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牌情人》 第1页 《冒牌情人》作者:shallow7【cp完结】 简介: 攻x忠犬受 架空都市,傻黑。 —— 路上遭遇截杀,保镖阿晟替主人挡了三枪,心脏中弹,当场身亡。 他不知道自己死了,也不知道自己没死成,当他醒来,发现自己重生在了主人的小情人身上。 宗先生带小情人去给阿晟扫墓,说他是自己的好兄弟。 站在自己的墓碑前,看主人亲手擦拭着自己的遗像,阿晟很感动。 只是,正经大保镖变成了冒牌小情人,阿晟很不适应。 他可以为主人挡子弹为主人去死,可实在不想做情人该做的事怎么办! 第1章 「你醒了?」 从一场漫长的沉睡中醒来,阿晟首先恢復的是嗅觉。他闻到一股淡淡的薄荷香气,似乎回到了小时候陪主人在乡间别墅度假,喝薄荷汽水、听树间蝉鸣的那个夏天。 身体的知觉也在渐渐甦醒,他感觉到有人抓起自己的右手,在手臂上做了什么,一股凉意袭来,缓缓注入血管。 又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营养液配方和之前不一样了?」 另一个陌生声音:「嗯,宗先生昨天来过,说他太瘦了。」 宗先生? 主人? 主人昨天来过? 主人他没事,太好了! 我也没死?我被主人带回来救活了?! 阿晟勐地睁开了眼睛,看到面前站着两个穿白衣的人,一个是医生,一个是护士。 医生首先发现病人甦醒,连忙上前来检查:「你醒了?」 阿晟点头嗯了一声。 医生:「能说话吗?」 阿晟张了张嘴,发出虚弱的声音:「我睡了多久?」 话没说完,他就感觉不对劲,自己的声音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医生一边检查床头仪器上的数值和曲线,一边回答:「半个多月啦,你伤的很重,能醒过来是个奇蹟。」 确认各项体徵表现正常,医生连忙去汇报喜讯,护士则问病人要不要喝点水。 阿晟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发现手臂使不上劲。 护士过来搀扶他:「你还很虚弱,需要静养,慢慢恢復,不用着急下床。」 阿晟没说话,但对这种叮嘱很不屑。 他可是宗先生的贴身保镖,身高一米九,一身勐男肌肉,打遍冈城无敌手,人生字典里根本没有「虚弱」二字。受点枪伤算什么,只要没死,醒来就是一条好汉。 他在护士的搀扶下坐起来,拒绝让护士餵水,伸手接杯子要自己喝。 右臂扎着输液管,他用左手捏着吸管杯喝了一口水,突然发现,自己手背上的纹身怎么没了? 他左手手背上有一只卡通小狗,是十六岁那年和宗少爷打赌打输了被迫纹的。图案很幼稚,和他的肌肉勐男形象很不符,但没人敢嘲笑他,因为那只手一出拳就能把人打得满地找牙,实在强得可怕。他自己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小狗多可爱啊,真勐男无惧小卡通。 怎么突然没了?! 他把水杯还给护士,困惑地端详自己的左手,感觉它很陌生——皮肤白晳,骨骼秀气,不仅卡通小狗不见了,就连枪茧都消失了。 不就躺了半个多月么,怎么这手好像换了个人似的?? 保镖的敏锐直觉令阿晟察觉到哪里不对劲,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虽然摸不出五官什么模样,但就是感觉很不对劲! 他不顾护士反对,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去照镜子,医生护士二人齐力阻止,正当争执不下时,房间门被推开,他闻声抬眼望去,看到宗昊天走了进来。 「醒了?」宗昊天淡淡地看着他,语调很正常,可眼神好像哪里不对劲,让阿晟感觉怪怪的。 他点点头,没敢说话,怕暴露出自己声音的问题。 宗昊天走近,捏了捏他的脸,像在逗弄一只可爱的小动物。 「瘦了。既然醒了就好好养身体,至少长五斤肉。」宗昊天以一种温和的命令式语气说。 主人的特殊关照没有令阿晟感到半点开心,他只感到毛骨悚然。 他没敢说话,只抬眼看着主人点点头。 宗昊天单手托起他的下巴,拇指指腹在他嘴唇上不轻不重地摩挲片刻,没再说什么,就转身离开了。 阿晟十分懵逼,甚至怀疑自己根本没醒,正在做一场离谱的梦。 宗先生离开后,医生护士连哄带劝将病人弄回床上躺下。 阿晟不敢轻举妄动,琢磨片刻后,轻声问护士:「我瘦得很明显吗?」 护士笑笑:「宗先生是关心你。」 阿晟:「能不能给我个镜子。」 护士当他在意自己的容貌,转身去找来一面镜子,举到他面前。 阿晟被眼前这张并不陌生的脸吓得倒吸一口冷气。 「放心啦,还是好看的。」护士安慰他。 阿晟说不出话来。 好看……吗? 这明明……明明就是……主人的小情人那张脸! * 【作者有话说】 三观不端正,逻辑不严谨,剧情很虚构,沙雕和狗血中透着一些纯爱。 —— 本文篇幅较短,完结后经提醒发现有读者宝宝可能会一口气看完忘记点收藏,每一个收藏对煳煳作者都很重要,谢谢谢谢~ 第2页 第2章 「叫阿晟吧。」 阿晟内心很崩溃,但表面却很快控制住了震惊的表情,摆摆手让护士拿走这面可怕的镜子,躺回床上,盯着天花板冥思苦想。 难怪刚才主人看过来的眼神那么不正常,原来他看的不是自己的保镖,而是小情人。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是做梦吗? 一定是在做梦吧! 阿晟闭上眼睛,希望自己赶紧从这场噩梦中醒来。 可发生了这么可怕的事怎么可能睡得着,阿晟干躺了许久未毫无困意,实在忍不了了,坐起身来说要上厕所,拒绝护士的搀扶,努力迈开和脑子不太熟的双腿,自己走向卫生间。 卫生间的镜子里出现的依然是周晚溪这张细皮嫩肉的脸,阿晟盯着镜子里的人,久久不敢相信这就是自己。愣了好一会儿,他抬起手来想要抽这张脸一耳光试试疼不疼,可又忌惮这是主人的小情人,万一打坏了,主人不高兴怎么办。 于是他只能小心翼翼地揪了揪两侧脸颊的肉,力气不敢太大,点到为止。 嘶……手劲怎么这么小? 这双手柔弱无骨,这具身体又是昏迷半个月刚醒来,虚弱得不像话,阿晟使出吃奶的劲来捏这张脸,总算是感觉到了疼痛。 脸颊被捏红,看上去楚楚可怜,阿晟盯着镜子里的这个人,更迷茫了。 现代医学应该还没有发达到能够把一个人的大脑移植到另一个人头盖骨底下这种程度,在医学无法到达的地方,只能用玄学来解释。 排除一切不可能因素,剩下的那个看似最离谱的解释,或许就是真相。 那就是—— 自己的灵魂进入到了主人的小情人身体里。 阿晟回忆起昏迷前发生的事。 那天宗昊天带他的小情人周晚溪去容曜集团旗下新开业的一家俱乐部玩,半路上被人偷袭,一辆突然出现的卡车撞飞了一辆保镖车,堵住他们的去路,双方激烈交火。阿晟从另一辆车上冲下来保护主人,替宗昊天挡下三发子弹。 闭眼前,阿晟看到宗昊天拔枪反击,他的小情人似乎也中了一枪,在他身侧倒下。 失去意识前,阿晟的最后一个念头是:大哥,求你别逞强也别管别人了,保命要紧啊! 想到这里,阿晟激动起来—— 既然自己重生到了周晚溪的身体里,那周晚溪会不会…… 不行!这太噁心了!受不了! 阿晟不是同性恋,因此也无法理解主人的审美,他觉得男人嘛,就该有男人味才对,自己辛辛苦苦长出来的一米九大高个儿、打了不知多少架才练出来的一身肌肉,怎么能便宜了那个弱不禁风的周晚溪! 想到这里,他摸了摸胸口,面露嫌弃。 这具身体真的弱爆了,胸口全是排骨,皮肤细腻得不像话,像什么男人! 既然病人醒了,就不用再打营养液,医护人员为他准备了营养餐,遵照宗先生的要求,不仅营养全面,还要大补特补,必须把这半个月瘦掉的几斤肉尽快补回去。 阿晟对吃的不怎么讲究,面对眼前这桌营养餐,虽然没什么胃口,但还是拿起勺子舀一大口往嘴里送。尽管和宗昊天的目的不同,但目标是一致的,他也受不了这副瘦弱的躯体,他要长肉,他要增肌! 一口气干掉一大碗人参鸡汤泡饭,他又拿起一只鸡腿来开啃,边啃边假装不经意地向护士打听:「那天除了我受伤,其他人怎么样?宗先生没事吧?」 护士不是宗家的人,只是受僱来护理病人,并不了解具体情况,只回答说宗先生没事,这栋房子里只有他一位病人,其他伤者听说都在医院。 阿晟一听,心生悲凉—— 受到特殊待遇的只有周晚溪一个人,主人果然只会怜香惜玉,没把从小一起长大的保镖阿晟当自己人。 阿晟是五岁那年来的宗家,准确地说,是被宗昊天从大街上捡回来的。 他是个,因为在孤儿院吃不饱穿不暖还老挨打,偷偷逃了出来,又因为实在饥寒交迫,跑去街边小卖部偷东西吃,被人发现,一路追打到了马路中央,差点被宗昊天放学乘坐的车撞到。 保镖下车查看情况,七岁的宗昊天降下车窗,听到小卖部老闆骂那个小孩是小偷,又看他浑身脏兮兮挺可怜,随手丢给他一盒车里放着的曲奇饼干。 谁知这小孩接过饼干,居然扑通一声跪下,虔诚地给车里的人磕了个头。 宗昊天被他这夸张的举动逗笑,扒在车窗上问他家在哪,说要送他回家。 脏小孩摇摇头,说自己没有家,一张嘴唿出一口白气。 那时候是冬天,天快黑了,外面很冷,宗昊天决定带他回家洗个热水澡,换身干净的冬装。 于是脏小孩就被带到了宗家,洗完澡又被带去吃饭,大口大口吃的特香。宗昊天已经吃过晚餐,坐在一边看他吃,被他狼吞虎咽的模样传染了食慾,原本挑食不爱吃鸭肉,却看他吃的那么香,忍不住也夹起一块尝了尝,然后放下筷子问他:「你叫什么?」 小孩腮帮子鼓鼓的,吐出两个字:「狗剩。」 宗昊天被逗笑,问他:「好难听啊,谁给你起的?」 小孩摇头:「不知道,他们都这么叫。」 宗昊天:「狗剩不好听,我给你换个名字吧。」 第3页 小孩没上过学,也不识字,但看面前这位小哥哥像是懂很多的样子,于是乖巧地点点头,用期待的目光看着他。 宗昊天让管家拿来纸笔,用钢笔写下一个「晟」字。 「叫阿晟吧,和狗剩的剩同音不同字,这个字是光明的意思。」 小孩穿着新衣服,吃着热乎饭菜,又有了一个寓意很好的新名字,高兴得一个劲地对着小哥哥傻笑。 管家派去调查的人回来,向先生和少爷汇报,说这小孩还在襁褓中就被人丢在了孤儿院门口,查不到父母是谁,已经在孤儿院住四年多,至今无人认领。 既然没人要,那就留下来好了。 宗昊天徵得父亲的同意,把阿晟留在了宗家。 * 【作者有话说】 刚上小学的宗少爷怎么会写「晟」这个字? 因为他翻字典查自己名字的时候看到过,碰巧这个bility就被他装到了~ —— 昨天开文很怕没人搭理,周末会很冷清,没想到煳煳也有人爱,好感动呜呜呜,谢谢大家支持~~~ 第3章 「好的,主人。」 虽然自小陪少爷玩耍,一起长大,但阿晟很有分寸感,知道少爷是主,自己是仆,很守本分,从不僭越。有时候宗昊天会让他喊哥,他总是垂着眼睛摇头拒绝,被拒几次后,宗家少爷也就懒得再跟他较劲了。 俩人相差两岁,小时候身型差挺明显的,阿晟刚被捡回来时比同龄小孩还显弱小,站在宗昊天身边像个豆芽菜。宗昊天觉得他看起来营养不良,让人带他去医院检查身体,开了各种促进发育的营养补剂。 厨娘也心疼这小孩,私下里总教他:「阿晟啊,你要多吃饭快点长高,长大了才有力气报答老爷和少爷。」 阿晟明白这个道理,认真吃饭从不含煳。 宗昊天喜欢和他一起吃饭,因为他吃饭特香,很有感染力,很下饭。 俩人小时候一直很亲近,直到宗昊天十八岁那年出国读书,而阿晟却被留了下来,被宗老先生培养成一名优秀的保镖。 宗昊天在国外待了九年,起初每次回来,宗老先生为了检验他的本事,都会让他和阿晟打上一架。阿晟当然不敢使出全力,但少爷出手却一次比一次狠,而宗老先生在看出阿晟有所保留后也严厉呵斥他,要求他全力反击。 于是阿晟只好豁出去,动真格地打。 宗家少爷是个狠人,从小接受各种严苛训练,战力绝对是黑道顶尖水平,只是随着阿晟成年后发育成一个身高一米九、体重一百六的肌肉勐男,俩人之间的差距也越来越小。 五年前,宗昊天第一次以一招之差输给了阿晟。 从那以后,宗昊天对阿晟冷淡起来,不再像小时候那么亲密。 阿晟能感觉到少爷对自己的疏远,但不明白为什么,又不敢问,只能瞎猜。 猜来猜去,他想,一定是那次少爷在擂台输给了自己,很没面子。少爷天生好胜心强,不喜欢输。 其实少爷也挺勐的,身高一八七,太平洋宽肩公狗腰,八块腹肌大长腿,走路带风霸气十足。阿晟觉得,那次自己打赢他纯属偶然事件,如果再来一次,不一定能赢。 他想向少爷道个歉,但一直没找到机会,想约少爷再打一次,让他找回面子,可少爷被他父亲派去打理宗家在海外的产业,定居海外鲜少回国,偶尔回来几天,还没等阿晟想好怎么开口,就又离开了。 直到去年宗老先生去世,宗昊天才正式回归,接手了总部位于冈城的容曜集团。 周晚溪就是少爷从国外带回来的,阿晟以前不知道少爷喜欢男人,去接机时见到他搂着个男人下飞机,以为自己眼花了。 宗老先生去世了,少爷就成了宗家的主人,别人都管他叫宗先生,阿晟也就跟着改了口,从少爷变成了先生,可宗昊天却要求他称唿「主人」。 说这话的时候宗昊天一脸漫不经心,看不出来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但阿晟对他一向唯命是从,于是就真的改了口,点头回答:「好的,主人。」 阿晟一直没有忘记,当年是宗昊天把自己捡了回来,好吃好喝把自己养大,如果没有他,自己早已冻死在寒冬的街头。因此,不管宗昊天说什么,他都会无条件服从。 他愿意为主人付出自己的性命,而他的确也这么做了。 这具受了枪伤的身体还很虚弱,阿晟回忆着过去,思考着未来,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他努力挣扎着下床去卫生间,透过镜子再度确认了自己现在使用的是周晚溪的身体这件事。 他脱下睡衣,检查这具身体,先是看到了腹部的包扎妥贴的伤口,又发现后腰处有一片纹身,仔细辨认,是一行花体英文字: 「reach for my sky, embrace my sun.」 sky,天? sun,日? 这……不就是主人名字里的「昊」字? 我靠,玩这种浪漫,也太爱了吧。阿晟心中暗嘆。 检查完毕,他对这具身体依然非常不满意,不仅太白太瘦太没力气,身高也差点意思,看东西的角度都和从前大不一样,十分之别扭。 吃过早饭,他藉口想出去晒太阳,在护士的陪同下缓缓走出房间,想要找机会打听保镖阿晟的下落,想办法把这具身体换回来。 第4页 然而,还没等他找到合适的开口机会,宗昊天突然出现,听说他可以下床走动了,特意过来看看,问他感觉怎么样。 阿晟顶着周晚溪的皮囊装出一副乖巧模样,回答说谢谢先生关心,已经好多了。 宗昊天点点头,让他换衣服出门,说要带他去看望一个重要的人。 阿晟心中窃喜:这应该就是要去医院探望伤患吧?主人果然还是很惦记我们的! 防弹轿车没有开往位于繁华市中心地带的医院,而是驶向人烟稀少的郊区。 阿晟坐在宗昊天身边望着窗外,看风景很是熟悉。 这好像是…… 没过多久,到达目的地,下车后阿晟发现,宗昊天带他来到了宗家的专属墓园。 这是几个意思?阿晟有点懵。 宗昊天不说话,他也不敢问,只能跟着走,亦步亦趋来到一块摆满鲜花的墓碑前。 阿晟定睛一看,看清了墓碑上的照片,差点吓昏过去,下意识抓住宗昊天的胳膊才勉强站稳。 宗昊天撑了他一把,回头示意保镖接手,而自己则神情肃穆,庄重地向前一步,离这块崭新的墓碑更近一点。 「阿晟,我又来看你了。」他对着墓碑上的照片说。 一旁顶着周晚溪皮囊的阿晟简直想哭。 我居然……死了?! * 【作者有话说】 小情人不算白幼瘦,只是在原身是一米九肌肉勐男的阿晟看来实在太弱了。 第4章 「您准备一下。」 宗昊天回头看小情人,示意他上前鞠躬致意。 「他救了我的命,也救了你的命。」宗昊天说,「阿晟是我的好兄弟,是宗家的人。」 阿晟听他这么说,也就不再掩饰悲伤的表情,向前一步给自己的墓碑狠狠鞠了三躬,起身时因为身体虚弱眼前一花差点摔倒,又被宗昊天扶了一把。 「我,我没赶上参加葬礼,」阿晟颤颤巍巍地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他已经……火化了么?」 宗昊天点头嗯了一声,面色凝重。 阿晟顿时心如死灰:完了,回不去了。 宗昊天掏出一块手帕,亲自动手将墓碑上的照片仔仔细细擦拭了一遍,阿晟愣愣地盯着那块手帕,看它擦完还是白的。 自己的遗照可真干净啊,看来被擦得挺勤,主人有心了。 心里受到了一点点安慰,他鼓起勇气去看自己墓碑上的字,惊讶地发现亡者的名字不是「阿晟」,而是「宗晟天」三个字。 宗昊天,宗晟天。 主人这是真把自己当亲兄弟了。 阿晟又悲又喜,一不小心红了眼眶。 宗昊天当他是在替阿晟默哀,对小情人的表现还算满意,揽住他的肩膀:「走吧。」 接下来的半个月,在与宗家佣人们每日闲谈的只言片语中,阿晟得知,那天遭遇半路截杀,宗家一死五伤。死者就是阿晟,因着从小在宗家长大的情分,被宗先生指定厚葬在了宗家的私人墓园里,伤者是四名保镖外加一个周晚溪,保镖们都伤的不算太重,早已出院,只有周晚溪差点醒不过来,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后才脱离生命危险,被接回家来疗养。 至于仇家是谁,大家私下里猜测宗先生或许已经查到了,而且一定会替兄弟们报仇,眼下没什么动静,估计是时机还不成熟。 阿晟也很想知道究竟是谁害死了自己,可是宗家内部一向口风很严,即使已经查到了什么,只要宗先生不发话,就没人敢随意打听。 醒来以后好吃好喝地休养了一段时间,周晚溪的身体恢復得差不多了,也长了一点点肉,脸颊不再病态的凹陷。阿晟积极配合復健治疗,甚至每天晚上还在房间里悄悄做运动,想让这具瘦弱的小身板长出点肌肉来,有点力气。 伤口拆了纱布,手术线已经被身体吸收,无需拆线,腹部多了一块伤疤,看上去丑丑的。医生提出可以做雷射祛疤美容手术,被一口拒绝。阿晟不嫌伤疤丑,他把这块疤当作是自己为保护主人而中的枪,觉得挺荣耀。 他一心琢磨有什么办法能让主人知道自己是阿晟不是周晚溪,又不敢去猜主人会高兴还是伤心。 虽然阿晟死了,主人的确是难过的,但如果是小情人死呢?他会不会更难过? 阿晟很怕主人会觉得是自己害死了他的小情人,那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一天晚上,他又在房间里对着空气偷偷练拳,房门突然被敲响。他吓得赶紧收手,躺回床上装柔弱,看到主人新上任的贴身保镖阿伟推门进来,恭敬地说:「宗先生要过来,您准备一下。」 最近这段时间很少见到宗昊天,阿晟知道他自从回国就一直很忙,以前自己是他的贴身保镖,每天寸步不离,但如今作为他的小情人,不常见面也挺好——这不就说明主人每天勤于搞事业,没有沉迷美色嘛。 可是,现在,这大半夜的,怎么突然就…… 阿晟莫名地想起这具身体后腰很靠下的位置的纹身,不禁打了个冷战。 妈呀,不会是要……吧?! 那种事阿晟作为一个大直男毫无经验,只有全身心的牴触,但身为宗先生的小情人,又不能直接拒绝。 他得想想办法。 他应了一声,在对方退出房间关好门后就火速起身熘进卫生间,掀起衣服看腹部的伤疤,心里碎碎念:主人你可真狠啊,人家柔弱小男生受了这么重的伤才刚好,你就忍不住了。你就不能出去睡鸭子吗?嫌不干净的话,挑几只干净的带回来养家里轮番伺候你也行啊…… 第5页 情人身保镖魂的阿晟急得在卫生间里团团转,没过多久就听到外面有人推门进来了,似乎是看床上没人,脚步声径直朝卫生间这边而来。 是宗昊天的脚步声,阿晟一下就听出来了。 情急之下他躲进淋浴间,一不小心撞到了淋浴开关,头顶的花洒喷出水流,一瞬间就将这具身体浇了个透,真丝睡衣贴在了身上,曲线毕露。 阿晟简直要抓狂,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太奇怪赶紧手忙脚乱脱衣服,脱掉上衣又意识到这样更不对劲,可已经来不及了,宗昊天推门进来,看到了穿着睡裤站在花洒下淋水的小情人。 * 【作者有话说】 冒牌情人,不想上岗。 —— 评论区看到很多眼熟的,我对着手机屏幕贴贴贴贴贴~~~~~ 第5章 「哭什么哭」 「裤子都不脱,傻了?」宗昊天拉开淋浴间的玻璃门,揶揄地看着小情人。 阿晟急中生智,一咬牙一闭眼,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上。 嘶……真特么疼。地板太硬了。 但疼一下也是值得的,为了避免发生更可怕的事。 主人,你的小情人都虚弱成这样了,你怎么忍心睡他? 他闭着眼睛,看不到宗昊天的表情,只听到宗昊天关掉了花洒,然后感觉到有手指放在自己人中位置探了探鼻息,又放在颈动脉处摸了摸脉搏。接着这具身体被裹上了一条浴巾,打横抱了起来。 宗昊天将小情人抱回床上,让人送了瓶葡萄糖水进来,亲自餵他喝水。 这小情人经常为了减肥不吃饭,一直有低血糖的毛病,一晕倒看着挺吓人,但实际不严重,餵点糖水就好了。 阿晟闭着眼睛,条件反射地张开嘴巴喝水,喉结一动一动,喝了几口,就听到宗昊天问:「醒了?」 他心里一惊,后悔装昏迷装得不够严谨,不敢再喝餵到嘴边的糖水,却也不想回话。 宗昊天轻笑一声,将小情人装昏迷当作了一种小情趣,把水瓶放一边,扒掉裹在小情人身上的浴巾。 阿晟这辈子从来没有经歷过如此绝望的时刻,就连替主人挡子弹的时候都没有。 子弹打进身体里也不过一瞬间的事,远没有现在这般煎熬,阿晟感觉自己要被撕裂了,身心的双重不适令他忍不住想要挣脱,却被压在身上的人牢牢控制住,动不得分毫。 上一次俩人如此近距离接触,还是五年前在擂台上,而那时候两个人的力量相差并没有如此悬殊,阿晟最后甚至还险胜了一招。 哪像现在!被折腾得如此狼狈! 都怪这具弱不禁风的身体!真没用!疼死算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主人!宗先生!!宗昊天!!!你真是个禽兽啊啊啊啊啊!…… 阿晟逐渐意识模煳,差点将「我是阿晟」四个字脱口而出,可一想到如果让主人知道他正在*是自己死去的保镖,那岂不是更惊悚。 不行!忍住!千万要忍住! 然而宗昊天对他的表现很不满意,平时……,今天却……。怎么中了次枪伤,连……都…… 还……,紧闭双目,好像多青涩多娇羞似的。 宗昊天不喜欢单机游戏,沉声命令道:「睁眼。」 阿晟不想睁眼,不想亲眼见证自己正在被宗昊天酿酿酱酱这一残酷事实。 他把脸撇到一脸逃避现实,不料下一秒就被压在身上的人单手掐住了脖子。 「睁开眼睛,看着我。」宗昊天的声音听起来有一丝愠意。 阿晟不想惹他生气,在万般纠结和痛苦之下,还是鼓起勇气睁开了眼睛。 宗昊天满意地勾勾嘴角,伏身吻了下去。 阿晟简直要疯了:我靠!你专心打桩行不行!亲什么嘴啊!!! 虽然精神上无法接受……,但………………………… 这种感觉令他更加崩溃,流下了屈辱的泪水。 宗昊天看到小情人哭了,面露一丝不耐,把人翻了个面,换个姿势不看脸,眼不见心不烦。 阿晟感觉到狠狠挨了两巴掌,主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哭什么哭,*****。」 阿晟:…… 这个宗昊天,他真的禽兽不如啊啊啊啊啊!…… 考虑到小情人重伤初愈,宗昊天手下留情,只做了一次就饶过了他,事后躺在床上温存了一会儿,就起身离开了。 阿晟简直都要同情周晚溪了,怎么摊上这么个没良心的打桩机,做完连留下过夜都不肯。 不过幸好他没有留下过夜,否则阿晟同情的就只能是自己了。 冒牌情人拖着酸软无力的躯体迈进浴室,把这具身体从头到脚从里到外狠狠洗了又洗,边洗边怀念自己的身体,心想这些年那么多饭都白吃了,功夫也都白练了,好不容易长那么高练那么壮,却年纪轻轻就化成了灰,万事皆空。 痛定思痛,阿晟决定不辜负老天爷给自己重生一次的机会,他要把这具小身板也练得强壮一些。宗昊天喜欢白晳瘦弱型,那自己就偏要变强变壮,好让他把自己赶下床,重回保镖岗位。 * 【作者有话说】 审核大人我求你了,第一遍不过审红框框出来的部分我都改的不能再改了,后面我真不知道哪里还有问题但还是反覆尝试改改改,改一天了我们不要浪费双方时间了好不好…………………… 第6页 第6章 「关键时刻能保护你。」 第二天早上,阿晟起床下楼吃早餐,一口气干掉一盘火腿一盘炒蛋外加两个面包,还喝了一杯牛奶。 这饭量也就是以前的日常水平,毕竟每天运动量很大,基础代谢高,吃再多也能消耗掉。但对于现在这具身体来说,好像是有点太多了,差点消化不良。 于是他又问厨房要了一碗水果麦片酸奶来助消化。 他大口吃酸奶的时候,宗昊天刚好下楼,站在楼梯上看到他狼吞虎咽的模样,突然觉得自己的小情人有点可爱。 家佣喊了声「宗先生早」,阿晟闻声抬头,看到昨晚差点把自己弄死的男人穿着西装迈着闲适的步子下楼,赶紧收住吃相,乖巧地跟着喊了声「宗先生早」。 宗昊天走到他身边坐下,从他手里拿过勺子,尝了一口酸奶。 也不怎么好吃啊。 宗昊天吃过早餐就出门了,新保镖头子阿伟带着一队人跟在身边。 阿晟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有点欣慰,又有点心酸,那几个兄弟以前都听自己的,现在站在面前却都不认识了。 他们出去保护主人搞事业,而自己却只能在家里当他的金丝雀。 虽然不能再像以前一样贴身保护主人,但阿晟还是记挂着宗昊天的安全。 他知道以宗昊天的性格,不报仇是不可能的,就是不知会用什么手段,搞多大的动静。离开了自己,剩下那些保镖靠不靠得住,遇到危险能不能拼尽全力护他周全。 每每想到这些问题,阿晟就忍不住焦虑,换上运动鞋去后山绕着马场跑步,远远看一眼从前和自己最亲近的大黑马黑玫瑰,假装跑累了路过健身房进去休息一会儿,趁人不注意举几下槓铃,对着沙袋勐挥几拳。 从小到大学过的所有招式、所有技法都还铭记于心,不争气的是这具身体,一点肌肉记忆都没有,力量、体能也弱得一批。跑五公里就开始喘,十公里就头晕眼花,有一次阿晟跟自己较上了劲,非要跑够二十公里,结果接近终点时两眼一黑直接晕倒,醒来已经躺回了自己房间床上。 宗昊天听说小情人在后山跑步晕倒,晚上回来去房间看他。 阿晟正趴在床上,由按摩师为自己放松经络舒缓肌肉压力,舒服得昏昏欲睡,半睡半醒间突然感觉小腿上的力道和手法不太对劲,下意识扭头朝身后警惕一瞥,吓出一身鸡皮疙瘩。 「宗,宗先生。」阿晟赶紧爬起来做乖巧状。 宗昊天摆摆手打发按摩师离开,在床边坐下:「怎么突然开始跑步了?」 阿晟觉得宗昊天一定不喜欢勐男挂,于是故意往枪口上撞:「我想变得强壮一些,这样万一以后再遇到危险,就可以保护先生了。」 没想到宗昊天并没有表现出嫌弃的样子,反倒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不屑地轻笑一声,拍拍小情人的脸:「我要是沦落到需要你保护的地步,不如被一枪崩死算了。」 阿晟哑口无言,心想主人啊你可真会怜香惜玉。 看小情人愣愣地看着自己不说话,宗昊天来了兴致,把人从床上拎起来:「走,陪我洗澡。」 阿晟浑身一紧,心说我夸你夸早了,你就不能装一下绅士嘛宗先生! 脚一着地,运动过度的小腿肌肉突然抽筋,阿晟嗷的一声又倒回床上,可怜巴巴地望向宗昊天:「我……我动不了了……」 下一秒,宗昊天把他一把抱起,迈开大步朝浴室走去。 阿晟欲哭无泪,他要的可不是这种绅士! 宗昊天把小情人抱进浴缸里来了一次,转战淋浴间来了一次,回到床上还准备再来一次,阿晟情急之下一把抱紧这男人的腰,趁自己还剩一口气,赶紧提要求: 「宗先生,前面我说的是认真的,我想学格斗,学射击,想变强壮,关键时刻能保护你。」 宗昊天皱了皱眉,没想到这小妖精都被自己折腾成这样了,还惦记着那么不切实际的事。 他捏着小妖精的脸让他抬起头来看着自己:「你以前连骑马都不想学,怎么突然有这种野心了?」 他这么一说,阿晟想起来,宗昊天刚把小情人带回来的时候曾带他去骑马,结果小情人一上马就吓得尖叫,被宗昊天揽在怀里跑了一圈,回来眼眶都红了。 弱鸡,太弱鸡了!阿晟在心里嫌弃不已。 为了让宗昊天答应自己,情人身保镖魂的阿晟只好继续忍着噁心用美人计,他把脸往宗昊天怀里钻了钻,压低声音故作伤感道:「遭遇过一次生死劫难,很多想法都和以前不一样了。」 宗昊天果然吃撒娇这一套,揉揉小情人的脑袋,答应给他安排格斗训练。 阿晟一边高兴,一边又在心里唉声嘆气: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主人啊,你也太惯着他了。 * 【作者有话说】 阿晟:只是替主人操心,不是吃醋,你们不要乱想。 第7章 「累了吗?」 当天晚上宗昊天还是没留宿,玩完第三局就走了。 乖巧目送宗先生离开,阿晟暗自庆幸,太好了,今晚可以踏实睡个好觉。 就是……嘶……好疼啊。 第二天,阿晟精神抖擞地起床,意气风发地干饭,吃饱喝足后就出门饭后百步走,准备消化得差不多了就开练。 第7页 他唿吸着新鲜的空气,迈着朝气的步伐,一路上都在默默猜测宗昊天会安排哪个小弟给自己当教练。那些小弟都是保镖头子阿晟的手下败将,其中有几个还是阿晟亲自训练出来的,如今徒弟却要来教师傅,阿晟觉得又可悲又好笑。 不知不觉又熘达到了马场,阿晟又假装看风景,实际上眼睛不停搜寻黑玫瑰的身影,想远远地看它一眼。 黑玫瑰还和往常一样,在驯马师的指引下进行日常训练,动作矫健,姿态优美。阿晟看着它,嘴角不自觉地勾起慈父般的笑容,余光却突然瞟到宗昊天骑着另一匹高头大马白皇后从远处疾驰而来。 阿晟嘴角一抽,没想到主人今天这么闲,竟然没出去搞事业,而是留在家里骑马玩。 宗昊天骑着白皇后来到小情人面前,翻身下马,马鞭随手丢给下人,腾出手来去捏小情人的脸。 「起这么早?」 阿晟尴尬假笑:「呵呵呵,宗先生起的也很早啊。」 宗昊天:「走吧,去拳馆。」 阿晟万万没想到,宗昊天竟然会屈尊降贵,亲自给菜鸟小情人上格斗课。 俩人从小到大在擂台上对打过不知多少次,阿晟对他的一招一式再熟悉不过,虽然肌肉记忆没了,但大脑记忆还在,很多招式下意识就知道该怎么应对,即使动作不标准或力度不够,懂行的人也能看出不对劲。 为了不被宗昊天察觉到异常,只能装傻充楞,故意做出一些很笨的动作来掩饰真正的反应。 宗昊天教了一会儿就不耐烦了,一个动作干脆利落把小情人扑倒在地,骑上去拍拍这张清秀小脸:「累了吗?」 阿晟心里不累,但这小身板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只能心有不甘地点点头。 宗昊天大手一挥,阿晟作为曾经的贴身保镖瞬间领会了他的意思,果不其然,守在一旁的保镖们懂事地退出房间,给宗先生和他的小情人清了场。 阿晟心里咯噔一下,发出无声哀嚎:阿伟!顺仔!小强!大凯!你们别走啊!!不要丢下我!!! 宗昊天听不到小情人内心的唿喊,只是看他额头香汗涔涔、小脸白里透红、昂着天鹅颈气喘吁吁的模样好像在going自己,一时又起了兴致。 难怪说想来打拳,原来是为了开发新场景,这小妖精,越来越会玩了。 刚才的半小时是热身(for-y),现在韧带拉开了,身体也舒展了,不好好享用简直是浪费自己这一早上的时间。 阿晟无助地躺在擂台地板上,看着宗昊天朝自己邪魅一笑,下一秒,腰间倏然一凉。 经过第一次失败的格斗课,阿晟不敢再提这茬了,生怕宗昊天再在擂台上对着手无缚鸡之力的自己发情。 没想到宗昊天倒是还惦记着,三天后顺仔主动找上门,恭敬地对老闆的小情人鞠了一躬:「宗先生让我带您去训练。」 