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替我攻略男主》 第1页 [穿越重生] 《反派替我攻略男主》作者:昼苏【完结】 文案 在剧本里,钱玉询是究极隐藏大反派。 他长相清冷温柔,内里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鬼,是江湖上恶名昭彰的十二杀手。 还好,林观因要攻略的对象不是他,而是钱玉询的死对头,将军男主百里承淮。 不幸的是,剧本她没看完…… 她后遇见的第一个人就是钱玉询,他武功高强,她半哄半骗地和他成了「知交好友」。 在钱玉询的帮助下,林观因完成了攻略百里承淮的任务,终于要美美回家。 那天,林观因孤寂地跪坐在观音像下,喝下了本该给钱玉询的毒酒。 她嘴角不停淌出鲜血染红了衣摆,一旁是留给钱玉询的告别信,她说自己已经得道升仙。 她想,好歹是一起闯荡过的,钱玉询可不要对她的离开太过伤心。 就算不难过,但为什么当她第二次穿书时,钱玉询要来挖她的坟? 林观因刚从土堆里爬出来,在见到钱玉询那刻,脸上的笑倏然变得僵硬。 一身白衣的钱玉询捡起碎成两半的玉观音,用碎裂的玉石划破手掌,直到将玉观音涂满鲜血。 他眉眼微微弯起,压抑着疯狂的笑意将沾血的玉观音递到林观因面前,语气亲昵温柔,「你来了啊,这是聘礼,可惜碎了。」 钱玉询流血的手掌缠上她,俯身在她耳边请求:「我们回家吧,好不好?」 林观因看向一旁修建好的陵墓:「所以这就是你说的家……?」 #我的攻略对象根本不是他!#反派他也想当男主 #喜欢观因#喜欢观因#喜欢…… 排雷: 1.sc,1v1,he 2.向,不黑原男女主,相亲相爱一家人(比心) 3.男主前期是文盲不识字,后面慢慢学习,还有点病(可能还有点娇?) 4.不喜欢建议立马退出,弃文勿告,拒绝骂人评论。 —— 内容标籤: 穿越时空 甜文 市井生活 男配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观因,钱玉询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健康的恋爱固然重要,但我爱你呀 立意:江有汜,之子归,不我以。 第001章 雪下了很久,一直未停,层层叠叠的白也掩盖不住蔓延的血红,鲜红的血液顺着边境的河道扩张。 寒冷彻骨的雪花与热烈的火纠缠,凛冽的狂风席捲着向上的火焰,将河谷半山腰的匪窝烧得一干二净。 大雪与烈火中,浓重的血腥味和肉身被烧焦的煳味混合在一起,薰染着、不断向四方蔓延。 一身黑衣的清瘦少年手执长剑,步履缓缓,从火光中走出。 烈焰的血红攀爬上他的黑袍,鲜血的殷红浸入黑色的丝线,在纯黑衣袍上绽放出的斑驳花朵。 不断飘落的雪花将要落到他身上时,却及时改道飘向另外的方向,不敢近他的身。 少年手中的长剑沾满了血,血顺着剑身一滴一滴滑落,融进堆积在天地之间的厚雪之中。 他手腕轻轻一抬、一落,将长剑插入雪中,剑身上温热的血被纯白色的雪吸取、净化了大半。 「啧。」 他抬手将剑拔出,微微皱了皱眉,那双比寒冬还冷上几分的眼眸,盯着剑身上还未被洗净的血迹,声音寒冷阴郁。 「不干净了啊。」 阴森的声音在死寂的雪天里迴荡,仿若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鬼,将将饱食了一顿,却不满意地想要寻找下一个猎物。 半山下的一抹粉色在茫茫白雪之中缓慢移动,风雪太盛,雪花覆上她的脸。 林观因缩着身子,抵抗着勐烈的风雪,一步一步走得艰难。 冷、冷死。 她快冻成冰雕了! 静寂无声。 除了河谷战场那处有着已无生息的人,林观因走了好半天连个人影都没见到。 林观因的黑髮被落下的白雪覆盖,眼睫上也停留了不少碎雪,宛如零零碎碎的白色星子停留在她的脸上。 她刚吐出的灼热气息瞬间被寒风冰冻,冻得她的鼻尖通红。 林观因难受地咳嗽了几声,伸出冻得僵硬的指头揉了揉鼻尖。 湿透的绒鞋踩在松软的雪地里,脚底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即使穿着古代的冬袄,也抵不住两山之间河谷的冷风直吹。 林观因冷得搓了搓手,又将手缩回袖子里。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往前走。 林观因腰间繫着三个小小的粉色锦囊,每一个锦囊里都有着一个任务,只要她完成这三个任务她就能回家。 本来她和所有穿书人一样,也有一个,但是! 这个系统说它是个超iii系统,无法与她随时交流,只能把任务通过文字的方式告知她。 她低头看向自己腰间的锦囊,只有无语。 身后不远处便是血腥残忍的河谷战场,那里大片大片的碎尸堆叠,说是血流成河也丝毫不为过。 林观因就是在那一片血水淋淋中醒来的,她躺在战场的边缘。 一场战争已然结束,可战场的尸身还没有人来清理。 她刚睁眼,入目的就是一张死不瞑目的脸,手臂将断未断,还有一丝残留与身子相连。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页 一路逃跑,林观因将胃里的酸水都呕尽了,还是压不住心中的恐惧感。 她怀疑自己根本不是穿进的一部言情剧本,而是一部恐怖血腥的剧本。 说来也奇怪,明明她上一秒还在化妆间看剧本,刚换好衣服,化妆师还在为她梳妆。 但下一秒,她睁眼就到了这部叫《将军的心尖宠》的剧本里面。 超iii系统告知她,她的身份是傲天男主百里承淮早死的白月光茵茵,她是百里承淮遇到的所有女人中,第一个为他死的女人。 说重要吧,好像也没那么重要。 比起别的穿书攻略反派的艰巨任务来说,林观因的任务异常简单。 不过就是照着原剧本推动故事情节,只要百里承淮的主线剧情不崩,那她这个支线任务也就完成得也很容易。 系统为了让林观因一来就能和百里承淮有一个难忘的初见,进行原文的剧情线,直接将她投放在了男主受伤昏迷的战场上。 但是谁敢去死人堆里找人啊?! 而且这还不是假的人! 他们流出的血都还没有凉透! 林观因脚下步子不停,一点一点远离战场。 至少、至少得找个人帮帮她,她才不敢一个人走进那片血腥之地,只要一想起河谷的惨象,林观因就浑身发抖。 林观因四处张望着,见正前方一缕浓烟沖天而起,她提起裙摆,往浓烟处跑去。 有烟火、就有人。 她的鞋袜早已湿透,紧紧贴附着她的脚背,但她此时的身体已经僵硬得感受不到冰凉的触感。 不远处,从山上下来了一男一女,少女穿着一身喜服,明艷的红色在雪天里格外夺目。 林观因躲在雪堆后面,看着少女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笑。 黑袍少年提着剑走在她的身后,少女身上沾满了雪花,只有少年周身干净,没有一朵雪花飘落到他的身上。 他步履闲适,衣袂随着步子飘动,一条同色的腰带勾勒着他窄劲的腰身,玉质的衣带扣贴着他的腹部。 少年一张清冷的脸上带着诡异的笑,但看不出一丝情绪的起伏,漂亮得仿若画中的假象。 林观因舔了舔有些泛干的唇,仍躲在雪堆后面,只露出一双黑珍珠般的眸子。 先判断一下面前的两人是好是坏,才能决定是否上前求助。 只见那少女突然转过身,朝着黑袍少年跪下,还朝着他行了个大礼。 隔着风雪。 林观因听到那少女对少年说:「多谢公子相救,和婉无以为报,愿追随公子至天涯海角。」 少年手中的长剑没有剑鞘,明晃晃的剑身暴露在风雪之中,剑身上还残留着一抹血红。 他见状,提着剑的手紧了紧,后退了一步,「不用,叫你家人早日结清我的报酬就是。」 楚和婉的脸冻得红彤彤,令人怜惜:「公子武力高强,风姿出众,和婉……倾慕公子。」 少年拧了拧眉,似乎没太听懂楚和婉的话。 他不解地看向楚和婉,再次推辞:「我没钱娶妻。」 「我……」 楚和婉还想说什么,少年突然舒展眉头,嘴角露出一抹森然的笑。 「但我可以入赘。」 少年点了点头,语气认真:「你这单是我这段时间赚得最多的,想来家中富有。你若不介意,我可以入赘。」 少年那双黑亮的眼眸格外认真,眼尾微微弯起仿佛是在对楚和婉表示善意。 但林观因遥遥看去,心里有些发毛。 楚和婉一时间愣住。 没见过主动要求入赘的人,而且还只是因为她家富有! 这样的少年与楚和婉心中所想的江湖侠客仗义执剑差距实在太大! 楚和婉犹豫道,向少年解释:「钱财乃是身外之物,和婉是想报答公子的救命之恩。」 「既然是想报答救命之恩。」 少年说着,提起剑向着面前的楚和婉刺去。 「那就把命还给我。」 林观因倒吸一口凉气。 还好没有傻乎乎地向前求助,这侠客看起来怎么和反派一样?! 一句话不对,就拿剑杀人。 林观因蹑手蹑脚地准备逃。 少年手中刺出的剑气混杂雪花,吹断楚和婉耳边垂下的一绺碎发。 楚和婉跌坐在雪地里,捂着胸口,眼中盈满了泪。 晃眼一剑。 楚和婉真以为自己会死在他的剑下。 林观因回头看着少年好像是笑着的,说出口的话语气轻蔑。 「不好玩。」 「杀了你,我可就没钱了。」 「我……」 楚和婉欲言又止。 少年提着剑与楚和婉擦身而过,朝着河谷战场的方向走去。 楚和婉从雪地上起身,失神望着少年离开的背影。 不远处停着一顶轿子,似乎是来接她的。 林观因躲在雪堆后,看着楚和婉的身影,缓慢移动去向楚和婉求助。 比起一个像反派一样的侠客,还是面前的少女友善一些。 不知何时,一身黑袍逼退她头顶飘落的雪花。 少年足尖踏雪,挡住她面前的去路。 找到她了。 「你在偷看我。」他说。 林观因僵硬地点点头,仰头透过白雾看清他的面容,头顶飘落的雪花也被少年的内力逼退。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页 可他周身比冰雪更冷,笑起来的眼睛也没什么温度。 他问:「为何?」 林观因垂眸视线落在他手心的剑上,剑锋逼人。 她小心翼翼地恭维:「……您长得貌如天仙、风华正茂、前程似锦……」 听不懂,但不堪入耳。 少年笑起来,眉心一点干涸的血迹像是独属于魔神的印记。 他提起手中的长剑。 刚刚那个姑娘就是这么被他削掉了一缕头髮。 林观因捂着自己耳侧的鬓髮,急忙道:「我不想掉头髮!」 少年执剑的手顿住。 他没想斩断她的头髮。 他想杀她。 第002章 「大、大侠,我有事相求!」 趁着钱玉询皱眉的一瞬间,林观因结结巴巴地说出自己的请求。 林观因急忙抬起被风雪冻得僵硬的手,将脖子上挂着的金锁取下,捧到男人面前。 他是喜欢钱的,还愿意为了钱入赘。 虽然不知道这小金锁能不能让他点头,但好歹能值点钱。 钱玉询垂眸,见着少女通红的指尖,白玉般的掌心捧着金锁。 他扫过一眼,没说话。 她指尖泛红,哆哆嗦嗦,露出的一小截手腕又白又细,像他随身带着那支玉质的笔。 林观因看着钱玉询逐渐不好看的神色,紧张得要命。 她害怕他要杀了自己,也怕他不答应自己的请求。 战场上死的人这么多,不知道百里承淮倒在了哪个犄角旮瘩。 这人拿着剑,就算像个反派,那也是个江湖侠客。 他肯定不害怕去遍野尸体的战场找人。 没有人比钱玉询更合适了。 她的睫毛不停地眨动,雪花落在她的眼睫上,扎了堆,痒痒的。 林观因很想揉一揉眼睛,可钱玉询始终没接下她的手中的金锁。 「求你了,不是很困难的事。」 她哀求。 钱玉询动了动手中的剑柄,刺眼的剑光逼得林观因不适地闭上了双眼,剑身映出她手中的金锁,在雪天里熠熠生辉。 他几乎以为是风声太大,听错了林观因的话,反手将剑收回,蹲在林观因面前。 「大侠?」 林观因浑身冻得发抖,轻颤了一下。 「嗯。」 钱玉询凑近她,垂头漠然地看向林观因,她唇瓣冻得通红,髮髻垂落。 钱玉询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盯着她手中的金锁,懒懒启唇。 「要我帮你?」 「我很贵。」 钱玉询仰着下颌,故作高不可攀的样子。 其实他也不是很贵,他可是希夷阁里性价比最高的杀手了。 林观因抬眸认真地望向他,他面容长得漂亮柔和,但又有几分出尘的清冷。而脸上的一道细细的血迹,又将他拖入尘网之中。 「求求你了。」 林观因想不到别的办法,金锁也递到他面前了,只能通过这种哀求的语气让他心软。 少女的眼睫像是蝴蝶振翅般颤动不停,她的冬袄上满是血迹,活像个从地狱里逃出来的倖存者。 钱玉询站起身,离远了些。 他讨厌骯脏的血,纵使他身上也沾染了不少鲜血,但他穿着黑衣,血色融合凝固后,只是在衣物上显得斑驳了些。 面前的少女白肤乌髮,嘴唇和鼻尖都被冻得通红,望着他的那双眼睛水灵灵,像珍贵的黑曜石。 她脖颈纤细修长,暴露在风雪之中。 细胳膊细腿的,钱玉询觉得自己一手就能掐死她。 甚至不需要再次动用他手中的长剑。 钱玉询沉默一瞬,拿过她掌心的金锁,摩挲几下,没发现藏有暗器,才将金锁收入怀中。 林观因见他收下了东西,弯了弯眼尾,嘴角的梨涡也显露出来。 「你答应啦!」 「说吧,要杀谁?」 钱玉询声音清澈,宛如山间轻飘飘落下的凛凛白雪,细腻柔和,但拒人千里之外,没有任何温度。 他握住长剑,语气平静无波,像是在和林观因讨论中午要吃些什么。 林观因愣了一瞬,后知后觉,急忙摇着头解释:「不是杀人,是去救一个人。」 「救人?」钱玉询笑出了声,不知是在嘲讽她的不自量力,还是笑她识人不清:「我从来不救人。」 骗人,明明才救了一个姑娘。 林观因紧张地抿紧了被冻伤的唇,咽了咽唾沫,却不敢直接反驳大侠,只好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也不算救人,是帮我找一个人。他欠了我很多钱,如果能找到的话,我也分你一些。」 直觉告诉林观因,要用钱财来诱惑他才行。 闻言,钱玉询扬了扬眉,眼神突然亮了亮,尾音上扬:「讨债啊。」 钱玉询看向她,心中生疑,又觉得好玩。 难得有主动找上门来的顾客,没有通过希夷阁的任务,也没有发布悬赏。 若不是她看起来这么弱,钱玉询几乎都要怀疑是他的仇家派出来的女杀手了。 林观因点头,「他欠我的钱至少也有好几百两,我若讨回,绝不会亏待大侠!」 可不是嘛,她日后还得替百里承淮去死,这一条人命还不够值钱吗?! 「那你准备给我多少?」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页 林观因看着他圆润的指尖一下、一下,有规律地敲击着剑柄,露出的手白皙修长,连指甲都修剪得整整齐齐,手背上青色的血管明晰可见。 「一百两……?」 林观因的嘴唇被风雪冻得有些哆嗦,颤抖地望向钱玉询。 钱玉询仔细看了看林观因贫穷落魄的打扮,露出一个温和的笑,但看得林观因无措地移开了视线。 他左手把弄着长剑,他的剑光秃秃的,什么装饰都没有,剑身如雪片般轻薄,暴露在雪天之中,甚至没有剑鞘相配。 他懒懒道,虽是说着问林观因的话,却听不出半点商量的语气:「一百两?如果你拿不出一百两,那我就剥了你的皮做成剑鞘,如何?」 林观因觉得自己仿佛在他眼里就是一只小蚂蚁,踩都不用踩,被雪都能给压死。 面前的这个男人生了一张充满少年感的面容,但他嘴边的笑又让人觉得实在诡异。 但林观因没有办法拒绝他。 林观因只好应下。 她没有一百两,那百里承淮这个龙傲天男主总该有吧! 林观因强忍着因寒冷而颤抖不停的身躯:「他就在不远处的河道战场,大侠你……」 钱玉询看着她微微颤抖,收了自己的内力,让雪花也落在了自己的肩头,可并没有想像中那么冷。 面前的少女不仅没有内力,她还很弱,弱得和她的长相没有区别,像是只能生活在阳春三月的娇花,遇冷或是遇热都会死掉。 钱玉询笑得很诡异,虽然有些不信,但对待顾客的态度还算好,「那官兵欠你的钱啊?」 「是……啊,那人骗了我的感情,还骗了我的钱,我来找他算帐,才知道他上了战场就没下来。」 林观因怕他不信,继续补充道:「他很有钱的,也是个小有名气的将军。男人有钱就变坏,当然像您这样的大侠除外……」 「你很惨。」 他不带任何怜悯情绪的安慰落在林观因耳中,显得轻蔑又讽刺。 「呃……是啊!」 林观因被他那双漆黑的眼眸看得背上生出寒意,胆怯地垂眸盯着他手中的长剑,见他没有别的动作,才缓慢吐出一口气。 林观因不知道他有没有信自己的话,但他起身朝着战场那方走去。 林观因急忙追上去,但小心谨慎地远离了他拿着长剑的左手。 细碎的雪花轻抚过他冷白色的肌肤,仿若一个温柔谦让的翩翩公子在雪中缓缓而行。 第003章 梁国与齐国分河而治,近年来战乱不断。 尤其是两国交界之地,辽州。 龙傲天男主百里承淮本是梁国的世子,与女主关如冰是。 而百里全族因谋反获罪,满门抄斩。 百里承淮被暗中送出京城,如今隐姓埋名流落到辽州军营,暗中蛰伏。 随着剧情发展,男主百里承淮不仅为家族平反,还一举攻破齐国多座城池。 最后成为了梁国鼎鼎有名的神威将军,与关如冰经过几次之后,也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在这个剧本里,林观因只有和百里承淮的三场戏,也是如今的她要完成的三项剧情任务。 第一场便是在百里承淮被人陷害、晕在战场时,她将百里承淮救下,不能让他死在这里。 河口的风疾,林观因弯着腰,躲在钱玉询身后,俨然把他当成了人形挡风牌。 钱玉询穿得比林观因还要单薄,只一身劲装黑袍,衣袂被风吹动,飘飘然像是夏衫。 但他似乎一点都没被严寒影响,身姿仍然笔直。 河面被冰雪封冻,鲜红滚烫的血液滚动几圈,也在结冰的湖面上凝固,一红一白,倒像是地狱与人间的分割线。 林观因不敢再走,那具死不瞑目的尸身还在她脑子里,荡来荡去。 「就这?」 钱玉询扬了扬下颌,看向河道之间满是堆积的尸身,血腥的臭气向两岸蔓延。 林观因没敢看河道,只觉得钱玉询平静淡然的语气下,暗藏着一只巨兽,此时巨兽的情绪变得很兴奋,甚至于疯狂。 「对,他的左手只有四个指头。」 百里承淮小时候为救关如冰受过伤,以至于左手没了小指,只有四个手指头。 钱玉询笑出了声,在死寂的天地之间显得格外瘆人,林观因想到不远处就是尸堆一样的战场,软了腿。 「左手?」 钱玉询往前看了看,河道上的残尸堆叠,他语气认真。 「要是没了左手呢?」 「那你就找活着的,只要有一线生机……」 她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百里承淮长什么模样,但既然系统给的任务是要她来救人,说明百里承淮现在就还是活着的。 不然,那就是救鬼了。 「记住,一百两。」 钱玉询提醒着林观因,下一秒,他飞身向鲜红之处而去。 一袭黑袍飞向那蚀骨的地狱,林观因仰头看了看,没有威亚绑着钱玉询的腰,一旁也没有导演和场务指导。 天光明媚,照得天地白茫茫的一片。 他足尖轻点就能飞身而起,寒风拂起他束着的马尾,捲起他沾染了血的袍边。 钱玉询手执长剑落在尸骨堆里,宛如从天而降的神祗。 林观因收回视线,转身背对着钱玉询,再远的地方,她不敢再看。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页 在钱玉询远离后,林观因蹲下身子,搓了搓手,哈出一口热气。 她并非那么怕冷,只是之前吐了很多次,感觉将自己身体里的能量都消耗完了,这小袄也抵不住寒冷的风雪。 正垂眸的一瞬间,林观因见到自己腰间繫着的锦囊少了一个,现下只有两个粉色的锦囊挂在一左一右。 少的是她的第一个任务锦囊—— 「从战场上救下重伤的百里承淮。」 钱玉询本来也是想到战场上来搜寻一番的。 他虽然接了屠杀山匪,救下富商小姐的任务,但酬金不过百两。 没有谁会嫌弃自己所拥有的钱财过多。 钱玉询虽然没有财富的概念,但他也是知道,金银财宝自然是越多越好。 两日前,河口的梁齐两军打了一仗,负责清理战场的,除了两国边境的流浪乞丐,也就只有飞禽走兽。 钱玉询在未加入希夷阁之前,也在死人堆里搜寻过尸体。 ——为了生存。 死去的人身上的玉石金银不说多么精贵,但总会找到这么一两件。 这对当时的钱玉询来说,已经是一笔天降的财富。 锋利的剑尖刮过血与泥混合之地,一枚铜钱挡住了尖端的去路。 钱玉询垂眸看向一旁早已断了气的将士,他分不清死去的人是梁国人还是齐国人,两国将士的尸体都交杂堆在一起。 钱玉询神情淡淡,没什么特殊的情绪。 他拿钱杀人,这群将士也是拿钱杀人。 只不过他们死得更加令人敬重,是为国捐躯。 但他不是,他要是死的话,一定是武功不如对方。 钱玉询撩起衣袍,俯身将铜板捡起,在袖口上擦去污血和泥浆。白净的指尖摩挲着这枚铜板,一枚冰冷的铜板在他掌心变得温热起来。 这只是一场两国之间微不足道的小战役,河道堆积的尸体加起来也不过百余人,钱玉询寻找得很快。 直到将这段血路翻来覆去搜寻了两遍,却还是没有找到林观因口中说的,那个左手只有四个小指的男人。 钱玉询提着手中的长剑,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林观因的身后。 林观因拿着仅剩的两个锦囊,回头怔怔地看向钱玉询。 暖黄的阳光照耀着层层叠叠的远山积雪,雪粒折射出阳光的颜色,像颗颗水晶覆盖着大地,枯枝落叶都被雪覆盖。 林观因的眼中只见得到纯色的白。 蕴藏水雾的眸子注视着执剑缓缓而来少年,漫山遍野之间,她看见了独属于钱玉询的颜色。 他眼含笑意,在离她几步面前停下,似笑非笑地问林观因:「你是不是骗我了?」 林观因没明白他的话,只看到钱玉询的剑尖沾了血。 她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没有找到吗?」她猜测。 钱玉询对林观因的杀心又起,没有任何一个杀手可以容忍被人戏弄,钱玉询觉得自己也不例外。 林观因骗了他,他就应该杀掉她。 「你骗我。」 他的语气坚定,仿佛已经认定了林观因只是在逗弄他。 林观因哪有这个胆子! 「我真没有!」 林观因竖起三根手指,作「发誓」的样子。 可还没等她解释的话说出口,钱玉询已经握紧了手中的剑。 第004章 林观因从半坡上滚了下去。 被钱玉询吓的。 当时她解释的话还没说出口,钱玉询突然提剑向着她身后掷去。 她往后一退,一脚踩空从雪山坡上滚了下去。 林观因陷在厚厚的雪里,脚腕的扭伤让她疼得站不起来,左手掌心也被藏在雪里的碎石划了一道口子,细碎的沙砾混合着破皮的血肉,黏在一起。 一时间天旋地转,黑色的袍角掠过她,停在她摔倒的不远处。 钱玉询不慌不忙地抓住雪地里乱蹦的小兔,白兔的后腿被他掷出的剑划了一道口子。 钱玉询一手拎着兔子的耳朵,一手捡起他那柄长剑,慢慢悠悠走到林观因面前,一字一句描述着林观因刚才的行为。 「你紧张得从上面摔下来了。」 「……」 林观因抬了抬眼,脚上的伤痛让她对钱玉询也没了什么好脸色。 如果不是他恐吓她的话,她又怎么会从上面滚下来! 「我没想杀你。」 她竟然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委屈。 林观因看着他手里的兔子,学着他的样子冷笑:「所以你抬剑,只是为了抓这只兔子?」 钱玉询摇了摇头,「本来想吓你,但是看到它了。」 「大侠您眼神真好。」林观因没好气道。 他举起手中的兔子,笑得如孩童般纯真,放到林观因面前展示着他的猎物。 兔子的后腿不停地挣扎着,血液滑过它的绒毛,滴落在林观因的小袄上。 「乖一点,别动。」他拎着兔子的耳朵晃了晃,直接将兔子摇晕。 「它受伤了,」林观因指了指兔子的后腿,然后在钱玉询面前摊出手掌,在林观因眼里是掌心上是一道触目惊心的划痕,「我也是。」 如果这样都不能唤回大侠的一点同情心,那他一定是个江湖大反派! 林观因另一只手抓着身侧的雪,僵硬的指尖碰到身侧一个粉粉的锦囊。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页 她低头一看,腰间两个、手边一个! 林观因心情激动,当着钱玉询的面将失而復得的锦囊打开。 之前超i系统给的任务纸条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梁国的百两银票。 锦囊里面用红线绣着四个小字—— 「任务完成」。 也是离奇,她都还没见到百里承淮长什么样子,这救人的任务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完成了。 超iii系统还贴心地送来了一百两的任务奖励。 面前的少侠也说没找到百里承淮,那百里承淮去哪儿了?自己爬起来走了吗? 林观因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哈哈哈,简直是被超iii系统气笑了! 谁家好人系统是和宿主通过锦囊交流的啊?! 好在钱玉询看到了她手中的银票,林观因见他止住了那骇人的笑容,蹲在她身旁,认真道:「你真有钱啊。」 他似乎有些出乎意料,「你不是要让我救人么?那我就来救你好了。」 林观因:「……?」 林观因看向他的神情,钱玉询丝毫不像和她开玩笑的样子。 林观因没看完全部的剧本,只记得她自己的三场戏,她对于面前这个不知名大侠了解度完全为零。 至于判断他是个好人,还是看在他救了那名女子的份上。 荒谬又合理。 「按照之前的约定,你本该支付我一百两,」钱玉询将手中的兔子又拎到林观因面前,「抵消一盘红烧兔肉的价格,你再支付我九十八两便可。」 林观因看着自己手中的百两银票脑子还有些懵。 虽然第一个任务完成,不用去救百里承淮,但后面还有两个任务,还是与百里承淮有关,只不过没那么急切。 而且她还得让面前这个少侠一直帮她。 林观因和他讨价还价,「二两银子那是普通的红烧兔肉,我做的至少得百两起。」 钱玉询低头轻笑一声,「你是皇帝的御厨?」 林观因被他的话噎了一下,吹嘘道:「御厨做得都不如我,我做的菜是天下最好吃的。」 行走江湖,身份是自己给自己的,林观因觉得不能让钱玉询太看不起自己,若是自己太过没用,说不准他什么时候就丢下自己走了。 如果自己还有利用价值或者金钱价值的话,至少能跟在他身边,让她在这人生地不熟的世界里不至于是孤身一人。 「上来,我救你。」 钱玉询不作答,只是单膝跪在她身边,让她爬上他的后背。 林观因动了动脚腕,痛唿一声:「我脚疼得没劲。」 钱玉询将长剑塞到林观因手中,仿佛对她没有丝毫防备。 「拿好。」 林观因垂眸看了一眼,突然被钱玉询塞进自己手中的长剑,剑柄上还一丝留有他掌心的余温。 还好,这个不拘小节的江湖少侠没残忍地将长剑塞进她那只受伤的手。 他的剑柄很普通,用几条破布缠着增加摩擦力。 这把长剑寻常至极,剑身很轻,这般重量更像是把软剑。 剧本里百里承淮佩带的百年好剑是能进博物馆的,而她手中的这一把,若不是锋利些,看着与地摊上的十块钱三把的菜刀没什么两样。 但林观因这时,完全不知道这是一把杀过无数生灵的兇器。 林观因看着钱玉询的神情,他似乎是个挣辛苦钱的大侠,穷得给自己配一把好剑都不行。 难怪他这么在乎钱。 凭这样好看的脸,如果不是穷了点,想来也能当男主。 钱玉询自己手里还紧紧攥着兔子的长耳朵,兔子的后腿血淋淋的。 他知道林观因一直在盯着他看,他早已习惯这种打量的注视,就像刚才被他赶走的那个女子一样。 「你干嘛?!」 林观因急忙挡住他的动作,看他的动作,是想将她扛在肩头! 钱玉询歪了歪头:「送你去医馆,救你。」 林观因急忙摇着头:「那你不要扛着我走。」 作为干这行,已经干了十来年的杀手,钱玉询自然知道一切要以顾客的要求为主。 所以,他温柔地笑着,轻声问林观因:「你想怎么走?」 林观因看着他笑,心上就有点哆嗦,不断安慰自己,侠客行走江湖,对普通人来说有些威压是正常的。 「要不,」她用着商量的语气,「你抱我……不行的话,也没关系。」 钱玉询睫毛上也挂着些雪花,他眨了眨眼,一手将林观因抱起。 她差点惊唿出声,急忙用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脖颈。 钱玉询左手拎着那支兔子,右手抱着林观因,她正正好好坐在他结实的小臂上。 这样的姿势,林观因只有看别人抱小孩的时候会这样。 她,实在是有些羞。 钱玉询生得高,林观因站直了后,头顶才到他的锁骨下方。 如今坐在他手臂上,林观因觉得上方的空气好稀薄。 他看起来清瘦,喉颈又长又细,但他的脚步很稳,很难想像一个看起来高挑且瘦弱的男人,能一只手抱着她走这么长的路。 林观因面向着身后走过的路,他的长剑还在她的手中。 凛冽的风吹动着河谷,也吹起了他的髮丝轻柔地扫过林观因的鼻尖,一丝血腥的气味拂过。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页 他好像也没那么坏。 虽然目的只是为了得到那张银票,他明明能直接抢,要是杀了她丢在什么地方,好像也没人能发现,但他还是选择救她。 「大侠,我可以知道你的威名吗?」 他脚下一顿,「钱玉询。」 林观因跟着他的声调念了一遍,追问道:「是哪几个字?」 「不知道,我不识字。」他说。 林观因抬眸便见着他束髮的玉冠,猜测道:「钱我知道,第二个字是不是白玉的玉?」 钱玉询站稳,小臂往上抬了抬,他忽然笑起来,看着比之前的笑正常许多。 他问:「这很重要吗?」 林观因抿了抿嘴,生怕惹了他不高兴:「不重要啊,名字而已。」 「那你叫什么?」他又问。 「林观因。」 这个剧本里,她扮演的角色叫「茵茵」。 面对帮助自己的钱玉询,林观因也多了一份真诚,告诉了他属于自己的名字。 「观音?」他尾音上扬,不算特殊的两个字在他唇角碾磨,平添了几分暧昧的气息。 他轻笑着,不明意味地嘆了一声,「神仙啊。」 林观因启了启唇,復又闭上。 算了,不和他解释这么多。 他抱着她,逆着风雪而行,身后不知山河谷的血腥与残忍渐渐远离二人。 林观因竟然有些岁月静好的感觉,或许是抱着钱玉询会暖和一些,而且自己的双脚不用陷进厚厚的雪里。 她的鞋袜都湿透了,踩在这么厚的雪里,一步一个深陷,实在痛苦。 「你为何总是看我?」他的脚步顿了顿,不解地问。 钱玉询习惯了被人像商品一样打量的眼神,但是没有谁能将视线一直放在他身上。 难道她不会觉得噁心吗? 林观因夸道:「我第一次见到大侠,有点激动。」 钱玉询被人夸后,并不如林观因想的那样高兴,他似乎思索着要如何做,才能不让人夸他。 林观因看他沉默着思考,两人之间的氛围比风雪还冷。 她岔开话题:「大侠,你抱着我走这么长的路不累吗?」 很难想像,他能单手抱着她,走上一个多时辰。 这个时辰里,他没喘过粗气,甚至没有停下来换手。 「不累。」 「抱你比抱尸体轻松。」 他后一句话被淹没在城口处闹哄哄的人声里,他就这样抱着她,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走进了辽州城中。 第005章 辽州城中一如往常,战死河谷的将士恍若一缕尘烟。 除了各家的亲属会哭丧几日,而别的人事不关己、置若罔闻。 午后的天光照耀着屋顶的积雪,将这一座城池照得温暖许多。 天气严寒,除了城门口的来往行人多,城中街道上只零星有几个人影。 两旁的店铺开着,但也用着厚厚的帘幕将门外的风雪挡住。 还在营业的店铺檐下都挂着一盏白色的灯笼,给这座城笼罩上一股诡异的气息。 钱玉询抱着她,轻车熟路地走进一家没点灯笼的医馆。 背对着门口、正在摘捡药草的大夫闻声,拒绝道:「今日不看了,请明日来。」 大夫看起来年纪不算大,头髮还是乌黑的,他穿得厚重,显得有些臃肿。 「翁适,给她看看。」 翁适勐地回头,见到钱玉询的瞬间,立马哭丧着一张脸,「我的钱爷,你怎么又来了?」 翁适丢了手中的药草,急忙几步走上前来:「钱爷你把死人抱到店里作甚?」 被医者诊断为「死人」的林观因:……? 林观因有些僵硬地转头,对着翁适扯出一个尴尬的笑容,「我还没死。」 钱玉询说:「嗯,她很能活。」 钱玉询将林观因放在医馆的案几上,手中的兔子也放在了她的身边,可怜的兔子残留着最后一点唿吸。 「这位姑娘是……?」 翁适哽了一瞬,这还是他第一次见钱玉询带着活人到医馆看病。 别说钱玉询带着个漂亮姑娘来看病,就算是他十尺之内有个活人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的顾客。」钱玉询答。 林观因也配合地点了点头,她花钱请他办事,应该算是顾客吧。 翁适虽然很不乐意,但还是走到林观因面前,检查着她脚上和手掌的伤。 钱玉询就像回到自己家一样,坐在一旁,悠闲自得地给自己倒了杯茶。 翁适在林观因身边捣着药膏,嘴里念念有词:「这已经是钱爷第一百零三次到小店了,您要是再来的话,小店真的要关门大吉了。」 钱玉询微微一笑,指尖摩挲着瓷杯,不解道:「是你自己说的终身免费。」 翁适仰头,与面前的林观因对视一眼,满面愁容,「但钱爷您也太看得起小店了,就连在千里之外受了伤,也非得来小店治。」 「噗……」林观因咬着唇,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钱玉询:「不好意思。」 翁适嘴硬心软,还是为林观因仔细检查了一番。 翁适说:「脚腕扭了一下,还好骨头没有断掉。」 伤筋动骨一百天,就算骨头没断掉,也不知要养多久才能好。 翁适捣烂草药,敷在林观因肿起的脚腕上,然后包扎好,掌心的划伤也被认真清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页 即使他心疼他的草药钱,还是不吝啬地用了上好的药膏。 「小兔子诶,能治好给我养养吗?」林观因侧了侧头,问一旁坐着的钱玉询。 从前在家里时,她想养猫养狗养兔子养仓鼠……都被一一否决了。 上学后也没能养,好不容易等到有机会养了,又穿到了这里来。 这个兔子一定是超iii系统给她的一点小安慰吧! 她的任务也不太难,到这个世界就像是体验一次剧本杀,而面前的人,他们都是超敬业的npc! 钱玉询抬起眸子,一双清亮的黑眸看向她,看起来单纯无害,「治好了再杀掉做成兔肉吗?」 「兔兔这么可爱,为什么要……」林观因没能说得下去,转口道:「它现在这么小,没了皮毛,你也吃不到什么。」 兔子侧倒在案几上,后腿上被剑锋吹开的一道口子已经没再流血了。 「红烧兔肉怎么办?」 「养大一点嘛,养大了再生一窝小兔子,再把小兔子养大,你就有吃不完的兔子了。」 钱玉询没说同意,但也没拒绝她的要求。 之后之后,不知道要多么后才能吃到这盘菜了。 翁大夫哀求:「钱爷啊!救人就算了,救兔子算怎么回事啊?」 钱玉询默认,笑盈盈地注视着林观因。 这是他的顾客,顾客的要求是最重要的。 虽然没有收到药材钱,翁大夫不太乐意,但还是给一旁的兔子后腿加了些药,绑了条白布。 翁大夫洗净了手,瞧着林观因娇弱的样子,嘱咐几句,「脚别使劲,手别碰水,养个十天半月就好了。」 「谢谢。」 钱玉询放下手中的瓷杯,站起身来,走到林观因面前,「救完了,你是不是该付钱了?」 「呃……」林观因转念一想,说道:「大夫说了我还得休养许久,银子的事自然要等到我全好之后,再付给你,你不要着急。」 现在把钱给他,他跑了不管她怎么办? 虽然林观因觉得面前的少侠人还不错,但他太爱钱了,说不定拿到钱就走了。 钱玉询拿起一旁的长剑,回头看向翁大夫,清冷的声音问道:「是吗?」 翁大夫酝酿好的话语,一见到钱玉询手中的长剑,便忘了个一干二净,只应承道:「是是是,姑娘的伤还是有些重的。」 翁大夫不害怕钱玉询,时常说些玩笑话,钱玉询也不会当真生气。 只是,翁大夫惧怕钱玉询手中的剑。 在他眼里,这把长剑是比钱玉询还要可怕的东西,犹如黑白无常手里的招魂幡。 钱玉询对她的伤并不感兴趣,只对他即将得到的一百两满怀期待。 平静的冬日被远处一道烟花般的鸣镝惊醒,传到林观因耳中几乎消失,翁大夫也并未察觉。 只有钱玉询望着医馆外,轻咳了两声。 「那你就留在这里。」他说。 「这样不太好吧?」翁大夫婉拒。 哪有来看了病,还赖在他这小医馆不走的?! 林观因警惕:「你要去哪儿?」 她好不容易和钱玉询熟了些,若是他走了,她上哪儿去找另一个大侠,陪着她去找百里承淮? 而且钱玉询这人不麻烦,只图钱。 钱玉询淡然地扫过她一眼,并不想和她解释,她只是一个花钱僱请他的顾客而已,未免有些多管闲事。 钱玉询拿起剑,不等翁大夫点头同意,朝着翁大夫说了句:「看好我的顾客。」 「……好。」翁大夫瞥了一眼长剑,呆滞地回应道。 看? 她又不是犯人! 他大概想说的是,看好我的银票…… 钱玉询走得急,在林观因还没反应过来时,那抹的身影已然消失了。 待钱玉询走后,翁大夫长舒一口气,对着林观因大吐苦水:「姑娘,你是怎么找上钱爷做事的啊?」 「偶遇,我正好在路上碰到他了。」 「哎!」翁大夫嘆了口气,怕是在杀人的路上遇见的吧? 翁适没想到,这林姑娘看起来娇娇弱弱的,竟然和钱玉询是同道之人。 「钱爷人好,就是那把剑太吓人了。我不是针对姑娘,只不过钱爷那人行踪诡秘,姑娘在此,在下是担心有仇家寻来。」 是有些吓人,刚刚看见他时,还以为他是个大反派。 不过江湖人士,似乎都是这样? 林观因没体验过,但大部分剧本杀里的侠客都是这样不近人情的。 「行走江湖,有些仇家也算正常。」 就算丢下她,那也等到她付钱之后。 翁大夫咬了咬牙,这小姑娘果然一看就不简单,说话也像钱玉询那种江湖人士。 「当年我有幸得钱爷搭救,本想着报恩,才对钱爷许了个诺,日后来我翁家医馆定然终身免费。」翁大夫无奈地摇头,「没想到啊,这之后,钱爷是看准了我家小店。」 林观因想了想翁大夫的话,再结合钱玉询的爱好,这好像十分符合他。 极度爱钱的人设,林观因倒是记得剧本里面有这样一个角色,不过她这个背景板和那个角色毫无瓜葛。 那是日后这部剧里最大的反派,日后卖官鬻爵,凭藉自己的一己之力颠覆了他父亲打下的王朝。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页 林观因在拍定妆照前,正好听到二编剧在和导演为这个反派角色争执不休。 只不过那个反派是这个王朝的太子,和作为江湖侠客的文盲钱玉询八竿子也打不着。 「姑娘如何称唿?我姓翁,单字一个适。」翁大夫说着,将林观因扶到一旁的躺椅上坐着。 木制的躺椅上铺着厚厚的绒毛,很是暖和,这医馆看着简陋,但屋中烧着的炭却是极好的,一丝烟都没有。 「我姓林。」林观因借着翁适的力,坐在躺椅上。 翁适安顿好林观因,又将昏迷过去的小兔子放在一张小毯上,还贴心地给它盖上。 借着翁适话多,林观因打探着:「翁大哥有没有听过百里承淮的名字?」 「你是说,辽州的校尉将军吗?他在咱辽州可是出了名的常胜将军,林姑娘也仰慕他?」翁适一边捣着草药,一边给林观因说着百里承淮是多么出众的人物。 「哇,这么厉害。」林观因应和。 龙傲天男主不厉害才怪,这个世界都是为他构造的。 「那可不?」 「虽然他职位不高,但在百姓心中比那个什么将军好多了。」 「那翁大哥知道近日河谷的事么?」林观因试探道。 翁适问:「啥事啊?」 「梁齐战争。」 翁适不甚在意:「哦,你说这啊,常打、常打,打多了就习惯了。反正有人守着关口,齐国人总沖不进城里来,林姑娘放心好了,啥事没有。」 林观因嘆了口气:「只是在战场死的人,没有替他们收尸么……?」 如果有人已经去过的话,百里承淮会不会是被那人给救走了? 翁适摇了摇头:「没听说过,他们军营应该会派人去吧?不过,那和咱们没啥关系,只要好好守着咱城不破,我还能好好做生意就行咯!」 林观因看着满屋药草神游。 医者救人,不应是常怀大慈恻隐之心、普救含灵之苦1么? 第006章 人死为鬼,鬼死为聻,聻死为希,希死为夷。1 希不形,夷无声。 希夷阁是江湖中顶尖的杀手情报阁,只看钱、不看人。 不过,在梁帝上位后,将江湖与朝堂分割,希夷阁便立下了不杀、不接朝廷官员的命令。 希夷阁中,希部十二人、夷部十二人,共二十四人。希部负责杀人,夷部主掌情报,所以希部十二人被外人称为十二夺命使者。 希夷阁中的杀手虽少,但单拎出来一个都是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 钱玉询是入阁最晚的杀手,排的是最后一个位置,十二。 希夷阁给杀手使者安排的区域不同,而各州之间的鸣镝声也有不同,鸣镝声响,杀手便去接取任务或是领取银两。 辽州的分部,正好是由钱玉询和另一位夷部人员管理。 说是两人合作,但钱玉询只懂杀人拿钱,几乎不理会希夷阁在辽州的事务。 这里地处偏远,少有油水,再加上自从梁帝登基之后,便一心想着征服齐国,以至于辽州常年战乱不断。 边境本就混乱,若是花钱雇杀手杀人,还不如祈祷对方被流矢击中,这样的性价比更高。 武力值排行算得上前三的钱玉询,却被安排到了任务需求最少的辽州。 钱玉询提着长剑,迈进一家当铺,直白地问:「我的钱到了?」 当铺掌柜从柜檯后面走出,低眉顺眼地将钱玉询迎了进去:「十二哥,七哥来辽州找您了。」 外间是当铺,后院是密闭的希夷阁情报馆,只不过现在另一个夷部人员不在此处,取而代之的是希部的老七。 钱玉询将长剑放到一旁的小案上,坐在被叫做「七哥」的人身侧。 七哥同样一身黑衣,全身打扮得与钱玉询别无二致,连衣袍边缘的绣线都一模一样。 七哥神情阴狠,像是被钱玉询气极了的模样:「十二!你还把阁主的话放在心上吗?」 钱玉询疑惑地歪了歪头,看向面前暴怒的男人,轻言细语:「记了的,但七哥知道,我这人向来记性不怎么好,不知七哥说的是哪一句?」 「你!!」 七哥胸膛的唿吸越发急促,手背的青筋都变得紧绷,他实在气不过拿起一旁的茶盏,摔到钱玉询脚边。 倏忽间,精美的茶具四分五裂,滚烫的茶水溅上钱玉询的衣袍,浓郁的茶香萦绕在密间。 「你还在装傻!」 「八年前,你奉阁主之命血洗青州邬家,但背地里你做了什么?!」 七哥步步紧逼,眼神阴冷如恶犬般紧盯着钱玉询。 钱玉询并不紧张,好似没见着他暴怒的样子,盯着脚边碎裂的茶盏,抬眸对七哥说:「一套茶具,一两银子。七哥,打算什么时候支付?」 「你……」 钱玉询继续说:「七哥与我交好,那便由我为七哥付了。」 七哥:「……这本来就是希夷阁分下来的用度!你别打岔!我与你谈的是邬家小儿的事!」 「七哥想怎么谈?」 钱玉询向后仰了仰头,靠着木椅,他温和的态度让七哥心中不适。 七哥见他这般样子,直截了当地提出自己的要求:「杀了他,我便帮你瞒下来。」 钱玉询轻笑一声,柔和的眼神没有半分变化,也并不在意七哥与他自己争锋相对。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页 「若是如此,我们不就都是希夷阁的叛徒了?这叛徒七哥做不了,让我一人做便好。」 七哥横眉怒视:「胡说八道!你必须在一月之内杀了那人,此事就当我不知。若是你仍包庇他,那我便告知阁主。」 七哥背对着钱玉询,转身欲走,钱玉询拿起手中的剑,跟在七哥身后。 钱玉询见着七哥的背影摇了摇头,惋惜道:「若是不是阁主默认,你怕是不能来辽州见我了。你要是聪明人,便即刻去阁主面前告发我。不然……」 做杀手,不仅要杀人,还要防止自己被人杀。 耿直爽快、忠义和善如七哥这般的人,不是做杀手的好人选,钱玉询从见到七哥的第一面就知道。 只有他这样噁心狠毒、只拿钱杀人的恶狗才是做杀手的最佳人选。 「你的意思是……」七哥停下脚步,想再多问几句。 「二选一。」钱玉询冷冷撂下三个字,便越过他,走到外间的当铺前,「这单任务的银子到了吗?」 钱玉询身量高,站在当铺案台前,要弯下身子才能与掌柜对视。 「到了。」掌柜拿出一张百两的银票,另外还有个绣着青竹的荷包,里面装着一些碎银子,「这个荷包是单独给的。」 「哦。」钱玉询将银票揣进怀里,打开了荷包,里面放着碎银几两。 钱玉询突然想起林观因腰间的粉色荷包,随着她行走的动作荷包下的穗子也一摇一晃。 钱玉询本想只拿出荷包中的碎银,却鬼使神差地将绣着青竹的荷包挂在了黑袍的腰间。 格格不入,却格外夺目。 钱玉询刚走出当铺,忽然想起自己怀里还有个林观因给的金锁,早知道就当给希夷阁了。 但现在已经走出来了,若是返回去,指不定又得听七哥一顿说教。 还是算了,反正金锁随时都能当出去。 钱玉询在食肆里买了两串烤肉,用油纸包着回到医馆时,林观因已经躺在躺椅上睡着了。 他平日里走路虽然没有刻意压低脚步声,但也没什么响动。 刚踏进医馆,翁适就朝着他指了指睡着的林观因,示意他小声些。 兔子已经醒了,被翁适关在了一个小竹篓里,它也不扑腾,只是警惕地观察着周围。 这兔子毛色纯白,当时,小小的兔子像个雪团一样在雪地上跳动。 翁适见了钱玉询手中拿着的烤串,迎了上来,压低了声音问钱玉询:「钱爷,你不会真要在我这儿长住吧?」 钱玉询塞了一串到翁适手里,答非所问:「你要收钱吗?」 这意思明明就是,你要收钱,我就不住了。 翁适摇头,颇有些为难地说:「那自然是不会的。不过我这儿院子小,钱爷若是还要带着林姑娘住下来,怕是诸多不便。」 「林姑娘?你和她很熟?」钱玉询扫视一眼还躺着唿唿大睡的林观因。 她到底是什么人?什么身份?怎么能这么轻易地随时入睡? 「还好?」翁适试探地回答,并此地无银三百两地为自己找补:「林姑娘性子很和善。」 「哦,原来她是这样。」钱玉询没有压低声音,清冷的语气中也听不出什么情绪波动。 翁适早就习惯了这样的钱玉询,拿起手里的烤串,坐到一旁开始啃了起来。 钱玉询屈腿,坐在林观因身边的小木凳上,揭开烤串上的油纸,放在熟睡的林观因鼻尖。 她的双脸被屋内的炭熏得暖红暖红的,即便有烤肉的香味诱惑着她,她也只是动了动睫毛。 「我找到那个人了,断手指的将士。」钱玉询俯在她的耳边,压低了声音,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嗓音诱骗着林观因醒来。 果不其然,她勐地睁眼,腹部的唿吸起伏也变得强烈了不少。 林观因掖了掖身上的绒毯,大概是她睡着后,翁适给她盖上的,就像照顾受伤的小兔子那样。 「你刚说什么?」 「没什么。」 林观因在睡梦中听到一个好听的男声,隐隐约约在自己的耳边说着什么「要入赘」、「要收费」的话,把她吓个不轻。 梦中的她勐地一回想,这个男人习惯性拖长而上扬的尾音,她十分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林观因逼迫着自己从梦里醒来,去找到这个人。 结果这人就在她的旁边,手中还拿着一串烤肉。 「想吃?」他晃了晃手腕。 林观因点头。 她穿到这里来之后,还没吃过一口食物,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给你。」钱玉询格外好说话地将烤串递到林观因手里,微微弯起的眼尾带着温柔的笑意,视线落在她鼓起的双颊上。 大侠给她带烤串…… 林观因虽然感觉奇怪,但是荒谬的事发生在钱玉询身上,好像一切都是那么的合理。 「好吃吧?」钱玉询贴心地倒了杯茶,长指握着杯盏,圆润的指尖刚好盖住茶杯上的刻花,他扬了扬眉:「这或许是你救下来的兔子的亲戚,你说,是它的兄弟姐妹还是长辈?」 最后一口烤肉噎在林观因的喉间,顺着她吞咽的动作滑了下去。 「这是兔肉?!」 她看向竹篓里畏缩的小兔,全身发寒。 钱玉询笑得开怀,「吃都吃了,兔肉还是人肉有什么区别?」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页 林观因手中的竹籤掉在地上,难以置信地盯着钱玉询。 兔肉就算了,他还说这是人肉?! 「钱爷,你吓唬林姑娘作甚?」翁适用手帕擦着嘴,解释道:「林姑娘放心,这明显就是猪肉,兔肉可不是这般滋味。」 即使有翁适解释,林观因还是觉得胃里不适。 她决定三日都不吃肉了! 第007章 钱玉询站起身,腰间挂着的青竹荷包垂下,他一身黑衣,白底绿穗的荷包格外显眼。 「你刚出去买的吗?」林观因指了指他的腰间。 钱玉询点了点头,没看自己的荷包,而是看向林观因身上挂着的三个锦囊,「多了一个。」 「还有一个藏到袖口里了,刚拿出来。」林观因脸不红心不跳,假话顺口而出。 钱玉询瞥过她的神情,长指拂过青竹荷包下的穗子,动作轻柔,「我这个比你的好看。」 「……」幼稚。 翁适迫于钱玉询多年前的救命之恩,还是收拾了屋子,让两人住了下来。 医馆的后院便是翁适的住宅,一进一出的院子,中央还种着一棵树叶早已掉光的老树,显得院子更加紧凑。 翁适简单收拾了两间厢房,暂时让钱玉询和林观因住下。 钱玉询许是心情好,将荷包里的几两碎银放在翁适的案台上。 林观因撑着翁适给她找出的木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到钱玉询身边:「你要是不告诉他的话,他怎么知道是谁放的?」 「这重要吗?」钱玉询嗤笑。 反正有银子不就行了?还在乎是谁给的?为什么给吗? 「当然重要啊!」林观因点头,向他解释,「如果是你主动给他的话,翁大哥或许就不会觉得你抠门了。」 钱玉询弯下腰与她对视,轻笑出声,「我本来就抠门。」 钱玉询转身出去,黑色的衣袍掠过院中的积雪,走进充满人间烟火气的灶房。 翁适在灶房做饭。 钱玉询,不知道是去做什么。 林观因撑着拐杖,倚在门边,皱着眉头看向钱玉询的身影。 每当她觉得自己对他的了解多一点了,下一秒,他总会让她感到小小的震惊。 她实在摸不准钱玉询到底在想什么。 不过,按照现在两人的羁绊,林观因觉得自己还是很有机会和大侠做朋友的。 如果不能用情感感动他,那就用钱诱惑他。 钱的影响力远远超过她这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孩。 …… 翁适年过三十,还是独身一人。几年前,他离家去齐国购买药草时,独留妻儿与年迈的父母在家。 谁曾想,山中匪徒下山抢劫,不仅劫财,而且害命。 一夜之间,一家四口全都命丧黄泉。那一夜,翁适刚推开家门,匪徒手中的刀正悬于他儿子的头顶之上。 他们仗着同伙人多一起作案,那人直直盯着翁适,当着他的面,刀锋斩穿了孩子的头顶,脆弱的头骨被刀砍碎,霎时间,鲜血冲破血管混着脑髓溢出,铺满房间。 翁适本来也是要被杀死的,但正好钱玉询接了个刺杀匪徒头目的任务,阴差阳错地杀了那头目,救下了翁适。 钱玉询也不是自愿救的翁适。 匪徒头目死后,他的随从乱作一团。 正巧,翁适略懂察言观色,及时在钱玉询面前画了个大饼,才让钱玉询斩草除根,将匪徒一网打尽。 翁适没想到,钱玉询把他画的大饼,当真了! 林观因放下碗筷,「翁大哥想过再娶吗?」 「娶什么?已经不合适了。」翁适摇了摇头,哀嘆一声,「院中那棵树,便是我为家人们种的。」 林观因揉了揉眼,看向院中那棵挂满雪花的枯树,枝干上没有一片树叶,不知干枯了多久了。 「我想到了一篇文,里面说的是「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1与翁大哥所作所为倒有几分相似。」 「这不是枇杷树,这是榆树。」钱玉询说。 翁适自嘲道:「这树没了人的供奉,早死了,哪还能亭亭如盖?」 「人……?」 钱玉询偏头看了一眼那棵树,回忆道:「他把那些山匪的尸体都用来养树了。」 林观因握紧了手边的拐杖,指节僵硬。 拜託,能不能不要用这么平静的语气,说这么恐怖的话! 翁适见她愁眉苦脸的样子,来劝慰她:「钱爷你又吓唬林姑娘。当时的情况很混乱,就挖了个坑将他们埋在里面了。」 「……」都在讲恐怖故事。 在这里的第一个夜晚,林观因过得很不舒适。 先就是缩在被子里,看着窗户上投下来月影,害怕得睡不着。好不容易、迷迷煳煳睡着之后,她总是会下意识翻身,脚上的伤处牵扯着她脆弱的神经。 一夜过去,林观因觉得脑子更加晕晕乎乎的了。 而钱玉询几乎没入睡。 不过,他这一夜是在考虑,刚得到这一百两还有林观因欠他的那一百两要如何分配。 一百两,足够他自己活一年的,但还是不够他承担的巨大支出。 趁着摇晃的暖黄色烛光,钱玉询拿着一支玉质的小笔,在泛黄的小本上涂涂画画。 除了扉页上写着一个歪歪扭扭的「钱」字,其余页面上全是画着的奇怪图案,一条弯弯曲曲的横线上挂着一些小黑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页 这奇特的艺术创作,只有钱玉询自己才能看明白。 第008章 钱玉询放在案台上的钱,很轻易地就被翁适给发现了。 第二天,医馆刚开门,翁适捧着那几两碎银,像个得了糖果的孩童,跑到林观因面前。 林观因手脚都有伤,帮不了翁适什么,只能坐在案台前,帮他收点银子,顺带照顾一下受伤的小兔子。 「林姑娘!这是不是你放的银子?」 竹篓里的兔子被翁适的声音一惊,颤抖了一下。 林观因坐在案台旁,朝着翁适使了个眼色。 翁适回头,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正在捣药的钱玉询,「林姑娘你就别骗我了,我与钱爷相识将近两千多个日夜,他怎么会主动给我银子?」 林观因认下:「好吧,真的是我给的。」 她这样一说,翁适反而不信了。 翁适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捧着银子的双手都有些颤抖:「不会吧!真是钱爷给的啊!钱爷!」 钱玉询唇角笑意再现:「你再叫大声一点,招来我的仇家,你就没命花这钱了。」 翁适立马噤了声,赶忙将碎银揣进怀里。 不知为何,翁适总是觉得满世界都是钱玉询的仇家。 林观因看向坐在一旁捣药的钱玉询,他没有江湖大侠的架子,也不在乎帮着翁适做这些事,是否会影响他江湖大侠的风姿。 他换下了昨日那身沾血的黑袍,换上一身飘飘然的白衣,衬得他的肤色如洁净的雪一样,他腰间还挂着那个荷包,青竹荷包更适合这身白色的衣袍。 白衣黑髮,浓烈的眉眼与冻到绯红的唇,都好看得恰到好处。 他神情淡淡,虽然感知到林观因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却不再问她为什么看他。 他不喜欢她的回答。 「不冷吗?」林观因问。 他穿得少,不像林观因和翁适那样穿的是冬袄,裹了一层又一层。 钱玉询摇头,他从来都不知道冷和热是什么的感觉。 林观因拿着拐杖,将脚边的炭盆往钱玉询那旁推了推。 他做事爽快,为人也算正直,时而待人疏离,时而又平易近人。 虽然行为言语荒谬得让人摸不着头脑,但林观因觉得他是个好人。 林观因突然之间有种隐隐的感觉,之前电视剧里演的江湖少年侠客,都应该是钱玉询的样子。 翁适的医馆生意很好,一上午的时间,林观因已经为翁适收了不少银子。 冬日的辽州风雪大,这段时日风寒、骨折的人数不胜数。翁适的医馆收费不高,又位于城中中心的位置,四通八达。 不过,翁适有个怪规矩,一日只看十人,多了便拒之门外。 一上午过去,林观因坐在案台前整理着今日的帐本。 翁适伸了伸懒腰,准备关门:「林姑娘感觉做帐房如何?」 林观因歪了歪头,垂在耳边的髮髻也倾向一侧,她自己不会梳妆,只能照猫画虎绾了两个垂髻,松松垮垮、摇摇欲坠的,倒是应了这个髮髻之名。 「还行,收钱很好玩。」林观因笑着应道。 一旁的钱玉询将捣好的药罐放在案台上,朝着林观因扬了扬眉:「让我试试,如何?」 「钱爷!你又不识字!」翁适笑说,仿佛钱玉询不识字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钱玉询没生气,但也没理他,勾过林观因手边的帐本翻阅。 翁适见钱玉询轻松悠闲的样子,想了想,将藏在心中很久的话问出了口:「钱爷,你不会真遇到什么麻烦了吧?」 从前,钱玉询来翁氏医馆治伤时,向来是治了便走,从没停留。 如今,他不仅带来了一个陌生的姑娘,看起来似乎还有些要长住的意味。 钱玉询僵了一下,并没否认翁适的话:「不算麻烦,只不过最近没了我的事。」 翁适明显不信。 钱玉询语意带笑,颇有些自嘲的味道:「我闲的。」 翁适舒了口气:「没有麻烦就好。」 做生意的人最怕麻烦事。 翁适走到门后,正将门推过去,就被人从外推开,翁适往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 来人是个年轻姑娘,穿着打扮看起来不俗。身后还跟着两个青年壮士,手中虽没有武器,但看着凶神恶煞。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姑娘,今日已经关门了,请明日再来。」翁适婉拒。 「你算什么大夫?!今日的病难道要等到明日才能治吗?!」年轻姑娘一手叉腰,指着翁适就开始骂起来,「把你们掌柜的叫出来,今天必须得跟我走一趟!」 翁适的话噎在喉间,他就这么站在她面前,难道他这掌柜的气质这么不明显吗? 「你!」年轻姑娘越过他,走到钱玉询面前,「带着你的药箱跟我走。」 钱玉询手中的帐本还没放下,他朝年轻姑娘露出一个阴森的笑,「让我做事,可是要给报酬的。」 年轻姑娘高傲地抬起下巴,神情倨傲:「我是楚员外家的,你可以在辽州打听打听,没有楚家出不起的钱。」 林观因抿了抿唇,辽州楚家在她的剧本里是出现过的,原剧本中的农女茵茵本来是给楚家小姐栽种新鲜果蔬的,在救下百里承淮后,茵茵支出的金额剧增,便求到了楚小姐那里。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页 楚家在辽州算得上是首屈一指的富豪,楚家的生意包揽日常生活各个方面,绝对的地方豪强。就连辽州上层官员在楚老爷面前,也须得礼让三三得九分。 楚家有钱,自然有人阿谀奉承,楚老爷便得了个员外的虚名。 林观因望向钱玉询,他嘴角诡异的笑意还没消散。她与他相处不长,但却明显地感知到他现在的精神状态十分喜人。 大侠不喜欢被人这么挑衅。 林观因撑着拐杖,站到钱玉询身边,替他解释:「姑娘,他不是大夫,只是个帐夫。」 翁适好心提醒:「……是帐房先生。」 「对,帐房。」林观因顿了顿,「姑娘可去别家再看看,咱们家马上就闭店了。」 「能找的我自然会找。现在,我要的是你们翁氏的大夫!」 林观因朝着翁适摇了摇头,她不清楚翁适是不是和楚家有什么恩怨纠葛,但看翁适那一脸懵的样子,似乎和他们并无牵扯。 「我就是翁适。」翁适大方说道,「你们找我有何事?」 年轻姑娘转身,不屑地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打量了翁适几眼,瘪了瘪嘴,似乎不太满意。 「你是大夫?算了,那就你吧,把医箱带着跟我走。」 年轻女人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朝着两个壮汉招了招手,那两人便恶狠狠地向前一步。 林观因见气氛剑拔弩张,用受伤的手,戳了戳钱玉询的小臂,压低了声音:「你的剑呢?要不要我给你找找?」 钱玉询冷冷看她一眼,「不用压低声音,他们都能听到。」 几人站得不算远,林观因也没有任何内力,就算压低了声音也被所有人听得清清楚楚。 林观因:「……」汗流浃背了。 「呵,」年轻女人站在门口,挡住出路,「你们今日若是敢与楚家作对,明日便走不出这辽州城!」 几人的气息震慑着竹篓中的兔子,白兔不安地在竹篓中窜动。 「那我们今天就可以走出辽州城咯?但我腿脚不太方便诶,能不能在辽州多待一段时日啊?」 「嗯。」钱玉询盯着林观因包成枕头一样的脚,想了想:「确实要多待一段时日。」 年轻姑娘闻言,双脸涨红,「把他们都给我抓起来!」 翁适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拎好了自己的药箱,站在年轻姑娘面前,一脸捨身取义的样子:「我跟你走,但是你不能抓他们。」 林观因满眼感动,依依不捨地看向翁适:「翁大哥,一路走好。」 「感觉不太吉利,林姑娘能不能换个吉祥话?」翁适要求道。 「那我们来生还做朋友!」 「够了!」年轻姑娘狠厉地斥骂一声,指挥着壮汉:「都抓起来!一个都别放过!」 「不用抓,我跟你们走便是。」翁适一拍袖口,抬步向外走去。 林观因看了眼自己受伤的腿和手,求助地看向钱玉询:「你能不能出手啊?」 「不想。我想和他们玩。」 你这是在玩命!玩的还是她这脆弱不堪的生命。 他两人好手好脚的进了楚家说不定还能逃,而她如今一个手脚受创还被任务牵制的炮灰白月光,实在是很难在这种情况下存活! 林观因紧张地拉了拉钱玉询的袖口,仿若忠臣劝谏昏君:「出一下手吧,我把我和兔子的命都给你。」 第009章 林观因不想去楚家,她现在第一个任务莫名其妙完成,那她就只有剩下的两个任务。 若是去了楚家,被困在那里,林观因还怎么去完成第二个任务? 她不喜欢这个恐怖的世界,必须得早日完成任务回家! 钱玉询弯了弯腰,温柔的嗓音极具迷惑性:「我会保护你,一百两。」 林观因无奈。 很难说你是想保护我,还是想保护那一百两。 林观因朝着他使了使眼色,看向竹篓里的兔子,「那它怎么办?」 「一起。」钱玉询站直了身体,走到年轻姑娘面前,「她腿脚不便,我抱她走。」 年轻姑娘似乎对他温和的态度觉得诧异,不过看了一眼林观因肿起来的腿,点了点头。 「你,」年轻姑娘指了指身边的一名壮汉,「去把他二人看好。」 钱玉询俯身,将竹篓放到林观因手中,一手拿过林观因手中的拐杖,一手又用之前同样的姿势把她抱了起来。 「我真的不想去。」林观因俯在他耳边小声说,做着最后的挣扎,唿吸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耳尖,「要不我给你加钱吧?」 钱玉询侧头,躲开耳尖痒痒的唿吸,「只是换个地方养伤,没有区别。」 林观因有些垂头丧气,别的区别没有,只是她回家的时间又得往后拖了。 要是第二个任务也能像之前那样,莫名其妙地完成就好了。 林观因摁了摁他的肩,威胁:「那你可要保护好我,不然一百两就没了。」 「嗯。」 连着落了几日的大雪终于停了,街道上的积雪都被清扫到两侧堆积着,几乎各家门边都有两堆积雪,厚厚得堆成小山。 大雪兆丰年,这里的人们并不嫌弃积雪,雪堆如财堆,还生怕自家门前的雪被别人抢走。 翁适如同英勇赴死一般,独自走在前方,压根没有注意到身后钱玉询抱着林观因,林观因手上拎着装着兔子的竹篓。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页 「你的剑是不是没带着?」林观因瞥了一眼在身边监视着他们的壮汉,低头和钱玉询小声说。 钱玉询本来身量就高,林观因被他抱着更高,上面的空气味道都有所不同。 壮汉仰头,斜视一眼,「哼,有剑又如何?你也打不过老子。」 壮汉上下扫视钱玉询一眼,也就长得高一些,根本不足为惧。 林观因拍了拍钱玉询的肩,煽风点火道:「大侠,他蔑视你。」 「无碍,我很大度。」钱玉询说。 他脚步没停,只微微侧头,朝着壮汉露出他自认为最温和谦逊的笑容。 壮汉浑身一颤,仿若灵魂出窍,从脚底生出的寒意不断向上蔓延。 大度……?怎么觉得那笑容像恶鬼索命呢? 剑根本不是他的武器,这种阴森恐怖的笑容才是。 壮汉小跑几步,跑到年轻姑娘身边汇报:「荷姑娘,这人……不太正常,我好害怕啊。」 荷姑娘回头看了一眼,并未发现什么不妥。 两人看起来有些狡猾,荷姑娘担心他们坏事,只好将二人一同带走。 「看好他们,」荷姑娘警告道,「不准让他们跑了!」 壮汉头顶冷汗淋漓,却也只得应下,回到钱玉询身后,还故作兇狠地说:「笑什么笑!给老子走快点!」 几人接连向着辽州城中最豪华的宅邸而去,他们当然走不了正门,从偏得不能再偏的侧门进到了楚府。 林观因没有继承「茵茵」的记忆,她的所有记忆只有她自己看剧本时记下的。 剧本中说是楚员外有一儿一女,对女儿是捧在手心的宠爱,连楚小姐平日里的吃食都必须是由几名未婚农女亲手栽种的,茵茵便是其中之一。 楚小姐的院落也是楚府最豪华奢侈的地方,茵茵为救百里承淮时闯进过楚小姐的闺房。虽然楚小姐心地善良给了她银钱,被楚老爷知晓后,茵茵被打了二十大板。 如今,林观因没有遇到百里承淮,那日后的二十大板想来也打不到她的身上,她的第二个任务看起来和楚家并无关系。 进入楚家后,林观因和钱玉询被荷姑娘单独带到了一个堆放柴火的房间。 这还是林观因第一次体验古装电视剧中,经常出现的关柴房的情节。因为是第一次,少了几分害怕,多了几分好奇。 大族的柴房修得也比平常的房屋好上不少,门一关上,便将外面的冷空气全部隔绝。 柴房里铺着个草堆,钱玉询缓缓将林观因放下,再给她整理好手中的拐杖,「照顾你,会多加报酬吗?」 「加加加。」 林观因的语气极其敷衍,而钱玉询点了点头,明显当了真。 荷姑娘站在房门檐下,撂下一句似是而非的话:「你们老实在这里待着,楚府是不会亏待你们的。」 林观因倾身将手中的竹篓放在草堆上,撑着拐杖蹦跶两下,坐在一旁,搓了搓手。 年末岁寒这段时日出门,简直要了命。就算穿得再厚,这样的冬袄也比不上她自己的羽绒服。屋里烧的炭盆也比不上房间里的空调和暖气。 林观因仰着头,看向身旁站得笔挺的钱玉询,「要不坐会儿?」 钱玉询摇头,看向她身下的草堆时,毫不掩饰眼中的嫌弃。他缓缓开口,吐出一个字:「脏。」 哦对,他穿的是一身白衣。 他身上的衣衫极其轻薄,不管是之前的黑袍,还是如今的白衣,轻轻飘飘得像是夏衫。 她绝对不会认为,钱玉询是要风度不要温度的人。 若是他对自己的容貌在意,就不会在林观因夸他的时候,面露不耐。 看来行走江湖也不是这么容易啊,没钱的话连身冬衣都买不起。 「在这里养伤,真不如翁大哥的医馆。」林观因嘆了口气,依靠着身后的草堆。 「你不是害怕吗?」 「什么?」 「那棵树下有死人。」钱玉询说,「这里安全,躲不掉仇家,你可能会死。」 林观因皱紧了眉头,「我一个孤女,我能有什么仇家?!」 林观因对自己的角色身份记得很清晰,不仅是剧本,还有刚醒来时的超i系统对她的提醒。 这个世界与剧本世界相同,所以里面的主要人物设定都和剧本相同。 而茵茵,只是一介孤女,独自生活在辽州下的村落里,日常的生活维持都是依靠给楚小姐送新鲜的食材。 她的生活,贫苦而单一,直到遇到百里承淮之后,才开始改变她的生活轨迹。 所以,林观因敢保证,她没有任何仇家。 钱玉询轻笑一声,「是我的仇家。」 林观因:「……?」 「如果是想早日安全,你可以先把报酬付我。」 钱玉询说完,眉眼间的笑意藏都藏不住,之前的所有铺垫只是为了最后的这一句话。 林观因才没这么傻,他武功高,就算是遇到仇家,她也要拉着他一块儿才行。 钱玉询沉默地观察着一旁地柴火堆,好半晌才从其中抽出了一根细长树枝,试了试手感。 「你不会要把树枝当剑用吧?」林观因问出口的声音都有些颤颤巍巍,难以置信。 这样的行为,只有她在上小学的时候才会这么干,用床单当披风、用树枝当长剑……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页 他黑亮的眸子动了动,眼尾带着笑意注视着林观因,仿佛像遇见知音一般低声感嘆。 「你很聪明啊。」 「过奖了……」 第010章 钱玉询轻轻推了推柴房的门,发现已经被人锁了起来。他收回了手,并没有用自己的内力强行破开房门。 林观因早就觉得奇怪了,她和钱玉询想来本不应该是他们想要抓回来的人,至始至终荷姑娘的目标就只有一个翁大夫。 钱玉询也并不抗拒被人强迫着关在柴房里,他动作慵懒中带着几分迷狂的兴奋,对他们很是配合。 这一点也不像一身反骨的大侠。 林观因对这柴房的好奇心很轻易就消散了,没有谁会喜欢被关起来。 钱玉询除外。 他正拿着树枝,对其扒皮抽筋,玩得不亦乐乎。 「你说,他们抓翁大哥干什么啊?」林观因给兔子餵了两片蔬菜叶子,思索着楚家抓翁适的原因。 要说,翁适也不是什么有名的神医,至少剧本里提都没提到过这个人,楚家找医士不至于会找上他。 「看病,看别人治不了的病。」钱玉询将树枝上干枯的树皮剥了个干净,才算满意地停手。 「翁大哥不会真是什么神医吧?」但剧本里好像没提到过他这样的一个人。 「神医?他是一个商人。」 翁适被带到了另一个院子,院中风景极好,层叠的假山上覆盖着薄薄的一层雪,路面由平整的玉石铺成,红砖与琉璃瓦建成一座阁楼。 虽是北方边境之地,整个院子修建得却像是江南园林,其中岁寒之际仍有繁盛的花草树木,其中的富丽堂皇说是皇亲国戚的府邸也不为过。 阁楼之外,等待着的不只是翁适一人,还有几名先来的医者大夫聚在一起,正在讨论楚小姐的病情。 「楚小姐身体并无大碍,老夫才疏学浅,实在看不出小姐有什么病症。」 另一个大夫同样也摇了摇头,「我观楚小姐脉搏有力,身体康健,实在不像久病之人。」 几人都应和道:「是啊是啊……」 翁适站在一旁,听着众人的谈话,皱紧了眉头。 没病,却叫来一大群医者看病。 看来是脑子有病。 楚员外亲自走到门前迎接翁适,楚员外一身狐裘锦袍,将他辽州第一富商的气质展现得淋漓尽致。 楚员外满脸焦急与担心,「大夫!你可来了!这一群庸医,根本看不出我儿的病症!」 翁适行医多年,几乎每一个患者家属对医者都有这样的请求。 这是他行医的本分,只不过他也算不上什么神医,他与身边的几个同行医术差距并不大。 「翁大夫,请快随老夫进来。」楚员外很是热情地将翁适迎了进去。 「你可要好生看看我家小女,到底得了什么病症,」楚员外顿了顿,坐在一旁的黄花木椅上,让一旁的丫鬟伺候着自己,「若是看得好,楚某已为翁大夫备好了诊金,若是你看不出什么……」 楚员外没继续说,给了翁适留了一个想像的,以此来震慑他。 「是,我一定尽力。」 尽什么力?他又不是真的神医。 翁适被丫鬟领着,穿过朱帘翠幕,隔着一扇薄纱绣着山水画的屏风,隐隐约约见到屏风后女子绰约的身姿。 「小姐,翁大夫来了。」丫鬟向里间的楚小姐汇报着。 「知道了。」女子的声音柔美端庄,没有过多的尾音,想来是被从小用礼教束缚的大家闺秀。 翁适正想认真看一看,却被身旁的丫鬟提醒一声:「还请翁大夫用绸带覆眼,随我进去。」 翁适往后看了一眼仍坐在黄花木椅上的楚员外,他身边的两个小丫鬟,一个给他捏肩,一个给他捶腿,他闭着眼享受,好不悠闲。 楚员外根本不像刚才在外时,表现得那样对楚小姐的关心。 翁适听从丫鬟的话,用绸带将眼遮上,这是一些世家大族喜欢有的规矩,男女之防,防上加防。 而楚家虽然有钱,却也称不上是什么世家大族,但也喜欢模仿世家的规矩制度。 丫鬟牵引着翁适为楚家小姐把脉,翁适隔着手帕摸着楚小姐的脉象,平稳强健,哪里是什么得了重病的人。 翁适沉默片刻,问道:「楚小姐可有什么不适?」 「……不曾。」楚和婉的声音无悲无喜,让翁适也听不出来她的身体有什么缺陷。 翁适收回手,起身闭眼朝着一个方向行礼,然后语气郑重地对身边的丫鬟说:「带我出去吧,你家小姐已经病入膏肓了。」 楚和婉闻言,眉心一跳,再次重复道:「我没病。」 翁适自然是听见了,可他在这里,只能和丫鬟一样充耳不闻。 丫鬟扶着翁适走出里间,越过薄纱屏风后才将绑在翁适眼上的绸带取下来。 翁适闭了闭眼,适应了一下,才重新睁眼。眼前的楚员外见他出来后,倒是有了几分兴致,正在打量着他。 楚员外五官生得好看,就算一把年纪了,也能看出来他出众的五官。尤其是那双阴鸷的眼眸,直盯盯的视线落在翁适身上。 「回楚员外,」翁适走上前,微微低了低头,「楚小姐的确是生了重病,恐有性命之忧。」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页 「哦?」楚员外推开了还在给他捶腿的丫鬟,站了起来,「翁大夫真乃神医也!请与老夫详谈。」 楚员外坐到案几前,一旁的丫鬟便识趣地为他斟了杯茶。 楚员外这才对翁适多了几分赞许之色,让他一同入座,「荷儿,你去将外面的庸医都叫进来,听一听翁神医是如何给小姐看诊的!」 那位将他们带进楚府的荷姑娘得令,走出房门,将外面站着等待着的几位医者大夫都叫了进来。 几人与翁适面面相觑,大家都是同行,在这辽州城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对于对方的医术水准不说百分百知晓,那也差不多能有个概念。 翁适在他们之中,不过是中庸得不能再中庸的大夫了。 唯一有所不同的是,翁适这人主动赶客的怪规定,反而让翁适在百姓中的口碑还算不错。 楚员外将杯盏狠狠地放在案几上,厉声道:「一群庸医!没想到,偌大的辽州城,我家婉儿的病情竟然只有翁神医一人诊出来!」 翁适低垂着头,思考着要如何胡说八道才能让同行信服。 「翁神医,你说说,婉儿到底是什么病症,竟然让这么多大夫都诊不出来?」 翁适偷偷翻了个白眼,清了清嗓子,解释道:「楚小姐患的乃是绝症,此病症毫无徵兆,毫无表现。」 「那你是如何诊出来的?」一人呛声问。 是啊,他是怎么诊出来的?当然是瞎说的啊! 翁适舔了舔唇,双手交叠,「这样的病症,只有我多年之前在齐国时见过一例。」才怪。 翁适在心中不断向神仙祈祷,能原谅他这一次胡说八道,他日后一定多积德救人来弥补。 翁适见着那人还要追问,抢着继续说道:「楚小姐的病随时都有可能发作,一旦发作,便会危及生命,尤其是在小姐心情郁闷、发怒……」 屏风后传来瓷杯与地板的玉石交碰,接而碎裂的声音。 「小姐,您没事儿吧?怎么把茶杯摔了?」丫鬟的声音清晰地传进众人耳里,医者门不可置信地看向翁适,眼中满是狐疑不解。 明明大家都躺得好好的,翁适什么时候背着他们去进修了医术?! 众人都不知道里间发生了什么,只听丫鬟这一声惊唿,再加上楚员外十分肯定楚和婉有病,便已经对翁适的话有了八分信任。 「翁大夫,婉儿的病可有办法医治?」楚员外又成了名声在外的女儿奴形象,神情担忧焦急。 翁适打量了一眼楚员外那双皱褶下的双眸,扯谎道:「小姐的病……我还需要时日再研究研究。」 「好好,荷儿,你去给翁大夫安排个住处。」楚员外吩咐道,又让身旁的丫鬟捧上一盒子金元宝交到翁适手里,「这是诊金。」 的确是真金,几名医者看着盒子里金灿灿的元宝,羡慕之情溢于言表。 「哼,你们这群庸医!」楚员外拂袖,叫来身边的侍从将这群人都赶出了楚府。 独独留下了翁适。 第011章 冬日里夜幕早早降临,暮色迷暗,明月昏昏欲坠。辽州这边天幕低垂,星月像在低空悬挂,氤氲的月色照射着落下的雪,给冬日的夜笼罩上一层朦胧的美感。 当翁适在为楚和婉诊治时,林观因和钱玉询已经进行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深度交流。 林观因这才相信钱玉询的话,他是真的不识字啊! 当钱玉询从怀里拿出一个泛黄小本和一支白玉笔的时候,林观因还以为他触景生情,想作诗一首。 「你不是说你不识字吗?」林观因扬了扬下颌,朝他手中的小本看去。 钱玉询点头,不知她那疑问的语气从何而来:「我的确不识字。」 林观因指了指他手中的纸和笔,眼神中流露出狐疑。 钱玉询撩起衣袍,弯腰俯身到林观因身边,将手中的小本上的鬼画符给她看了一眼。 他背对着仅有的一个透气的小窗口,从外洒进来的日光尽数被他挡在身后,他嘴角隐隐约约的笑意让林观因下意识地往后挪了挪。 「你画的这个是什么意思啊?」 一条歪歪扭扭的线上绑着鸡蛋? 而且就在最新的一页上,林观因就看到了不少于十个的黑点。 「这些啊,」钱玉询感嘆了一声,笑着向林观因展示:「都是我杀的人啊。」 林观因瑟缩了一下,向他提出了宝贵的意见:「鸡蛋太难画了,你不如写个「正」字,一笔就是一个人,一个字就是五个人,这样是不是更方便一些?」 钱玉询恍然,赞许道:「看来你很有杀人的经验。」 林观因苦笑:「没、没有,这种事情还是你们江湖人更在行嘛。」 钱玉询将纸笔放进林观因手里,语气认真,黑亮的眼睛里充满了求知慾,「教我,我想学。」 林观因怔怔地看着自己面容落入他的眼中,她错愕的神情被钱玉询纳进眼底,他长卷而翘的睫毛仿若魂勾,牵引着林观因向他点头。 这是第一次,他说出钱以外的需求。 林观因觉得自己不能拒绝他,忽视他略有可怜的语气,而且教他写一个字也不算什么费劲的事。 还好她伤的只是左手。 林观因点了点头,拿起笔在小本上写了个「正」字。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7页 钱玉询看得认真,出众的面容离得她很近,他腰间佩带的荷包穗子落在她的身上。 钱玉询看着小本上的字,很是满意:「原来这个字念正。」 林观因闻言,并不觉得好笑,反而莫名觉得钱玉询有些可怜,这或许就是世界的差异,她生活在一个衣食无忧的世界,但钱玉询不是。 「我教你写你的名字好不好?」 反正被关在这里面也是无聊,还不如找些事做,打发时间。 钱玉询垂眸,见着自己的常年带在身上的笔被林观因紧紧握在手里,她粉圆的指腹贴着白玉笔桿。 随着她仰头的动作,两边垂着的髮髻像兔耳朵一样往后坠了坠。 「我都不知道是哪几个字,你如何教我?」钱玉询看向林观因的双眼带着些迷茫和讽刺的笑意,他顿了顿继续道:「若是你将我的名字写成「大傻子」,我也认不出来。」 「我不会的。」林观因不由得解释。 钱玉询长睫扇动两下,瞧着林观因认真的样子不免有些好笑。 「你在可怜我吗?」钱玉询温暖的笑意在眼前绽放。 被他看穿了! 「……我才没有。」林观因否认。 然后两人沉默着,谁也没再说话。 林观因抿了抿唇,扯了扯他的衣袍边。 轻薄的白袍熘进她的手心,林观因仰头望向钱玉询的眼睛,「那我教你写我的名字吧!」 钱玉询扬了扬眉,算是来了些兴趣,等待着她的下一步动作。 为了让钱玉询将她的名字看得清晰一些,林观因将笔画分得很开,写得又大又端正。 钱玉询拿过小本仔细看了看,「这就是你的名字?怎么有五个字?」 「哪里有五个字?!」 「是称号对吗?就像,天下第一钱玉询。」他顿了顿,忽又觉得不对,「这两个字长得一样。」 林观因沉默了,垂眸看向小本上的自己的名字。 他大概将「林观因」三个字,看成了「木木又见因」…… 「这,」林观因在纸上重新写了一遍,「这是一个字,这是林、这是观、这是因……」 钱玉询垂眸认真盯着纸上的字迹看,长指触向纸张上的后两个字,他看得仔细:「这是观音?」 「嗯。」 他的语气很平常,不过好听的声音在耳边认真地念出自己的名字,林观因总觉得有一种莫名的羞怯。 钱玉询却对她的羞怯一无所知。 紧闭的柴房门突然被人打开,来人还是那位叫荷姑娘的年轻女子,只不过没了之前那股高傲之气。 荷姑娘垂着头,退到门边,对二人说:「翁大夫得老爷看重,需要暂住楚府为小姐诊治,你们就请先回吧。」 林观因撑着拐杖从草堆上站起来,外衣沾了一根零碎的杂草,「他不能和我们一起回去吗?」 荷姑娘没好气地说:「让你们走就走。」 「我不想走。」钱玉询走到林观因面前,将林观因挡在身后,他并不弯腰也不低头,让荷姑娘仰着头也无法看见他的神情。 林观因诧异地望向他,他是不是傻了?!有机会离开牢笼,为什么不走?! 莫非他留在楚家,真是为了躲避仇家? 「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荷姑娘别开脸,脸上赫然印着五根手指,脸颊泛红髮肿,也不知道打她的那人用了多大的力气。 「跟我见老爷去!」 林观因将拐杖塞进了他的手心,抬起双手,熟稔地开口:「走吧。」 林观因主动地揽上了他的脖颈,在他还没同意抱她的时候,她仰着头,唿吸不断洒在他的锁骨间,落下的髮丝扫过他凸起的喉结,轻柔且让人发痒。 钱玉询的神情僵住,连弯腰抱起她的动作都十分僵硬。 之前两次都是他主动将林观因抱起来的,他从来没有抱过活人,又怎么会有活人主动投入他的怀抱的? 烦躁,她不该主动离他这么近,他更不应该让人靠近自己。 那个荷姑娘还在一旁看着他,他没拿到一百两,不能杀林观因,那就先将荷姑娘杀了吧。 鲜血虽然噁心,但它的温度却能让人平静。 钱玉询抿了抿唇,正要移开揽住她的手,却被林观因抱得更紧了几分。 她埋在他的耳边,像说秘密之语一样:「我有办法找翁大哥一起赚钱!快抱我去!」 第012章 钱玉询勉为其难地弯腰将装着兔子的竹篓也一併带上。 入夜后的冷风凛凛,林观因还算温热的掌心攀着他的肩,肌肤的温度穿透他的衣衫。 就这么一瞬间,钱玉询似乎感觉到了冷与热的区别。 林观因是热的,和所有将死之人的鲜血一样温热。 荷姑娘面色难看地将他们带到了楚员外的院子,里面厅堂灯火通明,廊下、石阶上点着接连不绝的灯笼。 「你想怎么赚钱?」钱玉询问。 林观因的声音压得很低很低,像是小猫的呢喃耳语,「楚员外需要的不是医士,而是商人,这还是你说的!」 翁适医术并不高超,而楚员外偏偏要将他留下为楚小姐诊治。 林观因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楚员外真正的想做的事绝对不是给楚小姐治病。 「我们作为翁大哥的同伴,自然要为翁大哥排忧解难,顺便多赚一点钱。」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8页 钱玉询幽幽一笑,问林观因:「需要杀人吗?」 「不、不、暂时不需要!」林观因拍了拍他的肩,「你武功高强,自然不能轻易出手。」 楚员外正在厅堂招待翁适,一旁的还有楚员外的儿子,楚正尧。 楚正尧身材瘦弱,穿着打扮不像个富家公子,倒像个十年寒窗的读书人。 他眉眼淡淡,一双细长眼,与楚员外的大双眼皮全然不同,两人的五官几乎没有一处相似的。 楚员外与翁适正在饮酒,相谈甚欢,而楚正尧却皱着眉,看着有些食不下咽。 「老爷,他们说想留下来。」荷姑娘满眼畏惧地朝楚员外行了个礼,然后低着头,快步退到一侧,恨不得离楚员外再远一些。 「钱爷……你们怎么……」翁适实在没想到,钱玉询和林姑娘竟然如此重情重义! 能有机会逃脱樊笼,却愿意留下来与他相伴! 翁适感动得快要落泪。 钱玉询将林观因放在地上,将拐杖放进她的手中,避免她一只脚站不稳。 林观因看向翁适手中的清蒸大螃蟹,笑道:「翁大哥,你没事就好。」 翁适摸了摸鼻尖,一旁的楚员外替他说:「哪能有事?你家掌柜可是神医,我楚某平生最尊敬的就是医术高超之人,救死扶伤实为大义!」」 楚员外的夸赞让翁适猝不及防,翁适假笑两声,向楚员外介绍二人:「这是我的二位好友,在我医馆暂住。不知员外是否可以……」 林观因朝翁适使了个眼色,探出个脑袋,眼神看向正端起酒杯的楚员外,扬声说:「我们也想助楚员外一臂之力啊!」 楚员外手中的酒杯盪了盪,他放下杯盏,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林观因:「姑娘何出此言?」 林观因不言,视线落在桌上的满盘珍馐上,拉了拉钱玉询的袖口,低声问:「你饿吗?」 钱玉询摇头,林观因面露纠结:「可我有些饿了。」 楚员外闻言大笑几声,叫来侍从搬来两个木凳,一旁的侍女拿来全新的两副碗筷。 「老夫招待不周,见谅。」 两人刚入座,楚正尧便起身向楚员外请辞:「父亲,我去看看婉儿。」 楚员外摆了摆手,眼中不是很高兴,但还是说:「去吧,将厨房为婉儿炖的汤带去。」 「是。」 楚正尧走后,楚员外又恢復了笑意,向翁适解释说:「我这一双儿女从小就要好,婉儿生了病,正尧可是担心坏了。」 林观因没说话,朝着钱玉询扬了扬眉,埋头吃着精緻的饭菜。 她的剧本里对楚家具体情况没有任何刻画和描写,她本来不想掺和进来,但她脚上有伤,伤好之前也只能赖着钱玉询,只好跟着他留下来。 饭后,楚员外见林观因放下筷子,终于忍不住主动发问:「不知这位姑娘是?」 原身茵茵难道不是楚员外亲自为楚小姐选的农女吗?听他的口气,像是根本不认识茵茵。 林观因用一旁的手帕擦了擦嘴角,说道:「我只是无名小卒,但或许,你听过我师父的名号。」 众人都来了兴趣,都好奇地看向她,只有钱玉询拿着青菜叶子在餵兔子。 楚员外问:「哦?姑娘的师父是?」 「鱼让真。」林观因说,「大梁国师,员外可曾听过?」 帮助百里承淮收服鱼让真,就是她要完成第二个任务,鱼让真跟随梁帝征战,传言说他深谙术学。但在百里家被灭之后,鱼让真便辞了国师之位,隐居山野。 楚员外失了声,满眼怀疑,视线落在沉默不语的钱玉询身上:「那这位公子?」 「他是我师兄,我们原是找翁大哥叙旧,没想到被你们抓进来了。」 翁适点了点头,看来他果然没猜错,林姑娘看起来柔弱,没想到是一朵藏着刺的棉花。 翁适虽然和钱玉询相识已久,但对钱玉询的身份也只是一知半解。只是钱玉询受了伤便会到他的医馆诊治,除了这件事,两人几乎没什么交流。 楚员外尬笑两声,「姑娘说什么抓这种话……」 楚员外还是不太信林观因的话。 林观因嘆了口气,将身上挂着的锦囊取下一个,打开放在楚员外面前。 锦囊内部用红线绣着满满当当的「鱼让真」三个字。 林观因也没想到,超i系统为了提醒她完成任务能这么疯狂。 她之前打开这个锦囊时,里面装着的任务纸条掉进了一滩血里,没能捡起来。 于是,神奇的超i系统默默给她的锦囊里绣满了「鱼让真」的名字。 「他就是我师父,信不信随你。」林观因将锦囊收回,重新挂回腰间。 高手都是要装高傲、装深沉的,林观因学着钱玉询冷淡的语气,从容淡定:「我师兄,武功天下第一,像什么扒皮抽筋、一叶致命……对我师兄来说都是小菜一碟,你要不要试试?」 楚员外的视线落在沉默着餵兔子的钱玉询身上,仔细打量了几眼。 有的人身上穿得再干净也藏不住那股血腥气,钱玉询和林观因大不相同。 「看够了吗?」 钱玉询将手中剩下的叶子丢进竹篓里,抬起一双森然的眼眸,他语气淡漠中满含警告。 「……」 楚员外收回视线,之前他不相信林观因,却相信了钱玉询确实像个武林高手,他身上的威压是楚员外很少见过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9页 独属于江湖人的一分特质。 楚员外在听说荷姑娘带了两个不相干的人回来时,将荷姑娘训斥了一顿。 楚员外本来就想将寻全城医士为楚和婉治病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让越多的人谈论这件事越好。 可偏偏荷姑娘还将人带回了楚府,这下让谁去议论? 楚员外这才想着将二人放回去,让他们去担心翁适的处境,传来传去,自然也能将楚和婉重病的事传得满城皆知。 楚员外屏退身边的下人,只留下了身后看起来威勐无比的一名侍卫。 林观因看着侍卫生得肥头大耳,明显就是之前押送他们的那名胆小鬼。 「失礼,原来是鱼国师的弟子。」楚员外按捺不住,只想将这事早日办妥,「姑娘可知道我为何要将翁神医留在府中?」 「楚员外不用绕弯子,你想做的事,我都能帮你。」 厅堂的烛光落入林观因水灵的眸子里,星星点点,好像夜空的繁星。 她眼神真挚,楚员外也有些触动。 「但是,我要报酬。」林观因狡黠一笑。 楚员外听着林观因要钱,这才放下戒备心,他不怕她要得多,只怕她什么都不要。 「姑娘请直言。」 林观因咽了咽口水,试探道:「给一百两?」 她不知道古代的物价,更不知道在这剧本里的物价,只不过在钱玉询口中听来,一百两还挺多的。 楚员外大吃一惊,他经商多年还未见过有人能开这么低的价:「就一百两?」 钱玉询摁住她的手,朝着楚员外开口:「不,二百两,我们是两个人。」 此时此刻,林观因感觉钱玉询仿佛扮演了自己的经纪人,与人讨价还价,磨了又磨才将合同敲定。 听到钱玉询又往上面抬了抬价,楚员外才点了点头,「自然可以,这是百两银票,先付一半如何?」 楚员外捋着自己长长的鬍鬚,悠然地开口:「待事情办妥之后,剩下的一百两自然不会亏待姑娘和公子。」 「楚员外的为人,我们当然是非常信服的呀!」林观因朝着钱玉询扬眉。 「只不过,姑娘还有什么办法能让婉儿的病情传出去?」楚员外虚心请教。 「这个嘛,我当然有很多办法,不过今夜已经晚了,」林观因抬了抬脚,「我还受了点伤,实在是……」 楚员外闻言,向外叫道:「荷儿!」 荷姑娘着急忙慌地快步走近,听着楚员外的吩咐:「你去照顾这位姑娘,她想要什么尽量满足,懂吗?」 「别!我有我师兄照顾我就够了。」林观因摆了摆手,撑着自己的拐杖缓慢起身,「明日吧,我便将策略告诉员外。」 第013章 三人的住处就在楚和婉院子的旁边,这是林观因向楚员外要求的。 楚员外见林观因行走困难,还给她安排了一顶软轿送她回房。 「翁大哥,我想问你一些事。」林观因等抬轿的两人走后,站在厢房门前,对一旁的翁适说。 翁适穿过廊下,走到林观因面前,「我真没想到,林姑娘竟然是鱼国师的弟子,还有钱爷……实在没想到!」 「进来说吧。」 钱玉询目睹两人走进了同一间房,翁适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钱玉询似有似无地嗤笑一声,然后吹灭了自己房间的烛火,走了出去。 林观因带着翁适在桌前坐下,她与翁适并不熟悉,相比起来,她似乎要与钱玉询更亲近些。 但翁适这个人,话多,很容易和人熟稔起来。 「翁大哥,楚小姐没有病是不是?」林观因并不和他绕弯子,开门见山道。 「没有,」翁适压低了声音,凑在林观因身边说,「我不知楚员外究竟想做什么,但楚小姐的确一点病都没有。」 「他想将楚小姐病重的事宣扬出去,目的是什么呢?」 早知道当时就把故事梗概全背下来好了,也不至于现在在这里猜猜猜。 她能摸到一点苗头,但楚员外那老奸巨猾的人,只告诉了她要将楚和婉重病的事传播出去,其他的一概不提。 而她的那个好系统!也是沉默不语,对她什么提示都没有。 翁适也很疑惑,只不过对林观因的态度更疑惑:「林姑娘为什么想知道原因?」 她不是已经答应楚员外要帮忙了吗?又为什么要弄清楚其中的原因? 这似乎是在自找麻烦。 林观因说服不了自己,如果这件事对其他人的生活轨迹有影响的话,那她是一定不会去做的。 书中人物的既定结局都是写好的,林观因并不觉得自己有改变人物命运的能力。 她的目标就是活着走完超i系统给她的任务,然后在最后一个任务时,美美死去,然后回家。 「我总觉得楚员外没安什么好心。」林观因说。 她很担心,尤其是楚家的故事是她没看过的剧本支线,最重要的就是不要影响百里承淮的主线剧情。 「林姑娘说得没错,我也会小心一些。」翁适压低了声音,与林观因商量:「今日我给楚小姐诊治时,她并不配合楚员外,明日我再去试探她一番。」 「翁大哥!你好厉害啊!」林观因真心诚意夸道。 「我很谦虚的,林姑娘,不知道鱼国师还收不收大徒弟啊?」翁适挑了挑眉,「我是不是也还可以?」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0页 「啊?他应该是没有这个想法了,如果有的话,我第一个告诉翁大哥。」 「一言为定!」 翁适推开了房门,门外的黑影骤然消失不见。 翁适走后,林观因用食指蘸着茶水在桌案上画来画去,沉浸在她混乱的思绪当中,她太过认真,以至于钱玉询什么时候坐到她身侧都不知道。 钱玉询没出声,垂眸看着烛光下自己投在地上的影子,比林观因高出不少。 林观因回神,突然见身旁一个白衣长发男子,眉眼温柔,朝她幽幽一笑。 我靠! 「你吓死我了!」 钱玉询丝毫没感觉到自己的行为有多恐怖,他歪了歪头,烛灯下的肌肤看起来红润了一些,睫毛下垂晕染出一弯阴影。 他声音清澈,如春水泠泠,「吓到你了啊,真是对不起。」 林观因将自己的小袄掖紧了几分,平復着自己的唿吸:「你怎么来啦?」 「没什么,就是问你,兔子要怎么做才好吃。」 「……」 装着兔子的竹篓被钱玉询拎走了,放到了他的房间。 他之前明明还拿着青菜叶子在餵它。 林观因原以为钱玉询已经对小兔子没有欲望了。 「它还小。」林观因看着他那双清澈的眼眸,他眼神纯真无害,「再养一养,说不定还可以生好几个小兔子,然后又把兔子养大……」 他垂眸看向她,眉头轻轻拧在一起,「可她很烦,她有事瞒着我。」 「烦你什么?不会是闹着要你餵青菜叶子吧?」林观因说着说着,才感觉到话中的不对劲。 等等、他好像说的不是兔子…… 「我没瞒着你啊!我发誓!」 冬夜的寒风从窗边的缝隙中钻入,使得灯台上的烛火轻轻摇曳,投下一片斑驳的光影。 钱玉询见状,低头轻轻嗤笑一声,「又发誓啊,你不就是神仙吗?向自己发誓?」 林观因不知他这话从何说起,她只知道钱玉询现在似乎在隐藏什么,嘴角的笑意有些压抑不住的疯狂。 或许是因为她偷偷叫了翁大哥商量事情,没有告诉他。 为了哄他,林观因给他倒了杯桌上已经凉透的茶,钱玉询低眸扫过一眼,她青葱的手指端着白玉制成的茶杯,浓郁的茶色在杯中荡漾。 林观因解释道:「我找翁大哥是想问问,他在楚小姐那里有没有遇到什么不对劲的事。」 「哦,我不想知道这个,我想知道兔子怎么做才好吃?」 「……」够了,我说,别想着吃那瘦不拉几的兔子了! 林观因咽了咽口水,试探道:「那楚员外给的钱,我多分你一点?」 楚员外给的一百两银票,林观因当时就给了钱玉询,作为朋友之间的信任。 她身上还有一张百两银票,林观因想着,等日后完成任务了再一併给他。 「分多少?」钱玉询闻言,扬了扬眉,来了兴趣。 我就知道你! 林观因低着头,无奈道:「剩下的一百两都给你,反正我也没什么用,不过你得陪着我……至少三个月!」 林观因算了算时间,她脚上的伤不算特别严重,或许十来天就能痊癒。 接下来的一个月,去各处寺庙寻找鱼让真,第二个月再找到百里承淮,最后一个月等着为百里承淮挡刀! 她的计划简直完美! 他毫不犹豫,语气轻快,尾音上扬,「好,我答应你。」 哪里还有半分不开心的样子?!他才是表演专业毕业的吧?!变脸比翻书还快的男人。 钱玉询起身,走到门边又回头对她温柔一笑,认真道:「顾客早些睡,你明日还有任务。」 所以,是谁半夜不睡觉,跑到别人房里扮鬼吓人?! 林观因无语地看向他离开的那袭白衣身影,心中又好气又好笑。 她嘆了口气,如果不是她害怕一个人在古代游荡,才不要跟着钱玉询身边呢! 都说,骗感情可以,但不能骗钱。 钱玉询这人偏偏是个骗钱,不骗感情的。 林观因勐地摇了摇头,在想什么呢?!难道还想他骗自己的感情吗?! 第014章 冬日早晨雾气瀰漫,琉璃瓦上挂着一层薄薄的积雪,映照得天地都白茫茫的一片,散发着淡淡香味的梅花在院中开得正好。 林观因起了个大早,在厢房外等着翁适,正巧看着三两个丫鬟拎着木桶来护理花草。 林观因腿脚不便,看向对面厢房的门还紧紧关着,想来是钱玉询和翁适都还没醒。 有个小丫鬟直愣愣地盯着林观因看,还胆大地凑到林观因面前。 不愧是辽州的第一富商,连丫鬟们的穿着都精緻极了。 「你是茵茵?」丫鬟身上披着件深蓝色披风,梳的髮髻也是整整齐齐,髮髻上还簪了两朵好看的绒花。 她口中叫的是之前的农女茵茵。 「不,我不是。」没有之前的记忆,林观因决定装傻,「你是?」 小丫鬟弯弯的眉头蹙了蹙:「我是小汀呀!茵茵你好一段时间没给小姐送食材来了,我听说不知山的山匪被人灭了门,还以为你出什么事呢!」 「……我不是茵茵。」林观因决定将嘴硬进行到底。 但小汀似乎根本没听进去她的话,狐疑地看向她身后来着的房门,「茵茵,这不是新来的大夫们住的院子吗?你怎么……」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1页 「……」林观因也懒得反驳她了,向她解释道:「我摔了腿,幸得翁大夫救助,我这几日都留在翁大夫医馆里帮忙。翁大夫来给楚小姐诊治,我也跟着师兄来了。」 小汀瞥了一眼周围没人,跟着她一起的两个姑娘正在给梅树洒上一些白灰,她压低了声音,在林观因面前说道:「是那个荷姐把你们抓来的吧?我昨日便听人说了,荷姐还被老爷打了一巴掌,晚上在房里偷偷哭呢。」 林观因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小汀聊着,她是楚小姐房里的人,因着她的好姐妹染了风寒,今日才来替她看护花草。 林观因看向一旁的两个小姑娘朝着梅树撒着一些白色的灰,「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呀?」 「是管园子的爷教我们做的,说是能让梅花树活得久一些。」另一位丫鬟说。 林观因抬眸看向院子里的梅花树,院子中央还种了棵巨大的榆树,梅花环绕着榆树而生,清新秀雅的花香摇曳在空中。 林观因想起路过的楚和婉的院子,其间的花草树木比这处更多,那花香也更加的浓郁。 林观因深吸一口梅花香味,动了动被包扎得圆圆滚滚的脚腕,还是有些疼:「你们小姐也很喜欢花草吗?」 小汀摇了摇头,偷偷告诉林观因说:「不是的,小姐不喜欢,可是老爷喜欢,所以楚府有五六个管种植的爷。」 一个被视如掌上明珠的大小姐,竟然连自己的喜好都不能有。 「茵茵,你还是别跟着那个大夫了,他分明是个神棍!」小汀有些义愤填膺的意味,可见很是看不惯翁适。 她话音刚落,对面厢房的门被人推开,钱玉询不急不忙地出门,绕过檐下的迴廊,走到林观因面前。 他的白衣与雪天融为一色,在晨雾瀰漫中,林观因只见得那只挂在他腰间的青竹荷包一摇一晃。 钱玉询的长髮用一条髮带高高束着,玉冠也戴得整齐,露出那张精緻的脸。他明明不喜欢别人夸赞他的外貌,但又将自己打理地……像只花蝴蝶。 他早就醒了,从听到林观因打开房门的那一刻。 他本来也没多关注她,只是那推门的声音,还有她伸懒腰时的嘆息,在这寂静的雪日里,就算隔着迴廊,隔着层层叠叠的窗棂门户,也十分清晰地传进了他的耳里。 他似乎可以想像,不会梳髮髻的她支着拐杖,推门嗅到迎面而来的雾气和梅花香,惹得她鼻尖痒痒。那双水灵又透露出狡黠的眼睛,一定在他们还没甦醒时,打量着院子的四周角落。 果不其然,他一出门就见到她顶着两个松松垮垮的髮髻,坐在檐下,那双眼睛见到他时,还眨了两下。 小汀的视线被钱玉询吸引,她吞咽了一下,扫见他腰间的荷包:「这位公子是……」 小汀扭头看向林观因。 钱玉询闻言,脚步停在原地。 林观因仰头看了他一眼,尴尬一笑,「他是我师兄,他叫钱……钱。」 「钱钱?你们俩的名字还真是可爱!」小汀一面说着,一面将木桶里的白灰撒到梅花树上。 「嗯、钱、钱。」 他红润的唇碾磨着这个字,林观因听在耳里,倒不觉得是他的名字,反而像是在叫她? 林观因偷偷瞥了钱玉询一眼,他嘴角微微带着笑,也不知对他的新名字满不满意。 反正她觉得挺适合他的。 小汀盯着他腰间的荷包,看了一眼又一眼。 小汀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问道:「茵茵,你师兄的荷包有些眼熟,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钱玉询不冷不淡地看了小汀一眼,那一眼让小汀往后缩了缩。 小汀找补道,拎着手中的木桶就走向一旁的梅树:「也可能是我看错了。」 林观因也看向他的青竹荷包,她自己的腰上挂着三个,她还记得那日钱玉询拿着荷包回来的时候,还在她面前炫耀了一番。 林观因撑着拐杖起身,低着头在钱玉询面前,指了指他腰间的荷包:「这……」 「是我自己的。」 她的话还没问出口,就被钱玉询堵在了口中。 林观因朝他扬起笑脸,嘴角的梨涡若隐若现:「我就是想问问你这荷包在哪儿买的?里面装的什么这么香?」 钱玉询长指轻捏着荷包的夹层,夹层里什么都没有,哪里有什么香味? 她又在胡说八道。 钱玉询看向一旁的梅树,眉头一挑,没回答她前面那个问题:「或许是什么花。」 「翁大哥怎么还没起?」林观因岔开话题,看向翁适住的厢房,疑惑道,「要不你去叫一叫他?」 林观因醒得早,本来觉得自己是个久睡不醒的体质,但自从穿到这个世界之后,她发现自己的睡眠时间比之前少多了。 她还是得赶紧完成任务,回到自己的世界,万一这个世界和她的磁场不合,对身体有害怎么办? 她还想长命百岁呢! 钱玉询双手抱胸,倚在廊下的红木柱子旁,幽幽道:「所以你昨晚说的让我陪在你身边,就是给你当下人?」 她好看眉头一扬,「你是我师兄,怎么会是下人呢?」 「这是什么新的游戏?」钱玉询低头一笑,对角色扮演的游戏有些兴奋。 「那……我们在这里就扮演师兄妹哦!」林观因提醒他,「你是温柔的大师兄,我是聪明的小师妹,要相亲相爱的那种!」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2页 钱玉询闻言,连眉眼都染上笑意,「可以。」 「所以,现在温柔的大师兄,去叫翁大哥起床吧!」 「好。」 林观因:? 不是,钱玉询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林观因轻轻咕哝一声:「进入角色可真快。」 钱玉询背对着她,脚步微微一顿,他轻笑一声,才提步离开。 钱玉询走后,小汀看着他的背影穿过檐下的迴廊,一步步远离了林观因。 她刚才的确是被钱玉询那双眼睛吓到了,他生得好看,比她见过的所有公子都好看,但小汀觉得这人比楚老爷还让人畏惧。 这是一种很荒谬的直觉。 小汀放下手中的活,缓缓移动到林观因身边,她之前从来不知道茵茵还有什么师兄,而这个师兄看起来并不好惹。 尽管林观因说了几次,她不是茵茵,但小汀还是把林观因当成了之前的茵茵,好心劝道:「茵茵,你和你师兄还是快离开这个神棍吧!」 「啊?为什么这么说?」林观因抬起眸子,直视着小汀,等待着她的后话。 小汀瞥了一眼四周,才放下心来:「小姐本来就没病,他非说小姐得了绝症。他不是神棍是什么?外面的神棍都是这样骗钱的!」 林观因认真地看向小汀,低声道:「小姐……是不是和老爷关系不好?」 难道不是亲生的女儿吗? 林观因心中生疑,但也不好这样直接点破,只好旁敲侧击。 「怎么会?」小汀一口否认,她解释得认真:「我们小姐从小是被老爷亲手带大的,比奶娘带的时间都长。老爷对小姐多好,茵茵你还没听说过吗?」 之前没听说,现在算是听到了。 林观因突然觉得自己遇到对手了,说不定这个楚员外比自己的经纪人还会立人设,这要是放到,她高低得请楚员外来当她的经纪人。 小汀见着钱玉询退出了翁适的房间,一见到他的身影,就又拎着木桶和其他两名小丫鬟离开了。 隔着很远,林观因便见着钱玉询大步走来,脚边不断踏起碎雪,急促得几乎让他使出轻功飞身离开楚府。 温柔的笑意不见,钱玉询的身影倏然间出现在林观因面前。 他沉声道:「捂住口鼻!」 第015章 钱玉询身后的翁适捧着一盘臭熏熏的药丸追了出来。 翁适人还没走近,他手中的药丸的味道就已经飘来了,连梅花香味都掩盖不住。 那一股子汗臭味混合着臭鸡蛋的味道驱散了宁静祥和的冬晨,随着翁适摇晃的动作,那股味道散发地更加勐烈。 这个味道如一筐臭鸡蛋被捣烂了,加入馊掉了饭菜,再搅拌在一起,装进一双十年没洗的臭袜子里。 翁适一手捂着自己的口鼻,一手将药丸展示在两人面前。 「钱爷!林姑娘!要试试吗?」 还好听了钱玉询的话,林观因一手捂着口鼻,又急急忙忙往后退了几步,拐杖一滑陷进石阶边上堆叠的积雪中,钱玉询在身后单手扶住了她。 她本就扎得松垮的髮髻撞进钱玉询怀里,劲瘦的胸膛将她的髮饰碰掉,顺滑的髮丝倾散下来,孤零零的粉色髮饰掉在钱玉询手中。 「这是什么啊?」林观因瓮声瓮气地问翁适。 翁适捂着脸,那双满是皱褶的眼尾弯起来,好似很骄傲:「这是我给楚小姐制的药,能假装得了绝症!」 林观因:「……我觉得,没有得绝症的人、闻了也会得绝症。」 「试一下!这药只会让人看起来虚弱得要死,其实没有什么别的效果。」翁适扬了扬手中的药盘,无情地驱赶着二人。 不愧是翁神医,身怀起生回死之奇术。 身后钱玉询掌住她双肩的手紧了紧,如果不是看在翁适是个免费的医药包,他说不定早就把这几颗药丸给翁适灌下去了。 钱玉询的忍耐度有限,林观因抢着让翁适将药收起来。 如果是要让人试药的话,这种好事还是留给他自己吧。 翁适将药丸装进了他的小药瓶里,随身挂在腰上,药瓶间碰撞在一起,叮叮噹噹作响。 林观因终于放松,大口一喘,回头看向钱玉询,他神色无常,只是眉心蹙了蹙。 他难道不觉得臭吗?她都快被臭晕了! 钱玉询双手掐着她的肩膀,将她从石阶上拎到了梅花树下,远离了翁适好几尺。 「我有内力。」他垂眸看了她一眼,一边说着,一边将她的拐杖给她摆正。 「……」如果忽略他垂眸的这个眼神的话,林观因倒还不觉得他是在嘲讽自己。 「林姑娘,今日且看我的!」翁适拍了拍手,满脸自信地走出院子。 「好好好、看你的。」林观因将头埋在梅花花旁,狠狠地吸了一口,才算将鼻腔里那股刺人的臭味赶走。 林观因低头的那一瞬,不小心触碰到了钱玉询的袖子,白袍干干净净,什么薰香的味道都没有。 钱玉询将掌心的髮饰递到林观因面前,那只粉色的小珠花安安静静地躺在他冰凉的掌中。 「谢谢呀!」林观因从他手中拿过,取了耳边一绺头髮,胡乱用髮饰固定住。 「我们去找楚员外吧?」待翁适走后,林观因询问着钱玉询的意见。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3页 「冬日里有些冷,我有些倦怠。」 「……?」您如果是知道冷的话,大概就不会穿得这么少了。 「那你抱我吧,抱我就不冷了。」 林观因朝他招了招手,很是熟稔亲昵,对待他的样子,倒真有些像与师兄妹之间的相处。 钱玉询低头轻笑,却也没来抱她:「学聪明了啊。」 林观因收回手,支着拐杖走在前面,恭维他:「你也很聪明。」 身后没有任何声音传来,钱玉询一般不会隐藏自己的脚步声,他并不警惕的样子根本不像一个江湖侠客。 林观因停下来,回头看他,他正拿着他的青竹荷包往里面塞梅花。 有黛玉葬花,楚府有钱玉询塞花。 他动作并不轻柔,指尖掐去一朵又一朵的花,往青竹荷包里塞。 很另类的採花大盗。 见荷包装满了,他停住掐花的手,将荷包重新繫紧后,也能闻到其中的梅花香味。 他这才满意地抬起眸子,看向林观因。 「你在等我啊。」 明知故问。 林观因站在原地等着,「等你和我一起去呀。」 「你在害怕。」他站在石阶下,平视着林观因的眼睛,声音温柔又亲近,却一点点剥开对方内心的想法,「害怕那个老头?」 老头……? 看来他住在别人家里,连人的名字都没记住。 「我一个弱女子,还受了伤,当然害怕!」 虽然之前林观因经常被人告诫,不要表露自己的真实想法,但这里是古代江湖,又不是现代娱乐圈。 「好闻吗?」钱玉询将手中的荷包拿起,放到林观因面前,他眼睛黑亮无比,仿佛其中满含着期待。 「很香。」林观因仰头深吸一口气,装在荷包里的梅花香气被绸缎掩盖了几分,但还算好闻。 「你喜欢这个,还是翁适的药?」 林观因看着他将荷包拿在手中把玩,然后重新佩戴在腰间。 她不假思索地指了指他的荷包,不是为了让钱玉询开心,而是翁适的药实在太臭了! 虽然林观因弄不清楚,钱玉询为什么要把好好的梅花荷包和药丸相比。 独属于大侠的胜负欲? 大概是这样了。 等到二人缓慢走到厅堂时,楚员外已经让人备好了纸笔在等待着了。 就连那个看起来没什么精气神的楚正尧也到了。 楚正尧站在楚员外身后,微微朝二人点了点头,算是见礼。 「林姑娘,正尧他饱读诗书,你若有需要便告诉他。」楚员外说道。 林观因点头,将笔递到了楚正尧的面前,「我写字难看,你来写吧?」 写字难看?他不觉得。 那日她教他时写的那几个字,是钱玉询见过最规整的,虽然他也没见过多少字。 「嗯。」楚正尧低着头接过林观因手中的笔,回应的声音很沉闷。 钱玉询站在林观因身后,听着林观因说什么,楚正尧便在纸上涂涂画画,柔软的笔端在他手中变得刚健,挥翰成风。 他看不懂,但他记住了里面有个「钱」字,和他杀人笔记扉页上的字长得一模一样,这是他最重要的东西。 「好了,这份公告就劳烦楚员外派人去茶楼、说书处安排一下。不出三日,楚小姐重病的事就会传遍辽州。」 林观因看着楚正尧写的「楚小姐重病发布会」的文案,点了点头,似乎有点像公关部发文的意思。 从古至今,没有人会忍得住不去吃瓜。尤其是当有一份瓜摆在面前的时候,一定会迫切地想,翻来覆去将这个瓜吃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越多的人想知道,就会深入地挖掘。届时,再放出一些与之前不符合的言论,便会将众人吃瓜的心情引入高潮。 「那就先多谢姑娘了。」 「不急不急,楚员外您不是想让这件事众人皆知吗?没有什么比让楚小姐当众晕倒、吐血啊,更让人信服的了。」她语气认真,向楚员外推荐时,十分像……街上叫卖的货郎夸赞自己的货物。 钱玉询盯着林观因脸上狡黠的笑意,自己的眉眼也不由得弯了起来。 她被骗的时候很好玩。 她骗人的时候更好玩。 楚员外偏偏信了林观因的鬼话,还谦虚地向林观因请教:「只是这,婉儿不同意怎么办?」 林观因面色认真,像是真在帮楚员外解疑答惑:「楚小姐生得什么样子?身量多少?」 「这……」楚员外结结巴巴说不出。 「婉儿妹妹生得唇红齿白,圆杏眼、弯月眉……」楚正尧低头在一旁说。 林观因回头看了他一眼,还是那副瘦弱的书生打扮,只不过耳尖红得滴血。 「对、对!正尧说得没错。」楚员外应和。 林观因摇头,「不行,听你们描述,还不如我亲自见一见楚小姐。楚员外,如此可行?」 这是她离楚家小姐最近的机会了,也不知道翁适那边的情况打探得怎么样了。 既要替翁适保住这医者的声誉,又要赚下这一笔银钱,林观因还是得见一见楚小姐才行。 楚员外看着林观因身后的钱玉询犹豫了一瞬,有些为难地开口:「林姑娘肯定是可以的,但这位公子……」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4页 「我师兄会在外面等我,楚员外不必担心。」 楚员外这才点了头,让荷姑娘带他们去楚和婉的院子。 「为什么不让我去?」缓而下沉的尾音昭示着他的不解。 「这可能是一种传统?陌生男人不能进未婚女子的闺房。」林观因猜测,古代多有男女之防,尤其是像这种世家大族,和想成为世家大族的楚家。 「那你怎么不一样?」钱玉询想不明白。 钱玉询的话问得林观因有些脸红,「因为我们不陌生啊!我们是相亲相爱的师兄妹!」 她还在玩这个游戏。 荷姑娘偷瞥了一眼钱玉询,不懂礼教的狂徒。 再看了一眼林观因,配合狂徒的疯子。 第016章 林观因跟着荷姑娘走进了楚和婉的阁楼,翁适正在给楚和婉「开药」。一旁的还有个小丫鬟守着,不像是照顾楚和婉的丫鬟,倒像是在监视她的。 「翁大哥。」林观因缓慢地支撑着拐杖往翁适那边去,直截了当地问道:「楚小姐的身体怎么样?」 翁适放下手中的药瓶,很是为难地摇头:「不太好,只能静待天命了。」 林观因缓慢移动到屏风后面,总算见到了神秘的楚小姐。 她身姿瘦削,坐在窗前,眉眼之间的愁绪堆积,她身旁还有两个小丫鬟守着她。 「楚小姐?」林观因轻轻唤了一声。 楚和婉微微侧过头来,面露不解:「你是谁?」 林观因见到楚和婉的脸怔了一瞬,这人正是她穿书那日,在不知山上向钱玉询求婚的姑娘。 