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来深情已错付》 001毁了他的英名 南华医院 一身白大褂的苏容容一路疾跑,从急诊到高级vip住院区,不过短短五分钟,左院长已经来了三通电话催促,说是有病人出事儿了。 “左院长,现在什么情况?” 左院长瞥了一眼整个住院区最好的病房,拉着苏容容压低了声音, “容容呀,我先告诉你,这个病人可不一般,他要吼一声,我们榕城都要抖三抖,千万别惹到他,他说什么就听着,吩咐什么你就照做。我们医院的命运可是掌握在你手里了,明白吗?” 苏容容听得一头雾水,病人的身份背景和治疗有什么必然联系吗?还没有把疑问问出口,就被推到了病房门口。 看着两个黑装革履黑超遮面的保镖,苏容容猜到了个大概。肯定又是有权有势的贵人公子哥发脾气啦!她生平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浪费医疗资源的人! 虽然还没有见面,苏容容对病房里面的人很是反感。 “你好,查房!” 话音刚落,就听到房间里面传来一阵大笑声,然后就是一声压抑着笑意的,“进来”。 习惯性的带上口罩,推开门。 “霍大,我猜对了吧,果然是个女的!” 进门就看到一个白衬衣黑裤子的男人,大概一八零左右,瘦瘦高高的,看起来蛮斯文的,只是笑的很张狂,即便是带着眼镜也遮不住他眼角的笑意。 眼镜男也正打量着苏容容,然后对她竖起了大拇指,转身走了进去。 “霍大,栽在一个弱质女流手里,你的一世英明算是毁了……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栽?一世英明?毁了?怎么听都觉得这个眼镜男不安好心! 感受到那一抹让人浑身发麻的冷厉眸光,苏容容转身就看到病床上坐着一个男人,即便穿着大号病服也能看得出他比眼镜男强壮很多,五官立体深邃,好似刀斧削成,力挺的寸发彰显出男人的霸气,带出几丝不怒而威的威仪。 只是一瞥,苏容容连忙错开视线,这个男人的眸光好像是一把利剑,她根本招架不住。可也就是这一瞥,却感觉是在哪里见过,心没来由的慢了半拍! “我是急症科的苏容容,病人哪里不舒服吗?” “苏医生,我们霍大,心里很不舒服!” “心里不舒服,应该找心外科!”苏容容不卑不亢,病床上的男人小腿骨折,身体多处软组织擦伤,心脏没有任何问题。 “你是真听不懂还是装着听不懂?你把我们霍大都祸害成这样了,还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覃帆不淡定了。 苏容容瞥了男人一眼,他的眸子好似一片幽潭深不见底。 “祸害?我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医生,你们这些人打个喷嚏找最好的专家,住院住vip,出门都有保镖跟着。这位先生,你说我祸害这位先生,是不是太牵强了?”苏容容不乐意的瞥了霍熠谦一眼,但只是这一眼,却被他捕捉到了。 心,蓦地一震。 “覃帆,你先出去。”男人说道。 眼镜男倒也配合,对着苏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了,便大步离开了。 “你是昨天早上送来的哪个?”苏容容终于知道了些眉目,略微想了想就强自镇定下来了,“送来的时候病人头部表层有些玻璃碎片,为了清理只能如此。关于你的所有治疗方案都是经过专家会诊的,碰巧是我执行剃发任务而已。” 听到苏容容的话,看见她又挺直了些的腰身,男人的眸光又危险了几分,“那你的意思,我霍熠谦还应该感谢你?” 说着男人微微转过身,露出后脑,大大小小剃了大概十多处,缝合的地方狰狞的伤口还是让人怵目惊心。 “苏医生,我的发型,还满意吗?” 虽然是用询问的语气,苏容容还是听出了霍熠谦浓浓的不悦,甚至还感觉到这根本就是暴风雨的前兆。 苏容容干笑了笑,本来想说不客气,可说出口的却是截然相反的意思,“不用谢!” 听到这三个字,霍熠谦的脸都绿了!眼前的这个女人身材纤细削瘦,没想到还挺有种!他霍熠谦活了三十年,还第一次被一个女人如此戏耍! “苏容容!”霍熠谦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三个字,阴鸷的双眸从眼前的小女人身上扫过,“我霍熠谦的谢意,你确定自己有福气承受吗?” 威胁?是的,他在威胁自己了! 苏容容深知自己这回肯定把这个大人物得罪惨了,几乎可以预见到未来的命运会有多悲惨!横竖都没有好日子过了,索性不躲不闪的看向这位大人物,希望能记住他的长相,以后看见他就自动退避三舍。 她抬起头,发现这个男人长得非常俊美,不同于覃帆的斯文,他给人一种震慑的霸气之美。五官精致,睫毛密长,投下的阴影让人神迷,挺直的鼻梁,尖削的下颚。 看着身前面容俊美如神袛的男子,对方的眼神彷如千年寒冰,冷冽无情。就是这一眼,眼前的人和记忆深处的某个人融在了一起。 苏容容感觉自己的身子都在颤抖,有一股寒意从脚底飞快的往四肢百骸游走,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 是他!是他! 天啊,怎么会是他?四年了,他竟然又出现了! 她不能让他发现自己,必须马上离开,对,马上离开! 这么想着也就这么做了,她刚欲走,却被霍熠谦抓住了手腕。 “想走?” “不然呢?”苏容容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慌乱,“你们叫我来,我就来了,问我话,我也回答了。该配合的我都配合了,我不觉得自己还有必要留下来!” “呵。”他霍熠谦还没有见过这么嚣张的女人,他冷笑一声,一个用力便将苏容容扯了过来。 “你……你……你干什么?”苏容容脚下不稳,一下子扑到了他的身上。 当触到那坚硬温暖的胸膛时,记忆如流水一般迅速划过。她紧忙起身,但是越着急越容易出问题,脚下一滑,她再一次直直的栽到了霍熠谦的身上。 麻旦~~苏容容,你到底在干什么? 此时,霍熠谦的一张脸已经黑得相当难看了。投怀送抱的女人他见到了,但是像苏容容这么……这么蠢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连着两次压到他的伤口。 哭。 “霍熠谦,你松手啊。”苏容容的声音中带着哭腕,都怪他抓着自己的手。 “笨!”霍熠谦嫌弃的将她拽了起来,“出去。”声音比先前更是冷了几分,他对于送上门的女人不感兴趣。 苏容容吸了吸鼻子,生气的娇哼了一声,恨恨的离开了他的房间。 一出门,就看到覃帆在门口站着。 连着,苏容容也对他狠狠哼了一声。 “呵呵,还生气了?”覃帆邪气不羁的说道。 “用你……啊!” 覃帆突然趁苏容容不备,将她的口罩扯了下来。 “你干什么?” 看见那张不施粉黛素净的小脸,覃帆愣了一下,然后讪笑了几声,“没想到还是个美女。” 苏容容心里又气又急,但是无奈,她斗不过他们,只好一把夺过覃帆手上的口罩,小跑着离开了。 “霍大,那个小护士长得还挺漂亮,就是性格太辣了。”覃帆一进门,便对霍熠谦说道。 霍熠谦冷冷瞥了他一眼,对他的话丝毫不感兴趣。 “喂喂,你有点儿正常男人的反应好不好?” 霍熠谦照旧没有理他。 覃帆举起手,“好了,我错了,除了那位,在你的眼里,普天之下的女人都不是异性!” 听到覃帆说起那位,霍熠谦的眸光逐渐柔和了下来。 如果能拥有她,就算生老病死,就算她已结婚生子,就算她心有所属,他都会不惜一切手段,将她困在自己的身边,纠缠一生! 第三日,做完检查的霍熠谦觉得闷得慌,让助理张伟推着他四处走走。 刚到医院大门口就听到120的警笛声,随后大门口就冲出一圈白大褂,为首的女人大概二十五六岁的年纪,小跑的时候正用一支笔挽住了细长的头发,露出雪白的颈侧柔嫩的耳珠,耳畔的碎发随着跑动调皮的晃动着。 “总裁,总裁,”张伟看到霍熠谦双目闪动着光芒,两手撑在轮椅两侧艰难的要站起来,双肩颤抖得厉害。紧张的问,“你不舒服吗?” “她是谁?”黑曜石般的眼眸微微眯着,深不可测的眸光落在前方人儿的身上。 “总裁说的是苏医生吗?”顺着霍熠谦的方向看过去,张伟一眼就看到那个简洁利落的女医生,此刻正跨跪在病床上做心肺复苏。这个漂亮的女医生正是苏容容。 “苏医生?”霍熠谦的思维明显慢了好几拍。 “嗯,昨天来过病房的苏容容医生,总裁前几天有见过的。 “苏容容?”刀削而成的薄唇翳合着,复念了一边她的名字,“苏容容。” 深潭般的双眼闪过一丝狡黠,食指在腿上敲动着,吩咐道。 “张伟,接通左院长的电话。” “喂,你好,我霍熠谦,急症科的苏容容……不,我对她很满意,非常满意……明天我出院的时候,希望她能做我的外聘医生……贵院急需要的医疗设备半月之内肯定会到。” 挂掉电话,霍熠谦抬头看着天空,深邃的眼闪动着晶亮的光芒,唇边的笑意更深了。 苏容容,你准备好了吗? 002不能被知晓的事 “霍大,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呀!”病房里,霍熠谦坐的稳如泰山,不时用平板电脑浏览国内外的新闻。而来接他出院的覃帆就百无聊赖了。 “等一等。”眼皮都没有抬,霍熠谦继续手里的事情。 “霍大,已经两个小时了,还要等什么?” “等该等的!”霍熠谦看了看腕上的表,关上平板电脑递给助理。“再等十分钟。” 覃帆觉得这个世界玄幻了,最没有耐心的霍大竟然能等这么久。他在等谁呢?想到这些,覃帆不由也期待起来。 苏容容拿着手里的外聘合同肺都要气炸了,她这是被霍熠谦和医院联手摆了一道,莫名其妙就成了他的外聘医生,这经过她的同意了吗?经过她的同意了吗? 找到左院长,人家直接回复这事儿霍熠谦说了算。 真是混蛋!现在她就是要找到他,说清楚,她不愿意,极其不愿意! 没有敲门,苏容容带着怒气直接推门进去。 房间里收拾的很干净,被褥也叠得整整齐齐。霍熠谦穿着修身的水蓝色格子衬衣,带着一顶休闲帽子,虽然腿上打着石膏,也丝毫不影响他的风度和魅力。 “霍先生,你想请我做你的外聘医生是吧?”苏容容扬起手里的合同,开门见山的问。 今天苏容容没有带口罩,如墨的长发垂顺在腰间,精致的小脸因为生气,眉眼紧紧的皱在一起。 霍熠谦打量了苏容容一眼,接过她手里的合同,略微扫了几眼,反问,“这有什么问题吗?” “有问题,很有问题!”看见霍熠谦的反映,苏容容轻舒了一口气。他看自己的眼神和普通病人看医生的没什么两样,也就是说他根本不记得自己,那么,他也不是故意要找自己做外聘医生了。既然如此,她现在就要劝霍熠谦解除这份合同,从此以后,两人有多远就离多远。 “合同我看了,外聘期间你仍然属于医院的员工,工资照发,我另外会支付你工资的百分之三十作为补贴,外聘期限是一个月。这有什么问题吗?” 霍熠谦拍了拍手里的合同,鹰隼一眼的眸从苏容容身上滑过, “或者说,你对这个待遇不满意?” “不是这个问题。”苏容容连忙否认,“不是待遇的问题。霍先生,我是急诊的大夫不是专科的,你的情况应该找骨科方面的专家,我实在帮不上忙。不如这样,我介绍几位专家给你。” 说完又觉得自己说的好多余,霍熠谦真需要专家,轮得到她介绍吗? “不用,竟然左院长推荐你肯定有他的理由,就这样吧,我们现在出发。”霍熠谦四两拨千斤,把外聘的事情推得一干二净,自己还是那个高姿态。 “等一下,霍先生,你的恢复状况非常好,只要定时来医院复查就好了。做外聘医生不一定需要住家的。”苏容容挤出了个苦兮兮的笑脸,要见他已经很烦躁了,还要去住家,一天24小时在一起,这根本就是要她的命! 她苏容容绝对是有骨气的,打死也不能从! “哈哈……”覃帆合上从助理那边拿过的电脑站起来,笑吟的看着苏容容,“女医生还是漂亮的女医生反对住家,绝对可以理解。不过,你放心好了,我们霍大不是随便的人……”说完靠近苏容容,压低了声音,“他伤成这样,就算想干些什么,也有心无力是吧?” 说完这句还不忘给苏容容一个暧昧的眼神。 本就心虚的苏容容听见这话,那一夜狂乱的场景一闪而过,脸上红得像煮熟的小龙虾,紧抿着下唇狠狠的瞪着覃帆。 霍熠谦挑了挑好看的浓眉,像是什么也没有听到般,“时间不早了,走吧!” “不行!我还没有同意!”看见霍熠谦根本没有把自己当回事,苏容容就忍不住窝火。“霍先生,你们有权有势,相信只要霍先生愿意,有大把的人愿意做你的外聘医生。我只是一个小医生,医术算不上好,也不怎么会说话。霍先生还是另请高明吧?” 如果是做其它人的外聘医生,她还会考虑。可这个人是霍熠谦呀,四年前有过一ye情缘的霍熠谦!虽然不确定他还会不会记得自己,但是她可以肯定,自己记得他,甚至无数次回忆起那个噩梦一般的夜晚! 她不愿意自己沉浸在过去的泥沼,不愿意他打扰到自己的生活。 就算是寻找……她也从不打算让他知道! “那么说,苏医生是不肯合作了。” 霍熠谦的双眼半眯着,眸光清冷的直冻人心,略思索,扬起下颚定定看着苏容容,问, “苏医生,是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吗?为什么一直拒绝?” “没有!”为了不让他擦觉自己的惊慌,苏容容连忙否认。“不是你的问题。” “这么说,就是苏医生你自身的问题了?”霍熠谦反问一句。“既然是你自己的问题,你自己调节就好了,那就是没问题了!” 这是什么逻辑?苏容容都快给他拍手叫好了,但是受害者是她自己情况就不一样了。 “喂!你是不是理解能力有问题呀。我再说一次,我本人不愿意做你的外聘医生。” 抓狂的苏容容几乎的吼出声的,霍熠谦刚毅的五官冷的不像话,下颚因为生气线条有些僵,眉头处越皱越紧。 房间的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只剩下女人的烦躁和男人爆发前的暗忍! “苏医生,我听说,你们急症科申请一批设备都大半年了还没有批下来?” 覃帆适时出声,霍熠谦看了他一眼,微微有些惊讶,最后食指在空中轻划了一下,脸色逐渐缓和下来。 “请问,这和我们现在要谈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吗?”苏容容不明所以。 “我还听说,由苏医生你积极推进的关于,援助孤儿身体健康的项目,因为资金问题,拖延很久了。”覃帆适时开口道。 “呼呼……”苏容容真是快要疯了,他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呀!难道这还不够她烦躁吗?“这有关系吗?覃先生,这是两码事,两码事!” “苏医生好好想一想,”覃帆朝着霍熠谦的方向呶呶嘴,然后打了个响指,“这到底是不是两码事?” 苏容容一惊,脑海自动把两件事串联在一起,脸色变得煞白,樱红的唇也淡如蔷薇。秋水般的一双剪瞳盯在了霍熠谦毫无表情的脸上,带着恨意! “你们……” 霍熠谦扫过苏容容,示意助理推他离开,到门口的时候,停了下,背对着还在震惊和愤怒的苏容容,清冷的开口,“我霍熠谦本人还是很愿意为医疗事业出一份力的。” “混蛋!”他们的身影刚消失,恼怒的苏容容就大声骂道,“仗势欺人的混蛋!有钱就了不起吗?有钱就可以随便要挟人吗?混蛋混蛋,该死的混蛋!竟然用项目来要挟我……你知不知道,这是为我们的……积福,为他积福……” 吼到最后,苏容容的声音有些哽咽,脸上也湿漉漉的,用手一摸,是眼泪! 她就不应该再见到他!错,一开始就不应该和他相遇! 只有不想遇,才不会发生那件荒唐事,也就不会…… 心酸的往事涌上来,苏容容无力招架,身子一软,跌坐下来,双手捂着脸,压抑着,无声的哭了出来…… 黑色的迈巴赫,霍熠谦坐进了后座,覃帆刚要进来就被阻止了, “你坐前面。” 呃……覃帆略带惊喜的看了霍熠谦一眼,这是要转性啊。 没一会儿的功夫,苏容容拖着箱子走了过来,看见覃帆坐在副驾位置上和她打招呼,愣了一下,放好箱子后,硬着头皮坐到了霍熠谦旁边。 “霍先生,不好意思我来晚了。”苏容容尽量让自己正常些,把合同递给他,“我在上面加了三项,你看下,没问题就签字盖章。那么我就是你为期一个月的外聘医生了。” 霍熠谦勾了勾薄唇,前两项是关于霍氏赞助医疗设备和项目的,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最后这一项, “合同有效期内,如果霍熠谦对苏容容的工作不满意将其辞退,不影响其对前两项的资助。你觉得,我会把你炒掉?” “霍先生你这样的精英人士,对医生的要求肯定比较高,我这样的三流小医生,说不定会惹你生气……所以,总要以防万一吧?”苏容容连连解释,这一招不防君子防小人呀!眼前的这只,明显属于后者。 霍熠谦的眸光在第三项停留了好一会儿,苏容容看着他看着合同,心里越发的忐忑,他不会是想反悔吧?丝毫没有注意到车厢里的气压越来越低。 “苏医生,你放心,我覃帆用人格担保,我们霍大肯定不会赖账的,他绝对是君子!” “是君子,他还威胁我?”苏容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怎么遇到霍熠谦,自己的舌头都变得这么长了呢? “哈哈……还挺记仇。”覃帆好心情的看向前方,他不认为霍熠谦会对这个屡次冒犯他的小女人下手,他吗?偶尔能看看霍大吃瘪挺爽的。 “你觉得我是小人?”霍熠谦说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危险的气息,苏容容看见他几乎是发着狠签字按完手印,然后大力把合同扔到苏容容的腿上。 “您是君子,君子,我是小人,我是小人!”虽然只是简单的一份合同,但苏容容拿在手中却仿佛如获至宝。口不由心地应答着霍熠谦,苏容容盯着那龙飞凤舞的签字,一再地确认这潦草却不失风骨的三个大字没有疏漏后,那双漂亮的眼睛一下子就泛出了雀跃的光彩。 003那一次亲密的接触 要是可以让他嫌弃自己,从而主动毁约,那就更美好了!苏容容小心翼翼地将一纸合同收起,如不是这会儿在车上,她想她一定会原地转几个圈以示兴奋! 一旁的霍熠谦没有错过苏容容脸上任何一个表情,原本有些苍白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真是个欠教训的女人!竟然敢在他面前耍心眼! 想到她的那些小心思,霍熠谦的放在身侧的手更加用力的握紧了。 “咻……”手臂怎么有些痛? 苏容容也发现了他的异样,“呀!”他的左肩膀有些血迹渗出来。苏容容脑海里闪现他左臂大面积擦伤的画面,苏容容眉头紧了紧,基本半个膀子都有擦伤的,算是比较严重。现在不知道怎么弄的,又有血迹,出于职业惯性,忙道, “快,脱衣服!” “噗嗤!”前座的覃帆惊讶的差点没吐出一口老血来,“脱衣服?你们是不是也太激情?要不要直接开车去酒店,你们解决下……” 苏容容这才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歧义,白净的小脸唰的一下染上了红霞,连看霍熠谦的勇气都没有了。 “别误会,我说的是脱衣服检查伤口,不是你想得那样。” 霍熠谦看着近在咫尺的小女人,两腮酡红,一双美目不自然的躲躲闪闪,没有了职业女性的那种干练,多了一份小女人的娇羞。薄唇弯了弯。 “我伤口可能裂开了,让苏医生检查下,张伟你把挡板升起。” 霍熠谦帮苏容容解围,隔板缓缓升起,将前后格成了两个独立空间。 苏容容试了试,袖口比较紧,根本不能挽上去, “难道你的主治医生没有告诉你吗?你伤口还没有好彻底,最好不要穿紧身的衣服。你说你又不需要相亲,穿得这么正式做什么?现在伤口裂开了,简直是自作自受?”苏容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火气,唠叨了一大堆。 说完这些轻吐了一口气,才发现,霍熠谦这个大人物出人意料的没有反驳,也没有用杀人的眼神瞪她。 “呼……对不起,我太激动了!有剪刀吗?我剪开衣服。” “没有。”霍熠谦觉得苏容容说的有道理,至于他为什么要穿成这样,他觉得没有必要跟任何人解释。“脱掉衣服就可以了。” 苏容容不置可否,目前这是唯一可行的方案,“好。” “你帮我一下。”左臂疼痛,霍熠谦只能用右手来解扣子,一只手动作慢了好多,隔了好一会儿,才解开衬衣最底下的两颗扣子。 狭小的空间里,到处都是这个男人的气息,呼吸吞吐之间,苏容容觉得自己都快要被逼疯了。现在听到他这样的要求,她简直都欲哭无泪了。 “那个,如果脱衣服都不会,传出去肯定毁了霍先生你的一世英名,所以,那个你自己搞定吧。” 霍熠谦勾了勾薄唇,如同黑曜石的双眸闪了闪,身子微微向右qing,离苏容容近了些。她白皙的皮肤上透着一层绯色,很是养眼。 “苏医生,你不会怕我吧?你是医生,我是你的病人,为了照顾病人需要做些什么,没必要尴尬吧?只是脱掉衬衣,又不是全部都脱掉……就算我全部都脱掉,在你们医生眼里,我也只是病人而已,你也不会有冲动的,对吧?” 他的声音带着磁性,好像是有魔力,让尴尬的苏容容更加的不知所措。 如果她不帮忙的话,这个男人肯定会以为她对他有冲动——但就眼前的男人,怎么可能?! 别过头深吸了一口气,他又不知道自己是谁,为什么自己还要没出息的,心虚害怕呢? “好,为了更好的检查病情,我帮你!”下一秒苏容容就有些后悔了,衬衣下摆解开露出一小片健康色的皮肤,还有紧致的腹肌,甚至还有肚脐周围的毛**发。不得不说,这个男人无论长相还是身材都属男人中的极品。 天啊!如果有水潭,她一定毫不犹豫的跳进去冷静下。她对他的心情和状态,哪里是医生对病人呀,分明就是女人对男人,还是曾经有过纠葛的男人! 看见苏容容的眼神定在自己的腰腹上,霍熠谦的眉眼弯了弯,常年锻炼的他有紧致的八块腹肌,性感的人鱼线,他对自己的身材还是很有信心的。 “对你看到的,还满意吗?” “满意!”