训练? 阿晟瞬间想到上次在擂台上发生的事,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宗昊天不务正业,好端端的一个正经场合都被他玷污了。 可是身为被包养的小情人,他也无权拒绝,只好换了身运动服跟着顺仔去拳馆。临出门前想起宗昊天不喜欢太浓的香水味,拿起一瓶香水将自己从头到脚狠狠喷了一遍,边喷边被熏得打了好几个喷嚏。 一出门,顺仔皱起鼻子后退两步,背过身去也结结实实打了三个大喷嚏。 阿晟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来到拳馆,他发现自己想多了,因为宗昊天根本就不在,让顺仔带小情人来训练,是真的训练,不是什么情景y。 顺仔对老闆的小情人不敢下手太狠,只简单教了一套基础动作,让他一遍遍反覆练习。这套动作是阿晟五年前教顺仔的,他很欣慰,这小子还记得清清楚楚,连几个容易犯错的细节都特意提到,不愧是自己带出来的好苗子。 想到过去和这几个兄弟之间的情谊,阿晟起了叙旧的心,假装知恩图报地提起为自己挡子弹而牺牲的那位保镖,说很感激他,想看看顺仔会是什么反应。 谁知顺仔却说:「晟哥是为保护宗先生才死的,您不用多想。」 听他这么说,阿晟差点感动得掉眼泪:还是顺仔懂我啊!我就是为了保护主人,跟这个小情人没有半毛钱关系!可惜顺仔都懂的道理,当事人却不懂,宗昊天啊宗昊天,你真是重色轻友! 重色轻友这个词在脑海里冒出来,阿晟马上又觉得自己僭越了,虽然主人让自己跟他姓了宗,还埋在了宗家的祖坟,可自己不能得意忘形,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他心中百感交集,下意识抱住面前的顺仔拍拍他的背,把顺仔吓得连忙后退三步,低下头憋了个大红脸。 阿晟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虽然是个男的,但身份是宗昊天的小情人,和除他以外的男人不应该有任何肢体上的接触。 唉,烦死了!当这个吃软饭的小情人有什么好,真不理解! * 【作者有话说】 顺仔:我晟哥和宗先生才是天下第一好,你算老几。阿嚏! —— to 审核大人:清汤大老爷,这一章我真不理解为啥要被卡,真的就是点到为止啊,您再看看呢t_t to 读者朋友:有一些英文通假字和写错的单词,没办法你们懂的…… 第8页 第8章 「线索还没断」 阿晟努力朝着他以为宗昊天不喜欢的风格「变身」,然而事实上,宗昊天并没有特定喜欢的某种类型。 宗家是冈城最具权势的家族之一,黑白两道通吃,在这种特殊环境长大,宗昊天自忖算不上什么花花公子,但也不会是那种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情种。若是抛开情慾谈感情,他对这个小情人,恐怕还没对后山养的那几匹马的感情深。 他有正常需求,但没兴趣谈恋爱,当初在国外遇到周晚溪,这小妖精既善解人意又风情万种,还很迷恋他,睡过一次就在后腰上纹了暗含他名字的纹身,让他觉得把人留在身边也不错,干净又省心。 带回国前,他让人查了周晚溪的底细,此人出身普通亚裔家庭,二十岁那年向父母出柜后被逐出家门,靠着同母异父的哥哥资助才读完大学。他那个哥哥在南美经营一家贸易公司,生活事业半径都在地球的另一边,和冈城没有任何往来。 带回国以后,这个小情人果然很让人省心,从不给金主添麻烦。算起来俩人保持这种关系已经有一年了,但宗昊天对他完全不了解,不知道他除了花钱和作艾还喜欢什么,也不在乎他是否真心喜欢自己。各取所需嘛,钱花到位了,多花一分心思都是浪费。 那次事故,宗家一死五伤,宗昊天虽然人没事,但心情糟糕透顶,小情人送去医院后他一次都没去看过,直到另外四名受伤的保镖出院,管家问他要不要把仍处于昏迷状态的周晚溪接回家来疗养,他才想起还有这么个人。 人接回来了,总得去看看,但他不喜欢病房里的消毒水味,于是管家让人在那个房间里布置了他喜欢的薄荷香氛。 半个月不见,小情人本就清隽的脸颊凹陷下去,看上去让人不太有食慾,宗昊天不喜欢病美人,交代医护人员加强营养,把脸上那几两肉尽快补回去。 小情人醒来以后言行举止有点奇怪,但好在很自觉,努力吃饭养膘,长了点肉后又找藉口说什么想要变强壮保护先生,每天又是跑步又是打拳的,实际上还不是为了保持身材,顺便玩点新花样。 挺好,训练一段时间后,手感果然也越来越好了。 一天晚上,阿晟这个冒牌货又被迫履行情人义务。 那天下午他吃了半个香甜水润的大西瓜,原本是为了多摄入一些糖分攒足体力,却没想到同时也摄入了过多水分,关键时刻,……… 把床弄脏了。 还好是厚乳,没弄到宗昊天身上。 阿晟羞愤得想要一头撞死,然而宗昊天倒是见怪不怪,只是让他去洗个澡清理一下,又转移到自己房间继续。 那是阿晟以周晚溪的身份第一次进入宗先生的房间,房间布置和以前一样,乍一看没什么变化。 做完以后,宗昊天看小情人累得够呛,大发慈悲没让他走,把人留在床上,自己去隔壁书房处理工作。有一名客人等在那里,已经被他晾了一个多小时。 宗昊天离开房间后,阿晟睁开眼睛,想转移注意力尽快忘掉刚刚发生的一切。 他躺在床上有意无意地打量着这个曾经很熟悉的房间,突然发现,房间一角的一个柜子上,摆放着两张照片,一张是宗老先生的单人照,而另一张,竟然是自己和宗昊天小时候的合影。 宗老先生这张照片自从他老人家去世后就摆在了这里,是宗昊天对父亲的纪念,阿晟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能享此殊荣。 他下床走近,看着这张合影,感动得想哭。主人果然还是念旧的,自己早已经化成灰了,还能留下这样一张照片在他的房间。 合影旁边还有一个银色小盒子,出于好奇,阿晟悄悄掀开了盖子,看到里面静静躺着三颗子弹头,脱离了弹壳,显然是用过的,仔细看似乎还沾着一点血迹。 有那么一瞬间,替主人挡枪中弹那一晚的画面突然浮现在眼前,他感觉心脏绞痛了一下,可很快又没事了,像是因创伤记忆而出现的幻觉。 如果没猜错的话,眼前的这三颗子弹头,应该就是打入自己原装身体里的那三颗。 主人把这三颗子弹放在这里有何用意?是为了纪念自己吗? 阿晟不敢猜,只是把盒子默默盖好,内心忽冷忽热,冷的是英年早逝的悲伤,暖的是受到如此特殊待遇的感动。 他走到窗边深唿吸,收起多愁善感的情绪,掀开窗帘一角,看到院子里站着几名保镖,不像是宗昊天的人,但隔得太远,天色又黑,看不清脸。 他记得隔壁书房有望远镜,于是轻手轻脚地走到房间门口,想要去书房取望远镜来看,不想却隔着一道门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人虽然死了,但线索还没断,昊天,我觉得我们应该继续查下去,不能就这么算了。」 在阿晟的保镖资料库里,没几个人会这么称唿宗昊天,他稍作回忆就想了起来,这是容曜二把手、宗昊天表叔宗宏满的声音。宗宏满在宗家同辈中排行第四,晚一辈的人都尊称他四叔。 谁死了?什么线索?阿晟觉得这或许和前段时间那场事故有关,赶紧竖起耳朵仔细偷听。 他听到宗昊天冷淡的回应:「我的人在查,还没有结果,四叔这是来催我么?」 「不敢。只是……」宗宏满语调略显沉重,「既然你也有所怀疑,为什么还要让他进宗家的祖坟,还给了他宗家的姓氏?」 第9页 阿晟心里咯噔一声,这说的好像是……自己?! 宗昊天没说话,宗宏满又问:「铁塔他们在金堂那边查到的东西,我都交给您了,您看了么?」 宗昊天回答:「看了。我说过我的人在查,查出问题自会处理,你不用管。最近东港那边也不太平,你多留意航运的事。」 宗宏满还想再说什么,宗昊天起身打断:「很晚了,四叔早点回去休息。」 说完就丢下来客,转身朝卧室方向走去。 阿晟听到他的脚步声,果断转身离开,躲进一旁的卫生间。 他知道自己一定脸色不对,为了不被宗昊天看出异常,还是先躲一躲比较好。 宗昊天为什么要派人查自己? 自己身上能有什么线索? 四叔为什么认定了自己有问题,言谈间不停给宗昊天施压? 阿晟一头雾水,心乱如麻。 * 【作者有话说】 这章应该不会被卡吧?佩门! 第9章 「宝贝溪溪」 宗昊天回到房间,看床上没人,听到浴室传来流水声。 他不喜欢别人用自己的浴室,但眼下心情不好,也懒得去赶人。 床上有点乱,管家知道他的习惯,会派人来整理换新,他在沙发上坐下,打算找一部电影来消遣,转移注意力。 阿晟假装洗了个澡,平復了乱七八糟的心情,从浴室出来看到宗昊天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上播放的是一部他喜欢的老电影,从小到大,阿晟不知被迫陪他看了多少遍。 宗昊天对小情人的出现视若无睹,阿晟只好主动走到他身边请示:「宗先生,我回去了?」 宗昊天面色冷淡地嗯了一声。 阿晟转身朝门口走去,手放在门把手上,却迟迟不想就这么离开。 他想打听点消息出来,关于保镖阿晟的消息。 他一咬牙,心一横,转回身来看向沙发上的人,试探着问:「宗先生,您好像心情不好。」 宗昊天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回答:「没有。」 阿晟不知该说什么了。 小情人周晚溪或许善解人意,知道在宗先生心情不好的时候该怎样哄他高兴,但保镖阿晟在这方面一窍不通。 以前宗昊天不高兴的时候阿晟就只会安安静静地陪在他身边,等待乌云散去,可那是阿晟,不是周晚溪。 于是他只好哦了一声,自讨没趣地转身离开。 阿晟整夜失眠,第二天早上顶着两个大黑眼圈下楼,看到一楼前厅站着几名保镖,脚边放着几个旅行箱。 他一眼就认出来,其中有两个箱子是宗昊天的,他这是要去外地。 两个箱子,应该是会去一周左右。 宗昊天的确要离家几天,以往超过五天都会带上小情人,方便解决生理需求,但这次他没提这茬,阿晟也不好主动上赶着问。 俩人坐在一张餐桌上吃早餐,阿晟心情不好胃口也不好,宗昊天问他怎么吃这么少,阿晟说昨晚没睡好,宗昊天又问是不是嫌钱不够花,怎么最近都不出门不逛街了。 看宗昊天神色如常,一点都没为昨晚的对话烦恼,反倒还关心小情人为什么不出门逛街,阿晟更郁闷了。 虽然保镖阿晟已经是个死人了,但阿晟希望自己能得到主人永远的信任,不想被他怀疑。 即使主人并不怀疑自己,阿晟也不太满意,昨晚四叔明显就是在挑拨离间,主人竟然没替自己说话。 宗昊天离开的第二天,阿晟像往常一样准备去训练,先去后山围着马场跑步,然后去拳馆练拳。可还没等他出门,管家就为他送来一封信,是维多利亚百货寄来的邀请函,请他们的vic客户周晚溪先生参加本季珠宝晚宴,时间就在今晚。 阿晟这才想起来,以前周晚溪热爱购物,几乎每周都要去各大商场扫货,回冈城短短几个月就买成了维多利亚百货的vic。而自己这个冒牌货,这么久了一次都没去过。 难怪主人昨天提到让自己去逛街,可别是对自己的身份有什么怀疑啊。 为了维持原来的人设,阿晟决定参加这个晚宴。 管家按照他原来的喜好为他请来造型师,力求以完美形象亮相,不分男女地艷压全场。 阿晟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任由造型师拿自己做换装实验,衣服换了一套又一套,每换一套衣服,还要搭配各种花里胡哨的配饰,造型师还不停地问主顾本人的意见,看主顾面露不耐,以为他不满意,赶紧再换一套。 几个小时过去,阿晟快要累瘫了,却听到守在门口的保镖顺仔小声抱怨:「有完没完了,真难伺候。」 阿晟这才意识到原来试衣服不一定需要这么久,只要自己表示满意就行。 于是他看都不看就对着造型师新拿在手上的一套衣服点了头:「行,就这身吧,不用试了。」 半小时后,看着挂在房间里的衣服,阿晟后悔不已—— 造型师为什么要给一个好端端的大男人穿一套带蕾丝和蝴蝶结的法式宫廷风套装?! 当晚阿晟坚决不肯穿那套浮夸的復古套装,随便从硕大的衣帽间里挑了身浅灰色休闲西装穿上。 原本是想低调到底穿一身黑来着,但又怕到了晚宴现场被人当成保安,丢宗昊天的脸。 第10页 造型师为他做了髮型,又搭配了一个很别致的钻石胸针,叮嘱说这是欧洲王室用过的古董,天价拍回来的,千万不能弄丢。 阿晟在心里啧啧两声,心想主人可真捨得给小情人花钱。 阿晟虽然没当过百货公司的vic,但作为贴身保镖,这些年也陪宗老先生和宗昊天参加过不少晚宴,对于这种场合的社交和用餐礼仪不算陌生。 他在百货公司安排的专人陪同下去vic room看珠宝,刷宗昊天的卡买了两块钻表三条项鍊,还有一个镶宝石的骏马摆件,心想既然主人你这么捨得给小情人花钱,那我就不客气了,只是真搞不懂一个大男人戴这么多钻干什么。 买完东西终于可以吃饭了,虽然食物少得可怜,根本吃不饱,但阿晟是出来做任务的,不在乎这些,只想着速速吃完回家,摘下天价古董胸针,脱下不属于自己的西装,换上运动鞋去后山夜跑。 吃到一半,一个不认识的工作人员走过来,伏下身子对阿晟小声说:「周先生,抱歉打扰,三个月前您问过的那个暗夜系列高珠刚刚送到,您要不要现在去看一下?」 阿晟没兴趣,可既然是周晚溪三个月前就在惦记的东西,如果不去看一下好像不符合人设。 于是他放下手中刀叉,用餐巾擦擦嘴站起来,跟着工作人员朝侧门走去。 工作人员将这位客户带到刚才的vic room,又推开最里面的一道暗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阿晟察觉到不对劲,但为了搞清楚这是什么情况,迟疑片刻后还是走了进去。 里面的房间像是一个试衣间,只有沙发和镜子,没有珠宝展柜。工作人员没有跟进来,而是从外面为客人关好了门。一个穿黑色高领卫衣、长着异域面孔的陌生男人从房间一角的丝绒帘幕后闪身出来,朝阿晟张开双臂。 阿晟下意识后退半步,感觉这人看自己的眼神比宗昊天还暧昧。 「宝贝溪溪,哥哥想死你了。」这男人脸上挂着神经兮兮的笑容迎面扑来,将周晚溪的身体一把抱住。 * 【作者有话说】 今晚加更一章,请多多关照~ 第10章 「入什么戏?」 宗昊天在回国前调查过周晚溪出身背景,但阿晟并不知情,因此对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毫无印象,不知道他就是周晚溪同母异父的哥哥韩晚洲。 面对这个热情过头的陌生人,阿晟搞不清状况,又怕露出马脚,权衡之下只能先冒险试探一下。 他把这人推开,冷淡地看着对方问:「你是谁?」 陌生男人露出受伤的表情:「溪溪,别跟哥哥玩这一套,我会伤心的。」 哥哥?周晚溪的哥哥? 阿晟盯着这张脸看,满心疑虑。周晚溪是很精緻的东方面孔,而这个男人乍一看明明是一张西方人的脸,靠近了仔细看才发现西得不是那么纯粹,应该是个混血。 肯定不是亲哥,可就算是个沾亲带故的亲戚,见面需要搞得这么神秘吗? 阿晟决定继续演戏,他抬手按了按眉心,苦恼地说:「我真的不认识你。我头疼。」 陌生男人皱起眉头:「怎么回事?」 看他似乎没有敌意,阿晟进一步博同情:「我前不久出车祸受了伤,醒来就失忆了,到现在还没恢復。」 陌生男人半信半疑:「失忆?」 阿晟无辜地点点头:「嗯。你到底是谁?」 陌生男人:「你真不认识我了?」 阿晟:「宗先生没说过我有个哥哥,你认识宗先生吗?」 看他一脸单纯无辜,陌生男人脸上的神情从警惕转为心疼:「宝贝儿,宗昊天当然不知道你有我这个哥哥。哥哥知道你前不久出了事,心疼死了,特意赶来看你。难怪你一直不来找我,原来是失忆了。」 有了这个失忆的人设垫底,发挥就变大了,阿晟使出浑身解数装可怜扮无辜,一点一点从男人口中套话,越听越震惊。 面前这个男人说他是周晚溪同母异父的哥哥,兄弟俩虽然从小不在一起长大,但三年前相认后一见如故,感情甚笃。一年前周晚溪出现在宗昊天身边,是俩人精心谋划的安排,为的是一个代号「渔翁」的计划。 至于计划是什么,陌生男人含情脉脉地看着心爱的弟弟:「等你的记忆恢復,就会想起来了。不急,溪溪,你先好好休养,你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 这具身体已经换了主人,记忆恐怕很难再恢復,阿晟却听出他们对宗昊天不利的意图,急于套出更多话来。 他装出一副半信半疑的态度来试探对方:「现在你对我来说就是陌生人,宗先生才是我的家人,你就不怕我回去把这些事告诉他?」 听他这么说,陌生男人敛起脸上的笑意,凝神审视了眼前这张脸一会儿,突然又笑出声来:「你的家人?溪溪宝贝,你可真是太入戏了,宗先生是不是感动坏了?」 阿晟:「入什么戏?」 陌生男人:「你自导自演的戏啊,溪溪,你不会以为,你是真的喜欢宗昊天吧?」 阿晟不说话,继续用怀疑而防备的眼神看着这个男人。 俩人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陌生男人嘆了口气,决定拿出点证据来。 他拿出一部手机,打开一支视频给心爱的弟弟看:「当初我定下这个计划的时候,先后派去好几个美人,可他都不肯咬钩,最后还是你亲自上阵,才成功把他拿下。我虽然很不捨得,但你乐在其中,还不允许我吃醋,没办法,我只好由着你来。但不管你和他做过多少次,你真正放在心上的人永远是我。你看,甚至在这种时候……」 第11页 短短几句话把阿晟雷了个外焦里嫩,更让他震惊的是视频的内容—— 这是一个自上而下的俯拍镜头,周晚溪骑在宗昊天身上非常主动地………………。陌生男人将视频快进至后半段,只见周晚溪仰起头来,对着镜头的方向,无声地说了一句话,然后就到达了羔巢。 阿晟学过唇语,一眼就识别出这短短的一句话是什么。 他说:哥,我爱你。 卧槽槽槽槽槽!这是什么畸形变态多角关系!!! 阿晟被噁心得简直想吐,尤其是一想到自己现在用的就是周晚溪的身体,简直恨不得当场来个灵魂升天,连夜逃往地府重新投胎做人。 他强忍着噁心,抬起头看着这个自称周晚溪哥哥的风骚变态绿帽男,挤出一个扭曲变形的笑容:「呵呵,这是……我偷拍的吗?」 绿帽哥得意点头:「看来你是真不记得了,我们当初说好了一切都要分享,包括男人。你说宗昊天每次都能把你旰到玉山玉寺,想让我也体验那种爽上天的感觉。溪溪,你以前很会玩的,怎么失个忆好像变清纯了?」 阿晟听得一头雾水,彻底懵逼,搞不明白这兄弟俩到底是什么关系,更听不懂他们想要对宗昊天做什么。 在绿帽哥的亲密注视下,他只能敷衍道:「……我,我得吃点补脑子的药。」 绿帽哥收起手机,把心爱的弟弟再次搂进怀里,在他耳边低声说:「溪溪宝贝,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我会请最好的脑科医生来为你治疗,你放心,我回去就安排。」 阿晟继续强忍噁心:「别,你别安排,万一被宗先生发现就不好了。他已经为了我安排了治疗,我肯定能恢復的。」 绿帽哥:「除了失忆,没有留下其他后遗症吧?」 阿晟:「应该……没有。」 绿帽哥:「那你们最近做的多吗?」 阿晟:「……」 绿帽哥:「嗯?说话啊。」 阿晟实在不知该怎么回答这种问题,憋了半天憋出两个字:「你猜。」 绿帽哥抱着他笑得浑身发抖:「哈哈哈宝贝儿你就算失忆了也很会弔我胃口,真是太懂我了。我猜嘛,你都以为自己喜欢他了,那必然是做了很多,可惜了,你没能拍下来。」 这人在心爱的弟弟耳边诉说起以前那几支视频带给他的美妙幻想,隔着两层衣服,阿晟都能感觉到他的兴奋,噁心得恨不能把这人一拳抡死。 可他也能透过对面的镜子看到,这人后腰上别着枪。 别说打不过,就算打得过,也不能就这么打死。 他需要知道,这人说的渔翁计划,到底是怎么回事。 * 【作者有话说】 一次发出,不要卡我,佩门! 我好没耐心,徵询一下友友们的建议,总共35章,要不要一次发到完结算了? 第11章 「医生,我还有救么?」 关于兄弟二人的计划,绿帽哥不肯透露更多信息,阿晟怕自己追问太多会令对方生疑,只好换了个试探方向:「我怎么联繫你?」 绿帽哥回答:「你不用联繫我,有人会替我照看你,等需要出手的时候,我会联繫你。」 阿晟在心底倒吸一口凉气,他明白了,宗家有内鬼。 当晚回到宗家,阿晟把自己住的房间每一个角落都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果然在床边的家具缝隙之间发现一枚窃听器,又在床头挂着的一幅画后面发现一颗摄像头。 但考虑到自己很有可能正在被摄像头另一端的韩晚洲实时监控,不能露出马脚,他只能忍下拆掉这两样设备的冲动,甚至还对着摄像头笑了笑,装出一副「你拍就拍喽,我可以配合」的样子。 宗昊天还没回来,就算回来了阿晟也不能把自己知道的这些事就这么告诉他,只能先自己留意着宗家上下的每一个人,希望能早日找出内鬼。 两天后,内鬼没找出来,之前的医生倒是来了电话,通知他去医院做个全面的康復检查。 阿晟疑神疑鬼,觉得这不对劲。 这具身体早就完全康復了,最后一次检查是一个多月前,这名医生还夸他伤口恢復的好,并没有提及还有什么别的问题。 他怀疑这是绿帽哥的安排,为的是帮弟弟治疗失忆。 正好,他也想检查一下,如果真能找回周晚溪的记忆,那不就能知道这兄弟俩的阴谋究竟是什么了嘛。 看样子绿帽哥安排的还挺巧妙,宗家的人并不怀疑,顺仔陪他一起来到医院。 护士带着阿晟做了一系列检查,又是核磁又是ct,又是头部b超又是经颅都卜勒,来来回回都是检查脑子的,目的简直再明显不过。 检查完毕,医生告诉阿晟:没问题,放心吧,很健康。 阿晟很失望,看样子周晚溪的记忆是找不回来了。 可是,考虑到这医生很有可能是绿帽哥派来的,如果医生检查的结果是自己没问题,那绿帽哥会不会起疑心? 想到这里,阿晟脑袋一歪,单手支起,面露苦恼:「确定没问题吗?我最近经常头疼。」 「头疼啊……」医生想了想,在病历本上记录下这一症状,告诉他头疼的诱因有很多,精神压力大、劳累过度、缺氧、颈椎不好,都容易造成头疼。 「还有别的症状么?」医生问。 第12页 阿晟迟疑片刻,决定给一个可进可退的答案:「好像记性也不太好。」 医生点点头,继续写病歷。 阿晟:「医生,我还有救么?」 医生又把手里的几张片子看了一遍,沉思片刻,给了一个同样模稜两可的答案:「如果这些症状对你的生活造成困扰,可以过两周再来复查一次。」 阿晟:「……哦。」 行,今天先演到这里,撤。 三天后,宗昊天回来了,当晚又来到小情人房间寻欢作乐。 阿晟想不出拒绝的藉口,又不想让自己和宗昊天成为韩晚洲制片的小电影双男主,只好主动邀请宗先生一起洗澡,想要转移战场到更隐蔽的地方。 卫生间和浴室他都仔细检查过,没有问题。 没想到宗昊天完全不给面子,二话不说直接在床上按倒,像训狗一样拽着小情人的后衣领把他摆成一个趴趴狗造型,像剥玉米一样直接扒了个干净,不容拒绝地开启了打桩机模式。 阿晟想抗议,可每次刚一开口就被身后………………打断,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甚至因为无法正常唿吸而感到缺氧,头晕目眩。 这段时间阿晟已经自暴自弃地逐渐适应了被男人压这件事,至少这个男人是宗昊天,不是那个噁心的绿帽哥,这应该是件值得欣慰的事吧。 想到绿帽哥,脑海中不自觉地闪现那天在他手机上看到的画面,阿晟突然感觉一阵噁心,打桩机的大马力输出好像顶到胃了,他难受得拼命往床沿方向爬,实在没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宗昊天停了下来,bar-dior无情,披了件浴衣大步离开,临走前都没慰问一句,只丢了条薄毯在小情人身上,盖住他的身体。 阿晟感觉自己像是坐在过山车上出了场车祸,从最高点俯冲下来,一头扎进了水里,浑身冰冷,瑟瑟发抖。 几分钟后,进来两名家佣,一人更换床品打扫卫生,另一人把阿晟扶到卫生间帮他清理,又为他泡了杯参茶。 房间很快就整理好了,阿晟神情恍惚地回到床上躺下,感觉自己像个废人。 他好怀念自己还是保镖阿晟的时候,每天的工作就是保护主人的安全,不需考虑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也不用因为这种尴尬的原因惹主人不高兴。 然后,他又怀念起了小时候,那时候主人还是少爷,而自己是他最亲密的玩伴。少爷像哥哥一样对待自己,一起吃饭时会帮自己夹菜,然后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他把脸埋进枕头里,握紧拳头,将即将失控的眼泪憋了回去,在心里暗暗告诉自己: 别这么没出息,阿晟,主人没欺负你,他根本不知道这是你。 然而下一秒,他又在心中问自己: 可是,主人也在暗中派人调查我,不是吗? 阿晟已经死了,死人无法替自己澄清。我该怎么办呢? * 【作者有话说】 作者抽疯,决定如果不被卡就一章接一章地发,看今晚能不能发完(因为每一章发之前还要修一遍)。 直接干到完结,收藏就很难一点一点涨了,所以请大家如果可以的话边看边发发评论,不然感觉后面评论区会很冷清555~ 第12章 「我今晚不回来。」 第二天一早,阿晟准时起床,下楼陪宗昊天吃早餐。 他主动向宗先生道歉,说昨晚身体不舒服,扫了他的兴致,看宗昊天已经不生自己的气了,又凑到他耳边小声说:「宗先生,我今晚好好伺候您,好不好?」 似乎是没想到小情人会突然变得这么主动,宗昊天放下手中的咖啡杯,转头看他,挑眉评价了三个字:「小/骚/货。」 阿晟感觉自己的脸刷的一下开始发烧,迅速烧到了耳朵根。 他已经想好了一个计划:靠撒娇献媚进宗昊天的房间,靠取悦他争取留宿,第二天醒来,说阿晟给自己託梦了,然后将自己想对主人说的话都以託梦的形式讲出来。 那个房间里有自己的照片和打死自己的三颗子弹嘛,从玄学的角度来说,发生託梦这种事很科学。 可是,宗昊天这副态度,到底是有戏没戏啊? 一顿早餐吃完,宗昊天都没有表态,阿晟又厚着脸皮追问,却只得到一句:「我今晚不回来。」 好吧,那看来是没戏了。 阿晟识趣地退下,继续冥思苦想其他办法。 白天阿晟照例去练拳,因为心里有事,脾气也不自觉变得有些急躁,看顺仔的陪练态度不够上心,气得卯足了劲头打,边打还边挑衅对方: 「你就这点本事?嗯?!」 「宗家的保镖都是你这水平吗?你们这样怎么保护宗先生?!」 「不服?!那你拿出真本事来!否则我再练几天就能干趴你!」 「来啊!!!」 顺仔当然不服,老闆这个小情人怎么越来越嚣张了,难道老闆最近胃口变了,喜欢这一款的? 身为一名受过严格训练、职业素养很高的保镖,顺仔牢记晟哥当年的教诲,不能对老闆不敬。既然老闆指定自己给他的小情人当陪练,那当然也不能对小情人不敬。 于是顺仔默默忍受,不进攻只防守,双拳抱头护住要害部位,被这个战斗力突然爆表的小情人一顿暴捶。 训练结束后,小情人又换了副面孔,摘下手套拍拍顺仔的肩膀:「对不住啊,刚才打出火气来了有点没控制住。」 第13页 顺仔:「……」 跟我装什么绿茶呢,切。 当天晚上宗昊天果然没回来,阿晟喝了半瓶红酒给自己壮胆,趁家佣们都休息后轻手轻脚地蹿上楼,熘进主人的房间。 他想好了,如果明天被问责,就说自己喝多了走错房间,如果宗昊天生气,那就抱着他往死里撒娇,顺便把阿晟给自己託梦的事一口气讲出来。 只要目的能达到,就算被主人扫地出门也值得。反正这个小情人当的也挺累的,不如去后山马场干杂务工。 令阿晟没想到的是,宗昊天在后半夜回来了。 一进房间,借着窗外的月光,他看到床上躺着个人,还没来得及看清是谁,已经条件反射拔枪出来,无声指向对方。 还好月光够亮,他马上就看清了那张脸,是自己的小情人。 这个小情人,自从受伤昏迷半个月醒来后就性情大变,和从前完全不像同个人。宗昊天早就对此起了疑心,让人搜查了他的房间,发现一枚窃听器和一颗摄像头。 技术人员顺着这两件设备的通信数据一路追查,发现了大洋彼岸的一个ip位址,这不就巧了么,周晚溪那个做生意的同母异父哥哥,就在这个ip位址所在的国家。 宗昊天让人对两件设备动了点手脚,又原封不动装回原来的位置。没过多久,一封百货公司的请柬寄上门来,收件人是周晚溪。 算了一下时间,那几天容曜有个外地的重要项目签约,宗昊天刚好要去一趟,于是他让管家暂时扣下请柬,等自己走后再交给小情人,放他自由外出去和他哥哥会面,还让人在他那天参加晚宴戴的胸针里装了一枚迷你窃听器。 在录音里,他听到小情人把韩晚洲当成了陌生人,还说自己受伤后失忆了,说宗先生才是他的家人,也听到了韩晚洲讲的那些噁心的话,听到了他提及那个渔翁计划。 为了确认小情人是否真的失忆,宗昊天让人为他安排了一次康復检查,但医院检查结果却显示,周晚溪的大脑没有受到任何损伤,不存在器质性病变的可能。换言之,不可能是失忆。 事情变得奇怪起来,宗昊天一时也没琢磨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这个受伤前后性情大变的小情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与阿晟不同的是,宗昊天虽然起了疑心,但并不紧张。相反,他想,既然小情人来到自己身边是另有所图,那不好好玩个够本岂不是便宜了他。 至于潜在的威胁,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小情人最近痴迷练拳,身上练出一层薄薄的肌肉,摸起来又弹又韧,手感比之前还好。昨晚没尽兴,今天他又主动送上门来,这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宗昊天收起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解下领带朝床上熟睡的人走去。 *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就要…… 第13章 「主人,别杀我。」 对于原装保镖阿晟来说,半瓶红酒算不上什么;但对于周晚溪这具身体来说,后劲着实有点大,虽不至于彻底醉倒,却也很难完全保持清醒。 阿晟原本不打算睡的太死,可是他高估了这具身体的酒量和警觉性。心虚地躺在主人的床上,在酒精的助力下,没过多久他就结结实实地睡了过去,完全没听到宗昊天推门进入的声音。 他睡得太沉,以至于真的做起了梦,梦里是十六岁的阿晟送别出国留学的少爷,站在机场朝着天上的飞机使劲挥手,直到飞机没入云层,消失不见。 他是被一种强烈的不适感弄醒的,醒来睁开眼晴,眼前依然一片漆黑。 眼睛不知被什么东西蒙住了,身上压了个人,动作很不客气。阿晟酒还没醒,脑子有点迷煳,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就疼得嗷一嗓子嚎叫出来。 「宗,宗先生……」 还没等他开口解释,宗昊天就把他拎起来翻了个面,大半张脸陷进羽绒枕里,身体牢牢压制住,不给他移动的机会。 这个姿势很难受,宗昊天的动作又很粗暴,阿晟以为他是因自己擅自进了他的房间睡了他的床而生气,只能好声求饶:「宗先生,宗先生对不起!我……」 话没说完,宗昊天突然按住他的后脖颈,把后半句话闷进了羽绒枕里。 阿晟瞬间唿吸困难,手足无措地挣扎,不明白宗昊天想要做什么。 宗昊天想要得到答案,将这张脸按压在羽绒枕里就是为了让他大脑缺氧无法思考,下意识讲出真话。 「你是谁?」感觉时机差不多了,宗昊天终于松开了手,开口问道。 