任她的孩子,既然从小五口中说出,那么这件事情就是事实。 当年由于迫不得已的原因,她和她的分开,如今将近二十年过去,她好不容易找到的孩子怎么能这样让别人欺负去,就算是钰国的一国之帝,那也不行,更何况只是一个小小的公主罢了。 颜风月从见到程小五受伤进入大殿之时,憋着的怒气在这时彻底散开,她一把抽出侍从的配剑,划开了小嫣的衣袖。 「啊!」 颜风月这突如其来的一招使所有人都惊呆了。皇帝身边的公公连忙大唿救驾,气氛在这一刻剑拔弩张,御林军们纷纷包围着此时大殿中央的人。 钰悯站在小嫣的身旁,被颜风月这一行为惊出一身冷汗。而小嫣则是直接软了腿,跪坐在了地上。 颜风月在这么紧张的时刻却突然笑了一声,乐呵呵地说道: 「别紧张呀。」又把手中的配剑插回了剑鞘中。 「我只不过是想给你们看看事实。」说着,颜风月不顾小嫣的挣扎,抓起小嫣受伤的胳膊。 随即看向程小五,小心缓慢地牵过他的手臂,把两人的伤口放在一起对比。 「你说我的五儿是刺客,那为何你手臂上的伤口是朝内的,而我的五儿手臂上的伤口则是被别人刺伤的?」 众人见颜风月放下剑,不像是要刺杀的模样,放松了许多,这才跟随着她的话语看向小嫣和程小五两人的伤口。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果真如颜凤月所说,二人的伤口不一致。 在如此迫人的威压下,小嫣无话可说。 钰悯此时有些腿软,但不得不硬撑着, 「就算伤口不一致,但是他出现在我公主殿内,并且鬼鬼祟祟,小嫣认为他是刺客也并无不妥呀。」 听到这里的程小五再也忍不住了,说道: 「是因为你把我相公藏起来了。」说着他转身向前两步走向皇上,对着皇上说道: 「我相公名叫周溢之,他进宫参加甜食大赛,已经到了出宫的日子,但是却并没有归来,而是公主来到居住的客栈,让我签下一份和离书,这其中若是没有猫腻,谁能相信。」 「我只是为了寻找我的相公而已。」 此时颜风月也明白了事情的经过,瞬间想到了其中的弯弯绕绕。 她支持道: 「眼下,公主把人交出来,岂不是就能知道,那份突如其来的和离书,究竟是否是周溢之所写。」 钰悯骑虎难下,但是想到刚才侍卫说周溢之不见了,此时硬撑着说道: 「周公子参加完大赛,在皇宫中多住了些时日,方才已经出宫去了。」 「我只是做好事,帮忙给他递上和离书,究竟他为何要休夫,本宫可不知道。」 钰悯试图先稳住颜风月和程小五。 钰武帝知道他这个公主的品性,此时也看出了点苗头,本想借着刺客一事发难北域,可眼下不是好时机了。 因为就在方才,他的一名手下悄悄地来到他身边,说是皇城边郊有北域人马。 皇帝的手掌紧了又紧,这颜凤月果然做足了准备,想明白这一次不是下手的好时机,皇帝笑着打着哈哈, 「也许都是误会。」 「不如,北域王就在宫中先行住下,再加派人手出去寻找,等有了消息再走不迟。」 「如此甚好。」 颜风月自是不怕,她正愁没办法在宫中找人呢,眼下稍许满意,不过看着跪在脚下的小嫣,她说道: 「只是这婢女平白冤枉我儿,钰国的规矩应该还是有的吧。」 「当然,北域王放心。来人,把这婢女拖下去杖毙。」皇帝笑呵呵地说着决定生死的话语。 听到这话的小嫣顿时惨无人色,大喊着: 「皇上饶命啊,公主救救奴婢!」 钰悯脸色惨白地看着小嫣被拖了出去,死死捏紧手掌。 殿外传来阵阵惨叫声,不绝于耳。 第四十四章 程小五听着殿外的惨叫,盯着挡在他身前的女人的背影,思绪飘远。 那天,他疲惫地回到客栈,在发现房间中有陌生女子时,想要离开却被阻拦,这个自称是他母亲的人来到了他的身边。 他听她说,当年北域叛乱,她逃入钰国,由于被追杀不幸早产,为了他的安全,把他託付给一位农家,只身去引开敌人,可当她再次回来时,却没有了那户农家的身影。 这么多年,她一直在找他。 颜风月说着就想抱住他,可那时他并无任何感觉,只是瞧着两人颇有些相似的面容,心中有些相信她所说的话语,并且在听说她们此行是要去皇宫赴宴时,主动跟了上来。 当时,程小五还有些心虚,感觉利用了别人,所以在被带到大殿时,没有说出他是跟从颜风月进来的,怕给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第74页 可当颜风月替他拦住那一巴掌,并且坚定地站在他的身前维护他时,程小五心中感受到一种奇妙的情感,那是他从未体验过的,让他心中酸涩,眼眶发胀。 他怔怔地盯着颜风月的背影,就听她继续说道: 「钰悯公主不分青红皂白污衊我的儿子,钰武帝是否应该一视同仁呢?」 「你不要太过分!」 听见这话,钰悯更是气得不行,她的婢女都已经被打死了,这人居然还揪着不放。 颜风月反问道: 「我欺人太甚?你欺负我儿子怎么不说,再说了,婢女是婢女,公主是公主,你们怎么能相提并论呢?」 她戏嚯地盯着钰悯,嘴上不断地嘲讽着。 「你!」 眼见钰悯被气得发抖,钰武帝无奈开口, 「钰悯公主管教不利,禁足半月。」说完,就有公公上前,请公主回殿。 既然眼下无法与北域交恶,钰武帝只好让钰悯先委屈一下。 皇帝话出,钰悯虽不忿,但依旧被带了下去,殿内寂静了一瞬,随即在皇帝的招唿下又热闹起来。 颜风月达到目的,虽然对于钰悯的惩罚还不尽如意,但是至少面上过得去了。她示意侍女带程小五下去包扎伤口,接着当做无事发生,来到她的位置山坐下,参加宴会的下半程。 程小五听从安排,被侍女带到一处宫殿安置妥当,包扎好伤口后,他满心疲惫,就躺在床上休息起来。 这边,周溢之为了躲避侍卫进入空间后,已经有好一会了。 闲来无事的他在空间中做着甜品,空间中什么材料都有,他就着制作蛋糕剩下的奶油,结合空间中的鸡蛋与马斯卡彭,做了一份提拉米苏。 接着,他就坐在小板凳上,边吃边观察着近日来空间中积分的变化。 虽说时间在一天天的流逝,此时已经下降到七字开头,但是在三家店铺的一起加成下,欠下的积分也减少到「862374」,离还完一百万积分的任务更近了一步。 