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先生离婚吧我不爱你了》 第1章 结婚离婚进行时 温馨提示: 全文前虐受后虐攻,后期夫夫二人合体甜蜜蜜。 看不了虐的宝子请避坑。 文章中诠释人物性格多样化,比如受前期是个温柔固执的舔狗,后期变成温柔固执的人间小清醒,什么时期该做什么事不用我多说哈。 毕竟生活中舔狗比比皆是,大家都懂,所以看的时候切勿动怒。 书中任何人物性格只为了推动剧情,有让你喜欢的一定有让你讨厌的,所以高抬贵手,不要对作者人身攻击,求求了哈。 ———————— 庭院里散落一地的银杏树叶,不过一天没打扫就落的满地都是。 迟尔夏强忍着疼走下床。 房间里淡淡的松香混着似有若无的茉莉花香。 这个味道是他最熟悉的。 他闭上眼睛,闻着并不违和的两种香味。 昨日的尴尬好像还在延续。 婚礼当天被扔在现场,老公带着白月光不顾众人的反对潇洒离开。 这种狗血又老套的剧情,都不知道被迟尔夏嘲笑过多少次。 可这一次,终究还是轮到了他。 他作为被抛弃的角色,一个人笑脸完成了整场婚礼。 原以为秦斯以会带着他的白月光一走了之,没想到昨日夜里居然回来了。 现在这满屋子的松木香就是最好的证明。 而那一缕淡淡的茉莉花香,也让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咔嗒” 卧室门被推开,秦斯以已经穿好了西装。 他走进来,没有一句废话,将一份协议甩在床上。 “签了。” 迟尔夏没有看那份协议,他拿起沙发上的衣服披在身上。 “那份协议我不会签的。” 秦斯以冰眸微抬,两步走到迟尔夏面前,抬手掐住了他的脖子:“你手里那两张结婚证怎么来的还需要我再叙述一遍吗?” “我养你这么多年,你就是这么回报给我的?” “趁着我失忆联合我爸妈一起骗我,用这样卑劣的手段让我跟你结婚。” “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心机这么重?” “怎么,是怕分不到家产?” 迟尔夏忍着窒息的痛楚,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我……我爱你,从你带我回家的那一刻,一直爱着你。” “迟尔夏,你有什么资格爱我,你是什么身份你自己不清楚?” 迟尔夏被掐住脖子,满脸通红。 可他依旧倔强,说不出话也要强说:“我只是被你带回了家的人。” 这句话仿佛是打开秦斯以愤怒的开关,他驱动手臂将迟尔夏甩在床上。 瘦弱的身体,昨夜刚被这个男人疯狂蹂躏过,现在根本就像一阵握不住的风,不等碰就散了。 刚披在身上的外套落在床上,胸前袒露着大片肌肤,还有清晰可见的骨骼。 迟尔夏被秦斯以养了这么多年,依旧是弱不禁风,半点都不像18岁男孩儿该有的身材。 “昨天我妈给我的那杯水也是你准备的吧,给我下药让我睡你,你倒是很便宜,既然你这么想被我* 那我成全你。” 男人上了床,很快,碍事的衣物被扔了一地。 这场带着愤怒、恨意和惩罚的床事像极了报复。 庭院里的银杏叶还在随风散落,亦如八年前,秦斯以把迟尔夏带回家那般。 一个月前,秦斯以车祸失忆,迟尔夏连同秦斯以的父母一起编织了一个巨大的谎言。 在秦斯以住院康复的一个月里,失忆的秦斯以把他当成了手心宝。 性格也和以前完全相悖。 那一个月,秦斯以会抱着他夸他好看,说他可爱。 还发誓要一辈子爱他疼他守护他。 迟尔夏以为这场美梦会持续很久很久,可就在婚礼当天,秦斯以在婚礼现场看到了他的白月光时央。 美梦破碎真的只在刹那之间。 面对婚礼主持人的问题,秦斯以毫不犹豫的说出了“我不愿意”这四个字,接着不顾众人异样的目光带着时央离开了现场。 偌大的床上..........两个小时,是秦斯以最低限度。 可床上的人已经奄奄一息。 他穿好衣服,依旧是那句话:“签字,我耐心有限。” 房间里,秦斯以的声音久久回荡,可迟尔夏依旧不改口风:“我不会签字,更不会离婚。” “好啊,那就看看,谁能坚持到最后。” 那份离婚协议散落在地上,房间里已经没有了秦斯以的身影。 迟尔夏浑身颤抖,从床上爬起来。 他目光落在庭院里的落叶上,须臾间,仿佛回到了八年前的今天。 那天,他和秦斯以在医院相遇。 亲眼看着医生给自己父母盖上了白布,迟尔夏忘记了哭泣,呆立原地,脑子里都是医生盖白布的动作。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声音在他头顶响起:“跟我回家,我照顾你。” 看着秦斯以那张脸,迟尔夏原本的话被生咽了回去。 他把自己的手放在了秦斯以的掌心,跟着这个男人回了家。 走进这个庭院,他第一看便看到了这满地的银杏叶。 进到别墅里,秦斯以坐在沙发上,他目光里没有多余的表情,淡淡的说道:“从今以后我来照顾你。” 直到后来,秦斯以将他带到了他父母的墓碑前,他才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的父母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也就是从那天开始,他对秦斯以说了第一句话:“谢谢。” 秦斯以有些诧异,但那抹情绪一闪而过,没多停留。 被收留的这么多年。 他上了海城最好的学校,住着曾经一辈子都可望不可及的别墅,穿着限量款的衣服。 一切的一切都是秦斯以给的。 他视线渐渐收回,身上的疼痛让他下不了床。 突然余光落在地上洁白的a4纸上,酸楚瞬间涌上心头。 迟尔夏想,既然他能接受时央,就一定能接受自己。 毕竟时央是他到海城的第一个玩伴,也是他最好的朋友,同样是他的同班同学。 可因为身体原因,时央比别人晚了5年才上学。 所以时央比他大了五岁。 第2章 凌晨一点的一波三折 迟尔夏拖着半残的身体出了房间。 透过走廊的窗户,能看到散落满地的银杏叶。 突然,一阵秋风吹过,银杏叶随风摇摆发出沙沙的响声。 迟尔夏静静地看着随风起舞的金色树叶,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他记得秦斯以喜欢银杏树,但他讨厌散落满地的银杏树叶。 自从到了这个家,他为了讨好秦斯以,每年到了落叶季节,他都会亲自打扫,无论刮风下雨他都始终如一。 他缓缓地走到庭院里,静静地站在那棵高大的银杏树下,仰头望向。 温暖的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缝隙洒落下来,映照在金黄的叶片上,映出清晰可见的叶脉。 每一根叶脉的走向都很有规律,这像极了他的生活,痛苦且日复一日还在增加的痛苦。 早秋的风带着凉意,他抬手将外套裹的紧了些。 身上的痛还在延续,顺着他的神经传达到身体每个部位。 尽管如此,他还是用了将近3个小时,把庭院打扫的一尘不染。 秋风瑟瑟,打在少年的身上,单薄的身形,在风中摇晃。 或许是有手中的扫把作为支撑,让迟尔夏没能倒下。 一上午过去,他滴水未进。 胃里翻江倒海的酸水,让他忍不住想吐。 把扫把放回原处,他回了房间。 躺在床上,困意和疲惫侵袭着他的每一个细胞。 骤然间,手机铃声响起,他按下接听键,很快对方的声音传过来。 “阿夏,明天有南教授的课,你能来吗?” 打电话的人是迟尔夏的大学室友覃枭,是个性格直爽的纯汉子。 “明天会去上课。”迟尔夏的声音有气无力,让覃枭听了忍不住发问:“阿夏,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怎么这么蔫。” “什么?”迟尔夏没能明白“蔫”这个字的含义。 他和覃枭做室友一年的时间,被迫学了很多东北话。 覃枭从小和爷爷在东北待过一阵,所以有些东北话,他到现在还改不过来。 “那个……就是听你的声音,感觉你没什么精神。”覃枭又重复了一遍。 “没事,明天我会去上课。” 迟尔夏没力气再说话,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果然发烧了。 怎么能不发烧呢,秦斯以酣畅淋漓的释放后根本不管他的死活。 先是晚上,再是早上。 两次没清理,他不发烧才奇怪。 他慢慢闭合双眼,睡去了。 再睁开眼时,秦斯以坐在沙发边上抽烟,冷漠的视线落在他的脸上。 “醒了?” 发烧让他的每个骨节都痛的要裂开一样。 听到秦斯以的话,他强忍着坐起来:“你回来了,吃饭了吗?” “没吃,你去做吧。”秦斯以对着迟尔夏吐出烟雾,淡淡开口。 迟尔夏没多想,直接下床走去厨房做饭。 偌大的别墅里,一个佣人都没有。 迟尔夏对这件事没有埋怨,即便秦斯以把所有佣人都辞退,他也没觉得有什么。 既然这是秦斯以想要的,那他必然会去执行。 起锅烧油,很快四菜一汤被摆在桌上。 他嘴唇干涩泛着白,看着秦斯以小心翼翼的说着:“饭好了。” 秦斯以走到桌前,连余光都不肯落在色泽鲜美的饭菜上。 端着盘子都倒进垃圾桶里:“你不看看现在的时间吗?凌晨一点你让我吃这么油腻的食物,是不是故意的?” 秦斯以不悦的神色让迟尔夏默默低下头。 他视线一沉,落在了被丢在垃圾桶里还冒着热气的饭菜上。 分秒之间, 他又转身去冰箱里拿出一盒青菜,还有鸡蛋走向洗菜池。 半小时后,两道素菜被端上桌。 秦斯以,眼皮都没抬一下,直接开口说:“我想吃面,重做。” 迟尔夏慢慢抬眸,额头上渗出了一排排小汗珠。 他双唇轻启,声音出口时就被削弱了很多:“好,我现在去做,十分钟就能好。” 他再一次走向冰箱。 煮一碗面对于迟尔夏来说轻而易举,他倒没觉得有多费事。 还不到10分钟,一碗素面被放在秦斯以的面前。 他拿出筷子象征性的吃了几口。 “不饿了,扔了吧。” 看着那碗面,迟尔夏神情落寞。 在这个男人还没有车祸失忆前,他虽说没有对自己温柔备至,但也会时常关心自己。 而如今,那份关心早已化作恨意,变成了最残忍的惩罚与报复。 秦斯以这个时间回来,不就是为了让他知难而退吗。 自己居然还抱着其他的幻想,真是可笑。 那碗面,终究逃过了被丢进垃圾桶的命运。 迟尔夏拿起筷子,把碗里的面吃的一干二净。 饭后的厨房犹如战场,他收拾完,已经3点过五分了。 回到卧室,秦斯以意外的没有睡。 他正靠着床头看手机。 看到迟尔夏走进来,他抬手指着浴室:“去洗澡。” 迟尔夏还在发烧,他浑身无力,只想上床睡觉。 他试探的看向秦斯以,小声呢喃:“可不可以先睡觉。” 秦斯以只当没听见迟尔夏的话,自顾自的发号施令:“去洗澡,十分钟的时间。” 迟尔夏绝望转身走进浴室,冰冷的水打在身上,让他瑟瑟发抖。 秦斯以在他之前洗了澡,并且关了加热。 迟尔夏知道,这是秦斯以的惩罚,是他该承受的。 只是这惩罚是一次比一次的更加变本加厉。 无尽的夜很长很长,长到让他感到绝望和无助。 ———— 凌晨5点的天,还没亮的彻底。 一阵躁人的铃声一直响个不停,秦斯以按掉手机闹铃,一把将被子掀开。 还在睡梦中的少年猛的惊醒。 他费力抬起眼皮,剧烈的头痛让他难忍。 还不等他看清眼前的一切,就被秦斯以扯着衣领硬拽了起来。 “起来给我做饭,一会我要送阿央去上学。” 秦斯以下了床就往浴室里走。 今天凌晨3点多,他不顾迟尔夏的死活,强行按着人做了一个多小时才肯罢休。 尽管如此,他身体里的那股子燥还是没能完全缓解。 2个小时是他最低底线,但奈何迟尔夏还在高烧,再加上又冲了冷水澡,他还是没狠下心。 第3章 该怎么说你知道吧 走进浴室打开花洒,热水顺着花洒落在秦斯以的皮肤上。 昨晚他故意在洗澡后关掉加热,这样迟尔夏说不定会知难而退。 但看迟尔夏刚才的神色,他做的一切好像都是多余。 时间还长,他总能等到的。 爱一个人很快,消磨一个人的爱意也很快。 迟尔夏被迫起床,他的身体却好像还在睡着。 整个人晕乎乎的,煎鸡蛋时连拿锅铲的力气都没有。 一顿早饭用了将近40分钟才完成。 等他把早饭摆上桌的时候,秦斯以已经洗漱好,坐在桌前等着自己。 “一会记得吃药,我妈那怎么说你知道。” 秦斯以接过牛奶杯喝了一口。 迟尔夏没有准备自己的那份,持续高烧让他再没有多余的力气为自己准备早餐。 “嗯,知道。” “我们的关系不能公开这一点你知道吧。”秦斯以微抬双眸,带着警告意味的视线落在迟尔夏的身上。 “知道,我会吃药。”迟尔夏静静地坐在他对面回答他的话。 那不卑不亢的样子,让秦斯以再无胃口。 “哐”的一声,他将牛奶杯扔了出去。 牛奶杯在迟尔夏身后的墙壁上炸开,他下意识闻声侧目,玻璃碎片顺着他的脸颊擦过,同时后脖颈也传来刺痛感。 他被那突如其来的响声吓得不轻,整个人愣在那不做反应。 鲜血顺着他的脖子和脸颊渐渐流下来。 过了好一会,他才有了痛感。 他抬手摸着脸上的伤口,拿过桌上的纸巾很随意地擦拭鲜血。 脸上的伤口不算深,但后脖颈的疼痛愈发强烈。 “秦先生,你先吃,我去处理一下伤口。” 他起身离开椅子,在转身的时候一个很大的玻璃碎片嵌在迟尔夏的后脖颈上。 那玻璃碎片被鲜血染成了红色,明晃晃的扎进秦斯以的眼底。 他转过头,拿起桌上的手机离开了别墅。 回到房间,迟尔夏拨通了覃枭的电话。 “阿夏。”电话一接通,覃枭明朗的声音传过来。 “覃枭,能拜托你来接我一下吗,我身体不太舒服。” “好,我现在过去。” 覃枭挂了电话后来不及吃早饭就开车出发了。 他印象里,迟尔夏从不会麻烦别人做什么,更不会对别人表现出自己的不适。 所以,他才会如此心急。 覃枭家住在北野别墅,距迟尔夏所在的落樱庭院至少有半小时的车程。 迟尔夏简单的擦拭血迹,嵌在后脖颈的玻璃碎片让他不敢轻易处理。 覃枭的速度很快,他接上迟尔夏直接去了医院。 当他看到迟尔夏的伤口时,整个人既惊愕又愤怒。 “阿夏,那孙子有什么好的,刚他妈结婚就玩渣男那一套,这要把他放在东北,指不定就被谁麻袋一套,一顿圈踢。” 覃枭骂骂咧咧,那一口东北口音让迟尔夏听的云里雾绕。 虽然嘴上没得闲,却没耽误他脚下踩油门的速度。 到了医院,覃枭就开启了热心好室友模式,带着迟尔夏挂号,跑前跑后。 “你这个伤口很深,回去以后要注意,不能碰水,还有这道伤口很长,需要后期做疤痕修复,当然前提是你想做。” 医生为迟尔夏缝好针,拿出纱布和医用胶带将缝了5针的伤口包扎好。 “这个药按照说明吃,三天后记得来换药。” 覃枭替迟尔夏接过药盒,对医生道谢:“医生谢谢你啊,你真是个好人。” 医生抬头看着两人笑着说:“我弟弟也像你们这么大,要是也像你这么嘴甜会说,我也就不用操心了。” 覃枭被她这么一说,咧嘴笑的更灿烂:“医生姐姐,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们当医生的救死扶伤,可不都是好人,你放心吧,你人这么好,你弟弟肯定能变得更好。” 女医生摘掉手套对两人摆摆手:“谢谢,借你吉言。” 覃枭这个人虽然是个地道的南方人,但从小就生活在东北的他,骨子里已经被刻上了东北人独有的豪爽性格。 外加上他那张抹了蜜的嘴,就没有他哄不好的人。 说他人见人爱是夸张了点,但他确实是学校里出了名的好人缘。 两人开车回了学校,覃枭直接找导员请了一上午的假。 尽管迟尔夏坚持不请假原则,但被覃枭当即否决。 “阿夏,南教授的课在下午,你上午就给我好好休息。”覃枭让迟尔夏躺在床上休息,他自己在药箱里拿出退烧药,又倒了一杯热水放到迟尔夏面前。 “你啊,医生都说了让你挂吊瓶你非要回学校,真不知道你这小身板里怎么装着那么多倔强,上来那个劲儿像一头牛似的,怎么拽也拽不回来。” 迟尔夏接过药和水,仰头顺了下去。 “没多大点事,不用挂吊瓶,吃点药就能好。” “别以为我是直男就什么也不懂,你这样指定和那个孙子脱不了干系,狗渣男自己爽够了却不管你死活,阿夏,你醒醒吧,这样的人就该被千刀万剐抛尸荒野,哪里值得你爱的死去活来的。” 覃枭的一顿输出,倒是让迟尔夏听的忍不住发笑。 不管听多少次,迟尔夏还是觉得覃枭这一口流利的东北话,说出来还挺可爱的。 “我真的没事,和他没关系,就是吹了风着凉了,吃了药一会就能好。” “得了吧,从认识你到现在,虽然你瘦不拉几的,看上去风一吹就要到了,但你很少生病,像今天这么虚弱的时候我压根就没见过,再说你这脖子上的伤口,你敢说不是他干的?” 覃枭说的义愤填膺,迟尔夏坐在床上抿嘴笑。 突然,一阵敲门声响起,覃枭打开门,时央出现在门口。 “你来干什么?” 知道一切的覃枭,对时央就没有过好脸色。 他拦在门口,压根没有放人进去的打算:“这间寝室不欢迎你,别没脸没皮的自找没趣。” 时央面相柔弱,看似和迟尔夏是一个类型的男孩,实则那股装出来的柔弱已经浸入骨髓。 他探着身子看向迟尔夏:“夏夏,今天有南教授的课,我去帮你占位吧。” 第4章 你凭什么和我争 迟尔夏懒得看他表演,闭着眼睛直接无视。 “阿夏有我,你占的位子我们嫌脏,还有别那么自来熟,他叫迟尔夏,夏夏这个名字你不配。” 覃枭不想和他废话,直接关上门,把那张令人厌恶的脸隔在门外 看到迟尔夏紧闭双眸,覃枭没有去打扰他。 不知不觉间,迟尔夏陷入了沉睡,犹如一个安静的睡美人。 等他再次醒来时,是被覃枭轻声唤醒的。 吃了退烧药,让他整个人的状态好了很多。 他和覃枭两个人先去了食堂,简单果腹后去了公开课的阶梯教室。 还不等进门,阶梯教室的门口就围观了好多人。 迟尔夏还不等上前,就听到窃窃私语的声音:“你看那个帅哥真的好帅,据说是时央的男朋友,我好羡慕。” “时央的男朋友?我靠,同性恋啊。” “同性恋怎么了,你歧视同性恋啊,再说时央学长人那么好,就算是同性恋我也喜欢他。” 人群中传出来的对话让迟尔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走进人群,视线逐渐清晰。 教室里最靠窗的位置上,秦斯以一身休闲打扮坐在时央的旁边,脸上的宠溺和温柔是迟尔夏从未见过的。 覃枭也看到了,他拨开人群就要冲上去。 迟尔夏一把拽住他:“别去,就当看不见好了。” 他这样劝覃枭,自己也确实这么做了。 只是有些事你想躲,但老天偏偏不让你躲。 “夏夏,快过来,我给你占了座。”时央扬着明媚的笑对他招手,他身旁的秦斯以眸色深邃,看不出情绪。 “覃枭,你自己去那边坐吧,我去找时央。”迟尔夏对身旁的覃枭说。 覃枭或许已经习惯了,这次依旧如往日,他一个人走到另一边的空位坐下。 他明白迟尔夏的做法,所以根本不需要什么解释。 或许这就是朋友之间的默契吧。 迟尔夏双腿犹如灌铅般,沉重地踏上台阶,每一步的落脚点都像被无数根钢针同时刺穿那般,让他痛入骨髓。 他来到时央和秦斯以这对儿别人眼中如金童玉女般,天作之合的假情侣面前,找了个不近不远的位置坐下。 转头对时央说了句“谢谢”后,默默地看书。 时央见他没有坐在自己的身边,就挪了两个位置坐到了他旁边:“夏夏,你脖子怎么了。” “过敏,抓破了。”扯谎的话迟尔夏张口就来,毕竟这样说秦斯以会满意。 时央抬手在那块白色的纱布上按了按,那力道只是看着很轻罢了。 迟尔夏下意识的反应,抬手将时央的手臂打到一遍,那瞬间的疼让他皱起眉头:“别碰。” “夏夏,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那么疼。”时央转头看了看秦斯以,一脸的委屈,好像他变成了受害方。 秦斯以将时央的手腕握在掌心,动作轻缓的揉着:“阿央,没事吧。” 时央将手臂抽回来, 垂首时,双眸染上润意:“斯以哥,我没事,有事的人是夏夏,我弄疼了他。” 秦斯以视线跳到迟尔夏后脖颈那块纱布上,早上那一幕在他眼中浮现。 那块被染红的碎玻璃好像还扎在迟尔夏的肉里。 他呼吸沉了沉,收回视线,而后对时央说:“你先上课,我去外面等你。” 时央很会看脸色,他听话的点点头,看着秦斯以离开了教室。 “人走了,你也不用装了,这个位置我坐着不习惯,你自己坐吧。”迟尔夏懒得再应付,直接站起身就要走。 但时央却不肯放他走:“夏夏何必这么绝情,说到底是你对不起我,我还没和你计较,怎么反倒像我是插足了你们感情的第三者。” 时央的声音不大不小,足够让他们两个人都听清,但“第三者”那三个字被他说的很重。 这让迟尔夏不得不重新坐回座位上:“你抱着什么心思不用我说了吧。” “我是什么心思你知道,我知道,但是秦斯以他不知道,而你的真心在他面前就像垃圾一样可以随意丢弃,迟尔夏,你凭什么跟我争。” “就凭我手里那张结婚证,就凭只要我不同意秦斯以就没办法和我离婚,就凭我们是合法夫夫而你才是第三者。” 时央被迟尔夏的话怼的哑口无言,他视线扫过周围,抬起手臂搭在了迟尔夏的脖子上,这动作在外人眼里不过是朋友间再正常不过的举动了。 突如其来的压力让迟尔夏痛到神经发麻,他蹲下身躲开了时央压在他脖子上的重力。 时央突然失去重心趴在了凳子上。 疼痛让迟尔夏变得愤怒,他抓起时央的衣领,将人拽起来,随后一拳打在了时央的脸上。 时央吃痛的叫出声,整个人坐在了地上。 他捂着自己的鼻子,眼泪“唰”的一下流下来。 “夏夏你疯了吗,为什么突然打我。” 他这一嗓子,听起来柔柔弱弱,实际上在这间教室里的人都听的清楚。 覃枭闻声跑过来,看到迟尔夏的额头渗出一排小汗珠。 “阿夏,怎么了。”他说完,便看到迟尔夏捂着脖子,脸色泛白。 “阿夏,脖子怎么了?”覃枭将迟尔夏的手拿下来的瞬间,白色纱布已然被染成了红色。 他侧目看着地上的时央,抬脚就要踹上去,却被周围的人制止。 “这位同学你怎么打人呢?你们两个欺负一个是不是太过分了。” 此刻,旁人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更看不到迟尔夏后脖颈上被染红的纱布。 他们只看到,迟尔夏像发疯的野兽一样,无缘无故打了时央。 而覃枭像一只忠诚护主的狗一样,跟着迟尔夏一起要打时央。 人群渐渐聚集起来, 时央的表演也在此刻达到了最精彩的高潮。 骤然间,人群被拨开一道缝隙,秦斯以越过人群走了进来。 他扶起地上的时央,而后走到迟尔夏面前,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道清脆的声音响彻整间阶梯教室。 迟尔夏被一巴掌打的身形不稳,他耳边嗡嗡作响。 渐渐地,他的右耳能听到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声音全无。 右脸也瞬间红肿,嘴角还渗出血丝。 “我草你.....”覃枭的拳头还没挥出去就被迟尔夏制止:“覃枭,这事你别掺和。” 他气息乱了节奏,抬眸看向秦斯以,眼神中的倔强让他怎么都不肯服软。 秦斯以也没再看他,转身将时央打横抱起来,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离开了教室。 第5章 有本事你就弄死我 秦斯以抱着时央离开,教室里的同学开始窃窃私语:“迟尔夏平时看着挺老实的,没想到是这样的人,你们刚才听到时央说的话没,他说迟尔夏是小三。” “真的假的,原来他是这样的人,怪不得刚才被时央的男朋友打了也没还手,原来是心虚。” “我看也是。” 这些话传到迟尔夏的耳中,他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 于他而言,旁人对他的看法和评价根本就不重要。 若是从前,他必然会和那些人争论得面红耳赤。 可如今,他的名声已经被时央毁得面目全非。 所以多一个讨厌他的人又有什么所谓呢? 那些话迟尔夏听得见,覃枭也听得见,他特想和那些只看表面的人吵个明白,奈何迟尔夏不许。 下课后,他和覃枭一走出教学楼,就看到司机章询正等着自己。 他和覃枭说了句再见后,直接上了车。 只是在车后座,他看到了令他意外的人。 “秦先生。”他坐在秦斯以的旁边,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窃喜叫了一声。 秦斯以翘着二郎腿,余光落在他的后脖颈上,但很快就跳开了视线。 “去钟雨花苑。”秦斯以对司机说了位置,车子缓缓开动。 钟雨花苑是秦斯以的住所,自从他来到这个家,就很少被秦斯以带去那里。 路程不远,车子开了20分钟左右就到了。 一进门,管家对两个人鞠躬,而后开始向秦斯以汇报:“先生,时先生还在睡着,可能是受到了惊吓,我路过他房间的时候就听到了他在说梦话,听声音,好像很紧张。” 秦斯以衣服都来不及脱,径直走上楼。 迟尔夏就像个小透明,被扔在那。 他就站在门口,不知道是该换鞋进去, 还是该开门出去。 大约过了半小时,秦斯以从楼上走下来。 “换鞋进来。” 迟尔夏乖乖听话,脱掉鞋子随意拿着一双拖鞋穿在脚上走到秦斯以的面前。 “阿央受了惊吓,这几天你留在这照顾他。” 秦斯以对迟尔夏说话的时候向来没有多余的表情,简单直接的表达出自己的目的后就闭口不多说一个字。 但这一次,迟尔夏并没有像平时那般逆来顺受。 他抬起头与秦斯以对视:“我为什么要照顾他?” “因为你打了他,所以他受了惊吓,你就该照顾他。” “秦斯以,是不是在你眼中我做什么都是错,而时央做什么都是对。” “你觉得呢?你是什么人品我清楚得很,而阿央他从小就很善良,比心性他远不及你那么有心机。” “我们相识那么多年,我从10岁就被你带回家,你说我有心机?而时央才是那个善良的人?” 这一刻,迟尔夏觉得自己这么多年就像个笑话,一个怎么努力都不被认可的小丑。 他知道秦斯以不爱他,只是他没想到,他在秦斯以的心里自己居然是这样的人。 秦斯以看着他没再开口,而他也没再做无用功,去解释什么。 他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都是辩解罢了。 两人说话的功夫,时央从楼上走下来。 见到迟尔夏,他眼尾的委屈渐渐晕染开。 他走到迟尔夏的身边,小声对他说:“夏夏我不知道你脖子后面的伤那么严重,你说只是过敏,所以我才会去搂着你的脖子。” “没事。”迟尔夏没再说其他的话,说多了最后也不讨好。 话音落下,迟尔夏转身走到门口,坐在凳子上开始换鞋。 “你要去哪?”看着他的举动秦斯以不悦的皱起眉头,声音里透着不满。 “回家。”迟尔夏没有停下手中穿鞋的动作,低着头回答秦斯以的质问。 “谁让你走了,我让你在这照顾阿央吗,你是把我说的话当放屁?” 秦斯以此时也站起身,他两步走到迟尔夏的面前扯着他的手臂将他拽了起来:“我再说一遍,留下来照顾阿央。” 一向对秦斯以唯命是从的迟尔夏,这功夫却来了犟脾气,他眼底清澈不见半点委屈,对上秦斯以的目光,淡淡的回答:“秦斯以,我对你百依百顺怎么都行,但你想让我照顾时央,我话就撂这,不可能,就算你打死我,我也不可能照顾他。” 他目光变得凌厉,往昔的温柔消失的干干净净。 秦斯以也没废话,他放开迟尔夏的手臂,抬手揪住他的衣领,用力一推。 “咣”的一声闷响,迟尔夏整个人撞在了别墅的门上。 秦斯以189的身高,再加上他平日里热衷于运动健身,身体素质极佳,肌肉线条分明。 尽管他并未使出全力,但这股力量对于迟尔夏那瘦弱得好似一阵风就能吹倒的身躯而言,已经足够强大。 甚至令他在一瞬间产生了窒息般的感觉。 他被秦斯以推在门上,后脖颈的白色纱布又开始往下淌血,那血渐渐染红了他的衣领。 即便如此,他看向秦斯以的眼神依旧裹着冰,语气里没有半分示弱:“来啊,弄死我,我死了我手里的那些股份才能是你的。” 迟尔夏此刻的每一句话和每一个眼神,无异于是将秦斯以彻底激怒,他手上的力量渐渐加重,咬牙切齿道:“你是不是以为有了那些股份,你就可以掌控我,看来你还是不太了解我。” 话音戛然而止,秦斯以另一只手搭在门把手上,向下转动,别墅门突然向外打开。 迟尔夏像一棵被抽离了枝干的树,瞬间失去重心,整个人向后倒去。 他重重地摔在地上,却倔强地看着他面前的男人。 秦斯以迈过门槛,居高临下地看着迟尔夏:“这么多年,一直以为你温顺乖巧,没想到这两个月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对付你这样的人动嘴皮子是没用的,就得来点真的。” 说完这些话后,他毫不犹豫地呼唤着管家前来,并指示管家将别墅外狗笼中的狗牵出来。 随后,他毫不留情地拽起迟尔夏,用力地将他拖向狗笼,并毫无情面地将他关入其中。 这个狗笼原本是用来饲养一只大型犬的,因此空间足够宽敞,迟尔夏关在里面也不会感到拥挤。 第6章 你记住,这是你的选择 秦斯以转身只留给狗笼里的迟尔夏一个冷漠的背影。 天空上方的乌云像是做足了准备要和迟尔夏作对,不过几分钟的功夫,就开始下起了下雨。 雨越下越大,打在铁笼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迟尔夏蜷缩在狗笼里,瑟瑟发抖。 雨水很快便浸湿了他的衣服,他只能尽力往角落里缩,希望能少淋一点雨。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他还是冷得直打寒颤。 秦斯以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不为所动。 这时,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整个院子。 迟尔夏吓得惊叫起来,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和无助。 秦斯以的心头微微一动,但他立刻压抑住了这种情绪。 雨还在下着,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迟尔夏的身体越来越冷,他的意识也开始模糊起来。 就在他快要失去知觉的时候,秦斯以终于有了动作。 他撑着伞来到狗笼前,视线里是仇人的冷漠:“那份协议你签还是不签?” 迟尔夏强撑着一丝意识,看着他:“不签。” “你真的以为我不敢对你怎么样?”秦斯以的声音冷酷无情,仿佛来自地狱。 迟尔夏用尽最后的力气抬起头,眼中满是倔强和不屈。 “有本事你就弄死我.....”话还没说完,他的眼前便黑了过去。 秦斯以心中一惊,赶紧伸手探了探迟尔夏的鼻息,发现还有微弱的气息。 他咬了咬牙,自言自语道:“迟尔夏,你早晚会知难而退,我有的是时间和耐心。” 说完,他将迟尔夏从狗笼里抱了出来,开车去了医院。 —————— 迟尔夏是被秦斯以愤怒的吼声吵醒的,恍惚间他好像听到了“别逼我”,“离婚”这样的字。 他慢慢睁开眼睛,看到了白色的天花板,闻到了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 他努力地想要坐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很虚弱。 这时,秦斯以走了进来,看到迟尔夏醒了, 脸上并没有流露出什么多余的表情。 “你这样坚持有什么意义吗?”秦斯以的声音冷冰冰的。 迟尔夏看着他,一言不发。 秦斯以叹了口气,“你何必这样折磨自己呢?只要你同意离婚,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钱,公司股份,我都可以给你。” 迟尔夏笑了,笑得很凄凉,“你以为我在乎的是你的钱吗?我不会和你离婚的,除非我死。” “夏夏,我照顾了你八年,我想你应该足够了解我,我好言相劝你不听,那就别怪我。” 秦斯以突然凑到迟尔夏的面前,他抬手勾起迟尔夏的下巴,眼睛里闪着危险的光:“你记住,这是你的选择。” 说完,他松开手,整了整衣领,转身离开病房,留下迟尔夏一个人在病床上。 秦斯以离开后,迟尔夏走出病房来到护士站申请出院。 虽然他的情况是不允许被出院的,但在他坚决地态度下,护士也是无奈,便给他办理了出院。 出院时,他简单收拾了东西,自己打车回了落樱庭院。 庭院里清冷孤寂,几天没打扫,银杏树叶散落一地。 他回到房间,换了更厚一点的毛衣,而后拿起手机拨通了秦斯以的电话,想要告知他已经出院的事。 “你好,请问你是哪位?” 电话另一端传来了时央的声音,迟尔夏握着电话的那只手指尖泛白,瞳孔中映着绝望。 “你好,请问你找谁?”时央又问了一遍,迟尔夏才开口:“秦斯以人呢?”他的声音哑的不像样,勉强可以听清。 迟尔夏一开口,时央就听出了他的声音,两人做了好几年的好朋友,对彼此的声音再熟悉不过了。 “他在做饭,你找他有什么事,我可以帮你转达。” “没事了。” 迟尔夏挂了电话,自嘲的笑声在空旷的房间里久久回荡。 秦斯以在做饭? 那个男人居然也会为了别人下厨房? 闻到一点油烟味都会抱怨好久的秦斯以,竟然在给时央做饭? 真的是太可笑了。 他身体缓缓地向后躺去,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量一般,重重地倒在了那张柔软的大床上。 他紧闭着双眼,想要忘却一切,但脖颈上的伤口却不断地传来阵阵刺痛。 犹如千万只蚂蚁在啃噬着他的肌肤,让他无法忽视。 然而,与这种肉体上的疼痛相比,他内心深处的痛苦更是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将他彻底淹没。 那种痛苦宛如一把锋利的剑,无情地刺穿了他的心脏,每一次心跳都带来无尽的痛楚。 他试图用深呼吸来缓解这种痛苦,但吸进体内的空气似乎也充满了哀伤,令他感到窒息。 真的好痛啊! 那种难以言喻的痛苦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怎么会这么痛呢! 他不禁地在心中呐喊。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微弱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谁能来救救他……” 良久后,他被这个突然出现的念头吓了一跳,随后又觉得有些好笑。 这一切不都是他自愿的吗? 他自愿爱上了那个叫做秦斯以的人,自愿逼迫他与自己结婚,自愿在这场没有自己位置的爱情里奋不顾身、赴汤蹈火。 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心甘情愿的。 其实,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这段感情不会有好结果,但他还是义无反顾地投入其中。 他曾经以为只要自己坚持不懈地付出,总有一天能够打动秦斯以的心。 可事实却证明,他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如今的他,已经遍体鳞伤,却依然不愿放弃这份爱。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心中充满了无奈和苦涩。 他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一个无法自拔的旋涡。 而这个旋涡将会带给他更多的痛苦和折磨。 但即便如此,他也无怨无悔。 因为对于他来说,这份爱就是他生命中的全部意义所在。 小小的身躯承载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渐渐地,他躺在床上睡着了。 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秦斯以出现在了他眼前。 看着那张俊逸的脸庞,迟尔夏笑了,他抬手想要摸一摸那张脸,但因为距离太远并没有摸到。 “做梦真好,可以梦到你真好。” 第7章 为什么不能爱爱我? 迟尔夏不觉眼前一切的真实,持续高烧让他分不清什么是真实,什么是梦境。 但看到秦斯以,直觉告诉他这一定是梦,不然他怎么能出现在自己面前呢。 那个男人正在给他最心爱的人做饭,两个人在餐桌前相对而坐。 想着想着他将自己缩成一个团,双手抱膝,额头紧紧贴在膝盖上。 渐渐地,他开始小声啜泣:“秦斯以,你为什么就不能爱爱我呢,我那么爱你,为什么你要给时央做饭,为什么对他无微不至,我也需要你啊,明明我才是你的伴侣,为什么对我这么残忍。” 秦斯以皱着眉头望向床上那个颤抖不止缩成一团的人。 他似乎正在经历一场巨大的痛苦,身体不断地抽搐着。 每一次颤抖都像是一把利剑,深深地刺痛了秦斯以的心。 仅仅几秒钟的时间里,他心中那股突如其来且无法言喻的烦躁感,又如同汹涌澎湃的潮水,再次涌上心头。 这股情绪来得如此猛烈,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他试图压抑住这种感觉,但它却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抓住了秦斯以的心脏,让他感到呼吸困难。 徒劳的自我缓解并没有让他好受一点,他视线里跃着星星点点的温柔凝视着床上的人。 不自觉地,他抬手轻抚着迟尔夏的后背。 一下又一下,每一下的动作都宛如春风般柔软。 “夏夏,为何这么固执?有我做你的靠山,你完全可以找一个更好的人,为什么骗我跟你结婚呢?” 他自言自语地声音蔓延在空气中,那声音混着温柔,带着心疼。 像他说的那样,他与迟尔夏相处了八年,怎么会没有感情呢? 这一晚,迟尔夏睡得格外沉。 尽管,今晚的夜依旧如平日那般漫长,但他却意外地没有醒过来,一直到朝晖洒满大地。 迟尔夏徐徐睁开双眸,轻薄的白纱帘削去了晨光的尖锐,落在他的眼底让他只感到了温暖。 他起身走下床,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迟尔夏疑惑地的望向门口,敲门声又响了两声。 他迟疑地走过去打开门。 在门外,一位面善的中年女人站在门口。 看到迟尔夏,她对着迟尔夏微鞠躬:“先生您好, 我是新来的阿姨,负责照顾您的饮食起居,我叫张笑。” “楼下还有八个人,她们负责这座庭院的卫生打扫。” “同时还有一位家庭医生,因为一些原因,要明天来报到。” “还有一位司机,他主要负责您的出行。” 这位张笑阿姨眉慈目善,说话时嘴角总是带着暖人的微笑。 迟尔夏的思绪一片空白,完全弄不清楚是什么状况。 他眼珠在眼眶里转了两圈,而后小声地问:“阿姨,我能不能问一下是谁让你们来的吗?” 张笑明眸笑意不减,柔声回答:“是唐夫人让我们过来照顾您的,我们这些人以前都是在唐夫人的娘家做事,所以您尽管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您的。” 迟尔夏的眼底闪过瞬息的落寞,原来不是秦斯以,他还以为....... 也对,秦斯以怎么会叫人来照顾让他呢,那个男人巴不得他赶紧死掉给时央腾地儿。 他收好情绪,对张笑伸出手:“那我以后就叫您张姨吧。” 张笑紧忙握住了迟尔夏的手说:“好啊!” 两个人简单地握了手,便算是认识了。 迟尔夏收回手,还想对张笑说什么,可他的目光突然扫到了右手背上贴着的医用胶带。 他把胶带撕下去,一个小小地针孔在他青色的血管上格外明显。 他抬眸看向张笑问:“张姨,昨天医生是来给我输液了么?” 张笑也被问的愣住,她看向迟尔夏如实回答:“没有,我们这些人都是今天早上才到的,还有家庭医生要明天才能来。” 迟尔夏听着张姨的回答,他开始变得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 “那您今天来的时候,这里还有其他人吗?” 张笑摇头:“没有,我们到的时候庭院里还有这这栋别墅里一个人都没有,我能找到您的房间也是因为唐夫人提前给我看了这里的分布动态图。” 张笑的回答让迟尔夏的希望再次落空,他看着手上的针孔,失望垂首。 张笑不知他情绪的源头,但却能感受到这个男孩难过地情绪。 她沉默了好半天,才开口说话:“先生,我做好了早饭,您先吃点吧。” 迟尔夏沉默点头,而后慢慢走到楼下餐厅。 张笑做的早餐很寻常,玉米粥和玉米饼,菜就是一碟腌萝卜。 迟尔夏见到这样的早餐,露出难得的微笑。 他看向张笑,温声道谢:“谢谢张姨,您一定是提前做了功课吧,所以才知道我喜欢吃什么。” 张笑站到一旁,她笑得依旧和蔼可亲:“确实做了准备,但我还要谢谢您呢,您的口味完全就是寻常人家的餐食,这样确实让我省了很多功夫。” 迟尔夏咬了一口玉米饼,玉米饼松软微甜,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吃过这样合胃口的早餐了。 他大快朵颐,转眼地功夫餐盘被他一扫而空。 看着桌上干净的餐盘,张笑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有钱人家的少爷小姐都伺候,那时她在唐家伺候没嫁人的唐遇念。 唐遇念这个人哪里都好,一点都没有豪门大小姐的娇贵,但口味不是一般地刁钻。 从那时起,她就在烹饪上下了好大的功夫。 前几日,当她得知要照顾年纪只有18岁的小少爷时,她就好一阵头疼。 不过看迟尔夏吃得这么香,她也终于放心了。 她收拾好餐盘后对迟尔夏说:“唐夫人让我转告您,有任何委屈别自己忍着,告诉她,她给您做主。” “唐夫人她还说,有她在,您永远都有依靠,而她永远都是您的母亲。” 张笑将唐遇念的话原封不动地转达给迟尔夏后,便退下了。 迟尔夏转身回了房间,他拿起放在床头的手机,拨通了唐遇念的电话。 第8章 漫展的意外 电话响了两声便被接了起来:“夏夏。” 唐遇念的声音就像舒缓的音乐,悦耳又暖心。 迟尔夏的鼻头发酸,声音紧涩:“妈妈,在国外玩的开心吗?” “夏夏,你知道妈妈看到了什么吗?”唐遇念的话语被激动的情绪裹得很紧。 迟尔夏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被提了起来:“什么啊?” “蝴蝶,妈妈在申国看到了很多漂亮的蝴蝶,其中还有你最喜欢的尼斯蓝蝶,等你大学毕业,妈妈带你来。” 迟尔夏浅笑:“妈妈给我拍些照片就好。” “我拍了好多,等下妈妈发给你。” “那您玩得开心点,我还要去上课。” 分享完激动的事,唐遇念的语气变得沉郁:“夏夏,斯以他是不是又欺负你了。” 迟尔夏终究是没躲过唐遇念的问话,他稳住自己的情绪,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没有变化。 “妈妈,您多心了,秦斯以他对我很好,没有欺负我,还很照顾我。” 对于迟尔夏的话,唐遇念半信半疑,她言语阻顿,缓缓说道:“是真的?” 迟尔夏坚定语气地说道:“是真的啊,我们昨晚还睡在一起,您要是不信,我现在就叫他起床让他亲自跟您说。” 听到迟尔夏说的这般果决,唐遇念心里的顾虑打消了。 看来他那瞎眼的儿子终于复明了。 她带着一丝丝笑意对着电话说:“那妈妈就不打扰你们了,我也要再去给你多拍两张照片。”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阵阵忙音,迟尔夏也松了一口气。 他放下手机,自嘲地笑意在他嘴角愈加明显。 对他好? 和他睡在一起? 这些不过是他心中美好的夙愿罢了。 他深吸一口气,而后走进浴室。 今天的课程都在下午,所以他上午有足够多的时间。 洗漱整理好后,他便出门离开了。 因为昨晚输了液的关系,他的身体有了明显的好转,退了烧,头也没有那么晕了。 他开车来到盛唐大厦,覃枭早已经等在那里了。 他停好车走到覃枭面前,覃枭把一个暖宝宝塞到他的手里。 嘴边的笑容堪比盛夏正午的太阳,看得迟尔夏心生一股暖意。 “等了很久吗?”他双手捧着暖宝宝,看向覃枭问道。 覃枭摇头,回答道:“比你早了差不多五分钟。” 他边说话,边扯着迟尔夏的手腕走进大厦:“快走吧,漫展很快就要开始了,据说柳芜银老师和他的金牌编辑邝隐也会到场为新作品宣传,我们要是晚了,可就抢不到好位置了。” 两个人一路小跑,终于抢到了距离舞台最近的位置。 因为跑的过于着急,覃枭口渴的不行。 他对迟尔夏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一定要看好位置,而后离开会场去买水。 迟尔夏很听话地坐在位置上占座。 突然,一阵凉意让他打了个哆嗦,瘦弱的身材,好像不能抵御任何寒冷。 还不等他有所反应,一个男人的声音窜了出来:“抱歉抱歉!弄了你一身的可乐,真的对不起。” 迟尔夏闻声而望,一个身材高大,长相俊冷的男人站在他的面前对他连连道歉。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衣领和脑后的头发,湿湿的,粘粘的。 他看向那个男人,轻声说道:“我没事。”说完他拿出纸巾擦拭头发和后衣领上的可乐。 男人带着十二万分的抱歉对迟尔夏说:“别擦了,衣服领子上都是,你还是跟我去休息室吧,我给你拿一套新的衣服换上,不然你会感冒的。” 面对这个陌生男人的邀请,迟尔夏委婉地拒绝了:“谢谢,不用麻烦了。”说话时,他眼底还带着几分警惕。 “真的不用吗?我看你脖子上的纱布都被可乐浸湿了,如果不处理,伤口恐怕会感染的。” 男人的提醒,让迟尔夏想起了自己后脖颈上的伤口。 这时,他脑子里突然就想起秦斯以嫌弃他的目光,下一秒,他起身看向男人说:“那就麻烦您带我去换一套衣服吧,衣服钱我会付给您。” 听到迟尔夏接受了邀请,男人脸上愧疚的表情渐渐消失,他看着迟尔夏说:“走吧,什么钱不钱的,我弄脏了你的衣服,赔您一套理所应当。” 迟尔夏起身,却突然想到覃枭临走时的话,他转回视线看向面前的两个座位犹豫了。 男人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突然就明白了他面前这个男孩的顾虑。 他开口说道:“别担心,如果回来的时候座位被人占了,我带你去更好的位置,你看怎么样?” 迟尔夏的思绪和他的动作一般踌躇又犹豫不决,他最不喜欢接受别人的恩惠,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他对男人郑重地鞠躬道谢:“那真的谢谢您了!” 男人很显然对迟尔夏的举动感到吃惊,他从来没见过这么有礼貌的男孩。 礼貌到让人不由自主地产生一种愧疚感。 他没再说什么,带着迟尔夏去了他的休息室。 休息室离这里不远,两人走了五分钟就到了。 男人敲了敲门随后推门而入,迟尔夏跟在他后面,规规矩矩的站的很直。 他没有抬头乱看,就站在门口保持安静。 很快,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芜银,把你的衣服给我拿一套,我把这个小朋友的衣服弄脏了,对了,辰哥去哪了?这位小朋友的伤口也要处理一下。” 沙发上,柳芜银手里拿着画笔和白纸,正在专注地创作。 听到邝隐的声音,他缓慢抬头,最后视线落在门口处迟尔夏的身上。 打量、审视、观察、无论是带着哪一种目的,他的视线一晃而过,丝毫不被任何人察觉。 之后,他起身走到衣柜前,在里面拿出一个袋子递给邝隐:“郎辰跟举办方走了,应该快回来了。” 邝隐接过柳芜银手里的袋子,转身走到迟尔夏面前:“换上吧,等辰哥回来,让他给你处理伤口。” 迟尔夏接过袋子,眼神中带着些许疑惑。 柳芜银重新坐回沙发上,他看出迟尔夏的困惑,随后解释道:“郎辰是很厉害的医生,所以别担心。” 听到柳芜银的解释,迟尔夏这才发现,他的那些心思居然被这个人看出来了。 瞬息间,他的脸颊变得滚烫,尴尬的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第9章 你叫时央吧,名字真好听 迟尔夏拿着衣服,视线环视一周后依旧站在门口没有动。 邝隐看着门口站着笔直的人,心中不解。 他与坐在沙发上的柳芜银相视后,问道:“你给他的衣服很丑?” 柳芜银视线缓缓转动,而后视线落在迟尔夏难为情的脸上,轻声问道:“衣服不喜欢吗?” 迟尔夏抱着袋子,低头向里面看了一眼后,摇了摇头。 他这一举一动让邝隐更加万分难解,他忍不住看向迟尔夏问:“既然衣服不丑,那你是怎么了?是不会脱衣服?还是不会换衣服。” 迟尔夏被邝隐这么一说,默默低下头,随后又是一阵沉默。 这时,柳芜银站起身来,缓缓走向邝隐,然后拉起他的手,一同坐在了沙发上。 他的目光转移到迟尔夏的身上,温和地说道:“你去我们身后换衣服吧,我和邝隐正好需要看一下行程时间表。” 听到柳芜银的话,邝隐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轻咳了一声,然后打趣道:“小朋友,你的脸皮怎么这么薄啊?大家都是男人,有什么是你有而我们没有的呢?” 他的声音如同一把利刃,划破了平静的空气,直直地刺入迟尔夏的耳朵里。 刹那间,迟尔夏的脸颊像是被染上了一层红晕,逐渐变得通红。 柳芜银注意到这一幕,急忙伸手扯住邝隐的衣袖,同时向他投去一个严厉的眼神。 邝隐见状,连忙拍了拍自己的嘴巴,笑着说:“好啦,好啦,我不说了。” 几秒钟过后,邝隐的声音彻底消失在了空气中。 迟尔夏艰难地迈起沉重的步伐,缓缓走到沙发的后方,随后开始更换衣服。 他缓缓地将自己的外套脱掉,然后又慢条斯理地解开衬衫的扣子,接着把衬衫也脱了下来。 随着这两件衣服的褪去,他那副如同骨架般的上身完全暴露无遗,仿佛一具骷髅架子。 他从袋子里掏出一件衣服,动作有些迟缓,似乎有些笨拙地准备把毛衣套在自己的身上。 然而就在这时,休息室的门却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与此同时,一道清亮的声音传来:“芜银快来,你看谁来了。” 声音落下,门口便出现了两个男人的身影。 迟尔夏听到声音,下意识地转过身来。 而此时他的手里还拿着那件尚未穿好的白色毛衣。 “卧槽,你们俩什么情况?在休息室里玩这个?过分了吧。” 郎辰的声音很大,震得整个走廊都回荡着他的声音。 而此时站在他身边的男人抬手将休息室的门关上。 而后,他抬眸看向最里面半裸着上身的迟尔夏说:“把衣服穿好。” 迟尔夏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样,浑身僵硬得无法动弹。 他的血液仿佛都被冻结成冰,就连眼神也变得呆滞,无法移动半分。 他紧紧攥着那件毛衣,脚步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声音低弱且微微发颤,轻轻地呼唤道:“秦先生……” 郎辰犹如遭受电击般,目光在迟尔夏和他身旁的男人之间来回游移,同时脸上露出惊愕的神情。 大约过去了十几秒,他回过神来,将目光定格在身旁的人身上,问道:“斯以,你们认识吗?” 秦斯以的眼眸没有丝毫波动,他紧锁眉头,眼中充满怒火,直直地盯着迟尔夏,说道:“我叫你把衣服穿好,你听不见吗?” 这一刻,迟尔夏终于有了反应,他顺从地穿上毛衣。 但由于动作过于匆忙,在穿毛衣的时候,脖子后面被可乐浸湿的白色纱布不小心掉落下来。 瞬间,一股剧烈的疼痛侵袭而来,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疼得皱起了眉头。 还没等他来得及反应,秦斯以低沉的嗓音再度响起:“过来,到我这边来。” 迟尔夏眼神闪烁,不敢直视秦斯以的眼睛。 他仅仅通过观察对方眼底的情绪,他就能猜到自己即将面临何种境遇。 刹那间,休息室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迟尔夏身上。 迟尔夏感觉自己的双脚仿佛被浇灌了水泥,每迈出一步都异常艰难。 他缓缓走到秦斯以身旁,低着头一言不发。 秦斯以见他还算乖巧,便伸手将人揽入怀中。 郎辰心中满腹狐疑,再也忍不住,看着身旁秦斯以的举动,好奇地问道:“斯以,这小子是你的人吗?” 秦斯以没有回应,只是微微颔首表示默认。 “哦哦哦!”郎辰弯腰,仔细端详着秦斯以怀中的人,脑海中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眼神也变得明亮起来:“嫂子好,我是秦斯以的朋友,你叫时央对吧?真是个好听的名字。” 听到时央这两个字,迟尔夏的耳朵仿佛被滚烫的岩浆浇灌。 岩浆迅速融化了他的耳膜,让他无法听见外界的声音。 他只能看见郎辰的嘴唇不断开合。 此时,迟尔夏的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如同僵化一般,完全失去了思考和行动的能力。 秦斯以微微低下头,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迟尔夏身上,似乎想要从他的脸上找到他想要看到的效果。 此刻,满脸笑容宛如春日暖阳的郎辰却感到困惑不解。 他那明亮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眉头微微皱起,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难题。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明明在说好听的话,可迟尔夏的表情却显得如此怪异,好像自己说错了什么似的。 他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一丝迷茫的神情,心里暗自嘀咕着是不是自己哪里说错话了。 他转过头来,望向秦斯以,眼神中带着一丝求助的意味,略带尴尬地说道:“斯以,嫂子挺内向的哈。” 他试图用轻松的语气打破现场的尴尬氛围,但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秦斯以又是一阵点头:“嗯,他不喜欢和生人讲话。” 听到这句话,郎辰心中一喜,如释重负般的松了一口气。 终于有了台阶下的他,脸上浮现出一丝欣喜若狂的神色,好像一个死囚犯被宣告无罪一般。 第10章 多年不见的一触即发 他急忙把视线转移到柳芜银的身上,看着他说:“芜银,斯以是特地来看你的,他听说你来了海城为新作宣传,就立马赶过来了,你快来打个招呼。” 柳芜银站起身来,走到秦斯以面前,他礼貌地伸出右手,微微一笑,温润而泽道 :“谢谢你,等漫展结束,我请你吃饭。” 秦斯以伸手以同礼回应:“都是朋友,不必客气,来到海城你便算是客,应该是我请你 。” 柳芜银先抽回了手,他是一个漫画家,手于他而言是最重要的。 他轻轻活动了一下泛红的手指,语气平静地对秦斯以说道:“多年不见,你还是一如从前。” 秦斯以闻言,也缓缓收回停留在半空中的手,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 但那笑容中却带着难以理解的复杂情绪:“你亦是如此,多年不见,一成不变。” 原本刚刚才稍有缓和的尴尬氛围,在这一刻瞬间变得剑拔弩张起来,仿佛只要一丝火星,就能将整个空间点燃。 而这紧张局势的源头,正是秦斯以和柳芜银二人。 他们彼此对视着,眼神中充满了挑衅与敌意,仿佛一场激烈的战斗即将在这片宁静的空间里展开。 两人之间的战火似乎一触即发,任何一点微小的刺激都可能引发一场不可收拾的冲突。 郎辰无奈地扶着额头,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心里清楚得很,这两个人简直就是命中注定的冤家对头。 即使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他们之间的敌意还是丝毫未减,甚至还愈演愈烈。 郎辰快步走到两人中间,试图阻止这场即将爆发的战争。 他首先看向秦斯以,语重心长地说:“斯以,这么多年没见了,以前的事就不能放下吗?” 然后,他又转过头去,目光落在柳芜银身上,语气严肃地说:“芜银,斯以他特意来看你,你就不能收起你的阴阳怪气。” 柳芜银却不为所动,他的脸上依然挂着那抹让人捉摸不透的微笑。 他平静地看着郎辰,声音温和但坚定:“那件事早就过去了,但对他来说,似乎并没有。” 秦斯以听了这话,顿时火冒三丈。 他瞪大眼睛,怒视着柳芜银,咬牙切齿地说:“是你先对我的人有非分之想,我不过就是捏了一下你的手而已!” 他的语气充满了挑衅,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像是要把柳芜银刺穿。 休息室里的硝烟愈渐浓烈,突然响起的可爱铃声却极致违和。 迟尔夏拿出手机快速按下接听键:“阿夏,你去哪儿了?” 不知是房间里太安静,还是覃枭的声音太洪亮。 他的声音顺着手机散在空气中,仿佛在每个人的耳边炸开了一朵烟花。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迟尔夏的身上,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惊讶和好奇。 而郎晨的反应最大,他瞪大双眼,张着大嘴,脸上的表情像是被雷劈过一般,显然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而“阿夏”两个字也在他的耳边久久不能散去。 迟尔夏却似乎并不在意这些人的反应,他淡定地举起手中的电话,对着话筒轻声说道:“我这就回去。”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电话挂断后,迟尔夏仰头看着秦斯以,眼神坚定地说道:“我先去找覃枭,我开了车来 ,一会可以自己走。” 秦斯以的目光在他脸上流转,仿佛要透过他的眼睛看到内心深处。 沉默片刻之后,秦斯以轻轻开启嘴唇,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早点回家,我回去吃晚饭。” 迟尔夏微微一愣,随即默默点头,然后转身打开门,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迟尔夏朝走廊尽头走去,脚下的步伐显得有些急切。 他的步伐就像他的人一样,倔强而固执,即使呼吸变得急促,他也不肯放慢脚步。 此刻,他的大脑像是被一团混沌的云雾笼罩,思维混乱不堪,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动作。 他只能任由自己的双腿不受控制地狂奔着,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驱使着。 他一直跑啊跑,直到跑到一处转角处,由于速度太快,巨大的撞击力让他狠狠地摔倒在地。 “阿夏,你没事吧?有没有摔疼?”覃枭焦急的声音在迟尔夏的耳边响起,原本模糊不清的意识渐渐恢复了一些。 他努力睁开眼睛,看到了覃枭那张担忧的脸,整个人也慢慢冷静下来。 覃枭急忙将他扶起,关切地上下打量着他,目光落在他身上那件白色毛衣上。 迟尔夏顺着覃枭的视线低下头看了一眼,然后解释道:“我的衣服不小心被别人弄湿了,所以去他的休息室换了一件衣服。” 覃枭迟疑地点了点头,但脸上仍带着一丝疑惑和犹豫,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迟尔夏看出了他的心思,却并不想过多解释刚才发生的事情,因为那些回忆让他感到无比痛苦和羞耻,他只想尽快忘记这一切。 “漫展快要开始了,我们回去吧。”迟尔夏深吸一口气,调整好情绪后对覃枭说道。 覃枭明白迟尔夏不愿提及此事,便不再追问,只是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理解。 随后,他们一同回到了漫展现场。 此时,休息室里,秦斯以和柳芜银的战争还在继续,两人互不相让,一触即发。 郎辰站在他们中间,试图调解,但似乎并没有什么作用。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邝隐突然开口道:“芜银,漫展那边已经开始了,我们得去和现场策划交接一下。” 柳芜银看了一眼邝隐,点了点头,然后侧身在休息室门口停下脚步。 他背对着秦斯以,用最温柔的声音说道:“我倒是觉得阿夏这个名字比时央好听,你说呢?”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休息室。 秦斯以愤怒地转过身来,准备反驳,但柳芜银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他握紧拳头,心中充满了愤怒和不满。 而邝隐则与他擦肩而过,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屑。 秦斯以看着邝隐离去的背影,心中的怒火燃烧得更旺。 第11章 出国和退学 落樱庭院里,银杏树叶随风摆落。 树下的少年凝眸望向远处,他眼底盛着光,却仍显落寞。 上午的那场漫展终究是没能看到最后,他落荒而逃狼狈不堪。 他看着手机上的时间,等待着那个男人的惩罚。 余晖穿越云层淋在迟尔夏的身上,他从中午回来后就一直站在这里等。 这时,庭院大门缓缓打开,一辆黑色跑车停在他的面前。 秦斯以下车走到他面前,手里还拿着一个文件袋。 看到迟尔夏,秦斯以开口问道:“在这里干什么?” 迟尔夏迈开步子上前一步,他抬头对上秦斯以的视线柔声道:“等你回来吃饭。” 秦斯以露出讽刺的笑,抬手猛的掐住迟尔夏的脖子,他声音冷冽道:“你费尽心思骗我和你结婚,现在这么快就有了新的目标,迟尔夏,你敢背叛我。” 迟尔夏被掐得呼吸不畅,但还是艰难地回答道:“我……我没有……没有……” 秦斯以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语气更加严厉:“我警告你,你是我的所有物,你的一切都属于我,包括你的身体和灵魂,你要时刻记住这一点。” 迟尔夏脸色苍白,他知道自己又惹秦斯以生气了。 他试图解释道:“我的……我的衣服被……那个人……弄湿了,我只是……只是去换了……衣服。” 秦斯以打断他的话,声音低沉:“我告诉你,就算我不喜欢你,你也要记住自己现在的身份,你是我的狗,只能对我一个人摇尾乞怜。” 说完,秦斯以松开了手,迟尔夏剧烈咳嗽起来。 秦斯以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心里没有一丝怜悯。 他转身走进客厅,把文件袋放在桌子上,然后对迟尔夏说:“过来。” 迟尔夏犹豫一瞬,还是跟了过去。 秦斯以坐在沙发上,指着文件袋说:“从今以后你不用去上学了。” 迟尔夏拿起文件袋,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份合同和一些资料。 他疑惑地问:“为什么?” 秦斯以冷漠地回答:“我已经给你办了退学,从今天开始你哪都不能去,呆在这座庭院里,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 迟尔夏看着合同,心里一阵苦涩。 他知道,他没有选择的余地。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绝望道:“知道了。” 秦斯以满意地点点头,说:“你应该感谢我,我也该恭喜你。” “你不是做梦都想和我在一起吗?” “现在,你的梦想成真了。” “我答应了我妈,送阿央出国深造两年,但作为条件,她也答应了我,将你名下的所有股份还给我。” “所以这两年,你要做一条听话的忠犬。” “我让你向西你不能走东,我让你笑,你就不能哭。” 秦斯以一步一步走到迟尔夏的面前,俯下身贴在他的耳边说:“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我给过你机会的,是你不要。” 他的声音仿佛成千上万根绵密针刺,这些针刺刺进迟尔下的身体里,扎进他的骨缝中。 他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他感到一股无法承受的压力和痛苦。 每一根针都像是在刺痛着他的灵魂,让他的身体被一点点地裂开。 这一刻,他好像站在一片荒芜之地,四周是无边黑暗,就连星光都忘记了他的存在。 十岁的他将秦斯以放在心里,驱散了一片黑暗。 而如今,是秦斯以亲手遮住了这道光,让他再一次被黑暗笼罩。 是啊! 秦斯以没说错,他的美梦成了真,两年的时间于他而言已是奢望。 可为什么他觉得自己就像个笑话呢? 时央出国深造,而他却要退学。 时央什么都不用付出,就能被秦斯以捧在手心里当成至宝,而他拼尽全力都得不到秦斯以的一丝怜悯。 时央满嘴谎言秦斯以却深信不疑 ,而他只说过一个谎言 ,秦斯以却认为他连呼出的气息都带着谋算。 所以,时央这两个字只要摆在秦斯以的面前,秦斯以就能将自己的全部双手奉上。 而他的名字于秦斯以来说,简直就应该在这个世界上消失的干干净净。 最后秦斯以也没有留下来吃晚饭,迟尔夏知道,他去找时央了。 看着秦斯以消失的背影,迟尔夏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撕裂了一般,疼痛难忍。 他慢慢蹲下身子,将头埋在膝盖间,泪水止不住地流淌。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真心付出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难道爱情真的如此不公平吗? 但无论怎样,他都无法改变现状,只能默默接受秦斯以的安排。 从此,他被困在了这如牢笼般的座庭院里,失去了自由。 不用去上学的他有了更多的空闲时间,而他将这些时间全部用来打扫庭院里的落叶 。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他每天的打扫时间也在渐渐缩短。 这天,他接到了覃枭的电话:“阿夏,你现在方不方便讲话。” 覃枭的声音依旧明朗,迟尔夏缓缓开口:“你说 。” “阿夏,你还好吗?那个畜生没有欺负你吧。” “没有,你放心,我一切都好。” “那就好 ,阿夏对不起,过了这么多天才给你打电话,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可我却像个孬种。” “覃枭,别这么说,你确实不该联系我 ,是我连累你了。” “阿夏,跟我走吧,我带你逃出那座监狱,我发誓,就算是那个畜生再有实力他也不会找到你的 。” “覃枭,在我退学后的第二天秦斯以就去学校找到你,所以你觉得我能逃得掉吗?” 突然,覃枭的声音变得大了很多 :“为什么不能?除非是你不愿意离开他。” 覃枭说完,迟尔夏沉默了。 过了很久,覃枭的声音再次传过来:“阿夏,我要出国去学画画,我要追求我的梦想。” “我爸妈他们终于同意了,所以我不想失去这次机会。” “其实在打电话前我就知道你不会同意和我走,所以阿夏,你要照顾好自己。” “如果有一天你能想明白 ,那个畜生根本不值得你付出这么多,我随时都会来接你 。” “阿夏,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无论我在哪,我都会想着你,所以别让我担心 。” 第12章 你不知道躲? 覃枭走了,他和迟尔夏的最后一通电话中,除了告别还有说不完的叮嘱。 迟尔夏和覃枭在大一时就被分到了一间宿舍。 两人的专业不同,迟尔夏是学服装设计的,而覃枭学的是建筑设计。 尽管不是一个专业,但两个人选修了很多门相同的公开课,同时又是室友,所以两人几乎形影不离。 两人当了三年的朋友,眼看着要面临实习,覃枭本该去自家的公司提前适应公司里的一切。 但迟尔夏知道,覃枭有自己的梦想,比起接手自家的产业,他更希望自己能成为一名漫画家。 覃枭告诉他,从小,他就不厌其烦地对他的父母说自己的梦想,现在他终于得到了父母的支持,迟尔夏也为他高兴。 他收起手机,去了工作室。 他记得这间工作室是秦斯以送给他的15岁生日礼物,也是他大学录取通知书邮到家的日子。 因为从小就热爱设计服装,他15岁就考上了海城最好的设计学院。 那一天,他拿着录取通知书跑到秦斯以的公司和他分享这个好消息。 秦斯以看着他的通知书,宠溺的摸了摸他的碎发,毫不吝啬的夸奖他,说他是最优秀的孩子。 一向以工作为主的秦斯以,破天荒的提前下班。 他坐在秦斯以的副驾忍不住地哼唱着歌曲,秦斯以打趣他,说他唱的难听。 两个人说说笑笑地回到了落樱庭院。 秦斯以拉着他的手,带他直接去了五楼。 因为五楼是秦斯以的工作区,所以迟尔夏从来都不去五楼。 眼看着秦斯以在电梯里按下了五楼的按钮,迟尔夏的心里越发好奇,他侧目看向秦斯以,可这个男人一直在对他宠溺的笑着。 电梯缓缓打开,秦斯以带着他来到五楼的最后一个房间前停下。 “夏夏,这个礼物我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今天送给你,恭喜你考上理想的大学,你未来的人生一定会非常精彩。” 秦斯以的眼神明亮,声音沉稳又暖心。 他缓缓推开门,眼前的一切让他红了眼眶。 房间里有关于服装设计和制作要用的用具应有尽有,但最吸引迟尔夏的是屋子中央摆放着的巨大的画框。 画框里是一幅迟尔夏的画像。 画像中的他笑容灿烂,眼神充满了朝气和活力。 “这是……”迟尔夏惊讶地望着秦斯以。 “我找了海城最着名的画家为你画的。”秦斯以轻轻说道,“我想让你记住这个时刻,你的未来会像你想象的那样美好。” 迟尔夏感动得热泪盈眶,他走上前,紧紧抱住了秦斯以。 “谢谢你,秦斯以。” 秦斯以微笑着拍了拍他的后背,“你值得拥有这一切,夏夏。” 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秦斯以给予了迟尔夏一份珍贵的礼物,同时也在迟尔夏心里又埋下一颗种子。 只是现在回想起这些,迟尔夏终于明白,秦斯以给他的爱是作为家人之间的关爱。 而秦斯以平时对他的说话态度和语气更像是一个长辈,自己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一个被他捡回来的可怜小孩罢了。 他走进工作室,坐到桌前,打开台灯,开始创作。 秦斯以拿走了他的自由,但拿不走他的梦想。 从很小时,他就立下豪言壮志:【我以后一定会成为世界级设计师】 为了这句话他一直都在努力,每天不停的画手稿,画到深夜都不肯睡去。 再被秦斯以带回家的这八年,秦斯以全力地支持他,给他好的学习环境,为他请最好最有名的设计师为他上课。 而他自己也在很多次全国大赛中取得了很好的成绩。 但他的梦想是世界级设计师,全国大赛的第一根本不是他的目标。 可他现在退了学,别说是世界级,就连毕业都成奢望。 他拿着画笔在白纸上挥动,刚画了两分钟,就听到了门外传来了张笑的声音:“夏夏,秦先生回来了。” 因为迟尔夏不喜欢张笑叫他迟先生,所以张笑便改了称呼。 听到张笑的声音,迟尔夏放下手中的笔,起身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夏夏,我看秦先生的情绪不太好,要不要我去和他说你身体不太舒服。” 张笑关切地看着迟尔夏,看得出来她很担心迟尔夏。 迟尔夏回应了张笑一个温柔的笑容,而后对她说:“张姨,麻烦你帮我把今晚的食材准备好,我一会去做。” 迟尔夏拒绝了张笑的提议,张笑也是无奈,回应了一句“好”。 他乘着电梯下到一楼,看到了满脸怒气的秦斯以。 “你手机是摆设?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你不知道接?” 一开口,秦斯以就是最差的态度,最恶劣的言语。 迟尔夏向前走了两步来到秦斯以面前:“对不起,我手机放在卧室充电,没听到。” “阿央走了,以后每天我会回来吃饭,你在我每天下班前准备好晚饭,上班前准备好早饭,我这个人讨厌迟到,你知道的。” 迟尔夏低着头,恭敬地对秦斯以说:“我知道。” 看着迟尔夏谦卑又冷静的样子,秦斯以心里莫名地窜出一股火。 他抬手将茶几上的玻璃杯扔了出去,杯子擦着迟尔夏的耳垂飞了过去,最后摔在了他身后的地上。 尽管迟尔夏被吓了一跳,但他倔强地不肯表现出来。 这让秦斯以身体里的那股火愈燃愈烈。 看着像木头一样杵在那儿的迟尔夏,他不相信这个人不躲。 转而他又拿起茶几上的烟灰缸,对着迟尔夏的头扔了出去。 学过射击的他在这么近的距离下,想不打倒迟尔夏都很难,况且这一次,他就是要给这个人一个教训。 阳绿色翡翠烟灰缸摔在地上会瞬间粉碎,可砸在迟尔夏的头上,却让迟尔夏的头瞬间开了一个口子。 迟尔夏捂着右眼眶上方的位置,依旧阻挡不住红的刺眼的鲜血。 “不会躲?” 秦斯以“噌”的一下站起来,两步走到迟尔夏的面前,对他大声怒吼着。 迟尔夏疼的闭上了眼睛,额头上的鲜血顺着他的侧脸滴在了他的毛衣上。 第13章 骗婚,你后悔了吗? “秦先生,我先去处理下伤口,之后再去做饭,你先休息一下,我很快。” 迟尔夏捂着伤口,尽量不让血滴在地板上。 尽管秦斯以没有洁癖,可他依旧不想在秦斯以的面前把家里任何地方弄脏。 他弯着腰,小心翼翼地在茶几的纸抽盒里拿出一张纸巾,很潦草地按在伤口上,而后转身朝着电梯走去。 每一步都显得有些艰难,但他还是强忍着疼痛,保持着平稳的步伐。 “站住,别动。”秦斯以的声音在他的背后响起,带着不可违抗的口吻。 迟尔夏的身体微微一僵,立刻停下了脚步,听话地站在原地,不敢有丝毫动弹。 他背对着秦斯以,紧张地等待着下一步指示。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高悬在空中。 就在这时,秦斯以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如同一道惊雷般在他头顶炸响:“转过来。” 迟尔夏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似乎忘记了如何呼吸。 他艰难地挪动着脚步,缓缓转过身去。 当秦斯以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中时,他的心跳陡然加速,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儿。 然而,下一秒,他的身体却突然腾空而起。 迟尔夏惊愕地瞪大双眼,下意识地伸出双手,紧紧搂住秦斯以的脖颈。 与此同时,迟尔夏手中刚刚擦拭过伤口的纸巾仍被紧紧攥在他的手里,纸巾上的鲜血在秦斯以洁白的衬衫上留下了斑驳的血渍。 迟尔夏紧闭双眼,仿佛还未从突如其来的惊吓中回过神来。 秦斯以的声音再次响起:“按电梯。” 迟尔夏立刻睁开眼睛,松开挂在秦斯以脖子上的双手,迅速按下电梯按钮。 对于秦斯以的命令,于他而言是百分百必须要服从的指令。 然而,这条指令并非永远有效。 每当涉及到时央相关的事情时,即使付出生命代价,迟尔夏也绝不会执行。 除了这一点,他会无条件听从秦斯以的一切指示。 此时的电梯里,安静得仿佛掉一根针在地上都能听见。 两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迟尔夏有些不知所措,拿下的双手也不知该放何处。 被秦斯以抱在怀里这样的事情,迟尔夏以为只可能出现在他自己的梦境之中。 如今这突如其来的美梦竟然成真,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思绪完全游离在外,根本无法正常思考,就连视线也变得飘忽不定。 他偷偷瞄了秦斯以一眼,然而视线立刻又垂下。 就在他视线落下的一瞬间,他瞥见了自己手中沾满鲜血的纸巾。 他心头猛地一惊,随后眼神不自觉地飘向秦斯以的衣领处。 “秦先生,我……我不是故意的,抱歉,我马上就去给你洗干净。” 在看到衣领处的血渍时,迟尔夏脸色惨白,身体微微颤抖着,眼神里满是惊恐和无助。 他下意识地想要从秦斯以的怀里下来,但却被紧紧地抱住,无法动弹。 秦斯以低头看着怀中的迟尔夏,脸上露出一丝不悦。 他皱起眉头,语气冰冷地说:“别动。” 他再次对迟尔夏发出这样的命令,而迟尔夏也依旧乖乖照做。 他不敢违抗秦斯以的意愿,只能静静地待在他的怀里,等待他的下一步指示。 就在这时,电梯门缓缓打开,秦斯以抱着迟尔夏走进了主卧。 他走到门口时,用单手抱住了迟尔夏,空出的另一只手轻轻推开门。 进入房间后,秦斯以将迟尔夏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然后转身走向柜子,拿出了医药箱。 整个过程中,迟尔夏都显得十分紧张和害怕。 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秦斯以会不会责怪他。 他静静地坐在床边,目光始终落在秦斯以身上,仿佛要透过他的外表看到他内心深处的想法。 然而,秦斯以并没有回应他的目光,只是专注地整理着手中的物品。 他从药箱里取出一支棉签和一瓶碘伏,然后轻轻地抬起迟尔夏的下巴,用棉签蘸取了一些碘伏,擦拭着迟尔夏额头的伤口。 迟尔夏微微皱起眉头,又故作坚强地轻轻吸了口气。 秦斯以继续清理伤口周围的血迹,然后仔细观察着伤口。 伤口大约有三厘米长,虽然不深,但仍然不停地渗出血来。 秦斯以的眉心紧蹙,脸上地情绪让人难懂。 随后,他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后,他简短地说明了情况,最后又说了落樱庭院的地址。 说完后,他迅速挂断了电话。 迟尔夏朝秦斯以看了一眼,轻声说道:“家里有医生,不用麻烦别人。” 秦斯以沉默片刻,然后放下手机,低头在药箱里拿出纱布。 他将纱布叠了几层后剪下来,递到迟尔夏的手中:“放在伤口上止血,郎辰一会就到。” 迟尔夏眼神空洞,似乎无法接受眼前发生的事情是真实的。 他眨了眨眼,深吸一口气,然后机械地接过纱布,轻轻按在自己的伤口上。 秦斯以站起身来,走向沙发并坐下。 自那以后,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迟尔夏的脸上。 过了许久,他终于开口说话:“后悔吗?” 迟尔夏感到困惑,不解地问道:“什么?” 秦斯以再次重复了刚才的问题:“骗我和你结婚,有没有后悔过?” “骗婚”这个词如同尖锐的钢锥,深深扎在迟尔夏心脏的正中央。 每次被提起,这根钢针仿佛在剧烈的晃动,让他痛到难以呼吸。 他沮丧地低下头,眼中的光芒瞬间消失:“不后悔。” 他低声说道,声音有些沙哑:“我说过,从你带我回家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我的全部。” “所以,我永远不会后悔。”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他慢慢抬起头,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决绝,毫不畏惧地与秦斯以对视。 “嗯,没后悔就行,你还有729天的时间,等阿央回来,你就离开这里吧,我会给你一笔钱,足够你活完后半生。” 秦斯以的话里不再有愤怒,平静而冷淡,似乎在和陌生人交谈,就像平静的湖面,没有一丝涟漪。 —————— 提前发文,今天一更。 第14章 出国干什么? 没过多久,郎辰就来到了别墅门口。 张笑急忙迎上去带他进了门,并直接带他去了主卧。 推开门后,郎辰的视线再次被迟尔夏吸引住了。 上次见面时,因为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所以当时只觉得尴尬。 但这次,他终于可以把注意力集中在迟尔夏的脸上了。 他发现这个男孩的长相非常特别,既有柔美的一面,又有刚毅的一面。 既有柔弱的感觉,又有一种无法言喻的强大气息。 总之,可以用“人间尤物”来形容。 看到郎辰一直盯着迟尔夏看,秦斯以忍不住开口说道:“看病!” 郎辰却笑着回答:“我大老远赶过来,你不至于这个态度吧?我只是多看了两眼而已,你怎么像个醋精似的。” 秦斯以面无表情地指着迟尔夏额头上的伤口说:“他可能需要缝针。” 郎辰地走到迟尔夏的面前,将他捂在手上的纱布扯开。 狰狞的伤口瞬间暴露在了空气中,倒映在郎辰的瞳孔里。 郎辰抬眼看向秦斯以,问道:“你别告诉我说这是摔倒之后,不小心磕到了桌角造成的。” 秦斯以依旧沉默不语,而迟尔夏则一脸坚定地说道:“没错,就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 郎辰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心中暗暗叹息。 作为一名医生,他深知如何通过伤口来判断受伤的原因,这可是他最基本的职业技能之一。 虽然无法做到百分百准确,但凭借多年的经验积累,大致还是能够分辨出来的。 不过,他并没有直接戳穿这个谎言。 因为秦斯以这个人,他可不敢轻易招惹。 他深知秦斯以的脾气古怪,时而沉默寡言、沉稳绅士,时而又变得暴躁疯狂。 早在大学四年的时间里,他就已经对秦斯以的性格了如指掌。 “行吧,你们说是就是吧。”郎辰拿起工具,准备给迟尔夏处理伤口:“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下次小心点。这么深的口子,可不是闹着玩的。还有,记得按时换药。” 处理完伤口后,郎辰收拾好东西,看了看秦斯以,又看了看迟尔夏,“我还有事,先走了,有什么问题再联系我。”说完,他便离开了。 秦斯以冷漠地看着迟尔夏,他的声音毫无情感波动,仿佛是一台冰冷的机器:“我饿了,去做饭。” 迟尔夏听到这句话,心中不禁一震,但他不敢有丝毫反抗,赶紧下了床。 在离开卧室之前,迟尔夏轻声对秦斯以说了一句\"好\",接着便匆忙走出房间。 他的步伐显得有些仓促,似乎生怕耽误了时间会引起秦斯以的不满。 随着迟尔夏的离去,卧室内只剩下秦斯以一个人。 他静静地坐在床边,目光冷漠地盯着前方,仿佛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让人无法猜测他此刻内心的想法。 蓦然,房间里响起了音乐的旋律,秦斯以原本没有情绪的脸上多了一丝松缓。 这段旋律他再熟悉不过了,是他专门为时央设的专属铃声。 他快速按下接听键,柔声道:“阿央。” “斯以,我刚整理好宿舍,一闲下来就好想你,你什么时候能来看我啊!”时央的声音带着些许撒娇的意味。 秦斯以的眼神变得温柔无比,“等我忙完这边的事情就过去找你。” “好吧,那你可要快一点,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度过这两年。”时央轻轻说道。 挂掉电话后,秦斯以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 他站起身来,缓缓地走向窗户,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重。 站定后,他微微仰起头,目光凝视着天边那轮明亮的月亮,思绪也随着月光一同飘向远方。 与此同时,迟尔夏正独自一人在厨房内忙碌着。 他的动作熟练且优雅,犹如一个经验丰富的大厨,正在精心烹制一道精致的菜肴。 然而,与他娴熟的动作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的内心此刻却波澜起伏,难以平静。 就在刚才,秦斯以和时央的通话,他在门外听得清清楚楚。 本来已经走进电梯的他,突然想要问一下秦斯以想吃面还是吃米饭。 于是,他又折返回来,但没想到却听到了秦斯以的声音。 听到秦斯以温柔的声音,迟尔夏根本都不用猜,就知道电话另一头的人一定是时央。 他没有听到最后,也没有问秦斯以到底想要吃什么。 他疯了一样转身就跑,逃离了这个让他窒息的地方。 回到厨房后他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锅铲,他拼命地告诉自己不要去在意,但心里还是忍不住难受。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专注于做饭。 然而,泪水却模糊了他的双眼,一滴滴落在了地上。 做好饭后,迟尔夏将饭菜端到了餐桌上。 秦斯以来到了餐厅,看着桌上的饭菜,他的脸色却沉了下来,“你不知道我不吃葱?” 迟尔夏连忙道歉,“对不起,我忘记了,我现在重新做一份。”说完,他转身就要回厨房。 “等等。”秦斯以叫住了他,“算了,就这样吧。”迟尔夏有些惊讶地看着秦斯以,他以为秦斯以会发脾气。 秦斯以坐下来开始吃饭,他夹起菜放进嘴里,细细地咀嚼着。 迟尔夏紧张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评价。 “味道还不错。”秦斯以淡淡地说了一句。 迟尔夏听了,心里稍微放松了一些。 “坐下吃饭。”秦斯以看着迟尔夏,语气平静地说道。 迟尔夏缓缓走到餐桌前,默默地坐下来,拿起碗筷,开始机械地往嘴里扒饭。 他低垂着双眼,眼神有些呆滞,仿佛灵魂已经飘到了九霄云外。 沉默笼罩着整个餐厅,只有筷子和碗碟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 大约过了两分钟,秦斯以低沉的嗓音打破了这片寂静:“准备一下,明天出国。” 这句话如同惊雷一般在迟尔夏耳边炸响,他的身体猛地一震,手中的碗筷差点掉落在地。 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秦斯以,脑海中一片混乱。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静止了,迟尔夏愣住了许久,才艰难地开口问道:“出国干什么?”他的声音微微颤抖。 他抬起头,与秦斯以的目光交汇。 秦斯以的眼神冷漠而坚定,仿佛在告诉他这个决定不容置疑。 迟尔夏紧紧咬着牙关,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抗拒。 他知道自己无法改变什么,但内心深处的倔强却让他不愿意轻易妥协。 他挺直了背脊,努力保持镇定,但眼神中的坚定却让人无法忽视。 第15章 夏夏…….. 在与秦斯以对视的几秒钟,迟尔夏不肯服软,更不肯退让一步。 秦斯以的声音像击穿云层的惊雷,尽管比闪电晚了些,却震耳欲聋:“你不需要知道干什么,当我的狗,就该有当狗的自觉,你没有向我提问的资格。” 他落下碗筷,凌厉的目光里带着居高临下审判者该有的强势看着他面前的男孩:“洗完澡来我房间。” 说完,他便起身离开了。 迟尔夏也把碗筷放下,开始收拾餐具。 张笑走到迟尔夏面前,接过他手里的碗筷:“夏夏,我来吧。”她露出担忧的神情,可却没再多说什么。 来到这个家也有将近两个月的时间,她早就摸透了迟尔夏的性格,更清楚他和秦斯以的之间的关系。 所以她知道,他的安慰都是徒劳。 迟尔夏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将手中的碗筷递给了张笑。 他的眼神空洞无物,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 张笑心疼地看着他:“夏夏,给唐夫人打个电话吧。” “打了电话秦斯以就会爱我了吗?张姨,我犯了错,这是我该承受的,秦斯以他说的没错,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不后悔,这两年无论有多难熬,我都会忍。” 张笑沉了一口气,眼神写满了无助:“夏夏,张姨也年轻过,也为爱疯狂过,你的爱有太多的执念,如果放手,或许你会重新定义爱这个字。” 迟尔夏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张姨,我早就没有退路了,我把我的所有甚至是灵魂都给了他,如果我放手,我可能就活不下去了,他是我心里唯一的支柱,您别劝了,也别告诉妈妈,我不想让她担心。” 看着甘愿坠入沉渊地狱的迟尔夏,张笑心中万言,终化作无奈。 她点点头继续收拾餐桌。 迟尔夏回到房间,褪去身上的衣服走进浴室。 热水淋下,他依旧感觉不到任何温度。 额头上的纱布被水淋湿,伤口处传来阵阵刺痛。 他闭上眼睛将纱布一把扯掉,任由着热水冲刷着伤口。 疼痛愈加明显,可他依旧无动于衷。 或许,这样的疼他早已经习惯了,无非就是位置不一样。 洗完澡后,他换上了浴袍,去了主卧。 他敲了敲门,无人回应。 再次敲了敲,依旧无人回应。 他转身回到卧室,将睡袍换成了居家服后,又回到了主卧门口。 这一次,他没有再敲门,靠着墙壁坐在地上。 此时,别墅里的佣人还没有到休息时间,两个负责打扫3楼的女孩经过走廊,看到快要睡着的迟尔夏。 其中一个女孩慢慢蹲下来,轻轻拍了拍迟尔夏的肩膀。 迟尔夏睡眠很浅,他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了眼前的人:“有事?” 那女孩视线环视四周后,小声说:“没事,看您睡着了,想叫您起来,在这里睡会着凉。” 迟尔夏起身对她说:“谢谢,你们先去休息吧。” 说完,那两个女孩便离开了。 在这个家里,每个人都是懂规矩的。 迟尔夏是这里的主人,他的话其他人都要服从,否则,没资格在这里工作。 看着走廊尽头消失的背影,迟尔夏继续坐了下去。 这一坐,直接到了凌晨3点。 主卧的门缓缓打开,迟尔夏反射性地起身。 他看着秦斯以,轻轻叫了一声:“秦先生。” 秦斯以二话没说,直接把人拽进卧室扔在床上。 迟尔夏178的身高,却只有115斤。 被秦斯以这么一甩,他的后脑直接磕到了床头,好在床头是软的,这才没有让他再添新伤。 只是软包的床头并不能化解秦斯以所有的力量,迟尔夏的脖子还是被挫到了。 他大口喘着粗气,慢慢转动脖子。 秦斯以走到他的右侧,嫌弃的眼神直直落下来:“躺好。” 迟尔夏紧紧地皱着眉头,强忍着身上的疼痛,缓缓地躺到了床的正中央。 秦斯以俯下身来,惩罚性的吻如雨点般落在迟尔夏的锁骨上,灼热的气息让他感到浑身发烫。 “叫。” 一个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声音在迟尔夏的左耳响起,仿佛一道命令。 然而,这一次,命令却失去了效力。 迟尔夏紧咬牙关,不肯发出任何声音,甚至连眼神都没有给秦斯以一丝回应。 秦斯以的脸上露出不悦的神情,他再次咬住刚才留下的牙印,加重了力度。 迟尔夏痛苦地闭上双眼,眉心紧紧攒聚在一起,额头上冒出一颗细小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了右眼眶上方的伤口上。 “叫出声。” 又一道命令落下,这一次,迟尔夏有了回应。 他看着眼前带着愤怒的人小心询问:“什么?” “聋了?”秦斯以质问道。 迟尔夏眼底划过一丝恐惧,如临深渊地解释道:“有点痛,就.....没注意到你说了什么。” 秦斯以再次重复:“我让你叫,像个玩物似得讨好我。” 迟尔夏的脸,一瞬间红透了,他结结巴巴的想要说什么,最后也没能说出来。 见秦斯以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迟尔夏干巴巴的叫了一声。 秦斯以瞬间兴致全无,起身将人拦腰抱了起来,而后换了个姿势,卡着迟尔夏的后脖颈将人按在床头。 迟尔夏的整张脸被秦斯以用这样的方式,死死地埋进柔软的床头里。 一瞬间触碰到了伤口,他疼的忍不住浑身颤抖。 可即便这样,他也咬着牙不肯让自己发出痛苦的声音。 不是因为固执,也不是因为倔强,而是因为,床上这点事是他和秦斯以唯一可以有这样近距离的接触了。 “重新叫。”秦斯以的声音在他的背后响起。 迟尔夏乖乖的又叫了一声,这一次,要比上次动听很多。 然后,秦斯以并不满意,他再次开口:“再叫,好听点,别停,直到我满意了为止。” 迟尔夏一声接一声的低吟在房间里四散蔓延。 一开始,秦斯以对这种乏味又让人他提不起兴致的声音无动。 渐渐地,他眼底的欲海卷起惊浪,身体也在身下这一汪清泉里沉沦。 他的动作变得越来越轻,眼神迷离又朦胧地望着身下人:“夏夏……..” 第16章 我只喜欢听话的,管他是死的还是活的 清晨微光,透过轻薄的窗帘洒在房间内,迟尔夏缓缓地睁开双眼,一缕淡淡的松香气息在他的鼻腔周围若隐若现。 他试着起身,但腰间传来一股压力,一只修长的手臂横在那里。 他轻轻抬起那只手臂,小心翼翼地想要从身后人的怀抱中挣脱出来。 然而,他刚一动,那只手臂就像是有自我意识一般,将他紧紧抱住。 紧接着,一个低沉而诱人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别动。” 秦斯以在他身后,眉心处的不悦被放大得格外明显,他如同抱着一个心爱的玩偶般紧紧拥着迟尔夏,下巴抵在迟尔夏的肩头。 “再睡会儿,一会儿还要赶飞机呢。” 迟尔夏听到这句话,立刻停止了动作,乖巧地在秦斯以的怀里一动不动。 大约过了三十分钟,秦斯以慢慢地睁开眼睛,眼中的睡意逐渐消散。 他伸手拿起床头柜上的香烟,点燃了一根。 烟雾缭绕中,他静静地凝视着迟尔夏的背影,心中涌起一种复杂的情绪。 昨晚,他竟然觉得睡的很踏实。 一根烟抽到一半,他便起身去了浴室。 洗完澡出来,秦斯以穿着浴袍,头发湿漉漉的滴着水,整个人显得慵懒又性感。 他站在床边,静静地看着迟尔夏熟睡的脸。 迟尔夏睡得很沉,身体深深地陷入柔软的大床里,若不是他胸口微微起伏,真让人以为床上没人。 秦斯以打开医药箱,取出纱布和昨晚郎辰留下的药,坐在床边,替他涂药。 他的手法并不熟练,但每一个动作都很轻。 伤口包扎好后,迟尔夏也缓缓醒来。 “秦先生,你这是……”迟尔夏惊讶地瞪大双眼,望着秦斯以。 伤口处传来的痛感和丝丝凉意让他心中一震。 秦斯以在干什么? 替他包扎伤口吗? 这怎么可能呢? 秦斯以会这么好心吗? 还是说自己在做梦? 迟尔夏的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最终都被他一一否决。 “别动。”秦斯以低声说道,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迟尔夏听话地躺在床上,不敢乱动。 迟尔夏能够感受到秦斯以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那目光中透着清冷和深邃,让人难以捉摸其中蕴含的情感。 刚刚才在迟尔夏心中升起的一丝自以为是的感觉,瞬间被现实击得粉碎,只剩下无尽的自嘲与失落。 秦斯以怎会对自己抱有多余的想法呢? 这个男人无时无刻不在痛恨着自己。 刚才为自己涂药、包扎伤口,或许只是出于不想让自己在出国时成为拖累的考虑罢了。 “起床吃饭,准备出发。” 秦斯以将药箱收拾好后,转身走向衣柜,开始换衣服。 他缓缓脱去身上的浴袍,展露出完美无缺的肌肉线条,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金色光芒。 迟尔夏羞涩地转过头去,不敢直视眼前这令人心动的画面。 尽管已经看过无数次,但每次看到秦斯以这样的身材,他依然感到无比羞涩。 他从床上下来,站到秦斯以身后,轻声说道:“秦先生,我先回房间换衣服。” 秦斯以并未转过身来,只是背着他低沉地应了一声:“嗯。” 迟尔夏如释重负,加快步伐离开了房间。 他快步回到自己的房间,砰地一声关上房门,靠在门上大口喘气,心脏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儿,止不住的跳个不停。 他缓缓蹲下身子,抱住自己的双腿,脑袋里一片混乱。 好像刚刚那一幕,还在他的眼前循环播放。 他气恼的咬着自己的下嘴唇,对着镜子自嘲道:“迟尔夏,你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令人讨厌的恋爱脑了。” “一个背影就能让你欲仙欲死,真是没出息。” 他看着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双眼布满血丝,神情疲惫不堪。 他苦笑一声,摇摇晃晃地走进衣帽间。 衣帽间里,琳琅满目的衣服、包包和鞋子。 它们整齐地排列着,散发着奢华的气息。 这里的每一件物品都代表着秦斯以曾经对他的宠爱与呵护。 半年前,他会在这个衣帽间里花费大量时间,精心挑选出最适合自己的衣服配饰,然后满怀期待地走出家门。 但现在,他只是随意地拿起一套淡蓝色休闲西装,将它穿在了身上。 随后,他缓缓走下楼去。 当他来到楼下时,看到秦斯以正坐在餐桌前享用早餐。 他静静地走到秦斯以身边,坐下来开始慢慢地吃起早餐来。 整个房间弥漫着一股安静而压抑的氛围。 “听话才会有好日子过。”秦斯以的声音悠然自得,仿佛在告诉迟尔夏一个真理。 从他轻松愉快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今天的心情相当不错。 迟尔夏喝了一口牛奶,淡淡地开口说道:“下飞机后,我自己找地方住,等你要回来的时候,我在机场等你。” 他的语气坚定而果断,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听到这句话,秦斯以的动作突然停住。 他抬起头,目光挪到迟尔夏的脸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满和不悦。 “不行,你得跟我走。” 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仿佛是一道不可违抗的命令,让人无法抗拒。 迟尔夏慢慢地抬起头,与他对视,眼神中的气势毫不退缩,仿佛在告诉他自己绝不会轻易屈服。 他坚定地说:“我对你无条件顺从是因为我爱你,但有关于时央的任何事我绝不妥协,如果你想要我听话,除非我变成一具尸体。” 迟尔夏态度中的坚决和果断让秦斯以嘴角的笑容变得愈发危险。 他站起身来,缓缓走到迟尔夏身边,居高临下地望着他那双明亮而勾人的眼睛。 他不得不承认,这个被他捡回来的男孩确实比时央更漂亮。 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无论他看过多少次,都会被它们所散发出的独特魅力深深吸引。 然而,即使迟尔夏有着令人惊艳的外表,也无法取代时央在他心中的地位。 他慢慢俯身,用食指抬起迟尔夏的下巴,声音像极了王者审判:“我只喜欢听话的,管他是死的还是活的。” 第17章 这一切都被你毁了 秦斯以的微笑愈发危险,迟尔夏的汗毛瞬间竖起,但依然倔强地不愿改变自己的立场。 “如果你带我一起去,你怎么可能会有好心情与你的阿央甜蜜相处呢?” “你不会的,你只会感到烦躁。” “所以,你带着我去,只会给你们添堵。” “又何必这样做呢?” 迟尔夏像在谈判一样,巧妙地运用着对方的思维,抛出了一个又一个的筹码。 秦斯以听完之后,眼眸中的危险气息不仅没有减少,反而更加浓烈起来:“原来你是知道的,那么你拒绝离婚难道只是为了给我添堵?” 迟尔夏慢慢抬起头,眼中透露出浓烈的爱意:“不离婚是因为我爱你。” 然而,秦斯以却毫不犹豫地甩开手,将迟尔夏的脸猛地扭向一旁。 他眼神中的厌恶在空气中弥散:“你知道当你说出‘我爱你’这三个字时,对我来说是多么令人作呕吗?” “你说你爱我?那你现在是什么身份?需要我再次提醒你吗?” “这么多年,没想到你会是个白眼狼,即使你不满足曾经的称呼,你也该叫我一声哥。” 迟尔夏缓慢起身,他的动作显得有些艰难,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他抬起头,视线带着勇敢和一丝决然,直直地探向秦斯以。 “我是个孤儿,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亲生父母。我的养父母……他们也已经去世了。” “是你亲手为他们料理了后事,难道你忘记了吗?”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深沉的哀伤,仿佛每一个字都承载着无尽的痛苦和悲伤。 “秦斯以,我是个孤儿啊!我没有亲人了,哪儿来的哥哥呢?” 迟尔夏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带着无法言说的凄凉。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泪光,那是对过去的回忆、对失去的痛苦以及对未来的迷茫所交织而成的泪水。 秦斯以的视线渐渐凝聚在一起,他看着迟尔夏,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也没开口。 沉默弥漫在两人之间,只有迟尔夏那哀伤的话语在空中回响。 最后的沉默还是被秦斯以的声音打破:“你不满足我们曾经的关系,你可以说。” “你说你没有家人,可你本来可以有一双爱你的父母。” “更有一个可以一直宠你,愿意为你摘星星摘月亮的哥哥。” “这一切,都是被你毁了。” “是你的不满足和贪心,让你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清楚, 所以你的那些说辞不足以让我同情你,可怜你。” “两年的协议你依旧要执行,等阿央回来,你该去哪去哪。” 秦斯以转过身走向门口,他将手搭在门把上,声音再次传出来:“今天你必须和我走,我说了,我喜欢听话的。” 迟尔夏也将目光慢慢转向秦斯以,他凝望着这个男人的背影,视线渐渐变得模糊。 他声音颤抖却带着无法被改变的固执:“那就弄死我吧。” 秦斯以也没再对迟尔夏说什么。 他转头看向身旁的人小声说了几个字,而后摔门走出了别墅。 十分钟后,刚刚那个与秦斯以说话的人将迟尔夏抱上了车,放在了秦斯以的身边。 “秦先生,现在去机场吗?” 秦斯以轻声回答后,视线落在迟尔夏的脸上。 他喜欢这样乖巧模样的男孩,喜欢那个对着他撒娇,对着他笑的天真烂漫的被自己带回家照顾了八的孩子。 他没说谎,他本来可以成为这个男孩的家人,他可以把这个男孩宠到天上去。 只是,这一切都被这个男孩毁的面目全非。 所以,这不能怪他心狠。 他的人生被毁了,所以他亦不能让这个人过的顺心如意。 报复才刚刚开始,他还有好多好多怨恨在心中没办法消散。 江沅市。 天空万里无云,阳光明媚,一架从国外飞来的航班缓缓降落。 飞机上走下来一个高大帅气的男人,他怀里抱着一个男孩,男孩像是睡着了,安静地躺在他怀中睡着。 接机口,一辆黑色轿车早已等候多时,秦斯以上了车,对司机报了一个地址后便不再说话。 车子一路疾驰,最后停在了温浅酒店门口。 秦斯以抱着男孩走下车,还不等走进酒店,迎面走来的两道身影让他皱起了眉头。 “好巧,又见面了。”柳芜银主动走到秦斯以面前,微笑着打起了招呼。 而站在他身旁的邝隐则面无表情,一脸冷漠。 秦斯以看了一眼柳芜银,微微点头示意后,径直向前走去,与他擦肩而过。 “喂,芜银跟你打招呼你听不见吗?”突然,邝隐转过身,背对着秦斯以沉声喊道。 秦斯以停下脚步,转身看向邝隐,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和你有关系?” 邝隐回身走到秦斯以面前,抬手揪住了他的衣领:“我不管你和芜银之间有什么仇什么怨,但只要有我在,你最好对他客气一点。” 秦斯以意外地没有愤怒,他嘴角带一抹看破的嘲讽:“小子,你喜欢他?” 邝隐突然收紧手臂,将人往他面前拽。 他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上次在海城我没和你计较是因为我知道,那是你的地盘。” “但在这里,我说的算。” 秦斯以一手抱着迟尔夏,另一只手将人狠狠推开。 身高189的他面对比他还要高一厘米的邝隐,确实有些吃力。 他整理了自己的衣领,缓缓开口:“我和柳芜银之间那点事,只要他别来招惹我,我没那么闲去主动找他。” “还有,话别说太满,在这里,温书寒才是主宰,而你们邝家只能排在第二位。” “不过你说的对,这里不是我的地盘。” 秦斯以的声音慢慢顿住,他转头看向邝隐,声音里依旧是带着主宰一切地自信,说道:“没有人能踩在我的头上,不是我的地盘又能怎么样?” “你想找我,随时来。” “我就住在这个酒店。” 看着秦斯以渐渐消失的背影,邝隐紧紧攥住拳头,一双眼睛好像随时都能冒出火来。 第18章 您好,我是迟尔夏 “阿隐,我们走吧。” 柳芜银并不想生事,与秦斯以打招呼也只是出于礼貌。 他拉着邝隐离开了酒店。 秦斯以办理入住后回了房间。 他将迟尔夏放在床上,撸起了他右侧的袖子,一个针孔明晃晃的应在他的眼底。 过了几秒钟,他将迟尔夏的袖子整理好转身走出了房间。 这时,两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走到秦斯以面前。 “看好他,等他醒了,他要什么都给,但前提是不能让人跑了。” 秦斯以对二人下达命令,二人接到指令守在门外。 秦斯以离开后,迟尔夏始终没有醒过来。 时间分秒消逝,夜来的悄无声息。 皎洁的月光洒在房间的地板上,细碎明亮的星光在玻璃窗上闪动。 迟尔夏缓缓睁开眼睛,尽管没开灯,他也看得清眼前的一切。 他坐起身,撸起袖子,视线落在手臂的针孔上。 他慢慢垂首,苍白的笑在月光下尽显凄凉。 看啊,这就是他拿命爱的男人,如此地憎恨厌恶自己。 药物注射! 原来秦斯以没有骗自己,他真的不在意自己的死活,他只在意自己是否听话。 他整理好自己的衣袖,起身走向门口。 打开门,眼前的一切果然和他想的一样,秦斯以大费周章带他来,又怎么会那么轻易的让他离开呢。 不等他说话,一直守在门外的其中一人先开了口:“先生,您有什么需求都可以和我们说。” 迟尔夏反问道:“也包括让你们送我回家吗?” 男人对着迟尔夏弯腰鞠躬很是尊敬:“抱歉,只要您不离开这个房间,其余的我们都会按照您的要求去做。” 迟尔夏嘴角露出一抹嘲意,再次问道:“那让你们消失也可以吗?” 那人又是一个九十度鞠躬,而后抱歉地说道:“抱歉先生,我们出现在这里,是职责。” 看着那人循规蹈矩像个机器人,迟尔夏不想再浪费口舌。 他关上门,转身躺回床上,开始想办法。 片刻后,他起身走向床边,身子慢慢探了出去。 须臾间,一股冷风灌进他的脖子里。 他冷的缩回了身子,立马关上了窗户。 突然,他愣在那,缓了几秒钟后又将窗户打开。 果然他没有看错! 他所在的楼层不高,从这个距离看下去,能清晰的看到走出酒店的两个身影。 他转身回到床边,拿出自己的手机翻出了覃枭的电话。 犹豫再三后,他拨通了号码。 没到十秒钟,电话便被接通,覃枭的声音在电话的另一端传过来:“阿夏,算你有良心,还知道给我打电话。” 迟尔夏没时间和覃枭叙旧,直接简单明了道:“覃枭,你能联系到邝隐吗?或者柳芜银也行。” 覃枭有些不解,他与迟尔夏相识已久,深知迟尔夏的为人。 迟尔夏最讨厌麻烦别人,认为人情难以偿还。 然而此时此刻,迟尔夏却如此迫切地寻求帮助,这让覃枭意识到他可能遇到了大麻烦。 “我有联系方式,你是需要电话号码,还是我替你打电话?” 覃枭虽然不清楚迟尔夏怎么了,要电话是要做什么,但出于对朋友的无条件信任,他并没有多问。 “把电话号码发给我就行。” 迟尔夏明白,覃枭与邝隐、柳芜银的关系可能更为密切,由他出面成功的几率会更高一些。 但他并不想过多地麻烦覃枭,尤其是涉及到人情往来的时候。 而且,他也不想将覃枭卷入其中,以免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两人挂断电话后,迟尔夏迅速拨通了覃枭提供的号码。 温氏集团大厦顶层会议室里,邝隐的手机突然响起。 温书寒坐在主位,视线扫过去后,声音慢慢响起:“今天的会议就到这吧,剩下的事我需要和芜银老师慢慢商榷。 会议室里的人渐渐变少,最后只剩下温书寒,柳芜银和邝隐三个人。 这时,邝隐的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温书寒在一旁说道:“接吧,我准了。” 邝隐起身走出会议室,按下接听键:“您好,请问您是哪位?” “您好,我是迟尔夏,上次被您用可乐弄脏衣服的那个男孩。”迟尔夏语言简洁的表明身份。 邝隐也在他的提示下想起了上次被自己泼了一身可乐的男孩。 “有事吗?” 迟尔夏叹了一口气后抱歉地说:“这么晚打扰您真的很抱歉,我想求您帮个忙。” “刚刚我看到了您从温浅酒店走出去,我也在这个酒店,但是因为一些原因,我暂时失去了自由。” “我想拜托您,能不能帮我把1203房间门口站着的两个人弄走,引开就行。” 迟尔夏表达能力很好,邝隐听的很明白。 但他还是对迟尔夏提出质疑:“你在这家酒店的事我知道,但是我为什么要帮你,上次弄脏你衣服我也偿还了,咱们之间不存在我欠你了吧。” 听他这么说,迟尔夏难免变得失望,一瞬间,他声音变得很小:“我知道您不欠我,很抱歉提出这样任性的要求,打扰了。” 迟尔夏挂断电话,最初他也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压根没想过成功。 对方与他不认不识,不帮他才是情理之中。 邝隐听着电话忙音,心里突然升起一丝愧疚感。 但想了想,他并不想多管闲事,尤其刚刚给他打电话的那个男孩是秦斯以的人,所以他就更不想插手这件事。 他转身回到会议室,会议室里温书寒正在跟柳芜银谈话。 “芜银老师的新作我很喜欢,不知道还会不会签给我们华商科技。” 温书寒把手里的漫画书放在一边,看着柳芜银说道。 柳芜银坐的端正,他看向温书寒答道:“温总您是温氏集团的总裁,华商科技只是温氏集团的一个很小的公司,我觉得这种事您不需要亲力亲为。” “况且,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漫画家,我一心只想把我心中的故事诠释得更完美,至于合作签约的事情,我并不是太关心。” “还有,邝隐作为我的编辑,他的工作只负责我的作品,所以这种会议,以后他不用再出席了吧。” 第19章 热心肠和好人好事 柳芜银话音渐落,温书寒微微浅笑后看着他的双眸说:“邝隐是星辰出版社的金牌编辑,更是我的员工,所以很多会议都要他出席。” “我知道,比起金牌编辑,他更像是你的贴身助理,所以你心疼他工作劳累,我是可以理解的。” “只是我答应过他的哥哥,会好好培养他,所以很多会议他都要出席。” “你说是吧,阿隐。” 温书寒三言两语就化解了柳芜银的那套说辞,而后将那颗定时炸弹扔给了邝隐。 