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人深陷修罗场》 第1页 《打工人深陷修罗场》作者:狩心x【完结+番外】 文案 殷或是炮灰专业户,界人手不够,他一人手拿几个剧本,原本一切正常,可这天剧情出现异样,他意外翻车了…… 都市职场文 殷或是霸总司机,大佬助理,更是富二代医生朋友,他一天打三份工从未出错,直到这天他前脚给大佬送文件,后脚碰到大佬和富二代去医院,刚好霸总又坐车经过。 殷或:完了! 三个僱主:你狡辩一下! 炮灰打工人翻车,然后深陷修罗场。 内容标籤: 幻想 世家反套路 古早 炮灰 搜索关键字:主角: ┃ 配角: ┃ 其它:修罗场,翻车,演戏,万人迷,火葬场, 一句话简介:炮灰翻车后成了万人迷 立意:认真工作绝不放弃从不言败 第1章 「张妈!」 殷或开车到霸总陈锋家,还没有进屋就看到张妈拿着毛巾在擦拭大门。 殷或过去后就礼貌地打招唿。 张妈一回头看到是殷或,顿时露出笑脸来。 「小或啊,又回来给陈总拿什么文件?」 「是啊,早上出门的时候陈总忘记拿了,到了公司,准备开会的时候才发现少了最重要的一份数据。」 「陈总也是,总是容易忘一些事,然后让你来回跑。」 「有什么关系,我作为司机的,帮老闆拿点文件不算什么。」 「倒是张妈你,陈总有洁癖症,很多时候明明家里干净到一点灰尘都没有,却还是觉得这里不干净那里脏。」 「话是这么说,陈总有些习惯是和别人不太一样。」 「但是你也知道,陈总给我们开多高的工资啊。」 「我一个人的工资都够养我一家人了。」 「现在我还把我家里的老人都接了过来,一大家子住在一起,生活比过去热闹多了。」 「所以啊,陈总习惯再不好,看在高工资的份上,我们还是多认真点吧。」 「这话倒是也不假。」 「不和你聊了,我去楼上书房了。」 和张妈简单聊了几句,殷或赶紧快步走上了二楼的书房。 需要的文件就放置在书桌上,殷或走过去后就把文件给拿到了手里。 快速下楼,中间没什么停顿,经过张妈身边时殷或边离开边和她道别。 张妈手上动作同样也没有停。 每个月陈总都给她四五万的工资,在这座城市里,哪怕是考上公务员估计都没有这样高的工资。 反正张妈是早就已经决定好了,她要在陈总这里一直好好干下去。 等到以后她老了退休那天,她就让自己的女儿来。 女人以前考的学校不好,学的专业不好,出来不好找工作。 本来一家人还担心过。 但是自从张妈找到在霸总家当家政的工作后,女人现在找不找工作都无所谓,她养得起女儿。 包括女儿的男朋友,大学期间谈的男朋友,本来是在房地产公司上班,但是现在房子也不太好卖了。 男朋友同样住到了他们家,在外面租房,没个人照顾,不如就住到他们家来。 张妈现在也和女儿的男朋友都商量好了,等殷或这个司机走了后,就让女儿男朋友来。 倒不是等殷或也跟她一样退休,张妈自己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一种感觉,总觉得殷或这个小孩估计做不了多长了,有时候看着他明明在身边,但却好像走不近他。 张妈的第六感向来挺强,她预感殷或可能很快就会离开,这样位置空出来刚好给她女婿。 可以说他们家现在就完全把工作目标都放在了陈总家。 这可比什么考公考研要得多,还工资高数倍。 张妈想到这些,心情就越来越好了。 哪怕身边没人盯着她干活,她也在擦拭过一遍的玻璃窗又再次擦拭一番。 张妈这边愉快工作,殷或那边其实也差不多。 作为快穿界炮灰打工人中的一员。 殷或所扮演的角色,基本都是边缘类的,不会太出现在主要大剧情中。 只是最近快穿界人手实在不足,好多扮演人员,本来一开始都扮演得好好的,但是没多久,就开始受到影响,甚至跟书里的人物谈起了恋爱。 快穿任务是任务,可也不是完全强制性的。 如果别的员工真的要谈恋爱,总公司那边也不会剥夺他们谈恋爱的权力。 想谈就谈,等哪天谈够了再回来工作也是可以的。 也正是因为总公司这样的人性化管理,导致员工越来越少。 到了殷或这里,本来他在一本书里只拿一个剧本,可现在好几个同为炮灰的同事,不是和这个谈恋爱,就是和那个角色跑了。 于是眼下就出现了这样一个情况,那就是殷或一个人在同一个世界里拿了三个剧本。 这个世界不算是殷或拿多个剧本的第一个。 前面就已经有好几个世界了。 虽然他扮演多个不同的身份,但好在彼此间都没有什么交集。 这点倒是还好。 每天打三份工,都是在各个不同领域的大佬身边,不过鑑于他们身边下属或者打工人太多,不是什么事都会交给殷或来做。 第2页 所以殷或基本上都是在这边做一会事,转头又去下一个僱主那里。 殷或开着车,把文件送去陈总的公司。 路上红灯的时候,他停下来稍微翻看过三个打工人剧本,距离他的炮灰剧情快结束了。 大概还有半个多月时间。 在这期间继续以前平常但又忙碌的生活,等他的剧情完结后,他再去往下个世界。 至于说他这样一人打多份工,会不会累? 累当然会累,但又该怎么说,殷或这人天生就是打工人。 他喜欢工作。 在最初的现实世界的时候,他就是工作到最后一刻,因为所做的事,是他喜欢的。 哪怕是过劳死,也一点都没有后悔。 后来来到快穿界,本来主那边都打算让殷或去当路人甲,基本上就露一张脸,整个剧本下来,没两句台词。 殷或工作了几个世界,实在是不喜欢,他还是喜欢再忙碌点,他的身体和他的灵魂都闲不下来。 主系统看他这么喜欢工作,就给他派了炮灰工作。 现在也是,别的同事都跑去各种休假了,就殷或还坚守在炮灰的岗位上。 红灯转绿,殷或继续开车,不多时汽车停靠在了一栋巨大而豪华的大厦前面。 这栋大厦,算是这座城市标志性建筑物之一,另外还有几个,但都是殷或打工的老闆家拥有的财产。 殷或还没有下车,就已经有公司的员工小跑着过来,车窗玻璃摇下来,员工伸手从殷或的手上把文件给接了过去。 在走之前,那名员工还是仔细拿出文件看了两眼,免得又搞错之类的。 「谢了。」 员工对殷或客气道。 殷或看着员工转身就再次跑起来。 过了片刻,他抬起头朝着大厦顶楼看过去,他之前去过顶楼一次,顶楼有个空中花园,殷或还挺喜欢那个花园的,幻想过如果夜里躺在上面睡觉,应该会很不错。 不过这些都是作为司机的殷或的个人想法,他经常夜里还会有工作,没那个闲情逸緻去空中花园睡觉。 陈总这边的文件送了,殷或的手机铃声响起。 接通电话,那边传来了殷或的第二个僱主大佬陆严的声音。 听着僱主的新指示,殷或连连点头。 挂了电话,殷或先是把汽车开到陈总家,随后再次出门,他在路边叫了计程车,到哪个僱主面前,就要扮演想对应的角色。 他在陆严那里只是个小助理,准确点来说是生活小助理,不是陆严集团的行政助理。 陆严话里的意思,是让殷或去一家常去的店,在那边定做的西服已经做好了。 过两天陆严会去参加一个酒会,需要那一套西服。 殷或坐计程车立刻赶往了服装店。 他一去,店员就认出他来,马上将提前包装好的西服递到了殷或的手里。 钱已经提前就给了,殷或拿着西服再次坐到了计程车里。 为了不让崭新的西服出现褶皱,即便是坐在车里,殷或的两只手也高高地举起。 前面司机看到他拿衣服这么辛苦,还关心了一句:「这衣服肯定很贵吧?」 「还好,也就十多万。」 「十多万?」 「我一年的工资了。」 有钱人是这样的,他们随便一套衣服,或者一顿饭就顶普通人一个月甚至一年的开销了。 「那你工资能拿多少?」 司机好奇起来殷或的工资。 殷或也不隐瞒,直接告诉司机,也就一万左右。 「看起来是不低,可是照这样状态的工作的话,想来也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这倒是,我这个僱主比较挑剔,他身边的人都呆不久。」 和陈总那里不同,陈总只是洁癖症重一点,但哪怕是身边的人没太做对事情,他最多就说两句,不会随便就解僱人。 但是陆严不一样,哪怕是没做错事,但是稍微让他不如意一点,对方就能当场下班。 殷或到陆严身边工作的时间,前后也就半年左右,还是因为他做过无数多年打工人的原因,他目前为止已经看到不下十个助理被辞退了。 殷或有时候也在想,或许自己该让陆严辞退自己。 不过想到自己的炮灰剧本,他和别人不一样,他是来完成任务的。 完成炮灰任务,要说奖励多高,其实也不是。 也就是能够延长生命,可是在书里扮演这件事,对殷或而言,起码他觉得就是提前的奖励了。 他喜欢扮演,喜欢工作。 他享受着不同的人生,他很喜欢这份炮灰工作。 司机看殷或举着手,却没有丝毫的厌烦和不舒服,他忽然觉得或许他也该改变一下想法。 不要把工作完全当成是一种赚钱的工作,换个心情来想,每天可以遇到不同的客人,然后还可以聊天,就算是不聊天,但是路途中也能见到不一样的风景。 司机本来还觉得不太轻松的心情,似乎也舒畅了一点。 计程车开到的是一个私人会所前。 这家会所是陆严的私人财产。 基本不会有别人进会所,也就是一些朋友或者商业伙伴来。 殷或给了车钱后走下车。 下车的时候都尽量小心翼翼,不让高档的西服下摆接触到地面。 第3页 继续这样高高拿着西服,殷或朝着会所里面走。 门口的服务生自然也都认识他,他经常送点陆严的私人用品过来。 服务生看他两手都不空,快步上去就给他将玻璃门给拉开。 殷或弯着笑眼道谢,只是当殷或准备进电梯的时候,服务生跟上去提醒了他两句话。 「好像今天陆爷心情不太好,似乎出了点什么事,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已经有两个人被辞退了,你进去的小心点。」 服务生对殷或挺有好感的,殷或是那种工作极其认真,为人也相当简单的人,谁找他帮点小忙他有空都会帮。 所以陆爷那里有情况,他们之间都会互相通风报信。 殷或听服务员这么一说,他眼瞳微微睁圆。 再次道谢。 「谢谢,我会注意的。」 「嗯,快上去吧。」 服务生站在电梯门口,手挡了一下电梯门,等殷或进去后,他这才将手给拿开。 两手抱着西服,殷或眼睛直视着面前紧闭的铁门。 剧情上他今天不会被辞退。 不过要是临时提前了,那么也不算是什么大事。 他本来就是炮灰角色,偶尔剧情会有小小的变化,这些都是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以内。 不算是崩坏剧情。 殷或抱着西服来到了一个房间外,这一层楼除了陆严身边的人之外,其他人都不被允许上来。 殷或来到门外,他后背贴着门,空出一只手来先是敲了两下门,得到了允许后,他这才缓缓推开门。 门一推开,一股特别的压抑沉闷的气息就扩散了过来。 殷或赶紧眼观鼻鼻观心,心也收拢起来,只把注意力放在怀里的西服上。 抱着西服走到了沙发边,沙发上坐着一个人,旁边则站了好几个人。 这几个人都面孔年轻,有男有女,男的帅气,女的靓丽。 往常他们脸上都有说有笑,让人一看就艷羡他们这些天之骄子的所有。 今天谁的脸上都没有了笑意。 全部都噤若寒蝉地,畏首畏尾地站着。 殷或开门那会,他总觉得地上如果掉一根针的话,肯定都可以听得见。 不去管屋里到底什么情况,和他一个小小的生活助理没有关系。 把西服平整地放在了旁边的宽阔桌子上,殷或拿开手的时候还顺了顺下摆。 「陆爷,定做的衣服做好了,我先放这里。」 「嗯。」 沙发上坐着的中年男人朝殷或看了一眼,他轻轻颔首。 男人真实年龄四十左右了,但外在看起来却相当显年轻,和他身边收养的这些养子养女走在一起,不知道的人只会认为他们是兄弟或者是兄妹。 但又因为陆炎整个人面容坚毅冷峻冷酷,哪怕他身边再多人,别人也无法再关注其他,只会将注意力全部都放在陆严身上。 「那没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他走了,这个屋里才好继续之前的事,不然他一个小助理继续待下去,属于养子养女的剧情就不好走了。 陆严又看了殷或一眼,这个小助理似乎跟了他有一段时间了。 但是很奇怪,无论这个人出现在他面前多少次,他对他的印象都极其浅,从来不深。 有时候甚至会忘记身边有这么一号人。 今天也是,小助理进来后也就开门那会抬过眼,后来全程,哪怕是现在,他的眼帘也低低垂着。 陆严盯着小助理的那张脸,再去看他的其他领养来的孩子。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怎么觉得这个原本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助理,忽然间好像他的那张脸,比这些孩子都还要优异一些。 他的皮肤很白,似乎没有多少瑕疵,他的头髮相当柔软柔顺,发尾沉默地贴着他的额头。 眼睛,看不到他的眼瞳,但是垂落的眼帘,陆严都不清楚,今天他视线怎么就好成这样,连小助理比一般人过长卷翘浓密的眼睫毛都看得一清二楚。 陆严为自己这些冒出来的念头感到怪异。 这不符合他惯有的习惯,他不该去关注一个本来就毫无存在感的人。 「走吧。」 陆严抬起手,惜字如金地示意小助理离开。 小助理后退了两步,跟着到门边的时候拉开门就走了。 他转身那会,陆严怎么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放松的唿吸声。 陆严在门重新关上后,他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看来是这几个孩子给他惹的事,让他头不舒服才有这些奇怪的念头。 房间里重新恢復到安静,甚至是死寂。 第2章 四个养子养女,彼此偷偷对视了一眼,眼神里都在说谁来说话,再这样下去,感觉自己要窒息了。 大家都想等对方先开口,不然自己肯定会被陆严给盯上。 那样一来必定会倒大霉。 可是另外一方面,哪怕是到了现在,彻底惹怒到了陆严,四个人还是打心底里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什么。 他们的初心其实也都是好的,想要在外面在陆严看不到的地方做出一点成绩事业来,好让陆严知道将他们从院领养回来,是没有错的事。 他们都是知道感恩的人,不是那些别人对自己好,会把那种好当成是理所当然的人。 第4页 他们也想要回报陆严。 只是跟在陆严手里,好像无论做什么,都只是听从陆严的命令来行事,他们觉得自己是提线木偶,做得再多,都不算是一种回报。 只有在外面,另外去获得点东西,在他们看来才是真实的回报。 只是他们明明都快做出成绩了,但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导致他们当场全部被喊了回来。 快得到的一些利益,也转头就拱手让给了别人。 几个人都不觉得自己有错,陆严要他们道歉,几个人虽然都说了对不起,可是无论是表情还有心里,都不认为是他们错。 于是才有了这样的一幕,陆严头疼,几个孩子不敢说话。 他们知道自己肯定说服不了陆严,谁都知道陆严是说一不二的人。 在他的国度里,他就是绝对的王,他就是那个唯一的权力者。 谁都得按照他的意思来办事,但凡有点自己的想法,那就是在违背他,在挑战他的权威,这样的人都会遭受到严厉的惩罚。 四个人倒是想低头,可这会一来,自己又会回到过去那种几乎是提线木偶的生活。 他们不想要这样,他们也想要向陆严展示他们对他的敬重和喜欢。 陆严脑袋一抽一抽的疼,这四个孩子他一直都带在身边,认真教他们一切能够教的事。 他也不是不让孩子们自己去做事,可是孩子们都还年轻,有的二十岁都还没有到。 他想的是等孩子们再大一点,跟在他身边再多学一学,后面再放手让他们去干。 可是显然他们比他预料的还要着急,这会就忍不住背着他偷偷去做事了。 做的好是好,可那点好,根本就是小儿科,在陆严眼里看来,反而是在浪费几个孩子宝贵的时间。 既然都不肯认错,觉得自己做的对,也行,他也不想再多费唇舌,就让他们接受惩罚,好好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就行了。 「明天开始你们必须二十四小时和我报备,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 「但凡有一天没有做到,那么我就送你们去国外,在国外好好反省一两年再回吧。」 「陆爷,我知道错了!」 二女儿听到这里已经不敢再继续梗着脖子和养父横下去,她第一个往前踏一步,马上和陆严诚心道歉。 只是她的低头,在陆严这里已经晚了。 他给过他们那么多次机会。 刚才小助理进来时,但凡他们肯抓住难得的机会和他道歉,并说自己以后再也不会乱出去做事,他甚至可以原谅他们。 但现在不管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陆严抬起手,只是抬了一点起来。 可看到他这个动作的其余三人顿时张开的嘴巴都缓缓合上了。 「我让你们怎么做就怎么做,该给你们的,我都会给,但什么时间依旧是我来定。」 「以后不要再有第二次,我只有一次容忍你们的机会。」 「是。」 四个人异口同声地沉沉低下了头。 「之前的事,后续你们也不用管,我会让别人去接手,都先回家认真思考两天。」 「是,我们都知道了。」 四个人除了服软之外,没有别的话能够再说了。 「那我们就先走了,不打扰陆爷您了。」 大女儿抿了抿嘴唇,这件事由她而起,她起初想一个人承担所有责任,但是陆严拒绝了,四个人一起干的,就一起承担责任,谁也别想跑。 大女儿走在前面,后面的四弟将门给缓缓拉上。 几个人快步走到楼下,没有在会所大厅多逗留,转身就走出了会所。 站在会所外,几人都扬起头看向天空,今天阳光倒是挺明媚的,但是他们几个人的心情比任何时候都还要沉闷。 「现在怎么办?」 三弟咬了咬嘴唇,他脸色还没有完全恢復,依旧显得苍白。 「能怎么办,按照陆爷说的那样,回家待着呗。」 「早知道就不去干了。」 「笑死,当初是谁吼得最厉害?」 二姐不客气地点破三弟的发言。 三弟只是瞪了她一眼,但没有再多说什么。 「都走吧,等过几天陆爷稍微消气,我们再去他那里吧。」 「能够有转圜的余地吗?」 「还是趁早打消这种念头吧。」 大姐立马让最小的弟弟别乱想了。 四弟鼓了鼓脸颊,最终还是放弃一切的嘆了声气。 「哎,刚才那个小助理过来,我还以为他会被辞退呢?」 「他?他挺厉害的,一言一行没有丝毫错处,拿放大镜也照不出来。」 「你说的好像很对,我当时还特意看了看他走路的姿势,连落地的声音都好像精心设计过一般。」 「他跟在爸爸身边有半年多了,我好像记得目前为止就他做的最久了。」 「但他那张脸我好像一直没什么印象。」 「这不更证明他做的好吗?」 「他一个当助理的,需要谁来记住他的脸吗?」 「被记住的都失业了。」 大姐和三弟两个对于殷或谈论了起来。 但都觉得那个人的脸孔很陌生。 两人很快还是不再继续下去,他们现在焦头烂额,自己的事都处理不好,没有心思管别人。 第5页 四人坐上车回家反省去了。 殷或给第二任老闆送了西服后,这天一直到晚上才有工作。 他的第三任僱主,不过应该说既是僱主又是朋友。 那是自己的髮小,不过在殷或开了私人诊所后,对方也成了自己的僱主。 殷或被发小给叫去了一个聚会。 聚会里都是过来巴结髮小的人,只是髮小这人交朋友全看他的心情,不管对方为人如何,但凡发小不喜欢的,觉得合不来的,都不会让对方再靠近了。 也因此一些人开始从殷或这个医生朋友这边进行迂迴作战。 先接近他,再通过他来接近发小。 殷或到的时候,聚会才刚刚开始。 他一进客厅,大厅里面数双眼睛就聚焦了过来,被人群围着的富二代发小更是朝着他就招手。 「殷或,这边!」 殷或听到发小叫他的名字,说实话他还真不太喜欢别人直接叫他的名字。 谐音有点奇怪,殷或,淫货。 不过面对发小,他还是什么都没有发作出来,因为他知道发小不会有别的意思。 走到发小身边,不用他开口,立刻有人起身将发小右侧的位置给让了出来。 殷或一坐下,发小傅戎的手就搭了上来,手臂落在他肩膀上,将殷或身体都给往下压了点。 殷或转头对上发小满是明灿笑意的眼瞳,看起来他今天挺高兴的。 「今天没什么事吧?」 傅戎询问殷或诊所那边。 「没什么人,已经忙完了。」 「我还担心给你打电话那会,要是忙怎么办,还好没什么事。」 「再忙我也会抽空过来。」 「就知道你最仗义了。」 「过两天我打算出海玩,你记得抽点时间出来。」 「行啊,不过别在外面住。」 「知道你热爱工作,生怕有病人来,你看不到,行行行,再晚我都会安排人送你回来。」 「这样行了吧?」 傅戎几乎半个身体都快压到殷或身上了,殷或推了他一把,再靠过来他该倒别人身上了。 另外一边的人倒是非常有眼力见,马上又让开了一点位置。 殷或来了后,房间里气氛顿时就温和了不少,殷或和煦的笑始终都挂在嘴角边,谁和他搭话他都温暖的笑。 傅戎靠在沙发上,他抱着胸盯着殷或来看。 这个朋友也不知道怎么形成的这种性格,无论面对的是谁,对方目的是什么,好像他都能一视同仁。 反正他是肯定做不到,尤其是在看到那些人眼底深处隐藏起来,但是又藏得明显不够好的慾望贪念后,傅戎顿时就觉得反感了。 他要给到他都会给,但是伸手和他要,就是他不喜欢的了。 偏偏很多人就是贪得无厌。 傅戎勾着嘴唇,眼底的温和淡化了起来,转而变成了难以融化的冰冷。 殷或明天还有工作,而且他对酒精有点过敏,也就喝了两杯不再多喝。 倒是傅戎喝了不少,他又不怎么会喝酒,但次次出来聚会都要喝很多。 很多时候还红的白的都加一块。 像是生怕自己身体不会出问题一样。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总是把殷或给叫上。 别的人,傅戎不太信任他们,也就只有殷或,能够让他全身心去信任。 喝醉后,傅戎半靠着沙发,他微微眯着眼,好在他醉酒后不会闹什么,就安安静静的,这倒是也省了殷或不少事。 其他人东倒西歪,殷或来的任务也就开始了,他叫来人把醉酒的都给一个个送走,他也另外叫了代驾,他则扶着傅戎上车。 坐在后座,傅戎脑袋一歪,就靠在了殷或肩膀上。 醉鬼的头沉沉的,压得殷或不太舒服。 殷或推了推人,没能推动,嘆息了一声,只能任由醉鬼压着他。 汽车开到傅戎的公寓,傅戎喜欢住在公寓里面,房间虽然小,可是住起来他觉得舒服。 殷或搂着体重一百多斤的醉鬼,他抬手指纹开锁,傅戎的房子买的时候都让殷或过去录了指纹,这里自然也不例外。 进屋就是一张豪华大床,殷或把醉鬼扔到床上。 一番搬运下来他都快微微喘气了。 把人两只脚转到床上,殷或给傅戎扒了外套和鞋子,裤子就没给对方脱了。 拉过被子将人给盖上,免得一会晚上着凉感冒,到时候生病的病人又得他来照顾。 殷或去了浴室,拿了毛巾沾湿后回到床边,给傅戎把脸和手都给擦拭一番,做完这些他才终于停了下来。 打了个哈欠,他也困了。 临走前还是去落地窗户前把窗帘给拉上,免得外面的灯光照射进来。 又到床边看了眼沉睡中的髮小,殷或给他理了理被子,这才走出这间公寓。 来到电梯里,殷或终于可以彻底放松下来。 今天的三份工作算是完全结束。 他得回家好好睡一觉,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新的打三份工。 第3章 殷或一觉睡到天亮,洗漱的时候朋友傅戎给他发了信息,把出海的时间地点都发给他,出发的时候他会过来接他,让殷或把时间表给定好。 殷或回了一个字:「好。」 第6页 放下电话,殷或去厨房煮一个鸡蛋吃。 家里提前买好了面包和牛奶。 坐在沙发边吃过早饭,殷或出门前翻看三本炮灰剧本。 早上好像不忙,但下午又要给陈总送文件,这次是从公司拿文件到酒店,陈总在酒店约了人谈事情。 然后就是大佬陆严那边,要去好几家店,拿领带,定做的衬衣,以及还没有上市的奢侈品手錶了。 看起来事情多,但店铺基本都在一个区域,应该很快就结束。 跟着就是晚上,发小富二代的一个小情人似乎肚子不舒服,到时候会联繫殷或让他过去给他的小情人看看。 殷或关上剧本,今天也会忙碌又充实。 在家里待到中午,午饭殷或去外面吃。 跟着陈总电话打了过来,殷或从餐厅出来,开车往陈总的办公室赶去。 到了办公室,文件却意外的花了会时间才找到,半个多小时后殷或回到了车上,看了眼时间,应该还有空余,不会和第二个工作有冲突。 殷或一点不担心,他做了这么多次任务,当了这么久的炮灰,从来没有出现过异常,这次也同样不会有突发状况。 把文件开车送到陈总所在的酒店,陈总身边的助手有事不在,殷或将文件送上楼。 敲门进房间,陈总和另外两个老闆在喝茶。 殷或进去后,他把文件给放在了一边的柜檯上。 「陈总,材料送来了。」 陈总只是眼角瞥了他一眼,点点头。 在殷或准备走的时候,陈总忽然对他吩咐道:「你到对面的那家茶叶店去一趟,我之前在那里买了有茶叶,好像这两天该到了,你去问一下到没有,如果到了马上拿着送过来。」 殷或微微垂头,回了个是,立刻就去茶叶店了。 十多分钟后殷或站在茶叶店里,他询问陈总的茶叶到没有,店员说在路上,但再等一个多小时应该就能送过来。 殷或垂头看了看时间,一个多小时也不久。 他就在店里等了下来。 一个小时在这天似乎挺漫长的,当茶叶送来时,殷或接过来二话不说就赶紧走。 中途他还加快了些脚步。 总算将茶叶给顺利送到了,而且陈总也没有再吩咐他做别的事。 这边工作暂时结束,该去给陆严拿他的东西了。 殷或在路边打车,结果好像今天计程车特别少,少到他都想开陈总给他配的车去了,好在这个时候有计程车过来。 殷或坐上计程车,朝着几家店铺所在的地方过去。 到了其中一家店,殷或进去拿手錶,这里一点没耽搁,走路去第二家。 因为离得也就几百米距离,殷或没有打车,打车说不定还耽搁时间。 他快步走过去,在第二家店里拿到了定做的几件衬衣。 提着包装袋,第三家店会远点,要过两个路口,殷或于是打了辆车过去。 到第三家店,店里正在打扫,殷或进去时,地面太滑,他走得又快,差点没摔倒。 当时殷或还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他不知道这可能是对他的一种提醒。 他继续拿东西,拿到后手里提着好几个包装袋了。 提着几样物品,殷或站到了一个大的十字路口,这个路口人来人往,红灯绿灯时间都长。 计程车虽然多,可是都坐了人。 殷或额头微微冒出了热汗,他翻转手腕看了眼手錶,到晚上还有几个小时,傅戎那边稍微晚点应该没什么事,倒是陆严这里,晚一分钟都不行。 他那人有非常严格的时间表,谁该做什么,该到他面前怎么样,都得严格遵照他的时间表。 得快点打到车了。 不然就该晚到了。 就在殷或有点焦急的时候,一辆空计程车终于过来了,他立刻小跑过去,拉开车门坐了车,殷或顿时松了一口气。 好在赶上了,这样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汽车带着殷或往陆严的私人会所开过去。 路上偶尔会堵车,但都很快过去了,殷或当时觉得就算有小意外,肯定还是和往常任何一天一样,他会顺利走完自己当天的炮灰剧情,可当汽车来到一家当地的三甲医院时,忽然遭遇到了大堵车。 殷或往前方看,然后司机转头和他说:「好像是撞车了。」 「撞车?」 这个位置出事的话,不得堵个一两个小时? 就他们汽车后面,不到一分钟时间已经排起了车水长。 殷或没时间等下去,他给了车钱马上推门下车,他的打算是自己走过这段拥堵车道,到另外一边去打车。 他想法是好的,而且这样一来到陆严那边也不会晚点。 只是这一次他刚往前走了没几十米,尤其是当他经过医院正大门外面的时候他脚步忽然停了下来。 就在他的面前,一辆停靠在路边的车里走下来两个人。 殷或看到两人的一瞬间就想要转过身不让他们看到自己,但是天知道好像有什么地方出现了错误,医院门口本来就人来人往,而且当时殷或站的位置又刚好在正中间,于是他想躲避的身体被人左右给挡住了,前面有人过来,后面有人过去,殷或一时间根本就无法动弹。 于是这样一幕就发生了,因为头疼,所以前来医院看病的陆严,和本来是跟陆严偶然遇见,但小情人生病进了医院,正好两人一路,所以就临时坐了一辆车的傅戎,就这样和他们的小助理/医生好友在医院正门口撞上了。 第7页 殷或手里提着好几个商品袋,他表情显得呆住了。 他错愕不已的视线在陆严和傅戎身上来回,他的两个僱主居然会走在一起。 不不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这个打多份工的炮灰,居然就这样和僱主们撞上了。 他该怎么解释? 殷或以为这样就算是够震惊的,忽的一辆汽车又开了过来,车窗玻璃缓缓移动下来,殷或一转眼就看到后座坐着的人,殷或手里的包装袋一个个砸到了地上。 而殷或此时也根本顾不上去捡这些昂贵的东西。 因为比起这些东西,他觉得自己的小命或许这个时候更加危险点。 陈锋意外看到了他的私人司机居然提着很多商品袋站在医院门口,还以为是对方过来买东西,正好遇到了,他还想着让殷或上车,他们一起走。 可是忽然他察觉到什么异样,陈锋顺着殷或的眼睛看过去,那里站了两个人,都是气势强烈,但脸色相当不善的人。 陈锋从车里下来,他走到了殷或的面前,另外两人几乎在瞬间就能够推测出一些事来,于是两人也跟了过来。 然后三个人,三个僱主都堵在了殷或的面前。 「怎么回事,你不是该在诊所给人看病吗?」 傅戎第一个开口,听到他奇怪的话的陆严勐地盯紧殷或。 陆严的视线也如同高压电在电着殷爻。 「你去诊所?生病了?」陆严以为是这种情况。 「生病?我看你刚刚给我送文件和茶叶的时候都状态很好,现在也是,殷或,你没……生病吧?」 「送文件?」 两道声音同时发出来,两双眼睛也一同压抑不住惊讶地朝陈锋看过来。 「对啊,他是我的私人司机,刚忙了会工作,我以为他回去休息了,没想到他居然还有……新的工作?」 陈锋下意识的猜测,却没想到这就是真相。 「他是你的私人司机?」 「不对吧,他是我多年的好友,他最近开了诊所,他白天基本都在诊所里工作,我偶尔有点事,或者我身边有人生病了会找他来看。」 「司机?医生?」 「那助理又是什么?」 「你……同时打了三份工?」 殷或最想逃避的事实,就这么被陆严给直白地说了出来。 他只能往后面退,但他又没有勇气逃跑,他也逃不掉。 完了! 完了完了! 那一瞬间,殷或几乎可以看到这两个大字出现在他眼前的虚空中。 他完了,他想。 三个僱主,都用沉暗的充满了低气压的目光逼视着殷或。 殷或只能用力吞咽一口口水。 「你狡辩一下!」 三个僱主像是心有灵犀,他们出口的话一模一样。 完了! 殷或说不出任何狡辩的话,他只能浑身冰冷,喉咙发紧,说不出一句话地惊骇不已地看着眼前表情气势全都煞气腾腾的三个僱主。 第4章 「你狡辩一下!」 傅戎得不到殷或的任何回答,他又重复问了一句,听起来像是在给殷或机会。 但殷或还真的百口莫辩,事实摆在眼前,起码他大脑空白的一瞬间,他找不到更好的理由来解释为什么他会有三个不同的身份,霸总司机,大佬助理,还有富二代医生发小。 而另外一边,陆严一看殷或愣住的表情,还有想立刻逃离的眼神,他就知道殷或隐瞒他们的事,或许还不只眼前这一点。 陆严眯了眯眼,他本来就长了一双眼尾下垂的眼睛,平常看人的时候,就给人一种顶级猎食者的冰冷威慑感。 而现在,当他用极其冷冽的眼神,去审视殷或的时候,哪怕殷或穿越过很多世界,当了很多次炮灰,可是在这个众人都会畏惧忌惮的男人面前,他还是心脏不受控地缩了一缩。 不需要殷或更加直白的表露多少情绪,就他眼神的闪烁和躲避,陆严知道他接下来不会轻易放过殷或。 不过在那之前,他来医院需要办的事,还是要先处理。 他在这里,什么事都该有它既定的发展轨迹。 虽然殷或的意外遇见,算是打破了陆严的一些小计划,不过并不影响全部。 只是再加进来而已。 陆严目光下垂,看着他先前叮嘱这个小助理去拿的多个私人物品。 是不是如果今天没有这样遇见,他的生活小助理还会继续在他这里工作完,又跑去别人那里。 在他身边的人都该知道他的规则,他没有让人去做的事,就千万不要去做。 而他的小助理,好像不仅做了,而且还不是一点两点。 「你先把东西拿去会所那边。」 陆严对殷或发了话。 殷或眼瞳里惊惧还没有完全消失,他快速转动眼瞳,看向了陆严。 只是在对上陆严捕猎般的锋利视线后,殷或瞳孔微微一颤。 「……然后就别走了。」 殷或就知道陆严还有后面的话,可是当他真的对着他说出来后,殷或落在身旁的手还是忍不住攥紧了。 「现在我们都有事,没人有时间听你的解释。」 「而且我看你的样子,我就给你一点时间,你可以好好思考,该怎么找合适的理由,或者说是藉口来向我们解释。」 第8页 陆严看似在为殷或着想,可是殷或好歹也在身边工作了半年多了,他自认对陆严这人还是了解的。 只要他开口了,那么接下来无论是谁,说什么做什么,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全部都由陆严来判定。 殷或在那一刻他连忙朝傅戎和陈锋看了过去。 这两个人,一个是他的髮小好友,一个是他的温柔僱主,就算是陈锋个人生活习惯上,有很多小毛病,但是在过去,他对身边的人是真的不错。 谁如果有点什么事,哪怕没有求到他跟前来,但只要他知道了,他都会不吝啬时间和权势来稍微帮一下对方。 殷或倒不是想让他们立刻就原谅他,是他瞒着他们还跑到别人那边去工作,可是起码这个时候能够出来为他说两句话。 起码别让他真的到陆严的地盘上。 殷或眼神里的求助,傅戎和陈锋都看到了。 只是他们却都一同当没看见,这几个僱主,原本没多少交集,但是不妨碍他们知道彼此。 他们都自认为给殷或的工资够高了,而且也不是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让殷或工作。 应该说他们对殷或算是比较纵容了,换了其他人,根本就没有这么轻松,还拿这么高的工资。 结果殷或是怎么回报他们的? 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他显然是嫌弃到手的工资太低了,所以才会跑到别人那里做第二份,甚至是第三份工作。 陈锋嘴角勾了勾,他很少会露出这样的笑,那是一种被戏耍后愤怒到极点然后露出来的笑。 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被身边这么亲近的人给愚弄了。 他也只是偶尔让殷或给他送点文件,一般外出忙,公司那边有别的司机,他不是什时候都把殷或给叫来。 合着他给他这么多的自由时间,是让殷或贪得无厌,跑其他人那里去赚更多的钱的? 陈锋再看向殷或时,他的眸色已经和往常不太一样了。 冷意渐渐在他的眼瞳深处凝固起来。 至于傅戎,他是来看他的一个小情人的,小情人身体不太舒服,所以来了医院,临时给他打了电话,他过来看看人。 在他眼里,这些小情人加一块也没有殷或重要。 他没有和殷或说过的话是,殷或诊所那里赚的钱不多,而他叫殷或来一次,都会随后给他赚一笔价格不低的钱,他在用这种方式来帮助殷或。 他把殷或当成是至交好友,但现在看来,似乎是他剃头担子一头热。 傅戎失望之余不想理会殷或投注来的任何求情的视线,他现在非常心冷,没有直接对殷或恶语相向,已经算是他多年来的家教理智在控制了。 他知道陆严,虽然和陆严过去接触不多,但不妨碍他知道陆严这人的脾气,他在生意场上杀伐果断,从不轻易给人留后路,在他的规则里,当个听话的提线木偶最好了。 不要随便有自己的思想。 如今殷或不仅有了,而且还非常多。 傅戎不会出手帮殷或,他害怕自己会狠不下心,交给陆严来最好了。 暂时就让殷或到他那里,也好藉此机会让殷或看清楚,这个世界上到底谁对他最好。 他在谁那里工作是最轻松赚得最多的。 傅戎就是抱着这样的念头。 「两位,你们什么时候有时间?」 既然前面他的话没有人反驳,那么陆严就开始下一步的事了。 「今晚不行,明天倒是可以。」陈锋说道。 「行,那就明天早上好了。」 「如何,傅少?」 陆严扭过头问傅戎的意思。 其实都不算是询问,陆严都说了时间,那么外人不管是谁来,都得遵从他的意思。 傅戎没意见,明早他可以抽出时间来。 「你晚上就在会所里。」 陆严扔下这句话后抬脚就走,当他经过殷或身边时,他略微停了停脚。 似乎在这之前,他都没有这样清楚且近距离地观察过他的生活小助理。 今天终于有了这个机会,他也才发现他这个小助理,还真的和他身边任何人都有点不同。 不仅是做事上,他的长相上面同样也是,他低眉信目的时候,给人完全不会多看一眼的普通平凡感,可他眼眸一抬,似乎万千星辰都坠入进了他的眼眸,他安安静静站在那里,浑身透出别样的孤冷感,可他眼底的粲然光芒,让陆严都忍不住心悸。 陆严收养的四个孩子,在他看来算是人中龙凤了,可他们加一起和殷或一比,似乎反而是他当成继承人来培养的养子养女们,比殷或略微逊色一点。 这个人…… 陆严第一次觉得,原来他对他真的一点都不了解。 不过陆严倒是一点不担心,因为接下来他们会有很多时间慢慢来了解。 「晚上记得好好睡。」 陆严看起来关心的话,却是让殷或浑身都震了一震。 殷或身体依旧没法动弹,于是他扭过脖子,以一种怪异的姿势看着陆严走向医院门诊部的背影。 几秒钟后,傅戎同样跟了上去,他和陆严一样,他们都是来医院有事的,而不是专门为了和殷或偶遇。 不过照目前这个状况,他们的事似乎都变得没那么重要了,殷或这里反而更让他们在意点。 第9页 只是在意归在意,都不会立刻就处理殷或,慢慢来。 陆严和傅戎一走,还剩下了陈锋。 「陈总,我……」 殷或像是终于从害怕中找回了一点自己的声音。 只是他还没开口说更多的话,陈锋也同另外两人一样,扭头就走了。 回到车里,陈锋在助手开车前,他转过脸好殷或说:「明天见。」 跟着陈锋就在殷或的面前离开了。 医院正门依旧人来人往,大家虽然往殷或这边好奇看了几眼,只是大家不是来闲逛的,看过后还是马上忙自己的去了。 殷或低头去看自己的手,炮灰剧本他拿了出来。 三本炮灰剧本,只有他可以看到的剧本,别人都看不到。 以往他绝对不会在人群里把炮灰剧本拿出来看,即便大家看不到,可是今天他却根本就忍不住。 不仅拿出来了,他还快速翻开了剧本,剧情没有任何变化。 只是写着他拿着陆严的东西后去往会所放好后,这边的工作就算是结束了。 到了晚上,他会去傅戎家给他看肚子不舒服的小情人。 原本一起都该按着剧情来走的。 为什么会发生异常? 殷或不知道。 他扮演过这么多次的炮灰,这是第一次,他在三个僱主面前翻车了。 怎么办? 殷或手指紧紧捏着三个剧本,他笑了起来,笑得肩膀都在微微发抖。 怎么办? 能怎么办! 他也逃不了,就算他有这个想法,他也根本走不出这个城市。 他不会随便去挑战任何一个僱主的忍耐力,尤其是陆严。 想到陆严盯着自己锐利如刃的眸光,殷或就一点逃跑的想法都没有了。 还有另外一个更加重要的原因,就是他是炮灰,如果他跑了,属于他的炮灰剧情就崩了。 他这么久的努力瞬间就会化为虚无。 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是炮灰,任何时候都是炮灰。 以前没遇到这样的情况,那是以前。 但既然眼下事情发生了,作为职业的炮灰扮演人员,他就不能有任何形式的逃避。 他该去面对,去修正,去让原本属于他的炮灰剧情重新回到正道上,他不能让自己的任务失败,他要拿到成功。 他一定可以。 他也必须可以。 哪怕这会殷或其实对明天早上会发生什么,还极其忐忑和不安。 但是不妨碍他给自己设定目标。 只是翻车而已,只是被三个僱主同时看到而已,这又能是什么大事。 难道他们还能报警抓他吗? 或者杀了他吗? 他是错了,可这种错说给任何人听,都不会觉得他罪无可恕。 殷或脑内风暴了一阵,渐渐的他冷静了不少。 出现问题,那就解决问题。 殷或蹲在地上,把掉落在地上的几个包装袋都给捡了起来,其中还有一块价值昂贵的手錶,殷或打开盒子确认了一下手錶没有问题。 他沉沉唿出一口气。 就在他和三个僱主对峙的时候,拥堵的道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畅通无阻了。 殷或来到路边,不用他招手,就有一辆出租开了过来。 坐到出租上,殷或抬眸透过前面的车镜看了看自己,他的表情相当的凝重。 嘴角微微一扯,殷或让自己露出了一点笑脸。 作为炮灰他是专业的,甚至快穿界,不是他夸张,他自认自己比任何同事都还要专业。 换成是别的同事来,说不定这会已经六神无主了。 但他不会,他还可以冷静,他能够逐渐冷静下来去思考明天该怎么同时应付三个僱主。 装可怜,说自己缺钱? 他家里什么情况,僱主们都知道,想去调查也再容易不过。 装可怜不行。 而且他平日里也没有大的花销,就算他临时装一个出来,过去没有这些信息记录,这种方法自然也行不通。 那换什么藉口好呢? 殷或拧着眉头,沉思冥想。 计程车不多时开到会所前,殷或进去时,门口的服务生和他说话,但殷或想事情太入神了,根本没听到服务生说什么。 第5章 进了电梯,殷或朝着楼上就走。 来到了陆严的私人房间,把物品袋都给放在了桌子上。 随后他一边把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一边想着让他晚上在这里待着,那么他睡哪里? 陆严的床他必然不敢睡,接近都不敢接近。 睡沙发? 这是陆严的房间,哪怕是他的沙发,没有他发话,殷或也不敢睡。 似乎想来想去,好像自己都只能睡地毯上了。 房间里可以开空调,地毯也是全手工定制的,脚踩在上面极其柔软。 殷或第一次来这个房间时,就微微迷上了这里的地毯,无论是花色还是纹路,都在殷或的审美上。 以前倒是没有想过,但现在却有机会能够躺在地毯上面。 这样看来,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虽然比起明天要应对的风暴,这点好处跟笑话一样。 可殷或就是能够为这点小满足而身心愉悦着。 