眼看,大半提拉米苏都快要吃完,周溢之又无聊起来,他现在特别想回到客栈,抱着程小五美滋滋地睡上一觉。 空间中没有椅子,他只能缩坐在唯一的一张小板凳上,艰难度日。 不知过了多久,周溢之的腿麻了又麻之后,他终于忍不住,准备离开空间,去外边看看情况。 出空间,周溢之站在空荡荡的寝殿中,正蹑手蹑脚地向外走去,突然,寝殿内侧传来微弱的声响。 「溢之……」 周溢之的步伐顿住,听见这如此熟悉的声音,他的脸上浮起惊讶,转身向寝殿内侧走去。 只见寝殿内的大床上赫然躺着他日思夜想的人儿,嘴里正说着梦话,喃喃地叫着他的名字。 周溢之心绪激动,他放轻步伐快速走到程小五身边,眼中满是思念,却在瞬间瞧见他被包扎的手臂,眉头一皱,坐在床边,小心地握住他的手。 「小五。」 周溢之轻声唿唤。 程小五本就睡得不安稳,此时手掌被人握住,他瞬间惊醒,睁眼的剎那,瞧见床边的周溢之,满目不可思议。 「溢之!」程小五觉得自己像在做梦一般。 他完全不敢相信他找了那么久的人,居然活生生的出现在他眼前,那么的突然。 可随之而来的就是满腔的惊喜与激动,他勐的扑上前,一把抱住失而復得的周溢之问道: 「溢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你去了哪里?」 周溢之紧紧抱住程小五,小心地避开他受伤的手臂,接着回道: 「还记得那日我出宫找你时的路上救了一个女子吗?」 程小五点点头。 周溢之继续道: 「那个女子就是钰悯公主,我救了他,他却恩将仇报,全然不顾我已经成过亲,想要让我做她的驸马,简直莫名其妙,我不同意,就被软禁在宫中。我知道,她肯定是去威胁你了,那天做完甜品,我想要出宫的时候,她拦住我,给了我一份有你画过手印的和离书。」 「我想她派人去找过你,你可能有危险,所以不敢轻举妄动,这些时日就在她的胁迫下,居住在宫内。」 「今日宴会的甜品准备完之后,我就想办法离开了大殿,准备出去,可是没有令牌,我无法出宫,并且惊动了侍卫追捕于我,不得已,我就躲入了这间宫殿内。」 听闻这话,程小五激动地道: 「我没有签那份和离书,那不是我自愿签下的,她骗我说是你写给我的和离书,是她拿刀威胁我,我才……」 「我知道!我都知道的。我的小五那么爱我,怎么会愿意和我和离呢?」周溢之抚摸着他的后背,安慰着他。 「只是,小五你怎么到了宫里来,是不是钰悯对你做了说什么?」周溢之想到这一层,焦急地问道。 程小五摇摇头,平復了一下情绪,接着像周溢之解释起来自己为何会在这里。 他把原委细细道来,周溢之明白了起来, 「这么说,那位北域王上才是你的亲生母亲?」 「应该是这样的,她应该没有必要骗我。」程小五道。 说话间,程小五疑问道: 「溢之,你一直躲避在宫殿中吗,我进来的时候怎么没有发现你?」 见此,周溢之准备把他最大的秘密说出。 夫夫之间,本就应该没有隐瞒,先前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眼下,倒是好时机。 第75页 这般想着,周溢之坐直身体,在程小五眼前,从空间中取出了一袋面粉。 程小五惊讶地睁大眼睛,瞧着突然出现在周溢之手中的面粉,疑惑问道: 「你这是怎么做到的?」 周溢之莞尔一笑,接着说出他的真实身份以及他的空间金手指。 「其实,我并不是真正的周溢之,虽然我也叫周溢之,但我是来自一个很遥远,十分现代化的地方,那里只有男女之分,没有哥儿这种性别。 在那里我是一家甜品店的老闆,由于出了车祸,穿越到这个世界,再次醒来我就在这个人的身体里面了。 并且我拥有了一个随身的烘焙空间,我的一切甜品原料都是从空间里获得的。 那些侍卫没有搜查到我,那是因为我躲在了空间中。」 程小五不可置信地盯着周溢之,听着从他嘴里说出的一个又一个不符合常理的事情来。 这时,他想到,还在镇上的时候,他在家中没有找到周溢之,转瞬间,周溢之却又从房间走了出来。 虽然在那时心中已经埋下怀疑的种子,但是他却没有多想,或者是不愿意往深了想。 如今,按照周溢之所说,那么这一切就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只是这一切完全超出了陈小五所认知的范围,他的脸上依旧满是震惊。 周溢之见程小五依旧是不可置信,直接放出了大招,整个人瞬间从程小五身前消失,回到了空间里。 而瞧着周溢之在眼前消失不见,程小五开始慌乱起来,他小声地叫着: 「溢之?溢之?」 程小五从床上起来,在大殿中搜寻,并未见到任何其他的身影。 想到周溢之所说的空间,这才感受到了空间的神奇。 可是周溢之突然的消失不见,还是让他担心不已。 好在,空间中的周溢之知晓程小五会担心他,因此,在消失的一瞬后又从空间中出来,完好无损地站在了程小五的身前。 他笑着说: 「这下应该相信我吧。」 程小五点点头,站在原地,却在瞬间红了眼眶,他勐地扑进周溢之的怀中,哽咽道: 「我一直相信你,别再在我面前消失了。」 周溢之心中一软,抱住程小五保证道: 「不会了,以后都不会了。」 两人把话说开,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周溢之感受着怀中的温暖,突发问道: 「小五,你会不会害怕我,毕竟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程小五摇摇头, 「我怎么会害怕你呢,就算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可是一直以来陪在我身边的人就只是你呀。我怎么可能害怕你呢?」 周溢之心中熨帖,虽说此时两人再次见面,有的事情不应该此时说出来扫兴,但是周溢之想了想,还是把他此时面临的最大危机说了出来。 