邝隐无言辩驳,他的梦想是做编辑,但他哥哥的意愿是让他回到邝家打理公司。 所以他哥哥邝礼才给他送到温书寒的公司学习。 在江沅市,邝家虽不及温家的实力,但地位也是其他人不敢企及的。 可作为邝家的继承人之一,他不想接手自己产业,只想完成梦想做好一名编辑。 毕业以后,他直接进了温氏集团旗下的星辰出版社,不到一年的功夫便成了金牌编辑。 一年后,他负责的作家也从无名小作者,变成了大作家。 直到两年前,公司将柳芜银的作品交给他,从此他便开始只负责柳芜银这一位王牌漫画家。 这两年,两个人无论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中都更像是朋友。 所以温书寒说的那些话,他一句都没办法反驳。 他视线慢慢与温书寒交汇,缓缓开口:“嗯,还要谢谢温总的栽培。” 温书寒为人圆滑,接手整个集团的时候也不过才22岁,所以论说话,邝隐只能甘拜下风。 “栽培算不上,你本身就很优秀。”温书寒话音顿了顿,目光转向柳芜银:“很晚了,芜银老师早点休息吧。” 柳芜银起身对温书寒点点头:“温总也早些休息。” 在回温浅酒店的路上,柳芜银看向身旁的邝隐问道:“那通电话谁打的?” 邝隐思绪顿了几秒钟后回答:“迟尔夏,秦斯以怀里抱着的那个男孩。” “他打给你干什么?你和他认识?” 邝隐回答:“不认识,不知道从哪弄到的我电话。” 两个人一问一答,邝隐也没有隐瞒,把所有事包括他的想法都说给了柳芜银。 车子在温浅酒店前停下,泊车员将车子开走后,两人并肩走进酒店。 看着缓缓上升的电梯,柳芜银突然按下了12层的按钮。 邝隐在一旁无奈摇头笑道:“你这热心肠的坏习惯就不能改改?明知道自己和秦斯以关系不好,你还插手他的事。” 柳芜银在一旁站的挺直,他视线扫过邝隐的双眸,轻启双唇:“我不现在热心肠,难道要等着半夜你偷偷摸摸地去做好人好事?” 两人相视一笑,他们相识两年多,对彼此都太了解了。 柳芜银是个温柔又绅士的豆腐嘴豆腐心, 邝隐则和他相有些反差,表面大大咧咧逗比一枚,发起脾气也是凶的可怕。 实则,内心是个温柔又善良的人。 两人走出12楼的电梯,邝隐先是给迟尔夏打了通电话,在确认秦斯以没有回来后,两人展开了行动。 柳芜银小心翼翼地躲在一处转角想办法怎么将人弄走,但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一个完美的计划。 他回头看向自己的身后,却发现身后早已空无一人。 他迅速将视线跳到1203的门口处,果然,邝隐已经走到了那两个看门的人面前。 一瞬间他脑子一片空白。 他完全没想到,邝隐居然要与那两人正面硬碰硬。 此刻,他脑子里都是一帧一帧打斗的画面。 他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节奏,拉回思绪,跟着邝隐走了过去。 在他急切的视线里,只见邝隐和那两人中的其中一人说话,可还没说上几句,他突然一脚踹到了那人的命根子上,而后抬手狠狠打在了另外一人的脖子处。 他动作利落,还不等那人发出声音,就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再看另外一人,他捂着自己的下半身痛苦地在地上打滚。 邝隐慢慢蹲下身,抬手又是一下,那人很快也失去了意识。 他转头看向朝他走过来的柳芜银比了一个ok的手势后,轻轻的敲门:“我是邝隐。” 他声音很小,在这个寂静的走廊里并不突兀。 “咔哒”一声,房间门被打开。 迟尔夏看着眼前倒在地上的人,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他惊恐地看着地上的人问:“他们?死了?” 邝隐无奈,这个小孩怎么这么单纯。 自己看起来像是那种心狠手辣的变态杀人狂? 其实,不仅仅是迟尔夏,此刻站在邝隐身后的柳芜银也很想问一问,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了。 不过时间紧迫,柳芜银只能抓紧时间做正事。 他向前一步走到迟尔夏的面前说道:“ 走吧,我送你离开这里。” 他没多问,眼前这个男孩为什么会被秦斯以关起来,因为他并不关心,而他自己的举动,也不过是因为心软罢了。 迟尔夏也明白眼前局势,尽管他很想解释,可现在并不是好时机。 他对着邝隐和柳芜银鞠了一躬,表达自己的感谢后,跟着人离开酒店。 在车上,迟尔夏向两人解释了一切。 他没有隐瞒,因为这两个人帮了自己,自己理应真诚对待。 听完他的解释,邝隐忍不住地发问:“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逃走,秦斯以最多会把人带回酒店再开一间房,难道他们还能当着你的面做什么羞耻下作的事情?” 迟尔夏的眼神突然变得冷漠起来,原本温柔的目光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坚定和倔强。 他挺直了背脊,声音低沉而坚决地说道:“所有秦斯以的命令和要求我都会完成,但只要有关于时央的事,我一件都不会顺从。” 这时,坐在他身旁的柳芜银,一直默默地看着这个男孩。 他的视线始终停留在这个漂亮、单纯、可怜却又固执的男孩身上。 他仔细观察着他的每一个表情,聆听着他说出的每一句话,仿佛要透过他的外表看到他内心深处的想法。 与此同时,他的思绪也渐渐回到了大学毕业典礼上。 第20章 过去的往事 海城金融大学,全国闻名。 能来到这里上学的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学习好。 在这所大学里,成绩说话。 有多少富家子弟想用自己的“钞能力”进入这所学校,但皆被拒之门外。 那时,柳芜银大三,郎辰和秦斯以大一,虽然年级不同,但三人却因为校庆的事成为了好朋友。 三人性格相差很大,柳芜银是那种极致温柔的热心学长,郎辰是开朗且能将语言艺术发挥到淋漓尽致的阳光学弟。 到了秦斯以这里,就变成了所有人都可望不可及地高冷男神。 不仅仅是因为他的颜值,更是因为他的家庭。 秦斯以作为秦家唯一的继承人,自然而然地继承了家族的财富和权力。 他的身份和背景让人无法忽视,也让他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所以别人眼里的秦斯以自然而然地多了一层身份滤镜。 再加上他的颜值确实是整个学校里唯一之最的存在,平日里言语又很寡淡,这才让所有人一致认为他是这个学校里的男神。 当然,还有一些人并不喜欢他这一款,她们认为像柳芜银那样长相温柔性格温柔家境也很好的学长才是他们心中的完美情人。 所以学校里基本上分为两派,一是高冷男神派,二是温柔学长派。 每当听到有人这样称呼秦斯以和柳芜银时,郎辰就会在一旁怨声载道:“她们眼睛是怎么了,比起你们,难道我不帅吗?还是说我没钱?” 对于他的抱怨,柳芜银总会给予他最温柔的安慰:“阿辰你也很帅,很有钱,喜欢你的人也很多,别难过。” 等到了秦斯以这里,他总会用冰锥刺入般的言语打击他:“你本来就没我帅,更没我有钱,她们喜欢我不喜欢你这才能说明她们的眼睛是健康的。” 听到这话,郎辰的眼睛就会喷出火,秦斯以就在一旁冷静地无视他,柳芜银则会在一旁看着两个人笑。 三人的关系始终很好很好,这种好一直持续到了柳芜银大四的毕业季。 他作为最优学生代表上台发言,在讲台上他侃侃而谈,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就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角落里,一个齐刘海的长发女孩走上台,她的长相并不出众,但也不难看。 她手里捧着一束鲜花,身上穿着婚纱,从舞台的左侧慢慢走上台。 就这样,她以最高调的方式出现在了所有人的视线里。 柳芜银也看到了她,他将话筒放下,对那个女生说:“同学,毕业季确实让人难过,所以我理解你的做法,你一定是想要和你喜欢的人告白吧,但是此时此刻在这个地方并不是最好的时机和地点,可以等典礼结束吗?那时我们所有人会给你加油打气,你喜欢的人也一定会真诚地回应你的心意的。” 看那女生的装扮,柳芜银心中早已知晓她接下来的举动,只是,这个世界上总会有很多人们意料之外的事。 那个女生很认真地听柳芜银说完所有话后,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 而后,她拿起被柳芜银放在演讲台上的麦克风。 缓缓抬手,将麦克风对准了自己的双唇:“芜银学长,我是大二金融系的徐橙双,我爱你,爱了你整整两年。” “你刚刚说我喜欢的人一定会真诚地回应我的心意,这是不是说明你会接受我,你也爱我。” 徐橙双的眼底溢满了爱意,那爱意完全是一般人达不到的程度,是几近疯狂的爱意。 她情绪激动,言语偏执,直视着柳芜银,不停地向他逼近。 柳芜银下意识地身体向后退了一步,与徐橙双拉开距离,他面情难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眼前这个疯狂爱着他的女孩。 此时在台下,所有人开始窃窃私语,有的愤怒瞪眼,觉徐橙双这种人根本不配站在柳芜银的面前。 突然秦斯以的身影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中,他走到演讲台上一把将徐橙双拽到一边。 看着眼前瞬间拉开很大距离的人,柳芜银像是突然得到了氧气,大口呼吸着。 他手捂着胸口,额头上细密地汗珠只有秦斯以看得见。 “少在这发疯,柳芜银不喜欢你,赶紧走。”秦斯以拽着徐橙双的手,看着她沉声道。 徐橙双一把甩开秦斯以的手,两步跑到柳芜银的身边抱着他的手臂。 她视线突然变得胆怯又委屈,看着秦斯以的眼神也不停地闪躲。 “我不喜欢你,你别缠着我了行吗?秦斯以,你为什么就是不能放过我,我喜欢的人是芜银学长,学长也喜欢我,你们是好朋友,你为什么要在我们之间横插一脚。” 骤然间,整个会场安静的可怕,而徐橙双的哭声变得震耳欲聋凄惨无比。 所有人的目光焦点一下子转移到了秦斯以的身上。 她们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捂着嘴唇,不敢相信徐橙双说的话。 看着徐橙双的表演,秦斯以依旧是冷静地,只是这份冷静带着更多的狠戾和不屑。 他看着徐橙双讽刺道:“有幻想症就去治,没钱我给你拿,别在这里给别人添堵。” 听了他的话,徐橙双立马向柳芜银投去求助的眼神:“芜银学长也知道你纠缠我的事,更知道我早就拒绝了你,是吧学长。” 一瞬间所有人都看向柳芜银,虽然他们都不相信徐橙双的话,但如果柳芜银没有否定,就说明徐橙双说的都是事实。 柳芜银看着徐橙双几近疯狂的模样。 良久,他挑起视线看向秦斯以:“斯以,我们先带她下台吧。” 柳芜银终究不忍当众毁了一个女孩的名声和前途,对于秦斯以他很感激也很抱歉。 秦斯以无法相信自己最好的朋友当着所有人的面背叛自己,那一刻他瞳孔紧颤呼吸也乱了节奏。 他就那样看着柳芜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时,郎辰冲到台上。 他紧紧握住秦斯以的肩膀,试图用自己话去平息秦斯以即将爆发的怒火:“斯以,你是了解芜银的,他那个人对谁都心软,他一定是不忍心毁了那个女生的名声。” “而且你也看到了吧,那个女生她不正常,她很有可能是得病了,你别生气。” —————— 今天一更 提前发文 第21章 你是在找我吗 秦斯以在台上始终没有说话,他看向柳芜银的眼神愈渐冷漠。 过了好久,他开口对柳芜银低声道:“你不忍心毁了她的名声,所以就忍心毁了我的名声,柳芜银,前途多磨难,珍重。” 回忆的碎片零零散散拼凑到一起,直到今日,柳芜银依旧没办法忘记秦斯以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和说话时看着他失望又难过的眼神。 很多人都说秦斯以是秦家大少爷,性格冷漠自私又狂妄,可他知道,这个人身上从来都不曾有半点大少爷的影子。 虽然不爱说话,可却用自己的方式保护着他身边被他珍视的人。 当年,秦斯以拉开徐橙双的行为都是为了保护柳芜银。 那时的柳芜银,因为小时候的阴影,根本不能和女生有近距离的接触,不然就会变得像那时在台上那样,无法呼吸身体颤抖。 秦斯以深知这一点,所以才会为了柳芜银当着全校人的面对徐橙双动手。 只是……….. 从那以后,柳芜银顺利毕业,离开了学校。 可毕业典礼事件却没有像柳芜银离开那样消失不见。 校园里,有关于秦斯以的谣言四起愈演愈烈。 因为柳芜银没有否定徐橙双的话,所有人都认为秦斯以喜欢徐橙双,而柳芜银和徐橙双是令人羡慕的情侣。 再之后的事,是郎辰告诉柳芜银的。 秦斯以没有动用秦家的力量将谣言压下去,学院听说了这件事,让秦斯以给一个解释。 当时的秦斯以面对学校所有的校领导一言不发,最后学校给了他一个处分。 到了大三,秦斯以便开始接手家里的公司,大四的时候已经成了别人口中的秦总。 而柳芜银放弃了家族产业,出国完成自己的作家梦。 秦斯以这个人也彻底消失在了柳芜银的生活中。 这么多年,柳芜银对秦斯以始终有愧,但他更了解秦斯以的性格。 他深知秦斯以不会原谅他,而他也不想原谅自己,索性就用最差的态度对待秦斯以。 两人之间的关系就这样一直僵下去,秦斯以就会一直对他冷眼相待,这是他该承受的。 他缓缓凝聚视线看向迟尔夏,心中不禁地想到【这,也是他该偿还的】 他将迟尔夏送到机场,迟尔夏再次对他和邝隐道谢:“谢谢你们,只是……”迟尔夏欲言又止地看向柳芜银和邝隐。 柳芜银知道迟尔夏要说什么,他走上前拍了拍迟尔夏的肩膀柔声道:“爱与恨的界限很模糊,下次见面希望你能幸福。” “其余的事你不用担心,他不能把我怎么样,放心吧。” 邝隐也走上前,看着他说:“别小看我们,就算秦斯以动怒我们也有办法应对,你快回去吧,下次见面希望你已经和别人成双成对了,祝你好运。” 两个人的送别语天差地别,迟尔夏听懂了邝隐的话,但却不能明白柳芜银的话。 爱与恨的界限很模糊? 什么意思? 他想不通,也没时间多想,他抬手与二人告别,而后转身走进安检口。 —————— 秦斯以回到温浅酒店,他抬手看了看左手上的腕表,十点四十。 这个时间,也不知道迟尔夏吃没吃饭。 他边走边打开手机翻看外卖。 电梯在12楼缓缓停下,他走出电梯,一眼便看到了晕倒在地的人。 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看着那串熟悉的号码,目光逐渐变得可怕。 他按下接听键,淬了冰的声音里带着愤怒:“ 你干的?” 柳芜银的声音却依旧温柔:“是,不然我为什么给你打电话。” “不过你也挺狠心的,这么晚了都不关心【你的人】有没有吃饭,把他一个人扔在酒店,不管不顾。” 秦斯以用房卡打开1203的门,看着空荡荡地房间,怒火渐渐升高:“人在哪?” “送回海城了,他说他想回家。”柳芜银倒是没有隐瞒,反正谎言在秦斯以这里根本无用。 以这个男人的身份地位,想要找一个人,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所以,倒不如大方承认了。 “柳芜银,当年的事我不找你算账你就该对我感恩戴德,从此消失在我的面前,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胆子再来插手我的事,你是不是觉得日子过的太舒坦了。” 秦斯以彻底怒了,他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眼底都是不可抑制的情绪。 但这一切都在柳芜银的预料之内,他缓缓开口,声音还是很温柔:“秦斯以,我是什么性格你清楚,不管今天得罪的是你,还是别的人,我都会帮忙。” “还有,我真的很想问问,你把人家强行留下来是为了什么呢?” 柳芜银的质问,秦斯以在心里默默给了回答 【当然是为了让迟尔夏不顺心】 【迟尔夏不想跟他来,可他就是要让迟尔夏做相悖的事】 【迟尔夏越不想干什么,他就偏要逼着迟尔夏干什么】 所以,他不惜给迟尔夏注射药物让他昏迷,也要将人带来。 听着电话里的沉默,柳芜银的声音再次传过来:“秦斯以,说到底你还应该感谢我,如果没有我,你现在看到的就是迟尔夏的尸体” “做什么事都要有个限度,一个人就算再爱你也会失望难过。” “人失望了,就没有了活下去的欲望。” “所以,适可而止吧,那孩子那么爱你,就算你不喜欢他,也不该那样对他。” 对于柳芜银的话,秦斯以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只知道,迟尔夏跑了,而他必须要将人找到,再好好教训一番。 他的狗,怎么可能不听他的话呢? 他挂了电话,转身走进电梯。 当晚,秦斯以就回到了落樱庭院。 走进别墅,他直奔迟尔夏的房间走去。 看着碍眼的门,他一脚将门踹开。 “砰”地一声巨响,惊动了整个别墅的人。 张笑等人匆匆赶来:“秦先生……” “滚!”秦斯以头也不回地吼道,声音冰冷地仿佛来自极寒地狱。 张笑浑身一颤,不敢再多说什么,赶紧退下。 秦斯以迈着大步走进了房间,眼神凌厉地扫视着四周,试图找到迟尔夏的身影。 然而,房间里空空荡荡,没有任何人影,灯光也未亮起。 秦斯以心中的怒火渐渐升腾,他紧皱眉头,转头看向别处,却突然瞥见迟尔夏从电梯里缓缓走出。 他走到秦斯以面前,平静地看着他,轻声问道:“你是在找我吗?” 第22章 我求你别毁了它们 秦斯以目光变得越发狠厉,他抬手当着众人的面掐住迟尔夏的脖子,冰冷的声音响在他耳边:“你在逃回来的时候,想过我会怎么处置你吗?” 这一举动当众吓得张笑向后退了一步,然而她很快意识到自己不能退缩,于是又立刻上前双手握住秦斯以的双手,试图将迟尔夏解救下来。 她着急地说道:“秦先生,您快松开手,这样下去,夏夏真的会没命的。” 秦斯以却不为所动,手上的力度反而越来越大。 张笑更加慌张了,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眶里“唰”的一下冲出来,她一边哭着,一边看着秦斯以苦苦哀求道:“秦先生,求求您了,您一定要冷静一点啊!您这么做要是被唐夫人知道了,她一定会非常生气的。” 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和恐惧,但还是努力保持镇定,希望能让秦斯以恢复理智。 秦斯以侧目看向张笑,几秒钟后他松开了手, 迟尔夏一瞬间瘫软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他抬起头,看着秦斯以的眸光中是不屈服。 秦斯以迎上他的视线,缓缓蹲下身,看着他说:“一个下人都能叫你夏夏,你还真是廉价。” “不过,你就算是我的狗,也是这座庭院里的主人。” “对于那些不懂得分寸直呼主人小名的下人,没资格待在这里。” “从今天开始,在这里所有的人都给我打包走人。” 话落,迟尔夏的双眸微微闪动,眼底的荒芜一望无际:“你有气冲我来,别迁怒别人,让他们走可以,但不准为难他们,你知道的吧,他们是妈妈的人。” 秦斯以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的视线中都是厌恶:“我为难他们干什么?我想为难的只有你。” 听着秦斯以话,迟尔夏那颗心早已经没什么痛感了。 是啊! 他在自作多情什么? 他不是第一天认识这个男人了。 曾经的秦斯以虽不喜言语,可待人温和。 他在秦斯以身边八年,从未见过他对除了自己以外的人有过为难。 秦斯以说的没错,他不会为难别人,他只是不会放过自己。 他从地上站了起来,看向张笑,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张姨,一会你就带着人走吧,顺便替我转告妈妈,她身体不好,我希望你能在她身边亲自照顾她,我这边秦斯以替我找了其他人照顾我,让她不要担心。” 张笑眼神中的万千情绪堆积在一起,其中更多的是担心和不舍。 尽管如此,她也只能听话顺从,因为她怕自己会再次激怒秦斯以,到时候遭殃的人,还是迟尔夏。 张笑带着所有人离开了落英庭院。 秦斯以满意地看着迟尔夏:“你刚刚的表现很好,是该奖励的。” “不过这和你犯的错误相比,远不值得一提。” “既然这样,我就减轻一点对你的处罚吧!” 说完,他转身走进电梯,迟尔夏看着他的身影,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紧忙追了过去。 他跑到电梯前,电梯的门已经缓缓地关上了。 他没有立刻走楼梯去追,而是死死地盯着电梯上的数字。 最后,电梯在五楼停了下来。 他疯了一样跑到楼梯处,上了五楼。 他推开工作室的门,秦斯以坐在他的办公桌前,手里拿着一叠白纸。 看到迟尔夏进来,他举起手中那叠白纸对他笑的很讽刺:“既然我做什么你都不在乎,那这些呢?你也不在乎吗?” 迟尔夏看着秦斯以手里得那些白纸,整个人像是站在了悬崖边,无尽的恐惧在他的周身环绕着,让他感到一阵又一阵的寒意。 他的双眼紧紧地盯着秦斯以,却不敢说话,因为他害怕自己哪怕只是说错一个字,都会触碰到这个男人的逆鳞,而他手里的东西也将因此成为牺牲品。 见他不说话,秦斯以再次开口道:“这些都是你的设计吧,虽然我不懂设计,但我懂得欣赏,不得不说,你的这些设计稿真的很优秀。”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所以这么优秀的作品,一定下了不少功夫吧。” 秦斯以的声音带着刺骨的寒,让人不寒而栗。 那声音仿佛是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抓住他的心脏,他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但身体还是忍不住微微颤抖。 最后,秦斯以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他冷冷地问道:“如果我毁了它们,你会不会记住今天的教训呢?” 迟尔夏的双眸猛地一颤,呼吸也瞬间凝滞,他完全不知所措,根本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能让秦斯以放下他手里的那些稿子。 他就那样愣了很久,最后直直地跪在地上,看着秦斯以说:“秦先生,从今以后我会好好听话,我求你,别………别毁了它们。” “它们是…….” 迟尔夏的话还没有说完,纸张被撕毁的声音灌进迟尔夏的耳中,那声音尖锐无比,几乎要将他的耳膜刺穿。 他绝望地跪在地上,看着那些被撕得粉碎的设计稿。 他想告诉秦斯以,被他毁去的每一张设计稿,都是自己为了他而设计的。 五十多张原稿,花费了他八年的时间,就在刚刚被秦斯以在一瞬间毁的面目全非。 眼泪划过他的脸颊,变成冰锥刺入他的心脏。 冰冷彻骨的疼在他的心脏蔓延,蔓延到他的五官和四肢,最后蔓延至全身。 看着这样的迟尔夏,秦斯以应该是满意的。 他站起身,缓缓走到迟尔夏的面前:“夏夏,我说过,我喜欢听话的。” “我们之间还有不到两年的时间,这段时间说长也很长,说短也很短,不过长短全在你。” “如果你听话,我会好好对你,我想在幸福中度过的人,一定会觉得时间过的很快吧。” “但如果你偏要逆着我,我保证让你度日如年。” “我想,今天的教训你应该记住了,一会好好休息,晚上陪我参加一个酒会。”说完后,他起身直接离开了。 迟尔夏跪在地上,一点一点地爬向那一堆碎纸屑。 眼泪一颗接一颗地落在那些纸片上,他抬手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他恨自己的眼泪弄脏了那些最碎片,他恨自己的无能,没有保护好它们,他更恨自己为什么被秦斯以这么对待,却还是爱着这个男人。 说到底,他恨的人只有自己。 第23章 你确定不进去? “今天参加酒会的人都是我爸妈认识的人,他们都知道你的身份,所以怎么表现你知道吧。” 秦斯以侧头看向迟尔夏,眼神里带着一丝警告。 迟尔夏点头:“我知道,您放心。” 他当然知道该如何表现,毕竟惩罚的余温还没有散去,心口处传来的疼痛也还没有消失。 迟尔夏抬起自己的手挽住秦斯以的手臂,脸上扬起淡淡的微笑。 这抹微笑漂亮又迷人,自信又像极了得到无限宠爱的人。 秦斯以看着他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失神,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两人一进入酒会现场,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迟尔夏感受到周围人的目光,他并没有丝毫的紧张或者不自在,反而挺直了身子,展现出优雅的姿态。 他的眼神坚定而自信,仿佛告诉所有人,他是这个场合的主角之一。 秦斯以注意到了迟尔夏的变化,心里对这个人厌恶又多了一分。 他原本以为迟尔夏会有些害羞或者紧张,但没想到他如此镇定自若,展现出了与以往不同的一面。 果然,迟尔夏善于伪装,虚伪至极。 两人走到酒会的中央,秦斯以开始与一些熟悉的人打招呼。 迟尔夏微笑着回应每一个人的问候,并展现出大方得体的举止。 时间慢慢过去,越来越多的人对迟尔夏产生了兴趣,纷纷过来与他交谈。 迟尔夏以流利的口才和聪明才智回答着每一个问题,让众人对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在众人渐渐散开的时候,一对中年夫妇走向迟尔夏。 迟尔夏的目光快速捕捉到二人的身影,他走上前对两人礼貌的打招呼:“叔叔,阿姨,好久不见。” 那对中年夫妇停在了迟尔夏的面前,秦斯以见到二人也礼貌的打招呼:“亓先生,亓夫人。” 亓元起视线扫过去,轻轻应了一句“嗯”,而他身边的邱澜却没有出声。 她转头看向迟尔夏,眼尾瞬间染上一抹温柔,给了迟尔夏一个拥抱。 “夏夏,我昨天还和你妈妈通了话,电话里她说起你,我还跟她炫耀今天就能看到你了,给她气的不行,怎么样,最近过的好不好,有没有受委屈。” 邱澜的话很直白,从她的态度就能知道,她很不喜欢秦斯以。 不喜欢也不奇怪,毕竟邱澜是唐遇念最好的闺蜜,她见证了秦斯以在婚礼上带着时央离开的全过程。 当初那场婚礼,并没有请很多宾客,到场的也全是唐遇念和秦斯以的父亲秦萧堇的至亲好友。 所以知道秦斯以和迟尔夏关系的人也少之又少。 迟尔夏被邱澜的拥抱暖了心,他很喜欢邱澜,不仅是因为邱澜和唐遇念好友的关系,更因为,她是真正关心自己的人。 迟尔夏脸上那抹温柔的笑渐渐变得真实,他看着邱澜说道:“阿姨,我挺好的,谢谢您的关心。” 迟尔夏说完,邱澜扫了一眼他身旁的秦斯以,而后又转回视线看向迟尔夏说:“夏夏,受了委屈别忍着,我和你妈妈早就说过,只要你幸福,无论和谁在一起我们都支持。” “我当初还跟你妈妈开玩笑,让你当我的儿媳妇呢。” “念念听我说完这话不但没生气,反而和我说她相中了我们家小儿子,她还说你俩很般配呢。” “所以说夏夏,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爱你的人,你一定不要钻了牛角尖,明白吗?” 邱澜的这一番话意图再明显不过了,她不满意秦斯以对迟尔夏的态度,不满意秦斯以在结婚那天张口说出的“我不愿意”四个字,更不满意这个自己喜欢的孩子受到这样不公的待遇。 当年迟尔夏被秦斯以带回家,唐遇念把他当儿子一样宠爱。 邱澜作为唐遇念的好友,也时常会去找她聊天。 久而久之,邱澜对迟尔夏的感情也逐渐加深。 她一直以为迟尔夏会成为自己的儿媳妇,可没想到迟尔夏爱的人是自己好友的儿子。 当她知道后,虽然难过可也只能祝福。 所以,现在只要迟尔夏开口提出离婚,她一定让自己的儿子把迟尔夏娶回家。 迟尔夏愣了几秒,他知道邱澜说话的目的,他很感激也很感动,可他有必须要完成的任务。 他牵住秦斯以的手,看着邱澜说道:“阿姨,我和斯以现在很幸福,我爱他,以前是现在也是。” “斯以他可能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但是他现在真的对我很好,也很爱我。” “您就放心吧。” 邱澜的眼底划过一抹失望,她松开迟尔夏的手,欲言又止。 亓元起将邱澜抱在自已的怀里,细声安慰:“夏夏有他自己的选择,只要他能高兴,我们自然是要祝福他的,你说是吧。” 邱澜无奈点头,又拉着迟尔夏叮嘱了几句后便离开了。 两人前脚一走,秦斯以就抽回了自己的手臂,他目光带着不屑,说道:“你倒是挺有本事,不光我爸妈护着你,邱澜和亓元起都把你当个宝儿,我就等着看,你这层伪装撕下去以后,他们还会不会对你这么好。” 迟尔夏不敢与秦斯以对视,他低下头不吭声,任凭秦斯以的言语刀锋刺向自己,也不再反抗。 酒会结束以后,迟尔夏想去洗手间,秦斯以不愿意等他,便带着司机先离开了。 看着秦斯以渐渐消失的背影,迟尔夏松了一口气。 他迈开步子向卫生间走去。 刚走到门口,他就听到一个男孩啜泣的声音。 他止步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突然另一道声音响起,那声音透着一种成熟和稳重:“我才刚回国,不想考虑个人感情,抱歉。” 虽然迟尔夏不知道那个一直啜泣的男孩之前说了什么,但男人话里的意思已经透露出明显的拒绝。 迟尔夏叹了口气,心里不禁感叹【这个世界上无论身份贵重与否,长相出色与否,谁都逃不过不爱的折磨】 听着卫生间里面不断传来的哭声,迟尔夏转身准备离开。 可他刚转过身,刚刚男人成熟稳重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会场其他的卫生间都已经关了,现在只有这一层开放,你确定不进去?” 第24章 为兄弟两肋插刀 迟尔夏停在了原地,刚刚迈开的脚步又收了回来。 他缓缓转过身去,目光落在了那个发出声音的人身上。 眼前的男人身材高大,却并未如他所料般身穿西装。 相反,他穿着一条牛仔裤和一件看似随意而慵懒的白色毛衣,整个人显得格外亲和。 迟尔夏有些发愣,好几秒都没有回过神来。 男人见他没有回应,再次开口好心地提醒:“会场确实只有这一层的卫生间开放。” 男人的声音犹如天籁之音,一时间,迟尔夏的思绪被那好听的嗓音紧紧揪住。 他缓缓抬起头,与男人四目相对。 刹那间,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他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张面孔,可仔细想想,他又不太确定自己刚才的熟悉感是对的。 他对着男人微微点头,轻声说道:“谢谢。”然后转身走进了卫生间。 因为转身迈步的动作太快,一个没注意,迟尔夏左半边身体撞到了门框上。 “小心。” 迟尔夏做好了倒地的准备,可却落入了一个温柔的怀抱中。 男人伸手将迟尔夏抱住,迟尔夏反射性地从他的怀里逃开。 他眼神带着一丝慌张看向男人:“对…….对不起,谢谢…….谢谢你。”他语无伦次地道歉和道谢完成的一气呵成,而后转身跑进了卫生间。 “咔嚓~”拍照的声音从卫生间对面传过来。 “快来看看我拍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顾卿里拿着手机对着卫生间门口狂拍照,从他身后走过来的沈乔逸随着他的视线也看向了卫生间门口。 顾卿里一边拍照一边对身后的沈乔逸嘟嘟囔囔说个不停:“你说秦大少看到这些照片会是什么反应。” “那货会不会气的原地升天。” 沈乔逸微微眯起眼睛,近视眼的他想要看清卫生间门口那个穿着白毛衣的男人。 奈何他今天没有带隐形眼镜,看了好半天,也只是看清了那人穿着白色毛衣。 见身后的人没有说话,顾卿里转头用手肘怼了怼沈乔逸:“干嘛不回复我?” 沈乔逸收回视线,抢过顾卿里的手机,把照片放大。 照片上男人的脸也不是特别清晰,但足够让他认出这个人是谁了。 他把手机还给顾卿里,看着他说:“我劝你别干多余的事,不然会遭殃。” 顾卿里不解地看向他问:“卧槽,我兄弟媳妇出轨,我还不能告状了?” 沈乔逸把照片放大怼在顾卿里的眼前:“你看清楚这个人是谁,你惹得起?” 顾卿里不近视但被沈乔逸这么一说,他就特别想知道这个他惹不起的人是谁。 不自觉地他就眯起了眼睛,对着照片仔仔细细的看。 他看了半天还是没看清照片上的那个人是谁。 沈乔逸无奈地看着他说:“亓染,亓夜的亲弟弟,亓家的二公子。” 沈乔逸说完,顾卿里的瞳孔明显有了震惊,他看向沈乔逸问:“亓家不是在深市吗?他为什么会来这儿?” 沈乔逸想了想答道:“斯以前段时间不是说了吗,和亓家有合作。” 顾卿里说道:“对啊,但是斯以说来谈合作的人是亓夜,怎么变成了他弟弟,我擦,我还是第一次见他弟弟。” 沈乔逸拉着顾卿里的胳膊朝着会场外走去:“别说这些有的没的,跟亓家合作的人是斯以,你第几次见他弟弟不重要,现在重要的是把你手机里的那些照片删除,然后把今天看到的这些东西都忘了,懂?” 顾卿里被拽了一路,衣服都皱了,他挣脱沈乔逸的手愤怒道:“我不,我是谁?我是顾卿里,秦斯以的兄弟,他媳妇背着他在外面和别人抱在一起,我就因为对方身份不好惹就背叛兄弟?怎么可能,你看我像是孬种?” 沈乔逸看着顾卿里好一会,淡然开口:“我看你不是孬种,我看你是傻逼。” “卧槽!”顾卿里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沈乔逸打断:“秦斯以他这个人哪都好,就是脑子不太好,他和时央还有迟尔夏的关系他自己都理不清,你还敢插手,你不要命了?” “再说,唐阿姨和亓夫人是多年的好友,你确定你这么做合适吗?” 沈乔逸说了一大堆,但仍然不影响顾卿里的固执己见,他看着沈乔逸反驳道:“我不管,我是秦斯以的兄弟,他和迟尔夏什么关系我管不着,但迟尔夏现在和秦斯以结婚是事实,虽然外界人不知道,但是结了婚就要安分守己,就要守男德,和别人抱在一起,给我兄弟戴绿帽子,我他妈忍不了一点,草!” 顾卿里说完最后一个字,果断地按下了发送键。 沈乔逸看着他的举动,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他抬起视线对着顾卿里问候了一句:“傻逼!”而后开着车离开了。 顾卿里对着他即将消失的车影竖起了中指:“你他妈才是傻逼,老子这是为兄弟两肋插刀,你懂个吊。” “你个沈顽固,怂包,去死吧。” —————— 落樱庭院的主卧里,秦斯以点开顾卿里的对话框,放大了对方发过来的照片。 渐渐地,他的双眸染上怒火,拨通了顾卿里的电话。 “什么时候的事?” 顾卿里像个愤青似的回复道:“就刚刚,酒会结束以后,在会场一楼的卫生间那。” 顾卿里的话顿了顿,问道:“斯以,你这次合作的对象是亓家对吧。” 秦斯以压着愤怒沉声道:“嗯。” “我记得你说过,来的人是亓夜,为什么变成了亓染,你不是说亓家二公子是个弹钢琴的吗?为什么突然来和你谈合作。” 秦斯以思绪转动,回想种种细节,过了好一会他才开口:“确实是亓夜,至于亓染为什么会来,我不知道。” “兄弟,你别怪我多嘴,亓家的实力和秦家不相上下,但好在你们不在同一个城市,偶尔的合作也能共同互利,但如果你得罪了亓家,唐阿姨那你首先就没办法交代,重点的是,你会让温书寒得了便宜。” “就这次,你和亓家合作的项目,如果不是唐阿姨和亓夫人的关系,亓夜一定会和温书寒合作,因为他们两个本来就是好朋友,所以你懂吧。” 第25章 没打扰二位聊天吧 顾卿里在权衡利弊之下,在他和沈乔逸的做法之间折了个中。 这件事他是一定要告诉秦斯以的,但是他想他应该劝说秦斯以一切以大局为重。 然而秦斯以似乎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淡定,他挂断电话后,拿着外套出了门。 在车上,他拨通了迟尔夏的电话。 但回应他的却是“您拨叫的用户已关机。” 他猛踩油门,朝着会场开去。 —————— 迟尔夏出了卫生间走出会场准备打车,他掏出手机想要看一看时间。 但他按了半天,手机屏幕依旧是黑的。 他叹了一口气,心想【连老天爷都讨厌自己吗?手机没电他怎么回去?】 【如果他回去晚了,秦斯以又会怎样对他?】 看着街道上来回过往的车辆,他觉得他的人生糟透了。 就在他自我感叹人生时,身边突然传来声音:“手机没电了?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迟尔夏吃惊侧目,看清了身边的人后,不自觉地向旁边挪了挪,与那人拉开了一小步距离。 “谢谢,不用了。” 迟尔夏委婉拒绝,男人神情却染上笑意:“你应该不住在这附近吧,你身上应该也没有现金,手机现在也关机了,所以你要怎么回去呢?” 迟尔夏眼珠一转看向男人问:“你怎么知道我家不住在这附近?” 那人垂首浅笑,温柔的视线落在迟尔夏脸上:“怎么可能不知道,我妈一天跟我念叨你八百次,我想不知道都难。” 他的话让迟尔夏彻底听迷糊了,他脸上的表情就像多变的天气,一会阴一会晴。 男人看着他这个样子,忍不住笑出声:“你比照片要可爱很多。” 看着迟尔夏越来越不解的神情,男人缓缓开口解释道:“我叫亓染,我母亲你很熟悉,她叫邱澜。” “原本是打算和她一起走的,但是你也听到了,我被人堵在厕所,不过我没想到能遇见你。” 看着面前男人这张脸,迟尔夏恍然大悟,难怪他对这个男人的长相很熟悉,原来这个人是邱阿姨的儿子。 这样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迟尔夏对亓染露出一个微笑,虽然他与面前这个人并不熟悉,但爱屋及乌,他对这个人也多了一丝好感。 “我总听阿姨提起你,她说你常在国外学习音乐,说你是一个很厉害的钢琴家,现在一看,亓染哥果然带着艺术家的气质。” 迟尔夏没有再拘谨,因为这个人是邱澜的儿子,所以他觉得此刻与这个人多了一丝亲近感。 亓染不好意思地笑笑:“你别听她夸大其词了,我就是喜欢音乐,谈不上艺术家。” “不会啊,你看你的手那么漂亮,弹钢琴的时候,不知道会迷倒多少人呢。” 没有了心理防备,迟尔夏也开始变得开朗起来,渐渐地,他开始变得像曾经的自己了。 明艳开朗,爱说爱笑,玩笑话更是张口就来。 亓染看着迟尔夏嘴角的笑容,一瞬间愣在那里好半天都没说话。 “染哥和夜哥不同,他总是很严肃,我记得我上初中那会,妈妈带我去深市找邱阿姨,那次是我第一次见到夜哥,他和我打完招呼后,就一直在一边工作,全程冷着脸。” 迟尔夏自顾自地说话,看得出,这一刻他很高兴。 亓染嘴边的微笑愈发地温柔:“我哥他是个工作狂,但现在好多了,有我嫂子在,他不敢再没日没夜的拼命了。” “夜哥结婚的时候妈妈带我去了,我对嫂子的印象特别深,他的名字好好听,我记得是叫樱司栎吧。” 亓染点点头说道:“嗯,嫂子他人很好。”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笑容在两人的脸上始终不曾散去。 “没打扰二位聊天吧。”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这句话就像魔咒,降临在迟尔夏的身上。 他看着从跑车上走下来的男人,嘴角的笑消失的一干二净。 他对身旁的亓染简单道别,而后快速走到秦斯以的身边。 秦斯以拽住迟尔夏的手腕,又将人带到亓染的面前:“不久前才和你哥哥通了话,这次的项目和你无关吧。” 秦斯以压不住心里的怒,开口便带着刺。 亓染脸上的笑意依旧是温柔的,只是那温柔里带着些许深邃。 他对秦斯以伸出右手,很友好地说道:“斯以哥,好久不见了,近些年都在国外,始终也没去看望唐阿姨,这次回国就不走了,麻烦帮我转告唐阿姨,改日去看望她。” 秦斯以视线落在那只漂亮的手上,而后将自己的手放在了裤子口袋里:“很不巧,我爸妈在申国沐浴阳光呢,所以,看望就免了吧。” 看着秦斯以的动作,亓染没觉得有多尴尬,他很自然地收回自己的手:“总会有机会的,只要唐阿姨没拒绝,我就有机会。” 说完,他将自己的视线转向秦斯以怀里的人:“今天聊的很开心,改天再聊。” 亓夜没再多停留,与二人告别后,去了地下停车场。 回到车上,他对身边的邱澜说道:“您的眼光真得很好。” 从亓染拉开车门那一刻,邱澜的视线始终在他的脸上不曾离开。 他的儿子他了解,所以她很快就读懂了那表情里的情绪。 “你妈妈我的眼光会差了吗?你看看你嫂嫂就知道了,要不是我火眼金睛发现了你嫂子,你哥现在恐怕还打光棍呢。” 邱澜的底气十足,越说越得意。 但很快,得意之后就变成了担忧。 他看着亓染欲言又止,过了好一会才慢慢开口:“小染,其实妈妈觉得乘月那孩子也挺好的,文文静静正适合你这种大艺术家。” 邱澜突然转变了口风,意图实在明显。 亓染看向她说道:“你说辛承月吗?我刚刚拒绝了他,我觉得我们不合适。” 邱澜着急道:“哪里不合适,你看承月家也在深市,他还是学画画的,和你嫂子一样,虽然和你的专业有些出入,但也是艺术家啊,我觉得你们在一起更有共同语言。” 亓染凝视着邱澜,他明白自己母亲苦口婆心的用意,但……… 第26章 夏夏,你觉得小染怎么样? 迟尔夏坐在副驾上,紧紧抓着安全带,掌心满是汗水,心跳如鼓,仿佛随时都会跳出嗓子眼儿。 他紧张地看着前方,一句话也不敢说。 秦斯以则静静地开着车,始终保持沉默。 车内的气氛异常压抑,让人感到窒息。 车子终于在落樱庭院缓缓停下,两人下了车,一前一后地走向别墅门口。 迟尔夏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跟在秦斯以身后,心中充满了不安和恐惧。 然而,就在他们快要走到别墅门口时,秦斯以突然顿住了脚步。 他慢慢地转过身来,眼神冷漠地看向迟尔夏,然后淡淡地说道:“既然你不愿意回家,那就在外面睡。” 说完,他没有再多说一句废话,转身打开门,又重重地关上,全程动作没有丝毫犹豫。 迟尔夏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他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直到秦斯以走进别墅后,他才回过神来,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 十二月份的深市,即使是白日里最高气温也不过才十五度,更何况现在还是晚上,气温只会更低。 因为参加酒会的原因,迟尔夏的身上并没有穿外套。 他静静地站着,目光落在那扇紧闭的大门上,心里像是被冰封住了一样,寒意不断蔓延,冰冷的感觉包裹着他的心。 他缓缓地转身,朝着一个相对避风的角落走去,然后默默地坐下,仿佛整个人都融入了这片黑暗之中。 看来今晚他注定要在外面过夜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那块长方形的黑色屏幕仿佛与周围的夜色融为一体。 刹那间,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这无尽的黑夜里不断下沉,好像失去了重量一般,没有尽头地下坠……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了迟尔夏的脸上,刺得他不得不睁开双眼。 入目所及的是白色的墙壁以及刺鼻的消毒水味,这一切让迟尔夏逐渐恢复了意识。 “夏夏,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妈妈真的快被你吓死了……” 迟尔夏闻声转过头去,看到唐遇念坐在床边,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他努力地抬起手,试图擦去唐遇念脸颊上的泪水,但他发现自己的手臂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无论如何也无法抬起来。 唐遇念见他这样,连忙伸手按住他,焦急地说道:“夏夏,别乱动,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迟尔夏张了张嘴,想要安慰眼前这个为他操碎了心的女人,可是嘴唇动了许久,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夏夏,你高烧不退得了肺炎,今天已经是你昏迷的第五天了,你的嗓子现在还不能发声,有什么话你就打在手机上。” 唐遇念把手机递给迟尔夏,迟尔夏接过手机开始打字。 迟尔夏:【妈妈,您怎么回来了】 唐遇念叹了一口气对她说:“我要是不回来,怎么会发现你说谎,斯以他明明对你不好,你为什么要骗我。” 迟尔夏摇摇头,又开始打字【妈妈您误会了,秦斯以他对我很好。】 【这一次也是因为我自己的原因,我们一起去了会场,因为我有事就让斯以先回来了】 【等我回来以后就觉得很闷,所以就想在外面呆一会,没想到睡着了。】 他打完把手机放在床边,因为没有力气,他不能举起手机给唐遇念看。 唐遇念拿起手机越看越生气,但又不舍得厉声责备迟尔夏。 她放缓了语速,看着床上的男孩说道:“夏夏,你就别再骗我了,所有的事情我都听邱澜说了。” “她告诉我你和小染聊天被那个臭小子看到了,所以他把你锁在门外了是不是,还有,你就不好奇是谁送你来医院的吗?” 眼看着谎言被戳破,迟尔夏也只能放弃辩解。 他看着唐遇念,心里在想应该不会是唐遇念送他来的医院,那会是谁呢? 秦斯以吗? 或许是自己发烧晕倒,秦斯以第二天发现了他,所以将他送到医院的。 见迟尔夏一直在思考,唐遇念坐在床边柔声对他说道:“是小染送你来医院的。” 对于这个答案,迟尔夏震惊不已。 他在手机上快速打字:【亓染哥?怎么了能?他怎么会知道我住哪里?就算知道,他怎么又知道我被关在外面晕倒了。】 唐遇念心疼地看着他说:“傻孩子,你以为亓染为什么突然回国,又为什么那么刚好和你在酒会上相遇,你难道就不好奇吗?” 迟尔夏听的发蒙,两根手指头不停的打字:【为什么?】 唐遇念继续解释道:“你和斯以结婚的全过程你邱阿姨都看到了,而且她也是不止一次跟我提过让你嫁给小染。” “那时听她这么说我并没有反对,因为我一直把你当儿子看待。” “后来知道你喜欢的人是斯以,我们就谁都没再提过这件事。” “我想这么多年你邱阿姨对斯以始终有气,所以她在等你主动提出离婚吧。” “至于小染的心意,我就不知道了。” 唐遇念说着说着突然停下来,他看了迟尔夏好半天才又开口说:“夏夏,妈妈问你,你觉得小染怎么样?” 迟尔夏对听到的一切都感到震惊,但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又没那么惊讶了。 酒会上邱澜提起过那么一嘴他的小儿子,原来自己今天和亓染相遇不是偶然。 亓染…….. 怎么样? 他慢慢转动视线看向唐遇念,然后低下头开始打字:【妈妈,亓染哥他很好啊,长得好看,说话声音好听,人也很亲和,只是我先遇到的那个人是秦斯以。】 【10岁那年他对我伸出手的那一刻,我就把自己的所有都给了他。】 【妈妈,我没有退路了】 【一颗心,所有的感情还有整个灵魂早都已经给了秦斯以,我没有办法再给其他人了】 【所以,您别再问我这样的问题了,无论您问我多少次,我的回答都是一样的】 唐遇念看着手机上那一行行字,双眼渐渐模糊了。 她看不清字,也听不到自己的呼吸了。 这个孩子被她照顾了八年,早已经成了她的心头肉。 此刻见到这么固执的迟尔夏,她又怎么会不心疼呢? 第27章 所以你觉得他更好? 唐遇念的眼眸被难过的情绪包裹的严严实实,她手里握着手机,指尖泛白。 顿然,病房门被推开,秦斯以拿着一个保温饭盒走进病房。 唐遇念转头快速擦掉眼眶里的湿润。 迟尔夏转头看向走进来的人,他目光里盛着光,仿佛秦斯以变成了光源。 就像迟尔夏说的那样,从他十岁那年,秦斯以朝他伸手那一刻,这个男人便成了照亮他世界的唯一的光。 看着眼前表情依旧冷漠的男人,他不恨,也不怨。 他一直都知道,秦斯以喜欢的人是时央,是他撒了个弥天大谎,成为了秦斯以的夫人。 抛开这个不谈,他也没办法忘记秦斯以曾经那八年对他的宠爱。 那些宠爱是实打实的,不是虚幻更不是他的凭空想象。 迟尔夏想,他能等,两年的时间或许秦斯以会爱上自己。 “你来干什么?”唐遇念背对着秦斯以,语气冰冷,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一根尖锐的刺,直直地扎进秦斯以的心口。 秦斯以默默地将手中的饭盒放在桌上,然后轻轻地拿起椅子上的衣服,小心翼翼地披在了唐遇念的肩上,说道:“您先吃点饭吧。” 他的声音温柔而低沉,像是寒夜中的一股暖流,缓缓驱散了周围的寒冷。 迟尔夏用充满期待的眼神凝视着秦斯以,但自始至终,秦斯以都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唐遇念慢慢地站起身来,动作缓慢而沉重,仿佛每一个动作都需要耗尽全身的力气。 起身后,她慢慢转过身,面向秦斯以。 突然,“啪!”的一声脆响打破了空气中的寂静。 这记耳光清脆而响亮,如同惊雷一般在房间内回荡。 秦斯以的脸被打得偏向一侧,脸颊瞬间红肿起来,但他的脸上依然保持着平静和淡漠的神情,仿佛这一巴掌并没有对他造成丝毫影响。 唐遇念的脸色变得扭曲而狰狞,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焰。 她恶狠狠地盯着秦斯以,咬牙切齿地说:“一个月前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你忘了吗?如果你做不到,那很抱歉,股份我不会给你。” 她的声音充满了威胁与愤怒,让人不寒而栗。 这一巴掌打在秦斯以的脸上,他不为所动。 但却打在了迟尔夏的心里,让他痛得无法呼吸,心痛得快要窒息。 他努力地从床上爬起来,拽住唐遇念的手腕,眸底仿佛蓄满了被凌迟的痛苦。 他的嗓子不能发声,但他却努力地让自己可以说出话,哪怕是一个字他都觉得所有的努力都是值得的。 唐遇念立马转身扶住迟尔夏,满目疼惜地看着他说:“夏夏,你都被他伤害成这个样子了,为什么还要心疼他。” “他不值得你为他做到这个程度。” 迟尔夏用双手死死地握住唐遇念的手腕,眼中急出泪水。 他不能说话,只是一个劲地摇头,表示不赞同唐遇念的说法。 迟尔夏的眼神充满了坚定和执着,似乎在告诉唐遇念,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会一直爱着秦斯以。 他拿起一旁的手机快速打字:【妈妈,是我骗他在先,做错了事的人是我,您别打他,也别生气。】 唐遇念不顾及秦斯以的感受,直截了当地说:“傻孩子,骗他的人怎么可能是你呢,那个主意是我提出来的,你也只是听从我的想法。” 迟尔夏摇头,而后继续打字:【不是的,就算您不提出来,我也想过这么做,所以,他不爱我我可以接受,您别再打他了,求您。】 看着迟尔夏卑微的请求,唐遇念没有任何办法。 她知道,她可以在任何方面给予迟尔夏最好的疼爱,但她永远不能代替秦斯以来填补迟尔夏心中那块空缺。 他转头看向秦斯以,语气渐渐变得不再愤怒:“你留在这里陪着夏夏,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唐遇念离开病房,门关上的刹那间,迟尔夏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他闭着眼睛等待着秦斯以的恶语相向。 “你和亓染都说了什么,说不了话就打字告诉我。”秦斯以把手机放到迟尔夏的手中,而后坐在了他旁边的椅子上。 迟尔夏拿着手机 ,心中万疑汇聚一处,他不能明白秦斯以的意图。 他拿着手机发愣,秦斯以视线扫过去,再次开口:“手疼就慢点打。” 迟尔夏思绪仍然游离在外,对于秦斯以的反常,让他感到不安。 听着秦斯以的提醒,迟尔夏拿起手机,心不在焉地打字。 秦斯以全程没说话,安静地坐在一旁等着迟尔夏的回复。 半晌,迟尔夏把手机递给秦斯以,秦斯以看着手机屏幕。 大概有一分钟的时间,秦斯以把手机放到一边,看着他问:“所以,你觉得他更好?” 迟尔夏又一次愣神,眼前的秦斯以不是印象里的人。 迟尔夏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指尖掐进掌心。 他无法理解秦斯以为什么会突然这样问。 秦斯以看着迟尔夏,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似乎在等待一个答案,但同时也在观察迟尔夏的反应。 迟尔夏试图从秦斯以的表情中读懂他的想法,但却发现这很难做到。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对视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秦斯以打破了僵局。 “两年的合约还没到期,既然签了就要执行,就算你觉得他好,也要忍过这两年。” “还有,你现在是我的夫人,给我戴绿帽子这种事别再做,我忍耐有限。” 秦斯以站起身走到桌前拿起饭盒,在里面盛出一碗粥端到迟尔夏面前。 他拿着勺子舀了一勺送到迟尔夏嘴边:“吃饭吧,我答应了母亲照顾你。” 迟尔夏张开嘴,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那么虚假。 他张开嘴把那勺粥喝了进去。 粥有些烫,吃进去的时候,迟尔夏微微皱起眉。 秦斯以舀了第二勺,放在嘴边吹了两下后又送到了迟尔夏嘴边。 这一次,迟尔夏没有张嘴。 他看着秦斯以,眼神里的泪越积越多。 第28章 你拿走的是亲情 迟尔夏看了秦斯以许久,他双唇颤抖,几次想要说话都没说出来。 最后他拿起手机,在上面打字:【秦斯以,你为什么那么讨厌我。】 迟尔夏把手机给了秦斯以,秦斯以扫了一眼后,把手机放到一旁。 他坐在椅子上,一脸的平静:“我不是讨厌你,而是恶心,厌恶。” “从我们婚礼到现在,我们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说过话。” “今天正好,我被我母亲强行留在这,我也跟你说说我的想法。” 迟尔夏静静地看着他面前的男人,心里的刺痛感愈发强烈。 秦斯以的视线落在迟尔夏的脸上,那视线里除了冷静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情绪:“我把你带回家,照顾你,我们相处八年,我把你当作家人。” “可你呢?” “你做了什么?” “你不顾及我的感受,骗我和你结婚,在我失忆的那一个月里,我把你当作爱人,把我们之间不该做的全都做了个遍。” “你说你爱我,但你没有问过我是否愿意。” “于我而言,你拿走的不仅仅是总裁夫人这个头衔,而是我们之间的亲情。” “你让我失去了家人,更让我背叛了与阿央之间的承诺。” 迟尔夏听着这些话他没办法反驳,因为这字字句句都是实话。 他的眼眶被泪水积满,心口处传来的疼猛烈又延续,迟迟消散不去。 他拿起手机,双手抖个不停:【对不起,这件事我欠你一辈子。】 【但我不后悔,我爱你,很爱很爱,所以你能不能回过头看看我。】 【你相信我,时央真的不是他表面那个样子,他亲口对我说了他和你在一起的目的】 【你不喜欢我,我理解,但你不能和他在一起,你不能。】 【和他在一起你会受伤,他在骗你啊。】 【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在骗你。】 迟尔夏鼓起所有的勇气把手机递到秦斯以的面前。 这么久以来,他从未想过和秦斯以说时央是怎样的人。 因为他心知肚明,无论他说什么秦斯以都不会相信他。 在那个男人的眼中,自己才是那个罪恶滔天谎话连篇的骗子,而时央在他的眼中,是个单纯又善良的人。 这一次,只有这一次,迟尔夏不想再当个哑巴。 他做了错事不假,可时央才是那个彻头彻尾的骗子,而他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人留在秦斯以身边。 秦斯以没有接迟尔夏递过来的手机,他视线在手机屏幕上扫视。 半秒钟后,他缓缓抬眸看向迟尔夏:“阿央是怎样的人我心里清楚,而你是怎样的人我心里也有数。” “那份合约我会履行,这两年我们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只要你不做让我为难的事,我们之间就会相安无事。” “但如果你做了背叛我,让我难堪的事,我不会放过你,还有其他人。” 说着说着,秦斯以慢慢起身。 瞬间,他的视线变高,角度也变得凌厉些许:“我这么做并不是因为心软或者心疼你。” “我是为了我妈。” “她的身体不好,她希望我对你好,我便照着她的意愿做。” “所以即使我再厌恶你,我也不会再对你动手了。” “同时,我也不想在你身上浪费时间,让你知难而退。” “反正两年总会过去,到那时一切都会回到正轨。” “下次当着我的面,别再说阿央的不好,你别忘了,在我这里,你是最没有资格评论他的人。” “你抢了他的一切,而他不怪你,你就该心存感激了。” 秦斯以的话突然顿住,他转身向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他右手握在门把上,声音再次响了起来:“曾经我以为就算你不愿意叫我一声小ba,但我依然可以做一个哥哥。” “我将你当成亲人,我想过宠你一辈子的。” “是你自己选择现在的一切。” “那时我问过你,你说不后悔,现在我希望你能永远记住你的回答,你最好一辈子都不要后悔。” 秦斯以离开了病房,迟尔夏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如决堤般地流了下来。 病房里,只剩下他自己,安静得让人感到窒息。 他的哭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仿佛被无限放大,每一声都充满了无尽的悲伤和绝望。 他不甘心,却又无能为力,心中的痛苦如同潮水一般淹没了他。 他想,生活中,或许很多事情都不会尽如人意,也许还有许多比他更爱而不得、更悲惨的人存在吧。 迟尔夏默默地擦去脸上的泪水,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知道,哭泣并不能解决问题,他必须坚强起来,面对现实。 于是,他将那份痛苦拼命地压在心底,不让它再次浮现。 尽管内心痛苦万分,但他别无选择,只能这样做。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继续活下去,寻找那一丝一毫的可能性。 直到此刻,他依旧相信奇迹。 或许有一天,秦斯以真的会爱上他也说不定。 迟尔夏在医院住了整整一周的时间。 在这期间,秦斯以每天晚上下班之后都会来到医院陪着他。 迟尔夏不知道唐遇念到底和秦斯以说了些什么。 更不知道她用了什么作为条件与秦斯以做交换。 然而,事实摆在眼前,秦斯以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 他不再对迟尔夏恶语相向,也没有再动手伤害过他。 这种突如其来的转变让迟尔夏感到困惑,但同时又可以理解。 今天是他出院的日子,他的嗓子已经恢复,可以说话了。 看到秦斯以走进来,迟尔夏反射性的起身站的绷直。 秦斯以把一块糖果放在他的手心里,眼神里的情绪让人难懂。 迟尔夏盯着那块糖果好半天,最后把他放在了衣服口袋里。 到了车上,秦斯以看向窗外,缓缓开口:“那块糖,是隔壁的小孩给我的,他说吃了心情会变好。” “我想你更需要需要这个,毕竟你高兴了,我妈才能高兴。” 迟尔夏把那块糖果从口袋里拿出来盯着看了半天。 最后他剥掉糖纸,把糖果塞进秦斯以的嘴里。 “吃糖不会让我高兴,只有看你高兴,我才能高兴。” 第29章 令人不安的转变 两人回到落樱庭院,一进门张笑在门口一脸的笑意看着迟尔夏:“夏夏。” 迟尔夏看了看张笑,又转头看了看秦斯以。 秦斯以把手中的包递给张笑,清冽的声音牵扯着迟尔夏的心脏:“做点清淡的,还有别做海鲜。” 张笑把包接过来,嘴角含着的笑意很隐晦。 从迟尔夏住院这一周,秦斯以一反常态。 起初迟尔夏觉得很奇怪,他不能理解秦斯以的行为。 渐渐地,他明白了秦斯以这么做的用意。 大概是因为股份和秦总夫人就这个头衔吧。 不然秦斯以怎么可能会在医院陪他,而且还表现出这样关心自己的举动。 看着秦斯以上楼的背影,迟尔夏开口问道 :“张阿姨是妈妈让她回来的,还是你?” 秦斯以收回刚刚迈开的步子,转身看着他。 良久,他缓缓开口:“今天好好休息,一会饭好了你先吃,不用等我,我工作会忙到很晚。” 他说完自顾自的上楼,没再理会迟尔夏又说了什么。 到了晚饭时间,迟尔夏走到餐厅,果然没有看到秦斯以的身影。 一周的时间,足够让人习惯一件事。 在医院那一周的时间里,秦斯以每天都会陪着迟尔夏吃晚饭。 今天突然变成了他一个人,迟尔夏总是觉得不太习惯。 看着自己面前摆着的饭菜,瞬间失去了食欲。 他拿起粥像是做任务一样快速吃完,之后他走到厨房忙碌起来。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左右,迟尔夏端着一碗面条慢慢走出来。 他坐电梯来到五楼,走到秦斯以的书房前敲了敲门。 很快,秦斯以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有事吗?” 迟尔夏把手里那碗面往前送了送,看着秦斯以的眼睛说:“晚上不吃饭会胃疼,我…..让张阿姨给你做了一碗面,你多少吃点吧。” 秦斯以盯着那碗面看了看,又挑起视线看着迟尔夏问:“张阿姨做的?” 迟尔夏不擅长说谎,但为了让秦斯以吃晚饭,他只能用自己拙劣的演技继续辩解:“是张阿姨做的,你吃吧。” 秦斯以双眸微动,视线在那碗面上又停留了几秒钟。 他伸手把那碗面接过来,而后转身走进书房。 迟尔夏盯着秦斯以的背影看了两眼就准备离开。 突然,他听到了秦斯以的声音:“你不进来?” 听到这句话,迟尔夏的身体瞬间僵住。 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缓缓转过身,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惊讶,看着秦斯以说:“你………让我进去?” 秦斯以镇定如斯地看着他,反问道:“你旁边还有别人?” 迟尔夏像傻了一样,左右摇头看了看,似乎在确定自己身边是否有其他人。 然后,他才意识到秦斯以是在跟他说话。 他有些紧张地咽了口唾沫,结结巴巴地回答道:“没……没有。” 秦斯以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进书房。 迟尔夏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走了进去。 他走到沙发前刚坐下,秦斯以的声音就有条不紊地缓缓响起来:“最近,世初科技的策划部和美术部在游戏 npc 的服装设计上产生了严重的分歧。” “双方各执一词,僵持不下,导致项目进程受阻,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 “而我这几天刚好要出差,实在抽不出身来亲自解决这件事。” “你是学习服装设计的,你对服装的审美有着独特的见解,我想你或许能够为他们提一些点子。” 秦斯以边吃边说,吃完饭后,又将碗里的汤一饮而尽。 这个面的味道他太熟悉了,毕竟他已经吃了很多年。 迟尔夏惊讶地指着自己,难以置信地看着秦斯以问道:“我?” 秦斯以放下手中的筷子,眼神坚定地看着他,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是你。” 迟尔夏听到这句话时,不禁感到一阵恍惚,仿佛置身于梦境之中。 他在心中不断地质疑着自己,秦斯以真的是在跟自己说话吗? 还是他听错了呢? 听到这话,迟尔夏的心一下子就凉了下来,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秦斯以,然后激动地站起身来,向秦斯以的方向走近了两步。 “我去,我已经好了。”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像是生怕被拒绝一样:“我真的已经好了,我的身体一点问题都没有,我肯定能努力完成你交代给我的任务,我保证!” 这一刻,迟尔夏脸上逐渐露出了曾经的纯真,一双眼睛灵动又清澈,仿佛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年时代。 秦斯以愣了一下后与他错开视线:“嗯,你先去休息吧。” 此刻的迟尔夏完全沉浸在刚刚的那份欢喜中,他笑着对秦斯以说:“那我去休息了,明天我会早点起床做早饭的,你也早点睡。” 说完,他转过身朝门口走,脚步轻快得像一只小鸟,一蹦一跳的走过去,嘴边的笑越来越甜。 只可惜秦斯以没看到。 迟尔夏走后,秦斯以打开电脑,对着屏幕轻启双唇:“继续。” 突然,顾卿里的声音从电脑的喇叭里传出来:“秦大少要出差?我怎么没听说。” 秦斯以眼神未变,没有回应。 顾卿里继续说道:“还是说出差看你的小心肝央央宝贝啊。” 他的声音带着讽刺和揶揄,但乍一听,又觉得没什么不对。 沈逸乔轻咳了两声后开口:“你吃饱了撑的?斯以一个人管理一整个集团,出差不是常事?你以为都像你一样整天游手好闲就知道泡吧?” 顾卿里是个急脾气的,听到沈乔逸这么说他,当即反驳道:“我擦,我游手好闲?还不是因为我爹他不放心把公司交给我,再说,我一心发展我的演艺事业,那公司我是自愿放弃的。” 沈乔逸和他吵嘴惯了,直接回怼道:“别为了你的无能找借口,你的优势只有那张脸了。” 顾卿里被气得差点跳脚,大声喊道:“你放屁!我可是有演技的!” 沈乔逸冷笑一声:“是啊,你那所谓的演技也就是能骗骗那些小粉丝罢了。” 两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争吵,秦斯以无奈地摇摇头,继续专注于自己的工作。 第30章 集团派来的设计师?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互不相让,犹如针尖对麦芒。 从小时候开始就是这样,一直到现在都还是这样。 秦斯以处理完文件后,摘掉眼镜,揉了揉太阳穴。 他顿了顿声音,对着电脑屏幕说:“最近有亓染的消息吗?” 他话音未落,顾卿里立马接了他的话茬:“没有啊,你突然问他干嘛?” 秦斯以沉默一瞬,然后缓缓开口道:“没什么事,只是突然想起来问问。你们继续聊吧,我先去休息了。” 说完,他合上电脑,起身离开书房。 第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厨房,柔和地勾勒出一个忙碌身影的轮廓。 迟尔夏一边哼着歌,一边将煮得热气腾腾的面条小心地端到餐桌上。 秦斯以恰好走进餐厅,目光落在餐桌前已经坐好的迟尔夏身上。 迟尔夏主动向他问候道:“早!”声音轻快而自然,仿佛山间流过的溪泉。 秦斯以的表情依旧淡然,只简单地应了一声:“嗯。” 迟尔夏微笑着将筷子递到秦斯以面前,眼中满是关切之意:“秦先生,你多吃点,我看你最近工作挺忙的,好像都瘦了。” 话语中透露出对秦斯以的关心与担忧。 秦斯以接过筷子,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依然是那副平静如水的模样,但还是轻轻回了一句:“嗯。” 这一餐吃的令人心生愉悦,至少于迟尔夏而言是这样的。 饭后,迟尔夏跟着秦斯以去了公司。 世初科技——秦氏集团旗下的一个规模较小的公司,但在海城却是数一数二的顶尖游戏制作公司。 这个公司秦斯以一般很少过问,公司里的大部分事务也都是经理在管。 每隔一段时间,经理就会定期地向秦斯以汇报工作量。 关于这次反映的npc服装设计问题,经理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所以当秦斯以带着迟尔夏走进公司的时候,经理项禾一脸哈巴狗的模样,眼珠子都要黏在秦斯以的身上了。 秦斯以全程沉默,到了总裁办公室,就开始了线上会议。 助理孙嘉柠和经理项禾直接去了会议室。 迟尔夏则是跟在两人的后面,全程无话,就像个小透明。 三人走进会议室,推开门的刹那间,争吵声戛然而止。 项禾不等开口,孙嘉柠的表情严肃,对所有人介绍迟尔夏:“这位是集团派来的设计师,接下来的一周时间,由他参与这次的项目,希望可以帮你们解决一些观点不一致的问题。” 孙嘉柠的话很官方,也很严肃。 集团上下的所有人和集团旗下所有公司的员工,就没有不认识孙嘉柠的。 平时秦斯以很忙,不可能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所以,很多会议都是孙嘉柠出席。 孙嘉柠说完,项禾视线转向迟尔夏。 他打量着这个像学生一样的小男孩,心里反复琢磨此人的身份背景。 可看了半天,他在迟尔夏的身上没看到一点富家公子的模样。 唯一出众的就是那张祸世容颜了。 孙嘉柠说完与迟尔夏对视一瞬后,就离开了。 迟尔夏大方的自我介绍后,看向身旁的项禾:“经理,我想先看一下游戏demo。” 项禾的神情带着明显的不情愿,他看向迟尔夏言语顿了顿而后对他说:“游戏demo还没有,现在只是对于npc人物服装上两个部门产生了分歧,所以我们还是直接跟着会议看看npc的服装设计吧。” 在来之前,迟尔夏就有过心理准备,或许他此次的任务进行的并不会很顺利。 所以面对项禾的为难,并没有让他觉得有多打击。 他点点头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会议进行将近两个小时,迟尔夏全程一言不发。 会议结尾,美术部的总监魏凡对迟尔夏提出一个很刁钻的问题:“不知迟设计师有过什么得奖的作品,既然是集团派来的人,一定是在国际大赛上拿过奖的吧。” 迟尔夏坐在位子上镇定自若地继续看着手里的资料。 听到这样的提问,他不慌不忙的把手中的资料放在桌上,视线气势凌人:“世初科技于集团旗下其他公司相比较,虽然规模较小,但在海城也是顶尖的存在,你作为美术部的经理,审美一定是特别独特的。” “所以我想问问你,关于你提出的这套服装的设计方案,是你本人的独立设计吗?” 魏凡与迟尔夏对视一秒后,眼神闪躲,言语中也失了刚刚的硬气:“既然是我…..是我提出来的,肯定就是我的独立设计,你这样问是在质疑我?” 迟尔夏缓慢起身,把资料轻轻地放在桌上。 “夜空下南极山顶散落的繁星——这一理念是三年前,海城设计学院的一名大一新生在一次晚会上提出的。” “虽然那次晚会,没有他的展示作品,但这一理念的提出,还是吸引了很多人的关注。” “在你的这份资料中,你利用了这个设计理念。” “原则上,只是借鉴思路,这没有问题。” “但在你的设计稿上,我看到的不仅仅是借鉴思路,而是抄袭。” “作为设计师,不管是服装设计、珠宝设计、或者是其他,抄袭是最差的行为。” “你作为部门总监,公然拿别人的东西用在项目中,你觉得这样的后果你能承担得起?” 迟尔夏言语间的气势让人无法忽视。 就连一旁的项禾一时间也对这个青涩孩子气的男孩起了疑心。 魏凡被迟尔夏说的无言反驳,但此刻他又不能沉默。 因为沉默就代表着默认,他是总监,让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认抄袭,他可以直接卷铺盖卷走人了。 他看着迟尔夏,反驳道:“你说我抄袭要拿出证据。” 迟尔夏见人不死心,便反问道:“你说你没有抄袭,那我问你,你能解释一下,你这个设计稿的含义吗?” “每个设计作品都有他背后的含义。” “我看你将星星、冰雪、还有夜空这三者结合,那你就说说 ,这三者结合的用意是什么?” “或者我换个问题,你为什么选择这三种元素?” 迟尔夏的问题一个接一个的抛出去。 一时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这个美术部的总监的回答。 第31章 夫人,秦总叫您吃饭 魏凡结结巴巴,眼神没有汇聚点。 迟尔夏缓缓走向会议室的正前方,他看向那些注视着他一举一动的众人。 表情凝着认真和专注,缓缓开口:“南极的山顶耸立云间,南极的夜空寂又神秘。” “这个设计利用三种元素,其中主要突出的是南极山顶散落而下的繁星。” “繁星落在山顶,在夜晚闪闪发光。” “将这一幕拟人化,这像极了一个沉默无言极具高冷的男人立于眼前,而坠落的繁星是设计者送给这个男人的礼物。” “繁星闪烁,至于头顶,想象一下,能让人一眼看到的很醒目的东西是什么?” 迟尔夏目光撒向众人,众人的目光紧紧随着他的动作转动。 此刻的迟尔夏就像一颗发着光的星星,吸引着众人的视线。 他对众人露出温柔暖笑:“是王冠。” “大家看一下这套衣服上繁星汇聚成的图案和衣服右下角的阴影形状就能知道,我上面的解释是不是真的。” “所以,这个设计是设计者对某人热烈爱意的表达,更是无言的告白。” “你说呢?魏总监?” 迟尔夏将目光缓缓地转向魏凡,他的眼眸中闪烁着坚定而自信的光芒。 但其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愤怒。 然而,这丝愤怒被他巧妙地掩饰起来,没有丝毫流露在外,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魏凡此时完全说不出话来,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捡到的那个设计竟然蕴含着如此深刻的意义。 回想起当时,他跟随项禾一同前往集团参加会议,偶然间在卫生间洗手台的下方发现了这份设计手稿。 当他第一次看到这个设计时,便立刻被它深深吸引住了。 他作为美术部的总监,同时也是一名设计师。 他对美的追求和敏锐度使得他无法忽视这个设计的独特魅力。 于是,尽管明知抄袭是一种可耻的行为,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将这个设计据为己有。 因为他实在舍不得放弃这样一个完美的作品。 此刻,望着迟尔夏脸上那充满自信的神情。 以及他讲述这个设计背后含义时的真挚表情。 魏凡心中恍然大悟。 他终于明白,这个设计原本就是属于迟尔夏的。 而他却因为一时的贪念而犯下了不可挽回的错误。 同时,他也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职业生涯已经走到了尽头,再也无法继续下去了。 他垂首放弃了挣扎。 不解释就是默认,默认了他的名声就都毁了。 他深知这样的后果,所以他沉默不言。 突然,迟尔夏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份资料和你提出的设计还没有写进方案里汇报给秦总,所以我作为秦总派来帮你们解决问题的设计师,这个方案在我这里被pass,因为他不符合这次游戏npc服装的设计理念。” “但有一点我要表扬魏总监,你有一双火眼金睛,能发现这样一位优秀的设计师。” “这个设计作品下方没署名,改日有机会,还希望魏总监把这位设计师带到公司,我们好一起学习交流。” “魏总监你同意吗?” 迟尔夏的视线穿越众人,看向魏凡。 此刻,魏凡的眸底除了震惊再也看不到其他的情绪。 迟尔夏这一番话意图明显。 在场所有人都应该知道魏凡抄袭的行为。 但迟尔夏提到设计作品没有署名,那魏凡作为总监完全可以找其他的设计师来设计出好的作品,由他在会议上发布。 这样一来,虽然不是魏凡亲自设计,但实际情况合情合理。 迟尔夏三言两语化解了魏凡尴尬的处境,而作为当事人。 魏凡不明白迟尔夏为什么不追究他,反而还要帮着他说话。 难道说他还有什么更大的计划? 还是说他根本就不在乎这件事情? 魏凡的心里充满了疑惑和不安,他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 他只能沉默地看着迟尔夏,等待着他下一步的动作。 迟尔夏的视线从魏凡的身上移开而后看向其他人:“策划部的总监是哪位?” “我是。” 一个年纪和迟尔夏相仿的男孩站起身看着迟尔夏答道。 迟尔夏与他视线交汇:“对于你们策划部提出的意见我有一个小小的提议。” “首先,这个游戏不是仙侠类型,所以你们提出的关于服装上的元素风格与游戏不匹配。” “游戏整体更偏向于异能人,那么npc也理应与他们是同类人。” “所以为了突出这款游戏是国人制作,我建议采用国风元素。” “国风元素有很多种,但要选用现代国风元素。” “至于元素的选择和服装的设计,我想你们一定能处理的很好。” 迟尔夏眼神平静地看着策划部的总监,脸上的笑容既不过分热情也不失礼貌,显得十分自然得体。 他的语气沉稳而自信,让人不禁为之信服。 一番话落下,会议室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众人纷纷表示赞同和支持,对于迟尔夏的解决方案感到满意。 尤其是经理项禾,他鼓掌最为卖力,眼中闪烁着钦佩的光芒。 抛开身份不讲,这个男孩的才华炙热且发着光,让他完全不能忽视。 迟尔夏不仅成功解决了意见不统一的难题。 而且在处理事情时还留有足够的余地。 魏凡有错,作为设计师他触犯了职业底线。 但他作为一个部门的总监,多数是合格的。 而且能进入这个公司,一定是有过人之处的。 迟尔夏深知这一点,所以才会点到为止。 此时,会议室外。 孙嘉柠与秦斯以并肩站在门外。 隔着一层玻璃,二人将会议室里的一切看在眼里。 很显然,这间会议室的隔音效果不怎么好,里面人的声音清晰可闻。 “秦总,午饭时间到了,我去叫夫人出来吃饭吧。”孙嘉柠对秦斯以说。 秦斯以点点头,他深深地看了一眼会议室中的迟尔夏,然后转身离开。 孙嘉柠看着秦斯以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这才轻轻敲响了会议室的门。 听到敲门声,迟尔夏抬起头。 孙嘉柠推开门,走到迟尔夏的身边,轻声说道:“夫人,秦总订好了午饭,叫您先去吃饭。” 迟尔夏震惊地回头,一双眼睛瞬间挤满了复杂的情绪。 这些情绪千变万化,但最突出的就是不解。 他疑惑地看着孙嘉柠,似乎想从她的脸上找到答案。 然而,孙嘉柠只是微笑着看着他,没有说话。 第32章 释怀 办公室里,秦斯以和迟尔夏相对而坐。 秦斯以拿着碗筷吃饭,迟尔夏却没有动。 “不喜欢?”秦斯以看着他问。 迟尔夏摇了摇头,又是一阵沉默。 半晌,他才开口:“是妈妈用公司的股份威胁你了吗?” “什么?”秦斯以看向他,表情有一丝的不解。 迟尔夏沉了一口气继续说:“你最近变得反常,一开始我以为是妈妈用了什么条件和你交换,所以你才会有这些举动。” “但是今天嘉柠姐当着所有人的面叫我夫人,我想这个是你授意的吧。” 秦斯以放下碗筷,声音清冷:“不是。” 迟尔夏低下头,沉默了一阵。 眼底攒动着一丝难过:“如果妈妈用公司的股份威胁你,我可以去找她说。” “现在秦氏集团的百分之八十的股份全在我名下,如果她威胁你,我可以现在就把这些股份转让给你。” “你可以让你的律师准备手续,我现在可以签字。” 迟尔夏双手紧握在一起,看得出他很紧张。 秦斯以拿出一根烟点燃:“为什么?” “你不是不愿意吗?” “没了那些股份,你不怕秦总夫人这个头衔也会跟着消失?” 迟尔夏慢慢低下头,嘴边的笑无力又苍白:“怕啊。” “怎么可能不怕呢?” “但我别无选择了不是吗?”他抬头对上秦斯以冷漠的双眸:“你不爱我,无论我怎样做在你心里都不会有我的存在。” “所以我不想挣扎了。” “你想要的我都给你,像你说的那样,两年以后我们就分道扬镳了,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你不让我忘,我就不忘,好好记在心里。” “你喜欢我听话,我就听话。” “这样,以后回想起这两年的时光应该算得上是美好的回忆吧。” 迟尔夏说着说着就笑了,那笑容很温暖,也很悲伤。 秦斯以盯着迟尔夏嘴边那抹笑容许久,他扔掉手中的烟,视线转向别处。 “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回到曾经……..” “不了吧。”迟尔夏打断秦斯以的话,他起身走到办公室门口,抬手握住了门把:“我们都睡过了,没办法再回到曾经了。” “更何况,曾经的我对你就没有过一丝一毫的亲情。” “公司的事情我应该有好好完成,下午就先回家了,晚上我做好饭在家等你。”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又缓缓合上,发出一声细微的响动。 随着这声响动,迟尔夏的身影也渐渐从视野中消失。 秦斯以静静地走到落地窗前,他的目光专注而深沉地盯着窗外。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仿佛凝固在了这一刻。 五分钟过去了……. 十分钟过去了……. 终于,迟尔夏的身影再次出现在秦斯以的眼眸深处。 那个十八岁的少年,身材略显单薄,宛如一个清秀的女孩子。 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轻轻地落在少年的肩头,仿佛为他披上了一层洁白的纱巾,营造出一种唯美的意境。 少年迈着轻盈的步伐,在雪地上留下一串串清晰的脚印。 他的背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那片洁白无垠的雪地之中。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随后被缓缓推开。 只见孙嘉柠手中拿着一沓文件,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她的身后紧跟着一个男人,脸上露出紧张的神色。 “秦总,这是您要的材料。” 孙嘉柠轻声说道,将手中的文件轻轻放在办公桌上。 “放那儿吧。” 秦斯以头也没抬,语气平淡地回应道。 孙嘉柠点头示意后,默默地退出了办公室,顺手带上了门。 秦斯以转身坐回椅子上,双手交叉,目光落在刚刚送来的文件上。 他翻开文件,快速翻阅着,最终停留在迟尔夏在会议室里提到过的那个设计作品上。 “哪来的?”秦斯以突然开口问道,声音冰冷得仿佛能冻结空气。 魏凡站在一旁,低着头,身体不停地颤抖着,似乎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他的声音带着恐惧和不安:“在集团......集团三楼卫生间的洗手台下。” 秦斯以微微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 他的声音低沉而严厉:“他不追究你,但我希望你有自觉,该怎么做还用我给你一些指点吗?” 魏凡的喘息声仿佛都携带着无尽的痛苦和懊悔。 他以为迟尔夏不会追究他的过错。 他以为自己已经得到了谅解…… 但这一切都只是他一厢情愿的幻想罢了。 “我明白。” 他低垂着头,声音低沉而沙哑,回应着秦斯以的警告。 “下去忙吧。” 秦斯以的语气平淡,但其中却蕴含着一股无法忽视的威严。 这句话看似简单,似乎带着一丝谅解,但实际上却是对魏凡的一种审判。 秦斯以将资料上的那份设计手稿撕下来,然后轻轻放入自己的口袋里。 随后,他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办公室。 —————— 迟尔夏踩着积雪,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不知为何,他的心情格外轻松愉悦。 此刻,他似乎放下了心中的包袱,变得释然了。 两年的时光,足以让他保存和秦斯以在一起的许多美好的回忆。 有了这些回忆,迟尔夏觉得足够了。 走着走着,他路过一家小小的奶茶店,店铺虽然不大,但是门前却排起了长队。 迟尔夏被这支长长的队伍吸引住了目光。 他不自觉地走到队伍末尾,轻轻拍了拍前方正在排队的女孩,问道:“请问这家店的奶茶很好喝吗?” 女孩转过头来,热情地回答道:“是啊,特别好喝,而且他家最近和summer做了联名活动,听说每一个杯托上都有芜银老师的亲笔签名,对了,还有金牌编辑邝隐的签名呢。” 听到了这个熟悉的名字,迟尔夏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雪天配热奶茶,应该很搭吧。 “夏夏?” 迟尔夏闻声转头,看到了这道声音的主人。 “亓染哥?你也来买奶茶吗?” 亓染穿着一件白色羽绒服,他摘掉脖子上的围巾,给迟尔夏带到了脖子上。 “天冷,怎么不多穿点。” 第33章 给我的吗? 寒风四起,裹着雪花扑在迟尔夏的脸上。 他缩了缩脖子,亓染把围脖打了一个很漂亮的结,又整理了两下。 许是刚刚被带过的缘故,一股暖流贴着迟尔夏的皮肤,瞬间驱散了灌在他脖子里的寒。 他低下头,鼻息带着白松香的气息,确切的说,那气息是初雪后的霜白松树,清新冷冽。 迟尔夏慢慢地抬起头,目光逐渐向上移动。 一抹洁白映入了他深邃的眼底,仿佛一片雪花轻轻飘落,悄然融入他的眼眸之中。 算起来,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见到眼前的这个人了。 第一次见面时,这个男人身着一件温暖的白色毛衣,给人一种柔和而亲切的感觉。 而这一次,他换上了一件厚实的白色羽绒服,宛如冬日里的暖阳,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迟尔夏心中暗自感叹,那件白色的外套似乎与这漫天飞雪融为一体,成为了整个世界的一部分。 他如此纯净、明亮,仿佛代表着这个男人内心深处的宁静与纯洁。 他微微一笑,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白色的着装确实非常适合眼前这个人,无论是从身份还是性格上来看,都显得格外契合。 “喝什么,我请你。” 迟尔夏明眸浅笑,不知为何,亓染总会在无形中给他一种无需言语地亲和感。 不自觉的,他总能笑的很真实。 “我不怎么喝奶茶,是我嫂子,他想要这家店联名的杯托,上面好像有他偶像的签名,我哥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我,所以我来完成任务。” 说话时,亓染的表情尽是温柔。 迟尔夏转头扫了一眼前面的队伍:“那我帮亓染哥完成任务吧,你把围脖给了我,就当我对此表示感谢了。” 亓染抬眸也看了眼长队,又侧目看向旁边店铺。 “你穿的少,我来排队吧,你先去旁边的店等一下,买好了我去找你。” 迟尔夏左右看了两眼,左边是花店,右边则是一家饰品店。 他侧身让出自己的位子:“那就麻烦亓染哥了。”他指了指右边的饰品店:“我在这家店等你。” 亓染有些意外,他以为迟尔夏会拒绝他。 看来,这个男孩现在很冷,所以才会这么快应了他的要求。 他看向迟尔夏,温柔的视线仿佛能融化冰雪:“好,你想喝什么,我买给你。” “我不挑,都行。”迟尔夏说完就跑向饰品店。 迟尔夏推开眼前的门,目光一瞬间就被这家店独特的装修风格所吸引。 他情不自禁地踏入店内,仿佛进入了一个充满艺术氛围的世界。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停留在墙壁上悬挂着的那些精美饰品上。 这些饰品的细节和工艺令人赞叹不已,使得他几乎无法将目光移开。 就在这时,店员小姐姐轻柔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际:“先生,您需要些什么?我可以为您详细介绍一下。” 然而,迟尔夏的注意力完全被墙上的饰品吸引住,甚至忘记了回应。 片刻后,迟尔夏回过神来,心不在焉地回答道:“谢谢,我想先自己看看,如果有需要,我会找你的。” 说完,他继续沉浸在对饰品的欣赏之中。 店员小姐姐听到迟尔夏的回答后,并未上前强行推销,而是尊重了他的意愿,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待。 迟尔夏慢慢地移动脚步,仔细端详着每一件精美的饰品。 作为一名学习设计专业的人,他的审美标准远超常人。 然而,这里的每一件饰品都令他感到惊艳。 突然间,一个很复古的木质盒子将他的视线一下子拽了过去。 他走上前,看到了盒子里的对戒。 迟尔夏看着对戒的款式,他一眼便知这是男士对戒。 此时,店员小姐姐也走了过来:“您也喜欢这款对戒吗?” 迟尔夏看下他点点头:“嗯,设计的很特别,是婚戒吗?” 小姐姐双眸流淌着羡慕:“是啊,这是一位先生三个月前在我们这里定制的,别看款式简单,但价格不菲。” “这款对戒很贵吗?” 店员小姐姐带着疑惑看向迟尔夏:“先生您不知道我们这家店吗?” 迟尔夏摇了摇头。 小姐姐带着吃惊的表情解释道:“我们老板叫洛凌,国际知名珠宝设计师,别看我们这家店小,但是来的客人都是非富即贵,身份地位很高的。” “原本我们店不接外客,但老板上周突然改变了主意。” “虽然每天都有很多客人,但客人每次听到价格就走了。” 迟尔夏认真的听着店员小姐姐的话,眼眸里积满了好奇:“能见一见你们老板吗?” 须臾间,店员小姐姐的表情带着嘲讽:“您能预约到的话,自然是能见的。” 迟尔夏虽然年纪小,可却听得懂这人话里的讽刺和轻蔑。 他没说话继续向前走。 最后他选了一枚吊坠走到收银台结账。 小姐姐拿着那枚吊坠询问他:“这款吊坠一百三十五万,您确定要吗?” 迟尔夏把付款码递到她面前:“麻烦结账。” 小姐姐带着十分地的质疑对着付款码扫了一下。 直到屏幕出现了支付成功地字样,塔还处在懵圈的状态。 他将那枚吊坠包好递给迟尔夏。 迟尔夏接过来,视线在她脸上停留几秒:“好的作品都会在不经意间遇到它的伯乐,这个道理放在生活中亦是如此。” “带着有色眼镜看人,你的世界注定只有黑白。” “谢谢你的服务,再见。” 迟尔夏走出门店,独留店员小姐姐一人站在那,无地自容。 迟尔夏在秦斯以身边这么多年,对于这种事早见怪不怪了。 他习以为常地走到奶茶店前的队伍那,一眼就看到了排在前面的亓染。 此时,亓染前面还有两个人。 迟尔夏看着亓染,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他快步走到亓染身旁,将手中的纸袋递给了他。 亓染惊讶地抬起头,看到迟尔夏时,眼中闪过一丝喜悦。 他接过纸袋,好奇地问道:“这是给我的吗?” 迟尔夏微笑着点了点头:“嗯。” 第34章 迟尔夏是我的人 亓染小心翼翼地打开纸袋,取出里面的小木盒。 木盒精致而古朴,散发着淡淡的木香。 他轻轻抚摸着木盒,心中充满了期待和好奇。 “这个是什么?看起来好精致啊。”亓染兴奋地问道。 迟尔夏神秘地笑了笑:“打开看看吧。” 亓染迫不及待地打开盒子,只见一枚银白色的六瓣雪花静静地躺在盒子里。 雪花晶莹剔透,闪耀着微弱的光芒,仿佛一颗璀璨的星辰。 它的每一个细节都被雕刻得栩栩如生,让人不禁为之惊叹。 “很漂亮,我很喜欢。” 亓染毫不吝啬言语,表达自己的真情实感。 迟尔夏见他喜欢,自己也觉得高兴:“你喜欢就好,一来一往,我们扯平了。” 亓染看着木盒子上的logo,缓缓开口:“你送我这个价钱的礼物,还说扯平了。” “我岂不是占了大便宜。” 他话音未落,迟尔夏想起了刚才店员小姐姐的话【能定制这个品牌的人非富即贵】看来是真的。 他笑了笑,明眸盛着白色的光:“价钱不重要,你送给我一份温暖,这个礼物不能用金钱衡量。” 亓染原本明澈的瞳孔突然多了一丝情绪,那情绪如同一颗石子落入平静的湖面,泛起丝丝涟漪。 这情绪迟尔夏看不懂,他也没怎么注意。 买完了奶茶后,迟尔夏与亓染道别。 亓染却提出要送迟尔夏回家,迟尔夏不喜欢麻烦别人,便找借口拒绝。 然而,亓染并没有放弃,他坚持要送迟尔夏回家。 迟尔夏无奈地看着亓染,心里想着这个人哪里都好,就是有些固执。 两人站路边本就是养眼的存在,再加上亓染身旁的豪车,一时间就引来了很多人的视线。 迟尔夏总是不能习惯被众多人注视着。他的脸色渐渐变红,身体也不受控制的向后挪着。 突然,他脚下一滑身体向后倒去。 亓染瞬间反应过来,伸出手臂,一把将人拦腰抱住。 他的动作迅速而果断,仿佛早已预料到了这一幕。 迟尔夏感受到亓染有力的手臂紧紧搂住自己的腰部,他的心猛地一跳,脸上露出惊讶又惊恐的表情。 “迟尔夏!” 在迟尔夏还没有从刚刚的惊吓中缓过来时,耳边忽然传来一道低沉而又充满怒气的男声。 这道声音,如同一把利剑,刺破了周围嘈杂的环境,直直地钻进了迟尔夏的耳朵里。 迟尔夏浑身一震,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动弹不得。 他瞪大双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声音。 这个声音……这个声音是那么熟悉,却又是那么陌生。 他缓缓地转过头,目光定格在了那个站在不远处的男人身上。 男人的脸上带着深深的郁色,双眸紧盯着迟尔夏,仿佛要将他看穿一般。 他的双拳紧握,透露出一种无法言说的愤怒和压抑。 迟尔夏的心脏猛地一跳,像是要跳出嗓子眼儿似的。 他用力地推开面前的人,脚步踉跄着向后退去。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紊乱,每一次呼吸都像是要将他的胸膛撕裂开来。 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但心跳依旧快得吓人。 他深吸一口气,慢慢抬头对上那人的视线:“秦先生。” “迟尔夏,我警告过你的话,你是不是忘了?” 迟尔夏原本迈开的脚步瞬间僵滞在原地,半天,他沉了沉气息,又迈开了脚步。 “走!” 秦斯以凝起的视线变成了刀子,他拉着迟尔夏的手腕,转头就走。 突然,亓染上前两步拉住了秦斯以的手臂:“斯以哥,你误会了。” “我他妈误会你什么了。”秦斯以转身就是一脚。 亓染毫无防备地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脚踹倒在地。 他痛苦地捂住肚子,白色羽绒服上清晰可见秦斯以的脚印。 迟尔夏脸色巨变,狠狠甩开秦斯以的手,惊慌失措地奔向亓染:“亓染哥你没事吧?” 他急忙蹲下身子,试图扶起亓染。 然而,秦斯以此时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如同一只狂暴的野兽。 他毫不留情地抓住迟尔夏的衣领,用力一扯。 迟尔夏本就瘦弱的身躯根本无法承受秦斯以如此强大的力量。 那股力量瞬间将他的身体猛地往后拉去。 迟尔夏被那股力量拉扯着,身体砸向地面。 亓染心急如焚,试图伸手扶住迟尔夏,但秦斯以的拳头却已无情地向他挥了过去。 就在这时,空气中传来一声闷响。 亓染的目光迅速捕捉到迟尔夏的身影,心中焦急万分。 他无暇顾及秦斯以的攻击,毫不犹豫地大声呼喊:“夏夏!” 秦斯以的那一拳狠狠地打在了亓染的脸上,亓染再次被打倒在地。 “迟尔夏是我的人,你他妈再敢碰他一下试试看!” 秦斯以怒吼道,眼中燃烧着无法遏制的怒火。 他抬起脚,重重地踩在亓染右手的五根手指上,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出来。 亓染痛苦的咬着牙,于他而言,他双手的宝贵程度大于他的生命。 但此刻,他的眼里只有倒地不起的迟尔夏。 天空中飘下一片片洁白的雪花,它们随着寒风轻轻飘落。 迟尔夏静静地躺在冰冷的雪地上,仿佛进入了一个宁静的梦境。 渐渐地,一股鲜红的血液从迟尔夏的身下蔓延开来,染红了洁白的雪地。 亓染艰难地从雪堆里爬起来,他的脸上充满了痛苦和绝望。 他伸出另一只手,紧紧抓住秦斯以的裤腿,嘶声道:“你这个混蛋!夏夏受伤了,快放开我!” 秦斯以的脸色变得阴沉,他缓缓抬起脚,慢慢地转过身,目光落在迟尔夏的身上。 当他看到迟尔夏身下那片猩红时,他的眼神闪过一丝惊愕。 在被释放的一瞬间,亓染像疯了一样冲向迟尔夏的身边。 他小心翼翼地抱起迟尔夏的身躯,眼中满是惊恐与无助。 “夏夏,你不要吓我……”亓染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迟尔夏苍白的脸庞上。 然而,无论他怎样呼唤,迟尔夏的双眼始终紧闭,毫无反应。 亓染的眼眸因悲伤而红肿,他轻轻地将迟尔夏抱入怀中,脚步踉跄地朝着车子走去。 第35章 谁干的? 医院里,刺鼻的消毒水味弥漫在空气中,亓染静静地坐在手术室门前的地上。 他的双手满是鲜血,触目惊心的颜色让人不寒而栗。 然而,即使如此,仍能清晰地看到他右手的红肿。 亓染的眼神空洞无神,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他的思绪沉浸在无尽的痛苦和自责之中。 他紧紧握着迟尔夏刚刚送给他的那枚吊坠,此刻这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那枚吊坠原本是银白色的,现在却被鲜血染红,显得格外刺眼。 吊坠中间那颗钻石依然闪耀着光芒,如同天边璀璨的繁星。 “小染”手术室前的死寂被突然打破,亓染闻声侧目,看到匆匆赶来的亓夜和樱司栎。 他用那只受伤了的手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咬着牙忍着痛缓缓起身。 而左手,将那个吊坠紧紧地攥在手里。 “哥,嫂子。” 他声音轻颤,但听得出来,他在极力忍耐着。 “小染,你怎么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樱司栎走到亓染面前,他眉心蹙在一起,大声呼喊:“医生,这里有人受伤了。” 亓染下意识的用那只受了伤的手捂住樱司栎的嘴:“嫂嫂我没受伤,是夏夏,他正在做手术。” 因为情绪一时间变得紧张,他没控制好力度,红肿的手瞬间传来疼痛。 他痛的弯下腰,亓夜的视线渐渐变得沉邃:“谁干的?” 亓染慢慢直起上身答道:“秦斯以。” 得到了答案,亓夜眉宇间的情绪放大数倍,他看着樱司栎叮嘱道:“你带小染去看医生,然后让司机送你们回家,晚饭不用等我。” 他话音落下,不等樱司栎反应,直接离开了。 亓夜没说去了哪里,亓染和樱司栎也没问。 樱司栎带亓染去做了检查,他的右手并无大碍,只是有些红肿。 医生为他上药包扎后,亓夜不肯和樱司栎回家,他固执的来到手术室门口,心里绞着疼。 樱司栎拧不过,只好在一旁陪着。 两人坐在长椅上,亓染一直看着手心里的那枚吊坠,樱司栎的视线也跟着探过去:“他送的?” 亓染点头不语。 樱司栎声音再次响起:“你说过他不喜欢你吧,所以为什么要强求?” 亓染沉眸,声音却响起:“喜欢这东西谁能控制?你能吗?我哥能吗?在还不知道结局前就放弃,这样的行为只会让我自己瞧不起自己。” 樱司栎笑笑:“也对,这话一点毛病都没有,只是我们作为家人,一样要说一些你听着会无动于衷的话, 这大概就是个必须要经历的流程,人的立场身份不同,要做的事自然也不同,有时间我会和妈好好谈谈,争取让她少墨迹你。” 两人简单地聊了两句,亓染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接起电话,是邱澜:“你有没有受伤?” 邱澜的语气黏腻着厚重的情绪。 亓染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平静的回答 :“我没事,妈您别担心。” “夏夏怎么样了?” 亓染看向手术室,气息渐沉:“手术没结束,还不知道。” 邱澜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再开口的语气变得些许为难:“你唐阿姨的身体不好,你好好照顾夏夏,还有公司合作的事别做的太过分。” 亓染的温柔此时消散的一干二净,他青筋暴起,眸底染上烈火:“我不会放过他,我哥也不会。” 邱澜叹了一口气,然后挂了电话。 樱司栎拍了拍亓染的肩膀,慢慢起身:“你哥和温书寒是发小,咱妈和秦斯以的妈妈又是好闺蜜,听说秦斯以喜欢的那个叫时央的人是温书寒的堂弟,然后秦斯以现在这个夫人好像抢了时央秦总夫人这个身份,现在你和秦斯以又闹出了矛盾,我的天,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他说着说着揉起了自己的太阳穴,一脸愁容,让亓染看的发蒙。 “乔哥的弟弟是秦斯以喜欢人的哥哥?我怎么不知道。”亓染看向樱司栎质问。 樱司栎染了口气,继续解释:“我也是前几天才知道。” “这件事知道的人本来就很少。” “听说,温书寒有一个没有血缘的小姑姑,是他爷爷当年收养的义女,但却入了温家的户口本。” “他那个小姑姑嫁给了时家的独子,时央就是他小姑姑的孩子。” “但你哥说,温书寒乔不喜欢他的小姑姑,当年好像还想着要分温家的家产。” “温老爷子虽然心善,但却不傻,当温书寒的小姑姑有了这个想法的时候,老爷子就主动退位,把温家交给了温书寒的父亲。” “所以这么多年,他那个小姑姑都没怎么和温家联系。” “但毕竟是入了温家户口本的,他小姑姑依旧是温家人,而温书寒再怎么不喜欢时央,也还是他堂哥。” “所以,这件事就按照咱妈的意思来吧,别做的太过分,万一秦斯以真的娶了时央,你哥哥夹在中间也是为难。” 樱司栎表面大大咧咧,看着没比亓染大几岁,但有时候头脑却异常的清晰。 亓染听完后默默低下头,情绪在眸底来回乱窜。 他嫂嫂说的没错,而他更是不甘心。 秦斯以那个人渣,朝三暮四,根本不配拥有迟尔夏这样好的人。 他的愤怒埋于心里,这一刻他只觉得无力感要将他吞噬。 突然,手术室的门打开。 医生最先走出来。 “医生,他怎么样了。”亓染情绪激动站起身,看着医生问。 医生摘到口罩,神情有些凝重:“病人情况不太好,做了手术但是没有度过危险期,更不知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医生的宣判让亓染心口发闷,呼吸短促:“怎么会呢?他只是摔了一下,他.......”亓染说着说着就没了底气。 他双眸仿佛看到了,躺在血泊中的迟尔夏,那摊血迹红的刺眼红的让他寒栗。 医生安抚地拍着亓染的肩膀,安慰道:“病人需要转到icu时刻观察,他那么年轻求生欲望很强的,我想他舍不得扔下这么关心他的人。” “别担心,我们会轮班换人守着他,我们会尽力的。” —————— 跟着看到这里的宝贝,不知道有没有觉得人物关系很复杂。 其实看过我的书的宝宝就会知道,我特别喜欢写很多人的那种故事线和场景。 更喜欢写多cp。 所以,如果觉得人物关系有些乱的宝宝,请看下面。 主要人物就不说了,下面说说,那些出现过一次或者几次的人名,和关系。 1.柳芜银:着名漫画家,秦斯以的大学朋友,因为某事两人闹掰 2.邝隐:柳芜银的编辑,江沅市第二家族。 3.郎辰:医生,秦斯以和柳芜银的大学朋友。 3.温书寒:亓夜的发小,江沅市第一大家族 4.覃枭:迟尔夏的大学好友兼室友 5.亓夜:深市第一家族长子,温书寒乔发小 6.亓染:亓夜弟弟,钢琴家 7.樱司栎:亓夜老婆,画家。 8.时央:珠宝设计师,温书寒没有一点血缘的堂弟。 父母辈的就不说了,以上这些人,是这本书里的主要人物。 再次降调一下,这本书是多cp,所以不喜欢看的直接退坑。 再次降调一下,这本书是多cp,所以不喜欢看的直接退坑。 再次降调一下,这本书是多cp,所以不喜欢看的直接退坑。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多cp 并且 就在以上那些人中,爱恨情仇,虐恋虐恋虐恋。 但所有人的结局都是he,只有一个是例外。 好了就说这么多吧! 第36章 我希望你好自为之 迟尔夏被转到了icu,亓染没日没夜的守在icu门外。 时间一点点的消逝,终于在迟尔夏被转到icu后的第五天,他的生命体征恢复了正常。 从icu转到了普通病房后,亓染终于可以近距离的看到迟尔夏的脸。 在亓染的记忆里,照片中的男孩总是笑得格外灿烂。 一开始,他对于母亲的行为非常反感。 慢慢地,他逐渐被母亲那种坚持不懈的精神所产生好奇。 他想知道,他母亲口中那个世界上最好的男孩究竟是什么模样? 直到有一天,他偶然间在邱澜的手机上看到了迟尔夏的照片。 照片中的少年正专注地低头画画,画纸上是半幅未完成的设计手稿。 那一刻,他的目光仿佛被吸住一般无法移开。 也许就是从那时起,他的心便已不属于自己。 这次回国,亓染其实是为了迟尔夏而来。 尽管明知这个男孩已经嫁为人夫,他却坚信老天爷会惩罚那些不懂珍惜的人。 于是,他耐心等待着奇迹降临,期待迟尔夏能够清醒。 此刻,望着眼前脸色苍白、气息微弱的人,亓染在内心深处暗暗发誓。 思绪渐渐扯远,又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拉回。 他望向门口,秦斯以推门走过来:“我要带他离开。” 亓染起身阻拦,他知道自己没有任何阻止秦斯以的理由和身份。 但他一想到躺在血泊中的迟尔夏,他仍然要拼尽全力保护他身后的人。 “带他离开?然后在给他添一身伤?”亓染丢了往日的礼貌和尊重,语气被怒火裹紧。 秦斯以嘴角带着伤,眼眶也变得淤青:“迟尔夏是我的夫人,我会给他找最好的医生。” 他视线落在迟尔夏的脸上,一瞬间心脏抽痛。 亓染转身看了看身后的人,眼神里堆满了对眼前人的责怪:“你还知道他是你的夫人?你知道今天是夏夏住院的第几天吗?秦斯以,你配不上夏夏。” “配不配得上那要看迟尔夏喜欢的人是谁,在这段感情里我们是名正言顺,而你又是什么身份?” “我的身份?我是他的朋友,而你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打人,你有什么资格当他的伴侣。” “我说了,就凭迟尔夏喜欢我,就凭我们领了证,就凭我是他老公,所以我就有资格,我不想和你废话,让我带人走,还有,我为什么现在才来,这你要问你的好哥哥,疯子一样。” 秦斯以失了耐心,他走到床边轻轻将人抱在怀里。 而亓染并没有阻拦,他知道凭自己现在的身份,他没办法阻拦。 望着秦斯以渐远的背影,他声音响起:“如果你不懂得珍惜他,就放他走。” 他的声音夹带着倔强和不甘,尽管气势逼人却流淌着悲伤。 秦斯以带着迟尔夏回到了落樱庭院,庭院里一排人站在那等着他。 他抱着人走进别墅,那一排人也紧随其后跟了进去。 “先给他检查,一小时后你们跟我一起出国。”那些人按命令办事,对迟尔夏进行了简单的检查。 尽管这里的医疗设施不如医院的齐全,但最基本的一些检查还是可以完成。 一小时后,直升机落在庭院后方的空地上,秦斯以抱着人上了飞机,那些人跟着上了另外两架直升机。 他们一行人在私人机场停下,上了提前准备好的民用飞机。 飞机路程将近两个小时,一路上秦斯以一直守着迟尔夏不曾离开一步。 飞机降落,秦斯以看到了郎辰。 两人见面谁都没多说什么,直接上了车。 其他人则是上了一辆大巴车。 路程不算远,二十分钟后抵达目的地。 是一座比较偏远的医院,虽远却很有名。 迟尔夏被安排在了医院里设备最好的病房,郎辰做了一系列的检查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嫂子没什么大碍,已经度过危险期了。” 秦斯以侧目看向他问:“没什么大碍为什么还不醒?” 郎辰摘掉手套,解释着:“斯以,这个世界有很多事情并不在你的掌控之中,比如人的生老病死,也比如你的感情。” “其实我上次就想提醒你,但看你的状态我没有说。” “你真的认为时央于你而言是挚爱吗?而迟尔夏对你就真的那么可有可无吗?” “作为朋友,我不想插手你的感情问题,但你今年30了,而你面前这个奄奄一息的男孩不过才18岁,你就算不喜欢他,也不能一次一次的把人往死里弄。” “他后脖颈的伤口,眼眶上方的伤口,还有这一次留下的伤口,哪一个都需要缝针,缝针就意味着留下疤痕。” “你是不是以为现在的医疗手段很先进,什么疤痕都可以修复,没错我也承认,因为我就是个医生,这种疤痕修复我就做得到。” “但是,斯以,皮肤上的疤痕可以修复,那心脏上的呢?” “我真的不想说这么多,但是我真的看不下去了。” “我们是朋友,是从大学时期就在一起的朋友,虽然不是最好但也称得上好朋友。” “所以我了解你,曾经的你不是这样的,你虽然面冷不爱说话,但你待人真诚。” “为什么你能下得去这么狠的手,况且这个人还是被你照顾了八年你当做家人的人。” “今天我说的有点多,或许是作为医生我看到这些触目惊心的伤口心里不忍,又或许是因为我作为旁观者看的清楚和明白。” “总之,我希望你能适可而止,好自为之吧。” 郎辰留下这一番言论后,便转身离开了,只留下秦斯以一个人站在原地,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他实在不明白郎辰为何会说出那样的话来,也无法理解为什么周围的人似乎都开始护着迟尔夏。 明明迟尔夏才是那个对他撒谎、欺骗他并毁掉他人生的人啊。 而他自己,是这场悲剧中的受害者,但却得不到他人的理解。 秦斯以感到无比的困惑和失落,他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 他的母亲、邱澜、郎辰、亓染、亓夜……这些都是和他有关联的人,但如今他们似乎都站在了迟尔夏那一边,为他打抱不平。 这让秦斯以感到孤独和无助,仿佛整个世界都颠倒了过来,让他无所适从。 他真的错了吗? 第37章 你的生日我会去 山川河流终要汇聚一处,有的人看似自由,却一直困于牢笼。 秦斯以就那样坐在床边守着迟尔夏。 床上这个人,被他照顾了八年。 回顾曾经,他对这个人的宠爱仿佛还有余温,这温度藏在他心里从未散去。 与郎辰共度四年大学生活,郎辰说了解他,而他也了解郎辰。 这个大学时期的挚友最不喜欢做的事就是插手别的感情。 