第10页 把东西都给收整好,进了这个房间,到明天之前他都不能出去。 就算没有人守着房间,可殷或知道自己就是不能踏出去半步。 时间分明还早,也就下午四点多时间。 外面阳光也正好。 距离夜晚还有段时间,房间里的一分钟好像都是漫长的。 殷或没拿手机出来玩游戏,主要是他没有这个心情。 殷或走到窗户边,靠着墙壁他就坐了下去。 后背贴着墙壁,殷或弯曲双腿,他两手抱着膝盖,慢慢把膝盖给放了上去。 他盯着昂贵手工地毯的视线先是一眨不眨,随后很快就放空了起来。 医院里,陆严和傅戎没有同路太久,陆严是去看头疼的,而傅戎则是去看自己的小情人。 两人分开时,甚至也就是看了彼此一眼,没有多余的话。 只是彼此的心里,却忽然都在想,对方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怎么殷或会是他的私人医生/私人助理。 这些话都不会直接去询问,等到明天问问殷或就知道了。 陆严去了楼上,提前就和脑科专家约好了,专家今天都没有号了,但是陆严只要去,随时都可以为他留一个号。 去做了脑补部检查,没什么问题,大概就是这些天陆严夜里睡得晚,失眠造成的。 还有就是陆严平时休息时间太少了,工作强度太高。 医生给陆严开了点帮助睡眠的药,同时也叮嘱陆严还是要劳逸结合。 陆严什么都没有说,他从来没觉得自己工作多累。 但似乎身体比预想的要脆弱一点,一点小状况就出了问题。 陆严拿着药走出医院,坐上了汽车,在司机询问他是去总公司还是别的地方,陆严本来想说总公司,想到什么,他临时改了口。 于是汽车就这样朝着陆严的一个私人会所开了过去。 等到会所,陆严往楼上房间走,刚推开门,他还没有踏进去,就看到正对面的墙角里坐着一个人。 对方捲缩着身体,双手紧紧抱着膝盖,头深深地埋着,陆严推门的动静不小,但是显然小助理没有听到,他依旧埋着头,显然是睡过去了。 还没有谁可以在他这个房间里睡觉,陆严眼瞳一凝,正打算出声叫醒殷或,他注意到小助理弯折的脖子了,那节脖子修长又弧度美丽,如同天鹅颈,纤细到大概手用力一捏就能捏碎,他的耳朵也暴露在外,像是珍珠般圆润的泛着绯色光泽的饱满耳垂,陆严忽然觉得那里或许戴个耳钉会更好看。 陆严正在这样想的时候,他身后有脚步声靠近。 那一刻陆严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似乎不想让人看到他房间里的这一幕。 他一把将房门给拉上了。 来的人是最近一直都在联络着的一个富商。 陆严侧过身和富商对视上,富商相当惊讶,不是说陆严今天忙,不会来这边,怎么他却意外碰到他了。 富商见到陆严,能看到陆严自然是好事,他扬起了笑脸就凑了上来。 「陆爷这是刚过来还是出来?」 看陆严手还放在门把上的姿势,富商一时间猜不出是哪一个。 「崔总。」陆严把手从门把上放了下来。 他没回復崔总的疑惑,而是勾了下嘴唇,那抹笑配合着他天生就下垂的眉眼,怎么都给不了他人柔和感。 崔总跟着笑,可心底却觉得好像自己似乎不该出现在这里。 只是这个时候再找理由离开,好像不合适。 「既然遇见了,晚上一块吃个饭。」 「好啊,我也正想这么说。」 陆严走在前面,崔总跟他身后,会所里请了专门的厨师来做菜,还是好几个厨师,能够给客人提供不同口味的菜餚。 崔总吃过一次后,就直接喜欢上了,还想把厨师给挖走,请到自己家,只是哪怕陆严给厨师的工资没有他的高,但是厨师们就是不走。 显然在陆严手底做事的人都大概知道一个事,只有陆严让人走的份,没有别人自己离开的权力。 两人下了楼,到楼下餐厅吃饭。 当菜上到桌上,陆严想到他的房间里还蹲着一个人,倒是想过让人送菜上去,但又想到自己这样做,未免是在宠着对方,做错了事就该受到惩罚。 他这里的规矩就是这样。 到天黑后,都没有人在踏足过陆严的房间,陆严本人也是。 他坐车回了家。 家里四个孩子都在,昨天让他们在家中好好反省。 一个晚上过去,几个孩子都能够真心低头对他服软了。 只是陆严说过的话,不会收回来。 一天还不够,起码再来十天半个月 陆严回去时,四个孩子都在客厅等着他,他不回来他们就不会去睡觉。 陆严看到四人,四个小孩都是他一手带大的。 孩子总会有犯错的时候,没有人是完人,他们的错,只要不是大错,不不是不可转换的那种,陆严都愿意再给他们机会。 这次自然也是。 「早点睡。」 陆严对孩子们的关心,也显得冷冷淡淡的。 可是只要他回来,只要他的眼睛还能落到他们身上,四个人就相当满足了。 四双眼睛一起目送着陆严去楼上卧室睡觉。 第11页 等到养父的身影消失,三弟把自己身体砸到了沙发上。 「我最近在想一个事。」 大姐睥睨他一眼,自己的这个无血缘的弟弟,也不知道跟谁学了一些小伎俩,时不时就拿出来炫耀。 关键好些其实上不得台面。 「什么事?」 大姐心底想归想,嘴巴上还是稍微给三弟一点回应。 「是不是因为爸爸他……」 「你注意点,爸爸在家里。」 比起三弟,老四虽然年龄更小,但他性格却更加沉稳不少。 「你们不说,谁会知道啊。」 「而且爸爸又不会是那种听墙角的人。」 老三显然不为自己即将要说出口的话而有任何的担忧。 他反而更加来兴趣了。 「爸爸好像一直都是单身,我们在这里十几年了,你们谁有看见他带女人回来吗?」 「你狗嘴里果然吐不出什么好话来。」 大姐可不和三弟客气,兜头就讽刺起来。 三弟被她骂,表情依旧没变,他转而去问二姐和四弟。 「你们说呢?女人没有,男人也没有。」 「爸爸他是不是……」 后面的话三弟胆子再大,这会也不敢详细说了。 他不说其他三个人却一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二姐呵呵得笑得身体东倒西歪。 「爸爸每年都会去医院做体检,而且如果他真的有问题,你觉得还会这么温柔吗?」 「就我的了解,真有点问题的,基本都会是变态。」 身为男人最为重要的地方不行,等同于自己的男性的尊严受到强烈的冲击。 换成谁,都会一定程度的不正常。 二姐是亲眼见过那么一两个人,甚至不只是变态了,犯罪的事都能够干。 但反观他们的养父陆严,除开严厉点,控制欲强了点,其他的地方其实他还真的没有问题。 「好吧好吧,是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那么……你们看可不可以这样,我们给爸爸送个人。」 「你去找,这事我不插手。」 大姐第一个举手表示了拒绝。 什么馊主意,给陆严找人,男人还是女人? 这个世界上有谁是能进到陆严的眼里吗? 他们养父一辈子都投身在工作中,对他们的好,也只是因为他们对他的公司有用,别的人,对于陆严而言,连工具都算不上。 他们对他而言,就跟路边的杂草没区别 大姐是从来不觉得有谁可以爬到陆严的床上,这辈子都不可能。 「话别说这么绝吗?也许有那个特殊的存在呢?」 三弟坐直了身,他希望二姐和老四可以来支持他。 但是显然另外两人和大姐是一伙的。 「你要搞事就自己搞,我们不参与。」 「少把我们算上。」 给陆严找人?怕不是嫌弃自己活得太轻松了。 他们都还在惩罚中,结果三弟却一点都不安分。 这个傢伙,感觉和他待在一起智商都会受到挑衅。 其他三人对视一眼,都不想继续搭理老三,他们纷纷上了去了自己房间。 客厅里,灯光还敞亮着,老三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嘶了一声。 也是同时他的脑袋里浮现出了一个身影来。 虽然不太记得对方到底长什么样,但如果是他的话,老三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觉得那个人或许可以。 毕竟是跟在他养父身边半年多,还一点错处都没有出的人。 这样小心谨慎又面面俱到还特别会察言观色的人才只是当一个生活小助理,未免太屈才了。 不如换个工资更高的工作。 人往高处爬,水往低处流,老三相信小助理一定会感谢自己的。 老三对自己这个想法是越想越觉得可实施性高。 他起身就走到阳台边,拿出电话打了一个出去。 养父肯定会为他赠送的生日礼物感到高兴的。 老三已经开始期待一周后养父生日的那天了。 第6章 会所里,殷或在凌晨两点多醒来,睁开眼看了看手机时间,他还以为到早上了,结果居然还是晚上。 在地上蜷缩了太久,起来时殷或浑身都酸软,揉了揉膝盖和腰,殷或抓着窗栏起身。 抬眼看向窗户外,天空挂着半轮月亮,月亮的旁边还有几颗闪烁不定的星星。 这个夜晚倒是异常地安静。 一下午都没有吃东西,晚上也没有吃。 到了这个时候,殷或倒是肚子叫了起来。 这样等下去,估计到明天也不会有人来房间给他送任何吃的。 其实他也不会幻想他是来享受的。 但饿肚子的感觉确实不舒服,殷或还是快步走到了房门口,他拉开了门,就站在房门里,没有往外面走。 他只要不出去,就不算是违抗陆严的命令。 在这个基础上,他为自己谋求点吃的东西,起码在殷或这里看来,他觉得自己还是有这个权利的。 总不能继续饿下去,饿到明天要是他晕了,到时候三个僱主来,他躺在地上和他们辩解吧。 殷或打开门,几乎没有等多久,有人经过。 正是门口的服务生,他上来四处查看情况,忽然看到殷或居然出现在陆严的房间门口。 第12页 服务生几个箭步就走了上去。 「你怎么在这里?陆爷他不是走了吗?」 陆严都不在了,为什么殷或还没有离开。 「我……做了点错事,被罚今天在这里守着。」 「我饿了,你能给我拿点吃的吗?」 「你居然也会做错事?」这是服务生听到的最难以相信的事实了。 他们好些人之前聚一块都在想殷或到底有多优秀,居然跟着陆严半年了,还没有辞退。 他们还曾经问过殷或,结果得到的回覆是,多干干熟悉了就好了。 殷或这样的回答跟没说没什么区别。 服务生和大家也就一致认为殷或天生就会做,不像他们今天不出错,明天也会出错。 现在看到殷或居然也和大家一样,服务生惊讶之余,还是松口气,原来殷或也不是什么非人类,他也会犯错。 至于什么错,服务生不多问,他还是知道一个事,不该自己知道的不要多嘴。 「有,我去给你拿。」 服务生转头到楼下后厨拿了份饭上来。 殷或就站在门口吃,在屋里吃,他担心味道会太大,明天僱主来到时候发现他偷吃就不好了。 殷或快速解决了饭菜,肚子里有了东西,顿时感觉舒服了不少。 「你晚上睡沙发?」 服务生看了圈房里,陆严的床殷或必然是不会去睡的。 「地毯。」 殷或无可奈何地说。 「地毯?不冷啊?」 「开了空调,不冷。」 「哎,你怎么就出事了呢?不会很严重吧?」 服务生替殷或担忧起来。 殷或没法和他两句话就解释清楚,索性让他不用担心,他会没事的。 这个没事的前提是,他的小命肯定能保住,但别的,他自己就没有把握了。 「我也帮不了你什么,只能祝你保重。」 「谢谢了,这样就可以了。」 殷或也不期待谁来救他,他自己没做好的事,他自己承担。 是他今天太拖时间了,但凡早一分钟,半分钟都行,可是他就是错过了。 才被三个僱主同时逮到。 对此他没有任何怨言。 该他承担的事,他肯定承担。 服务生离开继续工作,殷或关了房间门,他重新坐回到窗户边。 吃过饭后,困意又渐渐上头。 这一觉殷或直接睡到了第二天。 当他睁开眼的剎那,他勐地盯着一个方向。 那里是沙发,而昨天夜里还空着的沙发已经坐着有人了。 对方手里正翻看着一份文件,相当专心致志,殷或醒来的事,男人并没有及时发现。 殷或也不敢发出多余的声音,免得打扰到陆严,为此他还把自己的唿吸声都给放低了。 就在他以为陆严或许要看一两个小时文件时,陆严忽的转头,然后殷或就直愣愣地撞进了陆严低垂下来俯瞰他的平淡却桎梏人的目光。 殷或好几秒钟后才动了动嘴唇,他连忙从地毯上站了起来,后背打得笔直,一点弯折的痕迹都没有。 「睡得好吗?」 陆严薄唇开启,他的关心落在殷或耳朵里,感觉是催命符。 他该说好还是不好? 任何一个回答,在这个时候,都不合适,会给自己带来糟糕的后果。 既然无法回答,那还是保持沉默好了。 随后殷或就听到了陆严的一声轻笑。 他在陆严身边这么久,好像见到的这个人笑得时候基本都很少。 但现在他却笑了。 殷或望进到陆严淡漠的眼瞳深处,那里的犀利和震慑,令殷或十足地心惊。 「理由都想好了没?」 陆严似乎对于殷或脸上变来变去的状况感到点好奇。 这个小助理,他此时看着自己,不像过往,他几乎不会抬起头,总是低垂着眼,现在却盯着自己不错眼,这也导致陆严能够更加看清他的脸。 原来他的小助理居然有一张堪比大明星的迤逦脸庞,跟在他身边拿东西跑来跑去,好像有点屈才了。 难道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不满足只是当跑腿的,转而给自己找了另外两个兼职。 陆严不知道,其实就他个人而言,他也不是很想知道小助理到底在想些什么,他就是想看看这人编造谎言来狡辩的时候表情变化有多丰富。 一个跟在自己身边这么久的人,居然这么会隐藏,连他都给瞒过去了。 这种演技本事,陆严都嘆为观止。 陆严手臂搁在膝盖上,手指无声地敲击了两下膝盖。 就在他打量着小助理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小助理眼瞳立刻转了过去,紧盯着房门不放。 他紧张的样子也和往常大不相同,似乎那张堪称漂亮的脸,哪怕是一点情绪的波动,都给人一种莫名的吸引感,想看得更加多。 尤其他那双眼睛,陆严忽然觉得或许哭起来流出眼泪会更美丽。 陆严过往没这种看别人哭的爱好,哭是懦弱的表现,但在小助理身上,他自己都感到诧异,他对这个小助理好像关注度过高了。 不过陆严不打算去制止,他的世界里,只要进来了,就是他的所属物,该怎么使用利用,全看他的心情。 第13页 陆严道了声进来。 房门从外面被人推开,服务生退到了一旁,门外傅戎和陈锋同时出现。 当他们往门里看的时候,看到陆严提前到了,而殷或还穿着和昨天一样的衣服,他的头髮微微凌乱,脸颊上还有明显的一道睡痕。 不用去询问,两人都是聪明人,知道昨晚一个晚上殷或都在这个房间里,他没有离开过。 「请进。」 陆严没起身,只是虚抬手,请两位客人进屋。 陈锋和傅戎相继走进来,他们来到沙发边,在坐下之前又一同朝着殷或看了过去。 半个下午加一个晚上,殷或想到好的藉口来解释他对他们的欺骗了吗? 不只是身份上的作假,他很多地方都在撒谎。 陈锋坐在了左边的单人沙发上,傅戎则往前面走,坐到了离陆严不远的地方,但三个人之间却下意识地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他们目的是都差不多,可这种目的只能自己拥有,不能和别人分享。 他们不是来和另外两人商量怎么平分殷或的,而是想单独得到殷或,让殷或从别的僱主那里离职,只为自己所用。 三人眼神交汇了瞬间,下一刻又快速移开,然后都落到了屋里唯一站着的人身上。 「给你的时间足够了,你现在可以说了。」 陆严下巴抬起的弧度几不可查,他就算是坐着,可审视殷或的眼神却是自上而下。 殷或没有想任何藉口,他一开始是想用藉口来做掩饰,但很快他又意识到,任何的谎言都会被戳穿,而且谎言要继续下去,需要不断地进行修补。 与其随时都缝缝补补,不如就说那个最真实的原因。 「我喜欢工作。」 殷或开了口。 「这个理由不合适。」 傅戎不认可殷或的话,他要真喜欢工作,他就不会只要他叫他出来,他就马上到场。 那不是一个爱工作的人会有的态度,让他到聚会里玩,他到的很快,从来没有拒绝过。 「我喜欢不同的工作,如果只是一个,做久了我会觉得枯燥。」 「这点补充倒是听起来还可以,但还不够。」 陈锋不接受这种想同时干多份不同工作的理由。 与其这样迂迴,不如直接说自己喜欢钱,因为爱钱所以才找几份工作同时做。 陈锋眼底,人的本质都是爱钱的。 工作什么的,全是藉口。 殷或对上陈锋怀疑的眼,他抿了抿接着说:「爱钱和爱工作,我觉得并不冲突。」 「就拿陆爷来举例,难道会有人说陆爷您是爱钱?」 「起码我觉得不是,钱对你来说,恐怕早就是没多少意义的数字了,比起那些无所谓的数字的增加,工作过程里的那种忙碌和充实,也许更加让您喜欢。」 殷或没找别人,在现场找了一个最好的例子。 这个例子是外界不敢随便评价的存在,但在这个小房间里,却被殷或给放到了议论中。 他会担心这样说,会触犯到陆严吗? 比起触犯到对方的规则,他自己当下的脱身,在殷或这里更加重要。 三个僱主里,殷或给三人都做了一个衡量和排名,陆严是最不好煳弄的,但另外两个,无论是陈锋还是傅戎,他们本身就不是那种太咄咄逼人的对象,只要稍微让他们满意点,给他们足够的理由,他们就可以容忍殷或的欺骗。 然而陆严不信,欺骗对他而言,无论大小,只要是欺骗那就是在违背忤逆他世界的规则。 所以殷或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将陆严给说服,他已经在考虑暂时放弃陆严这里的炮灰工作。 三个炮灰剧本,保二争三,哪怕争不了,但只要还有两个能够保持好,那就不算是失败。 第7章 「殷或,以前没发现你嘴皮子这么利索,你应该去演戏。」 「跟在我们身边当一个小跟班,你太屈尊降贵了。」 陈锋不无讽刺地似笑非笑地说道。 殷或对于他的嘲讽,马上就反驳了。 「我不去演戏,那些都是假的,我还是更加喜欢真实点的。」 「真实?」 「我怎么觉得一点都不真实!」 「难道你在我们身边都是一个人设,分明就是完全不同的角色吧,医生?」 「你是真的关心那些病人吗?难道不是开诊所当医生会让你觉得演起来骗人很爽?」 傅戎才不听殷或说的任何狡猾的话。 他在避重就轻。 重点分明就是他欺骗了他们,他在耍着他们玩。 无论是傅戎自己,还是另外另外两个人,他知道他们的底线之一,就是拒绝被骗。 然而殷或不仅骗了他们,他现在找出来的藉口,或许有的真的如同他说的那样是事实。 可是再真又能怎么样,能够掩盖他欺骗他们这件事吗? 「你喜欢沉浸,所以你一个人找了几份工作,上午扮演司机,下去去别人那里扮演助理,这种对于你来说就是真实?」 「殷或,你不是三岁小孩,我们也不是,还是你觉得你可以骗得了谁。」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不过我也想到了,你们不会接受这种简单的理由。」 「接受?然后放过你是不是?殷或,你的如意算盘倒不用打这么好。」 第14页 陆严安静听了一通,在陈锋和傅戎都表达过意见之后,他这才出声。 比起另外两个人,他对殷或找到的理由不感兴趣。 或许该说他对殷或这个人更加有好奇。 他骗了他,这个结论毋庸置疑。 在这之外,他已经在衡量和评估该给殷或什么样的惩罚,好对得起他这半年来在他面前演戏演得这么辛苦。 本来还觉得殷或会做事,做什么都手脚干净又麻利,他还想着给殷或加点工资。 可殷或就是这样回答他的。 陆严轻抿的嘴角透露出更深的寒意来。 「好,那我换个藉口。」 「傅戎,你指责我骗你,我骗你什么?」 「我是你的员工吗?我有和你签订任何的用工合同吗?」 「好像没有吧,我和你之间,任何纸质之类的文件都没有,我不是你的员工,你的手下。」 「我开了诊所,你隔三差五就去找我给你当私人医生,你喝醉酒很多时候都是我在照顾你。」 「因为你信不过别人,你只相信我!」 「你给我打钱,算是给我的辛苦费。」 「但这种费用,哪怕是放在法律上,你不给,我也不会和你要。」 「全都是你自愿的,我从来没有朝你伸手要过钱。」 「傅戎,我没有对不起你!」 殷或早就知道简单的一两个藉口,根本难以说服面前身世显赫的三个僱主。 他一开始也不会抱着这样轻松的想法。 所以他还找了别的理由。 而这样的理由,于情于理,他都没有错。 他是可以道歉,但这些对不起,都是傅戎他们想要听的,他们想,他就满足他们。 他是炮灰不假,可炮灰不是完全的道具,更不是谁的私有物,无论是他的人身,还是他的思想,他的灵魂,都完全受他自己本人拥有和控制。 不受外界,什么僱主之类的所有。 傅戎知道殷或肯定还会狡辩,但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殷或嘴里居然是说出这样的话。 傅戎笑了,呵呵呵地低声笑起来。 这么多年来,他对殷或这么多年来的好,原来在对方眼里,都是他自愿的。 是他心甘情愿,或者可以说,是他自己要去热脸去贴殷或的。 真是好笑! 殷或好笑,他自己也好笑。 「你的说法,以往你都很委屈,我找你,经常叫你出去玩,也是在强迫里,你心里根本不愿意?」 「是这样吗?殷或。」 傅戎嘴角眼底都染满了笑意,可是熟悉他的殷或知道,傅戎笑得越是开心,其实代表着他越是愤怒。 他现在已经在盛怒边缘了。 「我没有这样说过,你说的和我说的,不是同一件事。」 「我在说你觉得我工作上欺骗你的事。」 「我是没有和你讲,但是这不能证明我就是在骗你。」 我客观上是有隐瞒,但主观上我不认为我是在故意骗你,我只是没有主动说,因为你也没有问我,我没有想通过任何事来伤害你和我之间的感情。」 「感情?」 这两个字在这个房间里,从殷或那张漂亮的菱形嘴唇里说出来,只让傅戎觉得刺耳。 「你对我还有感情吗?」 傅戎对于殷或的这番话,他一个字都不愿意听进去。 他已经不在乎殷或能够怎么找理由了,他就想知道,他傅戎对于殷或算是什么。 「我们这十多年的友谊算是什么?」 「你是我的朋友,我一直都这样认为,哪怕你过去不主动找我,其实我也会到你身边。」 「对不起,让你难过。」 「我可以弥补,只要你说,任何事我都可以做。」 「那你就把另外两份工作给辞了。」 「除了这件事。」 「可我也除了这件事没有别的要求。」 所以合着殷或说这么多,口头上认错了,心里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有错。 他不仅不诚心改错,他还要继续错下去。 「你真这么爱工作?」 傅戎不信,什么理由都可以,但殷或喜欢工作这点,他绝对不相信。 感知出来傅戎不信他热爱工作这点,殷或深深唿吸一口气。 「哪怕不在你们这里工作,换了别人那里,我也会这么干。」 「我不会只满足于一份工作。」 他来的时候就拿了多个炮灰剧本,他当然会同时扮演几个不同身份,做几个不同的工作。 「好好好,殷或你真可以啊。」 傅戎呵呵呵的,眼底居然有受伤的一丝情绪浮现了上来。 「我很抱歉。」 殷或又一次道歉。 傅戎转过了头,他还是太善良了,那就让另外两个人来。 今天殷或必须低下头来。 「我也是自愿的?好像我这里不是吧,殷或,我们签订了合同,合同内容如果你忘记了,我现在可以立刻让人把合同给拿过来。」 「不用。」 殷或拒绝了僱主陈锋的提议,不需要再把合同拿过来,他都记得上面都有什么内容。 「在工作时间里,你的任务就是随时都等待着,但凡我有需要,你就要开车来接送,就算有时候我不找你,但白天的那段空闲时间里,我都是给了工资的。」 第15页 「也就是说,你一边拿着我的工资,在工作范围内,你又去别的人手里工作。」 「我开工资给你,是让你给别人打工的?」 「殷或,你来说说看,我难道是个冤大头?」 陈锋问出口的话,殷或还真的不好反驳。 因为他说的确实是正确的。 看到殷或哑口无言起来,陈锋勾起了一边嘴角,他后背靠在了沙发上。 「你违背了我们之间签订的合同,你违约了。」 「殷或,你来猜猜看,违约金有多少?」 「你要去起诉我?」 「不,太麻烦了,我不起诉你,但是我想你也不敢跑路。」 「你敢吗?」 陈锋有着绝对的信心,殷或不敢撒手逃跑,他跑得了今天,跑不了明天。 陈锋觉得自己不会像傅戎那样好煳弄,他和殷或不是朋友,他们也没有十几年的感情,他试图断绝殷或的后路,然后看一看他能怎么辩驳。 显然他们都略微低估殷或了。 「我是在工作时间做了别的事……」 「但是陈总,法律有规定工作时间一点别的事都不能做吗?」 「该做的我都以最高效的方式完成了,迄今为止,我敢毫不客气的说,我从来没有做错过任何事。」 「我的专业技能,在任何地方,我都是自豪的。」 「我是做的不对,可是我不过是多做了两个兼职而已。」 「而且在傅戎那边,我经常是晚上去工作,并不是在你规定的工作时间内。」 「再退一步,我是兼职了,我是骗了人,可难道陈总你就一点都没有错吗?」 陈锋被殷或的反问给震的表情都凝滞了,他立刻转头去看傅戎,还有陆严。 如同他的错愕差不多,两个人显然也被殷或的胡言乱语给惊讶到了。 现在是怎么回事,他们来找殷或的错处,反倒是他们不对了。 「我的错?」 陈锋想他没听错吧? 殷或在质问,他也有错。 「我哪里错了,你告诉我。」 陈锋眉头早就深深锁了起来。 他对手下人向来都相当纵容,就算是有谁做错了事,他也就稍微提两句,甚至都不会扣他们工资。 他的善良就是被人这样利用和看待的。 陈锋算是知道了,站在他眼前的人,就不是一个有良心的人。 或许该说,殷或他根本就没有心。 他把他们的好意当成了驴肝肺,还觉得是他们的纵容害了他。 「你对任何人都太好了,一点老闆的架子都没有,你太温柔了,所以我才会瞒着你去兼职,但凡你严厉一点,我都不会这样做。」 「你不会,我看你会得狠,你不是还开了诊所吗?」 「难道那个诊所你会关了?」 殷或的嘴巴太能编了,编得陈锋有某个时候还真的觉得是不是自己做错了。 但他又及时反应过来,这些都是殷或的一面说辞罢了。 最终目的他都是为了自己,为了不让自己受到任何惩罚,他想要从这个严重的事故里全身而退。 这种妄念不可能。 他们不会再给他这种机会了。 第8章 「诊所的病人其实不多,而且我一般很早开门,中午吃饭在那边,顺便看病人。」 「其他病人也知道我大概的工作时间。」 「另外有情况,我还可以到他们家里去。」 殷或解释着。 「反正说来说去,你就是在工作时间做了别的不该做的事,这个事实你反驳不了,不是吗?」 「我不反驳,我也认错。」 「可我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 「如果你真要这么较真的话,那就把所有人,你手里的所有员工都拉出来。」 「大家比一比,对一对,我敢打包票,一旦计较起来,我只会比任何人都做得还好,还要尽职尽责。」 这还真不是殷或在自吹自擂,就他接触到的张妈他们,殷或都做的比他们都还要好,有时候他们悄悄偷懒,还是殷或过去帮他们顶替工作。 真要计较的话,他殷或都可以评级为优秀员工了。 「你确实可以,黑的都能让你说成白的。」 「听你这意思,你还是我手底最优秀的员工了?」 「我不否认。」殷或甚至还微微扬起了下巴。 那根本就是他即便有错,可只是无关紧要的小错,骄傲的模样。 陈锋简直嘆为观止。 「你到底还藏了多少?」 这是陈锋好奇的。 「公司里的人,上班时间玩游戏,赌博,谈恋爱,有的还偷偷拿公司的钱去潇洒,这些我不信陈总你一点都不知道。」 「但同时你也清楚,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没有绝对的完人,所以你才很多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对其他人都可以继续纵容,为什么到了我这里,你反而吹毛求疵起来。」 「这不公平!」 「我别的都不要,就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公平。」 「不求你一定要完全原谅我,起码对待我,和对待其他人一样。」 「不然我不服!」 「你不服?」 「你居然还敢不服?」 陈锋简直要站起来给殷或鼓掌拍手了。 第16页 殷或这以前,他的人生到底都是怎么过的,他居然要给他一个公平。 「公平是吧?」 「行,我给你公平。」 「这里的公平就是你打几份工,不要让我知道,不要让我撞见。」 「你能做到吗?」 「这个我不能,但我觉得和我说的公平是两回事。」 「你也知道是两回事啊。」 「你骗我,和你要的公平也是两回事。」 怎么,就准殷或胡搅蛮缠,他就不行吗? 他都是跟殷或学的。 「我会找这么多兼职,还有最为重要的一点。」 「还有?」 陈锋以为该结束了,殷或对他的控诉该结束了。 没想到居然还有。 「你说。」 陈锋不堵住殷或的嘴巴,他想说什么,今天就让他畅所欲言个够。 「当司机的工作太单调了,每次有什么事都是开车,不是送你接你,就是拿什么文件。」 「中间没有任何的起伏。」 「很多时候我都只能坐在车子里随时待命,我想我不是一个纯粹的工具,我不是机器,我是人,我有感情,我也有人该有的各种情感和慾望。」 「既然觉得无聊,那我就会去尽量找点不无聊的事来做。」 「陈总你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工作上,生活上,虽然你平时不怎么和别人来往,但如果有什么聚会之类的,你还是会去。」 「去露个脸是一回事,难道看到人群,看到大家都戴着面具来伪装演戏,你不觉得有时候挺有趣的吗?」 陈锋眉峰深深拧着,他不为人知的一点习惯,居然就这样被殷或毫无这样地点明了出来,他该否认吗? 陈锋想否认,但他同时又觉得,他和殷或说什么,其实都没有必要。 陈锋保持了沉默起来。 「总之,我是有错,陈总你也不无辜。」 殷或总结的一番话给陈锋顶得只能不断失笑。 看陈锋连个小司机都解决不了,陆严一时间好奇起来,他这人到底手段到底是有多温柔。 这样温柔的人,怎么把他的商业大厦给建立起来的。 他不是什么发小,也不是什么好心的僱主。 他这里,他的规则一早就设定好了。 谁在他身边都是按照规则来行事的。 而且昨天殷或还亲眼看到他是怎么处置自己的四个孩子的,殷或能够将傅戎和陈锋给说动,他这里,殷或可得另外找理由了。 「是不是……我也有错?」 陆严开口就是调笑的一句。 「我没有这样说过。」 「哦,我还以为我和陈总一样,我也做错了。」 「我想我应该和他不同,我对任何人可都不温柔。」 「殷或,你跟了我多久了?」 陆严知道时间,但他要殷或自己来说。 「半年了。」 「还差十二天。」 具体的时间天数陆严都记得。 哪怕过去他对殷或这个小助理并不关注,甚至这个人的脸孔他都觉得陌生。 但是不妨碍,他在他的国度里,任何的东西,不只是人,包括他身上穿的佩戴的物品,他都知道它们的使用时间。 殷或在他身边,他接触过不少人,他也见过很多人没有错误也被辞退。 陆严以为这样的他,算是够聪明了。 结果他确实聪明,只是聪明过了头。 「陆总你没错,都是我的错。」 「我不该触犯您的规则。」 到了陆严这里,殷或的认错态度似乎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傅戎和陈锋看他低下了刚刚还高昂着的头颅,两人立刻看了彼此一眼。 怎么回事,殷或对着他们有多嘴硬,面对陆严时认错姿态就有多诚恳。 敢情他们真的成了个笑话。 「所以,陆爷,您辞退我吧。」 「既然我做错了事,那么我就没有资格再待在你身边工作了。」 「我知道您的规则,我这样的人,其实连站在这个房间的资格都没有。」 「请您辞退我!」 陆严刚还在担心,殷或到了他这里,会不会没有面对傅戎和陈锋时的牙尖嘴利。 他还真的怀疑过。 只是现在他收回刚才的所有想法。 殷或不仅牙齿更尖了,他甚至还学会了反客为主。 从来都是他辞退人,还没有谁来主动要求被辞退。 殷或,殷或是吧。 陆严下垂的眼睛微微抬起,冷慑的目光一下子穿透过了殷或的身体。 殷或知道这是个险招,不到万不得已他是真的不想用。 但是三个炮灰副本,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全部都拥有了。 如果必须要放弃一个才能稳住另外两个,那么他要选择放手的一定是陆严这里的。 陈锋和傅戎那边的动作,一个白天,一个晚上,基本不会有冲突。 这样一来后面他可以继续走两个炮灰剧本。 殷或抬起眼,簇满了无尽星光的眼,一丝一毫的畏惧和怯懦都没有。 他看起来给人随意能揉捏的错觉,但真的靠近了,才知道他比任何人都冷漠和决绝。 他不为谁停留,他不受束缚,他自由得让人想打碎他的自尊和所有骄傲。 第17页 陆严将冒出的一股破坏慾圧下去,还不到该去做的时候。 「这就是你一个晚上想出来的办法?」 辞退他? 自己离开就万事大吉了? 「殷或你是真聪明还是因为太聪明导致过了头,反倒是蠢起来了?」 陆严轻轻勾唇,还没有人在他这里犯了错,能凭藉一两句道歉就全身而退的,他的四个孩子都不行。 一个小助理更加不可能。 第9章 「我不觉得我在陆爷你这里还可以继续做下去。」 「陆爷你应该也不会允许有这样有着二心的人在身边。」 「在我看来,我能够想到的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我自己辞职。」 「当然,如果是违约金,多少,陆爷你给个数。」 「一千万。」 陆严的声音不重,可是却如同惊雷在寂静的房间里炸开。 陈锋当即就朝他看了一眼。 哪怕是他,也没想过让殷或给这么多钱。 最多也就几十万。 陆严开口就是一千万,这对殷或而言,算是狮子大开口。 他把自己卖了,估计都卖不到这么高的价格。 「可以,是我写张欠条还是做什么,我都照办。」 「殷或!」 傅戎不悦的声音跟了出来,殷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欠陆严的钱,一千万这是什么小数目,这不是一万一十万。 哪怕殷或再多打几份工,他也还不起。 「是我的错,任何结果我都愿意承担。」 「只要陆爷可以消气。」 「我有说过你给了一千万后,就会消气吗?」 「谁给你权力这么想的?」 陆严随便出口的话,总能轻而易举把殷或做好的心理防线给击溃。 「那陆爷觉得什么方式才最好,只要你说,我马上去做。」 「要你的命,你答应吗?」 「可以。」 听到陆严说要他的命,殷或反而还松口气。 反正他只是来扮演炮灰的,不是真的来享受平静生活的。 若是他作为一个边缘的炮灰,能够以死亡来解决问题,这在主系统那里,这种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工伤。 既然是工伤的话,那就谈不上任务失败了,甚至他还可以获得一些补助。 死亡对殷或这个炮灰专业而言,甚至不是惩罚,该说是奖励才对。 听到说要他的命,殷或别说是害怕了,甚至好像还轻轻松了口气。 陆严一直都知道自己可以看清楚一个人的真实内心。 可是眼下,对于这个犯了错,道歉是道了,可是绝对不会悔改的青年,他一时间都不太确定了。 他到底有没有把青年给看透。 像是他近四十年的生涯中,第一次有这样一个人的,他的存在就是一个谜团。 他的所有,和他交谈到现在,陆严有一种感觉。 殷或在这里表现出来的,或许还远不如他本质的十分之一。 剩下的那十分之九该怎么去看到,或者说怎么去知晓。 辞退他? 然后他就从他视野中离开,他会回到陈锋和傅戎的身边,在这两人那里,他的工作不会有多少冲突。 而且到了现在,陆严基本可以得出一个结论来,就是但凡殷或能过从这个房间离开,陈锋和傅戎绝对不会对殷或有什么严厉的惩罚。 说到底这两个人都太心善。 也正是因为他们都这么善良,才让殷或到了现在也完全有恃无恐。 想离开这里,他不点头,殷或别想踏出去一步。 「我好奇一个事。」 陆严对于殷或说辞退的事,他先不做回答。 他反而好奇另外一个事。 「什么事?」 殷或认真地问。 陆严想知道任何事,只要他可以说的,他都绝对不会有隐瞒。 「为什么三个人里面,你会选择从我这里辞职,而不是傅少,或者是陈总那里?」 「是因为他们两个更好欺负,而我这边不好对付是吗?」 陆严就是有这样的能力,他能够在众多的掩饰里面,找出最核心的问题。 殷或倒是想说不是,可是陆严盯着他的眼,他有任何的眼神闪烁或者躲闪,陆严都能够知道得一清二楚。 枉他也当了这么久的炮灰了,居然连眼前的一个僱主都应付不了。 殷或当然不是在质疑自己的任何能力。 而是他从一开始就有自知之明。 人不能骄傲,更不能傲慢。 哪怕蠢笨都行,但是绝对不能傲慢。 蠢笨不会害死人,但是傲慢会。 他之所以会被三个僱主同时看到,殷或后来想了想,其实也有自己太过自信的原因在里面。 他总以为过去的炮灰生涯,从来没有出过错,那么这次也是一样。 正是这样过度的自信,说成是傲慢也可以,害了他。 到了现在,他已经不会再随便盲目自信了。 起码对于陆严,他不会因为他经歷的世界比自己少,就彻底看清对方。 也正是因为这样,殷或才会认为向陆严提出辞职,从他这里离开,比放弃另外两个炮灰剧本会是最佳选择 然而,陆严忽然的询问,使得殷或好像霎时就清醒了过来,到头来他还是犯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第18页 他依旧是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以为辞职就没事了。 殊不知,对待做错的人,辞职完全就是逃避,就是不肯负责任的一种方式。 「陆爷,我收回刚才的话。」 「什么话?」 陆严故意装作不知道,他要殷或自己说出来。 他刚才说殷或聪明过了头,不过似乎他稍微看错了一点眼,殷或确实能随机应变,他也就随便提醒一两句话,殷或立刻就知道自己犯了什么大错。 但凡他继续下去,陆严不会要他的命,但绝对会让他后悔今天的所有选择,会让他深刻体会一下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陆严有很多惩戒人的方法,他过去没有用过,但不代表他不会用。 如果有人想要体会一下,他会好好满足对方的。 「辞退我的话,我以后都不会再提这种事了。」 「不辞职了?那另外两份工作,你怎么说? 「辞退吗?」 一个和两个,看起来好像是后者更加划算。 但是选择那两个,其实就意味着一个都得不到。 既然是这样,那不如就选一个的好。 只有选择陆严,他才能勉强保住一个炮灰剧本,否则一个都保全不了。 三分之一,算是失败吗? 也许算,但哪怕真的失败了,作为职业的炮灰,殷或怎么都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能够多弥补一点就弥补一点。 这不仅是他的工作,其实也是维持这些世界法则能够平衡运行的方式之一。 殷或倒不是觉得自己真的多伟大,他从来都不会有这种自以为是的想法。 他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打工人,他连陆严这种单个世界的人都不能完全地煳弄过去,他需要学习成长的地方还有很多。 「另外两份工作,我会处理好的。」 「不会再有任何的欺骗了。」 殷或这次是真的,尤其诚挚地垂下了头。 陆严却表情依旧锐利,那不是满意的意思。 殷或的低头道歉,不能让他完全满意。 「你想离职?殷或,我不会同意。」 「如同你自己说的,我和你之间都不算是僱主和员工关系,我们的关系更多的是朋友发小。」 「既然这样的话,我也辞退不了你。」 「殷或,我还是会继续喜欢酒,不舒服的时候还是会找你。」 「你来吗?」 让他放弃殷或,让殷或到别人身边,这不是爱情,当然不是,可难道友情又真的和爱情有多少区别吗? 甚至傅戎这里,他觉得爱情,友情,亲情本质上其实都是一种东西。 那就是独占慾。 哪怕是父母兄弟,也想要对方的眼神关注度都在自己身上。 傅戎拒绝殷或的说法,他都没有僱佣他,哪里来的辞退。 「我的生活助理,晚上的时间,看情况也会属于我。」 陆严只是眼瞳睥睨着傅戎,他这是在警告傅戎了。 想和他抢人,就算是一个他会惩罚的小助理,那也要看他的意思来。 他不放人走,谁都不能把人给带走。 「我在和我的医生朋友说话,朋友之间的私事,不掺杂工作,陆爷,你不会连别人的友情什么的,都管吧?」 他们一开始是一起来审问殷或的,当时他们是坐在一起,可从来没有谁就点过头,认为他们真的是同一阵线的。 不会有这种事。 现在傅戎就先一步挑明这点了。 殷或是他的医生朋友,他们认识时间十多年了,陆严算得了什么,有权势又能怎么样? 他手段再狠厉,能够伸到他的头上来吗? 傅戎对殷或是有愤怒,可这种愤怒不会真的让他彻底失去理智,完全就从这一刻开始断绝和殷或之间的所有关系。 相反,因为看到了殷或除他以外,居然还到别人手低做事,属于他友情方面的感情的占有欲立刻就冒出头,并且开始作祟。 「以前我总是晚上叫你,想想似乎耽搁你睡觉了,不如以后我换白天也找你好了。」 「他白天还有工作。」 陈锋比陆严先打断傅戎的话。 他的司机,他没有开口说辞退他,那么殷或就得一直是他们的司机。 殷或看看傅戎,又去看陈锋。 所以现在这个状况是怎么回事,他都说了不会从陆严这里离职,他不信傅戎和陈锋会不知道陆严什么性格。 只要在他手头工作,别说是天天跟着他,哪怕从来不在他眼前晃,但只要是他商业帝国中的一员,该做什么都由陆严说了算。 他过去都这么欺骗陆严了,后面他的时间,别说白天了,哪怕是晚上,可能都不会完全属于自己。 都这样了,为什么傅戎和陈锋还会争论起来。 殷或一时间想不明白了。 殷或目光凝起来,他看着两人,希望他们能够稍微清醒点,起码该知道自己是在和谁抢人。 有人能够从陆严这里抢到什么吗? 只有他愿意给的,没有别人要的,更别提是抢了。 为了他这样一个三心二意的人,殷或怎么都不希望傅戎和陈锋会同陆严争锋相对。 这不是什么好事。 甚至可以说会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想法。 第19页 陆严看着他的小助理巧舌如簧,他开始真有点生气,但事到如今,比起生气,他更好奇小助理能言善辩的嘴巴里,那条舌头到底是不是和别人长得不一样。 不然为什么他能毫无羞愧地争论狡辩。 他的错,都能说成是别人的不对。 陆严非常好奇。 最好能扯出那条舌头来看一看。 第10章 「傅戎,非工作时间你什么时候叫我我都会去。」 「但如果我没有下班,我回应不了你。」 「不用你回应,我自己会开车去接你。」 