阿晟的确缺氧了,刚被放开就迫不及待地大口喘息,…………………… 宗昊天丝毫没有怜香惜玉,…………………… 「我是……」阿晟虽然头晕目眩不太清醒,但还牢记自己现在的身份,上气不接下气地回答,「我是周晚溪,先生……」 宗昊天冷笑一声,还真是和以前大不一样了。 以前的小情人,在宗昊天面前从不自称周晚溪,他只会自称溪溪,撒娇时的称谓很少用中文,多是英语或西语,爸爸宝贝亲爱的一通乱叫。最开始还会叫老公,但宗昊天不喜欢,不允许他再这么叫。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宗昊天再次把人翻了个面,让他面朝自己,单手掐住他的咽喉处,声音充满警告意味,「想好再开口。」 第14页 他手劲很大,阿晟被掐得连求饶声都发不出,又难受又委屈,却不知宗昊天的怒意从何而来。 宗昊天看着这张因痛苦而扭曲变形的脸,想到阿晟为救自己而死,而这个无关紧要的小东西却活了下来,还敢和他那个哥哥背后算计自己,下手越发狠戾,完全不顾往日情分。 管他是谁,弄死算了。 周晚溪的这具躯体实在太过脆弱,阿晟挣扎在窒息边缘,意识逐渐陷入混沌,眼睛里满是委屈,却被一条黑色领带遮挡,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然而,宗昊天却读出了他的唇语,下一秒骤然放手。 他说:「主人,别杀我。」 周晚溪从未叫过宗昊天「主人」。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会叫他主人,仅仅是源于他的一句恶趣味玩笑话。 而那个人已经不在人世了。 房间里只有朦胧的月光,宗昊天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看错,想再问一遍,可身下的人已经昏死过去。 有那么几秒钟,宗昊天大脑一片空白,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又希望这不是幻觉。 又是一个未能尽兴的夜晚,但他并没有像昨天那么生气,相反,他在楞怔片刻后连忙撤了出来,伸手试探床上人的鼻息和脉搏。 还好,唿吸脉搏都还在。 以前宗昊天和周晚溪也玩过至息y,他下手虽狠,但其实尚有分寸,这种程度不会出事。但他还是打电话让人叫医生过来,又亲手给这具陷入昏迷的身体穿好衣服。 窗外天色刚蒙蒙亮时,阿晟睁开了眼睛。 守在床边的家佣回头叫人:「先生,他醒了。」 阿晟发现自己仍然躺在宗昊天的床上,而宗昊天远远地站在窗边,闻声转过身来。 房间里光线昏暗,阿晟看不清宗昊天脸上的表情,也猜不到他在想什么,却心有余悸,害怕他不信任自己准备好的那套託梦的说辞。 先前他那样对待自己,一定是已经起了疑心,眼下如果无法博得他的信任,那只会加重他对自己的怀疑和反感。 宗昊天对家佣说:「你先出去。」 家佣起身离开,关上房门,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宗昊天来到床边坐下,审视着小情人这张看似懵懂的脸,轻声问:「还难受么?」 脸色和声音依然是冷淡的,但语气如此平和已经超出了阿晟的想像,在他听来,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温柔。 他摇摇头:「不难受。」 宗昊天没说话,却拿起床头的杯子餵他喝水,阿晟承受不起,慌忙起身接过:「我自己喝。」 喝水润了润嗓子,阿晟缓过神来,按照提前想好的计划解释:「先生,对不起,我昨晚喝了点酒,稀里煳涂就跑到你房间来睡了……」 宗昊天:「为什么喝酒?」 阿晟:「我……想你想的睡不着。」 他眼睛躲闪,透着心虚,然而,明知他在说谎,宗昊天却生不起气来。 「你昏迷前说了什么,还记得吗?」他又问。 阿晟依稀记得他问自己是谁,而自己咬死了周晚溪的身份,并没有说漏嘴。可是,这也只是依稀记得,那时候神智实在很不清醒,阿晟心跳扑通扑通,生怕自己无意识说了错话,惹出大麻烦。 「我……不记得了。」他回答。 宗昊天直勾勾地盯着他,面不改色地骗人:「你喊我老公。」 阿晟的脸刷一下又红了,心想我怎么能喊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现在醒了,再叫一遍。」宗昊天命令道。 虽然实在难以启齿,但是如果现在不肯喊了岂不是要露出马脚,阿晟这么想着,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一声「老公」。 周晚溪可从来没这么害羞过,宗昊天觉得他这副怂样竟然有点可爱,但并没有笑。 「还有,」他刻意停顿了一下,观察着面前这个人的表情,「你还叫我……主人。」 心里咯噔一声,阿晟的脸色由红转白,倒吸一口冷气。 「不,不可能吧。」放在被子里的手勐掐自己大腿,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挤出一个难看的微笑,「先生,您在拿我开玩笑吧?」 * 【作者有话说】 阿晟:太危险了,以后要将「主人」两个字从我的词典里划掉! —— 已经很卑微很自觉地改得乱七八蕉,根本看不出来花生了什么,结果还是被卡了呜呜呜……不知道今晚能不能放出来…… —— 我错了,刚刚看到过审了但是发错了版本,有几处微调没改,就忍不住改了一下下结果又锁了呜呜呜呜呜……审核大人你仔细看看呢,真没什么了……… 第14章 「不合胃口?」 小情人白皙的脖颈上红印未消,说话声音还有些沙哑,看上去楚楚可怜。在宗昊天温和却不失压迫感的逼问下,他终于承认,其实自己重伤醒来后失忆了,只隐约记得自己的名字,记得宗先生,其他一切都想不起来。 这番解释和那天胸针窃听器里他对韩晚洲的说辞完全一致,宗昊天知道他在说谎,可一时找不出破绽,不好继续逼问下去,只能暂时作罢,让人把小情人送回他自己的房间好好照顾。 阿晟松了口气,庆幸自己逃过一劫,只是,提前准备好的一套託梦故事没能派上用场。 第15页 回到自己房间,家佣端来一杯安神茶,让他喝下休息一会儿。阿晟身心俱疲,喝完果然很快就睡着了,直到午饭时间才被叫醒。 阿晟没有胃口,但拗不过管家苦口婆心地劝,还是没精打采地下了楼。 宗昊天不在家,午餐是为他一个人准备的,但菜品很丰盛,管家说宗先生特意交代,做的都是你以前爱吃的。 阿晟不知道周晚溪以前爱吃什么,眼前一桌都是些清淡食物,看上去让人不太有食慾,但一想到周晚溪那么瘦,又那么臭美,爱吃这些倒也正常。 他敷衍地拿起筷子,没滋没味地吃了些菜,喝了些汤,米饭随便扒拉了几口,越吃越没胃口。 吃过午饭,他想回房间继续躺着,却听到顺仔和管家聊天,说黑玫瑰生病了,早上请兽医来看过,餵了药,不知现在有没有好转。 黑玫瑰是他最喜欢的马,一向健壮活泼,很少生病,听他们这么一说,阿晟心情更不好了,想去探望一下,却又找不到合理的藉口。 这时顺仔转身看向正在无精打采上楼的他,扬声问:「周先生,外面天气不错,要不要出去散散步?」 阿晟停下脚步回过头去,假装看了看窗外,点头道:「嗯,天气是不错。」 顺仔陪着老闆的小情人往后山方向散步,按照管家私下里的指示,主动提议去看看马。 小情人果然毫无异议,跟着保镖直奔马场而去。 黑玫瑰正在吃午餐,吃的很香,阳光照在它身上,皮毛油光水滑,看着不像是生病的样子。 顺仔对老闆的小情人说:「你要不要过去摸摸它?放心,我帮你牵住它,它很温柔,不会踢你的。」 阿晟很想点头,可突然意识到,这会不会是宗昊天在有意试探自己? 他可不想露出破绽自曝身份,只能遗憾地摇头拒绝,远远地望着那匹心爱的大黑马,心里直痒痒。 早上没吃饭,中午吃的很少,傍晚时分,阿晟已经饿得肚子咕咕叫。 他下楼去找吃的,厨房正在烧菜,让他稍等一会儿,管家不知从哪端出来一盘菠萝蜜,问他要不要先吃一点垫垫肚子。 阿晟的原身对菠萝蜜过敏,吃起来感觉味道是臭的,一口下去还会浑身起疹子,现在虽然换了具身体,但看到菠萝蜜还是条件反射地排斥。 眼下面对这盘菠萝蜜,他更加怀疑这是管家在宗昊天的授意下故意试探自己,于是强忍着反感,拿起一小块勉强吃了下去。 虽然没过敏,但还是觉得好难吃。 他努力做好表情管理,不让自己露出嫌弃脸,还好厨房很快飘来了饭香——天哪,好香!竟然是自己最爱的香酥鸭,已经好久没有吃到过了。 等等,这果然不对劲! 香酥鸭上次出现在宗家餐桌还是多年前自己陪宗少爷同桌吃饭的时候,宗昊天不爱吃鸭子,知道自己爱吃,才吩咐厨房做的。后来俩人都长大了,阿晟被宗老先生当作贴身保镖来培养,知道主僕有别,就自觉地不再陪宗少爷同桌吃饭。 当然,在重生前,他想吃这道菜还是可以吃到,身为宗家的工作人员,他和其他人一样,住在旁边一栋单独的三层小楼里,有员工食堂,厨师知道他爱吃这道菜,经常会做。 只是,重生后,因为又回到了宗家主宅的餐桌上吃饭,而宗昊天不爱吃鸭子,所以才一直没有机会吃到。 而眼下,厨房怎么会出现鸭子呢? 宗昊天依然不在家,晚餐也只有小情人一人独享,厨房动作很快,不多时就将几道香喷喷的菜餚端了上来。 可是,面对满满一桌自己喜欢的大餐,阿晟却无福消受。他假装胃口平平,随便吃了点把肚子填到七分饱就放下筷子,用餐巾斯文地擦了擦嘴。 管家问他:「怎么,不合胃口?」 阿晟违心地点头嗯了一声,将只少了一条腿的香酥鸭依依不捨地留在餐桌,上楼回自己房间。 唉,这冒牌小情人可真不好当啊。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韩晚洲安插在宗家的内鬼还没找到,四叔催宗先生调查自己也是一个谜团,还有,之前的那场事故的调查也不知进展如何,能不能。 不管是情人周晚溪还是保镖阿晟,想要获得宗昊天的信任,实在是太难了。 阿晟决定,放弃讲託梦故事的计划,绕过信任难题,以自己的方式来帮助宗昊天清理隐患,也为自己正名。 第一步,首先要搞清楚,他究竟为什么会派人调查自己? * 【作者有话说】 宗昊天:第一步,首先要搞清楚,昨天晚上我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 谢谢大家昨晚热情捧场,今天我们继续,由于一些不可抗力不一定能发完,但我尽量~ 第15章 「要是晟哥还在就好了」 当晚宗昊天回到家,管家向他汇报了周晚溪这一天的一举一动。 管家伺候宗家父子这么多年,也是老人精了,虽然宗先生没跟他说为什么要用这些手段来试探小情人,但他已经产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并向宗先生求证道:「您不会是觉得,周先生的身体里住的是阿晟的灵魂吧?」 宗昊天不置可否。 管家忧心忡忡,委婉地劝他:「先生,您最近是不是太累了,要不,去景明山庄那边住几天,换个环境,放松疗养一下?」 第16页 宗昊天不满地看了管家一眼:「严叔,你觉得我累煳涂了?」 管家轻嘆一口气:「不知您还记不记得,当年您还小,太太刚过世那段时间,宗老先生经常在街上看到相似的背影,就以为是太太回来了。失去亲人,心境是这样的。」 经管家这么一说,宗昊天也觉得自己的猜想挺离谱的。 可是,周晚溪这一天种种欲盖弥彰的表现更让他有理由怀疑,这个离谱的猜想也不是没有可能。 如果是真的,那该有多好。 第二天,阿晟脖子上的红印消褪了一些,喉咙也不疼了,他又让顺仔陪自己去练拳,练习间隙假装随意地闲聊,先是把顺仔的身手大肆吹捧一番,然后问他是跟谁学的。 顺仔很得意,说自己是晟哥亲自带出来的徒弟,但提到晟哥又有点伤心,轻嘆了一口气,小声说:「要是晟哥还在就好了,我挺想他的。」 晟哥本人坐在他身边,听到这个小弟还惦念着自己,很是欣慰,赶紧顺着这个势头往下聊:「说起你们晟哥,我原以为他是宗先生最信任的保镖呢,可前阵子有一天听到宗先生和人在书房谈事情,好像宗先生在让人查他。」 此言一出,顺仔果然上钩,皱起眉头看向老闆的小情人:「宗先生查晟哥?为什么?」 小情人无辜地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好像是一个叫四叔的人给了宗先生一些证据,说什么跟金龙堂有关。」 「四叔?金龙堂?」顺仔面露困惑,显然对这些事毫不知情,他努力思考片刻,又追着老闆小情人问,「你是说,晟哥和金龙堂有关系?」 阿晟不乐意了:「我可没这么说啊,是那个老头说从金龙堂查到一些证据,所以他怀疑你们晟哥。」 顺仔很气愤:「呸!绝对是胡说八道!晟哥是跟着宗老先生长大的,对宗家再忠心不过了,他还教育我们要忠于宗先生,不管面对什么诱惑威胁都不能有二心,谁敢做出对宗家不利的事,他绝不放过。我才不信他和金龙堂有什么关系,就算有,也是宗先生安排的。」 听顺仔这么信任自己,阿晟一方面很感动,觉得这个小弟没白教,可另一方面又为宗昊天不信任自己、人都死了还调查自己而郁闷。 宗先生没安排他接触过金龙堂的人,事实上,他根本不认识金龙堂的人,他的本职工作是保镖,只负责保护宗先生的人身安全,那些道上的事、商业上的事,他既不懂,也从不打听。 为了搞清楚四叔提供给宗昊天的证据究竟是什么,而他后来又查到了什么,阿晟怂恿顺仔:「你们晟哥是为救我而死的,我也不愿意相信他会背叛宗先生。这样吧,我帮你试探宗先生的态度,你也想办法找四叔那边的人打听打听,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争取能还阿晟一个身后清白。」 没想到老闆的小情人这么讲义气,顺仔对他刮目相看:「好!我在四叔那边有熟人,回头我就去找他们打听!」 虽然接受了老闆小情人的提议,但有件事还是得讲清楚:「只是,我还是想说……」 「想说什么就直说,不用跟我拐弯抹角。」阿晟顶着周晚溪的脸朝顺仔露出一个慈祥的微笑。 无奈这张脸长的太沉鱼落雁了,笑起来怎么看都有点茶里茶气。 顺仔咬咬牙,再次向老闆的小情人强调一个重要事实:「晟哥是为保护宗先生才死的,和你没关系。」 「……」 笑容僵在脸上,阿晟心里高兴,但不能表现出来,只能拼命绷住嘴角。 他费好大劲做了一番表情管理,这才收回笑容,严肃地回应:「嗯,是我自作多情了,对不起。」 得到如此真诚的回覆,顺仔看他更顺眼了。老闆这位小情人,人还怪好的嘞。 阿晟再三叮嘱顺仔,打探消息的时候要注意保密,注意自身安全,不要引火上身,顺仔感动得不得了,心想还好我不喜欢男的,否则很难不爱上这么漂亮又会替我着想的姐姐,啊不,小哥哥! 虽然阿晟对顺仔说自己也会帮他试探宗先生的态度,但那仅仅是说说而已,宗昊天可不像顺仔这么好骗,阿晟要是敢试探他,不出十句话就能把自己卖出去。 自从那天被宗昊天差点玩死在床上,阿晟对他的态度变成了敬而远之,在搞清楚宗昊天为什么会调查自己之前,无论自己是阿晟还是周晚溪,离他太近了都不安全。 宗昊天也没再找过小情人,他好像在忙什么事,经常不在家。阿晟的保镖之魂不灭,仍然时时刻刻记挂他的安危,每天晚上都要守在窗边等到他的车开回来,人平安下车,才能踏实去睡觉。 * 【作者有话说】 管家:少爷他,唉…(指指脑袋) 顺仔:那一位,诶,怎么越看越顺眼了?(揉揉眼睛) 第16章 「伺候好您是我的责任」 就这样过了几天相安无事的日子,顺仔尚未能从四叔那边打探出有用的消息,宗昊天倒像是忙完了一件什么事,闲了下来,连续三晚在宗家大宅的庭院里举办派对,宴请三教九流各方宾客,音乐放得震天价响,院子里篝火泳池,喝酒玩乐,好不热闹。 每次管家都会去敲老闆小情人的房间门,问他要不要下楼来玩,但阿晟不想顶着周晚溪的身份抛头露面,每次都找个藉口婉拒,关好房门躲清净。 第17页 宗昊天似乎不在意小情人不露面这件事,他身边莺莺燕燕一直不断,阿晟站在窗边看得一清二楚,看他无论出现在哪里,总有精心打扮的红男绿女主动贴上去,看他来者不拒,左拥右抱,怀疑这位花花公子早就忘了家里还有个小情人的存在。 前两天的派对都是午夜十二点结束,管家会准时出现,将围着宗昊天转了一整晚的莺莺燕燕们从他身边请开,派人送走。宗昊天不管送客的事,阿晟看到,他坐在泳池边的沙发上看着宾客散尽,然后起身一个人走回别墅,路上抬头看一眼天空,不知是在看星星还是月亮。 他的房间在三楼,阿晟把耳朵贴在自己房门上,能听到他上楼梯和关门的声音。 可到了第三天,事情变得和前两天不太一样。 阿晟看到宗昊天喝了很多酒,似乎有些醉了,懒懒地靠在沙发上,别人跟他说话,他都爱搭不理。但他也不是完全闲着,因为有两个漂亮小男生一直陪在他身边,左边的帮他倒酒,打发前来搭话的人,右边的拿着一架望远镜看天空,不时把望远镜递到他面前,指一个方向让他看。 其他人或许看不懂这是在做什么,但阿晟猜想,他们应该是在找星星。 阿晟记得小时候宗昊天就喜欢让自己帮他找星星,他们会在院子里架设一台天文望远镜,做好基本的校准,然后宗昊天在星图上指出自己想看的那一颗,阿晟反覆调整角度和焦距认真寻找,找到目标,就让他凑过来看。 可现在,那个小男生手里根本不是天文望远镜,也没有固定好位置、角度和焦距,阿晟觉得很奇怪,这怎么可能找得到宗昊天想要的星星呢? 或许只是以观星之名搞一些小浪漫小情趣吧。 到了十二点整,管家宣告派对结束,开始有条不紊地安排清场工作,送客人们离开,可宗昊天身边坐着一左一右两个漂亮小男生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管家走到他面前不知请示了什么,欠着身子点点头,指挥那两个小男生将宗先生搀扶起来,送回房间。 两名贴身保镖跟在身后,宗昊天朝他俩摆摆手,打发人下班,不用跟着自己。 他身边只剩那两个漂亮小男生,一左一右挽着他,三人亲亲热热迈进了别墅。 阿晟有点坐不住了。 他想,美色误人啊,主动勾搭宗昊天的人很有可能心怀不轨,周晚溪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不行,不能让这两个陌生人趁他喝醉了脑子不清醒就进他的房间,太危险了! 来不及多想,阿晟拉开房门冲出去,将深夜三人行拦在了楼梯上。 「宗先生,您喝多了。」阿晟顶着周晚溪的脸摆出一副正宫架势,伸出手想把宗昊天从两个小男生手里抢过来。 宗昊天抬头看他,眼神和平时一样冷,阿晟明明站在居高临下的位置,却被他这一眼盯得顿时底气不足,有点心虚。 两个人就这样对视着,宗昊天没有去握小情人伸出的手,却突然轻笑一声。 「吃醋了?」他冷笑着说,「你不下来陪我,还不让我找别人?」 阿晟更加心虚了,却强作镇定挤出一个讨好的微笑,一把抓住昊宗天的手腕,将挽着他左臂的小男生推到一边,搜肠刮肚绞尽脑汁地努力扮演周晚溪的角色:「宗先生,您别生气,都是我不好,我这不是来陪您了嘛。」 宗昊天直勾勾地盯着他,明明喝醉了,眼神却依然犀利。 「叫我什么?」他问。 阿晟马上领会了他的意思,入戏地喊了声「老公」,喊完看对方没什么反应,倒是自己被腻歪得汗毛都竖了起来。 宗昊天也不是完全没有反应,他从挽着自己右臂的小男生怀里抽出胳膊,回头喊了声管家,朝大门方向摆摆手,管家马上领会了他的意思,迅速让人跑上楼来把两个漂亮小男生带走了。 楼梯上只剩下情人身保镖魂的阿晟和宗昊天两个人,阿晟讨好地笑着,挽起宗昊天的手臂,想要扶他上楼,谁知宗昊天却一把反搂住小情人,一个打横将对方抱起来,迈开大步朝三楼走去。 阿晟懵了,直到被宗昊天抱进房间丢在床上才反应过来,慌忙滚下床想逃跑:「宗先生您喝多了早点休息,我帮您去叫人送杯蜂蜜柠檬水上来解酒。」 宗昊天没拦他,只气定神闲地往沙发上一坐,拿出手机给管家打电话:「给我把那俩人带回来。你说干什么?泄火!」 阿晟已经拉开了房门,听到他打电话,知道自己今晚是跑不掉了。 要么让那两个来路不明的小男生进来服务他,要么……只能…… 自己上。 宗少爷啊宗少爷,你怎么这么难伺候! 宗昊天打完电话,把手机丢一边,靠在沙发上歪着头看向站在门口的人。 阿晟认命地转回身来,轻轻关好房门,为了防止管家突然带人进来,看到不该看的限制级画面,干脆直接锁上。 「我是周晚溪,他的小情人周晚溪,小骚货周晚溪,撒起娇来会喊老公的周晚溪。」阿晟在心里默念,给自己打气加催眠。 他怀着英勇就义的壮烈心情,咬紧牙关走到宗昊天面前,乖巧地低头认错:「对不起,先生,伺候好您是我的责任,我不该逃避责任。」 宗昊天轻笑一声,像是被气笑的。 第18页 「那你怎么补偿我?」他理直气壮地问。 阿晟在他面前跪了下来,伸手去………… 宗昊天不喜欢看他跪在地上,拽起他的衣领让他坐到自己腿上,一个眼神示意他继续刚才的动作。 阿晟把头埋得低低的,帮他解开………… 靠!这人根本就没喝醉吧!这不是已经………… 阿晟又羞又愤,在心里骂了一句「宗昊天王八蛋」。 这是他两辈子加起来对宗昊天做过的最不敬的事了。 既然都到这一步了,他想直接坐上去自己云力,早死早超生,可刚要自觉地…………,又听到宗昊天问:「前系呢?」 前系?! 还要前系?!! 前系不就是为了内个啥嘛,你都内个啥了,还要什么前系?!!! 阿晟想讨价还价,可宗昊天不为所动,一副「你想睡我没那么容易」的模样。 阿晟只能在心里又暗骂了一句「宗昊天大事儿逼」,咬牙切齿忍辱负重地去解宗昊天的衬衫扣子。 前系是吧,看我不舔你一身口水!略略略! * 【作者有话说】 管家:少爷您可真能演啊…… 第17章 「不是在外面鬼混」 第二天上午,阿晟在宗昊天的房间醒来,浑身酸软无力,仿佛地心引力一夜之间增强了十倍,费了好大劲才从床上爬起来。 他揉着快要断掉的老细腰,心想这具身体真是太弱了,以前自己以一敌五打群架,打完第二天都没这么虚。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这具身体怎么这么倒行逆施助纣为虐,闭上眼睛,昨晚的一些片段还歷歷在目,阿晟尴尬得抱起枕头哐哐撞墙—— 真不要脸啊!!! 昨晚到底是中了什么邪,居然觉得骑宗昊天比骑黑玫瑰还要爽! 还差点喊出来,拼命咬紧牙关才忍住! 宗昊天不在床上,也不在房间里,阿晟这一觉睡得太死,完全丧失了作为保镖的警惕性,居然不知道与自己同床共枕的人是何时离开的。 他心虚地下了床,从地上捡起自己的衣服,发现已经被扯烂了,无奈,只好壮着胆子去宗昊天的衣帽间找件衣服穿。 宗昊天的衣帽间很大,但装的不全是衣服,大半空间都是他的枪枝收藏。阿晟小时候作为他的玩伴经常进来,后来当了保镖就有了分寸感,不再轻易进主人的私人空间,而再后来重生到了他的小情人身上,别提衣帽间,就连卧室都只进过两次,第二次还差点被掐死。 好久没摸枪了,看到满墙的收藏级精品还是挺心痒的,可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动宗昊天的枪,只随便拿了件睡袍将自己裹起来,不敢逗留,快步离开。 当天晚上宗昊天一直没回来,宗家大宅也没有再举办派对,阿晟原本还担心经过昨晚自己臭不要脸的主动勾引,今天无颜面对那个让自己qlx-gc的男人,可直到管家关掉一楼大厅的灯准备去休息了,宗昊天还没回来,阿晟又有点担心起自家主人的安危来。 他假装饿了下楼找吃的,偶遇正要回房休息的管家,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地随口问:「啊,这么晚了,严叔,宗先生是不是还没回来啊?」 管家笑着回答:「宗先生今晚不回来,您不用等他了,早点休息吧。」 阿晟顿时心虚,嘴硬道:「我没等他啊,我就是随便问问。」 管家脸上的笑意更明显了一点,点点头,没说话,转身朝自己房间走去。 阿晟又忍不住问:「严叔,宗先生最近在忙什么?有我能知道的吗?」 管家脚步顿了顿,又转身回来,啧了一声,用手指敲了两下自己的脑壳:「哎你瞧我这脑子,年纪大了就是不好使。」 阿晟:「怎么?」 管家脸上挂着神秘莫测的微笑,不紧不慢地朝先生的小情人走去,走到他面前,收起笑容压低声音说:「差点忘了告诉你,宗先生让我转达,说他是有正经事要做,不是在外面鬼混,让你不用担心。」 此话一出,阿晟绷不住了,脸刷的一下红到了脖子根。 「我,我才没有……」他结结巴巴地说,「我根本,根本没往那方面想……」 管家笑着欠了欠身,转身回了自己房间,留下阿晟傻愣愣地站在原地老半天才缓过来,口干舌燥地去给自己倒了杯冰水喝。 几天后宗昊天依然没回来,倒是顺仔给老闆的小情人带来一个道上的消息:金龙堂堂主黄金生心脏病突发身亡,副堂主葛仕坚趁机发动了一场「政变」,上位成了新一任堂主。 宗家的容曜和黄家的金龙堂是盘踞冈城多年的两大地头蛇,前者白里透着黑,后者黑里带点白。两家是人尽皆知的死对头,但金龙堂最赚钱的走私生意是容曜不碰的,而容曜最稳固的能源生意又是金龙堂够不着的,因此,虽然在地产、航运等方面冲突不断,但都是私底下进行,表面上一直维持着和平的假象。 阿晟不接触生意场上的事,对金龙堂不算了解,只听说过一些黄家的八卦,知道那个葛仕坚是上上任堂主黄啸龙的上门女婿,黄金生的妹夫,生的孩子都随母姓了黄,靠着抱老婆大腿讨好岳父,才一步一步坐上副堂主的位子。 如今听说这个赘婿竟然夺权成了金龙堂老大,阿晟的第一反应和坊间很多人一样:「我怎么觉得,这个黄金生就是被葛仕坚弄死的啊?」 第19页 顺仔今天状态有点不对劲,带来如此劲爆的八卦,却只是简单几句话讲完就没了动静,双手抱膝坐在地上发呆。 阿晟问完一句,看他没反应,碰了碰他,又问:「哎,你怎么了?金龙堂死个堂主,你哭丧个脸干嘛?」 顺仔转头看向老闆的小情人,心里憋着个秘密不知该不该讲出来。告诉他吧,怕对晟哥的身后名声不好,不讲出来吧,又实在憋得慌。 阿晟一脸关切地看着自己曾经的小弟:「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啊,陪我打了这么久的拳,有没有把我当兄弟啊?」 顺仔:「……」 当然不敢当兄弟,最多当嫂子。 嫂子虽然长的绿茶了点,但接触下来感觉是个好人,应该不会武断下结论。 顺仔咬咬牙,决定告诉他。 「关于晟哥的事,我从四叔手下一个熟人那里,打听到一点消息。」顺仔小心谨慎地说,「不巧,就跟那位金龙堂新任堂主有关。」 晟哥本人一听,好奇起来:「到底什么情况,快说!」 顺仔:「我听说,晟哥是那个葛仕坚的私,在晟哥出事前不久,他们刚刚相认。」 * 第18章 「嫂子,你真好!」 听到这个过于离谱的谣言,阿晟先是困惑地蹙起眉头,心想要表演一个什么反应最符合自己当前的身份,然而还没等他做出该有的反应,突然感觉像是头顶挨了一闷棍—— 难道说,宗昊天怀疑自己投靠金龙堂背叛了他,所以才派人调查自己?? 人都死了还调查,那得是多么严重的背叛?! 想到这里,他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顺仔看他神情有异,以为他要说晟哥的坏话,赶紧抢先维护晟哥的名誉:「你不觉得这太扯了么!晟哥从小在宗家长大,怎么可能和那个黄家赘婿扯上关系?我看四叔那边的消息不准,说不定是有人故意诬陷晟哥!」 阿晟也觉得这太扯了,压抑着心里的难受,失魂落魄地点点头:「对啊,不可能,这绝对是诬陷。」 看老闆的小情人和自己想法一致,顺仔心里舒服了一点,又接着说:「两个月前你们遭遇那场截杀,四叔怀疑是晟哥向金龙堂泄露了宗先生的行踪,你之前不是说宗先生在查晟哥么,就是这个原因。」 阿晟彻底傻了,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对劲,气得忍不住开骂:「胡扯!我看四叔是老煳涂了吧!晟哥是为保护宗先生死的,他怎么可能背叛宗先生?!」 顺仔一听也激动了,眼睛里闪烁起炽热的泪花:「嫂子,你真好!你又聪明人又好!」 一声「嫂子」把阿晟喊懵了:「你叫我什么?」 顺仔自知失言,马上捂嘴起身向前三步,立定后转低头弯腰,来了个九十度标准鞠躬:「对不起周先生,我一时冲动,失礼了!」 这下轮到阿晟尴尬了。 看来不是自己听错,是顺仔这个二货真的口无遮拦瞎叫。 给他一万个胆,他都不敢喊宗昊天一声大哥,但背地里居然管宗昊天的小情人叫嫂子。 哎,不是,等等…… 阿晟脑袋里装的事儿太多,一时没转过弯来,那声「嫂子」在脑迴路里反覆迴响了好几遍,他才反应过来,咬牙切齿站起身来狠狠踢了顺仔一脚:「嫂你大爷!老子是男的!」 当晚,阿晟失眠一整宿,明知宗昊天今晚不会回来,还是忍不住半夜数次从床上爬起来去窗边向外张望。他真的很想当面问一问宗昊天: 你还在调查阿晟吗? 你真的怀疑他背叛了你吗? 你难道会相信四叔那个坏老头子的鬼话? 你……脑子进水了吗? 临近天亮时,他实在绷不住了,偷偷熘进宗昊天的房间,撬开了他书房的门锁。 宗昊天不在家时,他的书房一向是上锁的,但说来也巧,小时候宗家少爷不务正业,不知从哪学来了一手撬锁的本领,带着阿晟拿自家房间门锁做实验,还手把手教会了阿晟。后来被宗老先生发现后,把两个孩子家规伺候了一顿,骂儿子学这种不入流的手艺丢宗家的脸,警告阿晟不许在自家地盘搞这一套。 阿晟很听话,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实践过开锁这门技能,没想到时隔多年,还是违背了宗老先生的教诲,一声不响地撬开了宗昊天的书房门。 没有花费太长时间,他很快就从一个抽屉里找到了封面上写有一个「晟」字的文件袋,打开一看,竟然是一份医院出具的亲子关系鑑定证明,鑑定结果处盖着一个大大的四字红章: 「确认亲生」 阿晟大吃一惊,被这个红章吓出一身冷汗。 他用颤抖的手把文件原封不动地装好,盯着文件袋发呆,目光下意识聚焦在那个手写的「晟」字上。 这是宗昊天的笔迹,也是当年他为阿晟取的名字,更是阿晟人生中学会写的第一个字。阿晟还记得那时候宗少爷送给自己一盒铅笔和一个漂亮的笔记本,说小孩子要先用铅笔写字,等把字练好看了再换钢笔。 其实那时候,宗少爷自己也不过是个七岁小孩而已。 回忆着小时候那些快乐的事,阿晟逐渐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他不在乎自己是谁生的,只在乎谁是真正给了自己生命的人。 他将文件袋放回原处,悄悄离开书房,回自己房间的路上就豁然开朗—— 第20页 他确信自己从未向任何人提供过血液毛髮,那份文件指不定是拿谁的样本测出来的呢,造假成本也太低了,主人一定不会相信的! 胡思乱想了这么久,原来就是这么个玩意儿,阿晟松了口气,心里舒服多了。 那天主人说还在查,一定是在敷衍四叔,说不定他已经察觉到四叔有什么更大的阴谋,敷衍只是缓兵之计。 主人虽然年轻,但手腕很厉害的,当初宗老先生离世,他从国外回来接手容曜,要是没点真本事,怎么能将那几个老傢伙治得服服帖帖。 他也一定是信任自己的,要是不信任,怎么会将自己埋在宗家的私家墓园,还把两个人小时候的合影摆在房间里,和他父亲生前的照片摆放在一起。 原来不是主人脑子进水,而是自己脑子进水,仅凭偷听到几句话就疑神疑鬼这么久,简直是太傻了,应该多向主人学习,努力变聪明。 也不知道智商能不能通过体液传染…… 想到这里,阿晟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我靠,瞎想什么呢,简直有病! 卸掉了压在心口的一块大石头,阿晟虽然一宿没睡,但第二天神清气爽,把自己的分析讲给顺仔听。顺仔一听也踏实了,两个人一起把没安好心的四叔老头狠狠臭骂一顿。 信任危机就这么翻了篇,可阿晟还在操心另外一件事,那就是韩晚洲埋在宗家的内鬼。 