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年宛如歌》 1.不算开头的开头 http://.biquxs.info/

坐在我对面一边吃烤串,一边猛灌红酒,发型凌乱,衣衫不整的姑娘,已经保持这个状态超过两个小时了。对此,作为中国好闺蜜的我,只能给予安慰的眼神,并默默的递上最后一张纸巾。 张山枫,肤白貌美大长腿,标准女神一枚,名牌大学英语专业本科毕业,在这个遍地高材生,保洁大妈都能说一口流利英语的时代,凭借彪悍的个人魅力谋得一个外企文员的职位,并在几年不懈努力下,混到了人事部一个小小领导的位置。 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高中军训第一天,她站在我身边,笑容灿烂的说:“你好,我叫张山枫。”而我报以同样灿烂的笑容,回了一句:“你好,我叫张点火。” 说到山枫的名字,就不得不说说她老爸。这老爷子从小就是武侠迷,抱着本武侠小说就可以不吃不喝坐一整天,他一直有个梦想,就是长大后当一个行侠仗义走江湖的大侠,当然,这个想法在山枫爷爷的棍棒伺候下,被无情的扼杀在了摇篮里。 对此一直耿耿于怀的山枫爸爸,是多么希望生个男孩儿来继续完成他的梦想。然而想法与现实之间总会存在差距,山枫就这么出现在了他的生命里,内心再怎样山崩地裂,海啸过境,也还是要接受现实,并一步步沦陷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女儿奴,独留这与他人生偶像张三丰先生相似的名字,来证明他曾经炽热梦想存在的真实性。 在武侠魂还燃烧在人们心中的年代,张三丰这个名字,那是相当的出名,各大武侠片,甭管是电视剧,还是电影,总爱把这位老人家抬出来,举几个比较出名的例子,比如《少年张三丰》、《太极张三丰》、还有讲他子孙后代故事的《倚天屠龙记》。 而我们如花似玉的山枫姑娘,因为这个有谐音的名字,不管走到哪儿都要被人调侃几句,刚开始她还会和人家争辩,说自己的名字是‘山’不是‘三’,当然这俩字在某些地区的方言里,本来就分不出来。后来,干脆就放弃了抵抗,她一度排斥这个名字到,听见有人叫起,就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地步,直到那个人的出现。 那是高三毕业的暑假,为了给自己买一个像样点的手机,山枫找了份咖啡馆当营业员的兼职,为什么要选这里呢,第一,工资相对可观一点,第二,外国友人出现几率高,可以练习一下英语,第三,店员每人都要起一个别名,做成胸牌,互相叫着方便,顾客看着也亲切。 为此,我们的山枫小姐,激动的一整夜睡不着觉,她终于可以用她梦寐以求的,特别女人的,想了十来年的名字——小雪。当然,这个名字在现在也成了我们大小姐的禁忌词。 其实,我倒觉得无所谓,毕竟谁还没个想当初呢,那时候,身边人谁有个诺基亚7610就算牛逼了,当然那时候,iphone都还没上市,乔布斯也活蹦乱跳的,杰克逊还在被各种绯闻包围着,而我们也正值风华正茂。 山枫在这样的年纪里,遇到了长两岁的杜思远,他帮她扳平难缠的顾客,送她回家,替她赔偿摔坏的杯子,他说她如秋天满山的枫叶,红到惊艳了他的整个世界。爱情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到来,带着灼热的温度和如橘子糖般清新的甜蜜。 两个都还是学生的孩子,没什么钱,几乎用脚丈量了整个城市的街道,吃遍所有路边小吃摊。不知道大家熟不熟悉这么一种感觉,在某个年岁,爱情是特别简单的一件事情,不牵涉家庭,无关乎金钱地位,甚至也不去想未来,只看当下。互相喜欢的人牵着手就可以傻笑一整天,不管多少次对视,都依然还是会心跳加速,不能自已。 处于这种状态的两人,一起走过了两年的时光,大四的杜思远考研失败,面临着就业,像所有普通的故事一样,处处碰壁的他,被挫败感深深的打压着,比家境良好,还在享受大学生活的山枫,早一步明白了世界的残酷性。 没有太多的争吵,两人渐渐淡了下来,杜思远选择了回家乡发展,起初还保持着异地恋,山枫甚至想好,等自己一毕业就去杜思远的家乡,跟他结婚生子,共度余生。然而,当想法的丰满,遇到现实的骨感时,一切美好就都变成了泡影,大四寒假,山枫瞒着家人,偷偷跑去了杜思远的家乡,见了对方父母。一切都好,杜的父母人很好,对山枫嘘寒问暖,无微不至。 到了晚上,山枫要去早已订好的旅馆住,杜的母亲赶忙走上前拉住她的手说道:“都来了,哪有住外面的理,你们都在一起这么久了,阿姨是开明的人,你就和阿远住他房间吧。”这对于恋爱几年里,亲个嘴都要脸红很久的山枫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她执意说这样不好,最后还是杜思远主动把房间让出来,自己睡到沙发上,才解决了尴尬。躺在杜思远的单人床上,山枫一整夜都没有睡,第二天一早就告辞回了家。她和杜思远的爱情,就这样无疾而终。 许久之后,跟我说起这件事,山枫依然耿耿于怀,说怎样都无法忘怀当时思远妈妈的表情,那是一种难以言表的轻视。说她如果没有去这一次,永远都不会明白那两点道理,第一,永远不要放低姿态,去迎合从内心就不尊重你的人;第二,爱情是可以止于一瞬间的感受的。 