哪里接? 陆严的眼皮子底下吗? 殷或听到傅戎的这些话,他都想走上去,抓着傅戎的肩膀使劲摇摇他了。 以往那么自私只爱自己的人,今天怎么就为了他和陆严槓上了。 「傅戎,你没听懂我的意思。」 殷或想再解释一番,可是傅戎已经不听他的了,他都不和殷或再对视。 转而傅戎扭了扭脖子,一直都保持着一个姿势,这会脖子有点不舒服。 这样随意堪称肆意的行为,俨然就是在对陆严的挑战了。 而傅戎不只是来行动上的藐视,他还接着明说,一点都不拐弯抹角。 「我知道陆爷这里的不少事,你身边的人,尤其是助理似乎都干不长。」 「目前为止好像也就是殷或做的时间长一点。」 「半年左右吗?」 「对你来说好像是挺长的。」 「不过殷或和我在一起的时间,可不只是半年,几十个半年都还要多。」 「你这样换人,谁都能够走,殷或的话,你让他走和留下他,有多少区别吗?」 傅戎知道陆严的打算,他是打算用自己独有的手段来惩罚殷或,让殷或知道招惹到他会有什么后果。 那些手段,傅戎稍微有所耳闻,以前他不关心,因为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可如果要用在殷或身上,这就是他不能接受了。 殷或是他的好友,早就算是他的人了。 他会护着自己的人。 就算要惩罚,也该是他来。 而不是借别人的手。 殷或既然都认识到错了,那么后面该怎么来,傅戎已经想好了,他来就行。 陆严不行。 「你的意思,你要带殷或走?」 陆严听出了傅戎的潜台词。 「是,他本来就是我的……人。」 傅戎这话一说,好像殷或和他不只是朋友这么简单,而是有更深的关系,比如说情人,比如说爱人。 「殷或,你来选择。」 「这里三个人,你要到谁的手下做事。」 陆严也开门见山了,他们三个人都被殷或给欺骗了,但论起惩罚,却都有自己的私心,想要自己来,而不是假借他人的手。 陆严右手从膝盖上拿了起来,他两手都抱着胸,手指在手臂上快速地敲击了起来。 这种行为对他而言很少会有,但一旦有了,就表明他剩下的礼貌温和同随和不剩多少了。 「殷或,你不是觉得司机工作太无聊吗?你喜欢当助理?我这里正好缺个助理,i也喜欢当医生,行啊,我都可以纵容你,还会给你三倍的工资。」 「但就一个要求,你不能再去别人那里工作。」 殷或还真的想选择陈锋,比起其余两人,陈锋作为僱主是最为宽宏大量的。 只是殷或在瞥到陆严的表情后,他真的没法转脚走到陈锋的面前。 他已经选择了陆严,就得信守承诺。 「看来你们给的条件好像都不行。」 陆严见殷或没有行动,就知道这个聪明人算是做对了选择。 但凡他敢有异动,别说是他了,陈锋和傅戎他都不会放过。 陆严头又微微泛痛了。 「抽屉里的药给我拿来。」 陆严命令着殷或。 殷或二话不说转身就去给陆严拿止疼药,他还同时倒了杯温热水。 药和水先后递到陆严的手里。 陆严端过水杯,将一颗止疼药吞咽了下去。 他只是微微伸手,杯子就让殷或给拿走了。 这样的眼力,这样的一颗通透的玲珑心,忽然之间陆严觉得就算殷或犯了错,但他不会像对待别人那样对待他,起码他不会随便就把殷或给放走。 殷或如果不在他这里工作,必然就会跑别人那里,想到他会为其他人跑来跑去,奔前奔后,陆严就感到不舒服。 仿佛自己所有的物品被别人觊觎占据,受到了强烈的冲击般。 他不说放手的时候,哪怕是当事人都别想离开。 「殷或。」 傅戎看不下去了,在他们面前殷或做着伺候人的工作,他就算再叫殷或出来,都不是让殷或来端茶倒水的。 陆严到底怎么敢的。 傅戎攥紧了拳头,既然来文的行不通,那行,那就算了。 傅戎忽然几个箭步走上去,他走到殷或身边,抓着殷或的手转头就朝着门口方向走。 然而他也就走了两步,然后走不动了。 因为殷或一动不动他身体如同是扎根在了地板上,他不愿意跟跟傅戎走。 「你怕他?你怕他做什么,我不会让他碰你一分一毫。」 第20页 「还是你觉得我斗不过他,殷或你也未免太小看我了。」 「我是纨绔二代,天天只知道玩,但那些都是外人看到的,你和我接触这么多年,我到底怎么样,难道你一点都不清楚?」 「正是因为清楚,所以我今天才不能跟你走出去。」 「傅戎,原谅我。」 殷或抓着傅戎的手,将他的手指给一根根掰开了。 他回身要去陆严那里,刚一扭头,身前一个瘦高的身影挡了过来。 来的人是陈锋。 「陈总,你真的很好,是我不够好,我这样的卑劣的员工,配不上你这种好老闆。」 「倒不用这么急着给我发好人卡。」 「我尊重你的选择,殷或,但我相信你很快就会后悔。」 「那个时候你告诉我一声,我会愿意再接纳你。」 「只是殷或,你今天的选择,到底未来是对还是错,希望你都不要哭。」 「如果要哭,也记得叫我,我会来看着你哭的。」 陈锋并不是和傅戎一样的心情,他虽然也不想对殷或放手,就这样把一个耍着自己团团转的人给放下,这完全就是在惯着对方。 但既然殷或都决定跟着陆严,而不是他们了,他就暂时如殷或的愿。 「我们的合同还有效。」 走到门口的时候陈锋扔下了这句话。 这意味着什么,不用他再多说,谁都清楚。 傅戎被殷或拉开的手缓缓落到了身侧。 他满脸都堆砌了笑意,但那是皮笑肉不笑。 「他不是你最好的选择,你太年轻了,你不知道他真正的手段怎么样,那不是你能够承担的。」 「不过就像陈总说的,你既然都想好了,好啊,我也尊重你。」 「殷或……」 傅戎忽然扣着了殷或的肩膀,然后在殷或推开他之前,他快速凑到了殷或的耳边,用虽然听着低,其实屋里第三个人可以听得到的声音对殷或说:「无论你对我做错过什么,我都是你最好也是最值得依靠的朋友,我的电话随时都为你待机。」 「如果有人惩罚你,让你彻底受不了了,你打电话给我,天涯海角我都能带你躲过去。」 傅戎把手从殷或的肩膀上拿开。 他话是对着殷或在说,可自始至终他的眼睛都没有从沙发中间坐着的陆严身上离开过。 傅戎转身离开,在门口时顿了几秒钟。 「不用太想我了,但我会努力想你的。」 傅戎拉开门走了。 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殷或觉得自己或许该松口气了,两个僱主来的时候都咄咄逼人,眉眼寒冽。 可走的时候,却都在对他表达关心。 然而越是这样,殷或越觉得这次剧情的意外的胡乱,或许现在的一切还只是开始。 这后面,或许会发生更多他意想不到的事。 该怎么办呢? 剧本的逐渐崩盘,不是他一个炮灰扮演人员可以左右的。 是这个小说世界出现异常,还是别的法则机制出现了错误。 起码目前殷或是不得而知。 他唯一可以做的,能够做到的就是在剧情崩盘的基础上,尽量去稳住设定,不能让异常变得更加大。 只要没有完全崩溃,那就还有转圜修补的余地。 殷或在一阵快速的脑内风暴后,很快将事情给稍微理出一个条理来。 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不会轻易就做出逃避,该他的责任他都会一力承担。 他不会当一个逃兵。 「过来!」 在殷或眼帘垂落陷入自我的短暂思绪中时,一道浅淡的声音传来。 殷或马上就几步来到陆严跟前。 「蹲下。」 陆严忽然说。 殷或虽然好奇他准备做什么,但想到对陆严的了解,他不是那种会自己动手来修理人的人,因为那在他看来会脏了他的手。 殷或缓缓蹲了下去,直接两腿蹲着会不太舒服,姿势也怪异,于是他只是半蹲着。 站着的人总算视线在他之下了,陆严低眸审度着咫尺之间的容易。 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他右手一伸,竟是直接捏住了殷或的下巴。 殷或被迫抬起了头,他脖子拉长出一个漂亮的弧度,喉结微微地突出,大概是因为陆严突如其来的动作,让他恍惚了一阵,他喉结于是轻轻的上下滚动。 而下一刻,他的喉结被一只手指给摁住了。 陆严本来捏着殷或下巴的手,转而往下落到了他脖子上。 更是毫无徵兆地圧在他的喉结位置。 人的喉咙几乎可以算是最为脆弱的地方,被人给压着,如同是身体最为重要和隐秘的命门被抓住了。 殷或无法动弹,他只能眨动眼睛,他努力想去看陆严此时是什么表情,但因为不敢低头,于是只能用力往下瞥。 这一瞥,他发现陆严居然在笑。 「你眼睛挺好看的。」 「不知道如果弄瞎它,你还能到处跑,到处做兼职搞几份工作吗?」 陆严音色有多和煦,他的话就有多残忍。 殷或瞳孔一点点收缩。 「我错了。」 「换一句。」 「总是道歉说自己错了,太没新意了。」 都敢忤逆他,却不敢继续扛下去,才随便威胁一下,就害怕了。 第21页 「这样怎么行,什么都还没有开始。」 「你的嘴巴……」 按着殷或喉结的手松开,可不等殷或喘一口气,那只按过他喉咙的手忽然来到他的嘴唇边,他的唇瓣被撬开了。 他终于可以低头对视上陆严的眼,只是一眼,殷或就浑身一激灵。 那双眼漆黑如墨,如果不是瞳孔周围还有一点眼白的存在,他甚至都要误会他面前坐的不是一个真实的人,而是一个残忍冷血的杀神了。 第11章 「陆爷,我以后都不会再犯了。」 殷或在嘴唇被撬开的瞬间,他马上就抓住机会向陆严剖白心意。 只是他完全没有预料到,他的主动张开嘴巴,反而给陆严带去了便利。 于是陆严的手指,就这么轻易伸到了殷或的嘴巴里。 更是在殷或睁得椭圆的眼瞳下,陆严竟是觉得他露出来的表情,意外地取悦到了。 他开心了,他自然也会让这个小助理也开心。 陆严在殷或条件反射打算闭紧嘴巴的时候,他探到殷或嘴巴里的两根手指,忽然捏住了殷或的舌头。 舌头忽然让人给捉住了。 这样的事,对于殷或而言,是太少的经验了。 作为炮灰人员,他是穿越过很多世界。 但因为角色和工作的原因,无论他是什么身份,他都很少会有别人会有过分亲密的行为。 而自己舌头让人捉住的一幕,更加是殷或记忆中,包括他在曾经的现世那会都是没有的经验 殷或太过震惊了。 而他又被眼前男人浑身的震慑气势给包裹着。 哪怕这里就他们两个人,不会有其他人存在。 他的面前只要陆严一个人,他也是成年人,要拒绝和反抗陆严,殷或知道肯定不会是什么难事。 然而殷或就是无法动弹,他的舌头落到了另外一个男人的手里。 男人不仅是捏住了他的舌头,还在殷或震颤的眼瞳下,他开始捏着殷或的舌头往外面拉。 哪怕只是一瞬间,前后不到两秒的时间,可殷或还是感觉到了来自骨子里的一种惧怕 「你不是很会说吗?」 「在你的嘴巴编造各种藉口理由的时候,我当时就好奇一个事。」 「想看看你嘴巴里面这条舌头到底长成什么样?」 「会不会和别人的不同,也许不是一根,而是两根舌头。」 「现在看来,好像也没有多少区别。」 「也就似乎更红点。」 「你说得太多了,你跟在我身边这半年来,你说过的话,加起来有今天这么多吗?」 「是我过去太吓人了,导致你不愿意说话?」 「是这种原因吗?」 陆严明明清楚他身边的人谨小慎微的原因,分明就是他为人眼睛里容不得任何沙子,可现在他却为自己过份的习惯,来质问殷或。 好像他自己没有任何不对,全部都是殷或的错。 殷或能辩驳吗? 但凡他的舌头没有在另外一个人的手里,或许他会为自己争辩几句。 然而当下这个情况,殷或别说是争辩了,他甚至连自己脆弱的舌头都可能保不住。 殷或舌头被捏着,他无法说出话,只能发出细细的低呜声。 他同时用相当祈求的眼神仰视着陆严,他希望陆严能够高抬贵手。 他是真的知道错了,他以后不会再犯。 「你想说你以后会改,你绝对不会再犯,是不是?」 「呜呜呜。」 殷或点动着下巴,表达他的意思。 「可是你怎么给我保证,就凭你这条尽会骗人的坏舌头吗?」 「我倒是觉得还是不要它比较好,我的身边不需要有任何会撒谎的人。」 殷或已经不敢再这样沉默下去了,他必须说点话。 于是他抬手就抓住了陆严的手臂。 他稍微用力,想要将陆严的手指从他的嘴巴里面拽出来。 可是他一用力,陆严反而捏紧了他的舌头。 「呜呜!」 「啊!」 殷或疼得顿时眼眶绯红,眼角更是泛出了点点的泪花。 他哭起来的样子,果然比伪装起来的谦卑模样要好得多。 陆严本来只是想随便吓唬一下殷或罢了,不是真的想对他做什么。 就算要惩罚,也不该是自己亲手来。 但是当傅戎他们一离开,房间里就剩下他们两个后,看到殷或非常聪明的选择他,而不是别的人,陆严那一刻被取悦到了是一回事。 但是另外一种情绪还冒了出来。 既然殷或都这样主动示弱了,他或许该给他一点奖励。 而恐吓在陆严这里,就算是某种程度上的奖励。 事实证明,他的奖励殷或很喜欢,喜欢到都快哭了。 在殷或眼角闪烁的泪水真的坠落下来之前,陆严还是大发善心地松开了他的舌头。 抓过舌头的手指,自然是同时沾染了对方嘴巴里面的口水,指腹藦挲过,感受到明显的黏湿感。 换做别的时候,别说是他人的口水,哪怕是有什么水渍落到他手上,陆严都不会有喜欢这种感觉,甚至可能还会觉得厌恶。 但就是这么奇怪,殷或的口水,丝毫都没有让陆严觉得有任何的反感,相仿,那种黏腻和湿润,反倒是意外激发出陆严身体里的某种消失已久的东西。 第22页 他自认为自己早就不受任何身体本能的控制了,却没想到,原来都是他的自以为。 他和别的旁人,似乎也没太大的不同。 他的本能,不过是隐藏得太深的,他以为可以随便控制,但蹲在他面前绯红着眼眶,一副柔弱的随便他予取予求的姿态,竟是莫名令陆严觉得,他不仅想看到他的眼泪。 还想要听到他更多的哭声。 最好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那种。 陆严拿过茶几上的纸巾,轻轻且仔细地擦拭着右手拇指和食指。 擦拭干净后,那张纸他扔了垃圾桶。 可就算是手指干净了,但似乎那股黏湿感好像还在。 甚至是以陆严都诧异的方式,朝着他的身体,尤其是某个难以言.说的地方蔓延过去。 陆严不免笑了起来。 他忽然的微笑,落在殷或的眼底,不亚于是随时要宣告他死亡的威胁。 殷或嘴巴发麻,舌头更是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 他低头就勐烈咳嗽了两声。 咳嗽到喉咙都尖锐的刺痛。 忍受着那股难忍的痛,殷或继续是半蹲在陆严面前的姿势,他刚才还笔直的背嵴,这会早就缓缓弯曲了。 「陆爷,我错了。」 简单的几个字,可声音里压抑的难受和细微的哭腔,陆严是听到了。 殷或没敢低头,他是仰着头看向陆严说的。 那个时候他的整个脖子拉得异常笔直,落在沙发上坐着的陆严的眼里,有种殷或在引颈待戮的卑微脆弱感。 这和先前他抵死不承认错误,哪怕就算是自己错了,他还能说是别人在纵容他时的表情截然不同。 这是陆严想看到的。 但又稍微晚了点,因为经过刚刚一遭,陆严想要见到的更多了。 他的生活正好没什么波动,他本来也不喜欢波动和惊喜。 但如果是他的小助理,他倒是希望波动能够再多一点。 「殷或。」 陆严用捏过殷或舌头的手,他用手掌轻轻拍了拍殷或的脸颊。 这个人,好像也就是从昨天起,他才对他有稍微的了解。 他绮丽的面孔,似乎也是这个时候才终于更加立体和清晰。 而陆严不得不承认的另外一个事实,那就是过往他从来不会多关注的小助理,在这一刻开始,他已经进入到了他的视线范围里。 陆严脑海里更是不合时宜地冒出一个怪异的念头。 这也是昨天和富商崔总见面的结果之一,富商过来时还打算给陆严送个人,只是马上被陆严给拒绝了。 什么人送到他身边来,他都没兴致。 那样的存在,躺在他的床上,脱光了衣服,对陆严而言,都不能算是一个人了。 而是一件工具,一个道具。 一个能被他,或者说,任何人使用的工具。 他不喜欢躺在他地盘上的是一个工具。 陆严从来都没有使用工具的喜好。 他使用谁的爱好都没有。 可如果是蹲在他面前的青年,要是有谁送他到他的床上,他相信自己会动一动。 陆严拍过殷或的脸颊后,他拿开了手,手掌落回到膝盖上。 陆严再次从头到尾将殷或给打量过一番。 因为殷或是蹲在他眼前的,殷或一条腿曲折几乎贴近地面,另外一条腿则是正常的弯曲,他的头颅是半低着,可他的眼睛却带着闪烁泪光地仰望着陆严。 而在陆严的位置,他可以看到的景致很多。 比如殷或的后颈,比如他微微突起的后颈骨。 还有就是嵴椎骨往下,被衣摆给遮掩住的腰肢。 即便那里不能被看见,可是因为殷或蹲着的原因,他腰肢呈现一点塌陷的迹象。 就这点迹象都足够快速进入到陆严的眼睛里,然后让陆严知道,殷或的这截腰肢能够有多么的纤细。 这样纤细又容易弯折的腰,或许不该光是这种姿态,换别的一种,也许会更有味道。 也是同一时间,陆严觉得他先前决定好的惩戒殷或的方式,或许不够好。 远不如他才想到的这一个。 这个人欺骗了他,那是在挑衅他的尊严,他的尊严都受到了冲击,身为始作俑者的殷或,又怎么能够幸运,不承担一下自己尊严也受挫的惩罚。 陆严本来落在膝盖上的手,再次抬起,但这次不是去碰殷或的脸颊,而是从殷或的耳朵旁边穿了过去,跟着来到了殷或的后颈。 随后殷或就感觉到自己整个后颈都落入到了一只大掌中。 那只手掌沉沉扣住了殷或的颈项,更是不断施加力量,导致殷或不得不将整个脸颊都往后面仰。 这样一来,他额头的碎发也散开了,整个光洁的额头暴露出来。 看到他一张脸毫无遮掩,就这样彻底暴露在自己眼前,那一刻,甚至不只是殷或的整张脸,好像他的身体,乃至是他的灵魂都彻底敞开在了陆严的面前。 这种感觉是恐惧的。 殷或抓住陆严的手,但他的后颈落在对方的掌心里,他手里根本没法用上多少的力气。 「猜猜看,我打算怎么惩罚你。」 陆严伏低身,他靠近在殷或的耳边,用着温柔到能滴出水的语气,他在问殷或。 第23页 殷或只能摇头,他睁圆的眼睛瞥向身体左侧的陆严,看不清楚此时陆严具体的表情,可是他唿吸在殷或耳边的温热但却刺骨冰冷的唿吸,令殷或浑身都僵硬了起来。 他嘴唇开开合合,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第12章 「不管是什么,一定是让你害怕和恐惧的。 」不过我想你既然能做出欺骗,应该就不会怕这些,难道不是吗?」 陆严顶着一张英俊硬朗的脸孔,却说着宛如魔鬼般骇人的话语。 「不……」 殷或总算可以发出声音了,但只有一个简单的音节。 「不什么呢?」 陆严让他继续说下去。 可是殷或只能摇头,他无法说下去,他担心多说一个字就更错一点。 「那我给你一个提示。」 陆严显然今天是太高兴了,他以往时间有多宝贵,今天在一个小助理面前,为他花多少时间都无所谓。 小助理的回应太能吸引人了,陆严是越看越觉得有意思。 在殷或不安和慌张的目光下,陆严忽的转头,然后在他的眼皮上落了一个吻。 蜻蜓点水的一个吻,可是对于殷或而言,似乎比直接要他的性命,还要让他惶恐。 他甚至都保持不了当下的半蹲姿势,他勐地从地上弹了起来,身体更是不受控制地朝着身后就连退了好几步。 「果然你害怕的是这个。」 「你先前不是说,要你的命都行。」 「我还以为你是在开玩笑,因为你知道现在是法治社会,哪怕是我,也不可能真的随便要别人的性命。」 「我本来还在想什么样的惩罚会让你害怕。」 「现在我知道了,你真的太好懂了。」 「为什么过去能够瞒住所有人?」 「因为那是你的专业方面吗?」 「而这个,殷或,不是你所能够掌控的吧?」 陆严在殷或跳起来后,他也紧跟着就站了起来,但他一点不着急,他慢条斯理地起来,并且朝着殷或靠近。 殷或一步步往身后退,转头看到了关闭的房门,他想要冲出房门,可是显然陆严知道他此时的想法,陆严扣着殷或的肩膀,下一刻嘭的一声闷响,殷或的后背结实撞到了门板上。 忽如其来的撞击,倒不是真的特别痛,可这份撞击,还是让他眉头霎时深深拧了起来。 然后一只手就伸到了他的眉头中间。 「别皱着眉,比起你皱眉,我还是更喜欢你哭一点好。」 哭? 这种陌生的词怎么会从陆严的嘴巴里出来,殷或眸光怔怔地望着男人,是他产生了幻觉吗? 控制住他的男人,根本和过去,哪怕是昨天,他认识的陆严都不是这个样子。 到底哪里出了错? 到底这个错误有多大? 不只是他的炮灰剧本遭受到奔溃,连这些僱主们,他们好像都逐渐变了一个人。 「不用这么惊讶,觉得我和过去不同。」 「或许该说,你殷或又能真正了解我多少。」 「就如同我不了解你一样,你难道以为靠你一个助理的身份,你就可以了解我的全部?」 「你天真,还是你觉得我天真。」 陆严摁住殷或的肩膀,没有用太多的力,但是殷或此时已经不能在从他的视野中逃离了。 「……这种惩罚我不接受。」 他错归错,陆严想怎么惩罚都可以。 但是用这种方式,陆严自己来的方式,殷或不接受,也不想接受。 「我什么时候告诉过你,你能够做选择。」 「这不是a和b的选项,从一开始,在我这里就一个选择。」 「是我给的。」 「我给你,你就必须接受。」 「我不接受!」 殷或几乎是吼出来的,他已经知道陆严的意思了,落在他眼皮上的那个吻,就算他想装作没事发生,但是显然陆严不会让他逃避。 既然陆严都这样逼他来接受了,他能怎么回復。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 怎么都逃不过,那不如就好好伸头。 然后让头顶悬着的刀快点落下来。 「别的什么都行,但这个我不接受。」 殷或的态度极其坚决,他拒绝陆严给的惩罚方式,他不会服从。 「是吗?」 「那你倒是让我看看,你能怎么躲。」 「殷或我给你一周时间,这一周里面你要是让我找不到你,我就换个你能接受的方式。」 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小孩子们会喜欢的。 如果对象是殷或的话,陆严倒是想和他多玩玩。 惩罚不需要立刻就进行,推一推时间长点,反而趣味会更多点。 陆严松开了手,他还主动拉开门,示意殷或走出去。 「现在开始计算时间。」 「我给你一周。」 陆严拿出了手錶,他看了眼当下的时间,一周后的今天如果殷或还没能顺利逃掉,那就不能怪他了。 殷或还想说点什么,但和陆严猎食者戏耍猎物的那种玩味冰冷的眼神后,他就手脚冰冷,彻底冷静了下来。 「一周是吗?」 「当然,如果你害怕我食言,你可以录个音。」 陆严给殷或保障。 第24页 「不用,我相信陆爷你言而有信。」 「这样的话,还是第一次有人对我说。」 他言而有信吗? 陆严听这话到耳朵里都觉得陌生。 「一周后见。」 陆严站在房门口,而殷或走了出去,两人一里一外,那一刻像是成了两个世界,殷或知道他的这个世界,远远不如陆严的世界。 「谢谢陆爷。」 愿意给他这样一个特别的机会。 「话别说这么早,等你逃掉了再来和我说谢。」 「这么早就说了,要是后面没有逃掉,不就是白白浪费了口水。」 陆严浅浅微笑着,看着殷或从他目光中离开。 等人脚步声都彻底消失后,陆严依旧没有拿出手机来。 一周时间,他一周是给殷或露天的躲藏时间,剩下最后一天他才会派人去找。 他给的机会给多了,要是殷或这都抓不住,那就太辜负他的好心了。 而任何辜负他心意的人,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陆严期待着一周后的再次相遇。 他似乎很久没有这样开心过了,他真的难得遇见这么挑动他心弦和情绪的人了。 即让他不悦,但又给他一次次带来特别感受的人。 可要努力地逃,别轻易让他抓住。 到时候可就会哭得更厉害了。 向他哭着求饶都没有用。 陆覃转过身走到窗户边,他嘴角的笑瞬间就浸染到了眼底深处。 从陆严的私人会所出来后,殷或站在街道边,给他一周时间,他却似乎不着急立刻就跑。 他一定会跑,可是往哪里跑,怎么跑,这些都是问题。 如果无头苍蝇一样随便跑,怕不是转眼就被陆严给找到。 他需要好好的计划一下。 只要计划得到,别说一周了,给他半天时间都可以。 殷或在想好这些之后,他坐上了汽车。 他先去的地方是自己的诊所,他甚至在诊所里待了半天时间,还给几个病人看了病,等到下午他离开诊所,留了信息,说他有事情,一周后回来。 跟着他拿出电话,在给傅戎还是陈锋打电话之间,殷或忽然又放弃了。 谁的电话他都不打。 他自己的事,自己解决,找被他欺骗过的僱主,这算是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人吗? 他骗他们是真,可对这份工作的真挚感情也是真。 他不想再给僱主们更多的影响,所以要躲,他一个人好好躲。 殷或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他拿出了纸笔,开始在一个本子上描写起能够躲避的地方。 去国外? 他可以去,可信息会留下太多,换个假身份,再假都能够被陆严轻易查出来。 他也没有换脸的本事,他只是炮灰,用一张脸演几个人,他不能换脸。 出国躲避,划掉。 去外地,深山老林里感觉倒是可以,他完全可以找一个没人去过的山洞,然后买好一周的食物,这一周就在山里度过了。 但问题是,他都能找到的山洞,他凭什么认为陆严找不到。 他一个人的力量不会比陆严那个拥有一个商业帝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强。 跟着又有好多条选择都被殷或给一一划掉了。 到了眸一点上,殷或稍微琢磨起来。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例如躲到陆严的那个私人会所里? 他会比陆严更聪明?真聪明他就不会落到现在这个翻车的地步,还被陆严给捏住把柄威胁了。 还是别去那个会所了,殷或反而觉得要是他真的在那里,等同于在告诉陆严,他比他想像的还要蠢,简直蠢到家了。 那么躲哪里合适呢? 殷或在这个晚上,睡觉的时候都在冥思苦想。 一直到想的头疼,实在想不出更好的解决方法后,他终于选择暂时停下来,先睡一觉,让脑袋得到充分的休息,等明天再继续想。 第13章 睡过一觉后,殷或本来是决定一定要想出一个非常好的方法,这样一来自己就好顺利度过这一周时间。 只是真的到了第二天,当他清晨睁开眼的瞬间,忽然间脑袋里莫名就只剩下一个念头 唯一的一个念头。 为什么非得躲起来? 换做是任何人,如果知道他这个情况,一定是觉得他可能昨晚就开始逃了。 包括陆严也不会例外。 他肯定会觉得自己绝对不会还有悠闲的心思跑到家里来睡一个觉。 而殷或不仅是睡了一觉,他昨晚还睡得相当好。 甚至比起来这个世界后,扮演炮灰任何一天,都还要睡得好。 好到殷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可事实就是这样。 殷或清晨起来,整个人神清气爽,甚至昨晚困扰了他半个晚上,折磨他凌晨才睡着的困难,当他睁眼的时候,瞬间就消失了。 逃跑? 逃什么逃! 他当炮灰工作这么年,什么时候逃过。 发生任何的状况,他都可以解决。 被三个僱主发现他,翻车了又能代表什么? 会死吗? 最坏的结果,不应该说比较好的结果,就是他死。 虽然他过去不至于做这么极端的事,可如果比起自己任务的失败来说,他会选择一个更加合适的方法。 第25页 然后将这个世界的任务给取消,他自己则领取补助工伤。 他不是一点退路都没有。 甚至他的退路还不只这一条。 距离三个炮灰剧本的结束,前面是半个月。 现在再刨除去两天,还有十三天。 和他在陆严身边当助理半年的时间,还差不多撞到了一起。 十三天里面还有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是陆严给他的逃跑时间。 殷或昨晚是觉得自己应该跑,甚至是必须跑。 可是一个夜晚过去,不是他的思想决定的,而是忽然的一个念头就蹿了出来。 逃什么逃,他偏偏就不跑。 他都能瞒着三个僱主,背着他们打多分工,他都能够当个骗子了,事情败露,翻车了,其实这一切要说意外,都不算是真正的意外。 他一个骗子,他不逃! 陆严等着他逃跑,他还就是不跑。 他不跑,反而会让陆严预想不到吧。 陆严不是觉得什么都在他的掌控中,而他现在就算是打破了他世界的规则。 既然都已经成为了一个破坏者。 再继续破坏一点,又算的了什么。 一是唯一的,可二就不是了。 二都有了,三和四,就更是小意思了。 殷或从床上起来,穿着睡衣他走到了窗户边。 他还就是不逃。 让陆严惊讶。 不是想用那种侮辱人的方式来惩罚他吗? 昨天在那个房间里,与其说殷或是在害怕,但不如说他只不过是没有怎么经理过,所以被惊到了。 就算是到了一周后,他真的运气不好,让陆严给逮到了。 最坏的结果是什么,他还能怕那种东西。 他身上又不会少一块肉。 说到底,就算他是身穿,这具身体就是他最本来的身体。 可是下个世界,一旦换一个世界后,在他身上发生的所有,都成为了过去时。 过去哪怕他不是人,一切的尊严和自由都被人彻底碾压到脚底。 可是那些东西又能代表什么。 难道他就不是他了吗? 陆严的惩罚最终目的是什么,要他害怕。 不过是想要看到他瑟瑟发抖地哭着求他而已。 他还偏就不会随便如他的愿。 陆严有他的底线规则,难道他一个炮灰就没有。 他的底线只有一条,甚至还不是什么活命。 而是炮灰剧本的完整。 这会只是被僱主发现了,翻车而已,翻车意味着剧本的彻底崩溃吗? 还没有,只要炮灰剧情还有,他就还是炮灰,还会努力积极并且充满了高昂兴趣地去完成自己的任务。 他作为炮灰,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份工作就成了和他的灵魂等同重要的东西。 所以他绝对不会逃。 不仅不逃,他还要在陆严知道,看得到地方,继续去做他该做的事。 在家里吃过早饭后,殷或没有给任何人打电话,但随后他就去了僱主陈锋的家。 那个时候陈锋还在家里吃早饭,张妈做的早饭。 期间张妈还有点好奇,怎么从昨天开始就没有见到殷或的身影了。 张妈不问这话还好,她一问,陈锋的脸色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暗了下来。 张妈也不是一点脸色都看不出来的人,当时她心底就狠狠咯噔了一下。 老闆这里问不出什么情况来,张妈于是跑去问别人。 但不管是谁,好像都不知道殷或出了什么事。 张妈原先的一个打算就是等着殷或早点辞职,这样一来她就好把自己的女婿给介绍过来顶替他的工作,这些天女婿经常都在开车,为了就是熟悉这个行业。 但是真的没看到殷或之后,张妈并没有觉得多开心。 反倒是奇怪地担心起来殷或。 那个小孩,是个非常温柔善良的人,只要他在的地方,都会毫无缘由地让人心安。 张妈想的事再过几年,殷或再离开,而不是现在。 她是真的挺喜欢殷或的。 要是自己女儿是单身,她还真的想把女儿介绍给殷或 然而女儿有男朋友了,两人感情还非常好。 张妈也不是那种恶毒的妈妈,一切都看女儿的自愿。 张妈工作中,总时不时往门外看一眼,希望殷或可以出现。 只是昨天等了一整天,不见殷或的人。 今天陈锋都快要去公司了,也还是没看到殷或。 不会那个小孩真的有什么事吧? 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别的什么? 张妈倒是不会担心殷或触犯到了陈锋,在陈锋这个僱主这里,只要不是什么原则性的错误,他都可以容忍,会愿意给对方机会。 可是殷或消失了快两天了,张妈皱起了眉头。 陈锋吃过饭后,起身去穿外套。 走出门的时候,看到门口没有汽车停着,汽车分明就还在车库了。 他这个时候似乎才反应过来,他的司机不在这里,估计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也许都看不到司机了。 曾经习以为常的事和人,陈锋只要一出门,必然有一辆车在外面等着 司机还会跟着下车来给陈锋将车门给打开。 这些再寻常不过的小事,到了今天,忽然没看到汽车和司机了,陈锋似乎才意识到,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其实殷或不是真的随便跑到别人那里去工作,而是真的会在等着他。 第26页 只是他过去没有关注过这些问题,他以为都是他需要殷或了,殷或刚好在而已。 陈锋拧着的眉头缓缓松开了。 司机不在,那就自己开车好了。 他是天天让人开车,可是不代表自己不会开。 他偶尔开开车不是什么大事,晚点让公司再安排一个人过来,让对方展示顶替殷或的工作。 顶替吗? 陈锋莫名笑了起来。 搞得好像殷或以后还能真的回到他这里似的。 他都已经被陆严给困住了,只要陆严不放手,他和傅戎加起来,可能都不好从陆严手里抢人。 但如果真的要撕破脸来对上,陈锋又觉得自己应该可以。 可为了一个司机,一个根本就不重要的私人司机,要和陆严这个冷面杀神对上,说给谁听,大概都会说陈锋一句疯了。 他还是想当个正常人,理智的人,而不想当一个为了抢司机给自己找麻烦的疯子。 陈锋瞬间打消了这个念头。 只是心头梗着点不舒服的东西,他的放手,拱手相让,从来都是别人让给他东西,还没有他得不到不得不松手的时候。 这种感觉怎么就是不太舒服了。 让陈锋上班前的心情都谈不上好。 就在陈锋朝着车库方向走的时候,忽的他好像余光瞥到了一个人影。 他觉得是路过的行人,然而当那个身材颀长又峻拔的人朝着他所在的别墅院落走来的时候,当对方长腿走得矫健快速时,当他马上就看清那张比别的司机都俊美几个层级的时候,陈锋为自己不悦的心情都感到好笑。 出现在他家里的不是殷或又还能是谁。 「陈总。」 走到陈锋面前,司机殷或就立刻礼貌招唿。 陈锋那一刻到底是没能控住住眼神,他完全像是在看一个外星人般地打量殷或。 「你……」 「不是该在陆严那里吗? 难道陆严忽然间会改性,将一个这样触犯他规则的人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放开了。 「我的合同还在这里,现在还在我的工作时间范围内。」 「陆严那里?」 陈锋意识到殷或是真实的,不是他一时间的幻觉,只是这么一来,陆严那边,殷或是怎么解决了。 还有他,真的能够解决吗? 「陆爷那里,他给我一周的时间」。 「让你在一个星期以内把我们这边给处理了?」 「不是。」 殷或摇了摇头。 「那是什么?」 陈锋想追根究底。 「他给我一周时间让我跑,只要我能够顺利逃走,不被他找到,那么他就能够稍微放过我。」 不是完全不惩罚,而是不用那种殷或都惊讶不已的方式。 「这不太像是他的行事作风。」 「大概也是因为我做的,也和常人不太一样。」 「是不一样,别说是我了,我身边认识人那里,和你这类相似的也基本没有。」 「现在有了。」 殷或弯着嘴唇。 换做以前,他只会开着车在门口安静等待着陈锋。 然后等陈锋坐上车,他会往后微微侧目,甚至出声询问的时间都很少。 因为陈锋会自动告诉他该去哪里。 但今天显然有些不同,他不仅没有马上开车来接陈锋,反而是从门外走进来,走到僱主面前,和他简短聊起的天来。 既然都翻车暴露了,他如果再继续谨小慎微,装出小心翼翼的样子,反倒有种欲盖弥彰的意味在里面,不如就大大方方的,让僱主看清他这个人。 也让他们从这一刻意识到,他就算是隐瞒,他也是最优秀最敬业最完美的员工! 殷或的眼瞳里不再沉寂,而是燃烧起谁见了都会被触动到的一簇火焰。 第14章 「他让你逃,那你为什么不逃?」 「还是说你故意跑来我这里,想让我庇佑你。」陈锋自然是觉得殷或抵抗不了陆严,所以跑他这里来躲了,这个猜测令陈锋觉得讽刺。 「殷或,你是不是对自己太高看了,觉得我会为一个司机,而去和陆严直接对上。」 「这对我有任何好处吗?」 「我没有这样认为过,我只是来工作的。」殷或平静地回答。 「工作?」 「不逃?」 陈锋注视殷或比火焰更亮的眼瞳,确认他没有在说谎后,他顿时想不通了,既然陆严都这么大方且史无前例地给殷或机会了,殷或怎么不抓住。 「我不逃,一旦逃起来,这一周时间每天,每个小时每分钟我想我都会处于惊弓之鸟中。」 「再说我还背着有工作,逃了,就真的旷工了,我还不想被扣更多的工资。」 」所以我回来工作了。」 「昨天,就当是请假,能不扣我工资吗?」 比起什么得罪陆严,得罪他们,殷或显然更关心他的工资。 陈锋发现到了,殷或总能一次次地刷新他们对他的认知。 让他们看到他新的一面。 所以殷或到底还有多少面是他们不知道的。 不逃,反而来继续工作吗? 既然殷或都这么选择了,陈锋又怎么会拒绝。 比起让别的不熟悉的人来他眼皮子底下,还是过去用的司机,用起来会更顺手一些。 第27页 陈锋点了点头:「行,那你去开车。」 殷或在陈锋接受他回来工作后,眼底的光都立刻亮了不少。 看到他因为可以给他开车,而露出来的欢喜和笑颜,陈锋想起来殷或昨天和他说的那些话。 他说他喜欢工作,他会同时找几份工作,就是因为他简单且单纯的喜欢工作。 这样看来,也许真的是他们误会了,殷或真的没有撒谎。 不! 陈锋忽的有一个直觉,事情绝对不会这样简单。 只是喜欢工作,那么为了做的更好,殷或一开始就该说是兼职,而不是全职。 这样一来,就算是几个僱主互相撞上了,但因为都知道是兼职,所以绝对不会认为自己是被欺骗了,也不会对殷或这个人产生怀疑。 他不觉得殷或是这么蠢的人。 他都能够在他们三个僱主之间游刃有余地工作,而且还都没有出过错,连陆严都极其认可他的工作态度,那殷或就完全谈不上蠢。 相反他非常聪明。 这样一来,他会有所隐瞒,必然还有一个更深的原因。 那个原因,或许才是一切都中心。 而想当然的,殷或一直都在隐藏就是那个原因。 会有机会知道吗? 陈锋倒是不着急,该知道的时候总会知道。 比如那天的医院外的偶遇就是,未来他也相信,殷或所以掩盖起来的秘密,或许都会暴露出来。 以他们都预料不到的方式。 陈锋在殷或开车过来后,他坐到了汽车后座。 明明昨天都发生了那样的事,但是坐在车里,陈锋却觉得今早和过去任何一个早晨都没有多少区别。 可是真的一点区别都没有吗? 他知道不是,殷或同样也知道不是。 汽车安稳行驶着,将陈锋顺利地送到了商业大厦前面。 殷或快速下车,走到后面给陈锋打开了车门。 陈锋以往下车后只会长腿一迈,就走进了公司大楼,但他这次却扭头去看殷或。 殷或倒是低垂着眼,他低眉信目的时候,让谁都很容易忽略到他。 可不知道是不是有过昨天他的那些指责。 说什么他这个僱主也有错,他太纵容他,太善良了。 一想起这些话,陈锋就实在想笑。 什么时候他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居然成了错。 这种错,大概也就是殷或才会觉得不对吧。 别的谁,张妈他们可是从他这里拿了比别的僱主那里更高的工资,而且工作量还不高。 他洁癖归洁癖,打扫干净了他不会说什么,也不会今天换一个保姆,明天又换一个。 他愿意给人学习和改正的机会。 陈锋笑出了声音,他的轻笑落到了殷或的头顶,殷或知道他在看着自己,过了好一会陈锋都还没有进大楼。 殷或沉默嘆了声气,他直起了略躬的背嵴,低垂的眼帘也随后抬了起来。 瞳眸一抬,直接和陈锋四目相对。 「一会你又该去哪里?」 陈锋以前是被蒙在鼓里,可什么都清楚的他,还是会好奇。 「陆爷那里这一周估计都不会找我,毕竟他让我逃。」 「那就是去诊所了?」 「你真的会医治病人?」 程封怎么看,都难以想像殷或穿着白大褂,给病人开药打针的痕迹。 「我诊所的地址,一会我给陈总发手机上,有时间……」 「恰巧路过的话,陈总可以过来看看。」 殷或本来想说如果身体不舒服的话可以去找他。 临时换了一句,不然好像显得他在诅咒僱主生病似的。 他还是希望任何一个僱主都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行,有时间我会去。」 「估计晚上才会找你,你……好好努力。」 陈锋的语气和表情截然不同,不是真的在祝福殷或。 要是他连被人骗都能继续好心下去,殷或就该良心不安了。 还好僱主们,都是有脾气的人,不是完全的软柿子。 殷或目送着陈锋走进公司,等到电梯上行后,他才转身,先是把汽车停到停车场,他在自己单独走到街边,打车去自己的诊所。 他诊所的开门时间,完全是灵活变化的。 有时候早,有时候晚,周围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了,因此有病人来,会在外面的凳子上坐着等。 殷或过去的时候,已经有好几个病人了。 开了诊所门,几乎没太多的耽搁,殷或就给病人们看了起来。 他穿越过太多世界,扮演过各种各样的人。 即便有些职业是他过去从未接触过的,但是一旦扮演起来,世界法则上面,会对这具进行一定的改造,让他能够在瞬间就掌握以前不曾有的专业技能。 久而久之,哪怕不用法则来帮助,他都会很多事。 上至天文下至地理,钻木取火,大众知道的,他基本都会。 哦,还有一件事,他不会。 那就是生孩子。 不过如果在某个世界级,他需要扮演孕夫,他也可以换成是孕夫身体。 目前还暂时没有这种世界。 快穿界有新进的几个员工,去扮演最近的那些炮灰配角,他们都相当专业,比很多老同事敬业多了。 第28页 反倒是好多做得久的同事,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容易受到世界的影响了,说罢工就罢工。 而主系统又太人性化了,人不够就再找,实在找不到合适的,那就一个炮灰人员,多拿几个剧本好了。 就目前殷或知道的,其实他同时拿三个剧本都不算是多了。 曾经在某个濒临崩溃混乱的世界里,他意外作为路人甲,不算炮灰,可以说今天早上活着,下午就死了。 晚上换个身体,深夜又被杀了。 比起那个时候经歷的无数次循环死亡,他觉得自己现在翻个车什么的,完全都只能说是小事。 他们无论是受伤还是死亡,都不会有痛觉,这些都被屏蔽了,也算是对炮灰人员的保护。 至于殷或这里,他个人是修改了一点数据,让身体还保留一点感知痛苦的能力,这样一来,其实对他的工作也是有好处的,能够让他更加的投入。 他个人喜好罢了,他不会去强求别的同事和他一样。 他热爱工作,只要还活着,能够唿吸,他就会一直工作。 一直当他的炮灰。 在诊所里,殷或看了几个病人,等病人都走了后,中午也就到了。 他走出店铺,就在一条街距离不远的一家餐馆点了个炒菜。 