苏容容再一次想咬掉自己的舌头,现在的她更不敢抬头看霍熠谦了。她这是丢脸都丢到姥姥家了! “那就麻烦你了!” 听不出喜怒的一句话让苏容容回了神,“呼……不用客气!” 苏容容又一次做了无数的心里建设,深吸了一口冷气,一遍遍给自己洗脑告诉自己,这就是普通的病人。即便如此,她还是能感觉到自己的心紧张得都快要跳出来了。 霍熠谦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只不过是她的指腹偶尔不小心划过他的胸膛,还是蜻蜓点水似的,为何他会觉得小腹部有什么在跳动呢? “霍先生,好了……”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抬头看他,却发现他的眼神一直纠缠在自己脸上,格外的格外的,温柔。 温柔?当这两个字出现在脑海里时,苏容容觉得自己肯定是疯魔了。 “啊!” “小心!” 刺啦……刺耳的急刹车,在惯性作用下,苏容容的身子往前俯冲,眼见着撞到冰冷生硬的挡板,忽然一只强健有力的手臂搂住了她的腰身,把她整个人捞进了怀里。 性感的带着浓浓的挥之不去的男人气息,光滑滚烫的胸膛,还有他炽热温度的唇,此刻正触碰着她柔软的唇瓣。 脑海里一片空白,世界都安静了,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霍熠谦也没有想到,自己本能的保护会带给他如此美好的体验。双唇下的娇嫩柔软的不可思议,带着点冰冷,他有点心疼,吻住了她的唇瓣,轻轻的,柔柔的,一点点描绘着她的唇瓣。 “前面突然窜出来一辆车,霍大你……” 挡板毫无预兆的降下去,覃帆给霍大汇报情况,却看见了让他目瞪口呆的一幕。 苏容容醒过神来,天啊,自己不仅坐在霍熠谦的腿上,双手还伏在他的胸膛,最可恶的是,他还在亲吻自己?在覃帆看见的时候,他也没有停下来。 猛地一把推开始作俑者,慌忙从他身上下来,苏容容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怎么?还没有看够?未来的妹夫!”最后两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看见霍熠谦一脸的欲求不满,覃帆连忙好脾气的赔笑。 “你们继续,继续……放心办事吧,我们保证不打扰你们。” 挡板阖上,在狭小的空间里,暧昧的气氛流动着。苏容容的脸上火辣辣的,侧过身摇下车窗,心不在焉的看着外面,避免再次尴尬。 霍熠谦摸了摸唇瓣,其实,他一点也不反感这个吻。 “刚才是个意外,你别介意。” 意外?还是意外?意外是不是碰一下就好了,有他这样的意外吗?到现在,她的唇齿之间都还是他的味道。 苏容容心里咆哮着,理智告诉她,此刻,把这个吻归纳为意外是最好不过的选择! “意外而已!”转过身来,强挤出一抹笑,下一秒笑容就凝在了她的唇边,“你的手臂……” 霍熠谦看了一眼左臂,血渍已经从袖子渗了出来,红红的一片,燃烧着苏容容的双眼。 刚才的一幕回放,他抱住了快要撞到的自己,而他受伤的左臂却撞到,再次擦伤。 “没事,我还能忍得住……嘶……” 伤口和布料再次摩擦,伤处痛得霍熠谦一嗤。 “你的座位下来有个应急医药箱,你拿一下。” 苏容容连忙拿了出来,果然是有医药箱,里面处理药品还有工具,包括剪刀。 “别乱动!”苏容容双手托住他的手臂,“相信我!” 这话郑重的,好像她不是要帮霍熠谦处理伤口,而是要做一个事关生死的大手术。 苏容容拿出随身携带的医药箱,麻利的揭开他的衣袖,消毒,上药,包扎。 霍熠谦凝视着她,小巧的鹅蛋脸,精致的五官,凝脂似的肌肤白皙细腻,闪动着迷人的光泽。翘鼻红唇,勾勒着整个小脸立体感十足,尤其是那双充满了灵韵的瞳眸,比夏夜里最璀璨的星光还要动人,如同一泓溪水般明亮。 “霍先生,霍先生?”苏容容连续唤了几声才把失神的霍熠谦唤醒。 “怎么了?” “你这个袖子,已经被剪得不想要了……要不要?直接剪掉?”他的手臂已经包扎好了,这是这袖子不伦不类的,而且他还敞着胸膛呐!血迹,破烂的衬衣,古铜色的胸膛……怎么每一个都是暧昧的因素。 “嗯!”霍熠谦侧过身,面对着苏容容,“小心点,剪刀锋利。” “哦!”苏容容反应过来,“我会小心,不会伤到你!” 这个蠢女人!霍熠谦噎了一下,抿了抿唇选择了沉默。 “我帮你扣上衬衣。”这一次,苏小米手脚利索,两分钟搞定。 然后车厢里是让人压抑的沉默。苏容容尽量避开他的视线,位置一挪再挪。她不想太靠近身边的这个男人,不想再碰上急刹车,也不想——让霍熠谦再一次碰着伤处。 004心底的那莫名悸动 沉默的气氛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忽然“唰”的一下,挡板被放了下来。 看见霍熠谦重新包扎过的胳膊,覃帆不由瞪了瞪眼睛,眼镜后的那双眼睛里蓦然迸发出了几分热切,揶揄的话语就这么不自觉地脱出了口:“霍大,我就说不要太激烈吧?” “还有多久才到?”霍熠谦白了他一眼,问。 “你到底是有多投入呀,我们已经到了。不过,霍大,我得跟你确认下,你确定是住这里?” 覃帆说话的空挡,苏容容看了下,这的确是到了停车场,而且名车豪车随处可见。 “是,”霍熠谦含着笑意看了苏容容一眼,“我很确定。” “确定?”覃帆知道这处房产对霍熠谦来说意味着什么,本来想劝几句,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从小到大,霍大都是十分有主见有理智的人,他不会毁掉自己人生的。 现在,带着苏容容住这里,他还真有些替他捏把汗。 “肯定!”霍熠谦看着苏容容的唇边的弧度更深了。“以后有机会带你们上去。” “霍大,你老千万悠着点!”覃帆没有再多说什么,他想说的,霍大都知道。 作为千亿资产霍氏集团的继承人,他要承担的比他们任何一个都要多!特别是还要应付家里那么多难搞的女人! 覃帆和张伟把行李送到就离开了,只剩下苏容容陪着霍熠谦。虽然不怎么关注楼市,苏容容也对东城一品这样城市地标的楼盘知道一些,这里住的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并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的。 “霍先生,我的房间在哪里?我先把行李收拾一下。”苏容容打量着这欧式装修的豪宅,每一处都极致的奢华,特别是客厅中央的施洛华水晶灯,柔和的光洒落在房间的每一处,营造出浪漫温馨的氛围。 霍熠谦挑了挑眉,看了下时间,问道。“快七点了,可以先做饭吗?” “你的衣服?”本来想放下行李就先帮他换衣服的,比较这样,实在不雅观。 霍熠谦坐着自动轮椅车进了卧室,“我自己可以搞定,先做饭吧。” “好像合同里面没有说要我做饭呀!”苏容容想要争取自己的权利,抬步更了上去,脑海里浮现下午暧昧的画面,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如果进去的时候他正在换衣服,岂不是更加尴尬!摸饥肠辘辘的肚子,苏容容还是决定先做饭,今天科室太忙了她午饭都没有来得及吃,好饿呀。 换好衣服就到书房处理公务的霍熠谦,听见苏容容叫吃饭的声音,紧锁的眉头慢慢放松下来,合上电脑。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餐桌上,已经摆上了两碗面条。 苏容容洗完手出来,发现霍熠谦盯着面条,脸色不是很好。虽然她有心搞破坏,让他提前赶走自己,但是忙碌了一天她实在没有精力了。比起跟他斗,吃饱睡觉对苏容容更加有诱惑力。 霍熠谦如此,她还以为他是嫌弃晚饭简陋。 “冰箱里面没什么菜,我只能先做点面条……” “为什么离那么远?”霍熠谦阴沉,带着浓浓的不悦。 “嗯?” “为什么离那么远?”看着一头雾水的苏容容,霍熠谦脸上的阴霾更甚,伸手指了指位于桌子两个角落的碗筷,自嘲的轻哼,“当我是洪水猛兽?你,就那么害怕我?” 六人桌上,两碗面孤零零的离得很远。 苏容容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你是雇主,我是雇员,保持距离,这好像没什么不对。” 这个男人实在难伺候,简直就是鸡蛋里挑骨头! 他们坐的远一点有什么不对?难道应该要像一家人一样紧挨着才合他的意吗? “过来!”霍熠谦指了指自己左侧的位置,用不容反抗的语气命令道,“到这里来!” “不……”不字刚出口就被霍熠谦低吼的声音打断。 “不过来就立刻滚出去!” 苏容容觉得浑身僵硬,血气腾腾的往上涌。消失就消失,他以为谁稀罕出现在他面前呀!她活得坦坦荡荡,靠自己的能力吃饭,用不着受这委屈! 她是没地位没身份,但是她有尊严,容不得这个男人羞辱! 滚就滚,最好此生不见! 转身,大步流星往外走! 看见那倔强的纤瘦的身影,一步步越来越远,霍熠谦的脸部线条绷得紧紧的,双手紧握着,手背的青筋暴起。 “带上你的合同你的项目一起滚!” 已经拉上门把的苏容容骤然僵住,眼眶里热热的,仰起头,把委屈憋了回去。 这几天她为了这个男人吃不下睡不着,唯恐再有纠葛,可偏偏,命运并不打算放过她,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他出现了,再次出现在她的生命里,以居高临下的姿态。 他随时都可以掐准她的命门,置她于死地。 再次转身,白净清秀的小脸挤出了一丝笑意, “等我学会了,一定滚得远远的。” 霍熠谦瞥见她眼里的氤氲,眸光闪了闪,提起筷子,冲坐在身侧的苏容容道, “吃饭。” 提起筷子,一点食欲也没有了,应景的吃了几小口,一碗面还剩一大半。倒是霍熠谦吃了个精光,看见她碗里剩下的,终究什么也没有说。 “苏容容,在这一个月里,如果你表现好,我会考虑赞助后续的援助孤儿活动。” 刚洗完碗,苏容容就听到了这番话,这算是和解吗? “表现好?具体指什么?” 霍熠谦对她热忱的反映很满意,继续道,“做好本职工作,做好家务,做好我吩咐的其它事情。当然,肯定不违发不触犯道德。你意下如何?” “表现好这三个字很主观,如果我做到了,到时候霍先生不承认怎么办?”霍熠谦这人腹黑阴险,她真的信不过。 霍熠谦放下随便翻看的杂志,扬了扬眉,十分认真的说,“我对你绝不食言!” 食不食言还不是他说了算呀!这句话在苏容容听来,说了等于没说。 “我可是见识过霍先生的以势压人……” 以势压人?霍熠谦看着苏容容,她迎着他的视线没有闪避,薄唇轻启,一字一句, “我会让你相信的。” 苏容容耸耸肩,对他这话不置可否,“霍先生,我住哪间房?” 这里的很宽敞,装修的是三房,应该是有客房的。 霍熠谦瞥了一眼角落里少得可怜的行李,眸子闪过一丝狡黠,“跟我来吧。” 苏容容拖着行李跟上,到了门口才发现不对,眨了眨眼确定自己的确没有看错,然后怔在了门口,“这是你的房间……” 霍熠谦转过身,扫了一眼,点头,“嗯,这是我的房间,有什么问题?” “我住哪间?”看见他无辜的模样,苏容容真的想咆哮了。既然知道这个他的房间,为什么要带她进来? “住这里。”霍熠谦回答的理所当然。 “我住这里,”苏容容简直无语了,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他。“那你住哪里?” 霍熠谦哂笑,双唇弯了弯,语气里带着一丝嘲弄,“苏医生你不会是误会什么了吧?或者,你是在期待什么?” 被人说中了心事,苏容容的脸刹那间红的像苹果,“期待?霍先生也太自视甚高了吧?” “我腿上有伤,随时需要人照顾。苏医生作为外聘医生,就是为了更方便照顾病人。现在我小腿骨折,随时需要人照顾,为了方便,所以只有委屈作为医生的你,晚上睡-----那里!”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苏容容的确看到了靠窗位置摆放着沙发。他虽然说得头头是道,但是让她和他同一个房间,她绝对是做不到的。 所以她也不打算和他理论,拖着箱子就往外走,“你放心好了,我住在隔壁也不会耽误工作的。” 三间房,一间主卧,一间书房,那么还剩一间,就算只是杂物间不能住人,她也是能够收拾收拾放张沙发来将就一下的。 霍熠谦没有阻止她,调整方向来到窗前看外面的夜景,瞳眸比浩瀚的夜空更为深邃。 “婴儿房?”打开房门,苏容容看见摆满玩具的房间,心里有一丝落寞一闪而过,眸光中也透出了些许晦涩神情。原来这四年,他已经结婚生子了。婴儿房装修的如此别致,一定费了不少心思。 他……应该会是个好父亲吧? 关上门,把心底那点莫名其妙的悸动也掐掉。 苏容容,你在想什么呢!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一点关系也没有!你有什么资格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 深吸了一口气,躁动的心思被缓缓压下,张开嘴,话中一点心思都不外露:“那我睡客厅沙发吧。” “嗯,”霍熠谦颔首,语气不冷不热,“把行李搬进来。” 苏容容想要说不,但一抬头,就看到出现在门口的男人面沉如水。刚刚已经得罪他了,现在再说不,说不定他会使出什么坏。还有他说的二次赞助……想到这里,那个“不”字再简单不过地拐了个弯。 “好。”苏容容没骨气的再一次做了违心的事情,跟着他直接到了主卧的一个套间,应该是衣帽间。 苏容容把行李箱往角落一放,拍拍手,看见他阴冷的眼神,笑容僵住了唇边。她做错了什么吗? “给你五分钟,把衣服都放进衣橱里!” 005只不过是过了一夜 “给你五分钟,把衣服都放进衣橱里!” 见苏容容的那张小脸上满满的都是委屈,他却不打算让步,再一次强势地发出了命令,鹰隼似的眼眸锐利的盯在苏容容身上,一瞬不眨。 被他这么一瞪,苏容容觉得后背凉飕飕的。残存的理智告诉她,这件事特别的别扭! 衣帽间应该是男女主人使用的,她一个外聘医生把衣物放进去做什么?还有这衣物怎么摆?难道要和女主人的摆放在一起吗? 天啊!这个世界真是风魔了! 似乎是擦觉到了苏容容的心思,霍熠谦的脸色铁青,转动轮椅出去, “还有四分钟!” 他很强势,苏容容知道。她更知道,他手里有足够吸引她的筹码! 死就死了!女主人回来再说了!反正该解释的也不是她! 拉开衣橱,左边全是霍熠谦的衣物,休闲的,运动的,正式的分门别类,整整齐齐。而右边,除了几套裙装,什么也没有? 他太太不住这里?不然也不会这么少衣物了! 苏容容苦笑了笑,迅速把自己带来的两套衣服,靠着角落挂起来,离霍熠谦的衣物尽量的远。 合上衣橱,身上黏糊糊的,竟然浸出了一身薄汗。 深吸了一口气,自嘲一笑,她怎么跟打仗似的! 转身就看到好整以暇的霍熠谦,“我要洗澡睡觉。” “哦,好,那你去吧。”苏容容觉得他们实在不合适待在同一个空间,正准备侧身出去的时候,听到了霍熠谦不悦的质问。 “你觉得我这样,可以自己洗澡吗?” “要我帮你?” “拿好睡衣,扶我过去,一个护工该做什么,需要我教你吗?” 苏容容从善如流,肯定是自己想多了,霍熠谦这样的人物女人都是按打计算的,怎么会打自己的主意。肯定是自己疑心生暗鬼了! 想到这些,苏容容的动作麻利了许多,她可是医生,照顾病人还是很拿手的。 霍熠谦躺下休息后,苏容容才拖着疲累的身子去洗漱,丝毫没有发现那双点漆的眼里闪动着算计的晶亮。 刚迷迷糊糊睡着,就听到霍熠谦的声音。 “苏医生,我要喝水!” 把水送过去,苏容容靠着沙发就睡着了,模模糊糊又听到霍熠谦在喊, “苏医生,我要上厕所!” “苏医生,我口渴……” “苏医生,我伤口疼……” “喂,苏医生,苏容容,苏容容……我腿不舒服……苏容容……” 已经筋疲力尽的苏容容不得爬起来,揉了揉头发,十分的烦躁。虽然极不情愿,虽然知道这是他故意找茬,她却不能置之不理! 来到主卧,看到双眼清明的霍熠谦正靠在床头看平板电脑,看见她来随手指了指打着石膏的小腿, “有点不舒服,检查下……” “霍先生,霍熠谦先生,能不能不要闹了,能不能让我睡一会儿!这都已经是第九次啦,能不能不折腾我了?”就这伤口都检查三次了,他这分明就是在找茬! “苏医生,能不能把工作做好!”霍熠谦放下报纸看着愤怒的苏容容,脸上平淡无波, “我不舒服,要喊你四五遍才能听得到,还要非常大声,你不怕扰民我害怕影响不好呢!” “你这是恶人先告状!”苏容容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已经快两点了,每次都是她刚睡着的时候喊,害得她根本没办法睡觉。错,他根本就不让她睡觉! “检查一下!”霍熠谦没有在这个问题上争论,轻飘飘的扔下一句,低头继续看新闻。 “天啊!疯掉了!我算是明白了,你故意折磨我是吧……好,你说1吧,你究竟想要做什么?想要我做什么?” 苏容容实在受不了了,再这样下去她非得崩溃了不可。 “苏医生太自以为是了,我只是不舒服而已。”霍熠谦似乎没有听到她的指责,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苏容容欲哭无泪,这个虚伪的人!她不就是没有依着他的意思睡主卧的沙发吗?非要这么折磨她吗?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尽使些手段!真是卑鄙无耻! “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行为很幼稚,很可耻!” “我只知道,你现在行为除了消极怠工以为,还涉嫌诽谤……”说完,抬起头,好整以暇的看着愤怒中的小女人,“如果起诉的话,吊销你的医生资格,顺便索求赔偿,应该不难!” 混蛋!苏容容真有种想扑上去掐死他的冲动!又威胁她!竟然又威胁她! 心里有千万个不满,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 “好,我检查一下。” 检查后,苏容容默默走出了房间,跟他斗,自己还真不是对手! 看见苏容容抱着被子不情不愿的走进来,气鼓鼓的在沙发上躺下来。霍熠谦揉了揉眉心,合上平板,关上灯,躺了下来。 听着苏容容均匀绵长的呼吸声,这一夜,霍熠谦做了个好梦! 早上醒来,看着陌生的环境,苏容容怔忪了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霍熠谦的房间。弹坐起来,转身就看到床上的人,熟睡的他褪去了咄咄逼人的强势,五官到多了几丝柔和。不知道是不是做了美梦,完美轮廓的唇瓣微微勾起笑意。不得不说,这个男人十分俊美。 墨黑的头发,虽然被她剃得有些不伦不类,丝毫不影响他的英俊。双眉英挺,眼角狭长,鼻梁挺直如雕刻,一双凉薄的薄唇。 如果他还在,应该也会和这个男人有几分相似吧? 收回目光,苏容容觉得自己的心痛得快要死掉了,几乎是逃似的跑了出去。 买了早餐回来还不到八点,刚用备用钥匙打开门,就听到房间传来啪的一声,有什么东西摔到了。 苏容容一惊,不好,不会是霍熠谦吧? 霎时间清秀的小脸上一片煞白,放下早餐急匆匆的跑了进去。 房间里,霍熠谦摔在地上,打着石膏的小腿压得他动弹不得,他身上还裹着些被子,看样子是从床上翻了下来。而床头柜上的位置也有挪移,上面的灯横七竖八的摔在地上。 “霍先生,你没事吧……” 霍熠谦看到跑过来的苏容容,隐忍的脸上剧烈的抽动,在她靠近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大声嚷道, “你又跑到哪里去了?你又想跑到哪里去?你这个可恶的女人,你说,你又跑到哪里去了 ?” 咆哮的霍熠谦好像一只愤怒的狮子,露出他锋利的爪子。苏容容有些害怕,想一想自己也没有做错什么呀,他是不是反应太过强烈了,怯生生的回答 “我去买早餐了……” “谁准许你去买早餐了?一顿不吃会饿死吗?你要去什么地方,不知道应该给家……给我打个招呼吗?” 霍熠谦的眼底晕染着一团雾气,眼里带着猩红的颜色,好像受到了什么刺激…… “呼……”被他捏住的手腕好痛,苏容容倒抽了一口冷气。“霍先生,你弄痛我了……” 苏容容的疼痛并没有让霍熠谦消气,反倒是更大力的捉住了她,一个用力让她靠近自己,几乎是快贴到他的胸膛。他的眸光带着狠意,一字一句格外的认真, “苏容容,如果你再敢不声不响的跑开,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这个威胁是不是也太……? 苏容容有些反应不过来!他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不是她了解情况,还以为他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这个男人,脾气也太坏了,肯定是怕她不声不响跑了,没人照顾他,所以就大发脾气了! “好,我以后会注意的!” 得了她的保证,霍熠谦脸色稍霁,缓缓放开了苏容容。 “霍先生,”苏容容来不得顾及自己被掐的呈紫色的手腕,检查他的腿部,“不要动,我打个电话给医院,让他们派人过来,你知道我的专业不是骨科,如果引起二次骨折就不好了。” “不用!”霍熠谦瞥了一眼腿部,又看了看担忧的苏容容,接着说,“先扶我起来,打个电话给张伟让他半个小时后来接我们。你不是买了早餐吗?我饿了!” 苏容容小心翼翼的照顾霍熠谦洗漱,照顾他吃早餐。 本以为他会嫌弃她买的早餐,没想到他吃的津津有味,反而是苏容容担心坐立不安。 霍熠谦如果在她照顾期间出现了二次骨折,且不说他的打击报复,就是医院恐怕也不会容下她了。她不可以离开南华,绝对不可以。 霍熠谦看见几次欲言又止的苏容容,了然的笑了笑,讳莫如深。 骨科,霍熠谦在做检查的时候,在走廊等待的苏容容忐忑难安。 “哟,你就是苏容容吧?”