程小五听着他所说的一切,明白过来。 「所以说,如果你不在规定的时间内还完空间中欠下的积分,你可能还会消失?」 「对。」 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后,程小五的手掌紧了紧。 周溢之安慰他, 「没事的,只要我们一直把铺子开下去,在全国各地都开上我们的铺子,就一定会还完积分的。」 周溢之说的信誓旦旦,程小五也只得强撑起笑容。 周溢之继续道: 「眼下,当务之急是想办法离开皇宫。」 程小五点点头, 「明日我就请求她,让她带我们出宫。」 周溢之明白程小五所说的她是北域王,但是此时,他却摇了摇头否决道: 「虽然,北域王是你的母亲,在你请求下她会带我们出去,但是,钰悯她不会轻易放手,若是挑起两国争端,那就不好了,你听我说……」 周溢之悄悄在程小五耳边耳语几句,程小五扑闪着眼睛,不住地点头。 最后,两人商量好计策,在夜幕降临,程小五独自出了宫殿。 第四十五章 程小五来到宫殿外,对着门外守着的侍女问道: 「王上寝殿在哪?带我去见她。」 侍女点头应是,带着程小五向北域王上所在的宫殿走去。 来到宫殿门口,程小五敲了敲门,在得到允许后,进了宫殿中。 颜风月见竟然是程小五来了,很是激动地迎上前来。 「小五,你怎么样了?先前宴会结束,我准备去看看你,但是侍女说你睡下了,所以就先回来了,现在可是好些了?」 颜风月关心的话语脱口而出。 程小五点点头,答道: 「好多了。」他嘴唇嚅嗫,还是没有人叫出那声母亲,只是问道: 「明日里我就想出宫,您可以帮我安排一辆马车吗?」 「明天就出宫?」 颜风月有些惊疑,他是知道程小五和周溢之的感情的。程小五留在宫中就是为了寻找周溢之,此时突然提出要出宫,着实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等离开皇宫后,再向您解释可以吗?」 程小五不是不相信颜风月,只是这件事情多一人知道多一份危险,还是等到事成之后再和她细细解释吧。 见程小五似乎有自己的思量,颜风月思考片刻,答应下来, 「放心,明日一早我就安排马车去你的宫殿,既然你不愿意在皇宫里等着,那明日里我们就一起离开。」 「好。」 程小五达成目的,告别颜风月,回到了自己的寝殿。 第76页 这一次,周溢之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渴望,抱着程小五美美地睡了一觉。 翌日清晨。 颜风月安排的马车准时地来到了程小五暂住的宫殿前。 程小五收拾妥当后,走出大门,对着站在屋外的侍女们说: 「你们先出去,等我收拾好了再叫你们进来。」 侍女们显然不理解他这一吩咐是欲何为,但是,既然是主子的吩咐,他们依照命令退到了宫殿门外。 程小五见人都离开,最后把门关上。 自此,大门紧闭,整个宫殿里只有他一人,外加一辆马车。 这时,他来到殿内,招唿周溢之出来。周溢之出来后就先行坐上了马车。 「小五,可以了。」 程小五点点头,拉下了马车的窗帘,随即周溢之整个人被掩藏在马车中。 这就是他们想出来的办法。偷偷摸摸地把周溢之藏在带出去,这样钰悯既不会追着他们不放,也不会让钰国抓到把柄。 两人的法子是好的,可就在这时,大门被人勐的踹开,钰悯带着人气势沖沖地沖了进来。 「程小五,你鬼鬼祟祟的在做什么?」 程小五看着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钰悯,紧紧皱起了眉头。 而马车中的周溢之在听见这个令人讨厌的声音时,也是捏紧了手掌。 钰悯快步走到程小五身边,恶狠狠地盯着他,小声威胁道: 「别以为你有了北域王做靠山,我就会放过你们。」 「公主你想多了,我只是在收拾行李出宫而已,并没有鬼鬼祟祟。」程小五不欲和钰悯多说,只想着尽快离开皇宫,远离这是非之地。 可钰悯却依旧不依不饶,拦在程小五身前。 只见她若有所思的盯着程小五,再把目光转向马车。 「周溢之无缘无故消失在宫中,昨日里我派人几乎搜遍了整个皇宫都没有找到他,我就不信了,他一个大活人能够躲过整个皇宫的侍卫的搜查,肯定是有人包庇于他,我想,他不会就在马车中吧。」 钰悯的猜测使程小五的心中一紧,他开始反刺, 「公主有闲心去关心别人,不如想想自己,昨日里你不是被皇帝禁足了吗?若是让皇帝知道您出现在这里,他会如何?」 「你!」钰悯被戳到痛处,情绪激动。不过瞧着身旁这华丽的马车,她勾起嘴角,直接快步上前,准备掀开车帘。 程小五立刻上前阻拦。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难不成这里面真的有人?」 钰悯见程小五紧张地拦着她,对于自己心中的猜想,肯定了大半。 周溢之昨天自己逃了出去,想要出宫必须得有令牌,周溢之自己出不了宫,所以就一定还在宫中,但是他又搜遍了宫中各个大大小小的宫殿,并无踪影,因此,周溢之很有可能被程小五藏了起来。 而今早,他听说昨日里程小五夜晚去求了北域王,想要离宫,这才匆匆赶来。 这程小五昨日里非要留在皇宫查找周溢之的消息,怎么会突然就要离开皇宫?肯定是已经找到了周溢之。 而眼下最有可能的就是周溢之正藏在马车中,他们两人准备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皇宫。 自觉洞察一切的钰悯,心中惊喜。她笑道: 「从小到大,我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如若先前念着救命之恩,我还想让他当我的驸马,但是现在,我就是想拆散你们,不是自许情深义重吗,不是宁愿死也不签下和离书吗,那我倒要看看,在生死的选择下,你们还有没有这样的情谊?」 说着,钰悯就一把推开程小五,要一探马车内的究竟。 