吃过饭出来时,他隐约察觉到似乎有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他转过头往四周看,没看到身影异样的人。 回到了自己的诊所,殷或坐在看诊桌后面,那股窥视的视线似乎消失了。 殷或行为上也没有任何的不正常,外面拐角处的一个人他拿出手机拍摄下殷或坐在诊所里的照片,转头这张照片就发送到了某个人的身上。 那个人此时正坐在集团总公司的顶楼会议室里面。 他的左右手两边都坐着他的养子养女们,几个人和其他公司高管本来都认真听听着一个下属的工作汇报,忽然的坐在主位中间的陆严拿出了手机。 当他目光一下落,看到手机屏幕时,他轻抿的唇角竟是直接扬了起来。 那个笑意浮现的幅度太明显了,会议室里没有谁看不见。 孩子们先是彼此对视一眼,离得近的老大她顿时侧目,但她身体不好动,免得被养父给发现。 虽然看不清全貌,可是屏幕上是一张静止的照片,照片拍摄的距离应该不近,导致老大瞥过去时,看不大清到底是谁,但是还是足够让她明白,她从来不会在工作中分心关注其他人事的肃穆冷峻的养父,居然也会在会议中稍微走神了。 照片里的人会是谁,居然让陆严不仅是眸光冷沉地看,他还笑了起来。 那不是什么代表着开心的微笑,而是风雨欲来能摧毁一切的可怖的笑。 老大及时收回视线,而陆严也在看了几秒钟后放下了手机。 但他的手指却又落到了手机暗下去的屏幕上。 他指腹在屏幕上敲击了起来。 哒哒哒的声音,却好像敲在每个人会议现场的人心口上。 「陆爷,是发生了什么状况吗?」 老三好奇地询问,他总是能够在众人都屏气敛声的时候他先站出来开口,他这样过于直爽的性格,有时候能给自己惹不少的麻烦,但有时候却也会让大家都感激他。 第15章 整个偌大的会议室,因为老三的忽然出声,那个正在做报告的人员停了下来,也是在同一时间,几乎所有人都停了手里的动作,还抬起头朝着正前方的陆严看了过去。 陆严眼瞳抬了起来,他先是快速扫视一圈会议室的众人,他的速度很快,哪怕眼神不是落到每一个人身上,可是现在就是所有人都赶紧低垂下了眼帘,生怕被陆严发现,他们对于他刚才的行为有什么意见。 他们自然是没有,可依照陆严的性格,哪怕没有意见,但是他觉得你有,那你就是有,无论有没有都多半会遭殃。 陆严视线转了一圈,不如意外地来到了老三的身上。 这个小孩,有时候鲁莽是真的鲁莽,但或许也正是因为他这样一点都不安静的性格,比起其他三个更加听话的孩子,陆严对待他偶尔还和颜悦色些。 「你觉得有事?」 陆严来一句反问。 怎么就看出来他是有事的样子,他有这么明显吗? 他根本还什么都没有表示吧。 「好像是一张照片?」 老三其实看得不是很清楚,他这么回答的时候故意看了大姐一眼,被他注意到的大姐,就差在心底里大喊了,你个臭小子,自己要作死就自己去,为什么要害他们。 他们往日无怨近日无雠,为什么不看别人偏偏要看她。 只是下一刻面对老三异常真诚又称得上无辜的注目,大姐知道就算她不开口,养父也可能会问她,所以为了自己保命,大姐不得不跟着被老三给拖下水。 「感觉爸爸你刚才心情不是特别好。」 一般情况下,就算是几个孩子,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外面都会叫陆严,为陆爷。 很少会称唿他爸爸,何况还是在这样正式的会议场所。 可是老大却天生有种观察力,她知道那张照片一定不会是什么公事,肯定是私事。 其实她还知道了另外一个事,这件事倒不是她主动去打听的,而是陆严会所那边的一个服务生在昨天夜里主动简讯告知她的。 第29页 那后面大姐相当的震惊,她还另外派了人过去看,虽然当时没进到那个门里,但里面确实是发生过什么。 这才导致陆严从昨天到今天他身上都有某种变化。 这些变化作为老三他们这样粗神经的人未必察觉得到。 可是老大第六感异常敏感,她知道或许有某种奇怪的牵连。 所以才直接称唿爸爸,而不是陆爷。 这样一来,就可以把这件事定性为孩子和父亲之间家人的交谈,不至于把这件事的性质往上面升。 「你倒是一直都这么会察言观色。」 「我知道错了。」 不管是什么,先认错总是没坏处的。 「倒谈不上好坏,只是有个事……」 老大立刻摆正了身姿,不只是她,其他会议室的大家同样也是。 尤其是公司的高管们,即便这可能是陆家的事,但他们还是全部都竖起了耳朵。 「我这么说吧,有个人,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骗我,还不顾我订下的规则,继续去做不该做的事。」 「如果换成是你,小梅,你觉得你会怎么做?」 陆严并没有提自己的看法,他反倒是问大女儿陆梅的意见。 「他不只是做错过一次?」 「还是三番四次?」 这样的人,陆严还能允许他继续待在他身边吗? 陆梅记忆中,从来没有这号人。 或者说,其实他们都不大关心陆严身边那些人。 因为不管再多关注,保不准转天就会换人。 对了,大姐眼瞳瞬间一凝。 这里面最近好像有个比较特殊的存在。 老大表情变来变去,老三只能看到表面,更深层次的他就猜不到了。 于是他歪着头,他先抢过了老大的话头。 「既然都这么不听话了,那就把他给绑起来呗。」 「现在是法治社会,你说的这种犯法的事,爸爸什么时候做过。」 二姐在陆严批评老三之前,她先拉长了一张脸,以姐姐的姿态警告老三不要乱说话。 「我开个玩笑罢了,再说还用谁绑他吗?给条绳子,他自己都能钻进去。」 老三说的还真的是实话,根本不用陆严亲自发话,招惹到他的人,巴不得能够受到惩罚。 因为如果不受惩罚的,那么等待自己的就不是简单惩罚这么简单,包括身边的人,但凡有点关系的,或许都会被牵连到。 于是许多人的眼里,可以被惩罚,都算是一种幸运了。 「少说两句,没人当你是哑巴。」 「爸爸,你说的这个人,你对他比较满意?」 陆严眼微眯,不愧是他一直以来都特别教导的孩子,对待陆梅,不仅因为她是老大,还因为在一定程度上,陆严可以从她身上看到一点自己影子。 就算这个孩子和他没有丝毫的血缘关系,但在陆严这里,所谓的血缘,靠着亲属关系来维繫的东西,他并不觉得这有多牢固,活着特别。 没有血缘又能如何,教导得好,只会比亲生的孩子还更优秀。 陆严不要孩子,倒也不是因为不喜欢血缘,只是他谁都没兴趣。 男的没有,女的同样没有。 再多的人到他面前,多余的一个眼神他都不会施捨。 对于陆梅的猜测,陆严没点头也没有摇头。 他的沉默,就算是一种默认了。 既然爸爸对他有好感,而他又能一次次地犯错,想来是爸爸想给点他机会,他要是自己能改正那当然好,如果不能,继续这样错下去,爸爸再有好感,也不会再纵容他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换成我,我会让他多开心两天。」 「毕竟以后可能很久很久都笑不出来了。」 老三顿时手都老实放到了膝盖上,整个人看起来像个异常乖巧听话的小学生。 他圆圆的大眼睛简直算是崇拜地注视他们的大姐了。 怎么大姐就这么会说会想呢,对比起来,老三都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样。 老三会这么觉得,完全是因为他自己要和老大比。 别的高管,其实连老三都是羡慕的。 老三粗中有细,他的粗,就算犯了错,可往往他的错,在许多人眼里,其实就是对,只是陆家家教严罢了,才导致老三会认为自己不优秀。 无论是他,还是老二老四,随便拧出来一个,有一个这样的孩子,无数人都该烧高香了。 「爸爸也是和你差不多的想法。」 「再给他几天时间。」 「他应该是个聪明人,怎么忽然就犯迷煳了?」 「谁知道,也许过去的日子过得太舒心了,养成了肆无忌惮,肆意妄为的习惯。」 「那他确实太骄傲了,该挫挫他的锐气。」 陆严被老大一番话给说的,这次的笑就爽朗了不少。 「不过我认为不管他犯什么错,在爸爸这里,只要不捅破天那都不算是什么大事。」 「怎么说能够到爸爸注意到的人,都是有两把刷子的人,除开这个外,可能不会再有更合适的。」 「所以……」 老大没说一句话,都是时刻关注到她养父的表情变化,一丝一毫的异动她都能够捕捉到。 就在刚刚,她意识到养父对她的回答,并不是完全满意,他甚至是在给她一个机会,让她可以通过这件事来展示自己。 第30页 向其他的弟妹,还有别的高管来展示。 到了将来,整个陆氏集团,都会慢慢交到她这个老大的手上,养父希望她可以更加突出。 老大在心底感激着那个不知名的犯错的员工,没有她,或许今天她就没有这么好的表现行驶。 陆严听到所以两个字,又见孩子停顿了下来。 她视线转向在座的大家,她的头颅呈现一种高昂但不是不高傲的模样,陆严对老大是越来越满意了。 这个孩子,他的这个位置以后交给她,他是一点都没有不放心的。 「所以,爸爸可以适当的手段轻一点。」 「要找到一个各方面都各您心意的人,我想应该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小梅,你……不会是在说你自己吧?」 陆严并不是怕孩子骄傲,他的孩子,怎么骄傲都不过分。 只是因为孩子说的,都太合适了,一点都没有轻或者重,他满意她,才会看起来似乎是在刁难她。 「我有今天,我能坐在这里,是有一点我自己还算优秀的原因,但是更多的,我想不用我说,在座的每个人都知道。」 「我的一切,包括我这条命都是爸爸您给的。」 「我这颗心,除了爸爸之外,不会再对别的人更忠心了。」 「对他们也不忠心?」 「他们?我敬重爸爸,难道不算是对他们好吗?」 「哈哈哈!」 「哈哈哈哈!」 陆严真的难得这么高兴,他手从手机屏幕上拿了开来,并且在随后他划开屏幕,将上面的照片递给老大看。 老大接过手机就垂眼。 看清楚上面坐在诊所里的人是谁后,她刚才的冷静竟也差点没控制住。 「不是让你做什么,只是让你知道是这个人。」 「爸爸……」 老大将手机给关了,不给任何人知道的机会。 爸爸居然真的喜欢这个人吗? 老大心弦被狠狠地拨动起来,她勐地抬眼就直勾勾盯向了她的三弟。 老三忽然被大姐用怪异的眼神注视着,他浑身鸡皮疙瘩都冒起来了。 「干嘛?我都没说话。」 他就说了几句话,而且刚才他都努力克制了,没有乱插话。 他自认自己没有再做什么,大姐怎么看他跟看什么犯人似的。 「我只是忽然觉得你这小子有时候真厉害。」 「那当然了,我就是超厉害。」 老三下巴一扬,超级自豪地说。 末了余光偷偷去瞄养父,有种小孩子暗地里期待父母能够一同表演他的感觉。 「你大姐都说你厉害,那你是真的厉害。」 「嘿嘿,爸爸你这样夸奖我,我会害羞的。」 老三还真的脸红了。 他记忆中,能够被陆严夸奖的时候都屈指可数,小时候还会,长大后,爸爸就相当吝啬夸赞他们了。 今天还能够当着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他被夸奖了。 哪怕是一直以来厚脸皮着称的老三也忍不住羞涩了起来。 第16章 「继续刚才的报告吧。」 陆严不发话,那就由陆梅来,这不是越俎代庖,这是陆炎给她的权利之一。 老二隐隐羡慕起来,可也就是羡慕,到不至于多嫉妒或者是嫉恨。 因为老大的确什么都比自己做得好。 她需要做的,就是尽快追赶上大姐,在未来至少要和大姐并肩而站。 并且为他们养父分担一些工作和责任。 老二眼神灼亮且灼热。 大姐回视她激动的眼神,大姐微微颔首,二姐受到了鼓舞,在接下来的工作报告中,她也就相当积极,爸爸给大姐机会,而大姐又会给她机会,他们一家人,根本不用任何所谓的血缘来做纽带牵连在一起。 靠对彼此真心真诚的爱,就足以胜过外界无数人。 会议室里气氛逐渐恢復,在沉默听取报告中,陆严还是又分了点心出来。 看到的照片内容还真的出乎他的意料。 该怎么评价他的小助理呢? 他才是真的无畏无惧,一如老大说的,他确实对他有好感。 但经过这个照片时间后,那点好感在快速变质,变成了喜欢。 以前他不喜欢身边有任何超出控制的人,可真的出现这么一个完全就是枉顾他规则的存在,更是毫无客气得地践踏的规则。 这算是严重触犯到他了,可生气之余,更多的兴致和兴味,已经快把那点愤怒给圧过去了。 既然这是小助理自己选的路,他喜欢这样的方式,那他一定会满足他。 让他知道,他的选择是有多正确。 陆严森然的眼瞳里,跳动着浓烈的兴味。 殷或并不在乎是不是真的有人在外面监视自己。 有或者没有,对于他当下要做的事都没有影响。 不管是陆严的,还是别的谁的,他都不关心。 他选择不逃,他决定直面一切。 再难以想像的惩罚,他都可以承担起来。 有什么是他一个炮灰人员不能承担的。 他无所畏惧。 殷或在诊所里待到了下午五点多,看没有什么病人来了,他起身把诊所大门给关了。 手机里没有谁联繫他,殷或锁上大么钥匙后,站在三岔路口。 第31页 陈锋那里说晚点会让他去接,这个晚点应该不是现在了。 如果是现在,早就有提醒了。 那估计就是更晚的时候,比如陈锋出去和人吃饭,这样一来就是饭后。 中间空闲的时间就还有不少。 现在该去哪里? 都不用太认真的想。 反正肯定不是找地方躲起来。 他才不会躲,就是要大摇大摆地出现在每个僱主面前,让他们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他就是这样的人,这样热爱工作,将自己的人身安全都置之度外的人。 殷或打了一个电话出去,不是给傅戎的,而是傅戎身边的一个朋友。 那个人当初也是因为殷或,才能够出现在傅戎所在的圈子里。 对方对殷或可以说相当感谢。 忽然殷或主动联繫他,接到电话的时候,可以说那人受宠若惊。 「殷医生?」 都知道殷或的身份,为了表示尊敬,傅戎的朋友基本都叫他殷医生。 「嗯。」 「你是有什么事吗?」 怎么就给他打电话了。 「是这样的,我和傅戎有点小矛盾。」 「你和傅少有冲突了,哎,这算的了什么,我们这些周围的人可是都知道,傅少对你的感情那是真的没话说。」 「是他让你不开心的对吧?」 大家都了解殷或的性格,他对谁都相当温和,哪怕有人背着他说他坏话,过到他耳朵里,再次见到那个人时,他也一点都不会生气。 他的平和善良,反倒是让对他有看法的人,很快自己就不好意思了,还会主动和殷或道歉。 所以在对方看来,多半不会是殷或有什么错,肯定是傅戎。 「倒也不是,是我做错了一点事。」 「我今天才忙完,你和他在一起吗?」 「没有,不过我可以马上过去。」 「医生,需要我开车去接你吗?我刚好顺路。」 「是吗?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我以前感个冒都找医生你,是我在麻烦医生你还差不多。」 「我是医生,帮人看病是我的职责,何况你不是给钱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反正我对医生你特别尊敬。」 「好了,我在店铺外面等你。」 「嗯,大概二十分钟后到。」 「行。」 挂了电话,殷或往路口方向走了两步,那个位置比较空旷,接他的人来了后,也好停车。 说是二十分钟,其实也就十五分钟左右。 白色轿车滑了过来,车窗一摇下来,一张灿烂的笑脸就伸长了脖子弹出来。 「殷医生,快上车。」 拉开后座的车门,殷或坐了进去。 「医生,安全带系一下。」 其实不用对方提,他也会繫上安全带的,这点安全意识他还是有的。 汽车停靠片刻后,重新开动了起来。 一路上开车的人都在和殷或说话,让他不用担心就算他杀了人,对于傅戎而言,都是可以原谅的事。 那么不是杀人的事,就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了。 傅戎对待殷或比任何人都在意,过去有人就稍微说了点医生不好的话,说医生也是贪图钱,和其他人没什么不同。 但是下一秒那人就说不出话来了。 因为傅戎端起一杯冰冷的啤酒,就朝着对方的脸上泼了过去。 那之后,不管是谁都不敢随便在傅戎面前说任何不合适的话。 「有这个事?」 殷或倒是从来没有听说过。 「有啊,不过你如果去问傅少,他肯定不会说。」 「我不会问他。」 「不会就好,我还害怕被追究告密,傅少其实不喜欢我们多和医生你接近。」 「要不是你们两都是直男,有时候我都在怀疑,是不是傅少他你了。」 「我们认识十多年,要真能发生什么,早就发生了。」 「不至于会等到现在。」 所以不存在他和傅戎之间,傅戎暗恋他,对他求而不得什么的。 「哈哈,我就随便开个玩笑。」 「恋人哪有朋友关系好啊,今天是恋人,明天也许就不是了,换一个人去喜欢了。」 「还是朋友好,朋友才是一辈子的。」 前面的人发表自己对爱情和友情的看法。 殷或不置可否。 他对任何感情都没什么太多的感觉,他只是工作而已。 他的喜欢不喜欢,其实全部都是伪装出来的。 但凡一脱离当下的身份,任何曾经和他亲密的人,他都能转头当成是彻头彻尾的陌生人。 殷或靠在车椅上,天色渐渐晚了,夕阳带着霞光在渲染着这片高楼耸立的天际。 殷或落在膝盖上的手轻轻摩挲起来,他没有低头,但是他却是拿出了三个炮灰剧本。 他手指如同是抚模最宝贵的珍宝般,在抚模专属于他的炮灰剧本。 翻车而已,不代表就是失败。 不到最后一刻,都不算是失败。 殷或转头望向快速倒退的城市街景,他眼瞳里的温柔在司机看不到的地方,潮水般顷刻间退散得一干二净。 曾经他去过一个世界,那个世界已经被快穿界都抛弃了,无法不抛弃。 第32页 派了很多员工过去,不只是炮灰,还有主角扮演人员过去,但无论是谁去,都无法将崩溃的法则给修復好。 本来都准备将那个世界给彻底封存了,但当时是殷或自己提议的,他这个炮灰人员在最后进去试试看,他不想一个世界,就算是坏掉的世界就这么消失了。 他还想要做点努力。 只是结果显而易见,别的同事都不行,他一个炮灰角色又怎么能够靠自己的一只手来拯救。 他也回天乏术,还差点整个人陷在那个世界出不来,幸好主系统及时发现到了,将他给拉了出来。 殷或对那个世界的印象最深刻,这也是他后来哪怕是一人手拿几个炮灰剧本,他也从来不抱怨一声的原因之一。 他不会让这个世界,因为自己的失职而出现任何的错误,即便这个错误不会影响主剧情,可是他就是不愿意眼睁睁看着这样的事发生。 他会尽全力去弥补。 现在他就是在弥补。 他绝对不能逃。 什么错误,他都要修正过来。 汽车不多时开到了一家装修得金碧辉煌的酒楼前。 这会是晚饭时间了,想也知道傅戎肯定约了人吃饭。 从车里下来后,开车的人电话铃声响起,他对那头说了两句后,手捏着电话表情竟是歉意。 「对不起啊,殷医生,我忽然有点急事要处理,就不陪你上去了。」 「你……没事,你完全不用有任何担心,傅少肯定不会怪罪你。」 「他的包厢号是……」 殷或得到了房间号,同送他的人微笑着道谢,感谢他专程跑这一趟,他分明就猜得到这人根本就不是顺路,而是翘了和别人的谈事,特意来接送他的。 「医生,以后有任何事都可以叫我,我特别喜欢医生,感觉和医生待在一块,整个人都特别舒服。」 「好,我记住这句话了。」 殷或染着笑意的眼,目送对方驱车离开。 转身走进酒楼,殷或先前来过这里,知道怎么去楼上。 他走进电梯,上行到二楼后,穿过不长的走廊,站到一个关闭的包间前。 第17章 来到包间门前,殷或并没有敲门。 换做别人来,多半会先敲门然后再走进去。 但是殷或根本就不敲,他握着门把直接将眼前的门给推开了。 门一开,瞬间各种嘈杂的声音和气味都涌了过来。 所以殷或才不是随时都愿意过来,除非是傅戎主动叫他。 他作为医生这个角色,不是很喜欢这类场所。 到处都是不爱惜自己身体的人,抽菸喝酒。 尤其是傅戎这个聚会的主人,他完全就是最典型的反面教材,他明明不会喝酒,偏偏还最喜欢把自己给喝醉。 喝多了吐了就是,然后再接着继续喝酒。 曾经殷或还开过玩笑,要是没有他这个医生朋友,傅戎不知道会怎么样。 或许有的时候猝死在自己家都没有知道。 当时傅戎是怎么回答他的? 傅戎一把就用胳膊搂住了殷或的肩膀,将人给亲密揽进了怀里,还一脸调笑地对殷或说。 「你能怎么离开我,就算是你进了阴曹地府,我都能追过去就你给拉回来,然后……」 「然后?」 殷或对傅戎的夸张话语也是感到好笑。 「然后让你继续在我喝醉的时候照顾我啊。」 「合着我就是你的一个工具人对吧?」 「不然呢,难道还能因为是我爱你?」 殷或那会还真很难想像傅戎是真爱自己的一幕。 这会殷或却是知道了,傅戎比他以为的还要在乎他这个朋友。 殷或进去的时候,因为没有敲门,所以也就没有人知道他来了。 大家都在玩自己的,喝酒猜拳,活着搂抱着小情人在玩闹之类的。 包括傅戎那里也不例外,他抱着他的小情人。 本来前天就是这个小情人身体不舒服进了医院,他当时也是去医院看望下小情人。 结果却发生了一点小意外。 因为有这个小情人的存在,才让他知道以往被瞒着的事。 原本傅戎还打算和这个小情人断了。 但现在却让她还是待在自己的身边。 没有她,可能自己还会被隐瞒一辈子。 傅戎对她的感情已经和以前稍微不同了。 按理来说,其实正是因为被欺骗,他更应该让情人走才是,这样就不用随时被提醒有个他那么在意的人,会这么能演戏。 可傅戎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要把人给留下来。 傅戎搂着小情人,他的手钻到了对方的衣服里,抚模着柔软的身体,只是傅戎行为上再放浪形骸,没有人知道他的心却比任何时候都还要冰冷。 甚至他觉得自己一颗心,似乎都很难在暖热起来。 都是那个人导致的。 可他却连对方的人影,现在都难以看到。 他昨天根本就不该那样随便走掉,当时就该把殷或给一起带上。 为什么要把殷或留在陆严那里,那个长着人类身体,但却给人非人类的残酷感觉的男人那里。 殷或待在他手里,不知道下次见面的时候,还能不能全须全尾。 第33页 他是不高兴殷或欺瞒了他,可是他再生气,也不是真的想要报復殷或,只要殷或肯认错,并且保证以后都不会再骗他就行了。 可是殷或最后是道歉了,但都是因为害怕陆严。 这不是傅戎的目的。 殷或是该害怕,但不该是害怕陆严,而应该是害怕失去他这个朋友才是。 想到这里,傅戎端起酒杯就狠狠灌了一口。 跟着他捏着小情人的下巴,将嘴里的酒餵了过去。 就在两人互相餵酒的人群,沙发边缘的几个正玩得高兴的人,忽然停了手里的动作,他们朝着身边走来的人看过去。 当看到居然是殷或时,几个人都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傅戎好像没有给殷或打过电话。 但凡和傅戎熟悉点的人都知道傅戎有多宝贝他的这个医生朋友,只要叫殷或出来,他都会提前提醒一下身边的人,收敛一点,不要做出什么不堪不雅的行为,把殷或的眼睛给污染到了。 今天傅戎完全没给他们提醒,所以大家一致认为殷或不会来。 然而现在殷或不仅来了,还看到了他们衣衫不整,几乎快成一个银趴的现场了。 好几个人,他们都专门去殷或的诊所看过病,不仅是那里收费便宜,关键还是因为傅戎对殷或这个好友特别的保护,很多他们圈子里腌臜事,傅戎都完全避讳着殷或,根本不会让殷或知道。 而现在殷或站在了这里。 那几人先是震惊地看着殷或,跟着他们扭头去看傅戎。 傅戎正搂着小情人就快上演限制级的戏码了。 「傅少?」 这时傅戎身旁有人终于也提前发现到了殷或的到来,马上出声提醒殷或。 傅戎还搂着情人在餵酒,他眼瞳一转,落到了站在茶几边上的殷或。 换做以前他早就松开手了。 但是这天奇怪的事,他根本不想拿开手。 甚至还想让殷或也看看,没有他在的时候,他都做些什么。 曾经因为他来了,他到底有多束缚和控制。 傅戎餵过酒后,没有放开情人,将人给摁在了沙发上,就这么当着殷或平淡的注目,他扣着情人的腰,来了个法式热吻。 那种吻法,给当时好多人都给激起了点火起来。 傅戎缓缓松开一点情人,对方立刻就软在了他的怀里,仿佛浑身骨头都消失了,融化成了一滩春水。 傅戎轻轻勾唇,讥诮地笑。 「你怎么来了?」 那不是欢迎的语气和态度。 「我昨天不是说了吗?哪怕你不叫我,我也会主动来。」 「这么言而有信啊?」 傅戎听殷或居然说到做到,他却并不感到高兴,反而觉得这是对方在朝着自己脸上扇耳光。 如果殷或真的这么守承诺的话,为什么还要瞒着他去做别的事。 哪怕提前让他知道,他都不会这么愤怒。 还是说,对于殷或而言,他的事,任何事,都完全和他傅戎无关。 他把当成是至交好友,基本有什么事他都不会瞒着殷或。 他的一片真心最后换来了什么,换来了另外一个人的冷漠欺骗。 「我说过的话,从来都算数。」 「我也是。」 「在你没有答应我的那个要求之前,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不想我的身边有一个冷血无情的东西存在。」 傅戎说的这些话已经相当刺耳了。 一群人根本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忽然就见到傅戎用一种愤怒又怨恨的眼神注视着殷或。 只是反观殷或那里,好像不管傅戎对他说什么,他都完全不在意。 不仅不介意,他还走过外面的几个人,来到了傅戎的跟前。 「请让一下。」 殷或示意傅戎身边的小情人让开。 小情人脸颊绯色,整个身体都泛着一股□□的意味。 她的吊带衣服,吊带滑落了肩膀,身前酥胸异常地勾引人。 只是殷或看了一眼就异常平静地移开了视线。 情人望着殷或的脸,她之前就知道这个医生非常漂亮。 可是以往其实没有太多机会能够近距离观看医生,今天有这个机会了,当对方淡漠站在那里,目光从上而下地俯瞰她的时候,情人竟是心跳骤然就加快起来。 她的浑身过了道电流,那一刻她居然根本忍不住被殷或漂亮的脸庞给迷住了眼。 傅戎看到自己的情人居然盯着殷或不眨眼,他当时怒火上头,抓着情人的肩膀就把人从自己跟前给推开了。 情人摔到了地上,把手臂给擦伤了。 她痛得啊了一声,傅戎脸上的表情太阴寒和恐怖了,没人敢站出来帮一个小玩意儿出头,其他人也都全部把注意力放了过来。 情人摔得太疼,一时间竟是抓着茶几都不能顺利站起来。 就在她眼眶骤然发红,眼泪快要淌出来的时候,一只略微泛着冷意的手将她从地上搀扶了起来。 「擦伤了一点,去外面药店买点消毒液来擦,药膏就不用了,消毒液足够。」 殷或扶起女人后,观察过她的擦伤后给她提出建议。 女人想要堆砌出微笑道谢,但是耳边一道讽刺的冷哼声,让她一个字都敢坑。 第34页 她还立马就把殷或抓着他的手给挥开了。 「我,我没事……」 谢谢两个字涌到了舌头尖,都让她呑咽了回去。 「果然什么人你都关心,你一点都不挑。」 「除开杀人犯,任何人受伤了都有得到照顾和治疗的权利。」 「是吗?」 「那你就带着病人离开,别出现在我的面前。」 看到殷或宁愿去花心思关心一个靠身体往上爬的玩意,傅戎就后槽牙咬得紧紧的。 这种人他都在乎,为什么他们十多年的感情,他说辜负就辜负。 「你们两个都滚,立刻滚!」 傅戎不再任何的客气,当场就厉声让两人滚。 殷或能走吗? 走了,他今天的目的就达不到了。 殷或抬手朝女人示意了一下。 「你走吧,没事的。」 女人在转身之前去打量傅戎的表情,傅戎根本不看她了,仿佛刚才他们之间的亲昵行为,都是虚假的一般。 傅戎一双染着怒火的眼只阴狠地锁着殷或,女人忽然为殷或担心起来。 傅戎看起来外在是纨绔二代,不管别人做什么,他都无所谓。 好像他很少会发脾气,但是他身边的人其实都知道,傅戎不对外表现出来的那一面,那是阴狠和暴戾的。 殷或重新回到傅戎的身边,还一点不把自己当外人地坐在了刚空出来的位置上。 殷或伸手拿了一个空酒杯,先是将杯子用酒给清洗一遍,倒出酒水,随后又装满了一杯。 「我的错。」 殷或端着酒杯扬起头,一饮而尽。 傅戎继续从鼻子里哼出冷讽的声音。 殷或把空了的酒杯放了下来。 「你不会随便喝一两杯酒就能够抵消你做过的事情吧?」 「在你眼里,我傅戎算是个什么东西,能得到你的高看。」 「你也不用到我这里演什么戏了,我看了十多年,你不累,我都看累了。」 「你不是酒精过敏吗?」 「一会你倒下了,这里没有医生,你自己是医生,麻烦你自己抢救自己。」 「我提前吃了防过敏药。」 「呵,看来你准备很充足嘛,但是我可以现在就告诉你,不管你做什么,一点用都没有。「 「我不会原谅你。」 「我知道。」 「只是我自己想这么做,就当我依旧是一个最为自私的人,我做什么都是为了自己。」 「难道不是吗?」 傅戎实在不知道殷或是怎么顶着这张人畜无害的脸,说出这么厚脸皮的话的。 「对不起。」 殷或不再和傅戎多说话,空了酒杯满上了第二杯酒。 说了第二句对不起后,他扬起头一口就喝完了,中间连喘气都没有。 「对不起。」 第三杯酒。 殷或喝酒的动作基本没有变化,端起酒杯,仰头就灌进了喉咙。 「对不起。」 第四杯酒…… 跟着是第五杯,第十杯。 眼前的酒瓶都喝完了,殷或请别的人将他们那里的酒给他拿过来。 有人想说话,试图想要劝阻一下傅戎和殷或之间,他们这样太不对劲了,仿佛一瞬间从什么话都可以说的好有,转头就成了仇敌。 尤其是傅戎那里,他看到殷或不停喝酒,换别的时候他早就心疼起来了,甚至还会埋怨他们,为什么不阻止殷或。 可是傅戎不仅没开口,还在有人站起来,试图说话的时候,他只是冷眼瞥了过去,那个人刚要出口的话就梗在了喉咙里。 「端着酒杯喝,未免太没诚意了。」 「是,我也这样觉得。」 殷或放下了酒杯,转而伸手去拿刚开的啤酒。 啤酒都是小瓶的,但是一整瓶喝下肚,也不是什么多简单的事。 殷或拿着啤酒。 「对不起。」 第一瓶整瓶的啤酒。 「对不起。」 「第二瓶。」 如果说刚才殷或端着酒杯喝,傅戎还能完全不动容,甚至会觉得好笑。 可如今看到殷或完全跟喝水一样,开始一瓶瓶地整瓶喝,他眉头自己都不知道,已经拧了起来,他脸上看戏的表情也在细微变化 「对不起。」 殷或喝第五瓶酒。 傅戎落在膝盖上的手指,早就用力攥紧成了拳头。 逼他是吗? 用这种几乎等同于自残的方式来逼他原谅他是吗? 「殷或,可真有你的。」 根本就是算准了他傅戎捨不得看到他受任何伤害。 既然是这样,那自己走总行了吧。 看不到殷或的自残,他就不会心疼,就不会不再继续愤怒下去。 他离开总行吧。 傅戎起身就走。 「傅少。」 当即有人叫住傅戎,无论他和殷或有什么冲突,可众人的看法却只有一个,那就以殷或的为人,他还能怎么做错事。 就算真错了,难道就不能原谅? 总不能是殷或这杯傅戎,和他的某个小情人搞在一起,然后结结实实给傅戎戴了一顶绿帽? 但这根本不可能。 当初傅戎还亲手把怀里的情人推了出去,但凡殷或想要,他傅戎都绝对会放手。 第35页 比起什么随便的小情人,殷或比他们任何人都还要重要。 可如果是绿帽子,众人实在想不到殷或还能做错什么事,能够让傅戎这么生气。 生气到他不停喝酒道歉,傅戎都不肯原谅他。 傅戎拉开门快步离开。 更是急速就下了楼,坐上了汽车后,想到自己刚喝了酒,他拿出手机就开始叫代驾。 放下电话,傅戎盯着手机屏幕的深暗的眼瞬间就变了变。 他居然到这个时候了,都还能遵照殷或的意思来,不是自己开车,而是叫代驾。 殷或,你到底多有能耐啊? 能够让自己轻而易举就介入到别人的生活或者说是,人生中。 从现在开始他要戒断了,戒断那个名为殷或的存在。 没有他这个朋友,也没有关系。 父母兄弟都可以背叛自己,何况是没有丝毫血缘的朋友。 是他太自以为是的,是他太可笑了,居然觉得真心可以换真心。 他这么多年来,真切捧出了自己的真心,可是殷或不屑一顾,他还在走过的时候,在他的真心上面狠狠踩了一脚。 他的错。 殷或没有错。 真正错的人,是他才对。 殷或昨天说的话很对,他是骗了他们,可是他们自己就完全没错,或者说完全无辜啊? 不,他们都不无辜,是他们亲自给了这个机会,让殷或能够欺骗到他们的机会。 傅戎抬起了头,他眼睛莫名就胀热甚至是酸涩起来。 天知道,他有记忆以来,难过到想要流泪的时候,根本就没有。 但他都是个成年了,居然还能想要哭,傅戎用力喘息了一口气。 第18章 傅戎从车里走了下来,他站到街道边。 代驾来的很快,傅戎随后从前座换到了后座。 代驾往后一转头,他怎么觉得今天的车主有点奇怪,整个人看起来好像遭受到了什么异常沉重的打击似的。 这辆汽车价值不菲,几百万,车主浑身也穿的全部都是高定。 关键人还长这么帅,代驾实在难以想像这样的人,生活还有什么不如意的 想来想去,估计就一个事,那就是可能家里有什么亲人身体不好,出了状况。 代驾这么想着,他发动汽车。 后座的车主一声不吭,从上车后紧抿的嘴唇就没有开启过,代驾也不说话,他保持着沉默。 接了这个单,而且看车主还眼睛微红的样子,那自己就在这个夜晚的都市里到处都开开,算是带车主散心好了。 汽车开到一个大的十字路口,红灯都有两分多钟。 代驾透过车镜朝后微微打量,就见到车主拿出了手机,他眼睛幽邃地注视手机,似乎想做点什么,明明他的手都在动了,但是手机屏幕却半天没有亮起来。 代驾感觉到车里气氛逐渐凝固起来,他深深唿吸了几口气。 车主放下了手机,更是朝旁边泄愤般地砸过去手机。 手机也是最近的新款,上万的新机子。 换别的人,早特别爱惜手机了。 可车主扔了手机后,一眼都不愿意多看。 好像那是什么特别骯脏的东西般。 漫长的红灯终于转绿,停下的汽车重新发动起来。 后面一两个小时,代价都开着车,在城市的大街小巷里转来转去。 傅戎始终都保持着上车时的那个动作,全身基本也就是眼珠子移动过,前面代价都替他担心起来了。 只是看到傅戎的眼睛还睁着,虽然他状态不对,可是身体模样似乎还是比很多人都健康。 「每个人都会有点不开心的事,可是不管发生了什么,生活还是要继续。」 「实在难受过不去了,就彻底放空自己,然后在回家睡一觉,第二天就能够好起来。」 当汽车开到一条极为安静的街道后,代驾还是没忍住开了口。 车镜里,后座的车主缓缓转过眼瞳。 「你最相信,最在意的人,欺骗了你,而且一骗还都是十几年,你能随便睡得着?」 傅戎弯起的唇角漾着自我嘲弄的笑。 「要这么说的话,其实我还真遇到过。」 「你?」 傅戎不信,当这个代驾是在编故事,怎么说他们都接触太多的车主了,遇到各式各样的人都很多 自然,他们肚子里的故事也千奇百怪。 「我爸,等到他死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他从来都不喜欢我妈。」 「更是在我半岁左右的时候,他跑去同村的一个妇人家,宁愿去给别人当男小三当免费劳动力,也不愿意待在家。」 「这些还都是我妈告诉我的。」 「你相信?」 也许是他妈说的假话,怎么别人说就一定要信,谁都可能撒谎。 「亲生父母又能怎么样。」 「我自己其实也稍微有点感觉,我爸经常晚上都不回来,说就是工作忙,或者是打牌。」 「小时候还觉得没有什么,等自己长大了,也结婚了,才知道原来有些话,其实一旦说出来,就是谎言了。」 「你恨他?」 「有什么好恨的,反正死都死了,他死的时候还给我留了几十万的负债,能怎么办,努力打工还呗。」 第36页 「辛苦过那一阵后,我后来意外发现,原来人空下来其实还真的没意思,多做做工作,让生活忙碌起来,其实比躺着在家里当废物更舒服点。」 「哈哈,我说这些话老闆你这样的肯定无法理解。」 「我是不能理解,不过我身边有你这种……」 「你有朋友也喜欢忙碌?」 「忙起来挺不错的,谁规定人就必须休息玩耍,只要自己喜欢,找到自己热爱的工作,那么工作也同样是享受。」 「你现在很享受?」 「还行吧。」 「虽然时间已经很晚了,可是比起我这点辛苦,不还有更多的人都还在工作。」 「那栋大楼老闆你肯定知道,哪怕凌晨深夜,随便晚上什么时候路过,那里都会有人还在熬夜加班。」 傅戎朝着代驾示意的方向看了过去,他当然知道那栋大厦,那是陆严手里的产业。 这些人还在工作,那也是因为陆严给的工资够高。 加班费不是三倍,而是五倍。 很多年轻人挤破脑袋都要往里面沖。 用外界的一句话来说,在大厦里辛苦卖命一年,就能安稳躺平十年,换成是谁都愿意去尝试一下。 总比别的地方,哪怕你卖命了,但是到最后不仅钱没有得到,身体健康更是保不住。 好歹陆严的公司给了足够高的工资,年轻人去拼搏一下,做个几年,换个别的消费低的城市,完全能够安享整个晚年了。 「人生里什么事算大事,只有生死。」 「可生死这个,尤其是死,难道不是我们从一出生就知道了吗?」 「所以别人走还是留,都是他们的选择,未来一天,没有谁能够留下,谁都要走。」 代驾斟酌着用词,不过深夜人的情绪容易被放大。 代驾本来想稍微控制,不说那么多,可是说着说着还是把最想要说的给说了出来。 「你说的对,是我想多了。」 傅戎眼底沉甸的阴霾似乎通过和陌生代驾的一番交流在慢慢的消散了。 「麻烦开回刚刚的地方。」 「接你的酒楼?」 代驾眸光一闪,原来不是什么亲人身体问题,而是别的。 这么帅的高富帅,也就是感情,爱情问题了。 「不管是谁,能够相遇就是缘分,这个世界几十亿人,能够走在一起都是难得的缘分。」 「不用再说了。」 傅戎抬起头来,刚他一直都微微垂着眼,这会一抬头,那股收敛起来的气势在狭小的车厢里炸开。 代驾心脏都差点停止跳动。 后面的回程路,代驾连唿吸声都放缓了许多。 「谢谢你今天的帮忙了。」 「不谢,老闆你又不是不给车费。」 「当然,一会记得收红包。」 傅戎转身摆手后,再次回到酒楼。 楼上的包厢里,没有一个人离开,虽然傅戎走了,可是剩下的人都还在。 他们倒是有人想走,可是一看到殷或一言不发地把酒跟白开水似的不停歇地喝,都害怕他们心底印象好的医生真的躺下了。 所有人还全部都围了起来,将殷或给围住。 「医生,别喝了。」 「殷医生,再喝下去你该躺进医院了。」 「有什么事是不能好好谈的,傅少那里,他也就是在气头上,真你倒下了,他只会比任何人都心疼。」 还有人过去摁住了殷或的手臂。 只是他们以为柔软的医生,却力气异常的大。 「你们别管。」 殷或开了一瓶酒,他对众人的关心并不领情。 「医生,你酒精过敏,吃了防过敏药,可是这么多酒,你明天绝对会很难受。」 「医生,不要再喝了。」 等到傅戎推开门的时候,就看到一屋子人聚拢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地劝着殷或。 可是殷或谁的话都不听,固执地给自己灌酒。 「别喝了。」 在众人关切制止的声音里,有一道殷或一听就停下的声音。 他勐然转过身,视线穿过人群,落在了人群外,在那里,离开的傅戎走了回来。 伸手挥开聚拢的人群,傅戎没看他们,但嘴里却在说:「看戏看够了吗?」 「对不起傅少,我们马上就走。」 「医生,别再做任何伤自己身体的事了。」 有人离开前快速丢下这句话。 一屋子人鱼贯而出,眨眼间整个宽阔的房间就剩下了殷或一个人。 「还以为你再也不会来见我。」 殷或手里还拿着酒瓶,他却在望向傅戎的时候,露出了好像被人随时会抛弃的孤独脆弱的惨笑。 傅戎弯腰从殷或的手中将刚刚开启的酒给拿了过去。 「你如果真喝死了,反倒是我在间接杀人了。」 「我其实提前写好了保证书,酒是我自己愿意喝的,和任何无关。」 「你相信这种东西有用?」 殷或真出了事,什么免责的保证书都没有错。 「傅戎,我从来都不是故意有心去欺骗你的。」 「这一点你相信我。」 「嗯,我相信你。」 把酒瓶给放下,傅戎伸出手他抓住了殷或的手,将殷或给拉了起来。 第37页 殷或坐着的时候倒是没觉得自己喝醉了,可一站着,他眼前都黑了一瞬。 「你醉了。」 「我知道。」 」傅戎。」 「我听到了。」 「不用原谅我,但是别推开我,你是我唯一的朋友,这一点我可以用我整个生命保证。」 「别的,他们不是我的朋友,他们只是僱主,只有你,才是我最好的朋友。」 殷或说的要多恳切就有多恳求。 傅戎还有一肚子闷气,可是对着瘫在他怀里的酒鬼,他再多的怒气都发不出来。 「我送你回去。」 「好,今天就麻烦你了,下次还是等你喝醉我再来接你。」 傅戎不想再说话,他今天累了,身体累,心也累。 把殷或的一条胳膊架在肩膀上,他半搂着人往走廊外走。 就是刚一推开门,迎面走来一个人。 那个人刚才在阳台上就看到傅戎了,等了有一会见到傅戎出来他也就跟着走动。 如今看到傅戎果然搂着一个他正好也想要见的人,一身笔挺深色西服的男人,两个箭步就堵在了傅戎的身前。 更是在傅戎快速皱眉时,男人右手伸了出来,随后他抓住了没有给傅戎抓着的那只垂落在身侧的手。 」殷或,你来决定,是跟你的好朋友走,还是跟我这个僱主走。」 「说起来你的工作还没有结束,我早上就说过了,晚点再找你,现在我找你了,你该旅履行你的工作职责了。」 陈锋扣紧了殷或的手腕,于是当下情况就成了,傅戎半搂着殷或,而殷或又被忽然出现的陈锋抓着手。 陈锋还稍微用力,于是傅戎自然跟着抓紧殷或的腰。 两人对视的瞬间,空气里刀光剑影,剑拔弩张。 第19章 殷或一半身体被傅戎个桎梏着,至于另外一边,他的手则被僱主陈锋给死死抓着。 任何一边,他都有种感觉,他们不会轻易放手。 昨天在陆严那里,他们放开过一次。 在这里,没有陆严的存在,只有傅戎和陈锋,这两人势均力敌。 哪怕这个时候被他们抓着的人不是殷或,而是别的什么人,哪怕是东西,殷或都有理由相信,他的两个不会那么轻易放手。 陈锋话里意思是让他来做选择,好像特别友善,但殷或不至于真的因为喝醉了,就什么都感知不到。 准确来说,其实殷或所谓的醉,有一半都是装出来的。 他的这具身体,既然是作为炮灰来到这些世界里,自然就和普通人的身体不同。 例如,某个时候在非炮灰剧情的时候,殷或但凡受到任何伤害,哪怕是危及性命的,也能够在瞬间痊癒。 眼下他喝到肚子里的酒,与其说是酒,但不如说了掺杂了许多水的液体。 他的醉只是片刻,是身体的一种下意识的本能罢了。 过了那一瞬间,殷或基本全部都恢復过来了。 就算这会他坐在车上开车,在路上遇到交警查酒驾,也不会查出他喝了多少酒。 起码不会犯法。 只不过面对忽然出现的意外状况,殷或没有立刻将自己的彻底清醒给表现出来。 什么二选一。 这个画面,难道和昨天三选一,难道不是异曲同工。 昨天他轻易做出了选择,可当时对于另外两个,他也不算是放手。 他还打算继续去争取他们,将在他们那里的炮灰剧本给认真走完。 