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劫:卿本红颜》 第1章 捡了个盲眼男人 临水镇是一个偏远的小镇,鲜少有外人来,茶楼里的声音沸沸扬扬,茶水沁人的清香萦绕其中,三五成群的男人围正在一起闲聊。 “哎,你们看那边儿。”一个身穿粗布麻衣的男人下巴一扬。 几个人把头扭向了门口就看见几个一脸沮丧的年轻男人分散坐在茶楼里,与众不同的是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带了一股或浓或淡的药味。 “看这样子估计又是去苏姑娘那求亲碰壁的。”另一个男人喝了一口桌上的大碗茶说:“苏姑娘其实也是可伶人,自打六年前苏员外和夫人一起遇到山匪后...唉,现在天天去她家求亲的人那么多,谁知道是冲着她的人还是冲着她的财去的。”说完暗自摇头长叹一口气。 “哟,你要是这么想,怕是没瞧见过苏姑娘的面容吧。”穿粗布麻衣的男人问了一句。 正喝茶的男人点了点头把茶碗放下后说:“对啊,苏姑娘平时给我家娘子看病都是把面纱带上的,看不真切,不过看背影肯定也是一个美人了。 麻衣男人啧啧称奇,“那你真是损失大了,我之前见过苏姑娘把面纱摘下来过,啧啧啧,不是我吹,我生平就没见过那般动人的美人,见了苏姑娘啊,这心里就再也看不到别人了。真是日日夜夜都在想啊...”说罢夸张的用手捂住了胸口:“有句诗什么来着,寤寐思服...” 喝茶的男人对此嗤之以鼻,他看这家伙就是好色的无药可救了,苏姑娘那么好的一个人儿还得被他这般意淫真是可伶。 一直在旁默默听着他们聊天的一个面容宽厚的中年男人眼咕噜微微一转,想到前几日此地乡绅朱昼跟他许诺的那些好处,不由得考虑了起来,明明是宽厚的脸庞,硬生生有了狡诈的意味。 稍后他看着他们闲聊完开始喝茶,不由得憨厚一笑说:“哎,你们说苏姑娘啊,我觉得有点不一样的,我上次可在她家附近看见...” 朴实的嗓音渐渐低了下去,小声地谈论着,配上他神神秘秘的眼神人人不由得专注的听他接着讲下去,几个人听他说完纷纷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就跟活见鬼了一眼,听他说的煞有其事,不由得开始思索起来。 苏宅里一片大好风光,一位美人正款款信步而来,一双瞳色略浅的桃花眸像含着雾气,斜睨一眼就把人魂儿都勾过去,面色白润,肌肤吹弹可破,双颊微微泛着红晕,一头乌黑的秀发松松的扎了个发髻,斜插着一个朴素的木簪,却因为在她身上,仿佛变成了玉簪似的,可谓风情万种摇曳生姿。 正翻晒着药材,一个穿着绿衣衫的姑娘小跑过来,还没走进就喊到:“姑娘,那些人都走啦!”还未等苏桃时说话又接着说了句:“那些人太不要脸啦,天天守在我们门口,呸!就是流氓!臭流氓!” 这小姑娘樱草是苏桃时身边唯一一个贴身婢女,从小一起长大感情自然比一般主仆更深,正是活泼的年记说话也随意一些。 苏桃时倒是没在意樱草说的话,起身看了看天色尚早,于是扭头对樱草说:“樱草,把我的面纱取来,现在天还早,我们上山采点药材。”说着翻了翻面前的药材,“你看,这些都不大够用了。”声音清冽动听,如同珠玉落地。 樱草却有些犯难,拧眉道:“姑娘,要是他们安排了人守在附近怎么办,你忘了上次朱昼那个混账趁你出去的时候,半道把你给劫走了吗?”想到这樱草更是气急,朱昼这厮真是无耻到极致,还好自己及时赶到,没出什么事情。 苏桃时眼神一颤,手上不停歇,接着翻晒着药草道:“你管他做什么,要是再来,你派人把他打跑就是了。” 接过樱草拿来的面纱给自己带上后,正往外走的脚步不停说道:“樱草,你记着,莫要管别人的做的事,这世道,只能管好自己...”纤长的睫毛颤动似碟翼煽动,眼底一片晦暗。 樱草看着苏桃时推开门就走了出去,连忙把篮子带上追了上去。 临水镇的后山上鲜少有人进去,盖因山中都是成片的树林,树叶茂密时更是遮天蔽日,白日进去也显得昏暗不清,令人望而生怖。 林中倒是有不少的药材,苏桃时在林中和樱草寻觅着药材,林中湿润的空气黏着在身上,有种说不出的黏腻感。 越往深处走越是昏暗,不见天日,喜阴的药材就躲藏在其间,身上襦裙的裙摆沾染了泥土,苏桃时蹙眉领起裙摆走到一棵树旁边,绣花鞋底倏然踩到一团柔软的东西。 “啊!”苏桃时吓的惊叫一声,昏暗的光线更显得阴森可怖,她猛吓了一跳转身就要拉上樱草离开,刚要叫喊足踝却被后面冒出来一只污渍斑斑的手拉住了。 一个身穿深色衣裳的人趴倒在草丛中浑身都是尘土,肩膀处一只利箭插了进去,周围的衣裳都被染成了深褐色,狼狈不堪,呼吸微弱。 凝神发现是一个活人后苏桃时松了口气,抓住她脚踝的手失去了力气渐渐松开,竟然是彻底昏死了过去,苏桃时忙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鼻息,虽然微弱但还活着。 荒山野岭的居然冒出个重伤的人,樱草听见这边的动静连忙赶过来,见到苏桃时蹲下探着人的鼻息不由得吓了一跳,“姑娘,你没事吧,呀!这怎么有个死人呢!” 伸手就要把苏桃时给拉起来,苏桃时摆手示意自己没事扭头对樱草说到:“还没死,活着呢,樱草,此人身受重伤,恐怕就要命不久矣了......”说罢眉心蹙起,一脸犯难。 樱草看了看自家姑娘一脸为难的样子,不由得心里叹了口气,自家姑娘虽然讨厌男人,但是心肠极软,如今撞见了这个伤患......恐怕不得不带回去医治了,姑娘自己不想说,恐怕得自己来了。 “哎,姑娘...行吧行吧,我们把他带回去。”说着樱草就架起了昏迷人的一条胳膊,果然看见苏桃时眼神一亮,樱草暗自觉得好笑,明明是心软的不行的人,却偏偏要做出个冷漠无情样儿。 两人互相搀扶着到了山腰,到底是两个姑娘都累的气喘吁吁,樱草胡乱用袖子抹了一下自己汗涔涔的额头,从身上掏出一条帕子给苏桃时递了过去道:“姑娘,要不然你先去叫几个家丁过来吧,我在这看着他。”说罢呶了呶嘴示意。? 看着男人身上的伤口还在流血,苏桃时有些犯难,刚刚一路架着他过来的时候已经很小心的避免动到伤处,现在却还在流血,看来伤到了骨头,不止血是不行的了。 于是手里的帕子还没来擦汗,就被苏桃时拿去擦了男人身后的血渍,樱草气的急跺脚说道:“姑娘,那是你的帕子啊!怎么能给这种来历不名的人随便用了!” 苏桃时神色不变动作没停地说道:“帕子也就是只是帕子,给谁用都一样,而且人命要紧。” 眼见樱草又要开口,她又到:“樱草,你去叫人吧,我在这守住,他现在昏迷,一时半会醒不过来的,不会有问题。” 无奈之下樱草只好点了点头:“那小姐你小心点,我很快就回来的!”说完赶忙跑了起来,她可是要快点把人叫来,这世上的事情可是说不准的。 眼见樱草跑远了,苏桃时眨了眨眼,仔细打量着脚下的人,男人浑身都是血渍,先前只瞧见了背面,正面的细密的伤口却更多,就像被利爪勾过一样,衣裳褴褛,脸被头发盖住,发丝都被鲜血给粘和成了一缕一缕的。 动作轻柔的把脸上的发丝拨开,苏桃时一怔,面前的男人脸上也具是血污,看不清真切,但一抹蒙住了双眼的黑布却显眼的紧。 这人竟然是眼盲?! 第2章 救人救到底 肩膀上的箭伤,胸腹的细密伤口,都是兵器所为,想必此人虽然眼盲却是个武艺高强之人。 苏桃时顿时心里有些发紧,此人身份看来有些特殊,搞不好自己会惹祸上身......她低头叹了口气,救人救到底,到底还是不能见死不救。 樱草很快就带着人赶了过来,见苏桃时还好好的站在原地便松了口气,指挥着几个家丁把昏死的男人带上就回到了苏宅。 几个家丁听吩咐打了盆热水来准备清理他身上的伤口,手里一盆水全被血染透。 樱草在一旁帮忙收拾着,一块木牌随着剪开衣裳掉落了下来,“姑娘,你看。”樱草把木牌递给外头的苏桃时,那是一块深褐色的木牌,中间端端正正的刻了一个‘温’字,字体端正大气,边缘光滑,想必是被人摩挲过甚多次。 苏桃时拧眉,没看几眼木牌就对樱草说:“他的事情我们最好还是不要过问太多,快把木牌给人家放回去,别人的东西还是不要动,我们的目的只有救人。”樱草吐了吐舌头后还是乖乖听苏桃时的话把木牌放回衣裳里面。 见都打理的差不多后,苏桃时吩咐人把药都准备好,向几个家丁说道:“你们把他的四肢都按好,我开始给他拔箭。”素手伸到肩膀伤口处,苏桃时想:还好箭不是带倒刺的,不然拔出来得更费工夫。 剪去箭尾,双手猛的施力‘噗’的一声箭尖拔了出来鲜血四溅,直接落在了她的脸上,连忙按住出血口敷上药把人安排妥当之后,苏桃时这才擦去脸上的血渍。 樱草给苏桃时擦着身上的血渍:“这人得是有多好的运气才遇见了姑娘这么好的人,真是修福啦。” 苏桃时倒是不以为然,对樱草说道:“我也只是见不得垂死之人罢了,他很想活着......”明明已经力竭了,却在林中向她求救。 红润的唇紧抿着“樱草,等他醒了通知我,好让他离开。”正要走出房间,苏桃时又想起什么便说道:“先别给他清理除了伤口外的地方。” 樱草连连称是,扭头看着床上浑身脏污的男人,樱草点头思索:虽然说姑娘纯善,但是讨厌男人这个性格看来还是在的。 两日后苏宅西侧的偏房里,正是辰时,床上男人迷迷糊糊的苏醒过来,头痛欲裂,浑身的骨头都在嘎吱作响,守在门外的家丁瞧见之后,连忙记起樱草的嘱咐前去通知她,还未等男人缓和过来,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从屋外传来:“哟,你可总算醒啦。”樱草穿着身浅色衣裳从门口蹦进来,双手叉腰对男人说。 男人一身脏污,除却了伤口附近其他的地方均没有清洗过,身上已经有了些味道,樱草夸张的在鼻子面前扇了扇风,瓮声瓮气的说:“还好醒了,你已经昏睡两天啦,要是再不醒我都打算把你丢到后山去了。” 床上的男人闻言双手抱拳,语气诚恳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还未等他说完,樱草就打断了他说:“嗨呀,什么呀你可不是我救的,是我们家姑娘救下你的,哼,姑娘就是心太软了...” 知道消息的苏桃时犹豫再三还是来看了一眼,刚走到门口就听见樱草一个劲的夸自己,到底还是姑娘,不由得觉得有些羞郝双颊泛起了红晕,玉风拂面,眉眼流光。 缓步走进房间,樱草见着她来了之后笑的眉眼弯弯:“姑娘来啦,呶,他醒了。”男人翻身下床,动作因为牵引到伤口略微不稳。 听着声音的方向往苏桃时这边走了两步又要接着开口道谢说:“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再下必当重谢姑娘。”苏桃时见他语气真诚不由得语气放低说:“何须谢我,我不过是做我该做的事罢了,伤口感觉怎样?” 男人嗅见苏桃时一身的药味,想必就是她救治了自己于是说:“伤口好多了,不日便能恢复,姑娘好医术。” 苏桃时听见后点了点头神情冷淡,“既然如此,那你不日就能离开我这儿了,劳烦公子到时把身上所有的东西打理干净全部带走。” 樱草在后面笑嘻嘻的说:“我们苏宅里面从来都是只有女人的,你一个男人进来被我家姑娘医治,全是我家姑娘心善呢。” 男人拱手做礼:“那更要感谢姑娘了,这几日给姑娘带来的不便之处在下多有得罪。” 苏桃时见他礼仪齐全,行事稳妥有礼,对他的戒备也略微放低,看着他一身味道心里也觉得怪异轻咳了两声便说:“你伤口还未完全消肿...所以这段时间一直不能碰水,你的外衣就在床下,你也毋须担心。” 樱草心里的好奇心不停的冒着,见两人说了半天还没有她想知道的,不由得开口问了一句:“喂,虽然说要感谢我家姑娘,怎么到现在还没有自报家门...”苏桃时蹙眉看着樱草说:“樱草不得无礼。”樱草郁闷的脸都鼓了起来一个人小声地在旁嘟嘟囔囔。 男人耳朵泛红,面色了然忙说:“在下...温涂,前几日是与人发生纠纷,后被人追杀...所幸得姑娘相救,温某定会报答姑娘的...”说着就又要行礼。 苏桃时摆手说道:“不必了,药材什么的都不值钱,我也不需要你报答,对了,我叫苏桃时,是这个苏宅的主人,你现在伤势未好,若有需要就知会一声。”说罢又瞥见温涂脸上蒙住双眼的黑布,犹豫再三还是开口说:“你若有什么不便,我可以给你找些人帮忙照顾起居,也算救人救到底了。” “姑娘不必了,温涂虽然目盲但早已习惯了,能照料好自己不用麻烦他人。”见温涂态度坚决,苏桃时也不是非得强迫他人接受的人,所以点了点头称好就带着樱草出了偏房,留下几个力气大的家丁看护温涂。 听着声音像是走远了,温涂长叹一口气低声对在旁的家丁说了一句,:“劳烦两位为我打盆水来。”这几日一直昏迷,也是滴水未进刚醒就开始说话嗓子就像被火燎烤过一样,沙哑的不像话,听见水声传来,他就知晓了人把水端了过来,道了声谢后接过水盆让人都退出了房间。 摘下脸上的黑色布条,仔细清理了一番脸上粘腻的污渍,一双紧闭的双眼就出现在眼前,双眸睁开,一对仿佛在墨中浸透过的瞳仁,漆黑幽深地不见底,剑目星眸俊朗非凡,可惜了双目中的确无光,眉宇之间一股英气逼人,定非一般身份。 重新撕下一条白布充当眼带重新系上,温涂的双眼不能接触太久阳光,否则就会疼痛难忍,把自己收拾的干净后,好歹能看出个人样了,将一身破烂的衣服脱下重新换上一身这里准备好的衣裳。 温涂坐在桌子旁边,面色惨白,额头不停冒出汗珠肩膀上的伤口从刚醒来开始就一直隐隐做痛,现在更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上面咬似的,钻心肝的疼痛。 右手触摸着肩膀上一圈一圈的纱布,想到这一箭是被谁射出来的,温涂一言不发,双手猛的攥紧,还是长叹一声,终究还是有叛徒,还好自己逃掉一劫,想来他必定是以为自己死了。 不过现在自己提前部署的人应该已经把人找到了,为了不引起怀疑自己恐怕还是得先在这小镇多待几日。 第3章 躲不开的无赖 日暮渐推,窗外的阳光斑驳透入,已经是傍晚却比清晨的阳光更加炽热,落在人身上莫名的滚烫。 偏房里什么都没有,与其待在里面躺上一天,倒是不如出来活动活动更有利于伤口愈合。 听着地上的脚步声,温涂本准备迈出的脚步又收了回来,脚步轻盈几近无声,竟是苏桃时来了。 