钱玉询当日说着要入赘的话,还用长剑恐吓了她。 林观因没想到,她竟然就是楚家的小姐。短短几日时间,她看起来竟然如此憔悴。 「我是……那位黑衣公子的师妹,楚小姐可愿我为你画一章画像?」 楚和婉下意识地摇头,她其实并没有听进去林观因的自我介绍,反正她这辈子就这样了,还画什么画像? 「楚小姐,你的头髮怎么少一绺!」林观因比划着名提示楚和婉。 那日被钱玉询斩断的头髮垂在楚和婉耳边,楚和婉皱起眉头,仰头看向林观因。 「那位!」 「嗯!」林观因打断她的话,朝楚和婉使了个眼色,「所以,楚小姐可以让我画一幅画像吗?」 楚和婉身边的两个小丫鬟不明所以,赶紧拦住了林观因想要靠近楚和婉的动作,紧张地看向一旁的荷姑娘。 「荷姐姐,这……」 「没什么,让她画吧。」 荷姑娘不知内情,楚员外叫她做什么她便做什么。如今楚员外决定任用林观因,她也不想反对林观因什么,免得之后又是自己受罪。 反正林观因不管做了什么事,她都会汇报给楚员外。 「那就麻烦为我准备一下笔墨纸砚。」林观因歪头,看向两个小丫鬟。 荷姑娘一直站在她身后监视着,翁适将药瓶放在外面的桌案上,还嘱咐了一声,「这是楚小姐的药,一日一颗,一共七颗。」 丫鬟收下,没第一时间拿到楚和婉面前,而是收进了自己的怀里。 丫鬟将物件都摆弄好,林观因拿着毛笔蘸墨,蘸了一次又一次还没下笔。 「我画画的时候不喜欢别人看着我的画纸,荷姑娘能不能站到楚小姐身后去?」林观因顿了顿,转而看向两个丫鬟,「你们老大在这里看着就够了,你们不如去验一验翁适给的药有没有问题。」 被戳穿的两个丫鬟大眼瞪小眼,退出了阁楼。 林观因在纸上装模做样画了很久,久得荷姑娘都没了耐心,昏昏欲睡。 林观因听小汀说过,荷姑娘被楚员外打了一巴掌后,哭了很久,那今日定然没什么精力。 林观因抬起笔,指挥着楚和婉的动作,「楚小姐,请把脸侧过去。」 从窗户往下看,说不定正好能看到在院子里等待的钱玉询。 「楚小姐可真美啊!」画两笔。 「侧脸也这么好看。」又画两笔。 笑死,根本不会画画。 「楚小姐的眼睛向下一些,对对、就是这个角度。」 楚和婉对她很配合,一方面是因为林观因那些似真似假的话,还有就是,她已经被关起来很久了。 没有人和她说话,只有要求、威胁……还有禁锢。 楚和婉没有想到,听着林观因的话,垂眸一看便能见到一身白衣站在雪中的钱玉询。 他不再是那身血腥的黑衣,而是换上一身白袍,乌髮高束,看起来恣意又自由。 他是自由的白鹤,而她是被锁在囚笼里孤掌难鸣的家雀。 钱玉询在和翁适说话,隔着很远,楚和婉似乎也能看到他嘴角带着的笑意。那样既阴暗又温柔的笑,楚和婉期待过、害怕过,但现在却觉得后悔。 要是当时,死皮赖脸跟着钱玉询,就算被他在雪地里杀死,也比现在好。 楚和婉在见到钱玉询身影的那一刻,眼角氤氲的泪珠瞬间滑落,她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守在一旁的荷姑娘,抬袖间轻轻拭去。 林观因将她那滴泪看得清楚,在没见到楚和婉前,她怎么也没想到「重病」的楚小姐就是那日一身喜服的女子。 看楚和婉落寞的样子,和之前的室友失恋的样子很是相似。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5页 难道是她和钱玉询有一段缠绵悱恻的爱情?但,钱玉询他不知道楚小姐的身份吗? 还是说,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只是他没说。 林观因放下笔,将画纸对摺,放进空荷包里,「楚小姐,还请不要太过忧虑,有人……也不想看你伤心。」 楚和婉点了点头,努力扬起一抹温婉的笑。 林观因现在不能开口问楚和婉,面前有荷姑娘守着,屏风外还有小丫鬟,两人之间的对话只能通过眼神进行。 荷姑娘从睡梦中勐地回神,见林观因已经收好了东西,甚至坐在桌案旁和楚小姐喝起茶来。 「你醒啦,」林观因撑起拐杖起身,「走吧,我们回去。」 楚和婉站在屏风后,眼中含泪地看着林观因离开的背影。 她也好想出去,逃出这个牢笼,去往那天的满目雪白,天地一色。 「小姐,请用药吧。」丫鬟从药瓶里取出了一颗药丸拿去给府中的大夫瞧了瞧,就是普通补药制成的。 那起生回死的臭药丸,翁适并没有给楚和婉,他今日来诊治时,丫鬟们处处警惕着他。想来他留下的药丸也会被带去检验一番,翁适没敢冒险,还是放了真正的补药。 林观因走出阁楼时,翁适已经走了,只有钱玉询还等在那里。 他半蹲在花丛旁,衣袍沾上掉落的花瓣,还有细碎的雪花。他手中拿着他的那个荷包,脚边都是散落的花瓣。 他那双纤长的手指无情地将花朵折下,塞进荷包里。 「师兄!」 人未至,声先到。 林观因站在石阶上叫他,好像又不是在叫他。 钱玉询抬眸看她一眼,笑得明媚灿烂,她怎么还在玩这种无聊的游戏,他都觉得无趣了。 钱玉询将荷包收起来,迈着步子走到林观因面前,他轻声嗤笑,用格外温柔清澈的声音唤了一句:「师妹。」 荷姑娘跟在林观因身后,偷偷翻了个白眼。 林观因微微偏过头,对荷姑娘说:「小姐的画像我已经有了,往后两日,还请荷姑娘告诉员外,至少找十个与楚小姐长相、身材相似的女子。三日后,我来挑选。」 荷姑娘没应声,她对林观因还是很不屑,就算林观因口中说着自己是鱼国师的弟子。 一个断腿又断手的小姑娘,还想吩咐她做事? 笑话,她敢拒绝吗? 林观因知道荷姑娘急着回去向楚员外汇报,便说着:「我和师兄就先回小院了,我还得好好养伤呢!」 …… 翁适不知道又被带到了何处,待到林观因和钱玉询回到临时住的小院时,仍是没看见翁适的身影。 林观因跟着钱玉询走到了他的厢房前,钱玉询垂眸,眼带笑意:「怎么了?难道师妹看上了我这间房吗?」 林观因没说话,撑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进房间。 她没关门,任由房门开着,外面的寒风往里面灌。 她要质问钱玉询。 她本来是有些害怕的,开着门的话似乎会让她胆子大一点,毕竟举头三尺有神明! 青天白日之下,钱玉询岂敢为非作歹? 他当然敢。 林观因用自己最温柔的声音,问他:「你是不是曾经有过一段难忘的恋爱?」 「什么意思?」 钱玉询将装着兔子的竹篓拎到桌上,当着林观因的面就开始逗弄小兔子。 「就、你和楚小姐是什么关系?」林观因问出口后,才后知后觉,这话怎么这么像电视剧里质问渣男的台词? 好在钱玉询听不出来,「她也是我的顾客。」 钱玉询的长指将荷包打开,他折下的花朵全都散落在桌上,混杂在兔子的吃食里。 「顾客?」林观因不信,「她看起来和你很熟。」 钱玉询低声笑起来,将一些花瓣裹在兔子吃的青菜叶子里,然后递进竹篓。 「很熟?是说的,我想入赘?」 他说得随意,好似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他丢进竹篓的花瓣被兔子弃如敝履,兔子在竹篓里蹦蹦跳跳,将花瓣踩在脚下。 钱玉询清隽俊朗的眉眼一扬,声音清澈淡漠:「好可惜啊,没能入赘。」 「……」林观因咬唇思考,「你之前就知道楚家的事,为什么不说?」 「你没问我。」钱玉询用锦帕擦拭着餵过兔子的手,回忆道:「那夜你叫去翁适商量,这与我何关?」 林观因沉默,她好像还真没办法反驳他的话。 他总是这样用奇怪的脑迴路,将她也带偏。 「师兄,告诉我吧?楚家到底有什么秘密?」 大女人向来能屈能伸,林观因谨记这一点。 钱玉询起身,一个眨眼拿过不知何时从柴房里带出来的那条树枝,瞬时便没了身影。 第017章 「哎!你!」 林观因撑着拐杖出来,就见到钱玉询拿着那树枝指着小汀。 小汀神色惶恐,跌坐在雪地里。 「……茵茵……」 她向林观因投来求助的眼神。 如果不是林观因叫了钱玉询一声,他手中的树枝说不定就已经刺进她的胸口了。 「茵茵……我想起来了,」小汀声音哆嗦,「荷包是我家小姐绣的,送给了她的救命恩人……」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6页 林观因微微偏头看向钱玉询,朦胧的冬日暖阳照着他白净的脸,他神情疏离淡漠,那双盛满春水的眼睛此刻仿佛被凛冬冰封。 救命恩人?钱玉询么? 她就知道,他是个行侠仗义的大侠。 梅树树叶上聚积的雪花被稍微升高的温度融化,变成水滴汇集着划过树叶的筋脉,坠落到雪地里。 小汀因为胆怯而往后缩了半尺。 林观因支着拐杖,那双被包扎好的手握住了他手中的树枝。 「师兄,现在就不要练武啦!」 钱玉询看见她的手握上来,怔了一瞬,不解地看向她,「她在偷听。」 林观因当然不会怀疑钱玉询的话,他的武功那么好,肯定能察觉到小汀进入院子的声音。 「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来找茵茵,真的不是故意偷听,」小汀慌乱地为自己辩解,「而且我只听到了你师兄吃醋,别的什么都不知道……」 钱玉询抬眸:「吃醋?」 「没没没!你听错了。」林观因尬笑一声,然后将树枝从钱玉询手中抽出,「嗐,这就是一场误会。」 钱玉询的厢房在侧面,院中又种了许多的树木花草,林观因没有看见小汀是什么时候来的。 林观因缓慢移动到小汀面前,又重复了一次,「我不是茵茵,你记住,以后不要认错人了。」 小汀傻傻地点头,见钱玉询没有要追究的样子,慌乱地提着衣裙跑出院子。 林观因嘆了口气,回到钱玉询的房间,那荷包还在桌案上躺着。林观因将树枝一併放在了桌上,「你不会、真和楚小姐谈过恋爱吧?」 江湖中武功高强的少年侠客和养在深闺温婉柔弱的大家小姐,言情剧常用的cp人设啊! 「谈恋爱?」 「就是相爱……嗯、两情相悦?」 钱玉询斩钉截铁地否定:「不,她不喜欢我。」 楚和婉喜欢的是救她出牢笼的侠客,不是杀手。她们喜欢的都是干干净净、意气风发的少年,而不是内心阴暗疯狂的钱玉询。 钱玉询突然觉得自己的伪装很到位,果然世人都只看重皮囊,而不管那皮囊之下的血肉有多么恶臭。 钱玉询温柔地笑起来,拿出他随身的小本勾画了几笔。 林观因被吹进来的风刺激到打了个寒颤,看向他掌心的手札:「……不是没杀人吗?!」 闻言,钱玉询扬眉看向她,「你好像一点都不害怕我。」 林观因不知道他这话从何说起,但她似乎真的渐渐接受了身边的他是一个江湖中人的身份。 是江湖中的人,就避免不了杀戮。 她好像是应该害怕的,如果是在她的世界的话,她早就跑去报警把钱玉询抓起来了。 「因为我们是朋友嘛。」林观因清了清嗓,同之前一样回答他。 因为是朋友,所以就能接受他的身份了吗?林观因说不准。 但这只是剧本中的世界,她不应该把自己的世界观强加到在这个世界生活的人身上。 如此一想,心中突然豁然了。 钱玉询合上小本,收回怀中,看着她将兔子吃食里的花瓣挑出来:「真有意思啊。」 「什么?」林观因不解。 「没什么。」钱玉询低笑一声,在沉寂的冬日让人凛然生寒。 她怎么能就这么确定地从他手里抽出那条树枝呢? 朋友,真是一个有趣的东西。 林观因满是疑惑地收回视线,将兔子的吃食都清理了一遍,「兔子不吃花瓣,还是给你装在荷包里吧。」 「你喜欢都行。」 「……你老是说这么暧昧的话。」林观因别过脸,认真道。 钱玉询双手抱胸,倚靠着门边,他闻言,突然笑出了声,他笑得很开心。 「暧昧?我们不是相亲相爱的师兄师妹吗?」 林观因狡辩:「有人的时候是,没有人的时候不是。」 「那没有人的时候是什么?」他追问。 没有人的时候,当然是她的大腿啦!疯狂抱紧大侠的大腿,保佑她能平安地完成任务后回到自己家。 林观因岔开话题,哄骗他:「你对楚家了解多少啊?能不能给我透露一点,你说了我保证烂在肚子里。」 为避免钱玉询不信,她又使出她的杀手锏:「我发誓,绝对不告诉任何人。」 「我只知道,」钱玉询看着她发誓的手势,带着眼尾清浅的笑意,他弯下腰,一字一句说得认真:「他家有钱。」 「……」林观因把他的话当作掩饰的藉口,楚和婉的态度很明显就是和钱玉询熟识,「你的荷包是楚小姐绣的,那日你还非得跟着来楚家……好朋友不骗好朋友。」 就算是她对这个故事的背景一知半解,但林观因也知道在古代社会下,一个女子给男子绣荷包代表着什么意思。 钱玉询不可能不知道。 结果他还真不知道。 「你有三个,我只有一个。」 「把你的给我一个,将这个还给她。」 他看向她腰间挂着的三个粉色锦囊,眼中的不是贪婪的神情,而是一种迷茫的懵懂。 他好似在说着—— 你有三个荷包,那你是不是和三个人都有关系? 林观因一拍脑门,突然想起了这茬。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7页 钱玉询这人是这个故事里没有受到编剧笔力控制的npc,那他会做出什么事都是他从小在这个背景下养成的性格。 他有他自己的思想,她早该知道的。 林观因取下已经完成任务的荷包,里面装得还有一百两银票,她递给钱玉询:「给你,里面的一百两银票是报酬,但你一定要保护我三个月!」 为了避免钱玉询反悔,林观因再三对钱玉询进行洗脑和cpu控制:「我是相信你才提前把报酬给你,大侠可不能反悔啊!」 钱玉询接过握在手中,长指轻轻摩挲,荷包的颜色和她身上穿的衣服相同,外面没有任何绣花的装饰。 他将荷包里的银票拿出来,翻来覆去看了几眼,很是惋惜地嘆了一声,「一百两。可惜啊,我的剑不能有剑鞘了。」 「你你、什么意思!」 林观因完全没想到,他还将那日的赌註记得这么清晰。 钱玉询笑了笑,似乎没当真,他将荷包翻过来,将绣着「任务完成」的字样放到林观因面前,「这不是你师父的名字。」 他明明不识字,但却将字形记得清楚。 鱼让真的名字,钱玉询只看过一眼。 只有第二个任务的荷包才有鱼让真的名字。而且鱼让真是她师父这件事,本来就是她胡诌的! 林观因当然不可能现在就将实情告诉他,她也不是虚荣,只是把她现在没有一个能震慑他人的身份,确实很难办。 人在江湖,人设一定要立稳固! 「这是,长命百岁的意思。」林观因指着荷包上的「任务完成」,睁眼说瞎话。 「长命百岁?」钱玉询笑着念出来,「原来你想长命百岁啊。」 林观因咕哝一声:「谁不想长命百岁,如果不是穿书,我还在剧组拍戏……」 「那你要换吗?」林观因握着自己的第二个任务,不是很愿意。 完成任务后,还可以获得任务奖励,如果是给钱玉询的话,要是被他发现了荷包会莫名其妙多出一些东西,那就不太好了。 钱玉询看她一脸纠结,却还是故作大方的样子,将荷包繫到自己腰间,「不换。」 林观因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粉色的荷包在他腰间晃来晃去,怎么看怎么显眼。 也不知道他怎么就喜欢在腰间挂荷包了?世家公子们都挂着玉佩、玉环,钱玉询腰上只有两枚玉带勾,收束他的劲腰。 算了,大侠的脑迴路不是她这样的普通人能想明白的。 …… 楚府里巡逻的府兵很多,一个时辰轮换一班,楚员外明明只是个商人,却比皇亲贵族的排场还大。 钱玉询在林观因房里帮她换了药,她掌心的划痕已经快好了,不再像之前那般鲜红刺痛。 她还是让钱玉询给自己绑上了一层薄纱,将伤处覆盖,免得剐蹭。 用了翁适给的药膏,她脚上的伤也好了不少,不用拐杖走路也是可以的,只不过一瘸一拐的,走得慢了一些。 「我已经计划好了,」林观因摩拳擦掌,将一张画得乱七八糟的纸放到钱玉询面前,也就是她给楚和婉画的画像:「这是我画的阁楼图,今晚我们就从这里绕过去,然后这里翻进去!」 林观因对自己的计划很满意,准备今晚夜探闺秀阁楼。 「为什么要救她?」钱玉询坐在桌旁,用小刀将树枝的两端削得又尖又细。 林观因想了想,她最初是不想让自己在楚府的出现扰乱这个剧情线,每个角色应该都有自己既定的结局,不能因为她的加入就被破坏。 所以,她就算答应了要帮楚员外宣传楚和婉重病的这件事,林观因也想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做错什么。 可她后来一想,她现在已经是局中人了,或许不管做什么都会影响原定的剧本,所以还不如跟随自己的心。 楚和婉对镜落泪的憔悴样子,实在是太像她那失恋的室友了。 「她被关着,你不觉得很可怜吗?我们要是能帮帮忙不也挺好的。」林观因说。 钱玉询将关着兔子的竹篓拎到林观因面前:「它也被关着,不可怜吗?」 第018章 「可怜啊,可你不是还要吃了它吗?」林观因将他手中的竹篓接过,放在桌案上。 兔子后腿的伤还没好,钱玉询一将竹篓悬空拎起,里面的兔子就害怕地窜动。 但也是奇怪,明明是钱玉询伤了它,但钱玉询在餵它的时候,它好像是记不住一样,吃得津津有味。 「就要吃,我就喜欢吃兔子。」钱玉询把玩着手中削好的树枝,走到门前,回头提醒林观因,「不是说要夜探阁楼吗?」 「……来了。」 林观因紧紧勒着钱玉询的脖子,俯在他的背上,他背着她,身影划破暗夜的静寂。 雪色映照月色,照得夜晚也如百日般亮堂,冬日雪后更加不好掩藏痕迹,钱玉询的速度很快,恍若一道虚影晃过。 寒冽的风颳过耳边的髮丝,林观因紧闭着眼,整个人攀在他身上。 身后骤然升高的温度,扑通、扑通——越发急促的心跳声,还有她埋在他背后的额头蹭着他。 很痒。 「害怕啊?」他停在阁楼的窗边,单手将林观因往上託了一下。 「当然……」林观因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眯着眼睛,往下看去,还好阁楼不算很高,就算摔下去也不会死。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8页 「敲三下窗户,」林观因小声道,「我和她说好了的。」 钱玉询侧头看了她一眼,嘴角的笑意掩藏不住。 好胆小,但是又不害怕他。 好玩。 钱玉询伸出冻红的长指,微微弯曲,叩响了阁楼的窗户。 里面点着灯,林观因下巴搁在钱玉询肩头,妄想透过窗户打量着里面的情况。 不知道楚和婉身边有没有丫鬟,如果是有人监视的话,就先让钱玉询把他们敲晕。 好像和钱玉询在一起待久了,她的行事方式也在慢慢变化,突然觉得钱玉询做事的方式是最轻松简单的一种。 「是画画的姑娘吗……」 窗户里面传来楚和婉微弱又温柔的声音,里间暖黄的烛光照着她,将影子投射在窗户上。 「是我。」林观因轻声应答。 「姑娘小心些,我开窗。」楚和婉柔声提醒道。 楚和婉缓缓推开窗户,窗户连接处发出细微的响声,但听在林观因耳里,却像是巨响,警惕着将钱玉询勒得更紧。 楚和婉在见到钱玉询背着林观因进来时,人都傻了。 她还以为就是林观因一人,没想到钱玉询也来了。 「公子……」楚和婉低垂着头,离窗户远了些,将位置给两人让出来。 「楚小姐不好意思啊,我武功不好,就只好让师兄带我来了。」林观因解释道,转头看了看楚和婉的房间里,那两个丫鬟没在这里守着,不知道去了哪儿。 「无碍……」楚和婉的声音和头都压得很低,仿佛不敢在钱玉询面前抬起头来。 楚和婉垂着头,将二人带至桌案前坐下,分别倒了一盏热茶。 「楚小姐,那两个小丫鬟呢?」林观因小声道。 「她们并非乐意在此守着我,我便让她们去偏房睡下了。」楚和婉嘆了口气,继续道:「多谢姑娘能来与和婉相谈,我已觉得心中舒畅许多。」 林观因小心打量着钱玉询的神情,他神色毫无变化,事不关己地坐在一旁,也不加入她们的聊天,仿佛他就是一个送她来,又送她回去的工具人。 「楚小姐,我想请你告诉我实话,你父亲为什么要对外宣传你重病的事?」 如果林观因不是听翁适说,在他为楚和婉诊脉时,听着她坚定地说自己没病,那林观因或许还会觉得这是楚家父女联起手来做的一场戏。 直到她亲眼见到楚和婉时,她眉目间的憔悴是演不出来的,那股抑郁的情绪一直缠绕着她。 林观因曾经,便是见到过同样状态的好友,从寝室楼一跃而下。她来不及救她,甚至连最后一句话都没有好好告别。 楚和婉面露羞愧,难堪地偷看了一眼钱玉询。 「师兄,」林观因将怀里的两条手帕递给钱玉询,「把耳朵堵上。」 钱玉询拿着她的手帕,愣了一下。 楚和婉忙说道:「无碍无碍,公子那日救我时……我那么落魄都被看见了,没有关系的。」 钱玉询拿着手帕慢慢站起身,高束的长髮随着他的动作滑过后背,他走到屏风外。 钱玉询笑着提醒,「只要我在这里,你们说什么我都能听到。」 林观因:「……」知道你武功高强听力好。 他嘆了口气,「不过我就勉为其难地满足你吧。」 勉为其难,看来钱玉询为了摆脱文盲的身份,有在偷偷摸摸学习成语知识。 钱玉询抬手在自己的穴位上点了两下,封住了听力。 楚和婉见着如此「平易近人」的钱玉询觉得十分诡异。 那日,她被山匪窝里的一个老婆子强迫着换上嫁衣,嫁给土匪头子做小妾。 钱玉询手执长剑,一身劲装黑袍,缓步走进厅堂的样子还刻在她的脑中。 他神情寡淡,但眸光凛凛,冷淡中又透出几分不谙世事。他从怀里拿出一幅画像,对比着堂上所有人,最后将视线落在她身上。 「你就是楚和婉?」 楚和婉点头。 「我接了救你的任务,要不要跟我走?」 楚和婉继续点头。 下一秒,钳制着楚和婉的婆子颈间飞溅出一股鲜血,身子软如薄纸应声倒地。 「一、二、三……二十二……」他手中挽着剑花,招式简单又凌厉至极,锋利的剑刃一招又一招地划破山匪的喉颈。 二十二个人,是他在手札画上的二十二个黑点。 他每杀过一个人便接着下一个,没有丝毫犹豫和停留,他只是挥动着手中的剑,身影快得想躲开那些人喷溅出来的鲜血。 但实在太多了,他的黑袍不可避免地沾染上。 楚和婉记不清她是如何被钱玉询从山匪窝里带出来的了,只有唿吸间浓重的血腥味告诉她,她得救了。 最后,钱玉询放了一把火,将土匪窝烧了个一干二净。 「楚小姐……」林观因见楚和婉有些出神,唤着她的名字,「可以告诉我吗?」 「嗯,」楚和婉点点头,「父亲想让我成为神女使者,然后嫁人。」 「哈?神女使者?」林观因不解,这和她需要装病有什么关系,神女和嫁人又有什么关系? 这不是一部江湖加朝堂的言情剧吗?怎么还扯上了神仙。 楚和婉看着摇晃的灯影,缓缓开口:「辽州有个传说,很久以前有个女子重病不治,后来是神女降临救活了她、赐她无病无灾。」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9页 「那名女子被奉为神女使者,护佑百姓。」楚和婉脸色涨红,对自己要假装神女使者的事羞愧得抬不起头,「那名将军想寻得神女使者,娶其为妻。」 将军? 林观因凝眉,认真思考一番,心中有一个恐怖的想法。 这个将军不会是男主百里承淮吧?但百里承淮如今还只是略得大将青眼的一名小小校尉而已。 而且以楚家的财力,楚员外不至于会将亲女儿嫁给被满门抄斩的百里承淮。 「这个将军是……?」林观因往屏风外瞥了一眼,凑近楚和婉问道。 楚和婉微微抬眸,摇了摇头,「是辽州的车骑将军,肖申诃。」 车骑将军是朝中的二品大官,他驻守辽州,其地位也稍稍在镇北将军之下。 而这肖申诃,林观因再熟悉不过了。 在原剧本里,肖申诃便是在战场上那位陷害百里承淮的人。 那日,梁国将士与齐国官兵产生摩擦,肖申诃下令让百里承淮带领二百将士去平息纠缠。 没想到,百里承淮前脚带着人刚到不知山河谷,身后的退路便被肖申诃派的死士堵住。 百里承淮带人一面与齐国对抗,一面与死士纠缠,也就是他有一个龙傲天男主的光环,不然平常人早就死在那片河谷里了,哪里还等得到她来救他? 按理来说,肖申诃堂堂二品车骑将军与百里承淮这个小小校尉并无利益纠葛。可百里承淮就算是虎落平阳,也掩盖不住他那优越的龙傲天命格。 百里承淮得大将军器重,而肖申诃向来自负,在军营里便十分嫉妒百里承淮,处处与他作对。 林观因只知肖申诃与百里承淮有一番纠葛,后来百里承淮重回军营之后,为自己平反,此后不久便将肖申诃斩于马下。 没想到,肖申诃竟然和楚家有所关联。 林观因低声问:「楚小姐是不想嫁给肖将军吗?还是说不想假扮神女?」 楚和婉摇了摇头,坚定道:「我都不想。那个肖将军已经娶了三任妻子,都死于非命,听说他还是个好色之徒。如果不是父亲……」 楚和婉掩面拂去眼角的泪珠,摇了摇头,声音哽咽:「姑娘,你能带我离开吗?那日我曾求过公子,但……」 但钱玉询拒绝了,还说他想入赘。 林观因还记得那日楚和婉对钱玉询在雪地里说的话,可是现在她也没办法承诺楚和婉,带她直接离开楚府。 而且……她自身都有很多无法预料的事要去做。 「楚员外,为什么非要逼你嫁给他?」这是让林观因最不解的地方。 以她看过的剧情来说,楚员外应该是一个爱女心切的人,且他只有楚正尧和楚和婉这一儿一女,没有别的子嗣,连楚和婉什么生活用度都是由他一手操办的。 何至于将楚和婉推进火坑? 楚和婉抬眸看了看林观因,又低下头,她心中纠结,很是难堪将自己的秘密告知于她。 可是林观因脸上并没有表现出看不起她的样子,这让楚和婉对她多了几分信任。 「肖家乃是世家大族,我爹他这一辈子都想走入世家之中,」楚和婉深吸一口气,犹豫地说道:「可他一介商人,就算是辽州富商,在那些世族之中也是受人白眼的。」 林观因接过她的话,继续道:「所以他想让你嫁到肖家,凭藉肖家的影响力,抬高你们楚家的地位。」 林观因的话说得很直白,楚和婉的脸色白了几分,她低垂着头,手指紧紧攥着手中的锦帕。 只听楚和婉小声说着:「我不愿意,所以我逃了,但还是……」 林观因沉默地看向楚和婉,她说不清对这里面的人物是什么感觉,她本来是用一种上帝视角在完成任务,也未曾想过要接受纸片人的喜怒哀乐。 可这才几日,她已经觉得自己的想法在悄然改变。她不知道最后楚和婉的结局到底是什么,是否嫁给了肖申诃,但她目前并不想让楚和婉成为她爹进入世族的祭品。 说起来有些不知好歹,她看过一部分剧本,又有一个系统,虽然这个系统没什么用,但为什么不尝试这改变死板的剧情。 反正,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救下百里承淮,这段故事还是进行下去了。 第019章 林观因一瘸一拐地走到钱玉询身边,拉了拉他的袖子,他转过身才解开了自己封住的穴道。 钱玉询弯腰,朝着林观因扬起温柔的笑意,他像是真的温柔大师兄一样轻声问:「谈完了?」 「嗯,我想帮她,」林观因顿了顿,一双亮晶晶的眸子望着他,「你能帮帮我吗?」 钱玉询嗤笑,烛光照在他微微向上的嘴角上,「你帮她,我为什么要帮你啊?」 林观因忘了,钱玉询就是个一身反骨、油盐不进的人物,心情好的时候答应得很快,心情不好像或是想逗她玩的时候就死活不同意。 现在就是第二种情况。 之前林观因手里握着那一百两银票时,还能用钱勾引一下他,但是现在钱也给他了,剩下的楚员外那一百两还不知道能不能拿得到。 她身上也没有别的值钱的物件了,于是,林观因将目光投到了楚和婉身上,她穿得华贵富丽,那梳妆的木台上也有许多金银首饰。 如果想要钱玉询办事,少了钱是不可能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0页 楚和婉将两人的话听得很清楚,虽然隔着一扇屏风,她好似也能看到林观因落在她妆奁上的视线。 那不是贪婪,是询问。 楚和婉主动将藏在妆奁下的银票取出来,是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她本来想着楚正尧要是能将自己带出去,便拿着这五百两生活。 可是在她回到楚府后,她的好哥哥楚正尧一次都没来看过她,只是叫人送来了一些散发着奇怪腥味的汤药。 「姑娘。」 楚和婉将银票递到林观因面前,而离钱玉询远了些,她心中有些胆怯,面对这个面带笑意却出手阴狠的侠客。 林观因刚接过楚和婉手中的银票,便听着钱玉询问她:「你不是答应了那个老头?还有一百两没拿到,你就改变主意了吗?」 「我不想帮他,他是个坏人。」 林观因手中攥着银票,虽然在楚和婉面前说她父亲的坏话不太好,但林观因确实很讨厌这种用女儿换名誉的封建男人。 女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亲亲,这边建议自己去嫁给那个克妻的好色将军哦~! 这样就能更快速走入世家呢! 林观因气鼓鼓一张脸,将银票塞进钱玉询手里:「都给你,我不要钱,我请你帮她。」 钱玉询拿着银票看了看,笑得温柔:「你还真是大方啊,师妹。」 「……」林观因说出那句油腻的土味情话:「没关系,你的就是我的。」 「呵,」钱玉询将银票放进怀里,双手环胸,饶有兴趣地看向林观因,「到手的钱怎能不要?那个老头的酬金,你就打算放过了?」 好傢伙,林观因没想到这人的心比自己的心还黑! 她还只是想着让钱玉询带自己和楚和婉离开楚家,没想到他还想打两份工!同时赚两份钱! 「你说得对,」林观因纠结,「但如果是帮……那个老头的话,楚小姐的声誉怎么办?」 钱玉询侧眸将视线落在沉默的楚和婉身上,她静静地听着两人商讨,就算对自己的父亲不敬也没有阻拦。 这并不像是大家闺秀的作风。 「你不如再问问她?」 钱玉询扬了扬眉,走近燃烧着的烛台,随着他的靠近烛影摇晃得厉害,钱玉询将烛台吹熄,屋内霎时陷入黑暗。 只有朦朦胧胧的月色透过窗户洒进来,林观因下意识地用手去寻找钱玉询的身影。 终于抓住了那只熟悉又冰凉的手掌,向上攀附,紧紧攥着钱玉询的袖子,林观因才放下心来。 「你干什么把灯给灭了啊?」 「真是讨厌有人说假话啊。」 钱玉询答非所问,那双温柔却冰凉的眼眸在黑夜之中盯着楚和婉的一举一动。 楚和婉嘴角勾起笑,缓缓道:「还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公子。」 林观因:「?」 没了烛光灯影,林观因看不见楚和婉的神情,也正因如此她的五感之中唯有听觉被她的嗓音触动。 没了视觉先入为主,林观因才静下心来听她说话的语气。 「姑娘,之前的话,我都没骗你。」楚和婉笑了声,「我很想离开楚家,只不过现在我更想拿回属于我的。」 不是、姐妹、你……装的啊?! 彻底傻眼,林观因虽然心大又爱心泛滥,但这样被人哄骗,心中也极其不爽。 前一秒她还在尽力安抚她的情绪,下一秒楚和婉就像换了个人。 林观因在脑中狂喊着超iii系统:【你这剧本里的人物都这么癫的吗?】 毫无意外,超i系统不会有任何回应。 「楚员外?他根本不是我的父亲,不过只是入赘到楚家的一条狗罢了。」 林观因看不见楚和婉的神情,只能听见她满含怒气的声音,一字一句揭穿着楚员外的恶行:「他想将我献给肖申诃,辽州谁人不知肖申诃是个恶贯满盈的匹夫?!」 「还有楚正尧,明明说好送我离开辽州,却将我丢进了山匪窝里,想独占楚家!凭什么呢?」 楚和婉说着,先是嘲讽,后来也忍不住带着隐隐的抽噎。 「姑娘你是个好人,我也不想瞒你什么。」 莫名被发了好人卡的林观因下意识反驳她的话:「不,你被他戳穿了才决定告诉我实话。」 楚和婉无奈地笑了一声:「哎,姑娘,我们这不是在相互试探么?还有公子,不是说不会偷听吗?」 林观因的沉默震耳欲聋,钱玉询走到她身前,认真回答楚和婉的问题:「没有偷听,但你骗人的样子还没她伪装得好。你打晕的那两名侍女,就算藏在柜子里,也有唿吸。」 林观因:「……?」 「公子真是好耳力。」楚和婉恭维一句,在黑暗之中转眼看向一旁的木柜,里面藏着被她打晕的丫鬟,她低声问钱玉询:「五百两够吗?如果不够,待我夺回楚家,再予你们五百两如何?」 楚和婉拿出一旁的火摺子,将熄灭的烛台重新点燃,林观因见着她憔悴的脸庞却带着温婉的笑意,很是刺眼。 楚和婉眼窝凹陷了几分,的确看着比前几日憔悴不少,看起来的确心力交瘁。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谋划的?」林观因问。 「今日见到你时,我本想用钱让希夷阁帮我,但是你们不是来了吗?我也不用费这个功夫。」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1页 楚和婉坐在桌案旁,双手托腮,等待着林观因和钱玉询答应她的请求。 希夷阁?!江湖上那个杀人不眨眼的组织。 林观因记得很清楚,原书女主关如冰的隐藏身份便是希夷阁的暗探。后来,关如冰为了离开希夷阁,还曾受过七七四十九鞭,才得以解脱。 林观因浑身打了个颤,深吸一口气,望向钱玉询。 钱玉询答应:「可以,什么时候杀了他?」 直接快进到杀人了? 林观因拉了拉他的袖边:「那什么……要不要我们再回去商量一下?」 钱玉询低头看着林观因恍惚的样子,沉声一笑:「不是你说的要帮她吗?我还能拿两份报酬,我觉得很好。」 我觉得很不好! 「我很希望和公子合作。」楚和婉说,「如果公子现在不应,那我便去找希夷阁了。」 找希夷阁?那还是算了! 林观因总觉得越早遇到希夷阁的人,自己的性命就越不安全。 「我答应你。」林观因抢着说。 「不商量了?」他的嘴角浅浅弯起,尾音上扬,声音又轻又缓。 林观因咬牙点头,然后在心里默默骂自己爱心泛滥。 以后再也不这么好心了!! 钱玉询从怀中拿出那只青竹荷包,丢到桌案上,「还你。」 月光闯进被推开的窗户,寒冽的风颳过他的白色衣袍。 楚和婉在阁楼上看着两人的髮丝在空中交缠在一起,林观因紧紧俯在他单薄有力的背上,小小的一只。 楚和婉拿着手中的青竹荷包放到鼻尖轻轻嗅了嗅,绸缎绣布上混杂了各种花香。 「不要我的,怎么要她的?」楚和婉想起挂在他腰间的粉色荷包,抬袖拂去眼角将落的泪珠,疑惑地轻嘆:「你们怎么都不喜欢我啊?」 …… 钱玉询背着林观因回到小院时,翁适已经睡着了。 清冷的月光洒在静寂的院子里,林观因从钱玉询肩后抬起头,见着花枝影绰的院中站了个黑衣男人。 林观因又懵又迷茫的眼神偷偷打量着黑衣男人,他穿得是和她第一次见钱玉询时,钱玉询的同款黑袍。 男人手中拿着长剑,有剑鞘的剑,不像钱玉询那把剑一样明晃晃的吓人。 「这是你的仇人?」林观因问。 钱玉询哑声轻笑,「看来楚家也不安全啊。」 七哥眼神阴狠地盯着钱玉询,包括他背后的林观因。 林观因只看了一眼,便缩回了头。 昏暗的夜幕下,一个黑衣男人如地狱使者一样用狠厉的眼神打量着她,谁会不害怕? 尤其是像林观因这种从小在温室里长大的,哪有遇到过这么恐怖的事情。 「我能不能先回去啊?」林观因用指尖戳了戳钱玉询的后背。 七哥挡在钱玉询面前,毫不退让。 隔着朦胧的月色,钱玉询唇角洋溢着笑意,丝毫不见有紧张对战的情绪,「好七哥,让我先把顾客送回去,这可是一百两。」 林观因咬着唇,看着钱玉询束着高马尾的后脑勺,神色复杂。 大侠撒娇啊。 不过,他怎么这么淡定,一点感觉不到黑衣男人的危险吗? 还是说,他压根没放在心上。 第020章 七哥没有说话,直直盯着钱玉询从他身边经过,将林观因背回房间。 林观因被钱玉询放在木椅上,她扫过他的腰间,别着那枝被他削得很尖的树枝。 后背突生寒意,林观因有些忍不住地发抖,她伸出手想拉住钱玉询袖口,指尖与他的手背蹭过,一片冰凉。 她喋喋不休:「他是谁?你要和他打架吗?你会不会有危险?……」 林观因脑中全是电视剧里打打杀杀的片段,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虽然在她眼里钱玉询是一个大侠,但却不知道在这个世界里他的实力到底怎么样,与屋外的那人相比又如何? 钱玉询眼尾带着浅浅的笑意,他歪了歪头,凑近了几分,打量着林观因的表情。 他语气中带着疑惑:「为什么要问我这些问题?」 「我……」林观因愣了愣,看向钱玉询那双漂亮的眼睛出神。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林观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渐渐相信了面前这个游侠。 明明最初想着将他哄骗成为自己的知交,没有想到她先一步把他当成了好友。 而且她对钱玉询不止是相信,她似乎在这里还很依赖他。 找楚员外的时候需要他陪,见楚和婉的时候看见他也会有安全感…… 钱玉询这个人在她心里似乎已经和安全感画上了等号。 信任和担忧一个纸片人,说出去未免有些可笑。 但林观因知道自己完蛋了,她真把钱玉询当朋友了。 直球林观因没办法否定自己的内心:「我害怕你出事。」 钱玉询蹲在她面前,与她平视,两人的视线在昏暗的房间里交汇。 林观因的脸颊顿时升起一股燥热,而后背冰凉异常。 钱玉询问:「为什么呢?」 因为离得近,林观因感受到他身上较常人更加冰冷的气息,她的唿吸随着他的靠近逐渐加快了些。 扑通——扑通—— 钱玉询侧耳听到林观因胸腔内强烈的心跳声,像是不安分的兔子在竹篓里冲撞。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2页 钱玉询眉心微微一皱,疑惑地问林观因,笑音藏在语气中:「这么害怕?」 林观因不言,攥着他袖口的手又紧了几分。 钱玉询站起身,幽幽道:「怕什么?怕我死吗?」 他起身离去,林观因手中攥着的绸纱随着他离开。 钱玉询抽出削得又尖又细的树枝,缓步走到门边,突然回头,看向坐着发抖的林观因:「你不是怕我死,你是害怕看到尸体。」 林观因从小就这样,一遇到紧张害怕的事情就会不由自主地浑身发抖、唿吸急促、心跳加快。 她唇瓣微微嚅动:「不是。」 我是担心你。 她看着钱玉询的衣袍拂过门槛,他转身为她关上门,将她隔绝在一方安全的天地。 那人来者不善。 钱玉询叫他七哥,但在林观因脑中,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个人物。 一旁的竹篓里,兔子被两人回房的声音惊醒,此刻正在竹篓里躁动不安。 林观因双手颤抖地摸索着桌案上的火摺子,颤颤巍巍地将烛台点燃。 屋外风声萧萧,夜晚静寂,楚府家卫轮换的时间已过。 月光洒在他的身上,寒风吹动他的衣袍,捲起一道白色的虚影。钱玉询站在石阶上,俯视着院中的七哥。 「你真是不知收敛。」希七眸中厉色难藏,沉声道。 钱玉询置若罔闻,把玩着手中的树枝,嘆了口气,「你都回去了,何必再来?」 被钱玉询戳穿的希七沉下脸来,「我奉阁主之命,将希夷阁叛徒希十二带回。」 「嗯?就你一个人?」钱玉询往他身后看了看,又望向屋嵴房梁,「你一个人也敢来抓我啊?」 「你未免也太过自信了,十二,」希七拔剑,一手持剑柄,一手拿剑鞘,看向钱玉询手中的树枝,「我看你真是在外逍遥太久,连江湖规矩都忘得一干二净。杀手没有剑,你就用一根树枝和我打吗?」 钱玉询垂眸,略有些伤感的看向手中的树枝,轻嘆一声:「既然七哥如此忠诚于那人,便来和我打吧。我就算死了,也不会怪七哥。」 希七飞身,抬剑直直刺向钱玉询,钱玉询侧身闪过,足点雪泥而起,立于天地明月之间。 两人的身影穿梭在黑暗与风雪中,飘渺难寻。 钱玉询没使出杀招,他把玩着树枝一次又一次地躲过希七的剑招。 他如鬼影般出现在希七的身后,脸上带着阴森可怖的笑意,在男人耳边轻声呢喃了一句:「你一个人,是杀不了我的。 」 希七冷哼一声,举起长剑向身边人斩去:「你太得意了。」 钱玉询飞身一闪,在他身后轻笑,语气十分赞许,「许久不见,七哥武功长进不少啊!」 希七被钱玉询的话激怒,使出杀招,钱玉询如鬼魅般的身影在他身旁穿梭,不断挑衅他、逗弄他。 希七侧身,抬剑向钱玉询喉颈刺去,使的是杀招,没留半分余地。 「你忘了阁中的规矩,我不仅要杀了你,还要杀了邬家小儿!」 「那就试试。」 钱玉询不再隐藏,用树枝抵挡希七手中的长剑。 但木枝何能抵铁剑,希七将树枝斩断,另一段掉落在院中,惊起白雪飞扬。 锋利的剑刃划破钱玉询的手臂,白色的袖臂渐渐被血红晕染。 钱玉询眸子微眯,出招也越发阴狠,两人内力相撞,希七被逼退几步。 他莞尔轻笑,「七哥,你不行。」 钱玉询耳尖轻动,身影快得在雪地里没有留下一丝足迹,手臂上流出的血液凝固在空气中。 钱玉询找准时机,折断希七的手臂,用希七手中的长剑刺进他的胸膛,再抽出。 霎时间,大量的鲜红血液喷涌。 长剑陷进雪里,天地之间一片死寂,风声已停。 钱玉询的白色衣袍染上了大片的殷红色,希七嘴角不断溢出的血液从腰间往下滑落,落进雪里仿若一幅岁寒红梅图。 钱玉询皱了皱眉,垂眸见自己的白袍被血染红,心中更是烦躁。 又要多花钱买衣服了。 希七黑色的衣袍瞬间染成褐色,被强力折断的手无力地下垂,他跪在雪地里,像没了线牵引的木偶。 「我说了,你杀不了我。」 钱玉询眉眼间带着成功后的欣喜,蹲在希七面前,看着他唇瓣嚅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钱玉询上前封了他的穴道,希七胸膛上流出的血液渐渐变少。钱玉询皱了皱眉,用希七的剑挑断了他的经脉。 不知情的人看来,钱玉询就是在虐杀送上门的猎物。 「若不是说好了不杀你,我才不会浪费这颗药。」他从怀中拿出一颗药丸,塞进希七嘴里,「回你的希夷阁去,以后可别来找我了。」 希七沉重地闭上双眼,倒在雪地里。 钱玉询站起身,见地上沉积的雪花覆盖上希七的髮丝,一股寒气缠绕在钱玉询的指尖,缓慢攀援向上。 四下死寂,他的脑中却出现一个轻柔甜美的声音在问他。 「你不冷吗?」 啧,怕冷的人真烦。 钱玉询抬眸,弯腰将希七扛在肩上,血水染上白袍,血液透过轻薄的衣衫传递着温热。 「没有下一次。」 钱玉询警告自己,也是警告昏死过去的希七。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3页 …… 林观因一直坐在桌案旁等着钱玉询,烛火缓慢燃烧,蜡油从烛心滑下,发出细微的响声。 房门一关将她隔绝在一个安全空间内,林观因听不见外面的一点声音。 她身上颤抖不停,脑中在不断胡思乱想。 七哥是谁? 钱玉询会死吗? 钱玉询死了,她又找谁帮忙? 林观因急忙扯下自己身上的锦囊,拿过桌案上的烛台,烛台倾斜,融化的蜡油滴到林观因白皙的手背上,溅起三两红点。 林观因揉了揉手背,恐惧、疼痛、未知……所有情绪接踵扑向她。 林观因打开锦囊,两个锦囊中都毫无变化,一个绣着「鱼让真」的名字,另一个是她最后的任务。 没有,没有任何关于钱玉询的消息。 竹篓里的兔子悉悉索索地动,林观因揉了揉哭红的眼睛,将竹篓抱在怀中。 直到次日,日月变换,晨光熹微透过木窗,洒到林冠因的鞋面上。 吱呀一声—— 钱玉询推开门,看到的就是双眼红得像兔子眼珠的她。 她抱着竹篓,枯坐了一晚上。 林观因缓慢地抬起僵硬的头望向他,长卷的睫毛眨了两下,眼中干涩得紧。 钱玉询浑身是血地站在她面前,嘴边还带着诡异而疯狂的笑意。 林观因紧绷干涩的眼中似有泪珠氤氲,看着钱玉询的身影都有些恍惚。 「我回来了。」 钱玉询的声音很轻快,半点看不出受过伤、奔波了半夜的样子。 林观因嗓子干哑发紧,她轻咳了两声,想问他却又说不出话来。 她扫过一眼,他腰间的树枝不见了踪影,身上还有这么多血,一定是受了很重的伤。 可他还在笑,很是轻松、享受的样子,身上的血色衬得他的容貌更加秾丽。 钱玉询在她面前蹲下来,那双清澈又明亮的眸子闯进她眼底。 「你眼睛好红。」他说,「像刚杀了人。」 没有人用过这样的比喻! 林观因下意识揉了揉眼,揉得眼周更加泛红:「我太困了。」 钱玉询此时的兴致很高昂,一直追问着林观因:「为什么不睡?你们困了不都是要睡觉的吗?」 「因为你没有回来啊。」林观因嘴角向下压,心情沉闷。 她在桌案旁坐了一晚,没有变换过姿势,如今的腰背已经酸疼得厉害。 「哦,」钱玉询轻轻应了声,语气温柔又亲昵,「原来你在等我。」 「你等到了。」 第021章 因为他的话,林观因的双颊霎时变得绯红。本就一夜没睡的脑袋感觉更加昏重,她睫毛轻轻一颤,欲言又止。 她低头,见着他腰间的粉色锦囊也沾上了几滴血,血迹已经干涸,像绣上去的点点红花。 钱玉询盯着她的脸,疑惑道:「你生病了?脸好红。」 林观因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脸颊:「……有吗?」 钱玉询站起身来,将一个小包袱丢在桌上,他计算着:「你生病若是死了,我一人便能得剩下的六百两。」 ? 林观因一听钱玉询这话,心中什么旖旎的情绪都消散了。 「我要和你绝交三分钟。」 钱玉询闻言,笑意更加浓烈,倒了杯凉透了茶水一饮而尽。 林观因有些气恼,自己担心了一整夜,结果这人回来说的是什么话?! 早知如此,就不把一百两银子提前给他了。 钱玉询从她怀里拎过竹篓,血腥味在房中瀰漫,穿进竹篓。 兔子的鼻尖动了动,闻到了他身上的血腥味,开始在竹篓里乱动。 钱玉询还没坐下,翁适急急忙忙从外面拎着药箱赶紧来,像是身后有鬼在追命。 翁适弯着腰,喘着粗气靠在门边,「哎?我说钱爷……」 翁适抬眼见一身血腥的钱玉询,止住了话,瞳孔瞬间放大,往后还退了几步。 「你……」翁适指了指钱玉询,又指了指林观因,结结巴巴地猜测道:「你们……晚上杀人去了?」 林观因摇了摇头。 她没有杀人,只是钱玉询有没有,就不清楚了。也不知道他身上的血到底是他自己的,还是那个七哥的。 翁适站在门边,往楚和婉小院的方向指了指:「钱爷昨夜是去把楚小姐的丫鬟杀了?」 「楚小姐的丫鬟……死了?」 怎么可能?! 昨夜他们去时,钱玉询明明说两个丫鬟被打晕了藏在木柜里,还听到了她二人的唿吸,说明当时并没有死。 难道是钱玉询回过头去将丫鬟杀了?那楚小姐又还活着吗? 钱玉询将兔子放下,见两人都用怀疑的目光看向他,沉声道:「不是我。」 见钱玉询否认,翁适才开始大胆地讲述起来:「我今日去给楚小姐把脉,就见着她院子里裹了两具女尸出来,说是楚小姐的丫鬟昨夜……从阁楼上坠了下去。」 林观因的脑子有些懵,一会儿是七哥一会儿是楚小姐。 而翁适还在喋喋不休地描述他所见到的血腥场景:「但我看着不像是摔死的,那头盖骨都被砸了个稀碎,脑浆和血水流了一地……楚小姐那阁楼才多高?怎么可能。」 血腥味萦绕在她全身,翁适的话让她不由得想像那般恐惧的场景。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4页 头晕、噁心…… 正好这时,钱玉询拿着他的包袱赶客:「我要换衣。」 林观因缓缓站起身,头脑昏沉,脚下一个趔趄,门框在她眼里摇摇晃晃,沉重的眼皮耷拉下来。 她毫无意识地倒在了翁适的身前,翁适手中的医箱坠在地板上,发出一声巨响。 钱玉询回头,见翁适单手撑着林观因的肩,她双颊红得异常,而翁适正伸出手要向着林观因那截白玉般的手腕试探。 「你做什么?」 钱玉询站在他面前,直直盯着他的手。 「林姑娘她……」翁适咽了咽口水,「应是发了高热。」 「哦,那我把她抱雪里去降温。」钱玉询说着放下手中的包袱,就要走过来抱林观因。 「不、不行吧?」翁适被钱玉询说的话惊住,哪个人发了高热是去雪里降温的啊? 翁适好心提醒:「这样的话,林姑娘可能会死。」 钱玉询弯腰,从翁适手中接过林观因,她没了意识,不能揽住他的脖颈,像尸体一样耷拉着脑袋,靠在他的肩上。 钱玉询纠结着,林观因要不要死? 她死了的话,他就能独吞那笔钱。但是,他好像就违背了他的接单原则。 他侧眸,见到她松散的髮髻上,别着的绒花好像也没了精神。 不行,他还没有玩够。 「那你来给她看看。」 翁适拎着药箱,奇怪地看着钱玉询将林观因抱到里间的榻上。 身后的冷风一吹,翁适打了个寒颤。 他怎么觉得,若不是他提醒了一下,钱玉询刚才似乎真想把林观因抱到雪堆里去降温。 …… 林观因觉得自己是被人闷醒的,她折腾得出了一身的汗,却怎么都逃不开那方牢笼。 林观因睁开眼才看到她身上压着好几床被褥,她不被热死谁被热死? 钱玉询听到有细微的响声,停下手中擦拭长剑的动作,侧过身来。 他已经换了一身白色衣袍,看起来和之前那套还是很像,不过看起来华贵许多,连衣边都用着金丝绣着隐约的纹饰。 若不是知道他是个什么人,林观因还真觉得面前这个是个翩翩贵公子。 林观因从床上支起身子,手臂伸出厚重被褥接触到冰凉空气的那刻,林观因发出满意的喟嘆。 太热了,又热又闷。 钱玉询放下被擦拭得锃亮的长剑,剑身磕碰到烛台,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醒了。」 他声音温柔,好像对她的醒来已经期待已久。 可林观因知道不是这样的,在她昏过去前,他明明想着她死了以后,自己独吞几百两的计划。 林观因望向他,语气冷淡,「你去医馆把剑拿回来了。」 「……」钱玉询愣了愣,看向面前这把与他之前不一样的剑。 这把剑身较之前那把更为厚重,剑身上隐隐还有着几道刻下的纹路。 江湖中人对自己的武器最为熟悉,趁手的武器便是他们的绝杀,也是他们的命门。 但这不是他的,是希七的,林观因没有认出来。 「瞎子。」 钱玉询轻嗤一声,抬手将桌案上放着的药端到林观因身边。 「你骂我?」林观因气笑了。 看来绝交三分钟还不够,应该把时间再延长一点! 「你看不出来这不是我的剑?」 他的语气又委屈起来,像是承受了极大的不公。 林观因侧头,往他身后的桌案上又看了看。 果然不一样,这把剑柄可不是之前用破布绑着的样子。 但他委屈什么? 「……那个、七哥的?」林观因猜测。 钱玉询终于扬起笑来,坐在她身侧,将药碗放到她手中,「好聪明。」 「……」林观因对他这种洋溢着温柔亲近的笑容有些接受无能,心中还是对他那句话耿耿于怀。 她把他当朋友,他还想着让她去死。 这是个人都接受不了的吧! 「你不高兴,为什么?」钱玉询直直盯着她,将她看透:「从你醒来,都没有看过我。」 林观因不理他。 之前她老是看他的时候,他不乐意。现在她不看他了,他还是不乐意。 她捏着鼻子,将碗中的药一饮而尽。 钱玉询见她挤眉弄眼,被药苦得五官都皱在了一起,他以极快的速度朝她嘴里塞了颗蜜饯。 酸甜味的梅子中和了口腔中扩散的苦,林观因嘴里含着蜜饯嚼了又嚼。 钱玉询的视线落在她双腮上,一鼓一鼓的,和进食的兔子有什么区别? 林观因下意识将空碗递给他,钱玉询垂眸看着手中的空碗走神。 「药里有毒。」他冷冷道,语调中却有着藏不住的小欣喜。 他好像是把她在当竹篓里的兔子一样逗弄。 「哦,」林观因顺势躺下,「那我就躺着等死。」 她侧头,见着钱玉询拿着碗放到桌案上,他的薄肩微微颤抖。 他又在笑她。 林观因狠狠睨了一眼钱玉询的背影,他倏然转过身来,「放心,我不会杀你。」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至少现在不会。」 「……」林观因咬了咬唇,别过脸去,不理会他。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5页 窗外一片漆黑,唯有屋中点着一盏烛台,钱玉询坐在烛台下在他的手札上涂涂画画。 他的玉冠映着微微摇曳的烛火,乌黑的长髮宛若绸缎一样精緻,指尖轻轻敲着他手中的笔桿。 林观因猜,那个七哥应该是死了。 「你怎么还不走?」 钱玉询搁下手中的白玉笔,眸光穿过燃烧的灯烛看向她,好心提醒她,「你或许记错了,这是我的厢房。」 「啊?」林观因勐地从榻上坐起来,她身上的冬袄都没脱,这人直接将她压在了几重棉被之下。 林观因缓慢地走到门口,脚伤好了不少,但比正常速度还是慢了些。 她往院子一看,这还真是他的厢房。 楚府的客房为什么装扮得都是一个样子啊?! 「那我回去了。」 林观因右脚刚踏出门槛,冷风吹过她的鞋面,她勐地往回一缩。 她匆匆忙忙退回钱玉询身边:「那什么、我在这儿打地铺行不行?」 钱玉询往门外看了一眼,月色隐约,昏昏暗暗。 「怕?」 「怕鬼。」林观因认真。 「那怎么不怕我?」 「你又不是鬼。」林观因无奈用最可怜的声音恳求:「天太黑了,我不敢一个人回去。」 钱玉询明显没有送女生回家的美德。 如果是她一个人已经缩在被子里,并且保证手脚都没有露在外面,她就不会这么胆小。 而要让她自己走一段月影摇晃的夜路,再回到那个黑暗的房间,她可能会害怕得直接躺在半路入睡。 林观因忘了是听谁说过,只要缩在被子里,鬼就不会抓住你。 「那你去睡吧。」钱玉询朝里间扬了扬下颌,示意她进去。 林观因小心翼翼地往里面移动,「那你呢?」 钱玉询有些惊讶:「你想和我睡?」 林观因:……? 好像流汗后降下去的温度又升了起来,林观因赶忙扒了身上的冬袄,缩进被子里闭上眼。 耳边还有钱玉询轻笑,闭上眼后听力似乎更加灵敏了许多。 她听到他倒茶的水声、吞咽声、还有衣料间摩擦的声音。 林观因觉得自己好像是个武学奇才,任督二脉已通,说不定有朝一日还能打过钱玉询。 她毕竟昏睡了一下午,入了夜也没那么轻易睡着。 「你……」林观因顿了顿,看着他坐在烛台边,捧着他的手札看得认真,身上好像没有包扎的痕迹,「没受伤吧?」 「你关心我?」钱玉询疑惑,「好奇怪。」 被一个奇怪的疯子说奇怪是什么感受? 林观因很难评。 「都说了我们是朋友啊。」林观因为自己辩解。 「这样啊,那你算是我的第一个女朋友。」 第022章 林观因觉得,现在自己完全对钱玉询脱口而出的话产生了免疫效果。 因为知道他根本不去思考说出的话有什么别的意思,他只是这么想的,便这么说了。 林观因每次只能默默地告诉他,以后不能再说这样的话。 钱玉询会听吗?他完全置若罔闻,依旧我行我素。 这两日,楚府出了不少的事情。 楚和婉身边的两个丫鬟的确是没了,但楚和婉没事。 林观因在府中见到小汀,向她打听了一番才知道,楚和婉因为丫鬟无故坠楼的事,受了惊吓。 她那本就脆弱不堪的身子,更加虚弱了。 林观因这两日没去楚和婉的院子,也不知道实情是否是像小汀说的那样,毕竟她每天忙着给楚和婉找替身。 之前林观因本来想着,若是帮楚和婉的话,那就要和楚员外撕破脸皮。 但钱玉询不同意,他说他要打两份工,赚两份钱。 为了不失去钱玉询这个好用的大侠朋友,林观因勉强答应了下来。 当然,这件事没有让楚和婉知道。毕竟还是要让她继续保持之前的人设,若是突然改变,她开始配合楚员外的话,楚员外必定会心中生疑。 她和钱玉询就像是中间的奸商,一面赚楚员外的钱,一面又帮楚和婉。 楚员外在自己府中搜寻了不少妙龄女子,有几位长得还算貌美,但对比楚和婉不是身姿不相似,就是容貌肤色差距过大。 而且她们都太胆小了,就算获得了楚员外的肯定,也不敢去假冒楚和婉。唯唯诺诺的样子,实在不像一个大家闺秀。 在林观因看过第十个人之后,嘆了口气,整个人瘫在了木椅上。 「她们演不出来楚和婉的那种感觉。」 钱玉询坐在一旁,倒是悠闲,「什么感觉?」 「就是……」林观因侧眸,见他垂眸笑着,眉眼温柔如春,「你这种感觉。」 钱玉询轻嗤一声,以此反驳她的话。 林观因走过去将门一关,朝着钱玉询走近。 「钱是你赚的。」 钱玉询眉头一挑:「人是你要救的。」 林观因当作没听到:「不如你来扮演楚和婉?」 「嗯?」钱玉询皱了皱眉,以为自己听错了,「我扮演她?」 钱玉询站起身来,林观因随即仰视着他,只听他轻笑一声说道:「她只比你高这么点。」 他用手朝自己肩上比划了一下,满是疑惑,他总不能把腿锯了一截去假扮楚和婉吧?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6页 「你可以装断了腿、受了伤的楚和婉啊!到时候就让人抬着你去庙里,」林观因坐到一旁的木椅上,向他解释:「你看,像这么坐着,不就矮下来了?」 钱玉询坐在她身侧,挺直了腰背,还是比她高出不少。他朝着林观因两手一摊,很是无奈。 「你弯腰!」林观因恨铁不成钢,「到时候再穿着厚厚的冬袄、大氅,到时候谁也看不出来!」 平时林观因说话时,钱玉询总是会弯腰俯身倾听,现在他偏偏不如她的愿。 林观因拉了拉他的手臂,眨眼间,他白色的衣袍却浸出鲜艷的血色来。 林观因的手僵住,抬眸不解地看向钱玉询:「你、你受伤了?」 钱玉询半眯着眼,享受着刚才一触即失的疼痛,那是血液凝固后,还未结痂的伤口再次被撕开的快乐之感。 他用另一只手拉住林观因,笑着向她祈求:「再用力一些?我很舒服。」 钱玉询还是第一次觉得受伤也会让他这么高兴,淡淡的血腥味混杂着林观因倾身向他时的清香。林观因眼中还带着慌乱,钱玉询看了更觉得舒心。 若是她能用力一点就好了,或者用匕首狠狠地插进他的伤口里,那应该会让他欲罢不能? 闻言,林观因立马缩回了手,以一种极其荒谬的眼神注视着他。 「你疯了?」林观因轻骂一句,扯了扯他的袖子,「快让我看看伤口,我身上还有翁大哥给的伤药。」 林观因起身,将身上的一个小药盒拿出来,上手扒着钱玉询的衣襟。 他不阻拦,也不配合。 他不想治伤,小小的一道剑伤而已,根本用不着上药。而且,伤口被林观因重新撕开,他觉得很高兴。 他已经许久没有体会过愉悦舒畅的心情了,但林观因似乎要阻止他继续感受。 林观因以为钱玉询的衣袍看起来很简单,但白色的衣衫一层又一层,看似轻薄又极其繁琐。 林观因将他压在木椅上,他腰间的玉带勾她解不来,便扯着他的领口,将衣襟层层剥开。 这道剑伤不宽,但很深,伤口周围向外涌着血珠,从他的手臂滑下。 伤口看起来完全没有上过药的痕迹,他在等着伤口自己癒合,没想到被林观因扯到了。 林观因顿时红了眼眶,双手颤抖得都差点拿不住药盒,「这是翁大哥给我的,说是扭伤和破皮流血都能用。是那天晚上受的伤吧,你没有告诉我,为什么不上药呢?不上药就不会好……」 林观因絮絮叨叨个不停,掩饰着自己心中那股令她陌生的情绪。 她没见过这么可怖的伤口,也没见过受了伤还不去看病的人,他甚至还让她再用力些。 简直是个疯子。 「你要哭了。」他的语气很疑惑,「受伤的是我,你为什么要哭?」 林观因手上的动作僵住,抬起手背胡乱擦了擦脸,瞪了他一眼,「我才没有。」 钱玉询歪了歪头,那双黑亮的眸子闯进林观因湿漉漉的眼中,他伸手,冰凉的指腹抚过她的眼尾,又热又湿的一点泪被他抹散:「没哭?」 钱玉询抬着手,观察着自己的指尖,灼热的温度刺激着他的胸腔,心脏不明所以地停了一下。 好奇怪的感觉。 趁着钱玉询出神的时间,林观因咬着唇肉,凝眉将药粉倒在他的伤口上,药粉撕咬着血肉,一步步钻进他的血管里。 钱玉询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他出神地观察着林观因的神情。 林观因用干净的锦帕绑在他的手臂上,蝴蝶结在他劲瘦有力的手臂上显得格格不入。 钱玉询的衣襟被林观因扯得凌乱,从锁骨往下露出他薄而有力的身躯。 「你在看什么?」 钱玉询见她盯着自己出了神,随着她的视线往下看去。 他的胸前,在灵虚穴上,有一颗明显的红痣,在白皙的肤色上很显眼,仿若伴随在曜日身侧的一颗鲜艷星辰。 一颗红痣而已,哪有什么稀奇的? 钱玉询抬手又往下扯了扯衣襟,让她看得更清楚些。 林观因察觉到他的动作,涨红了脸,小声骂道:「不守男德!」 …… 林观因并没打算让自己去扮演楚和婉,毕竟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扮演楚和婉、神女使者,少不了的就是要去寺庙祈福。 她记得清楚,剧本里写的鱼让真便是隐居在梁国境内的某个寺庙中。 既然百里承淮是在辽州起家,那么鱼让真就极有可能是在辽州境内。 她想着,如果能借着楚和婉这件事,去拜访各处的山寺,能快速找到鱼让真是最好的事。 本来林观因还想着钱玉询没有这么好说服,却没想到钱玉询最后还是答应了她扮演楚和婉的请求。 虽然她用剩下的六百两诱惑了他很久,不过他提出了另外一个条件,让林观因配合。 这个条件十分简单,也就是在他手臂上的伤还没好时,给他上药。 林观因觉得这根本算不上谈的条件,就算没有这个条件,如果钱玉询需要的话,她还是会帮他。 毕竟,他们是朋友。 这日,林观因一个人在院子里时,又遇见了小汀替人来浇花。 小汀手里还是拎着那一桶白灰,看到只有林观因一人时,脸上扬起笑容。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7页 「茵茵!」她还是一如既往地这么叫林观因的名字。 「你又帮人干活啊?」林观因的伤大好了,走到她身边,帮她一起拎着木桶。 「是呀,」小汀往她身后打量着,悄声问:「你师兄不在吧?」 林观因摇摇头,钱玉询这几日神出鬼没,除了每晚固定的时间,他会来找她上药,其余时间林观因都很少看到他。 他好像也有自己的事在忙。 小汀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你师兄看起来可吓人了!」 林观因笑了笑,她见到钱玉询的第一面也觉得他吓人,手中拿着一把没有剑鞘的长剑,谁见了会不害怕?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小汀放下手中的木桶,在林观因耳边悄悄道:「楚小姐身边的两个丫鬟没了,管家又让我去小姐身边伺候。日后,我就能天天待在小姐身边了!」 「楚小姐、你之前没有侍奉在她身边吗?」林观因见着小汀笑得灿烂,不由得怀疑起来。 「本来是由我和另一个姐姐一起照顾小姐的,但……小姐回来后,老爷便不让我们伺候了。」小汀语气落寞。 小汀对自己的新工作很满意,向林观因炫耀:「小姐待我很好,所以我一直都很想回到小姐身边,还好有了这个机会!」 林观因沉默了一瞬,那两个丫鬟的离世对于小汀来说是一个机会,似乎没错,但又哪里错了。 楚家那两个丫鬟死得蹊跷,也死得无声无息。那日之后,林观因没有听说过她们的死因,似乎也没有官府的人来查案。 人命在这个世界里格外脆弱又廉价。 林观因突然想起自己的要事,问道:「小汀,你知道辽州有什么知名的寺庙吗?或者道观?」 小汀想了想:「不知山南的寺庙应该是辽州香火最盛的。」 不知山,如果林观因没记错的话,这就是她醒来的地方,也是第一次遇见钱玉询的地方。 但那应该是不知山北,没想到在不知山南,还有个寺庙。一面是鲜血淋淋、两国交战的地狱,一面是祈福圣地,香火聚集。 这寺庙离百里承淮所在的军营很近,这样一想,林观因觉得鱼让真有极大的可能藏身在这个寺庙之中。 不过,如今的这一切还只是林观因的猜测,一切要等到和钱玉询去探查后才能得知。 第023章 钱玉询觉得很奇怪,他之前行踪不定、早出晚归,从没有想过谁会在等他。 但这几日,他每次回到楚员外安排的住处,都能看到林观因点着灯,坐在她房门前等他。 她还时常会将一些甜到发腻的糕点给他吃,钱玉询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什么,惹得顾客竟然如此针对他。 不过还好,只有短短三个月的时间。 为了钱,还能忍。 而林观因对此毫不知情。 她这几日在楚家过得还算舒心,吃穿住行都不用愁,只不过这个世界太无聊,尤其是钱玉询不在的时间,她都找不到乐子。 她的系统不像别的穿书系统一样,会陪她唠嗑,超i系统它沉默得不想说一个字。 夜色笼罩辽州大地,月色隐约,但小院内烛光盈盈。应着林观因的要求,丫鬟们入夜后将院子的石灯都点上了,比前几日亮堂不少。 林观因百无聊赖地坐在廊下,见钱玉询站在不远处的琉璃瓦上,明月在他身后追随。 他身影飘渺,使着轻功悄无声息地落在林观因面前的那一刻,她好像唿吸都为他停了一瞬。 他身上的温度很低,夹带着一路风雪归来。林观因微微仰头,见到他被冷风冻得通红的耳尖。 「你、你回来了。」林观因一手抱着汤婆子,一手将盛着桂花糕的盘子递到他面前。 林观因这才发现自己有个怪癖,她喜欢投餵钱玉询,就像餵兔子吃草那样,见他吃下去,便觉得心中满足。 林观因将这个怪癖称为「看吃播后遗症」。 而且钱玉询总是小口小口咀嚼食物,动作轻柔,仿佛吃的不是食物,是他最亲密的爱人。 漂亮的人吃东西都是赏心悦目的。 钱玉询见着林观因手里那盘甜腻的桂花糕皱紧了眉头,昨日是鲜花圆子、前日是梅花糕…… 「我不饿。」钱玉询决定挣扎一下。 林观因垂头丧气,今日好像看不到他吃东西的样子了。 清凉的月夹杂着丝丝风雪的味道向她靠近,他嘆了口气,「算了,给我吧。」 林观因瞬间扬起笑脸,将桂花糕塞进他手里,眉眼宛如弦月,嘴边梨涡灿烂,哪里看得出她刚才装模做样的沮丧。 她觉得钱玉询在现代,一定会是一个服务业的高级人才,只要钱到位了、要求不过分,顾客的一切他都满足。 他就是自己见过最和蔼可亲的大侠! 钱玉询端着那盘糕点,似乎能感觉到自己手腕的脉搏正在加速跳动,口腔和食道都在威胁他不要拿着桂花糕靠近。 她果然是想折磨他。 四下寂静,他好像都能听见她眨眼的声音,眼尾处的上下睫毛纠缠一瞬,又分离开。 林观因期待地望向他,这是她每日必看的吃播栏目。 还没等他吃下,不远处一声巨响由远及近打断了两人。 林观因下意识地往传来声音的方向看去,钱玉询抓住机会将瓷盘放在一旁。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8页 「是什么声音?」 林观因一脸疑惑,像是什么武器爆炸后的巨响,很沉闷,但又有一种穿透人心的恐惧。 「杀人的声音。」钱玉询见怪不怪,双手抱臂倚在一旁,他嘴角微勾,用不紧不慢的语调说着:「又有人死掉了,真可惜。」 ? 你自己听听你这语气对劲吗?这是可惜的语调吗? 林观因从他的语气里没有听出半分可惜之情,但作为大侠的朋友,林观因尽力去理解他的特别,然后发现根本理解不了。 「谁死了?听这个声音,像是从楚小姐那边……」 林观因越说越害怕,尤其是冬夜的冷风时不时地拂动她的髮丝,她小心翼翼地往钱玉询身边靠了靠。 他煞气重,那些恶鬼可能还比不上他。 翁适拿着烛台,从房里推开门,站在对面问道:「钱爷,林姑娘,你们刚刚有听见什么声音吗?」 林观因点了点头,那声巨响就在附近,没听见才奇怪。 漆黑的夜色被火把点燃,院外传来接连不断的惊唿,划破夜幕星河。 楚家又死人了。 等林观因跟着钱玉询身后到楚和婉院子的时候,楚和婉已经被吓晕了过去,翁适正在房中为她把脉。 楚员外一脸菜色坐在厅堂内,向着林观因和钱玉询赔礼:「是楚某安排不妥当,竟让那丫鬟惊扰了二位。」 被动受了惊吓的钱玉询本人脸上还带着清浅的笑意,他偏过头问楚员外:「她自己跳下去的?」 楚员外嘴唇颤动,好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楚员外,不到十日死了三人,你家是不是闹鬼?」 林观因见着他那张虚伪的老脸就没什么好态度,若不是要将事情办完,她才不想理这个老头。 楚员外赶忙叫人端了好茶上来,向二人解释:「这件事的确是楚某的失误,她之前是伺候婉儿的,后来她玩忽值守,我便将她换了下去。谁知道,她这人心气儿高,竟然敢从婉儿的阁楼上跳下去寻死。」 「那之前的两位?」 楚员外此时还并不知晓,林观因已经从楚和婉的口中知道了他的真面目,还在故作姿态,装成女儿奴的样子演戏。 楚员外轻咳了两声,解释道:「那二人是在夜里起了争执,这才摔了下去。不过楚某已给她们家中送去一笔不菲的钱款,应没了后顾之忧。」 林观因斜睨他一眼,冷淡道:「楚员外还真是宅心仁厚。」 「哪里哪里。」 林观因不想和他周旋,只向他说着明日的安排:「我与师兄要出门一趟,还请楚员外布置好后日所需的物品。」 「自然。」 林观因心情低落地回到院子,跟在钱玉询身后也不离开。 死的不是别人,是小汀。 林观因去得晚,当时楚和婉院门口都被丫鬟小厮们挡着,好不容易挤进去后,小汀的尸体已经被人用竹蓆裹着抬走了。 她很难想像,白日里还在她面前谈天说地的小汀,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小汀明明对重回楚和婉身边很是兴奋的,怎么可能是因为心气高,而自寻死路? 林观因觉得自己的胸口憋着一股气,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后背生出的寒意,让她止不住地发抖。 小汀的死很蹊跷,前几日那两名丫鬟的死或许也有文章,只不过没有人去为他们查案。 钱玉询坐在她身边,看着她趴在桌案上走神,毛茸茸的脑袋晃来晃去,她垂下的髮丝拂过他的手背。 钱玉询两指轻轻捻住她的发尾,细软柔顺的髮丝似乎还带着些微弱的冷香。 她身上的味道很好闻,不知她的锦囊里装着什么花,钱玉询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林观因的味道和血的味道不一样,但同样能让他感到兴奋。 钱玉询放开她的发尾,柔顺的头髮又重新贴上她的后背。 「你想查?」 「想查,」林观因侧头,一双黑熘熘的眼睛看向他,「你要帮我吗?」 钱玉询笑着摇了摇头,「我们的条件里,没有这一条。」 林观因又将头转了回去,听着楚府喧闹的声音逐渐归于平静。 「不过,我可以和你一起玩,但你要……」 「要做什么?」 「把我的伤口再撕开一次。」 林观因:「……」神经! 钱玉询很怀念之前的感受,他被希七刺伤时并未感觉到有什么兴奋之处,但当他的伤口被林观因无意间撕裂时,他的心跳很不一样,血液在身体里加速流动。 可是之后,他自己也尝试过将她包扎的锦帕取下,长指摁住伤口,直到手臂上鲜血淋淋,也没再次体验那时的快感。 原来这是只有林观因才能带给他的感觉,血很热,伤口也很灼热。 他喜欢林观因带给他的热。 林观因见他半眯着眼,沉浸在回忆之中,就知道他没想着什么好事。 林观因岔开话题,她才不想去虐待别人:「这件事似乎不用查,问一问楚和婉不就清楚了?三个丫鬟都是死在她的院子里,她总能知道些什么。」 「哦,」钱玉询的愿望没被满足,语气失落,「那你自己去好了。」 「你……」林观因无语住了。 你小子拿捏人心真有一手。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9页 明知道她胆子小,还让她自己去,还是不是好朋友了? 「万一我也从阁楼上掉下来了怎么办?」林观因问他。 钱玉询眉心一动,思索片刻,幽幽道:「我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不过我暂时不想让你死。」 林观因直接忽略「暂时」两个字,果然!大侠就是把她当成好朋友了!既然是好朋友,那就应该互帮互助! 林观因来了兴趣,耐心劝谏,「是嘛,你看我要是死了,就没有人陪你玩了。」 钱玉询嘴角的笑容更加灿烂,低着头凑到她面前:「那我想你玩一玩我的伤口。」 「……伤口不是用来玩的!你不怕死吗?」林观因无语。 她就好像那个死谏的忠臣,而钱玉询就是个昏庸的国君。 钱玉询两手一摊,笑吟吟地回她:「你看我像怕死吗?」 「但我害怕,我要你保护我,」林观因朝着他比了个数字,「三个月,说好的。」 钱玉询坐了回去,清澈的嗓音抚慰人心,「嗯,现在还有七十五天。」 林观因没想到他计算得这么清楚,一时有些噎住。 她站起身,突然想起,「你之前说的那句话不对。」 「什么话?」 「你说,那是杀人的声音,」林观因走到钱玉询面前,黝黑的眼眸看着他,「你听到了什么是不是?」 「啧,怎么现在才想起来啊。」 他的语气中带着些不满的小情绪,仿佛是在控诉她没有认真听他的话。 林观因后背生寒,紧紧抓着木椅的扶手,「是谁?你听到是谁杀了小汀?」 第024章 昏黄的烛火照耀着少年好看的面容,他眉眼轻扬,漫不经心道:「是她自己愿意死的。」 「小汀不可能自己从上面跳下来,而且翁大哥也说过,那样的高度根本摔不死人。」 「若是头先落地,也并非没可能。」 头先落地,倒立跳楼? 林观因直直盯住他的面容,心中生疑。 倒不是怀疑钱玉询杀了小汀,在那声巨响之前,他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 她就是他的目击证人,再说,钱玉询没有杀小汀的理由。 「怎么,不信?」钱玉询眉眼一挑,冷哼了一声,仿佛对她的怀疑感到不屑。 林观因摇头:「我信你,只是……」 太离谱了。 或者说,林观因自己不愿意相信这一件事。这件事实在发生得太突然,又太让人悚惧。 前几日是被楚和婉打晕的两个丫鬟双双殒命,这夜又是小汀坠楼。 不同的时间、不同的人,却在同一个地方死去。 要说不蹊跷,那是不可能的。只是林观因一个人害怕去探查这背后的原因。 总之,这楚府好像就哪儿都透露出一点不对劲。 身后被无尽的黑夜笼罩,只余下面前一盏摇摇晃晃的烛心,林观因的思绪复杂难以釐清。 钱玉询声音温柔,但说出口的话却如三尺寒冰:「是她自己想死的,你纠结什么?」 她摇头,不是谁都和大侠一样将生死看得这么淡。 林观因嘆了口气,那种落入深渊的无能为力之感又向她袭来。 不能再拖了,她必须尽快完成任务回去。不然在这个恐怖的言情世界里,说不定她会被吞得骨头都不剩。 林观因现在无比庆幸当时遇见了钱玉询,虽然他爱财,但她跟在他身边却很有安全感。 至少她能相信他,这三个月内,钱玉询会保护自己。 翌日晨起,林观因便和钱玉询出了楚家,小汀的死无声无息,府中的丫鬟小厮没有一个人再讨论这件事。 只不过来院中养护花草的丫鬟又换了几个人。 楚员外给二人准备了一辆马车,除了车夫,后面还跟着几个壮汉,护送他们去寺庙安排准备。 说着是护送,其实还是监视,生怕他们直接跑路,那一百两就打了水漂。 林观因见着马车旁那壮汉正是之前一脸兇相,背过头却嘤嘤嘤的那位。 「嗨!」林观因站在车前,笑吟吟地和他打招唿。 壮汉正想礼貌回她一个笑,却见到林观因身后的钱玉询也对自己温柔地笑着。 妈的,吓人。 壮汉刚抬起的手,悄悄地放下,别开脸,当做没看见般,缩进他的同伴之中。 林观因转身,望向钱玉询,还以为他在恐吓别人,没想到他笑得温柔和煦。 林观因:? 虽然初见钱玉询时,觉得他有些骇人,但相处下来,林观因觉得他除了偶尔口出狂言之外,实际上是个极其温柔的侠客。 马车内部的空间很大,刚开始林观因还有些好奇,她的戏还没开始拍,在剧组也没能尝试过坐马车。 行过一段路,林观因才知道,不管多么华贵的马车在里面坐着都不太舒适。 马车上铺了厚厚的绒毯减缓冲击力,可偶尔行至崎岖不平的石板,总是会把人颠到空中。 不,只是把她颠到空中而已。 钱玉询坐在一侧,稳稳噹噹,连身子都不怎么摇晃。 木制车轮轧过路上的小石子,林观因又被颠了一下。 「不行了,我觉得我有点晕车。」从没晕过车的林观因如是说。 坐马车比被钱玉询背着飞还要痛苦,至少钱玉询背着她时,她紧紧贴着他的后背,没这么悬空。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0页 许是因为前些日子下过大雪,如今正是岁寒时节,地处边境的辽州城格外萧条。 城中过往的行人少之又少,外面一片死寂,只有林观因的声音清晰地传进外面驾车的马夫耳里。 钱玉询并不知道要如何照顾晕马车的人,只是将她揽进怀里,固定着她的身子。 借力帮她稳住身形,林观因觉得好受了不少,微微回头向他道谢。 钱玉询见了她苍白又虚弱的笑,轻笑出声:「没坐过马车?」 林观因「嗯」了一声,塌腰落进了钱玉询怀里。 她实在有些撑不住了,摇摇晃晃的马车将她的头和身子都摇晕了。 林观因的后脑勺倚靠着钱玉询的胸膛,头顶刚好到他的锁骨下方,他微微低头便能感受到她柔顺的髮丝轻轻擦过他的下颌。 他深吸了一口气,那股冷香又闯进他的鼻腔。 钱玉询轻轻一笑,大掌扶住林观因的双肩。 她听见她抿唇的声音,唇瓣微微嚅动,「你可要扶好我,我实在撑不住了。」 「好。」 钱玉询温柔地应道。 他的语调很奇怪,但林观因现在却没有别的精力去分析他的情绪。 晕车的人只有闭着眼睛才能稍微稳住心神,林观因强迫着自己睡过去,可越是这么想,脑中的神经就越跳跃。 好在那赶马车的人速度很快,在林观因胃中翻涌快要吐出来前,停稳了马车。 「姑娘、公子,从这里到不知庙,马车是上不去的。」马夫在外说着。 林观因深吸一口气,赶紧从钱玉询怀里起身,冲出了车门。 怀中的温热陡然消失,钱玉询的掌心有些空落落的。 他低头,观察着自己的手掌,似乎还留有林观因身上的那股淡香。 林观因曾说过他手指修长好看,只是没有认真看过他的掌心,他那条所谓的生命线,从中莫名断折消失。 林观因推开门,一阵寒风袭来,她倒还觉得心中舒畅不少。 马车停在山脚下,向上是一条被雪完全覆盖的蜿蜒石阶。遥遥看去,红顶黄墙的寺庙大门隐在半山之中。 看着完全没有清扫过的石阶,这里看起来并不像小汀所说的那样香火繁盛。 林观因在此处,几乎没见到有人上山、或是下山。 钱玉询拿着长剑,一跃而下,身姿轻盈落到林观因身侧。 「上山?」 林观因点了点头,看向马夫。 那马夫朝着后面跟着的壮汉使了个眼色,便牵着马车到一旁等待。 石阶上堆积着厚厚的雪,一脚踩下便往下深陷几分才踩得稳当。 等行至庙门前,林观因的鞋袜已经彻底被雪打湿了。 硃砂色的山门大开着,铜制牌匾上写着「不知寺」三个字,字迹龙飞凤舞、狂放不羁。 林观因往里边望了望,四下寂静,除了他们,似乎并没有前来拜神的百姓。 「我师父说,做大事前都要先拜一拜神明,所以,」林观因顿了顿,看向身后的几个壮汉,「你们要跟着我,还是……」 千万别跟着我! 林观因在心里默念。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那壮汉瞥了一眼林观因身边的钱玉询,小声回復道:「我们就在此等候姑娘。」 林观因悄悄松了口气,跨过山门石阶,领着钱玉询走了进去。 林观因这次来庙里也不只是为了寻找鱼让真,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帮钱玉询祈福。 他是要代替楚和婉扮演神明的人。 拜神明,作为一种信仰,信则有、不信则无。而林观因从小就被灌输了许多要尊敬神明的观念,久而久之,在做一些大事前,她还是习惯去庙里拜上一拜,求个心安。 凡人无法达成的愿望,总是想要祈求神明降福。 说来也奇怪,林观因在接这一部戏之前,去寺庙的行程被耽搁了,于是没多久便莫名其妙来了这个世界。 穿过长廊,绕过早已冰封的莲池,侧身行过钟楼,钟楼上一座青铜钟悬挂着,给寺庙多添了几分庄严之气。 林观因对寺庙还算熟悉,她之前去过的寺庙多,发现其中的殿堂布局都差不多。 其正中的大殿乃是天王殿,供奉着四位神像威严的天王菩萨。 钱玉询悠闲地跟在林观因身后,望向正殿之上威严肃穆的神像,眼中也没什么情绪。 正殿之中只有一个小和尚守在门口,小和尚身上穿得单薄,头顶光熘熘的,还没烧戒疤,睁着一双圆熘熘的眼睛打量着二人。 「两位是来拜送子观音的吗?」小和尚迎上前来,热心地向他们指引着:「送子观音在另一个殿中。」 林观音偷瞄一眼钱玉询,见他略带笑意地垂眸看自己。 佛殿寂静,林观因似乎能听见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它们涌向自己的耳尖,开始悄悄地变红。 「不、不,」林观因向小和尚解释,「我们是来祈福的……」 「那送子观音也能保佑平安。」小和尚笑着说。 钱玉询抱臂旁观,闻言,笑着问小和尚:「这世间,你见过谁拜自己的啊?」 小和尚没太听懂钱玉询的话,一脸迷茫。 只有林观因知道他的意思。 钱玉询不识字,听了她的名字,便以为她名字里的「观因」二字是世人供奉的菩萨。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1页 一想起他之前用如春水般温柔的声音叫出「观因」时,林观因替人尴尬的毛病又犯了。 还是得找个机会再教一教钱玉询,她的名字并非是这个「音」。 小和尚引着林观因走到一旁领香,再用燃烧的莲花灯将香引燃。 「夫人不为夫君领炷香吗?」小和尚问。 林观因点了点头,正欲接过,便听见钱玉询说:「我不信这个,你自己玩。」 钱玉询百无聊赖,他从来都不信什么神佛之说。再者,他杀的人加起来或许都比天上的神仙还要多。 要说罪孽善恶有报,可能他都走不进这座寺庙。 林观因收回手,她是知道的,要尊重别人的信仰,也要尊重别人没有信仰。 那她便替他一起祈福。 把钱玉询没有的那一份,也都补上。 第025章 小和尚笑得乖巧:「一炷香三个铜板,夫人需要几炷香?」 林观因狐疑地看向钱玉询,这寺庙莫不是他开的?怎么连个小和尚都学着他爱财的样子? 钱玉询事不关己,别开眼。 她没钱了,之前将身上所有的银钱都给了钱玉询。 林观因忽然觉得手中的线香有些烫手,「那什么、心诚则灵嘛!这香我就……」 「够吗?」钱玉询取下腰间的粉色荷包,取了一两碎银出来,丢到小和尚怀里,「这够她上三百三十三炷香了。」 ?!爱财奴竟然主动为她花钱了!她就知道!钱钱大侠是个好人! 「应该是三百三十四炷香,四捨五入。」 「那也应是三百三十三炷香!」小和尚反驳。 林观因看向小和尚,使出cup控制大法:「你要大方一点,生意才做得长久。不然,你把多出的银子补给他?反正我也用不了这么多炷香。」 小和尚将银子揣进怀里,仰着头朝林观因摇了摇头:「不可以!多收的银钱,两位施主可以去找我师父算卦!」 林观因再次看向钱玉询时,他已经低头重新将她的荷包挂回了腰间。 不,现在是他的荷包了。 钱玉询默默在林观因身后,看着她虔诚地跪在蒲团上,手中恭敬地拿着点燃的香。她口中念念有词,他还能听到她唇瓣轻轻嚅动的声音。 林观因说着祈福的话,朝着大殿之上的神像磕了三个头,又缓缓起身,走向了另一座神像,做着同样的动作。 钱玉询拧了拧眉,他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玩的? 小和尚站在钱玉询面前,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了一番,朝着钱玉询莫名其妙地说了句:「施主和夫人真是恩爱。」 钱玉询低头看他,看起来才十岁左右的小和尚什么都不懂,就知道胡说八道。 「夫人?」钱玉询疑惑地问。 小和尚摸了摸自己的光头,看向钱玉询腰间的粉色荷包,更加迷惑:「你们不是夫妻吗?」 钱玉询挺直身子,站在门边,旁观着林观因在不同的神像面前说着一样的祈福语。 钱玉询抱着有剑鞘的长剑,回想起刚才小和尚和林观因的对话,真是傻里傻气。 他语气淡然:「谁和你说的我们是夫妻?」 「不、不是吗?」小和尚指了指他腰间的荷包。 粉粉的颜色,在他一袭白袍上看起来荒诞不经。没有哪家公子是这样的穿搭,那荷包一看便是姑娘家用的物件。 平常相爱的夫妻,也鲜少见男子将女子的物件如此明目张胆地挂在身上。 小和尚刚看到二人腰间同色同样的荷包,便下意识地认为他们是对格外恩爱的夫妻。 「可是刚刚夫人没有反驳诶?」小和尚疑惑道。 钱玉询自然记得,她应声应得很自然,似乎没觉得哪里不对。 钱玉询微微勾唇,身体里血液的流速好像快了些,就像那日林观因弄破了他剑伤的时候。 小和尚见钱玉询笑得阴森可怖,打了个寒颤,垂着眼向他推销:「……公子,我师父很会算卦,若有姻缘、事业、各种求助,可以去后殿寻他……」 钱玉询点了点头,他看着一脸兇相的神像拧紧了眉,他丝毫看不出林观因要拜它们的原因。 香火味难闻,将林观因身上的淡香完全覆盖,钱玉询揉了揉自己的鼻尖,想驱散这股浓烈的味道。 钱玉询踏出殿门,跟在小和尚后面,穿过迴廊,往后殿走去。 他认真想了一想,若他攒够了钱,也要修这样的一座庙,造一尊神像,躺着收钱。 那神像的样子,自然不能凶神恶煞,不如就做成林观因的样子,反正她也算半个神仙。 到时候,寺庙里的香火味要换成林观因身上的味道,虽然他到现在也不知她用的是什么薰香。初闻是淡淡的苦涩味,其中似乎又混着点甜香。 钱玉询很喜欢这个味道,他还是第一次喜欢一种味道。 绕过天王殿,小和尚将他带到后殿,便畏畏缩缩地不敢走了。 「施主,要不你自己去吧?师父今日罚我守天王殿,我不敢……」 钱玉询盯着他亮得反光的头顶,皱了皱眉。 没有林观因毛茸茸的头顶好看。 钱玉询礼貌地问道:「把你的头砍下来做个石灯,好不好?」 小和尚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 钱玉询将自己手中的剑紧了紧,瞧着小和尚害怕的样子。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2页 真胆小。 小和尚清楚地感受到了钱玉询带来的致命感,二话不说,拔腿就跑,生怕钱玉询追上他。 钱玉询轻笑出声,看着小和尚连滚带爬跑回天王殿。 林观因这么信这些神啊佛的,要是他在这儿杀了和尚,她后悔把钱给他怎么办? 他开了个玩笑,没想到小孩这么不禁逗,还敢骗他来后殿。 钱玉询转身欲走,身后传来一声沧桑的嗓音。 「施主来了,何不进来算算?」 钱玉询回头看向老者,不,不能说只是一个老者。 准确地说,是个穿着富贵华丽的老和尚。 他身上的貂毛狐裘都是上上好的精品,和刚才跑开的小和尚单薄的棉衣比起来,这个老和尚简直是从皇宫里出来的贵族打扮。 他没有头髮,也是个光头。 但他也没有戒疤,和小和尚一样,光熘熘的脑袋上,一个戒疤都没有。 「你是谁?」钱玉询抱剑走近。 老和尚面前支着一方案几,案几上铺放着一张锦帛,上面画着乱七八糟图案,一旁还放着个竹筒,里面装着满满当当的签文。 还有一些搅乱在一起的红绸和木牌,笔墨纸砚也是任意堆放着。 钱玉询瞥了一眼,不感兴趣。 骗人钱财的东西,难道还敢骗到他头上? 「我是不知寺的住持,法号定修。」 定修笑起来,脸上的肉堆在眼角,慈祥又和蔼,长相和他身后正中央的佛像很相似。 「哦,你叫我来做什么?」钱玉询将长剑往案几上一放,凑近了他几分,「和尚也想要杀人?」 定修笑着摇头,「阿弥陀佛,佛殿之上不容谈论杀生。」 钱玉询嘴角的笑容更加浓烈,「既不杀生,那你叫小光头引我来做什么?」 「阿弥陀佛……」 钱玉询斜睨着定修,心中有些烦躁。 他从小就讨厌这些寺庙道观,用一些虚幻的话术将人骗得团团转。 钱玉询想,要不就悄悄把这个烦人的老和尚杀了吧,反正林观因不到这里来,也不会知道。 只要他的衣衫上面别沾上老和尚的血。 他伸手正欲拿过长剑,却被定修摁住。 两人都没用力,钱玉询若是想的话,杀掉他是轻而易举的事。 只不过现在看来,这个老和尚好像有趣起来了。 「我想给施主算个签而已。」 定修将一旁的竹筒放到钱玉询面前,摇晃了几下,里面掉出一支竹籤。 「就像这样,」定修下意识拿着手中的签文扫过一眼,状若无事地放了回去,「施主敢玩吗?」 钱玉询弯了弯唇角,「这有什么难的?」 钱玉询拿着竹筒摇晃一下,使了半分内力,一支竹籤便落了出来。 他先定修一步,拿过竹籤。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字,但他看不懂。 只认出了其中的一个「观」字。 连着的不是林观因的名字,他记得她名字的字样。 「这是什么意思?」钱玉询将竹籤丢给定修,等他解答。 定修看了一眼,没解答,蓦地笑起来,拿过一条红绸,对钱玉询说:「这算是给施主的赠礼,可去后院的祈福树下祈福。」 一条红绸,下面挂着一个木牌。 「施主想写什么吗?」定修将毛笔蘸了墨,朝钱玉询说:「写上对方的名字,可以祈求对方平安顺遂。」 「……骗子。」钱玉询冷冷道,拿过长剑便要离去。 他忽又想起什么,转身回到定修面前:「写……观音。」 他生怕定修没明白,解释说:「就是那个菩萨,就是这两个字。」 定修在木牌上写下「观因」两字,放到钱玉询面前。 「观因是公子的什么人?」定修问道。 钱玉询指尖搅着红绸,将木牌握在手中,「我的顾客。」 定修笑吟吟的,像神殿上的笑面罗汉:「公子为何要替一个顾客祈福?」 「她为我祈福,我自然……」钱玉询将还未脱口而出的话咽回肚子里。 祈什么福?他才不会相信这些骗人的东西,只不过看起来有些好玩。 定修整理着杂乱的案几,漫不经心地说:「我在不知寺十余载,见过不少来为心上人祈福的男女。说着是祈福,不过只是求个心安罢了。」 钱玉询抓住他的话茬,「心上人?」 钱玉询攥紧手中的木牌,还未干透的墨汁在他掌心晕开,「她不是我的心上人。」 「公子未尝不是她的心上人。」定修说。 闻言,钱玉询笑出了声,血液的加速流动让他的头脑异常兴奋,胸腔里的东西开始躁动,他使着内力将其压制:「哦,你说她喜欢我啊。」 「但她为什么会喜欢我?」 第026章 钱玉询的眼神满怀期冀, 他想知道这个江湖骗子要如何解释。若是老和尚的话不合心意,那他就有理由杀了他。 这世上会有人喜欢他?真是活够了。 定修沉默一瞬,正思考着要怎么同钱玉询解释。 可他一个孤寡多年的老和尚,哪里懂什么情爱?! 早知道当时就不应该这么轻易地?接下?这个任务! 钱玉询神色认真, 似乎真想从他嘴里听到什么答案。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3页 「这个嘛……」 定修的话音还没?落下?, 林观因拎着裙摆, 从天王殿跑了过来。 「钱玉询!」 她隔着一段距离,叫着他的名字。 这还是林观因第一次叫他的全名。 钱玉询眉心舒扬, 转身看向林观因向着自?己奔来。她脚下?步子虽小,但看起来似乎是想迫不及待地?来到他身边。 粉色的裙摆掠过堆积着雪的石阶,划出一道浅粉的虚影,像他身上?的一袭白多了一分粉色的点缀。 她,会不会真活够了?钱玉询猜测。 「把那?个和尚抓住!」 林观因指着将要从钱玉询背后偷熘的定修,钱玉询反应极快,伸手攥住了定修的狐裘衣领。 「施主,不要如此粗鲁。」 定修挣扎了一下?,算了挣扎不过, 还是选择放弃。 钱玉询用?长剑抵着定修光秃的后脑勺, 将他押到林观因面前。 「抓他做什么?」 虽不知道林观因的意图, 但他有?着疯狂且变态的执行力。 这是杀手的职业病,顾客说杀谁就杀谁, 绝对不会有?一丝犹豫。 林观因哼哧哼哧跑到他面前, 有?些着急,还喘着气,唿出的热气都变成了白雾, 将她的面容遮上?一层朦胧的云色。 小和尚跟在林观因身后,见到定修被钱玉询抓着, 苦恼地?向他的师父认错:「对不起师父!我没?能拦住她。」 定修偷偷抬眸瞥了一眼林观因,心想自?己真是倒霉。 林观因缓了缓,走到钱玉询面前,观察着定修。 「你刚刚是不是想偷袭他?」 林观因指了指定修,又指了指钱玉询。 钱玉询押着定修的手有?一瞬间?僵硬,他认真思?考,面前这个老和尚没?有?半分内力,他的筋骨脆得一折就断,这样的老和尚真能偷袭他? 好奇怪,她在想什么? 定修朝着林观因翻了个白眼:「你看看,到底是谁偷袭谁?」 钱玉询手中的力道又大了几分,压得定修抬不起头。 林观因打量着定修,仰头对钱玉询说:「我刚刚看到他在你身后鬼鬼祟祟,不是偷袭是什么?」 「还不是因为你。」定修面无?表情,甚至有?些生无?可?恋。 「我?我都不认识你。」林观因拿过钱玉询手中的木牌,还没?来得及看,便问道:「他是不是又骗你钱了?我早觉得这个寺庙奇怪了!」 明明小汀说过这是辽州香火最旺盛的寺庙,可?他们走进来后,偌大的寺庙内,竟然?只?有?一老一小。 「没?有?,他没?要我给钱。」钱玉询说。 小和尚见殿内三人争锋相对,便偷偷从侧门熘了出去。 「哈?那?就更奇怪了!」 林观因抬手,拿着木牌仔细一看,虽然?墨迹被擦得模煳了,但这人下?笔深刻,她还是能看到木牌上?的两个字。 是她的名字。 这字写得收放自?如,飘逸洒脱,不像是钱玉询那?只?会画黑点的人写出来的。 若是钱玉询让人写的,他只?会让人写成女菩萨的名字,而并?非她的名字。 「为什么写这个?」她声音严肃了几分,似乎在质问定修。 钱玉询或许记得字形,但却?不知道她名字中的「因」字不同。 这和尚还把她的名字写对了。 林观因拿着绑着木牌的红绸,将木牌展示在两人面前。 木牌上?模煳的字迹落在钱玉询眼里,他抓着定修的手更紧了几分,在林观因没?看到的掌心,还有?他蹭到的黑墨。 他的心中突然?躁动起来,莫名升起一股想杀人的冲动。 钱玉询觉得,这是被人骗了之后的不满。 他就知道,她怎么可?能会喜欢他?这个骗子只?知道胡说八道来骗人。 没?事?,杀了就好了。 「闭眼。」钱玉询对林观因说。 「啊?好。」林观因一头雾水。 还真是夫唱妇随、妇唱夫随。这么奇怪的要求也能……定修还在心里默默吐槽,却?隐隐感觉到脖颈后剑出鞘的一丝冰凉。 定修瞪大了双眼,向林观因求救。 「林姑娘!救我!」 钱玉询一怔,他没?有?告诉过这个和尚,她的姓氏。 林观因勐地?睁开眼,也是一愣,原来钱玉询叫她闭眼,是要杀人。 林观因下?意识踮脚,握住钱玉询的手腕,温热的体温覆盖着他的冰凉。 「不如我们把他绑起来?好好拷问一番。」林观因提议。 钱玉询垂眸,她表情如常,对他较之前没?有?什么不同。 如此,他心上?的杀意淡了些,用?极快的速度将定修绑在了木椅上?。 定修的双手被红绸绑着,木牌有?些重量,不一会儿就将手腕勒得发麻。 定修有?些后悔向林观因求救了,他听说过钱玉询疯,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可?爱的小姑娘也和疯子也差不多、半斤八两。 这两人在一起简直要把这个世界毁灭。 「你自?己穿这么精贵,让小孩子穿这么单薄?」 林观因扒了他的貂毛狐裘,本想给小和尚,却?没?见到小和尚的影子。 她顺手披到了钱玉询身上?,还在关心他是不是上?山后被冻到了,怎么体温比之前低了很多。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4页 「哦,因为我没?用?内力。」钱玉询解释着,将狐裘丢到一旁,「这很臭。」 定修闻言,面色不虞。 哪里臭了?这么多年都是这个味道! 林观因动了动鼻尖,没?闻到什么臭味,只?有?浓郁的香火气息。 「可?是你很冷。」 林观因伸手,没?好意思?拉着他的手,只?是将手指敷在他的手腕上?,体温虽如积雪一样冰凉,却?慢慢感觉到他的体温在升高。 「你用?了内力!我感受到了。」林观因语气兴奋,夸钱玉询厉害。 钱玉询看向她,笑得比春风还温柔几分。 没?眼看,真是没?眼看。 「那?什么、我也挺冷的。」定修瑟缩了一下?,眼神惋惜地?看向地?上?的狐裘。 你都用?内力取暖了,就把狐裘还给我呗! 林观因见他比之前的兴致高了些,便将视线落在了定修身上?。 她拿过案几上?的毛笔,在木牌上?画了个小人,给小人头上?画了个叉,「说,是谁派你来的?你怎么知道我们今日会来?你又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林观因接连发问,觉得自?己简直气场大爆发。 定修梗着脖子,誓死不从,「我绝不会告诉你们!」 林观因皱了皱眉,往旁边退了退,学着钱玉询笑吟吟但又令人胆寒的声音:「那?好吧,杀了算了。」 钱玉询终于扬起笑脸。 过了这么久,林观因终于让他杀人了。 定修看着钱玉询真有?拔剑的迹象,「等等!林姑娘你不是信仰神佛的善良人吗?在这大殿之上?怎么能做出害人性命的事??」 「多谢夸奖,」林观因凝眉一想,安慰定修:「你不用?担心,他不信神佛。是他杀你,不是我。」 定修:「……我认为,我们还可?以再商量商量。」 林观因莞尔看向他,挡在他面前:「现在可?以商量了?」 定修被胁迫着不得不点头,但还是没?松口,装傻充愣道:「我是那?个谁……叫什么名字来着……就是那?个人派来的。」 林观因无?语,没?心思?和他纠缠,看向一旁的钱玉询。 「真是聒噪。」钱玉询拔剑,将剑鞘丢在一旁,他侧眸对林观因说:「他的光头放在院中刚好能作一盏灯,还有?那?个小的,一大一小,正好。」 「啊?」林观因摇了摇头,阻止道:「小孩子还是算了。」 定修悄然?落泪,老和尚的命也是命。 接着,林观因仔细打量着定修,随即摇头,「他的头不好看,影响院容。」 「说得有?些道理。」钱玉询点头贊同。 定修见钱玉询越走越近,向着林观因投去求助的目光,她却?视若无?睹。 「林观因!你不是很善良吗?怎么会配合疯子助纣为虐?!」定修怒吼,脸色被钱玉询吓得又青又白。 「主意是我出的,他配合的我,你骂他干什么?」林观因皱眉,手中拿着的毛笔上?多余的墨汁滴落在地?,绽成一朵黑莲。 钱玉询笑着向定修靠近,握着剑柄的手随意挽了个剑花,剑身折射着殿内的烛光,还有?定修惊恐的神色。 「是关如冰!」定修说出实?话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还真是被这两个小女娃害得不轻! 林观因闻言倒是一惊,关如冰?!原书女主角怎么会认识她? 定修已经被吓得发抖,这时候若是再说假话,那?他是真别想活了。 林观因伸手,拉住钱玉询的手腕,他的温度好像在她握上?来的一瞬开始升高。 「等一下?,先?问清楚。」林观因说。 钱玉询温柔地?回应:「好,听你的。」 林观因的耳尖在殿内香烛照映下?,显出温暖的颜色。 她看了一眼钱玉询,清冷温柔的外貌与他手中那?把泛着寒光的剑属实?不相配,偏偏他那?双骨感的手握着剑柄的样子又格外迷人。 为了避免误会,林观因执笔找了块干净的木牌,写下?了关如冰的名字。 「是这个名字的一个女人?」 定修点头,颤抖着向林观因看去:「我都告诉你了,你快把我放了。我不过只?是给男施主解了个签……」 林观因没?点头,定修又祈求地?看向钱玉询,钱玉询朝他扬起一抹笑。 算了,还是求林观因吧。 「你和关如冰是什么关系?」林观因问。 原书女主就算认识她,也该是叫「茵茵」这个名字,而不是叫她本身的名字。 而且,在来不知寺前,林观因没?有?和关如冰有?任何接触。甚至,林观因现在连关如冰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但是对方却?知道她的真实?名字,她身边的人,还有?她的动向,似乎一举一动都在一双神秘眼睛的监视之下?。 但超i系统从没?告诉过她,如今的世界有?另外的角色知道她的身份! 定修竟然?说是关如冰指使的,可?她一没?派杀手来杀她,二没?主动找她说明情况。 她到底是谁?到底想干什么? 自?己攻略百里承淮的任务会不会受到影响?! 林观因越想越害怕,没?忍住颤抖了一下?。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5页 「冷?」 钱玉询看向她,他用?内力升高体温,再伸手握住她的手,暖意开始传递,尤其是在林观因的胸腔处,暖流汇聚。 「谢谢你。」她声音弱弱的,却?轻轻挣开了他的手。 林观因感激地?看向钱玉询,一遍遍在心中告诉自?己,有?钱玉询帮忙,谁阻拦她完成任务都不可?能。 她必须再勤劳一点,将钱玉询哄到自?己的阵营里,就算没?有?钱也不能背叛她那?种。 钱玉询这个人简单好用?,林观因唯一害怕的就是,别人出了更高的价格,他便跟着别人跑了。 此案例可?参考楚和婉事?件。 林观因不觉得他是因为自?己的话,才?愿意帮楚和婉的,一定是为了那?一千两银子,比楚员外给的可?高出不少。 「我和关如冰没?有?关系啊!」定诚地?说,「只?是她说她有?事?相求,让我在这里等你们,撮合你们在一起。我想着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 「有?病!」林观因打断定修的话,不安地?看向钱玉询,观察着他。 她才?想着要将钱玉询哄着、捧着,这个老和尚就说这样的话,要是惹他生气了怎么办! 还好,钱玉询的表情并?没?有?多大的波澜,只?是微微皱了皱眉。 不知为何,林观因总觉得这个老和尚悄悄和钱玉询说了什么不对劲的话。 他看起来不太正常,虽然?他经常不正常。 「你一个老和尚不要脸!管人姻缘干什么?!」林观因先?钱玉询一步骂道。 她这是为他出气了哦,可?不能对她有?意见。 「我知错了,所以林姑娘放了我吧,我再也不……」定修求饶道。 林观因越想越不对,关如冰为什么会想要让定修撮合她和钱玉询? 疯了吗?这位姐。 林观因猜想,关如冰莫非也是穿越来的?她的目的是阻止自?己攻略百里承淮? 这有?意思?吗?高阶生物系统,让两个人做不同的任务然?后互相残杀是吗? 林观因内心胆寒,她感觉自?己似乎成了高级生物,比如超i系统的玩物。 不知何时,偷偷熘走的小和尚捧着一叠书走了回来,他站在钱玉询身侧,将书高高捧起。 「施主,这是师兄们的宝贝,都给你,」小和尚声音委屈,「能放了我师父吗?」 钱玉询懒懒地?看向小和尚手中的好几本书,没?什么兴趣。 但那?小和尚一直捧着,他勉为其难地?翻了一页。 里面写的不是字,而是一幅又一幅令人血脉贲张的小人图。 是很精妙且细緻的插画,通过不同的动作、场景表现着人体艺术。 钱玉询脸上?没?什么表情,长指又翻过一页。 林观因好奇地?凑上?前来,「你在看什么?你不是……」不识字吗? 她的话还没?说完,只?是微微扫过一眼,双颊「唰」地?一下?红了个透。 林观因急忙闭上?眼,挡住他的动作,将书合上?。 「小孩子不能看!」 林观因将小和尚手里的绘本拿走,看向钱玉询,他还是那?样的淡漠平静。 大侠不愧是大侠,连在神像下?翻看小人图都不会变一点脸色。 「你就是这么教你徒弟的啊?!」林观因将其中一本丢进定修怀里。 定修一脸菜色,想他多年威名在外,竟然?让一个小女子指着鼻子骂,还被自?己小徒弟将丑事?揭露在人前。 「这……我确实?不知。」定修咬紧牙关不承认。 小和尚反驳道:「才?不是,师父这是你下?山买回来,送给大师兄的生辰礼呀!你忘了吗?」 定修脸色难看极了:「够了,小猪去找你师兄玩。」 被叫做「小猪」的小和尚扑到定修脚边:「我不,我要和师父在一起!」 「你叫小猪?哼哼哼的那?个猪?」 「嗯!」小猪转过来,对林观因解释说:「我是寺里年纪最小的,所以我叫小猪。」 那?小和尚的师兄们岂不是叫大猪、二猪……? 林观因强抿着唇,将自?己这辈子最伤心的事?情全想了一遍,又想到恐怖的关如冰,才?堪堪压住笑。 小和尚泪眼汪汪地?望向林观因,一边求饶,一边威胁:「施主,求你们放了我师父!我师父可?厉害了,他可?是梁国的前国师,你们要是惹到他,就算是完了。」 「小猪!休得多言!」 定修发出无?能狂怒的声音,双手在身后挣扎着,但那?绑着他的红绸却?是越来越紧。 「……」林观因惊讶地?看向定修。 梁国前国师……?那?不就是! 这难道不就是柳暗花明明又明吗? 「你是鱼让真?」 鱼让真偏过头,冷哼一声:「知道是本国师,还不快快将我放开?」 林观因无?语地?看向鱼让真:「前国师算什么国师?」就像前男友不能算男友一样。 鱼让真心碎了一地?,没?想到他才?归隐十余载,世人已经不待见他了。 林观因有?一场替百里承淮向鱼让真求情的戏,所以她的剧本上?,对鱼让真这个人有?着详细的身份介绍。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6页 鱼让真起家于草莽,投靠百里承淮的父亲,因着鱼让真有?些狡猾的计策,便成了百里家的一名门客。 从门客做到国师之位,鱼让真做得最多的事?,就是给梁帝送礼。 礼送得越来越多,且每次出的计谋都战无?不胜,梁帝也就越来越信任他。 在梁帝建国之后,便封了鱼让真国师之位。 「嗯?他就是鱼让真?」钱玉询狐疑道。 他还记得林观因腰间?挂着的荷包里绣满了这个鱼让真的名字,面前的这个老和尚就是她的师父? 但为什么他们好像都互相不认识? 每当他觉得世间?无?趣时,林观因总能带给他一些好玩的东西。 钱玉询眉眼染上?笑意,一步步向鱼让真走近,那?脚步仿佛践踏着他的心脏。 「施主……有?话好好说!」鱼让真说。 钱玉询将长剑挂在腰间?,也没?再捡起那?丢掉的剑鞘。 他喜欢这样明晃晃的剑身,打架的时候也简单,少了个拔剑的动作,拿着乱砍就行。 林观因意识到了钱玉询那?股劲又歪了,他停在了林观因身边,倾身弯腰,那?双温柔似水的眼睛看向她,嘴边的笑有?些逗弄她的意味。 「你排第几?」 林观因霎时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我又不是猪!我是猫猫,喵喵喵?」 钱玉询笑得更加厉害,「猪和猫有?什么区别?」 「猫猫可?爱啊!」 「但猪能吃。」钱玉询顿了顿,思?索着,「猫又不能吃。」 「可?爱就能给人提供情绪价值,」林观因耐心地?和他解释,「不开心的时候摸摸小猫就会开心,摸猪应该不可?以吧?」 「不知道,」钱玉询说,「我没?试过。」 「等等,先?别讨论摸猪还是摸猫,」被绑着的鱼让真挣扎出声音,吸引着两人的注意:「放了我吧,我都一把年纪了。」 「你也知道你一把年纪了?」林观因走到鱼让真身后,准备给他解开红绸。 既然?他就是鱼让真,那?她就不得不把他绑在身边,等日后找到百里承淮后,把此人给百里承淮当军师用?。 虽然?剧本里写的是茵茵在寺庙外的雪地?里跪了三天三夜,才?堪堪将鱼让真打动,决定出山帮百里承淮一把。 但目前的林观因,完全没?有?给他下?跪的想法。 如果鱼让真不同意帮百里承淮的话,林观因相信钱玉询会有?很多方法使鱼让真同意。 「我放了你,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林观因说。 鱼让真迫不及待:「什么事??」 林观因停下?手中的动作:「以后再告诉你,你先?答应我,不然?我就不给你解开。」 鱼让真无?奈地?点头。 他算是明白了,林观因和钱玉询根本就是一样的人。若不是为了百里承淮,他就不应该相信关如冰的鬼话! 林观因解开红绸,和钱玉询从殿内走出来,她还不忘提醒鱼让真:「我在外说是你的徒弟,借你的前国师之名用?一用?!还有?,几日后,神女会来这里祈福,你别露馅了!」 「你开心就好。」鱼让真捡起自?己的狐裘,重新披到身上?,气沖沖地?转身离开。 只?有?小和尚将他们送到天王殿外,小和尚渴望地?看向林观因:「施主,你要好好保管师兄的生辰礼哦!」 林观因看向自?己手中剩下?的烫手山芋,她怎么还差点忘了这茬! 她一股脑塞进了小和尚怀里:「乖,你别看,拿去还给你师兄。」 「谢谢施主!」小和尚抱着书开心地?跑了回去。 林观因望向身后威严肃穆的建筑,嘆了口气:「这个世界也太奇怪了,和尚竟然?也可?以看这些书?」 在林观因的世界观里,和尚们都是神佛在人间?的使者,清心寡欲、苦行修身。但这里竟然?养着一窝假和尚…… 「奇怪吗?我还见过假和尚吃人肉。」钱玉询幽幽道,「这等无?能之辈,只?能扮成和尚、道士才?能活下?去。」 林观因:「……你真见多识广。」 在殿内耽误的时间?过长,天色渐暗,山上?的温度也较山下?低了不少。 林观因搓了搓手,将袖口往下?扯了扯,盖住双手。 她偷偷瞥了一眼钱玉询的手掌,有?些渴望他的内力,那?股暖流真是让人慾罢不能。 只?不过她还得哄着他,现在还不能对他提要求,要是他厌烦了,不再帮她怎么办? 她如今就是钱玉询的第一狗腿子,后援会会长,菩萨千万要保佑她能顺利完成任务,早日离开这个疯癫的剧本世界。 从天王殿走到山寺门前,钱玉询一路沉默着在认真思?索。 林观因停下?来,仰头看向他,那?双眼睛里满载着他的身影。 钱玉询鬼使神差地?抬手,揉了揉林观因的发顶:「我试一试,摸猫是什么感觉。」 如果开心的话,就回去把兔子吃了,然?后养一只?猫。 林观因晃了晃头,柔软的髮丝蹭着他的掌心,「你怎么了?为什么不开心?」 钱玉询摇了摇头,「没?有?,只?是好奇。」 钱玉询觉得这样的感受一般,摸她的头顶还不如让她捅自?己一剑。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7页 但林观因肯定不会同意。 「摸够了吗?」林观因看向一旁不敢上?前的壮汉,「我们该回去了。」 「好像还没?有?,你的头怎么如此……」钱玉询想了想,找不到什么形容词,他的语词本就匮乏。 「能送给我吗?」钱玉询长指顺着头髮向下?,覆盖住她纤细的脖颈,「你的眼睛好看,头髮也很好闻。」 林观因被他突然?掐住自?己脖颈的动作,惊得愣住。 「什么意思??」 「我有?些想要你的头,能不能送我?」 林观因后退一步,躲开他的手,「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 第027章 钱玉询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掌心, 空气中被风捲起的雪星子落在他的指尖,不像林观因的体温那样热。 她的手好像很冰,但被垂在胸前的髮丝遮挡了的脖颈却很温热。 他似乎感觉到了热与冷的区别,这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 是林观因带给他的。 钱玉询将手搭在剑柄上, 他疑惑道:「你不愿意?」 林观因下意识想说, 要是你把头给我,愿不愿意? 但她仔细一想, 万一他真同意了怎么办? 而?且,她似乎觉得钱玉询答应的概率不低…… 「不要,我把头给你,我就死了,我还不想死。」林观因捂紧自己的脖子,保护好自己的头。 「那好吧,」钱玉询嘆了口气,用服软的语气和林观因商量:「那你不想活了的时候,我再将你的头砍下来?。」 「你还挺善解人意。」林观因斜看他一眼。 「应该的, 」钱玉询点?头, 「你是我的顾客。」 林观因垂眸, 掩下自己眼中?的难以置信。 她觉得自己除了一些血腥场景外,她的接受度已经很高了, 没想到?偶尔还是会被钱玉询的话惊到?。 也不是害怕他, 只是觉得奇怪,他怎么能用一种很平淡的语气,说出?恐怖故事里才会出?现的台词? 天色昏暗, 尤其是走在蜿蜒崎岖的山路上,一旁杂乱生?长?的树枝挡住光, 偶尔还会有碎雪从枯枝上坠下。 几名壮汉走在林观因身后,离了好几尺的距离。大概是有钱玉询在身边的缘故,壮汉不敢近身,仿佛只要看到?他们还在眼前就行。 钱玉询脚步缓缓,走在前面,林观因踩着他的脚印跟在身后。 她心中?突然?升起一个荒谬的念头,要是她的脚受伤还没好就好了,那就能缠着钱玉询抱着她走。 钱玉询背对着她,脚步未停,似乎是因为?林观因拒绝了把自己的头送给他,他看起来?有些沮丧。 林观因扫过一眼他腰间的重?剑,算了,其实她也没有很想。 这人不仅自己的剑没有剑鞘,还把别人的剑鞘给扔了。 石阶上的积雪堆得很厚,饶是他们之前走过一遍这条路,但这段时间过去,风一吹便把他们的足迹销毁。 林观因亦步亦趋地跟着钱玉询,偶尔吹来?的一阵风从脖颈熘进她的后背,林观因颤了颤,快走几步,走到?钱玉询身侧。 「你不会是因为?我不把头给你,就生?气了吧?」林观因小心翼翼地问,「你不要生?气嘛,我再给你买别的礼物?」 如果她有钱的话,一定买。 钱玉询低头一笑,视线落在她髮髻的绒花上,绒花随着她的动作颤颤巍巍的,很像胆小的林观因。 他语调轻快悠扬,反问她:「你要先?把眼睛送给我?」 「……不,是别的礼物,具体是什么我还没想好。」林观因沉默了一下,咕哝一声,「你的喜好还真是有点?变态。」 礼物?