循声望去,一个打扮入时的女医生一脸不屑的看着她。 “左医生,你好。”左以安,左院长的千金,妇产科医生。苏容容见过好几次,只不过这位大小姐总是眼高于顶,对别人的问候爱理不理。所以,至今没有什么交集。 “长得也不怎么样吗?穿的土里土气的,也不知道霍先生看中你什么?竟然会让你去外聘?说说吧,到底有什么法子?” 侮辱性的语气让苏容容脸色变了变,深呼吸后平静下来,挺直了腰身,直直的看着左以安的眼,一字一句, “我为什么会做霍先生的外聘医生,左医生可以直接问左院长,如果能解除合同,我一定会感谢你的!” “只不过和霍先生过了一夜,就张狂成这样,是不是把想要的都得到了?哼……作为南华的同事,我可是好心提醒你,霍先生那样的人物,身边的女人不知道有多少?如果你还做着灰姑娘的梦呢?我就劝你清醒清醒,到时候别连累到我们南华。当然,如果你只是那种上chuang办事拿支票的,就另当别论了……” 006难伺候的男人 “左医生,” 苏容容提高了音量,打断了滔滔不绝的左以安,“如果你需要这次机会,我可以向霍先生推荐。” “你什么意思?”左以安精致妆容的脸上有些扭曲,嫌恶的看着苏容容,“你以为像我这样高贵的出生,会像你一样下贱,去爬男人的床吗?” 苏容容冷笑一声,“我是说,你需要这次外聘机会的话,我可以向霍先生推荐。” “你个……”贱人还没有骂出口,就听到开门的声音。 暴怒的左以安立刻收敛住自己的脾气,几乎是像变脸一样,漂亮的脸蛋上春风一片。 “爸,霍先生的复诊结果怎么样?” 问的是左院长,一双美眸却落在霍熠谦身上,关心的重点也在他身上。 “你怎么来了?”在这里看到妇产科的女儿,左院长脸上有点挂不住。 “刚才在说什么?要把什么推荐给我?”霍熠谦斜睨了一眼说话的女人,看向离他两米开外的苏容容。 霍熠谦腿上的石膏已经拆下来,坐在轮椅上的他手里拿着臂杖,看来恢复的不错,苏容容不禁松了一口气。 “没什么。”苏容容笑了笑,这种女人间的争风吃醋没有必要让他知道。当对上左以安轻蔑的眼神是,突然改变了注意。 “左医生只是说,医院有不少人羡慕我做了你的外聘医生,她们想让我引荐下。”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苏容容这句话意有所指。左院长和左以安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霍先生,我只是和容容聊聊而已,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左以安俯身和霍熠谦说话,白大褂襟前的第一颗纽扣撑开,里面的丰*盈若隐若现,吸引着男人的眼球。 霍熠谦眉宇拧成一片,轮椅往后退了几步,微笑着看着左以安,语气十分的和煦。 “谢谢左小姐的好意,只是,什么事情都是需要看缘分的,能做我霍熠谦的外聘医生也是需要缘分的。至于其它的,缘分未到就不要强求了。” 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左院长,就朝苏容容说道, “我们走吧。” 长长的过道里剩下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左家父女, “以安,你能不能不给爸爸丢脸?你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一点分寸都没有?霍熠谦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他看上的人,你也敢惹?” 左以安眼里挂着泪珠,挽着左院长的手,委屈的哭诉, “爸爸,人家只是想找个有钱有势的人嫁了而已。你看那个苏容容,哪点比我强了?相貌学历脸蛋身材,哪点比得上我了?为什么这个机会就轮到她了呢?我不服气,我不服气!” “以安呀,我不管你怎么想,反正以后离苏容容和霍熠谦都远一点,越远越好,听到了没有!” “爸爸,你的胳膊肘怎么朝外拐。我不管,苏容容是南华的医生,你得想个办法让她解约,我要做霍熠谦的外聘医生。如果你不肯帮忙的话,我就回家告诉妈……” 坐进车里的苏容容一直觉得耳根子发烫,难道有人在议论她? 升起挡板,后座上只剩下两人的空间。 “你怎么不问我复诊结果?” “石膏都拆了,应该恢复得挺好的,只要做复健就可以了。对了,到时候是在家里做,还是去医院?”苏容容差点把这件事忘记了。 “我只是轻微骨折,是哪些大专家们太紧张了才会打石膏,现在都过去一个星期了,也好得差不多了,就在家里做复健吧。你费心准备下。” 苏容容点头应下,眸光看向他的头顶,“我看头部恢复也不错,头发也长起来不少。对了,你手臂的伤口还是不能碰水的。” “嗯,你记得提醒我!” 难道的,两人的对话不是剑拔弩张,似乎两人都擦觉了这点,空气有些凝滞,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把话题继续。 “这个给你。”霍熠谦从钱包里拿出一张私人银行卡递给苏容容。 “嗯?”苏容容没有接,看着他,“给我做什么?” “这一个月的开销都从里面划账,密码和家里密码锁一样,09****。” 既然是生活花销,她就没有必要推迟了,接过来,拿在手里,发现这张卡卡面做的十分的别致,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里面有多少金额?” 霍熠谦勾了勾薄唇,眸光闪了闪,“怎么?担心不够花?怕我赖账?” 苏容容僵了僵,她真没有这么想,“我是问清楚里面多少金额,如果金额太大,我就先还给你。生活费什么的,我先垫着,到时候找你报销就好了。至于卡,你先自己拿着,我怕丢了。到时候赔不起!” 见苏容容说得那么一本正经,甚至还把刚才接过的银行卡又递回给自己,霍熠谦心里没由来地升起一抹不快。没受伤的右手动了动,却在要举起的时候停住,反而伸出隐隐作痛的左手来,将苏容容递回的卡推了过去。 “一点小钱,丢了就丢了。” 说话的语气自然之极,好像那张意义不凡的卡当真就那么一文不名。 霍熠谦那蛮不在乎的模样反而让苏容容更觉得手中的这张卡沉重和扎手起来。她拿着霍熠谦的钱算什么,她又不是他的什么人!就算是当年——但她苏容容也不是那么轻贱的女子! “当然,如果你只是那种上chuang办事拿支票的,就另当别论了……”左以安之前对她说的话蓦然在耳边响起,把卡推拒了的心思又重了三分。不管身边的男人心中是作何想法,是不是真的只是生活费,这钱,她都不能就这么收下,否则她会心中不安。 各式玩具、婴儿用品、女士套裙……前一天夜里在房子里看到的东西又一次在眼前一晃而过,他都结婚有孩子了,苏容容自觉,自己更没有立场去掌管有着霍熠谦生活费的银行卡了。 “我……”苏容容垂下眼睑,意图借此避开霍熠谦眼底的寒光,也好叫面前的男人别看出自己的胡思乱想,然而“不能拿”这三个字尚未脱出口,她的全副心神就被霍熠谦微微颤抖的左臂吸引去了。 虽然伤口的愈合状况还不错,也并没有崩裂要出血的迹象,但对苏容容这样的专业人士来说,仍然可以轻易从肌肉颤动的频率中看出伤者对于疼痛的忍耐。 医生最讨厌什么人,不爱惜自己身体的人一定是其中之一。苏容容也是如此,因此看到霍熠谦的这幅模样,担心之余更多的是恼怒。 “你知不知道你左手伤没好啊,还敢没事儿乱动。最讨厌你这种病人了,明知道自己不行,还偏偏要逞能,好了吧,又疼了吧!” 要是霍熠谦阻拦自己的不是受伤未愈的左手,苏容容总归能强硬一点,将卡还回去的,可现在眼见霍熠谦这幅模样,那想继续拒绝的话怎么也没办法继续说出口。 罢了,收下吧,大不了不去动它,自己先垫出来,列个明细临走前一起算,总归要问心无愧才好。 将卡随手塞进口袋以示妥协,苏容容小心地查看霍熠谦的伤处,轻轻地为他按压穴道减轻痛处的同时,口中还不停地碎碎念。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她对面前男人表现出来的态度并不如她所想表达出来的那般排斥。 “我不行?呵,我的确是腿骨折了,但却并不是‘那条腿’骨折了。”是个男人都不会允许被女人说不行的,更何况,此时说他不行的女人是她!霍熠谦的脸色一下子就冷得难看起来,说话间的寒气简直能把苏容容冻成冰雕。 苏容容说话时候倒是没觉得,但听霍熠谦一说也反应过来自己话中的歧义。她脸颊一红,双手收回的同时,眼神不自觉地就扫过了身边男人的“那条腿”,车内的气氛不觉变得有些暧昧。 霍熠谦对车内气氛的变化很是满意,可也担心自己的话说得太“荤”,让苏容容发现自己认出了她。虽然手中还有一纸合约禁锢着身旁的女人,但他也怕这女人恼羞成怒,不管不顾地一走了之。 早上苏容容去买早点时候,他已经再一次感受过失去她的痛苦和无措,那种感觉远比骨折的痛楚严重上百倍,他再也没有勇气去承受那种疼痛了。 “不过啊,要是世上的女人都跟你一样不懂事,我倒宁可自己不行了。”按捺着心中的那些许暖意,霍熠谦说出的话如数九寒冬的一盆冷水,尽数浇在了苏容容的身上,一下子将车内的旖旎气息洗了个干净。 混蛋!那天晚上你怎么没不行!你有能耐就不行一辈子!苏容容的心里一遍遍狂吼,又是气又是难受,眼睛也有些泛红。然而一抬头,对上了霍熠谦那似乎毫不知情的侧脸,满腔怒火和愤恨却只能吞进自己肚子。 不要说,不能说,说出来不过是给自己伤痕累累的心上再多添一条伤疤,然后再给两个人多一点麻烦。更何况,说了又能如何呢,她还会找霍熠谦要“度夜资”或是“封口费”不成?她苏容容不是那么没脸的人! 连续做了几次深呼吸,借着车中的冷气平息下过于狂躁的情绪,空调的干燥也成功将眼角即将溢出的泪水风干。苏容容心中默念几遍“我管他去死”,最终抿着双唇,寒着脸,目不斜视地正襟危坐,下定决心将一切霍熠谦所说的,且在自己职责之外的话语隔离出去。 直视前方挡板的苏容容全然没有发现,自己的一切心理活动变化都已经写在了脸上,更没有注意到,霍熠谦看着她所露出的那丝意味深长的笑。 007不想冒半分风险 “苏医生,我要吃筒骨汤补钙!” 刚回家,在苏容容的帮助下坐到床上,霍熠谦就开始了毫不客气的指使。 “好。” 说实话,前几天的值夜班加上前一天晚上被霍熠谦一遍遍叫起,苏容容实在有些不堪困倦,但一想到自己说“不”搞不好这个麻烦的男人又弄出什么幺蛾子来,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忙忙碌碌地买菜回来炖上汤,苏容容正想窝在客厅沙发上小憩一会儿,却不成想,霍熠谦又在房间里大喊: “苏医生!帮我拿本书!” “哪本?” “《fragen und……》” 苏容容原地思索片刻,未果。以她从小到大都还算出众的英语水平,却依旧没能听出这书名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只能猜测要么是霍熠谦的英语太差发音不标准,要么这书不是英语的。不怀好意地猜测霍熠谦的情况是属于前者,但却不能就因此拒绝了他的要求。 “书在哪儿,名字拼出来。”苏容容打量着整个房间,估摸着霍熠谦所要的书并不在这个房间了。 “就在书柜上,什么位置我忘了,算了,你把书柜搬过来吧。” !!!苏容容只觉得有一万匹草泥马在心中狂奔而过,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吗,她昨天倒是有幸见识过霍熠谦的书房,里面的那个只在图书馆见过的厚重书柜令她咋舌不已,这会儿居然要让她这小胳膊小腿的搬书柜? “你,确,定?”由于太过震惊,苏容容少见地注视着霍熠谦的双眼开口。她一字一顿,企图将说话时间尽可能地拉长,好叫自己能够有时间从霍熠谦的眼神中看出对方是在开玩笑。 如她所愿,霍熠谦的确摇了头,但说出的话却依旧不让苏容容痛快:“好吧,把书都搬过来就行。我怕你把我家书柜磕坏了。” 苏容容发誓,如果不是因为那份合同,她一定会拍拍屁股走人。她毕业到现在快有五年了,一直在“奇葩辈出”的急诊室工作,但眼前的这个男人,绝对是奇葩中的奇葩,恐怕世上再也见不到比这更难伺候的患者了——反过来说,要是世上的病人都跟霍熠谦似的,恐怕也没有人敢去当医生! 苏容容猜得到,如果她不点头答应,眼前的男人一定会一直嚷嚷,直到自己不堪折磨应允为止,前一天晚上所发生的事就是最好的前车之鉴!闭上眼睛定了定神,虽然满心不情愿,但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忍辱负重。 来来回回好几趟,直感觉骨头都要累散架了,这才气喘吁吁地将大摞的书搬了进来,放到了床边,霍熠谦触手可及的地方。 那些书都还算新,但很显然有着翻阅和做标记的痕迹。苏容容虽然不太乐意,但依然中肯地为霍熠谦打上了好读书、外语好的标签。 “呐,所有的标题是外文的书都在这了,就这顶上的两本书名字是‘f’打头的。”苏容容随手一指那堆书,然后转过身去,对着空调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 清秀的小脸上因为体力劳动出了一层薄汗,显得红扑扑的尤为迷人,伸懒腰的时候舒展开了身躯,显露出宽松t恤下的纤细身材。空调风吹过,苏容容那原本被扎起的长发有几缕散落下来,看上去充满着诱惑力。 “你还是散开头发比较好看。”半卧在床上的霍熠谦对苏容容几乎看呆,调戏一般的话语相当自然地出了口。以他的身份,自然不看看你是没见过美人,只是一直以来,他所想要的就并非是美,而是动心。 “扎着头发做事利落。”反驳的话立马接上,苏容容回头,看见自己搬来的书分毫未动,心中不免有些气恼:“找到你要的书了吗?” 霍熠谦头也不转,依旧直直地盯着苏容容,刚毅的脸颊上带着些浅笑:“不在这些里。那本书是中文的,我只是不记得它的中文全称所以才喊了德文译名。” 苏容容几乎吐血,她为了找书架上的外文书籍,这会儿眼前全是一个个字母了,可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你别玩我了成么,你厉害,我不是你的对手,拜托你放过我成吗?”她愣愣地开口,听她说话的语气,就知道她还没能从这个打击中回过神来。 不知道是刚才盯着书柜太久,还是苏容容心里难受得狠了,话音刚落,眼泪就哗地流下来了。 看着苏容容傻站着流泪,霍熠谦却骤然松了一口气。 他不是情商低,更不可能是智商低,当然看出了苏容容对待自己的怨恨和逃避。可他能怎么样,还能大咧咧对她地说“你被我睡过了,以后就是我的人,得一辈子跟着我”吗,那只会将苏容容推得更远。他所能做的,其中之一就是为苏容容找到个宣泄口,让她在自己面前哭一场。 心底的芥蒂不会那么容易消散,但正常来说,女人在男人面前哭过之后,无形之中关系就会被拉近,霍熠谦所打算做的,就是一点点地填平两个人之间的沟壑,将四年前那一夜对苏容容造成的负面影响掩盖掉。 晚餐依旧是在那张大大的餐桌上,但因为桌子的中间放了一锅热腾腾的骨头汤,也注定了两个人坐的位置不会相隔太远。 “盛碗汤。”苏容容哭完之后并没有说什么,达成目的的霍熠谦自然也不会再多事,只是让苏容容一个人静一静,直到吃饭的时候才喊了苏容容将自己弄出来,就连这会儿提要求的时候,语气也放缓了一些。 苏容容沉默,然后机械般地起身,盛了满满当当一碗,放在了霍熠谦的面前。 “剩下的是你的。你昨晚就没吃好,今天白天也吃得不多,得好好补补。”霍熠谦的语气出奇的柔和,话里话外的内容竟满满地是在为苏容容考虑。可惜苏容容因为在霍熠谦面前哭过,感觉不自在,注意力也不专注,居然全然没能察觉出霍熠谦的转变,甚至连听见的话也只是左耳进右耳出,完全没听进去。 霍熠谦心下叹息,也是知道之前的时间里自己把苏容容逼狠了。 他阖了阖双眼,五官依旧立体深邃,可是却透露着浓浓的疲倦。他指使苏容容忙里忙外的同时,其实自己也没能睡好,此外又要忍受肉体心理双重折磨,又得忙着工作不得停歇,还要一直关注苏容容的心理状态,调整对待她的态度,从而让她对自己的心态发生改变。 他自然是不舍得让苏容容受苦受累的,如果可以,他也希望可以慢慢来。但他没有想到,这个叫他牵肠挂肚的女人居然对自己如此排斥,他真怕一不小心放了手,就再也没有机会抓住她了。他只有一个月时间,只能下狠药用重典,必须要尽可能快地将苏容容拿下! 霍熠谦右手拿着筷子稳稳地夹菜,左手却伸手放在衣服口袋上。那里面是他与苏容容所签订的合同,那个援助孤儿身体健康的项目资金早已到位,只是他封锁了消息没有让苏容容知道。如果苏容容知道了,或许他连合同上的那一个月时间都没办法拥有了。 不是他怀疑苏容容的人品,只是他真的不愿意去冒半点风险。 “你做菜很好,多吃点。”将所有菜一一品尝,霍熠谦看向苏容容,却发现苏容容捧着碗米饭,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连一点菜都没就。 看着苏容容这副摸样,别说霍熠谦的心本来就是向着她的,就算是他的心坚如磬石,也能被疼软和了。他长出一口气,如刀削般的脸颊透露出三分无奈、三分心疼,但更多的还是宠溺。 “多吃点补补身子吧,都瘦成竹竿了。”霍熠谦放下筷子,改拿公筷给苏容容夹了一筷子肉。 四年前的苏容容虽然身材纤瘦,但胸前丰盈,腰臀比完美,却不像现在,纤细到好像风一吹就能刮跑。若非这五官已经深深地印刻在他的脑海里,走路形态也不会轻易改变,否则看着这细到一把抓的身材,他当真是会怀疑自己有没有认错人的。 “哐当!”还不待霍熠谦的筷子收回,苏容容手中的碗就跌落在地。那清脆的响声叫苏容容一下子就醒过了神。 “你干嘛!”激动、惊慌、害怕……多种情绪交杂在一起,以至于苏容容的声音都有些走调,尖锐得刺耳。她从未有和男人那么亲昵的举动,当年和他尚且……更何况现在为她夹菜的是这个让她又恨又恐惧的男人。 “我拿的是公筷。”霍熠谦语气平淡地恍若什么都没有发生,默然拿公筷夹菜,然后换私筷吃饭,半点看不出他的心跳也在加速。他是第一次给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夹菜,但是这感觉——似乎还不赖。 他的这幅淡然模样让苏容容有些赧然,觉得自己是大惊小怪了,但又不好意思松口说句软乎话,坐在那里显得万分无措。 “重新盛饭吃吧,等吃完再收拾,饭不够的话多喝汤,就是晚上得多起几次夜。”霍熠谦的语气依旧不徐不疾,那稍嫌冷冽的嗓音说起关心人的话时,却显得出乎意料的和谐,以及不容置疑。 “好。”这是苏容容第一次真心地应下霍熠谦的要求,而没有半点否定心思。 汤的温度对早秋来说尚有些偏烫,但暖洋洋的,喝下去叫人微微发汗。一碗汤下肚,苏容容只感觉心里头的那股郁气一散而空,哭泣之后所残留的烦闷和羞赧也随着一层薄汗全然散去。 “过量补充磷和钙,也会影响骨折恢复的。你稍微注意一点。”状态恢复,满血复活,苏容容重新发挥出了她的专业素养,同时也罕见地对霍熠谦表达了些许善意。 霍熠谦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只觉得心里一块大石头安稳落下,之前自己所折腾的一切都是有回报的。 “好。”与苏容容同样的单个字回答,他瘦削的脸上浮现出大大的笑容,掩藏在汤碗的背后。 008裸睡对身体有好处 吃完饭,苏容容麻利地收拾完桌上的碗碟和自己弄脏的地板,然后照顾霍熠谦去洗澡。 今晚的霍熠谦显得格外好伺候,不再像之前那么盛气凌人或是冷言冷语,就连对待苏容容的小失误也显得无比宽容。这一切让苏容容不禁心生错觉:当霍熠谦的外聘医生好像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 这个念头一出来,苏容容就被自己吓了一大跳。时隔四年,她第一次主动地回忆起那恍如噩梦的一夜。 暧昧的灯光,迷乱的气味,还有赤luo的身躯……脑海中的画面就此定格,一阵针扎一般的疼痛从心底传来,苏容容猛然回神,双眼聚焦的同时,却发现眼前的场景与脑海中所残存的那一幅景象完美重叠。 “啊!”赤luo而精装的身躯就这么出现在了苏容容的眼前,骇得她不禁连连后退,如果不是身后就是墙壁,她一定会就这么跌倒在地上。 错觉!一定是错觉!苏容容一边为自己做着心理建设,一边伸出手来,期待自己眼前的一切只是虚假的幻象。 感觉到一只冰凉而柔嫩的小手抚摸在自己的胸膛上,霍熠谦的嘴角微不可查地弯起,但随即板起了脸。 “你如果想看可以直说,反正现在天热我也不介意裸睡。苏医生,听说裸睡对身体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这个女人,究竟是只对自己这样,还是看到个裸男就……想到这里,霍熠谦的脸上又一次地凝上了寒霜,说话的语气也生硬起来。 就知道晚上的温柔只是假象!听到霍熠谦的话,苏容容心中暗骂,伸出的手顿了一顿,然后如触电一般地收回,口中的回答不甘示弱:“我倒是第一次见到有暴露癖的男人,所以有点好奇。” 话虽义正言辞,但眼底却终究透露出几分心虚。不过还好,被这么一打岔,苏容容只觉心底的那丝旖旎念头去了个干干净净,那被自己翻扯出的陈年旧事也没在心里头留下什么后遗症。 “哦?难不成不是你把我的睡衣弄掉在地上,还不帮我再拿一套干净的?你作为医生,不至于连这点照顾病人的能力都没有吧?”冷冽的声音下的两个反问显得尤为刺耳,扎得苏容容面红耳赤。 “我……我没有!”是自己的错,之前在帮霍熠谦拿睡衣的时候恍惚了一下,跟着去重新去取睡衣时候又胡思乱想了,苏容容承认这是自己的过失,但眼下霍熠谦居然质疑自己的专业素养。她实在没办法接受。 但是不接受又能如何?苏容容垂目,看着左手中尚捧着的那件睡衣,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口中的那句反驳也显得万分无力。 