如今能对他说出这样一番话,让秦斯以陷入自我怀疑的状态。 他在心里不停地问自己,真的是他错了吗? 病房里的空气逐渐凝固,时间也像是被上了锁。 除了能看到秦斯以双睫的扫动外,没有任何反应能证明这个男人是活着的。 突然,床上昏迷不醒的人慢慢睁开双眼。 “秦斯以……..” 微弱的声音拉扯男人的五感,秦斯以转动瞳孔,目光紧锁着迟尔夏那张脸:“我在。” 因为脖子和头都被医疗器械固定着,迟尔夏没办法转动脖子调整方向。 他努力将视线移动到秦斯以的方向,手指微微动了两下:“秦斯以,我做了一个梦。” “我在听,你说吧。”秦斯以不自觉地抓住了迟尔夏的手。 少年指尖微凉,那丝凉意顺着秦斯以的掌心传到他的心脏。 那股子寒意在还未传到秦斯以心底的时候就生出冰刺,冰刺繁衍再生出更尖锐的刺。 一层一层,割剐血肉。 渐渐地,秦斯以的脸色泛起了苍白。 他向前凑了凑,与迟尔夏对视。 须臾一瞬,他看到了少年脸上暖意的笑容,那笑容是他熟悉的。 曾经的迟尔夏就是这样对着他笑。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在梦里你对我笑了,你还夸我好看,说我可爱。” 迟尔夏嘴边的笑意就像春风化雪般温暖:“秦斯以,亓染哥的手没事吧。” 愤怒夹杂着愧疚,怒火里又卷着心疼。 这种矛盾的情绪秦斯以是第一次感受到。 它们交织在一起,缠绕着,融合着,在秦斯以的身体里乱窜。 他痛苦地指尖微颤,深邃的瞳眸染上自己都不能懂的情绪:“他没事。” 话音渐起,秦斯以不可置信地瞪着眼睛。 他居然,妥协了。 他有多恨亓染,只有他自己知道。 但这份恨意从何而来? 这个问题曾经被他忽略,现在突然在他的脑海里冲出来。 他烦躁地想要再次忽略,但一股不安在他心里跑出来。 那种感觉就像,看着自己生命的流逝,而他自己却无能为力。 “秦斯以,妈妈不知道这件事吧。”迟尔夏的声音响起,猛地将他的思绪扯回来。 他点点头:“她不知道,但我会照顾到你痊愈。” “谢谢你,我很快就能康复。” 不知为何,秦斯以总觉得迟尔夏的声音变得虚无又飘渺。 “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秦斯以的声音有些发紧,看着迟尔夏问。 迟尔夏嘴边的笑意加深,声音变得更轻快:“都好。” 秦斯以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的病房,他觉得两腿变得很轻,身体也有种飘忽不定的感觉。 他吩咐人去买了一些饭菜,菜很清淡,看上去就没什么食欲。 迟尔夏还不能动,吃饭这种事就变成了秦斯以的活。 他把病床的前半部分升高,调整好位置后开始投喂。 迟尔夏很乖,秦斯以喂他什么,他就吃什么,喂他多少,他就吃多少。 秦斯以拿着纸巾给迟尔夏擦去嘴边的油渍,突然电话响了起来。 秦斯以看着来电显示,他抿了一下嘴唇。 “我有些困了,睡一会。”迟尔夏的话很好懂,就像他这个人一样。 秦斯以给他盖好被子,而后拿着手机走出病房。 “怎么了。”电话回拨过去,他的声音有些沉。 “斯以,你在干嘛,有没有想我。”时央的声音听上去,就真实很多,听他的语气就知道,他的心情很不错。 “在开会。”秦斯以视线穿过玻璃窗,定格在远处的建筑物上。 “那我会不会打扰你工作?”时央是懂得拿捏分寸的。 这么多年秦斯以的整个人,整颗心,整个灵魂都在他手里紧紧握着,至少他是这样以为的。 “不会,你说。” “斯以,我下个月生日,爸爸妈妈会在海城为我办生日宴,不知道那天你有没有时间。” 秦斯以的视线始终没动,他眨动眼皮淡道:“哪天?” 时央的声音里有了明显的顿挫感:“你不记得了吗?” 秦斯以表示疑问的嗯了一声,然后继续问:“什么?我没听清你说什么?” 时央在电话的另一头再次重复了一遍:“下个月我生日,你会来吗?” “不确定,公司最近忙,而且飞到你那也有些麻烦,但是我尽量早点做完工作去陪你。” 秦斯以说完,电话里突然安静地只能听到彼此的喘息声。 良久,时央的声音传过来:“斯以,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我刚刚说了什么你完全没听到吗?” “下个月生日,我爸妈会在海城为我办生日宴,所以我会提前两天回去,可你刚刚完全没听到。” “公司最近出了什么事吗?还是........”时央欲言又止,最后一句是开放式语句。 这也是他在秦斯以面前的惯用方法。 以前,只要他欲言又止,秦斯以都会特别关心的问他怎么了。 或者是当着迟尔夏的面,秦斯以更会主动地将矛盾引到迟尔夏的身上。 这一次,时央没有提迟尔夏,但直觉告诉他,秦斯以的反常一定和迟尔夏有关。 “嗯,最近公司的一些大项目遇到一些问题,不过你生日我会去。” 秦斯以的回答风平浪静,尽管他应了时央的要求,但这语气与平时简直差的太多。 时央顿了一秒钟后,柔声道:“斯以,别太累,你一个人管理一整个集团很辛苦,我生日什么的不重要。” “工作要紧,只要你心里有我,我就知足。” “斯以,我爱你。” 裹着爱意的话语滚滚而来,秦斯以叹了一口气,心里的浮躁和不安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生日我会去,我还要开会,先挂了。” 看着手中的电话,秦斯以心口愈发闷胀。 第38章 十八个月零三天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却又能让人习惯很多事。 今天是迟尔夏出院的日子。 因为受伤的位置在头部,迟尔夏不得已剪了短发。 短发的他褪去了一丝青涩,后脑缝针的疤痕很明显。 他看着镜中的自己,突然就笑了。 这笑容,像是一个人临死前的释然。 “夏夏,走吧。”秦斯以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迟尔夏转身回应了身后人一个微笑。 秦斯以脚步顿住,这一个月他见了太多这样的笑容。 温暖美好,明朗又清澈。 但不知为何,每每看到这样的笑容,他就有一种窒息感。 心脏那就有一种拉扯的痛。 他双眸凝着一股不被自己发现的情绪,情不自禁地,他慢慢抬起手。 “秦斯以,我这样是不是有点丑。” 迟尔夏的声音,让他瞬间回神,他看着自己僵在半空中的手,默默地放下了。 “不丑,像以前一样好看。” 他压着心口处的疼,回应着迟尔夏。 迟尔夏依旧笑着:“走吧,终于可以回去了。” 秦斯以点头:“嗯, 我们回家。” 迟尔夏视线闪动一瞬,说道:“嗯,回落樱庭院。” 这对话看似没什么违和,但彼此都有一种各自说各自的感觉。 ——— 落樱庭院的四周积满了白雪,迟尔夏走进去的一瞬间,到处都是熟悉的感觉。 他走到那棵只剩下枯枝的银杏树下,抬头仰望。 秦斯以走到他的身后,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他的身上:“走吧,外面冷。” 迟尔夏很听话,点点头后就进了别墅里。 时隔一个月,张笑看到迟尔夏第一眼,眼眶就红了一圈。 她好像有好多话要和迟尔夏说,可视线凝固了许久,到最后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晚饭时,张笑为迟尔夏做了玉米粥和玉米饼。 秦斯以看着迟尔夏手里的玉米饼沉默,这么多年他从来都不知道迟尔夏喜欢吃这个。 他拿了一个玉米饼放在嘴里,松软又带着一丝丝甜。 “这个你可能吃不惯,一会我去给你做面条。” 迟尔夏两口吃掉了一个玉米饼,而后快速起身走向厨房。 秦斯以看着那道背影依旧沉默。 直到那碗面条端到他面前,他才发现自己的手在抖,呼吸也变得困难。 最后,那碗面条被他吃了个干净。 从这天起,迟尔夏每天都乖乖的老待在落樱庭院哪都没去。 而秦斯以每天都会早早的完成工作,回家吃晚饭。 一天的时间,只有晚饭的一个小时是属于两个人的。 饭桌上,秦斯以总是沉默,迟尔夏也不说话,乖乖吃饭。 日子一天天的过,迟尔夏和秦斯以两人之间好像形成了看不见的习惯。 早上起床会彼此说早安,晚上说完晚安后各自回到房间睡觉。 晚饭时,秦斯以会偶尔的看手机,迟尔夏则是一直乖乖的吃饭。 这样美好又平静的日子,并没有像狗血剧情中那样被突然打破。 这天,晚饭时秦斯以突然看向迟尔夏说:“想不想出去旅游。” 迟尔夏有些吃惊地看着他问:“是时央要回来吗?” 秦斯以也有明显的疑惑:“怎么这样问?” 迟尔夏视线里裹着认真:“他的生日要到了吧,我想你让我出去旅游可能是要给他过生日。” 此时,两个人隔了一张桌子,可秦斯以觉得他们之间隔了一个银河系。 迟尔夏的话提醒了他,时央的生日要到了。 “只是想问你要不要去散心,每天待在家里怕你闷。” 对于秦斯以的转变,迟尔夏一开始有想过,这个男人对自己改观了。 但自从他在医院醒过来后,他知道,就算他把自己的骨头砸碎向这个男人证明自己的爱,这个男人也是不屑一顾。 至于这些举动,迟尔夏知道,是唐遇念的威胁,更是自己手里的那些股份。 他抬头看向秦斯以 ,目光中的爱意突然蒙上了一层薄纱:“好,哪天走。” 果断的回答,反倒让秦斯以有些慌,几个月前的迟尔夏不是这样的。 他会因为自己说到时央而生气,也会不断地问自己为什么不能给他一点爱。 但现在他眼前这个迟尔夏,不作不闹,听话顺从。 想到这,一团烦躁凭空而生。 他觉得,一定是他和迟尔夏多年的亲情,而自己对这个男孩的关心和宠爱,也是因为他把这个男孩当做了最亲近的家人。 “我陪.....”秦斯以轻启双唇刚吐出两个字,却突然被迟尔夏打断:“我知道你要陪时央,你放心,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 他看着秦斯以,又做了一次保证:“我保证,我一个人没问题的。” 或许人往往都是这样,你期望一个人能都听你的话,顺你的心。 可当这个人真的变成了你期望中的样子,你又觉得眼前这个人是幻觉,又或者是这个人隐藏着什么阴谋。 总而言之,无论这个人是否是你期待中的样子,你总是不满意的。 这就是秦斯以现在的感觉。 他觉得眼前的迟尔夏是假的,或者迟尔夏隐藏着巨大的阴谋。 表现得如此乖巧难道是不想把股份还给自己? 还是说,迟尔夏爱上了亓染。 他沉默不言,思绪被自己的情绪左右拉扯。 半晌,他抬眸看向迟尔夏问:“你觉得亓染怎么样?” 迟尔夏露出一抹自嘲地笑。 你看,秦斯以巴不得自己爱上别人。 “亓染哥很好,但我们是朋友,不过你别担心,我答应过你的我没忘,还有十八个月零三天,我没忘。” 秦斯以突然站起身,视线里凝着危险:“别再让我知道你和亓染有联系,我们之间还有十八个月零三天呢,所以在这期间你还是我的人。” “朋友也不行,做我的人就要听我的话。” 迟尔夏缓缓抬头看着他:“好,我听话。” 这顿饭吃得并不愉快,最终两人不欢而散。 迟尔夏回到自己的房间,心情沉重地坐在窗前,望着窗外的景色发呆。 而秦斯以则驾车离去。 站在房间里,迟尔夏静静地凝视着那辆跑车逐渐消失在黑暗之中,心中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悲伤和失落。 他的眼眶渐渐湿润,泪水一颗颗滚落下来,滴落在地板上,形成一片片水渍。 “你看!”他喃喃自语道,声音带着一丝苦涩和无奈,“秦斯以到底有多恨我?” 这句话像是一把尖锐的刀,一点一点剜着他的肉。 第39章 旅行 旅行计划很快实施,第二天迟尔夏便启程出发了。 在机场,秦斯以把一张卡塞到他的手里:“买什么都可以,玩的开心点。” 迟尔夏没拒绝,接过那张卡道谢,然后他在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一盒药递给秦斯以:“这个是助眠的药,你拿着吧。” 秦斯以不解地看着药凝起疑惑地视线看着迟尔夏:“什么意思?” 迟尔夏的双眸变成郁色道:“从你接手公司的时候 ,就因为压力大整夜整夜睡不着,妈妈知道后就很担心你。” “所以她拜托了心理医生假装客户与你交谈,而这个就是她给你开的药。” “这么多年妈妈怕你知道后情绪会更加不稳,所以一直都是我把药放在你喝的水里,要吃的饭菜里。” “现在我要出门,不能替你做这些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秦斯以突然觉得自己手中的那一盒药变成了重物一般,压的他手掌发麻。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感觉,迟尔夏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为他做过的事多到数不过来。 可为什么听到迟尔夏亲口说出来,他就会有种利刃锥心的痛苦。 机场的播报音打破了两个人之间的沉默,迟尔夏毅然转身,留下秦斯以一个人站在原地愣神发呆。 飞机的轰鸣声灌进耳朵里,迟尔夏戴上耳塞,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大病初愈的他需要休息,而那颗碎裂的心脏或许也能像他的伤口一样缝合后恢复最起码的功能。 迟尔夏想,人只要活着就会有一万种可能性。 比如,伤口会痊愈。 比如,他剪短的头发会重新长长。 比如,他会放弃秦斯以....... 飞机越过云层升至万米高空,没有了云朵的遮挡,阳光变得更加纯净温暖。 这温度足够治愈一颗破碎的心脏,虽治标不治本,但此一刻,迟尔夏没觉得有多痛苦。 飞机落地时,天空却飘着小雨,这里的气候和海城完全不一样。 迟尔夏戴上帽子,拖着行李箱走出机场。 在看到自己名字的牌子时迟尔夏没觉得有多吃惊。 他知道,这是秦斯以提前安排好的,毕竟那个男人曾经说过,他不配拥有自由。 两年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半年。 剩下的时间,他能坚持。 司机带着迟尔夏去了一家酒店,看酒店的外观,迟尔夏就知道,这里一定是当地最豪华的酒店了。 这样的作风很符合秦斯以的性格。 就算恨极了自己,出手也必须阔绰。 这一晚,他在酒店没出去,看着自己刚做好的临时攻略,他一点都提不起兴致。 躺在酒店的床上翻来覆去,全无困意。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了凌晨,他才缓缓睡去。 第二日,他醒的很早。 看了一眼窗外,阳光取代了昨日的阴沉。 他起床整理好自己,准备出门吃早。 他不喜欢酒店的早餐,也并非是不好吃,而是吃着没有人情味。 刚走出酒店,就看到了熟悉的人。 “亓染哥?” 能在这里看到亓染,迟尔夏的确是震惊无比。 亓染也是一脸的惊,但其中掺杂了喜:“夏夏?你怎么在这里?” 迟尔夏眼神闪躲掩饰情绪:“我来这散散心。” 亓染瞧见对方眼中闪过的情绪, 没说什么,揽着他的肩膀走进酒店。 亓染开好了房间后,迟尔夏陪他上去把行李箱放好。 两人的房间挨着,当然这是亓染的意思,迟尔夏也没拒绝。 之后,两个人便一起下楼吃早餐。 在聊天的过程中,亓染和迟尔夏说了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他被临时邀请演出,这才来了这里。 迟尔夏听后,便开始问他演出的时间和地点。 亓染当即邀请了迟尔夏来会场看他的演出。 到了演出那天,迟尔夏走进会场。 他没有和亓染一起来,因为这场演出是亓染的个人音乐会,所以他来的就要早一些。 迟尔夏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之后,等待了没几分钟,演出就开始了。 台上的亓染仿佛变了个人似的,让人眼前一亮。 他还是穿着那身标志性的白色,但这次却不再是那种邻家暖男大哥哥的风格。 而是摇身一变成为了一个温柔而又遥不可及的王子形象。 只见他身着一套精致的白色西装,剪裁得体,线条流畅,将他的身材完美地勾勒出来。 他静静地站在舞台中央,如同一个闪耀着光芒的明星,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舒缓的旋律,最温柔的人。 这一刻,迟尔夏有些羡慕了。 这个人自信又有才华,自己什么时候能成为这样的人呢? 音乐会一共两个小时,迟尔夏不怎么懂音乐,但光听着那些旋律就,让他感到格外的放松。 音乐会结束后,亓染的助理让他去了后台的休息室。 进门后,便看到亓染正在卸妆。 此刻的他已经脱掉了那身白色西装,换上了一件比较薄的白色针织衫。 “染哥,人给你带来了,还有什么吩咐。”助理开玩笑的口吻跟亓染说话。 亓染笑笑,视线落在迟尔夏的身上:“坐了两个小时很累吧。” 迟尔夏摇头:“不会,你弹奏的曲子都很好听,听了以后很放松。” 迟尔夏说完,助理突然插话:“染哥不对啊,我之前看过你的节目单,和今天这个完全不一样,而且可以说定好的节目单上的曲子,你今天在台上一首都没演奏。” “怎么,是策划那边临时改了节目单吗?” 亓染清了清嗓子,轻声回了一个嗯,然后看向迟尔夏说:“夏夏,一会我们去吃饭吧,我知道最近有一家餐厅很好吃。” 迟尔夏点点头:“好,我请你。” 看着迟尔夏一副乖宝宝的样子,助理忍不住打趣道:“染哥你这个朋友好像个ai机器人,不是点头就是摇头,要不就是笑。” 说完他就起身走到迟尔夏的身边,伸出手捏了捏迟尔夏的脸蛋:“这手感,是真人啊。” “晴天,你这样做很没有礼貌,并且也很不尊重,跟夏夏道歉。” 助理宋晴天听话地对迟尔夏鞠躬道歉:“对不起,我错了,你不是ai机器人。” 第40章 烟火大会 宋晴天的性子幽默风趣,年龄看上去和迟尔夏差不多。 看到他的表情,迟尔夏忍不住笑道:“晴天?” “你这名字还挺别致。” 宋晴天摊了摊手,满脸的无奈:“你已经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了。” “这都要怪我爹,说什么送给别人一个晴天,别人能给我一场瀑布似的馈赠。” 迟尔夏没明白他的话,看着他问:“什么意思?” 宋晴天此刻的脸都要绿了,他看着一旁正在憋笑的亓染,再次开口解释道:“还能有什么意思,就是我那个疯狂迷恋绿色食品的爹。” “每年都会在百忙之中抽空种一片可以自给自足的地,以供我们全家人有健康的绿色蔬菜吃。” “所以他就给我选了这么个名字,晴天播种,需要成长的时候,就下一场大雨。” 迟尔夏听了这一番带着些许玄学的解释后,说到:“也就是说,他让你多做好事,然后别人也能给予你回馈,这样老天看到了就能保证风调雨顺,庄稼茁壮成长然后收成多多?” 宋晴天突然自嘲地笑了一声:“你说有多离谱?明明是他迷信,非要坑害我。” “不会啊,我觉得宋晴天很好听啊。” 迟尔夏说完,宋晴天“噌”的一下站起身激动地看着他:“你真觉得好听?” 迟尔夏点头:“是啊,很好听。” 宋晴天立马从兜里掏出一支棒棒糖放在他手里:“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重新认识一下,我叫宋晴天,今年22岁,亓染哥的金牌助理。” 人如其名,迟尔夏觉得宋晴天这个人幽默可爱。 他伸手接过那只棒棒糖,笑着说:“我叫迟尔夏,今年18岁,亓染哥的朋友,谢谢你的棒棒糖。” 两个人在亓染的见证下好似经历了一场戏兄弟结拜。 亓染卸完妆,揽着两个人的人肩膀:“走吧,两位小朋友,带你们去吃饭。” 迟尔夏被这么一抱虽然有些不自然,但却也没有什么奇怪的表现。 而一旁的宋晴天就不一样了。 他红着脸带着小小的娇羞对亓染说:“染哥你抱我了,你居然抱我了。” 迟尔夏突然觉得自己变成了电灯泡,脸也不自觉地红了。 “那个…..亓染哥,咱们快去吃饭吧。”他默默地从亓染的怀里躲开。 宋晴天看着迟尔夏的表情,一下子笑出了声:“哈哈,又一个上当的。” 亓染松开了手,敲了一下宋晴天的头:“一天没个正形,要不是我好心收留你,你爸这功夫肯定把你抓回去继承家业。” “染哥,我这不是看夏夏总是心不在焉,像个魂不附体的ai机器人吗,所以想逗逗他。” 宋晴天立刻就怂了,他瘪着嘴看着亓染。 三人边说笑边走出了休息室。 他们去了亓染说的那家餐厅,餐厅的环境很好,亓染点点的菜也很符合迟尔夏的口味。 只是玉米饼和玉米粥虽然好吃,但并不符合这个餐厅的档次。 迟尔夏问了亓染西餐厅为什么会有玉米饼和玉米粥,亓染也只是说这家餐厅的厨师长是个可以听取客人意见的人。 迟尔夏没多想,只是宋晴天觉得他很好骗。 在他的视角里,他染哥满脸被放大的爱意只有迟尔夏这个傻子看不到。 不对,除了傻可能还有点视力障碍。 饭后,三人回了酒店,宋晴天不住在这家酒店,他觉得时光不该被辜负,趁年轻就应该在海滩上拍起一层接一层的浪花。 浪起来,才符合他的性子。 他走后,亓染敲开了迟尔夏的门。 “染哥?有事吗?” 两人站在门口,迟尔夏也没让他进去。 亓染很有分寸感,站在原地与他保持着对方不会反感的距离:“音乐会结束后我会闲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反正你也是一个人散心,不如我带你去看海城最大的烟火大会吧。” 听到海城,迟尔夏的五感仿佛都停止了工作。 过了好久,他看向亓染:“不用了谢谢。” 或许是亓染早就知道迟尔夏要拒绝,他很快就有了新的说辞:“海城的烟火大会四年一次,而且这次的规模最大,听说有很多艺术家都会到场。” “艺术家?” 迟尔夏的疑问,仿佛让亓染看到了苗头,他点头继续说:“嗯,据说夜烛老师也会来。” “夜烛老师?沈夜烛?” “嗯,是他,我也算个钢琴家,所以还是有些人脉的。” 亓染坚定不移的回答让迟尔夏彻底沉默。 最后的最后,迟尔夏看着亓染的眼睛,给出了自己的回答:“我去。” 亓染嘴边荡起笑意,他抬手摸了摸迟尔夏的小短发,温柔地让人沉醉。 “夏夏,明天不用着急起床,烟火大会在晚上,我在我哥那拿了私人飞机,到时候我们一起走。” “亓染哥,谢谢你。” 亓染的瞳孔映着迟尔夏那张过分美丽的脸,这一刻他眼里只能盛的下这一个人。 第二日,两人坐亓家的私人飞机回了海城,两人吃了饭后又逛了街。 亓染给迟尔夏买了两身衣服,迟尔夏想付款,可总被亓染抢先。 到了晚上八点钟,烟火大会正式开始。 亓染带着迟尔夏来到海城最大的凯湾广场。 此时,广场的人渐渐地多了起来。迟尔夏看着广场中央摆起的烟花,这一刻他竟有些期待了。 烟火大会在八点半正式开始,亓染护着迟尔夏,广场的人也越来越多。 看了半个小时的烟花,让迟尔夏仿佛经历了一场最浪漫的约会,只是这场约会是他凭空幻想出来的。 结束后,亓染带着迟尔夏去了龙秀酒店。 他告诉迟尔夏,今天去参加烟火大会的人都会被邀请到龙秀酒店参加晚宴。 迟尔夏有些犹豫,因为参加晚宴一定要有邀请函才行。 亓染看出他的担心,安慰道:“夏夏,不靠亓家,我的影响力其实挺大的,这种晚宴我想带谁去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所以你别担心。” “染哥,我没有不信任你,我只是不想给你添麻烦。” “我们是朋友,这怎么可能会是麻烦呢,走吧,我答应过你的,要带你见沈夜烛,我肯定说到做到。” 亓染的话像是一颗定心丸,打消了迟尔夏的顾虑。 第41章 因为我爱他,所以我拒绝 龙秀酒店的门口有安保人员和工作人员。 亓染带着迟尔夏走到门口。 还不等他拿出邀请函,其中一名工作人员就对他鞠躬开口:“亓二少,您来不需要邀请函。” 亓染抬手搂着迟尔夏的肩膀,礼貌又绅士的点头:“多谢。” 那人见了亓染的动作,眼底讨好的笑愈发明显:“您的男伴和您一样,帅气又优秀。” 亓染也露出一抹笑容同礼应道:“谢谢。” 能来参加这种场合的人,身份都不一般,所以带个男伴女伴的太正常了。 逢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也算是一种基本的职业技能了吧。 亓染和迟尔夏都没多在意那些阿谀奉承。 两个人很是低调,从最不起眼的一个入口进入会场。 会场的人很多,亓染带着迟尔夏去了二楼,找了一个很隐蔽的位置。 二楼没有可以坐的地方,迟尔夏靠在栏杆上,环视四周的宾客。 “沈夜烛老师真的会来吗?”他看向亓染问。 亓染双手拄着栏杆,眼神向下飘去。 半晌,他才开口:“应该会的吧,如果他今天没来,我也能让你见到他,别担心。” 迟尔夏握着手中的香槟,轻抿一口,心中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异样感。 两人在原地伫立片刻,突然间,会场的灯光熄灭,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然而,当灯光再次亮起时,时央的身影出现在会场最前方。 迟尔夏凝视着他身着的那套服装,心跳猛然间停顿了一拍。 那件衣服上融合了星星、冰雪和夜空这三个元素…… 而这正是他当年想要送给秦斯以的生日礼物。 也是那张出现在公司会议上的手稿。 迟尔夏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或许他根本不应该回到海城来。 “所以,你带我来时央的生日会是为了什么吗?亓染哥?” 迟尔夏没有看身边的人,颤抖的声音扯着丝丝拉拉的痛。 亓染看向他的视线里是心疼:“为了让你死心。” 迟尔夏并没有询问亓染,他们在国外相遇是否也是他计划好的。 因为,在他的视线里,出现了另一个身影。 在迟尔夏的视线中,秦斯以正缓缓走来。 他今天的穿着显然经过了精心的打理。 一袭黑色西装,上面还巧妙地用金丝线做了些小装饰。 头发也被发胶定型得十分帅气。 此刻,他右手握着一杯酒,左手则轻轻搂住了时央的腰部。 两人并肩而立,成为了全场瞩目的焦点。 迟尔夏的双手握住栏杆,气息突然放缓:“亓染哥,你知道吗?” “小的时候,我觉得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和最幸运的人。” “我没见过自己的亲生父母,在我的印象中,我的养父母对我很好很好。” “那时,我家虽然不富裕,但他们却很宠着我。” “我爸爸和妈妈都在一家工厂上班,每到我过生日的时候,他们都会陪我一整天。” “那时候,他们工厂请假很困难,我爸爸妈妈就去求他们的领导,然后主动加班。” “后来他们知道了我喜欢设计,我爸爸就跟人家工厂提前预支了三个月的工资,给我攒齐了学费,送我去学设计。” “一直到我十岁生日的时候,我的人生是那么那么的美好。” “十岁那一年对我来说,就像死了以后被人又复活了一样。” “我看着医生亲手给我爸妈盖上了白布,说真的,那一刻我似乎已经感受不到悲伤了。” “我的脑子一片空白,我还在想,他们怎么了,是工作加班太累了吗。” “那时,我的精神特别恍惚,对于身边的一切,我好像看不到也听不到了。” “我就那样坐在医院的角落里,我不知道是该回家,还是该做什么。” “直到秦斯以对我伸出手,那一瞬间,我好像又有了归属。” “他弯腰看着我的眼睛,对我说,跟他走,以后他照顾我。” “你知道吗,在我的印象中,他就像凭空出现在我面前一样。” “他的脸就那样出现在我的视线中,也就是那一刻,我的所有就不再属于我自己了。” 说到秦斯以,迟尔夏的眼底染上了一抹温柔。 亓染没有打断他,安静地听他说。 “因为我养父母都是孤儿,所以我跟着秦斯以回家,就变成了顺理成章。” “他虽然不爱说话也不爱笑,但是他对我真的很好。” “吃穿用度,包括我的梦想,都是他给我的。” “只是………”迟尔夏的话突然顿住,他转身看向亓染:“只是,他理想中的人生被我毁了。” “他拿我当最亲的家人,我却骗他和我结婚。” “他恨我害他失去了亲人,也失去了对时央的承诺。” “所以,我们之间,从头到尾,错的人只有我。” “我知道你在担心我,我很感谢你。” 迟尔夏的表情从头到尾都很平淡,就像一个旁人讲述着一段无关紧要的故事。 这一刻,亓染突然后悔了。 他策划了一切,只为了让迟尔夏能够看清秦斯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但听完迟尔夏刚才的那些话,他才知道,原来迟尔夏看得清一切,只是自己不愿意醒过来。 “夏夏,如果你愿意,我可以…….” 亓染紧着一颗心,鼓起勇气想要说出他心里的那些话。 只是话说一半,就被迟尔夏接过去:“亓染哥,我不愿意,我说过,我们是朋友。” “我心里的那个人不是你,所以我不愿意。” 亓染的眼神宁固,他觉得被吸进鼻腔里的空气混入了尖刺。 每呼吸一次都那么痛苦。 “我不想给你发好人卡,更不想对你说你很好,值得更好的人,这样的话。” “因为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拒绝的理由其实只有一个,那就是我不爱你。” “因为我爱秦斯以,所以我才要拒绝你。” “谢谢你邀请我听你的音乐会,虽然我不懂音乐,但是真的很好听。” “听完那些曲子,让我整个人都放松了很多。” “你一定很用心吧,抱歉,是我辜负了。” 迟尔夏的拒绝直白又温柔,温柔中又带着决绝。 看着这样的迟尔夏,亓染做不到无动于衷。 他拉着迟尔夏的手腕,将人拽进他的怀里。 霎时,一道厉声在空气中响起:“放开他。” 第42章 夏夏………… 秦斯以不知何时站在了两人对面,他愤怒上前将迟尔夏拉到自己身边。 “我跟你说过的,别碰我的人。”他的手死死地握着迟尔夏的手腕。 迟尔夏痛的拧起了眉头。 “你有气冲我来,放开夏夏。”看到迟尔夏的表情,亓染的脑海中又出现了他躺在血泊中的画面。 这一刻,他害怕极了。 “放开夏夏。”他的声音加重,看着秦斯以吼了一声。 秦斯以无动于衷,愤怒让他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很快,他们的声音吸引了楼下那些宾客的注意,这其中也包含了亓夜、温书寒和时央。 亓夜最先来到二楼,他将亓染护在身后,视线冷炙:“怎么,上次给你的教训还不够?” “管好你弟弟,迟尔夏是我的人。”秦斯以的气势丝毫不弱,在海城没人能踩在他头上。 “区区一个项目,可有可无。”秦斯以依旧握着迟尔夏的手腕,即便他看到了时央,也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他是你的人,那阿央算什么?”温书寒也走了过来,他没有看秦斯以,反而将视线落在了迟尔夏的身上。 “秦总的记忆是不是退化了,如果我没记错,你身边所有的人都知道,你的挚爱是阿央啊。” “怎么,出了一场车祸以后,脑子坏了?” 温书寒的语气带着敌意,但却句句话都扎在了秦斯以的心脏上。 “我的事轮不到别人插手,我爱谁也和你无关。”秦斯以一人敌多,但他始终没有放开迟尔夏的手。 “和我无关?”温书寒走到秦斯以的面前,眼底带着嘲讽:“阿央是我弟弟,你一边说爱着我弟弟,一边又护着别人,这怎么能与我无关呢?” “外人都说秦总是个渣男,现在我真的要好好考虑你和我弟弟的事了。” “毕竟你现在有夫人,我弟弟名不正言不顺,说到底总归是我们不占理。” 温书寒一口一个弟弟,他就是要看看秦斯以到底有多爱时央。 在他们这个圈子里,没人不知道秦斯以有多宝贝时央,而秦斯以本人也始终对外宣称时央是他的爱人。 所以,他真的很好奇秦斯以对时央到底有多爱。 “不管怎么样,迟尔夏现在是我的夫人,是我的人,谁要是对他有一点想法,我都不会让他好过。” 秦斯以完全无视了周围人看向他的异样眼神,紧紧握住迟尔夏的手,转身离去。 望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身影,时央的眼中渐渐浮现出一丝狠戾之色。 然而,他的神情变化却被一旁的温书寒尽收眼底。 只见他慢慢踱步到时央身旁,嘴角挂着一抹讽刺的笑容,轻声说道:“秦家的实力确实很强,这点我无法否认,不得不说,姑姑和姑父的眼光还是相当独到的。” “只是,从秦斯以目前的表现来看,你们一家人的期望恐怕难以实现了。” 温书寒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嘴边的嘲意在嘴边许久都未散去。 “不过再怎么说你都是我温书寒的弟弟,我希望你能安分一点,如果惹出什么麻烦,我虽可以护着你,但你要想想自己能不能承受那样的代价。” “好自为之吧。” 温书寒与时央擦肩而过,他的那些警告灌进时央的耳中,犹如一道惊雷,让他当时就变了脸色,心中涌起一股无法言说的恐惧和愤怒。 温书寒,那个表面温柔绅士的人,却隐藏着一颗疯狂的心。 时央深知这一点,因为他曾亲眼目睹过温书寒的真面目。 回想起当年的情景,时央永远也忘不了,温书寒拿着刀子刺向他母亲的那一幕。 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世界变得黑暗而扭曲。 温书寒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绝望和疯狂,他的动作毫不犹豫,充满了决绝。 时央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母亲被刺,无法阻止这场悲剧的发生。 从那时起,时央对温书寒的恐惧便深深扎根于心底。 这场生日宴还算成功,因为二楼发生的一切也都只有他们这几个人知道。 生日宴结束后,时央拨通了秦斯以的电话。 电话拨过去,响了好久,秦斯以的声音才传过来。 “怎么了?”秦斯以的声音带着重重的喘息声,这声音就像一颗炸弹,在时央的心头猛地炸开。 他的指甲嵌在肉里,眼神凌厉的像刀子。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没有为难夏夏吧,他和亓染哥之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吧,我相信夏夏,他不是那种爱说谎的人。” “嗯,放心,知道了。”秦斯以说完后立马挂了电话。 时央愤怒的把手机摔在地上,手机屏碎裂的像筛子网。 这一刻,他知道自己的茶言茶语在那个男人的面前失效了。 —————— 夜已深,万籁俱寂。 落樱庭院里,那棵枯枝的银杏树孤零零地矗立在院子中央,仿佛与整个世界隔绝开来。 周围的灯光在黑夜里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却显得格外刺眼,犹如一颗颗孤独的星辰点缀在这寂静的夜空之中。 而此刻,在主卧的大床上,迟尔夏正被秦斯以紧紧压在身下。 他的双手被秦斯以死死抓住,无法动弹。 秦斯以的眼神充满了愤怒和绝望,他的动作粗暴而又疯狂,似乎要将所有的痛苦都发泄出来。 “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却和别的男人抱在一起,迟尔夏这就是你说的喜欢,真他妈的廉价。” 秦斯以疯了一样将所的怒气发泄在迟尔夏的身上。 一下又一下,一次又一次…………….. 他控制不住对眼前人的渴望,更控制不住对这个人的愤怒。 最后,欲火战胜了怒火。 他的动作变得越来越轻,落下的吻似乎也变得有了温度。 他把自己的头埋在迟尔夏的颈窝,热气扑在了迟尔夏的锁骨上。 “夏夏….” 带着沉沦的醉意,秦斯以情不自禁地喊出了迟尔夏的名字。 迟尔夏心里一惊,呼吸好像在这一刻停止了。 这个两个字,被秦斯以叫过无数次。 然而不知为何,只有这一次,他觉得变了味道。 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拉近了一些。 他的心跳开始加速,耳边不断回荡着秦斯以刚刚的声音。 夏夏………… 夏夏………… 第43章 温柔刀? 枯枝被折断不疼不痒,可那一声变了味儿的“夏夏”让迟尔夏疼到神经几近无感。 他躺在床上被温柔以待,这是人生中的头一遭。 秦斯以像是着了魔一样不能自控。 此刻,从他骨子里透渗出来的温柔,仿佛带着别有用心。 迟尔夏不信。 他宁愿相信,这个男人是再次失忆了。 被震碎的五感失去了辨别的功能。 迟尔夏觉得,他此时此刻听到的、看到的、闻到的统统是假象、是幻觉。 落樱庭院的主卧很大,迟尔夏的声音更像是宁静夜晚的风动,细小又轻柔。 无论他相信与否,他都别无选择。 所性,这一次不做扫兴之人。 迎合,配合,最后是主动......... 少年态度的转变无疑是最猛烈的催情剂。 这一夜他们不知疲惫,无休无止,疯狂至极....................................... 艳阳高照,但风却刺骨寒冷。 迟尔夏醒来的时候,身旁已经空了。 他捡起地上的睡袍套在身上,刚打开门,就撞上了秦斯以的胸口。 “怎么不多睡一会,身体怎么样?” 秦斯以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玉米粥。 他视线落在迟尔夏的脚上,眉心的不悦被放大了些许。 他俯下身,只用一只手就将迟尔夏抱了起来。 霎时,迟尔夏觉得这一次碎裂的不仅是他的五感,而是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 秦斯以在干什么? 他疯了? 还是自己疯了? 不对,一定是自己还在梦里。 少年生的极为好看,那一双魅人心魂的双眸敛着晨光凝着疑惑看向他面前的男人:“秦斯以?” 他小声探询,那表情在秦斯以眼里,呆呆地、傻傻地。 “怎么了?” 与迟尔夏对视,他很快就败下阵来。 像曾经的许多次,他转头错开了视线。 他把玉米粥放在床头旁边的柜子上,然后拿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粥有点烫,晾一会再吃。” 迟尔夏真的愈发疑惑,他坐在床边与面前人对视。 片刻后,他终于开口问道:“是不是要给我离婚协议书,让我签字。” “不好意思,两年的时间还没有到,你想去找你的亓染哥,还要在等等。”秦斯以回答的淡定,语气里没了愤怒。 清醒只在一瞬间,迟尔夏坐直了身体看向秦斯以。 出口的话依旧是自证清白:“我和亓染是朋友,你为什么不信。” “朋友?他把你抱在怀里也是朋友?” 听着秦斯以的反问,迟尔夏笑的有些狼狈:“你到底怎么了,我和亓染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表现的那么在意,我记得你说过,有你给我做靠山,我一定能找到一个最优秀的伴侣。” “我和亓染如果真的有暧昧关系,这不正合你意,这样我就能和你离婚,给时央腾地儿了。” 迟尔夏的言语里都是情绪,但说完他就后悔了。 他在这个男人的面前得到了足够多的教训,现在自己只剩下这副能喘息的破败身体,他早就没有筹码去博弈了。 他输的一干二净,输的彻彻底底。 “你是我的人,我的夫人,至少现在是。”秦斯以视线轻扫过眼前,冷漠里裹着寒。 他把粥端过来,拿起勺子递到迟尔夏的嘴边:“应该不烫了,喝吧。” “那件衣服是你送给他的?”迟尔夏终究是问出了口。 秦斯以曾经说他低贱又下作。 这句话他持百分之五十的认同,他确实低贱但他不下作。 看着眼前的人,听着自己问出的话, 他赞同秦斯以的观点。 他真的有够贱的。 明明知道结果,却还愚蠢地抱着幻想。 骨子里能生出花,那定是吸了血肉里爱的养料,但爱这种东西秦斯以怎么可能有。 所以他注定看不到那朵奇迹之花,也注定要落得一身残败,耻辱退场。 迟尔夏自嘲的笑着,他自己还真是矛盾又可笑。 他不再等秦斯以的回答,拿过他手里的碗主动地吃了起来。 刚吃了一口,迟尔夏的神情就变了样。 当然,嘴里也变了味。 他吃的平静又淡定,秦斯以视线射过来,手上的动作好像都带着探询:“好吃吗?” 迟尔夏点头,说出来的话既不漂亮也不惹人生厌:“嗯,好吃,张阿姨的手艺挺好的。” 秦斯以没说什么,坐在那,看似一切正常。 迟尔夏吃的很快,吃完后,他起身立马就被拦住:“给我吧,你躺下休息。” 听着秦斯以没什么力度的命令,迟尔夏站起身走向浴室:“我想洗澡。” “没热水,回去睡觉。” 秦斯以的态度和目的清晰又明了,他抬起双眸,喉结微动:“你的身体太差了,所以你需要把自己养胖一点。” “确实要养胖一点,这样在剩下的一年半的时间里,就不会被你c晕了,你想的确实周到。” 迟尔夏的言语处处顺从,但这只是他以为。 他没有要放弃洗澡的想法,昨天晚上的你情我愿,他是满意的。 但满意不能当饭吃,被c了一晚上,不清理,他又该医院七日游了。 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生命诚可贵,爱情就让他沉在深渊里吧,那东西给狗狗都不要。 “没热水我等一会就行,几分钟就烧好了,所以我能去洗澡吗?” 顺从的反义词是反抗,乖巧之人的另一面确实是让秦斯以没有想到的。 他的气息沉闷,声音里像是有了妥协之意:“昨晚我帮你清理过了,你很干净,不用担心会生病。” 他的视线仿佛被网纱过滤,到了迟尔夏那里竟变得温柔:“所以,能乖乖上床睡觉吗。” 迟尔夏多次挑衅都被秦斯以妥协,最后还是迟尔夏先受不了了:“我说你到底怎么了,你想让我签离婚协议书我就签。” “你想打骂就直接来,反正我贱命一条,没在怕的。” “可你现在这是在干嘛,玩温柔刀?” “秦斯以,我求求你行行好吧,我什么都没有了,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了,你就留我一口气,放过我吧。” 第44章 你都知道了? 张牙舞爪的小奶猫炸着毛,除了表象的凶狠之外,实则战斗力为零。 秦斯以两步便走到了迟尔夏的面前。 下一秒他伸手扣住满身防备的少年的后脑,直直地吻了上去。 “唔………” 要说昨天在床上的温柔以待是迟尔夏人生中的头一遭。 那这个吻就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迟尔夏被吻的忘了呼吸,不过就算他没忘,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在接吻的时候呼吸。 他的眼尾氤氲朦胧,双睫上染着湿意潋滟。 他退后一步,捂着嘴,脸蛋简直红透了:“你……..你到底…….到底要干嘛?” 炸毛的小奶猫瞬间失了刚刚的气势,秦斯以嘴角的柔意像溪水流淌,细腻又源源不断。 “去睡觉,听话。” 秦斯以没再停留,说完话就离开了房间。 留下迟尔夏一个人在原地不知所措。 他躺回床上,用被子蒙住自己的整个身体,蜷缩在狭小又黑暗的空间里。 好像这样做,他就能想明白自己抽风一样地去挑衅秦斯以是为何,秦斯以对他的妥协又是为何。 一床被子,盖住他单薄的身体,没一会,他就缺氧了。 他扯着被子,露出自己的脑袋。 就在空气吸入肺里的一瞬间,秦斯以的那张脸又映在他的眸底。 “我还以为你能再坚持一会。”秦斯以挑逗似的口吻,很轻。 不知为何,迟尔夏觉得那轻柔的调子拨乱他的心弦。 明明已经下定好决心要放手了不是吗? 为什么秦斯以会给他这种爱的假象? 是报复吗? 他盯着秦斯以的眼睛,很久很久。 最后他得出结论——是报复。 他在心底狠狠的骂了自己一句【大傻逼】 这种不用想就能知道答案的问题,他居然还要思考。 愚蠢至极。 “秦斯以…….”迟尔夏弱弱地叫了一声,但很快就改了口:“不是,是秦先生,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你这样,我真的心慌。” 秦斯以抬手,迟尔夏瞬间紧闭双眼缩着脖子。 预想中的疼没有出现,但脸颊却传来炙热的温度。 秦斯以摩挲着他的脸蛋,笑意染上星河般的璀璨:“我不想干什么,也不想让你做什么,我说过了,你是我的夫人,你是我的人。” 这句话,已经是迟尔夏第三次从秦斯以的口中听到了。 第一次是在会场上,第二次是在昨天晚上,而这一次则是在当下。 疯了……. 绝对是疯了………. 迟尔夏一缩脖,又把自己蒙在被子里。 妈的。 睡觉。 一觉醒来或许就能恢复原样。 灰姑娘的水晶鞋,美丽又梦幻。 但只有魔法支撑的美丽终究要恢复原样。 迟尔夏想,或许是老天看自己吃了太多的苦,所以才给了自己这么温柔的秦斯以。 但秦斯以就是秦斯以,他爱时央不爱自己。 迟尔夏,你清醒点…….. 清醒点………….. 秦斯以没有走,他就坐在床边看着被子里的人呼吸逐渐平稳。 他将被子轻轻地向下拽,迟尔夏的脸被憋的红扑扑的。 他抬手抚上少年的睡颜。 他想,他可能是真的疯了吧。 落樱庭院的夜晚一向宁静祥和,月光如水洒落在大地上,映照出一片静谧的景象。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宁静——别墅大门传来了解锁的声音。 “夫人,先生。”张笑走到门口,接过唐遇念手里的包包。 “夏夏和斯以呢?”唐遇念来不及穿脱鞋,直接向楼上走。 “爸,妈。”秦斯以从楼上走下来,看到唐遇念他的神情变得晦涩难懂。 “夏夏呢?你是不是又打他了?我告诉你…….” 唐遇念脸上严肃的表情诚然,仿佛面前这个人不是自己的儿子,而迟尔夏才是。 “他在睡觉,没打。”秦斯以照实回答,他视线越过唐遇念,看向他的父亲秦萧堇:“爸。” 秦萧堇一向严肃,他瞧见自己的儿子也只是淡淡地回应了一句“嗯” 三人在沙发上坐下来,唐遇念拿出了一份协议:“签字吧,答应你的。” 秦斯以看着协议上的几个大字【股权转让书】 良久,他声音渐起:“不用了,我不想要了。” 面对秦斯以的反常,就连他自己的母亲都觉得不可思议。 唐遇念质疑道:“不要?这不是你心心念念的东西吗?” “这里是秦氏集团的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等夏夏醒了,他签字,这股份就是你的了。” “拿着吧,当初答应你的。” 秦斯以视线从那份协议上移开,他拿起桌上的烟点燃了:“我说过的话会履行,股份,不要。” 秦斯以吐出烟雾,这是他第一次当着唐遇念和秦萧堇面前抽烟。 并非是他二人不许,而是他觉得不尊重。 但此刻,他心里的那团莫名地情绪,让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他两指夹着烟,指尖的颤抖清晰可见。 秦斯以看到了,唐遇念和秦萧堇也看到了。 终归是自己的儿子,怎么会不心疼。 唐遇念的眼神露出心疼看向秦斯以:“斯以,你怎么了,最近…….最近夏夏他…….夏夏他…….他有没有…….” 她欲言又止,想说又想隐瞒。 秦斯以把一盒药轻轻地放在桌上:“您说的是这个吧。” 秦斯以的手依旧颤抖着,白色烟雾隐去了他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唐遇念的神经瞬间紧绷着,他看向秦斯以,嘴唇不自觉地颤抖:“你都知道了。” 秦斯以淡道:“嗯,知道了。” “所以,是您骗了他,还是他骗了我。”他扔掉手里的烟蒂,看向唐遇念的眼神带着愠怒。 唐遇念的眼神突然变得难过:“斯以,你别生气,当时你的情况很严重,我问过医生得这种病的原因,她说有很多种因素,可能是压力也可能是其他的。” “那时我们不敢告诉你,更不知道该如让你吃下那些药。” “是夏夏,他说他有办法。” 说到这里,秦斯以突然开口:“这么说就是他骗了我?” 唐遇念沉默。 秦斯以手上的颤抖愈发明显,他拿起那盒药看向唐遇念问:“那您知道他是怎么让我吃下这些药的吗? 第45章 股份我不想要了 秦斯以抬头凝望向落地窗外,恍然一瞬,唐遇念看到了他眸底流淌过的痛苦。 “斯以,夏夏他.....我问过他,他说他会把药放在你每天晚上要喝的牛奶里,所以你看他这么担心你的份上,就对他好点吧,行吗,算妈妈求你了。” 唐遇念的恳求真挚,秦斯以却是无动,然而这种无动是表情和肉体上的。 唐遇念说完,秦斯以没有任何变化,他依旧看着窗外,仿佛魂魄游离一般。 “我和你妈妈会留在海城,她身体不好,眼看着开春了,所以让她暂时在家好好养养,集团那边我会去,你暂时就不用去了,给你放个假,你也好好休息休息吧。” 始终未开口的秦萧堇突然说话。 秦斯以拿起桌上的那盒药缓缓起身:“他说这个药是助眠的,只可惜他说谎的技术不到位,虽然这药上没说任何文字说明,但我查得到。” “所以妈,我得了双相情感障碍这件事你应该让我知道,更应该让迟尔夏离我远一点。” “而您却没有,您把他留在我身边,看着我日益变得暴躁.......”秦斯以说话时的神情是超出预料的淡定,可唐遇念和秦萧堇都看得到,他瞳孔的颤抖。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停了下来,他仰头看向楼梯上方:“怎么不多睡一会?” 迟尔夏站在楼梯上方,光着脚与秦斯以对视:“是爸和妈回来了吗?” 秦斯以迈步走到他面前,把自己的拖鞋脱下来,弯腰放到他的脚下:“嗯,刚来不久,下次记得穿鞋。” 迟尔夏很乖,他穿上鞋子,怔怔的看着秦斯以:“你在生气吗?是不是妈妈为难你了。” 秦斯以的眸色不知为何更沉了:“没有,我要去趟公司,晚饭不用等我。” 他说完,就离开了。 迟尔夏透过落地窗看向外面,秦斯以开着车消失在了落樱庭院中。 “夏夏,你们最近相处的还好吗?” 唐遇念见人呆立原地,便开口说话。 迟尔夏坐在沙发上,他有些日子没见到唐遇念了,突然发现这个女人的气色不如曾经。 “妈妈,我们最近挺好的,斯以他好像变了一个人似得,是不是您又为难他了。” 迟尔夏说着话,他视线突然落在了茶几上的协议上。 他拿起那份协议,看清了上面的内容。 “妈,这份协议改一下吧,我名下现在有百分之八十的股份,而这份协议上只有百分之三十。” 迟尔夏看向唐遇念,说话的语气平静又淡定。 唐遇念观察着迟尔夏的每一表情,她带着几分试探问道:“夏夏,如果把所有的股份都给了他,你不害怕吗?” 她话落瞬间,迟尔夏眼神里的情绪突然消散:“现在不怕了,妈,我把那个药给了斯以,这么多年,他的病早就治愈了,那个药我想给了他他也不会吃,肯定会随便丢在哪。” “而且我们也都说好了,两年的时间,我就会把我从他那偷来的东西都还给他。” “说到这个,我还要谢谢您。” “我们之间能有这两年,一定是您和他说了什么吧。” “所以,我不怕了,我们签了另外一份协议,这两年他对我好,我们像普通情侣那样,两年后我同意离婚,还他自由。” “这段日子,我们之间一切都好,他对我也挺好的。” “虽然我知道都是假象,但是我知足了。” “妈,您就别再为难他,把这份协议改了吧,毕竟这些原本就是他的。” 唐遇念没再说什么,因为她知道,迟尔夏释然了。 一个将死之人瞳孔里是无可奈何的释然,而一个在爱情苦水里清醒过来的人反之。 曾经的迟尔夏在认清事实以后,眼底是没有光的。 而此刻,在唐遇念面前的迟尔夏,眼底突然有了一丝光亮,尽管那光很微弱。 当晚,唐遇念和秦萧堇没有在落樱庭院留宿。 迟尔夏把他们送到门口,唐遇念突然回眸看着他问:“夏夏,你觉得亓染怎么样。” 又是这个问题,这是唐遇念第二次问他了。 迟尔夏嘴边挂着笑:“亓染哥他很好,将来的伴侣也一定会特别优秀。” 他的话很含蓄,但没人听不懂。 唐遇念穿好鞋子,站在门外。 “夏夏,无论你怎么选择,妈妈永远支持你。” 迟尔夏躲开了唐遇念的视线,因为母爱是伟大的,更是自私的。 落樱庭院又恢复了宁静,迟尔夏吃完了晚饭后便想着出门。 刚过十八岁的他,拿驾照是一件很轻松的事。 他来到车库,全是秦斯以送他的真“壕”华跑车。 众多车里,千万以下的仅仅只有两辆。 他越过这些豪车,走到一辆机车面前,拿起头盔戴在头上。 这是他唯一一辆最心爱的车。 骑机车也算是他的梦想,但秦斯以不许。 还记得那时候,他磨着秦斯以给他买这辆机车,秦斯以拒绝完他以后,直接给他发来了十多条视频。 全是机车事故现场。 当时他为了这件事绝食了好多天,最后秦斯以实在拧不过,就托人给他买了这辆机车。 机车价钱于秦斯以来说很廉价,裸车二百万的价格。 秦斯以时常会对迟尔夏吐槽,这个价格的车安全性能一定很差。 所以这车买回来,几乎没怎么骑过。 再加上他那时候未成年,自然也是只能看着爱车心痒痒的份。 骑着心爱的车,吹着风,迟尔夏只叹生活原来还能这么自在,舒服。 就在他享受自由与风的时候,迟尔夏绝对没想到,张笑拨通了秦斯以的电话。 “秦先生,夏夏他骑着摩托车走了。” 此时的秦斯以正在开会,看到张笑的电话,他直接在会议室当着集团所有人的面接了起来:“什么时候的事。” 张笑:“刚走。” 秦斯以:“知道了。” 他挂了电话,起身拿起椅子上的外套直接离开了会议室。 孙嘉柠没有跟着离开,因为她还要给自己的老板擦屁股。 离开会议室的秦斯以一遍接着一遍的给迟尔夏打电话,但回应他的只有【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应答】。 第46章 生气的秦总和一碗小圆子 机车骑进市区,自然要放慢速度。 虽然迟尔夏觉得秦斯以曾经给他看的那些视频是想让他放弃。 但那些血淋淋的画面,多少让他心中有了忌惮和恐惧。 放慢了速度的机车少年在街上是引人注目的存在。 那些路过的漂亮小姐姐,听着引擎轰鸣的声音都会不自觉地寻找声源。 只可惜迟尔夏骑的认认真真,他压根没注意到这一路牵扯了多少眸光。 市区热闹,迟尔夏的视线被各种小摊吸引。 他把速度放的更慢了些,最后停在了一家小摊前面。 “小哥,来一份小圆子吗?” 摊位老板的年纪看上去就很小,迟尔夏瞧了一眼,便在心里得出结论,这女娃长的真是水灵灵的看好。 他摘了头盔,学着覃枭的口吻看着那女孩说:“我都没摘头盔你怎么知道我多大,还有性别。” 那女孩在迟尔夏摘了头盔的一瞬间,脸“唰”的一下子红到了耳根。 “小哥你长得真帅,比我大哥哥还帅,你这颜值我送你一碗小圆子怎么样。” “别了吧,你帮我打包一份,我付钱。” “好嘞,稍等。”那女孩拿着勺子动作笨拙,这摊位看上去就跟她刚抢来的一样。 盈盈笑意在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清澈又灵动。 她边干手里的活边说话:“小哥你这么帅,有没有女朋友啊。” 迟尔夏先是一愣,然后回答的特别自然:“我是弯的,没有女朋友。” 他说的轻松,那女孩听得更轻松。 只见她把打包好的盒子递给迟尔夏,然后一脸的无奈表情:“唉,怎么帅哥都是弯的,我家那个大哥也是弯的,你说你们这么帅的脸,不是浪费资源吗。” 迟尔夏本以为他的话会让对方吃惊甚至厌烦。 搞同性恋这种事,在他身边的那个圈子习以为常,结婚也是常事。 毕竟都是站在顶端的家族,最不在乎的就是钱。 但这种事放在普通人身上,恐怕他们都是难以接受的吧。 他接过打包好的盒子,看着女孩,此刻他眼底的笑变得比刚才真挚很多:“谢谢,钱我给你转过去。” 他拿起手机,对着二维码刚要扫,耳边就传来急躁又熟悉的声音:“迟尔夏,你看不到我给你打了多少电话吗?” 迟尔夏闻声侧目,看到了满头大汗站在他面前的人。 他当然看到了,只是他想忽略那些电话而已。 “对不起,我刚刚在骑车,没看到。” 迟尔夏的语气和态度很低,毕竟他了解这个人的脾气,他可不想在这里惹毛这个人。 秦斯以看着他手里的盒子,又看了看他面前的摊位。 “现在在你心里,我还不如这一份小圆子?” 瞧! 又犯病了。 这种话,从秦斯以嘴里说出来,迟尔夏总是觉得心慌。 秦大总裁在拿自己和一份小圆子做对比,而且问的还是迟尔夏? 迟尔夏当即就得了结论,可能是秦大总裁在担心自己那些股份吧。 “给你买的,你不是爱吃甜的吗。” 迟尔夏还是保持着那个原则,不惹疯子生气,那后果,他可承受不起。 突然,秦斯以语气里的怒意减了三分:“给我的?要去公司找我?” 迟尔夏双眸凝着真诚,点头道:“是啊,我吃过饭了,在家闲着无聊,就想着你可能没吃饭,这不刚给你打包好,正准备去你公司呢。” 迟尔夏说完,秦斯以没给他一点机会,拉着他的手腕直直地朝着车的方向走过去。 “等下,我的车。”迟尔夏两步一回头,不停地看着自己的爱车。 等到了车上,秦斯以才开口:“我让司机把车给你开回去,不用担心。” 听到这话,迟尔夏才松了一口气。 “你刚才说的是真的?没骗我吧。” 迟尔夏很用力的点点头:“没骗你,给你买的,你尝尝吧,还热乎着。” 秦斯以的视线突然没那么尖锐了,他拿过盒子,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看着他的反应,迟尔夏想【果然谎言的威力大于真诚】 自己曾经的真诚因为骗婚一事被秦斯以不屑一顾。 现在两人在履行协议期间,这个男人居然对他的谎言信以为真。 真是可笑。 看着那碗小圆子被秦斯以吃光,迟尔夏心里那叫一个气。 他还一个没吃到。 秦斯以扔掉盒子,看着他:“我不爱吃甜的,这次原谅你说谎。” 迟尔夏愕然,原来这人知道他撒谎。 不过想想自己说谎的技术真是有待提高。 他爱了秦斯以那么多年,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 “秦斯以,我昨天和爸妈说了,把协议重新改一下,所以你不用害怕。” 迟尔夏受不了秦斯以这样,明明不爱他,为什么对他的态度有这么大转变。 秦斯以启动引擎,眸光沉了,一脚油门开了出去。 一路的沉默反倒让迟尔夏觉得轻松,但突如其来的刹车让他惊了一头的冷汗。 “为什么要做那些多余的事。” 不明缘由的问题,让迟尔夏愣在那。 好久,他才开口:“我做什么了?” “你说你把我要吃的那些药放在了我要吃的饭菜里,这么多年我们的每一顿晚餐都是在一起吃,所以你也陪我吃了对不对。” 听着秦斯以的话,迟尔夏突然就变的心虚:“就吃了一点点.......再说那就是助眠的药,吃了也没什么。” “你又说谎,那药没有包装说明, 但我不是傻子,治愈双相情感障碍的药你告诉我是助眠的?” 迟尔夏此刻过于震惊,他以为那药就算给了秦斯以,也会被他随手扔在哪儿。 他知道秦斯以早就不用吃药了,但又怕他会在某一天发病,发病的秦斯以是会睡不着的。 所以他想,他把那药还给秦斯以,说不定秦斯以在深夜难以入睡的时候,会想起来吃。 但他完全没想过秦斯以会去查那药。 一瞬间他的瞳孔紧缩,心里的难过再一次被眼前人放大数万倍。 他挑起视线,眸底一片荒芜:“你觉得,我为什么要那么做。” 第47章 赔你小圆子,可不可以不哭 风吹一动,连带着少年的双眸都带着触人心底的寒。 铸成铜墙铁壁非易事,迟尔夏低估了自己对眼前人的爱意,也高估了自己心理建设的能力。 悲伤的情绪就像燎原的火势,猛烈又不讲道理。 他试图调整情绪,奈何他的眼泪既廉价又不一而足。 泪星里泛着微弱的光翻涌滚落。 “不哭了,我不问了。” 秦斯以伸手把小孩儿抱进怀里,那动作轻的就像和煦春风,抚慰又撩人。 迟尔夏身体一僵,这样秦斯以是他渴望不可求的。 “秦先生,你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吗?” 情绪冲塌了好不容易筑起来的堡垒,那堡垒看似坚不可摧,实则经不起爱人的一言一行。 “不哭了,不哭了。” 秦斯以重复说着这三个字,他的表情很淡,但那只落在迟尔夏后背的宽大手掌很轻很轻。 “我再去给你买一份小圆子赔给你,可不可以不哭了。” 秦斯以的话里裹着些许的无措和温柔。 迟尔夏哭了好半天,才从他的怀里钻出来。 他仰头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那张英俊的脸无论他看多少遍,还是会忍不住心动。 “你这个人真的很奇怪,明明之前恨不得我在这个世界上消失,现在为什么跟变了个人似的,你真的是秦先生吗?” 秦斯以嘴边露出一抹浅浅的笑,他抬手摸了摸迟尔夏短短的头发:“准你叫我名字,还有我是秦斯以。” “那你为什么突然变了,变得对我好了?” 受到一点爱意滋润的少年,胆子也逐渐变得大了。 他不肯罢休地问秦斯以闭口不答的问题。 秦斯以眸动,情绪被隐藏的很好:“你是我的夫人,是我的人。” 依旧是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迟尔夏长长地叹息声把他的无奈展现的淋漓尽致。 他抬手抹掉眼泪,说话时的小模样像一个顽皮的小孩:“两份小圆子。” 繁闹市区的嘈杂叫卖声隐去了秦斯以的笑声,他朝着迟尔夏的方向倾身过去。 迟尔夏下意识地向后躲了一下:“干嘛?” 秦斯以扯过副驾的安全带插到了卡扣里:“赔你的小圆子,现在带你去买。” “你不用工作?” 秦斯以启动引擎,淡道:“用,但是先赔给你。” 此时,秦氏集团会议室里。 “关于世初科技最新推出的游戏已经正式进入玩家内测阶段,其中有一项无关紧要的数据超出了预计范围值。” 今天是秦氏集团工作汇总日,集团旗下所有公司的经理都在会议室里做汇报。 此刻正在说话的人是世初科技的经理项禾。 他看着手里的资料,正在做分析报告。 孙嘉柠坐在总裁的位置上,盯着手里的资料一目十行。 “既然是无关紧要的数据值,就直接说你的想法和观点就行,不用兜圈子。” 孙嘉柠虽为女人,但气势丝毫不输秦斯以平日里的作风。 他作为秦斯以的助理,却没人当她是助理。 所有人看了她都会称呼一句孙副总。 孙嘉柠本人对职位和称呼并不怎么在意,无论她做多少工作,秦斯以在薪资报酬上从来不会让她失望。 她视线越过众人看向项禾:“项经理直说吧,秦总不在,我代替他决策。” 项禾的表情写满了为难,看孙嘉柠的表情,他就知道他压根不该把这件事提出来。 眼见没有退路,项禾只能诚实回答:“关于游戏中npc服装这一块,公司内部做了一项评选,最后……..最后是……..是秦总夫人提出意见的那套设计人气最高。” 孙嘉柠看着他,视线逐渐变成了刀子:“所以呢?” 项禾知道,此刻他说与不说都没有好果子吃,干脆咬着牙说了出来:“所以,我们内部做了商讨,希望秦总夫人可以参与到公司的各项设计中,我们…….我们也都是为了公司。” “秦总夫人是个难得的人才,有了他的加入,公司的收益和口碑一定会大大的提高。” 项禾言毕,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看向项禾的眼神里写满了佩服。 “世初科技什么时候变成了设计公司?”孙嘉柠听着项禾的马屁,满脸的不屑。 出口的话更是直中要害:“夫人为你们解决了问题,你们是该感激,你说他是难得的人才,这是事实,并不是你说他是他才是。” “同时我也想提醒项经理,能支撑世初科技经久不衰的应该是你们的核心技术,而不是某一个专项人才。” “我希望下次在你的总结报告中看到的是有关重要数据的分析,辛苦了。” 孙嘉柠的三言两语怼的项禾哑口无言,他的心思任谁都猜得到。 秦总夫人去世初科技上班?这算盘打的太响了。 项禾汇报完,会议才算进行了一半,孙嘉柠的电话也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秦总。” 一声秦总,会议室变得死寂一般。 “好,那我暂停会议,等您回来。” 电话挂断,会议暂停。 半小时后,秦斯以推开了会议室的门,他身后跟着迟尔夏。 秦斯以给了孙嘉柠一个眼神,孙嘉柠心领神会立刻拿了一把椅子放在了秦斯以的身边。 “坐这吃,吃完了就看会手机,或者想去哪里玩我让嘉柠带你去。” 秦斯以在众人灼热的视线里打开了包装盒子,又拿起勺子塞到了迟尔夏的手中。 此时,迟尔夏的脸红的像是被泼了红墨水。 他完全不敢看其他人的视线,小声对秦斯以说:“我还是出去吃吧,你先工作。” 秦斯以把一包纸放在迟尔夏面前:“在这吃就行,有事叫我。”说完他就继续了会议。 吃到了惊天大瓜,众人的心思完全不在汇报工作上,导致后半场会议秦斯以发了好大的火。 那两份小圆子被迟尔夏吃的干干净净,同时也吃的胆战心惊。 所有人的汇报都结束了,秦斯以又拿起了项禾的汇报资料。 他转头看向迟尔夏:“想看看上次你提意见的那项设计的调查值吗?” 迟尔夏放下勺子转头看向资料:“什么调查?” 第48章 你到底怎么了? “这么受欢迎?”迟尔夏也惊住了,他没想过他的意见这么受用。 “我想看看他们的设计稿。” 秦斯以把手里的资料翻了一页拿到迟尔夏的面前。 迟尔夏反复看着,最后拿着笔在设计稿上改了两笔:“我觉得这样会更好。” 秦斯以看都没看,把资料直接给了孙嘉柠:“按照这个改。” 孙嘉柠把资料给了项禾,项禾再次陷入为难,他看向孙嘉柠,态度放的极低:“游戏已经进入内测了,npc的服装大受好评,还有很多服装公司想要找我们合作联名,这就没必要改了吧。” 孙嘉柠看着项禾,这一秒,她也佩服起了项经理的勇气和直言不讳了。 “既然要联名,就更要完美,改。” 这次说话的人是秦斯以,他拿起桌上的纸巾给迟尔夏擦掉了嘴边的汤渍,声音在空气中悠悠响起:“散会吧,加班辛苦,奖金翻倍。” 整齐的掌声在会议室响起。 加班很辛苦,但奖金若是能翻倍,自然可以再辛苦一些。 此时此刻,秦总夫人似乎成了在座所有打工人之光。 夫人万岁! 夫人威武! 会议结束,众人没动,秦斯以拉着迟尔夏的手腕离开。 “卧槽!” 两人才走了两步,顾卿里那二货的声音凭空炸起:“秦斯以你在做什么?你被什么玩意儿附体了?” “有事?”秦斯以牵着迟尔夏的手依旧没放开。 顾卿里也被沈乔逸拽到一边:“你给我正常点。” 沈乔逸警告的口吻明显,而后他看向迟尔夏叫了一声:“嫂子。” 迟尔夏对这两个人不是很熟,只是见过几次。 他对沈乔逸点了点头后,说了句:“你好。” “找我到底有什么事?”秦斯以不耐烦地开口,顾卿里扔了个白眼过去:“大哥,你找的我们,你还反问我们找你有什么事。” 顾卿里的话瞬间提醒了秦斯以,他侧目看了眼迟尔夏。 迟尔夏一直都是很聪明的人,他抽回自己的手对秦斯以说:“我让嘉柠姐送我回去,你先去忙。” 秦斯以掌心落了空,那带着些许凉意的触感随即消失。 “嗯,早睡,不用等我。” 迟尔夏跟着孙嘉柠离开后,顾卿里好像解除了封印,他直勾勾地盯着迟尔夏的背影看了许久:“秦斯以,你到底怎么了。” “突然转性?” “看清了时央的真面目?” 秦斯以表情淡淡:“什么真面目。” “没事没事。”顾卿里瞬间回眸,恢复了以往嬉皮笑脸的模样:“对了,找我们什么事?” “我记得你小姑姑有个朋友是心理医生。” 顾卿里茫然不解:“你怎么了?” “如果可以帮我约一下,还有这件事要保密。” “斯以,你有什么事还不能和我们说吗?”这句话是沈乔逸说的,比起顾卿里,他的表情看上去严肃很多。 秦斯以掏出烟点了一根,指尖的轻颤依旧明显。 顾卿里的视线捕捉到秦斯以的异样,一把扯过他的手腕:“你到底怎么了,不过是一段时间没见,你整个人都变的不一样了。” 秦斯以抽回自己的手,声音仿佛沉到了地上:“哪里不一样?” 顾卿里眸底攒动愤怒清晰可见:“你对迟尔夏的态度,还有你这双颤抖的手。” 一直不愿多言的沈乔逸也看向秦斯以问:“斯以,这一次我站在阿里这边,你确实变了好多,能和我们说说你怎么了吗?我们是兄弟,你有事可以和我们说。” 面对兄弟的关心,秦斯以并非是想拒绝,只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最近,他几乎被所有人问【你怎么了】 可是他一次都没有回答上来。 还是那句话,不是他不想回答,而是他不知道他自己怎么了。 对迟尔夏的态度? 好像从他看到迟尔夏和亓染在一起的时候,一切都变了,变得不受控,变得与他本愿相悖。 所有人都问他怎么了? 可笑! 他也想知道他怎么了。 “约好时间告诉我,今天我就先走了,改天约饭。” 秦斯以走的干脆,没给顾卿里和沈乔逸留下一点反应的时间。 顾卿里把手里手机猛地举起摔在地上:“妈的,见了鬼了。” 沈乔逸跟在他的身后,默默地蹲下捡起了手机残骸,而后走到清洁区拿出了工具把地上的碎片收拾干净。 “哎呦,沈总,这种活您让我来就行,您干什么,快把苕帚给我。” 保洁阿姨表情特别惶恐,紧忙把沈乔逸手中的苕帚抢了过来。 沈乔逸笑容春风暖意:“麻烦阿姨了,辛苦。” 沈乔逸温润而泽的声音,让阿姨伫立原地许久。 “这小伙子咋能这么好,也不知道便宜谁家姑娘喽!”阿姨一步三回头,边感叹还不忘摇摇头。 沈乔逸追出去,早没了顾卿里的影子。 —————— x8电音酒吧,海城出了名的约炮胜地。 沈乔逸走进去,轻车熟路走到一处卡台前。 “沈大公子你动作太慢了点,是不是又做好人好事帮人家扫地去了。” 顾卿里左拥右抱,怀里的人清纯不俗套。 “去,给你们心心念念的乔逸哥倒杯酒,再去叫两个干净的过来,你们乔逸哥哥有洁癖。” 顾卿里的话里缠着醉意,他酒量很差,但却偏偏是个又菜又爱玩的选手。 每次去酒吧,都是沈乔逸扛着不省人事的顾卿里回家。 “你玩,我不用。” 沈乔逸坐在顾卿里的对面,拿起面前的酒喝了一口。 “乔逸哥,让我们陪你吧,自己喝多没劲。” 沈乔逸刚坐下没多久,立刻就来了两个年轻又漂亮的女孩围了过来。 沈乔逸这人向来随和且不与人为难,他抬眸瞧了眼,语气温润:“你们玩,我不用。” 在这种地方的姑娘见了沈乔逸这种气质如温柔王子一般的客人就没有轻易放弃的。 二人直接在沈乔逸的一左一右坐下,动作暧昧距离极近地贴着他:“乔逸哥哥,我们可都是干净的,闻笛姐特意让我们来好好陪你的。” “我说不用,你们聋?” 冰冷刺骨的寒意把周围嘈杂的声音扯了一个大口子。 沈乔逸仿佛换了一个人。 那两个女孩懵了,而他对面的顾卿里也懵了。 温柔这个词在顾卿里的脑海中是沈乔逸专属的标签。 这个和他从小玩到大的兄弟,从来就没有过像现在这般神情。 “沈大公子你抽什么风,不玩就不玩,你喊什么?人家闻笛姐好心叫来的人你这是干什么。” —————— 宝宝们,早就说过了这本书多cp,所以误入坑的宝贝速度脱坑。 所有cp按照时间线展开哈。 沈乔逸和顾卿里就是这本书里的第一对儿副cp 这本书里不再有完美人设 就像上一本书的乔西沉一样,乔西沉就算是完美人设。 但这本书没有。 不管是秦斯以,还是迟尔夏他们都不是。 所有副cp也都是这样 他们每个人的感情线都是虐的,没有谁和谁上来就相互喜欢,然后在一起的水到渠成 其实我还是更擅长写救赎那类型的甜文,但我更尊重灵感,所以,当下这些设定就是灵感促成。 看到这里如果能接受的宝宝们可以继续追下去,如果真的接受不了也谢谢你们看了前面那么多章。 最后,希望你们可以多多催更,帮忙刷一下免费的礼物好吗,谢谢啦! 第49章 你他妈怎么了? 作为兄弟,顾卿里自然是有什么情绪都先给作为兄弟的沈乔逸。 “顾卿里,你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吗?”沈乔逸的质问裹着寒霜,刹那间让顾卿里愕然。 妈的! 他两个兄弟,难道都被什么东西附体了? 草! 沈乔逸平时不这样啊! “我是什么身份你不知道吗?我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三流演员啊,天天靠演网剧谋生,整天用这张脸骗粉丝,这他妈不都是你说的话吗?你忘了?” 顾卿的情绪不知为何瞬间燃起,明明这些话都是沈乔逸用来打趣他的,他当时听到这些的时候也没生气。 两人之间的气氛仿佛一触即发,吓得那些女孩都站了起来。 其中有一个长相特别清纯,梳着高马尾的女孩扯了扯顾卿里的衣袖:“里哥,你别生气。” 顾卿里瞬目过去,女孩脸上染上一丝恐惧和委屈。 他抬手把人揽在怀里:“别怕,不跟疯子一般见识,咱们去包房。” 顾卿里没有看沈乔逸是什么表情,那是他兄弟,刚刚自己抽了风一样说出那些话,他怕沈乔逸会给他一把温柔刀,他可受不了。 他带着人想要离开,沈乔逸的声音沉的可怕:“站住!” 顾卿里上一秒还在自我愧疚,在听到这两个字后,在他心底燃起的点点愧疚立刻散了个干净。 他转身回眸,视线里的愤怒化成冰锥:“我他妈就草了,你今天是不是非要和我过不去,我在秦斯以那惹了一肚子气,你他妈还给我整这一出,我他妈招谁惹谁了。” 顾卿里抬起腿,用力地踹向面前的桌子。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那张看似坚固无比的桌子竟然承受不住这一脚的力量,直接破碎成无数片。 而那些破碎的玻璃碎片则散落在地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引起了周围人们的注意。 他们纷纷转过头来,目光聚集在顾卿里身上。 一时间,原本嘈杂的环境变得异常安静,只剩下躁人的音乐声。 “这样的日子就这么吸引你?”沈乔逸的视线与顾卿里交汇,问出口的话被情绪占满。 顾卿里愕然一瞬,很快气势也不似刚才那般强势:“我…….我爱玩你不是第一天知道,今天在这抽什么风。” “行,那你玩。” “卧槽,你干什么,别走啊!” 沈乔逸想走,顾卿里哪能容许沈乔逸离开。 “阿逸,你到底怎么了,你是哪儿不高兴了?还是说我刚才说的那些话让你难受了?” 顾卿里拉着沈乔逸的手腕,旁若无人般放低了姿态。 顾大公子,游手好闲玩世不恭,每天泡在酒吧美人在怀左拥右抱。 这就是顾卿里给这里所有人留下的深刻印象。 在海城没人不认识秦斯以。 提起秦斯以的名字,大家会不自觉地联想到那个年轻有为一人撑起整个集团的秦总。 而说到顾卿里,大家好像除了他那张脸,就想不起什么赞扬的词汇去形容他了。 至于沈乔逸,他并不像秦斯以那么出名,但沈总这个头衔也是当之无愧。 沈乔逸没有留下来的意思,即便是顾卿里拉着他,他也硬是要拧着那个劲往外走。 拼力气,顾卿里永远占下风,他的手被沈乔逸掰的生疼。 “沈乔逸你站住,你给老子站住。” 顾卿里哪儿还能顾得上疼,拔腿追了上去。 此时沈乔逸已经走到了舞池之中,顾卿里追上他,扯着他的外套:“你走了谁给我付款 。” 这句话被顾卿里说的理所应当,但却也是事实。 顾卿里撇不下让他醉生梦死的夜生活,更舍不掉他那颗满是玩乐的心。 所以顾父始终不肯把公司交给他。 不仅如此,还给他扔出了顾家,只想让他吃点苦。 然而,顾卿里并不能理解他父亲的用心良苦。 他为了谋生计,只能利用那张脸去拍网剧。 许是他那张脸太过惊艳,即便没有演技,在签约后也参演过一些热度较高的电影和电视剧,只不过都是配角。 所以,他现在在娱乐圈就是个三流演员,不温不火,不生更不灭的状态。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他的身份。 本就身为资本继承人的他,谁敢让他去抛头露面? 海城秦家势力和经济为首,顾家沈家不分伯仲位居其次。 顾大公子被亲爹制裁将近两年,所以这两年顾卿里一直靠沈乔逸养着他。 “你玩你的,我买单,不用担心。” 沈乔逸执意离开,无论顾卿里说什么,他都还是要走。 “我错了,沈乔逸,我不该那么说你,我真的错了。” 本就过于安静的酒吧,突然被惊叹声打破,顾大公子道歉?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真是新鲜! 沈乔逸也顿住脚步,他转身看向永远都不肯低头的大少爷:“你哪里错了。” 此时此刻,按照顾卿里的话,他应该也是被什么脏东西附体了。 破天荒的道歉后,还被人质问错在哪,重点是他还老老实实的跟人家解释。 妈的! 今天难道是什么中邪日吗? 草! 他看着沈乔逸,沉了一口气:“我不该那么说你。” 沈乔逸眉头蹙起:“还有呢?” 顾卿里疑惑不解:“还有什么?没了啊!” “草!”沈乔逸低声骂了一句转头就走。 顾卿里此刻的疑惑大于愤怒。 他妈的! 自己还哪错了? 见人一走,顾卿里立马就追了上去:“你他妈是不是来大姨妈了,气不顺啊!我还哪做错了。” “我在秦斯以那受了气,来这里快活快活,你可倒好,来了就像个怨妇似的闹个没完,你说,我还哪儿做错了。” “沈乔逸,今天你要是能说出来,我他妈马上给你下跪认错!” 顾卿里越想越气,越说越委屈。 但他是个男人,受了委屈也要把自己包装的像个硬气大汉。 他视线甩过去,再次吼道:“你他妈说啊!你…….” “唔……” 顾卿里的声音戛然而止,周围人惊恐一般地瞪着眼睛,倒吸凉气的声音震耳欲聋。 “啪!”一声脆响在空气中蔓延。 “我草你妈沈乔逸,你他妈……..”顾卿里一个巴掌甩过去,哽在喉间的话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第50章 虚假的兄弟情 顾卿里懵了! 完全懵了! 沈乔逸刚刚在干嘛? 亲了他! 沈乔逸是谁? 他从小玩到大的兄弟! 他兄弟刚刚干了什么? 哦,对,亲了他! 其实比起愤怒,顾卿里更多的情绪是恍惚。 “顾卿里, 我以为我一辈子都不会和你说出这些话,但就像你说的,我可能被什么附体了吧。” 沈乔逸硬生生的挨了一巴掌,那一巴掌让他嘴角渗出血。 顾卿里的力气比不过他,但却也有着一个成年男人该有的力量。 他的左脸红肿,白皙皮肤上的手印明显。 他的视线像是被难过生扯着,挑起来看向顾卿里的时候是一种撕扯血肉的疼。 “我以为我能在你身边当一辈子的假朋友,但刚刚那一刻我知道了,我根本做不到。” 沈乔逸的话还在继续,顾卿里的指尖颤抖着,握紧了。 “你问我今天怎么了,你问我你做错了什么?” “现在我就告诉你,我他妈喜欢你。” “在你12岁生日宴邀请我一起合奏的时候,我就一直喜欢你。” “我想过要隐藏好这份感情,我知道你不喜欢男人,更不可能接受自己的兄弟。” “但是我真的已经到极限了。” “不过,你没做错什么,你玩吧,钱我付。” 沈乔逸的视线里明明满是悲伤,可顾卿里觉得那份悲伤似乎像一把利刃,一点点地将他四周的空间割了一个大口子。 决绝转身,沈乔逸知道他和顾卿里之间结束了。 虚假的兄弟情,永远见不得光的暗恋和自欺欺人的一厢情愿,在沈乔逸转身的一息之间,全都结束了。 沈乔逸走了,酒吧里依旧静的可怕。 顾卿里右手垂在身体一侧颤抖不止,愈发严重。 那是他打了沈乔逸的手。 顾卿里缓缓抬起来,只觉得那只手有罪,而他自己却是无辜的。 “都看什么?有他妈什么好看的。”顾卿里永远是顾卿里,有了气就该是这样的表现。 x8电音的老板也终于在此刻赶了过来:“各位抱歉了,今天就都散了吧,酒我请了,大家改天再来。” 闻笛陪着笑脸散了围观的人。 不过是几分钟的时间,酒吧里除了工作人员外,只剩下顾卿里和闻笛。 顾卿里是x8的活财神,一个人养着一整个酒吧,闻笛今天的做法是明智的。 “卿里你这是怎么了,生这么大气干嘛。” 闻笛这话算是明知故问,因为在她赶来的时候,就有人将前因后果跟他说了。 顾卿里坐下来,一杯一杯的灌酒,全程沉默。 “你这么喝可不行啊,你的酒量哪喝过这么多,再说,喝多了难受,小逸也不在,你少喝点吧。” 闻笛能和顾卿里处的这么好,这全要归功于她自身那份真诚。 以姐姐的身份,也算得上是真正关心顾卿里的人。 顾卿里对她说的话也听得进去。 “没他我还能死吗?”酒壮怂人胆,顾卿里现在算得上是这种状态。 没有沈乔逸,他不会死,但想活下去,很难。 酒过三巡,没有意外。 顾卿里醉的不省人事。 闻笛视线落在顾卿里的身上,思绪左右拉扯,最后拨通了沈乔逸的电话。 沈乔逸来的时候,顾卿里已经吐了三次。 他躺在皮质沙发上,灯光打在他的脸上,映的惨白。 “小逸,你可算来了。”闻笛这人耿直,心里藏不住事,她看向沈乔逸,表情里多了些同情。 “闻笛姐,这是最后一次了,下次就直接给他爸打电话吧。” 沈乔逸走到沙发前,蹲下身,把手里的药放到顾卿里的嘴里。 他拧开瓶盖,把水灌进顾卿里的嘴里。 奈何这次的顾卿里已经完全失了意识,那水根本灌不进去。 沈乔逸转头看了眼闻笛,表情很淡。 闻笛当即反应过来:“那个我去给他拿件衣服。” 闻笛走后,沈乔逸仰头喝了一口水,而后对着顾卿里的唇吻了上去。 温润的唇淌过微凉的水,沈乔逸只觉得心口发紧,疼的喘不过气。 喂进嘴里的水流很细也很缓,唯独只有满满的爱意凶猛又难控。 沈乔逸起身,轻轻地将人抱进怀里。 离开x8,他带着顾卿里回了他们的住处。 湘南别墅,气派又奢侈。 这样的住处符合顾大少爷的身份。 那时无家可归的顾大少去投奔沈乔逸。 刚进门他便吐槽了沈乔逸仅仅只有一百五十平的公寓。 沈乔逸与顾卿里不同,他习惯了一个人,所以公寓对他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既不用请佣人打扫, 离公司还很近。 只是在顾卿里吐槽完后,他就搬回了湘南别墅。 湘南别墅原本就是他的住所,只是他不怎么喜欢住在这里罢了。 走到二楼的主卧,沈乔逸把顾卿里放在床上。 他给自己的助理打了电话,助理霍谦来了以后,按照沈乔逸的指示给顾卿里洗了澡,换了睡衣。 完全失去意识的人,莫过于一具尸体。 霍谦累的满头大汗。 “沈总,你怎么还不睡?” 沈乔逸拿出一盒药交给霍谦:“等他醒了让他把这个吃了。” 霍谦不多言,跟了沈乔逸这么多年,早就看清楚了一切。 他是直男,但没有直男病。 这么大个人什么都看得懂。 —————— 顾卿里睁开眼的时候,没有头痛欲裂,胃里也没有灼烧的感觉。 他习惯性地喊了一句:“沈乔逸,我饿了。” 他的话音蔓延在空气中,许久许久声音一点点消失。 死寂一般地房间里,让顾卿里的不安逐渐放大。 “沈乔逸。”他又叫了一声。 “咔嗒” 门打开了。 “顾哥你醒了,快起来把这个吃了,然后就可以吃饭了。” 顾卿里起身,终于看清了站在他面前的人。 “霍谦?你怎么在这,沈乔逸呢?” 霍谦把药和水递给他:“沈总被沈董派去深市了,昨天是他让我去酒吧把你接回来的。” “沈乔逸什么时候能回来?” 顾卿里把药放在嘴里,喝了一口水咽了下去。 “深市的新公司刚上市,沈董的意思是让沈总在那呆几年,等公司稳定了再回来。” 顾卿里端着水杯的手僵在半空中,半晌,他都说不出一句话。 第51章 你和逸哥吵架了? 沈乔逸走了,走的干脆。 没给顾卿里留下只字片语。 顾卿里依旧住在湘南别墅里,只是从沈乔逸离开的这天起,他就没踏出过别墅半步。 今天是沈乔逸离开的第五天,顾卿里走到厨房打开冰箱,拿出了最后一盒牛奶。 拿着吸管插了进去。 晨起配上冰牛奶,顾卿里全然不在意。 他打开手机,看着账户里的最后500块想了许久。 钱就该花在刀刃上,最后他找来了钟点工。 偌大的别墅,钟点工只打扫了2层,顾卿里那500块也只够付这两层的清洁费用。 别墅一共5层,他平时活动最频繁的地方就是一层和二层。 至于三四五层,是他和沈乔逸的娱乐休闲区。 自从沈乔逸走后,他也就没再上去过。 房间变得一尘不染,顾卿里的账户也只剩下20块。 看着账户里微薄的余额,顾卿里点开了账户绑定的亲情支付。 几秒钟后,他把手机甩在一旁。 妈的! 没有沈乔逸,他还真能饿死? 他把手机捡了回来,快速翻找通讯录,最后拨通了备注为“黎羡的电话。” 电话接通的有点慢,将近二十多秒,对方才传来声音:“顾哥,打电话来有事?” 顾卿里 :“羡羡,最近有没有空闲的本子,我缺钱。” 顾卿里倒是承认的大方,他向来是这样,直来直去,风风火火,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黎羡在电话那头笑道:“怎么,和逸哥吵架了?” 话音落,顾卿里翻了个白眼,好像只要他说缺钱,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和沈乔逸吵架了。 他无奈又无语,可也只能忍着气不出声。 人家说的是事实,他无言反驳。 电话里有了几秒钟的安静,随后顾卿里开口:“有没有?” 黎羡:“有,还是网剧,价格很低,你能接受?” 顾卿里:“有多低?” 黎羡:“一天200。” 顾卿里听到这个价格,音量当时提高了一倍:“什么玩意?200?这投资的老板是他妈吝啬鬼转世?200块钱,都不够我喝杯酒的。” 黎羡听完顾卿里大放厥词后直接回怼:“顾哥你清醒清醒吧,你拍的是网剧,是那种在很小的平台上推广用的,200块不少了,一个普通人的工资一天也就差不多这样。” “您是什么身段啊,一杯酒200,根本就不是普通人的消费水平。” “我这现在只有这种本子 ,你考虑一下,考虑好了联系我。” 黎羡和顾卿里是大学同学,关系很好,所以他对顾卿里很了解。 但黎羡家庭一般,靠着自己的努力,也能过上小资生活了。 他说完便要挂电话,顾卿里突然开口:“我演,地址告诉我。” 黎羡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顾哥你就不能收收你那颗爱玩的心,这样顾叔叔也好把公司放心地交给你,何必过这个苦日子呢。” 顾卿里不喜欢别人在他面前说这个,但他知道,黎羡是真的在关心他,便也没有把心里那股子火发出来。 “告诉我地址,车费你报销,还有到了车站要接我,住宿你负责,吃饭你负责。” 顾卿里留下一大堆要求后直接挂断电话,黎羡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无奈地摇头。 都说了一天200,剧组怎么可能给演员报销车费住宿费。 算了,谁让顾卿里是大少爷,就算落魄,骨子里依旧是大少爷。 两人挂了电话,顾卿里用仅剩的20块点了一份此生最便宜的外卖。 一份变态辣的清汤面,这备注听上去就很变态。 但这就是顾卿里的习惯。 吃面必须清汤,然后再加上一份变态辣。 吃过饭后,黎羡又打了电话过来。 顾卿里接了电话,黎羡告诉他自己已经到湘南别墅门口了。 顾卿里拿出旅行包,很随意地塞了两件衣服进去。 走出别墅,看到黎羡的车停在那。 他上了车,黎羡把一大包零食塞进他的怀里:“吃吧,但愿你现在没饿肚子。” 顾卿里这个人,小孩子的脾气,看到零食高兴的把所有的烦恼都抛诸在脑后。 两人开着车上了高速,差不多两个小时过去了,顾卿里疑惑的问他:“羡羡,咱们这次拍摄地点在哪啊。” 黎羡看了他一眼说:“深市。” 顾卿里先是一愣,然后接着问:“具体位置。” 黎羡:“仕华娱乐拍摄基地。” “停车,我要下车。”顾卿里的双眸凝起一抹郁色,他看着黎羡,眼底满是慌乱和急躁。 黎羡找了一个应急车道,打开双闪停下车。 “怎么了这是,有什么着急的事啊。”黎羡满脸不解地问道。 顾卿里咬着嘴唇一副为难的样子,沉默许久。 “顾哥,我们是朋友,但是你也考虑考虑我,这个本子我是在众多本子里挑到最好的,我都和那个老板说完了,你现在要是拒演,我的工作也跟着丢了。” 黎羡说的真挚又感人,顾卿里垂眸沉默。 片刻后,他看向黎羡:“走吧,去拍摄地。” 后面的路程,顾卿里全程没说话,黎羡也没有问他怎么了。 最后车子停在了仕华娱乐拍摄基地门口,黎羡才缓缓开口:“我不知道你和逸哥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你别担心,虽然仕华娱乐是沈氏集团旗下的产业,但逸哥也才刚来,公司刚上市不久,他应该很忙,所以你们没有见面的可能性。” 黎羡本不想说的,但是他太了解顾卿里了,所以看他这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就忍不住安慰他。 顾卿里看向车窗外,眼神里的情绪让人难懂,至少黎羡看不懂。 突然,胃里一阵灼烧感,他蹙眉一瞬,很快恢复如初。 黎羡带他去了附近的酒店,拍摄的日子定在第二日上午9点。 顾卿里回到酒店,几乎一整晚都没睡。 他洗了澡后,坐在窗前。 落地窗的视野很好,顾卿里知道,黎羡给他定的这间房一定没少花钱。 这个时间的大街上,来回过往的车辆依旧很多。 顾卿里边抽烟边数数,整整过去了284辆车。 烟一根一根的抽,数量也还在增加。 最后的最后,顾卿里想,这些车里会有沈乔逸吗? 第52章 是男朋友也是未婚夫 第二日的拍摄,顾卿里自然是主角,片场的人几乎没人不认识他。 黎羡将他带到拍摄现场,一群人便围了过来。 “顾老师您能给我签个名吗?” “顾老师给我也签一个好吗?” “顾老师您好,我也是这次的男主角,我叫莫楚怜吗,能跟您合作真的好幸运。” 围过来的人你一言我一语,每一句都是明晃晃的崇拜。 顾卿里一开始很淡然,喜欢他的人那么多,他早就习惯了有人跟着他后面表达爱意。 但那个叫莫楚怜的男孩说的话,让顾卿里瞬间呆立在那。 他脑子发麻,视线甩过去:“你说你是什么?” 莫楚怜看到顾卿里和自己说话,心里美滋滋的那叫一个高兴。 他身子往前探了探,激动道:“顾老师,我们都是男主角,这部剧是一部双男主剧。” 顾卿里像是被人当头给了一棒子,他猛地起身走向黎羡那边。 “你怎么没告诉过我,剧本是他妈的两个男人搞基。” 对于顾卿里这种临时抱佛脚,到现在还没看过剧本背过台词的演员来说,不知道自己要演的是双男主剧,这太正常不过了。 从他的一言一行就知道,顾卿里对这种剧本很恶心。 “顾哥,双男主剧是现在当下的主流,受众群体很多,我知道你是直男,但我觉得你更在乎的是钱。” 顾卿里紧握着双拳,黎羡说到了他的心坎上。 他需要钱,更需要向自己和沈乔逸证明,他顾卿里离开谁都能活下去。 “但你应该提前告诉我。” 黎羡一手搭在顾卿里的肩上,眼神里含着淡定说道:“顾哥,现在摆在你面前的选择有三个。” “第一,回到顾家,和顾叔叔保证以后你会改好,接手顾氏集团。” “第二,和逸哥好好谈谈,我不知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你们一定吵得很凶。” “第三,放下你心里的偏见,然后继续出演这部剧的男主角。” 黎羡把顾卿里的处境分析的明了,也说的直白。 顾卿里垂下头,眼底的情绪依旧让人难懂。 时间擦着两个人的皮肤缓缓流过。 最后,顾卿里抬头看向黎羡:“我演。” 他回到原处,黎羡也遣走了那些围观的人。 唯独只有那个叫莫楚怜的男孩在顾卿里身边坐下。 他没走,并不是因为他是什么大腕,而是因为他是这部剧的另一个男主角。 很快,所有的工作人员就位。 今天的第一场戏是两位男主雨中难舍难分的一幕。 四月的深市算不上寒冷,但风里的寒意仍然让人打颤。 黎羡其实对这一场戏也提出质疑,但老板给的理由是,负责人工降雨的公司现在属于淡季,等天气热了,就会涨价。 黎羡没再和他争论下去,这个老板是出了名的抠,但奈何买的剧本很出色。 降雨设施准备就绪,顾卿里和莫楚怜走到定点位置。 “开始” 随着开始的声落,两人的头顶落下“大雨” 冰冷刺骨的水浸湿了两个人身上单薄的衣衫,顾卿里按照剧情一把将莫楚怜抱在怀里。 只是,他即将要说的台词堵在喉咙,怎么也说不出来。 “咔” 导演叫停:“顾老师,怎么不说台词?” 顾卿里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抱歉道:“对不起,重来一次……..” 所有人都不知道顾卿里不说台词的原因,只有黎羡知道,他们口中的顾老师是个真真正正的直男。 所以那些台词,他们的顾老师当然说不出口。 拍摄重新开始,顾卿里再一次把莫楚怜扯进怀里,看着怀里的人,不知为何,他突然想到了沈乔逸。 他凝眸望着那张脸许久,下一秒他一把将人推了出去。 莫楚怜吃痛地坐在地上可怜巴巴的望着他,开口便带着委屈:“顾老师您是讨厌我吗?” 顾卿里望着地上的人难诉自己心底的情绪。 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片场。 片场一众人看着这一幕难解,黎羡迈开腿追了过去。 他追到公共休息区,顾卿里却突然转身看向他:“我演不来,赔钱吧。” 黎羡欲言又止,最后他将一条毛巾递给顾卿里:“所以,我的工作你会赔给我的吧,顾总。” 顾卿里无奈地低头轻笑,他走到黎羡面前,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休息一阵,换了新工作有你忙的。” 两人相视一笑。 或许这就是朋友吧,你落魄时有我,我风光时必定是你。 没有言语,彼此信任。 当天,黎羡几乎拿出了自己所有的积蓄替顾卿里赔了违约金。 一天200块的片酬费,违约金却高达200万。 那老板收了这200万,看黎羡的眼神都变了。 就差管黎羡叫一声爸爸了。 两人走的洒脱,即使卡里的余额加一起都凑不到200块,也依旧是昂首挺胸,意气风发。 黎羡家在海城,他开的车子也是剧组的车。 看着余额里的200块,顾卿里揽着黎羡的肩膀,当即做了个决定:“走,吃饭去。” 黎羡笑着摇头:“顾哥你还吃的进去,现在怎么回家都是个问题。” 顾卿里倒是一副轻松自在的样子:“顾哥今天带你吃大餐,喝好酒。” “200块,你要吃霸王餐啊。” “我吃你妹霸王餐啊,我爹在深市有个铁哥们,开餐厅的,我们去刷脸。” 黎羡这人就是实在,听顾卿里解释完立马屁颠屁颠跟着去了。 两人走进餐厅找了个位置坐下来,拿着菜单挑贵的点了一大桌。 顾卿里对那些吃的倒是不怎么来电,反倒是那瓶红酒让他垂涎欲滴。 明明没什么酒量,却偏偏爱喝,说的就是顾卿里。 但他有度,照着自己的酒量,喝点便放下了杯子。 一顿饭,两人吃的甚是满意。 顾卿里叫来服务生,特别直白地提出自己认识的人名。 但那服务生频频摇头表示自己的老板并不是那个人。 闹到最后,服务生叫来了自己的老板,顾卿里当即傻了眼。 老板居然换人了。 他握紧拳头,只觉得难堪。 突然,一道温柔的声线传进二人的耳中:“老板,买单。” 顾卿里闻声望去,沈乔逸站在老板的身后,而他怀里抱着一个长相俊美的少年。 “他们这桌我买。”沈乔逸把卡递给老板,老板接过卡走到收银台。 沈乔逸对自己怀里的男孩说道:“知知,你去买单。” 宋知也听话又乖巧地朝沈乔逸笑笑,随后跟着老板走了。 黎羡瞧见这一幕,立刻退后了几步,给面前的二位大少爷留出了空间。 “怎么不用亲情支付?”沈乔逸先开了口,温润如玉的样子让顾卿里熟悉又陌生。 顾卿里固执地把头转向一边,保持沉默。 “衣服怎么湿了?”即便顾卿里没有开口,沈乔逸关心的话依旧温柔。 “沈乔逸你装什么装,不是绝交了吗?现在一副关心我的样子,有意思吗?” 顾卿里这人就是这样,直脾气,不会隐藏。 沈乔逸就不一样,就像现在,他的神情动作和言语都温柔的要命。 完全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向前走了两步,歪头看着顾卿里:“谁说绝交的?” “没绝交是什么?你.....你....你那什么我之后就一走了之,一个电话短信都没有,不是绝交是什么?” 沈乔逸突然笑出了声:“我哪什么你?” 顾卿里支支吾吾半天,脸憋的通红,最后连个屁都没放出来。 “行了,不逗你了。”沈乔逸递了根烟过去,顾卿里有些迟疑地接过来,他印象里,沈乔逸不抽烟。 沈乔逸点燃了自己嘴里的那根烟,轻轻吐出烟雾,白色烟雾让他添了一丝神秘和朦胧。 “没绝交,我爸性子急,走的时候我又没想好和你怎么说,到了深市工作又很多,所以一直没和你联系。” 顾卿里看着自己面前的沈乔逸,一瞬间,他好像不认识这个男人了。 他动作缓慢地点燃了自己手里的烟看着沈乔逸说:“你要在这里多久?什么时候回去?” “不知道,我爸希望这边都稳定了,我再回海城。” “刚刚那个人是谁?”顾卿里的问题很多,他心里也确实有很多话想问沈乔逸。 沈乔逸微微抬眸,看向顾卿里的时候温柔又坚定:“男朋友,也可以是未婚夫。” “所以你真的是同性恋。” “嗯。” “生来就是?” “生来就是!” 顾卿里问,沈乔逸答。 最后顾卿里还想问什么,但宋知也走了过来。 “阿逸,给你卡。” 沈乔逸接过卡,对宋知也笑了笑,那笑容温柔撩人心。 “湘南别墅你安心住着,卡照常用,我们也没绝交,只是我工作比较忙和你联系不会像曾经那么频繁了,但如果你想来深市找我,我会推掉工作陪你,毕竟我们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车和司机在外面,让他送你们回海城,下午我还有工作,先走了。” 沈乔逸像汇报工作似得说了一堆的话,每一句话于顾卿里来说都是他想要听的。 沈乔逸是他兄弟,从小玩到大的兄弟。 但不知为何,顾卿里就是觉得心口闷闷的,拳头痒痒的,特别想揍人。 看着沈乔逸的背影,顾卿里亦如当初那般,一脚将面前的桌子踹翻,餐具碎了一地。 老板见状十分淡定,既没生气,也没找顾卿里的麻烦。 他安抚了周围的顾客,然后拿着计算机和价格单走到顾卿里面前。 几分钟后,他把顾卿里造成的所有损失算好,给了顾卿里。 顾卿里接过单子,拨通了他爸顾宴的电话。 “爸,从今天开始我向您保证,我会摒弃一切杂念好好回家继承家业,这一次我不会让您失望。” 顾宴捏着手机,这是他两年里第一次接到自己儿子的电话。 他的手颤抖不止,最后沉声说了句好。 电话挂断不到十分钟。 顾卿里名下的所有卡全部解冻。 顾卿里刷了卡,赔了店里的损失,带着黎羡直接去了名车盛宴买了一辆500万的高性能越野车。 他将钥匙给了黎羡,落户时更是写了黎羡的名字。 “车送你,回海城好好休息,工作等我通知。” 黎羡没有拒绝,接过车钥匙上了车。 两人开车回了海城。 顾卿里没有回沈乔逸的湘南别墅,他让黎羡送他回了落北公馆。 这里是他在被赶出家门时住的地方,只是那时候他和自己的老子爹赌气,所以拧着劲儿不愿意回来。 他推开别墅大门,一切都是他印象中的样子。 他坐在沙发上,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斯以,怎么了?”电话是秦斯以打来的。 “心理医生的事,怎么样了?” “明天下午两点,中海会所。” “你确定是中海会所?”秦斯以不确定的反问。 顾卿里肯定道:“我可以包场,安静些。” “好,谢了。” 顾卿里挂了电话,身体向后靠在沙发上。 闭着眼睛仰着头。 沈乔逸的男朋友? 未婚夫? 草! 还真他妈的般配! ———— 沈乔逸和顾卿里这一对儿主打的就是一个直性子一个城府深。 顾卿里的人设就是这样,骂骂咧咧却不影响他讲义气。 到这两个人的故事展开,但我也说啦,所有人物的故事按照时间线发展。 整本书还是以秦斯以和迟尔夏的故事为主,所以不愿意看副cp的宝子也可以略过。 第53章 你的夫人是你的爱人吗? 第二日下午,中海会所。 “秦先生,根据你的描述,我能很负责任地告诉你,你的双相早已经痊愈了。” “至于您说,双手微颤,胸口发闷,情绪不稳,这些身体的负反馈应该是出现在某些特定的场合吧。” “所以,您方便告诉我,您是在什么场景之下,才会有这种感觉的吗?” 秦斯以低头做出回忆的假象,其实他根本就不用想。 至于为什么要这样做,那还不是因为有顾卿里在,他不好意思说。 见他沉默,医生再次开口:“秦先生,请你相信我的专业能力。” 秦斯以看向顾卿里,他发现顾卿里的注意力压根没在他这边。 他眸色沉了沉,缓缓开口:“当我看到我夫人和别的人走的很近的时候出现过,还有我知道他为了治愈我,陪我一起吃那些抗抑郁的药的时候,这种症状会加重。” 医生笑了笑,眼里闪着精光看着他问:“你夫人也是你的爱人吧。” 秦斯以震惊抬头看向他面前的人。 这一刻,他觉得他面前这个人的话是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明明医生的口吻很温和,甚至带着一些亲切和安慰。 但不知为何,他却觉得这个人说的每一句话都如同一座沉重的山峰压在了他的心头。 那话语中的分量仿佛比钢铁还要沉重,足以在他的内心深处砸出一个深深的坑洞。 而这个坑洞似乎难以被时间所填平,更难以被轻易治愈。 他看向医生,无法给出答案。 “秦先生,您需要弄清楚您的心,然后再来找我诊治,但我希望有情人钟情眷属,更希望您的夫人就是您的爱人,毕竟没有爱情维持的婚姻,早晚都要散,今天就到这吧。” 那位医生站起身,丝毫没有停留地走出会所。 秦斯以坐在那,医生临走时的话在他的耳边循环播放【您的夫人就是您的爱人】【没有爱情维持的婚姻早晚都要散】 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在他耳边响个不停。 直到顾卿里叫他,那声音才从他的耳边消散。 “斯以,想什么呢?”顾卿里有些担忧的看着他。 秦斯以摇摇头:“没什么,走吧。” 两个人离开会所,顾卿里以为秦斯以要回秦氏集团,结果秦斯以却说要回落樱庭院。 车子开到落樱庭院门前,秦斯以准备下车,顾卿里叫住了他。 “斯以,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顾卿里没来由的问题让秦斯以停止了要下车的动作。 “你喜欢上谁了?”秦斯以又坐了回去看着他问。 顾卿里被秦斯以这么认真的问着,倏地,他的脸就红了。 “我......我.....我怎么可能喜欢谁,就是....就是我的一个朋友,对,就是黎羡,是黎羡,我的那个大学时期的朋友,你知道吧,是他,他喜欢上一个女孩,我就是帮他问问。” 秦斯以扔了个白眼过去:“黎羡是弯的,我都知道你不知道?” 顾卿里震惊到瞳孔发颤,黎羡是!! 弯的!! 草! 怎么可能? “阿里,你收收心吧,别整天花天酒地就知道玩,把注意力放在你身边这些人身上,因为你会发现,只有你自己是直男。” 顾卿里仿佛抓到了秦斯以话里的重点,他立即开口:“你知道沈乔逸是gay?” 秦斯以点点头:“知道。” “那你知道他喜欢谁?” 秦斯以指着顾卿里说:“你啊!” “卧槽!”顾卿里大喊了一声,眼底写满了震惊:“你怎么可能知道?他明明说他藏得很好,如今连你都知道了,这他妈叫藏的很好?” 秦斯以拍了拍他的肩膀,用同情的眼神看着他:“对一个人的感情可以藏得住一年两年,但是阿逸爱了你18年,顾大少,请你把你脑子里的二两智商抠出来反复想一下,18年的感情怎么藏得住?” “那为什么我不知道?” 顾卿里问完这句话,秦斯以心里一股莫名的情绪像热油一般滚着他的心脏。 熟悉的痛感让他难忍:“因为你从来没有回头看过沈乔逸,所以你从来都不知道。” 秦斯以说完,就下了车。 其实刚才在会所,顾卿里虽然一直在看手机,但医生和秦斯以的对话他听的一清二楚。 于秦斯以和迟尔夏来说,他是旁的人,所以他看得清秦斯以的心。 但此刻,于他和沈乔逸来说,秦斯以才是旁的人。 所以,秦斯以的话像针刺扎在他的心里。 这么多年,他真的从来都没有关注过沈乔逸。 他只知道,沈乔逸是他兄弟,在他落难时能护他的兄弟。 看着秦斯以的消失的背影,他叹了口气,一脚油门,车子开了出去。 ——— 秦斯以回到落樱庭院后,直接去了五楼。 他先处理了工作,又和秦萧堇做了工作交接。 秦萧堇给他放了长假,他暂时不用管集团的事了。 处理完这些事,差不多到了晚饭时间。 他走下楼看到迟尔夏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他走过去,视线落在电视屏幕上。 “很喜欢吗?” 对于秦斯以的转变,迟尔夏多少有些习惯了。 他不想再去猜秦斯以的心思,只想好好享受这个男人此一刻对他的好。 这样,等到两年以后分开的时候,迟尔夏就不会觉得有遗憾了。 不管秦斯以对他的这些好,是带着怎样的目的。 他总归是体验过这个男人的温柔。 这样就足够了。 他看向秦斯以,坦诚地表达了自己对电视上的这个公仔的喜欢:“嗯,很喜欢,你看他的表情,和你多像啊。” 秦斯以坐在他的旁边,伸出手揽住迟尔夏的肩膀:“喜欢送给你怎么样。” 迟尔夏撇撇嘴道:“我知道秦先生您有钱有势,但您也不是万能的好不好。” “这个公仔是蓝星国这次运动会上的吉祥物。” “而且他们国家领导人在采访的时候说过了,吉祥物是唯一的,更是代表着他们国家,所以不外售。” “你确定还要送给我吗?” 秦斯以捏了捏他的脸,嘴边的笑带着一丝宠溺:“说了要送给你,就是要送给你。” 第54章 秦斯以,我爱你 按照顾卿里的话,秦斯以是被什么东西附体了。 总之他想表达的意思特别的直白,就是秦斯以的转变很大。 秦斯以也确实如他所言。 在答应了迟尔夏送他公仔的第二天,就带着迟尔夏出发了。 因为迟尔夏想要感受一下经济舱。 所以此刻,坐在经济舱的秦斯以表情不太好。 秦大总裁坐经济舱? 心情怎么可能会好! 迟尔夏看着秦斯以眉心大大的“川”字,偷偷地抿嘴笑。 这时空姐走了过来,他走到秦斯以的面前,故意弯了腰。 虽说胸前的一片风光有得体的制服挡着。 但那性感妖娆的姿态,让人瞧了就知道她的意图。 秦斯以不是直男,自然什么套路都看得懂。 在听到那名别有用心的空姐叫出“先生”两个字的时候。 秦斯以直截了当地开口:“我不需要你的任何服务,谢谢。” 当秦斯以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或许只有他身边的迟尔夏知道,“谢谢”这两个字,是这个男人爆发前的预兆,同时也是他不耐烦的说辞。 但旁人不知,那名空姐也不知。 迟尔夏有些无奈地看了眼那名不知好歹,抱着侥幸心理不愿放弃的空姐。 他缓缓开口:“我先生不喜欢在休息的时候有人打扰他,所以你安静一些好么?” 比起秦斯以最后那句谢谢,迟尔夏的话听起来就有些刻薄。 尽管他的语气是那么地随和温柔。 那空姐的表情瞬间五颜六色,有失望也有震惊。 她对上迟尔夏的视线,微微鞠躬。 轻轻道了句“好”后,就转身走了。 剩下的路程那空姐总是有意无意地向秦斯以的方向看。 秦斯以察觉到了,愤怒一涌而上,却被一旁的迟尔夏轻声安抚。 他看向秦斯以,微微起身,贴着他的耳朵小声道:“我能亲你一下吗?” 秦斯以看着迟尔夏的表情愕然。 良久,他点点头。 迟尔夏笑笑,只觉得这个已经三十岁的老男人,好幼稚,同时也好可爱。 他不顾旁人的眼光,在秦斯以的唇上蜻蜓点水般地啄了一口。 然后快速在座位上坐好。 之后的路程,那空姐再也没偷偷看过秦斯以。 两人下了飞机已经是晚上。 他们在附近的酒店开了一间房。 迟尔夏看着秦斯以手里的房卡,轻声问道:“是没有房间了吗?” 秦斯以有些别扭地看着他,回了一句:“是。” 但二人的对话让前台的服务生听到了。 他对着迟尔夏大声问了一句:“先生您还需要再开一间房吗?我们这里还有空房间,我可以给您打折优惠。” 秦斯以慢慢转身,看着那个前台服务生,白眼简直要甩到天际。 那个服务生还以为是秦斯以舍不得钱,不然怎么两个大男人只开一间大床房。 所以便以优惠为由头开了口。 迟尔夏拉着秦斯以的手,走到前台,把自己的身份证递了过去。 不用优惠,还有把这间房退了,我们要两间精品总统套房,谢谢。 迟尔夏当时没注意秦斯以的反应,她只看到服务生看他们轻蔑的眼神。 一时间他有些气愤。 看不起他男人? 怎么敢的! 卖房间有提成,那服务生立马换了嘴脸。 细心又周到地为迟尔夏和秦斯以开好了房间。 迟尔夏拉着秦斯以直接上楼,临走时,他还不忘扔个白眼过去。 俩人走进电梯,迟尔夏把两张房卡给了秦斯以一张,自己留一张。 “咱俩在一个楼层,看这个房间号应该是挨着的。”迟尔夏说话时,脸上漾着笑,像小奶狗讨好似得。 秦斯以接过房卡,心中五味杂陈。 电梯停在27层,秦斯以不等迟尔夏反应,就拉着他走到自己的房间前推门走了进去。 精品总统套房,看上去没那么精品。 除了是套房,实际上不值迟尔夏花的那12万人民币。 他紧着眉头,东瞅瞅西望望。 最后秦斯以拍了拍他的小脑袋瓜问道:“怎么了?” 迟尔夏摇摇头,答道:“就这个房间,一晚上要我12万,我好后悔。” 秦斯以拉着他走到床边坐下:“不喜欢这里,我们可以换。” 迟尔夏又摇了摇头:“算了吧,两个房间花了24万,然后没住就走了,我感到很罪过。” “花24万难道不是你为了我长面子才花的吗?” 秦斯以反问他,迟尔夏犹豫一瞬。 “是啊,谁让她看不起你,在那明里暗里地嘲讽我们没钱。” “她也不睁大她的狗眼好好看看你手上那块表。” “开玩笑,我们没钱?谁给她狗眼看人低的资格。” “今天若换做是条件一般的人,难不成还真的就要忍气吞声任她嘲讽?” “我们明明就是消费者,她凭什么这么对我们。” 迟尔夏平日里看着温顺乖巧,实则被秦斯以养的奶凶奶凶的。 看着他一副要咬人的模样,秦斯以就忍不住想笑。 他让迟尔夏坐在自己的腿上。 下一秒,他抬手扣住迟尔夏的后脑。 而后直直地吻在迟尔夏盈润樱红的唇上。 那唇仿佛般柔软清甜。 这一吻有别于曾经两人之间的所有吻。 秦斯以的力道很轻很轻,轻得浅尝辄止,却又在慢慢加深力道。 迟尔夏沉浸在这个吻中,感觉整个人都被包围其中。 情动难控,这个词用来形容迟尔夏当下的状态再不为过。 此时此刻,他完全忘记了秦斯以爱的人不是他而是时央。 更忘记了这个男人对自己的所有好都是为了股份。 他双手紧紧搂住秦斯以的脖颈,任凭着这个男人任何动作。 沉醉与沉沦终究是有区别的。 就像迟尔夏对秦斯以的任何好都沉醉其中不愿清醒。 而秦斯以却是在这份难忍的欲火中沉沦。 秦斯以双手握住迟尔夏纤细的腰肢,轻轻向上一提。 迟尔夏就被他稳稳地抱在怀里。 他转身将人放在床上,随即俯身继续刚才那一吻。 蓝星国的天气比海城稍暖些。 两人穿着比较单薄的衣服,能清晰感受到对方身体传来的那股燥热。 迟尔夏满脸羞红着,他双睫轻扫,在秦斯以的怀里小声呢喃:“秦斯以,我爱你。” 秦斯以趴在迟尔夏的颈窝,热气铺洒在他的锁骨上:“夏夏......” 第55章 拍卖会 “夏夏…….” “夏夏…….” 一声一声夹杂着情绪的轻唤,秦斯以像是着了魔。 他不能自控,仿佛夏夏这两个字是解药,能缓解他所有的症状,亦是他唯一的解药。 翻云覆雨在情动时最能让人记忆深刻。 ………………. 第二日清晨,是雷雨天。 迟尔夏是被吓醒的。 惊雷电闪,暗下来的天空像是一个巨大虫洞,黑暗又神秘。 雷电刺穿云层,在虫洞里闪着光。 倏地,一声巨响仿佛要将天空劈成两半。 迟尔夏缩着身体颤抖不停,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清晰可见。 “我在,别怕。” 秦斯以睁开眼睛,就看到背对着自己,把身体团成一个球的迟尔夏。 他展臂将人抱进怀里,修长的手指带着温柔,轻抚迟尔夏的后背。 迟尔夏睁开眼睛,双眸潋滟,魅惑却不自知。 “秦斯以,打雷了。”他声音延长,仔细听,那是被吓出来的。 秦斯以看着怀里的人,他并不是第一次安抚这样的迟尔夏。 只是,在床上是第一次。 “嗯,很快就过去了,别害怕,我陪着你。” 秦斯以轻声安抚怀里瑟瑟发抖的少年,他眉宇间是疼惜与怜爱。 许是他轻柔的声音将迟尔夏紧紧包裹着,渐渐地,驱散了怀里小孩的恐惧。 一夜无休止的疯狂,让两人都很疲惫。 趁着雷雨天,两人相拥而眠。 正午时,太阳出来了。 这场雨冲刷了大地,带走尘埃。 迟尔夏缓缓睁开眼睛,白色的天花板映入他的眼底。 渐渐地,他的思绪清晰起来。 他起身环视四周,寻找熟悉人的身影。 “秦斯以?”他喊了一声。 偌大的套房里除了回音再无其他应答。 他穿好鞋子下了床,身上的睡衣是昨天出门前秦斯以帮他装在皮箱里的。 抽象派的油画风,其实不太符合他开朗乐观的性子。 他走到套房的另一侧,依旧没有看到秦斯以。 不知为何,这一刻,他心里空空的。 他望了一眼门口,迈开步子走了过去。 还不等开门,秦斯以就推门走了进来。 “醒了?”秦斯以手里提着一个白色的袋子,袋子里是两个盒子。 “你干嘛去了?”迟尔夏看着他问。 秦斯以把门关上,牵着迟尔夏的手走到桌前。 “给你买早饭,玉米饼和玉米粥,还有一份小圆子。” 迟尔夏微怔,他神情恍惚,眉心拧着不解:“你特意给我买的?早餐?” 秦斯以语气清淡,嗯了一声后就开始忙活。 他将袋子里的盒子都拿了出来,又一一打开盒子放在了迟尔夏的面前。 迟尔夏还是觉得眼前一切不真实。 这个人真的是秦斯以吧。 他眨巴眨巴眼睛,圆滚滚的眼珠在眼眶里转了一圈后,定格在那里,盯着秦斯以看:“你和时央之间发生了什么吗?” 秦斯以把筷子递给他:“没有,快吃饭,一会凉了。” 迟尔夏接过筷子,吃的像个机器人。 不过,在秦斯以面前,奶凶奶凶的小孩总是乖巧。 让吃饭就吃饭。 没几分钟,他就把玉米粥和玉米饼都吃完了。 最后剩下一份小圆子,还没等吃,就被秦斯以拦住:“你还吃得下?” 迟尔夏点头:“吃得下。” “不撑吗?” 迟尔夏摇头:“不撑。” 