他好像从来?没有收到?过这种东西,他只见过情人之间互相赠礼。 如果是林观因要给他送礼物的话,是不是真就说明?她喜欢自己?好荒谬,但又隐隐有些期待。 钱玉询愣了一下,随即抬手又抚过她的头顶,语气骄傲:「变态?你在夸我,再多夸几句?」 他是真以为?她在夸他。 他轻描淡写地描述自己的感受,妄图将自己的心绪理清:「为?什么听到?你夸我,我会很开心?嗯……你是不是给我下了毒?我听说西南州有种蛊毒可以控制人的心神……」 林观因连忙摇了摇头:「你这样说着,我都有点?不敢夸你了。」 他低眸轻笑,泠泠的笑声宛如风拂柳叶梢,让人的心尖又痒又酥麻。 他高束的马尾扫过腰上三?寸的位置,不停抚摸着他的窄腰。 好看的人,却完全不好好用他的这张脸,钱玉询唯一会的就是用笑脸杀人。 林观因偷瞥他一眼,无奈地选择沉默。 她落后几步,微弱的天光偶尔照着钱玉询头顶的玉冠。她之前还没仔细看过,玉冠上好像还刻着什么图样。 「小心啊。」钱玉询单手揽住她的肩,把她往自己怀里一带,她那一脚差点?踩空,「你总是看我,不看路。」 林观因被他的直言说得双脸泛红,急忙从他身侧离开,「我是因为?走神了,才没看清路。」 「你因为?什么走神?」钱玉询停下脚步,站在几步石阶下,他眉眼一弯,「还是因为?我。」 「……是是是。」林观因无奈承认。 林观因觉得在他沉默片刻后,他就变得不对劲起来?,最?初见面时的那股疯劲好像又冒了头。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8页 「那个老和尚说得好像没错。」钱玉询猜测。 「什么?」 林观因水蒙蒙的双眸落尽他满含笑意的眼睛里,好像是她主动走进了他的陷阱。 他温柔地看向她,认真道:「他说你喜欢我,我是你的心上人。」 林观因低头看着被雪覆盖的石阶,想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 林观因别过脸,微红的耳朵尖落进钱玉询的眼中?,「你都说他是假和尚了!那他的话自然?也是假的!」 「他是你的假师父。」钱玉询的语气有些得意,「我早就看出?来?了,但你的荷包里为?什么会有他的名字?」 「他这个人就是爱骗人玩,你不要信他的话。」林观因顿了顿,一边走一边向他解释:「之前我让你找的那个官兵是老和尚的亲人,老和尚不想我回去拆散他们,就妄想把你我凑在一起。」 「至于荷包,老和尚在外的名声很响亮的,用的他身份能轻松骗过楚员外啊!」 「哦。」钱玉询冷冷应了声,跟在她的身后,恍然?大悟,「你喜欢那个官兵,你不喜欢我。」 「……」林观因停下,回过头看他的神情,他还是笑着的,只不过笑意不达眼底,多了几分?森然?的冷意,「也不是这么说,我和他是必须要在一起的任务……我对你的喜欢是朋友之间的那种,你能理解吗?」 「不能。」他说。 林观因咬着唇肉,她真想冲上去把鱼让真打一顿,她就知?道他没对钱玉询说什么好话! 钱玉询最?初应该不相信鱼让真的话,林观因反思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让钱玉询误会的事? 林观因回想了好几遍,她不就是说了句送其他的礼物……? 礼物……? 大侠不会是因为?第一次收礼,就觉得她喜欢他吧?! 林观因想明?白后,只能无奈接受这个世界观念与自己观念有所差距的现实。 算了,等把礼物准备好后,再解释给他听。 「你的玉冠,上面刻的什么啊?」林观因仰了仰头,岔开这个令人尴尬的话题。 好在,钱玉询也不是一直纠结的人。 她没再说,他也就不问了。 钱玉询弯下腰,让她看了个清楚,上面歪歪扭扭刻着个「钱」字,和他那本杀人手札扉页上的形状很像。 林观因猜,这是他自己刻上去的。 「刻这个做什么?」 钱玉询满不在意地说:「是我的东西就要刻上我的名字,就算我死了,这东西也是我的。」 林观因明?白的,占有欲每个人都有,只不过钱玉询的占有欲格外强烈一些。 不过也没什么不好,他们江湖人士的生?活都是提心弔胆的,要是没有什么念头支撑,很难行走江湖。 林观因心情忽然?有些沉重?,虽然?她与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但钱玉询毕竟是她在这里的第一个朋友。 就算他偶尔的脑迴路过于离奇,出?口的话总是吓掉脑袋,但林观因还是希望钱玉询能在江湖中?活得好好的。 林观因忽然?想到?,如果钱玉询是男主的话,会不会就有一个好的结局了? 可她不是这个剧本的编剧,她连有些人物都不认识,对剧情也只是一知?半解。 她没有这个能力去改变什么,甚至都不能提前知?道钱玉询的结局。 马车停在山下,等到?林观因几人到?时,车夫还在马车里唿唿大睡,这就是摸鱼人的上班生?活。 听到?有人催促,车夫才急忙从马车上跳下,将木楼梯安放好,等待林观因他们登上马车。 林观因刚拎着裙摆,正欲弯腰走进去,不远处的一声鸣镝划破长?空。 几人都随着声音看去,她还没分?辨清楚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鸣镝。 钱玉询望着即将昏暗的天幕,收敛了嘴角的笑意,冷冷道:「我有事走一趟,晚上见。」 「哎……」林观因还没来?得及叫住他,雪上只留下了一道白色的虚影。 林观因愣愣地看着他倏然?从面前消失,人都傻了。 她知?道他武功高强,轻功也不错,但绝没见过钱玉询这么着急。 壮汉见钱玉询突然?离开,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即又紧张起来?。 楚员外给他们的任务就是守着林观因和钱玉询,不要让人偷偷摸摸跑了。 钱玉询的确没有偷偷摸摸跑,他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使出?轻功逃走的。 壮汉疑惑地看向马车上的林观因:「他他、怎么跑了?」 林观因回神,想了想,朝壮汉解释道:「他说了晚上会回来?,我们先?回去。」 林观因也不知?道钱玉询有什么急事,但隐隐中?直觉告诉她,是和上次的那个七哥有关。 自从那一夜七哥来?堵钱玉询后,之后几日钱玉询总是早出?晚归。 林观因当时想着,这是他的隐私也就没有多问。 他说了晚上会回来?,那应该就不会食言。 回程的路上,没了钱玉询帮着她,林观因只好缩在马车里,闭着眼睛准备唿唿大睡。 折腾这一趟太累,她还真在颠来?颠去的马车上睡着了。 等她再次睁眼,马车已经稳稳噹噹地停在了楚府的后院。 夜幕早已降临,翁适来?后院接她,看了看她周围,却没见到?钱玉询的身影:「钱爷呢?」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9页 「他有事去办。」 翁适悄悄压低声音,往四周一望,看到?没有人偷听或者跟着他,他才慢慢开口道:「林姑娘,这……之前那几名丫鬟的死被楚老爷查出?来?了。」 林观因不相信,之前听楚员外说过,他已经花钱摆平了三?名丫鬟身亡之事,怎么可能又多花精力去查她们的死因。 要知?道在丫鬟死后,连府衙的人都没有来?勘察过。 楚员外要是想查,早就报到?府衙那边去了,不可能正好是在他们离开府中?的这一天,又将事重?新摆在众人面前。 翁适一看林观因一脸不信,解释道:「楚员外说,这三?名丫鬟为?了追随神女,才自愿离开人世。」 林观因无言以对,他以为?他是在编什么神话传说吗? 但不得不承认,楚员外这人是个做生?意的好手,那日林观因只是简单说了一下营销策略,他就学得有模有样。 现在,还搞出?了一个追随神女的传言。 翁适继续道:「今日午后,便有几名道士来?府中?作法,那几名道士正好住在我们旁边的厢房……」 请道士这件事,林观因是知?道的,不过之前说好的请道士是为?了钱玉询假扮神女的那一日,没想到?楚员外竟然?早早地就请了人来?作法。 林观因没多管他们之间的事,她答应楚员外要传播楚和婉重?病的事、帮他找个神女,这两件事已经做到?了。 至于楚和婉那边,她不过是不想听从楚员外的安排,嫁个那个克妻的将军,所以也同意了钱玉询用她的名号假扮神女。 楚和婉并不在意自己的名声,也根本不在意楚家在外的名声。 林观因回到?院中?时,果真见了翁适说的那几个男男女女的道士。在一侧的厢房内,他们聚在一起饮酒嬉笑。 林观因路过时,还能听到?从他们口中?骂出?的脏话。 这个世界里,和尚是假和尚,道士不像真道士,实在太过荒谬。 就像是《十日谈》里描写的黑死病爆发后的世界,一片混乱与狼藉,人不像人,神也不是神。 翁适朝着林观因耸了耸肩,躲进了自己的房间。 林观因本来?想着和之前一样,在门前等着钱玉询回来?,但她一开门,便能看到?那群道士朝她看来?的目光。 那是一种令人感到?心理不适的打量的眼神,轻蔑又不屑地对其浑身上下进行评判。 林观因「嘭——」的一声,将那些视线隔绝在外。 她有些想钱玉询了,是很单纯的想念。 林观因发现,她真的很容易依赖别人,好像也不是依赖所有人,她只是依赖钱玉询。或许是因为?信任他,就格外地依赖他。 除了钱玉询,她在这里都没有别的好朋友。如果是钱玉询在的话,那些道士也不敢用这么露骨的视线扫射她。 她想着想着,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钱玉询不喜欢别人一直盯着他看了。 即使是善意的欣赏目光,他也会觉得不适。 林观因不禁自言自语:「为?什么钱玉询不是我的攻略对象?要攻略钱玉询的话,一定会非常简单!」 用钱就行了。 哦对,她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啦,全给钱玉询了。 不过他也还算大方,连拜佛的香火钱都是他给的。 林观因取下身上的锦囊,她已经抓到?了鱼让真,也不知?道这样算不算任务完成。 但林观因打开一看,锦囊上绣着的鱼让真的名字还是没有消失,那就说明?光抓了他还是不行,或许要在固定的情节点?,让鱼让真出?山。 只是林观因没想到?,锦囊内多出?了一方手帕。 林观因展开一看,绣着密密麻麻的简体字—— 【尊敬的宿主,请容许我告诉您一件不幸的消息。 关于宿主的消息被我那蠢笨如猪的上司投放给了女主关如冰。 不过请宿主放心,我们以尽力补救挽回了损失。今后关如冰将不会接收到?任何关于宿主的消息。 为?弥补宿主,将为?宿主提供人物查询功能,仅此一次,请宿主合理使用。】 林观因看着落款处的「超iii」陷入沉思:「……?」 草,是一种巨大的植物。 林观因下意识问道:「关如冰是不是也有系统?她是怎么回事,穿越、重?生?、觉醒?她原来?的身份是什么?」 她一紧张起来?,话就容易变多。 「……」 不管她问多少次,还是一如从前,没有半分?回应。 累觉不爱。 这算什么弥补?人物查询,还仅此一次? 林观因拿着笔迟迟没有落下,她想写百里承淮的名字,毕竟她攻略的对象就是他,知?己知?彼,应该之后的攻略之路也会很通畅。 算了,现在还没到?用这份补偿的时候。 林观因长?舒了口气,将笔搁下。 她将门窗都关得紧紧的,躺在床上后,似乎还能听到?外面那群道士嬉笑的声音。 她一直等着钱玉询回来?的声音,等到?眼皮开始打架,一觉醒来?后,他还是没有回来?。 林观因走到?翁适面前,他又在制一些稀奇古怪的药丸,好在这一次不熏人。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0页 「他怎么还没回来?啊?」 翁适震惊地看她一眼,觉得林观因来?问自己这个问题很是奇怪。 如果她都不知?道钱玉询去哪儿?的话,那基本没人会知?道。 「钱爷是不是有什么事耽搁了?」翁适猜测。 他们江湖中?人,万一是躲避仇家不能现身也说不定。 「当时我们下了山,他突然?就走了。」林观因不解,「可他说过晚上见,怎么晚上也没回来??」 钱玉询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如果不是出?了什么事,他是不会食言的。 「今日本该是他去假扮楚和婉的日子,但现在都还没回来?,」林观因越想越不安,对翁适说:「我要去找他。」 …… 在山下响起的鸣镝声,并非是钱玉询专属的任务的鸣镝,而?是希夷阁危急时刻才会动用的鸣镝。 而?且是在他辽州的分?部。 虽然?很不想去,但钱玉询如今还未正式脱离希夷阁。 钱玉询一路没有停歇,穿过寒冷的冬,他使着内力,让空气中?凝聚的雾气水珠不能靠近他半分?。 希夷阁的当铺关了门,钱玉询敲了两下,房内传来?清脆的铃铛声。 来?开门的不是别人,正是与钱玉询共同管理希夷阁在辽州事务的夷十二。 红衣女子打扮得像个富家小姐,穿得十分?精緻富贵,暗金绣花,织锦小袄。女子生?得容貌妍丽,蛾眉皓齿,鼻樑中?央正好长?了颗夺目的黑痣。 如果林观因在这里的话,她说不定能想起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位夷十二。 夷十二冷冷道,「阁主在等你。」 「是你告密?」钱玉询走进屋内,回头瞥了她一眼。 「不是。」 还是那间密室小屋,只不过上次还在与钱玉询争锋相对的希七,此刻正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 主位上坐着位女人,她一身黑色衣衫,像是之前钱玉询穿的那身样式,长?相妖艷妩媚,看不出?她的真实年纪。 这便是希夷阁的新任阁主,魏攸北。 「十二,还要老妇亲自来?请你吗?」 魏攸北声音柔美,却自称「老妇」,不管是看她长?相还是听她声音,都称不上一个「老」字。 魏攸北仔细打量着钱玉询,视线落在他腰间的粉色荷包上,轻笑一声,那样子与钱玉询很是相似。 「哪儿?来?的?」魏攸北问。 钱玉询冷然?回道:「我的。」 魏攸北嗤笑一声,对他腰间的荷包还是好奇,「你养了个女人?」 「没有。」 魏攸北许是对钱玉询的回答很不满意,手腕微微一动,一根银针朝着钱玉询而?去。 钱玉询抬剑抵挡,打落飞出?的银针,银针落在脚边,裂成两段。 魏攸北的神情骤然?变得阴狠,嗜血的眸子直直盯着钱玉询,似乎在等着钱玉询的解释。 「老妇一直在等你回希夷阁成亲,你却在外养女人?」 钱玉询轻笑一声,悠闲自在地坐到?一旁空着的木椅上,他说话直白:「我不喜欢你,不会和你成亲。」 夷十二自觉抬手封了自己的听力。 「那你喜欢谁?!」魏攸北勐地站起身,髮髻上的步摇摇晃作响,那双阴狠的眼睛直直盯着钱玉询腰间的荷包:「用的如此劣质的缎子,你也会喜欢?」 「关你何事?」钱玉询冷嗤一声,「还以为?用鸣镝是阁里出?了事,日后不必再叫我来?了。」 钱玉询微微扫过一眼,昏迷在一滩血水中?的希七,他转身提醒魏攸北:「希七打不过我,你就算派了剩下十个希部的人来?,也不一定能杀了我。」 魏攸北抓下自己头上佩戴的步摇,往钱玉询身上砸去,正正好擦过他之前伤过的那处。 他没有躲开,步摇上的尖刺划破他的袖臂,一条红痕渐渐泛出?血来?。 钱玉询侧眸看了一眼,心中?的期待被埋葬。 很奇怪,他现在只有被挑衅后的怒气,为?什么没有之前在林观因面前的那种兴奋。 魏攸北看着钱玉询那一脸淡漠的样子就生?气,却又偏偏狠不下心对他下杀手,也只能用一些小伤来?折磨他。 不过,她这还是第一次见到?钱玉询不躲开,硬生?生?受下来?。 「希七的伤,是你做的?」魏攸北沉声问。 钱玉询转过身看向倒地昏迷不醒的希七,除了他刺的那道剑伤,希七身上多了些别的伤口。 但这些伤只是看着血淋淋的,恐怖骇人。 魏攸北又在做戏给他看了。 烦死。 钱玉询轻轻一笑,魏攸北双眼直勾勾地看着他。 「是我,我还挑断了他的筋骨,想来?日后也做不了杀手了。」钱玉询表情温柔,说出?的话却是狠毒:「杀了他,或者让他滚,选择权在阁主手里。」 魏攸北被钱玉询气得发抖,她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却没想到?这一次还是不欢而?散。 「站住!」魏攸北再次叫住钱玉询,「你不是一直想脱离希夷阁吗?我给你这个机会。」 钱玉询薄唇微微勾起,双眼微微眯起,打量着魏攸北。 她这一招使了无数次,但魏攸北也知?道,钱玉询只对这一件事上心。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1页 「说吧,有什么条件?除了和你成亲。」 「告诉我,你养的那个女人是谁?」 钱玉询笑得无奈,「你脑子有病。」 魏攸北:「……?!!一百鞭!让我打完,我就放你离开希夷阁!」 钱玉询握着长?剑的手紧了紧,轻描淡写地看向魏攸北,薄唇轻启:「好啊,快来?吧。」 「剑!」魏攸北抽出?腰间的长?鞭,迫使钱玉询放下手中?的长?剑。 「啧,有点?过分?,光让我挨打。」 话是这么说,但钱玉询还是将剑丢在了一旁的希七身边。 魏攸北没有压制内力,用了十足十的力气将手中?的长?鞭挥向钱玉询,长?鞭与白袍接触的一瞬间,长?鞭传递的力道狠狠与钱玉询的血肉相撞。 被强制炸开的血液瞬间染红他的白袍,□□上的极度疼痛并没有给钱玉询带来?什么特殊的感觉。 他甚至觉得,没有林观因摁他的伤口来?得畅快。 一百鞭,那他就有一百道伤口,如果是让林观因给他上药,他不敢想心底被压抑的快感能有多么勐烈。 这时,钱玉询终于认定,林观因就是给他下了毒。 不然?怎么会在受刑的时候还想着她。 真是厉害的手段,有空他也想去学一学。 魏攸北打得手都酸了,换了夷十二上阵,夷十二仔细看了看钱玉询略带笑意的脸,然?后一鞭又一鞭地落在钱玉询身上。 魏攸北气得已经离开了,顺便还将昏迷不醒的希七拖走。 待魏攸北走后,夷十二停下手中?的动作,冷眼看着仍站得挺拔的钱玉询。 真是个野狼。 如果杀不死、打不倒他,他就像一颗定时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在身边自爆。 他浑身都是血,白袍被血水浸湿紧贴着他的肌肤,连两侧的脸颊上都沾上了飞溅的血珠。 但他嘴角还勾着笑,甚至他微微启唇,催促夷十二,「快点?,我还着急回去。」 钱玉询也不是傻子,就这么光站着让人打鞭子,他用内力缓解着鞭子上的力道,只不过,一些皮肉伤是在所难免的。 这样正好,他就有理由不停地让林观因给自己上药了。 钱玉询开始期待接下来?的美好生?活。 「你喜欢那个女人。」夷十二幽幽地说,「你准备什么时候和她成亲?」 「你也有病。」钱玉询轻斥一声。 这是他从林观因那里学来?的,她总是这样骂楚家那个老头,久而?久之,他也记住了。 钱玉询微微抬眸看了同事一眼,满怀善意的向她解释:「喜欢,是朋友的喜欢。」 「你没有朋友,你不懂。」 被钱玉询评价为?没有朋友的夷十二冷笑:「呵。」 他将她说过的话记得清楚,成亲是夫妻之间的事,他们只是朋友,又不是夫妻。 「是她告诉你的?」夷十二闻言,大笑出?声,继续挥动着鞭子,「还真是选了一个难办的人。」 等到?钱玉询从当铺走出?来?时,天已经黑了,虽然?他用了内力抵挡,但是一百鞭也不是个轻松的刑罚。 还好已经入了夜,街上没了人,不然?看到?他一身血淋淋在夜晚游荡,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吃人的恶鬼。 走到?街角,钱玉询撑着墙,看着远处的楚府,嘆了口气。 钱玉询不想做食言的人,他抬起沉重?的步伐一点?点?地向楚府挪动。 他怀中?起死回生?的药还只有两颗了,钱玉询咬了咬牙,忍住了没吃药,还没到?致命的关头。 他早就想脱离希夷阁了,尤其是在魏攸北成为?阁主之后,钱玉询简直不堪其扰。 今日没有月亮,街上的亮源全来?自两侧店铺屋檐上挂着的白色纸灯笼。 他们在用一种沉默的声音,召唤将士们死去的亡魂回家。 钱玉询觉得自己很难再走了,他感受到?经脉逐渐凝固,这是身体的保护机制,他的内力也再难使出?来?。 他抬眸一看,不远处有唯一的一处灯火通明?的阁楼。 他得去缓一缓,说不定这样回去还会把林观因吓到?,虽然?他也很想看到?她被吓得炸毛的样子,可万一魏攸北暗中?跟踪他,他此刻没养好伤,就无法保护他的顾客了。 这样的伤,洒些药不让伤口流血就行。 钱玉询拖着沉重?的步子走了进去。 …… 林观因正和翁适说着要去找钱玉询,便听楚府里的丫鬟上前汇报。 「姑娘,享春楼的头牌来?找您。」 享春楼?这个名字听起来?不太正经。 翁适站在一旁老脸绯红,「想不到?林姑娘在享春楼竟然?有相好的!」 听翁适一言,林观因确定,这绝对不是什么正经的地方。 「什么相好?!我发誓我绝对没有。」 林观因嘱咐着翁适:「若是有人问起我,麻烦翁大哥告知?他们一声,我会在吉时前带着钱玉询回来?。」 抱着好奇的态度,林观因随着丫鬟走到?楚府后门。 面前的是位打扮得秀净素雅的年轻女子,她眉眼温柔,「夫人,你家夫君受了伤,如今正在我的住处养伤。但他说要见你,我便冒昧来?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2页 林观因愣了愣,想着,茵茵是个未婚的农女,这位年轻女子说的夫君,不会是她林观因的吧?! 她怎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结了婚?她结婚为?什么没有通知?她本人出?席?! 「你或许是找错人了,我还没成亲,」林观因抿了抿唇,尴尬地解释:「姑娘家里的那位,大概不是我的夫君……」 喜当新娘的事,她才不干! 「林观因姑娘?」年轻女人指着她的荷包,「那位公子身上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那位公子昏迷时一直念叨着楚府还有姑娘的名字,我猜测二位是夫妻,便私自寻来?了。」 林观因观察着年轻女人的神情,她语气认真,但饱览群书的林观因觉得,漂亮的人一般都很危险。 年轻女人描述的大概是钱玉询,但林观因不是很相信钱玉询会受伤,他武功这么厉害,怎么可能会受伤昏迷?而?且还去一个春楼场所养伤……? 可面前的女人神色语气都很真挚。 「你是享春楼的头牌?你想要什么?」林观因问。 她身上没有银钱了,如果是这个头牌姑娘狮子大开口,到?时候拿不出?这么多可如何是好? 林观因想着,还不如和她先?谈好了,然?后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 年轻女人摇了摇头,「我没想要报酬,救人只不过是举手之劳。」 享春楼离楚府不算近,隔着好几道街道巷口。 在林观因离开楚府后,那位壮汉悄悄地跟在了她身后。 林观因刚走到?享春楼门口,一股馥郁的混杂花香便扑面而?来?。 享春楼里的姑娘和小倌们身上几乎都用香熏过,各种好闻的味道混在了一起,也变成了不合心意的东西。 年轻女人带着林观因上了楼,其间路过好几个小倌,他们打扮得清丽,身姿瘦削,看起来?比女子还娇弱几分?。 又涨知?识了。只不过是一些没用的知?识。 年轻女人推开门,让林观因自己进去,然?后将房门缓缓关上。 「姑娘你看看是你夫君否?我暂且在外面给你们望风。」 林观因刚在钱玉询身侧蹲下,便听着年轻女人说的这样的话。 钱玉询没昏迷,他只是听了那个头牌的话,想破罐子破摔,然?后引起林观因的怜悯。 他果然?得偿所愿,林观因听说他受了伤,她就马不停蹄地赶来?。 林观因看着钱玉询略带笑意的眼睛,耳边又传来?年轻女人不停的追问。 他到?底是不是她的夫君。 钱玉询温柔地看向她,似乎也很期待林观因的回答。 林观因看着他这张脸,说不出?话来?,勐地起身奔向房门,朝着年轻女人点?头:「我和他有些事要谈,姑娘能否在旁边暂等片刻?」 年轻姑娘点?了点?头,然?后退到?一旁:「无碍,你们先?聊着就是。」 林观因这才放下心来?,走回钱玉询身边,她还没来?得及蹲在他身边。 便听见钱玉询用那副比春水温柔几分?的低沉公子音在迷惑她。 「我刚刚看到?你点?头了,你不是说我们是朋友,不是夫妻吗?」 林观因抬手挡住自己升温的脸,「特殊情况,特殊处理!说一说吧,你这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028章 林观因从楚府出来时心中本是着急万分的, 她不知道钱玉询是出了什么事,又怎么会在青楼养伤。 青楼?养伤? 这两个词放在一起非常不搭。 当林观因见到一脸笑意盈盈的钱玉询,她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 他身上穿着和楼下小倌一样的衣袍,领口凌乱, 开到胸前, 不过衣袍下面的确用?纱布缠着, 她看不出来他的伤势有多严重?。 只看他神色轻松,在见到她那一刻, 墨黑的眼眸明亮了几分。 他还有心情和自己开玩笑,应该是没什么大碍。 「我?昨日被打了一百鞭,太累了就在此处暂时休息。」 钱玉询笑着陈述昨夜发生?的事情。 末了,他似有似无地感嘆一句,「她们打得都没有你舒服。」 林观因?双手攥紧裙摆,她不敢想像钱玉询轻描淡写的一百鞭到底是什么刑罚,也没注意到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你的伤、重?吗?」林观因?跪坐在脚床上,看着钱玉询胸口缠着的绷带。 屋子里烧着炭,较外面暖和不少, 虽然林观因?没碰到他的身体?, 但?林观因?能想到他的体?温仍是一片冰凉。 「不……」他下意识想否定他的伤势, 又突然转口道:「重?,快死了。」 她看着钱玉询撑着起身, 在纱布缠绕下的伤口浸出殷红的血色。 那是血液被纱布吸收后留下的血水颜色, 但?钱玉询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他倚靠着床柱,请求着林观因?:「把手给我??」 「为什么?」林观因?因?为他突然跳脱的思绪而慢了半步。 「我?想试试。」 试什么?林观因?没太懂他的话, 他也没说清楚。 他将手伸到林观因?面前,摊开掌心, 上面是一条短促的生?命线,仅在鬼路穴附近便断了。 他的手指骨感纤长,轻柔的袖边搭在他的脉搏处,手腕上的青色血管明晰可见。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3页 「给我?,」他再?次说,那双好看的眼睛尽力?掩藏着他的亢奋,「我?想知道你是不是给我?下了蛊。」 林观因?抬眸见到他嘴角压抑的笑意,勐地收回刚要放到他掌心的手。 他一定又想用?自己的手去摁他的伤口。 林观因?万般无奈,已经给他解释过很多次了,「我?没有给你下蛊。」 「哎,」钱玉询双肩一沉,神情失望,语气中带着落寞,像是小孩在装可怜,「一百鞭呢,把我?都抽烂了。」 这是什么话?! 「抽烂了……」 林观因?下意识看向他的胸膛,随着他唿吸的起伏,那根细细的腰带看起来极为脆弱。 奇怪的是,他还把那个粉色荷包挂在身上。 钱玉询随着她的视线看下去,勐然间他又感受到了血液加速的快感,心中的燥意席捲全身。他两手一摊,将身体?展示在她面前。 「你想看我?的伤吗?」 说着,他的长指搭上他腰间的系带,一点?细微的动作惹得胸前的红又鲜艷了几分。 「我?不看!」林观因?拦住他的动作,恼怒地看向他,双眼饱含着清亮的水光,还带着隐隐的哭腔:「为什么要让别?人打你?你难道不知道打回去吗?」 钱玉询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轻笑一声,胸腔震动着,染红包扎好的纱布。 「打回去?那不就成?了恶人了吗?」 「别?人打你,你还想着要当好人啊?你是不是傻?!」 林观因?很是生?气,这人平日里拿着把明晃晃的长剑,威风凛凛。但?竟然在别?人向他动手时,他还任由其?为所欲为,让自己受了这么重?的伤。 「我?以?为,」他那双明亮的眼变得懵懂和迷茫,「你们喜欢的是……」 他想了半天,从口中蹦了个「善良」出来。 「善良又不是任人欺负!」林观因?生?气地垂着头,从自己怀里拿出一个药瓶,「这是之前剩下的药粉,你上药了吗?」 钱玉询点?了点?头,看他的样子似乎还在思考着林观因?之前说的话。 她为什么不喜欢善良的人?好奇怪,那他是不是可以?不用?掩饰了? 如果有一天她发现他不是行侠仗义的侠客,会被他吓跑吗? 钱玉询的心中竟然有些期待了起来。 「不,你来给我?上药,」说时迟、那时快,钱玉询两指一拉,脆弱的腰带瞬间滑下,衣襟微微散开,「她们包扎得不好,还是要你来。」 林观因?被他的话说得双耳泛红,她又不是什么神医在世,清理伤口什么的她也只会简单日常的操作。 林观因?解下他身上的绷带,才知道他伤得有多么严重?。 胸膛上满是纵横交错的细小鞭痕,血肉翻起,之前上过的药粉与流出的血混在一起,像是一颗颗小刺长在身上。 在凝固的血痕中,林观因?见到他灵虚穴上的那颗红痣,它被鲜血包围着。 林观因?的眼睛被他的伤刺得血红,她抬眸看他,钱玉询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林观因?幽幽开口:「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钱玉询微微压着眸子里的兴奋,「什么?」 「世情文?里被人欺辱的师尊。」林观因?咬牙,见他那副享受的神情,怒从中来:「你很喜欢这样?」 钱玉询不明所以?,但?他喜欢林观因?给他上药,便点?了点?头。 「我?一点?都不喜欢!」林观因?气愤地将药粉全倒在他的伤口上。 他明明能反抗,却还是将自己弄得一身伤。 从他第一次让自己破坏他癒合的伤口时,林观因?就应该想到的,钱玉询对?自己的身体?一点?都不看重?。 他甚至以?此来取乐,感受伤痛给他带来的快感。 这是一种病,身体?感到疼痛的时候,他的心理上可以?放松,以?此来找到情绪的宣洩口。 林观因?不知道钱玉询为什么会这样,但?她不想看到他这么伤害自己的身体?,至少要让他惜命一些。 虽然他们江湖人士都是行走在刀尖上的人,但?能多活一天为什么要拒绝呢? 药粉撕咬着他的伤口,钱玉询额头冒着冷汗,但?他也只是微微皱了皱眉。 「我?就说,一定是你给我?下了蛊。」他语气幽然,嘴边的笑容明媚却又让人胆寒,「一定是。」 钱玉询认定了林观因?给他下了蛊,在操纵着他的心神。 林观因?合上药瓶,转过身去,抬袖擦了擦有些干涩的眼睛。 「你的伤这么重?,就先在这里修养?」林观因?顿了顿,看向房门?口,仔细一听外面传来咿咿呀呀的唱腔,「……要不我?先回楚家让翁大哥来带你回去?」 「那你呢?」 钱玉询垂眸,见着林观因?给他系好腰上的系带,抬头时脸已经红成?了红鲤的尾巴。 「今日说好了要去替楚和婉假扮神女的,你受了伤,那就只有我?自己去了啊。」林观因?嘆了口气。 楚员外将祈福的事安排得隆重?,听他说着,辽州城大半的百姓都会在道路两旁迎接神女使者。 其?实主要目的还是要让肖申诃本人相信这件事,并且要让肖申诃对?楚和婉一见钟情才行。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4页 肖申诃从小长在豪门?士族,见惯了美?人风采,也不知道要什么样的女子才能让他眼前一亮。 于是,楚员外便想接着神女的传说,将楚和婉包装成?神女使者,以?此来搭上肖申诃。 虽然很荒谬,但?不得不说,楚员外这人是有些营销手段的,这要在现代娱乐圈,他高低是个公关部的主任。 说来也奇怪,像他们经常杀人的人,比如钱玉询,他心中并没有什么神佛信仰。 但?作为在战场杀敌的肖申诃就不一样,他很在乎神明降福。 从前,在肖申诃还没被派到辽州做车骑将军时,整个辽州城中只有约莫五座佛寺与道观。而现在,大大小小的寺庙数都数不清。 不说全是因?为肖申诃,但?也有他的原因?。 他强制太守颁行的一道政令,便是和尚与道士皆可不入伍充军。 这样一来,许多人便涌入那寺庙道观之地,也就出现了许多假和尚、假道士。 钱玉询起身,将长发抚到身后,乌黑干净的头髮披散下来,较往日束着高马尾的他多了几分闲散之感。 「你不是说很危险吗?」钱玉询打量了她一眼,「你又不会武功,万一遇到危险,那我?不就得把之前的百两银票拿去替你买纸钱?」 「……」林观因?愣了愣,反驳道:「倒也、应该、没有这么危险吧?」 「谁知道呢?假的被人发现了,不就是只有死路一条么?」他长睫微动,扫过眼下的一丝青黑。 林观因?总觉得他这话有点?阴阳怪气,但?她找不到证据。 「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楚和婉是不会去的,只有我?去了。」林观因?倒了杯热茶,放到钱玉询嘴边。 他唇瓣有些干涸,平日里红润的唇色泛着脆弱的苍白。 「还有我?,」钱玉询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站直了身子,他轻声一笑,「你以?为这点?伤对?我?来说算什么?能要我?性?命吗?」 「不过是挠痒痒罢了。」 林观因?攥着自己的袖边,咬牙看向他。 他这话说得好讨打! 「……谁给你挠痒痒挠出这么多血?」林观因?看着他的额上冒出的冷汗,无语地摇头,「你好好在这儿待着吧,我?回去叫翁大哥来接你。」 「不,」钱玉询语气坚决,「说好了的,就不能反悔。」 林观因?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转身欲走。 钱玉询忽然又想起什么,抬袖掩唇轻咳了两声,「咳、咳,还是有些不适,你扶我?回去便好。」 ?你刚刚不是说着很厉害的吗? 林观因?走过去扶着他的手,两人的身高差属实有些大,林观因?本想抬着他的小臂,没想到钱玉询将手一身,直接搭在了她的肩上。 被压迫着前行的林观因?侧仰着头,用?控诉的眼神看向钱玉询。 他压着自己的那只手根本没用?力?,甚至挺拔的身姿都没有倾斜一点?。 大侠他竟然开始骗人了! 享春楼的头牌姑娘还在一旁等着,见林观因?扶着钱玉询出来,急忙上前解释:「春楼里的妈妈都见不得外面的小夫妻来这儿寻欢,所以?我?便一直守在此处,还请夫人见谅。」 「没事没事,」林观因?朝她摆摆手,「我?理解,都是打工人嘛。」 头牌姑娘笑着看向林观因?,说着让林观因?头脑迷煳的话:「我?看夫人与夫君感情甚笃,夫人大可放心,昨夜并没有人靠近此处。就连,这位,」头牌小心翼翼地朝钱玉询使了个眼色,「药都是他自己清理的。」 「难怪,我?说呢,那药粉都没弄好。」 钱玉询催促着林观因?:「快回去吧,我?有些等不及了。」 他话音刚落,一旁的房门?里便传来咿呀嘶哑的喘息,还有衣物撕裂的声音。 钱玉询耳力?好,他脚下的步子一顿,回头好心告诉头牌姑娘:「他们打得有些厉害,小心别?死人了。」 林观因?:「……」你真是个好人。 头牌姑娘点?点?头,开心地将他们送出享春楼。 头牌姑娘刚一转身,身边穿着和钱玉询同样衣服的小倌就凑了上来:「好姐姐,你这晚赚得可不少。」 头牌满意一笑,掂量着荷包里钱玉询给她的两锭银子。 「没想到,这看起来像恶鬼一样的侠客,竟然是一张白纸。」头牌姑娘笑道,「明明就是喜欢人家姑娘,偏说是别?人给他下了蛊。你可别?说,我?在辽州这地界还没见过有人会下蛊的。」 「好姐姐,这么轻松就赚这么多,不得请我?们好好玩一圈?」小倌贴着头牌姑娘的腰,往楼上去,「那人也真是个傻的,若真有下蛊之术,那咱们不早就富甲一方了?」 「所以?嘛,那人看着狠辣,实际上纯情得很呢!」头牌姑娘的指尖轻点?着小倌的额头,调笑道:「你瞧着我?没做什么,可不知我?昨夜是多么费心费力?教那人追姑娘。说得我?口干舌燥,不过今日一看,他倒是会装柔弱骗姑娘了。」 头牌姑娘想了想,似乎还有些担心:「你说,要是他追不上那姑娘,不会来找我?退钱吧?」 小倌心中也是一惊:「退钱?江湖人不都很爽快的吗?我?之前伺候的那位姑娘便爽快极了……哪里会让人退钱啊?」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5页 头牌姑娘往后望了望,喃喃道:「爽快就好,瞧着那人不像是个好惹的。」 小倌嘲笑一声:「不好惹却连姑娘都追不上哈哈哈……」 …… 林观因?「扶着」钱玉询刚出享春楼,就看见对?面站着的壮汉在鬼鬼祟祟往享春楼里面看。 这明显就是来跟踪监视她的。 「诶!来帮帮我?呀!」林观因?朝着他招了招手。 壮汉瑟瑟缩缩地从对?面忸怩地走近,「林姑娘……」 「我?师兄受了点?伤,麻烦你帮帮忙。」 壮汉胆怯地偷瞥了一眼钱玉询,立马移开了视线。 林观因?话音刚落,搭在她肩上的那只手缩了回去,钱玉询冷然道:「不用?,我?自己能走。」 林观因?稍微仰头,见他紧绷着下颌,躲开壮汉试探的手。 「你不是说有些不适嘛?」林观因?疑惑。 「有吗?」钱玉询侧头,作凝想状,否认道:「我?没有。」 「……」好善变的男人。 好在,他们回到楚府时,还没有错过楚员外安排的吉时。 妆娘、道士早已在院中等候了。 林观因?将钱玉询扶回他的房间,一旁的案几上放着楚员外送来的祭祀衣衫,做的是钱玉询的尺码。 「你可以?不去,我?已经找到了鱼让真,我?也没有事情要今日去办。」林观因?耐心向钱玉询解释,希望能说通他,「而且不知寺也已经安排好了,应该是安全的。」 之前,林观因?请求钱玉询去扮演楚和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她要抽出时间去找鱼让真。 如今,鱼让真已经被她轻松地找到了,那也没有必要让钱玉询来折腾了。 「衣物是照着我?做的,」钱玉询没有正?面回答她,而是看向案几上的祭祀服,「你穿不了。」 钱玉询这话倒是有几番道理,他身材高挑,林观因?就算站直了,她的头顶也堪堪在他的喉结下方。 而且钱玉询看着清瘦,实际上他劲瘦的身材十分有料。 这还是林观因?给他上药的时候发现的,胸膛和腹部都有明晰的肌肉纹理。 「没关系,改一改就好了,用?不了多少时间。」 钱玉询倒是觉得她的态度越来越奇怪,最初本就是她请求他去假扮楚和婉的,但?如今见他受了伤,又突然不让他去了。 钱玉询声音温柔如水,「说好了的,不能随意更改。」 「但?你昨日说的晚上见,你却没回来!」林观因?下意识反驳他的话,这人怎么就不知道随时变通呢? 下一秒,林观因?的手中被钱玉询塞进了一把亮晃晃的匕首。 只听他说:「我?失信了,你可以?捅我?一刀。」 「……你乖一点?!我?可没有这样的爱好!」林观因?急忙将匕首放远了些,生?怕伤到自己和钱玉询。 「等等、」林观因?坐在他身边,仔细打量着钱玉询,再?看看一旁放着祭祀衣物:「你不会是想穿女装吧?!」 「你想多了。」钱玉询抬眸看向她,嘴角还带着狡黠的笑,「只不过听人说,为你做事我?才能开心。」 「啊?谁给你说的?」林观因?不明所以?。 这话说得像个大冤种一样,和自愿上班这种话有什么区别?? 林观因?不知道短短一夜的时间,钱玉询又被谁的话给蛊惑了,尽说些令人脸红耳发烫的话。 顶着一张绝美?好看的脸,对?她说话的语气又这么温柔,林观因?心里说是没有一点?感觉是不可能的。 但?林观因?知道钱玉询这人,他是想到什么便说什么,也不会思考他的说出的话会不会有歧义。 而且他们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如果林观因?是在她的世界遇见的钱玉询,她说不定已经对?他展开了激烈的攻势。 但?是现在不行,天不时、地不利,人……一个是人、一个是纸片人。 「你就在这里好好养伤,不要乱动,躺着就行。」 林观因?拿走一旁的祭祀服,回到自己的屋子,叫来绣娘给衣服改小了许多。 钱玉询见着林观因?离开的背影,沉默了许久。 他刚刚、是被人关心了吗? 好诡异的感觉。 钱玉询抬手捂着自己的胸口,透过层叠的衣衫和包扎的纱布,身体?里勐烈跳动的是他的心脏。 他忽然笑了起来 ,尾椎升起一股酥麻感,笑得眼尾都氤氲了几分水汽。 一旁的兔子还在竹篓里跳动,也就一晚不见,它就在里面躁动着,发出响声吸引钱玉询的注意。 …… 本来是钱玉询穿着刚好到脚踝的祭祀服,穿在林观因?身上变成?了一条拖地长裙。 但?来不及修改裙长,绣娘只抓紧时间将上身格外宽松的地方修改了一下。 这祭祀服看起来像是远古时期的巫祝穿的服饰,红绿相间,毛茸茸的领边,腰间还挂着一些精緻的禽鸟翎羽。 珠翠环饰坠在林观因?胸前,层层叠叠的,几乎要将她的脖子压弯。 服饰很繁琐,林观因?穿上后,几乎只能让人搀扶着走。 林观因?坐在铜镜前,由妆娘为她上妆,夸赞几乎是每一个妆娘都会的技能。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6页 「姑娘着皮肤看着也太好了,难怪老爷选你去扮神女啊!」 林观因?看着镜中扭曲的样貌,她到了这个世界后,还没见过自己的真实容貌,这里的镜子都像哈哈镜一样,照得人歪七扭八。 「谢谢呀!」 楚员外早就听从林观因?的安排,让人备好了轿子,在院中等着她这个「楚和婉」。 这件事是个秘密,只有在场的绣娘和妆娘知晓,就连轿夫们都不曾知道他们马上要抬轿的人是林观因?,而并非楚和婉。 林观因?给自己安排了一场很完美?的戏,一路半遮半掩从楚府出发行至不知山的佛寺祈福,途中她要咳嗽上百次,吐血两盆,并且要让路人亲眼见证。 最后,她要在不知寺里接受神女的赐福,摆脱疾病困扰,成?为神女在人间的使者。 林观因?想不到这也算是一个新型就业渠道,她一个表演系毕业的,有一天竟然会变成?神话的创造者,虽然这是一个假的谣言。 林观因?由人扶着走出房间,面上带着一层薄薄的面纱,隐约可见面纱下那张清丽的面容。 道士们在院子里进行着狂魔乱舞,林观因?拉着身旁的小丫鬟,低声说:「扶我?去看看他。」 她的视线落在钱玉询的厢房门?口。 林观因?总觉得不安,钱玉询不像是这么听话的大侠。 她由丫鬟扶着,一手拎着长长的裙摆,悄悄走到钱玉询门?前。 他的房门?没关紧,留了一丝缝隙,林观因?偷摸着从缝隙往里面看去。 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看起来睡得香甜。 只有身边的兔子跳来跳去,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 林观因?这才松了口气,只要他好好养伤就好,那样惊心动魄的伤不知道要养多久才能养好。 这点?小事,林观因?觉得自己也能搞定! 她好歹在钱玉询身边待了这么久,怎么可能连一点?大侠风范都没学到! 林观因?被人扶上轿子,这轿子和马车不同,这是由几个人抬着的,颠簸程度全看几个轿夫有没有公德心。 还好,楚员外给的钱够多,一路平平稳稳地走出了楚府。 她怀里装得有很多假血包,其?实都是用?山楂熬成?的酱汁,还有许多锦帕,都是白色的。 一会儿她准备掩唇灌一口山楂汁、咳一声,就吐一口血,林观因?搓了搓手有些期待,这还是她在这么多人面前第一次没有重?来的表演。 辽州城街道上从来没同时出现过这么多的人,林观因?默默感嘆于楚员外的钞能力?。 因?着说想替病重?的「楚和婉」祈求神女降福,楚员外早就宣传出去会在道路两旁发放铜钱散财免灾。 这样一来,不想凑热闹的百姓,也都来了。 「听说楚小姐的病无药可医,楚员外才想出这个办法来替楚小姐续命。」 「神女降临哪里是这么容易的事?前两年辽州大旱也没见神女帮一把,要我?说这些神鬼佛之说都是唬人玩的!你们全上了朝廷的当了!」 「要我?说也是,你看这些什么神啊、佛的,他到底拜的是什么东西?」 「嘘!」旁边一人急忙捂着男人的嘴,「你不要命了!」 人多喧闹,林观因?坐在轿子上,由轿夫抬着路过人群。 其?中不免有对?她投来的打量目光,百姓们只听闻过楚家小姐才艺双全,长相貌美?,却养在深闺,只有稍微亲近之人才算见过楚小姐真容。 林观因?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娇弱、弱、弱…… 「咳、咳……」 林观因?抬袖,还好祭祀服的袖口过大,将她的脸挡了个严严实实,她勐地灌了口山楂汁。 酸得要命的汁液在她口腔中乱窜。 哪个傻子熬的山楂汁一点?糖都没有放!! 忍不了一点?! 林观因?急忙抓着锦帕吐了出去。 「服了、朋友你要杀了我?吗……」林观因?低声骂道。 林观因?皱紧了眉,眼角被酸出晶莹的泪来,她五官皱在一起,像是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酸、太酸了! 她揉去了眼角的泪珠,抬眸往旁边一看,只此一眼,便见到了在茫茫人群中站着位黑衣的少年。 他穿的是第一次见到他时的那身黑衣,朴素又简单。他身量高出前面的人不少,隐隐天光穿透他束髮的玉冠,他嘴角噙着笑意,正?抱臂笑吟吟地望向她。 钱玉询! 林观因?瞬间瞪大了眼,看向他,视线交汇之后,钱玉询轻轻低头一笑,神色满足。 他不是在好好躺着的吗?怎么又突然到了人群里来?还换了身衣服! 林观因?忍住差点?叫出他名字的冲动,瘫了回去,继续扮演她要死不活的样子。 钱玉询运着轻功,紧赶慢赶才赶到这里。 先见到她装模做样时,钱玉询觉得好玩又好笑,他甚至难以?想像,林观因?竟然这么会演。 但?明知道她在演,可看到她水润的唇瓣被染红时,又会觉得触目惊心,尤其?是在她咳嗽不停的时候。 钱玉询觉得自己完了,他得找个时间去西南州走一趟,早日将蛊毒解了,不然会有性?命之忧。 林观因?用?余光扫过钱玉询的身影,他正?伸出手在接楚家散出的铜板。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7页 ……就该想到这一点?的。 林观因?被抬进了不知寺,其?余跟随而来的百姓便被隔绝在外。 里面是楚老爷布置好了的铜镜和金丝绸缎,日头一照便向外折射出粼粼的金光,以?此来假扮神女降世。 天王殿外,摆放着各类祭祀之物,祭祀以?「尸」,便搁放牲畜之头颅于上,以?献神明。 林观因?虽是专业的演员,但?在没有摄像机,只有人眼扫射的情况下,还是有些许尴尬的。 尤其?是,她又要扮演的是神明使者,心中更是多了几分敬畏之心。 但?楚员外很大胆,很放得开,还不等鱼让真说什么,楚员外就跪在蒲团上开始发出鬼哭狼嚎的哭喊。 鱼让真站在一旁,幽幽瞥了一眼,露出鄙视的眼神:「……」 林观因?朝他使了个眼色,鱼让真才开始缓缓道来:「神有明德,民有忠信。神民异业,敬而不渎。求神降之嘉生?,民以?得福,日后祸灾不至。」1 林观因?跪在一旁的蒲团上,懒懒的,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虽然寺中大部分都是楚员外的自家人,但?林观因?秉持着专业且敬业的原则,依然将要死不活的人设演了下去。 鱼让真退场之后,一旁的道士又上场表演,拿着桃木剑与醇酒不停地往林观因?身上洒。 一旁点?燃几堆木柴,木柴的火光照着铜镜与金丝绸缎,铜镜有许多,镜面也宽大,照得整个不知寺金光闪闪。 外面忽然有百姓声音响起,人潮突然勐烈的喧嚣起来:「是神女!神女降世了!!」 「真的有神女!」 「什么神女?那楚小姐病怏怏的,还没……」 那人话音未落,寺庙大门?被人打开,众人都往里看去,见着鱼让真正?在朝着身体?康健的「楚和婉」点?上圣水。 「楚和婉」的身姿站得挺直,她身边没有人搀扶,她也没有再?吐血、咳嗽。 「真是神女显灵了!」 寺庙外的一人开始跪拜,众人便同样跪拜。 林观因?将那人的声音听得清楚,分明就是翁适的嗓音,他什么时候拿了楚员外的钱,也开始当群演了。 林观因?侧抬着头,往天上一望,温暖的日光洒向她的脸,脚下是冰冷的雪地。 她一时竟有些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虚幻。 钱玉询坐在不知寺的房顶上,丝丝缕缕的光洒在他的身后。 钱玉询朝她扬了扬手中的铜板,他一指将一枚铜板弹上空中,一手又轻松地接下,似乎是在给她展示他刚才的胜利品。 林观因?遥遥看去,他那身黑衣胸前的颜色好像更深了些,像是深色的液体?染上了他胸膛的衣料,干涸之后便与黑色的布料融在一起。 隔着尘世的喧嚣声,林观因?仰头学着他,回了他一个笑。她的脸被薄纱遮住,只露出弯弯的眉眼。 但?钱玉询知道,她藏在薄纱下的面容,嘴角旁一定露出了两个灿烂的梨涡,就像……平时在他面前说好话哄他的样子。 第029章 林观因有些忘了是怎么回到的楚家, 她一直被人簇拥着,一旁的百姓都高唿她是?神女的使者,不断向她祈求赐福。 林观因有些胆战心惊。 前一秒还?说着不信神佛的人立马转口向神明祈福,他们甚至赶着向前涌, 生?怕落后?于旁人。 好在有楚员外安排的府卫护送林观因回到了楚家。 楚员外达成了自己的目的, 一脸的得意洋洋, 并对林观因也十分?客气。 「姑娘,这是?剩下的一百两银票, 」楚员外将银票递到林观因面前,却没看到钱玉询的身影,便问道:「姑娘的师兄呢?」 「他有事要办,交给我也是?一样的。」 林观因接过,将银票揣进怀里?。 她着急回去将这身祭祀服换下,祭祀服繁琐沉重,脖子上戴着的珠翠压得她都抬不起?头。 楚员外以为林观因要离开楚府,便假意挽留道:「我楚府如?此之大,姑娘何不与师兄多住几?日, 莫非担心老夫承担不起??」 「哈哈, 」林观因假笑两声, 「您放心,我当然要多住一段日子啦, 在您这儿又不多交房费。」 楚员外:「……」他好像刚刚说错了什么话。 林观因正往她的住处走, 便见着一队府卫急急忙忙地往外赶,她疑惑地往身后?看了眼。 一转身,她撞进了冰凉带着淡淡血腥气的怀里?。 林观因仰头, 钱玉询也正好低头。 霎时间,林观因觉得自己的额头被一温润之物触碰, 只不过一触即离,她还?没有反应得过来。 她恍惚看到钱玉询的嘴唇上沾了些?白,像是?她被妆娘上妆时抹上的脂粉。 「你?……怎么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林观因决定好人先告状,把自己放置在一个有利地位。 「我就喜欢如?此。」 钱玉询抿了抿唇,唇上有她脸上的脂粉味。他弯腰,盯着她的嘴唇看,她吐过很多山楂汁,唇上还?染了些?山楂的酸味。 林观因下意识放开手中的裙摆,捂住自己的嘴,「你?看什么?我的嘴有什么问题啊?」 林观因回了楚家后?,身边便没了侍女伺候。 钱玉询早就在房顶上看到她两手抱着裙摆,一摇一摆地往院里?走。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8页 「没有问题。」钱玉询直起?身子,走在她身侧,他主动说:「我抱你?走?」 「啊?」林观因对他突如?其来的示好,有些?手足无措,「为什么?」 他从昨夜出去后?,再?回来时,就像变了一个人,行为说话都奇奇怪怪的。 「你?衣裙太长,不好走。」他说。 确实?不好走,但她印象里?的钱大侠不是?这个样子的啊! 他越是?这样,林观因心里?就越慌。 林观因一拍脑门,将楚员外给的百两银票拿出来,塞进钱玉询怀里?。 「我差点忘了,还?好你?提醒了我。」林观因说。 钱玉询:「……?」他提醒她什么了? 钱玉询不禁开始怀疑,昨夜那个头牌说的话到底有没有用?。 头牌姑娘说,情蛊要双方合作才能解,只要他按照她的话去做,便能将林观因拿捏在掌心,让林观因喜欢自己,以此缓解体内的情蛊。 既要展示自己的能力——他的武力不用?展示也能在江湖中排名靠前;又要让林观因产生?保护欲——他装弱了啊,不疼装疼。 钱玉询自认为他就是?这么做的,但他的身体中那股怪异的感觉还?是?没有消除。 那种酥麻感很奇怪,从他的胸腔下不断向身体蔓延,就连髮丝也会颤慄。 甚至一靠近林观因,身体里?血液和胸腔的心脏便开始叫嚣,想要冲破他的躯体。 尤其是?刚刚他的唇瓣无意间擦过她的额间,点点温热,他从唇上就能感受到她的温度。 钱玉询其实?现在没想要她的银票,但既然她递来了,那他就勉为其难地收下。 他刚将林观因递来的百两银票塞进荷包,便要弯下腰来抱她走。 林观因单手抵住他的肩:「你?都受伤了!怎么可以抱我走?又流血了怎么办?!……啊!你?!」 钱玉询不为所?动,还?是?单手将她抱了起?来,长长的裙摆终于没有继续进行拖地运动。 林观因不敢乱动,只能用?手揽住他的脖颈:「哎!你?真不怕死吗?」 「有什么好怕的?」钱玉询别过头,笑了笑。 林观因的长髮垂下搭在他的肩后?,与他束起?的马尾相互纠缠。 林观因扭过头,看向他的身后?,不与他对视。 她害怕,这么容易依赖他,万一有一天她真放不下了怎么办? 尤其是?她越来越觉得钱玉询人好…… 喜欢上一个人的前兆就会开始觉得他是?个好人,认为他比世间万物都要好,样样都不如?他,为他自动蒙上一层滤镜。 她身上有山楂汁的酸味,也有一些?酒味,混在一起?不好闻。 但在这一些?混杂的味道下,他好像闻到了她皮肤的味道。 钱玉询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平静了很多。 原来贴着她,就能平静下来。 钱玉询压抑着嘴角的笑意,长睫微微颤了颤。 好舒服。 「哦,忘了告诉你?,」他的语调上扬,声音轻快,「这里?,又死人了。」 林观因:「???」 就在楚员外陪同着一起?前去不知寺的这段时间里?,楚正尧被身边的僕人发现死在了他自己的房间里?。 楚正尧上吊而死,被人发现时早已断了气,硬挺挺的尸体挂在房樑上,脖子缠绕着白绫,寒风往里?面一吹,尸体还?随着风动打转。 僕从抬头看了一眼,只见楚正尧脸色涨得发紫,舌头伸出嘴角,下巴挂着的涎液已经干涸,衣摆下方还?在不停地滴着不明液体。 整个房间里?散发着一股恶臭。 僕从吓得尿了一地,连滚带爬地去叫来了府卫,将楚正尧的尸体取下来。 当时,楚员外和「楚和婉」都不在府中,连楚员外最信任的管家荷姑娘也都跟着一起?去了不知寺。 府中没了主心骨,谁也没敢乱动,府卫只将楚正尧的尸体放在床上,连楚正尧的院子都没人敢靠近。 他们早就知道楚府这段时间不太平,也曾听说过三个丫鬟连续坠亡的事,但都被楚员外压了下来。 还?往外宣扬着是?她们自愿为楚和婉祈福,以身献祭,追随神女。 可如?今,连楚正尧都死了。 刚才与她擦肩匆匆而过的一队府卫,便是?去向楚员外汇报情况的。 楚员外刚在厅堂坐下,得意洋洋地接过荷姑娘奉上的铁观音。 府卫正哆哆嗦嗦跪在楚员外面前,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有话快说!」楚员外不耐烦地刮着茶杯上的浮沫。 「回……回老爷,公子他……自-尽了!」 楚员外怒目看向府兵,手中的茶还?没喝进嘴里?:「你?说什么?!」 「公子自-缢身亡……待属下见到时,已经……硬了。」 「正尧……死了?」楚员外双眼无神,拉住身旁的荷姑娘,再?次问道:「胡言乱语!正尧怎么可能自-尽?!」 泛着热气的茶杯被楚员外摔在府兵身边,府兵低着头不敢动作,「老爷,公子的尸体在……」 「绝不可能!」楚员外怒吼一声,「正尧在哪儿?!快带我去!」 等到林观因换完衣物后?,又为钱玉询重新换了药,果?不其然,他包扎好的伤口又重新裂开了,这样反覆,不知道要多久才好!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9页 还?好现在不是?夏季,不然细菌感染可有他好受的! 二人赶到楚正尧的院子时,那里?已经被楚和婉的人包围了个水泄不通。 没错,是?楚和婉带人围的院子。 楚员外被人用?麻绳绑在榆树上,院中一张白布遮住了楚正尧的尸体。 楚和婉悠闲地坐在廊下,身边是?荷姑娘在伺候她。 她似乎是?故意的,仿佛就是?为了等到林观因和钱玉询前来。 楚和婉见林观因来了,嘴角才露出一点笑意。 楚和婉打扮得较之前华贵许多,梳着高耸入云的髮髻,戴着珠光翠钿,连披着的外衣都是?用?金丝绣成的。 「姑娘可算来了。」楚和婉缓缓从铺着厚厚的绒毯的贵妃椅上起?身,走到林观因面前,「等你?好久了,你?还?记得我们的合作吧?多亏了你?,我才能这么轻易地夺回楚家。」 林观因见着她表情阴恻恻的,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退进钱玉询的怀里?,他揽住她的腰。 「小心。」他清澈温柔的嗓音在头顶响起?,声音顺着头髮丝穿进她的脑神经里?。 林观因莫名颤了颤。 「楚正尧、是?你?杀的?小汀也是?你?杀的?还?有那个两个丫鬟……」 「不不、茵茵、不、」楚和婉故作恍然,掩唇轻笑,那笑声刺耳伤人,「你?不是?茵茵,你?是?林姑娘,我差点忘了,小汀给我说过你?的名字。」 林观因挽紧钱玉询的手臂,企图汲取一点大侠的力量,她才硬气回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林姑娘,」楚和婉的视线落在钱玉询身上,「我没这个能力,倒是?你?身边的这位、侠客?一步杀一人啊!」 林观因仰头望了钱玉询一眼,他神色如?常,垂下的眸子与她对视,眼中隐隐等着她的回答。 林观因松开了挽着他的手。 冷,钱玉询觉得自己的手臂没了林观因挡风,冷得要命。 他看着林观因微微从髮丝之间露出的白皙后?颈,指尖发痒,想一手抓住她的脖子,将她重新摁回来。 但他没有,他忍住了,为了缓解蛊毒,他不能强迫她。 林观因上前了一步,将他挡在身后?,一字一句说得认真:「他没有杀楚家的人!从始至终,你?们家出事的时候,他都和我在一起?,你?不能污衊他!」 钱玉询很难用?语言表述出来现在的感受,只用?一个词的话那便是?「荒谬」。 荒谬的林观因做了一件荒谬的事,她是?在干什么?保护他吗? 钱玉询实?在没忍住,轻笑出声,看来头牌姑娘教的方法确实?好用?。 林观因和楚和婉都抬头看向他,只见钱玉询伸出手,将林观因捞回身边。 「你?变聪明了许多。」钱玉询笑吟吟地夸赞楚和婉,「不过,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并没什么用?。」 林观因默默点,他们之间的关系本就是?一盘散沙,她时刻担心着钱玉询丢下她。 太过分?了! 「哎,和婉不过是?和公子、林姑娘开个玩笑罢了。」 楚和婉将剩下的五百两银票拿出来,放在林观因面前,「这是?剩下的五百两,我说到做到。」 林观因看了一眼楚和婉手中攥着的银票,没接过。 「我还?是?想知道,他们是?不是?你?杀的?」林观因问。 「当然不是?啊,林姑娘,和婉只是?一介弱女子,怎么可能杀这么多人。」楚和婉看向钱玉询,陷入回忆,「公子,你?说是?吧?」 那日,是?钱玉询接了任务,将楚和婉从山匪窝里?救了出来。 林观因当时躲在一旁,看得真切。 楚和婉身体虽然康健,但她一个人要杀了这么多人,确实?很难做到。 但,她身旁还?站着位荷姑娘。 荷姑娘感知到林观因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偏过头,冷哼一声,她从来就对林观因不屑。 「他们自愿去死的,关我们小姐什么事?」 楚和婉将五百两塞进林观因手里?,看了她一会,被她迷茫的神情逗笑。 楚和婉笑说:「多亏你?们,能让他将这场戏演完,不然我都不知道该给他一个什么样的结局。」 院内的气氛恐怖又诡异,一旁还?停着楚正尧的尸体,而他们却在这里?……闲聊? 楚和婉的视线落在被绑着的楚员外身上,她语气亲切:「爹爹,我为您选了一个极好的去处,希望爹爹能喜欢。」 林观因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下意识将银票塞进钱玉询怀里?,向他投诚。又偷摸地缩进钱玉询的保护范围内,在这种情况下,还?是?钱玉询最值得信赖。 钱都给了,不保护她就不道德了! 楚和婉转身,保持着她大方得体的笑容,朝林观因娓娓道来:「我没有杀他们,荷姐姐说得没错,是?他们自愿死的。」 「……为什么?」 林观因不信,就算这里?是?另一个维度的世界,但这世界毕竟是?由她世界的编剧创造出来的。 在她的世界里?,没有原因地自愿去死简直是?无稽之谈。 「因为他们喜欢我呀!」楚和婉笑得很灿烂,「我说了,喜欢我,就为我去死。」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0页 林观因:「……?」这是?什么神-经-病? 钱玉询反而很贊同楚和婉的话,反问林观因:「怎么?你?害怕?」 「废话!」林观因深吸一口气,「还?好我不喜欢她,不然她叫我去死怎么办?」 钱玉询忽然在她身后?笑出声,胸腔震颤,心脏激烈跳动时,又闪过了一丝落寞。 「所?以,你?因为他们喜欢你?,就让他们去死?」林观因问。 楚和婉天真地点头,闭上眼回忆着:「我的娘亲喜欢我,所?以她很早就死了。既然他们也说喜欢我,就也应该早些?死,和我的娘亲团聚。」 彻底疯狂了…… 林观因拉了拉钱玉询的袖口,「钱钱你?记住,千万别学她。」 钱钱? 钱玉询带着笑意的嘴角僵住,低下头认真地看着她,而林观因说完便像忘了一样,又和楚和婉谈论起?来。 「不、不对,最初的那两个丫鬟,她们不是?自-杀!」 林观因忽然想起?之前翁适对她说过的话—— 「……不像是?摔死的,那头盖骨都被砸了个稀碎,脑浆和血水流了一地……」 楚和婉拍了拍手掌,「林姑娘真是?聪慧,那二人她们都是?我爹的人,自然要我爹亲自动手了。」 一旁的楚员外空中被人塞了满嘴的手帕,说不出话来,眼睛瞪得又圆又鼓,眼珠几?乎都要掉了出来。 楚和婉走上前,一把将楚员外口中的手帕扯出,十分?嫌弃地将手帕丢在了地上,还?扇了扇空气。 「说吧,我的好爹爹,林姑娘这人好奇心重,你?就满足她吧。」 楚员外那双精明的双眼瞬间变得浑浊,不停地向楚和婉道歉:「婉儿,你?原谅爹这一次吧,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了!都是?你?哥,你?哥说的,肖将军最近正好想找个什么神女,来祭拜将士英魂。」 「饶了爹吧!」楚员外不停地求饶,涕泗横流,「都是?你?那个哥哥出的主意!如?今他也死了,你?就放了我啊!」 「你?或许忘了,」楚和婉提醒楚员外,「别以为我叫你?爹,你?就真是?了。你?不过只是?楚家的一条狗,也想吃绝户?别做美?梦了,我已经为你?选择了一个最好的去处。」 「至于你?的生?死,那你?就等着瞧那个肖将军到底慈悲还?是?不慈悲了。」 林观因没见过这种场面,恐惧从内心深处疯狂生?长。 她恍惚间,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旁观者还?是?参与者。 她时而游离在这个世界之外,时而又被这个世界牵扯进来,这个世界就像是?电网空隙上的蜘蛛网,而她是?蜘蛛网上的蜘蛛,很难说清她到底是?在哪个世界。 「走。」 钱玉询见她脸色不对,话音刚落,一手抱着她就飞离了楚家。 林观因的双手紧紧攀着他,头埋进他的颈窝里?,深深吸了口气。 「还?好我遇见你?了。」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钱玉询停下来,不知停到了谁家的房顶上。 「你?喜欢我,别否认了。」 钱玉询低声轻笑,尾音轻扬,仿佛获得了巨大的胜利。 她微微从他颈窝里?探出头,眯着眼往下瞧了瞧,距离地面不算近。 林观因抱得更?紧了些?,寒风吹动他的长髮,钱玉询的髮丝很软,拂过鼻尖,弄得她很痒。 她好像是?有一点点喜欢,就一点点! 但是?他为什么用?这么得意的语气啊?! 林观因还?没反驳他,就听钱玉询说:「只要你?喜欢我,这蛊毒对我来说就没用?了。」 第030章 楚和婉看?向两人?离开的位置, 嘆了口气,「荷姐姐,你看到了吗?林姑娘好像很害怕我?,但她为什么不害怕她身边的那个人呢?他可是希夷阁的杀手啊……」 荷姑娘拿出?新?的手帕, 将还在嘶吼怪叫的楚员外的嘴堵住。 「许是那公子掩藏得好?小姐就是太容易相?信别人?了, 那两人?也没什么好, 何?必与江湖人交朋友。」荷姑娘劝慰道。 楚和婉点点头,不可置否, 「荷姐姐说得对,我?们能?将楚家夺回来就已经很好了。只不过觉得有些可惜罢了。」 荷姑娘扫过一眼?院中停放的楚正尧的尸身,问楚和婉:「小姐,他怎么办?」 楚和婉冷哼一声?:「丢到乱葬岗去,我?看?了都噁心。」 「……是。」荷姑娘便?叫了人?来,将楚正尧的尸体从楚家后山抬了出?去。 楚员外浑浊的眼?中落下泪来,流进嘴里,咿咿呀呀的嘶喊让人?听不清。 「小姐,这是给肖将军准备的一半家产。」 荷姑娘将木盒端到楚和婉面前, 里面放着一大叠房契地契, 还有几把钥匙。 楚和婉瞥了楚员外一眼?, 「都是他做的好事啊,不然怎么会白白给人?一半家产。」 楚和婉将木盒合上, 不愿多看?。 不过, 也还好,至少她将母亲的遗产守住了一半,没有完全落在他人?手里。 楚和婉回到房中, 半倚在榻上,闭上双眼?时, 脑中还回忆着那夜的情状。 她本想着与荷姑娘,还有母亲的族人?联手将楚员外囚禁起来,但没想到林观因还真来见她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1页 林观因身边的男子,她记着的,是她的救命恩人?,也是送她回到楚府这个地狱的人?。 只?可惜被他戳穿了目的,本来怜悯她的林观因变得害怕她了。但也没什么关系,她只?需要钱玉询帮她和肖申诃搭线就是了。 果然,拿了钱的杀手什么都愿意干。 楚和婉没想到,楚员外会来见她,在她正好将两个丫鬟从木柜里搬出?来的时候。 「婉儿你……」楚员外站在门外,见她正拖着丫鬟晕过去的身体往里间走。 闻声?,楚和婉一愣,在见到楚员外的那刻,恐惧害怕的心绪却瞬间变得平静。 楚和婉默默抚过自己的髮髻,取下其中的一支金钗,攥在手中。 「爹,她们想害我?。」 楚员外看?着自己安排的两个丫鬟双双倒在地上,他乖巧的女儿却在同他告状。 楚员外没理会,只?是对楚和婉说,「你答应嫁给肖将军,我?便?让她们离开。」 「离开」两字被楚员外加上了重音,楚和婉不会听不出?来。 「我?……」楚和婉顿了顿,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期待地望向楚员外,「我?答应,但我?不要去假扮神女,爹,哄骗神明会折寿,你也不想我?刚嫁进去就死于非命吧?」 楚员外连忙「呸」了几声?,温声?道,端的是他那副女儿奴的形象:「婉儿这说的是什么话?爹已经让人?安排好了,你只?用高高兴兴嫁到肖家就行。」 「多谢爹爹,那她们……」楚和婉挑眉看?向在地上躺着两个丫鬟。 楚员外摆了摆手,「无碍,婉儿不喜欢,爹去处理就好。」 当时的她,站在阁楼上,见到楚员外将两个丫鬟推下去,软软的身子下不断向旁边蔓延着血水。 楚员外还去检查了一番,两人?没死透,便?用着一旁的石块将丫鬟的后脑砸穿。 楚和婉将他的动作看?得清清楚楚,就像很多年以前,他拿着银针一根一根刺进了母亲的身体里。 如今,他所存在的一切都将被抹去,楚和婉想着,日后终于能?好好重新?经营楚家,再也没了这些烦恼。 …… 「只?要你喜欢我?,这蛊毒对我?来说就没用了。」 林观因思考了很久,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给了钱玉询一种?错觉,她看?起来是很会下蛊的人?吗? 完全搭不上边好吧! 就连她经纪公司发的通稿都没有「姐姐蛊我?」这样的话。 「那什么、兔子还没带走。」 林观因的唿吸洒在他颈间,钱玉询本来穿得就单薄,香甜的灼热透过衣料,他好像还能?感知到她唇瓣嚅动的动作。 「翁适会带回去。」钱玉询说。 「啊?你什么时候告诉翁大哥的啊?」 「在你不知道的时候。」他回答道,语气中有掩不住的兴奋,好像背着她有了小秘密是很开心的事。 他抱着她走在街上,一如第一日走进辽州城时那般,街道上人?不多,但见到钱玉询抱着她走,还是觉得离奇,都转过来打量着两人?。 「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 说着,林观因戳了戳他的后背,正好戳到了他明显的蝴蝶骨上,他身上没有一丝赘肉,每一分?肌肉线条都恰到好处。 「很快就到了。」钱玉询说着,却也没将她放下来,抱着她就像抱着个玩偶一样。 钱玉询觉得她很好玩,她的身体是热的,就算手被冻得冰凉,她的血也是热。 他之前没有这种?感觉,他的身体就算是被火烧也感觉不到温暖的热。 林观因劝不了他,干脆靠着他的肩摆烂,伸手抓住了他摇晃的马尾,将他的髮丝攥在手心,「钱玉询,我?真没给你下蛊。我?一直把你当好朋友啊,怎么可能?给你下蛊,那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钱玉询脚下的步子顿了顿,「我?也不知你为何?给我?下蛊。」 「那你怎么这么确定??!」林观因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道。 钱玉询轻声?笑,娓娓道来:「我?听说的,这样的蛊要你喜欢我?才能?解,不然我?会生不如死。」 「……神经,我?怎么可能?让你生不如死啊?」林观因低骂一声?,然后猜测道:「是翁大哥说的?鱼让真?到底是谁啊?」 「你急了。」 他声?音温柔,但在林观因耳里听起来怎么觉得他在嘲讽她。 「对,我?是急急国王,你告诉我?是谁说的,我?去和他打一架。」林观因无奈。 她现?在就算喜欢钱玉询也不能?让他知道,日后还得求着他办事,要是被他知道了,他要是翻脸不认人?怎么办? 等?、等?……他刚才的语气,并不像是对此厌恶,反而有些得意…… 林观因觉得自己的头很晕,她已经完全被钱玉询绕晕了,解释不了,那就不要解释好了。 林观因闭了闭眼?,靠着他的肩窝,咕哝道:「如果你觉得我?喜欢你,你会高兴的话,那你就当我?喜欢你吧。」 虽然好像是有一点点,但林观因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忍住! 但钱玉询闻言,上扬的唇角蓦然僵住。 钱玉询站定?,将她放了下来,林观因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先一步走进了翁适的医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2页 林观因呆滞地看?着钱玉询束着高马尾的后脑勺,产生疑惑—— 你现?在不怕生不如死了啊? 林观因提着裙子追进去,翁适正在给他的药柜做大扫除,钱玉询走得快,一眨眼?就进了后院。 「哎,林姑娘,你们回来了。」 翁适朝着她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还以为从楚家出?来后,他们就要离开了,没想到竟然又回来了。 「翁大哥!」林观因双手撑在他的案几上,压低了声?音问翁适:「你有没有觉得他最近有一点不对劲?」 翁适停下手中的动作,用同样的语气回復她:「钱爷不对劲才是对劲的,他要真正常了那才是不正常。」 林观因皱了皱眉,没太听懂翁适的话,只?得出?了一个结论,翁适偷学了绕口令。 她走到后院时,只?有那棵枯死的榆树,并没见到钱玉询的身影,林观因便?改道去了他的房间。 她现?在要去找百里承淮,这个是最重要的任务,找到百里承淮后还得让他接受鱼让真这个父亲旧部的「投靠」。 而林观因不知,现?在的百里承淮到底有没有筹划夺取辽州兵权的想法。 如果有,这样最好,她可以直接将鱼让真推到他面前。 如果没有的话,不,他必须有。 钱玉询的房门只?虚掩着,他将上衫褪到腰间,露出?劲瘦的腰背,白皙的皮肤上很多凌乱斑驳的伤痕,像是陈年旧伤,是刀伤、剑伤、还是别的什么,林观因认不出?来。 「把门关上,冷。」钱玉询没转过身,背对着她说了一声?。 「哦。」之前也没见你怕冷啊…… 突然见到美?男解衣,林观因的脸有些红,但还是将门关上了。 下一秒,她才发现?她将自己留在了房中。 「啊、我?、我?过会儿再来找你……」 等?她反应过来时,钱玉询已经拿着纱布和药走到了她的面前。 林观因看?着自己手里被他塞进来的药瓶,一愣。 她仰头,看?向他的脸,忽视她之前看?过不止一次的身体。 「翁大哥也在,不如让……」 「不要,」钱玉询长指拉着她的手腕,坐在一旁的木椅上,「我?想要你给我?上药。」 林观因的脸烧得绯红,像夏日黄昏时的火烧云,夺目又艷丽,让人?很难不注意到。 她知道钱玉询一直在看?着她,每一次上药的时候,他都喜欢这么看?着她的动作,她的表情。 想到这里,林观因的睫毛不由?得又颤了颤,咬着下唇为他清理伤口上的药粉。 钱玉询的生命力很强,林观因想,如果是她身上有这么多伤口,她早就疼晕过去躺病床上一睡不醒了,怎么可能?还在外乱逛,还来抱她? 不对,他或许也是疼的,只?是没有人?关心他疼不疼,他也没机会和别人?说。 林观因用手帕擦去他伤口旁的血迹,心尖似乎被他的血液灼烧着,指尖无意触到了他的那颗红痣。 她看?见他的肌肤颤了颤,身上氤氲着一层朦胧的粉色。 「对不起啊……」 钱玉询还没回过神来,似乎都没听见她说的那句话,他一直看?着她的指尖,上面还沾了一丝他的污血。 他讨厌血,所以在杀人?的时候穿的是黑衣,那些烦人?的血液可以与衣物融为一体,不像是血液染上白衣那样显眼?。 他以为她看?到他浑身是血时,也会觉得噁心反胃,但她还咬着牙为他上药。 一定?忍得很辛苦吧? 为了什么呢?明明觉得痛苦,还一直跟在他身边? 天下侠客多得数不胜数,她若想要保自己平安,大可找个热爱英雄救美?的人?。 她为什么一直跟着自己? 为了那可笑的喜欢吗? 她刚才在医馆门口说的那句喜欢,分?明就是在骗他。 钱玉询才不会轻易被林观因骗到。 钱玉询沉默地拿过她手上的药瓶,胡乱往伤口上洒了一通,他只?是眉头拧了拧,看?起来很轻松的样子。 「去净手,我?没事。」他声?音有些沉,不似之前她为他上药时那般开心。 林观因看?了一下自己的手,并没有沾上什么脏东西,唯一不同的就是食指上的一点红。 林观因拿着手帕一擦,便?将血珠擦掉了,在钱玉询面前展示了一下,「我?手不脏啊。」 虽然没了那滴血,钱玉询看?着还是刺眼?,心中莫名浮现?出?一股燥郁。 他别过脸,唇角压着向下,拿过纱布给自己的伤口缠上。 「我?来帮你。」 纱布不够长,从他后背处绕不过来,林观因从他手中接过,在他胸前绑了个蝴蝶结。 钱玉询垂眸,见着她扬起笑脸,还向他指了指那个蝴蝶结。 没办法,她只?会绑这样的蝴蝶结。 但在钱玉询的身上,有一种?莫名的和谐。 她还在笑,嘴角的梨涡让人?深陷。 钱玉询长指握着她的后颈,髮丝也钻进了他的掌心,一手将她捞了起来。 她的脖颈细细的,皮肤也很柔软,他似乎稍微用些力就能?将她的脖颈拧碎。 但钱玉询不想这么做,她这么胆小,说不定?头还没掉,人?已经被吓死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3页 他坐着,只?能?仰头看?向她。 「诶?你抓着我?脖子干什么?」林观因挣扎着,握住他的手从自己的后颈移开。 「我?杀了很多人?。」 钱玉询用极其平静的语气向林观因坦白,那双单纯无害的眼?睛望着她,林观因很少用这种?俯视的视角与他对视。 「我?知道啊,你们大侠肯定?有很多仇家的嘛,行走江湖我?能?理解。」 林观因觉得他的话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 「那你还喜欢我??」钱玉询扬了扬眉,等?待着她的回答。 「我?……」 林观因害怕钱玉询用认真的语气问她,这种?很难以让人?回答的问题。 这就好像一个承诺,林观因担心自己无法履行。 她肯定?是不能?履行的,她要回家,不可能?在这里和一个江湖侠客过一辈子。 林观因学着他的那种?轻笑,漫不经心道:「你长得好看?,武功又高,喜欢你是很正常的事吧?」 「……」 钱玉询的长指握着她的手,带着薄茧的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背。 他没说话,只?是这样看?着她,似乎要将她看?穿。 过了许久,他轻嘆一声?,「原来是这样啊。」 钱玉询放开她的手,将自己的腰带繫紧。 「嗐,那你到底要我?喜欢你还是不喜欢?」 林观因总算明白了,和钱玉询相?处,就不应该去猜他的想法,这男人?的心思就像马里亚纳海沟,是猜不准的。 还不如直截了当地问他。 「随你。」他看?起来不算高兴,下颌绷得很紧,似乎在思考什么。 绝对不要让钱玉询独自思考一些问题,那真是会出?大问题的! 林观因上前,用他的大掌覆盖住自己的手腕,「你能?感觉到,我?没有内力。我?家住在海边,不在你说的西南州,我?也不会下蛊。」 「所以,你完全不用担心我?会害你的性命啊!我?就是想和你一起快乐地度过这三个月,对了,现?在已经没有三个月啦!」 他早就知道她没有一丝内力,也完全不用握着她的手腕才能?确定?。 只?不过她手腕的触感,像极了他常年带着的那支白玉笔。 钱玉询发现?了只?要一靠近她,那股燥意就会愈演愈烈,但若她主动贴近的话,他的胸腔又会变得平静。 钱玉询不知道这是因为什么,他找不到原因,才会觉得是林观因给他下了情蛊。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验证林观因是不是喜欢他,但得到她有些随意的答案后,心脏却被一些复杂的情绪淹没。 早知道就不问她,这样的答案似乎让他的身体更?加难受。 不,是林观因不该说这样的话,她甚至还给两人?的相?处时间加上了一个期限。 他被她玩弄,所以他要为自己讨回一些报酬。 钱玉询主动弯下腰,那双纯净的双眼?扫过她湿润的唇,他将身子低了又低。 终于将让林观因「亲」了他的额头。 他早就想这样试试了,在他的唇触碰过她的额头时,他心中就想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林观因的后脑勺,被钱玉询用一只?手压着。 她挣扎着往后仰了仰,双脚却发软,滑进了他的怀里。 林观因都能?感觉到她的脸几乎像水烧开了一样,沸腾滚烫。 太丢脸了,她还没和男人?真正亲吻过。 林观因像个缩头乌龟一样,缩在钱玉询怀里不敢起身。 只?要不被他看?到,那她就没有脸红。 「你干什么呀?你……」她瓮声?瓮气地控诉他的行为。 还不等?钱玉询回应,林观因倏然感觉到有一滴接着一滴的水珠落在她的发顶,她下意识抬头往上看?。 只?见到,钱玉询脆弱的长睫颤了又颤,那几滴水珠分?明是从他那双干净的眼?睛里滑落的,滑过他的双颊,直直坠到她的头顶。 他像一朵早晨经过了暴雨打湿的娇花,雨露又重又轻地滑过他的筋骨,折磨着他。 钱玉询的眼?神懵懂又脆弱,像是经受了极大的刺激。 「不是,你……」 林观因手足无措。 第031章 「我……怎么了?」 他无辜地垂下眸子, 一双含泪的眼闯进?林观因?眼里,仿若含情脉脉的点点星子盛满银河。 他用长指抚过眼角,那里还残留着湿淋淋的泪珠。指尖逆着眉眼,触碰了一下林观因?亲过他的额头。 「这里好烫。」他说自己的感受。 好奇怪的感觉, 仿佛身体里所有的温度都?聚集在她?吻过的那一处, 宛如?烛灯燃烧时灯芯的热度。 他从未体验过被人亲吻的感觉。 原来是这般的让人心跳加速、紧张又刺激, 甚至让他的唿吸都?停了一拍。 至于为什?么会情不自禁落泪,钱玉询自己也不知道原因?。 钱玉询怔怔的样?子看起来很?是乖巧, 让林观因?狠不下心来责备他,尽管刚才是他自己要摁着她?的头干的事。 林观因?抬手,用掌心给他的额头擦了擦,「对不起、对不起嘛,我不是故意要亲你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4页 钱玉询勐然回神,盯着林观因?的唇,莞尔一笑,长睫上还挂着些晶莹的水珠,他笑得?恶劣极了, 「我知道, 是我故意。」 ?!她?就?知道她?不能这么轻易相信钱玉询! 林观因?那份只有三分的愧疚瞬间荡然无存, 她?看着他那可恶的样?子,抬起脚狠狠踩了钱玉询一下。 要哄他帮忙那是以后的事, 林观因?现在只想恨恨踩他一脚。 林观因?捂着自己的心口?, 跑出了钱玉询的屋子。 「哎?林姑娘……这么着急做什?么?」 翁适正?拿着新制的药往钱玉询房里去,便见着林观因?「嘭——」的一声,推开门就?跑出来, 像是身后有恶狗追她?一般。 翁适想了想,他这医馆恶狗可能没有, 但?恶人倒有一个。 翁适讪讪转身,将药送进?钱玉询的手里,正?欲走时,他听见向来对感情漠视的钱玉询,用格外疑惑的语气问他。 「你有心上人吗?」 翁适一惊,钱玉询问出这话,比他问「你杀过人吗」还让人震惊。 翁适想起自己死去的妻儿,黯然道:「钱爷你又在说笑了,我曾有妻儿啊,我的妻子便是我的心上人,我的儿子便是我的掌中宠。」 「所以要和心上人成亲?」钱玉询把玩着翁适送来的药瓶,认真思考着他的话。 翁适被钱玉询的话绕得?晕晕乎乎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大概?也许?」 翁适想了想,结合刚才林观因?跑出门的样?子,进?行了一番荒谬又合理的猜测:「不会是林姑娘向你求亲,被你拒绝了吧?」 钱玉询停下手中的动?作,将药瓶搁放在桌案上,瓷瓶与木桌相触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微微抬眼,不解地注视着翁适,眼尾还有些泛红。 林观因?向他求亲? 不对,是他摁着她?亲的。 「是我求她?亲的。」钱玉询平静地说,他的神情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同,只不过耳尖还有一丝殷红的余韵。 翁适仿佛听到了惊天的消息,吞吞吐吐:「钱爷、你、你你你亲了林姑娘?」 钱玉询双眼清亮,微微扬眉一笑,纠正?他的用词:「是她?亲的我。」 翁适难以置信,但?看林观因?刚才跑开的样?子,分明?是被钱玉询用武力压迫。 翁适打量着钱玉询的神情,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仍看着林观因?离去的房门。 「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翁适骄傲地说,「师兄和师妹,天生的一对!钱爷,你喜欢林姑娘就?要向她?表白心迹啊!」 「喜欢?你是说我喜欢她?么?」钱玉询歪头看向他,眼中满是疑惑不解。 不该是林观因?喜欢他才对么? 翁适觉得?自己不应该和钱玉询纠结字眼,继续道:「重?要的是表白心迹!林姑娘这么可爱,肯定会有很?多年轻公子喜欢的。」 钱玉询顿了顿,那双含情脉脉的眼变得?凛然,仿佛瞬间被冰冻。 很?多、年轻、公子?喜欢林观因?吗? 喜欢又怎么样?呢?林观因?还不是要跟在他身边,叫他大侠。 这样?一想,钱玉询的唿吸都?变得?通畅了。 「当然,外面那些人肯定比不了钱爷你近水楼台先得?月,所以钱爷要把握住机会啊!」翁适见他变了脸色,急忙补充道。 「哦,翁适你话好多。」 翁适无语噤声:「……」好好好,他话多。 …… 林观因?将装着兔子的竹篓拎回了自己的房间,兔子被钱玉询养了几天,竟然不吃她?餵的青菜叶子了! 这对林观因?来说,无疑是巨大的打击。 「你真没良心,当初可是我求钱玉询饶你一命的!」 林观因?将手中的青菜叶子丢进?竹篓里,那兔子跳来跳去,在青菜叶子上踩了又踩。 林观因?愤恨地咬唇,别人见了钱玉询都?害怕,只有这兔子被他伤过了,还记着让钱玉询餵它?。 她?坐在桌案前,双手托腮,想着今日发生的事。 手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头顶,仿佛那几滴泪还留有痕迹。 林观因?觉得?自己做人太失败了,没亲过人就?算了,还把江湖上的大侠亲哭了。 这件事要是被宣扬出去,也不知道丢脸的是她?还是钱玉询。 距离她?穿过来到现在,已经过去将近一个月了,她?只给了自己三个月的时间,必须要在这三个月之内完成任务,回到自己的世?界。 不然,她?心中总有些难以说清的隐隐担忧。 她?本想着今日便哄着钱玉询与她?一起上山去,去不知山守株待关如?冰。 鱼让真既然听了关如?冰的话来撮合她?和钱玉询,关如?冰还知晓了系统泄露的她?的信息。 那么,被系统切断信息来源的关如?冰很?有可能会重?回不知寺,通过鱼让真来得?到她?的消息。 可惜的是,林观因?不知道关如?冰对自己的情况到底知晓多少。 她?的身份、任务、动?向……是知晓一部分还是全?部,林观因?都?不得?而知。 她?缓缓地取下自己腰间的锦囊,里面系统给她?绣的「道歉书」还没消失,以及最后给她?的补偿。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5页 林观因?有些想写下关如?冰的名字,把她?的身份背景了解清楚,日后相见或许会轻松一些。 在林观因?的记忆里,剧本中写到,关如?冰与百里承淮是青梅竹马,两家门当户对,两人从小订了娃娃亲。 只不过在百里承淮家被满门抄斩之后,两人的婚约便心照不宣地作废了。 而这部剧本《将军的心尖宠》在百里承淮和关如?冰分离的这段时间里,对关如?冰的描写甚少,大部分都?是百里承淮的个人秀。 在林观因?看过的个人剧本里,她?所扮演的角色也就?是在百里承淮个人秀中出现的,第一个炮灰白月光。 关如?冰离开百里承淮后做了什?么,林观因?并不清楚,两人的唯一交锋,便是她?的最后一场戏。 关如?冰作为希夷阁的杀手,只能暗中保护着百里承淮,一明?一暗,共同探查百里家被灭门的真实原因?。 林观因?的角色就?是在百里承淮探查过程中,为他挡箭而死的人。 林观因?隐隐约约记得?原文写到—— 【一支利箭从划破长空,直直射向百里承淮的心间。 茵茵见状,飞奔向百里承淮,挡在他的身后。 霎时间,茵茵的胸口?被利箭贯穿,只留下一个血窟窿,不停地往外淌着血液。 百里承淮怀中抱着茵茵,哭求她?再撑一会。 关如?冰执剑站在百里承淮身后,沉默着心如?刀绞。】 林观因?:「……」 撑不了一点。 她?这个角色完全?是男女主虐恋感情线中的炮灰,但?没办法,她?才刚毕业,有戏可演已经很?不错了。 哪里还有她?挑选的机会? 林观因?想着,虽然她?最后的结局逃不过死亡,但?她?在这里认识了钱玉询,他应该会保护她?的吧? 至少不要选这么恐怖的死法,胸口?有一个血窟窿什?么的,真是让人有点难以接受。 林观因?将希望都?寄托在钱玉询身上,他可是她?看中的大侠,想来比女主关如?冰那希夷阁杀手的本领,或许也低不到哪里去? 翁适可说过钱玉询能一个人打十几二十个强盗,林观因?很?信任钱玉询的武力,要是他再坚定一点和自己的友谊就?好了。 但?这份友谊,好像在她?「主动?」亲过他后有点变了味道。 因?着钱玉询的伤,或许还有会在不远的将来遇见的关如?冰,林观因?觉得?还是得?让钱玉询把伤养得?差不多了,再去不知寺。 不然要是在他伤还没好时,就?碰见了旗鼓相当的敌人,钱玉询会不会一边流血一边和人抵抗? 林观因?幻想了一下这个场景,摇了摇头,还是不要了。 这样?的场面还是太血腥了。 …… 林观因?和钱玉询在医馆中也没待两日,钱玉询便说着要出门去寄钱。 这两日,林观因?一直守着他「静养」,他也没办法将手中的银票用出去。 「你要去给谁寄钱啊?」林观因?好奇地问。 钱玉询向来是独来独往,林观因?从来没想过,他还有亲人、或者亲近的人。 她?的心中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明?明?钱玉询没有骗她?,但?是她?还是觉得?被他隐瞒了什?么,心下不快。 这时候的林观因?还不知道,这是钱玉询最喜欢的占有欲。 「给我的……」钱玉询顿了很?久,也没想出怎么向林观因?形容这个词。 「不会是你的……夫人吧?」林观因?垂着眼,悄声问。 「不是,」他否定得?很?快,解释道:「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林观因?越听越不对劲,以他这个爱钱如?命得?性子,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他怎么会去给那个人寄钱?! 林观因?认定了钱玉询是在敷衍自己。 之前在楚府的时候,也有几日,钱玉询早出晚归,将身上的银票都?花了个干净。 这样?一想,那时候,钱玉询应该就?是给人寄钱去了。 「我能和你一起去么?」林观因?小心试探。 钱玉询低眸,看着她?那双晶亮的眼睛,轻笑出声:「你想监视我吗?」 「不是……」林观因?红着脸,解释的话还没说完。 「但?我喜欢这样?,」钱玉询起身,拿起手边的剑,将林观因?捞在身侧,「走吧,一起。」 第032章 这还是林观因?第一次, 毫无压力地和钱玉询一起走在辽州城的街道上,城中的温度比山上高?一些,许是大部分的百姓在家中都?烧了柴火,有钱人家烧的是炭, 炭火的温度将这座城都熏得暖暖的。 即使在不远处的河谷时常会出现一些纷争, 但没打到城中、没打到他们面前, 他们是不会在意的。 这几日,辽州城的半空总是笼罩着一层朦胧的白雾, 翁适说,过两日要么有一场大雨,要么有一场大雪。 他们得在天气变化前,到达不知寺。 林观因?走在钱玉询身侧,他左侧拿着他那把?长?剑,明晃晃的剑身让人不敢靠近。 最开始林观因?也是这样的胆怯,但久而久之,她觉得?钱玉询和他的剑也没那么可怕。 路过一个小店铺,牌匾上写?的是「珍宝阁」三个字, 林观因?忽然想起?自己对钱玉询说过的话。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6页 她要为?他准备礼物。 林观因?伸手拉住他的手臂, 仰头看他, 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能?借我一点钱吗?」 钱玉询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她会找自己借钱。 但本来从楚家得?到的银票中, 都?有她的一份, 而林观因?之前很是大方地将所有银票都?给了他。 他还以为?,她不需要钱。 钱玉询停下来,看向一旁的店铺, 他听人说过,女孩子?喜欢买一些漂亮玩意儿。 林观因?也十分喜欢好看的东西, 就像她经常夸赞他的外?貌一样。 钱玉询没多问,只将腰间的荷包取下放进林观因?手里。 里面是他全部的银票还有一些碎银子?。 林观因?拿着荷包,感觉手上有些沉。 「你都?给我啊?」林观因?惊讶。 钱玉询弯腰,几绺不听话的黑髮滑到他的胸前:「我现在只有这些。」 林观因?攥紧了手中的荷包,心中有些难以言喻的情绪在滋长?。 没有一个女生能?拒绝将所有资产都?给自己的、长?得?好看、武功高?强、声音还温柔的大侠! 「你不是要去寄钱的吗?」林观因?问。 钱玉询点点头,启唇说道:「你若是有剩的我再去寄,没有便算了。」 「谢谢呀,我以后有钱的话会还你的。」林观因?说。 钱玉询眼中带着些疑惑的打量,想起?她这几日一直念叨的人,下意识问道:「是找到你那个旧情人之后么?」 她说过,她被梁国军营里的某个将士骗了感情又骗了钱。 「……」 林观因?一愣,才知道他说的是百里承淮,没想到只是她胡诌的一句话,钱玉询记得?这么清楚。 「旧情人这个似乎不太好听……」 「无碍,我不介意。」 钱玉询说着,便率先踏进了珍宝阁。 林观因?看着他的髮丝随着他走路的动作,抚摸着他的蝴蝶骨。 林观因?还没想通他介意什么,便慌忙追上钱玉询的步子?,走进珍宝阁。 珍宝阁也只是名字取得?富丽堂皇,里面的装潢和翁适的医馆差不了多少。 掌柜身后全是一排又一排的小木柜,就像是翁适医馆里装药草的木柜。 许是岁寒冬日里好久没见?到顾客进店,掌柜对二人格外?的热情。 「两位需要些什么?珍宝阁里的珍宝只有你想不到的,日常首饰、还是收藏品,珍宝阁应有尽有!」 掌柜一脸笑盈盈的样子?,让林观因?觉得?自己是那只待宰的羔羊。 「这是玉佩、玉环、玉带钩……还有姑娘的髮簪、绒花、手镯……」 掌柜一股脑儿地将木柜里面的东西都?搬了出来,展现在两人面前。 其中还真是琳琅满目,林观因?都?看花了眼。 钱玉询对这些明显没有什么兴趣,只不过是林观因?走到哪里,他就跟在她身后,努力地尽到一个优秀保镖员工的职责。 林观因?一手攥着他给的荷包,一手挑选着掌柜拿出来的珍宝。 这是钱玉询借她的钱,不能?用得?太多,不然超i系统给的任务奖励都?不够还钱的。 玉冠钱玉询有了,玉带钩他也有。 林观因?挑得?有些纠结。 钱玉询沉默地跟在她身后,见?她一直挑选着男子?才用的玉饰。 难道她快要见?到旧情人了,还要给旧情人送礼吗? 但他之前有所听闻过的旧情人相见?,不是互骂就是打架,明明他已?经准备好为?林观因?将那个将士揍一顿了。 她为?什么在给旧情人挑礼物? 很烦躁。 林观因?拿着一枚玉观音的吊坠,正准备问问钱玉询喜不喜欢,就见?他笑得?森冷。 嘴角是勾起?的,但那双冰冷的眼中没有任何笑意。 谁又惹他了? 「你喜欢这个吗?」 一根红线穿过玉观音吊坠,林观因?摊开掌心,吊坠放在她手中,衬得?她的肌肤细腻如玉。 林观因?记得?他喜欢玉制成的物件,连他怀里带着的笔都?是白玉做的。 但他不信神佛,也不知道会不会喜欢。 只可惜这店里没有平安扣,若是有平安扣也是可以的。 钱玉询瞥了一眼,略微皱了皱眉,不解道:「……关我何事?」 林观因?摸不清他为?什么突然冷淡,攥着玉坠的红线,举到他锁骨的位置对比了一下,红线衬得?他的肤色更加冷白,但也给他添了一丝生命力。 终于不再是那种遗世独立的清冷仙人,多了几分凡人的气息。 他常年过着刀尖舔血的生活,林观因?希望这枚玉观音能?保佑钱玉询平安。 「就这个吧!」林观因?转头问掌柜,「这个玉观音怎么卖?」 「姑娘好眼力,这玉观音可是我们店的镇店之宝……」 这话一出,林观因?便觉得?自己要被薅羊毛了。 什么镇店之宝,明明这枚玉观音只是放在角落的位置,如果不是她认真一点的话,说不定就错过了。 「你很想要?」钱玉询问。 他语气平淡听不出对这玉观音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林观因?还是点了点头。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7页 「给他十两银子?。」钱玉询轻轻扬了扬眉。 林观因?打开荷包,她不认识这儿的钱,便让钱玉询拿了十两银子?给掌柜。 掌柜看着案台上的十两素银,脑中一片混乱。 他是在给他定价吗?怎么好像他这个掌柜是买家一样? 「公子?留步!」掌柜追到两人面前,挡住去路,「这可是我家的镇店之宝!怎么可能?只值十两银子??」 钱玉询又看了一眼林观因?手中的玉观音,冷笑一声:「镇店之宝?这不过是普通的淡青白玉,你想要多少?」 掌柜接过话茬,一时之间来了气势,「至少得?一百两!」 「淡青白玉是卖不出去的货,想来你已?囤积多年,就算给你加上工费,不过也才五六两。」钱玉询顿了顿,讲话挑明,「你要一百两,只不过是看她不懂,我给你十两还算上了你多年来的收藏费用。」 「你……」掌柜一改之前热情好客的样子?,向着林观因?走近,不知是要恐吓她还是要抢走她手中的吊坠。 林观因?往后退了退,想着要是不行?就将吊坠还给他。 钱玉询抬剑挡住掌柜的来路,「十两银子?,你不亏。」 剑光闪过掌柜的眼,他往后退了几步,「简直就是强盗!」 「嗯?谁是强盗?」钱玉询轻笑一声,好整以暇地等着掌柜开口。 掌柜见?着钱玉询手中的长?剑,往后退了好几步,双手撑着案台才堪堪稳住身形。 「去去去,拿去拿去。」掌柜摆了摆手,许是为?了表现自己的强硬,掌柜压低了声音骂道:「哪儿来的穷光蛋,没钱还来买什么玉?」 钱玉询揽着林观因?往外?走,走下石阶,林观因?将手中的荷包还给他。 她忍不住笑道:「你怎么对这些东西的价格这么了解?」 「我经常卖这些,自然知道。」 钱玉询语气骄傲,似乎觉得?林观因?现在才看到他的长?处,都?怪她之前太忽视他了。 林观因?站在石阶上还是比钱玉询矮了一些,但能?轻易地碰到他的脖颈。 「等、等一下。」林观因?拉住他。 钱玉询停下步子?,回头看她,轻笑着问她,「没买够?还要么?」 林观因?拿起?玉观音上的红线,将玉坠贴在钱玉询的锁骨上,他穿得?单薄,身体冰凉,同?样冰凉的玉石贴上身体时,他也没什么感觉。 钱玉询不解地看着她的动作,别过脸去,冷冷问道:「做什么?刚才不是对比过了?你那个旧情人……」 林观因?揽着他的脖子?,将红绳繫紧,玉观音贴在他的衣襟外?,与他的衣袍几乎同?色,并?不显眼。 只是那红绳明显,多了几分生机。 「好啦!」 林观因?满意地看着她挑选的玉观音,戴在钱玉询颈上,清冷禁慾又有了生活气息。 钱玉询微微皱了皱眉,红线很短,他低头却看不见?那枚玉观音。 这不是她给旧情人挑的重逢礼物吗? 怎么给他戴上了? 「你……」钱玉询的表情愣住。 林观因?以为?是他介意,急着伸手:「没关系的,你不喜欢我就取下来。」 「给我的?」 钱玉询这才反应过来,伸手摸向挂在脖子?上的吊坠。淡青白玉的色泽没纯白玉那么好,单是手感的话,摸起?来还是很莹润。 「当然是给你的呀!」林观因?歪头又看了看,还是觉得?很满意,她分不清玉的种类和品质,只是觉得?看起?来和钱玉询很相配。 「虽然现在是用的你的钱,给你买礼物。」林观因?的声音越说越弱,又突然强调,「但我之后会努力把?钱还给你!」 等第二个任务完成后,她应该就又有一百两的银票了。 到时候还能?多买九个这样的吊坠,给他的双手双脚、剑柄上也都?挂一个,要是钱玉询有耳洞的话,就给他做成耳坠。 天啊,这就是小时候玩芭比娃娃的快乐!她终于又感受到了! 主?要是钱玉询还不反抗,他带着那枚玉观音,看起?来温柔又和善。 「你喜欢吗?」林观因?朝他扬了扬眉,问道。 钱玉询的长?睫颤了颤,一双黑亮的双眼微微抬眸看向她,眼尾似乎被唿出的冷气裹挟,看起?来有些湿淋淋的。 他语气认真,「这是我第一次收到……这样的礼物。」 她是在给他挑礼物,是送给他的。 钱玉询觉得?那个将士还能?多活一段时间。 「喜欢就好!我以后攒钱多给你买!」 林观因?终于满意一笑,朝他露出两个可爱的梨涡。 「我们快去寄钱,一会儿还得?回医馆把?兔子?带上!」 她正要从石阶上下来时,脚底踩上石阶边缘的碎雪,脚下一滑,往前扑去。 钱玉询眼疾手快地揽住她的腰,挡住她扑下去的动作。 林观因?来不及惊唿出声,因?为?她的牙齿正好撞到了他的锁骨上。 两眼一黑时,林观因?听到钱玉询的喉间压抑着一声轻哼的嘆息。 「脚……还好么?」 他的嗓音压得?很低,林观因?不由得?红了耳尖。 钱玉询左手将长?剑往后移开,右手揽着林观因?的腰。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8页 她的身体很软,和他的完全不一样,钱玉询在抱她的时候就知道。 「我没事……」 林观因?撑着他的肩膀起?身,脚没什么事,就是牙齿磕得?有点疼。 一旁路过的挑着菜的大爷,嘟嘟囔囔地念叨着:「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搂搂抱抱,真是世风日下啊……」 …… 梁国设有官方的驿站,不仅是寄信,寄一些小物件也是可以的,如果是大件就要加钱。 民间也有私人的镖局,镖局比官方驿站的速度更快一些,可以指定到达,只不过这成本就要增加不少了。 林观因?还以为?钱玉询会选择性价比更高?的驿站,没想到他用手帕包着那几张银票,带着她走近了一家镖局。 钱玉询似乎已?经是这里的熟客了,镖局中的人见?了他,都?叫了一声「钱爷」。 也不知道是因?为?他经常来寄钱的缘故,还是他们都?知道他姓钱。 几人看着跟在钱玉询身后的林观因?,瞪大了眼,全将视线落在林观因?身上。 他们偷偷摸摸地猜测着,跟在钱玉询身后的人是谁? 只有镖局领头人才好奇地问了出来,「钱爷,这位是?」 「师妹。」钱玉询答。 他记得?林观因?说过的话,在别人面前,要扮演师兄师妹的角色。 「哦~」那人尾音拉长?,打量着两人之前的距离,语调意味不明:「师妹啊。」 钱玉询将银票递到镖头手里,叮嘱道:「让他节省些,我最近一段时间应该不会再接单了。」 钱玉询拿出另一锭素银,「这是给你的。」 「哎?钱爷,这太多了。」镖头掂量了一下那锭银子?,约莫有十两左右,沉甸甸的。 「你嘱咐那破小孩也烦,多的就当给你洗耳朵了。」钱玉询说。 林观因?跟在钱玉询身后,听着他和镖头的对话,情绪越听越沉。 一种陌生的情愫开始在她心中疯狂滋长?,她差点脱口而出问钱玉询是不是有孩子?了。 他说过他没有夫人,但不一定没有孩子?。 不是,她去在乎这些做什么?她根本不会和钱玉询在一起?啊! 林观因?在心中默默扇了自己几巴掌,但走出镖局后,还是忍不住问他:「你是把?钱寄给你的小孩子?的吗?」 钱玉询愣了愣,点了点头。 林观因?不知道该怎么办,是该感谢他的真诚,还是狠狠骂他一顿,都?有了孩子?还来勾搭她! 林观因?默默往外?走了几步,离他远了些。 钱玉询垂着眼,看着两人逐渐拉开的距离,神情茫然。 他加快了几步,走到林观因?身边,见?她抿紧了唇,很是不开心的样子?。 她好像是第一次不开心,就连之前他摁着她头的时候,她都?没有表现出这样的神情,明亮的眼睛好像蒙上了一层纱。 钱玉询挡住林观因?的去路,「你生气了,想杀谁?」 他不是感觉不到别人的情绪,他只是不在意罢了。他现在看重林观因?,就会对她的情绪感知得?格外?明显。 他将手中的剑塞进她的手里,劝道:「去杀了他就好了。」 「……」林观因?认真地看了他几眼,忽然长?嘆了一口气,「钱玉询,不是生气就要杀人的。」 「那应该怎么办?」他不解。 他的剑身很轻,轻得?像是软剑,就算是林观因?拿着也没什么重量。 林观因?将剑还给他,无奈道:「不用怎么办,我自己待一会儿,冷静一下就好了。」 林观因?向前走了几步,她确实应该仔细想想,至少要抑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能?让钱玉询轻易影响她。 可是另一方面,她的情绪又反反覆覆被他挑起?,她似乎陷入了一种自证的陷阱。 她越是想否定她对钱玉询的感觉,这种感觉就越来越浓烈,情绪时刻被自证影响,几乎要将她吞噬。 可她走了好几步,也没听到钱玉询跟上来的声音。 林观因?停下脚步,转身一看,钱玉询还拿着他的长?剑,站在原地。 在等到她转身之后,他才缓缓往前走了几步。 雪日里的长?街上人烟稀少,尤其是这一条小巷,他的身边空无一人,一如她。 他每向她走一步,林观因?便觉得?自己的心下沉一分,他将玉观音塞进了白袍里,紧贴着他的肌肤,只从脖颈出露出点红色的丝线。 林观因?看着他身上唯二的两点红色,一是颈间戴着的红线,二是腰间挂着的锦囊,好像都?与她有关。 直到钱玉询走到她面前,露出他一贯温柔的笑。 「我还以为?小神仙不要我了。」 他说话总是如此,带着令人心动的暧昧气息。 「我没有。」林观因?别开眼,不敢看他。 钱玉询弯下腰,向她请求:「你能?亲我吗?我有些不舒服。」 「不能?!」 林观因?勐地抬眼看他,他这是什么请求,他们是什么关系需要亲来亲去的? 他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心口,拧紧了眉头,感受着从未有过的情绪。 忽然他又笑了,只是那笑容略显燥意,语气中带着些遗憾:「无碍。」 这句话不知道是他说给自己的,还是说给林观因?听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9页 「我们快回去把?东西拎着,去不知寺吧,」林观因?盯着自己的鞋面,将之后的计划告知他,尽量将自己表现得?像个没事人一样:「再拖就晚了。」 「好。」他温柔地应道。 林观因?咬紧了唇,埋头向前走。 他总是这样,不管她说什么,他都?会回应自己,就算是很无聊的笑话他也事事有回音。 如果没有这些条件限制,钱玉询无疑就是她最佳的心选。 钱玉询知道林观因?的情绪怪怪的,所以他装得?格外?温柔乖巧,他知道,她喜欢这样的他。 但为?什么他已?经抑制自己了,她还是不高?兴?最奇怪的是,林观因?的情绪好像在影响他自己。 两人沉默了一段路,林观因?没忍住问他:「你孩子?……多大了啊?」 钱玉询微微皱眉,想了想才知道她问的是谁,他想了想,说出了一个大概的数字:「可能?十七岁?还是十八岁、十九岁,我也不太清楚。」 「……?」 林观因?停下来认真地打量着他,将钱玉询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又一遍。 他看起?来也绝对不会超过二十五岁,怎么可能?有一个十七八九的孩子??! 「你不要这样看着我。」他抬手就要捂住她的眼睛,「我的心脏会不舒服。」 「你今年几岁?」林观因?问。 钱玉询轻笑,好像遇到了一个极大的难题:「我不知道,应该及冠了?没有人告诉过我啊……」 林观因?听着他轻描淡写?的话,心尖像是被针扎了一下,是比知道钱玉询有孩子?还要难过的感觉。 也是,如果他有一个很好的家庭,也就不会大字不识,不会流落到行?走江湖。 他的招式混乱,没有定式,只是凭着自己的感觉挥舞着长?剑,钱玉询也没有受过所谓武林门派的训练。他就像一株野草,孤独地生长?在这个江湖里。 「那个小孩子?……」虽然十几岁好像也不能?被称为?小孩子?了,「他是你的什么人啊?」 终于问出口了,林观因?长?舒了一口气,像是推开了压在心上的巨石。 钱玉询听到林观因?这么问他,似乎很骄傲,「我饶了他一命,养着他,等他长?大了,看他有没有能?力来杀了我。」 林观因?见?他嘴角洋溢着笑意,像是对这番话很是满意,对自己的计划很自豪。 她突然明白,钱玉询他不是在开玩笑,他既然这么说了,那他就是这么想的。 「那你平时攒钱都?是给他用的吗?」林观因?实在不理解他的脑迴路。 亲手养一个孩子?,等养大了杀了自己?这是什么喜好? 钱玉询点头,语气颇有些无奈:「他实在太能?花钱了,我都?有些养不起?了。」 林观因?咬了咬牙,一股脑儿地将自己的所有疑惑全都?问了出来,「……你是不是没有成亲、没有谈过恋爱、没有喜欢的人?」 钱玉询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轻轻呢喃一声:「喜欢的人……」 他也不知道。 林观因?的心因?为?他的犹豫停了一拍,随即状若无意地岔开话题,「你养的那个孩子?叫什么啊?」 「叫邬什么,」钱玉询轻轻一笑,「我忘记了。」 救命,自己养的孩子?,还把?名字给忘了,真是一个很不称职的「老父亲」! 不过这人是钱玉询的话,倒也算正常了,他从来不记别人的名字。 林观因?都?觉得?是因?为?他到了翁适的医馆太多次,才记住了翁适的名字。不过,林观因?猜测,在钱玉询眼里,「翁适」和「翁氏」医馆的两个字,可能?是相同?的字。 「你养了他多久了啊?」林观因?好奇他的故事,这是她在剧本里从来没有看到过的剧情。 她在一点点探索,一点点更了解钱玉询。 他的笑意中夹杂着一丝别的什么情绪,「八年?我也记不太清。」 林观因?总算知道了,这人活着完全不记得?时间,不在乎时间,但却对他们约定的期限格外?在意。 林观因?还是不解:「所以,你花了很多钱,养了一个敌人,为?了日后杀了你自己?」 「你不觉得?很有趣吗?」 他抬手拂落飘在林观因?额发上的雪花,指尖轻捻,雪花瞬间融化成水滴。 「不有趣,你应该好好活着,长?命百岁。」 林观因?一直想着要纠正他这般对自己的生命不看重的心态,他总是把?生命当成儿戏,不仅是自己的还有别人的。 「长?命百岁,这是你的愿望。」钱玉询记得?她在神像面前许的愿,念念叨叨的样子?很有趣。 「那现在也是你的愿望!让我们一起?来祈祷!」 林观因?觉得?对待钱玉询这样的人,有时候还是强硬一点更加有用。 比如,强制爱什么的…… …… 包袱已?经收拾好了,放在翁适的药铺中。 等到两人回去的时候,翁适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用脚踩着碾药的轮子?,好不悠闲。 「钱爷、林姑娘,你们回来了。」 翁适将手中的南瓜子?递了一把?林观因?,林观因?摆了摆手,说不要。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0页 「你们见?到楚家的那顶婚轿了吗?」翁适说,「我听说楚家小姐今日和肖将军成亲,大半个辽州城的人都?去观礼去了。」 林观因?摇摇头,他们上街时并?未遇见?楚府的轿子?。 「真的是楚小姐嫁给肖将军吗?」 林观因?不信,那日楚和婉看起?来胸有成竹的样子?,根本看不出她要嫁给肖申诃。 莫非是移花接木?让别人代替她的身份呢,就像之前扮作神女使者祈福一样。 林观因?觉得?这个可能?性还稍微大一些,只不过,谁愿意去替她? 这个人必须是她信任的人,又是能?完全为?她所用的人。 林观因?第一个想到的是就是楚和婉身边的荷姑娘,荷姑娘能?潜伏在楚员外?身边这么久,只为?了替楚和婉收集楚员外?的秘密。 「我也不清楚,今日看了一上午的病人,实在辛苦,」翁适将竹篓拎出来,和包袱放在一起?,「钱爷、林姑娘,江湖再见?!」 林观因?还没拿起?手边的包袱和竹篓,被钱玉询一手拎走了。 她收回空落落的手,听着钱玉询说,「你想说的是江湖不见?吧?」 翁适讪讪一笑,「钱爷,不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嘛,你要是受伤了,我还是免费给你治!」 「走走走,」林观因?