兜兜转转的,这些年过去,山枫把自己慢慢修炼成了一个踩着十公分高跟鞋,大踏步走在街头,回头率达到百分之九十的女神,却再也没谈过恋爱,从朋友的朋友处多少也能得到些杜思远的消息,听说他考上了公务员,在一个还不错的单位,仿佛也一直没有女朋友。 故事在我回忆这么多的两小时前,有了新的章节,山枫收到了五年来对方发来的第一条信息:小枫,我要结婚了,对不起,不能等你了,照顾好自己,再见。 一句话像是打开魔盒的按钮,让山枫故作的云淡风轻瞬间土崩瓦解,比谁都长情都放不开的人却偏偏要装作无所谓样子,分开后一次都没流的泪,全在今天释放了出来。 事实证明,那些我们选择的,放不下的人,那些无法宣于口的,满的要溢出来的情,是无法随着时光的流逝就悄悄溜走的,或者说,至少不会因为假装的无视就真的消失不见。心里住进一个人,为了他,筑了房子,种了果树。人走了,房子有地基,果树也扎了根,不放一把火烧掉,又怎么会彻底清除。 山枫明白,所以只是哭,睡一觉,她的生活将真正的开始新的篇章。 2.强悍人格入侵 http://.biquxs.info/

我不懂如何合理的分配时间,从而成为一个高效率的都市人。不过,要说起无所事事,倒是很在行,我曾经试过对着鱼缸发呆,用掉整整一上午的时间。 我从来没觉得把时间花在一些琐事上,是件浪费生命的事情。就好比说,用一早晨时间看一本毫无营养的漫画书,跟大黄完捉迷藏,或者假装晕倒,看看它的反应。当然,大部分时间,它是不会理我的,毕竟,作为一只橘猫,它的本职工作就是:吃、睡、卖萌、还有,长胖。 山枫曾经问过我这么一个问题:如果上天告诉你,你还有十天时间就要死去,你会用这十天时间来干什么? 我说我会继续养花养草,逗猫,和亲妈撒娇耍赖,和学生斗智斗勇。毕竟再多的时间,人生都会有遗憾,又何必较真那一天两天。 山枫有时会调侃说我这样早晚会被这个世界淘汰。我说,世界淘汰的永远只会是那些没有原则,不动脑子,还急于求成的人,而我,是个有原则,有脑子,知道自己要什么的有志青年。 每每这时,她都会给我一个大大的白眼,以示对我自我认识的‘认同’。 一万个人心中,有一万个哈姆雷特很正常,一万个人心中有同一个人生规划,那就有点毛骨悚然了。就像儿时老师们问起学生的理想,十个有八个想当科学家,而我就想当个卖羊肉串的,因为我特别喜欢吃,楼下摆摊卖羊肉串的大叔,人特别好,每次去都会多给我一串,并且,大叔的儿子长的特别帅,我好想嫁给他。 当然,以我当时的年纪,是完全不懂嫁人是个什么意思。 我把我的想法骄傲的说给我妈听,很庆幸当时的她没有立马训斥我一通,说我没出息,只是,从那以后,每每到大叔摊子前都要把这事挂在嘴上说一遍。 因着我妈的这种二十多年如一日,不停重复的做法,我和大叔的儿子,终于成为了——兄妹。 她和大叔领结婚证那天,我突然明白了我妈那如宫心计般的缜密心思,作为女人,我真的是要举双手给她点个赞,并附送大红花一枚。 说说我那平白无故多出来,本来要成为我丈夫,却变成我哥的那位帅哥,周一凡。此刻正盘着腿坐在我身旁,专心致志的对着电视玩着他的ps4。作为小区一带,远近闻名的高材生,也就是所谓的别人家的孩子,也许只有我才知道他的真实面目。 想当年,在我说出想嫁给他这句话的十天后,就发现了自己的愚蠢,他不但不帅,而且扣鼻屎往嘴里塞得动作看起来,还特别的恶心。 别人眼中,两小无猜,感情很好的我们,其实是,小时候经常看对方不顺眼就打一架,长大后,无时无刻不互相吐槽的组合。从另一个层面来说,这可能也算是感情好的一种表现吧。 比我长了一岁的周一凡,现在和朋友合伙开了家网络公司,因为之前积累了一定的客户,技术又过硬,所以事业也算得上顺风顺水,作为一只技术控,经济适用男,书生气的外表下,却隐藏着一颗虎狼心,换女朋友的速度,比我买新衣服还要勤,从来都是来者不拒。 倒也不能说他花心,他对每一任女友都喜欢,只是不深刻,所以他觉得在感情方面,一点错都没有,姑娘也没错,只是缘分微妙,大家好聚好散。 在我看来,他这种表现,只能说明,他是现代社会标准的三不青年,所谓三不,就是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要我说,这就是新时代隐性渣男。 “呀,你怎么又来了,这里又不是你家,安歌,你快把你哥给我弄走,姑娘家的地盘,一天天的泡在这,真是的。”这位站在面前,叉着腰,穿着睡袍,脸上敷着面膜的彪悍女子,是我的室友许萌。 我们是从小穿一条裙子长大,看过对方所有丑态后,依然决定混在一起的闺蜜。作为常年混迹在中学里,让学生闻风丧胆的厉害角色,这位清瘦,留一头干练中短发的姑娘,有着与名字严重不符的强悍人格。至于为什么有这么强悍人格的人,会选择放弃社会这个大丛林,去中学当一个普通教师,许萌同志的原话是这么说的:“小学孩子难带,高中有升学压力,大学要为职称挤破头,中学相对好一些,又可以有伸展空间,又没太多压力。” 这位从小就对自己的人生进行理智规划的女人,从没在自己的前进道路上,走任何她认为没有必要的岔路,对于感情方面,她是个彻底的不婚主义者,在她看来,婚姻至少在目前情况下,是消耗品,不过对于恋爱,倒是不排斥,换句话来说,她和我亲爱的哥哥在这方面,还真是惊人的相似。 