秦斯以放开迟尔夏的手,轻声道:“别吃太多,会积食。” “这还多吗?正常饭量。” 迟尔夏说完,秦斯以又是一阵不解。 迟尔夏有这么能吃? 他怎么不知道。 那份小圆子很快就被迟尔夏消灭了。 吃过饭,两人换好衣服便退了房间离开酒店。 一路上,迟尔夏都没问秦斯以会带他去哪里。 他觉得没必要。 反正两年的时间总会到,他和秦斯以之间的这些种种假象也会消失。 不期待,我期望。 这样就不会留下遗憾了吧。 车子缓缓停下,迟尔夏跟着秦斯以下了车。 他被秦斯以揽在怀里,两人一起走进会场。 会场里有很多人。 看他们的穿着,和门口的立牌,迟尔夏猜测这是拍卖会现场。 这样的拍卖会,秦斯以曾经带他去过很多次。 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俩人很快地找到了位置坐了下来。 在主持人介绍完后,迟尔夏才知道,今天这场拍卖会的主题是慈善救助。 救助的对象是那些没钱治病等死的人。 这些人中有老人,小孩,男人和女人。 拍卖会上拍卖的物品由当地政府提供。 拍卖的钱会发放给当地政府,由政府分发给有需要的人。 整场拍卖一共十件物品。 在主持人介绍完后,工作人员给每个人发了一个拍卖物品详情单。 单子上展示的是今天即将要拍卖的物品。 迟尔夏拿过单子,瞬间瞳孔震颤。 字画、瓷器、翡翠摆件还有各种颜色的宝石。 每一件都是迟尔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 准确地说,这些拍卖品他甚至都拿在手里把玩过。 他转头看向秦斯以,瞳孔里写满了震惊和疑惑。 秦斯以侧目与他对视,嘴角的笑很淡很淡:“怎么了?还想吃小圆子?” 迟尔夏被秦斯以这一句完全无关的话说搞得更蒙了。 拍卖会开始,主持人的声音也在会场响起。 大概有一个半小时,所有物品全部拍卖完。 迟尔夏正准备起身, 他现在一秒都等不了。 他要问清楚,这些被秦斯以收藏多年的古董藏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再等等。”秦斯以拽住他的手腕,眼里春风划过。 曾经,他从不吝啬将自己的温柔给迟尔夏,因为这是被他带回家照顾了八年的孩子。 后来,他失忆了。 失忆那段时间,他更是拿出了自己千百倍的温柔与宠爱投注在迟尔夏的身上。 可当他恢复记忆的时候,他对迟尔夏就只有恨和怨。 而现在,不同于曾经那些温柔的温柔再次在迟尔夏面前盛放。 “请大家再给我十分钟的时间,我这里还有最后一件要拍卖的物品。” 工作人员走上台,他手里的盒子被蒙上了黑布。 主持人的手搭在盒子上,而后他看向秦斯以的方向:“原本在拍卖清单上有这件物品的详解。” “但经过高层的一致决定,将这件物品以赠与的形式送给一位先生。” 第56章 我是来寻仇的 主持人的声音干净清脆,看得出来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心情是好的。 当然,听到主持人的话,秦斯以的心情,也是好的。 玻璃罩上蒙着黑布,这是今天晚上所有物品中最独特的出场方式。 迟尔夏紧紧盯着台上。 下一秒,主持人将黑色的布取下,一个公仔被罩在玻璃罩里。 此刻,全场哗然,他们的目光都跟着主持人投向秦斯以。 “秦先生,我代表蓝星国一众人感谢您今晚的慷慨解囊,这个吉祥物代表着蓝星国,此刻由我将它送给你。” 秦斯以缓缓起身,在众人的注视下,拉着迟尔夏的手腕缓缓走上台。 “等一下。” 突然,一道声音从嘈杂的人群中响起。 所有人望过去,秦斯以和迟尔夏也跟着看了过去。 是温书寒,迟尔夏记得他。 “能让政府和国家将本国的唯一吉祥物送出去,我想今天这场拍卖会,这位秦先生一定是捐了很多钱。” 温书寒在众人的视线中缓缓走到台上,站在了秦斯以和迟尔夏的对面。 “所以,我愿意出更多的钱,来换一个和这位先生公平竞争的机会,不知秦先生可愿赏个脸?” 温书寒的语气温柔随和,在众人的目光中,他的气质风度盖过了秦斯以这种表情寡淡的人。 “不愿。”秦斯以回答的干脆利落,而后抬手就要触碰那个玻璃罩。 “今天拍卖商品的总金额一共是 528亿,我愿意出同样的钱,然后要一个拍卖这件吉祥物的资格,可否?” 这一次温书寒看向主持人身边的男人,他嘴角扯着自信的笑,好像志在必得。 男人与主持人对视几秒后,将他拉到了一边。 一瞬间,台下变得吵闹。 他们开始不停地交头接耳,身边的人更是三三两两相互探讨着。 此时的台上,秦斯以握紧的双拳,骨节分明。 “一定要和我作对?”秦斯以的话带着针刺。 温书寒倒是表现的很淡定,他表情依旧是平淡随和,眼神里好像带着暖阳般的光:“秦总说的哪里的话,我这可不是作对,是寻仇。” 他朝着秦斯以的方向走了一步,微变的表情,台下人难以发现:“你踩坏了小染的手,我没办法替他踩回来,所以只能想别的方法让你不痛快。” 他语气逐渐结成冰:“秦斯以,你动别人我管不着,但你要是找亓家人的麻烦,我温书寒第一个不同意。” “是吗?原来在你心里,朋友比弟弟重要。”秦斯以回怼着。 听着他的话,温书寒全明白了,这个男人比谁都要清醒。 “你还有脸提我弟弟?”温书寒又上前一步,这次他说话的声音连迟尔夏都听不清楚:“你嘴上说着有多爱阿央,可转头就能爱上别人,我想你身后这位小朋友还不知道你的心意吧。” 温书寒眯起眼睛,表情逐渐变得危险:“秦斯以,我告诉你,时央的死活我不在乎,我巴不得你弃了他,这样我也能省去很多麻烦。” “但是我要警告你,小染他喜欢迟尔夏,你最好把人给我看住,让小染断了对他的念想。” “否则,我不介意多给你找些麻烦。” “我温书寒不是什么好人,小人也当得,所以你自己考虑清楚。” 秦斯以怔了一瞬,开口质问:“我以为你会帮亓染争取一下。” 温书寒突然笑了:“我为什么要那么做?你身后这个小朋友爱你爱的不顾一切,我为什么要把小染推进火坑?” “只要你能保证不让你家小朋友和小染见面,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找你麻烦。” 秦斯以视线微抬,问道:“为什么是下次,不是这次。” 温书寒退后一步,与秦斯以拉开距离。 这一刻,他的表情和语气都恢复如初:“因为这次是寻仇,你该受着。” 言落,主持人和那个男人走上台。 二人对着秦斯以深深鞠了一躬:“对不起秦先生,您也知道蓝星国现在的处境,不瞒您说我们急需用钱,所以我们决定给这位先生一次机会。” 秦斯以早知这个结果,毕竟他也是看上了蓝星国缺钱这一点,才能对迟尔夏许下承诺。 说完,主持人举起麦克风对台下所有人宣布。 最后一件物品改为拍卖模式。 当然,有拍卖资格的人只有秦斯以和温书寒。 主持人将第一次叫价的机会给了秦斯以。 秦斯以举牌,在原本价格上直接加了五百万。 主持人对台下众人宣布:“五百五十万,这位先生是否加价。” 温书寒缓缓举起手中的牌子:“五千五百五十万。” 这一刻,温书寒成为了全场的焦点,所有人看向他的眼神都充满了探寻意味。 唯独只有主持人和那个男人,眼底带着感激之情。 秦斯以表情依旧冷淡,他举牌跟着叫价:“一个亿。” 迟尔夏全程像个木头人,他不敢相信秦斯以能为了他做到这一步。 但在他听到秦斯以叫价一个亿的时候,他瞬间清醒。 他扯着秦斯以的手腕,急得都快要哭出来:“秦斯以我不要了,我不要了,一个亿太多了,我不想要了。” 秦斯以轻轻将迟尔夏揽进怀里,语气温柔地连他自己都陌生:“乖,答应你的要送给你,只要你喜欢,就不贵。” 突然,主持人的声音再次响起:“一个亿,您还要再加价吗?”他看向温书寒问道。 温书寒不急不缓再次举牌:“两个亿。” 就这样,一场属于两个男人的战争拉开序幕。 一遍一遍的加价,每次加价都是上一次的二倍。 最后,一只普通的公仔,居然叫价一百二十八亿。” 这一次,主持人看向秦斯以:“秦先生,一百二十八亿,您还要再次加价吗?” 秦斯以没犹豫,举起手中的牌子,迟尔夏一把拉住他的手腕。 他双眸颤抖,尽管他不知道他接下来的话对面前这个男人是否有用,但现在他只能孤注一掷。 “如果你再举牌子,我们现在就离婚。” 第57章 天价公仔 离婚二字堪如那紧箍咒,不但有用还让秦斯以的心里绞着疼。 他举着牌子的那条手臂,颤抖的明显。 放下时,瞳孔被郁色盖住了。 “斯以,不过就是一个吉祥物,我喜欢也只是因为它表情有几分像你,你这么大的活人站在我面前,我还要它做什么,你的心意我收到了,这比什么都重要。” 这一刻,迟尔夏只当自己是被眼前人深深地爱着。 说出口的每个字,也都是按照这个假设进行安慰的话。 秦斯以侧目看向紧紧攥住他手腕的男孩,他从未想过,这个人居然会魔法。 仅仅用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能散去他心里所有的负面情绪。 他把牌子扔到地上,抬起手抚摸男孩的侧脸:“夏夏,对不起,我食言了。” 那眸子里的深情堪比海风与浪潮,不想离也不能离。 这样的秦斯以,是迟尔夏梦寐以求的。 他看着这个他做梦都想得到的男人,这一刻他不再压制自己的感情。 什么股份,什么谎言。 都他妈算什么? 想要就拿去! 明明触手可及,没道理退缩。 迟尔夏再顾不上什么旁人的眼光,一把抱住秦斯以的腰,整个人埋在他的怀里:“秦斯以,我爱你。” 秦斯以双手紧紧回抱住这个能搅乱他一切情绪计划和生活的人。 这一刻,心底沉淀下来的那份情感,终于有了归属。 “好多人看着呢,羞不羞。” 秦斯以手掌卷着春风般的温柔,轻抚迟尔夏的后背。 眼底仿佛能容纳一池星河,星河里尽是柔情与爱意。 迟尔夏摇头,有了爱意滋润的少年,终于可以放肆的在爱人怀里撒娇:“不羞,要抱着。” 秦斯以沉默,但嘴边的笑容胜过世间任何言语。 台下一众人看到这一幕居然默契地鼓掌。 突然,一道身影缓缓走上台。 那个人站在温书寒的面前,愠怒的表情,叫人生畏:“温书寒,我上个厕所的功夫,你花了多少钱?” 温书寒身体向后退了一步,尴尬地说道:“那个,老婆......你听我说啊,其实是.......” 要说此刻站在温书寒面前的人让迟尔夏和秦斯以震惊,那这声老婆能直接将两个人送出地球。 “老婆,你不是刚说我要多做慈善吗,你看我这不就是在做慈善嘛。” “买一个公仔花了600多亿你告诉我是做慈善?” “其实也没有那么贵,就是128亿。” “哦?那你花了500多亿买的拍卖资格不算钱?” 温书寒无奈的挠挠头,面对眼前这个人,他一点回怼的气势都没有。 他伸手一把将人抱住,当着所有人的面直直地吻了下去。 那人在他的怀里瞬间变得安静。 温书寒不禁在心里感叹【果然,要想让一个人闭嘴,只能堵住他的嘴】 他正美滋滋地觉得自己占了主导,下一秒,他直接被人推出去了好远。 “这么多人,你疯了?” 那人羞愤地擦嘴,然后直接走下台。 此刻的台上,仿佛成了他们四个人的表演。 迟尔夏满脸羞红,拉着秦斯以大步走到台下。 但温书寒依旧淡定,他对台下鞠了一躬,然后拿起他的战利品,对众人开口:“感谢秦先生的成全,我知道你一掷千金只为爱人一笑,但我亦是如此,所以很抱歉,这个我不能相让。” 他说完便大大方方走下台。 这场拍卖会最后完美结束。 当地政府挣的盆满钵满。 秦斯以此刻心情复杂,开心又难过。 他开心迟尔夏能像曾经那般不吝啬自己的爱意,可难过的是,他食言了。 钱到无所谓,只是那只迟尔夏喜欢的公仔没了。 “夏夏......” 迟尔夏被秦斯以牵着手,往会场外走。 突然身后响起了自己的名字。 他闻声转身,那个震碎了他灵魂的人出现在他面前。 他懵懵地喊了一声:“芜银老师....” 没错,这个拿着公仔走向迟尔夏的人正是柳芜银。 而他身后跟着温书寒。 柳芜银走到温书寒和秦斯以面前,他难以为情,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这时,温书寒走过来,伸手搂住他的腰:“老婆,不和你的大学好友解释一下咱俩的关系吗?还有这位小朋友。” 柳芜银垂眸叹息,而后缓缓抬起视线看向秦斯以:“斯以,好久不见。” 再见柳芜银,秦斯以仿佛对他没有了之前的恨意。 他点点头,轻声回应:“好久不见。” “我们.....我和阿寒.....我们在一起了。”柳芜银不知为何要解释,明明他和秦斯以不对付。 秦斯以又点点头:“你和谁在一起我没意见,你觉得好就好。”说这句话的时候,秦斯以脸上没什么表情。 柳芜银心中有些失落,毕竟他和秦斯以之前是那么要好的朋友。 “芜银老师,恭喜你。”这句话是迟尔夏说的。 柳芜银看向他,把自己手里的公仔递了过去:“夏夏喜欢这个吧,送给你。” 迟尔夏一愣:“这个是.....是.....” 迟尔夏想了许久,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温书寒。 这个男人看上去比自己大很多,他的年龄应该是和秦斯以差不多。 要叫哥吗? 可他和温书寒根本就不认识。 温书寒看着小孩的脸憋得通红,没忍住笑出声:“叫我寒哥吧,我和你老公也算得上认识。” 终于有了一个台阶,迟尔夏毫不犹豫张嘴叫了一声“寒哥” “我终于明白秦斯以他为什么会放弃阿央了,如果是我我也会选择你。” 温书寒没来由地说上这么一句,迟尔夏呆在那好久。 突然,他想到了,这个叫温书寒的男人,是时央的哥哥。 想到这,他眼神里的多了一丝情绪。 他错开视线,看向柳芜银:“这个是送给你的,我不能要,谢谢芜银老师。” “但如果可以,我希望您能帮我多照顾覃枭,他是我唯一的挚友。” “他和我说过,他在您那当学生。” 柳芜银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上一次,迟尔夏可以联系到邝隐,原来这个小孩和自己的学生覃枭认识。 第58章 想要就拿去 迟尔夏的拜托,柳芜银当即应承下来:“覃枭一直都是一个很努力的孩子,他现在已经能独立创作了,而且我让邝隐带他,不会有问题的。” “但这并不妨碍我把这个送给你,我想你一定很喜欢这个吧,所以斯以才会大费周章地想要把这个送给你。” 迟尔夏为难,他看向温书寒。 那个男人也在悠闲地看着自己。 最后,他伸手接了过来:“芜银老师,谢谢你。” 看着现在这样的迟尔夏,柳芜银打心底为他高兴:“夏夏,还记得上次机分别时我对你说过的话吗?” “爱与恨的界限很模糊。” “看你现在这么幸福,我很替你高兴。” 迟尔夏思绪一滞,这句话,他记得。 只是,那时他没听懂,现在依旧听不懂。 倒是他身边的秦斯以,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突然抬头看向柳芜银。 他目光停留几秒钟后,拉着迟尔夏直接离开了会场。 当天,秦斯以带着迟尔夏回了海城。 两人一回到落樱庭院,张笑瞧着两人乐的合不拢嘴。 迟尔夏被她笑的心里很疑惑,最后在晚饭时,迟尔夏终于忍不住问:“张阿姨您为什么一直在笑,有什么高兴的事儿吗?” 张笑这个人直性子,心里藏不住事,也不管秦斯以是什么反应,直言不讳地说:“夏夏现在应该比我还高兴吧。” “我看到新闻报道了,秦先生带您去了蓝星国的慈善拍卖会,为了您不惜花重金也要拍到那只玩偶吧。” “是夫人告诉我的,她最先看到的,给她高兴坏了,所以才要迫不及待地和我分享。” “她说你终于苦尽甘来了。” “夏夏,这一次,秦先生一定会好好爱你的,你也不要再畏缩不前了。” “就这样和秦先生携手共度余生吧,做一对名副其实的夫夫。” 张笑满眼地泪光,看得出来,她是真的为迟尔夏高兴。 秦斯以全程在听,但表情依旧很淡。 张笑说完,他夹了一块肉放在迟尔夏的碗里:“多吃点,明天带你去检查身体,你太瘦了。” 秦斯以没否认张笑的话,但也没肯定她的说法。 迟尔夏看着他的态度,心里依旧有些许不安。 或许只有他知道,在秦斯以的心中,时央有多重要。 这么重要的人,真的能说抛弃就抛弃吗? 迟尔夏不知道,但他不想知道了。 他想要秦斯以的爱,做梦都想。 现在秦斯以给他了,那就没道理不接受。 管他这份爱里有没有杂质,都无所谓了。 迟尔夏夹起那块排骨放在嘴里,眉眼弯弯:“我身体好着呢,我从今天开始,好好吃饭,一定会长胖的,你放心。” 曾经的迟尔夏被秦斯以养着,好吃好喝怎么都不会长胖。 所以他的话不可信。 但小孩的表情简直太可爱,秦斯以一整颗心都要化了,便也就随着他了。 饭后,两人看了一个电影。 可电影只看了一半,迟尔夏就困了。 他从沙发上坐起来,和秦斯以说了句晚安,而后就要回房间睡觉。 秦斯以跟着起身,扯着他的手臂,揽着他的腰,将人打横抱起来。 迟尔夏怔怔地望着他:“我自己能走,很晚了,你也回房间休息吧。” 秦斯以声音轻柔,缓缓开口:“嗯,回房间休息。” 说完,他也没有要放开迟尔夏的意思,带着人向电梯的方向走去。 迟尔夏也没有多想,他和秦斯以的卧室在一个楼层,所以一起上楼也很正常。 可当秦斯以抱着迟尔夏走到主卧,他才彻底懵了。 “这个......这个不是我的房间。” 迟尔夏小声询问,秦斯以沉声反驳:“是我们的房间。” 虽然秦斯以的声音听上去闷闷地,但在迟尔夏耳中,这便是最温柔的回答。 回到房间,秦斯以依旧没有要将人放下来的意思。 他直直地走进浴室,随后开始一件一件褪去迟尔夏身上的衣物。 迟尔夏平时表达爱意从不会含蓄,大胆又直白。 但他骨子里却是个十分害羞的人。 看着秦斯以的动作,迟尔夏身体向后躲。 一步两步三步...... 最后他后背抵在了墙上。 秦斯以伸手将人抱住,依旧是那只手,那个轻抚后背的动作:“别躲,我想要,你不想吗?” 两人的距离极近,秦斯以的热气铺洒在迟尔夏的颈侧。 浴室里的两人视线逐渐变得模糊,气氛更是暧昧。 “我......我想。” 迟尔夏没说谎,他不排斥性,对于这个,他很享受。 这种事,大概没有哪个男人能拒绝的了。 “那就乖乖的,我不会弄疼你,别怕。” 秦斯以最后一句话的可信程度几乎为零,毕竟他的尺寸,就算不用力,都会让迟尔夏疼。 这一点,迟尔夏亲身体会过。 浴室里雾蒙蒙的,水落在地上的声音里是若隐若现地低吟和一声一声轻唤:“夏夏......夏夏.....” 秦斯以着了魔,再无法回头....... 接下来的日子,每一天每一天都是美好的。 迟尔夏从未想过,一年半的时间不过眨眼之间。 这天的清晨与往日无异,秦斯以抱着他起床,抱着他吃饭,抱着他上班。 秦氏集团里的所有人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们的总裁夫人还小,就该被这样宠着。 一年半以前,秦萧堇给秦斯以放了将近半年的假期。 这半年,他和迟尔夏过着神仙眷侣的日子。 半年后,秦萧堇也觉得秦斯以的状态恢复的很好,立刻就召回了他的好大儿。 而后自己带着唐遇念继续了环球旅行。 一年前,迟尔夏重新回到学校完成学业。 因为他的天赋很高,一年的时间就完成了大学里所有的课程。 毕业后,迟尔夏本想去公司应聘,但秦斯以不想让他吃苦。 便直接给他开了间工作室。 迟尔夏有了自己的工作室后,名气也越来越大。 在这一年的时间里,他还接过品牌代言。 但迟尔夏并不喜欢代言的工作。 比起抛头露面,他更喜欢一个人安安静静的设计作品。 第59章 热搜 上个月他接了很多单子,忙到没有时间陪秦斯以。 秦斯以一气之下就让迟尔夏将工作室暂停营业,必须好好陪他一周。 迟尔夏很乖,自然都随着他。 今天是他被迫休息的第一天,被秦斯以牵着手带到集团。 集团里的那些小姐姐喜欢迟尔夏喜欢的不得了。 她们趁着秦斯以给高层开早会的时间,把迟尔夏拽到了一旁进行投喂。 “夏夏,你尝尝这个小圆子,我奶奶自己做的,可好吃了。” 最先投喂的人叫薛甜,她也是最喜欢迟尔夏的人。 年纪比迟尔夏大两岁,今年22岁。 她拿出一份小圆子放在迟尔夏的面前,迟尔夏尝了一口,好吃到流眼泪。 他最喜欢吃小圆子了。 “阿夏,你和覃枭是朋友吧,你知道他最近和邝隐传出绯闻了吗?”邹星研把一袋坚果塞进迟尔夏的怀里,而后举着手机给迟尔夏看。 迟尔夏刚把两个小圆子塞进嘴里,听完邹星妍的话,视线立马转移到她的手机上。 他拿过手机,一点一点翻看着微博头条。 【星辰出版社金牌编辑邝隐与其负责的漫画家覃枭关系暧昧,两人多次被拍到共同出入酒店】 这条微博上了热搜,微博下的百万点赞和上万条评论,迟尔夏根本看不过来。 迟尔夏快速扫了一眼,评论的走向大概分两类,第一是祝福,第二是反对和谩骂。 迟尔夏气愤地把手机摔在沙发上,起身朝着会议室的方向走去。 可他刚迈出去一步,就转身走了回来。 他拨通了邝隐的电话。 很快电话那头有了声音:“迟尔夏?”对方是疑问的语气。 “嗯,我是,微博热搜是怎么回事。” 覃枭的声音夹带着无奈和烦躁:“是真的,没有哪一条规定是限制编辑与作家谈恋爱的吧。” 听着覃枭的声音,迟尔夏觉得这个男人很陌生,完全不是他印象里的邝隐。 “邝隐,覃枭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他是个直男,虽然我从未听他说过,他喜欢过哪个女生,但我敢肯定,他不喜欢男人。” 迟尔夏的语气比较重,覃枭是他唯一的朋友,所以他知道覃枭的父母有多传统。 并非是他觉得覃枭和男人在一起不好,而是他不想覃枭为了一个男人和父母决裂,让自己的处境更加为难。 “你说他不喜欢男人,那你可以亲自问问他,他是怎么求着我上他的。” 邝隐的语气里再也没有两年前初见时的温柔,迟尔夏不知道这个男人发生了什么事,总之,邝隐变了。 冷漠又自私。 冷漠是他听出来的,但自私,只是迟尔夏的第六感。 迟尔夏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心里更急切。 他握着手机,指尖泛白。 这时,邹星妍又开口对他说:“夏夏我还知道一个消息,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说。” 迟尔夏心里莫名生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他看向邹星妍:“你说。” “我也是听我表姐说的,我表姐也是星辰出版社的编辑,听说有一天邝隐当众亲了柳芜银老师,然后被他们的总裁看到了,就是那个叫温什么......” “温书寒?” “对,就是温书寒,他看到邝隐亲了柳芜银之后,把邝隐揍了。” “然后呢?” “然后,邝隐好久都没去上班,等再去上班的时候,邝隐就不负责柳芜银的所有工作了,当时邝隐好像负责两位作家,一位是柳芜银,一位是覃枭。” 邹星妍说完了所有事,迟尔夏多少能明白了。 一年半前,他就知道温书寒和柳芜银在一起了,那时的拍卖会,温书寒高调示爱,叫柳芜银老婆。 可邝隐当众亲了柳芜银是怎么回事? 迟尔夏像个侦探似的推理着,最后的最后,他得出了唯一的结论。 邝隐只有喜欢柳芜银,发生的一切才说得通。 那覃枭呢? 电话里,邝隐说,覃枭是主动的。 所以,覃枭喜欢邝隐? 迟尔夏的脑子里一片浆糊。 他搞不清楚这四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时,秦斯以从会议室里走出来。 他走到迟尔夏的身边,其他人见了他立马消失。 “怎么了,看起来不太高兴似得,谁欺负你了?”迟尔夏越想越乱。 脑子绞着痛。 他拉着秦斯以回了办公室。 他回手将办公室的门反锁,看着秦斯问:“斯以,你知道邝隐和柳芜银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秦斯以摸着迟尔夏的脸蛋,他就知道这件事,根本瞒不住这个小家伙。 “我知道,你想听?” 迟尔夏甩了个白眼过去,这不是废话吗? 他当然想听。 “快告诉我。” 秦斯以牵着迟尔夏的手,让他坐在自己的怀里,而后缓缓开口:“柳芜银喜欢温书寒,邝隐喜欢柳芜银,覃枭喜欢邝隐,至于温书寒他应该是喜欢柳芜银的吧,我对那个人没好感,不了解。” 迟尔夏听了他的话,拧着眉头问:“你早就知道?” 秦斯以点头:“嗯,早就知道。” “覃枭喜欢邝隐,这个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秦斯以捏着迟尔夏的脸蛋满脸宠溺:“昨天的微博头条附带了两张图片,是邝隐和覃枭两个人的私密照,我光是看覃枭的眼神我就知道,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什么图片,为什么我看不到?” “我处理了,难道要挂在那让全国人民观赏?” 迟尔夏越听越不解:“你为什么要帮他们。” “因为覃枭是你的朋友,所以我才会帮忙,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帮?做好人好事?” 迟尔夏听到这很感动,但现在,他慌乱的心情大于感动。 覃枭,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直男。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覃枭的父母真的能接受吗? 还有邝隐又是怎么看待覃枭的呢? 一个玩物? 还是替代品? 见迟尔夏迟迟不说话,秦斯以扣着他的后脑直接吻了上去。 小孩被吻的喘息困难,最后被秦斯以抱在怀里,肩膀都是抖的。 “别担心,作为朋友,他受伤了,你做他的后盾就好,但别去插手他的感情。” 第60章 能救我的人只有他 秦斯以轻声安抚情绪低落的小朋友。 迟尔夏靠在他的怀里,感受着这个男人给他的温柔与爱意。 这一刻爱意仿佛被时间裹紧,停止流动。 突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迟尔夏和秦斯以的视线一起射向门口。 “看来他们说的都是真的,秦总和夫人正在办公室里浓情蜜意,我突然闯进来,确实打扰了。” 时央站在门口,他的语气依旧是曾经那般柔弱,但说出口的话任谁都听得出其中的情绪。 迟尔夏整个人惊在那。 他将落在时央身上的视线收了回来,转移到身旁这个男人的身上。 时央的出现,提醒了他,两年之约到了。 看着秦斯以,他现在特别急切地想要知道,这两年的一切到底是假象,还是真情。 秦斯以还是那个动作,那个姿势,抱着迟尔夏没动。 他看向时央,眼底情绪平淡:“嗯,有些打扰。” 迟尔夏看着秦斯以,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斯以,你......我.......他......” 秦斯以捏了一下他的鼻子,嘴边有了微笑:“什么你我他,你想说什么慢慢说,别着急。” 迟尔夏摇摇头,过了好久他瞧了一眼时央,缓缓开口:“我想你和斯以还有话要说,今天趁着这次机会把该说的都说完,以后就别见面了。” 迟尔夏喧宾夺主的话,秦斯以似乎听的很满意。 他将人往自己的怀里拽了拽,而后在迟尔夏的头上落下一吻:“等我十分钟,你去找薛甜和邹星妍玩会,我们一会一起回家吃饭。” 有人撑腰的小孩胆子大了起来,他双手捧着秦斯以的脸,在他的唇上啄了一下。 “别让我等太久,我会吃醋。” 秦斯以点头,眼底温柔用不尽 :“放心。” 迟尔夏离开后,秦斯以先开了口:“该说的,我早就和你说过了吧,我以为你明白了。” 时央一步一步走到秦斯以的面前,每走一步眼泪都会落下一颗,那叫一个楚楚可怜。 “秦斯以,你对我当真一点感情都没有了是吗?”落泪的时央曾是秦斯以的软肋。 而如今,秦斯以看着时央在自己面前哭的泣不成声,心底除了一丝愧疚再无其他。 “过去种种,是我的错,但我说了我可以用钱来补偿你,我可以满足你所有的愿望,但你想要爱,很抱歉,现在的我给不了。” 秦斯以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没有了温度,看时央的眼神也都是冷漠和疏离。 时央自嘲地笑了,他怎么忘了,这个男人或许从未喜欢过自己。 这么多年的自欺欺人不过是他拼了命维持下来的幻象罢了。 他早就明白,迟尔夏对秦斯以是特别的。 是他不断地对秦斯以说,迟尔夏是秦斯以的家人,让秦斯以扭曲了心中对迟尔夏的爱。 也是他不断地提醒秦斯以,他和迟尔夏之间相差了十二岁。 谎言终究会被揭穿,幻象也终究会消散。 秦斯以是爱迟尔夏的,而自己不过是利用了那个男人对自己一点点的好感,给自己编织了美梦。 他无法否认自己对秦斯以的企图,但他必须承认,他爱这个男人,从见到这个男人的第一眼,就爱上了。 “秦斯以,你曾经向我允诺,会爱我一辈子,你食言了。” 时央看向秦斯以,他在利用这个男人心里的愧疚与他博弈。 然而,当秦斯以开口的时候,他好像从未了解过这个男人。 “我说过了,我会补偿你,你父亲的公司,你的前途,还是其他的,我都愿意给你。” 话音未落,时央笑了,笑的很大声。 “是吗?什么都愿意给我?” 秦斯以坚定点头:“对,什么都可以补偿你。” 时央叹了一口气,他看向秦斯以,眼底都是绝望:“秦斯以,我活不久了,你曾经找遍了全国最权威的专家替我治疗,结果根本没用,我生来就是个病秧子,我没剩下几天活头了。” 秦斯以视线变得有些冷,他看着时央问道:“什么意思?” 时央把包里的病历甩到秦斯以的面前:“你以为我这两年是怎么过来的?你看清楚,离开你的每一天我在医院过得都是煎熬。” “可我一想到你,我还是坚持下来了。” “你把我送出国,我父亲他怎么可能会放过我。” “在他眼里,我成了弃子,没用的东西。” “所以他停了我的药和治疗,因为那些药需要高昂的费用。” “这两年,我过的生不如死,而你却佳人在怀,全然忘了我。” “秦斯以,你真的好狠。” 秦斯以的眉头渐渐拧紧,心底的愧疚突然飙升:“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时央的情绪变得激动,一说话就有眼泪落下来:“我告你,然后给你添麻烦吗?” “我爱你,我做不到。” 秦斯以起身,拿起桌上的纸巾递给时央,看着他的眼神也不似刚才那般冷漠:“你的病,我会给你治好,别哭了。” 时央没有接那张纸巾,他倔强的看着秦斯以,那表情就像殊死一搏:“你治不好了,你其实心里都明白,尿毒症晚期,除非,我有一颗健康的肾脏。” “稀有血型很难配型成功,你明白的吧。” 突然,秦斯以的目光缓缓抬起,他看向时央:“我明白什么?” “你应该明白,这个世界上,能救我的人只有迟尔夏。” 时央的话就像一颗炸弹,瞬间爆炸,让秦斯以清醒。 看着秦斯以的表情,时央眼底快速闪过一道光:“你想起来了?” “想起自己为什么带迟尔夏回家了吗?” 时央一步一步走到秦斯以的面前,伸手抱住了他:“斯以,我没多少时间了,如果你想补偿我,然后和迟尔夏永远在一起,那就别让我等太久,我的身体经不起那么长时间的等待。” “我知道你不舍的,其实我也舍不得夏夏,但没办法,能救我的人,只有夏夏。” 时央说完,便松开双手向门口走去。 他抬手搭在门把上,背对着秦斯以,声音再次响起:“斯以,你相信缘分吗?曾经有人跟我说,我和你是生生世世注定的缘分,所以,我不会放弃。” 第61章 出差 时央哭的梨花带雨,走出办公室的姿态却是云淡风轻。 在别人眼里,他整个人像极了一朵高岭之花,美艳又拒人千里之外。 “时央真的挺好看的,只是他的心思与他的长相完全相悖,不然凭借这张脸,肯定能找到一个爱他的人。” 薛甜还在给迟尔夏投喂,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看着时央从他们面前走过去。 比起薛甜的态度,邹星研却是一副嫉恶如仇的表情:“收起你的虎狼之词,他这种人就该死在大街上,你看着吧,他肯定要搞事情。” 迟尔夏听着左右两边人的话,忍不住笑出声:“你俩啊,别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了,有那个时间和精力,不如先自己找个男朋友。” 薛甜撇嘴:“男人如衣服,需要经常换,我和阿研勤俭惯了,所以我们根本不需要衣服。” 迟尔夏被薛甜扯谎的言论震惊:“甜甜,不穿衣服其实与节俭无关,主要是……..犯法。” 迟尔夏说完,三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秦斯以刚走出办公室,就看到这般笑容的小孩。 沉重的情绪黏腻扯不开。 腿骨仿佛被刺入了千斤重的钢钉,每走一步都是沉重撕扯着那种疼。 他爱上了迟尔夏,不知何时,那种爱让他不得不妥协。 看到迟尔夏,秦斯以的脑子里不只有曾经把他当成家人的那份宠爱。 更多的是他失忆的那一个月里和迟尔夏的种种。 他走到迟尔夏的身边,一把将人拦腰抱住,声音里的情绪都是难过:“老婆,我好想你。” 秦斯以全然看不见薛甜和邹星研这两个刺眼的电灯泡,抱着迟尔夏怎么都不肯松手。 “那个…….夏夏,我和甜甜回去工作了,你和秦总你们继续哈。” 邹星研每天被投喂狗粮, 这场面她可不想再看了。 说完拉着薛甜就准备开溜。 秦斯以却突然开口:“你们两个都是执行总监,最近集团不忙,中午你们跟我们一起去吃饭。” 秦斯以的决定让三人目瞪口呆。 尤其是邹星研,她心惊胆战满脑子都是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薛甜却和她的状态相反:“秦总要请我们吃大餐吗?那我们吃点什么?” 薛甜比邹星研小了五岁,自然想事情要简单些。 秦斯以扫了眼薛甜兴奋的表情,缓缓开口:“都行,你们决定吧。” 薛甜欢呼雀跃,高兴的不行。 她扯着迟尔夏就往外走:“夏夏,我知道有一家新开的酒酿小圆子,那味道,可好吃了,走,我们去吃那家吧。” 迟尔夏当即就无奈的变了脸,薛甜这个人真的一点心机都没有。 秦大总裁挥一挥手就是几千万几百万的,她居然就吃什么酒酿小圆子? 迟尔夏拉住她缓缓开口:“我知道一家私厨,每天只服务一桌,但你们秦总除外,你想不想尝尝味道。” 薛甜是个十足的吃货,听迟尔夏说完,脑子里就开始幻想那些美食。 最后,他们四个人去了那家私厨。 吃饭时,秦斯以一直忙着给迟尔夏夹菜,自己根本没吃两口。 吃完饭,秦斯以拿着纸巾给迟尔夏擦嘴,而后他视线露出一丝不舍:“夏夏,这几天我要出差,可能会有一阵子回不来,所以我不在的这些日子,让薛甜和邹星研陪你。” “我知道除了覃枭你没什么朋友,和她们两个的关系还算不错,有她们每天陪着你,我放心。” “今晚我走以后,让她们两个搬去落樱庭院,然后每天陪你一起去工作室。” “我不在的时候,你有事就打电话给我,我随时都能接,也随时都能回复你的消息。” 秦斯以没给迟尔夏说话的机会,自顾自地说了一大堆话。 听完秦斯以的话邹星研那颗悬着的心可算是放下来了。 原来这顿饭的目的是陪总裁夫人,这样她就放心了。 “斯以,为什么突然出差,你…….” 迟尔夏欲言又止,秦斯以明白他没出口的话。 “我不会离开你,相信我。”秦斯以抱着迟尔夏,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 秦斯以走了,机场分别时他抱着迟尔夏不肯松手。 迟尔夏总觉得秦斯以很不对劲,哪里都不对劲,但他就是说不出来。 看着秦斯以离开的背影,迟尔夏心里那种沉重压的他喘不上气。 邹星研观察能力很强,她拉着迟尔夏的手臂,安慰道:“夏夏,秦总一个人管理一个集团,出差是常事,你别难过,几天就回来了。” 迟尔夏抓住了邹星研话里的重点“几天就回来了” 所以他每天都在等。 等秦斯以回来。 一天…….. 两天……. 一周……. 两周……. 今天是秦斯以离开的第二十一天。 悬在迟尔夏心里的那根思念的细线,终于没了弹性,断开了。 他拿起手机,拨打了秦斯以的号码。 对方却传来关机的提示。 他烦躁地把手机扔在一旁,突然一条微博提示音响了起来。 他的手机屏幕也跟着亮了起来。 【秦氏集团的总裁与一名男子多次出入同一酒店,男子身份已被证实,并非原配夫人】 【秦氏集团与地下情人在同一酒店出现,已被证实,两人昨晚共同休息在同一个房间】 醒目的标题,迟尔夏看的清晰。 他记不清自己输入了什么密码,也不记得在手机上点了什么。 他只知道那张占据他整个屏幕的照片,很刺眼。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吗? “夏夏,来吃点水果。”薛甜端着一盒草莓走到迟尔夏面前。 仅仅是隔着一个沙发靠背的距离,手机屏幕上的那些文字,被薛甜看的一清二楚。 她把盘子放到一边,蹲在迟尔夏的面前看着他说:“夏夏,现在媒体就是喜欢搞这些标题吸睛,你别难过,咱们先找秦总问清楚。” 迟尔西举着手机,不做回答。 这时,邹星研也走过来,手机上的那些内容同样也被她看到。 “我就说这个逼不是个省油的灯,夏夏,这没准都是时央那个贱人的阴谋,你千万别难过,你要相信秦总,他那么爱你,怎么可能和时央作出这种事。” 第62章 你相信我好吗? 少年的手在抖,那根思念的弦生扯他的肉。 那种疼迟尔夏无法用语言形容,就像打断了骨头又扯断了筋。 “甜甜,阿研,我想自己呆一会。”迟尔夏双眸满溢悲伤,身上那件白色t恤让他看起来破碎感十足。 邹星研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夏夏我告诉你,这种时候自己待着只能让你陷入更大的悲伤中,走,咱们现在就去找秦总当面问个明白。” “别看他是我老板,但他要是对不起你,老娘我炒他鱿鱼,不伺候了。” 邹星研的愤慨之言并非诳语,她有这个实力,邹家大小姐,出来上班也只是玩票性质。 再看薛甜,她也很赞同邹星研的说法:“夏夏,虽然我没什么实力,家里只有一个外婆,但我选择站在你这边,要是秦总背叛你,我肯定也不让。”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但此刻,邹星研和薛甜两个人就能撑起一整个戏台子。 说到哪做到哪。 三个人很快就订了机票,去了机场。 要说巧合,迟尔夏从来都不信。 他觉得发生的所有事,都是命中注定的安排。 就像这一次,迟尔夏、薛甜和邹星研刚走到机场,就碰到了揽着时央肩膀的秦斯以。 迟尔夏的腿像灌了水泥,呆立原地动不得。 邹星研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扯着迟尔夏走过去。 “秦总,您这是在做好人好事吗?”开口的气势像个霸总。 秦斯以没理会邹星研的话,视线落在迟尔夏那张过分好看的脸上。 他收回手,走到迟尔夏的面前:“夏夏,你怎么来了。” 迟尔夏仰头看着他反问道:“我能听听你的解释吗?” 比起过激的语言行为,迟尔夏并不想那样做。 他只想要秦斯以的解释。 秦斯以眼神闪躲,双眸射出那种飘忽不定的光。 过了好久,他都没说话。 迟尔夏绝望地看着秦斯以,身体仿佛在风中摇曳,摇摇欲坠,而他身后变成了万丈深渊。 他转过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 秦斯以追上去,在他的身后抱着他:“夏夏,给我点时间,我一定能找到的,你相信我好吗?” 秦斯以的话,迟尔夏听不懂。 不仅听不懂,好像也渐渐听不清了。 两年之约,到了。 时央回来了。 而他,输了。 输得彻底。 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想要摆脱身后的禁锢。 力量悬殊,少年永远逃不脱秦斯以爱的枷锁。 “够了吧,秦总,您要是不喜欢夏夏就别伤害他,难道曾经的那些好都是做给我们看的吗?” 邹星研没办法忍受这样的迟尔夏,手撕渣男的活她最在行。 “您的眼睛要是不用我建议捐献给有需要的人,反正这双眼睛跟着您也发挥不出作用。” “时央是什么货色?他永远都比不过夏夏。” 邹星研撂下一堆真实的话,拽开秦斯以的手,拉着迟尔夏转身就走。 秦斯以放开了手,比力气,邹星研怎么可能在他手里把人抢走。 但他不能用力,因为他不想让迟尔夏疼。 薛甜看着这般模样的秦斯以,他缓缓开口:“秦总,我知道,我和星研今天说完了这些话,就要被开除了,但我还是想说,您不该这样对待夏夏。” “他有多爱您难道您真的不知道吗?” “您走的这二十多天,夏夏吃不好睡不好,每天晚上我和星研都能听到他在走廊里走路的声音。” “我们问过他为什么在走廊里,他只说他饿了,或者拿东西,每次都用这种借口搪塞我们。” “但这种扯谎的话怎么能用来骗人呢?” “夏夏他无时无刻都在想你,想你想到一个人偷偷地哭。” “我不知道您是怎么看待夏夏的,但我想给您一个忠告。” “温柔的人最固执,如果有一天您失去他了,你只会看到他的背影。” 薛甜的话听起来柔柔弱弱,但这番话的重量是秦斯以没办法承受的。 看着薛甜转身离开的背影,秦斯以知道最温柔的人确实最固执。 这场巧合的相遇,让秦斯以痛恨。 如果他今天没有遇到迟尔夏,如果能再多等几天,如果当初………. 时央轻轻拍了拍秦斯以的后背:“斯以,我身体不舒服,能先送我回家吗?” 秦斯以视线扫过时央的脸,俯身将人打横抱起来。 “住处我给你安排好了,还有照顾你的人也都在那房子里等着。” 时央被秦斯以抱着,心中窃喜,他很乖巧地缩在秦斯以的怀里,小声呢喃:“我想回钟雨花苑,我对那里的人都熟悉,他们也都了解我。” 秦斯以大步向前走着,声音冰冷:“钟雨花苑是我的私人住所,了解你的人都辞了。” “为什么?” 秦斯以突然顿住脚步,视线垂下看着时央:“因为他们需要了解的人是夏夏。” 这个答案里全是秦斯以的情绪,他抬起视线抱着时央离开了机场。 回到提前准备好的住处,是一座很偏僻的独栋别墅。 别墅里各种医疗设施,还有二十几个佣人。 这些佣人都是学术专家,秦斯以重金聘请回来,负责照顾时央的。 秦斯以简单叮嘱了两句后又折返回机场。 在接机口等了没几分钟,郎辰走出来。 “怎么样,你师傅怎么说?”秦斯以看到郎辰,立刻迫不及待的开口询问。 郎辰摇了摇头:“稀有血型,真的很难找。” “斯以,时央那种人,真的值得你为了他做到这个地步吗?” 秦斯以失望的低下头:“我曾经许诺过他,没有兑现承诺已经是我的亏欠,不管怎么样,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我面前。” “那如果找不到呢?你怎么办。” 郎辰的质问像是一把凌迟的刀,那刀光是看了,就会让人心生苦痛和绝望。 秦斯以摇头:“我不知道,我……..” “斯以,人的生老病死是命中注定,你亏欠的是时央的感情,但不是他的生命。” 郎辰的忠告含蓄又隐晦,他觉得秦斯以听得懂,想得明白。 —————— 回到落樱庭院,满地的银杏树叶在秦斯以的眼底映出大片的黄色。 他讨厌黄色,落寞又惹人心烦。 他走进别墅,迟尔夏正坐在沙发上等着他。 看到秦斯以走进屋,迟尔夏先开了口:“如果需要我签什么字,我随时都可以签字。” 第63章 见面 两人四目相对,眼神的交汇处拼接着两种情绪。 “夏夏,你可以相信我吗?”秦斯以的态度近乎哀求,眸底的那一抹难过像钻石原矿,坚不可摧。 他迈开步子走到少年的面前:“夏夏,再等等好吗?” “等什么?” 少年身形晃动,面前这个男人的话他一句都听不懂。 “我现在没办法将这件事告诉你,但我希望你能相信我。” “期限呢?”迟尔夏看向秦斯以,他没见过这个男人如此地低姿态,所以心底攒动的愤怒渐渐消散。 这个男人,占据了他大半人生,他不想放弃,至少他想相信一次,就一次。 妥协于迟尔夏来说,像是家常便饭。 秦斯以伸手将人抱在怀里,承诺的话在少年的耳边落下:“一个月,最多一个月。” 迟尔夏被秦斯以抱在怀里,不作回应。 但沉默就是最好的回应了,不是吗? 金秋时,风略显凄凉。 从那天过后,迟尔夏陷入了另一个等待中。 在这期间,秦斯以不像出差时不着人影,反倒是将工作改为了线上。 每天处理完工作,他总是会陪着迟尔夏。 看电影,听音乐,还会在迟尔夏画设计手稿的时候在他身边安静地陪着。 他不懂设计,便也不给意见。 这一等,就过了半个月。 这天,两人正在吃饭,秦斯以的电话很不适宜地响了起来。 秦斯以拿起手机表情很不自然地走出餐厅。 迟尔夏之当作没听到,继续吃饭。 当晚,秦斯以没有回来。 迟尔夏一个人躺在床上,心脏疼到发麻。 也就是从这天起,秦斯连续消失了五天。 迟尔夏没再给秦斯以打电话,他在掰着手指数日子。 还有十天,就十天。 到时候,一切就都结束了。 大概又过了两天,正在吃饭的迟尔夏接到了时央的电话。 因为是陌生号码,所以迟尔夏在接电话的时候便察觉到一丝异样。 当时央的声音传过来的时侯,迟尔夏的一整颗心再次悬起。 “夏夏,我是阿央。” 夏夏和阿央,这两个名字的主人曾经是挚友。 但现在,迟尔夏只觉得恶心。 “说事。” “我们见一面吧。” “你知道我恶心你吧。” 时央语气轻淡:“知道,但你不会拒绝我的。” “我没理由不拒绝你。”迟尔夏不想再多废话一句,直接挂断电话。 但没过两分钟,电话再次响起。 迟尔夏直接关机,上了五楼。 心烦时,他总是喜欢把自己关在工作室里看手稿。 他生命中除了秦斯以,最重要的就是这些他亲手设计出来的作品。 他刚打开电脑,邮箱提示便开始闪烁。 他没多想点了进去。 一张占据了他大半个电脑屏幕的照片,映在他的眼底。 照片上,时央被秦斯以搂在怀里,秦斯以睡着,他醒着。 这是一张自拍,赤裸裸的带着挑衅意味的自拍。 迟尔夏将手机开机,对着第一个通话记录回拨过去。 “地址告诉我。” 时央在那边声音清浅:“地址我会发你手机上,一会见。” —————— 因为距离较远,迟尔夏放弃了机车出行。 他将车子熄了火,按照时央给的位置上了楼。 走进别墅里,迟尔夏一眼便认出这装修风格是秦斯以的喜好。 他来到二楼,时央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喝咖啡。 “夏夏,好久不见。” 迟尔夏坐在时央的对面,一瞬间,一股冷檀香的气息钻进他的鼻腔。 迟尔夏嘴角突然弯起,自嘲地的笑苍白又无力。 那是属于秦斯以的味道。 看来,秦斯以消失的那些日子,都是在这栋别墅陪着时央一起度过的吧。 “说吧,找我来的目的。” 迟尔夏开门见山,不敢浪费一秒钟。 时央将自己面前的病例推到迟尔夏的面前。 “这是我的病例,我快死了。”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时央很平静。 迟尔夏看着他,手中的动作有一瞬间的迟疑。 他打开那份病历,快速翻看。 而后看向时央:“所以呢?你想让我把他让给你?” 迟尔夏话落,时央突然放声大笑:“夏夏,你怎么那么好骗,秦斯以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 “我出国这两年,他图你个新鲜,图你个身体,你还当他是爱上你了?” “他早就和我说过他和你的两年之约,所以现在我回来了,你应该有自知之明,主动离开,但是你没有。” “斯以呢,他这个人心软,你们毕竟也有这么多年的亲情在,所以他不舍得主动跟你提出离婚。” “他希望你能先主动。” 迟尔夏起身,拿起自己面前的咖啡杯泼在了时央的身上。 冒着热气的咖啡, 烫的时央忍不住叫出声。 他站起身,依旧冷静:“夏夏,你愤怒我理解,但是秦斯以他不爱你,要不是你在我们中间横插一脚,我早就是秦夫人了。” “不可能,你这个满嘴谎话的骗子,除非是秦斯以亲口对我说出这些,不然我不会相信你。” 迟尔夏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双手止不住地颤抖。 “既然你不死心,那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吧。” 时央拿出手机,打开了一段音频。 时央:【你治不好了,你其实心里都明白,尿毒症晚期,除非有一颗和我配型成功的健康的肾脏】 时央:【你应该明白,这个世界上,能救我的人只有迟尔夏。】 时央:【但他是我的朋友,更是你的夫人】 秦斯以:【阿央,迟尔夏的存在就是为了治好你,别怕,我一定能让你康复】 时央:【斯以,我知道,当初你为了我的病全国各地寻找能与我匹配的血型,我也知道你突然把夏夏带回家是为了什么。】 时央:【虽然这么多年你一直没说,但我知道,夏夏就是那个与我血型相同,还与我成功配型的那个人吧】 时央:【但是,斯以你不能这么做,我这条烂命死不足惜,但夏夏他是你的夫人啊,他那么善良,那么爱你,你不能那么对他】 秦斯以:【阿央,当初不告诉你就是因为你心地太善良了,我就知道你不会同意这么做,但是这件事没商量】 秦斯以:【还有不到十天的时间,就到了你手术的日子,迟尔夏他就算给你一颗肾脏,也还有一颗】 秦斯以:【你放心,我会给他补偿,我会给他一大笔钱,足够他过完这一生了】 第64章 我是自愿做活体捐献的 声音戛然而止,迟尔夏坐在沙发上像个尸体。 “我本不想把这段录音给你听,我不想让你受伤。”时央看着迟尔夏,眼神里的悲伤是那么真实。 “秦斯以一定跟你说过,再等等他吧。” “夏夏,你就没想过,他为什么让你等吗?就算你无条件信任他,那他又在让你等什么?” “现在你知道了吗?” “他在哄你,安抚你的情绪,他在让你等我手术的那天。” “他在让你等给我换肾的那天。” “夏夏,你将他当成全部,但你对他而言,你只不过是一个肾脏储备容器。” “我们曾经是挚友,我多次提醒过你的,可你心里的那份偏执的爱让你看不清一切。” “夏夏,给我一颗肾脏后,我会活命,更会一辈子感激你,而斯以会给你很多很多钱,你的后半生,会平安顺遂的。” 时央说了很多很多话,迟尔夏一句没听进去。 他忘记了自己是怎么走出那栋别墅,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的落樱庭院。 他只记得一句话:【迟尔夏就算给你一颗肾脏,也还有一颗】 他没有进到别墅里,靠在那棵银杏树下,望着天边寥寥无几的星星。 太可笑了。 太他妈可笑了。 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以为。 他以为秦斯以是他生命中最特殊的那道光。 他以为秦斯以是他黑暗生活中的救赎。 他以为他在秦斯以的心中是有分量的。 假的! 都他妈是假的! 那个男人带他回家只是因为自己刚好和时央的血型最匹配。 养他这些年的好吃好喝,也都是为了自己身体里的那颗肾脏。 这两年里的爱意也不过是寂寞无聊时的消遣。 真他妈讽刺啊! 迟尔夏,你贱透了。 贱到了骨子里。 突然,一阵风擦着少年的皮肤吹过。 他擦掉眼泪,起身走进别墅。 别墅里,灯火通明,张笑的脸上依旧是那般亲切的笑容:“夏夏,你的眼睛怎么这么红。” 迟尔夏露出一个浅浅地笑容:“风吹了眼睛,可能有些发炎。” “我去叫医生来给你看看吧,有了炎症可不能掉以轻心。” 张笑说完转身就走,迟尔夏拉住他:“张姨,没那么严重,我想吃你做的紫薯糕,还有小圆子,能麻烦你帮我做一份吗?” 迟尔夏笑意不散,张笑看他这样,心里却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那你等等我,马上就好。” 张笑走到厨房开始忙碌。 迟尔夏回房间洗了澡后,就去餐厅等。 张笑动作很麻利,趁着迟尔夏洗澡的功夫就做好了小圆子。 迟尔夏吃了很多,吃完就回房间休息了。 他看向窗外,今晚,秦斯以还是没能回来。 接下来的几天,秦斯以就像人间蒸发一样。 迟尔夏依旧在等他,只是此刻的心情不同曾经。 看着日历,明天就是时央手术的日子了。 当晚,迟尔夏亲自下厨做了一大桌的饭菜。 每一道菜都是秦斯以喜欢的。 他知道,今天,秦斯以一定会回来。 饭菜上桌,秦斯以推开了别墅的门。 “你回来了。”迟尔夏的声音就像初夏的风,温热中又带着一丝凉爽。 秦斯以错愕,他以为迟尔夏会生自己的气。 一连着这么多天没回来,不生气才奇怪。 他走到迟尔夏身边,没有任何言语,直接将人抱进怀里。 “夏夏,我想你。” 直白的爱意,秦斯以一如曾经,从不掩饰自己的爱意。 迟尔夏没动,过了好久,他缓缓开口:“我也是,吃饭吧。” 秦斯以来不及洗手,直接坐下来吃饭。 一顿饭吃的格外轻松。 饭后,秦斯以抱着迟尔夏窝在沙发里看剧。 电影演到一半,迟尔夏突然转身看着秦斯以:“时央都跟我说了,他病了,需要我的肾,说我刚好能和他配型。” 听着迟尔夏的话,秦斯以紧张到无措:“他还跟你说了什么?” 迟尔夏摇头:“没了,他就是求我,希望我可以给他一颗肾脏,希望我可以救他。” 秦斯以看向迟尔夏问:“那你呢?你的想法是什么?” 突然,迟尔夏笑了,看着眼前人,笑的是那么好看:“我同意啊,就算我给他一颗肾,我还有一个,死不了的。” 迟尔夏话音未落,秦斯以一把将人搂在怀里:“夏夏,我爱你,等一切都结束了,我会把我的所有甚至生命都给你,我会对你言听计从,这辈子,都只会爱你一个人。” 听着秦斯以真诚肺腑的话,迟尔夏心里只觉得恶心。 不过秦斯以会对他说这些也不奇怪,毕竟这颗肾还在他身体里。 快了! 很快就会过去的! 一切都会结束! 一切也都会回到正轨。 这一晚,秦斯以抱着迟尔夏疯狂za,从餐厅到卧室,从床上到地上。 秦斯以时而轻柔爱抚,时而又忍不住对眼前人的蹂躏。 他想看迟尔夏在他怀里哭,那魅惑人心的样子,就像一壶酒,让他沉醉无法清醒。 疯狂又极致的一晚,两人都很疲惫。 第二天,迟尔夏醒的很早。 他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叫醒了秦斯以。 秦斯以看迟尔夏的双眸里都是难过和心疼。 这个男孩无论什么时候,永远想着他,把他放在第一位。 他知道,迟尔夏愿意给时央换肾,是因为对自己的爱。 所以,他会按照他给迟尔夏的承诺那样去做。 余生只会爱迟尔夏一人。 他的人,他的命,他的灵魂都将会交到迟尔夏的手中。 —————— 手术的时间定在上午10点,迟尔夏换好了手术服站在手术室门前看着秦斯以。 良久后,他缓缓开口:“秦斯以,我不后悔。” 他说完毅然决然地走进手术室。 躺在手术床上,那医生无奈地摇摇头:“孩子,都会过去的。” 迟尔夏不明白那医生的意思,但他也不想明白,反正很快就会结束了。 医生拿出麻醉针剂,迟尔夏看着他将针剂推进自己的手臂中,三管麻醉,迟尔夏有些怕。 这时,医生将呼吸机打开,右手拿起呼吸面罩,对迟尔夏说:“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可以告诉我,别超过三十秒。” 迟尔夏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他看着自己眼前刺眼的灯光缓慢开口:“我是自愿做活体捐献的,您可以用手机录下来,我知道您是无辜的。” “我怕疼,一会您下手轻点,谢谢。” 谢谢那两个字的音很难被听清楚,医生将呼吸面罩放在迟尔夏的嘴和鼻子上。 不过几秒钟的时间,迟尔夏闭上了眼睛。 第65章 我在你和他之间选择了你 手术室外,秦斯以的心脏绞着痛。 此刻,没有人能理解他有多难过,也没有人明白,他曾经有多爱时央现在就有多恨这个人。 恨吗? 要说恨,他其实最恨他自己。 “夏夏!” 一道呐喊的声音,扯断了秦斯以的思绪,他闻声转头,看到向他跑过来的人。 “妈,您怎么.......” “啪” 秦斯以话音未落,一个耳光落在他的脸上。 他没躲,因为这是他该承受的。 “妈,我知道您怪我,但我不能看着阿央去死。”秦斯以低着头,声音却不似曾经那般坚定。 “时央就该死,你也是。” 说这句话的时候,唐遇念坚定的语气让秦斯以诧异。 “秦斯以,如果夏夏因为你的愚蠢和时央的算计死了,我不会放过你们,他是你也是。” 冰冷刺骨的话扎进秦斯以的耳中,让他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这是他的母亲。 唐遇念向手术室门前走了两步,吩咐身后的人推开手术室的门。 全程,秦斯以都没明白,她的母亲为何会有这般反应。 大概过了半小时,跟着唐遇念一起来的人抱着迟尔夏走出手术室。 因为迟尔夏身上盖着白色床单,所以秦斯以根本不知道,迟尔夏发生了什么。 “夏夏!” 男人怀里的少年脸色苍白,没有生气,就跟死了一样。 秦斯以想要看一看迟尔夏,但被唐遇念拦住了:“你没资格再关心他了,今天夏夏没事,你是我的儿子,我狠不下心惩罚你,但是时央,我不会放过他。” 唐遇念说完便要离开,秦斯以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妈,为什么你是这个反应,还有时央他也是无辜的,这一切是我的决定,您不该迁怒他。” “看来你还什么都不知道。” “我该知道什么?”秦斯以看向唐遇念问。 唐遇念却突然笑了:“儿子,你一向聪明,对很多事都很敏感。” “但为什么在感情方面这么迟钝?” “我曾经因为私心伤害过夏夏,其实我一早就知道他用什么方法让你吃药,但我没有阻止,我在你和他之间选择了你。” “这件事一直压在我的心上,让我每天都活在愧疚中。” “所以,从那件事以后,我就发誓要将夏夏当成亲儿子看待。” “那时你对他不好,我本想让你们离婚,再给夏夏找一个更好的人照顾他的余生。” “但你却回心转意了。” “这两年看你们这般恩爱,我不知道有多高兴。” “但我没想到,时央的三言两语就能骗走你的全部信任。” “所以,你没资格再爱夏夏,即便你是我的儿子,也不行。” “等夏夏醒了,如果他同意,你们就把婚离了吧。” “至于你想知道的真相,我不会告诉你,你那么厉害,自己查去吧。” 唐遇念走了,带着迟尔夏一起。 秦斯以没去追,因为从他母亲的那些话里,他好像也觉得自己不配。 他走出医院,去找了时央。 看到秦斯以,时央的表情里是控制不住的那种高兴。 “夏夏他没事吧。”高级绿茶关心的方式依旧这么温柔。 秦斯以坐在沙发上,眼底的情绪让人难懂。 “我只问一次,你有没有骗过我。” 时央摇头,但还不等他说话,秦斯以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想好再回答我,我只问这一次,如果你的回答和真相不符,你是了解我的吧。” 时央瞳孔紧缩,难道这个男人知道了? 不可能,就算是唐遇念没有信守承诺,把自己已经做过手术的事情说了出去,那其他的事情他可是做的不留痕迹啊。 看着面前这个男人,他当然了解啊。 表面强势,其实心里很温柔。 “没有,我没有骗过你。” 时央依旧是从前那副做派,和秦斯以说话的时候,眼底盛着无辜。 这是他的惯用手段,也是秦斯以无法拒绝的最好的手段。 秦斯以缓缓起身,居高临下的视线看着他:“好。” 仅仅只说了一个字,秦斯以的眼神就全变了。 时央瞬间觉得脊背发凉。 看着这个男人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时央第一次觉得,有了一种轻松的感觉。 没事! 不会被发现的! 一定不会! 他带着这样的想法和期望平安度过了两天。 第三天的清晨,他缓缓睁开眼睛,秦斯以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你还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时央下意识地身体向后躲,心里突然生出来的恐惧让他控制不住地身体颤抖。 三天前,秦斯以离开的当天晚上,如果他的计划顺利,他本应该被秦斯以带到医院做换肾手术。 但秦斯以没有出现。 所以他又开始抱着另一种期待。 就是秦斯以从唐遇念那里知道了他换过肾,知道了自己在欺骗他。 所以,三天没出现是因为秦斯以对他失望,然后放任他自生自灭。 然而,他没想过,这个男人会突然出现,然后对他说上这么一句话。 “斯以,你怎么了。”时央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秦斯以瞬目过去,凌厉的目光割开了一小片空气。 “带走。” 秦斯以吩咐身后的人,全程没有一句废话,一个多余的眼神。 时央被强行带到车上,之后便被秦斯以注射了针剂。 针剂流进手臂,几秒钟的时间他就失去了意识。 等他醒来的时候,昏暗的光线让他不知道这是哪里。 “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呢?”虽然看不见,但时央听得出这个声音。 是秦斯以。 突然,头顶上的灯亮起,时央也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各种可怕的工具,让他觉得自己好像在演电视剧。 “你.....你要干嘛?” 他紧着声音,开口问。 秦斯以坐在他的对面,眸底都是杀气。 “你不是都看到了吗?这些东西,都是为你准备的。” 秦斯以的声音阴森又恐怖:“但是在这之前,我还有别的礼物要送给你。” 他摆摆手,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到他面前。 “你应该认识他吧,我就不废话介绍你们认识了。” 第66章 你我都该死 穿白大褂的男人摘掉口罩,时央顿时心如死灰。 这个男人他什么都知道了。 他绝望抬头,秦斯以像看垃圾一样看着他:“夏夏初二那年去国外参赛,原本一个月就能回来,但硬是晚了3个月。” “那时他告诉我,他遇到了一位很有名的老师,说什么都要留在那跟他多学两个月。” “而你也告诉我,这是一件好事。” “所以我信了。” “直到昨天我才知道,他出国的第二天就被你算计,失去了一颗肾脏。” “他在医院里躺了三个月,因为不想让我担心才没告诉我。” 秦斯以突然停下来,他蹲在时央的面前,语气平淡:“我曾经对夏夏说,你心地纯善,现在想想,我还真是愚蠢。” “说不恨你是假的,但我最恨的人是我自己。” “我总是轻信你的谎言,然后把所有的情绪给了他。” “曾经我不能理解为什么在他身上,许多事我都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现在我知道了,因为我爱他。” “我早就爱上了这个被我带回家的人。” “我想这一点你比我清楚,所以你在我耳边说的那些话,都是在动摇我对他的感情。” “你确实厉害,懂得拿捏我的软肋。” “你知道我心里对夏夏一直有愧,因为我带他回家的目的不纯,又因为我们之间相差了12岁。” “所以你在引导我,这份感情是亲情。” “时央,我相信你在利用我的这么多年里,对我是有感情的。” 秦斯以说到这,时央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了被原谅的希望。 他看着秦斯以,说出口的话依旧是颤抖的:“是啊,我是爱你的,我也是被逼无奈,都是我父亲,我父亲他对你有所图,但是我没有,真的,斯以,你相信我,我是爱你的。” 他扯着秦斯以的裤脚苦苦哀求,秦斯以缓缓起身,抬脚踩在了时央的手背上:“你没有?” “你以为我今天站在你面前和你说这些是为了什么?” “时央,别再挣扎了。” “在这场闹剧中,你我都该死。” “因为你我都是伤害了夏夏的人。” “但你我唯一不同的是,你的生死结局我说的算。” 秦斯以脚上的力度逐渐加重,时央痛苦的惨叫声回荡在这个阴森冰冷的囚禁室。 “你父亲和母亲的野心太大,这一点,曾经我就知道。” “但我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是因为看在我们曾经虚假的情谊上。” “他们想要利用秦家的实力来对抗温家,你们当真觉得我是那么好糊弄的?” “不过你们应该庆幸落在我手里,如果换做是温书寒,你们又会是什么下场?” “吃牢饭?” “远不止这么简单。” “我记得你说过,温书寒是个疯子吧,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我和温书寒本就是一类人。” “我们都是疯子,做事不顾后果,只想自己的疯子。” “所以,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可以给你三十秒的时间。” 秦斯以抬起脚,退后两步又坐在了凳子上。 哭成泪人的时央疼的说不出一句话。 他捂着自己的手,疼的左右打滚。 “你欠夏夏一颗肾脏,所以我会取走你身体里这颗肾脏。” 秦斯以看着时央,再次开口:“还有曾经那无数次的挑拨离间,夏夏所承受的伤害,我都会原封不动的还给你。” “对了,你不是很喜欢用自己的身体做交易吗?” “把我安排在你身边的人奉献了个遍。” “既然你有这种爱好,我不介意再多给你找些人。” “你这张脸虽不及夏夏,但依旧是美的。” “那就别浪费了,好好让别人享受一下。” 时央渐渐从地上爬起来,他恶狠狠地看向秦斯以:“是迟尔夏自己活该。” “他是什么货色?” “他凭什么和我争?” “他的存在,原本就是随时为了我提供器官和血液的。” “能和我有一样的血型,这是他的荣幸。” “秦斯以,你这样的人居然也能爱上别人。” “太可笑了,你根本就没有心。“ “一个没有心的疯子,居然能大言不惭地说爱?” “真是太可笑了。” “我告诉你,我得不到你,你也别想得到他。” “我要是他,我会和你生生世世不相见。” “秦斯以,你栽了,你爱上了迟尔夏,但迟尔夏恨毒了你。” “这就是报应,你的报应。” 时央彻底撕下了伪装,眼里的狠厉瞬间激怒了他面前这个男人。 秦斯以拿出一把刀,俯身将时央提起来。 他毫不犹豫地插近时央的腹部。 “我本不想亲自动手,你这样的人太脏了。” “但我突然想亲自帮夏夏报仇,毕竟看到你痛苦,我心里才爽快。” 秦斯以握着刀柄用力向里又推了两公分。 就在时央大声嘶吼的时候,他握着刀向后抽回。 他将人丢在地上,把手上的血抹在外套上。 “你放心,你死不了,我特意向医生请教的。” “什么位置不伤害要害,所以你不用紧张。” “毕竟,你欠夏夏的还没还清。” 时央被扔在地上痛苦呻吟。 没过几分钟,便晕了过去。 秦斯以起身,对身边穿白大褂的男人说:“取出他身体里那颗健康的肾脏,然后保存好。” 事后我会派人送你去警局。 那人在秦斯以面前惭愧低头,缓缓开口:“我知道了,您放心,我会主动自首的。” 秦斯以离开了囚禁室,他走出别墅,面前是一片大海。 这里是一座孤岛,所属人是顾卿里。 他拨通了顾卿里的电话,电话那头很快就有了声音:“斯以,你没冲动吧。” 这件事顾卿里知道。 虽然秦斯以不想说,但如果他不说,顾卿里是不会把这里借给他的。 “没冲动,放心。” “那就好,你别太难过,感情不是一件着急的事。” 秦斯以沉了一口气,应道:“知道,谢谢你,后面的事还要拜托你。” “放心,我会给他选一个最适合他的监狱,只希望他能活的久一点。” “好,谢谢。” 顾卿里挂了电话,心里的烦躁愈发浓烈。 听说了秦斯以的事儿后,他已经连续两天吃不好睡不好,就怕他兄弟做傻事。 再加上这两天微博上的热搜。 他整个人都被一股子戾气包裹着。 看什么都心烦。 他打开微博,热搜第一条【沈氏集团董事长独子,最近与宋氏集团的小儿子来往密切,两人疑似恋人关系】 第67章 我找沈乔逸 深市,仲星娱乐一楼接待处。 你好,我找沈乔逸。 顾卿里一身运动装站在前台,明明已经是三十岁的人了,脸上依旧有几分属于少年的青涩。 前台工作人员:“请问您有预约吗?” 顾卿里翻了个白眼,都他妈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是这么老套的问题。 预约你妹啊! 老子见沈乔逸还他妈需要预约? “我联系不上他,你帮我联系他,就说我姓顾,是他兄弟,他就知道了。” 顾卿里的语气有些不耐烦,但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沈乔逸曾经对他不厌其烦的叮嘱【阿里,做人要有礼貌,懂得尊重】 他耐着性子,扯着自己的耐心,让自己保持人与人之间最起码的礼貌。 但他的说法工作人员并不买账。 “不好意思先生,沈总行程繁忙,没有预约我们不能帮您联系,希望您能理解,这也是我们的职责所在。” 那位工作人员的态度很好,让顾卿里发不起火来。 更何况人家是个女孩子,顾卿里瞧着她的年龄超不过24岁。 这样长相貌美,花龄一样的女孩是该被宠着的。 顾卿里站在前台为难,突然一道清脆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楠楠,这位先生是沈总的挚友,我带他上去吧。” 宋知也不知何时站在了顾卿里身边,他对那个叫楠楠的前台接待说完,便把目光转向顾卿里。 “你好,又见面了!”他主动对顾卿里伸出手,礼貌又谦逊。 顾卿里的视线噙着满满的敌意,这个人就是沈乔逸的什么狗屁未婚夫。 带他兄弟误入歧途的娘娘腔? 他反复打量着面前这个男孩。 几十秒钟后,他把头转向一边。 草! 这孙子还他妈真不是娘娘腔! 不但不是,还他妈挺帅! 不但挺帅还他妈有礼貌! 妈的! 挑不出毛病! 此刻,顾卿里不想承认也得承认,这个叫宋知也的臭小子,确实配得上沈乔逸。 但他自己为什么就是看这人不顺眼呢! 宋知也见人不说话,便转身走向楼梯。 顾卿里跟在他的身后,一路上两人谁也没搭理谁。 等到了总裁办公室,顾卿里毫不客气地推门而入。 而后,他的声音在办公室里炸开:“沈乔逸,我顾卿里见你还要什么狗屁预约?” 下一秒,他只想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他妈的哪有在办公室里开会的。 难道会议室是摆设? 就在他推门的一瞬间,办公室里的十多个人很一致地将视线投向门口。 顾卿里尴尬地看着面前的一众人, 然后缓缓开口:“那个,你们继续,我......我先.......先不打扰了。” 看着他慌乱逃离的背影,沈乔逸嘴角染上笑意。 他清了清嗓子,然后开口说道:“先到这吧,剩下的事情,晚上继续。” 沈乔逸遣散了众人,顾卿里站在总裁办公室外,那些刚刚瞧见他出洋相的人在经过他身边时,有的会忍不住小声嘲笑。 顾卿里把脸转到一边,尴尬到无地自容。 “来了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顾卿里身后突然传出声音,他闻声转身,看到了一脸温柔笑意的沈乔逸。 “我是想联系你,你倒是给我开机啊!”顾卿里说话时,带着九分的怨气,他拉着沈乔逸的手腕,走进办公室。 俩人前脚刚进屋,宋知也后脚跟了进去。 看到宋知也,沈乔逸的双眸里又多了一丝温柔:“知知,你先坐,我和顾卿里聊两句,咱们就去吃饭。” 沈乔逸话落,还不等宋知也说话,顾卿里的声音便响了起来:“沈乔逸你叫我什么?” 沈乔逸转头看向他,眼底盛着无辜:“顾卿里啊,怎么了?你改了名字?” 顾卿里此刻心里的那团怒火逐渐变大,他朝着沈乔逸的方向走了两步。 此刻,两个人的距离极近,甚至都能感受到彼此呼出的热气:“你叫我顾卿里?却叫他知知?” 顾卿里的态度依旧很平淡,语气是那种温柔中夹杂着疏离:“有什么问题吗?知知是我的未婚夫,我的爱人,你是我的朋友,再说你不也叫我沈乔逸?” 顾卿里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但这能怪他吗? 沈乔逸曾经明明叫他【阿里】 可当着那个狗屁男朋友的面,他就变成了顾卿里? 狗男人,不也是说喜欢自己吗? 这他妈的才过了多久,就有了未婚夫。 现在还说那个臭小子是他的爱人? 胡扯! 沈乔逸! 他顾卿里的哥们! 怎么可能和男人在一起。 他坚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他拽着沈乔逸的手腕,不管不顾地就往外走。 两人走到电梯门口,电梯门刚好打开。 趁着宋知也没赶过来的时候,顾卿里紧忙按了关门键。 他按下数字一,随后,电梯缓缓下降。 沈乔逸始终沉默,他的手腕还被顾卿里紧紧握在手里。 两人就这样僵持片刻,沈乔逸开口:“和家里人吵架了?还是公司遇到了什么麻烦事。” “你可以和我说,看看有没有我能帮上忙的。” 顾卿里拉着沈乔逸的手依旧没有放开,他背对着沈乔逸,让人难辨他的情绪。 又过了一会,电梯门缓缓打开,顾卿里松开沈乔逸的手走出电梯。 两个人一前一后离开公司,顾卿里没有目的的走在街上,沈乔逸就那样安静地跟在他的身后。 终于,在一处路口,顾卿里停下脚步。 他缓缓转过身,看着沈乔逸:“沈乔逸,叔叔阿姨他们知道你喜欢男人吗?” 沈乔逸点头:“知道,从小就知道。” “他们知道,那他们就没阻止过你吗?” 沈乔逸摇头:“我爸妈只希望我快乐高兴,至于未来的另一半是男是女,于他们而言都一样。” 顾卿里听着沈乔逸的回答,眉头渐渐蹙起:“阿逸,男人和男人在一起压力很大的。” “而且当下的人对同性恋的包容度很低。” “你要是执意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你会吃很多苦的。” 沈乔逸沉息垂眸,过了好半天,他才重新对上顾卿里的双眸:“阿里,你到底在闹什么?” “为什么你能接受斯以和男人在一起,而不能接受我。” “还是说,你在意的根本就不是男人和男人,而是我和男人?” “如果真的是这样,你是不是太自私了点?” 第68章 我顾哥是直男? 沈乔逸的质问,让顾卿里呆立原地,好久好久他都说不出话。 最后,还是沈乔逸先开了口:“我是gay,从小就是,生来就是。” “这个,我和你说过了吧。” “你接受不了男人,我尊重你。” “但是你不能让我去强行接受女人。” 沈乔逸的话就像一颗炸弹,在顾卿里的耳边炸响,震耳欲聋。 他不自觉地瞳孔睁大,抬手想要拉住沈乔逸。 但却不知为何,那只手却停在了半空中。 “阿逸,我不是……..我…….我不是想让你强行和女人在一起,我只是觉得和女人结婚你的压力会小很多。” “你不用面对媒体的那些舆论,更不用……” 他的话还没说完,沈乔逸开口:“更不用什么?” “顾卿里,你是不是忘了,斯以曾经面对那些媒体舆论的时候,你是什么态度。” “你作为兄弟,不惜去求你爸,让他帮斯以搞定那些舆论。” “可为什么到了我这里,你就是这个态度。” 沈乔逸再次发出质问,顾卿里依旧回答不上来。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顾卿里的视线不断闪躲着,就像做贼心虚那般。 沈乔逸缓了一会,情绪也逐渐稳定下来。 他挑起视线看向顾卿里问:“是不是我跟你告白,让你觉得恶心,然后你在找茬。” 这一次话落,变成了顾卿里愤怒:“沈乔逸,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沈乔逸泰然自若地说道:“不然呢?你想让我怎么想你?” “我知道你接受不了,所以我都躲到你看不见的地方了,你还来找我干什么?” 沈乔逸语气平淡,但每一个字都粘着情绪。 只可惜,大直男顾卿里听不懂,也看不明白。 “我草!”顾卿里气的一脚踹在了一旁的垃圾桶上,随着垃圾桶倒地,他的声音渐起:“你行!沈乔逸,很好!” “你他妈为了和那个姓宋的在一起,用这种态度对我?” “我他妈就多余来找你。” “我他妈就草了!这段日子怎么就这么糟心。” “我他妈走,我不打扰你和你的男朋友,你的未婚夫,你的爱人在一起。” “老子再他妈来找你,老子就是狗。” 谩骂声引来周围人的视线,在众人的惊诧中,顾卿里转身就走。 —————— 晚上十点,半乘酒吧,vip包间。 顾卿里醉眼朦胧,面前跪着十个陪酒女郎。 每个人手里端着酒杯,对着顾卿里这位金主爸爸周到服务。 顾卿里手里拿着一打钱,大手一挥,洒在那些女郎面前:“给老子倒酒。” 那些人拿钱听令,给顾卿里酒杯倒满。 顾卿里仰头喝了整杯酒,红酒顺着他的喉结向下流淌,滑过他胸前隆起的胸肌。 原本系在一起的扣子就这样被他随意一扯,扣子瞬间被弹飞。 没了扣子的束缚,顾卿里胸前的大片肌肤裸露在外。 他后背靠在沙发上,整个人充满了雄性荷尔蒙。 他举杯大笑:“妈的,还是女人好。” “男人和女人就是绝配。” “草!” “就算找男人,那个姓宋的傻逼一看就是弱鸡。” “g他妈两个回合就得昏过去,有他妈什么好的。” 醉意上头,虎狼之词不经大脑直接甩出口。 突然,包间的门被人推开,黎羡走了进来。 看到黎羡,顾卿里高兴地站起身,展开双手迎接他:“羡羡,你太慢了,我一个人太无聊了。” 黎羡看着面前这些女人,眼神里的嫌弃愈加明显。 他绕过那些人走到顾卿里面前,按住他的肩膀让他坐在了沙发上:“顾哥,这么多人陪你,你怎么会无聊呢?” “她们可都是你最喜欢的年轻貌美的小姐姐。” “我一个大老爷们陪你,你才会觉得无聊吧。” 黎羡不看面前那些眼里只有钱的女郎,在他眼里,女人是多余的存在。 其实也不能怪黎羡对女人的偏见大。 毕竟他在初中的时候,就被一个疯狂的女追求者骚扰过。 被喂药,被…….. 总之,要不是他那次比较幸运,被一个学长救了,他就失去清白了。 一个男人失去清白…….. 这个世界真的太疯狂了。 “你们都出去吧,这些钱拿着分了。” 顾卿里突然开口,让黎羡很震惊。 认识顾卿里的人都知道,这家伙爱美色如命。 但眼下,他将这些陪酒女郎都赶了出去,黎羡不能理解。 所有人离开包厢,顾卿里自己倒了一杯酒。 这次他没有一饮而尽,只是喝了一小口。 “斯以跟我说了,你也是gay。”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很显然,顾卿里是很平静的。 黎羡有些尴尬地咳了两声,而后轻声说道:“那个,我没有想要隐瞒的意思,因为顾哥你是直男嘛,所以就没告诉你,主要是怕你反感。” 顾卿里又喝了一口酒,眸底荒漠无光:“反感?” “我在你们眼里竟然是这样的存在。” 黎羡不知道顾卿里到底怎么了,但是直觉告诉他,一定和沈乔逸有关。 毕竟这是深市,如果和沈乔逸无关,那顾卿里为什么会在深市。 他拍了拍顾卿里的肩膀,语气里带着三分探询:“顾哥,你是不是……和……和逸哥…….” 黎羡的话没说完,顾卿里插话道:“嗯,我们大吵了一架。” “我试图和他分析和男人在一起的坏处,你说我是不是疯了。” “我明明知道沈乔逸是个天生弯,却还试图让她和女人在一起。” “难怪他会生气。” “如果换作是我,我也会生气。” 这番看似道歉的话从顾卿里的嘴里说出来,让黎羡大为震惊。 他看向顾卿里问:“所以顾哥,你为什么要说那些话。” “既然能说出那些话,当时就一定有充分的理由支撑着你吧。” 顾卿里点头:“嗯,其实,让他和女人在一起不是我的本意。” 顾卿里的话说了一半,黎羡继续追问:“那你想说的是?” “我其实就想问他,为什么在对我告白之后,能那么快就和别人确定关系。” 听完顾卿里的回答,黎羡木了。 他觉得自己好像在幻听。 此刻他开始质疑。 是谁说他顾哥是钢铁直男? 就顾卿里现在这个表情,这个眼神,他要是直男,请问世界上还有弯的嘛? 第69章 你不要我了 黎羡看着顾卿里,心里满腔言语无法表达。 像顾卿里这种人,是典型的后知后觉,死鸭子嘴硬,还喜欢钻牛角尖的蠢货。 黎羡想,如果他现在就告诉顾卿里,他的这种表现其实是喜欢沈乔逸。 那顾卿里这个人一定会崩溃的。 “顾哥,你别喝了,你已经醉了。” 黎羡放弃了刚刚的想法 ,感情这种事,只有自己想明白了才行。 旁人的话再有道理,也都是废话。 顾卿里不顾黎羡的劝阻,不停地喝酒,一杯接一杯。 二十分钟后,黎羡拨通了沈乔逸的电话。 “黎羡?”沈乔逸的声音传过来。 黎羡扫了一眼躺在沙发上喝醉了还在胡言乱语的顾卿里,而后开口说道:“顾哥在半乘酒吧,他喝多了,我带不走他,逸哥能来帮帮忙吗?” “房间号发给我。” 几乎是在黎羡说完,沈乔逸就给了他回应。 电话挂断,黎羡把房间号发给了沈乔逸,然后走到沙发旁,将顾卿里扶起来。 醉酒的顾卿里,向来都是不作不闹。 他虽然酒量不行,但酒品很好。 可这次,不知怎地。 在被黎羡扶起来后,嘴里一直叨叨个没完:“沈乔逸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傻逼,老子和你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你他妈居然为了个外人这么对我。” “你还大言不惭的说喜欢我。” “我呸!” “喜欢我,转头就能找别人?” “喜欢我,你还说那孙子是你爱人?” “妈的!你他妈离开海城这两年,哪次不是老子主动找的你?” “你还叫他知知,真他妈恶心。” “沈乔逸我草你大爷,你他妈的没有心。” 顾卿里骂骂咧咧,黎羡听完了只想笑。 这个假直男的醋劲真大。 顾大少闭着眼睛骂了将近10分钟,包厢的门被人推开。 沈乔逸穿着居家服,外面套着一件风衣,脚下还踩着一双拖鞋。 黎羡打量着他,更想笑了。 有必要这么着急吗? 都来不及换衣服? 这两人,一个比一个犟,谁也不肯先低头。 绝了! 沈乔逸走到沙发前蹲下,他伸手扶起顾卿里。 顾卿里醉意明显,但不及刚刚那般。 他微微睁开眼睛,看见了自己面前的男人。 酒精上头,思绪也跟着迟钝。 过了将近一分钟,顾卿里低下头,自嘲的笑道:“果然,只有喝醉了你才能出现。” “沈乔逸,大傻逼!” 沈乔逸被自己面前这个醉酒的家伙搞的哭笑不得。 他抬手抚摸顾卿里的侧脸,掌心缠绕无尽温柔:“阿里,你喝多了,我带你回家。” 顾卿里像个受了委屈的小朋友,倔强地把脸转到一边:“这是在我的梦里,我跟你回什么家?” “你家里有我恶心的人,我不要跟你回去。” “沈乔逸大傻逼!” “宋知也大傻逼!” 黎羡在一旁看着这样一副模样的顾卿里,他实在忍不住,干脆笑出了声。 他拍了拍沈乔逸的肩膀,说道:“逸哥,顾哥就拜托你了哈,我先走了。” 说完,他火速离开了。 沈乔逸展臂搂住顾卿里的腰,将人架了起来。 顾卿里故意将身体的重量都压在沈乔逸的身上。 而后又歪着头,靠在了沈乔逸的肩膀上。 “沈乔逸,都两年了,你什么时候回家,回我们的家。” 顾卿里几乎是贴在沈乔逸的耳边说出了刚才那句话。 湿热的气息洒在沈乔逸的颈侧,让他的身体瞬间有了反应。 他沉了一口气,弯腰将人打横抱起来。 他走出酒吧,把人放在副驾驶,系好安全带后,直接回了他的住处。 依旧是只有一百多平米的公寓。 沈乔逸把顾卿里放在床上,又替他盖好被子,而后准备离开。 突然,他的手腕被人握住。 力道很大,让他感到些许疼痛。 “沈乔逸,你爱宋知也吗?” 沈乔逸突然顿住脚步,而后,他慢慢转身看向顾卿里。 顾卿里不知何时坐了起来,他扯着沈乔逸的手腕,说什么都不松手。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夜灯,昏暗的光线下,男人眼底的委屈很明显。 看着这样的顾卿里,沈乔逸缓缓开口:“我爱不爱他,这对你很重要吗?” 顾卿里点头:“很重要。” 这三个字瞬间让沈乔逸的整颗心脏悬了起来。 他瞳孔紧缩,呼吸也乱了节奏:“为什么重要?” 顾卿里眼神有些呆滞,但听完了沈乔逸的话,他还是努力定好视线与沈乔逸对视。 “如果你不爱他,或者说如果宋知也消失,你就能回到海城,回到我身边了吧。” 这样的回答,带着八分的诱惑力,至少对沈乔逸是这样的。 顾卿里不喜欢宋知也,是因为自己和宋知也的关系? 带着这样的疑惑,沈乔逸继续问道:“回到你身边,然后呢?” 顾卿里抬头看着沈乔逸,过了好久,他才开口:“我不知道,我……..我们从来没分开过。”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上学我们也总是在一个班级。” “毕业工作了,你也总是陪着我。” “我们住在一起,我们形影不离。” “你…….你突然离开我,你让我怎么受得了。” “两年了,你离开的这两年,我每一天都在想,我该用什么方法让你抛弃宋知也,回到我身边。” “可我又怕你生气。” 顾卿里越说越委屈,说到最后,干脆没了动静。 沈乔逸继续追问:“我为什么会生气?你又为什么害怕?” 顾卿里抿着嘴说:“因为你说宋知也是你的爱人。” “我害怕是因为,你生气了,你就再也不会理我了。” “你说你12岁开始喜欢我,那是不是因为你曾经对我的那些好都是因为这份喜欢。” “但现在不一样了,你有了宋知也。” “有了新的爱人。” “所以,沈乔逸不要顾卿里了。” 顾卿里委屈抬头,眼底闪着泪光:一字一顿地说:“你-不要-我了。” 此刻,除了沈乔逸没有人能看到顾卿里这副委屈又软糯的样子。 所以,沈乔逸也没想过,他下一秒的动作居然如此疯狂。 他向床边靠近一步,抬手扣住顾卿里的后脑,毫不犹豫地吻了下去。 第70章 我怕吐床上 偷食禁果的代价,并非人人都能承受。 至少沈乔逸不能。 他看着自己身边还在睡着的人,果断选择了逃跑。 一上午的高强度工作,也没能让沈乔逸忘记昨晚的一切………… 顾卿里:【沈乔逸,宋知也就那么好吗?】 顾卿里:【沈乔逸,能不能和宋知也分手】 沈乔逸:【为什么分手?】 顾卿里:【因为没有宋知也你就能跟我回海城,你就能回到我身边。】 沈乔逸:【为什么要我回到你身边?你喜欢我吗?】 顾卿里:【我…….我不知道,但是如果你能和宋知也分手,我可以……可以接受你。】 顾卿里:【我接受不了男人,但我更接受不了你不在我身边。】 顾卿里:【宋知也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 昨晚,顾卿里对沈乔逸说了很多很多话。 沈乔逸分辨不出这些话的真假,但他知道,每一句话都粘着醉意。 所有人都说,酒后吐真言,但没人验证过这句话的真假。 所以沈乔逸怕极了。 午休时间,沈乔逸根本没心情吃饭。 他盯着手机,那表情带着些许的恐惧和期待。 大概过了十分钟,他的手机终于响了。 他犹豫着,最后还是按下接听键。 “醒了?” 沈乔逸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生怕顾卿里听出他声音里浓重的情绪。 顾卿里靠在床头坐着,声音幽散:“沈乔逸,睡完我就跑是几个意思?” “别告诉我,你去找了那个叫宋知也的弱鸡。” 沈乔逸瞬间觉得窒息感满满,顾卿里都记得? 不是喝多了吗? 为什么还能记得他们两个昨晚上发生的事。 “你......记得昨晚的事?” 此时的顾卿里举着手机,无奈地翻着白眼:“沈乔逸你是傻逼吗?我是喝多了,不是喝死了。” “我顾卿里什么时候彻底喝断片过?” 被顾卿里说出口的每一句话都显得很随意,这让沈乔逸更加紧张。 他带着一百分的小心问道:“所以你昨天晚上说的那些你也都记得?” 顾卿里恳切地回答:“记得。” “昨晚我说让你和宋知也分手。” “我说我接受不了男人,但我更接受不了你不在我身边。” “我还说,宋知也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 顾卿里把昨晚自己说过的话再次重复一遍,而后言语顿住片刻。 大概过了十几秒钟,他才又开了口:“所以,你考虑一下和宋知也分手。” “阿里,我们见面谈吧。” 沈乔逸订了一家餐厅。 他点好了菜,等着顾卿里来。 顾卿里难得没有迟到,在约定好的时间走进包间。 “我来了,你想说什么你就说吧。” 开门见山没有一点含蓄,这很符合顾卿里的性格。 沈乔逸把自己面前的那杯蜂蜜水推到顾卿里的面前,眸底染着一抹难过。 “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他的声音沉沉的,厚重的难过没有隐藏。 或许,沈乔逸知道顾卿里会给他怎样的答复。 亦或许,他害怕那个答案原比他想的还要令人心寒。 所以,才会让他露出这样的表情。 顾卿里拿过那杯蜂蜜水,一仰头就喝光了。 他把杯子放在桌上,一瞬间发出玻璃和玻璃碰撞的声音。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用这种方法你可以回到我身边。” 听着早就预料到的答案,沈乔逸的笑倒是没有预想中的那般狼狈。 他缓缓抬头,与顾卿里对视:“所以,为了能让我回到你身边,你宁愿奉献于我,哪怕做下面那个,你也无所谓是吧。” 顾卿里听得出沈乔逸的情绪,但他此刻没说假话,所以就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是,我说了,我接受不了和你分开,我希望我们能像曾经那样,住在一个别墅里,一起玩游戏,一起看电影,一起说笑,我受不了你不在,真的受不了。” 这一番看似情深似海的话,放在当下情景,实则就是渣男语录。 顾卿里根本就没弄清楚自己对沈乔逸的感情。 甚至,他还觉得和女人在一起比男人好。 至于他对沈乔逸说的所有话,都是退而求其次的无奈之举。 就像他说的,他接受不了沈乔逸不在他身边。 所以,哪怕他把自己给了沈乔逸,他也要将沈乔逸绑在身边。 这种疯子的思考模式,旁人难理解,更难认同。 “好!我答应你了。”沈乔逸终究是不能放开眼前这千万分之一的机会。 毕竟,在他的预想中,顾卿里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和他有任何牵连了。 顾卿里是个钢铁直男,如今能为了让自己回到他身边,不惜献身于他,这难道不是天降奇迹吗? 顾卿里最后陪着沈乔逸回了公司。 一下午,他就坐在沈乔逸的办公室里,看着他跟经理做工作交接。 到了晚上,顾卿里来不及吃饭,就拉着沈乔逸回了海城。 一路上,沈乔逸沉默无言。 顾卿里还像曾经那样,和沈乔逸分享自己身边发生的那些事。 两人分开了两年,顾卿里觉得可以和沈乔逸说上三天三夜都不会重复的话题。 但也有很多是他闭口不谈的。 比如,他在很多个夜晚,看着他和沈乔逸的照片偷偷哭。 比如,他在过生日的时候,会把沈乔逸曾经送给他的所有礼物拿出来反复看。 再比如,他会一整天不上班,然后坐在床上抽烟,满脑子想的都是沈乔逸。 这些,顾卿里都不会告诉沈乔逸。 顾大少生来风流成性,美色当下,必定疯狂。 这样的人设如果崩了,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当晚,两人回到了曾经的别墅。 湘南别墅里的陈设依旧如曾经,干净整洁。 回到这里,顾卿里就像回到自己的家一样。 鞋子随意地脱在地上,脱下来的衣服也是一样,被随便丢在沙发上。 沈乔逸跟在他的身后,弯腰把鞋子摆正。 换好鞋子后,沈乔逸又把顾卿里仍在沙发上的衣服挂了起来。 “沈乔逸,我想吃你做的面,清汤变态辣。”顾卿里像一条无骨动物,软趴趴地瘫在沙发上。 “食材我让人买好了,做好了以后,你叫我,我好困。” 沈乔逸淡淡应了一句好后,转身去了厨房。 顾卿里偷偷地瞄着沈乔逸的背影,而后他用抱枕捂住了自己发烫的脸。 煮一碗面并非难事。 沈乔逸用了不到二十分钟,就把面端上桌。 顾卿里走到餐桌前,突然停止了动作。 过了好一会,他抬头看向沈乔逸说:“吃完面等一会在做,行吗?我怕吐床上.......” 第71章 你什么时候和宋知也分手 原本沈乔逸心底的失望大于愤怒,现在失望被愤怒吞噬殆尽。 他沉声道:“你在和我做交易吗?” “用你自己的身体,跟我做交易?” 顾卿里挑了几根面放在嘴里嚼了几下,出口的声音依旧是平淡的:“你是想要的吧,我不太懂你们的套路,但应该和我们这种差不多,不管男女,反正都是人,是人就会有欲望。” 沈乔逸此刻被气到发疯,顾大少主动献身。 这当然再好不过了! “我们的套路,和你们这种有很大的区别,既然你不懂,一会上了床我就好好让你知道知道。毕竟你昨晚没有什么体验感,今天你正好可以好好理解一下我们的套路。” 沈乔逸彻底疯了! 被顾卿里逼疯了! 所以他不再顾忌顾卿里的感受,任凭自己的气话被说出口。 说话的功夫,顾卿里吃完了那碗面。 他站起身走到沈乔逸的面前,目光里沉着几分认真:“你想怎么弄我我没意见,但是你什么时候和宋知也说分手。” “我和他分不分手有什么所谓呢?反正你要的是我在你身边,我现在就可以答应你,我会在你身边,不会离开,这样你满意吗?” 沈乔逸话落,顾卿里却突然吼了出来:“我他妈不满意,我要的是你和宋知也分手,然后回到我身边。” “这二者有一个没做到都不行。” “怎么,你是舍不得他吗?” 在顾卿里的逼问下,沈乔逸拿出手机,当着顾卿里的面拨通了宋知也的电话。 这通电话打的干脆又利落,让顾卿里有些恍然。 沈乔逸的态度他尚且可以不考虑 ,但宋知也听到沈乔逸提出分手,却淡定如常地说可以。 顾卿里不禁地开始怀疑,这俩人是真的在谈恋爱? 妈的! 怎么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顾卿里想了一会,就被自己打结的思绪搞得昏头转向。 干脆,就什么都不想,打开电视,开始刷剧。 大概看了两个小时,顾卿里被视线里的身影惊住。 沈乔逸身穿一套西服正装,头发也被精心打理过了。 他在客厅停住脚步,看向顾卿里:“朋友知道我回来,要给我接风,今晚不回来了,你自己早些睡。” 顾卿里怀里抱着抱枕,走到他面前:“现在已经十点了,这么晚了他们去哪给你接风?再说,你以前不喜欢这种场合的。” 沈乔逸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缓缓开口:“万易珩还有霍千喆他们,你都认识。” 听着沈乔逸提到的这两个人名,顾卿里瞬间就炸了:“他们什么时候成你的朋友了?那两个人有多乱你知不知道,男女通吃,就是个变态。” 沈乔逸视线凝成一道利刃,看向顾卿里时不带情绪:“男女通吃很正常,毕竟我们这种人都是很乱的,但还是有些区别,他们是双性,而我只喜欢男人。” “一定要去?”顾卿里反问道。 沈乔逸肯定道:“嗯,一定要去,我和万家、霍家有生意往来,驳了面子,说不过去,而且,我也想去。” 沈乔逸态度坚决,顾卿里没再阻拦。 他侧身让出位置,沈乔逸与他擦肩而过,没有停留。 这一晚,顾卿里无眠,坐在窗前抽了一整夜的烟。 沈乔逸也做到了他说的话,一晚上都没有回来。 第二日早上八点十分,湘南别墅的大门被推开。 沈乔逸走进客厅,与坐在落地窗前的顾卿里视线相对。 “玩的开心吗?” 顾卿里开口时,嗓子哑的很难听清他说的话。 沈乔逸眉头蹙紧,沉声道:“你怎么醒的这么早?还有你的嗓子怎么了?” 顾卿里起身,走到沙发前坐下,他喝了一口昨天剩下的茶,缓缓开口:“我在等你,你不在我睡不着,还有我嗓子是因为抽了一晚上的烟,所以哑了。” “睡不着就吃点安神的药,应该与我回不回家没关系。” 看着面前略带颓废感的人,沈乔逸的心里揪着疼。 “我吃了安眠药,没用,”说完,顾卿里起身走到沈乔逸面前:“昨晚答应你了,现在可以做了吗?” 沈乔逸看着面前的人,愠怒的神情明显。 他弯腰把顾卿里打横抱起,朝着自己的卧室走去。 他把人放在床上,随后转身走出房间。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瓶药和一杯水。 他把药拿出来送到顾卿里的嘴边,但顾大少完全不配合。 无奈,他把药放进自己的嘴里,又喝了一口水。 下一秒,他扣住顾卿里的后脑,对着他的嘴唇亲了上去。 用嘴喂药这种桥段,顾卿里以为只能出现在电视剧或者小说情节。 这种事突然发生在他身上,让他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咽下去。”沈乔逸发出命令。 顾卿里鬼使神差般地听从沈乔逸说的话,乖乖地把嘴里的水和药咽了下去。 他呆呆地坐在那,看着沈乔逸。 沈乔逸在顾卿里的注视下,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然后抬手将人按在床上。 预想中带着黄色染料的情节没有发生,沈乔逸只是抱着顾卿里,然后盖上被子。 之后又下达了一条指令:“闭眼睡觉。” 瞬息间,顾卿里的鼻头有些酸,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发烧了,要不怎么能有这种娘们唧唧的行为呢? 哭鼻子? 草! 丢人! 沈乔逸就这样抱着顾卿里没动,没过几分钟,怀里的人传来微沉的喘息声。 顾卿里睡熟了。 沈乔逸抬手抚摸顾卿里的侧脸,这一刻,没人能理解他有多安心。 也没有人能明白,他有多心痛。 他爱顾卿里,爱到骨子里。 可顾卿里不爱他,顾卿里只当他是朋友。 如今两人陷入这种局面,也不过是顾卿里受不了自己这个朋友突然消失在他的生活中。 说到底,顾卿里做的一切都是因为不习惯他不在身边罢了。 沈乔逸看着自己怀里睡熟的人,自己也睡了过去。 到了晚上,沈乔逸先醒了过来。 看着还在睡着的人,他缓缓起身,拿着手机离开了房间。 他找到宋知也的电话,而后拨了过去。 电话被接通,宋知也的声音在电话的另一端响起:“表哥,找我有事?” 第72章 你让我觉得恶心 沈乔逸点了一根烟,站在窗前。 一双最温柔的双眸里映着星光:“你追到他了?” “没有,他好像对我没意思。” 宋知也的回答带着几分失落,但语气依旧给人一种清冷感。 还记得顾卿里第一次见宋知也的时候。 他虽然讨厌这个男孩,但他必须承认,宋知也是个清冷面相的帅哥。 那种帅气,勾人心魂。 但顾卿里那个二货,根本就没发现,宋知也和沈乔逸有着五分相似的长相。 毕竟沈乔逸的母亲和宋知也的母亲是孪生姐妹。 “用不用我帮忙?他是我朋友的大学同学。” 沈乔逸开口,宋知也却沉默了一瞬。 随后,他开口道:“哥,我爸妈真的能接受这样的我吗?” “我会不会让他们失望。” 有着少年轻朗的声线里夹杂了难过。 宋知也双睫缓缓垂下,月光下的他美的惹人怜爱。 沈乔逸声音里的温柔被揉碎:“有我,别担心,你尽管追求你想要的就好。” 宋知也轻声回应。 两人挂了电话,沈乔逸手里的那根烟也吸完了。 他转身想要回卧室,突然看到身后的人。 “怎么醒了?” 沈乔逸的视线很复杂,看向顾卿里时,意味难寻。 顾卿里靠在门边,尽管没开灯,仅靠着洒进房间的月光,就将他的身形轮廓映的清晰。 “这样做有意思吗?”顾卿里的情绪难得稳定。 看向沈乔逸的目光,也没有什么情绪。 “我不想骗你。” “不想骗我那你为什么说宋知也是你男朋友?”顾卿里迈开腿向前走了一步:“看我被你耍的团团转,你很得意吧,沈乔逸。” “我说了,我不想骗你。” “不想骗我,那你在干什么?”顾卿里走到沈乔逸的身边,目光里射出寒霜冰刺:“你真他妈让我觉得恶心,沈乔逸,我他妈就是个傻逼。” “为了让我们能恢复曾经那样,不惜被你c,到头来,就他妈是一场骗局。” “我还总说你是傻逼,其实,我他妈才是傻逼。” “傻逼到试图掰弯自己去挽留你。” “你他妈!” 顾卿里就是顾卿里,强装镇定这种事他做不到。 但沈乔逸也始终是沈乔逸,从来都不会把自己的任何情绪挂于表面。 “我说了,我没想骗你,那时你接受不了男人,我没办法只能逃开,可突然遇见你让我一时有些慌,我怕你觉得我恶心,所以就说知知是我男朋友,我觉得只要我有了别人,你或许就不会那么嫌弃我了。” 沈乔逸试图解释,但顾卿里根本听不进去。 “够了,沈乔逸,现在的你才让我觉得恶心。” 不欢而散的结局是注定好的,沈乔逸早就料到了。 看着顾卿里转身离开的背影,沈乔逸大步追上去。 可当他要触碰到顾卿里的时候,他放弃了。 顾卿里嫌弃他恶心,如果自己触碰上去,那顾卿里会更厌恶他吧。 这一晚,顾卿里意外地没有走。 他回到自己的卧室将门反锁。 沈乔逸也没有离开,他坐在沙发上抽烟。 到了凌晨3点,顾卿里去了厨房想要找水喝。 在经过客厅时,沈乔逸叫住了他:“耽误你几分钟的时间,我们谈谈吧。” 这会儿的顾卿里已经恢复了理智,他拿着水杯走向沈乔逸。 下一秒,他被沈乔逸的声音阻止了脚步:“你坐在那听我说就好,不用过来。” 顾卿里沉息片刻,回到餐桌前坐好。 “你不会又想说你要离开吧。”顾卿里先发制人,甩出一句话。 沈乔逸开口:“这取决于你。” “如果你接受不了和我呼吸同样的空气,我可以回深市。” “如果你不想让我走,想继续和我做朋友,但不能接受和我住在一起,我可以搬走。” “如果你还想和我住在一起,我可以向你承诺,从今以后,我们就是朋友,只是朋友,我对你再也不会有多余的想法。” 突然,他声音顿住。 良久,才缓缓开口:“我需要你的一个答复,然后我好决定该怎么做。” 又是没开灯的环境,两个人都看不到彼此的脸,只隐隐约约看到彼此的轮廓。 沈乔逸话音落下,顾卿里的声音响起:“做朋友吧,像曾经那样,你不用搬走,我想要回到曾经那种日子。” 听着顾卿里给出的回答,沈乔逸开口回应:“好,那你早点休息,我回房睡觉了。” 顾卿里轻声嗯了一声,端着杯子回了卧室。 沈乔逸也是如此。 两个人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睡觉。 第二日清晨,餐桌上摆放着早餐。 顾卿里洗漱好后,便开始吃饭,而别墅里早就没有了沈乔逸的身影。 饭后,顾卿里给沈乔逸打了电话。 电话接通后,顾卿里自顾自的说话:“中午我去找你吃饭,我知道有一家餐厅味道很不错,你中午别安排工作了。” 电话里,顾卿里听得见对方正在开会,但他和沈乔逸的相处模式就是这样。 他有什么要求,沈乔逸都会无条件地顺从他, 而他也会好好享受沈乔逸的这份来自朋友的宠爱。 到了中午,顾卿里在沈氏集团楼下等着沈乔逸。 两人碰面后,直接开车去了定好的餐厅。 顾卿里喜欢吃牛排,沈乔逸也像曾经那样把自己切好的那一份放到顾卿里的面前。 顾卿里也很自然地将自己那份拿给沈乔逸。 但当他端着盘子给沈乔逸的时候,两个人的手突然有一瞬间地接触。 沈乔逸条件反射似的快速收回自己的手。 盛着牛排的盘子瞬间掉在桌上,发出一声脆响。 顾卿里有些懵,他不知道沈乔逸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他凝眸望着对面的人,许久,两人谁都没说话。 沈乔逸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眸底有一瞬间地慌乱。 他看向顾卿里解释道:“我…….我不是顾意的,我刚才……刚才没反应过来,抱歉。” 而后,他垂眸看着满桌子的碎瓷片,转身走到收银台。 过了一小会,服务员走到顾卿里的面前说道:“先生,我需要给您换一个座位,请您跟我来。” 顾卿里起身没给服务生回应,他走到沈乔逸的面前:“沈乔逸,身体不舒服吗?” 沈乔逸摇头:“没事,回去吃饭吧。” 第73章 他好像快死了 一顿寻常的午餐,让顾卿里觉得哪哪都不自在。 沈乔逸的表现一切如常,但他就是觉得不对劲。 午饭后,两人离开餐厅。 顾卿里和沈乔逸一起去了公司。 沈乔逸工作,顾卿里躺在他的办公室打游戏。 一把游戏结束后,顾卿里想到了秦斯以。 距离上次秦斯以找他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了。 顾卿里倒是有些担心。 他拨通了秦斯以的电话,电话里的忙音响了好久都没人接。 顿时,顾卿里的心底涌上一瞬间的不安情绪。 他再次拨号,这一次仍然是无人接听。 顾卿里拧着眉头,看着手机屏幕。 几秒钟后,他开始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地拨打。 终于在他拨打第八遍的时候,那边响起了一道陌生的声音。 “那个,你......”对方还没说完话,顾卿里厉声说道:“你是谁,秦斯以呢?” 电话另一端的人,很显然被顾卿里的声音吓到。 过了好一会,那微小的声音才再次响起:“我是路过的,我不知道你说的人是谁,但是这部电话的主人出了车祸,我......我已经报了警,可.....车子.....车子在漏油。” “我怕.....” “我怕会起火,而且这里只有我自己,我......我帮不到他们,我......” 听对方的声音,顾卿里当即就能辨别出她的年龄,应该只是一个初中生那样的年纪,而且是个女孩。 顾卿里站起身, 给了沈乔逸一个手势,然后大步走出办公室。 他放缓了语速,语气也温柔到极致:“小妹妹,你现在告诉我,你的位置,然后你去路上或者其他地方,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人帮忙。” “记住,凭你一个人的力量你帮不到他们,所以你要确保你自己的安全,离那辆车子远一点知道吗?” 顾卿里想尽办法安抚对方的情绪。 那女孩的声音哽咽,再开口时带着哭腔:“我在北林外环路,具体位置,我.....我不知道,但上了这条路开车差不多五分钟就能到我这个位置。” “我.....我一直在试图拦车,但这里没有.....没有车辆经过,我.......我认识副驾驶的那个小哥哥,他.....他身上插着一根钢筋,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 此刻,那个女孩哭的厉害,顾卿里其实带着不解。 因为她说认识副驾驶的人。 副驾驶是谁? 和秦斯以在一起的人,是迟尔夏吗? 迟尔夏认识的人...... 顾卿里想不到,他也没时间想。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赶往事故现场,然后安抚那个女孩的情绪,让她尽量找人帮助秦斯以。 顾卿里启动车子引擎,沈乔逸也赶了过来。 因为顾卿里要开车,负责安抚这个工作就落在了沈乔逸的身上。 “小妹妹,你除了报警还联系过其他人吗?” 那女孩的声音变得更小了:“我联系了我哥哥,我哥哥他......他应该快到了。” 听到这个回复,顾卿里和沈乔逸的心得到了一丝丝的安慰。 “那你是怎么出现在那的,听你的声音,你应该没到考驾照的年纪吧。” 沈乔逸试图找话题,转移那女孩的注意力。 或许是沈乔逸这个人是天生的温柔派。 果然,那女孩听完了沈乔逸的话,哭声变得小了。 “我和朋友吵架了,他们把我扔在路边,然后我就看到了事故现场。” “副驾驶的那个小哥哥我见过他,他....他现在身上插着钢筋,然后....然后肇事者不见了。” “还有.....主驾驶那个哥哥,他也昏了过去。” “刚刚你们打电话前,我试图叫醒他们,但是.....但是他们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 说着说着,那女孩的哭腔又明显了。 沈乔逸紧忙安慰:“小妹妹,你相信我,他们一定不会有事的,你别怕,现在找个安全的位置.....” 沈乔逸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里突然传出一道男声:“温书婳......” “大哥,你快救救那个小哥哥,他.....他好像快死了。” “小婳你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有事的是他们,你....你快点看看他吧,求你了。” 两人的对话被沈乔逸听得一清二楚。 因为手机开了扩音,所以顾卿里也听到了。 “温书婳?别告诉我是温书寒的妹妹。” 顾卿里开口问道。 沈乔逸答道:“这个名字,重复率应该挺低的。” 沈乔逸举着手机,电话虽然没被挂断,但却没人再讲话了。 沈乔逸直接挂了电话,两人开车全速朝着北林外环开。 此刻,在事故现场。 温书寒看着眼前的二人,不知为何只觉得心惊。 他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汽油,转头对温书婳说:“小婳,你离开这里,尽量往远处走。” 温书婳看着温书寒愣了几秒钟,然后倔强地说道:“我不要,我已经失去小哥了,我不能再失去你,如果你有危险,我也要陪你一起。” 温书寒顾不上温书婳,虽然他和秦斯以不对付,但眼下他必须救人。 他回到车里拿出工具,对着前挡风玻璃砸下去。 玻璃很坚固,温书寒砸了好久才将挡风玻璃砸碎。 因为迟尔夏的身体挡在了秦斯以的身体前面,所以温书寒只能先想办法把迟尔夏救出去。 但看着迟尔夏后背上的那根钢筋,温书寒犹豫了。 这根钢筋插在了距心脏很近的位置,温书寒不敢随意挪动迟尔夏的身体。 但车子下面的汽油越来越多,温书寒只能赌一把。 他小心再小心地将迟尔夏抱了出来,将人放在了自己的车后座。 而后,他又折返回去,将秦斯以抱了出来。 将两人都搬到他车上后,他试图缓缓开动车子,远离事故现场。 等他的车子开到了安全的位置,他停了下来。 第74章 阿浅 医院里。 温书婳被抱在温书寒的怀里,她身体颤抖不止。 她一遍一遍地向温书寒确认,那个身上插着钢筋的小哥哥会不会死。 温书寒每次的回答都裹着满满的温柔。 医院急救室有限,但只要有钱没什么是不可变的。 温书寒动用了钞能力,所以此刻,两间急救室的灯都亮了起来。 突然,其中一间急救室的门被推开,医生满目急色地走到温书寒面前:“请问您和患者是什么关系,他现在急需输血,但因为他是稀有血型,我们医院的血库里没有这种血液,所以需要尽快联系他的家人。” 温书寒神色逐渐变得凝重,他看着医生问道:“他是什么血型?” 医生手里拿着化验单,看着温书寒的表情也是如此:“a3亚血型,至今为止,我从未听过有哪个医院里有这种血液库存。” 看温书寒没说话,那个医生继续说道:“这么说吧,迄今为止,全球统计拥有a3亚血型的人只有两个人。” “这两个人虽然捐献过自己的血液,但捐献的血液早已经被国家收入血液库,所以,现在必须要联系上他的家人,但还得是运气特别好的情况下。” “因为这种血型属于基因突变,所以即便是父母,也可能与他的血型不匹配。” 听着医生的话,温书寒整颗心剜着疼。 a3亚血型...... 基因突变后的产物...... 全世界只有两人拥有........ 不! 不是两人,而是三人。 一个是他自己。 一个是他的妹妹。 还有一个就是他走失的弟弟。 所以刚刚那个医生在说什么? 那个患者是a3亚血型。 那个患者? 迟尔夏? 他的弟弟? 所有的问题堆积在一起,温书寒整个人几近崩溃。 他的弟弟还活着! 迟尔夏,那个他看了都觉得过分好看的男孩,居然是他的弟弟? 温书寒傻了,站在原地,给不了医生任何回应。 此时,全程旁听的温书婳走到医生面前。 她撸起自己的袖子对医生说:“我就是a3亚血型,抽我的血,我要救小哥哥。” 温书婳的声音坚定响亮,将温书寒的思绪拉扯回来。 他将温书婳拽到自己的身后,抬头看向医生:“我们两个就是你说的拥有这种血型的那两个人,但我妹妹还小,抽我的血吧。” 那个医生的眸子滞住,他完全想不到,这么稀有金贵的两个人居然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他顿住片刻,随后叫来护士将温书寒带走。 一个成年人最多献血40,但这完全不够。 所以温书婳也献了20。 手术持续了3个小时。 在这期间,沈乔逸给温书寒打了电话。 但是,温书寒没有接。 他看着躺在icu里的男孩,承受着心脏的绞痛。 不知何时,温书婳站到了他身边,牵起他的手,明眸看向他问:“大哥,那个小哥哥的血型和我们两个一样。” “那他是不是就是我的二哥哥。” 温书寒俯视着温书婳问:“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妈妈告诉过我,如果遇到和我一样血型的哥哥,那他一定是我的二哥哥。” “妈妈还说,这个世界上拥有这种血型的人,只有我们兄妹三人。” “所以,他是我的二哥哥对吧。” 看着温书婳真挚的眼神,温书寒没办法回答他。 因为只有做了鉴定,他才能给面前这个整天执着于找哥哥的妹妹一个确切的答案。 温书寒有多爱他的弟弟,温书婳就有多爱他的二哥哥。 所以,如果迟尔夏不是,那温书婳会因为他的回答陷入失望。 “小婳,世界上的可能性有很多,单凭一样的血型,是不能说明什么的,所以你再等等好吗,等医生的鉴定结果出来后,哥哥再给你答复。” 