推着钱玉询的后腰,嘴里还念念有词地离开翁适的医馆:「那还是江湖不见?好了。」 一旁是钱玉询出钱租的马车,林观因?看着马车的外?观平平无奇,但里面比之前楚员外?安排的那一辆还要豪华舒适许多。 软毯铺得?厚厚的,甚至里面的座位也用厚毯包裹着,林观因?都?不敢踩上去。 林观因?光是看着马车里面,就觉得?贵贵的:「明明是请你保护我,还要你出钱租马车……」 「所以,你要给我什么报酬么?」 钱玉询将竹篓和包袱放在一旁,坐在林观因?旁边,也像上次她晕车时那样,将她环在怀里,双手掌住她的肩,将她固定得?稳稳的。 林观因?摇了摇头,「没有报酬,我没钱了。」 她觉得?自己快要被钱玉询榨干了,真的一分钱都?没有了。 钱玉询笑得?很得?意,胸腔的颤动传递到她的后背,让她同?样能?感受得?到他的情绪。 其实不要钱,她可以用另外?的报酬来换。 这个车夫大概也被钱玉询嘱咐过,驾车很慢,一路上几乎没有再出现她被弹起?来的情况。 哎,正因?为?钱玉询会注意这种不重要的小细节,所以会更加让她动心。 不只是因?为?他长?得?好看,当然好看的外?貌也加了不少分。 等到两人行?至不知寺下时,天色渐暗,乌蒙蒙的天空笼罩着雪地,这种天,在林观因?家乡的话,一看就是个暴雨天。 钱玉询先一步,跳下了马车,他一手拎着包袱和竹篓,将另一只手的长?剑递给林观因?。 「我背你走。」他微微弓背。 林观因?抱着他的长?剑,面对着车夫投来的戏嚯的眼神而感到无措。 「不用、不用,我可以自己走。」 车夫闻言,调笑道:「姑娘你何不听你夫君的?雪天路滑,山路难行?,有这么好的夫君,还害什么羞啊?」 可恶,她的心事怎么这么容易就被旁人看穿了! 林观因?咬牙,扑上了钱玉询的后背,他单手就能?将她背得?很稳。 钱玉询虽看起?来身姿清瘦,实则薄肌都?藏在他的衣袍下,林观因?见?过不止一次,被他抱着、背着都?很稳当。 她不会担心钱玉询会背不动她。 钱玉询应是给过钱了,那车夫见?林观因?扑上去后,还说了句吉祥话,说的是什么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林观因?觉得?钱玉询应该给了他不止租马车的钱! 水军、这一定是水军。 「不知寺可能?很危险,如果……」 林观因?嘱咐的话还没说完,钱玉询接过她的话,「你把?剑拿好,不要戳进我的身体里。」 林观因?:「……你可放心吧,我拿得?可稳了。」 身下的钱玉询用温柔的笑声回应她的话。 钱玉询想,她大概是不知道他这把?剑杀了多少人,所以才敢就这么拿着。 若是知情人见?了,哪里会靠近他半分?谁还敢像林观因?这样扑在他的背上。 也只有林观因?了。 第033章 山门紧闭着?, 较之前来时更显得萧条几分。门上还挂着?一根枯枝,由一条细线繫着?挂在?门上,晃晃悠悠。 「上次来有这?个吗?」林观因拿着钱玉询的长剑戳了戳上面挂着?的枯枝。 钱玉询缓缓蹲下,林观因从他后背上跳下, 稳稳踩在?石阶上。 钱玉询接过她手里的长剑, 微微一抬手, 将门上悬挂的梨枝斩去。 「哎?你斩掉做什么啊?」林观因不解。 钱玉询朝她扬起?骄傲的笑意:「你不是要等人来吗?挂条梨枝,人还怎么来?」 林观因垂头看了一眼脚边的梨枝, 弯腰将它捡起?来,丢进了路旁的雪堆里。 「一定?是鱼让真干的!」 钱玉询笑了笑,抵着?剑柄敲响寺门。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1页 来人走得很慢,钱玉询听得见他的鞋底碾压雪地的声音,里面的人像是没睡醒一样,摇头晃脑、慢慢悠悠地走到门后?。 「是谁?」一声稚嫩的童声从里面传来。 林观因清了清嗓子,「小猪呀!是我是我,前不久来过的。」 大概是声音熟悉,里面的小和尚抵紧大门:「姐姐, 你回去吧, 师父说我们需要闭关, 不再待客了。」 「你师父呢?」林观因也?贴近寺门,柔声问道。 「师父在?……」小和尚顿了顿, 转口道:「反正不能给你开?门。」 林观因微微回头, 与钱玉询对视一眼。 他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物件,几步便飞身上墙, 越过了寺门。 不过是眨眼间,寺门便被?钱玉询打开?, 林观因为?他拍了拍手。 「你越来越快了!好厉害!」林观因毫不掩饰地夸赞他。 钱玉询早就?习惯了听林观因夸他,欣然接受她毫无保留的夸赞,拿起?地上放着?的东西。 林观因刚跨过门槛,便见着?小猪从雪堆里缓缓爬起?来。 他朝着?林观因委屈地揉眼,转身就?往上跑:「我要去给师父告状!你们欺负小孩!」 林观因不明所以地望向钱玉询,似乎在?问他,刚才做了什么? 钱玉询轻咳一声,耳根被?风雪冻得泛红,「我就?轻轻扔了他一下。」 是的,就?轻轻地拎着?小和尚的衣领,轻轻一扔,就?扔进了雪堆里。 他觉得自己的动作挺轻的。 「他还小,可能不经扔。」林观因拍了拍他的小臂,替他找了个藉口。 钱玉询也?点?点?头。 林观因轻车熟路地往上走,小猪跑得慢,林观因拎着?裙子快跑几步就?追上了他。 「你跟着?我做什么?!」小和尚见林观因追来惊唿一声。 林观因伸手摸了摸他的小光头,「乖,带我去见你师父。」 「师父说过,日后?的不知山都不准你进入。」小和尚红着?脸说,还没有人这?么温柔地用手揉过他的脑袋。 「啊?」林观因大吃一惊,没想到鱼让真这?么记仇,「你师父就?是嘴硬心软!他说的不让进,一定?是假的。不信你想想,你之前要是做错了事,师父嘴上骂你,是不是还是会给你饭吃?」 小和尚想了想,接着?点?头:「姐姐你好聪明!不过师父他会先打我一顿,再给我吃饭。」 「……那也?差不多嘛!」林观因弯腰看向他,「快带我去见你师父吧!」 「好!」小和尚高高兴兴地在?前面引路。 钱玉询目光柔和地看着?林观因哄骗小孩,灵动又可爱,还很会玩弄人心。 可是看着?她揉那个小光头,他的心脏又开?始有些不适,沉闷的胸腔压抑着?他的唿吸,他要运行内力才能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 鱼让真正在?后?院烤鱼,小和尚领着?二人进去时,他手忙脚乱地想将烤鱼藏起?来。 那股鱼腥味缓慢地从他身后?飘出,小和尚急忙跑到他面前,探着?头寻找烤鱼:「师父!你又钓到鱼啦!」 钱玉询接过林观因投来的视线,扬眉告诉她—— 看,他说得没错吧,这?就?是一群假和尚。 鱼让真抬手轻轻敲了敲小和尚的脑门,将手中的烤鱼塞他手里:「快拿去,功课不知道做,就?知道吃!」 小和尚拿着?烤鱼就?跑,也?不管身后?被?他领上来的二人。 「嗨呀!师父~」 林观因靠着?钱玉询的手臂,朝着?鱼让真扬起?一个笑脸。 鱼让真苦着?一张脸,虽然伸手不打笑脸人,但他心里苦啊!尤其?是见到钱玉询那把明晃晃的长剑,那把剑鞘都还被?他供着?呢! 鱼让真生怕钱玉询会来找他要。 「就?知道你们会来!」 鱼让真长嘆了一口气?,没来的时候担心,来了后?反而松了口气?。 「看来师父已经等我们很久了呀!」林观因说。 鱼让真看着?钱玉询手上拎着?的物件,倒吸了一口凉气?:「你们不会是要长住吧?!」 「对呢对呢!」林观因脸不红心不跳地问鱼让真,「师父有给我们安排住处吗?师父是世间的神算子,应该早就?给我们准备好了吧?」 鱼让真伸手,止住林观因夸赞的话?:「得了,跟我来吧。」 鱼让真早就?知道从自己暴露的那一天起?,就?逃不过林观因的折磨,她势必会再次前来找他问关于关如冰的事情。 只不过鱼让真也?只是听关如冰提过一嘴林观因此人,关如冰说这?女?子会影响百里承淮之后?的气?运,不能让她找到百里承淮。 如果有机会的话?,就?将林观因和她身边的那个侠客绑在?一起?,让他们离百里承淮越远越好。 当时为?了百里承淮的安危着?想,鱼让真也?就?答应了。 但鱼让真没想到,这?两人像狗皮膏药似的,粘上了就?甩不掉。 鱼让真现在?只想着?,他们住在?不知寺可以,只求关如冰能将百里承淮带走,走得越远越好。 所以他在?寺门挂了一根梨枝,提醒关如冰远离不知寺。 鱼让真走在?前面,将二人带进后?山的小院,说着?是小院,其?实里面两间屋子都堆满了柴火,只余下一间房有个大通铺。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2页 「寺庙不比得城中,只有这?一间房了,两位还住吗?」 鱼让真推开?门,扑面而来一股湿木腐朽的味道。 林观因探头往里面看了看,只有一张炕,一张桌,连个木凳也?没有。 木樑上还悬挂着?摇摇欲坠的蜘蛛网。 钱玉询对住处向来没什么要求,只是不喜欢屋子里乱飞的尘埃,这?陈旧的房间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打扫过了。 连鱼让真倚靠着?的木门都时而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钱玉询:「……」 鱼让真两手一摊,故作无奈:「没办法,寺庙只有这?个条件。」 林观因看着?钱玉询拧紧的眉,她上前拉了拉他的袖口:「忍忍、忍忍。」 钱玉询垂眸,淡淡地应了她一声。 鱼让真将一把小小的钥匙交到林观因手里,打量着?两人的关系。 他走出几步,又倒转回来,红着?整个脑袋嘱咐二人:「我这?里是寺庙,你们……可不要……做些、那什么……」 林观因开?始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问了句:「什么啊?」 直到看到鱼让真那颗涨红的脑袋,以及他不断打量着?自己和钱玉询的样子,林观因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意思。 「你想多了……师父,我们只是相约一起?闯荡江湖。」林观因解释道。 如果可以忽略她同样开?始泛红的脸,鱼让真说不定?就?信了。 「……反正你们注意一点?。」 钱玉询将手中的物件都放好了,抱臂看着?林观因和逃走的鱼让真,眼神不善。 「哈哈,」林观因假笑两声,「你看他,那个脑袋红得像个番茄一样。」 钱玉询走近她,弯腰捧着?她的头看了看,评价道:「你也?是,你们为?什么会脸红?」 「可能是因为?走得有些热?」林观因踮了踮脚,将自己的脑袋从钱玉询掌心取出来,先一步走近房间,「你不觉得很热吗?」 热吗? 他感觉不到,他只能感觉到林观因的脸像是被?火点?燃了一样。 房间脏脏的,但林观因清理起?来却十分有成就?感,尤其?是还有个得力的助手在?帮她。 「对、对,还有最后?一个蜘蛛网了!」 林观因往墙角处指了指,钱玉询飞身上去,用快裂开?的扫帚将蜘蛛网清理掉。 他稳稳噹噹落在?她身前,手帕遮住他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浓情的双眼。 林观因这?一瞬间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小说里的大家闺秀都喜欢意气?风发的少年?郎,这?要是她,她也?喜欢! 林观因用自己的手帕擦去他肩上的尘埃,安抚道:「辛苦你啦!」 钱玉询沉沉地看着?她,她近日来好像使唤他,使唤得很自在?,那种自然而然的语气?,钱玉询从来没在?之前的顾客那处听到。 林观因见着?他正要启唇想自己讨要报酬的样子,先一步说道:「你放心!你做的这?些事都是会有提成的!」 「提成?」 「就?是额外?的报酬。」林观因解释。 钱玉询听到「报酬」两字,心中才算满意,露出他一贯的笑意。 他很想念林观因「强吻」他时候的那种感觉,慌张窒息,他从未体验过,甚至想再体验一次。 但林观因似乎并没有这?个想法。 钱玉询觉得之前的人说得都不太对,鱼让真说林观因喜欢他、享春楼的头牌也?认同他的话?,说是林观因给他下了蛊。 但翁适说得也?不对,翁适觉得是他喜欢林观因。 钱玉询不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感觉,也?不知道被?一个人喜欢是什么感觉,但奇怪的是,他只喜欢和林观因贴在?一起?。 只要和她肌肤相贴,他的心总会安静片刻,但也?只是片刻,瞬间就?会被?随之而来的心悸和燥意淹没。 钱玉询不知道这?是不是喜欢,但他想把林观因据为?己有。 钱玉询倚靠在?门边,拿出自己的杀人手札记录着?,他握着?笔,歪歪扭扭地在?泛黄的纸页上写下了林观因的名字。 林观因踮脚偷看他的笔记,却见到了上面写着?自己的名字,心下惊了又惊。 她不过是偷懒使唤大侠整理房间,怎么就?突然上了他的杀人名单了?! 第034章 林观因看着自己的名字歪歪扭扭地呈现在他的手札上, 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问道:「钱玉询,我?是哪里惹你生气了么?你为什么要写?我?的名字啊?」 被记在他手札上的,可不是什么活着的东西。 钱玉询顺着她的视线, 落在自己的掌心的手札上。他慌忙急促地将手札合上, 那张温柔清冷的脸上突生了几分涩意, 像是小孩做错了事被抓包后的样子。 「我?没有生气,为什么这么问?」 钱玉询仰着头, 躲开?林观因投来的注视眼神,涩意从他的脖颈的红线处,往上不断蔓延,扩张的绯红色裹挟着他两侧的脸颊。 闻言,林观因总算松了口气,他没生气就好?,她还以为被他写?到名单上的人都难逃一死。 也是,他现在很喜欢和自己贴贴,应该也是把自己当朋友的, 想来钱玉询也不会做出那种捅朋友两刀的事。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3页 多亏钱玉询有着不同?于常人的整洁程度, 他将整个房间?打?扫得干净如新。 林观因先?一步爬到了床榻上, 缩在最里面。 不知寺没有木炭,林观因又担心?睡着了会冷, 便往炕里加了些木柴烧着。 因着只有一张床, 林观因叠了一张被褥放在中间?,作为两人的分界线。 钱玉询站在烛台旁,寺庙的烛台光昏黄又混着黑色的杂质。烛光将他的身影拉长, 正好?将他的影子投射在榻上。 他那束髮的玉冠的影子落在林观因的脚边,林观因缩了缩脚, 又往里移了移,躲开?他的影子。 「你把被子放这里做什么?」 钱玉询从没见过有人睡觉,还会在床中央放一床被褥。 林观因给他指了指,解释道:「里面是我?的,外面是你的。」 鱼让真虽然只给了他们一间?破屋,好?在提供的被子是够用的,好?歹晚上不会被冻死。 「这又是什么游戏?」钱玉询问。 他知道,林观因偶尔喜欢玩一些奇怪的游戏,还需要他的配合。 「男女授受不亲。」林观因说。 「但我?们已经亲过了。」钱玉询摊手。 林观因愣住,急忙摇头,向他解释道:「没有!没有!那才不算!」 她那一次是被他摁着头才将唇碰到了他的额头,而钱玉询什么时候亲过她? 才没有! 「那什么才算?」 钱玉询取下他束髮的玉冠放在桌案上,长发倾泻而下,披散在他后背上。前额的发顺着滑到他的眉边,长眉如鬓,看起?来比平日更加温柔,又多了几分深不可测。 他倾身吹熄了那盏昏暗的烛台,踏着透进房里的月光,一步步向着床榻靠近。 「你教教我?。」 林观因看着他向自己走进,心?中莫名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 「以后再说!」她拉过一旁的被褥,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自言自语:「我?要睡了。」 林观因将头也埋在被子里,狭小的被褥空间?藏着她羞红的脸和紧张急促的心?跳。 被褥外传来一声钱玉询的轻笑,笑声很轻,却清晰地传进她的耳里,像是催化剂一样加速她体内的血液循环。 她听着衣料与被褥摩擦的声音,钱玉询轻轻在她身侧躺下,但林观因也不敢确定他躺没躺下。 她的耳里全是她如惊雷震鼓一般的心?跳声,钱玉询像是消失在了这个房间?里。 林观因闭着眼,强迫自己睡着,越是这么想,她的心?情越紧张。 不对,她为什么要紧张?该紧张的是钱玉询才对啊! 她又没被人亲哭过! 「你没有内力,这样会被憋死。」钱玉询清澈的嗓音在头顶响起?,他温柔地提醒她。 林观因悄悄将被褥拉下,探出了头,她刚睁开?就撞进钱玉询那双柔光潋滟的眼。 他的眼睛比窗外的月光还要明亮。 林观因看着他并没有躺下,只是依靠着床榻外方,双手抱臂,一脸笑意地盯着她。 「你不睡觉么?」她的声音被被褥隔了一道,听起?来有些闷闷的。 「我?看着你睡。」 钱玉询倾身,手臂支撑着上身的重量,他的长髮随着他的动作,尽数落在林观因身上。 他从来不用薰香,头髮上也只是平常的皂角香味,在逼窄空间?里,这股清香气味萦绕在林观因鼻尖。 林观因伸手,避开?他的伤处,抵住他倾下的肩:「你过界了!」 「我?听到了你心?跳的声音。」钱玉询说,他侧耳,那声音更加勐烈了些。 林观因的脸「唰」的一下升温,还好?这是晚上,不然就能看到她的脸真像个番茄一样。 「我?要是没心?跳就死了!」 钱玉询拧了一下眉,退了回去,因为他不仅听到了她的心?跳声,还有他自己的。 没有被内力刻意压制的心?跳几乎快冲破他的胸腔,比林观因更加激烈。 真是神奇,就连肆意地屠戮都不能带给他的快感?,林观因却能轻易地触发这个开?关,仿如开?放水闸,激流倾泻而下,一圈又一圈的浪潮互相?拍打?,捲起?白沫一样的浪花。 罕见的,钱玉询竟感?觉自己的体温升高了一些。 林观因拉过他的被褥,将他从头到脚全盖住,「快睡!养好?精神,你还要保护我?。」 钱玉询向下拉被褥,他一丝不乱的髮丝被滑下的被褥弄得凌乱,更显得他的神情可怜又无辜。 林观因睡觉很乖,她几乎不会怎么翻身,一直侧着身子,将自己蜷成一小团,就像是兔子睡觉的时候,抱着自己的后腿一样。 钱玉询从来睡眠就浅,从死人堆里活着走出来的人哪里还敢进入深度睡眠?闭眸休憩半晌已经可以让他恢復得很好?了。 他一直倚靠着床边,入目的是月色清浅,耳边传来林观因细微均匀的唿吸。 钱玉询垂眸看着她因为睡觉而翘起?来的一绺额发,思考了很久。 林观因就是一个身无分文、没有武功、弱得要命的人,但她会对他笑,会夸他,甚至会挡在他面前……保护他。 很离奇,钱玉询始终想不明白,她哪里来的胆子,能和自己互称朋友,明明是个胆小的人。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4页 …… 不出翁适所料,今日果?然下起?雪来,不过雪意不浓,只偶偶飘着细碎的雪花,比起?之前那场大雪还算温和不少。 林观因一醒,床上就只剩了她一个人,钱玉询没在房间?里。 林观因支起?身子,往外一探,凉风不停地往里灌,她又将暖和的被褥往上拉了拉,裹着自己的脖颈。 冬天就是让人犯懒,不想工作,不是、不想攻略。 要是百里承淮能从天而降就好?了。 「你怎么又睡下去了?」 钱玉询的声音从房樑上幽幽传来。 林观因往上抬头一望,他正坐在房樑柱上,还将兔子也带了上去。 「你在上面玩什么?」 林观因拿起?身边的小袄套在身上,从床上起?身,仰头看着他。 「看蜘蛛织网。」 他语调轻扬,像是遇见了不可多得的乐事。 「兔子呢?」 「它说它也要看。」 林观因:「……」 林观因看他自得其乐,便走出了房门洗漱。 钱玉询见着她离开?的身影,收起?笑意,拿过一旁餵兔子的青菜,撕下一片,两指将叶片挥出。 软绵绵的青菜叶子瞬间?变得如刀片一般锋利,划破蜘蛛结好?的网,穿透蜘蛛肥鼓的腹部?,将蜘蛛钉在房樑上。 他拎着竹篓,稳稳落在地上。 「不喜欢蜘蛛织网啊。」 钱玉询轻声说着,将剩下的青菜叶子都丢进了竹篓里,踏着轻快的步子走出了门。 冬日里,林观因不喜欢束髮,她自己本来不会梳头髮,还不如将头髮像围巾一样裹着脖子。 但钱玉询不一样,他每天都将自己打?理得很干净整洁。 林观因正弯腰用木枝刷牙,钱玉询缓缓走来,手里还拿着她束髮的绒花。 他动作很轻,指尖缓缓穿过她的髮丝,取了几绺绾成垂髻,粉粉的绒花别在髮髻上,随着风动,花瓣还一颤一颤的。 钱玉询很满意,伸出手情不自禁地揉了揉,也克制着没有将刚扎好?的髮髻弄乱。 林观因直起?身来,上手摸了摸,他绾的髮髻比自己厉害多了。 「谢谢!」林观因顿了顿,「不过你怎么会绾头髮?」 「看多了就会了。」 「好?聪明啊!钱玉询你简直是个天才!」 有些本领还真是可遇不可求,比如林观因对于给自己梳头髮这件事,学了十几年也只会用发圈扎个马尾。 因着林观因的要求,钱玉询一手拿着剑,一手拎着个空竹篓,站在门边。 从小和尚那处得来的情报,林观因知道了寺庙旁围了一方水塘,水塘里养了许多鱼苗。虽然现在池面已经结了冰,但并不影响砸洞钓鱼。 只不过小和尚说,冬日的鱼难钓,尤其是下过雪后,鱼让真昨日烤的鱼是钓了好?几天才钓上来的这么一条。 水塘里寺庙不算远,林观因想着反正在这里等关如冰和百里承淮也只是守株待兔,还不如给自己找点乐子。 自己钓鱼、烤鱼什么的,她还没有尝试过,也不知钱玉询试没试过,但他总没有和自己一起?钓过鱼。 只要没有尝试过的事物,她都有着新鲜感?。 林观因扛着自制的钓鱼竿,兴致满满地拉着钱玉询一起?去。 钱玉询捡起?水塘旁的一块石头扔向冰冻的池面,「嘭——」的一声巨响,将冰面砸了个大洞。 林观因没想到,她这新鲜感?还没散去,钱玉询已经一剑下去串了三条大鲤鱼。 林观因拿着自制的劣质鱼竿,站在一旁苦笑:「钱玉询,你真是个天才。」 为了不让鱼让真生气,林观因决定让钱玉询收手,第一天就叉了人家的三条大鲤鱼,心?中有些过意不去。 林观因不想让鱼让真受到惊吓,故意和钱玉询走的后山的路,绕道回到寺庙。 后山到寺庙只有一方窄门,林观因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和熟悉的人相?遇。 隔着茫茫的雪和浓白的雾气,容貌妍丽的女人穿着一身织锦小袄,站在窄门前。 她看起?来像个大家闺秀,可手中却握着把长剑,剑柄上挂着个剑穗,剑穗上是一个同?心?结。 她正与鱼让真交谈着,似乎没想到会突然遇见林观因和钱玉询。 听见二人的脚步声,女人扬了扬眉,鼻樑上的那颗黑痣随着她的神情变得凌厉。 钱玉询本来拎着装着鱼的竹篓,走在林观因的身后。 但林观因见到来人,忽然停住脚步。他默不作声地走到林观因身前,将她的身子完全挡住。 钱玉询紧了紧手中的剑柄,即使他前不久还厌弃剑上沾了鱼腥味。 他淡漠地扫过女人一眼,声音冷然:「是你?你就是她要等的人。」 女人没答话?,朝着二人盈盈一笑,说了一声—— 「好?巧。」 第035章 关如冰看着钱玉询握紧的?剑柄, 习武之人都能感知到的浑厚内力在他掌心汇聚,偏偏这时林观因握上了他的?手掌。 林观因拉着他的?手,从他身后探出了个头来,劝着钱玉询, 「你冷静些!」 林观因转头看向面前的女人, 她生得好?看, 眉眼凌厉,细长的?凤眼微微向上挑起。她鼻樑上的?那颗黑痣, 林观因总觉得似曾相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5页 「我?们,是不是见过?」 关如冰没回应她的?话,只是感受到钱玉询周身的?戾气逐渐收敛,心中怪异。 恶鬼怕是遇到了真阎王。 关如冰自知打不过钱玉询,从一开始她就是没打算和他硬碰硬。她来这一趟不过只是询问鱼让真,为了让自己心安。遇没遇到他们二人,对于关如冰来说都不那么?重要。 不过,钱玉询对林观因的?态度倒是让她大吃一惊。 「想不到你竟然这么?听她的?话,」关如冰走下石阶, 来到二人面?前?, 她朝着钱玉询挑衅一笑:「要是魏攸北知道了你这个小情?人, 会怎么?样啊?」 「她不是小情?人。」 「哎!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啊?」 两人同时出声,又惹得关如冰一阵发笑:「这么?有默契, 魏攸北听了得气死吧?」 林观因不知道她口中的?魏攸北是什么?人, 但?听她的?口气,这人似乎和钱玉询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繫。 但?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林观因愤愤地盯着她的?脸,闭上眼回忆她的?声音才算想了起来。 面?前?的?这个女人长得和这部戏的?编剧一模一样?!就连声音也十?分相似!只是编剧多戴了一副黑框眼镜, 遮住了那颗黑痣。 见鬼了! 她莫非是在化妆间看剧本的?时候神魂出窍来了这里?就连身边和导演吵架的?编剧也来了? 「你是编剧?」林观因上前?一步,将她的?面?容看得更清晰些。 她的?声音清楚地落在几人耳里, 但?没人能懂她的?话,关如冰眉尾一挑,手腕微动,转着手中的?长剑,似乎有要拔剑的?气势。 钱玉询将林观因往后拉,离关如冰远了些。 关如冰轻睨她一眼,居高?临下地警告林观因:「你最好?永远跟着他,离辽州城越远越好?。不然之后,我?可说不准会发生什么?事。」 「而?且,」关如冰转眼,仔细地看着林观因的?脸,「不要再管百里承淮的?事,他自有我?帮衬。」 林观因咕哝道:「……说着像是我?很?想帮他一样。」 你愿意替他去死,那你去好?了。 关如冰放完狠话,转身向鱼让真点了点头,侧身与林观因擦肩而?过。 林观因握着钱玉询的?手指微曲,挠了挠他的?掌心。 钱玉询二话不说,手腕一转,用剑柄往关如冰颈后一击。 「你们!!」 鱼让真站在石阶上惊恐不已?,明?明?刚刚还只是动口而?已?,怎么?就突然出手了?! 而?且钱玉询的?动作快得都没让人看清,鱼让真双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钱玉询!来帮帮我?啊!」林观因托着关如冰的?身子,不停地弯腰,差点跌坐在雪地上。 「你说过,」他回头,朝她幽幽一笑:「男女授受不亲。」 「……」 林观因将视线落在鱼让真身上,她正欲开口,鱼让真转身就跑,跑得飞快。 「……」林观因可怜巴巴地扛着被钱玉询打晕的?关如冰,通过窄门。 钱玉询拎着装着鲤鱼的?竹篓,走走停停,等着她缓慢移动。 好?在他们的?住处距离这里不算太远,林观因将人扛回去的?时候,关如冰还没醒。 林观因将人绑在床榻旁,还贴心地给她盖上了一层被褥。 弄完这一切,林观因拍拍手,倒在了榻上。 竹篓只有一个,钱玉询将鲤鱼倒了出来,重新把兔子捉了回去。 只不过做完这一切,竹篓里已?全是鱼腥味。 他不喜欢吃鱼,那味道太腥,比血液的?腥涩味还要重。 三条鱼躺在桌案上,一动不动,已?经死了个透。 就和现在的?林观因同一个姿势。 钱玉询忍不了,本来习武之人的?五感就比普通人强不少,他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被鱼腥味笼罩着。 钱玉询拿着剑走出了房门,他要给他的?爱剑好?好?清洗一番。 林观因在床榻上躺了一会儿?,缓过神来后见关如冰还没醒,她悄悄伸出手指往她的?鼻尖探了探。 钱玉询别用太大力,把人给敲死了! 试探过后,林观因才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关如冰还活着。 林观因捡起桌上被钱玉询一剑捅破腹部的?鲤鱼,去了一旁的?小厨房,准备大展身手。 但?林观因实在没想到,在她清理完鱼肉后,才发现这里只有调料,但?什么?配菜都没有。 林观因做菜未半,而?中道崩殂。 「要不,我?们把它串起来,也做烤鱼吧?」林观因试探地问身旁还在不断擦拭着剑身的?钱玉询。 「随你。」钱玉询微微抬眸,扫过一眼被她清理得干净的?鱼肉,没什么?兴趣。 林观因给鱼身抹上些食盐和酒,去除腥味。 「你就这么?拿着它,然后翻来覆去地烤就可以了。」 林观因给钱玉询演示了一下,她想像中的?烤鱼方法。 钱玉询学得很?快,他看了一眼就接过了她手里的?活。 「加油!我?相信你!」林观因起身,拍了拍钱玉询的?肩,对他说道:「我?回去看看她醒没醒,你先烤着啊。」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6页 钱玉询点了点头,那乖巧的?样子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他。 林观因来不及疑惑他的?态度有什么?不对,她回到屋子里时,关如冰已?经醒了。 绑着关如冰的?绳子是钱玉询打的?结,林观因很?相信他的?技术,关如冰是轻易挣脱不开的?。 林观因不知从哪儿?搬了个小木凳回来,她坐在关如冰面?前?,歪头仔细打量着关如冰。 「我?很?好?奇啊,你到底知道了我?的?什么?事?」林观因双手托腮,坐在关如冰面?前?,好?整以暇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关如冰瞳孔放大,怔了一瞬,「你知道了?」 「当然呀,」林观因点点头,「你给我?讲讲呗,万一它也骗了你呢?我?现在在你面?前?,你问我?不是更好?吗?」 关如冰认真地看着林观因,语气真诚:「你倒还挺聪明?的?,早知道就不选你了。」 「谢谢啊,你不是第一个这么?夸我?的?人了。」林观因拂开她散落下来的?耳发,别到她耳后,「你也是穿来的?吗?还是重生觉醒?」 关如冰忽然开怀大笑,笑得癫狂,「哈哈哈,林观因你怎么?只能想到这两种方式啊?」 废话,她看过的?小说里只讲过这两种女主的?设定?,谁知道这剧本里的?女主到底是什么?样的?? 她记得原剧本里写?的?是,关如冰是一个敢爱敢恨、嫉恶如仇的?侠女,为了追求自由宁愿捨弃家族带给她的?所有荣誉。 如今看起来,面?前?的?这个人倒真有些像,但?其中的?怪异之处,林观因谈不上来,只是这人给她的?直觉不对。 从第一面?开始,关如冰就不应该这么?平静地面?对她,不管她是穿书的?还是重生觉醒的?。 毕竟,无论是这两种中的?哪一种方式,原书里的?茵茵都和关如冰在此时此刻没有过多的?交集。 就算关如冰被系统告知了林观因的?身份,那她在见到林观因的?第一面?也应带着探索的?狐疑。 但?面?前?的?关如冰完全没有,她就像是早就知道了关于林观因的?所有一切,这与系统告知的?情?况完全不符。 「你笑得有些吓人,」林观因沉下脸来,搬着自己的?小木凳往后退了退,「那你到底是什么?人?我?不想和你玩猜哑谜的?游戏。」 但?关如冰似乎并?没有和她坦诚的?意思,只是绕着弯地逗弄她:「我?就是关如冰啊,不然还能是谁?」 「你是这部戏的?编剧吗?」林观因直白地问。 编剧和原文女主长得一模一样,这任由谁见了都会生疑。 关如冰没答,倒来了兴趣问林观因:「你的?任务是什么??告诉了我?,我?们或许可以合作。」 林观因对她微微一笑,「原来你不知道我?的?任务啊。这样也可以,我?告诉你我?的?任务,但?你要告诉我?你的?身份。」 关如冰:「你还是真一点亏都不吃。」 关如冰挣了挣背后绑着她双手的?绳子,却?越是挣扎绳子越紧,她嘆了口气,放弃了挣扎。 真是,为什么?要有钱玉询这个人的?存在啊?! 「你先说。」林观因歪了歪头,看着她身后绑着的?绳子一点没松才放了心。 「我?是关如冰啊,」关如冰顿了顿,「也是希夷阁的?情?报人员,夷十?二。」 「还有呢?」 她说的?这件事,林观因早就在剧本里就知道了。 「没了,你还想知道什么??该用你的?秘密来换了。」关如冰细长的?凤眼掩藏不住她窃喜之情?。 得,既然不说实话,那就都互相隐瞒吧。 林观因站起身,「我?的?任务就是——」 「从百里承淮身边抢走你,攻略你,让你喜欢我?。」 论胡说八道,林观因长这么?大还没遇到过对手。 关如冰瞬间一脸阴沉:「……?」 「真的?,系统给我?的?任务,就是要让你爱我?爱得要死。」林观因偷笑,「你难道不信吗?」 林观因正一转身,就见钱玉询拿着一串烤得黢黑的?鱼,满含着诡异的?笑意看着她。 「吃鱼吗?」钱玉询问。 「我?……」 林观因看着他手里的?那一串鱼有些瑟瑟发抖,但?她婉拒的?话还没说出口,钱玉询拿着那串鱼就走到了关如冰面?前?。 竹籤被削得很?尖,钱玉询不像是要餵人吃鱼的?,倒像是要将人串在竹籤上烤的?。 「你喜欢她?」钱玉询没有回头,林观因自然看不见他的?神情?,只见着关如冰往后缩了缩,「你还没问过我?的?意见。」 林观因愣在原地。 大侠,这话说得像是二人之间真有什么?不可言说的?关系一样! 关如冰别过脸,咬牙切齿,「你们两个疯子!」 关如冰仰着头,冲着林观因说:「你把他拖开,我?就全都告诉你。」 第036章 林观因想起来, 剧本里的她最后?是死在了百里承淮和关如冰面前。 但目前看来,这剧本世界可能因为她的加入,或许还有什?么别?的原因,早已改变了原来的轨迹, 就像是蝴蝶振翅引起了龙捲风。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7页 如今, 关如冰先百里承淮一步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还说着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让她很难判断关如冰的真实身份。 但有一点林观因是可以确定的, 面前的这个关如冰绝不是剧本世界里的女主角,至于她到底是谁。 林观因觉得,还不如让钱玉询吓一吓她,说不定就吓出来了。 但林观因没想到,钱玉询根本不是要吓唬关如冰,他是来真的! 他手里握着的竹籤尖端不断地靠近关如冰的眼珠,声音温柔得像是在哄小孩睡觉:「你?见?了她也喜欢她,那我?就戳瞎你?的眼吧。」 「你?不要乱发?疯!」关如冰别?过脸,一脸不情愿, 「除了你?谁还喜欢她啊?!」 关如冰才是个疯子!这种话是可以乱说的吗?! 林观因上前了一步, 想去拉住钱玉询得手, 但她还是忍住了。 要吓唬她,不能太心软! 关如冰急了眼, 见?竹籤离自己越来越近, 她朝着林观因喊道:「林观因!他可是希夷阁的杀手!你?就这么想让我?死吗?!」 「他本来就脑子不正常,你?还这么放任他!!」 希夷阁……杀手? 钱玉询?! 林观因没听懂关如冰后?面那句话,只听进去了第一句, 便让她一时间没回过神,她头脑中?的弦好?像因为关如冰的话突然断掉了。 她一直知道钱玉询是江湖中?人, 但从来没想过他会和关如冰所在的江湖杀手阁扯上关系。 从某些程度来说,她害怕希夷阁里的所有人。 剧本里曾写过关于关如冰在希夷阁中?的部分经歷,一个大家闺秀逃出家门,加入希夷阁后?做的都是最底层的事。 经过了千辛万苦,才慢慢爬上夷部末尾的位置。 这段属于关如冰的经歷在林观因的剧本中?没有完全呈现,有的只是一些概述性的话语。 但林观因从字里行?间也能感受到这个江湖门派的可怕,关如冰所在的夷部尚且如此,钱玉询这样的人一看就不是在夷部。 他若是在希夷阁,只能是其中?最嗜血的希部杀手。 希夷阁是江湖中?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聚集地,他们杀人从来没有理由,手法兇残狠戾,几?乎每一个杀手都是在江湖上恶名昭着的夺命鬼。 林观因害怕希部的杀手,因为她猜测茵茵死时的大窟窿就是希部杀手干的。 如果?不是为了找到关如冰,林观因不想和这个门派里的任何人有一丝牵连。但她没想到,杀手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钱玉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起了身,他手中?拿着的烤鱼,被他丢在了地上,本就被烤得黢黑的鱼又裹上了一层尘埃。 「你?相信她说的话。」 他的语气并没有要询问林观因的意味,看着林观因的神情便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钱玉询嘴角的笑意渐渐收敛,唇线压得很平。 从前他逗林观因时,喜欢看她那胆小得往自己身边凑紧的样子,但钱玉询没想到,她有一天也会对自己露出这样的表情。 是害怕还是厌恶、噁心? 「钱玉询你?和她是……」 林观因没问得出口,因为她好?像早就先入为主地认为钱玉询是个江湖上行?侠仗义的大侠,她也从来没有主动问过他的身份。 林观因脑子很乱,一方面她觉得她不应该责怪钱玉询,因为她自己没有主动问过他。另一方面,她从心底里生出恐惧,原来这么长的一段时间,她都是和一个视人命为儿戏的恶魔行?走在一处。 现在一想,自己从前的那些行?为可笑又荒唐,她竟然想和一个杀人恶魔成为朋友。 或许他根本不在乎和她是什?么关系,钱玉询只是觉得现在好?玩便陪她玩,如果?某一天有人出钱买自己的性命,他会不会也轻笑一声,然后?接下这个任务? 她早就知道的,在钱玉询心里,没有什?么比钱更重要。 想到之前他浑身是血地回来,此后?那个叫七哥的人再也没有出现过。 他对待自己的熟识朋友尚且如此,她才与?他相识不过一月,要如何保证自己在他面前是安全的? 林观因越想越胆寒,她往后?退了几?步,直到抓住门框才稳住身形。 「是又如何?」 「你?害怕我?。」 钱玉询歪头看向她,他的脸上又重现当时见?到他第一面时的诡异神情,他用一种平静又近乎癫狂的眼神等待着林观因的回答。 钱玉询停住向她靠近的脚步,一阵莫名汹涌勐烈的情绪控制着他。 原来她也别?人也没什?么不一样,最大的不同就是她曾说过谎话骗他,说不准担心是假的,她说过的话全都是假的。 等不到林观因的回答,钱玉询忽然笑出声来。 「真是无趣的人。」 他微微侧头过去,眼神漠然,警告关如冰:「我?已受过刑,早已不是希夷阁人。今日?饶你?一命,日?后?可不一定。」 钱玉询的长剑放在桌案上,他上前单手握着剑柄,锃亮的剑身上倒映着林观因一双满含惊恐的眼。 钱玉询没有停留,侧身走过林观因身旁,高束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拂过她微微伸出的指尖,林观因指尖一阵酥麻。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8页 「你?……」要去哪儿? 林观因没敢像之前那样拉住他,动了动唇,微弱的声音开了个口,却?没将一句话说完。 钱玉询垂眸,只能见?到她毛茸茸的发?顶,还有她发?髻上的粉色绒花,今日?她的发?髻梳得很齐整,是他绾的。 「我?从没杀过顾客。」钱玉询握着剑柄的五指攥紧,手背上的青筋明显刺眼,他眼尾微眯,用不屑的语气说道:「如果?你?要试试,我?可以满足你?。」 钱玉询很烦躁,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的感觉,但他从来没有这么烦闷过,他甚至想多接几?个单,以完成任务取乐。 果?然在他说完之后?,林观因离他更远了些。 真可笑的人,连他的身份都不知道,就来找他做任务。 还说什?么要和他做好?朋友,他像条狗一样被她骗了这么久。 现在她又露出一种胆怯害怕的可怜神情,像是受了万般的惊吓和委屈。 真是想杀了她。 她的脖子这么细,一手就能拧下来,她死了之后?就不会再有表情了,也不用再看见?她那双可怜的眼睛,他或许就不会再心烦了。 钱玉询有些心动,却?又想到自己赚钱的原则。 算了,今日?饶过她一命,日?后?若是再遇见?一定不要放过她了。 钱玉询执剑出门,迎上寒风,他心中?的燥意被吹散几?分,只有锁骨间戴着的玉观音为他抵御了一丝寒意。 他感觉到颈间的不同,忽然想起什?么,抬手将红绳拽断,将那枚玉观音丢在地上。 淡青色的玉观音与?石板地面相撞,发?出沉闷的碎裂声,红线轻飘飘地毫无生机地落在地上,一半红一半黑白。 什?么长命百岁,他从来都不需要。 …… 林观因见?着他的身影越走越远,院中?已经没有了他的痕迹,她觉得自己像是被塞进了蚕蛹里,难以唿吸。 林观因蹲下,捡起地上的玉观音,没有完全碎裂,只是率先接触地面的一角碎了。 林观因将玉观音收好?,放进自己的锦囊里。 她回头去看被绑着的关如冰,「你?是故意的?」 关如冰朝她露出劫后?余生的笑,「没有啊,我?说的不是事实吗?而且又不是因为我?的话,他才走的,他难道不是因为你?的态度吗?」 被人戳中?心窝的滋味一点都不好?受,林观因此刻才有深切的感知。 但钱玉询确实走了,也的确是因为她的态度。 林观因心里有些闷闷的,从前对钱玉询的悸动和一丝喜欢变成了压在她心上的巨石。 她怕他,却?又有些不舍。 林观因觉得自己脑子也有病了。 「你?不是说要和我?坦白吗?」林观因走到关如冰身边,认真地看向她。 关如冰看向空空如也的门口,那一抹白色的身影早已消失。 林观因抢先一步说道:「你?不会是看着钱玉询走了,你?就反悔了吧?!你?现在被绑着,我?一样能杀了你?!」 「……」被看穿的关如冰露出尴尬的笑,「我?相信你?,你?不敢杀人。」 「对,我?是不敢杀人,」林观因大方承认,「但我?能给你?把头髮?全剃光,让你?原地出家,你?信不信?」 关如冰跟随着林观因的眼神,落在掉在地上的烤鱼上面,「你?不会还要捡起来吃吧?……你?想给我?吃?!」 「行?行?行?!我?告诉你?!」关如冰看着地上与?黑泥几?乎融为一体的烤鱼,胃里就泛酸。 林观因坐了回去,「早这样不就好?了。」 「我?没有系统,我?也不是什?么穿越和觉醒来的,」关如冰看向林观因怀疑的眼神,坚定道:「都这时候了,我?还骗你?做什?么!」 「哦,那你?继续说。」我?看看你?怎么编。 「我?知道你?的消息,也仅在于你?要来不知寺前的那一日?,所以我?来这里让鱼先生撮合你?们。」关如冰又瞥了她一眼,心中?郁闷:「你?又用这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我?!」 关如冰还以为自己就算遇见?林观因和钱玉询也能全身而退,没想到这两人一个比一个还要不讲武德,直接将她打晕了绑起来。 她果?然还是太自信了些。 「你?为什?么要撮合我?和……」林观因咽下了钱玉询的名字,「就为了不让我?攻略百里承淮?你?既然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那你?的目的是什?么?」 「钱玉询说得没错,你?看起来一点都不笨。」关如冰抿了抿唇,想着要如何向她解释,犹豫片刻,才开口说:「我?喜欢百里承淮,我?想和他永远在一起,所以不想你?接近他。我?偶然间得知了你?的行?动轨迹,便想阻止你?见?到他。」 永远在一起? 如果?林观因没记错的话,剧本里的百里承淮除了茵茵这个白月光之外,还会遇到很多很多红颜知己。 林观因不知道剧本里的关如冰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但从她的默默守护,就算见?到百里承淮身边有形形色色的女人出现,她也只是在暗中?保护他来看,剧本里的关如冰绝不是现在的她。 但她却?说自己既不是穿越也不是觉醒,还没有系统。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9页 若她真是剧本里的关如冰,对于这些词语应该一头雾水,而不是这么轻易地否定。 林观因简单盘算了一下,心中?有了计较。 「你?再说假话,我?就不是给你?吃鱼了,我?把你?丢进去餵鱼。」林观因站起身,一次又一次地看向门口,明显就是逐渐不耐烦了。 「我?之前的话,绝没有骗你?。但你?也要知道,世人都有秘密,你?总不能让我?把所有的都告诉你?。」 关如冰语气真挚,林观因看向她的眼睛,有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你?有不能说的秘密,我?也有必须完成的任务,但你?放心,我?绝对、绝对不会和你?抢百里承淮!」林观因说。 关如冰看着林观因着急的样子,调笑一声:「明白,你?喜欢的另有其人。其实希夷阁的杀手也没什?么好?怕的,你?在害怕什?么?只要江湖上没人用钱买你?的性命,他也不会出手杀你?。」 林观因捏紧自己的衣角,问道:「钱玉询……他说他受过什?么刑才离开希夷阁?」 「也不是什?么很重的刑罚,」关如冰不甚在意地说,「就一百鞭而已,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 一百鞭,他的胸膛上鲜血淋淋的伤痕,就是为了离开那个地狱吗? 林观因一愣,她后?知后?觉,她对钱玉询的了解实在是太少太少了。 关如冰声音幽幽的:「不过,我?真诚地劝你?换一个人喜欢,当然,你?不要打百里承淮的主意。钱玉询……算不上是你?的良人。」 「钱玉询是个疯子,他没有正常人的观念,不就是长得好?看了些。早知道,就给他毁个容什?么的……」 林观因走到门后?,一边找东西?一边说:「多谢你?的好?意。」 「但不必了,你?好?好?睡一觉吧!」 林观因拿着抵门的长木条,朝着关如冰的脑门拍了下去。 她力?道小,一拍下去,关如冰脑瓜子嗡嗡作?响,但还没晕。 关如冰睁着迷茫的眼不解地看向林观因,她不都坦白了吗? 「不是、你?……」 「诶?你?怎么还没晕?」林观因拿着长木条走到关如冰身后?,朝着钱玉询打过的地方又拍了一下。 关如冰眼睛一闭,脖颈一偏,总算晕了过去。 林观因丢了长木条,蹲在关如冰面前,伸出手探了一下关如冰的鼻息,没被敲死就行?。 林观因起身,看了一眼垂头昏过去的关如冰,走到门口又顿住了脚步。 她低头一看,门口还有没被风雪掩埋的足迹,但有风拂过,摇动雪色,逐渐将他的痕迹吹散。 林观因咬咬牙,还是追了出去。 是她不对,她要和钱玉询道歉。 林观因回过神才想清楚,当时她对钱玉询的态度有多么伤人。 明明是她没有问过他的身份,现在知晓后?,她有什?么理由来责怪钱玉询? 责怪他没有主动告知吗?她不问,钱玉询本就不是会主动解释的人。 林观因心里泛酸,她内心的声音告诉她,不能就这么让钱玉询轻易走掉。 她不是会违背自己意愿的人,既然想与?钱玉询说明白,她就想要找到他,尽管冒着被他杀掉的风险。 林观因跟着雪上的足迹,走出了小院,直到走到大殿后?,钱玉询的脚印猝然消失。 她早该想到的,钱玉询武功高强,只要他不想被人找到,林观因根本没有办法寻得他的踪迹。 林观因想起锦囊里的玉饰,之前看到他戴着有多开心,现在心中?就更是难受。 她应该多了解他一些的,林观因后?悔当时为什?么只是听见?「希夷阁」这三?个字就脑子发?热。 钱玉询一定觉得自己和别?人没什?么两样,也就是口中?说得好?听,其实还是害怕他,根本没想和他做朋友。 林观因绕着大殿走了好?几?圈,也没发?现附近有什?么别?的不同,雪上只有她自己的足迹。 钱玉询就这么消失了,她可能这辈子都见?不到他了。 她一直依赖的人突然消失,林观因从心底生出一种恐惧和空虚。 水润的眸子染上一丝落寞,林观因揉了揉眼,抬眼看着天,恍惚间见?到那抹白色的身影半倚在红黄交接的大殿房顶上,他的头枕着剑柄,迎接着被乌云遮住并不算明亮的日?光。 雪又下大了些,林观因拂开自己眼睫上的雪花,眨了眨眼,将他看得更清楚些。 是钱玉询。 但他没睁眼,没看她。 他五感很好?,不会不知道自己在这里,他只是不想再见?到她。 林观因深吸一口气,走近殿中?,翻找了一个长长的木梯拖出来。 古代的木梯摇摇晃晃,再者这路也不平整,下方没人帮忙扶着,林观因爬得胆战心惊。 爬到一半,林观因往下看了看,之前忍住的氤氲的泪珠不停往下掉。 她怕高,虽然这种程度要是摔下去也摔不死,但心中?总是害怕。 林观因硬着头皮往上爬,她刚一爬上去,木梯就歪歪斜斜倒了下去。 林观因:「???」 完蛋,她一会儿只能选择跳楼了。 林观因整个人趴在房瓦上,一动也不敢动。瓦片上许多积雪,不一会儿就打湿了她的小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0页 钱玉询仍保持着那个姿势,不管她这边发?出了什?么动静,他都没有睁眼起身。 雪还在不停地落,盖了她满身,林观因喘着气往钱玉询的方向移了移。 她不敢有大动作?,生怕屋樑和瓦片承受不住她的动作?,直接摔下去。她心中?越想越后?悔和委屈,没忍住将脸埋在手肘上偷偷哭了两声。 溢出的哭腔藏在不停的风雪里,林观因缓了缓,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水珠。 她看着钱玉询的身影有些朦胧,压抑着哭腔,她小声说道:「钱玉询,我?害怕。」 钱玉询坐起身来,转头看向她的所在之处,她离他不算近,还有几?尺的距离。 「害怕就走。」他说。 林观因知道自己用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趴在瓦片上,她的手边没有可以让她抓住的东西?,却?也不敢用力?撑着瓦片前进。 林观因觉得自己很丢脸,丢脸到她都不敢和钱玉询说话。 可她已经到这儿了,要是不走下去,前面付出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林观因咬牙,慢慢站起身,闭眼向着钱玉询的位置走去。 硬硬的鞋底将她的安全感再度拉低,鞋底与?瓦面接触的声音,每一下都让她加重恐惧。 林观因根本不敢往下面看,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会干爬房顶这种事。 看着离他越来越近了,林观因双脚发?软,跪坐在房顶上,呛进去的寒气让她止不住咳嗽,她压着自己的胸腔,咳得费劲。 咳得眼尾不停往外泛着泪珠,但山中?温度更冷,还没滑下,就已经冻成了小冰晶紧贴在脸上。 钱玉询站在瓦片上如履平地,他抱着剑走到她面前。 「你?想死吗?」 林观因望着他,他身上干干净净,没有一点雪花落在他的衣袍上。 她愣了愣,朝着钱玉询摇头。 「那你?来找我?做什?么?」 他的嗓音依旧温柔,但林观因听在心里,却?像被堵住了唿吸。 钱玉询看不懂林观因这样人,之前还害怕他,怕得要命,没过多久又来找他,还做出可怜兮兮的样子。 「我?知道了,」钱玉询轻笑一声,取下腰间的荷包,丢到林观因面前,「我?没履行?三?个月的任务,剩下的钱都还给你?。」 林观因垂头看见?自己的荷包被他丢来,他身上再也见?不到一分红色。 「对不起,」林观因躲开钱玉询那双清亮的眼,一垂下头,泪珠就不停往外冒,「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当时没反应过来,我?没有……没有想要和你?分开……」 「你?不是害怕我?么?」 钱玉询屈腿,在她面前坐下来,轻盈的白袍边角落在她面前。 「我?……当时没有想清楚,」大颗大颗的泪珠滑落得很快,还没完全结冰时,砸在了他的衣袍上,「你?这样丢下我?,我?很难过的。」 钱玉询抬手将长剑插进瓦片的缝隙中?,鬼使神差地冰凉的长指拂过林观因的头顶,她的发?丝又冷又热。 林观因察觉到他的动作?,抬头看他,发?顶蹭过他的掌心,湿漉漉的眼睛对上他不解的眼神。 「你?哭了,」他语气狐疑,「是因为我??」 林观因攥着他的衣边,压抑着哭腔,「我?不想和你?分开。」 「她没有说错,我?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你?也没有误会我?。」他轻笑一声,语气骄傲:「之前没杀你?,我?可是忍下来了。」 「我?不知道,」林观因不停地摇头,一直强调着:「我?就是不想和你?分开。」 「哦,」他声音淡漠,听不出什?么情绪,他猜测道:「是因为你?被旧情人骗的钱还没有追回么?虽然夷十二的身手一般,但保护你?也不成问题,你?们看起来也是旧识。他们夷部的人可比我?和善多了……」 「你?之前说的什?么朋友、喜欢……都是假的。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但我?没想明白,你?骗我?的意义何在?只是觉得好?玩么……」 林观因盯着他湿润的唇不停地翕动,她支起身子,凭着直觉扑进他的怀里,咬了上去。 她的脑子被寒风吹成一团浆煳,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她一个人哭不行?,她要让他一起哭。 尽管身子被风雪吹得不停发?抖,林观因攥着他衣边的手,探进他的腰间。 林观因不知道要怎么亲人,她露出牙齿咬着他的唇,温热的唿吸交缠在一起。 唿吸融化她脸上的冰晶,化成小小的水滴,从她的脸上滑落到衣物上。 钱玉询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怔住,眼睫紧张地颤动,刚才的平静淡漠瞬间被打破,冰凉的手掌握住她不稳下滑的腰际。 她身上的温度感染着他的体温,被风雪压下的燥意又勐然升起,愈演愈烈。 嘴角被她咬的有些疼,钱玉询运着内力?才让自己的唿吸平稳。 林观因完全不行?,她在他的唇上啃咬一番,便有些喘不上气,喉间还有些哽咽。 林观因躲开他的脸,将下巴搁在他的颈间大口唿吸。 钱玉询揽着她的腰,防止她从房顶上滑下去。他伸出舌尖舔了舔被她咬过的地方,钱玉询没忍住轻笑一声,再一次感受到不同的悸动和愉悦。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1页 他和她身躯紧贴在一起,隔着冬袄也能听到她加快的心跳声。 「该我?了。」 钱玉询一手压着想要躲开的腰,一手摩挲着她的后?脑勺,将她压向自己。 林观因还没缓过神,钱玉询来势汹汹,他凭着本能压着她的唇,微微探出的舌尖描摹着她的唇形。 唿吸交缠间,他闻到独属于林观因的味道,他像是吃糖葫芦上瘾一样,对她的唇又舔又咬。 林观因受不住,一手抵着他不断贴近的胸膛,一手抵着他有力?的腰。 她有些窒息的感觉,喘不过气来,喉间忍不住发?出一声嘤咛。 闻声,钱玉询眉心一皱,总算放开她,压着她的力?道陡然松懈消失,林观因低头一看,钱玉询闭着眼靠在房顶,像是睡着了一样。 鑑于上次钱玉询被亲哭的经歷,林观因心中?担心,伸出手探了探他的鼻息,他唿吸平稳,并没有什?么别?的不同。 「钱玉询,你?醒醒。」 林观因上手拍了拍他好?看的脸颊,没了他的内力?,两人身上都被覆盖了不少晶莹的雪花。 他没有一点反应。 林观因心中?升起一个奇怪的念头,他不会是被亲晕过去了吧?可喘不过气的,明明是她啊! 第037章 林观因自己也没胆量真的跳楼跳下去, 她避开了他胸膛的伤处,直接躺在了他的手臂上。 她看着飘落的雪花为他们盖上一层被子,直到钱玉询的黑髮上也沾上不少雪星子。 林观因回想了一下自己的行为,她一定是被寒风冻晕了脑袋, 让她的思?维都?短路了。 她明明是来找钱玉询求和的, 怎么可?以?强吻他的啊!! 当事人现在就是很后悔, 无比的后悔。 不过她好像发现了一个钱玉询身上一个莫名的开关,他被亲就会这样的话, 那他以?后要是再敢这么对她,她直接强吻不就好了? 阴差阳错下,她竟然发现可?以?制服钱玉询的秘密。 「姐姐,你们在上面做什么呀?」 小和尚仰着头,望向林观因。 林观因微微往下探了一眼,又小心?翼翼地缩回?去,「你师兄在哪儿啊?能不能来帮帮我们,我们下不去啦!」 「哎?」小和尚疑惑,朝她身后指了指, 「可?是姐姐的夫君不是醒着的吗?」 林观因勐地回?头, 撞进钱玉询怀里。 「嘶, 轻点。」他揉了揉胸口,「我还没?好。」 什么还没?好?她没?听明白。 「你没?晕?!」林观因大?受震撼。 她刚刚还伸手拍了拍他的脸颊, 还枕着他的手臂躺了一会儿。 而且, 他们的误会还没?有解释清楚,如果钱玉询还在生气的话…… 钱玉询轻哼一声,尾音上扬, 反问道:「我怎么可?能晕?」 但你被亲哭过,林观因在心?里默默说道。 经过了上一次那种突如其来的奇怪感?觉, 钱玉询早就学会用内力压制自己的感?受了。 就算心?跳太快,血液流动太快,他现在也能用内力控制地很好。早在林观因咬上他的一瞬间,他就反应了过来。 如此?深厚的内力与?超强的反应速度,钱玉询觉得这江湖上,他几乎已经没?有对手了。 「那你闭着眼,还躺着不动,在干什么?」 「我在思?考。」 林观因:「……」大?侠,不对,杀手有自己的思?考方式。 钱玉询盯着她泛红泛肿的唇瓣,那是他的杰作。 「你不怕我了?」他的尾音略带笑意,林观因能听出来他的心?情不错。 至少比之前好千百倍了。 「我怕你杀我,」林观因认真看向钱玉询,不自觉地咬紧下唇,「你会吗?」 她髮髻上的绒花又歪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蹭歪的,钱玉询上手扶了扶,顺带着揉了把她的脑袋。 冰凉如寒玉般的长指抚过她的下唇,将林观因的唇瓣从牙齿下解放出来。 钱玉询幽幽道:「之前不会。」 他对林观因说过同样的话,只是林观因从来不将他的话记在心?里,竟然还怀疑他的承诺。 因为他的话,林观因那双明亮的眸子黯了下去,她小声道:「对不起,我知道怀疑你不对。」 林观因不知道他之前过的是什么生活,但听到关如冰说钱玉询为了离开希夷阁受了一百鞭,她就已经很后悔了。 她没?有完全信任她的朋友,只是凭藉一个名号、身份就否定了他们之前在一起的所?有时光。 钱玉询向来独来独往,他身边也没?个朋友,自己明明说好要和他成为好友,却又用那种恐惧的眼神质问他。 「我知道我错了,你原谅我吧。」 钱玉询的唇角微微勾起,却没?有回?应她的话。 「求你了,钱玉询,你原谅我。」 林观因委屈的语气都?快要藏不住了,钱玉询却眉眼弯弯,一把将她拉起,揽着她腰飞下了房顶。 「你变冷了。」 他还是没?说原不原谅她,但林观因看着他好像并不生气了。 林观因笑得灿烂,委屈一扫而空,勐地扑进钱玉询怀里,「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钱玉询轻笑,「是么?那你还怕我杀你。」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2页 林观因现在高兴,直接忽视他语调阴阳怪气的成分?,她就当钱玉询原谅她了! 小和尚看着两人搂搂抱抱,捂紧了自己的双眼,从指缝中眯着一点眼睛偷偷地看。 林观因抱着他的腰蹦蹦跳跳,头顶不停在他下颌轻蹭。 很痒。 钱玉询心?里忍不住发痒,想挠又挠不到。 钱玉询伸手摁住她的后颈,「别?动了,真的很痒。」 林观因乖乖地站在他面前,「说好了,你还是要保护我三个月,可?不能这么提前跑了啊!」 钱玉询歪头,疑惑地看着她,「我没?跑。」 「但你把我送你的玉也扔了,荷包也不要了……」 钱玉询仰着头,让林观因看不清他的神情,他重复道:「但我没?有跑,我只是出来晒太阳。」 林观因仰头看了一下阴气沉沉的天空,还在飘着雪。 「好好好,」林观因低头将手中的荷包重新系在他的腰间,「给你,我没?想来要回?你的钱。」 她的声音还是带着点难以?察觉的委屈,钱玉询忍不住笑出声来,连小和尚都?好奇地放下手来看着他。 钱玉询凭着记忆中的感?觉,伸出长指戳了戳林观因的梨涡,他有意无意地感?嘆一句:「真好玩。」 林观因不遑多让,也踮脚伸手戳了戳她咬过唇角:「……你也好玩,你是最好玩的杀手。」 林观因看似将钱玉询的身份这件事接受地很快,但夜晚躺在床上时,还是在想着关于钱玉询和自己的关系。 因为林观因如今已经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好像比之前以?为的更喜欢钱玉询一些。 她的喜欢可?以?跨越他们现在的身份,杀手和农女似乎并没?有什么不相配的。 但她不是农女茵茵,她是林观因,喜欢真的能越过次元吗? 如果她想和他永远在一起,是不是只能放弃攻略百里承淮,然后和钱玉询一起隐居山林? 她难道要一直留在这里吗?现在的林观因似乎并不能为钱玉询做到这个地步。 林观因没?谈过恋爱,但目睹过之前的室友因为失恋而患上的忧虑症。 她不想像室友一样,因为一个男人而疯魔,但她如今又很依赖钱玉询。 或许回?家了,日子久了,就会忘了吧?林观因默默想着这件事。 关如冰的手被她绑在床柱上,动弹不得,她只好缩着脚踹了踹林观因的被褥。 关如冰无奈道:「你睡不睡?老?是嘆气,我都?睡不着!」 这间小屋如今是林观因和关如冰在住,钱玉询去和假和尚们住在了一起,虽然林观因觉得他基本上不可?能会和十来个和尚住在同一张大?通铺上。 「你睡不着?我以?为你今天已经睡够了,」林观因半支起身子,摸索着身边的长木块,「需不需要我再帮帮你?」 关如冰闭上嘴,咬牙切齿地说:「早知如此?,我就算选别?人也不会选你!」 「有我,是你的福气。」林观因拉着被褥盖到她的下颌处。 「你嘆气,是不是因为钱玉询?」关如冰在昏暗的月色下朝着林观因扬了扬眉,那双细长的凤眼露出狡黠的神采。 「你想干什么?」林观因警惕道。 虽然她觉得关如冰应该是和自己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但她们未必是同一条道上的人。 「我当然是想帮你了!」关如冰没?好气地说,「没?人比我,更想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是谁都?行?」 「是谁都?行!」关如冰认真点头。 林观因疑惑:「那为什么是钱玉询?」 关如冰恨铁不成钢:「你难道感?觉不到自己喜欢钱玉询么?虽然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你要是喜欢也不是不行。」 林观因沉默。 她抱腿而坐,将下颌搁在膝盖上,摇头晃脑。 「喜欢又怎么样?又不是能永远在一起。」 「谁说不能永远在一起?」关如冰反驳她的话,给林观因认真分?析解释:「只要你放弃百里承淮,说不定就能和钱玉询永远在一起了。据我所?知,如果没?有你的话,他只是一个孤独终年?轻的命格。」 「你什么……」意思??! 林观因的话还没?问出口,忽地被关如冰打断:「嘘!有人来了。」 林观因半信半疑,她并不知道关如冰的武功怎么样,但她明显发现关如冰的唿吸声变得轻了很多。 林观因也下意识跟随着关如冰的唿吸,慢慢放缓。 关如冰张了张唇,用气音告诉她:「门外有个高手,你将我放开,我来保护你。」 林观因不知为何,同样压低了声音:「你别?把我当傻子。」 林观因掀开被子,翻身下床,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 破旧的房门在开合处正好有一条门缝,林观因往外一看,正好见到一抹白色身影,他手中拎着一盏摇曳的纸灯笼站在月光下,透过门缝对她笑。 像鬼一样! 林观因提着一口气,差点吐不出去。 林观因打开门,走出去,「你半夜站在外面做什么啊?」 钱玉询将纸灯笼提到两人中间,昏黄的烛火被寒风吹得摇晃不停。 「我没?做什么。」钱玉询说着,视线还落在脚下的石板地上。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3页 院内有积雪,只有门口两三步远的距离被扫得干净。 「你快回?去休息一下呀!」林观因怂着身子,抵抗着冬夜的冷风,「就算不睡觉,也比在外面吹风强嘛!」 钱玉询点头,见林观因将要关上门,他伸出手挡住:「玉观音呢?你有没?有看到?」 烛火照得他的脸也变得温暖,不再像之前不健康的苍白。 林观因捏了捏自己的衣角,抬眸对他说:「没?有,我没?有看到。」 「那我再找找。」钱玉询将纸灯笼放低,照着石板地和周围的一圈雪。 「你不是扔了吗?为什么还要找?」 林观因蹲下身,握住他将要伸出在地上探索的长指。 「我想要。」 钱玉询手腕一颤,纸灯笼掉在雪里,里面的烛火接触外纸,勐地燃了一瞬,将外纸烧了个干净。 在这一瞬间,林观因透过燃烧的火焰,看清了他那双干净的眼睛。 第038章 林观因不会把摔碎的玉观音再给他。 她握着他的长指, 将他拉起来,「地上脏,你不是最讨厌脏的嘛!」 「无?碍,我找完去净手便是。」 林观因拦住他, 「丢了就丢了, 以后?重新给你买一个吧。」 钱玉询心情不?太好, 他在这里找过很多遍了,都?没有找到?那枚玉观音。 他有些后?悔, 这毕竟是他收到?的第一份礼物,却被他亲手扔了。 而林观因现在又来拦着他不?让他继续找。 「好,我不?找了。」 他已经知道它?去哪儿了。 至于林观因为什么不?给他,钱玉询猜是她也生?了气。虽然她来给自己道了歉,但心中可能还是难受着的。 翁适说过,女孩子是要哄着的,尤其是像林观因这样可爱的女孩子。 钱玉询顺着林观因的手,将她拉进怀里,她的头顶正好抵着他的肩。 「你干什么?」 林观因的脑袋被钱玉询用手压住, 她担心碰到?他的伤口, 他胸口的鞭痕还没有好全。 但林观因挣扎不?开, 钱玉询另一只手还压着她的背嵴。 林观因伸手在他的蝴蝶骨上拍了拍,小声问道:「怎么了呀?」 钱玉询愣了一瞬, 她的声音怎么倒像是在哄他一样? 「我在哄你。」 需要哄的人大概是你吧…… 林观因的手停在他的背上, 他柔软的髮丝在她的掌心,林观因的指尖玩着他的髮丝,打了个圈儿。 「你身上好冰好冰, 快回去暖暖!」 林观因窝在钱玉询怀里,就像是自己抱住了一个大冰块一样, 偏偏他还什么感觉都?没有。 钱玉询放开她,就算没有纸灯笼,他也能在夜色下将她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 月色清凉,白雪映光,钱玉询伸出手触碰了一下林观因红到?发烫的脸颊。 他疑惑道:「你生?病了,好烫。」 就像上次她在楚府突然晕倒时?的温度一样,翁适说她这样待在雪地里,会死的。 「可能是太热了?」林观因用手背贴着自己的脸颊,躲开钱玉询注视的眼神,她将他往外推了推:「你快回去吧,我要进去睡了。」 钱玉询点点头,他的步子很快,足尖轻踏着雪面,越过了小院的墙。 她怎么有种钱玉询被人追着逃命的感觉呢?她就是催他回去休息,也不?用使着轻功赶回去吧…… 林观因低头见?到?纸灯笼已经燃尽,只剩下最?后?一点残留的烛心和蜡,林观因捧起一团雪,将其覆盖上。 一点火星子接触冰雪被瞬间?浇灭,从雪的缝隙中升起一缕微乎其微的白烟。 林观因回到?房里,关上了门。 「哎呀呀,林观因,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 关如冰的双手被绑在床上,也挡不?住她的嘴。 「这么黑你也能看到??」 「我不?仅能看到?,我还能听到?哦!」关如冰调笑道,重复着钱玉询说过的话:「我在哄你啊!哈哈哈……」 林观因的脸更是涨红,快走几步返回榻上,举着一旁的长木块,想冲着关如冰的脑门敲下去。 「好好!我不?笑你!」关如冰往里面缩了缩,「你们都?这样了,你怎么还不?放弃百里承淮?」 林观因将长木块抱在怀里,在黑暗中瞥了一眼关如冰:「你现在就是我的囚徒,管这么多做什么?」 关如冰瞧着她那羞怯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我可不?想当你的囚徒,我看钱玉询倒是心甘情愿……」 她的话没说完,颈间?被林观因手中的木块抵住,关如冰无?奈嘆气,看两个小弱智谈恋爱好累啊,她真是想直接给他们下点勐药。 但又害怕招惹钱玉询那个疯子。 「你怎么老是说他,你们有仇吗?」林观因紧握着木块,缩进被窝里。 「现在没有仇,以后?就说不?定了。」关如冰说。 林观因认真地听着关如冰的话,「听你这话,像是知道不?少事情。」 「是吧?」林观因在夜晚的视力比不?上他们习武之人,只能透过隐约的月色打量着关如冰的神情,「真好奇,你到?底是谁?」 「……」关如冰别?过脸,「你的记忆力似乎不?怎么好,我都?说过了我是关如冰。」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4页 你是关如冰,但你又不?是关如冰。 林观因才不?相信她的鬼话,不?过她还有些用,至少能通过她去找到?百里承淮。 百里承淮之前的那次战役中,被肖申诃派人被刺,在战场受了重伤,被关如冰捡了回去。 那百里承淮的藏身之处,也只有关如冰才知道了。 「你穿越过来,有系统什么的吗?」关如冰试探地问。 「……」林观因沉默一瞬,她们现在好像也不?适合坦诚相待吧? 「当然。」林观因闭着眼说。 虽然她那个超iii系统像是空气一样,对她的攻略进度一点作用都?没有,但林观因觉得至少要在关如冰面前表现得自己很不?好惹的样子,系统这样的东西都?可遇不?可求,越是神秘越是让人害怕。 「是什么样的系统?」关如冰来了兴趣,「它?对你的任务有什么帮助吗?还是说你能在完成任务后?获得奖励?」 「你能想到?的,我都?有。」林观因同她绕着圈说。 她们已经错过了最?好的坦诚时?机,如今再说什么都?像是在互相试探,不?会全信对方的话。 林观因也没打算关如冰将所?有的一切都?告诉自己,关如冰既然想让她自己探索,那她就只好自己慢慢猜了。 似乎也不?能慢,她还有两个月的时?间?了。 若是再拖下去,林观因担心自己真的会依恋这个恐怖的世界。 …… 下过雪后?的第一天温度较昨日更低了些,林观因昨夜冥思苦想了很久,最?后?疲惫地睡了过去。 钱玉询在天还没亮时?,就敲响了小屋的木门。 敲得晚睡的关如冰满脸不?耐,催促着林观因赶紧和钱玉询双宿双飞。 林观因丢了还抱在怀里的木块,套上外袄,开了门,见?到?钱玉询风尘僕僕立于雪中,他手中还端着个老旧的瓷碗。 「来喝药。」他将瓷碗递到?林观因面前。 「这什么药?」林观因一脸懵,但还是从他的手里接了过来。 土黄色的瓷碗里盛着褐色的汤药,林观因还没拿着凑近鼻尖,那股熏人的苦臭味就已经袭来。 「你生?病了。」钱玉询语气认真,伸出手又摸了摸林观因的额头,虽然比他的体温高出不?少,但林观因的额头已经比昨晚凉了很多,似乎和正常人没有什么区别?。 「奇怪,你好了?」 林观因端着碗笑了笑,「我没有生?病诶!你去哪儿弄的药啊?」 钱玉询沉默着收回手,耳根泛起一丝红晕,「……翁适。」 「啊?你回城里了?!」 林观因看了看天色,远方隐隐露出一分白,从不?知寺到?城里光是坐马车都?要一个时?辰,鱼让真不?可能会给他准备马匹。 「你走回去的?」林观因端着药碗的手一颤,汤药洒了一些到?雪地里。 「不?是,」钱玉询别?过脸,耳根处的红色像是率先升起的旭日,他声音淡淡:「飞回去的。」 林观因仰头看他,只觉得胸腔内的心脏跳动得更加快速。 她看着褐色的汤药,嘆了口气。 林观因你无?药可救了。 钱玉询拿过她手中的药,手腕一扬,将苦涩的药倒进了一旁的树下。 「它?常年在外受冻,给它?治一治。」钱玉询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解释道。 林观因看着褐色的药汁浸透白雪,向下渗漏,周围又萦绕着一股苦涩的味道。 「你真是天才。」林观因对钱玉询说。 钱玉询轻笑一声,被冻红的耳根还是夺目,「你已经不?止一次说过这样的话了。」 「那是因为你真的很聪明?嘛!」 林观因的话将他说得心意躁动,除她之外,从来没有一个人会用这样兴奋的语气夸赞一个杀手。 「林观因!你们别?腻歪了!」关如冰敞开了嗓子在里屋叫喊道:「快把我放开!」 林观因往回看了一眼,朝钱玉询解释:「别?听她说的话,她最?喜欢胡说八道了。」 钱玉询点点头,心中却想着,最?爱胡说八道的应该是他面前的这位才对。 林观因本来不?想去了解关于希夷阁的事,她害怕这个就在她身边的恐怖故事。反正「她」最?后?会死,就算知道了兇手是谁,「她」也没能力为自己报仇。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她必须在这里死了才能回到?自己的世界。 但如今,她身边的两个人都?来自江湖上神秘的杀手门派,为了保险起见?,林观因觉得还是先多了解一些,不?过是除了他们杀人之外的事情。 「你为什么要离开希夷阁啊?」林观因拉着钱玉询走到?另一旁,离浇过药汁的树远了不?少。 钱玉询在思考林观因的语气,她语气淡淡就像平常和他聊天时?的同样态度,但是她尾音又有些颤抖,似乎也在担心害怕。 他要离开希夷阁早就不?是个秘密,只不?过之前提过很多次,魏攸北都?没同意,只说着要让他把这条命还给老阁主后?,才能让他离开。 老阁主已死,但钱玉询目前并没有要追随老阁主而去的想法。 他不?怕死,但也没有谁能让他去死,除非他自己活够了。 「他们给得太少了。」钱玉询语气认真。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5页 他没有骗林观因,魏攸北给他的酬金几乎是别?的杀手的十分之一。 就像是屠山匪救下楚和婉那次,楚家给希夷阁出的钱是一千两白银,而在钱玉询手里只拿到?了一百两。 他收到?的钱少,再加上还有一个「嗷嗷待哺」的十八岁小孩要养,钱玉询不?得不?自己在外接单做任务。 听完钱玉询的话,林观因很是贊同地点头,义愤填膺地说道:「你做得对!这种吸血的资本家,才不?要替他卖命!」 闻言,钱玉询忍不?住笑。 她好像很是偏袒他,不?管他做什么,她都?觉得是对的。 这还是钱玉询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人,会主动给他道歉,给他极致的偏袒。 难道真的是因为她喜欢他吗?他从来不?敢相信这样的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钱玉询甚至不?敢深入探究她的想法,他恐怕会控制不?住他内心的躁动。 「关如冰呢?你之前和关如冰的关系怎么样?」林观因继续问道。 钱玉询勾起的嘴角僵住,他没想到?林观因会突然问道关如冰的身上。 为什么不?继续问他的事了?是觉得无?趣吗? 「不?怎么样。」钱玉询语气平淡。 林观因没太在意他突然的冷淡,继续猜测道:「她也偷偷养了一个人,是不?是也违反了希夷阁的规定?」 「嗯。」 林观因心中有了计较,关如冰不?像钱玉询,她依赖着希夷阁在江湖中的情报以此对百里承淮暗中施以援手。 但她不?知道百里承淮在追索灭门惨案时?,为什么希夷阁的人要对他出手? 是因为百里承淮本人,还是因为关如冰违背了希夷阁的命令? 「我们带着关如冰离开吧?」林观因仰头问着钱玉询的想法。 钱玉询看着她那双满含希冀的眼睛,不?解:「是要去找你的旧情人吗?」 林观因不?知道他怎么突然问出这句话,似乎在钱玉询的眼里,百里承淮这个名字已经和「她的旧情人」划上了等号。 林观因硬着头皮点头。 钱玉询双手抱臂,仿佛也有些期待:「好。」 林观因不?知道他的兴奋点在哪里,只是看着他又莫名地开心了起来,还有些迫不?及待的样子。 关如冰半倚在床头,她的双手都?被反绑在身后?,见?林观因进来长嘆了口气,那双精緻的凤眼露出满意的神情:「快快,给我解开,我早就该回去了。」 「回去?回哪儿去啊?」林观因坐在她的身边,一双亮晶晶的眼眸等待着她的回答。 「得了,林观因,你不?就是想见?到?百里承淮吗?」关如冰的视线落在她身后?的钱玉询身上,「你问问他同不?同意?」 林观因回头看钱玉询,只见?他歪头一笑,反问道:「为什么不?同意?」 我不?见?到?他,要如何?杀了他? 关如冰一脸黑线,「真是搞不?懂你们的情趣。」 「你胡说什么呢?!」林观因扑上前,捂着她的嘴,威胁道:「你再敢乱说话,我就给你的嘴堵上。」 关如冰冷哼一声,「走不?走啊?承淮没见?到?我,他会着急的。」 莫名被餵了一嘴狗粮的林观因看向钱玉询,钱玉询扬眉,给绑着关如冰的绳子解开。 他的腰间?别?着长剑,关如冰的剑也在林观因手里。 关如冰根本没想着要逃,与其让林观因自己摸索着攻略百里承淮,还不?如让她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行动。 林观因不?是想攻略百里承淮吗?有她和钱玉询这个随时?炸弹在身边,她倒要看看林观因要怎样才能完成攻略任务。 鱼让真从小和尚那里听说了几人要走,高兴地差点敲着锣鼓欢送他们。 关如冰说,百里承淮如今隐居的地方离这里很远,需要绕过不?知山才能到?。 鱼让真一听,赶忙叫他的徒弟们牵了两匹马来。 「庙小又穷,只有这两匹马了,你们将就一下?」鱼让真期待的眼神看着林观因,生?怕她拒绝。 关如冰率先拉着一匹马的缰绳,「你俩一匹。」 林观因看向钱玉询,其实她觉得不?用骑马也行,因为她根本不?会骑马。 说不?定骑马,还没有钱玉询单手抱着她舒服,她之前就听前辈说过,骑马的戏很是难拍,一天下来大腿根都?能磨破。 林观因从来没尝试过。 钱玉询拿过缰绳,走到?林观因面前低声问她:「你嫌它?丑?」 「啊?」林观因没反应过来,跟随他的眼神,看向被他牵着的红鬃马,「为什么?」 她从来没想过要如何?判断马的美丑。 「你说兔子和猫那样小的东西好看,」钱玉询顿了顿,拉着的缰绳紧了紧,「那这样的东西自然就是丑了。」 「……」 一时?间?,林观因竟然觉得钱玉询说得还有几分道理。 她看了看高头大马,比她的人还高一些,心里犯憷:「不?是,我只是没骑过马,不?知道……」 钱玉询轻笑一声:「怕什么?有我。」 林观因低着头,微微点了点头。 她怎么可能不?被钱玉询这样的人吸引呢? 她悄悄拉上了钱玉询的袖口,她不?敢牵上他的手,只是试探地拉着他的手腕。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6页 他一点没有挣扎,只是轻轻停了一瞬,垂眸看了她一眼,粉色绒花随着她走路的颤颤巍巍的。 走出寺庙,关如冰沉默着牵着马匹走在前面,她一点不?想听身后?的林观因和钱玉询传来的动静。 她实在没想到?,像林观因这样性格还算「和善」的小姑娘,为什么会喜欢钱玉询这样的人。 关如冰想了很久,总算得出了一个结论,他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但他们却是极其合拍的人。 第039章 牵马至山下, 关如冰率先翻身上马,动作流畅,身姿敏捷。 林观因看着她熟练的动作,陷入沉思。 关如冰似乎知道很多关于这个世界发展的事情, 林观因?总觉得关如冰还对某事胜券在握, 总总迹象都表明她有很大可能?和自己来自同一个世界。 但关如冰却不承认。 钱玉询停下来, 翻身划出一道白色的虚影,也稳稳噹噹地骑在马上, 他伸出手递到林观因?面前?。 林观因?仰头一看,面前?的马比自己还高?不少,嘴里还在哼哧哼哧吐息。 「这好像很难上……」林观因?握着他的手,紧紧拉着却还是紧张,这马还在原地不停地踏步,根本不会停下来等她上去。 林观因?撑着钱玉询的手,用了些力还是没能?爬上去。 行至前?方的关如冰勒马回头,见?到林观因?还没爬上去,「林观因?, 兔子都上马了, 你怎么还上不去啊?」 装着兔子的竹篓挂在马背上, 兔子在里面挣扎着想跳出来。 林观因?狠狠瞪了她一眼:「你别?管,我有我的节奏!」 关如冰勒着马在不远处等着, 林观因?总觉得她在用一种嘲讽的眼神看着自己。 林观因?咬了咬牙, 「钱玉询,我想坐你后面,坐前?面有点害怕。」 要是坐他身后的话?, 还能?攥着他的衣服,避免能?被马给甩飞。 「你先上来。」他说。 「……」林观因?红着脸央求:「你能?抱我上去吗?我真爬不上去……」 钱玉询从马上弯腰, 伸出双手握着林观因?的腰,将她带上了马。 林观因?紧张得吐出了一口浊气?,抱紧了他的腰。 「没想到你腰还挺好的。」林观因?拍了拍他腰带上的玉带钩。 钱玉询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原来这也算是腰好。 她在身后紧贴着他的后背,钱玉询总觉得背嵴上痒痒的,好像有她的头髮拂来又拂去。 钱玉询压着马的速度,身后的林观因?怕得将他的腰带攥得很紧。 「你小心些,我的腰带很便宜,说不定会断。」钱玉询的声?音中带着些调笑的意味,有他在前?面挡着,林观因?觉得冬日都没那么冷了。 「……我会小心的。」 于是林观因?的手放过他的腰带,掐住他的腰。 钱玉询身体僵住,移开林观因?的手,重新放回腰带上,「……太痒了,你还是攥着它吧。」 「哦。」 还好她坐在他身后,钱玉询看不见?她红成烂番茄一样的脸。 关如冰在前?面走走停停,等得不耐烦,「你们能?不能?快一点啊!」 「她在挑衅我们。」林观因?悄声?在钱玉询身后说。 钱玉询眉眼稍弯,同?样也压低了声?音:「攥紧些。」 「怕不怕?」 林观因?硬着头皮:「不怕。」 下一秒,钱玉询放松手中的缰绳,用力一扬,马匹嘶叫一声?,沖了出去。 马蹄踏起雪泥,林观因?紧闭着双眼感受岁寒的风吹起钱玉询的长髮,拂过她的脸,她的鼻尖盈满了雪花和皂角的味道。 她总算明白了钱玉询说的「很痒」是什么意思。 马匹跑起来,林观因?就算抱着钱玉询的腰,也很容易被腾飞起来。 好在钱玉询在超过关如冰之后,就渐渐停了下来。 「我们赢了。」 「是耶!我们赢啦!」林观因?环着他的腰,两手拍了拍掌,「我就说你最?厉害了!」 钱玉询没有回头,他垂眸看到环着自己腰间的小手被寒风吹得通红。 关如冰追上来,语气?无奈又郁闷:「你们好幼稚!」 林观因?几乎与她平行,「就要幼稚!」 关如冰「嘁」了一声?,看着钱玉询的后脑勺,疑惑道:「我怎么不知道他还有这样一面?」 「你们又不熟,不知道不是很正常的事嘛!」林观因?回应她。 关如冰别?过头,沉思着:「要说熟悉,我比你更了解他。」 林观因?拽了拽钱玉询的玉带钩,钱玉询垂头,看到薄弱的腰带被她拽出褶皱。 他拉住她的手,将自己的腰带解放出来。 「不熟。」钱玉询很坚定地说。 衡量一番,林观因?当然选择相信钱玉询,关如冰满口谎话?,她才不会这么轻易地被她骗到。 关如冰的马停在一间木屋前?,这处距离不知寺的距离确实?不算近,绕过了不知山的一面。 林观因?四处望了望,木屋掩藏在一片枯树之中,小院比不知山的还要破旧,只两三间茅草盖的屋子。 钱玉询飞身下马,朝着林观因?伸出双手。 「没事!我就算掉进雪里也不疼,你的伤还没好全!」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7页 关如冰闻言,牵着马走过来,上下打?量了一眼钱玉询:「你受伤了?那我岂不是有打?赢你的机会?」 「可以试试。」钱玉询话?是对着关如冰说的,但一直等着林观因?扑到他的怀里。 林观因?拗不过他,小心翼翼地从马背上滑进钱玉询的怀里。 「啧。」关如冰没眼看,将缰绳系在木柱上,迫不及待地走近屋里。 林观因?也有些着急,她终于要见?到这个神秘的龙傲天男主了。 钱玉询沉默地跟在两人身后,一手握剑,一手领着竹篓,白净手背上的青色血管曲折蜿蜒隐入白色衣袍内。 关如冰停住推门的手,转身嘱咐林观因?:「你不准烦到他。」 林观因?摆摆手:「怎么会呢怎么会呢!我可是要和他当好朋友的,怎么会烦他呢!」 「你最?好是。」 钱玉询看着林观因?迫不及待地跟着关如冰走进去,他拎着竹篓,站在门口。 他刚才似乎没听错她的话?。 要和谁当好朋友?她的旧情人吗? 钱玉询放下竹篓,握着长剑的手腕转了转,将剑柄握紧了几分。 林观因?完全没想到,龙傲天男主会像个睡美人一样躺在榻上没有动静。 林观因?仔细看了看他那张脸,果然是这本书?里完美的男主形象。他的墨发披散在床上,肤色较钱玉询更深些,五官深刻,面容硬朗。 他的唿吸平稳,但眼皮紧闭,丝毫没有甦醒的样子。 林观因?不解地看向关如冰,「……他就是百里承淮?」 不对啊,按照原剧本的进度的话?,如今的百里承淮早就被治好了,不至于还在昏迷。 「不然还是谁?」关如冰跪坐在脚床上,将手搭在百里承淮的脉搏上。 林观因?担心地凑上前?,蹲在关如冰旁边,看着她给百里承淮把脉:「他怎么了?按理来说,不应该这样啊。」 「谁知道?」关如冰没发现百里承淮的脉象有什么不对,便收回手,「自从我将他带回后便一直没醒过,身上的伤虽是好了,但没睁过眼。」 林观因?下意识回头去问钱玉询,却见?到他提着剑,眼神幽深地看着昏迷着的百里承淮。 钱玉询缓缓走到林观因?身边,低声?问:「他就是你的旧情人?」 关如冰回头困惑地看了钱玉询一眼,反应过来又瞪了一眼林观因?。 林观因?讪讪一笑。 钱玉询随着她弯起的嘴角,露出一抹阴狠的笑容。 「欠你多少?现在该还了。」钱玉询提着剑靠近床榻。 林观因?一把拉住他,「不急不急,他这不是还在昏迷吗?等他醒了再说吧。」 钱玉询不解,欠钱的人已经在面前?了,还等什么?搜身搜一遍,没钱就杀了。 林观因?从他手里取出长剑放到一旁,「不要经常拿着剑玩,很危险的。」 「……可我是杀手。」 「那也很危险,」林观因?捧着他的手看了看,钱玉询的掌心有着明显的茧,那是他练武的痕迹,「日后还是配一个剑鞘吧,安全一些。」 钱玉询沉默着,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倒是关如冰插话?说:「我要给承淮熬药,你们跟我一起去。」 「你去就行了啊,我们跟着干什么?」林观因?坐到一旁,将包袱里带着的蜜饯拿出来吃。 钱玉询也坐到她身旁,皱着眉吃下了她递过来的酸甜口的蜜饯。 两人悠闲得丝毫不像要跟着她出去的样子。 「林观因?,」关如冰语气?认真,「看好钱玉询。」 「嗯?」林观因?刚点了头看着关如冰拿着药材走进另一旁的木屋,「她刚刚是说要我看好你吗?为什么?应该是叫我照顾百里承淮才对吧。」 「不懂。」钱玉询咬牙将蜜饯咽下去,林观因?又递了一颗到他嘴边。 钱玉询不知道为什么林观因?对这种又酸又甜的东西这么热爱,既然她递来了,他也就勉强吃下。 他不怕苦味的东西,只怕着又酸又甜,还有甜到发腻的东西。 林观因?吃了几颗,大部分都被她餵给了钱玉询。 他吃梅子时,两颊鼓鼓的,牙齿咀嚼时,像个仓鼠一样。偶尔舌尖扫过唇瓣上的酸甜味,他还会忍不住皱眉。 林观因?看得上头,就像是在看现场吃播,别?有一番成就感。 林观因?取下自己的锦囊,那张手帕上写的字都没有变过,下方的名字还是个空白。 超i系统的那份补偿,她还没有使用。 林观因?看着沉睡着的百里承淮,有些想写下百里承淮的名字,如果了解他了解得更多的话?,她完成任务回家的机率就会更高?。 「你在想什么?」钱玉询问。 林观因?手中握着的锦帕颤了颤,双眼迷茫地看向身边的钱玉询。 回家,离开他。 她的脑中源源不断地一直迴响着这五个字,林观因?忽然皱了皱眉,向钱玉询伸出手。 「我想借一下你的笔。」 钱玉询看着她纠结又认真的神情,有些犹豫地将手札中的白玉笔取下,放到她面前?。 「你要写什么?」 林观因?握着冰凉的笔桿,刚要落在锦帕上的笔尖停住,她收回锦帕。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8页 「我想教?你写字。」 钱玉询扬了扬眉,看起来有些兴趣,「写什么?」 「我的名字。」林观因?说着,用笔蘸了茶水,正想在桌案上落笔。 钱玉询握着她的手,「我会写。」 说着,他通过林观因?的手,在桌案上一笔一画写下林观因?的名字。 「你记得好清楚!」 钱玉询的字迹和她上次教?他时写得几乎一模一样,他虽不识字,但他的记忆力很好,将她落笔的起承转合都记得清清楚楚。 「对了,我的名字是这个「因?」,不是这个。」林观因?说着,在旁边写下了另一个。 钱玉询扫了一眼,「我知道,观音。」 他很少念出她的名字,他的声?线是温柔的公?子音,用一张好看的脸和好听的声?音念出她的名字,这对林观因?来说是致命的绞杀。 她放下手中的笔,有些着急地去找关如冰,她迫切地想要知道钱玉询的名字到底是哪几个字。 钱玉询看着林观因?提着裙子跑出门外的身影,他的手中是她塞进来的白玉笔。 钱玉询的舌尖扫过唇瓣上残留的蜜饯的味道,似乎口腔中还充盈着又酸又甜的味道。 他的视线落在昏迷着的百里承淮身上,钱玉询嘴角压抑的笑意逐渐扩散,长指把玩着笔桿的动作慢慢放缓。 他站起了身。 …… 林观因?冲进关如冰熬药的木屋,里面堆放了一圈熬干了药渣,整个木屋都充斥着各种药材混合的难闻的苦臭味。 「你怎么来了?!」关如冰往林观因?身后看了看,只她一人,「钱玉询呢?」 「在屋里啊,」林观因?捂着鼻子,走到关如冰面前?,「对了,他的名字,是哪几个字?」 关如冰压根没把林观因?的话?听进去,丢了手中的蒲扇,就往屋里跑去。 「要是承淮有事,我跟你没完!」 林观因?愣了愣,不知道关如冰突然的暴起是为什么,也只好追着她回了房间。 「钱玉询!」关如冰一声?怒吼。 钱玉询停下手中的动作,随着他转身的动作,百里承淮披散的长髮断了一截落在脚床上。 关如冰怒不可遏冲上前?,使出内力将钱玉询推开:「你这个疯子!你要做什么?!」 钱玉询往一旁躲了两步,见?着林观因?跟在关如冰身后,缓慢地收回手中的长剑,一张脸无辜又纯情。 林观因?快跑两步,挡在钱玉询面前?,「有话?能?不能?好好说?吼他干什么啊?!」 「……」关如冰跪在脚床上,捡起百里承淮掉落的一绺头髮,举到林观因?面前?:「你看到了吗?!这个疯子想杀了他!」 林观因?回头望了钱玉询一眼,他眼神无辜,掌心抚上林观因?的头顶,动作轻柔细腻。 林观因?打?了个寒颤:「你真的要杀百里承淮吗?」 林观因?紧张地攥着钱玉询的袖口,想从他的嘴里听到否定的答案。 「不可以吗?」他反问。 钱玉询的眼中全是迷茫和懵懂,他不理解,讨厌的人不应该杀掉吗? 关如冰倒吸一口凉气?,将百里承淮的身体翻来覆去地检查了好几遍,还好没发现什么伤口,不然她几乎要冲上前?来和钱玉询拼命。 「你不要冲动!」林观因?拦住关如冰,「求你了,让我和他讲。」 「为什么要求她?」钱玉询手腕一转,锋利的剑尖直指着关如冰,轻蔑一笑:「来,和我打?。」 「……」正在其?中为难的林观因?头突然胀大,她一面劝着关如冰,一面将钱玉询往外推:「打?什么打??!不准打?架!」 「我真服了你们,我到底犯了什么罪?要遇到钱玉询这个神经病。」关如冰咬牙切齿地沖林观因?说,「还有你,你俩都一样!」 林观因?心绪复杂,拉着钱玉询的手腕,走出了屋子。 外面的枯树上挂着很多雪花,风轻轻一动,便会吹落不少白色的花瓣。 她握着钱玉询的手腕一松,很是无力地倚靠着细长的树干。 钱玉询手中的剑被雪光一照,寒意凛凛,他随手一扔,大半剑身陷入雪中,飞溅起不少雪花。 林观因?深吸一口气?,望着他的眼:「为什么要杀他?他之前?和你并没有交集……」 钱玉询能?感觉到林观因?的心情很低沉,但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林观因?就突然对他变了态度。 似乎是因?为木屋里的男人。 「钱玉询,不是讨厌一个人就非要杀了他。」林观因?耐心解释道。 「那该怎么办?」 「……总归还有别?的什么办法,你不要想得这么偏执。」 钱玉询认真地描摹着她的面容,忽地轻笑一声?,「这就是偏执么?我似乎懂了。」 林观因?见?他重新握上剑柄,她扑上去抱着他的腰,「你想干什么?」 「我或许就是偏执的人,我想杀了他。」 感觉白费口舌许久的林观因?,踮起脚,伸出手掐着他的脖子,不停地晃动:「你醒醒!醒醒!」 钱玉询果然怔住,他露出满意的神情,恍然道:「原来我偏执,你就会这样对我。」 「……」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9页 「那我要更偏执一点。」 林观因?松开双手,双脚一软,瘫在雪地里。 算了,世界毁灭吧。 第040章 她瘫倒在雪里, 飞溅而?起的雪花覆上她的衣边,给粉色的冬袄绘上星星点点的白。 就连林观因的眼睫上也沾了不少雪花。 钱玉询的脸上扬起久违的笑?意,他靠在林观因身侧躺了下来,长剑被他放在一旁。 他伸出手指抚弄林观因的睫毛, 一下又一下, 惹得林观因的眼皮一阵轻颤。 林观因抓住他的手?, 用手?肘抵住他的肩,翻身将他摁在雪地里。 「你做什么呀?」她轻斥一声, 「你不是要去杀人吗?你去呀!」 「你以为我不敢?」钱玉询眼神认真。 长剑就在他的身侧,他起身便能?推开压着他的林观因,微微伸手?就能?握住长剑。 如果他真的想,这里的人,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 林观因没好气地说:「好好好,你有?什么不敢的呢?你什么都敢做。」 钱玉询伸手?戳了戳她下压的嘴角。 「我很喜欢听你说话,」钱玉询的长髮陷在雪地里,和林观因一样,沾了满头的白雪, 「明?明?知道你在讽刺我, 我还觉得喜欢。」 「我好奇怪, 」钱玉询露出疑惑的神情,仿佛真在和她讨论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感受, 「你能?帮我么?小神仙。」 林观因双手?握着他的手?腕, 「当然可以,但你要听我的话。」 钱玉询不出声,揽着她的腰坐起来。 他声音温柔, 开口却是拒绝的话,「不要, 现在没有?人能?命令我,就算你的名字是神仙也?不可以。」 「……!不是命令,是劝谏!」林观因跪坐在他身边,抬手?拂去他头髮沾上的雪花,「就像朝中大臣劝谏皇帝那样,你也?应该听取一下大臣的意见,对吧?」 「这样么?」钱玉询满眼笑?意地看着林观因认真的神情,他点点头:「可以,但我有?什么好处?」 冥顽不灵这个?词简直是为钱玉询量身定做的! 林观因咬咬牙,抓起手?下的一把雪,砸到钱玉询脸上,「给你的好处!」 钱玉询被她突如其来的攻击砸懵了一瞬,他抬手?长指拂去脸上的雪花。 雪花沾在指腹上,他抬手?轻捻过?,化成水珠,重新落入雪地里。 林观因的手?被冰雪冻得通红,僵直得都没了什么感觉。她将没有?知觉的手?掌,贴上钱玉询的双颊。 想像之中的他应该会惊讶地看向?她,最好是向?她求饶。 偏偏钱玉询的手?掌覆在她的手?背上,一股暖意从他的掌心传递到林观因手?中,「翁适说,你在雪里待久了会死。」 莫名被钱玉询下了死亡通牒的林观因:「……?」 她的手?捧着他的双颊,钱玉询颤动的睫毛在眼下投落一片阴影。 他看起来温和又无害,谁会想到他是江湖排名前几的杀手?。 「你能?不能?乖一点?」林观因两手?一抬,迫使他仰头看向?自己。 钱玉询清了清嗓子,声音有?些低沉:「你亲我就可以。」 林观因看着他不像是说笑?的样子,「真的?」 「自然。」 林观因放开他的脸,抬手?亲了一口自己的掌心,发出在寂静雪日中格外响亮的亲吻声,再狠狠摁在钱玉询的脸颊上。 「够了么?」林观因一边问着他,一边抬起另一只手?又亲了上去。 钱玉询倏然间拉过?她的手?,冰凉的唇瓣贴了上去。 林观因手?腕一颤,挣脱了他的束缚。 林观因率先从雪地里爬起来,拍去身上沾染的雪花,她别过?羞红的脸,却对他伸出手?,「快起来,和我去道歉。」 钱玉询不知道「道歉」是为何物,但既然林观因向?他伸出手?,他便没有?不握紧的道理。 林观因走进房间时,关如冰一脸警惕地回头看着他们二人。 林观因走到关如冰身边,小声道:「对不起,是我忘了告诉他。」 林观因话音刚落,怎么觉得自己有?一种带着自家小孩向?老?师道歉的错觉? 钱玉询面无表情,倚靠在门边。 关如冰抬眸朝钱玉询那处看了一眼,她声音疲惫:「我有?事想和你说。」 林观因的心停了一下,不由得回头去看钱玉询,他面色平静地打量着床榻上的百里承淮。 那人左手?戴着指套,想来就是林观因一直念叨着的旧情人。 钱玉询不懂,为什么林观因和旧情人见面,与他之前见过?的不同。 林观因走到钱玉询面前,「我要和她聊一聊。」 她想,他会知道她的言外之意。 「你不怕吗?」他问。 林观因不解:「怕什么?」 「她也?是希夷阁的人。」钱玉询拂去她额发上挂着的水珠,声音格外温柔。 「不是有?你在吗?」林观因盈盈一笑?。 钱玉询跟着她弯起的嘴角,眉眼也?染上笑?意。 她知道他耳力好,所以就算不进去,也?能?将她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却没想到他说,「我不会偷听。」 钱玉询说着,退了出去,还贴心地为她关上了房门。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0页 关如冰坐在桌案旁,磨了些墨,用毛笔一蘸,在泛黄的纸页上写下了钱玉询的名字。 「这就是他的名字。」关如冰将纸张递到了林观因面前。 纸张没有?温度,就像是钱玉询的皮肤,一贯的冰凉。 林观因不知为何,在泛黄的纸上看到他的名字那一瞬间,眼中勐然氤氲起雾气,胸腔里也?有?一种绞痛之感。 他孤独地活了很久,想来,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是写成的这几个?字。 林观因将纸张对摺叠好,放进腰间的锦囊之中。 「我现在越来越讨厌你了,」林观因盯着关如冰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关如冰冷哼一声:「早知如此?,我也?不想设立他这样的恐怖角色。」 林观因的双眼雾蒙蒙的,她深吸一口气,将未落的眼泪忍了回去。 钱玉询从来没有?被人爱过?,从这个?世界的设定开始,从被关如冰设立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只是个?世界上无关紧要的npc。 「虽然故事是我写的,但我有?自己苦衷,」关如冰看向?昏迷的百里承淮,「我抢先一步救走了承淮,使剧情脱轨。你说你有?系统,我恳请你,救一救他。」 林观因攥着袖边,她不知道要如何向?关如冰解释。 她的超i系统只是个?空气,偶尔还会给她使绊子,在对于她攻略百里承淮的路上,几乎毫无意义。 林观因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你是编剧,但你为什么也?会穿越进来?」 当她穿进来,超i系统为她解说故事背景时,并没有?说到这个?剧本世界里,还会有?另一个?穿越者。 「穿越是对于你而?言的,」关如冰顿了顿,细长的凤眼向?上一挑:「有?没有?可能?,我本身就属于这个?世界。」 「我听不懂你的话。」 「你不需要听懂,这是我的秘密,」关如冰指了指门外,郑重地对林观因说道:「因为你的到来,这个?世界变了很多,也?包括他。你的任务我可以考虑帮你,但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能?伤害承淮。」 林观因抬手?揉了揉眼角,百里承淮还昏睡着,钱玉询还在外面等她。 「我不会伤害他,钱玉询……也?不会。」林观因声音很虚,她心里也?不知道自己能?劝他劝到什么程度,于是她向?关如冰提议道:「你不如拿些钱给他,他很乐意接任务的,只要有?钱。」 关如冰用一种无语的眼神看着她,「那是对你而?言,我设置的人设,我能?不知道他是什么样子吗?」 林观因尬笑?两声,替钱玉询狡辩:「他人还是挺好的,虽然你把他设定成了一个?杀手?,但他也?是个?好杀手?嘛。你不能?因为你是编剧,就对别人有?刻板印象。」 关如冰不会和她细说这个?故事的走向?,她也?不敢问太多,免得暴露自己空无一物的底牌。 如果让关如冰知道了她对剧情都不熟悉的话,那她今后?的路可能?会更加难走。 「不过?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设立一个?自己都害怕的角色。」林观因问。 关如冰尴尬地别过?脸,「反正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走下去了。」 林观因眉心微动,心中有?了想法。 关如冰设立这么个?人设多半是为了给男主增光添彩的,只是作?为一个?被打脸的炮灰的存在。 林观因忽然觉得自己穿越过?来似乎不是什么坏事,至少?慢慢改变了他们将要成为炮灰的路。 但最后?的结局,林观因想,她自己无法改变茵茵的结局。 只希望,钱玉询能?摆脱固定的剧情,不要成为百里承淮的陪衬,好好过?自己的生?活。 …… 关如冰将另一间木屋收拾了出来给林观因和钱玉询住,却不允许钱玉询靠近百里承淮的那个?房间半步,就连林观因想进去,关如冰都会跟着她。 关如冰已经成为了百里承淮身边的二十四小时贴身监控。 「你什么时候和你的系统联繫?」关如冰悄声问,「承淮已经昏迷许久了,若是再耽误下去,他恐怕是回不了军营了。」 「哼,你早着这样不就好了,第一面见你时,还对我凶神恶煞。」林观因放了颗蜜饯在嘴里嚼嚼嚼。 「……」关如冰是个?自傲的女子,不然也?不会宁愿暗中保护百里承淮,宁愿见着他和别的女人纠纠缠缠,也?不现身。 林观因想听关如冰的道歉几乎是不可能?的,但她也?不是那么得理不饶人的人。 她们合作?是互利共赢,她要回家,而?关如冰想百里承淮早日醒来,剧情回到正轨。 「你找过?医士给他看没?」 关如冰看了她一眼:「你能?想到的我都做了,就剩下去菩萨面前求情了。」 「那不如试试?」林观因认真道。 她们那儿的人,从小到大都是信神佛的,不管是大事小事,拿不准的都要先去问问神明?的意见。 「……你很闲吗?」关如冰无奈道。 「万一呢?我就是在拍戏前忘了拜菩萨,这不就穿过?来了?」林观因现身说法。 但丝毫没能?把关如冰打动,「你什么时候和你的系统联繫?尽快找到能?让承淮甦醒的办法。」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1页 「哦。」林观因站起来,拍了拍裙子,「那我今晚在梦里试试。」 但林观因根本联繫不上超i系统,除非超i系统主动找上她。 她睡得很早,钱玉询餵完兔子之后?,林观因已经躺在榻上睡熟了。 钱玉询将烛台拿到床头,昏黄的烛光下,他看到她那张脸心中平静了许多。 她睡觉时,额发总是容易翘起来,弯弯的一绺。 钱玉询伸手?将翘起的额发压下去,若是平时,林观因在睡梦中有?感觉的话,会伸出手?来阻止他的动作?。 不过?今晚,林观因没有?一点反应,唿吸也?平静得惊人。 「今天怎么这么乖?」钱玉询轻声一笑?,视线却被她枕边的锦帕吸引。 钱玉询拿过?她那张锦帕,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字,他认不出,也?不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 只有?落款处的第一个?字他认识,在杀人手?札的扉页上存在着的,那是他的姓氏。 后?面两个?方块字,他没见过?。 但他猜测,林观因写的是他的名字。 钱玉询捧着那张手?帕,放在昏暗的烛灯下,将上面的字形都记了下来,包括他的名字。 若是日后?林观因骗他写假名字的话,他就能?轻易地认出来了。 虽然不知道林观因是从哪里找到的符合他的名字,但钱玉询觉得,知晓自己名字是如何书写的感觉还不错。 尤其是当名字出现在她的手?帕上。 他曾听人说过?,女子在手?帕上若是绣男子的名字,便是心悦于他,是以世人常用手?帕传情。 钱玉询将手?帕叠好,放到自己的荷包里。 他想,林观因果真是十分喜欢他。 第041章 林观因?终于见到了超i系统——绣花文字版。 【宿主使?用了信息补偿, 可以选择钱玉询之前任意三年的时间进行体验。】 「任意三年?」 【当然,是要过去?的时间,选择未来无效。】 还?有这样的事? 那万一那一年中,钱玉询什么都没做, 她岂不?是选亏了。 林观因?还?以为是件好事, 没想到这还?是系统挖的坑!就连补偿都是坑! 林观因?最?初想填上百里承淮的名字, 因?为他是自己的攻略对象,但关于百里承淮过去?的概况, 在林观因?看过的大部?分剧本里都有涉及。 后来遇见关如冰,林观因?本想着探索一下这个神秘的女主角,但目前遇见的她似乎与剧本中的固定人设已经有了区别,了解她的过去?也没了意义。 最?后,林观因?写上了钱玉询的名字。 没有别的原因?,这全是她的私心。 了解一个人,就要从他出生的时候开始。 「我选他刚出生的那一年。」林观因?说。 她的心中竟然隐隐开始期待起来,刚出生的钱玉询是个什么样子?? 她听说小孩子?刚出生的时候都长得像个小老头,钱玉询生得这么好看, 就算是个小老头应该也是好看的。 林观因?出其不?意地选择钱玉询刚出生的那一年, 致使?超i系统竟然死机了片刻。 【宿主需要同时选择三个时间。】 「那就……第八年?」林观因?想了想, 选了一个古往今来的吉利数字。 「还?有……」她顿了顿,露出一个狡黠的笑?, 「他成?为杀手的那一年。」 超i系统沉默一瞬, 【请宿主做好准备。】 【宿主将成?为旁观者,观看钱玉询的过去?,请宿主切勿干扰重要情节发展, 违者将会被?强制带出。】 …… 从严寒的冬跃至暑气灼烧的夏日,逼仄的小屋内充斥着血腥味和黏腻的汗气。 「你愣着做什么?!快去?端水来!」穿着粗布麻衣的中年妇人推搡了一把林观因?。 她眨了眨眼, 垂眸看向自己的身体,手掌小小的,看起来她被?超i系统放进了一个小女孩的体内。 「你傻了吗?快啊!」 又有人推了她一把,林观因?回过神来,看向床榻上满头大汗的妇人咬牙挣扎,秀美?的脸因?痛苦而扭曲。 妇人的身下不?停地往外淌着血。 林观因?想起来,她来到的是钱玉询出生的这一年。 这人或许就是钱玉询的母亲。 林观因?手忙脚乱地跟着人跑出去?,刚踏出门,一身穿着战甲的男人挡住她的去?路。 男人生得高大,他的长相硬朗,长眉入鬓,并?不?像钱玉询长大后那样的清冷出尘。 「小姑娘,我夫人如何了?」男人急得满头大汗,握着长枪的左手手背显出明?显的青筋。 果然是父子?,钱玉询也习惯用左手握剑。 可是为什么之后的钱玉询说自己是?明?明?看起来他的父母如此相爱…… 林观因?来不?及细想,甚至没有能回复钱玉询父亲的问话,「小妹!水好了,快端进去?!」 林观因?端着木盆将热水送进去?,又端了一盆血水出来。 她使?不?上力,只能站在一旁看着钱玉询的母亲为了他的出生而拼尽全力。 林观因?小心翼翼地退出房间,走到钱玉询父亲面前,她仰着头,望向他:「你叫什么名字?」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2页 「什么?」紧张的将军没能听清小姑娘的问话,甚至还?不?敢相信面前的小女孩能大胆地来问他的姓名。 「你的名字。」林观因?不?习惯如此稚嫩的身躯,还?有稚嫩的声音。 男人抬手擦了擦汗,蹲在林观因?面前,「我姓萧,怎么了?」 林观因?摇了摇头,钱玉询的父亲不?姓钱,而姓萧? 太奇怪了。 林观因?来不?及问他更多的问题,里屋传出一声婴儿的啼哭声,让林观因?的唿吸都停了,望向房门口?。 是钱玉询么? 一定是他。 萧将军兴高采烈,催着林观因?进去?替他看一看。 「将军为什么不?自己进去?看看呢?」林观因?问。 「我是要行?军打?仗的男人,怎么能进妇人生产的屋子??」萧将军反问她。 林观因?看着他略带熟悉的面容愣了一瞬,突然觉得钱玉询生得和面前的人一点都不?像。 如果是钱玉询的话,才没有这么多的规矩。 林观因?推门进去?,接生婆已经将新生儿的身体用帕子?擦了个干净,给他穿上了小衣服。 林观因?站得远远的,隔着许多人,她看见了钱玉询刚出生时候的样子?。 不?像小老头,他的肤色很白,脆弱白皙的皮肤下藏着他的血管。 还?在哭叫的小婴儿被?接生婆抱着,那双清亮黝黑的眸子?看着林观因?时,止住了哭声。 接生婆看过来,向床上奄奄一息的女人道喜:「恭喜夫人,生了个小公子?。」 妇人扯出一个虚弱的笑?,额头上的冷汗还?没止住。 屋外勐然传来声声铁蹄,震耳欲聋,「将军!敌军来犯,请将军速速带领将士们先行?撤退!」 林观因?站在门边将外面的声音听得清楚,她拔腿跑出去?,见着萧将军已飞身上马,左手上还?握着他的长枪。 「你要走吗?!」林观因?隔着众人,大声问他。 萧将军勒马回头看了她一眼,随即扬鞭而去?。 「你不?要你的夫人和孩子?了吗?!」 众声喧譁,没有一个人将她一个小女孩的话放在心上。 林观因?失落地站在门口?,头顶被?人狠狠地拍了一掌。 「你管什么闲事呢?」接生婆将手中的木箱塞进她怀里,「跟我去?下一家。」 「哦。」 林观因?回头望了一眼,恋恋不?舍地跟着接生婆离开。 「看什么呢?!」接生婆走在前面,停下来等她。 林观因?小跑两步追上去?,「今天是几月几日?」 钱玉询说过他不?知道自己的生日,那她就帮他找一找,替他记住。 「我看你真是傻了,不?好好学?迟早把你还?给人伢子?!」接生婆两手叉腰,呸了一声。 「……」林观因?使?出必杀技,「求求你了,告诉我吧。」 接生婆似乎没想到小姑娘会向自己撒娇,要知道从被?卖到她手里后,小姑娘不?管做什么都要死不?活的。 「六月六,怎得了?」接生婆往外走的脚步不?停。 林观因?心中窃喜。 钱玉询日后就能过生日了,这个属于他的生日。 这里是个小村庄,接生婆是庄子?里唯一一个「女大夫」,而林观因?的身子?是她买来的接班人。 林观因?常常跟着她去?不?同的地方接生,但偶尔抽空的时候就会偷偷熘到钱玉询和他母亲住的院子?里。 接生婆以为她是喜欢小孩子?,没事做的时候也就任由她去?了。 钱玉询和母亲借住在一家农户的家里,而萧将军走后半年再没有回来过,只让人捎来了一封信和一袋银钱。 「夫人,今日我带了两块红糖!」林观因?偷熘进他们的房间,将怀里藏着的用纸包着的红糖放到旁边。 他们住的地方并?不?好,农户当日就是瞧着将军声势浩大才不?得不?借了住处给他们。 世?人都觉得女子?生产具有血腥之气,尤其是外人到家中生产,容易招来灾祸。 待到萧将军走后,便将妇人生产的屋子?借给了他们暂住,却?没想到,这一住就是半年。 夫人神色恹恹,也只有见到林观因?来时才会笑?上一笑?。 「小因?又破费了。」萧夫人看着她拿来的红糖,露出一丝苦笑?。 她吃得不?好,住得不?好,生下小小钱玉询后奶水不?足,她孤身一人,只能给孩子?餵些米汤。也只有林观因?