也可能正是因为这点,他们俩才成为了彼此的黑洞,每每碰面,都像是点燃引线的炮仗,过不了多久,就会互怼起来,并且,一开始,就再也停不下来。 “我来看我妹,管你什么事,起开起开,别影响我玩游戏。”周一凡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把身子往旁边挪了挪,继续玩着他的游戏。 “嘿,给你脸了是吧,这都几点了,你不休息,别人还要休息呢。”许萌蹲下身,伸出手指头戳在插座的按钮上。 “姐,祖宗,我这就走这就走,你松手。”周一凡看到许萌的这个动作,立马认怂,按了暂停键,就差没双手合十作揖了。 “好,就饶了你这回。”许萌说着,手指稍稍用了点力,就听‘啪嗒’一声,电视瞬间黑屏,这位大小姐,捂着嘴摆出一个非常做作的惊讶表情,说道:“哎呀,真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可能是这个插座开关太灵敏了吧。”说完站起身,扭着屁股,头也不回的回自己房间去了。 剩下周一凡抱着手柄坐在沙发上,抽搐着瞪大了眼睛,小声说道:“魔鬼,简直是魔鬼,我打了一个星期,终于要打过去的关,就这么废了。” 作为这屋里他唯一的亲人,我必须得做点什么以示安慰,于是我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送上一个无比温暖的微笑,说道:“既然已经这样了,不如我们出去吃个宵夜吧。” “不吃,你也不准吃,多大年龄的人了,不知道自律,这都几点了还要吃东西,会得脂肪肝,脑血栓的。” “你这都什么破理论,一点科学依据都没有,我连晚饭都还没吃呢。”我翻了个白眼,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 “谁让你晚上不吃饭的,我不是拿来了你妈熬得银耳莲子羹了吗,喝一点赶紧去睡觉吧,我还得回公司一趟,赶个东西。”周一凡站起来,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就往外走。 “你的ps4不要了啊?” “放这儿,我过两天再来玩儿。”话说着,人已经出了门。 这就是我哥,一个把我这当游戏室,嘴上从来不饶人的大男人。我走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我妈给我做的莲子羹,盛上一碗,刚放进微波炉里,身后就传来许萌的声音。 “给我也来一碗,阿姨的莲子羹最好喝了。” “你不是要睡觉的吗?” “怎么可能,离我睡觉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零三分钟,现在是我睡前放松时间。” 我不禁要为她鼓鼓掌,这位对自己的时间规划有着非常强大的执行能力,我不是没在她的怂恿下,做过类似规划,只是规划对我的限制能力实在是太低,起初她还会督促督促我,后来就干脆放弃了,也许在她眼里,我已经是那块怎么也扶不上墙的烂泥。 “你不是严格的控制着自己的卡路里摄入么?这大晚上的一碗银耳莲子羹,不太好吧。”我一边说着,一边拿碗给她盛着莲子羹。 “今天是我两周一次的放肆日。”许萌朝我眨眨眼睛,从微波炉里拿出我热好的那碗,喝了起来。 “怪不得,我说你今天怎么还好心请我吃冰淇淋了。” “唉,你这人,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啊。” 关于放肆日这么个说法,在她之前我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作为一个喝凉水都会长肉的人,许萌萌与脂肪的斗争从来就没停下来过,上学那会儿,因为要长身体,她在吃上倒是从没吝啬过,那样的直接结果就是,胖,据我所知,进入发育期以后,她的体重就没下过60kg。 高考过后,人家都出去该玩玩该吃吃,她就一头扎进健身房,那时候还不流行什么私教不私教的,她又不喜欢和别人交流,就自己瞎折腾,节食也节过了,长跑也跑过了,健美操什么的当然也没错过,走了不知道多少弯路,终于找到了科学的方法,并运用它,把自己的体重一直控制在52kg左右,至于为什么非得是这么个体重,以她的意思来讲,就是根据她163cm小骨架的身材,这个体重正好,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每次她说这话,我都会低头悄悄看看我的飞机场,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就属我既不长肉也不长胸,身材就像个板一样,干瘪的,我自己照镜子都要嫌弃一番。 “你就不要看了,这身材认命吧,你得想,平胸多好了,穿什么衣服都好看。”许萌萌一边说着一边往嘴里放着莲子羹,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 “可不是么,你看人模特,都我这身材。” “错,”许萌放下勺子,把手举高,比划了几下,“人家的身高在这个位置,你顶多算小学生身材的成年人。” 论损人不带脏字,我就服许萌,被说的憋屈的不行,还哑口无言,连还嘴的能力都没有,只能完败,老实的坐桌子前吃我的莲子羹。 