看着面前这小女人手足无措的模样,霍熠谦终究还是心软了。 不是早就下过决心了吗,无论生老病死,都非她不可了吗?不是早已认定,就算她心里有人,就算她已经属于别人,都要得到她,将她留在自己身边吗? 心似乎跳错了一拍,霍熠谦拄着拐杖向前两步,逼近到苏容容的身前:“帮我穿衣服。” “呃?”苏容容愣了一愣。眼前的男人当真是喜怒无常,简直就是小孩子心性,想一出是一出,刚才还板着个脸凶巴巴的,可这一转眼,居然就又这么柔声细语。 但是——就算是柔声细语,要她帮他穿衣服,那也依旧是三个字:做不到! “霍先生似乎还没有伤到不能亲自穿衣服的地步,总不至于是这么大的人了,还没学会自己着装?”将衣服递了出去,苏容容说着,不自觉地将头撇过一边,不敢对上霍熠谦的眸子。 “苏医生就是这么对待病人的?这让我非常怀疑,你所要推进的那个,援助孤儿身体健康的项目究竟能不能做好,毕竟连对我这么一个大人都没有耐性,对待更加需要悉心照料的孩子……” 霍熠谦的话戛然而止,但苏容容却听出了他话语中的威胁之意。 孩子……这两个字让苏容容的心颤了颤,甚至于脸色都有了明显的变化。 “你有什么资格拿这个项目来威胁我?我这么做也……就算不是为了帮助我推进这个项目,你也完全可以注入资金帮助更多的人啊,为自己和自己的孩子……积点福吧……” 苏容容越说越慢,嗓音也是越来越低,说到最后,甚至还带出了一点哭腔来。她这模样当真是叫霍熠谦始料未及。 霍熠谦不过是想稍稍逗逗面前的女子,顺便也能够与她有点肢体上的接触,可不成想自己一句话没说对,将事情发展成了这样。 他之前变着法儿地折腾苏容容,想帮她找机会大哭一场不假,但凡事过犹不及,女人会对见她哭的男人怀有好感,但却也会对总让她哭的男人抱有恶感。虽然曾经想过,得不到她的心,只要能禁锢住她的人也好,但若是可以,霍熠谦自然是希望可以让苏容容对自己真心相待的。 看着苏容容此时的模样,霍熠谦心中升起了几分烦躁。真是不明白,为什么每次一提到她所弄的这个“援助孤儿身体健康”项目,苏容容就会那么失态。 一个不好的念头如流星般划过霍熠谦的脑海。不会是苏容容曾经有过孩子吧?这个疑问刚刚升起,就被他按捺了下去。 他不信!大脑急速运转,过人的智商令他很快就找到了合理的解释。 霍熠谦曾托了好友覃帆去医院打探过苏容容的家庭情况,她家中有个母亲和小弟,但毕竟没有父亲,想来是因为家庭状况的原因,所以才会对父母双无的孤儿特别上心吧! 心中为苏容容找好了借口,霍熠谦的心情也开晴了些。吃力地拄着拐杖,慢慢踱步到苏容容面前,伸手拿过对方手里的睡衣抖了抖,随手披在了自己的身上。霍熠谦不由为自己摇了摇头。 霍熠谦啊霍熠谦,你可真是贪心,本来只是想再见她一面,随着时间的推移居然就觉得非她不可,这就罢了,现在怎么还变本加厉了,弄得自己患得患失起来了呢? “那个项目的资金我早就投进去了,我还不至于为了那么点小钱就毁约。”苏容容那泛红的眼眶扎得霍熠谦的心生疼,那个一直隐瞒了的消息终于还是说出了口。 就赌一把吧!霍熠谦从来就不是一个赌性重的人,这是他第一次将这么大额度的“筹码”掷上了赌桌。我赌相信苏容容的为人,相信苏容容在知道资金到位的前提下不会离开自己。 霍熠谦的话引得苏容容一愣。她一直以为霍熠谦是一个没有心的男人,以麻烦和难搞着称,却不成想,虽然霍熠谦一直拿着那事要挟自己,但事实上早已将事情安排了妥当。 “是我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了,”苏容容清秀的小脸上露出一丝真诚的笑,“我代替那些孩子们谢谢你。” 话音落下,苏容容展颜一笑。苏容容虽然漂亮,但还没有到绝色美人的地步,然而这一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松了口气,而欢喜也是发自内心,所以整个脸上都好像透出光辉来。 “哼,我只是按合同办事。”霍熠谦抿唇,算是接受了苏容容的道歉,跟着转过身去,背朝苏容容一动不动。 霍熠谦心里明白,如果苏容容真的要走,以他现在的样子也留不下她,倒不如眼不见为净,省得赌输了,眼睁睁地看着苏容容走,他心里难受。 合同里写的是一个月的雇佣期满之后为项目注入资金,如果当真是按合同办事,那现在资金绝不会到位。要是所有的生意都像是这一笔一样,那世界上的商人恐怕就都没活路了,毕竟人不能仅凭借交情做生意,如果真的这样,那签订合同又还有什么意义呢? 这个道理不用说,苏容容也明白。且不说还有合同约束她的行为,就是为了霍熠谦帮助自己推进那个项目,她也做不到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人。大概有钱人心里总有这样那样的怪脾气吧?苏容容为霍熠谦找了个借口,然后在“小孩子脾气”之后,她又在心底里为霍熠谦头回打上了个正面标签——外冷内热。 “屋里头开着冷气呢,你还是别裸睡了,小心着凉。”苏容容说着,伸出手来,帮霍熠谦把衣服披好。 柔若无骨的手臂环过霍熠谦的身体,白皙修长的手指在他的锁骨前划过,然后将衣领拢了拢。虽然苏容容的皮肤带着点凉气,但霍熠谦却觉得那手指划过哪里,就把火点到哪里,跟着那把火越少越烈,还有朝着小腹部蔓延的趋势。 真是的!肯定是因为左边胳膊和腿不能沾水,所以洗澡只是在擦身,没能将火气降下去的缘故!霍熠谦给自己的禁不住诱惑找了个借口,小腹上的肌肉紧了紧,而身后的苏容容却恍然不知,嘴巴一张一合,竟认认真真给霍熠谦讲起了裸睡的问题来! “裸睡的确是健康、自在、卫生的,可以帮助人放松,利于血液循环,但是我并不建议你现在裸睡,毕竟你现在身上的伤口还没有痊愈,失去了睡衣的阻碍,直接接触被子可能会造成伤口破裂和感染。” 009浴室里的不速之客 霍熠谦哪里会真的不知道裸睡的好处?刚才那一说只是顺了口想调戏下这个叫他牵挂的小女人,不成想,这会儿苏容容当真就着裸睡话题,一本正经地说得头头是道。 真是的!裸睡还能增强性能力呢,这事儿你怎么不说了?霍熠谦的一双眸子幽暗起来,要不是怕把这女人吓跑,他真—— 可惜,他现在还就是拿苏容容没办法! “扶我去客厅看会儿书,然后你去洗澡吧。”虽然对苏容容的触摸感到万分流恋,但霍熠谦依旧忍住了心中即将迸发的欲望,伸出右手按住苏容容的手,故作自然地在上面轻抚了两把,开口道。 他的动作实在是太过自然,以至于苏容容虽然感觉到似乎什么地方不太对,却依然没能够反应过来,只是顺从的应下。若是这会儿边上还有旁的人在,一定会看出,此时两人的动作习惯就像是结婚多年的老夫老妻般亲近自然。 苏容容小心翼翼地扶着霍熠谦的胳膊,帮助他借力也就意味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很近。 霍熠谦的身材虽然瘦削,但比起纤细得比竹竿儿强不了多少的苏容容而言,他实在是太过沉重。霍熠谦虽然调整过姿势,但毕竟伤筋动骨一百天,他现在能下地已经是奇迹中的奇迹了,怎么还能奢求少借点力?自己只承受了一半体重,也就意味着苏容容有多难熬。 “你的腿还好吧,刚才洗澡前我忘记提醒你别沾水了,你应该没碰水吧?”苏容容心里头念着有钱人房子大,走的路多给自己找罪受,但口头上该有的关心依旧不少。 “嗯,没事。我身体底子好,而且只是轻度骨折,其实恢复差不多了。” “那也不行,我是你的外聘医生,在治疗骨科方面我虽然不是高手,但我所提出的要求你还是要实行。”听见霍熠谦轻描淡写的回答,苏容容当场就毛了,素静的小脸紧紧板起来,居然还真拿出了几分主治医生的派头来。 “好,我听你的。”霍熠谦嘴角微弯。他本就没打算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现在自然也顺水推舟的应允,嫌弃的反驳只不过是为了告诉苏容容,他的身体很好很强壮罢了。 只是可惜了,不知道是苏容容没往那上头想还是有意忽视,只是照着字面上的意思在理解。他明明想说的是,他的身体足够好,想要做一些稍稍剧烈的运动也毫无问题了呀! 两人一应一答,总算是挪到了沙发边上。前一天晚上,苏容容还在这沙发上睡了前半夜,而今天又忙碌了一天,所以沙发上还显得有些凌乱。 “没关系,我正好躺一下。”霍熠谦看出了苏容容的赧然,很自然地拿起了沙发边上的杂志,然后一头躺倒在沙发上,就这么平躺着翻起书页来。 不知道是不是躺下的缘故,霍熠谦的五官看上去并没有站着时候那么冷峻,虽然还不如熟睡时候平稳安静,给人一种“暖男”的错觉,但周身依旧充斥着一股温和的气息。 “喂,躺着看书对眼睛不好!”身为医生就这点不好,明明苏容容感觉此时身边的氛围再好不过,但她条件反射一般,张嘴窜出的话语就坏了气氛。 霍熠谦白了苏容容一眼,那样子简直就是在嫌弃苏容容的不解风情,只可惜,这一个白眼在苏容容看来,倒是霍熠谦添加了不少烟火气,冷冷如刀削般的面容和幽暗若黑宝石的眸子就像是融化开来的冰块,平时那个看着盛气凌人怪可怕的家伙顿时就可爱起来了。 “洗你的澡。”霍熠谦选择了妥协,眼睛一闭就将杂志摊开改在脸上。左右不是必看不可的文案,只不过是想瞧瞧公司新出的广告是不是足够优秀罢了,反正企业名头就在那儿摆着,拍得再糟也查不到哪儿去。 “乖。”苏容容展颜一笑,真心期待霍熠谦能一直像现在这样好说话。 帮霍熠谦盖上毛毯,以防不慎睡着被冻着,苏容容确认过霍熠谦没有问题了,这才前去洗澡。 前一天晚上实在太累了,加上心里头不痛快,苏容容只是随便擦洗了下脸和四肢,并没有洗澡,现在空闲下来,她也正好可以舒舒服服洗个澡了。 但是,事情总是不那么容易叫人满意,浴室终归是发生暧昧场所的最常见地点之一。 苏容容脱下衣服,好不容易放弃那个可能被霍熠谦泡过澡的浴缸,选择进行淋浴,就看见一个草绿色的玩意朝着自己的胸口蹦来。 “呀!”苏容容被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无助眼睛就往后退。没有被锁紧的浴室门“嘭”地一下就被撞开,一个白皙而又纤细的身影一下子跌落出来。 “这里怎么会有蚱蜢!”苏容容一惊,看着稳稳当当停在自己胸口上的蚱蜢,欲哭无泪。这货一准儿是个男的!她在心里暗骂了一句,一边挣扎着站起,一边伸手去抓蚱蜢。 全副心神都放在这个“不速之客”身上,苏容容全然没有注意到,沙发上的霍熠谦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起来,正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 他想念这个tong体很久了。四年不见,皮肤依旧白皙光滑,小腹依旧平坦,小腹之下的……霍熠谦的目光不敢在往下,因为他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血液流向了一个不太适合的地方。 微微错开眼神,只见苏容容已经站了起来,正一手抓着自己一边胸脯,一手揉着摔疼了的屁股,这场景怎么看怎么香艳。这孤男寡女的……霍熠谦此时万分愤恨自己的腿不争气,要是没受伤,他一准儿能一溜烟跑过去,将这个牵动他心魂的女人搂在怀里,像是四年前那样…… 霍熠谦想着,不禁有些出神,这幅模样在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的身躯暴露在男人眼中的苏容容又羞又恼。 “你!”苏容容本想再放两句狠话,奈何一阵冷气吹来,冷得她小腹一阵收缩,马甲线上的皮肤在颤栗之下呈现出一种好看的波纹。霍熠谦才回过神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那眼神顿时变得更深邃了。 苏容容愤愤地将那只惹事的蚂蚱扔在了地上,然后跨进浴室,重重地关上了浴室门。 “这回真没法见人了……不过,他应该不会……哎呀,可是不管怎么说,这怎么见人啊……”锁紧浴室门,苏容容靠在墙上,感觉整个人都没了力气。这是她第二次将身躯呈现在男人的面前,而且这两次所面对的,居然是同一个男人。 她说不出心里头是种什么感觉,羞恼、尴尬、慌张,这些感觉都要,也都是正常的,但是她不知道,那脑海中的旖旎念头究竟是从何而来?苏容容重重地摇了摇头,然后用手将身子撑向另一个方向,将花洒打开。 冰凉的水从头顶上浇落,打得浑身冰凉,也带来了那如刺骨寒冰一样的回忆。 那一夜,她也是这么撞开房门,跟着跌倒在地的。只是与当时不同的是,那晚上她的身上还有条伤痕累累的裙子,而这一回却是完完全全的一丝不挂。场景的重现让她几乎又陷入那一夜的噩梦之中,只是这一回,她即将要跌落噩梦的深渊之时,霍熠谦熟睡时温和的笑容却猛然闪现在了她的眼前。 浴室之外,客厅的沙发上,也同样有一个人想起了当年的事情。那个女人穿着一抹鹅黄色的长裙,那娇嫩美丽的颜色不仅被撕得伤痕累累,更是沾满污渍。他鬼使神差地把那个冲入自己房间的女人扔进浴室,却发现那个女人蠢得要死,差点被浴缸里的水给淹死。他也不知道那个女人是那里另自己着迷了,只记得那个笨蛋像是被灌了药,与自己一夜疯狂,还有就是第二天醒来,自己床头的那一百块“度夜资”。 也实在是想不通,那么支离破碎的衣服里是怎么藏下一百块钱的,不过——他也已经将他所应支付的“度夜资”交付了,算是两清。钱的问题已经完结了,那么他,就要好好地找这个女人谈谈情了! 女人狼狈的模样和干练的模样在霍熠谦脑海中不断交替,令他的嘴角上扯出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浅浅的,淡淡的,却无比温馨。 “我洗好了,你现在需要睡觉吗?”再次从浴室里出来,苏容容的表情上已经看不出一点波动,所能证明刚才事情发生的,就只有她微红的脸和走路时候的些许不自然了。 那故作无事、假装不在乎的模样与四年前如出一辙,霍熠谦的脑海里就蹦跶出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八个字,不禁莞尔。只是他的那丝笑容在苏容容的眼里就是赤luoluo的嘲笑。 “要睡现在去睡,不要睡一会儿你就睡这吧,我困了!”她多想开口说句“我不是在gouyin你”,但是这话说着又实在太像欲盖弥彰,只好用不耐烦来掩饰自己的慌乱,伪装成刚才赤luoluo摔出来的人不是自己。 好在项目资金已经到位,苏容容的胆子也见肥,不然她还真得掂量一下霍熠谦会不会再来一个威胁。 “你先去睡吧,我还有点事,今晚就睡这了。” 010他的关心,我不能要 “你说什么?”苏容容下意识地就觉得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忙不迭地开口反问以作确认。那惊讶和好奇的表情混杂着呈现在秀气的小脸上,倒是把之前残存的红晕给赶跑了。 这叫她怎么不奇怪!前一天晚上这个麻烦的男人为了让自己和他睡在一个房间,简直就是煞费苦心,现在忽然变得那么好说话,苏容容只觉得,要么是自己耳朵坏掉了,要么就是霍熠谦脑子坏掉了。 “你不是困了么,先去睡吧。对了,睡之前记得把头发吹干,还有把我的笔记本拿过来。”霍熠谦说着,将身体重重地靠在了沙发背上,将柔软的沙发压出一个温柔的弧度来。 糟糕,这个家伙不会真的脑子坏掉了吧?刚才摔倒的明明是她苏容容诶,怎么感觉像是霍熠谦摔坏了脑子一样?苏容容被霍熠谦的语气动作吓了一跳,她为什么会觉得,现在的霍熠谦对自己的态度那么像是宠溺?! “啊……好!”苏容容下意识地应下了霍熠谦的话,暗骂自己太自作多情,想想屋子里的那个婴儿房,霍熠谦八成是有家室的人了,怎么可能还会和自己纠缠不清? 这么想着,苏容容又偷偷斜眼看了一眼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那个男人。不知道为什么,脸还是那张脸,五官还是那套五官,可在卸下了身上的气势之后,看起来总觉得哪里不一样了……哪里不一样了呢?苏容容那双灵动的眸子转了转,最终目光定格在霍熠谦的那双眼睛上。 霍熠谦睁眼的时候,目光如鹰隼一般锐利,仿佛能够轻易地看透一个人,直达内心的最深处。说实话,对于霍熠谦这个人而言,苏容容最怕的就是这一双似乎可以洞察人心的眸子了。她是真怕,霍熠谦会发现她是四年前与自己有过一ye情缘的女人,也更怕,自己心中潜藏着的秘密会把赤luoluo地看穿。 不过,苏容容自信自己掩饰的足够好,而且以霍熠谦的身份,周边可着劲儿要贴上去的女人一抓一大把,距离那一夜的时间也过得足够久,现在两人又接触那么长时间了,但霍熠谦依旧没有说点什么特殊的事情,那么应该……应该就没有发现那件事吧? 且不道苏容容的心思百转千回,沉默地将霍熠谦要的东西摆好,然后去吹头发睡觉,斜倚在沙发上的霍熠谦心中也是乱得很。 “苏容容……”霍熠谦已经睁开了眼睛,正如苏容容所感受到的那样,他身上的气势一下子又回来了。他目送那个女人进了自己房间关上门,嘴角扯出一丝轻笑,微不可查的声音也从唇间飘出。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念出苏容容名字的那一瞬间,霍熠谦的双眼霎时间化为幽暗的深泉,将那股盛气全然吸入,所暴露在外的只有那弄得化不开的柔情。 他说睡在沙发上,自然只是因为不舍得摔伤的苏容容还得照顾自己而已。不过既然都表示了他要工作,那倒也不介意给自己找点事做。 霍熠谦将电脑抱在怀里打开,面对着那简洁明快的桌面半响,然后打开浏览器,在搜索引擎中输入了八个字——怎么追求一个女人。 一夜好眠的苏容容醒来,看着空无一人的大房间愣了会儿神,才骤然发现这里并不是自己的宿舍,而霍熠谦也将房间让给了自己,选择了睡沙发。 “真是个别扭的男人!”苏容容心里也有些明白昨夜霍熠谦没让自己扶的原因,感受到甜蜜的同时也不禁口是心非起来。她起身将房门拉开了一条缝,小心地确认了霍熠谦还在熟睡,轻手轻脚地推门出去,进了浴室。 再三确定门是锁好的,苏容容缓缓掀开睡裙,将腰和臀暴露在了镜子之下。 晚上洗澡时候那一摔还颇有些不轻,虽然现在走路时候已无大碍,但镜子却忠实地转告了她背面的淤青。 “嘶!”苏容容伸手去碰,却意外地疼得倒吸一口冷气。不过也好,只是点皮外伤,没伤筋动骨,距离受伤不足24小时,先拿点冷水敷一下就好,晚点要是有条件,弄点药油擦一擦,很快就很好了。 医生就是这点好,一点小毛小病的自己就可以轻松做出结论。苏容容放下裙子,拿了块毛巾浸了冷水,敷在了淤青的地方。 清晨刚起来,天气还不显热,这冷水一沾到皮肤,就激得苏容容一个哆嗦,手肘一不小心就碰到了边上小台子上的一个小瓶。 红花油?浴室里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个东西?苏容容将那小瓶子扶正,顺便瞄了一眼,却发现并非是浴室用品。 她明明就记得这个台子上放的都是一些沐浴露洗发露一类的东西啊?什么时候冒出来了一瓶红花油?将这小小的玻璃瓶捏在手中,苏容容心里没有来的就滋生出甜蜜的感觉来。 “这肯定是霍熠谦准备的,想不到这个家伙还真是面冷心热呢,还知道关心自己!” “苏容容,你可千万不能因为这么点小恩小惠就迷失了,你记不记得那天晚上给你人生带来了多大转变,霍熠谦就是你的噩梦!” “那天晚上……我自己也有错不是吗,也不能全怪他,更何况他现在也不知道那个人是我吧!” “退一万步说,你看见他屋里的婴儿房了吗,他都是有家室的人了,你再自作多情又能怎么样,你和……你还真打算对霍熠谦动心吗!” 心里两个小人斗争的话戛然而止,苏容容紧紧抓住了那瓶红花油,最终毫不犹豫地将其放回原处。 他的关心,我不能要!满腔杂念最后都消散不见,只剩下一个拒绝的念头留在心中。苏容容拿冷水扑了扑脸,下定决心要里霍熠谦远一些,除了医患关系,她不希望再和霍熠谦有些别的牵扯。 简单的洗漱,走出浴室的苏容容揉了揉脸,考虑着是去买点早饭还是先把霍熠谦叫醒。昨天霍熠谦找不见自己时的样子历历在目,但也不知道他昨天晚上工作到了几点,要是熬了一夜被自己硬生生叫醒,那罪过可就不小。 “我要吃青菜鸡蛋面。”正当苏容容做不了决定的时候,一个冷冽而不可置疑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朵。 “嗯?”苏容容猛然抬头,“你醒啦?” 霍熠谦发了一个鼻音,然后拿手撑起身子,仿佛没睡醒地摇了摇头,想把瞌睡赶出去。他这刚睡醒的模样,像足了撒娇卖萌的小狗,惊得苏容容张大了嘴,一下子都回不过神来。 “我饿了。”看苏容容还不做动作,霍熠谦闭了闭眼,扭了扭脖子,伸手揉着太阳穴,口中说着自己的需求。 睡沙发的感觉可真不好受!霍熠谦感觉自己可能是落枕了,脖子酸的不行,要不是他还算能忍耐疼痛,没准儿连活动个脖子都得呲牙咧嘴。 “哦哦,我这就去!”正好青菜和鸡蛋冰箱里都有,面也有昨天她顺手买回来的挂面,倒不至于连做个早餐都困难。 苏容容的手脚很麻利,先是帮霍熠谦洗漱,并带他先去餐桌前坐着,然后就跑去了厨房忙碌。洗菜、烧水、打鸡蛋,动作迅速而又井井有条。 侧坐在椅子上,霍熠谦身子倚在椅背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桌子,整个人显得又松散又正经。 其实他等这一天很久了。男人坐在餐桌前看着女人在厨房里为自己准备早餐,这种生活很简单,却也很温馨。 “呐,你的早饭。”霍熠谦还坐在那里出神,苏容容已经将早饭准备好端出,送到了霍熠谦的面前。 一碗青菜鸡蛋面,汤水澄清,青菜碧翠,鸡蛋均匀的夹杂在面中,看着既不糊作一团,也没有散的哪儿都是。有人说,评判一个人的厨艺如何,不是看那个人能做出多高级的料理,反而要从那最平凡的菜中品味。苏容容做菜其实就颇有点返璞归真的典范了。 “不错。”霍熠谦不是第一次吃苏容容做的饭菜,但这却是第一次夸赞苏容容的厨艺。