给她送糖来的时候,孩子?能喝一点糖水。 「没花钱,我跟着去?接生,主家送我的喜气。」 林观因?蹲在小小钱玉询身边,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脸颊,他在咯咯笑?得开心。 夫人满脸的愁绪听着孩子?的笑?声,也缓解了不?少。 「我给夫人送来,也沾沾喜气。」 萧夫人无奈苦笑?,「小因?惯会逗我开心。」 「夫人给孩子?取名字了吗?」 小钱玉询生得可爱,尤其是那双眼睛,几乎和长大后的他没有区别,很难想像小孩子?会有一双柔情似水的眸子?。 萧夫人摇摇头,「孩子?的名字要由父亲来取。」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3页 那万一萧将军一去?不?回呢? 林观因?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没有将内心的想法说出来。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给孩子?名字里留个「玉」字,言念君子?,温其如玉。1」萧夫人说。 林观因?点点头,看向钱玉询脖子?上的小玉坠,想来萧夫人的想法是实现了的。 林观因?时常熘到这里来,久而久之,也知道了不?少萧夫人的往事。 她原本是世?家大族的闺秀,与萧将后举案齐眉,互敬互爱。只不?过好景不?长在,先皇不?作为,被?后妃杀死在床榻上,朝廷动乱。 天下纷争从此开始,萧将军揭竿而起,四处征讨。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萧夫人在怀着孩子?后,仍跟随着夫君征战。 直到萧将军带兵撤退时,萧夫人突然发作生下了孩子?。萧将军却?因?为战事吃紧,将他们娘俩暂时託付给了农家。 世?家是回不?去?的,自从萧将军决定揭竿而起时,萧夫人已经是世?家的弃子?了。她的家族并?不?会因?为她一人而选择参与到夺权的战争之中。 萧夫人没有放弃,虽然隐姓埋名藏在农家之中,但她仍日復一日地等着萧将军回来接他们。 她很爱萧将军,也很爱她的孩子?。甚至在银钱不?够用时,仍嘱託林观因?去?城里替孩子?买些好的布料。 看,钱玉询,你有一个爱你的母亲。 钱玉询才不?是没有人爱的孤儿。 只是可惜,萧夫人还?没等到萧将军来接她,死在了那年冬日。 萧夫人在生下孩子?后身体本就不?好,长时间的焦心劳虑让她的身子?越来越差。 这一年的冬日下了很大的雪,就像林观因?穿书的那日。 没有人发现萧夫人是什么时候离世?的。 那日,林观因?想着还?有两日将要过年,偷偷做了个红灯笼想给小钱玉询送去?。 可在她刚熘进去?的时候,平日里总会坐在窗边等着她的萧夫人,却?安静地睡在榻上。 她为自己上了最?后一次妆,一如她未出阁时的闺秀模样。 只是林观因?如何叫她都叫不?醒,她的尸体已经彻底冰冷僵硬,憔悴又好看的面容上,一道泪痕残留在她的眼尾,陷入髮髻。 后来,林观因?的红灯笼被?接连而来的人踩了个稀碎。 年岁不?大的少女抱着还?在襁褓中的孩子?,旁观着农户慌忙将萧夫人的遗体下葬,他们拿了萧夫人剩下的一袋银钱,却?没给萧夫人准备棺材,竟然想用一张草蓆裹着尸体丢到坟岗里。 林观因?求了接生婆很久,妇人才同意借钱给她,让她给萧夫人准备一具棺材。 萧夫人下葬那日,萧将军仍然没归来。 庄子?里的人说有人给将军写了信,免得日后将军责备下来,整个庄子?都没法担责。 可写了信又怎样?萧将军还?是没有回信,就像平地消失一样,只有被?留下来的孩子?证明?着他们那日确实来过。 十来岁的少女替钱玉询穿上了丧服,庄子?里的人对她指指点点,说小接生婆疯魔了,上赶着给死人做女儿。 接生婆这个职业在这里本就低人一等,等到林观因?送完萧夫人回到家中后,自然也免不?了接生婆的一顿毒打?。 她本来就是被?人买回来的,亲生的尚且如此,更何况买来的。 林观因?想求接生婆养下小钱玉询,接生婆自然是不?同意。 银钱都被?那家农户得了,怎么可能接下小婴儿这个负担。 这么小的孩子?,能不?能活着长大都是个问题,没人愿意接下这个烫手山芋。 他还?是被?接生婆送回了农户家里,农户想着那袋银钱足够,一来这也就是多吃一口?饭的事,还?是个儿子?,长大后也能帮着家里干活。 二来,他们如此有慈善之心,在庄子?里也能赢得个好名声,就算他那个将军父亲回来找儿子?,也得磕头感谢他们。 林观因?不?敢去?阻拦,她想到了系统警告她的话,不?能影响重要情节发展,这或许在钱玉询的过去?里,便是一个重要的节点。 直到这时,林观因?还?是没想明?白,后来的钱玉询是怎么去?做的希夷阁杀手? 难道萧将军从来没想过回来寻找妻儿吗?还?是说萧将军已经死在了战场上? 第042章 萧夫人死后, 小钱玉询由农户家抱养,成了?农户家的儿子,林观因还是雷打不动地找时间去看他。 但她不能带走钱玉询,她必须遵守超i系统的要求, 只能是他过去的旁观者。 他们的关系只能定格在相识的阶段。 农户家的妇人生了两个儿子三个女儿, 灾荒年间, 孩子也多。好在这只是个荒山野岭下的庄子,不是什么兵家必争之地, 庄子里的人生活还算稳定。 这里无论男女,日常都要下?地干活,尤其是在冬日过后,春日来临时,是他们开荒播种的农忙时节。 小钱玉询常常被农户一家忽视,他们只将他丢在床榻上,想起来的时候餵一口?吃的。 不过,在这战乱频发,民不聊生的时期, 能活着不饿死就已经算很好了?, 至少没有?成为易子而食中的子。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4页 林观因喜欢来找小钱玉询, 农妇时常遇见她,便调笑她:「你莫不是想要给自己养个童养夫?我可?不同意叻, 你要是想进我家门, 趁早别做接生婆。」 他们看不起接生婆,又?忍不住生孩子,生孩子的时候还是要请接生婆。 林观因无语地瞪了?她一眼, 低头去逗小钱玉询。 还是小钱玉询可?爱,不, 他长大?后也挺可?爱的,就是可?爱中添加了?一点变态。 他不哭也不闹,林观因来逗他的时候,他还会笑。 这样的笑容比他长大?后的笑真诚多了?。 但他八个多月了?,还是不会说话,只有?哭喊和笑的时候有?些声音。 林观因看着面前的小钱玉询,心中怀疑,他长大?后也不是个哑巴啊。 农户家里大?多会种着树,夏日遮荫,秋日乘凉。 在这个庄子里,种得最多的是桃树,有?花又?有?果,但树上有?种可?怕的虫子,叫绿刺蛾。 绿刺蛾浑身通绿,身下?长着细小的黑脚,背上满是绿色的毛,像是发了?霉的病菌。 清明左右的时候,这样的虫子最多。若是在桃树上站不稳,就会掉在地上来吓人。 这日,林观因偷偷摸摸翻进农户的院子,他们家的人又?都出去干活了?,只留了?一个八个多月的小婴儿在家里。 虽然林观因现在的身体也只是个小女孩,但她却像个老母亲一样在照顾小钱玉询。 林观因不敢把他抱到外面去,她也害怕绿刺蛾那样的虫子。 她只好小心翼翼折了?一朵桃花,拿在小钱玉询面前逗着他玩。 「钱钱,这是桃花。」 林观因想教他说话,便故意将声音拖得很慢,吐字一个一个往外蹦。 「……」 「桃花!」林观因重复道。 「因、因。」 小钱玉询粉嫩的唇瓣嚅动?,出人意料地叫出了?林观因的名字。 林观因手中拿着的桃花掉在地上,她凑近小钱玉询,「你会说话啦?!你刚刚是不是叫了?我的名字啊?!」 「因因。」 他吐字吐得清晰,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盯着林观因看。 老天奶!这也太可?爱了?!!好想一口?吃掉啊! 林观因强忍住上手捏他脸的冲动?。 「钱钱,你应该叫我姐姐啊。」林观因轻咳两声。 林观因趁着钱玉询还在婴儿时期,必须得将这便宜占到位! 若是之后的他,可?真是一身反骨,哪有?面前的这个小娃娃可?爱! 「姐、姐,」林观因蹲在他面前,一声一声教着他。 「因因。」 小钱玉询并不理会林观因在教他什么,他口?中只会说「因因」两个字。 不管林观因教他说什么,他都是:「因因。」 惹得林观因又?好气又?好笑。 原来某人的一身反骨,是从这么小的时候就长好了?。 林观因并不能时刻都来看小钱玉询,每次只能偷偷摸摸地来。 她总觉得在这里的生活总是很快,似乎一眨眼便是一天,只有?和小钱玉询在一起的时候,时间会过得慢一些。 第?一个一年时光马上就要过去,林观因竟然很捨不得离开小钱玉询。 一岁了?,他在人前还是不爱说话,农户家的人在外都说他是个小哑巴。 只有?林观因知道,他会一字一字叫她的名字。 软软可?爱的声音叫她「因因」。 他好像只认得她,农户家的人他一个都记不得。 六月初六这日,林观因熘出家门,去荷塘里折了?一朵荷花和一支莲蓬。 荷花盈露,刚摘下?来的花瓣上还残留着不少水珠。剥开莲蓬,里面藏着一颗又?一颗的莲子。但林观因不是要给他吃的,莲子晒干后也能当珠子一样的玩具。 一岁的小孩已经能跌跌撞撞地走路了?,偏生钱玉询脾气犟,他一步一步走得稳极了?,小小的身子歪也不歪一下?。 林观因将一朵盛开的荷花和莲蓬藏在身后,小钱玉询见到她便走过来找她身后的东西。 「今日是钱钱的生辰,」林观因逗了?他一会儿,将手中的花塞进小钱玉询怀里。 盛开的荷花很大?,他抱在怀里刚刚好,粉色的花衬着他白皙的脸。 林观因将莲蓬剥开,取出里面一颗颗莲子,「这是莲子,很苦,钱钱不要吃。但是可?以玩,我教你怎么玩。」 林观因将一颗莲子放在石桌上,用手中的另一颗莲子去打?那一颗,两颗莲子在石桌上相撞。 「会了?么?」 小钱玉询盯着石桌上的莲子出神,他似乎在思?考林观因为什么要给他莲子玩。 小钱玉询将莲子攥在手里也没有?去玩。 林观因依依不捨地看着他,小孩子的脸上什么情绪都看不出来,只有?通过他的哭和笑来判断他的心情。 「钱钱,下?一次见面可?能是七年以后了?。」小女孩嘆了?口?气,「好捨不得你呀,要知道你这么可?爱,我就不要选得这么早了?。」 小钱玉询或许听不懂她的话,只一手捧着荷花,一手握着莲子,盯着林观因看。 「生日快乐。」林观因伸出手指戳了?戳小钱玉询的脸颊,就像长大?后的他经常戳自己嘴角一样。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5页 他的脖子上还带着萧夫人给他的小玉牌,温润的白玉上刻的是「长命安乐」四个小字。 只是,林观因从来没有?在之后的钱玉询身上见过这枚玉牌。 「我要走了?,再见啦!」 小钱玉询清亮的眸子里倒映着她离开的背影,小手中攥着的莲子被一股怪力捏碎,在他细软的掌心内迸发出一阵苦涩的清香。 他将脸埋进荷花里,像蜜蜂一样吮吸着荷花的香气,粉嫩的花瓣落了?一地。 …… 山中风疾,时常吹落枯枝上堆积的雪,毫无预兆地落在地上,为雪堆再添上一笔。 钱玉询拧紧了?眉,这已经是他看过的第?不知道多少次落雪,但林观因一直没醒。 她仍保持着昨夜入睡时的动?作,没有?一点变化?。 如果不是她的腹部还有?起伏,他还能听到她的心跳和脉搏,钱玉询几?乎快以为她已经是一具死尸。 「醒一醒。」钱玉询坐在林观因的床边,拍了?拍她的脸颊。 平时的她会一边咕哝着,一边拍掉他的手,但今日的林观因,什么反应都没有?。 这让钱玉询不得不心下?生疑。 钱玉询拿起一旁的长剑,踢开了?关如冰的房门。 他左手一抬,长剑直指关如冰的眉心,剑锋吹开关如冰的额发。 「你对她做了?什么?」钱玉询开门见山地问?。 关如冰凝眉,将手中拿着为百里承淮擦拭的帕子丢进水盆里。 「她出了?什么事??你来找我干嘛?!」关如冰没好气地反问?他。 「她一直没醒。」 关如冰冷笑一声,看着他的剑尖快要抵到自己的眉心,「她没醒,这事?得问?你啊,问?我做什么?昨晚又?不是我和她睡的。」 钱玉询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不是我。」 他答应过林观因,不会害她。 本?来骗钱玉询的关如冰忽然想起来,是她让林观因去问?系统找让百里承淮甦醒的法子。 她昨日说了?她晚上试试,关如冰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林观因不会是被系统困住了?吧?! 关如冰往后退一步,躲开钱玉询手中的长剑,「你跟我一起去看看。」 她才?不放心让钱玉询和百里承淮独处一个屋,也不知道上次林观因有?没有?劝明白他。 钱玉询现下?对百里承淮一点兴趣都没有?,他只想知道,林观因为什么怎么都叫不醒。 关如冰为林观因把脉,她的脉搏稳健,一切的情况看起来都在说明她只是睡着了?。 「她可?能就是睡晕了?而已,说不定再过一段时间她就醒了?。」关如冰将林观因的手腕放回?被褥里,转头对钱玉询解释。 钱玉询摩挲着手中的剑柄,放下?了?手中的长剑,拿过床尾的林观因的小袄,要给她穿上。 「你干什么?」关如冰完全不理解钱玉询的行为。 虽然她知道林观因大?概率是在梦里见到了?她的系统,至于她为什么没醒,这或许是林观因的秘密。 「我要带她去治病。」钱玉询将林观因揽在自己怀里,拿着林观因的小袄却不知道该怎么给她穿上。 钱玉询从来没有?替人穿过衣服。 关如冰大?吃一惊,她认识钱玉询也不是一两年的时间了?,而且面前这个大?反派还是她亲手造出来与主角作对的人。 关如冰给他最初的设定便是无情无爱之人,除了?杀戮一概不知。 现在这个世界已经崩塌得疯批反派开始给人穿衣服了?? 这还是她构建的世界吗?! 「我来吧,还是。」关如冰实在看不下?去,钱玉询折腾一番,连一只手都没塞进去。 「你要带她去哪里治病?」关如冰问?。 「城里。」 关如冰沉默一瞬,好心提醒道:「魏攸北还在辽州城。」 钱玉询扬眉看了?她一眼,嘴角的笑意略带嘲讽,「你怕我告密?」 「不是,」关如冰无奈,她看向躺在钱玉询怀里的林观因,心绪复杂,「魏攸北看不惯她。」 钱玉询轻笑一声,说出口?的话恣意骄傲:「那又?如何?她打?不过我。」 「……」关如冰觉得自己的好心提醒似乎对于钱玉询来说没有?任何作用,「你自己小心。」 「你不去?」钱玉询顿了?顿,「不带着那个死人去看看?」 关如冰瞬间变了?脸色,咬牙切齿道:「他不是死人!承淮只是睡过去了?,他会醒来!」 「哦。」钱玉询心不在焉道。 他等着关如冰为林观因穿好衣物,在身上有?披上了?一件毛茸茸的大?氅,将林观因的头都盖了?起来。 不知为何,关如冰竟然对林观因有?了?一丝歉意。 钱玉询没有?停留,他不相信关如冰的医术,如果林观因没事?的话,她不会这么久睡不醒。 只有?死人才?会长眠。 他现在还不想林观因变成死人。 钱玉询用绸带将林观因绑在他的怀里,缰绳一松,驾马而去。 关如冰怔怔地看着钱玉询离开的背影,见着雪上空留下?的马蹄印出神。 如今的钱玉询和她设定的反派简直判若两人,他不是只知道杀戮的战争机器吗?为什么还会主动?救人?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6页 关如冰想了?很久都没有?想明白。 之前她被告知过,这个世界的所有?设定都是她一手建立的,世界背景、人物设定都逃不开既定的程序。 现在却崩塌成了?这样的现状。 她只能等着林观因早日甦醒,等着林观因带回?如何让百里承淮醒来的消息。 …… 钱玉询单手握着缰绳,一手又?将林观因稳稳扶在自己的怀里。 她一点力都使不上,整个身子都软软的,贴在钱玉询身上。 他的心跳跟随着飞驰的马蹄一样,不断加速,一种莫名其妙升起的慌乱萦绕在心间。 钱玉询见过的死人多,很多人刚死的时候都是这样软软的,还有?着活人的体温,只有?眼皮耷拉着。 他们的尸体过上一段时间就会变得僵硬,温热的皮肤变得宛如干枯的树皮一样。 钱玉询不想看到林观因变成那样,他不停地将内力传输进她的身体里,试图用源源不断的暖流来唤醒她。 「林观因,你为什么不醒?」 回?应他的只有?马蹄踏雪的声音,还有?吹过耳边的风声。 他明明能听见她平稳的心跳,但不再像之前那样句句有?回?应。 近乎两个时辰的路程,被钱玉询硬生生用了?半个时辰赶到了?翁适的医馆。 钱玉询用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抱着林观因走进医馆,累瘫的马被遗忘在医馆门口?。 「我的钱爷!」翁适愤愤地丢了?手中的药草,迎上前来,「你怎么还来啊?!」 钱玉询前两日才?来医馆拿过药,那夜他披星戴月而来,匆匆忙忙拿了?发热的药就走,连多余的一句话都没有?说。 这才?过了?几?日? 怎么又?来了??! 翁适还以为自己会有?好长一段时间的安生日子了?!! 钱玉询托着林观因坐在木椅上,「她叫不醒,你来看看。」 说着,钱玉询取出荷包里的一锭银子,丢到翁适面前。 林观因说过,向别人索取东西的话,要付给对方相应的报酬。 他将这句话记得清楚,所以之前每一次林观因求他做事?的时候,他都会向她索取报酬。 翁适虽然心里不乐意,但还是给林观因把脉。 「钱爷,有?没有?一种可?能,」翁适检查着林观因的瞳孔,「林姑娘真的就是睡着了?。」 「不会。」钱玉询语气肯定,「我叫不醒她。」 翁适也觉得怪异,林观因的脉象和普通正常人的脉搏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比柔弱的闺秀更强健一些? 「要不,先将林姑娘放到榻上……」 翁适看着钱玉询用一种抱小猫的姿势抱着林观因,林观因也毫无反应地耷拉着脑袋,搁在他的肩上。 「正好林姑娘的房间,还是和之前一样……」 …… 这是钱玉询八岁的那一年。 超i系统时间卡得很好,又?是一年的六月六。 林观因再次睁眼时,她已经换了?一身衣服,薄纱金缕衣,织金的绣鞋。 她还是第?一次穿这么华贵的衣物。 不再是之前在庄子里时,做小接生婆的那身破布麻衣,她身上的这一件衣服看起来像是富家小姐的打?扮。 林观因来不及去回?忆小钱玉询,她的房门被几?个丫鬟推开,丫鬟们端着精緻的菜餚走进。 林观因没有?心思?去品鑑这些玉盘珍馐,她只想知道为什么她在钱玉询八岁的时候会换了?一个身体,才?能见证他的这一年。 难道他才?八岁的时候就已经成为杀手了??可?这处环境看起来宁静祥和,与希夷阁没有?半点联繫。 而且,一个八岁的小孩能走出那几?乎快深入大?山的村庄吗? 林观因扫视一圈,身边的丫鬟们都是十几?岁的女孩子,没有?一个是由八岁的小男孩假扮的。 她抬起手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想些什么呢? 钱玉询怎么可?能会假扮丫鬟啊? 「小姐,你这是做什么?」小丫鬟哆哆嗦嗦的样子,像是很畏惧林观因,「是今日的饭菜不合口?味吗?」 「不是。」林观因走出房门,入目的是比楚家更为豪华的庭院,「我……」 「你们有?没有?见到一个漂亮的小男孩?」林观因问?。 上一段经歷的时光,林观因一来就能见到钱玉询,为什么这一次还要让她去寻找? 林观因话一出,丫鬟们陡然红了?脸。 一名胆子稍大?些的丫鬟,压低了?声音,悄悄告诉林观因:「老爷教养的孩子里,有?大?部分都是漂亮的,小姐可?以去瞧一瞧。」 「教养……?」 「是,老爷前两天才?从外面购入了?两名漂亮的小公子。」丫鬟答道。 「那带我去看看。」林观因说。 冥冥之中,林观因有?一种直觉,丫鬟们口?中说的漂亮小公子极有?可?能就是八岁的钱玉询。 但是被人买进府里做什么?教养,又?是个什么东西? 林观因想不明白。 那家农户怎么敢卖掉钱玉询?他们难道不担心那将军回?来找自己的儿子吗? 林观因被丫鬟领进一个满是薰香的院落,这处院落很偏,四处的角落都放着香炉,里面裊裊升起一缕缕银灰色烟气。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7页 林观因刚走进院子,在众多人里,一眼就看到坐在角落不愿上前的钱玉询。 林观因绕过人群,提着裙摆,走到他面前,蹲下?来。 他却冷冷瞥了?她一眼,站起身来,别过脸去。 八岁的钱玉询几?乎是个等比缩小的他,而八岁的他,在同龄人中已高出了?一头。 那双眼眸冰冷,像一汪深邃的黑潭,如坠深渊。 这才?长大?没几?岁,就一点不像小时候会奶声奶气叫她名字的样子了?。 在他眼里,两人或许还是第?一次见面,林观因放柔声音,问?他:「你有?名字了?吗?」 他沉默着,也不抬头,并不回?应林观因的问?话。 丫鬟生怕林观因发火,急忙解释说:「小姐,老爷说这孩子是个哑巴,只有?脸生得好看罢了?。」 如果林观因不知道日后的他,恐怕还真会以为他是个哑巴。 「他们是买来做什么的?」林观因环视一圈,院子里的人不少,小至七八岁的,长至十七八岁的都有?,有?男有?女,不远处还有?人在教授着音律。 隔得有?些远,咿咿呀呀在唱些什么,林观因听不清楚。 「小姐忘了?吗……?」林观因收回?眼神,注视着面前的小丫鬟,「他们是老爷买回?来教养……」 「日后是要送到各家去的。」 林观因愣了?一瞬,并未理解小丫鬟口?中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只将视线放在钱玉询身上,她想开口?将钱玉询带到自己面前,带他离开这个诡异的院落。心中却又?想起系统警示的话,生生将这个想法忍了?下?来。 这是他的过去,她只能在一处旁观,而不能成为改变他过去的人。 即使林观因很想时时刻刻和他在一起,她也不敢去试探系统的警戒线,因为不知道超i系统警告的底线在哪里,她只能离他更远一些,来保证自己对他已经发生的过去没有?任何影响。 虽然很难做到,尤其是将要看到小时候的钱玉询经受的苦难,林观因便觉得心中沉闷。 如果可?以,她一定要在看完这三年时光后,将关如冰狠狠揍一顿。 第043章 【宿主已领取补偿, 现将宿主送回。】 「等等!」林观因一手抬袖擦拭脸上不断下落的泪珠,一手捂着胸口?,勐地咳嗽两声。 她没忘记关如冰嘱咐她的话,「……百里承淮, 要怎样才?能醒。」 【如今宿主已经遇见百里承淮, 主线剧情将继续向前进行。】 林观因明?白了超i系统的意?思, 原来之前说的第一个任务完成,只是说明?了百里承淮被关如冰救走后?性命无忧, 但故事的主线却停滞不前。 只有她见到百里承淮后?,才?能继续推动故事的发展。 但它停滞主线任务的方式,就是让龙傲天男主陷入沉睡吗? 好歹毒的系统。 …… 林观因刚一睁眼,就见到钱玉询在解她的衣扣。 她还?没反应过来他在做什么?,手掌压着胸口?,勐地吐出一口?浊血,瞬间染红了钱玉询的白袍。 钱玉询没来得及去看衣袍的血迹,他伸出手用最快的速度封住了林观因的穴道。 林观因有些喘不过气,见到面前的钱玉询拧眉的样子, 倏然间扑进他的怀里, 嘴角的血迹还?没干涸, 尽数蹭在了他的胸口?。 钱玉询伸手抚着她的脑袋,比拎着兔子耳朵时温柔许多。 「我?终于?见到你了。」林观因的尾音沙哑, 还?隐隐带了些哭腔。 钱玉询将她的话听得清楚, 她莫不是真睡晕过去了? 明?明?他一直在她身边。 「钱玉询,怎么?回事?」林观因从?他怀里仰起头,调整着自己的唿吸, 「我?快唿吸不过来了……」 林观因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和唿吸的差距,并且还?不能控制自己喘息的频率, 就连唿吸的长短好像都被控制着。 钱玉询用白净的袖边擦去她嘴角的血,指腹掠过她的唇角,一丝殷红蹭上他的指尖。 「你吐血了,」他向她展示出指腹的血丝,似乎在告诉她,他没说假话,「我?封了你的穴道,先稳住。」 「你能给我?解开吗?」 心脏的急速跳动和平缓的唿吸并不相配,让林观因感到既难受又无奈。 「等一等。」 钱玉询摇了摇头,他回过头去找翁适,才?想起来因为要给林观因脱外衣,他将翁适赶出了房门。 他就知道林观因不止睡晕了这么?简单,没有谁睡醒之后?是会?吐血的。 钱玉询看着他指腹上残留的血迹,似乎还?带着她独有的气味。 钱玉询托着她的后?颈,将她稳稳放在榻上,起身大步离去。 林观因还?是喘不过气来,只觉得胸口?沉闷,好在她吐出了一口?污血,不然要是着血一直堵在她胸口?,她恐怕会?更加难受。 她不敢去想超i系统带她看过的关于?钱玉询之前的旧事,甚至不敢去期待他的未来,仿佛只要一想到他,心中就闷得慌。 林观因闭了闭眼,偷偷抬袖将眼尾的泪珠擦了干净。 她不开心就够了,没必要让钱玉询和她一起难过。 不知道钱玉询又对?翁适做了什么?,外面传来翁适极不乐意?的哀嚎:「钱爷,不要我?的时候就叫我?滚,要我?的时候又来找我?!你真是个负心汉啊!」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8页 「她吐血了,没有人会?因为睡觉吐血。」钱玉询的声线压得很平,语气严肃。 林观因没听过他用这么?冷漠严肃的声音和谁说过话,他爱装,装得温润如玉的样子,就连笑容和声音都是恰到好处的翩翩君子的模板。 虽然他拙劣的演技,早就被她一眼看破,他身上有掩藏不住的江湖习气,没有那?家的郎君公子会?像他一样,恣意?洒脱。 如此?,林观因才?在第一面见到他时,觉得他是个行侠仗义的大侠。 其实并不用翁适为她把脉,林观因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而吐血,只是她不能说,也不想说。 他好不容易翻篇的旧事,她为什么?要再提起? 钱玉询给她封了穴道,虽然让她喘不过气来,但却更好地止住了那?种血液勐地冲上天灵盖的感觉。 翁适收起他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走到林观因面前为她把脉,只不过还?没走过屏风,又被钱玉询挡住。 钱玉询取下床榻上挂着的帘幕,将林观因遮住,只拉出了她的手,露在外面。 翁适震惊,钱玉询什么?时候也懂男女之防了?不过为什么?防的是他,而不是钱玉询他自己? 到底是谁对?林观因有企图? 翁适知道,但翁适不说。 林观因没理解他的动作,但低头一看,她的小袄被他脱了半截,露出水粉色的里衬。 林观因这才?彻底从?梦里清醒过来,他们不应该是住在关如冰的小屋里吗?什么?时候又回到翁适的医馆了? 而且钱玉询为什么?要脱她的外袄? 林观因朝着他皱了皱眉,钱玉询却别开脸,不看她,只留下被室内昏暗的光遮挡的绯红耳根。 翁适收回手,「林姑娘真的没什么?事,而且唿吸格外平静,钱爷是你封了林姑娘的穴道吗?」 「是。」钱玉询承认。 「她一点问题都没有,吐血……只是意?外,」翁适很坚定地下结论,「你就算不信我?,也要相信如今辽州城的神医吧?」 钱玉询轻哼一声,眼神斜睨向他,「神医?」 翁适认真地点头:「如今这辽州城,谁人不知我?是为神女使者调养身体?的医士?」 林观因慢慢缓过唿吸,坐起身,将自己凌乱的外袄穿好。 听着翁适继续吹嘘自己:「我?现在已是楚家的专属大夫了,只为楚小姐诊治。」 「哦,」钱玉询拖着翁适往外走去,「那?她或许也不想再见到你。」 林观因咬着唇,忍住笑意?。 这才?是她想看到的钱玉询,虽然过去的旧事是他抹不去的伤痕,但他现在的每一天都没有沉寂在往事之中。 钱玉询回头时,林观因已经穿好了外袄,坐在床边。 他走到她面前,屈腿蹲在她面前,那?双黑亮的眼睛不再像是梦里的他那?样死气沉沉,他上扬的眼尾带着笑意?,似乎是因为见到她没有大碍后?才?放下心来的满足。 「要我?给你解开么??」钱玉询将她翻折到里面的衣领整理好。 林观因点了点头,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她的胸口?被他轻点两下,唿吸瞬间变得轻松起来。 「你脱我?衣服做什么?啊?」林观因问。 钱玉询抬眸,看着她的领口?,粉色的衣领贴着她白皙纤长的脖颈,「我?看你睡觉都要先脱外衣。」 他本来是听了翁适的话,想让林观因再睡一下的,谁知道,他刚将她抱到床榻上,衣服还?没脱完,她勐地睁眼吐了口?血。 钱玉询吐血的次数多,早就见怪不怪。只是他没见过林观因吐血,她这么?弱,要是吐一口?血说不定就会?死吧? 钱玉询下意?识封了她的穴道,让她的唿吸变慢,稳住她的经脉。 他不会?看病,也不会?治病,只是下意?识地用自己熟悉的方法去保护她。 林观因向他伸出双手,是她一贯要他抱着走的姿势,但林观因却没想到,钱玉询往后?退开了一步。 林观因看着他的表情,并不像生气或者低沉的样子,她眼露不解。 钱玉询指了指自己身上被林观因吐上的血迹,殷红到泛着黑紫的血色在他的衣袍上格外明?显,像是白袍上陡然盛开的一朵血花,更衬得他的面容秾丽几分。 「等我?洗干净。」钱玉询起身,正要走,林观因快走几步,拉住他的手臂。 掌心握着他劲瘦的小臂,隔着轻薄的衣衫,她似乎能感觉到衣衫下的肌肉跳动。 她的掌心勐地被他常年冰凉的体?温灼烧了一下,林观因抱着他的手臂,沖他摇了摇头,「你是嫌脏吗?」 钱玉询将要点头,看着她期待的眼神,转口?说道:「若是将你的衣衫染上血,就不好看了。」 「没关系呀,我?不介意?。」林观因的脸颊贴着他,说话间,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的皂角清香。 这个让林观因再熟悉不过的味道。 虽然她醒后?才?彻底明?白,超i系统带她看的钱玉询的旧事只是一场虚幻的梦境,但在那?过去的三年中,林观因却觉得自己是实打实陪他一起度过的。 她改变不了他的过去,那?为什么?不试着改变他的未来呢? 林观因从?关如冰口?中得知,钱玉询只是百里承淮升级路上的一个无关紧要的npc,和她是一样的炮灰身份,但如果?她改变了他的未来,是不是钱玉询就可以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9页 想到这里,林观因似乎又充满了斗志。 她要赶紧做完任务,不仅是为了她自己,还?要让钱玉询脱离剧本路线的控制。 但许久之后?,林观因后?知后?觉才?想起,她忘记了,钱玉询他从?来都不是想要好好生活的人啊。 「你想去哪里?」他将要俯身,将她一手抱起,林观因又拦住了他的动作。 她并没有真的想让钱玉询抱着她走,只不过是想多和他接触一会?,才?能让她彻底从?那?个恐怖的梦境抽身。 林观因想了想,「回关如冰的住处吧,我?还?有些事情想和她聊一聊。」 钱玉询神情平静,之前的笑意?被渐渐掩藏,他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翁适一脸菜色地在前面的铺子里整理药草,见林观因缓缓跟在钱玉询身后?,他上前低声问了句:「林姑娘是和钱爷在一起了?」 「啊?」林观因不知道翁适这话从?何说起,疑惑地看向他。 「怎么?觉得钱爷变了很多,」翁适看着钱玉询去牵马的背影,和林观因小声说着,又仔细打量着林观因,「就连林姑娘也变了许多,我?们不过也才?分别几日,你们进展竟然这么?快的吗?!」 「翁大哥,你在说什么?啊?!」林观因无奈。 她喜欢钱玉询这件事,似乎除了关如冰,没有别的人知道啊! 她也从?未和翁适提起过她对?钱玉询的感觉,不知道他的话是怎么?来的。 翁适故作神秘地点了点头:「林姑娘真会?演,其实钱爷早就告诉我?了。」 「告诉你什么?啊?」林观因下意?识地问。 「说他喜爱你啊!」 第044章 「没有没有!他才不会这样说。」 「嗐, 林姑娘还害羞呢。」 越是喜欢,越是在旁人面前掩盖,越是欲盖弥彰。 翁适说着将一个瓷瓶递给林观因,「这是之?前钱爷要我研制的药, 没有他的那个效果好, 总觉得差了一味药引。但也差不了太多, 将就将就可以用。」 林观因握着瓷瓶,应了一声?。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药, 也?不知道钱玉询是什么时?候让翁适做的,但一会儿给他就行。 林观因跑出?翁适的医馆去寻钱玉询,他之?前走得着急,没将马的缰绳系好,现在追出?去才发现缰绳被别人握在了手中?。 零零星星没几个人的街道,林观因站在钱玉询身后?,看?着他走向一身黑衣的女?子。 林观因站在石阶上,见着那黑衣女?子朝着自己扬起明媚的笑,那样的笑亲昵又瘆人。 林观因知道她?是谁, 她?曾在那三年?中?见过此人, 她?压抑得吐血很大的原因就是来源于这个女?人。 一个, 除了关如冰之?外,她?第二想揍的人。 「我在阁楼上远远看?着像你的身影, 」魏攸北满意一笑, 「没想到,果然是你。」 钱玉询没心情和她?叙旧,只想从她?手里?将马要回, 不然再?去马市买一匹的话,会花更多的银子。 「养这么个弱女?子, 很辛苦吧?」魏攸北一手拉着马的缰绳,一手安抚着受惊的马匹,朝着钱玉询温柔地笑。 魏攸北看?着钱玉询一身白袍被血染得斑驳,不忍轻笑:「看?来她?是活不了多久了啊。」 「与你何干?」 只要他不杀林观因,林观因就不会死,没有人能?越过他对林观因下手。 钱玉询对自己的武力有这个自信。 他听得到林观因向他靠近的脚步声?。 钱玉询不想与魏攸北过多纠缠,向她?伸出?手,「还给我。」 「小十二,离了希夷阁难道就忘了吗?还想和我抢东西?」魏攸北将缰绳收得更紧,想要将自己的手放入钱玉询伸出?的掌心中?。 林观因先一步握住了钱玉询的手,上前一步,挡在两人中?间。 「是你在偷东西,这马本就是我们的。你要是没有马,自己去众筹一下。」 她?虽没听懂林观因的话,但从她?的脸色就能?看?出?来不是什么好话。 魏攸北轻笑着垂眸,见到两人腰间挂着同样的荷包,收敛了脸上的笑意。 「老妇真是太纵容你了,小十二。」魏攸北盯着林观因,话却是对着钱玉询说的。 老妇、老妇,一个十几二十岁的小姑娘也?不知道有什么癖好,喜欢自称自己为老妇。 她?一身打扮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个江湖反派。 「吃饭了吗?」林观因问魏攸北。 魏攸北脸上阴狠的神情一僵,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没吃饭就出?来偷马?」林观因拉着钱玉询往另一处小摊走,还不忘回头?对魏攸北说,「吃了再?说呗,把马也?给牵来。」 魏攸北:「……?」她?这是在吩咐我做事?! 她?竟然敢吩咐她?希夷阁新任阁主魏攸北做事?! 林观因和钱玉询在小摊前坐下,小摊做的是面条和馄饨。 钱玉询微微一笑,看?向牵着马逐渐向他们靠近的魏攸北,他不解地问林观因:「你不害怕?」 「怕什么?」林观因刚和摊主说完要两份馄饨。 「她?,希夷阁的新阁主。」钱玉询扬了扬眉,等待着林观因的回答。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0页 之?前她?不是听着希夷阁的名号就胆怯么?她?不可能?看?不出?来魏攸北的身份,怎么又突然这么大胆,还敢吩咐魏攸北做事? 难道是睡觉睡太久了还没醒? 「哪又怎么样?」林观因回头?看?魏攸北,「你不是在我身边么?」 钱玉询笑得温柔,伸手拨弄她?髮髻上的绒花。 他对林观因的话很满意,他就知道林观因会很轻易地让他开心,用一句话就可以。 林观因将翁适给她?的瓷瓶递给钱玉询:「这是什么药啊?翁大哥说,这个药效恐怕没你的好,少了一味药引还是什么东西。」 钱玉询打开瓶口,还没凑近去闻,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臭气。 「治平日受伤的药。」他拧紧眉头?,将药瓶收好,「他怎么老是将药做得这么难闻?」 他虽然已?经脱离了希夷阁,但日后?也?避免不了自己接任务干活,他日后?不在辽州,还得去别的州看?一看?。 辽州的酬金实在太少了。 林观因窝在钱玉询的手臂里?,偷偷地笑。 魏攸北将缰绳繫上,转头?看?到的就是两人亲密地贴在一起的场景。她?还从来没见过谁能?靠钱玉询这么近,而且他身上还没有杀意。 这个弱得如蝼蚁的女?子是在挑衅她?吗? 她?魏攸北从小到大还没有被人这样挑衅过! 魏攸北坐在两人对面,一双眸子阴狠地盯着林观因,似乎要将她?盯出?个洞来。 林观因对她?的眼神早就见怪不怪了,埋头?吃着摊主送上来的小馄饨。 钱玉询并不热衷吃食,甚至对于他来说,一天吃一口,能?不饿死就行了。 他从来体会不到林观因那样对各种都热爱的感觉,酸甜苦辣咸,她?似乎每种口味都有喜欢的食物。 魏攸北指着林观因面前的碗,对钱玉询说,「你养了一头?猪吗?这么能?吃。」 冬日的小摊生意并不算好,刚出?锅的馄饨还散发着热气,浓郁的白雾在面前升起。 林观因隔着白雾瞪了一眼魏攸北,「你懂什么?能?吃是福。」 「你怎么不吃呀?」林观因看?向钱玉询。 闻言,钱玉询拿着竹筷,吃了一个,随即又放下。 他的牙齿似乎都没有与食物进行亲密的碰撞,就咽了下去。 魏攸北冷冷一笑,朝着林观因挑眉,然后?对钱玉询说:「我并不介意你同她?在一起,不过,你最?好先和我成亲。」 「哎,你看?看?现在是你求婚的场景吗?」林观因搁下竹筷,站起身。 俯视魏攸北的感觉,给她?多添了一点气势。 「我替他回覆你,」林观因声?音严肃,「没有人会喜欢一个以折磨自己为乐的人。」 魏攸北收敛了笑,阴鸷的眼神盯着林观因的面容,打量着她?,似又在回忆自己曾经是否有见过林观因。 魏攸北双手抱臂,她?看?了看?钱玉询同样狐疑的神色,问林观因:「是他告诉你的?」 「这你就别管了,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林观因朝钱玉询伸出?手,钱玉询取下腰间的荷包递到她?手里?,她?莞尔笑了笑,将荷包握紧,「今天就算是和你吃一顿告别饭了,钱玉询的前领导。」 林观因转头?去向摊主付帐。 魏攸北盯着钱玉询和林观因之?间的互动,那样熟悉又有默契。 可他们才认识多久? 能?有她?与钱玉询认识十多年?的时?间久吗? 「真是奇怪,狗不喜欢主人,反而喜欢上别的人。」魏攸北抚过自己的发间,佩戴的珠翠上藏着许多暗器。 钱玉询瞥向魏攸北,声?音不带一丝感情,重复着林观因说过的话,「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你就别管了。」 魏攸北冷哼一声?,以极快的速度取下髮簪上的银针向林观因的后?脑而去。 林观因刚付完三十个铜板,脚边一阵瓷碗碎裂的声?音,她?回头?一看?,钱玉询和魏攸北沉默着看?着对方,眼中?燃烧起勐烈的火焰。 「谁给我的碗摔碎了!」摊主不乐意,看?着另外两人不像是好惹的样子,便缠着林观因赔钱。 「我们刚刚都站在这里?,怎么可能?是我摔的呀?!」林观因朝摊主解释道。 钱玉询站起身,走到林观因身边,对摊主说:「是那个人摔的,你去问她?要。」 说着,钱玉询取下马的缰绳,将林观因抱到马上,他牵着缰绳路过魏攸北。 他声?音沉沉:「我不想杀的人,你杀不掉。」 「那,我们试试?」魏攸北挑眉。 摊主在一旁欲言又止,想要赔偿,看?着魏攸北又不像是他能?惹的人。 魏攸北从怀里?取出?一点碎银,站起来愤愤地盯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冲着摊主发泄着怒火:「拿着滚。」 林观因回头?去看?魏攸北,她?朝她?摇了摇头?。 为什么反派老是喜欢化浓妆?嘴唇染得像中?毒了一样,林观因嘆了口气,准备回去和关如冰大打一架,毕竟这个世界是关如冰构建的,林观因只能?去找她?算帐。 魏攸北看?着两人携手离开的背影,总觉得很是怪异。 钱玉询和她?几乎是一起长大的,那个阴暗偏执的人长大后?学会了用外表来伪装自己,难道他真能?一直装下去?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1页 明明他们两人才是最?相配的人,他们是一起从血狱之?中?爬出?来的人,难道不比林观因更适合他么? 魏攸北轻笑一声?,自己还真是饱暖思淫-欲啊,现在的希夷阁由她?执掌后?,她?几乎快忘了之?前杀人做任务时?的快感了。 有钱玉询在,她?杀不了林观因么? 许久没和他较量了,她?还真想试一试。 林观因坐在马上,微微垂眸就能?看?到钱玉询的发冠,上面刻着歪歪扭扭的「钱」字。 「钱玉询。」她?轻声?叫着他的名字,情绪低沉。 他没有上马,似乎很享受让她?独自骑马的样子,「怎么了?」 「对不起啊。」林观因双手攥着马鞍,控制着自己摇晃的身体。 对不起,没能?在你的过去保护你。看?着你受苦,自己却无能?为力。 如果还有一次机会的话,她?才不要管系统的警告,一定要在他出?生时?就将他和萧夫人带离那个村庄。 萧将军永远不会回来,这么多年?,他能?在外寻欢作乐,却不知道去寻找自己的妻儿。 只是可惜,超i系统不会再?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就像所有人的人生都只能?往前,不能?回头?一样。 那就,尽量在之?后?短暂的日子里?,对钱玉询好一些吧,至少让他要好好活下去。 钱玉询不知道她?这话从何说起,反正她?也?经常对自己说这样的话,他都习惯了。 只要他说一句「无碍」,林观因的心情就会瞬间变好。 钱玉询照着之?前的语气,说了一句,却让林观因更加沉默。 她?俯身,伸出?手用掌心贴着他的手背,「上来,我们快些回去。」 「不学了么?」钱玉询牵着马,带着她?走了一道。 林观因这才反应过来钱玉询是在教她?骑马。 「不学,反正有你。」林观因彻底摆烂。 她?似乎也?没什么学骑马的必要。 果然,有靠山的话,好像做什么都会方便一点。 钱玉询翻身上马,坐在她?身后?环着她?,她?的身子僵了僵,然后?靠着他的胸口,毛茸茸的发顶在他的下颌处轻蹭。 钱玉询坐在她?身后?很痒,但躲不开。 她?微微仰头?,看?他,「终于又见到你了。」 「为什么这么说,我一直在。」钱玉询送了下缰绳,提高了些往回赶的速度。 林观因攥着马鞍的手紧了紧,「因为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的我死了?」钱玉询根据她?的话进行合理的猜测。 「……?」林观因的话被噎在嗓子眼,这人怎么不想点自己好的事! 「你不会死的,你要长命百岁。」林观因靠在他的胸前,看?不清他的表情,「我在梦里?虽然能?看?见你,但是碰不到你。」 她?话音刚落,听见头?顶传来钱玉询的轻笑,声?带连带着胸腔颤动,他弯下了身子,用下颌在她?肩上轻蹭,侧脸擦过她?的耳尖,仿佛在止痒。 「现在碰到了。」 林观因身子往前倾,红着脸躲开他的触碰。 「你太犯规了!」 马蹄踏起雪下藏着的黑泥,林观因看?不到他的脸,只觉得能?窝在他的怀里?也?很安心。 她?贪婪地想这段路程再?远一些,如果是能?无限重复这一段路就好了。 …… 林观因在钱玉询八岁那年?,进入的是一个富家小姐的身体。 这人姓邬,乃是青州一武林世家的小姐。 至于为什么邬家后?院会养这么多小孩子,林观因旁敲侧击总算知道了一些内幕。 「小姐,那群孩子脏,还是不要去了。」身边的丫鬟劝诫道。 林观因提着裙摆还是没有停下脚步,这具身体不过也?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女?孩,但林观因看?府中?丫鬟们的反应,她?们都很畏惧这个过完年?才及笄的小姐。 钱玉询是刚被邬家主买回来的孩子,同他一起的还有另一个小女?孩,那个小女?孩刚来时?打扮得像个男孩,连林观因身边的丫鬟都以为是两个小公子。 那小女?孩「听话」,教养的婆子很喜欢她?。 钱玉询就不一样了,虽然生得好看?,但他从来不开口说一个字。 教养婆子见了他也?只会白眼相对。 林观因觉得这完全不对劲,他不是哑巴,也?不是聋子,他只是不想说。 「你们都在这里?,不要跟着我。」林观因回头?对身边的丫鬟说道。 丫鬟们面面相觑,不敢忤逆她?的命令,在邬家山庄,没有一个丫鬟僕从是不害怕邬家大小姐的。 这个院子不算小,可人也?很多,三三两两的孩子聚在一起,这是他们的休息时?间,等休息之?后?,他们将进行下一轮的训练。 林观因刚走进去,就见着钱玉询一人坐在角落里?,他面前还有个一直喋喋不休的小女?孩。 林观因悄悄走过去,她?还没走近,钱玉询已?经抬起了头?,那双冰冷如寒铁的眸子盯着她?。 小女?孩发现了他的视线也?转过头?来看?林观因,她?稍微打量了一下,见林观因穿得华贵,恭敬地向她?行了个礼,便走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2页 「你和她?,认识吗?」林观因也?不管石阶脏不脏,坐在了钱玉询旁边。 钱玉询自然不会理她?,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但这丝毫不影响林观因继续在他耳边絮絮叨叨,她?迫不及待地去了解过去的这几年?,他是如何生活的,又是怎么从庄子里?来了这武林世家。 「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林观因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他们给你取名字了吗?你现在八岁了,应该已?经有新的名字了吧?」 钱玉询扭过头?,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很是不屑,明明他还比林观因这身体的人小几岁。 他终于开口,声?音已?有几分?之?后?的特徵,「你怎么知道我的年?纪?」 问完,他又恍然大悟:「你是这家的小姐。」 林观因点了点头?,还没等到她?继续问,教养的婆子就找了过来。 妇人先行了个礼,一双刻薄的眼瞪着钱玉询,「小姐,这院子里?的人都贱,小姐还是少来为好。」 林观因站起身,拍了拍裙上的灰尘,「你也?在这院子里?,你是不是也?贱?」 不就是嚣张跋扈的大小姐么,这样的设定最?好演了。 教养婆子噤了声?,垂着头?连看?都不敢看?林观因。 林观因回头?,钱玉询已?经跳下了石阶,离她?更远了一些。 她?嘆了口气,现在的他虽然年?纪还小,但已?经生了防备心,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行吧,我先回去了。」林观因向前走了两步,忽有想起,转头?嘱咐那妇人,「他是我看?上的人,你不准私底下欺负他。」 「是、是……」妇人连忙应承道。 待到林观因一走,藏在妇人手中?的细鞭挥向钱玉询的背嵴。 「你个贱人,当着人面装哑巴是吧?背地里?还勾搭上了小姐?怎的,难道还想靠小姐一跃成为人上人吗?!」 钱玉询硬生生受了妇人措不及防的一鞭,等他反应过来,钱玉询勐地扑上去,将教养婆子摁在地上,一拳打在妇人的侧颈上。 他力气很足,几乎快将人打晕,一旁的人见了都冲上来拉开钱玉询。 这个时?候的他只凭着一身蛮劲,挥舞着紧握的拳头?无差别地攻击向他靠近的人。 但一个八岁的小男孩,根本不是一群人的对手。 他被制服后?,关进了院子里?专门为不听话的小孩设立的禁闭室。 禁闭室里?是一个又一个铁笼,铁笼很小,若要将人关进去,里?面的人连身体都不能?伸展。 小钱玉询被人塞进了铁笼里?,他身高长得快,在这样的笼子里?,只能?蜷曲着身体。 之?前被关进来的小孩在铁笼里?待不了多久,便从脚底开始发麻,一直向上延申,直到全身失去知觉。 有些人到这时?就开始大喊着求饶,身躯失去知觉后?,没过多久就会失禁。 禁闭室里?一片恶臭。 钱玉询能?忍,他不吭声?,也?不求饶一句。 在忍不住他晕过去之?前,他见到禁闭室被人偷偷打开,熘进来一个比他大上几岁的少年?。 少年?替他打开了笼子上的枷锁,将钱玉询从笼子里?拖了出?来,他的双脚已?经没了知觉站不起来。 「你怎么敢打她?的啊?不想活了吗?」少年?靠在他一旁,好心地提醒他:「我们既然被卖到这里?来了,还反抗什么呢?不如多学一点,等日后?能?让主家喜欢一些,和你一起来的姑娘都明白。」 「我不是她?。」钱玉询一双好看?的眼睛盯着身边的人看?。 钱玉询听说过面前的这个少年?,算起来这人只比自己大两三岁,也?就是和那个邬家小姐差不多的年?纪。 这人是几位教养婆子最?喜欢的小公子,他们都说他是学得最?好的,日后?到了主家一定能?得到恩宠。 钱玉询不想学,他只是为了活命才逃到这里?来。 他想离开这儿,不管去哪里?都好。 「你就算不喜欢,也?要活下来才是。」男孩顿了顿,继续道:「其实我都是骗他们的,我也?不喜欢学这些东西,但只要我装成他们喜欢的样子,我的日子就会很好过。」 「日后?就算被献给别人,我也?能?活得很好。你难道不想好好出?去,日后?回来报復他们吗?」 钱玉询怀疑地看?向他,眼底尽是狐疑:「我可以报復他们?」 「自然!你明日不如就好好装一装,他们必定会对你刮目相看?。先骗过他们,等日后?有能?力,再?将他们一网打尽。」 少年?看?着钱玉询说道:「我那个弟弟也?就同你一样倔,如果当时?听我的话,也?就不会被乱棍打死了。」 那一日,钱玉询只记住了一句话。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并非君子,或许五年?就够了。 等到第二日林观因再?来找他时?,他已?经混在了那群人里?,他虽然看?起来和他们格格不入,但脸上扬着假笑尽力地听他们在交谈。 林观因走过去,众人都向她?行礼问好,只有钱玉询站在后?面,一动不动。 他看?起来很讨厌她?。 林观因看?着他身边的人陆陆续续散去,连他也?想走。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3页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林观因问。 虽然现在的钱玉询比这个身体的主人还小上几岁,但两人的身高却是差不多的,只不过钱玉询清瘦,看?起来很是文弱。 他停下脚步,想起之?前那个兄长说过的话,他朝着林观因扬起同样的假笑,「自然是小姐家将我买来的。」 林观因看?着他嘴角的笑愣了神,这样的笑容实在与日后?的他太像了,这才是真正的缩小版钱玉询。 「你的父母……」林观因差点说成了那家农户,及时?改口道:「他们为什么要卖你?」 钱玉询神情平淡,虽然在尽力压制自己的恨意,但年?岁还小的他还没有完全压抑情绪的能?力。 「我的兄长需要娶妻,家中?没钱,将我卖了换钱。」他声?音平淡,像是在讲述着别人的故事,「卖了我能?得三两银子,就能?给兄长谈一个好亲事。」 这不是他从他养父母处听到的,这是他给他们出?的计策。 他自己卖了他自己。 他听到的原话是: 「家中?缺钱,隔壁庄子有个惯爱吃童子肉治病的男人,瞧上了咱们家这个,说是能?给一吊钱。卖不卖?」 他差一点就真的成了别人的盘中?餐。 林观因点了点头?,似乎相信了他的话。 钱玉询暗喜,看?来那个兄长说的话果然是真的,只要他装得好,他们就会相信他。 等到他们真的相信他了,他再?将他们一个个杀死。 多么刺激的狩猎游戏。 「你在这里?还好么?」林观因问,现在她?是这个邬家的大小姐,如果要让钱玉询到自己身边是很容易的事,但她?又害怕,会影响他的经歷。 「我很好。」同样的笑展现在眼前,像是在回馈她?的善意。 林观因觉得怪异,却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她?还是没有开口将他带离这个院子,只不过还是日日来看?他。 钱玉询变得很快,从最?开始教养婆子们都厌恶的人,变得讨人喜欢了起来。 尤其是他身边的那个小女?孩,很是看?不惯他:「你不是脾气很硬吗?怎么还愿意来学这些淫词艷曲?!」 「淫-词艷-曲?你说的我们学的曲子么?」钱玉询一脸懵懂,他平时?只是装得好,其实根本没学会什么,甚至听不懂她?口中?说的「淫词艷曲」是什么意思。 女?孩轻笑一声?,对他出?了个主意:「这首曲子很美,你要是去给邬小姐唱好了,她?肯定会特别喜欢你,然后?让你去她?身边伺候。」 钱玉询拿着手中?的纸张看?了看?,上面写?了一首曲子词,婆子们只教他们唱曲、跳舞,还有一些乐器,钱玉询不认识上面的字,他从小也?没学过。 钱玉询学什么都很快,只要他想学,就没有什么办不到的。 从前他只是跟着一群人浑水摸鱼,在一群人里?只张嘴不出?声?,但听女?孩一说,他也?有些心动。 去到大小姐身边,就能?更快地杀了她?。 钱玉询手中?捏着的纸张都被他激动地戳穿了一个洞。 后?来那日,林观因来找他时?,她?见到他一个人站在院子的角落里?,香炉里?的烟一直没停过,越是到角落那香味越是浓郁。 林观因闻不惯,但钱玉询在那里?,她?也?就忍了下来。 钱玉询的耳朵轻动,听见了有人向他靠近的声?音。 他背对着她?,清澈的声?音唱着婉转妩媚的曲调:「我爱她?身体轻盈,楚腰腻细。轻纱欲褪,潜身撞入帘洞内,傍香肌,怜玉体,嘴到处,胭脂留痕迹……」1 林观因骤然愣在原地。 她?刚开始没认真听他唱的词,只觉得他的声?音好听,但仔细一听内容…… 他知道他在唱什么吗?! 林观因落荒而逃。 钱玉询拧眉,转身看?向林观因匆忙离开的背影,心下生疑。 是他唱得不好听么? 林观因很长一段都没有来再?找钱玉询,一是被邬庄主禁了足,因为她?常常往那个小院跑。二来,邬庄主正在为这个宝贝女?儿寻找好夫君,等着一及笄就将人嫁过去。 这日,林观因被丫鬟们搀扶着坐在梳妆镜旁,任由着妆娘为她?梳妆,一层又一层的粉往脸上扑去。 林观因不敢说什么不好,毕竟这用的还是别人的身体。 林观因盛装打扮一番,去到主厅。 邬庄主身侧坐着位看?起来也?才十七八岁的少年?郎,少年?意气风发,手中?握着长枪。 林观因晃眼一看?,还以为是钱玉询那消失不见的父亲。 「肖世子,这便是我家兰儿。」邬庄主拉着林观因的手走到肖申诃面前。 林观因微微俯身,行了个礼,将做戏进行到底。 肖申诃赤-裸-裸的目光不停地扫射着林观因,她?藏在宽大的袖袍下的手,不适地握紧拳头?。 很想揍他一拳,但林观因不能?,想来这个故事也?不是这么发展的。 「肖世子觉得如何?」邬庄主得意洋洋地问。 肖申诃陪着笑:「邬小姐如此年?纪便有天仙之?姿,申诃求之?不得啊!」 肖世子,申诃,肖申诃!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4页 林观因深吸一口气,这人就是楚和婉要嫁的克妻将军!还是那个小心眼,陷害百里?承淮的人! 他曾剋死过三任妻子,这具身体的主人不会就是其中?之?一吧?! 林观因虽然心中?十分?噁心,但面上却只能?跟着一起假笑。 太草率了吧!这好歹是个武林世家啊! 就这么轻易地将女?儿许配出?去了?怎么连普通百姓都愿意遵循的嫁娶之?礼,反而在世家大族面前如同虚设。 林观因这才算是感受到了,礼崩乐坏带给她?的震撼。 邬庄主因着给她?定下了婚事,才解开了她?的禁足。 「兰儿你若喜欢,便去后?院挑几个喜欢的,不过爹可警告你,不要太过张扬,这事不能?传出?去让肖世子知晓。」邬庄主说道,「爹已?经为你们选好了一个良辰吉日,就定在六月初六那一日,宜嫁娶。」 林观因根本没听进去他的话,只一个劲儿地点头?。 她?又能?见到钱玉询了。 但林观因没想到他的转变会这么快。 他见谁都是笑,那一贯的假笑在他好看?的脸上也?显得多了几分?真诚。 如果不是林观因了解他的话,或许真就会被他可爱的皮囊骗到。 他如今已?经是教养婆子里?最?喜欢的小公子了,他们都说着,等他再?大一两岁,就给主家的送去。 钱玉询听着他们的话,不知道他会被送去哪里?,但是知道自己会被送出?去,那就离报復他们又近了一步。 只要能?离开这个院子,钱玉询还是很开心的。 他和一群少年?住在一起,他们长时?间被教导的都是取悦人的本事,唱的是些淫词艷曲,只要往里?深究,便能?略知其中?之?意。连学的舞也?是勾引人的动作。 长时?间的薰染导致十二三岁的少年?人格外早熟。 一到晚上,低哼摩擦的声?音此起彼伏,不多时?整个房间都散发着恶臭。 钱玉询不明白他们在做什么,只是闻不惯那个味道,也?睡不着,只能?悄悄躲在院子的角落,看?着里?面的白烟裊裊升起。 院子角落的香炉时?常会被无缘无故地推翻,里?面的香灰洒了一地。 林观因知道是谁。 她?曾见过钱玉询将香炉推翻的样子,他似乎一点都不害怕,甚至还看?着她?对她?笑。 林观因知道,小可爱已?经慢慢开始往小变态那个方向发展了。 但是她?不能?阻止他,这是独属于他的过去,是不能?更改的。 林观因没有去后?院挑选人来伺候她?,她?只偶尔抽出?空闲的时?间去看?一看?钱玉询。 别的时?间都在为她?成亲要用的东西做安排,因为她?不是这个身体的主人,那些刺绣什么学起来格外困难。 她?一边为邬小姐绣嫁衣,一边偷摸地想给钱玉询绣个荷包,能?给现在的他用的。 这年?初夏,林观因总算给邬小姐绣上了嫁衣,不过大部分?都是依靠身边的丫鬟完成的。 她?只亲手做了个粉色的,绣着一朵水红色荷花的荷包。 林观因屏退了身边的丫鬟,来到这个久违的后?院。 院子这日格外喧譁,就连府卫都使他们安静不下来。 林观因走上前去,「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喧闹的人声?渐渐安静下来,府卫不停地往房里?赶着人,只有钱玉询还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待到人潮离去,林观因终于看?清楚,躺在院子中?央的一具身体几乎被打烂的男尸。 林观因被吓退好几步,捂着嘴压抑着尖叫声?。 赶来的府卫见了,急忙给林观因挡住,向她?告罪:「属下有罪,请小姐宽恕!」 「……他是谁?」林观因声?音颤抖,身子也?止不住发抖。 「我的兄长。」是钱玉询的声?音。 他缓缓走到林观因面前,平视着她?,那双眼睛里?丝毫不掩饰着厌恶、噁心,还有杀戮。 「昨日,本该是我被送去的,但他替了我去。」钱玉询轻咳了两声?,朝着林观因扬起诡异的笑容:「还好他去了,不然,死的就是我了。」 那具男尸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将钱玉询从禁闭室里?救出?来的少年?。 昨日,教养婆子们听从邬庄主的安排,挑选几位容貌漂亮的少年?,给几大世家和如今气势正盛的大族送去。 别的人不知道,今日早晨,只有这个少年?的尸体被人送了回来。 不知是他如何惹了主家的人,竟然将人活活打死,身上血水淋淋,几乎没有一处好的皮肤。 就连头?发也?被人用火烧成了灰烬。 他死不瞑目。 「钱……」林观因下意识想叫他的名字,却又想到他还从未告诉过她?,他现在的名字。 「你难过,哭出?来就好了。」林观因手中?攥着的荷包也?不敢再?送给他。 他轻笑一声?,看?向死去的少年?的尸体:「我为什么要难过?我只是庆幸,死的不是我。」 林观因摇了摇头?,她?能?看?出?来他眼中?压抑着痛苦的情绪,但与他说出?的话却大相迳庭。 「小姐,」他轻声?叫着她?,「你能?要我吗?」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5页 林观因没听懂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只听他继续说:「你们喜欢以人为乐,你从一开始就一直在我身边,难道不是想选我么?」 「我愿意成为你取乐的玩意儿。」 第045章 「你在说什么啊……」 林观因看着面前缩小版的钱玉询, 他的笑诡异又扭曲,像极了之前初见时,他要杀她的样子。 「没什么。」 钱玉询垂下头,忍住上扬的嘴角。 邬家的所?有僕人都说邬小姐是个嚣张跋扈的人?, 为什么看?起来这么胆小呢? 林观因看?着他的神?情一点点变化?, 虽然八岁的孩子还?小, 但她已?经能看?出?日?后钱玉询那疯狂的影子。 林观因咬牙将手中的荷包递到他面前,「我捡到的, 送给你吧。」 钱玉询没理?由不接过,粉色的荷包小小的一个,刚好盛满他的掌心。 上面绣着一团花,钱玉询认不出?来,只看?得出?针脚很粗,绣工很烂,果然是大小姐捡的。 钱玉询握着那个荷包,他柔声说:「小姐真的不考虑一下么?我会唱曲,也会跳舞……」 林观因有一瞬间触动, 几乎快要松口。她何尝不想将他带走, 但是她真的可以吗? 她知道这个院子是邬家用来做什么的, 邬庄主从各地买来好看?的孩子,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 都养在这个院子里。 每隔一段时间, 都会挑选几个「学业优秀」的孩子,送到各个不同的世家中去。 至于?送去做什么,答案显而易见。他们?只能成为世家或者望族们?后院取乐的工具, 唱曲、跳舞……又或是供以淫乐。 时下朝廷动盪,四处风气混乱, 什么礼仪制度都是空谈,百姓逃命都来不及,谁还?会去在乎礼仪? 世家与世家绑定,富商与富商结交,这邬家也算是武林大宗,既然想要立于?武林,便?少不了与世家、富商结交。 邬家后院养着的人?,就是他们?之间联繫的纽带。 林观因想带走他,但是她还?没张嘴答应钱玉询,脑中就响起了系统的警告音。 她说不出?话?来。 她不能干扰他的成长路线,她在他的过去,只能是一个旁观者。 那日?之后,林观因再也没去找过钱玉询,她害怕看?到这么小的他在这里受折磨,自?己却无能为力。 林观因只能吩咐院中的人?,不要将他送出?去。 只要他还?留在邬家,应该就是安全的。 她开始思考,当初写下钱玉询的名字到底对还?是不对,如果她不曾了解他的过去,心中也就不会充满郁郁之情。 但是喜欢一个人?,她就是想不断深入地了解他,没有什么方式比系统给的补偿更合适。 林观因将自?己关起来,躲了很久。 直到,又是一年的六月初六,她将要离开的日?子,也是她这个身体的主人?要嫁给肖申诃的日?子。 林观因由丫鬟簇拥着,换上嫁衣,抹上浓妆。 她看?着铜镜里面的人?,样貌歪歪扭扭,看?不清到底长的什么样子。 她忽然很想再看?一眼钱玉询,但她挣脱不了这个身体,只能像木偶一样被人?拎着走。 邬台兰与肖申诃成亲这日?,邬庄主将后院关闭,为了避免过多?人?的关注,邬庄主并未给后院增添府卫。 钱玉询爬上墙头,遥遥看?去,前院宾客众多?,几乎整个邬家山庄都被红绸覆盖着,一阵接着一阵的鞭炮声在他脑中炸开。 他失策了。 他本以为可以搭上邬小姐,就能离开这个后院,没想到她不仅不带走他,也不让他被送去别?的地方。 钱玉询不禁思考,她是不是想困死自?己? 这一日?是邬家最喜庆的日?子,也是钱玉询逃走的日?子。 「喂!」墙下的女孩仰着头喊了一声,她挑眉,「你准备逃走吗?」 钱玉询朝她盈盈一笑,笑意森然,说话?的语气却又十分纯真:「我在看?他们?放鞭炮。」 他望向前院来来往往的人?,穿戴华贵,而他繁琐的衣物下,藏着不少之前被打出?来的旧伤。 「你要逃走的话?,就带我一起吧!」女孩朝他伸出?手,期待着钱玉询拉她一把。 钱玉询垂头,看?着自?己腰间挂着的荷包,因为有这个荷包,他在这个后院里过得很安逸,众人?都以为他是邬小姐选中的人?。 他冷笑一声,扯下荷包砸在女孩的额头上,片刻也不停留地跳下院墙。 他才不会帮任何人?,既然自?己逃不了,那就在这里等死吧。 林观因的记忆断在钱玉询逃离邬家的这一刻。 …… 再远的距离也有到达的一日?,林观因和钱玉询回到关如冰的小屋时,天?色已?经黑了。 小屋在山中点着昏黄的烛火,林观因迫不及待地去找关如冰算帐,钱玉询还?在系缰绳时,她已?经拎着裙子,跑进了屋里。 关如冰坐在脚床上,倚靠着床边,还?在等着百里承淮醒来。 林观因刚一推门,关如冰就睁开了眼,似乎还?有些睡眼朦胧:「你醒了,我早说过你没事,钱玉询他非不信。」 林观因走上前,二话?不说,扯住她的头髮,「我真讨厌你!如果不是你写的这破剧情,我怎么可能会来到这个鬼地方?!他的过去也就不会那么惨!」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6页 关如冰挣扎着将自?己的头髮从林观因手里解脱出?来,「你也不想想,如果不是我,你能遇见他吗?!」 林观因愣了愣,松开了手,「不管怎么说,你和那臭系统就是一伙的!」 「啊?」关如冰一怔,「你知道了?」 林观因看?向她,还?没明白关如冰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就听?关如冰向她坦白。 「这个故事本来就是我和系统的交易,它让我写的故事,以承淮为主角,就能让我重新见到他。」 林观因瞪大了双眼,「……?所?以,我们?都是你和百里承淮y中的一环?」 关如冰十分罕见地脸红了个透,「……你懂写作吗?既然有正义之士,那就必然有反派,不然怎么凸显主角的形象?」 「哈哈,」林观因假笑两声,「那说到底,我还?要感谢你了?」 关如冰沉默一瞬,看?向门口正在「偷听?」的钱玉询,「不,我只是给了一个基础的设定,但现在我感觉,这个世界里的个人?发展,已?经脱离了我最初的设定。也就是说,他们?产生了自?己的想法。」 林观因随着关如冰的视线往后看?去,钱玉询倚在门边,静静地等着她。 他曾被禁止踏入这个房间,只有林观因昏睡的时候才打破了这个规定,而林观因现在好好地回来了,他便?也就站在门边,一步也不踏进。 「我觉得也是,所?以你不要把我当成假想敌。」林观因边向钱玉询走去,一边向关如冰说,「我又不会喜欢百里承淮。」 她喜欢的另有其人?。 关如冰点头,追问道:「你可知,承淮要如何能醒?」 钱玉询见着林观因缓缓走向自?己的样子,很满足,不由得伸出?手去抚弄她的绒花。 「大概就在这两日?。」 超i系统告诉过她,等她回来见到百里承淮了,主线剧情就会向前发展,只不过,她要完成的任务还?是令人?头疼。 她不想去百里承淮面前刷好感度,让他相信自?己,但如果她莫名其妙地去向他举荐他父亲的旧部,还?是一个和他家灭门惨案有所?关联的人?。 百里承淮可能会以为她脑子有病,要是他不相信她的话?,日?后的任务还?真的很难进行。 林观因思考着向关如冰坦白的可能性,但又想到,既然关如冰和系统做了交易,由她创造的这个世界,难道系统给她的奖励就是和百里承淮在一起这么简单? 再者,在她没有进入这个世界之前,百里承淮不过是一堆冷冰冰的文字,关如冰又是如何对一堆文字动情的? 林观因总觉得关如冰也隐瞒了她一些秘密,既然如此,她也不能完全向她坦白。 总要给自?己留一些退路。 钱玉询应该将她们?的对话?都听?了进去,但是他沉默着一句话?都没有问她。 他甚至没问,她为什么会叫不醒。 林观因心中有些忐忑。 他坐在桌案旁,拿着他的杀人?手札又开始记录什么。 他写得认真,直到林观因悄声走过去时,他放下手中的笔,将手札合起来。 钱玉询不想让她见到里面的内容。 为了不让自?己尴尬,林观因指了指他腰间的荷包:「我给你绣个花吧?」 她在梦里可是学了好久的刺绣,也不知道现在能运用得怎么样? 林观因也很好奇,她旁观八岁时的钱玉询时,没见到他颈间的玉牌。 在旁观十五岁的他时,他的身上也没有她做的荷包。 钱玉询沉默地将荷包取下,放在她面前。 林观因弯下腰,凑到他面前:「你怎么啦?怎么感觉你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林观因感觉得到,从她和关如冰谈话?之后,她和钱玉询之间的气氛就变得诡异了起来。 他应是将她们?的话?都听?了进去,他的耳力这么好。但是他不说话?,也不问她。 这让林观因的心里有点发慌。 「你和她,有秘密是么?」钱玉询终于?主动开口问她。 这让林观因放松不少,她最担心的就是让钱玉询独自?思考,以他的脑迴路不知道会想出?些什么可怕的东西来。 「也不算是秘密,就是我和她之间有个交易。」林观因坐在他身侧,拿过他的荷包开始绣花。 「只能和她做交易么?」 林观因点了点头,将绣线穿过针眼:「是呀,只有她才能帮我。」 钱玉询在她身后看?着她的后脑勺,还?有她在烛台下的动作,仿佛真的要给他绣什么花样出?来。 钱玉询抚上她的头顶,动作轻柔地抚摸至她的后颈,长指陷入她的披散的髮丝中,接着慢慢收紧。 林观因不适地动了动脖颈,「再往下一点,睡太久了,后颈确实有点酸疼。」 钱玉询轻笑一声,放开手,长指摁向她后颈上的穴位。 「舒服么?」 林观因绣得认真,听?见他的问话?也点了点头。 钱玉询将她的长髮束起来,指腹紧贴她后颈的肌肤,冰凉与温热在一瞬间交融。 钱玉询似乎能感受到她细腻的肌肤在向自?己传递着温热,这样的体温几乎快要将他融化?。 他不由得还?是问出?那句话?;「我也可以帮你,你怎么不选我呢?」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7页 第046章 冰凉的指腹抚过她的后颈, 掌心贴着她的颈椎,长指慢慢收紧,将她纤细的脖颈握在手中。 饶是再心大的林观因也感觉到了?不对劲,林观因立马放下手中的针线和荷包, 握住了?他的手腕, 将自己的脖子?解救出来。 「我当然知道你也可以帮我, 但你这么厉害,怎么可以就这么轻易地露面?」林观因戳了?戳他的掌心, 问道:「还?有,你掐我做什么?你不会想杀了?我吧?」 她的掌心被吓出了?一丝汗,握着他的手背有些黏腻感,很?热。她的心跳声也比平时更激烈些,钱玉询得到了一种莫名的满足感。 他摇头,解释:「没有,我只是想暖一暖手。」 林观因看着他脸不红、心不跳的样子?,应该是没说谎骗她。 可他明明能自己用内力暖手,为什么要用她的脖子?啊?!再说, 这样掐着脖子?, 真的很?吓人?! 不对, 他的身体从来都这么冰冰凉凉的,根本不需要暖手! 林观因疑惑地看了?他好几眼, 犹豫地重新拿起针线。 针线活不是一日就能完成的, 尤其是对于绣工极差的林观因来说,她用极慢的速度绣成了?一团花。 水红色的绣线在荷包上张牙舞爪,下方还?有绿色的枝叶托着这一团花。 如果不是她说这是荷花, 钱玉询是怎么都认不出来的。 「我觉得我有进步一点。」林观因有些脸红。 在梦里时,她是第一次绣花。现在, 是她的第一次实践,她看着钱玉询手中的荷包,觉得和自己梦中绣的那个?还?算相似。 看来做梦也真能学到?东西。 钱玉询拿着荷包,沉默半晌,开口?道:「有些眼熟。」 林观因一惊,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不会还?记得之前那个?吧? 但是在那年之后,也没再见到?过他身上有荷包的踪影。他八岁那年,应该不喜欢那个?邬小姐,所以对她送的东西并?不在意。 「哈哈,大概是我绣得太丑了?,所有丑的绣花都是这个?样子?。」 林观因想拿过他手中的荷包,却被钱玉询躲开,「丑得这么特别的,倒是少见。」 林观因一时不知,钱玉询是在夸她还?是在损她。 林观因看着他将荷包系在腰间,他从那日回到?这里后,就换了?身黑衣,林观因猜是他那身白的沾了?她的血,没洗得干净。 钱玉询对自己衣物?的干净程度十分在意。 粉色的荷包穗子?在他腰下扫荡,随着他走路的动?作抚过他的腰骨和长腿。 黑色的衣衫看起来与粉色荷包一点不搭,但戴在他的腰带上,却多了?一分不可言状的……妖冶。 林观因看着他拎着竹篓,不停地往里面塞青菜叶子?,似乎想将兔子?一口?餵成个?特大号巨兔。 「钱玉询,」林观因搬了?个?小木凳,坐到?他旁边,她小声问:「你和魏攸北……是什么关?系啊?」 钱玉询放下手中的竹篓,认真地看向林观因,她睫毛微颤,脸颊泛着粉。 他似乎懂了?。 他曾听享春楼的头牌说过,一个?女子?动?心之后,就会格外在乎男子?身边是否有别的人?,担心男子?在外拈花惹草。 原来,林观因对他,也是有占有欲的啊。 「没有什么特别的,她想嫁给我,我想杀了?她。」他语气淡淡,见着林观因被他的话?吓住,轻笑?一声又说:「但我杀人?要收钱,现在没人?找我杀她。」 林观因拿起一旁还?没餵完的青菜叶子?,颤抖道:「……不会每一个?喜欢你的人?,你都会想杀掉吧?」 初见时,他对楚和婉的恐吓也是这样。 钱玉询好像很?厌恶别人?和他沾上一点关?系。 林观因不由得想到?自己,他之前老是猜测自己是不是喜欢他,是不是为了?试探她?如果真要让他知道了?,他会不会也对自己动?杀心? 或许,他现在不杀自己,只是因为他接下了?保护她三个?月的任务。 钱玉询对自己的任务很?认真,他保护自己、不杀自己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吧。 至于翁适说的,他喜爱她,大概率只是他们在八卦吃瓜。 钱玉询根本不懂什么是喜欢,又怎么会喜欢她?钱玉询不过就是觉得跟她待在一起好玩而已,等到?他觉得无趣了?,她的任务也完成了?,说不定就不想再见到?她了?。 爱上顾客,多半是脑子?有病。 钱玉询歪头看她,眼带笑?意:「没钱拿,我也不会轻易杀人?。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我想杀。」他说。 林观因狠狠瞪他一眼,将手中的青菜叶子?塞进他的唇瓣中含着,一股没来由的怒气:「不准想!」 …… 林观因在钱玉询的旧事里,就曾见过魏攸北,他们相识多年,从八岁时一起进入邬家,到?后来钱玉询进入希夷阁,其中都有魏攸北的身影。 在超i系统带她进入的钱玉询的往事里,林观因第三次醒来是睡在一个?狗窝旁边。 没错,是真的狗窝。 她的一旁还?睡着一条瘦不拉几的小黄狗。 破烂的寺庙中,有很?多个?草堆,上面睡着人?也睡着狗。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8页 寺庙中央的佛像被人?砍了?头,佛像颈上坑坑洼洼的全?是沟壑,似乎是被人?用斧子?一下又一下砍断的。佛像的头落在殿中央,面容朝上,是一张威严肃穆的脸。但佛像上面满是灰尘,堆满了?枯草,也结上了?不少蜘蛛网。 林观因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从华丽的织锦变成了?黑黢黢的破布。 一只脚上有草鞋,另一只脚光着。 林观因心中一紧,她为什么会进入一个?乞丐的身体?! 如果她是乞丐的话?,那钱玉询会是什么? 丐帮帮主吗? 林观因还?真没猜错。 穿得同样破烂的钱玉询被一群小乞丐簇拥着,从外面走进来。 他看起来已经和之后的他没什么两样了?,只不过脸上还?有些未褪去的青涩。 他神色不耐,明显将手中的木棍又握紧了?几分。 他随意将怀中的馒头撕成几块,丢在殿中,身边的小乞丐一哄而上,扑在地上抢食。 钱玉询见着小乞丐们像饿狗一样抢食,没抢到?的还?互相推搡、殴打?。 他终于满意一笑?,把玩着手中的木棍。 正当林观因皱眉看向他时,他微微一偏头,一双阴冷的眼瞳盯着她。 钱玉询看了?看她,又看向那群还?在抢食的乞丐,拧了?拧眉。 他手腕转动?,连带着手中的木棍不停地旋转,他一步步向林观因靠近。 身边的小黄狗感受到?危险的气息,勐地惊醒,逃离了?林观因身侧。 钱玉询倾身,用木棍挑起她的下颌,他已生得十分好看,只不过脸上被一些血污覆盖,看不清他本来冷白的肤色。 待到?他走近,林观因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浓郁的血腥味。 「你为什么不去抢?」他问。 林观因侧头躲开他手中的木棍,一把握住,顺势站了?起来。 他如今生得比她这个?身体高?了?不少,林观因不得不仰头才能看清他的神情?。 她不是给系统说的送她到?钱玉询当杀手的那一年么?但现在看起来,他到?底是杀手还?是乞丐? 他那双眼睛里满含着红血丝,眼神阴鸷,林观因是第一次见到?掠夺性如此强烈的钱玉询。 与日后的他比起来,现在的他似乎更像是个?暴徒,手中的木棍是他的武器,两头都被他削得很?尖,似乎他的手轻轻一动?,木棍就能顺势插进人?的胸膛。 林观因勐地想起茵茵的死法,被羽箭戳穿的胸口?,一个?大窟窿不停往外涌血。 「我不饿。」 林观因颤颤巍巍地回答他,话?音刚落,腹部就传来一声「咕噜——」。 林观因尴尬地别过头。 钱玉询看着她倒是生了?几分兴趣,「不饿啊?那就把你杀了?给他们吃吧。」 林观因蓦地瞪大双眼望向他:「??」 一旁的人?听了?,还?真走了?上来。一个?黑得看不清脸的乞丐站在钱玉询身后,怂恿着:「爷,把她杀了?吧,我们好久没吃肉了?。」 「?」 这怕不是什么乞丐,是变态啊! 钱玉询停下转动?木棍的动?作,好整以暇地打?量着林观因,似乎真要将她杀死给乞丐们吃。 林观因咬了?咬牙,略有愤恨地直视着钱玉询。 虽然她心中知道,这时的钱玉询根本不认识她,但让她一醒就面对这样的场景,林观因浑身打?了?个?颤。 她瞥向寺庙门口?,又看了?看自己的短腿,最后视线落在钱玉询被破布包裹的长腿上。 跑是跑不过的。 一双雾蒙蒙的眸子?望向钱玉询,下一秒,林观因躲开他手中的木棍,扑进他怀里,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腰。 很?难想像钱玉询的名品身材,原来当他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时,腰就这么细,这么……带劲。 但现在的林观因丝毫没有这种旖旎的想法,她只想活下去,超i系统没告诉她,要是被钱玉询杀掉之后会怎么样。 为了?避免这多生出来的祸端,林观因还?是决定苟完着一年,看看钱玉询到?底经歷了?什么事。 林观因感觉到?,钱玉询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她就知道,他日后是这么个?一亲就哭的人?,现在年岁小些,说不定抱一抱就要哭了?。 却没想到?听到?他说:「你想死吗?」 头顶传来钱玉询阴沉的嗓音,但他没有挣脱她的束缚。 林观因从他怀里仰起头,她认真道:「不想。」 钱玉询不理解她的动?作,但心中升起的燥意让他感到?烦闷。他掐着她的脖子?将她拽出怀里,掌心的力道不断收紧。 他眼含期待地看着林观因在他手里挣扎,唿吸不畅,瘦弱的手与他对抗,却没有一点作用。 林观因听到?他身边的乞丐还?在怂恿他。 「快杀了?快杀了?!今日咱们就有肉吃了?!」 「我早就看不惯她了?,到?这之后,什么也不干,还?不让人?碰她的死狗。」 「钱……钱……」林观因费力地用手去掰开他的长指,因为窒息而落下的生理性泪水滚落至他的手背。 冰凉的手背被泪珠灼烧着,钱玉询不知为何松了?手。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9页 林观因捂着脖子?大口?唿吸着空气,但寺庙之中只有一股恶臭。 「钱钱?」他问,只听他疑惑地说:「这个?名字很?熟悉,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林观因默默瞪他一眼,咳嗽了?好几声,才慢慢缓过来。 「你叫什么?」林观因声音沙哑。 钱玉询歪头轻笑?的样子?似乎与日后的长相重合,「我没有名字,不过钱这个?字,我倒是很?喜欢。」 第047章 林观因用同样的方式哄骗了从?前的钱玉询。 「我有钱, 你不要杀我。」 钱玉询蹲在她面前,也不着急让她拿出钱来,只用木棍挑去她身上的茅草。 「你没有钱,」钱玉询看穿她的伎俩, 直白地?说, 「但?你似乎有别的。」 他脸上全是血污, 手臂上也有很多擦伤,血丝挂在他的皮肤上。松松垮垮的破布包裹着他的身躯, 也不免露出他的锁骨和胸膛。 林观因的视线往下,他胸口上灵虚穴的那颗红痣正好?被一条破布挡住,宛如?耀眼的红日被乌云遮挡。 林观因收回视线,却见钱玉询笑盈盈地?盯着她,眼中的红血丝随着他弯起的眼尾似乎要溢出眼眶,他的眼尾也有一道擦伤。 「你在看什么?」 林观因指了指他的胸膛,「有颗红痣。」 「这有什么?」钱玉询不解,随手将胸前的破布扯开,那颗红痣周围还有着点点血迹, 不知是他还是沾上的别人的。 「好?看。」 钱玉询轻斥一声, 很是不屑。他屈腿, 在她身边坐下来:「好?看?那我挖下来送你啊。」 林观因呆愣地?看向他,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 就?听他继续说:「不过我要你和我交换。」 林观因本就?没打算答应他, 她可没有什么收藏人肉的癖好?,但?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打扮。 似乎比他穿得还要破。 他看上了她的什么啊? 「交换……什么?」 林观因刚问出声,见着他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 忽然想起来他的喜好?,「不要!我拒绝。」 一旁的乞丐听着林观因还敢反抗钱玉询, 又期待着吃肉:「爷,这人不服管教?,杀了吧?」 钱玉询看着她,似乎想从?她的脸上看到害怕畏惧的神情,没想到林观因咳嗽几声,站起身来,向钱玉询伸出手。 钱玉询歪头,不解地?看着她。 林观因指了指他手中的木棍,钱玉询期待地?将武器交到她手中。 林观因拿着看了看,用木棍的尖端指着乞丐:「吃吃吃,把你杀了给大家吃好?不好??」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钱玉询者,双倍加黑。 那乞丐似乎没想到林观因敢说这样的话,也没想到钱玉询会将他手中的木棍递给她。 乞丐畏畏缩缩地?向钱玉询告状:「爷,你看她……」 「滚。」钱玉询用眼尾的余光睨着他。 「听见没!」乞丐往后退了一步,趾高气昂地?对?林观因说,「爷让你滚!这庙可不是你能待的!」 钱玉询站起身来,压了乞丐一头:「我说,让你滚。」 「啊?」 乞丐还没反应过来,林观因拉着钱玉询的手走出了破庙。 破庙旁不远处是一条小河,河水清澈透亮,六月的阳光洒在河面上,波光粼粼,照得河水咕噜咕噜开始沸腾。 「我总感觉你和我很熟。」钱玉询说,他低头观察着林观因的眼神中满是疑惑,「我们见过?」 林观因忍住了向他解释的欲望,「不熟。」只是亲过的关系而已?。 钱玉询露出格外温柔的笑容,笑得夏光都变得柔软了几分。但?他的笑意?不及眼底,甚至温暖的日光都触碰不到他的身体。 「那你胆子很大。」他低眸看向林观因拉着他的手,回想了一下,继续说道:「既然不知道我是谁,你是怎么敢的呢?」 他越长大,对?身边人的戒备心越强,这似乎对?于一个?流落江湖的少年来说,是一件好?事。 但?这对?于目前的林观因来说,一点也不好?。 他不认识她,甚至还想杀了她。 「我仰慕你。」林观因认真?地?望向他,「我相信,你日后一定是一个?江湖大侠,所以我想跟在你身边。」 阳光投洒在他的面容上,他眼睫颤了颤,投下一片阴影。钱玉询眼尾弯了弯,「大侠?」 他垂头看了自己一眼,向林观因摊开手:「你见过哪个?大侠,是像我这样的?」 「你就?是这样的大侠,没有人像你,但?你就?是。」 钱玉询收敛了笑意?,微微弯腰,与她平视:「你很会说好?话啊,是有什么想求我么?」 林观因想了想,摇了摇头,认真?地?看向他身上的脏污,「没有什么别的,但?我想和你比一比,谁能更快地?从?这里游到对?岸。」 钱玉询跟随她的手指,看向布满阳光的河,他扬了扬眉:「可以。要是你输了,我便将你的头拧下来。」 「……」这人还是对?人头,也不知道当时关如?冰到底是怎么设定的,「要是你输了,那就?让我跟着你,做大侠的小跟班。」 钱玉询轻笑,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她,似乎已?经对?接下来的比拼胜券在握。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0页 林观因没有别的目的,她只是想让钱玉询去洗一洗身上尘埃,他像是刚从?泥地?里滚了一圈出来,浑身都是脏污。 如?果不是这张脸,真?是很难将现在的他和以后的他联繫在一起。 「我说开始,就?跳下去。」 林观因脱下脚上唯一一只草鞋,「三、二、一……开始!」 林观因话音一落,钱玉询仍倚靠着巨石没有动作,他眼带笑意?地?打量着她,甚至还向着河水那方扬了扬下颌。 似乎在对?她说,跳啊,你怎么不跳?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钱玉询问。 「你身上脏脏的,难道你没发?现吗?」林观因指了指他的衣物,以及他那张被血污覆盖的脸。 钱玉询笑得灿烂,那双好?看的眼睛满带着嘲弄,却在她的注视下跳了下去。 河水清澈,尤其是被阳光照着时,恍惚可以看见水下的鹅卵石。 他露出半截身子,将被水打湿贴着脸颊的额发?抚到后面,清澈的河水挂在他的脸上、眼睫上,多余的水珠从?他的脸颊滑落,像是被他抛弃的泪珠。 他笑意?盈盈地?看着她,虽没有开口催促她,但?也依然等待着。 林观因喜欢水,但?是她不会水,去到海边时也只能在沙滩边上走一走。 可她在钱玉询的诱惑下,鬼使神差地?踏入了这条河。 流动的河水轻抚着她的脚背,像是绸缎般轻柔,林观因慢慢靠近他,河水慢慢没过她的小腿、膝盖…… 林观因脚下一滑,双脚一软,摔进河水的怀抱,水不停地?往她的口腔中灌去,想喊却喊不出来,只会有越来越多的水将她淹没。 就?当她以为自己快要被超i系统送回去时,有力的长指拽着她,冲破了河水布下的屏障。 出于生的本能,林观因紧紧攀附在钱玉询身上,双臂压在他的肩上,仿佛一个?树袋熊抓着自己唯一赖以生存的树枝。 这里的水并不深,钱玉询能很轻松地?踩到底,但?林观因不行。他只能托着她的腰,让她的脚踩在自己的膝盖上。 「不会水,你还敢下来?」 林观因狼狈极了,头髮?乱糟糟地?贴在脸颊上,脏污黑泥全融在脸上,活脱脱像一个?刚爬出黑泥潭的女鬼。 林观因口中不停地?往外吐水,但?喉间还是被水呛得难受,她的声音都变得低哑了几分。 「你都敢,我为什么不敢?」 钱玉询轻笑,将托着她的手放开,林观因的身体便随着河水飘荡。 「那你自己玩吧。」 钱玉询说着就?要起身离开,林观因使出浑身力气才拉住了他的肩颈。 「来都来了,先洗干净。」 在钱玉询还是愣神时,林观因已?经上手将他脸上的黑污全都洗掉,露出那张惊世的美貌。 只不过,美中不足的是,他眼尾的伤痕,一道殷红的擦伤,让观赏品多了一分瑕疵。 林观因忘了后来是怎么被钱玉询拎到岸上的,她只觉得自己在水中已?经快泡成?巨人观了,浑身充涨,像个?气球似的。轻柔的水卸去了她的所有力气,让她连走两步爬上岸都不行。 林观因被钱玉询晾在巨石上,她瘫在上面,等待着太?阳的炙烤,将她浑身的水分吸干。 她抬眸看了一眼钱玉询,他百无聊赖地?坐在一旁,脱了破布做成?的上衫,露出光洁的胸膛和背部,浓密的乌髮?披散在他的肩头,仿若一个?刚出水上岸的人鱼。 林观因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她都开始后悔为什么要为了自己的一点审美感受,而去要求钱玉询洗干净。 这确实把她累得不轻。 她瘫在石头上,连动一根手指都觉得费劲。 钱玉询走到她身前,发?丝上挂着的水珠落在她面前,绽开一朵水花。 「啧,有这么累么?」他屈腿坐在她身边。 林观因自动忽视他那略带嘲讽的语气,盯着他的脸看了又看,「你的伤是怎么来的?」 钱玉询似乎都没注意?到自己身上有伤,「什么?」 林观因指了指自己的眼尾,钱玉询随着她的动作抚上自己眼尾的擦伤。 他满不在意?地?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骄傲,与他日后的语气像极了:「当然是和人打架啊,不然你以为我每天带回来的吃食是从?哪儿来的?」 林观因坐起了身,湿淋淋的裤腿在岩石上留下一道蜿蜒的水迹。 林观因忍不住问他:「那你这些年都是这么过的吗?」 「这些年?」钱玉询歪头想了想,「也就?这一两年而已?。」 林观因皱了皱眉,这不对?啊,他当时从?邬家逃出来时才刚满九岁,如?今看起来他似乎已?经是个?十五六的少年人了。 那其中消失的几年,去了哪里? 「城中的街道上全是我们这样的难民,要想吃东西就?得去抢啊。」钱玉询见着她呆愣的样子,更加有兴趣了,「明日我便带你见识一番,也好?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第048章 钱玉询还是太高看她了, 以为她?胆子大,能去与别的难民们?争抢,没想到她?到这里后,就一直蹲在角落, 一动不?动。 林观因看着面前这群推搡着上前争抢的人?, 默默移到钱玉询身侧。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1页 这里是城中的黑水巷, 聚集的全是以武力供人取乐的难民,打赢了就能有钱, 说不?准还会被人?看上买走?。若是赢不?了,多数只有死路一条。 林观因跟在钱玉询身旁,他抱臂看着台上先冲上去的男人?,他冷笑一声?。 「这种就是蠢人?,打太久,到后面就废了。」钱玉询垂眸看她?,「害怕?」 林观因硬着头皮摇头,但又看到接连不?断的人?冲上去,「不?是一对一?」 「想什么呢?」他扬唇, 嘴角轻蔑地扬起, 「一炷香, 一群人?。」 所以这群人?都?是混乱地冲上前去互殴,等到一炷香之后, 还能站得起来的人?就是这个游戏的赢家。 林观因仰头一看, 阁楼上站着不?少穿戴精緻华贵的人?倚在窗边,期待着这一场搏斗。 他们?多是江湖中人?,当然也有世家与皇室的暗探, 从难民中寻找值得他们?培养的苗子,为之出生入死。 既然来到这里的, 都?是愿意出卖自己?的生命的人?。反正活着也吃不?饱,还不?如用性命去拼一把。 林观因不?知道这几年钱玉询经歷了什么,他之前费心费力地从邬家逃出来,难道就是为了转身投入另一片地狱吗? 林观因刚要收回视线,便见着窗边一身黑裙的少女。 林观因对她?记忆深刻,她?是同钱玉询一同进入邬家的女孩。 怎么回事,他们?当时是一起逃了吗? 少女怀中抱剑,意气风发?,那?双妖媚的双眸睥睨众生。许是感觉到了林观因的注视,她?看过来,却被林观因身侧的钱玉询吸引了视线。 少女的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对身边的人?说了句什么,便消失在了窗边。 林观因心中没来由地觉得不?安,她?下意识地攥住了钱玉询的衣边。 「做什么?」钱玉询回头看她?,冷冷道:「我可不?会保护你。」 林观因深吸一口气,现在的钱玉询可真是让人?很想揍他,比日?后的他还要讨打! 钱玉询推开林观因的手,进了人?群。林观因被人?挤进角落,她?垫脚看着钱玉询一拳又一拳地往人?身上砸去。 他们?都?没有武器,全?靠肉搏,比的是谁的拳头更硬。 血水、汗渍混杂在一起,拳头与肉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林观因从来没有想过钱玉询的武功最初是这么练出来的。 一炷香燃尽,铜锣声?响,还未倒下的仍然有十来人?。不?是每一次打赢都?能被人?看中选走?,钱玉询在这里也不?止打了一次。 钱玉询走?到林观因面前,见她?缩着身子躲在角落,柔弱的脸上泪珠盈睫。 「好玩。」他说。 钱玉询本来就没想过林观因这么弱的人?能在这里有什么成就,他带着她?来,只不?过是为了报復她?昨日?骗他的事。 见她?吓到发?抖的样子,钱玉询心情舒畅了不?少。 天幕之上一声?鸣镝声?响,那?黑衣少女被人?簇拥着从阁楼上走?下。 有人?来选了。 黑衣少女眼?带笑意,缓缓走?到钱玉询和林观因面前,「好久不?见。」 钱玉询回头看她?,记忆之中并没有这个人?的存在。准确的说是,能在他记忆中留下来的人?和事少之又少。 「我叫魏攸北,你一定还记得吧。」少女笑着和他叙旧。 钱玉询的神情并没有变化?,林观因一看便能明白,他根本不?记得这人?是谁。 「我很高?兴,再次见到你,」魏攸北朝钱玉询伸出手,「愿意和我一起吗?」 钱玉询神情淡漠,并未因为魏攸北的话而有多么开心,他瞥了一眼?魏攸北伸出的手,却是拎着林观因的脖子站了起来。 「给多少钱?」钱玉询冷淡地问。 魏攸北似乎没想到他是这样的态度,但随着又绽开笑意,「那?得等你通过考核进了希夷阁,才能与我谈条件。希夷阁的名号你或许听过,跟我走?吗?」 林观因侧过钱玉询的身子,看向魏攸北,少女出落得高?挑妖媚,与身姿颀长的钱玉询站在一起很是相?配。 林观因咬着唇,后悔着为什么要选他。 她?根本就对他的情事不?甚在意! 对,她?一点都?不?在意。 「去吗?」钱玉询低眸问她?。 「啊?」林观因指了指自己?,「我也可以?」 这时,魏攸北才将视线落在林观因身上,她?秀眉拧紧,质问钱玉询:「她?是谁?」 「难民啊。」钱玉询轻笑。 魏攸北冷下脸,回忆着过去,钱玉询当初逃出邬家时,不?仅没带着她?,甚至还将身上的荷包丢到她?脸上,将她?砸醒。 为什么现在却愿意让一个乞儿跟在身边? 这让魏攸北也感到不?寻常,她?挑眉打量着林观因:「可以。」 将她?留在希夷阁做个洒扫的丫鬟也不?是什么难事,毕竟魏攸北好不?容易才与钱玉询重逢,从前看不?起她?的少年,可算是落入她?的手中了。 还带着个拖油瓶,真是好玩。 …… 林观因不?知道为什么就跟着钱玉询来了希夷阁,在此之前,超i系统并没有阻拦她?,也就是说,她?是被允许到希夷阁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2页 原来他就是因着这个机遇才进入希夷阁做的杀手么? 林观因看着窗外,月光如血照得面前一片血红。 钱玉询被希夷阁的人?丢进了训练场,从林观因这个地方正好能瞧见训练场的情况。 魏攸北走?到她?身边,手中拿着小扇轻扇,「心疼了?」 林观因侧头看了她?一眼?,又转过去看着钱玉询从血海里爬起来。 最初他的手中空无一物,没有任何?武器,但在杀了一个人?后,他从死人?的手中抢过了一把长剑。 他没有任何?招式,只是凭着本能去抵挡旁人?的进攻。 林观因看得揪心,但她?出不?去这道门,就算出去了她?也没有帮他。 「为什么要这样?」林观因问。 魏攸北看着钱玉询又一次站起来,眼?中不?免又多了几分赞许之色。 「希夷阁就是这样的啊,」魏攸北没有觉得有什么异常之处,反而觉得林观因的反应离谱,「你跟着他,不?会没见过杀人?吧?」 林观因没认真听魏攸北的话,她?的目光一直落在阁楼下的钱玉询身上。 场上还剩下两人?,钱玉询的脚步开始虚浮,而他身侧的男人?手握铁钩移到他身后,铁钩在男人?手中晃动。 「钱玉询!你身后!」林观因双手攥着窗边的木樑,朝他喊了一声?,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得见。 喊完之后,林观因才回过神来,这是他的往事,那?他是能活下来的,但林观因不?想看见他受伤,不?管什么时候。 钱玉询听见了她?的声?音,虽然不?知道她?口中喊出的这个名字是在叫谁,但他一瞬间清醒,用最后的力气抬剑向后刺进了男人?的胸膛。 铁器刺入皮肉的瞬间,隐藏在皮肤保护下的血管破裂,不?断涌出。男人?手中的铁钩坠落到地面上,钱玉询抽出长剑,男人?应声?倒地,他手中的剑身全?是鲜红的血液。 他仰着头,看向阁楼窗边的林观因,红月照映下,他的嘴边扬起满意的、骄傲的笑。 他赢了,刚来的人?里面,没有一个人?能打过他。 「原来他叫钱玉询啊。」魏攸北感嘆一声?,「这是我看上的人?,你日?后不?要再跟着他,听清楚了吗?」 林观因的心跳得很快,似乎快要蹦到她?的喉间,将她?的唿吸完全?抵挡住。 林观因没应她?的话,眼?神空洞地看向魏攸北,「你能好好待他吗?」 魏攸北笑得灿烂:「当然,我一定会好好待他。」 但林观因没想到魏攸北说的好好待他,就是不?停地将钱玉询投进训练场。 和人?打,和勐兽打…… 那?段时间没有人?教他招式,教他武功,他只能凭藉着自己?的判断让自己?在铁笼中活下来。 后来不?久,希夷阁上下都?知道了这么个打不?死的少年。老阁主亲自见了钱玉询一面,说要让人?教他一些基本功夫。而这些事情都?是林观因在魏攸北的口中听说的。 她?成了魏攸北身边的丫鬟,但魏攸北却从来不?带着她?见钱玉询,她?只能从魏攸北的嘴里听到他的消息。 但林观因也不?会全?信魏攸北的话。 她?就是想看到自己?受折磨,林观因才不?想让她?如愿。 直到来年春日?时,她?在希夷阁里听说,钱玉询独自一人?屠了一整个山庄。 他才到这里半年多,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本事。 但林观因身边谈论这件事的人?越来越多,他们?都?说着钱玉询要成为新的希十二了。 就连魏攸北也这样告诉她?。 魏攸北得意洋洋,向她?炫耀训练钱玉询的成果:「阁主说他是武学奇才,短短的时间里就能练到这般境界。还有,你听说过青州邬家吗?那?样的家族,也能被他灭门,这还是他的第一单任务。」 「不?过可惜的是,我那?日?没能与他一起,没见到那?般场景。」 林观因被魏攸北的话弄得很煳涂,钱玉询杀了邬家满门?! 「是谁下的任务?」林观因结结巴巴地问。 「哈哈自然是我呀!」魏攸北玩着自己?的指甲,「我乃希夷阁阁主之女,邬老头竟然敢将我带走?做奴,不?杀他杀谁?」 「那?……邬家的小姐……?」林观因记得自己?当时作为邬台兰是嫁了出去的,应该不?在灭门之列吧? 「咦?看不?出来,你对邬家还挺了解的嘛!」魏攸北坐起身,好整以暇地打量着林观因,林观因不?仅是作为她?的丫鬟,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是她?的情绪垃圾桶。 「差些忘了,你是跟着他的,想来这些事也是他告诉你的。」魏攸北猜测道:「你还算了解他,他灭了邬家,自然也不?会放过邬小姐啊。」 那?日?春光漫漫,林观因终于见到了养伤回来的钱玉询。 他手中的那?把长剑上没有一点修饰,剑身明晃晃地折射着明媚的天光。他穿的是一身黑衣,如同林观因最初见到他的那?样,长发?高?高?束起,用的不?是玉冠而是一条普通的黑色发?带。 林观因站在他面前,却不?敢叫出他的名字。 正当她?快要与他擦肩而过时,钱玉询轻笑一声?:「忘了我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3页 第049章 「我一直想知道?, 那晚,你叫的是我还是那个人。」 钱玉询手中的长剑挡住了林观因?的去路,让她?不得不停下脚步,望向他, 端着铜盆的手不由得攥紧了些。 「这又不重要。」林观因声音闷闷的。 她?很久没见过?他了, 从他出生时可爱的婴儿, 现在却长成了一个病态杀人魔,林观因?的心里很复杂。 但这才是他真正生活过?的样子。 她?并不能完全否定他的过?去啊。 「不重要啊, 」钱玉询重复着她?的话,「我知道?了。」 林观因?握紧铜盆的边缘,见他一脸笑意,不由得问道?:「你知道?什么了?」 「这又不重要。」他用她?说过?的话来回?復她?。 林观因?觉得心里难受得像是被一团棉花堵住,她?主?观地不愿意接受他的过?去,不愿意看到他承受这样的过?去,但她?的想法又没人可以理解。 就连钱玉询都不可以,因?为他似乎对这样的生活并没有什么不满。 现在的他也才十五六七,不知道?她?穿书时遇见的他那时候的年?纪多大了, 也就不知道?他还会在希夷阁待几年?。 「你喜欢这里么?」林观因?看着他握着剑柄的手, 小心翼翼地问。 这双手干净好看, 抱过?她?、扶过?她?的肩,但同时又沾染了很多的鲜血。 钱玉询双眸微眯, 打量着她?的神情, 唇瓣轻启:「喜欢是什么?不喜欢又是什么?」 林观因?怔愣地望着他,似乎想说些关?心他的话,又觉得情难表达。 她?很难受, 她?是个胆小的人,遇到什么困难并不像钱玉询那样大胆, 能迎难而上。 林观因?如今只想着逃避,她?害怕看到他经歷的苦难,她?以为她?可以和他一起承担这样沉重的过?去,但她?还是把自己?想得过?于勇敢了。 所以她?选择让自己?当一个蜗牛,紧紧地缩进壳里,以此来面对她?不想面对的事。 但她?似乎忘记了,真正亲临过?这些事的,是钱玉询。 从邬家变态教养下逃出来的是他,在难民中摸爬滚打好几年?、吃不饱穿不暖、当乞丐的也是他,现在从血狱里爬出来的杀手也是他。 喜欢一个人,就要喜欢全部的他。 林观因?这才知道?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在她?从前看不见的地方,正是有了这些经歷,钱玉询才会成为钱玉询。 才会是让她?更喜欢的钱玉询。 林观因?没想到这一日的相见,竟然是她?最后一次见到干净的、整洁的他。 最后一次再?相见,是林观因?听闻希夷阁的阁主?要为魏攸北和钱玉询订亲。 那日魏攸北认真地装扮一番,心情愉悦地也准许林观因?前去观看。 她?想着这本就是最后两日了,就当是给这一次被超i系统带来这里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来参加的人不多,都是希夷阁内部的成员,也就是说都是一群杀手和情报贩子。 各人手执不同的武器,长鞭、铁环、刀剑、弓…… 林观因?路过?执弓的那人时,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杀死茵茵的兇手,便?是用一把弓箭穿破了她?的胸膛。 可惜那人一身?黑衣,头上竟也带着黑色的斗笠,只露出下半张脸,林观因?也根本认不出这是谁。 她?跟在魏攸北身?后,走上高台,一旁坐着的是希夷阁的老阁主?,长得与?魏攸北有几分相似。 众人都在等着钱玉询的到来,直到同样穿着一身?黑衣的他从殿外缓缓走近。 他神色平淡,似乎今日的事与?他无关?,长剑没有剑鞘,锃亮的剑身?晃过?周围人的眼眸。 「十二,老夫今日召你回?来是想让你与?攸北订亲,你说可好?」老阁主?略显沧桑的声音在殿中响起,极具压迫感。 钱玉询抬眸看了高台之?上的人一眼,林观因?看着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接着他缓缓道?:「不好。」 众人一怔,林观因?明显听见了她?身?前的魏攸北拳头紧握的声音。 林观因?终于知道?,关?如冰之?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魏攸北好像对钱玉询有极其强烈的征服欲,她?明知钱玉询此人不服管教,却还是要让他向自己?低头。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魏攸北声音柔媚,虽是气急,还是保持着她?的姿态,「愿,还是不愿?」 「不愿。」钱玉询毫不犹豫地回?应魏攸北的话。 他将手中的剑柄又握紧了几分,以此态度来回?应老阁主?。 「不愿就……」老阁主?假笑两声,刚想着开口揭过?。 魏攸北打断老阁主?的话,厉声道?:「不愿就去死。来人!将他拖去地牢!」 「攸北……」老阁主?站起身?,想要阻拦。 魏攸北扑进老阁主?的怀里,「爹,你说过?的,我想要什么都可以!既然他不愿意,就让他去死吧。」 老阁主?沉默地看向钱玉询,抚着魏攸北的脑袋:「……关?他三日,若是没死,攸北就消气好吗?」 「好!」魏攸北眼神阴鸷地看向钱玉询,似乎要将他碎尸万段。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4页 她?容许他第一次抛下她?独自离开邬家,却不允许他第二次、第三次在她?的地盘上忤逆她?! 钱玉询眼神幽深地看着向他靠近的杀手,这都是希部的人,虽然平日里都是出生入死的同伴,但他们同样也是听令于老阁主?和魏攸北的人。 没有人会站出来帮他。 「我能反抗么?」钱玉询抬剑,将要出招时,他看向老阁主?。 这是他的师父,是教会他一星半点?儿武功的人。 「不可!」老阁主?声音威严地回?绝他的请求。 「那好吧。」 钱玉询收回?手,剑尖直指着地,没了要反抗的心思。 林观因?的脚似乎被冻在了那处,动不了分毫,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群恶鬼向钱玉询扑去。 魏攸北却又注意到了她?,想起她?曾经和钱玉询的牵扯,「把她?一起关?进去。」 「攸北,这不是你的丫鬟吗?为何?要……」老阁主?不理解她?的做法,却没有阻拦魏攸北。 因?为他年?轻时的失误,有了魏攸北这个女儿。也是因?为他的失察,让歹人将魏攸北拐出了希夷阁,落进了邬家那片脏污之?地。 自从将魏攸北找回?后,老阁主?可谓时对她?有求必应,不过?是一个下属和一个丫鬟,根本比不上魏攸北的开心重要。 …… 独属于希夷阁的地牢不同于旁的地方,里面腐烂的肉堆数不胜数,空气封闭没有流通,有的只是内部的流动。 林观因?被丢到这里后,不敢睁开眼打量地牢的情形,恐惧将她?浑身?包裹着,口鼻之?间全是糜烂的尸臭气。 「你后悔么?」 林观因?大颗大颗的泪珠往下落,如果她?是人鱼变的,现在的眼泪已经可以让她?成为亿万富翁。 又是一轮新的刑罚,钱玉询被人绑在铁链上打得遍体鳞伤,好一番折磨后,才被人拖着丢回?来。 没有人对林观因?动刑,因?为都知道?她?是魏攸北身?边的丫鬟,不知内情的人,以为魏攸北只是对她?迁怒,才将身?边的丫鬟也关?了进来。 钱玉询的身?体完全被血覆盖,他身?上穿着的黑衣吸附着他流出的新鲜血液,黑衣也变得斑驳。 林观因?伸出的双手却颤抖着不敢触碰他,她?害怕碰到他的伤处,害怕让他伤得更重。 「你答应她?就好了嘛!为什么不答应她??这样的罪罚……」 林观因?哽咽得说不出来话,她?疯狂地擦拭着脸上滑落的泪珠,不敢靠近他。 泪珠是咸的,不能滴到他的伤口上,林观因?一直这么告诉自己?。 钱玉询睁开眼眸,那双眼睛依旧清澈透亮,他的嘴角露出久违的笑意。 「这算什么?反正……又死不了。」 他内心清楚地知道?,老阁主?是不会让他这么轻易地就死去的,他是他手中最锋利的刀,而这把刀偶尔需要被打磨才能趁手。 正好,魏攸北的要求给了老阁主?一个最好的打磨藉口。 林观因?没能继续待在他身?边,就被一人给带走了。 她?还以为,他们不会对一个丫鬟动刑。 这是钱玉询刚才待过?的地方,绑着她?身?躯的铁链上还残留着他的血的温度。 拉她?上刑架的人将她?腰间的铁链又紧了几分,似乎要将她?的胃从腹腔中挤压出来。 「轻……一点?。」林观因?不由得痛唿出声。 可他们在希夷阁行刑的人哪里管这些?他们巴不得将人打死了才好。 但这人是上面嘱咐过?的,也就是走个形式罢了。 林观因?不敢睁眼,就像是小时候那样,打针时不敢看医生拿针的手一样,似乎只要看不见,身?上的疼痛就会少几分。 「听说小娘子要和咱们小阁主?抢男人啊?」行刑的人语言轻佻,手中的长鞭与?空气碰撞的声音闯进林观因?耳里。 她?颤抖地摇头。 她?没有抢,钱玉询不属于任何?人,他是独立的、只属于他自己?的人。 「嘶,这么娇滴滴的娘子惹了小阁主?,可真是倒大霉了。」 他话音刚落,手中的长鞭毫不留情地挥向林观因?的身?体。 长鞭与?她?胸前的肌肤接触,衣服没有炸开,但林观因?却觉得自己?的胸腔、腹部中的内脏开始绞疼。 仅仅是一鞭,已经让她?冷汗淋漓,似乎连痛唿出声都做不到。从眼角滑落的泪水,坠落到她?的身?上,透过?她?的衣料,渗透进她?的血肉里。 又是一鞭。 林观因?痛得想将自己?蜷缩起来,她?忽然想到,之?前钱玉询为了脱离希夷阁而受的刑罚。 她?当时还以为他说的那句「抽烂了」是在逗趣,但此时此刻她?才清楚地知道?,身?体的皮肉被抽烂是一种什么感觉。 又是一鞭。 林观因?的唿吸已经不畅,她?张着嘴,像叫喊出声,发出的却只是微弱的气音。 「求求你,别打我……」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真情实感体会到这个世界的可怕。 他们没有一个人会将生命看得重要,所有的人在他们眼里只是会移动的一团肉而已。 她?好想钱玉询,好想好想他。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5页 不知道?是第几鞭,她?的神识已经开始抽离她?的身?体。 行刑的人终于将她?从刑架上放下来:「算了算了,不打了,要真打死了,免得小阁主?又来找我麻烦。」 做做样子也就得了…… 林观因?昏昏沉沉地又被他拖回?牢房,血迹蜿蜒了一路。 她?躺在茅草上,出气多进气少,眼皮也睁得艰难。她?不知道?自己?身?后依靠着的是什么,或许是旁的早就死掉的白骨,又或许是还没烂透的腐肉。 她?觉得身?上有无数的蝇虫在往她?的伤口里爬动。 「你要死了么?」钱玉询拍了拍她?的侧脸,让她?清醒了一分。 「应该吧,我太疼了。」林观因?结结巴巴说出来这句话,嘴角又溢出一口污血。 「那我替你报仇好不好?」钱玉询鬼使神差地戳了戳她?的嘴角,就像日后的他习惯性的动作。 「为什么要……」 「不知道?,但你死了,我应该要替你报仇。」 第050章 【宿主体验完毕, 消除宿主存在痕迹,即将送回。】 林观因神思恍惚中,听到了超i系统传来的的机械音。 她终于要回去了?。 还?好这只是一场梦而已,一场由她亲身体验过的噩梦。 她心里还?是既无奈又?生气, 以至于她在翁适医馆醒来时?呕出一口?污血。 但?让林观因担心的不是魏攸北, 而是超i系统告知她的话。 消除她的存在痕迹? 难道是说这一切是真的吗?可林观因明明知道这只是一场格外真实, 但?仍旧虚假的往事。 …… 钱玉询觉得林观因自从醒来后,就特?别喜欢跟着他, 就连他去洗青菜餵兔子,她都要跟着一道。 他觉得,如同翁适所言,这是她更?喜欢他的表现。 