温书婳低下头,双眸里的落寞神情明显:“可我就是觉得那个小哥哥他是我的二哥哥,他长得像你一样好看,也和我一样爱吃小圆子,而且,那个小哥哥他很好,我特别喜欢他,我就是觉得他是我的二哥哥。” 温书寒将温书婳抱在怀里,宽厚的手掌轻轻安抚着怀里固执的小女孩。 “小婳乖,大哥一直都在的。” 人人都说温书寒为人和善,实则内心阴狠。 他们这样的评价没什么错,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温书寒其实是个宠弟宠妹狂魔。 面对自己的弟弟妹妹,他的温柔总是用不尽。 —————— 因为迟尔夏伤的很重,所以即使手术后也依旧在icu。 但秦斯以不一样,虽然他昏了过去,但伤势不重 隔着一层玻璃,温书寒眼底汇聚万千情绪,每一种都无法言语。 “阿浅……” 这个名字,是温书寒的痛,更是折磨了他日日夜夜的噩梦。 图书馆走散那一年,他发了疯一样地跑遍了所有地方,但没人见过一个只有9岁大的男孩。 与弟弟走散后,他第一时间调取监控,但图书馆的回应是电子设备升级,暂停使用了。 那一天他浑浑噩噩地走回家,温父温母不断地询问弟弟哪去了。 温书寒记得,当时他只说了三个字【不见了】 他将手贴在玻璃上,轻启双唇,说出口的两个字像是自我救赎:“阿浅。” “温先生,您的亲缘鉴定结果出来了。” 在他魂游之际,一名医生走到了温书寒的身边,手里还拿着一份报告。 温书寒目光不改方向,慢慢开口:“告诉我结果就行。” “结果显示,样本点位差异只有1,点位相似率高达99.99%,所以可以确定你们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 温书寒默默低下头,他对一旁的医生道谢后,医生便离开了。 空旷的走廊里,明暗交错,但多数是暗的。 温书寒低着头,眼泪顺着他的侧脸落在地上。 这个男人从未有过这样的狼狈。 不对! 他有过! 是那一年他从图书馆走回家的那一天,也是他最爱的弟弟走丢的那一天。 痛苦的回忆撕扯着他的心肺,那痛感仿佛与他的所有神经脉络连在一起。 让他的身体无一处不是疼的。 第75章 温书浅 情绪绵延,可堆积成山海。 温书寒从未想过,那些被自己铸成的愧疚,终有一日能消解。 是的! 从他和弟弟走散的那一天,他就把自己关在了无限紧缩的禁锢中。 日复日,年复年,他从未在痛苦中挣脱。 他恨自己在去拿那本书的时候,让他的阿浅在原地等。 如果当时他带着他的阿浅一起去,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他以为他不会放过自己。 但如果他的阿浅知道了自己曾经最喜欢的大哥深陷自责旋涡多年,也一定会不高兴的吧。 谁让他的阿浅是天生善良的小孩呢! 走廊里,再次响起了突兀的铃声。 这次,温书寒接起了电话。 “791医院,vip病房906,秦斯以在那里。” 温书寒不知道打电话给他的人是谁,但他知道,一定又是来打听秦斯以的。 他说完,对方却沉默。 可等他刚要再次开口时,一道温柔的女声传过来:“我是唐遇念,秦斯以的妈妈。” 温书寒对秦家了解虽不多,但人名对号入座是可以做到的。 他转了语调,态度也恭敬了许多:“唐夫人,我正好也有很多事想要问您,不知您方便吗?” 唐遇念这次回应的及时:“好,20分钟后,791医院旁的咖啡厅见吧。” ——— 咖啡店里,唐遇念和温书寒两人坐在了贵宾室。 虽然唐遇念不喜欢这种彰显身份的包厢,但今天要谈的事,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最后,是温书寒先开了口:“迟尔夏的血型是a3亚,您知道吧。” 唐遇念端起咖啡细细品尝,举手投足间尽是高贵与优雅:“这么明显的答案,我还需要回答吗?” “所以,多年前您向国家血液库申请调用a3亚血浆,不是用于专项研究,而是为了迟尔夏吧。” 唐遇念气息长叹,淡淡开口:“是,那时夏夏生命垂危,失去了一颗肾脏,但医生却告诉我,他的血型是a3亚,所以我只能去跟国家血液库申请调用。” “这么说,您早就知道了,迟尔夏是我温家的人,对吗?” 唐遇念没否认,因为不需要。 都是这个层次的人,而她年轻时又是一位医学博士。 所以这种全世界只有两个人拥有的黄金血型,她怎么会不知道拥有者的身份呢? “是,这也是我今天来的目的。”唐遇念从包里拿出一份协议:“我作为一个母亲,为了自己的孩子,做了很伟大的事。” “但剥离掉母亲这个身份,我却很失败。” “因为我伤害了别人家的孩子。” “我的斯以病了,而能治好他的人只有夏夏,你看着他总是一副精明能干的样子,其实他就是个还没长大,喜欢逞强的傻子。” “因为一场阴谋,他把夏夏带回家,但他不懂,这都是他以为。” “可在我看来,他只不过是利用了阴谋的借口,然后带回家一个他不忍心让其流浪的小可怜。” “我其实什么都知道。” “你的另一个弟弟,从小就在斯以身边谋划一切。” “我知道,可我没有阻止,因为我的斯以太孤单了,他一个人扛起秦家的一切,我不忍心将他唯一可以诉说的对象赶走。” “我知道,是时央放出的消息,让斯以知道夏夏和他一个血型。” “所以,斯以才能那么及时的出现在夏夏面前,将他带回家。” “我的儿子无论做什么都后知后觉,其实时央的本意是想让斯以将夏夏囚禁起来,放在一个没人看到的地方,只要给点水,给点饭就不会死。” “但他没想到,斯以直接把夏夏带回了家。” 唐遇念说了很多,根本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但温书寒却听得糊涂。 “时央和夏夏一个血型?怎么可能?” 温书寒的问题,唐遇念或许早就聊到了。 她眸子沉了沉,道:“是啊,所以我很佩服,你的另一个弟弟真的很有本事,但这其中也有我的功劳就是了。” “他用奉献自我的龌龊手段买通了斯以身边所有人,所以斯以找的那些医生自然会帮时央隐藏。” “只是,你那个弟弟还是太年轻,做事不周全,我就帮了他。” “只要时央的谎言不被揭穿,夏夏他也就不会知道,这样他就会陪在斯以的身边。” “时央的血型是o型,所以要换一颗肾脏很容易。” “因为我总是心软,所以在他出国那两年,我给他找到了健康的肾脏,替他治好了尿毒症。” “我以为他会心存感激,但事实证明,他并没有。” “他比我想象的要贪婪,他在斯以和夏夏之间挑拨离间。” “还想挖掉夏夏唯一一颗肾脏。” “事实如你所见,千钧一发之际我救了夏夏,给了斯以严重的警告。” “我把夏夏带走,照顾他,从医院回来的第二天早上他就醒了。” “醒后,他一直不说话,但他很乖。” “为了不让我担心,他会努力的吃饭,即使吃完了会吐,也还要吃。” “我知道他心如死灰,所以鼓励他离婚。” “最后,他同意了。” “昨天的事故现场,就是他们要去离婚的路上。” 唐遇念把所有的一切都讲了出来。 温书寒虽然都听明白了,但很多事情他对不上。 因为他根本就不了解迟尔夏和秦斯以之间发生了什么。 听完了唐遇念的话,温书寒大概知道了,时央骗秦斯以,秦斯以把迟尔夏带回家,时央伤害迟尔夏,害他失去一个肾,然后还贪婪地想要取走另一个肾............. 温书寒在脑海中快速捋着有用的信息,但想了许久还是有很多地方不知道。 他长叹一口气,那些事情,他总会知道,而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 他抬起视线,看向唐遇念,语气强硬:“世界上根本就没有迟尔夏这个人,只有温书浅。” “温书浅是温家的二儿子,是我温书寒的弟弟,更是我爸妈放心手心里宠的宝贝。” “现在我弟弟出了车祸昏迷不醒,我要带他回家。” “江沅市的医疗全国出名,所以我要带他走。” 唐遇念情绪平稳,她点点头,将那份协议往温书寒面前又推了推:“这里是秦氏集团的百分之五十的股份,是我的补偿。” “补偿什么?是我弟弟的一个肾?还是他的半条命?” 骤然间,温书寒失了分寸,起身怒吼时眼底的情绪可怕:“我弟弟没那么贱,也不是随便什么东西就能打发的叫花子。” “他是我们温家的宝贝,更是我温书寒的全部。” “你的补偿我弟弟不需要,我只希望您能记住一件事,那就是管好自己的儿子,我弟弟再也不想见到他,同时还有您。” 第76章 二哥哥 温书寒走了,带着沉重的情绪。 三天后,迟尔夏在icu的病床上醒了过来。 睁开眼,他便看到了一张有些熟悉的面孔。 “是......是你救了我吗?寒哥。” 一声寒哥,叫的温书寒身形一顿。 这个称呼,是上次和迟尔夏见面时,他随口说的。 “是我,你感觉怎么样。”温书寒极力掩饰自己手指的颤抖,他告诉自己,现在不行,还不是时候。 他的阿浅一定还接受不了。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温书寒的声音就跟他的姓一样,温柔到让人不自在。 这就是迟尔夏现在感受。 他见过温书寒的次数不算多,但每一次,这个男人总是给他一种戴着面具的感觉。 总之就是这个男人的一言一行都带着目的。 现在看着眼前的人突然转变,迟尔夏心里多少有些不安。 他摇了摇头,虽然动作幅度不大,可还是扯到了伤口。 他疼的倒吸冷气,眉头也聚在一起。 下一秒,温书寒冲出病房,没过几分钟,他身后跟着医生。 医生先是给迟尔夏做了检查,然后对温书寒展颜:“这位先生已经度过危险期了,接下来只需要等待伤口愈合,注意忌口就好。” 医生的话仿佛是对温书寒的宣判,而宣判结果是无罪释放。 迟尔夏全程观察着这个男人的一举一动。 等医生离开后,他直截了当地问出心中疑惑:“说吧,你是什么目的。” “是想用我对付秦斯以?” “如果是这样,你可能找错人了。” “你应该找你的弟弟时央,而不是我。” “我不过就是个棋子,是个玩物,现在更是弃子。” “你不知道吧,我和秦斯以如果没发生车祸,我们原本是要离婚的。” “所以,你就算救了我,对我好,用报恩的借口来利用我对付秦斯以,那这一切都是徒劳的。” “秦斯以他根本不爱我。” 这番话迟尔夏说的很淡然,就好像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人的经历那样。 说者随意,听者却痛苦不堪。 温书寒想象不到,那么爱秦斯以的迟尔夏,为什么眼底都是荒芜,那种荒芜并非是释然,而是别无选择的妥协,更是无可奈何地心死。 但心死是个结果,不管过程如何,心死了,那份爱也就燃灭了。 是好事! 是好事! “二哥哥,二哥哥……” 正当此时,病房门被推开,温书婳推门而入,手里还提着一个纸袋子。 他越过温书寒,直接跑到病床边:“二哥哥,太好了,你终于醒了,我…….我……..” 温书婳前一秒还是满脸的喜悦和兴奋,这一秒说话时却带着哭腔:“二哥哥…….”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就一个劲的叫二哥哥。 好像这个称呼于她而言也像是救赎。 迟尔夏被眼前这个女孩弄懵了,什么二哥哥? 突然,他又仔细瞧了瞧这个女孩的脸。 逐渐,他瞪大眼睛,声音也有些大:“是你?卖小圆子的女孩?” 迟尔夏的问题让温书婳散了哭意,一双大眼睛潋滟:“二哥哥你还记得我,我好高兴,就是我,我就是那天卖你小圆子的人。” 很显然,迟尔夏和温书婳两个人在意的点不一样。 迟尔夏看向女孩继续问道:“ 你为什么叫我二哥哥?” 为什么是二哥哥? 上次明明叫的小哥哥啊! 温书婳把手里的纸袋放在一旁,完全忽略身边温书寒眼神里传过来的信息。 她对着迟尔夏兴奋道:“因为你就是我的二哥哥,你看这个。” 温书婳拿起一旁的纸袋交给迟尔夏:“这个,是你和大哥的亲缘鉴定书,鉴定结果表明,你和大哥有亲缘关系,而我是大哥的小妹,所以你就是我的二哥哥。” 温书寒此刻在一旁抚着额头。 他这个直性子的妹妹! 现在根本就不是说出真相的好时机啊。 现在好了,全说了。 温书寒偷瞄着迟尔夏的反应,其实他也是有私心的…………. 迟尔夏的手指是那种清晰可见地颤抖,他把纸袋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是一份小圆子和一份亲缘鉴定书。 看着报告书鉴定结果那一栏,迟尔夏的眼泪毫无征兆的落下来。 他并不是一个喜欢落泪的人。 但眼下,他用什么办法都没能让眼泪停止。 他以为他活在这个世界上是孤身一人,可这份报告却告诉他,他不是。 所以,他可以有家人了对吗? 所以,不是他不配拥有家人对吗? 看着迟尔夏哭泣,温书寒和温书婳心里剜着痛,但谁都没说话。 因为他们在等迟尔夏的答案。 既然已经挑明了,那迟尔夏一定会表明自己的态度。 是否与他们相认。 房间里,空气渐冻,仿若冰山上稀薄的空气里混着凛冽寒风的冰刺。 一分钟…….. 三分钟…….. 五分钟…….. 时间在夹缝中挤走,终于迟尔夏有了回应。 “大哥,小妹,我该这么称呼你们吧。”迟尔夏抬眸,眼尾的润意都带着一种让人难以忽视的美:“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个问题。” 温家出美人,这样的传闻并非虚假。 温书婳在听到那声小妹后,根本控制不住心里的激动,高兴地跳起来。” 但温书寒不一样,他神色难懂,看向迟尔夏缓缓开口:“你想问什么?我…….我都可以告诉你。” 迟尔夏与他对视,轻缓温柔地语气是他对家人的爱:“我想知道我叫什么?” 这个问题,一下子让温书寒愣住。 他看着迟尔夏,疑惑地问:“什么?” 迟尔夏嘴边笑容带着暖意,轻声开口:“爸爸妈妈给我取的名字,我想知道。” 没错,迟尔夏想知道。 其实他现在有太多的疑惑,就比如,温书寒为什么突然要做亲缘鉴定,还有秦斯以怎么样了…….. 许多许多的问题,迟尔夏都想知道。 但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的表情,他就不想问了,他看得出来,温书寒是在乎自己的。 所以,他想知道的那些事,温书寒以后都会告诉他。 第77章 迟尔夏死了 一场车祸,没有带走迟尔夏的命。 他觉得,这是老天给他第二次重生的机会。 不仅如此,老天还特别眷顾他,让他在清醒的时候就有了家人。 他想,他该放弃了,也该重新开始了。 “大哥,我的名字好听吗?”迟尔夏的声音像是春风越过重重山岗,最后在一片大地停留,只为了让这片大地感受那一时的温柔。 温书寒也终于明白了迟尔夏的话,他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来,抬手抚摸上男孩的脸:“温书浅是你的名字,是我给你取的。” 男人指尖冰凉,微颤。 那永远带着高贵的伪装不复存在。 “阿浅,哥哥终于找到你了,我……我终于找到你了…..” 阳光,岁月…… 那些苦难的日子都过去了。 迟尔夏死了,死在了那场车祸中,为一个叫秦斯以的男人奉献了自己的肉体和灵魂。 现在,只有温书浅,拥有无尽宠爱的温书浅。 迟尔夏握住温书寒颤抖不停的手,把自己的脸贴了上去。 他脸上的温度顺着温书寒的指间传到他的心底:“大哥,我回来了……再也不会离开。” 迟尔夏说完,温书寒没说话。 温书婳走到二人面前蹲下身,她伸出手紧紧握住了迟尔夏的手:“二哥哥…….” 这一幕,仿佛被刻在了迟尔夏的脑子里。 后来回忆起来的时候,他其实不太记得自己说了什么,他只记得,这一刻,他活了过来。 他记得那时的阳光很暖,而曾经住在他身体里的寒冷消失不见了。 ____ 迟尔夏在医院里住了一周,一周后他可以下床了。 在这期间,温书寒对他说了很多。 他想知道的,温书寒都替他解了疑惑。 温书婳也每天陪在他的身边,对他说当时车祸时,她表现的有多勇敢,那小表情真挚又可爱,就像一个邀功讨赏的小朋友。 这天,迟尔夏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看着熟悉的号码,他毫不犹豫挂断了。 他淡定如常的表现,温书寒有些担心。 “夏夏,你……” 迟尔夏知道温书寒想要说什么,他便给了温书寒一个放心的眼神:“哥,我想把名字改回来,有关秦斯以的事,你放心,我已经想明白了。” “我全心全意爱过他,替他做了所有事,就连这条命……” “所以,我没有遗憾了。” “爱秦斯以的人是迟尔夏,而我是温书浅。” 这一番话,让温书寒惊诧,也让温书婳连连拍手叫好。 “二哥哥我支持你,你应该看看身边的那些小姐姐,但如果你要是不喜欢小姐姐,你可以看看染哥啊。” “染哥多帅啊,而且大哥说,他喜欢你。” 对于温书婳的提议,迟尔夏只当她是随口一说。 他曾经拒绝过亓染,所以,自己再配不上那么好的男人。 他摸了摸温书婳的小脑袋,然后看向温书寒:“大哥今天帮我把名字改过来吧,然后帮我准备一部新手机,我的微博和所有的账号,有关秦斯以的都取消。” “我本来想自己做的,但是太麻烦了,只能拜托大哥了,好不好。” 迟尔夏的语气软软的,看着温书寒,撒娇意图明显。 温书寒整颗心都要化了,这才是他的弟弟。 那个小时候整天要自己抱着,连考试都要陪在一旁的小孩。 看着眼前的人,温书寒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交给大哥。” —————— 在医院的日子大概又过了两天,温书寒将所有的事情办理妥当。 至此,迟尔夏在这个世界彻底消失。 温书浅也就此复活。 有了爱意滋润的男孩,身体恢复的很快,在医院住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他被告知可以出院了。 办完了出院手续,温书浅在走廊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亓染站在他的病房外,白色毛衣,蓝色牛仔裤。 就像他初见迟尔夏时的装扮。 他很喜欢穿白色,同时曾经的迟尔夏也说过,他很适合白色。 两个人站在门口相视一瞬,亓染显得有些紧张。 从那次被迟尔夏拒绝,他就决定再也不会出现在这个人面前。 但此刻,他被温书婳的那些话洗脑,觉得自己有了希望。 “浅浅,恭喜你康复出院。” 亓染随着自己的心叫出浅浅这两个字,因为温书婳告诉他,大胆一点,他的二哥哥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既然放弃了曾经的一切,那他就有机会。 温书浅看向亓染,接过他手里的花,放在鼻子那闻了闻。 明眸盈盈笑意:“染哥,谢谢你的花,我很喜欢。” 那声浅浅没有被拒绝,亓染不知道有多高兴。 “染哥,我二哥哥现在还很虚弱,你快扶着他。”温书婳像个爱神丘比特似的,努力撮合两人。 她把自己的位置让出来,把亓染拽到温书浅的身边,自己则是很有眼色地跑开了。 温书浅看着温书婳跑开的背影,眼底宠溺的笑容让身边的亓染看呆了。 “浅浅,走吧,寒哥让我来接你,他有些事情,暂时抽不开身。” 温书浅跟着亓染回到了温书寒在海城的住处。 看着眼前气派的别墅,温书浅觉得这很符合他大哥的风格。 —————— “我时间有限,长话短说。” 餐厅包厢里,温书寒坐在秦斯以的对面,语气里带着不耐烦。 但秦斯以好像并不在意温书寒是什么态度。 看着温书寒的眼神带着一丝请求:“让我见一见他,我有话想对他说。” 温书寒问:“见谁?你的夫人迟尔夏?” “抱歉,他死在了那场车祸中。” 秦斯以嘴唇泛着青白色,眼底带着乌青:“我妈把所有事都告诉我了,我知道是你带他走了,我求你,我只想见一见他。” “既然唐夫人把所有事都告诉你了,那你就应该有自知之明,你所谓的迟尔夏,他叫温书浅,是我温书寒的弟弟,是我们温家人的宝贝,你有什么资格见他?” 这样的打击并不能让秦斯以退缩,他眼神缩紧,没放弃追问和哀求:“算我求你了,我想和他解释清楚。” 第78章 疯子 “你想解释什么?”温书寒深眸寒潭里愠怒涌现,他把玻璃杯狠狠地扔向秦斯以。 玻璃杯擦着秦斯以的耳朵砸向他身后的墙壁,玻璃杯瞬间炸开花。 无数碎瓷片弹在秦斯以的后脖颈上。 细小瓷片锋利无比,把秦斯以后脖颈上的皮肤割出血痕。 其中,有两块尖锐的瓷片,直接扎进他的肉里。 秦斯以痛苦地低下头,手掌捂着后脖颈的伤口处。 “熟悉吗?啊?”温书寒缓慢起身,没有激动的言语,但表情却像个审判人生死的神。 “我就想知道,我弟弟当时被玻璃碎片割伤脖子的时候,你是否有一刻的心疼。” “秦斯以,你听好,接下来的话是阿浅的原话。” “他说,他不后悔爱过你,为了爱你他付出了全部,在那场车祸中,他拼死护住你。” “那一刻他没想活,但老天不忍让他死。” “所以给了他重生的机会。” “曾经属于你的那个迟尔夏死了,死在了那场车祸中。” “而现在,只有温书浅。” “他说他没有遗憾了。” “所以,你最好给我消失在阿浅的世界里。” “否则,就算是赔上整个温家,我也要和你鱼死网破,永不罢休。” 温书寒的警告像一个被逼上绝的亡命徒。 如果秦斯以再去骚扰他的阿浅,他一定会说到做到。 起身走到包厢门口,突然,他顿住脚步:“看你这么痛苦,那就再告诉你一件事。” “阿浅他右耳失聪,已经完全听不到声音了,所以你要是敢出现在他面前,我一定弄死你。” 温书寒离开了,他是懂得杀人诛心的含义的。 他的目的达到了。 秦斯以痛苦地低着头,右手死死地攥住扎进他脖颈上的那两片碎瓷片。 掌心连带着脖子两处传来的痛感,都抵不上他此刻心里的痛。 他的夏夏右耳失聪? 怎么会呢? 因为自己吗? 他在不停地回忆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些混账事。 终于,他想到了。 那次在迟尔夏的大学里,他当众给了迟尔夏一耳光。 仅仅是因为他的一个耳光,所以,迟尔夏就是失聪了吗? 他左手紧握成拳,愤怒地砸向玻璃材质的桌面。 一拳……… 两拳……… 三拳……… 最后,玻璃桌子四分五裂,而他的左手血肉模糊。 痛吗? 秦斯以在心里问自己。 痛啊! 当然痛! 但是不及心痛的万分之一………. 温书寒离开餐厅,直接去了海城死囚监狱。 他跟着狱警走进监狱,在探监室见到了时央。 一瞬间他觉得很奇怪,因为时央并没有他预想中的狼狈。 身上的囚服干净得体,头发也还保留着曾经的美感。 还有那张脸,依旧好看,露在外面的小臂和小腿也没有伤痕。 温书寒不禁疑惑。 按道理说,秦斯以恨不得砸碎了时央的骨头,可为什么他能在监狱里过的这么好? 温书寒在探监室的椅子上坐下。 因为在他来的时候,提前打好了招呼。 所以他和时央之间并没有什么阻隔,就只是面对面的坐着。 “表哥,你是来救我的吗?” 时央开口,温书寒便知道了,他的精神已经不正常了。 自己救时央? 开什么玩笑! 他坐好,看着时央的眼神,就像看垃圾:“我问你答,如果敢骗我,你知道后果。” 这句话对现在的时央来说就像一把架在他脖子上的刀,他顿时惊恐瑟缩,身体不停颤抖着:“我说,你想问什么我都说,我不会说谎的……” “迟尔夏和秦斯以都说,他被养父母收养的时候是五岁,但我和他走散那一年他九岁,你能告诉我你对迟尔夏做了什么吗?” 温书寒问的直白,时央听完后,神情恍惚,仿佛在思考。 温书寒没有催促他,而是给他时间,他知道,时央疯了。 过了一会,时央突然像想到了什么,看着他说道:“我想起来了,是我爸。” “我爸把迟尔夏带回家,然后找了医生给他催眠,我看着迟尔夏睡着了,等他再醒过来的时候,就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他叫我爸身后那对夫妇是爸妈,然后那两个人带着迟尔夏走了。” “之后我爸告诉我,他会让温家痛苦。” 时央的回答和温书寒预想中的差不多。 催眠,清洗记忆,然后植入一段压根不存在的记忆。 所以他的弟弟才会告诉他,他的养父母在他五岁的时候把他带回了家,并且对他很好很好。 原来这一切,都是时央父母的阴谋。 解了心里唯一的疑惑,温书寒起身离开。 他拨通了顾卿里的电话:“时央是你的手笔吧。” 顾卿里接到温书寒的电话时很疑惑,他以为温书寒是来找他放了时央的。 但温书寒下面的话打消了他的疑虑:“我不是找你麻烦或者让你放了时央。” 顾卿里问:“那你打这个电话的意义是什么?” “安排那么多人在监狱去报复时央一定需要钱吧,我愿意出五千万让他的惩罚加倍,你看行得通吗?” 顾卿里诧异到说不出话,他知道温书寒是个疯子,但没想到疯成这个地步。 “给我个理由。” 顾卿里不明缘由,尽管他觉得温书寒的提议再好不过,可他还是要问清楚。 而温书寒只给了他一句话,电话就挂断了:“因为迟尔夏是我的亲生弟弟。”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顾卿里觉得这个世界真的太他妈小了。 他曾经一度认为迟尔夏只是一个死了养父母并且没人要的可怜人。 但现在他觉得迟尔夏更可怜了。 因为家族之间的阴谋算计,而失去了那么多。 想到这,他都觉得秦斯以的母亲说的没错,秦斯以就是个蠢货。 被时央那种人骗了这么多年,也活该他失去了时央。 温书寒的行动能力很强。 他答应顾卿里的五千万很快就到账了。 顾卿里也是个行动派,拿钱办事,效率很高。 不仅如此,这一次他还亲自对那些替他办事的人交代:“监狱里的那个人是个美人,你们就随心所欲的玩。” 第79章 团聚 “但我也有几个要求。” “第一:保证人不死。” “第二:要好吃好喝的养着他,钱我来出。” “第三:每天上午不能动他,因为每天上午营养师和医生还有造型师会为他服务。” “最后:我会跟监狱管事的那些人交代好,时央必须住单间,最豪华,所以你们就放心大胆的玩。” “事成之后,你们的钱我一次结清。” “每天,你们就以探望的名义去监狱就行,自然会有人带你们进去。” “听懂了吗?” 顾卿里对面将近五十人,每个人眼里都一只欲望野兽。 —————— “二哥哥,快来吃这个小圆子,可好吃了。”温书婳端着一个卡通的碗,大步走到温书浅的面前。 眼底的笑可爱极了。 突然温书浅好像想到了什么,他抬头看向温书婳问道:“小婳,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个小圆子的摊位是你的吗?” 温书婳摇摇头:“不是我的,我是去那买小圆子,刚好那个阿姨有事离开一会,因为我总去她那里买,所以就帮她卖。” 温书浅抿嘴笑:“难怪那次看你笨手笨脚的。” 温书婳被说的不好意思,她尴尬地笑笑:“大哥还有爸妈也总是这么说我,嘿嘿。” 被说了笨,温书婳完全没有难过的意思。 反倒是一脸傻笑的看着温书浅。 这时,亓染走过来,看着温书浅脸上的笑容,他觉得这个男孩好像真的放下了曾经的所有的爱和痛苦。 他在温书浅身边坐下来,明晃晃的爱意不加遮掩:“浅浅,我打算把工作室开在江沅市,这样我就可以每天都看到你了。” 温书浅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但他现在不想考虑感情。 他看向亓染,开口依旧带着拒绝:“染哥你应该以工作为重,我们是朋友,什么时候都可以见面的,但你不能耽误工作。” 听温书浅给出的回答,亓染并没有很难过,毕竟这才是他喜欢的人。 无论是曾经的迟尔夏还是眼前的温书浅,这个男孩永远值得人爱。 他知道。温书浅的心里依旧是秦斯以。 一个爱了十年的人,怎么能说忘记就忘记了。 但他不会放弃。 四季流转,花开花谢,无论这世界如何变幻,他的心意都不会变。 —————— 温书寒带着温书浅和温书婳在海城待了一阵子。 因为这个城市真的很美。 温书寒把工作暂时交给了副总,自己带着弟弟和妹妹玩遍了海城。 游乐场,歌剧院,马戏团,还有各种能玩的地方,他们三人都去过了。 今天是三人在海城的最后一个晚上。 兄妹三人坐在别墅外的院子里,天气微凉,但三人聚在一起总是暖的。 “二哥哥,明天就回家了,我还是不能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爸妈吗?他们要是知道我和大哥找到了你,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温书婳一脸愁容,她看着温书浅,眼窝处是那种难以伪装的难过。 看到温书婳难过,温书浅犯了难。 和温书寒相认以来,他一直很抗拒温书寒把这件事告诉他爸妈。 不是不想,只是他一想到那种场面就紧张。 同时,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一直寻找他的父母。 温书寒看着温书婳和温书浅,当大哥的总是要护着自己的弟弟妹妹。 他点了一根烟而后缓缓开口:“如果阿浅还没想好,我们可以……..” 温书寒的话没说完,温书浅便急忙说道:“我没有不想,我想……….” 温家三兄妹,血型都是a3亚,医学表明,这种血型属于基因突变。 所以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身上都有着很相似的特点。 就比如不听人说完话,还有急脾气。 温书浅打断了温书寒的话,而温书婳不等温书浅说完,便高兴地蹦起来:“我就说二哥哥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你一定是想看到妈妈和爸爸高兴的样子,等着,我这就打电话跟他们分享这个好消息。” 温书婳拿着手机跑进别墅里。 从温书浅和温书寒的位置,他们能很清晰的看到在别墅一楼客厅里开心到转圈的身影。” 温书寒的后半句话没有说完,温书浅也没有。 但此刻,温书婳替他们做好了所有决定。 当晚,温父温母乘着私人飞机来到海城。 在兄妹三人毫无准备的时候,按响了别墅的门铃。 温书浅睡觉一向很轻。 听到门铃,他直接走到一楼去开门。 就在他开门的瞬间,他被一个女人狠狠地搂在怀里。 之后,耳边落下了女人的哭声:“浅浅,浅浅,我是妈妈……..” 温书浅身体僵直不敢动,他知道这个正抱着自己的女人是他的妈妈,而这个女人的身后,是他的爸爸。 这样相认的场景,温书浅这阵子幻想了无数次,只是每一次都与现在不同。 他以为他不会哭,但事实是他哭了。 别墅门口母子二人痛哭,那声音叫醒了温书寒。 他从楼上走下来的时候,与父亲温竟默默相视。 二人事都没说话,更不敢上前去打扰。 最后,温书婳怀里抱着一个玩偶从楼梯上走下来。 她揉着眼睛叫了一声:“二哥哥…….” 客厅里这么多人,她依然只喜欢赖着她的二哥哥。 温书浅擦掉眼泪,看着面前的女人,最后叫了一声:“妈。” 江晚高兴的不行,可她越是高兴就越是流泪。 最后还是温竟把她拽进怀里,哄了好久,她才止了哭声。 这一晚,注定是全家人不眠的一晚。 尤其是江晚,她拽着温书浅什么都问。 但大多是温书浅曾经过的好不好。 最后,她硬是拉着温书浅聊到了凌晨五点。 因为实在忍不住困意,才肯去睡觉。 温竟作为父亲,与江晚不同。 他没有那么多话,但对温书浅的那份爱一点都不少。 他手里拿着股份协议转让,将温氏集团百分之四十的股份给了温书浅。 即使温书浅表明自己不要,但温竟态度坚决。 父爱或许言轻,但分量重于泰山。 见面就给股份,或许听起来很搞笑,但温书浅知道,那是温竟对他满溢的父爱。 至于温氏集团的股份,温竟在温书婳出生的那天就已经决定好了分配。 长子温书寒:百分之四十 次子温书浅:百分之四十 三女温书婳:百分之二十 长子最为年长,理应扛起整个温氏集团。 这句话并非是温竟说的,而是出自温书寒之口。 他不在意股份,只在意自己的弟弟妹妹能否活的快乐和自由。 —————— 章节至此,世上再无迟尔夏,只有温书浅。 后面的故事情节走向,秦总追妻火葬场,男二亓染发力猛追。 还有副cp: 喜欢打直球的假直男顾卿里vs温柔极致沈乔逸。 宠弟狂魔温书寒vs知名漫画家柳芜银 金牌编辑邝隐vs初得名气漫画家覃枭 他们的感情线会逐渐展开。 祝:看的开心。 如果不开心直接退坑哈。 还有以后依旧是两更 但每一章节字数从2000变成3000哈 。 日更6000 。 努力码字,感谢支持呀! 第80章 永不原谅 秋风吹过院子,银杏树叶落得满地。 那满地的黄色,让人看了厌烦。 凄凉,且毫无生机。 “秦斯以你给我开门,你他妈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管个屁用,是他妈男人就给我振作起来。” 顾卿里疯狂地按着门铃。 但别墅大门像是被焊死了一样,根本没有要打开的迹象。 沈乔逸抬手想要阻止顾卿里,但手抬到一半,就缩了回去。 “别敲了,找人来开锁吧。” 顾卿里压不住心里那股火,说实话,作为秦斯以从小到大的兄弟,他一点都不觉得秦斯以可怜。 甚至他觉得秦斯以做的一切都是活该。 曾经的迟尔夏那么爱他,他不屑一顾,现在人走了,他在这装个屁。 他转头看向沈乔逸,气愤道:“真他妈的一个两个都不让人省心。” “想和迟尔夏离婚不是他梦寐以求的吗,现在人家走了,他倒伤心了,这不是贱皮子吗?你说是不。” 沈乔逸顺衣服口袋里拿出纸巾递给顾卿里:“你说是就是。” 顾卿里翻了个白眼,心里默默吐槽【眼前这个也他妈不正常了,草!】 他抬手去拿沈乔逸递过来的纸巾,突然沈乔逸条件反射似得把手缩了回去,纸巾就那样掉在了地上。 顾卿里瞬间就忍不住了:“我是癞蛤蟆?身上长癞啦?你他妈从那天开始就不愿意和我有肢体上的接触,你到底啥意思,直说行不行。” 沈乔逸默默蹲下身捡起纸巾,然后用食指和中指夹着纸巾的边缘:“没,我只是手不太舒服,纸巾给你,擦擦手吧。” 顾卿里半眯双眼,反复打量沈乔逸的神情,他接过纸巾,然后趁着沈乔逸没注意的时候,猛地抓住了他的手。 然而,让顾卿里没想到的是,沈乔逸对他的行为反应剧烈。 他能清楚地感受到,沈乔逸用了很大的力气甩开了他的手。 就在沈乔逸用力甩开他的时候,沈乔逸的手打在了别墅的门把上。 金属门把外观做了造型,其中一侧有一条明显的棱。 沈乔逸“嘶”了一声,而后蹙紧眉头。 “你他妈怎么了沈乔逸,我就是想看看你的手,你用那么大力气干嘛?”他一边说,一边伸手想要去抓沈乔逸的手。 下一秒,沈乔逸向后退了一步,与他拉开距离:“我的手没事,我去打电话,斯以的事要紧,别耽误了。” 沈乔逸慌张离开,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 他身后跟着开锁师傅,那人看了看锁的外观,随后报了一个价格。 开个锁“一万五”这也算是趁火打劫了。 只是顾大少不缺钱,大手一挥给对方把钱打了过去。 那人拿出道具,同时还有电子设备,耗费了半个小时,才把门锁打开。 两人走进别墅,瞬间被别墅里的整洁程度惊住。 看着一尘不染的地面,顾卿里竟然脱掉鞋子,换上了拖鞋。 沈乔逸紧随其后。 两人找遍了整栋别墅都没看到秦斯以的影子。 最后,顾卿里带着沈乔逸去了五楼,曾经迟尔夏的工作室。 两人走到五楼,来到工作室门前,工作室的门虚掩着。 顺着门缝,两人看到了坐在巨大画像前的秦斯以。 这一幕瞬间让两人顿住脚步,顾卿里长叹气息,两只手都跟着抖起来。 画像前,秦斯以坐在椅子上,他左手拿着一瓶酒,右手自然下垂,在他右手的下面是一个盆。 在顾卿里反复确认后,才敢下定论,那盆里是血。 血量不多,但秦斯以的手腕处还在向下滴着血。 顾卿里推门走了进去,眼眶只一秒就红了。 他慢慢蹲在秦斯以的面前,仰视着他没有灵魂的躯体缓声道:“何苦呢,你都多大的人了,还他妈寻死?” 在顾卿里已经过去的人生中,他其实很少有情绪不自控的时候。 而能拨动他情绪的人只有两个,那就是他身边这两个兄弟。 “你说你是不是有病,人家那时候爱你爱得死去活来,你不把人家当一回事,现在人家如你所愿离开了,你他妈寻死觅活的,秦斯以,你他妈就是一个神经病。” 顾卿里不怎么会安慰人,就像现在,即便他心疼地眼泪都在眼眶里,他说出口的话依旧不中听。 秦斯以视线慢慢转动,最后定格在顾卿里的脸上。 他眼底一潭死水,没有生的希望:“死?如果真的这么容易就好了。” “拿着刀在手腕一划,就能失血过多死了?” “怎么可能!” “那种情节只能出现在电视剧里。” “国家早有统计过,割腕自杀的成功率只有5%,所以我死不了。” 他说完,又举起左手的酒瓶喝了一大口酒。 之后他又将视线跳到面前的那幅画上。 顾卿里慢慢起身,回怼道:“知道不能死你来玩这个?怎么,学非主流自残啊?来让我看看是不是胳膊上还刻上了迟尔夏的名字了。” 他冷嘲热讽地安慰方式,让沈乔逸忍不住开口:“斯以,爱一个人的方式有很多种。” “迟尔夏爱了你十年,你应该最清楚,这十年他为你做了什么吧。” “现在轮到你付出了,难道你要在第一个困难前就放弃了吗?” 沈乔逸的话很有说服力,但对于现在的秦斯以而言,根本没用。 秦斯以依旧盯着那幅画,缓缓说道:“你劝我,那你呢?得到顾卿里了吗?” 果然没有灵魂的人说出来的话就是对所有人无差别攻击。 他话音未落,顾卿里大声道:“草!这他妈跟我们俩有什么关系,我和沈乔逸是他妈兄弟,你别再犯病,什么都说。” “是,我没得到,但至少我知道成全和尊重,你呢?你现在这副鬼样子,是在做给谁看?” 沈乔逸没有愤怒,只是发表着自己的观点。 秦斯以慢慢转头看向他,声音突然抖的不行:“我在承受他曾经的伤害。” “只要我把他的伤害都受一遍,夏夏就能回来了。” “我们还没有离婚,他依然是我的夫人。” “我的夏夏他那么好,所以他一定舍不得让我难过,他会原谅我的。” 秦斯以看着沈乔逸,眼底居然出现了求救的表情。 仿佛只要沈乔逸开口对他说【迟尔夏会原谅你】秦斯以就能得到救赎。 “你觉得他会吗?”沈乔逸蹲在秦斯以的面前,在他眼里这个男人曾经有多强势,现在就有多狼狈。 “斯以,迟尔夏他曾经全力爱过你,他没有遗憾了,但你不是。” 沈乔逸不是一个愿意表达的人,可作为朋友他不能袖手旁观。 “你愧疚曾经对他的不好,你憎恨时央对你的误导,更恨你母亲的自私知道一切真相却不告诉你。” “但是你仔细想想,曾经真的没有人提醒过你时央他并非是你看到的样子吗?” “我记得迟尔夏曾经对你说过无数次这样的话,而你一次都没有相信过。” “我知道,你和迟尔夏的两年之约,你对他很好,我也知道你自从意识到了自己对迟尔夏的感情后,你当机立断地就做出了选择。” “但是,斯以,迟尔夏他知道吗?” “你有跟他告白过吗?你有跟他解释过吗?” “你明明有机会对迟尔夏坦白一切,但是你没有,因为你怕迟尔夏知道了你曾经带他回家目的不纯后会生气离开你。” “所以你再次用伤害他的方式去维护你的谎言。” “如果我是迟尔夏,在那场车祸中,我不会救你。” “可他又是怎么做的呢?” “你说你承受了他所承受的伤害,他就会原谅你,但你不知道,他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了。” 沈乔逸的话像是在宣判犯人死刑,秦斯以看向他,眼底只有无尽深渊。 “迟尔夏不会原谅你是事实,你不值得被他原谅也是事实,但你别忘了,一个爱了十年的人,根本没有再去爱上别人的能力,也忘不掉那个爱了十年的人。” “我这不是妄言,是真理。”沈乔逸说的坚定。 秦斯以却也像突然被点醒一般。 他扔掉手中的酒瓶快速起身,看着面前的那幅画,须臾间灵魂好像又重新回到了他的体内。 “对,我不该把错误都推就在别人身上,我会找到他,然后跟他承认错误,即便他不原谅我,我也会给他更多的爱,夏夏他还爱我,一定。” 秦斯以走出房间,那背影坚定不可摧毁。 随着卧室的关门声,顾卿里缓缓开口:“你确定你说的都是真的?” 沈乔逸回答:“假的。” 顾卿里震惊:“草!那你还那么说,你知道温书寒是个疯子吧,如果他真的去温家找迟尔夏,那后果你敢想?” 沈乔逸端起地上的盆站起身,转身时与顾卿里对视:“人做错了事总要弥补的,况且如果我不那么说,他说不定真的会死在这间房里,与其那样还不如让他去弥补自己做的那些错。” 他说完便准备离开,突然被顾卿里扯住了手腕:“如果你是迟尔夏,你会怎么做。” 这一次沈乔逸没有躲开,但手腕依旧颤抖。 他背对着顾卿里,沉声道:“我会永不原谅,然后和亓染在一起,即便永远不能忘记曾经,也要努力过好未来。” 第81章 放开他 “二哥哥,我要转学,我要跟你一起去海城上学。” 温书婳无视所有人的劝解,挽着温书浅的手臂不肯松开。 今天早上,温书浅决定去沈夜烛的工作室当实习生,而沈夜烛的工作室在海城。 当他和江晚商量这件事的时候,温书婳刚好听到。 “小婳,你的学业现在正是关键时候,如果转学你会不适应。”江晚试图劝解。 但温书婳的理由让所有人都无法反驳:“大哥15岁上大学,二哥哥也说他上大学那年是15岁,而我现在也是15岁,所以我们家的基因就是天才基因,你们根本就不用担心我会考不上。” “而且海城高中一点都不比江沅高中差,我为什么不能转学。” “我的适应能力很强,肯定能很好的融入新环境的。” 她说完,温书寒刚好从餐厅走出来。 他坐在江晚的旁边,试图说服他的母亲:“妈,小婳的学习没问题的,我们家确实都是天才基因,这一点不能反驳。” “可是……”这个理由似乎不能说服江晚,她在意的是不希望自己的孩子离开自己身边罢了。 “妈,阿浅他一个人去海城我不放心,如果有小婳陪着他,我就没那么担心了。” 温书寒换了一种方式,这一次,江晚没再说什么。 “海城那边的分公司最近效益不好,你正好跟着他俩一起去海城吧,集团这边有我。”温竟突然开口。 最后,兄妹三人又一起回到了海城。 大哥温书寒去了自家集团旗下的公司上班,二哥去了沈夜烛的工作室做实习生,三妹则是转学到海城高中上学。 兄妹三人的日子过的很和谐,温书寒工作不忙的时候就会窝在家里给弟弟妹妹做美食。 他很喜欢烘焙,但技术太烂,温书婳没少打击他。 可是温大总裁就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一次不成功就多做几次。 温书浅自从去了沈夜烛那里当了实习生,变得越来越忙。 沈夜烛是全球知名的服装设计师,性子古怪且不喜欢与人接触,多数时间是独来独往。 所以温书浅刚去他工作室那几天,没少吃苦头。 但那些搞艺术的人总是喜欢惺惺相惜。 沈夜烛渐渐发现温书浅在设计方面是个难得的天才。 最近两个人经常在一起探讨即将到来的国际服装展。 这一次服装展上的所有作品都是沈夜烛的个人作品,而沈夜烛让温书浅参与其中。 这一天下班回家,温书浅想去附近的摊位买一份小圆子,便放弃了开车的想法。 走出工作室,天空飘起了雪花。 温书浅伸出手接住一片,雪花在他的掌心瞬间化成了小水滴。 再次回到海城,温书浅的心境发生了很多变化。 就比如,他学会了欣赏路上每一处的美景,更会观察走在路上的每个人的表情变化。 他想,他在变好,即使他曾经差一点死在这里,现在回想起来也不会觉得痛了。 卖小圆子的摊位距离工作室很近,温书浅走了不到十分钟就到了。 “阿姨帮我打包两份小圆子。”温书浅开口,摊位老板开始打包。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温书浅的耳边炸响:“夏夏?” 一声熟悉到让他痛恨的称呼,温书浅慢慢侧目看向一旁。 张笑手里拿着几个塑料袋站在他的身边,她表情是震惊中带着喜悦。 温书浅露出一个微笑:“张阿姨。” 张笑激动地朝他走了两步:“夏夏真的是你,你………过的还好吗?” “夫人说,你被亲生父母接回家了,他们对你好吗?” 张笑的语气里透着关心。 温书浅知道,这个人是真的在关心自己。 “他们对我很好,我现在过的也很好。”温书浅露出了笑容,那笑容是发自内心的。 曾经在那个家里,张笑每天都照顾他,也是唯一一个愿意不吝啬关心对他的人。 那时他跟着温书寒回到温家,他不是没想过张笑。 他想,如果有一天能见到张笑,他会告诉张笑,自己过的很好,让她一定不要担心。 张笑在看到温书浅的那个笑容以后,果然露出了安心的神情。 “那就好……那就好。” 张笑其实有很多话想问面前这个男孩,但她知道自己的问题对于她眼前这个人来说,是痛苦也是多余。 所以她没再问下去。 她对着摊位老板说了打包一份小圆子后,就没再说话。 老板把温书浅的那两份打包好后递给了他。 温书浅接过来,准备离开。 “张阿姨,谢谢您曾经对我那么好,我会永远记在心里,还有我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您不要担心。” 温书浅对着张笑说出这番话,张笑脸上的笑意依旧如曾经那般亲和。 最后,温书浅对她说了再见后,便准备离开。 就在温书浅转身之际,张笑叫住了他:“夏夏,我不知道现在这么称呼你对不对,你别介意。” “你走后,老夫人就病了,她每天都会念叨着你的名字,说完后她又会补充一句,夏夏太苦了还是叫浅浅好。”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的那些事,我只希望您能回去看看她。” “就算是可怜她,或者什么理由都好。” “我知道我没有这么要求的资格,但老夫人她真的很可怜。” “最近,她没什么胃口,每天勉强能吃几个小圆子,她说夏夏最喜欢吃小圆子了,所以她也要吃。” “还有秦先生,他被老夫人关在家里哪都不能去,三指粗的锁链,手腕脚腕都血肉模糊。” “总之,在您走之后,秦家的一切都变了。” “后天是老夫人的生日,尽管她不想过,可秦先生的父亲还是坚持要替她开宴会。” “如果可以,我希望您能在她生日那天去看看她。” 张笑一连续说了很多话,每一句都带着请求。 温书浅眸光渐渐暗淡,眼窝处的情绪难以被察觉。 —————— 三天后,秦家老宅的灯火比往日要亮很多。 唐遇念一身高定礼服,秦萧堇在他身侧,搂着她的腰。 今日来的人多数是家人或者朋友。 邱澜挽着亓元起的手臂走到唐遇念面前:“念念,生日快乐。” 她抚上唐遇念的脸庞,眼里都是心疼:“念念,很多事我们都要试着学会放下。” 唐遇念点头,任何人都看得出来,她眼底的难过:“阿澜,是我对不起那孩子,我想补偿,可他不接受。” “念念,那孩子那么善良,会原谅你的。” 两人说的话或许旁人听不懂,但她们心里都明白。 两人说话时,秦斯以端着酒杯走过来。 他先是与亓元起打了招呼,而后又看着邱澜规规矩矩地叫了一声“澜姨” 邱澜打量着眼前的人,内心感叹造化弄人。 今天的秦斯以和以往不同。 他身上的西装略微宽松,衬衫也像是大了一个尺码,露在外面的衣袖盖住了手背。 唐遇念拿过秦斯以手里的酒杯,开口便是训斥:“身体还没好,就别喝酒。” 秦斯以目光微动, 不露情绪:“知道了。” 他放下那只手,视线随意扫着会场上的那些人。 突然一道身影从远处向他走来。 他身体瞬间紧绷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前方。 “夏夏…….”他轻声低语,整个人像是被勾走了魂。 那声夏夏的声音不算大,但唐遇念几人都听得见。 顺着他的视线,几人看过去。 温书浅穿着一身白色西装缓缓向他们这边走过来。 再次见到这个人,秦斯以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 堆积如山的思念终于摆脱了束缚,在这一瞬间冲了出来。 他觉得自己身体里有一团火焰,即将要撑破他的胸膛。 撕裂的疼痛和掩饰不住的喜悦交织在一起。 他的腿好像接收到了什么指令,向着视线里的那个人靠近。 温书浅看到了这边的所有人,当然也看到了秦斯以。 他顿住脚步停在几人面前,开口却还未发出声音时,就落入了一个熟悉又令他恶心的怀抱中。 木质香钻进他的鼻腔,让他只觉得想吐。 “秦总,请您注意分寸。”带着刺的话语落在秦斯以的耳中。 但秦斯以却无动于衷。 他依旧死死地抱着怀里的人,他不想松手也不敢松手。 他知道只要松开手,这个人就会立马消失不见。 “放开他。”厉声无情,强势中又带着怒意。 亓染走到温书浅的身后,在众人的注视下揽住了温书浅的腰。 温书浅的身体一僵,但却没有逃走。 他回头看着身后人,嘴边的笑意粘着甜腻:“都说了让你好好工作的,你还是来了。” 看着那笑容,亓染知道,温书浅是在配合自己。 但那又怎样呢? 现在的他就是比秦斯以更有资格站在温书浅的身边。 他微微低头,用自己的额头抵在了温书浅的额头上:“想陪你,工作没你重要,任何事都没你重要。” 两人甜蜜恩爱,让所有人的脸上都挂上了不同的表情。 “臭小子没时间没陪我,感情是把所有的时间给了浅浅了。” 邱澜此刻有些尴尬,毕竟唐遇念是她最好的闺蜜。 所以开口打着圆场。 第82章 十分钟 失而复得这个词形容秦斯以不合适,因为他是彻底失去了。 但他没想过,迟尔夏和亓染在一起了。 沈乔逸明明说过,迟尔夏虽然不会原谅他,但十年的爱意不可能消散。 看着眼前两人抱在一起的画面,秦斯以觉得很扎眼。 此刻,他的身体比大脑更先做出了行动。 他迈出一步,看着亓染的眼神里冒着火:“你他妈……” 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唐遇念死死地拉住了手腕。 当即他蹙起眉头,疼痛神经发挥了十成的作用。 “你给我正常点。”唐遇念的警告落在秦斯以的耳中。 这让他不得不妥协。 他握着拳,指甲镶嵌在掌心里渗出血。 “浅浅,好久不见,过得还好吗?”唐遇念走到温书浅的身边,被说出口的每一个字仿佛都是提前精心准备好的。 温书浅也向前走了一步,他握住了唐遇念的手,温润而泽道:“多谢唐夫人关心,我过的很好。” 两人的对话在外人看来毫无不妥之处。 但此刻没有外人,有的都是曾经最亲密的人。 温书浅不是圣人,在知道唐遇念做的所有事后,他没办法原谅。 今天他能来,是因为张笑的请求。 “唐夫人要多保重身体,您还年轻,有了好身体才能看到更美的风景。” 温书寒说过,温书浅生来纯善,这并不是假话。 就像现在,即使唐遇念对他算计至深,他也依旧不忍撂下狠话。 一句变相的关心,让唐遇念的愧疚更甚。 双睫眨动之时,眼泪直接落了下来。 “浅浅,谢谢你还愿意来,对不起。” 这声道歉太轻巧也太沉重,温书浅不会接受。 不管轻重,温书浅永远不会原谅。 “今天是您的生日,我爸妈托我带了礼物,希望您生日快乐。” 温书浅把礼物递过去,唐遇念伸手接过,而后道谢。 温书浅的爸妈? 她见过的。 江晚和温竟。 那样好的父母,怎么会对温书浅不好呢! 礼物送到了,温书浅的任务完成。 他没理由再继续待下去。 他对唐遇念和秦萧堇道别,然后准备离开。 就在他转身的时候,背后传来了秦斯以的声音:“我们谈谈。” “我和秦总没什么可谈的,如果是生意上的事,直接找我大哥。”温书浅拒绝的干脆。 秦斯以知道自己现在没有任何筹码能留住眼前这个人,所以他只能这么做。 “我们之间还存在婚姻关系,即使你改了名字,这也是改变不了的事实,我只想要十分钟的时间,可以吗。” 赤裸裸的威胁,秦斯以知道,他这么做会让温书浅更恨他。 可他没有办法了。 “希望秦总说到做到,十分钟。”温书浅转过身看着秦斯以说道。 亓染扯着温书浅的手腕,眸底满是担忧:“浅浅,别去。” 温书浅抬手抚上亓染的脸庞,安抚道:“相信我,别担心。” 要说演技,温书浅觉得此刻的自己可以拿个最佳男主角的奖项了。 尽管他身体的每一处都在抗拒自己刚刚做出的举动,但想到曾经,他就必须这么做。 所以自己根本配不上亓染这样的人。 温书浅觉得这样利用别人的自己很讨厌。 他不禁地皱起眉头,看向秦斯以说道:“带路吧。” 少年的脸依旧好看,只是曾经的爱意任凭如何窥探,都察无所获。 他转身留下一道背影,在秦斯以的眼眸里,那背影是沙漠里的一池清水,清冽又甘甜。 他不想自欺欺人, 但涌在骨头里的爱意和思念疯狂蔓延,冲击着他的感官神经,让他看到的听到的仿佛与现实不符。 明明温书浅的背影决绝又疏离,可那是秦斯以的救赎。 来到二楼相对安静的走廊里,温书浅停下脚步。 他背对着身后的男人,声音里的冰刺利刃锋利:“还剩九分钟。” 秦斯以指节微颤,原来沈乔逸说的那些话是真的,也是假的。 他说迟尔夏永远不会原谅他是真的。 他说迟尔夏对他的爱意不会消散是假的。 “夏夏…..” 秦斯以的声音似乎卑微到了瓦砾中。 尽管如此,却还是被温书浅怒声打断:“我叫温书浅,你嘴里的夏夏死了。” 秦斯以把没说完的后半句话生吞了回去,那感觉就像在吞剑,割伤了食道,刺穿了五脏六腑。 他深吸一口气,慢慢吐出气息:“好,温书浅。” “我想和你道歉,我知道即使我说了对不起,你也不会原谅我,可……” “既然知道,你还说什么?秦总向来不喜欢做无用功不是吗?”温书浅再次打断了秦斯以的话。 他缓缓转过身,与身后的男人对视:“其实,我也想和你谈一谈的。” “像你说的,毕竟,我们还没离婚。” “关于离婚,我的条件是,越快越好。” “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一张离婚证。” “希望秦总能够提高办事效率,早些给我答复。” “您声望高,别因为我这个不起眼的小人物让您的面子上无光。” 温书浅自顾自的说话,全然没想过给秦斯以说话的机会。 秦斯以也没打断他,安安静静地听他说完。 被温书浅吐出来的每个字都如承受枪林弹雨,子弹肆无忌惮地就可以洞穿秦斯以的身体。 他握紧拳头,双眸红的可怕:“你说完了吗?” 温书浅看着他点头:“没,还有一句话。” “我希望秦总能在我的余生中消失不见,我们此生不再相见。” “不再相见?”秦斯以迈开腿向前一步:“你是已经打算和亓染共度余生了?” 发疯的人没有理智,说出口的话也不经大脑。 人人都说温书寒是个疯子,但他们不知道,一向绅士的秦总也是个疯子。 他跨步如越海来到温书浅的面前,周身外溢的寒气包裹着不可遏制的疯狂爱意。 “你对我十年的爱意原来抵不上一个亓染,怎么?是和他睡了?” 不顾后果的言语像是被人施了魔咒,不自控地说出口。 秦斯以内心挣扎,他知道他的话会把面前的人推的更远,但他就是控制不住。 亓染凭什么? “十年爱意给了一个没心肝的人,我后悔了。”温书浅眼底的自嘲暗涌,明澈的双眸映着秦斯以的身影:“如果可以重新来一次,我不会救你。” “秦斯以,无论是曾经的迟尔夏还是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温书浅,都不曾欠你任何。” “我不管你是愧疚,嫉妒或者其他的什么情绪,我只希望能和你老死不相往来。” “那场车祸我没死,所以今后的每一天我只想开心的活。” “而有你参与的生活,我不会开心。” “如果你还对我有点感情,就赶紧把离婚手续办了吧。” 少年决意不可扭转,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再回头了。 曾经的他紧紧追随那束落在他黑暗人生中的光,而那束光带领着他走到了更黑暗的无尽深渊。 他飞蛾扑火般甘愿奉献自身于深渊中,无尽黑暗啃噬着他的血肉。 疼痛,绝望将他困于囚笼。 他不断地告诉自己,那束光一定会来救他,就像受千万人间香火的神明,总是要拯救他的信徒于水火。 一日两日,一月两月,一年两年…….. 深渊污秽将他破碎的残躯彻底吞噬,他以为,一切都结束了。 甚至在濒死之际,他曾许下愿望,来生再不要为任何人动心。 突然,真的神明降临于世,而他,被拯救了。 像重生那般,他可以以温书浅的身份重新来过。 所以这一次,他绝不回头。 “离婚?老死不相往来?”秦斯以抬起双手紧紧抓住温书浅的肩膀:“你做梦,我告诉你,我不会离婚,更要和你每天都见面,你想和亓染在一起,我不许。” 男人手上骨节处是红色的,指尖泛着青白色。 愤怒染上疯子的恶魔基因,后果是没办法预料到的。 秦斯以抬手拉住了温书浅的手腕,他用力一拽而后亲了上去。 熟悉的味道里唯独没有了爱。 血腥味在嘴里迅速蔓延,冲进鼻腔让人想吐。 鲜血顺着秦斯以的嘴角流下,但他依旧不为所动。 他爱这个人,爱到发疯。 管他是迟尔夏还是温书浅,他不在乎。 他只知道,这个人是他的夫人。 只能被他拥抱,被他亲吻,被他* 亓染? 没资格。 这个带着怒意,爱意,恨意的吻持续了整整一分钟。 秦斯以刚一松手,就被扇了耳光。 他垂首狼狈不堪,嘴角的鲜血红的刺眼,左脸的掌痕在他泛白的皮肤上印记分明。 “你其实可以用力点,最好是那种一巴掌打聋的力量。”他挑起视线看向温书浅:“你舍得吗?” 温书浅的城墙堡垒瞬间崩塌,好不容易筑起来的坚强屏障出现了裂缝。 混蛋! 这个他爱了十年的男人,就他妈是个混蛋。 眼底的怨混着怒,温书浅的眼尾染上湿意:“你他妈就是个畜生,秦斯以,你就是个畜生。” “对,我是畜生,我是疯子,随便吧,你怎么说都行,我不在乎,但你想和亓染在一起,我绝对不允许,不信你可以试试,看我能不能弄死他。” 第83章 妈,您病了 秦斯以向后退了一步,与面前人拉开了距离:“亓家?温家?” “我没有再怕的。” “我是疯子,什么都干得出来。” “我得不到你,我是不舍得把你怎么样,但我会毁了所有对你有所图的人。” “我会拉着他们跟我一起下地狱,反正我这辈子都得不到你了,我他妈不在乎。” 温书浅看着这样的秦斯以,心里更多的情绪是恐惧。 这个男人,疯了。 曾经十年他不屑一顾,而如今就因为得不到自己,就可以不计后果毁了所有人毁了自己? 何其荒谬! “如果可以我一定会把你困在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但我不能,因为我舍不得。” 不知为何,说完这句话后,秦斯以又朝着温书浅走近一步。 他抬手抚上温书浅的侧脸,语气温柔令人心惧:“温书浅,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你可以试试,看看我能不能弄死他们。” “你是我的,就算你不原谅我,也不能和别人在一起。” 最后,是秦斯以先离开了。 留下温书浅一个人在原地。 恐惧和难过包裹着他。 他恨自己就算换了一个身份依旧是个窝囊废。 更恨自己哪怕是死过一次,那颗心脏也依旧为那个人加快跳动的频率。 曾经的迟尔夏贱到了骨子里,现在的温书浅骨子里依旧流着迟尔夏的血。 无改也无变。 他回到一楼大厅时早已不见了秦斯以的影子。 亓染看到他,在第一时间走到他的身边:“浅浅,我们回家吧。” 亓染眼底的爱意清澈而明亮,温书浅想,如果他爱的人是亓染就好了。 但是没有如果,事实无法改变。 在众人的注视下,亓染依旧伸手揽住温书浅的腰。 这一次,温书浅拒绝了。 或许是秦斯以的警告,也或许是出于本能的抗拒。 温书浅微微侧身躲开了那双能给他一丝温暖的手臂。 他仰着脸,温柔暖意的视线看向亓染:“我大哥来接我了,我先走了。” “染哥一会和澜姨一起走吧。” 男孩的拒绝,总是带着无可抗拒的温柔。 温书浅不知道,这样的拒绝方式只会让人希望疯长。 亓染收回手臂,笑意不带责备与尴尬:“好,那你记得早点休息。” 看着消失在宴会厅里的身影,秦斯以喝了一大口酒。 突然,他身边响起了声音:“说了你身体没好,不能喝酒,怎么还喝。” 这次,唐遇念语气里的责备不如刚才。 说到底,这个人是他的儿子。 她曾经选择为了自己的儿子做一个合格的母亲,只是这个代价太大了。 大到她无法承受那样的后果。 “您若真的是为了我好,当年就不该隐瞒真相。”秦斯以看向唐遇念,他眼底是遮不住的埋怨:“您一早就看穿了我对他的感情,但您选择了袖手旁观。” “您利用他对我的感情,让他用那么疯狂的方式替我治疗双相。” “还有,您明明知道时央对我,对咱家的企图,可你依旧选择瞒着我。” “您说,时央是我曾经唯一一个可以诉说的对象,所以在他害夏夏失去一个肾的时候,你选择了放过他。” “不仅如此,您还在时央出国那两年替他做了换肾手术。” “妈,我就想知道,您不觉得您自己做的这一切很矛盾吗?” “您说您不会放过时央,但您的行为是在保护他。” “您又说您要保护夏夏,可您做的哪一件事是在保护他?” “您当真以为我不知道吗?” 秦斯以目眦欲裂,比起刚才的疯狂,此刻的他才是狼狈至极。 他面前这个女人是她的母亲,自私又愚蠢。 唐遇念身形一顿,身上的披肩差点落在地上。 他看着秦斯以,嘴唇泛白:“你知道什么?” 失望裹紧了秦斯以的全身,他不想这么做的,但他别无选择。 如果今天他不说,怕是日后,他心爱的人还是会受到伤害。 “时央的母亲,温家老爷子当年收养的那个义女温语,其实是您儿时的好友吧。” “您是不是以为温书寒看不破你的谎言,是不是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 “您错了,温书寒只是爱他的弟弟,他希望这件事到此为止,他不希望自己的弟弟知道那些丑陋的真相。” “所以您别在对夏夏…..不,不对,现在应该叫温书浅了。” “别再打他的主意。” “您知道的吧,我是个疯子,什么都做得出来,还有我爸,他知道您的这些谎言又该怎么看您呢?” 秦斯以走到唐遇念的身边,将她身上的披肩整理好:“您用锁链锁着我,真的是怕我发疯去打扰他吗?” “不,不是!” “是您手下的人发现了我去调查温语的那些事,所以您怕了,怕我知道。” “妈,失去他我不怪任何人,我觉得您说的没错,我确实愚蠢。” “只是您的演技过于真实。” “您没让他死在手术台上,其实是怕了吧。” “怕温家的势力,怕我爸知道,更怕我知道您做的那些事。” “所以你在极力的挽回。” 秦斯以的声音逐渐变得轻缓,他伸出手抱住了唐遇念:“妈,您病了,我会跟爸商量,送您出国休养,您多保重身体。” 秦斯以放开唐遇念,拿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 几分钟后,两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将唐遇念带回房间。 须臾间,这一片空间变得寂静,而后又响起了脚步声。 “爸,您要陪她一起去吗?”秦斯以没回头,他声音落寞又凄凉。 秦萧堇手里夹着烟,吐出的烟雾模糊了他的五官:“嗯,你长大了,我也该退休了。” 秦斯以淡道:“想哪天走?” 秦萧堇回答:“半小时之后,飞机已经在等了。” 秦斯以转身看向他的父亲:“一路平安。” —————— 尘埃归于尘世,是结果更是必然。 唐遇念亦是如此,逃不过被自己亲生儿子囚禁的结局。 落樱庭院里,积雪被覆盖了一层又一层。 秦斯以走出别墅,在洁白的雪面上踩出自己的脚印。 他走到树下,仰头向上看。 突然,一块又一块小木牌被系在树枝上。 他拿来梯子将那些牌子取下来。 一共有十块。 每一块牌子上,都印着迟尔夏的字迹。 【希望秦斯以可以多笑笑】 【希望秦斯以可以每天都开心】 【希望秦斯以能早日康复】 【希望秦斯以能早日康复】 【希望秦斯以能早日康复】 【希望秦斯以能早日康复】 【希望秦斯以能早日康复】 【希望秦斯以能早日康复】 【秦斯以他康复了,所以今年不许愿,只想表达感谢,如果觉得诚意不够,我愿舍弃任何。】 【秦斯以他爱上了我,可以让这份爱更久一些吗,如果可以,我依旧愿意舍弃任何】 十块牌子上的内容,秦斯以读了一遍又一遍。 每一块,都是迟尔夏为他祈求的。 其中祈求他康复的牌子一共有六块。 为什么? 为什么是十块牌子? 又为什么有那么多内容重复的? 秦斯以想不明白。 他跪在雪地上反复琢磨。 空中落下的雪钻进他衣领中,凉的他一哆嗦。 这股凉意好像突然让他想明白了。 他与迟尔夏在一起的时间是十年。 所以,每一块牌子都代表着迟尔夏每一年的心愿。 而他在这十年里的所有心愿都是为了自己求的。 雪还在下,落在秦斯以的身上,就像硫酸一样腐蚀他的血肉。 疼! 哪里都疼! “对不起……” “对不起……” “你原谅我好不好…….” “对不起…….” 眼泪模糊了他的视线,他看不清牌子上的那些字了。 就像眼泪在眼眶里结成了冰,无论他怎么擦,还是看不清那些工整的字迹。 雪天,傍晚,落樱庭院里,昏倒的男人身体渐渐落了雪。 —————— “二哥哥,这个哥哥就是上次跟你在一起的人吧。”温书婳盯着病床上的人,大眼睛里凝着认真。 温书浅淡淡回答:“嗯,你先在这待一会,我去护士站。” 他离开病房后,温书婳伸出手指戳了戳那人的脸蛋。 还真挺帅! 突然,那人缓缓睁开眼睛,温书婳慌张地收回自己的手:“你…….你怎么突然醒了?” 温书婳不会说谎,脸皮还薄。 此刻她像是做了坏事似的,怕的不行。 “你是…….温书寒的妹妹?” 温书婳点头:“我知道你,你是我二哥哥的前男友吧,叫什么来着?” “哦!对,你叫秦斯以吧。” 刚醒来的人,大脑似乎还未启动,他看着周围的环境,努力回想之前发生的事情。 温书婳看他不吱声,便又开口说:“这里是医院,是我二哥哥送你来的。” 秦斯以疑惑地看着她问:“你二哥哥?温书浅?他去了落樱庭院?” 温书婳又点点头:“嗯,二哥哥说有一本很重要的笔记在你那,他要取回来,所以我们到的时候,你已经在雪地里晕倒了。” “他人呢?”秦斯以眸底蕴动情绪不明,温书婳只觉得这个好看的大哥哥很可怜。 “二哥哥去护士站给你拿药去了,马上就能回来。” 两人说着话,病房的门被推开。 温书浅手里拿着两盒药走了进来。 第84章 离婚 “二哥哥,他醒了。” 温书婳的脸上添着些许兴奋,指着秦斯以说话:“他醒了,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染哥说给我带了小圆子。” 温书浅走到病床边,把手里的药放在了一旁的柜子上。 他声音卷着一股子清冷,看向秦斯以说:“我联系了嘉柠姐,她一会过来。” “你手腕和脚腕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伤口很深,医生说会留下伤疤。” “还有你晕倒的原因是因为身体虚弱,睡眠也不够充足,只要好好休息就能很快恢复。” “药放在这了,我先走了。” 温书浅欲转身,却被秦斯以扯住了手腕:“你不问问我身上的那些伤口是怎么来的吗?” 温书浅视线扫过去,眼底没有任何情绪:“不问,那是你的事情。” 秦斯以失望地低下头,但拉住温书浅手腕的那只手没有放开的意思。 他沉了一口气,再次抬头看向温书浅:“妹妹说你去落樱庭院是要拿笔记吧,你等我一下,我陪你一起回去。” 说着,他松开了右手,强撑着身子坐起身,然后扯掉左手上的针头。 瞬间,他的手背见了红。 “我很快就好,一分钟。” 针头拔出,鲜血顺着针孔向外流。 秦斯以不在意地用右手将血抹掉,然后穿好鞋子。 他拿起外套转身看向温书浅:“走吧。” 温书浅站在原地没说话,秦斯以看着他又说了一遍:“走吧,你应该挺着急的吧。” “改天吧,你现在还不能出院。”温书浅看向温书婳:“我们走吧。” 温书婳一双大眼睛眨了眨,这气氛她怎么会不明白。 她走到温书浅身边,准备离开。 两人走到门口,却被秦斯以拦住:“我身体没事,能不能出院也是我自己说的算。” 他态度强硬,但语气温柔。 毕竟疯子不是时时刻刻都发疯,只要没有能刺激到他的人,一般不会发病。 “走吧,正好我也要把我的东西都搬出来。” 说完这句话,秦斯以看向温书浅的眼神有了星星点点的难过,但很快就被他隐藏起来了。 温书浅听了这话倒是不解:“搬出来?” 秦斯以答道:“嗯,落英庭院是你的家,但你现在应该很讨厌我吧。” “所以我回去把我的东西都搬出来,至于住不住在那里都随你。” 能说出这些话,秦斯以很震惊。 温书浅也很震惊。 他觉得眼前这个人不是他曾经认识的秦斯以,更不是昨天威胁他的秦斯以。 “落英庭院是你的家,不是我的。”温书浅不敢多想,也不想再去想那些与他无关的事。 秦斯以怎么样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落英庭院是你的名字,在我把你带回家那一年,我就把那里的产权改成了你的名字。 “房产证在我书房,一会我回家直接拿给你。” 秦斯以嘴角染上一抹笑,他拉着温书浅的手,推门走了出去:“走吧,别耽搁了,你不是约了亓染吗?” 男人的掌心依旧如曾经般宽厚,但却失了曾经炙热的温度。 可能是生了病的原因,秦斯以的手泛着丝丝凉意。 说出那番话的时候,他是背对着温书浅的。 温书浅看不到那个男人的表情,听到的声音里也没有难过。 但不知为何,温书浅被这样一只手牵着上了电梯。 一进电梯,他就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房产证的名字有时间改回去吧,我不要。”温书浅向侧面挪了一小步,与秦斯以拉开了一小段距离。 秦斯以把外套穿在身上,而后缓缓开口:“你不要就扔了吧,随你怎么处置都行。” “离婚协议我明天会让法务准备,财产划分你有什么要求吗?” 秦斯以没有看温书浅,他视线落在那一排电梯按钮上,声音像是沉静许久的湖水。 温书浅不可置信地看向身侧,他瞳孔微颤,缓了好久才开口:“我什么都不要。” 电梯匀速下降,不似两人的心跳,逐渐加快。 温书浅只觉得一切来的好不真实。 至于秦斯以,他只要和这个人站在一起,就是会忍不住心跳加速,像是一种本能反应。 “那就按正常的划分手续来吧,你家不在海城,除了你名下的不动产,和资产外,我会将剩下该是你的那一份换成钱。” “还有公司的股份,也会有你的一半,我会按照市价把钱打到你的账户。” 秦斯以说的这些温书浅不想要,不管这个男人带自己回家的目的是什么,也改变不了他养了自己十年的事实。 到秦家时他是独身一人,走时也不想带走任何。 “我不要,你养了我那么多年,我没办法偿还,时央欠我一个肾也与你无关,被你带到秦家时我什么都没有,走的时候也什么都不会要。” 温书浅拒绝了,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秦斯以慢慢转头看向他:“你不是想让我彻底消失吗?如果想和我离婚,就必须接受这些。” “但你别误会了,我这并不是在偿还,我给你的这些东西与你那十年的爱意相比,太轻了。” “所以,这些是你应得的。” “你曾经是我的夫人,是秦氏总裁的夫人,财产划分是正常流程。” 温书浅没再说话,秦斯以的话说在了他的心坎上。 他想逃离这个男人,越远越好,越快越好。 他这条烂命曾经不被他自己重视,如今重活一次,他想好好珍惜了。 所以他要远离这个随时能要了他命的男人。 自欺欺人说到底是给别人看的。 心动和心痛却只能自己受着,就像现在,他看着秦斯以这张脸,依旧是剖心割肉的疼。 没缘由。 “知道了!” 他缓缓闭上眼睛。 他想,很快就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只要见不到,就不会痛了。 ——— 再次回到落樱庭院,温书浅走进别墅,径直走到自己的工作室。 他要带走的那本笔记就放在桌上。 拿起本子没多做停留直接离开了。 临走时,秦斯以叫住他:“他们都叫你浅浅,可我只想叫你夏夏。” “你说夏夏死了,我接受了。” “那个爱了我十年的夏夏,只爱我的夏夏,被我伤害到遍体鳞伤也不肯和我离婚的夏夏,替死在了那场车祸中。” “你是温书浅,注定要和夏夏背道而驰。” “我想明白了,温书浅和夏夏确实是两个人。” “夏夏他,无论有多人少给他多少爱,他都只爱我一个人。” “而温书浅却是,无论我给他多少爱,他都只会视而不见。” “我答应你了,和你老死不相往来,余生不再相见。” 秦斯以笑了,笑的苍白又释然。 其实,他不敢回忆刚刚自己说完那番话的时候,温书浅逃离的背影。 男孩的背影在月光下带着一种疏离的清冷感。 秦斯以知道,那是代表着拒绝的背影,也是永不会相见背影。 院子里的雪已经被清扫了,他走到树下再次仰望。 那些牌子已经不见了。 他叫来了佣人,问了那些牌子。 佣人将那些牌子拿给他,还对他说了曾经迟尔夏挂牌子的时候,有一次不小心从梯子上摔了下来。 秦斯以接过那些牌子,捧在手心里。 他低头亲吻那些早已没了温度的木牌,寻找迟尔夏曾经爱他的痕迹。 他想,他要将这些牌子带在身上,因为这是迟尔夏爱过他的证明。 有了这些,或许能撑过未来无数个夜晚吧。 当晚,秦斯以叫了搬家公司,将这栋房子里所有他的东西都搬走了。 干干净净,将自己的痕迹在这栋房子里抹掉了。 搬家公司的车离开后,他把自己的指纹从门锁上删除。 站在院子里,看着那棵银杏树。 很久很久,久到身体被寒冷浸满了。 冬日的夜空总是过于寂静,冷清。 秦斯以关上庭院的门,他知道,都结束了。 ———— 秦斯以搬回了秦家老宅,当晚他给秦萧堇打了电话。 说了自己要和温书浅离婚,并且会把家产分给温书浅一半。 秦萧堇只说一切由秦斯以决定就好,秦家交到了秦斯以的手上,就是他的。 父子二人平时的话本就不多,这一刻电话里变得安静。 突然,唐遇念的声音传过来:“斯以,你真是妈妈的好儿子,将我和你爸爸囚禁在这座岛上。” “这一辈子,妈妈做了坏事,但唯独我没有对不起过你。” “你怪我伤害了迟尔夏,那你自己呢?” “我给过你机会的,如果当初不是我劝迟尔夏让他在你失忆的时候和你结婚,你恐怕会被时央骗一辈子。” “你说的对,温语是我的好朋友,但我也不是全都帮着她。” “我知道时央一直在利用你,所以在迟尔夏失去一个肾之后我是真心希望你们能在一起的。” “只是,只是........” 唐遇念的话突然顿住了,她声音变得哽咽:“在这场错误的闹剧中,我做错了很多事。” “我想帮温语,想帮时央,但他们总是让我失望,很多事已经刻在过去,我无力改变,所以我想要弥补。” “你说我矛盾我承认,因为我总是想把所有人安顿好。” “但是斯以,我唯独没有对不起过你。” “你现在把我关在这里,当真对得起我吗?” 第85章 你可不可以听我解释 唐遇念的声音颤抖,但字字都蔓延到秦斯以的心里。 像一把钝刀,反复在他的心脏上割肉。 “您的辩白说到底是想让我放你离开那里,但是怎么可以呢?” “您安排在温书浅身边的人我已经清理干净了,如果放您出来,您下一步又要做什么呢?” “妈,您当初劝夏夏和我结婚真的是为了我吗?” “不是,您是知道了温语想要利用您吧,所以您怕我会和时央结婚。” “您怕温语得到秦家的家产。” “说到底,您只是为了自己。” “妈,您很幸运了,我爸他很爱很爱您。” “所以,他会在那座岛上一直陪着您的。” “您病了,好好养病。” 秦斯以先挂了电话。 偌大的老宅里,再没有一个跟他亲近的人。 这里的所有佣人也都是唐遇念身边的人。 他不能辞退,因为还有在暗处的隐患没有处理。 现在他也只能是按兵不动的观察着。 ———— 第二日,秦斯以按照约定的时间出现在民政局。 两人很平静的办理了手续。 手续办完后,秦斯以没再留下只字片语,只对温书浅笑笑,随后回了公司。 因为将一半的股份换成钱给了温书浅。 秦氏集团的资金链出现了问题。 会议室里,气氛紧张,股东们看着秦斯以的那张扑克脸吓得不敢说话。 秦氏集团势力庞大,股东也不少,但说到底是秦家的产业,自然是秦斯以全盘控股。 那些股东哪有什么发言的权利。 有很多人,摆在那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秦氏集团出现危机,股票也跟着跌。 这天,沈乔逸和顾卿里推开了总裁办公室的门。 顾卿里那直性子,一进门就毫不含蓄地对秦斯以说:“钱给你打账户了。” 沈乔逸扶着额头表示无奈,但他来这的目的确实是顾卿里一致。 但他不会像顾卿里那样说出那些直白的话,默默地坐在了沙发上。 秦斯以看着沈乔逸问道:“你也打钱了?” 沈乔逸点点头:“嗯,帮你度过难关。” 秦斯以放下手里的文件,缓缓开口:“我还不至于穷到那个地步。” 顾卿里一屁股坐在了沈乔逸的身边,身子不由自主地靠在了他的身上:“都打到你账户了,等公司度过了难关,你再给我们打回来,是兄弟就别磨叽。” 秦斯以没再拒绝,他虽然没看顾卿里和沈乔逸给他打了多少钱,但他知道这两个人给的钱足够让秦氏集团度过难关的。 实际确实如此。 顾卿里和沈乔逸两个人知道秦斯以的公司出事后,第一时间将自己的资产做了评估。 然后向银行做了抵押贷款。 最后在保证自己公司可以正常运行的同时,将所有的资产都变成了钱打到了秦斯以账户。 中午时间,三人去附近的餐厅吃饭。 一进门,秦斯以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 “寒哥,你是不是会在海城呆很久啊。”一个打扮有些夸张的男孩,坐在温书寒的对面。 说话时脸上的表情明媚里裹着讨好。 温书寒视线里的挑逗意味明显,他端起酒杯慢慢喝了一口,声音性感:“是啊,你陪我吗?” 那个男孩眉眼弯的很好看,尽管服饰夸张,但却不违和:“寒哥不是有男朋友了吗,那个画画的。” “耽误你陪我?”温书寒反问时看向男孩。 突然,他挑起视线看向门口。 “秦总,这么巧啊!”温书寒对着秦斯以的方向挥了挥手。 秦斯以也向着他的方向走了过去。 “秦总和朋友来这吃饭啊,这家餐厅味道不错,不如今天我请客,正好心情还不错。” 温书寒笑着对秦斯以说话,但他完全感觉不到这个男人是高兴的。 “和柳芜银吵架了?”秦斯以开口,不知为何却变成了朋友说话的方式。 他明明和温书寒关系不好。 温书寒也是一愣,缓缓开口:“你公司还好吧。” 俩人此刻像是被夺舍一般说着自己不应该说的话。 秦斯以淡道:“嗯,没事。” 温书寒看向对面的男孩说:“你先走吧。” 那个男孩很有眼色,没说什么便离开了。 男孩离开后,秦斯以在温书寒对面坐下:“我妈那你放心,她已经不会再做什么了。” 温书寒端着酒杯又喝了一口:“知道了。” 其实,温书寒早就知道了一切,但他没有行动。 就像秦斯以对唐遇念说的那样,温书寒只是为了保护弟弟。 为了不让温书浅知道那些丑陋的真相,他可以强压下心里的愤怒,可以放下仇恨不去报复。 但这前提是唐遇念不再去招惹他的弟弟。 所以秦斯以将唐遇念囚禁在那座岛上,也是为了保护她吧。 “你不问问他吗?”温书寒看向秦斯以的眼神里没有了恨意。 知道一切真相的他心里清楚的很,他弟弟是受害者,而秦斯以也是。 都是十八九岁就接手集团,那种感觉他当然懂。 但是温书寒比秦斯以幸运,温书寒的父母会时刻在他身边成为支柱。 而秦斯以的父母几乎很少在他身边,多数在各国旅游。 当温书寒拿到关于秦斯以的资料时,他对这个人的恨意就减少了很多。 现在,秦斯以又和他弟弟顺利离婚,所以他没理由再对这个男人冷嘲热讽。 没意思,也没意义。 秦斯以的调子有些沉,他看着温书寒说:“他有爱他的家人,一定会过的很好,而且问多了,也会打扰,他不希望我再出现在他的生活里。” 话落,温书寒给秦斯以倒了一杯酒:“那你呢?有什么打算?” 秦斯以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工作。” 温书寒问:“感情上呢?要不要再找一个?我可以给你介绍。” 秦斯以把酒杯里剩下的酒喝完,笑道:“我看你自己的感情都一团糟,哪还有时间给我介绍,再说,我不找。” 温书寒撇撇嘴:“感情这东西就是给人添堵的,不找也罢。” 秦斯以站起身,把口袋里的东西放在温书寒面前:“这个是我曾经欠他的礼物,最后也没能送出去。” “如果可以,帮我转交给他。” 温书寒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对男戒。 “他和亓染早晚要结婚的吧,这对钻戒是我求了李老两年他才同意给我设计的,同时也是他的最后一个作品,放在我这也没什么用,就当我的一点心意了,希望他能和亓染幸福。” 看着那个盒子,温书寒觉得太重了。 他拒绝了秦斯以的请求,秦斯以拿着盒子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最后,秦斯以先离开了餐厅。 温书寒让服务员在那个垃圾桶里将戒指拿了出来。 他掂量着盒子,心里烦的不行。 他自己的感情还一团糟呢,现在还得管别人的闲事。 真的是! 他走出餐厅,看到了等在门口的柳芜银。 这一刻,温书寒觉得秦斯以没那么可怜了。 妈的! 居然敢偷偷的通风报信。 温书寒这个人向来活的比较通透。 就像对待秦斯以的态度。 这个人千错万错,但知道真相后,他便不再与秦斯以为难。 但面对感情,温书寒就像个智障。 看到柳芜银向他走过来,温书寒只当看不见这个人,与他擦肩而过。 柳芜银既然能找到这来,自然不会这么轻易地就把人放走。 他拽着温书寒的手臂:“阿寒,你能不能听我解释。” 温书寒用了很大的力气将柳芜银的手甩开,愤怒从瞳孔溢出:“听你解释什么?” “是邝隐当着我的面亲你,还是你夜不归宿最后从他的别墅里和他一起大摇大摆的走出来,最后让狗仔拍到,然后我再花高价把那些照片买回来?” “柳芜银,我温书寒是喜欢你,但我他妈不是非你不可。” “邝隐那个逼我没弄他是因为看在他哥的面子上,所以你最好让他离我远点,我可是个疯子,什么都干得出来。” 柳芜银再次拽住温书寒的手,急切道:“他亲我我拒绝他了,我们之间真的什么都没发生,你可不可以相信我。” 对于这样的解释,温书寒压根不买账,大少爷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样的说辞于他而言太拙劣了。 “你们之间怎么样我不想知道了,与我无关,别再来找我。” 温书寒拒绝的干脆又利落,他再一次甩开柳芜银的手,转身就走。 柳芜银追了上去,奈何温书寒没给他机会,直接开车走了。 柳芜银也开了车,他跟在温书寒的后面。 最后在酒吧门口停下。 温书寒知道柳芜银跟着他,但他还是走了进去。 最后他在酒吧最里面的卡座坐了下来。 刚刚和他一起吃饭的男孩正等着他。 看到他来,男孩眼里的惊喜抑制不住:“寒哥你来了,我好想你。” 说着,他就张开双手扑进温书寒的怀里。 温书寒余光扫到柳芜银的身影。 下一秒他双手紧紧抱住男孩的腰,低头吻在了男孩的嘴唇上。 这一吻,温书寒表现的浅尝辄止。 男孩仰着头满脸羞涩的看着他:“寒哥,我们在一起吧,我喜欢你。” 温书寒宠溺地抚摸男孩的侧脸, 眼底温柔蔓延:“白千渝,你当真喜欢我?” 白千渝眼底凝着认真,他踮脚在温书寒的唇上啄了一下,气息带着湿热洒在温书寒的脸上,缓缓吐出两个字:“当真。” 第86章 分手(温书寒柳芜银) 骄阳似花朵般的男孩,任谁看了都会忍不住要怜惜一番。 柳芜银看了都忍不住想要夸一夸男孩的样貌。 只是他为什么这么痛呢? 说不出哪里痛,只是浑身都痛。 所以在温书寒看到自己被邝隐亲的时候,他是不是也这么难过? “阿寒,你能不能听我解释。” 爱使人疯狂,但也让人隐忍。 柳芜银选择了后者。 白千渝依旧被温书寒抱在怀里,听到柳芜银的声音,他下意识的从那个怀抱里挣脱出来,与面前这个人拉开了距离。 他瞥了一眼柳芜银,而后看向温书寒:“寒哥,你怎么选?” 温书寒挑起他的下颌骨,嘴角带着微笑又吻了下去。 这个吻轻而短,只碰了一下便分开了。 “白千渝,我讨厌背叛,所以你怎么选?” 温书寒的性格就是这样,除了那些被他放在心尖上的人,他都应对的游刃有余。 他没有回答白千渝的问题,而是抛出了一个问题,让白千渝自己选。 同时也给了柳芜银一个答案。 像他说的那样,他讨厌背叛,所以他不会再给柳芜银机会。 邝隐的那一吻温书寒可以不追究,因为事出突然,不是柳芜银的错。 但和邝隐一起回家,这事温书寒不能原谅,无论理由是什么,无论有何苦衷,温书寒都不能原谅这种背叛的行为。 温家三个孩子,每个人都是温柔的。 但他们性格却截然不同。 大哥温书寒除了温柔,其实也是个名副其实的疯子。 被他放在心里的人能看到他有多温柔,但除此之外的人,就只能看到他的圆滑和敷衍,甚至是疯狂。 二哥温书浅,温柔纯善,但却最为固执,一旦认定了一件事就绝不回头。 就像爱了秦斯以十年他都没想过放弃,但血淋淋的真相被揭开,他选择永不回头。 三妹别看是个文弱的女孩子,可爱只是她的外表,实则心里除了两个哥哥和爸爸妈妈外,没人能与她交心。 曾经被朋友背叛的她,不会再相信任何人。 所以对于柳芜银的这种做法,无疑是在挑战温书寒的底线。 他曾经被温书寒宠上了天,如今不被这个男人放在心上,就落到了泥土里。 “阿寒,你要和我分手吗?”柳芜银不想问已经有了答案的问题。 但这个人与旁人不同,是他爱了很多年的人。 温书寒依旧没给他回应,他看着白千渝,在等着他的答案。 白千渝的答案根本不用猜,他喜欢温书寒,虽然只是一见钟情,但喜欢就是喜欢。 机会摆在眼前没道理不抓住。 他张开双手搂住温书寒的脖子,害羞地把脸埋在温书寒的肩头:“寒哥,我永远不会背叛你。” 我永远不会背叛你。 我会对你忠贞不二。 会对你唯命是从。 会陪着你走过每一年的四季盛景。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开你的手。 白千渝是个感性的人,让他一见钟情的人很多,但能让他说出承诺的人只有温书寒一人。 他知道温书寒不爱他,可那又怎么样呢? 不爱就不爱,哪怕是做戏给别人看,他也是这个男人戏里的主角。 这就够了。 世上的爱意千万,无论你选择哪一种诠释它的方法,都是正确的。 因为方法不重要,重要的是爱本身。 心中若存有真爱,万难皆不足为惧。 若心中爱意浮于表面,无难也会自溃。 温书寒轻轻抱住怀里的男孩,突然觉得,什么狗屁爱情都不重要了。 有这样香软甜腻的小孩或许也不错。 他轻轻拍了拍白千渝的手臂,然后把他抱起来放在了沙发上:“你在这乖乖的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回。” 温书寒的态度清如甘泉,宠溺带着轻哄。 白千渝很乖,更会看眼色。 他用力点点头,朝着男人笑的好看。 温书寒起身,在经过柳芜银身边时说了一句:“跟我来。” 两人去了一间包厢,一进门,温书寒开口:“分手吧。” 干脆利落的三个字,或许是温书寒现在唯一能给柳芜银的。 见证了刚才那一幕甜腻又美好的场景,柳芜银痛到心脏发麻。 这一刻他好像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了。 狼狈这个词从来都不是形容柳芜银的。 但此刻,柳芜银却完美地诠释了狼狈不堪这个词。 过了好久,他缓缓抬头,看向温书寒的目光,是满满的破碎感。 一池星河美则美矣,但如果失去了光,就像被割裂的碎片。 而柳芜银的眼底,就是这样。 “我真的就那么不值得原谅吗?我和邝隐一起出去别墅是为了覃枭,他的创作遇到了瓶颈,再加上他和邝隐之间复杂的关系,所以他把自己关起来不愿意见任何人,所以我才跟着邝隐去了那栋别墅,所以我去的是覃枭的家,并非是邝隐的家” 不张嘴的爱情柳芜银不要,他要解释,他不想失去温书寒。 但温书寒的性子就是那样,谁家不重要,重要的是一晚上邝隐都和柳芜银在一起。 所以柳芜银的解释只是多余。 “无所谓,我不在乎了,就像你这个人,我不想要了。”温书寒看着柳芜银的眼神很平静,柳芜银知道这种眼神代表着什么,不爱了。 没有爱的双眸里不会有波动,就像他初见这个男人时的样子。 高大帅气,但绅士又疏离。 “好,我知道了。” 话既已说明,就没有再挽留下去的必要。 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要懂得适可而止。 温书寒与柳芜银擦肩而过,离开了包厢。 柳芜银却没有走,他叫来服务生,点了满桌子的酒。 酒的种类很全面,白的,啤的,红的,还有香槟和果汁。 柳芜银不擅长喝酒,但他想喝。 服务生送了三次酒,最后一次,他看着柳芜银好心提醒道:“先生,酒掺着喝会醉的很快,您还是不要这么喝了。” 柳芜银温柔回应他:“谢谢。” 之后,他便自己喝酒,一瓶接一瓶。 一直到了晚上,满满一桌子的酒都被喝光了。 柳芜银趴在桌上,脸色白的吓人。 那个守在他门口的专厢服务生一下午都不见柳芜银出门,他实在放心不下。 但说句难听的,柳芜银长得过于好看,所以他更是放心不下。 这样一个帅哥要是因为喝酒就此长眠,多浪费资源啊。 他推门走进包厢,看到了趴在桌上一动不动的柳芜银。 服务生没有多想,当即拨打了急救电话。 因为无法联系到柳芜银的家人,服务生就自掏腰包出了急诊费用。 折腾到半夜,柳芜银转到了普通病房。 胃出血需要手术,服务生拿了手术费用后几乎是倾家荡产。 他守在柳芜银的身边,困的不行。 因为没有钱,所以自然不能住vip病房。 像这种一个屋里挤四个病人的房间,是没有陪护床的。 服务生只好趴在床边睡觉。 第二次清晨,柳芜银醒来的时候,服务生的脸映在了他的眼底。 他抬手轻轻拍了拍服务生的手臂,服务生醒了过来。 看到柳芜银清醒过来,他脸上溢出喜色:“先生,你终于醒了,感觉还好吗?” 柳芜银点点头,缓缓开口:“谢谢你送我来医院,能帮我把手机拿来嘛?” 服务生将手机递给柳芜银后,就乖乖地坐在椅子上等。 柳芜银给郎辰打了电话,郎辰刚好今天回国。 得知柳芜银在医院,他没有回家直接奔着医院来。 挂了电话,柳芜银加了男孩的微信,又要了他的卡号,把医药费给他转了过去。 服务生看着柳芜银给他转的钱,一时间有些眼花。 昨天所有的费用加起来是三万多,但是柳芜银给他转的钱三后面有好多零。 服务生觉得自己是花了眼了,虽然说他们那个酒吧去的人都是有钱人,但不至于这么有钱吧。 三百万?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百倍偿还? 看着那串数字,男孩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但更多的是压力。 他看着柳芜银,结结巴巴地说:“先生,手术费用是三万,您转的太多了。” 柳芜银朝着他笑笑:“你救了我的命,而我的命很值钱,我看你年纪不大,应该还在读书吧,所以在那家酒吧做事也算是勤工俭学?” “这些钱就算是我资助你的,酒吧人多还复杂,你把工作辞了吧,回家好好完成学业。” “那些钱足够你大学毕业。” 就算柳芜银这么说,男孩还是觉得不安,三百万,他一辈子都未必能赚这么多钱。 他和面前这个男人不认不识,怎么都不能拿这个钱。 “先生,我把钱还给你吧,真的太多了。” 看着男孩的不安,柳芜银安慰道:“钱是直接打到你卡上的,你不知道我的账户没办法还给我,所以不用还,给了你的安心拿着就好。” “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柳芜银调转了话锋,转移了男孩的注意力。 男孩笑着回答他:“我叫祁许,今年22岁,已经大四了,还有半年就毕业了,所以先生,那些钱真的不用了。” 柳芜银没接他的话茬,继续问道:“什么专业?” “编辑出版学。” ——— 这里用了一些篇幅写这个服务生,这个人物并非无用,是几个人复杂恋情中的起到作用的一个人物。 但要是不愿意看的宝宝,这几章可以跳过。 这几章写的是温书寒和柳芜银。 在描写他们感情的过程中,会出现一些小人物。 场景跨度可能会有些大,也可能会有些看不出侧重点。 因为在我的书中,副cp一样很重要,他们在某个角度都是主角。 所以我写的时候,每个人都有可能是侧重点。 再次提醒,不喜欢看的直接跳坑。 第87章 离开 男孩的专业让柳芜银有些吃惊,他眼底带着一丝欣喜问:“了解漫画吗?” 男孩摇摇头:“我更喜欢文学。” 柳芜银向来不喜欢勉强,便没再说下去。 两人聊了一会,郎辰推门而入。 “芜银,你怎么样了?” 郎辰的性子风风火火,这一推门,瞬间惊呆了整个病房里的人。 他无视众人走到柳芜银身边:“你怎么住这种房间?你家破产了?还是你名下资产被冻结了?” 柳芜银无奈,他总是搞不懂郎辰的脑回路。 他摇头:“没有,别乱说。” “没有你要挤在这种房间,真的是。” 按理说,郎辰没有大少爷的娇生惯养,但不知为何,看着这满屋子的人,他有些不悦。 他叫来医生,给柳芜银换了vip房间。 郎辰看了看服务生男孩,质疑道:“你是谁?芜银的新男朋友?” 他这一句话不仅让那个男孩震惊,还让柳芜银震惊。 柳芜银看向郎辰问道:“为什么说他是我的男朋友?” 郎辰也是一脸的不解:“你不是和温书寒分手了吗?我看这个男孩长的挺好看,就觉得他是你的男朋友啊,难道不是?” 听着郎辰的话,柳芜银仿佛抓到了他话里的重点:“你怎么知道我和温书寒分手了。” 分手这件事不过是才发生的,他没有和任何人说,郎辰也刚回国,没道理知道啊。 难道是温书寒说的? 郎辰拿出手机,打开微博递给了柳芜银:“昨天晚上温书寒在微博官宣了,是江沅市白家的那个小儿子,各大媒体也都在报,你看,都已经上热搜了。” 柳芜银握紧拳头,双眸染上郁色:“他不是我的男朋友,你别再乱说了。” 柳芜银把手机还给郎辰,然后对男孩说:“谢谢你帮了我,你先走吧,我朋友来了,他会照顾我。” 男孩有些迟疑的看了看郎辰,又对柳芜银点点头,而后离开了。 男孩离开后,郎辰见柳芜银的脸色不太好,便开口问道:“你们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误会,我见他官宣,以为你们是和平分手,也以为是你提出来的,难道不是吗?” 柳芜银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郎辰怒意明显:“这人都不听解释?” “芜银,分了就分了,温书寒那个人就是个疯子,和他在一起,你早晚都要受伤。” 柳芜银没有说话,因为温书寒有多好,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 到了第二日,柳芜银就出院了,尽管不被允许,可他还是执意要出院。 出院后,他去了郎辰的别墅。 或许是郎辰不放心他自己一个人。 但柳芜银不会为了情爱做傻事,在他的认知里,只有不够爱,才会选择去死。 因为如果真的爱一个人爱到极致,他只会想尽一切办法去靠近对方。 死了,就真的再也没有任何可能了。 在郎辰家休养了将近一个月的柳芜银始终没有关注网上的消息。 这天,他接到了去总部开会的通知。 尽管知道可能要面临什么,但他也推脱不掉。 到了公司,柳芜银直接去了会议室。 过了大概十分钟的时间,会议室里的人陆续在位置上坐好。 柳芜银在公司的地位属于元老级,因为他的知名度世界闻名,所以其他的那些作家看了他自然是要毕恭毕敬的。 所有人到齐后,温书寒走了进来。 柳芜银故意低头,只当做看不到。 他了解温书寒,这个男人决定的事情,任谁都没办法改变。 所以他心里的那份爱自然也要被强压下来。 温书寒刚一坐下来,就把手里的资料甩在柳芜银的面前。 “芜银老师,这个你怎么解释?” 柳芜银不明缘由,他印象里,温书寒绝不是一个分了手就在背后找茬的人。 他打开了资料,看清了那上面的内容。 是法院的起诉函。 在看完全部内容后,柳芜银再也不能像平时那样保持冷静。 他眼睛渐红,看着温书寒,眼底写满了失望:“所以,你也不相信我对吗?” 温书寒目光暗淡,没有情绪:“相信不能解决问题,作为总裁我需要你拿出证据,然后保证公司最小的损失。” “你知道的,你作为我公司的王牌作家,你的作品直接影响着公司的口碑和名声。” “温氏集团最在意的就是这个,所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拿出能证明这个作品是你的原创,懂吗?” 温书寒看着柳芜银,以一个公司最高领导人的角度,客观的表达着自己的观点。 全程不掺杂任何个人情感。 柳芜银把资料放到一旁,眼泪终究是落了下来。 再抬头时,他的心死了。 对这个男人的爱也燃尽了。 “我拿不出证据。”他声音轻颤,会议室里所有的人都听得出来。 温书寒瞥向他:“所以,你是想表达是你抄袭了对吧。” 柳芜银抬头对上他的视线:“你说对就对吧。” 话音未落,他站起身。 目光坚定,语气亦然:“给公司造成的损失我会赔,我的违约金也会一分不少打到公司的账户,我会与公司解约,消失在你面前。” “温书寒,你赢了。” “我走。” 看着消失在自己视线里的背影,温书寒依旧不改眸色。 他看向其他人,继续会议。 两天后,邝隐推开了温书寒办公室的门。 “柳芜银在哪?”他的话直白又干脆。 温书寒放下手里的笔,神情很淡漠:“我们分手了你知道吗?” 不等他说完,邝隐走上前一拳打在了温书寒的脸上。 “温书寒,你明明已经得到他了,你为什么不好好珍惜他。”一拳很显然不解气,邝隐抬起手又是一拳,而温书寒全程没还手。 “你那狗眼不如捐了,反正留着也看不到真相。” 打了两拳,邝隐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但看着温书寒眼里的冷漠,邝隐还是放下了拳头。 这个男人是柳芜银爱了那么多年的人,如果温书寒受了伤,那柳芜银也一定会难过的吧。 邝隐将温书寒推到椅子上,他双手拄着桌面,眼底像是火山喷发:“我从来没想过,你的心胸是那么的狭隘。” “仅仅因为我和他一起从覃枭的别墅里出来,你就认为我们之间有什么,你这种不听人解释的人渣,根本配不上柳芜银的爱。” “我告诉你温书寒,我哥对你忌惮三分但我不怕你。” “柳芜银走了,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你知道他将自己名下的所有资产都给了你吗?” “他和他父母的关系一直不怎么好,所以他就算饿死在大街上都不会求助他爸妈。” “身无分文的他能去哪里?” “这些你都想过没有?” “你们在一起两年的时间,你到底了不了解他?” “你明明就知道柳芜银他不会抄袭,他根本就不是那种人,而你呢,因为自己心里的嫉妒就把他往绝路上逼。” “你还是人吗?” “这个,是柳芜银去覃枭别墅的监控,柳芜银一整个晚上都在覃枭的工作室开导他,你看看吧温书寒,因为这种可笑的理由放弃自己的爱人,你根本没有心,也不配得到他。” 邝隐将手里的u盘放在温书寒的面前,而后转身离开了。 温书寒嘴角被打出了血,他视线落在那个u盘上。 五分钟....... 十分钟....... 半小时后,他将u盘缓缓插进电脑里。 开始的时间显示的是晚上7:32,他不敢快进一直这样看着。 ................ 十二个小时后,监控画面停止。 这十二个小时里,温书寒就没离开过办公室。 他关掉电脑,自嘲的笑意在他嘴边像一朵罂粟花。 美丽但带着剧毒。 那毒液顺着他的血液蔓延至他的全身。 让他浑身刺痛。 他都干了什么? 他生来最讨厌背叛,所以在知道柳芜银跟邝隐一起从那栋别墅出来后,他失望透顶。 所以他没想过给柳芜银解释的机会。 在他看来,背叛了就是背叛了,什么解释都是多余。 所以他选择和柳芜银分手。 他以为他很洒脱,分手了很快就能忘记柳芜银。 但很多事并非按照他的预想走下去。 看着柳芜银跟着他到了酒吧,他违心地选择和白千渝在一起。 再看到那封起诉函后,他明知柳芜银不可能抄袭,可还是想要和这个男人置气。 他想看看这个背叛了他的人,没有自己的保护混的能有多惨。 如今看来,这一切都像是一场笑话。 他的爱人没有背叛是事实,他逼走了他的爱人也是事实。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白千渝的电话。 白千渝接的很快:“寒哥,怎么这个时间打电话。” “我......”不知为何,向来做事果决的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 两人陷入沉默,最后是白千渝先开了口:“寒哥是要和我分手吗?” 白千渝很聪明,就像当初答应和温书寒在一起的时候,他知道自己只不过是这场戏里的一颗棋子。 如今他的价值被利用殆尽,自己也该退场了。 很久,温书寒才缓缓开口:“对不起。” 第88章 失火 就像邝隐说的那样,柳芜银走了,没留下一点痕迹。 温书寒发了疯一样满世界的找,只是他再也找不到那个总是对他笑的温柔的男人。 落雪飘在空中,突然,阳光穿透云层洒了下来。 金色的雪花渐渐消融,最后随风消散。 天气渐渐转暖,一转眼三个月过去了。 温书寒的状态一天比一天差,温书浅辞去了工作室实习生的工作。 温书婳的学业正是关键期,所以兄妹三人暂时还留在海城。 这天早上,兄妹三人在餐桌上吃饭,温书浅的电话响了起来。 是沈夜烛。 “阿浅,今天晚上信安市有个服装展,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温书浅看向温书寒,欲言又止。 过了几秒钟,温书寒把电话抢了过来:“他去,把时间地点发过来就行。” 说完,他直接挂了电话。 温书浅满眼的担忧看向温书寒:“大哥,我不放心你。” 温书寒把盘子里的煎蛋一口吃掉:“你担心我什么?寻短见?你大哥我就不是那种性格。” “再说我还没找到你嫂子,我才不会做傻事。” 温书浅轻轻叹气,他这个大哥以前挺直率,最近却添了个死鸭子嘴硬的毛病。 明明昨天晚上还被着他和温书婳找了心理医生,今天就说自己没事。 突然,温书婳拍了拍温书浅的肩膀对他说:“二哥哥你放心吧,大哥有我,你去参加服装展吧。” “你的考试准备的怎么样了?”温书浅看向温书婳问。 温书婳摇了摇自己的手机,一脸兴奋的表情看着温书浅说:“我跟学校申请了独考,昨天成绩已经下来了,所以从今天开始我不用去学校了。” 温书浅拿过她的手机看着上面的成绩单:“学校呢?想好报哪个了?” “海城大学。”温书婳说了大学的名字,温书浅有些震惊:“海大金融最出名,你为什么报海大了?你不是最不喜欢金融了吗?” 温书婳笑道:“我曾经对大哥说过,如果找到了二哥哥,我以后就要赚大钱跟大哥一起养二哥哥,让他不愁吃穿,有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自从离婚以后,温书浅的情绪一直很稳定,他现在过得很幸福。 但听完温书婳的话,他的眼眶红了,鼻头也酸酸的。 他抬手摸了摸温书婳的头:“小婳是妹妹,大哥和二哥应该照顾你才对,所以小婳想学什么就学什么,乖。” 温书婳没再说话,乖乖地感受着哥哥给的爱。 吃过早饭,兄妹三人一起出门。 出门没有别的事情要做,主要是购物。 几人逛了一小天,买了很多东西。 到家的时候已经5点了。 刚一进家门,温书婳就催促着温书浅赶紧出发。 温书浅换了身衣服,简单弄了一下头发就出门了。 他和沈夜烛一起去了信安市,到了服装展的会场。 沈夜烛亮出了自己的邀请卡后,跟着跟工作人员去了贵宾席。 因为温书浅没有邀请函,所以只能以沈夜烛助理的身份坐在普通席。 服装展开始后,温书浅看的很认真。 他甚至带了笔和本,将突来的构思和灵感记下来。 服装展进行到一半,他身边的人突然碰了碰他的手臂:“先生,能麻烦您帮我系一下礼服的带子吗?我.......我知道这样很唐突,但是......但是我周围都是男人,我实在......实在是没办法,才找你帮忙的,你能帮我一下吗?” 听了这话,温书浅有些无语。 周围都是男人,难道自己是女人? 他侧目,看到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女孩,正羞红着脸,难为情地看着他。 温书浅是个gay,所以对女孩根本不来电。 但男女有别,他多少还是有些为难。 那女孩好像也看出了温书浅为难,便再次开口解释:“您放心,我......我里面穿了胸衣,所以.....所以没事的。” 温书浅瞥向女孩的后背,虽然灯光很暗,但隐约看到了一点白色的边。 他示意女孩背对着自己。 女孩乖乖照做,把身体转向一边,背对着温书浅。 温书浅看了看礼服的带子,随后抬手轻轻拉着带子准备系上。 突然,他手里的那根带子断了。 礼服少了带子的束缚,瞬间向下滑落。 就在女孩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温书浅两手拽住礼服的最上端用力向上提。 女孩微微转头问道:“先生......系好了吗?” 温书浅此刻尴尬的满脸通红,他是gay没错,但这种场面gay也会害羞的好吧。 他压低了声音小声说:“你礼服的带子断了,我赔你一件新的吧。” 女孩听了他的话明显慌了:“断了?那.......那我现在怎么办。” 温书浅此刻双手还在帮女孩提着礼服,他轻声道:“你用两只手臂夹着礼服,我带你走。” 女孩迟疑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温书浅脱掉自己的西装披在了女孩的身上然后他把女孩搂在怀里,带她离开了会场。 他向工作人员借了一间休息室,然后又让工作人员按照女孩的尺码送了一套礼服过来。 休息室里,温书浅始终背对着女孩。 虽然尴尬,但表达歉意的环节还是不能少。 “抱歉,弄坏了你的衣服,多少钱我赔给你。” 他说完,那女孩的声音渐渐响起:“不用赔钱,我不要钱。” 不知为何,他觉得女孩的身音在向他靠近,但他又不能回头。 他带着些许疑惑再次开口:“要赔的,你还是告诉我礼服的价格吧。” 他说完,女孩好半天没说话。 等再开口的时候,温书浅确定了,那声音就在他的耳边。 女孩手里拿着一块沾了迷药毛巾用力捂住了温书浅的口鼻。 温书浅拼命挣扎,但为时已晚。 毛巾上的迷药剂量很大,他让很快就晕倒了。 看着温书浅缓缓倒下的身体,那女孩脱掉礼服,换上了提前备好的衣服离开了休息室。 “咔哒”一声,房门落了锁。 主会场那边的服装展还在继续,沈夜烛转头看向普通席,却没有找到温书浅的影子。 就在这时,突然有工作人员朝他这边跑过来,嘴里还大声喊着:“休息室那边着火了,所有人排好队跟我走。” 这一声,让在场的所有人陷入恐慌。 工作人员开始陆续赶往主会场,带着所有人逃离了会场。 休息区和主会场只隔着一条长廊。 因为火势凶猛,很快就蔓延了整个会场。 火警和医疗队很快抵达现场。 沈夜烛跟着工作人员逃离现场后,一直没有看到温书浅的人影。 他拿出手机拨打温书浅的电话,但始终是无人接听。 看着凶猛的大火,火警在竭尽全力的救火。 就在所有人都逃离大火的时候,突然有一道身影飞一样跑进了会场。 任凭身后的火警和警察怎么叫,他都没有停下来......... ————— 信安综合医院,温书浅缓缓睁开眼睛。 “二哥哥,你终于醒了。”温书婳带着哭腔,紧紧握着温书浅的手。 温书浅的头晕晕的,他看着温书婳,思绪像是被人打乱一样,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在医院。 “阿浅,你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沈夜烛也走了过来,眼底都是愧疚的看着温书浅。 温书浅被两人的表情弄得有些不解:“我怎么会在医院?” “是秦......” 沈夜烛突然扯了一下温书婳的手腕,然后提高了调子:“会场着火了,是火警救你出来的。” 温书婳看了看温书浅,那样子委屈极了。 最后她转过身,不看温书浅。 刚醒来的温书浅,意识明显没有完全恢复。 听着沈夜烛的话,他不断回忆。 终于在过了几分钟后,他想起了那个女孩,还有自己被迷晕的事情。 他将这件事告诉沈夜烛。 沈夜烛听得心惊。 他不明白,温书浅这样一个善良的人居然会有什么仇家? 将人迷晕,紧接着就是着火。 这明摆着就是故意设计的。 这时,温书寒推门走了进来。 温书婳看到温书寒后,委屈地扑在了他的怀里。 温书寒神色也有些沉重,他轻轻安抚着怀里的小丫头:“小婳乖。” 这一刻,温书婳对这三个字有了新的认识。 原来乖这个字除了宠溺轻哄,还有隐忍的意思。 温书婳点点头,偷偷擦掉了眼泪。 温书寒走到温书浅的身边,心疼地摸着他苍白的脸:“阿浅,你要吓死哥哥了,下次你去哪我都得看着你,不然我真的不放心。” 虽然温书浅的头还是晕晕的,但看着温书寒难过的神情,他还是强撑着难受,缓缓开口:“大哥我没事,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这句话无疑是在温书寒的心头插针,他的弟弟永远是这样,善良的让人心疼。 ————— 信安市综合医院,icu病房。 男人戴着氧气面罩,毫无生气。 病房里各种仪器,管子,插在了男人的身体里。 还有各种检测设备,也在一声一声发出很有规律的声音。 第89章 成全 “他怎么样了?” 重症监护室外,温书寒旁边站着医生和护士。 医生较为年长,他推了推眼镜,愁容难抑:“那根钢筋刺穿了他右侧的肺,尽管手术成功,但危险期还没过,况且信安的医疗水平有限,所以就算他清醒过来,也很有可能二度感染。” 温书寒的心一紧,转头看向医生:“转移条件有什么要求?” “如果转移我建议去雅司比纳,那里的医疗设施都是顶尖的,只是路程较远,而且他现在需要这些仪器保证他的生命体征。” 隔着玻璃窗,温书寒第一次对生死有了这样的理解。 都说为爱而生,可他认识的这两个人,都是因爱而死。 当年他弟弟出车祸,明明自己可以不用受那么重的伤,但却为了那份卑微的爱情奉献了自己,虽然大难不死,但重新来过一次的代价这一辈子都摆脱不掉。 虽然温书浅不说,但他是知道的。 胸前背后大片的伤疤会随时随地将他的弟弟带回那场车祸中。 那是噩梦,是伤害,更是曾经的苦难。 想忘掉,但却偏偏不如你的意。 所以哪有什么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而如今温书寒眼前这个男人,如果放下了执念和爱意,也不会被插了满身管子奄奄一息。 这两个人如果是在危急情况下做了另一个选择,那受到伤害的还是他们两个人。 所以啊! 爱情这个东西,你沾上了就是一辈子。 他温书寒这辈子最讨厌那些好听漂亮的话。 为爱而生! 纯扯淡。 离开了重症监护区,温书寒先是给亓染打了电话,让他来信安市陪温书浅。 而后又打给了亓夜。 打了第一遍电话没接听,过了几分钟后,亓夜给他打了过来。 “阿寒,有事?” 温书寒视线转了转说道:“我需要用你家的私人飞机,转移病患的那架。” “好,你随时来拿就可以。”亓夜几乎是没犹豫。 但过了几秒钟,亓夜再次开口问道:“是谁受伤了吗?” 温书寒叹了口气。 还是问了。 他缓缓开口:“秦斯以因为救阿浅,肺部刺穿,现在还没脱离危险,但信安市的医疗设施太差了,需要转到雅司比纳,所以需要你的飞机。” 果然,他的话音落下后,电话另一头没了动静。 听着彼此的喘息声,温书寒刚想开口,亓夜却是快他一秒:“阿浅被他伤害成那样你确定还要帮他?” 温书寒和亓夜是从小到大的兄弟,他太了解亓夜了。 不能说冷心冷肺,但他这个兄弟共情力太低,永远喜欢用事实说话。 温书寒轻咳了一声,而后开口:“阿夜,我都告诉过你了吧,阿浅受到的那些伤害多数是唐夫人的算计,还有温语和时央,我知道秦斯以不无辜,但他更可怜。” “被最亲的人当棋子利用的那种感觉我体会过,毕竟我曾经也对我家那个没有血缘的小姑姑也抱有过亲情,但结果呢?” “而且秦斯以在弄清楚自己的感情后就对阿浅一直很好,我不想为秦斯以辩白,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当初那场车祸,阿浅为了他差点死掉不假,但这一次他为了阿浅命悬一线也是真的。” “但有一件事你放心,我依然反对阿浅和秦斯以在一起。” “因为比起这一点点的可怜我更在乎我弟弟。” “我想秦斯以也是为了这一点才那么痛快的就和阿浅离婚吧。” “他知道,如果想要得到阿浅的原谅,就必须要揭开他母亲做的那些事,但那些事对阿浅来说简直是致命的打击,秦斯以一定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他选择了放手和成全。” “而我作为阿浅的哥哥,我不会替他做任何决定。” “如果有一天真相揭穿,我也只能做阿浅的后盾。至于知道真相后他要不要原谅秦斯以,那是他的事,我不会干涉。” “从头到尾,我要的都很简单,就是阿浅幸福。” “阿夜,你也是哥哥,一定能明白我说的这些话吧。” 温书寒觉得自己最近的变化真的很大,明明他不喜欢发表这种大篇大论的自我观点,但他却为了秦斯以破例了。 他自己的都不太敢相信。 为了秦斯以! 有点不可思议。 亓夜那边也叹了一口气:“好吧,但我依旧会想办法帮助小染得到阿浅,你能理解我为了弟弟的心情吧。” 温书寒低声浅笑:“当然。” 