程小五自然是不肯,两人推拉起来。 争执中,程小五手臂的伤口裂开,钰悯自然也没有讨到什么好处,虽然程小五是个哥儿,但他人高马大,力气总归是比女子大的。 并且程小五心中早就对钰悯不满已久,眼下更是直接扯乱了她的髮簪,拽着她的头髮。 钰悯被程小五一把推倒在地,怒不可遏,大声对着一旁的婢女们骂道: 「你们都是死人吗?不知道给我按着他吗!来人,快点给我把马车打开。」 婢女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有动作,因为公主和北域王子都不是他们所能得罪的。 上头打架,底下遭殃。昨日里,小嫣被拖出去杖毙的事情还流传在这些婢女们耳中,所以此刻,谁也不敢先行有所动作。 钰悯跌坐在地上,看着此时身旁一动不动的奴僕们,气得心肝都疼,她大喊着: 「贱婢,现在本宫说话,你们也不听了是吧?回去就通通杖毙!」 这时,被威胁了的婢女们不得已,只得上前,一些人阻拦住程小五,另一婢女上前掀开马车车帘。 程小五怒目而视,心中担忧,可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马车帘子被掀开。 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马车中空荡荡的,只有程小五放在一旁的行李,其余再无其他。 所有人都异常惊愕,可要数最不能接受的就得是钰悯了。 她看着空荡荡的马车,不可置信地爬起来,大喊着: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程小五看着这一幕,心中然,整个人松懈了下来。 钰悯疯疯癫癫, 「不对,周溢之一定是在殿中,对,一定是在殿中,来人给我去搜。」她依旧不死心。 「我看谁敢!」 第77页 听到消息赶来的颜风月看见这一幕,目眦欲裂,怒喝道。 又一次! 又一次在她的眼皮底下被挑衅,这个钰悯真的是不知死活。 颜风月带来的侍女们,把在这里做乱的婢女们全部拿下。 她嫌恶地瞪着眼前猖狂的钰悯,直接让人去请了钰武帝。 「钰悯公主真的是好大的威风啊,在禁足期间跑到我北域世子的宫殿来行兇,你是真的不把你的父王放在眼里。」 钰悯此时有些慌张,辩驳道: 「我没有,你可别胡说。」 两人争执间,钰武帝来到了此处。 钰武帝瞧见在此处的钰悯,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对于钰悯敢私自违抗他的命令,也感到很生气,当即冷下脸来。 而颜风月此时更是出言讽刺道: 「钰武帝,你的好女儿可真的是丝毫不把你放在眼里啊,还在禁足期间就跑到我儿子的寝宫来撒野,是你钰悯不把我北域放在眼里,还是说你整个钰国都瞧不上我们北域,竟敢如此肆意妄为欺辱我们!如果是这样,我看通商之事还是算了吧。」 听闻这话,钰武帝可着实是心中一紧,连忙打着哈哈笑道: 「北域王误会了,怎么如此!钰国是诚心相邀您前来做客的。钰悯此事是朕管教无方,来人,还不快把公主带下去,省得在这里丢人现眼。」 「父皇!」 钰悯还想再说什么,可是在钰武帝的眼神逼迫下,吶吶闭了嘴,被钰武帝的手下压着回了寝宫。 颜风月心中冷笑,又是禁足吗?那有何用!她逼迫道: 「既然钰武帝这么看得起我们北域,那不如结秦晋之好,我北域有一位英勇善战的大将军,尚无婚配,不知,钰武帝意下如何呀?」 颜风月没有说的是,那位将军已经年事已高,是个喜欢虐待小妾好色之徒,早些年,被人揭露恶性,早已被颜风月除去了官职。 说到底还是自己的女儿,因此在颜风月提出这一建议时,钰武帝并未直接答应下来。 见钰武帝并未使下决心,颜风月笑着又道: 「这位大将军为我们北域征战多年,战功赫赫,如果能娶到钰国这位尊贵的钰悯公主,那么我愿意让出商道的一层利益,以此来表现诚意,如何?」 如若说本来钰武帝还有些犹豫,不捨得将女儿嫁去如此偏远的北域地区,那么此时在这一层利益的加持下,钰武帝当即笑出了声。 「北域王客气了,我们两国本就交好,如今亲上加亲,自是更好。」 两人谈笑间,钰悯就被决定了来日的命运。 程小五看着这一幕,一直捏得死死的拳头松了开来,心中吐出一口恶气。 很快,北域王和钰武帝商量好之后,钰武帝就迫不及待地回宫拟旨了。 见钰武帝离开,颜风月抓起程小五的手掌拍了拍,安慰道: 「别害怕,母亲给你报仇了。定不会让那钰悯好过!」 程小五心中酸软,接着,就听她又说道: 「我们先离开皇宫吧。」 「好!」 程小五重重地应下。 第四十六章 程小五回到马车中时,周溢之正在马车中坐着。 周溢之在婢女掀开帘子的一剎那,钻进了空间中,又估摸着时间在一切结束的时候重新出现在马车里。 最后的最后,他听见了北域王上和钰武帝商量和亲的事情,心中对这位北域王上充满了好奇。 不过眼下不是思考这件事的时候,周溢之并未多言。 程小五刚在马车中坐好,北域的侍女就驾着马车向宫外驶去。 以免被人发现再引起事端,周溢之一直没有说话,程小五靠在他的怀中,两人静静地坐在马车中补眠。 昨日里,周溢之怎么也出不去的宫门,在北域王上的助力下,轻轻松松地过去了。周溢之不得不感慨,有钱还不行,还得有权啊。 不过眼下,他得了一个这么有势力的便宜岳母,以后应该不会再有人来为难他了。 这般想着,马车已经驶到了皇城外的一间客栈中。 眼下一切威胁他们的人和事都不在了,所以程小五在马车停下时掀开帘子,和周溢之一起从马车上下来。 此时,同时从马车上下来的颜风月,瞧见这突如其来的男人从陈小五的马车中出现,皱了皱眉头,随即想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绕。 接着,给身后的侍女使了个颜色,带着程小五两人进了客栈。 这是一间由他们北域的人暗地经营的客栈,所以完全不用担心有探子。 