喜欢到寸步不离,像是时?时?刻刻监视着他,他一旦有不轨之心,她就要用刀剑杀了?他。 钱玉询喜欢这样的她。 但?他也略微有些苦恼,并不是厌烦她跟着自己,而且在想, 如果她说着要与成亲的话, 该怎么办? 他不能拒绝顾客的要求, 尤其是林观因的要求,因为他自己还?挺乐意的。 但?他之前的存款都拿去养那个破小孩了?, 如今身上的银子似乎不太能让他们过上富裕的生活, 成亲不能没?有银钱。 要不,他还?是抽空再去接几单任务多攒一点钱。 翁适告诉过他,像林观因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就是要无限满足她的愿望的, 不然就会被别人抢走。 钱玉询压根没?思考过林观因会被别人抢走的可能性,她十?分喜欢他的, 不是么? 虽然她不说,但?钱玉询总能感觉出来,她离不开他。 这约莫就是女孩子害羞,不应该戳穿她。 林观因坐在火炉前烤着双手,看着钱玉询用雪化?成的清水在清洗菜叶,长指捏着白绿黄的大白菜菜叶,浸入木盆里。 这一些,他做得很熟练。 「钱玉询,」她托腮,仰头叫他的名字,「我知道了?你的生辰,你信不信?」 他刚到希夷阁的时?候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那年他灭了?邬家满门,也许就是那时?偷偷养了?一个邬家的小孩。 林观因不知道他偷偷养的是谁,邬家的人,她大多都只见过一两面,毕竟邬大小姐嚣张跋扈的名声?在外,就算是亲戚也不太和她亲近。 「生辰是什么?」钱玉询将菜叶子放到一旁,将手中的水珠擦干。 「就是你出生的日子啊。」林观因说。 从她离开他的第一年后,没?有任何一个人给他过生辰,当然一岁时?候的记忆也不会留存在他的脑海中,所以钱玉询根本不会知道这是什么日子。 林观因看了?看窗外纷飞的雪,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距离她给自己预留的时?间,也只有不到两个月,想来是等不到他六月份的生日了?。 钱玉询屈腿坐到她身边,也伸出手来,用同样的姿势烤火,虽然他根本不觉得自己很冷。 「什么时?候?」他稍微装得有点好奇,其实也并不在意。 「六月初六。」 「我记住了?。」他唇角上扬,得寸进尺,「所以我会有新的生辰礼,是么?」 「我尽量。」林观因只得先这么说,因为她也拿不准日后会怎样发展。 安静宁和冬日氛围被关如冰一声?惊唿打破,林观因拔腿就跑到她的房间里,钱玉询慢条斯理?地跟在她身后。 百里承淮终于睁开了?眼,关如冰痴痴地望着他,声?音颤抖:「承淮哥……」 百里承淮只是瞥了?关如冰一眼,眼中似乎隐藏着挣扎和不舍,但?说出口?的语气却?冷硬:「你怎么在这里?是你救了?我?」 林观因还?没?想好要如何获得百里承淮的信任,他就突然醒了?。 他本就和关如冰是青梅竹马,但?林观因却?没?想到,他对关如冰的态度竟然这么冷漠。 冷漠中又?带着一份克制和懊悔。 百里承淮突然将视线落在门边的林观因身上,他不知道哪来的判断力:「是这位姑娘救了?我。」 「不、不,」林观因摇了?摇头,指了?指关如冰:「是她救的你。」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6页 她可没?有冒领别人功劳的想法,本来就是一个炮灰,给自己加戏就不太好了?。 虽然说要攻略百里承淮,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跟随原剧情那样走,她领下救他的功劳。 林观因回头看了?钱玉询一眼,他面无表情地盯着百里承淮。 关如冰或许是被百里承淮的突然醒来,惊住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是该与百里承淮叙旧还?是问他的伤情。 百里承淮从榻上站起来,无视关如冰的搀扶,径直走到林观因面前:「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某无以为报。」 「都说了?不是我救的你!」林观因为自己辩解。 不会是因为改变了?一部?分剧情,但?是还?没?改变百里承淮的记忆吧? 林观因向关如冰无奈摊手。 钱玉询却?在她身后冷哼一声?,感嘆道:「看来他是脑子有病啊。」 林观因回头攥着钱玉询的手腕,踮脚贴近他,低声?说:「好像确实!要不我们先熘?」 林观因不知道是不是剧情的偏差,还?是百里承淮故意为之。不管是什么原因,她都不想牵扯进百里承淮和关如冰的爱恨纠葛之中,她只想完成她的炮灰任务而已! 「承淮哥,你真的不愿意再见我吗?」关如冰神情受伤,她手中端着的药碗还?散发着一股苦涩的味道。 她走近百里承淮,那药碗就向门边靠近了?几分。 林观因往后一躲,她最讨厌的药味! 「不愿。」百里承淮斩钉截铁地回答她,「百里家已经?覆灭,你作为关家小姐,不应该再和一个边关士卒有任何关联。」 「那我如果不是关家小姐呢?」关如冰将瓷碗搁下,在百里承淮面前拿出她的希夷阁令牌,「我早就不是关家的人,现在我是夷十?二。」 林观因拉了?拉钱玉询的袖子,小声?道:「走吧走吧,我们干嘛要在这里当电灯泡?」 钱玉询虽然不知她的话是什么意思,但?也点了?点头,牵着她回到了?自己院子。 「钱玉询,你说,要怎样才能得到一个人的信任呢?」林观因纠结道。 她要怎么给百里承淮举荐鱼让真,让他去抢夺辽州的军权。 「信任?」钱玉询倒了?杯热茶,放进林观因手里暖着,「把你不信任的人杀了?就行,剩下的……」 林观因默默瞪了?他一眼,他却?突然笑出声?,笑得花枝乱颤,眼睫都弯了?起来,似乎是故意这么说着逗她玩的。 「你想我怎么做?」他直截了?当地问。 林观因的思绪也没?有理?清,一方面她不想掺和进百里承淮和关如冰的爱恨之中,另一方面如果要走这个炮灰路线的话,又?不可避免地和他接触。 唯一的办法就是她先将目的告诉关如冰,至少要让关如冰帮她,但?关如冰又?是希夷阁的人,她身后又?有着魏攸北。 这还?真是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我有个办法……」 林观因小声?和钱玉询商量了?一番,钱玉询手握长剑出了?门。 关如冰不知和百里承淮谈了?什么,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门口?看雪花飘落,眼眶还?红红的。 林观因搬了?个小木凳坐到她旁边,裹紧了?身上的小披风。 关如冰看她一眼,以及她身上的新披风:「钱玉询买的?」 「你怎么知道?」林观因惊讶,将双手缩进披风里。 关如冰无语,「你又?没?钱,不是他买的还?能是谁买的。」 「你这话听着有点伤人,」林观因咕哝道,「骂人不能骂穷知道么?」 关如冰沉默着,将下颌搁在膝盖上,几乎要将自己蜷成一团,一个极尽保护自己的姿势。 林观因看着她的样子,清了?清嗓,问道:「你要不要和我合作一下?」 关如冰直起身,「我们不是一直在合作吗?」 林观因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是真的合作,不是之前那样。」 关如冰沉默一瞬,接着说道:「你能帮我让承淮哥重新醒过来,我是很感激你,但?是有些事情,我真的不能全?告诉你。」 林观因猜测关如冰是和系统做了?什么交易,才如此痛苦,不能说的大概就是系统的事情了?。 「那你先听我说,」林观因抱着手臂,缩在披风里,「我的唯一目的就是回家,但?是我有两个任务必须得完成才能回去。」 「关于承淮的?」 「是,」林观因毫不犹豫地点头,「但?我绝对不会和他产生任何感情纠葛,你应该能懂。」 关如冰看着静寂的院子,笑道:「你将钱玉询支走了?,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林观因注视着关如冰的神情,咬牙道:「你不会干这种损人的事吧?再说了?,我这是魂魄来的,你就算杀了?这个身体,又?杀不了?我。」 闻言,关如冰忽然靠近她的身边,用极低的声?音告诉她:「谁告诉你只是魂魄?你是不是从来没?见过你自己长什么样子?」 蓦然间,一股寒意从林观因背后蔓延,寒意爬上她的肌肤,她呆愣地转头看关如冰。 关如冰和自己见过的编剧长得一模一样,有可能是身穿。 但?她不是穿成的茵茵吗?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7页 超i系统明明在穿来的第一时?刻就给她说过,她穿成的是《将军的心尖宠》中炮灰茵茵的身份。 但?她的确没?有在镜中见过这个身体的真实面容,她每一次照镜子时?,里面的面容都扭曲得让人看不清。 就连在钱玉询的回忆之中,她作为邬台兰出嫁时?的梳妆,也是这般模煳。 这难道不是因为这古代的铜镜质量不好吗? 和她是身穿、魂穿又?有什么关系?! 「你怎么……」 林观因的话还?没?问出口?,便被关如冰用手指挡住:「嘘,它们虽然不会时?时?监视,但?一旦触发……还?有把你心跳放平一点,别太紧张……」 她的话没?说完,林观因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林观因深吸几口?气,双手抱臂让自己冷静下来。 「你是怎么知道的?」林观因问。 「我去见过,不然怎么做的交易?」关如冰扭头看她,狐疑道:「你还?真不怕我啊?」 林观因说的都是实话:「刚开始不怕,现在有一点了?。」 关如冰从怀里拿出一块小方铜镜放到两人面前:「你能看到我,我能看到你。」 「但?是我们都看不到自己。」 林观因下意识看向她手中的铜镜,那铜镜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但?竟然真如关如冰所言。 她拿过关如冰手中的小铜镜时?,面对着自己的脸,其中便是模煳不清,面容扭曲。 但?当她斜照着关如冰的面容时?,铜镜之中却?能很完整清晰地呈现。 林观因手抖了?一下,差点没?拿稳。 关如冰将铜镜收回怀里,「现在信了?吧。」 「这……真的不是什么仙侠故事吗?」林观因万分怀疑。 她怎么觉得这一切似乎只有在荒诞诡谲的仙侠世界中才会出现,这还?是个正常的古代世界吗? 「你别想多了?,这就是我创作的一个普通古代言情故事而已。」关如冰耸了?耸肩。 这、还?普通?!什么言情故事,这明明是个鬼故事! 林观因搓了?搓自己的手臂,与裹挟着身体的寒意对抗。 「那我在这里死?了?,就是永远地死?了??」林观因不解。 但?她最后一个任务就是替百里承淮去死?啊! 这样一来,不管她的任务有没?有完成,她不都是只有死?路一条吗?! 关如冰打量了?她一眼:「这就要看你和他们的交易是什么了?。」 什么交易? 交易是要双方都同意的,才能叫做交易! 她林观因从来就没?同意过穿书这一件事,她根本就是被超i系统绑来的! 林观因能说她和超i系统之间,根本不存在交易的情况么? 在这样严寒的天,她的后背已然被汗浸湿。 「我求你帮我,」林观因拉着关如冰的袖口?,小声?道:「我真的想回家。」 关如冰垂头看着她拉着自己的手,颤抖得不停,她决定和林观因坦白:「不是我帮你,是我们互帮互助。我需要百里承淮毫无顾忌地爱我,你需要做什么?」 「我……」林观因望向关如冰认真的眼神,决定赌一把,「我要跟着你的剧情进行,让鱼让真辅助百里承淮夺取辽州的兵权。」 「最后……」 后面的话她说不出来,被系统干扰屏蔽了?。 系统允许她们交换信息,却?不让她说出最后一个任务,是为了?什么? 关如冰朝她眨了?眨眼,岔开话题:「你要放弃钱玉询了?吗?回家之后,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为什么突然提到他?」林观因声?音沉闷。 她还?在想着系统为什么要屏蔽她最后说出的话,根本没?有感觉到冰冷彻骨的寒意向她袭来。 「因为他就在你身后啊。」关如冰朝她身后招了?招手。 钱玉询将马的缰绳系好,也不管昏迷着趴在马上的鱼让真,他拿着剑走到林观因身后。 正好将她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她要回家了?么?回哪儿?一个人,还?是带他一起? 他们的三月之约还?没?有到期,应该是会带着他一起的吧。 钱玉询莫名有些期待,他还?不知道家是什么样子,林观因的家又?是什么样子。 但?她要是带他回家了?,是不是就说明,她快要想嫁给他了?? 钱玉询有些烦恼,他还?没?接到单子赚钱,看来这得快点提上日程了?。 他蹲在她面前,冰凉的手向上摊开,放在她的膝头。 林观因下意识握上去,「好冰。」 他故意没?有用内力,他想让林观因替他暖一暖。 「你要回家了??什么时?候?」钱玉询问。 林观因转头看向院外还?趴在马背上的鱼让真,她垂眸躲开他的眼神:「帮他们把事情办完……就准备回去了?。」 「这样啊,」他轻嘆一声?,语气兴奋,嘴角的笑意都有些压制不住,「那我帮你,让这件事快点办完好不好?」 林观因握着他的手突然紧了?一下,「……也不用这么着急。」 「可我有些着急了?。」 钱玉询从怀里取出一个小金锁,金锁上刻着的是「观音」两个字,是林观因见他第一面时?,「献」给他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8页 他一直没?有卖出去,谁知道在他那里一放就放了?这么久,最后还?是得还?给她。 钱玉询满意地点头:「还?是你戴着好看。」 第051章 林观因让钱玉询将?鱼让真从马上扛回了屋子里, 用绳子绑了起来?,一如?之前在不知?寺那样。 一旁的关如冰看着两人合作愉快的样子,皱了皱眉。 她庆幸,还好她选择与林观因合作, 不然的话, 要是某天落入了这两人手里, 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钱玉询疯,其实林观因也不遑多让, 要不怎么说他俩能看对眼呢? 虽然两?人有着不同的脑迴路,但他们却?在某些事情上,想法出奇地一致,一致得让人恐惧。 「你是从寺庙里就将?他打晕带走?的吗?」林观因歪头看垂着脑袋还没醒来?的鱼让真,问钱玉询。 「自然。」钱玉询答。 钱玉询蹲在椅子后面,绑着绳子,让鱼让真醒了觉得既能挣扎,却?又挣扎不开。 「那也太辛苦你了,他这么大一个, 你还要扛着他走?这么远。」林观因比划了一下鱼让真的样子。 钱玉询点?头:「确实绑人要比杀人难。」 一面要带着他走?, 一面又要防止他被不小心弄死了, 所以?钱玉询很讨厌接绑架人的任务,除非给的报酬多。 林观因说着, 在钱玉询的肩后垂了两?下, 像是在给他按摩一样。 关如?冰半倚在木门旁,听着两?人的对话,脑子又重了一分。 正想着, 林观因走?到她面前:「我借百里承淮一用,但我不会伤害他, 你同意么?」 关如?冰苦笑:「我有什么同不同意的,反正他现在也不愿意和我相认,随你了。」 林观因没想到,关如?冰虽然对百里承淮一往情深,但也的确洒脱。 钱玉询拿着另一根绳子,跟在林观因身?后,他握着绳子的手用力得青筋都冒了起来?。 关如?冰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我先进去问问他,可以?吧?」林观因向关如?冰扬了扬眉,徵求着她的意见。 关如?冰点?了点?头。 「不带我一起么?」钱玉询走?到她面前,「万一他打你怎么办?」 「……」林观因愣了一下,她确实没想到这个问题。 果然还是钱玉询考虑得比较周全。 「那……」她顿了顿,余光瞥过关如?冰越来?越黑的脸色,笑道?:「如?果他打我的话,你就去揍关如?冰。嗯,就这样!」 如?果是按照剧本里描写的百里承淮的设定?的话,他应该做不出打女生?的事。 龙傲天男主?打女人,说出去也太荒谬了。 林观因推开了门,却?见到百里承淮闭眸沉思坐在桌案前,面前一张纸密密麻麻写了满了他的心事。 要说这个剧本里,林观因对谁最了解,那莫过于是百里承淮了。 只不过,她所了解的只是剧本里的他,不是面前这个活生?生?的人。在真人面前,似乎所有的描述都只是概述性的总结,并不能从中完全知?道?他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林观因对剧本里的他并不反感,但也无感。虽然她总是以?「龙傲天」这三个总结百里承淮的人设,但林观因觉得这个词并不是贬义的。 为什么说百里承淮是龙傲天男主?,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后期在剧本里确实很无敌。 就连杀伐果断的皇帝与全剧本中最大的反派太子殿下,都不能牵制百里承淮的行动安排,在梁国几乎是摄政王一样的存在,还夺取了敌国的不少领地。 可惜的是,她还没看到百里承淮这么风光的时候,就先一步下线了。 他从家族覆灭,被迫隐姓埋名进入辽州军营的士卒,慢慢成?长为一个举世无双的镇边大将?军,百里承淮的确有他的实力。 但林观因在自己的视角,对他无感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剧中的她无条件地在前期陪伴他成?长后,最后落得一个惨死的下场。 林观因完全不能代入茵茵对百里承淮的感情,这让她从一开始,就对百里承淮望而?生?畏。 「姑娘。」 百里承淮见她进来?,立马起身?,朝她双手抱拳行了个礼。 林观因没见过这样的大礼,一时间愣在了门边:「将?军、不,那什么,不用这么客气。」 「姑娘有事找我?」 百里承淮的嗓音较钱玉询更低沉粗犷一些,许是他常年生?活在边疆军营的原因。 林观因点?了点?头,坐在他面前,「我姓林,和关如?冰是……好朋友。」 虽然这「好朋友」三个字从她口中说出时,摇摇欲坠,林观因还是硬着头皮向他介绍自己。 「我想和你好好聊一聊,大将?军。」林观因说。 「不敢当,我现今只是一校尉,担不起大将?军的名号。」百里承淮推辞道?。 林观因打量着他的神情,他的眼神正直,丝毫没有一些奸猾的心思。 「不管你有没有做大将?军的想法,但有一件事,你是一定?想做的。」林观因双手藏在袖子里,握紧了拳头。 这样的场面,就像她在导演面前试戏一样,不想上却?要硬着头皮演。 林观因默默深吸一口气,保持着自己的从容镇定?。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9页 百里承淮认真地看她:「林姑娘,不妨直说。」 「几年前,你家的灭门惨案。」 百里承淮警惕地看向她:「是小冰告诉你的?」 「不是,但我知?道?这一件事。」林观因坦诚地说:「我想帮你找到造成?这桩案子的真兇。」 林观因看着他宽大的手掌慢慢收紧,握成?拳头,心中一紧。 他不会真要打女孩子吧?! 不带这样玩的! 剧本里的他虽然万花丛中过,但是俨然一个君子绅士的形象,不至于她和关如?冰对剧情的这么一点?影响,就改变了百里承淮的人设。 「你为何要帮我?」百里承淮咬牙问道?,下颌绷得很紧。 「我……从小就十?分敬佩百里将?军,我曾经听闻百里将?军连破敌军十?座城池,就算受了重伤仍在前线带兵,是一等一的大英雄,他是绝对做不出来?通敌叛国之事的。」林观因认真道?。 百里承淮握着的手突然放松,嘲讽一笑:「你看,你都能想明白的事,为何圣上不明白呢?」 林观因看着百里承淮微微泛白的脸色,口中的话哽住。 在她眼里,不,在很多人眼里,百里全族以?及与之有关的大臣共计一万三千多人被杀,这只是一个故事,一个数字。 只有在他们最亲近的人眼里,死去的一万三千多人,才是活生?生?的人。 乱世需要英雄,但平定?乱世后,皇帝第一个斩杀的,也是英雄。 功高盖主?,由此而?来?。 「所以?林姑娘用不着帮我,没用的。」百里承淮像是已?经认命一般说道?。 但林观因知?道?他没有,他从来?不是消沉的人,他能在全族覆灭时逃出生?天,还能进入辽州军营从最低等的士卒做到校尉的身?份。 他根本不是一个安于现状的人,龙傲天、美强惨男主?的设定?,也不允许百里承淮消沉。 「若是将?军知?道?没用,那便不会进入军营,厚积薄发。」林观因直接挑破他的想法。 如?今的情形,由不得她慢慢获取百里承淮的信任,再一步步慢慢推进。就算如?今这样会让他猜忌生?疑,但能窥探他的心思,或许能更好地让他与自己合作。 即使林观因的任务是为了辅助百里承淮,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她的地位都要比百里承淮低。 但林观因不想将?自己放在低位,他们应该是合作的关系。 「林姑娘是在试探我?」百里承淮顿了顿,他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柔弱的女子在他面前,与他谈条件、谈合作,「既然如?此,你的目的是什么?我不会相信,你只是因为崇仰父辈才愿意帮我。」 林观因轻笑,「那只是一个原因,更重要的是,关如?冰。」 「我就知?道?。」百里承淮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似乎一谈论到关如?冰,他就特别痛苦,「是不是小冰答应了你什么条件?你有什么冲着我来?便是,这件事与她毫无关系。」 「你别激动呀!我都说了,我和关如?冰是朋友嘛!」林观因赶紧摆了摆手,试探道?:「我不想看到她为情受困,这样的原因能行么?」 林观因看着百里承淮盯着面前写满的纸略微出神,她也不由得瞥了一眼,结果入目的都是他说给关如?冰的决绝话语。 林观因看得心中一紧,不知?道?关如?冰看了会多么伤心,能不能不要这样虐观众的心啊! 百里承淮的答案显然是不能,在他眼里,将?关如?冰推得越远,就是保全她的最好方法。 林观因嘆了口气,心中想到却?是钱玉询。 她是不是不应该把钱玉询牵扯到这件事情中来?,她完成?任务回家去了,那对钱玉询会不会有什么别的影响? 林观因有些担心,还是要让钱玉询和百里承淮搞好关系,蹭住龙傲天男主?的金手指,至少以?后会有一个好的结局。 「帮你家翻案,是我们共同的目标和愿望。就算你不愿意,关如?冰和我也会继续查下去,」林观因注视着百里承淮,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你如?果不愿意,那我们就自己查。如?果她出了什么事,我以?后也不会再告知?你。」 林观因说完,站起身?正要往外面走?去。 「林姑娘,等一等。」 百里承淮起身?,快步挡在她面前,「我同意你的话,只不过,有些事情只能我去查,你们一定?要保护好小冰。」 孺子可教也! 「很高兴和大将?军合作。」 林观因向他露出灿烂的笑,正伸出手想与他表示合作愉快,就见钱玉询抬手下向百里承淮颈后噼去,下一秒百里承淮就昏倒在地。 只留下,林观因与钱玉询面面相觑。 「他想打你,我拦住他了。」钱玉询说。 林观因弯着的唇角僵住,伸出的手也忘了收回。 百里承淮什么时候想打她了? 他们刚才不是已?经达成?共识了么?钱玉询是从哪里看出来?,百里承淮要对她动手的? 「他……没有要打我吧?」林观因犹豫地开口。 钱玉询双手抱臂,跨过百里承淮晕倒在地的尸体:「我听到他伸手了。」 林观因指了指地上躺着的百里承淮:「……他没事吧?」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0页 「只是晕了而?已?,睡一觉就醒了,」钱玉询追问她,「不过你想杀了他也可以?。」 「别别别!」林观因急忙阻拦道?,侧过头,望向院外,「关如?冰去哪儿了?」 「我支开她了。」钱玉询的语气里还带着自豪,「就我在保护你。」 他轻蔑地扫过一眼晕倒在地的百里承淮,这还是个大将?军?怎么连他的一掌都受不住? 这样的人也能和林观因合作?钱玉询完全不理解,林观因为什么会选中百里承淮。 钱玉询自动忽视了自己使出的十?分内力。 「我们快把他抬到床上,要是关如?冰看了,该生?气了。」林观因小声道?。 钱玉询轻哼一声,嘴角的笑浓烈又勾人,说出的话却?冰冷无比,「那正好将?她也打晕。」 林观因无奈,弯腰攥着百里承淮的衣服,将?他往床榻上拖去。 钱玉询见了,有些碍眼,便一掌掐着百里承淮的肩,将?他甩到了床榻上。 稳固的木床颤了颤,发出一声「嘎吱——」的声响。 林观因呆滞看着钱玉询向自己伸出手,「他的衣服好脏,给我洗一洗。」 「……好。」 林观因牵着他走?出门,又听他不解地问自己:「你的朋友很多么?为什么谁都能做你的朋友?」 林观因愣了一下,想来?是刚刚她和百里承淮的对话被他听见了,但明明这么多秘密,他怎么偏偏问她这一件最不重要的? 「只要我,好不好?」钱玉询的长指浸入清水里,白皙的手指冻得泛红,「我只有你一个朋友,所以?你也应该只有我。」 林观因注视着他那双清亮的眸子,鬼使神差点?了点?头,答应了他荒谬的要求。 第052章 林观因?晃神?间, 听到关如冰追到她面前:「承淮怎么又昏迷了?」 还不?等林观因?解释,钱玉询抢在她?面前对关如冰说:「他本来就有病,再晕过去也是正常。」 林观因想到两人刚才干的事,再有钱玉询这话, 林观因?咬着唇肉, 生生将笑忍了下来。 关如冰狐疑地看着面容纯良的二?人, 长得温柔和?善,实?际上一个比一个黑心:「你们不会对他做了什么吧?」 林观因?将目光投向钱玉询, 钱玉询自然不?会觉得他轻轻一噼算什么事,他也不?想理关如冰的问话。 「他只是太累了,睡着了而已。」林观因?挽着关如冰的手走出门,小声?在她?耳边岔开话题:「我已经和?他谈好了,他愿意与我合作?,就看你了。」 「这么着急?」关如冰说着,回头看了一眼拎着竹篓不?停转动的钱玉询,他似乎要将竹篓里的兔子转晕才肯罢休。 这段时间,兔子腿上的伤也好了, 都长胖不?少?, 皮毛油光水滑的。 林观因?知?道关如冰想说什么, 她?也不?想,如果现在不?快刀斩乱麻的话, 日后她?会更舍不?得的。 但她?根本不?能留在这里, 这又不?是属于她?的世界。 就算她?如今是身穿,最后一个任务是死,她?也要赌一把。 她?还有她?的父母朋友在另一个世界等着她?。 「越快越好吧, 」林观因?说,「等我完成了任务, 对你来说也更好一些。」 这倒是戳中关如冰的心窝了,她?当初在与百里承淮有关联的众多女?性角色中,选择了茵茵,原本是想着从源头开始阻止百里承淮与别人的发展。 没想到,关如冰选择的这个穿越者,还与普通的人不?一样。若是常人得到了攻略男主的任务,那自然是要使出万般手段来吸引男主注意的,谁能像林观因?这样,和?男主的死对头隐藏大反派这么亲近的? 关如冰也有私心,她?并不?想告诉林观因?,钱玉询在她?原本的设定中是一个什么人。他们自有他们的发展,而如今这样的发展,正好是她?最希望看到的。 只要林观因?走了,她?与系统的赌注也就赢了。 钱玉询耳力好,就算她?们压低了声?音筹划,他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越快越好,那他也不?能再等了。 接任务、攒钱……娶妻应该还得买房? 他居无定所,也不?知?道林观因?喜欢哪里的住宅,也就先按照一千两准备着,若是不?够,他再多做几单任务。 要不?然将破小孩交给魏攸北,讹魏攸北一笔钱也行?,反正这些年?他做的任务,魏攸北没少?从中贪钱。 …… 百里承淮醒后,林观因?和?关如冰商量着让鱼让真与他相见。 虽然关如冰是一个知?道所有剧情内幕的人,但该让他们走的剧情点,也不?会错过。 毕竟现在这个世界,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发生了让人意想不?到的事。 饶是鱼让真这样的老江湖,重?见故人之子也是两眼泪汪汪。 反观百里承淮就显得平静许多。 百里承淮只是弯腰作?揖,礼数拿不?出什么错,但看起来与鱼让真并不?熟悉。 要说不?应该是这样,百里家全族被?杀时,百里承淮已经十几岁了,也能明白事理。 鱼让真与百里将军的私交甚笃,是百里承淮称为叔伯的存在。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1页 若说他这样撇清关系是为了保鱼让真平安,但林观因?也与他说通了,他不?应该还「故作?矜持」。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推着百里承淮与鱼让真携手,夺取辽州兵权,再一举探清当年?百里家惨案的幕后黑手。 林观因?压抑不?住好奇心,在私底下悄悄问过关如冰,但关如冰只是朝她?摇头,又指了指天上。 关如冰不?能向她?说明日后的剧情,这是系统不?允许的事。 林观因?当时就很想指着天破口大骂,系统允许她?们交换部分线索,又不?让她?们完全对对方坦诚。 她?们就像是被?关在小笼子里争斗的蛐蛐,系统以她?们的不?安为乐。 「林姑娘为何?要将鱼叔带来?」百里承淮问。 林观因?看了一眼还在拿着手绢抹泪的鱼让真,说着连她?自己都不?相信的话:「他能帮你不?是么?」 实?在看不?出来一个秃头的假和?尚是曾经名声?赫赫的鱼大国?师。 虽然林观因?看剧本的时候觉得,这个称号是鱼让真给皇帝送礼送上去的,但剧里的他似乎有些真才实?学。 剧本说他精通奇门遁甲,周易术数……能于军营帷帐之中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林观因?看着还在抹泪的鱼让真,忍不?住说:「你再哭的话,辽州城就要发洪水了。」 「鱼叔,若是不?愿……」百里承淮刚毅的眉紧皱,「承淮也不?愿见已隐居的鱼叔铤而走险。」 鱼让真狠狠拧了一把鼻涕,「承淮我儿,我不?是不?愿,只是许久不?见,我一见你,便想起从前的百里大哥,心中实?在难受。」 林观因?靠着钱玉询的手臂,懒懒的,听百里承淮和?鱼让真叙旧。 二?人几年?不?见有说不?完的话,当年?,鱼让真知?晓百里承淮逃离京城后的足迹,便辞了官,做了个和?尚,跟着他来到辽州。 在距离辽州军营最近的山头,修建寺庙。 林观因?看着关如冰抬袖打了个哈欠,自己也没忍得住。 「师父啊,」林观因?拍了拍鱼让真的肩头,「要不?我们直接快进到,关于他们家发生了什么?或者我们谈一谈,之后要如何?夺取辽州兵权?」 「什么?!」鱼让真拍案而起,「你们竟然想夺取辽州兵权?!」 林观因?苦笑,她?当时绑着鱼让真时,只给他说了要帮百里承淮查清灭门案之事,还忘了将辽州这事给他说。 「您别急,百里将军他日后肯定是要成为大将军的,辽州只是第一步。」林观因?向关如冰扬了扬眉,示意让她?佐证自己的话,谁知?关如冰避开眼,视而不?见。 林观因?深吸一口气,继续道:「而且你儿子这次受重?伤,就是辽州军营的肖申诃干的,你难道不?为他报仇么?」 鱼让真点了点头,认真地思考林观因?的话,最后他深思一番,告诫林观因?:「林姑娘,虽然我并无收徒的想法,但你既然叫我一声?师父,我想提醒你一句,妄图干涉天道,是会被?惩戒的。」 可不?是嘛?原剧本里的她?最后不?就惨死了嘛! 「承淮不?必担忧我,」鱼让真说,「只要你想去做,鱼叔无条件支持你。」 林观因?闻言,觉得鱼让真的面貌都变得和?善了很多。 百里承淮点头,承诺道:「我绝不?会让鱼叔为难,鱼叔日后若想重?新隐居,我绝不?阻拦。」 鱼让真拉着百里承淮的手,转头看向林观因?和?关如冰:「她?们都太坏了,不?是承淮的良配,承淮还需斟酌斟酌。」 「有病。」沉默许久的钱玉询在一旁轻斥,鱼让真回头一眼就见他手中拿着的长剑,倒吸一口凉气。 他还小声?地和?百里承淮说着:「你看你看,尤其是这个林姑娘,她?已经名花有主了,承淮可要擦亮眼。」 百里承淮朝林观因?投来歉意的眼神?,「好好、鱼叔,我们细谈。」 关如冰最近几日也沉默了许多,许是因?为看到了百里承淮写给她?的决绝书,她?几乎都没和?百里承淮说过话。 「我要进城一趟,你有什么想吃的么?」钱玉询牵过马,走到林观因?面前。 林观因?想了想,「我想吃南瓜糕和?糖葫芦,要两串!」 「嗯。」 「注意安全,早去早回呀!」林观因?朝着钱玉询扬了扬手。 他松开缰绳,打马而去,也不?忘回应她?一声?「嗯」。 关如冰见两人甜甜蜜蜜的样子,忍不?住「啧」了一声?,说着风凉话:「现在有多舍不?得,以后就有多难过哦!」 「你但凡把对我说的话,分一半给百里承淮,你们的进度都不?会像现在这么慢!」林观因?掩唇笑她?,「青梅竹马久别重?逢,这是多么好的酿酿酱酱的机会!」 「嘁,说得你好像很懂一样。」关如冰不?信,「我才是言情剧的天后编剧!」 「好好好,天后,」林观因?还是忍不?住笑,她?凑近关如冰几分:「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什么会喜欢一个纸片人?就算他是你一手写成的,也不?应该会这么迷恋吧?」 在关如冰没有见到百里承淮之前,那百里承淮在她?脑海里,不?就是一堆文字设定么?难道说,关如冰继承了这个文中的关如冰从小到大的记忆,已经将自己与这个角色融为了一体?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2页 关如冰轻哼一声?:「你怎么喜欢的钱玉询,我就怎么喜欢的承淮。而且,我从小和?承淮一起长大,我们共同经歷的事数不?胜数。」 「但你不?是说你和?系统做了交易么?是……」林观因?看着关如冰又指了指天,自觉闭嘴:「算了,我不?问了。」 现在的一切都朝着林观因?想的那样发展,照这样下去,她?一定能在两个月之内回家。 林观因?回了自己的屋子,她?已经促成了百里承淮收穫鱼让真这名重?要的军师,想来第二?个故事的任务也完成了。 她?迫不?及待地取下腰间的其中一个荷包,展开一看。 「一日体验卡。」 「……?这还不?如给我一百两银子呢!」林观因?吐槽。 她?还欠钱玉询买玉观音的钱呢! 这个世界的温馨,恐怕是把人骗进来杀吧。 林观因?还没来得及做任何?的反应,只一睁眼的瞬间,她?的眼中便变换成了另一个世界。 一个与她?生活的世界一模一样的空间。 但她?好像是被?屏蔽了,这个世界里的人都看不?见她?,甚至还能穿过她?的身体。 「这是哪儿?」 【宿主生活的世界。】 不?知?从哪里飘来的机械音,传进林观因?的耳里。 她?仔细一看,这不?就是她?拍定妆照的片场吗?! 一旁长得肥头大耳的导演,正拿着手机在骂人:「编剧还没找到?我们这有个配角也消失了。一两天找不?到人,也不?知?道死哪儿去了?!听说她?父母报警了?她?们失踪与我们的剧没有关系,不?能让无良媒体捕风捉影影响我们的剧。」 林观因?朝着他肥圆的身子踹了一脚,却轻飘飘地穿了过去。 林观因?继续在世界上飘着,她?像是拥有了隐身术一样,跟着人坐上回家的公交,并且还成功逃票了。 因?为没有人能看见她?。 公交车上响起熟悉的站台提示音,她?随着人潮下车。 她?进组时,是七月末。海城的七月,空气中总是瀰漫这一股浓郁的海风气息,腥咸的味道,是她?最熟悉的气味。 她?触碰不?到电梯,只好一层一层爬上去。 她?知?道了,超i系统之所以只给她?一张体验卡,就是为了这样折磨她?! 她?家住在32楼,等到林观因?爬上去时,她?已经累得快要虚脱了。 是她?最熟悉的门牌号,最熟悉的房门贴纸,林观因?刚抬起手想要敲门,手却轻易地穿过了房门。 她?忍了好久都没哭出来的泪水在一瞬间决堤,她?现在就像是一个死掉的魂魄,进行?着人生最后的漫游,等到游行?结束,她?就应该回到地狱。 不?,那或许也不?是地狱,因?为还有钱玉询陪着她?。 客厅没人,几个房间也是空荡荡的。 林观因?找了好几圈都没有找到父母的影子,桌台上的日历显示着今日是七月二?十七,周日。 林观因?倚靠着柔软的沙发,盘坐在地板上,若是平日里林父见她?直接坐在地板上,一定会在一旁唠叨,说这样寒气重?对女?孩子不?好。 她?家与传统观念的男主外女?主内不?同,教授父亲从小带娃,而母亲常常在外,是名满艺术界的舞蹈家。 但林观因?等了很久,耳边都没有响起熟悉的声?音。 直到她?胡乱扫过一眼面前的小几,上面放着一张白纸,白纸上字迹凌乱潦草。 「因?因?,我们一直在等你,望早日归家。」 落款处是她?父母的名字,似乎被?泪水打湿了很多遍,笔迹晕散开,朦胧又模煳。 林观因?最后是在附近的派出所找到的父母,一向最在乎外貌打扮的母亲眼下是一片青黑,林父的下巴上也长出了胡茬。 「林教授,我知?道你们对女?儿的担心,林小姐距今只失踪了一两天,年?轻人或许只是不?想让人打扰才关闭通讯的。」 林父揉了揉眉心,鼻樑上的眼镜刮过眉骨:「你们立案了是吧?!请尽快调查!」 林观因?坐在母亲身边,她?这是第一次见到光鲜亮丽的母亲这样憔悴,如果这才距离她?失踪过去了一两天的话,那这个时间她?母亲应该在国?外当评委。 而不?是在这里因?为她?而哭红眼。 「妈妈……」 林观因?小声?叫了一声?,没有人能看到她?,也没有人能听见她?的声?音。 虽然她?想过自己不?见之后,父母会全世界地找她?,但任何?想像都比不?得让她?亲眼所见。 最后,林观因?脑海中迷迷煳煳地出现了超i系统的机械音。 【请宿主认真完成最后一个任务,任务结束后,宿主将回到自己的世界。】 好,能回去就好。 林观因?再一次睁眼,窗外泛着蓝黑的光,是月色照着雪地的颜色,她?微微侧头却见屋内昏暗烛台的照映下,钱玉询一双猩红的眼直直盯着床榻上的她?。 「我以为你不?会醒了。」他声?音很低哑。 林观因?吸了吸鼻子,埋进他的怀里,闻到熟悉的皂角味,还有一丝丝甜味,林观因?急促的心跳才算稳定下来。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3页 「对不?起。」 她?想着要怎么同钱玉询解释,就听他沉闷的嗓音在头顶响起,他嘆息一声?:「我好想杀了他们。」 「……谁?」林观因?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钱玉询抬手,抚上她?的后脑,动作?格外轻柔,像在安抚她?:「就是他们。我出去一下午,你就像上次那样昏睡不?醒。」 林观因?摒去耳边的风声?激烈地撞击窗棂的杂音,她?听见钱玉询轻声?说,「我说过要替你报仇的。」 第053章 (修) 这夜的风格外勐烈, 捲起平地白雪拍打着窗棂,钱玉询温柔好听的声音传进耳里。 这话好熟悉,她怎么觉得在哪儿听到过? 「为、为什么要帮我报仇?」 林观因从他怀里探起头,她睡得久, 被褥捂得前额微微出了些汗, 额发?打湿。 钱玉询长手拿过一旁的烛台, 呲嗞作?响的烛心燃烧着,蜡油顺着蜡烛往下?滑。 他借着烛台将她的面容看得更加清晰, 连她的眉毛、睫毛都装进?眼里。 钱玉询反问:「你是我的顾客,你若出事,帮你报仇不是应该的么?」 林观因紧张地拉住钱玉询的手腕,他手腕异于?往常的冰凉,热意瀰漫,灼烤着她的指腹:「你没?对他们做什么吧?」 他像是刚用过了内力一样,不然他的身体不会这么热。 钱玉询别过脸,沉默:「……」 林观因借着烛台昏黄的光线看到案几上他的那一把?长剑,剑身干净明亮。 他的身上也没?有鲜血的味道。 是清理完了? 不会吧! 林观因急忙推开他, 推门出去, 迎面而来的寒风吹到她脸上, 将前额的汗珠吹散,也让她的头脑清醒了几分。 钱玉询起身无意拂落烛台, 滚烫的蜡油滴落在他手背, 瞬间凝成点点红色星子。 「我没?杀他们。」 钱玉询拦住她,一手抱住林观因,将她抱进?屋里, 裙摆随着风雪划出一道虚影。 「真的?」 「当然,不过、」钱玉询抬手将木门关上, 「他们已经睡了。」 林观因总觉得他的话怪怪的,但听?着他向自己保证没?杀人,也算松了一口气。 烛台掉落,蜡烛倒在地上瞬间熄灭。屋中又陷入黑暗,钱玉询将林观因抱回床榻上,转过身才弯腰捡起地上的烛台,重新将蜡烛点亮。 林观因仔细盯着他看,他身姿颀长清瘦,但林观因知道在衣料遮盖下?,他肌肉紧实,一点不像文弱的书生。 不知道谁能在武功上胜过钱玉询,正是他这样令人畏惧的武力,让林观因不得不想到她日后离开这里,钱玉询会怎么样? 她信他刚才说的那句话,若是她明日再不醒来,他说不定真会杀了这里的几人。 至于?原因,林观因想,这段时间来,钱玉询日日与她相处,两人几乎时时刻刻黏在一起,若不是喜欢,那也是习惯。 林观因不知道,钱玉询之前对待自己的顾客是什么样子的,她没?能和他一起经过那几年。如果是按照他对楚和婉的态度来看的话,他只在乎自己的酬金。 但他会主动把?钱给她花…… 难道是因为她太黏着他了?或者是那个?亲吻,让他产生了什么新的兴趣? 林观因顿时灵光一现,恍然大悟。 那个?荒谬的亲吻! 难怪在那之后,钱玉询又有几次向她提起,想要她再次亲他的愿望。 原来如此?。 林观因松了一口气,只要知道了他为什么会这样,日后的问题就?好解决了。 她不想让钱玉询会因为她的离开对旁的人大开杀戒,她想就?算他们日后不能再相见,钱玉询也不会为了她,这个?人生过客的离开而产生任何浓烈的情绪。 至少,想要他好好地、开心地活着,不要再背负从前固定的剧情带给他的折磨。 「钱玉询。」林观因在他身后叫他。 他点亮烛台后,转过来看她,见她欲言又止。 钱玉询拿过案几上插着的一串糖葫芦,「给你。」 林观因刚想说出口的话,被他递来的糖葫芦堵住。 「哇!谢谢你!」林观因拿着竹籤,迫不及待地咬下?一口。 隐隐约约,林观因见到案几上还插着另一串,竹籤插得很深,陷入木质的案几里。 一看就?是钱玉询的杰作?。 「这个?很好吃么?」钱玉询见她吃得香甜,不解道。 他从前在各州流浪时 ,也见过一些富裕的公子娘子爱在小摊上买这个?。 当时的糖葫芦,一串只要两个?铜板。但两个?铜板可以买四个?馒头,四个?馒头能让他活不止四天。 那时的他只能靠着树干,在桥墩下?,听?着那群公子和姑娘们的嬉戏打闹。 他想,这个?东西肯定难吃死了,不然他们怎么会总是拿在手上抢夺却?不塞进?嘴里? 后来就?算有了钱,他也不再想尝试这种东西。 如果不是林观因想吃,他才不会去买。 林观因嚼了嚼口中的外层包裹着糖的山楂,一咬甜意与酸味同时袭来,她眯眼享受着这一瞬间对味蕾的刺激。 「好吃。」林观因拉过他,坐在自己身边,「你要尝一颗么?」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4页 钱玉询撇了一眼她手中鲜艷的糖葫芦,摇了摇头。 他不喜欢甜到发?腻的食物,能拒绝的话,还是拒绝吧。 林观因收回手,又咬了一颗。 第?二口明显没?有第?一口那样让她心满意足,嚼了嚼味道也变得平常,只是想将它吞咽下?去。 一种食物长时间食用会腻烦,一首戳心的歌听?久了同样如此?,人有一种藏在心底里的厌烦情绪,似乎对世间事皆是如此?。 钱玉询现在是对她好奇、对亲吻好奇,等到习惯了就?会腻烦的吧? 林观因捏着竹籤的手指紧了紧,她偷偷瞥了一眼钱玉询,却?发?现他一直在盯着自己。 林观因在他的注视下?,又咬了一颗,麦芽糖的味道在她口中蔓延,是甜到发?腻的味道。 她对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很紧张,似乎捏着竹籤的指腹间都冒出了一点汗珠。 林观因仰头,带着唇瓣上残留的甜意,亲上了钱玉询的唇。 他措不及防,在林观因昏睡时使出的内力还在体内调息,双瞳一瞬间放大。 他的身体突然变得灼热起来,连带着他的唇瓣都格外地热。 钱玉询无措地、胡乱地用着内力抵抗。 林观因双手攀在他的肩后,她捏紧了手中的那半串糖葫芦,她闭眼感?受着糖块在唇齿间融化。 她的心跳急促得要命,仿佛下?一秒就?要昏厥过去,她掐着自己的手,让自己平静下?来。 紧贴半晌,林观因微微错开他的脸,将头埋在钱玉询的肩上,换气喘息。 「为什么……」钱玉询的声?音断断续续,「突然亲我?」 林观因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她的目的不可告人。 钱玉询想起上一次在不知寺房顶时,她主动亲自己,是为了向他道歉。 那这一次是为了什么?为了久久沉睡而向他致歉么? 他托着林观因的腰,往上蹭了蹭,正好她的腰碰到了他的荷包。 对,他做了任务,但这些银钱远远不够娶林观因的。 钱玉询在城中时听?到了有人讲的「亲爱」的故事,亲和爱是一体的对吧? 林观因亲他,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归根到底,是喜爱他的。 得到再次确认后的钱玉询,喉间溢出笑意。 他在她背后悄悄抬手,用指腹拭去眼尾的水润。 第?一次被小姑娘喜欢,他应该做些什么呢? 喘过气来的林观因,微微侧头就?能碰到他红透的耳尖。 「你不是想试试亲吻么?我在和你试。」 钱玉询下?意识伸出舌尖,一寸寸舔过被她亲过的唇瓣,她唇上麦芽糖的甜腻味道黏在了他的唇瓣上。 一丝丝甜、一点点酸。 原来糖葫芦是这样的味道,又热又甜腻。 「再来一次。」他说。 清澈温柔的嗓音蛊惑着林观因单手捧着他的脸,重新吻了下?去。 但这一次,他完全不满足于?只是唇与唇之间的紧贴。 他鬼使神差地探出温热的舌尖,寻觅着林观因唇齿间更甜、更酸的地方?。 他要与她,唇齿交缠。 「等……」 林观因惊唿着,往后缩,却?被钱玉询紧紧束缚着,她的后颈与腰都在他掌控之中。 钱玉询被她挣扎着咬了一下?唇角,他喉间溢出温柔暧昧的轻哼。 她一手拿着糖葫芦的竹籤,一手抵着钱玉询不断向她压近的肩。 还没?吃完的半串糖葫芦在无人在意时,掉在了脚床上,向外滚了好几圈。 …… 林观因次日醒来时,只觉得自己的唇瓣肿起,光是嚅动一下?就?觉得火辣辣的疼。 罪魁祸首钱玉询早就?不见了踪影。 林观因没?想到亲吻也这么费体力,一记深吻后,她懒懒地抱着钱玉询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后来她的外袄怎么脱的,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刚睁眼,就?与平时的她睡醒的姿势一样。 林观因起身,蹲在地上找了一圈,也没?找到昨晚掉下?来的那半串糖葫芦。 一旁的兔子在竹篓里面跳动,林观因走过去将兔子取了出来,餵它吃青菜叶子。 竹篓里挂着之前碎掉的玉观音,难怪之前钱玉询拎着竹篓摇晃不停。 他看到了,但是没?将它取走。 玉观音碎了是不吉利的事,林观因才不想把?碎掉的玉给他重新戴上,但也不能随便扔掉了,林观因只好将它绑在这竹篓里,也不知道钱玉询是什么时候察觉到的。 林观因推门走出,她没?忘记被钱玉询恐吓过的关如冰他们。但林观因没?想到,钱玉询说的没?杀他们,只是没?杀。 林观因看着面前一个?比一个?憔悴的人,内心就?十分不安。 她好像才是这个?罪魁祸首。 「如冰姐,」林观因忐忑地走到关如冰面前,「你还好么?」 关如冰朝她翻了个?白眼:「托你的福,没?死。」 百里承淮和鱼让真都顶着一张憔悴的脸,两人还在桌案旁筹划,那说出口的声?音也是轻飘飘的,虚弱至极。 恐怖。 钱玉询到底对他们做了什么? 「你能不能管管钱玉询,他昨天疯了一样非要让我们吃臭得要命的药。」关如冰抱着汤婆子,在木椅上躺下?,「老娘还以为是什么毒药,那味道和几百年没?洗过的臭袜子一样!」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5页 她好像知道是什么东西了…… 「他非认为是我们对你做了什么,不是我说你,你下?一次突然昏睡能不能提醒他一声?,我真受不了这个?疯狗一言不合就?发?疯!」 「今晨他淡淡的一句「抱歉」倒像是我们欺负了他!」关如冰语气里全是无奈,她看向林观因,喋喋不休地向林观因控诉钱玉询的罪行:「还有,他给我们吃的到底是什么毒药,不至于?这么久我们还死不了吧?」 林观因一脸尴尬,向她解释:「这不是毒药,就?是会让人看起来虚弱得要死,但其实对身体没?有什么伤害。」 「真的?我怎么不知道我剧本?里还有这种臭东西?」 关如冰当然不知道,甚至都不知道还有翁适从未出现过的npc,又怎么会知道这个?臭得要命的毒药。 林观因看几人还是「生龙活虎」地活着,不得不放下?心来。 不过最近的钱玉询很奇怪,他总是入夜趁她睡着之后,偷偷熘走。又在早晨快要天亮时回来,装成一副才起没?多?久的样子,但又会在半上午时,同她说要进?城去。 一连几日都是如此?。 林观因心中不安,还以为是前几日两人之间的亲吻,已经让钱玉询生出了厌烦之心,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她了。 刚入夜不久,林观因脱了外衣,躺进?被窝里,朝钱玉询说道:「我睡啦!」 钱玉询站在窗边回头看了看她,走近给她的床帘放下?,「睡吧。」 他睡觉的时候很少很少,两人就?算住在一个?屋子里,他也只是在小榻上眯一会儿,便能精神十足。 相比之下?,林观因就?显得懒惰多?了。 但今晚林观因和关如冰商量好了,等假装睡着后,看看钱玉询到底去做什么。 因着林观因要睡觉,钱玉询吹熄了烛台,站在窗边,借着月光与白雪的折射,拿着自己的手札计算着。 好一会儿才收回笔与手札,他回头一看,林观因背对着他,唿吸格外平缓。 「你在装睡。」钱玉询轻笑一声?,坐到床边。 她的演技有这么差吗?! 林观因深吸一口气,愤愤坐起身,「你怎么知道!」 他语气中多?了几分得意,似乎戳穿林观因的小伎俩是很值得骄傲的事情:「听?得出来。」 对哦!她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她不管有多?么好的演技,但在唿吸心跳上,怎么可能瞒得过武功高强、内力深厚的他啊! 他只要细细一听?就?能发?现她发?出的细微的声?音。 林观因默默握紧拳头捶床,关如冰当时还说她的计策很完美,现在想来也是哄她的! 昏暗的房间里,林观因抬头,透过轻纱般的帘幕,视线追随着钱玉询,一时间仿佛所有的光都聚在钱玉询的脸上。 包括林观因的目光。 钱玉询见她有些犹豫,主动开口问她:「你还想亲我么?」 第054章 林观因别过头不想看他, 拒绝的话刚想说出口,她又突然想起。 要让他慢慢厌腻与自己在一起的日子。 他应该是?江湖上自由自在的大侠,不应该就为了她这一个人、这一件任务就沉溺于此。 林观因支起身子,借着月色, 温热的唇瓣擦过他的侧脸。 「亲了。」 林观因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说出口的语气?平淡, 她想用这种?方法让钱玉询觉得无趣。 让他觉得,亲吻, 并不是?一件有趣的事。 钱玉询怔了一瞬,他能听到她异于往常的心?跳声,也能感知到她语气?中带有的丝丝厌烦与无奈。 但他自动忽略了这一点。 「你家在何处?」钱玉询莫名其妙问道?。 林观因一顿,他好像并没在乎自己先?前说出口的两个字,语气?有多无情。 「在海边。」林观因说。 「海边?」钱玉询想了想,梁国的几个临海的州,「青州?还是?扬州、充州?」 林观因一头雾水,选了个她最熟悉的名字,「扬州。」 扬州, 他还未去过。 只是?那边靠近京城, 想来房价是?不便宜的, 也不知道?干完这单能赚多少。 「我知道?了。」钱玉询点了点头。 林观因听不懂他的话是?什?么意思,默默缩了回去。 钱玉询看了看天色, 起身准备出门。 「你……这几天都去哪儿了啊?」 钱玉询刚走到案几旁, 正欲拿起他随身的长剑,他侧身,一半脸藏在黑暗中, 一半脸在月色下。 钱玉询想了想,「翁适有一批从齐国来的货, 我去帮他。」 这是?他第一次对?林观因说谎。 藉口用的是?万能的翁适,毕竟除了翁适,他在辽州似乎也没有别的认识的人。 林观因还是?有些怀疑,但听不出他在说谎,嘱咐着他:「那你要小心?哦。」 林观因顿了顿,似乎觉得这样一句话还不太够,便继续唠叨着:「你一定要早些回来啊!如果是?我醒来后没见到你的话,我就要生气?了!」 是?这样的吧?刁蛮无礼的人是?这样演的吧! 「知道?了。」钱玉询好脾气?地回应她的话,还伴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6页 林观因听不出他到底生没生气?,只是?这人不生气?时是?笑着的,生气?时笑得更厉害些。 如果不看到他的那双眼睛,林观因也判断不出来。 门外响起轻微的马蹄声,他将纵马的声音压得很低,藏匿在风雪里。 不久,林观因的房门被轻轻叩响,探进头来的人是?关如冰。 关如冰将外袄一脱,推着林观因往榻里去,「让我捂捂,他又走了,你知道?他去哪了不?」 林观因裹着自己的被子,远离着一身寒气?的关如冰,「知道?,他去帮一个朋友收货去了。」 「什?么货啊?」关如冰问。 「药材吧?」林观因也不是?很确定,「那人是?个大夫,我也认识的。」 「哦。」关如冰冷冷应了声,狐疑道?:「钱玉询能有这么好心??竟然会去帮朋友做事?不对?啊,他除了你还有别的朋友?」 「……」林观因无语,「你不要这么说嘛,他怎么会没有朋友,他就和我们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呀!只不过就是?武功高了点……」 关如冰听到林观因这话,微微摇了摇头。 没救咯。 关如冰嘆了口气?,「是?是?是?,他是?武功高了点,长得好看了点,对?你好了点……」就让你忘了他的本?性了。 这话关如冰不好说,她还警惕着和林观因的合作,如果林观因知道?她骗了自己的话,两人闹崩了,对?这个剧情的发展都不好。 林观因半张脸锁在被褥下,瓮声瓮气?地问道?:「百里承淮决定好了么?他什?么时候回到军营?」 回军营,斩肖申诃。 「总得让这药效先?过了来吧?」关如冰想起钱玉询那人就生气?,但现在又对?他没有办法。 之前还想着让林观因能将他掰回正道?,现在看来,还是?算了。 至于日后的发展,那时候林观因早就不在这里了,钱玉询不管是?什?么结局,林观因也不会知道?,也就不能来找她的麻烦了。 关如冰侧头看着单纯无害的林观因,心?中虽然有些不忍,但她也没有别的选择。 她没林观因这么好心?,能去对?一个疯子这么好。 「但有这药效在,不是?更能迷惑肖申诃么?」林观因小声说道?。 关如冰忽然盯着她看,「你还真是?个小机灵鬼!」 林观因:「……」 听着不像夸她的语气?呢。 …… 钱玉询从下山之后,便加快了速度,他身下的这匹马其实已经换过一匹了,只是?他们都没有注意到,上一匹马累得快不行了,被他用二两银子卖给了马贩子,又重新买了一匹。 不知寺的马果真是?劣马。 一路穿过蜿蜒的山道?,绕过河谷,钱玉询停在一处营帐外。 他翻身下马,牵着缰绳,将绳子系在树干上,长剑也在马上挂着。 钱玉询拿出另一方的黑色幂篱戴在头上,将身形遮盖,手中拿着一把?老旧的弓。 钱玉询足尖轻点,绕过巡查的将士,朝着熟悉的营帐而去。 帐中人早已等他许久。 满脸胡茬,一头肥肉的将军颇有雅趣,正在帐中与自己对?弈。 钱玉询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面前,惊落手中的黑棋。 「侠士今夜来得有些晚。」肖申诃不满地说。 「哦,」钱玉询压低声音应了一声,转口嘲讽道?:「那又如何?」 是?他求自己办事,又不是?自己非要接这样没有胜算的活。 「哈哈。」肖申诃尴尬地笑了两声,试图揭过,他本?来想敲打敲打着毫无礼数的江湖人,但想到自己还有事相求,便忍了下来。 「这是?一千两银票,侠士何时才能将齐国那骠骑将军的项上人头放于我面前?」肖申诃挑眉,满脸肥腻的肉随着他的神情颤抖。 很难想像,十?几年?前还是?小伙子的他,如今竟然长成了这般模样。 若是?林观因在他面前,想必也认不出来这就是?肖申诃。 岁月真是?一袋高质量的猪饲料。 「明日之前。」钱玉询承诺道?,长指伸出幂篱,正欲将桌案上的银票拿走,肖申诃伸手压着银票的另一半。 「明日之前?」肖申诃摇了摇头,「明日天亮之前,我希望侠士能做到。」 「可以。」 钱玉询话音刚落,营帐的帷幕被人掀开,他闪身躲进屏风之后,用内力?压住唿吸。 「将军,我们将战场周围搜寻了好几遍,都没有发现百里承淮的尸体?。」进来的那人汇报导?,「今日我们搜了山上的不知寺,也没发现任何不妥,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肖申诃后知后觉,才发觉钱玉询不见了踪影。 「不知寺的住持似乎也失踪了,」将士猜测道?:「但听其余和尚说,那住持似乎经常消失一两天,去城里吃喝玩乐。」 「哼,」肖申诃冷哼一声,「等过段时间安稳下来,便将不知寺的和尚换一批,知道?了吗?」 「属下知晓。」 等到小将士走出营帐,钱玉询才缓缓从屏风后走出,肖申诃见他还在此处,不由得一惊。 「肖某还以为侠士早已离开,」肖申诃笑着说,吹捧道?:「侠士武功果真高强。」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7页 肖申诃也是?习武之人,自然知晓像钱玉询这种?能瞬间隐匿身形与唿吸之人在江湖之中是?什?么地位。 「你认识百里……什?么?」他没将这个名字记得清,但钱玉询知道?,这是?林观因的旧情人。 「百里承淮?」肖申诃在案几后站起身,追问钱玉询:「侠士听说过他?!」 肖申诃迫不及待地说:「若是?侠士能将他一同?杀死,肖某再与你两千两银票!」 林观因的旧情人这么值钱? 「等我想一想。」钱玉询说。 上一次,他想杀那人时,惹了林观因生气?,她虽然也在哄着自己,但钱玉询知道?林观因当时是?生气?的。 但上一次是?没有理由杀他,这一次有人出价了,应该不算没有理由了吧? 林观因不能再生气?了。 也就只想了一秒,钱玉询欣然答应:「好。」 钱玉询带着幂篱朝着肖申诃点了点头,拿着弓箭同?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营帐。 速度快得让肖申诃都没看清他的身影。 肖申诃满意一笑,雇着一个杀手便能了却他的两桩心?事,只用了区区三千两银票,何乐而不为? 再者,楚家那小姑娘还给他送了半数家财,他便坐享渔翁之利。 肖申诃放声而笑,躺在小榻上,叫来随行的将士为他选了两名军妓送入营帐。 这几日,钱玉询之所以晚出早归,都是?在摸索那骠骑将军的行踪,白日里的时间他只能接一些简单的任务。 他今日算过,最近几日接的任务再加上肖申诃给的钱的话,在扬州城中买一套两进两出的宅院应该没什?么问题。 还有聘礼、嫁妆、宴请宾客的花销,他还需要再计量一番。 聘礼是?他必须准备的,至于嫁妆,林观因还是?嫁给他的话,也不能让林观因花钱,他便一起准备了。 世人都说聘礼与嫁妆越多越好,便能让夫妻两人之间的感情更加深厚,钱玉询不知道?这话对?不对?,但别人有的,他和林观因也不能没有。 月夜霜重,风吹云动,层层叠叠的云层逐渐遮盖明月。 钱玉询飞身停在齐国的营帐旁的枯树上,他扫过一眼齐国营帐的布局。 这几日他已知晓,这齐国将军不像肖申诃那般蠢,只会用重兵把?守,保护着自己。 齐国将军他每夜入睡的营帐都有不同?,再者,他们营中养着狼犬,这种?东西的嗅觉比人灵敏多了,若是?惊扰一只,那整个军营的狼犬都会被惊醒。 趁着夜色,钱玉询换上齐国将士的衣物?,那衣物?上留存的臭气?,让他不免皱紧了眉头。 既然不知道?那将军住在哪个营帐,那就把?可疑营帐之内的都杀了,总能有一个是?他。 第055章 钱玉询又?失约了。 说好的?醒来后能见到他, 但林观因等到了半上午都还没?见到他,早已过了前几日他回来的?时间。 林观因心里惴惴不?安,上一次的?他也是这?样,结果带了一身的鞭伤回来。 林观因看着天边泛起的一道红光出神?, 蜿蜒曲折的?山脉挡着天外的?风光, 只隐隐约约露出一道旭日的?火光。 关如冰蒸好了昨日钱玉询买回来的?南瓜糕, 放在林观因身侧的?桌案上。 刚出锅的?南瓜糕散发着香甜的?气息,林观因瞥过一眼, 却不?想动口,总觉得这?般香甜的?气味中夹杂着血腥气。 「如冰姐,关于钱玉询,你能给我讲讲么?你最初给他的?设定,只是和我一样,是个炮灰吗?」 关如冰刚咬了一口南瓜糕,垂眸见到林观因那双难过的?眼睛,心中顿时升起歉意,她胡乱嚼了几下咽了下去。 「差不?多。」关如冰避开她那双期待的?眼睛, 「你放心, 他肯定是在外耽搁了, 一定会回来的?。」 以后他还会和百里承淮作对呢,怎么可能现在出什么事啊? 「我只是好奇, 如果我让他日后不?与你们牵扯, 他会不?会避开炮灰的?结局?」林观因托腮想着,自言自语道:「可如果不?是我的?话,他也不?会和你们有什么接触, 为什么会成?为炮灰啊?」 林观因好奇地抬头看面色不?太正常的?关如冰,试图从她的?表情?中找到其中的?关键。 她继续猜测:「原本他和茵茵是没?有关系的?, 所?以,他有别的?剧情?。对么?」 林观因看着关如冰摇了摇头,坐到自己?身边,关如冰面色平静,「这?人?嘛,各有各的?路,你想去干涉他的?路,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 「留下来,放弃任务,和他远走高飞。」关如冰说。 「怎么可能?我不?会留下来的?,我爸妈还在等我。」林观因下意识反驳关如冰的?话。 关如冰拍了拍她的?头,动作轻柔:「林妹妹,人?可不?要太贪心。」 她的?话音刚落,静谧的?天空响起一声孤鹰的?鸣叫,健硕的?翅膀张开在空中盘旋。 百里承淮和鱼让真互相搀扶着出门,同时抬头,望着天上那只鹰。 关如冰用?颈间挂着的?哨子一吹,那鹰盘旋几下,稳稳噹噹落在院中的?枯树上,犀利的?眼瞳扫过院中,脚爪形成?的?弯钩像是铁打磨出来的?一样,又?尖又?利。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8页 关如冰顶着众人?的?视线,上前取下鹰脚腕上的?来信,那鹰顺势跳上关如冰的?肩头。 林观因往旁边躲了躲,这?东西看着吓人?,那爪子这?么尖,真的?不?会戳穿关如冰的?皮肤吗?她还看起来若无其事。 关如冰展开信看了一眼,将鹰带进了灶房。 「百里将军……」林观因小心翼翼移到百里承淮面前,她疑惑地问:「如冰姐,她要把老鹰杀了吃掉吗?怎么把它带进厨房了……」 百里承淮顶着一双憔悴的?熊猫眼,低头看她:「……这?、小冰应该不?会吧?」 鱼让真扯出虚弱得要命的?笑,瞧出几分雀跃:「这?鹰看着就非同一般,关家女是从何处得来的??」 林观因偷偷摸摸走到小厨房外,探头看进去,关如冰正在切肉给鹰餵食。 那鹰一口一大块肉,喉间一滚,就咽了下去。 「它是来给你报信的?吗?」林观因不?敢进去,只站在门边问。 但那鹰却比关如冰更加警惕,在她还未出声时就一直盯着她的?身形。 关如冰亲昵地抚摸着它的?羽毛,「它是我养的?,你家钱玉询也有一只,你怕什么?」 钱玉询也有? 她从未见过。 「这?是你们希夷阁的?特?产么?」林观因好奇地问。 看起来是挺威风的?,比人?的?脑袋还大的?鹰,此刻却对关如冰表现得十分亲昵,任由她抚摸着羽毛。 关如冰给鹰餵了几大块肉,洗净了手,才从厨房走出来。 她顺手将怀里的?信递给林观因看,「你不?是好奇吗?自己?看。」 林观因不?知为何,拿着这?张纸的?手有一些发抖,她迫不?及待地打开。 【希十二杀齐将军,焚营,死百余人?。】 林观因攥紧了这?张纸,追到关如冰面前,「希十二、是说的?钱玉询……他为什么要……?」 他不?是说去给翁适接一批从齐国来的?货物吗?怎么会去杀齐国的?将军? 「希夷阁有令,不?得参与朝廷政事,其中包括军事。」关如冰说,再瞥向林观因手中的?信纸,「虽然?上次魏攸北惩治了他,但实际上并不?想让他离开希夷阁。她很纵容钱玉询。」 最后一句话,林观因听在心里难受。 魏攸北纵容他?!难道从来给钱玉询最困难的?任务、最惨烈的?刑罚就是纵容他吗?! 这?是什么话? 但是林观因来不?及与关如冰纠缠用?词,她只想知道,钱玉询为什么还不?回来? 他既然?去了齐国的?军营,那他现在有没?有事? 林观因往外看去,天边那道红光没?了踪迹,今日的?太阳被云层盖住,被完全掩在后面。 「我不?管你们希夷阁的?事,钱玉询呢?你有没?有什么方法能联繫到他?」 关如冰看着她着急的?样子,皱了皱眉,「你觉得,我和他的?关系很好吗?你来问我,还不?如问你自己?。」 林观因看着空无一人?的?院门,马匹也不?见了踪影,她咬了咬牙,跑了出去。 她讨厌骗她的?钱玉询。 讨厌不?守约的?钱玉询。 「诶?你与林姑娘说了什么?她怎么跑了?」百里承淮顶着一双熊猫眼,好在他肤色较深,就算眼眶黑也看不?太出来。 「关你什么事?」关如冰没?好气地说。 自从她上次看到决绝书后,对百里承淮就没?什么好态度。 关如冰喜欢他,但也对他的?行为实在生气。 林观因沿着下山的?路跑着,积雪很厚,刚开始还算好走,但渐渐绒鞋上沾满了雪,一步一步很是沉重。 由远及近的?马蹄声传来,她的?心跳不?由得跟随着马蹄踏起的?声音而动,林观因远远看去,手中的?衣角被她攥出褶皱。 钱玉询翻身下马,拿着一根红彤彤的?糖葫芦走到她面前,他一身黑袍晕染着斑驳的?血色,眼角被几缕髮丝遮住的?地方,有一点凝固的?鲜血。 他伸出的?长指干净,圆润的?指腹紧紧拿着细长的?竹籤。 虽然?一夜没?睡,但他的?声音依然?清澈温柔。 「那晚的?糖葫芦你只吃了一半,今日老头出摊晚了些。」他弯下腰对林观因解释,又?将手中的?糖葫芦又?往前送了送。 「钱玉询。」 她刚一开口,钱玉询嘴角扬起的?笑意陡然?僵住。 「你是不?是料定了我会来找你,所?以你毫不?意外。」林观因掐着自己?衣角,抬眼看向他。 他身上的?血腥味很浓郁,林观因不?知道他穿着这?一身去买糖葫芦,会不?会把摊主吓个半死。 「我有钱了。」钱玉询顾左右而言他,不?管不?顾地将手中的?糖葫芦塞进林观因手里,「日后,你想吃什么都可以。」 日后,他从来没?想过这?个词会从他口中说出来,但想一想,这?个词还挺好玩。 日后。 钱玉询隐隐期待起来。 林观因看着自己?手心那串糖葫芦,哭笑不?得。 她本来打定主意要和他吵一架的?,她听人?说过,感情?都是吵没?的?,那她和他多吵几次,吵到她做完任务,到那时候,钱玉询肯定讨厌死她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9页 一定也不?会为了她再去做什么伤害主角团的?事。 这?样,就能避免他的?炮灰结局吧? 林观因抬手,愤愤地咬了一口糖葫芦。 可这?样的?他,让她根本气不?起来! 林观因没?好气地说:「你抱我回去。」 钱玉询摇了摇头,第一次拒绝她的?请求。 「我身上脏,」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袍,虽然?是黑色的?布料,但还是染上了不?少脏污之?物,他看着她脚上沾附着的?厚重雪泥,「我托着你上马去。」 「哦。」她还是不?开心。 林观因自己?没?办法上马,而且她觉得这?匹马似乎比之?前的?生得还要高大一些。 钱玉询牵着马走在前面,他没?上马,说自己?身上脏。 林观因侧头一看,马上挂着一顶黑色的?幂篱,还有一把长弓。 弓箭。 林观因刚咬下的?一口山楂,酸味在口中化开。 「你会用?弓箭啊?」林观因问。 钱玉询脚下的?步伐不?停,一边牵着马,一边回应她:「会。」 武器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同,任何一样东西在她手里都能成?为趁手的?武器。 就算是用?林观因吃剩下的?山楂核,也能击碎旁人?的?眼球。 只有低等练武者注重武器的?优劣,但在他眼里,世间万物都能成?为利器。 林观因的?心跳停了一下,不?会这?么巧吧? 她怎么会是钱玉询杀死的??又?或者,钱玉询为什么会杀了她? 不?对,在剧情?里,那人?是想要杀百里承淮的?,只是因为茵茵去挡了一下。 林观因看着钱玉询摇晃的?马尾,心中一惊:「……」 「你为什么要杀百里承淮?」林观因问。 钱玉询的?脚步停住,手中握着的?缰绳紧了几分,他唇瓣轻动,又?合上。 钱玉询不?由得轻笑一声,她怎么老是能猜中自己?的?想法啊。 他都快没?有秘密了。 「你想让我不?杀他?」钱玉询问。 「当然?,我要帮他做事。」 跟男女主作对的?可没?有什么好下场,不?管钱玉询是因为什么原因想杀百里承淮,林观因都想让他尽快摒弃这?个计划。 当一个路人?甲,总比当炮灰好。 「我想一想。」他说。 他才拿到了一千两银票,光是百里承淮这?个人?都能值两千两,若是就这?样放弃,岂不?是太可惜了? 「你之?前说,帮他做完事,就能回家是么?」钱玉询笑着仰头问她。 林观因很少用?这?样的?视角与他对视,「是,我们应该要和他们成?为同一阵营的?人?,而不?是想要杀他。」 「好吧,」钱玉询的?语气很多无奈,妥协得也十分不?情?愿,「那他的?事是做什么?」 林观因有些怀疑地看着他,他怎么突然?对百里承淮的?事这?么感兴趣? 明明之?前还十分厌烦百里承淮和关如冰两人?。 「目前就是要让他先回到军营,然?后帮助他报仇。」林观因解释道。 钱玉询莫名其妙地点头,像是对这?一切很有把握的?样子。 「他的?仇人?是谁?」 「肖申诃,这?人?在战场上陷害百里承淮,才让他受伤流落到这?儿的?。」 肖申诃,原来是这?样。 钱玉询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般,扬了扬眉,眼尾上挑带着笑意。 他没?问林观因为什么要帮一个不?重要的?人?。 既然?她想,那他就去做。 至于攒钱的?事,他想着要不?要做完这?里的?事后,去「热闹」一点的?州县,那里的?任务一定比荒芜的?辽州多。 第056章 林观因没想到, 回到住处后,那只鹰还在这里。 它大摇大摆地在房顶上走来走去,但一直停留在林观因住的那间屋子上。 「如冰姐说,你也有一只鹰?」林观因由钱玉询扶下马, 看着房顶上的鹰, 还?是有心心惊。 她从未如此近距离看过这种生物。 「有过。」钱玉询微微抬眸瞥了一眼那只鹰, 房内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吸引它,它一直停留不走。 「它想抓兔子吃。」 在林观因还?没反应过来时, 钱玉询取下马背上的弓箭,有力的双臂拉开长?弓,他眼眸微微眯起,箭头指着在屋顶上的鹰。 「钱玉询!」林观因看着他的动作,似乎脑中?的剧情都有了具象化的描写,「不要!」 箭在弦上。 林观因摁住他的手臂,就算隔着衣料,她也能感受到掌心下他的手臂紧绷起来的肌肉。 屋中?的关?如冰听到两人的声音,刚出来就见着钱玉询手中?的羽箭飞出, 直直射进墙上, 羽箭深深插入其中?。 关?如冰:「……」 林观因吓得?腿软。 那只鹰感觉到此时对它不善的气氛, 张开羽翅,盘旋而起。 林观因仰头看着逃离的鹰, 垂眸便见着钱玉询手中?的弓, 以及直挺挺插进墙里的羽箭。 她不由得?捂住自己的胸口。 淌血的大窟窿。 「又疯了、又疯了。」关?如冰缓缓走过去,伸手握着那支羽箭,羽箭插得?很深, 她拔都拔不出来。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0页 林观因还?在走神。 钱玉询握着长?弓的手一紧,他不顾身上的脏污, 单手将林观因揽进怀里。 林观因侧耳听着他胸腔内的心跳声,渐渐放缓自己的唿吸,她的身体就算被他抱着也有些颤抖不安。 「我没杀它,你不要怕。」 林观因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明?明?按照现在的情况,钱玉询是不会杀自己的。 他或许还?对自己有几分喜欢。 他身上有很浓重的血腥气,尤其是他将自己揽入怀里时,那股被风雪掩盖的血腥味闯进林观因的鼻腔里。 林观因抬手,推了推他的腰。 钱玉询握着长?弓的手一颤,往后退了一步。 很痒。 她碰到哪里都很痒。 「我不怕。」林观因这话不知是说给钱玉询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关?如冰站在屋檐下,冷漠地看着两人,她开口的声音虚弱,「魏攸北知道我在这里了,你们带着承淮离开这里。」 关?如冰是希夷阁在辽州的情报管理人,而魏攸北或许是因为钱玉询,这段时日一直留在辽州。 关?如冰想利用希夷阁的势力,继续在暗中?帮助百里承淮的话,就必须掩藏好自己和百里承淮的关?系。 虽然说让百里承淮跟着林观因和钱玉询一道,也不是很安全的事,但林观因此时不会不管百里承淮,她还?得?继续完成她的任务。 「那你呢?」 林观因看向关?如冰,虽然知道关?如冰是因为被餵了药,脸色才如此憔悴虚弱,但林观因看着她还?是有些担心。 她曾看过钱玉询从前的经歷,知道魏攸北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若说她对钱玉询有一种征服欲控制着她现在没有用全力追杀他的话,但关?如冰可能就没这么好运了。 她从来没有违背过魏攸北什么,一旦让魏攸北知道,她如此信任的下属,背着她,待在希夷阁只是为了给别人获取情报消息,那魏攸北估计得?疯。 但这些好像都不是林观因应该操心的事,关?如冰她是编剧本人,她应该对后面的剧情很有把握。 「你们走就是了,日后看见我,就当不认识。」关?如冰别开眼。 林观因越是关?心她,她的心里越是不安,林观因到这里来受的苦,似乎都是因为她和系统的赌注。 林观因没有什么要带的东西,除了那个?装着兔子的竹篓。 林观因的心里总是很不安,或许是任务一点点完成,让她的心也开始躁动起来。 钱玉询的脸色冷冷的,嘴角时常挂着的笑意?也不见了踪影,林观因看得?出来,他还?在在乎之?前的那一箭。 若是之?前,林观因一定?会主动向他解释,不让钱玉询自己乱想,以他的脑迴路,不知道会脑补成什么样。 但现在的林观因不想这么做了,她要让钱玉询慢慢远离她,就算没了她,他可以重新成为以前那个?自由自在的大侠。 钱玉询想了半晌,将长?弓和羽箭都丢在了院子里,美名其曰给关?如冰防身。 他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好心? 钱玉询换了一身干净的白袍走到林观因身边,熟稔地接过她手里的竹篓。 有钱玉询在身边的时候,她什么都不用干。 百里承淮与鱼让真骑一匹马,他们似乎都默认为林观因就应该和钱玉询走在一处。 钱玉询戴着幂篱,遮住了面容,将他身前的林观因也一起笼罩了进去。 他手中?的缰绳没怎么松,林观因害怕马跑得?疾,他就握着缰绳,将速度压得?很慢。 「你在想什么?」 钱玉询的话唤回林观因的思绪,她侧过头,却看不清他的面容。 「钱玉询,」她轻声叫他的名字,她咬字很轻,还?总会带着一点尾音,「你有什么现在特别想做的事么?」 钱玉询从来没觉得?自己的名字会念得?好听,这个?称唿原本是怎么来的他已经忘了。 「想做的事?」钱玉询轻笑,胸腔抵着林观因的后背轻颤。 他目前最想做的事就是杀很多人,攒很多钱。 林观因想,在她离开之?前的话,至少满足钱玉询的一个?小愿望吧。 他的从前这么苦,好不容易和她做了朋友,而她又要因为回家而离开他。 还?是永不相见的那种。 「你有什么想要的么?」 林观因想着,如果?不难办的话,她努努力说不定?还?可以做到,但如果?是钱玉询想当亿万富翁的话,那她还?是当自己这话没说过吧。 「我想买一处宅院。」 钱玉询话音刚落,林观因就摇了摇头:「买房太贵了,我买不起。」 谁家大善人一来就送房产的啊? 钱玉询笑得?开心,「我有钱了。但还?没选好地方?,你能帮我选么?」 「这有什么……」问题? 林观因刚想应下,转念一想,他买房为什么要她来选? 「买房这种事,还?是得?你自己挑喜欢的,住着才安心啊。」林观因转口婉拒道。 「哦,这样。」钱玉询若有所思地点头,下颌蹭过她的发顶,那柔软的触感让他浑身发麻,他鬼使神差地又蹭了一下,不想离开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1页 「你家的环境如何?」他问。 林观因想了想,要如何告诉他,她家住的是几十层的高楼,拉开窗帘就能看到海景。 「离海边很近。」 是临海的院落。 「有三间房。」 正屋与东西厢房。 「窗边有一盆蓝色的绣球花。」 院中?有花草。 钱玉询大概明?了。 一进一出的院子,他手中?的余钱已经够了,就算购置新的家用物件也是足够的。 绣球花,这个?东西他不太清楚,得?抽空去东西市转转,看能不能买到。 几人住进了城中?一处不起眼的客栈里,钱玉询只付了他与林观因一间客房的钱,便上了楼。 鱼让真偷偷拉过林观因,说着钱玉询的坏话:「你看他,这么抠门,你跟着他是要吃亏的。」 林观因看向钱玉询走向自己的步伐,拍了拍鱼让真的肩:「……师父,他在你身后。」 鱼让真尴尬抹汗:「……」 …… 在客栈这两日,钱玉询莫名和百里承淮关?系「紧密」了起来。 之?前,钱玉询连一个?眼神都不想分给百里承淮,不知道的还?以为百里承淮欠了他钱。 但自从他那日和林观因到这里后,便总是喜欢拿着把长?剑在百里承淮周围晃悠。 他手中?的那把长?剑明?晃晃的,鱼让真见了,好几次都以为钱玉询要动手杀人,非得?把林观因推到他面前。 林观因也觉得?奇怪,悄悄问他:「你不会还?想杀了他吧?」 百里承淮的药效还?没过,脸上看着还?是憔悴,他闻言,硬是要冲上来与钱玉询一决高下。 「稳重、稳重。」林观因拦住两人。 虽然面前的是龙傲天?男主,但目前看他的样子,还?真不一定?打得?过钱玉询。 百里承淮控诉钱玉询之?前的行为:「这位公子对我们下药之?事,实非君子所为!」 「君子?」钱玉询不解,看向林观因,「你喜欢?」 林观因对上他的视线,急忙摇了摇头。 钱玉询饶有兴趣地耸了耸肩。 百里承淮气急,转身离去。 「你这两天?一直盯着他干什么呀?」林观因疑惑道。 「你不是要想帮他么?我也在帮他啊。」 末了,他似是委屈地嘆息一声,温柔的声线中?带着一丝可怜:「怎么还?骂人呢?」 林观因:「……」 找了个?没人注意?到的空隙,将百里承淮堵在客房门前,他直截了当地说:「我替你杀了那个?人,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不出意?外,钱玉询口中?说的人就是肖申诃。 百里承淮一头雾水,虽然这几日与鱼让真一直商讨着要如何扳倒肖申诃,但收集他的罪证也是一个?难题,除此之?外,肖家这个?家族的力量也不容小觑。 当今皇帝从前起义?平乱时,这肖家就曾出过不少力。当时,就连皇帝髮妻的家族都不曾支援过他,只有肖家与百里家族是跟随皇帝征战的。 只不过,后来百里家族覆灭,如今仍得?意?的只有肖氏家族。 百里承淮曾经就怀疑过肖家的人,百里氏因通敌叛国?之?罪名被诛,其中?肖家获得?的好处最大。 「何事?」百里承淮紧皱眉头。 钱玉询手腕一转,收回长?剑:「我与林观因成亲时,宴请宾客,你们必须来参加。」 他没有朋友,若是在辽州成亲的话,还?能请上翁适。 但若是日后去了扬州,他更不知道请谁了。 前几日,钱玉询特意?在屋顶上旁观了一场别人的成亲礼,村里的院子都摆满了酒席,锣鼓喧天?,热热闹闹的。 他不喜欢这样的场景。 但来赴宴的宾客,几乎每人都说着祝新人长?长?久久,永结同?心的吉祥话。 钱玉询觉得?,他和林观因也要拥有。 虽然他从来不信这些荒谬的鬼神之?说,但林观因好像深信不疑,就连干什么坏事之?前都会祈祷一下神明?不要降罪。 她还?时常祈祷着自己万事如意?,心想事成。钱玉询不知道这样有没有用,但林观因既然喜欢,那他也要做让她喜欢的事情。 百里承淮一惊,「你和林姑娘还?没成亲?那为何你们夜夜宿在一处?」 钱玉询睨他一眼,眉眼突生寒气:「你与关?如冰也没成亲,前段时间不也住在一起?」 百里承淮被钱玉询的话噎得?无话可说,无奈地点头,「我不拦着你杀肖申诃,但我还?需要他陷害我的罪证。」 「这有何难?」 钱玉询笑得?轻蔑,人之?将死,想要什么东西得?不到? 第057章 林观因一行人走后, 关如冰学着钱玉询的行事风格一把火烧光了山中的木屋,她要隐匿踪迹,回?到?魏攸北身边,继续当她的夷十二。 所以, 钱玉询在辽州军营外见到跟随着魏攸北的关如冰时, 毫不意外。 「好巧啊!」魏攸北踏着莲步缓缓走向钱玉询。 钱玉询朝周围看了看, 魏攸北只带了关如冰一人前来堵他。 胆子还挺大,也不知道是谁给的勇气。 「就你们二人?」 钱玉询瞥了她一眼, 以及魏攸北身后的关如冰。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2页 魏攸北在距离钱玉询还有几尺时,她手腕轻抬,状若无意地拂过头上的髮簪。 他手中的剑挽了个剑花,打掉魏攸北向自己刺来银针,银针落进泥土里。 钱玉询转手提剑指着魏攸北的面门。 「哎,十二别生气,老妇只不过来同?你叙旧,」魏攸北两手一摊,「你真的敢杀我吗?」 下?一秒, 在关如冰还没?反应过来时, 长剑刺破魏攸北身上华贵的衣料, 穿进她的胸膛。 魏攸北不可置信地低头看见插进胸膛的长剑,嘴角溢出大口污血。 「你……」 白刀子进去, 红刀子出来。 杀你就杀你, 有什么敢不敢的? 钱玉询将长剑压在魏攸北的肩上,用她的衣服将剑身擦干净。 「紧张什么?我又没?杀你。」 他避开了她的心脉,钱玉询现在还不想杀她, 留着魏攸北说不定还有用,万一还能给他钱呢? 只不过, 这?人老是来自己面前晃悠,实在看着烦人。 「你竟敢……」 魏攸北的话?音未落,又是一口污血。 钱玉询收回?长剑,他眉眼一弯:「不是你让我杀你的么?我心善留了你一命,你不该对我感恩戴德么?」 他心善? 关如冰上前扶住魏攸北,封住她的经?脉。 她看着钱玉询轻笑的模样不寒而慄,真不知道林观因是怎么敢和他混在一起的。 「我差些忘了,」钱玉询的目光落在关如冰身上,「你若想要希夷阁,现在就可以动手杀了她。」 疯子,胡说八道些什么?! 关如冰扶着魏攸北的手一紧,似乎被钱玉询戳穿了心事一样,她别过脸正好撞进魏攸北探量的视线里。 魏攸北一把将关如冰推开,拿出腰间的药丸服下?。 这?是希夷阁药师特制的秘药,能在生死关头救人一命,但药师已同?老阁主一同?死去,如今再也没?有新的药制出来。 如今众人手中还剩的药丸已是最?后的几颗。 钱玉询之前手里还有三颗,给了一颗给希七续命,如今手里只剩下?两颗。 他曾让翁适试着研制,但翁适研制出来的,只不过比普通的伤药好上一些,远远比不上手中的药。 魏攸北服药之后,看起来缓和了一些,倒又有了精神与钱玉询纠缠:「你出门在外,就这?么放心将那?个小姑娘留在那?里吗?那?个小姑娘叫什么来着?林观因是吧……」 钱玉询目光冷冽,手中的长剑一紧,「还想再被捅一剑?」 林观因不会?有事的,百里承淮答应过他,会?保护好林观因。 别的杀手几乎都在各州管理事务,百里承淮堂堂一个将军,不至于连魏攸北手底下?的小喽啰都打不过。 钱玉询提剑往军营走去。 魏攸北晃晃悠悠站起来,用手帕捂着胸口,还好被封了经?脉。 钱玉许没?下?死手,偏离了她的命门。 魏攸北笑得疯魔,或许越是这?样,她越是对钱玉询有一种近乎偏执的执迷。 她从小便?是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没?有谁能忤逆她的意愿。 除了儿时流落在外时,遇见的钱玉询。 他从来不听她的命令,处处违背她,但越是如此,她偏偏更想掌握他的所有,思?想、行动、喜好……所有的一切都应该听她的才对。 之前钱玉询刚入希夷阁时,魏攸北用常用最?严酷的刑罚折磨他,以此来让钱玉询向她低头。 但很可惜,就算将他丢进血牢、让他与同?伴不停互相残杀,他没?有一次服软。 魏攸北将视线落在关如冰身上,她双眼眯着,「你想要希夷阁?」 关如冰无奈扶额:「阁主,你不要听信他的鬼话?,他就是想要挑拨我们之间深厚的主僕之情。」 「果真?」 「真!」 …… 林观因确实被百里承淮保护得很好,他一直守在她客房的门口,让客栈的小二搬来一张木凳,他抱着剑坐在房门口守着她。 林观因每次一开门,就能看到?他坚挺的背影。 可能是大将军看守犯人看习惯了,林观因总觉得自己像是他手底下?的罪犯一样。 算了,还是回?去躺着等钱玉询回?来吧。 林观因知道钱玉询杀肖申诃去了,但是一直没?想通,他为?什么会?这?么积极地帮百里承淮。 甚至一向不愿意多干活的钱玉询,还能答应百里承淮去搜寻肖申诃的罪证。 离谱,太?离谱了。 林观因正躺着,迷迷煳煳将要睡着时,木窗外传来丝丝声响,但她半眯着眼还没?完全睁开看清来人,就被人一掌打晕。 后颈太?疼,林观因睁开沉重的眼皮,昏暗的光线透过麻袋的缝隙,她的手脚都被麻绳绑着,她下?意识屏住了唿吸。 有人绑架了她。 在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的情况下?,林观因觉得自己还是装死比较好。 她刚重新闭上眼,就听身边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 「咦?小娘子醒啦!」 是一个很浪荡的少年音。 林观因拧紧了眉,没?准备回?应他。 那?人自顾自地说着:「既然?小娘子醒了,就把你放出来吧。」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3页 林观因咬紧牙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好噁心!好油腻! 林观因隔着麻袋被人扶起来,那?人解开麻袋的绳子,将林观因的脑袋露了出来。 等等。 她看见了犯罪嫌疑人的真实面目,这?人一点?掩饰都没?有,他不会?是要杀人灭口吧? 林观因立马紧闭双眼,拒绝看他:「我没?看见你长什么样子。」 那?人又「咦」了一声,坐在林观因面前,又凑近了些,他身上的薰香扑面而来:「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 林观因难受地挣扎了一下?被绑着的双手,麻绳似乎更紧了一些,这?样的绑缚手法,好熟悉。 「我不看!」 林观因垂着头,将双眼闭得更紧了。 但是越是将眼闭得紧时,反而能偷偷眯着眼悄悄地看。 林观因只隐隐看见面前的一身由金线织成的锦袍。 哪家的贵公子跑出来干拐卖的活了吗? 那?人的语气很是惋惜:「本公子生得如此俊俏,你竟然?不看?」 这?人好有病,看就看,反正是他自己让的。 林观因下?意识睁开眼,盯着他。 他所言不假,生得还算俊俏,白白嫩嫩的一张脸,放荡不羁地坐在她身侧,一身锦袍沾满了地上的灰尘。 他似乎毫不在意。 若是钱玉询的话?,一定皱紧了眉头,恨不得立马将身上的衣物换下?。 他手边放着一把弯弓,与钱玉询那?把长弓不一样,面前的这?一把弯弓上镶着金,一看就富贵奢华无比。 「你是谁?」 虽然?初看一眼,林观因觉得他的面容有些熟悉,但搜寻了自己的所有记忆,都没?想起来在哪里见过他。 她根本不认识他,哪里值得这?人费这?么大功夫,从窗边爬进来将自己掳走? 唯一的可能就是,这?是钱玉询的仇人。 那?人歪了歪头,朝着林观因扬起笑:「我叫邬台焉,你是不是观因娘子呀?」 林观因嫌恶的神情落入他的眼中,惹得少年笑得更加放肆。 「你对钱玉询,也是这?样的表情吗?」邬台焉一瞬间收敛了笑意,一张略显可爱的脸上露出茫然?的神情。 林观因瞪着他,果然?是钱玉询的仇人! 钱玉询出门前让百里承淮保护自己,是不是有什么预感啊?! 林观因不想回?答和钱玉询有关的问题,若是让他知道得越多,可能会?对自己越不利。 她不如就拖延着时间,等着钱玉询来救自己。 「你抓我干什么?」 林观因瞥了他一眼,动了动鼻尖,他身上的薰香味道很重,惹得她鼻尖痒痒的。 但双手被绑缚着,又没?办法揉一揉。 邬台焉见林观因对自己一脸嫌弃,没?好气地说:「抓你当然?是因为?观因娘子长得漂亮,令我心生爱慕啊!」 「啧,你恶不噁心?」林观因实在忍不了了,终于还是将自己的心声一併吐露,「正常人才不会?这?么说话?。」 「那?钱玉询呢?」邬台焉饶有兴趣地观察着林观因的神情,「难道他是正常人?」 林观因听着他的语气似乎对钱玉询的敌意很大,「等等、你说你叫什么?邬台焉?」 邬台焉朝着林观因扬了扬下?颌,「如何?是不是从未听过这?么好听的名字?本公子的名字就是……」 林观因自动屏蔽了他的话?,只觉得耳边嗡嗡嗡的,仿佛有蚊虫在飞。 邬台焉认识钱玉询。 这?名字还很熟悉。 林观因还记得之前经?歷钱玉询的往事的时候,有一年,她穿成的是一个叫邬台兰的大小姐。 后来邬家被进入希夷阁后的钱玉询灭了满门。 似乎,钱玉询还给她说过,他养了一个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叫邬什么东西。 林观因打量着邬台焉,他看起来就像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年,只是身上穿金带银显得俗气了许多。 邬台焉就像是一个坐拥万贯家财的暴发户,出来显摆自己的身价一样。 「你抓我到?底想做什么?」林观因追问道。 如果邬台焉就是钱玉询偷偷养的那?个小孩的话?,那?他对于钱玉询恨之入骨似乎是正常的事。 但是,报仇请找对人好吧! 「不为?什么,就是听说你很好玩,」邬台焉顿了顿,露出让林观因十分?熟悉的笑容,「我也想和你玩。」 钱玉询这?样笑,她会?觉得很漂亮好看。见到?邬台焉这?样,林观因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你有病啊?」林观因挣扎了一下?,将被绑缚着的双手递到?邬台焉面前,「你给我解开。」 「哎,小娘子竟然?如此伤我的心。」邬台焉嘆息道。 但他似乎很确定林观因逃不出这?里,便?解开了她手腕上的麻绳,还在一旁疑惑道:「难道钱玉询没?教过你怎么解开这?种结?」 「没?有。」林观因冷冷道,伸手去解脚上的绳索。 邬台焉握着他的金弓起身,随意地拍了拍锦袍上的灰尘,倚靠在一旁打量着林观因。 他喃喃自语:「不是说你和他关系很好么?怎么这?他都不教你?」 林观因丢掉身上的绳子,从地上爬了起来,拍去身上的尘埃。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4页 她仰头看着面前这?个少年,要说的话?,邬台焉也应该叫她一声姐姐,毕竟之前在回?忆里,她还做过一年邬台兰呢。 但这?个弟弟看起来不太?听话?,他的背上挂着羽箭筒,想来是配他手中的这?把金弓的。 林观因看着弓箭就有些害怕,她曾在希夷阁见过一个黑衣男人手持弓箭,钱玉询也用过,面前这?个奇怪的少年也拿着。 那?到?底是谁杀了茵茵? 林观因的脑中一时间混乱不堪,所有的思?绪都搅在一起,像一团乱麻。 「走吧。」 林观因先一步走到?门边,试探着少年,看他会?不会?允许自己出门。 如果他是邬家的那?个小孩的话?,他抓自己,或许只是为?了威胁钱玉询,那?在钱玉询找来前,他应该不会?对自己做什么。 可钱玉询做任务的钱都寄给邬台焉了,邬台焉为?什么还要威胁钱玉询? 而且还专挑钱玉询出门的这?一日,那?不就是一直蹲守在他们身边的么?若是如此,钱玉询不可能发现不了。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林观因也没?想清楚。 邬台焉打开了房门,入眼是一间破旧萧条的院子,林观因遥遥看去,对面房间的屋顶上还破了个大洞,这?都不像是还在住人的院子。 邬台焉先一步抬脚出门,他走在前面,一边走一边絮絮叨叨个不停:「这?几日你必须和我一起玩,等我玩高兴了,我就把你送回?去。若是我不高兴的话?……」 他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盯着林观因,恶狠狠道:「我就用箭把你身体射穿,然?后挂在钱玉询的门口。」 「好好好。」林观因无奈应道。 若是钱玉询来说这?番话?,还有几分?可信度。面前的这?个少年顶着一张可爱又略显幼态的脸,实在很难将他和他说出的话?联繫起来。 而且林观因发现,邬台焉的神情、动作处处都和钱玉询有着几分?相似。 林观因抬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再这?么想下?去可不行,总是拿别人和钱玉询比较,这?样她会?越陷越深的。 正想着,林观因就觉得自己好久没?和钱玉询见面了,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 他有没?有完成任务?会?不会?安全回?到?客栈?若是回?到?客栈之后发现她不见了,他会?迁怒百里承淮么? 林观因现在满脑的疑问得不到?解答。 走到?大门前,这?处小院的大门也很破旧,门上的朱漆掉了大半,门闩也歪歪扭扭,将掉未掉。 钱玉询给了邬台焉这?么多钱,他没?必要住这?种地方吧?而且看他穿得这?么华贵,也不像是能住在这?种破落小院的人。 「等一下?!」邬台焉从怀里抽出一条绸带,上面绣着一双鸳鸯,下?面还绣着姑娘的名字。 「手伸出来。」邬台焉说。 林观因下?意识将双手背到?身后,朝他摇了摇头。 邬台焉强硬地拉着她手,将她的手腕和自己的手腕绑了起来。 「这?样你就逃不掉了。」邬台焉说。 有没?有一种可能,她根本就没?想逃呢?她自己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陌生的世界里乱窜,还不如在这?里等着钱玉询来找她。 林观因在心中总觉得,钱玉询会?来找自己。 林观因低眸看着显眼的绸带,默默用另一只手将袖口往下?拽了拽,遮住了那?条绸带。 好幼稚的小孩子。 林观因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对小孩要有十二分?的耐心,便?由着他去了。 走出一条长长的巷子,巷口开了几家店,但来往人影萧条,辽州人本就不多,此处更是荒芜。 也不知道邬台焉将自己带到?了什么地方。 「想吃什么?」邬台焉问她。 林观因抬眸扫过一眼四周,一间裁缝铺,一间棺材铺,还有一个小面摊。 她好像并无其他的选择。 许是快到?过年的时候了,店铺外挂着的白色灯笼都被换成了红色,就连棺材铺门前都挂着红灯笼,看起来诡异极了。 林观因收回?视线,不敢再看,耐心等待着摊主将面端上来。 邬台焉的话?实在很多,也实在八卦,像一只叽叽喳喳的麻雀一样,一直在林观因耳边念叨不停。 他要是认识翁适的话?,两人一定能成为?很好的朋友,说不定他二人还能组个队,成为?全梁国最?红火的相声小组。 「你和钱玉询是如何认识的?」 「你是哪家的小姐,竟然?能让钱玉询带在身边?」 「为?什么你能在钱玉询身边待这?么久?他就不嫌你烦吗?」 …… 林观因用剩下?的右手捂紧耳朵,「他嫌不嫌我烦我不知道,但我真的很嫌你烦!」 还好摊主将热面端上来端得及时,不然?林观因就快要邬台焉的紧箍咒给念叨死了。 林观因扯了扯左手,「取了?反正我又不会?跑。」 「不,我是左撇子。」邬台焉笑得得意。 他处处都和钱玉询很像,但又处处不像钱玉询。 林观因摇了摇头,将混乱的思?绪甩到?脑后。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5页 林观因小心翼翼地避免着和他的肌肤有接触,他身上实在是太?香了,若是离得近一点?,或许就会?被薰染到?。 林观因不太?懂邬台焉的爱好。 他吃得很快,吃完又开始絮絮叨叨地在林观因耳边嗡嗡叫:「你是不是没?见过钱玉询杀人的样子?」 林观因刚抬头想要说什么,就见摊主吓得丢了手中还在清洗的瓷碗,着急忙慌地跑掉,口中还大喊着「要杀人啦」! 林观因无语地看向邬台焉:「……」 但邬台焉丝毫没?被摊主影响,仍给林观因讲述着钱玉询的事迹,比如他一人就屠了邬家山庄,赚的都是不干不净的钱…… 「但他赚钱不是为?了养你么?」林观因扫过他的身上,穿金带银,不知比钱玉询那?一身贵多少倍。 林观因莫名有些心酸,钱玉询似乎还说过自己的腰带便?宜,一扯就容易坏。 他把钱都给了面前这?个破小孩,结果转过头这?破小孩还喋喋不休数落钱玉询。 也不知道钱玉询当初留他一命是为?了什么? 难道是他的长剑不杀老幼? 那?钱玉询就不知道换一把剑么? 留下?这?么一个定时炸弹在身边威胁自己,还不如从一开始就将因果扼杀在摇篮里。 「哼!」邬台焉冷哼一声,说道:「反正钱玉询不是个好人。」 「那?你又是什么好人吗?」林观因放下?竹筷,认真地打量他:「你花着他给你的钱,去一些烟花之地,骗取姑娘的感情。这?身衣服不便?宜吧?但你一点?都不珍惜,应该是有很多同?样的,身上的薰香这?么浓郁,是为?了盖住各种不同?的脂粉气?」 「想不到?,你竟然?还会?帮他那?个恶鬼说话?。」邬台焉别过脸,冷哼道。 「我就是要帮他说话?,怎么了?」林观因同?样冷哼一声,站起身来,扯开了两人之间的绸带。 「你一直说他的坏话?,我不想陪你玩这?个游戏了。」 邬台焉噤了声,他好奇地问林观因:「你喜欢他?」 林观因抬眸对上他的视线,她既没?点?头也没?摇头,而是说:「关你什么事?」 做人不能陷入自证的怪区,只要你把问题抛回?去,就能不回?答这?个问题。 「那?就是他喜欢你。」邬台焉语气坚定。 林观因像看傻子一样看了他一眼,看来钱玉询这?种让孩子自生自灭的教育方式还是不太?行,养出来的小孩都有些傻乎乎的。 不聪明。 「这?样吧,我给你一百两,你给我讲关于你们的事,如何?」 邬台焉说着,就从荷包里拿出一大叠银票,抽了一张百两银票放到?林观因面前。 「也不是不行。」 林观因深吸一口气,扬了扬眉,伸手拿过银票。她觉得自己已经?被钱玉询带坏了,用钱来买消息,比什么都便?捷。 她有钱了,就能重新给钱玉询买礼物了。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钱玉询这?几日总是很累,虽然?他一点?没?表现出来,但林观因看得出来他接了很多任务,他似乎在疯狂地赚钱。 「对了,你不是在青州么?」林观因刚走出两步,停下?来,回?头看他。 前不久,钱玉询给邬台焉寄钱去的时候,还是委託镖局送到?的青州。 那?邬台焉是什么时候来的辽州?连钱玉询都不知道吗? 「我又不是死人,难道还不会?自己来这?儿了吗?」邬台焉没?好气道。 「不是,」林观因顿了顿,追问道:「我是想问,你为?什么会?来辽州?」 邬台焉莞尔一笑,嘴角的弧度也学着钱玉询的模样:「你猜呀。」 …… 钱玉询悄无声息地走入辽州军营,他对这?处已经?十分?熟悉,连什么时候换岗都一清二楚,他来了不止一次了。 自从上次与齐国的交战后,两军已经?停战很久了,再加上前几日齐军将军莫名被刺杀,齐军军心不稳,此时正好是梁军整队出击的好时机。 所以巡逻的队伍更少了些,将士们都在加紧训练。 但这?种事,作为?纸上将军的肖申诃是不会?出席的,他只会?躲在他的营帐里寻欢作乐。 「是你……鱼国师的徒弟……」 阴暗处,传来一声苍老的声音。 钱玉询微微侧头,一个身材肥腻的老头趴在地上,他身上绑着麻绳,另一端绑在石磨上。 老头被人当成了驴。 许是现在没?人看管他,他能趴在地上喘息片刻。 钱玉询并没?有走近看他,隔着一段距离就已经?能闻到?他浑身散发的恶臭。 他的吃喝拉撒睡都在石墨旁边几尺的范围内。 「哈哈哈……」老头突然?狂笑起来,「告诉楚和婉,她是没?有好下?场的!哈哈哈……」 笑到?最?后,老头呕出了一口血。 钱玉询瞥了一眼就走,别人是什么下?场,关他什么事? 只要林观因有个好下?场就行。 但钱玉询没?想到?,他轻松地提着一大叠肖申诃的罪证回?到?客栈时,林观因会?在一群人的眼皮子底下?消失。 钱玉询走到?林观因房门前时,百里承淮还抱剑坐在门口,像守门神一样。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6页 钱玉询将手中的包袱丢到?百里承淮怀里,「我不识字,你自己看是不是这?些。若不是,你自己去城外的破庙问他。」 「你没?杀他?」百里承淮疑惑道。 他知道钱玉询的真实身份,关如冰曾经?偷偷告诉过他,叫他不要和钱玉询起冲突。面对生死只在一念之间的江湖杀手来说,他们这?些所谓的将士也和他们没?什么区别。 所以百里承淮才觉得奇怪,肖申诃竟然?能从一个杀手手底下?活下?来?而且钱玉询本来就是打算去杀他的。 钱玉询微微垂眸,眼尾下?压看向百里承淮,「我说了,我不识字。」 他语气平淡,似乎并不会?因为?自己不识字而觉得羞愧,他只平静地叙述这?一事实。 百里承淮突然?恍然?大悟,大概是因为?钱玉询不识字,所以分?不清这?一份罪证到?底是不是真的,才留了肖申诃一命。 不过钱玉询将肖申诃丢在城外的破庙里,恐怕那?人也是凶多吉少。 钱玉询侧身避开他,推开了林观因的房门。 木窗大开着,寒风灌进房内,吹动着床榻的帘幕。他背后沾染的风雪开始融化,而面向着窗边的胸膛却依然?冰凉。 钱玉询握紧了手中的长剑,他回?来第一步应该是要做什么?是要先去换一身干净的衣物,还是将剑身重新清洗一遍? 他突然?忘了。 因为?他听不到?林观因的心跳。 第058章 林观因和邬台焉说了一些钱玉询和她的事情, 比如钱玉询会洗青菜来?餵小兔子,会赶很远的?路去给?她拿药…… 「无趣,」邬台焉他冷哼一声,「你就知道夸他。」 林观因反驳道:「哪有?我这是实话?实说!钱玉询就是很好啊。」 邬台焉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在她面前笑了起来:「很好?他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林观因瞥了?他一眼?, 不想?再与他多?费口舌。 邬台焉俨然一个身处叛逆期, 就爱和钱玉询对着干的?小孩。 「哎, 你把我带到这?个鬼地方,到底是想?做什么啊?」 林观因看了?看四周的?环境, 虽然还在?城中?,但人影稀少不说,连开着的?铺子都没几个。 邬台焉停下脚步,对着林观因笑?得阴险,「当然是想?杀了?你呀,把你大卸八块,再还给?钱玉询。」 林观因往后退了?几步,邬台焉虽然看起来?像是在?同她开玩笑?,但他眼?中?的?笑?意阴森。 她当邬台兰的?时候, 与这?个同族的?弟弟并不相?熟, 不知道他的?性格爱好。现在?的?林观因, 更是看不出来?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毕竟他经歷过满门被灭,还在?钱玉询的?手底下长大。那长歪的?话?, 似乎是很正常的?事情。 林观因能信任钱玉询不会杀自己, 但却对面前这?个陌生的?少年不敢有半分信任。 林观因咬牙抬头望着他:「我应该求你吗?」 「求我没用。」邬台焉语气高傲。 「那我等死?吧。」 反正她现在?就是在?等死?,等百里?承淮查到他家族被陷害的?证据的?时候,她的?死?期就到了?。 邬台焉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一时间怔住。 他暗中?打量着林观因,看起来?这?么柔弱的?姑娘竟然一点不害怕?难怪她能和钱玉询那样噁心的?人走在?一起, 说不定她这?乖巧的?面目下也是与钱玉询一样恶臭的?血肉。 「你不怕死??」邬台焉问道。 「怕啊,但是我害怕的?话?,你就会放过我了?吗?」林观因无奈。 林观因不知道他究竟是想?要什么,但应该是想?通过她来?引出钱玉询。 其实根本不用这?么麻烦,邬台焉完全可以在?江湖上发布一个极高报酬的?任务,钱玉询绝对会现身。 但林观因一直没想?通,邬台焉是钱玉询养大的?,若是要见钱玉询岂不是很容易?那或许只有最后一个原因,他要用自己来?威胁钱玉询。 这?、未免也太看得起她了?。 威胁钱玉询什么呢? 要钱,还是要命? 邬台焉摇了?摇头,莫名向她承诺:「你现在?不会有事。」 「那就多?谢你饶我一命了?。」 林观因跟着邬台焉走回之间的?破落小院,门口竟然落下了?两滴红血,邬台焉见了?,踢了?一脚积雪将鲜血掩盖。 「进去啊。」 他推开了?大门,木门吱呀一声,摇摇欲坠。 林观因站在?他身后,看清了?院中?的?两名女子。 魏攸北坐在?正厅的?木椅上,衣襟凌乱,由着关如冰替她上药。 她面色平静,似乎胸口上的?一记剑伤只是划破了?一道小口。 魏攸北听见了?开门的?声音,将头微微转过来?,在?看见林观因的?那一刻,她露出了?妖媚的?笑?。 「怎么?看见老妇在?这?,都不进来??」 邬台焉移开目光,他压低声音对林观因说:「她叫你进去。」 「你怎么不去?」林观因反问他。 在?有钱玉询在?身边的?时候,她敢挑衅魏攸北。但如今她一个人,和关如冰还要保持不认识的?样子,瞬间就没了?底气。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7页 她又不会武功,根本打不过魏攸北。 而且脑海中?那段地牢的?记忆突然浮现,林观因的?后背浸出冷汗,祈祷着钱玉询能快点找到她。 她不想?和魏攸北待在?一处。 邬台焉没好气地说:「我一个男子,怎么……」 「哦,你现在?知道你是男子了?。」林观因嫌恶地瞥他一眼?,他身上的?脂粉气浓,不知道在?抓走她前去干了?什么,「你说,我要是逃跑的?话?,跑得掉吗?」 邬台焉摇了?摇头,劝她:「很难。」 林观因看了?眼?身后被邬台焉随手关上的?大门,没了?逃跑的?心思。 「你是谁家的?小娘子?」邬台焉问魏攸北,「竟然主动来?到了?爷的?院里?。」 邬台焉话?音一出,林观因疑惑地仰头看他,他竟然不认识魏攸北吗? 她还以为他们是一拨人。 关如冰给?魏攸北包扎好后,魏攸北缓缓扯上衣领:「小少年长得还可以,只不过没什么眼?力见。」 「姑娘也很貌美,与在?下说不定是天生一对。」邬台焉说着,向魏攸北走近。 林观因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在?他身侧低声道:「她是希夷阁的?阁主,你知道希夷阁吗?专门杀人的?……」 「那怎么办?」邬台焉一脸懵,「我没有武功。」 「你没有武功是怎么把我绑走的??!」林观因气得狠狠拧了?一把他的?手臂,拧得邬台焉龇牙咧嘴。 「我爬的?窗啊……还有,你睡得很死?,叫都叫不醒……」 「够了?!我没空听你俩谈情说爱!」魏攸北怒喝一声,又朝林观因招了?招手,「好巧,林观因,我们又见面了?。」 抱歉,并不是很想?和你见面。 林观因站在?原地没动,随着魏攸北一步一步走近她,林观因有这?么一瞬间转身想?逃。 但她不能,她只能装成沉稳的?样子,不能让魏攸北看出来?她的?害怕胆怯。 林观因偷偷地看了?一眼?魏攸北身后的?关如冰,关如冰微微朝她摇了?摇头。 在?魏攸北即将靠近她时,林观因一把拽过邬台焉,让邬台焉挡在?了?自己面前。 魏攸北嫌弃地睨了?邬台焉一眼?,抬袖捂了?捂鼻:「臭死?了?。」 邬台焉轻咳两声,「小娘子有所不知,这?可是混合了?九九八十二种薰香混制而成的?,千金难买一两香呢!」 「滚开。」魏攸北封着经脉使?不出内力,只能在?口头上发泄自己的?脾气。 邬台焉很是无奈,「小娘子一点都不懂货啊!」 魏攸北打量的?视线将林观因全身上下扫过一遍又一遍,眼?神冰冷刺骨。 魏攸北拧着秀眉,侧头问邬台焉:「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邬台焉亲昵地揽上林观因的?肩,「看不出来?么?她也是我的?小娘子啊!」 林观因无语地望向邬台焉,狠狠踩了?他一脚。 魏攸北来?了?兴趣:「你说,她是你的?小情人?」 「自然、自然。」邬台焉应和道。 魏攸北转身朝关如冰使?了?个眼?色,转身走回正厅里?。 邬台焉压低了?声音,与林观因耳语:「放心好了?,我给?他留了?信。」 林观因更是疑惑地看着他,邬台焉将自己掳走,她还以为邬台焉与魏攸北是一伙的?,但现在?看来?他们并不相?识。 而且,这?人绑架她,还要给?钱玉询留信? 邬台焉是不是不知道钱玉询不识字啊?! 还给?他留信…… 林观因满脸黑线。 「把他们都带进来?。」魏攸北朝关如冰挥了?挥手。 邬台焉转头,眼?中?的?厌恶快要隐藏不住,他在?林观因耳边低声说,「你完了?。」 林观因剜他一眼?:「……你也是。」 「你们要绑架我们么?」林观因话?是在?问邬台焉,视线却落在?关如冰身上。 在?这?里?,似乎关如冰还值得她信任一些。 关如冰又摇了?摇头。 林观因看不懂她。 走到正厅,林观因这?才看到正厅里?摆放着三具崭新的?棺材。 她和邬台焉出门的?时候还没有见到这?个棺材,也不知道魏攸北是什么时候让人搬进来?的?。 邬台焉被林观因呆愣的?表情逗笑?,他故意说:「这?不会是给?我们准备的?吧?」 睡棺材?魏攸北是想?杀她! 「不是、钱玉询还没来?呢……」林观因看向关如冰,「你们别这?么着急嘛。」 关如冰看不下去,解释道:「暂住一晚,买棺材比买床方便。」 「有没有一种可能……住客栈的?话?,会更方便呢?」林观因提议道。 魏攸北嗤笑?一声:「你一个阶下囚哪来?的?这?么多?话??我们希夷阁的?人会住那种人来?人往的?地方吗?」 林观因明白了?,杀手要有神秘感,所以他们宁愿在?没人住的?小院里?睡棺材。 好奇怪的?杀手脑迴路。 「把她手脚绑起来?,丢进去。」魏攸北吩咐关如冰。 「等一下!」林观因主动伸出双手,「绑在?前面吧,反手绑着的?话?,手容易麻。」