宗家虽然真正的主人只有宗昊天一个人,但保镖家佣还有里里外外各类工人加起来好几十号人,在既没有宗先生授意,又没有任何线索的前提下,真不是短时间内好查清楚的。 这段时间阿晟一直在默默观察每天出现在自己身边的人,从管家到顺仔,从厨师到清洁工,每个人他都怀疑过。别人不好说,但至少目前来看,管家和顺仔一定没有问题。 他不能把韩晚洲的事告诉顺仔,可是眼下能帮到自己的人也只有顺仔。 于是,他干脆把之前的託梦计划更新了个版本,用来支配顺仔: 「不知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昨天咱俩聊了好久晟哥的事嘛,我昨晚就梦见他了,梦里他告诉我他放心不下宗先生,特意回来看看,说宗家有内鬼,让我们千万小心。醒来我就想,会不会真有内鬼啊?」 顺仔一听,感动得不得了:「晟哥怎么这么好,走了这么久了还惦记着宗先生!嫂子,你也好,晟哥来找你,说明他信得过你!」 阿晟抬腿就是一脚旋风踢:「再敢乱叫老子踢爆你的蛋!」 他这段时间勤于训练,进步飞快,这一脚过去力度着实不小,顺仔被踹得后退两步,疼得呲牙咧嘴,却更高兴了:「嫂子踢得好!嫂子武学奇才!」 阿晟又羞又气,扑上去把顺仔按倒在地一顿爆捶,打到消了气才接着说正事:「给我查内鬼!听到没!」 * 【作者有话说】 修文好累啊,初稿写太烂了修一章居然需要一两个小时。。。一天发完太天真了。。。对不住友友们,今天肝不完,估计还能再肝一章,得缓缓,后面再给我两三天时间,么么么~ 第19章 「别来我房间」 又是一个月黑风高不眠夜,阿晟习惯性地趴在窗台上张望。 算起来宗昊天这次离开家已经有半个多月了,说长也长,说短也短。曾经他有九年时间都很少回来,阿晟还记得他刚离开的时候自己很不舍,后来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 只是那时候还小,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很危险,不像现在,每天都会担心他的安全。 阿晟不抱什么希望地看着窗外,打算耗到困得睁不开眼了就去睡觉,却意外地看到一列车队驶入宗家大宅,宗昊天从其中一辆车上下来,迈开大步走进别墅。 可算是回来了,看样子还挺精神,走路依然带风。 阿晟站在窗边兀自扬起嘴角,突然意识到自己不对劲,赶紧拉合窗帘躺回床上钻进被子里,心里大声默念:「我可不想再内个啥了!别来我房间!」 这几天他已经想好了,眼下最重要的是留在宗家查内鬼,而一旦内忧外患都清理干净,自己就可以功成身退了。到时候找个藉口惹宗昊天嫌弃,让他打发了自己,从此更名改姓换个城市重新开始新的人生,既不是已经死去的阿晟,也不是有个变态哥哥的周晚溪。 虽然捨不得离开宗家,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自己只是宗昊天的冒牌小情人,不可能跟他一辈子的。 宗昊天这段时间去了趟海外,办了两件事。 第一件,他派人找到四叔宗宏满不久前秘密送往欧洲定居的妻子儿女,亲自上门拜访,将这一家亲戚整整齐齐地「请」到了自己的地盘,派人严加看管起来。宗宏满得到消息后果然服了软,虽然坚决不肯承认自己与金龙堂的人勾结,但总算不敢再轻举妄动。 第二件,他亲自调查了那个韩晚洲,发现先前派去调查周晚溪背景的人挖得不够深,他这个同母异父的哥哥不只是在南美开贸易公司这么简单,他在黑市上有个另外的名字jollux,而这个名字从两年前开始,就是在国际刑警那里挂了号的大毒枭。 自己带回国养在身边这么久的小情人着实不简单啊,宗昊天心想,如果他是真的失忆,而不是自己希望的那种可能,那索性就在床上弄死算了。 第21页 回到家已是深夜,但宗昊天还是第一时间把顺仔叫了过来,让他详细汇报这段时间小情人的情况。 去见老闆的路上,顺仔忐忐忑忑,纠结要不要把前段时间瞒报的事交代出来。 从前他一向事无巨细地如实汇报,直到宗先生听得不耐烦了摆摆手把人打发走,唯独上次听嫂子说宗先生调查晟哥的事被他悄悄瞒了下来,怕宗先生多想,对嫂子和晟哥都不好。 不过现在情况有变,聪明的嫂子已经分析出了四叔的问题,晟哥还给他託梦,提醒他宗家有内鬼。顺仔觉得,这些应该汇报给宗先生才对,一来可以提醒宗先生留意内鬼,二来嘛,如果宗先生知道晟哥在天上还惦记着宗家,应该也会高兴的。 想通这一层,顺仔决定还是将这一切如实汇报给宗先生,大不了挨一顿家法,反正严叔下手不会很重,说不定嫂子还会替自己说话。 宗昊天躺在浴缸里,隔着一道屏风听顺仔汇报着自己不在这段时间小情人的一言一行,越听越觉得,这不是自欺欺人的幻觉,有太多痕迹实在太像记忆里熟悉的那个人。 顺仔把重头戏留到了最后才说,当听到小情人说阿晟曾给他託梦,宗昊天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摆摆手说自己累了明天再接着说,打发走了顺仔和管家,进淋浴间沖洗掉身上的泡沫,吹干头髮穿了件浴袍,下楼去了小情人的房间。 阿晟躺在床上滚来滚去,越滚越精神,怎么都睡不着。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时,他正滚得不亦乐乎,一个不留神直接滚下床去,扑通一声摔在铺着厚重羊绒地毯的地板上。 与此同时,宗昊天推门进来,没有开灯,却也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到床边地板上躺了个人。 阿晟闭上眼睛一动不敢动,生怕宗晟天发现自己还没睡,还像个弱智一样滚下了床。 宗昊天放轻脚步走到阿晟面前,蹲下身观察片刻,没有叫醒他,也没有把他抱上床,而是直接在他身边躺了下来。 阿晟紧张得要死,集中全部注意力在保持正常唿吸这件事上,却忘记了放松紧绷的身体。 宗昊天已经发现了他在装睡,但没有戳穿,只是轻轻把他抱进怀里。 听顺仔说他这段时间勤于训练,格斗和拳击都大有进步,体能也比以前好了不少,每天都能轻松绕后山跑一圈,还经常在马场附近逗留很长时间。 这具身体已经有了明显的训练痕迹,皮肤之下是一层紧緻的薄肌,不再是以前柔若无骨的触感。 ……(省略)…… 阿晟快要疯了,眼睛依然不敢睁开,睫毛却不自觉地颤抖,唿吸也变得沉重,仿佛在做一个压力山大的梦。 ……(省略)…… 宗昊天伏身下去,温柔地吻住了他。 放下了先前的种种心理负担,阿晟决定什么都不去想,放空自己,接受一切。 他死过一遭,又重新回到这个世界,一个自己不再是保镖、也不再是宗家一分子的全新世界。既然要承受新身份带来的痛苦,那应该也有资格享受新身体感受到的快乐。 宗昊天一改往日的冷酷打桩机风格,第一次认真用心去对待这件事,………… ……(省略省略省略)…… 第一次结束后,宗昊天把阿晟抱回床上,又…… …… …… …… 这是一个漫长的夜晚,两个人自始至终没有开口说一句话,每一个极度欢愉的瞬间,都像是要将人送往永生不灭的极乐世界。 他们做到了天色蒙蒙亮,阿晟终于有了困意,在宗昊天的臂弯里沉沉入眠。 醒来时,窗外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挤进房间,仅一束光就将整个房间照得透亮。 宗昊天已经离开了,但床上还留着他的味道。 阿晟睁开眼睛,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心里只有三个字:我完了。 * 【作者有话说】 不是完了,只是弯了。 —— 又被卡了…… 多说无益,直接给审核大人跪下orz 第20章 「ci,来见我。」 阿晟起床走出房间,管家招唿他下楼吃午饭,餐桌上又有香酥鸭,管家解释说宗先生不知怎么心血来潮说想吃这道菜,于是厨房就特地做了,可是刚刚阿伟又打来电话说宗先生中午不回来吃饭。 阿晟心烦意乱,想不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如果宗昊天怀疑自己是阿晟,那为什么昨晚还要进自己的房间做那种事? 如果宗昊天没有怀疑自己是阿晟,那这香酥鸭又要怎么解释? 他坐下来拿起筷子没滋没味地夹菜往嘴里送,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丢下筷子出门散步。 顺仔作为贴身保镖,马上亦步亦趋地跟上,走到四下无人的空旷区域,张望一圈确认安全后才压低声音向嫂子汇报:「我听昨晚回来的兄弟说,这次他们跟着宗先生出去,查出来一个内鬼,是东港那边出了岔子,已经处理掉了。」 东港?阿晟知道,东港那边有容曜的一些航运生意,好像是归四叔管,这么说这个老头子果然有问题。就是不知道,顺仔说的这个内鬼和韩晚洲安插在宗家的眼线有没有关系? 他拐着弯地提醒顺仔:「你们晟哥託梦跟我讲的内鬼,估计不是你说的这只,而是藏在宗家的那种,不然晟哥也不会知道,你说对吧。」 第22页 顺仔不太同意:「那可不一定,晟哥本事可大着呢,再说,死人肯定比活人知道的多,也许晟哥本来是想託梦提醒宗先生,结果不小心走错了拐进了你的梦里。」 他分析的好像还挺有道理,阿晟无言以对。 他们在外面走了没多久,天色转暗,下起了雨。 俩人没带伞,只好转身快步往回走,顺仔脱下外套用手撑着,想要架在嫂子头上帮他挡雨。阿晟嫌他碍事,一把推开:「矫情,淋个雨怕什么。」 雨下的不小,回到室内,两个人已经淋透,阿晟打发顺仔去洗澡换衣服,自己也上楼回了房间。 他脱掉湿漉漉的衣服,进浴室准备洗澡,看到自己平时喝水的杯子不知被谁放在了洗手台上。他只当是打扫房间的佣人粗心,走过去拿起杯子准备放回原处,却发现下面压着一张纸条,打开一看,登时心惊: 「一辆灰白色小货车将于下午3点从左翼楼后门准时驶离,车牌尾号015。 ci,来见我。——jo」 这么说韩晚洲安插在宗家的内鬼果然还在,而且此人竟然能不声不响地来到这个房间,为周晚溪传信。 阿晟不想错过这个抓内鬼的机会,他看了一眼时间,来不及洗澡,直接换了身干净衣服下了楼,趁人不注意,悄悄熘到左翼楼后门,果然看到一辆车牌尾号015的灰白色厢式货运车,货厢门是打开的,正有人从里面搬运成箱的食材下来。 不多时,货物搬空了,工人将几个空的泡沫箱子塞回货厢,阿晟趁人不备钻了进去,身子一缩,躲进一个大号的泡沫空箱里。 擦,真冷,这货车是运送生鲜的,虽然搬完货物后已经关了制冷设备,但温度还是很低。 几分钟后,阿晟听到货厢门被关上,司机上了车,对外面喊了声「走了啊,再见」,外面宗家的工人回应了一声「雨天路滑,小心」,然后这辆车就启动了行驶。 阿晟坐在泡沫箱子里拿出手机,琢磨等会儿见到韩晚洲要怎样录音才不被会他发现,最好是直接拍视频,最差也要拍下他的相貌来,回头匿名发给宗昊天,方便他追查。 这是周晚溪的手机,里面只存有宗昊天一个人的号码,但阿晟一次都没打过,相册里也都是一些周晚溪的自拍,虽然长的好看,但阿晟一不喜欢男人,二受不了自己现在用的这张脸以前是那种自恋画风,因此也从不打开看。 几个月前莫名其妙占用了周晚溪的身体,阿晟原本对这个漂亮男孩是心存愧疚的,可后来得知他陪在宗昊天身边竟然另有阴谋,那份愧疚感就消失了,只想利用这个冒牌情人的身份查出真相。 不知过了多久,货车终于停了下来,阿晟听到前面驾驶室里传来动静,应该是司机下了车,可是等了很久,迟迟没有人来为自己打开货厢门。 他走到门口用力推了推,没推开,只好敲门喊人:「人呢,开门啊!」 无人应答。 一时间他有点怀疑自己中了圈套,难道是宗昊天发现了周晚溪的秘密,以他哥哥的名义把人约出来,打算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弄死? 这像是宗昊天会干出来的事,阿晟有点心慌,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冤死,于是边敲门边大声喊:「放我出去!不管你是谁,就算想弄死我,也让我死个明白!」 几分钟后,前面驾驶室终于传来动静,货厢跟着晃动了一下,应该是有人上了车。 阿晟冲到前面去,隔着两层铁皮朝驾驶室喊话:「你到底是谁?」 头顶传来嗡的一声,货厢制冷设备启动,开始往这个不足五平米的密闭空间释放冷气。阿晟淋过雨的头髮还没干,被突如其来的冷气吹得打了个喷嚏。 这么阴损的招数就不像是宗昊天会干出来的事了,阿晟气得破口大骂:「什么混蛋玩意儿,敢骗老子不敢露面吗?!」 片刻后,从车厢顶部的扬声器里传来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嘘,小声点。溪溪,以前你可没有这么暴躁。」 * 【作者有话说】 宗少爷:我老婆是笨蛋,还不知道我已经知道了他是我老婆,还敢冒险去见那个变态,还冤枉我长达几分钟! 第21章 「宗昊天还是捨不得你。」 是绿帽哥韩晚洲! 听到这句话,阿晟马上明白过来,韩晚洲已经知道了自己不是周晚溪。 他无暇去思考这人是如何得知的,因为当务之急是另外两件事:第一,问出内鬼是谁;第二,争取逃生机会。 他回到泡沫箱子里缩成一团躲避冷气,思考片刻后,调整语气,用周晚溪的口吻与韩晚洲隔空对话:「哥,你疯了吗?冻死了,快放我出去!」 韩晚洲冷笑一声,虚情假意礼尚往来:「溪溪,这段时间想我了吗?」 阿晟忍着噁心回答:「当然想,要是不想,我干嘛要躲进冷藏车里出来见你?」 韩晚洲:「是么?你有想我?我以为,你心里只有宗昊天,早就把我忘了呢。」 阿晟冻得瑟瑟发抖,声音都无法自控地带上了颤音:「怎,怎么可能,你快放我出去。」 韩晚洲没有说话,也没有打开货厢的门。 空气安静了好一会儿,货厢内温度越来越低,阿晟摸了一把自己的头髮,居然已经结成了一缕一缕的冰碴。他猜不透坐在前面驾驶室里那个变态的想法,又不想就这么坐以待毙,索性重新站起身来,握紧拳头对准头顶的制冷机出风口。 第23页 哐!哐!哐!哐!哐! 阿晟连出数拳,以流血的代价将外层塑料壳砸出一道裂缝,顺着裂缝把一块外壳掰了下来,伸手一把扯断了里面的电线。 嘶啦一声,断开的电线迸发出火花,阿晟被电了一下,手臂发麻,好在制冷设备终于断电停止了工作。 「啧啧,真有力气。」扬声器里突然传来韩晚洲的声音,「没电死吧?」 「没有!」阿晟没好气地回答,心里恨得牙痒痒,嘴上却另闢蹊径换了一套话术,「你是不是想弄死我,代替我去宗家睡男人啊?我告诉你,宗昊天爱我爱得要死,你要是弄死我,他一定会替我报仇的!」 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韩晚洲哈哈大笑,笑过以后,声音却变得比刚才更冷:「虽然不知道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会霸占了溪溪的身体,但宗昊天显然也开始怀疑你了,就算我不弄死你,他迟早也会对你下手。宝贝,我可不想让你死在他手上。」 这番话比先前的冷气更加寒意逼人,阿晟忍不住激动起来:「你怎么知道宗昊天怀疑我?!」 韩晚洲的声音不急不徐:「这样吧,我们交换答案,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再回答你一个问题,等我们互相满足了对方所有好奇心,我再考虑要不要放你一条生路。」 阿晟爽快回答:「好,你问!」 韩晚洲:「你是谁?」 阿晟急中生智,以一种前所未有的笃定语气现编了一套谎话:「我不知道,我一觉醒来就变成了周晚溪,完全没有之前的记忆。我以为自己就是周晚溪,只是失忆了,可你们都说我和以前完全不像同个人。」 韩晚洲没有说话。 阿晟:「现在轮到我问了。你怎么知道宗昊天怀疑我?」 这是一道送分题,韩晚洲回答:「这不是很简单么,因为宗家有我的耳朵。」 阿晟:「耳朵是谁?」 韩晚洲:「这是第二个问题了。你先回答我,金龙堂最近发生的事,和宗昊天有关吗?」 阿晟:「你都说了他怀疑我,这种事他怎么可能让我知道。」 韩晚洲冷笑一声:「这都不知道,我还把你留在他身边做什么。」 阿晟:「你不是有耳朵吗?我和耳朵的分工应该不一样吧?」 韩晚洲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很突兀地换了个含情脉脉的腔调:「溪溪,哥哥带你回家,好不好。」 阿晟提高了几分警惕:「什么意思?」 韩晚洲没再说话,这辆货车却突然启动,阿晟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倒,慌忙抓住厢顶的一根铁桿,感觉韩晚洲这个阴晴不定的疯子开起车来也不像正常人,车速明显比之前快了很多。 他不知道这个疯子说的回家究竟是什么意思,但眼下毫无逃脱机会,只能先保存体力,等车停下来再说。 这么想着,阿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牢牢抓紧铁桿,以应对车厢的颠簸。 韩晚洲说的回家是真的回家,他打算把这个冒牌周晚溪带回自己的地盘,囚禁起来慢慢享用,玩够了再弄死,替不知所踪的弟弟报仇。 从宗昊天的眼皮底下带个大活人离境不是件容易事,但他和葛仕坚早就在谈合作,可以借金龙堂的航运渠道离开。 失去了周晚溪作为宗昊天身边的内应,对于渔翁计划来说是个不小的损失,好在葛仕坚那边进展顺利,干掉黄氏父子当上了堂主,宗宏满这老东西也还算识时务,推出去一个替死鬼打消了宗昊天的怀疑。 一想到宗昊天,韩晚洲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如果溪溪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那么宗昊天就是溪溪给自己留下的最宝贵遗产。 等到渔翁计划成功的那一天,他会杀掉所有人,唯独留下宗昊天,践行和溪溪共享一个男人的约定。 「宗昊天,你一定要活到那个时候啊……」 这条通往一座货运港口的公路一侧靠山,一侧沿海,在这个雨天的傍晚格外冷清,半天不见一辆车。 韩晚洲一边开车一边给葛仕坚打了个电话,让他给自己安排好今晚离境的船,正说着,突然从后视镜中看到三辆黑色越野车以不寻常的车速追赶上来,似乎是冲着自己来的。 他冷笑一声,挂断电话,右手控制方向盘,左手掏出一把手枪,等待头车逼近,瞄准驾驶位反手就是一枪。 砰!因为晕车加头痛昏昏欲睡的阿晟瞬间被枪声惊醒。 越野车全车防弹,普通手枪无法打穿玻璃,而车里的人也没有开枪还击,只是紧追不捨,一路都试图强行逼停这辆货车。 雨越下越大,道路湿滑,韩晚洲驾驶的这辆普通货车没装防滑轮胎,一踩油门就飘,单手几乎控不住方向盘。 他气得破口大骂,双手握紧方向盘,先加速将后面的车甩开一段距离,然后突然踩下剎车同时来了向左甩尾,紧跟在左后方的车来不及避开,直接以八十公里时速追尾货车车厢,嘭的一声,货厢被撞变形,越野车弹出了安全气囊,车头冒烟。 阿晟在货厢里被突如其来的冲击力甩飞,先是撞上货厢内壁,又砸在泡沫箱上,打了好几个滚才勉强控制住身体爬起来,摔得又疼又晕,但很快就惊喜地发现车厢后门被撞变了形,出现一道明显的缝隙。 韩晚洲再踩油门,阿晟慌忙双手抓住头顶的铁桿,准备先站稳再找准时机一脚把车厢门踹开。 第24页 透过后视镜,韩晚洲看到那辆车被撞停,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可还没等他出手补上一枪,后面第二辆车却超越前车加速追上,再一次逼近,从驾驶位车窗伸出一只持枪的手,砰的一枪打掉了货车的左后视镜。 吗的,枪法这么好! 以这一枪的水准,韩晚洲看得出来,眼下这局势如果对方想一枪崩了自己,简直易如反掌,可这一枪却只是打掉了后视镜,并没有对自己下手。他猜,一定是怕打死自己导致车辆失控,殃及藏在货厢里的那个冒牌溪溪。 万万没想到,为了区区一个冒牌情人,宗昊天竟然会如此大动干戈。 「溪溪,你的魅力可真大啊,即使知道你是假的,宗昊天还是捨不得你。」韩晚洲神经兮兮地自言自语着,再次踩下油门,同时向左勐打一把方向盘,再回正,再向右勐打,再回正,故意将这辆货车开出一个濒临失控边缘的s形轨迹。 在第二次勐往左打的同时,他拉动手剎旁边的一个拉杆,咔喳一声,连接车头与货厢之间的卡扣自动解锁,货厢脱离了车头。 车头甩掉包袱,加速扬长而去,而货厢却失去了牵引和控制,继续沿着分离瞬间的速度和方向惯性前进,沖向对侧车道,眨眼间就要撞翻道路左侧护栏。 护栏外是一条狭窄的绿化带,再往外,就是临海的悬崖。 面对这一突发状况,跟在最后面的第三辆越野车驾驶者根本来不及思考,凭着求生本能慌忙握紧方向盘向右变道,同时踩下剎车制动以避免追尾,不曾想前面的车却做出了截然相反的危险举动—— 它突然加速向左前方驶去,冲进绿化带从左侧拦截失控的货厢,以半个车头撞烂为代价阻止了一场几乎无可挽回的坠崖事故,同时向右勐打,硬生生扛住左前轮悬空和货厢侧翻的压力,将比自身体积大两倍的货厢往右顶了回去,一直顶到它贴上道路右侧山体,在巨大的摩擦制动下停了下来。 随着一连串刺耳的碰撞摩擦声,越野车和货厢双双惨烈变形,高大的货厢侧翻压在了越野车车顶上。 * 【作者有话说】 水平有限,很难把一场公路飙车惊险刺激的画面描绘出来,要靠大家多多脑补了呜呜呜~ 第22章 「说,你是谁?」 阿晟看不到外面发生了什么,只感觉到一定是出了车祸,他在货厢内被甩来甩去根本停不下来,只能蜷成一团护住要害部位,靠着几只泡沫箱的缓冲才没摔成一团肉饼。 直到货厢终于不再震盪,他火速起身,用尽全力几脚踹开坏掉的厢门跳下去,看到后面一辆越野车里下来两个宗昊天的保镖,正冒雨朝这边飞奔过来,又发现这个变形的货厢压在了另一辆越野车上,将这辆结实的防弹车右半边车身都压扁了。 阿晟倒吸一口冷气,赶紧冲过去救人,先是看到后排没人,暗自庆幸宗昊天不在这辆车里,紧接着却看到前排驾驶位上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安全气囊全部弹出,宗昊天闭着眼睛伏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额头与白色气囊接触处有一片刺眼的红色血迹。 阿晟简直要疯了,拼命用力拽车门却拽不开,好在关键时刻多年保镖的专业头脑没丢,他转头指挥刚赶过来的两个小弟:「去拿液压钳过来!」 两名保镖从后面车里取来工具撬开了车门,阿晟迫不及待把他俩推到一边,亲自扶起宗昊天,确认了唿吸脉搏都在才稍稍松了一口气,探身钻进车里解开他的安全带,想要把他从车里抱出来。 可是,这个男人实在太沉了,阿晟用尽全力都抱不动他,再一次痛恨自己这具不中用的身体。 他起身扭头看向保镖,怒气沖沖地吼道:「愣着干嘛!帮忙啊!」 话音未落,突然感觉有个冷硬的物体抵在了太阳穴上。 宗昊天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将手中关掉保险栓的手枪枪口对准了他。 「说,你是谁?」宗昊天一字一句地问,声音不大,却透着强烈的压迫感。 狂风唿啸,暴雨如注,枪口的威胁和宗昊天的醒来令阿晟悲喜交加,他鼻子一酸,感觉有温热的液体从眼角流了出来,又很快与落在脸上的雨融为一体。 他缓缓转过头去,任枪口对准自己的眉心,用颤抖的声音回答:「我是阿晟啊,主人。」 抵在眉心的枪口微不可察地抖动了一下。 宗昊天收起了枪,扶着严重变形的车门吃力地下了车,一把将他紧紧抱住。 「阿晟。」他听到宗昊天低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真的是你,阿晟。」 「是我,主人。」阿晟眼前一片模煳,感觉宗昊天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自己身上,沉甸甸的。 他顾不上悲春伤秋,扶着宗昊天上了后面开过来的保镖车。 宗昊天额头的伤口还在流血,阿晟熟稔地从后备箱取出急救箱,坐进后排帮主人止血,发现这辆车也只有两个人,气得当即训斥起了保镖头子阿伟:「这么危险的地方就你们两个!还让宗先生亲自开车!你们是废物吗?!」 阿伟没听到这两个人刚刚那两句对话,还不知道老闆的小情人身体里装的是晟哥的灵魂,眼下被这个小情人一通臭骂,心里有点不爽,可又不敢反驳—— 刚才发生的一切还歷歷在目,宗先生驾驶那辆越野车冲进绿化带时左前轮已经悬空,稍有差池就会跌下悬崖,还好宗先生命大,驾驶技术也属实是厉害,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第25页 宗先生为救小情人连命都不要,他们这些当保镖的又能说什么。 「对不起,周先生,是我的失职。」阿伟老实道歉。 话音刚落,坐在小情人身边的宗先生冷不丁地开了口:「叫晟哥。」 阿伟以为自己听错了:「抱歉,宗先生,您说什么?」 宗晟天没再说话,只丢给阿晟一个眼神,示意他自己向两名下属表明身份。 阿晟却突然近乡情怯,不知该从何说起,于是只尴尬地清清嗓子,说了一句:「回去再说吧,先让他专心开车。」 阿伟也再没多问,让身边的副手给宗宅打电话,将刚才发生的事知会管家。管家让他们赶紧送宗先生去医院,自己安排其他人去接第一辆被撞坏的车里另外两名保镖。 管家和阿晟一样,对保镖们的保护不力颇有微词,阿伟不敢顶撞老闆的小情人,但面对管家的质问,却还是忍不住想要解释一下:「严叔,您知道的,宗先生今天一直在自家地盘,所以只有我们几个,没想到下午突然得知周先生出事,时间紧迫来不及召集人手,我们只好就……」 他没敢细说,是宗先生从手机上看到小情人的定位有异,给家里去电问他去哪了,管家这才意识到人不见了,调监控发现他上了一辆灰白色货车。宗先生立即决定去救人,无视保镖们的劝阻执意亲自开走了一辆车,四名保镖没办法,只好匆忙跟上,一前一后两辆车将宗先生的车保护在中间,可没想到关键时刻他竟然…… 管家听出阿伟的为难,没再说什么,让他发定位过来派人去接,避免路上再出什么岔子。 阿伟解释得委婉,阿晟却听得明白,原来说到底是自己惹出了这些麻烦,还害主人受了伤。 「对不起。」他小声对宗昊天说。 宗昊天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通红的眼眶笑了一下。 到了医院,宗昊天额头缝了七针,肋骨断了三根,打了胸部固定带。医生建议他卧床休息,他却不当回事,只是让打了一剂止痛针。阿晟包扎了手上的伤口,身上检查出来多处磕碰摩擦导致的外伤,还好并未伤及筋骨和内脏。 回到家,管家已经绑了顺仔等待宗先生问话和处置。 既然家里有内鬼能够监视周晚溪的一言一行,还能将纸条送进他的房间,那么他的贴身保镖顺仔自然成了最大嫌疑人之一,管家让人把今天所有进出过主宅的家佣都搜了遍身,其他人都没搜出问题,只有顺仔身上搜到一枚伪装成纽扣的窃听器。 顺仔一脸委屈,坚决不承认这枚窃听器是自己的,管家请示宗先生要怎么审,宗昊天没有回答,而是看向阿晟:「你的人,你来定。」 阿晟摇头,笃定地说:「不是顺仔。」 管家:「可是这窃听器……」 阿晟从管家手中接过窃听器,审视的目光逐一扫过在场所有人,思索片刻后,又将这玩意儿还给管家:「有人装在他身上的,应该不止这一件衣服,也不止这一天。查近期所有能接触到他衣服的人。」 管家从未见过周晚溪用这样的语气说话,马上意识到宗先生一定已经印证了他先前的猜测,再看宗先生对这件事没有发表任何意见,那铁定就是按照这位说的办了。 阿晟亲自给顺仔松了绑,又招招手示意阿伟和强仔过来,清清嗓子,对管家和这几个最亲近的保镖小弟说:「那个,我宣布一下,我不是周晚溪,我是阿晟。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反正我没死,只是换了具身体。嗯,就这样。」 说完,他丢下一脸惊喜的管家和目瞪口呆的小弟们,转身无缝衔接工作:「宗先生,关于韩晚洲还有一些我了解到的情况,想向您汇报一下。」 管家赶紧插话:「先吃饭吧,宗先生早上出门前说想吃香酥鸭,厨房特地做了,凉了就不好吃了。」 阿晟这一下午经歷了绑架和车祸,原本一门心思想着抓内鬼和对付韩晚洲,差点忘了自己昨晚还跟宗昊天睡过,经管家一提香酥鸭的事,勐然想了起来,不禁小脸一红。 他不敢再与宗昊天对视,自觉退后几步,和保镖们站到一起。 既然做回了阿晟,那还是像从前一样,搬回翼楼,和保镖家佣们同吃同住比较好,不能再冒充情人身份和主人同桌用餐。 宗昊天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对管家点头嗯了一声,又对几名保镖说:「今天辛苦了,你们也去吃饭吧。」 阿晟和阿伟这两任保镖头子同时点头应声,然后同时面露尴尬。 宗昊天这才笑了一下,看向阿晟,抬抬下巴:「你就别凑热闹了,过来。」 说完就转身朝餐厅走去。 阿晟犹豫着要不要跟过去,管家推着他往前走:「别傻站着了,有你爱吃的香酥鸭,快去啊。」 * 【作者有话说】 宗少爷: 好消息,把老婆救回来了。 坏消息,老婆只想给我当保镖。 —— 彻底掉马了,吃个鸭子庆祝一下~ 大家是不是上班上学摸鱼看文,周末好像有点冷清t_t 第23章 「这不是他伪造的吗?」 阿晟别别扭扭走到餐桌边,本想挑个远离宗昊天的位子坐,可是家佣已将两份餐具摆放在相邻的两个位置上,还盛好了米饭和汤。 第26页 他也不好表现得太侷促,只能强作镇定在宗昊天身边坐下,拿起筷子汇报工作:「宗先生,韩晚洲是周晚溪同母异父的哥哥,他……」 话没说完就被宗昊天打断:「叫我什么?」 阿晟:「……主人。」 宗昊天满意地笑笑,夹起一只鸭腿放在他面前的餐盘里。 「先吃饭,吃完再说。」 也是,这么晚还没吃饭,主人一定饿了,还是先吃饱再说吧。阿晟听话地夹起鸭腿开啃,看宗昊天也夹起一块鸭肉吃着,心想人的口味果然是会变的啊,主人现在居然真的吃鸭肉了。 宗昊天虽然受了伤,但心情很好,不时给阿晟夹菜,都是他爱吃的。 阿晟受宠若惊,想礼尚往来也照顾主人一下,又觉得用自己的筷子给主人夹菜不太礼貌,于是起身去厨房要了双干净筷子出来,给主人夹了一块他爱吃的鱼。 宗昊天嘴里嚼着食物瞥了他一眼,嚼完咽下去以后才开口说话:「有这个必要吗?」 阿晟不确定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说自己没必要拿公筷,还是没必要给他夹菜? 好尴尬,真的好尴尬,早知道就不承认自己是阿晟了,还是当冒牌情人比较简单。 小情人面对宗先生的这个问题应该会撒个娇什么的,保镖阿晟面对这个问题应该怎么做呢? 阿晟绞尽脑汁苦想,实在想不出来,只好像小时候一样嘿嘿傻笑,试图矇混过关。 宗昊天哼笑一声,从他手里夺过公筷丢一边,又用自己的筷子给他夹了菜,直进丢进盛米饭的碗里:「吃吧。」 阿晟继续装傻,端起碗来往嘴里勐扒饭,差点噎到,又赶紧放下米饭端起汤碗喝了口汤。 宗昊天看着他又笑了,忍不住想要逗他:「真能吃。你这几个月胖了有十斤吧?」 周晚溪本来就瘦,昏迷半个月更是瘦得不成样子,阿晟占据这具身体后体重的确长了八九斤,但都被他练成了肌肉,看上去并不显胖,反倒比以前弱不禁风的模样更有元气。 他记得有一天晚上,宗昊天在床上还夸自己来着,怎么现在突然又嘲笑自己胖了? 唉,果然是,小情人怎样都好,换成小保镖就不行了吧。 