简简单单两个字,倒让苏容容有点受宠若惊。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苏容容说着一脸自得,当仁不让地应下了霍熠谦的夸赞。下厨是她的爱好,如果不是平时住在医院宿舍里,她搞不好会把大量业余时间耗在厨房里,有人认可她的厨艺,那怎么能不让她骄傲和开心? 眼看着苏容容将自己的那碗面又一次放在桌子的另一头,霍熠谦有些不愉快,连带着看苏容容那因为受到夸奖而展现出的笑脸都有些不顺眼了。 又是这样……昨天晚上不是都有过改善了吗,怎么过了一夜,这个女人又忘记了,难道他霍熠谦当真就那么可怕吗? “坐近一点。”按捺住心头的火焰,霍熠谦霸道地开口,那气势十足的声音配上颇具压迫力的眼神,逼得苏容容拿筷子的手猛地一顿。 坐近一点……应该不要紧吧?苏容容心里头给自己打着气,暗忖只要自己守住自己的心,一点距离还真不能怎么样。 这么想着,苏容容一咬牙一跺脚,将面碗往霍熠谦方向一推,就打算坐过去了。 011看来你很熟悉我的身体 “苏,容,容!” 苏容容才要坐下,就听到边上的霍熠谦一字一顿地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她不明所以地循声看去,就见到那张俊脸黑得可怕。 “我怎么啦,”苏容容不禁感觉有点委屈,“我不都坐过来了吗,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这个男人怎么能那么喜怒无常又难伺候!她都那么温顺地听他的话了诶!苏容容心里难受得不行,对霍熠谦的恼怒更是无以复加。 “你那么不情愿坐过来可以直说,但是——”霍熠谦的话说到这里有了一个停顿,让苏容容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苏容容看见霍熠谦的嘴角有一点抽搐,然后又顺着他的眼光往桌上看。 霍熠谦左手端碗,右手执筷,动作就像贵公子一样优雅有教养。然而,眼神不算太差的苏容容最先注意到的不是霍熠谦的动作姿势,而是他那被汤水浸透的左手袖子。 苏容容对天发誓,她不是故意的,她如果是故意的,一定做不到那么恰到好处地将面汤倾洒在霍熠谦的袖子上,还一滴不漏! 道歉的话还没说出口,苏容容的行动先于速度,一下子就把霍熠谦的袖子扯开。 霍熠谦的伤口已经被汤水浸透,因为面才出锅不久,面汤还很烫,这对伤口的刺激也就可想而知。伤口上结出的结痂被汤水冲开了一些,渗出了一点点的血丝,除此之外,整块的皮肤都因为面汤而显示出了烫伤的迹象。 “总不会是你想脱我的衣服了,所以才故意这么干的吧?”虽然疼得直吸冷气,霍熠谦口中的话语依旧不饶人,气得苏容容恨不得撒手不管,让霍熠谦爱咋地咋地。 但毕竟是医生,没了什么都不能没了医德。苏容容叹了一口气,仔细检查了一下伤口,对霍熠谦的话语避而不答:“一度烫伤,不严重,用冷的湿毛巾敷一下就好,就是这几天可能会有点疼,我一会儿去买点药帮你擦一下会好得快一些。但是这个伤口浸了汤水可能会感染,好在这里不是伤着骨头的地方,不然就更加麻烦了。” “这些苏医生是行家,你看着处理就行了。”看苏容容认真的模样,霍熠谦的脑海中忽然闪现出一句“认真的女人最美丽”来。想起前一天晚上的搜索结果,其中有一条就是当女人对男人有负罪感的时候,那个男人做一些事情就可以事半功倍,霍熠谦便不再揪着苏容容的错处不放,反而对她表示了足够的认同。 苏容容其实心里已经做好了被霍熠谦批斗的准备,此时听到霍熠谦这么说,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但即便是不好意思,苏容容也是以伤者为重的。她点了点头,随口应了一声,随即快步跑向自己带来的行李——那里有她的医药箱。 再回来的时候,苏容容的长发已经被盘起,以避免干扰到治疗。她一边将医药箱打开,将所需要用到的药品和工具一一拿出摆好,一边语速极快地开口:“我先拿碘伏帮你消下毒,会有点痛,你稍微忍着点。” “呵,”霍熠谦发出了一声轻笑,“一点小伤,男人么。”这话说得实在是有些大义凛然,但这得建立在他没有因为疼痛而语音轻而低沉的前提下。 死鸭子嘴硬!苏容容毫不客气地在暗地里吐槽了一句,但心却不听话地快跳了两下。但即便如此,她手中的动作也丝毫没有被影响。 夹着棉球的镊子在手指尖上下翻舞,就好像是一场艺术表演。苏容容在急症室呆了那么久,自然还是有几分超乎常人的本事的,例如她的清创手段,那是在整个医院里都排的上号的。 一团团沾着面汤和血迹的棉球准确无比地跌落在一旁的小盘子里,伤口中沾到的东西也一点点被剥离出来。霍熠谦只感觉伤口又酥又麻又痒,反倒是疼痛最不明显了。 “差不多了吧?”霍熠谦不禁出声问道。 “不行,伤口一定要处理干净,不然引发感染的几率也会大大提高。”苏容容显然在清理伤口的同时,对霍熠谦也倾注了相当的关注,作为一个医生,她得在着手治疗伤者伤处的同时时刻关注伤患的心理和生理状况,否则有可能会影响治疗。 苏容容还在医院的时候,就听说妇产科有医生在帮助孕妇生产的时候没有及时关注孕妇动态,后来导致孕妇虽然顺利产子,但对身体有所损伤今后不能再次生育的案例,所以她也一直把患者的情绪变动放在了诊疗时候的第二关注点。 就像是现在,霍熠谦不耐烦清创的态度就可能会影响治疗,苏容容也能够很快反应过来。他简洁地开口,把为什么清创和清创的重要性简明扼要地解释了一下,以告知霍熠谦,希望能够得到他的配合。 感受到了霍熠谦的配合,苏容容感到很满意。想到这个男人之前就在喊肚子饿了,便又一次开口:“你可以吃点东西,只要左边手臂不要乱动就可以了。” 霍熠谦顺从地拿起了筷子,但又很快放下。 “没事,一只手不习惯,我一会儿吃就好。”这种时候,霍熠谦更愿意将注意力集中在为自己收拾伤口的苏容容身上,而不是什么早餐。 清创很快就完成了,苏容容看了霍熠谦一眼,见他没什么不良情绪,便冲他点头笑了笑,取出棉签沾上碘仿,然后往伤口处擦去。 “嘶……”霍熠谦痛得浑身一个哆嗦,但是马上就忍住了。不管是拿什么东西做消毒,但凡是伤口有破裂,都是会很疼的。这一点霍熠谦早就知道,但是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一下子的感官冲突还是显得很明显。 “没事,你继续。”声音依旧带着点寒气,但除却那些寒气,苏容容还听出了霍熠谦的强撑。 她抿唇一笑,身为医生,虽然对霍熠谦颇有些私怨,苏容容倒也不至于会幸灾乐祸。她安抚性地拍了拍霍熠谦的肩膀,希望借此来舒缓他那因为疼痛而紧绷的肌肉。 “别紧张,马上就好。”轻柔的嗓音在霍熠谦的耳边响起,果真让他整个人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浅黄色的药液正均匀地被涂在伤口上,苏容容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翻出消炎膏再为霍熠谦涂了一层。 创口的清理很快就完成,随即苏容容看着剩下的烫伤部位,不由皱了皱眉头。 那烫伤似乎比之前她所作出的判断更为严重些,这么会儿功夫,霍熠谦的手臂已经肿起了一圈,而且红一块白一块的,很有些从一度烫伤向二度烫伤转变的样子。 这种情况下,苏容容一般都会采取土办法,在可能要长水泡的地方涂一层肥皂,借此来减少渗出,并抑制水泡的产生。但是霍熠谦烫伤的地方附近就是那个伤口,她刚刚才把创口清理干净上了药,总不能现在又涂一层肥皂再加一层感染的风险吧? 苏容容苦恼地皱了皱眉头,她以往的那“一招鲜”不管用了,那就只能采取物理方法了。由于边上有创口,她不能拿冷水帮霍熠谦冲洗伤口,便拿出酒精来,用棉花沾了小心的涂抹在烫伤的部位上,希望借酒精的挥发来带走患处多余的热量,从而镇痛和减轻渗透及肿胀。 浸了酒精的棉花球擦在身上理应是凉凉的,但不知道是烫伤的缘故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霍熠谦只觉得那棉球擦到哪里就烫到哪里,而且不仅烫,还带着一股火辣辣的疼。如果不是苏容容的一只手抓着他的左手当固定,霍熠谦觉得自己一定会忍不住把手缩回去。 “有什么感觉吗?”感觉到握着的手又一次紧绷,苏容容开口问道。她没有问诸如“疼不疼”、“热不热”之类的话,作为一个专业的医生,苏容容总是很尊重患者的回答,并避免自己的问话有可能引发的对病患的误导。 “烫,疼。”霍熠谦简明扼要地答出了自己的答案,心中对苏容容的满意简直到了无可附加。他最讨厌女人问自己“渴了吗”、“饿了吗”、“累了吗”之类的话语,她们就盼着自己又渴又饿又累,然后好给她们一个表现的机会。 “那是正常现象,你的烫伤比我想象中的稍微严重一些,不过还好,还只是轻度,我现在是在帮你降温,你的胳膊大概会肿三到五天,”苏容容说着忽然顿了一顿,“不过我看过你的病例,你的恢复能力比正常人要强上太多,我想大概两天内就会消肿,五天可能就好的差不多了。” 苏容容说着,脑海中忽地就晃过了那本她已烂熟于心的病例——骨骼恢复能力超强,伤口愈合速度异于常人。 她最初是对霍熠谦心存怨气不假,就是现在她虽然对霍熠谦有所改观,但依旧不愿意与他多做接触,可这并不能让她抛弃医生应该有的行为准则,她就算是被逼无奈才当的外聘医生,那也是需要对病人负责的。 “恩,我从小身体就很好。”霍熠谦认可了苏容容的话语,然后一翻手,反握住了苏容容的手。 “看起来你很熟悉我的身体,也很关心我。那么——” 012漏气的充气娃娃 正当苏容容猜测霍熠谦会语出惊人的时候,霍熠谦的话却拐了个弯。 “我认可你是一个合格的外聘医生了!”不是霍熠谦不想说些别的什么,而是见苏容容听了自己前半句话就表情不对,他本想跟出来的后半句就怎么也出不了口了。 “谢谢夸奖!”苏容容的心在听见霍熠谦的后一句话时候就猛然落回了肚子,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又感觉到有一点失落。 苏容容!你在想什么! 苏容容暗暗唾弃着自己的胡思乱想,手中的镊子不小心用错了力。 “苏容容!我刚夸过你,你就打算谋害手底下的病人吗?”霍熠谦疼得缩了缩手,反而更用力地将手撞击到了镊子夹住的酒精棉上。 “唔!”剧烈的疼痛引得他忍不住呲了呲牙,虽然立马将通呼声咽了回去,但依旧挤眉弄眼,令原本深刻得如同刀削的俊脸呈现出一个叫人发笑的表情。 “呀!对不起对不起!”苏容容吓得将手里的棉签一丢,两手上举呈投降状,以避免对霍熠谦造成“二次伤害”的同时,也因为等待痛骂而闭上了双眼。 久久没有听见霍熠谦的声音,她不禁小心翼翼地睁开一只眼睛,左瞧右看,似乎是觉得霍熠谦没有发现自己的小动作,这才将双眼睁开。视线渐渐上移,苏容容的双眼缓缓地对上了霍熠谦的那双扭曲了的眸子。 苏容容发誓,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是绝不会相信像霍熠谦那种霸气十足的双眼,居然也可以看上去如此的搞怪,如此的令人发笑。 “噗……”看着那张俊脸上呈现的“精彩”表情,苏容容最终还是没能忍住,一不小心笑出了声来。眼前这个霸道恶劣、喜怒无常的男人,却做出那么有趣的表情,苏容容觉得,她一定会将这幅场景记上一辈子的。 霍熠谦狠狠地瞪了眼苏容容,但在疼痛而走样的五官作用下,这一眼也远没有他想表达的那般凶残,甚至反而还让苏容容脸上的笑意扩得更大。 霍熠谦忽然深深地看了苏容容一眼,然后慢悠悠张口:“每一个爱”‘噗’地笑出声的女孩……” 话说一半,霍熠谦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收敛表情,一脸认真的看着苏容容秀气的小脸。 “唔?”苏容容愣了愣,她本想着自己笑都笑了,被痛骂一顿倒也不亏,却没想到霍熠谦居然转了话题。看着霍熠谦那认真的模样,她也不由地收住了笑,静静地等待霍熠谦的下文。 见苏容容果真上套,霍熠谦满意于苏容容的配合的同时,也接下去未完的话语:“——上辈子都是漏气的充气娃娃。” 听着这话,苏容容骤然愣住,在反应过来霍熠谦在说些什么之后,“唰”地一下红了脸。 “你!你说什么呢!你才是充气娃娃!”她收回双手于身体两侧,双拳捏紧显示出心中的激动。 “哦?你怎么知道我上辈子是坏掉的充气娃娃,难不成就是你那么厉害,上辈子把我都给玩坏了?” 霍熠谦接得自然无比,恬不知耻地认下了苏容容对他是“充气娃娃”的指控,反而反将了一军,把苏容容反驳得哑口无言。 “你不要脸!”苏容容的控诉苍白而无力,反而给霍熠谦添了几分笑资。 他咧嘴一笑,更加毒蛇地接上:“我觉得我还是挺可怜的,你那么瘦小都能玩坏充气娃娃,这得多……”霍熠谦故意没将话说完,只是抬眼将苏容容上上下下地看了一遍,最后作摇头叹息状。 很显然,苏容容听出了他话里头的意思。她连连做了两个深呼吸,将满腹心思压了下去,随即闭上眼睛,敛去了眼中的羞恼。等她再次将眼睛睁开的时候,眼下已经一片清明。 “霍先生,刚才是我的失误,现在还请将你的手给我,我需要继续帮你治疗。” 如果不是脸上的红晕还没有消散,霍熠谦还真不那么容易看出来苏容容是在强装镇定。不过他已然满意于苏容容的表现,便也放过了她。 “好。”他顺从地将胳膊递了出去,享受着苏容容的诊疗。 烫伤和意外让两人都没了好好吃早饭的心情,在霍熠谦的注视之下,苏容容只得硬着头皮坐在了霍熠谦的身边。连番意外让她又是自责又是烦躁,加上面条在汤里泡的实在太久,都糊成了一团,直叫她食不知味。 就连霍熠谦面对那碗面条都皱了皱眉。吃心爱女人做的早餐原本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但眼下这面条虽然还没到黑暗料理的地步,但吃起来实在不好下咽。两人草草吃完,苏容容倒是很自觉地和霍熠谦打了个招呼,出门买菜打算中午做一顿大餐。 苏容容不在,这近两百平米的大房子就只剩下了一个人。霍熠谦并非第一次一个人待在这个房子里,但却是第一次觉得一个人的屋子很冷清。 打开电视,将声音开大,又打开笔记本和平板电脑,一个开着电子书一个开着搜索引擎,最后将报纸和书刊摊得满地都是,可即便这样,霍熠谦还是觉得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 “上个季度的财务报表昨晚看过了,没什么问题,新闻说的还是那么点东西,最近也没发生什么大事,资料也交给下面的人去搜索整理了,到时候再把把关也就好了……”霍熠谦念叨着将自己要做的事情一一整理过去,发现还当真没什么要紧事情需要做。 以往自己这时候在干点什么呢?霍熠谦将自己埋进软软的大沙发里,皱着眉头清点着自己平日里做的事情。 帮妹妹解决招惹的麻烦——最近霍薇薇和好友覃帆玩得火热,估计惹了麻烦也轮不到他解决。 找覃帆吃饭和运动——覃帆在帮妹妹“擦屁股”,没空搭理自己这个死党。 去公司巡查和开会——腿脚不方便,而且去了公司也不方便带着苏容容。 “苏容容这个蠢女人怎么还没回来!”平日里常做的事情还没有清点完成,霍熠谦猛然又想到了苏容容。他烦躁地揉了揉头发,摸到那些被苏容容剃去的部分,他又像个傻子一样笑出声来。 看来得再加快点速度了。霍熠谦想着,在沙发上借了个力起身,然后向浴室走去。 早上被苏容容的面汤泼到了袖子,现在总觉得身上还有一股青菜鸡蛋面的油位,左右找不到事情做,还是找个毛巾去擦一下吧! 简单地擦洗了一下手和没有伤口的地方,霍熠谦正准备转身离开浴室,眼角一扫,却看到了他放在台子上的红花油。 红花油显然动过了位置,但是里面的药油却一点没少。 霍熠谦皱眉,伸手将那瓶尚未拆封的红花油拿在了手里。 “苏容容,你就那么不想要接受我的好意吗?”他张开嘴,低沉的嗓音显得霸道又受伤。他昨晚拄着拐杖在家里翻找了好久,最终还是找人送来的一瓶红花油,却没想到苏容容却视而不见。 将红花油举起放在眼前,捏着药瓶的手越来越紧。他知道苏容容早就认出了自己,也知晓苏容容一直想要远离自己。他一直想要改变自己在苏容容心目中的形象,可是似乎效果并不太好。 霍熠谦将红花油高高举起,像是下一秒就要狠狠砸下,可是足足过了半分钟,他依然保持着这个姿势不变。 “哎。”他忽然叹了一口气,将红花油又放到眼前,认真地看了一眼,最终还是放回到台子上,然后转身退出,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我回来了!”苏容容说着打开房门,却看不见沙发上有人。她左右环视了一眼,只见电视机声音开得老大,电子产品和书刊杂志堆得到处都是,整个房子混乱得好像是遭了贼。 遭了贼?苏容容吓了一跳,然后就想到了霍熠谦。 霍熠谦一个人在家,虽然是个男的,但毕竟身上的伤还没好,轻度骨折也并不允许他乱跑,要是当真是遭了贼,那他就很可能有危险!想到这里,苏容容只觉得心跳加快,对霍熠谦的担心无可附加。 怎么办?苏容容心跳加速,恐惧和担心已经占领了她的大脑,让她的头脑一片空白。她轻手轻脚地将手里的袋子放在门边,然后小心翼翼地四处张望,如果有情况她就立即撤退。 苏容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她曾听说这个手机的牌子很厉害,甚至还有人拿这个牌子的手机砸核桃的。她看了眼手机,下定决心,如果真的有坏人入室抢劫,她就拿手机猛砸对方的头,把不知道去了哪里的霍熠谦解救出来。 她还就不信了,核桃都能砸的开,人的脑袋被砸了还能一点事没有? 手机在手,苏容容的心也一点点地安定了下来,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往屋里探索。 她学着电视里的样子,弓着身子拿脚尖踩地,走到距离大门最近的一个房间门口,然后将门推开了一条小缝,往里头快速地扫了几眼之后将门一把推开,自己躲在了墙的背后,高举手机时刻准备砸下。 就在她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考虑要不要进屋去深入探索的时候,一个声音却在她的耳边响起。 “你在这干什么?” 013没有女人的男人不完整 “呀!”苏容容被霍熠谦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口中发出一声惊呼,手中的手机再拿不稳,脱手飞出,砸在了霍熠谦的胸膛上。 伸手按住砸在自己胸口的手机,霍熠谦脸色一黑,正打算张口说苏容容几句,却不成想,眼前的那个女人却“哇”地一下哭出声来。 他正想问问发生了什么事,是谁欺负了她。可话还没有出口,就见苏容容猛然扑到了他的身上。若非拐杖撑着,他非被扑倒在地不可。 霍熠谦被苏容容的模样吓了一大跳,双手撑开想去抱抱怀里的女人,可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下手。 “你吓死我了!你没事吧?屋子里那么乱,我还以为进坏人了。我看你不在客厅,好担心你出了事……”怀里小女人的嘴张张合合说个不停,却听得霍熠谦心里一下子温暖起来。 虽然对苏容容的话语很是受用,但霍熠谦却别过头去,口中毫不客气地吐出了两个字:“真蠢。”话虽如此,但眼中的柔情只要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 “你才蠢!”然而苏容容的脑袋埋在了霍熠谦的胸口,并没有对上他那以往霸气十足,现在却温柔可亲的双眸。她撒娇般地喊了一声,泪水却是止不住地往下掉。 苏容容的个子虽然不算太高,但也绝称不上矮。一米六五的个子对于女性来说其实是最好的,不会过高给人压迫感,也不会太矮总被人当成小孩子。然而,就苏容容这样的身高而言,她在霍熠谦面前还是略显矮小了些,她微微低头,眼睛正好贴着霍熠谦胸膛偏上的位置,以至于泪水将霍熠谦衬衫的胸口部分浸湿了大块。 刚才的状况实在是把苏容容给吓坏了。她也说不出来自己心里头是种什么样的感觉,但一想到霍熠谦可能有危险,整个人就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心跳快得几乎要超过一百五——这是她这个年纪的正常心跳水平上限。 说老实话,苏容容也不晓得自己为什么会忽然那么关心起霍熠谦来,在她眼里,霍熠谦简直就是可怕和恶魔的代名词,但现在那么怕霍熠谦出事,真的是太不科学了! 一定是因为霍熠谦是自己的患者的缘故!苏容容为自己的失态找了个借口,埋在霍熠谦胸口的脑袋动了动,将霍熠谦的衣服当成了毛巾,把脸上的泪水擦了个干净。 “你怎么把客厅弄得那么乱,而且腿还没好干嘛还乱跑,我还以为有人入室抢劫还把你绑架了!”心情一点点平复,苏容容不好意思地后退了一步,垂着脑袋看着脚尖,羞赧地开口。 霍熠谦这才明白苏容容之前口中的“坏人”是怎么回事,一时间颇觉得有些好笑。他忍了忍,将笑容吞了回去,伸出骨节分明的大手,摸了摸苏容容柔顺的长发。 原本是一幅温馨的画面,但霍熠谦一张嘴,整个空间的气氛都好像变了味。 “长点脑子好不好,还入室抢劫,你的脑子是不是也被什么人给劫走了,所以才会那么蠢?” 霍熠谦肯定,他本来只是想安慰一下苏容容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在张嘴的一瞬间,他忽地就想起了浴室那瓶没有打开过的红花油。心里头不痛快,说出来的话语也就不那么好听了。 “霍先生,请你注意一下你的言辞,我只是出于一名医生对自己手下病人的关心,你可以不领情,但也不要侮辱我的智商,毕竟我是你所专门聘请的外聘医生,如果我真的没有脑子,那试问霍先生,你的脑子又去了哪里呢?” 听着霍熠谦带着点嘲讽的话语,苏容容心头一股邪火就冒了起来。但心里恼火,所表现出来的却越是冷静。