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8页 …… 钱玉询看着空荡的?房间,空气中?不仅有林观因残留的?味道,还有一股很奇异的?味道,他一时间竟然分不清这?到底是从何而来?的?。 钱玉询回了?神,这?是迷香,久闻便会昏迷。 「她人呢?」 钱玉询扭头问百里?承淮,他紧握着剑柄,控制着自己。 「林姑娘不是在?房间里?吗……?」百里?承淮不相?信,他明明一直守在?门口,林观因开门看了?他几次,就关上门睡觉去了?。 又不是神仙,她怎么可能突然消失? 钱玉询打量着百里?承淮的?神情,走进林观因的?房间,越是靠近床榻,那股不属于林观因的?味道更加浓郁。 床榻上干干净净,只有几根林观因的?髮丝,枕头下留了?一张纸,一旁是一个荷包,香味便是从这?个荷包上散发出来?的?。 钱玉询封住口鼻,将荷包翻来?覆去看了?几遍。 纸张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很多?他不认识的?字,他只认出了?「林观因」的?名字还有「钱」字。 他将手中?的?纸递给?百里?承淮:「写的?是什么?」 百里?承淮一目十行看过去,「有人将林姑娘带走了?,说要十万两白银才肯放过她。若是不能在?明日之前将钱带到黑水巷,便要杀了?林姑娘……」 百里?承淮的?声音越来?越小,钱玉询从百里?承淮手里?拿过这?张纸,唇线被压得很平,他又认真看了?一眼?。 「十万两是么?」 「找死?。」 他手执长剑,在?百里?承淮还没看清时,钱玉询已翻身从窗户飞了?出去。 不用想?也知道是魏攸北干的?,她还来?自己面前挑衅,看来?那一剑还是不够。 就应该杀了?她。 杀了?希夷阁所有人,这?样就没有人认识他了?,也就没有人敢来?伤害林观因。 …… 活着躺在?棺材里?的?感觉很奇怪,甚至有点诡异。 林观因被迫和邬台焉关进了?同一个棺材,他长腿盘在?一起,时间久了?也会觉得酸痛。 林观因听着外面的?关如冰在?给?魏攸北洗脑,企图让她放自己一马。 关如冰点亮一只蜡烛,立在?腐朽的?桌案上:「阁主,我们杀了?这?个林姑娘也没什么用,万一钱玉询根本不喜欢她呢?」 「钱玉询?这?个名字好熟悉!」邬台焉「啧」了?一声,抱怨道:「虽然她现在?是我的?小娘子,但她之前老是说这?个钱玉询的?好话?。若不是她生得好看,我都想?把她的?舌头割了?。」 「神经病吧你!」林观因抬起手肘向身旁邬台焉狠狠一击。 「你说的?对,把刀拿来?,」魏攸北朝关如冰伸出手,「钱玉询刺了?我一剑,我便还到她的?身上。」 关如冰劝诫道:「不要吧……万一钱玉询要报復我们怎么办?」 「反正那时她的?舌头已经被我拔了?,想?这?么多?干什么?!」 魏攸北抢过关如冰腰间的?小刀,刀鞘一取,刀身一面照着摇晃的?烛光,一面照映着魏攸北阴狠的?双眼?。 「看不出来?,小少年的?心还挺狠啊?就因为你的?小情人夸了?别的?男子,便想?将她的?舌头割了?。」魏攸北抬眸,调笑?着邬台焉:「真是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呀!」 邬台焉侧头,垂眸看着缩在?棺材里?的?林观因:「世上美人千万,少她一个也不算什么。」 邬台焉一双含笑?的?眼?睛打量着林观因,林观因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不过我嘛,觉得我的?小娘子被割了?舌头还是挺可怜的?。」邬台焉转口说道。 但魏攸北打定了?主意,要将钱玉询刺她的?那一剑报復在?林观因身上,便让关如冰将她拉起来?。 「有话?好好说。」 林观因挣扎着,一旁的?烛光随着风动,摇晃不停。 「你们不会来?真的?吧?」林观因咬牙切齿地质问关如冰。 剧情里?也没写她会被割舌头啊! 「本来?想?着只是用你来?威胁钱玉询,只不过,这?个小少年的?提议着实让老妇心动。」 威胁钱玉询?魏攸北想?要威胁他什么?难道是想?用她来?掌控钱玉询吗? 「我发誓,我和钱玉询没有任何超出唇友谊的?关系,他只不过是我用钱换来?为我做事的?人而已!」 是嘛,林观因觉得自己也没说假话?,她和钱玉询认识这?么久,也就只是亲了?亲啊。 「呵,你想?骗我?」魏攸北秀眉一挑,那张妖娆的?脸变得扭曲,「上次遇见你们,你可不是这?样的?。」 「嗐,那不是因为有他在?旁边嘛,我自然要说一些好话?啊!」林观因往后躲了?躲魏攸北手上的?刀:「真的?,我绝对不喜欢钱玉询。」 「真有意思。」 她冷冷笑?道,然后将手中?的?刀收回,她朝着正厅外说道:「听到了?吗?她根本不喜欢你,钱玉询,只有我才是真的?喜欢你。」 林观因呆滞地转头,看向站在?房顶上的?钱玉询,他一身黑衣似乎要融进昏暗的?天幕里?。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9页 他足尖轻点,似乎都没惊动破旧的?青瓦,下一秒便稳稳噹噹落在?了?院内,脚底的?雪花轻动妄想?裹上他的?袍边。 棺材里?的?邬台焉探了?个头出来?,看了?钱玉询一眼?,语气中?满是嘲讽:「来?得还挺及时的?嘛!」 天色很黑,只有他手中?那把锃亮的?长剑晃眼?。 「不……」林观因摇了?摇头,她想?解释,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她为了?保住自己的?舌头,只有这?样与钱玉询撇清关系,魏攸北似乎才有可能放她一马。 而且,她不想?让自己成为钱玉询被人要挟的?把柄,只有将两人的?关系撇得一清二楚,才能让魏攸北明白,她林观因对钱玉询来?说,只是一个僱主而已。 林观因知道魏攸北对钱玉询的?偏执欲,所以她只好说这?样的?话?。 钱玉询的?脸色透着不同寻常的?苍白,但他笑?得温柔,好看的?脸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神情。 这?种诡异程度就像是清冷仙君堕了?魔,漂亮的?脸上全是裂痕。 他走近,踏起脚底的?雪,晚风吹起他的?长发,拂过他腰间。 钱玉询没看她,目光都没有在?她身上停留,他唇角轻启:「喜不喜欢重要么?」 林观因看着他的?笑?容,心里?发颤。 他手腕一转,剑锋转了?个方向,一抬手,桌案的?蜡烛瞬间熄灭。 钱玉询惋惜地感嘆道:「重要的?是,你们今日都得死?在?这?里?了?。」 他的?目光扫过厅内几人,落在?空荡荡的?三具棺材上。 「真聪明,连棺材都替自己准备好了?。」 第059章 林观因看?了一眼, 加上她厅内有四人?,棺材只有三具。不会她死后还要和谁挤一个棺材吧? 这?也太难过了。 魏攸北吹响戴在脖颈上的口哨,霎时间,黑衣杀手不断从各处涌出, 将小院包围。 「十?二, 不给你一点惩罚, 你还真以为我希夷阁唯你独尊了是吗?」 魏攸北早就做好了打算,钱玉询这?人?软硬不吃, 那她就让他试试被同伴刺杀的滋味。她一共布置了十?五名暗卫,能力虽然没能达到希部的要求,但?想来也能以人?数取胜。魏攸北不相信,钱玉询能一人敌十五人。 林观因警惕地?看?着黑衣杀手们不断向钱玉询靠近,她向他扬了扬下颌,示意他注意身后的杀手,也不知道钱玉询有没有看?到。 钱玉询并未回头去看?身后的杀手,他执剑向着魏攸北而去,而魏攸北受了伤, 经脉不通, 她身边唯一尚能抵抗钱玉询一两招的只有关如冰。 但?魏攸北一看?, 关如冰跑得比她还快,已经躲到了几名黑衣杀手的身后。 关如冰好心向魏攸北招手:「阁主!快走?!」 魏攸北一时怔住。 魏攸北一把将林观因往前推出去抵挡钱玉询的剑招, 她抓住空隙, 闪身躲在黑衣杀手的身后。 林观因被魏攸北推得一个?趔趄,她手脚都被绑着根本没法?动弹,直直朝着钱玉询手中?的长剑摔去。 想像中?长剑穿破胸腔的痛楚没有传来, 反而是?她的鼻樑撞进了坚硬的胸膛。 「钱玉询。」她轻声叫他的名字。 钱玉询没有应她,只是?提剑斩去了她手腕上的麻绳。 他一把揽住林观因的腰, 将她放到自己身后,提剑向前刺去。 钱玉询的剑招轻快飘逸,动作敏捷,一剑划破冲上前来的黑衣杀手的喉颈。 他轻声笑?道:「还没入希部就敢来杀我??」 林观因站在钱玉询身后,看?着黑衣杀手的血从喉间迸发,大股的血液喷洒而出,那人?的身体软绵绵地?倒下。 躲在杀手身后的魏攸北仍在对钱玉询吼叫:「她都这?般说了,你竟还要护着她?!」 钱玉询沉默着没有回应,他嘴角的笑?意仿佛绽放的毒花,危险迷人?。 「杀你和杀她,」他笑?得开心,像是?听到了什?么趣事:「又?不冲突。」 红血染透天幕上清凉的月光,钱玉询剑招毫不留情,一剑一招直取命门。 血液喷洒时,不可避免地?沾上他的衣袍。他低头见着血珠融进黑线里,抬手将长剑往那人?身体里又?送了一寸。 关如冰拖着魏攸北跑了,只留下魏攸北安排的杀手与钱玉询抵抗。 最初有十?几名杀手同时上阵,渐渐的,他们竟全倒在了钱玉询的剑下。 他心中?的烦闷没有半分得到纾解,反而愈演愈烈,他回头看?了一眼呆愣的林观因,双睫一颤,他想追着魏攸北的行踪而去。 「钱玉询。」林观因叫他的名字,她的声音在一片死寂的院子里格外清晰。 钱玉询手心滑腻,掌心全是?温热的血,他将剑柄握紧了几分。 林观因抬脚向他走?去,干净的鞋底踩上鲜红的血液,裙摆也不禁被沾染了几分。 她的髮髻散乱开,绒花快要挂不住,不知谁的血珠洒到了她的额间,留下一道蜿蜒的痕迹,脸上平添了几分骇人?的魅惑。 钱玉询抬手,想擦去她脸上的血珠,却又?想到自己手中?染血,长指僵住。 林观因握着他的手,他的手颤了一下,林观因握得更紧了一些。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0页 「我?们回家吧,钱玉询。」 烦乱的思绪仿佛织下了天罗地?网,将他拖入其中?。 林观因久久等不到他的回应,她仰头看?他,那双清亮的眼睛里全是?茫然和未知,他身后的黑幕如一只巨大的手要将他吞噬。 「我?当时是?故意这?么说的,」林观因凑近他,解释着:「我?不想被割舌头,也不想她用我?来威胁你。」 钱玉询垂眸看?着自己被她牵住的手,他掌心的血液已经沾上了她的袖口,他的指尖越来越冰凉。 「我?知道,」他声音平静,压抑着心中?的燥意,「我?不会生气。」 这?不像他。 林观因的脑中?闪过一瞬诧异,她根本没有想到钱玉询会这?么好说话。 钱玉询似乎有些迫不及待想离开这?个?地?方?,他拉着林观因就走?,不管不顾。 林观因回头看?了一眼那三具棺材,有一个?人?还在里面装死。 钱玉询不会不知道这?里除了她之外还有活人?,只不过他不想杀邬台焉而已。 为什?么?林观因没有想得明白?。 走?出那条狭长昏暗的小巷,钱玉询倏然放开她的手,寒凉的风吹进他的掌心,钱玉询才觉得自己的燥意被吹散了一些。 果然,习惯了冰冷的人?,突然遇到温热的水,总归会觉得不适。 林观因垂眸看?着自己空空的掌心,拧紧了眉。 她能清楚感觉到钱玉询的反常,但?又?难以用言语形容。 红红的灯笼挂在几家店铺的檐上,林观因瞥了一眼,不由得加快步伐紧紧追着钱玉询的步伐。 她下意识挽上他的手臂,「你走?得太快了,等等我?呀。」 她喘着粗气,温热的唿吸喷洒在他手臂上,灼烧着那一片肌肤。 钱玉询将手从她怀里抽出,他嗓音淡漠:「从客栈到此?处需要一个?时辰。」 所以,他是?从军营赶回客栈后,又?马不停蹄找到了这?里。 这?处的院落杂乱,钱玉询一间一间地?找,一处一处去寻才发现了林观因的所在之地?。 然后他一来便听见了林观因说不喜欢他的话。 钱玉询能明白?的,她不过是?在危急关头想活命。他应该原谅她的不是?么? 她能在看?到他长剑染血后,还走?到他身边,就说明林观因是?在意他的。 但?,钱玉询心中?隐隐有个?声音在警告他。 是?林观因甜美轻柔的声音:「那是?因为他在身边,不得不说一些好话。」 钱玉询思绪混乱不堪,他甚至分不清林观因说的话,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 钱玉询虽然放慢了步伐,但?还是?没有将视线落在她身上。 林观因知道那两句话一定让他伤心了,可是?她已经向他解释过了。 但?是?转念一想,她不正好想让钱玉询逐渐远离自己么?这?或许还是?个?契机。 林观因咬紧牙关一直跟在他身后,还好这?个?朝代背景下没有宵禁,不然像她和钱玉询在城中?穿来穿去,估计会被乱箭射死。 等走?回客栈时,林观因觉得自己的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全身都酸痛得不行。 她推开门,钱玉询却也跟着她进来。 一扇屏风,隔开两人?。 钱玉询一声不吭,拿出包袱里的干净衣物,又?走?了出去。 大抵是?去楼下沐浴。 他不喜欢血液的味道。 林观因探出了个?头看?了看?他睡的小榻,包袱散乱,他都没有收好。 明明就是?想要他慢慢远离自己的,但?他现在这?么做了,林观因又?会觉得心里像被一团棉花堵住了。 果然她就是?既要又?要的贪心鬼。 林观因歇了一下,喝了口茶水缓了缓,刚推开房门就见到小二拿着一封信走?上来。 「姑娘,这?是?你们同行的公?子留给你们的。」小二将信递到林观因面前。 林观因接下,朝他说了一声「多谢」。 回到屋中?,林观因走?到窗前,将掩着的木窗锁死,才转身坐到烛台旁看?信。 百里承淮写的,说钱玉询已经帮他拿到了肖申诃的罪证,他要为自己报仇,也为被肖申诃陷害的将士报仇。 还有大段大段的,感谢他们的话。 林观因看?着纸上的字,心中?有一丝怅然,任务一点点推进,她也要一点点抽身。 也不知为何,她想着想着便闭上了眼,伏在桌案上沉沉睡了过去。 钱玉询换了身干净衣物上楼,长发披在身后,髮丝没有绞干,发尾还在滴落着温热的水珠。 沐浴后的清香裹着烛台蜿蜒向上,钱玉询走?到林观因面前,听见了她平静跳动的心脏,一时间脑中?竟然觉得畅快满足。 林观因没注意到屋里瀰漫的香气,以她毫无内力的身体,也难以抵抗残存的迷香。 钱玉询动作轻柔将林观因抱起,她睡得很沉,连他从桌案旁将她抱到床榻上,她都丝毫没察觉。 床榻之间的那股味道更加浓郁,钱玉询熟稔地?解开她外袄的衣襟,将她染血的外袄脱下。 他正拿着她的脏衣服要走?,林观因的手攥住了他垂下的髮丝,一绺长发正乖巧地?躺在林观因的手心。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1页 钱玉询双臂撑在她身侧,想要将自己的髮丝解救出来,耳边却隐隐听见林观因双唇嚅动。 「对不起。」 钱玉询不知为何突然松了口气,他又?凑近了几分,但?没再听见她的声音。 又?是?这?样?。 她每次都是?这?样?。 钱玉询沐浴后的双眸还氤氲着水汽,他直直盯着身下熟睡的人?,眼中?压抑的戾气翻腾。 她什?么都不懂。 钱玉询朝着那犯错的红唇咬了下去,压抑许久的燥意终于得到发泄。他疯了一样?撕咬着她的唇瓣,都怪嘴唇作祟,才驱使着林观因说出这?么可恶的话。 林观因喉间溢出一声痛苦的嘤咛,又?让他停下动作。 他弄疼她了。 钱玉询的长指抚上林观因被咬出痕迹的唇,他轻轻地?摩挲着,又?伸出舌尖去舔她被自己咬破的唇角,似乎想将伤痕抹去。 一次又?一次,在烛台下,钱玉询目睹着林观因的唇越来越肿。 钱玉询忽然卸去支撑的力道,整个?人?压在林观因身上,他伏在林观因的颈边,汲取着她身上独一无二的味道,眼角的水珠悄悄落进林观因的髮丝中?。 「我?原谅你,最后一次。」 钱玉询的长指下是?她细弱的手腕,他慢慢取出他的髮丝,将自己的手掌放进她的掌心,与她十?指紧扣。 他一面想用力地?将林观因嵌进自己的身体里,一面又?控制着自己不要让她疼。 披散的长髮随着他的动作抚过他的腰间,落在床榻上,与林观因凌乱的髮丝交缠,晕染出一滩水色。 第060章 林观因觉得自己要死了。 她唿吸困难, 明明能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在梦里,却又醒不过来。 是?鬼压床! 林观因挣扎着,两脚一蹬,踹到了什么东西才终于睁开了眼。 压着她的不是?鬼, 是睡着了的钱玉询。 他的长臂将她的身子紧紧抱在怀里, 下颌正好搁在她的肩上。他似乎还没意识到, 林观因已经醒了。 林观因从来没见过钱玉询睡得这么沉,他明明说过, 杀手不需要?睡眠,若是?睡得死了,那便是?真的要?死了。 他温热的唿吸喷洒在她的颈边,许是?在梦里睡得不安稳,他蹭了蹭林观因的肩,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林观因的半边身子被他的唿吸染得泛红,她抿了抿唇,唇瓣传来一阵刺痛,刺激着林观因惊醒后的脆弱神经。 她微微抬手, 摸了摸唇角, 似乎结了个疤。 难道是?她做梦的时候, 梦到什么美食,将自己的嘴角咬破了? 林观因侧头, 看着钱玉询乖巧的睡容, 闭上双眼的他少了几?分清冷,平添了几?分温柔。他的眉眼生得好看,闭上眼, 长睫在眼下投下一层阴影。 林观因凑得近,她仔细地观察着钱玉询, 他向来听话的额发被他的睡姿压得很弯,林观因伸手帮他捋了捋。 林观因的视线往下,一抹殷红出现在他的唇瓣上。 血?难道是?被她咬的? 林观因浑身一颤,唇角隐隐泛痛,她低头看自己完好的衣衫,只是?衣襟处有些凌乱。 吓死了,她还以为她睡着后对钱玉询上下其手,做了什么。 …… 辽州的初夏并不热,窗户开着还能吹进来丝丝凉风。 钱玉询接了个轻松的任务,替一位妇人杀掉她那常去风月场所的夫君。 这样的任务,钱玉询接得很多?,这也不是?第?一单。 他同往常一样,先在坐在房樑上等那狗男人进屋,然后将其射杀。 钱玉询无?聊地倚靠着木柱,黑色衣角落下一片,但?很少有人能注意得到他这个位置。 他等了许久,房门终于被人推开。 那黑衣男人抱着一名姑娘进屋,他将姑娘放在床榻上,都来不及关窗,男人迫不及待地俯在她身上不停地亲吻。 唇齿交缠的水声不停传进钱玉询耳里,他握紧了手中的弓箭,双臂微微拉开,箭镞直指薄纱后的男人。 若是?能一箭双鵰,那他可就是?做了个买一送一的生意了。 钱玉询微微眯眼,将长弓拉开,指尖搭在箭上。 那女子轻轻一声嘤咛,钱玉询停下手中的动作,看过去。 那绒花、外袄、荷包……都是?林观因身上的东西。 而此时是?夏季,林观因为什么还穿着绒袄? 钱玉询视线仍未收回,他像个旁观者一样看着林观因和别的男人亲吻,那人抚摸着她的肩头,褪下她的外袄。 从唇角亲吻到她的锁骨,林观因一点没有阻拦男人的动作,反而亲昵地抱紧他。 钱玉询握紧了手中的弓箭,将弓拉满。 林观因又骗他了。 羽箭穿透男人的胸腔,血浆喷洒在林观因身上,但?想像中的尖叫声没有传来,林观因一点没有害怕,她还在朝着他招手。 钱玉询飞身落在房内,朝着林观因走过去。 「你又骗我?。」钱玉询看着她被男人咬肿的唇,低声道。 林观因朝他笑了笑,指了指一旁死掉的男人,「我?没有背叛你呀。」 钱玉询这才看到被他亲手杀死的人。 是?他自己。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2页 「我?喜欢的一直是?你。」 …… 钱玉询长睫颤了颤,揽着林观因的手又紧了紧,吓得林观因收回数他睫毛的手,决定?闭眼装睡。 钱玉询睁眼才意识到,他做了个梦。 他抬眸看着窗外的天光,稍微松了口气,他的视线落在林观因脸上,长臂下是?她温热的身体,她的心跳距离他很近。 钱玉询知道她已经醒了。 「我?们成亲吧。」他突然开口说道。 「啊?」 林观因勐地睁开眼,入目的就是?钱玉询那张精緻的脸。 他在她耳边蹭了蹭,重复道:「林观因,我?想和你成亲。」 林观因呆住。 他刚刚睁眼,清澈的声音中带了几?分低哑,在她耳边蛊惑她。 「不、不是?、」林观因推开他,从床榻上坐起来,远离了他一些:「你是?还没睡醒吗?」 钱玉询长指握住她的手腕,指腹在她的腕骨摩挲着,他的神情似乎还沉浸在睡梦里,是?没怎么清醒。 林观因从他手里抽出自己的手,见他神情怔怔,常常高束的马尾披散下来,髮丝也不服帖,额发稍乱。 他衣襟凌乱,领口散得有些开,仿佛再往下就能看见他灵虚穴上的那颗红痣,一条腰带松垮垮系在腰间,像是?昨夜受了什么屈辱。 林观因翻身下床,背对着他,口中还念念有词:「你一定?是?还没睡醒。」 钱玉询也不知道自己睡没睡醒,他似乎从来都没有睡得这么沉过。 他在梦里杀了他自己,还听到了林观因说喜欢他的话。 钱玉询不由得抚上自己的心间,那里的跳动很激烈。 他庆幸,还好林观因没有内力,完全探知不到他心跳的变化。 这算是?他第?一次和林观因「同床共枕」。 钱玉询又倒了下去,鼻尖触碰着柔软的枕头,鼻间盈满了林观因身上的味道。 他真的好想和林观因成亲。 成亲后就能天天和她睡在一起,每夜都能抱着她一起入睡,虽然他睡得时间少,但?他能看着林观因睡觉。 成亲之后,也就不会?在听到百里承淮那种?质问?他的话了,因为他们合理合规。 可林观因刚才的话,是?拒绝他了吗?他不该这么不郑重地求亲的,钱玉询想起来,他还没有买房买聘礼和陪嫁,是?应该把这些都办妥了,再向林观因提这样的请求。 林观因换好衣服后,发现钱玉询还是?那个姿势躺在榻上,眼睛半睁着,但?却在出神。 林观因坐到他身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呀?」 林观因一说话,就觉得自己的唇瓣上火辣辣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晚,钱玉询趁她睡着后,给?她的唇上抹了辣椒水,才让她的唇这么痛。 钱玉询回了神,朝着林观因笑,他笑意清浅温柔,「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林观因心尖一颤。 「没什么。」钱玉询明显是?在敷衍她。 林观因警惕地看着他缓缓起身,捡起脚床上的外袍,缓缓穿上,但?钱玉询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没有移开。 她就说不能让钱玉询自己想问?题吧!真的会?出事?。 林观因摇了摇头,走到门边,刚打开门,就闯进一个人怀里。 这人身上熏着奇怪的香气。 林观因仰头一看,邬台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林观因急忙回头看了一眼,还好屋中有屏风挡住,没能让钱玉询看见。 林观因推了邬台焉一把,反手将门关上,「你还敢来?」 邬台焉手中拎着一包糖果,他塞进林观因怀里,讨好她:「我?就是?专门来找林小娘子的啊!」 林观因看着怀里的糖果,皱了皱眉,很难不怀疑他是?不是?在里面下了毒。 邬台焉努了努嘴,视线不由得落在林观因红肿的唇上,他故作生气:「这可是?我?找了大?半个辽州城才买到的!这辽州真破,比不上我?青州半点,林小娘子不如和我?一起回青州呀?」 「你有病吧?」林观因将一包糖果塞回邬台焉怀里,「我?和你很熟吗?」 邬台焉大?作震惊:「我?们好歹是?躺过一个棺材的!你竟然这般无?情……」 他话音未落,钱玉询打开了门,手中长剑刺眼。 林观因退到一边,他耳力好,就算是?关着门窗,他若有心,也能听见他们的对话。 钱玉询笑着,将长剑搭在邬台焉肩头,剑锋贴近邬台焉的脖:「我?说过,你想杀我?时便来找我?。如今,是?想好了?」 邬台焉摇了摇头,但?手中握着的弯弓力道稍紧,他看向林观因:「还没准备好呢,我?就是?想来和小娘子玩一玩。」 「想死?」 「小娘子,你快救救我?,这个人好可怕!」邬台焉抬起双手,露出被麻绳磨得破损的手腕,向林观因哭诉:「昨天为了保护你,我?都受伤了,我?今日还专门买了糖来……」 「你受伤不是?活该的么?」林观因说。 林观因才不信他的鬼话,只不过她还没弄清楚,邬台焉绑架她的目的是?什么?又是?怎么敢在钱玉询还在的时候找到这里来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3页 钱玉询本来心情挺好的,但?如今被邬台焉一搅合,他脸上的笑意明显带了些阴森的感觉。 邬台焉还在一旁絮絮叨叨:「小娘子,你看他的样子,真的太吓人了,不如和我?一起走?」 林观因都懒得看他,握上钱玉询的右手:「我?们走,不要?听这个绿茶男说话,他好噁心。」 还想继续表演的邬台焉,脸色一瞬间僵住:「……」 林观因熟稔地握着钱玉询的手走出客栈。 她想着,百里承淮只带了鱼让真回了军营,去解决了肖申诃的事?,那辽州军营夺权之事?,百里承淮和鱼让真应该可以搞定?。再不济,还有关如冰暗中帮助他。 但?她自己目前还有最重要?的第?三个任务要?完成,她要?引导百里承淮去查当年百里家的案子。 林观因仔细回忆了一下,剧中的茵茵是?死在百里承淮刚拿到灭门案的第?一个秘密时,在探查刚开始的时候便有人派杀手来刺杀百里承淮。 也就是?说,其实他们现在的所有行动都在明处,一直在某个人的监视下进行着。 这不得不让林观因起了一身冷汗。 她不能再让钱玉询参与?这件事?了,一定?要?让钱玉询离百里承淮越远越好。 虽然她最初遇见钱玉询时,只是?想让他保护自己,丝毫没有想过他的未来。但?现在的林观因不这么想了,反正她是?要?死后才能回去的,那她本身就难逃一死。 但?钱玉询不一样,他就是?这个世界的人,他若是?死了,那便是?真的成了剧情里的炮灰。 林观因握着钱玉询的手,漫无?目的地在冬日的街道上走着,虽然身后不远处还紧紧跟着一个甩不掉的狗皮膏药,但?林观因自觉忽视了邬台焉。 她走到一家玉器店前,停了下来,「我?给?你重新买个礼物吧?」 「为什么?」 钱玉询不解,他是?做了什么让她高兴的事?情了么,怎么会?突然送他礼物? 难道是?因为今晨他的求亲?但?聘礼的话,应该由他来买。 「我?就是?有钱了,就想给?你买。」林观因在他身前笑起来,嘴边的笑意看着不像之前那般发自内心的高兴。 「好。」 林观因挑了全店最贵的玉观音给?钱玉询,只不过这挂绳不是?红的,是?由金丝线制成的,难怪这么贵。 一旁的邬台焉见了,语气酸酸:「你竟然用我?给?你的钱,给?别人买东西?!」 钱玉询冷冷瞥他一眼:「你的钱,是?我?挣的。」 林观因听了,咬唇忍住笑。 所以,她还是?用的钱玉询的钱,给?他买礼物啊。 钱玉询没有戴上,而是?将它放进了荷包里,身后的邬台焉见了酸熘熘地说:「你一个杀手还戴个粉色的荷包,也不嫌丢人。」 钱玉询斜睨他一眼,牵着林观因路过他时,袖中的银针飞出,封住了邬台焉的口。 但?邬台焉还是?在后面跟着二人。 林观因觉得很诧异,钱玉询为什么不把邬台焉赶走?而且昨晚在那小院时,他明明发现了邬台焉,还是?放了他一马。 林观因小心翼翼地回头看了邬台焉一眼,那人对她笑得不怀好意。 虽然不知道邬台焉最终目的是?什么,但?林观因隐隐觉得这人是?冲着自己来的。 林观因急忙转过头,贴在钱玉询身侧说,「你要?不离开这里吧?离开辽州,去哪里都好。」 钱玉询一怔,这么快吗? 原来他今日求亲的话还是?有一些用的,让林观因也期待着嫁给?他了。 「好,去扬州怎么样?」钱玉询扶正她髮髻上有些歪歪的绒花。 「都可以,只要?不在这里。」 离开辽州,离开百里承淮,日后与?他们再也不相见。 林观因不相信,都做到这份上了,钱玉询还摆脱不掉炮灰的剧情结局。 钱玉询点头,他的行动力很强,一听林观因说着要?离开辽州,立马就去准备好了车马。 他将所有的包袱都放在马车上,因为记得林观因晕马车,他特意花了高价买了辆最舒适马车,里面铺着厚厚的绒毯。 他还买了许多?林观因爱吃的蜜饯,虽然得省着钱成亲,但?林观因想吃的都买了许多?。 钱玉询刚将兔子放进去,站在车边等林观因。 林观因在屏风后看着钱玉询将竹篓拎出去,她转身偷偷抹泪,钱玉询将兔子也带走了,这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心里也好想好想跟着他一起走,但?是?她不能,她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悄悄哭过一番之后,林观因洗了把脸才从房间里走出来。刚踏出房门,就被邬台焉拦住了去路。 他被钱玉询封了穴,说不出话,只递了张纸给?林观因。 「这是?什么?」 邬台焉指了指,用嘴型告诉她,是?「关如冰」给?的。 她没猜错,邬台焉果然还是?和关如冰或者魏攸北有关系。 林观因展开信纸,里面赫然写着两个字—— 「快逃」。 第061章 林观因看着纸上的字, 一手将信纸握成团,抬眸看了阴险笑着的邬台焉一眼。 她抬手将纸团丢进了邬台焉怀里。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4页 她看起来是弱智吗?单用一张纸就能让她相?信这是关?如冰写给?她的? 林观因像是看傻子一样看向邬台焉,他怎么连钱玉询的半点聪明都没学到? 邬台焉拿着手中的纸团,追了上去, 他向林观因比划着名, 似乎也是叫她快跑。 「逃?逃哪儿去啊?」林观因无奈地看着他, 「逃阎王爷怀里去啊?」 邬台焉比划到半空的手僵住,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他在林观因面前好像是个傻子。 林观因没过?多理会邬台焉, 她算是知道了邬台焉这人,越是搭理他,他越得意。 邬台焉在她身后摇了摇头,一脸苦恼,他演技这么差吗?这么轻易就被?看穿了? 林观因没想?到钱玉询还在门口?等着,她垂着头站在石阶上,生怕被?钱玉询看出来自己哭过?。 她不应该挽留他。 「你怎么还没走啊?」她悄声问道,声音哑得不像话?。 钱玉询手中正摩挲着她送的新玉观音,冰凉的玉在他的手里竟缓缓变得温热起来, 但?听到林观因问话?的一瞬间, 钱玉询手中的动作停下来。 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钱玉询不用细想?也能?明白她的言外之意。 他将长剑握得紧了一些, 却是神情温柔地对着她笑,「所以、你不和我走是么?」 他的指尖一下一下地敲动着剑柄, 心?上躁动, 但?面色不显,他仍然等着林观因的回话?。 林观因本?来是想?让钱玉询自己离开辽州,而她要?去军营找百里承淮。 她想?点头, 但?是看着他的那双眼睛,心?中总是不安, 而身体像是被?冰封了一样,动不了。 「我知道了。」 她还是选择不要?他。 钱玉询跃上马车,刚掀开车帘,他的衣袍一角被?人拉住。 他回头,见到的是林观因苦中带笑,连唇边的梨涡都没显现出来。 「我没说不跟着你呀!」 林观因一面在心?里骂自己,一面朝钱玉询伸出手。 钱玉询轻而易举地将她拎上了马车,一把?将她推进了马车内,动作干净利落,连一旁的邬台焉看了都震惊不已。 不是说钱玉询对他的心?上人好得很么?结果,就这啊? 看起来很一般的样子。 马车里面铺得很软,就算林观因扑倒在上面,也是软乎乎的,一点不疼。 钱玉询准备了很多个包袱,林观因隐隐闻到马车里有?些甜丝丝的味道。 正当她想?打开包袱时,她听见车外的邬台焉对钱玉询说:「带上我一起呗!我免费给?你俩当车夫!」 他不是被?钱玉询封了穴吗?果然是个骗子。 钱玉询沉默了一瞬,林观因想?他应该在思考邬台焉话?中的可行?性。 「行?。」她听见钱玉询轻笑一声,接着说道:「你要?是带偏了路就自行?了断。」 她没再听到邬台焉的声音,下一秒,钱玉询撩开车帘进来,将木车门反锁上。 林观因还保持着想?打开包袱的动作,而钱玉询俯身在她面前,将她禁锢在双臂之间。 他高束的马尾从肩头滑下,落在她的胸前,他伸出长指戳了戳她的梨涡。 他恍然:「你又要?骗我了。」 被?戳穿心?事的林观因很尴尬,她别开眼,盯着他落下的髮丝,「钱玉询,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们约定的三个月期限快到了,所以我们应该……」 「我听不懂你的话?,你只说,应该如何?」 「应该、应该……」林观因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钱玉询想?听到什么样的话?。 林观因不敢乱开口?,只见钱玉询伸手从包袱拿出一种蜜饯塞进林观因嘴里,又拿了另一种塞进她嘴里……直到林观因的嘴都被?塞满,钱玉询才停下动作。 他嘴角带着笑,但?声音蛊惑至极:「应该永远和我在一起,就有?很多蜜饯、糖葫芦、糕点……」 钱玉询不知道他能?有?什么优点能?永远将林观因留在身边,但?至少如果和他在一起的话?,他不会亏待林观因。 林观因扑进他的怀里,手倏然抱紧他的腰。 她用尽了她的力道,回应着钱玉询,她既想?让他知道自己的感情,又不想?让他知道。 「你对我好,我会捨不得。」林观因的声音带着哭腔,她埋头在钱玉询胸前蹭了蹭,将刚落出来的眼泪蹭掉。 他认真地笑起来,回揽着她的腰。 「那就永远别离开我。」 他想?恳求林观因再用力一些,最好将他的腰折断,让他能?感受到她对自己也有?着强烈的占有?欲。 理智和情感在林观因脑中纠缠,最后让她晕厥,此时此刻,她只想?沉溺在钱玉询怀里。 可一时的贪欢又能?有?什么用呢?她始终要?抽身离开。 可钱玉询抚过?她的眼尾,不解道:「为什么哭呢?」 林观因摇了摇头,这都怪她自己。 明明想?要?清醒,却又选择沉沦。 林观因清了清嗓,岔开了令人窒息的离别话?题,将奇怪的邬台焉告诉钱玉询。 钱玉询看着车门,车门外是邬台焉驾车的背影,他语气轻快地在外哼着歌,似乎心?情愉悦。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5页 钱玉询抚着她的长髮,他毫不在意地轻笑:「他啊,只是想?杀我而已。」 林观因勐地抬头:「你把?一个想?杀你的人放在身边?」 「那又如何?」这是他一贯自傲的语气。 林观因换了个话?术,「如果他也想?杀我呢?」 钱玉询沉默了。 他能?自保,或是在不想?活的时候,能?轻易地接受死亡。 但?他接受不了林观因和他一样被?人杀死。 他认真地想?了想?,「那我杀了他吧。」 林观因:「……」她好像把?他带偏了。 钱玉询说着就要?拿起一旁还在沉睡的长剑,林观因握住他的腕骨,「算了吧,好歹是你养大的。」 钱玉询没什么所谓的,他与邬台焉见面的次数少之又少,他常年都是让镖局的镖师给?邬台焉送钱去。 其实这是一个很好玩的游戏,在钱玉询看来,没有?什么比培养一个自己的仇人更好玩的游戏了。 反正杀手都是要?死的,他曾经想?过?,若是不想?活了,就与邬台焉比一场,然后输给?他就行?了。 前提是,邬台焉要?有?这个与他比试的自信。 这么多年来,邬台焉只是用钱玉询的钱在外寻欢作乐,身上带着的弯弓也只是个装饰品罢了。 钱玉询觉得自己的教育很失败。 邬台焉在马车外将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连口?中哼着的歌顿了顿,他垂眸看着手边弯弓。 片刻后,他耸了耸肩,继续哼着歌,赶着马车出城去。 还没到城门口?,车外传来此起彼伏的喧闹声,林观因好奇地撩开车帘,想?要?一探究竟。 钱玉询冰凉的手捂住了她的双眼,将她往车里带。 「听说这个肖申诃伙同外敌,陷害军中的一个校尉将军,那场战役死了好几百人。」 「如今,这校尉将军先斩后奏,杀了肖申诃,又抄了他的家,搜刮出来的钱财都用来救济灾民了……」 「那校尉将军不会出事吧?」有?个小姑娘问。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咱们辽州城就算拥护校尉将军当土皇帝,那远在天边的皇帝又能?如何?」 「……」 林观因覆上钱玉询的手背,想?睁眼看看外面:「怎么了?」 「没什么。」钱玉询瞥了一眼高高的城墙,军旗下挂着一颗人头,人头血淋淋的,断裂处还在往下滴血。 那是肖申诃的头,他的身子被?一群恶犬扑食,撕咬地七零八碎。 「死了个人。」 他声音温柔,像是在同林观因讲睡前故事。 林观因手一顿,放弃了探头去看。 她忽然想?起那夜,钱玉询与那批杀手厮杀时,似乎毫无顾忌过?她是不是害怕。 林观因当时头脑都是懵的,看着一个个杀手冲上前来,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钱玉询一定要?没事。 如今一想?,那时候的他,听到了她说那样的话?,一定愠怒至极,但?他却一点没有?表现出来。 车外的邬台焉扬声说:「来了个将军,说和小娘子是旧识。」 百里承淮一愣,他在城墙上隐约看见了钱玉询的样子,才匆匆跑下来的。 而且他刚才说的是,与马车中的公子相?熟,传到邬台焉嘴里却变成了小娘子的旧识。 钱玉询放下手,林观因与他对视一眼,同样不解。 「我去便是。」 钱玉询撩开车帘,弯腰从里面出来。他冷冷瞥了百里承淮一眼,弄得百里承淮心?惊胆颤。 怎么回事?前两天还在帮他抓肖申诃,怎么现在冷淡的样子就像是几百年重逢的仇人一样? 百里承淮拱手弯腰:「钱公子。」 「你又想?我替你做何事?」钱玉询直截了当地问。 百里承淮还未将寒暄的话?说出口?,便被?钱玉询的话?堵住。 钱玉询说得没错,他也确实有?求于他们。 百里承淮前两日刚收到关?如冰的传信,说是要?任用鱼让真的同时也小心?鱼让真,还说不知寺内或许藏有?灭门案的秘密。 但?他作为将领,向来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况且鱼让真与他家曾是多年至交,没有?必要?会害他。 只不过?关?如冰的话?也让百里承淮多长了个心?眼,尤其是关?繫到百里家的灭门惨案。 所以今日,百里承淮正好借着肖申诃一事出了军营,本?想?着到时候去客栈找他们,没想?到正好遇到钱玉询和林观因要?出城。 「有?事便说。」钱玉询回头看了一眼,林观因很听话?地没有?探出头来看。 虽然钱玉询并不想?干这没报酬的活,但?他只有?帮她解决了百里承淮的事,林观因才能?安心?地跟着他去扬州。 那边的宅院,钱玉询已经委託了镖局的人在帮他寻了。 钱玉询迫不及待地想?拥有?一处属于他和林观因的宅院。虽然这件事对于杀手来说,很是荒谬,但?他如今已脱离了希夷阁,他也可以是普通百姓,所以他和林观因有?一处家,是很正常不过?的事情。 「听说钱公子与林姑娘曾在不知寺住过?一段时日,不知对不知寺了解多少?」百里承淮试探性地问道。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6页 「不知。」 百里承淮看了一眼一旁的邬台焉,邬台焉主动走到了马车后面。 百里承淮才对钱玉询说着:「小冰说不知寺中或许有?我家的线索,我想?请……」 「你家?那关?我何事?关?她何事?」钱玉询说着,弯腰便要?进去。 百里承淮急着说道:「是小冰让我来的,她说林姑娘一定会帮我。」 其实不然,关?如冰说的是,让他去不知寺前,一定要?叫上林观因,不管用什么办法?。 实在不行?,就告诉林观因,这是她回家的必经之路。 钱玉询侧头,睨了他一眼,冷冷道:「那你上来吧。」 钱玉询弯腰进去,反手将木门关?上,将百里承淮关?在外面。 「我刚好像听到了百里承淮的声音。」林观因整理着被?钱玉询弄乱的包袱。 「是他。」他语气淡淡,躺在她身侧,「我们先回一趟不知寺,他说要?去找什么东西。」 不知寺、找东西? 林观因的预感很强烈,那剧本?里写的剧情似乎就在这里。 她替百里承淮挡了一箭。 「怎么发抖?是太冷了吗?」 钱玉询将披风给?她拢紧,握着她的手,用内力温暖着林观因。 可是很奇怪,她的手是热的,身上却颤抖不停。 面对死亡时,人总是害怕的,尤其是像林观因这样胆小的人。 林观因还想?着她能?够和钱玉询在一起多待一些日子,却没想?到,离别的这一天离他们这么近。 「……钱玉询,你有?什么想?要?的吗?」林观因低着头,水汪汪的眼睛只装满了他的身影。 从城里到不知寺的这一段时间里,她还能?为钱玉询做些什么吗? 以前以为还有?一段时间可以消磨,林观因怎么也没想?到,正当她沉沦下去时,一只大手又将她无情抽出。 钱玉询用指腹无措地替她擦泪,「怎么……我不是在帮他吗?」 林观因扑进他怀里,眼泪晕染了钱玉询的整个胸膛。她咬着唇,抑制不住哭腔:「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我很怕疼,如果我要?是受了伤很久没死的话?,你能?不能?……」 「不能?。」钱玉询单手掐着她的腰,将她放到与自己平视的位置:「我不会让你死。」 林观因摇了摇头,苍白地向他解释:「如果、我是说如果的话?……」 「你一个人也要?好好去扬州生活,将兔子养大,然后看着它生小兔子,再将小兔子养大……」 「我在说什么啊……?」她双眼茫然无措。 林观因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她无力地趴在钱玉询耳边,一遍遍重复:「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 第062章 她在害怕。 钱玉询不知道为什么她会突然害怕得发抖, 不管他?如何抱紧她,林观因还是这样。 这一切都是从她听到百里承淮要去?不知寺的?时候开?始的?。 「不去了。」钱玉询看着她的?发顶,似乎想得到林观因的?夸奖,「反正我也没有想帮他?。」 钱玉询选择帮百里承淮, 只不过是为了林观因能早一些和自己去?扬州罢了。 他?虽然听到她说?着喜欢他?的?话, 内心满足, 但他?不想看到这么奇怪的?林观因,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将她撕成两半。 当面临死亡时, 林观因自然是下意识地想逃。 可?又想到这是她要回家的?唯一途径,唯一可?以离开?这个世界的?方法。 林观因强忍着恐惧到极点?,而生?出的?噁心感。她从钱玉询怀里起身,眼睫上还挂着未落的?泪珠。 明明不喜欢这里,可?这里有她从来没有想过会喜欢的?人?。 「要去?。」林观因咬牙道,故作?镇定地解释:「我只是被噩梦吓到了,没事。」 这是她唯一回家的?机会,如果这一次错过了,那她岂不是永远都回不去?了。 虽然她时常沉溺于与?钱玉询在一起的?日子, 但人?都各有归处。 马车行在山间, 摇摇晃晃, 林观因本就不清醒的?头脑被摇晃得更加晕眩。就算从马车下来后,脚步仍是虚浮的?。 她抱着钱玉询的?手臂, 缓慢移动着往不知寺而去?。 百里承淮与?邬台焉走在前面, 钱玉询明白她的?不对劲,停下来,弯了腰, 见到林观因神色呆滞:「是不是生?病了?」 林观因回了神,摇了摇头。 没生?病, 但她脚软。 让自己去?送死什么的?,真是瞬间击破她的?心理防线。在这任务来临前,林观因是期待过这个场景的?。当时她想着,在这里死了,就能在自己的?世界里活着。 不过现在死亡逼近,实在太让人?想逃了。 「那我抱你?走。」 钱玉询说?着,便用空着的?右手将林观因抱起。 面对这么好心的?钱玉询,林观因实在说?不出来拒绝的?话。 她实在脚软,头脑发晕,只能伏在钱玉询的?肩头,看着身后蜿蜒扭曲的?石阶。林观因想,她就算回家去?了,也会将这一段路记得清清楚楚。 鱼让真离开?不知寺后,这座寺庙交给了他?的?徒弟打理,百里承淮不知从哪里偷来的?鱼让真的?玉佩,让人?直接领着进?了天王殿里。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7页 关如冰早已跪坐在佛像前等着几人?,她众人?都来了,起身走到林观因身边,微微点?了点?头:「想好了?」 「嗯。」 关如冰拍了拍她的?肩,似在安抚林观因:「想好了就去?做吧,就当这只是你?的?一场奇遇。」 在百里承淮还没询问住持时,林观因抽空将曾经那一枚碎掉的?玉观音放在手中,双手合十,极尽虔诚。 万千神明,请原谅钱玉询的?过失,一切因果由她而生?,便由她而终。 只愿钱玉询能长命百岁,一生?安乐。 林观因睁眼,钱玉询正歪头在看她,他?向来是不信这些神佛之说?的?人?。 「你?看什么呀?」林观因站到他?面前,他?的?视线还是在她身上,没有移开?。 钱玉询轻笑一声?,「我在看神仙拜她自己啊。」 林观因仰头,上方是肃穆庄严的?神像,神像手中拿着的?长剑斩妖除魔,平定四方。 而钱玉询手中的?那一把剑,只保护他?想保护的?人?。 林观因看着神像出神,刺杀百里承淮的?人?会是谁?是不知寺新的?住持?还是他?们之中的?某个人??又或者刺客躲在暗处,还没有现身? 但这些都不重要,反正在这里她在这里死后,所有的?真相对她来说?,并不那么重要。但没有人?会不好奇,是谁杀了自己。 林观因适时松开?握着钱玉询的?手,走到佛像旁往里看了看,却没见到有任何藏身在后的?刺客。 她将视线落在正在为百里承淮找木盒的?住持身上,这个假和?尚也没有烧戒疤,若是由一个光头刺客冒充也很容易。 会是他?么? 「施主,这是师父的?木盒。」 住持将手中布满灰尘的?木盒交到百里承淮手里,他?长相敦厚,看不出来有什么异常。 百里承淮刚接过木盒,上面的?锁都生?了锈,他?正欲打开?,一支响箭划破长空。 林观因直愣愣地看着羽箭向着百里承淮而去?,而关如冰在对她笑,她提裙往百里承淮身前跑去?。 钱玉询一把将她拉进?怀里,长剑一出,将羽箭斩落。 林观因看着自己面前断成两半的?羽箭,脑中一片空白。 「你?想做什么?」他?厉声?质问。 她回家的?路,被钱玉询斩断了。 「你?要为了他?去?死吗?」 她之前所有的?努力瞬间都化为了泡影。 她抬眸,见钱玉询在她面前说?了什么,耳中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钱玉询放开?了她的?手。 林观因双眼茫然地看着钱玉询执剑出门,那抹黑色的?身影逐渐变得模煳。 …… 【恭喜宿主完成所有任务,最终胜利者为关如冰。】 林观因睁开?眼,面前是一片黑暗,只有超i系统出现的?几个大?字。 她的?任务完成了? 但那支羽箭不是被钱玉询斩落了吗?这难道也算完成任务么? 而为什么最终的?胜利者是关如冰? 「那我可?以回家了么?」林观因声?音低哑,似乎没什么精神。 【宿主的?终极任务奖励,随时都可?以兑换生?效。】 【当然要宿主在这个世界死去?,才能回到原世界。】 【宿主再见。】 最后眼前闪过一行白字,林观因才从系统的?世界里甦醒过来。 她整个身子随着马车摇摇晃晃,钱玉询闭眸坐在她身侧。 她的?任务不是做完了吗?为什么还不送她回家? 林观因回忆起超i系统的?话,要她在这个世界死掉才能回家的?话,那是不是之后的?死亡都可?以由她来决定了? 那么、不管是死法、时间……都可?以由她自己决定了。 马车还在摇晃着前进?,林观因撩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是她从未见过的?街景,而车帘撩开?刚往里面漏进?一点?寒风。 她的?耳边响起阴森的?质问声?:「想跑?」 林观因放下手,回头,见钱玉询冷着一张脸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这是什么眼神?林观因后知后觉,他?似乎是在监视她。 「我们这是在哪儿啊?」 林观因像以前一样凑到钱玉询身旁,钱玉询虽没挪动位置,但也没伸出手揽住林观因。 「扬州。」钱玉询的?声?音一如往常般清澈,但听在耳里,林观因却觉得疏离。 「为什么突然想去?扬州?」林观因心中有些紧张,她不知道她昏迷了多久,总觉得这一次醒来,钱玉询不像之前的?那样对她亲近。 钱玉询淡淡扫视林观因一眼,她昏迷的?这段时日,都是他?在照顾她,他?替她换衣、替她梳洗,连眼角流出的?泪都是他?在擦。 但她心里却想着另一个人?,宁愿为他?去?死。 钱玉询不会再相信林观因的?鬼话了,他?要将她绑在身边,让她和?百里承淮此生?再不相见。 他?要为她筑一方庭院,让她只能永远、永生?永世在他?身边。 「当然是、带你?回家啊。」钱玉询笑得暧昧,长指抚过她额前的?几缕碎发。 林观因浑身一颤,钱玉询是不是发现了她之前骗他?的?事?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8页 她家可?不在扬州。 林观因看着钱玉询的?眼睛,那双清亮的?眸子里倒映的?还是她的?影子,但林观因总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同。 「百里承淮……」 林观因的?话还没问出口,钱玉询忽然笑出声?,说?着她听不懂的?话。 「你?果然在意他?。」 林观因皱眉,说?起来,她现在最应该在意的?,而是关如冰。 为什么系统是说?最终的?胜利者是关如冰? 难道是因为她这个任务的?完成,让关如冰在与?系统的?赌注中的?获得了胜利? 林观因想得出神,并未察觉到钱玉询那双渐渐变得森然的?眼。 钱玉询轻轻摩挲着她的?腕骨,指腹一点?一点?收紧,一把将林观因拉近怀里。 「为什么呢?」 为什么宁愿为一个旧情人?去?死?钱玉询一直没有想通这一件事,再加上那日林观因上山之前的?那番举动,钱玉询不得不怀疑林观因的?目的?。 他?要让她,亲口告诉自己。 他?的?手抚上她的?后背,一点?一点?向上,在她的?后颈盘踞,冰冷的?触感像一条蛇在吐着信子。 他?的?掌心压着她的?后腰,将她死死禁锢在怀里。 林观因忽然生?了一分胆怯,但她又迷茫无措,她似乎没做什么惹钱玉询生?气的?事情。 莫非是因为她这一次又昏睡了许久? 「什么为什么?」林观因手臂撑在他?肩上,这样好歹能看清他?的?神情。 钱玉询不说?话,他?朝着林观因的?唇咬了下去?,不是舔–弄,是撕咬。 他?如勐兽一般,啃食着她的?唇。虽然他?将林观因放在他?身上,却用一种极具掌握的?姿态控制着她的?身体。 林观因惊唿出声?,她的?唇实在被钱玉询咬得太疼,她下意识地用手抵着他?的?肩。 「钱玉询……停……」 他?不听。 直到铁锈般的?血腥味传到他?的?口中,钱玉询终于放慢动作?,开?始舔–弄她的?唇瓣,用舌尖描绘着她的?唇形。 林观因无奈地被他?抱着亲,她使不出一点?力气,但钱玉询也只是亲一亲她,掌握着她身体的?手也没有乱动。 可?偏偏一个吻就足以让他?难以唿吸,他?似乎体验到了窒息的?快感,埋头在她颈窝处轻轻地笑。 那笑声?骇人?。 林观因喘着气,双唇红肿,她似乎知道那一夜醒来之后唇角的?破裂是什么原因了。 「你?喜欢我吗?」钱玉询认真地问。 亲吻后的?声?线变得魅惑喑哑,又是另一种不同的?蛊惑力。 「喜欢。」林观因毫不犹豫。 钱玉询笑意更浓,「那我和?百里承淮,你?选谁?」 林观因眉头一皱,他?问出的?这个问题,就像她小学的?时候和?朋友闹矛盾时,逼着对方二选一。 她到底给了他?什么错觉?她完全不喜欢百里承淮的?啊! 「当然选你?呀。」 钱玉询握着她后背的?力陡然卸下,他?轻抚着她的?背嵴,一寸一寸描绘着外袄上的?花纹。 「和?我成亲吧,林观因。」 他?又没由头地说?了这句话。 林观因还没想明白,她怎么能和?他?成亲啊?她如今在这个世界里,说?不定是个连身份证明都没有的?黑户,而钱玉询有很大?机率也是个黑户。 夫妻双方都是黑户,这要怎么成亲? 只不过这句话不是钱玉询第一次提起了,林观因想弄明白为什么他?总是提起成亲的?这一件事。 而林观因犹豫的?这一瞬,在钱玉询眼里看来是不愿、是厌弃、是噁心。 他?忽然笑了,他?将林观因抱到软毯上,转身在包袱里寻找什么。 「成亲,需要身份证明么?如果不需要的?话,我们就……」 钱玉询刚翻找出来的?绸带又重新落入包袱里,他?不可?置信:「你?愿意?」 「为什么不愿意?」林观因歪头,「我一直都喜欢你?呀!只有你?,从来没说?过……」 如果是可?以自己选择回去?的?时间和?方式的?话,那她能陪伴钱玉询的?时间也就更多一些了,她能陪着他?将他?想做的?事都做完,满足他?的?所有愿望后再离开?。 而且现在她脱离了剧情的?轨道,也就再也和?百里承淮没了关系,所以日后她和?钱玉询就是自由自在的?人?了。 两个自由的?人?,自然能结合在一起。 前提是,如果成亲是钱玉询的?愿望的?话,林观因满足他?。 马车稳稳噹噹停在青砖白墙之间,此处人?声?隐隐,正位于一条小巷的?尽头。 钱玉询冷冷看了她一眼,莫名地拿着手边的?长剑走下了马车。 他?不会再被林观因骗了。 她一贯只会说?一些甜言蜜语来哄骗他?。 小院门匾上刻着「林府」两字,钱玉询站在门前等着林观因下车。 「这……」不会真是「她家」吧? 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在这个世界拥有一个家啊? 林观因正想着,如果里面走出了和?她父母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她应该怎么办。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9页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她的?空想。 这是钱玉询早在半月前就托镖局的?人?买好的?宅院,一进?一出,正房厢房都不缺,从后院推门,便能见到波光粼粼的?水面,是护城河。 虽不是海,但此处离海边并不远。 此处是京城中最好的?地段,说?是一宅千金也不为过。 门旁摆放着的?不是石狮子,只是两盆蓝色的?花,看不出来是什么种类。 林观因站在石阶下,她抬眸望着抱剑倚靠在门边的?钱玉询,他?正好站在门匾下对她笑。 「到家了。」 第063章 林观因总觉得他的笑容意味深长, 但又想了想,他们?可是在一起这么?久的好同伴,钱玉询总不?会害她。 林观因缓缓跨过门槛,四处张望着, 宅院里安安静静, 并没有她想像中的父母。 院子?里摆满了蓝色的花, 林观因看不?出来是什么?品种?,似乎花瓣的大小也都不太一样。 钱玉询关上大门, 拿过一旁的铁链将门闩缠绕了好几圈,才拿出钥匙将门锁上。 锁着她,让她永远都见不?到百里承淮,只能在他身边就好了。 「诶?一会儿不?出门了吗?怎么?现在就把门关上了?」林观因看着他锁门的动作,像是在举行什么?仪式。 钱玉询变得奇奇怪怪的。 他反手执剑,走到她身边,嘴角的笑意都掩藏不?住,「你想住哪一间房?」 房中都是让人打理好了的,只要出的钱够多, 不?管是什么?活总会有人愿意干。 就像钱玉询接任务一样, 就算是刺杀皇子?的任务, 只要有人给的价够高?,他一样能接下。 林观因当时昏迷着, 她对?他的动向一概不?知。 林观因还没见过装饰得这么?华贵精美的房间, 就连曾经在楚府里的客房都比不?上。 屋子?虽然不?大,但应有尽有。 钱玉询陪着她看过了三间卧房,里面都是用粉色的丝绸做的帘幕, 一眼看去全?是粉粉嫩嫩的装饰。 被褥、屏风……就连茶盏也是通透的粉。 「你去哪里弄来的这么?多粉色东西?」林观因好奇地问他。 钱玉询将长剑搁放在桌案上,他眼眸清澈:「你喜欢么??」 喜欢他布置的房间的话, 就不?要喜欢别人了。 果然不?出他的预料,林观因笑着对?他点头,声音甜美:「喜欢。」 钱玉询握着钥匙的手松了松,领着林观因来到后院,后院开了扇小窗,推开八角窗就是护城河。 扬州比不?得辽州,此时的辽州或许还是千里冰封,而渐渐南下,温度便慢慢升高?。 护城河上的一层薄冰都会被每日前来浣洗衣物的妇人们?打碎。此时日光正?好,波光粼粼的河面正?缓缓流动着。 林观因小心翼翼地攥上钱玉询的袖边,抬头看他:「这是你买的宅子?么??贵不?贵呀?」 「不?贵。」钱玉询说着,「只要做一个任务就可以了。」 一个任务,万两黄金。 不?仅能让他买下这里的宅院,还能让他将此处全?部按照林观因描述的那样重新装饰一遍。 甚至,他还能买下一条商铺给林观因做嫁妆。 只不?过,这个任务,若是他完不?成,也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钱玉询不?会让自己?死的,在林观因还在他身边时,他绝对?不?会让自己?死掉。 钱玉询透过那扇八角窗将手中的钥匙丢进护城河内,速度快得都让林观因没看清,只听见钥匙掉进河里,激起一圈波纹的声音。 「你把什么?丢啦?」林观因回头看他。 钱玉询摇了摇头,「没什么?。」 好奇怪。 她总觉得这一次醒来后,钱玉询哪儿都不?对?劲。莫名?其妙带她来了扬州,带她进了这个宅院…… 「钱玉询,」林观因主动握上他的手,猜测道:「这是不?是你准备的新房呀?」 他掌心冰凉,不?管是在寒冷的辽州还是如今较为温暖的扬州,他的温度都是如此。 钱玉询懵了一下,又很快地反应了过来,他同样对?她笑着:「是啊,你喜欢吗?喜欢的话,我们?就在这里成亲好不?好?」 说好。 他盯着林观因,如同一只飢饿许久的勐虎,只等着他的猎物进入口?中。 林观因看着他的眼神,不?敢说不?好。她感觉到,若是自己?说不?好的话,钱玉询恐怕会被她气哭。 不?过,她是真的很喜欢这里。 宅院不?大,刚好能装得下他和?她。 若是这里真的有她的父母就好了,那她就不?用想着回家的事,他们?四人或许能一起开心地生?活在这个小院里。 「好呀,」林观因抱着他的手臂,「不?过成亲要准备什么??我们?要不?要出去逛一逛?」 钱玉询嘴角的笑僵住,他垂眸,视线落在林观因颤抖的髮髻上,「不?用,我来准备就好。」 林观因点了点头,毕竟她没成过亲,也没什么?经验。 这是钱玉询的愿望的话,她一定要在走前满足他。 林观因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成天?也闲得慌,这个世界还没有什么?娱乐设备,她只能待在这个小院里,替花松松土,将兔子?放出笼子?,又将兔子?抓回去。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0页 一连几日,她只要一问起有关百里承淮和?关如冰的事,钱玉询便会缄默不?言。还有就是她一说着想上街逛一逛,钱玉询只说着外面不?安全?,让她待在家里。 除此之外,钱玉询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对?她也一如既往。 只不?过,钱玉询最近总是早出晚归,似乎是忙着准备他们?成亲要用的东西。 入夜后,林观因坐在窗前,入眼的是小院里的小花。这几日临近月中,明月高?悬,清澈透亮。 月色下,林观因隐隐看着花瓣的颜色各异,一些深,一些浅。似乎不?仅仅只有蓝色,还透着些红,那蓝色倒像是被染料染上去的。 钱玉询飞身从房顶上下来,悄无声息落在院子?里,透过窗,他递进来一封红色的帖子?。 「这是寺庙的和?尚给的,说我们?的姻缘是天?作之合。」钱玉询先将帖子?给了她,然后缓缓从门边进来。 钱玉询不?是最不?信这些的么?? 林观因笑意盈盈地展开帖子?,上面写着她的名?字和?钱玉询的名?字,许是他不?知道生?辰,便用名?字让大师算姻缘。 上面的字写得规整,林观因看着倒还有些像自己?的笔迹。 而两人的名?字后,紧跟其后的便是一个「凶」字。 林观因捏紧了帖子?,继续往下看,而在这「凶」字之后,又写着「天?作之合」。 林观因抬手将帖子?合上,紧紧握在手中,她似乎可以想到钱玉询今日去庙里的情景。 庙里的和?尚算出了个「凶」,他一定不?相信,逼着人又改了个「天?作之合」。 林观因不?知道庙里的和?尚是怎么?哄骗他的,又是如何将「凶」说成的「天?作之合」。 钱玉询还带了份桂花糕放在她面前,「多加了桂花。」 她喜欢吃甜的。 桂花熬成的糖浆放得越多,糕点就越甜,钱玉询守着做糕点那人往里加了很多桂花糖浆,所以才回来得这么?晚。 林观因将帖子?压在茶盘底下,钱玉询隐隐瞥了一眼,问她:「帖子?有什么?不?对?么??」 林观因抬头看他,他这语气明明就是「若是不?对?,我现在就去杀了他」。 林观因摇头,拿着一块儿糕点塞进嘴里,她得缓缓,想着用什么?口?气说出来的假话最真。 「没有呀,是写的天?作之合。」 钱玉询扬了扬眉,从怀里拿出一条细长的木片,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字。 钱玉询拿过烛台,放在林观因面前,像个想要讨要礼物的孩子?。 「这是我求的观音灵签,他也说是上上籤。」 林观因心中不?安,将签文放在烛台下,眯眼将上面的字看清—— 「六五签:眼前欢喜未为欢,亦不?危时亦不?安。若欲伤人亦伤己?,若能知止则自宽。」1 要是她也不?识字就好了。 林观因将竹片同着帖子?一起放在茶盘下,「是上上籤,也是说的天?作之合。」 钱玉询默然,盯着林观因不?停地往嘴里塞桂花糕。 她又在骗他。 这是他今日学?着旁边的人磕了三个头才等来的签,是他专门为她求的。 和?尚说的是,林观因能长命百岁。 这和?他们?的姻缘没有半分关系,但她却说是天?作之合,是在敷衍他么?? 「你教我认字。」钱玉询半张脸隐在黑暗里,长睫轻颤,微微嘆了一口?气。 林观因沉默地咽下口?中的糕点,面对?着烛台,轻声问他:「为什么?突然想认字了?」 林观因看着茶盘下的签文,不?安地回想着,自己?是不?是哪里露出了破绽。 「因为……」他顿了顿,「我若是能识字,便能写很多给你的情书?。」 钱玉询见着世上的那些酸腐男子?都是这么?追女子?的,写情书?、翻后墙……还有什么?阴阳相合? 他不?把自己?当成那样的酸腐书?生?,但好像世人都觉得这样的人最适合成家。 林观因的脸霎时变得羞红,「写情书?做什么?呀?反正?我们?都要成亲了。」 「教教我。」 他的语气像在撒娇。 林观因实在抵挡不?住这样的钱玉询,便让钱玉询随便找了一本有字的东西,放到她面前。 钱玉询拿出了自己?怀中的杀人手札。 林观因:「……」他这样,她都有点不?敢动笔了。 「真的要用这个么??」林观因将他的杀人手札拿在手里,感觉手中都有些沉甸甸的。 「没有别的了。」 他从前又不?识字,哪里会在家里放一些书?本? 林观因翻开,前面都是他画的一些鬼画符,想必是用来记录他赚了有多少钱。 她慢慢往后翻,有一页是她的名?字,是她那时和?他被关在楚府中,教他写的。 从这里往后,鬼画符变成了一些「正?」字。 她还想往后翻,却被钱玉询拦住了动作,他拿过小本,直接给她翻了一页空白的。 「你想学?什么??」林观因用笔戳着自己?的侧脸,问钱玉询。 「天?作之合。」 「……」 他学?字学?得很快,林观因给他写一遍,他几乎看一眼就能自己?写出来。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1页 林观因发现了,这人不?是文盲,他之前只是从来没想过学?认字这种?事。 说来也是,他一个杀手,每天?练武都已经消磨了大半时间,更别说从前还有个魏攸北一直在折磨他。 活着就很不?容易了,他哪里会有这么?安静的时间来学?字。 「要不?什么?时候我们?去书?店逛一逛,挑一些书?,这样你学?得更快一些。」林观因倒在他的怀里,将笔放到他掌心。 想逛书?店? 「不?行,外面不?安全?,你说我应该看什么?书??我去买。」钱玉询看着手札的这一页写满了「喜欢」和?「天?作之合」。 林观因想了想,回想起小学?时刚识字的时候,「有图画、也有字的,这样图与字对?照,学?着更快一些。」 钱玉询点头记下,次日便去了书?店,照着林观因说的话,转述给了店铺中的掌柜。 那掌柜眯着眼,抚着自己?的长须,笑着打量钱玉询:「想不?到如此俊美的公子?也会喜欢这等俗物。」 「俗物?」钱玉询不?解,吩咐掌柜的:「你只管拿出来,有多少拿多少。」 他能陪她玩,陪她消磨时间,这样一来,林观因就不?会再想起别人了。 掌柜双眼一瞪,示意钱玉询小声些:「公子?竟然如此大胆,老夫实在佩服!请与我上楼,我将珍藏之物,尽数分享给公子?。」 钱玉询拧了拧眉,淡淡说了句:「多谢。」 书?店掌柜抱出了好大几堆书?,放在钱玉询面前,他压低了声音,像是做贼一样。 「公子?慢慢挑选,我给公子?成本价。」 第064章 肤色黝黑的?掌柜红着脸逃了下去, 阁楼上只剩钱玉询一人翻阅着那些书本。 封面上都没有写书?名?,不过就算是写了他也不认识。 但钱玉询没想明白,他不过是想买几本有图有字的?书?,这掌柜的为何要说这些书是俗物? 会不会是掌柜的也讨厌那些酸腐书?生? 钱玉询随手?拿过一本, 翻开?几页, 上面便画着一张图, 图旁还有红色的?硃批。 想来就是林观因让他买的?书?了。 钱玉询的?视线落在那幅图上,图上的?那男子一手?抓着身下女子的?肩, 一手?覆在女子的?胸前,画上的?小人衣襟散乱。 正好掌柜走上前来问他选了哪几本。 钱玉询将这一页放到掌柜面前,「他在做什么?」 掌柜老?脸羞红:「公子、公子既知,何必……」 「我不知。」钱玉询收回手?,放在眼前仔细看了看,「这里也能亲么?」 掌柜老?脸震惊:「……」 鑑于钱玉询给的?钱多,掌柜好心?地问了句:「公子可曾娶亲?」 「将要。」他回话时眼中浮起笑意。 掌柜的?压低了声音,对钱玉询说:「那公子此时来得很有必要,这些书?对公子来说实在大有裨益。」 「果真?」钱玉询不怎么信, 难道现在成亲还要人必须识字么? 「自然、自然, 公子可回府仔细翻阅学习, 不过……」掌柜顿了顿,「公子还是不要让旁人知道为好。」 钱玉询没将掌柜的?话放在心?上, 林观因要教他识字的?, 怎么可能不给她看? 而且,林观因算不得旁人。 钱玉询在掌柜面前随意翻了几本,里面的?内容虽然不太一样, 但都是画的?小人图,一旁也有批註。 他便随手?拿了五六本。 「纸上得来终觉浅, 绝知此事要躬行。1」掌柜悄声嘱咐他,「若是公子想多学一些,还是实践为好。」 「你是说这上面的?图画,我也能这么做?」钱玉询说着就要翻出一本问他。 掌柜赶忙拦住他的?动作?,「自然、自然,这些东西?有助于公子与娘子感情恩爱,公子好生学习便是。」 「多谢。」钱玉询点了点头,又?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桌案上:「三?日后临水巷林府,我成亲,请你观礼。」 掌柜与他面前的?银子面面相?觑,抬眼看着面前这个?陌生的?公子更觉得诧异:「这……」 「请你观礼,但你须得准备些吉祥话来说给我娘子听。」钱玉询扬了扬眉,「这是给你的?报酬。」 掌柜老?脸疑惑:「……?」 钱玉询抱着几本书?转身就走。 掌柜望着钱玉询遥遥远去的?背影,手?中拿着一锭银子,心?中诧异,他自言自语:「这人刚不会是在逗我吧?奇怪……」 钱玉询给僱主说明了时间,他要休息半个?月才会去完成那个?任务,所?以这之后半个?月的?时间都是他和林观因的?。 钱玉询步履不停,赶着回家?去。 …… 林观因昨夜便觉得院中的?花长得奇怪,花瓣的?颜色不像是自己生长的?。 她端了一盆水,用手?帕打湿了擦了擦花瓣,还不算用力?,手?帕晕染开?一团蓝色。 她瞪大了眼,又?擦拭了好几朵,上面的?蓝色似乎都是用染料染上去的?。 难怪这些花长得都不一样,却是一样的?蓝色。 林观因看着院中的?几朵被她擦过,显示出原本颜色的?花朵,心?下不安。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2页 这只能是钱玉询干的?。 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林观因没想明白。 这段时间她住在这里,一次都没有出去过,每次她想要什么东西?,钱玉询总会及时给她带回来。 林观因心?中隐隐生出个?莫名?其妙的?念头—— 她不会是被钱玉询囚禁了吧? 但谁囚禁人还这么好吃好喝地对待着? 林观因仰头看了看天,无奈地摇头,弯腰折下被她擦出原本颜色的?花。 算了,他既然想这么玩,就陪他再玩一段时间好了。 只有后院的?八角窗能打开?一处口子,林观因推开?了窗户,将花朵丢下去。娇嫩的?花瓣浮在护城河上,随着缓缓流淌的?水波荡漾。 护城河旁浣洗衣物的?妇人见她将好看的?鲜花丢进去,扬声问她:「姑娘怎么将花都扔了?」 林观因抬眸看去,几个?妇人其乐融融在一处洗衣,她们手?中的?杵衣棒砸得衣物溅起水珠。 钱玉询说外面不安全。 林观因撑着墙边,扬声问:「婶子,现在是几月了?」 「过两日就是上元嘞!」 林观因点了点头,道了声谢。 那她从在不知寺昏迷开?始,难道昏睡了快半个?月?也就是这半个?月,钱玉询将她从辽州带到了这里。 林观因刚欲关?上窗,一脸熟悉又?陡然放大的?脸出现在林观因面前。 「如冰姐?!」 「嗐!」关?如冰嘆了口气,她咕哝道:「找你可真是麻烦。」 林观因正好有一肚子的?问题想问她,「如冰姐,进来说。」 关?如冰摇了摇头,怜悯地看了一眼林观因:「我可不敢进来,钱玉询若是知道了,不得来追杀我?」 林观因小声说了句:「怎么会……」 但她也不敢保证。 「长话短说,」关?如冰从八角窗递了一封信进来,「他接了一个?不该接的?任务,你劝一劝他,若是劝不好,恐怕你二人都得死。」 什么任务这么严重? 林观因指尖一颤,急忙展开?信封一看,上面写着钱玉询这段时间做过的?任务,以及他任务的?酬金。 完成过的?任务都被关?如冰用横线划去,只有最后一个?,刺杀二皇子,黄金万两还空着。 「我是看在你帮过我,我才千里迢迢来告诉你的?。」关?如冰向她伸出手?,将信封拿回去,「上次,钱玉询将你带走,就把你关?起来了?我都说过他是个?疯子了……」 林观因不知道关?如冰这话从何说起,「但他对我很好啊。」 「……你开?心?就好。」关?如冰朝她摆了摆手?,「还以为你能回去,那现在你怎么打算?留着这里,和钱玉询过一辈子么?」 林观因沉默地看向她,熟悉的?两人一对视,只一个?眼神?便胜过千言万语。 「既然如此,你也应该有别的?办法。」关?如冰点了点头,「那就祝你日后顺遂,想来我们也不会再见了。」 「……谢谢。」 林观因关?上了窗,步履缓缓走回前院。 她脑中还想着关?如冰递给她的?那份任务单,好像一切都有了思绪。 他这么着急地接任务赚钱,应该就是为了和她成亲吧。 林观因倚靠在廊下出神?,连钱玉询什么时候回来的?都没有察觉。 「我买回来了。」他将用布包着的?书?放在林观因身边,另一个?布袋里还鼓鼓囊囊装着衣物,衣边的?一角露出来,是绣着金线的?红布。 林观因仰头看他,他神?情无异,还是像之前那样。 她伸手?抱着他的?腰,「钱玉询,我们不成亲了好不好?」 如果不成亲的?话,他就不会去攒这些钱,也就不会接下那个?任务了。 钱玉询刚想抱起她,手?僵在半空。他轻笑,「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林观因又?摇了摇头,额头在他腰带上轻蹭,「不是,我们可以成亲,但不用花这么多钱……」 钱玉询弯腰,与她平视,他语气坚决:「不可以,我都安排好了。」 他伸手?,「我抱你。」 林观因嘆了口气,她还有什么办法能让钱玉询不去做这样的?事么?他会听她的?吗? 林观因此时此刻竟然觉得自己一点把握都没有。 她伸手?揽住他,扑进他怀里。 钱玉询的?鼻尖动了动,她的?身上不只是她的?味道,还有一股莫名?的?暗香。 她见了别人。 这样的?念头让钱玉询脑中的?警铃大作?。 钱玉询将她抱回床上,打开?一个?布袋给她展示着他刚取回来的?嫁衣。 金丝绣线缝制的?嫁衣,上面的?每一针每一线都细緻得挑不出错。衣物上缀着很多颗圆润的?海珠,每一颗都格外独特。 钱玉询向她介绍:「这都是我去抓的?,他们说海珠是珍贵的?意思。」 海珍珠映出他的?容貌,林观因似乎能想到钱玉询跑到海边去寻海蚌的?样子。 「你出去玩都不叫我一起。」林观因有意无意地说。 他沉默一瞬,解释道:「你不会游泳。」 林观因一怔,她从来没有说过她不会游泳,只有在回忆里的?时候,她才在他面前表现过,但系统说过已经抹去了她存在过的?记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3页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游泳?」林观因问。 钱玉询拧了拧眉,他似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来这句话。 「直觉。」 他拿着嫁衣,一双眼眸期待地看着她:「试一试?」 林观因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她还没接过他手?上的?嫁衣,就被钱玉询放倒在床榻上。 「我来帮你。」他热心?地说。 他现在替她穿脱外袄已经很熟稔了,只不过他手?上的?嫁衣似乎是从里到外一整套。 钱玉询冰凉的?长指触碰到她柔软的?肌肤,林观因被冰得颤了一下,她婉拒:「我自己来吧。」 「不,」他坚持,「我帮你。」 他背对着桌案上的?烛台,跪坐在榻上,将林观因紧紧环在自己的?怀里,他暗自用内力?压制着自己的?心?绪。 她被他剥得只剩下一件小衣和一层薄薄的?里衣。林观因捏住他的?长指,摇了摇头:「别……就这么试吧。」 钱玉询翻找着嫁衣里面,拿出了一件红色的?、用金线绣着鸳鸯的?小衣。 他提醒她:「这个?也要试。」 「等、等……这个?不用!」林观因半支起身子,从他手?里抢过小衣,藏在自己身后。 钱玉询被她的?动作?逗笑,见她脸色羞红,想到今日那掌柜对他说的?话,这种亲近的?姿势会让夫妻间的?感情更加深厚。 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我绣的?。」钱玉询说,长臂将她揽入怀里,从她手?心?拿出那件小衣,「请教绣坊的?绣娘,但时间有些紧,所?以只有小衣是我绣的?。」 林观因呆愣地看向他的?手?,白皙纤细的?长指与鲜红的?小衣交缠。 「无碍,我帮你。」他微微伏在她耳边,压低了声音蛊惑着她,今天的?他格外热心?。 钱玉询低头,一手?摁着她的?肩头,一手?将她放在榻上。灼热的?唿吸从她的?耳边滑至她的?肩头,继续往下,是她的?衣带扣。 他用牙齿咬着她系的?结,轻轻往外一扯,衣带散开?。 林观因下意识伸手?去挡他的?动作?,「不、你别……」 她手?指上,那股暗香更加浓郁。 她的?手?往回缩了缩,钱玉询伸出舌尖舔了舔她的?指尖,温热又?湿润。 林观因心?尖一颤。 钱玉询从她腰间探起头来,少年的?眼眸亮晶晶的?,好像是对她满怀着希冀。 林观因的?心?被他的?笑意弄乱,在走神?之际,他已经脱下了她的?里衣。 林观因勐地扑进他怀里,紧贴着他的?胸膛。她的?手?胡乱摸索着,想挡住他的?双眼,却被他一手?攥在手?中。 他一手?揽着她的?腰,使得她又?紧贴了他几分,往床榻里进了进。 「好软。」他感嘆。 林观因羞红了脸。 「你不准看!」她故作?兇狠,「我自己换。」 钱玉询微微低眸,便见着她单薄莹润的?肩头,几绺不听话的?长发搭在她的?肩头,黑与白格外分明。 他低头将她髮髻上的?绒花咬下,顺长的?黑髮倏然洒下,铺满她光洁的?后背。 他揽住她腰的?长指往上攀爬,握着她的?肩头,就像他看过的?图画那样。 对,还有一只手?。 钱玉询将她缓缓放下,但林观因不听话地抱着他不放,他被林观因的?肩抵住的?喉结悄悄颤了颤。 但没什么问题,他的?内力?足够他用来压制自己。 「我学会了。」他突兀地说。 林观因还没反应过来,他握着她的?肩头,将她从身上放到床榻上。 林观因下意识地闭上眼。 但越是眼前黑暗,钱玉询带给她的?触感就越明显,他的?指腹在脆弱的?系带边缘游走。 钱玉询的?唿吸一直在她的?颈间来来回回,他似乎在找解开?小衣的?方法。 片刻,林观因耳边传来书?页翻动的?声音,她浑身一凉,不由得抓住钱玉询的?小臂,缓解自己的?紧张。 她听见钱玉询轻笑一下,嘆了一声:「原来是这样。」 他单手?抓住她双手?的?手?腕,将她的?双手?禁锢在被褥里,他的?唿吸无限逼近。 「不是要、要试衣服么?」林观因颤抖着问。 他笑着说:「不急。」 然后闭上眼,长睫轻轻颤动着,他俯身,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 林观因勐地睁眼,面前是他满带笑意的?眼睛,似乎很乐于见到这样的?她。 他伸出舌尖舔了舔她的?唇角,就像她每次吃到糖葫芦时,总要先舔一下。 他侧眸看了一眼旁边翻开?的?书?页,长睫扫过她的?鼻尖,他的?唿吸喷洒在她唇角:「张嘴。」 林观因无措地听从着他的?指挥,刚将唇瓣张开?一点,便被钱玉询的?舌尖偷袭。 她的?惊唿声融进他的?口中。 太热了。 为什么钱玉询时常冰凉的?身体此刻变得这样灼热,林观因觉得自己快要被他引燃了。 她退缩着向后,钱玉询紧跟着她向前。 他终于放过她快要窒息的?唇,他半支起身子,冰凉的?空气趁机钻进两人之间的?空隙里,林观因浑身一颤。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4页 身上的?海珍珠颤动着,让林观因的?头髮发麻。 钱玉询目光灼热地看着她,他哑声问:「它好可怜,我能亲一下么?」 「我……」 「好。」 她还什么都没说,他已经替她做好了决定。 下一秒,他垂首含了进去,高束的?马尾随着他的?动作?滑下来,扫过林观因的?腰间,弄得她发痒。 不只是含着,他齿间轻咬着她的?肌肤,似乎想在上面留下他的?痕迹。 他听见她紊乱的?心?跳声,夹杂着她的?轻吟。 林观因浑身没了力?气,她向上蹭了蹭,想躲开?他的?唿吸,又?被他的?手?握着腰拉了回去。 酥麻的?快感从他唇边向全身蔓延,林观因攥着他的?长指,「别、我们说好了试衣服的?……」 「好。」他听话地点了点头。 拿过手?边的?小衣给林观因穿上,被亲吻过,又?被布料摩擦,就算是柔软的?绸缎也让林观因的?感官放大。 她难耐地啜泣,「……疼。」 「那不穿。」他的?喉咙被灼烧得险些说不出话来,声音又?低又?哑。 她又?摇了摇头。 她半眯着眼看着他,眼睛湿漉漉的?,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钱玉询看在眼里,这不是委屈,这是对他的?蛊惑,蛊惑他奋不顾身地跳进她的?陷阱。 而他,甘之如饴。 他照着书?页上的?图画动作?,灵巧的?长指像个?刚化?形的?精灵,天真又?懵懂地一点点扩张着领地,占据重要关?口。 林观因浑身难受,轻唿着让他抱抱自己。 钱玉询从脚床上起身,将她抱在怀里。她很热,连额头都出了一点细汗。 「这,」他明亮的?双眸,盯着染得亮晶晶的?指腹,他的?两指併拢又?张开?,一条晶莹剔透的?丝线随着他的?动作?拉长,「黏的?。」 他伸出舌尖舔了舔指腹,像吃麦芽糖一样仔细。他评价着:「有些湿、热。」 他又?尝了尝,在林观因耳边说:「这好像……」 「藕粉。」 林观因浑身颤抖,紧紧抱着他的?腰,她将下颌搁在他的?肩上,不让他看见自己的?神?情。 太可恶了。 她低头,用仅剩的?最后一点力?气,揉皱他略显凌乱的?衣襟,让粉嫩的?唇向着他灵虚穴上的?那颗红痣咬上去。 她早就想这么干了。 她学着钱玉询对自己的?行为,咬过之后,又?舔-弄着那颗红痣。 只一下,钱玉询极为自信的?内力?陡然失控,他紧紧回抱着她,身躯一颤。 他埋首在她颈间轻蹭,将眼角晶莹融入她的?发间,长睫与她耳边的?髮丝交–缠。 他的?声音更哑了,还带了些失控后的?幽咽:「好乖、好乖。」 第065章 钱玉询似乎觉得自己的筋脉都在随之跳动, 几乎快要冲破他的肌肤,他控制不住泪珠无措地从眼尾滑落。 快死?了一样。 钱玉询不懂,原来他亲林观因她会颤,林观因亲他, 他也控制不住。 这?就是书铺掌柜说的增进夫妻感情。 他们同时拥有了同样的快感。 林观因透过他的身子, 看着烛台上的蜡油一滴滴滑下, 朦胧昏黄的光洒在他的背上,照得他的马尾都在发光。 他的玉冠偏了, 高束的马尾也凌乱不堪。 她似乎发现?了他的秘密,他一直在用?内力控制着自己,可刚刚被她一咬,那内力瞬间变得紊乱汹涌,是她熟悉的一股热流。 她感受得到钱玉询一颤一颤的身子,林观因抬手抚过他的蝴蝶骨,顺着背嵴滑下,动作轻柔。 钱玉询的声音很哑,似乎有些唿吸不畅, 「你别这?样对我。」 「咬我、打我、捅我一刀……都可以, 」他半撑起身子, 紧紧攥着林观因的双手,「不要这?么?温柔对我。」 林观因的神魂还在外飘着, 他的话散了一半、听了一半。 她心里泛酸, 一股酸涩感涌上鼻尖。 钱玉询从没被人好好对待过,在邬家的那一年他学的是取悦人的活,流浪在外时曾与野狗抢食, 而在希夷阁后,他被魏攸北灌输着一种荒谬的观念。 越是喜欢你的人, 越是要伤害你,这?才会让你感受到这?份爱。 钱玉询应该是不相?信的,所以他远离魏攸北,但他时时刻刻又受着这?样的影响。 没有人教他,所以他分不清。 分不清什?么?是喜欢、什?么?是折磨。 林观因身子发软,却还是仰着头?,故意挑衅他:「这?就受不了?」 「受不了,」他顿了顿,他看着林观因娇媚的眉眼,认真道?:「你在折磨我。」 钱玉询垂眸,沉默地看着她,双眼泛红,眼睫上还挂着一点晶莹,他的长睫颤了颤,看起来?脆弱得要命。 林观因本想故意刺激他的,但看他的样子,又狠不下心来?。 「不是折磨,是喜欢,」她仰头?在钱玉询唇上落下一吻,「我喜欢你,喜欢你的人是不会伤害你的。」 细腻温润的指尖抚着他的背嵴,似乎在安抚他,从后颈到尾骨,摸得钱玉询脑袋一片空白。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5页 「喜欢,很喜欢。」钱玉询将她抱紧,汲取着她身上的味道?。 林观因很好,可他很坏,他有着强烈的摧毁欲,想伤害她。 他想将她揉碎进自己的身体里,想时时刻刻都和她在一起,他想咬她最脆弱的地方,想掐住她的命门,想在她身上刻上他的名字,让林观因成为钱玉询的所属物。 如果?林观因不愿意的话,那他就在自己身上刻满她的名字。 但林观因告诉他,喜欢一个人不会伤害他。 钱玉询颤抖的手指渴望着继续,他刚刚只是轻轻碰了碰,她就颤得不行。可他还很想很想刺进去,想看她哭、想看她痛。 但又捨不得。 林观因轻抚着他的后腰,她的神智迷迷煳煳的,眼神都有些涣散,可嘴里还念念有词:「我会保护你的,不会让他们再伤害你。」 钱玉询看着她沉沉睡去,眼前的景象被水珠染得朦胧,平添了一分水色。 她睡着之后也很乖,任由他给她擦拭,给她穿衣。 只不过林观因倒头?就睡,而钱玉询一双眼眸之中欲色翻滚,久久难以平息。 林观因次日醒来?时,钱玉询又不见了。 她身上干爽,不知道?钱玉询什?么?时候给她擦了身子,换了一身干净的里衣。 那套嫁衣整整齐齐叠在一旁,只有那一件小?衣不见了踪影。 床边放着一摞书,她昨夜隐隐听到他翻书的声音。林观因好奇地拿过一本,刚翻了第一页,脸像是烧开了一样霎时变得绯红。 原来?他买的是这?样的书! 林观因照着之前的样子,给钱玉询又放了回去。 她的脑子晕晕乎乎的,披了件斗篷坐到窗边,刚推开窗就看见那红色的小?衣在院子的树枝上挂着。 摇摇晃晃的系带提醒着林观因昨晚的疯狂。 …… 钱玉询早早出了门,他今日要让人清点好聘礼和嫁妆,不过还好,他们只需要搬到林观因的小?院就好。 他买了好几个做吃食的商铺,林观因喜欢吃这?些东西,日后的铺子就交给她了。 还有一些金银首饰都是他守着工匠打出来?的。 林观因会喜欢的吧? 她一定会喜欢。 还有他亲手雕的一座观音神像,照着林观因的样子刻的,用?的是最好的玉,一丝裂都没有。 日后就将这?尊玉放在他们的卧房里,让它看着他和林观因是怎么?玩的。 钱玉询想着,便?忍不住嘴角溢出笑意。 回府路上,钱玉询照常给林观因买了一袋糕点,刚走出店铺便?听到路边的小?摊吆喝着:「热烫的藕粉……」 钱玉询不由得停下脚步,看着摊主用?勺子搅拌着热锅里的藕粉。 他看了一眼,不禁对比起来?,藕粉的颜色要深一些,不过都是这?样黏腻。 「来?一碗。」他站在摊贩面前,弯下腰,又认真看了看。 「十文钱。」摊主说。 钱玉询从荷包里刚好拿出十文钱放到摊主手里,荷包里的铜板和玉石碰撞,叮噹一声响。 他坐在一旁用?木勺搅弄着碗里的藕粉,只用?勺子舀了一点,送进嘴里尝了尝味道?。 寡淡无味。 不太好吃。 「咦,林小?娘子呢?」来?人一身华服坐在钱玉询面前。 钱玉询懒懒抬眸,瞥了他一眼,并不想回应邬台焉。 邬台焉看他面无表情地吃着面前的藕粉,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 邬台焉不乐意地抱怨道?:「是你叫我来?观礼的,你怎么?都不和我讲话?」 「是后日,你今日来?做什?么??」钱玉询放下手中的木勺,抿了抿唇,将唇上沾染的晶莹都抿了进去。 邬台焉看着他起身,拎着一袋糕点,步履缓缓离开。 邬台焉看着钱玉询的背影,握紧了手中的弯弓,冷哼一声。 …… 钱玉询回府时,正好看到林观因在取树枝上的那件小?衣,她踮着脚还没能够到。 钱玉询将糕点塞进她怀里,替她将树枝上的小?衣取下来?,小?衣是他半夜洗的,现?在还湿漉漉的。 「取下来?做什?么??」钱玉询好奇地问。 林观因看着他白皙的手中拿着殷红的小?衣,昨夜的那些场景不由得又闯进林观因的脑海里。 他是如何咬着小?衣,唇齿将衣物润湿…… 「挂在这?儿,要是被人看见了了,多?不好呀!」林观因红着脸说。 钱玉询侧头?想了想,才知道?她这?是在害羞。 「那挂到里间去。」 钱玉询刚挂好衣物,便?见着自己的那一摞书换了个方向?。 他悄无声息地拿起第一本,是他昨晚看的那本。 钱玉询拿着书,坐到林观因身侧,将书页摊开在林观因面前。 「你不是说教我认字么??」 林观因下意识随着他的动作,扫过一眼,嘴里的糕点差点喷出来?。 「不、不是这?个书!」 钱玉询拧眉,「我没有买错,有图有字。」 林观因垂眸看着书页上的硃批和骇人的图画,耳根都红了个透。 她结结巴巴:「是、但我让你买的……」 「算了,」林观因看着钱玉询不解的神情,咽下想要解释的话,「这?个也行。」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6页 反正昨夜两人该看的都看过了,没两日他们也要成亲结为夫妻,还有什?么?不能看的?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林观因在面对这?么?刺激的图画时,还是满脸羞红。 林观因教得困难,她从来?没觉得教人识字是这?么?煎熬的事情。 但好在这?两日,临近婚期,钱玉询忙着布置宅院,缠了她一会儿,他便?拿着红布绸缎独自装点着院子。 林观因坐在门口,将竹篓里的兔子放了出来?,兔子在花草堆里跳来?跳去。 竹篓空空的,林观因忽然想起之前在不知寺时,那枚碎掉的玉观音。 那日不知怎么?她昏迷后,就再也没找到。 林观因仰头?,望着钱玉询,他正认真地在木樑上缠着红布绸缎。 「要我帮你什?么?吗?」林观因看着钱玉询忙活,而自己两手空空,十分过意不去。 他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就绑好了,飞身落在林观因面前。 他弯腰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亲一下就好了。」 林观因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身影,还有握紧的手,不由得笑出声。 他连自己的内力都控制不好了。 林观因看了看天色,这?两日天色都很好,没下雨、也不昏沉,日日都有明媚的天光。 希望他们成亲那日也有这?样的好天气。 但比好天气来?得更早的,总是坏消息。 邬台焉趁着钱玉询出门的时候,爬到了林府的屋顶上,他远远笑着,向?林观因招手。 「林小?娘子!」 林观因透过窗台,冷冷看了他一眼,握紧手中的弓弩。 这?是钱玉询给她防身的,若是她独自在家遇到危险,林观因一放弓弩,钱玉询就能赶回来?。 林观因警惕地看着邬台焉:「你想做什?么??为什?么?来?这?里找我?!钱玉询就在附近,你不怕吗?!」 邬台焉把玩着手中的弯弓,他笑着问林观因:「哎!你不会真要嫁给他吧?」 第066章 邬台焉一手拿着他的那一把弯弓, 一手把玩着羽箭,他坐在屋顶上,朝着林观因拉开弓。 林观因抓着弓弩,急忙起身离开窗边。 窗外传来他嬉笑的声音:「林小娘子别紧张嘛!」 「你究竟想做什么?」林观因厉声问。 邬台焉敲响窗棂, 他站在廊下, 等着林观因出?来:「找你玩啊, 还?有希夷阁的小娘子,她在城外等你呢。」 「我?不?信。」林观因握紧手中的弓弩, 若是邬台焉敢进屋,她就朝着窗户射出?去。 「嗐,我?们之间怎么一点信任都没?有呢?」邬台焉无奈道,「就知道你不?信,所以关如冰让我?告诉你,她给你准备了一百八一杯的宫廷玉液酒。」 邬台焉说?完,还?喃喃自语:「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酒?她说?你听?了一定会去。」 林观因:「……?」 林观因还?是不?太相信他,这人虽是被?钱玉询养大的,但林观因总觉得他身份奇怪, 似乎还?与希夷阁有什么纠葛。 「她为什么不?自己来?」 昨日, 关如冰明明来这里找过?她, 为什么不?把事情?全说?清楚?非要等到今日让邬台焉来找她。 「这不?巧了吗?就是她告诉的我?,你这儿的位置啊。」邬台焉等得有些不?耐烦, 「你若再不?出?来, 我?就进去抓你了哦。」 林观因推开门,将弓弩藏在身后,「我?跟你去。」 看邬台焉的样子也不?像要对自己做什么, 她刚才在屋子里已经给钱玉询留了线索,信也有, 若是自己被?困的话,钱玉询也能来救她。 邬台焉、关如冰……看起来两人完全没?有什么关系,但似乎他们总是在一起出?现。 而她本?来准备着等成亲之后,就回家,到时候还?得拜託关如冰帮她看着钱玉询。 毕竟在这个世界里,除了钱玉询,她只有和关如冰最亲近了,两人好歹是从一个地?方来的。 「咦?」邬台焉歪头看向林观因身后,「你还?藏得有东西呀?」 林观因将弓弩拿出?来,「对啊,防你。」 「哈哈,没?想到林小娘子如此爽快。」邬台焉笑?起来,那眼尾的笑?意总是让林观因害怕。 林观因看着他笑?得阴森的样子,不?防他防谁啊? 但邬台焉这一次还?真没?骗她。 两人来到城外的庙里时,关如冰已经在里面等着她了。 庙外停着一辆马车,而庙内关如冰孤身一人,身边也没?有百里承淮的身影。 这一座破庙,院中杂草丛生,连门上的朱漆被?雨水沖刷得泛白,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佛殿里的神像上结满了蛛丝网,关如冰拿着火摺子正在点燃殿中的蜡烛。 「如冰姐。」林观因走到她身边,带起一阵轻风,烛火摇晃。 关如冰收了手中的火摺子,殿中已经燃起好几?支蜡烛,让昏暗阴沉的佛殿有了些温暖的光。 关如冰一脸沉郁,对她身后的邬台焉说?:「我?和她说?点事,你先出?去。」 邬台焉耸了耸肩,转过?身去,他抱怨道:「用完就丢啊。」 他缓缓走了出?去,还?贴心地?给两人关上了门,只不?过?这门也实在老旧,被?邬台焉关上时发?出?了好几?次吱呀的响声?。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7页 林观因后背有些发?寒,尽管扬州的冬日比辽州的天气温暖太多,在这里甚至不?需要穿很厚的冬袄。 她的身体又惶然地?开始颤抖。 「观因,你说?过?你想回家。」关如冰认真地?看向她,毫无意外,她握着剑柄的手也有些颤抖,「你准备什么时候走?我?帮你吧。」 「……为、为什么?我?以为我?们的合作早就结束了。」 林观因往后退了一步,撞落一支刚点燃不?久的蜡烛,蜡烛落在地?上,烛心触地?,没?多久便熄了。 「因为我?要让这个世界进行下去。」关如冰说?,「如果你一直在他身边,这个世界便会一直这样停滞不?前。」 「谁……?」 林观因心里清楚关如冰说?的是谁,但她不?敢相信,还?想从关如冰的嘴里听?到那个答案。 「钱玉询,」关如冰顿了顿,面色纠结,「你是知道的,何必再问。」 「可是为什么?」 林观因想不?通,她和钱玉询只是这个剧本?里毫不?重要的炮灰而已,为什么她和钱玉询在一起,这个世界会停滞? 他们不?过?是主线剧情?外的npc,又能影响到什么? 「对不?起、是我?之前骗了你。」关如冰从一旁拿出?百里承淮传给她的信,「钱玉询他并不?是你想得这么简单,他日后是要搅弄朝廷风云的人,他不?可能和你在一起。」 信上写的是,明日皇帝携二皇子一起为被?人陷害的百里族人祈福的消息。 看来百里承淮为自己家族洗清冤屈的事情?已经完成了,那这个剧情?不?就快要完成了吗? 林观因摇了摇头,否定她:「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件事和钱玉询有关,而如今的他只想和你在一起。」 林观因打断她的话,语气中带着些嘲弄,「那又如何呢?我?回去了,钱玉询就能变成剧情?的傀儡了吗?」 「我?想回家是我?的事情?,但我?不?想你用我?来影响钱玉询的未来。」 林观因强调:「你别想通过?我?去让钱玉询做任何事,什么事都不?可以。」 关如冰摇头,拉住她的手臂,朝她解释:「没?有,不?是要他付出?什么。只是,你如果要离开的话,何尝不?快一些?反正我?会永远留在这里,你也想我?帮你看着他不?是么?」 林观因被?关如冰说?中了心事,她垂下眸子,深吸了一口气,「所以呢?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我?想你死。」关如冰挣扎一番,终于说?出?了这一番话,握着林观因的手无力地?滑下,「你上次在不?知寺时就该回去的,我?没?想到钱玉询会挡下那一支羽箭。但如今大半个月过?去……」 林观因不?解地?盯着关如冰。 超i系统说?过?她的任务完成了,而获胜者是关如冰。 获胜的条件是什么呢?她是有什么条件没?有完成? 关如冰看着林观因一脸茫然,解释道:「也不?是想你死,只是我?猜测,只有这个世界的你死之后,你才能回家,是么?」 「那你告诉我?,钱玉询在这个世界里,到底充当?了什么角色?」 这是林观因最想弄明白的事情?,她曾经以为钱玉询只不?过?是这个世界里用来给百里承淮当?陪衬的炮灰,但如今关如冰的态度让她感到怀疑。 如果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关如冰不?会来找她,昨日也不?会让她去劝钱玉询不?要杀那个什么二皇子。可钱玉询只是一个杀手、一个刺客,他怎么可能会和朝廷有什么关系? 「……」关如冰看着林观因通红的眼神,坦白的话噎在喉间,她挣扎一番,「他日后会成为这个朝代的皇帝,会……」 「会和承淮一起、带领百姓过?上很好的生活。」 林观因低头轻笑?一声?。 骗鬼呢? 钱玉询会带领别人过?上好日子? 他连他自己都照顾不?好。 「你还?要骗我?。」林观因声?音冷冽,「想来,日后的钱玉询一定会影响百里承淮吧?所以,编剧大人你才这么担心。」 关如冰被?她戳穿脸色也没?变,她嘆了口气:「观因,你反正都要回去。」 又是这一句话。 「可我?也不?想他受伤。」林观因说?,「你知道我?喜欢他。」 「但他并不?能让你打消回家的念头不?是么?」关如冰讽刺地?笑?着说?:「你说?的喜欢他,最后还?不?是只有捨弃他。而我?、只有我?,才愿意为了承淮永远留在这里。」 关如冰仰着头,眼角一滴晶莹落进她的发?丝里,她似乎回忆着过?往,向林观因说?:「我?和承淮从小一起长大,几?年前,海城有一场火灾……他为了救我?,葬身火海。」 「我?还?记得,火焰引爆燃气的那一刻,他的唯一剩下的小指飞到了我?的面前……」 林观因浑身发?抖,她记得,这个世界里的百里承淮断了一根小指。 难道是在她的世界里,最后只剩下了一根小指吗? 关如冰继续道:「一次偶然,我?与系统所在的世界有了联繫,它们说?能让我?重新与承淮相见。让我?构造一个新的世界,但唯一的困难就是,要让一个人和我?一起进入这里,攻略承淮。」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8页 关如冰说?到这里,林观因大概明了。 她和关如冰本?来是对立面,是系统选进来和关如冰搞「雌竞」的人。如果百里承淮爱上了她,那当?时的获胜者就是她。 但没?有想到的是,她根本?没?有攻略百里承淮的心思?,只一心完成她的任务。 「它们不?能直接控制人的感情?,也不?能直接将承淮对你的好感度作为任务要求。所以,你的几?个任务本?来应该可以让承淮对你的好感度上升,但你没?有这么做。」关如冰嘴角的笑?很难看。 「你现在突然这么想让我?回家,是因为剧情?卡住了,你不?能与他双宿双飞?」林观因的话直白又嘲弄。 就算是林观因没?看完这部剧本?,对剧本?的内容只有一知半解,但她看过?结局。 百里承淮平步青云,成为了权倾朝野的忠臣。 而钱玉询作为龙傲天男主升级路上的炮灰的话,只能是这个朝廷的弃子。 「原来我?这么重要,」林观因顿了顿,「不?、原来钱玉询这么重要。」 关如冰走到一旁,将磨好的砚台放在林观因面前,一旁还?有准备好的笔墨纸砚。 林观因扫过?一眼,看来他们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只等她回去了。 「钱玉询会成为皇帝,我?没?有骗你。你回去之后也可以看剧本?,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关如冰整理着桌案上的纸张,打量着林观因的神情?,「我?还?可以用承淮起誓,这下你总归会信我?。」 林观因确实有一些动摇,她本?来就准备与钱玉询成亲之后回家的,只是一直没?有下定决心,她一直在犹豫。 「那你能答应我?么?」 「什么?」 「让他好好活着,不?管他日后是什么身份、地?位,要让他好好吃饭……」林观因咬着下唇。 「我?给你准备了纸笔,比起我?的话,他应该更听?你的。」关如冰说?着将手中蘸了墨的笔递到林观因面前。 林观因看着一团黑的墨汁,纠结着:「我?不?能和他成亲之后,再……」 「明日,」关如冰摇了摇头,「皇帝会带着二皇子出?宫,他的目标是二皇子,你觉得呢?」 对,林观因想起来,钱玉询接下的任务。 关如冰说?,「只有让他在动手之前,拦住他。而且,他接下这个任务,不?正是为了和你成亲吗?若是你不?在了,他也就没?了杀二皇子的意义。」 林观因被?关如冰的话蛊惑着,接过?了她手中的笔。 多余的墨汁顺着笔尖滑落,绽出?一朵墨色的花。 「好吧,」林观因语气无奈,她抬眼看了看四周,视线落在关如冰的长剑上:「有不?那么痛的死法吗?」 林观因发?抖,一次又一次让她重新建设主动赴死的心理防线,实在让人难受。 关如冰看了看门外,破旧的门被?邬台焉推开,他拎着一壶酒、一个小瓷杯走进来。 他嘴边还?带着笑?意:「你看我?多怜香惜玉,早就给你准备好了。」 邬台焉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中年男人,他一身黑衣,人过?中年长相依旧俊秀,身姿高挺。 林观因见过?他。 不?,是林观因曾在钱玉询的往事里见过?他。 「害怕?」男人双手背在身后,一点点向林观因靠近。 林观因看着关如冰向男人行了个礼。 林观因顿时舒了口气。 她没?想到,她用她的死竟然能钓出?这么多秘密。 连这样的群演都被?关如冰找到了。 「你又是谁?」萧将军。 林观因明知故问。 「萧伯泽。」男人轻笑?一声?,眉眼的弧度和钱玉询很像,「大梁的皇帝。」 他的语气倨傲无比,打量着林观因的眼神也十分不?屑。 林观因悄悄瞪了他一眼。 一个负心汉,一个抛妻弃子的男人,就算成为了皇帝又怎么样? 林观因照样看不?起他。 「是你让他们把我?带到这里来的。」林观因说?。 萧伯泽剑眉一扬,「他就喜欢你这样毫无礼数的姑娘?」 他的语气中满是嫌弃,「邬台焉,将酒给她,朕要看着她喝下去。」 林观因乖巧地?接过?邬台焉递来的毒酒,瓷杯里的鸩酒清澈透亮,她抬手放到鼻尖闻了闻,什么臭味苦味都没?有。 原来喝毒酒才是最好的方式。 「不?、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乖了?」 林观因还?没?来得及放下手中的瓷杯,关如冰的声?音出?人意料地?在萧伯泽身后响起。 「你胡说?什么?」 「她一直都很乖。」 钱玉询执着长剑缓缓从院外走进,锋利的剑锋上还?滴着血。 林观因手中的瓷杯一转,朝着萧伯泽的脸上泼去。 「爱喝你就多喝点。」 瓷杯落在满是灰尘的地?上,摔成碎片。 「陛下!」邬台焉一声?惊唿。 林观因趁机拎着裙摆跑到钱玉询身边,握着他的手还?在颤抖。 她确实很害怕。 尤其是当?她独自面对他们三人时,她用她的离开为诱饵,一点点勾出?了关如冰的话。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9页 她原本?想着,若是关如冰可信的话,日后还?能帮她照看一下钱玉询。 如今看来,还?是算了。 「好吓人,还?好你来了。」林观因庆幸道。 钱玉询温柔地?笑?着,向她解释:「拦路的人有些多,抱歉,我?来晚了。」 「要把他们都杀了吗?」钱玉询握紧她的手,轻声?问。 林观因看到了他剑上的血,「外面有多少人?」 钱玉询歪头想了想,「几?十个?现在没?了。」 邬台焉给萧伯泽擦去了脸上的毒酒,还?好没?让林观因给他泼进嘴里去,不?然可就是弒君了。 萧伯泽似乎也没?想到,第一次与自己儿子相见,是在这样的情?形下,他们竟然会刀剑相向。 邬台焉羽箭搭弓,挡在萧伯泽面前。 钱玉询看着他的动作,不?由得笑?出?声?,他抬手将林观因发?髻上的绒花扶正。 「我?说?过?你有能力就来杀我?,原来是有另一个主人啊。」 萧伯泽拍了拍邬台焉的肩,从他身后走出?,他轻声?细语朝着钱玉询叫了一声?,「孩子。」 林观因浑身一颤,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怎么有这么噁心的人? 抛妻弃子二十几?年,现在还?能面无表情?地?叫出?一句「孩子」? 钱玉询显然也没?听?明白,他孤身一人,哪里来的什么父母。 这人当?爹的瘾犯了?见到一个人就想当?对方的爹。 他现在只想杀了面前的三人,他们对林观因有所企图就应该去死。 钱玉询转动手腕,将长剑对准几?人。 【警告!】 许久不?曾出?现过?的超i系统的警告声?再度迴响在她的脑海里。 【剧情?还?未结束,若世界崩陷后,宿主将永远留存在此。】 她的身体比她的大脑更先做出?反应,她握住了钱玉询握着剑柄的那一只手。 「不?要。」 钱玉询疑惑地?看向她,以为她是害怕。 「可以闭上眼。」 林观因摇了摇头,从胃中升起一股泛酸感:「不?要杀他们。」 钱玉询没?有问为什么,只是剑尖朝下,拧着眉看她。 萧伯泽显然没?想到,自己磨鍊这么久的儿子会听?从一个小姑娘的话,正想开口说?什么,被?关如冰挡住。 「我?跟你走,放了他们。」 第067章 月影翩翩, 夜空中挂着的月盘硕大,将?近上元,就算已经入了夜街外的游人?仍往来不绝。 林观因告诉他,他可以听她们之间的话, 但钱玉询却生出了一分怯意。 他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是害怕么? 林观因和关如冰坐在院中, 关如冰向她坦白:「今日的话, 没有骗你。但只有我知道你会回家。」 「所以,他们是想我死。」林观因挑明她的话。 她一个没什?么势力的小女生, 为什?么会被一个一国之君针对? 「观因,你本来就不该活到现在的。」关如冰说?着,抬眼望了望夜空,「我喜欢这里,我想永远留在这里。但你不一样,你还有父母,你有牵挂。」 「钱玉询他也有自己的路要走,你们始终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林观因打断她的话,「但你们会欺负他, 在我走后, 你们这一群人?都会欺负他。」 关如冰摇头, 「不会,他是皇帝的孩子?, 没有人?会欺负他, 你还担心什?么?」 林观因抱膝,将?自己缩成一团,「不知道, 我不知道。」 「你只?是眷念和他在一起?的日子?,不想回去了, 不想你的父母、朋友。」关如冰说?。 「没有!我从来没有忘记他们。」林观因否定她的话。 关如冰看着她纠结的神情,问道:「你知道,钱玉询接的悬赏是谁发布的吗?」 「萧……萧。」林观因不知为何,脑中忽然浮现了萧伯泽的脸。 他与钱玉询长得并不相似,相比起?来,钱玉询长得更?像他的母亲,一张温柔清冷的脸,看起?来拒人?千里之外,又?柔情似水,看谁都温柔。 「你能想到,他们都是很可怕的人?。」关如冰托着腮,看着身边的林观因,「你不适合这里,也不适合他。我和皇帝站在一起?也不过是为了承淮,因为我知道后面?的主线剧情,钱玉询始终是要回到皇宫的,不管你们能在一起?多?久,也不过只?是在拖延时间。」 「我知道了。」林观因打量着她的脸,「我以为老乡相见能很热切,但现在看来不是这样的。我有我自己的计划,你们如果再来逼我的话,我说?不定就真的让这个世界崩塌,我们一起?玩完。」 关如冰忽然笑起?来,「你和钱玉询还真是像,一个明面?上的疯,一个暗戳戳的疯。」 林观因嘆了口气:「是你们在逼我。」 关如冰站起?身来,拿起?她的佩剑,向林观因告别。 「皇帝,就算是我笔下的人?物,也有着常人?不可捉摸的深沉心思。更?何况萧伯泽他曾经歷过那么多?战争,人?的性命对他来说?,可以什?么都不是。」关如冰顿了顿,强调道:「但他看重钱玉询,一个没有情感?的人?,最适合当他的接班人?。」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0页 「神经病。」林观因站起?身来,扬声骂了一句,「你们都说?钱玉询是疯子?,我看你们才是。」 关如冰无奈地对她笑:「他武功再高,能杀十人?、百人?……又?如何能敌过这个朝代的权力。你忘了,这是古代。」 是,她和钱玉询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他们之间从来没有什?么阶级之分,就让她也忘了这其实是一个古代封建社会。 关如冰递给她一块木牌,上面?刻着的符文林观因从来没见过:「你若是想明白了,就去宫里找他。」 原来是进?宫的木牌。 林观因将?木牌握在手里,目睹着关如冰离开小院。 她刚转身,就见钱玉询手里拿着披风站在她身后。 「外面?冷。」他说?。 林观因扑进?钱玉询怀里,他展开披风将?她裹在怀里。 他明明不知道冷热。 「你要回家了是么?」他问。 林观因从他怀里抬起?头,「你听见了。」 「本来不想偷听,但我控制不住。」他轻抚着林观因的脑袋,带着薄茧的指腹抚摸着她的眉眼,「为什?么呢?和我在一起?不开心么?」 「开心,但我的父母……」 「父母是什?么?很重要么?」他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我没有这种东西,你能不能……」也不要。 有人?要和他抢林观因,他可不可以杀了那些人?,将?那些人?杀尽了,就再也没有人?和他抢她了。 这样的话,林观因就只?属于他。 「回家、不能带我一起?么?我们可以一起?住你的父母家,我在哪里都可以,入赘也没关系。」 林观因没有回应他,因为不知道要怎么向他解释,他们是身处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钱玉询轻嘆了一口气,已经看透她的想法?:「我不能和你一起?,对么?」 林观因抚着他的后背,声音沙哑,「钱玉询,我们今晚就成亲吧。」 「……好。」 钱玉询没有问为什?么,抱着林观因回了屋子?里。 屋中的烛台都被他点亮,照得整个房间都亮堂堂的。 他替她换上嫁衣,替她梳妆。钱玉询虽然不会梳很复杂的髮髻,但能将?她的髮髻梳得很整齐。 他们在深夜拜堂,没有宾客、没有高堂。 以月色为媒,以清酒为礼。 林观因身上的嫁衣很合身,海珠在烛光下也格外璀璨。 「小神仙,你能永远在我身边吗?」 烛火摇曳下,钱玉询俯身在她耳边询问,回应他的只?有林观因眼尾滑落的一滴泪珠。 「我知道了。」 他没再请求什?么,只?一味亲吻着她的唇、耳尖、全身…… 林观因喃喃自语:「对不起?、对不起?……」 钱玉询轻笑一声,咬着她的肩头,留下深深的齿印,又?不断吸吮,在她的肌肤上留下深刻的烙印。 「你总是说?这句话,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我喜欢你,是我自愿。」 钱玉询的话像一根绳索将?林观因牢牢捆在他的怀里,而她是那个无情的、十恶不赦的恶魔,抢夺了别人?的感?情又?想要全数奉还。 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除了你,我不会再喜欢别人?了。」林观因捧着他的脸,亲吻着他的眼尾。 到头来,她发现根本给不了他什?么,只?一句轻如鸿毛的承诺。 林观因睁眼时,钱玉询还沉沉睡在她身边,他很少睡得这么沉,许是昨夜太累,哭得太久,他的眉头还紧紧锁着。 林观因翻身下床,将?脚床上的嫁衣捡起?来,叠好放在一处。 这一日,天光很好,本来是该他们成亲的日子?。 林观因握着关如冰给的木牌,一路询问着,来到皇宫。 关如冰说?得没有错,钱玉询能杀十人?、百人?……可他杀不尽天下所有人?。 她唯一的方法?