刷干净碗,许萌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向我飞了个吻,“晚安亲爱的,我回屋准备睡觉了。” “你不说还有一个多小时么?”我朝着她的背影说道。 “总得留点看书和做睡眠瑜伽的时间吧。”声音留下,人却已经走远,我看着自己面前的莲子羹,所谓放肆日,其实都是骗人的吧,这人在自我约束力上面,就没有落下过一分一毫。 在这么优秀的自律青年影响下,我是不是应该也做些什么?不如做个未来一周计划书吧,应该从何写起呢? 认真的我坐在桌前,对着空白本子发了半天呆,看一看时间,已经夜里十一点半,还是去睡觉吧,毕竟早睡本身就是自律的一种表现。 但是,在睡觉之前,我是不是要先把落下的那两集美剧给看了,不然明天更新下一集,要跟不上进度了,这看剧,是不是应该再吃点东西,我晚饭没吃,就喝了点莲子羹,这会儿又开始饿了,我记得柜子里还有前几天买的薯片。 于是一个极其放肆的薯片配美剧之夜,就这么过去了,第二天中午十一点左右,我在大黄爪子的拍打下醒来,头发上还粘着薯片碎,拿起手机看一眼,在我享受美好睡眠的时间里,山枫给我打了二十个电话,回拨过去,不出所料的先迎来了一通排山倒海般的抱怨,女人一生气就爱翻旧账,恨不得把前五百年后五百年全说个遍,我把手机放到一边,打开免提,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虚心接受指责,然后认真的道歉。 3.某些注定的相识 http://.biquxs.info/

“安歌,你是不是又打开免提,干别的事情了?!” “没有,怎么会呢,我在虚心的接受你的批评。”在这位像是我肚子里蛔虫般存在的女人面前,蛛丝马迹,就足以让她猜出我所有的想法和行为,好在,她现在也没工夫跟我计较这个。 “你是不是忘了,今天中午要陪我相亲的事情?” “没,没有,怎么会呢,十二点在你公司楼下的重庆火锅店见是吧?我先挂了啊,一会儿见。”也不等她回话,我直接挂断了电话,好死不死的,我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回想五天前,也就是山枫大哭事件的一周后,我接到了她的电话,她说决定去见见母亲安排的相亲对象,为防止尴尬,双方协定各带一个同伴出席,很明显我就是她的那个同伴。 看了下时间,现在是11:05,我的住处离她公司,骑车有十五分钟的距离,也就是说我还有四十分钟的时间收拾自己,妥妥的够了。 光着脚,秒速冲进卫生间,刷牙,洗脸,对着镜子看看自己的头发,作为最高礼节,我决定把它洗一下,吹干,让它尽量显得柔顺一点,折腾完一圈,半个小时时间过去了,我用剩下十分钟,给自己化了个再淡不过的妆,出门前随后抓了一支口红,想着到地方再涂一下,提升一下气色。 一路狂奔下楼,来到我的电动车小黄面前,浑身上下摸索,才发现自己忘了带车钥匙,只得再跑回去拿,一来一回,累的我气都喘不过来了,如果这时候萌萌在的话,一定会说我这是缺乏锻炼的后果,当然,如果她在一定会替我记得拿上钥匙。 一通折腾后,我终于骑上了我的小黄,钥匙插进去,一拧,才发现电量不足百分之三十,苍天啊,昨天怎么就忘了充电呢,就这点电量,充其量也就够骑到地方,回来是肯定别想了,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先出发再说。 到达火锅店门口的时候是12:10,山枫正臭着一张脸站在那里,看到我刚想开口数落,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伸手拽着我的衣服,“大姐,我打赌你出门肯定没照镜子,衣服穿反了好不好。” “是么?”我放下车子,扯着自己的衣服看了看,灰粉色的卫衣上,胸前唯一的图案不见踪影,“我怎么说今□□服领子感觉这么高的。” “还不赶紧去卫生间换过来。” “哦。” “回来,钥匙没拔。”山枫从车上把我钥匙拔下来,跟我一同去了卫生间,把衣服整理好后,又上下打量了我一下,“你这,连个睫毛膏都没涂,未免也太素了一点,口红带了吧。” “你不说我都忘了,带了带了。”我从包里翻了半天,找出出门前临时抓的那支口红,打开来一看,顿时傻眼了。 山枫没好气的跺着脚说道,“大姐,你这是润唇膏!”说完从自己的手包里拿出口红,递到我手里,“用我这个吧,虽然颜色对你来说太深了,你就薄薄的涂一点,当提个气色,回头我再跟你算账。” 我看着她的眼神,不由的打了个寒颤,以目前的表情来说,我最起码得用两份小礼物,外加一顿精致的下午茶,才能摆平。 跟在山枫身后,来到约好的小包间时,人家早就已经到了,见我们进来,两人忙站起身,先做了自我介绍,山枫妈妈看上的那位叫章崇明,他带来的同伴叫方彦,两人是大学同学,同为医生,一个在外科,一个在牙科。 我仔细的打量了下这两个男人,那个叫章崇明的,长着一张长辈会喜欢的脸,带着眼镜,斯斯文文的,五官端正,没啥毛病,就是那在眼镜后面,直勾勾瞪着,充满了红血丝的眼睛,让人看了有点?得慌。 在看向另外一个的时候,一不小心和他来了个对视,我条件反射的将目光移开,假装端起杯子喝水,才发现,杯子里根本就没有水,这下就尴尬了,手就举在那里,拿起不是,放下也不是。他倒是比我反应快,站起身拿起水壶给我和山枫倒了水。 “不好意思,我刚下班,这两天做了两台大手术,三十六个小时没合眼了,现在有点恍惚,没吓着你们吧。”章崇明面无表情的,瞪着眼睛看向山枫开口道。 山枫笑着摇了摇头,转头看向我,一脸的尴尬。我估摸着,这大小姐是没看上这位,我倒是觉得人家蛮有意思的,值了36小时的班,都没合眼,刚下班,就顶着满眼的红血丝,巴巴的跑来见我们,多么的真挚诚恳。 “你这样要吓着人家姑娘了,跟你说多少休息一会儿再来,”方彦拍了拍章崇明的肩膀,笑着看向我们,“他啊,激动的下了班就把我拽出来,又买新衣服,又理发的,连家都没回。” 章崇明跟着傻乐,也不言语,我们俩看着,也只有跟着附和的份儿,这相亲其实也蛮有意思的,两个没有见过面的人,通过他人先把对方的家庭背景,收入学历了解个一清二楚,然后再带着明确目的见面,聊些无关痛痒的话题,客套到不行,要是健谈还好,碰上内向的,不会说话的,那场面会变得无比尴尬,这时候就需要热心的朋友出场。 说实话,方彦真的算是个称职的朋友,一直肩负着调节气氛的职责,倒是让没有相亲经验的我们,感觉不那么拘谨,吃到一半,山枫向我使了个眼色,我瞬间明白,她这是要拉我出去说悄悄话。 我果断的站起身,借口要去卫生间,就和山枫一起走出了包间,走了几步,山枫长出了一口气,“妈呀,这相亲真是个费劲的活儿,一直挺着,保持礼貌微笑真累。” “谁让你一直绷着了,人家都要比你放松很多。” “你确定?那个章崇明,笔挺挺的坐着,跟块板儿似的,那眼珠子,我都不敢看,感觉分分钟都要掉出来,说话迟钝,表情迟钝,看得我尴尬死了。”山枫一边说着,还一边翻着白眼,表情要多嫌弃有多嫌弃。 “人家这不是刚下班吗,你三十六个小时连轴转不合眼试试,绝对比人家要磕碜很多。” “唉,我发现你这人怎么老替别人说话,我看你眼睛一直盯着那个叫方彦的,你是不是对人家有意思,话说回来,你也好长时间没谈恋爱了,要不我帮你撮合一下?” 山枫看着我,带着一脸诡异的笑容,看得我直冒冷汗,连连摆手,“你就饶了我吧,我可没这个想……”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捂住了嘴,拉到柱子后躲起来,“你干嘛?”我挣脱开她的手。 “别说话,你看那个人是不是萌萌的男朋友秦明?”山枫伸手指向坐在大堂里不远处桌子旁,背对着我们的男人。 “好像是,咱去打个招呼吧,好久没见了。”我刚要走出去,又被她一把拉了回来。 “小祖宗,你长点眼吧,你看他在和谁一起吃饭呢?”她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看了看坐在他对面的人,是个看起来二十岁出头,长得挺漂亮一姑娘,深秋的天气,穿着一字肩的衣服,长发披肩,眼睛上贴着不知道多少层的假睫毛,忽闪忽闪的跟扇子似的。 “你看那做派,打扮的跟个妖精似的,那假睫毛贴的,也不怕太重睁不开眼睛。” 听山枫说的话,我笑出声来,“按照你的说法,那她贴的就不是假睫毛,是铅条,就跟捆在腿上的沙袋似的,每眨一下眼都是一次修行。” 山枫伸手戳了一下我的脑袋,“你这脑子里天天都装的什么,写东西把脑子写坏了吧。” “行啦,咱别在这疑神疑鬼的了,人家说不定就是同事一起吃个饭,上去打个招呼,咱就走。”这次我都没开始迈步子,就又被山枫牢牢拽住。 “你瞎啊,看桌子底下,两个人的腿都快缠一块去了,还普通同事,鬼才相信,这个臭不要脸的,竟然敢脚踏两条船。”山枫说着从柱子后走出来,径直往秦明那桌走过去。 “唉,你干嘛啊,别冲动。”我在身后拉着山枫的手,企图阻止她冲动的行为,可她劲儿比我大太多,奈何只能被她一路拖着走。 还没走到跟前,秦明的声音先传进了我们的耳朵里,他对着对面的小妖精,笑着说道,“许萌那个老女人我早玩儿够了,当时觉得她有钱才跟她玩玩,谁曾想,这铁公鸡一毛不拔,白费了老子那么多精力,还是宝贝儿你最好。” 听到这话,也不知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无名火,我的大脑突然就不受控制了,从旁边一桌的桌子上,顺手抄起一壶酸梅汤,走到他身后,朝着他的头顶直直倒了下去。 这下热闹了,坐在他对面的女人捂着嘴尖叫了起来,秦明站起身,“操,是哪个不要命……” 他转过身看到是我以后,表情有一瞬间的凝结,紧接着夺过我手里的空水壶往地上一扔,大声吼道,“安歌,你他么有毛病啊?!” “没用滚油的火锅往你头上倒,都是便宜你了,有本事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你这个臭不要脸,吃软饭的男人!”我也是纳闷自己哪里来的力气,攥着拳头,高昂着头,对着一个比自己高出一头的健壮男人连吼带叫的。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老子就是玩儿腻了那个老女人,怎么样?!” 秦明吼出这句话以后,原本还有些嘈杂的大厅,瞬间安静了,“看什么看,没见过吵架的吗?”他倒是还理直气壮。 想起昨晚,萌萌还在跟我说,过两天要和男朋友一起趁周末去短途旅游,她说这话时眼中的憧憬,此刻在我脑海里来回重播着,促使我心中的那团火,蹭蹭往上冒,我举起手,抡圆了胳膊,一巴掌打在他脸上,那声音清脆极了。 4.鉴渣翻车现场 http://.biquxs.info/