颜风月在大厅中和程小五两人坐下,询问起来: 「小五,这位是?」 程小五如实道来, 「我的相公,周溢之。」 周溢之站起身,对颜风月恭敬道: 「北域王好。」 话本中,一般这种情节下,北域王应该会对周溢之进行一番为难,让周溢之没有想到的是,颜风月并没有多说什么,让周溢之坐下后,就叫人上了一桌子的菜。 三人之间竟是和和美美的吃了一顿早饭。 在此期间,他们就像是普通人家的夫夫和岳母,这位北域王上竟然没有丝毫的架子。 程小五的伤口需要上药,并且昨日睡得并不安稳,所以也叫了桶热水,准备泡个澡。 所以,程小五吃完饭就回到房间洗漱换药了。 而周溢之想要跟着一起时,却被颜风月拦下,两人站在大厅中对峙着。 第78页 周溢之心中暗笑,该来的总算是来了。 他主动开口询问道: 「北域王上是有什么事情吗?」 颜风月冷冷地盯着周溢之道: 「你应该叫我母亲。」 这么突然的一下,直接给周溢之整不会了。 「母亲?」 「当然!」颜风月点点头, 「你是小五的夫君,自然也要称我一声母亲。」 周溢之若有所思地,看着似乎对他的称唿很满意的颜风月,反问道: 「这么多年了,您又是如何重新找到小五的呢?」 周溢之此时唯一担心的一点就是皇室之争。皇位争夺向来是残酷的,如若颜风月前来寻找程小五,只是为了那至高无上的位置,他就不得不考虑,他跟程小五的将来的安危。 而接下来,颜风月的回答在周溢之这里可以堪称满分。 「你放心,我对程小五从来只有赤诚的母子之情,我不会让任何东西威胁到他,也绝对不会利用他,这么多年来到现在才找到他,也只是因为当年的线索断了,加之北域的斗争不休,被逼无奈之下,我回了北域,现在的北域非常安全,不会对你们有任何威胁,回到北域,小五就是北域未来的王上。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寻找他,而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我找到了我的孩子。」 周溢之若有所思,继续追问道: 「当初没有任何线索,那如今又是从何找到了新的线索呢?」 听到这里的颜风月目光黯淡,继而冷声道: 「说到这,我还真是要好好谢谢他们。」 周溢之疑惑的目光看向她,就听颜风月淡淡说来。 那时,他们寻找程小五的踪迹,一直找到了皇城外围却一无所获,不得已之下离开,却在返回据点的途中遇到了一对夫妇带着儿子,前往皇城寻找他们家的哥儿。 当时正巧碰到山体滑坡,颜风月出于好心救了他们,那三人就跟着他们一起同行了一段路程。 而就在这同行的路途中,她意外发现,那位老妇准备去当掉的玉佩,就是当初她留给程小五的那一枚。 当即,颜风月就十分激动,逼问妇人玉佩的来处。 王秀花自知情况不妙,就说了当初捡到程小五的情形。 据王秀花所说,程小五是当时他们在后山捡野菜时捡到的。 可颜风月经歷过无数次的阴谋诡计,怎能看不出这妇人在撒谎,于是在她的逼迫下,王秀花道出当年的真相。 原来当初她託付的那位农家人也遭到了追杀,那位农家人是讲义气的,答应了颜风月好好保护她的儿子,于是就把婴儿藏在了树林中,想着引开追兵再来抱走婴儿,却没想到直接被人斩杀了。 而王秀花上山捡野菜时发现了还在襁褓中的程小五,她本没那么好心,可是当时程小五的怀中有着一块看上去就十分昂贵的玉佩。 当时一行上山好几个人,王秀花为了独占那块玉佩,当即收养了程小五。 于是后来,程家村的王秀花家中,就多了一个小哥儿。 听到这里,周溢之皱起眉头,他没有想到王秀花他们竟然还不死心,想跑到县城来找程小五。 又怕颜风月认为王秀花收养了程小五,从而感恩于她,于是问道: 「那他们三人现在何处?」 颜风月偏头瞧了一眼周溢之,嘴角勾起道: 「我不是眼盲心瞎之人,在得知小五这么多年是在王秀花家中长大时,就派了人去程家村解情况,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我寻了多年的儿子,这些年过得竟然一点都不如人意。」 说到这里,颜风月微微有些哽咽。 「所以我很感激你,是你让小五这段时间里吃得饱穿得暖,让他过上了幸福的日子,你是个好孩子,我不会阻止你们在一起,你大可以放心。」 周溢之明白了过来,为什么颜风月对他如此的和颜悦色。 「那王秀花她们……」 颜风月自然懂得周溢之的未尽之意,她肯定道: 「我必定叫他们生不如死。」 虽不会至他们于死地,但也会让他们后悔这些年的所作所为。 周溢之点点头,不再细问。事情说开,两人对视一眼。接着,颜风月回房休息,而周溢之也回到了房间。 「怎么这么久?」 原本周溢之说上来帮程小五换药的,可程小五澡都泡好了,也没见周溢之上来。 周溢之笑着走上前拿起膏药,回復道: 「跟岳母大人聊聊天。」 程小五听到这个称唿,愣怔了一瞬,随即默默的低垂下脑袋。 周溢之小心翼翼地上着药,柔声问道: 「怎么啦?怎么不高兴?」 程小五无精打采的说: 「其实,知道我不是我爹娘的孩子的时候,我是释然的,如果是这样,那我就不怨恨他们。也能明白他们为什么会那样子对我,可是,我也无法想像如何和这位……北域王上相处。」 周溢之然,柔声安慰着: 「不用想太多,如果不知道怎么相处,那就先把她当做一位敬重的长辈。」 程小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手臂上的伤口包扎好之后,他想起了比较重要的一件事,他问道: 「皇帝御赐的牌匾什么时候下来?我们在县城开个铺子吧,还是要尽快还完积分为好。」 周溢之收起药膏,回道: 「应该还要一段时间,不过这个铺子倒是可以先开着。」 说完,两人达成共识,准备出门去皇城中寻找合适的店铺。 第79页 不料刚走出房门,就碰见了在客栈门口坐着的颜风月。 颜风月问道: 「要出门吗?」 