就只?有去求那个死皇帝,让他能对钱玉询好一些。 林观因来得早,皇帝还没带着人?出?宫去祈福。她被人?引到了宫殿里,这座宫殿缭绕着不绝的白色烟气,殿门大开着,林观因缓缓走进?去。 萧伯泽穿着一身龙袍,跪在观音像下,他手中的香还燃着,看起?来极尽虔诚。 林观因别开眼,假模假样。 林观因觉得自己和这些神佛犯沖,每每遇到的坏事都与这些东西有关。 但林观因还是取了一炷香,点燃跪在萧伯泽身侧。 「我来了。」 林观因将?手中的香插在香炉里,看着萧伯泽的动作,他毫无芥蒂地让身边的太监将?毒酒端上来。 萧伯泽将?鸩酒放在林观因面?前,「小姑娘胆子?很大,在朕面?前也能面?不改色。」 林观因嘆了口气,「有没有可能,我是被你吓傻了。」 皇帝蓦地笑起?来,眼角堆起?沧桑的皱纹。 他似乎真的没有在意,昨日林观因泼在他脸上的毒酒,还饶有兴趣地和林观因聊起?来。 「你与玉询认识不过三个月,若不是你,他早就该回到朕的身边了。」 皇帝笑着打量着林观因,从袖中拿出?一张他刚写好不久的圣旨。他将?圣旨丢到林观因面?前,上面?写的是封钱玉询为太子?的旨意。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1页 「这杯酒本来是为他准备的,若教不好他,不如让他去死。」皇帝阴鸷的视线落在那杯酒上,「一个忤逆君王的人?,是不是该死?不过,朕给你一个选择,这一杯鸩酒,你喝还是他喝?」 「非要这样么?」林观因不理解上位者的掌权欲,她也永远体会不到一个君王的控制欲。 「二选一吧,就算他是朕的孩子?,朕也将?这个选择交给你。」皇帝笑起?来的样子?,阴森又?瘆人?,「看一看,他有没有选错人?。」 「兜什?么圈子?呢?你能知道我进?宫,就已经知道我的选择了不是么?」林观因嘆了口气,跪坐在蒲团上。 林观因仰头看着,皇宫的观音像就是和民间的不一样,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林观因将?怀中的一封信取出?,放到一旁。 她提醒皇帝:「他不识字,你要让人?一字一字读给他听。」 萧伯泽扬眉一笑,仿佛世界尽在他的掌握之中:「这点小事,朕可以满足你。」 她继续道:「不准读错,不准乱读。我要是知道你骗他的话,我就算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管你是不是皇帝。」 这封信,她已经写好了很久了,在从离开不知寺的那一天起?,她就一直在想着要怎么和钱玉询告别。 【对不起?,又?说?了你最不喜欢的话。】 钱玉询看到这句话的时候一定会气死吧,明明说?过不会再骗他,却还是一句接一句的谎言。 【我在人?间的歷劫已经结束了,现在要回到天上了。】 她要真的是神仙就好了,那就可以将?他带到自己的世界,他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 【当神仙很好,你好好活着,活到一百岁也能飞升成仙。】 原谅她吧,她不想再说?谎骗他了。 【我就算到天上,也会一直看着你,一定要以自己为重,否则我就看不到你了。】 不知道用这样的话,能不能让钱玉询日后好好的,他那么聪明,一定会保护好自己。 【钱玉询,在千万人?中,我只?保佑你。】 林观因双眼通红,说?着说?着眼泪止不住往下流,她抽噎道:「如果可以的话,你给他介绍几个……算了还是不要,我会吃醋。」 「你不要逼他做不喜欢的事,或者给他乱点鸳鸯谱。但若是他以后会喜欢别人?,你能不再阻拦他了么?他失去我一个就够了,若是有第二次……」 皇帝轻咳两?声,打断她的话:「我自然知道什?么才是对他最好的。」 林观因觉得自己的手脚都凉透了,接过太监手中盛满毒酒的瓷杯。 「这是什?么毒?」 太监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子?,一时间怔住,愣了神。 「……是鸩毒。」 「会很疼吗?」 太监垂下眼,「……约莫不会。」 鸩毒发作地很快,麻木神经,在人?还没发觉时,已经吐血身亡。 林观因松了口气,语气庆幸:「那就好。哎、转来转去,还是要喝这个毒酒。」 少女的腰板儿挺得很直,髮髻上的两?朵绒花颤颤巍巍,她向面?前的神像祈求。 「虽然我们没有身处同一个世界,但我希望钱玉询能永远平安顺遂。」 「求菩萨一定要保佑他。」 林观因两?眼一闭将?酒喝了下去,除了有一点辣嗓子?之外,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感?觉。 她没有想过,原来下定决心竟然这么简单。 林观因攥着自己的荷包,那是她的第三个任务,任务奖励也该兑换了。 但平常空空的荷包里竟然有一颗硬物。 腹中传来一股刺痛,林观因咬紧牙,将?荷包打开。 荷包里,安安静静躺着她送给钱玉询的那枚玉观音。 是完好的一枚玉观音。 那钱玉询一直戴着的…… 眼泪模煳了视线,鲜红的血液不停从她嘴边溢出?,接连不断的血滑落到她的衣物上,将?她的裙边染红。 林观因的神经越来越涣散,手脚麻木。 血不停地流,但她似乎都感?觉不到疼痛了。 少女的身躯倒在神像下,观音的双眼哀悯地俯视着她。 轻微的倒地声拂动她身旁的烛光,片刻后稳住,萧伯泽回头时,林观因已经安静地倒在了地上。 太监快走几步,将?手指放在林观因的鼻尖。 萧伯泽站得有些远:「她死了吗?」 太监垂眸看着安静的林观因,她的眼睫上还挂着湿润的泪珠,嘴角的血还有些温热。 腹部再也没有起?伏,脉搏也停了。 「回陛下,死了。」太监答。 萧伯泽的脚步僵住,嘴角想扬起?笑意却控制不住抽搐。 是他亲手杀了面?前的少女。 「终于,死了。」他长嘆一口气,似乎是解脱。 他给钱玉询选好的路,不由得任何人?阻拦,是他选好的太子?,就只?能无牵无挂地成为大梁的太子?。 …… 钱玉询知道林观因是什?么时候起?的。 绑着红绸的木箱还放在院中,这是他准备的聘礼和嫁妆。 但是,林观因呢? 他今日也买了糕点,外面?人?声嚣嚣。 「林观因。」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2页 他唇瓣轻动,却没叫出?声音。 没有任何熟悉的人?声回应他。 钱玉询在街上走着,倏然间被书铺掌柜拦住:「公子?今日不是成亲么?怎么……」 掌柜手里还拎着几个盒子?,像是要给他们送礼。 钱玉询忽然笑出?声,看来他们的成亲礼还是有人?祝福的,他们两?人?是有人?祝福的。 「皇宫、在什?么方向?」钱玉询握着手中的剑问掌柜的。 掌柜茫然地指了个方向,钱玉询步履不停地向那个方向而去。 关如冰似乎早就知道钱玉询会追着林观因来这里,她打量了他一身,他还穿着成亲的嫁衣。 不知为何,关如冰竟然也觉得眼眶湿润了一些。 钱玉询明明是个杀人?狂魔,他不该是这样。 可他走到自己面?前,声音低哑,「林观因呢?她回家了是么?」 关如冰将?手中的信放到钱玉询手里:「我看过这封信了,她说?她在人?间的劫数已满,得道成仙,已经回去了。」 劫数么? 说?的是他啊。 钱玉询握着信的手颤抖着,他将?信紧紧攥在手里。 「她果然是神仙。」 隔了很久,关如冰再度见到钱玉询时,时常会想起?的还是他一身鲜红的嫁衣,站在护城河边怅然失措的样子?。 后来钱玉询学了很多?字,终于可以将?林观因留下的信里面?的字全都认出?来。 她说?的喜欢,不是假的。 可她就这么凭空消失了,皇宫里所有人?都说?她真的飞升成了仙。 钱玉询偶尔会想天上的生活,是不是比他这里好玩多?了,所以林观因才会义无反顾地回去。 他每天都被一个老头逼着学一些无趣的东西,他每每看着这些书本,总是会想到和林观因一起?看的小人?书。 「兵诡道者,善因事变,用兵之道……」1 钱玉询看着纸上的字,他再熟悉不过了:「我认识这个字,这是观因的名字,她是神仙。」 「非也非也,观音的音,乃是此?字。」 太子?太傅说?着,拿笔在他面?前写下,一笔一画,字迹清晰,并不会因走笔潦草而识字不清。 因与音,大相迳庭。 「不、她是神仙,林观因她就是神仙。」 第068章 近日来, 皇帝对钱玉询的改变还算满意。 连太傅都夸赞太子杀伐果断,有明君之相。 皇帝心中骄傲,钱玉询不愧是他看中的孩子。 萧伯泽其?实在很早之前就已经知道了钱玉询的存在,大概是在钱玉询被卖到?邬家时, 那时萧伯泽刚临朝登基, 天下刚定。 萧伯泽没有派人立马将钱玉询带回身边, 他说不清当时是害怕看到?与自己夫人相似的脸,还?是对孩子的愧疚。 萧伯泽总以为不见他, 便能当这一些事情没有发生过。 可是后来,钱玉询真是让他惊喜。 小小的孩童竟然能从邬家山庄逃出来,从那之后,萧伯泽便时不时地能收到?钱玉询的消息。 无情无爱的杀手啊,也很适合成为一国的君主呢。 萧伯泽自己带领着千军万马,经过一场又一场血腥的战争才得到?了今日的位置,所以他选的继承人必然不能是在温室中长?大的文弱君子。 钱玉询,恰好符合他的所有期待。 只不过,在萧伯泽正想让钱玉询回宫时, 林观因出现在了钱玉询的身边。 一个情感荒芜的杀手第一次让一个少女一直跟随着他。 不管是一个杀手, 还?是一个国君, 都不该被任何人、事、物?所阻挡,只有破除了所有阻碍, 才能安心成为天下之主。 所以, 萧伯泽必须让林观因离开钱玉询,不管是用什么?方式,这样?影响钱玉询情绪的东西?都不该出现。 独来独往的钱玉询才是他选好的太子。 「回陛下, 近日来,太子殿下除了从外购入了一批玉石, 别无异样?。」东宫府臣向皇帝汇报着钱玉询的动向。 皇帝揉了揉眉心,不知是不是年老了,不过就是杀了个小女娃,也让他多日来难以入眠。 「他的学业如何?之前太傅说他学得很快。」皇帝半倚靠着龙椅,一旁的太监上前为他按着太阳穴。 「殿下聪慧过人,已经念完《大学》了。」府臣躬身应答。 皇帝冷哼一声,「算他有点脑子,没有为了那个女子要死要活。」 府臣的腰弯得更低了,应承着皇帝的话,连连点头称是。 东宫向来是所有皇子、公主府之中最热闹的地方,这里的府臣大多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擅长?言辞、语言激切,诗书礼义、治国之策脱口而出。 但如今的东宫,一片死气沉沉,没有人能靠近太子的寝殿,就连皇帝安排的太监宫女也不能离他十尺之内。 钱玉询一身红色蟒袍坐在桌案旁,雕刻着桌上的玉石。 他时常穿着红色的衣袍,最初时皇帝还?时常要求他,后来发现不管旁人说什么?,他都当没听见一样?。 久而久之,也只能由他去了。 听了府臣的汇报,钱玉询懒懒抬眸睨了他一眼。 「知道?了。」 「那、殿下……」府臣满头是汗,却不敢抬手拂去,「属下先告退?」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3页 「哦。」 得到?了应许,府臣兴高?采烈地疾步退出了钱玉询的宫殿。 五月的日光和煦,微风正好,吹散了府臣额上的汗珠。 府臣心有惴惴,长?嘆了口气,「吓人。」 府臣是从钱玉询刚到?东宫时就跟着他的,但这太子殿下话少,不管向他汇报什么?,他只一句「知道?了」、「哦」、「不」…… 除了在太傅给他讲课时,他像个活生生的人。除此?之外,府臣觉得这个从民?间?找回来的太子殿下,像个被精雕细琢出来的木偶。 钱玉询拿着刻刀一笔一笔刻得认真,他手下压着一张地图,标着大梁所有的寺庙。 一座又一座的观音像从他的手中送出去,被送往全国各地的寺庙。 刻的是林观因的样?子,是林观因的名字。 过了这么?久,他才明白,她的名字是这个字。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他总要让她成为神仙。 没有课业的时候,钱玉询便在做这些事,刻各种各样?的林观因。 还?有,做一些衣服。 他时常会想,是不是林观因不喜欢他让别人做的嫁衣,才会离开他。 钱玉询不喜欢别人的伺候,也不喜欢这个牢笼,但林观因告诉他,要好好活着。 钱玉询仰头看向遥远的天光,阳光明媚、千里无云。 她真的会看见自己吗? 不会。 她不是观音,没有成仙。 他暗中找了很久,皇宫中所有的宫殿、托着体察民?情的藉口走过很多地方……都没有找到?林观因。 钱玉询转身回了寝殿,继续刻他的玉石。 若是有一天,她看到?了这些神像,会不会来找他? …… 夏日的夜色来得晚,一道?火红色的霞光在天边蔓延,一行宫女太监端着佳肴走在宫道?上,霞光在宫道?上投下一道?暖色。 走在末尾的宫女打扮得花枝招展,她本是贵妃娘娘选出来送给太子的,可她连太子面都没见到?,就被打发到?了一群普通宫女之中。 「太子老是喜欢吃这些甜得发腻的东西?,闻了便觉得心中不畅。」宫女小声抱怨道?。 她身旁的人听了,劝她小声一些,「这是殿下的口味,你抱怨什么??」 「哼、你算什么?东西?,也来教训我?」宫女往身边那人腿弯一踹。 端着红烧兔肉的宫女扑倒在宫道?上,琉璃盘摔成碎片,兔肉也裹上了灰尘。 「做什么??!」前面领路的太监听了身后一声巨响,急忙停下来。 「公公……」摔倒在地的宫女扬起可怜兮兮的一张脸,「她踹了我。」 「我才没有,你做什么?诬陷人!」 太监手中的拂尘一扬:「去去去,快去重新盛一份!不然有你们好受的!」 等到?众人上菜上齐后,钱玉询冷冷扫了一眼满桌珍馐。 「殿、殿下、」他身边的府臣哆哆嗦嗦道?:「请殿下用膳。」 「知道?了。」钱玉询抚着手中的小玩意儿,将它放回床榻上,才缓缓起身。 钱玉询看着满桌的菜,眉心一紧。 若是林观因在的话,她一定会很喜欢这些东西?,只是他一个人,并没有享用美?食的欲望。 他尝过林观因喜欢的糕点,他之前觉得除了甜腻没有别的滋味,现在他似乎爱上了这个味道?。 「殿下,这里还?有一盘,」太监将刚送过来的红烧兔肉放在钱玉询面前,「是刚做好的兔肉。」 钱玉询的手一僵,看向那盘菜。 「知道?了,都下去。」 这句话是他在皇宫里学会的最好用的一句话,在这里不用杀人,只用一句「下去」,便能让人退下。 很轻松。 但钱玉询不想要这样?的轻松。 钱玉询的视线落在那盘菜上,红烧兔肉,他想了很久的一盘菜。 他与林观因养的那只兔子,刚随着他到?这里的第一天,就死在了竹篓里。 从冬日里抓到?的兔子,刚到?春日就死了。 林观因之前让他养着它,养着兔子长?大,再?生很多小兔子。 可他守着兔子的尸体一晚上,它也没能活过来。 最开始他担心,担心若是林观因知道?小兔子死了之后,会不会责怪他没有照顾好? 但他等了一晚上,它的皮毛都变得冷硬,再?没有之前在竹篓中时那般活泼的样?子。 「她走了,连你也要跟着她离开么??」 没有声音,自从林观因走后,他的身边再?也没有声音回应他。 事事有回音,从她离开那天就消失了。 …… 左手的银箸夹着一块兔肉,还?未送至嘴边,钱玉询左手一颤,兔肉连同?筷子一起掉落在地。 「殿下!」 府臣闻声急忙跑到?钱玉询身侧,就见钱玉询嘴边溢出的浊血将他的衣襟染成更深的红色。 「传太医!」 一群宫人着急忙慌地去收拾太子的床榻,想将他扶回床榻上,一掀开帘幕却见着他的床榻上摆满了被针扎满身体的纸人。 纸人上全穿着红色的嫁衣,诡异怪谲,而嫁衣上扎着的纸写的全是钱玉询的名字。 谁如此?大胆敢在皇宫中施巫蛊之术?!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4页 东宫众人惊恐失措,一面是太子吐血,一面是巫蛊之祸。 不管是哪一件事,都能血洗东宫。 这是皇帝第一次见脸色如此?苍白的钱玉询,他听宫人说过,太子睡眠浅,在宫中日夜点灯都是常有的事。 当时皇帝想着,钱玉询做惯了杀手,有些警惕心更好。 可如今看着钱玉询躺着榻上人事不省的样?子,皇帝竟然有一瞬恍惚。 地上躺着好几?个纸人,上面扎满了针,这些纸,是专供皇子们书写的纸。 皇帝让身边人取下,冷哼了一声,将纸握成一团,狠狠丢在了地上。 伺候太子的近臣全跪在皇帝面前,瑟瑟颤抖,殿内鸦雀无声。 钱玉询缓缓睁眼,眼前却是一片黑暗,一点光都没有。 他要死了还?是升仙了? 难道?是他学来扎纸人的巫蛊之术灵验了? 钱玉询曾听民?间?的人说过,巫蛊之术能换命。当时他便想着,若是他把自己的寿数换给林观因的话,她是不是就能回来了? 不管她是神仙,还?是鬼魂,受了他供奉的寿命,总该会回来再?看他一眼吧。 钱玉询等待着,等待着和林观因再?一次见面。 直到?他面前的黑幕上出现了几?个大字。 【我能满足你一个愿望,只要你愿意与我交换。】 钱玉询认真地看着黑幕上的字,生怕错过一点。 他眉心皱起,还?有些疑惑:「什么?都可以?」 但下一秒,他毫不犹豫地说:「我要林观因。」 「林观因,我要她。」 【交换。】 黑幕上的字快速变换,引诱着钱玉询一步一步陷入它的蛊惑之中。 「可以,你想要什么??」 【你的命。】 钱玉询毫不犹豫地点头。 「好啊。」 第069章 帝王坐在太子的寝殿内, 神色紧绷,一双漆黑的眼深不可?测。 一众府臣、宫侍跪在面前,等待着君王降下罪罚。 巫蛊之术竟然会出现在太子寝宫,这无疑是对皇权、君权的极度蔑视。 钱玉询刚睁眼, 一侧眸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蠢货。」皇帝斜睨钱玉询一眼, 满含怒气却?又格外平静。 钱玉询没?想和他争论?。 钱玉询在皇帝的注视下, 撑起身子,他的脸色还有些苍白, 视线落在地上的那几个?纸人上面。 再次抬头,他看向皇帝的眼中藏着深深的怨恨,他起身捡起地上的纸人,将上面的银针又往里送了送,插得更深了一些:「让他们出去?。」 众人屏息,静待着帝王的命令。 「滚下去?。」帝王的声音阴沉,他冷冷地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还高出一个?头的少年。 这是他的亲儿子,一个?想杀了自己的太子殿下。 皇帝攥紧了木椅的扶手,他说不出看到?这样的钱玉询是什么感?觉, 气愤吗?心痛吗?惋惜吗? 是这样, 好像又都不是, 所有情绪混杂在一起,让帝王怒不可?遏。 钱玉询一脸释然, 好像没?了什么要掩饰的必要。 「林观因在哪里?」他抚着手中的纸人, 声音低哑。 皇帝冷哼一声,掌心拍木一声巨响:「她给你餵了什么迷魂药?!你是太子!要什么女子没?有,一个?女人也值得你信这些……」 「最后一月, 」他握紧了手中的纸人,「之后, 我可?以再也不见她。」 「但?她死?了。」皇帝放低了声音,似在回忆着在观音殿中的景象,少女对他没?有一点怯意,也没?有一点敬意。 她平平淡淡地喝下了那杯毒酒,皇帝还从没?见到?过这样平静赴死?的女人。 钱玉询拧紧眉心,似乎和面前的人多说一句话都是困难的决定,但?他没?有追问林观因的死?因,只是单纯问着:「所以、她的坟在哪里?」 看着他的样子,皇帝深吸一口气:「……城外,都定寺。」 说完,皇帝从木椅上站起身,「你说的最后一月是何意义?」 「就……再想她一月?」钱玉询不禁被?自己刚说出口的话逗笑。 这段时间来,钱玉询已经摸清楚这个?人为什么非要将自己找回来,有一个?很大的原因便是皇帝的身体已经不太好了。 皇帝年轻时,长年带兵征战落下的病根,在岁数渐渐大时,就会一发不可?收拾地显现出来。 一代?帝王,也总归会死?去?。 所以,萧伯泽会这么强硬地将钱玉询找回来,他刚打下的天下,不能?一世而亡。 「你是梁国的太子!」皇帝一声怒喝,「你把巫蛊之术用到?自己身上,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她了。」 钱玉询刚说出口,嘴角的笑意无限放大。 但?他为什么要想林观因? 明明知道她是个?骗子,说什么得道升仙,说什么会在天上看着他,说什么会保佑他。 那面前一座小山似的坟包又是谁的? 她的口中没?有一句真话,全?是假的。 林观因就是一个?骗子。 可?他偏偏对一个?骗子的话深信不疑。 都定寺后是一片青绿的山丘,而在这样生机勃勃的山中,有一个?荒芜的坟包。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5页 这里没?有墓碑,没?有烧过香烛纸钱,简陋又芜秽。 她孤零零地睡在这里,睡了好几个?月。 「殿下,墓穴修建得差不多了,要找个?吉利的日子将这位迁过去?吗?」府臣躬身在钱玉询身侧低声问道。 府臣完全?不理解,这个?太子殿下为什么要费钱费力地让人短时间内,在一座孤坟旁边再修建一座陵墓。 宫中秘辛他知道得少,也不知道这个?孤坟与太子殿下有什么关系。 「你们先回宫。」钱玉询看了看天色,吩咐道。 府臣抬头看了看天色,一抹弯月隐隐约约藏在高耸的树枝后,再看向面前的孤坟,一缕初夏的凉风拂动着他的后颈,府臣不禁打了个?寒颤。 府臣不敢反驳钱玉询的命令,只点头应道:「是。」 在众人走后,钱玉询盯着面前的孤坟出神,内心中一直有一个?声音驱使着他。 挖出来,就算是看到?她的骨头,那也是林观因。 钱玉询习惯了随时握着他的那一把长剑,而此刻,他丢了长剑,坐在孤坟面前。 泥土沙尘染上他的白衣,他想林观因是喜欢这样的人的,温柔似水的外貌她应该会很喜欢,她不喜欢他那一身沾满血腥的黑袍,那他就不穿那样的衣裳。 月黑风高,树影摇晃。 钱玉询缓缓伸手,指尖触碰到?坟包的那一刻,胸腔里的心脏像是被?人攥紧了一样。 长指插入泥土中,掌心盛满的一捧土,仿佛是在不停地拧紧他的所有神经,钱玉询手臂上的青筋完全?紧绷着,经脉在此时像是要炸开。 一捧土、又一捧…… 圆润干净的指尖泛出血丝来,总算能?有了一个?发泄的地方,在他体内乱窜的内力不停地从指尖泄出。 血水与泥土混在一起,细碎的石子在他手背上划出一道又一道的血痕。 初夏的扬州城多雨,但?没?想到?入了夜,还能?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山间的风吹动的雨丝,淋湿了他的马尾。 「你到?底在哪里。」 钱玉询长嘆一口气,不知是他的眼睛伤了,还是雨下得太大,他都快看不清这座孤坟。 …… 林观因没?想到?超i系统还会让她重新回到?这个?世界,说的是什么剧情主线崩坏,梁国要完蛋了,让她回去?修復。 虽然林观因也很想再见到?钱玉询,但?她好不容易抽身,又遇见了这种事情,当然是拒绝。 但?超i系统说,这剧情是因为她才?开始走偏的。如果她愿意回来,可?以给她降低任务难度,只要等到?百里承淮回到?京城,成为镇国将军就行?了。 之后的事,都与她无关。 并且它?的上司系统还能?满足她的一个?愿望。 林观因握紧手中的玉观音,在合同书上写下了自己的愿望。 她以为再一次遇见,钱玉询不说对她的离开有多么伤心,但?好歹不会来挖她的坟吧! 林观因抱着一大袋乱七八糟的东西,刚从坟里爬出来时,就见到?钱玉询乐此不疲地用手挖着她的坟。 雨滴穿过树枝不停地砸到?他的身上,雨水混着血水浇灌着孤坟。 隔着勐烈的大雨,他一身白衣,衣袍被?雨点溅起的泥水沾染,却?毁不去?他那张好看的脸。 他似乎还没?有发现她,只一味垂眸重复着挖坟的动作。 林观因脸上久别重逢的笑容,因为他的动作倏然变得僵硬:「钱……」 她还没?喊完他的名字,他勐地站起身,像是做了坏事被?人抓包一样。 他的指尖还在不停地往下滴血,血液融进被?他挖开的坟土里。 林观因抱紧自己怀里的东西,看着他急切地从怀里拿出什么,他手指颤抖,那枚玉从他手心滑落,正好落在碎石上。 一枚干净的玉观音碎成两半,他俯身将它?捡起,无措地用碎裂的地方划破自己的掌心,想用黏腻的鲜血将玉观音重新补完整。 可?是不行?,血液虽然黏腻但?只能?将那枚白玉染成殷红,碎了始终是碎了。 他有些着急,但?碎成两半的玉石仍旧还是两半。 「钱玉询!」 林观因丢了手中的布袋,跑到?他面前,握着他的腕骨。 也就几日不见,林观因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腕骨更细了,手腕上的尺骨抵着她的掌心。 他一身白衣,轻飘飘的样子,夜雨来得急湿了满身,他看起来比之前在辽州时看起来还要清瘦几分。 林观因盯着他掌心的伤口,细碎的尘土陷进去?,与他的血液交融,那枚碎开的玉观音还静静躺在他的手中。 「很疼吧?」 钱玉询没?回答她的这个?问题,只是眉眼温柔,略带笑意地看着她,「你终于回来了。」 「我回来啦!」 林观因放开他的手,扑进他的怀里。 突如其来的温热撞了个?满怀,薰染着他湿透的身体和心脏。 他动了动唇瓣,想说些什么,又抿紧了唇。 钱玉询攥紧了手,划破的掌心还在滴着血。他垂眸,压抑着眼中疯狂的笑意,将浑身裹血的玉观音递到?林观音面前。 「这是聘礼,可?惜碎了。」他弯了弯腰,下颌在她柔软的发顶上蹭了蹭,「你能?原谅我吗?」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6页 林观因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对不起,」她觉得自己还是先认错好一点,她骗他的那一封信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 「没?关系。」他回应得很大方。 他喉结滑动,轻笑一声,他抽出怀里的手帕用瓢泼落下的雨水将手擦干净,只不过那伤口还在不停溢血。 流血的手掌缠上她的腰,钱玉询俯身在她耳边请求,「我们回家吧,好不好?」 「好呀!」林观因坚定地说,似乎将之前他疯狂挖坟的样子抛在了脑后,在她面前的还是那个?对她温柔的钱玉询。 其实林观因很满足了,她知道钱玉询这个?人生命力一点都不强,活着还是死?去?,对他来说就像是一个?描述词而已,他根本?不会在乎自己的生死?。 但?目前看来,她虽然离开了他的身边,但?他还是活得好好的,只不过是比之前瘦了一些。 还是一样的爱笑,只不过是笑容看起来僵硬了一些。 还是一样的爱这样蹭她,只不过他的动作小心翼翼了一些。 一切似乎都没?怎么变。 但?这根本?就不对! 林观因看到?一旁修建好的陵墓,嘴角的笑僵住,「所以,这就是你说的家……?」 他亲昵地贴上来,语气温柔地在她耳边诉说他的计划:「你总有一天会离开,不如我先杀了你,我再来陪你。」 「不用担心,」钱玉询牵着她的手,走进地宫,两壁上的蜡烛还燃着,「我一定会来陪你。」 他手中不知何时捡起的长剑,反射着两壁上的烛火,「既然不能?一起活着,那我们就一起死?去?。」 「我爱你啊,林观因。」 第70章 洞穴的风吹过耳旁, 令她的小腿止不?住发颤,林观因诧异地望向钱玉询,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钱玉询要杀了她?! 林观因没想过有一天,有一个人, 会在她面前同时说出爱你和杀你的话。 她之前也没有幻想过, 钱玉询会对她说出「爱」这样的字眼。 「喜欢」这个词能从他口中说?出来, 已?经很不?容易了?。 他将她的手握得很紧,剑光闪过她的眼?尾, 林观因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不?要怕,一下就好。」 钱玉询声音低哑,偏偏他神色紧绷,却抬手揉了?揉林观因的后?脑,似乎是在安抚她的情绪。 两壁的烛灯快要燃尽,林观因看着他的双眼?,炽热的眼?神里藏着他贪婪的欲望。 林观因不?是看不?出他的挣扎和痛苦,她踮起脚,朝着他紧绷的唇亲了?一下, 一触即离。 「乖, 不?要胡说?。我以后?都不?会离开你了?, 」林观因一如?从前,攥紧了?钱玉询的袖边, 「我们就在这里躲一会儿雨, 等雨停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两壁的烛灯被一道凛冽的剑风熄灭。 铮铮一声,钱玉询手中的长?剑掉落在地。 而身后?, 冰凉气息像一条蛇一样缠上她,被雨水浇湿的胸膛抵着林观因的后?背, 他颤抖的指腹触摸着她的脖颈,直到停留在她的耳后?。 他的手抚摸着她,又一点点收紧,「你又在骗我。」 满眼?黑暗中,林观因看不?清他的脸,只能下意识握上他的腕骨,「我没有,我不?会再骗你了?。」 「你之前也是这么说?。」他垂着头,鼻尖灌满了?她的味道。 「以后?不?会了?,你再相信我一次。」她一着急,就带了?点哭腔。 林观因左手拉着他的衣襟,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湿了?满手,右手抚向?他的后?颈。尽管她踮着脚,钱玉询还是比她高了?很多,她努力地仰着头,将钱玉询的身体压向?自己。 带着些雨露的唇向?上探索着,蹭过他的下颌,她轻轻咬了?一口。 他抵着她倾向?自己的身体,「你又这样,算什么?算临刑前的安抚吗?」 钱玉询将她的身子扶正,似乎还没有忘记他的目的:「我不?会让你疼的,很快就好了?。」 「你不?想亲我么?」她的手攀上他的身体,舌尖钻进他温热湿滑的口中。 他身上的雨水将她的衣物?也洇湿,她贴得紧,钱玉询能清楚地感觉到她身体的姿态。 他抵住她肩上的手僵住,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放到哪里。钱玉询想要揽上她的腰,长?指克制着却又不?敢触碰上去?。 但他却又放开唇上的戒备,任由她自行探索。 温热的水珠滑到林观因唇边,她才停下动作,倚靠在钱玉询的怀里。 「对不?起。」 她浑身颤得不?行,不?知道是因为愧疚,还是因为害怕。 从钱玉询喉间溢出的轻笑声传到她耳边,在黑暗中,视觉被削弱,但其他的感官不?自觉放大。 林观因听?到他像是服软,又像是认输的语气:「你总是骗我,我又总是被你骗。」 「我不?会再让你走了?,永远都不?会。」 他话音刚落,林观因便被他一掌抱起,双脚离开地面?,她下意识惊唿一声,将钱玉询抱紧。 「你要抱我去?哪儿?」 地宫里一片漆黑,林观因看不?清前路,她只能等着钱玉询将她放下来。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7页 好在没走多远,她被他放到一个狭小的空间里,仅仅一臂宽的距离,好像是玉石雕成的一个大盒子,上面?刻着一些纹路,林观因掌心抚摸着身下的玉石,冰凉柔润。 「这是什么呀?」她的声音有些颤,因为看不?清,所以多了?一分恐惧。 但还好,钱玉询也挤了?进来,紧紧贴着她。 他不?像之前那样,她问什么就会回应什么,他像是在和她赌气一样沉默着。 就算是在完全漆黑的空间里,钱玉询的一双眼?也能看得很清晰,他看到了?她眼?中的恐惧和害怕,那双令他日思夜想的眼?睛此刻盛满了?对他的不?解与依赖。 他喜欢这样的林观因。 钱玉询抬手,动作轻柔地抚着她的长?发,解开她湿透的外衣,可?她的里衣不?一样,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衣裙。 她里面?穿的是自己的裙子,与之前的衣服不?一样,钱玉询不?知道怎么解开她的衣扣,也找不?到能解开的地方。 林观因总觉得不?对劲,她忽然想到什么,攥住了?钱玉询在她锁骨上游动的长?指。 这是一具玉棺! 「钱玉询,没有哪一对夫妻是会在棺材里面?做(防)爱的。」林观因强忍着心中的恐惧感,颤声向?他解释道。 他岔开话题,那双蛇一般冰凉的手抚撩着她的裙摆,游动着到她的腿弯,「之前成亲的时候,那什么都不?算。林观因,我还没有拥有你。」 林观因心尖一颤,他这话就好像是在向?她求爱,似乎在求她,纵容他、怜爱他。 「但、但我们应该回家再……」林观因不?是在拒绝他,而是,她的认知还没有到钱玉询这样的程度。 在棺材里什么的……让林观因不?寒而栗。 「求求你。」他哑声在她唇边低声道。 求你爱我一点、放纵我一点。 但林观因还没准许,那小蛇就开始在她身上游走。 「不?能!」 她刚惊唿出声,耳边就传来布帛撕碎的声音。 她的裙子! 她专门穿了?最好看、最贵的裙子来见他。 钱玉询垂眸,用指腹蹭了?蹭她的脸,他日思夜想的一张脸。长?指滑过她的颈边,在她细嫩的肌肤上留下他的印迹。 「这个不?能撕了?,」林观因面?前冰凉,是他束着的马尾不?停向?下滴着水珠,正好落在她的胸口,「这个是这么解开的。」 她主动拉着他的手,教他解开那一个小扣。 钱玉询的笑声溢出嘴角,「你是在对我示好么?」 林观因半支起身子,摇了?摇头,决定放纵他、也是放纵自己:「不?是。」 「我也是在爱你。」 不?知这一句话触碰到了?钱玉询的什么开关,他俯身用牙齿狠狠咬了?林观因一口,似乎想要发泄心中的怨气。 可?他也只是咬了?一下,又蓦地松开,用温热湿润的舌头吸、吮、舔着。 林观因难耐地推拒着他的肩,「你别、别呀!」 林观因的思绪被他弄得一片狼藉,只觉得疼得像是要炸开一样,她伸手在黑暗中寻找着他灵虚穴上的那颗红痣,她重重地摁了?一下,他才停住动作。 钱玉询抬头,无措地看向?她。 林观因自然看不?到他的眼?神,只觉得他放过了?自己。 「你咬得有些重。」她嘆了?口气,声音轻柔,像是很委屈的样子。 「你不?喜欢么?」他反问道,似乎是在请教她,「书上说?的,应该没错。」 林观因一脸懵,那些图画的记忆又重新涌现到她的脑子里。 「我学会了?很多。」在你不?知道的时候。 他俯身,强硬地入侵她的唇齿间,湿润的舌尖剥夺着她的唿吸,强势地攻占她的领地。 他卷着舌尖,裹着她的小舌,一寸一寸紧贴、交缠。 他果然学会了?很多! 林观因快喘不?过气来的时候,他才终于放开她。 湿滑冰凉的小蛇不?停地往里钻,挤压着内壁,本就狭窄的空间紧紧绞着小蛇,让它灵活的身体也绷得很直。 林观因想逃,又逃不?了?,在这具玉棺里,能供人活动的空间只有这么一点。 她埋头在钱玉询的臂弯,轻声啜泣,「……有点凉。」 两边世界的时间流速不?一样,对钱玉询来说?两人已?经好几月没见了?。 但对林观因来说?,距离他的手指触碰自己不?过是前几天才发生?过的事。 可?她还是胆怯害怕,尤其是在这么漆黑空洞的地宫,她的皮肤都颤慄起来,不?仅有钱玉询的长?指,随着他的动作还有一缕凉风,不?停往里灌。 他的掌心有一道伤口,细小的温水沖刷着他破碎的皮肤,钱玉询似乎感觉不?到掌心的疼痛。 他贴心地说?:「你尝尝,比藕粉好吃。」 他话音刚落,林观因愤愤道,「你太过分了?!」 「过分么?」 他还想更过分一些,想折磨她、欺骗她……将她所有对自己做的事情,对她再做一遍。最后?将她锁在自己身旁,一刻都不?能逃离。 现在的他无比怨恨当初放过林观因的自己,不?该让她走的,就算是死他也要亲眼?看着她。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8页 这样疯狂的爱意,也是爱啊。 好不?容易放开了?她,钱玉询翻找着自己腰间的荷包,取出一颗药丸放到林观因嘴边。 「……这是什么?」 「情(防)药。」他笑着说?,语气中尽是调笑。 林观因才不?信他的话,他怎么可?能随身带着这种?药丸。 她侧头将药丸吞了?下去?,小小的一颗,她嚼了?嚼,似乎还有点冰凉的感觉。 「你就不?害怕么?」他倾身,在她耳边问。 林观因双手揽着他的脖颈:「有你在,我就不?怕。」 说?不?怕,还是有点怕的。 钱玉询抚着她的腰背,将她贴向?自己,滚烫的身体不?停往里面?狭小空间挤,将整个玉棺的凉气都挤出去?。 林观因咬着他的肩,「……真的疼。」 钱玉询一手抚着她的后?脑,轻声哄着她,「不?怕,就一下。」 果真,就一下。 那疼痛还没缓过来,温热黏腻的水流浇上小荷尖,像是要迫使小荷绽开一样。钱玉询忽然怔住,地穴的风抚过他的蝴蝶骨,都没能让他回过神来。 他双眼?茫然,看起来脆弱又极具破碎感,歪斜的马尾垂到他的肩上,都没了?生?机。 林观因伸出的指尖碰到了?他的额间,那里有细细密密的汗珠,混着他眼?角的泪一滴又一滴落到她身上。 「……」林观因也怔住,「没关系……」 「这是正常的嘛……」 她安慰的话还没说?完,钱玉询抱着她的腰转了?个向?,她一下腾空,双臂搭在了?棺材的边缘。 地宫内一片黑,她实在一点安全感都没有,只有躲在这具棺材里才感觉好一些。 林观因赶忙缩回手,蜷曲着身子缩在钱玉询怀里,仿佛外面?真有吃人的巨蟒。 「书上是这么写的,」他喃喃自语,满是疑惑,他想急切地验证他的学习成果,长?指在玉棺内逆着汨汨细流摸索,「是这里?」 「……」林观因别过脸,实在无法回答他这个问题。 钱玉询声音低哑,又带着一些好奇,他的眼?睛在黑夜里也能看得清晰:「这里开了?朵荷花,将花瓣剥开,一层又一层。」 「找到了?。」 窸窸窣窣的声音仿佛是巨蟒的鳞甲缠绕着荷叶的根茎,黑暗滋生?着林观因的恐惧,她不?由得抱紧钱玉询的脖领,以此来增加安全感。 黑暗的地宫,莹润的玉棺。 林观因什么都看不?见,只觉得有阴凉的蛇吐着信子,围绕在她身侧。 林观因咬着自己的唇肉,将细碎的啜泣声生?生?咽下去?。 他玩得起劲,地宫里阴凉的风往里灌,又随着他的动作,将凉风挤出。 她的催促声都显得绵软无力,林观因趴在他的身侧。 「但这样好像不?行。」钱玉询浅浅的吞咽声在空洞的地穴中放大,萦绕在林观因耳侧。 从前被他捏碎的真莲子,又变成了?另一个小东西出现在他眼?前。 「太过分了?。」 他亲了?亲她眼?尾流出的泪花,像是在哄她一样:「快被绞死了?。」 他手背的经脉绷得很紧,内力汇聚在掌心不?断外泄。 钱玉询在林观因面?前根本控制不?好他的内力了?。 大颗大颗的眼?泪砸到林观因身上。 「等、等……钱玉询……」 不?管她怎么叫他的名字,他都像是没有听?到一样,似乎想要一雪前耻。 生?理性的眼?泪被迫流出来,林观因双臂无力地滑下。 钱玉询垂头在她颈边,她身上的香味似乎更加浓郁,他嗓音低哑痛苦:「林观因,你杀了?我吧,求你了?。」 「如?果要离开我,就先杀了?我。」 第71章 林观因睁眼时, 浑身像是散了架一样酸疼。 「钱玉询……」她的声音很哑,干涸得难受。 林观因抬手刚触碰到自己的喉间,锁骨处也传来疼痛,被?钱玉询咬的。 他昨夜像是发了疯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证明他真的学得很好, 他牢牢地将?她禁锢在这一具玉棺里, 翻来覆去,都是他的气息。 地宫里一片漆黑, 让她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但她叫了钱玉询好几声,都没有人?回应她。 林观因害怕得往棺材里面缩了缩,逼仄狭小的空间对她来说?才有一点安全感。 但在这具玉棺里,属于钱玉询的味道还很浓郁。 他应该没有离开多久。 「殿下……」 不远处传来一声颤颤悠悠的唿唤声,林观因探头探脑地在棺材边缘看。 那人?举着?火把进来,鬼鬼祟祟的,在见到林观因时,「鬼!鬼啊——」 林观因还没来得及问他, 那人?丢了火把就往外跑。 她下意?识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衣裙, 是那一套红色的嫁衣。 好像是挺吓人?的。 「你鬼叫什么?」钱玉询刚接了半壶露水回来, 就见着?府臣慌慌张张地往外跑,一边跑一边还大声喊叫着?。 「殿、殿下!!里面有、有鬼!」 府臣吓得腿都软了, 在见到钱玉询那一刻, 瞬间跪了下去。 钱玉询低头睨了他一眼,「出去。」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9页 府臣巴不得,听到钱玉询这句话, 连滚带爬地出了地宫。 他本来是因为钱玉询一整夜都没有回宫,担心陛下责怪, 他才驾着?马车偷摸来寻他。 没想到,他竟然见到了地宫里的红衣女鬼! 钱玉询疑惑地看了府臣落荒而逃的背影一眼,拿着?那一方小壶走进了地宫,那火把还在一旁烨烨燃烧着?,林观因将?下颌搁在玉棺边缘。 她神情慵懒,懒洋洋地抬手,指了指那个火把:「刚刚有个人?进来,我好像把他吓到了。」 她的声音果然这样哑,他本来就没出去多久,她身上的衣物也是他才换上的,只?不过取新鲜干净的露水花了些时间。 钱玉询和她说?话,像是在生着?闷气一样,只?将?手中的小壶递到林观因面前?,「喝了。」 林观因乖乖接过,看着?他沉默的脸,应了一声:「哦。」 她喝了几口,嗓子润湿后好受很多,剩下还有大半她递还给他。 「你当?了太子之?后,变了很多诶。」她动了动僵硬的脚,想要站起身又没什么力气,腿心撕扯着?泛疼。 钱玉询还是不理她,就着?她喝过的地方将?小壶中的水一饮而尽。 火光照着?,林观因看着?他的唇瓣湿淋淋的,不知?昨晚他亲她时是不是也是这样。 「你真的不打算和我说?一句话了吗?」林观因嘆了声气,很是无奈。 她回到家?中后,第一件事就是翻出了完整的剧本细细阅读。 原来钱玉询就是全文中隐藏的反派太子。 可文中写他与百里承淮相看两厌,处处作对,他仗着?皇帝的信任卖官鬻爵,几乎凭藉一己之?力要将?刚建立起来的梁国?摧毁。 而在原剧本中,对他描写最多的不是他对梁国?的危害有多么大,而是在他这个毒瘤出现后,与百里承淮形成的对比。 最后他的落败下场才是剧本中大书特书的地方。 林观因想起电脑屏幕上写着?的「凌迟」之?刑,不禁浑身升起寒意?。 还好,那只?是原剧本。 连繫统都说?了,现在的世界发展已经完全和原来的轨迹不一样了,就连剧情也是如此。 百里承淮能不能回京做个将?军都是一件未可知?的事,毕竟钱玉询虽然当?初帮了百里承淮,但他从来都不喜欢她的这个「旧情人?」。 「起来。」钱玉询轻声说?。 她根本不知?道,他的唇角被?她下意?识地咬破了,连轻轻启唇都会溢出血丝。 钱玉询走近她身侧,长臂揽起她软绵的身子,动作熟稔将?她抱在怀里。 林观因见他还是这样单手抱自己,不知?为何?总有些想哭,她将?头埋在钱玉询颈间:「我好捨不得你呀,离开之?后就越来越想你了。」 钱玉询从喉间溢出一声轻哼,似乎并不相信她的话。 林观因也不管他信不信,一直在他耳边念叨着?:「我也很喜欢你的嘛,真的很喜欢,回去之?后我将?我们的事告诉了我爸妈,他们也很想见到你……」 「啊对!我的那个布袋在哪里啊?」 钱玉询一手抱着?林观因,一手拿着?他的长剑,刚走出地宫,府臣就想急急忙忙迎上来,在看清钱玉询怀里的红衣女子时,又顿时停住了脚步。 「殿、殿下……女鬼……」府臣小心翼翼地指了指林观因。 府臣浑身都是冷汗,这太子殿下夜不归宫,竟然是在地宫里私会女子! 府臣还在思考着?,自己知?道了皇室秘辛,会落得个怎样的下场,就见钱玉询抱着?林观因上了马车:「坟头的布包捡上来,叫人?将?玉棺抬到临水巷。」 府臣四处寻找,终于看到了被?人?挖成一个洞的坟旁边遗落了一个包袱。府臣探了一眼,坟里空空荡荡。 那个女子分明就是女鬼变的!太子殿下还像珍宝一样将?她抱着?进马车! 简直是鬼迷了心窍啊! 府臣谨慎地将?布袋塞进马车里,随即替钱玉询关上门,他的动作迅速,也做得胆战心惊,生怕钱玉询责怪他。 虽然林观因浑身酸疼,但她更?迫不及待地和钱玉询分享她带来的东西。 第一次穿越,让她一点准备都没有。 而这一次,她与超i系统达成了交易,她能有时间告知?父母,准备好一切再?来见他。 「这是我给你带的饮料!」林观因将?一小罐可乐,放到钱玉询掌心,只?有小小的一罐,不然布袋装不下。 「这些都是我家?那边的零食,先给你尝一尝,」她将?布袋里的小零食都捧到钱玉询面前?,畅想着?他们的未来:「等以后,我带你回家?,就有很多很多零食可以吃。」 「对了!还有这个,」林观因翻找着?将?自己的全家?福拿出来,她向?钱玉询介绍着?:「这是林先生,我爸是个教?授,他经常会念叨我,但我很爱他。这是我妈,她是个艺术家?,长得很漂亮吧……虽然妈妈话不太多,但我也很爱她。」 钱玉询盯着?她手中的照片,这是能将?人?復刻到纸上的画技,他还没听说?过世上哪个画师能有如此高超的画技。 他从那一日莫名出现的黑幕时,就知?道了林观因与他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70页 她不是神仙,她是人?,只?不过是与自己不一样的人?。 「那我呢?」钱玉询视线落到林观因脸上。 「什么?」 「你爱他们,」钱玉询移开眼,仿佛不甘却又胆怯地追问,他的声音很低:「那我呢?」 林观因没回应他的话,让他的心不断下沉。 够了,他还在自取其辱。明明就已经被?她抛弃过一次了,为什么还要期待她的回应? 她这一次回到自己身边,也不过是因为他和那个黑幕的交易罢了,如果没有这个交易,她现在应该在自己的世界里活得很开心,和她的父母待在一处,而不是与他同处一个牢笼。 林观因翻找着?自己的布袋,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型拍立得,她撑着?身子,拍了一张与钱玉询的合照。 还好拍立得的外壳是防水的,不然昨夜被?雨水泡一晚上就完蛋了。 他这么好看,林观因早就想这要给钱玉询多拍一些照片了。 钱玉询不明所以地看着?她捣鼓着?手中的东西,她拿着?一张纸甩了甩,又拿到面前?看了看。 干净的相纸上渐渐显露出人?像,虽然林观因的手有些抖,但钱玉询和她的样子清晰地出现在了上面。 他垂着?眸子在看她,而她对着?相机笑意?盈盈。 林观因将?小相纸递到钱玉询面前?,她指了指上面的他:「这是我的爱人?、我的夫君,他叫钱玉询。虽然从来没有想过会遇见他,但我很爱很爱他。」 她刚一抬眸,便撞进他泛红的眼中,他黑亮的眼里全是血丝,眼尾下压,克制着?真实的情绪。 钱玉询知?道她的一张嘴惯会骗人?,但他还是不可避免地被?她骗到。 钱玉询颤抖的指尖从她掌心拿过相纸,而目光一直落在相纸上面的林观因脸上。 他曾经找过很多画师,都画不出生动的她。后来他便自己学着?画,却还是画不出来林观因的半分神韵。 林观因继续说?道:「等以后,我带你回家?了,我们和爸妈一起重新拍一张全家?福。」 以后? 可是他们没有以后了。 他的命,都被?换给那个神秘的东西,只?为了和她再?见一面、再?相处一段时间。 钱玉询压抑着?情绪,不想让林观因看出来他的不对劲,将?手中的相纸还给林观因,「能教?我么?这个怎么用?」 林观因高高兴兴地教?他,她喜欢和他分享自己的东西,摁哪个按钮,看哪里拍,他学得很快。 钱玉询对着?林观因的脸试了一次,果然出来的相纸里就出现了他拍下的样子。 好玩的东西。 钱玉询将?小相机握在手里,他微微低头,清冷的脸上泛着?红晕,显得面容秾丽热烈。 他低眸,认真地问林观因,「是不是什么都可以显现出来?」 林观因点点头:「差不多,只?要你对准了拍就可以。」 「那插进去的时候可以拍么?」 「啊?」林观因还没反应过来,但看着?钱玉询的眼神,她的双腿莫名有些颤。 林观因抬手捂住他的嘴,哭笑不得:「你都学了些什么呀!」 第072章 钱玉询长指摩挲着她的腕骨, 将她?的手顺势握在手里。 小小的一只手,却能将他的心脏握得这样紧。 但他看得很开,反正他也没有想活多久。 只不过是在认识林观因后,才觉得这?个世界有趣一些。既然始终有一日他会?与她?分开, 那不如就让自己?先?死掉, 留林观因一人在世上, 也算是报復她?了。 林观因歪头看了看他的神情,总觉得钱玉询似乎这?一次重?新见?到她?, 没有她?想像中的那么开心。 难道是自己?从坟里爬出?来的时候把他吓到了? 但这?怎么可能,他一个杀手怎么会?被她?吓到。 要是被她?吓到的话,就不会?抱着她?在玉棺里做坏事了。 但林观因一直没想清楚,钱玉询这?副「郁郁寡欢」的样子究竟是什么原因。 「你昨晚、给我?吃的是什么药啊?」林观因到现在都觉得自己?浑身热热的,像是一股暖流在身体里窜动。 罕见?的,钱玉询别过脸,长发遮掩下的耳根通红。 「是什么呀?」林观因歪头到钱玉询面?前?,追问着。 他一垂眸便是林观因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哑声?回道:「说了是情(防)药, 你不信?」 林观因带着疑惑, 倚在他怀里。 得出?了一个结论—— 钱玉询学坏了。 钱玉询另一只手悄悄握着自己?的荷包。 那希夷阁救命的药还只剩一颗了。 他看书上说, 女子初次做得不好的话,是会?晕死过去的。 若是有救命的药先?餵给她?吃了, 应该会?好一些吧? 钱玉询不知道, 他从前?从未试过。 但目前?看来,林观因的精神还算好,那药应该是有用的。 「对了, 你为什么不让百里承淮回京呀?」林观因好奇地问,「他升迁的事也被你拦住了。」 这?是林观因从系统那里听来的, 钱玉询一直阻拦百里承淮的晋升之路,导致剧情偏了又偏。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71页 钱玉询冷淡地推开她?靠近自己?的动作,像是避嫌一样:「这?是政事,与你无关。」 林观因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掌心,又抬眸看着别扭的钱玉询,「哦,那你能不能让他做大将军啊?这?样的话……」就能早些一起离开了。 「林观因,」钱玉询的眼尾蓦地变得绯红,额间的青筋被他压制着,「你当我?是什么?」 「什么什么?」当然是钱玉询呀,还能是什么? 林观因没有明白到他为什么生气,但不管她?说什么,钱玉询都不理?她?。 马车颠簸,摇摇晃晃的,林观因睡了过去。 钱玉询瞥了她?一眼,脑袋往下一点、一点,他嘆了口?气,还是将林观因抱在了怀里,让她?倚靠着自己?的胸膛睡着。 直到马车在临水巷停稳,钱玉询抱着她?从马车上下来,林观因才懒懒地睁了睁眼。 这?处住宅一如从前?,门前?和院内都还开着蓝色的花,打理?得干干净净,仿佛两人都从未离开过。 钱玉询沉默不语,抱着林观因就往房间走,那床榻上还铺着他们成亲那一夜的被褥。 虽然在林观因眼里,也只有几天时间,但重?新和钱玉询回到这?里,她?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终于回家了。」她?的声?音带着些许哭腔。 「哭什么?」他轻笑一声?,将林观因放在榻上,还贴心地脱去了她?的鞋袜,「还没到你哭的时候。」 在一个地方住久了,总会?有一种依恋感。她?也说不清是依恋什么,但不仅仅是这?处院落。 林观因茫然地看着钱玉询从一旁的木盒里拿出?一条细长的金鍊,上面?还绑着几个细小的铃铛,在他的手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是送我?的手鍊么?」林观因看着那链子打造得精巧。 「不算是。」 钱玉询握着她?的脚腕,将金鍊一端绑在了林观因脚腕上。 若是刚开始林观因不懂,现在看他眼神晦暗,便对他接下来要做的事一清二楚。 钱玉询他还真是玩囚禁的贼心不死啊! 「等一等!」林观因拦住他的手,「你不就是想绑着我?嘛,不如这?样……」 林观因在他的注视下,将另一端绑在了钱玉询的脚腕上。 她?满意地点点头:「这?样的话,你就能时时看到我?了。」 钱玉询看着她?的模样、她?的动作,心尖一颤。 她?主动走进了他的囚笼。 他忽然笑出?声?,倚靠在床头,「你又在讨好我?。」 林观因沉默了一下,昨夜他也说过这?样的话。 她?以为她?这?一次回来,钱玉询要么会?特别生气,想杀了她?那种;要么特别亲密地缠着她?。 但像目前?这?样,抓着她?做了一晚,又将她?绑在这?里,却没有对她?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林观因还没试想过这?样的场景。 钱玉询说话的语调还冷冷淡淡的,很别扭。 在林观因还没想明白时,钱玉询突然解开了自己?的腰带,「来睡我?。」 玉带勾随着腰带落在脚床上,撞出?丁当一声?响。 「啊?」 林观因勐地回神,就看见?他将自己?的衣襟散开,那颗脆弱的红痣在他白皙的肌肤上娇艷欲滴,一旁还有着她?抓出?来的指痕。 「睡我?啊。」钱玉询重?復道。 这?下难题落到了林观因头上。 林观因撑着身子,仔细地打量着他的神情,钱玉询随着她?的靠近,慢慢闭上眼。 林观因用指腹点了点他的额头,「脑子没坏啊……」 钱玉询倏然睁眼,狐疑地看着她?,用警觉的语气问道:「你不喜欢睡我??」 金鍊子很长,但不是纯金的,硬度有些高。 林观因轻松地屈腿坐在他身侧,两手捧着钱玉询的侧脸,向他解释着:「现在是白日,再说外面?还有人在等你。」 「你不睡我?,我?就睡你了。」他翻身将林观因压在身下,散开的衣襟垂到她?脸上。 她?身上穿的还是红色的嫁衣,是在地宫玉棺里的时候,钱玉询给她?换上的。除了身上的海珠看起来一样,绣花的样式看起来和她?之前?的那一身完全不同。 「我?们……」林观因迫切想知道钱玉询变化的原因,她?抵住他的肩,认真地问道:「你是恨我?么?」 恨她?说尽了谎言来欺骗他……所以,想要做死她?? 「我?爱你。」钱玉询毫不犹豫。 林观因被他突如其来表达的爱意弄红了脸。 钱玉询伏在她?的身上,金鍊子上串着的小铃铛随着他的动作不停作响。 「你骗我?的时候就该想到的,虽然我?爱你,但我?还是要报復你。把你绑在这?里,你哪里都别想去。」钱玉询亲了亲她?的眉眼,「我?就是这?样睚眦必报之人,你现在是不是后悔了?但后悔也没用,我?不会?再相信你的话。」 「你别这?样。」林观因拧了拧眉。 这?样的钱玉询,她?好不习惯。 偏执又别扭。 「不要想着反抗我?。」钱玉询低头亲了亲她?的嘴角,用最?亲昵的语气说着偏执的话:「乖,等我?回来一起睡。」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72页 睡睡睡!这?到底是谁教他的啊?! 他用身上的钥匙打开绑着自己?脚腕的金鍊子,将它绑在床柱上。 这?样她?就逃不掉了。 院外还有他东宫的暗卫守着,林观因再也不可能逃走了。 钱玉询起身,当着林观因的面?,脱了那一身白袍。 高束的马尾抚摸着他劲瘦的后背,在腰窝往上几寸的地方晃动,随着他穿衣的动作,不停地扫来扫去。 看得人心发痒。 他换好衣袍后,站在林观因面?前?,林观因的视线落在他层层衣袍下的长腿之间。 她?欲言又止。 钱玉询随着她?的视线看去,他满意一笑,嘴角的笑意浓烈:「你也喜欢的,不是么?」 「才没有!」 林观因捂脸,满脸羞愧。 钱玉询倒了杯凉茶,一饮而尽,用内力压制着身体的异样。 他走到门边,嘱咐林观因,那样子别扭极了:「你想吃的都能拿到,不要想逃。」 「好好好!」林观因的身体正疲乏,也根本没有想逃的欲望,「你要早点回来哦!」 钱玉询听着她?轻快的语气,皱了皱眉。 她?到底知不知道他是在折磨她??是在囚禁她??! 算了,她?什么都不懂。 府臣还等在马车旁,见?钱玉询出?来,拱手道:「殿下。」 「回宫。」 钱玉询一撩衣袍上了马车,从临水巷到皇宫的距离不算特别远,但马车须得绕过闹市,走另一条道也就远了些。 钱玉询从马车的木柜里抽出?一本小册,这?本书他翻来覆去看过很多遍,其中的图案和批註,他早已瞭然于胸。 床事有助于夫妻感情恩爱。 他将书铺掌柜的话也记得清晰,翻开书页时,脑中响起的还是书铺掌柜的这?句话。 他要让林观因离不开他。 虽然他们相处的时间有限,他也要让她?能永远记得她?。 这?是他给她?的折磨,一如她?之前?欺骗他离开一样。 钱玉询从前?翻阅这?些书籍,心绪平静,毫无一丝波澜。但如今,他才堪堪翻开一页,脑中忽然浮现林观因抱着他娇唿的媚态。 钱玉询烦躁地揉了揉眉心,将书丢了进去。 …… 皇宫里,皇帝早就知道了钱玉询一夜未归之事。 「听说你找到了一个和之前?那女子长相相似之人?」皇帝饮了口?茶,语气平淡。 「嗯。」 「呵,」皇帝冷笑一声?,「随你去,但政事不可荒废,如今齐国在边境蠢蠢欲动……」 「打。」钱玉询淡淡道,他用平静的语气向皇帝说着:「你早就想打,还在装什么?还有个希夷阁放着不用就是虚设。」 「原来你是在打希夷阁的主意。」皇帝豁然大笑,「那朕派你前?去平定战乱,如何?」 「我?不去。」钱玉询起身,拍了拍衣袍,毫不掩饰自己?想走的欲望。 离开林观因心情就十分烦躁,心中的燥意像是要溢出?他的身体,似乎只有看到林观因才能缓解。 「蠢货!」皇帝怒骂一声?,身旁斟茶的太监吓得一抖。 钱玉询早就习惯了这?样喜怒无常的帝王,他平视着皇帝,不像是君臣,也不像是父子。 他只是平淡地看着龙椅上渐渐苍老的帝王,「让百里承淮做将军,此战必胜。」 这?是林观因的愿望,那他就满足她?好了。如果?百里承淮要是打不下来的话,正好能在他死前?,当个垫背的。 「你知不知道百里全族是谁灭的?」皇帝神情肃穆,他沉声?问。 「知道,」钱玉询笑了声?,仿佛带了些嘲弄的意味:「若是他有叛国之心,早就投靠齐国了,何必还在辽州做个校尉将军?」 皇帝沉默地打量着钱玉询,太子真是越来越像一个掌权者,只不过他太冷漠了,对所有的一切都那么漠然、事不关己?。 皇帝的指尖在桌案上轻敲:「朕听说,他杀了肖申诃?」 「是他。」钱玉询主动省略了自己?将肖申诃绑出?军营之事,如今肖家屹立不倒,老谋深算的帝王也早生了疑虑,是得从某些方面?来削弱肖家的势力,就像当初灭百里家满门一样。 皇帝思索片刻,叫身边的太监拟了旨意:「那就封百里承淮做骠骑将军吧,限他一月之内平定边境之乱。」 而钱玉询在一旁等得不耐烦,皇帝看着钱玉询想要离开的样子就头疼,挥了挥手,让他赶紧滚。 钱玉询得了自由?,第?一时间也没回去找林观因,反而是去了之前?的书铺。 钱玉询对掌柜离谱地行了个礼,「还有什么书么?」 掌柜大惊,他与钱玉询早已是「熟识」,但还是好心劝道:「公子在情事上还是节制一些为好,不然年岁大了……」 钱玉询轻笑,他没有年岁大的时候了。 「要我?没看过的,最?好是能骗人的那种。」钱玉询扫过一眼他的书柜。 下面?的书都是平常,只有掌柜藏在楼阁上的,才是他想要的。 掌柜无奈,还是给他翻找了一些出?来。 掌柜低声?细语,一脸好奇:「公子,你家娘子真的经得住你……」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73页 钱玉询摇了摇头:「不是你说的这?事能开心?我?要让她?开心些,最?好离不开我?。」 掌柜一脸狐疑,面?前?的公子生得风华绝代,面?容冷艷恰好,出?手也是阔绰极了。掌柜不知道他家的娘子是谁家小姐,竟然会?让这?样的公子也有惶恐不安之心。 若是平常人家的姑娘身边有这?么个公子,怕是巴不得天天黏着,哪里会?离开他? 钱玉询又拿了两本,一边翻阅着,一边向掌柜请教,弄得掌柜老脸羞红、羞愧难当。 最?后掌柜实在受不了钱玉询如此好问:「公子若是想学更多的,何不去青楼请教小倌一些取悦之术?」 「嗯,」钱玉询想了想,点了点头,「正有此意。」 第073章 林观因躺了一会儿, 醒来后,钱玉询还是没有回来。 她坐起身,认真地拿起绑在她脚上的链子看了看,很?硬, 看来钱玉询是真想把?自己绑在?这里。 可一旁的桌案上还放着不少她之前爱吃的糕点。 什么牢笼对待犯人这么好? 林观因吃了几口, 垫了垫肚子, 视线却被?一旁的竹篓吸引。 是之前那个养着兔子的竹篓,可如今空空荡荡, 里面什么都没有。 钱玉询不会是因为她走了,然后就?把?兔子煮了吃吧? 林观因看着空寂的房间有些无措,她带来的东西都被?钱玉询拿走了,就?连小相?机也是。 一想起相?机,脑中就?莫名浮现?钱玉询问的那句话。 林观因涨红了脸,在?屋中走来走去,想找一些事做。 绑着她的的链子很?长,除了不能走出门口,她几乎能在?屋中各处活动?。 五月的皇城已经?热了起来, 就?算是在?屋里, 动?一动?也是热的, 更何况她还穿着层层叠叠的嫁衣,不一会儿额间就?出了些细汗。 林观因走到木柜旁, 刚想拿一套衣裙换上, 就?见里面堆叠着各种各样不同绣花的小衣。 不是她的。 总不可能是钱玉询穿的。 她自己的衣裙已经?被?钱玉询撕成了两半,孤零零地躺在?桌案上。 这可是她最贵的一条裙子,一定要让钱玉询赔钱! 她在?屋中翻找出针线, 一手拿着破碎的衣裙,一手用针线歪歪扭扭地将碎掉的裙子缝好。 她的绣工还是一如既往的难以入目。 钱玉询刚学习回来, 手中的书还没来得及放下,便看着林观因穿着那条奇怪的裙子,肩上只有两根细细的系带绑着,露出她白?皙肩颈上明?显的吻痕。 他人还没走近,林观因就?闻到了他身上那一股不属于他的脂粉味,就?像邬台焉身上常有的味道一样。 「停!」林观因伸出手,挡住钱玉询向自己靠近的脚步。 「你身上的味道!」林观因别开脸,哼了一声,「好臭。」 钱玉询也随着她的话皱眉,他闻了闻,确实有些难闻的味道。 「约莫是去青楼的时?候染上的。」他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嘴角还带着几分满意的笑。 林观因好奇地问道:「你去青楼做什么?」 钱玉询看了她一眼,没往下说,似乎打?定了主意想要让林观因生气?。 他放好长剑和书,走出房门去热水沐浴。 屋中就?放着个木桶,钱玉询倒了很?多热水进去,氤氲的水汽围绕在?木桶周围。 林观因看着他的动?作?,往床上缩了缩,「你不会要在?这里洗吧?」 「不可以么?」钱玉询自然而然地反问,「这是我家。」 林观因移开眼:「但之前你都是在?另一个房间……」 钱玉询轻笑一声,看着她飘忽不定的眼神:「你想睡我。」 林观因看着钱玉询在?面前一层一层脱去衣袍,脸红了个透,她默默取下床榻的帘幕,将自己笼罩起来。 为了避免尴尬,她出声和钱玉询聊着:「木柜里的那些、是谁的啊?」 她不会怀疑钱玉询乱搞什么关系,他是宁愿被?人杀死,都不愿意让人近身的人。 他耳根涨红,刚脱了衣袍跨进木桶里,温热的水抚摸着他的身躯。 他毫不遮掩地在?林观因面前玩弄着木桶中的水,「你喜欢哪一件?这个粉色荷花、还是绿色的荷叶……」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 钱玉询扬眉轻笑,「这都是我绣的。」 他语气?骄傲地似乎想林观因夸赞他。 「这是你绣的?」林观因颤声,「这也太勐了……」 他没事绣这么多女子穿的小衣做什么?还有各色各样的绣花。 他不是一国太子么,皇帝也准许他发展这样的爱好? 而且他是怎么做到的?她曾经?在?往事之中可是学了整整半年,绣出来的花样还是歪歪扭扭,煳成一团。 「自然是我。」他顿了顿,一脸狐疑,「你以为是谁?」 总不可能是她那个「旧情人」绣的。 百里承淮那个心粗如牛的人,怎么可能绣得出如此精緻的花样? 钱玉询对?自己的绣工很?自信,一定能比过百里承淮。 林观因的话噎了一下,转口问:「我们的兔子呢?」 莫不是钱玉询囚禁自己,做法就?是将自己绑起来,然后把?兔子带走。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74页 让她一个人躺着无聊透顶? 钱玉询不回应她,他玩水的声音也停了。 林观因莫名有种心慌:「钱玉询,兔子呢?」 木桶那方还是没有声音传来,林观因下意识拉开帘幕看向他,钱玉询背对?着她,那湿淋淋的马尾贴着他的嵴椎骨。 她看不到钱玉询的神情。 「是兔子偷偷熘走了吧?」林观因猜测。 那兔子的伤好之后,总是活蹦乱跳的,若是偷偷逃走了也不奇怪。 可钱玉询沉默着一直不回应她:「钱玉询,你理理我。」 「抱歉。」他垂下了头,马尾也变得垂头丧气?。 林观因有些心慌,她还没问得出口,就?听钱玉询说:「它死了,就?在?你走后的一天。」 林观因还想说什么,胃中一股酸水勐地涌上来,林观因忍不住捂着胸口一边咳嗽一边呕。 钱玉询一听,随手拿了件外衣披上,一身湿淋淋地冲到林观因面前,隐隐约约看到那颗小红粒脆弱得要命。 「怎么了?哪里不适?」 林观因扑进他怀里,衣裙将他身上的水汽都吸收了个干净。 「对?不起啊,钱玉询。」她紧紧抱着钱玉询的脖领。 「哪里难受?林观因,你别吓我。」钱玉询抚着她后腰的手都在?颤,床榻上的金鍊子正好出站在?他眼前,「是因为这个链子么?别难受,我给你解开。」 他说着,拿出钥匙就?给林观因脚上的链子解开。 他的囚禁游戏仅仅一日就?结束了。 钱玉询刚想捧着林观因的脸,就?见她抚着床沿又?吐了一次。 「没什么事,可能是着凉了……着凉后,就?会这样反胃想吐。」将落未落的泪珠挂在?她脸上,看起来好不可怜。 钱玉询不放心,叫来暗卫赶回宫,将宫里的太医带了一名出来。 太医知道是太子殿下有请,可他活了大半辈子也没想到,自己会被?太子的暗卫带着在?天上飞,直接忽视所有的围墙栏杆,飞到了一处小院里。 刚落地,太医抚着自己的胸口,大气?都喘不匀,又?被?钱玉询催促着去看里间的病人。 太医还以为是个得了什么急症之人。 他摸了摸林观因的脉象,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殿下,这位姑娘并无什么大碍,只是着凉,气?血有些虚,多吃些药膳便可。」 「你再看看。」钱玉询的声音有些哑,「着凉怎么会吐得这么厉害?」 「许是姑娘今日吃的东西太过刺激,导致脾胃不和。」太医耐心解释道。 帘幕后的林观因闻言,一脸羞红,恨不得将手缩回。 她今日一个人待着时?,是吃了很?多糕点,没想到把?肚子吃坏了。 「没有别的了?」钱玉询追问。 太医答道:「……没有」 「果真?」 「真没有。」 钱玉询这才松了一口气?。 太医写了个药膳方子,交给钱玉询,「姑娘按照此方吃两日便能好。」 钱玉询拿了锭金子丢到太医怀里,将他推出了小院。 他在?院门口又?忽然拉住太医的后领:「你之前给我的药方被?打?湿了,可还有?」 太医瑟瑟发抖,将药箱中的备份药方交到钱玉询手中。 太医小声道:「殿下服用此药,若是被?陛下知晓可如何是好?」 太医活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见自己找避子药的男子。世上男子谁不想妻妾成群、儿孙满堂,况且面前的这人还是储君。 要是被?皇帝知道了,恐怕他这条老命就?玩完了。 「是我找你要的,与你何干?」钱玉询收好药方,叫了人来去抓药。 等钱玉询回房时?,林观因躺在?床边出神,见他坐到自己身边,她熟稔地扑到他怀里。 「以后可不可以不要故意不理我了?」林观因吸了吸鼻子,大概是吐过的嗓子还有些哑:「你这样不理我,我好难过的。」 从未露出恐惧的杀手竟然在?林观因扑进他怀里的那一刻,手腕一颤,将她抱紧。 钱玉询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在?林观因看不见的地方,点了点头。 他想让她和自己感同身受,想让她也体会自己之前的时?间里的那份痛苦。 可林观因仅仅哭一哭,他就?已经?做不到了。 他对?林观因的底线和原则,总是在?变。 钱玉询忽然想起希夷阁的规矩,不能生情。 果然,情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最难以动?摇的东西。 钱玉询餵了温水给她喝,一番折腾后,他身后的马尾还有一些湿润,偏偏林观因将发尾握在?手里把?玩着。 她的胃里还是翻江倒海地难受,以至于她不敢乱动?,只能窝在?钱玉询怀里,任由他用内力?暖着她的身体。 「快点好起来。」他清澈温柔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林观因放了手中的髮丝,微微仰头在?他的下颌亲了一下。 「收到!我亲爱的钱玉询。」 一连几日,因为林观因生着病,钱玉询都不敢将自己认真所学之事用在?林观因身上。 他只能每晚看着她将药膳喝下去。 他白?日里需要替皇帝处理政事,也只有入夜后,才能来找她。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75页 林观因虽然没被?他绑着了,但她也不太想出去。 一是身体不适,二来她不想和这个世界产生过多的交流,也就?不会产生依恋。 但当林观因看到院子里的花朵,新开出的那一部分还保留着本来的颜色,她忽然想起。 她想带钱玉询离开,可钱玉询他会同意吗? 第074章 谣言总是传得很快, 尤其是在这不算大的皇城里,口口相传,不过几?日就传出了太子养了个外室的故事。 偏偏这个故事还被说书之人润色,讲成了一个落难太子和平民之女的绝美爱情故事。 林观因没出门, 自然不知道。 她能听到?这些, 全靠邬台焉有事没事就来她面前念叨。 她坐在窗前?, 看着邬台焉抱着一束新鲜的栀子花,朝着自己丢过来。 「做什么??」林观因一把接住溢出清香的栀子, 许是刚摘下,花瓣和枝叶上的水珠还很满,洇湿了林观因的衣裙。 「院子里的花真难看,蓝不蓝、红不红的,哪有这样的花好看?」邬台焉双手环胸,悠闲地?倚靠在廊下。 他也只有当钱玉询不在时,才敢来林观因面前?找不快。 林观因总能在他眼里看出几?分?愧疚之情,但她不明白邬台焉为什么?要用这种?怜悯的眼神看着自己。 林观因回?去后,看过了完整的剧本, 对邬台焉这个人也算是有了几?分?了解。 在他被钱玉询带走时也才十?岁左右, 当时钱玉询也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钱玉询留下他,就像是猫玩老?鼠一样, 当作养成的小玩意。 如果邬台焉有能力, 就能反过来杀了他。 如果邬台焉没这个胆量,那钱玉询也无所谓。反正钱玉询觉得活着很无趣,总得自己给自己找点乐子。 钱玉询也不去在意邬台焉背着他做什么?, 只要给他寄钱去就好了。 邬台焉明面上是个吊儿郎当的花花公?子,暗地?里一直苦心习武, 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杀了钱玉询报仇。 就连被选为皇帝的暗卫,也是为了借皇权。 可他没有想到?,钱玉询也不过是希夷阁的一把刀,而真正的执刀人,竟然是天下之主?。 林观因看到?这里时,心中?也不禁升起寒意。 原来这么?多年来,钱玉询一直在自己的亲生父亲监控之下,而他所有遭受的一切,都被他的父亲默许。 更讨厌皇帝了。 「你想什么?呢?」邬台焉在林观因眼前?招了招手。 「没什么?,」林观因拿着那束栀子花,「挺香的,谢谢你。」 邬台焉别过脸,「不就是一束花,说什么?……」 「但你为什么?总是来找我?」林观因没想通。 在原本的故事之中?,她和邬台焉没有任何交流,有的只是在不知寺的那一箭,是邬台焉让他同伴动的手。 那时的皇帝,是想杀了百里承淮的。 邬台焉沉默了很久,谨慎地?看向林观因:「你不喜欢我就不来了。」 「哦。」林观因好看的眉头蹙了蹙,垂眸看向怀中?的花,白色的花瓣香气充盈,「你真奇怪。」 林观因放下手中?的花,拍了拍衣裙上的水珠,跳下小榻。 她走出门?,邬台焉还在门?口站着。 林观因试探道:「你不会是因为之前?杀我那件事而不安吧?」 邬台焉像是被人说中?了心事,霎时红透了脸,眼神都不知道该落到?何处。 林观因看着他的表情,大概明了。 「你不是杀手么??怎么?还会有这种?情绪?」林观因好奇。 像钱玉询就没有这种?奇怪的愧疚。 这样比起来,钱玉询才是全天下最?厉害的杀手。 「我不是杀手,是暗卫!暗卫!」邬台焉急着证明自己,将怀里的腰牌举到?林观因面前?,「看清楚了没?我可是一等暗卫!」 「哦。」她早就知道了。 重新来到?这个世界,带着上帝视角就是不一样,感觉空气都畅快了很多。 虽然系统说现在的剧情已经崩得不成样子了,但有些东西?总归没怎么?变。 林观因走到?门?口,转身见邬台焉还愣愣地?站在那里,「你知道哪里有荷塘吗?」 「要干什么??」 「摘荷花。」 栀子开了,那荷花应该也有了。 她没有自己出过门?,但刚一踏出门?槛,身后一阵风过。应该是钱玉询留下来保护她的东宫暗卫,他之前?给她说过。 林观因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和别人的想法不太一样,很多人觉得这是囚禁,是控制。 但有人保护还不好吗?!难道一个人陷入危险境地?,才是好事么?? 离临水巷不远,就有一处小荷塘,大片大片的荷叶遮盖住了水面,粉粉的小花苞藏在绿色的荷叶里。 「你要什么??我给你摘。」邬台焉说着,将长袍绑成结,就要下水摘花。 林观因摇了摇头,「不,我自己来。」 她忽然想起好久之前?,在钱玉询还很小的时候,给他的那一朵荷花,也是她偷偷熘到?小池塘摘来送给他的。 「我给你摘就是了,这里污泥多……」 「不要,我要自己摘了送给他。」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76页 邬台焉一听林观因话中?的语气,立马沉了脸,见绑着的长袍解开,往满是青草的地?上一坐:「成,你自己摘。」 林观因回?头瞪了他一眼,邬台焉这语气怎么?像是看不起她一样? 要从下面的根茎处一下折断最?好,若是越往上,越难断,那上方接近花苞的地?方新鲜,连得紧。 林观因将刚折下的小花苞抱在怀里,就听到?身侧一声?熟悉的声?音,「你在做什么??」 她还站在荷塘旁的污泥中?,刚一侧头,撞进钱玉询的怀里,熟悉的皂角香传来,他就算做了太子也还是不喜欢像京中?公?子那样薰香。 林观因仰头看他,他阴沉着一张脸,像是被欠了不少钱一样。 钱玉询身上还穿着那身蟒袍,林观因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他,总觉得有些高不可攀。 林观因将手中?刚摘下的小花苞塞进他怀里:「你来啦!」 钱玉询低头看着她脚上、裙边全是泥,那白净的手上还还沾着水珠。而自己站在她身侧,同样沾了不少泥。 「下水会生病么??」钱玉询问。 几?日前?林观因身体就好了,只是一直没有出过门?,钱玉询还是每天都让她吃没什么?味道的药膳,连糕点都不让她吃了。 只给她买,买了放在她拿不到?的柜子顶端,让她看得到?吃不到?。 钱玉询自己对生病一事没什么?概念,他的观念里,只有生与死,从来没有生病一说。 可看到?林观因因为着凉就反胃的样子,让他觉得生病好像比死还恐怖。 「早就好啦!」林观因垂头,指了指他的衣袍,「衣服弄脏了,没有关系么??」 「你的也脏了。」他笑着说。 林观因看着他那张脸突然扬起笑意,不知道自己的那句话惹得他发笑。 钱玉询走上岸,伸手到?林观因面前?,「我带你去洗洗。」 林观因攥着他的手掌,借力从淤泥中?脱身。 她向四处望了望,不远处只停了一辆马车,「邬台焉呢?」 「死了。」他语气冷淡,却藏不住语气中?的戏弄。 「骗人。」林观因戳了戳他的手臂。 钱玉询停下来,认真地?看向她,「就许你骗我,不准我骗你么??」 林观因咬唇不语,双颊被夏日的日光晒得红红的,钱玉询抬手用小花苞拍了拍林观因有些气鼓鼓的脸颊。 和荷花苞一样粉。 钱玉询将她带到?小石桥边,让她坐在桥边,将手中?的荷花苞放到?林观因手中?,自己走进了池水里。 这处池水不深,刚好到?他的腰间,淹没了那条腰带,清透的水不停在他腰间荡漾。 钱玉询取下她满是淤泥的鞋袜,露出莹润干净的脚,冰凉的手刚一碰到?她的脚腕,林观因下意识后缩。 「泥又没进去,为什么?要脱掉?」 钱玉询的手将她的脚腕抓得紧,「你不想玩水吗?」 刚说着,钱玉询掬了一捧水,淋到?林观因的脚背上,冰凉的水在烈日下变得温润,轻盈地?滑过肌肤,没留下任何痕迹。 「钱玉询。」 「你看!」 林观因握着荷花的根茎,揉了揉花苞的小尖,本是还没绽放的花苞,瞬间绽开,层层叠叠的花瓣包裹着花心。 像是荷花在对他笑一样。 不,不是荷花在对他笑,是林观因。 钱玉询低头,带着池水的潮湿,在她的脚腕上落下温热一吻。 林观因一怔,手中?的花都快拿不稳。 「林观因,你能不能、」他抬眸,清澈的眼眸里满是祈求:「永远喜欢我?」 林观因一笑,她嘴角的梨涡就显现出来,盛满了池塘夏荷的所有灿烂。 她的唇瓣贴着他的眉心:「我当然会永远喜欢你!」 「想亲这里。」钱玉询抬手,长指撩起一片波澜,他指了指自己的唇。 林观因立马摇了摇头,「不要。」 「你才说过会永远喜欢我。」没得到?满足,钱玉询的眼神一瞬间暗了下去。 林观因有些不好意思地?收回?脚腕,结结巴巴道:「可是你刚亲了我这儿……」 钱玉询忽然笑出了声?,身侧环绕的水波也随之颤动:「还嫌弃你自己?我都喜欢。」 喜欢她的脚,她的手,她的身体,她的全部。 但他好像又不满足于只喜欢她的外?表,他喜欢林观因身上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控制着他,让他对林观因趋之若鹜,欲罢不能。 后来钱玉询想了很久才明白,林观因身上有很多他从来没有体会的爱,她将这些充盈的爱意只分?给他一点,也足以让他深陷其中?。 两人的衣服都湿透了,马车里一滩、一滩,满是水迹。 被林观因打开的荷花颤颤巍巍地?躺在门?边,注视着钱玉询剥开林观因湿透了的衣裙。 「我给你换衣服。」钱玉询从马车里拿出一套衣裙,放在一旁。 她的裙子湿透了,自然不能再穿。 林观因没来得及想为什么?他会在马车里放自己的衣裙,但看着他的神情就不由自主?地?往后缩,摇头说:「你才不是要给我换衣服。」 被拆穿的钱玉询也不羞赧,而是转手解开自己的腰带,他下过水,衣袍上的泥污被水沖净了一些。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77页 只不过里面的衣衫紧紧贴着他的劲瘦的身躯,他还在脱。 「钱玉询!你羞不羞,这是在马车里!」林观因捂脸不敢看。 「为什么?要羞?」 「除非你亲一亲我。」 钱玉询长指点了点自己的唇,似乎对之前?林观因的拒绝很在意。 林观因一头撞向他的胸膛,不想挣扎:「脱,全脱了,然后我就拉着你,跳下马车去狂奔。」 钱玉询被林观因的话惊得怔住,「原来你想玩这样的游戏么??」 第075章 「也可以。」 钱玉询并不阻拦林观因?, 自顾自地解开了自己的衣衫。 林观因?看?着他认真的样子,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她要做什么他都由着她。若是她要杀了他,钱玉询说不定还会笑盈盈地给她递刀。 他之前也不是没提出过这样的要求。 他一向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林观因?是?知道的。 「钱玉询, 」她小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那双水眸紧紧盯着他的动作, 林观因?看?着他总是?想哭,「我也爱你。」 为?什么说「也」?因?为?林观因?清楚地知道他的爱意。 可她回应给他的似乎远远不够, 她有很多爱,分?给了身边很多人。但钱玉询只给了她。不管是?爱还什么,他的所有情绪都?和她有关。 林观因?时常觉得亏欠,她喜欢钱玉询,好像没有他喜欢自己那么浓烈。 钱玉询解着自己衣结的手顿住,他像是?没听到一样,从木柜里拿出一套自己的衣袍。 林观因?将手伸进他掌心,「我好喜欢你。」 钱玉询握着她的手腕,眼尾比花根还红, 恶狠狠地盯着她, 「你看?不出来我在忍么?」 「我不要忍了。」 他将手中的衣袍丢到一旁, 动作急躁,冰凉的手掌直接钻了进去, 从下往上掐着林观因?的脖子。 「你又想逃吗?」 「之前你也是?这样骗我。」 林观因?被太阳晒得暖暖的身子泛着粉, 尤其是?低头看?到他的手藏在自己的衣裙里。 她来不及解释什么,钱玉询低头合着轻薄的衣衫一口含了进去,温度在马车中升高, 他的手掌被衣料覆盖着下滑。 他狠狠咬住,像是?饿了许久恰逢甘霖的难民, 吃过之后还在林观因?耳边细细呢喃:「你身上沾了别?的味道,我都?给你舔掉。」 林观因?想起,她在屋中时捧过的那一束栀子花。 他这是?什么惊人的嗅觉?!她都?出来多久了,还能闻到?! 马车经过街巷,热闹的人声传进来,仿佛就在耳边。 林观因?握着钱玉询的小臂,紧张地阻止他的动作,「不要,我们?回家。」 「要,」他将手伸出来,掌着林观因?的腰,将她往上提了提,「这里只有我。」 「可是?外面……」 「别?怕,我听得到。」 要是?有人偷看?将他眼睛剜掉就好了,要是?有人偷听就将他耳朵割掉。 他下手很快,保证没有一点犹豫。 钱玉询的手指抵着衣衫的布料,湿透的下摆不断往上滑,露出林观因?一截白皙的小腿。 她垂眸就能看?见被钱玉询亲吻过的脚腕,他又凑到她身前来,想亲她的嘴角。 林观因?红着脸,快速躲开。 「啧,还真不亲啊?」他似无奈地轻笑一声。 「我偏要亲。」 透过一层薄纱,钱玉询吮吸了一口,还恶劣地用牙齿咬了咬。 林观因?撑着手臂往后躲。 他咽了下去,明明被润过的嗓子应该清澈温柔,偏偏钱玉询开口声音低哑又缠绵,「好乖啊。」 林观因?难堪地缩进他的怀里,咬着他的肩头,发?泄着自己的怨气。 说是?咬他,实则她根本没怎么用力,她的注意力全在钱玉询身上。 偏偏钱玉询不识相,他催促着林观因?:「咬死我最好。」 钱玉询也不恼,反而很乐于享受林观因?带给他的身体上的痛楚。 这不是?痛,对钱玉询来说,是?求之不得的快感?,带着他陷入迷狂的世界。 只要她不离开他,怎样都?好。 燥热的夏日空气与灼热的视线同时袭来,林观因?别?扭地躲开他。 干净的指腹拨弄着一方潮湿而泛起涟漪,低声问着林观因?:「你是?如?何将荷花打开的,能再教?教?我么?」 「你好可恶啊,钱玉询。」 钱玉询点点头,无可辩驳。 他就是?这么可恶又恶劣的人。 林观因?多摘了一朵荷花,还没开,说是?要放到家里的池子里养着。 钱玉询伸手拿过,荷花上还沾着些?池塘的水,冰冰凉凉的,手指转动,荷花的小苞陷了半分?便被阻挡。 随着马车一下颠簸,林观因?紧张,荷花被吸附得更紧。 「花都?被绞死了。」他嘆了口气。 钱玉询将花抽出,丢到一旁,警惕地告诉林观因?:「刚刚有蚂蚁爬进去了。」 本就觉得痒得难受的林观因?闻言更是?心中一惊,被钱玉询的话弄得哭起来。 「怎、怎么办……我害怕!」林观因?抱着钱玉询哭个不停。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78页 钱玉询觉得自己玩过头了,却又不想停下。他轻拍着她的后背,低声安抚:「我去把它抓出来。」 「……好。」 林观因?颤颤巍巍地抱着他,任由他去抓着那只无形的蚂蚁。 神思恍惚中,她看?见他刚喝饱了水,湿热的舌尖舔过唇瓣,将唇边的水渍舔得干净,好看?的唇形上泛着清亮的水光。 她被钱玉询骗了! 钱玉询身上控制不住地泛红,内力又开始乱窜,他伸手在木柜里摸索,拿出林观因?给他的那个相机。 林观因?看?着他的动作不太对劲,在看?到他拿出相机时,林观因?勐地抱着他的脖颈,在他的唇上一顿狂亲。 「亲了亲了!放回去……」 马车缓缓停稳,驾车的府臣在外恭敬道:「殿下……」 「滚。」 钱玉询忍着浑身燥意,指尖颤抖着给林观因?穿衣。 说了不忍,还是?得忍。 太子与他养在民间?的外室的故事愈演愈烈,京城中,不仅有说书人高谈阔论,还出了不少话本和绘本。 林观因?看?着邬台焉从窗外丢进来的一摞话本,瞬间?呆住。 竟、竟然还有这样的! 还好钱玉询白日里忙,只有晚上才?来找她,她还有时间?去销毁物证。 邬台焉坐在廊下,看?林观因?鬼鬼祟祟抱着那摞书走来走去。 「你还想珍藏起来?」邬台焉冷哼一声,「这就是?陛下让我查抄的书,你们?太招摇了。」 林观因?将那一摞书藏进梳妆檯下的木柜里,然后出门与邬台焉理论:「招摇?我和钱玉询在这里都?没有牵手出过门!」 虽然……但就是?没牵手啊! 邬台焉大惊:「什么?!你们?竟然还想牵手出门?!」 「关你什么事?」林观因?瞪了他一眼,「你怎么老是?来?我们?又不熟。」 林观因?转身走进院子,打了盆水,用打湿的手帕擦去花瓣上的染料。 邬台焉还是?跟在她身后,他结结巴巴地解释:「是?陛下要我来监视你的,钱玉询也答应了。」 林观因?没想到这一点,她还没认真思考过,皇帝既然知道了钱玉询又养了个姑娘,这一次怎么不棒打鸳鸯了? 难道真是?自己死前的话,被他听进去了? 林观因?不太信,高度掌权的帝王能採纳她的建议才?叫奇怪。 只有钱玉询答应了皇帝什么,皇帝才?会纵容他一点吧? 「那你监视我,想看?什么?」林观因?朝他扬了扬下颌,垂在耳边的发?髻随着她的动作摇晃,「去打水,我们?一起擦花。」 邬台焉愣了几秒,还没反应过来,林观因?在指使自己。 「哦。」邬台焉刚走到水井旁,就看?到他之前给林观因?的栀子花被丢在井口处。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干的。 邬台焉翻了个白眼,打了桶水。 有了人帮忙,林观因?就开始偷懒了,她搬了小木凳坐到一旁,看?着邬台焉动手。 「你不恨他了?」林观因?小心翼翼地问。 邬台焉瞥了她一眼,咬牙切齿:「恨,怎么不恨?」 既然这么恨钱玉询、恨希夷阁,但邬台焉为?什么知道了一切后还是?决定留在皇帝身边为?皇帝做事? 邬台焉许是?看?出了林观因?的不解,「你好像真是?神仙。之前钱玉询一直念叨着,我还不信。你知道的事真多,还能起死回生?。是?么?」 林观因?在邬台焉的注视下,骄傲地点头:「对啊,所以你敢对他有什么企图的话,我就会报復你。」 「神仙不都?说是?众生?平等吗?你怎么不是??」邬台焉追问道。 林观因?双手托腮,想起钱玉询:「因?为?我只是?他一个人的神仙。」 一身常服的钱玉询刚进院子就听见林观因?的这句话,连带着看?邬台焉都?神清气爽了几分?。 他笑着走到邬台焉面前,声音温柔好听:「快滚吧。」 邬台焉抬头看?了他一眼,用力拧了一把手帕,又丢进水桶里,然后很麻熘地出了门。 「他是?不是?很烦?」钱玉询蹲在林观因?面前。 「还好啦,小孩子有点别?扭是?正常的。」林观因?将一盆被她和邬台焉擦干净的花放到钱玉询面前:「你看?,这样是?不是?好看?多了?自然的才?是?最好看?的嘛。」 「但你喜欢蓝色的花。」钱玉询说。 林观因?坐直了身体,看?着他头上的发?冠,还是?刻着「钱」字。 她笑吟吟地说道:「我不是?喜欢蓝色的花,我是?喜欢我养的花。只要是?我养的,不管是?什么颜色我都?会喜欢。」 钱玉询似乎懂了一些?,但也没有全懂,但他知道这也是?林观因?对他表达喜欢的一种方式。 「百里承淮回京了。」他伏在林观因?肩头低声说道。 其实他一点都?不想让林观因?见百里承淮。 他恨不得将百里承淮一直困在那里,他不是?将军么?那就让他战死沙场好了。 但不知道为?何,林观因?一直想让百里承淮回京,还要让他做大将军。 「啊?这么快!」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79页 林观因?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这才?一个月不到,就这么简单么?! 钱玉询语气平淡:「嗯,快进城了。」 钱玉询看?着林观因?倏然站起身,想往门口走,他满是?笑意的眼睛盯着林观因?的背影,「想看?就去看?。」 林观因?蓦地停下脚步,转过身,牵上钱玉询的手:「我们?一起。」 钱玉询冷冷笑了笑,随着她牵着走。 街上人来人往,马车难以行驶,人潮攒动着听他们?谈话,似乎都?是?去城门口迎接百里将军回京的。 百里老将军在梁国的声望很高,以至于快要取代皇帝成为?梁国子民的信仰,如?今百里承淮重振百里家族的威风,奉旨回京。 两人找了个阁楼窗边绝佳的位置,遥遥看?去能将大半个皇城收入眼底。 林观因?紧紧攥着钱玉询的手,她忽然想起邬台焉的话:「他们?说,我们?这样很招摇。」 林观因?摇了摇他的手,「招摇么?」 钱玉询看?着骑着高头大马慢慢靠近的百里承淮,马上的百里承淮和关如?冰似乎注意到了阁楼上的视线,同时仰头看?向这处。 钱玉询低头忽然在林观因?嘴角落下一吻。 「这才?算招摇。」 第076章 窗外人声?鼎沸, 皇城的热闹程度是辽州城如何都比不上的。 关如冰向身边人说了几句话,翻身下马,独自一人上了林观因与钱玉询所在的阁楼。 关如冰在重新看到林观因与钱玉询在一起时,快要吓死?了, 她惶恐是?钱玉询找了个与林观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又或者是这个世界又疯了。 在关如冰踏入厢房后, 她看见林观因和钱玉询坐在窗边,林观因小心翼翼地从钱玉询眼皮子底下拿了块糕点。 「少吃一点。」钱玉询声?音温柔地嘱咐她。 「知道啦!」 还是?熟悉的声?音。 钱玉询除了对林观因, 他不会?对别人用这样?的语气。 但关如冰还是?不敢相信,林观因不是?死?了吗?怎么可能又回?来?! 莫非是?钱玉询发起疯来,找了个替身? 关如冰看向林观因,握着手中?的剑,心中?竟然有一丝怯意。 林观因率先叫着她:「好久不见。」 「你又回?来了。」 钱玉询起身,将林观因挡在身后,似乎不想让关如冰靠近她。 林观因在身后拉了拉他的袖口,「没事的,你坐我旁边, 她来找我应该是?有事想跟我讲。」 关如冰将手中?的长?剑放到桌案上?, 她不敢看钱玉询的脸色, 只觉得林观因的脸也有些模煳,「前几日?京中?传太?子有了个外室, 没想到你又回?来了。」 钱玉询冷哼一声?:「不是?外室, 她是?我的妻子。」 关如冰不敢与钱玉询对视,她几乎是?害怕再看到林观因刚走那段时间的他。 关如冰也曾愧疚过,总觉得是?因为自己才让钱玉询的命运多舛, 又是?因为她才让林观因和钱玉询分?开。 「不管怎么说,观因, 谢谢你。」关如冰抬眸认真地注视着林观因。 「祝你们幸福。」林观因说。 林观因不知道她这一句谢从何而来,从始至终,她也只是?在完成她的任务。 好在,钱玉询一直在帮她。 等到百里承淮被封大将军后,她就要问问钱玉询要不要跟她一起走了,如果他愿意的话,也就要离开这里了。 「说完了,你可以走了。」钱玉询说。 他不想林观因再和他们再有任何关系。 尤其是?,百里承淮。 不知寺的那一瞬间就像一根针扎在他的心上?,就算是?林观因一直说着喜欢他的话,他还是?忘不了林观因想去为百里承淮挡箭的那个场景。 关如冰偷瞥了钱玉询一眼,他神色警惕,一脸不耐烦。但好在,他手边没带剑。 关如冰欲言又止,林观因看着她纠结的样?子,疑惑地问:「你想说什?么?直说就是?。」 「你对他好一些吧。」 钱玉询正想开口,却被林观因握住手。 他都已经将百里承淮从辽州弄回?京城了,这人竟敢还在他面前让林观因对百里承淮好一些? 想死?。 钱玉询垂眸,拧眉挣扎着,他祈祷林观因不要答应关如冰。 至少不要在他面前答应关如冰。 「你有什?么事,是?要告诉我的?」林观因握着他的手,躲开了他的视线。 钱玉询不知为何,身体里突然卸了口气。 也是?,反正他也不能陪她很久。 关如冰硬着头皮说,「我听邬台焉告诉我,他扎了自己的小人给你换命……」 关如冰觉得瞪着自己的那双眼神越发冰冷,她实在待不住了,拿起手中?的剑,「我要陪承淮面圣,先走一步。」 关如冰几乎是?落荒而逃。 直到跑出酒楼,才喘过气来。 她可是?帮了钱玉询一把,千万别来找她和百里承淮的茬。 阁楼窗边,林观因听了关如冰的话还没怎么回?神,只下意识地松开了握着钱玉询的手。 扎小人? 是?她想的那样?么?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80页 钱玉询反握住林观因,「我们回?家。」 一路上?,林观因一直沉默着,就连钱玉询买了路边的冰果她都没什?么反应。 直到,林观因走回?院里,看着院中?那一片被她擦得干净的花旁边又摆了几盆蓝色的小花。 「钱玉询,」林观因凝眸驻足,声?音夹杂着哽咽:「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一点都不重要啊?」 钱玉询在身后揽着她,「林观因重要。」 滚烫的泪珠落在他的手背上?,灼烧着他的那片肌肤。 钱玉询知道没有人会?懂他,除了林观因。 但他不是?她的首选,那他本就无?趣的生?命中?也没了什?么意义。 钱玉询向她道歉,却不承诺日?后再也不伤害自己。 他抱着林观因坐在榻上?,忙碌着为她净脸,动作轻柔。 林观因看着他被门?边的风吹起来的马尾,钱玉询端着木盆去倒水。 他不熟练地在讨好她。 林观因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他的爱太?浓烈,她的回?应真的够么? 她不止一次这么怀疑自己。 钱玉询又将买的冰果拿到了林观因面前,林观因摇了摇头,她心中?藏着事,吃不下。 若是?带着钱玉询到自己的世界,他会?不会?不适应?就像她一样?,哪儿都觉得恐怖害怕。 好像当初和超i系统签合约的时候,她认定了钱玉询会?跟着她回?家,原来她所有的立足点都是?相信钱玉询会?一如既往地喜欢她。 而她,却每一次都要钱玉询向她妥协。 钱玉询拿着冰果的手还在眼前,似乎她不吃他就不拿走一样?。 「我做错什?么了是?不是??你之前很爱吃这个。」 林观因抬眸望向他,他的眼中?满是?她的身影,她想开口告诉他,却又不知该如何说。 「你没有错,是?我不好。」林观因哑声?道。 如果她可以给他更多的喜欢,他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他明明是?一个不信神佛的人,却扎自己的小人给她换命么? 林观因嘆了口气,想着要如何才能对钱玉询更好一些。 「你不是?说想试试新学的么?我和你试。」林观因嘆了口气。 「果真?」 钱玉询也不管林观因说的是?真是?假,他立马放下了手中?的冰果,拎了壶茶水过来,一杯又一杯地倒给林观因喝。 林观因狐疑地看着他,一连喝了三杯,「喝不下了。」 「不行,要多喝一些。」说着,钱玉询又倒了一杯茶递到林观因面前。 林观因突然有些后悔从这方面来回?应他的感情,看着钱玉询的眼神,她腿都开始发软了。 「那什?么、你要听我的……」林观因看着钱玉询迫不及待地将浴桶倒满热水。 「好。」他答。 「我说停就得停。」林观因追加一条。 「好。」他头也不抬,使着浴桶中?的水温。 「钱玉询是?笨蛋。」林观因看着他的样?子,没忍住。 「好……?」 他一怔,侧头看她。 林观因眼中?还带着些狡黠的意味,但她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浴桶不算大,就像隔壁房间摆着的那具玉棺一样?。钱玉询在她的注视下,脱了外衫,坐到了浴桶里。 他的视线一直落在林观因身上?,似乎在说,她要是?敢反悔她就完了。 林观因背对着浴桶,伸手试了试水温,「我觉得这个水有些凉了,我再去……」 「不凉,太?烫了你受不住。」 冰凉的手握着她的手腕,带着些温热的水沾湿林观因的袖边。 夏日?的衣衫轻薄,沾了水就贴在了身上?。 林观因双手撑在他肩上?,长?发垂在身后,钱玉询捻着她的发尾,被水打湿后软软的。 「真的要这样?么……?」林观因双手撑得发软,找不到支撑点,总是?往下滑。 可每次她一卸力,就能听到耳边暧昧的唿吸声?。 「给你看过,你还没学会?么?」说着,钱玉询冰凉带着水汽的唇瓣落在她的耳尖,惹得林观因浑身一颤。 他在耳边轻笑?:「林观因不是?个好学生?。」 钱玉询的手拂开飘在水面上?的轻衫,「还要我教你一遍么?」 「不、我自己来。」 林观因抱紧他,两?人之间的气泡从下往上?升起,搅起一片水花。 钱玉询揽着她的腰,双手发颤,他下意识想用力掐着她,唇边措不及防传来一声?喘息。 他的手掌摁着林观因的后脑,压着她的不停地亲吻,热水氤氲出的水汽萦绕在两?人身侧。 林观因呜咽的声?音被水声?覆盖,「你说过听我的。」 她无?力地靠在钱玉询胸前,连绵不断的快感刺激着她的尾椎。 他的指腹悄无?声?息,在她哭出声?的时候,摁了上?去。 「我听你的。」 钱玉询抱着水淋淋的她,放到床榻上?。 「被子会?湿。」林观因撑着手臂,想起身。 他覆身上?榻,「一会?儿再换。」 林观因总算知道钱玉询让她喝这么多茶水是?什?么意思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81页 林观因疲惫地闭上?眼,钱玉询还在她颈边不停地亲吻,他一时露出牙齿咬,一时又吸吮着。 好一会?儿他才满足。 其实也不算满足,只是?不能太?折腾林观因了,她会?生?病。 他只能起身换好被褥,给她把头髮绞干。 她睡着之后的样?子很是?乖顺,有林观因睡在身边的每一个晚上?,都是?这样?快乐。 他终于不用挨着那一群纸人睡了。 许是?盖着被子有些热,林观因不停地往钱玉询身上?蹭,汲取着他身体的凉意,但不一会?就变得滚烫起来。 她又转过身,背对着他。 黑长?的髮丝下,露出她满是?吻痕的肩颈。 钱玉询从来浅眠,倒是?乐于看林观因入睡的样?子。 「你那个时候一定很疼。」钱玉询低声?道。 猩红的视线落在她单薄的肩上?,钱玉询凑近,落下一吻。 「我会?为你报仇的。」 天气越发热起来,而钱玉询来见她的次数越来越少。 那日?,林观因拦住邬台焉,从邬台焉口中?才得知了魏攸北被施以鞭刑的消息。 邬台焉高兴得很,为了庆祝魏攸北被打了几鞭,激动得喝了点小酒。 在林观因面前絮絮叨叨说个不停,「活该她惹了钱玉询,我之前给你说过吧?钱玉询这人不好惹,你看他连前上?司都敢打……」 林观因还想问问钱玉询的事,却听见邬台焉一直说:「魏攸北早就该死?了,还有钱……」 林观因举起手边的竹篓,一下子扣到了邬台焉头上?。 「酒后失言。」邬台焉摘下头上?的竹篓,尴尬着向林观因道歉。 「据我所知,当初你家惨遭灭门?,是?你的堂伯父和皇帝联手将江湖势力纳入朝廷门?下,邬家正处风口浪尖,」林观因看着邬台焉渐黑的脸色,继续道:「他们求皇帝饶了你一命,钱玉询当时或许是?觉得你好玩?」 「哼,谁稀罕?」邬台焉像个被雨打湿的小狗,茫然无?措地坐在石阶上?,「若是?一家全死?光了,光留我一人有什?么用?他们也太?看得起我,我又不是?百里承淮能凭一己之力復仇……」 「但你还是?跟着皇帝做事。」林观因看了他一眼。 「他们想让我这么做,便让他们如愿好了。」邬台焉也很茫然,「对了,你问钱玉询,他这几日?都跟在陛下身边,我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只知道陛下下旨罚了魏攸北,钱玉询去监刑,现在约莫还没出来。」 「你知道在哪儿么?」林观因站起身,拍了拍裙上?的尘埃,「我能去么?」 「你去?昭狱血淋淋的,你去看什?么?」邬台焉问。 林观因不想去看行刑,她只是?想去问问钱玉询这几日?怎么这么别扭。亲密的两?人之间,一旦有一人开始疏远,那另一人必然是?会?感受到的。 「行吧,但是?你别说是?我带你去的。」邬台焉嘱咐道。 林观因想了想,这段时间她身边虽然有暗卫,但敢直接出现在她面前的似乎只有邬台焉一人。 钱玉询如果不是?傻子的话,她就算不说,他也是?知道的。 林观因也没想着去刑狱里看,她对这种地方有一种深深的恐惧。 第三段的往事里,她是?第一次感受到刑具打到自己的身上?的痛楚,活活被鞭子打死?的记忆她不愿意再回?忆第二次。 林观因坐在马车里,在昭狱外,等着钱玉询。 过了很久,他穿着一身黑袍,步履缓缓从里面走出。 一名暗卫拱手在他面前汇报,想来是?在说她来找他的事。 林观因看着他向马车这方向而来。 林观因探出了个头,「你怎么不上?来呀?」 他孤身立在马车窗边,语气冷淡,「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 「你最近很忙么?为什?么不来找我了啊?」林观因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那么像怨妇的口吻。 虽然说出口还是?很像。 「林观因,我是?太?子。」他的视线飘忽,不知道落在何处,但没有分?给林观因一个眼神,「我的家在皇宫,你从哪里来的就回?哪儿去。」 林观因没想到他的答案是?这样?,垂着眸,搅弄着手中?的丝帕。 「我都一个人坐马车来找你了。」她小声?抱怨。 钱玉询知道她不习惯坐马车的,就算是?在皇城里,路途平坦,但偶尔也会?有凹凸不平的地方,她一个人总是?坐不稳。 但他还是?没回?头:「我要回?宫了。」 「好吧,我回?去了。」林观因语气淡淡,似乎并没有因为他的话难过,反而是?在和他商量着。 林观因躬身到车门?旁,叩了叩门?,告知车夫:「我们回?去。」 她话音刚落,一抹黑影钻进?了马车。 钱玉询不由分?说压着她的在马车的后壁上?亲,他吻得急切,像是?要将她拆吞入腹。 林观因拍着他的后背:「窗没关!」 他被林观因狠狠咬了一口,嘴角泛着快乐的痛意。 钱玉询身上?的血腥味很重,毕竟他刚从昭狱出来。 林观因没去问他的别扭情绪从何处来的,只是?好奇道:「魏攸北,她怎么样?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82页 林观因讨厌这个人,且不说魏攸北对钱玉询做过的那些事,在那一段回?忆里,林观因就死?在她的手下。 钱玉询盯了她半晌,缓缓启唇:「快死?了,让邬台焉守着。」 林观因也没有报仇的快感,只是?想带着钱玉询离开这里的愿望又强烈了一分?。 「不是?不想看到我嘛。」林观因熟稔地钻进?钱玉询怀里。 「我没说过。」他矢口否认。 钱玉询伸手将她摁到一旁,低眸看了看自己的衣袍边缘,可能是?行刑时溅上?的血,总觉得黑袍变得有些斑驳。 「我带你一起回?家好不好?」随着马车行驶,林观因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不是?回?皇宫,也不是?回?临水巷的家,回?我的家好不好?」 「好」字湮没在钱玉询的喉间,眉睫一颤,他摇了摇头。 他坐在一旁,淡淡地说着:「前几日?百里承淮受封大将军,领十万大军征战齐国。他会?赢的,对么?」 林观因下意识地点头。 钱玉询嘴角的笑?很苍白,「我没有阻拦他,如你所愿了,林观因。」 「我知道。」林观因握紧他的手,她的手掌太?小,只能缩在他的掌心里,「你愿意和我一起回?去么?去我的房间、见我的父母,还有我养的蓝色绣球花。」 钱玉询的眼眶勐地红了。 折磨,在林观因身边多一秒都是?对他的折磨。 「我不能。」他说。 「可以的,只要你愿意。」 林观因坚定的声?音落入耳里,倒真显得她像个神仙能满足人的愿望。 林观因追问好几次也没有从钱玉询口中?问出来,他到底愿不愿意。 钱玉询将她送回?了临水巷,换了一身衣袍,又急匆匆地往外走。 「你要去哪里?」林观因站在门?边,问他。 「回?宫。」 他驻足一瞬,脚下的步履不停。 这是?钱玉询第八十七次踏足皇帝的寝宫,前段时间还算硬朗的人,如今躺在床榻上?都起不了身。 钱玉询随着史官进?殿,淡漠地看着皇帝,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他本来也和皇帝没什?么亲情。 只有林观因才将这种情感看得这样?重。 这是?钱玉询第一次跪拜他,作为一个臣子,跪拜君父。 「你们家的江山,我守不了,你还有儿子,但我只有林观因。」 钱玉询起身,皱眉看着床榻上?陌生?的父亲,一个在他从前的生?命中?从没出现过的父亲。如今年迈才想起有他这么个儿子,皇帝努了努嘴,说不声?来。 他只有林观因了。 是?林观因给他的荷花、是?林观因给他绣的荷包、是?林观因被他牵连而死?…… 他在那个神秘的黑幕那里知道了一切。 被抹去的记忆里全是?林观因的身影。 钱玉询脱下身上?的蟒袍,丢在一旁,换上?自己的劲袍,趁着寂静的黑夜回?到临水巷。 屋里的灯还亮着,钱玉询没出声?,看着林观因在收拾着屋中?的东西。 她要准备走了吧? 一定是?这样?。 但钱玉询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释然,最初时,他想让林观因和他一起死?,这样?也算是?话本子里写的双宿双飞。 可惜他下不去手,他能杀了自己,却没有办法?杀了她。 正好,她回?到她的世界,他死?后变成鬼魂也找不到她。 这又如何不算一个完美的结局? 林观因将柜子里的衣服都收拾了一下,没想到她之前给他带的小零食,他什?么都没吃。 他的生?辰就在明日?,若是?能在他生?辰前带他回?家就好了,不过如今的海城已经是?七月了。 倒时候给他补办一个也可以。 只不过他一直不松口,倒让林观因心中?有几分?忐忑。 他要是?不愿意跟自己走怎么办? 「你站在门?边做什?么呀?」林观因走上?前来,身上?的清香洋溢。 「林观因,」他将林观因抱在怀里,「要是?书里说的能做死?你是?真的就好了。」 林观因埋头在他怀里,不知道他又在哪儿看了令人羞耻的书! 林观因羞赧地岔开话题:「你怎么不试试我给你带的小零食呀?」 钱玉询看向桌案上?的那一个布袋,他从来没动过。 只要不去接触她的世界,也就不会?对那个神秘未知却又有林观因的世界充满期待。 他最讨厌的就是?期待。 「我不爱吃。」 听他说完这句话,林观因垂下了头,有些丧气:「我还以为你会?喜欢。」 他喜欢的从来都只有林观因。 可他还是?受不了林观因用希冀还带着笑?意的目光看着他,钱玉询鬼使神差地喝下林观因递来的黑乎乎的茶水。 表面上?还冒着白色的气泡。 被她毒死?也是?一种享受。 钱玉询一饮而尽,却因为喝得太?急,拧紧了眉头,他用内力将身体的那股不适压了下去。 「这是?什?么毒?」钱玉询扬了扬眉。 喝完口中?回?甘,口腔中?还有些刺激的触觉。 「笨。」林观因就着他手边的瓷杯,给自己倒了一杯。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83页 钱玉询拦住她的手,自己端着瓷杯又一口喝尽:「你不能喝。」 「好喝吧?」林观因看着他的样?子笑?出了声?,「你还这么小气呢!这还是?我带来的,还不让我喝。」 钱玉询等了很久都没等到「毒发」。 反而是?林观因打开了她带来的很多东西,一一让他尝试着。 钱玉询在尝过不知道第多少种奇怪味道的毒物之后,将腰间的荷包取下,里面放着最后一颗希夷阁的救命药。 「这是?能护住心脉的药,你收好。」钱玉询将荷包一併放进?林观因手里。 林观因打开一看,里面躺着的就是?那颗之前钱玉询骗她说是?「情药」的药丸。 林观因疑惑:「你当时为什?么要餵给我吃啊?我也没什?么需要……」 钱玉询别过脸,「你收下便是?。」 不知何时,窗外淅淅沥沥开始下起雨来,一如他挖坟那夜,越来越大。 雨珠的滴落声?打在青瓦上?,叮叮噹噹,也压不住屋内的喘息娇唿。 「钱玉询!不能再咬了。」 「不能再继续了,明日?是?你的生?辰,我还要给你做些好吃的!」 生?辰,他从来没有过的东西,今后也不会?有了。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林观因不知道他说了多少遍才勉强放过她,她睁眼时,窗外的雨还没停,整个天都阴蒙蒙的。 身边的位置已经没有人了。 钱玉询又走了。 林观因抱着被褥滚了两?圈,才懒懒起身。 浑身酸疼。 肩头似乎还破了点皮。 林观因穿好衣裙,将荷包系在腰上?,却见本应戴在钱玉询身上?的白玉观音又回?到了她的荷包里。 林观因心下不安,追了出去,院门?还好好地关着。 林观因盯着门?闩,嘆了口气,他莫不是?又飞着出门?的? 院子不大,林观因一间一间找着。 只有隔壁房间安放着那具玉棺的房间,她从来不敢进?去。 总觉得有些奇怪,谁家好人放一具棺材在家里啊? 林观因推了推门?,吱呀一声?,厢房的门?打开。 林观因握着玉观音,鬼使神差地走近,探了个头去看。 「钱玉询,」林观因伸手,戳了戳他的侧脸,「你是?在和我玩捉迷藏吗?」 他听得到这一切声?音,也听得到林观因在叫他的名字,在问他。 可他不想再看见她,多看一眼都是?折磨。 明明已经下定了决心,若是?看到她的脸,他恐怕想要毁掉这个世界。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林观因挤了进?来,整个人压在他身上?。 偏偏她还在乱动。 林观因看着钱玉询身边放着一套自己的衣裙,连小衣都有! 她羞红了脸,拿出荷包里和超i系统的合约。 她伸手在钱玉询身上?摸索着,「钱玉询,你的白玉笔在哪里呀?我怎么……找到了!」 「你确定不要睁眼么?」林观因俯身,凑在他的耳边,温热的吐息蛊惑着他。 「那我……」 「林观因,你好好活着。」 他还是?没忍住,抬眸在她的嘴角亲了一下。 林观因莫名其妙红了眼眶,看着不对劲的钱玉询,认真道:「我再问你一遍,你愿意和我一起回?家吗?」 钱玉询轻啄着她的眉眼,眼中?满是?缱绻:「我要死?了,林观因,我不能和你再在一起了。」 「我和那个东西做了交易,现在时间到了,我要死?了。」他语气平淡,说得轻易。 林观因从他的口中?听出了不少信息,她再次问道:「要不要和我回?家?我的父母都很想见到你。」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不知是?不是?幻听,林观因恍惚间听见了一个「要」字。 钱玉询看着林观因在一张纸上?写下了自己和她的名字,然后她安安静静地躺在他的怀里。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钱玉询,你也有家了。」 她甜柔的声?音像是?蛊惑人心的摄魂铃,他爱她,爱她的声?音、爱她的味道……爱她的一切。 屋外雨雾瀰漫,落雨似是?在笑?、又似在嘆息。 钱玉询揽她入怀,那股他痴迷的林观因的味道萦绕在鼻尖,他静静等待着被夺去生?命。 瞭然知是?梦,却妄想一梦不醒。 我罪孽深重,死?无?归所。 只求林观因能永远爱我。 【宿主任务完成,正在兑换奖励。】 「钱玉询,醒醒,我们到家了。」 /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