苏桃时手里端着一盅药,想到自己上午竟然没有仔细检查温涂身上的伤口好得怎么样了,不由得心里恼气,刚说完要救人救到底,竟然又出这种错误,眼下樱草又刚出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无奈之下只能自己来送。 敛眉敲了门低声道:“温公子,我是苏桃时,前来给你送药来了,若公子方便的话麻烦让我看一下伤口愈合的情况,好给你换药。” 温涂上前打开了门,“多谢苏姑娘了。”伸手接过药盅,步伐稳健,端时脚步平稳,果真是个练家子。 苏桃时垂眸掩盖了眼中思索的神色,看着温涂端坐在凳子上,纹丝不动,明明双眼是被遮住的,却让她莫名心悸。 四处的家仆被温涂前面都驱走了,一时间西偏房里竟真的就剩下她和温涂两人,温涂把药端起一饮而尽,见他如此干脆,苏桃时也心生好感,男人就该英勇,平日里见的那些想要动手动脚的娘娘腔算什么男人,喝个药都得靠人喂。 温涂为了不让苏桃时一个姑娘家难堪,自己干脆利落的解开了上衣,伤口从正面穿入,险些就要扎穿了整个肩膀,好歹也算医治及时,要不然得因为伤口发炎丢掉半条性命。 前几日温涂身上实在是太污浊,苏桃时也没有仔细看清,如今他又收拾了一翻,这才发现温涂后背尽是一道道伤疤,有颜色略浅的旧伤,也有前不久的新伤,偏偏他身上皮肤极白,着实显眼,更显得伤疤可怖。 点了根蜡烛放在一旁,小心翼翼的拆开了温涂肩膀上的纱布,内里虽然已经不流血了,但是血腥气仍然扑鼻而来。 仔细检查了一番伤口,愈合的还算可以,重新沾取了药膏给温涂重新敷上,苏桃时眼神专注,重新系着新纱布,屋子里一时间无人说话,显得有些寂静。 温涂也不是话多之人,只是孤男寡女独处难免有些尴尬,他在军中待了许久,也是第一次跟女人独处一室,感觉到苏桃时开始换纱布了,温涂清咳两声开了话茬:“苏姑娘,你是一人独居府中吗?”嗓子经过一天的温养已经好多了,虽然不及平时说话的音色,好歹也算正常。 苏桃时淡淡的嗯了一身,手上的动作不停。温涂更觉得尴尬了,于是又问:“令尊和令堂呢?” 像是有些意外,苏桃时止住了手,扯下纱布的力气用大了,正好划到旁边的伤口,令温涂闷哼一声。 苏桃时收拾这药罐,还是开口道:“家母和家父在六年前...”纤长的睫毛微微抖动,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还是不能忘怀吗?浅呼啦一口气平复心绪,又接着说:“遇到山匪,双双殒命。”语气淡漠,仿佛说的是别人的故事。 听苏桃时说完,温涂自觉说错话了,就要起身道歉,苏桃时却抢先开口说:“你无须顾及,已经这么多年了,我也没放在心上的,毕竟人还是要活下去,而我一个弱女子,想要复仇什么的,根本是天方夜谭。” 说完拎起收拾好的药罐就跨步离开,临了又回头说一句,声音冰凉:“温公子,既然伤势好的差不多就早日歇息吧,过几日就要把你送出去了,毕竟我们苏宅是不欢迎男人的。” 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温涂怔怔的坐在椅子上,苏姑娘...这是真的生气了吧,也怪自己口无遮拦,没话找话。自己还是第一次惹姑娘生气心里颇为不好受。 苏桃时提着东西出了西偏房,迎面就听见门口的争吵声,这么晚了是谁在这吵架呢?听着声音有点像樱草,苏桃时一愣连忙赶过去。 果不其然,在大门口樱草正气的牙痒痒,双手叉腰柳眉倒竖,正破口大骂着一个蹲在门口的少年,“你们到底有没有礼义廉耻,居然大晚上想闯进来,你这是私闯民宅知道吗?!”少年一声破衣,十四五岁左右,看上去不以为然的样子,听着樱草骂他也就搔了搔耳朵,一脸无赖样子说:“你管我呢,我还没走进去了,怎么着,你们苏宅的大门口还不许我睡啦?” “你!你方才明明是想闯进来!真不要脸!”樱草气急,脸色都涨的通红。 见苏桃时走了过来,少年眼睛一亮,笑嘻嘻的说:“苏姑娘好啊,嘿嘿。”樱草赶忙拉住苏桃时,气的丢了个石子过去呵到:“谁准你看我家姑娘了!” 少年嗤笑一声,满是污渍的脸色露出不屑一顾的神情慢悠悠的说:“这眼睛长在我身上,你管得着吗?”又接着笑咪咪的对苏桃时说:“苏姑娘,我家朱老爷让我给你带个话儿,这个聘礼他都备齐了,求姑娘赏脸去朱府看一遭嘿嘿。” 朱昼这厮知道姑娘不会赶小孩,居然找了这么个小无赖传话,真是可气!樱草气的牙痒,撸起袖子就要冲过去撕烂他色眯眯的眼睛。 苏桃时暗中拉住樱草的袖子,眼神一瞥,示意不要轻举妄动,缓缓开口道:“你回去告诉你们老爷,苏桃时不会嫁给任何人,请他断了这条心思,免得乱了我们的名声。” 那小孩听见后,两眼咕噜一转,竟又要开口,苏桃时拧眉“樱草,关门!”樱草得令后马上就把门“嘭”的一声关上了。 门外的少年连忙把手收回,这个樱草关门的劲真大,差点要把他手也夹上了。 想到任务没完成回去又得挨罚,少年咬了咬牙,伸长脖子大喊到:“苏姑娘,我家老爷说这是最后一次,你不答应会后悔的!” 里面没有动静,过了一会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传来,少年心里一喜,恐吓起作用了?里面的人没有打开门,而是隔着门喊了一声:“呸,放屁,滚!”竟然是樱草又跑回来了。 第4章 埋下祸端 少年摸了摸鼻子,只得灰溜溜的先回朱府,朱府里的大堂里,一个方面大耳的男人正坐在主座上等着消息,手里的茶盖撇去了茶沫,端起又放下,犹犹豫豫间还是没喝,外头的管家进来在朱昼耳边小声说了句话:“老爷,那小子回来了。”朱昼的脸上露出笑容,粗声道:“回来了?快让他进来!” 先前在苏宅门口的少年从门外猫着腰进来,见到朱昼少年直接跪在地上,边哭边说:“啊,老爷啊,我今天又去跟苏姑娘好好说了,结果苏姑娘骂我滚,说您承诺的都是放屁啊,我实在气不过,还差点又被她们给打了一顿....”说话时抽抽搭搭,脸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不知道还以为两个女子把他打成了重伤。 朱昼坐在位置上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神色阴晴不定,少年也是个滑头,见气氛不对把哭声放小,偷偷摸摸的从门口遛了出去。 端起桌上的茶朱昼喝了一口,茶水已经变凉了,喝着有些寒气,这个小子说话太过滑头,不可全信,不过...... 手里的茶碗“嘭”的一声被他打落在地,朱昼脸上神情可怖要是让人看了绝对不会知道这个居然是平日里笑咪咪的朱大善人。 苏桃时这个女人实在是太不识趣了,自己低声下气的求她嫁给自己已经是第三次了,事不过三,这小妮子是要逼自己出狠招!平日里半眯的眼睛现在里面充满了愤怒与毒辣,挥手叫来管家,朱昼问到:“李风这两天怎么样了?” 管家是个比朱昼年纪略长10岁的一个机灵人,听见这顿时就明了了,垂眼道:“还没有怎么说呢,倒是茶楼常去的人可能都知道了。” “呵,这个女人真是不知道好歹,非要逼的我如此这般。”朱昼负手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说出的话都像从牙缝里挤出一般。 管家犹豫再三还是说了出来:“老爷,据我看,苏桃时好像不怎么在乎名声,我看要是想要报复她得找新法子。” 见管家脸上神情莫测,朱昼提眉问道:“你有注意了?” 管家马上跪在地上,头几乎都要埋到地里,随后小声说:“主意不敢当,愚计倒是有一条。” 一脚踩到管家的肩膀上,朱昼俯视着管家瘦弱干瘪的脊背,恩赐一般的说:“你要是出的好,有赏!” “老爷,最近各地不是老有美貌女子离奇失踪吗?老奴打听了一下,发现这些女子都是被同一个人收刮走的,而且...”管家小心翼翼的抬起头说:“要是有人上报哪里有绝色美人的话,就会收到一大笔钱。” 朱昼脸上神情一顿,脚下猛施力,一脚踹开管家说道:“你居然想让我把苏桃时给这种人!好大的狗胆!” 管家跪在地上头也敢不抬连声说:“老爷息怒,老爷息怒!要是把苏姑娘的消息给他们的话,我们就有一大笔钱了,前些日子仓房着火正好需要银两,而且我们只是把苏姑娘的消息告诉他们,哪里能算卖,这苏姑娘不是还有机会逃吗?” 见朱昼面色缓和,管家跪行到朱昼脚边低声说:“况且,老爷,要是苏姑娘不在这儿了,她家的房子您可就能收下了,这有了钱,怕找不到像苏姑娘这样美貌的人儿服侍老爷吗?” 管家再接再厉,又接着说:“这到时候,环肥燕瘦,绝色美人,不还都得排队让老爷挑选吗?” 这些话就像猫儿爪一样不停的撩拨着朱昼的神经,听完后不由得跟着说:“是啊,环肥燕瘦,绝色美人都任我挑选,她苏桃时算个屁哈哈!”伸手把地上的管家拉起来,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土,朱昼笑呵呵的说:“不错不错,这个主意着实好,那就由你负责联系他们。” 管家连忙做礼:“多谢老爷,多谢老爷。”就在他要跨出门的时候,朱昼又喊住了他:“哎,你等会,让李风加大点力度,这苏桃时就算是要走,那我也得让她在走之前,身败名裂!” “是,老爷。”听着管家离去的脚步声,重新拿了杯茶,朱昼身心愉悦,不由得哼着小曲,苏桃时,不跟我的话,就是这种下场! 清晨的晨雾弥漫在整个小镇,临水镇如名,临水而建,这清晨的雾气是相当之大,理了理身上的衣裙,苏桃时早早就醒了,以前苏宅里醒的最早的向来只有她和樱草,温涂住进来后倒是起的比她们还早。 给自家姑娘洗漱完毕,樱草瞪着双迷迷糊糊的眼睛,给苏桃时插发钗,“啊,好困啊姑娘。”樱草嘟着脸说,双眼底下一片乌青。 “你这是怎么了?一大早就没有精神气儿?”苏桃时问道。 “嗨,哪里是我没有精神气,姑娘我的卧房离温涂太近了,大早上就听见他在那边的动静了,说什么要闻鸡起舞。大早上的就在那边折腾,嘿嘿哈哈的,吵得我脑仁儿疼,睡也睡不好。”樱草揉着眼睛说。 苏桃时不解:“那你就去和他说啊。是他不听你的劝告吗?” 樱草一脸懊恼的说:“那倒不是,是我一想到我去说他的话,他就会跟我道歉,然后我还觉得不舒服了,那人道歉真是诚恳,没办法我就让他接着练了。省得搞的我里外不是人。” 苏桃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樱草一脸郁闷:“姑娘你笑什么?” 她笑道:“你总说我心软,你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呢。” 樱草想想自己也是笑了,都说她家姑娘高冷而她是个凶巴巴的泼辣姑娘,可不这样又能怎么办呢?两个弱女子又怎么在这个乱世求一个安稳的人生呢? 六年前老爷和夫人死于非命,周围有多少双眼睛觊觎苏家,能维持到如今的光景却已是不易了。自古红颜多薄命,也不知姑娘这等美貌今后的命运会是如何? 苏桃时轻敲了一下樱草的额头:“怎么了?发什么愣呢?收拾好我们去看一下温涂的伤。” 樱草想着心疼的看了自家姑娘一眼,临水镇的闺秀数她家姑娘最辛苦了。 第5章 苏桃时欲治其眼疾 樱草给自家姑娘洗漱完毕,便匆匆走向药材间,早前上山采来的药材还需晾晒,樱草有眼力见,知道姑娘还要为“捡来”的男人照料伤情,便默默做活去,为姑娘减轻些劳作。 见樱草独自忙活开,苏桃时欣慰一笑,往厨间走去,为温涂再煎些消炎的草药,一会为他换药。 端着新煎好外敷的草药来到温涂所在的房间外头,便看到温涂早已起身,在院落中舒筋展骨。 见状,苏桃时匆匆走过去:“温公子,你伤势还需静养,不宜锻炼,随我回房去换药。”说罢,苏桃时端着药走进温涂房中。 温涂闻声,医者的话自然要听,便走回房中:“姑娘,我伤势已经好了许多,怎可再劳烦姑娘为我操劳。” “不必过于客气,我只是行医者救人的天职罢了。”苏桃时依旧语气冷漠,边淡淡回应边将手中草药搅匀。 莫非昨日失言问及父母之事,她还介怀……温涂心中不自觉想道。 “昨日,在下失言了,姑娘大量,莫怪。”温涂出言道歉。 苏桃时闻言略有诧异,她早已释怀,他竟还记挂在心……苏桃时不自觉看向温涂,温涂微微低头,以道歉姿态坐于一旁,偶然瞥见昨日为他新换上的蒙眼布带又换回了旧的,旧的黑布带拆解下来后便放于一旁,仍沾着不少污渍。 “公子,为何用回旧的布带?”苏桃时不解,边问询边放下手中的草药起身,欲去拿回昨日的白布带为他换上,她以为是温涂看不见,拿错了。 “哦,姑娘,不必起身,”温涂听见苏桃时的动静,连忙出言按下她,“不瞒姑娘,我虽看不见,但眼睛若长时间透光,会疼痛不止,所以换回了旧布带,旧布带是黑色的,而姑娘拿来的是白色的,所以……” “原来如此。”苏桃时有些恍然大悟,但也惊诧于温涂如何得知布带的颜色。 “我虽看不见,但常年来已练就过人的听力和嗅觉,仅凭听力和嗅觉,便足矣。”温涂看穿了苏桃时的疑惑,便用温文尔雅的语气解释道。 “嗯,我现在为你换药。”苏桃时听罢,便将话题带回,一向不与男人有所交集,她也无心与温涂如聊家常般畅谈。 “有劳了。”温涂闻言,自觉地脱下上衣。 苏桃时仔细将旧草药取下,尔后擦拭清洗伤口,期间多次触碰温涂伤口,温涂默默隐忍,不为所动。 温涂的伤愈合的速度很快,若是常人受了这伤,定要休上百日,看这愈合的速度,估摸着再休养半月,他便能恢复日常的劳作。想到这,苏桃时本就有些疑虑温涂并非平常人,这一看,似乎也印证了这一点。 “温公子,再休养几日,你便可离开了。”苏桃时将诊治结果如实告知,语气冷淡。 樱草将要晾晒的草药晾于院中,便去煎温涂药定时喝下的药,此时药已盛入碗中,樱草端着药来到温涂门前。 “姑娘,药煎好了。”樱草端着药,小心翼翼地走进房门。 温涂接过药,一饮而尽。 “你好生休养。”苏桃时淡淡说着,起身,与樱草一同离开。 苏桃时仔细看了一遍库存的药材,思索着有哪些药还需补充,思索完毕后,便带着樱草一起出了门,上山采药。 路人见蒙着面纱的苏桃时走出自家大门,纷纷交头接耳,似是在说着什么悄悄话。 樱草拧眉,用不满的眼神看向交头接耳的路人,用眼神警告他们收敛些失礼的举动。 “樱草,不必理会,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苏桃时自然也发现了异样,出言对樱草说道。 “这些男人竟如长舌妇般在那里说三道四,再叫我看见,定煎些失语药给他们灌下!”樱草发着牢骚。 “噗嗤……”苏桃时被义愤的樱草逗乐,“好了,采药要紧,别管他们了。” “哼!”听完自家姑娘的话,樱草用力瞪了一眼仍在看着苏桃时交头接耳的路人。 深山一如往常般阴凉荒芜,那日被温涂突然抓住脚踝的惊吓仍旧有些心有余悸,便与樱草手搭手地一同探寻在这林间。 温涂听从苏桃时的话,不再走出房门活动,呆坐房中,自然有些百无聊赖,肩膀的伤隐隐发疼,但疼痛程度已经不用牵连他的表情。 回想昨日,苏桃时淡淡回应他关于父母的事情,温涂决议,伤势好些后,定为她报丧父丧母之仇,以此报救命之恩。 想到这,温涂内心的歉意感消除了些。 夕阳西落,苏桃时该回家了,今日收获不浅,不仅采足了需要的草药,竟然还采到了一株年份不短的灵芝,苏桃时的心情自然大好。 返程路上,不知不觉中回忆起温涂今日的表现,即使患有眼疾看不见,温涂的行动竟丝毫不受影响。 再加上温涂那温文尔雅、唇红齿白的形象,透露着平常人不会有的气质。 若能为他治好眼疾……这一想法刚冒头,便被苏桃时迅速打消:治伤便是,不该多管其余的事情。 既然温涂畏光,那他的眼疾一定与气血有关……刚打消一个想法,苏桃时心中有冒出另一个想法。 苏桃时的思绪总围绕着温涂的眼疾胡乱飘荡,意识到这一点后,苏桃时心头有一丝无奈。 “看什么看!再看叫你再也看不见!” 苏桃时的思绪被突然响起的声音拉回,转头看到是樱草正气呼呼地朝路人怒骂,再抬眼,周围的路人竟都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她,时不时与身旁人悄言悄语。 “樱草,别理他们,”苏桃安抚气呼呼的樱草,“一会儿还要去为刘妈诊治配药,没有闲工夫耽搁吵嘴。” 还不等樱草向苏桃时为自己辩解,某个大胆的路人便大声朝苏桃时喊道:“昨日那小子可满足了您苏大小姐?那小子可是心满意足地离去了呐!” “哈哈哈哈……”路人闻言,瞬间皆发出嘲笑的笑声。 “……”苏桃时心头顿时升起怒意,但懒得搭理这些比长舌妇还无聊的人,便拧着眉欲拉着樱草往家走。 苏桃时伸手抓了个空,抬眼的功夫,樱草便将那人扑倒,按在地上一掌一掌扇着耳光。 “叫你嘴贱!嘴贱!”樱草一边扇一边怒骂,路人惊诧。 “哎哟,竟然打人!”被措手不及扑倒在地的路人一边慌乱躲着樱草的巴掌,一边惊叫,“你这泼妇竟然打人!” “嘴贱就该掌嘴,以后才知道好好做个人!”樱草继续怒扇嘴巴。 “樱草!”苏桃时赶忙将樱草拉起来,“不要与这等人计较,快起来。” 围观热闹的路人越来越多,樱草被苏桃时拉起,只得收手作罢,怒目瞪着周围看景的人,道:“再叫我听见你们的恶言恶语,都叫你们再说不了话!” 苏桃时拉着樱草往家走,见樱草气成这样,无奈地出言安抚:“别气了,樱草。” “姑娘,你心善行医治病,他们竟然这样说你!为了口舌之快,完全忘记此前您的恩惠,真是气不过!”樱草的怒气无处宣泄。 温涂在偏房,过人的听力已经听见大门口传来脚步声,知道是苏姑娘和樱草回来了,但脚步声,听着有些杂乱。 “跟他们计较流言无任何用,待忙完手上的功夫,派人去探探流言的源头吧。”苏桃时对樱草的说的话,也传入了温涂的耳朵。 “知道了……”樱草还是怒气不消,气呼呼回应着。 第6章 温尽墨不辞而别 夜幕来临,一日的忙碌结束,苏桃时又想起自己想为温涂治疗眼疾一事,犹豫再三,最终决意过去温涂的房间一趟。 “拜托你清晨不要扰我睡觉,你看我这乌青的眼底,都是拜你所赐!”苏桃时没走几步便听见樱草抱怨的声音。 “是是,在下知道了。”温涂温文尔雅地回应。 苏桃时抬眼望去时,温涂刚关上房门。 她有意与温涂保持疏远距离,主动去敲门不符她一直以来的行事标准,于是转身,回房,此事且放一放吧。 - 温良乔装打扮,带着搜寻小队,从边疆兴元一路探寻温尽墨的踪迹。 五日前,温尽墨接到圣上从首府颍昌传来的圣旨,命他回颍昌商议大事。 温尽墨早已知晓军中有古阖国安插的眼线,此行从边疆回首府,路途遥远,古阖国一定会趁机对他不利。 季昌国的西疆与宁夏国、古阖国、大理国接壤,宁夏国和大理国在富裕强大的古阖国买通和教唆下,频频在西疆滋生事端,古阖国趁季昌国不堪两国扰心之际,率兵进攻,季昌国已将兵力尽数调往西北疆和西南疆,正西疆域兵力不足对抗古阖国的进攻,竟被古阖国一路进攻直成都府。 温尽墨领兵从颍昌出发,前往成都府对抗,最终将古阖国击退,为了西疆安宁,圣上令温尽墨驻扎于兴元,镇守西疆。 如今,温尽墨率部驻守季昌国西疆已逾五年,这五年来,西疆虽时常与古阖国发生战事,但大理国和宁夏国摄于季昌国国力强大,一直安安分分,只偶尔在古阖国的教唆下生事端。 古阖国将温尽墨视为眼中钉,暗杀时常发生。 此行从兴元回颍昌,古阖国自然不会放过暗杀的机会。 温尽墨提前安排心腹温良埋伏在均州途中,以防不测。 但温尽墨未预料到,对他下手的,竟是自己的手下,就算温良接报前来支援,也来不及救他。 背后挨了一刀的温尽墨在深山中躲避手下叛徒追杀,逃至临水县山林时,被叛徒一箭几乎射穿左肩,忍着剧痛甩掉追杀后,终于体力不支,晕倒在山林当中。 温良心急火燎前来支援,不见温尽墨,只能怀着怒火追捕逃跑的叛徒,将叛徒捉拿后,于临水一带搜寻温尽墨的踪迹,搜寻了五日仍不见温尽墨踪影。 温良跟着温尽墨多年,也有些谋略头脑,若温尽墨失踪一事被朝廷知晓,一直堤防温尽墨的定北王一定会趁机觊觎温尽墨的兵权,于是默默将消息封锁,只求能尽快找到温尽墨,再作接下来的打算。 - 温尽墨在苏家又停留了五日,这些日子外头也较为安定,或许古阖国已经认定他已经死了所以才不再作出举动。 但军中一定也乱了,想到这,温尽墨以未烧尽的木柴于地面留下“后会有期”便趁夜离开了苏家。 苏桃时于清晨醒来,欲去查看温涂伤势时,才发现人已经离开,虽然未帮他治疗眼疾有些小小遗憾,但并未再作细想,继续像往常般晒药采药,行医治病。 朱昼忙碌完外头的事情,回到自家刚坐下,管家便笑盈盈地走过来,笑着跪在朱昼面前道:“老爷,您吩咐的事情,妥了。” 朱昼匆匆吞下口中的茶,脸上有些期待地追问道:“是找到暗中收美人的人了?” “正是!”管家心头有些骄傲于自己办妥了老爷交代的事,抬头笑着答道。 “好啊,好啊!”一想到苏家大宅还有苏家的财产即将落入自己手里,朱昼兴奋地有些控制不住地哈哈大笑,“快快传话给那人传话去。” “老爷,听说那收美人的人,不接见传话的,”管家脸上掠过一丝为难,“恐怕要劳碌老爷亲自去说了。” “竟然还摆架子?”朱昼有些不爽,但为了能尽快将苏家财产囊获手中,他也不计较这一点了,“知道了,带路。” 朱昼说罢,放下茶杯,往外走去,管家急忙跑到前头,躬身哈腰地引着路。 - 季昌国圣上季威于十年前登基继位,继位前夕,定北王季铎公开宣布对皇位毫无兴趣,季威顺利登基,安心治国,如今国泰民安,是百姓公认的好皇帝。 胞弟季铎深得其心,圣上对胞弟季铎从来关爱有加,特赐定北军兵权,令季铎镇守北疆一带。 北疆一向安宁,只偶尔与邻国发生摩擦,季铎与邻国签订友好条约后,北疆安宁至今。 季铎因此立了大功,获“定北王”名号。 颍昌,季昌国首府所在地。定北王府内。 定北王府的装点一切从简,但占地面积十分广阔。 定北王早已有正室,但其每日都于不同的房间走出。 定北王府虽然一切从简,但府内有上百间豪装点饰的卧房,如今这百间卧房,已有过半有人入住。 住下的,都是定北王喜爱的美人。 当年,定北王为令圣上安心,故意迎娶县令之女为正室,对外宣称只有这一个夫人。 定北王妃楚玉怜,听闻定北王对自己爱慕,不曾细想便应了婚事。 定北王形象温文尔雅,具有季昌国第一美男的称号,且行事理智,性情温和,能嫁给定北王,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清晨,定北王儒雅地笑着,从某间卧房走出,慢悠悠关上房门。 门内,是昨日刚来的美人,正于床上陷入梦寐,脸上挂着淡淡笑意。 与美人一夜销魂,定北王的心情很好。 这美人也与此前的美人一样,被惊魂掳来,惊然发现定北王站在自己面前时,更加惊吓慌神。 定北王最享受的,便是安抚惊魂美人这一段“前戏”。 一番巧言令色,令美人主动投怀送抱,尔后床上翻云覆雨,好不自在。 但这些美人,只令定北王开怀一次之后,便被弃之不理。 定北王回到自己的卧房,对着铜镜整理自己的仪容,镜中的他,温文尔雅,一袭青衣,脸上挂着儒雅笑容。 “王爷,小的办事回来了。”正悠闲整理仪容的定北王,听见门口传来话音,听出是派出去寻美人的主事。 “进来吧。”定北王淡淡道。 “王爷,”主事先躬身行礼,尔后语气欣喜地继续道,“昨日,小的在均州一带,找到了一位绝世美人。” “哦?真是好奇,怎样的美人,能称为绝世呢……”定北王浅浅笑着。 “此美人有一点美中不足……不知王爷是否介意……”主事言辞有些闪烁。 “不妨直说。”定北王对着镜子,轻抚鼻尖。 “听闻,此美人多年行医,身上有浓浓的药材气味……怕……怕王爷嫌弃味道……”主事支支吾吾。 “是吗,”定北王来了兴致,多年来,他收集的美人多数静待深闺,女大夫,还是头一次听闻,“听着,很有趣,速速带来吧。” “是!”主事闻言心中大喜,匆匆退下。 定北王妃目睹定北王从偏房走出,一副兴致盎然的样子,自然知道,昨日,他定过得很销魂。 不像自己,多年独守空房。 待定北王离去,定北王妃径直推开房门,也不顾及会惊扰到美人睡梦。 美人被开门的声响惊醒,睁开睡眼惺忪的双眼,赫然见到屋内坐着穿着华贵、目测至少年过三旬的贵妇人。 摄于这贵妇人气势逼人,美人惊怕中坐起身,由于身上一丝不挂,只得用被子遮住身体,不敢开口问询。 “昨夜可是让王爷快活了?”定北王妃淡淡道,仿佛问及旁人的事般。 “……”被问及羞涩之事,美人不知不觉红了脸颊,不敢应答。 定北王妃抬眼看了美人一眼:“看来十分快活啊。”定北王妃见她的反应,自然也了然于胸,这种事情,已经如日常,定北王妃早已麻木。 “来人呐,”定北王妃慢悠悠起身,门口闻声走进来两名精壮男人,“好生伺候吧。” 定北王妃走出房门,背后,美人的惊诧还挂在脸上,精壮男人手起刀落,连一声惊呼都来不及,美人的皮,已被整张剥下。 第7章 温尽墨手刃叛徒 听罢主事传来绝世美人的消息,定北王心情莫名好,稍事整理仪容,便往门外走去,门外,轿子早已备好。 每日清晨,定北王都要参与早朝,虽无何要事需他主持,上早朝也不过是例行公事。 定北王妃走出美人屋子,美人的处置交由两位手下来办即可,她的心情也已日渐平静。 在院落,定北王妃偶遇定北王,脸上挂着灿烂笑意:“王爷,早。” “……”定北王闻声便知是谁,眼睛都不抬,步履稍稍加快些,将不想见的人甩在远远的身后。 定北王妃平静看着定北王的背影,直至背影消失于定北王府大门,尔后默默抬脚,往厅堂走。 这般偶遇,自然是定北王妃刻意下才会发生,自从嫁入定北王府,两人共同的寝室,定北王再也没有踏入过。 - 温尽墨连日赶路,无奈伤情虽在肩部,但也使他无法乘驾颠簸的马匹,步行延长了他的行程,避开闹事街区尽量从深林穿过,五日后,才远远望见熟悉的兴元府远郊。 将士见温尽墨虚弱回来,均惊喜望外,温良闻讯迅速出来迎温尽墨回军营。 “将军,恕属下无能!”温良待温尽墨稳坐,立即下跪请罪。 “快起来,”温尽墨刚想伸手将温良从地上扶起,肩伤便牵扯着令他一阵吃痛,眉头也皱起,“快起来,此事要怪,也要算在古阖国头上。” “谢将军开恩!”温良从地上站起,抬眼继续道,“将军,那叛徒和几名叛军我已尽数捉拿,正在大牢等候将军亲自发落!” “哦?”温尽墨闻言,心里对温良赞许了一番,“引我过去。” “是!” 温良引路带温尽墨走进大牢,刚进大牢便见到入口不远的空地,奄奄一息刚被用过酷刑的人。 “将他千刀万剐,也不足以泄我心头之愤!”温良咬牙切齿,恶狠狠地看着血肉模糊趴在地上的叛徒。 “将军……饶命……我一时糊涂……只为了拿些钱财给我爹娘看病……求将军开恩……”叛徒闻声抬眼,看到竟是将军站在面前,吓得屁滚尿流地求饶,“若我死了,我爹娘也毫无生路可走了!求将军开恩啊!” “你倒是说说,你是怎么策划的,竟差点将我置于死地。”温尽墨对叛徒问话道。 “将军饶命……我只是听那人吩咐,将几名不明身份的人混入军中,其余之事,属下真的一无所知啊,求将军开恩,给我条生路!”叛徒连连求饶。 “军法规定,叛者,斩,我想饶你,可军法要守。”温尽墨听完,默默将温良的佩剑迅速出鞘,手起刀落,叛徒身首分离。 “将军就这么杀了他,太轻饶他了!”温良见状,气愤难平。 “此事就此罢了,”温尽墨抬步往大牢外走,温良跟上,“圣上那边,有何动静?” “回将军,我已将你中伏的消息全面封锁,朝中若得知你遭遇不测,心怀不轨之人一定会趁机做些小动作,”温良回复,“既然将军平安归来,接下来,将军有何打算?” “做的好,此事我还需再想想,”温尽墨回到军营,“我稍事休息,晚些叫你。” “是!”温良在军营外,领命后离去。 - 苏桃时于刘妈家中,刘妈近来病情忽然变坏,眼下只能睡卧在床,苏桃时为了治好刘妈,心思全部投在了刘妈身上。 “姑娘,我的病,是否难以痊愈?若是如此,只盼后头得个痛快……”刘妈面色惨白,无奈地笑着朝苏桃时说道。 “刘妈,不要说些丧气话,”苏桃时安慰道,她已断明,刘妈定是心血的问题,但医治的方子只能缓解病情,刘妈家境颇为窘迫,且需要用的药山上也很难采到,“此前尚能落地行走,只是肋间有痛感,缘何突然严重至此?” “说来真是辜负了姑娘的叮嘱,”刘妈苦笑,“昨日我于门前信步走走,忽见一孩童摔了跟头,便匆忙跑过去想扶起他,谁知还未跑到跟前,胸口便突然剧痛难忍,路人见我倒地才将我扶回床上。” “嗯,刘妈,稍后你喝下药,便躺下休息吧,切勿再作出大动作了,明日我再带药过来。”苏桃时想到此前意外采到的灵芝,灵芝有活血养血的作用,苏桃时一直珍藏着珍贵的灵芝。 苏桃时返回苏宅,一路上,路人仍旧对她指指点点,苏桃时佯装没看见,径直走回苏宅,翻阅医书。 “姑娘!这么早就回来了?”樱草见姑娘坐于房中,正认真地翻阅医书,似乎心情很好般走到她身旁,“姑娘你看,我将燕麦压成这样,只要用热水一泡,便能直接食用了。” “燕麦?”苏桃时眼睛一亮,“本草纲目记载,燕麦性味甘平,能益脾养心……” “啊?”樱草看姑娘眼睛发光地喃喃自语,一头雾水。 “樱草好聪明啊!”