只是我一巴掌打爽了,却忽略了秦明越来越阴沉的表情,当他举起手时,我才感到害怕,山枫一把拉过我,我们两人紧紧的抱在一起,等了半天,却没等到落下来的拳头,我用余光扫了一眼,秦明的手,被方彦牢牢抓着,动弹不得。 方彦看了看我们,“你们没事儿吧?” 我和山枫对视了一眼,连忙摇了摇头,然后继续傻呆呆的盯着他,他慢慢把秦明的手放下,嘴角挂起笑容,看着秦明,“哎呦,这不是秦教练吗,原来您还有这打女人的能力呢,真是见识了。” 秦明的脸色难看的就像煮的半生不熟的猪肝一样,久久,嘴角硬扯起一个尴尬的微笑,低声说道,“误会,都是误会,我们这儿闹着玩呢,我还有事儿,先走了。”说完,秦明拉起那个半天一直站在旁边战战兢兢看热闹,期间还不忘缕一缕自己头发的小妖精,灰溜溜的离开了火锅店。 平复了一下情绪,看着被丢在地上的空水壶,我才想起来转身向隔壁桌酸梅汤的主人道歉,那大哥特逗,连连摆手说没关系,还问我要不要再来一壶消消气,顺便夸我一句女中豪杰。 对此,我只能报以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脑子里却依然因为刚才的事情,处于一团乱麻的状态,刚才要不是方彦的出手,我和山枫还不知道要遭受什么事情,我俩手拉着手,还能感受对方传来的轻微颤抖。 方彦替我们向店家道歉,处理了事情,才走到我们面前,看着我,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你还真做得出来,刚才出来去卫生间,路过大堂听见骚乱,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就看到你攥着拳头对这个比你壮好几倍的男人大吼,女中豪杰。”他说着,伸手向我比了个大拇指。 山枫在一旁也跟着乐了起来,“还拉着我说别冲动,你可比我厉害多了,以后我可不敢惹你了。” 本来就觉得丢脸,两人这一挤兑,我感觉我的整个脸都烫了起来,但话还是要说的,我瞥了山枫一眼,低声嘟囔道,“你应该说,以后谁再敢惹你,你就来找我,还差不多。” “是是是,你厉害,我就拉你来相个亲,变成了大型渣男鉴定现场。” 我朝她翻了个白眼,没多说什么,心里可是把她从头到脚数落个遍,分明是她先挑起来的,到头来又要怪我头上,不过,这么一闹,也算帮她化解了这相亲的尴尬,回去说相不成的原因,完全都可以怪到我头上,反正山枫妈妈最疼我,不会说什么。 三人说着走回包间,一进门儿就愣住了,原来在等我们的时间里,这位辛苦的外科大夫,已经昂着脖,张着嘴,靠在椅子背上睡了过去,从那均匀的鼾声来判断,该是早就进入了深睡眠状态。 方彦朝我们笑了笑,“看来只能我扛他回去休息了,他一睡着基本就很难叫醒。二位姑娘,我替他向你们道个歉,我们崇明其实是个特别好的人,咱改日再见,看二位喜欢吃辣,我知道个特别好的川菜馆子,下次请你们去。”方彦说着扛起章崇明,另一个手还要腾出来,向我们做一个请的动作。 走出火锅店,他将章崇明往自己车子的后座上一扔,掸了掸衣服,走到我们身边,“实在抱歉,让二位姑娘见笑了,咱反正都加过微信了,过几天,我请客,向二位姑娘赔不是。”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是我们不好,闹了这么出事情,下次该我们请客还差不多。” 说这话的时候,山枫从身后悄悄的拉了我一下,她礼貌的朝方彦笑了笑,“好,我们改日再联系,再见。” 方彦朝我们道了再见,转身走回自己车旁,开车离开。这时候山枫才长出一口气,浑身松散下来,看了看表说道,“总算结束了,还有一会儿时间,我们去喝点东西吧。” “行,我先把车推你们公司楼下充电。” “你怎么天天没电,第二天知道要出门,就不能提前充好,回回这样,我们楼的安保大叔都认识你了。” 我朝她吐了吐舌头,弄好车子,到老地方找她,她坐在靠窗的沙发旁等我,替我点好了我爱喝的抹茶拿铁。 我坐下,拿起杯子,“脱脂奶的?” “当然,脱脂奶,不加奶油,不加糖浆,每次都是这样,不是么?” “知我者,莫过山枫也。”我朝坐在我对面的山枫抛了个媚眼,然后靠在沙发靠背上,享受起我的拿铁。 “你要是能把这抛媚眼的功力,拿出一半来对男人下手,就不至于到现在还是条单身狗。” “说的就好像你不是一样。”我贱嗖嗖的朝她笑了笑。 山枫瞥了我一眼,也不跟我计较,皱起眉头小声说道,“萌萌的事该怎么办啊?要不你回去告诉她吧,省的让那个渣男先开了口,咱就不占先机了。” “为什么是我开口啊,分明是咱俩一起看到的。” “可是你跟她更熟啊,毕竟你们俩是穿一条裙子长大的,还住在一起,跟连体婴似的,我顶多算是个半路加入组织的进步青年。” 看着山枫那一脸道貌岸然的表情,我就忍不住要翻白眼,之前也不知道是谁天天黏在人家许萌屁股后面,把人家当今生奋斗目标去崇拜,恨不得天天抱着人家大腿不松开,转头又扔到我这儿来,果然是患难见真心啊。我看着她,一边摇头,一边砸吧着嘴,也不言语。 她倒也不在意,上下打量了我一下,“你这人一看就人畜无害的,说话自带楚楚可怜,萌萌会被你治愈的,再说,你可别忘了,今天可是你坏了我的人生第一次相亲,我没让你补偿我就算不错了。” 反正都是她有理,我能怎么着,说到相亲,我又想起来,朝她眨巴着眼睛,阴阳怪气的说道,“那个章崇明,其实真的不错。” “是不错,就是看着有点儿?