周溢之礼貌回应: 「是的,打算在皇城开个铺子,现在出去找找地方。」 见此,颜风月点点头,吩咐身后的侍女跟着二人,保护他们的安危。 程小五跟在周溢之身旁,两人离开客栈,在跨出大门时,程小五默默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大厅中央温柔注视着他的颜风月,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 「我们会早点回来的。」 颜风月有些惊讶,随即连忙应道: 「哎,好的。」 程小五不好意思地转过头,快步离开了客栈。周溢之看的真切,嘴角勾起笑容,牵着他的手,两人向着皇城中央走去。 颜风月看着两人走远的背影,心中发胀,透过程小五,她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当初因为护她而丧命的男人。 当年,她没有保护好她的丈夫,她的儿子,如今丈夫逝去多年,她唯一的念想就是程小五,她愿意等,愿意等到程小五心甘情愿叫她娘亲的那一天。 …… 热闹的皇城中央,人群熙攘,周溢之和程小五随意的地逛着,体会着多日来难得的温情。但不过他们也没有忘记出门的目的,在玩耍中也留意着周遭合适的店铺。 颜风月的手下不远不近地跟着二人,既不打扰他们,也能时刻注意到他们的行踪。 两人边逛边吃,也买了一些特色吃食,准备回去给颜风月尝尝。 就这样,他们来到了一处酒楼旁,好巧不巧的是,在这里还碰见了一个算是熟人,也不算的人。 周溢之看见来人,笑着招唿道: 「白公子,好巧啊。」 白枞前些日子在皇城外奔波,今日刚回到皇城,他的朋友为他接风洗尘,刚从酒楼出来就碰见了周溢之。 他好奇地询问道: 「巧啊,溢之,甜食大赛结束了吗?」 「结束了,喜得第一。」 「恭喜恭喜。」白枞不知道这些日子里发生的事情,由衷的地为周溢之得到第一名而感到高兴。 周溢之瞧着白枞,脑袋里灵光一闪,他询问道: 「白公子,不知你可有兴趣加盟我这个甜品铺子啊?」 ———————— 断更一时爽,赶榜火葬场! 噫呜噫呜噫呜噫呜呜噫呜 第四十七章 正文完 「加盟甜品铺子?」 听见这话,白枞来了兴趣,跟身边的朋友打了个招唿,就带着周溢之和程小五二人要了一个雅间细谈。 周溢之给白枞解释了加盟的意思,白枞对周溢之所说的这种方式很感兴趣,但由于他在朝为官,不方便开铺子,于是,他给周溢之推荐了她的母亲。 白枞的母亲本身就经营着皇城的一些铺子,对皇城的行情也十分解,由她来和周溢之合作,再好不过了。 周溢之和白枞约好再见的时间地点,就和程小五与他告辞。 之后,两人带着买来的吃食与稀罕玩意回了客栈。 钰武帝的速度很快,周溢之和程小五刚回到客栈,公主和亲的旨意就已经下达。不日,钰悯就要跟着颜风月一行回到北域。 听到这个消息,周溢之好奇地问道: 「那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颜风月接过程小五递过来的吃食,十分激动,顺便回答着周溢之的问题。 「这么快?!」 虽然知道颜风月等人在皇城呆不久,但是他也没想到竟然明天就要离开,听见这话,周溢之瞧了一眼程小五。 程小五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把质油纸包裹着吃食倒入碗中。 颜风月解释: 「北域还有事情,钰武帝也不希望我们在皇城逗留,所以还是尽早离开为好。」说着,她又看向程小五,问道: 「小五,溢之,你们愿意和我去北域看看吗?」 程小五的动作顿住,没有言语,表情犹豫。 周溢之接过话茬, 「是这样的,我们和白枞的母亲约了明日见面,打算在皇城开个铺子,目前不方便离开,不过,您放心,等之后我们一定会去北域看您的。」 程小五顺着周溢之的话点点头。 颜风月知道自己不能勉强,因此不再劝说,她笑着道: 「好的,那我在北域等你们。」 说着,她又看向程小五,目光真切, 「有解决不了的事情,就来找我,我会永远是你的后盾。」 「……嗯。」 程小五应下,把从街上买来的烧鸡递到颜风月跟前,说道: 「您尝尝这个,这个好吃。」 「哎,好。」颜风月笑着接过,几人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午饭。 翌日清晨,周溢之和程小五早早地起床,颜风月她们早上出发,此时已经在客栈外收拾东西了。 周溢之出来时,颜风月等人已经整装待发。 周溢之瞧了瞧周围,并未见到自己想像中的人,好奇问道: 「钰悯呢?」 按理说,这个和亲公主,应当和颜风月一行一起回到北域,可到现在都没瞧见钰悯的身影。 颜风月笑笑, 「不和我们一路,她已经提前出发了。」 她身后的侍女接着解释: 「钰武帝心急如焚,哪管钰悯哭哭啼啼地不愿意,一早上就连捆带绑地给人送到前往北域的车队中了。」 原来是这样,周溢之心中说不出的滋味。 第80页 颜风月不舍地看向程小五,柔声道: 「小五,我在北域等你。」 「好。」程小五缩在袖子中的手无意识地乱动,垂下眼眸,错开颜风月灼灼的目光。 周溢之看得真切,牵起程小五的手,对着已经跨上马背的颜风月,祝福道: 「一路顺风。」 马儿嘶鸣,马蹄声渐渐响起,带起一路灰尘。 周溢之瞧着程小五怔怔地看着颜风月的背影,捏了捏他的手,说道: 「好啦,人都走了,还想什么呢,走吧,我们去见白老夫人。」 「突然有些不舍。」程小五收敛情绪, 「走吧。」和周溢之一起向白府走去。 先前程小五等了大半天也未能进去的宅院,今日里向他大敞,顺利地见到白枞的母亲,双方对于铺子的合作也谈得十分愉快。 很快,铺子敲定于十日后在皇城最繁华的地段开业。 聊完正事,周溢之二人在白老夫人的盛情招待下,留在白府吃了饭,还见了白枞的父亲,钰国的丞相大人。 