苏桃时突然夸赞道,“我今日我为刘妈诊治,刘妈是心血不调,若用上那灵芝,再以燕麦为日常食疗,定能让刘妈痊愈!” 说罢,苏桃时接过樱草手中端着的碗,尝了一口:“味道尚可,樱草,你快去多弄些来,明日给刘妈带过去!” “哦……”樱草呆头呆脑退出房门。 苏桃时仔细翻阅医书,继续研究灵芝入药的注意事项。 夜幕降临,苏桃时仍在专心研究,毕竟灵芝只有一颗,她不能暴殄天物。 窗口时不时闪过黑影,苏桃时余光瞥见,但以为是房外树木借着月光而落下的影子,不以为意。 窗外,一袭黑衣的蒙面人默默凝视着她,樱草时常于院落走动,蒙面人怕被旁人发现,谨慎躲避,静等最佳下手时机。 夜深了,苏桃时顿感疲乏,樱草也回了房准备入睡了,苏桃时放下医书,准备洗漱就寝,丝毫未意识到,门外,蒙面人早已守候着抓她。 蒙面人见苏桃时简单洗漱便准备就寝,且旁人似乎也早已入睡,准备下手。 第8章 欲为桃时报仇谢恩 苏桃时躺在床上,隐约感觉外头似乎有动静,心里有些害怕,默默盯着窗外。 凝视窗外许久,外头也没有动静,苏桃时稍稍安心了些,起身,欲出去查探一番。 蒙面人见其起身,躲于门房一侧,苏桃时打开门,刚走出两步,便突然被蒙住口鼻,还未发出惊呼,便即刻昏了过去。 蒙面人得手,将苏桃时扛上肩膀,悄然离去…… - 是夜,西疆,温尽墨平安归来,又亲自手刃了叛徒,部下特地为温尽墨准备了篝火宴,一为将军平安庆祝,二为铲除叛徒庆功。 温尽墨与众将士围着篝火,开怀畅饮。 温良酒过三巡,渐渐话多起来,先是感慨多年征战,至今也未完全太平,尔后开始借酒抱怨。 “将军,我季昌国国界绵长,圣上安排亲弟弟负责短短的北疆国界,却叫您常年驻守绵延万里的西疆,一己之力对抗宁夏国、古阖国、大理国,太不公平!”温良说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温良,注意言辞。”温尽墨严肃提醒。 “是……将军……”温良从来都对温尽墨言听计从。 说来,温良今年刚满二十,几年前,温良被征兵入伍后,头脑精明、上进心强的他很快被温尽墨注意到,并赐名温良,温尽墨悉心栽培。 温良也未令温尽墨失望,但凡交给他办的事,他都妥当办好。 被温良一提,温尽墨也回想起往事,五年前,圣上将定北兵权交给胞弟季铎,北疆常年来从未发生过大型战役,季铎与邻国签订友好盟约后,北疆安宁至今,季铎也因立下大功,获封定北王。 而西疆乃三国国界,局势复杂,连年发生战乱,温尽墨多次击退古阖国进攻后,便派使者前去谈判,但谈判一直无果。 大理国与宁夏国也摄于两大国之间的紧张关系,轻易不敢选边站队,时而在古阖国的教唆下滋生事端,扰乱西北疆和西南疆安宁。 肩膀屡次受伤,怕日后再难常年挑起抗战大任,温尽墨鉴于此,早前便想好,先与宁夏国和大理国议和签订盟约,最后再与古阖国谈判,这样能减轻西疆的压力,为季昌国争取全面和平。 每每想到战事的复杂局势,温尽墨满腔忧愁,但也只得抽丝剥茧般缓缓处置,别无他法。 “对了,温良,”温尽墨独自思忖过后,便想起有一事要交代温良去办,“我能平安归来,多得临水县邬镇一个姑娘救我性命,我还需回报人家。” “竟还有这等事?”温良稍感意外,“将军尽管吩咐,我定代将军办妥。” “那姑娘姓苏,名唤桃时,听闻其父母是被山匪所伤而双双殒命,她在我垂死之际救了我性命,若是要回报她,只有帮她报仇才足以回报了。” “明白了,将军,”温良放下手中的酒碗,立即就要动身,“我这就去办。” “不急,温良,且坐下,难得军营一日清闲,明日再去办吧。”温尽墨拉住欲走的温良。 “遵命。”温良虽坐回了温尽墨身旁,但心思早已在思考如何办妥这件事。 - 漆黑夜幕下的定北王府,定北王妃楚玉怜早已歇下,别院中,时不时回荡出春意荡漾的咯咯笑声。 “美人,为与你在此欢度,我可是费了好些心思……”定北王一脸宠溺笑意,对卧于一旁的娇羞美人说着无尽的甜言蜜语。 …… 别院,身穿一袭黑衣的蒙面男人早已将面巾摘掉,肩膀扛着陷入昏迷的苏桃时,走入一间未燃灯的房间,尔后将苏桃时放在床上。 蒙面人行事果断,安置好苏桃时后,便往燃灯的房间走去。 “王爷,妥了。”蒙面人站于门外禀报道。 季铎正于美人打情骂俏,闻言即收起满脸笑意:“知道了,退下吧。” “是。”蒙面人即刻离去。 季铎对眼前美人的兴致顿时全无,缓缓起身,更衣。 “王爷,您去哪儿?”美人疑惑地问。 “你好生休息吧,我有要事要去办理。”季铎的语气与方才形成一百八十度转变,口气生硬。 “……”美人心头惊怵,见王爷立即变了个人,再不敢多发一言。 别院走廊,季铎缓缓往燃灯的另一间房走去。 “是何等美人,竟能得众人称之绝世呢?”季铎一边往苏桃时所在房间靠近,一边兴致盎然地喃喃自语。 季铎来到房前,即推门而入,屋内灯光幽暗,季铎也不心急,先将烛火多燃亮几盏,尔后才慢慢走到床边,将苏桃时的脸庞照亮。 季铎感觉到,自己的心,如沐春风。 只见眼前的苏桃时,肌肤白皙到似乎吹弹可破,白里透红的精致脸庞,身着镂花白底印花素软缎袍,堆云砌黑的长发,头绾风流别致飞云斜髻,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团云华胜,肤如凝脂的手上戴着一个赤金扭丝镯子,腰系黄色花卉纹样绣金缎面束腰,上面挂着一个绣白鹤展翅的香囊,脚上穿的是莲花软缎小靴,整个人显得绰约多姿面赛芙蓉…… “啊……”季铎只一凝视,便觉被苏桃时美到窒息…… “苏桃时?”季铎默念着她的名字,“竟然还是医家大夫,果真是奇女子。” 季铎默默喃喃自语,缓缓将苏桃时的手抬起来,与吹弹可破的白皙肌肤相比,苏桃时的手稍显粗糙,想必是常年上山采药,总会磕磕碰碰不过意划伤吧…… 仔细端详一番苏桃时的双手,季铎并不觉双手的粗糙违和,反倒觉得这双常年操劳的手,更为苏桃时的魅力加分。 季铎只一番端详,便心满意足:“你好生睡一觉,明日见。” 说罢,季铎轻手轻脚走出房间,生怕吵到苏桃时的美梦…… - 西疆,温良在天蒙蒙亮时便苏醒,心中记挂着将军的嘱托,早早起身,亲自指派几名手下前往临水县,欲将苏桃时父母被杀一事彻底调查一番。 安排完这件事,温良便前往温尽墨日常处理公务的军营,发现将军也早已端坐在矮桌前。 温良心知将军听力过人,知道他来了,便默默坐到矮桌另一侧,为将军阅读文件。 打开第一个文件,温良先行默读之际,便瞬间满脸惊喜。 “将军!去往宁夏国谈判的使者回报:与宁夏国签订盟约一事,宁夏国对我季昌国提出的要求都尽数答应了!” 第9章 即将率部向南转移 “真的?”温尽墨闻言心中大喜,若与宁夏国签订盟约,西疆将有三成疆界取得安宁。 “将军,使者回报道,宁夏国愿与我季昌国交好,互通商贸,平等相处,只是还需将军亲自前去一趟,谈妥其他细节,便可顺利签订盟约。”温良为温尽墨言简意赅地解读文件。 “好,”刚回军营,就要远赴宁夏国谈判,温尽墨对温良再次叮嘱道,“我不日便动身前往,温良,军中大小事务就靠你了,还有,苏姑娘一事,也要多上心,尽快办妥。” “是!苏姑娘的事情,我已派人前去查探了,将军请放心。”温良从不令温尽墨失望。 “既然西北疆即将安宁,继续留在兴元也没什么大作用,我有意率部向南转移,温良,你有何看法?”温尽墨问道。 “将军,如今所在的兴元,与宁夏国靠近,若按计划,接下来将致力于与大理国交好,属下觉得,矩州位于我国与大理国边界的中间位置,若有何动乱,路途不远,援军可尽快赶赴边界各处,因此矩州较为适宜。”温良看着地图,说道。 “矩州……若只需应付大理国,自然合适,但古阖国仍需防范,”温尽墨思忖道,“古阖国已将我成都府吞并,大有持续进攻的意图,我看,恭州位于成都府正东,水路通达,且也与大理国接近,你看,恭州如何。”温尽墨也说出自己的想法。 “将军所言甚是,属下认同。”温良听罢温尽墨的顾虑,仔细看着地图,果然是恭州更能周全防范大理国和古阖国。 “嗯,传我军令,十日内,向恭州转移,”温尽墨说罢,再次对温良叮嘱,“同样,苏姑娘的事情,你也只有十日时间了。” “遵命。”温良顿时感受到压力。 - 段兴受温良指派,与三名同僚一同来到临水县邬镇,一番打探后得知,苏桃时被临水县民众盛赞为天下第一绝世美人,容貌极其艳丽,有一身吹弹可破的肌肤,脖子后面有一朵红桃花样的胎记,不过因为在邬镇这种小地方从不外出,所以美名没有传的很广泛。 其父母世代行医,原本苏家家境殷实,且时常无偿为民众行医治病,后因美誉外传,被朝廷特赐了员外闲职,本身还是以行医为主。 六年前,苏员外携妻上山寻药时,不幸遭遇山匪袭击,双双殒命。 苏桃时女承父业,一心钻研医术,因貌美招致当地男人多番纠缠,不胜其烦,也因此特别讨厌男人,有男人对她追求一律驱赶,纠缠不散者她就会派人打散这些这些纠缠者的念头,家中仆人也尽数都是女仆。 以上,便是段兴打探来的事件始末。 “既然是六年前的事情,况且这小小邬镇,甚至整个临水县,都知道苏姑娘父母的遭遇,短时间内,怕是寻不出什么有用线索了。”段兴带着三名同僚,在茶馆稍事歇息,同僚关礼边喝茶边思忖。 “苏姑娘救了将军,也因此事难,才足以回报苏姑娘对将军的救命之恩,”段兴道,“不要打退堂鼓,一定要办妥这件事情。” “嗯……”四人不再言语,暗自思考如何将事情进行下去。 温尽墨要求温良十日内解决此事后,自知时间紧迫,便主动请示,亲自来临水县调查,否则这事,十日内一定办不好的。 “段兴,你看,那好像是温副将……”关礼抬眼望向茶馆外头,温良已经来到邬镇。 “咦,温副将竟然来了,”段兴说罢,便起身往外走,径直跑到温良面前,“副将!” “哦,你们在这里啊,”温良随段兴一同走进茶馆,“将军有令,十日内解决此事,是日后要往恭州转移了。” “啊?这么匆忙?”关礼惊呼。 “宁夏国即将与我国签订盟约,以后我们两国的疆界不会再有战乱了。”温良解释道。 “哇,谈了这么多年,终于要签盟约了!”段兴闻言,甚是欣喜。 “是啊,温将军一人负责三国疆界,我们小的都深感不堪重负,如今将军终于能卸下些重担,我季昌国太平,指日可待!”关礼口气无比豪迈。 “别激动了,副将都亲自过来解决苏姑娘的事情了,十日会不会太过匆忙?”段兴将话题引回正题。 “不怕,我已有计划了,”温良放下茶水,“稍后段兴、牛黄,你去打探一下苏姑娘父母是在何处殒命,关礼,你去苏家,问问苏家下人具体情况,于敬,你去县令府,调阅当年的案宗,晚上将打探来的消息与我汇报,我去对面这客栈,开一间客房,我还有别的军务要办,就静等你们带消息回来了。” “是!”四人闻言,顿有茅塞顿开之感。 温良吩咐过后,便起身离去。 - 温尽墨为表重视,次日便动身前往宁夏国,宁夏国以盛礼款待,宁夏国也一心向和,古阖国几次三番以向宁夏国出兵为要挟,令宁夏国滋扰季昌国边界,宁夏国也自知,若激怒了季昌国,将引致两大国讨伐,为避免发生那样的事情,宁夏国愿与季昌国签订盟约,只要季昌国能答应一个条件:若古阖国对宁夏国动兵,季昌国能遵守盟约,派兵支援。 温尽墨承诺,留万名兵力驻扎在宁夏国与季昌国边界处,若宁夏国遭遇古阖国进攻,这万名将士能即刻出征支援。 于此,两国正式签订盟约。 温尽墨心头,顿时莫名轻松。 回到军营时,温良还未传来消息,温尽墨也不着急,他对温良很放心。 温良这边,经过五日查探,只查探到当年那批山匪,已经尽数散尽,有部分山匪弃恶从善,在临水县远郊安宁过日子。 温良心里也十分着急,期限只剩五日了,温尽墨亲自交代的事情,温良从来都妥善做好,此次自然也不容许有任何差池。 “军爷……六年前……我确实跟着山大王薛达在路过一处山林时掳走了苏员外,但我们并没杀害他们……”温良亲自带着同僚,去问询找到的弃恶从善的山匪赵大宝,赵大宝已经年过五旬,尽显苍老。 “那薛达,如今在何处?”温良问道。 “真的不知道啊,只知道那件事之后不出一个月,我们就解散了。”赵大宝答道。 温良眉头拧作一团,赵大宝的话透露出另一层意思:或许苏姑娘的父母,并非山匪所杀。 第10章 苏桃时被掳 苏桃时从睡梦中突然惊醒,可眼前竟是一片陌生景象。 陌生的周围令苏桃时顿感恐惧,瞬即坐起身,动作有些剧烈,竟牵扯着太阳穴有些晕痛。 “你醒了?”季铎在清晨醒来后,精心收整了仪容,便往苏桃时所在的房间走来,恰好看到苏桃时正从床上坐起身。 “你……你是何人?”苏桃时戒心很强,定北王身着华服,器宇不凡,苏桃时知道他一定不是普通人。 “我?呵呵,”季铎顿了顿,“我是定北王,季铎。” 苏桃时闻言惊讶,莫非自己正在定北王府内?自己从未与皇室有过任何牵扯,为何此时竟在定北王府? “姑娘,你且安心,不必害怕,我定北王府十分安全。”季铎见她仍一脸戒备,于是笑着出言安慰道。 苏桃时并未因季铎的话放松下来,尽管面前的季铎,温文尔雅,器宇不凡,但苏桃时对皇室从来没有任何兴趣。 “我为何置身于此?”苏桃时严肃的语气问道。 “这……”季铎微微抬头,故作无辜,“不瞒苏姑娘,我听闻姑娘大名后,甚感好奇,所以派人将姑娘接来了我王府,若有得罪,还望姑娘原谅。” “呵呵,我想独自待一会儿,劳驾您出去好吗?”苏桃时顿时想起,自己本正想就寝,外头有些窸窸窣窣的动静便出门查探,记忆在开门的刹那便断了,她还需仔细想想,究竟发生了什么。 “当然可以,苏姑娘,那我就先走了,晚些我再过来。”季铎一脸谦逊笑意,迈步离开。 走出房门,季铎心情美妙难以形容:“真是个有意思的姑娘。” 苏桃时环顾周围,周围摆设尽显豪华气派,苏桃时坐于桌旁,努力回想究竟发生了何事,可想到头疼,都想不出任何。 记忆中忽现温尽墨身影,苏桃时顿时有些愤怒:自己从不曾与朝廷皇室有任何牵连,近来也只是救过自称被追杀的温涂,想必自己置身于此,一定与温涂有关。 越想越气的苏桃时径自起身,往房门外走,开了门才看到,房门两侧,各站着两名看守,看来……自己轻易是无法离开此地了。 苏桃时怎么都不明白,定北王为何掳走她? - 樱草睡醒后,伸了个懒腰,见姑娘仍未有动静,无奈地摇摇头,欲叫姑娘起来,想必是昨夜看医书,又看到了深夜,所以才睡了懒觉。 “姑娘!太阳都晒屁股……”樱草推门而入,话音还未说完,便发现屋内空无一人。 “咦,姑娘去哪了?”樱草环顾四周,灵芝仍摆在桌上,医书也放回了书架。 樱草顿感不妙,匆匆往外跑,心中仍怀着期待:姑娘或许是接了急诊,出去为人探病了。 