得慌。”山枫瞪着眼睛模仿着章崇明的表情说着,转瞬,我俩就一起笑出了声,“相亲都能相睡着,这也是……”山枫的话还没说完,手机响了,“我妈电话,我出去接一下啊。”她说着拿着手机走了出去。 我保准山枫会添油加醋的把今天的事情当一个历险记般题材的故事来讲,我看着窗外手舞足蹈打电话的山枫,不由的笑出声,拿起手机,刚想给她拍个照片,手机上显示有一条微信的信息,来自方彦。 我点开来,上面写着:安歌姑娘,有没有安全到家? 一句很简单的问话,我举着手机,却半天写不出答案来,打了几个字又删掉,再重打,又删掉,手机拿起来放下好几遍,都没有发出去一个字。 “唉,你干嘛呢,跟你说话也不理。” “啊?”我抬头看向山枫,“你打完电话啦,还挺快,阿姨怎么说?” “这老太太绝对是被人迷了心了,非得说人家敬业老实,还说,不觉得这样的人挺有意思的吗,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方彦?”山枫凑到我跟前瞄了一眼我的手机,就莫名兴奋了起来,“安歌姑娘,有没有安全到家?哎呦呦,可以啊,这主动出击的效率必须点赞。” “什么啊,人家就是礼貌性的询问一下而已。” “一个相亲陪同人员而已,要什么礼貌性询问,再说,他询问怎么一个字儿也没提到我啊,只问了你一人,还有,你懂这聚会法则么?” “什么法则?” “通常一个聚会,不论是久别重逢的同学聚会,还是亲疏有别的联谊聚会,男女双方互留电话或微信,回去以后秒发信息的,八成是有想发展关系的意愿,当然这个关系包括商业合作关系,朋友关系,爱人关系,这第一点,对于你这个没有任何商业价值的人来说,肯定pass了,后面两种,异性联系,当然是想发展爱人关系几率更大一些,或者不说的这么□□裸,至少是有那方面意思。” 我这就一条微信,她给我整了一套理论出来,?n不?n的说了一大堆,我就在想,既然您这么懂,咋也不见自己处个对象出来,当然这话要让山枫听见,非得给我两拳不可,就算没有暴力行为,至少也得翻好几个白眼。 “我说大小姐,我和他总共也没说过几句话,而且你看看我,为了衬托你的魅力,我出门就随便穿了件卫衣,然后还穿反了,也没化什么妆,最后还在火锅店里闹那么一出泼妇戏码,人家不把我当神经病就不错了,除非是瞎了眼,否则,肯定不会是看上我了。” 山枫不以为然的撇撇嘴,“你那么不在乎,那么不相信,发个微信犹豫什么,直接回个到家了,不就得了,几秒钟终结话题。” “我,这不还没来及发么,这就回。”和山枫说着,手上的字也已经打了出去:还没有,一会儿回去。 “我差不多到时间了,先走了啊,你今天有课的吧,是先回去,还是直接去中心?” “先回去一趟,有东西没拿,我跟你一块走。” 5.人生处处选择题 http://.biquxs.info/

和山枫一同,到她公司楼下取了我的小黄,一路骑回家,往屋里沙发上一躺,心里又泛起愁,今天的事儿要怎么和萌萌说,以她的性格,我一定瞒不住她。 手机响起,拿起来看一眼,微信信息,来自方彦。 点开来,内容写着:看你没有主动问,我便自问自答了,秦明是我的健身私教教练,所以中午我直呼出了他的名字,并不熟识。 原来是这样,刚才匆忙一直都没想起来问这个,这人倒是会不打自招。我想了半天,打出四个字:原来如此。 手机都还没放下,信息就又发了过来:女中豪杰,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们可以单独见个面吗? 我举着手机,上下左右挥舞着,站起身莫名的开始在地上蹦来蹦去,心里像是有个虫子在拱来拱去一般。 看来山枫的话多少还是有点点道理的,这已经约单独见面了,意思表达的算是很明显了吧,回想起方彦的长相,不算深刻,但至少不丑,多多少少算能看的下去的,谈吐自如,性格好像也挺开朗,个子,和秦明差不多高,也不算矮,还是个牙医,算是绩优股了吧。 我站到镜子前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自己,就我这扔进人群里分分钟就被淹没,唯一优点是双眼视力2.0的普通姑娘,怎么会有人对我感兴趣,真是奇了怪了。 我拿起手机,打了“好啊”两个字,又迅速的删掉,这样显得我也太不矜持了,想了半天,还是回了个“嗯,有机会再说。” 放下手机后,瞬间又开始后悔,有机会再说,这样的话说跟没说有什么区别,未免也太草率了,我这分明是要断后路啊。果不其然,从我发出去这句话以后,对方再也没有回信息,我不禁在想,我是不是得去上个情商课什么的,这么说话,真是要活该我单身,看来我是要注定孤独终身了。 得,有时间在这儿做白日梦,不如赶紧出门去上课来的实际,简单收拾了下,出门去和我亲爱的孩子们,斗智斗勇去了。 曾经在网上看有人发过这么一个话题:你的人生到目前为止,有什么事情是从小一直坚持到现在的? 下面回贴有许多,有说吃饭的,有说睡觉的,上升一点,有说吾日三省吾身的,各种各样层出不穷。 其实想来,人生除去维持生命的必须环节,能够一直坚持做某件事,是个特了不起,也特不容易的事。 对于我这种标准三分钟热度的人来说,唯一让我值得骄傲的事情,便是从小坚持到现在二十多年,并且将会在未来人生几十年的道路上依然保持下去的,人生唯一爱好及专业——钢琴。 