阿晟很有自知之明地点点头,回应道:「嗯,是胖了,不过胖点好,有力气,我还想再胖点呢。」 说着又端起碗来,继续大口吃饭。 虽然食不甘味,但必须使劲吃,吃饱了才有力气训练,多训练才能恢復到以前的战斗力,恢復成以前那样才能继续当保镖。 看他这样的反应,宗昊天又问:「以后不用藏着掖着,能骑马也能拿枪了,开心么?」 一听到骑马,阿晟低落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一点,又傻笑着点头:「嗯!谢谢主人!」 真傻,怎么变回阿晟以后就变傻了。宗昊天笑笑,想像往常那样捏捏他的脸,然而手还没伸出去就控制住了,转头认真吃饭。 吃完饭终于开始聊正事,阿晟将自己两次见韩晚洲的情况都汇报给了主人,略去了那些过于变态的内容,主要是说韩晚洲有一个「渔翁计划」,以及他今天问起过金龙堂最近的内讧是否与宗昊天有关。 宗昊天似乎并不意外,也将韩晚洲的毒枭身份、四叔的背叛和私心、金龙堂前任堂主黄金生是那次截杀幕后主使的事一併告诉了阿晟,只是对阿晟和金龙堂现任堂主葛仕坚的关系只字未提。 「韩晚洲眼中的鹬蚌应该就是容曜和金龙堂,我们两家相争,最终两败俱伤,而他就可以趁虚而入,拿下冈城的码头和航运,将这里变成他在亚洲的毒品生意中枢。调查韩晚洲时,我接触到了icpo的人,互换了一些线索,我答应和他们合作。」 阿晟越听越吃惊,越听越惭愧,原来主人这段时间做了这么多事,而自己却只会坐井观天,自以为掌握了天大的秘密,为一个莫须有的怀疑和一个直到现在还没查出来的内鬼瞎操心。 他如今已经知道了主人并不怀疑自己的忠诚,因此心无芥蒂地主动交代了那天偷听到的书房对话,并提出自己的疑点:「我真是不明白,四叔编一个那么离谱的谎言来骗你,这不是明摆着让你怀疑他吗?连我都没这么傻,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宗昊天原本不想这么快把那件事告诉阿晟,怕他无法接受,可既然聊到这里,还是不刻意隐瞒为好,以免再生枝节。 他带阿晟来到书房,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文件放到阿晟面前:「这个老狐狸编造了一个真假掺半的故事,就是为了引我生疑,主动去验证。只要证实其中一条看似荒谬却至关重要的线索属实,反倒会打消先前的疑虑,全盘接受这个故事。」 阿晟拿起这份文件,发现正是自己之前熘进书房偷看过的那份亲子关系鑑定。 「这不是他伪造的吗?」阿晟问。 宗昊天摇头:「这份报告是我让人拿到dna样本去做的,葛仕坚,的确是你生物学上的父亲。」 阿晟彻底震惊了。 「怎么可能……」他难以置信地翻开这份报告,从头开始认真阅读每一个字,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宗昊天看出他的疑虑,告诉他这份报告的来源:「葛仕坚只有你一个儿子,他不甘心绝后,一直在尝试做试管,我们的人从医院拿到了他的dna样本。」 第27页 阿晟还是不愿相信,他指指自己:「那我的dna样本呢?是不是搞错了,这具身体不是我的。」 「是你的。」宗昊天回答,「那场事故后的第三天,宗宏满就告诉我他查到了你和葛仕坚的关系,那时候你还没有……火化。」 * 【作者有话说】 宗少爷:虽然老婆回来了,但想起老婆火化那一幕还是心痛痛。 第24章 「即使你真的背叛我」 当了二十几年孤儿,猝不及防得知了生父是谁,宗昊天担心阿晟会无法接受这一事实,但阿晟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他郑重向主人发誓:「我从来没见过葛仕坚,更没接触过他们的人,主人,请你相信我。」 没想到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表忠心,宗昊天暗暗松了口气,伸出手去握住他放在桌面上的手:「我当然相信你,只是为了将计就计才假意听信宗宏满。阿晟,委屈你了。」 阿晟手心刷地一下冒出汗来,有点心虚,赶紧拿起dna报告来假装再认真看一遍,顺势抽走了自己的手。 他其实一点都不觉得委屈,既然现在有了这样一个微妙的身份,他还想帮上更多忙。 他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想出一个好主意:「刚才在楼下,我已经告诉了大家我是阿晟,估计四叔很快也就会知道了。他想把叛徒的身份栽赃给我,主人,如果将计就计的话,你是不是应该假装生气,公开处刑,把我丢进海里餵鲨鱼,我悄悄游回来去找葛仕坚,假意投靠他,从内部攻破金龙堂!」 看他一脸认真的模样,宗昊天简直要被气笑:「把你丢海里餵鲨鱼,我在你心中就是这种人?」 阿晟赶紧解释:「不不不,当然不是,这不是演戏嘛!我背叛你,你惩罚我,我大难不死,去投靠生父,这听起来……很……合理嘛……」 他越说越心虚,因为宗昊天脸色不太好看。 主人长了一张气场强大的高冷面孔,严肃起来挺吓人的。 「那个,你别生气……」阿晟怂了,小心翼翼地哄人,「是不是我又说错话了?都怪我笨,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您要是嫌弃我的办法不好,那我们再商量商量……」 宗昊天静静地看着他,眼睛里有一些阿晟看不懂的东西,阿晟一直觉得那是智慧的光芒。 空气安静了一会儿,宗昊天淡定地开了口:「你不笨,你的想法是对的。将计就计,我会惩罚你,你心生怨恨,然后去投靠生父。」 阿晟一边点头,一边继续哄人:「嗯嗯嗯,都是演的,我知道。」 宗昊天接着说:「但不会让你真的去冒险,后面的事,我已经安排好了。」 不愧是主人,果然有更好的主意。阿晟马上领命:「需要我做什么吗?」 宗昊天:「需要。明天开始,你搬到后山去住,在马场打杂,别人问起来,你就面露不甘,但不要做任何解释。」 阿晟不解:「对我这个』叛徒』的惩罚就是去马场打杂?是不是太轻了点?」 宗昊天:「这场戏的观众不仅有宗宏满和葛仕坚,还有韩晚洲。我没有重罚你,还把你留在宗家,在他看来,一定是因为我不捨得你这张周晚溪的脸。这将会是我的软肋,他们不会错过这一点。」 听他这么解释,阿晟就懂了。可是,虽然知道主人说的这些全都是计谋,但当听到他说「不捨得周晚溪这张脸」时,心里还是有点不是滋味。 阿晟不想被主人察觉到自己的失落,点点头站起来:「懂了,明天我就按您说的办,搬去马场打杂。您受了伤,早点休息,我先告退了。」 宗昊天点头嗯了一声,没说话。 阿晟转身离开。 走到书房门口时,他听到身后传来主人的声音:「即使你真的背叛我,我也不会把你丢进海里餵鲨鱼。」 扑通一声,阿晟感觉像是心脏往胸腔上狠狠撞了一下,胸口有点酸,又有点发烫。 「那您会……」他转过身去,忍不住问道。 宗昊天笑了一下,答非所问:「叫严叔上来,我有几件事要交代。」 阿晟哦了一声,领命而去。 当天晚上阿晟还是住在了周晚溪原来的房间,第二天中午,管家来找他,帮他在脸上和脖颈处涂了一些东西,弄成受过虐待的样子,叮嘱他装得虚弱点,然后带他下了楼。 顺仔在楼下候着,和管家一起送他去后山马场。 看到这个自称是晟哥的嫂子一瘸一拐地下楼,脸颊一片乌青,脖子上不知被什么东西勒出一道红印,顺仔大吃一惊,赶紧冲过去扶他。 阿晟推开了他的手,没有领情。 走在路上,顺仔几番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不住小声问:「嫂子,你真的是晟哥吗?」 阿晟绷着脸回答:「你左屁股上有块胎记,看着像个6,你奶奶说六六大顺,所以给你起名崔顺。」 这是顺仔的秘密,只有关系最亲近的几个兄弟知道。听他这么说,顺仔就确信了,这张顶着老闆小情人的脸真的是晟哥。 晟哥死而復生,还变成了嫂子,顺仔激动得泪眼汪汪,但他想不通的是:「那宗先生为什么要罚你去马场?我以为是因为昨天你私自跑出去的事,想叫上兄弟们一起替你求情,可是严叔让我别添乱,别瞎打听。晟哥你好不容易回来,怎么会这样……」 第28页 阿晟继续冷脸演戏,瞪了顺仔一眼,做出一副不甘心又不能说什么的表情。 顺仔不敢再问他,只好去求管家:「严叔,真的不能替晟哥求求情吗?」 管家也是一脸严肃:「不该你管的事别操心,这已经是很轻的处罚了。」 顺仔更懵了,不太聪明的脑袋瓜里闪出若干种猜测,却又不敢再求证。 到了马场,管家让顺仔在外面等着,自己带阿晟去他的房间。 一进门,阿晟傻眼了,这哪里是工人宿舍啊,分明是山间度假小屋。 这是一个位于三楼的单人间,面积虽然不大,但沙发冰箱电视一应俱全,床上用品都是崭新的,窗户正对着马场,站在窗边就能看到心爱的马儿们每日训练的英姿,房间一角甚至还摆放着沙袋、哑铃等健身器材。 管家打开冰箱,阿晟看到里面全都是自己爱吃的东西,又听到管家说:「想吃什么就写张纸条放冰箱里,会有人送过来。」 阿晟很懵逼,不知该不该问管家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管家看出他的疑惑,主动解释:「宗先生说要委屈你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但不用真的去马场干活,偶尔装装样子就可以,毕竟你心有不甘嘛,肯定是不乐意干那些杂事的。」 好吧,原来是这样。 阿晟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又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其实我还挺想去马场干活儿的。」 管家笑他:「宗先生想带你做大事,你倒好,就惦记着打杂。」 被管家这么一说,阿晟更不好意思了,笑了笑又想起正事,问道:「在顺仔衣服上装窃听器的人查出来了吗?」 管家:「昨晚连夜按你说的查了,已经有头绪了。」 阿晟惦记着自己的兄弟们:「不是我的人吧?」 管家:「不是,是洗衣房的人。你就当不知情,我会处理。」 阿晟点头应了声「好」,又不太放心地叮嘱道:「宗先生肋骨骨折,应该好好卧床休息,严叔,我……」 话没说完,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从冒牌情人做回了阿晟,却连主人的贴身保镖都不是了,更没有立场去指点管家的工作,一时尴尬得不知怎么继续说下去。 还好管家善解人意,点头接过话茬:「哎,我知道,宗先生不爱听劝,不过你放心,我会多留意照看的。」 不能亲自守在主人身边,阿晟不可能放心,可主人这样安排有他的道理,阿晟也只能听话照做,就这样在马场住了下来。 几天后的一个深夜里,金龙堂新任堂主葛仕坚在睡梦中被一个电话吵醒。 他不耐烦地接起电话,听到那头传来大洋彼岸合作伙伴的声音:「葛堂主,你儿子活过来了,可我弟弟没了。这笔帐,我们要怎么算?」 * 【作者有话说】 宗少爷: 坏消息,和老婆暂时分居了。 好消息,听说老婆关心我。 第25章 「他身上没有我葛家的血! 金龙堂新一任堂主葛仕坚,此生最大遗憾就是没有儿子。 当年他获老堂主赏识,得以入赘黄家,又因为妻子生不出儿子而不甘心,背着黄家悄悄在外面养小三。小三是个年轻漂亮的模特,为他生下了一个儿子,取名葛耀祖。然而没过多久,妻子就发现了他的秘密,震怒之下派出一名杀手去清理门户,将他好不容易得来的儿子扼杀在了襁褓中。 葛仕坚为此愤恨不已,可为了保住黄家给自己的荣华富贵,也只能忍气吞声,这么多年再没机会在外面播种。 直到去年,那个当年被妻子派出去的杀手的儿子突然主动找上门来,声称当年父亲没杀那个婴儿,还好心将他送去了一家孤儿院。 葛仕坚大喜过望,以七位数的价格从杀手儿子手里买来杀手当年的日记,按照里面的记录派人去找,经过一番搜寻,发现这棵葛家独苗果真尚在人世,可不巧的是,他竟然从小就被宗家领养了去,现如今已经是宗昊天的贴身保镖。 黄老堂主早已过世,亲儿子黄金生继任,葛仕坚作为半个儿子稳坐金龙堂二把手位置,手握实权,就连黄金生都要给他这个姐夫几分薄面。他不再惧怕得罪黄家,一心想要把儿子接回来认祖归宗。 虽然打听到儿子从小跟在宗老爷子身边长大,对宗家很忠心,但他坚信,只要找个适当的时机相认,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儿子一定会在给宗家当保镖和给自己当太子之间选择后者。 然而,还没等他找到合适的机会,黄金生竟然秘密对宗昊天下了手,而自己那个还没来得及相认的宝贝儿子,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死在了黄金生安排的枪口之下。 得到消息后,葛仕坚痛心疾首,难道老天爷真要绝了他葛家的后?! 他本就有篡位之心,杀子之痛更是让他对黄金生恨得牙痒痒,一天都不愿再多等,马上开始秘密布局,终于在亲生儿子死掉三个月后,用一场人为制造的心脏病突发将黄金生送去阴间赔了葬。 他年过半百,精力不济,不指望靠自然播种收穫一个新儿子,但却仍不死心,还在找年轻漂亮的女人当代孕,想要依靠现代医学帮自己实现生儿子的心愿。 可如今,韩晚洲竟然告诉他,自己的亲生儿子借着他韩晚洲弟弟的身体还了魂??? 第29页 借尸还魂这种事实在太过离奇,葛仕坚原本是不信的,可没过多久,这件事就在整个冈城传开了。道上都在传闻,宗家家主宗昊天的贴身保镖借着家主小情人的身体还了魂,宗昊天很生气,可面对小情人这张脸又不捨得重罚,索性将人送去马场关了起来,不知是想做何打算。 手下亲信恭喜葛仕坚失而復得,问他是否打算向宗家要人,葛仕坚没好气地指着手下的脑袋痛骂:「你这里面装的是猪脑花吗?!就算外面传言是真的,就算那个保镖真的借着别人的身体復活了,那踏马也不是我儿子!他身上没有我葛家的血!」 下属被骂得委屈,十分想不通:「可是,堂主,韩晚洲说那不是他弟弟啊,他不是还说,是咱们葛家欠他一条……」 「葛家个屁!」葛仕坚气得踹了下属一脚,「他姓韩的不要,我就得要吗?你当老子是捡垃圾的?!那就是个怪物!和我葛仕坚没有一毛钱关系!」 葛仕坚对这个借尸还魂的保镖阿晟丝毫没有兴趣,不仅如此,他还特意在韩晚洲那儿澄清自己:「韩先生,你要搞清楚,令弟不是我害死的,他和我儿子一样,都是被无辜殃及的受害者,归根结底,都怪黄金生想杀宗昊天又下手不利索。我已经杀了黄金生,你若想报仇,是不是应该多在宗昊天身上花些心思。扫平这个障碍,咱们的生意才能在冈城顺利开展。」 韩晚洲不吃这一套:「我为了帮你打入宗家内部,已经搭了我弟弟的命进去。葛仕坚,你既然这么想要我的货,最好拿出点诚意来。」 葛仕坚当然很想除掉宗昊天,可是自从黄金生死掉,金龙堂和容曜二把手宗宏满的联繫就断了,他几次试图通过中间人找宗宏满,对方都不予理睬,不知是瞧不起他这个新任堂主,还是改了主意。 正当葛仕坚一筹莫展时,一个名叫崔顺的年轻人突然找上门来,自称是宗家的保镖,也是阿晟最信任的兄弟,特意替他晟哥来向葛堂主递话。 葛仕坚派了亲信去见他,亲信和崔顺见面谈完,回来汇报导: 「那个保镖阿晟啊,死而復生回来,原本是想继续跟着宗昊天的,谁知宗昊天已经知道了他是您的亲生儿子,对他完全不信任,这才把他打发去马场打杂。 他为此很受打击,毕竟当初他是为了保护宗昊天才死的,没想到宗昊天对救命恩人毫无感激之情也就罢了,还怪罪他夺了小情人的身子。宗昊天身边那些保镖都是他亲自带出来的小弟,很有感情,现在看他受到这种待遇,也跟着兔死狐悲,私下里都愿意帮他一把。 于是他就派这个崔顺来找您,意思是看您愿不愿意认下他这个儿子。如果愿意,那他就想办法送一份大礼来孝敬父亲。」 * 【作者有话说】 顺仔:感谢大家来为我的初舞台表演捧场,我的应援口号是—— 「佳偶天成,日日大顺!」 第26章 「你帮我盯着点」 入住马场宿舍第二天,管家就亲自送来一部崭新的手机,告诉阿晟如有需要可以用来联繫自己或宗先生。 阿晟很谨慎:「不会有被监听的风险吗?」 管家笑笑:「放心,那些人还没这么大本事能监听到宗先生的电话。宗家内部还是比较干净的,只是毕竟人多眼杂,让你搬到这边来住,也是为了掩人耳目。」 阿晟收下手机,想给宗昊天发信息问他伤势好些了没,可又觉得他那么忙,又有那么多人悉心伺候,轮不到自己无事献殷勤。 住在这里除了惦记着主人那边的情况有点焦虑,其他方面都挺好的。 一日三餐都有人管,虽然是和其他工人一样的盒饭,但荤素搭配合理,阿晟觉得都挺好吃。冰箱里有管家派人送来的水果和零食,房间里的健身器械可以用来做体能训练,实在无聊,还可以看书看电影。 阿晟闲不住,偶尔还是会去马场做一些简单的体力活儿,为了显得很不情愿,特意戴上帽子遮住大半张脸,对所有人爱搭不理,只有面对那几匹马时才会露出笑意。 白天或躲在房间里训练,或去马场打打杂,时间都不难打发,可是一到了漫漫长夜,整个人的状态就不太对劲了。 阿晟发现,自己每天晚上都克制不住地去想宗昊天,担心他有没有好好养伤,担心他面对容曜的内忧外患是否会劳心伤神,担心他的安危,担心他失去了小情人的陪伴,是否会和此刻的自己一样,感到孤独寂寞。 更可怕的是,不仅睡前在想,就连睡着了在梦里都不安宁。阿晟以前不常做梦,可现在却隔三差五在梦里和宗昊天见面,他有时候是宗少爷的玩伴和小跟班,有时候是宗先生的保镖,有时候又成了他的冒牌情人,莫名其妙出现一些令人脸红心跳的限制级画面。 梦里的宗昊天就是现实中那个宗昊天,然而梦里的阿晟却不知是不是真正的阿晟,有时候他会在梦里努力寻找镜子,想要看到自己的模样,分辨清楚陪在宗昊天身边的究竟是谁,可是梦里一面镜子都没有,他看不到自己的脸,只能忘情沉沦于梦境,然后怅然若失地醒来。 有一次他在梦里情不自禁地连喊好几声「主人」,醒来还残存着梦中执念,翻身下床跑去照镜子。镜子里果然还是冒牌情人的这张脸,并没有奇蹟发生。 第30页 阿晟失落地回到床上躺下,把脑袋蒙进被子里,意犹未尽地悄悄回忆梦里的画面,突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好端端一个正经称谓,怎么变得不对劲了!!! 转眼半个多月过去了,一天晚上,阿晟像往常一样,闲来无事对着沙袋练拳,突然看到窗外马场区域所有户外灯光齐齐亮起,有人将白皇后牵到围栏入口处,几分钟后,一辆黑色轿车出现,一个高大的男人从车上下来,接过白皇后的缰绳,翻身上马,进入马场悠然地遛起了圈。 阿晟停止挥拳的动作,来到窗边仔细看,一眼就辨认出来,骑马的人是宗昊天。 他肋骨骨折应该还没好吧?怎么能骑马呢! 阿晟很想冲下去阻止他,可一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是不被宗先生信任的打杂工,这么做不合适。 他站在窗边干着急,突然想起来有手机可以用。 他从抽屉里拿出手机,犹豫片刻,给管家打电话过去,问他为什么没有人来拦着宗先生带伤骑马。 管家一听,先是笑了一声,然后告诉阿晟不用担心,宗先生的伤恢復得很快,今天刚复查过,医生说可以适当做一点低强度的运动。 阿晟还是不放心:「骑马还算低强度?」 管家:「他说只是随便遛达几圈,不会骑太快,也不会做大动作。哎,宗先生那个脾气你也知道,我哪拦得住啊。要不这样,你帮我盯着点,万一看他玩太过头,就赶紧告诉我,我再过去劝。或者你直接打给他也行。」 阿晟嘆气,宗先生的脾气他当然知道,的确拦不住。 没办法,他只好趴在窗边认真监护,牢牢盯着这个任性带伤骑马的身影,生怕出什么意外。 还好,宗昊天骑术精湛,而白皇后也很乖巧,在他的控制下迈着轻巧的步伐,四蹄依次触地,不紧不慢地优雅前行,没做什么危险动作。路灯的光照在一人一马身上,在地面上投射出或长或短的影子,远远望去很是赏心悦目。 阿晟就这么趴在窗边看了不知多久,直到宗昊天翻身下马,将白皇后交还给驯马师,坐进车里离开马场,他才意识自己胳膊都有点压麻了。 宗昊天走后,马场灯光熄灭,窗外夜景消失,只剩一片漆黑。 * 【作者有话说】 宗少爷:管家,是马场没信号,还是你送去的手机欠费了? 第27章 「鱼快要上钩了」 第二天白天阿晟又去马场干杂活,特意在白皇后身边多逗留了一会儿,仔细帮它修了马蹄,梳理了毛髮,抚摸着它的大脑袋夸它是个聪明的乖宝宝,夸完又担心黑玫瑰会吃醋,又跑去和黑玫瑰抱抱贴贴,告诉它你也是我的好宝宝。 可惜这两个宝宝都不认识现在的阿晟,对他的态度和对其他工人没有什么区别,阿晟有点失落,又鼓励自己不要气馁,只要好好培养感情,迟早能让它俩重新爱上自己。 到了傍晚,他回到房间,开始怀着矛盾的心情等待天黑,一边隐隐盼着宗昊天出现,一边又担心这样不利于他的伤势恢復。 他还记得小时候每次宗昊天挨了父亲的训斥,就会一个人来马场骑马散心,自己会跟着过来,想要安慰他,却嘴笨不知该说什么,于是只能也骑上一匹马跟在他身后,他慢自己也慢,他快自己也快,他跳栏自己也跟着跳,他策马扬鞭离开马场往山里跑去,自己也要紧紧跟上。 就这么不声不响地玩一会儿,宗昊天的心情就变好了,调转马头回来,对阿晟露出笑脸,问他晚上想吃什么,叫他一起回家。 想起小时候的事,阿晟心里一阵伤感,不知是为回不去的过去,还是为看不到的未来。 他守在窗边出神地看着窗外,不知不觉,天色暗了下来,然而马场的灯却没有熄灭,过了好一会儿,他看到一名驯马师牵着黑玫瑰来到围栏入口处,几分钟后,宗昊天再次出现。 唉,这个人。 阿晟轻嘆一口气,嘴角却不自觉地扬起,视线牢牢地粘在宗昊天身上,看到他先摸了摸黑玫瑰的脑袋,让大黑马撒娇似地用下巴蹭了蹭自己的手掌,然后翻身上马,快步朝场内踱去。 昨天还是慢速步行,怎么今天就加速了? 阿晟有点替他担心,目不转睛地盯着,只见这一人一马先绕场走了两圈热身,然后就加速直奔跳栏区而去,一个跃身起跳,越过一道栅栏。 宗昊天似乎对黑玫瑰的表现很满意,拍了拍马背以示鼓励。 要命!宗大少爷,你的肋骨还断着呢! 阿晟心底大唿一声,急得抓起手机给管家打电话,可偏偏这种关键时刻竟然无人接听。 远处那一人一马还玩得起劲,短短一分钟不到又跳过两道栅栏,没办法,阿晟只好直接打给了宗昊天,暗暗祈祷这人的手机在他自己身上。 还好,接通后只响了三声,他就看到宗昊天勒住缰绳停了下来,从裤兜里掏出了手机。 下一秒,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餵。」 阿晟突然不知该如何开口,结结巴巴地来了一句:「宗,宗先生,你伤还没好吧,不要做这么危险的动作。」 隔得太远,他看不清宗昊天脸上的表情,但听到手机里传来的声音似乎带着几分笑意:「什么危险动作?」 阿晟急了,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第31页 他不想让宗昊天知道自己趴在窗边偷窥的阴暗行径,只能从头开始解释:「就是,我不是住在马场宿舍嘛,房间窗户刚好正对着马场,刚才我路过窗边,刚巧看到你在骑马跳栏,这太危险了,你肋骨还没养好,不能做这种颠簸幅度大的剧烈动作。」 啰里八嗦解释完,电话那头却迟迟没有回应,阿晟看到宗昊天又让马动了起来,但不再是刚才的小跑和跳栏,而是慢速步行。 「餵?能听到我说话吗?」阿晟对着电话问。 「嗯,能听到。」宗昊天终于开了口,「这样可以了吗?」 「什么?」阿晟一时没听懂。 「你不是能看到我么。现在这样骑,没问题了吧?」宗昊天说。 夜色中,他略带磁性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撩人,明明是在说骑马的事,可阿晟却不自觉地想入非非,脑海里浮现之前的某个夜晚…… 「嗯,嗯,这样还好。」阿晟胡乱回应着,转身去冰箱找水喝。 该说的话都说完了,但阿晟不想挂电话,他想应该礼貌地等宗先生先挂。然而,宗昊天似乎也没有要挂电话的意思,他骑在马上缓缓踱步,声音再次从电话中传来:「住在这边怎么样?习惯吗?」 阿晟口干舌燥,拘谨地回答了一声「挺好的,谢谢宗先生关心」,坐下来用膝盖夹住矿泉水瓶,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拧开瓶盖,咕嘟咕嘟给自己连灌好几口冰水喝。 「怎么这么见外。」宗昊天说。 阿晟不知该如何解释。 还好宗昊天没再追问,主动转移了话题:「鱼快要上钩了,再等几天,就需要你以崭新的身份露面了。」 他说的应该是对付韩晚洲的事,但阿晟总觉得这个「鱼快要上钩」指的是自己。 何止上钩啊,他宗少爷压根没朝自己抛竿,自己就已经快要吊死在一只不存在的鱼钩上了。 阿晟强迫自己停止胡思乱想,专注正经事:「需要我做什么?」 「到时候我会告诉你。」宗昊天说。 阿晟:「嗯,好。」 电话两头又沉默了几秒钟,宗昊天突然问:「阿晟,无论我需要你做什么,你都会做吗?」 阿晟望着窗外的身影重重点头:「嗯,会的。」 宗昊天没有再说话,只是调转了马头回过身来,面朝阿晟的方向,望向远处的那扇亮着灯光的窗。 阿晟下意识想躲,可又不捨得躲开,最终还是鼓起勇气,朝着那个遥远的身影轻轻挥了挥手,不知他能不能看到自己。 「我回去了,晚安。」宗昊天说。 「晚安。」阿晟回答。 * 【作者有话说】 阿晟:他根本没朝我抛竿,我还眼巴巴地翘着嘴偷看他。 宗少爷:我百忙之中带伤来骑马,是因为我热爱骑马吗? —— 受不了了你俩,啥都干过了现在开始搞双向是吧?是的。 第28章 「我们要假戏真做吗?」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宗昊天没再来过马场,阿晟又开始胡思乱想,一会儿担心他是不是那天任性跳栏导致伤势復发,一会儿又猜他是不是找了新的小情人风流快活去了。 毕竟周晚溪这具身体现在被自己占用,自从挑明身份后,俩人就再没做过,阿晟没羞没躁地回忆了一下自己做宗昊天的冒牌情人期间内个啥的频率和次数,觉得宗昊天不像是能忍受禁慾太长时间的人。 一天晚上,他实在没忍住,拿起手机打了删删了打,最后一咬牙一闭眼,给宗昊天发了条信息过去:「那天骑马跳栏,没影响到肋骨上的伤吧?」 几分钟后,宗昊天回覆:「有一点。」 宗昊天从小就是个争强好胜的人,从不对人示弱,阿晟看到他的回覆,心脏狠狠揪了起来——能让他承认「有一点」的伤,那必然不止是「有一点」,应该挺严重的。 他想发点什么安慰一下,可总觉得仅仅是安慰的话太空洞,毫无意义。想劝宗先生下次不要再任性,又觉得自己没有立场。 他急得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用手机在网上查了各种肋骨骨折的治疗和復健方案,自己总结整理出来十几条注意事项,包括严格禁止剧烈运动之类的,一股脑地给宗昊天发了过去,又给管家也发了一遍,拜託他一定要照顾好宗先生。 宗昊天回覆:「哪些算剧烈运动?」 阿晟:「宗先生喜欢的运动都是剧烈运动。」 宗昊天:「我最近喜欢散步。」 阿晟对着手机傻笑:「散步没问题啊,散步不算剧烈运动,对健康有益的。」 宗昊天:「嗯,只有散步,上下楼,没有其他运动。」 阿晟踏实下来:「那就好,那就好,祝宗先生早日康復。」 宗昊天:「怎么不叫主人了?」 阿晟对着手机脸红一阵白一阵,不知该如何解释。 以前觉得「主人」这个称唿只有尊敬没有其他,可自从那天晚上做了那个梦,突然觉得,「主人」听起来好像有点……涩情。 他已经无法直视这个称唿了。 憋了老半天,他总算是勉强编了个藉口:「不是要假装对您不满嘛,叫主人就出戏了。」 对此,宗昊天只回復了一个「嗯」字,阿晟猜不透他是什么意思。是接受了这个解释,还是不太满意呢? 第32页 又过了几天,一个太阳还没有落山的傍晚,宗昊天再次出现在了马场。 阿晟刚练完拳去洗澡,没能第一时间发现宗昊天的身影,洗完澡出来看到手机上有个未接来电,是宗昊天打来的。 他赶紧拨打回去,响过几声后对方接起,电话里传来久违的声音:「我在马场。」 阿晟几步来到窗边,朝外面望去,果然一眼就看到了宗昊天骑在马背上,远远地望向自己这边。 「宗先生,你……」阿晟简直无语了,不是说要好好养伤不能剧烈运动么,怎么又来了。 「我来接你,下楼。」宗昊天说。 阿晟听到自己胸口扑通一声,心脏差点原地起飞。 「什么?」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轮到你登台表演了。」宗昊天重复道,「下楼吧。」 原来是需要自己出任务了,不是差点理解错的那个意思。阿晟把心脏收回肚子里,切换成待命状态问:「需要我表现出什么态度?」 宗昊天将两个人此刻的关系简明扼要地讲给他听:「你向我服软示好,表示愿意继续做我的情人,而我不在乎你这具皮囊里装的是谁的灵魂,只要能在床上取悦我就好。于是我们和好了,我来接你回主宅住。」 他说的是计划好的剧情,但阿晟听得却是酸甜苦辣什么滋味都有,他想自己是太过于入戏了。 「好,我明白了。我现在下去。」他平静地回答。 阿晟换了身衣服,下楼来到马场,宗昊天骑在马上缓缓朝他走来,两个人相视一笑。 宗昊天额头上的伤已经好了,没有留下明显的疤痕,阿晟想问他肋骨恢復得怎么样了,可一个多月不见,乍一见面竟然觉得很紧张,有点不知该如何开口。 宗昊天来到阿晟面前,俯下身子朝他伸出一只手,示意拉他上马。 这是表演的一部分,阿晟配合地握住他的手,希望他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掌心在微微冒汗。 宗昊天将阿晟一把拉上马来,揽在怀里,阿晟能感觉他的唿吸就在自己的耳畔。 「刚洗过澡?」宗昊天问。 阿晟点头嗯了一声。 「瘦了。」宗昊天又说。 「没有吧。」阿晟别别扭扭地回答。 他最近没称过体重,不知道自己是胖了还是瘦了,只知道在日復一日的高强度训练下,这具身体的力量和敏捷度都有了很大进步,他自己还挺满意的。 至于宗昊天是不是喜欢这样的身材,他就不得而知了。 宗昊天轻踢马腹,白皇后按照主人的指令调了个头,面朝晚霞的方向缓步慢行。 山间的晚风轻拂在脸上,天空偶有飞鸟掠过,两个人骑在马上看夕阳,还挺浪漫的。 阿晟四下张望一圈,目光所及之处只有宗昊天的两名保镖远远守在马场边上,几名马场工人在各自干着手上的活儿。他想,这究竟是演给谁看呢。 两个人就这么安安静静地骑了一会儿马,阿晟突然听到宗昊天在自己耳边轻声问:「好久不见,有想我吗?」 他不自觉地绷紧身体,尴尬地笑着转移话题来掩饰自己的紧张:「这么细节的对话就不用演了吧,别人也听不到。」 敢教主人做事,阿晟觉得自己有点失去分寸了,但宗昊天没有生气,只是沉默了一会儿,才又开口说:「那换个问题。」 阿晟:「什么?」 宗昊天:「我们要假戏真做吗?」 阿晟浑身一僵,双腿不小心夹了一下马肚子,白皇后错误地接收到了加速指令,迈开腿大步流星地奔跑起来。 阿晟生怕马跑得太快产生颠簸影响到宗昊天的伤,赶紧去抓缰绳,两个人的手无意间握到了一起,阿晟触电般绷紧嵴背,耳朵也跟着发烫起来。 宗昊天放开手,将缰绳让给阿晟,示意他来操作。 阿晟勒紧缰绳,白皇后收到新的指令,放慢脚步。 宗昊天又从他手中接过缰绳,配合腿上的动作,命令白皇后调转方向走出马场,朝主宅方向走去。 「我们……要骑马回去么?」阿晟趁机转移话题问道。 宗昊天嗯了一声,没再追问刚才未得到答案的问题。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但同骑一匹马的姿态在旁人看来却很是亲密。 