他今天一点都不跑,还先后去给陈锋开车,到傅戎所在的聚会现场,就足以说明他的决心了。 这会要选择谁? 殷或才不做选择,他全都要。 殷或根本就不挣扎,无论是傅戎,还是陈锋,他已经算是知道了这两个人比起陆严那边更好对付了。 甚至他清楚,用什么方式来对待他们,会是最好的选择。 他们能逼迫到他? 不,从头到尾,其实都是他在骗他们,在利用他们的感情,他在逼迫他们。 他早就不算是好人了,现在又何必再继续装什么。 「我去开车。」 殷或忽然同时挣脱开陈锋手,还有就是傅戎的怀抱。 两个僱主,都当殷或喝醉了,以为他根本不会有多少力气来挣脱,结果却没想到殷或不仅还存有力气,甚至比他们预料的还要大。 在两手一同将僱主们给推开后,殷或大步就朝着楼下冲过去。 他速度之快,让陈锋同傅戎都始料未及。 等到两人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殷或已经单独一个人走进了电梯,他还快速将电梯门给摁得关上。 哪怕傅戎及时反应过来,勐地奔跑上去,但还是晚了半秒钟。 两扇铁门就这样在他眼前紧紧关闭上了。 「走楼梯!」 「他是不是不知道自己喝醉了!」 陈锋平时理智在好,也被殷或忽然的行为给骇到了。 要是真让殷或坐到车上,后果会怎么样,陈锋根本就不敢想。 他自己很少开车,其实有一个很少人知道的愿意,那就是他家有好几个亲人都是死在车祸中。 甚至其中还包括他的父亲,哪怕他对父亲感情不深,可是当到了现场,看到汽车里浑身鲜血的人,在那一刻他还是全身都冰冷。 第38页 甚至哪怕过去了几年时间,偶尔陈锋依旧会想起那一天。 那不是想藏进记忆深处就可以的事。 几乎已经镌刻在了陈锋的灵魂上。 陈锋从来不允许他手里的人喝醉酒来开车,他给他们的最重要的一条要求就是这个。 下属们也都严格按照这点来做事。 殷或分明就是他的司机,他应该知道得最清楚,可是他现在却率先打破了这条规则。 陈锋还能怎么想,肯定都是殷或喝太多酒了。 现在的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陈锋从来没有见过喝醉后的殷或,这人给他开车,就不可能随笔阿尼沾一滴酒。 今天他算是见到了,可也同时给了他一个极大的惊吓。 陈锋没选择坐电梯,电梯上行下降都太慢了,起码这个时候在陈锋眼里,他觉得太慢。 他扭过身,朝着楼梯的方向就疾走过去。 最初是疾走,等不及了,不想浪费多一秒钟的时间,他直接就快速奔跑起来。 傅戎在愣神惊愕片刻后,也在随后跟上了陈锋。 楼梯台阶,谁都没有一个台阶一个台阶这样走,而是一个踏步就跨了几个台阶。 当他们两人先后冲出楼梯,来到酒楼大厅的时候,他们看到的是,殷或朝着停车场走去的身影。 可明明殷或是用走的,他们两个用跑,却意外的根本就追不上殷或。 等到转去停车场后,陈锋并不知道他的车停在那里,他这个当老闆的,向来都只管坐车。 甚至他大概都不记得今天来的时候,坐的是哪辆车,车辆是什么颜色。 傅戎跟上来,他站在陈锋身边,本来想问陈锋一句,他的车什么样。 可看陈锋已经开始焦急起来的模样,他就知道陈锋知道的未必自己就多多少。 两人转过身四处寻找,殷或下来的快,他还提前从保安亭那边将车辆钥匙给拿到了。 也不是谁都能够拿到车钥匙,殷或把车牌给说了出来,这里也不会跑什么人来偷车,除非自己想进去蹲几年。 保安将车钥匙给了殷或,殷或疾走到车场,都不用一辆一辆去寻找,他就站在入口处,稍微往里面一眺望,就能够从几十辆车子中将僱主陈锋的那辆给找出来。 找到后,殷或快步过去,用车钥匙打开车门,他跟着上车。 系好安全带后,殷或两只手都放在了方向盘上,他放下了手剎,同是脚下开始启动油门。 汽车轰鸣声响起的一刻,还在寻找中的两人同时朝这边看了过去。 傅戎是因为殷或本身就是医生,他该知道这样的行为有多危险。 同时还有殷或今天之所以会喝得这么醉,看起来面上还保持平静,可是和他接触这么多年来的傅戎完全相信,殷或现在可以说醉得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 殷或能把自己陷入这种极度危险的境地中,有一半的责任都在傅戎身上。 无论他开车出去,是碰到别人,还是伤害到自己,傅戎即便不关心其他人的死活,可任何的伤害,就算是撞毁了一棵树,一旦殷或清醒过来,他绝对会陷入到无限的自责和痛苦中。 殷或就是这样情绪敏感的人。 所以傅戎更加不可能眼睁睁看到殷或做这么危险的事。 他和陈锋几乎是从两个不同的方向赶过去,然后两人来到了殷或身边,他们的几乎是同时按在了车窗玻璃上。 两人挤在一片玻璃前,算是拥挤了,可是比起这点拥挤,还是让殷或从车里下来才是当务之急。 「殷或,下车。」 「只要你下车,你骗我的事,我可以再好好思考。」 傅戎大力拍打着车窗。 陈锋的个人癖好,他并不喜欢别人随便触碰他的私人物品。 只是当下事态紧急,哪怕是傅戎拿起什么重物,将车窗玻璃给当场拍碎,他也一个字都不会说。 关闭的车窗玻璃摇了下来。 殷或那张脸上的表情,完全跟没事人一样。 可他越是这样平静,外面的两个人就越是认为他已经彻底醉了,醉得什么都意识不到。 「不是原谅我?」 「你以为那是多简单的事,你把什么都当成是儿戏吗?」 「我没有,但是我都认错了,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再做什么,才能让你消气。」 「要不我把车子开过去,直接撞墙壁如何,然后我昏迷住进医院,这样你肯定……」 「你们肯定都会原谅我对吗?」 「别用我的车去撞。」 陈锋咬牙切齿,已经认识到眼前看起来没事人的殷或,其实早就醉了,醉鬼说的话,他们能听他的吗? 「你们怎么都不肯原谅我,能够想的方法我都想了,我这两天晚上都没有好好睡过。」 「我的头很痛,我想了好多方法,想知道怎么做才能让你们不再生气。」 「可是好像什么用都没有,到底我还能怎么做?」 「给钱,你们比我还有求,别的东西吗?」 「我也给不出与世无双的。」 「所以还是我撞车吧。」 「你们都让开,小心车子碰到你们。」 殷或不会把汽车开出停车场,但是车场这么宽阔,尤其是这会前方完全没有人。 第39页 既然是这样的话,他就开车撞墙壁好了。 墙壁看起来挺结实了,要是不结实也没事,反正他都让他在意的朋友和僱主都不高兴了,他们都不原谅他,那他还这样想方法想到头痛做什么。 不如就一次来个大的,让他们彻底看清楚他道歉的诚意。 殷或把摇下的车窗给关了上来。 陈锋和傅戎身体本能的趋势下,他们手拿开车窗,还朝着后面倒退了两步。 然后殷或就坐着车沖了出去。 道路宽阔但并不真的长的车场通道里,于是瞬间响起了汽车引擎的刺耳轰鸣,短距离的油门加速,车速几乎瞬间就提了上去。 陈锋和傅戎看的都胆战心惊。 如果他们再不制止,殷或就真的会和汽车一起撞到墙壁上。 那个时候会发生什么事,都不用两人去设想的。 「我原谅你!」 「殷或,我不生气了,我原谅你了,快停下。」 殷或踩在油门上的脚勐地转过去,即刻就勐踩剎车。 尖锐的剎车声比先前的引擎轰鸣声还有刺激人的耳膜。 刺激得傅戎和陈锋都想要把耳朵给捂起来了。 殷或将汽车停了下来,只是他却依旧没有从车里出来,而且刚停歇片刻的轰鸣声,再一次响了起来。 「你是真的贪得无厌啊!」 「殷或。」 傅戎以为自己的原谅,足够让殷或下车了。 可显然殷或还想要的更多。 他还要什么? 不需要殷或下车,傅戎知道,他身边同样站立眉峰锁死的陈锋也知道。 傅戎缓缓转头,用他自己都觉得可笑的表情对陈锋说:「如果他出事了,就是你逼迫的。」 他也是这样的认为。 他靠着这番发疯,想把过去的隐瞒全部一笔勾销。 「是,我知道,我想你也比我清楚,可是……」 「我们都离不开他。」 他傅戎离不开作为医生温柔善良,对他又照顾得无微不至的朋友殷或,陈锋也离不开做事从来都不拖泥带水,一点都不会让他觉得有任何不适不舒服的司机殷或。 「不是我们逼迫他,是他在逼迫我们。」 可能怎么办? 「他不能受伤。」 那只会比傅戎自己难受,还让傅戎无法接受。 「他以后只会变本加厉,得寸进尺。」傅戎 「有什么关系?我们既然都知晓了,不给他这种机会不就好了。」陈峰不由得嘆息。 「总觉得我们都被他给吃定了。」 傅戎这话陈锋无从反驳,殷或却是有随便就拿捏他们的手段。 第20章 「那个人……」 傅戎不点明,但是陈锋立刻领会了他的意思。 「殷或,在工作范围外,不,在里面只要不耽搁工作,你做什么我都不管。」 在回復傅戎之前,陈锋还是先开口把醉酒开车的殷或给叫停了。 不然他们两个在这里继续说下去,保不准等待他们的就是车祸了。 停靠的汽车,驾驶位的车门被推开了。 殷或解开安全带,他从车里走了出来。 但他却只是站在车门旁,转过了身,没有马上朝着傅戎他们靠近。 他扬起了从未有过的微笑,那种笑容无论是陈锋,还是傅戎,迄今为止,他们都没有在别的谁脸上见到过。 那不只是松一口气,而是相当的感激和感恩。 似乎他们叫住殷或,并且原谅他过去的所作所为,不仅是解救了他生命,连带着殷或的灵魂,也被他们给拯救了。 这种感觉太奇特和奇妙了。 傅戎和陈锋交换一个眼神。 难不成殷或过去说的其实还真的是事实。 他爱工作,他甚至把能够工作,当成是超越他活着的这件事。 可是,真的会有这种存在吗? 傅戎稍微舒展开的眉头重新拧成了一团。 也对,不能因为他们没有见过,就否定一切可能的存在。 说到底他们又活了多少年,他们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殷或热爱工作,拿整个生命和灵魂去爱,他们又凭什么能够否定殷或。 或许这真的就是所谓的真相。 只不过他们不曾见过,就不相信罢了。 到头来,他们被欺骗的人,好像反而还成了坏人。 殷或是错了,他们还真的不无辜。 一想到这点,傅戎就忍不住笑出声。 先是低低的笑声,继而爆发出大笑声。 「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傅戎笑的身体都在微微摇晃,陈锋盯着他笑得停不下来的样子,陈锋倒是不想笑。 而是他通过刚才殷或拿撞车来威胁他这个事,他忽然想通了一点。 他果然从过去到现在,因为他的很多家人都离开了他,尤其是改嫁的母亲,还有车祸身亡的父亲都离开他之后,他一度都不想承认,可即便他想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不是被他们给变相抛弃了,他在这个世界不是孤独的一个人。 可无数个事实在告诉他,他骨子里就是寂寞的,他想要身边有很多人。 他没有直接告诉过周围的大家,可是他的行为上却无时无刻不在说一个事。 第40页 那就是不管他们曾经犯了什么错,只要还能改正,他都能够原谅他们。 为什么? 能够为什么? 因为他打从一开始就把他们当成是自己的家人,是自己不愿意主动去抛弃的存在。 公司里的下属们是,家里的保姆张妈是。 只是简单给自己开车的殷或同样也是。 他早就在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时候,将殷或当成了自己的家人。 他孤独一人,他一方面不找爱人,不要孩子,既是原生家庭给他留下的不好阴影,但同时也正是因为这样,哪怕他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他周围也都有人,会有人在他视线触及的范围里存在。 他把殷或当家人了啊! 哪怕他们本身还有别的家人,可是这对陈锋又有多少影响。 就算张妈还在暗里想偷偷把她女儿和女婿都给弄到别墅那边,可是陈锋会说什么吗? 他什么都不会说,只要他们能够胜任工作,他一个字都不会说。 他把他人当家人,别人是不是有相同的感情,他不在乎。 怎么到了殷或这里,他就想要在乎了? 真的更亲密的关系,反而会打破某种原有的平衡,让平静不再。 而真正想要打破的人,实际上是他。 难道不是这样吗? 陈锋也在笑,只是和傅戎的笑不同,那是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内心,比以前更加了解自己的笑。 这一点上,或许他还该和殷或说一声谢谢。 三个人,就这样隔着一定的距离看着彼此。 殷或知道自己这局终于赌对了。 他在发疯,他一点都没有醉,他就是故意拿假酒来发疯的。 其实一开始,他会来找傅戎,就有一点这种打算,本来目标还只是傅戎一个人。 陈锋算是意料之外的。 但显然带来的结果远超殷或预想的还要好。 一次性就获得了两个僱主的原谅,这种事早晨出发那会,他还完全想都不敢想。 现在不仅达成了,看他们的神色,好像他们不仅不生气,好像还在开始自我在剖析。 殷或拿手机出来,他开始叫代驾,他不能开车,这辆车就必须由别的司机来车。 哪怕他身体里没有酒精这种东西存在,他也不能再继续开下去。 殷或那边拿手机在操作着什么,傅戎和陈锋倒是不去管他了。 陈锋从刚才的一刻慌乱中逐渐清醒过来,既然他们都绝对不追究殷或的错了,那么现在算是同一阵线的人。 他们两人一个阵线,另外的一个第三人,自然而然就成为了他们的对手。 「不知道殷或和你说过这件事没有?」 陈锋提起了早晨殷或来他那里透露的情况。 「什么?」 傅戎目露茫然,今天之内殷或并没有对他说任何特别的事。 「他说一周时间,陆严那里给了他一周时间,昨天晚上应该已经开始了。」 「一周内如果殷或能够躲起来,不被找到,陆严可能就不会严厉惩罚他。」 「他都这么有本事了,却还是连陆严都解决不了?」 「你觉得你能轻易解决吗?」 陈锋反问傅戎。 「鱼死网破倒也不是不可以。」傅戎活到这么大,害怕的时候屈指可数。 「没必要,你和我,我们都是把自己的利益看得比任何人都重要的人。」陈锋从来不打算付出一切来为了得到一个司机。 「真重要,就不会被他戏玩了。」 「他是他,陆严是陆严。」 「我的人,到了我这里,我就不会随便让他走。」 「我也是。」 两人都以他们的方式在表白,只是当事人暂时听不到这些罢了。 「我们联手,也不是不能和他较量。」 「以前我就有点这种想法,只是想来想去都不合算,没想到居然能遇到这种难得的机会。」 「对,机会可遇不可求,就从现在开始。」 「从殷或身上开始。」 陆严不是想一个人牢牢将殷或给据为己有吗? 他想独享,凭什么? 真的按照先后时间的话,怎么都轮不到陆严。 他是有他的商业帝国,无数的人都为他所忌惮着,可那是别人,他陈锋不会退步。 他想要的家人,他一个都不会让出去。 「我们帮他藏起来?」 「好像没什么好地方,殷或这么大摇大摆地出现,一点都不躲,说不定这会就有人在附近盯着。」 「盯着就盯着呗,不是七天吗?今天也就是第一天而已。」 「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好,合作愉快。」 傅戎主动伸出了手。 他的手停滞在半空中,过了片刻,陈锋也举起手来握住了傅戎的手。 「合作愉快。」 两个原本没多少交集的人,就在这个普通的酒楼停车场达成了前所未有的协议。 「他醉了,我不习惯照顾人,我想你也不会,各走各的吧。」 傅戎他不会把殷或给带走,自然的,他也不会眼睁睁看着殷或跟陈锋走。 既然都是合作伙伴了,就不该谁深夜把殷或给独占了。 朋友,员工,都不行。 第41页 陈锋点了点头。 正好没等多久,殷或给他叫的代驾也来了。 陈锋坐到车里,殷或在外面,他眼底那簇光,比往常更甚。 陈锋突然觉得也许事情发展到现在,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起码他对自己更清楚了,他也对殷或跟了解,还能隐约触及到殷或那个与众不同令人惊颤不已的灵魂。 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 再也没有了。 陈锋说到底是利益至上的生意人,冷静下来后,重新计较一下得失,他也就是被瞒了一点,他得到的比那点隐瞒还有更多。 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他该满足了。 也不对,人的慾望得到越多,想要的越多,他还有更多的想要。 陈锋示意代驾开车,他从车镜里沉视殷或,殷或微微垂眸,算是目送陈锋离开。 殷或,既然你让我看到你的这么多不同且特殊的一面,我的家人里面唯独你最独特,我就更不可能放你离开了。 陈锋一走,傅戎不多时也坐上了车。 倒是真的很想让殷或也上来,可还是理智占据了上风。 他们今天都需要回去好好思考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和陈锋要一起想想如何将殷或给藏起来。 殷爻也该提前准备好,他们赢过陆严后,这份本来就脆弱的合作关系自然告罄,那个时候殷或就必须做出抉择了。 这不是威逼,这是殷或必须要做的决定。 傅戎胳膊伸出窗户。 「回去早点睡,明早如果头疼了就记得自己去医院……」 「去你的诊所给自己开药。」 「那就下次见了。」 傅戎坐车走了。 他一走,殷或脸上的沉静慢慢变质,卸下了所有伪装和演戏,那一刻的殷或才是最最真实的他。 不在剧情内,非炮灰角色的他。 但凡傅戎他们能够晚一点离开,看到这个时候的殷或,别说是合作了,他们只会后悔,相当后悔他们以为触及到了殷或的灵魂,其实连那一刻都是伪装。 都是假的。 殷或还在欺骗他们,而他最根本的秘密,他是炮灰扮演者这点,到他死,他都不会对任何人说。 第21章 陈锋和傅戎的计划,要说简单其实也简单。 只是真的实施起来,又可以算是复杂了。 在这天分开后,两人虽然明面上没有再直接见面,可是手机上却是随时都保持着联繫。 也是在随后的联繫中,他们发现彼此手段性格上,居然真的有不同相似的地方。 殷或会找到他们,从而跟着他们做事,是随机的还是故意的。 起码在陈锋这里,他觉得就算是这个世界有很多巧合,但是如果换到殷或身上,就没有多少巧合了。 而是一种必然了。 他们要将殷或给藏起来,但绝对不是普通的隐藏起来。 反而是完全放任殷或,一点都不派人去保护殷或。 陆严的人,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跟着殷或,不需要两人再去找什么人去调查,想也想得到。 他们也不打算将任何心思放在阻挡陆严上面。 堵不如疏。 他们有别的更加好的方法。 而这个方法,他们甚至都没有和殷或本人说。 是他们要联合起来保护殷或,殷或没有求他们,但是他们就是要这样做。 因为比起把殷或这个朋友或者是无血缘关系的家人给拱手让出去,不管是傅戎还是陈锋,都难以接受这种事情发生。 所以只要是可以用的手段,无论好坏,他们都会去做。 陈锋认识一些专业演技非常高超的教授,于是就由他来联繫教授,甚至还找了一群人。 这里面的僱佣费,陈锋根本就不在乎是多少。 不只是为了殷或,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要是能过这种手段将陆严给赢了。 哪怕这件事不会为外人所知道,只有他们这几个人清楚,但对于陈锋而言,都以及是一种极其巨大的胜利了。 陈锋找专业演技老师教授,傅戎也没有闲着,他则去找演员。 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只要有过硬的实力,他都把人给找了过来。 最开始是傅戎来面试他们,一轮面试过关后,再把这些人统一集合到一个地方。 在那个地方进行极短时间内的高强度训练。 教授们提前观察了殷或一天的各种行踪,不说是二十四小时的盯着,但二十小时还是有的。 教授们最初有一两个人退出,觉得这样的事,就算是钱给多,但他还是感到不屑。 他是走了,但更多的人还是选择留下来。 钱是一方面,史无前例的挑战也是。 给了他们每个人两个学生,让他们根据殷或每天表现出来的行为,由他们来亲自教导这些学生。 可以说一个小时的花费都在上万元,一天下来就是几十万上百万。 这些钱,傅戎和陈锋都给了,两人其实还给重复了。 他们也知道,但是钱的事,都只是小事。 两天时间的紧急训练,那七八个找来的演员,其中甚至还有女生,但那个女生个子有一米八左右,换成了男装,走在大街上,加上她还会变声,几乎没有人能够察觉到她不是男的这个事实。 第42页 第三天的基础上,也算是一周时间的第四天,傅戎和陈锋重新走到了一起。 他们两个开始验证所谓的成果。 八个人里面,他们都是非常好学还有天赋的人。 通过专家教授的教导,基本每个人都能够很好的开始扮演殷或。 有人去殷或经常去的餐馆吃饭,老闆没有发现到异常。 只是那个人有点个人的小习惯还有点残留,另外就是他露出来的微笑,还远远不及殷或。 难以有人可以笑得像殷或那样,他的笑容抛弃了俗世间的纷繁复杂似的,只真正地热爱他所行的事。 殷或这三天内,他倒是也没有完全闲着,诊所的病人似乎来的比先前多了一些。 即便那些人他们表现得没问题,是真的生病了。 可是殷或还是感觉得到,他们的病是真的,但他们真实身份还有待商榷。 会是谁的人。 其实不需要太多地去猜测,总归不会是除那三个僱主之外的别的人。 其实这点殷或还真的误会了一点。 陆严是安排了人来盯着他,但是陆严的人基本都只是在他的附近,很少会直接到他的跟前。 让殷或起怀疑的几个人,他们虽然也是姓陆的人安排来的,但那个人不是陆严。 或者说,那两个人不是陆严。 而是陆严的大女儿,还有老三。 在那天会议结束后,老大就被陆严给安排了一个比较重要的工作。 她需要离开两天去外地走一趟。 在她离开前,她单独找到了老三。 老三当时还差点以为大姐因为会议上养父毫无吝啬地夸奖过他,所以心里有些不舒服。 结果大姐见到他后第一句话就是:「那天你想要做的事,也算我一份。」 「什么事?」 老三想做的似乎太多,一时间还真不清楚老大说的是哪件。 「爸爸要生日了。」 老大没明说,但是她一点,老三立刻就意识到她指的是什么了。 「那个啊,后来我仔细想了想,好像过去有很多人脱光了躺下,爸爸也一个眼神都不给。」 「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老三思前想后,小助理是特殊了点,可他归根结底不还是男的,而且身体还不会有女人抱起来那样柔软。 从来没看过他把对任何男的有兴趣,他如果生日那天真的把小助理给送过去,他害怕本来高兴的日子,要是他的乱来,让养父不开心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算是一种预感,如果是他的话,爸爸不会不高兴。 「你说的,如果真出了事,我就说是你指使的,到时候爸爸要怪罪,要把你送出国,你可别怪我。」 「我不怪你,担心自己遭殃,你就拿手机出来重新拍个视频,我会说是我威胁你了。」 老三第一次见大姐居然会比他还要冲动。 这看起来好像是老大在给自己找麻烦似的。 她过去的性格绝对不会是这样。 「大姐,你是不是最近身体不舒服?」 老三只能这样认为。 是老大哪里不对劲,所以她往日以来的冷静再也保持不了了,她打算在她有什么事之前,先疯狂一把。 「别用这种好像我比还疯的眼神看着我,我很正常,我一点病都没有,我身体正常,我脑子也正常。」 「但是大姐,我怎么觉得你不对劲,不会都是你以为你没事吧?」 老三是真的关心这个大姐,他也很少会嫉妒大姐这么有能力。 有一个优秀的高个在自己上面顶着,他和老四两个男的,在两个姐姐的庇护下,每天吃喝玩乐,虽然外界有其他人偶尔会跑到他们耳边来吹点歪风,但是两兄弟听过后,反而把这些人都给记在了心上。 在他们眼里,这些人都是因为嫉妒和嫉恨,才会跑来说不好的坏人。 且不说人该不该知足,那是自己的家人,家人好了,难道不就是自己也好。 到底是什么类型的人,才会去嫉妒自己相处了十多二十年的家人。 反正他和老四绝对不会。 他们还比任何人都要关心家人。 就比如现在,老四都想要找医生到家里来看看了。 说到医生,老四就马上抿了抿唇。 「大姐,我给你看个视频。」 跟着老四就把大姐其实已经看过的,不说是视频,但是其中一幕她通过照片看到了。 「他居然是医生,还有一个诊所。」 「我让人去附近问了,这个诊所开了几年了。」 「医生非常年轻,但是医术却非常好。」 「收费低,还问诊时间灵活,如果谁有病又暂时走不开,打医生的电话,哪怕是晚上,半夜凌晨,医生都会马上赶过去。」 「但就是这样备受病人喜爱的医生,他居然也是爸爸的生活助理。」 「要不是确认这个人也是叫殷或,大姐,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什么双胞胎了。」 「比如我们这边的这个是其中一个,医生是双胞胎的哥哥或者弟弟。」 「你和爸爸说了吗?」 大姐看着相对安静的视频,那条街道是在一个小巷子里,外面才是大马路,不住在附近的人,根本很难发现那里会有一个小诊所。 第43页 「还没有。」 「你觉得我需要给爸爸看吗?」 「我总觉得我们能够发现的事,爸爸肯定也早就知道了。」老三认知里,陆严是无所不能的。 「这倒未必。」大姐打断他。 小助理只是偶尔会来给养父送东西,别的时候,他非常自由。 所以在自由时间内,他去诊所问诊,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 只是这种事,放到别的地方别的人身上无可厚非。 但是在他们这里不行,在养父那里更是被禁止的。 「不用告诉爸爸,他该知道的都比我们早知道。」 老三把视频给关了。 「他胆子可真大,和他比起来,总觉得我们那点错,根本就不够看的。」 「可是……」 「爸爸难道真对他……」 「别说出来。」 大姐警告老三。 他们知道可以,但是有的话,从来都适合说出来。 「爸爸的生日礼物,看来真的有着落了。」 「不然我还真的头大,想不到什么礼物能够让爸爸开心。」 「还是先做个试探。」 「试探?试探爸爸?」 老三如同听到什么火星话。 「怎么试探?」 老三现在有大姐给他撑腰了,就算对象是陆严,他也有了点勇气。 反正到时候大姐会扛起一切责任。 「也不用你真的出手,稍微透露点口风出去,然后不要是本人,有点相似的。」 大姐只是随口提了点细节,但是老三本质上是聪明的。 不聪明,也不能住在陆家,成为姓陆的儿子了。 「明白了,我最近正好在网红圈玩,认识了不少优秀的博主。」 「其中还有好几个会换装,什么人他们都可以模仿。」 「模仿的不行,还是原生的相似最好。」 模仿的都是后天的伪装,大姐站在陆严的角度来,她相信养父只会对真实的面孔有兴趣。 「不需要让他们多去接近,哪怕是在附近走过都行。」 「我明白了,大姐你放心吧,这点小事我要是都办不好,我就不用当你弟弟了。」 「我也是厉害的。」 大姐看着老三的自吹自擂,他们几个兄弟姐妹,其他三个,或许他们都觉得是自己这个大姐最优秀,比他们都还要能独当一面。 可陆梅其实没有告诉过他们,有时候自己也有不会的,会有头疼想不出般办法的时候,反倒是几个弟弟和妹妹,和他们随便说说话,都能够让提点到陆梅。 陆梅不会随便说出去,家人们都在倚靠她。 都觉得她能够为他们遮风挡雨,那无论自己深夜里再难受睡不着,第二天一起床,她就是无坚不摧的那个自己。 「一次试探就够了,不要再多。」 「注意观察爸爸的表情,有时候没表情也是一种回应。」 「嗯,我会仔细的。」 「我这两天要出去一趟,有什么情况你随时通知我。」 「也不用,我相信你的能力。」 「姐,你忽然对我这么信任,我觉得好不真实。」 「臭小子。」 陆梅上去就给了老三一个头槌。 被打痛了,老三嘿嘿笑起来,还是大姐的头槌他更喜欢。 「如果有可能,有机会的话,我也希望爸爸身边能有个人。」 「虽然是有我们四个,但是我们只是他的孩子,我们能回报的,总不是全部。」 「如果是一个爸爸喜欢的人,他能做的,是我们谁都替代不了的。」 「是啊,我就是这样的想法,所以一开始才打算去找人。」 「辛苦你了。」 「什么辛苦,我们做孩子的,责任和义务不就是让爸爸开心嘛。」 老大又抬手拍拍老三的肩膀。 姐弟两的真切感情,都在彼此毫无遮掩的注视中。 第22章 陈锋他们,和陆梅这边,他们正在做的事,殷或这个当事人一概不知。 他在诊所忙过后,又去了陈锋那里接送他,或者是送点什么东西。 一周时间,前面的五天,基本都是这样平稳且安静的度过。 殷或从诊所出来,天空灰濛濛的,大概晚上会下点小雨。 比起霏霏细雨,其实殷或更喜欢瓢泼大雨,他就是喜欢这种噼里啪啦响彻整个世界的声音。 他不是很喜欢所谓的细水流长,能够极端点就极端。 他现在拿了三个炮击剧本,就是某种程度的极端。 他喜欢,他享受,他沉浸在里面。 殷或离开诊所,晚上的时间都属于他个人,陈锋同傅戎最近好像都挺忙的,哪怕殷或去了他们身边,他们都没怎么关注过他们。 殷或倒是不好奇他们都做些什么,大家怎么说都是独立的个体,有自己的是要做。 没事做,殷或就打算随便在街边吃点东西,然后就回家。 已经是第五天了,还有两天。 一开始殷或还稍微觉得心头会紧张还有不安。 要是真的到了一周后,被抓住了会如何。 但越是时间临近,他反而于是能够心安下来。 甚至还巴不得后面两天最好可以眨眼时间就度过去。 殷或已经不在乎被抓到会面临什么惩罚了,快点来就对了。 第44页 殷或去了隔壁的饭店,进去后老闆看到他来,早上殷或就来过,没想到晚上又来吃饭。 不过老闆倒是没多说什么,于是殷或不知道,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已经有好几个人在扮演他了。 殷或吃了碗盖浇饭。 他的住所离这边倒是有点距离,走路过去十多分钟。 殷或正好吃了饭算是散步。 经过一个开放公园附近的时候,看到里面有不少的家长带着放学的孩子在玩耍。 孩子的欢声笑语,很容易就吸引到了殷或。 他驻足下来观看了一会。 而就在此时,街道边一辆汽车停了下来。 车窗摇下,坐在驾驶位的陆玮他双手都交叠搁在了方向盘上。 这几天来他其实没怎么过来,都是让别的人注意殷或的动向。 殷或在诊所里一呆很多时候就是一整天,下班后去见个朋友玩一玩,总会在深夜以前回自己家。 他似乎很少会随便在外面过夜。 这个人,从前怎么就一点都注意不到他。 那天之后,陆玮自己也感到奇怪,好像忽然一个不起眼的人,像是蝴蝶破茧而出,眨眼间就美丽得令人移不开眼。 殷或站着看公园的小孩们玩,也没待太久,转脚打算走,却忽然盯着街边一辆汽车里不动了。 「真巧啊!」 陆玮挥手就同殷或爽朗地打招唿。 这是僱主陆严的养子,是要无视然后走开吗? 但看陆玮的样子,汽车显然停靠在路边有一会时间了。 肯定不是刚刚停在那里。 陆严的意思吗? 让陆玮过来…… 可是七天还没有到。 殷或快速思索过,停下的脚步抬起来,他来到了陆玮车窗外。 「三少。」 「不用这么客气,我年纪和你差不多,你叫我陆玮就行。」 「我也就顶着一个陆家老三的名头,你看我有做什么事吗?」 「不都每天当个纨绔,吊儿郎当的混日子。」 「三少不用这么谦虚。」 「看你好像今天挺闲的,我爸那里没找你,你就没有工作,诊所也关门了,不如一起去喝杯酒?」 陆玮一句话,把友好邀请和半威胁都给表达了出来。 殷或站在车外,陆玮掀起眼帘看他。 什么纨绔,真的纨绔可不会有这种如同野狼一样随时匍匐着,准备伺机而动捕获猎物的锋利眼神了。 「我酒精过敏。」 「是吗?我喝酒,你喝果汁,可以吗?」 显然陆玮是打定主意要把殷或给弄上车。 能拒绝吗? 殷或看看车里面,只有陆玮一个人。 他这个陆严的生活助理,过去基本没有和陆玮这个老三有过交集。 现在他却来了,一时心血来潮吗? 殷或只能会这样认为。 他倒不会觉得是陆严把他欺骗他的事给透露了出去,陆严不会是那种随便宣传自己私事的人。 最多也就是陆玮本人意外对他起了点兴趣,然后找人调查他,跟着就查到他还在开诊所。 殷或弯起了柔和的笑。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殷或拉开车门,他坐在了副驾驶。 陆玮扬了扬下巴,让殷或繫上安全带。 殷或一边系,一边低着头,可他开始说话:「三……陆玮,我开诊所给人看病的事,希望你别告诉陆爷。」 「当然不会,你工作做得相当出色,我爸爸都非常满意,我又怎么会去扫他的兴,让他身边随便就少这么一个优秀的员工。」 「过奖了,我也不是那么优秀。」 他都能欺骗陆严,三心二意,这样的他可不优秀。 「只要不被发现,那就是没错。」 陆玮的词典里,他的规则是如此。 「没发现吗?」 「怎么,难道你被我爸发现了?」 「那你估计没眼下这么平静的好日子了。」 陆玮发动汽车,车子开进了旁边的车流中。 殷或不做声,他已经被发现了。 而且某个严厉的惩罚正在等着他。 殷或抬眸注视着车辆前方,这个世界,距离一切炮灰剧情的结束越接近,他所受到的世界法则的排斥就越加严重。 尤其是坐在汽车上行驶的时候,好像有种他的身体,还有他的灵魂都要分离开,他马上要离开的感觉了。 三个炮灰剧本,翻车后的运行,倒也算正常。 只是不到最后一刻,殷或还是知道自己不能掉以轻心。 一定要小心,要好好维护他和僱主们之间的关系。 只要他们不是真的彻底厌恶他,憎恨他,那么一切都还有改变的迹象。 他得注意了。 汽车载着殷或离开。 陆严今天生日,宴会是在晚上举行,这会已经有很多人抵达宴会了。 于是殷或这里有什么事,就算有人报告过去,但是陆严并没有随时在关注着。 这些天,其实他都不大关注殷或的动向。 最后一天,提前几个小时来关注都不算晚。 殷或他不打算逃了,他还回到陈锋和傅戎的身边,继续他的双重到打工人身份。 他完全将陆严那边给无视了似的。 第45页 真的就能装不知道吗? 陆严不信。 殷或是他身边绝无仅有的类型,他总会给他惊讶。 相信第七天,肯定也是惊喜连连。 陆严本来以为是这样,他还不知道就是这天,第五天的夜里,他会收到一个他最满意的生日礼物。 殷或跟着陆玮离开的消息,转瞬傅戎他们都知道了。 因为大概清楚陆玮的秉性,他不会对殷或做什么事,也不可能是他养父授意的。 只是陆玮单方面对殷或有点好奇罢了。 比起陆严,陆玮这个老三,傅戎、陈锋都觉得不足为惧。 也正是他们这样的轻敌,导致殷或在这天夜里出了事。 甚至那杯掺杂了东西的饮料,还是殷或自己端起来喝掉的。 「……有个事想麻烦你帮忙。」 陆玮是以这句话作为开头的。 「我想以我的能力,应该帮不了你什么。」 「你太小看自己了,我倒是觉得只有你可以。」 「能告诉我具体是什么事吗?」 「特别简单的事,但说出来我怕你会拒绝。」 陆玮卖着关子。 「好吧,那我不问了。」 「你要不做也行,但是我会伤心。」 「我伤心了就想搞点破坏。」 「所以这杯饮料……」 说着陆玮从兜里拿出了一个小瓶子,将里面的粉末倒进了殷或正在喝的果汁里面。 「你是医生,我知道你肯定特别爱惜自己身体,这个你不需要担心,不是什么害人的,大概就是让你立刻倒下昏迷的。」 「后遗症没有,我提前找人试过了。」 「喝了这个就行了?」 「对,我不是暴力狂,我生气了别人受一点委屈就好。」 「我想我现在已经算是温和了许多。」 「行,我喝。」 殷或作为炮灰,他在意的是几个僱主,除开他们外,别的人他表面看起来或许真心,但其实他根本就不在乎他们到底会如何。 喜欢他也好,讨厌他也罢,他都不在乎。 陆玮找他帮忙,他不肯点头,这个人好歹是陆家的天之骄子,外人激动能够被他请求还来不及,怎么会拒绝他。 他殷或确实太认不清身份了。 既然陆玮都给了解决方法,那么这杯加了东西的果汁他就喝。 殷或端起玻璃杯,仰头就一口喝了。 「你这爽快劲,感觉跟喝酒一样。」 「如果吃了抗过敏药,其实我能喝酒。」 「我记下了,以后有机会我再找你喝酒。」 「今晚看来不行了,我还有事,爸爸他过生日,我这个当儿子总不能随便在外面跟别人玩。」 「我另外找人送你回去,就不奉陪了。」 陆玮起身就往酒吧外面走,在他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出来另外两人,其中一个上来就打算碰殷或。 殷或抬手就拒绝,只是他刚起身想自己走,身体勐地摇晃起来。 他浑身骤然发软,喝下去的果汁,药效太过勐烈,也就十几秒钟的世界,就把殷或的所有力气给抽走了。 殷或手脚无力,只能任由别人把他给带了出去。 那之后殷或并没有被如愿送回家,而是去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在被剥了全身衣物,无从挣扎和逃脱中,殷或总算意识到,他一直以为躲避了阴谋,就不会着道,但陆玮那里给的分明就是阳谋。 他居然会真的以为陆玮来找他就是随便玩玩,没曾想,陆玮别有企图。 殷或身体沉到水里,只有头在外面。 他想自己大概成了一条案板上的鱼,被别的陌生人肆意横行,他不再是一个人,他保护自己的鱼鳞没有了,他的肚子被剖开,里面所有五脏六腑让人狠狠扯了出去。 他不疼,但他感觉自己被剔除了人这个带有尊严和自由的行列。 他成了一件礼物,一件在某人生日当晚,会被送过去当讨好欢心的礼物。 殷或浑身疲惫,很快他意识陷入到一片黑暗中。 等再次醒来时,房间里没开灯,但他知道自己光倮着,没有穿衣服。 他也知道细雨飘落的窗户边坐了一个人。 昏暗中那个人看不清具体面容,但犹如猎豹般冰冷深邃,残酷嗜血的锐利眼神,甫一对上,殷或浑身就被无形的网罩住,他连舌头尖都似乎动不了了,遑论身体别的地方。 第23章 殷或醒来发现自己到了一个陌生的房间里面,而且还是一个卧室。 这些都不足以让殷或惊愕,真正让他没想到的是,他会是在陆严的房间。 这里不是酒店房间。 哪怕窗户外面下着小雨,但是最初的黑暗过去后,殷或还是能够透过细微的光亮,感知得到,这根本就是陆严家里的卧室。 房间里的空气飘荡着淡淡的菸草味,这种味道是陆严独有的。 他怎么会来这里? 这个问题只是出现了剎那,殷或就想到自己昏迷前遭遇到的事。 可以说他会成为一件生日礼物,躺在这里,完全就是他自己个人的选择。 他甚至怨恨不了陆玮。 因为陆玮给过他机会了,是他太自以为是,他居然会去陆玮这个对陆严绝对敬佩的人。 第46页 陆家的任何一个孩子,他们都不会对外界的谁真正的好,他们不会有朋友。 因为他们四个人就是一个牢不可破的联盟了。 而这个联盟,唯一服从和尊重的人只有陆严。 他一个小人物,他居然会觉得陆玮哪怕是临时起兴趣,也只是偶然而已。 不是因为陆严。 陆玮所做的一切,分明中心都是为了陆严。 殷或躺在床上,他感知得到身体的力气恢復了一点。 足够他手掌撑着床铺坐起身。 但更多的,比如立刻从这个卧室里走出去,这些力气他或许还有,但是速度只会非常慢。 在他能够自由离开前,他必须直面窗户边单人沙发上坐着的陆严。 空气里异常安静,哪怕是外面有雨声,可在这一刻,好像雨声都变成了极其遥远的响动。 殷或喉咙干涩,他想要咳嗽,可是他忍住那股难受感。 他不能向陆严示弱。 这个时候的示弱,在这个充满了异样旖旎的房间里,他有种预感,绝对行不通。 最好的方式,就是自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也期盼着陆严会是和他同样的想法。 殷或在移动身体之前,他先快速观察四周,床尾放着有一套干净衣服,他想要伸手去拿。 可坐起来的动作,都让殷或觉得引来了陆严的注目,他不知道真的去拿衣服,会发生什么事。 「陆爷。」 殷或在极度圧抑和沉闷的气氛中他率先开了口。 房间里的每一分钟,不,是每一秒钟,都好像在侵袭着他的身体,他无法忍受这种诡异的氛围。 陆严没说话,还是保持原有的沉默。 只会是他的唇角,在殷或观察不到的角落里,慢慢勾了一丁点几不可查的弧度起来。 」……一周还没有到。」 「今天,只是有人意外开了个小玩笑。」 「我想这种小玩笑……陆严您肯定不会放在心上。」 「所以……」 「我可以先离开吗?今天是您的生日,没来得及为您准备生日礼物,我一个小助理,送到礼物大概也上不了台面。」 咳咳。 殷或的咳嗽声非常克制。 喉咙稍微舒服后,他手指用力地抓着被子,他的身体在哆嗦,他只能用尽全身力量不让声音听起来也发抖。 「我会为陆爷准备礼物的,现在我就先离开了。」 「抱歉,打扰到陆爷悠闲愉悦的生日时光了。」 「真的很对不起。」 一番话说下来,殷或觉得心脏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窗户边的陆严还是保持着默然,殷或觉得这或许是某种机会。 是一种没有明说的默许。 默许他可以离开。 陆严绝对不会是那种说话不算数的人。 殷或鼓足了勇气他将床尾的衣服给拿了过来。 衣服材质非常好,触模上去,都感觉得到绝对是专门定制的高档服饰。 以往殷或或许还会仔细观察一番,但在这个昏暗的卧室里,他什么欣赏的心情都没有了。 只恨不得一秒钟都能掰成一个小时来用。 他抓着衣服的手控制不住地抖着,哪怕是将衣服给拿起来往身上披的时候,他都开始微微喘气了。 就在殷或穿山了衣服,准备扣上扣子的时候。 窗户边的人有了动静。 他从坐着的沙发上起身了。 殷或穿衣服中余光一直都在关注着陆严,随着对方的毕竟,殷或低垂下眼帘,用更快的速度去扣扣子。 只是随后,陆严根本没有接触他身体的任何地方,他都动不了了。 殷或的手指抓着衣服纽扣,用力到指骨都在发疼,他甚至都想不穿裤子了,先就这样离开,走出这个房间,哪怕外面有人都没有关系。 只要能够从陆严眼前离开就足够了。 可是这样的机会陆严没有给殷或。 陆严走到床头,他低头眸光在昏暗中似乎相当慑人。 他就这样拿轻轻的,但是桎梏人的视线看着他迟来的生日礼物。 「我说一周那就是一周,但凡差一分钟,我都不会去找你。」 「陆爷?」 殷或刚要露出点庆幸来,下一秒陆严的话就将他的希望连同他本人,都彻底阻拽入了无尽的深渊。 「我不动你,这是我的规则。」 