来到刘妈家,刘妈仍虚弱地躺在床上,樱草不顾礼仪,推门而入,将刘妈吓了一跳。 “咦,这不是苏姑娘家的樱草吗?”刘妈平复着心口,疑惑问道。 “我家姑娘可有来过?”樱草没见到姑娘,心里又着急起来。 “不曾来过,但苏姑娘说,今日会带药过来。”刘妈疑惑答道。 樱草不再回应,匆匆跑离刘妈家,在街头寻着姑娘的身影。 - 距离率部转移还有三日,温良那边,交代的事情或许已经办妥了吧…… 温尽墨思索着,若这事办妥了,由自己亲自与苏姑娘说较为合适,也显得自己对报恩一事很重视。 这几日较为清闲,驾马来回也只需一天,不会耽误转移的事情。想到这,温尽墨匆匆上马,欲到邬镇,与温良汇合。 温良好言好语问询赵大宝,赵大宝仍旧是那些答复,并称不知山匪于何处,心焦不已,但心焦并未摆上表情。 还有三日……温良努力思索,该如何办妥六年前的旧案,当地官衙都未能捉拿凶手,更说明了这事并不好办。 一肚子郁闷的温良,于街头散心,顺便吃午饭,温尽墨于正午,也赶到了邬镇。 温良在街头看到将军亲自来了,心中的焦虑更加浓郁。 未与将军打声招呼,便再次赶到赵大宝家。 “我最后一次问你,薛达如今于何处?”温良语气急不可耐。 “军爷,我是真不知道,若知道,早就告诉您了,”赵大宝一脸无奈,“当年的事情我记地很清楚,我们山大王抓住苏员外两口之后,并非杀他们,将他们困于山里不足两日,两人便被送出去了。” “我问的是,薛达如今,人在何处。”温良心中,有了别的想法,对他来说,将军对他的看法,比打胜仗还重要。 “要不军爷,您去问问这附近别的人?当年一起做匪的兄弟们,有百来兄弟都在这远郊定居至今呢。”赵大宝为温良想着办法。 “……”温良拧眉盯了赵大宝一眼,“稍后,将军会亲自前来,我要你帮我个忙。” “帮忙?”赵大宝意外。 “嗯,”温良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银两,约莫十来两,“我随身带的钱不多,你先拿着,稍后将军来问话,你照实说便是,只有一点:你要说,当年苏员外两口,已经被薛达亲手杀害,且薛达就也在这远郊。” “啊?”赵大宝惊愕,“这……为何?” “你照做便是,事成了,我再给你百两。”温良用钱财诱惑着赵大宝。 赵大宝掂量着手里的碎银,分量足,脸上顿时挂着讨好的嬉笑:“军爷放心,我记下了。” “嗯。”温良交代完毕,匆匆离开。 回到闹事街头,温良四处寻找温尽墨,终于在路边一个面摊,看到将军正吃着午饭。 “将军!您来了!”温良大声打招呼。 “嗯,”温尽墨听出了温良的声音,“事情如何了?” “回将军,已经查明了,”温良汇报道,“苏姑娘的父母于六年前被山匪亲手杀害,这伙山匪后来弃恶从善,在临水县的远郊定居,我查探过了,当年那伙山匪,有百余名都在远郊定居至今。” “头目呢?”温尽墨问道。 “也在,但未免打草惊蛇,我并未去寻,但有人作证。”温良答道。 “做得好,”温尽墨简单夸赞道,“稍后带我去一趟。” “好,”温良应,“将军打算如何做?” “杀。”温尽墨简单作答。 第11章 温尽墨完成报恩 温尽墨随温良,来到远郊,赵大宝门口。 “将军,此人,就是当年的山匪之一,”温良在温尽墨耳旁轻轻言语,“未免打草惊蛇,我们查探的消息并非公开。” “知道了,叫他出来,我要问话。”温尽墨明白温良意思。 “是,”温良径直推开赵大宝的门,赵大宝转头,看到是温良,“赵大宝,将军来了,将军有话要问你。” 赵大宝看到门口还站着一个人,怯懦地起身走到温尽墨面前:“将军好……将军……我已经全数告诉这位军爷了……” “当年,苏姑娘的父母,是被你们抓走的?”温尽墨问道。 “是……我们山大王薛达掳走了上山采药的苏员外两口……在山上关了两天……”赵大宝有些瑟瑟发抖,“然后就……苏员外两口就被我们山大王薛达亲手杀了……”赵大宝话音颤抖,时不时看向温良。 “薛达是否也在这远郊?”温尽墨问道。 “……是……在……”赵大宝拗不过心里那关,支支吾吾中,终于在温良的凝视下,坦言。 温尽墨不再问询,转身走开,温良快步跟上。 “将军,事件已经查清楚了,还有三日便要率部转移,剩余的事情,我来办吧。”温良说道。 “我要亲自动手,这样才足以回报苏姑娘的大恩,”温尽墨说道,“你先行回兴元吧,我办完事,便回去率部转移。” “这……”温良买通赵大宝串供,原因有两:一是不想让将军对自己感到失望,二则是将军公务繁忙,不希望有别的事情分了将军的心,赵大宝说苏员外两口不一定是山匪所杀,再追查下去,定要耗费很多时间和精力,军务繁忙,哪有时间为琐事操劳。 “明日便回去,你安心先回去吧。”温尽墨安抚道。 “好吧,”温尽墨心里默默想着,将军或许是想独自动手了,远郊那群曾是山匪,纵然如今已弃恶从善,但也死不足惜,温良并非觉得他们无辜,“那将军要多多小心,尽快回营汇合。” 温良说罢,行军礼告辞。 一夜之间,远郊百名年纪逾五旬的村民,尽数暴毙。 - 樱草未在刘妈家找到姑娘,顿时慌了神,到处找也找不到姑娘去哪了,问及旁人,旁人也一无所知,无奈揪心中,又惦记着苏姑娘说过会给刘妈带药来,只好揪着心,按照昨日姑娘所说,为刘妈做了燕麦片,又配了些调和心血的药,给刘妈带了去。 朱昼这几日都赋闲在家,苏桃时的消息,自然是他通报给定北王的,这几日,朱昼收到定北王手下送来的百两好处费,心情大好,钱虽不多,但摆了苏桃时一道,就足以令他心情好上一段日子。 “叫你不识抬举,自视清高,”朱昼品着上好的茶,一脸奚落笑意,“如今,就好生伺候那贪恋美貌的定北王吧,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朱昼家的管事闻言,附和着也大笑起来,“老爷,那苏宅,您何时去收?” “对哦!”朱昼高兴地竟忘了还有这一美事要做,“还是你机灵,走~这就去收了那苏宅!” “好叻!” 樱草一边心焦姑娘,一边煎着药,姑娘答应了给病人配的药,就算姑娘不在,樱草也要代姑娘办好,不能砸了姑娘的口碑。 “哎哟!这什么破地儿,门槛竟高低不平。” 樱草忙碌着,惊然听见有人说话,回头一看,竟是朱昼带着人硬闯了进来。 “樱草!快叫姑娘回来,这朱昼不管我们阻拦,硬是闯了进来。”苏家下人小洛又气又恼地匆匆跑到樱草面前。 “你来作甚!出去!不然我要报官了!”樱草气红了脸。 “小丫头,你家主人都不出来说话,你叫个啥呢!”朱昼的管事与樱草针锋相对道。 “好了,咱们不是来吵架的,”朱昼一副和善人的面目,笑着从身上掏出一叠纸,在樱草面前扬了扬,“苏家欠我的银两一直不还,现在我要收宅子抵债了。” “你胡说!我们苏家何时与你有过交集!”樱草涨红着脸叫道。 “你个小丫头片子,主人都逃了,还轮着你下人多嘴呢,”朱昼的管事一脸不耐烦,推搡着樱草,“去去去,你赶紧滚出去,从今往后,苏宅就是我们朱老爷的财产了!” “你!”樱草被一路推到了苏家大门口,小丫头哪有男人力气大,反抗不得也拼命反抗着,“我家小姐回来定扒了你们的皮!” “滚出去吧你!”管事将樱草一把退出苏家大门,樱草重心不稳摔倒在地,苏家大门在她被推出去后,应声关上。 “开门!”樱草迅速从地上爬起来,拼命拍着门,“给我开门!你们这群强盗!” “哈哈哈,苏宅,属于我朱某了!”朱昼心花怒放,将双手归于背后,踱着步子观赏起苏宅来。 樱草自知继续拍门也没什么用,最重要的还是找到小姐,想到这,樱草无奈地走上街头,她也不知自己能去哪里…… - 清晨,温尽墨在客房中醒来,昨夜,他已亲手为苏桃时报了仇,打算亲自告诉苏桃时这件事之后再回军营。 温尽墨凭借听力和嗅觉,沿着闻到的药材气味,走到苏家门口,一靠近便感觉有些奇怪。 苏宅一向只有连下人都是女性,现在竟凭空多了男人的气息。 “你在这鬼鬼祟祟的干嘛!赶紧走开!”苏家易主,看门男仆看到温尽墨定定站在门外,况且穿着粗布衣服略显寒酸,于是出言驱赶。 “……”温尽墨不理会驱赶,依旧伫立于苏家门外。 “怕不是个神经病吧?”看门男仆见温尽墨闻声却不为所动,大眼瞪小眼地瞪着温尽墨。 樱草无处可去,在街头度过了一夜,她实在想不出什么法子去找姑娘,又不知姑娘如今究竟在何处,只得折回苏宅,这一回来,竟然撞见温尽墨站在门口。 樱草看到温尽墨,忽然想到前不久曾为来历不明的他治伤,不久后的昨日,姑娘就凭空失踪,或许姑娘的失踪跟他有关。 想到这,樱草气不打一处来,匆匆跑到温尽墨面前,温尽墨早已听到仓促的脚步声,心中戒备,右手已经摸在腰间的匕首上。 第12章 温尽墨找寻苏桃时 “你这个坏蛋!快将我家姑娘交出来!”樱草怀着怒气又语气委屈地叫着,扑打在温尽墨身上。 温尽墨在樱草接近之时刚欲掏出匕首将之就地正法,忽闻声音熟悉且让他交出姑娘,立即按下要行动的右手。 “樱草?”温尽墨出言问道,不管樱草仍在他身上扑打,“苏姑娘不在家吗?” “你还有脸说!快把姑娘交出来!”樱草持续扑打温尽墨,“姑娘好心救你的命!你竟然……” “樱草,你冷静一点,”温尽墨打断樱草的哭喊,“我特地前来,有要事欲告知苏姑娘,你……此话何意?苏姑娘不在家?” “……”樱草见他仍旧冷静,似乎姑娘的消失确实与他无关,于是抹了抹眼泪道,“昨日我一觉起来,姑娘就不见了,找了许久也没找到,尔后朱昼就带人来强占了苏宅……呜呜……苦了我在街头过了一夜……” “樱草姑娘,莫慌,先找个说话的地方,”温尽墨冷静安抚,“前面有个面馆,樱草姑娘吃饭了吗?” “没……呜呜呜……”樱草被驱逐出苏宅,什么都没带,自然也没钱吃饭。 温尽墨与樱草一同草草吃了些面后,便继续问询道:“苏姑娘可有留下口信?” “无……就这么突然消失了……”樱草说着,又想哭。 “……”温尽墨也不明所以,他原定是告知苏姑娘已代她报了大仇后便返回军营,突生的变故令温尽墨只能改变计划,“樱草姑娘,我还有要事要办,不能耽搁,我在前头那家客栈开了间客房,你且暂时住下,好生打探苏姑娘的下落,我办完要事再回来与你汇合。” 说罢,温尽墨领着樱草来到客房,将钥匙交给樱草。 “我还有些碎银,你且收下,”温尽墨将为数不多的几枚碎银放在樱草手里,“不出十日,我便来找你。” 樱草也别无他法,只得听从。 - 苏桃时不明白定北王为何掳走他,对他怀着很大的危机感。 傍晚时分,季铎如先前所言,再次前来苏桃时所在的房间,并带了几碟精致糕点。 “想必苏姑娘也饿了吧?我带了些点心来,请苏姑娘尝尝。”季铎轻轻推门而入,面带温文尔雅的笑容。 “我不饿。”苏桃时拒绝。 “呵呵,苏姑娘,不吃东西,对身体不好哦,况且苏姑娘还是医家大夫。”季铎礼貌说道。 “……”苏桃时想不通,自己于他,有何用,弄清楚之前,也只能假意听从他安排了,“那谢过王爷心意了。” 苏桃时说罢,拿起一块点心,放入口中,美味入口,苏桃时也尝不出味道。 “味道如何?这是我亲手为苏姑娘做的。”季铎笑着等候苏姑娘反馈。 “嗯,挺好吃的,”苏桃时佯装轻松。 “那就好,”季铎一副安心了的样子,“我定北王府虽然看起来简陋,其实还是有些美景的,苏姑娘是否赏脸,与我一同欣赏呢?”定北王努力在苏桃时面前维持彬彬有礼的形象。 “嗯……好吧。”苏桃时只能言听计从。 定北王府后花园,种了些稀松平常但颜色艳丽的花草,苏桃时并无心情赏花。 “苏姑娘,听闻,你在临水县美誉广传,是个貌美心善的好大夫,不知姑娘父母,是何许人也?”季铎对苏桃时甚为喜欢,想透彻了解苏桃时的一切。 “父母早已去世。”苏桃时淡淡答道。 “啊……”季铎自知失言,一脸歉意,“抱歉,苏姑娘,我失言了。” “没关系。” “那……请姑娘不要见怪,”季铎继续搭话道,“姑娘父母生前,是做什么的?” “……”苏桃时并不想答,但若要自保,自然不能激怒他,“苏家世代行医,到父母那一代,因口碑良好,被朝廷赐了个员外官职,王爷也知道,员外不过是个闲职,不过是个称呼罢了。” “原来如此,难怪苏姑娘也行医。”季铎盛口赞许。 “过奖了,一介大夫罢了。”苏桃时推却季铎的夸赞。 季铎对苏桃时了解一些后,对苏桃时更加满心爱慕,只想以真心打动苏桃时接纳他。 “苏姑娘,日后你可在府内自由活动,稍后我叫看守都散了,”季铎微微低头,更加谦逊但话中有话道,“但不能离开我定北王府哦。” “……谢过王爷。”苏桃时心头升起抵触。 接连几日,苏桃时都要陪季铎踱步于定北王府内,苏桃时刻注意言辞,既保持距离,又不激怒季铎,她已经隐约感觉到,定北王对她过度殷勤。 - 温尽墨率部终于赶到恭州,一切落定后,温尽墨对温良交代苏桃时的事情。 “温良,你代我,再去临水县一趟,苏姑娘失踪了,且下落不明,你要尽快将苏姑娘找回来。”温尽墨对温良说道。 “什么?”温良又被交代去办关于苏桃时的事情,串供的往事又浮上心头,不自觉有些心虚。 “此前我们下榻的客栈,苏姑娘的仆人樱草暂时在那里落脚,你即刻动身过去与樱草汇合,直到找到苏桃时姑娘为止。”温尽墨简单讲了讲经过。 “是。”温良不再多说,即刻动身,上马飞奔而去。 温良介怀于此前因为一些原因,串供别人对将军撒了谎,这次,一定妥善办好,日后时机合适时,再向将军交代。 想着这些,温良快速朝邬镇赶去。 樱草经过冷静思考,断定姑娘失踪一定与朱昼有关,不然为何姑娘失踪的事情还未有旁人知道,朱昼便带人来强占了苏宅?既然这么大胆强占苏宅,那就说明,朱昼一定有十足的把握,姑娘再也回不来…… 想到这,樱草心里十分焦急,但也别无她法,她只不过是个弱女子,又没有任何人脉关系,只能静等温涂如约回来与她汇合,再将这些线索告诉温涂,将找回姑娘的希望,全寄托在了温涂身上…… 恭州与临水县距离较远,温良连日赶路,于次日才赶到临水县邬镇,一到地方,便往将军交代的客栈走,与所谓的樱草姑娘汇合。 第13章 温良查出失踪端倪 温良见到樱草后,详细询问了她所知道的情况,听闻当地乡绅朱昼于苏桃时无故失踪后便带人强占了苏宅,断定其中定有关联,于是前去苏宅作一番打探。 温良佯装看病,来到苏宅家,朝门外的看守佯装客套问道:“请问苏姑娘在家吗?就问苏姑娘医术过人,我家娘子近来突生不适,特来问询苏姑娘是否有空为我家娘子看病。” “这宅子以后就姓朱了,没有什么苏姑娘。”看守冷漠回应。 “咦?为何?”温良故作不知情,继续追问。 “总之这宅子归朱老爷了,别问了!赶紧走!”看守驱逐。 温良只得离开,另想法子打探。 