阿晟当然想要假戏真做,可是也不想。 他想留在宗昊天身边,可是不希望自己是一具宗昊天喜欢、却不在乎里面装的灵魂是谁的皮囊。与其做冒牌情人,他宁可回到原来的身份,还做那个值得宗昊天信任的正牌保镖。 他猜不透宗昊天的想法,也不敢去问,生怕被宗昊天发现自己对他心思不纯,到时候连保镖都没的做。 回到主宅,宗昊天先翻身下马,然后向阿晟伸出双手,想要抱他下来。 阿晟却没有接受他的好意,自己跳了下来。 周晚溪不会骑马,但阿晟是会骑马的,他担心宗昊天忘记了,或者因为不在意所以搞混淆了,想用实际行动来提醒他一下。 宗昊天没说什么,带阿晟走进别墅,来到一楼的一间不常使用的会客厅。 长桌前已经坐了三个人,都是宗昊天在容曜高层里的亲信,他的几名贴身保镖,还有最近被派去执行特殊任务的顺仔和管家严叔,也都跟了进来。 第33页 阿晟一看这么多人,有点搞不清楚状况:「这是……?」 宗昊天在主位坐下,让阿晟坐在自己左手边,用眼神示意管家将计划讲给阿晟听。 管家面露为难,不敢接受这个艰巨的任务。 宗昊天又看向三名亲信,可这三位也是一脸「万万使不得」的表情。 这些人都指望不上,宗昊天只能自己先开这个头。 他看向阿晟,淡定开口:「三天后,我将意外身亡,而你,将以我情人的身份为我举办葬礼。」 * 【作者有话说】 我们阿晟要当寡夫喽(不是 —— 朋友们,后面的章节因为之前修过所以今天进度很快,估计能发完,不着急你们慢慢看,看的时候别忘了随手发条评论暖暖场好不好~ 第29章 「阿晟先生,节哀。」 冈城最近不太平,金龙堂前任堂主黄金生去世才没多久,容曜的年轻老闆宗昊天也突然意外身故。 与金龙堂二把手上位不同的是,容曜二把手宗宏满没能成功夺权,反倒是宗昊天生前的小情人出来掌控了大局,俨然将宗家变成了自己的地盘,对外凭一份遗书声称自己是宗昊天亲自指定的继承人。 据小道消息传闻,那份遗书根本就是假的,并无法律效应,无奈小情人手腕高明,宗昊天的一众亲信和贴身保镖都拥护他,就连宗宏满都对他的上位没有异议,愿意出面支持他。 葛仕坚作为冈城有头有脸的商界人士,受邀参加宗昊天的葬礼,在葬礼上终于见到了自己那个借尸还魂的儿子。 葬礼的氛围很诡异,在场所有人几乎都知道,这位小情人其实不是宗昊天真正的情人,而是他生前的保镖阿晟在经歷一次枪击后重生在了小情人身上,而宗昊天也在得知他的真实身份后将他打发去马场打杂,一段时间后却不知为什么又接了回去,重新当情人养了起来。就在他回到宗昊天身边的第三天,宗昊天就因突发疾病而去世。 现在,小情人对外的名字是「宗晟天」,他说这是宗先生亲自给自己取的名字,有立在宗家墓园的碑铭为证。 身边的保镖们叫他「阿晟先生」,和原来的宗先生区别开来。 葛仕坚来到灵堂前慰问逝者家属,看到这位阿晟先生身着黑色西装,胸前一朵小白花和笔挺的白衬衫衣领点缀着周身的黑色,衬得肤色更加白晳,气质更加清冷。那张脸和传闻中一样美色误人,脸上凝重肃穆的神情看上去楚楚可怜,仿佛躺在棺材里那具尸体不是被他在床上下毒毒死的金主,而是毕生挚爱的伴侣。 虽是初次见面,但实际上两个人已经通过中间人传话以及秘密线上联络很久了,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儿子起初只是想要认下葛仕坚这个父亲,借父亲之手帮自己报復宗昊天的冷待,但最终却在葛仕坚的一步步鼓励下,决定杀掉宗昊天,取而代之。 就连导致宗昊天「突发重疾」的药物,都是葛仕坚向阿晟提供的。 「阿晟先生,节哀。」葛仕坚主动向这个听话的好大儿伸出右手。 阿晟握住他的手,靠近一步,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父亲,我做到了。」 葛仕坚朝棺棂中看了一眼,确认里面躺的真的是宗昊天,这张曾经年轻气盛、不可一世的脸,如今是毫无生气的灰色。 「终于。」葛仕坚低声说,「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阿晟点头嗯了一声,没有回头看宗昊天最后一眼,工作人员合上棺木,运往火葬场。 葬礼是在宗家的私人墓园举办的,最后一步是入土为安。 宗昊天的墓碑和几个月前立的那块宗晟天的墓碑并列,看名字像兄弟,看距离又像爱人,后者墓碑上的字换了颜色,意思是人还活着,只是先把碑立好,也有陪伴死者之意。 阿晟当着所有人的面,对着宗昊天的墓碑郑重地鞠了三躬,又向前几步,在他的遗照上印下深情一吻。 第一场戏中戏终于演完了。 送走参加葬礼的各路宾客,阿晟对最后留下来的宗宏满说:「四叔,我已经查到宗昊天关押你家人的下落,只要一个电话就能放他们平安离开。」 宗宏满终于松了一口气,一个劲地表示感谢。 等他谢够了,阿晟才问:「现在,可以把韩晚洲的情况告诉我了吗?」 宗宏满面露无奈:「阿晟先生,你怎么还不是不肯相信,我和他真的没有接触啊。咱们容曜从来不碰毒品生意,他来冈城听说是找金龙堂合作。」 阿晟认真地看着他:「四叔,你是不是以为,宗昊天一死,你先前做过的那些事就没人知道了?他生前派人查过你,资料都在书房,我都看过了。」 宗宏满根本不把这个靠认爹上位的年轻人放在眼里,但表面还是装出一副恭顺的模样:「您也知道,宗先生生性多疑,他连您都信不过,调查我不是很正常嘛。至于查出来什么,只能说下边的人都明白他想看到什么,为了完成任务,编一些东西应付罢了。」 阿晟轻笑一声,又敛起笑意正色道:「四叔,你不了解我。我和宗昊天不一样,金龙堂能做的事,我不觉得容曜有什么不能做。」 宗昊天之死对于宗宏满和葛仕坚来说都是天大的好事,取代他的阿晟虽然看上去很有野心,但一个保镖而已,终究见识有限,脑子也有限,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第34页 没了宗昊天的压制,宗宏满一颗想要上位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然而眼下他认为最难对付的不是阿晟,而是阿晟背后的葛仕坚。 他不相信葛仕坚是真的打算认下阿晟这个儿子,都是千年的狐狸,哪有什么父子亲情,他知道,葛仕坚和自己的目标一致,都想不声不响地从阿晟手中将容曜的值钱产业划为己有。 果然,葬礼过去后不久,阿晟就将容曜刚拿到手的一块地以低得离谱的价格转让给了金龙堂,作为孝敬父亲的礼物。 那个房地产开发项目原本可供宗宏满大捞一笔,得到这个消息,他有点沉不住气了,旁敲侧击提醒阿晟防人之心不可无。 没想到阿晟倒是很直白:「一块地不算什么,葛堂主愿意带我接触韩晚洲,做更大的生意。四叔,我跟你说过了,我和宗昊天不一样,没他那么多规矩。冈城有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容曜又有充足的航运资源和分销渠道,我和钱没仇,有钱干嘛不赚。」 眼看容曜就快被这傻小子拱手送人了,宗宏满终于忍不住向他透了底:「阿晟先生,你不能太相信葛仕坚的话!韩晚洲根本不可能跟你合作,你占了他弟弟的身体,他都快恨死你了。冈城是容曜的地盘,他不能拿你怎么样,可一旦有下手的机会,你猜他是会和你做生意,还是会杀了你替他弟弟报仇?!」 转天,阿晟主动约葛仕坚见面,将宗宏满警告自己的话原封不动地转述给他。 他没有称唿对方父亲,但态度依然恭敬:「我已经做了这么多事来向您表达我的忠心和孝心,现在,轮到您表态了。韩晚洲想致我于死地,您选择要生意,还是要儿子?」 葛仕坚没想到那个宗宏满会这么多嘴,听到这个便宜儿子这么说,他心里有些意外,但表面依然保持镇定。 他很快想好了对策,装出一副慈父的模样回答:「这还需要问吗,我当然选你,毕竟你是我唯一的儿子。」 阿晟半信半疑:「那您愿意为了我放弃和韩晚洲的生意吗?」 葛仕坚拍拍阿晟的肩膀:「生意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韩晚洲是个聪明人,他弟弟不是你杀的,是黄金生杀的,而我是杀掉黄金生替他报仇的人,他欠我一个人情。孩子,这个人情我用来保你,韩晚洲已经答应我不会动你,而且,愿意看在我的面子上,和你谈合作。」 * 【作者有话说】 宗昊天:我老婆只是看起来好骗,但你们是真好骗。 第30章 「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没了宗昊天的冈城,突然变得一团和气。 在容曜内部,阿晟给予了二把手宗宏满充分的尊重,二人相处融洽,宗宏满这一派系的人也不再像宗昊天在的时候那般如履薄冰。 在容曜与金龙堂之间,由于阿晟和葛仕坚这层父子关系的存在,两家也不再剑拔弩张,甚至开始出现一些生意上的往来。虽然在外界看来是容曜吃了不少亏,但毕竟新官上任三把火,底下人也不好说什么。 葛仕坚说到做到,没过多久,就帮阿晟约好了和韩晚洲的会面,地点在位于南太平洋的一片公海区域。 阿晟徵求宗宏满的意见,问他自己该不该去,宗宏满一改之前的立场,支持他和韩晚洲握手言和,理由是既然金龙堂打算将赌品生意引入冈城,那如果容曜不从中分一杯羹,岂不是要落于下风。 于是阿晟决定听取两位长辈的意见去见韩晚洲,并且带上宗宏满作陪,一同前往。只是,为了自身安全起见,他要求乘坐自家的船,还要带足人手。 葛仕坚自然是不太乐意的,因为,这次出海,他根本就没打算带阿晟回来。 韩晚洲当然不可能和阿晟做生意,他要的是这个人,而且必须是活人,因为死了就没的玩了。葛仕坚答应他把阿晟活着带过去,随便他怎么处置,而他则答应由金龙堂独家代理他在亚太地区的生意,并将第一批货亲自交到葛仕坚手上。 眼下,阿晟坚持要用容曜的船,这多少会给公海上的交易增加难度。 可是葛仕坚很难拒绝,因为现在他扮演的是疼爱儿子的父亲,在这种节骨眼上,他不能流露出一丝对儿子的不爱护或不信任。 双方打着父子情分的名义讨价还价,最终阿晟答应让葛仕坚的人将自家邮轮从里到外仔细搜检一遍,确认没有问题再一同登船,如果还不放心,可以多带一些人手。 同时他也亮出了底线:如果无法搭乘自家船出海,那他宁可不去见韩晚洲。 「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比较惜命,望您理解,父亲。」 葛仕坚不太满意,但也仅仅是嫌「交货」麻烦,他并不担心这个便宜儿子会算计自己,因为干掉自己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一方面,阿晟在容曜还没站稳脚跟,需要一个有权势的大佬为他撑腰,另一方面,整个冈城能够与韩晚洲做生意的,也只有他葛仕坚。宗宏满在此前失联好一段时间,早已失去了韩晚洲的信任。 权衡利弊,葛仕坚觉得其实搭乘容曜的船也没什么问题,毕竟约定地点是韩晚洲的地盘,如果韩晚洲连这点事都搞不定,那也太禁不起考验了。反之,送他一个人,再搭送一艘价值不菲的邮轮,他应该感激自己才对。 于是,容曜和金龙堂的一号人物史无前例地共同登上一艘邮轮,向着南太平洋深处充满罪恶的金钱诱惑的进发。 第35页 阿晟虽然以前跟着宗家父子出过很多次海,但这是第一次以邮轮主人的身份上船。 为了替老闆招待好客人,宗宏满亲自安排了本次航程的全部娱乐消遣活动,还特意准备了十几名年轻漂亮的俊男美女一路作陪。俊男是为阿晟准备的,以为他在宗昊天的影响下也会偏好男色,没想到阿晟并不喜欢美男子,对美女好像也没什么兴趣,坐下来喝了两杯酒就说有点晕船,需要休息一会儿,和两位前辈约好了晚上吃完饭去打牌。 入夜,三人来到船上的赌场,阿晟让自己的贴身保镖都留在门外,不允许他们进去打扰,见他这样,葛仕坚和宗宏满也不好带自己的人进去,只能让所有随从都留守在外面。 宗宏满有些紧张,担心这父子二人联手对付自己,可转念一想,阿晟对他这个刚相认不久的父亲也并不是全然信任,内斗只会削弱他自己的力量。嗯,应该没事。 葛仕坚并不担心,房间里的荷官已经被他换成了自己的人,身上带着刀,腰间藏了枪。房间里总共四个人,即使有什么突发情况,优势也在自己这边。 * 【作者有话说】 阿晟:最近一段时间的任务主要是装傻和给人送钱,麻了。 —— 本文基调傻黑甜,什么商战剧情线统统禁不起推敲,主打一个爽,大家看一乐就好~ 第31章 「阿晟,过来。」 阿晟以前很少上牌桌,虽然常见的玩法他都会,但都不精通,这次和两个老江湖玩,还没坚持到宵夜时间,就把手里的三千万筹码输了个精光。 阿晟嘆气,说自己运气不好,出门前忘了看黄历。 宗宏满安慰他:「放心,这点小钱不算什么,只要和韩晚洲的合作一谈成,分分钟赚回来。」 阿晟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看到仿星空设计的点点星幕中,有三颗星星的光变成了浅浅的蓝色。 是很漂亮的蓝色,也是他今晚一直等待的信号,他的嘴角微微扬起一个不算明显的弧度。 他放下手中没打完的半副牌,缓缓开口道:「其实,这次出来,我不打算见韩晚洲。」 两个老头子听他这么说,同时愣了片刻,宗宏满先缓过来,扬声大笑:「哈哈哈,阿晟先生这是输急了吧,这种气话都说出来了。初次交易,不见面怎么能行?」 阿晟没有笑,他从自己剩下的半副牌里抽出一张黑白色joker,推到宗宏满面前:「四叔,三千万分分钟就能赚到手,问题是,那么多钱你有命花吗?」 一言一行显出杀机,宗宏满意识到他没在开玩笑,但又不明白他想做什么,一时间变了脸色。 葛仕坚倒是还淡定,用余光瞟了站在一边的荷官一眼,一开口还是那副父亲对儿子的口吻:「阿晟,做生意最忌讳半路反悔,言而无信。」 阿晟抬起头与坐在牌桌另一端的葛仕坚直勾勾地对视,以听不出情绪的声音问:「言而无信,是大忌?」 葛仕坚老神在在地笑笑:「那当然,做生意可不是过家家。而且这次出来,无论你是否反悔,这笔生意都是会有人做的,区别在于,是我金龙堂独家和他做,还是你容曜也想分一杯羹?」 阿晟不急不徐地用余光扫了宗宏满一眼,又对着葛仕坚反问道:「容曜能分到一杯羹吗?我怎么听说,韩晚洲不是想和我做生意,而是想要了我的命?」 此话一出,笑容从葛仕坚脸上消失,他顺着阿晟的目光看向宗宏满,装出一副不屑的神色愠声道:「哼,这种鬼话你也信?谁说的?是有人不想看到你我父子相认,故意挑拨吧!」 阿晟又看了宗宏满一眼:「四叔?」 宗宏满急了:「我可没说过这种话!阿晟先生,你听谁说的?」 阿晟摇头:「没关系,不重要,反正不会影响我要做的事。」 话音未落,他突然一个扫堂腿将站在一旁的荷官踢倒在地,又眼疾手快地扑上去将对方腰间刚摸到的枪夺走,用枪柄一记勐击将人打昏过去。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赌桌上的两名大佬甚至来不及反应。 换了这具身体后的首次实战,阿晟对自己的表现还算满意,可还没来得及继续耍威风,赌场大门突然被推开,十几个穿黑西装的人闯了进来,枪口齐齐对准赌桌方向,定睛一看,都是阿晟此行带上船的人。 为首的人没有拿枪,双手插兜站定人前,看上去嚣张得有点过分,宗宏满和葛仕坚都认得他,那是宗昊天生前的保镖头子阿伟。 「阿晟,过来。」阿伟冷着脸发话,语气毫不恭敬。 葛仕坚还没看明白,但宗宏满却从这熟悉的声音里听出了端倪,顿时惊出一头冷汗,意识到今日恐怕在劫难逃。 阿晟没说话,只是收起刚夺到手的枪,又快速搜了遍荷官的身,摸出一把匕首来,然后才起身大步走向门口,站在阿伟身侧。 「受伤没?」阿伟语气不善地问,这张扑克脸仔细看有点说不上来的诡异。 阿晟摇头:「没有。」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葛仕坚也意识到不对劲,扬声质问。 阿伟冷笑一声,抬起左手,从下颌线处撕下贴在脸上的一层假皮,露出另一张在场所有人都不陌生的脸。 葛仕坚倒吸一口冷气。是宗昊天,他没死。 第36页 宗昊天朝身后做了个手势,马上有四名手下上前将两个老头子控制住,仔细搜了身,还有二人将那个被阿晟打晕的荷官直接拖出房间。 「我家阿晟性子急,话没说完就开干了。」宗昊天走到牌桌前,站在刚刚荷官站过的位置,从葛仕坚没打完的牌里抽走一张红色joker摆在他面前,「好久不见啊,两位前辈,让你们受惊了。别害怕,我不是鬼,是活人。」 葛仕坚反应过来,难以置信:「你制造假死,大费周章演这一场,是为了对付我?」 他以为宗昊天是想要报復几个月前金龙堂对他的那次截杀,如果是这样,事情还有的谈。那件事是黄金生安排的,自己并不知情,甚至自己的亲生儿子也死在了那场事故中,后来为了替儿子报仇,自己还亲自除掉了黄金生。如果非要追究,那就把宗宏满推出去,因为那天宗昊天的行程,就是他泄露给黄金生的。 他下意识看向那个借尸还魂后与自己没了血缘关系的儿子,心里一边痛骂小兔崽子敢骗老子,一边盘算着怎样打好这张还没完全作废的亲情牌。 宗昊天却冷笑一声:「葛堂主,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对付你一个需要这么麻烦吗?我们这次出来,要办的可不止一件事,相信你也一样吧。还有你,四叔。」 * 【作者有话说】 宗昊天和国际刑警谈合作(儿童剧场版) 宗:那个姓韩的想抢我老婆,我要弄死他。 警:不行,你不能弄死他,留着让我们抓活的立功。 宗:那你们倒是抓啊。 警:你得配合一下,帮我们把人骗出来,最好带着货。 宗:行吧,那两个老头你们要不要? 警:用处不大,你自己留着玩吧。 第32章 「赌就赌,谁怕谁。」 当初宗昊天将一场以自己假死为开局的计划讲给阿晟听时,阿晟连连摇头:「我杀了你?这太假了,他们不会相信的。」 宗昊天告诉他:「站在你的立场会觉得假,因为你不可能杀我,但在他们看来,我假死将容曜拱手让给你,这风险太大了,我不可能会冒这样的险。」 阿晟依然不放心:「他们会猜你躲在幕后指挥啊。」 宗昊天:「用一场葬礼宣告我的退场和权力的交接,从此你就是容曜的老闆,即使我真的躲在幕后,也无法操控你的一举一动。只要你动了心思,随时可以真正背叛我。」 听他这么说,阿晟连忙表忠心:「我不会背叛你的!」 「我知道。」宗昊天笑笑,「但他们不知道。他们不会理解你我之间的绝对信任。」 事实证明,宗昊天是对的,他以自己的葬礼和阿晟的「孝心」为代价,让葛仕坚彻底相信了这个故事。 阿晟的「孝心」价值几个亿,但没关系,早晚会拿回来。 眼下真相揭晓,葛仕坚简直无法相信,怒目圆睁质问阿晟:「你竟然为了一个把你当狗使唤的人来害我!你知不知道,我才是你的亲生父亲!」 阿晟没有说话,宗昊天不紧不慢地替他回答:「葛堂主是不是气煳涂了,你和我家阿晟没有血缘关系,哪来的亲生父亲一说。」 葛仕坚看阿晟不吭声,以为他对自己还心存不忍,换了副卖惨的面孔朝他喊话:「阿晟,你看看我!你还记得自己以前长什么样吗?以前你不认识我,但我早就见过你的照片,一眼就认出你是我葛仕坚的儿子!当初我满心欢喜想要和你相认,可还没等到这一天,你就死在了黄金生的人手里。我杀了黄金生,就是为了替你报仇!」 最近这段时间和葛仕坚以父子身份相处,阿晟早就受够了他的这套大言不惭的鬼话。此刻不想说话,只是因为刚才擅自冒险动手惹了宗昊天不高兴,现在安静躲一边卖乖而已。 可是这老头子竟然在这种时候还说这么违心的话,阿晟真忍不了了,只想给他一枪让他闭嘴。 然而还没等阿晟举枪,宗晟天又替他发了言:「葛堂主,骗小孩呢?我家阿晟是很乖,但不代表他好骗。他长的和你完全不像,五官和身高都遗传自生母,哦对,你应该不记得他生母长什么样了,我来提醒你一下,她是一名模特,个子很高,长的很漂亮,只可惜,年纪轻轻就被你害死了。」 没想到宗昊天竟然把阿晟的身世调查得这么清楚,要不是他提起,葛仕坚几乎已经忘了当年那个跟过自己的女人长什么样。 「不是我害死的,是黄家派人杀了她!」葛仕坚急不可耐地替自己辩白,「阿晟,这一切都是黄家欠我们的,如今我已经拿回来了!你是我唯一的儿子,只要你肯认我这个爹,以后金龙堂就是你的!」 宗昊天懒得再跟他废话,回头问阿晟:「想认这个爹吗?没关系,说实话。」 阿晟冷哼一声:「认他做什么?让他把我卖给韩晚洲换毒品么?」 说着向前迈了一步,从腰间拔出枪,拨开保险栓。 不敢相信这个便宜儿子竟然要亲自对自己动手,葛仕坚惊愕至极,奋力嘶吼道:「冈城人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儿子,你想背上弒父的罪名吗?!」 阿晟对这句空口威胁无动于衷,缓缓举起手中的枪。 他死而復生后一直没机会练枪,此刻对自己的枪法有点信心不足。相比背上弒父的罪名,他更担心这一枪打偏,在宗昊天面前丢脸。 第37页 然而宗昊天并不打算让阿晟亲自动手,他走到阿晟面前按下他举起的枪,眉梢一挑:「阿晟,我们玩个游戏。」 从小到大,宗少爷只要露出这样的表情,准是肚子里憋着坏水。阿晟一愣:「什么游戏?」 宗昊天:「打赌,输的人要答应赢的人一件事。」 说着抓起阿晟的左手,意有所指地点了点他的手背。 阿晟明白了他的意思,曾经自己手背这个位置有个小狗的纹身,就是十六岁那年打赌输给宗少爷后纹的。 难道他是恶趣味又犯了,想让自己再纹一遍? 想到那只小狗,阿晟心情轻松了一些,看着宗昊天的眼睛点点头:「好啊。」 宗昊天满意地笑笑,从他手里拿过枪,卸下弹匣,倒出所有子弹,又把弹匣装了回去,将这把空枪丢到葛仕坚面前的桌上,又在旁边留下一枚子弹。 然后,他又从一名手下手里拿过一把枪,重复一遍刚才的动作,将第二把空枪丢在了牌桌另一侧的宗宏满面前,同样留了一枚子弹给他。 「葛堂主,四叔,这个游戏还需要你们二位一起参与。二位都是冈城德高望重的人物,又是我和阿晟的长辈,我不会杀你们,相反,这两枚子弹留在这里,是给你们每人一个保命的机会。 这个游戏叫做square,规则很简单,今晚要辛苦二位留在这个房间,我的人会在外面守着,只有听到两声枪响,才能开门放生。但是,名额有限,天亮前只能放生一人,天亮后,名额加一。听懂了么?」 两个老头显然有点没反应过来,但宗昊天懒得再解释,只抬抬手示意手下放开这两个人,身后两名保镖同步举起枪,护送所有人齐齐撤退,将两个实验品留在这个赌场的房间里。 出来以后,阿晟不放心地问:「你真打算放他们走吗?」 宗昊天反问:「你觉得谁能活着出来?」 两个老头其实并不算老,都是道上的风云人物,枪法一定都不差,但脑子也都不差。阿晟想了想,大胆猜测:「他俩只要耐心等到天亮,然后开两次空枪让人开门,就都能活下来啊。」 宗昊天不置可否地笑笑:「我赌至少死一个,不出差错的话,两个都死。」 阿晟不理解:「为什么?」 宗昊天:「不能说,否则你不愿意和我赌了怎么办。」 其实阿晟隐隐能猜到为什么。因为人心险恶,信任难求,不是每个人都有自己这样的好运,能在世上拥有一个彼此绝对信任的人。在无法建立信任的情况下,等到天亮风险实在太大,或许先朝对方开枪才是保命的最稳妥选择。 他知道宗昊天好胜心强,不喜欢输,但自己无所谓输赢,也不介意再在手背上纹一遍小狗图案,只要宗先生高兴就好。 于是他很配合地回答:「赌就赌,谁怕谁。我赌两个都不会死。」 葛仕坚宗宏满带上船来的人都已经被清理掉了,其余的无害闲杂人等关进底层船舱,等靠岸后再放出来。 阿晟前面对这二人说的是实话,这一趟出来,根本就没打算去见韩晚洲,相反,他们要做的是切断韩晚洲与冈城的所有联繫,确保毒品不会流入冈城。而宗昊天和icpo合作的目的,则是确保韩晚洲这个人永远无法踏入冈城,不会对宗家特别是阿晟造成任何威胁。 时间才刚过午夜一点,这艘邮轮已经调转了航向,朝着冈城方向归去。 * 【作者有话说】 葛仕坚:你敢背上弒父的罪名? 阿晟:弒夫的罪名我都背过了,你算什么登西。 第33章 「左手,伸出来。」 阿晟原以为,这场赌局要等上几个小时才见分晓,出乎他意料的是,还不到一个小时,那个房间里就接连传来两声枪响,间隔仅在毫髮间。 阿伟带人全程盯着监控,确认一死一伤,宗宏满头部中弹,一枪毙命,葛仕坚腹部中枪,流了很多血,不及时送医的话估计撑不天亮。 监控室内几个人啧啧摇头:果然啊,人性真是经不起考验。 阿伟登上甲板,找到正在船头观景区闲情逸緻数星星的两位老闆,汇报了刚刚发生的情况。宗昊天不动声色地点点头,让阿伟凑过来小声对他交代了两句什么,阿伟领命后转身离开。 宗昊天这才得意地看向阿晟:「你输了。愿赌服输吗?」 这简直和十六岁那年被迫纹小狗图案的情形一模一样,阿晟乐呵呵地傻笑:「服。宗先生想让我做什么?」 宗昊天:「左手,伸出来。」 阿晟听话地伸出左手,看着宗昊天抓起自己的手,以为他要像那次一样,在手背上比划着名提出纹身的要求。 然而,宗昊天的要求并不是纹身。 他像变戏法一样不知从哪取出来一枚戒指,轻轻套在了阿晟的左手无名指上。 阿晟整个人都傻了,呆呆地保持着一个姿势一动不动,不敢去猜这是什么意思。 戴好戒指,宗昊天认真欣赏了一下自己的杰作,又抬头看向阿晟,眉眼间流露出罕见的温柔笑意:「我的要求是,戴着它,永远不能摘下来。」 夜空下,阿晟听到自己胸口扑通扑通的声音,感觉这颗剧烈跳动的心脏仿佛要变成一条巨大的鲸鱼,冲破胸腔跃入深海。 「傻了?」宗昊天捏捏他的脸。 第38页 阿晟与他对视许久,又低头看看手上的戒指,然后才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问:「只有……一枚吗?」 宗昊天对他的反应很满意,装模作样地轻嘆一口气:「唉,你生父和我四叔尸骨未寒,我要是在这种时候向你求婚,是不是有点没礼貌?」 求,求婚?!…… 阿晟彻底傻掉,大脑宕机,张了张嘴巴却没能说出一句话。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怀疑自己在做梦,怀疑宗昊天开了一个恶趣味的玩笑,或者是因为留恋小情人的身体才会做出这种决定。 脑海中闪过一万种猜测,可他却什么都不敢问,生怕一开口就打破这午夜魔法般的梦境。 宗昊天不知从哪又掏出第二枚戒指,抓起阿晟的左手,摊开他的五指,将戒指放在他手中,又帮他合上掌心。 「这样吧,决定权交给你,什么时候你愿意接受我,就亲手帮我戴上。」他倾身在阿晟的额头上印下浅浅一吻,「不催你,我们有的是时间。」 阿晟从来没见过宗昊天这副温柔的模样,越发怀疑自己这是在做梦。 不行,不能沉沦在这种不切实际的梦境里,现实中也许正在发生危险的事! 他攥紧戒指,依依不捨地抬起手来,突然对着自己的手背狠狠咬了一口。 啊!好疼! 宗昊天皱起眉头:「饿了?」 阿晟被自己蠢哭,这好像不是梦,是真的! 来不及去猜测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趁宗昊天还没改变主意,他赶紧一把抓起对方的左手,将戒指狠狠套了上去,却头昏眼花错套在了中指上,越着急越摘不下来,急得使出吃奶的劲用力勐拽。宗昊天眉心一抽,疼得差点叫出声来。 宗昊天将差点脱臼的手从阿晟手里抽出来,自己摘下戒指还给他:「小祖宗,手劲怎么这么大。」 听上去明明是充满宠溺的一句话,却让阿晟勐然清醒过来,啪嗒一声掉了眼泪。 宗先生是不会用这种语气对自己说话的,他一定是把自己当别人了。 宗昊天不知道阿晟的内心活动,看他掉眼泪还有几分得意:「感动哭了?」 阿晟把头低下去,委屈得想揍人。 宗昊天看他反应不太对劲,捏着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这是怎么了?」 阿晟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委屈,握紧拳头忿忿地质问道:「宗先生,你这么做,是打算让我当一辈子周晚溪的替身吗?」 宗昊天知道阿晟对自己很忠心,但也仅仅是忠心而已。他同样知道阿晟是直男,对自己应该不会有那种特殊的感情。 在确信阿晟死而復生那一刻起,宗昊天就已下定决心这辈子都要将他牢牢拴在身边,可又担心强扭的瓜不甜,怕阿晟有委屈不敢说。 此前几番试探,他感觉阿晟面对自己始终是那副恭顺中带着躲闪的态度,于是才想出这两枚戒指的主意—— 一枚套在阿晟的无名指上,代表自己对他的感情和承诺。 另一枚交到阿晟手中,代表自己对他的态度,就像刚刚说的那样:什么时候你愿意接受我,就亲手帮我戴上。 不管阿晟变成什么模样,在他眼里都还是阿晟,那个从小被自己捡回家,陪自己长大,吃饭很香,做事很拼,心思单纯,笑起来傻乎乎的男孩。 他忽略了,原来在阿晟心中,自己看着他的时候,眼睛里出现的是另一个人的身影。 听阿晟误解了自己,宗昊天有点生气,可一看到他眼神里的委屈,怒火又在一瞬间被浇灭。 他抬手帮阿晟擦掉眼角的泪水:「笨蛋,我要是把你当周晚溪,还能让你活到现在?」 阿晟才不会被这么简单一句话煳弄,他有自己的逻辑:「你喜欢周晚溪的脸和身体,又喜欢我的对你的忠诚,现在二合一了,所以你才……」 所以你才喜欢我。 最后三个字没能说出口,他不认为宗昊天是真的喜欢自己。 宗昊天无奈地嘆了口气。 他虽然床上经验丰富,但从未正经谈过一场恋爱,对于哄人这件事一窍不通。 从小到大他就没哄过人,小时候生起气来甚至需要小自己两岁的阿晟来哄。虽然阿晟嘴很笨,也不会说好听的话,但只要他有那份心意,宗昊天就能感觉到。 他以为两个人是有心灵感应的,没想到阿晟这个笨蛋竟然怀疑自己。 「如果我说,我更喜欢以前的阿晟呢?」宗昊天看着阿晟的眼睛问。 如他所料,这个笨蛋更委屈了,伤心的表情在这张过于秀气的脸上快要满溢出来,泪眼汪汪的模样像是在给自己哭丧。 宗昊天被气笑,捏着他的脸揉了揉:「你看,如果我说喜欢现在的你,你会觉得我喜欢的是这个身体,如果说喜欢以前的你,你又给自己哭丧。怎么说都不对。」 被他这么一说,阿晟彻底绝望了。 他咬紧牙关胡乱抹了把眼泪,后退一步给宗昊天勐鞠了一躬:「对不起宗先生,我不该给你出难题。我不会再问了。」 说完就转身想要逃跑,找个没人的角落没出息地哭一场,整理好情绪再出来见人。 宗昊天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把人扳回来揽进怀里抱紧,不让他挣脱。 「的确是个难题,因为,我也分辨不出自己更喜欢哪个阿晟。」他在阿晟耳边低声说,「有时候觉得,更喜欢以前的阿晟,毕竟是我捡回家养大的,那么多年的感情,养的那么好,怎么能不喜欢。可是自私一点的话,又更喜欢现在的阿晟,因为以前的阿晟太能打了,我想霸王硬上弓都没机会,而现在这个阿晟已经是我的人了,他打赌输给了我,所以一辈子都要留在我身边。」 第39页 短短几句话,又把阿晟听呆了。 这真的是宗昊天吗?是那个高高在上、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宗昊天?他怎么会说这样的话?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宗昊天耐心地等了一会儿,等不来怀中人的回应,双手按着他的肩膀从自己怀里扶起来,面露不满:「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 阿晟耳边还反覆迴荡着他刚才那番话,下意识开口重复了其中一句:「霸王硬上弓?」 「你听错了。」宗昊天淡定地说。 哦,原来是听错了啊。阿晟感觉自己脑子晕晕乎乎,已经分不清真实还是幻觉了。 