「但是我的孩子,他们想给我送点生日礼物,作为父亲的,如果连孩子的心意都不收下,直接就扔掉,好像不算是一个多慈爱的好父亲。」 「陆爷,这只是一个玩笑,三少他……」 「老三送的?」 「我就知道这种超出常理的事,也就他能够做了。」 「不,我没有说是三少。」 「我刚说错了。」 殷或知道就算这个时候将陆玮给拉下水,也完全没有用。 他们姓陆的是一家人,他殷或不是。 他只是他们互相加深家人关系的工具罢了。 但是他不愿意,他不是自愿的。 「我……陆爷,我,不是我自己想来的,我只是……」 「你什么想法不重要,难道你觉得你怎么想的,有人会在乎。」 「殷或……」 第47页 陆严的手抬了起来,他朝着殷或伸过去。 明明速度非常慢,殷或的力气足够躲过去。 可是殷或此时身体不受意识的控制,他躲不了。 然后殷或的下巴就让陆严给捏住了。 他的头更是在随后被迫抬了起来。 「你这几天来好像过得挺舒服的。」 「你是不是觉得我说过的话,都是逗人玩的。」 「你既然都能当成是耳旁风,这会又发抖害怕做什么?」 「不是惩罚。」 「两天后,才是我和你之间约定的惩罚。」 「现在的,只是一个父亲在接受他不怎么听话的孩子送给他的礼物罢了。」 「殷或。」 「你……」 陆严缓缓弯下了身,他嘴唇吐息滚烫,喷洒在殷或的耳垂边。 殷或倮着的身体想往后面躲,可是后面就是墙壁,他无处客套。 「你的名字,我以前就觉得有点意思。」 「不知道今晚会不会人如其名。」 「殷或。」 陆严在说着殷或名字时,前一个音节已经不是一声,而是二声了。 殷或脸色瞬间煞白,陆严捏着殷或下巴的手拿开了。 在殷或椭圆的惊颤眼瞳下,盖着他身体的被子忽然就被人一把掀开。 忽如其来的冷讽灌进,殷或浑身都被冷风给裹挟了,他全身了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不给他任何机会去把被子给拿回来。 在那之后,一个替代被子的庞然身躯,就这么朝着殷或倾轧了下来。 那个身体仿佛一瞬间就变成了沉甸的山峦,哪怕还没有真的靠近到殷或,可是随着身体的接近,殷或心脏都骇得停止了跳动。 「呜,你走开!」 殷或勐地提手去推陆严的身体,可是他两只手倒是给了对方完美的机会,手腕被同时扣住,陆严扯下了领口的领带。 殷或在愣神了片刻后,他忽然发了疯般挣扎起来。 可是他那点力气,落在陆严眼底,根本不够看。 如同是小猫伸出爪子在挠人般,还是那种剪掉了尖锐的指甲。 「留点力气,现在就这么消耗,一会怎么办?」 「这个夜晚还很长,殷或,你运气太不好了。」 陆严扣着殷或肩膀,将他整个人都给摁了下去。 殷或拿脚胡乱去踹陆严,他的脚踝又给陆严给捉住了。 「其实刚刚,我有想过让你离开。」 殷或发疯的挣扎停了下来,他望着咫尺间的男人,对方身体笼罩着的淡淡烟味,开始朝着殷或笼罩过来,好像眨眼间,殷或整个身躯都染上了属于另外一个人的气息。 「如果你什么都不说,完全不开口,从头到尾都保持沉默,掀开被子拿起衣服穿好就离开,我有想过就这么放你离开。」 「我不知道……」 如果陆严能够给他一点提示,他肯定会这么做。 可是他一点都不知道。 陆严低头就落了个慾望浓烈的吻在殷或的柔软的脸颊上。 「我说我想过,不是说我真的会这么做。」 「或许你倮着穿衣服那会,我会不会走过来。」 「这还真不好说。」 「陆爷,求你放我走。」 「两天后你又以为你能真的躲得掉。」 「殷或,你早该有点准备的。」 「现在算是提前预习,如何?」 陆严整个身躯已经覆在了殷或的上方,他一只胳膊就将殷或给束缚得无法动弹。 「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不要以这种方式来惩罚我。」 殷或大概是太害怕了,那种自己似乎成了猎物,而血腥的捕食者正咬着自己喉咙的惶恐感,几乎攫住了殷或的灵魂。 「我错了,别用这种方式。」 「我……放我走!」 殷或声音里染出了哭腔。 「怕什么,我不会伤害你。」 「你,不也有准备。」 陆严此时说的准备,和刚才的不是一个意思。 因为他随后就用行动来让殷或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真干净。」 「这份生日礼物,我想这么多年来,我最喜欢了。」 陆严开始验收他的孩子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第24章 礼物提前就送到专人那里进行过里里外外地清理了。 清理的过程相当地仔细,仔细到给人感觉都不像是在对待一个人,而是一个人形的物品罢了。 殷或的眼角流出了泪水,他想要唿喊出声,他想要唿救。 可是他还没出口的声音马上就被堵住了。 他身体无力,之前的挣扎把最后的那点力量都给消耗殆尽了。 于是随后,别说是逃跑了,连任何的挣扎都没有了。 他更是不知道,原来他还有这种用处,以前他都不知道原来自己身体还能这样用。 而正在无限使用他的人,显然他非常喜欢他这个工具。 他没有将他当成是一个有尊严的人,即便知道他不愿意,男人也在强行摧毁他的一切 殷或脸颊上滚出了泪水,那抹泪珠又在随后被啜走了。 时间似乎过得异常缓慢,已经过去多久了。 十分钟,还是一个小时? 第48页 或者更久。 殷或不知道,只知道这个房间先是异常黑暗,后来黑暗慢慢地被一线光给渐渐染亮了。 到白天了吗? 殷或想转头去看,他偏过去的头被转了回去。 他想眼前的人真陌生。 根本不是他过去认识的那个,不是他所谓的不为任何谁有触动的僱主。 他在做什么? 他们都在做什么? 像是梦。 如果真的是梦就好了。 等等! 在意识混乱中,殷或忽然想到了一些事。 那就是他过去的那些同事们,无论男女,他们的忽然离开岗位,是不是也是因为剧情临时出现了变故,所以才导致他们最终也跟着受到影响,所以才不能继续工作下去。 不是他们真的不爱工作,擅离职守,而是他们也受到了影响。 比如像他这样。 如果不是他,换做别的炮灰同事,他会怎么面对正在发生的事。 会备受打击,会感受到痛苦吧? 也对,痛苦对于他们各自的身体而言,都被屏蔽了 可是身体不会感到痛,那么尊严呢? 意识和精神呢? 不是加诸到身体上的疼才算是疼,其他的,落在精神的打击,只会比身体上的更加难以承受。 他该怎么做? 他觉得自己应该难受,可显然男人一如他生意场上的掌控所有,他不只掌控殷或的身体,包括他此时的所有感官。 于是在某个时候,殷或哪怕想逃离,但逃离不了施加上来的强烈欢悦。 那已经无关尊严了,殷或泪眼婆娑中,隐约听到男人问他,「这算惩罚吗?你要不要听听自己的声音」。 不,他不听,那不是自己发出的声音,那种被拽入后又快速沉溺甚至享受侵袭的迷离声,不是他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殷或被拉了起来,他靠坐在陆严的怀里。 天边似乎有晨曦光露了出来。 殷或终于可以离开那个困住他的地方了,只是紧张着他被桎梏得更深。 他被放到了窗户边,后背贴着冰冷的玻璃床,他的手无法去抓住窗栏,他只有唯一的一个可以抓住的能够着力的地方。 「什么时候放过我?」 殷或听到自己哑得不成样子的声音,那都不像是一个人能够发出来的。 回答殷或的不是说话声,而是陆严圧过来的手指。 咚咚咚! 关闭的房门外忽然有人敲门。 顷刻间殷或全身都紧张了起来。 桎梏着他的男人发出了低沉的笑声,笑声的震动透过他起伏的胸膛快速传递了过来,殷或想避开,可是往后一扬,失重的恐惧感,又让自己无意识的扑回了陆严的怀抱里。 陆严当然非常满意殷或的主动了。 一整个夜晚,殷或都在下意识拒绝他,也就这会肯靠近他。 看来或许可以再多吓吓他。 「陆爷,早饭做好了。」 今天陆严似乎起来的有点晚了,他以前的生物钟,早该醒了。 家里请来的做饭保姆,上楼来叫陆严,她有点担心是不是陆严身体有点不舒服。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她好随时联繫附近一个诊所的医生到家里来。 保姆的话一落,陆严就低头嘴唇啄在殷或的耳垂上。 那里已经留了一点齿印了,被陆严留出来的。 「你说 ,如果我让人进来,会怎么样?」 「不要!」 殷或比任何时候都更慌张了,他还将身体蜷缩起来,他不断往陆严怀里,企图用这种方式来将自己给藏起来。 可是就他和陆严当下的模样,不管他怎么躲,其实根本就躲不过去。 「我可以不让她进来,但是你得做点什么让我高兴。」 「你还不高兴吗?」 殷或相当委屈,通红的眼眶里,似乎眼泪就没有离开过。 「我开心啊,但我想更开心。」 「怎么样,你打算做什么?」 陆严发现逗挵殷或真有意思。 他漂亮的小助理,经过一个夜里的彻底雕琢和盛放,他大概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到底有多美丽和诱人。 但凡他这会稍微理智点,他其实就该看出来陆严在他开玩笑,他不会捨得让任何一个人看到这种状态下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糜艷气息的殷或。 然而殷或他慌乱了,他遗忘的冷静和自持都遭到击溃,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不能让门外的人进来。 「我会让你高兴的。」 殷或咬着嘴唇,咬得快滴出鲜血来似的,他闭上眼睛,往陆严的嘴唇上亲上去。 陆严感觉到那片柔软的唇瓣就这么贴了上来。 明明早就品尝过了,可是来自殷或的意外主动,还是让陆严打从心底里好像都满足到要嗟嘆了。 「我暂时不吃,不用再过来。」 陆严给了门外的保姆一句话。 保姆听到陆严沉稳又平淡的嗓音,顿时放心下来。 保姆转身就走,脚步声好像越来越远。 「人走了。」 「不用再害怕有谁会看到你。」 「什么时候放过我,我想回家……」 「很快,很快了。」 陆严说的很快,其实根本就是假话。 第49页 一直到了中午,阳光洒落下来,落到他的嵴背上,他都没有被放过。 他跪在了沙发的扶手上,他想果汁里药效应该消失得差不多了,他可以自己走了。 可是他的脚,始终都没机会落到地上。 天旋地转中,殷或看到来到头顶的太阳,他睁大着眼睛盯着刺目的阳光。 一只手马上举过来捂住了殷或的眼睛。 「一直盯着小心刺伤眼睛。」 害怕他眼睛受伤,但是却不担心这样的强迫会伤及到他身体或者是精神。 这个人是真的仁慈还是残忍? 殷或不知道,他只知道那种世界法则对他这个炮灰的隐隐排斥似乎淡化了一点。 这是好事吗? 这对殷或完全算不上任何的好事。 殷或是在临近傍晚的时候走出陆严家的。 陆严给殷或安排了车辆,但是殷或看到汽车目不斜视地走了。 陆严就站在门口中央,他看着那个疲惫但又坚决的背影。 要是他中途能够服软,哪怕是这会服软,或许陆严都会对他兴致少一点。 陆严一度都不觉得他对殷或的兴趣,能够持续多久。 何况是在接收这个另类的礼物后。 他还觉得谁都一样,男女其实都一样。 可事实却好像超出他的以为。 陆严深邃的眼望着渐行渐远的高瘦身影。 食髓知味,陆严活到这个年龄,他居然才真正懂得这个成语是什么意思。 倒数第二天了。 还有一天。 陆严餍足地笑,那是志在必得的强势眼神。 就算是殷或能躲得掉,不被他抓到,但他都已经不打算对殷或放手了。 不是当做小助理,而是要把人给拽到自己身边,让他以后的时间,能够躺在自己的怀里,那张绯艷的嘴唇可以为自己开启。 「殷或。」 「你真的人如其名。」 荧惑,使人迷惑。 殷或走出了陆家,陆家其他孩子都不在,只有一个保姆,刚好保姆又在别的地方忙,于是殷或没能和对方撞见。 这样也免去了殷或的一点不适。 走到了大街上。 昨晚下了一整晚的小雨,但第二天地面似乎都是干燥的。 殷或站在路边等出租,时间刚好到中午,往常该吃饭了,但殷或没什么胃口。 他嘴里发麻,更是一点味道都没有。 计程车开过来,殷或拉开车门坐进车里。 他一路走出来,没有回过头。 计程车远离豪华高档的小区,殷或还是没有再回头看一眼。 车子开到了殷或的诊所,他下车去开门。 拿钥匙的时候他浑身僵了一僵,他低头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腕,上面有被领带捆过的一点印迹,虽然后面很快就解开了。 可是那点痕迹没那么快就消失。 殷或垂下了眼眸,不想回忆,但有些画面不受控制地跳了出来。 「你觉得怎么样?」 殷或抬起湿润的眼眸,他满脸迷茫,似乎不知道陆严在问什么。 「你刚让我开心了,现在我也还你一点,怎么样?」 能怎么样,他都哭了啊,他不开心,一点都不。 但殷或的身体却表现得截然不同的反应,他的身体从脚趾头到头皮都过了电流似的麻麻的,他抿紧嘴唇,还是藏不住哼出的舒.服的颤音。 「你看,你也很喜欢,不是吗?」 不是不是,快闭嘴啊! 殷或拿手去捂男人多话的嘴巴,然后掌心留下了一片湿秥。 记忆被截断,殷或拒绝再更多地回想。 他进了诊所,站在药品柜檯前,他找了些退烧药。 他身体温度很高,他在发烧。 他知道自己该回去好好睡一觉,但他不想躺下,在诊所里他会感觉心情平静点。 殷或看诊了几个病人。 有病人发现到殷或似乎脸颊红得不正常,关心殷或的身体。 「昨晚被子盖少了,有点小感冒,谢谢关心。」 「殷医生你要照顾好自己,别总是这样辛苦。」 「我会注意。」 病人走了,殷或肚子忽然不适起来,有细微的不舒服感,他手掌轻揉着肚子。 一只手又拿起来把炮灰剧本给打开,三本炮灰剧本都摊开放在了桌子上。 剧情没有被破坏,还是原来的。 大概运行的法则里,不关注这样的小意外。 殷或呵呵呵笑,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了出去。 他会坚守他的岗位,他不会擅离职守。 过去的事,再不能接受的,只要离开了,走了,那就是过去。 过去成为了记忆。 而人的记忆,说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谁都无从去查证。 这些世界倒是能够再过来,但来的人不会再是殷或。 他会认真完成自己的炮灰剧本,让这里的所有都成为过去。 他不会被炮灰任务意外的任何人或者是给困住。 他意识和灵魂永远只属于他自己。 陆严,你不该对我有兴趣。 你会后悔的! 喜欢他,对他有浓厚兴趣是吧? 可仗着自己有权有势,就觉得自己能够掌控一切,人迟早会因为傲慢,被自己所拥有的击溃。 第50页 他就等着看陆严会失控的那一天。 不到最后,鹿死谁手尚不可知! 殷或坐在诊所里,就算只剩一天时间了,他的脸上完全见不到丝毫的慌乱,甚至他做事还显得异常慢条斯理。 殷或这边的视频不说是完全实时,但也隔不了多久转头就发送到了陆严的手机上。 陆严当时真和几个孩子吃饭,老大有事离开了,还有另外三个。 老三和老四还不知道昨晚发生过什么,只知道老三似乎送了个特殊的礼物给养父,但具体是什么他们不知道。 老三更是找藉口把他们都留在了外面,今天到中午他们才回来。 然后进了家之后,他们意外发现往常早就该出门的养父,竟然还在家里。 而且养父的眉宇间就算是看起来依旧平常,只是他看向他们的眼神,却和以往太不一样了。 导致吃午饭的时候,老二和老四似乎还是没明白什么情况。 两人想说点什么,但一般这种好奇都是老三来问,他们两个只会保持缄默。 如今老三忽然成了哑巴,他们对视一眼,想想还是算了,养父昨晚怎么过的,只要他舒心就好。 倒是吃过饭之后,老二和老四把老三给堵住了。 「到底怎么回事?我怎么觉得陆爷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肯定开心啊。」 毕竟他都送了一个那么如意的礼物了。 「你都做了什么?」 「现在暂时保密。」 礼物直接走了,没有留下来,那就说明里面可能还有点别的事。 比如陆严开心了,礼物不是很开心。 陆玮会有愧疚感吗? 不仅不会,再来一次他甚至还觉得昨晚做的不够,他应该在那个漂亮礼物身上再绑一个巨大的红色蝴蝶结,这样一来才算是最正式的生日礼物。 那个人,他还会不会过来,陆玮看向天边绚烂的云彩,估计过不了天,他们这个家就会多一个人。 「我可以这样提前告诉你们,可能我们要有一个养母了。」 男的妈妈,也算是养母。 「哈哈哈。」 陆玮对这个称唿自己都笑了起来。 「我还有事,不和你们多聊了。」 陆严都这么满意,就证明他一点都没有送错礼物,那么再稍微操作一下,让一些事再提前也不是什么事。 陆玮是想到就去做的人了。 他离开了陆家,留下老二和老四面面相觑。 大姐走了,他们一时间还真的找不到人商量。 而两人比起老大和老三,又是相当谨慎的人。 但凡没有百分之百把握的事,他们都不会去做。 两人注视着老三坐上跑车快速离开的身影。 「说实话,有时候我真挺羡慕这傢伙的。」 「别说你,我也是。」 「好像大家都觉得他是我们中最浪荡的人,最不能成事的,可我怎么觉得这小子其实藏了很多。」 「倒也不用这么说,难道你和我没有藏起来的。」 老二转过头,看向老四的眼神,两人都心知肚明。 「不过最终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 说着这话的时候,他们往屋里客厅看,那里陆严还坐着,他手里正拿着什么资料在翻看。 「这个家,我一定会守护好。」 老四用力握起了拳头来,他望向陆严的眼神,不再收敛,那个人是他的神,是他的天,是他要守护的,比自己生命还重要的存在。 「你这么偏执,爸爸知道了未必会高兴。」 「所以我觉得我已经够克制了。」 爸爸应该永远都这样。 不在乎任何人或者事,他就是超脱于任何俗世之人的存在。 老四眼神深暗。 似乎如果真的有什么能够影响到陆严的存在,哪怕是惹怒到陆严,他都会以他的手段方式,将那个影响给清理了。 「你加油吧。」 老二虽然不同意老四的看法,可他们就算是一家人,也是独立的个体。 谁都有决定自己要做什么的权利。 比起老四的极端,老二倒是对很多事都不在意。 隐隐的,其实她还挺贊同某些时候老三的做法。 老三总是会去找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来送到陆严的面前,哪怕是陆严不喜欢的,但是养父能够看一眼,分点心思出来,从他那个高高的无人企及和抵达的高位上,哪怕是垂眸,老三都会觉得很开心。 老二自己倒是绝对不会去做这些多余的事,但另外一方面,她是羡慕老三的,羡慕她可以把自己所想所思,都付诸于行动。 她和老四太相像了,他们都是极端利己的人,不会去做什么多余的事。 老三其实还真的比他们出色。 两个人站在一起,却显然心思各异。 陆严手机里不时来一条信息,有的是照片,有的是视频。 最初他看了一会,但随后就放下了手机。 这场他和殷或之间一周的赌局,他会输吗 输这个词,完全不在他的词典里。 那个小骗子,回去后,会做些什么? 报警其实也可以,甚至陆严在将殷或从桎梏中放开的时候,他还把手机直接拿了过来。 甚至他还按了三个数字,他将手机放到了殷或的掌心里。 第51页 「你可以拨打出去。」 「现在都行,需要我配合做什么,我全部都配合。」 「你还没有清洗,关于我的证据全部都在。」 「我不会否认我做过的任何事。」 「殷或,你要报警吗?」 一定程度上,陆严还真的希望殷或能够报警,至于他会不会担心这样的丑事被曝光了,外界怎么看他,公司股票会怎么样。 这点小损失,如果可以让殷或得到满意,陆严他给的起。 在他控制的国度了,他能够给的,他都可以给。 只是殷或下一刻就把手机给扔了出去。 「我不是你,我还没有疯。」 「没疯?」 「我怎么觉得是你先疯的。」 「难道你做的骗人的事,不算是疯?」 陆严胸腔里发出来笑声,震颤的笑。 「不是疯,我没有在发疯。」 殷或不知道自己当时大概是什么样子的,他浑身都全部熟透了,散发着他自己都嗅不到的馥郁浓香。 陆严抓过殷或,在他闪烁的眸光中,他不是去吻他的唇,而是吻在了他的额头。 殷或马上就狠狠擦拭被触过的额头。 「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屈服你。」 「你只是我的一个僱主,你不是我的所有者。」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没有拿锁链锁着你。」 「殷或,我给你自由。」 「可这种自由的限度,还是得我来掌控。」 「你真是个疯子。」 「我该说谢谢夸奖吗?」 这辈子,都没有人能够对着陆严说他疯。 可这种不悦耳的话从殷或的嘴里出来,陆严却只觉动听。 殷或红着眼对他控诉的时候,陆严发现到好像刚刚得到的餍足,又有点不够了。 不过看在殷或一整个夜晚都没有睡好觉的份上,他还是暂时就放过他。 「希望你能够藏好点。」 「我不藏。」 殷或换上干净衣服,走到房门边时,他勐地回头,眼神要多兇狠就有多兇狠。 「好吧,你不藏,那被我抓到,昨天的事又会再次上演。」 「我不会被你抓到,你别做什么白日梦。」 「哈哈哈哈。」 陆严是真的太久没这样爽快笑过了。 「嗯。」 陆严只是点头,整个人眉眼间完全就是在宠溺着殷或的表情。 殷或脸颊早就难看到了极点。 一点都笑不出来,他快速从陆严的视野中离开。 陆严坐到沙发上,手里金额涉及上亿的资料,过往也许会让他所有动容,可现在,他只觉得多或者少,都不具备任何特殊的意义。 还是那个人,比这些资料更为好看。 他一生中,极其想要的东西从来都没有。 他什么都不缺,什么都没多大兴趣。 殷或的出现,让陆严终于看到了自己灵魂深处的一种渴求。 所以他又怎么会轻易放手。 那个人无论愿意不愿意,都不是他能做选择的。 在陆严这里,他想要他了,他就必须到他的身边。 陆严垂落的眼低是汹涌澎湃的侵占慾望。 第25章 殷或把炮灰剧本都给合上了。 他是来进行工作的不假,但是这个世界里突然出现了意外。 他所接触的几个人都脱离了一点原有的人设,他们开始对他有占有慾了。 其中以陆严最严重。 殷或是沉浸式扮演,但很多时候他都是完全按照剧本来。 在剧情内,他不会随便加入自己的私人感情。 因为他工作状态中是专业的。 一旦加入了私人感情,或许会容易被周围影响,然后变成失职的人。 他以前都是抱着这样的准则在形式。 与其说是怕受影响,不如说是不想以个人意志去干涉任何的一点剧情。 他过去真的完全没有私人的想法。 完成工作就是他的核心和最终目的。 可在这里,都有人这样挑战他了。 对的,在殷或眼底看来,他只把陆严对他的强制,当成是挑战。 哪怕出于对方对他的兴趣和喜欢,也算是挑战。 不是伤害,任何的状况,即便有人拿刀给殷或身体捅一刀,他都不会憎恨对方。 他从来不会把这些当成是伤害。 他能过来,也能离开。 能离开的他,哪怕被整个世界都入侵,都不是什么伤害。 所以陆严强制他又能如何,他的痛苦和恨意都是伪装的。 什么恨,他才不会把这么珍贵的感情用在一个炮灰世界的某个人物身上。 他根本就不会去恨任何谁,因为只要憎恨了,那就是让对方在自己的心里驻扎得更深。 恨的力量,其实比爱还深。 他连爱都吝啬给予,恨就更不可能了。 而陆严那里,他不好好当一个合格的僱主,非得来对他进行强制和挑战。 殷或低声笑起来,笑声是克制已久的,是来到这些任务世界,绝对不会有的。 是属于他最真实灵魂里的欢畅的笑。 这个挑战他接了。 工作中,偶尔来点私人的乐趣,怎么不行。 第52页 主系统还曾经好几次和殷或说过,不用这么认真,该进行的工作进展顺利就可以,偶尔偷点懒也没有问题。 本来他们这些炮灰工作就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主角工作。 而主角的任务会严格筛选,因为一旦有一丁点的差错,不只是扮演人员会被入侵,世界也会遭受到毁灭的打击。 所以目前快穿界,主角任务者,可以说屈指可数。 殷或倒是去考核过,他还考核成功了,只是比起扮演主角,其实他还是更喜欢炮灰。 主角的任务世界需要经歷的时间太长了,在那之前需要炮灰人员提前进去,想把动盪的世界法则给稳定下来。 他做的就是这样的工作。 比起主角任务,似乎他的炮灰工作好像无关紧要。 但到底重不重要,不是外界的评判,而是殷或自己的认定。 他觉得重要,他就会继续以他一个人单薄的力量继续下去。 他专心太久了,好像都忘记了,除了炮灰任务之外,他还是他自己。 他也有自己的一点作为打工人的想法。 他也会有想要点别的什么的心思。 显然陆严给他送来了。 不是对他有兴趣,喜欢他吗? 光是喜欢怎么够。 他殷或如果要,那就是要全部。 他要那个独一无二,他要那个最极致最极端的存在。 他要陆严的爱。 要陆严刻骨铭心,矢志不渝的爱。 殷或手放在了三个叠放的炮灰剧本上,弯曲的手指在轻轻敲击。 发出来的细微声响,却已然在透露殷或此时寂静太久,亟待更疯狂的意外和惊喜了。 下午快关门的时候,差不多一个小时左右,殷或的诊所来了两个人。 初见两人的时候,他们过于相似的面孔,差点让殷或以为是看到了什么龙凤胎。 只是当两人走近了后,殷或又敏锐察觉到这两人或许一点关系都没有。 「殷医生,能借你这里一个小时吗?」 来人中的女人她穿着相当的普通,但她的脸,就算是周身简约的服饰,却让殷或能猜测到这人或许其他时候不会是这种穿着,她的身上自带一种常人难有的独特气质。 「我这里是诊所。」 「……不是什么别的公共场所。」 「殷医生,这样行吗?」 另外的青年拿出了几张百元的钞票。 看到钱的一刻,殷或皱眉了,并不是对这两人的到来奇怪,而是他突然就猜到了他们可能的身份。 「别人让你们来的。」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两人多半和这几天来时不时到他的店铺里假装看病的人,却根本就是在仔细观察他一言一行的,是一伙人。 「是,我们都提前拿了工资,如果殷医生拒绝,这些工资就得全部还回去。」 「但我是早就都用了,买我一直想要高价东西。」 「如果医生你赶我出去,几十万的钱,我想我只能去借高利贷来还了。」 「我知道你们的意思了,在我关门前……」 「医生放心,绝对是在之前。」 就这样,一对男女走进了诊所里面。 里面放置了两张病床,如果有病人过来输液,可以躺在病床上。 其中女人转身就把布帘给拉上了。 这样外面蹲守的人就看不到里面什么情况。 殷或听到后面什么说话声都没有,两人仿佛一瞬家就彻底缄默起来,只能隐约听到一点奇怪的东西碰撞的声音。 他们到底来做什么,殷或不好奇,他更不会起身去里面看。 还有一会就下班了,殷或坐在桌子后面。 不多时来了一对母子,小孩这几天一直都在咳嗽,换了几家诊所了,都没有用。 其实也去医院看过,但是医生开的药依旧不见效。 母亲从别人那里听说了殷或这里药效似乎比别人好,开的药不多,都是特别简答的,而且收费还低。 于是母亲就打车带着孩子来。 殷或给孩子检查身体,他检查得都相当仔细,也非常专业。 「没有肺部感染,就是季节性的感染,这种感冒不用太担心了,我开两天的药,如果见效了就不用吃了。」 殷或转身去开药。 两天的药开下来,也就二十多块钱。 这对于别的地方动辄就上百甚至是几百的,母亲一度有点错愕了。 「很多人都有季节性的感冒,我这些天每天都能遇到,吃这些药他们反馈都好的比较快,药都是可以查到的,不用担心。」 「哦哦哦,对不起啊医生。」 「没事,小朋友,回家好好吃药哦,医生在里面加了点甜的,不会吃起来太难吃。」 「嗯,我会乖乖吃的。」 小朋友害怕见到医生,可是这个诊所的医生他真的特别温柔,身上似乎还有点淡淡的暖香气息。 「医生再见。」 小孩出门的时候还特意回头和殷或摆手说再见。 殷或也柔暖微笑着点头。 他视线瞥了眼时间,打算稍微提醒下里面的两人,距离他关门还有十多分钟时间,如果他们没忙完的话,他也不会等他们。 就在殷或开口前,里面一道声音先唤了他。 第53页 「医生。」 殷或当时只觉得这声音有种怪异感,等到他起身来到里面隔间后,看到眼前几乎毫无差别的两张同款面孔时,殷或瞬间知道这股怪异感怎么来的。 分明就像是在照镜子一样。 只是这里有两面镜子,于是照出了两个殷或来。 「你们……」 殷或本来还奇怪为什么经常有陌生人跑来观察他,看到眼前这令人惊讶的一幕后,他算是清楚为什么了。 这对男女,在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里,就化妆成了殷或的模样。 他们还不是戴的假髮,而是真正的头髮。 就算是女人,她也剪短了头髮,剪到和殷或的一模一样。 女人的喉咙那里,贴了点肉眼看上去根本就看不清是真假的喉结。 他这个正主站在他们面前,殷或自己都仿佛觉得好像自己成了那个假的一样。 「殷医生,怎么样,还像你吗?」 称唿是女人自己的女声,可是后面两句就换成了殷或的嗓音。 如果外面有人,而女人在伪装说话,根本不会有人觉得她会是假的。 「陈锋他们给的钱?」 除了陈锋和傅戎,殷或想不到别的谁了。 「是,两人都给了很高的酬劳。」 「不过还是辛苦你们了。」 殷或过往的炮灰生涯让他知道,这样的换装只会困难重重,而不会像看起来这么简单。 「这是我们的工作,也算是我们兴趣爱好,所以再累都不觉得多辛苦。」 「嗯,我能够理解,我也是把爱好转变成工作。」 「那么医生,你第二个离开,我先走。」 最后由她来锁门。 「你离开后想去哪里都行,你到的下个地方,会有相同的人去找你。」 「不只你们两个?」 殷或还以为就只有他们两个,没想到后面还有。 「陈总,傅少他们一共找了……」 说到这里,女人闭上了嘴巴,谁都不知道这个诊所里会不会安装有窃听器。 他们已经被告知过,不要多说话,能沉默就保持沉默。 「看来他们都下了很大的成本了。」 「是,两人都非常在乎殷医生你。」 「我知道,所以我打工心底感激他们。」 殷或想到陈锋他们为自己做的这些,感动有。 可私心里又觉得其实他们没必要对他一个炮灰人员这么关心。 因为他能够回报他们的,是他们都不会想要接受的。 希望剧情结束的时候,他们不要太失落才是。 殷或清浅地笑,没人会记得他。 那么难过和失落,想来也不会有。 现在发生的所有,都会被彻底掩盖过去。 没人会记得他这个炮灰人员。 这样的话,在这之前,他就稍稍提前给他们一点最后的特殊告别礼吧。 殷或等着青年先出去,过了几分钟,他又走出去。 外面蹲守的人,刚还打盹了一下,忽然见到医生出来了,马上就打起精神准备跟了上去。 只是在跟过一条街,看不到诊所的时候,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过往医生不会走这么远,都远离诊所了,如果有什么人进去诊所里去,不是会被偷窃。 那人看了看继续走远的殷或,总觉得有什么是自己忽略了。 他马上联繫另外一个人,那个人正在开车,接到电话后回去了诊所。 然后眼前看到的画面令他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居然看到两个赢医生从诊所里走出来。 其中一个转身往左边走,后面的一个,他拿过钥匙把诊所门给锁上了,他则径直往车辆停靠的地方来。 那人装作看手机的样子,等到殷或从他面前走开时,他推开车门走下去。 左边一个,前方一个,还有一个早就转弯去别的街道了。 「有三个殷医生?」 「是我们眼花了,还是同一时间都在做梦。」 「不是做梦,赶紧在通知点人过来,全部都跟上。」 追着第一个人离开的人,马上在电话那头吼出来。 可是他一个人同时追两个吗? 怎么能够追上。 「妈的,这是在拍电影吗?」 「真是疯了。」 挂了电话,车边的人就坐了进去。 这两人分明都走的不快,好像故意在等别人追上他们似的。 其中有一个进超市买了点吃的就径直回家了。 于是汽车转头又去追丢掉的那个,等到过去的时候,那个人居然还在路边走,沿着道路在慢慢走,那边有一个开放公园,对方站在公园旁边,正一脸平静地看着欢声笑语的孩子们。 车里的人连续打了好几个电话出去,让后来的人去殷或的住所,他则在公园继续蹲守。 殷或回了家,可等他进到自己家里后,又是两张一模一样的面孔。 两人一个站在窗户边,一个坐在沙发上。 无论是坐姿还是站姿,和殷或本人一般无二。 「麻烦了。」 「不麻烦,殷医生,你要不去休息一会,可能今天晚上都不会多太平。」 「好,你们离开的时候记得叫醒我。」 「当然了。」 第54页 窗户边的人在殷或进了卧室后,又看到他拉上了窗帘,他又对沙发上的另一人轻轻颔首,对方接收到了他意思,那人则去了另外一个偏卧,他进了偏卧后就在墙角边靠坐下去,这样外面的人就看不到这个房间里有人。 等到殷或本人和另外伪装的都没有了身影后,窗户边的人这才勐地一把拉开了窗户 在楼宇的对面,高楼上有人匆忙跑上去,上去后就开始监视这边房间了。 就见到殷或走进了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了鸡蛋,打算给自己煮碗鸡蛋面 他的速度快速又丝毫不拖沓,行如流水般地煮好一碗面,端到客厅里,打开了电视边看新闻边吃面。 对比起过去殷或吃饭的场景,这个屋里的人好像也是本人。 可到底三个人中的谁才是真的医生,因为没有谁径直走过去,和医生进行交流,所以光是用看的他们都看不出来。 只能第一时间把这个突发状况告诉给老闆陆严。 当陆严看到三个复制粘贴般的身影时,几乎不用思考,不用将画面给放大,他直接就告诉发来视频的人。 「都不是他。」 「哎,怎么会?陆爷,我们亲眼看到他们三个走出诊所的,中途没有跟丢过一分钟。」 「但其中一个进屋的时候,你们没有全程跟着。」 「可是……」 「屋里这个也是假的,真的……不出意外还在家里。」 那个人昨晚刚和他有过那么多的接触,他的状态再能掩饰,还是会有些不同。 另外的几个人,无论是神态还是行为,都太正常了。 太正常反而显得不正常。 「那我们主要盯着屋里这个。」 「都跟,我会再派点人过去。」 「不过……」 陆严语气稍顿:「跟丢了也没事,他不是想躲。」 他们也不是想要他躲。 陆严看到几个殷或出现的时候,不用去过度调查,他就知道了陈锋他们想做什么。 以这种方式来混绕视听吗? 但是显然,殷或有件事没告诉他们。 如果他提前说了,这些人都不会是这个样子。 陆严放下了电话,他走出办公室,来到顶楼的宽阔花园。 这个地方其实他平时不怎么上来,都是给员工们留着。 可以后他想或许这里能够利用起来。 稍微想像一下,如果在这里修个泳池,或者说多加点什么,他很快拥有的人到了这里后,哪怕是在公司,陆严都会觉得身心舒畅。 虽然只是一瞬间的想法,可陆严即刻就安排底下的一个人来负责这件事。 钱到位了,还相当得多,前来工作的人员于是相当卖力,几乎天还没完全黑,整个楼顶就焕然一新。 陆严没继续待在上面,成果出来了再去看看,他现在坐在办公室黑色沙发上。 手机里不时来一些信息,陆严快速看过,当注意到房子客厅里的人进去又出来,等到对方转身到窗户边点燃一支烟的时候,陆严微微眯眼。 因为他看到男人衣袖滑落露出来低手腕,那里还隐约留下点浅浅的痕迹。 这个是本人了。 殷或抽了半只烟,他并没有菸瘾,但不妨碍他偶尔想抽一抽。 而他和很多人抽菸的理由不同,只是想抽,不是因为自己心里烦闷不舒服才想的。 反而是觉得心情难得的好,他才会暂时放任一下。 也是在抽菸的时候他注意到一个事情。 他抬手的时候手臂微微的酸涩,大概是昨天被摁着的时间太久了,导致今天动作没那么顺畅。 殷或在摁灭菸头的时候又注意到自己手腕上的一点没消失的红痕。 他沉寂的眸光一点点闪烁起来。 殷或扭头就大踏步往客厅沙发走,他将电视声音开的很大,他同时偏着头,于是外面的人注意不到他开合的嘴唇。 「都能听见吗?」 殷或问两个房间隐蔽起来的人。 「可以,医生。」 两人同时回復殷或。 「你们伪装得还不够好,估计已经被人察觉到你们,还有其他人都是假的了。」 「不会吧,我们提前就预习过了,陈总傅少他们身边的人都没察觉到我们的真假。」 「他们身边的人,和现在正在关注我的不是同一个。」 「那一个,很难对付。」 「我手腕上有痕迹,两只手腕都有,被布条捆缚过的痕迹。」 捆缚? 「不需要猜想为什么,你们有其他几人的联繫方式没有,马上把这点信息告诉他们。」 「还有,我耳垂和嘴唇,也有点痕迹。」 「我的后颈,不出意外应该也会有。」 殷或用着多平静的口吻在说,屋里的两人神色就有多震惊。 这些细节结合起来,难道不是在说明一个事实吗? 两人都用力深唿吸一口气,在被听到的话给震惊到的同时,他们不会忘记自己的任务,他们是来做什么的。 「我昨晚一整晚没睡觉,今天也是大概中午才醒的,我现在的状态虽然看起来和常人一般无二,但总归是有点出入的地方。」 「抱歉,没能提前告诉你们这些。」 「不是医生你的错,这件事说起来,其实也是我们没有提前告诉你。」 第55页 「所以你也没料到,这些都可以弥补,医生你可以相信我们的专业技能。」 「我们是专业的。」 「哈哈。」 殷或听到专业这两个词就被勾起了笑意。 「医生?」 「没事,只是觉得虽然我们第一次见面,但如果能够提前遇见,说不定能够成为朋友。」 「以后也有很多时间。」 「说实话,这几天来我都只是远远看着医生你,但不只是我,我们大家都对医生你很有好感。」 「如果可以和医生你成为朋友,我想对我们来说是一种幸运。」 「谢谢你们喜欢。」 同为打工人,殷或自然对他们都能感同身受。 是啊,他们是专业的。 他殷或同样是专业的。 「我会积极配合你们。」 「好。」 屋里的两人异口同声。 殷或偏过的头慢慢回正,他靠到了沙发上,即便是远处拍摄下来的视频,传送到陆严那里,视频有些失真,可足以让陆严看出来一个事。 那就是这个人在用他的身体行为告诉他,这场赌局,他想要赢。 不,应该说是他一定能赢。 赢啊! 殷或赢了,不就等于自己输。 陆严被激起来的控制慾在这一个达到了最顶点。 殷或,我很庆幸可以遇见你。 我感谢老天将你送到我的身边。 你想赢,我会试着让你赢,但怎么来,可能就稍微有点变化了。 陆严在这一刻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过完觉得自己不曾拥有,这瞬间他意识到其实他一直都有。 这场赌局,他会将自己的真心都给一併放到赌桌上。 而无论结果如果,殷或选不选择要,他都要送到殷或的手里。 他的真心,他送。 殷或的心,他要。 第26章 不提陆严那里对殷或到底滋生出了什么感情了,殷或这边他决定过的事,就会严格去执行。 哪怕还是在和陆严的赌局中,他已经打算给对方根本就想像不到的惊喜了。 那个惊喜绝对会让陆严喜欢。 殷或知道这种身处高位的人,想要打动他们,触及到他们真心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虽然说似乎陆严对他已经有了点兴趣了 可那点兴趣,可能还远远谈不上来,只不过是对一个有点特别的小玩意的喜欢罢了 但殷或可不要这点喜欢。 他既然要了,就要别人都拿不到的。 而在这个赌局中,他很容易就想到一些方法来。 也因此,殷或在家里的两个陌生但伪装成了他的人打算离开的时候,他忽然将他们都给叫住了。 三个人都站在了客厅里。 无论窗外的人看到后会怎么去报告,殷或并不在意这种小事。 「我离开,你们留一个人在这里。」 「可是医生?」 一个人显然对于殷或计划之外的变动,而担心会影响到全盘的结局。 「现在你们到了我面前,我不管陈总他们和你们是怎么说好的,从这一刻开始,出现在我面前这一刻开始,你们都要听我的。」 「医生,你……如果到后面被抓住……「」 「不会的,我作为当事人,我会自己负责,如果就这样随便将我的命运交到别人手里,我反而无法安心。」 「你们不用再按照他们的意思来,都按我的来做。」 「现在,你和我一起出去,我们去另外的两个人那里。」 殷或大概知道了,应该是两个人一组。 「对了,再给你们十分钟时间。」 「请你们一定要看清楚了。」 「我……非常相信你们的专业能力。」 于是就在这个空旷的客厅里面,殷或背对着窗户,观察他们的人根本看不到殷或的脸,于是自然不知道殷或这会在做什么。 他就那么安静站着,但是他的表情却在快速变化。 哪怕变化的痕迹不大,可以称得上是微小。 面对他注视他的两个人却早已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了。 再多的教练老师都不如本人来教要准确点。 「这个表情,你们说下理解。」 殷或嘴角浮出了特别浅的笑,嘴角扬起的弧度很小,可他的眼瞳深处,却令两人都看得清楚,他在笑,他非常开心。 不是那种流于表面的开心,他的整个灵魂都是欢悦的。 「感觉医生你心情特别好。」 「还有就是,无论输赢,你其实都是在享受着。」 「你呢?」 殷或询问左边那人的回覆。 「医生你……可能很难接触到最真实的那个你,哪怕和你成为朋友,你也能够给别人无尽的温暖关爱,但那些都还不够真。」 「……你们足够优秀了。」 「比我当初优秀太多。」 要是这两个人也来快穿界当炮灰人员,殷或有理由相信,经过不断的演绎,他们说不定会比他做的还好。 很多世界里,殷或还真的遇见过比他还优异的人。 「……都理解得还可以。」 「不过还有一点,你们没有看出来。」 「是什么?」 两人异口同声。 第56页 「如果到时间了,我可以从这里跳下去。」 殷或的回答让两人同时朝着他勐地走进了两步。 「不需要紧张,我的离开绝对和你们认为的不一样。」 「能够遇见你们,和你们一起玩这场游戏,是我的荣幸。」 「谢谢。」 殷或主动伸出了手。 他先后和两人握过手后,转身就朝着房门方向走过去。 其中一人愣怔了几秒,立刻跟了上去。 另外一人留在了客厅里。 大门打开后又关上,那人好像还没有从刚刚的意外中清醒过来,他身体后退,退到了沙发边,靠坐在沙发上,扬起头他盯着头顶纯白的天花板注视了许久。 过了有十多分钟,这人低声呵呵呵地笑了出来。 怎么办? 他想怎么办? 当了二十多年的直男,在今天居然会发现,原来他还可以弯。 