此刻,两个哥哥就像两位老父亲一样,为自己的弟弟操碎了心。 ————— 信安医院里,亓染推开了温书浅病房的门。 他带了花。 一进门,就看到温书婳对他做着“嘘”的手势。 他放缓了步子,走到床边,把手里的花放在了桌上。 接到温书寒的电话时,他立刻停止了演出,用最快的速度来到这。 看着病床上睡着的人,亓染埋怨自己不能时时刻刻在温书浅身边陪着。 如果是自己陪温书浅来看这场服装展,那温书浅现在就不用躺在医院里了。 “染哥,你能陪我出去一下吗?”温书婳说话的声音很小,看着亓染的眼神也都是委屈。 两人离开病房,去了走廊的尽头。 亓染摸了摸温书婳的脑袋,温声问道:“小婳,怎么了?” 温书婳慢慢看向亓染,眼里噙着泪:“染哥,是秦斯以救了二哥哥,但为什么大家都要瞒着二哥哥。” 亓染问道:“你说秦斯以?” 温书婳点点头:“嗯,虽然我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看过附近的监控。” “当时的火很大,就连消防员都没有进去营救,但是我看到了,秦斯以跑了进去,等再出来的时候他抱着已经昏倒的二哥哥,主要是......” “主要是他身上插着一根钢筋。” “后来我听现场的那些人说,秦斯以把我二哥哥交给消防员后,自己就晕倒了。” “染哥,我是站在你这边的,我希望我的二哥哥和你在一起,但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说谎呢?” “难道是怕我二哥哥知道了真相以后,会和秦斯以和好吗?” “如果二哥哥因为这件事感动然后和秦斯以和好,我也会支持二哥哥。” “所以他们为什么都要瞒着二哥哥,我们可都是二哥哥最亲的家人,被家人骗,真的就是对二哥哥好吗?” 温书婳的每一个字都让亓染嫉妒到发疯,所以为什么不是自己呢? 如果温书浅真的会因为这份恩情就能选择以身相许的话,那他希望那个受伤的人是自己。 受伤了算什么? 那点痛根本与心痛没法相比。 他强压下自己的情绪,看着温书婳安慰道:“小婳,有很多事你不了解,你哥哥让你隐瞒一定也是秦斯以授意,他们两个之间发生了很多事,他那么爱你哥哥,但突然放手,一定是有自己的理由,你就当做这个理由是为了保护你的二哥哥吧。” “你还小,可能对爱这个字很陌生,定义也很浅显,其实成全也是爱。” 温书婳盯着亓染,在他说完后,提出了一个问题:“那染哥对二哥哥的爱是哪一种呢?如果二哥哥更喜欢的人是秦斯以,你也能做到像秦斯以那样的成全吗?” 看着温书婳真挚又单纯的表情,亓染知道自己面前这个仅仅有十五岁的小女孩对爱的理解远超他。 或许温书婳理解的不是男女之间的爱,而是亲人之间的爱。 这个问题致命又刁钻,仿佛像一根钢筋也扎进了亓染的身体里。 是啊! 他明明知道温书浅爱的人是秦斯以。 也知道秦斯以那些难言的苦衷,更知道被秦斯以护住不愿意让温书浅知道的真相。 知道一切的他,该怎么做呢? 是趁虚而入,带着谎言向温书浅示爱追求,还是像秦斯以一样退出成全呢? 看着温书婳的那双纯净的双眸,亓染竟然慌了。 他错开视线,说道:“我爱你二哥哥,所以会尊重他所有的选择。” 这句模棱两可的回答降低了他在温书婳心里的好感度。 温书婳年纪小,但却很聪明。 最主要的是,他爱他的二哥哥,很爱很爱。 所以她做什么事的出发点必然是以他二哥哥为中心的。 她不懂得如何爱一个人,但她懂得如何爱他的二哥哥。 两人回了房间,温书浅已经醒了。 休息了一天,温书浅的状态好多了。 那场大火了,他吸入了少量的烟,身体并没有受到伤害。 外加上他吸入的迷药量比较多,所以尽管他现在觉得好了很多,可还是不能出院。 他指了指桌上的鲜花,看向亓染:“染哥送我的吗?” 亓染走到他面前,抬手摸了摸他的脸蛋:“嗯,之前看过你设计的作品,发现你以这种花作为元素创作过,所以就想着你可能会喜欢。” 温书浅伸手将花拿到自己的面前,白色洋桔梗,是他最喜欢的花。 花香扑鼻,沁人心脾。 至于为什么会喜欢这种花......... “谢谢染哥,但是这个花下次还是送给心爱的人吧。” 是啊,这个花不能乱送的。 【不变的爱只给你,即使我对这个世界充满戒心,但在你面前我愿意卸下所有的防备拥抱你。】 【再度相爱,我喜欢你,你喜欢花,但玫瑰有刺,我怕伤了你的手,所以我见你时带着洋桔梗,永恒不变的爱是我对你的全部诚意。所以洋桔梗又叫无刺玫瑰。】 两种花语无论是哪一种,都是爱的最美诠释。 所以,不能乱送啊。 第90章 对不起 捧着洋吉梗的男孩干净地不染凡尘,落在他都身上的阳光都像是被净化了一般。 亓染握紧双拳。 这样的人,叫人如何能放手呢? 趁虚而入能怎样? 知道那些真相又能怎么样? 三个人的爱情里,有一个人的成全就够了。 秦斯以退出了,是他自己的错。 是他曾经不知道珍惜,所以老天才会把这个机会留给自己。 亓染想,自己没道理放手。 “你喜欢,我便会一直送给你,况且,你就是我心爱的人。” 宣之于口的爱情并非都是虚情假意,这一刻,亓染觉得自己可以为了温书浅付出一切,失去一切。 而他不贪心,他只要温书浅这个人。 这就够了! 媚眼弯弯,却生出拒绝之意,温书浅把那捧白色洋桔梗重新放到桌上。 “染哥,当时在时央的生日宴上,我明确地表达了我的态度,我觉得我说的足够直白,虽然我现在单身了,但是我的答案依旧不变,对不起,我不能接受你。” 我不能接受你,因为我不爱你。 男孩的拒绝,温柔中带着决绝,亓染或许已经习惯了心脏传来的阵痛。 他苦笑的垂首,温柔的人其实也最狠。 难过的情绪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击碎,他咬着牙,将有了裂痕的残躯重新修复。 他抬头对上温书浅的双眸:“没关系,我能等。” “你既已下定决心不再回头,那总有一天可以重新爱上别人。” “这一次,我不想再和你错过,我想做你未来里的那个人。” “我想牵你的手,陪你听风看海。” “我想你未来可以只看到我一个人。” “所以我不能现在就放弃,更不能此刻就放手。” “浅浅,我不求你现在接受我,我只求你别推开我。” “哪怕你现在只能跟我做朋友,我也不在乎。” 情真意切这四个字或许只能表现出一个人很爱另一个人的程度,但完全不能表现出程度有多深。 就像亓染,他现在恨不得去死,然后和死神做交易。 他甘愿用自己的全部去换温书浅的爱。 他从不相信神明,但他现在只想祈求神明,能降临奇迹。 温书浅的一只手藏在被子里,讲真的,他动摇了。 眼前这个男人的执着让他动摇。 他想,如果他喜欢的人是亓染就好了。 或者,在未来的那些日子里,他能喜欢上亓染就好了。 他深吸一口气,再慢慢呼出。 他不能! 因为这个人是亓染,所以不能成为他感情里的试验品。 现在的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能否再爱上一个人。 更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为一个人心动的能力。 如果他能,那他或许会和亓染白首共余生。 但如果他不能,那亓染就是他这段感情里的牺牲品。 所以,他不能! “染哥,我不可能会爱上你,你放弃吧。”没结果的事就该早做决定。 至于他的未来会怎么样。 无所谓了。 反正他有家人就够了。 亓染呆立原地,那漂亮的手怎么也停止不住颤抖。 “我去买饭,你再休息一下。” 落荒而逃,亓染觉得这个词很讽刺。 一直很讨厌遇事逃避的他,今天也终于是逃避了一次。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温书浅一次又一次的拒绝,因为他还不想放弃啊。 那就逃开吧,只要装作听不到,自己就能守在他身边不是吗。 ——— 温书浅一连续住了一个星期的院。 出院后,便带着温书婳回了海城。 回到海城的第二天,他就接到了一通陌生人打来的电话。 温书婳在一旁,好像比他还要警惕。 她凑过来,看着温书浅:“二哥哥,你接电话的时候开扩音,我也要听。“ 温书浅宠溺的笑笑,然后照做。 他按下接听键和扩音键:“您好。” 对方的声音很快就传过来:“请问是温书浅,温先生吗?” 温书浅应道:“我是,请问您是哪位。” 对方听到了他的回答,仿佛很高兴。 不自觉的,声音的调子都扬了起来:“太好了,终于联系到您了,我是沙雅时装周的总负责人,我看了沈夜烛老师的推荐作品,发现您是一位不可多得的优秀设计师。” “后天,沙雅时装周有一场国际时装展,我想请您出席特邀嘉宾。” “不知道您的意愿如何。” 话落,温书浅觉得自己的血液都开始加速流动了。 沙雅国际时装周,能参加的人都是世界闻名的设计师。 而且对方刚刚还说是让他出任特邀嘉宾。 要知道,能当上特邀嘉宾的人必定都是沈夜烛那样的知名设计师,而自己只不过是小有名气,居然能被邀请出席。 温书浅觉得自己此刻一定是在做梦。 他声音微颤,小声问道:“您确定邀请的是温书浅吗?” 他问完,对方很快就给了他肯定的答复:“我确定,我邀请的就是温书浅,温先生您。” 温书浅激动到说不出话,缓了好久他才慢慢开口:“感谢您给的机会,我一定会出席的。” “那我稍后把邀请函和具体细则以邮件的形式发给您,感谢您能出席,再见。” 挂了电话,温书浅怔怔地望着温书婳。 温书婳却也像得了大奖,张开双手抱住了温书浅:“二哥哥,你真的太厉害了。” 兄妹二人抱在一起,那画面温馨又让人羡慕。 ——— 两天后的飞机上,温书婳坐在温书浅的身边,手里捧着一本漫画书。 “二哥哥,你看这个故事,看得真让人心酸,我好想哭。” 温书婳把漫画书递到温书浅的面前:“这本漫画的作者是大哥公司签约的一位漫画家,虽然不怎么出名,但我觉得他的作品真的很细腻。” “还有就是,我一个不喜欢bl题材的人,居然看他的书看的无法自拔,真的太好看了。” 温书婳频频发表着自己的观后感,温书浅却在她递书的瞬间看到了作者的笔名。 一隐 不知为何,温书浅想到了覃枭曾经对他说的话【夏夏,以后我的笔名就叫做一枭】 当时他问过覃枭,为什么要叫这个笔名。 覃枭告诉他,一特别像署名时前面的破折号,这样后面加上自己的名字,就有一种作品强烈的归属感。 所以温书婳给他看的那本书的作者笔名是一隐。 这个笔名又是什么含义呢? 会不会也和覃枭一样呢? 想到覃枭,温书浅已经快有一年的时间没有联络过他了。 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身份面对覃枭。 他知道覃枭喜欢的人是邝隐,邝隐喜欢的人却是柳芜银,而柳芜银却爱着他大哥。 这样的三角恋,简直让人窒息。 温书浅真的有些怕,自己联系覃枭,就会让他想起那些烦心事。 旁的烦心事还好,但偏偏是爱情的烦心事。 那种感觉他知道,所以才特别能感同身受。 温书浅思绪飘远,突然又被温书婳的声音扯了回来:“二哥哥,你看这段,三角恋啊,太虐了。” 温书浅不知为何,心里一紧,他拿过温书婳手里的漫画看着。 这一看就是一路。 就在路程还有20分钟的时候,温书浅终于明白了那个笔名的含义。 一隐 一枭,邝隐。 舍头去尾,一隐。 所以这本书的作者是覃枭吧。 飞机落地,手机也终于恢复了信号。 温书浅拨通了覃枭的电话。 电话响了好久才被接听。 然后从电话另一头传过来的声音,却非本人。 “有事说。” 这声音,温书浅认得。 “覃枭呢,让他接电话。” 邝隐声音冷漠又带着很重的情绪:“他在被我*,你确定要听他的声音。” 对于打扰别人干人事这种行为,温书浅从来都会觉得很抱歉。 但此刻他只有愤怒。 一直温柔的人,突然声音里没了温柔:“邝隐,你不喜欢覃枭吧,所以你能不能放过他。” 电话里缠绕在一起的喘息声让人羞臊,温书浅亦是如此,但气愤大于此。 “放过?我之前对你的印象还算不错,哪怕知道了你是温书寒的弟弟,我也觉得你是你他是他,但现在看来,你们根本就是一种人,你们姓温的都他妈的一个德行。” 邝隐的声音突然变大,吓得温书浅一哆嗦。 “我知道你讨厌我大哥,但感情的事从来都是你情我愿,柳芜银他不喜欢你,这是事实,你强求不来。” “你他妈给我闭嘴,你根本就什么都不懂,你哥就他妈是个人渣,还有你,你知道覃枭要的是什么吗?我告诉你,对于覃枭而言,他只希望能够待在我身边,无论以什么身份,这就是他的愿望,所以你让我放过他?你他妈的真好意思说这种话。” 电话里传来了阵阵忙音,温书浅觉得那仿佛是来自深渊的音波。 是啊! 他明明经历过清醒着沉沦,自己有什么权利说别人呢? 曾经的那个自己不就是这样吗? 明知迷雾深处是断崖,可还是要一意孤行,最后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地狱深渊的寒冷他尝试过,所以才不愿意让覃枭体会那滋味吗? 可自己有什么资格呢? 第91章 你害怕与我接触? 飞机落地,温书浅的心情变得沉重。 邝隐的话在他的脑子里挥之不去。 温书婳在一旁牵起他的手:“二哥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无论我们是何身份,只要尊重选择然后做他们坚强的后盾就好了。” “所以,你笑一笑嘛。” 女孩的眉眼生的好看,其中有五分像温书浅。 她笑起来很甜,就像一个夹了流心的果糖,让人的坏情绪没办法留存。 温书浅握紧她的手,回以同样的微笑回应。 他好像被温书婳的那些话点醒了。 对啊,何必纠结那么多。 他是覃枭的朋友,与其做那些自以为是的好,不如做坚强的后盾。 人生在世,谁都会受伤。 所以受伤没什么可怕的,可怕的是伤后无人所依靠。 就像他自己,即使曾经的伤害让他几乎丢了性命。 但他有强大的后盾,所以他得以重生。 火凤涅盘,浴火重生。 之后,便登其高处,被万人称皇吧。 温书浅想,无论是他,还是覃枭,浴火重生后必定皆是好运。 云雾散去,天格外的晴。 温书浅和温书婳两人回到酒店后就躺在床上休息。 两人住在一个套间里。 套间里有两个独立的房间,兄妹二人一人一间。 差不多一个小时后,温书浅想要去附近的便利店。 温书婳不放心他一个人,便陪他一起。 两人刚一走出房间,就碰到了两个让温书浅很熟悉的人。 看样子,那两人也是要出门。 温书浅关上门,刚好与那两人对视。 “迟尔夏?” 说话的人是两人中的一人。 温书浅脚步顿住,最后还是决定过去打招呼。 “我叫温书浅,好久不见,顾总,沈总。” 顾卿里先沈乔逸一步走到温书浅面前,他先是把视线落在温书婳身上。 “小妹妹,你好啊,我叫顾卿里,你真的好可爱啊。” 油腔滑调的说话方式给温书婳留下了极其恶劣的印象。 大概是女孩子都讨厌说话烦的轻浮的男生。 更何况对于温书婳而言,顾卿里还是一个30多岁的老男人。 她退后一步,看向温书浅说道:“二哥哥,这个人真令人讨厌,应该不是你的朋友吧。” 这话说到了温书浅的心坎上,可不嘛,这两人不是他的朋友,而是秦斯以的朋友。 顾卿里被气到,但面对女孩子,他总是能保持绅士风度。 他继续保持微笑,换了刚才的说话方式:“抱歉,开个玩笑。” 他说完便看向温书浅:“你来这里不会是为了......” “唔唔.........” “唔唔.........” 突然,他的嘴巴被沈乔逸从后方捂住。 温书浅不明白两人的操作,他看着沈乔逸眼神疑惑。 沈乔逸呼吸突然变得有些急促,额头上好像还有些小汗珠。 他对上温书浅的视线解释道:“顾卿里说话一直不中听,你大概也了解,所以我们先走了不打扰了。” “咔哒”沈乔逸话音还未落下,旁边的房间门再次被推开。 这一次,走出来的人是孙嘉柠。 孙嘉柠看着眼前的一众人更是不解。 但当她看到温书浅的时候,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他对温书浅点点头,而后在沈乔逸耳边说了句什么,之后便离开了。 孙嘉柠离开后,沈乔逸也对温书浅点点头,而后拽着顾卿里进了房间。 走廊里刚刚还是五个人,瞬间就剩下温书浅与温书婳两个人。 兄妹二人相互对视,面面相觑。 “二哥哥,这些怪人确定不是你的朋友吧。”温书婳看向温书浅提问再次确认的时候,那表情真的是可爱极了。 温书浅坚定点头:“他们不是我的朋友,是我前.....是秦斯以的朋友。” 前夫两个字终究是没被说出口,温书浅觉得前夫这个词不恰当。 在他心里有爱的才能叫夫夫,没有爱的两个人只能是棋子。 就像他自己。 曾经不过是秦斯以的一颗棋子,所以前夫这个词并合适他与秦斯以的关系。 听到秦斯以的名字,温书婳的神情突然变的凝重。 就像霜打的茄子,没精打采。 温书浅看到后只觉得温书婳可能是累了,便放弃了去便利店的想法,直接回到了房间。 而此时,在温书浅房间的隔壁。 顾卿里看向沈乔逸,大声质问:“你他妈捂我嘴干什么?” 沈乔逸坐在沙发上,呼吸的节奏依旧有些乱。 他没有与顾卿里对视,但却开口回答了顾卿里的问题:“斯以说过,这件事不能让温书浅知道。” 顾卿里这人生气起来就喜欢踹桌子,椅子。 这不,听完了沈乔逸的回答,他一脚踹翻了他旁边的圆桌。 好在这次桌子的材质是木头,很庆幸的没有造成什么破坏。 “爱人家爱得死去活来,到头来还要隐瞒自己做的那些事,这人不是有毛病吗?” 顾卿里不懂,喜欢就追求。 别犹豫,别思考,即使做错了事,那就也要有百分之百能追回来的决心,这样自己才能做到千百倍的付出,得到爱人的信任。 他最讨厌不长嘴的爱情。 妈的 ! 自我感动,真他妈让人不爽。 沈乔逸把刚刚用来捂着顾卿里嘴的手绢扔在垃圾桶里,声音很沉:“他爱温书浅,所以才希望他开心,无忧无虑。” “但这前提是,温书浅的生活里没有秦斯以这三个字,否则就会痛苦千百倍。” 沈乔逸的答案模棱两可,顾卿里说什么都不能理解。 和秦斯以在一起,温书浅会痛苦? 这他妈是什么狗屁逻辑。 反正,他是不能理解。 他想着,自己和沈乔逸的思维一定不在一个次元维度上,不然,为什么他听不懂沈乔逸的话。 既然这样就不废话了。 说多了也只会浪费体力。 既然不能说秦斯以的事,当即他就调转话锋,说了刚刚沈乔逸捂着他嘴巴的事。 “沈乔逸,你捂着我的嘴是为了不让我说出真相,我理解,但我他妈想问问你为什么要用个破抹布,你嫌弃小爷我口臭?” 果然,顾大少爷没理都能辩三分。 沈乔逸说道:“不是抹布,是手绢。” “我他妈不管是啥,我就问你,你为什么要用那玩意捂着我的嘴。” 尽管,此时房间里的灯有些暗,但顾卿里还是看清了沈乔逸的不对劲。 骤然间,他心里的那股火消失的一干二净。 他两步走到沈乔逸的面前,双手抓住了沈乔逸的一只手。 “你的手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总是颤抖,是受伤了吗?”顾卿里急了,眼神里担心的情绪外溢。 “还有,为什么你总是额头出汗,你最近怎么了阿逸?” “我们是朋友吧,所以我要听你的实话。” 顾卿离的突然靠近,让沈乔逸的症状加重。 他的手抖的更厉害,眼底还带着不安的情绪。 那情绪顾卿里看了好久,终于读懂了。 是紧张和不安,还有恐惧。 顾卿里放开了沈乔逸的手,与他拉开了一些距离。 而后,抬起视线缓缓看向他:“你是害怕和我接触?” 顾卿里的问题让沈乔逸一惊,他没想到,一向粗心的顾卿里会发现。 他没说话,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但他又必须要回答。 既然这样,那就继续说谎好了。 “不是,我只是身体不舒服,是我的手,我的手受伤了,每次你一碰我,我就会觉得疼,一疼,手就会抖。” 顾卿里没说话,他看着沈乔逸,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至于沈乔逸给的说辞,他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这他妈都过去多久了? 别说是手受伤,哪怕是砍掉一只手,这功夫伤口都痊愈了吧。 沈乔逸见顾卿里没说话,便知道自己的借口不顶用,但又看到顾卿里放松下来的表情,他又觉得,顾卿里应该是相信了。 想到这,他紧绷着的那根神经便也松了下来。 突然,顾卿里的脸在他眼前被放大。 紧接着,柔软湿润的唇瓣紧紧贴在他的嘴唇上,连带着顾卿里身上独有的香味,钻进他的鼻腔。 沈乔逸瞳孔睁的老大,这一刻他忘记了呼吸。 他的血液在他的身体里渐渐停止流动,喉咙处像是被人死死地掐住。 他伸出手猛地将人推开。 眼泪更像是生理反应那样顺着他的眼尾滑落。 他大口大口呼吸着,但无论吸进多少空气,他都还是觉得窒息。 手上的颤抖,额头上的汗珠,还有眼底满溢恐惧和不安的情绪。 每一个症状都在加重。 “沈乔逸,你就是在害怕和我接触,你就这么恶心我吗?” 顾卿里的视线凌厉又强势,仿佛沈乔逸是伤害了他的那个人。 沈乔逸低着头,突然,他感觉到从他脚下生出无尽的绝望将他紧紧包裹着。 恶心? 真他妈的讽刺。 须臾间,沈乔逸笑了。 哭着笑了。 笑的苍白又无力。 “我恶心你?”沈乔逸缓缓抬头对上顾卿里的眸子:“你说我恶心你?” 顾卿里的话依旧是坚定的:“不然呢?你为什么不愿意与我接触,这不是你恶心我是什么?” 火山喷发尚且有前奏,但沈乔逸的爆发没有。 “不是你亲口说的吗?现在的我让你觉得恶心。” 第92章 咱俩撞号了 【现在的你让我觉得恶心】 顾卿里想起来了,这是上一次他和沈乔逸吵架时说的一句气话。 因为这句话,所以沈乔逸才不和他有身体接触吗? “阿逸,我……我当时说的是气话,我没有那么想。” 示弱? 这种事顾卿里怎么可能会做,但看着沈乔逸的那张脸,他就做了。 那张脸其实没什么,只是温柔里带着些许痛苦罢了。 但不知为何,就是那一丁点的痛苦,就让他心痛难忍。 顾卿里不明为何,最后将这种痛苦定义为兄弟之间的痛感相通。 对啊! 他和沈乔逸是兄弟。 兄弟难过,他当然会难过。 对! 就是这样。 自我建设,很成功。 顾卿里用了最快的速度说服了自己。 他向沈乔逸身边靠了靠,但沈乔逸却向后躲开了。 他手指的颤抖依旧明显,射出去的视线裹着冰:“顾卿里,别再玩我了好吗?” “你知道我喜欢你,却还要和我做朋友,我同意了。” “但为什么要做那些亲密举动?” “还有刚刚那个吻,你是不是就想看我狼狈?” “你觉得我恶心,可是我他妈都躲你那么远了,你还凑过来干什么?” 本应该是让人愤怒的话,却被沈乔逸用平静的声音说出来。 顾卿里这一刻的恐惧无法控制,愈加浓烈。 他觉得眼前这个人是被自己狠狠推开了,并且越来越远。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觉得无论自己说什么都是错。 “阿逸,我……..” “够了,我去再开一间房,你自己睡吧。” 房间的门被打开,又被关上。 “咔哒”一声,像是顾卿里心脏碎裂的声音。 房间里恢复了安静,顾卿里的恐惧逐渐放大。 不行! 沈乔逸是他的! 是他的………. 是他的…….朋友。 所以,是朋友,就该坦诚相见,就该时时刻刻都要在一起。 他开门追了出去,看到了刚刚关上的电梯门。 他盯着电梯上的数字,最后坐另一部电梯下了楼。 追到一楼时,沈乔逸给了他一个距离很远的背影。 看到沈乔逸坐上出租车,顾卿里也拦下一辆跟了过去。 车子最后在一家酒吧前停下。 顾卿里抬头看着那个巨大牌匾——十岚 顾卿里是直男,但自从被沈乔逸告白后,他就不是了,只是他自己还不知道罢了。 这家酒吧的名字难听又有点别致,这是给顾卿里的第一印象。 所以他调查过这家酒吧,是雅司比纳最有名的gay吧。 雅司比纳这个城市每天都会吸引无数外来游客。 不仅是他最先进的医疗技术,同时还以时尚之都闻名。 服装展,珠宝展,个人研发作品等都会在这里举行。 而十岚这家店聚集的就是世界各地的上等gay。 身份上等,样貌上等,金钱上等。 顾卿里付了车费,站在十岚的门口。 这一幕,仿佛似曾相识。 只不过那时,他是大摇大摆先走进的人,而沈乔逸是跟在他身后的那个人。 握紧的拳头渐渐松开,他也好像是下定了决心。 他走到十岚门口,不出意外地被门口的工作人员拦下。 因为调查过这里,所以顾卿里不等工作人员开口便拿出了自己的名片。 工作人员拿着一个机器在名片上扫了一下,机器发出提示【身份确认通过】 工作人员对他鞠躬,恭敬道:“顾总,欢迎来到十岚,祝您今夜愉快。” 进入十岚,顾卿里怔住。 他以为,这种聚集了世界各地的gay的场所,应该是那种男男楼在一起很乱也很嘈杂的。 但眼前的一切并非如此。 具体说更像是一个谈生意的高档会所。 所有人的穿着打扮大概分两种。 低调高贵的西装风格。 时尚奢华的休闲风格。 西装风格多数是攻,而那些休闲风格的人被西装风格的人搂在怀里。 顾卿里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穿着。 草! 是休闲风! “先生,请问您是找人吗?” 突然而起的声音让顾卿里吓了一跳。 他朝着那人走了过去,询问道:“我找人,你能告诉我他的房间号吗?” 服务生:“您问你要找的人叫什么?我可以为您查询一下。” 顾卿里:“沈乔逸。” 服务生对着电脑输入名字,很快便有了结果。 他对着顾卿里笑了笑,礼貌回答:“先生,沈先生在15号包厢,请问您需要点些酒吗?” 顾卿里拿出一张卡,没什么是钱摆平不了的,人家帮了你,你自然也要守规矩。 “十瓶红的,十瓶香槟,就你们店里最好的就行,刷卡谢谢。” 服务生接过卡,笑的好看:“先生请您稍等,马上为您送到。” 顾卿里同礼回应,向着15号包厢走去。 15号包厢是vip区域,顾卿里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终于到了。 他推门走进去,里面的人瞬间投来打量的目光。 其中,一个穿西服的男人最先开口:“乔逸,这不是总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小可爱吗?你怎么没说他会来。” 此时的沈乔逸怀里抱着一个长相明艳的男孩。 他一手拿着酒杯,视线轻轻扫过顾卿里,而后缓缓开口:“他没说要来,我不知道。” 刚刚那个说话的男人站起身朝着顾卿里这边走过来:“你叫顾卿里吧,乔逸经常和我们提起你,说你们是很要好的朋友,既然来了,就一起玩吧。” 男人虽然先开口搭讪,但行为举止十分绅士,每一个动作也都不会引起别人的反感。 但顾卿里就是觉得这人很讨厌。 不止是这个人,这个包厢里的所有人,顾卿里都觉得很烦,尤其是那个被沈乔逸抱在怀里的人。 不等男人走到他面前,顾卿里迈开步子走到沈乔逸的身边。 他俯视的目光打量着沈乔逸怀里的男孩。 仅仅几秒钟,他的身体便做出行动。 顾卿里拉着男孩的手,用力一拽,而后自己坐在了沈乔逸的身边。 这时,服务门铃响起,服务生端着酒走进来。 把刚刚顾卿里点的那些酒放在了桌上。 “不知道你们爱喝什么,就随便点了些。” 话落,顾卿里开了一瓶红酒,也不醒酒,直接对瓶喝。 “乔逸,你这朋友心情不太好啊。”说话的人还是刚刚那个男人。 沈乔逸往一旁挪了挪,与顾卿里拉开一点点距离,而后回答道:“不知道,我们关系一般。” “我说牧砚池,你相中人家了就直说,你平时可不是一个这么多话的人。”沈乔逸话落,又有一个男人开口。 从这个男人口中得知,最先跟顾卿里说的人叫牧砚池。 顾卿里反复回忆着这个名字。 牧砚池,牧砚池,牧砚池。 这个名字太熟悉了,他一定在哪里听到过。 想了差不多将近一分钟,顾卿里终于知道牧砚池这个名字他在哪里听到过了。 大学时沈乔逸参加了一个社团,因为太无趣,顾卿里就没有参加。 而这个牧砚池就是那个社团的社长,算得上是沈乔逸大学时关系比较好的人了。 “陆南风,你是不是找抽,我喜欢谁这屋子里的人没人不知道吧。”牧砚池看向刚刚打趣他的那个人说道,而后看向沈乔逸的方向:“乔逸,我心有所属,绝对不会见一个爱一个,这一点你是知道的哈。” 沈乔逸喝了一口酒,而后淡淡开口:“嗯,知道。” 两人的这一番对话,除了顾卿里以外的所有人都为之震惊。 因为他们都知道,从大学时期,牧砚池就喜欢沈乔逸,而沈乔逸给出的答案是拒绝。 但牧砚池属于那种遇到困难不退缩的性格,所以这么多年无论沈乔逸如何拒绝他,他都始终不放弃。 至于为什么震惊,大概是因为沈乔逸的回答吧。 以往,沈乔逸听到牧砚池这种暧昧的话,都是选择无视,而今天却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虽然没表现出接受的意思,但也没有拒绝。 牧砚池激动地看着沈乔逸,说话也变得结巴:“乔逸,你刚刚那个回答是什么意思。” 沈乔逸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酒,而后看向牧砚池:“你知道这么多年我为什么要拒绝你吗?” 牧砚池不知道,他以为沈乔逸不喜欢他。 但听沈乔逸那口吻,好像不太是。 “为什么,你快告诉我。” 沈乔逸把酒杯放在桌上,而后点了一根烟:“因为咱俩撞号了,但如果你愿意为了我牺牲做下面那个,我可以考虑一下,反正都是单身,试一下也不是不行。” 话落,包厢里的人接连起哄。 “牧社长为爱牺牲,这不亏,沈学弟可是个人间极品。” “就是啊,都是男人上下有什么关系,最重要的是契合。” 吵闹的声音,分辨不出它们的主人。 顾卿里头疼的像是要炸开了。 砸东西依旧是他的习惯,不分场合,顾大少不高兴,任何时候都能砸。 砸完买单就好了。 还没开瓶的酒和香槟碎了满地。 红酒混着香槟,两种液体融合在一起,那颜色没得看。 溅起来的酒弄脏了顾卿里的裤脚。 灯光下,三道血痕在顾卿里的身上很扎眼。 左侧脸颊,颈侧还有手背上,三处伤口在不停的流血。 但在沈乔逸那一侧,是看不到的。 第93章 没有我他不是很好吗 “沈乔逸,你说过的吧,从12岁开始就喜欢我。” 顾卿里的愤怒是连他自己都找不到理由的。 按照他的想法。 沈乔逸是他兄弟,能看兄弟脱单,这应该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 但他一点都不高兴,一点都不。 话问出口,顾卿里也愣住了。 他在干什么? 当然,不仅仅是他愣住了,除了沈乔逸的旁人也都愣住了。 这他妈是什么情况。 其中,有一个人从头到尾都没说话。 他瞧着顾卿里的表情,而后又看向沈乔逸,最后轻启双唇:“阿逸,我也想知道咱们都是朋友,你为什么要说谎呢,你喜欢这个顾卿里吧,别人不知道,我可是知道的。” 沈乔逸看向徐晚潇:“你知道?” 徐晚潇点头:“大二,校庆,天台,偷亲。” “当时,你怀里的那个人就是顾卿里吧,咱们学校出了名的花花公子。” “阿逸,隐忍这么多年,你们还没走到一起吗?” 沈乔逸的神情里有了不悦,他看向徐晚潇反问道:“所以你喜欢牧砚池?” 这一条条含金量超高的信息让所有人惊住。 这他妈的都是什么情况? 徐晚潇对着沈乔逸举起酒杯:“是,所以,我不能让你利用他来对付你的心上人。” “但换做旁人,我不会多嘴。” 此时站在一旁的顾卿里听懂了。 大概就是牧砚池在大学时就喜欢沈乔逸,但沈乔逸不喜欢他。 而刚刚说话的那个男生喜欢牧砚池,但牧砚池喜欢的人是沈乔逸? 草! gay的世界真他妈复杂,三角恋也最他妈的烦人。 但这些他都不想管,他现在就一个想法,带走沈乔逸,剩下那些人管他谁喜欢谁。 爱喜欢谁喜欢谁。 他拉着沈乔逸的手腕,缓身蹲了下去。 同时脸上那些伤口也被沈乔逸看的一清二楚。 沈乔逸先他一步有了声音:“你的脸还有脖子出血了。” 说着,便拿起桌上的纸巾去擦拭顾卿里的伤口,但却被顾卿里抓住了手腕:“沈乔逸,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 “我问你,你是不是说过从12岁的时候就喜欢我了。” 顾卿里的表情认真到沈乔逸都质疑。 这真的是顾大少? 见人没说话,顾卿里又问:“回答我,是不是。” 一瞬间,两个人之间变成了顾卿里是主导的一方。 沈乔逸点头:“是。” 顾卿里:“那现在呢?还喜欢吗?” 这个问题不知为何,突然变成了针刺,扎进沈乔逸的心脏上。 他视线微颤,裹上痛苦:“重要吗?” 顾卿里说:“重要。” 沈乔逸沉了一口气,最后也没有给出答案。 他起身看向其余人:“今天抱歉,这摊算我的,你们继续。” 说完便拉着顾卿里离开了。 他走到收银区,把所有的费用一并结清而后离开了。 他拦了一辆车,顾卿里也跟着上了车。 在回酒店的路上,沈乔逸觉得自己怂到家了。 为什么自己总是能被顾卿里的三言两语影响了情绪。 那个人不爱自己是事实,甚至觉得自己很恶心。 为什么就是不能适可而止呢? 沈乔逸不止一次在心里骂自己 【沈乔逸,你真贱】 【沈乔逸,你活该】 “阿逸,到了。” 出租车停在酒店门口,顾卿里付了钱,但沈乔逸却没有要下车的意思。 顾卿里出声提醒,但沈乔逸完全没有反应。 顾卿里又重新回到车上,他拉着沈乔逸的手。 这一次不再是手腕,而是十指紧扣。 沈乔逸看着自己被牵起来的那只手,他没有震惊。 不过是顾大少的缓兵之计。 毕竟这个人为了自己的目的,连身体都能付出。 下了车,沈乔逸就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顾卿里,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他定下脚步,声音里的绝望真的很明显。 顾卿里没说话再次拉住他的手,走向酒店。 两人回了房间,顾卿里放开了沈乔逸。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的感受,就是看到你和别人走得近我就恨不得他们都去死。” 顾卿里原本是背对着沈乔逸,说完这句话,他慢慢转身看向沈乔逸:“你能理解那种感受?” “就是恨不得他们不得好死的那种。” “我知道,我这种心理很变态,但没办法我控制不了。” 房间里没开灯,借着月光,沈乔逸看清了顾卿里说话时候的表情。 他恍然,不明白顾大少为何能如此认真。 “是在我说喜欢你之后,你才有的这种感觉吗?” 不明白就要问,沈乔逸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一点希望。 顾卿里摇头:“不是,是从和你做朋友的那天开始。” “不管你信不信,我说的都是实话。” “但那时候没这么严重,我也会自己劝自己,你是我的朋友,但我无权干涉你交其他朋友。” “一开始,我只是想以朋友的身份霸占着你,我想你只做我一个人的朋友。” “可从你说完你喜欢我之后一切都变了。” “我开始整夜整夜睡不着,我在想,那些在你身边的男人是不是对你都有所企图。” “还有宋知也的事,我当时气疯了,我其实不记得我自己说了什么。” “如果我说了伤害你的话,我跟你道歉。” “沈乔逸,我从来没觉得你恶心,我们那么好,我怎么会觉得你恶心。” 顾大少的真心话情真意切,没有一句谎言。 对于沈乔逸来说,每一个字都是伤害。 因为这些话在沈乔逸看来,都是顾卿里为了能挽回自己这个朋友的道歉说辞罢了。 而沈乔逸不想做顾卿里的朋友。 “够了,今天我也和你说句实话,你想和我做朋友,可以,但我不会像以前那样守着你了,我做不到每天在爱的人身边还要保持无动于衷,我做不到。” “所以我们就当普通朋友吧。” “回到海城,我们就分开住吧。” “你搬走,或者我搬走,你自己选。” “以后你有困难我不会不帮,你想找人喝酒我也不会拒绝。” “但你想让我像以前一样克制自己还像个孙子一样伺候你,很抱歉,我不干。” “顾卿里,我守了你十八年,我累了,也倦了。” “一颗心给了你,我明知没有回应,却固执地不肯回头。” “现在我想明白了,你也没有那么好。” “还有今天在酒吧我说的那些也并非是假话。” “如果牧砚池可以牺牲自己,我会考虑和他在一起。” “你能接受也好,不能接受也罢,我都不在意了。” “顾卿里,我放过你了,从今以后绝不缠着你,也不会再恶心你了。” “你自由了。” “所以,也请你放过我吧。” 有人说初恋很美。 但沈乔逸不敢苟同。 因为在他看来,初恋就像春风,虽然美好,但这股风注定会变成凌冽寒风。 十八年隐藏心底的爱意,终究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沈乔知道,该醒了。 最后,沈乔逸没有给顾卿里解释的机会。 看着沈乔逸消失在自己视线里的身影,顾卿里不知道,再未来的日子,他会用怎样的代价来挽回这个人。 再见到沈乔逸,是在医院里。 他推开病房门,看到沈乔逸正坐在床边和秦斯以说话。 当时,孙嘉柠也在。 他推门进去,秦斯以问他:“空着手就来了?连早餐都不带?” 顾卿里视线落在沈乔逸的身上,沈乔逸看向他,像平时那样打招呼:“早!” 顾卿里点点头,然后回答秦斯以的话:“你这不都吃上了,我还带什么?” 秦斯以撇撇嘴:“忘了就说忘了。” 顾卿里走过去,拿起桌上没吃的那份早餐吃了起来:“蟹黄粥不错,不过你现在还不能吃海鲜吧。” 秦斯以点头:“对啊,那份是嘉柠买给你的,你不是喜欢吃蟹黄粥吗?” 听到这,顾卿里难免觉得失望。 原来是孙嘉柠买的,他还以为是沈乔逸。 “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顾卿里喝了一口蟹黄粥,而后开口问道。 秦斯以把没喝完的粥放到一边,回答道:“多亏了温书寒,我的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就是好好养着,但以后可能会留下后遗症也说不定。” 顾卿里:“后遗症?” 秦斯以:“嗯,因为肺部被刺穿,以后肯定是不能剧烈运动了。” 顾卿里放下手里的碗,好久才问出口:“斯以,值得吗?你和温书浅已经离婚了,而且你知道吧,你们已经没可能了。” 他问完,秦斯以很快就给了答复:“值得啊,我知道我们没可能了。” 听着秦斯以的回答,顾卿里的心不知为何很痛:“知道你还拼死去救他。” 秦斯以回答的坦然也释然:“我爱他和有没有可能没关系吧,哪怕这一辈子都不能和他在一起,我也还是爱他。“ “你们不早就知道了吗?我爱他,无论是曾经的迟尔夏,还是现在的温书浅,我爱的始终是这个人。” “只是我明白的太晚了,不过没关系,他过得好比什么都强。” “你看没有了我,他过得不是很好吗?” “现在的温书浅,有爱他的家人,当然也有亓染那么爱他的人在他身边,这不是很好吗?” 这一刻,秦斯以眼中依旧闪着光,只是那道光只有他自己明白,那道光是他的伪装。 第94章 下场 温书浅很幸福,没有了秦斯以的温书浅,浑身都发着光。 那光,是被家人捧在掌心里宠爱的产物。 更是温书浅自身无法掩盖和隐藏的美好和优秀。 看着这样的温书浅,秦斯以觉得够了。 他满足了。 病房的门在此时被推开,护士拿着药剂走进来。 秦斯以接过来,礼貌道谢。 他打开药剂盖子,乖乖喝药。 失去了温书浅,并没有让他放弃生的希望,他要活,好好活,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一辈子护着他的爱人,不让他受到一点伤害。 所以秦斯以很听话,医生的每一条医嘱他都乖乖执行。 药剂很苦,但秦斯以不觉得。 那股苦涩顺着他的食道向下流。 突然! 秦斯以猛地咳了起来,他捂着胸前的伤口,疼的紧闭双眼。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秦斯以的电话响了起来。 听着电话铃声,秦斯以的心脏更是仅在一秒钟就悬了起来。 他顾不上疼痛,伸手去拿手机。 顾卿里见状直接阻止他:“你疯了是不是,都什么时候了,还管什么电话。” 这一刻的秦斯以仿佛疯了一样,无论别人说什么他的眼里只有那部手机。 顾不上劝阻,他拿到电话,接了起来:“说。” 强忍着剧烈的疼,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对面的语气听上去十万火急:“秦总,温语那边行动了,但我们的人跟丢了。” “我们查到了她的行程,他去了雅司比纳。” “而温先生此时应该在雅司比纳。” 每一句话对秦斯以来说都像是残忍的桎梏,断骨扯筋的疼让他忘记了伤口裂开的疼。 “他为什么会在雅司比纳?”秦斯以再次开口,承受的疼痛骤然翻倍。 “温先生被邀请参加沙雅国际时装周,现在他应该已经进会场了。” “温语什么时候行动的?” “昨天晚上,现在应该已经到雅司比纳了。” 秦斯以把电话扔在一边,拔掉手上的针头和检测仪,穿鞋下床。 “你他妈疯了是不是,秦斯以你这条命还想不想要了。”说这句话的自然是顾卿里。 秦斯以却直接将他无视,拿起自己的外套就往外跑。 顾卿里还想阻止,却被沈乔逸拽住了手腕:“别废话,你阻止不了他,这条命他早就不在乎了,赶紧穿衣服跟他一起去。” 沈乔逸没经历过秦斯以的那些事,但不知为何他就是能感同身受。 如果今天换做是他,他也会做一样的选择吧。 顾卿里拿起衣服跟着沈乔逸一起追了出去。 三人开着车直奔沙雅时装周的现场。 —————— 沙雅时装周的现场。 温书浅作为特邀嘉宾出席,坐在了相应的位置上。 时装周开始,需要特邀嘉宾上台致辞。 而且不知为何,这次的特邀嘉宾只有温书浅一个人。 温书浅临时接到这项任务,所以根本没时间准备致词稿。 他站在台上,感受着所有灯光都汇聚在自己的身上。 说不紧张是假的,但紧张不解决问题。 他环视台下,突然看到了白色洋桔梗,脑子里也瞬间来了想法。 原本就带着高天赋的人,谈起自己的那满腔的热爱,总是有说不完的话。 他在台上讲的认真,以至于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陷入危险之中。 在他的头顶是一盏巨大的舞台吊灯。 装饰吊灯奢华又昂贵,无一处不透着设计者的别有用心。 吊灯在他头顶微微晃动。 突然,在一声尖叫中,吊灯垂直下落。 刚赶到现场的秦斯以看到这一幕,脑子里什么都不剩了。 什么伤口的疼,都算什么。 他冲上台,用尽全力将人扑倒,然后把人紧紧抱在怀里,在地上滚了两圈。 巨大的声响让舞台震颤。 吊灯在碎裂的瞬间,玻璃渣向四周溅开。 秦斯以拼命护住怀里的人,他头上的帽子掉落在地上,但口罩没有。 当一切归于平静后,他将人松开,然后用最快的速度转身离开了现场。 温书浅好像还在惊吓中没反应过来。 突然身上没有了束缚感,他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了眼前的一片狼藉…………. —————— 抢救室的灯红的刺眼,顾卿里愤怒的用拳头砸到墙上。 血肉终究不敌墙壁的硬度,他手骨节处流出鲜血。 沈乔逸走到他身边,拿出一块白色手绢将他的伤口包住。 “秦斯以就他妈是个疯子,他知不知道刚刚晚一步他就死了。” 顾卿里越说越无力,眼底的情绪让人看了有些心疼:“为什么我的速度没有他快,况且他还是一个病人,我就操了。” 相比之下,沈乔逸就比较淡定:“那一刻,哪有什么病人不病人的,只有一个满眼都是温书浅的疯子。” “你知道,秦斯以为什么离开温书浅后没有像我们想象中的那样,堕落甚至寻死么?” 顾卿里摇头,他不知道,在他的潜意识里,秦斯以就该一哭二闹三上吊。 但秦斯以没有,所以他才觉得很诧异。 沈乔逸沉声道:“因为他在为温书浅而活,对于现在的秦斯以,他这条命是温书浅的,他活着也只不过是为了温书浅罢了。” 说真的,顾卿里觉得自己好像理解了沈乔逸的话,但是仔细想想,他又不明白。 既然这么爱,既然连命都能给人家,那为什么就是不能求得人家原谅? 爱就追,不爱就放下。 这是顾卿里的原则,曾经的。 只不过他自己没有意识到罢了。 ——— 手术灯灭了,秦斯以被推出来。 这一次他是清醒的。 被送回病房,他第一时间就是找手机。 沈乔逸把电话递给他,反正没办法阻止,不如省去了这个环节,也能省点力气。 “他在雅司比纳,刚刚受了一场惊吓,你人在哪里?” 顾卿里听着秦斯以的语气,猜不出电话另一头的人是谁。 “我……我没办法出现在他面前,我的人如果去保护他,我怕他会更害怕,所以必须得是你这个当哥哥的陪着他。” 这次,顾卿里知道了对面人的身份,原来是温书寒。 这个电话,秦斯以讲了几句便挂了。 而后,他又拨了另一通电话。 电话里,提到了时间地点等一些顾卿里听不太懂的问题。 挂断后,秦斯以看着顾卿里和沈乔逸:“我现在必须要出去办点事。” 这次顾卿里没说话,他看向一旁的沈乔逸。 沈乔逸实属无奈,刚出了手术室就要出院,这人当真是一点都不在乎自己那条命。 最后三人还是离开了医院。 车子在一处废弃工厂停下。 秦斯以身上披着风衣,里面的病员服尺码偏大,让他看起来身材很单薄。 走进工厂二楼,秦斯以的人正在等着他。 “秦总,人抓到了。” 秦斯以走过去,对那人伸出手。 那人没犹豫,直接把手里的刀放在秦斯以的手里。 刀柄尚有余温,但握着刀柄的人似乎没有温度。 温语手脚被捆在一起,身体蜷缩在地上。 秦斯以视线落在温语的脸上,仿佛是死神对亡灵的终极审判。 没有言语,手起刀落。 除了一声声惨叫,还有溅在地上的鲜血。 顾卿里看着地上被挑断手筋和脚筋的女人,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他和秦斯以认识了这么多年,从不知道,这个男人会有这么冷血的一面。 “你的下场会和你的儿子一样,只不过他比你幸运,手脚可以活动自如,不过你也别太难过,至少你的手脚都还在。” 秦斯以把刀扔在地上,接过身边人递过来的纸巾擦拭手上的血迹。 “把她扔进监狱,看好了,别让她死了。” 秦斯以这句话是对顾卿里说的,顾卿里点头,但没说话。 离开工厂 ,秦斯以一巴掌甩在身后人的身上,那人低下头等待秦斯以的发落。 “我花钱养着你们,你们就这么办事的?” 质问里不带温度,秦斯以的眼底,火光渐起。 那人低下头,不辩解,只承诺:“下次一定会保护好温先生。” 秦斯以迈开腿走了出去,声音渐渐响起:“再有下次,你知道下场。” 再次回到医院,秦斯以的病房里多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秦总这样子可真是狼狈。”温书寒调侃的声音在病房里响起,秦斯以直接无视,躺在了床上。 伤口处的疼痛,让他必须要休息。 他不是铁打的,自然会牵一发而动全身。 尽管伤口在胸前和后背,但他只觉得浑身上下哪里都疼。 “他怎么样了?”开口时,秦斯以的眼底划过一丝温柔。 温书寒在他床边的椅子上坐下,他看着秦斯以,眼底仿佛也有了情绪,只是那情绪让人难懂。 “没受伤,只是受了点惊吓,别担心。” 温书寒说完后,好像还要说什么,但最后他却没有说。 他拍了拍秦斯以的肩膀,缓缓开口:“这一次,多亏了你,谢谢。” 秦斯以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他视线定格在棚顶,声音显得有些落寞:“他没事就好,还有不用说谢谢,救了他也算是救了我自己,如果他有事,我也没想过活着。” 第95章 你这个混蛋 看着这样的秦斯以,温书寒的心里像是被刀狠狠地剜了一下。 他半阖双眸仿佛是在思考,几分钟后他起身,最后一句话也落了下来:“秦斯以,已经足够了。” 病房里响起了关门声,秦斯以笑了。 那笑容狼狈不堪。 够了? 什么够了? 是欠曾经迟尔夏的那些够了,还是现在的温书浅够了? 秦斯以不知道温书寒说的够了指的是什么。 但他知道,不够,什么都不够。 自己无论做什么,付出什么都不够偿还那个人。 十年的爱意,还有在去离婚路上的舍命相救。 这样的情分如何能还清? 因为自己害那个人一只耳朵失聪,因为自己给那人添了满身伤痕,更因为自己让那个人留下一辈子的阴影。 所有的所有,秦斯以都没办法还清。 他这条烂命死不足惜。 被自己的母亲算计利用,自己的父亲也选择了他的母亲。 他本就没有什么值得牵挂的人了。 他一无所有。 唯独只有温书浅这三个字强撑着他。 如果没有温书浅,他的世界应该早就塌了。 所以啊,他的这条命,无所谓了。 —————— 酒店里,温书浅缓缓睁开眼睛。 温书婳和温书寒在他旁边守着他。 “二哥哥,你醒了,饿不饿,我和大哥给你买了小圆子。” 温书婳的声音很治愈,听着就会让人很安心。 温书浅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我没事,你别担心。” “大哥,有一个人救了我,我不太能确定他的身份。”温书浅看向温书寒问。 温书寒只觉得奇怪。 不太能确定身份? 什么意思? “你还记得那个人的一些特征吗?” 温书浅的眉头聚在一起,然后慢慢开口:“我闻到了他身上的香水味,那味道我很熟悉,是亓染一直在用的香水味,但我看到了那个人的背影。” “那个背影很像…….” 温书浅的话顿住,不知为何温书寒的心悬在了嗓子眼。 “很像谁?” “我……我想不起来了,应该是看错了。”温书浅瞳孔微微动了一下,他错开了视线:“ 但我确定,那个味道就是亓染平时常用的那款香水。” 温书浅言之凿凿,温书寒心里却像被一块大石头堵在那。 这一刻他相信了,相信了那个男人和自己是一类人。 疯子! 真他妈是个疯子! 为什么要把事情做的这么绝? 一点余地都不给自己留。 上一次把人情送给了消防员,这一次却送给了自己的情敌。 所以,是真的爱到了骨子里了吧。 “阿浅,你先好好休息,至于那个救了你的人,我去找亓染核实,你放心,如果是他,哥哥会替你还了那份人情。” 温书浅淡淡地回应一声,温书婳在一旁沉默。 这次的意外,温书浅没受伤。 但他的状态很不好。 自从回到海城,他总是喜欢一个人发呆,不是站在窗前,就是躲在卧室里。 每天吃饭也很少。 温书婳看着日渐消瘦的温书浅,心里的难过怎么也压不住。 这天傍晚,温书寒下班刚一回到家,就被温书婳叫了过去。 “大哥,为什么不能告诉二哥哥实情,我们都这样骗他,对他真的公平吗?” 温书婳的每一句话都很直白,像一把刀插进温书寒的心里。 公平吗? 他不知道。 秦斯以不无辜,但他罪不至死。 温书寒知道,亓染知道,他们身边这些人都知道,秦斯以是如何被利用殆尽的。 所以秦斯以本不该一点机会都没有。 只是,他们这些所谓的家人,朋友和那些亲近的人,替温书浅编织了一张巨网。 在这张网子里,是他们为温书浅营造的善意的假象。 他们认为这些假象是为了保护温书浅不受伤害,但真的是这样吗? 温书寒不知道,他没办法回答温书婳的那些问题。 之后的两天,亓染来了。 他带着一捧白色洋桔梗,手里的纸袋里装的是酒酿小圆子。 他走进温书浅的房间,动作轻缓,说话的声音也很小很小。 “浅浅,最近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 温书浅侧目,先是看到了那捧白色洋桔梗花。 “花很好看, 但比不上那年的好看。” 他的话说了一半,就没有了下文。 亓染没有追问,因为不用问,答案就很明显。 那一定是和秦斯以有关的曾经。 那个男人无论做过什么,占了温书浅十年的人生是事实。 所以,他注定敌不过。 “那场意外,是你救了我吗?谢谢你。” 温书浅的双眸微微弯起,阳光打在上面,美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亓染唇角勾起一抹笑,指腹温度足以融化一块碎冰,因为那里带着爱意。 他摩挲男孩眉骨处,缓缓道:“你为什么认定是我救了你?” 温书浅回答的很快:“味道,我闻到了你身上满月的味道。” 满月,亓染一直在用的香水。 是他请调香师为他定制的一款香水,不流通于市场,所以除了亓染,别人不可能有这款香水。 “除了味道呢?你觉得那个人还是我吗?” 面对突如其来的问题,温书浅感到一阵眩晕,仿佛整个人置身悬崖峭壁摇摇欲坠。 “你说什么?” 亓染转头看向窗外,这一刻,他眼里折射出金黄色的光。 爱就是要成全吗? 就像秦斯以那样? 满月…… 那个男人做了他一辈子都做不到的事。 这个混蛋。 随便就送他这么大一份情,不管别人是否愿意。 自私的混蛋。 “浅浅,救了你的人,不是我,你出事那天,我正在家里练琴。” 寒冬的大地上,最后一层冰被春风融化。 这非它本意,但却也是自愿。 就像现在的亓染。 对眼前人放手,他痛苦不堪。 但,他是自愿的。 将爱人囚于笼中,他得到了,但也失去了。 得到了躯体,却要眼睁睁看爱人陨落。 这并非他心,也非他意。 他爱温书浅,所以更想看他笑。 就像曾经被秦斯以宠着的那个迟尔夏,笑容永远是那么好看那么干净。 亓染离开别墅的时候,温书浅的状态变得更差。 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任别人怎么敲门他都不理会。 深夜时,温书寒拨通了秦斯以的电话。 秦斯以接的很快,不等开口,就能听到吐出烟雾的气息声:“他怎么了吗?” 温书寒也在抽烟,轻轻吐出一口烟雾,声音比夜还沉:“阿浅他病了,不吃不喝,也不爱说话。” “每天都待在房间里,或者是别墅的落地窗前。” “今天,亓染来了,他告诉阿浅,那场事故中并不是他救了阿浅。” “他走后,阿浅的状态更差了。” “我在他房间门口,听到了哭声。” “所以,你现在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吗?” 温书寒把问题扔给了秦斯以。 秦斯以沉默了很久很久。 等他再开口说话时,声音嘶哑:“我现在过去。” —————— 黑夜中,车灯驱赶黑暗。 秦斯以下车走到别墅门口,不等按门铃,别墅大门就开了。 “他的房间在三楼。” 秦斯以上楼,温书寒跟在他的身后,拿着备用钥匙将门打开。 秦斯以的脚像是被钉在地上,动一下都会痛到窒息。 “拜托了,我只想看我弟弟开心,和谁在一起,我不在乎。” 这是温书寒的心里话。 他不在乎将来站在温书浅身边的人是谁,只在乎温书浅是否能笑的开心和无忧无虑。 秦斯以迈开步子走了进去,他将门关上。 一道瘦弱的身影坐在窗前。 又瘦了。 瘦的就像一张纸,吹不得,碰不得。 “我看到你了,你的车灯很亮。” 开口说话的人是温书浅,他对秦斯以的到来,没有意外和震惊。 秦斯以不敢靠近,他就站在原地,小心翼翼地开口:“你……我……你还好吗?” 结结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 秦斯以其实真的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到这里。 “挺好的,你呢?有没有受伤?”温书浅问完,突然就笑了。 没有开灯的房间,总是缺少了安全感。 秦斯以看不到温书浅的表情,只是听他那要破碎的声音,他的心就疼的难忍。 “没…….没有,我没有受伤。” 秦斯以身上已经不再是病员服。 一件长款风衣将他裹的很严实。 “真的没有吗?” 随着话音渐渐响起,温书浅缓缓转过身。 今夜无月,也无光。 他按下遥控器的开关,黑暗的房间瞬间变得刺眼。 温书浅走到衣柜前,从里面拿出那天去时装周穿的礼服。 白色礼服上一大摊血迹,就像一朵血色玫瑰。 怎么看都很扎眼。 他走到秦斯以的面前:“那天你抱我很紧,所以这是你的血吧。” “秦斯以,你又骗我?” 秦斯以很慌,他慌的不是礼服上的那片血迹该如何解释,慌的是温书浅对他说的话【欺骗】 他最不想对眼前这个人欺骗,如果可以他也想对眼前人说出一切。 但他不可以。 如果说了,他眼前人就会再经历一次痛苦。 “秦斯以,你这个混蛋。” 第96章 别伤害他 被骂了混蛋的人,不知为何心里突然落得个踏实。 秦斯以不自觉地向前挪了一小步。 他双手慢慢抬起,忽地,又停在半空中。 他想抱一抱眼前人。 又深知,不可。 一片雪花注定只能用眼看,一旦接触皮肤,瞬间就会被融化。 温书浅在秦斯以眼里,便是这样的存在。 “夏.....不...对不起,我......那个你别哭,我是混蛋,你说我是什么我就是什么,你别哭。” 不成句的道歉和轻哄,看似滑稽又可笑。 但只有秦斯以自己知道,这句话用了他多少勇气。 温书浅把手里的礼服扔在地上。 他眼尾粘着润意,可眼底却没有恨意:“为什么要这么做,还有满月,你是从哪弄到的。” 男孩眼底情绪很清晰,他想要实话。 秦斯以默默低下头,似乎在挣扎。 最后,他抬头看向温书浅:“我调查了亓染,然后找人定制了满月,那天也确实是我救了你。” “为什么?”解释的话好像还没被听清楚,质问声就又响起。 秦斯以其实不想说,但他没得选。 “因为亓染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如果你知道是他救了你,我想你会接受他。” “你怎么就确定我们现在没在一起?” “我不知道,我只是想,如果你们在一起了,那有了这份情,你们的感情会更稳定,但如果你们还没在一起,那或许因为这件事,你就会感动接受他了。” “秦斯以,你在弥补我吗?” “我没有,我只是,只是觉得亓染是一个可以托付一辈子的人,所以我当时没想那么多。” “够了.......”温书浅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 他眼底那股情绪变得越来越不稳:“我的事以后再也不用你来参与,今后不管我是否遇到危险,我都不希望再和你有牵扯。” “你别忘了,我们离婚了的,我们早就分道扬镳了。” “这一次,你救了我,这里有三千万,当做报酬,我们两清。” “还有不管我和谁在一起,那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我希望你不要再做多余的事。” 峭壁之花随风摇摆,每一次都面临着粉身碎骨的危险。 温书浅那模样还不抵那朵花,即使无风,也随时都有坠落的危险。 秦斯以看着他,脸上的微笑最是温柔:“好,钱我拿着,我们两清。” 温书浅想要两清,他便接受那些钱,然后照做。 只可惜,秦斯以不会与他两清,这一辈子都不会。 临走时,温书浅对着秦斯以的背影说了话:“秦斯以,我真的恨你,恨你的全部。” “你远不如你的母亲,她虽然利用我去给你治病,但我在秦家的这么多年,我知道她是真的关心过我,如果没有她,我或许早就被你折磨死了。” “曾经我身边有很多人,但唯独,你对我最狠,而我也最恨你。” 秦斯以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的那栋别墅。 直到回了家,温书浅的那些话都还荡在他的耳边,如何都不能消散。 是啊,今天能见到温书浅已经算得上奇迹降临。 所以,不能再奢望了啊。 对于曾经的迟尔夏来说,他的母亲是一个很重要的存在。 迟尔夏也叫了唐遇念十年的母亲,所以如果让迟尔夏知道唐遇念其实是希望他死,那该有多么绝望啊。 秦斯以知道这些,所以,他要拼死守住这个谎言不被揭穿。 哪怕这个代价是失去爱人,他也别无选择。 再看爱人死和让爱人继续活,他果断选择了后者。 从这天起,秦斯以又派了一倍的人手,在温书浅的身边保护他。 而他自己,也整天窝在公司里,每天都有做不完的工作。 半个月后的一天,秦斯以像往常一样下班。 在回家的路上,他接到了顾卿里的电话。 电话内容很简单,时央跑了。 怎么跑的,什么时候跑的,秦斯以顾不上问。 他直接跑去了温书浅住的别墅。 他按了门铃,但无论怎么按,都没人回应。 突然,电话铃声很配合的响了起来。 “好久不见了,斯以。”电话那头的人没有意外,是时央。 秦斯以转身上了车,启动了引擎。 “别伤害他,你要什么我都给。” 电话里,时央的声音愈发疯癫。 秦斯以说完话,他先是狂笑一声,然后开口:“我要你的命,来换他的命,你也给?” 秦斯以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拿着手机。 他声音坚定不容置疑:“我给,只要你别伤害她他。” “秦斯以,我真的想不明白,像迟尔夏.....不对,现在应该叫温书浅了,像他这种人,怎么就能让你这么稀罕呢?愚蠢的我都忍不住笑,我找个人,用变声器模拟他妹妹的声音,然后他就上钩了,你说这样的人,怎么能比得过我?” “位置发给我,我现在过去,到时候你要什么我都给。” “这个地方你再熟悉不过了,海岩山顶,你带我看过很多次星星的地方,我等着你,对了,你可以把我的表哥也叫上,这样,他们兄妹三人就能团聚了。” 电话被切断,秦斯以打给了温书寒,把所有事告诉了他。 两人在定好的位置集合。 因为时间紧迫,秦斯以通知了沈乔逸和顾卿里后,便和温书寒先走一步。 海岩山的海拔不算高,但想要到山顶,也需要一些时间。 因为只能徒步上山,秦斯以的体力明显跟不上。 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脸色苍白。 温书寒放慢了速度等他,可他犟的像头牛,就是不肯休息。 最后两个人用了将近两个小时到达山顶。 山顶有很大一片空地,一眼望去,两人就看到了靠近悬崖边的几个人。 温书浅和温书婳被绑了双手,他们身边有四个人。 而时央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秦斯以和温书寒的方向。 “你们来的有点慢,怎么?是不是因为某些人的体力不行啊。” 时央说完便看向秦斯以:“一根钢筋刺穿肺部,你居然还能活下来,你的命真大。” 一直被秦斯以拼命保守的秘密就这样被时央说了出来,此时的秦斯以恨不得一刀扎进时央的大动脉上。 温书浅的嘴巴被绑了布条,眼睛上也是。 “放了他。” 很显然,秦斯以不想继续刚才时央的话题,不管时央是怎么知道他受伤的事,他都不想让温书浅知道。 所以,压下好奇心,闭口不谈才是正确的选择。 但时央却偏不如他的意:“你是不是特别好奇我怎么会知道你受伤的事。” “其实告诉你也没关系,因为那场火灾,还有迷晕温书浅的人,是我干的。” “你们以为,把我关进监狱温书浅就安全了?” “你们做梦,我有的是办法弄死他。” 说完,时央缓缓站起身,他走到温书浅的面前,摘掉了他眼睛和嘴上的布条。 “看看啊,你的秦斯以来救你了,你是不是很感动啊。”时央就像个疯子,说话动作都很像。 温书浅看到秦斯以的一瞬间,他绝望地闭上双眼。 良久,他缓缓睁开眼睛:“你来干什么?” 秦斯以温声轻哄:“我来救你,别怕。” 温书浅眼底渐渐积了眼泪,他倔强的把头转到一边,不看眼前人。 “温书浅和温书婳你们今天只能救一个。”时央给了选题,他看向温书寒和秦斯以。 不等两个人回答,温书浅的声音先响了起来:“救小婳,不然我会陪她一起死。” 当哥哥的总是要付出多一些,况且温书婳的哥哥叫温书浅,他可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的人了。 温书寒刚想开口说话,却被秦斯以拦了下来。 他看向时央,气势魄人:“你不是想要我的命吗?我知道你恨我,所以就别牵扯别人。” “你应该知道伤害温书浅的代价是什么吧。” “不光是我,还有温家所有人都不会放过你。” “但如果你只对我一个人报仇,那就不一样了。” “我身后无人支持,我把命给你,便不会有人替我报仇了。” “到那时,我不但可以把秦氏集团给你,你的处境也会变得安全,所以这样才划算啊。” 秦斯以对时央分析利弊。 时央很心动。 毕竟在他心里,权利很重。 荣华富贵很重。 同样,让秦斯以死,很重很重。 他对秦斯以摆了摆手:“你过来,我就把他们两个放了。” 秦斯以没犹豫,他迈开步子朝着时央走过去。 突然,温书浅的声音不受控制的响起来:“你这个疯子,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你快滚啊。” 秦斯以不会停下来,他走到时央的身边:“放人。” 这时,时央从怀里拿出一把手枪,抵在了秦斯以的心脏处。 “把人放了吧。”时央对身后那四人发出命令。 温书浅的双手被人释放,他看着秦斯以,心里痛的像要炸开一样。 他侧目看向温书婳,而后握紧双拳,带着温书婳走到了温书寒的身边。 下一秒,温书浅转身折返,但却被温书寒拦住:“你过去也救不了他,他们手里有枪。” 温书浅盯着时央手里的那把枪,而后视线又落在的秦斯以的脸上。 第97章 同生死 秦斯以看着他,缓缓吐出两个字:“走吧。” 他又看向温书寒:“带他们走,快一点。” 风之形,是爱人的模样。 尽管山顶寒风令人无处躲藏,但裹挟着浓浓爱意,总会变得温柔。 温书浅额上的碎发被风撩起,一道伤痕显露。 映在秦斯以的眼底,断骨般的疼钻心难忍。 两人之间不过几步距离,却又如隔海相望。 秦斯以的视线不愿在那张脸上移开,对这个人,他总是贪婪无餍。 再让他最后任性一次吧。 最后一次了。 胸口处的那把枪是他的归宿。 他知道,时央不会放过自己。 当枪声震响山谷,那便是他的人生列车抵达终点的播报。 好可惜啊....... 直到他死,都没能求得爱人的原谅。 不过也好。 不原谅就说明一直有恨,恨一个人就必定要记得那人长长久久。 他的爱其实于常人无异,是自私的,更是希望能在爱人心里永不消殒的。 秦斯以就那样看着温书浅,他不愿留下只言片语。 死都死了,就得死得干净点。 于活人而言,死人才是幸运。 毕竟他们不会为了失去而痛苦。 这一刻,秦斯以有点庆幸,因为死亡就等于消失。 亡灵之说他不信。 这样他就看不到、也听不到在他死之后温书浅的各种情绪。 如果他死后,温书浅难过伤心,那他会难过。 反之,他会更难过。 秦斯以看向温书寒,留下了最后一句话:“带他下山,然后回归到你们的生活,今天的一切到此为止。” 到此为止吧! 用一条烂命结束一切。 值得! 当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日子依旧是美好的。 至于他,死不死活不活,有什么所为呢? “等一下!” 山顶之上,男孩的声音气势磅礴又坚定不移。 有风声作伴,他接下来的话震耳欲聋:“我要和他在一处。” 温书浅看着时央,他眼底仿佛被星光穿透,灿光带着让人心惧的力量。 “你的枪里不可能只有一颗子弹吧,既如此,便再多浪费一颗吧。” 他说话时,脚下的步子已经迈了出去。 “你恨他,但我想你应该最恨我。” “所以,你要寻仇,就不该只寻他一人。” 话落,温书浅已经走到了时央的面前。 温书寒拼了命的想要把人拉回来,只可惜,他被两人按住在原地无法动弹。 温书浅慢慢转身看向温书寒:“大哥,对不起,这一次,我又得离开了。” “你们别难过,我只是选择了自己想要走的路罢了。”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我和时央还有秦斯以三个人之间的事,所以,就应该由我们三个人了结。” “我亦不能让别人替我担了本该属于我的那一份。” “带小妹离开,替我跟爸妈说,是我对不起他们。” 是对不起你们所有爱我的人。 若有来生,换我来保护你们可好? 温书寒和温书婳分别被两人控制着,他们除了眼睁睁看温书浅去死,其余的什么都做不了。 听着温书浅的一言一语,时央笑的癫狂。 “我早就说过,你蠢的可怕,我都打算放过你了,你却偏要和这个人渣死在一起,温书浅,你没救了,他把你伤害成这样,你却依旧爱着他,你没救了。” “好啊!既然你对他这般情深似海,我就大发慈悲的让你们死在一起好了。” “但你别忘了,我时央这一辈子就是要不如你的意,你想和他一起了结一切,那就由你来动手好了。” “用这把枪洞穿秦斯以的心脏,你不是爱他吗?那我就让你体会一下亲手杀死爱人的痛苦,至于你的结局,由我亲自动手。” 从头到尾,秦斯以都没有说话。 他观察着时央的一举一动,寻找让温书浅脱身的办法。 时央把手枪硬塞到了温书浅的手里,然后他又掏出另一把手枪走到了温书婳的身边。 他抬手,那把手枪抵在了温书婳的太阳穴上。 “射穿他的心脏,否则,我就打穿她的头。” 时央的临时变卦让温书浅愤怒,他看着自己手里的那把枪,然后慢慢抬起头看向秦斯以。 痛苦包裹他的躯体,让他连思考都是痛的。 他双手颤抖不止,声音像碎冰流淌在河面相互碰撞时发出的声音,短而频繁。 连起来听就像颤抖。 秦斯以的手脚活动自如,温书浅也是。 但有什么用呢? 只要那把枪还指着温书婳,他们就没得选。 秦斯以走到温书浅的身边,想要拥抱眼前人的手臂终究被他克制住。 别人在死亡前或许可以任性,但他不行。 因为他不会让温书浅死。 他的双手握住温书浅的双肩,声音里的爱意被隐去:“别怕,打对了位置我不会疼的,反正都是死,别为我难过。” 他说完便看向时央:“我有一样东西要交给你,你过来拿。” 时央机灵的很,他深知这是个圈套:“你以为我像温书浅那么蠢?” 秦斯以也想过,这个理由骗不过,但他的言语依旧是冷静的:“你怕什么,有你手里那把枪,我们别无选择不是吗?” “你可以把枪交给你旁边的男人,让他来代替你不就好了。” 时央对秦斯以的提议很是动心。 对啊! 他有枪他怕什么? 他把枪交给了身边的男人,让他替自己。 然后他走到温书浅的面前,把他手里的那把枪拿过来,以防万一。 或许秦斯以早就预料到了时央的举动,所以他面色不改,依旧盘算着他接下来的计划。 时央走到秦斯以面前,右手的枪抵在了他的心口处,而后他又伸出左手:“来吧,让我看看你想给我什么。” 秦斯以依旧冷静,他抬眼看了一下时央,接下来的动作让所有人震惊。 只见,秦斯以的右手从大衣口袋里快速拿出来,下一秒紧紧将时央搂在怀里。 枪响也随之而来。 那声枪响后,秦斯以的瞳孔震颤。 他看着温书浅笑了。 疯子就是疯子。 不可能学乖。 最后的最后,秦斯以还是做了一个任性的决定。 他笑着对温书浅说:“我爱你,永远。” 之后,他抱着时央,身体向后倾倒,两人一同从山顶坠落。 温书浅看着眼前的一切,不过是几秒钟的时间,居然发生了让他一辈子都忘不掉的一幕。 此时的温书寒也是绝望震惊。 就在秦斯以抱住时央,而后响起枪声的同时,他看向了自己身旁的温书婳。 不知何时,那个用枪抵着温书婳头的男人,心脏上插了一把细长的刀。 男人痛苦倒地,突然少了一个人的钳制,温书婳趁着所有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挣脱了束缚。 但她没有第一时间跑向她的二哥哥,而是跑到控制温书寒的那两人身边。 因为他知道,凭她自己,根本救不了他的二哥哥。 她张口咬在控制住温书寒男人的手臂上,男人吃痛地松开了自己的手。 温书寒趁机将另一个男人背摔在地。 没有了束缚,他终于能发挥自己的力量。 但一个人对三个人,终究是吃力,温书寒很快落了下风。 就在这时,温书婳捡起地上的枪,扔给了温书寒,那三人很快便放弃了抵抗。 制服三人后,温书婳跑到了温书浅的身边。 温书浅跪在悬崖边,哭到泣不成声。 无风情难消,无雨爱难逃。 只是,现在,此刻........ 风雨交加,情爱终是被冲刷的一点不剩..... 余温不剩..... 什么都随风雨散尽了。 ____ 直升机的螺旋桨将落下的大雨切割。 山顶空地足够大, 很幸运,直升机缓缓降落。 顾卿里和沈乔逸跑下飞机。 看着眼前的一切,顾卿里疯了一样寻找秦斯以的身影。 明明山顶空旷无回响,但不知为何,秦斯以这三个字好像出现了回音。 温书浅被那声音叫醒。 他疯了一样跑到顾卿里的面前。 “噗通”一声,他跪了下去。 “你有飞机,带我去山下,带我去找秦斯以,他抱着时央跳下去了,快带我去找他,对了!他......他中了枪,他.....”温书浅的话断断续续,但足够顾卿里从中获取信息。 看着眼前人的狼狈神情,顾卿里第一次没有发脾气。 准确说,他不是不发脾气,而是对眼前这个人没有脾气。 这个人可是他兄弟最爱的人。 秦斯以用自己的一条命,换了温书浅平安,他又怎么能对这个人发脾气呢。 他不能。 那他能做什么? 顾卿里不知道。 大雨还在下,越下越大。 顾卿里慢慢蹲下身,把温书浅扶了起来。 他试着用秦斯以的语气对温书浅说话:“阿浅,别怕,我带你去找他,那个混蛋命大的很,一定不会有事。” “你相信我,他一定不会有事。” 顾卿里重复着那句话,也不知他是在安慰温书浅,还是在安慰他自己。 温书浅站在大雨中,身体摇摇欲坠。 顾卿里的话仿佛是救赎,让他紧绷的弦一下子松了下来。 任凭着大雨的冲刷,温书浅缓缓闭上眼睛。 顾卿里眼疾手快的将人接住。 温书寒和温书婳跑过来。 温书寒将温书浅打横抱起。 沈乔逸留下两个自己的人善后。 而后,几人上了直升机,离开了....... 第98章 生死未卜?记忆全无? “继续找,不可能找不到,就算死了,我也要看到尸体。 今天是顾卿里和沈乔逸带着救援队搜救的第三天。 也是温书浅昏迷的第三天。 大雨、寒风,交替出现。 三天一直是这样。 顾卿里穿着雨衣,跟着救援队地毯式搜索,但仍然一无所获。 沈乔逸拿着一件大衣,走到顾卿里的身边。 他没说话,直接把衣服披在顾卿里的身上:“回直升机上休息,这里交给我。” 此时,顾卿里身上的雨衣已经被树枝刮破了。 破破烂烂的,像个流浪王子。 顾卿里呆立原地,他背对着沈乔逸沉默着。 渐渐地,他低下头,手里那根替他分担身体重量的木棍也落在地上。 下一秒,他猛然转身,抱住了身后的沈乔逸。 冰冷的雨水落在他的脸上,混淆了他的泪水。 “阿逸,怎么办,我找不到他,我找不到秦斯以了。”向来坚强倔强的顾大少从不落泪。 这一刻他却哭的像个无助的孩子。 而沈乔逸就是顾卿里此刻的全部支柱。 “阿里,斯以他不会出事的,你相信我,没找到尸体就说明他还活着,你听话,先去休息好吗?” 抱着沈乔逸,让顾卿里不安的心稍有缓解。 可眼下没找到人,他怎么可能会休息呢? 顾卿里摇头:“我不......” 带着哭腔的声音瞬间被大雨冲刷,而后他的身体瘫软在沈乔逸的怀里。 沈乔逸将针头从顾卿里的颈侧拔出来,又将空针管扔在地上。 颈侧注射十分危险,所以沈乔逸在来之前就做好了准备,特意找医生学了注射的事项和位置。 他小心翼翼地把人抱在怀里,雨中一吻,温润又灼热。 “阿里,好好休息吧,都交给我。” 再大的雨水都没办法遮掩沈乔逸疯狂的爱意。 他将人抱到直升机上,又换掉了顾卿里身上湿透的衣服。 做完这一切,他穿好雨衣转身走进大雨中。 接下来的搜索又是一天一夜。 顾卿里被注射了针剂,始终睡着。 在这期间,沈乔逸一刻钟都没休息过,在山下跟着救援队搜索。 大雨还在下,像是故意的。 沈乔逸的衣服早已经湿透,头发也在滴水。 他坐在一块岩石上喝水,突然巨大气流在他头顶盘旋。 紧接着,六架直升机出现在沈乔逸的视线中。 因为山下地势复杂,没有其余的空地可以让直升机降落。 直升机便悬在半空。 而上面的人利用绳索到达地面。 是温书寒和亓夜。 他们带了将近200多人。 “对不起,来晚了。”温书寒看着沈乔逸,眼神里的愧疚很明显。 沈乔逸起身,缓缓开口:“没事,你弟弟他还好吗?” “还没醒,医生说他受到刺激,进入了自我保护的状态,所以意识没恢复。”温书寒叹气:“你这边怎么样了?” “没找到。” “都没找到?” “都没找到!” “没找到就有可能还活着,没事,我和阿夜带了很多人,我们一起,总能找到的。” 温柔缱绻形容此时的温书寒可能不太恰当,但他此刻的语气却一点都不温书寒。 简单的对话后,所有人继续开始寻找。 又过去了几个小时,沈乔逸让人将顾卿里送去了医院。 自己则是留下来继续寻找。 接下来的时间里,第一天:无所获。 第二天:无所获。 地五天:无所获。 第十天:无所获。 前后加起来的搜救时间,已经有半个月了。 所以早就不存在什么黄金搜救期。 沈乔逸明白,温书寒明白,亓夜也明白。 只是三人谁都没放弃。 就在第十天的时候,天晴了。 雨后没有彩虹,寒风却是刺骨的冷。 空中气流再次盘旋,顾卿里从直升机上下来。 看着雨后山脚下的一切,他打电话叫来了沈乔逸。 沈乔逸和温书寒还有亓夜三人,已经疲惫不堪。 这十天他们几乎是没怎么休息。 顾卿里拿了三瓶水递给面前的三人,声音沉着又平静:“撤吧,找不到了。” “海岩山脚下就这么大的地方,应该早就找到了,所以他们应该是被人救走了,或者尸体被什么野兽吃了也说不定。” 顾卿里的话就像宣布一个人死亡那般,给这件事画上了句号。 所有人都低着头不说话,亓夜把搜救人员全部召回。 等最后一拨人回来的时候,他们手里提着一个折叠担架。 担架上放着一堆人骨,其中还有一条带着肉的人腿。 “温总,我们找到了这个,只剩下一条腿了,周围还有衣服碎片,被撕的太碎,我们没办法带回来。” 说话人的脸色明显不好,他们是专业的搜救队不假,但这场面谁看了能不恶心? 被啃食的烂肉,还有那一堆人骨。 温书寒瞥了一眼那担架,随后掏出一根烟。 吐出烟雾时,声音也跟着响起来:“找个地方埋了吧。” 冷漠又决绝的表情,完美诠释了外界人对温书寒的评价,冷血无情的疯子。 那堆白骨和一条腿被随意地埋在了山脚下。 他们谁都没问这堆骨头是时央的还是秦斯以的,因为从那条仅剩下的腿就能知道,一定是时央的没错。 身高之差,看这腿的长度,就不可能是秦斯以的。 之后,所有人上了飞机离开了。 飞机上,顾卿里也抽了一根烟,他看向温书寒问:“等你弟弟醒了,你想怎么跟他解释?” 温书寒淡道:“实话实说。” 顾卿里挑眉看着他:“怎么说?” “时央的尸体被狼啃食殆尽,骨头埋在了山脚下,至于秦斯以,没找到尸体,那就是还活着。” 这是温书寒给出的回答,同时也是所有人心中的想法。 秦斯以从小就被按照一个家族接班人进行培养,不光是学业知识,就连体能训练也是一等一的。 在这里的所有人都知道,秦斯以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 咏春叶问那一套是胡扯,但以秦斯以的本事,一打五不是问题。 所以他才能在一瞬间,扔出那把刀救下温书婳,而后又能在一瞬间抱住时央。 回想起当时的场景,温书寒依旧是打心底佩服那个男人。 不! 不对! 应该是那个疯子! 为了能救下所有人,他选择了最疯狂且也是唯一的方法。 一把刀本可以在一瞬间了结时央的命,可那样,温书婳就会有危险。 所以他用了身上唯一的武器救下温书婳,然后用自己的身体保护了温书浅。 温书寒不知道那一枪打中了秦斯以身体的哪个部位,但是他知道,那一定很疼。 看着秦斯以抱着时央坠落悬崖,温书寒想,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任何一个人能如此爱他的弟弟。 ——— 医院里,温书浅缓缓睁开眼睛。 入目时,金色的阳光被窗帘削弱了强度。 一张温柔的面孔,同时也映在温书浅的眼底。 “浅浅,你终于醒了,太好了。” 在秦斯以坠崖的第十六天,温书浅醒了。 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便是:“你是谁?这是哪?” 狗血的失忆桥段上演,温书浅的眼底一片荒芜。 亓染懵了,愣了,他完全不明白眼前人是怎么了。 “浅浅,你我不认识我了吗?” 温书浅摇头:“你是谁?” 此时,亓夜和温书寒带着医生推门而入。 医生对温书浅做了简单的提问,随后得出结论,是重创后的失忆症,是暂时的也可能是永久的。 医生没有避讳温书浅,给了一些建议。 病人刚清醒,暂时不要再让他受到刺激,至于能否找回记忆,这个要看运气。 鉴于温书浅刚醒,医生还是希望暂时将恢复记忆的事放一放。 毕竟病人现在什么都不记得,此时的身心都是很脆弱的。 医生离开后,温书浅看着面前的三人问:“现在能告诉我你们是谁了吗?还有我是谁?” 温书寒心里不是滋味。 这他妈都是什么事啊! 一个生死未卜,一个记忆全无。 这他妈的,还能在惨一点吗? 他沉了一口气,走到温书浅的面前,声音轻柔:“你叫温书浅,我是你大哥温书寒,我身边这位叫亓夜,是我的发小。” 还不等温书寒说完,温书浅便又开口问:“那他是谁?我一醒来,他就在我旁边了。” 温书寒指着亓染,刚准备开口。 但亓夜却先他一步给了温书浅答复:“他是你的未婚夫,也是我的弟弟,他叫亓染。” 温书浅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但瞳孔却微动了一下。 亓夜话落,温书寒和亓染都瞪大了眼睛看着亓夜。 然而,亓夜的话没有停,他看着温书浅继续说道:“你是一个很有名的服装设计师,半个月前你被一些狂热的粉丝堵在家门口,其中有一个黑粉,他混在人群中袭击了你的头部,虽然没留下伤口,但你因此受了刺激,所以才会失忆。” 亓夜扯谎的话真诚又令人信服。 温书浅听完后缓缓点头。 温书寒拉着亓染直接走出了病房。 “阿夜,你疯了吗?为什么要说谎骗阿浅?” “不然呢?告诉他真相吗?阿寒,你我心知肚明,秦斯以已经死了,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能给小染一个机会?小染他爱阿浅不比秦斯以少,当时如果是小染应对那个场面,他一定也会选择牺牲自己。” 第99章 命不该绝 如果说温书寒是个疯子,那亓夜作为他的朋友,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评价。 事实也确实如此,亓夜向来冷漠。 就像冷血动物那般,共情力也极低。 面对温书寒的质问,亓夜同样用这样一张冷脸回答自如。 “我和你说过,作为哥哥,我也希望自己的弟弟开心,现在秦斯以不在了,我的小染自然会代替他留在阿浅的身边照顾一辈子,我从不信奇迹降临,因为这是小染应得的。” 亓夜的话让温书寒无法反驳。 其实他也知道,秦斯以九死一生,大概就是不在了。 但那个男人真的就这样死了吗? 九死虽然占了十分之九的概率,但那十分之一的生还也是存在的不是么? 他错开视线,不看亓夜:“就这样吧,话已经说了,阿浅他也已经信了。” 就这样吧! 或许秦斯以真的不在了。 既如此,那便没人能比亓染更适合陪在他弟弟身边了。 再次回到病房,亓染正在和温书浅聊天。 “浅浅乖,你现在还不能出院,要等医生说可以才行。”亓染每一个字都是那么温柔,他耐心细致地对眼前人轻哄。 在亓夜眼里,他弟弟不过也是一个孩子。 所以亓夜哪怕是违背着良心,也要替他的弟弟搏一次机会。 “小染,你好好照顾阿浅,我还要回家陪你嫂子。” 亓夜看着亓染,眼底想要传达的讯息仅凭一个眼神就够了。 亓染低下头,很快就隐藏起了自己的情绪:“好,开车注意安全。” 亓夜离开了,房间里又少了一个人。 温书浅突然开口:“我住院的事,还有其他人知道吗?”他看向温书寒的视线里,带了几分探寻的意味。 温书寒当即明白了温书浅的言外之意。 他走到床边,摸了摸温书浅的头,缓声道:“我们家一共三个孩子,除了我们两个,还有一个小妹,她叫温书婳,今年15岁。” “你出事后,爸妈打过一次电话,我怕他们会起疑心,所以就让小妹回家陪着爸妈了。” “放心吧,你受伤的事,爸妈他们还不知道,你不用怕他们知道后跟着你担心。” “什么事都有哥哥在。” 血脉相连的力量超出常人理解的范围。 温书寒的这一番话,打消了温书浅心里的不安。 除了心里还是感到有些空落落的,温书浅的情绪几乎很稳定。 聊了一会,医生便又催促温书浅应该多休息。 温书浅谨遵医嘱,乖乖睡觉。 他睡着后,亓染把温书寒叫到了走廊里。 直白的话不掩饰任何情绪:“寒哥,秦斯以他真的死了吗?” 温书寒看向窗外,视线游离,好久之后才缓缓开口:“或许吧。” “那个自私的混蛋。”明明是骂人的话,不知为何亓染的脸上出现了难过。 温书寒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死了,你不应该感到高兴吗?” 亓染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高兴的,但总体来说,还是觉得难过。” “他有多爱浅浅所有人都知道,就连我自己都觉得自愧不如。” “仅凭着一瓶满月,我就觉得我输了。” “寒哥你知道吗?我都已经决定退出了,因为我知道,浅浅爱着他,从未忘记过。” “可我没想到,他就这么死了。” 亓染的话被温书寒打断:“所以呢?你想怎么做?” 亓染没说话,直到温书寒要离开的时候,他的声音从温书寒的背后响起:“如果秦斯以不在,就由我照顾浅浅吧,但如果秦斯以回来了,或者浅浅恢复了记忆,那我会退出。” “我爱浅浅,所以我只想尊重他的每一个决定。” “只要浅浅需要我,我会永远在他身后,伸手即可触碰,如果他不需要我,那我便会像秦斯以那样,消失在他的生活中。” “所以,不是我想怎么做,而是看浅浅怎么选。” 温书寒没有看到亓染说话时的神情。 光是听那声音,温书寒就知道,亓染也是爱惨了他弟弟。 爱情里,如果没有爱,会是个悲剧。 但如果爱太多,说不定也不会有完美结局。 就像温书浅、秦斯以还有亓染三个人。 谁不是爱惨了? 可谁的结局是完美的? 没有! 谁的结局都是惨不忍睹! 温书寒不敢断言以后也是这样。 但至少现在是这样。 ——— 白色,单调,空旷。 秦斯以睁开眼时,眼前便是这种景象。 “醒了?” 身体的疼痛让他瞬间放弃脑子里的一切想法。 他想坐起来,也想转头看一看说话的人是谁。 但是他办不到。 “你是谁?怎么发现我的?” 既然只能动嘴,秦斯以便也放弃了其他多余的动作。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秦斯以的心不知为何跳的很快。 “许久没见,你倒是连我的声音都忘了。” 柳芜银走到秦斯以的身边,让他看清了自己的脸。 再次见到柳芜银,秦斯以却有些不认识他了。 曾经的形象不复存在,尽管那张脸依旧好看温柔,但和从前却是判若两人。 “你怎么救的我?”秦斯以看着柳芜银问。 柳芜银坐在他的床边,开始解答他的疑惑:“那天我在海岩山下附近的一条小溪旁写生,突然听到了枪声。” “大概过了半小时,我根据当时枪声出现的位置,走到山脚下,发现了时央的尸体。” “我其实对你的事有些了解,但大多是从郎辰那听到的。” “我仔细查看了时央的尸体,确认了他是摔死的,因为他身上并没有枪伤。” “所以我猜测,那一枪有可能是时央开的,既然这样,就不排除会出现另一具尸体的可能。” “我大概找了一个小时,都没有发现另一个人的尸体。” “你也知道我这个人的性格,不太喜欢多管闲事,所以就准备原路返回。” “至于那具尸体,跟我也没什么关系。” “海岩山本就是一座荒山,未经过人工开发,山脚下又连接着大片树林,所以经常会有狼出没。” “他的尸体血腥味太重,早晚会引来那些吃人的野兽,所以我只要当做没看到,就好了。” “毕竟那就是他的结局吧。” 平时看着温柔的人,此刻眼底只有冷漠。 柳芜银的话还在继续:“可能是你命不该绝,就在我刚要走的时候,天空下起了大雨。” “所以,我放弃了原路返回,选择了自己常去的半山腰处的山洞。” “你刚到那个山洞的时候,是不是也觉得奇怪呢,因为哪里有画画用的颜料和调色板?” 秦斯以轻声回应:“嗯,确实觉得奇怪,也确实想到了你,因为我身边画画的人只有你一个。” “但是你没有想到,那些东西真的会是我的吧。”柳芜银说到这句话的时候,语气突然里多了一丝情绪。 秦斯以说道:“那天从山顶坠落,我以为必死无疑的。” “我抱着必死的决心,最后落在了半山腰的那棵树上。” “准确的说,应该是我穿的那件大衣挂在了树上。” “我当时中了枪,所以费了好大的劲爬到了那棵树的主干上,最后我才看到了这个山洞。” “进了山洞没多久,我就昏倒了。” “没想到,真的是我命不该绝,被你救了。” 秦斯以语气里带着一丝侥幸和希望。 他命不该绝,所以是老天在给他希望吗? 这一次,他的爱人或许可以原谅他吧。 或许吧! “芜银,我想知道你是怎么进到那个山洞里的。”秦斯以问出了最后一个疑惑。 海岩山很高,那个山洞几乎是在半山腰。 柳芜银并不会攀岩,况且,听他当时的描述,学生应该也不会带着攀岩用的工具。 所以他是怎么进到那个山洞的呢? “离开温书寒以后,我几乎是属于人间蒸发的状态,我听郎辰说他满世界的找我,而我从未离开过海城。” “刚刚我跟你提到过写生的那个地方,在那附近不远处有一栋建筑物,我不知道主人是谁,但能看的出来,那栋别墅已经荒废了很久了。” “那是欧式别墅,装修风格特别古老,不像现代的风格。” “当时我无处可去,凭我的能力,无论我去哪,最后都能被温书寒找到。” “所以我就在那栋别墅住了下来。” “之后的几天,我联系了郎辰。” “他表哥在国外实力很强,所以我们之间的联系自然可以躲过温书寒。” “至于那个山洞,里面的一切都是郎辰替我准备的。” “还有进入山洞时的路,是郎辰帮我修的。” “因为我只有在那个山洞里,才能静下心来创作,郎辰就找人替我修了一条可以抵达山洞的路。” “当我一进入山洞,就看到了晕倒在里面的你。” “所以我就联系了郎辰。” “其实,真正救了你的人是郎辰,他第一时间从国外带了医疗团队,手术也进行了差不多十二个小时。” “至于为什么没送你去医院,这个是我要求的。” “因为我不想被温书寒发现,所以这段期间你一直都在这栋别墅。” 柳芜银的话停了下来,秦斯以的所有疑惑也都被解答。 秦斯以看着棚顶,而后缓缓开口:“那颗子弹居然没有射穿我的心脏,真是幸运。” 第100章 重燃希望 在秦斯以醒来的第二日,他见到了郎辰。 郎辰带来很多生活用品,还有药品。 “是不是觉得身上哪哪都痛?” 见到秦斯以的第一时间,郎辰就抛出一个问题。 今天的秦斯以,已经可以动了,只是依旧很痛。 他坐在床上,后背靠在软床头上。 说话有些吃力:“确实挺疼的。” 郎辰把一杯冲剂递给他:“补充体能的,你现在还不能进食。” 秦斯以接过来,仰头喝了个干净:“谢谢。” 郎辰笑容明朗,那张脸就像大学时,带着些许青涩。 “我们之间还需要谢谢?如果真的需要这么客气的话,我也还要谢谢你呢。” 秦斯以不解,看着他问:“为什么要谢我?” “因为你坚持到了我救你,你是我重要的朋友,如果失去你,我会很痛苦,所以我要谢谢你啊,谢谢你的生命力顽强,也谢谢你没让我难过。” 都说医者仁心,这一点在郎辰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秦斯以笑了,大难不死,管他有没有所谓的后福,至少现在的他觉得人生好像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至亲之人的背叛和心爱之人的离开,都曾让他觉得活着是一种痛苦。 这一刻,他居然发现,原来他还有朋友。 顾卿里和沈乔逸。 郎辰和柳芜银。 他不是一个人了。 突然的敲门声响起,打断了秦斯以的思绪。 柳芜银拿着一张薄毯走了进来。 他将毛毯盖在了秦斯以的身上:“这几天凉,别生病了。” “还有,对不起。” 这一声道歉让秦斯以疑惑。 可还不等他开口问,柳芜银便先开了口:“当年徐橙双那件事,对不起。” “我不想解释什么,因为那件事就是我的错。” “你为了我解围,可我却害你失去了名声。” “对不起,这句道歉迟到了这么多年。” “斯以,对我来说,你是非常重要的朋友,曾经是,这么多年一直是。” “只是我之前懦弱,胆小,不等道歉,就想着你不会原谅我。” “不过现在,我看开了很多事,我想不管你原不原谅我,我都要努力求得你的原谅。” 柳芜银说这番话时,诚然令人感动。 秦斯以视线里混着残阳的光,看着柳芜银时,是释怀也是和好如初:“等你这句话这么多年,我还以为听不到了。” 柳芜银带着些试探问道:“你……你原谅我了?” 秦斯以浅笑道:“你都说对不起了,我还生什么气。” 恍然间,三人仿佛回到大学时代。 光阴飞快如列车,尽管没有返程,但回忆有。 那些回忆就摆在那,只要你想回到曾经,那便就可以。 在这之后的第三天,秦斯以已经可以下床行走了。 柳芜银带着秦斯以在别墅里逛了一大圈,他便感叹,这栋欧式建筑的设计精妙之处。 最后两人在顶层的露天阳台处抽烟。 柳芜银先拿出一根烟,秦斯以也要了一根。 但他作为病人,柳芜银本不愿意,只是想到接下来的话题,他就把烟递了过去。 香烟点燃,话题也随之开始:“康复以后,不打算追回他吗?” 话题由柳芜银开始,他没有避讳直接开口。 现在的他作为秦斯以无话不说的好友,自然想要开解这个人的心结。 秦斯以朝着空气中吐出一口烟雾,声音尽显落寞:“还不知道,没想好,也不敢想。” “我们都一样,不敢想,但性质差了很多。” 秦斯以点头道:“确实,谁让我曾经是个混蛋呢,伤害他那么深,哪怕为他死过一次,依旧觉得没办法开口求原谅。” “试试吧,或许,他也像你等着我那样,等着你的道歉呢。” 柳芜银看着秦斯以,嘴边的那一抹微笑盛着光,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就算他原谅了我,我们之间也依旧不可能,因为我母亲的事,我不能让他知道那些残忍的真相。” “你怎么就知道,温书浅不知道那些呢?”柳芜银一语道破,秦斯以陷入深思。 沉默不语的人总是给人一种莫名的破碎感,就像现在的秦斯以。 柳芜银继续说着自己的观点:“曾经的迟尔夏,对你十年的爱意,并没有因为你的那些伤害而减少一点点,他远比你想的坚强。” “斯以,如果现在的温书浅还爱着你,那你有没有想过,比起你说的那些残忍的真相,你的退缩对他才是更加残忍。” “你曾经犯了错,你伤害过他,这些事实抹不掉。” “既如此,那就拿出千百倍的付出挽回他。” “至于你说的那些残忍的真相,我想,有了你的爱意保护,他一定能挺过去。” “只要克服这些困难,你们未来的几十年都是美好的。” “这么想想是不是更划算一点呢?” “我是一个搞艺术的,于我而言感觉重于一切,但你不同,你是一个商人,利弊权衡是你的天性。” “这一次,你其实可以用你商人的那种天性,去看待你和他之间的问题。” “用短暂的时间去付出去挽回,从而换得未来那么多年的幸福,这是最棒的项目了。” 柳芜银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一个艺术家,而非商人。 但他的这套说辞,让他看起来比秦斯以还更像个商人。 但旁观者清,这一点还是抛不开。 这场谈心秦斯以终究是成为了被说服的一方。 其实并非是说服,只是心里那份时时刻刻涌动着的爱意真的再也压不住了。 他真的想要挽回他的爱人啊! 他的夏夏….. 他的阿浅….. 他想,这一次,他不会再退缩了。 柳芜银说的对,他还没有得到对方的原谅,怎么可能就这样退缩了呢? 像个懦夫。 山林别墅的生活又持续了将近十天,秦斯以的伤也恢复的差不多。 但心口处枪伤留下的疤痕与钢筋刺穿肺部的疤痕狰狞可怖。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秦斯以觉得,他配不上温书浅了。 这疤痕他自己看了都觉得恶心至极。 临走时,柳芜银给了他一个拥抱。 “斯以,别再退缩了,还有照顾好身体,枪伤留下了后遗症,还有肺部的伤,依旧需要你重视,知道吗?” 秦斯以回以拥抱:“大男人,絮絮叨叨,像个娘们。” 两人分开后,相视一笑。 而后,郎辰和秦斯以坐着直升机离开了。 飞机上,郎辰把提前准备好的东西拿给秦斯以。 是一捧花,白色洋桔梗。 秦斯以手里捧着鲜花,幸福四溢,隐藏不住。 他看着那捧花,脑子里仿佛出现了温书浅捧花对他微笑的画面。 这一刻,秦斯以很庆幸,自己听了柳芜银的话。 这一次,他或许真的会找回他的爱人。 十几分钟后,飞机在机场停下。 郎辰开着车,送秦斯以去温书浅在海城的别墅。 看着越来越近的目的地,秦斯以的心脏好像要蹦出来。 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郎辰在一旁安慰他。 因为他的伤还未彻底痊愈,再加上肺部刺穿的后遗症,秦斯以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他此刻激动的情绪。 最后,车子在别墅稍远处停下。 秦斯以的手一直在颤抖。 他拿着花下了车,对着黑色反光的车膜,整理着自己的西装。 过了大概有10分钟,他朝着别墅走去。 明明没有几步路的距离,秦斯以觉得脚下的路无限长,而且每一步都走得沉重。 他脑子里都是如何求得原谅的说辞,还有应对温书浅各种质问的答案。 从他出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 所有人都应该以为他死了。 可如今他突然出现,他是一定要好好解释的。 该怎么解释呢? 秦斯以想,这一次就实话实说好了。 还有,如果温书浅知道自己这满身疤痕皆是为了他,那温书浅会不会抱着自己哭的泣不成声? 会不会心疼自己? 所有的想法瞬间挤在他的脑子里。 让他整个人更加紧张。 眼看着就要走到别墅门口,他却突然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声。 好巧不巧,这两个人的声音他认得。 是亓染和温书浅。 亓染:“浅浅,我们回去吧,外面冷。” 温书浅:“我想吹吹风,总觉得房间里有些闷。” 亓染:“明天我们就要订婚了,如果今天感冒了,寒哥还有叔叔阿姨会责怪我没有照顾好你,还是说你想要我亲你啊!” 温书浅:“你是亲亲怪吗?为什么每天都要亲…….” 突然,温书浅的话戛然而止,秦斯以的双手紧紧握住手里那捧花,然后大步向前。 一瞬间,两个人的身影映在他的眼底。 亓染一手搂住温书浅的腰,一手扣住他的后脑……… 再美的花朵都需要土壤里的养料。 同样,不管多美的花也难逃尘归大地的命运。 那捧白色的洋桔梗被扔在了别墅大门口的地上。 而将那捧花带到这里的人,终究是不见了踪影。 刚刚还晴朗的天,骤然遍布乌云。 天空划过两道闪电,还不等雷声出现,便落下大雨。 雨中的男人不知为何,脚下的每一步都变得轻快起来。 许是心里的巨石终于砸碎了那满腔的爱意,让他身体瞬间变得空洞。 也许是没了求生的本能,让这个人没了灵魂。 第101章 订婚宴 连成线的雨说什么都不肯停下来,就像那天秦斯以中枪坠崖时那般,让人看不到一点希望。 那时,他明明以为自己毫无生还的可能,可最后被一棵树救了。 他就那样带着侥幸爬进山洞,满脑子都是爱人的模样。 靠着心底那份爱,坚持到了柳芜银救下他。 但此刻,他想结束这条命。 太痛了。 这份痛远超过那天他所承受的所有痛苦。 回到车上,不等郎辰开口问,秦斯以就主动开口:“走吧,明天是他和亓染订婚的日子,我得回去准备一份大礼才行。” “夏夏他很爱美的,也很喜欢仪式感,所以我得用心准备礼物,不然他会生气。” 纵使郎辰心中有千般疑惑,在看到秦斯以的表情和听到他的言语后,便放弃了追问。 他猜得到秦斯以听到了什么。 也猜得到他看到了什么。 大概猜得到吧……… 郎辰把秦斯以带回了自己的别墅,他实在不放心这个男人一个人在家。 到家后,郎辰煮了两碗面。 秦斯以乖乖吃饭,没有异样。 饭后,郎辰突然接到了他表哥的电话,之后便离开了。 在他走之前,他对秦斯以叮嘱了很多。 大多数是类似于医生的医嘱。 秦斯以一一应下。 郎辰走后,秦斯以拨通了孙嘉柠的电话。 孙嘉柠接到电话时,整个人都是懵的。 从秦斯以坠崖到现在一个月的时间里,孙嘉柠始终坚信他的老板会回来。 她找来顾卿里和沈乔逸,说了自己的想法后,那两人也同意了她的想法。 两个月的时间,如果秦斯以没有回来,她就把这件事告诉远在国外的秦萧堇和唐遇念。 在这期间,她一个人打理着整个秦氏集团,分身乏术。 孙嘉柠盯着手机,双手颤抖着按下接听键。 开口时,哭腔很重:“老大……..你….你….我就知道,你会回来。” 秦斯以没见过孙嘉柠哭,不仅仅是因为孙嘉柠的性格强势。 而是孙嘉柠做了秦斯以十年的助理,所以秦斯以对这个人太了解了。 性格了解,家庭了解,还有性取向…….秦斯以也了解。 没错,孙嘉柠是个女t。 这件事除了秦斯以,没人知道。 在外人眼里,孙嘉柠并非助理,而是副总。 只要秦斯以不在,集团的所有决策都是孙嘉柠说的算。 所以,孙嘉柠哭了这个事实,秦斯以还是觉得有些诧异。 “嘉柠,辛苦你了。”秦斯以的这声辛苦只有孙嘉柠知道意义有多重。 这么多年了,她早就把秦斯以当作是挚友了。 “老大,你在哪,我现在过去。” 孙嘉柠说着,便开始穿衣服。 她身边的女孩拉着她的手,睡眼朦胧却可爱极了:“阿柠,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孙嘉柠转头,满眼宠溺如星光繁多不胜数:“悦悦,我有很重要的事得现在出门,你乖好吗?等回来,我给你买冰糖葫芦,好不好?” 连楚悦起身,双手环住孙嘉柠的腰,声音甜软:“阿柠,开车注意安全,我不要糖葫芦,我要你早些回来。” 孙嘉柠抬起连楚悦的脸,浅尝辄止的一吻后,拿着衣服离开了。 深夜,大雨滂沱,却挡不住孙嘉柠的车速。 孙嘉柠家庭条件不是特别好。 所以在她母亲倾尽所有家产送她去国xai念书的时候,她为了钱常去拿命跟人家赛车。 或许是超高的赛车天分,亦或许是上天眷顾,她从未输过。 大雨中飙车确实危险,但远比不上那些年大雨中凶险赛道危险。 十多分钟后,她的车在郎辰别墅前停下。 不等按响门铃,秦斯以便出现在门口。 下一秒,拥抱来的突然。 秦斯以轻轻拍了拍孙嘉柠的背,声音细润温柔:“这么晚叫你过来,连楚悦大概会不高兴吧。” 哭过后,孙嘉柠也觉得自己情绪失控了。 有些难为情,她低头笑了笑:“楚悦她知道我来找你,不会生气。” “再说,她还总说要讨好你,然后让你带她再去吃西巷子里的那家私厨呢。” 孙嘉柠说了一些令人轻松的话题,缓解了眼下的凝重气氛。 秦斯以还活着,这比什么都强。 两人进到别墅,秦斯以开门见山地说道:“温书浅明天就要订婚了,所以我需要你帮我准备一点东西。” 听到这话,孙嘉柠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 感同身受她做不到,但撕扯心脏的痛让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良久,她看着秦斯以缓缓开口:“老大,你说,我去做。” 不问原因,也没有安慰的话。 因为孙嘉柠知道,成年人的世界,那些都是无用的环节,根本解决不了任何。 感情这件事,旁观者就永远是旁观者。 秦斯以淡淡开口:“秦氏集团所有的股份以赠予的形式转到温书浅的名下。” “然后我名下的其他资产,你整理一下。” “百分之六十赠予柳芜银,剩下的百分之四十转到你的名下。” 孙嘉柠听着秦斯以的指令,她怎么都做不到保持淡定。 但秦斯以没有给她提问的机会。 “别问为什么了,我累了,余生只想找个地方安静地养老。” “等我走后,温书寒不会亏待你,温书浅无心管理公司,所以秦氏集团多半几率是由温书寒决策。” “我了解他,他不会辞退你,很有可能你会成为秦氏集团的总裁,管理公司。” “至于我的个人资产,柳芜银他和我一样,与父母的关系不和,更无旁人帮衬,那百分之六十的资产足够他过一辈子。” “剩下的百分之四十,留给你和连楚悦。” “那些钱够你们再开一家公司了,连楚悦很聪明,又是学金融的,她一定能像你一样优秀。” 秦斯以滔滔不绝地说着,就像料理后事。 孙嘉柠几次想开口,也都被他阻止了。 “我在希圣尔纳有一个庄园,留下的钱也足够我生活一辈子了。” “庄园里的佣人也足够多,你不用担心。” “我会把地址告诉你,等你不忙了,可以带连楚悦去找我。” 最后,秦斯以说完了自己所有的话。 他慢慢起身,看向窗外,轻声道:“明天就是他的订婚宴了,等我亲眼见证完他最重要的时刻,我就会离开。” “嘉柠,能爱上一个人是很幸运的事,但爱情里不容许犯错,因为无论你怎样弥补,失去了就是失去了。” “所以你要好好珍惜连楚悦。” 孙嘉柠站在他身旁,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不知说什么,不知从何说,更不知说多少。 离开郎辰别墅的时候,秦斯以把自己身上的外套给了孙嘉柠:“天冷,多穿些,病了,爱人会担心。” 孙嘉柠接过外套,转身离开。 秦斯以站在门口,耳边响起自己刚刚说的那句话。 【病了,爱人会担心】 是啊! 所以他才会把外套给了孙嘉柠。 因为孙嘉柠身后有爱人,她很需要那件外套。 而他身后空无一人,就算是死在哪处,也不会有人难过。 所以,他不需要外套。 风雨不止,寒意层层叠叠像秦斯以袭来,穿透他单薄的衣衫,像冰刺那般擦过他的皮肤。 骤然的寒冷让他突然变得清醒。 他想明白了。 其实,他早就失去爱人了。 不管是迟尔夏,还是温书浅。 在他选择时央的那一刻,他便就再也没有机会得到这个人了。 狗笼的囚禁,强行注射的针剂,一巴掌打聋的耳朵,还有无数次的暴力行为和辱骂。 他哪还有机会了。 他就是个混蛋。 他就该死! 夜很长,秦斯以却不觉得。 反正郎辰今晚不归,没人管着他。 他就待在别墅外,站累了就靠墙坐着。 心脏处传来的痛也被他无视。 肺部传来的窒息感他也不在乎。 秦斯以想,如果幸运的话,说不定今晚就能遂了他的愿,死在这场大雨中。 死了好。 死了就不痛了。 天,总是不遂人愿,凌晨5点,秦斯以还是清醒的。 既如此,他便也不与天作对。 转身走进别墅。 他洗了澡,回到房间倒头就睡。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7点了。 温书浅的订婚宴在晚上八点。 他并没有很着急。 走下床,到衣柜里随便拿了一套郎辰的运动装,穿在身上。 他此刻的身份出席这种场合,口罩和帽子少不了。 都穿好后,他开了郎辰的车,先去了花店。 他让店员包了一大束白色洋桔梗。 上一次没送出去,这一次依旧不知道能不能送出去。 他开到了订婚会场。 下了车,压低了帽檐。 只是,像秦斯以这样,哪怕是遮住了脸,也依旧能吸引别人目光的存在,怎么能做到不引起别人注意呢。 189的身高,一双笔直修长的腿,还有捧着花的那双手,都是别人羡慕的存在。 再加上他怀里那捧白色洋桔梗,让人想不注意他都难。 成功进入订婚宴会场的大门。 他却在进入主会场的时候被拦下。 “先生,请您出示邀请函。” 秦斯以摇摇头,开口时声音嘶哑:“我是附近花店的店员,应要求来给客户送花的。” “他告诉我让我直接进去拿给他。” 工作人员道:“请问是哪一位客户订的花。” 秦斯以:“亓染先生。” 或许是名字对上了,工作人员便也没再多为难。 秦斯以道谢后,拿着那捧花走进了主会场。 第102章 再见了 会场宾客多数是海城有名的大公司的总裁。 按常理说,温家在江沅市,亓家在深市。 温书浅和亓染订婚,怎么都不可能在海城。 秦斯以起初有过疑惑,但看着会场上这些眼熟的人,秦斯以心里多少有些被解惑。 海城算得上是这个国家的龙头城市,温家和亓家在海城也有公司。 所以这场订婚宴除了确定两个人的关系,还带着些许商业价值。 秦斯以拿着那捧花找了一个不显眼的角落。 他不管这场订婚宴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只想再多看一眼。 八点整,订婚仪式正式开始。 亓染牵着温书浅的手走到正前方。 简单的致词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让人感动。 秦斯以其实没怎么注意亓染,他所有的视线都放到了温书浅的身上。 今天的温书浅与往日不同。 一身高定礼服并非是他本人最喜欢的风格。 还有他手里的那一束玫瑰花,鲜红艳丽。 秦斯以怎么看都觉得奇怪。 不知为何,台上的温书浅,给他一种陌生的感觉。 订婚宴的仪式很简单。 温书浅脸上的笑容也很标准。 整场仪式,秦斯以始终在那个角落里看着温书浅的一举一动。 眼看着仪式结束,温书浅贴着亓染的耳边说了什么,随后离开了主会场。 秦斯以环顾四周,看到温书寒和亓夜都在忙着招待宾客。 他又将帽檐压得低了些,跟着温书浅迈开了步子。 一路上,他都保持着安全距离,最后他看着温书浅走进了一间休息室。 都说绝望的人做什么都会变得大胆些。 秦斯以现在就是如此。 他没有犹豫直接对着休息室的门敲了几下。 门很快就被推。 温书浅疑惑的目光打量着眼前人:“找我?” 秦斯以点头,而后把手里的那捧洋桔梗递了过去:“您的花,请签收。” 温书浅正在换衣服,他腾不出手接那束花,便让秦斯以进了门。 或许都是男人的关系,温书浅并没有多在意。 他转身背对着秦斯以,把卫衣套在了身上。 随后,声音缓缓响起:“花放在那就行,我换了衣服就来签字。” 看着那道背影,秦斯以近乎疯狂。 他最爱的人就在眼前,只要他伸手,就能触碰到了。 但是,不可以啊! 这个人已经选择了别人。 就在自己生死未卜的一个月里,温书浅就选择了亓染。 所以,温书浅是真的爱亓染吧。 既然这样,自己的出现就是打扰。 心中万情难抑又让人痛苦。 瞬息间,秦斯以的身体却已经做出了选择。 他从温书浅的身后一把将人抱住。 嘶哑的声音缓缓落下:“夏夏,花,我送到了。” “今后没有我的日子,一定都是美好的。” 夏夏....... 我爱你 夏夏....... 没有我的日子,你会不会想起我,哪怕只有一点点? 夏夏........ 我没办法祝你和亓染幸福,既如此,那我便像上天许愿,用我余生的所有包括这条命,去换你余生的平安喜乐。 夏夏....... 这一次,真的再见了! 突来的拥抱让温书浅慌了神,只是不等他挣扎,身后的禁锢便消失了。 当他转身时,身后那人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唯独留下一捧白色洋桔梗。 他低头看着桌上那捧花,不知为何头痛欲裂。 骤然间,他想起了刚刚那个男人落在自己耳边的那些话。 夏夏? 夏夏是谁? 还有,他为什么说【今后没有我的日子,一定都是美好的】 那个人是他认识的人吗? 炸裂的痛感让温书浅身形不稳,他扶着沙发,闭上眼睛。 眼前突然浮现出刚刚那个送花男人的眼睛。 那双眼睛为什么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还有那双眼睛为什么看上去那么悲伤? 那个人到底遇到了什么事,眼睛里才能流露出那般落寞又难过的神情? 那个人是和自己有关的人吗? 所有人都说他失忆了,自从在医院醒来,他也确实是连自己都不记得。 今天他的订婚宴,那个人突然出现,还戴着自己不喜欢的花。 这到底是为什么? 亓染明明告诉他,自己喜欢的是红玫瑰。 可刚刚那个男人却说,那捧白色洋桔梗是亓染送的。 怎么可能呢? 所有的问题瞬间在温书浅的脑子里炸开。 他想不明白那个男人诡异的行为和言语。 更想不明白,他的心脏现在为何这么痛。 头痛加上心脏的痛,让温书浅渐渐失去了意识。 在他昏倒前的最后一刻,他又看到了那捧白色洋桔梗。 明明比红色玫瑰更好看啊........ ____ 温书浅再次睁开眼睛,听到了温书寒与医生的对话:“我弟弟他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昏倒。” 医生看着各项检查结果,突然长叹一口气:“所有指标都正常,所以我猜测他应该是受到了刺激,再次陷入昏迷。” 温书浅的声音满是疑惑:“刺激?” 医生:“对,这个刺激是导致他失忆的事或者人。” “但根据你的描述,亲眼重见当初的场景几乎不可能,所以他应该是见到了那个人。” “你做好心理准备吧,你弟弟再醒来的时候,很有可能恢复记忆。” 温书寒:“为什么这么简单就能恢复记忆?” 医生:“我当时也说了,如果再次看到当时刺激到他的场景或者人,患者就是有极大概率恢复记忆,当然,如果患者这一辈子看不到那些,他这一辈子就都会处在自我保护的状态。” 此时,亓染和亓夜从走廊的另一头跑了过来。 亓染看向医生,急切地问道:“他怎么样了?” 医生答道:“他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你们放心吧。” 他说完,便把手里的检查结果交到亓染的手里,随后离开了。 亓染和亓夜看向温书寒,在等他说出医生没说完的话。 突然病房里传出了声音:“你们都进来吧。” 温书浅的声音传出病房,三人走进去。 许是着急,所以谁都没发现那声音里的情绪。 “大哥,我要出院。” 温书浅看着温书寒的视线里多了些许疏离,温书寒的心猛地一颤。 失忆时候的温书浅,从未叫过他大哥。 所以,不用问就已经很明显了。 他的弟弟恢复了记忆。 “嗯,好,医生也说,你身体没有大碍,我现在去给你办出院。”温书寒转身,拉着亓夜离开了病房。 亓染不是傻子,眼前的一切那么明显。 根本不需要证实不是吗? 亓染把温书浅的衣服递给他,声音里情绪无变化:“让寒哥开车带你去,你的状态我有些担心。” 温书浅穿好衣服,走到亓染的面前。 他伸出手缓缓抱住亓染:“染哥,对不起。” “红玫瑰很美,只是我更喜欢白色洋桔梗。” 这个拥抱是告别,亓染知道。 他伸手把人紧紧抱住,温柔的话语如星光洒落:“浅浅,再见了!” 世界上最难过的事莫过于看自己爱的人去寻找他爱的人。 温书浅留给亓染离开时的背影,足够让他日日夜夜不得安眠。 成全是痛苦的,哪怕有时间相伴,也要忍受剜心的痛。 风中烛光驱散一时的寒,可终究随风散去了。 亓染知道,梦该醒了。 ——— 雨中的夜难得一时的寂静,无风,但寒意骤增。 今夜街道上,车辆寥寥无几。 温书寒的车速早已抵达上限,在温书浅的反复提醒下,他才没有超速。 两人去了落樱庭院。 黑暗笼罩在这片大地上,别墅在黑暗中几乎看不到。 车子前方的大灯明亮又刺眼,将这片黑,撕扯出一个大口子。 刹车声响起,温书浅直奔别墅大门跑去。 他输入密码,打开门后,甚至来不及换鞋,就冲了进去。 他嘴里唤着秦斯以的名字,得到的回应却是他自己的回音。 两人离开落樱庭院后又去了秦斯以之前住的钟雨花苑,结果依旧是一片黑。 看着眼前黑漆漆的别墅,温书浅还是决定进去找找看。 但他不知道钟雨花苑的密码。 站在门前,思绪坠远。 几分钟后,他输入时央的生日,语音提示:密码错误。 第二次输入秦斯以的生日,语音提示:密码错误。 最后,他抖着手输入了自己的生日,语音无提示,大门缓缓打开。 温书寒站在温书浅的身后,心里也跟着不是滋味。 两人在别墅里找了一大圈。 房间里,客厅里,都积了很多灰尘。 看得出,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住过了。 最后,温书浅去了秦斯以的卧室。 推门进去时,他傻眼了。 房间里的墙上杂乱无章,没有规律的挂着很多东西。 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些东西是根据这个房间主人的心情挂上去的。 随心所欲,想挂在哪里就挂在哪里。 温书浅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到墙边,看清了那些挂在墙上东西。 十块他再熟悉不过的牌子。 那十块牌子是他亲自去求来的,上面的祈求语也是他亲手写上去的。 除了这些还有很多照片。 第103章 被珍藏的一切 从他小的时候,一直到他二十岁的。 接近上百张照片,每一张都是他的独照。 有些照片他有印象,但有些照片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拍的。 他视线跟着那些照片转动,最后,他在身后的那面墙上看到了最让他震惊也最让他难过的一幕。 一张张被撕得粉碎又重新拼在一起的手稿,被粘的很整齐。 温书浅一张一张的数着,五十八张,一张都没少。 是他想要送给秦斯以的礼物。 他记得,这些手稿当时被秦斯以撕得粉碎,扔了出去。 为什么? 为什么会被拼的完好挂在房间里。 温书浅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更不敢往下想。 秦斯以是爱过他的吗?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拿出手机,输入了那串熟记于心的号码。 【您拨打的号码不存在】 不存在? 不可能! 秦斯也不可能轻易更换手机号码。 温书浅不相信,他把那串号码删除,然后重新输入。 【您拨打的号码不存在】 依旧是同刚才一样的回应。 一次两次再一次...... 温书浅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他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明明秦斯以把他伤害的遍体鳞伤,可为什么他现在只想看一看那个男人。 哪怕就只是一眼...... 人的情绪总是多变。 一风一动,皆可成为情绪的来源。 温书浅便是这样。 每当他想到曾经种种,他便能坚信自己可以和秦斯以不相往来。 但脑中画面一转,秦斯以用身体挡子弹,从山崖坠落,上一秒他坚信的一切瞬间土崩瓦解不复存在。 他是矛盾的,他恨秦斯以,但心脏却总是违背他的意愿。 所以,到底是他在自欺欺人,还是他的心脏耍了心机诱导了他给他假象? 温书浅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很痛,痛处源头就是他身体里的那颗心脏。 之前的那场车祸,钢筋贴着他的心脏穿透了他的身体,难道是伤口在痛吗? 直到此刻,温书浅还在挣扎。 他痛苦不堪最后昏死过去。 温书寒赶到的时候,温书浅已经失去了意识。 他将人带回医院。 站在病房外抽烟的他嘴角的笑意是无奈。 他明明只希望他的弟弟能够安心。 可为什么就这么难? ——— 季节更替从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改变,时间就是这么个东西。 你希望他停的时候,他总是过得很快。 当你希望他快些过的时候,你却又觉得度日如年。 今天是温书浅寻找秦斯以的第两年四个月零三天。 他坐在工作室里,看着窗外发呆。 墙上的钟表是温书寒送他的古董钟表,看上去就很有年代感。 钟摆咔哒咔哒的发出声音,规律地就像温书浅的心脏。 这两年,他看似一切都好,可温书寒知道,他的弟弟已经死了。 至于活着的这个,不过就是一个可以保持生命体征的傀儡。 能跑能跳能说话。 但不会笑不会哭也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今日如往常一样,温书寒把晚餐送到温书浅的面前。 “阿浅,我这几天要出差,顺便看看小婳,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温书浅摇头:“最近单子有点多,替我跟小婳说声抱歉,下个月我会去看她。” 温书寒摸了摸他的头,声音温柔:“要好好照顾自己,这几天我会让嘉柠陪你。” 温书浅点头:“一路顺风。” 温书寒离开了工作室。 他开车去了机场,过了安检后,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温总,我们破解了信号源,发现了被覆盖的信号来源地,定位显示在海岩山。” 温书寒眉头锁在一起:“海岩山?你确定信息准确?” “确定,我们是通过卫星定位的,绝对错不了。” 温书寒握紧手机,眸底一片寒凉。 所以这三年的时间,柳芜银一直都在他眼皮子底下? 开什么玩笑? 突然,他思绪阻滞。 海岩山? 柳芜银怎么可能在那种地方生活三年? 难道是闻溪别墅? 草! 开什么玩笑! 一个个想法接连蹦了出来,温书寒的心脏发胀的疼。 “继续盯着,别被对方发现了,还有,一会我发一个位置到你手机上,按照位置,去派人去守在附近,然后帮我观察着出入那里的人,还有他们的资料我都要,钱不是问题。” 光想解决不了问题,只有行动才能打消或者证实疑虑。 ——— 落北公馆里,顾卿里拿着望远镜,一丝不苟的看着他旁边湘南别墅里的一切。 一屋子的男人,抽烟又喝酒。 他们每个人都笑的开心。 其中还有一个男人最让他不爽。 牧砚池! 他挨着沈乔逸,两个人的距离极近。 顾卿里在这看了将近一个小时,最开始两个人的位置离得很远。 可牧砚池过一会就会和旁边的人换位置,就这样,他现在坐在了沈乔逸的旁边。 顾卿里拿着望远镜,气的直跺脚。 妈的,牧砚池可是喜欢沈乔逸的。 沈乔逸是谁? 他兄弟啊! 怎么可能被别人觊觎。 正当他愤愤不平的时候,牧砚池突然抬手揽住了沈乔逸的肩膀。 卧槽! 妈的! 臭傻逼放手! 顾卿里气的原地跳了起来。 他转身上了五楼,把弹弓拿了下来。 作为一个对各类兵器有着浓厚兴趣和热爱的人,顾卿里手中的那把弹弓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相比于其他弓箭,它看起来就像是小孩子的玩具一样,简单而弱小。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它毫无威胁。 事实上,即使是这样看似普通的弹弓,其威力依然不容小觑,甚至可以说是相当危险。 顾卿里拿起一颗拇指盖大小的钢珠,熟练地将其夹在弹弓皮筋中间,然后用力拉开弹弓并迅速射出。 钢珠在空中疾驰而过,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随后,他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纸条,并将其插入一支箭羽之中。 接着,他拿起一把精致的弓箭,瞄准了之前被弹珠击破的窗户,毫不犹豫地松开弓弦。 箭矢如闪电般飞射而出,准确无误地穿过破碎的玻璃,消失在了黑暗中。 他来不及放下手里的弓,更来不及换鞋,直接跑向了湘南别墅。 他跑到湘南别墅门前,疯狂按着门铃。 开门的是牧砚池。 他一手握在门把上,一手捂着脸。 在看到顾卿里手里的弓时,怒声大骂:“是你这个精神病?大晚上你他妈不睡觉,对着别人家窗户玩这个,你他妈有病吧,草!” 牧砚池放下手,一道血痕明晃晃地。 顾卿里心里憋着笑。 狗日的! 你爷爷我今天就给你点教训。 让你觊觎老子的人。 这想法一出,顾卿里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但他最擅长的就是自我开导。 老子的人就等于老子的兄弟。 没错,就是这样! 牧砚池骂骂咧咧早就没了初见面时的绅士风度。 顾卿里直接无视他,然后走了进去。 走进客厅,他大步走到沙发处,将插在上面的剑拔了出来。 然后他走到沈乔逸的面前,把上面的纸条拿给他看。 别看顾卿里这个人行为粗鲁,但他的字迹却很工整。 【来吃饭】 “阿逸,我做了你最爱的冬瓜汤,走吧,我们一起吃。” 沈乔逸声音淡淡的:“前天的排骨有血丝,昨天的苦瓜炒蛋是甜的,所以今天的冬瓜汤是什么味道的?” 话音落,笑声起。 旁边坐着的四五个人笑的前仰后合,除了牧砚池。 他没好气地在一旁揶揄道:“顾大少还是找个小白鼠来试毒,不然乔逸就算是有九条命都不够你祸害的。” 他拿出一张纸巾,擦拭脸上的伤口。 对于顾卿里的幼稚又疯狂的做法,在场所有人都习以为常了。 这两年里,沈乔逸按照他自己对顾卿里说的那样去做。 再没有对顾卿里表达过爱意。 两个人就像再正常不过的好友一般,各自生活,然后偶尔小聚。 恢复到这种状态,沈乔逸反倒释然了很多。 他的生活重心不再是顾卿里。 工作忙的时候,依旧会加班很晚,有的时候干脆住在公司里。 到了这个年纪,时常会被父母催婚。 只是他的父母很开明,比起传统的观念,他父母更在意沈乔逸过得是否幸福。 可即便如此,当父母的总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孤单一人。 所以沈母隔三差五的就会给沈乔逸介绍一些门当户对的男孩。 那些男孩个个优秀,长相娇美可人,只是沈乔逸不来电。 直到上周五,沈乔逸被沈母叫回家吃饭。 饭桌上,沈母问的直白:“你是不是喜欢小顾。” 顾卿里和沈乔逸是从小就黏在一起长大的,沈母早当他是自己的孩子。 正吃着饭的沈乔逸没有回答,沈母便明白了一切。 从这天起,沈母再也没有给沈乔逸介绍过其他人。 偶尔打电话,只是提醒他好好照顾自己,要开心。 沈乔逸抬眸对上顾卿离的视线。 这个人,或许永远都不能从他的生命中抹掉了。 既如此,那便就单着吧。 毕竟什么方法都用过了,还是无能为力,不是吗? “今天吃饱了,冬瓜汤留着,明天喝。” 第104章 男朋友 沈乔逸说完,顾卿里就挤到沈乔逸身边,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腿上:“不吃也行,那我就留下来跟你们一起玩,我自己太闷,回家无聊。” 沈乔逸眉间韵动不悦,但还是任由着顾卿里的动作。 顾卿里一点没觉得害臊。 沈乔逸是不是兄弟,这个姑且不论。 他都和这个人上过床了,还害羞什么。 但话又说回来,兄弟就是兄弟。 他兄弟,怎么能让别人勾搭走。 绝对不可能! 牧砚池瞧着顾卿里幼稚的举动,气笑了。 他往旁边挪了挪,空出一个位置。 “顾卿里我说你这人什么毛病,不喜欢却还要吊着?整天以兄弟之名霸占着乔逸,你到底想要干嘛?” 顾卿里不会任别人这般数落他,当即回怼道:“你别管我和沈乔逸之间是什么关系,我告诉你,你和沈乔逸之间没戏。” “我没戏你有戏?”牧砚池致命反问让顾卿里哑口无言。 “我有没有戏和你没关系,你管好你自己。”顾卿里被揶揄也依旧要反驳。 牧砚池看着顾卿里笑的有些让人难懂:“顾卿里你就嘴硬吧,有你后悔的时候。” 他说完便看向沈乔逸:“乔逸,昨天我去商场碰到了你妈妈,你猜我还看到了谁?” 沈乔逸摇头:“不知。” 牧砚池突然看向顾卿里:“赫连清,是乔逸妈妈最好闺蜜家的儿子。” “长居国外,这次回国,八成是冲着你来的。” 话锋调转太快,顾卿里完全跟不上牧砚池的速度。 他以为牧砚池喜欢沈乔逸,所以他才又拉弓又射箭的。 但听牧砚池刚刚那话,这又来个对沈乔逸有意思的人。 这他妈的! 沈乔逸到底被多少人喜欢啊。 顾卿里的脑子仿佛打了结,他现在就是一团乱,根本理不清这操蛋的关心。 他无视了牧砚池,看向沈乔逸:“阿逸,赫连清是谁,我为什么没听阿姨提起过。” 沈乔逸晃动酒杯,缓声道:“我妈好朋友的儿子,不经常回国。” “他喜欢你?”顾卿里根本不想再拐弯抹角,索性问的很直白。 沈乔逸也没有说谎:“嗯,大概是三年前吧,那孩子跟我告白过。” “孩子?他多大啊!”顾卿里拧着眉头。 “今年22岁。” 顾卿里“噌”的一下站起来:“我草,比你小12岁?开什么玩笑?你不喜欢小屁孩吧,” 沈乔逸的情绪依旧不外漏,他表情很平淡:“我妈很喜欢他。” 我妈很喜欢他。 这句话的言外之意是什么,顾卿里明白。 我妈很喜欢他,所以我会和他在一起。 这句话在顾卿里的心里震响。 他的心脏瞬间缩紧,难受的不行。 “沈乔逸,你妈妈喜欢他有什么用,重点是你喜不喜欢他。” 顾卿里脑子一热,问出了智障问题。 沈乔逸喜不喜欢? 当然不喜欢啊,因为,可能,大概,或许,沈乔逸还喜欢着自己吧。 问完就后悔,不问更后悔。 顾卿里觉得自己真的是个精神病。 此时,氛围已经烘托到这里,所有人都等着沈乔逸的回答。 顾卿里也不例外。 他死盯着沈乔逸,希望从他口中说出不喜欢三个字。 但事实非他所愿。 “算是有些好感吧,只是觉得年龄有些小。”话音落,醋意起,顾卿里不能自控,对沈乔逸大声质问:“有好感,是不是打算在一起?” 沈乔逸沉声道:“差不多吧。” 最后的最后,顾卿里的身影消失在湘南别墅。 其余人也很有眼色的离开了。 第二日,顾卿里坐在办公室里,一丝不苟地看着自己手里的资料。 资料上的三个大字让他怎么看都觉得扎眼。 【赫连清】 一个小时后,他将资料甩飞了出去,几十张a4纸散落一地。 顾卿里烦躁地起身离开了公司。 他去了曾经常去的酒吧。 人声嘈杂,男男女女扭动在一起。 酒吧老板见了他,就像看到了活财神。 陪着笑脸拍马屁。 顾卿里烦的不行,二话没说,进了曾经常去的包房。 “老规矩!” 顾卿里发话,老板屁颠屁颠地照做。 几分钟后,包房里进来了十几个长相极品的女孩。 她们进门后很懂规矩的跪在顾卿里身边。 安静地倒酒。 差不多半个小时后,顾卿里将手里酒杯甩了出去。 “妈的!没劲!都他妈出去。” 让顾卿里凶美女这件事好比天上掉馅饼。 他自己也搞不清楚为什么,看着那些女孩,他一点兴致都没有。 反倒是觉得烦躁。 那些女孩退出包房,顾卿里也跟着离开了。 他坐在车里,不知该去哪里。 最后,启动引擎一脚油门,车子飞了出去。 ____ 沈氏集团接待处。 “顾总,沈总不在公司。” 接待员的话让顾卿里不悦:“不在?干嘛去了?” 接待员:“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顾卿里没有多为难。 因为沈乔逸的行程也确实不是一个接待员应该知道的。 “顾总?你来找沈总吗?” 顾卿里转身看到了沈乔逸的助理,方雯。 方雯手里拿着一个包包,包包款式有些可爱。 顾卿里只一眼就知道,这只包不是方雯的。 “这个是?”他看着方雯问。 方雯应道:“沈总男朋友的,他们去餐厅了,我就先把这包拿回来了。” “男朋友?” 方雯点头:“嗯,沈总妈妈是这样说的,其他的我也不知道。” 方雯跟在沈乔逸身边很多年,她自然知道很多事。 赫连清的事,顾卿里的事,还有沈乔逸即将要和赫连清订婚的事。 但她不想多嘴,也就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俩在哪个餐厅?”顾卿里问的急切。 方雯摇头:“我不太清楚,沈总没跟我说。” 回答了顾卿里的话,方雯便先离开了。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哪个餐厅呢?明明是他送沈乔逸和赫连清去的餐厅。 他只是不想告诉顾卿里罢了。 毕竟,顾卿里没给她留下什么好印象。 ———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忙】 电话里的人工提示,声音甜美,但顾卿里的心像是一杯冰美式,苦的难以言喻。 他现在无比疯狂地想要找到沈乔逸。 他坐在车里,整个人失了魂魄。 他幻想着,沈乔逸牵别人的手,和别人接吻。 ........... 妈的,杀了他算了。 骤然间,雷声作响,雨滴跟着就落了下来。 此时的他站在沈氏集团的门口,他抬头望向天空。 两年前,秦斯以坠崖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倾盆大雨。 雨滴落在他的脸上,是冰凉的。 他们发小三人,一个劫后余生但却人间蒸发,到现在都没有一点音讯,一个........ 他想到沈乔逸。 或许沈乔逸现在不一样了,他可能早忘了自己,走出情伤,然后拥抱新生活。 所以这么多年,始终走不出来的人是他才对吧。 黑色跑车在大雨中静止,落寞又凄凉,而站在车旁边的男人,身上单薄的衣服早就被大雨浸湿。 雨水顺着他的头发落下,落在他的眼窝处,与眼泪混在了一起。 顾卿里不知道该去哪,也不知道该找谁。 他没什么朋友,因为从小到大,他觉得只要有沈乔逸和秦斯以两个人就够了。 至于黎羡,算得上是他交到的唯一的朋友了。 其余人,不过都是在逢场作戏罢了。 一个小时后,大雨一点都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但顾卿里却等到了沈乔逸。 大雨中,沈乔逸撑着伞。 他走到顾卿里的身边:“站在这做什么?不怕生病?” 情绪和爱意被压的久了,早晚会在一个时间爆发。 顾卿里的双睫被雨水打湿,抬眸时,带着三分委屈:“去找赫连清了?” 沈乔逸把雨伞撑在顾卿里的头顶,任由雨水滴在他的肩膀上也不在乎。 雨声作响,他的声音听上去小了很多:“嗯,去餐厅吃了饭。” “所以,你们是真的在一起了吗?”此时的顾卿里已经不想再说服自己沈乔逸是他兄弟。 这一刻,他只想随着自己的心,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问什么就问什么。 沈乔逸没否认,但也没承认:“阿里,你淋雨了,先进去换一套衣服吧。“ 顾卿里站在原地没动,他低下头,声音小的仿佛能被雨声埋没:“你说过,要去喝我做的南瓜汤,我昨晚特意放在了冰箱里,今天拿出来热一热就能喝了,所以你为什么要食言。” “换完衣服,我去你家喝。”沈乔逸的声音不自觉的变得温柔,他一手撑伞一手揽着顾卿里的肩膀。 顾卿里倔强又固执,眼眶红红的看着沈乔逸:“你都已经吃饱了,还怎么喝南瓜汤。” 三十多岁的男人,委屈起来,真的不输少年。 顾卿里低着头,眼睛一直看着自己的鞋面。 雨水打在伞面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顾卿里说完便沉默下来,沈乔逸也没再开口说话。 这一刻的时间仿佛停在了大雨中。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 突然,头顶的雨滴又落了下来。 顾卿里呼吸僵滞。 看着眼前突然放大的五官,不知怎么地,他竟有些享受。 第105章 亲了我是不是要负责? 大雨中两个人都被浇湿,怎么看都很狼狈。 沈乔逸放开顾卿里,眼睛里都是不可置信。 盯着眼前人看了好久,一时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顾卿里的表情跟他比起来就很淡定:“亲了我,是不是要负责?” “你不觉得我恶心?”沈乔逸看着顾卿里,眸底不知何时挑起一团情绪。 顾卿里缓身蹲下,捡起地上的那把雨伞,重新撑在两人头顶。 刚刚的委屈因为那个吻一扫而空。 顾卿里不知道是这场大雨让他变得清醒,还是他自己终于不再自欺欺人。 总之,他投降了。 直男什么的,无所谓了。 “这件事你怎么还记得,我不过是一时气话,你却记得这么久。”刚刚还在哭的人,现在反过来安慰起了别人。 他拉起沈乔逸的手,嘴边也终于弯起了漂亮的弧度:“沈乔逸,那时的告白还算数吗?” 沈乔逸视线有些迟缓,他试探性的问了句:“什么?” 顾卿里再次重复了刚刚的话:“四年前的告白还算数吗?你说你喜欢我。” 沈乔逸虽然觉得不真实,但还是点点头:“算数。” 顾卿里笑着凑近沈乔逸的脸,然后在他的唇角落下一记浅吻。 “那我现在给你答复,我也喜欢你。” 沈乔逸瞳孔一点点变大,最后声音响起:“你说.....” 顾卿里笑了,被沈乔逸的反应气笑了。 “我说我也喜欢你,所以,和我在一起吧,做我的男朋友,好吗?” 夏日和蝉鸣,总是被捆绑在一起。 而沈乔逸和顾卿里,注定也不会分开。 多年的暗恋与小心思,被友谊之名隐藏的严严实实。 但有些人啊! 注定是生生世世的姻缘,直男也好,兄弟也罢。 最终都会变成携手共余生的恋人,爱人,伴侣。 这场多年的暗恋结束在了这场大雨中。 沈乔逸一把将人揽进怀里,雨中相拥或许在外人眼里有些中二,但对于他们彼此而言,是再浪漫不过的事了。 沈氏集团和顾氏集团的联合会议终究以取消为结尾。 两位总裁的助理忙前忙后,替他们的总裁擦屁股。 而此时,两位总裁在偌大的别墅里享受属于他们的时间....... 浴室,床上,沙发上,餐厅的桌上,甚至是厨房的料理台上....... 不知疲倦,无休无止......... 风雨过后的第二日是晴天,顾卿里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了抱着自己的沈乔逸。 他视线缓缓上移,对着沈乔逸那张脸好一顿欣赏。 他怎么今天才发现,沈乔逸原来这么帅。 这种帅气不同于自己。 是那种温柔到让人沉醉甚至甘愿沉沦的帅气。 怪不得这么多人追求沈乔逸。 “看够了就闭眼再睡一会,不然下午的联合会议又得取消了。”沈乔逸的声音在顾卿里的头顶响起。 而后,他将怀里的人又抱的紧了些。 顾卿里被这样抱着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和别扭。 他在沈乔逸的怀里动了动,伸手揽住沈乔逸紧致的腰线:“取消就取消,公司是咱俩的,现在咱俩在一起了,几乎可以合并成一家公司了,有些会就可以免了。” 顾卿里越说心里越美,每一个字都挂着小心机。 他和沈乔逸在一起了,所以两家公司自然就可以变成一家。 这可谓是喜上加喜,亲上加亲啊。 沈乔逸叹口气,宠溺的语气让顾卿里沉沦至深:“以后公司的事我会多做一些,你不想做的我来替你做。” 清风吹过海面,不舍得带起一点点星浪。 沈乔逸的爱是刻在骨子里的无微不至。 顾卿里在他怀里撒娇,眯着眼睛,独享这个男人的全部。 两人起床的时候,已经过了午饭时间。 沈乔逸换好了衣服,顾卿里还赖在床上。 他看着镜子前面的男人,开口时带着几分情绪:“你的那个小男朋友赫连清怎么办。” 都说直男很钢铁宁折不弯。 但顾卿里却是钢铁直男中的百炼钢。 不但可以变换任何形状,还能保持比钢铁还厉害的硬度。 这不! 他好不容易掰弯了自己,就醋劲大发。 同时吃起醋来的那个强硬的态度,让沈乔逸看了忍不住笑。 他系好领带走到顾卿里面前,一吻落在唇上,两人湿润的气息相互缠绕。 “我会和他说清楚的,别生气了。” 沈乔逸像哄小朋友那样,哄着顾卿里。 顾卿里把头转向一边,傲娇的样子,根本就是一个喜欢争风吃醋的小朋友。 两人没吃午饭直接去了公司。 顾卿里给助理打去电话,简单交代了几句就跟着沈乔逸去了沈氏集团。 二人并肩同行,刚走进沈氏集团大厦一楼接待处,就看到了赫连清。 他走到沈乔逸身边,清朗的笑容在阳光下格外好看。 顾卿里身体前倾弯腰贴近赫连清的脸仔细打量。 之后,他缓缓开口:“阿逸,这个小朋友长得还真是极品啊。” 沈乔逸无奈摇头,明明他家小朋友的长相才是人间极品,只不过他家的小朋友年纪大了点....... 都说爱一个人的视线藏不住,赫连清虽然年纪小但懂得多。 他将手里的衣服递给沈乔逸,然后笑着开口:“这个人就是逸哥拒绝我的理由吗?亲眼见过以后,我就不觉得遗憾了,原来逸哥喜欢这种类型的。” 赫连清说话时,眉眼灵动,惹人怜爱。 他表情自然又美观,给人一种浑然天成的美感。 沈乔逸接过衣服,点头道:“嗯,抱歉小清,麻烦你跟阿姨也说声抱歉,辜负她的心意和嘱托了。” 赫连清听了沈乔逸的话,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不用抱歉,爱情里只有爱和不爱,其余的都不是理由。” “逸哥你只是不爱我,所以为什么要道歉呢?” 沈乔逸:“你能想明白就好,一会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赫连清离开了,顾卿里觉得自己又被耍了。 妈的,沈乔逸这个货又骗他。 明明他没有接受赫连清,却告诉自己赫连清是他的男朋友。 他看向沈乔逸,沈乔逸的神情变得严肃些许。 毕竟这种事情,曾经发生过,而那一次是不欢而散。 过了一会,顾卿里拉着沈乔逸的袖口走到电梯前:“发什么愣,还开不开会。” “我可告诉你,你现在是小爷我的人,你要是敢想其他人,我就把你那玩意切下来,挂在出城口示众,让你颜面扫地。” 沈乔逸原本的心情还有些沉重,当他听到顾卿里的话,一个没忍住笑出声:“你这都是什么脑回路,斩首示众况且能让死人颜面扫地,你把我那个切下来,谁知道是我的?” 一直温柔的人突然说了些俗气的话,就显得格外奇怪。 顾卿里看着沈乔逸,无言反驳。 确实,在吵嘴上,顾卿里从未赢过......... ____ 圣希尔纳的庄园里,男人怀里抱着一只猫,坐在长椅上晒太阳。 猫咪乖巧又粘人,一阵风吹过,它在男人怀里动了动。 男人掌心拂过猫咪柔软的毛发,声音随之缓缓落下:“小夏乖,我在。” “今天感觉怎么样?” 男人闻声,微微转动自己的头。 良久后他才开口回应:“有小夏陪着我,我每天都很好。” “你明天不用再来我这里了,我痊愈了,陈医生。” 陈医生坐在了男人的身旁,抬手摸了摸他怀的布偶猫。 “这种猫咪很乖,你喜欢就好,我一开始还以为你不喜欢。” 说到猫,男人的声音不自觉的变得温柔,他又抬手摸了两下猫咪的毛发:“嗯,我最喜欢加菲猫了。” 陈医生长叹一声气息,再次开口:“你觉得他是什么颜色的?” 男人答道:“当然是橘色和白色的,我看过电影,在那之后就爱上了这个品种的猫。” 听完了男人的回答,陈医生只是沉默,他拿起男人身边的外套给男人披在了身上。 声音坠的很长:“你这外套很好看,设计很独特,能和我说说是谁送的吗?” “是我的爱人送给我的,他是学服装设计的,他送给了我好多画稿,然后我将它们都做成了成品,这个设计是不是很特别。” 不知为何,男人的声音变得比刚才更明朗也更轻快,好像这是一件值得和别人分享的事。 看着男人嘴角扬起的笑,陈医生把一旁的手表拿起来。 “咔哒”一声。 在陈医生拿起手表的瞬间,发出了手表带与长椅摩擦的声音。 男人侧耳听的认真,而后说道:“这块表也是我的爱人送我的,你看得到吧,表带内侧,还刻了我们的名字。” 陈医生没有看那块表,但也回应着男人的话:“确实很特别,你的爱人一定很爱你吧。” 男人猛地点头:“他很爱我,特别爱我,只是……” 看似还有下文的话,却突然没了声音。 陈医生将催眠用的工具放在了男人的身侧。 他拨动针摆,瞬间发出有规律的声音。 听着那声音,男人的身体渐渐向后靠在了长椅上…… 第106章 秦斯以? 隔天,陈晟心理咨询室来了一位女大学生。 “陈医生,我最近的情况有些不好。” 陈晟推了推眼镜,手里拿着眼前人的资料。 他声音轻淡又细润:“还是因为你哥哥的事吗?” 女大学生点头垂首,神情漠然:“我最近经常会做梦,梦到我在那天对我哥哥说出了实情,然后他原谅了他的爱人,他们两个生活的很幸福。”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特别想给我的哥哥打电话,可我不敢,他失去了爱人,每天活的像个傀儡,这都是我的错,是我骗了他,我没有说实话。” 女大学生越说越难过,眼泪落下来时就像一件浑然天成的闻世作品,美的让人觉得她的眼泪似乎能在下一秒变成钻石。 她在哭,可哭的很美。 陈晟将纸巾递到她的面前:“你说的是你的大哥哥温书寒吗?” 女大学生摇头:“不是,是我的二哥哥温书浅,他有一个爱了十年的人,因为那人犯了错,伤害了二哥哥,所以他们离婚了,但我知道他们是相爱的,而那个人已经在尽全力弥补了,我......” 陈晟把资料翻到下一页。 眼前的这个女孩并非是他之前很熟悉的患者。 昨晚他接到了女孩的电话,在电话里,女孩就和他说了自己的大致情况。 今天他推掉了其他的预约患者,给女孩留出单独的空间。 资料是他昨晚让助理准备的,所以他还没来得及看。 “经你允许,我调查了你包括你家人的资料,我想这样更有利于你的治疗。” 陈晟大致扫了一眼第二页的资料,而后翻开了第三页。 【温书浅】 这个就应该是眼前这个人说的二哥哥吧。 不知为何,陈晟看着温书浅的照片,总是觉得有莫名的熟悉感。 但他没多在意,世界上那么多人,或许是在哪看到过吧。 “你二哥哥他的性格怎么样?”陈晟找了些话题,但并非是治疗必备,他只是想多听听眼前这个女孩说话。 女孩继续说着,陈晟边听边看资料。 突然,他的视线定格在最后一页资料上。 那张照片和那个人名,让此刻的他仿佛变成了一名病患,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打断女孩的话,缓缓抬头:“这个叫秦斯以的人,就是你二哥哥的爱人吗?” 女孩点头,难过也随之而来:“他为了我二哥哥还有我,身负重伤,当我们都以为他死了的时候,他却出现在了我二哥哥的订婚典礼上。” “之后,他就消失了。” “从那之后,已经过去了两年半的时间了。” 听女孩说的那些话,陈晟把自己颤抖的手放在身后,试图隐藏他的异样。 “那你知道秦斯以,就是你哥哥的爱人,有其他的家人吗?” 女孩摇头:“我不知道,但我听我大哥说过,他和父母的关系不好。” 陈晟的双眸缓缓垂落,再抬头时,他眼底盛着一丝愧疚:“你想见一见他吗?” 女孩抬头对上陈晟的视线:“他?谁?” 陈晟道:“你二哥哥的爱人,秦斯以。” 话音落在地上,女孩猛然起身,眼底的情绪是悲伤,欣喜,激动,震惊等情绪的集合体。 “你认识他?秦斯以?真的假的?没骗我吧?” 陈晟点头应道:“小妹妹,在此之前你还是和你大哥商量一下吧。” 女孩把已经输入的号码删除,转身看着陈晟问道:“为什么是我大哥?” 陈晟声音淡淡的,也有些沉:“因为你二哥的状态也不稳定吧。” 在陈晟的建议下,女孩重新输入号码拨了过去......... _____ 温书寒刚下飞机就接到了温书婳的电话。 电话里,温书婳的情绪很不稳定,温书寒有些担心。 但当他听到那个人名的时候,他整个人都被震惊包裹着。 挂了电话,两人在温书婳大学门口集合。 温书婳看着手机上的定位,给温书寒转了过去。 一路上,兄妹二人谁都没说话。 大概过了两个小时,他们在一处庄园停下。 两人下了车,迎面吹过一阵带着些许寒意的微风。 微风中混着白色洋桔梗的浓郁香气。 只一瞬间,温书婳便红了眼眶。 温书寒牵着她的手,将她扯进怀里,不停地安慰。 几分钟后,陈晟来到庄园的门口。 几人开着车进入了庄园。 庄园里面,是想象不到的大。 但放眼望去,一片白色,美得让人无法形容。 陈晟也盯着那一片白,他只觉得鼻腔里充满了血腥味。 车子最后在一处别墅前停下。 兄妹二人跟着陈晟走进别墅。 三人一进门,便看到了一个男人的背影。 温书婳站在原地没动,温书寒跟着陈晟走到男人的身旁。 他拍了拍男人的肩膀道:“斯以,今天感觉怎么样,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温书寒看着那道背影,心里绞着痛。 秦斯以的头微微动了一下,而后,慢慢转过身:“陈医生,我闻不到外面的花香了。” 他转过身,温书寒瞳孔震颤。 他面前这个人是谁? 秦斯以? 怎么可能? 他见过秦斯以的各种样子,霸道的,深情的,难过的。 但不管这个男人的情绪如何,那张脸始终是精致的。 可他眼前这个人是谁? 眼睛上缠绕着厚厚的纱布,苍白无血色的脸,还有杂乱无章的头发。 温书寒看向陈晟,陈晟对他点点头。 虽然两人没说话,但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陈晟给了温书寒答案,替他肯定了这个人就是秦斯以。 陈晟又把视线转移到秦斯以的身上,轻声道:“你可能只是感冒了,所以暂时闻不到花香。” 突然,一只猫走到秦斯以的脚下,在他的裤脚上蹭了两下。 “喵喵”的声音软软的,很可爱。 温书寒闻声蹲下,摸索着将小猫抱了起来。 被他抱在怀里的小猫似乎找到了舒适圈,乖乖的就那样被他抱着。 “小夏,睡醒了吗?有没有乖乖吃饭?”秦斯以声音变得像风一样,温柔又不真实。 温书寒看着眼前的人,瞳孔都在颤抖。 第107章 我死了他就能原谅我 “秦斯以。”温书寒不自觉地向前走一步,对着眼前这个人开口说了话。 因为眼睛上蒙着纱布,秦斯以只能用耳朵辨别声源。 他怀里抱着小猫,对着那道声源微微点头:“你是?” “我是温书寒。” 话音落,秦斯以很显然地身体顿了一下,而后,缓缓开口问道:“你是陈医生的朋友吗?” 秦斯以再次被眼前这个人震惊到。 他不能明白这是什么情况,便转头看向陈晟。 陈晟叹息沉沉,慢慢开口:“斯以,你还记得温书浅吗?” 秦斯以沉默良久后才开口:“不记得了,他是谁?” 陈晟再次叹息:“那你记得你的爱人吗?” 这一次的问题,秦斯以回答的很快:“当然,我的夏夏,我怎么能忘记呢?” “所以,陈医生你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我的夏夏是a3亚血型,而你也是,所以,如果夏夏遇到危险,你要用你的血救他。” “我不会忘记的,那是我们的约定,一辈子都算数的。”陈晟说这句话的时候,眼底的愧疚再次涌现。 聊了几句后,秦斯以就抱着猫去了别墅外的长椅上晒太阳。 一人一猫仿佛静止在微风中那般,像一幅油画。 陈晟看向身旁的人,不等他开口便解释道:“我遇到他的时候,他刚来圣希尔纳不久。” “他是我的病人。” “一开始,他的求生意识很强烈,也特别希望自己能够康复。” “只是生了病的人都是活在自己主观意识里的。” “他想努力变好,可他的状态却一天比一天差。” “在这个国家,我算得上是很厉害的心理医生,只是我对他完全无能为力。” “半年后,他的意识彻底脱离了现实世界,所有的行为皆在他的脑海中。” “在他的脑海中,他构造了一个属于自己的世界。” “其实这种患者我不是没遇到过,只是他与旁人不同的是,别人构造的世界都是美好的,幸福的。” “而他在自己构造的世界里,一直是个有罪的人。” “他被折磨的很痛苦,因为他每天都在那个世界里赎罪,向自己的爱人赎罪。” “最开始,他每天都来我的诊室找我,但后来只能我来这里找他。” “因为他的精神状态已经彻底不允许他走出这里了。” “甚至有段时间,我必须要住在这里,每天陪着他。” “就这样又过了三个月,他在一天的深夜里自杀了。” “多亏我提前安排了人在他身边看着,这才得以救了他。” “在第一次自杀之后,他忘记了迟尔夏这个名字,而每次说到他的爱人的时候,也只是称呼他为夏夏。” “这天之后,我每天晚上都要给他催眠,不然他根本无法入睡。” “大概又过了半年的时间,我父亲出了车祸,导致双目失明。” “出事当天,我没有回到这座庄园,也就忘记了给他催眠。” “到了凌晨,我又接到了秦斯以自杀的消息。” “那时看着抢救室里的他,我有一瞬间希望秦斯以没有被救回来,因为那样或许也是一种解脱。” “他是我最严重的一个患者,没有之一。” “作为医生我做不到放任不管。” “所以我一直在寻找拯救他的方法,但我知道这只是徒劳。” “在他的世界里,除了他的爱人再无其他。” “他一心求死,也只是想得到爱人的原谅。” “直到上周三,我找到了让他活下去的办法。” “我和他做了一个交易。” “我父亲因为车祸需要眼角膜,而我身上有秦斯以需要的a3亚血型的血液。” “我告诉他,如果他愿意把眼角膜捐给我的父亲,而我愿意在他爱人受伤的时候无条件地奉献出我的血液。” “我承认我有私心,但我的做法,也拯救了秦斯以的命。” “他时刻记住了我们的约定,状态也变得比以前好了。” “而我还没有调查关于他爱人的事,你妹妹就出现了。” “你说这个世界是不是很小。” 陈晟说了很多很多话,多到温书寒没办法将他的话全部记住。 这一天,温书寒和温书婳没有走,他们以陈晟朋友的身份留在了别墅,与秦斯以一起吃了晚饭。 温书寒没办法完全相信陈晟的话,但陈晟告诉他,这两年秦斯以的一举一动都记录在了监控里,只要温书寒想看,随时都能验证他说话的真假。 饭桌上,秦斯以没说话,但他嘴边始终挂着温柔的笑。 在晚饭结束后,秦斯以安静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管家端来一碗药放到了秦斯以的手里,秦斯以很听话的将药喝干净。 “斯以,你记得迟尔夏这个名字吗?” 秦斯以听完后,摇了摇头:“不认识,但这个名字很好听,就像我的夏夏一样。” “那你知道,你的夏夏在哪吗?”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陈晟心惊胆战。 因为此刻,他正在和另一个世界里的秦斯以聊天,一个不小心,他也只能看着眼前人支离破碎。 秦斯以停顿了很久,最后慢慢开口:“他........我不知道,我很想他,但是他好像不愿意看到我。” 这样的回答让陈晟惊喜,因为这是有好转的迹象。 秦斯以的意识渐渐回归现实。 他这样想着,只是下一刻,秦斯以的回答让他又陷入绝望:“对了!今天早上我好像看到他了,他对我说只要我死了,他就能原谅我。” 陈晟没有回答秦斯以的话,因为他知道,能拯救眼前这个男人的人,并非自己。 又过了半小时,陈晟像平常那样给秦斯以催眠。 秦斯以躺在床上,缓缓睡去。 而温书寒坐在沙发上沉默不语。 这天晚上,他和陈晟说了很多话。 所有话都是关于秦斯以和迟尔夏的。 温书婳坐在一旁听着,她的状态特别不好,最后,陈晟给她吃了些安眠药,她才睡着。 第二天,温书寒独自一人回了海城。 他拜托了陈晟替自己照顾温书婳。 陈晟应下后,温书寒就离开了。 第108章 重逢 海城的天是晴连着阴,阴的尽头是黑压压的一片。 孙嘉柠坐在窗前喝着咖啡。 秦斯以离开后,直接断联,孙嘉柠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秦氏集团在温书寒的打理下有条不紊的运转着,虽没说蒸蒸日上,也依旧是海城龙头霸主的存在。 只是温书寒一个人怎么可能顾得过来,他干脆把公司的管理交给了孙嘉柠,自己也只是在大事上做决策。 孙嘉柠在秦斯以走后,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总裁。 今天,他被温书寒派到温书浅的身边。 工作内容就是陪着温书浅。 她挑起视线望向远处的天,三种颜色混在一起,违和感很强烈。 愣了半晌,她看了看时间,已经到了午饭时间。 她从早上就到了工作室,陪着温书浅。 温书浅画了一上午的设计稿,一刻都没停下来。 她知道温书浅的状态,便没有过多的去打扰。 她起身准备去买午饭,却突然接到了温书寒的电话。 她走出工作室接电话:“寒哥。” 孙嘉柠这人的性子直爽,温书寒也不是个死板的人,所以他们之间从不像其他上司与下属那般称呼对方。 温书寒声音响起:“我马上到机场,阿浅还在工作室吗?” 孙嘉柠回望身后,轻声道:“嗯,在。” “你带着他去私人机场,我马上到,其余的见面说。” 电话里,温书寒没说其他的,孙嘉柠也没问。 挂了电话,孙嘉柠便带着温书浅开车去了机场。 在路上,温书浅问了孙嘉柠去哪里,做什么。 孙嘉柠回答他:“温书寒来接他,带他去看温书婳。” 有温书婳作为理由,温书浅便也没再多问。 到了机场,三人坐上飞机。 飞机起飞,大概五个小时后,在圣希尔纳私人机场降落。 温书浅一直很安静,直到他坐上了去庄园的车上,才淡淡问道:“去哪里?” 温书寒视线先被扯了过去,声音而后才到:“浅夏庄园。” 这名字被温书寒说出口时,都带着紧张。 温书浅和迟尔夏。 所以浅夏庄园这四个字很好理解吧。 果然,在温书寒说完,温书浅看向温书寒的视线里,带着些许疑惑:“浅夏?是大哥你的庄园吗?” 温书浅的问题乍一听没什么问题,实则是一个排除法。 百分之五十的概率是温书寒的庄园,剩下的百分之五十很明显不是吗? 秦斯以………. 温书寒盯着温书浅,他眼底暗流着情绪,慢慢开口:“不是。” 他说的缓而轻,试探意味很明显。 果然,在他否定了温书浅的问题后,温书浅看向他的视线开始变得灼热。 只是温书浅没有后话,错开视线后,也只是看着窗外。 车子驶入庄园,最后在别墅前停下。 圣希尔纳的此刻,已是黑天。 漫天的繁星缀在天边,像一条流动的溪流。 别墅外的灯光带着暖意,暖意紧紧裹着别墅的长椅。 长椅上,男人孤独的背影在身后偌大别墅的映衬下,显得凄冷又落寞。 温书浅走下车,视线被眼前这一幕紧紧拉扯着。 他的脚不听使唤,向着男人走去。 温书寒突然拽住了他的手腕。 他将温书浅拽到离长椅稍远些的地方。 尽管他不想说,可眼下也到了最后不得不说的时刻。 “阿浅你听我说,秦斯以他已经不认识我们任何人了,他得了很严重的心理疾病。” “他的病症很复杂,我没办法一时间和你说清楚。” “等明天我会让你跟他的心理医生好好聊一聊,或许他能给你更多的辅助治疗意见。” “他现在不能受到刺激,等一下如果他问起你的身份,你就说你是陈医生的朋友。” 温书寒的声音是那种刻意的小,但也足够他身边的人听清楚。 只是温书浅听不清他说了什么。 他满脑子都是秦斯以这三个字,还有当时秦斯以坠崖时那一刻的画面。 他甩开温书寒的手,走到了秦斯以的身边。 在远处时,他看到秦斯以后脑位置的白色纱布。 现在,他就站在秦斯以的面前,那遮挡在他双眼上的纱布明显又扎眼。 两年半的思念,噩梦,纠结和矛盾让温书浅游走在崩溃的边缘,而此刻,他只觉得自己要碎掉了,无论是躯体还是灵魂。 他一点一点蹲下身,仰头时,右手突然停在了半空中。 他想起了温书寒说的话【不认识任何人】和【不能受到刺激】 他右手握成拳,缓缓放下。 失去光明的人,多数是用心和耳朵感受世界。 秦斯以动了动唇,说道:“你不是陈医生,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是那种淋过雨后的白色洋桔梗的味道。” “清新淡雅的花香中还带着一丝雨水的味道。” 温书浅觉得自己浑身都在颤抖,要说的话哽在喉咙,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你的味道我很喜欢,因为我的爱人身上就是这个味道。” 秦斯以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你能在我身边坐一下吗?我已经两天没闻到洋桔梗的香味了。” “陈医生说我感冒了,所以要等几天才能恢复。” “但我却能闻到你身上的味道,所以你能陪陪我吗?” 秦斯以的话音渐渐被风吹散。 温书浅慢慢起身,因为蹲的太久,腿也有些麻了。 他想在秦斯以身边坐下,可刚迈开腿,身体就向前倒去。 秦斯以看不到,只是凭着感觉伸出手。 温书浅扑在秦斯以的怀里,膝盖磕到长椅的边缘,疼的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磕到了吗?是不是很疼?”秦斯以虽然看不到,但听力却变的很好。 他从温书浅发出的声音就能辨别这个人应该是受到了疼痛,才发出了那样的声音。 被秦斯以抱在怀里,温书浅的心像是被撕碎了一般,疼的的他指尖都发麻。 两年半的时间,他时时刻刻都想看到眼前这个人。 但他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人。 他知道秦斯以对他有爱,不然怎么可能牺牲自己去救他呢。 只是,曾经的那些伤害他忘不掉,甚至每晚他都能梦到以前那个秦斯以。 想念与恐惧交缠,最终难过的还是他自己。 第109章 你是夏夏 不舍与贪恋是温书浅此刻的情绪。 久违的怀抱,他只想在秦斯以的怀里多待上一会。 或许是温书浅没有动作,秦斯以再次开口:“你受伤了吗?怎么不说话?”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急切与关心,秦斯以说完就弯腰将人打横抱起来:“你别怕,这条路我每天都走,不会摔了你。” 秦斯以在解释,对着已经不认识的他最爱的人解释。 温书寒说秦斯以病了,很严重,严重到不认识曾经那些他认识的人。 所以他为什么要跟自己解释呢? 又为什么要关心自己是不是受伤了? 明明已经不认识他了,为什么还能对他这么温柔。 这样的疑问让温书浅几乎忘记了呼吸。 好痛! 哪里都痛! 他伸手搂住了秦斯以的脖子,眼泪落在了他的颈窝:“秦斯以,我好想你,每天都想。” “你这个混蛋,为什么不等我的解释就一声不响的离开。” “我还没有原谅你,你就像个懦夫一样逃走。” “秦斯以,你混蛋。” 两个相爱的人久别重逢,哪有那么多自制力。 几乎要冲破胸膛的情绪根本压不住啊! 他的双手不断收紧,落在秦斯以耳边的话裹挟着爱意和埋怨,但多数是爱意:“秦斯以,你怎么能忘了我呢!” “你怎么可以能忘记我。” “我是你的夏夏啊。” 没错,秦斯已不记得了。 他不记得迟尔夏是谁,对温书浅这个名字更是陌生。 他只记得夏夏这两个字,他的爱人是夏夏。 在他自己创造的世界里,夏夏是他最爱的人,是被他伤害至深永不有可能原谅他的人,也是他愿意付出生命也要求得原谅的人。 秦斯以抱着怀里的人,他看不见,就只能听。 听着温书浅的字字句句,听着他话里的委屈和难过。 夏夏两个字就像一个开关,重新开启秦斯以记忆的开关。 记忆重燃,尽管没有全部恢复,却让秦斯以认出了怀里的人。 他的声音随风散开,一声夏夏让温书浅哭的声音更大了。 “夏夏………” 秦斯以犹豫着,疑惑着。 他不确定,但依旧叫出了口:“夏夏……..” 绝望中的人如果一直未曾见过光,尚且能熬着,忍着。 可秦斯以不是。 他曾经被一个人放在心里,骨子里,甚至是灵魂里爱着。 当这种爱意消失无踪时,他的痛苦远超过他所能承受的范围。 所以即便是病了,脑子里幻想出另一个世界,他依旧是那个世界里的罪人。 因为那种愧疚渗入了他的灵魂中,刻在了他的血肉里。 “夏夏.......”秦斯以又唤了一声。 这一次的语气似乎比上一次坚定许多。 他被怀里的人爱了整整十年,即便是看不到了,可依旧能通过气味和感觉来辨别这个人。 只是现在的秦斯以,如果认出了怀里人,就是他口中的爱人夏夏。 那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温书浅其实没怎么考虑秦斯以之后会有什么样的情绪变化,他只想抱紧这个人,只想让这个人认得自己。 眼泪灼热,滴在秦斯以的衬衫上,留下了痕迹。 温书浅始终抱着秦斯以的脖子,说话时的气息打在他的颈侧:“我在。” 此时,陈晟从别墅里走出来。 他看着眼前这一幕,震惊不已。 他朝着温书寒的方向走了两步,示意他别出声。 于是乎,两个人悄悄退到了一旁,把空间让了出来。 他们都在等秦斯以接下来会说什么,所以就那样眼巴巴的等着。 秦斯以在温书浅说完话后,愣了一小会。 之后便迈开步子走进别墅。 就像他对温书浅说的那样,即使他看不到,这条路也走的很稳。 或许是凭借着肌肉记忆,他躲开一路的障碍物走进别墅。 进到别墅里,他又成功走到沙发前。 他把温书浅放到了沙发上,自己则是转身走到茶几的另一侧,拿出药箱。 提着药箱,他走到温书浅的面前,然后单膝跪在了地上。 他打开药箱,在里面翻找。 温书浅看着秦斯以的所有动作,除了疼就再也感受不到其他了。 秦斯以用触感来辨别自己要找的碘伏和棉签,他打开碘伏的盖子,放到了自己鼻子前闻了闻。 最后确定了是这一瓶后,他才用棉签蘸取了一些液体。 “对不起,我看不到你的伤口,你可以自己涂,或者把着我的手涂。” 白色绷带遮住了秦斯以的一小部分脸,虽然看不到他的眼睛,但下颌线和其他五官连在一起依旧是俊朗帅气的。 温书浅把他手里的碘伏和棉签拿过来放到一旁。 他伸手将秦斯以扶起来,让他坐到了自己的身边。 “我的腿没有伤口,刚刚只是磕了一下,现在已经不疼了。”温书浅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理智也恢复了不少。 他牵着秦斯以的手,试探性开口:“秦斯以,现在你认识我了吗?” 秦斯以点头:“你是夏夏。” 这个回答让温书浅多了几分欣喜,但秦斯以突然又开了口:“谢谢你还愿意来看我,一会你早些离开,不然你的未婚夫会不高兴。” 话落,刚刚才在温书浅心里生出的几分欣喜消失的一干二净。 不是说秦斯以不记得所有的人和事了吗? 可为什么还记得自己与亓染订婚的事。 想到这,温书浅心里添了几分愧疚。 如果自己没有失忆,他就不会和亓染订婚,那他会不会就等到秦斯以了。 那时的秦斯以劫后余生,在回来的第一时间找了自己。 所以在看到自己和亓染订婚时,秦斯以会有多难过? 还有那束白色洋桔梗,秦斯以又是以什么样的心情送给他的。 温书浅不敢再往下想,痛苦的回忆就像钝刀,在他的心脏上来回剜。 他舒了一口气,尝试安慰眼前的人:“我不会离开,也没有未婚夫。” “夏夏,你在可怜我吗?因为我现在的样子很惨对不对......” 秦斯以没说完,温书浅就不让他再继续说下去了:“你既然能认出我是谁,那就应该知道,我还没原谅你呢吧。” 他说完,秦斯以声音变得很沉:“嗯,我知道,你说过,我死了你才能原谅我。” 第110章 我早就原谅你了 惊涛骇浪,淹没大海上的孤船,不过瞬息之间。 死这个字眼,温书浅听不得,也承不起。 不管是离婚时他与秦斯以遇到的那场车祸,还是山顶上他与秦斯以生死隔绝的场面。 都是温书浅的噩梦。 而如今,秦斯以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死这个字,温书浅的情绪却在须臾间变得不可控制。 他一下子扑到了秦斯以的怀里,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腰,声音高低起伏,时大时小:“求你.......求你别说......别说死这个字。” “我原谅你了,我早就不恨你了。” “我没有要和别人订婚。” “从你带我回家那一年一直到现在,我只.......只爱过你一个人。” “我.......我看你从山顶掉下去了,我那时.....我太难过了,所以我失去了记忆。” 风吹过境不会留下痕迹,但被爱意裹紧的人,总是伤痕累累。 曾经的迟尔夏爱了秦斯以十年,如今的温书浅依旧延续着这份爱意,从未变过。 他们二人之间有误会,有伤害,但比起这些,多到溢出来的是两个人对彼此的浓浓爱意。 这份爱是禁锢更是救赎。 被禁锢起来的两人落得一身伤,但他们的爱意永不干涸,流淌过那些伤痕表面,又能渐渐治愈彼此。 温书浅抱着秦斯以不松手,秦斯以回抱住温书浅不说话。 没有人知道此刻两人的情绪变化是怎样的。 但能确定的是,他们或许这一辈子都不会分开了。 爱意亘古不变,所以即便是折磨彼此致死,他们也不可能分开。 这个拥抱持续了很久,直到陈晟的出现,温书浅才不舍地从秦斯以的怀里出来。 “斯以,你该休息了。”陈晟的言外之意秦斯以明白。 毕竟每天都会经历一次,即便是生病的人思维和记忆是混乱的,身体也会形成肌肉记忆。 秦斯以的手有些无措,原本抱着温书浅,眼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他没有回复陈晟的话,反而是开口对温书浅说道:“你说你原谅我了,是不是真的?” 温书浅心口很重,但为了安抚眼前这个男人,他强撑着一口力气回答道:“是真的,我原谅你了,在你为我坠崖那一天,我就原谅你了。” “所以,我不用死了对不对。” 这一次温书浅的回答是带着比上一句话还要坚定的语气:“你如果敢死,我一辈子都不会再原谅你。” “你说你没有要和别人订婚对吗?” 秦斯以的问题一个接一个,但温书浅有耐心。 并且每一次的回答都比上一次更加肯定:“对,因为看你坠崖,我承受的打击太大,所以我失忆了,我已经和订婚对象说清楚了,我不会和他订婚,因为你所以我不会和别人订婚。” “那你今天会留下来吗?” 最后一个问题,秦斯以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挽留之意,但没有强迫。 温书浅的声音卷着柔意:“当然,我们分开那么久,我有好多话想要和你说。” 所有问题都得到了回答,秦斯以转头看向陈晟:“我马上就回房间休息,再给我几分钟。” 陈晟同意后,给了秦斯以简单的答复,之后便提前去了秦斯以的房间做准备。 每天一次的强制催眠,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而且随着被催眠的次数增加,秦斯以对这种催眠已经渐渐形成了抵抗效果。 催眠的时间从最开始的半小时,到现在的一个半小时。 陈晟已经快束手无策了。 但现在不一样了,温书浅的出现让陈晟有了新的治疗方案。 或许今天晚上就不再需要强制催眠了。 陈晟离开后,温书寒也回了卧室。 至于温书婳, 在今天温书寒到达庄园的时候,陈晟就将她送回了学校。 所有人都离开后,是温书浅先开了口:“能和我说说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吗?” 秦斯以的喉咙噙着一口气,温书浅的问题让这口气下不去也上不来。 “不想说我可以不逼你,但是没关系,我会做你的眼睛。” 温书浅的声音清浅动人,秦斯以摸索着向温书浅的方向寻找。 温书浅伸出自己的手送到了秦斯以的手边,秦斯以用双手包裹住温书浅的一只手,那动作小心的让人心疼:“夏夏,我做了酒酿小圆子,我盛一碗给你尝尝好不好,你放心我做了很多很多遍,不会因为眼睛看不到就影响了味道,而且有佣人帮我,真的不难吃的。” 秦斯以再三保证味道不会难吃,温书浅的一颗心被打的七零八碎。 他现在相信了。 相信了秦斯以对他说的那些爱是真的。 最后,温书浅吃了两碗酒酿小圆子。 而且,秦斯以也没说谎,他做的酒酿小圆子的味道真的很好吃。 但不同于海城他常吃的那一家,秦斯以做的味道更甜一些,也确实更符合温书浅的口味。 他喜欢清淡的饭菜,也更喜欢偏甜一点的小圆子。 这天晚上,秦斯以还是做了强制催眠。 催眠时,温书浅一直陪在他的身边,紧紧握着秦斯以的手。 陈晟像平时那样提前给秦斯以服用了一定剂量的安眠药,然后在进行催眠。 一个小时后,秦斯以进入了睡眠状态。 温书浅将自己的手抽出来,他看向陈晟,心中万疑都等着眼前这个人解答。 陈晟也做好了今晚通宵的准备。 两人离开了秦斯以的卧室,去了书房。 陈晟泡了一壶茶水,给温书浅的杯里添了半盏。 “先说说你最关心的事吧,他的眼睛是我们的约定........” 陈晟开始了话题,他作为秦斯以的心理医生,只有他自己知道,温书浅是药,治疗秦斯以康复的唯一的药。 这场答疑终究是持续到了天亮。 一壶清茶醉人心脾,即使没有这壶茶水吊着两人的困意,两人也全然没了困意。 一个只想拯救病人于水火的医生,加上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爱人的人。 他们只想知道真相和康复的办法,所以哪还有困意。 结束了和陈晟的交谈,温书浅走出书房,他没有去陈晟为他准备好的房间,而是去了秦斯以的卧室。 第111章 你会乖吗? 房间昏暗只有微弱的光,温书浅脱了鞋躺在了秦斯以的身侧。 两人中间是安全距离。 听着耳边有规律的呼吸声,鼻腔里也充满了冷檀木质香。 闭了眼睛睡着的秦斯以,依旧是温书浅熟悉的。 此时的天,能见得一点点太阳。 温书浅的耳边都是陈晟对他说的那些话。 秦斯以用一双眼睛,换自己的一世平安。 混蛋! 为什么不问过自己的意见,就这般任性。 温书浅已经哭干了眼泪,心脏也麻木了。 一个人痛到极点,大概就是不痛吧。 太阳越升越高,温书浅缓缓闭上了眼睛。 墙上钟表造型别致,咔哒咔哒的声音听上去就很有年代感。 当时针走到八点的时候,秦斯以睁开了眼睛。 蒙在他眼睛上的纱布有些乱,起身抬手稍微整理了一下。 当他放下手臂时,摸到了身旁的人 他先是一愣,而后用鼻子闻了闻,是他熟悉的味道。 他掀开被子,动作极其轻缓地下了床,离开了房间。 他像往日那般洗漱好后,吃了早饭。 之后,他便又坐到了别墅前的长椅上。 今日无风,阳光也带着暖意。 小猫跳到长椅上,蜷缩在秦斯以的怀里。 秦斯以轻抚小猫的毛发,声音落下时温柔至极:“小夏,早!” 温书寒昨夜睡得早,今天起床后便在一楼落地窗前看到了秦斯以。 他走出别墅来到秦斯以的身旁:“为什么喜欢坐在这里。” 温书寒并非是在找话题,他是真的想知道,为什么秦斯以总是喜欢坐在这个长椅上。 秦斯以的声音淡淡:“你是谁?” 这是秦斯以第二次问温书寒,你是谁。 温书寒气息长叹,带着些许难过反问道:“你觉得我是谁?想得起来么?” 秦斯以摇头:“我觉得我认识你,只是我想不起来了。” 温书寒或许知道了秦斯以会怎样回答,所以他也早就准备好了安慰秦斯以的话:“没事,慢慢想。” 温书寒抬手摸了摸秦斯以怀里的小猫问道:“这只布偶猫很可爱,以前怎么没想到你会喜欢这么可爱的物种。” 秦斯以疑惑道:“为什么说它是布偶,不是加菲吗?” 看着秦斯以怀里那只很可爱的布偶猫,温书寒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了。 因为知道了秦斯以的情况,所以他说什么温书寒都觉得很正常。 “秦斯以,你要逃避到什么时候呢?你知道你不在的这两年半,阿浅是怎么过来的吗?” 或许温书寒心里带着气,也或许直觉告诉他,秦斯以只是害怕面对,所以逃避到了自己虚幻出来的世界。 他想,只要他能将这个人从那个世界里拽出来,不管用什么方法他都愿意。 那个时候的温书浅因为受到了刺激陷入了自我封闭,那秦斯以呢? 会不会也是如此。 带着这样的侥幸心理,温书寒不再隐藏与秦斯以认识的事实,把心里的话对他说了出来。 果然,在他说完这番话后,秦斯以愣神很久,再开口时,他便想知道更多:“阿浅是谁?” “你不是已经见过他了?阿浅,就是我的弟弟,他叫温书浅,也叫迟尔夏,更叫夏夏。” 以毒攻毒的办法并非全然无用。 秦斯以彻底陷入沉思,良久都沉默无言。 “明天我就会离开了,但我弟弟会留在你身边,就算我想把他带走离开你的身边,我想我也做不到,我弟弟他爱你几乎可以像你一样舍弃性命,所以如果你再想不起来温书浅是谁,迟尔夏是谁,你就没资格爱他。” 温书寒说这番话时,他是带着怨的。 他做不到对眼前人同情,因为他在乎的是他的弟弟。 他希望他的弟弟幸福,而能让他弟弟幸福的人就在眼前。 温书寒走了,离开了浅夏庄园。 他把温书浅留在了这里,像他说的那样,他带不走温书浅。 既如此,他便离开,做更重要的事。 —— 温书浅醒的时候,秦斯以在他身边守着。 “昨天晚上睡的很晚吗?怎么睡了这么久。”秦斯以的语气是那种极力压制情绪的关心。 他将手里的袋子放到床边:“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换洗的衣服,所以就让人给你准备了一身衣服。” “我记得你喜欢穿比较宽松的衣服,但如果你现在不喜欢了,我让人再给你准备,你别生气。” 温书浅接过袋子,将里面的衣服拿了出来。 是一件白色的毛衣,和一条浅咖色的裤子。 毛衣略宽松,温书浅穿在身上,锁骨若隐若现露在外面。 温书浅走下床又把裤子穿上,而后他拉着秦斯以的手腕走出房间。 他一边走,一边对身后的人说:“你没记错,我很喜欢,谢谢你。” 秦斯以被温书浅握着手腕,身体是明显的抗拒。 没走几步便停了下来。 他站在原地,声音怯懦:“你今天就离开吧。” 温书浅转身回眸,问道:“为什么?你讨厌我吗?” 秦斯以声音带着自卑,回答道:“我.....我有很多事情记不起来了,今天我想了很久很久,觉得还是要和你说清楚这些事。” “你昨天说原谅我,我很高兴。” “但是,我希望你能远离我。” “夏夏,我曾经犯的错,无论怎么弥补都无济于事,我就该孤独一辈子,所以你走吧。” 温书浅听得生气又难过。 秦斯以就是个混蛋。 曾经对他百般伤害就算了,如今生了病也还是要不顺他的意。 “你想了很久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秦斯以我也告诉你,你欠我的还没还清,你想逃避,不可能,我也不许。” 温书浅不再好言好语,秦斯以这个人,就不能顺着来,打几下骂几句或许才能乖乖听话。 “我不会远离你,更不会走,除非你跟我一起走,我才走。” “你说你怎么弥补我都无济于事,那我告诉你,你亏欠的人是我,所以你得听我的话。” 秦斯以站在原地,蒙在他眼睛上的纱布有些松,固定纱布的胶带也卷起了一点点边。 温书浅走到他身边,将他的纱布重新理了理,而后问道:“你会乖吗?” 他用哄小孩子的语气对秦斯以说话。 秦斯以过了好久才慢慢点头:“我会。” 第112章 亲密 秦斯以回答的认真又乖巧,被温书浅牵着手走到了别墅外面。 下午三四点的阳光唯美中又带着些许意境。 别墅外的一片白色被染成了浅金色。 温书浅牵着秦斯以的手走到白色洋桔梗的花海中,在这样的距离观察下,白色洋桔梗的花瓣尖端像是被撒了金粉,美的闪闪发光。 “这些花是为了我种的吗?” 花海中,温书浅对着秦斯以笑的温柔又好看。 他褪去了曾经对爱的执着,现在只有自信和美好。 秦斯以看不到眼前的一切,凭着鼻腔里浓浓的花香,和温书浅落在他耳边温柔的声音。 他任由身体的本能,稍加用力,将温书浅拽进自己的怀里。 此刻的他,其实分不清自己是在现实中还是他的幻想里。 他知道,他只想这么做。 “夏夏,我看不到了,也没有什么可以给你的了,你…….” 此时,恰巧一阵微风吹过,秦斯以的声音附着在空气中慢慢散开。 他的怀抱不同于曾经,没有了霸道和占有,只剩下小心翼翼和患得患失。 “看不到我,不也还是认出我了吗,而且我看得到,这就够了。” 温书浅在秦斯以的怀里轻声应答,坚定又不容反驳。 他伸手回抱住秦斯以紧致的腰身,感受着他身上独有的气息。 “秦斯以,你想赶我走或者自己逃走,这不可能,这一次你要把欠我的所有都还给我,无论是感情还是其他的。” 花海中被簇拥着的两个人逆光而生,只要他们不言曾经,周围的风都要跟着醉了。 被这一刻空气中浓浓的爱意醺的醉了。 生病的秦斯以说不过温书浅。 和温书浅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对于现在的秦斯以而言是幸福的,也是痛苦的。 即便温书浅说了原谅,可他还是罪意缠身。 就算温书浅说了不离开,也没办法消除他此刻的自卑。 他没了光明,拿什么给温书浅幸福? ——— 傍晚,陈晟带了一家私厨的饭菜过来。 温书浅正陪秦斯以坐在长椅上吹风,秦斯以像往常那般怀里抱着那只布偶猫,而温书浅正在拿着纸笔画设计稿。 看到陈晟,温书浅将他拽到一旁,说了自己的想法。 “陈医生,今晚的强制催眠可不可以不做,我想或许有我陪着,他就可以睡着了。” 这样的提议与陈晟的想法完全契合,毕竟强制催眠也是有副作用的。 当晚,陈晟吃过晚饭,和秦斯以简单聊了几句就准备离开别墅。 他在离开前与温书浅交换了联系方式,并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了。 温书浅将陈晟的话都记了下来,而后带着秦斯以回了房间。 回到房间的秦斯以很紧张。 温书浅走到他身边抬手去解他身上的衣服扣子,但秦斯以向后躲开了:“你....你回房间休息吧。” 温书浅的笑声细润又撩人,秦斯以退后一步,他向前跟了一步:“我帮你脱衣服洗澡,还有,今晚我要在你房间休息。” 温书浅的声线本是明朗清澈的,但这一汪清泉中似乎掺了魅惑人心的毒药,秦斯以光是听见了他的声音,身体就有了明显的变化。 他带着几分窘迫转过身,隐藏起他下半身的不堪,声音也跟着发紧发涩:“你......你还是回你自己的房间吧,我自己可以....可以洗澡。” 温书浅笑了,他低着头,眉眼弯弯,可爱中又带着得意。 生了病能怎么样? 都是男人,下半身那点事,他可都懂。 不记得他又能怎么样? 自己稍加些小勾引,秦斯以不还是对他有了反应。 曾经的他面对秦斯以,一直都没有主动权。 现在不一样了,温书浅想要大胆一些。 他走到秦斯以的身后,手臂环住了他的腰,修长的手指“刻意”的垂下......... “真大” 简单的两个字,让秦斯以瞬间僵直了身体。 他像个木头人一样,一动不动。 比起温书浅,秦斯以是一个成熟的男人,而且各个方面都很成熟....... 比如心境...... 再比如.........尺寸。 “我想跟你一起洗,不然我会难过,难过了就会哭,我一哭就是哄不好的那种.....所以你确定不让我陪你洗澡?” 大胆,激进,得寸进尺。 这样的温书浅是连他自己都不认识的,也是曾经迟尔夏最不会成为的那种人。 秦斯以大他整整一旬。 这样的年龄差,让曾经的他怎么敢。 但现在,他就敢。 不但敢说,还敢做。 他松开秦斯以的腰,走到他面前。 先是衬衫扣子..... 然后是腰带卡扣...... 再是裤子拉链...... 最后,他缓缓蹲了下去....... 今夜格外的寂静。 卧室里的隔音处理的并不是特别好...... 在佣人经过房间时,他们会害羞地加快步子。 主子先生的事,他们可不想过多听到太多........ 第二日清晨时,温书浅先醒了过来。 昨夜他们只做了一次,秦斯以抱着他,说什么都不肯再有多余的动作。 两个人相拥在一起,秦斯以一整晚都将他抱在怀里。 倒是温书浅,几乎一夜没怎么睡。 并非是没有困意,只是,今夜的秦斯以是自然入睡,所以他要时刻注意着秦斯以的情况。 好在,从11点一直到今天早上7点,秦斯以都睡得很熟。 从他匀称的呼吸声就能辨别,秦斯以睡的很安稳。 此刻的太阳已经升的高了,温书浅看着时间,也差不多到秦斯以可以起床的时间。 他慢慢转过身,面对着秦斯以。 然后抬手将秦斯以蒙在眼睛上白色纱布轻轻拆掉。 现在的秦斯以根本不需要整天带着纱布,但陈晟告诉过温书浅,秦斯以偏要带着纱布的原因,是依赖。 一个人突然失去了光明,便会没有安全感。 而秦斯以将这层纱布当做了他安全感的来源。 至于为什么,陈晟也不得而知。 毕竟这也是他在对秦斯以催眠的时候才知道的。 第113章 不会再离开 摘掉纱布时,温书浅的动作虽然很轻,但秦斯以还是醒了过来。 他没有睁开眼睛,眼珠在眼皮下有明显的转动。 须臾间,秦斯以抬手用手臂遮挡住自己的眼睛,声音变得很焦躁,整个人也很紧张:“夏夏......” 温书浅张开双手把人抱进怀里,清如微风的话语流转在秦斯以的耳畔:“我在,别怕,你已经不需要纱布了。” 秦斯以遮挡着眼睛的手臂没有放下来,他想要推开正抱着自己的人,可手上的力气刚刚加大了一点,就立马停下来。 “你......你放开我,我会伤害到你。” 字里行间的愧疚情绪太满太满,秦斯以连说话的声音都变了,变得无措又粘着颤抖。 温书浅依旧抱着秦斯以,他用自己掌心的温度,去缓解秦斯以不安的情绪:“你不会,你那么爱我,所以你不会。” 一下接一下的温柔轻抚同样带着爱意,温书浅的爱永远是这样,可以藏在秦斯以身边的任何一隅。 “秦斯以 快点想起来吧,我是你的夏夏,更是你的浅浅。” 这句话是温书浅的真心话,真心到可以说是将自己的胸膛切开,把心脏剖出来,放在太阳下和风雨中。 无论是晴天还是阴雨,那颗心脏就那样赤裸裸的露在外面,任凭处置。 他曾经是秦斯以的夏夏,而现在是秦斯以的浅浅。 一场车祸带走了迟尔夏这个身份,也给了他温书浅这个名字。 但不管是迟尔夏,还是温书浅,从未变过的就是他对秦斯以的那份爱意。 十年的爱或许会变成恨,但一定是因爱生恨。 而因爱生恨有一个必然的条件,那就是只有爱意足够多的时候才会变成恨,否则只有一点点爱,就会变成截然不同的结局了。 至于温书浅为什么告诉秦斯以,自己是夏夏也是浅浅。 因为夏夏+浅浅,才是他对秦斯以全部的爱。 他因爱生恨确实如此,但因恨再次爱上这个人也是真。 这一刻,温书浅突然想起来柳芜银曾经对他说的话。 【有的时候,爱与恨的界限很模糊。】 最开始的他不懂柳芜银说这句话的含义。 后来他渐渐明白了。 柳芜银看穿了秦斯以的爱而不自知,他想告诉温书浅,秦斯以口口声声对他说的恨,其实是爱。 现在,他对这句话有了新的理解。 爱与恨的界限很模糊,那是因为,他们之间本就没有界限。 你越爱一个人,就会在不定数的未来中,将爱意转变成恨。 而当恨意积累的多了,到最后你会发现,你一想到这个人,就只剩下与他曾经的那些美好。 所以,只能想到美好的回忆的人,对他怎么可能是恨呢。 温书浅将秦斯以的手臂拿到一旁,而后在他的眼睛上落下一吻。 “谢谢你愿意用一双眼睛来换我余生的平安顺遂,这样的你怎么可能会伤害我呢?还有,你不需要纱布,因为我会在你身边,一直在,你不用怕,你想要的安全感,我都会给你,你想要什么,我同样会给你。” 他凝眸望着眼前的人,温柔缱绻的眸光远比洒在房间里的晨光还要令人暖心。 秦斯以原本还有些颤抖着手渐渐不见了颤抖,他凭着感觉慢慢抬手,用右手轻轻扣住温书浅的后脑。 而后,又将自己的额头抵在温书浅的额头上:“昨天那个男人走的时候对我说,他是你的哥哥。” “他说如果我想不起来迟尔夏和温书浅是谁,我就没有资格去爱夏夏。” “他说我没有资格爱你,我很生气,不过后来想想,我确实没有。” “我其实听不太懂他在说什么,我不知道迟尔夏是谁,更不知道温书浅是谁,我一点一点印象都没有。” “因为我满脑子都是夏夏你一个人,所以我很生气,我觉得那个男人莫名其妙。” “但刚刚你告诉我,你是我的夏夏,也是我的浅浅。” “我的脑子里突然就想到了两个名字,迟尔夏和温书浅。” “所以夏夏就是迟尔夏,浅浅就是温书浅对不对。” 秦斯以的声音像细沙石碰撞在一起,轻轻地很柔和,但不仔细听又有些低沉。 他一连串问了好多问题。 温书浅觉得这是一个好的现象。 昨夜有自己陪着,秦斯以没做强制催眠就能入睡,且睡得安稳。 现在,他又问了这些问题,这不就更是说明了,他在一点点接近现实吗? 只不过一个人在自己构建的虚幻世界里待的久了,必然会忘记现实里的很多事。 温书浅想,秦斯以就算记不起来也没关系,因为他只要还记得夏夏,一切就都没关系。 温书浅慢慢向前,又是一吻,轻轻的落在了秦斯以的鼻梁上。 “嗯,我就是迟尔夏,也是温书浅,因为我们之间发生了许多事,所以才会变了名字,但无论我是谁,我始终都是你的爱人,你别着急,慢慢来,总会想起来的,你现在已经在慢慢变好了。” 于病人而言,医生,神明,都可以成为他们的救赎。 但于秦斯以而言,唯独只有眼前人,才是医好他的药。 没有之一,只有唯一。 “我.....真的病了对吗?不然陈医生不会出现在这里。” 秦斯以没有回应温书浅的那些话, 而是又抛出了一个问题。 温书浅也是坦诚,他捧着秦斯以的脸,缓缓开口:“你会好起来的,陈医生会医好你,而我不管你好没好,都不会离开你。” 讨人的甜言蜜语与承诺再次从温书浅的口中流出,他觉得自己这几天好像把一辈子表达爱意的话都说完了。 他明明不是这样的性格。 但现在的秦斯以很脆弱,他需要自己这样的安定情绪的话。 既如此,他便会一直说。 这一次,秦斯以没有再说话,他吻住了温书浅的唇。 这一吻又甜又苦。 温书浅心中情绪缠绕在一起。 秦斯以能主动吻他,他心中自然欢喜。 但秦斯以越是靠近他,他就越是能想到当时这个男人为了自己坠崖时的场景。 还有那一声枪响,仿佛都是凌迟他的一把刀。 无时无刻带给他痛苦。 第114章 你没钱了吧 “秦斯以,我想出去玩,你的庄园里太闷了,正好我来的时候,看到离这里不远处有一个小镇,我看到镇子上有好多卖小玩意的,还有好吃的,你陪我去好不好。” 撒娇是曾经迟尔夏的强项,尤其对那时的秦斯以。 那时,秦斯以当他是自己养的孩子,无限的宠爱都给了他。 现在想想,温书浅好像相信了柳芜银的话,秦斯以那时可能对自己是有感情的吧。 他拉着秦斯以的手腕,轻轻摇晃了两下,语气跟着变得软软的:“陪我去吧,好不好。” 秦斯以抬手揉搓了温书浅的碎发,面对这个人,他总是不会拒绝的。 “好。” 对于秦斯以走出浅夏庄园这件事,陈晟是一万个赞成。 在电话里,他跟温书浅说了一些有关于秦斯以的病情。 说了很多,温书浅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 秦斯以过多依赖被他创造出来的世界,所以对现实里的一切都很排斥。 如果能让他循序渐进的接受现实生活中的点滴,那康复的速度一定会很快。 两人走进别墅,温书浅在秦斯以的衣柜里翻找。 他竟然找到了一套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衣服。 白色的毛衣和浅咖色的裤子。 温书浅嘴边荡起笑意,它拿起那套衣服走到秦斯以的面前。 “秦斯以,你送我的这套衣服你确定是新买的吗?”他声音里带着些许询问和小得意。 秦斯以的语气淡淡的,但是却停顿了一下:“是…..是新买的。” “骗人,你衣柜里明明有一套和我一样款式和颜色的衣服,是你的尺码,这两套衣服难道不是情侣装?” 秦斯以的手放在了床边,拇指搓着食指的骨节:“你…..你看到了,对不起,我…..其实没打算穿这套衣服,所以你别介意,但如果你接受不了,我让人重新给你买一套,或者把我这套扔掉。” 紧张和害怕在秦斯以的脸上表现的明显。 温书浅没说话,他把衣服放在一旁,踮起脚在秦斯以的下嘴唇上用力咬了一下。 秦斯以疼的紧了紧眼皮。 “秦斯以,你是不是故意要说这些惹我不高兴,你明知道我在乎你,却还要说这个,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温书浅突然发起了小脾气,秦斯以的话确实让他不高兴了。 “虽然你现在不记得我了,但我觉得你现在很可爱,比以前的你可爱太多了。” 温书浅边说话,边把那套衣服拿起来:“以前我们也好过将近两年的时间,那时的你虽然也很爱我,但你一点都不可爱,不爱笑也不爱说话,更不会有这么可爱的举动。” 提到了曾经,秦斯以的表情有了明显的变化。 温书浅读懂了秦斯以的表情,是期待。 “我们……我以前对你不好, 我该……”期待一秒后的情绪变成了愧疚。 秦斯以慢慢低下头。 “你对我是不好, 但并非十年一直不好,而且是我骗你在先,我说了原谅你,就是原谅你了,但如果你还是觉得心里愧疚,就每天送我一束花,每天对我说早晚安,每天陪我吃早晚餐,还有每天都要比前一天更爱我,做得到吗?” 多疑敏感,自卑又愧疚。 秦斯以现在就是这样的。 温书浅在他身边呆待了两天,就发现了他的这些情绪。 所以,他在一点一点的引导着秦斯以,让他摆脱这样的情绪。 秦斯以在温书浅话落时,眉心的褶皱渐渐舒展。 他点头回答:“做得到。” 最后,温书浅给秦斯以穿上了那套和自己一样的情侣装。 两人离开了浅夏庄园。 到了温书浅说的那个镇子,大概用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 两人下了车,温书浅牵着他的手走进人群。 人群中,两人的颜值是惹眼的存在。 尤其是他们身上那两套衣服,更像是在高调的秀恩爱。 镇子上很热闹,叫卖声不断。 温书浅喜欢这里的风土人情,更喜欢这里热闹的街市。 他拉着秦斯以的手,走过一个又一个摊位。 最后两人在一处陶艺手工处停下来。 温书浅拿起摊位上的一个做好的成品摆件,是一个小兔子。 他拿在手心里,喜欢的不得了。 “老板,这个怎么卖?”温书浅向老板询问价格。 看他的表情,他很喜欢手里那只小兔子。 老板说了一个价格,温书浅有些犹豫。 一个只有手心那么大小的摆件,居然要5000块,实在不值。 秦斯以站在温书浅的身侧,听到老板说完价格后温书浅没了动静。 他便直接拿出了自己的卡,根据摊位老板的声音辨别了一个大概位置,而后把卡递了过去:“麻烦帮我把他手里的东西包起来。” 老板笑着准备接卡,却被温书浅拦下来:“5000一个亏死了,我不买。” 说完就拉着秦斯以的手离开了摊位。 “为什么不让我给你买,你喜欢不是吗?”秦斯以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失落。 温书浅握着他的手更紧了:“秦斯以,你的卡里应该没有多少钱了吧。” 秦斯以手里紧紧攥着银行卡一言不发,默认了温书浅说的话。 挫败感让他无地自容。 失去了光明的秦斯以原本就是自卑的。 他没办法给温书浅想要的生活,而且就连最基本的照顾都做不到。 然而现在,他银行卡里的积蓄已经所剩无几了,他连一件5000块钱的东西都买不起。 他又该怎么给身边这个人幸福呢? “我有钱。”成年人的谎言有时候比小孩子还要拙劣容易被识破,秦斯以的眸底涌动着难过。 温书浅拉着他的手向前走,声音比擦过耳边的风还要温柔:“庄园里的佣人都是陈医生请的吧,还有你吃的药和生活起居要用的东西,也都是陈医生带给你的,所以你应该没有钱了吧。” “你卡里的钱或许可以买得起那个摆件,但买完之后能剩下多少呢?” 温书浅说着自己的猜测,尽管他知道自己说出这些秦斯以会难过,可他还是要说。 第115章 光明与真相 现实很残酷,但秦斯以必须要经历这些。 看秦斯以难过,温书浅更难过。 在秦斯以离开的那两年,秦斯以痛苦着,他也痛苦着。 两个人都谁没逃过那种撕心裂肺的折磨。 此时,街道两侧的叫卖声高低起伏,围在摊位前的客人有的在讲价,有的在付钱,有的拿着自己买到的礼物欣喜不已。 整条街都洋溢着幸福的味道。 可唯独只有秦斯以和温书浅两个人,心情沉重。 两人穿越人群走到了一处比较安静的地方。 温书浅在路边买了一瓶水。 他把水递给秦斯以,而后缓缓说道:“哥哥给我发了消息,他找到了眼角膜捐献者,所以我们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 突来的消息让秦斯以愣住了,太阳打在他的侧脸,映出了他期待的神情。 “捐献者?谁啊?”秦斯以探寻的语气问的没有底气。 温书浅淡淡的开口:“一个身患绝症的大学生,昨天刚刚过世,所以我们必须要快些回去。” “哥哥已经联系好了一切,而且秦氏集团的每一个员工也都在等着你。” 温书浅不认为自己现在对秦斯以说这些不合时宜,他觉得秦斯以并非是因为外伤导致失忆,而是和自己那时一样,需要刺激和曾经熟悉的环境和人。 他想如果和秦斯以一直呆在浅夏庄园并非对秦斯以的治疗有帮助,虽然带他回到曾经的生活去熟悉人和事,有一定的风险,但康复的几率很大。 秦斯以对温书浅的话明显有着抵触和抗拒。 于他而言,这座庄园就像他的避风港,而外界的一切都是未知和陌生。 他眸光带着几分恳求看着温书浅缓缓开口:“我.....” 秦斯以刚从嘴里吐出一个我字,就被温书浅的话打断:“你不是说给不了我想要的幸福吗?” “现在机会就在眼前。” “跟我回去接受眼角膜移植手术,然后回到你的秦氏集团,做回你的秦总。” 最后,秦斯以被温书浅说服。 但说服秦斯以的并非是言语,而是温书浅这个人本身。 秦斯以爱温书浅爱到了骨子里,全无记忆的他光是凭着温书浅身上的气味和这个人给他的感觉,秦斯以就人认出了他。 所以,这样浓烈的爱意,让秦斯以没办法拒绝温书浅的任何要求。 当晚,两人吃过晚饭后就回到房间休息。 躺在床上的时候,温书浅和秦斯以说了好多他们曾经的事。 大多都是开心的。 同时也对秦斯以提起好多人,比如孙嘉柠,顾卿里,沈乔逸和郎辰。 但唯独没有说唐遇念和秦萧堇。 秦斯以就那样安安静静地听着温书浅和他说话。 大概说了两个小时,温书浅递给秦斯以一杯牛奶。 秦斯以喝完后,在温书浅的怀里睡着了。 第二日清晨,温书浅醒的很早。 两人吃了早饭后,温书寒便带着温书婳来到浅夏庄园。 几人并未多做停留,直接离开了。 因为是私人飞机,所以省去了很多时间。 到了海城,大概是下午2点。 几人直接去了医院,给秦斯以做了检查,最后手术定在了两天后。 回到海城,温书寒去了落樱庭院。 当下这个月份,落樱庭院里的那棵银杏树微微泛着黄色。 几人走进庭院,忽然一阵微风吹过,秦斯以驻足站在树下。 他脸上的墨镜似乎占了他半张脸,仰头时,下颌线完美的弧度让他身旁的温书浅看呆了。 这个男人抛开所有,仅凭这张脸,就能迷倒万千男女。 温书浅其实想不起来他第一次看到秦斯以这张俊颜时心跳的有多快了。 当时的他只觉得,这个男人仿佛是神明下凡,给了自己生的希望。 思绪随风渐渐飘远。 温书浅回过神,牵起秦斯以的手:“这里是落樱庭院,我们的家。” 秦斯以看不到,他听着风的声音,脑海中有些残影一闪而过。 他摇摇头,失落道:“对不起,我不记得了。” 温书浅轻轻收紧五指,慢慢开口:“没关系,别逼自己,慢慢来,总会想起来的。” 走进别墅,秦斯以闻到房间里淡淡的花香和木质香混在一起。 须臾间,他耳边仿佛响起了清朗的笑声。 “我们一直都生活在这里吗?”秦斯以突然开口,温书浅却觉得很开心。 “是,我十岁那年你把我带回家,从那时起,我们就一直生活在这里,虽然这里不是你唯一的住处,但你大多数都是在这里。” “我.....我去睡一会。” 秦斯以突然的逃避让温书浅疑惑,但他觉得,或许是因为秦斯以回到了熟悉的环境,有些紧张,所以才会想要逃避。 他将秦斯以送回房间,而后把门轻轻的关上。 回到客厅时,他看到了眼睛红肿的温书婳。 温书浅揉了揉她的碎发,柔声落下:“小婳,你有什么事都可以告诉二哥哥,不要自己一个人承受着那些不开心。” 温书浅已经很久没见过温书婳了。 他很了解他这个妹妹。 乐观开朗,活泼又可爱。 所以能让温书婳露出这样表情的事情,一定是让温书婳很难过的事。 温书婳看向温书寒,仿佛在征求他的同意。 温书寒长叹一口气,最后点头说道:“说吧,事到如今说不说出真相,你的二哥哥都和那个男人也分不开了。” 温书寒这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让温书浅更疑惑了。 他看向温书婳:“小婳,你说,我在听。” 突然,温书婳的情绪像是被刀割开了一个大口子,眼泪一个劲的往外流。 最后,是温书寒替她说了压在她心里的那个秘密。 秘密被撕开表层的纱布,真相暴露的瞬间,温书浅整个人接近崩溃。 他嘴里不停地说着为什么? 为什么温书寒到现在才肯告诉自己真相。 为什么秦斯以不对自己说出那些真相。 又是为什么所有人都在瞒着自己。 温书浅哭的很大声,此刻的他全然顾不得秦斯以是否还在这栋别墅里。 他什么都顾不得。 只因为身体里的那股力量几乎要将他的肉体扯碎。 疼! 真的很疼! 第116章 回家 活人断骨如果在不经意间或许只是一瞬间的疼痛,但如果是在被告知的前提下,那便是肉体上和灵魂上的双重折磨。 温书浅感觉自己的灵魂被人一点一点抽离躯体,连带着骨肉也一同被撕扯下去。 须臾一瞬,他不知道自己的那些怨恨该向谁发。 秦斯以吗? 如果在不知道那些真相之前,他姑且可以压下爱意对秦斯以抱怨。 抱怨他曾经受到的那些伤痛,也抱怨他十年爱意被秦斯以辜负了。 然而现在,他不能,也不舍得。 秦斯以虽然穿插了他们剧本里的所有剧情,但确是最惨的一个人。 被自己的亲生母亲利用,被曾经的恋人利用。 温书浅曾经以为,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是受害者。 但现在他却觉得,秦斯以是比他还要惨的受害者。 想到唐遇念,温书浅没什么触动,只是有一点点难过罢了。 但一想到秦斯以,他就痛到指尖发颤,不能呼吸。 温书浅还在放声大哭,哭到停不下来。 “夏夏.......” 突然,秦斯以的声音让温书浅瞬间停止了哭声。 几乎是在下一秒,温书浅跑向了秦斯以,一把将人抱住:“秦斯以你这个混蛋,凭什么不告诉我,凭什么要自己承受那些,大笨蛋,大傻子........” 温书浅此刻全然没了理智,被说出口的话也只凭当下的情绪。 想说什么说什么,想怎么哭就怎么哭,完全不能自控。 秦斯以其实听到了温书寒说的全部,但他完全不记得那些。 “夏夏,不哭,眼睛会肿。” 秦斯以说不出安慰的话,一句都说不出来。 “秦斯以,钢筋刺穿身体的那种感觉我承受过,很疼很疼,你凭什么不告诉我,凭什么救完我要让他们一起骗我。”温书浅就那样抱着秦斯以,越抱越紧。 “我.......对不起,我不知道........”道歉的话仿佛被秦斯以挂在嘴边,只要温书浅难过他就会道歉。 不管谁的错,他都要道歉。 温书婳走到两人面前,眼睛更肿了,眼泪也一直流:“二哥哥,斯以哥,对不起,如果我早点说出来,你们就不会这样了,对不起全怪我。” 她话音落下,温书寒也走过来跟着道歉:“对不起,我也有错。” 一瞬间,让人心情沉重的场面变成了道歉大会。 几人相视虽未笑,但却都停止了哭声。 ———— 到了晚上,温书寒和温书婳决定留在落樱庭院。 温书婳满心愧疚,所以主动提出做饭。 温书寒也觉得心里不舒服,便跟着温书婳一起在厨房忙活。 温书浅虽然不哭了,可他的心脏一直都在痛。 秦斯以陪着他回了房间,把他哄睡着了。 听着温书浅熟睡的声音,秦斯以去了餐厅。 在他去餐厅的时候,觉得很奇怪,明明自己对这里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能找到餐厅的位置。 他站在餐厅的门口,听到了慌乱的脚步声,还有锅和铲子碰撞发出的声音。 “你们在炸厨房?”秦斯以对着兄妹二人开口,全然没有了对温书浅的那种温柔。 淡淡的声音,有些冷漠。 温书寒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打趣道:“秦斯以你小子就不能对别人也温柔一点,我看你除了阿浅对谁都像个大冰山似的,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你区别对待啊。” “我告诉你,我们可都是阿浅最在乎的家人,你可得对我们好一点。” 他说完,温书婳在一旁笑了,他打了一下温书寒的肩膀回驳道:“大哥你不准欺负斯以哥,现在二哥哥睡着了,我得替二哥哥保护他最爱的人。” 或许是因为温书婳说的那句最爱的人,秦斯以竟然有些害羞。 说话时突然变得结巴:“我.....我做饭吧,你们帮....帮我打下手。” 最后,是秦斯以这个眼睛看不到的人做了一桌的饭菜。 温书浅被温书寒叫醒坐在餐桌前,秦斯以身上还穿着围裙。 “别告诉我都是他一个人做的。”温书浅看着温书寒质问道。 温书寒不好意思的解释道:“阿浅,你知道的吧,我和小婳.....我俩哪有厨艺啊,所以就......就.....” “就怎样?”温书浅看向温书寒:“大哥,斯以他以前连厨房都没进过,人家怎么会做呢?你这样以后会被嫂子嫌弃的。” 温书浅探寻的目光打量着温书寒,没错他是故意的,故意说出这句话。 温书寒慢慢放下筷子看向温书浅:“阿浅,等斯以做完手术,大哥就不能陪着你了,我......” “大哥,去找他吧,你陪了我这么久,足够了,而且你是最好的哥哥,不管是对我还是对小婳,你都是最好的大哥,所以别再为了我们牺牲自己了。”温书浅的声音卷着心疼。 自从他和秦斯以分开后,温书寒就一刻不离开的陪着他。 他这两年的状态不好,温书寒说什么都不肯留他一个人,每天都会陪着他,开导他。 温书浅知道,他的大哥也有自己要做的事,更有爱人需要他挽回。 今天他故意说起这个话题,就是让温书寒知道,他做的已经足够多了。 晚饭后,秦斯以和温书浅手牵着手站在落樱庭院里的银杏树下。 一阵风吹过,略带凉意,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 起初两人谁都没说话,温书浅突然打了一个喷嚏,秦斯以伸手将他揽进怀里,声音随动作落下:“回去吧。” 温书浅顺势靠在秦斯以的怀里,享受这一刻的爱与宁静。 他声音故意拉的很长:“担心我生病?” 秦斯以声音淡淡,却满溢关心:“嗯,我会心疼。” “没事,你抱着我我才不会生病,我想多待一会,我喜欢站在这棵树下。” “为什么喜欢?”秦斯以突然扬着调子问道。 温书浅却沉着声音回答:“因为每次你欺负我的时候我都是站在树下自我缓解,总觉得风能带走我的所有悲伤,这样到了第二天我就重新蓄满勇气去爱你了。” 第117章 恢复 男孩的声音落寞,像是在对爱人诉苦水。 秦斯以揽着温书浅肩膀的那只手微颤,开口说话的时,微哽:“我以前对你很坏,但以后不会,再相信我一次。” 话音随风落,温书浅在秦斯以的怀里摇摇头,这个动作秦斯以能明显的感受到。 “我说那句话并不是在埋怨你,或许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对现在的你来说有些早,你不记得我们曾经发生过的那些事,所以也不能理解我的话,但是没关系,我只是想说。” “你不该自己一个人守着那些真相,更不该一个人痛苦。” “你这个人总是这样霸道,自以为是的认为你对我的感情是亲情不是爱情。” “在我骗了你和你结婚以后,你对我百般辱骂和折磨,目的就是让我和你离婚。” “你做什么都很极端,逼迫我离婚时的手段是,爱我的方式也是。” “后来我们之间有了两年之约,我们明明约定好了两年的合约期到,我们就离婚。” “但是在那两年里你爱上了我,换一种说法,那两年里你终于认清了对我的感情。” “那时的我们很幸福,你这个人明明是个职场精英,却总是对身边人无条件信任,对自己的父母是,对时央也是。” “我们之间有很多误会,最后我们还是走到了离婚那一步。” “你知道吗,那天去离婚的路上我有想过反悔的,我太爱你了,可我也更恨你,我恨你因为时央选择牺牲我,现在回头想想,那时的你并不知道我已经失去了一个肾吧,所以你才会想让我给时央捐献一个肾。” “发生车祸时,我看着前面那辆满载钢筋的货车,我满脑子都是你身体插着钢筋的画面,我太害怕了,所以那时候我只想保护你,让你不要受到一点点伤害。” “你看啊,我们之间哪有什么恨,那时我们都要离婚了,我想的都还是要保护你。” “秦斯以,在不知道那些真相以前,我想的是,你伤害过我,但后来你为了我两次差点丢了命,我们之间扯平了。” “但是现在我不这样想了,作为迟尔夏我爱了你十年,而这十年你也在爱着我,只不过你是一个笨蛋,搞错了自己真正的爱人。” “你伤害我这不假,可你也被别人伤害的遍体鳞伤。” “我惨,你比我更惨。” “所以,过往种种,对错难分,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一直爱着你,而你也一直爱着我。” “秦斯以,两天后的手术一定会很成功,你会重新看到我,我相信你也一定会想起来。” 温书浅的言语太轻又太重,他靠在秦斯以的怀里说完那些话,而后慢慢转身与秦斯以面对面:“我爱你,这份爱从未变过。” 都说承诺重于千斤,随意被说出口总是会让人觉得草率。 但此刻,秦斯以需要这样的承诺,温书浅也想说给他听。 夜晚宁静,微风卷起凉意与树下相拥的二人擦肩而过。 秦斯以什么都没有说,他其实是想回应温书浅的最后一句话,但现在的自己什么都不记得,如果说出口会很草率。 他想,他会想起来,总有一天会想起来一切。 到那时,他会把这世间所有的承诺都说给温书浅听。 而他也会一一兑现自己说出口的承诺。 ——— 两天后的手术如期进行,手术很成功。 术后的恢复期,温书浅一直在他身边寸步不离地照顾他。 大概过了一个月的时间,秦斯以恢复了视力。 在拆掉绷带时,温书浅不知为何比秦斯以还要紧张。 看着绷带一点点拆掉,温书浅的喘息声好像都在变大。 秦斯以慢慢张开眼睛,刺眼的光线让他难受。 他慢慢地适应着光线,也渐渐地看清了温书浅的脸 他就那样看着温书浅,不自觉地轻启双唇缓缓开口:“夏夏......” 温书浅好像比他还要激动,瞬间红了眼睛,点头应道:“我在。” 两人相视的瞬间,记忆也在疯狂地涌入,往昔的残影和碎片再次重新排列组合。 最后,秦斯以开口:“浅浅......” 温书浅本能地应道:“我在。”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秦斯以对他改了称呼,喜色流转于眼底,他激动地抱住了眼前的人,眼泪也直接落在了他的肩头。 “秦斯以,我好想你。”男孩的字里行间充斥着委屈和难过。 秦斯以心疼地抱住他,声音在他耳畔流过:“对不起,浅浅,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突然,温书浅放开了眼前人,错愕又恍惚地看着他问:“你叫我什么?” 秦斯以嘴角挑起微微弧度,语气坚定道:“浅浅.....” 温书浅太震惊了,他不可置信地再次问道:“你叫我浅浅,你....” 他想问的问题没有问完,就被秦斯以抢了话权:“我回来了。” 模棱两可的四个字,表达的含义已经很明显了,只是温书浅不懂。 “你是想起来了吗?” 秦斯以拉着温书浅的手腕轻轻一扯,将人带进自己的怀里,他用掌心轻抚着温书浅的后背,柔声道:“是,我想起来了,所有的事都想起来了。” “就在我重新看到你的那一刻,我就全都想起来了。” 温书浅被秦斯以强行抱在怀里,他其实还想再对秦斯以确认一次,只是秦斯以没给他这样的机会。 他仰着头,呼吸乱了节奏。 秦斯以的吻很温柔,又很急躁。 温书浅明白他这种情绪,毕竟自己也是这样的。 恢复了光明,秦斯以已经可以回家养着了。 医生对他说了很多注意事项,温书浅在一旁一一记下,之后两个人就回了落樱庭院。 当晚,秦斯以想要给温书浅做饭,却被他拒绝了。 理由是,眼睛刚恢复,不能过度疲劳。 温书浅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秦斯以爱吃的菜。 秦斯以看着那些熟悉的菜,眼眶忍不住发酸。 这顿饭,两人几乎没怎么说话。 饭后,他们回到房间里,秦斯以也乖的出奇。 温书浅说什么他都照做,但只有一个要求被他拒绝了。 第118章 哥哥…… 温书浅坐在他身上,眼尾盈着一抹湿意:“想要。” 秦斯以:“ 好好休息,你最近太累了。“ 温书浅按住秦斯以腰带上得卡扣,“咔哒”一声后,动作继续。 同时,温书浅的声音撩人又真挚:“硬——了” 秦斯以:“别发骚,没用。” 温书浅动作不停,裤链拉下一半:“哥哥.....” 从相识到现在,接近13年的时间,这是温书浅对秦斯以叫的第一声哥哥。 秦斯以身体一僵,呼吸声坠长:“听话,你这几天有些感冒,经不起折腾。” 温书浅自动屏蔽了秦斯以的话,手上的动作根本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他起身换了一个姿势,身体一点点向下。 他低下头,准备下一步动作。 突然,秦斯以坐起身,将他扯进自己的怀里:“这么想要?” 温书浅将自己的头靠在了秦斯以得肩膀上,轻声呢喃:“是你想要。” 而后他视线落在秦斯以的…………:“你看。” “立起来了。” 男孩的撩拨性感又蹩脚。 毫无心机和方法。 只是对于秦斯以来说,温书浅根本不用撩拨他,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让他身体各个位置做出反应。 他长叹一口气,极力克制着,压制着。 他伸手将怀里的人抱住:“我一会去洗澡,你乖乖躺在床上睡觉,等你身体好了,我再讨回来。” 没办法,自己的小孩自己惯着。 温书浅这段时间照顾他已经很累了,再加上这几天有些感冒,他当然舍不得碰。 说完,他便起身走向浴室。 可浴室的门刚被关上,就又被打开。 温书浅走进浴室,关掉了冷水阀。 他声音带着几分怒,看向秦斯以说道:“你这个傻子又想冲冷水澡,我人明明就在这里,还是说你不喜欢我了。” 这话其实有些无理取闹,但温书浅就是故意的,不然怎么达成目的呢。 他眼底都是委屈地看向秦斯以,一双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的秦斯以的心都要碎了。 他走到温书浅的身边,弯腰将人抱起来。 他腾出一只手,换成了单手公主抱,扯过浴巾将怀里的人裹住,而后离开了浴室。 最后的最后。 秦斯以还是败下阵来,他拧不过温书浅。 在床上..... 温书浅在秦斯以的耳边叫了很多遍老公。 但秦斯以更喜欢听他叫哥哥........ 就在两人到达了情绪顶点的时候,温书浅浑身颤抖着,叫秦斯以哥哥..... “哥哥.....” “哥哥.......我错了....” 欲海中无人能自控,一声声哥哥更像是禁锢人的枷锁,紧紧将秦斯以困在欲的旋涡中。 微弱的灯光下,男孩的身体变成一汪春色。 秦斯以掌心的温度是灼人滚烫,游走在每一寸皮肤上,都让人难耐。 “浅浅,我爱你。” 月色朦胧,理智被欲望裹紧。 我爱你这三个字秦斯以很少说,他认为行动比言语更有信服力。 但此刻,他想说给温书浅听,就像温书浅对他从不吝啬承诺那般,在他耳畔说着一句又一句的情话与承诺。 月光泛着冷白色,灯光泛着暖黄色。 房间里冷暖黄白交错纠缠,谁都不肯退让一步,谁也不能退让一分。 就像此刻的二人........... 疯狂又不知疲倦。 难忍又不甘示弱。 ——— 晨时微光映出枝头上鸟儿展翅的影子。 影子落在地上,鸟鸣翠响,混在风中飘向远处。 温书浅缓缓睁开双眸,一抹困意还未消散完全。 阳光透过薄纱帘洒进卧室,床上的人双睫扫动,仿佛有水波荡向眼尾。 他缓抬手臂放在额头上,这一幕美意醉人至深,沉沦无怨。 温书浅侧目看向他的身侧,早已没了秦斯以的身影。 他掌心向下滑过秦斯以睡过的地方,尚有余温。 温书浅坐起身,逆光看向窗外。 他嘴角挑起来的弧度很好看,眉眼弯的也很漂亮。 心里猜到了大概,所以没看到秦斯以的他心里也是暖暖的。 他起身走下床,拿起一旁的衣服披在身上,之后便去了楼下餐厅。 来到二楼餐厅,一抹熟悉的身影映在他的眼底。 男人身上穿着一件很可爱的围裙,手里拿着锅铲,好像在煎蛋。 温书浅走过去,从男人的身后搂住了他的腰:“哥哥,我醒来看不到你,心情不太好。” 曾经的迟尔夏对秦斯以惯用的撒娇手段,被现在的温书浅发挥到极致。 非但如此,现在的温书浅简直是抓住了秦斯以所有的弱点,即便是像他这种蹩脚的撩拨,秦斯以也完全抵抗不住。 就像现在,一声哥哥就几乎让秦斯以忘记了该如何呼吸。 秦斯以的身体僵硬,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哥哥,我腰疼,那里……也疼,一走路更疼......” 温书浅没打算放过秦斯以。 曾经的他也被秦斯以爱过,只是那时,他心里总是有一层看不到的阻碍隔在他与秦斯以的中间。 他不敢放开了自己去接受秦斯以的爱意,更不敢用最真实的自己去回应秦斯以。 而现在不一样了。 他知道秦斯以是爱他的,从最开始就是爱着他的。 所以他不想再克制自己,他想对这个男人展现自己最真实的一面。 过于依赖,粘人,撒娇,无理取闹,坏心眼,甚至是自己笨拙勾引人的本领, 他都想对秦斯以一个人表现出来,并且这辈子只对这个男人表现这样最真实的自己。 从黄色染料里过滤出来的话被温书浅说出来,那声音软软的,落在秦斯以的心头,就像毒药。 这种毒药很猛烈,唯独只有在床......上的一些特定动作,才能解了秦斯以现在的毒。 关火,扔掉锅铲,摘掉围裙,秦斯以的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一大早就发骚,看来昨天晚上我没喂饱你。” 秦斯以微蹲,单手将人抱起来。 或许是去卧室的路相对较远,秦斯以直接将人放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居高临下的俯视带着一抹惩罚的小意味,秦斯以一手攥住温书浅睡衣的一侧,而后轻轻一扯。 第119章 曾经 睡衣的扣子崩的到处都是。 有的散落在地上,有的落在一旁的茶几上。 “浅浅,是分开的这两年才变得这么浪,还是说,这样才是真实的你。”话音渐渐落下, 秦斯以的吻也跟着落下来。 明明是他提出问题,可他却没打算给温书浅回答问题的机会。 被吻住的双唇传来一丝丝痛感,温书浅知道,这是秦斯以的小惩罚。 疼痛只是一瞬间,之后便化作一池温柔将温书浅紧紧包裹住。 “小妖精,腰疼还敢撩拨我,是不是不想下床了。”秦斯以贴着温书浅的耳朵说话,湿热的气息灌进耳朵里,让温书浅立马红了脸。 他羞臊地转过头不看秦斯以,声音微抖,眼神闪烁不定。 “就这点本事?敢说却不敢承受后果。”秦斯以嘴边的笑变坏了三分。 这样开放大胆又主动的温书浅确实不是他印象中的那个人,但又有很多地方让他熟悉。 最后秦斯以总结了现在的温书浅。 敢撩拨却又很怂包。 拿出了全部的撩人本领,然后就变成了小害羞。 在面对他的时候,虽然不拒绝,但却对他的动作有些小小的胆怯。 这样的温书浅简直让秦斯以爱不释手,爱到疯狂。 与欲擒故纵相反,温书浅的这种手段堪称更加高级。 但这种勾引人的方法只有温书浅那个傻蛋做出来才叫高级。 因为从头到尾,温书浅都不觉得自己用了心机,用了手段,他的每一句话和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真挚又无辜。 秦斯以的动作从刚刚的粗鲁一点点变成了现在温柔。 没有了扣子的禁锢,温书浅身上的睡衣贴着他锁骨向两侧滑下去。 一字型的锁骨泛着淡粉色,秦斯以亲吻在他的锁骨上。 声音性感:“浅浅,我爱你。” 又是同昨晚一样的承诺,秦斯以说的极其温柔又有信服力。 只是温书浅听到后,他只能想到秦斯以昨晚说完这三个字后的疯狂和羞人的举动......... 他的身体微微一怔,连锁反应让他感到腰间一紧。 但下一秒,秦斯以坐起身,双臂轻轻一捞,将他抱进怀里。 沉浸在欲火中的人终究是被他的理智与爱意战胜。 秦斯以没有像昨晚那样疯狂的带着温书浅沉沦..... 而是小心翼翼地将温书浅抱进怀里,又拿起沙发上的薄毯将他裹住。 “吃过早饭我给你按摩,走路疼可能是发炎了,得叫医生来给你挂水消炎,至于涂药膏,我会很轻很轻的,不会弄疼你,你别怕。” 秦斯以用掌心一下接一下地轻抚温书浅的后背,温柔的样子胜过这世间任何一缕清风和一束阳光。 听着耳边的柔声蜜语,温书浅眼睛又酸又胀,他双肩有了一点点的颤抖,但却极力压着情绪,不让自己哭。 这样的情绪和微弱的异样被秦斯以察觉,他手上的动作未停止,安慰的话却接连散在空气中:“想哭就哭,别忍着,我会一直哄你,直到你停止哭泣。” 原本还在极力忍耐的温书浅在秦斯以这句话落后彻底哭了出来。 在面对爱人哭泣时,别人都会说宝贝不哭,我会心疼。 但秦斯以却不同,他没有让自己的爱人忍耐情绪,而是让他将那股情绪完全释放出来。 看温书浅哭,难道秦斯以不会疼吗? 会疼啊,会很疼,钻心的疼,蚂蚁啃食骨头那样的疼。 可有了情绪不释放,温书浅才会更加难过。 而秦斯以作为温书浅的依靠,他会一直陪着温书浅。 既然温书浅想哭,自己便把他抱在怀里,给他自己能给的全部陪伴和宠爱。 温书浅就这样在他的怀里哭了好久。 他带着哭腔,在秦斯以的怀里小声哽咽:“秦斯以......我....我爱你。” 秦斯以轻拍他的后背柔声回应:“我也爱你。” 温书浅继续哭,嘴里的话也还在继续:“我......我从见到你的第一面就......就爱上了你,可你却....你却只当我是时央的备用肾脏,你.....你这个混蛋。” 被宠爱的人就是可以肆无忌惮,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温书浅此刻完全失去理智,想到哪里说哪里,完全没有逻辑可言。 秦斯以依旧带着那般温柔的动作和声音回应道:“是,我是混蛋,我曾经该死,但以后我只会对你好。” “我会把我的一切都给你,包括这条命。” “以后我唯你是从,一切都是你说的算,除了我爱你并且每一天都会比前一天更爱你这件事以外,余下的我都听你的,好不好。” 热烈的爱意与沁润心脾的声线形成反差,秦斯以的爱拿的出手。 他愚蠢过,犯错过,但对怀里这个人的爱意永远没有停止过。 或许秦斯以从未对温书浅提起过,自己见到他的第一眼是什么感觉。 那时的秦斯以只有22岁。 这样的年纪也只不过刚刚接手秦氏集团。 每天繁重的工作让他压力倍增,唯独只有面对时央的时候,才觉得自己紧绷着的弦能有一时一刻的松懈。 那时,是他刚认识时央的第二个年头,也就是在那一年,时央向他表达爱意。 看着眼前纯净到骨子里的男孩,秦斯以愣住片刻,那一天面对时央的告白,他其实没有回应。 后来时央哭着对他说自己有尿毒症的遗传基因,以后或许也会像他的母亲一样得这样的病。 看着哭到眼睛肿起来的时央,秦斯以终究是心软了,他答应时央,自己会随时为他准备一颗健康的肾脏,自己不会让他有事。 再后来,他派到医院调查的人对他说了迟尔夏这个名字。 他第一时间赶到医院,看到了坐在墙角的男孩。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迟尔夏。 他对迟尔夏伸出手。 迟尔夏缓缓抬眸,那一瞬间,秦斯以相信了人的眼睛可以说话。 明明迟尔夏什么都没说,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 秦斯以瞬间感觉附在自己身上的所有压力和疲惫瞬间消散的一干二净。 第120章 为什么帮他? 他见过时央的楚楚可怜,也见过时央的乖巧可爱。 但时央的那些都远不及自己眼前这个男孩的万分之一。 秦斯以记得,迟尔夏当时的眼睛里仿佛盛着这世界所有美好的东西,像是星辰大海,又像是梦中仙境。 虽然迟尔夏一直在说,当时的自己看上去就像万年难融的冰山,但只有秦斯以知道,当时的他已经沦陷在那双干净到不染一丝一毫污秽的双眸中。 那一刻,他忘记了自己为什么要带迟尔夏回家,也忘记了他对时央的承诺。 秦斯以其实对迟尔夏是有恐惧的。 他害怕迟尔夏那双眼睛,因为自己只要一看到他那双眼睛,就会情不自禁地沉醉沉沦。 他不懂那种心情和感觉是出于哪种情感。 渐渐地,时央告诉他,这种感情是亲情。 因为秦斯以太孤单了,不但要一个人顶着公司巨大的压力,父母也不在他的身边,所以他渴望亲情,渴望陪伴。 时央这么说,秦斯以便就这么相信了。 慢慢地,迟尔夏这个人对秦斯以变得越来越重要。 或许从一开始,秦斯以将迟尔夏带回家以后,迟尔夏就不再是时央的备用脏器了。 秦斯以将他当成了家人宠爱,无微不至,能给他的秦斯以更会倾尽所能给他最好的一切。 回忆碎片拼接在一起,让秦斯以痛到腕脉突起。 他压着那种疼,用刀割开自己的心脏,将盛在其中的所有爱意与温柔扯出来,给了他怀里的人。 他甘愿,哪怕是天崩地裂,哪怕是四海融归,他也要守在这个人身边,替他扫除余生所有的苦难与困难。 温书浅的哭声渐渐变小了,但秦斯以周身散溢的温柔愈加浓烈。 即使没有言语,温书浅也感受得到。 他微微仰起头看向抱着自己的男人,他抬起双手捧着男人的脸颊,声音软糯撩人却又不自知:“哥哥......你才不该死,我不许你再说诅咒自己的话。” 温书浅明眸如蔚蓝的天空,广阔无阴霾,秦斯以低头吻在他的眉心。 这双眼睛于他而言,不管是曾经还是现在,都是他的救赎。 “好,我不说。”秦斯以应道,浓浓爱意包裹着温书浅,一层又一层,密不透风又坚不可摧。 二人忘我相拥,突然一道声音响起:“一大早就上演这种限制级的画面,我说你俩够了。” 温书寒出现在二楼楼梯口,他把手里的纸袋子放在餐桌上,随后在椅子上坐下来。 他转头看向秦斯以,调侃道:“秦总眼睛都恢复的差不多了吧,还整天赖在家里不上班,你那公司你不要了?” 秦斯以表情无变化, 他起身将温书浅以熊抱的姿势抱在怀里,然后走到温书寒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 他握住温书浅的腰,将人换了个方便投喂的姿势抱在怀里。 全程,温书浅害羞到不敢抬头看。 这种画面居然被自己的亲大哥看到,简直毫无面子可言。 秦斯以的表情却很自然,他将袋子里的小圆子拿出来,然后拿着勺子开始对着温书浅投喂。 一勺小圆子喂到温书浅的嘴边, 秦斯以还不忘提醒道:“慢点吃,小心烫。” 温书寒甩了个白眼过去:“秦总别当我的阿浅是个残废啊,我弟弟难道不会自己吃吗?再说你怎么知道我带了小圆子过来。” 秦斯以撇撇嘴,开口的话简直欠揍到家:“你想投喂,但是你没媳妇,我媳妇愿意吃小圆子,你当大哥的就要买。” 温书寒气的差点背气。 草! 生气但却是实话。 妈的! 完全无力反驳。 早知道这逼现在这么欠揍,还不如当初让他做个瞎子。 温书寒在心里把秦斯以痛骂一顿,但转念一想,他弟弟也不能跟个瞎子在一起一辈子。 所以他这个当哥的怎么都要帮秦斯以。 草! 生气! 干吃亏! 温书寒不停地翻白眼。 突然,秦斯以开口:“我可以帮你。” 温书寒没好气地问:“帮我什么?” 秦斯以全程没有给温书寒一个眼神,他一直盯着温书浅,满眼都是他。 “帮你找到柳芜银。”秦斯以放下手里的碗,慢慢转头看向温书寒:“我知道他在哪里。” 温书寒摇摇头,满眼情伤与难过:“你想说海岩山脚下的那栋别墅吗?没用的,他已经不在那里了。” 秦斯以也摇摇头,而后说道:“我说的不是那里。” 秦斯以的话瞬间让温书寒燃起希望的火光,他急切道:“那是哪里?你知道他在哪里?” 秦斯以缓缓开口:“梵迪赛的油画城,他就在那里。” 秦斯以言之确切,让温书寒不解:“你怎么知道?我找了好久,一点线索都没有。” 