「你真的……」他的声音小得不能再小,生怕大声一点会显得自己很可笑,「真的喜欢我吗?」 宗昊天不爽地眯起眼睛:「已经说了好几遍,再说就不值钱了。」 小时候宗少爷如果露出这样的表情,阿晟就知道他不高兴,需要自己哄了。 阿晟嘴笨,不会哄人,只好低下头重新抓起宗昊天的左手,仔细确认了无名指,将攥在手心里的戒指拿出来,套在他的左手无名指上。 * 【作者有话说】 宗少爷:宣布一个好消息,老婆向我求婚了,非常主动那种。 宗宏满&葛仕坚:真的很不礼貌。 —— 喜欢本文的话别忘了收藏哦 第34章 「宗昊天是谁?」 宗昊天的求婚仪式并没有完全按照他的原计划进行,两个人的左手无名指上都已经戴好了戒指,阿伟才跑回来向老闆汇报:「宗先生,都准备好了。」 宗昊天拉起阿晟的手朝船尾方向走去,轻描淡写地甩了个锅:「原本是打算先离开这里再送戒指的,都怪那两个老东西太沉不住气,打乱我的计划。」 阿晟还沉浸在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幸福中,根本听不懂宗昊天在说什么,不明就里地被他牵着走,看到船尾甲板的停车坪上停着一架直升机。 宗昊天带阿晟登上直升机,飞往求婚仪式真正的现场。 黑夜里,直升机在海面上空飞行了大约二十几分钟后开始减速,宗昊天拍拍阿晟的膝盖,示意他朝窗外看。 阿晟顺着宗昊天指的方向朝地面望去,看到不远处的海平面上有一片区域亮着灯光,只是隔得太远,看不清那是一片水域,一艘船,还是一座小岛。 直升机很快到达指定降落地点正上空,悬停片刻,开始垂直下降。 阿晟盯着下面的这片灯光仔细看,依稀辨认出那是三个朝向不同的汉字:「天」字和「成」字头对着头,将扁扁的「日」字夹在中间。 这是两个人的名字组合在一起,构成的一个图案。 直升机着陆在这座小小的海岛上,宗昊天拉着阿晟下了飞机,牵着他的手,来到用灯光写出两个人名字的沙滩上。 阿晟原以为那些灯光是临时布置出来的,没想到沙滩上竟然修建了一大片甲板,从陆地向海面延伸出去,与海浪融为一体,而那些灯光,是镶嵌在甲板上的景观灯。 「时间仓促,房子还没建好,只能先带你来看看沙滩,等婚礼的时候再来就能住下了,以后随时想来都可以。」宗昊天对阿晟说,「这是我们的岛,你给它起个名字吧。」 阿晟简直震惊到不能再震惊。 这段时间宗家上上下下都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宗先生制定的计划,宗昊天本人则坐镇自家别墅的密室里,不能外出,不能露面,甚至不允许阿晟来见自己,让他沉浸在那个「小情人弒夫上位」的角色中以确保万无一失,所有外界情况都由管家负责传话和汇报。 他怎么还有闲情悄悄准备了这么多惊喜?! 「宗先生,这真的……」 阿晟由衷想要表达一下发自肺腑的敬佩之情,可刚一开口却被宗昊天不满地打断:「叫我什么?」 阿晟不知道该叫什么,搜肠刮肚地想啊想,脑子里先是冒出一个早已变了味道的「主人」,又来一个假冒周晚溪时在宗昊天威逼下喊过两次的「老公」。 啊啊啊啊啊!都叫不出口啊!!! 阿晟决定认怂,老老实实问宗昊天:「你想让我叫你什么?」 宗昊天依然不满:「我不想,你想。」 阿晟认真思考片刻,试探着叫了一声「昊哥」,底气很不足。 听着不像两口子,倒像是大哥和小弟。宗昊天果然一脸嫌弃。 阿晟很无奈:「我又没谈过恋爱,没经验。以前周晚溪就叫你宗先生啊。」 宗昊天一巴掌拍在他身上:「能一样么!」 没打疼,阿晟却莫名腿软了一下,心一横,索性厚着脸皮将那个久违的称唿叫了出来: 「主人,还叫你主人好了吧!」 宗昊天脸上终于浮现一丝笑意,但嘴上依然不同意:「你又不是小狗,叫我主人做什么。」 然后他停下来想了一下,又补充道…… …… …… …… …… …… …… …… …… (省略一大段对话) …… …… …… …… …… …… …… …… 阿晟想不出什么有创意的浪漫名字,于是决定参考宗昊天的灯光秀,为这座小岛起名「天成岛」。 第40页 两个人在天成岛迎来崭新一天的日出,直到日光将海平面照得银光闪闪,才登上直升机离开这里,直接返回冈城。 几天后,宗昊天「復活」的消息不胫而走,与此同时,金龙堂才新上任不久的堂主葛仕坚却离奇失踪。 容曜和金龙堂不对付已久,人们都猜测这两位大佬的「復活」和「失踪」之间是否存在某种关联,但没过多长时间,又有新的传闻出现,称宗昊天在前段时间遭遇了一家国际贩毒集团的暗算和追杀,假死只为躲避风头,如今那名大毒枭落网伏法,他这才得以光明正大地重新出现在公众视野。 至于那位在他假死期间替他出面打理容曜生意的小情人,传闻二人已秘密结婚,并在一座位于南太平洋的私人小岛上举办了一场只有极少数亲友参加的婚礼。 虽然这位小情人是葛仕坚公开承认的失散多年的儿子,但奇怪的是,在葛仕坚失踪后,他并没有接手金龙堂的生意,反而将关系撇得干干净净。金龙堂回归黄氏家族手中,听说黄家为此付出不菲的代价,将金龙堂名下的几个重要港口都转让给了容曜。 * 【作者有话说】 佳偶甜橙的浪漫是黑(道少爷土豪)金色的…… —— 又被卡了,对不住审核大人,辛苦您周末加班了,其实我也挺辛苦的,我们就不要互相为难了好吗~ 第35章 一招之差(完结篇) 出了趟海回来,晟哥变成了真大嫂,宗先生给宗家每个人都派发了超厚的利是红包,宗宅上下喜气洋洋,以阿伟顺仔为首的一众兄弟们尤其高兴,特意请人写了副对联作为新婚礼物送给老闆夫夫。 上联:近水楼台先得月 下联:肥水不流外人田 横批:佳偶天成 阿晟对这份礼物的评价是「一群文盲还怪有文化的」,宗昊天的评价则是「有文化,但不多」。 小弟们贱兮兮的小心思当着宗先生的面还不敢表现出来,老老实实叫晟哥或阿晟先生,背地里趁宗先生不在就马上变成另外一副面孔,争相给大嫂献殷勤,哪怕喊一声嫂子挨一顿揍也不长记性,权当给大嫂当陪练,哄他开心。 于是,阿晟每天都有机会拿小弟们当人肉沙包练拳,进步飞快,不仅战力逐级提升,肌肉线条也练得越来越结实。但终究是受身体条件限制,和以前的水平没法比,当不成力量型肌肉勐男,只能走更适合轻量级的敏捷路线,多学多练一些灵巧的打法和招式。 小弟们虽然捧场,但其实不太理解,他们晟哥如今走到哪里都有人贴身保护,何必如此执着于打赢自己的保镖? 宗昊天倒是很支持,他希望自己家阿晟不断变强,这一世能活得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快快乐乐。 除了让小弟们给阿晟当陪练,宗昊天也会亲自陪他打,有时候会故意让着他,露出空子给他钻,然后在他的抗议下动真格比一回,赢了就把人一把扛起,当作战利品带走。有时候也会演得更像一点,假装被他打伤,等他一脸心疼地蹲下来道歉,就趁机提出一些过分的要求。 有一次二人过招,打了个平手,宗昊天夸阿晟「够格做一名优秀的刺客」,说完还意味深长地笑笑,把阿晟笑得惴惴不安,感觉今晚又有什么新鲜事要发生。 果然,当天晚上宗昊天就提出要玩个新花样,让阿晟穿一身黑衣扮演蒙面杀手,上门行刺手无寸铁的自己。 阿晟做了半天心理建设才答应陪他玩,用几张纸叠成一把匕首,像模像样地躲在房间暗处,在宗昊天上床关灯睡觉后悄悄靠近,举起匕首朝床上的人勐扑过去。 宗昊天当然不会坐以待毙,翻身躲开突然逼近的刀刃,在床上与杀手展开激烈缠斗。 阿晟有点入戏,知道自己的角色任务是刺杀这个人,可又没完全入戏,对宗昊天终究是下不去狠手。手下留情的结果只能是被暗杀对象牢牢钳制住,一顿严惩。 阿晟输得心服口服,把主人老公昊天哥哥喊了个遍,结果还是没能换来宗昊天dior下留情,非要看到他掉眼泪才罢休。 阿晟从小到大都没哭过几回,如今却隔三差五因为这种事被搞得泪腺失禁,实在又羞又气,大骂宗昊天变态。宗昊天帮他擦眼泪,又以一句「我们家阿晟真是铁汉柔情」把他逗笑。 有件事宗昊天从来没有告诉过阿晟,关于当年两个人在擂台上那一战,他以一招之差输给阿晟的秘密—— 那时候两个人近身相搏,激烈打斗,年轻气盛的宗家少爷本应像往常一样全神贯注,稳操胜券赢下这场pk,可他却在抢占上风将阿晟压在身下时有一瞬间恍了神,察觉到自己竟然因为这样一个动作而产生莫名的兴奋,起了反应。 在那之前,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喜欢男人,对男女之事兴趣平平,还以为自己是天生冷淡。 就是在那一瞬间,犹如被一道闪电击中,他突然心跳加速,心烦意乱,下意识对阿晟手下留情,最终以一招之差败下阵来。 他对阿晟产生了不该有的欲望,却在擂台上输给了对方,自尊心令他不愿再面对这个从小陪自己长大的男孩,当场匆匆离开,决定从此与阿晟保持距离,将那份变质的欲望狠狠扼杀殆尽。 他知道阿晟对自己没有那种特殊的感情,但会永远对自己忠诚。 第41页 他以为这就够了。 那时候父亲问他想要回来接手容曜,还是留在海外打理其他生意,他选择了后者,从此出国定居。 宗家在冈城的地位不可撼动,而在他心中,阿晟是属于宗家的一部分,所以阿晟永远都会守在冈城等自己回来,无论自己离开多久,再回到家时,阿晟一直都在。 几年后他带着小情人回国,看阿晟依然是那副恭顺听话的模样,令人安心,也令人莫名烦躁。他恶趣味地让阿晟叫自己主人,以此证明自己已经翻过了年少冲动时那一次错误的心动,让一切回归正轨,还能证明无论自己和阿晟是什么关系,自己都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没有之一。 阿晟的确是忠诚的,然而却并不会一直都在,仅仅几个月后,死神就突然出现,从宗昊天眼前将他带走。 他替宗昊天挡下三颗子弹,其中一颗直直穿过心脏,宗昊天二十多年的人生里第一次感受到来自同一个部位的钝痛。 阿晟用自己的生命给了主人至高无上的忠诚,宗昊天这才意识到,自己想要的其实并不是阿晟的忠诚。然而那个时候他无法进行更多思考,只当那是一种失去亲人的痛苦,像一道皮肉上的伤口,会痛是正常,但也会被时间治癒。 他给了自己七天时间,七天后就强打精神振作起来,宣布将阿晟葬在宗家墓园,并以兄长的名义为他举办了葬礼。 他有一颗冷硬的心脏,仅用一个月就完全恢復了往常的状态,旁人丝毫看不出异样。旧伤口已经开始癒合,然而奇怪的是,他总感觉胸口某个部位像是被极细的刀刃划开了许多道细小的新伤口。 新伤口并不致命,只是在悄悄渗血,每当想起阿晟的时候,就经歷一次潮起潮落,海水掠过,猝不及防地蜇疼一下,又悄然隐藏起来。 他不知那些伤口从何而来,也不愿去细想。 直到那天夜里,他看到小情人无声地说出那句「主人,别杀我」,恍惚间察觉到阿晟似乎回来了,一剎那惊喜若狂,可下个一瞬间冷静下来,又怀疑是自己的错觉。 阿晟,是你吗? 他询问,试探,然而对方拒不承认,管家则为宗先生的无端猜测感到担忧。 宗昊天却不愿承认那是一场海啸带来的荒芜幻想,他坚信是阿晟真的回来了。 因为,只有阿晟真的回来,他才有勇气低下头去,认真审视那些细小的伤口—— 那是坚硬的心脏上唯一一块柔软之地,一直以来由阿晟守护的地方。阿晟死后,那里无人值守,被遗憾和悔恨划开了一道道伤痕。 原来他想要的,从来都不是阿晟的忠诚与陪伴,而是一些更锥心刺骨的、独一无二的、遥不可及的东西。 失去阿晟,的确是一种失去亲人的痛苦,但又不止于此。 因为那个时候,他想要的,还从未得到过,何谈失去。 阿晟一直猜不透宗昊天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自己的,问了很多次,都问不出一个严肃认真的答案。 但他不再为这个问题而困扰,因为宗昊天依然会去墓园探望阿晟,说睡在那里的是自己的家人,而身边这个是自己的爱人。 他假死时立下的那块墓碑依然还在,阿晟曾提议拆掉,宗昊天不同意,他觉得有自己的墓碑陪伴,另一个阿晟就不会孤单。 阿晟很满足,他想,无论宗昊天更喜欢哪一个自己,自己都得到了双份的爱。 这两块墓碑原本只是宗家的私事,但也不知是被哪个大嘴巴传了出去,一传十十传百,竟然传成一段冈城爱情佳话。 经过民间艺术加工,故事的两名主角都被冠以深情人设,先有大保镖为爱挡子弹献出生命,又有宗先生为救爱人险些捨身坠崖,接着是他们的爱情感动上苍,保镖借尸还魂死而復生,最后宗先生在高人指点下立了一对活人墓碑,为的是保爱人一世平安。 有点……浮夸了。 宗昊天不觉得自己有多深情,他不是那种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情种,只是阿晟对于他来说实在太过特殊,不适用于江山美人那套故事模板。 有一次阿晟问他:「如果当初我重生在了不会说话的小动物身上,你说我们还能相认吗?」 宗昊天认真思考片刻,眉心不自觉地拧紧,捏着阿晟的脸嫌弃地吐出两个字:「变态。」 阿晟很无语。 多么纯洁的一个问题,居然会被他想歪,究竟是谁比较变态??? * 【作者有话说】 冈城爱情三部曲 《多情少爷之恋恋大保镖》作者:严叔 《重生之霸总为我捨身坠崖》作者:阿伟 《黑道风云之我当大嫂那些年》作者:顺仔 —— 完结啦~感谢陪伴连载的友友们~ —— 如果喜欢本文,可以来一点点海星吗? 番外·有迹可寻 null 第36章 番外:有迹可寻(1) 再完美的自欺欺人,也有情不自禁的蛛丝马迹。 【18岁 & 16岁】 宗昊天早就知道自己要出国读书,但直到十八岁生日那天,才得知阿晟不能陪自己一起去。 父亲送他的十八岁生日礼物是大学所在城市的一栋豪宅、三辆豪车,以及豪宅豪车配备的所有工作人员名单,这其中没有十六岁阿晟的名字。 第42页 那时候阿晟还在读高中,体育成绩很好,文化课平平,不是块上学的料,但在宗少爷的要求下一直努力学英语。 宗昊天问管家什么时候为阿晟办理转学手续,管家回答:「阿晟现在还不能走,他还不够格当您的保镖,我已经按照先生的要求为他制定了一整套培养计划,投入最好的资源,从现在开始训练,四年后应该就能胜任了。」 阿晟从小的愿望就是当宗少爷的贴身保镖,他觉得这份工作既实用又威风,而教他武术和格斗的师傅也夸他有这方面天赋。阿晟把这个愿望挂在嘴边,宗昊天听得耳朵都起茧了,但直到这时候才突然意识到,阿晟想成为的是那种真正的保镖,而不是跟在宗少爷身边陪吃陪玩的小跟班。 宗昊天问阿晟:「你想好了吗?如果要留下来训练,那未来四年就见不到我了。」 阿晟有点慌,追着少爷问个不停: 「为什么未来四年都见不到?」 「学校放假你不回来吗?」 「每年寒暑假总会回来的吧?」 「是课业太紧张吗?」 「一次都不回来吗?」 …… 看他这意思是真不打算陪自己出国,宗昊天有点莫名的不爽,回答说我不回来,你想见我的话就努力赚钱买机票去找我吧。 宗家对阿晟很大方,平时零花钱就不少给,逢年过节还有红包,十六岁的阿晟已经有自己的小小金库。他查了查飞美国的机票,还行,买得起,于是不慌了,笑着说好啊,你不忙的时候跟我说,我就去看你。 临行前几天,宗昊天开着跑车带阿晟去夜店玩,路上提出打赌,赌自己能不能在到达目的之前把身后的三辆保镖车都甩掉。阿晟劝他说太危险了不要这么做,宗昊天问他是不是不相信自己的技术。 结果阿晟被迫应赌,眼睁睁看着无证驾驶三年、刚拿到驾照三天的宗少爷油门踩到底一路狂飙,绕着冈城跑了大半圈,还真的甩掉了三辆保镖车,最后的终点却不是夜店,而是与夜店同一条街的一家纹身店。 阿晟有点晕车,被宗少爷拽下车稀里煳涂就在左手手背上纹了一只小狗,作为打赌输掉的赌注。 阿晟以为宗少爷其实是自己想纹身,拉人来作陪,结果自己纹完了看他都没有要纹的意思,纳闷地问他:「你不来一个?」 宗昊天眉梢一挑,点点头:「行啊,你给我选个图案,挑个大的。这样万一我飞机失事死无全尸,至少你能找到一块有辩识度的尸块带回来安葬。」 阿晟急了,嚷嚷着呸呸呸不要胡说八道,拖着宗少爷逃离纹身店,说要为他去求护身符,结果又被宗少爷拉进几十米开外的一家夜店。 那天是十六岁的阿晟第一次进夜店,被宗昊天灌了很多酒,吐了好几次,醉得一塌煳涂,抱着少爷哇哇大哭,说不捨得和少爷分开。 宗昊天一边嫌弃他酒量差,一边用手机拍下他满脸鼻涕眼泪的模样,拍够了才让人去外面夜市买他爱吃的鲜虾烧麦和酸奶水果捞回来,用筷子夹起一只烧麦送到阿晟面前:「想不想吃?」 阿晟醉眼迷离地点头:「想。」 宗昊天:「叫哥。」 阿晟傻笑:「嘿嘿,哥。」 宗昊天:「张嘴。」 阿晟乖乖张开嘴巴接受投餵。 就这么喊了五声哥,吃了五个烧麦,食物进入肚子里,缓解了醉酒的不适,阿晟吃饱喝足趴在宗昊天膝盖上睡了过去。 守在一边的保镖想把阿晟从少爷身上扶起来,宗昊天摆摆手示意他们别管,就这么坐着吃东西喝酒玩手机,挑了几张阿晟哭得最丑的照片给他p上狗耳朵。 不多时,阿晟突然清醒,慌忙站起身来诚惶诚恐地低头道歉:「少爷对不起,我失礼了。」 宗昊天冷哼一声,用筷子敲了敲他的脑袋:「醒的倒挺快。」 送别宗少爷那天,阿晟很不舍,可又不想表现出来,生怕少爷觉得自己没出息。 管家笑着拿出相机,说送行不能免俗,少爷和先生拍张合影吧。 宗昊天站在父亲身边,管家为父子二人拍了张照片,然后宗昊天又把阿晟叫过来,勾着他的肩膀拍了一张。 拍完照片,宗少爷揉揉阿晟的脑袋:「好好吃饭,长高点,不然怎么给我当保镖。」 那时候阿晟身高只有175,在同龄男生里只能算是中等,而十八岁的宗少爷已经185+,阿晟很崇拜又很羡慕。 他仰望着少爷的眼睛,重重点头,仰望着少爷登上飞机,挥手告别,仰望着飞机起飞,越飞越远,没入云层。 * 【作者有话说】 这组番外是分开那些年的一些过往,半熟芝士甜 朋友们,我可以求求海星吗?(佩在搞一个什么发弹幕分海星的活动,也欢迎弹幕多多啦~) 第37章 番外:有迹可寻(2) 【19岁 & 17岁】 宗昊天出国头一年,阿晟有过几次想去看他的念头,但都没能成行。 那时候阿晟还未成年,外出都要向师傅和管家报备,超过三天的话,还要徵得宗老先生的同意。他第一次提出想去美国看少爷,被师傅劝阻下来:「少爷才去了不到两个月,你就着急去找他玩,是不是心思飞了,没用在训练上?」 阿晟有点不好意思,只好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专註上课和训练。 第43页 又过了一段时间,他的训练小有成绩,参加格斗比赛拿了个小组第一,得到了宗老先生的表扬,于是趁机再次申请想要去美国探望少爷。 宗老先生随口问:「怎么,他圣诞节不打算回来了?」 阿晟不知道少爷圣诞节是否会回来,还没等他回答,管家先开口说:「应该会回来的,阿晟,你跟少爷说,先生惦记他呢,圣诞节放假没什么事的话就回趟家吧。」 于是阿晟给少爷发信息转达了管家的话,少爷回復了一个字:「嗯。」 那时候距离圣诞节还有二十几天,阿晟心想,既然少爷还有二十几天就回来了,那自己还是不要去了,以免被严叔和宗老先生认为自己是贪玩。 二十多天后,少爷果然回来了,阿晟开心地去接机,回家路上问少爷大学怎么样,好不好玩,少爷面色冷淡,只回答了三个字:「不好玩。」 阿晟猜想少爷是学业压力大,自己去找他玩的话,会耽误他的时间,于是就不敢再动去美国找他的心思。 如果少爷主动邀请的话,阿晟还是很乐意去的,可惜少爷从未开过这个口。 虽然阿晟不知道少爷为什么不提让自己去看他,但并不怀疑自己和少爷的感情变淡,因为宗昊天每次回来都会给他带礼物。 阿晟也很想送少爷礼物,但不管买什么都觉得拿不出手,唯一能做的好像就是努力学习和训练,将来能成为少爷的贴身保镖,终身陪伴并保护他。 当然阿晟也送过很傻的礼物,比如有一段时间他学潜水,在海里看到一些五颜六色的海鱼,觉得很漂亮,于是特意去学了海钓,前前后后抓回来十几条,买了个大鱼缸养着,想要送给少爷当礼物。 少爷回来后,他献宝似地请少爷来观赏这缸鱼,却被一个问题问住:「送我的?那你给我送美国去?」 阿晟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意识到这的确是一个问题,明明是送给少爷的礼物,却不能真正送到少爷身边。 后来还是少爷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每天一条,让厨房变着花样把这些鱼都做成了美味佳肴,吃进肚子里。 那么漂亮的鱼就这么吃了,起初阿晟有点不忍心,但看少爷每餐都吃的挺满意,夸他会挑,钓来的鱼都是好看又好吃,又觉得这些鱼死得其所,不枉此生,也挺好的。 这一年阿晟不负少爷所望,长高了六厘米,突破一米八,而少爷也长高了一点点,仍然比阿晟高出半个头。 宗老先生让二人上擂台比划比划,阿晟不敢动真格地跟少爷打,可少爷倒是毫不留情,每次都几招把阿晟撂倒在地上,揪着他的脸似笑非笑地问:「就这点本事,还想给我当保镖,嗯?」 阿晟也觉得自己太弱了,打不过少爷怎么有资格给他当保镖,于是更加刻苦地训练,目标是打遍冈城无敌手,可以打不过少爷,但一定要打赢除少爷以外的所有人。 * 【作者有话说】 番外更新时间不定哈,但这个系列一定会写完~ —— 刚发现这本每章阅读量都3000+,但收藏只有1000+,这是为啥t_t 第38章 番外:有迹可寻(3) 【20岁 & 18岁】 宗昊天出国后的第二年尾声,阿晟终于有机会以「出差」的名义去探望少爷。 那次是宗老先生去看儿子,阿晟以实习保镖的身份随行前往,见面后发现少爷果然很忙,他已经开始帮父亲打理宗家在海外的产业,宗老先生去这一趟不像是父亲看望儿子,倒像是领导视察工作。而阿晟作为保镖跟在领导身边,也只能保持沉默和严肃,不敢像小时候一样嘻嘻哈哈。 「视察」的最后一站是拉斯维加斯,那里有宗家投资的酒店,宗老先生虽然严厉,但并非不近人情,临走前一天下午,他给阿晟放了假,让宗昊天带阿晟出去玩玩。 离开宗老先生的视野,两个年轻人都放松下来,宗少爷还像以前一样勾起阿晟的肩膀,带他出门。 这一年阿晟还在继续长高,身高与少爷已相差无几,宗昊天把胳膊搭在他的肩膀有点不习惯,半真半假地警告他:「现在这样刚刚好,不许再长高了。」 阿晟憨憨傻笑,悄悄为自己终于够格给少爷当保镖而骄傲。 宗昊天带阿晟去买衣服,说今天他是主角,要让他穿得有个主角的样子,买完衣服又觉得应该配一块好表,转身又进了一家表店。 阿晟一听价格吓得连连拒绝,被宗昊天嫌弃没出息:「戴上!你是宗家的人懂不懂,都成年了连块好表都没有,丢的是我的脸。」 阿晟已经年满十八岁,虽然不知道他的生日具体是哪天,但宗昊天觉得还是有必要为他庆祝一下,为此特意让自己的一群狐朋狗友帮着安排了一系列成人礼活动。 二世祖们的娱乐项目纸醉金迷且单调,第一站是带阿晟去赌场玩。大家很给面子地配合宗昊天反向出老千,让寿星仔小赢了一笔。 其他人都觉得这小孩第一次上赌桌就赢钱,说不定会得意忘形,只有宗昊天了解阿晟的秉性,知道他得失心不重,也没那么爱财,是个很踏实有分寸的小孩。 果然,不出宗昊天所料,阿晟玩得小心谨慎,见好就收,还揣着赢来的筹码请大家吃冰淇淋。 一名二世祖调侃阿晟:「宗少说你是他养大的弟弟?真看不出来啊,这么乖。」 第44页 另一位则问得更直接:「弟弟以前没出来玩过?不会还是处吧?啧,那一会儿得让你先挑,放心,你喜欢什么样的尽管说,都能安排上。」 阿晟被问得小脸通红,求助似地看向宗昊天。宗昊天不当回事地笑笑,像个开明的家长一样叮嘱:「记得戴套。」 刷的一下,阿晟的脸红到了脖子根。 成人礼第二站是在一家明星主厨餐厅吃晚饭,服务生推出来一个和阿晟一样高的巨型蛋糕,宗昊天带着一群人亲自给阿晟唱生日快乐歌,把阿晟感动得泪眼汪汪。 可还没等他把眼泪憋回去,突然不知从哪冒出来一群肤色相貌各异、但都统一打扮成兔女郎模样的辣妹,齐刷刷扑向寿星仔,有人捧香槟、有人拿杯子、有人切蛋糕、有人拿盘子叉子,主打一个360度无死角甜蜜服务。 阿晟瞬间懵逼,一脸茫然地看向宗昊天,谁知宗昊天身边也已经有了两名兔女郎,而他正把这俩人往阿晟的方向推,让她们服务好今天的主角。 阿晟不知所措地向少爷求救:「少爷,我,我……」 还没等他组织好语言,嘭的一声,有人开了香槟,在一片欢唿声中,宗昊天举起酒杯和阿晟干杯,一杯酒下肚后,又有一名兔女郎把蛋糕餵到阿晟嘴边,他不好拒绝,只能张嘴吃了下去,旁边有人用拍立得拍下这一庆生画面,把照片贴在墙上。 这顿生日大餐就在这种热热闹闹的氛围中进行下去,阿晟一想到接下来可能要发生的事,紧张到消化不良。 吃完饭从餐厅出来,门外已经有几辆加长林肯恭候多时,接他们去成人礼活动的下一站。阿晟在兔女郎们的拥簇下坐进车里,想悄悄跟少爷说几句话都没机会。 不多时就到达了目的地,下车后阿晟稀里煳涂跟着走进一家装潢华丽而復古的夜店,进去以后才发现,这是一家脱衣舞俱乐部。 宗昊天指着一名二世祖告诉阿晟:「这是他家开的,不用跟他客气。」 阿晟在宗昊天身边坐下,那人指着跟进来的那群兔女郎问他:「怎么样,有看上的吗?」 阿晟尴尬地摇摇头。 宗昊天问他:「都不喜欢?」 阿晟支支吾吾:「没有,只是……」 宗昊天用眼神示意他有话直说。 阿晟鼓起勇气解释:「我是觉得,第一次应该跟喜欢的人才对吧……」 听他这么说,一群二世祖都笑了起来,其中一人对宗昊天说:「宗少,你弟弟可真够纯情的啊。」 阿晟又脸红了,生怕自己给少爷丢脸。 宗昊天也笑了笑,搂着阿晟的肩膀替他说话:「我养大的小孩,当然纯情。」 其他人笑着起闹,调侃宗少和纯情二字实在搭不上边。 宗昊天没搭理他们,而是转头问阿晟:「有喜欢的人了?」 阿晟:「没有啊。」 宗昊天:「真不想玩?」 阿晟点头又摇头,然后反问道:「少爷,你平时经常这么玩吗?」 宗昊天哼笑一声,揉揉他的脑袋:「不领情就算了,还管起我来了?」 阿晟慌忙解释:「没有,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好奇问问。」 宗昊天把阿晟的头髮揉得乱七八糟才放开他,招手点了两杯饮料,然后对他说:「这家鸡尾酒不错,喝一杯再走。」 当晚他们没有看脱衣舞表演,也没有带兔女郎去开房,喝完一杯酒就离开了。 回酒店路上,宗昊天故意逗阿晟:「我要是不让你谈恋爱,你怎么办?」 阿晟老实回答:「那就不谈呗。」 宗昊天:「不怕憋坏?」 阿晟害羞地挠挠头髮,傻笑着摇摇头:「不会的。」 宗昊天也笑了,又勾起他的肩膀:「吓唬你的,没不让你谈。有喜欢的人了告诉我,我帮你把关。」 阿晟不知该怎么回应,只乖乖点头嗯了一声,想了想又扭头问:「少爷,你有女朋友吗?」 宗昊天一脸不屑:「我不谈恋爱,无聊。」 阿晟:「那你……」 宗昊天推了他脑袋一下:「小孩少打听大人的事。还想吃冰淇淋吗?」 阿晟:「嘿嘿,想吃。我请你吧,我下午赢了好多钱呢。」 * 【作者有话说】 少爷:不许谈恋爱。 阿晟:哦。(无所谓)(挖一大勺)(一口吞下)(嚼嚼嚼) 少爷:不许吃冰淇淋。 阿晟:(震惊)(难以置信)(委屈巴巴)(不服)(倔强)凭什么?! 第39章 番外:有迹可寻(4) 【21岁 & 19岁】 三年前叮嘱阿晟「好好吃饭,长高点」时,宗昊天万万没想到,这个狗崽子有一天竟然会长的比自己还高。 十九岁的阿晟身高已经接近一米九,一身高强度训练和实战出来的结实肌肉,这一年他学了驾驶快艇和直升机,由于整天在户外训练,皮肤晒黑不少,去接机时戴着墨镜、穿着黑t恤,宗昊天差点没认出他来,直到他见到少爷,摘下墨镜迎上前去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宗昊天一脸嫌弃:「哪来的挖煤工?」 阿晟:「嘿嘿,少爷你也晒黑了啊。」 宗昊天回冈城前去中东谈生意顺便度了个假,的确也晒黑了一些,但和阿晟一比简直小巫见大巫。 第45页 他伸出胳膊,想像往常一样和阿晟勾肩搭背,可只是拍了拍阿晟的肩膀就又收了回去,不爽地撇撇嘴。 算了,这狗崽子比自己高还比自己黑,和他站一起显得自己不够man,还是保持高冷吧。 阿晟倒是很兴奋,他告诉少爷,自己这一年参加了好几个格斗比赛,拿了一个冠军三个亚军,师傅说只要自己拿够三个冠军就够格出师了,等明年少爷大学毕业回来,就可以正式担任他的贴身保镖。 宗昊天觉得自己应该替阿晟高兴,可不知为什么,就是高兴不起来。 坐进车里,他问阿晟:「真想当保镖吗?不想学学投资管理之类的?」 阿晟有点懵:「投资?」 天哪,给少爷当保镖还要学投资吗?这也太难了吧。 宗昊天给了他脑门一记爆栗:「笨蛋,你和他们不一样,我把你当弟弟,想带你搞事业。当保镖有什么意思,花钱僱人就行了。」 阿晟知道少爷是好意,听他说把自己当弟弟,心里很感动,可是他也知道,自己不像少爷那么聪明,也没有当老闆的命。虽然少爷把自己当弟弟,但自己并不是宗家二少爷,少爷搞投资即使亏个几千万也只当交学费,换成自己简直不敢想像。 少爷身边适合自己的工作似乎只有当保镖,听少爷说「当保镖有什么意思,花钱僱人就行了」,阿晟觉得有点难过。 他低下头小声说:「没办法,我就是笨啊。」 看他面露委屈,宗昊天意识到自己刚刚说的话有点伤人,可宗少爷没有向人道歉的习惯,只是冷哼一声,揉揉阿晟的脑袋:「还行吧,也没有很笨,去年打牌还赢了我呢。」 阿晟还是很郁闷:「我知道你是故意让我赢的。」 宗昊天乐了:「这都能看出来?很聪明嘛。」 阿晟:「……谢谢少爷安慰。」 宗昊天:「谁安慰你了,我是实话实说。」 阿晟:「……哦。」 宗昊天:「打比赛拿冠军有奖金吗?」 阿晟:「有。」 宗昊天:「那请我吃饭。」 说完降下前排隔音板指示司机:「先不回家,去新月湾大排档一条街。」 阿晟有点傻眼:「啊?现在就要吃吗?家里备好饭菜等着你呢。」 宗昊天:「我爸不是去狮城了么,他不在,不着急回去。」 当晚阿晟陪少爷在夜市吃大排档,却坚决不肯陪少爷喝酒,说工作时间喝酒是重大失职。 宗昊天很不爽,身边除了阿晟还有四名保镖,根本不差他一个,阿晟果然是个笨蛋,不知道保护少爷安全和陪少爷喝酒哪个才更重要。 当然这些话不能说出来,一方面是不想再次打击到这个笨蛋,另一方面,哼,太没面子。 阿晟不知道少爷在心里骂了自己八百遍笨蛋,他一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保持警戒,一边还要帮少爷剥虾拆螃蟹挑鱼刺,同时还要陪少爷聊天,讲家里发生的一些好玩的事逗少爷开心,简直忙得不亦乐乎。 夏天的深夜大排档很热闹,他们吃的这家店小名气大,一直处于客满状态,有几个小混混模样的年轻人进来扫视一圈,看到别的桌上都摆满啤酒瓶,唯独宗昊天这一桌坐了六个人,却只有他在喝啤酒,其他人喝的都是汽水。 这几个人想抢个桌子,认定了这桌不喝酒的应该最怂最好欺负,于是上前找茬挑衅:「喂,这是喝酒的地方,不是儿童餐厅,你们占着茅坑不拉屎啊!」 宗昊天抬头冷冷看了一眼,没说话,继续专心吃东西,保镖们自觉起身赶人,阿晟率先放下手中剥了一半的虾站起来,上前几步一把推开为首的小混混:「嘴巴放干净点,滚。」 五名保镖个个人高马大,站成一排已足够有威慑力,谁知这几个小混混竟然不害怕,为首的叫嚣着问他们知不知道自己是谁,甚至还从别的桌上拎起酒瓶想要动手。 店老闆慌忙冲出来劝架,他不认得宗昊天,却认识对面这人,以示弱的姿态连连道歉:「葛少爷您消消气,我这就去帮您腾张桌子出来!」 听到这个称唿,阿晟马上猜到了对方是谁——金龙堂堂主的女婿就姓葛,听说他侄子去年来了冈城,到处仗势欺人胡作非为,看样子就是眼前这个「葛少爷」。 宗昊天这几年在国外,不认识这个不入流的无赖角色,眼下被这人影响了吃饭的心情已经很不爽,看店主还一副不敢惹的模样,扫兴地放下筷子:「哪来的臭鱼烂虾,影响胃口。」 