他心动了! 他相当得心动,哪怕理智告诉他,那个人绝对不是他可以触及到的人物,但是他的心根本就控制不了,他对医生一见钟情了。 他甚至在他说可以随时跳楼的时候,他想冲上去抱住他,然后向他剖白自己的心意。 哪怕是要他将自己一颗心脏给挖出来都可以。 他想要医生看看,他的心到底有多红,有多真。 真可怜。 他还是真实可怜。 这辈子好不容易为一个人动心,即便是同性,他也觉得没有关系。 但是无数个事实,却在不停告诉他,或许今天明天过后,他们将再也见不到面。 他还能做别的什么吗? 青年低头看向自己握紧的拳头,手指缓缓松开。 很遗憾,他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人生中头一次,青年开始怨恨自己普通的出生了,但凡他和陈锋或者傅戎他们类似,他就可以用他的力量去保护医生了。 可是他什么都不是。 什么都不是。 青年扬起的头颅落了回去。 也不对,他还是有可以做到的事。 那就是听从医生的意思,更加接近得扮演他,这就是他能够做的一切。 他会完成的。 青年在心底发下了只属于他的誓言。 殷或跟着一人离开,他们同时坐上了一辆汽车。 汽车朝着下一个地点开过去。 在那里已经有两个人了,他们进了一家电影院,还是坐在一起看电影。 周围别的人见到他们都当是双胞胎,没有人觉得有异常。 随后当殷或他们又进去的时候,检票员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怎么刚过去了的双胞胎又重新过去了。 走进了影厅内部,电影开场了。 殷或将先到的两人给叫了出来。 也不算是真的叫到影厅的外面,就在里面,只不过是在转角的位置。 在那里,殷或让前面的两人到他的跟前,随着殷或来的人,他带了有化妆的用品,这样一来殷或身上的那些痕迹也就可以重新伪装上去了。 随同的人一边给两人快速化妆,他们一边把手机的电筒给打开,然后光芒都聚焦到了殷或脸上。 和在客厅里的方法不同,殷或只是往后靠,他靠在了墙壁上。 他单手插兜,另外一只手随意的落在身侧,他视线从左到头,当落到和他一样面孔的人脸上时,他的脸色也在肉眼可见的变化。 他的笑和冷漠,还有决绝可以说收放自如。 其中有人和有演员有过接触,其中还有拿过影帝影后的。 但似乎那些人和殷或比较起来,他们是演的,而殷或不是,他是能够靠一个眼神,不哪怕是一个简答的随意动作,就能触动到人的。 真的有人能这么漂亮和完美吗? 完美到,给人一种好像眼前的不是真人,只是他们偶然间错误看到的,梦中花水中月。 「时间不多,希望你们能尽快模仿起来。」 「医生,恐怕我们成为不了你。」 「没事,我本来也没有想过真的让你们中的谁来代替我。」 「我还怕殃及到你们,让你们出事。」 「你们的这份坚持,我是希望你们既能做成功,又能在里面享受到。」 「哪怕是工作,只要喜欢,就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殷或从影厅里离开,他走出电影外。 早就有人等在外面了,还是好几个。 他们忽然见到两个殷或出来,你看我我看你,想上去拦住人,可是又知道陆严的意思,于是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个殷或从他们眼前走过去。 然后他们再继续跟上。 出了影院,下一站是一个大型的商场。 距离这边不远,那边也有两个伪装成殷或的人。 殷或和另外一个自己,再次坐上了计程车。 那个人手心都在出汗,他承认自己此时太激动了。 这比陈锋他们告诉他们的还要不同。 所以这就是医生的真正实力和魅力吗? 难怪那两个本来就优秀的人都喜欢他。 因为殷或身上具有的,是常人根本就难以具备的。 这样的游戏,太叫人心弦都震颤起来。 「医生。」 男生声音都在微微发抖。 第57页 是激动到发抖。 殷或看他眼底燃起来的光芒就知道他这会已经沉浸在里面了。 「后面还会更好玩。」 「太感谢医生了,没有你,我人生中哪里能有机会体验到这种刺激。」 「不谢,好好享受就是。」 「这是给我的礼物,也是给你们每个人的礼物。」 「医生……」 男生吞咽了一口口水。 殷或侧眸看他,这个人年纪还很小,但刚见面那会却有种老成感,他相信一定是对方在过往很早就独当一面了。 「怎么?」 殷或浅笑着问。 殷或的一个笑,他不是随便笑的,他就是故意用这种蛊惑人心的表情来影响男生。 「我……我能握一下你的手吗?」 殷或呵呵了两声。 「当然可以。」 殷或主动伸手,将男生激动紧张到发抖的手给握住了。 「我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男生向殷或表达他此时的感情。 「在车里可以松懈片刻,但是下了车,就要拿出自己的技能本身来。」 车里男生有所失控,殷或倒是不会说什么,但车一停,男生就该进入到自己的工作中。 既然要工作,就不能有任何懈怠,必须做到最好。 这是同为打工人的炮灰殷或,他所守的准则。 「我会的。」 男生手还在抖,看他的眼神已经坚定到令人动容了。 「嗯。」 殷或自然是选择无条件的相信他。 计程车停靠在路边,殷或和男生走下了车。 他们两人下车的姿势不说一模一样,动作不同,但姿态和神情如出一辙。 司机看着两人离开的身影,刚才他听到了后面的谈话,都是能够听懂了,但是合起来他就根本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司机刚要开走车,几个人走了上来。 那几人拉开车门就坐了上来,司机往后瞥一眼,脸色立刻就变了。 一点问题,刚才他们都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随着后座面孔肃穆冷彻的人的询问声,还有递过来的厚度可观的红包。 司机颤巍巍地接过红包,只是打开觑了一眼,立刻心跳如捣鼓。 跟着在后座高压冷漠的逼视下,司机把自己看到的和听到的全部都告诉给对方了。 那人一边听,一边手指在手机上快速操作着。 「有视频吗?」 「有,只是这个时候不好取出来。」 「行,一会有空了,你把视频给导出来,然后发到这个手机号上。」 后座的人给了司机一个电话号码。 从那几人上车到下车,似乎五分钟时间都不到。 而且他们还离开得非常快,眨眼就没有了身影。 如果不是手里还捏着厚厚的红包,司机只会觉得刚才是自己大白天里做的白日梦了。 重新把红包给打开,拿出里面的现金,只是粗略观察这个厚度,估计都以一万块。 这个天降的钱也太好赚了吧。 司机勐地打了个哆嗦。 马上把计程车给开走,像是怕被人看见他五分钟时间就赚了一万块似的。 商场里,殷或同男生去了楼上。 楼上一家砂锅店,店铺里坐了两个人。 殷或过去后,那两个人同时停下了筷子。 殷或也叫了碗砂锅,于是四个人,四张同样的脸就这么出现了。 也就是砂锅店里人不多,不然早就有人过来围观了。 里面有几个小隔间,四人从外面换到了里面。 换过位置后,殷或没有马上就说话,而是先让那两人吃饭。 等到殷或的砂锅抄手端上来后,他低头吃了两个。 跟着他放下了手里的筷子,他似乎要走了,而没有任何事能影响到他。 对面两人不知道殷或什么意思,还是男生给他们提醒。 「如果这个时候忽然有事情发生,你们就该是这种表现。」 两人顿时恍然过来。 他们都只顾着模仿殷或外在的形,但是却故意去忽略那种神。 是他们在逃避问题了。 几十万拿到手里,就该做出想对应的事。 两人在沉思消化了片刻后,也学着殷或的模样,把筷子给放下了。 「你们心里顾虑太多了。」 「把一切多余杂乱的想法都清空,最好是抱着这样的想法。」 「不是起身,而是在一个抬眼间,周围的一切都消失,连带着自己身体也消失。」 「以这个为前提的话,那就不会有多少问题。」 「都消失?」 「医生,好像有点难懂。」 「不用去理解,把想法快速根植进去心里就行。」 他来到这些世界做炮灰任务,就从来不会想别的事。 只把自己手头的工作做好了,后面世界就算是爆炸了,也跟他无关。 好吧。 其实他还是会稍微回头看一看,起码别因为他而出现异常。 「我大概理解了一点。」 「医生,我算是知道傅少他们为什么都这么在意你了。」 「是,他们都很关照我,不过我回给他们的,其实远远不够。」 「这有什么关系,只要医生你好好的,没有事,我想他们就已经会高兴了。」 第58页 殷或弯唇没说话。 从砂锅店出来后,殷或没有立刻出去,而是继续往楼上走,他去了一家精品店。 在店里买了点东西,等到跟着来的人也追上来之后,看到的就是殷或手里提着一个包装袋。 只是袋子里装的是什么,就无人知道了。 因为店铺是无人售卖,如果要查出都买了什么,会花费一点时间。 事情告知给陆严那里。 买了点东西吗?看照片似乎不是什么多特别的。 「不用去查。」 这点小状况不会影响到最终结果。 陆严只是让人继续跟。 一开始他还能够一眼就分辨出随时殷或。 只是渐渐的,尤其是到了后半夜,通过视频,他竟是不能马上就找出殷或来。 距离最终的时间还有几个小时了。 明天的早上十点左右,大概就结束。 在这期间,陆严都让他的人和殷或保持一定的距离,只用旁边看着就行,不要上前去接触。 即便他看不出谁是殷或,他依旧胜券在握。 只要殷或在他面前,哪怕是脸被遮住他都能知道谁是殷或。 陆严本来是这样觉得的。 可是到了第二天,当最后的一个小时来临的时候,当他被底下的人告知,所有的人,伪装成殷或的人,似乎包括殷或本人,全部都聚拢到了一起,他们就在一个包厢里。 而且还是陆严的那个私人会所。 得知到这个消息后,陆严清晨起来和三个孩子吃早饭时,都没控制住笑出了声来。 「陆爷,有什么特别的事,我能参与吗?」 老三一点不客气,他还靠近了陆严,想要去看陆严的手机。 只是一个动作,他倒也知道陆严的脾气,他的眼睛是看着陆严的。 「一会有事都推了,和我走一趟。」 「我们也去?」 老二和老四一同发问。 「嗯。」 陆严点过头不再和孩子们说话,他继续看了一会手机。 饭桌上还是得安静吃饭,放下手机,陆严扬起的嘴角似乎一直到吃完饭,从家里出去,坐上汽车后,都没有压下去过。 司机在前面开车,另外一辆车里,则坐着陆玮和老二老四。 陆玮在开车,后座的两人都有相同的预感,能够让陆严在饭桌边都能笑出来的事,或者说是人,一定出乎他们的预料。 「我只是能够猜到一点。」 「你都知道了?」 「也不是都知道了,只是这两天爸爸手底下动静有点大,你们居然一个都没去查吗?」 「我倒是看到一点,可觉得那是爸爸的事。」 「所以你就嘴皮子上说说,真有事你根本就不关心爸爸。」 「你闭嘴,我怎么都比你好。」 老四最听不到陆玮来讽刺他。 凭什么这个人能够肆无忌惮,他们做什么都要瞻前顾后,这不公平。 「这可不一定,爸爸当着众人的面表扬过我,但是你,好像一次都没有吧。」 「我跟你不一样,我才不会去当个跳樑小丑。」 老四心底想的显然和说出口不是两个意思 老三看着吊儿郎当,其实他看人比谁都清。 老四也就装出谁都不屑的样子,但其实他们四个兄弟姐妹里,如果真有人出事。 哪怕是要豁出自己的性命来,老四都会第一个拿着刀冲上去。 所以不管老四怎么嘲弄他,老三一点都不会放在心上。 反而老四骂的越难听,他还越开心。 「爸爸有个喜欢的人了。」 「你脑子进水了,说什么疯话!」 老四马上就打断陆玮的胡说八道。 「不出意外,一会你们就可以看到了。」 陆玮视线瞥向了车镜,和后面的老二跟老四有一个短暂的对视。 老四的疯言疯语,老四眉头深锁,可老二却渐渐琢磨出一点意思来。 「不会是那个人吧?」 老二眼前立刻浮现了一个独特的身影来。 「二姐,还是你最懂我了。」 「少来贫嘴,不太可能。」 「什么时候的事?」 「爸爸生日那天。」 「你居然真的给爸爸送人了?」 「谁!」 如果不是坐在车里,老四能直接跳起来。 但被车厢限制,他只能动手一把抓住了前面的车背。 忽然的炸裂声音,老三都被震的差点没握住方向盘。 「二姐猜到了,你问她呗。」 陆玮还在逗着老四玩。 「二姐,你知道了?」 怎么他完全没点头绪。 「不要说了,让我安静一会。」 陆严有喜欢的人,是那个小助理吗? 可是那个人,老二自觉他不会是自愿的。 那个人更愿意将自己的存在感给降到最低,这样的人绝对不会想主动走到陆严面前。 所以最大的可能是老三在里面搞鬼,他把人给送到了陆严的床上。 然后,养父就真的把礼物给收了。 会是这么简单? 老二不想接受这个事实,只是想到早晨那会陆严从未有过的愉悦笑意,老二就不得不相信,或许都是真的。 所以他们现在也是去见那个小助理的吗? 第59页 怎么见?养父是要把那个不自愿的人给强行挵到身边来。 老二又预感到可能还有点事发生。 汽车安静行驶,很快来到了会所外。 到的时候,那里已经停靠了几辆车了。 不过显然也是刚到,车里的人还没有走下来。 傅戎知道陆严会来,其实昨天得知到殷或的一些做法后,他就大概知道殷或想怎么玩了。 只是早上被通知到这个陆严的地盘后,他还是惊讶了一瞬。 不过也没多想,立刻赶了过来。 他提前到了十多分钟,就是专门等着陆严来。 然而好像不只是陆严,他的三个小孩也都来了。 陆严没有自己的孩子,他不找女人生孩子,他对血缘维繫的亲情根本没兴趣。 直接去孤儿院领养的孩子。 这几个孩子,包括外出的老大陆梅,随便拉一个出来,都能匹敌无数人。 该说陆严眼光好,还是这些孩子被教育好。 或许是双重原因都有。 跟在陆严身边,大概再蠢的人也能受到一点薰陶吧。 殷或…… 他做这些,他不蠢。 他非常聪明。 被他们发现,翻车了他还是能够游刃有余地应对。 陆严想打压他惩罚他 如果说先前傅戎还有担心,那么现在他一点都不担心了,因为他看得出来,殷或在玩。 人生不就是一个玩玩的过程吗? 只是太多人把周围的一切都太当回事了。 觉得必须做什么,一定要达成什么。 可难道不是,满足自己,让自己愉快,才是最重要的事。 殷或比他们都聪明,他们远远不如他。 傅戎推门下车,一旁陈锋在车里接了个电话后也随后下来。 他们两人先对视一眼,跟着朝着陆严看了过去。 陆严看到两人都在,不用想也知道那些多出来的假货是谁安排的。 以这种方式来赌他输吗? 输不输的,到最后一秒钟再说。 陆严朝着会所里进,傅戎他们不是会员,但陆严示意下面招待好他们。 一群人就这样聚拢在一起,朝着楼上一个房间走。 陆严最先来到房间外,身边有手下跟着,那人抬手就敲了敲门,门里没动静。 「都在里面,没有离开过。」 陆严嘴角微动,没有做声,身边的人领会他的意思,握着门把手就往里用力一推。 然后出现在陆严眼前的场景就让他惯有的沉静表情有所变动。 陆严走了进去,身后的人让开一点通道,陈锋,傅戎跟着进屋,跟着才是陆玮他们。 等这几人都进去后,别的人不再往里走,甚至都没有抬眼往里看。 包间门打开又关上,房间隔音,隔绝了里面两个空间。 陆严走到左边沙发上坐下,在他的正对面和左手方的沙发上,此时都坐了四个人。 一个八个人,一样的髮型一样的衣服,不一样的坐姿,但给人感觉却像是在看重复的画面。 「还有一个小时。」 一个带着面具的人开口,他的笑。 他抬起手搁在了沙发靠背上,半个身体斜着,他似乎在笑,面具下面露出来的一点绯色嘴唇弯出了可见的弧度。 「陆爷你给我出了选择,一周,那最后我追加点条件。」 「不能触模,可以随便看,靠近了都行。」 「一个小时后你可以指出谁是真的我。」 「至于现在,慢慢选。」 还是最初的那个面具人在说话,他的声音清澈动听,又隐含着某种发号施令的高高在上感,明明他是该逃跑和被胁迫的人,他却好像一点不惧,他把属于陆严的那份掌控力,抓到了自己手里。 这里是陆严的会所没错,但这个房间,封闭的空间里,殷或成了这个控制一切的人。 大家都觉得他太陌生了,可同时又对这种陌生瞬间信服了。 他做什么都似乎符合他的与众不同的个性。 说话的人似乎就是殷或。 傅戎和陈锋走过去,坐在沙发边,他们一眼望过去,只觉得八个人都一模一样。 哪怕其中七个是他们找来的,可是他们还真的一时间分不清谁是假的,谁是真的。 「这个惊喜可以,和那天我家老三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有的一比。」 「能够让陆爷你满意,是我作为助理的职责。」 换了个人说话。 如果说刚大家还觉得前面那个人是真的,那么第二个人,似乎更真了。 「你的条件还增加吗?」 陆严先问。 「不增加了。」 第三个人开口。 陆严抬起手,朝着沙发后面动了动手指。 老二先走了出来。 「陆爷。」 「你去把他们四个的面具给遮了。」 「犯规了吧!」 陈锋皱眉提醒陆严。 这是他的规则,不触模,但但可以靠近,面具不是他,只是外物,外物当然可以拿去。 「殷或,你说对不对?」 「对,陆爷说的没有问题。」 「摘了。」 陆严又对老二重复。 老二走了过去,她其实进屋后就处在惊愕中,她难以想像能有人敢做这种事。 第60页 但好像放在小助理身上,又什么都可能可以发生。 这个人不愧是陆严看上的。 就是眼前这一幕,老二都忍不住有所悸动了。 老二走上前,从左边开始,把第一个人的面具拿掉。 一拿开,露出来的绝色面孔,让老二的手差点没拿出面具,二姐抓紧了面具。 轻轻掀起的眼帘朝着二姐就染了笑意直视过来。 如果是她早发现这个人,她多半会把人给藏起来吧。 他的脸太精緻精美了,线条轮廓精雕细琢,漂亮得都不像是个真人,而是从古老壁画里走出来的非俗世间的存在。 二姐克制住去摸那张脸的冲动,走到第二个人面前,拿下了对方的面具。 第27章 第二个人似乎和前面那一个截然不同,他脸上没有丝毫的笑容,甚至可以称之为氤氲着愤怒。 他甚至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老二,面具遮着的时候,他表情或者还没这么直接,一旦面具拿开了后,所有的愠怒都浮现了出来。 老二对于眼前这张即便是生气的脸,她都只觉得太过俊美了。 怎么有人连愤怒都这么吸引人。 「陆爷,你上次说的让我报警的事,我没有做,那是因为我倒不恨你,说到底都是我自己的错,我太轻信人了,以为有人接近我不过是图一时的兴起。」 「不过显然对方不是我以为的那种。」 「现在他就在现场,我能够报復回去吗?」 「我也不是真的恨他,只是想表达一下,随便设计别人,别人也会生气。」 「你想听到我什么回答?」 陆严知道殷或说的是谁,他在观察左边第二个人,有剎那他竟觉得这就是殷或,他不觉得殷或能够把那天夜里的事随便告诉人。 转念一想,到了这个地步,殷或又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他已经比任何人预想的都还要沉浸在这个游戏里。 一如他沉浸在几份工作中一样。 他把这里也当成类似工作的一部分吧。 「算了,这本来就是我自己的事,无关陆爷你。」 说着第二个殷或就忽然起身,跟着他快走到一个人的前面。 那个人在殷或愤怒注视他的时候,不说是完全做好了准备,但知道肯定会有事落到自己头上。 比起被生气报復什么的,他对眼前这个人非常好奇。 这个是真的吗? 根本感觉不出真假。 那里的八个人,神态各异,有的面无表情,有的眼瞳里分明就揶揄着玩味的笑。 好像谁都有可能是殷或。 陆玮反正是放弃了,他肯定无法从这八个人里面将真正的那个殷或给找出来。 会不会有这种可能,那就是正主根本就不在这里面。 陆玮倒是有想过这个事,但是低头去看养父的表情,他相信真正的殷或就在他们眼前。 只是其他人都太像了。 应该说他把能够告诉给他们的,全部都说了。 确实和陆玮猜测得差不多,应该是在抵达这个包厢后,殷或就说了一些话,不多,也就几句话,但这几句话足够其他七个聪明人知道怎么回事了。 所以陆严想要抓到殷或,完全就是因为喜欢殷或。 这样一来,倒是好办多了。 至于会不会担心陆严在找出真正的那个殷或后,对其他七个人实施任何形式的打击。 一开始还有人担心。 可是在和殷或有所接触后,几乎每一个人,伪装他的每个人都对殷或有不同程度的好感。 这样的人,都能轻易吸引到陆严的注意力,别的人,又怎么会不被他捕获视线。 哪怕陆严真的事后要报復他们,那就让他来。 人生中能够参与到这样史无前例地赌局中,往后余生都不可能再有类似的。 每个人,他们都能够预料到,一旦从这里走出去后,他们的心会有瞬间有多空寂。 所以,他们可以说使出了毕生以来的最强的演技。 有的人,甚至看起来,都远超过殷或这个正主了。 殷或坐在八个人的最右边。 他的右手放到了沙发背上,余光只是瞥一眼两边的七个他,无论男女,他们呈现出来的一面,都远超殷或的预想。 连他自己都感到惊讶,有时候看向旁人,俨然跟照镜子没区别。 这场赌局,他什么都可以放出去,放到檯面上。 被人知道自己和陆严有关系又能怎么样,他不是靠什么尊严来活的。 他是靠沉浸式扮演炮灰角色来活的。 别说是陆严动他,就算是换了别人,哪怕还不是一个人,殷或都不会放在心上。 他只会对他的炮灰剧情更加忠心。 以为用这样的方式就可以动摇到他吗? 永远都没有那个时候。 陆严的事说了,自然陆玮设计他的事,他也全部都告诉给了七人,。 于是第二个人,他站起来后径直走到了陆玮的前面。 在陆玮期待着发生什么的目光下,第二人举起拳头就砸到了陆玮的脸上。 陆玮的脸也称得上帅气,应该是非常帅气。 忽然被人给揍了,他头一偏,身体就弯了一点。 等到直起身回来后,他咳嗽了两声。 第61页 牙齿磕破了脸颊,他走到茶几边,伸手拿了纸巾出来,跟着把嘴巴里的血水吐在了纸巾上。 纸巾包好,陆玮舌尖抵了抵腮帮子。 沙发边的殷或还站在那里,显然不是一拳能够解决的事。 还要揍他是吗? 别说是揍他了,哪怕是拿刀往他身上捅一刀,他也不会眨一下眼。 只要陆严能喜欢那个生日礼物,只要他找到感兴趣的人,一刀,两刀,无数刀他都可以一声不吭全部抗下来。 「小心点,别伤到自己的手。」 在第二人攥紧了拳头再次砸到陆玮的脸上时,陆玮相当关切地同他说。 第二人的嗤笑声伴随着拳头砸在□□上的声音。 陆玮还真的紧咬着牙关,一个音都没出。 「咳咳。」 他咳嗽两声,这次不拿纸巾了,而是将嘴巴里涌出来的鲜血给吞呀到喉咙里。 「继续,直到你解气为止。」 陆玮站着不动,这次是一步都不带移动的。 可让他没能如愿的是,第二人就揍了两拳,他转过身就回了刚才的空位上。 坐下后,他一脸平静地转了转揍过人的手腕。 他几乎是用了全身力气去揍人,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拳头砸在对方的脸上,同时也有反作用力。 显然第二人不是专业的拳击手,不知道在伤害对方的情况下,让自己的手更好受点。 他的指骨在隐隐发疼,他也不隐藏脸上的表情。 「就是要真情实感,情绪怎么样就完全表现出来。」 「过往,我想哪怕是在自己家里,都会有一定的伪装。」 「时间久了,可能我们自己都不知道真实的自己到底什么样。」 「所谓最真实的演技,不是将需要把对方给模仿的一分不差。」 「差点其实也无所谓,而是要全身心都投入进去。」 「那个时候根本就不需要演技了。」 「因为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最真实的表演。」 殷或眼底曳过一抹欣赏,闪烁的太快,并没有谁注意到他。 况且现场八个人,对面就六个人,哪怕一人盯一个,也会有两个是空闲的。 何况殷或本人所在的位置是右边最边上,那个位置其实非常容易被忽略。 因为对面人的注意力,太容易被中间的几人给吸引过去。 就是画面的空间感。 殷或伸手从茶几上拿了一瓶酒,右手边的人跟着摆开了四个空杯子。 殷或将杯子给一一倒满。 在多双眼睛的注视下,殷或端起了酒杯,和他同沙发的三个他,碰杯喝酒。 另外三人,动作上和殷或本人有出入,但给熟悉殷或的傅戎却如同是一个人在不同空间里做相同的一件事。 殷或放下了空酒杯。 「上次我又骗了你们。」 左边沙发第三人开口。 他们那里四个人没有喝酒,因为他们还需要好好的表演。 「什么时候?」 因为第三人是看着傅戎在说,他视线还转移一瞬,转到了陈锋脸上。 看到他忽然看自己,陈锋的记忆浮上了一点头绪。 「你是说停车场?」 「是。」 「不用你说,我们都知道你在装了。」 「不是指我在装疯,而是我根本没有喝醉。」 「是,如果你真的喝醉,你连停车场都去不了。」 「不不,傅戎你还是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是,我没有喝醉。」 「那些酒我全部都吐了。」 「你离开后的那一个小时,我根本没有继续喝,你回来后看到的那些空酒瓶全是假的,是我从旁边的包间里借过来的。」 「所有人都在陪着我跟你演戏。」 「我看你现在倒是有点醉了。」 那么多人,一群人,难道还能全部陪着殷或演戏。 殷或的魅力没有这么大。 傅戎刚这么想,下一瞬他就哈了一声,两手都抱着胸,他身体有些用力地砸在沙发靠背上。 「你骗了我们,又怎么样?难道你骗的时候还少了?」 「我们说了原谅你,不追究,那就是一点都不介意了。」 「其实我还是挺希望你们介意的。」 「不然我这种坏人,继续被你们给惯着,我以后只会得寸进尺,变本加厉。」 「你难道还能得了我们的命?」 「这倒不会。」 「不就行了,除了命之外,我想这里可以被你骗的很多。」 「这里都可以。」 傅戎松开一只右手,手臂弯曲,指尖在他心口的位置点了点。 「你的心吗?」 「不是已经给我了吗?难道还能再给。」 第三人一句话成功让傅戎哑然了好几秒钟。 「我发现了,我怎么都说不过你。」 「当惯了骗子的人,如果连嘴巴都不会动,那还能玩多久。」 「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少说话。」 就算不是陆严在猜测谁是真的殷或,包括赌局外的他们,也会慢慢意识到这个第三人不太像是殷或。 说不出来为什么,但就是给人他是仿冒品的感觉。 「不说话?不行,机不可失,失去这次机会,以后恐怕没这种场面了。」 第62页 「还是说,陆爷,以后我们还能这样玩。」 陆严凉薄的嘴唇缓缓开启,他的声音不重,却掷地有声。 「你想的话,我会奉陪。」 「我想……」 「我想想啊,什么东西第一次都最特别,第二次第三次会慢慢没意思吧。」 第三人眼角眉梢有点旖旎春色瀰漫了上来。 他还穿着整齐的衣服,可他稍微一歪头,就用情慾挑逗的眼神在诱惑陆严。 陆严被他这种眼神一看,前天夜里的某些极致的美景顿时浮现了上来。 这个人穿衣服和不穿的时候区别很大,他过去是这么认为,似乎这个念头可以稍微改一改的。 他不知道第三人是真的还是假的,他会心动,完全是因为对方顶着殷或的面皮来和他说话。 换了别人,他丝毫不会有感觉。 尤其是在给自己灌入一个念头,第三人是假的后,顿时觉得对方那张脸都变得丑陋起来。 或者说是装成殷或的人,在污染殷或的一切。 这些人,胆子倒是够大,敢到他面前来演戏。 陆严下颚略抬,想到是殷或将他们给聚拢起来的,他们的向心力就在殷或的身上。 殷或,我想我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不,我想我可能已经开始爱了。 爱情这种东西,品味起来还真不错。 早知道是这种滋味,他早该接触了。 陆严漠笑,早接触也没有,因为殷或出现在他身边也不过半年左右时间。 还没有到半年。 差那么几天。 「别露出这种表情来,那不是真正的你。」 傅戎不想能看到殷或,哪怕是假的,当着他的面去勾引殷或。 哪怕是他们之间真有过接触,殷或和陆严睡了,但傅戎还是拒绝殷或以这种妨害来轻贱自己。 「你不喜欢我这样?」 「换了别人,你不会在乎。」 「但你却制止我?」 「为什么?」 第四人代替第三人说话,他看起来行为表情上没有异样,相当得正经,可是在一开口后,他修长如艺术品的漂亮手指就移动到了颈边,手指轻轻一动,一口扣着的纽扣解开了 不等傅戎给出回答,第四人速度非常快,傅戎都不来不及阻止,他已经将领口的三颗扣子都给解开了。 扣子一解开还不算晚,他拉着左边敞开的衣领,似乎觉得这种程度还不够,他还直接又朝旁边拽了两下。 于是眨眼间他领口位置就露出了一片细腻的白。 那边白在开着灯的包间里,似乎比头顶的吊灯还要惹眼,还要亮。 如果说第四人的忽然拉扯自己衣领令对面的六人措手不及,那么他扬起颈项后,那截天鹅颈上暴露出来,同时带出来的浅浅的,但是细细密密的暧昧痕迹,就令傅戎勐地一脚踹向了茶几,爆炸般的声音令一屋子的人都看向他。 可傅戎却目光阴狠地盯着不远处的陆严。 「你干的!」 不是疑问的语气,相当的肯定和笃定。 陆严沉稳且面容平淡地坐着,他幽邃的眼眸扫过对面的每个人,当来到第八人身上时,后者忽然开口,没有出声,只是以唇形的方式在对他说。 「时间不久了。」 陆严受到提示,他低头看了眼手錶。 进来时一个小时倒计时,这会已然过去了快半小时了。 刚好第四个人说完话。 难道这就是殷或给他准备的新礼物吗? 的确别开生面,也让他人生似乎第一次感受到了无法控制的挑战。 陆严再次去看第八人的时候,他嘴角边的笑稍微变了变,他整张脸上似乎都在倾述着一个事。 「哪怕我赢了,你输了,但你放心,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他想要什么? 殷或的那颗非欺骗和隐藏的真心,殷或会主动给? 陆严收回目光,他给一直站他身侧,始终没动过的老四一个示意。 老四知晓他的意思,上前来打开一瓶酒给他倒了一杯。 「这杯算是感谢。」 「殷或,你给我的惊喜,每一件我都很喜欢。」 「但你给的,我却一样都不喜欢。」 第五人接上了话头,第四人衣服大敞着,他抬手打了个哈欠,从昨天到今天都没怎么睡好觉,哈欠过后,他就歪头靠在沙发上眯眼睡了。 看起来都不是随便假寐,而是真的在睡。 只是随着他身体的歪歪倒倒,他拉开的衣服敞开的口子更是,似乎本来该被掩盖的一抹绯艷的红,也开始若影若现。 傅戎见到殷或从没在他面前展露的一面,他攥紧着手指,他想脱了外套走过去将殷或故意炫耀般露出来的身体给遮住。 想法戛然而止。 第五人开始说话,傅戎朝他深沉着眼凝视。 「不喜欢?好像也不是全部吧,你不是挺高兴的,和我一样高兴。」 陆严说的平常,可话里隐藏的意思,在场的人都不是什么小孩子,该听清楚的都听清楚了。 他们这算是在听陆严的床上轶事吗? 老四倒过酒退了两步,他右手扣紧了手腕,在看向第五人的时候,眼神中分明暗藏着丝丝缕缕的杀意。 这个人不该存在。 第63页 他不该让陆严这样在意和关注他。 他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来又吸引陆严的注意力。 老四心底愤恨和自责。 都怪他没有提早发现这一点,要是早点意识到了,他根本不会给对方出现在陆严面前的任何机会。 这种人就该消失,他的存在就是用来证明无坚不摧,无心无情的陆严,居然也能有在意的。 他在将高处的神给拉下王座。 他在用他整个身体引诱着高位的王也来犯凡人会犯的错。 不该有的。 他得消失。 老四把杀意给急速按下去,不让近在咫尺的陆严察觉到。 「你技术和年龄看起来不太成正比。」 第五人干脆评价起来陆严的床上技术了。 这话太过直白,陆严摇着头。 「下次我会注意,什么事都是从不会到会。」 第五人似乎比前面几人更有意思点。 他是真的? 陆严看着后面的另外三人。 不一定,也许正在的那个反而是藏在最后的。 比如第八人。 「该你了。」 陆严在第六人开口前示意他可以说话了。 可第六人摇了摇头。 「昨天到今天我都在吃感冒药,药效这会上来了,我没什么力气。」 第六人确实一进屋后整个人都窝在了沙发里,他眼色看起来有点光,可那点光芒好像随时会熄灭似的。 但哪怕他疲倦和困意席捲,反而正是因为不刻意显露出来的柔软和脆弱的一面,让人看一眼都想过去将他扶起来,然后把他扶到隔壁安静的房间,好让他好好睡一觉。 陆严瞳孔微缩,不是竖瞳却比竖瞳还冷彻,第六人被他锋锐的眸光注视着,却好像浑身都备受桎梏。 「我不喜欢你这种随时要侵略的眼神。」 第六人哑着嗓音说。 陆严动了动唇角。 「你很像他。」 第六人忽的一笑:「只是像吗?」 他慵懒的语调,如同在间接暗示了,他就是殷或本人。 陆严意有所动,但他往第七人那里看。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我想休个假。」 「说是休假,其实也不准确,应该是我不在工作时间里,但我想去做什么,希望不会有人出来说我在渎职。」 「三天,行。」 傅戎不可能有意见,殷或本来也不是他的员工。 「可以,正好我也有事,不需要你随时待命。」 「陆爷,可以吗?」 第七人特意又徵询陆严的意思。 「怎么不行,本来我也想给你换个职位了。」 「不做你的助理?」 「那换什么?」 第七人显得很好奇似的,可他神色间完全不是这个意思,他对陆严要给他什么职位,他一点都不关心。 他不在乎多少钱,他不在乎身份地位如果,他爱的是手里进行的工作,不是工作背后附带的那些东西。 「明天再说。」 陆严想说他情人的职位,但想想还是决定换个时间来。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他不想有人来阻止。 哪怕是毫无作用的阻止。 第七人两手撑在膝盖上,他上半身前倾,他抿着唇在笑,似乎在看陆严,但又好像在看别的人。 陆玮嘴巴里血流的少一点了,他拳头捂着嘴巴压低了声咳嗽。 对面八个人,陆严再怎么选,也只是要一个,最真实的一个。 这不就意味着剩下的七个没有用了。 既然是这样的话,他拿一两个走应该没关系吧。 陆玮顿时觉得嘴巴里尖锐的疼好像都成了某种奖励了。 啊,他可真是个小变态。 但他又超喜欢这样的自己。 陆玮哑着声发笑。 第八人,只有他了。 陆严问他:「还剩几分钟?」 殷或拿过手机看时间:「五分钟。」 「那留给你的不多了。」 「你也不多了。」 殷或反怼陆严。 也就他敢这么跟陆严说话,换了谁都会考虑一个结果。 「五分钟,说点什么好。」 「半年来,你好像每次过来说话的次数都不超过五次。」 「算是巧合吗?」 「五分钟,和五次。」 「陆爷记这么清?」 殷或还真去关注这种小细节。 「我记忆一直都很好,我还知道你左边耳朵后发尾的位置有颗小痣。」 「你自己知道吗?」 陆严说这话时,目光灼灼,他观察着第八人的每个表情变化。 殷或抬起手去摸他的耳后,鑑于自己真的看不到,他扭过头,给第七人看看。 第七人皱眉。 他拨开了殷或的发尾。 「没有那颗痣。」 第七人把手拿开,他和殷或对视时,他看到自己映在他眼底的身影,那是他,但也不完全是他,他只是在伪装殷或罢了,可好像伪装得太投入,他快要爱上这样独一无二的自己了。 这里的自己,是指殷或。 看起来是没有了。 「所以陆爷,你也有眼睛花的时候?」 殷或手指落在了手机屏幕上,一如他经常敲击炮灰剧本那样,他轻轻叩击着。 第64页 「看来我一会得去趟医院了。」 「明天吧,今天你应该还有别的事。」 「你来安排我的事?」 陆严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殷或这意思,就算被他半强迫,但他居然会选择到他的身边? 陆严又一次不确定了。 「不会我来安排,那不是我的职责范围,只是别的,两分钟。」 两分钟后他就告诉陆严为什么。 一百二十秒。 似乎挺多,却又转瞬即逝。 仅仅的眼神的交汇片刻,殷或就拿起手机,上面显示一个倒计时。 「最后十秒钟。」 「该你了。」 殷或把这个房间,还有他接下来的拥有权,似乎全部让渡给了陆严。 陆严转头从左看到右,又重新回视过去。 他心底有个目标了,他也觉得自己一定不会猜错。 可就是太奇怪。 他居然会觉得自己今天哪怕是输都没有关系。 不管之前怎么决定的,但现在他知道自己想输。 或着该说是他想让殷或赢。 他想把这份胜利作为第一份代表他心意的礼物亲手送给殷或。 第28章 「好了……」 眼看倒计时就要结束,还剩三秒钟的时候,左边的第一人,他忽然就出声了。 这个时候大家好像才发现到一个事实,那就是从一开始,在老二将第一人面具给拿下来后,因为老二盯着第一人露出来的绮丽脸庞所有愣怔的时候,其他人也有短暂的愣神。 那个时候因为这个意外的冲击,倒是众人反而轻易就把第一人给忽略了。 尤其是第二人忽然站出来说要报復人,并且他还说到做到,就算对方是陆严的三子,以往绝对不会人敢这样无畏地站在陆玮面前,遑论是举起拳头砸他了。 第二人的惹眼行为,显然完全将第一人的存在感都在瞬间降到了最低。 何况后面第三人立刻就跟上了。 会给人一种怪异的错觉,或许第一人已经说过话了。 又或者是,即便他一句话不说,也没有什么妨碍。 但当这个时候沉默许久一直都在观戏的第一人,忽然的出声。 大家一同把目光聚焦到他的脸上。 一如最初的那样,老二揭开第一人脸上的面具,给人的惊艷和错愕感。 几乎在剎那,所有人心底都有了相同的想法。 「不猜吗?」 随着第一人微笑着的询问,是一个小时倒计时的结束。 就见第一人将他一直都压在手低下的手机屏幕给翻转了过来。 上面是清晰的倒计时,只是现在所有的数字都归于零了。 「陆爷,你为什么不猜?」 「是知道了还是不知道?」 「后者的话,好理解。」 「但如果是前者的话,我就稍微想不明白了。」 「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第一人将手机放在了兜里,倒计时结束,就意味着这轮游戏,他,不是他们八个人共同的胜利。 本来坐着的第一人,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他先是转过身,朝着另外的七人郑重弯腰道谢。 「谢谢各位,从昨天到今天,这场游戏我都玩得太高兴了。」 不用这么客气,这里每个人都和你是一样的感觉。 接下第一人话茬的是第八人。 他也同样站了起来。 既然都结束了,那么我想这里也该散场了。 他话里意思是这么说,可身体上却只是站在沙发边,并没有任何要离开的迹象。 显然他,或者说真正的殷或,他还有想要做的事。 「你那么聪明,你会猜不到?」 到最后的十秒钟,陆严一个字都没有说,周围的傅戎他们还以为他是等到最后的一两秒钟再来说一个人。 可是等到倒计时归于零,他却还是没开口。 这种表现,哪怕不是多聪明的人,都该知道是什么原因了。 只有一个,那就因为真正的殷或。 「有个事,其实我刚才就想要说了。」 第一人没等来陆严的正面回答,他之所以会开口问,也不是真的想听陆严做什么解释。 的确如同陆严反问的那样,在最后陆严盯着第八人的那个瞬间,他就猜到陆严的大概意思了。 只是等到数字全都成为零,陆严还真的拱手将这份胜利让给了他。 他会为陆严的好戏,而有所感动吗? 这是他取得的胜利,无论过程是如何,或者说无论这份胜利是谁拱手相让,但对于殷或而言,他赢了就是赢了。 陆严要让给他,也完全是出于对他的喜欢。 显然陆严他想要殷或身上的某样东西,而要拿到这个东西,靠威逼利诱是多半不行的。 只能以真心来换。 陆严的这份真心,殷或看到了。 也感动了。 但除此以外,并没有别的东西。 他一个炮灰人员,接受一切形式的挑战。 除了给出他灵魂里的爱。 「什么事?」 陈锋不想听第一人卖关子,催促他快点说。 「是这个,虽然我和陆爷的赌局结束了,但是另外的大家。」 「坐在这里一个小时,大家平时都是贵人事忙,能够给出宝贵的时间过来,怎么说都是我的不对。」 第65页 「所以我想,要是你们中有人现在可以指出我们中的谁是真的,那么我……」 殷或就会满足对方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都可以。」 「你的命都行?」 一度存在感比第一人还低的老四,这个时候他从沙发边往前走了一步。 他的身体于是瞬间和陆严的齐平,陆严眉头微皱,老四的几个字,就让他不悦了。 显然老四是知晓了他对殷或的在意程度了。 所以才宁愿打破一直以来的温顺,哪怕是忤逆他,也要站出来问这一句。 「包括我的命。」 第一人落在膝盖上的左手,掌心往上翻,下一刻在对面六人的注目中,他左手边的第三人突然从身后拿出了一把锋利的刀刃。 那把刀一拿出来,就闪烁着冷冽的寒光。 「开过刃的,只要往这里刺一刀,神仙来都救不了。」 「这种程度,你满意吗?」 第一人接着又问老四。 显然他好像把一切可能发生的状况,都预想到了。 他会是真的殷或吗? 还是说,在昨天和今天,其实不到一天的时间里,殷或已经将整个的自己都剖析给了另外七人看。 甚至连傅戎,这个和殷或十多年发小的朋友,他都开始嫉妒那七人了。 凭什么他们这么靠近殷或,知道比他多得多的关于殷爻的秘密。 这不公平。 他憎恶他们。 「有人想猜吗?」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第一人忽的眸光一闪,他竟是朝着老二所站的位置看了过去。 她应该对自己一见钟情了。 或许没这么准确,但是她在揭开自己脸上面具的那一刻,殷或敏锐察觉到了她神色间的一丝动摇。 如果有可能,陆芳,她或许想将他给藏起来,这样她好单独拥有他。 殷或以前还真没发现,自己这个炮灰原来还有这种魅力。 不,应该说他其实什么都知道,只是过去他一直都在忽略这个事。 他过往穿越了那么多的世界,许多个,他自己都记不清到底多少了。 那些世界里扮演的角色,经歷过的诸多事情,他以为离开后就不会对他有影响。 他把它们全部都当成是过去的记忆。 过去虚假,未来不可知,只有当下才是最真实。 他认为自己只会活在现在。 可谁又能否认,所谓的过去和将来,某种意义上,在当时,不是现在当下。 「它们都是。」 「没有人猜的话,那我就进行下一项……」 了字刚要出口,就让陆玮给打断了。 「刚才就有人说了,你不该这么多话。」 「我以为不是对我说的。」 「不是你?」 「现在我们眼里,都是你。」 「好吧,我听取你的意见,但我不会改。」 第一人对着陆玮笑。 