天色渐黑时,温良偷偷潜入苏家,四处探寻,果然在苏宅大堂,见到了朱昼。 “苏宅常年只有女子,就算屋舍粗陋,竟也有淡淡女子清香呢。”朱昼正于大堂吃着晚饭,时不时像看宝贝般环顾着四周。 “老爷,在这消遣个几日,就该回府了,夫人她脾气不好,要是再找不到你,怕是要亲自来闹了。”管家卑躬屈膝地奉承语气道。 “哎,心情正好,你提那黄脸婆作甚,”朱昼瞪了管家一眼,似乎胃口也不好了,将筷子重重置于桌面,“扫兴!” “老爷息怒,老爷息怒……”管家连声讨好。 “你去跟黄脸婆交代一声,就说,我明天就回去。”朱昼一脸不满地看了管家一眼,欲走出大堂,在院落散散步。 “是!”管家应声退出了大堂。 温良默默藏起身,静待时机拿下朱昼问话。 不一会儿,朱昼踱着悠闲的步子,走到后院,以往,后院是苏姑娘晒药材的地方,闲杂人等极少出入,再加上药材气味重,也鲜少有人愿来。 朱昼欲走进后院看两眼,温良把握住时机,一把捂住朱昼口鼻,将反应不及的朱昼拖入后院柴房。 “苏姑娘失踪,是否跟你有关?”温良将短刀架在朱昼脖间,厉声问道。 “大爷饶命!饶命!”朱昼被松开口鼻的刹那,便是一脸惶恐的求饶。 “别说废话,回答我问题。”温良更加重语气。 “我……跟我没关系啊……”朱昼一把年纪,也油滑了半生,自然不会轻易说出实情。 “哼,还不老实,那就别怪我的刀不讲情面了。”温良说罢,将短刀紧紧贴在朱昼脖间,朱昼的脖间旋即渗出一道鲜血痕迹。 “别!大爷饶命!我说!”朱昼见对方真能下手,吓得顿时尿了裤子,“听闻有人暗中收美人,我便……便将苏姑娘的消息告诉了他们……然后苏姑娘就不见了……” “你可知是谁暗收美人?”温良继续追问,短刀刀刃仍紧紧贴在朱昼脖间。 “我真不知道啊!大爷饶命啊!饶命啊!”朱昼哭爹喊娘地求饶。 温良知道,朱昼这里再也问不出什么了,考虑到要将此事妥善办好,这苏宅,将军也一定想为苏姑娘保留下来,于是对朱昼说道:“限你带人,连夜离开苏宅,否则,你全家上下都将有血光之灾,我不是吓你。” 温良说罢,一掌击晕朱昼,尔后伺机离去。 回到客栈,温良径直走到樱草所在的客房前,叩门。 “樱草姑娘,睡了吗?”温良轻声唤道,若是睡了,只好明日再商量了。 “没!稍等片刻!”樱草闻言,急匆匆起身,毕竟事关姑娘,她一直牵挂着姑娘的安危。 不多时,樱草从内开了门:“温公子请进。” “嗯,打扰了,”温良礼貌行礼,尔后走进房门,“方才我去问话了那朱昼,朱昼承认,这附近有人暗中收美人,他将苏姑娘的消息透露给了对方,不久,苏姑娘便失踪了。” “啊?是被人掳走了?”樱草闻言惊起,“那怎么办?公子是否查探到姑娘究竟被掳向何处了?” “这……并未查探到,”温良语塞,“目前只知道,朱昼为了侵占苏宅,所以将苏姑娘的消息出卖给了暗收美人的人,但对方是谁,仍未知。” “哎……”樱草急得来回踱步,努力想着办法。 “樱草姑娘,不必太过心急,”温良见状,出言安抚道,“既然是收美人,那么……”温良欲言又止,怕说出来不合适。 “怎么?”樱草急急问道。 “那说明……苏姑娘至少无性命之忧,对了,”温良想起还有一件事要交代,“苏宅是苏姑娘的家,考虑到这一点,我叫那朱昼今夜就离开苏宅,否则……总之,樱草姑娘,明日,你就去苏宅,若朱昼离开了,你就好好守着苏宅,若他不信我的话,4日内,我将带人过来将那朱昼驱逐出去。” “好,我明日一早就去,”樱草也应了话,尔后深深行谢礼,“谢温公子为我家姑娘操心。” “樱草姑娘,不必多礼,”温良先客气道,“为了尽快解救苏姑娘,我现在就要离开了,路途有些遥远,4日后才能赶回来,樱草姑娘也注意自身安全。” “啊……如此匆忙,真是过意不去……”樱草有些无功受禄的窘迫感,“劳烦温公子了,日后定躬身言谢。” “客气了,告辞。”温良行礼,离开樱草房间。 连夜策马奔腾,温良知道苏姑娘或许处境危及,若苏姑娘有什么差池,将军一定会不开心,因此,温良马不停蹄,朝恭州飞奔。 次日子时,温良才赶到恭州,与温尽墨汇合。 温尽墨闻言,果然心中顿时焦虑,且焦虑扬上眉头。 “再探不出别的情况了吗?”温尽墨问道。 “回将军,暂无其他线索了,我此番回来,是想带些人过去,”温良说明归来意图,“朱昼那等小人,表面面慈心善,实则阴险无比,我叫他离开苏宅,他定是不会听从的,所以打算带部将之驱逐,民官无权干涉军务,我认为此举能至少为苏姑娘将苏宅夺回来,日后苏姑娘回来,还有落脚之处。” “心思日渐缜密,不错,”温尽墨以夸赞之辞认同温良的意见,心中也顿感温良的贴心,“恭州已趋妥当,此行,由我前去吧,你留守军中,处理军务。” “是。”温良听从。 第14章 温尽墨亲自营救 樱草于清晨前去苏宅查看,发现朱昼不仅未离开,甚至增添了诸多人手看守在苏宅门外。 见状,樱草也毫无他法,只得静等温良下次到来。 不知他们究竟是何人,总是来去匆匆……樱草心中对温涂和温良心生疑虑。 静静等了两天两夜,终于等到客房的门再次被敲响。 “樱草姑娘,我是温涂。”温尽墨以化名自报家门。 “来了!”樱草匆匆开了门,打开门,惊然看到门外竟不止温涂一人,且众人皆身穿军装,架势震人,“你们……” “樱草姑娘,方才路过苏宅,那朱昼竟并未离去,你且跟我走,我将那朱昼驱逐出去,你好生守着苏宅。”温涂行事果断,刚赶完两日路途来到邬镇,便紧接着做下一件事。 “啊……好……”尽管心中有些惊怕,但樱草还是听从了。 随着温涂率领的几十名将士一起,来到苏宅门口。 在苏宅外看守戒备的人见这架势,赶忙惊慌跑到朱昼面前汇报。 “老爷!不好了!有大批军爷来了!”下人面色铁青,被吓得不轻。 “什么?我何时得罪了军爷?”朱昼闻言惊而从床榻起身,顿时想起那日遭遇不明人士威胁,立刻明白了其间关联,匆匆穿上衣服,在院落想找别的出口逃跑。 温涂一行气势逼人,下人哪还敢拦截反抗,早已尽数作鸟兽般散尽,温涂如过无人之境般,径直进了苏宅。 朱昼此时正匆忙搬着梯子,想从墙头翻出去逃命,温涂的手下见状,将梯子一把推倒在地,朱昼在空中扑腾两下,重重摔落在地。 “哎哟!”朱昼吃痛惨叫。 “此前叫你离开,你不听,非要吃硬的?”樱草见朱昼这糗样,气不打一处来,上去便一顿指责。 “姑娘息怒!我这就走!这就走!”朱昼匆匆从地上爬起,灰溜溜地想溜走。 “慢着,”温涂循声,伸手按住朱昼肩膀,“将你知道的有关苏姑娘的事情,说出来。” “军爷!您饶了我吧!我真不知道了!真不知道了!”朱昼屁滚尿流地下跪求饶。 “呵呵。”温尽墨冷笑一声,身后的两名将士闻声,立即拔刀,左右架在朱昼脖间。 “军爷饶命!饶命!听闻定北王贪图美色!近日又新获得了一名美人!甚至带美人外出游历!小人猜,那美人或许就是苏姑娘!”朱昼将前几日听到的坊间闲言说了出来,朱昼心里万念俱灰。 “定北王?”樱草闻言下意识重复了一遍这个名讳。 “滚吧,别妄想报官,官不管军务,也别再妄想惦记苏宅。”温涂收回按住朱昼肩膀的手,两名将士也将刀从朱昼脖间移开。 “谢军爷饶命!谢军爷!”朱昼即刻从地上爬起来,鞠躬哈腰地跑开,将一众手下也招呼着带离了苏宅。 四下回归静寂后,温尽墨对樱草开口道:“樱草姑娘,我将手下的将士留于苏宅与你一同看守,不知那朱昼所言是否为真,我与定北王有浅浅交情,我现在赶回京都颍昌,有消息我会立刻告诉你。” “好。”樱草在温尽墨的帮助下收回了苏宅,心里有些开心,对找回姑娘一事也有了很大的希望。 温尽墨也不休息,带了几名随从,便往京都颍昌赶去。 樱草见这些将士是来帮助自己的,对威凛整装的将士也没那么害怕了,苏宅虽只有姑娘和几名下人住,且姑娘也不过是个大夫,但苏员外为唯一的女儿留下了些财产,招待将士也不算大的花费,樱草为感谢将士们帮忙,招呼下人好生为将士照料好饮食起居,不过隔日的时间,将士便与樱草熟络了些。 “军大哥,你们是从哪里过来的呀?”樱草好奇温涂的来历,于是与看起来较为年轻面善的将士问话,佯装随意,将手中的水果递给了将士。 “我们常年驻守西疆,半月前一直驻扎在兴元,与宁夏国签订和解盟约后,便尽数转移去了恭州,算上今日,我们军到恭州,还不足十日呢。”将士笑着答道,说完,便咬了一口苹果。 “这么忙,还为我家姑娘烦心,哎,真是过意不去……”樱草心里产生了歉意,“此前我还误会温涂不是好人呢,哎,罪过。” “温涂?你是说我们的盲眼大将军吗?”小将士笑着问道。 “是啊,怎么啦?”樱草好奇。 “我们大将军,叫温尽墨,季昌国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小将士说着,脸上闪过一丝骄傲。 “啊……”樱草惊呆,温涂,竟然是闻名全国的战神温尽墨? - 苏桃时被掳入定北王府,已经过了半月,连日来,定北王总是邀她赏景、品食、散步、闲聊,苏桃时只能顺从,也想不出自己究竟有何办法自救。 楚玉怜早已听说,近日来,定北王沉迷于新来的美人不可自拔,这可是嫁给定北王近十年来的头一回。 从来,定北王都只临幸众美人不出几回,现在竟对新来的美人连续半月仍有兴致,楚玉怜心头极度愤怒,但并未发作。 看清了苏桃时的面貌后,也明白了定北王为何如此沉湎:果然是绝世美人。 这日,定北王退了早朝后,便兴致满满地径直走向苏桃时房间,苏桃时早已起身,翻阅着房间中定北王从宫里为她带来的医书。 就当打发时间,也顺便精进医术。 “桃时姑娘,医书中,可有可取之处?”定北王推门而入,见苏桃时仍像往常般在看书,便客气地问道。 “嗯,宫中的医书,果然更加细致。”苏桃时不否认医书难得。 “那就好,”定北王见满足了苏桃时对医术的求知,心里很开心,“桃时姑娘若有想看的,与我直言便是,上山下海,也定为姑娘带回来。” “呵呵,王爷说笑了。”苏桃时不喜欢油嘴滑舌,虽然定北王气质儒雅,但苏桃时对他,更多的是警惕。 “王爷!小人有话传到!”门外,响起下人的声音。 “我去去就来,姑娘稍等我一会儿。”定北王礼貌朝苏桃时行礼,尔后走出房门。 “何事。”定北王被打扰了兴致,一脸冷漠。 “回王爷,温尽墨将军已到府上。”下人鞠躬,低声汇报道。 “温尽墨?”季铎意外,上次见,还是三年前的事了。 第15章 两人终于再相逢 温尽墨被定北王府的下人迎入大堂,等候季铎过来。 定北王妃楚玉怜见有贵客来到,心想,王爷一定要花上好些功夫招待,于是趁机来到苏桃时房间。 “苏姑娘,久闻大名,终于能跟你说上话了。”楚玉怜一进门,便是冷言冷语。 “你是……”苏桃时见有陌生人进来,但来人衣着富贵,定不是普通人。 “呵,”定北王妃闻言,心头怒气更甚,暗暗咬牙切齿要教训苏桃时一番,“我乃定北王妃,你说我是谁!见到我还不行礼!真是放肆!来人呐!” 门外,一直跟随楚玉怜的两名随从闻声进来。 “你……你要干嘛……”苏桃时有些害怕,下意识起身后退两步。 “你们两个,将她给我按地上!”楚玉怜瞪着眼睛盯着苏桃时。 “是!” 两名随从旋即将苏桃时扭住胳膊,将苏桃时重重按着跪在地上。 苏桃时双膝顿时吃痛,但努力隐忍着。 “下次见到我,记得了,”楚玉怜恶狠狠道,“要下跪行礼!不得在我面前放肆!” 苏桃时不发一言,额头因双膝被用力按跪在地而痛得渗出冷汗。 “你们两个,就这样按着,没我命令,不准放开她!”楚玉怜甩了甩衣袖,走出房门。 “是!”两名随从,更加重了按跪苏桃时的力气。 - “哟!温将军!好久不见啊!”季铎一副热情地语气,脚步也匆匆走向温尽墨面前。 “王爷,好久不见了。”温尽墨闻声起身,对季铎行礼。 “上次见,还是三年前了吧……”季铎回忆三年前那次见面,正是因为静安公主失踪一事。 “呵呵,王爷记性很好,可惜,三年前静安公主的事情,至今仍为查明真相。”温尽墨淡淡道。 “……”季铎被提及此事,心中有些不爽。 三年前,圣上的爱女静安公主年芳十三岁,某次外出踏青时,竟突然失踪,用尽各种方式搜寻静安公主的踪迹,都一无所获。 圣上心焦气躁,甚至为此生了大病,恰逢温尽墨从西疆赶回京都,上报边防近况,因此得以闻讯。 温尽墨见圣上因此郁郁寡欢,也带着手下将士四处搜寻,甚至与定北王一同,在静安公主失踪地附近大面积搜寻,最终搜寻无果,温尽墨还要回归西疆,留定北王继续搜寻。 三年了,静安公主是生是死,对外人来说,仍是未知。 但是真相,定北王知道。 “怎么突然回到京都了呢?莫非是有什么要事要亲自禀告圣上?”定北王佯装客套,坐于温尽墨对面。 “前不久,我国与宁夏国正式签订和解盟约,我派了信使来汇报,但一直未收到圣上回复,所以亲自回来一趟,与圣上交代一番近期西疆进展。”温尽墨将话题停留在公事上,“我一直忙碌于西疆边防,不知北疆是否仍旧太平?” “北疆和平至今,有劳将军挂心了。”季铎淡淡道。 “嗯,事不宜迟,我还需去与圣上见一面,先告辞了。”温尽墨不便直接问询苏桃时,于是以迂回形式慢慢推进事件进展。 “将军公务繁忙,我就不留将军了,”季铎起身送客,“对了,晚上,将军来我府上,我命下人做些好菜给将军尝尝。” “好,先谢过王爷款待了,温某先行告辞。”温尽墨抱拳,离开。 季铎目送温尽墨,待温尽墨身影走远,便折回苏桃时房中。 “王爷来了!”苏桃时门外把风的随从朝门内招呼道。 押解苏桃时下跪的两名随从旋即放开了苏桃时,匆匆跑离苏桃时所在的房间。 苏桃时早已痛到双腿发麻,心中十分愤怒自己竟被皇室的人玩弄于鼓掌,顿时决议伺机逃离定北王府。 “桃时姑娘,久等了。”季铎的话音先传入苏桃时耳朵,尔后才见到季铎身影走进房内。 “……”苏桃时默默揉着麻木又疼痛的双膝,不作搭理。 “桃时姑娘,为何不回应?”季铎脸上闪过些许慌神神情,“莫非是令桃时姑娘久等,姑娘生气了?” “没有生气,”苏桃时冷漠回应,“王爷,我想休息一会儿,可以吗?” “……那好吧,”季铎脸上有些失落,“晚些时候,我有贵客要招待,劳烦桃时姑娘,晚上与我一同接洽贵客。” “……知道了。”苏桃时面无表情,盯着季铎。 季铎不好再逗留,只好起身离开。 温尽墨离开王府大堂后,佯装走动,四处看了一眼,可惜并未看到异常景象,定北王府整体看来,装饰简陋,温尽墨知道,这不过是表面而已。 还需慢慢查……温尽墨心中思索,定北王定有可疑之处,既然暂时找不到苏桃时踪迹,那就先去查定北王是否真有嫌疑。 季铎因苏桃时的冷漠相对,心里有些失落,但想到苏桃时答应了晚间将出面与他一同招待温尽墨,心里又开心了些。 