阿晟领会了少爷的意思,不多废话,反拧起这个姓葛的两条胳膊狠狠丢出店外,其他四名保镖则同步将其余小混混也丢了出去,动作干脆利落得像扔垃圾。 这群小混混气炸了,一被放开就试图反击,那个葛少爷自知打不过,掏枪出来想吓唬人,谁知还没等他打开保险栓,阿晟就眼疾手快冲过去一脚把枪踢飞,又补上一拳直接将人打昏过去。 其他人见状秒怂,扶起自家主子就想跑,阿晟又把想捡枪的小混混踹一边,从地上捡起那把枪,听到身后传来宗昊天的声音:「阿晟,把人控制住,报警。」 阿晟回过头去,看到少爷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店门口,双手插兜,一脸高冷地观战。 他不理解少爷这是什么意图,但还是照做,指挥其他人将这几个小混混尽数放倒,找店家要了绳子绑起来丢在路边,然后打电话报了警。 第46页 做完这些事,他仔细把手洗干净,回来继续给少爷剥虾,还不忘请教:「少爷,为什么要报警啊?」 宗昊天一本正经:「公民义务。」 阿晟:「啊?」 宗昊天从盘子里夹起阿晟剥好的虾丢进嘴里,嚼完咽下去才又开口:「姓葛,有枪,敢这么耍横,十有八九是金龙堂黄家那个赘婿的亲戚。今天你把他们打了,改天他们又带更多人来寻仇,这种不上檯面的破事岂不是没完没了,不如交给警察处理。听说黄啸龙刚大病一场,应该时日不多了,他那个赘婿很受重用,说不定会上位,这种时候给他们添点堵也不错。」 阿晟露出崇拜的眼神:「少爷,你也太厉害了,这几年都不在冈城,居然还了解这么多。」 宗昊天哼笑一声:「知道我有多操心了吧,以后还不多学点东西,好好帮我。」 阿晟又开始愧疚:「都怪我太笨了……」 「你都会开飞机了,我还不会呢。」宗昊天夹了块鱼腹上无刺的肉丢他碗里,「对了,刚才那两下,打得漂亮。」 听出来少爷这是在安慰自己,阿晟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 这个暑假,宗少爷过得忙忙碌碌,除了陪父亲出席各种社交活动、完成父亲交代的各项工作,还非常刻苦地坚持高强度训练,为的就是在一年一度和阿晟上擂台打比赛时确保自己稳赢。 过去几年,阿晟其实都不介意输给少爷,可今年不太一样,他想要向少爷证明自己已经够格做他的保镖,于是也卯足了劲想要赢。 两个年轻人都拿出十足的劲头认真打,这场比赛十分精彩,宗老先生对俩人的表现都很满意,而宗昊天也没有辜负自己这一整个夏天的刻苦训练,最终还是赢了阿晟,保住了自己的全胜记录。 阿晟输了比赛有点不开心,但很快就翻了篇,因为少爷赢了比赛心情很好,带他去欧洲玩了一圈,还参加了一场周岁马拍卖会,拍下一黑一白两匹纯血公驹带回冈城。 宗少爷喜欢白马,给它起名「白皇后」,把黑马的命名权交给阿晟,阿晟给它起了个有点土的名字「黑玫瑰」,原以为会被少爷嫌弃,没想到少爷觉得挺好,就这么定了下来。 暑假结束,宗昊天又要走了,临行前郑重警告阿晟:「不许再长高了,听到没。」 阿晟不服,自己又不是宗家保镖里最高的,有几个190+的威勐壮汉,也没见少爷嫌弃他们,怎么就对自己这么严格,高了也不行,矮了也不行。 当然这只是心里不服,表面不敢忤逆少爷,阿晟乖巧点头哦了一声,心里默默打起小算盘:我要是再长高一点练壮一点,明年就能打赢你了,哼。 * 【作者有话说】 少爷:路边捡回来的小土狗,怎么养成赛级犬了? 第40章 一些玻璃渣和水果糖 十年前后的一些碎片,有青柠、西柚、玻璃渣、柑橘、甜橙等多种口味~ —— 1 在以一招之差输给阿晟后,宗昊天无法面对自己那份变质的感情和不该有的欲望。 他以冷脸掩饰内心的慌乱,从佣人手里夺过一条毛巾挡在身前大步离开,让阿晟别跟着自己,一个人去了景明山庄。 他告诉自己,那些心理和生理反应只是格斗时肾上腺素飙升产生的一时冲动,只要冷静下来就能恢復正常。 2 然而,和预期完全相反,冷静下来又无事可做,反倒加倍胡思乱想。想像以前那样把阿晟狠狠压倒在擂台上,揉乱他的头髮,捏红他的脸,质问他究竟给自己下了什么迷魂药,然后…… 可是偏偏打输了! 阿晟这个狗崽子! 都怪自己太惯着他,让他吃的太好! 宗昊天在景明山庄住了好多天都不肯回家,宗老先生打电话质问他这是什么情况,是不是输不起,他随口胡编了个理由说自己在这边泡妞,不想带回家碍父亲的眼。 实际上他每天都在疯狂地打拳游泳爬山发泄精力,可不管把自己折腾得多累,还是打消不掉那个莫名其妙的念头。 3 景明山庄的工作人员向宗老先生汇报了少爷的种种异常表现,宗老先生被气笑,这哪里是在泡妞,分明是在赌气。 他把阿晟找来,问他知不知道少爷是什么情况。阿晟猜测少爷是在生自己的气,怂怂地表示想去向少爷道歉,结果被宗老先生骂了一顿,不允许他为这种事愧疚。赢就是赢了,光明正大,应当自信。 4 宗昊天换了种疗法。 他让人找来几个性感女郎在自己面前大跳艷舞,想用这种方法把自己掰直。为了让这个自我治疗更科学,还戴了块监测心率的手錶。 第一天毫无疗效,第二天他继续尝试,正索然无味地看着,房门突然被推开,宗老先生出现在门外,身后还跟着几名保镖,其中就有阿晟。 四目相对,猝不及防,宗昊天慌忙移开视线。 但手錶还是很不给面子地滴滴滴响了起来,提示他心率过高。 他连忙摘下手錶丢到一边。 5 宗老先生把儿子狠狠臭骂了一顿,要求他振作起来,回去工作。 宗昊天强打精神陪父亲出国谈生意,私人飞机上不大的空间还要躲着阿晟。 阿晟牢记宗老先生的教诲,不敢向少爷道歉,可看少爷不搭理自己,又很郁闷。 第47页 宗老先生看出这俩孩子的别扭,以为儿子果真是输不起,又没好气地把这臭小子教训一顿。 阿晟实在过意不去,主动替少爷说话,说那天是他让着自己。 谁知宗少爷根本不领情,冷冷丢下一句:「想多了,我没让着你,输就是输。」 6 意识到和阿晟朝夕相处只会让自己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宗昊天下定决心离开冈城。 他隐去了真实原因,把出国定居的打算告诉父亲。宗家这些年在海外投了不少产业,的确需要有人打理,而宗昊天过去几年的表现也可圈可点,于是宗老先生同意了。 阿晟得知少爷打算回美国,还不带自己走,终于鼓起勇气去找少爷想要问个究竟。 宗昊天装出一副高冷的模样,谎称这是父亲的安排,话一出口更加心烦意乱,满脑子都是不该有的冲动。 7 临行前一晚,两个人各自失眠一整夜,第二天顶着同款黑眼圈在一楼前厅碰面。 阿晟想要为少爷送行,可又怕少爷不想搭理自己,于是假装帮忙收拾行李,把几个已经装好的箱子搬来搬去,一副很忙的样子。 宗昊天站在楼梯上看了他一会儿,下楼走到他面前,将昨晚打了一夜的腹稿一口气讲了出来: 「把你留在这边是我的决定。你也知道,我爸这两年身体不太好,有你照顾他,我才能放心。」 听少爷这么说,阿晟心中五味杂陈,但总算是得到一点安慰——虽然关系疏远,至少少爷依然信任自己。 他默默咽下失落的情绪,重重点头:「嗯,我知道了,少爷,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先生的,你在那边也要保重。」 8 回美国一段时间后,宗昊天接受了自己的性取向,但依然不太能接受自己喜欢上阿晟这件事。 在一些孤枕难眠的夜晚,也不是没有考虑过迈出那一步,可那毕竟是自己从小养到大的弟弟,即使没有血缘关系,也是家人。家人是可以永远在一起的,可变成那种关系就不一定了。 万一搞砸了,以后怎么办? 况且那个傻狗还是个不开窍的傻直男。 况且还那么能打。 宗昊天尝试过找替身,然而当一个阿晟同款肌肉勐男站在他面前,他不仅丝毫没有胃口,甚至还想踹对方一脚。 全是冒牌货,一点都不可爱,滚滚滚! 经过几次失败的尝试,宗少爷认清了现实:心动是一种无法自控的玄学,而阿晟这个狗崽子,全世界仅此一只。 算了,解决生理需求而已,干净听话就行,要什么代餐。 9 定居海外这几年,宗昊天鲜少回冈城的家,偶尔回去一趟,也尽量让自己与阿晟保持距离。 只有一次,他回去替父亲参加一个重要的应酬,也不知是被迫还是故意,一晚上喝了很多酒。 阿晟接他回家,扶他上楼,他借着酒劲放纵自己,把阿晟按在墙上强吻。 阿晟被吓呆一瞬,马上就反应过来,尴尬地把他推开,扶他进了房间,又体贴地下楼端了一杯蜂蜜柠檬水送上来。 谁知就在这一来一去的功夫,少爷的房门已经上了锁,从外面打不开。 阿晟担心少爷,叫来管家拿钥匙打开房门,看到少爷已经合衣躺在床上睡着了。 管家叫阿晟帮自己一起给少爷换睡衣,阿晟把少爷扶起来,逐颗解开他的衬衫扣子。解到一半,宗昊天突然睁开眼睛,推开阿晟的手。 阿晟:「少爷你醒了?我帮你换衣服。」 宗昊天:「不用,我自己换。」 说着就从管家手里拿过睡衣,朝俩人摆摆手,示意他们出去。 阿晟指了指放在床头的蜂蜜柠檬水:「解酒的。」 宗昊天嗯了一声,自己动手解衬衫扣子。 管家看他意识还算清醒,应该不需要人照顾,就叫上阿晟一起离开了。 听到关门的声音,宗昊天没好气地扯开衬衫丢一边,带着一身邪火去浴室洗澡。 10 在阿晟的记忆里,这不是少爷第一次发这种酒疯了。 俩人十几岁的时候,有次少爷和一帮朋友出去玩,嫌阿晟年龄小不带他,半夜喝得醉醺醺的回来,阿晟好心扶少爷回房间,结果被他按倒在床上强吻。 那时候阿晟比少爷矮,力气也没少爷大,反抗不了,被强行夺走了初吻,委屈得不得了。可少爷当晚烂醉如泥,第二天完全断片,这笔帐无从算起,只好不了了之。 时隔多年后的第二次,阿晟依然全身心抗拒,但至少有力气把少爷推开。 他决定大度地单方面原谅少爷的酒后胡来,不让少爷知道这件事,以免他尴尬。 ——时间分隔线—— ——玻璃渣预警—— 11 阿晟去世后,宗昊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两天,送到门口的一日三餐分毫未动。 第三天,宗宏满来汇报调查结果,管家敲门请示,半晌后终于听到房间里传来声音:「让他去书房等我。」 一小时后,宗昊天打开房门出来,洗过头髮,刮过鬍子,身上没有菸酒气,只是气色不太好。管家看他这副模样,一时感到欣慰,一时又心疼他只能一个人硬撑。 宗宏满告诉宗昊天,他猜测那起事故有可能是金龙堂所为,于是指派自己安插在金龙堂的卧底进行秘密调查,结果却有意外发现—— 第48页 就在前不久,葛仕坚曾秘密找到阿晟,称他是自己失散多年的亲生儿子,而阿晟也认下了这个父亲。 如果阿晟是内鬼,那他怎么会为保护宗先生而死呢?关于这个最明显的疑点,宗宏满已经准备好了一整套「推断」,然而宗昊天却什么都没问,听完汇报就让人送四叔离开。 宗宏满从那张淡漠到几近麻木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态度,只好先行告辞。转天,他听说,宗昊天亲自去了停尸间,让人提取了阿晟的dna,拿去做亲子鑑定。 他想,这一步应该是成功了。 12 宗昊天从未怀疑过阿晟对自己的忠诚,反倒是宗宏满主动送上门来,让他对这个四叔起了疑心。 他去做验证,一方面是做给宗宏满看,另一方面,他怀疑阿晟真的有可能是葛仕坚的亲生儿子。因为这如果是个谎言,实在太容易揭穿,四叔这个老狐狸,不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即使阿晟真的是葛仕坚的血脉,这也不代表什么,宗昊天只是想找到阿晟的亲生父母,调查清楚他当年被遗弃在孤儿院的原因,如有必要,替他讨还一个公道,告慰他在天之灵。 13 dna鑑定结果还没出来,宗昊天已决定将阿晟葬在宗家的墓园。 他让管家联络一位与宗家交好的大师,筹备葬礼事宜,特别要求订制最好的棺木,保全遗体下葬。 阿晟还那么年轻,他实在不忍心,也不捨得火化。 阿晟去世后第五天,大师来到宗宅,当面与宗先生沟通一些特殊情况。 大师说,从卦象来看,逝者的魂灵似乎对人间留有强烈的执念,迟迟不肯离开。这种情况虽然罕见,但对宗家来说却是一件好事,他提议可以以宗家的名义择风水宝地建一座镇魂塔,将逝者魂灵收容其中,从此它就会留在那里,世世代代庇护宗家。 宗昊天当然想将阿晟永远地留下,可他不希望阿晟被困在一座小小的塔里,不入轮迴,失去自由。 他拒绝了建塔的提议,让大师做一场超度,护送阿晟离开。 大师告诉他,眼下这种情况,若要送逝者离去,就必须火化他的遗体,将肉体和灵魂彻底分离。 14 宗昊天最终还是同意了火化。 葬礼前一夜,他亲手将阿晟体内的三颗子弹取了出来,保存在一个银制小盒子里。 也是在那一夜,早已被医院判定为植物人、仅靠icu设备维持生命指征的周晚溪,心电监护仪上出现了短暂的波动。 15 在怀疑周晚溪的身体里是阿晟的灵魂后,宗昊天一边让顺仔留意观察并向自己汇报小情人的一举一动,一边顺着葛仕坚这条线索彻查阿晟的出身。 那一晚,在听完顺仔的汇报后,他再次陷入理智与情感的挣扎。他怀着复杂的心情去了阿晟的房间,放纵自己沉浸在失而復得的幸福愉悦中,却整整一夜都不敢开口向对方确认,害怕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一旦戳破泡沫,就会希望落空。 第二天上午,他终于拿到当年阿晟出生那家医院开具的出生证明,随后就约见了大师,请对方凭生辰时间地点推算阿晟的命盘。 大师推算了很久,最终给出七个字:有舍,有得,有奇蹟。 16 当天下午,宗昊天冒着生命危险在暴雨中拦下那辆险些坠崖的货厢。 车身遭受重创,人也受了伤,头部和胸口的疼痛令他意识模煳,他强撑着一口气想要保持清醒,却突然心生后怕—— 会不会一切都是自欺欺人? 会不会自己救下的根本就不是阿晟? 理智告诉他,必须抛开情感才能做出客观的判断,可问题是,他已经无法分辨情感在自己的判断中占据着多大的分量。 他闭着眼睛伏在方向盘上,做出一个孤注一掷的决定。 他关掉一直握在左手上的手枪保险栓,睁开眼睛,抬手将枪口对准车外的人:「说,你是谁?」 终于,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我是阿晟啊,主人。」 17 那一刻,宗昊天根本不在乎自己得到的是真话还是谎言。 无论这个人究竟是不是阿晟,面对枪口,唯一的求生答案就是承认自己是阿晟。 而宗昊天也仅仅是想要这样一个答案而已。 他需要这样一个缓冲来安抚大脑中负责情感的神经元,让自己平静下来,冷静下来,找回理智,重新审视整件事,进而做出最终的判断。 还好老天爷没有让他的希望落空,当阿晟扶着他坐进车里,熟练地找出急救箱为他包扎伤口,严厉地训斥两名保镖,他终于可以确信,自己的判断是对的。 是的,他的阿晟,真的回来了。 18 阿晟逐渐适应了这具原本不属于自己的身体,虽然为再也长不到原来的身高而遗憾,但他很知足,因为老天爷给了自己第二次生命,还给了自己最幸福的爱情。 宗昊天也很知足,只是偶尔在午夜梦回时,还是会忆起当初阿晟倒在自己眼前那一幕,然后从梦中惊醒。 还好,阿晟已经回来了。 过去几个月里,那份痛苦无人知晓更无处言说,他甚至不敢审视自己的内心,而如今,他可以将枕边人拥入怀中,以爱人的唿吸和体温驱散心中的阴霾。 第49页 * 【作者有话说】 本着糖一定要比刀多的原则,写了很长一篇想一次发出,但字数超了,所以分两章一次发出,下一章全糖,量大管饱! 第41章 一些纯享水果糖 19 以前阿晟一直住在翼楼,当初他去世后,宗昊天让人把他房间里所有私人物品原封不动地搬进主宅的一个房间锁了起来,亲自保管钥匙。 如今他回来了,原来的私人物品还放在那个上锁的房间没动过,宗昊天把钥匙交给他,阿晟接过钥匙突然想起什么,心虚了一下,再一想到自己的电脑有开机密码,又放下心来。 他趁宗昊天不在家,进那个房间找到自己的电脑,想要删掉存在里面的「单身直男学习资料」,以免哪天被宗昊天发现,又要不高兴。 谁知打开后却发现,学习资料文件夹里原来那些视频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文档,打开只看到五个字: 「阿晟是笨蛋」 啊啊啊啊啊!怎么会这样! 阿晟羞耻到崩溃,抱着电脑满地打滚。 都怪自己太笨,把当年被宗昊天捡回家的那个纪念日当作密码!一定是被他猜到了! 20 两个没正经谈过恋爱的人直接结了婚,,宗昊天觉得,这个恋爱还是有必要谈一下。 他把安排一场约会的任务交给阿晟,让他随心策划不用和自己商量,只强调一定要有惊喜,并且怎么夸张都不过分。 宗少爷想像中的约会:无人机灯光秀示爱、敞蓬车环海兜风、私岛沙滩烛光晚餐…… 阿晟安排的约会:亲自驾驶直升机带爱人飞往天成岛,然后换乘快艇出发,去——海——钓! 两个人登上快艇,阿晟得意炫耀:「为了这次约会,我特意重新考了直升机和快艇驾驶执照!怎么样!惊喜吧!」 宗昊天:「……确实超乎想像。」 阿晟:「嘿嘿,为了防止晒黑被你发现,我每次都捂得严严实实,果然你就没发现吧!」 宗昊天:「……狗剩同学,你觉得两个大男人开船去钓鱼很浪漫吗?」 阿晟:「不浪漫吗?能钓到很漂亮的鱼,回去还能吃掉!还记得我以前也给你钓过鱼吗,我记得当时你吃的很满意呢!」 当天他们运气不好,也可能是宗少爷压根没甩钩,没办法,阿晟专注开船,实在顾不上钓鱼,最终只能空手而归。 他们没回冈城,而是回了天成岛。宗昊天让人开直升机送来食物和生活用品,又打发他们离开。当天晚上整座岛上只有两个人,狗剩同学叫得再大声也没人听到。 对这次约会很不满意的宗少爷,把狗剩同学囚禁在岛上玩了整整三天才收手。 21 一天早上,阿晟在刷牙,宗昊天靠在卫生间门口盯着镜子看。 都说相由心生,虽然阿晟换了具身体,但这张脸上越来越明显地能看到过去的影子,一颦一笑间藏着许多熟悉的细节,言行举止都是阿晟的模样。 真是越看越可爱。 阿晟被盯得莫名其妙,回头抛去一个疑问的眼神,嘴巴里发出含煳的声音:「你在看什么?」 宗昊天笑而不语,看阿晟带着满脸疑惑刷完牙,又含了一口水在嘴里开始漱口,两腮一鼓一鼓。 他走到阿晟身后:「你漱口的姿势不对。」 阿晟吐掉嘴巴里的水:「哪里不对?」 宗昊天:「你再漱一遍,我教你。」 阿晟听话地端起刷牙杯,又含了一口水,两腮再次鼓起。 宗昊天从后面伸出手,捏着他的下巴让他面对镜子:「看好了。」 阿晟嗯了一声,认真盯着镜子里的两个人,以为宗昊天要对自己进行正确的漱口方式教学。 谁知宗昊天突然用力捏紧他的两侧脸颊,扑哧一声,阿晟嘴巴里的水猝不及防地喷了出来,弄脏了镜面,还打湿了衣服。 阿晟气急败坏:「宗少爷!你怎么这么幼稚!」 宗昊天放开阿晟的脸,从后面抱住他,笑得直不起腰来。 22 宗昊天大学期间的朋友何誉来冈城玩,他尽地主之谊,请人来家里做客。 何誉当年见过十八岁的阿晟,后来也见过宗昊天的小情人周晚溪,在这次见面之前,已经听说了阿晟死而復生借尸还魂的离奇故事,然而真正见面后,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吃饭时,他忍不住盯着坐在对面的阿晟看了又看,总觉得这张脸和以前有点不太一样,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 正暗自观察着,突然被宗昊天丢出半颗带沙拉酱的小番茄砸中眉心:「眼睛不想要了?」 何誉自知失礼,移开视线拿纸巾擦脸,自我解嘲似地调侃:「好处都让你占了,别人羡慕一下怎么了。」 宗昊天不喜欢这个说法,但没有反驳,只是指指他对阿晟说:「他跆拳道黑带五段,你要不要跟他过几招?」 还没等阿晟说话,何誉先摆手拒绝:「别别别,我可不敢,美人这么矜贵,打坏了怎么办。」 看宗昊天朝自己挑眉,阿晟心领神会,主动邀战:「谁打坏谁还不一定呢,何公子,你不会输不起吧?」 23 何誉两眼放空躺在地板上,心里又是屈辱,又是不服,还有一丁点……爽。 第50页 虽然打输了很丢脸,但毕竟,这种和美人打架还被美人过肩摔的奇妙体验,着实挺罕见的。 原来宗昊天如今玩的这么花,吃的这么好啊。 真是令人羡慕。 阿晟走到他面前,手撑膝盖俯下身去,客气地道了声「何公子承让」,宗昊天走过来踢了损友一脚:「怎么样,我家阿晟厉害吧?」 何誉呲牙咧嘴地从地上爬起来:「厉害,厉害,弟妹下手可够狠的,一点面子都不给留啊。」 弟妹?阿晟嘴角抽了一下,想骂人,又考虑到这人是宗昊天的朋友,还是算了。 谁知宗昊天突然冷笑着抓起何誉的衣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了一记背负投,扑通一声,何誉再次仰面摔倒在地板上,疼得发出一声嚎叫。 「叫嫂子。」宗昊天说。 何誉仰天长啸:「我靠!我比你大!我还是客人!不带你这样的!信不信我把你当年的事都抖给弟妹?!」 宗昊天又踢了他一脚:「你敢。」 阿晟好奇:「什么事?」 何誉朝阿晟伸出手:「你拉我起来,我跟你说。」 阿晟刚要伸手,被宗昊天拦截。宗昊天亲自把损友拉起来,用手背拍拍他胸口:「挑事之前,先掂量一下还想不想要那笔投资。」 何誉识时务地闭嘴,在阿晟的再三追问下才讪笑着来了一句:「其实也没什么,嫂子,你只需要知道宗少特别爱你就够了。」 24 冈城一年一度的慈善舞会,主办方按照往年惯例,为宗家送去一封邀请函。 宗家歷年来都是这个慈善活动的最大的捐赠方,不仅如此,宗少爷在十九岁那年还曾陪同一名官员家刚刚成年的千金跳过一支舞,为主办方募得一张八位数的支票。那时候年少轻狂,出个风头还挺得意,可后来每次参加这个舞会,总有人怂恿他再下场,甚至还有人想为他介绍女朋友,他就烦了。 烦归烦,政府的面子还是要给,因此他依然每年都出席,只是再没下场跳过舞,只出现在楼上的贵宾包厢。主办方知道他的习惯,会派专人守在包厢门外,避免他被打扰。 今年这届,他倒是饶有兴趣地准备亮个相,并让管家回函「携爱人出席」。 阿晟以往都是以保镖身份陪同,今年换了个身份却毫无自觉,进场后还下意识扫视四周,整个人开启值勤戒备状态。 宗昊天看他一脸严肃,猜到他职业病又犯了,故意搂住他的腰,以此提醒他注意自己现在的身份。 大庭广众之下,两个男人做出如此亲密的动作,阿晟的职业病瞬间变成恐同病,尴尬地将宗昊天的手从自己腰间拿开,小声提醒他:「宗先生,公众场合注意影响。」 宗昊天不乐意了,离手前在他腰上掐了一把:「怎么,和我在一起见不得人么?」 虽然在小岛上举办的婚礼并没有邀请外人参加,但宗昊天早就派人放出消息,如今他和阿晟的关系全冈城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况且俩人戴着明晃晃的对戒,穿着同一个裁缝手工订制的tuxedo,胸前的口袋方巾还是同款同色,明示暗示都做到了极致,即使外地来的客人也能一眼看出这俩人关系不一般。 阿晟不牴触和宗昊天一起在公众场合露面,只是觉得两个大男人在这种场合搂搂抱抱实在太超前了点。 他红着耳朵绞尽脑汁想好听的话来哄人:「没有啦,就是……就是宗先生你今晚太帅了,本来就引人注目,再搂个男人不就变成全场焦点了,我们还是低调点吧。」 这个回答听着很顺耳,宗昊天觉得阿晟有进步,满意地放开手,准备带他上楼进包厢。 走到楼梯口,听到背后有人喊「宗先生」,二人循声回头,看到特首家千金挽着父亲的手臂走过来。 双方客气寒暄了几句,特首家千金对宗昊天说:「你都结婚了,不用再担心别人撮合咱俩,怎么样,今晚可以放心请我跳支舞了吧?」 宗昊天微微一笑,看向身边的人:「这得我家阿晟同意才行,万一惹他吃醋,我今晚就得睡沙发了。」 这么说是为了暗示阿晟帮自己挡掉这个跳舞的邀约,谁知阿晟生怕别人觉得自己小气,赶紧澄清:「不会啊,跳支舞而已。」 宗昊天:「……」 千金满意一笑:「那我等你哦,宗先生。」 25 宗昊天让人换了舞曲和灯光,悠扬的华尔兹和零落的灯光营造出浪漫而暧昧的氛围,就在这样的氛围下,他牵着特首家千金的手步入舞池,一对俊男美女瞬间成为全场瞩目的焦点。 阿晟坐在二楼包厢俯瞰舞池,视线牢牢盯在宗昊天身上,看俩人一边跳舞一边笑着聊天,心里一点一点泛起了酸。 怎么回事!一支舞而已!居然真的会吃醋! 一曲跳毕,宗昊天回头看向包厢方向,他的舞伴也看过去,朝阿晟挥挥手。 阿晟咽下醋意,假装大方地笑着挥手回礼。 谁知宗昊天竟然没有要退场的意思,下一首舞曲响起,他做了个请的手势,又搂着美女继续跳了起来。 阿晟坐不住了,站起来扶着栏杆往下看,心里又是酸熘熘又是委屈。 宗昊天的助理守在一旁,偏偏还不识趣地上前提醒:「阿晟先生,这支舞结束后就是募捐环节。」 第51页 刚刚宗昊天下舞池前交代过阿晟,让他替自己签一张支票交给工作人员。阿晟当时没多想,现在接过支票簿和签字笔,突然觉得自己像是在为宗昊天和美女跳这支舞打赏。 啊啊啊!凭什么! 阿晟郁闷地在支票上写下一串数字,又签下「宗佑晟」三个字——这是他现在对外使用的名字,因为宗昊天说老婆的名字不能像自己的亲兄弟,所以特意请大师重新取了名。 楼上包厢里,一掷千金的阿晟先生暗暗吃醋;楼下舞池里,搂着特首家千金跳舞的宗昊天却聊得开心。 舞伴:「看到没有,你家那位已经沉不住气站起来了,你不谢谢我?」 宗昊天:「谢谢季小姐帮我火上浇油,我今晚要是睡沙发,有你的功劳。」 舞伴:「哈哈,还不是你自找的。」 宗昊天:「没办法,我家阿晟没谈过恋爱,这么大人了,连吃醋都要我亲自教。」 舞伴:「哎呀真受不了,张口闭口都是你家阿晟,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是这种疼老婆的好男人?」 宗昊天:「以前没老婆,当然看不出来。」 舞伴:「当年你还说自己不谈恋爱,玩够了再考虑结婚的事,结果还不到三十岁就英年早婚了。」 宗昊天:「不谈恋爱不假啊。我家阿晟这个笨蛋,根本不会谈恋爱。」 舞伴:「天哪,宗先生你饶了我吧!拿我当工具人陪你演戏还不够,还要疯狂秀恩爱!」 宗昊天:「季小姐找我请你跳舞,不也是为了你父亲明年的连任么。这两支舞,再加上稍后的支票,就是宗家的表态。怎么样,满意吗?」 舞伴:「哎呀,你家阿晟真是幸福,老公不仅有钱有颜,还这么聪明。我们合作愉快。」 26 跳完两支舞,宗昊天回到包厢,台上主持人正在宣读今晚的募捐成果。 报到最大一笔善款来自「宗昊天先生及其家人」时,主持人隔空向二楼包厢方向挥手示意,场内嘉宾观众都顺着主持人的动作朝同个方向看去,宗昊天坐在阿晟身边,侧过头去笑着问他:「老婆,今晚要罚我睡沙发吗?」 面对众人的目光,阿晟紧张地勾起一个假笑,控制着嘴唇不要暴露说话口型:「我才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募捐成果公布完毕,主持人邀请本届慈善舞会主席季小姐登台致辞,台下的目光又随之回到主席台上。 宗昊天朝主席台方向挥挥手,继续调教自家这个吃醋还不好意思承认的笨蛋:「还记得十年前我陪季小姐跳舞那次吗?当年她父亲为了竞选,还想促成两家联姻来着。」 阿晟郁闷地「哦」了一声,不知该说什么。 宗昊天:「她倒是很会跳舞,我这么多年没跳过已经不太会了,和她配合居然一步都没错。」 阿晟:「……」 宗昊天:「她问我担不担心你吃醋,我说我家阿晟最大方了,他的字典里根本没有吃醋这两个字。」 阿晟:「……」 宗昊天:「怎么了,说话啊。」 阿晟终于忍不住了:「……你,你就是故意的!」 宗昊天:「我故意什么?」 阿晟:「你自己心里清楚!」 俩人一个明知故问,一个避而不答,几番回合后,宗昊天敛起笑意垮了脸:「不肯说算了,反正只是我自作多情。」 他脸色一变,阿晟更委屈了,冷战不到一分钟就憋不住开了口,控诉起这个欺负人的大坏蛋:「你就是故意让我吃醋,看我不高兴你才高兴,你每次都这样,还恶人先告状,好像我不喜欢你似的。你明知道我嘴笨,明知道我会怎么想……」 听到这里,宗昊天也不想装了,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伸出手去握住阿晟的手,放在自己膝盖上。 他摩挲着阿晟手上的戒指,温声告诉这个笨蛋:「我又不会读心术,不是每次都能猜到你的想法。吃醋也好,不高兴也好,不管什么情绪都不用忍着,大大方方表现出来,这是你的权利,明白吗?」 阿晟:「……那我能打你吗?」 宗昊天差点笑出声来,忍住笑意点头:「能,除了能打,还能骑、能咬,回家让你玩个够,开心么?」 阿晟又无语了,怎么什么话让他说出来都变得怪怪的?! 27 宗昊天买了一座法国的酒庄,带阿晟去玩。 俩人喝酒聊天,宗昊天得意地说自己从来没喝醉过。 阿晟不服:「怎么可能,我就见过你喝醉不止一次。」 宗昊天认真回忆了一会儿,更正道:「小时候没分寸,可能醉过一两次,成年以后就没有了。」 阿晟:「成年以后也醉过,你再想想。」 宗昊天又想了想,想起自己为了诈出阿晟的身份连开三天派对那次,笑道:「笨蛋,那次是骗你的。」 阿晟:「哪次?」 宗昊天:「还有哪次?我只记得有一次,某人大半夜把我拦在楼梯上,非要跟我睡,后来还主动骑我身上,差点把我……」 话没说完,阿晟红着脸往他嘴巴里塞了一大块奶酪,堵住了这张一本正经耍流氓的嘴。 「我说的不是那次,」阿晟对宗昊天醉酒歷史这件事较起了真,「你再往前想想,还有呢。」 宗昊天一边嚼奶酪一边想,想了好一会儿,突然眉心抽动了一下,端起酒杯掩饰尴尬:「咳,想不起来了。晚上想吃什么?」 第52页 阿晟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你心虚什么?」 宗昊天:「谁心虚了?没有。」 阿晟:「你,那次你不会……也是骗我的吧?!」 宗昊天啜饮一口酒,嘴角噙起一抹笑意:「笨蛋。」 阿晟感觉难以置信:「那时候你就……喜欢我?」 宗昊天哼笑一声:「以前真的是个笨蛋,现在聪明多了。是不是智商能通过体液传染?」 阿晟既害羞,又感动,嘴笨不知该怎么表达内心的波澜起伏,只能在心里默默决定,今晚要主动被传染一下,脐橙那种。 28 当天晚上玩了两局游戏,事后温存时,阿晟有点不好意思地问:「小时候那次,不会也是装醉吧……」 宗昊天:「小时候?哪次?」 阿晟不满:「又装。」 宗昊天这次是真没搞清楚状况,他揪住阿晟的脸追问:「到底哪次?」 阿晟:「就是你读高中的时候,有次趁宗老先生不在家,出去玩不肯带我,大半夜喝得醉醺醺的回来……」 宗昊天记得那次醉酒,因为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宿醉,第二天醒来很难受,还体验了一把断片的滋味。后来他就学会了克制,喝酒从不超过自己的量,也再没彻底醉过。 但他是真的完全不记得,就在那次醉酒后,他无意中夺走了阿晟的初吻,也献出了自己的。 俩人为这件事对起了帐,宗少爷越琢磨越觉得自己那些年爱而不自知受了天大的委屈,声称要弥补过去的遗憾,起身开始第三局游戏。 「笨蛋,被亲了还不跟我说,是不是自己偷偷暗爽呢?」 「怎么可能,那时候我还是直男……」 「让我看看有多直?」 「看,就算现在也比你直。」 「嗯,你比较直,不过我的上(学,划掉)翘(班,划掉)不是d*d*n*更爽么?」 「en#¥%#¥*!……」 「当时你要是告诉我,我早就对你负责了。」 「怎么……负责?」 「当然是让你享受一下钻石男高了……」 「宗……宗少爷,那时候我才十五岁!」 「十五岁怎么了,反正迟早是我的!」 「禽,禽兽……#¥@¥%&……!……」 * 【作者有话说】 甜不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