秦斯以叹了一口气道:“郎辰的表哥在国外实力很强,据说他可以利用卫星科技实现很多我们办不到的事情。” “据我了解,他表哥公司里掌管核心技术的那个人可以很轻松的抹掉一个人所有的生活轨迹,所以你找不到很正常。” “至于我为什么知道柳芜银在梵迪赛的油画城,因为我和他是朋友,自然了解他的性格,还有梦想。” “柳芜银那个人很长情,但想要得到他的爱却很难。” “而你是他唯一爱过的人,所以,我觉得你还有机会。” 秦斯以的话无疑是给了温书寒重生般的希望。 温书寒没有耽误一秒钟的时间,开着车直接去了私人机场。 看着温书寒消失的背影,温书浅也终于开了口:“你是柳芜银的好朋友吧。” 秦斯以点头:“我是。” “那为什么你要帮我大哥,虽然我承认他是一个好哥哥,但我也必须承认,他不是一个好的伴侣。” 温书浅说的是实话,温书寒算得上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哥哥,但作为爱人和伴侣,温书寒很差劲,那种差劲的程度堪比秦斯以。 就像最开始将迟尔夏当作是家人的秦斯以,恨不得将这个世界上所有最好的都给他。 而温书寒亦是如此。 对待家人,哪怕自己百苦万难,也绝不抱怨。 第121章 回集团 秦斯以凝眸望着温书浅,他抬手撩起温书浅鬓边的碎发,眼睛里浓浓的爱意化不开。 “第一,因为他是你哥哥,所以他开心,你也会开心,相反,他难过你只会比他更难过。” “第二,也因为柳芜银是我的好朋友,所以我知道他有多需要你哥哥。” “第三,更因为我和你哥哥是同一种人,我们都是疯子,疯子的爱意很浓,如果得不到心爱的人,那就必然要毁了自己。” “综上所述,所以我一定要帮他。” 秦斯以给出的答案很明确,温书浅搂住他的脖子,落在他耳边的谢谢两个字有些抖。 秦斯以用身体圈住他,将人抱的很紧:“家里有些闷,哥哥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感觉着怀里人抖着肩膀,秦斯以立刻想好了办法。 温书浅先是摇了摇头,但很快就又点头。 秦斯以被他怀里的小孩逗笑了:“浅浅,你这又点头又摇头的是什么意思。” 温书浅声音糯糯的,但调子有些沉:“想让你一天都抱着我,但是也想让你去公司。” “为什么想让我去公司,整个秦氏集团都给了你了,现在公司发展的也不错……” 秦斯以的话还没说完,温书浅就愤愤插话道:“你还好意思说这个,那么大个公司你甩手就给了我,你看我会经营公司吗?” “你大哥会,他又不会看公司破产倒闭。” “大哥还要管理温氏集团,哪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从你走后,嘉柠姐都要忙疯了,还有沈乔逸和顾卿里,他们有时间都会去秦氏集团帮忙打理,我大哥分身乏术,一边照顾我,一边要顾着温氏集团,一边又要打理秦氏集团,你说你应不应该回去。” 温书浅说到最后,小脸气的通红。 秦斯以看着他的小模样,心里都跟着痒痒。 他把人抱起来走进卧室,关门声响起,温书浅就慌了:“臭流氓你要干嘛,我腰还疼着。” 秦斯以走到衣柜前,拿出两套衣服。 他站在床边看着温书浅:“想要的时候我就是哥哥,不想要的时候我就变成了臭流氓,浅浅,你怎么这么善变。” 温书浅说秦斯以是臭流氓,其实很贴切。 他们曾经好过两年,那两年,温书浅切切实实见过秦斯在…….床上……的模样。 秦斯以眼底噙着坏笑,温书浅错开视线看向一旁。 “不逗你了,我给你换衣服,咱们去公司。”话锋突然的转变让温书浅有些发懵。 没想到秦斯以居然放过他了。 两人换好了衣服,就开车去了秦氏集团。 将近三年的时间,秦斯以重回到这个自己打拼的地方。 万慨汇集胸口,喉咙也跟着发紧发烫。 温书浅在他身边握紧他的手,声音也不再是软糯香甜,与之相反,带着强大的力量给秦斯以一个依靠和支撑:“哥哥,你的员工都在等着你,他们每一天都希望你能回来,进去吧,给所有人一个惊喜。” 这声哥哥让秦斯以心里有了莫名的安全感,他侧目看向身旁的男孩。 那双眼睛韵动着圣洁的光,洗去了附在秦斯以心脏上的污秽。 两人站在秦氏集团的大楼前,比起十指紧扣的双手,他们身上的情侣装更是惹人注目。 走过他们身边的人都会留下片刻的视线。 颜值,身高,身材,情侣装。 每一样都是别人羡慕的存在。 但最让人羡慕的还是他们身上散发的对彼此浓浓的爱意。 走进秦氏集团的一楼大厅,因为现在已经过了上班打卡的高峰期,所以大厅里的人并不多。 他们走进去是极其显眼的存在。 接待处的工作人员瞬间瞳孔放大,嘴唇也跟着颤抖。 另外一个人跟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也是震惊诧异。 她们很快反应过来,对着眼前的二人鞠躬:“秦……秦总好,温总好。” 秦斯以虽没笑,但还是礼貌应道:“嗯。” 温书浅则是对她们笑笑,应了一句:“辛苦了!” 两人乘坐总裁电梯直接去了总裁办公室。 推开办公室的门,所有的陈设未变,干净整洁。 “你的办公室每天都会打扫两遍,是嘉柠姐吩咐的,她说你爱干净,如果突然回到公司,看到你的办公室这么脏,你会生气的。” 温书浅拉着秦斯以走到沙发上坐下,而后他依偎在秦斯以的怀里:“哥哥,管理公司很麻烦,所以可不可以把公司的股份都还给你。” 温书浅的提议,是秦斯以最在意的事。 他的声音立刻冷了:“不可以,给了你的就是你的,没商量。” “你想让我回集团我答应,但是股份你别想。” 温书浅抬手,用指腹轻抚秦斯以的颈侧,又发出撒娇的声音:“哥哥,你就答应我吧,集团在我名下,每次开集团会议或者重大决策,我都要以董事长的身份出席,开会最少两个小时以上,枯燥又乏味,我才不要参加。” 温书浅说的是事实,秦斯以不在的两年半,虽然不用温书浅打理公司,可每次开集团会议,他必须出席。 所以公司里的所有人见到温书浅的时候才会叫他温总。 温书浅这个人一向喜欢随和亲近,温总这个称呼生硬冷板,听上去就显得他这个人很刻薄。 所以他跟很多人说过,别叫他温总,但他持有集团百分之八十的股份,是这个集团的董事长,没人敢叫他名字,或者浅浅,阿浅这类的称呼。 现在秦斯以回来了,温书浅觉得自己终于可以解放了,这个董事长他可不想当了。 温书浅满脸讨好的表情,但秦斯以依旧无动。 他抓住温书浅的手说道:“撒娇没用,省省力气吧。” 温书浅气愤的还想说什么,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 孙嘉柠喘着粗气站在门口,在秦斯以的这个距离看过去,能看到孙嘉柠红了的眼眶。 “老大,你……” 孙嘉柠是中止了早会,从会议室一路跑过来的。 而总裁办公室在单独的一层,所以路程较远。 第122章 秦总回来了 孙嘉柠的瞳眸都跟着颤抖,突然消失这么久的人再次出现,还有温书浅……. 总之眼前的一切都让孙嘉柠怀疑自己是不是眼睛出现了问题。 “嘉柠姐,早!” 温书浅其实知道现在已经不早了,但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去缓解孙嘉柠一脸的震惊。 “阿浅,你……你和老大…..你们……”孙嘉柠的手在秦斯以和温书浅之间来回指了指。 温书浅站起身走到孙嘉柠身边:“嘉柠姐你不说我还没想起来,你也是他们这伙人的帮凶。” 孙嘉柠很显然懵了,她顿了顿,而后说道:“什么帮凶?” 温书浅带着几分小脾气,傲娇地开口:“难道不是你帮着秦斯以骗我?” 他的话让孙嘉柠突然明白了过来,她尴尬地笑了笑,之后便闭口不言了…….. 毕竟自己理亏,再说,孙嘉柠瞧着秦斯以那副老婆奴的模样,心里也明白,自己指望不上他替自己开脱了。 三人在办公室里泡了茶,聊天。 一聊就是一上午,聊天的内容多数是孙嘉柠的工作总结和报告。 秦斯以拿着资料,看着他不在集团这两年多的合作项目,还有集团旗下公司的发展情况。 汇报工作枯燥无味,温书浅干脆睡着了。 孙嘉柠瞧了眼睡得香甜的人,叹息沉重。 秦斯以这个人心思细腻,善于观察别人的情绪。 他放下手里的资料开口问孙嘉柠:“说说吧,他这两年的事。” 秦斯以的要求让孙嘉柠的面色更沉重,即便如此,她也还是要说。 “我知道老大你这两年半过的不好,但阿浅也是一样。” “这件事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那时候老大你受伤回来以后去找了阿浅吧,那场订婚宴其实都是误会。” “你坠崖后,阿浅他就一直昏迷不醒,等他醒过来的时候,他连他自己都不记得了。” “那时候所有人都以为你死了,所以,照顾阿浅这个任务自然落在了亓染的头上。” “你在订婚宴离开后,阿浅又住进了医院,等他再醒过来的时候,就想起了一切。” “他疯了一样满世界的找你,其实不光是他,还有顾总沈总,温家亓家,所有人动用了全部力量去找你,但你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毫无音信。” “再后来,阿浅他好像接受了这个事实,但又好像没有。” “他回到工作室,生活也回到了正轨,所有的一切在旁人眼里与常人无异,但只有我们这些亲近的人知道,他有多痛苦。” “之后,温书寒找了心理医生,但阿浅他很抗拒。” “他就是用这样的状态度过了两年半,所以今天看到他,我真的很诧异。” “或许是因为,老大你回来了,阿浅也回来了吧。” 孙嘉柠的最后一句话让人很难懂,但秦斯以知道其中的含义。 秦斯以抬手抚上温书浅的侧脸,软软的像一团棉花。 “浅浅。”温声细语中盛着无尽宠爱。 温书浅慢慢睁开眼睛,双眼朦胧:“哥哥.......你们聊完了吗?” 小孩儿迷迷糊糊的话不经大脑,一声甜腻的哥哥叫的孙嘉柠都在一旁羞红了脸。 她与秦斯以对视,秦斯以低头浅笑,完全没觉得有任何羞臊和不妥。 孙嘉柠打心眼里佩服秦斯以的淡定。 果然还得是老男人......... “老大,今天下午有集团会议,所以阿浅让你今天来也是想让所有人知道你回来了吧。” 秦斯以把温书浅轻轻抱进自己的怀里,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睡。 听到孙嘉柠的话,秦斯以微皱眉:“什么意思?” 做了十多年的总裁,秦斯以怎么会不明白孙嘉柠话中的含义。 他双眸沉了下来,声音里淬了冰:“下午会议我准时出席。” ———— 中午时,秦斯以带着温书浅去了附近餐厅吃饭,回来的时候刚好会议开始。 集团会议,温书浅理应以董事长身份出席,但秦斯以说了不用。 温书浅担心地看着他:“哥哥......你名下现在没股份,这两年半公司里发生了很多事,他们......” 秦斯以没让他说下去,捧着他的脸,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吻:“担心我就在床上多叫几声哥哥,换个声音和调子。” 温书浅瞥了他一眼,臭流氓! 看来他的担心是多余的,温书浅怎么忘了,秦斯以早在自己这个年纪就已经接手了整个集团,所以没有什么事能难过他。 温书浅回了秦斯以一个吻,害羞地低下头,轻声应道:“我等你一起回家。” 会议开始,会议室里坐满了人。 秦斯以走进会议室的时候,全员震惊,无一例外。 以前的秦斯以,只要出现在公司都会穿西装。 而此刻,他身上依旧穿着与温书浅一样的情侣装。 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但这句话放在秦斯以身上并不合适。 或许是因为他出众的气质和长相,让他无论穿什么都有一种让别人无法忽视的存在。 就像此刻,他一身休闲装,手里拿着资料,坐在董事长的位置上,完全没有违和感。 要说完全没变化不太可能,只是脱掉西装的秦斯以,更加年轻了几分。 35岁的年纪硬是在他身上看到了20岁的影子。 “都到齐了?”秦斯以看向坐在总裁位置上的孙嘉柠轻声问道。 孙嘉柠点头:“嗯,秦总可以开始了。” 秦斯以慢慢挑起视线,目光带着冰刺看向面前众人。 骤然间,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在跟着凝固。 “各位好久不见,我不在的这两年多,感谢你们为公司的付出,辛苦了!” 众人回应各不相同,但多数是陪着笑脸鼓掌的。 “上午孙总跟我汇报了两年来公司的发展情况,以及在座所有人的近况........”秦斯以的声音拉长,意有所指地看向某个人。 “赵总最近应该有些个人的想法,现在我回来了,你可以尽情的跟我说。” 赵士程——秦氏集团的董事之一,手中持有集团的百分之八的股份,是董事中股份持有最多的一个人。 第123章 教训 赵士程对上秦斯以的视线,下一秒他说的话,是典型的破罐子破摔:“他们怕你,叫你一声秦总,我不怕,你现在没有股份,没资格在这里跟我说话。” 秦斯以视线与之相交,听到赵士程的出言不逊,他缓缓放下手中的资料,又拿起一旁的钢笔在两指尖转动。 他淡淡地挑了挑眉尾,仰起头左右摇摆舒展脖颈,发出“咯吱咯吱”的骨骼摩擦声。 下一秒,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百分之八的股份,你当真以为自己有多重要?” “你要明白即便这不起眼的股份也是秦家对你的施舍。” “怎么,主人不过离开家一阵子,你这条狗就忘记了谁是主人了吗?” “赵士程,你跟我谈股份,怎么?好日子不想过了?” 须臾间,赵士程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此刻的秦斯以他从未见过。 像个疯子! 不,不对! 简直就是个疯子。 “我......我说的有什么错?你名下没有股份,股份都在温书浅的名下,他有资格开除我,但你没有。” 秦斯以从容地站起身,他走到赵士程的身边,把一沓资料放在他面前:“其实我本不用拿出你这些脏事放在今天的会议上说。” “就算我名下没有股份又能怎么样,你别忘了,秦氏集团是我的,温家、顾家、沈家、甚至是亓家,都是我背后的助力。” “可就算没有他们,我弄死你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如今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把我放在眼里,难不成是你背后的人给了你什么承诺?” 秦斯以居高临下俯视着赵士程,凌厉的视线里带着针刺。 平静的语气,平淡的情绪,嘴角勾起的浅笑都让人心颤。 赵士程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的手指,想着如何反驳秦斯以的话。 但很显然,秦斯以没想过给他发言的机会。 “秦氏集团的股份在温书浅的名下,所以你们见了他就应该叫一声温总,至于我的身份,你们自己决定。” 秦斯以没有看任何人,直接离开了会议室,孙嘉柠慢慢起身看向众人。 “以卵击石的道理大家都懂,秦总曾经待你们什么样你们心里都有数,秦氏集团不养不忠之人,所以想走的,有二心的下午主动离职,别让我亲自给你们发通知。” 孙嘉柠转身走向会议室门口,她抬手握住门把,停下脚步。 她慢慢转身又看向所有人:“集团会议改到明天下午,希望各位准时出席。” ———— 会议结束后,秦斯以在集团会议上发飙的事很快就传开了。 公司里所有人自动站在了拥护秦斯以这一方。 秦斯以这个人虽然总是不苟言笑,但对员工是没得说。 薪资待遇,过节福利,平日里的奖金,每一样都让人挑不出毛病。 温书浅刚一走出总裁办公室就听到了外面人窃窃私语的声音。 在看到温书浅以后,他们立马收了声音,对温书浅恭恭敬敬地打招呼。 温书浅也没觉得有多奇怪,秦斯以的做事风格他很了解。 当机立断,快刀斩乱麻,秦斯以从不会给任何背叛他的人任何悔改的机会。 他往会议室的方向走,在电梯口遇到了秦斯以。 不过是刚分开一个小时,温书浅对秦斯以的思念就积满了。 他张开双手,一下子跳到了秦斯以的身上,双臂紧紧地搂着秦斯以的脖颈。 “哥哥,我想你。”他眸底万千星光沉浮,眼尾弯成新月状,笑的娇羞又好看。 秦斯以哪能受得了这样的温书浅。 他伸长了脖子,吻了上去。 这一吻浅尝辄止。 不只是因为他们此刻在办公区,更因为秦斯以下身的反应。 “你这个坏家伙,天天就知道勾引我。” 秦斯以的话是旁若无人的大胆,让温书浅瞬间羞红了脸。 突然,他反应过来,旁边还有一群观众在看着他们。 他害羞地把脑袋埋在秦斯以的肩膀上,声音闷闷地:“快走啦,好多人。” 秦斯以用熊抱的姿势抱着温书浅,自从他们和好之后,他们总是用这种拥抱方式。 秦斯以觉得自己像抱着一个孩子。 不过对于秦斯以来说,怎么抱着完全取决于温书浅。 他的宝贝喜欢自己怎么抱,他就怎么抱。 一路上,所有人羡慕的目光几乎将两人埋没其中。 秦斯以就这样像个大人抱着自己的孩子一般,走出了集团大厦。 上了车后,两人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私人机场。 温书浅不解地问道:“去哪里?” 秦斯以宠溺地看着他答道:“油画城,去找你哥哥,他现在需要我们的帮忙。” 温书浅恍然:“也对,我大哥那个爱情白痴,柳芜银才不会轻易原谅他。” 亲弟弟吐槽自家亲大哥,这件事听上去就很可笑。 其实在某些角度看,柳芜银和温书浅都一样是受害者。 秦斯以也在心底替温书寒默默祈祷,作为当事人,他最明白,要想挽回爱人需要经历什么。 两人到了机场就直接启程了。 ———— “芜银你听我解释,我真的......”温书寒堵在柳芜银的单元门外。 进入单元门需要门禁磁扣,很显然温书寒没有。 柳芜银直接将他无视,裹紧大衣背着画板向着小区外面走。 走出小区,他站在路边,温书寒从后面拉住他的手腕:“芜银,我只想要一个解释的机会。” 温书寒昨天就到了油画城,在秦斯以的帮助下,他找到了柳芜银的住处。 昨天一整晚他一直守在柳芜银家楼下,今天好不容易等到了人。 只是柳芜银见了他,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这时,一辆出租车停在两人面前,柳芜银二话没说就要上车。 温书寒再次拉住柳芜银的手腕,拦着他不让上车。 终于,他转身看向身后的人:“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柳芜银的开口,让温书寒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可他刚说了几个字,就又被柳芜银打断。 温书寒:“芜银,我找了你好久好久,我.....” 柳芜银:“温总找我是要干嘛?是我抄袭的事情,还是违约金赔少了?” 第124章 再给我一次机会 今日一更,感谢理解! 完结在即,感谢一路陪伴! …… 梵迪赛不同于国内,国内现在是晚上八点钟,而此刻,温书寒所在的地方是上午10点。 油画城是梵迪赛很出名的一个城市。 顾名思义,这里的景色很美像一幅油画那般,从而也引来了很多游客和画家。 柳芜银从小就很喜欢这个地方,所以来到这里生活也算是他的梦想。 他在海岩山脚下的那栋别墅里躲了温书寒两年半的时间。 这段期间,一直都是郎辰的表哥帮助他将所有的生活轨迹抹掉了。 这么久了,他以为温书寒早就忘了他这个人,所以来到油画城安顿好一切后,他就没有再拜托郎辰的表哥。 直到今天早上,他在楼下看到温书寒,柳芜银内心慌乱不已。 这种情况下,他只能选择对温书寒无视。 温书寒拉住他的手怎么也不肯放手,眼看着司机没了耐心,柳芜银也只能让司机先走。 两人的颜值光是站在街上就是显眼的存在,所以柳芜银在附近找了一家餐厅。 两人找了一个最角落的位置坐下啊。 “说吧,找我什么事?”柳芜银开门见山。 他这个人生得一副温柔的面孔,从小到大,无论何时脸上的表情永远都是温柔的。 但也有例外。 那就是面对温书寒的时候,他好像才更像 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就像此刻,柳芜银脸上温柔的表情被冷漠代替,双眸射出来的视线 裹着寒霜:“温书寒,你大家大业的,就算我当初抄袭给公司造成了损失,凭你应该不会在乎那几钱吧,还有违约金,我记得我是按合同金额赔偿的。” “所以我是真的不知道,你找我还有什么事。” 温书寒对上柳芜银的目光,他从未见过这样冰冷的视线。 他印象中柳芜银永远都是温柔的,那双眼睛不经意间的眨动,都散出对他的爱意。 但现在,温书寒感觉不到了。 他感觉不到柳芜银对自己的爱了,一点一点都感觉不到了。 他慢慢低下头,往日的强势不复存在。 片刻后,他抬起头看向柳芜银:“芜银,我知道错了,我没什么好辩解的,我希望你能原谅我。” 不过叹息一瞬间,柳芜银便给了回应:“我该原谅你什么呢?” “是你看着我被污蔑的无动于衷?还是你对我毫无信任,在我苦苦哀求你的时候你的冷漠和决绝?” “温书寒,你是不是忘了,当初你当着我的面抱着别的男人,口口声声让我走的时候了?” “你告诉我,我应该原谅你什么,或者是你希望我原谅你什么?” 柳芜银的字里行间都蔓延着曾经温书寒对他的凉薄。 他心里有怨但没有恨。 因为他到现在都还爱着眼前这个人。 所以即便是有恨,柳芜银只恨自己。 他恨自己这一身的贱骨头,被温书寒羞辱和至此,自己好还是爱着他。 柳芜银垂眸,伤心难过根本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放过我吧,温书寒,我什么都没有了。”最后一句堪比请求的话让温书寒彻底绷不住情绪。 他走到柳芜银的身边,弯腰将人抱了起来。 餐厅里的人不多,但还是纷纷投来视线。 走到收银台前,温书寒结了账,带着柳芜银就离开了。 柳芜银被抱在他怀里没有挣扎。 他太了解温书寒了,所以他的挣扎只是徒劳罢了。 温书寒将人带回酒店,柳芜银将他放在床上。 下一秒。 “扑通”一声。 温书寒直直地跪在了柳芜银的面前:“我知道我说什么都不能弥补我曾经的错,但是我还是求你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让我好好弥补你,也让我弥补我自己犯的错。” “我和秦斯以其实很像,但也很不像。” “他为了我弟弟可以隐忍成全,但是我不能,我自己的爱人我不放心交给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 “芜银,给我一次机会,这一次,你会成为我的全部。” “我会把你宠到天上去。” “如果这次我再犯浑,你就打死我,我绝不还手。” “如果你不相信我说的话,我可以把我名下的所有都给你,这一次,我会让你知道,如果我变了心,我就是一无所有的那个人。” 温书寒的话承诺炙热又沉重。 柳芜银看着他的双眸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此刻的他只想逃离这里,多一秒都没办法再忍受。 他起身向门外跑去,却在开门的瞬间,撞上了推门而入的温书浅。 人在脆弱的时候往往都想抓住一根可以拯救自己的稻草。 柳芜银下意识的抓住温书浅的手,向着电梯跑过去。 温书寒想要起身去追,却被秦斯以拦下了。 “让浅浅去陪他吧,正好你也跟我说说你刚刚又说了什么混账话,把人气跑了。 温书寒一屁股坐在了床上,把自己刚刚说的那些话原封不动地给秦斯以重复了一遍。 秦斯以递了一根烟过去,两人吐出烟雾的动作很一致。 秦斯以慢慢开口:“你的做法虽然有些强势,但对柳芜银却很受用,他与浅浅不一样。” “浅浅平日里调皮开朗,有时候又有些没主见和 胆小。” “但他的骨子里好像住了一个铁人,所以每次遇到一些事情,浅浅他很固执,除非自己想通,否则决定了的事,坚决不会改变。” “但柳芜银不一样,他看着温柔冷静,其实心软容易动摇。” “如果你对柳芜银选择放手成全,那他一定会带着对你的爱逃到天涯海角。” “你这样对他表明真心,逼他一次也是好事。” “他被逼到一定的地步,就会开始动摇了。” “所以别担心,你的好日子快来了。” 秦斯以抽着烟,语气平静又淡定。 而坐在他身旁温书寒和他形成了反差。 他顾不上嘴里的烟,看着秦斯以结结巴巴地问道:“兄弟,你别跟我开玩笑,说真的还是假的。” 秦斯以对这样的温书寒简直无语,这也太多变了。 人前是一副精英总裁的模样,现在却是一个白痴。 秦斯以嫌弃地看着他,应道:“真的。” 第125章 就该吃点苦头 酒店里25层楼梯间。 柳芜银和温书浅坐在台阶上。 “芜银老师,你现在好些了吗?”温书浅递给柳芜银一张纸巾,落下的声音轻柔又细腻。 柳芜银接过纸巾,自嘲的笑容有些苍白:“我真没出息,明明做好了决定,这一辈子都不要原谅你哥,但他不过是说了几句话,我就想着要原谅他了 ,你说我是不是很贱。” “爱情不就是这样吗?我和秦斯以折腾的命都快没了,最后也还是要在一起,所以骨子里有爱的人 ,哪有什么原谅与不原谅,无非就是围绕着一个爱字罢了 。” 柳芜银缓缓抬头看向他身旁的男孩,这一刻他自愧不如。 比起眼前这个男孩,他无论是年龄,人生阅历,经验,都要比他多很多。 但刚刚对方的一席话突然让他顿悟了。 温书浅的话听上去像是一个大道理,但却说出了柳芜银此刻最真实的情感。 只要柳芜银对温书寒还有爱 ,那到最后是无论如何都要原谅温书寒的。 这一刻他承认温书浅很聪明,明目张胆的替自己的哥哥说话,却还能让自己心服口服。 果然,姓温的都一个样 ,温柔又可怕。 “你就不怕我原谅了你哥哥然后对他冷暴力 ?你知道的吧我就是这样的性格。” 柳芜银问完,温书浅嘴边勾起笑容:“我怕什么,嫂子你也不对我冷暴力,遭罪的人是我哥。” “再说 ,他做了混账事,不过用了三言两句就能挽回爱人,理应吃些苦头吧。” “如果不让他吃点苦头,他又怎么能记住教训呢?” “而且 ,如果我哥哥追妻太轻松的话,我家那位也该不高兴了。” “要我说啊,嫂子你就拿出你的温柔刀,随便往我哥身上插好了 ,只要你不心疼,随你高兴。” 温书浅越说嘴边的笑就越坏,那模样简直是骨子里就带着小恶魔的基因。 看着他的样子,柳芜银更加确认了姓温的果然都很可怕。 两人起身走到电梯前,温书浅直接按下一楼的按钮。 “嫂子我请你吃饭吧,感谢你曾经对我的帮助。” 电梯打开,温书浅拉着柳芜银的手走出酒店。 酒店附近就有一家餐厅,两人找好了位置就开始点菜。 菜点好了,那名服务生突然开口:“是你?柳芜银老师?” 柳芜银视线跟过去,看了好半天,突然他想起了他面前这个男孩:“祁许?之前我喝酒胃出血送我到医院的那个服务生?” 祁许满脸喜色的疯狂点头:“你还记得我?” 柳芜银以微笑回应道:“当然记得,如果当时没有你,我这条命可能就没了,怎么会不记得。” 祁许笑容渐浓,略带羞涩的表情让一旁的温书浅瞬间明白了一些事情。 此刻他在心里替他的好大哥默默祈祷。 希望那个傻子在吃醋的时候保持理智。 温书浅打开微信,给秦斯以发了一条消息。 随后看着祁许微笑邀请:“既然是芜银老师的朋友,就坐下来一起吃吧,今天我请客。” 温书浅换了对柳芜银的称呼,把嫂子换成了芜银老师。 其实,温书浅在看待他哥哥犯错气走爱人这件事上,他是站在柳芜银这边的。 因为他能对柳芜银感同身受,所以便总是想让自己的亲大哥吃点苦头记住错误。 这算是惩罚吧,同时作为弟弟也算是帮助自己的大哥了。 因为只有刻骨铭心地感受到爱人即将离开自己的那种感觉,日后才懂得珍惜。 柳芜银看向温书浅也是一愣,不明白他对自己为什么变了称呼,也不明白他邀请祁许一起吃饭的目的 。 他给了温书浅一个眼神,温书浅注意到后,也笑着回了他一个眼神。 只是,柳芜银没读懂温书浅那个眼神里含义。 “我还在上班,不能和客人一起用餐,感谢你的邀请,如果不嫌弃,下了班我请你们吃饭吧。” 祁许大大刚刚的拒绝了温书浅的邀请,同时又礼貌地邀请了温书浅。 从他的言谈举止,温书浅确认了,这个男孩的人品应该很好,没有那种茶的味道。 既如此,他便不用刻意针对了。 “既然这样,那你先工作。”温书浅回应了祁许。 祁许拿着菜单本离开后,秦斯以和温书寒就走了过来。 “想我了吗?”秦斯以无视了所有人的目光直接把温书浅从座位上抱起来,然后让他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话落不等温书浅回答,他就直接吻住了对方的唇。 一吻轻浅不尽兴,却让一旁的温书寒忍不住吐槽:“我说你俩行了吧,多少也注意点场合,这他妈的是在外面,公共场合啊,你俩亲来亲去的,合适吗?” 秦斯以挑起视线看向温书寒,开口时依旧说着欠揍的话:“你也想亲,可是你没有媳妇。” 秦斯以说完就收起视线看向温书浅:“都点了什么?有没有你爱吃的小圆子。” 温书浅摇摇头,一脸娇羞的小表情忍不住让人在他的脸上捏一把:“没有,回家你给我做好不好。” 像这样撒娇的小要求,秦斯以压根不会拒绝。 他捧着温书浅的脸颊又亲了一口:“好,你想吃什么都行。”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一会就要亲一口的画面,温书寒简直受够了。 他干脆把头转向柳芜银的方向:“芜银你看他俩,整天喂我吃狗粮 ,我都要撑死了。” 他这句话说的突然有几分温书浅的感觉。 撒娇,磨人精。 不过柳芜银也习惯了。 因为曾经的温书寒就是这样的。 那时,他们正在热恋期,温书寒就像个巨人宝宝,除了个头大一点,其余的与婴儿无异。 撒娇卖萌,生活不能自理更是常事。 柳芜银没有看温书寒,轻咳了一声后缓缓开口:“嗯。” 这个回答让温书寒很懵。 嗯? 嗯什么? 嗯是什么意思? “那个……..宝宝啊,你点了什么菜啊,有没有你爱吃的啊,如果没有,我回家给你做哈。” 温书寒很怂,不敢叫老婆,只能叫一声宝宝来试探柳芜银对自己的态度。 第126章 没有你我会死 柳芜银眉尾微微挑起,视线落在温书寒讨好的脸上,而后轻声回答:“如果我回答没点能怎样?” “你也要给我做饭吃吗?” 这个致命又刁钻的反问让温书寒彻底陷入沉默。 良久他硬着头皮说了一句:“宝宝,我的厨艺你是知道的,并非是我不做,我就是怕你吃了我做的饭,彻底不原谅我了。” 此时,其余三人都看着温书寒,温书寒为难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看了看对面的温书浅和秦斯以,突然灵机一动:“宝宝,我跟你说,秦斯以他做饭可好吃了,晚饭我让他给你做你爱吃的怎么样。” 此话一出,不等柳芜银反驳,秦斯以的声音悠然响起:“芜银,我现在做饭确实味道不错。” “这都要归功于浅浅。” “浅浅他特别挑嘴,外面的饭菜他吃不惯,所以我就学着给他做。” “以前不做饭还不知道,自从学会了做饭,我才真正的明白,味道什么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亲手给爱人做饭的那份心意。” “还有看着爱人吃你做的东西,那感觉是没办法用语言形容的。” “正好晚上我也要浅浅做饭吃,我也做两道你爱吃的菜。” “谁让我们是好朋友呢。” “你说是吧,哥!” 以往,秦斯以说话的时候总是面无表情。 就在刚刚,他脸上流露出了内心的真情实感。 还有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故意将视线对准了温书寒。 那声“哥”叫的尤为响亮。 温书寒看着秦斯以的表演,内心早已经将他骂了个体无完肤。 他就知道,这个狗男人压根不会帮自己。 不过他现在没空理会秦斯以如何,他立刻对柳芜银解释道:“宝宝,我不是…..我…..我也想给你做饭吃的,我就是…..我…..” 他的解释很多余,而且表情也特别的滑稽。 柳芜银看着他,没说话。 这时,一旁的温书浅实在看不过去了,他恨铁不成钢地对温书寒说:“大哥你不会做饭晚上就跟着斯以好好学学,一天不会就学十天,十天不会就学一个月,一个月要是还学不会,就学一年,反正总能学会的,你说是吧。” 温书浅突然给了温书寒一个台阶,温书寒没犹豫,立马接了温书浅的话,顺着他往下说:“对,我能学会的。” 他站起身走到柳芜银的面前,单膝跪地仰头看着柳芜银承诺道:“芜银,为了你,我什么都能学会,你相信我。” “我知道,你对我不信任。” “也知道,我现在也确实不值得你信任。” “但是我的心意是不会改变的。” “还有,我刚刚跪在你面前和你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我不会放你走,你是我的爱人,我要把我的所有都给你,我要把你宠上天,我要让你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芜银,我爱你。” “还有,对不起。” “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温书寒其实也不是一个善于承诺的人,但眼下他只想把这个世界上所有关于爱的承诺都给他眼前这个男人。 他和柳芜银分开了将近3年。 在这段期间,他想明白了很多。 也看透了自己。 更得到了一个结论。 没有柳芜银在身边的日子,每一秒都是难熬。 而余生没有柳芜银的陪伴,温书寒会死。 他伸手慢慢握住了柳芜银的手,两只手十指紧扣,这一刻,温书寒再也不想放开了。 而他亦不能放开。 他凝眸,眼底突然就红了。 他就那样看着柳芜银,即便是眼底有了湿意,他也没有退缩:“芜银,我爱你,是真的爱你,没有你,我真的会死,给我一次机会吧,我求你了。” 柳芜银的表情很平静,实则内心早已兵荒马乱。 这样的温书寒他没见过。 眼睛红红的,眼底蓄满了泪水。 这个男人仿佛身体垂挂在悬崖边,而他紧紧抓住了自己的手,自己的手也在这一刻成了他的救命稻草。 不仅如此,他还哭着求自己别放手,求自己救救他。 须臾间,温书寒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甚至是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对柳芜银的考验。 他将自己置于深渊的边缘,将自己的生死交给了柳芜银。 温书寒很狡猾,用自己做诱饵,去赌柳芜银的真心。 柳芜银被温书寒握住的那只手止不住的颤抖,此时的他,心里对眼前这个男人是真的生了怨。 他怨这个男人总是这样逼自己,也总是对自己这样残忍。 但比起这份刚刚生出的怨,柳芜银心里对温书寒的爱早就将这一点点怨冲刷的一点不剩。 现在,他更加体会到了温书浅说的那些话。 骨子里有爱的人,哪有什么原谅不原谅,无非就是围绕着一个爱字。 是啊! 他做不了自己的主人,这一辈子只要他骨子里有爱,他就要做一辈子爱的奴隶。 而他,注定是要原谅温书寒的。 柳芜银缓缓抬起自己的另一只手,抚上温书寒的侧脸。 声音里是没办法隐藏的爱意和温柔:“温书寒,你总是这么残忍,三年前你当着我的面,逼着我离开,现在又说没我你会活不下去,逼我原谅你,你这个混蛋。” 柳芜银嘴里说着埋怨的话,可脸上的表情却是原谅。 温书寒起身将人一把抱在怀里。 这个久违的拥抱是粗鲁的更是一腔爱意不能自控的。 “我发誓,再也没有以后,以后的日子我都对你好,只对你好。” 温书寒也哭了,他的眼泪落在了柳芜银的肩头。 眼泪滚烫,灼意愈浓。 这一刻, 两颗心贴的很近很近,而他们的主人也注定不会再分开。 就这样过了差不多一刻钟。 温书浅起身走到一旁,他拍了拍祁许的肩膀,声音里带着安慰:“别难过,你会遇到更好的人。” 祁许手里端着温书浅刚刚点的菜站在角落里。 他在这里站了将近十五分钟。 也听到看到了温书寒和柳芜银刚刚所有的对话和动作。 “那个人是你哥哥?”祁许的声音很小,看向温书浅的眼神里带着一丝丝释然和无奈。 温书浅轻轻点头,回答道:“是。” 祁许嘴边突然勾起笑容:“你们长得很像,都那么好看,但性格应该很不相同,所以你会保密的对吧。” 祁许的话让人难懂,但温书浅明白了他话里的重点。 他将手里的纸巾塞到祁许的兜里,同样也露出一个笑容:“一定保密,这包纸巾很香,一会你闻到了上面的香味,或许心情会好很多。” 他说完,便接过祁许手里的菜走了。 第127章 爱意没有尽头(完结) 吃过饭后,四人没有回酒店。 温书浅提议在油画城逛逛,但温书寒不肯。 他现在只想带着柳芜银回家,把他带到自己的爸妈前,告诉他爸妈,这个人是他的爱人,更是他一辈子要宠着的人。 最后,温书寒带着柳芜银回了江沅市,而秦斯以带着温书浅暂时留在了油画城。 油画城很美,美的像一幅画。 秦斯以牵着温书浅的手走在油画城的街道上,手里还拿着温书浅没吃完的当地特色餐食。 天色渐沉,直到最后一束光消失,街道上亮起了五彩斑斓的灯光。 温书浅侧目看向身旁的男人,他缓缓开口:“秦斯以,你是什么时候爱上我的。” 秦斯以停下脚步,目光中带着坚定看向温书浅回答:“或许是在你长大后的某一天,也或许是在那之前。” 他抬手抚摸温书浅的嘴角,眸光温柔如一团清风:“浅浅,我没办法给你一个确切的时间点,因为在我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就被你这双眼睛牵扯了住了视线,控制住了灵魂。” “那时的你只有十岁,如果我说是在那时,你也知道那不可能。” “所以我对你的感情很复杂,我以为那是亲情,可我知道我只是在自欺欺人。” “但我能肯定的告诉你,我爱上你绝对在我们结婚以前。” 秦斯以说话时尽量靠着温书浅的左边,而他每每注意到这个细节的时候,他都痛的让他觉得,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 因为自己,温书浅的右耳再也听不到了。 或许温书浅也注意到了秦斯以每次说话时的动作。 这一刻他看着男人眼底流淌过的痛苦,自己也跟着难受。 他踮起脚尖在秦斯以的嘴边留下一吻:“傻瓜,别在意我的耳朵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我其实都明白,那时的你只想逼着我主动离婚,所以我不怪你。” “但是秦斯以,我不后悔,骗你结婚我不后悔,右耳朵听不到了也不后悔。” “因为,如果我不付出这些,你永远都意识不到你爱的人是我。” “老天都是公平的,我想得到你,想让你爱我,就必须要付出。” “所以你别再难过,我们曾经的那些事谁对谁错真的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现在很幸福,以后的每一天也都会是幸福的。” 男孩的声音像宁静树林中的鸟鸣,清脆好听。 但秦斯以的心还是坠的疼。 他把人抱在怀里,收紧手臂,恨不得将这个人融进自己的骨血中。 这样好的一个人,他到死都不会再放手。 而他也早已将自己的全部交给了这个男孩。 两人深情的拥抱惹得一旁人羡慕。 其中一个手里拿着画本和画笔的男孩对着秦斯以和温书浅在本上作画。 不过几分钟时间他便收起了画笔,而后将画好的画给了温书浅。 “抱歉,未经允许擅自把你们画下来,但你们刚刚那一幕真的很感人,所以这幅画送给你们,也祝福你们能够永远幸福。” 温书浅接过那幅画,只有身型没有五官。 简单几笔的勾勒,却足够传神。 温书浅笑着道谢,男孩的目光却在温书浅的脸上多停留一瞬。 之后,他便笑着与温书浅道别。 温书浅手里拿着那幅画,心里高兴的不行。 两人手牵手回到酒店。 差不多到了晚上8点,秦斯以带着温书浅去了酒店顶层。 这家酒店同别家不同,顶层是个开放空间。 而今晚,秦斯以背着温书浅将顶层包了下来。 温书浅站在顶层的栏杆前,秦斯以站在他的背后将他圈在自己的怀里。 “浅浅,你有什么心愿吗?”秦斯以的声音突然落下。 温书浅一怔,而后视线看向远方:“我所有的心愿都已经达成了,我现在很满足。” 秦斯以听着温书浅的回答,内心是苦涩的。 其实他早已经知道了温书浅会给他怎样的答复,但亲耳听到温书浅这样说,他还是觉得心痛。 他的傻瓜就是这样。 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明明自己还有很多很多可以做,可温书浅从来不会开口要求他。 就像曾经的迟尔夏,从来不会要求秦斯以,只会傻傻的付出和给予。 明明自己是个混蛋,可现在温书浅却能笑着说原谅他。 所以听到温书浅的回答,秦斯以又怎么能不心痛呢。 他收紧手臂将人紧紧抱住:“如果我叫你夏夏,你会难过吗?” 温书浅摇头:“不会,你想怎么叫都行。” “不管是迟尔夏,还是温书浅,他们爱着的人始终都是你。” “所以叫夏夏我不会难过的。” 温书浅说完,秦斯以贴着他的耳边落下一吻。“傻瓜,你该多依赖我,多要求我,这样才行。” 热气瞬间洒在温书浅的耳边和颈侧,他羞红着脸问道:“为什么要多要求你?” 秦斯以依旧保持刚刚说话的姿势说道:“你要求我做事,就代表我对你来说是有用的,所以宝宝,别太懂事,在我这里永远做个小孩,这样我才有价值。” 温书浅被秦斯以发自肺腑的甜言蜜语打动,他垂眸浅笑,脸上洋溢着幸福。 突然—— “砰”的一声,在远处的天空中炸响。 紧接着,一大束烟花在空中亮起。 “砰砰砰——” 又是三声,然后是更多声。 须臾间,天空中出现一朵又一朵的烟花。 那速度是,不等上一朵消失,新的一朵就出现。 温书浅紧紧盯着远处,他的眼底映出远处烟花的形状。 “浅浅, 我爱你,很爱你,余生的每一天也只会更爱你……..” 夜空中,繁华盛景美不胜收。 温书浅的耳边是秦斯以用生命乃至灵魂对他作出的承诺。 温书浅转身回眸,紧紧抱住身后的男人。 这一次,他意外的没有哭。 他不断收紧手臂,生怕下一秒这个人会消失。 他没有用言语回应秦斯以,但他的动作都是满满的爱意。 爱意如曾经,未减分毫。 而今后的每一天,爱只会逐渐累积。 温书浅不知道自己对秦斯以的爱有多少,他只知道这样的爱意疯长没有上限。 或许随生命的流逝,他对秦斯以的爱能蔓延到世界上的任何一隅也说不定…….. 全文完 …… 故事到这里正式完结。 感谢一路陪伴的你们,有你们在才能坚持完结。 其实在开书前就有想过这样的人物设定可能没流量,但还是想尊重灵感。 这本书里,每个人都是不完美人设,无一例外。 看过我上一本书的宝宝都知道,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没有乔西沉的温柔和给爱人的独宠。 因为,生活中不完美的人才比比皆是。 总之完结撒花了! 后续还有番外,番外是关于亓染,还有邝隐,覃枭的故事。 对了,关于新书,是乔西沉那本书的联动文,希望你们多多支持哈! 最后,再次感谢陪伴! 番外:亓染vs辛承月(一) 油画城最大的gay吧—新月 与其他酒吧相比,这里显得格外宁静和优雅。 走进这家酒吧,你会发现它并没有那种嘈杂喧闹的音乐,而是偶尔传来一段优美的钢琴曲。 这些曲子像是从天上飘落下来的仙乐,让人感到一种超脱尘世的美好。 在酒吧的一角,有一架黑色的钢琴,一个男人正静静地坐在那里弹奏着。 他身穿一件简单的白色毛衣,搭配一条蓝色牛仔裤。 头发微微有些卷曲,散落在额头上,增添了一份随性和不羁。 它手指修长而灵活,在琴键上跳跃,仿佛在诉说着一个个动人的故事。 灯光柔和地洒在他身上,将他笼罩在一片神秘的氛围之中。 他的身影在光线下若隐若现,如同一个来自仙境的仙人。 此刻,他的眼神专注而深情,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旋律优美而动听,只是,在他演奏出来的音符中仿佛承载着悲伤。 此时,一旁座位上的男孩,手里拿着画笔,在画本上对着男人弹钢琴的样子作画。 一支铅笔,一张白纸。 男孩的作画工具极其简单。 男人停止演奏,优美的旋律戛然而止,男孩也放下了手中的笔。 他合上画画本,对男人招手:“染哥,过来坐。” 男人走到男孩身边,拿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大口:“怎么有时间过来,不是不喜欢来这种地方吗?” 男孩笑笑,打开画本,推到男人面前:“他就是你喜欢的那个人?我得承认你很有眼光,长得确实很好看。” “今天,他和另一个男人在长廊街拥抱热吻,那场面我看了好生羡慕。” 男孩说着,目光突然凝着认真,他看向男人:“亓染,国际知名钢琴家,谁能想到这么厉害的人,现在居然躲在这里偷偷喝酒难过。” 没错,刚刚那个在台上耀眼如星,演奏钢琴曲的男人就是亓染。 他来油画城也是因为温书浅。 那时,温书浅恢复了记忆,在医院跟他拥抱做最后的告别。 之后,亓染就离开了海城。 他去了世界各地巡演。 但情伤这种东西,就是你做什么都于事无补。 前几天,他从亓夜那里得到消息,说温书浅和秦斯以还有温书寒去了油画城。 所以亓染只是想来油画城再看一眼温书浅。 其实那天在长廊街,亓染看到了相拥在一起的温书浅和秦斯以。 他在街道的角落里,看着那一切。 他心里麻木疼痛,看着温书浅的笑容,亓染知道,爱情就是这么个东西。 不讲究先来后到,不论付出的多与少,更没有道理可讲。 就像他喜欢温书浅,而对自己面前这个男孩无感一样。 亓染抬眸看向自己面前的男孩:“承月,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们.......” 辛承月放下手中的杯子,打断了亓染的话:“染哥又想拒绝我吗?” “我看还是你放弃吧,我是不会放弃的。” “你也别再和我说合适与不合适这些说辞,那都是借口。” “我知道你现在爱的人是温书浅,我不怪你,也不怨你,你也不用对我心生愧疚。” “我辛承月喜欢你,从未想过要放弃。” “说我们是青梅竹马,这个词不太合适,但我们的关系也差不多是那样吧。” “你和我哥哥是同学,而你我打从我很小就已经认识了。” “我都已经记不清我是多大开始喜欢的你,反正那些都不重要,染哥你只要记得,承月喜欢你,而且永远不会放弃你。” “至于你心里的那些愧疚,就都散掉吧。” “我不需要,我需要的是染哥的爱,除了你的爱,承月什么都不要。” 辛承月的眸底是认真和执着。 而亓染的眼中只有为难和愧疚。 他没说话,又喝了一大口酒。 辛承月在一旁提醒道:“染哥的酒量,还是别喝了吧,我知道我让你为难,但是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所以只能趁着你现在一个人难过的时候在你身边陪你,不然我看我以后都没机会了。”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坦坦荡荡不隐藏。 亓染这个人就是温柔的化身,他深知爱而不得的痛苦,所以他不希望这个和自己认识了许久的男孩再体会那种痛苦。 但辛承月的那种执着,实在没办法被亓染劝退。 因为不管他说什么,辛承月都没放弃过对他的追求。 亓染越想越烦,就这样一杯接一杯的往肚里灌酒。 直到他把一整瓶红酒喝光,亓染终于趴在了桌子上。 辛承月在他身旁长叹一口气。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亓染母亲邱澜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承月,找阿姨有事吗?”邱澜知道辛承月的电话,所以主动开口问道。 辛承月看着醉倒的亓染,缓缓开口:“澜姨,如果我趁人之危和染哥发生了关系,您会怪我吗?” 辛承月问的特别直白,以至于邱澜都被惊住了。 过了一会,邱澜的声音才从电话的另一头传过来:“承月,那阿姨问你,你知道你们如果发生了关系,你会承担怎样的后果吗?” 对于邱澜的问题,辛承月回答的很快:“我知道,染哥会对我负责,尽管我不是女生,没有清白被毁一说,但我知道染哥一定会答应我的要求跟我结婚。” “我太了解他了,他就是这样的性格。” 辛承月说完,邱澜立马又开了口:“承月,那结婚以后呢?你想过吗?” 辛承月答道:“我想过,就算结了婚,他心里依旧爱着温书浅,而他对我只有责任。” “澜姨,我都知道,但是我愿意,我心甘情愿,哪怕这一辈子他都不会爱上我,我也无怨无悔。” 辛承月态度坚决,邱澜的叹息声在电话里无限放大:“孩子,如果你都想明白了,澜姨还拦着你做什么呢?” “澜姨没办法代替小染去爱你,但是如果你进了亓家的门,澜姨还有你亓叔叔,还有亓染的大哥大嫂,我们全家所有人都会给你家人之间的关爱。” “承月,尽管澜姨很喜欢你,也希望最后陪在小染身边的人是你,但阿姨还是希望你能好好考虑自己的未来。” “未来的路很长,要遇到的人很多,你明白吗?” 几乎是在邱澜话落瞬间,辛承月便给了邱澜回答:“澜姨,我爱染哥,我心甘情愿。” 辛承月挂了电话,他目光落在亓染的侧脸。 这个占据了他大半人生的男人,他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放手。 番外:亓染vs辛承月(二) 酒吧楼上便是酒店。 新乘月把人放在了床上,眼底一片猩红。 他想抬手摸一摸亓染的侧脸,但指腹冰凉让他心里有了一丝忌惮。 他怕亓染会因为这一丝丝凉意醒过来,而他因此也错过了这唯一的机会。 他手掌合十然后来回搓动,试图散去自己指尖的凉意。 这样的动作他持续了将近5分钟。 最后,他伸手摸上亓染的颈侧。 昏暗的房间里,亓染的脸变得愈发迷人,辛乘月觉得自己没办法再移开视线。 他俯身吻住了亓染的嘴,之后便再也收不住自己的满腔爱意…………. 夜无尽长,有爱意做堡垒,将两人包裹的很紧。 亓染抱着怀里的人,酒精上脑,让他认不清那人是谁。 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一个因为失恋而酒醉的男人,此时看谁都像自己的爱人。 怀里灼热又滚烫的温度,勾起了亓染所有的欲念。 他不再控制,也不再忍耐………. 温柔的人骨子里都是恶魔。 这一晚,两人疯狂无止尽,疲惫又不罢休…………. ——— 翻云覆雨的余温尚在,亓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他怀里的人。 他瞳孔震颤,一颗心脏提到嗓子眼。 他怀里的人是谁? 亓染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又一次低下头,看着满身吻痕的辛承月。 他努力回想昨晚的一切。 但被酒精索去的记忆怎么也回不来。 任凭亓染想破了脑袋,他都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和辛承月睡在一张床上。 此时,辛承月也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没有与亓染对视,而是起身缓缓穿上衣服。 整个过程,他能感受到亓染看向他炙热的视线。 衣服都穿好之后,辛承月把亓染的衣服拿到他面前。 “昨晚,我是故意的。”辛承月没打算隐瞒自己昨天趁人之危的行为,但他不后悔。 他看着亓染的眼睛,那双如蓝天一样明亮的眼睛居然染着一抹淡淡的恐惧。 辛承月不后悔自己昨天所做的一切,但是他害怕亓染接下来给他的回应。 他就那样盯着亓染,等待着他给自己一个回答。 亓染抬手,扶上自己的额头。 酒精尚能发挥残余的作用,此刻他的头还在隐隐作痛。 他长叹一口气,然后对上辛承月的眸光:“为什么要这样自轻自贱?” “承月,我们相识那么多年,你知道我是什么性格吧。” 辛承月点头道:“我知道,你会对我负责,会和我结婚。” 此刻亓染温柔的语气中带着愠怒:“那你知道我能给你婚姻但是给不了你爱情吗?” 辛承月再次点头:“我知道。” 他的回答让亓染彻底怒了,在亓染眼里和心里,辛承月始终像个弟弟一样。 这么多年,亓染知道辛承月对自己的感情。 但他知道自己给不了辛承月想要的爱,所以他才对辛承月尽可能的避开。 现在,辛承月带着满身属于他的痕迹站在他的面前,亓染的心拧着劲儿的疼。 世界上这么多人,他唯独不想伤害辛承月。 因为他能明白得不到爱人的痛苦。 就像他得不到温书浅,每一天的日子都是无尽的痛苦和煎熬,而辛承月也一样。 “我真的不想伤害你。”亓染痛苦地闭上眼睛。 辛承月看到了,看到了亓染指尖处的颤抖。 他坐到床边,缓缓握紧了亓染手,开口的声音里带着哀求:“我不怕被伤害,我只怕我的生活里没有你。” “染哥,我不是在逼你,我只是想恳求你,求你给我一个走进你心里的机会。” “你心里清楚,你和温书浅这一辈子都没有可能了。” “所以你能不能回头看看我呢?” “我对你发誓,只要你肯回头看看我,我一定能让你爱上我。” 辛承月放下了所有的尊严,也放低了姿态。 他舍弃了全部去恳求面前这个男人,他真的不贪,他只想要亓染能给他一个机会。 至于亓染会不会爱上他,辛承月想,他只能听天由命。 一句句哀求在亓染的耳边流转。 终究,他还是心软了。 他缓缓抬眸,温柔又疏离的眸光落在辛承月的脸上:“承月,等待一个心有所属的人回心转意,会很辛苦的。” 亓染妥协的话语如秋叶般缓缓飘落。 而辛承月的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再也无法遏制,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他的眼尾滚落下来。 他扑到亓染的怀里,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腰:“染哥,我.......我真的好爱你。” “我.....你看看吧,回头看看我。” 辛承月像个受伤的小兽一般,边哭边说话,他紧紧地缩在亓染的怀里,身体如风中的落叶般止不住地颤抖。 亓染抬手,轻抚辛承月的后背:“不哭了,乖。” “你睡了我,我还没委屈,你倒是先哭上了。” 这话说完,辛承月果然停止了哭声。 说实话,辛承月不是一个喜欢哭的人,他觉得哭很丢面子,即使他是一个可可爱爱的小受,他也觉得是男人就要有骨气,哭哭啼啼不成样子。 但情绪来了,谁又能忍得住呢。 亓染的话逗笑了辛承月,他仰起脸看着亓染,一双红肿的眼睛里突然就有了笑意:“染哥咱们回深市吧。” 亓染摸了摸辛承月的脸蛋:“回深市干嘛?要对我负责?” 这样的话辛承月喜欢的不得了,所以他自然是要顺着亓染的话往下说:“是的,对你负责。” “我要带你回家,让我爸妈还有哥哥们都知道你是我的男朋友。” 亓染也笑了,只是他的笑是无可奈何:“走吧,回去以后,我们两家人见个面,把日子定下来。” “婚礼你有什么想法吗?” 此话一出,辛承月的目光瞬间黯淡下来,他看了亓染好久,之后才开口回答道:“婚礼就不用了。” “我知道染哥不爱我,所以我们不办婚礼。” “这样等我们分开的时候,染哥就不会被其他人责怪了。” “至于我爸妈还有哥哥那,你也放心,我会把所有的事如实告知他们,我会说一切都是我做的,与你无关,这样你离开,他们只会觉得是我咎由自取了。” ——— 有宝宝很喜欢顾卿里和沈乔逸这一对。 一直也希望我能开一本他们的故事。 所以决定明天开始会开启一本新书,是他俩的故事。 新书篇幅不会太长。 这本书是宠粉福利,然后正常计划的书会在11月初开。 感谢一路支持的宝子,永远爱你们呀! 番外:亓染vs辛乘月(三) 第二日,亓染带着辛乘月回了亓家。 亓家所有人都很喜欢辛乘月,尤其是亓染的大哥亓夜,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送了辛乘月一份大礼物。 在他心里,没有什么能比得上自己弟弟的幸福。 在他眼里,辛乘月一定能对亓染交付全部真心, 虽然他的弟弟对辛乘月没感情,但也好过一直追逐着一个不爱的人要好上十万倍。 从回到了亓家,亓染就一直呆在亓家的老宅院里。 倒是辛乘月,每天跟着邱澜为了他们的婚礼忙前忙后。 他们的婚礼定在了下月初,而现在距离婚礼还有不到十天的时间。 辛乘月和邱澜在写请柬,亓染和亓夜在一旁聊天。 写着写着,邱澜突然停住了手中的笔。 他看向亓染和亓夜的方向,声音缓缓响起:“那个,秦家的…….” 邱澜的话没说完,亓夜直接打断她的话:“不邀请。” “秦家夫妇被秦斯以关在了孤岛上,想要发请柬,只能是给秦斯以。” 亓夜的后话没说完,因为当着亓染和辛乘月的面,那些话不过是徒增悲伤罢了。 邱澜犹豫不决,她扫了一眼亓染的脸,试图在他的表情中寻求答案。 “给秦斯以的请柬写好了之后给我。”亓染起身,留下一句话后就走了。 辛乘月跟着追了出去。 他跟在亓染的身后,不作声,安静地只能听到两个人的脚步声。 亓染走出别墅,在花房前停下脚步。 被养在巨大玻璃罩里面的白色洋桔梗开的很美,纯洁又仿佛带着净化心灵的神秘力量。 亓染走进花房,辛乘月也跟着进去。 亓染拿起一旁的水壶浇水,辛乘月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终于在一壶水快要见底的时候,亓染缓缓开了口:“乘月喜欢什么花?” 辛乘月有一瞬间的思绪短路,他一双眼睛眨巴眨巴,盯着亓染看了半天,最后才回答了他的话:“向日葵。” “沉默的爱,入目无他人四下皆是你,这样的花语太沉重了。”亓染把壶放在一旁,转身定睛看着身后的男孩。 亓染的话被他说的很轻,落在辛乘月的耳边更是轻飘飘的,好像一下子就能被风吹走。 辛乘月低头抿嘴,亓染话中的含义直白又明显,根本不用猜不是吗? 但那又如何?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向亓染,回答的坚定:“对向日葵而言太阳必不可少,阳光是它的养分,没了阳光它虽然不会死,但它会一直低着头谁也不看。” “但是你知道吗?阳光普照之下,向日葵的存在是最有价值的,因为在它的眼里太阳是唯一,而被阳光护着的其他生物并非如此。” 辛乘月的侧脸被洒上阳光,在他扫动双睫时,瞳孔也变成了阳光那般的金黄色。 金黄色明明是让人心生暖意的颜色,但不知为何,亓染瞧着那双眼睛,心里莫名其妙地生了疼。 钻心的疼! 蚂蚁啃食骨肉的疼! 人在心生怜爱时,或许身体会不由自主的动起来。 亓染在自己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前,缓缓抬手抚上了辛乘月的侧脸。 动作不能自控,言语仿佛也不能。 亓染双眸生出疼惜,他看着辛乘月说道:“明年我把这里种满向日葵好不好。” 容易被人误会的态度和语气,让辛乘月瞬间失了神。 “你……你说什么?”他不能相信眼前亓染给他的所有回应,结结巴巴的话就这样被问出口。 亓染被对方的语气问到清醒,他收回了自己的手,错开视线:“你喜欢向日葵,也可以在这里种。” 辛乘月向前走了一步,挑起的视线里带着一丝惊喜:“你是说真的吗?” “我真的可以在这里种向日葵?” 面对辛乘月的期待,亓染快速转过身向花房门口走去。 辛乘月跟在他的后面,像一只开心的小鹿,一蹦一跳的。 两人走到别墅门口,亓染突然停下,辛乘月直接撞在了他的背上。 亓染转身握住辛乘月的肩膀,郑重其事道:“你喜欢向日葵,我就在我们的住处为你种满向日葵。” “你说对于太阳而言,向日葵的存在是有价值的,我赞同你的说法。” “在向日葵的眼里,太阳是唯一,我想,对于太阳而言,向日葵总有一天也能成为对方唯一的存在。” “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辛乘月嘴边笑意愈发浓烈。 明白的,他明白的。 亓染现在不爱他,但亓染想爱上他。 得到这样的结果和答案,辛乘月想,足够了。 ——— 亓家喜事,轰动了整个深市。 到场的所有人身份高贵,但多数都不及亓家有实力。 秦斯以带着温书浅出现在了婚礼现场。 再次见面,亓染和温书浅的心态都发生了变化。 “谢谢你们能来。”亓染对着秦斯以伸出手,秦斯以也礼貌地回握住了亓染的手:“新婚快乐。” 温书浅看着亓染,他打心底为亓染高兴。 “又见面了。”辛乘月主动开口,对温书浅说话。 温书浅对上辛乘月的视线,突然,他想起来了:“你是给我们画画的那个男生?” 辛乘月笑着应道:“是我,那个时候你们的拥抱太令我羡慕了,所以情不自禁地想要把那一幕画下来。” “画很漂亮,谢谢,也祝你新婚快乐。” 两人没有像秦斯以和亓染那样握手,简单干脆的回答,都落落大方。 婚礼结束后,亓染带着辛乘月回到了自己的别墅。 辛乘月累了一天直接躺在床上睡着了。 亓染去了天台。 站在天台的栏杆前,亓染从口袋里拿出一枚六角花瓣的吊坠。 这枚吊坠是曾经的迟尔夏送他的。 吊坠晶莹剔透,就像真的雪花。 冷白色的月光洒在吊坠上,就像从上空仰望,山顶融化的冰雪。 真的很美很美! 宁静的月空下,亓染抬头仰望。 他知道该结束了! 他将那枚吊坠握在手中,而后用力抛向远处! 结束是遗憾的,但开始也变得令人期待。 就在吊坠抛向空中的那一刻,亓染毅然转身。 没错! 都结束了! 所以,也该开始了! 番外 :邝隐vs覃枭(一) “过来!”邝隐的声音带着不可违抗的气势,覃枭裹着被子,拖着满身的伤痕和疲惫走下床。 他弯着腰,走路一摇一晃地来到邝隐的面前:“哥,我这就去做饭。”他的音调压的极低,声音也极小。 邝隐抽着烟,把一份合同扔在覃枭的面前,没有温度的视线落在覃枭脸上:“签了。” 覃枭拿起一旁的笔,看都没看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不看看内容?”邝隐问,覃枭摇头回答:“不用,哥不会让我吃亏。” 这话不假,覃枭跟在邝隐身边两年,做牛做马无不尽心。 作为交换,邝隐给了覃枭名声和地位。 在漫画领域,柳芜银的地位无人撼动,而覃枭是一匹无人能追赶上的黑马,这两年风头正盛,作品源源不断的呈现在大众视野中。 这其中的功劳,邝隐占了百分之五十。 邝隐把烟掐灭,起身与覃枭擦身而过,声音跟着落在了覃枭的耳边:“收拾你的东西走人,我们之间到此为止。” 邝隐的声音冰冷无刺,不近人情但没有敌意。 他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一个对他无关紧要但却能瞬间要了覃枭半条命的事实。 覃枭身体微颤,站在原地没动。 过了几秒钟,他转过身看着邝隐的背影:“哥是有喜欢的人了吗?” 邝隐刚刚抬起来的手在半空中滞留半秒,很快,他握住门把,声音如刚才一般冷漠无情:“和你没关系,抓紧收拾东西,我让司机送你走。” 覃枭没再多问,低下头,声音被情绪埋没:“好!” 他其实没什么东西,邝隐让他收拾东西也不是真的让他把这栋别墅里属于自己的东西带走。 邝隐的性子古怪让人捉摸不透,覃枭刚被带到这里的时候,邝隐就对他说了几点要求。 第一:不属于这栋别墅的东西不能带进来。 第二:在这栋别墅里出现过的与覃枭有关的东西都不能带走,但也不能继续留在别墅里。 第三:不该问的不问,不该看的别看,不该记住的就要随时忘记。 所以,邝隐让他收拾东西的真正意思,就是让他把自己有关的东西都扔了,既不能带走也不能留下。 把自己的东西处理掉以后,覃枭换上了自己刚来时穿的那套衣服。 白色短袖灰色运动裤,一双白色球鞋还有一顶白色帽子。 他打开别墅大门,邝隐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我们的约定你没忘吧?” 覃枭转身视线与之相对:“没有,我会忘记我们之间的一切,你放心。” 邝隐声音淡淡,满意地点头:“那就好,把外套穿上。” “没事,我不冷。”话音落下,他毅然转身。 打开别墅的门,裹着雪花的冷风吹进来,刮着他的皮肤表面吹过去。 覃枭无感,风雪寒冷远不抵他的心寒。 邝隐起身拿起沙发上的自己的外套走到覃枭身后,抬手把衣服披在了他的身上。 他弯腰贴着覃枭的耳边说话:“成年人别置气,衣服送你,随你怎么处置。” 突然的贴近,让覃枭有了裂缝的心脏瞬间四分五裂。 为什么偏要在结束的时候给了他从未给过了温柔。 过去的那两年,他是邝隐身边的保姆,泻火工具,情绪垃圾桶。 邝隐不爱他,也从未给过他一丝一毫的希望。 所以,邝隐仅仅是给了他一件衣服,在他心里也算得上是独一无二的温柔了。 覃枭乖乖接受了那件衣服,他依旧没有回头看邝隐,动了动声带,“嗯”了一声后,迈着步子走进风雪中。 一件白色羽绒外套既是邝隐的风格,也是覃枭的风格。 羽绒服的长度到覃枭的脚踝,将他整个人裹的紧紧的,任凭寒风凛冽也没有让覃枭感到丝毫的凉意。 “覃先生,您喝点热水吧。” 说话的人是邝隐的司机,这两年,覃枭所有的出行都是他负责。 他深知覃枭的为人,久而久之对覃枭也多了一份关心。 覃枭没有拒绝他的好意,接过水杯打开盖子喝了一大口:“谢谢闻叔,这两年多谢您的照顾了。” 闻业伯气息长叹,看着倒车镜里覃枭的脸:“覃先生,您大好前途,都忘了吧。” 覃枭看着车窗外,声音清浅仿佛能落在雪花上:“嗯,您放心,我会的。” 闻业伯摇摇头继续开车,表情里的关心与无奈说明了一切。 他忘不了两年前的覃枭是怎样的开朗。 一口纯正的东北话幽默讨喜,与现在这个覃枭完全是两个人。 车子在机场停下,覃枭下车与闻业伯道别:“闻叔您多保重,再见!” 闻业伯要下车,被覃枭拦住。 无奈,他只好降下车窗:“覃先生,你才20出头,就算不能娶妻生子,未来也必定会有把你放在心尖上的人,您这么好,一定能幸福的。” 覃枭嘴边笑容愈发苦涩,但他得演下去,只因为眼前这个人是关心他的人。 “闻叔,别跟着我操心,照顾好隐…….” 隐哥两个字他没说完就收了回来,而后改了称呼:“照顾好你家先生,也照顾好自己。” 覃枭裹紧外套走向机场。 —————— 邝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大少爷今天怎么有空来公司?不用在家陪你的小朋友了?”邝礼喝着茶打趣道。 邝隐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回答:“不是小朋友,别乱说。” 邝礼语调上扬问道:“哦?不是小朋友?那是什么?从我这要了这么多资源难道不是给他的?” 邝隐淡淡回答:“是给他的,但那是他应得的。” “应得?你们之间是交易关系?” “也不算,硬要说出点关系,应该就是你情我愿的等价交换。” “那他人呢?怎么不带出来和你一起?” “哥你很闲?” 邝隐被邝礼问得烦了,他翻了个身坐起来,拿起桌上的烟就要点燃。 邝礼轻咳一声,轻轻说道:“我这不是你抽烟的地方,要抽烟回你家抽或者出去。” “我闲不闲你心里知道,但如果你很闲就帮我处理一下那堆文件。” 邝隐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不闲你问那么多?” “我就是问问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难道我关心我弟弟也有错?” “没错,那个人就是个上不了台面喜欢倒贴和上赶着的楞头小子,他在我这没什么名分,而且人已经走了,你以后不要再多问,我只说这一次。” 邝隐说完,邝礼看着他的表情意犹未尽,他刚要说话就被敲门声打断。 敲门声之后是开门声和关门声。 一个清冷禁欲的男人走到邝礼的面前:“给你带了鱼片粥,趁热喝。” 邝礼揽着那人的腰一把将人抱进怀里:“老婆你怎么才来,我都要被这个不争气的渣男弟弟气死了。” 邝隐翻了个白眼,解释道:“嫂子你别听我哥胡诌。” 郁清也坐在邝礼的腿上,那张清冷如冰晶的双眸里闪着温柔的光:“阿礼,不准欺负弟弟。” 邝礼把脑袋埋在郁清也的怀里,声音委屈极了:“老婆不信我,那个臭小子就是渣男,他睡了人家小孩两年,说赶走就赶走,还说人家是上不了台面喜欢倒贴和上赶着的楞头小子,你说过不过分。” 邝礼对着郁清也撒娇陈述事实,没有添油加醋,只是重复着邝隐的话。 撒娇女人最好命,撒娇的男人更好命。 邝礼就把这一说法诠释的很好。 郁清也抚摸着邝礼的碎发,眼里都是宠溺:“你啊,阿隐他也大了,自己的事自己会处理好的。” 邝礼没讨到甜头,自然是不高兴的。 他打开左手边的抽屉,拿出一份合同扔在邝隐的腿上:“这个项目已经签了,那边缺个负责人,你去吧。” “把你自己那些破事乱关系处理好,收收心。” “放任了你这么多年,也还学着为我分担。” “还有,爸妈什么性格你了解,别给我玩渣男那一套,你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我不干涉,但要是惹了爸妈不高兴,你了解我的脾气。” 邝礼说的随意,但让邝隐无法反驳。 他的大哥他最了解,惯着他宠着他,天大的事都有他大哥扛着,唯独只有一点,但凡邝礼对他说出类似命令的话,就证明邝礼是认真的。 这次依旧,邝隐默默拿起那份合同,应了一声 “好”。 第二日早八点,江沅市机场,邝礼和郁清也没有下车,看着渐远的背影,郁清也叹息一声,缓缓开口:“你把阿隐派到那么远的地方,就不怕爸妈怪你。” 邝礼点了一根烟放进嘴里,缓缓吐出白色烟雾:“阿寒上个月就发了请柬,眼看着他和柳芜银婚礼的正日子要到了…….” 邝礼的话没说完,被郁清也打断:“我知道你都是为了阿隐,但忘记一个人哪有那么容易,你我心里都知道那孩子爱的有多深,你现在突然让他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他怎么能受得了。” “他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受不了,要是现在这点小风浪都受不了以后那么长的余生该怎么办?你我能照顾他一辈子?” “就算这样,你也不能让他去那么远的地方吧,而且那个地方天气特别恶劣,再过一个月气温都能达到零下三四十度,你当哥哥的也真够狠心。” 郁清也说完,邝礼伸手扣住他的后脑亲了一口。 得到了甜头邝礼嘴边的笑好看极了:“别担心,到了那有人给他暖被窝,哪还轮到咱们操心了。” 郁清也被邝礼说的糊涂,可还不等他问,邝礼又亲了过去……… ———————— 这段时间很累,所以覃枭和邝隐的故事有些晚,抱歉啦! 虽然晚了但答应你们的都会完成,看的开心呀! 番外 邝隐vs覃枭(二) 飞机在风雪中降落,今日莫市的气温算得上近些日子里较暖和的天气了。 强大的气流将机场地面刚刚落下的雪花吹散,机身随着寒风轻微晃动一下,紧接着平稳降落。 邝隐裹紧了身上的羽绒服,围脖也随手打了个结。 刚一下飞机,冷空气瞬间将他裹紧,严严实实。 他身上那件羽绒服的御寒能力跟这里的温度相比,差的不止一星半点。 邝隐没有行李,只有一个随身背包。 他将手插进羽绒服的口袋里,每一次呼吸都会在空气中留下一团白色的气雾。 这样的寒冷让他难耐,毕竟他最讨厌的就是冬天。 跟着人流走出机场,邝隐站在原地打开手机,拨通了邝礼的电话。 邝礼接的很快,但开口的语气却是事不关己:“怎么样?没冻死吧!” 邝隐心情极差,并不想多废话,他直入主题:“接我的人呢?我都站在这里等3分钟了,还没来?” 邝礼嘲笑道:“你真当自己是金贵的大少爷了,一身的臭脾气,你才等了3分钟,多等一会能死吗?” “不如你来试试这地方的温度,看看你多等一分钟会不会死?”邝隐也来了脾气,他现在冻的上下齿都在打颤。 “原本负责接你的唐誉去不了了,公司临时出现点状况,他现在正带着公司里所有的人加班,刚好咱们的合作伙伴的儿子在机场附近,我拜托了他去接你,我把你的联系方式给他了,应该快到了,你再等等吧。” 邝礼交代完直接挂了电话。 邝隐满肚子气无处撒,只能把电话放进口袋里。 他呆在原地又等了5分钟,衣服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喂!”张口就带着刺,让他等了将近10分钟,还指望着他能给对方一个好态度,怎么可能! 比起邝隐的态度,对方就显得谦和很多:“您好,我是负责来接您的,抱歉,路太滑所以迟到了,您现在在什么位置,我差不多还有200米就到机场了。” 邝隐双目微睁,把电话从耳朵旁拿下来,他盯着那串来电号码看了好久! 他不可置信的又把电话放到耳边:“出口!” “我到了,您是穿了一件白色羽绒服吗?我好像看到您了。” 这一次,邝隐没说话,他挂了电话,朝着向他驶来的白色越野车走了两步。 他脚下的步子带着迟疑,眼睛一直盯着那辆越野车的挡风玻璃。 奈何,他根本看不到里面的人。 车子停稳,邝隐不浪费一秒钟,直接拽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一瞬间,车内车外两人四目相对,空气好像都跟着固化了。 最后,还是耐不住寒冷的人先有了动作,邝隐跨步上车,把身上的背包往后一甩。 “哐”的一声后,他的话跟着落下来:“真的是你?” 覃枭整个人很懵,他没敢看邝隐,双手紧握方向盘,目视前方,紧张道:“我也没想到是你。” 邝隐点了一根烟问:“你换了手机号?” 覃枭回答:“换了。”再之后,车里便安静的可怕。 覃枭没问邝隐是不是换了手机号,因为答案是一定的。 邝隐厌恶他,两个人接触后,为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邝隐是一定会换手机号的。 差不多开了半小时,车子在易博公司门口停下。 “到了。”覃枭开口提醒,邝隐伸手拿着自己的包下车。 “哐”的一声,副驾驶的车门关上了。 看着走进公司大门的背影,覃枭只是无奈的笑笑,他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邝隐。 他拨通了他父亲的电话:“爸,任务完成了,我走了。” “走?你上哪走?昨天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你忘了吗?这个项目至关重要,你知不知道与咱们合作的人是谁?邝氏集团,那可是江沅市第二大集团公司,所以你要趁着这个机会多和人家接触接触,人是你接来的,你也看到了,他是邝家的小儿子,比你只大了几岁,如果能和他搞好关系…….” 覃枭不等他父亲说完,直接打断道:“我和他不可能搞好关系。” “怎么不能?你不是同性恋吗?我打听到了,他也是,你长的这么好看,说不准会有机会呢,我和你说…..” 覃父絮絮叨叨,覃枭忍无可忍,直接放了大招:“我刚刚没忍住放了个屁,那人被熏的开了一路的窗户,冻的嘴唇都紫了,所以你的算盘不可能打响了。” “你个臭小子,你他妈吃了多少萝卜,放屁你也要看看场合吧,你说你…….” “滴”的按键音响起,覃枭直接挂了电话。 他启动车子引擎,一脚油门开走了。 覃宥河站在楼梯间,恨铁不成钢的把手机调成静音模式,随后回到了会议室。 “覃总回来了,会议可以继续了。” 覃宥河朝着总裁位置的邝隐点点头,然后坐下来继续开会。 会议进行了两个小时,结束的时候已经晚上10点30分了。 所有人都走了,覃宥河欲言又止地看向邝隐,邝隐抬眸与之相对,问道:“有事?” 覃宥河有些犹豫地走到了邝隐的身边,一边看着他的脸色一边问:“邝总,令郎刚刚放屁的事,我替他向您赔个不是,您千万别怪罪他,那孩子平时被我宠坏了,而且行为举止又有些粗鲁,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别和他生气。” 邝隐疑惑抬头:“放屁?” 覃宥河有些挂不住脸,低着头继续赔礼道歉:“是,刚才令郎都跟我说了,他肚子痛,实在没忍住所以就放了个屁,还说您开了一路的车窗,给您冻够呛。” 覃宥河的话没说完,邝隐嘴边泛起笑意:“没事,我不会计较。” 邝隐的反应,覃宥河倒是有些意外:“那……您介不介意让令郎做您的助理,不要工资的,我就想让他多跟您学学生意上的事。” “可以。”邝隐没拒绝。 覃宥河高兴的合不拢嘴:“好!好!从明天开始,我就让我家那个臭小子来您这报到,您就可劲的使唤他, 那小子皮糙肉厚,结实抗造。” 高兴过头的覃宥河实在控制不住自己体内东北人的基因,一口东北话让邝隐听的想笑。 覃宥河走后,邝隐坐在椅子上回想他的话。 皮糙肉厚? 说谎! 明明是细皮嫩肉。 番外 邝隐vs覃枭(三) 覃枭站在易博公司楼下,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 他靠在车上,在零下32度的大雪天,连续抽了3根烟。 因为只穿了一件外套,耳朵鼻子手指都冻得通红。 第三根烟抽完,他长叹一口气,迈开步子走进公司。 他站在总裁办公室门口等着,这个时间邝隐还没有来。 “叮”的一声响,覃枭向电梯方向看去,邝隐走在前面,唐誉跟在他身后。 等两人走到总裁办公室门口,覃枭对着邝隐鞠了一躬:“邝总早!” 这样生疏的称呼让邝隐先是一愣,随后应了一句:“早!” 唐誉是易博公司的总经理,按理来说易博公司远比覃枭父亲的公司规模大很多,唐誉见了覃枭是不用打招呼的。 但唐誉是出了名的有礼貌,所以他主动与覃枭打招呼:“小覃总早!” 对于小覃总这个称呼,覃枭觉得很别扭,他低着头有些尴尬地回了一句:“唐经理早!” 分别打了招呼,覃枭跟着邝隐走进办公室。 唐誉拿着资料跟邝隐汇报了工作,大概有十分钟,工作汇报完毕,唐誉便先行离开了。 此时办公室里,只剩下覃枭和邝隐两个人。 覃枭站在原地沉默,手里提着个保温饭盒,像个木头人。 邝隐点了一根烟,轻启双唇:“给我带的早餐?” 听到邝隐问,覃枭回答:“我妈做的,我爸一定让我给您带过来。” “但我想着您应该吃不惯,所以就打算一会下班倒掉。” 邝隐脸上的表情微微变化,但让人难懂其中情绪。 他对着覃枭招招手:“拿过来,我没吃饭。” 覃枭也没多考虑邝隐的用意,走上前把饭盒放到桌上。 而后又退了三步,与邝隐拉开距离。 邝隐脸色微沉,他打开饭盒,里面装着馄饨。 淡淡的香菜味冲进邝隐的鼻腔,他皱起眉头看向覃枭:“你失忆了?” 覃枭抬起视线,不卑不亢:“我说了,不是我做的。” 邝隐脸色愈发难看,抬手把那碗馄饨甩了出去。 一整碗馄饨连汤带水洒了一地,溅在了覃枭的裤脚。 “我说过的,成年人别置气,我们不过几天没见你就把我的事都忘了?” 邝隐的声音冷漠刺骨,带着愤怒。 覃枭无视他的情绪,开口说道:“这不是按照您的要求吗?结束了,就应该忘掉全部,而且我没有置气。” 覃枭的话彻底打开了邝隐情绪的按钮,他起身大步走到覃枭面前,抬手掐住了他的脖子:“你敢反抗我?” 覃枭作为一个东北长大的孩子,一身力量不输邝隐,他抓住邝隐的手腕开始了一场力量比赛。 最后,邝隐先放了手。 并非是力量比不过,只是他再稍稍用力,覃枭说不准就会窒息身亡。 两人都放开了手,覃枭先开了口:“隐哥,我爱了你三年,在你身边做牛做马做舔狗的那两年是我心甘情愿的,所以我不怪你,更不怨你。” “可最后我得到了什么呢?” “我得到了你的厌恶和恶心,得到了你对我说结束了。” “我其实早就知道,你这一辈子心里除了柳芜银根本容不下旁人,但我没想到,我跟了你两年,你对我连一丝丝可怜都没有。” “现在我想通了,你其实也没有那么好。” “你之所以答应我父亲的要求,无非就是想让我像以前那样任你差遣任你c,而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我不愿意。” “所以请您高抬贵手,放过我。” “至于您曾经给我的那些资源和名声,我也不想要了。” “违约金我已经打到了公司的账户上,以后我也不会再画画。” “这样,我们就两不相欠了。” 覃枭话音落,转身欲走,邝隐抬手揪住他的衣领将人顺势带进怀里:“你看,你就是在跟我置气。” “你说再多都改变不了你喜欢我的事实,枭枭我至少要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待两年。” “你我都是男人,都有需求,我们重新制定规则,这一次我任你提要求。” “这样不好吗?” 覃枭用力想要挣脱邝隐,奈何力量还是差了一些。 他怒视着邝隐,说话也不再对他客气:“不好,我现在不愿意了,难道你要逼我吗?” “你放心,我们这个地方虽然有些落后,但不至于找不到个符合你标准的人。” 覃枭挣不开邝隐的禁锢,邝隐得寸进尺道:“那些人不干净,而你,我了解,你只跟过我。” “况且,我们彼此之间很熟悉,你知道怎么满足我,而我也知道你哪里敏感。” 覃枭沉着气,从邝隐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都是在提醒覃枭自己曾经的不堪,这让他无地自容。 他趁着邝隐不注意,用力一推,抬腿对着邝隐的肚子就是一脚。 邝隐没有防备,后背直接撞在了他身后的桌子上,痛的他双眼紧闭着。 覃枭攥紧双拳,强压着心脏传来的阵阵痛感,开口说道:“我说了,我不愿意,你还是找别人吧。” 他说完便转身要离开,邝隐的声音再次阻止了他离开的脚步:“你敢走,我就中断合作,你知道的,就你家那个市值十几亿的小公司,毁了它不过是我一句话的事。” “所以,你考虑清楚。” 从前,覃枭对邝隐爱而不得时,他从未后悔过,怨恨过。 但这一刻,他后悔了。 他后悔自己居然爱上了一个人渣。 邝隐不爱他,两人明明已经结束了,可这个男人仍然不忘记羞辱他,逼迫他。 覃枭慢慢转过身看向邝隐,眼底的失望与恨交织在一起:“你就是个人渣,你根本没有心。” 邝隐扶着桌子慢慢起身,覃枭那一脚着实不轻。 听着覃枭的话,他慢慢低下头,自嘲的笑在嘴边蔓延。 最后他抬头看向覃枭:“我给你一天时间考虑,但我耐心有限,别让我等太久。” 覃枭咬着嘴唇,血腥味冲进他的鼻腔。 他用一只手抓住另一只手,试图压下自己的颤抖。 良久,他抬起头看向邝隐:“邝总,有工作您吩咐就是。” 番外 邝隐vs覃枭(四) “倒水。”邝隐看着手里的资料,没抬头直接吩咐一旁站着的人。 覃枭转身走到饮水机旁倒了一杯热水放到了邝隐的桌上。 邝隐喝了一口,水有些烫。 他把杯子放到一旁抬起头看向覃枭:“规则想好了吗?” 自从昨天,他被邝隐用强行的手段绑在身边,覃枭就对这个人再也没有了任何幻想。 他现在只希望这个项目赶快结束,邝隐离开,自己彻底恢复自由身。 昨晚回到家,邝隐给他打了电话。 在电话里,邝隐的语气很温柔,是曾经覃枭不曾见过的那种温柔。 邝隐对他说,他可以提出任何要求。 覃枭知道邝隐的游戏规则,所以他没有及时给出答复,只说再想想。 今天早上他一到公司,邝隐又问了规则怎么制定。 但因为晨会的原因,所以覃枭暂时躲过了。 现在晨会结束,他也知道自己躲不过。 把水杯放到桌上后,他看着邝隐缓缓开口:“我们各取所需,但又互不干涉,这就是我的要求。” 覃枭话落,邝隐的瞳孔慢慢转动,最后视线落在了他的脸上:“你这个互不干涉的意思是?” 覃枭对上邝隐的视线,言语没犹豫:“你留我在身边无非就是想睡我,所以,我可以像以前那样做你泄火的工具,但我的人是自由的。” “这一次,我不会再像之前那样给你当牛做马,整天在那个牢笼一样的别墅里等着你盼着你。” “更不会做你的牛马,事事想着你粘着你,整天围在你的身边24小时伺候你。” 邝隐抬手又慢慢握住面前滚烫的水杯,因为用力过猛,手指关节微微发白,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死死地盯着覃枭,仿佛要透过他的眼睛看穿他的内心。 覃枭的反应让他心底生怒,自己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眼前这个人曾经恨不得把他捧到天上去,如今对他不屑一顾。这样一落千丈的感觉邝隐实在难以承受,他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怒火直冲大脑,燃烧了他的理智。邝隐无法再控制自己的情绪,他站起身来,大步走到覃枭面前,抬手掐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看着自己。 然后,邝隐毫不犹豫地吻了下去。 与其说这是一个吻,不如说是一种带着怒意的惩罚。 他们的唇齿激烈地碰撞着,彼此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紧张而炽热的氛围。 血腥的味道在两人的口腔里蔓延开来,刺激着他们的味蕾和神经。 邝隐的牙齿轻轻地咬破了覃枭的嘴唇,鲜血从伤口渗出,混入了他们的亲吻之中。 这个吻充满了痛苦和挣扎,就像是两个受伤的灵魂在互相伤害,试图寻找一种解脱。 “覃枭,你了解我的,所以你不该激怒我。”邝隐抬手插进覃枭后脑的发丝中,修长的手指紧紧地缠绕着那缕柔软的黑发,仿佛要将他的灵魂都攥紧在手中。 然后,邝隐用力一扯,覃枭被迫与他拉开了距离。 覃枭的眼神中弥漫着恨意和不屈服的火焰,死死地盯着邝隐,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邝隐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冷笑,仿佛在嘲笑他的无力和愚蠢。 “有本事就别拿公司威胁我!”覃枭咬牙切齿地说道,声音低沉而沙哑。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似乎极力克制着内心的愤怒。 邝隐却不为所动,他的目光冰冷如霜,无情地注视着覃枭。 “你这个没心的冷血动物!如果时光可以逆转,我宁愿选择不认识你!”覃枭的声音充满了绝望和悔恨,仿佛对邝隐的失望已经到了极点。 然而,邝隐只是轻轻一笑,笑声中带着一丝轻蔑。 “可惜,时间无法倒流,我们注定要纠缠在一起。”邝隐的声音冷冰冰地传来,仿佛在告诉覃枭,他们之间的命运早已注定。 覃枭瞪大了眼睛,眼中闪烁着痛苦和不甘。 他的拳头紧握,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鲜血从指间流淌出来,但他似乎浑然不觉。 邝隐默默地看着覃枭,心中没有丝毫波澜。对于他来说,覃枭只是一个工具,一个可以满足他需求的工具。他不会因为覃枭的反抗而动摇,更不会因为他的痛苦而心生怜悯。 “记住,如果你再敢挑战我的底线,后果自负。”邝隐的语气平静得让人害怕。 覃枭沉默了片刻,眼泪不争气地在眼眶里打转,这个男人被他放在心里爱了三年,他没办法不心痛,不难过。 见人有了示弱的表现,邝隐放开了自己的手。 他将覃枭轻轻揽入怀里,声音又恢复了温柔:“枭枭,我告诉过你,成年人,别置气,你我之间的关系是早就定好了的,所以你要听话,更要好好接受,知道吗?” 覃枭双手垂在身体两侧,一只手的掌心流着血,但他并不在意。 这一次,他的心彻底死了。 这个男人就是个疯子,更是个恶魔。 绝望时给你温柔,等你被温柔以待的时候,又将你硬生生的拉进地狱。 这就是邝隐,被他放在心里爱了三年的男人。 “枭枭,中午你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吃好不好。”邝隐在覃枭的额头上落下一吻,温柔的声音能融化冰雪。 覃枭垂眸,心底早已经无感了。 他轻声应道:“都好。” 覃枭放弃了抵抗,反正项目总会结束,邝隐也总会离开。 到了中午,邝隐带着覃枭去了附近的火锅店。 这种大雪天最适合吃火锅。 两人点了一些菜,服务员又贴心地倒了两杯热水。 热水冒着热气,邝隐向服务员又要了一个杯子。 他用两只杯子来回倒水,两个来回下来,水已经没有那么烫了。 他把水放到覃枭面前:“喝吧,不烫了。” 覃枭拿起水杯把水喝完,邝隐又把自己的那杯水放到覃枭面前:“这杯水自然凉,等下你吃完饭再喝,就没有那么烫了。” 覃枭点点头,没说话。 菜上来了,两人开始吃饭。 吃到一半,火锅店里突然来了两个男孩。 在经过覃枭身边的时候,其中一个男人停在了他面前:“枭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番外 邝隐vs覃枭(五) 覃枭闻声抬眸,与身旁人对视:“华芳?” 宋华芳激动地抓住覃枭的手,喜色不加掩饰:“枭哥,你回莫市怎么都不联系我,我给你发微信你也没回,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覃枭下意识的把手抽回来,视线快速从邝隐的脸上扫过。 邝隐表情平静,继续吃饭。 覃枭心底一片寒凉,他握紧双手只觉得自己贱透了。 事到如今,他还对这个男人抱有幻想,真是可笑。 他转过头来,望向宋华芳,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语气轻柔地说:“我刚刚才回来没几天,之前的微信不用了,要不你重新加我一下吧。” 也许是心中憋着一口气,又或者是对邝隐真的感到无比失望,甚至已经不在乎对方的感受了,所以此刻的覃枭完全不顾及邝隐在场,直接掏出手机,将自己的好友二维码亮给了宋华芳看。 宋华芳见状,连忙从包里取出手机,然后迅速打开扫码功能,对着二维码扫描了一下。 就在这时,覃枭正准备点击通过好友验证,突然感觉到一股滚烫的热浪袭来。 原来是一杯滚烫的热水,准确无误地泼到了他的手机以及右手上。 由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实在太突然了,出于人的本能反应,覃枭下意识地扔掉手中的手机,并拼命地甩动着自己的右手,试图缓解疼痛。 此时,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的右手虎口处已经被烫得红彤彤一片。 “你他妈干什么?”这句话是宋华芳说的,他握紧拳头刚要挥出去,就被覃枭拦下:“华芳,你先和你朋友走,我们改日再约。” 宋华芳吞下一口气,转过头看向覃枭的伤口:“枭哥,你得抓紧去医院。” 覃枭疼的喘着粗气:“我一个大老爷们没那么矫情,听枭哥话,带着你朋友走。” 宋华芳握着拳头,对邝隐射出凌厉的视线,几秒钟过后,他对身旁的人说:“走。” 之后便离开了。 等人走后,邝隐起身拉着覃枭的手腕,声音漠然:“我带你去医院。” 覃枭愤然地甩开他的手,声音低沉:“你他妈装什么好心。” 邝隐视线锋利落在覃枭的脸上,声音犹如从地狱之门传来:“我说过,别激怒我,这是你自找的。” “当着我的面和别人搞,你未免太不把我放在眼里。” 覃枭被他的话彻底激怒,他“噌”的一下站起身与邝隐对视:“我是你什么人,我们有什么关系,不过就是个你情我不愿的炮友,别他说的跟我背叛了你一样。” 邝隐抬手掐住覃枭的脖子,覃枭偏瘦,脖子很细,被邝隐一只手掐着,好像下一秒就会断掉。 “就算是我情你不愿,就算你只是我的玩物,你也只能是我的,记住自己的身份,学乖点,我或许会对你好一点。” 邝隐的手慢慢收紧,覃枭痛苦的闭上眼睛。 这一秒他多希望邝隐能掐死他,这样他就不用在痛苦了。 事不遂人愿,邝隐松了手,覃枭瘫坐在凳子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邝隐打量着覃枭,之后他也跟着坐下来:“覃枭,从你选择上了我的床的那一刻起,你就没有退路了。” “你怪不得我,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太贱。” 邝隐拿起一旁的大衣披在了覃枭的身上,然后用力握住他的肩膀让他强行起身。 突然,一阵铃声响起,邝隐拿出手机接了电话:“哪位?” 很快,对方的声音传过来:“阿隐是我。” 对方仅仅是说了四个字,邝隐的表情瞬间化成微风细雨,温柔无限:“芜银。” “我明天婚礼,你哥哥告诉你了吗?” 邝隐一愣,很快迈开步子向饭店外走去:“可能还没来得及告诉我。” “如果不忙,你可以来,我听你哥哥说你有一个相处不错的男孩,那个人是覃枭吗?” 邝隐停下脚步,仰起头看向天空,一片雪花不偏不倚落在了他眼下的位置。 良久,他缓缓开口:“不是,婚礼几点,我明天过去。” “晚上八点,谢谢你能来。” 邝隐挂了电话,许久都没有迈开腿向前走一步。 此时,覃枭也走出火锅店,他视线落在马路对面邝隐的身上。 眼泪不争气的掉下来。 他一直都知道,柳芜银对邝隐来说意味着什么。 那个男人是邝隐的命,即使和别人在一起了,那个人依旧能时时刻刻牵动着邝隐全部的情绪。 温柔如风的笑容是为了他,而此时在大雪天这般落寞难过依旧是为了他。 或许邝隐说的没错,自己于他而言就是个玩物,下贱又令人生厌的玩物。 邝隐走了,连夜坐飞机回了江沅市。 邝隐不在,覃枭得到了短暂的自由。 他不用再早起去公司,这几日整天睡到下午才起床。 在邝隐离开的第三天,他去宋家的公司去找宋华芳。 宋华芳也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少爷,他与覃枭是发小,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对覃枭的心思从不隐藏。 “枭哥你的手怎么样了。”一见面,宋华芳便开始关心起覃枭的手。 覃枭比宋华芳大了两岁,平日里的相处自然就把自己代入了哥哥的身份,对宋华芳总是很宠。 他抬起自己的手,让宋华芳看:“去医院看过了,医生做了处理,没什么大事,你别大惊小怪的。” 宋华芳双手托着覃枭那只缠着绷带的手,小心翼翼。 “枭哥,那天那个人就是你一直真心错付的混蛋吧,你为什么阻止我,就应该给那孙子点教训。” 覃枭看着宋华芳,眼底满眼温柔:“他身份背景强势,不是我们能招惹起的。” “华芳,你记着,以后不要因为我去和他硬碰硬,知道吗?” 宋华芳实在气愤,他“哼”了一声后回答:“不知道,我只知道下次如果他还是这样对你,我一定揍他。” 覃枭了解宋华芳,这个人说到做到从未食言过。 他摸了摸宋华芳的碎发,转移了话题:“没吃饭吧,走,请你吃香的喝辣的。” 宋华芳小孩子脾气,像个粘人的小猫挽住了覃枭的手臂:“好啊,跟着枭哥必须吃香的喝辣的。” 番外 邝隐vs覃枭(六) 两人约饭,一定是宋华芳挑地方。 这次,他们去了一家街巷里的小吃,门店不大,装修老旧。 但老板和老板娘两个人很干净。 两人点了四个菜,都是宋华芳爱吃的。 一直以来,覃枭对吃的东西没什么要求,没有什么他特别爱吃的也没什么不能吃的。 最后一道菜上桌,老板娘又送了一盘西瓜。 这个季节的莫市,西瓜是很昂贵的水果,覃枭和宋华芳是这家店的老顾客,和老板娘的关系又特别好,所以老板娘每次都会给他们端上一盘西瓜解腻。 宋华芳夹了一大块肘子皮,吃进嘴里那一刻的满足感让他弯起了眼尾:“枭哥,这也太好吃了,你快尝尝。” 覃枭看着宋华芳送到自己嘴边的肘子,犹豫着。 他是gay,宋华芳也是,两人是从小玩到大的发小,宋华芳更是对他的心意不隐藏。 看着他的犹豫,宋华芳把那块肘子放在了覃枭的碗里,他什么都懂,所以不忍心看着自己爱的人为难。 “枭哥你的心思我明白,我不会逼你,更不希望我的这份感情给你带来压力,至于我你也别觉得对不起我,喜欢你是我自愿的,我不觉得苦,虽然挺难受的,但以朋友的身份拥有你,也值了。” 宋华芳坦然,真诚。 他这样说,覃枭心里钻心的痛。 理论上来说,他和邝隐都是同一种人,面对自己不喜欢的人,都是如此的残忍。 他把宋华芳夹到自己碗里的菜放在嘴里咀嚼,味同嚼蜡。 明明是美味,可自己却尝不出味道了。 覃枭不记得是从哪一天开始,自己再也尝不出味道,他只记得,那时邝隐看他如垃圾一样的眼神有多冰冷。 “华芳,那天跟你在一起的男孩是你的朋友?”覃枭问的含蓄,宋华芳回答的直接:“他叫南炀,我爸合作伙伴的儿子,他爸挺有势力的,是我家得罪不起的人物,所以我就给人家当孙子,这几天净伺候他了。” “我看他年纪不太大啊。” “不知道,没问,反正过几天他就走了。” “多个朋友多条路,好好相处,没准就成好朋友了。” “朋友?我不需要,我有枭哥就够了。”宋华芳不掩饰自己的想法,覃枭也习惯了。 两人吃完饭,不等买单,覃枭的手机响了起来:“在哪?” 邝隐的声音粘着情绪,覃枭皱眉视线落在宋华芳的脸上一瞬,之后缓缓开口:“我去找你吧,把你的位置告诉我。” “机场。”话音落,电话也跟着挂断了。 “路上开车注意安全,我们改日再约。”宋华芳开口,表情看不出成全爱人的痛苦和难过。 覃枭不然,看着宋华芳他难受的说不出话。 换做旁人,他自然能做到无感,但宋华芳于他而言并非旁人,是陪他一起长大的朋友,更是他最不愿意伤害的人。 覃枭伸手抱住宋华芳,声音落在宋华芳的耳畔:“华芳,枭哥是个不值得的人,配不上你的真心,对不起。” 宋华芳比覃枭高出半个头,他将覃枭圈进怀里,声音仿佛是射进地狱中的救赎之光:“枭哥,别顾及我,做你自己就好。” 被灌满爱意的灼热怀抱,伤害不了爱的人。 让覃枭难过的始终是自己无法爱上宋华芳的那颗心。 只是此刻真的还是这样吗? 覃枭不知道,他只知道,邝隐手里握着他家公司的生死,所以他必须要离开。 他走了,宋华芳却没走。 他静静地站在店门口,双眸紧紧地盯着覃枭逐渐消失在雪中的背影,仿佛那是他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他的眼神充满了贪婪和不舍,久久不愿从那个方向移开。 这时,老板娘轻轻推开店门,缓缓走到他身边,眼中满是怜惜与无奈。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心疼地说:“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难道你还打算继续这样坚持下去吗?” 宋华芳听着老板娘的话,心中一阵酸楚。 他默默握紧了拳头,但很快又缓缓松开,似乎在努力克制着内心汹涌澎湃的情感。 他嘴角挂起一抹苦涩的微笑,那笑容中透着无尽的无奈:“谁让我就是喜欢他呢,挺着吧,再难过也好过放弃他的那种疼,那种疼法我受不了。” 老板娘是过来人,她又如何不明白宋华芳的执着呢? “蓉姨,咱俩喝点?”宋华芳看向身侧的老板娘,老板娘爽快的答应:“行啊,让你岳叔炒两个菜,咱俩喝个痛快,等着蓉姨去拿好酒来。” 顾蓉转身走进店,宋华芳也跟了进去。 —— 覃枭到机场的时候,邝隐就站在第一次的位置等。 上了车,两个人谁都没说话。 覃枭把邝隐送到他的住处后就准备离开,邝隐轻吐两个字:“进来。” 覃枭也没有废话,停好车跟着进了别墅。 “帮我煮碗面吧。”邝隐脱了大衣坐在沙发上,覃枭把自己的衣服放好后走进厨房。 他打开冰箱在里面挑选能用上的食材,两个鸡蛋,几颗小油菜。 煮一碗面很快,十五分钟后,他把面放到桌上。 “可以吃了。” 邝隐走到桌面坐下,那碗面冒着热气,香气扑鼻。 “你不吃?”邝隐问,覃枭回答:“吃过了。” “和谁吃的?” “朋友。” “上次那个?” “是。” 两人一问一答,覃枭话落,邝隐继续吃了一口面。 看得出来,他很饿,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一碗面已经见了底。 “他对你有意思,我看的出来,那你呢?”邝隐放下手里的筷子,凝聚视线看向覃枭。 覃枭拿起一旁的烟,点燃放进嘴里,吐出一口烟雾随后开口:“我对你有意思,你不是知道吗?” 或许是被宋华芳传染了,覃枭的回答也变得直白。 邝隐视线闪烁一瞬,而后缓缓开口:“为什么喜欢我?” “没有为什么,一见钟情,就喜欢上了。” “有想过放弃吗?” “有啊,你也不喜欢我,我总不能孤家寡人一辈子。” “那你能放弃吗?” 不知为何,今天的邝隐很反常,问题一个接一个。 覃枭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但他并没有过多关注,就只是邝隐问什么,他答什么。 “项目结束,你离开,我们的人生依旧是两条平行线,所以我能。” 番外 邝隐vs覃枭(七) “也对,我这样的人也不值得谁掏心掏肺的。”邝隐低下头,声音裹着厚厚的情绪,就像粘稠的浓汤,怎么搅都化不开。 覃枭双眸荡起波纹,一层一层荡向眼尾。 面对邝隐,他做不到无动于衷。 “值得,只是除了柳芜银,旁人入不了你的心。”覃枭的语气轻浅的像风,无声无感。 但却入了邝隐的耳中。 他起身走到覃枭身边,握住他的手腕将他拽起来:“今晚留下来吧。” 没有了平日里命令的口气,邝隐在征得覃枭的同意。 覃枭恍然,这一刻他倒觉得有些不真实了。 “好,我去洗澡准备一下。”说完,他便抽出自己的手准备去浴室。 就在转身的瞬间,覃枭的手腕被邝隐又扯了过去。 顺势,他被邝隐的力量拉进怀里:“不用,我很累,不想做,只想抱着你睡觉。” 覃枭整个人都愣住了,身体僵硬得一动不动,甚至连呼吸都停滞了下来。 他生怕自己只要稍微喘口气,或者发出一点点声音,身后这个无比温柔的人就会在下一秒钟消失不见。 他慢慢地低下头,喉咙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卡住了一样,过了好久才挤出一个字来:“好。”随后,两人一起走进了卧室。 覃枭换上了邝隐准备好的睡衣,那是一件真丝面料制成的睡衣,穿在身上十分舒服,但也让他感觉到一丝凉意,仿佛有一股冰冷的气息顺着皮肤渗透到了全身每一个角落。 他钻进被窝后,邝隐从后面轻轻地将他环在了怀里,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在对覃枭诉说,又像是在自顾自地喃喃自语:“他结婚了。” 覃枭应道:“嗯,知道。” “婚礼上,他与寒哥相拥,眼底的温柔是我从未见过的,在那一刻我知道了,我从始至终都是个局外人,从未入过他的局。” “别难过,总会忘记的,就算忘不掉,你心口那道伤痕也会被抚平。” “我栽了,一颗心都给了出去,我活不了了。”邝隐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浑身颤抖。 他把头抵在覃枭的颈窝处,一滴热泪灼伤了覃枭的皮肤。 邝隐哭了,覃枭第一次见这个男人流泪。 这一晚,覃枭就像个玩偶,被邝隐抱着倾倒自己的情绪。 他不记得自己是几点睡着的,只记得他睡着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午后,邝隐被手机铃声吵醒,他皱着眉头,伸手摸索着手机,然后眯起眼睛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发现是邝礼打来的。 他心中有些不悦,但还是接起了电话,语气带着几分不耐烦地问道:“有事?” 电话那头传来邝礼的声音:“快来接我和你嫂子,这鬼地方冷得要命,路上一辆出租车都没有。” 邝隐听到这话,无奈地叹了口气,心里暗自咒骂着这个倒霉的天气和糟糕的交通状况。 但毕竟是自己的哥哥,他还是不情愿地爬起身来,一边烦躁地用手抓了抓凌乱的头发,一边低声嘟囔道:“真是烦死了……” 挂了电话,覃枭也醒了过来,他睡眼惺忪地询问道:“是要去接谁吗?用不用我送你。” 邝隐掀了被子走下床,他拿起扔在地上的毛衣套在身上:“不用,你回家吧,这几天也不用去我那了。” 他的话退了温柔,覃枭又变成了无关紧要的存在。 他没问为什么,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好。” 邝隐走得急,覃枭也没多停留,两人出了别墅,互相说了再见,之后便各自开车离开了。 —— 接到邝礼和郁清也,邝隐的耳朵就没得安静。 邝礼从上了车就开始抱怨,这该死的地方,该死的天气。 郁清也很淡定,尽管脸被冻的通红,也没抱怨一个字。 见邝隐不搭茬,邝礼干脆调转话锋看着他问:“怎么没带你的小朋友一起来,我们还想见见他,听阿寒说,你那个小朋友和阿寒的媳妇一样,都是画漫画的,正好你嫂子愿意看漫画,也让你的小朋友给画点有意思的漫画,给你嫂子打发时间。” 邝礼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堆,邝隐被吵的头疼。 “你把我弄到这种地方来不会是想当月老给我俩牵红线吧。”邝隐问出了早就想问的问题。 邝礼直接大方地承认了:“是啊,我其实见过他一次,好像是在他粉丝见面会的时候,你别说,你的眼光很好啊,那小孩长的真心不错,你要是带回家爸妈一定会喜欢。” “我不会把他带回家,你别多嘴。”邝隐的表情逐渐严肃。 邝礼亦是:“怎么?你想当渣男不负责任?” “都是大男人,什么责任不责任,再说他自己上赶着,我也给了他相应的报酬,我们各取所需罢了。” “你他妈放屁,你让你嫂子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的事,他叫覃枭,是你之前负责的漫画作家是吧。” “是又怎么样,我和他没可能,我不喜欢他,况且他只是一个画漫画的,他.......” “你他妈再敢说下去,就永远别回家了。”邝礼直接打断了邝隐的话,他对自己这个弟弟从来只有宠爱,像现在这种态度,曾经是没有的。 邝礼没说谎,在邝家,邝礼要管着这个弟弟,连他爸妈都不敢说什么。 “你是一个成年人,所以要说人话,你心里想什么我清楚的很,你放不下柳芜银我不怪你,但你瞧不起覃枭的家庭,是谁给你的这份优越感让你觉得自己比别人强?你生在邝家,我和爸妈给了你所有的宠爱,所以就把你惯成这种目中无人的畜生?” 邝礼说的很重,邝隐沉默了。 因为在他眼里,覃枭始终是上不了台面的存在。 “我不逼你和什么人在一起,但你要是敢有这种想法,我不可能放任你不管。”邝礼抽着烟,眼底寒意凌人:“我和你嫂子会在这待一阵,这段时间你给我好好想想怎么处理和覃枭的关系。” “要么断干净,要么把人带回家,一辈子给我安安稳稳的过。” 车子缓缓停下来,邝隐看着指示灯,声音低沉:“知道了。” 番外 邝隐vs覃枭(八) 邝礼来的第二天,温书寒带着柳芜银也来了莫市,没有巧合,是受了邝礼的请求来刺激他的好弟弟。 邝隐对这件事不知情,他坐在总裁办公室,面前的文件堆积如山。 推门声响起,四个人走进办公室。 “阿隐泡壶茶,给你嫂子,寒哥还有他媳妇暖暖身子,这他妈的天也太冷了。”邝礼像吩咐下属一样对邝隐发号施令。 邝隐抬起头来,目光缓缓地扫过前方,最终落在了那四个站立在他眼前的人身上。 这一眼望去,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呆滞,原本平静的面庞瞬间被震惊所取代。 他的眼睛瞪大,瞳孔微微颤抖着,仿佛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这种震撼如同雪山崩塌一般,毫无征兆地袭来,让他无法抵挡。 紧接着,邝隐感觉自己的呼吸开始紊乱起来。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气息不再平稳,而是变得急促而混乱。 这种紊乱的呼吸似乎失去了控制,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捏住了他的喉咙,令他难以顺畅地吸气和呼气。 更奇怪的是,他的心跳也开始加快,与他那慌乱的呼吸节奏竟然奇妙地对上了频率。 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沉重的撞击声,仿佛要冲破胸腔,跳出体外。 “寒哥,嫂子。”邝隐沉声开口,视线也跟着下沉,本应该打招呼的人有三个,但他唯独躲过了柳芜银。 逃避也好,故意为之也罢,他就是没办法给那个人一个合适这个场合的称呼。 邝礼扬着调子,加大音量:“怎么?还有一个人你没看到?”他视线射出,口气强硬:“叫嫂子。” 邝隐握紧了拳头,声音低哑的像按下了钢琴上的最低音键:“嫂子。” 柳芜银叹了一口气,淡淡应道:“你好!” 其实他并非想要如此,只是这次来,他和温书寒是带着任务的。 邝礼想要刺激邝隐,想让自己这个愚蠢的弟弟认清现实,更想让他明白珍惜眼前人的重要性。 所以柳芜银并不能在此刻替邝隐说一句话。 “去泡茶。”邝礼又下达了指令,邝隐照做。 等人走出办公室,郁清也拉着邝礼的手轻声说道:“你这么对他真的不心疼?” 邝礼敛下眼睑,声音低沉:“他是我捧在手心里宠着长大的弟弟,没有人比我更心疼他。” “那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刺激他呢?阿礼,爱而不得本来就很痛苦,你还这样往他心脏上插刀子。” “如果我不这样做,他什么时候能认清现实呢?难道就因为他是我弟弟,我就要给他营造幸福的假象,然后等这些假象消失,看他痛苦到为到爱自杀?” 郁清也的话卡在喉咙处,他明白邝礼的别有用心,可他还是不忍心。 说话间,邝隐端着泡好的茶走进办公室。 邝礼立马隐藏起了自己刚刚的表情:“不喝了,去吃饭。” 邝隐端着茶盘表情无恙,自家大哥的良苦用心他又怎么会不了解。 他放下盘子穿上大衣走出办公室。 五个人一辆车稍显拥挤,到了饭店,邝礼又开始抱怨:“这地方哪是人呆的,靠!” 走进包厢,邝隐的情绪再也压不住:“你这是什么意思?”他看向邝礼,眼神里的愤怒清晰可见:“我理解你为我好的心情,但是你为什么把他叫来?” 邝礼走向正在包厢里坐着的人身边:“我说了我想见这位小朋友,你一直不肯,我就只能用你的名义将他请过来。” “至于你问我什么意思,这不是很明显吗?” “既然你迟迟不肯做出选择,那就让我来帮你一把。” “今天所有人都在这,我就把话说明白了,要么你给我当个有责任心的人,和覃枭好好相处,要么你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给人家一个痛快的。” “阿隐,我说过,我不会逼你和谁在一起,但我作为哥哥,我不能看着你这样一边伤害人家,一边又吊着人家不肯放手。” “你他妈给我像个男人的样子,做事拖拖拉拉,自己失恋了爱而不得,就要拉着别人和你一起痛苦。” “你以为你是老几,谁给你的底气这么做?” 邝礼彻底怒了,一时间,包厢里静的可怕。 邝隐站在原地,许久,他缓缓抬头看向柳芜银,隔空相望,那强烈的爱意被柳芜银躲避的神情硬生生的扯碎。 这种感觉于邝隐来说无异于断骨抽筋般的疼痛。 他低下头,握紧的双拳缓缓松开:“让他走,我答应你了,和他断了。”落寞的语气里掺杂的难过。 所有人都知道,这份难过,是邝隐对柳芜银的爱而不得。 至于覃枭,邝隐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他一眼。 邝隐的心死了,覃枭亦是。 今天被叫到这来,邝礼其实早就与覃枭说明了一切,而非像他说的那样,以邝隐的身份让覃枭来。 所以覃枭一直都知道今天来到这里的目的。 他知道,结束了。 自己又被抛弃了一次,既如此,留下来只会让自己更难看。 “这里应该没我什么事了,你们慢慢聊。”覃枭走的潇洒又决绝,既然邝隐连一个眼神都不肯施舍给他,他也要以此回之。 昨晚,邝隐抱着他,在他的身后说,一颗心给出去,活不了了。 覃枭想,换做自己,即便是没有了心脏,他也要努力活下去,即使变成了没有心脏的行尸走肉,他也要把今后的人生走完。 他并非倔强,只是不想输得太惨。 这天过后,邝隐从覃枭的世界消失了。 覃枭留在了莫市,宋华芳每天变着花样逗他开心,给他惊喜。 两个人相处时,宋华芳从不越界,更没有提过他那份永远不会花开结果的爱情。 一年后,覃枭和宋华芳一起去江沅市,参与一个重要的项目启动会。 随着启动会的圆满结束,他们被邀请参加一场盛大的晚宴。 这场晚宴汇聚了各界精英和知名人士。 覃枭身着一套精致的西装,显得格外英俊潇洒。 他与宋华芳一同走进宴会厅,立刻吸引了众多目光。 然而,他的注意力却被远处的一个身影所吸引。 时隔一年,邝隐似乎变得更加成熟稳重,他手持红酒杯,优雅地与他人交谈,同时他的身边还多了一位清隽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