丞相大人还给众人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御赐的皇家牌匾不日就会下来,刚好可以在铺子开业时使用上。 周溢之等人都很高兴,一切商谈好后,周溢之就开始筹备开业事宜。 皇城的这家铺子是最大的,足足有两层楼,其内部的装饰与摆设也都极尽奢华,毕竟皇城的物价与普通县城又大不一样。 忙忙碌碌多日,周氏甜品铺子——皇城店,开业啦。 店铺商定初期,白老夫人就在皇城的富家夫人和官宦子弟间极力宣传,加之甜食大赛第一名获得的御赐牌匾,使得周溢之的铺子在皇城,上到六七十岁老翁,下到六七岁的幼童全都耳熟能详。 开业当天,自是宾朋满座,人满为患。 与先前也有所不同的是,这家铺子直接和白老夫人合作,在最初的时候,周溢之就把制作方法,一些设施构造全部教给他们。 所以,省去了之后再来学习的麻烦。 铺子生意非常火爆,周溢之顺利地把蛋糕,雪媚娘,千层以及提拉米苏等甜品带到了皇城,并且还有最受欢迎的奶茶。 近些日子,走在街上,随处可见捧着周溢之定制的竹筒奶茶的皇城小姐们。 而宜城,洪县和秃秃镇上的甜品铺子也在此期间大肆的宣传,在得知周溢之获得了御赐的牌匾后,生意更是十分爆火,有许多邻近的县城的人们都慕名而来。 于是,周溢之的原料运送也越发频繁,当然售卖甜品获得的积分是远远大于原料的积分的,所以,空间中的积分正在以一个惊人的速度,飞速下降。 一个月后,炎热的夏季褪去,气温逐渐降低。这天,程小五正一个人坐在房间内的椅子上,拾掇新买的衣服,百无聊赖地摆弄衣服,心情些许烦闷。 他最近甜品吃的胖了许多,这才买了新衣服。前两天还闹出了一个笑话,因为吃多了积食,食欲不振,他却联想到了怀孕上,偷摸摸地去看大夫,结果被周溢之抓包,好不尴尬。 想到成亲大半年,他的肚子却还没有动静,程小五心中忧愁。突然,周溢之一个凭空出现,站在了床边。 他脸上带笑,神色惊喜, 「小五,这段时间,积分还得特别快,就还剩一半了。」 「太好了!」 程小五听见这个好消息,心中的那点小心思瞬间不见,跟着一起激动起来。 周溢之笑着上前: 「皇城这边的铺子也步入正轨,不如,我们启程回家看看?」 「好的。」 他们在皇城耽搁了许久,现在是时候回家了,正好沿途也可以去其他铺子逛逛。 住的客栈,离开也很方便,当天,周溢之就买了一匹马车,隔日,二人就从客栈出发。 第一站是宜城,周溢之和程小五来到宜城后,先是补给了一个月的原料,接着照看了两天铺子,又在宜城玩了三天,接着启程洪县。 一路上,走走停停,在一个天气十分舒爽的天气,回到了洪县。 到达的第一天,冯云和方怡柔给二人接风洗尘。 在酒楼见面的第一眼,周溢之二人都很惊讶,方怡柔怀孕了,刚三个月。 两人自是一番恭喜,方怡柔孕期反应严重,吃完饭,众人就回去休息了,并未在外逗留。 周溢之和程小五在冯云家暂住。夜晚,程小五躺在床上,羡慕又担忧, 「怡柔怀孕了,真替她高兴,但是她也好辛苦,原来怀孕这么痛苦的啊。」 「当然了,母亲是很伟大的。」周溢之洗漱完毕,上了床, 「你啊,别老想着怀孕,很辛苦的,我们顺其自然。」 说话间,周溢之躺到床上,正开导着程小五,眼前突然一黑。 程小五吹灭了蜡烛,侧过身压在周溢之身上,嘴里嘟嚷着: 「我不!」手指不安分地解开周溢之的衣衫。 周溢之失笑, 「满足你。」开始反客为主。 在洪县待了几日,两人又找机会回了秃秃镇,蒋颜把镇上的铺子经营得风生水起,也早已经成功接管了牙行,大家都过得幸福又美好。 最后的最后,两人回到了程家村。 「小五,别看了。」 周溢之骑在马背上,对着怀中眸光投向麦田里的程小五劝慰。 不远处,程家一家三口正在地里干活,程父程母晒黑了许多,脸上纵横沟壑的皱纹更是显眼,程大壮一身的肥膘消减不少,现在是又黑又虚弱。 第81页 自从颜风月查清这些年的来龙去脉后,就把程家三口带回了程家村。 她要让他们把她儿子这些年受的苦都经歷一遍,这还不够,她要让他们一遍遍地经歷,每日无休无止地重复。 程小五看着在田里劳作的三人,默默别开了眼。 「那我们就走吧。」他靠在周溢之的怀中,轻松道: 「去北域,不能让母亲等急了。」 他还是叫出了那个一直埋藏在心中的称唿,说出口时才发现,也没有那么地困难和难以启齿,甚至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好。」周溢之应下,掉转马头, 「去北域开启我们的新生活!」 积分一定会还完的,他们的余生还有很长。 夕阳西下,金色的麦穗随风飘荡,两人一马,在余晖下悠闲自在,奔向他们充满希望与光明的幸福未来。 ———————— 完结啦~还有一两章番外,评论区随机掉落小红包么么哒 第四十八章 番外 周溢之和程小五一路向北,期间在不同的地方暂住游玩,领略了钰国各处的风光,最后,在冬日的第一场雪时,来到了北域。 北域地处偏僻,近月来商道开通后,与钰国的交界处倒是热闹了不少。 周溢之和程小五随着商队进入北域,本想着先找一家客栈暂时居住一晚,没想到马车停下时,颜风月已经在马车外等候很久了。 多日未见,颜风月并未有什么变化,只是严肃的脸庞,在瞧见程小五的那瞬间,破冰融化,眼中溢满思念。 程小五走下马车,在周溢之的眼神鼓励下,踩着薄雪,来到颜风月身边,轻声道: 「母亲。」 颜风月神情激动,握住程小五的双手,颤声道: 「哎,好孩子。」 周溢之笑着上前, 「外边风雪大,我们进屋再聊吧。」 「不住客栈,回家了哪有住在外边的道理,走,我带你们去北域的皇宫。」颜风月转身上马,在前方带路。 周溢之和程小五跟着来到北域的皇宫,沿途欣赏了北域的独特地域风情,大殿内早已升起炭火,室内暖唿唿的。 饭菜已经备好,十分丰盛,都是北域的特色,颜风月解开大袄,端了一碗羊奶递给程小五, 「小五,尝尝这个羊奶,都是北域子民们自家养的山羊,味道很是美味。」 「好。」