美人,是他的心头好,但美人也是他向外人炫耀的资本。 楚玉怜正面见过苏桃时的样貌后,心中因定北王被苏桃时的美貌所俘获而妒火激增。 她来到自己秘密搭建的地下室,地下室中,赫然堆积着累累白骨,墙壁上,挂着一张张她亲自命人剥下的美人皮。 看着这些美人皮,楚玉怜笑意慢慢浮上脸庞:这些皮,可都是王爷垂帘过的美人的皮呢,既然王爷喜欢这些美人的美貌,那就将她们的皮剥下来,制成一张张,美丽的美人皮…… - 夜幕降临,温尽墨如约来到定北王府,赴季铎为他特地摆设的晚宴。 还未开宴,宴前便歌舞笙箫,温尽墨坐于宴席一侧,静候。 苏桃时因答应定北王前来招待贵客,不得不精心打扮了一番,来到宴席。 只是,歌舞升平还未去看一眼,便惊然看到:席间入座的贵客,竟是温涂? 苏桃时心中的怒火因亲眼再次看到温涂而熊熊燃烧:自己与皇室从无任何瓜葛,如今竟被定北王掳来困于定北王府,自己如今的境遇,定是因这温涂而招致! 想到这,苏桃时怀着恨意,直直盯着温涂。 第16章 温涂假装不相识 奢华晚宴上,苏桃时恨恨地盯着温涂,心中愤怒无比,若不是那日自己烂好心,将身负重伤的温涂接回苏宅救治,自己又如何会被皇室的人知道,被定北王掳来定北王府,一定是温涂这等小人透露了自己的信息。 “桃时姑娘,有劳你了,”定北王的话音传入苏桃时耳朵,苏桃时扭头,看到一脸儒雅笑意的季铎朝自己走来,“我给你介绍一下,那位便是声名远扬的战神,温尽墨大将军,贵客自远方来,桃时姑娘,要帮本王好生伺候温将军哦。” “温尽墨?”苏桃时惊诧。 “……”温尽墨闻声,忽感熟悉,与苏姑娘的声音极为相似,但仍不敢断定,“王爷,是有人过来了?” “嗯,温将军,我特意将绝世美人吩咐过来,为你斟酒助兴,希望将军能愉快享受这场晚宴。”季铎听到温尽墨发问,便客气解答道。 “谢过王爷美意,温某双目失明,可惜看不见王爷口中的绝世美人,究竟有多绝世,哈哈。”温尽墨佯装豪迈地笑着。 苏桃时听到温尽墨爽朗的笑声,气不打一处来:温尽墨,我好心救你,你竟接二连三欺骗我,甚至陷我于囚笼,竟还要服侍你? “桃时姑娘的姿色,夸赞之词皆不足以形容,”季铎顿时陷入美妙的感觉当中,心中对坐拥美人一事也无比自豪,“桃时姑娘,请入座吧。”季铎伸出右手,请苏桃时落座于温尽墨身旁。 “温尽墨将军,前不久,你身负重伤昏迷于山林之中,还是我救了你呢,你竟然不知我是谁?”苏桃时气愤难平,径直说出了与温尽墨相识的事情。 “这……你们认识?”季铎大感意外。 “呵呵,何止认识,甚至为温大将军刮骨疗毒,还曾肌肤触碰呢。”苏桃时故意说着讥讽的话,脸上带着冷笑。 “姑娘,你认错人了。”温尽墨直接否认。 “你!”苏桃时气不打一处来,接二连三出言欺骗就算了,现在竟还大言不惭佯装不曾相识? “姑娘真的认错人了,温某一直在边疆驻守,最多来京上报要务,也不曾受过重伤甚至严重到需要刮骨疗毒,一定是姑娘认错人了。”温尽墨回想此前身负重伤时,温良将他遭伏一事隐瞒了下来。 “哼,”苏桃时冷哼,“王爷,得罪了。” 苏桃时说罢便率自离开晚宴。 “桃时姑娘……”季铎暗暗叫了一声,但苏桃时并未回头。 “王爷,我们继续晚宴,难得放松一回,一定要尽兴才行,哈哈。”温尽墨故作轻松。 “好,方才是我疏忽了,派了个新来的美人来招待将军,将军请不要介意。”季铎略表歉意。 “无碍,无碍。”温尽墨淡淡道,佯装不识,是不想令季铎心生怀疑。 季铎走向正席,入座,心中狐疑万千。 为何桃时姑娘一口咬定认识温尽墨,而温尽墨又果断否认?听桃时姑娘的意思,若想一探究竟是谁在说谎,只需验证温尽墨是否曾受过伤便可。 想到这,季铎也是习武之人,虽久不曾手持兵器,但一番比试还是架得住的。 于是,季铎默默起身离席,往苏桃时所在的房间走去。 “桃时姑娘,可在屋内?”季铎方才感知到苏桃时似乎很生气,于是谨慎客气地先询问。 “何事?”苏桃时在房内坐在桌旁,正气呼呼地喝茶,双膝的疼痛仍残留少许,时不时揉一揉发痛的双膝。 “桃时姑娘,是否方便我进来说话?”季铎客气询问。 呵呵,就算我说不方便,难道你就真的不进来了?“王爷请进。” “打扰了,”季铎应声推门而入,见苏桃时正品着茶,好一番美人雅景,季铎淡淡笑着,“方才桃时姑娘说认识温尽墨?本王有些云里雾里……” “听王爷这样说,还是不信我了?”苏桃时又被挑起生气的事情。 “非也,若不相信,也不会亲自来问询,”季铎笑着,“只是好奇,两位在何处相识?” “在临水,当时温大将军右肩几乎被箭贯穿,甚至伤及筋骨,若非我及时医治,温大将军的右臂怕是不保,竟说不曾与我相识,呵,良心尽付了狗肺。”苏桃时努力压制怒火,不曾多想,便将相识经过说了出来。 “这样啊,”季铎心里有了些底,“我相信桃时姑娘,桃时姑娘消消气,眼下,我还需去招待温将军,就先告辞了,桃时姑娘早些休息。” “嗯。”苏桃时淡淡回应。 季铎走回晚宴途中,特意去了自己的书房,拎了两把宝刀,之所以不拿剑,是因为宝刀的重量比剑重上一倍,若想试探温尽墨是否在说假话,一次笔试探究其是否右肩有伤便可。 温尽墨听力过人,季铎起身离席时,他便察觉到,但不发一言,继续听季铎为他专门准备的歌舞。 季铎默默坐回席旁,佯装不曾离开过,温尽墨也不动声色,继续默默品着美酒,听着歌舞。 不出三巡,季铎便佯装突然来了兴致:“温将军,本王已多年未操持兵器,见到将军,突然有些想再感受一下持剑过招的感觉,不知将军是否愿意,与我比试一番?好让本王也尽尽兴。” “当然。”温尽墨淡淡答应。 “好!来人呐,将我珍藏的宝刀拿来。”季铎大声吩咐道。 众下人听闻王爷要与将军比试,歌舞也瞬间停摆,四周寂静下来,不多时,下人将两柄宝刀放到季铎手中。 宝刀……看来是要试探我是否负伤……温尽墨心中有了定论,默默耸了下右肩,伤口随着动作,旋即传来隐隐疼痛。 “将军!得罪了!”两人已面对面站在宴席前方的空地,季铎持刀摆架,话音一落,便率先发起进攻。 温尽墨听着刀起刀落卷起的风声,精准招架,明显感受到季铎一招一式,都在刺探他的伤情,落刀的力气愈发加重。若肩伤暴露,等于方才一番谎言被揭穿。 想到这,温尽墨弃守为攻,将季铎最后一记进攻招架后,借势发起进攻,季铎心头一惊,赶忙招架。 第17章 相互察觉被刺探 温尽墨进攻势头直指要害,每招每式都借力打力,季铎渐渐招架不及。 “停!”季铎体力不支,瞬即开口。 “得罪了。”温尽墨闻声停止进攻,将宝刀双手托起,略略低头致意。 “将军好武艺!果然多年未操持兵器,武艺也尽数消退了,哈哈哈。”季铎豪迈笑着。 “王爷招式也千变万化,温某也学习到了。”温尽墨谦逊。 “来,继续晚宴。”下人将宝刀接过退下后,季铎对温尽墨招呼道。 化守为攻,看来,温尽墨在隐瞒,还需继续调查……多疑的季铎心里有了定论。 相互刺探的晚宴终于结束,温尽墨告辞,离开定王府。 季铎目送温尽墨离开后,叫下人前往侧院,将心腹打手无宗、无道叫来。 无宗、无道并非兄弟,但师出同门,从小经历残忍严酷的训练,训练残酷到甚至九死一生,佼佼存活者十中仅一。 “无宗,无道,本王有一要事,须交由你们来办,”季铎对两人说道,“温尽墨无故来京,又似乎与我新近得到的美人苏桃时相识,你们去调查一下两人之间是否认识,再调查一下温尽墨此番来京的意图。” “是!”两人领命后欲立即动身。 “且慢,”季铎叫住他们,“温尽墨武艺高强,行事小心,他刚走不远,快去跟上吧。” “遵命。” 无宗无道领命后,迅速离去。 温尽墨走在街上,忽然听见身后多了轻缓的脚步声,自知被人跟踪,便佯装未发觉,暗暗警惕,心中思索被跟踪的缘由。 无宗无道两人分头行事,无宗留在京都跟踪温尽墨,无道则了解始末后,驾马朝临水县出发。 - 次日清晨,苏桃时早早醒来,佯装散步,在后花园观察,她打算逃跑,所以需要观察环境。 不曾想,还未观察多久,定北王便来后花园找她。 “方才去你房中发现你不在,听下人说,你来了后花园。”季铎笑着开启话题。 “王爷早。”苏桃时心里不快,但仍客气行礼。 “想必桃时姑娘是在府中闲闷了吧,”季铎伸手表示免礼后,继续笑着说道,“要不与本王一同出去走走?” “嗯……”苏桃时忽然想到,出去更方便找逃跑的机会,便笑着应道,“好啊。” 两人信步走上街头,季铎热情地像招待远方来客般,为苏桃时引路,时不时对京都特有的建筑为苏桃时进行讲解。 苏桃时一句都未听进去,心中一直在想方设法找机会逃跑。 “对了,桃时姑娘,这大清早都还没吃早餐,前面有一家老字号,我带你去尝尝。” “嗯,好。”苏桃时淡淡道。 两人走到名曰知味斋的茶馆,入座后,小二为两人斟满茶水。 “将店内特色,一式一份呈上来。”季铎朝小二说道。 “好叻,爷稍等,美食马上就到!”小二大声应和着匆匆跑向后厨。 “王爷,我突觉腹中不适,”苏桃时忽然柳眉一拧,脸上挂着不适,“前去方便一下。” “好。”季铎笑着点头。 苏桃时借故离席,佯装询问小二茅厕位于何处,小二引路后,苏桃时走向茶馆后厢。 如何是好……苏桃时终于独处之际,环顾四周,四周尽是些包厢,后门应该也不在此处。 看了看眼前环境,再抬眼向包厢看去,发现包厢空无一人,还有尽是油渍的粗布旧衣,想必是掌厨换下的……苏桃时有了主意:换下衣服,悄悄溜出去。 主意已定,苏桃时快速将旧衣套上身,将一头秀发盘起塞入头巾,尔后佯装食客离开,走出茶馆前,苏桃时用余光瞥了一眼季铎,季铎正悠闲品茶,抬眼看着窗外。 走出茶馆后,苏桃时抬脚就跑,直到跑到再无气力,才停下了脚步,双手撑膝弯腰喘着粗气。 “呼!解脱了!”苏桃时心中大喜,看着自己正身处的简陋小巷,欲探看接下来的前路。 “呵呵,竟然逃跑?” 苏桃时闻言吓得几近魂飞魄散,惊然转头看向声音来源之处,发现竟然是定北王妃楚玉怜? “你……”苏桃时惊恐语塞。 “我已经盯着你很久了,你以为你逃出王爷的手掌心,就能逃过我的法眼吗?”楚玉怜冷笑。 “我求你,放我走……”苏桃时看到楚玉怜身后还跟着两名身形高大、神情冷峻的男人,自知逃不掉了,只得求饶。 “带走。”楚玉怜朝两名手下发令,转身离去。 苏桃时满心绝望,只能任由被两名男人架着拖走。 楚玉怜在前头带路,并非径直回王府,而是回到了先前的茶馆。 季铎正在茶馆内厉声质问小二,小二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王爷,”楚玉怜看着王爷满脸愤怒的神情,脸上瞬间换上热情笑意,“是不是在找苏桃时姑娘啊?” 正怒目质问小二的季铎闻声扭头,看到竟是楚玉怜,楚玉怜身后正是自己心急火燎找寻的苏桃时:“怎么会,跟你在一起?” “呵呵,王爷,苏姑娘胆子很大呢,竟然逃跑,”楚玉怜冷笑着看了苏桃时一眼,“刚好臣妾在街头闲逛,看到她身影有些熟悉,便跟上去了,谁知这一身旧衣的正是苏姑娘呢。” “……”季铎的脸顿时阴冷下来,“桃时姑娘,我可有薄待你,为何要逃?” “……”苏桃时见此前一直温文尔雅的季铎竟摆出如此可怖的表情,心中的绝望更甚,大气都不敢出。 “王爷公务繁忙,且稍后便是上早朝的时辰了,就将苏姑娘交由我带回王府吧。”楚玉怜笑着用奉承语气对季铎说道。 “嗯,”季铎淡淡回应,尔后用失望的眼神看着苏桃时,“等我回来,再向你问话。” 季铎说罢,快步离开。楚玉怜嘴角上扬,脸上闪过阴险。 苏桃时被粗鲁拖回定北王府,既然王爷授了权,楚玉怜自然不会放过凌辱苏桃时的机会,一回到王府,刚走进王府大门不出十步,楚玉怜便停下脚步,两名手下见状也停下来。 “将她按跪,”楚玉怜瞪着苏桃时,“有胆量逃跑,王爷也不会再给你撑腰了,就跪在门口处,丢人现眼吧!” 第18章 温涂计划救桃时 “噗通”一声,苏桃时被按跪在地上,双膝顿时传来剧痛。 “这大门不要管关,叫外人也看看她,知道王爷有这号美人,日后再敢逃,也逃无可逃了,”楚玉怜抬眼,门口已经围着众多围观百姓,“你们俩,好生伺候她,比如杖责……比如鞭打!” 楚玉怜丢下话音,心满意足般笑着走开。 “您行行好,饶了我……”苏桃时看着手持棍棒和鞭子的两人,恐惧地求饶。 “王妃有令,我们只得遵守。”说罢,两人便当着睽睽众目,将鞭子一记一记抽打在苏桃时身上,所触及之处,皆瞬即衣衫破败。 “啊!”苏桃时吃痛惨叫。 …… 季铎结束早朝,回到王府时,看到府外有众多围观百姓,狐疑着走到王府前,看到下人正对苏桃时挥着长鞭,苏桃时因剧痛而不断惨叫着。 “停手。”季铎朝正挥着长鞭的下人说道,尔后冷眼盯着苏桃时。 苏桃时浑身火辣辣的疼,也无力再抬眼看向四周。 季铎蹲下,以俯视姿态蹲在苏桃时面前,伸手将苏桃时下巴轻轻托起,令她看着自己:“再有逃跑的事情发生,就不仅是皮肉之苦了。” 说罢,季铎起身,对方才施刑的两名下人说道:“将桃时姑娘带回房内,严加看管。” “是!”两名下人旋即将苏桃时架起,像内院拖去。 楚玉怜本就躲在一旁,暗中观察着,见王爷不仅未对施刑的下人发火,还下令对苏桃时严加看管,心中也有了定论:王爷对苏桃时的逃跑很生气,这意味着,若自己出手教训苏桃时,王爷也不会拿自己是问。 想到这,楚玉怜已经决定,下一步该如何惩罚苏桃时,也泄了自己内心的妒火。 苏桃时被扔回房中,房门旋即从外头被锁起,隐约可从窗口和门房看到,外头至少有四名下人在看守着。 “哎……”苏桃时叹着气,默默从地上爬起,然后躺在床上,心中哀叹,自己或许,命不久矣…… 是夜,温尽墨趁夜从临时下榻的客栈出门,无宗快速跟了上去。 温尽墨自知被人跟踪,佯装往远郊走去,经过小巷时,突然钻了进去,尔后迅速爬上房顶。 无宗见温尽墨突然变了行动,心中一惊,自知被发现,于是快步追赶过去,待进入小巷时,人影如蒸发般消失。 温尽墨沿着房顶,往定北王府靠近。 季铎因苏桃时逃跑心情很糟,晚饭不自觉多喝了些酒,吃罢晚饭,便朝内院走去。 “今晚……是谁有幸与本王共度良宵呢……”季铎怀着三分醉意,一脸淫笑走向其中一间,进门不久,屋内便亮起暗暗烛光。 “美人,今晚本王没什么耐心说甜言蜜语了呢,如何是好……”季铎进屋后,看着床边坐着的美人,眼前的美人与苏桃时相比,黯然失色,这落差更令季铎心乱气躁。 “王爷……”床上美人闻声,害怕地起身,后退。 “怎么,本王面目可憎?为何害怕本王?”季铎话音一落,便如野兽般将美人扑倒在床。 “王爷!饶命啊!”美人被粗鲁野蛮的季铎吓得不停求饶。 