她抿了抿嘴,犀利的话语刺得霍熠谦一噎。 霍熠谦倒是没想到,他心中那个可爱的笨女人居然还有这样的急智,倒也破觉得有趣,只是苏容容轻描淡写地把两人的关系归咎于医患关系,而把对他的关心也算成了对所有病人都会有的那种一视同仁的态度,叫他实在是怄得慌。 “如果霍先生没有别的什么事情的话,那我先去准备午饭了。”看霍熠谦那像是吃了苍蝇一般的表情,苏容容觉得浑身舒畅。继续冷着声音开口,她只觉得这种感觉棒极了。 她这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霍熠谦说话声音那么冷,而且还总带着这么一种不容置喙的态度,原来这么说话那么爽!她虽然做不到将话说得那么霸气十足,可坚定一点冷清一点,这感觉也挺不错的。 苏容容痛快了,霍熠谦却愈发怄气。 “等等,”霍熠谦一把抓住了苏容容的手,“我允许你对我换一个称呼。” 他听苏容容口中那“霍先生”三个字实在是刺耳得紧,而他也不想再继续用“苏医生”来称呼苏容容了。 苏容容万没想到霍熠谦把自己拉住了就为了说这事,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不由愣了一愣。 “换个称呼?”苏容容开口反问确认,看着霍熠谦点头,她只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今天是吃错了药,原本冷峻霸气又盛气凌人的家伙,还真叫人想不到会有这么别别扭扭还傲娇的一面。 看霍熠谦的这幅模样,苏容容也确实说不出否定的话语来。 “那我叫你的名字好了,”苏容容想了一想又继续开口,“这样吧,你也可以用我的名字来称呼我。我记得你曾经叫过我的名字,我叫苏容容。” 她软和了口气,和霍熠谦说。 虽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称呼,但好在叫名字总比用敬称好得多,霍熠谦勉强接受了苏容容的话,心下遗憾却也不在脸上表露,只是挥挥手,一副不耐烦地模样对苏容容开口:“嗯,苏容容,你可以去做中饭了。” 真是恶劣!苏容容在心里对着霍熠谦做了一个鬼脸,然后一把抢过霍熠谦手中的那个手机就往门口走。 看着苏容容的背影,霍熠谦的嘴角牵出一抹笑容来,毕竟不管怎么说,他还有大半个月的时间,来改变苏容容对他的看法,就算一个月后苏容容还会想要离开,那他也会想别的办法把苏容容拴起来。 如果苏容容没有出现还好,他对苏容容的感情只局限于一见钟情,但现在与苏容容能够重逢,也令得他坚信与她的缘分,而且越是接触久了,他就越是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办法离开苏容容了。 将沙发周围摊开的东西收拾好,把电视机的声音开小,霍熠谦重新窝在了沙发里,听着厨房里时不时传来的动静。 手中拿着的遥控器随意切换着频道,虽然现在电视机的音量才开了三格,但整个屋子远比之前音量调成十格满格时候热闹。 “男人的另一半是女人,没有女人啊~这男人就是不完整的,身边的环境再热闹,也比不上有个女人来得热闹哦!”这是两年前好友覃帆劝解霍熠谦让他去相亲时候说的话,霍熠谦当时满脑子都是那个叫他一见钟情的蠢女人,完全没有多想,可时至今日,他才明白,覃帆的话是多么的正确。 随手翻了两页杂志,广告上面的那些女人们画着夸张的妆容,穿着清凉到极致的服装,但霍熠谦只觉得没一个能入眼。舒展着身体躺下,将杂志枕在了脑后,闭上眼睛想休息一会儿,可霍熠谦却发现,他做不到。 一闭上眼睛,就满满都是苏容容的声音,先是穿着破落的长裙跌入自己房间,再是一身白大褂来自己病房查房,跟着是救助伤者时候的一个回眸,最后是方才慌慌张张扑在自己怀里流泪…… “真蠢……”霍熠谦的俊脸上满满都是甜蜜,口中缓缓吐出两个字来,也不知道说的是苏容容亦或是自己。 厨房内,苏容容拍打着自己的脸颊。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脸忽然就变得好烫。她单手拿着菜刀,对着一溜儿排开的各类食材指指点点。 “萝卜啊萝卜,你说你,你怎么就那么花心,你知不知道,外面的那个男人要毁了你一辈子诶,你怎么能对他有好感?” 苏容容低声念叨,随后“哐当”一刀,把萝卜切成了两半,然后一阵刀切砧板的声音,停下时候那萝卜已经被切成了细丝。 “要不是他,你和……多美好,也不至于现在还要找……”把萝卜丝拢了拢丢进了大碗,苏容容嘴里的念叨还不停歇。往碗里头倒了点麻油撒了点盐,她一边搅拌,思绪不禁就晃悠到了客厅里的那个男人身上。 “这个人虽然有够恶劣,但是身体恢复倒还真不错,看他的样子,我说不定不到一个月就可以回医院了!”手中不停地将萝卜丝和调味料搅拌均匀,苏容容的眼神透过厨房玻璃门往外看。 厨房正对着饭厅,客厅还得再转个角,苏容容自然看不见沙发上的霍熠谦。看不见人,她的心里不禁升起了一股烦躁。她不明白,她明明应该很期待离开霍熠谦的,可是为什么现在一想到一个月的外聘可能会提前结束,她会觉得那么失落呢? 该不会真的对他有好感了吧?这个念头一在苏容容的脑海中出现,就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014我想我男朋友了 苏容容躲着霍熠谦已经有半个星期了。这半个星期里,苏容容对霍熠谦的照顾一丝不苟,但霍熠谦就是感觉得到,苏容容一直在躲着自己。 他好几次想问问苏容容怎么了,可却怎么也张不了口。他借口呛了苏容容好几次,但苏容容却总是一本正经,并没有给他足够的回应。 “苏容容,帮我倒杯水。” 虽然热水壶和茶杯就在手边,但霍熠谦依旧毫不客气地指使着苏容容,以期能和苏容容有更多的接触。 “好,”苏容容应了一声起身为霍熠谦倒水,“给。” 诚如现在这样,苏容容对霍熠谦的话越来越少,能说一个字就绝不说两个字。但即便如此,两个人之间的熟悉程度也急剧加深,就好像简简单单地倒杯水,苏容容已经可以很顺手地兑出霍熠谦所想要的水温——比苏容容所习惯的温度再低上一点。 霍熠谦接过水杯喝了一口,然后放在了一边,重新拿起了手中的平板电脑。 “我明天要出差。”他轻描淡写地开口,从说话口气来说,这话听起来并不比之前说倒杯水更重要。 “好。”苏容容随口应了一句,习惯性起身后,却猛然愣住,眼睛嘴巴一同睁大,直愣愣地看向霍熠谦,开口反问道:“什么?” “我明天要出差,”霍熠谦头也不抬地开口重复,“公司有要务需要我去处理,大概后天就能回来。” “好,”苏容容回过神来,“那我去收拾行李。” 身为外聘医生,当然是病人去哪儿,她也得跟去哪儿的。 霍熠谦终于抬了抬头,伸手制止了苏容容的动作,开口道:“不用,我一个人去,那边有人照顾。” 这话叫苏容容彻底愣住,秀气的小脸上混杂着好奇、疑问、失落等多种表情,精彩纷呈的同时也很是叫人心疼。 “那我一会儿收拾收拾,然后回医院宿舍。”苏容容说出了三天来最长的一句话。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霍熠谦要去出差自己不能跟着,就觉得整个人烦躁极了。 苏容容,你有什么立场跟着霍熠谦出差去?霍熠谦难不成还真缺你一个外聘医生不成?像之前左以安那样要倒贴上去当外聘医生的女人可多得是!苏容容批判着自己,面上的失落之色也越来越浓。 “不用,你待在这里好了,反正就一天时间,没必要来回折腾。”霍熠谦再次制止住苏容容的动作,开口道。 “这……”苏容容拖了个长音,虽然还不到一个星期,但她却很快适应了在霍熠谦家里的生活,自在悠闲,虽然霍熠谦在开头两天麻烦又难伺候,但渐渐地,她也觉得霍熠谦这个人还不赖,尤其是她发现自己对霍熠谦有点太过于上心之后,她愈发觉得霍熠谦不那么讨厌了。 但即便如此,苏容容也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理由可以住在霍熠谦的家里,所以稍一犹豫,她还是把后面的话说完了:“不太好吧,这毕竟是你家,我一个人待着不合适……” 她说着抬头看向霍熠谦,对上男人那带着些戏谑的目光,苏容容的声音也不由得越来越低。 她这是又说错什么了吗?苏容容扪心自问,却不知道霍熠谦那奇怪的眼神是从何而来。 “哟呵,那么多天都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吧,怎么连语气助词都用上了?有什么不太好的,我是这的主人,我都不介意你还怕什么?”霍熠谦将平板电脑随手扔在了一边,说话的样子难得地带了些痞气。 若是平时,苏容容一定会惊讶于霍熠谦的“新表情”,可是现在,她却没那么多心思关注这许多了。 看苏容容还有些犹豫,霍熠谦忽然板起脸来:“现在你是我的外聘医生,不是医疗方面又不涉及到原则性问题的事情,我说了算。如果后天我回来发现你不在家,或者私自回过医院宿舍了,那第二期援助孤儿身体健康的项目在我这里的资金投入,你想都不用想!”这话说得霸气十足,看起来半点不像吓唬人。 “好好好,我知道了!”哪里还有硬留外人在家的?苏容容口是心非地应了下来,但又不禁心生期待:难不成,自己是特殊的,所以才让霍熠谦放心留自己在家? 想归想,苏容容还是没敢把话说出来,看着霍熠谦重新拿起了平板电脑,一脸认真的模样,她也打开报纸随便翻看着。虽然一本正经的模样,但其实大半心神放在了霍熠谦的身上,每隔个三五秒钟,她都忍不住微微抬头,从报纸的上边沿处探出脑袋来,小心翼翼地瞄一眼霍熠谦的表情,像是在做贼一样。 霍熠谦哪里看不出苏容容的小动作,他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重新将心思沉浸在了工作之中。 想着霍熠谦要出差,虽然地方不远,时间也很短,苏容容心里总还是记挂着这件事。发现霍熠谦一直关注着手里的工作没有关注自己,过了一会儿,苏容容放下手中拿来装模作样的报纸,转而一手托腮,正大光明地看起沙发上的这个男人来。 虽然认识的时间可以说是很久,在一起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也算不上太短,可这是苏容容头一回这么认认真真地看着霍熠谦。 霍熠谦的眼睛不大,双眼皮衬得眸子格外有神,搭配上微微蹙起的眉头,就显得盛气凌人起来,会给人一种即将窒息的压迫感。他的鼻梁很挺,鼻子不大不小恰到好处。苏容容记得和自己一个宿舍的姑娘曾经告诉过自己,男人鼻子的大小是和他身上某处重点部位成正比的。 苏容容想着,眼神忍不住往那个重点部位一瞟,然后直觉得心跳加速,脸颊也开始发烫了。 “啊——”苏容容忽然压抑着声音低呼一声,然后猛地摇了摇头,意图把自己脑海里的那些少儿不宜的想法赶出去。可是很失败,她越是想把那羞人心思晃出去,记忆深处的那些片段越要缠着她。 疼痛、恐惧、惊慌……苏容容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她仿佛陷入了一个叫做“霍熠谦”的梦魇里,忍不住去想关于霍熠谦甚至是他的身体,却每次一想过边界,就会被四年前的那场噩梦所折磨。 “你没事吧?”霍熠谦的声音忽然传入苏容容的耳朵,那嗓音虽然带着点冷硬,可在苏容容听来,却是十足的天籁之声。 恐惧就像是被扎了个口子的气球,随着里头的空气从口子里蹿出,越来越小的同时也被越吹越远。 从思绪中挣脱出来,苏容容看向霍熠谦,却猛然不知晓该怎么答话。 说实话吗?说她面对他思春了?苏容容张了张嘴,这话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说出来的,那还有别的什么理由呢?还不等苏容容想好借口,话语已经先一步脱口而出。 “我想我男朋友了!” 一句话出口,不禁霍熠谦呆住,就连说出这话的苏容容也愣住了。 听了这话的霍熠谦脸色发青,心里又是生气又是烦躁,但转念一想,自己也确实没这个立场懊恼。 “你的——男朋友?” 他压低了嗓音,还在“男朋友”三个字前停顿了一下,威胁的意味十足。可是,苏容容偏偏就不吃他这一套,她还就是吃软不吃硬了,她有没有男朋友还关他霍熠谦什么事了,他又不知道四年前自己与他有过一ye情缘,还能管的了她苏容容? 驴脾气一上来,苏容容翻了个白眼,一副“我就这样你能奈我何”的模样,半仰着头鼻孔朝天,“哼”了一声,然后开口:“怎么了,我想我男朋友关你什么事了?” 虽然脸上是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样,可苏容容的耳根处却不自觉地有些泛红。 她明明想的就是霍熠谦,现在说是自己在想男朋友,那岂不是就在说霍熠谦是自己的男朋友? 她本以为自己会对这个念头非常排斥的,可是万万没想到,她话说出口,心里居然骤然被羞涩所占据。 “这个霍熠谦怎么比得上他!你喜欢的明明就该是像他一样的‘暖男’才对!你怎么能够对这种霸道又恶劣的家伙上心!”心里有个小人揪着另一个小人的耳朵,在她的耳边大声吼着,而那个被吼的小人却畏畏缩缩、可怜巴巴地在一边抹眼泪。 “可是他已经不是我的男朋友了呀,而且,我刚才确实在想霍熠谦来着……要说,这个霍熠谦除了脾气糟了点之外,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差劲啊!我受伤他还有帮我备着红花油耶!”抹眼泪的小人委委屈屈地小声反驳,却又被另一个小人吼了回去。 “那又怎么样?你难不成用了吗?忘了之前你做的觉得,打算远离他到底了吗?”这小人的话猛然将苏容容惊醒,她蓦然回过神来,却发现眼睛有些酸疼。伸手揉了揉眼睛,却有两滴泪水被揉了下来,好在是仰着脑袋的,她迅速擦去,快得霍熠谦都没有看见。 哭什么呢……苏容容抿了抿唇,她忽然发现,自己对于霍熠谦比自己所想象的更加上心,她似乎,真的喜欢上霍熠谦,一点都不想要离开他的身边呢…… 015他掌心的温暖 “现在你是我的外聘医生,虽然这两天不用跟着我身边,但你还是需要听我命令。就算我不在,明后两天你还是不能与你的男朋友见面。”霍熠谦抿了抿唇,开口道。 他早就被苏容容“想男朋友”给气昏了头,心情剧烈激荡之下,对苏容容的关注也降了些许,以至于他并没有发现苏容容的异常,只是霸道地开口,限定了苏容容明后两天的活动范围。 “反正也就一天时间,你的胃口也不算大,今天晚上多买点菜,明天就不要出门了。后天我回来,中午我们出去吃。”他想了想,开口补充道。 一听这话,苏容容的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她一拍大腿,“唰”地一下子站了起来,怒声道:“我只是你的外聘医生,不是你养的阿猫阿狗,你没有资格来拘禁我,限定我的人生自由!” 又急又气,苏容容的眼眶更红了。 霍熠谦已经反应过来自己先前说的话不太妥当,但话已经出口,就再没了咽回去的道理,只得硬着头皮说歪理:“我需要你帮我看家,而且现在外面坏人多,你今天回来时候不就是担心有人入室抢劫,我被人绑票了吗?”他这话说得冠冕堂皇又自然无比,苏容容虽然听着这些话感觉到了几分不对劲,但是却一下子没能够反应过来。 “奥!”苏容容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之前那个委屈的小人却在心里耀武扬威起来。 “你看你看,霍熠谦多关心我,担心我的安全,还放心把那么大个家交个我照顾呢!”这话说得意气风发又洋洋自得,似乎是感觉到雨后天晴,整个世界都变得美好起来一样。 苏容容快速摇了摇头,把心里这些乱七八糟的声音赶了出去,也顺便止住了另一个小人想说的话。只是,她这动作在霍熠谦的眼里,就是苏容容不同意,在死命地摇头否认。 费力地支起身子,霍熠谦走到苏容容面前,忽然就捧起来那张白皙剔透又精致秀气的小脸,将唇印上了那片光洁的额头。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把苏容容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想伸手将面前的男人推开,可动作做了一半,却不知道怎么想了一下,最终还是把手收了回去。 “乖。”将唇从苏容容的额头上缓缓移开,霍熠谦摸了摸苏容容乌黑顺从的长发,开口道。 这声音,活脱脱地在安慰生气了闹别扭的小孩子,让苏容容羞恼地伸手,将自己头上的大手赶跑,然后恶狠狠地朝着罪魁祸首瞪了一眼。 那一眼,含羞带怯,不像是在警告男人的远离,反而好像带着些邀约,在期待男人的更多动作。霍熠谦似乎感受到了苏容容的邀请,一把将苏容容搂了过去,唇印上了苏容容的唇,小步后退地同时通过手臂上的用力,将苏容容往沙发上引了过去。 苏容容的唇上并没有擦诸如唇膏或是唇彩一类的东西,可看上去依旧粉红娇嫩,嘴唇相对,霍熠谦感觉到心中有一种原始的欲望在叫嚣。他想要更多,所表现出来的动作,就是将苏容容楼德更紧。 苏容容在霍熠谦的怀里挣扎着,双手撑在霍熠谦的胸口意图将其推开,可却因霍熠谦搂得实在太紧,所有双臂完全用不出力气来。 “放开我……”苏容容羞恼至极,她痛恨于自己身体不由自主的配合,又恼怒于自己的力气太小,不足以将霍熠谦推开,只得开口阻拦。 只是两个人的唇贴的太近,以至于这义正言辞的话语最终化作“呜呜”的声音,甚至还因此被霍熠谦抓住了机会,将舌头探入了苏容容的口中。 一个深吻,霍熠谦不知道自己吻了多久,直把苏容容吻得再无力阻拦,依偎在自己的怀抱里,像是一只温顺到极致的小羊羔——在忽略掉那双惊恐眸子的前提下。 “哎……”霍熠谦忍不住叹息。说实话,他其实还挺期待和苏容容发生更多的,可惜的是,苏容容的身体虽然已经认可了他,可心里却始终还有那么一道坎。看着苏容容此时的模样,霍熠谦毫不怀疑,这个傻的可爱的女人,是又想起当年的事情了。 “蠢女人!”霍熠谦低声地骂着,但语气却是出奇的温柔。小心地将苏容容放在了沙发上,他坐在了她的身边,伸手将那只纤细到恍若没有骨头的小手握在手中,掌心相扣,十指相对。 掌心传来的温暖叫苏容容缓缓回过神来,也从恐惧之中挣脱。双眼慢慢聚焦,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霍熠谦的那张俊脸。 眉如剑、目如星,棱角分明的俊脸上满满的都是担心,看得苏容容的心跳错了一拍。 “你离我远一点。”女人就是这么口是心非的生物,虽然口头上这么说,可苏容容的的手不仅没有缩回去,十指还依旧与霍熠谦的相扣,贪婪地汲取着从对方掌心所传来的热量。 “我不讨厌你。”霍熠谦与苏容容对视了半响,忽然别过了头去,闷声开口说道。 他的声音并不大,还因为压低了声音显得有些沙哑,叫人不好辨认,以至于苏容容理解了半天才听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什么!”霍熠谦话中的意思清晰地在苏容容脑海中展现,可她着实不敢相信,以至于这两个字快而响亮地脱口而出。 没有等到想要的答案,霍熠谦也并不失落。他早知道会这样的,所以事先别过头去,以避免苏容容不小心发现他内心的情绪。 “我看你好像还蛮享受刚才那个吻的,我只是免为其难,表示一下不嫌弃你脏而已。”他收敛了眼中的神情,再回过头来,依旧是那副盛气凌人又强硬霸道的模样。 没能将脑中的猜测得到印证,苏容容的心却开始绕着这事儿转了。 难不成他还真的只是告诉自己,他不嫌弃?苏容容的心里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却不好再一次问这事。霍熠谦已经给出了合理的解释,如果她再揪着这事不放的话,也将自己的心思表现得太明显了。 “这样啊!其实我倒是蛮嫌弃你的口水的,可谁让你是我的金主呢,我的工钱和项目基金还都得仰仗你呢,我也就免为其难,陪一回客了。”苏容容翻了个白眼,这样失礼的举动表现在这张秀气可人的小脸上,就只剩下可爱了。 霍熠谦先是被苏容容的话噎了一下,又随即被那个白眼“电”到了。他微微摇头,松开了十指,转而伸手拍了拍苏容容的两边肩膀,似乎是在面对贪玩的小孩一样。 手心传来的温度骤然消失,苏容容只觉得很是不适应,甚至心里都被那个叫做失落的感情所笼罩。她眨了眨双眼,然后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在眼底遮出了一小片阴影。在这小片阴影的隐藏下,苏容容扁着嘴巴偷瞧霍熠谦的那双手。 苏容容不是颜控,却是手控,她最喜欢男人干净而修长的指头,很显然,霍熠谦的这双手就非常符合苏容容的审美需求。指甲没有修剪到肉更没有蓄得很长,指甲缝里干干净净,指头关节处没有很多细细的皱纹,指甲盖红润而饱满,看着就很健康。 一边看着,一边回味着掌心温暖的感觉,不知不觉地,苏容容就朝着霍熠谦的那双手伸出了魔掌。 直到掌心重新感受到熟悉的温暖,苏容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些什么。她偷偷摸抬起双眼,小心翼翼地探出眼神看向霍熠谦。 霍熠谦的脸上似笑非笑,苏容容一下子根本辨别不出来这个男人在想些什么,只能猜测霍熠谦并没有生气,不然照苏容容对霍熠谦的了解,这个男人肯定会将眉头再皱起来一点点,眼睛再瞪得大一点点,因为这也就是霍熠谦最霸气的模样了。 真好……霍熠谦也不想松开抓住苏容容的手。他是多想牵着苏容容的手一直走下去的,所以能抓住她的手,他又怎么可能会不愉快?限制霍熠谦笑容的,只是他对苏容容可能的下一秒松手的安心。 主动抓住霍熠谦的手,苏容容只觉得尴尬到极点,一时间紧紧抓住不是,甩开对方手更加不是。她不舍得撒手,这温暖的掌心可以带给她力量,除此之外,她也实在没办法否认,自己对于霍熠谦还是存了几分心思的,可是她也忘不了四年前的事情,更说服不了自己向霍熠谦倾诉真情。 