程小五接过,正准备尝尝,扑面而来的奶腥味却使他反呕了一声。 周溢之连忙上前, 「怎么了?喝不惯?」 颜风月也面露担忧, 「是不是水土不服?」 程小五把碗端远了些,按压着心口,微微喘着气, 「有些想吐,兴许是闻不惯这个味道。」 周溢之接过羊奶,轻柔拍打着他的后背。 颜风月见程小五没有其他反应,渐渐平復下来,放下心道: 「喝不惯就不喝了,来,我们吃饭吧。」 两人风尘僕僕一路,也早就饿了,此时满满当当的一桌子北域特色菜,鲜香扑鼻,都迫不及待地动起了筷子。 好在,饭菜十分符合程小五的口味,他们都吃许多。 饭后,时间也不早了,颜风月给两人安排了寝殿。 有些积食,周溢之和程小五两人在院子里散步,在月光的沐浴下,说着些悄悄话。 那天的反应,谁都没当回事。 在北域的这些时日,周溢之忙着经营这边的铺子,程小五就跟着颜风月学习处理北域的事务。 虽然忙碌,却也十分充实。 直到,三月后的一个晚上。 夫夫两人正做着夜间运动,周溢之从身后抓着程小五的腰身,却发现程小五丰腴不少,往日里精瘦的腰身变软,身体也变得敏感了许多。 「等一下!」 周溢之正想着,程小五突然惊叫了一声。 周溢之停下动作,柔声问道: 「怎么了?」 「呜,肚子疼。」程小五双腿发软,支撑不住趴在床上,捂着小腹,神色痛苦。 周溢之连忙抽身,拿过一旁地衣服替程小五穿上, 「别慌,我去找大夫。」却在给程小五套外衫时,发现其微微鼓起的腹部,顿时心中一慌,立刻跑出去叫着皇宫里的大夫。 好在屋外有婢女守着,没一会,大夫就火急火燎地赶来。 程小五靠在周溢之怀中,面色苍白。大夫立刻上前整治。 在此期间,颜风月也赶了过来,焦急地问道: 「怎么回事?」 周溢之担忧的同时也有些许尴尬,总不好说是在干那事的时候,发生的腹痛吧。 大夫却在这时解救了他, 「恭喜王上,恭喜世子夫夫,世子有喜了!已经三月有余,方才是惊动了胎气,世子,房事一定要小心些。待会开些药服用一下就没事了。」 大夫这话一出,程小五既激动又羞耻,而周溢之的尴尬散去,内心充满喜悦,颜风月自是喜不胜收,当即犒赏当夜的侍从们。 折腾了一晚上,寝殿的热闹散去。 自那天后,程小五就被勒令好好养胎,北域政事就交由周溢之学习,周溢之铺子皇宫两头跑,很是辛苦,但是他乐在其中。 程小五这胎十分顺利,孕后期也并无什么反应,周溢之也不是迂腐的人,时常会带着程小五做一些适合孕夫的运动,所以,七个月后, 「小蛋糕」顺利降生。 第82页 小蛋糕是个男孩子,这个小名也是周溢之和程小五一早就想好的,产婆抱着哇哇大哭的小蛋糕从室内出来时,周溢之却是径直进了产室,在已经累得睡着的程小五的额头印下一吻。 小蛋糕六个月时,已经会发出一些简单的音节了。 这天,程小五正趴在小床边,教着坐在小床中央的小蛋糕叫「爹爹」。 小蛋糕白嫩嫩的脸上带着笑意,小嘴咧开,傻乎乎地盯着程小五。 程小五不厌其烦,极具耐心的一遍遍重复,就在这时,周溢之从空间中出来。 他笑着来到爱人身边,抱起了坐在小床里的小蛋糕,一口亲在自家儿子脸上, 「来,小蛋糕,叫爸爸。」 「哈,咔……。」 小蛋糕极其给面子地笑出了声。 看着身旁脸上带着笑意的爱人,周溢之情绪激动,他抱着小蛋糕,站在程小五身前,眼眶微微湿润,说出了一个好消息, 「小五,积分完还了!」 是的,就在早上,他的积分已经全部完还了,以后,再也没有能够威胁到他们幸福的存在。 「真的?!太好了!」程小五惊讶,随即激动地扑进周溢之怀里。 周溢之一手抱着小蛋糕,一手搂着程小五,脸上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发自内心的喜悦。 「ba…ba…」 而他怀中的小蛋糕,也丝毫不示弱,让这有意义的一天,变得更加令人惊喜。 「哎,宝贝儿子!」 周溢之大笑,又亲了亲怀中儿子香喷喷的小脸蛋。 「哈哈哈,小蛋糕,叫爹爹。」程小五眼热又兴奋,哄着笑眯起眼睛的小蛋糕。 「喋…喋…」小蛋糕牙牙学语,虽然不甚准确,但也很是有模有样。 程小五满足了,周溢之把小蛋糕放在大床上,两人守在床边逗弄着他。 那一天,他们寝殿中的笑声就没有停过,一直持续了很久,很久。 ———————— 全文完结啦,下一本开《渣虫他洗心革面》求收藏~~ 苏云白了,穿的还是一本渣虫为非作歹的狗血小说。 原书中,渣虫是个不学无术,品德败坏的b级雄虫,却因为其贵族雄虫身份为所欲为。 强制匹配,帝国s级元帅成了他的雌君。 渣虫流连花草,不愿意被婚姻束缚,更因为元帅在战斗中伤了脸,对他非打即骂。 在虐待中,元帅丧失生育能力,断了翅翼。心如死灰下,精神力暴动,杀了渣虫后自杀。 看到这,苏云白那是一个气啊,这个渣虫和他一样的名字,怎么能干出这么不是人的事情。 再一睁眼,他穿到了这个满是虫子的世界。眼前一个俊美无双,宽肩窄腰的男子被绳索束缚着双臂跪在地上,眼眸低垂,嗓音低沉, 「请雄主惩罚。」 苏云白手里握着鞭子,整个人僵住,穿书了,穿成渣虫了,穿成渣虫还打了帝国元帅了! 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 顾灼自收到强制匹配信息后,就对余生不抱任何希望。 果不其然,新婚之夜,被打了个半死,伤还没好,就又被拖去受刑。 但奇怪的是,这一次那人手上的鞭子没有再挥落下来,反而温柔地替他解开束缚的绳索。 顾灼本以为那人又在耍花招,却不料,在此之后,那人行为一改往日,不仅对他极好,还从一堆破烂石头中找出可以替代能源的玉石。 他说,那叫翡翠。 那人边说边温柔地给他带上翡翠制作成的各式首饰。 有了翡翠作为能量,帝国解决能源问题,他率兵一举拿下联邦时,那人依旧陪在他的身边。 顾灼想,如果这是花招,他愿意永远陪那人玩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