季铎对求饶一概不理,不出一会儿,美人便被其粗鲁扒光,压在身下:“本王此生从未待一个人如此上心,你竟敢逃跑!”季铎看着身下一脸惊恐的美人,扬手便是两记耳光。 “呃……”季铎下手极狠,美人只觉眼前冒着星光,便失去意识。 “叫啊!怎么不叫了!”季铎见美人昏死过去,又是两记重重的耳光。 …… 温尽墨早已闻声来到房外,将季铎在屋内的声响尽数听清。 听声音,屋内女子年纪尚幼,甚至不出十五……这一判断在心中坐实后,温尽墨很快就联想到静安公主:莫非静安公主失踪,也有定北王有关? 还未来及再多想,听力过人的温尽墨便听到远处传来匆匆的脚步声,于是迅速原路折返,离开定北王府。 “王爷!”季铎正在美人身上粗鲁泄欲,门外忽而传来一声利落的叫声,雅兴被扫,季铎更加不满。 “何事。”季铎粗鲁叫道。 “大事不妙,方才跟踪温尽墨,一路竟跟回了王府。”门外汇报的,正是跟踪温尽墨的无宗。 “……”季铎闻言,顿时心头一沉,也旋即冷静下来,“什么?温尽墨……莫非他在暗查本王?” “小人推测,正是。”无宗利落汇报。 季铎闻言,一边将衣物穿上,一边陷入思索,穿好衣物后,季铎也有了决定,径直走出房门,无宗见王爷出来,立刻低头致意。 “杀。”季铎简短发出暗杀命令。 “是。”无宗回应后,匆匆离去。 - 苏桃时被锁在屋内,无食无水,身体日渐虚弱,再加上遭受刑罚折磨,愈加虚弱不堪。 楚玉怜自然不会放过折磨苏桃时的机会,见王爷不再来苏桃时房间,便一有空就来到苏桃时房间,对苏桃时言语凌辱、刑责折磨,苏桃时甚至已经认命,将命丧于此。 在无尽的折磨中,苏桃时艰难熬过了两日,季铎也不曾再来过她的房间,而是在别的美人房内,发泄着癖欲。 得知定北王嗜好凌辱美人后,温尽墨心里也有些焦急了,苏姑娘在嗜好凌辱美人的定北王手下,一定无比煎熬,不能再拖了。 温尽墨经过两日查探和准备,营救行动别无他法,况且如今,季铎一定被惊动了,所以才如此防范,甚至还派人跟踪自己。 眼下只有一个法子能将苏桃时救出来:悄悄潜入并速战速决。 无道在临水县,经过多方打探,很快便得知了具体经过:温尽墨与苏桃时相识,且苏桃时确实救过温尽墨,甚至现在,温尽墨手下的数十名还暂时留宿在苏宅中。 打探完毕后,无道便策马回程。 温尽墨待天色稍暗了些,便迅速行动起来,无宗上次跟丢温尽墨后,便一直在周围四处搜寻温尽墨,同时还派人严守定北王府。 温尽墨径直来到定北王府周围,周围动静杂乱,断定王府一定加强了防守,经过连日打探,温尽墨已经摸清来去路径,决定先行现身,行声东击西的营救办法。 温尽墨故意在大门处现身,无宗瞬间发觉,厉声喝道:“温尽墨!” 温尽墨原本计划吸引王府内人员注意,将他们引至别处,尔后折回,趁王府空虚之际,迅速将苏姑娘救出来。 可意外发生了:“无宗?” 温尽墨听到无宗的声音,立即认出了他。 第19章 苏桃时获救 无宗听到温尽墨直呼自己名讳,并未停顿行动,迅速带队抓捕温尽墨。 温尽墨自知分心,立即重新聚回注意力,按计划行事,故意将抓捕他的人引至别处,并使对方与自己保持较近距离,无宗行动敏捷,很快便追至温尽墨身后,两人迅速宝剑出鞘、频频过招。 温尽墨在过招中明显感受到无宗冷血无情的态度,一心欲将自己置于死地,无奈,只得一番防守后,迅速拉开距离,到达事先踩点的位置后,爬上房顶,尔后迅速向定北王府跑去。 苏桃时在屋内奄奄一息,楚玉怜将她一番折磨后,刚离去不久。 四名看守在楚玉怜离去后,便将房门锁上。 温尽墨知道时间十分紧促,甚至只是在比谁跑的更快些。 无宗发觉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后,心中暗叫不妙,迅速将手下带着折回王府。 温尽墨本不想将无辜下人置于死地,无奈时间太紧,只得果断将苏桃时门外的四名看守就地解决,尔后一剑将门锁斩断。 “砰!”温尽墨一脚踹开房门,苏桃时还未来及反应,便被温尽墨扛上肩膀,迅速逃离。 “你……”苏桃时被温尽墨扛着,反应过来时,才发觉自己被扛着在屋顶上飞奔,“温涂?” “苏姑娘,稍后再与你解释!”温尽墨快速朝某个方向飞奔,其间飞跨多个房顶。 早晚也是死……听天由命吧……苏桃时心中早已放弃生的希望。 温尽墨很快便将苏桃时扛着跑到远郊荒凉地带,苏桃时环顾四周荒凉景象,心中也升起凄凉之感,颠簸中,看到温尽墨跑去的方向前方,似乎有房屋的影子。 温尽墨匆匆跑进房屋内,然后将苏桃时放在简陋床榻上。 “苏姑娘,在下来迟,叫你受苦了。”温尽墨来不及平复气息,先开腔道歉。 “你……是来救我的?”苏桃时心里不敢相信。 “很抱歉,对你谎称了在下真实名讳,当初只是不想给你添麻烦才谎称温涂,”温尽墨早前已细细思索苏桃时对自己为何满怀愤怒,所以当下便向苏桃时解除误会,“那日晚宴我佯装不相识,是不想令季铎怀疑我的来意。” “你……真的是来救我的?”苏桃时心中的质疑开始动摇。 “嗯,我是来救你的,那日在临水县告别后,为了报答姑娘的救命之恩,在下决议代你报丧父丧母之仇,以此谢恩,”温尽墨缓缓解释,“尽数手刃山匪之后,便折回临水县,想告知姑娘此事,竟意外得知姑娘失踪的消息,一番打探后,在下怀疑是定北王将你掳走了,所以来到京都查探,发现姑娘果然在定北王府。” “原来……”苏桃时的质疑完全瓦解,甚至有些反应不及。 “苏姑娘,在下本应立即将你送回临水,可是在下现在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办,姑娘在此等我一日,我办完事后,便亲自送姑娘回临水。”温尽墨说罢便告辞欲离开。 “温涂!……温将军!请留步!”苏桃时已将方才温尽墨所说尽数消化,现在温尽墨对她来说,是她的恩人,“谢将军救命之恩,小女子虽无权过问,但还是担忧将军安危,不知将军要去办何事?” “不必言谢,苏姑娘也是在下的恩人,”温尽墨稍事思索是否可以告知,但旋即便觉无妨:“在下暗中寻找苏姑娘时,无意间发现三年前静安公主的失踪或许与季铎有关,所以现在,在下要去皇宫向圣上禀告此事。” “原来是这样……”苏桃时闻言,便理解了温尽墨身上所负的重担,自知不应再成为他的阻拦,便说道,“将军务必小心,定北王阴晴不定,实在难以捉摸。” “苏姑娘有心了,回见。”温尽墨说罢便朝皇宫赶去,一刻也不愿耽误。 - 定北王府,无宗自知失职,跪于季铎门前请罪。 季铎一袭白色睡袍,坐定桌旁,面无表情地压制内心怒火,将手中茶盅慢慢放到嘴边,喝下茶水。 茶水入喉不消眨眼功夫,季铎便将茶盅愤而怒摔在地,径自走出房门。 “严防死守之下,竟被那瞎子如过无人之境般闯入,甚至还带走了本王的美人!”季铎指着无宗的鼻尖,愤怒骂道,“当年,你不过是跟随你那贱命爹娘被流放黄沙的死囚,本王看你武艺不凡,亲自从黄沙将你带回,给了你效忠于我的机会,你是这样报答本王的?” “王爷,小人知罪,甘愿受罚,”无宗面不改色,尔后继续公事公办的态度对定北王汇报,“小人推测,王爷在暗查温尽墨,温尽墨也在暗查王爷,当年静安公主一事,温尽墨一定察觉出了端倪,小人妄言,王爷应即刻前往宫中,拦截温尽墨向圣上呈报此事。” “……”季铎本怒火攻心,被无宗冷静言论一提醒,心中顿感不妙,但仍佯装淡定,“黄沙刑责,你应该记得。” “小人记得,”无宗仍表情冷静,“失职之罪,杖责一百。” “哼。”季铎冷哼一声,对下人挥手示意,尔后回房,面色顿时为东窗事发感到异常紧张。 无宗被下人押着趴于庭院,棍棒如雨点般,尽数落在无宗腰间,无宗强忍剧痛,一声不吭。 无宗年幼时,父亲因得罪高官招致飞来横祸,全家被流放黄沙荒岛,耕田开荒,做牛做马。 外人都知道黄沙本是死囚流放之地,但外人决不知道,黄沙也是秘密的死士训练基地。 被流放到黄沙的死囚皆拖妻带子,无宗本名叶乐安,跟随爹娘被流放至此时,年仅十岁,到黄沙后不久便无辜失踪,其父母日盼夜盼,但时间一长,也对寻回亲儿一事万念俱灰,不久便双双殒命。 叶乐安被阴毒武师尽无强收为徒并赐名无宗,施以残酷且九死一生的严苛训练,若不想尽办法存活,死亡便在下一刻来临。 亲眼目睹身旁同龄人接连因严苛训练惨死,又源源不绝新增陌生面孔,无宗的心早已麻木,他只想活着。 踩着无数枯骨,无宗艰难熬过每日的严苛训练以及酷刑折磨,十年时光,他一刻刻数着熬过。 直至定北王亲自来黄沙,为自己挑选卖命死士,无宗、无道被定北王选中,带回定北王府,为他效命。 第20章 失了先机 杖责尽数落在无宗腰间,无宗隐忍中默默数着一记记杖责,直至最后几记杖责时,无宗明显听见腰间传来椎骨断裂的响声,无宗叹了口气,绝望闭上眼睛。 杖责结束,无宗被拖至荒野丢弃,意识完全清醒的无宗默默看着将自己丢弃的人渐渐远离,四周不断传来诡异的狼嚎声,默默等待死亡来临。 无道在苏宅打探完消息后,此时正在赶回京都的路上。 温尽墨连夜赶到皇宫,想与圣上汇报静安公主一事,待内侍传话叫温尽墨进入圣上寝宫时,温尽墨刚走进两步,便听到里面隐约传来交谈声,还时不时有些笑声,似乎交谈甚欢。 温尽墨心里一沉,自知不妙。 “温将军,连夜来找朕,所为何事?”圣上开腔问道。 “好巧啊,温将军,竟然在圣上寝宫遇见将军,头一回呢。”声音,源自季铎。 “圣上,臣有要事禀告。”温尽墨对季铎的话音视若无睹,欲继续呈报静安公主的事。 “将军也真是的,圣上日夜操劳,你还不让圣上安心睡个好觉,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季铎笑着说道。 “圣上……”温尽墨刚欲说出“静安”两字,便被季铎打断。 “哎呀将军,好久不见了,算下来得有三年了吧?”季铎佯装极度热情,伸手搭上温尽墨的肩膀,“本王十分怀念当年与将军彻夜畅饮的夜晚,走!今夜不醉不归!” “呵呵,你们俩多年不见,感情依旧甚好啊,”圣上见两人勾肩搭背,也说笑道,“看皇弟如此挂念温将军,公事明日再议吧,你们俩快去畅饮一通,明日再谈公事!” “谢皇兄成全!”季铎热情笑着对圣上道谢。 “圣上!臣连夜赶来,是要禀告关于静安公主一事!”温尽墨不理会季铎的诸多阻拦,大声喊道。 “放肆!”季铎闻言,厉声叫道,“难得皇兄心情好,你净提些令圣上哀颜之事!” “……”圣上闻言,脸上的笑容迅速消失,“静安公主……哎,三年了,将军是查到什么了?” “回圣上!”季铎抢先发话,“臣弟一直在搜寻静安公主的踪迹,近日在山西一带有人报称似乎见到静安公主,想必将军也是亲自来报此事的。” “圣上!” “将军,这等消息,朕接到过数百回了,每次都令朕先是期待,尔后是大大的失望,如今真对这等消息已经不抱希望了,将军有心了,公事明日再谈,都退下吧。” 圣上说罢,便令内官放下金色床帘,躺卧床上。 “两位,请回吧,圣上日夜操劳,勿扰圣上歇息了。”内官匆匆走到两人面前说道。 “……”温尽墨无奈。 季铎用力揽着温尽墨肩膀,手指用力摸索温尽墨肩头,温尽墨被按及肩伤,眉头一拧。 “将军,走吧,苏姑娘的安危,你还不能保全呢。”季铎冷声说道。 “……”温尽墨抬手,将季铎的手狠狠甩下,快步离去。 - 苏桃时在远郊屋内,查看自身伤情后,默默思考着该为自己上些什么药,待天亮好出去采些草药回来,尔后便躺卧在床,为温尽墨治疗眼疾一事,再次提上心头。 “将军救我于水火,一定要回报他。”苏桃时自言自语道。 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苏桃时的心即刻提起来,待看到推门而入的是温尽墨时,悬着的心又安稳放下。 “温将军,事情办妥了?”苏桃时关切道。 “哎,季铎抢先于我去见了圣上,在下多次开头提及静安公主,都被季铎打断,小人!”提起季铎,温尽墨捏紧了拳头。 “将军不必动气,事关重大,慢慢来,”苏桃时见温尽墨如此失落,心中也燃起为温尽墨分担些的心思,只是一想到定北王府,苏桃时便惊恐不已,“将军今日已经很劳累了,不如你睡床……” “不必,苏姑娘请放心入睡,我在门口守着。”温尽墨说罢,走出房门,并将门关上。 温尽墨决定想出办法查到铁证,再向圣上汇报,毕竟季铎是圣上唯一的胞弟,且圣上对季铎极为宠爱,没有铁证,圣上是不会轻易相信他的话的。 清晨,苏桃时自然醒来,或许是因为温尽墨在门外看守,虽然入睡前有些愧意,但由于半个多月一直高度敏感,一放松便十分疲惫,所以这一夜,苏桃时睡得很香。 走出屋子,外头竟看不到温尽墨身影,苏桃时左顾右盼,周围也只有一片荒凉。 不多会儿,温尽墨的身影便出现在苏桃时视线中,手中还抓着一只野兔。 “将军,早啊。”苏桃时客气地打招呼。 “苏姑娘早,想必也饿了吧?我将野兔烤来吃,姑娘在屋内等候吧。”温尽墨说罢放下兔子,在空地处拾柴点火。 “我来吧,”能帮上忙的,苏桃时自然想亲力亲为,“将军在外头过了一夜,清晨还出去打猎,想想都很累,还是回房再休息会儿吧,待会儿我叫您。” “……” “进去吧,我来就好了!”苏桃时态度坚决。 “好吧,有劳姑娘了。”温尽墨拗不过,只好顺从,但并未走回屋中,而是席地而坐,一言不发。 苏桃时也不再多说什么,或许这也是连年征战的将士的习惯吧……默默做着手中的活。 “对了,将军,你是从何处打探到我的踪迹的?”苏桃时忽然想到些疑问,自然地脱口而出。 “临水乡绅朱昼在你失踪不久便强占了苏宅,我猜测你的失踪或许与朱昼有关,所以去逼问了一番,朱昼亲口承认,附近有人暗中收美人,再加上坊间传言,季铎新得了绝世美人,时间上过于接近,所以猜测苏姑娘或许是被季铎掳走了。”温尽墨简短说明过程。 “原来是朱昼!”苏桃时气不打一处来,此前朱昼不仅散播她的谣言,此番竟然对她再下毒手,“待我回到邬镇,一定亲自教训朱昼那小人!” “苏姑娘,还是在此停留些日子吧,等安全了再回去。”温尽墨说道。 【注:由于版权限制,请移步微信公众号阅读】 已关注ddxsw公众号请直接回复:5527继续阅读。 没有关注的亲,请按照下列步骤关注阅读: 01:打开微信,选择添加朋友,选择公众号 02:完整输入【ddxsw】,然后点击搜索 03:关注后,输入5527即可继续阅读。 或者扫描下方二维码(手机用户,直接截屏二维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