左右为难之下,苏容容只觉得手心都要冒汗了。就当她无法抉择几近抓狂的时候,霍熠谦却忽然松开了手。 “你帮我去收拾一下行李吧,就带一套衣服和一套洗漱用具就行。”松开了双手,霍熠谦的态度骤然正经了起来,仿佛之前两人之间冒着粉红泡泡不过只是错觉罢了。 “好!”苏容容只觉得松了一口气,迷茫的双眼中又重新迸射出了光彩。她高兴地应了一声,然后迅速站起,往霍熠谦的房里跑。 看着苏容容落荒而逃的背影,霍熠谦牵了牵嘴角,露出了一丝带着些微苦涩的笑容。他紧紧握住双拳,在心里默默下了决心,等到这次出差回来,他一定要告诉苏容容,他喜欢她,希望能够永远地将她留在自己的身边…… 016霍熠谦的未婚妻? 苏容容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只觉得自己的心也是空落落的,与前一天晚上为霍熠谦整理行李时候满心甜蜜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如果说前一天帮忙收拾行李时候,苏容容像是一个小妻子,为丈夫忙里忙外张罗着一切,那现在的她就像足了一个空闺怨妇,寂寞又矫情地盼着自家的男人回来。 “霍熠谦出门两个小时了诶!”不知道多少次地看了时间,也不知道多少次在感叹,苏容容觉得自己简直是魔障了,原本霍熠谦在家的时候她满心盼着霍熠谦离开或者是放自己离开,可现在居然弄得一刻都离不开他似的。 “哎……”就在苏容容又一次叹息着放下手腕,感慨时间过得太慢,霍熠谦还没有回来的时候,一阵悦耳的铃声响了起来。 苏容容一愣。这时候能有谁会给她打电话?她拿出手机看向屏幕,是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而且看起来还挺陌生的,那应该不是她的家人或者是好友。那么,还有谁会惦记她呢? “你好,我是苏容容。”想了想没有得出结果,苏容容接起电话,客气地询问道。 “苏容容,你在搞什么,那么久才听电话?”电话里传来的是一个带着些冷硬和霸道的声音。在苏容容的印象里,拥有这样声音的人只有一个——霍熠谦。 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或许是有点甜蜜吧,苏容容将手机更加贴近耳朵,似乎这样就可以距离霍熠谦更近一些。 “我看号码不认识,还以为是骚扰电话呢!”将娇羞隐匿在了电话声音的失真中,苏容容开口辩解。 “嗯,我就打个电话,问问你有没有乱跑。哦对了,还有,我到地方了,你……和你打个招呼。”霍熠谦硬着嗓子开口,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苏容容总觉得,听他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似乎听出了些不好意思来。 “知道了,我懒得出门。”将霍熠谦对自己行动范围的限制曲解为自己懒得出门,似乎这样就可以给自己找回一点面子一样,但不得不说,她的回答还是挺叫霍熠谦满意的。 “嗯,听话,等我回来给你带礼物。”霍熠谦的语气依旧恢复正常,像是在命令一样说着送人礼物的话语,换回了苏容容不置可否的一声“嗯”。 “谁稀罕你的礼物呀,你可管好自己的身体,别回来时候缺胳膊少腿的,要知道你现在可是我的病人,你出了问题我也逃脱不了干系。”明明心里挂念到不行,可苏容容却实在没办法对霍熠谦说出什么甜蜜肉麻的话来。 虽然隔着电话,霍熠谦看不见苏容容含羞带怯却有偏偏嘴硬不肯说好听话的模样,但这并不阻碍他对苏容容关心自己而生出的好心情。他低声笑笑,因为压着嗓子显得有些低沉,在苏容容的耳朵里,却是出了奇的好听。 “我知道了,你好好帮我看着家,不要让陌生人进来,”霍熠谦努力将习惯性生冷的嗓音放得温柔一些,“我先去做事了,你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回来。” 苏容容本还想再和霍熠谦说点什么,却听到电话的那头传来一个陌生人的声音,似乎在和霍熠谦汇报着什么。 电话戛然而止,苏容容想要道别的话却依旧没能说出口。 “忙你的去吧!再见!”像是在发泄对被挂电话的不满,苏容容忽然将手机移到了面前,然后闭上眼睛,将嘴凑了过去,将本想对霍熠谦说的话吼了出来。 话出了口,苏容容却觉得心里更空了。 收拾屋子、做菜、吃饭,一切的动作像是被程序安排好一样在进行,直到一阵钥匙在门锁里转动的声音传入了耳朵。 苏容容吓了一跳,但在听见钥匙在门锁中流畅的转动声,便有将那颗急速跳动的心安定了下来。 “surprise!惊喜吧!我回来了!”苏容容幻想着霍熠谦大声说着走进门来,然后快步向门口走去。 “你怎么……”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向帮来者开门。手才伸到一半,门就依旧被完全打开。 来人是个女人,一个衣着时尚又身材火辣的漂亮女人。看到那画着精致妆容的脸颊和丰腴饱满的胸脯,苏容容硬生生地把“回来了”三个字给咽了下去。 “你是谁?”门的两边,两个同样美丽却不同风格的女子同时开口。 “我是这里的女主人。”门外的女子上下打量了苏容容一眼,傲气地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苏容容闻声一愣,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婴儿房里满满当当的玩具依旧衣橱里的一些女式套裙一下子就出现在了苏容容的眼前。 对哦,霍熠谦好像是有家室的人了! 苏容容傻傻地看着面前的女人,很直接地就认定了眼前的这个面颊如鲜花一般娇艳的漂亮女人就是霍熠谦的妻子。 面前的女人与霍熠谦有着一两分相像。倒不是说这个女人的五官有多硬朗,如果一个女人有着那么刚强的五官,恐怕也顶多被称呼为英气勃勃,而不能被叫做娇艳的美人。 她和霍熠谦的相似之处在于那双眸子。她看人的时候不像霍熠谦那样冷冽无情,却也同样是盛气凌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夫妻相吧?苏容容心中喃喃。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在我家?”女人看见苏容容那呆愣又失魂的模样,眼神中又更多了几分不屑。 那女人的声音成功将苏容容唤回了神。 “啊,你好,”回神的苏容容礼貌地开口,“我叫苏容容,是霍熠谦所聘请的外聘医生。” 她说着侧过了身子,将面前的女人让进屋来。 “哦?”那女人大摇大摆地进屋,并示意苏容容关门。 “我又不是你家的佣人!霍熠谦腿脚不方便我帮忙开门关门就算了,你这家伙居然也让我关门!”心中怒吼,可表面上依旧是那副温柔婉约的模样。苏容容关上了门,跟在那陌生女人后面进屋,直觉自己像是个小保姆,在女主人身边忙前忙后的。 “你刚才称呼我未婚夫什么?你不是他的外聘医生吗,怎么叫得那么亲热?”坐在沙发上的姿态与霍熠谦如出一辙,苏容容看着那女人的模样,感觉就像是面对霍熠谦,不由有些战战兢兢的。 她坐到了另一处小沙发上,虽然暗地里有点嘀咕叫全名哪里就亲热了,但口中还是出言解释:“我受聘成为霍熠谦的外聘医生,为期一个月,相互用名字相称也方便一些。” “对了,你口口声声说你是阿谦的外聘医生,不知道你在哪里任职,什么职位?如果我没弄错,阿谦的腿是骨折,他怎么就聘请你而没有让王医生来照顾他帮助他治疗呢?” 这话说的,显然就是在怀疑苏容容的身份和来历了。此外,王医生是国内排得上名的骨科专家,近几个月恰好在南华坐诊,以霍熠谦的身份邀请王医生来为他单独诊疗自然没有半分问题,因此,她这话问起来,也是在怀疑苏容容的专业水平了。 苏容容其实也一直不明白霍熠谦为什么不找别人,偏偏只找了自己来当什么外聘医生,但现在被问到这个事情了,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回答。 “我是南华医院的急诊室医生,至于为什么我被聘请,其实我也不是太清楚,毕竟我只是一个小小医生,没资格左右领导的决定。不过你放心,霍熠谦刚进医院的时候就是我负责的他伤口处理,而他的伤势我也一直有跟进,加上他身体很棒,恢复速度也很快,所以你不必担心。” 苏容容说着,向面前的女人露出了一个温柔又友好的微笑。 “南华医院什么时候那么不靠谱了,居然只派遣了一个小小的急症科医生来当阿谦的外聘医生?左院长莫非是打算提早退休了不成!”虽然听着好像是在说左院长,但苏容容不是傻子,听得出对方是在指桑骂槐,嫌弃自己呢。 可即便如此,苏容容也不能反驳,毕竟别说是霍熠谦这种有钱有势的人家,一般普通人家如果不是没办法了,也是不愿意去医院看急诊的,因为在大部分眼里头,急诊科医生就是个万精油,什么都会又什么都不精通,治病也老是治不到点子上的。身为霍熠谦的未婚妻,对自己有点嫌弃,虽然的确叫人不愉快,但也不是不能够接受。 推己及人,苏容容心想,如果自己有能耐了,而家人好友身体不太好需要外聘个医生来辅助治疗,她也不会叫个急诊室医生来这么随便的。 虽然苏容容好脾气地没有因此说什么,但那女人接下来的话却十足地将苏容容给气坏了。 “看起来,又是一个打算傍上阿谦的野麻雀!我劝你别做飞上枝头做凤凰的美梦了,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身份,想和阿谦有点什么然后赖上他,你配么?” 那刺人的话如同一把大榔头,一下一下重重地敲在了苏容容的心里头,直砸得她的心鲜血淋漓、支离破碎,痛得好难受。 “我没有。”苏容容的辩解在女人的逼视下显得异常无力。她张了张嘴想否认,却始终说不出对霍熠谦没有半分好感一类的话语来。 017一张支票 “那阿谦出差去了,你怎么还赖在我家里不走?我可不信是阿谦允许你留下来的!”女人说着,眼角不小心流露出了一丝不甘和愤愤,可惜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苏容容并没有看见。 苏容容只是鼓足了全身的气力否认:“就是霍熠谦让我留下的!” 女人的表情明眼人都看得出是不信,她“呵”地笑了一声,然后翻了个白眼,直直地盯着苏容容的脸,直把苏容容盯得心里发慌才满意开口。 “看大门的?看大门阿谦也不会找你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你说你是为了享受家里的免费水电我还能更相信一点呢!” 这话说得,就明晃晃的是在羞辱苏容容了。苏容容气得眼眶发红,大声地喊着,似乎想要用声音分贝上的优势将那女人压倒。 “我才没有!” 听这声音,分明已经是带上了点哭腔。 “何必否认呢,阿谦可是南华出了名的钻石王老五,想贴上来的女人数都数不清,我早就已经见习惯了,你也用不着各种找借口。”女人看上去对苏容容的失措和焦虑非常享受,以至于 眼角眉梢都带着明显的笑意。 看苏容容沉默无言,她又继续开口。 “现在的女人啊,为了钱,真的是不惜一切呢!但你可不知道,我家阿谦是出了名的洁身自好,从来不和别的女人瞎搞厮混,所以你要是打算爬上他的床,那可是没戏咯!” 没有管顾苏容容变得不太好看的脸色,那女人点燃一根烟,袅娜的烟气缭绕在修长白净的指尖,显得格外有诱惑力。 然而,素来“手控”的苏容容却无心欣赏这只美丽的玉手。 她半张着嘴巴,想要和对方说自己虽然对霍熠谦有好感,但却并不是为了钱,更没有想到要和霍熠谦上chuang,但是一想到面前的女人是自己喜欢男人的未婚妻,自己没有资格和立场这样耀武扬威,就感到无比泄气。 而且,除了这点,她也确实需要霍熠谦在“援助孤儿身体健康”这个项目中投入的资金,四年前他们也确实发生了一些不太正当的关系。几座大山的压力之下,苏容容抿住了双唇。所有辩驳的话消散在她的唇齿之间,再也说不出口来。 见苏容容不说话,而且脸色也愈发不好,那女人脸上的笑意愈发明显,到后来甚至还笑出了声音来。 “看明白了?那你也还不算太蠢。”这女人显然是曲解了苏容容的表情,还以为自己是说中了苏容容的心事,只觉得扒了小人物的外衣让她的隐私赤luoluo的暴露在空气中异常有趣。 她吸了一口烟,然后缓缓吐出,淡淡的烟雾笼罩住了她的半张脸,艳丽的红唇若隐若现,显得无比诱人。 “其实我还是挺不明白的,你那么普普通通的女人,究竟哪里来的勇气和自信,觉得阿谦会看上你。”虽然同样是坐着,但那女人说话时候,却好像是居高临下的。 她将烟拿开得远了点,似乎是想好好观察一下苏容容,却也令苏容容更加清楚地看见了她那带着鄙夷的目光。 “漂亮么倒也勉勉强强,身材么像是个竹竿,说是飞机场都算抬举了你,穿着打扮也就那样,头发倒是不错,不过黑长直看着也有够土气的了,”那女人说着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你该不会是技术特别好,打算就靠这来笼络住我家阿谦的心了吧?” 一串话,一句接一句的,本就压得苏容容透不过起来,而现在这话说的,就更加的不客气了。而且她不仅说,而且还似乎是担心苏容容没能了解自己口中的“技术”是指什么,还着重看了眼苏容容的嘴和小腹下方,气得苏容容怒火中烧。 “你才技术不错呢!”苏容容气得脸色涨红,猛然站起,高声反驳。可这话在对面的女人耳朵里,似乎也算不上什么太糟糕的言论。 “对啊,我技术确实不差,不然怎么能管住阿谦,不让他被你们这种狐狸精给勾搭走呢?”她说着还一脸愤恨,好像苏容容真的就已经对霍熠谦做了什么,险些把人给抢走了一样。 “不过嘛,”她忽然想起了什么,“见惯了满汉全席,我还真保不准阿谦就看上了你这样的清粥小菜。”她说着顿了一顿,然后将手里头的烟掐灭,伸手从手提包里翻出了一叠支票簿一支钢笔。 “唰唰唰”地在支票簿上写了点什么之后撕下,她站了起来,走到苏容容的面前,将支票递出:“这笔钱给你,你也省了傍上阿谦这颗心,专心照料好他的身体就可以了。” “我是医生,对病人身体的关注本来就是我的责任。你大可以放心,工作和私人感情我可以分得开来,不会耽误霍熠谦的治疗的。”下意识地忽略之前霍熠谦烫伤时候自己手里镊子用错力的事件,苏容容说得义正言辞,对于女人所递来的支票也看都不看一眼。 “真是给脸不要脸,就算是阿谦允许你留在家里了,就算是阿谦答应用你当外聘医生了,但是,你以为你是什么玩意儿,还真的能得到他的心不成!”女人骤然翻脸,将手中的支票狠狠地甩出,准确地砸在了苏容容的脸上。 支票只是这么小小的一张,厚度也不算厚,打在脸上甚至感觉不到什么疼痛,可是苏容容却感到了绝对的屈辱。 “你家的钱,我不稀罕!我受聘于此,我只知道我会好好履行自己的职责,这点不用你太过操心!”苏容容接下从自己脸上滑落下来的支票,然后伸手将其团作一团,用力地往女人脚边砸去,吓得那女人后退一步,近十公分的高跟鞋作怪,引得她脚一扭,差点摔倒。 苏容容很不地道地笑了,心里感觉一下子就痛快起来了。 “你既然是这户人家的女主人,那么你要干些什么请便,如果你执意想要现在把我赶跑,我觉得你可以打个电话,询问一下你的未婚夫,我是不是真的遵从他的意见留下。”趁着那女人还在调整平衡,苏容容转过了身子,坐了下去,随手拿了一份报纸要翻起来。 苏容容的这幅模样,叫那女人满肚子火气却有没地方发泄。女人愤愤地跺了跺脚,又一次险些扭到,便快速站起,往霍熠谦所居住的房间走去。 “苏!容!容!”正在苏容容考虑,拿着份看过的报纸不好装下去,是不是要去换一份新的的时候,她忽然听见自己的名字被一种类似于杀猪般的叫声喊了出来。 “你居然和阿谦睡了一个房间!”女人惊呼着冲出房间,恶狠狠地看向苏容容,一脸恨不得将苏容容扒皮抽筋的可怕表情。 苏容容愣了一下,心道这回不被误会也要被误会了。 果不其然,那女人冲着苏容容大吼起来:“你们居然睡在一个房间了!你给我说清楚,你半夜有没有爬过他的床!还有,你居然敢把衣服放进我的衣柜,那么迫不及待地打算把我取而代之吗?”女人的表情担心而烦躁,好像下一秒就会陷入癫狂。 “我没有。”苏容容看着女人想要掐死自己的狰狞模样,不敢再刺激她,答得实事求是。 “怪不得,我给你支票你不要,原来不是你多清高,而是你觉得不够!我最恶心你这种女人,明明是为了钱还要假清高。”那女人说着,忽然停下,回到自己的手提包处,拿出支票簿清点了一遍。 “你这是在干什么?”苏容容对女人忽然放弃对自己发难,反而去清点支票簿的做法感觉到莫名其妙。 “我数一遍,免得你拿走了两张,然后暗落落地拿去用。”女人的话说得愈发不客气了,这话显然已经开始怀疑起苏容容的人品来。 苏容容简直要被这个可恶的女人气疯了,心中那个主张远离霍熠谦的小人也开始一脸傲娇地出现,将否定霍熠谦的原因再一次地拎出来说。 “你看你看,灰姑娘和王子的故事就永远只会存在在童话里的,现实中王子是要公主来配的,你又不是公主,真是自作多情!” “你是蠢猪吧,都告诉你了,喜欢这种有钱人的压力是很大的,因为别人永远都会说你是喜欢那个男人的钱,而不是当真地喜欢那个人!” “那个男人都有未婚妻了诶,都这样了还让你把衣服放进他未婚妻的衣柜,可想而知他是多么薄情了,喜欢这种男人是没有好下场的!” …… 那个小人在苏容容的心里喋喋不休,吵得苏容容头昏脑涨,恨不得一头撞昏过去了才好。 “怎么少了一张?我来的时候明明还有十张的,现在怎么只有九张了?”心中的小人口中还不停歇,那个女人却又张嘴说话了。 苏容容听了这话蓦然抬头,对上了那女人的眼神。那女人的眼神中除了鄙夷还是鄙夷,看着苏容容,就好像是看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还有一张在这。”苏容容拿脚尖点了点那张被自己揉成一团的支票。 那女人的脸色一顿,然后举起那个支票簿,跟着开口。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虚,她的声音显得尤其尖锐:“你当我傻,会少数一张吗!” 苏容容抬眼,那一瞬间,她清楚的看见,那女人手中的支票,分明还有九张…… 018心如刀扎之痛 苏容容觉得,她从未讨厌过这么一个人。 她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心中不免为霍熠谦感到一些遗憾。虽然霍熠谦有些喜怒无常和孩子气,但也不至于睁着眼睛说瞎话,不讲理到这种地步。还不算太糟的霍熠谦配上了这么一个女人,简直就是悲哀。 可是,悲哀又能怎么样呢? 苏容容自嘲般一笑,却叫那女人误以为是在嘲笑她,变本加厉地叫嚣。 毕竟是别人家的家事,苏容容虽然对霍熠谦有好感,而那个女人也的确不怎么样,可她也依旧没有去当小三的自觉性,因此她所能做的,也只是封闭双耳,将那些嘈杂的声音隔绝在外罢了。 “我这就去收拾东西离开。”不想再面对这个讨厌的,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女人,苏容容开口道。 一句话叫那女人喋喋不休的话语一顿,然后世界就清净了。 被那女人瞧贼似的盯着,苏容容快速打包好了自己的东西。在浴室的时候她顿了顿,望着那放有红花油的台子若有所思了。 “哦?你在瞧什么呢?”那女人一直盯着苏容容的动态,见苏容容看着那瓶红花油,不由拨开了苏容容,大步走了进去。那只漂亮的手在那个台子上左右晃了晃,见即将触到那瓶红花油的时候,发觉了苏容容的身子骤然一僵。 “就这么瓶红花油?”那女人把红花油拿起,拿到了眼前。精致的指甲在瓶子上缓缓划过,然后骤然松手。 “哎呀,”她惊呼一声,“真是对不起,不小心手滑了。不过就那么个小东西,你不会介意的吧!”她娇笑着开口,动作和语言很是浮夸。 很显然,她就是故意的,也丝毫不介意让苏容容看出她是故意的。 那装着红花油的玻璃瓶骤然跌落地面,在地砖上狠狠一磕,只听“咔嚓”一声,玻璃瓶已四分五裂,刺鼻的药油味也弥漫了整个房间。 手不知何时松开了行李箱,苏容容直愣愣地看着满地的玻璃碎渣,忽然手抱膝盖,蹲了下来。 额头抵在了双膝上,泪水就如决了堤的洪水一样宣泄下来。 心疼!心疼得好像要疯掉!苏容容的牙死死地咬住了下唇,以避免呜咽声从双唇中泄露出来。在那个讨厌的女人面前哭已经足够丢人了,苏容容不想让那个女人看到自己更脆弱的那一面,更不想看到那个女人得意的笑脸。 “果然是没见过世面的女人啊!一瓶红花油碎了都能心疼成这样,哎哟哟,真是可怜呐,看得我好心疼呐!”那女人双手抱胸,看笑话般地看着苏容容。她口中说着的是心疼,可脸上所能看见的只有幸灾乐祸。 那个“呐”字被女人拖音拖得老长,而且说得一波三折,每一个转音都像是一根利刺,猛烈有力地扎进了苏容容的心里。 苏容容抹了把眼泪,猛然起身。 “如果没有别的什么事情,那我先走了。”极力压抑着浓浓的鼻音,高高仰着脑袋以防泪水跌落,苏容容一把拉起行李箱,阔步向外走。 “不要你的红花油了?这些玻璃渣里头还有点呢,不捡起来吗?我说你呀,已经够穷的了,怎么还不知道节俭一点呢?别害羞呀,要不我再陪你一瓶红花油吧!”身后的声音还在不依不挠地想起,像是一根根针在心里扎在苏容容的心头,痛得难以言喻。 “你这几个钱,还是留着自己用吧!”苏容容头也不回,昂首阔步。 只是,一走到门外,将那个女人的目光阻隔在门背后,她便一个踉跄,重重地跌倒在地。 疼,除了手脚上擦破的皮肉,苏容容的心疼的直滴血。虽说那个女人所砸碎的只是一瓶红花油,但是她的心也随着一同破碎。 那瓶红花油,已然是苏容容对霍熠谦所残留的最后一点执念了。 也好。苏容容心中念着。就此切断对霍熠谦念想,自己一个人静静地做自己的事,去寻找要寻找的,没有别的再来干扰,也好。 一扇房门,阻挡了苏容容的窘状被那女人看见,也阻碍了苏容容听见那个女人放肆地笑着打着电话。 “小安,你所说的那个什么苏容容,好像也没那么厉害嘛,不也灰溜溜地被我赶走了!”那女人说着,一脸的骄傲与自得。 电话那头的那个被称呼为小安的女子声音中满是惊喜:“真的吗,你真的把她赶跑了?”如果苏容容在这,听见这个声音,她一定会发现,现在在和那女人通话的人不是别人,而正是南华医院院长的女儿,左以安。 女人听了左以安的话,骤然拔高了声音。 “你敢怀疑我?!我霍薇薇什么时候说过谎话了,不就是一个苏容容么,我还能撒谎不成!” 那女人竟叫霍薇薇!人不如其名,半点不像“薇薇”这两个字念起了那般温柔可人! “我还能不信你不成,”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充满着讨好,“我不就是太难以置信了么!不过,等霍先生回来,不见了苏容容……”左以安说着,声音中透露出了丝丝不安和胆怯。 “哼,苏容容她不过是个外人,而我可是霍熠谦的妹妹,他该向着谁你难道还会想不明白么!”霍薇薇拿着电话,边走边说,最终停留在沙发前,一屁股坐了下去。 惊!这个自称为霍熠谦的女人,居然并非当真如她口中所言,是霍熠谦的未婚妻,而是霍熠谦的妹妹!苏容容眼中的“夫妻相”,也不过是因为他们的血缘关系罢了。 只是,也不知道若是苏容容在这里,听见了霍薇薇的话,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感想。 “是是是,是我犯傻了。”电话那头的这声音听起来恍若松了一口气,耳尖的霍薇薇还听见了左以安在电话那头压抑着的兴奋呼声。 “知道就好!”霍薇薇得意开口。没有人在边上,她随意地将脚上的高跟鞋踢开,然后整个儿躺到了沙发上面。纤细的身子在宽大的沙发下显得娇小,她在沙发上打了个滚,然后继续说话。 “那苏容容,一看就一副穷酸相,哪里配得上我哥哥!你可不知道,刚才我喊哥哥‘阿谦’的时候,那苏容容的脸色有多难看!”霍薇薇边说边笑,电话那头的女人也讨好地附和着,让霍薇薇笑得开怀。 “还有啊,也不知道那个女人犯了什么毛病,居然对着一瓶红花油发愣。我故意把那瓶红花油砸了她也不敢吱声,就蹲在地上哭,你可不知道她那副可怜模样!哈哈,一想到我就想笑!不过那红花油的味道有点重,我现在问着特别舒服!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小安,你会不会是弄错了,就她那点胆子和脸皮,真有能耐打我哥的主意?” 霍薇薇笑得直拍沙发,自然也没有功夫关注到电话那头,左以安说话的声音带了些许心虚。 “是,是啊,我怎么敢骗你?”左以安掩饰着自己的慌张,努力说服自己,让自己坚信苏容容果真就是赖着霍熠谦不放的,而并非她父亲所说的那样,是霍熠谦所提出要染苏容容当外聘医生的。 左以安口中支支吾吾的,忽而灵光一闪,口中的话语又重新顺畅了起来。 “我估摸着,那苏容容肯定是因为要离开霍先生所以才哭的,那什么红花油八成只是个借口而已。” 霍薇薇显然也被这话所说服了,她认同地点了点头,又调转话头,跟左以安说起其他事情来了。 霍薇薇和左以安之间的对话苏容容显然没有机会知晓了。在霍熠谦的门口哭了一会儿,苏容容擦干了泪水,坐上了回医院宿舍的出租车。 “看小姑娘的样子,是不是和男朋友吵架了?”开车的是一个看起来四十岁出头的大叔,他一边开车,一边从后视镜中看了一眼苏容容,开口八卦道。 “啊……让您见笑了。”苏容容也从后视镜里看见了自己红肿的双眼,不好意思地开口,却对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愿开口提气。 “对了,师傅,先去东湖吧,我想起来还有点事情。”苏容容揉了揉眼睛,心知一时半会儿这红肿是消不了了。她不想让同宿舍的室友看她的笑话,便打算去东湖边上转转,等眼睛消肿了再回去。 司机大叔朝着后视镜笑笑,显然看穿了苏容容的心思,便转了话头,说起了东湖风光。 “这时候夏天过了,但天气还有些热,所以东湖边上的游客也不多。咱东湖漂亮归漂亮,但毕竟不是世界知名的旅游景点,现在也不是旅游旺季,去那儿散散心也挺不错的。”开出租车的司机大都能唠,眼前的这个司机大叔也没有例外。 “是啊,说起来,这几年工作忙,事情多,倒不如以前上学时候去东湖边转的多了呢!”苏容容猛然想起了当年的事情,嘴角带着一丝甜蜜的微笑。 想当年,她还在上大学,整天无忧无虑的,与当时的男朋友就常来东湖玩,日子自由自在。 她本他们可以一直快快乐乐地在一起,可没想到他们的相恋并不为男友的母亲接受。迫于无奈分手,男友离了国,去国外出国深造,她一个人,形单影只,也就更没了心思来这东湖晃悠。 019他怎么来了 故地重游,苏容容只感到物是人非。 坐在车内,看着越来越近的风景区,她不觉有些愣神。 “航硕,你看这荷花开得多好呀,我们以后每年夏天都来看好不好?” “好啊,你看荷花,我看你。” 当年的对话仿佛就响在耳边,苏容容侧过身子,想去找那个和她说话的人,却发现身边的位子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沉默到下车,交了车费说了谢谢,苏容容拖着小巧的行李箱,走在了东湖的湖畔。 他会不会也像霍熠谦一样,现在已经有了妻子和孩子,而自己也只是他人身中的一个过客呢?苏容容伸出手来,就像是牵着一个看不见的人,心中想着,然后对着那处空气强颜欢笑。 她本以为除了江航硕,自己不会再对别的男人动情了,可是没想到,她却好像喜欢上了那个霸道又可恶,也同时给了她可怕而痛苦回忆的那个男人。 但是,喜欢又能怎么样呢,当年迫于江航硕母亲的压力两人分开,现如今,她不也同样是迫于霍熠谦未婚妻的压力,选择了一个人默默离开吗? 伫立在东湖湖畔,看着身边的人成双成对地在湖边嬉耍玩闹,苏容容感觉自己的一颗心都沉寂了下来。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英雄的黎明》,还当真有点符合她现在的心态呢!国家不乱,但她的心乱,需要一个英雄出现,来帮助她理清愁绪。听着悦耳的手机铃声,苏容容思绪飘飘摇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却任由电话铃声想着,不愿意去接起。 边上的路人对着苏容容指指点点,大抵也是说些苏容容肯定分手,所以不肯接电话一类的话语。苏容容充耳不闻,依旧我行我素地站在那里,就像是一个雕塑,竖在那里朝着远方眺望。 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苏容容没有心思接电话,但电话铃声却一遍一遍地断掉又响起,无比执着。 “你好,我是苏容容。”终于,苏容容接起了电话。 “苏容容!你这么久不接电话,你究竟是在干什么!你不会不听我的话跑出去和男人约会了吧,别告诉我你们刚才正在滚床单!” 电话里传出一个霸道又冷冽的声音,但似乎是因为说话的人太过于着急,声音显得很大,以至于声音传的老远,苏容容也忍不住将手机拿得远离耳朵一些。 来电话的是霍熠谦。虽然没有看电话号码,但苏容容却轻而易举地认出了声音的主人。她牵着唇角,苦涩地笑了笑,却不说话。 怨吗?她的确是在怨的。这霍熠谦一个有妻有子的人,没事儿闲的蛋疼来招惹她苏容容干什么!还偏偏老是说些叫她误会的话,做些叫她心生期盼的事!如果不是他的未婚妻找上门来了,她甚至还不知道,自己居然成了自己最讨厌的第三者! “苏容容你给我说话!你……”电话的那头,霍熠谦的声音还没有停歇,可苏容容却已经切断了电话。 苏容容忽然有一种冲动,她想学着电视剧里的模样,愤怒地将手机砸在地上,亦或是丢进湖里面,来证明以及发泄自己心里的愤怒。但是手机才刚刚扬起,她就收回了手。 “那种渣男,不值得你为他砸手机,他不配!”苏容容将手机拿到了面前,愤愤自语,然后将霍熠谦的电话加入了通讯黑名单。 可是,虽然将霍熠谦拉了黑,苏容容却更加觉得心塞塞的。 已经动了感情,哪里就那么容易抹平?苏容容扯了扯嘴角,将手机关机,然后塞进了口袋。 当心受伤了的时候,再没有什么比一个人静静更加好的疗伤手段了。 天渐渐暗了,仅仅穿着单衣的苏容容感觉到身上有些发凉。她缩了缩脖子,掏出手机对着屏幕照了照。依旧是清瘦秀气的小脸,虽然 看上去略显憔悴,但依旧完全看不出哭过的影子了。 稍稍松了口气,苏容容拖着行李,回到了宿舍。 “哎,容容,你怎么回来了?”宿舍里只有谢小依在,还不待苏容容开口和她打招呼,她就小跑着过来帮苏容容提行李。 谢小依是东华医院里的一个护士,与她同属于急诊科。由于工作和生活中朝夕相处,而两人的脾气都不坏,因此苏容容和她还算聊得来。 “哦,霍熠谦出差了,我一个人呆在他家不合适,所以就回来了。”苏容容牵强地扯了扯嘴角,对谢小依解释道。 苏容容是实在不想再面对霍熠谦了,可是这话却也不是能和谢小依说的。谢小依虽然不是个八卦的姑娘,可是由于她的性子有些欢脱,脾气又开朗,也保不准会不会把自己对霍熠谦动心的事情说出去。 既然不能说自己对霍熠谦动心,那其实霍熠谦的未婚妻上门来羞辱她也是没办法说出口的。因此,苏容容只能暂时用霍熠谦出差的借口把谢小依的关心挡了回去,至于明天霍熠谦回来了,那就也只能明天再想办法了。 “那倒也是啊,毕竟是有钱人家,咱们这些小平头老百姓呀,还是少去打交道了。对了对了,我听人说啊,那个霍先生的脾气特别好,对人有礼貌,和他打交道也很容易呢,这么看来,你这两天去照顾他也应该还算轻松吧?” 谢小依果然没有纠缠着苏容容回来的事情不放,只是随口关心起了前几天苏容容的情况。 只是……脾气好?对人友好有礼貌?容易打交道?这些词真的是用来形容霍熠谦这个霸道坏脾气又难搞的家伙的吗?苏容容扪心自问,自己倒还没有难接触到那种地步,霍熠谦要么是太会装了,给别人留下了那么多的好影响,要么就是看自己不顺眼,所以才老是会给自己找麻烦。 可是,霍熠谦不像是会装的人,那么,恐怕也就只有后者了。苏容容想着,微微蹙起了眉头。 心里想着,苏容容却也没有说霍熠谦的坏话:“还好吧,在我眼里,大家都只是一样的病人,面对病人就要一样的尽心尽力,所以也就没有轻松与否这么一说了。” 她答得避重就轻,既没有说轻松,也没有说什么霍熠谦的不是。如果当真要说是对人友好有礼貌,恐怕苏容容是远胜于霍熠谦的。 “我就说嘛,容容工作起来是最认真的,真不愧是咱们急诊室里最美丽善良的一朵花呢!”谢小依笑着开口,一双大眼睛看着苏容容,让苏容容原本有些低落的心情也骤然明快起来了。 “你呀,可别瞎说了,那可都是人家损我的话呢!”苏容容因为在医院就职四年未曾谈过恋爱,有好事者曾称呼她为百合花,不过由于她容貌温婉秀气,带人友好善良,所以这略带歧义的“百合花”用在她身上后,别人倒也没怎么想歪了过。 苏容容推拒了谢小依的调笑,心情总算是多了丝明亮。她收拾完带回来的那些待洗的衣物,然后抱着那堆脏衣服进了盥洗室。 衣服不多,而且又有内衣物,所以苏容容也没有用洗衣机。将内外衣分开拿洗衣液泡上,便开始洗衣服。 “啊,左院长啊,您找容容?哦,她在洗衣服呢,您找她有事?哦哦,没事啊,好的,那左院长再见!”流水声中,谢小依清脆悦耳的声音从里屋传来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提及,苏容容不禁将水龙头关小了一些。 “小依,怎么了吗?”听谢小依说了再见后又过了一会儿,估计电话已经被挂断,苏容容从盥洗室里探出了脑袋,开口问道。 “正要和你说呢,院长问我你在不在寝室,我说你在,但是又说没事找你,只是你的电话关机了。容容,你怎么手机关机了?”谢小依简略地和苏容容说了电话中的内容,然后开口询问。 “奥,可能是手机没电了,不过既然没事就不管他好了。”苏容容口中表现得不以为然,但心却非常诚实地加了速。 左院长怎么可能会没事来找自己,该不会是为了霍熠谦吧?之前聘请自己当外聘医生,霍熠谦就是和左院长商量,绕过了自己的,有前科啊! 苏容容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手中机械般地揉搓衣服,由于思考太入神,手中错了速度,以至于险些将衣服撕坏掉。 “容容你可真大胆,不过也托了你的福,我还是第一回合院长说话呢!”谢小依笑着说,苏容容赔笑了两句,并无心多做应付。 就算是霍熠谦要找自己,那又能怎么样呢?苏容容心里想着,不由有些叹息。有这么一个未婚妻,霍熠谦的日子估计也不算好过。她心底自嘲,搞不好还真的像是那个女人说的那样,霍熠谦对自己这种“清粥小菜”有兴趣了。 苏容容摇了摇头,努力地将这不切实际的念头请走。她确实像是有点喜欢霍熠谦了,可是霍熠谦既然有了未婚妻还去招惹她,那就证明是人品有问题,这样的男人,苏容容也是不屑于去招惹的。 这么想着,苏容容将衣服搓得更用力了。 将为数不多的衣服洗好,苏容容拿了面盆装了,去阳台晒。 外面的天色已经很暗了,苏容容只得借着屋里的灯光,吃力地辨认着衣服的正反面。忽然,她似乎若有所感,抬起了了头。 她长大了嘴巴,手中的衣服也掉落在了地上。 是他……他怎么来了…… 第20章 来 “霍熠谦!”看着那个拄着拐杖站在那里的男人,苏容容忽然失态地叫出了声。 他不是应该还在外地吗,明明是说今天出差明天回来的,可他现在又怎么会出现在了这里?苏容容的死死压抑着不听话乱跳的心脏,脚步轻移,从阳台进入了里屋,与霍熠谦面对面。 霍熠谦的目光锐利如鹰隼,死死地瞪着苏容容,一言不发。他身后的那个男人——苏容容有印象,似乎是叫做覃帆的,和谢小依打了个招呼,然后带着她一起出了门。 “你怎么在这里。”还不等苏容容开口问询,霍熠谦却先了一步问出了口。他的声音听上去无比清冷,威胁性十足,令苏容容忍不住浑身一个哆嗦。 “这里是我的宿舍啊,我为什么不能呆在这里?”苏容容似乎是被霍熠谦的出现吓傻了,以至于直愣愣开口,声音中没有半点的起伏。 “我说过的,让你呆在家里,不要乱跑。你也答应了。”霍熠谦瞪着苏容容的目光愈发凶恶了,以至于苏容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想当鸵鸟躲起来。 苏容容!他又不是你的谁,你怕他干什么! 心里一遍遍这么说着,苏容容一个劲儿地提醒着自己,为自己打着气。忽然,苏容容似乎是终于鼓足了力气,向前跨了一步,大声道:“那是你家,这里才是我家,我该呆的地方!” 一句话说得几乎是一字一顿,话听起来特别有力。殊不知,那只是苏容容太过于胆怯,没办法顺畅地将话说出来。她用力地咽了咽口水,滋润了一下有些干涸的喉咙,然后继续开口: “你家,是你,还有你的妻子孩子该呆的地方,我一个陌生人,住在里面算是什么回事?” “我的妻子?我的孩子?”听了苏容容的话,霍熠谦露出了一个极为怪异的表情,然后矢口否认。 “我单身,还没有妻子和孩子。” 苏容容一愣,她实在没有想到,霍熠谦的未婚妻都找上门来了,他居然还敢说自己没有妻子——好吧,他确实没有妻子,可是,难不成未婚妻就不受到保护了吗,难不成没有结婚就可以恬不知耻地说自己单身了吗? 苏容容真的是气急,以至于在医院一贯以温柔乖巧着称的她都口不择言地爆了粗口。 “靠!什么玩意!我最看不起你这种男人,有了家室还不认账,还在外面沾花惹草!我可没办法像你一样无耻,所以你还是距离我远一点,我可不想被冠上招惹有妇之夫的恶名!” 苏容容说着,伸手一指门口,开口吼道:“滚,滚出去,我不想再见到你!” 声音尖锐,吼到了最后,甚至还出了一个破音。苏容容咬着下唇,倔强地看着霍熠谦,却并没有发现,自己的脸上已然布满了泪水。 看着苏容容脸上的泪水,霍熠谦的心疼了。他不知道苏容容这是受了什么刺激,以至于变成了现在的这幅模样。他皱了皱眉头,锐利地目光与苏容容对视了足足有半分钟。 只是,这一回,苏容容的目光充满了坚定,没有丝毫的退缩。霍熠谦无法,只得叹了一口气,拄着拐杖退了出去。 看着霍熠谦吃力的步伐,苏容容想要叫住他,或者扶他一把,但是却咬着牙,狠心忍住了。 覃帆应该就在门口没有走远,霍熠谦的腿恢复得也很快,可以少量地走几步路了。苏容容心里安慰着自己,但还是看着霍熠谦,一步一步地往门外走,直到看见了覃帆将霍熠谦扶住,这才松了一口气。 “容容,你没事吧。”霍熠谦离开,谢小依又回了宿舍。看着苏容容泪流满面,她不禁有些担心。 苏容容总是那么的温柔美好,虽然看似娇弱,但骨子里却是那么的坚强。这是谢小依头一回见到苏容容流眼泪,而且还看起来那么的伤心和痛苦。 “我刚才在外面,好像听见你和霍熠谦吵起来了。”见苏容容不想回答,谢小依继续开口。她没有继续问下去,更没有去劝解苏容容,只是用平静的语气陈述者事实——这大概是医务工作者的通病,在和人说话的时候,不愿意以主观态度去臆测对方的想法。 “嗯,”苏容容点头,“有点小矛盾,不是什么问题。” 是啊,不是什么问题,只不过一着不慎,对一个错了的人动了情。 苏容容牵强地笑,胡乱地擦去脸上的泪水,转身去阳台继续晒衣服。 夜色正浓,晚风吹在脸上凉凉的,也成功把苏容容脸上残存的泪水吹干。苏容容半仰着头,因为她不知什么时候曾听人说过,这个角度可以最好地将泪水存在眼眶中,不然它们掉下来。 这些天与霍熠谦的接触历历在目,从最初的相见,回想起当年的一ye情缘开始,到后面被迫成为他的外聘医生,跟着一点一滴地接触,然后慢慢对他动心。 这一切发生得如此的快,又是如此的自然,仿佛一经开始,就会朝着既定的结局走下去。 苏容容做了个深呼吸,努力想把霍熠谦这个人给忘记。四年前的相遇于她而言已然是一场噩梦,只是没有想到,四年之后与他在相遇,依旧是一场噩梦。 眨了眨眼,泪水终究是不听话地从眼角滑落了,而心中的那丝悸动,似乎也已然随着这滴泪水的滑落,也一同沉寂了下去。 “苏容容,你怎么在这里?”第二天一早,苏容容照着排班进了自己的诊室。才刚刚坐到自己的位子上,桌子还没收拾好,就听见一个幸灾乐祸的女声就传了过来,尖锐得扎着耳朵生疼。 左以安?她怎么又跑到这里来了? 苏容容抬头看着来人,抿着双唇一言不发。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可是霍先生为期一个月的外聘医生呢,出现在这里,该不会惹了他生气,所以被赶出来了吧?”左以安将声音压得柔弱,听起来矫揉造作的。她一边说着,一边扭动着纤细的腰肢走到苏容容的桌子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苏容容。 苏容容尚不知道自己离开霍熠谦还是拜眼前这个女人一手所赐。她只是单纯地不太喜欢左以安罢了,因此听着左以安的这些话语,苏容容只是不太高兴,也并没有多说什么。 然而,她的沉默看在了左以安的眼里,就是可怜和委屈。左以安一屁股坐在了苏容容的办公桌上,身子略略后倾,然后仰着头一笑,笑声中满满的是自得和愉快。 忽然,左以安的笑声一收,整个身子骤然凑到了苏容容的面前,貌似亲昵实则挑衅地伸出食指,挑起了苏容容的下巴,冷声开口: “说话呀,这前几天不还是牙尖嘴利的么,怎么,现在离了霍先生就萎了不行了么?我早就跟你说了,别以为跟了霍先生一夜就能怎么样,看,这不还是被抛弃的命?” 苏容容厌恶地别开了头,不想看到左以安那张虽然明艳美丽的脸,也不想听到她的声音。只是,左以安显然不想放过她。苏容容越是沉默,左以安就越想刺激她,以期获得她的回应。 “我让你说话!”左以安的目光顿时变得凶狠起来,若非是之前经历了太多霍熠谦锐利目光的轰炸,此时苏容容可能真的会被吓到。可是,像是左以安的这种凶恶,在霍熠谦那种真正锐利得像是能扒开人衣服的目光对比之下,显得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了。 苏容容躲不过左以安的眼神,便朝着她露出了一丝嘲讽般的笑。 左以安气急,原本伸出食指勾着苏容容下巴的手一下子换了姿势,改为掐住了她的下巴。拇指和食指狠狠地掐在了苏容容的双颊,用力之大似乎是想将苏容容的下巴捏碎。 也是亏得医生不允许留有长指甲,否则这一下指甲扎在肉里,搞不好就会滑破了皮肤让苏容容破了相。 脸上传来的痛苦终于让苏容容维持不住平静的面具。她嘴唇微张,一连串笑声就传入了左以安的耳朵。正当左以安气得打算加大力气的时候,苏容容那带着些柔意的声音缓缓地传进了她的耳朵。 “霍熠谦这种渣男,我当然有多远离他多远!你要是想毛遂自荐,当他的外聘医生,大可以自己去。” 由于被掐住了双颊,苏容容说话显得有些吃力。她说完了这一串话,本想扯开嘴角笑一笑,却不成想,嘴角才刚一牵动,一股疼痛就从左边脸颊传来。 “我不准你侮辱霍先生!”那是左以安的一巴掌。她死死地盯着苏容容的脸,右手又一次高高扬起,似乎下一秒钟就会落下。 苏容容皱了皱眉头,下意识地站了起来。快速的起身带落了身后的椅子,木质的椅子狠狠砸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响。 “彼之蜜糖,吾之砒霜,或许你觉得那霍熠谦很好,非常期待与他扯上点什么关系,但我告诉你,我避之如蛇蝎!”苏容容很想一巴掌还回去,但是最终却还是忍了下来。 打回去了又能怎么样呢,然后两个人打起来,让别的医生病人看笑话么?更何况……左以安是院长的掌上千金,她可以躲,但不可以惹!她不可以离开南华的,绝对不可以! 【注:由于版权限制,请移步微信公众号阅读】 已关注ddxsw公众号请直接回复:5526继续阅读。 没有关注的亲,请按照下列步骤关注阅读: 01:打开微信,选择添加朋友,选择公众号 02:完整输入【ddxsw】,然后点击搜索 03:关注后,输入5526即可继续阅读。 或者扫描下方二维码(手机用户,直接截屏二维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