说到这个,不得不夸一下我那有先见之明的妈,在二十几年前,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她坐在尚只有四岁的我床边,轻柔的问了这个问题,“你喜欢钢琴吗?” 不知道当时的我是处于怎样的情绪里,跟着她轻柔的回答了句,“喜欢。”一周以后,我们家的客厅里就出现了个庞然大物,从此开启了无休止的求学之路。 从小学乐器的人应该都懂,自从你的生命中多了个乐器,就再也没有了童年,当然,这种说法多少有些夸张和调侃的意味,但其中不乏真意,从那天以后,我的记忆力,所有可以用来和院儿里小朋友奔跑打闹的时间,都用在了学琴和练琴上面。 这是一条和家长斗智斗勇,和自己较劲的不归路,我很理解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半途而废,也明白为什么许多人说只想把它当爱好随便学学,因为想要学成,或者说学到某个差不多的程度,是要付出许多你意想不到的东西的,在这期间,你可能会失望,可能会走投无路,也可能会精疲力尽。 我是幸运的,在这条路上,没有走太多弯路,没有太多的抗拒和排斥,顶多就是偶尔偷个懒,耍个滑,但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我那情商高出我好几倍的妈,总能在关键时刻,牢牢地抓住我的小辫子,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不行的话,再上点唬人的警告,她经常说,我如果是孙悟空的话,她就是那如来佛,纵使我千方百计,翻个跟头十万八千里,也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她每次说这话,我的脑子里都会蹦出如来佛的脸,对着孙悟空眯着眼睛,不紧不慢的说着,“你这泼猴。”画面想来,好像也不怎么美,这样,我心里也就平衡多了。 作为一个钢琴专业的学生,大学毕业以后,如若想做与自己专业有关,又相对自由的职业,钢琴老师算是个比较好的选择,在全职和兼职当中,兼职又更好一些,时间由自己支配,赚多赚少,看本事,少些同事间勾心斗角,领导欺压,只是在有些人眼里,这份事业,说破天不过是个不稳定的工作,没有五险一金,没有带薪休假,更别提法定节假日了,基本等于全年无休。 我就是这群人当中,最不积极向上的那一个。 在中心门口锁好车,整理下衣服,挎着我的小包包,大踏步的走进去,一楼大厅是琴行,左转电梯上楼,三楼是培训,从电梯出来,首先会看到的是前台,排课的孙老师坐在里面正低头皱着眉研究着什么。 “研究什么呢?”我走到前台旁边的小房间里,把自己的包放到里面存好,拿出保温杯,泡上茶,这种被调侃为老年人的生活习惯,我从上初中一直保持到现在,一年四季没停过。 孙老师举着手上的文件夹,走进来,靠在墙边,一脸愁容,“那个小李程真不让人省心,三番二次的给我添堵。” 孙老师口中的李程,是我们中心新来没多久的吉他老师,大四毕业,在这实习了一段时间,上个月才签了合同,那小姑娘,人不错,做事也认真,可就是有时候有点过于认真,得罪人。 “怎么了孙老师,她又干嘛了?” “还能干吗,又有家长投诉了呗,说她故意为难学生,言辞激烈,孩子昨儿坐在这哭了好一会儿,死活不愿意学了,后来好说歹说给换了个老师,才平复下来。” “换给谁了,老袁?他的课还能排的过来吗?” “可不就是嘛,学生家长说要么换袁老师,要么就退钱不学了,这交上来的学费,学了这么长时间了,哪能说退就退啊,到时候,我得跟那小祖宗一起受处罚,只能求了袁老师帮帮忙,再挤个时间给这孩子,我这研究半天了,要么就得排在周日一大早,要么就得周六中午,这时间我怕袁老师再不同意,可就不好办了。” 我拍了拍孙老师的肩膀,“放心吧,老袁脾气好,会答应的。” “又在说我什么悄悄话呢,对我有意思的话,当面说,我可以考虑考虑。”老袁拎着琴箱站在门口,朝我们咧嘴一下。 我之所以叫他老袁,也不是因为他真的有多老,不过是比我们早几年出来适应社会罢了,他也曾经是个摇滚青年,留着长发,穿着紧身裤皮夹克,用微薄的演出收入,养自己的音乐梦想,吼着摇滚不死,骂着生活不公。 有一天他突然醒了,当然具体经历了什么,我们谁也不知道。他剪掉了长发,卖掉了二手摩托车,开始了新的,在普通人看来,正常许多的生活,不是他的梦死了,而是他的人活了。 记得他曾经这么跟我说过,他说,“音乐不该是伤害自己身边人的武器,摇滚精神也不是简单的嘶吼反叛,它是一种来自内心深处的东西,用文字记录不了,我现在这样说,也许过了十年,二十年,我的想法还会变,谁知道呢,我只做我现在觉得对的事情就够了。” 仔细想来,这段话也许也没什么太多的养分,可当下我就把它刻在了心里,让我对这个看起来每天乐呵呵,没脾气的人,有了新一层的认识。 相较其他人,我觉得他活的更鲜明,更努力,去年,长我两岁的他,用每天努力工作赚来的钱,和自己曾经一同玩儿音乐的朋友,一起开了工作室,为自己和同样有音乐梦的年轻人,提供排练场所。 用自己努力赚的钱,来养自己的理想,让它尽可能的干净,我想这是他对曾经的自己的一种交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