陆玮这会帅气的脸庞已经肿了起来,可哪怕脸颊一抽一抽地扩散性的疼,他却没有选择从这个房间里出去,哪怕是做简单的消肿都没有。 他一直都站在陆严的身后。 在老四表达出想要殷或的命之后,老三倒是不意外他会有这种想法,应该说如果他不讨厌殷或才是让人觉得惊奇的事。 但是显然,老四无法立刻就将他心里的人选给说出来。 他们似乎都在犹豫,怕自己选择。 怕自己没找对殷或,这样一来,不就证明,殷或对自己没有那么重要。 可如果真的不重要,就都不会坐在这里了。 保险起见,他们宁愿不选择。 这样一来,殷或就不会知道他们到底有没有选对。 想法确实挺好的。 可是真的谁都不肯猜,不就太辜负殷或浪费这么多口水了吗? 「你。」 陆玮抬起的右手,指向了一个位置。 其他五人朝着他手指指向的地方,他们都以为陆玮会选择第一人或者是第八人中的一个。 可是他却谁都没有选。 反而指向了第四人。 那个人…… 傅戎先是愣了愣,忽然他勐地站起身。 他怎么会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 明明殷或都暗示得这么明显了。 不,这根本就是明示了。 他脖子上,还有露出来的那片皮肤就足够说明一切问题了。 被指到第四人,本来因为吃了感冒药,昏昏沉沉的睡了一会。 他还真的快睡着了,蓦地感受到一点特别的动静。 他缓缓掀开了合上的眼帘。 和刚才他说睏倦时的表情有点不同。 他睁开的眼瞳里,比其他七人更加璀璨夺目的光芒在里面聚集,然后射向了斜对面,并且准确无误地落在了陆玮的身上。 「没想到最先猜的人会是你。」 他还以为会是傅戎或者是老四。 结果是陆玮吗? 殷或笑了起来。 说起来,有些事确实是从陆玮这里开始的。 在他这里结束,好像这个发展也不错。 「你们都去把妆卸了吧,辛苦七位了。」 「不辛苦,能够有这个机会遇到你认识到你,还和你携手度过这么精彩的游戏,我想我这辈子都难以忘记。」 第66页 第一人他转过身,不是站着不动,他越过其余几人,来到了殷或的面前。 「感谢你。」 「不谢。」 殷或没有站起来,他就坐着和第一人握手。 第一人这个时候才终于能够彻底松懈一口气。 「我总觉得但凡我走出这个门,可能小命就会不保。」 「不会,你但凡出一点事,哪怕是少一根汗毛,我都给你赔命。」 「你的命吗?」 「还是算了,你的命太珍贵了,我可捨不得。」 殷或抬起的眼瞳里,谢意浓烈。 「其实好多时候都想吻你一下。」 「你现在也有机会。」 殷或声音浅浅的,又软软的。 在第一人快露出惊讶的表情来之前,殷或指着洗手间的位置:「进去对着镜子亲上去。」 「哈哈哈,算了,镜子太脏,细菌太多,我还是比较爱干净的。」 「那爱干净的你快变回自己吧,再怎么演绎他人,最值得演绎的,其实还是自己。」 「是。」 第一人抬脚去了洗手间。 进去后他就开始卸妆,里面早就放好了多款卸妆用品,而第一人进去后,并没有对待自己的脸那么温柔,虽然他是想多保留这份妆容,可一直都顶着这张脸,他自己的脸反而被隐藏了起来。 从他出现在殷或的面前,到现在,他还没有让殷或见过他真正的样子。 他知道他们都会走,但是在走之前,起码让殷或看一看他们真实的面孔。 也算是满足自己一个小小的心愿。 第一人卸妆速度极快,好像不到半分钟就搞定了。 第二个跟上的是第八人。 他,或者该说是她,她低头先去了扣在衣服里面的变声器,她本来觉得自己伪装的声音不太响,只是殷或转头就鼓励她,不像也没事,彻底一模一样,才会让人感到奇怪。 就是要不一样,才能更证明一样。 女人取出根本没有用上的变声器,她还损失解开了里面衣服的两颗扣子,因为她胸不小,所以缠上了布压着,现在总算能舒服点了。 她还抓了抓头髮,就这个行为,让人一样就看出来她是女的,甚至连性别都是错的。 女人去卸妆前,她来到殷或的面前。 「我和他们不一样,他们或许会因为自己性别,反而不敢多要。」 「我就不同,我想你抱下我。」 女人提出的要求,给傅戎他们听得脸色都阴冷得快滴出水来了。 「当然可以。」 殷或张开了手臂,他还是坐着,于是女人就弯下了腰,殷或搂住她的肩膀。 「你很优秀,愿你未来前程似锦。」 「借你吉言。」 女人把手从殷或的后背拿开,在第一人卸妆出来后,她又走了进去。 之后的其他五人,他们也相继进去卸了妆。 这不是给陆严他们看的,分明都是为了殷或。 七个人都恢復成了自己最本来的模样,以往他们不是网红就是大博主,还有人是小演员,可今天他们都只有一个相同的身份,那就是喜欢演戏,热爱演戏,享受演戏的普通人。 「我就不送你们了,还有点事。」 「再见。」 殷或目视着七人。 有人眼眶已经红了。 他有预感,走出这个房间后,可能这辈子多无法再同殷或相遇。 可是自己能站出来,要一个殷或的电话吗? 他无法把这个要求给诉说出来。 「我很高兴遇到你们。」 殷或在七人离开前,再次表达过自己真挚的想法。 「嗯,我们也是。」 七人几乎是同时微笑起来,虽然他们面孔各异,可对殷或的动情,是相似的。 七人陆续离开,打开的包间门缓缓合上。 「你猜对了。」 第三人,真正的殷或站起来送七人走,过后他又坐了回去。 「你想要什么?」 殷或让陆玮说他的要求。 陆玮舌尖又抵了抵腮帮子,那两拳砸过来可真疼。 「我在想他打我,是你的意思还是?」 「不是我。」 「不是你吗?我还以为你真的这么恨我。」 「恨你?恨在我这里是比爱更深切的感情,我捨不得浪费。」 殷或摇摇头。 陆玮刚还笑着的表情没有了,他耷耸着眼皮:「我还是宁愿你恨我。」 而不是觉得他不配被他憎恨。 「至于你说的要求,我没有。」 陆玮倒是感知到二姐和老四都勐地瞪向了他,他知道他们都在想什么,一个想要他要殷或的命,另外一个,就算自己有点为殷或东西,可她更在意的还是他们的养父。 她想让他对殷或说,让他成为陆严的人。 陆玮都看得出来。 可是越是这样,他反而越不能乱开口。 「刚刚就是我的要求了。」 陆玮摊开手,除了一个问题,他没有别的要求。 「本来还觉得你挺狂的,现在看来也不是。」 「当然了,我再狂妄也有人拉着绳子。」 他脖子上的绳子,另外一头在陆严那里。 「行吧,你自己都这么选了,我也就不强求了。」 第67页 殷或弯着眼睛在笑。 「最后,能请各位先出去吗?」 殷或是看着陆严在说,于是他话里的各位,就成了除陆严以外的其他人。 「你打算做什么?」 傅戎立即起身,又把殷或单独留下,让他独自面对陆严吗? 这个人已经动过殷或了,殷或怎么还能无所谓地和他再单独相处。 「你怕我会吃亏?」 「什么才是亏?」 「我这里除开工作之外,什么都不是。」 「你对工作,比对人还真心。」 「这点我不否认。」 面对陈锋一点不圧抑的不快,殷或也实话实说。 就算事前就知道殷或真爱工作,可再一次听到类似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陈锋还是照常难以接受。 他该阻止殷或吗? 殷或看来是玩上头了,不,是他玩上瘾了。 对象是陆严都没关系,他可以玩,他也玩得起。 反倒是陆严那里,陈锋侧头去看他的时候,居然会有点开始同情他了。 这个过往都在他的国度里面控制一切,从未有过变化的人,如今是他自己心甘情愿为一个本该俯视的人动心。 而那个人,却在瞬间似乎所在的位置,已经远离了陆严的王国。 他得走出他的独裁国度,才能走到殷或面前。 陈锋又去观察殷或。 他没有心。 他没有爱一个人的真心。 他的真心只有工作。 或许连工作这个都只是藉口。 他灵魂深处会爱的…… 陈锋不知道,他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人。 让他一次次都越来越看不清,越来越觉得和他距离被拉远的人。 陈锋先走了出去。 站在外面走廊,他点燃了一支烟。 他平时很少抽菸,这会却忍不住点染了来抽。 不多时傅戎走了出来。 在陈锋离开后,他真的有太多话想和殷或说,想告诉他,他可以带殷或远离这里,任何地方,只要殷或说一下,南极北极都可以,为了他,他可以放手当下的一切。 但最终在和殷或染满了兴味笑意的眼瞳交汇时,傅戎知道再多的话,其实都没有意义。 殷或要做什么,要去哪里,全都是他的自由意志来决定,谁都左右不了。 陆严也左右不了。 想通这点后,傅戎不再担心殷或会受什么伤害,他转脚就走。 陆玮他们三个,陆玮走到老四身边,他搂着弟弟的肩膀,脸颊凑过去,问了他一句,不会想哭吧? 结果被老四胳膊肘往后一顶,顶得陆玮闷哼出声,但陆玮却也哈哈哈笑了起来。 三个姐弟也在随后都走了。 宽阔又宽敞的房间里,再次剩下陆严和殷或两人。 似乎和那天一样。 但似乎又截然不同。 上次所有主动权在陆严手里,可这次,是他把这个权力给送了出去,送到了殷或的手里。 其实哪怕他不送,殷或也能靠自己的能力,把控制权拿到手里来。 殷或从对面沙发起来,绕过了横在中间的巨大茶几,他站到了陆严的身边,陆严随着殷或的靠近,他轻轻抬起了头,然后一张俊美无双的脸庞就倾身靠了上来。 在陆严都始料未及的情形下,他的嘴唇被吻了。 一个蜻蜓点水的吻,如果不是看到殷或起身离开,他或许都要以为这个吻根根本不存在。 「上次的赌局是你开场的。」 「我赢了。」 「是,你赢了。」 陆严点头,他送的胜利? 结果看起来似乎是,但他和殷或本人都知道,这份胜利是殷或自己靠实力获得的,和他陆严没关系。 「所以我想,这次赌局就由我来开。」 「你想怎么玩?」 玩什么他都奉陪。 陆严落在腿上的手拿了起来,转而抚上了殷或的腰.肢。 殷或眼都没往下看,他目光只浅浅注视着陆严。 他的手落到陆严的肩膀上,又缓缓往下,跟着就停在了陆严跳动着的心脏位置。 跟着衣服和胸.膛,殷或的指尖可以感受到强劲有力的心脏跳动。 「赌它!」 殷或说。 陆严捉住殷或的手,拉起来到他的嘴唇边,他吻啄殷或的手指。 「我以为我刚才已经拿出来了。」 「是拿出来了,可是我没要。」 「下次你再给,我一定会要。」 「我拿我的心来做赌注,你拿什么?」 「你想要的一切。」 「包括你的心?」 陆严想要的太多,殷或的身体,殷或的所有情绪,他的视线,他的想法,还有他的心。 「包括。」 不用明说,殷或都知道陆严要的都有什么。 若是他输了,他都可以给。 甚至抛弃炮灰任何,和其他罢工的同事一样,最后彻底留在这个世界都可以。 但在殷或这里,这种若是,又根本不会有。 不是什么自信心,而是事情必须有的发展。 就像是太阳白天会照亮地球,晚上光会遮掩一样。 他会如愿,会如自己的愿。 「刚刚说你技.术不好,你有改进吗?」 第68页 「我想现在验收成果,如何?」 殷或的瞬间主动,让陆严盯着他的瞳孔异常沉暗。 「你经常这样?」 在翻车后,就开始无所顾忌,连灵魂都放纵起来。 「我要说你是第一个,你会开心吗?」 「当然会,任何的第一,我想没人会不喜欢。」 「还以为你会是例外。」 「我不是例外,在你面前,我例外不了。」 陆严胳膊忽然一个用力,他将站着的殷或拽到了他腿上坐着。 原本搂在对方后背的手也撩起殷或的衣摆,开始往里。 当接触到那片曾感受过的细腻细滑和柔软,陆严深邃的眸底,被隐藏起来的占有慾和侵略全部爆炸开来。 「上次你特别开心,这次也让我更开心点。」 「好,你要的,我全部会给你。」 陆严扣着殷或的腰,将人按向自己,不再是蜻蜓点水的吻,而是一个热烈的,滚烫的,甚至是勐烈的,像是在吞噬厮杀般的兇狠残酷的吻。 第29章 殷或还穿着衣服,但是领口三个扣子早就解开了。 他没有把衣服给脱掉,依旧穿在身上,但他的裤子,早就扔到了沙发边。 当陆严注意到他手里拿着什么事,殷或举到他眼前,还当着他的注目下,快速把小胶管的盖子给拧盖了 「你早就准备了?」 「是啊,不喜欢。」 「当然喜欢,只是……」 「你不是想让我主动吗现在我主动了,你不会没兴趣了吧?」 「那就难办了,我倒是兴.致来了,如果你不行,那我就换……」 别人两字还没说出来,殷或的后颈就被放在那里藦挲的手给一把掐住了。 不疼,但是脆弱的命门被捉住,殷或还是呜了一声,然后将脑袋往后面扬。 「别说惹我生气的话。」 「你要教训我吗?」殷或扬起挑衅但又魅惑的笑。 陆严被他蛊惑,拉过他亲了上去。 殷或将胶管里的东西挤了点出来,在陆严的凝视中,他胳膊往自己身后落。 「昨天到今天,我都没怎么吃东西。」 殷或缓了一口气说到。 他面上多平常正经,别的地方堪称放纵。 「但你说你吃了感冒药!」 「空腹吃的?」 陆严涌上全身的侵占,顿时就控制了一瞬。 「也不是,提前吃了点面包垫肚子。」 「好歹我还开着诊所,这点小常识不至于不知道。」 殷或说半句,停一下,显然他的手正在进行的,使得他无法太专心。 陆严的心思同样也是,一方面想仔细认真地注视殷或,不想遗漏他任何一丝一毫的面部变化,可另外一方面,他的注意力又控制不住被底下正在进展的事给吸引。 只是看一眼就难以挪开目光。 「你不太熟练。」 「你做这么多份工作都游刃有余,这点小事上,倒是显得意外的生.涩。」 「你不是都喜欢?」 「我要真熟练了,你怕不得嫉妒吃醋。」 「我不会。」 过去殷或如何,和谁在一起过,陆严还真的不在乎。 只要当下和未来以后殷或全部属于他就够了。 「你不会是在想,我以后只属于你,你就满意了吧?」 殷或一眼就能看透陆严这人。 别人或许会胆怯观察陆严,但殷或不会。 相反他甚至觉得陆严这人太好懂了,他都吝啬去做任何的伪装。 毕竟他是他的国度里面唯一的帝王。 他掌控一切,操纵一切,不需要有他隐藏的时候。 「你或许该专心点。」 「然后让你好专注欣赏?」 殷或总能轻而易举就点出陆严的最深心思。 「或者你愿意,背对着我更好。」 「不想看我的脸?」 殷或笑,他的笑容变了变,显然这样的过于主动行为,他还是不太擅长。 他可以说任何话,但身体本能上,说到底还是有排斥。 「你说的对,我还是更想看你的脸,而不是你的后背。」 殷或又沉沉唿出了一口气。 「大概好了。」 「真的好了?」 陆严觉得时间不够,他不想殷或在这次的玩乐中,再和上次类似,他连殷或皱眉,都不想看到。 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爱一个人吗? 从有兴趣到渐渐地被他完全吸引,到想彻底侵占这个人,直到他的灵魂都为他所拥有。 陆严靠近殷或耳边,让他能够感受到他此时的心情有多么的好。 他语气多温柔,但是顺着殷或的手,随之而来的一个行为,令殷或背嵴都紧绷了。 「你……」 「拿开。」 殷或语调被激得变了变,尾音拉长,他浑身已经泛起了细密的潮红,他皱着眉头让陆严拿开他的手,可他不知道被意外侵袭的他,此时有多诱人。 「有时候真想把你这一面拍下来。」 「你的这种喜好有点噁心。」 「怎么会噁心,你不会觉得自己现在不好看吧?」 「大概没有任何珍宝,能和你匹敌。」 「好听的话换个时间说,现在说,我会觉得你是在故意骗人。」 第69页 「小骗子,你才会骗人,我从来不会。」 「那你爱上我了吗?」 殷或直白的问。 「爱。」 陆严点头承认了。 殷或呵呵呵浑身哆嗦着笑。 「你的爱看起来很廉价,就因为睡过我一次,所以就喜欢了。」 「真不值钱。」 「到底值不值钱,你会知道的。」 「现在,我要努力来取悦你了。」 「殷或,你是第一人。」 陆严说着,他拿开的手,掌心扣着眼前因为吸气而绷紧的腰.肢。 他在轻轻的笑容中,给殷或带去了难以忍受但也难以抵抗的无限快乐。 走廊外面,傅戎和陈锋走了,剩下的三个人,陆玮也在随后不久走了。 但没走出会所,而是到了楼下的一个房间,他还把二姐给叫上。 老四他本来也叫了,但是对方一言不发,看起来跟谁杀了他亲生父母似的。 陆玮低声笑,他们都没有亲生父母了,现在对老四最重要的人就是陆严。 可是显然陆严,这个他们都敬重的养父,他此时在房间里,正在坐着的事。 就算屋子隔音好,可陆玮稍微一猜,就大概能知道接下来回事什么艷丽的场景。 哪怕听不到,但陆玮也没有听养父墙角的爱好。 老四喜欢,他就由着他好了。 反正他也不能真正做点什么,想听就听,也算是稍微满足下自己什么都做不到的那点偏执的心吧。 陆玮和二姐到了楼下,二姐端起酒在喝。 陆玮靠近她,他歪着头,二姐抬脚就给他一脚。 「你还不去看医生?」 陆玮两边脸颊都高高肿起,刚下楼时,碰到有服务生,他们都盯着陆玮的肿脸,跟看外星人的表情没区别。 可陆玮一点不在意,他甚至还大摇大摆,二姐都觉得他想要会出去大街上走一圈,似乎他扭曲难看的脸,成为了一种勋章似的。 「爸爸会被他拿捏。」 陆玮忍不住来了一句。 二姐能说什么吗? 那个人他具有这种实力,想到以后会有人能够随意就左右他们高高在上不会动心动情的养父,二姐眉头深锁。 她可以去阻止吗? 她应该没法阻止。 那是养父自愿动心的人,他们只是他的孩子,甚至陆严一句话,他们也可以瞬间成为陌生人。 比起离开陆家,二姐还是更想守护者得之不易的亲情。 她没有选择,从开始进入这个家后,她其实就没有任何选择。 外界的人如何想,显然不在屋里两人此时考虑中。 他们眼底都只有彼此。 甚至连这个房间,都好像不存在了,殷或眼前一阵阵眩晕。 感冒没好是一回事,但后续,尤其是现在的享乐给这种眩晕又增加了一层。 他想去看清墙壁上的话,但男人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殷或本来是抓着沙发靠背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后背骤然一凉,跟着是无数酒瓶砸到地上的碰碰声。 玻璃片应该碎了一地,茶几上好像也有酒倾倒了。 殷或扭头去看,他的脸立刻又被转了回去。 「看着我。」 「殷或,好好看着我。」 「你得知道,让你这么快乐的人是谁。」 「陆严。」 不在是陆爷,而是最直接的称唿。 陆严太久没听到有人这样叫他,他并没有任何的被触犯感,反倒是因为殷或的声音,他似乎更愉快了。 他把获得到的愉快,返还给殷或。 在某个时候,殷或冰壁尖锐的指甲,还是在陆严的后背上留下了深红的抓痕。 感受到一次来自背嵴的疼,陆严却根本不会怪责殷或。 他还扣着殷或的后脑勺,让他再多留点痕迹。 「我是你的。」 陆严这样对殷或说。 「你是你自己的,我要的只有你这颗心而已。」 别的他都不要,只要陆严爱他的这颗真心。 殷或微张的唇被堵住,氧气快速从身体里被夺走,他想推开陆严获得自由的唿吸,可是陆严的身躯如同沉甸甸的山峦,彻底将他给倾轧和笼罩。 于是强烈的窒息感立刻就攫住了殷或的全身,他开始挣扎起来,可四肢都被紧紧扣着,他挣扎不了。 忽然,殷或眼瞳骤然就睁得椭圆,他望着头上天花板的吊灯,他看不清吊灯是什么样的,他只看到爆炸在整个视野里绚丽多彩的烟花。 终于可以自由唿吸了,可是殷或仿佛丢掉了半条性命,他只能任由自己倒在茶几上,然后喉咙进出氧气。 算是难受吗? 最初有一点,可很快炸裂开袭击他全身,裹挟他灵魂的那份震撼,让他完全忽略了最初的一点挣扎。 正是因为那点桎梏,才有后面源源不断持续进行的震撼。 「时间还早,如果饿了,我会慢慢给你餵。」 陆严贴在殷或耳边说,殷或只有眼珠子可以转动,他抬起手想给陆严一耳光,这种触及灵魂的欢快,他居然觉得害怕。 他害怕自己会沉溺其中。 陆严他太狡猾了,他用这种方式来束缚他,让他好忘不了,让他好食髓知味。 「这是你先前给我的,不过是还给你一点点。」 第70页 「殷或,你喜欢的工作,可以给你这些吗?」 「应该不能吧,如果都一样,那可能许多人也都去爱工作了。」 陆严太知道怎么去动摇别人了。 殷或的手落在了陆严脸上,那不算是一个巴掌,说是抚模也不过分。 「你真的很自信。」 一时的欢乐,和长久的满足,殷或早就分得清这里面的区别。 如果分不清,他也就不会当炮灰了。 殷或指尖抚模着陆严的耳垂,忽的他手臂一转,抓着陆严的衣领把人拽了下来。 跟着殷或牙齿一用力,陆严的嘴唇流出了鲜血来。 殷红的血液瞬间染红了殷或的唇瓣,他就那么软躺着,嘴唇染了鲜血,所以绯艷到了极致。 「好好享用,等未来哪天我走了,你将不会再记得我。」 殷或说着涉及到他炮灰任务的话。 但是陆严听不懂,他只认为殷或这是想逃离,不让他拥有他。 「放心,现在以后,我都会好好享用……」 「你的。」 陆严继续,在这个会所的房间里,他给殷或一次次送上了震撼灵魂的巅峰。 虽然说看起来是陆严在享用殷或,但换个角度来,又何尝不是殷或也在享用他。 殷或有理由相信,这个技能精进后的人,就算他没有去尝试过别人,但多半能够超越许多了。 殷或透过窗户看到了外面的太阳光慢慢的变为了通红的晚霞。 好在,在霞光都彻底消失之前,殷或能够从男人的怀里离开。 这里总归和陆严的卧室不一样,做很多事其实不方便。 比如说清理那些的东西。 但殷或来的之后,就只带了小胶管,别的,另外一个应该说其实更重要的,他反而没带。 是他忘记了吗? 当然不是,他作为医生,该知道的都知道,保护身体这点也是。 至于什么防护都没有,就这么和陆严玩了,后面身体会不会有什么状况。 殷或是丝毫都不担心。 他作为炮灰,能够工作的时间不多了。 加起来其实五天时间都不到。 而只要剧情结束,他就得马上离开。 要说如果他想留下来,也不是不可能。 但这里待着,就意味着下个炮灰世界任务被动推迟。 这对殷或这个专业的炮灰人员而言,是不可能的,任何人和事都不能阻止到他。 不过是和陆严睡过几次,陆严再爱他又能如何。 就他的这颗真心,远远比不上殷或对他的工作的喜爱。 殷或发现自己好像有点为陆严触动了。 但只是那一点。 殷或从陆严怀里离开,他去了洗手间,身上还有一件衣服,整个过程里都没有拿下来过,只是衣服早就松垮到了腰间。 殷或边走边将衣服扣子给扣上。 衣服下摆沾染了一点过去不会有的污迹,不只是衣服下摆,其实殷或整个人,尤其是一个地方,可以说相当的泥泞。 但他完全不顾身后一双灼烈的目光是如何钉在自己后背,还有倮着的腿上。 走到洗手间后,殷或就这么半倮着他站在半身镜前面给自己做起了清理。 并不能完全做好,但简单的表面还是能清理。 殷或低垂着眼眸,视线落在了衣摆下。 镜子里的自己还真的太陌生了。 不是他过去熟悉的自己。 殷或呵呵笑了两声。 把休闲裤给套上。 重新穿戴好后,殷或走了出去。 他的外套还在陆严的身边,殷或过去时,弯腰将外套给拿了起来。 正要套身上,右手手腕让陆严给捉住了。 男人滚热的指腹按圧着殷或的手腕。 「不会是想给我把脉吧?」 殷或开口就是玩笑话。 「也可以」。 「你是医生?」 「不是。」 「那你还是拿开手,就这么一两次,哪怕我是女的,也怀不了孕。」 也就殷或能够在陆严跟前开这种玩笑了。 「我会追求你,殷或。」 陆严给出他的求爱宣言。 「好啊。」 殷或点头同意,他不会拒绝陆严的追求。 但陆严到最后能不能得到他,殷或就不会告诉他了。 「我先出去吧,你晚点?」 殷或不想和陆严一起出去。 陆严当他是总算有点害羞的意思了。 殊不知那是因为殷或知道门外还有人在站着。 就算是看不到和听不到,但他就是知道有个人肯定还在等着他。 「感谢招待。」 殷或拿过衣服,在转身前,他手撑在陆严的肩膀上,跟着就一个道别的吻落到了陆严的脸颊上。 不是吻的嘴唇,而是脸颊。 当殷或走出门后,陆严这才抬起手,他的手指轻轻抚过脸颊,抚过殷或吻过的地方。 「不谢。」 在殷或听不到的地方,陆严餍足地微笑着。 走廊外没人,殷或倒是微微好奇,等到他转过一个弯,准备进电梯的时候,电梯口靠着一个人。 对方抱着胸就那么安静站着。 不用猜,光是看他的姿势,殷或就知道从开始到结束,他都一直站在这里。 第71页 老四听到脚步声,缓缓抬头来,眼前出现的漂亮青年,他衣服穿着整齐,但是他的那张脸,还有眼底还没有散开荡漾着的春意,老四就知道刚才发生过什么。 「你很想我消失?」 「你知道就好。「 「其实你根本不用在意我,你担心的事永远都不会发生。」 「你当我是瞎子?」 都已经发生了,这个爬到他养父身边的人,却说不会发生。 「暂时的而已,画句号的时候,可能你们谁都预料不到。」 「你什么意思?」 老四觉得自己能够听懂殷或的意思,但又理解不了。 「什么叫画句号的时候?」 「难道你觉得你能够逃得了?」 被陆严看上的,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他会拥有所有他想要的一切。 「你会知道的。」 「与其在这里憎恨我,不如将这种浓烈的感情给保存好,憎恨也是相当珍贵的。」 殷或按开了电梯,铁门在他面前打开。 老四往前踏了一步,他摁住了关合的电梯门。 「你说清楚点。」 老四眼底锋利异常,如果他手里有刀,他想自己一定会往这个人的心脏上捅进去。 哪怕之后需要他以命换命。 他都毫不在乎。 殷或则是神秘的笑意挂在唇角,他拿开了老四的手。 两人手指接触的时候,老四感知到殷或指尖的那股热度,竟是以他没想过的方式,好像成了一种电流,朝着他浑身就侵袭。 老四如同是看见鬼似的,立刻就退后了两步。 看到老四避他如蛇蝎。 比起陆严,这个不喜欢他的人,反倒是让殷或更喜欢点。 不需要喜欢他一个炮灰。 最好的待遇,就是无视他。 电梯门关上。 老四低头见,眼神极其错愕地盯着自己的手指。 随后他冲去了一个房间,在里面用清水沖洗他的手指,他想把那股感知到的颤麻电流给沖洗掉。 但哪怕是电流已经没有了,可他的身体,尤其是意识似乎已经记住了那种诡异的感觉。 老四抬起头,看着玻璃镜的那张脸,那是他吗? 说是震惊厌恶,但其实根本就是别的情绪。 他还想要再感知一下这种情绪。 殷或离开会所,打了车直接回家。 到了家里,就去了浴室,把衣服都给脱光了,跟着就洗了个热水澡。 没有拿睡衣,反正是在自己家,殷或倮着全身走出客厅,穿过客厅来到卧室,从里面找出了一套睡衣,一件件把衣服给穿上。 弯腰的时候,腰骨有所凝滞,殷或坐在传遍,扣好睡衣的扣子。 走出卧室,回到客厅,殷或坐在了沙发上。 电视打开,他却没有看电视一眼,他手里出现三个炮灰剧本。 他是翻车了,可炮灰剧本还完好,没有出现崩坏的痕迹。 还有三天时间。 他留在这个世界,还有最后的三天。 陆严要来追求他? 三天的时间够吗? 其实真要点头,半天时间,不几分钟时间都够了。 可殷或怎么会点头。 他的点头,就是给对方无限的希望。 他为什么要给希望。 一个註定会离开的人,到哪里都不过是过客。 他是陆严人生中短暂的过客,也只会是傅戎和陈锋他们人生里的过客。 合上了炮灰剧本。 殷或后背砸在了沙发靠背上。 虽然后面的主剧情他看不到。 但是猜也能猜到一些。 陆严的这种人设,太相似反派了。 他会成为主角成功道路上的绊脚石。 不,应该是垫脚石吧? 主角们就是有这样的魅力,只要主角光环加诸在身上,无论对手是谁,哪怕是书里原本最厉害的人,到了主角面前都会逊色于主角光环。 陆严的话,如果是反派,不知道下场会怎么样? 会死吗? 他应该也会是很多读者都喜欢的对方,慕强是人基因就镌刻的印记。 殷或自己也有点,不然他就不会接陆严的这个剧本了。 本来最初来的时候,他拿两个剧本都是。 三选二,他就选傅戎和陈锋,这两个人根本就太容易应对了。 唯独陆严,不好应付。 事实也证明,在他不小心翻车,被几个僱主同时撞见后,陆严所做,比其他两人都还要难应对。 不过归根结底,陆严也不是一点没弱点,攻破他的方式甚至太简单了。 简单到殷或都想要摇头。 他本来还做好的准备,比如说被陆严给控制起来,他的人身失去自由,这样一来他的炮灰任务都会消失,他都这样提前想过了 可最后陆严给他的,超出殷或的那些准备。 根本不需要做什么准备。 把自己准备好就行。 陆严是反派,那么傅戎可能就是情敌,或者死对头般的存在。 因为傅戎的性格和人设,都太适合当个情敌男二了。 至于说陈锋,可能就是前任或者是未婚夫般的存在了。 太过克己守礼了,反而不会是最好的主角人设。 第72页 殷或手腕一翻转,三个炮灰剧本从他的视线中消失。 三天时间,他要怎么玩呢? 工作也是玩。 喜欢的工作,热爱的工作,做起来就是在享受,就是在玩。 殷或这边对最后的三天,他打算利用好每一分钟。 第30章 在陆严的会所里,殷或离开后,陆严还待在那个房间里,房间里空气里随时都逸散着某种气息,陆严过去哪怕不洁癖,都不会在这种环境里待下去。 可今天,他不仅不行走,还希望这种气息再浓郁点。 就在陆严接听一个电话的时候,旁边关闭的门被人推开了。 老四从外面走了进来。 一进屋,扑面而来的特别气味就让老四本来就拧紧的眉头,拧得更加深了。 他来到沙发旁边,不用仔细去看,就知道这个房间里,经歷过一场什么样激烈且热情的欢乐。 地面上到底是碎裂的酒瓶,茶几上空置了一块地方出来。 老四只是瞥了一眼,似乎就可以想像得出,数分钟前,有个人倮着瓷白的身躯,横躺在上面是什么样子的。 老四勐然打住不该有的念头,他垂落了眼帘。 在陆严接完电话放下的时候,他注意到老四站在了身边。 这个小孩听话是听话,但是有时候过于听话了,反而显得太固执和一板一眼了 「陆爷。」 老四开口,他发现自己的嗓音沙哑,他低咳了两声。 「不用说。」 陆严看他一眼,就知道他打算说什么。 「可是陆爷……他不行。」 老四在陆严警示的眼神下,还是没忍住把心底的话给说了出来。 「他不行,那你觉得谁行?」 「我,我不是反对陆爷你找人,你找谁都好,但是他……」 「他不合适。」 「是,这点我比你更清楚,可也正是因为他任何地方都不合适,我才能看到他。」 「换成别人,我看不到他。」 陆严直视老四的目光,平静但又尖锐到刺穿他的身体。 他的潜台词,其实不只是在说殷或,也是在说老四。 包括陆梅和陆玮他们也都是。 如果不是在孤儿院里看到了陆梅他们,陆严根本不会将他们接回陆家,然后毫无保留的培养他们教育他们,让他们都能成为独当一面的优秀者 。 可大概是他对他们付出了太多,导致几个孩子完全把他当成是他们最高的神。 现在他因为一个人,好像从什么地方下来了。 老四不接受的就是这点。 陆严还不至于不了解自己的孩子。 「我抓住的太多,有时候来一个抓不住的,太容易被吸引了。」 「你如果想动他,你随便,我可以提前提醒你一句,你动不了他一下。」 陆严知道老四打算做什么,让殷或消失? 不,那个人就算是消失,也是自己的自由选择,而不是别人来推他的。 谁去接近他,都能转瞬被他给吸引。 老四这么讨厌他,陆严比起担心殷或会有事,他反而觉得老四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孩子还太年轻,不知道恨,是因为太在意了。 而爱,其实本质上也是因为在意。 陆严什么都不明说,孩子想去,他就放任他们去。 撞了墙壁再回来就行,他会接收他们的一切。 忤逆自己,他也接收。 老四深深咬着嘴唇。 为什么陆严不阻止他,还让随便做,可如果他真的伤到了殷或会怎么样? 老四落在深处的右手,那里的手指被人碰过,这个时候那种电流曳过的感觉又回来了 一种身体的本能涌上来,他在告诉老四不要去做某个事。 老四打了个冷战,真的什么都不行吗? 老四眼眶已然红了。 他就这么一直站在沙发边,陆严没有去他。 陆严走的时候老四还呆站着,一直到窗外血红的霞光都渐渐变成了灰暗,老四身体勐地摇晃,他清醒了过来。 总要试一次,不然他不会甘心。 往后余生,他都会因为没有去做过,而自责。 老四抬起垂落太久的眼瞳,丝丝缕缕的兇狠在跳跃。 倒数第三天的第一天,殷或刚起床就有人过来前门。 他穿着睡衣过去开门,门一打开就是一大把火红的玫瑰花。 快递员将花送到后转身就走,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殷或抱着花到客厅,花朵娇艷,都不像是花店里会卖的话,因为太过新鲜了,完全就是昨天,不,是今天清晨,天没亮的时候就刚摘了。 「这就开始了吗?」 殷或把包装好的漂亮玫瑰花放到了茶几上,坐在沙发边看着鲜艷如血的玫瑰花,殷或担任炮灰这么多年,好像这还是第一次收到来自书里世界人物送到玫瑰花。 殷或上半身往前面倾,他还以为这种观赏性的花不会有花香,靠近了却发现可以嗅到淡淡的花香。 殷或露出了舒心的笑。 花不是陆严去摘的,他给钱,别的人去摘。 这份心意却还是算他的。 想像一下,陆严亲自跑到玫瑰园,天没亮就为他摘玫瑰,这画面有点诡异了。 第73页 殷或打住往下面再继续想。 取出了一只玫瑰花,放在了鼻翼下轻轻地吻着,花香扑鼻。 被人追求是这种感觉吗? 还怪不错的。 取下的花重新放了回去。 包装好的花,放三天时间应该没事。 应该又重新抱起玫瑰花,放在了窗户边,这样往外面看天空的时候,就能一眼看到了代表某个人深切爱意的花朵。 殷或指尖藦挲着血色般的玫瑰花、 这可不好办了,他离开了,花还在。 却不会有人记得他。 偶尔殷或会感到一丝寂寞,不管他做过什么,都不会有人记得他。 这里会不会有所不同。 都已经有点异样了,再来点不同,好像也是可能的。 会不会有某个人还记得他,还记得他的存在。 殷或嘆息了一声。 还是算了,忘记他最好,千万别记得他,因为那样一来,大概会去神经科里待个几天。 殷或转过身,他拿着手机出了门。 出门坐车去了陈锋的家。 这是他的第一个僱主,哪怕傅戎记忆中他和殷或是十几年的朋友。 所谓的十几年都不过是强加的记忆罢了,他刚来这个世界,最先见到的僱主是陈锋。 来到陈锋家,陈锋在客厅吃饭。 有几天没见殷或的张妈,看到他出现,马上就表情一变,陈锋的说法是殷或最近都有事,所以不常来这里。 可是张妈就是有奇怪的感觉,殷或的消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现在再次看到殷或,张妈没忍住上去就关心起殷或来。 「小或啊,最近都干什么去了,阿姨可担心你了。」 殷或站在客厅外,他脚上有泥土,不好直接进屋。 他们这里说话,客厅吃早饭的陈锋却是知道,也看得到。 以往陈锋吃饭时,最好不要有吵闹声,他会冷眼警告,可张妈大声说话,他不仅不提醒,还朝着门口方向看了过来。 殷或换了和昨天不同的衣服。 陈锋提起就走了,可不妨碍他知道那个房间后来怎么样。 他虽然身边没恋人,可也不是什么三岁的小孩。 大家都是成年人,那种状况下,出现那个事,其实挺正常的。 若是有个这么吸引自己的女人,陈锋想他或许也会动心。 但他始终都只是把殷或当成是家里人,而不是情人的对象。 「老家有点事,我回去了一趟,现在没事了,所以我马上就回来了。」 「回来就好,你不在,我总觉哪里不安,晚上睡觉都觉得睡不着。」 「是我的错,我以后去哪里都会和张妈你说的。」 「嗯,陈总在吃饭,你吃过没有?」 张妈打算去厨房给殷或拿点吃的。 「来的路上我吃过了。」 「我多煮了鸡蛋,陈总不爱吃,我给你拿两个,一会忙起来,也许肚子就饿了。」 张妈往厨房走,这个家里,陈锋不阻止张妈他们做点别的事,两个鸡蛋根本就不值钱。 张妈去厨房后拿了两个热腾腾的鸡蛋,装在了袋子里,随后塞到殷或的手里。 殷或道了声谢后,他同餐厅的陈锋礼貌点头。 「陈总。」 陈锋只是冷淡嗯了一声。 当殷或离开门口,去了车库将汽车开出来的时候,陈锋看不到,耳朵却听着外面的动静。 陈锋稍微吃快了一点,换上外套,打好领结,他走出门。 刚下台阶,殷或就已经提前下车把后座的车门给打开了。 陈锋坐进后座,系好安全带。 汽车从院子里开出去,开出小区,开到了逐渐繁忙起来的街道上。 「又和上次一样?」 殷或都被陆严在意成这样了,陆严还能让他离开。 陈锋有时候都不理解陆严的想法了。 不是喜欢殷或吗?知道他不安定的性格,就真的放任他到他们这里? 陈锋抿着的嘴唇,透露出他心底的不舒适。 他的家人被陆严给抢走了,他当然不甘心了。 这会殷或又主动过来,不是让他更想抓住他。 「他说要追求我,所以不阻止我做别的事。」 「所以你又继续打三份工?」 陈锋说到三份工的时候,他总是下意识就想笑。 殷或都把他们给骗成这样了,换成谁都不会好脾气的原谅他。 他们也都不是那么善良的人,可每一个都在纵容殷或。 殷或还真的把他们看得很清楚,知道他们不忍心去伤害他。 「我一天没辞职,该我的工作,我就会继续做一天。」 「如果我现在给你辞职信?」 「那你得赔不少钱。」 「这点钱我还是出得起的。」 「你应该找不到比我更好用的司机了。」 殷或将车开过一个刚刚转绿的红灯,陈锋以前没注意,今天特别关注过,好像殷或总能在红灯亮起前,提前就过去,不是靠加速,也不是多跑那一两秒,好像是他对这一路上的红灯绿灯时间都瞭若指掌。 他还有多少是不为人知的。 「你的现在算是全部了吗?」 「不算。」 「有多少?」 第74页 「可能十分之一吧。」 「这么少?」 「我还以为起码是十分之八或者九。」 「真到了那个时候,就是恐怖故事了。」 「怎么说?」 他对他再了解些,怎么就成恐怖故事了。 可这话殷或却忽然不接了。 他专注开车,将陈锋送到了公司后,他下车给陈锋拉开车门。 车子几乎是刚挺稳,他解开安全带的速度眨眼间,过来也是眨眼间。 「看来以前我眼睛算是不好。」 「陈总你工作时眼神好就行,不用浪费在我一个小司机身上。」 「殷或,你好像不喜欢别人多关注你。」 殷或点了点头:「被关注不是件好事。」 「你的看法跟多数人背道而驰。」 「工作愉快,陈总。」 殷或以前不会说这句话,陈锋沉着眼凝视了他好一会。 「希望一会如果联繫你,你会来。」 「自然会。」 陈锋走进办公大楼。 殷或坐上汽车,停靠在公司停车场后,他打车去诊所。 在诊所工作到中午,殷或关了店铺的门去外面吃饭,刚锁了门一转身,身后整并不整齐的站了三个人。 殷或站起身,钥匙就放在门口的一个石头下,并不担心会有人过来偷东西,附近都有人,他们会帮忙稍微看着一下。 殷或往前走了两步。 三个人均眼睛盯着他不放。 看来是来和他一起吃午饭了,想也不用想。 殷或心底嘆息一声。 「是一块吃饭,还是我把自己分成三份,每一份单独和你们走?」 殷或这话一出,三个人都皱起了眉头。 「我定了个包间。」 傅戎先说话。 陈锋瞥他一眼,他也接上了。 「最近有个酒楼新请了厨师,做的饭菜都相当好吃,很多人慕名过去,想提前预定都不好定。」 「你预约好了?」 殷或听出来陈锋的意思了。 「不过只定了两人餐。」 显然都只打算自己和殷或两个人吃,没把另外两个纳入计划里。 他们来之前,自然不会提前互相通信,哪怕知道可能会有状况,但没想到三个人都想到一块去了。 这种巧合该怎么形容? 大概只能说殷或这个员工的个人魅力太好了。 「到我会所吃。」 陆严一句话一眨眼就结束。 殷或却有理由相信,他如果跟着陆严走,会所那里一定会有什么意外等着自己。 说了是追求他,早上能送玫瑰,中午就不可能没点别的表现。 「陆爷,刚看你来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会背后藏点什么礼物。」 殷或真有这个好奇。 「有。」 只是在车里,他没拿出来。 刚准备拿,可看到傅戎他们都在,陆严就忍住了。 一会殷或坐他的车,他就把准备好的特别礼物送给他。 「想起以前都是我给陆爷你送东送西。」 「你喜欢这份工作,我不会阻止。」 「呵。」 殷或淡声笑。 「我和谁去吃饭?」 这个问题才是当务之急。 陆严从右边往前走,他伸手:「跟我走。」 他和陈锋他们不同,他是以追求者的身份在对殷或发出邀请。 「答应你了,但另外两个,我怕他们会伤心。」 「你让人伤心的时候还少了?」 傅戎话里意思好像在讽刺,语气却是温柔的。 「所以啊,现在不能再伤害谁了。」 起码这三天不能,三天过了,那就不是他一个炮灰人员能够阻止的。 他不可能为了谁停留在这个世界。 他还有自己更重要的工作要去做。 「我来选个地点好了,都是我的僱主,我好像都不好拒绝。」 殷或其实想随便找个街边小店吃,可看着眼前三人这身穿着,他愿意,都不想这几人为他屈尊降贵。 「坐我的车。」 傅戎自认他和殷或关系好,上去就拦住了殷或的肩膀。 有着发下这层关系,他还真的能随便就在大街上对殷或做出亲密的行为来。 其他两人就不会了。 殷或对对上令两人深沉的目光,感觉能在他脸上戳出两个洞来了。 「要不你们划拳决定吧。」 殷或给出一个让三人都皱眉的提议。 「开玩笑的。」 「我坐傅戎的车,一会回来再另外坐一辆。」 「有意见的话,我就一个人去吃饭了。」 显然殷或把三个人都给掌控了。 陈锋不发表意见,比起他,他反而觉得此时陆严眼底那种对殷或的执着,让他觉得挺想多看看的。 陈锋坐进自己车里,公司的助理给陈锋开车。 他看到了殷或,本来还以为陈锋是来找什么朋友吃饭,结果居然是殷或。 而且同时还有另外两人,都西装革履气度不凡,一看就不是什么一般人。 司机安静等着陈锋上来。 「跟上那辆车。」 陈锋指傅戎的车。 司机点点头。 殷或坐到了副驾驶位,傅戎给他递了一瓶水。 第75页 「喝点吗?」 「谢了。」 「昨天你说你感冒了,今天好些没有?」 「好多了,早上起来就感觉基本没大碍了。」 「你是医生,多注意自己身体。」 说到这里,傅戎想到殷或可能感冒的原因,这不是医生不医生的问题。 傅戎双手放方向盘上。 「他和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哪个他,傅戎没指明,殷或心底清楚。 「我知道。」 「可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不断去吸引他。」 「好玩啊,你不觉得吗?」 「不觉得,你小心最后玩过头,引火烧身。」 「谢你这么在意我,我知道你的意思。」 「你尽管放心,我不会让一丁点火苗燃到我的身上。」 「你自己说的,别以后哪天打自己的脸。」 「我可以发誓。」 殷或还真的举起了右手来。 「别了,需要发誓的事,总会让人觉得滑稽。」 「好吧,我还是不逗你笑。」 「去吃一家中餐,那家的饭菜都不错。」 「我是很喜欢,经常会过去吃,只是感觉路远了点,有时候不想动。」 「以后想去吃了,把我叫上,我开车接送你。」 「今天吃个味,应该可以管一段时间。」 三天肯定是可以的。 在殷或的带路下,汽车开了二十多分钟,停靠在一家小中餐馆外面。 饭店场子不大,从外面看就几张桌子。 一点都谈不上高档。 看着样子,就知道味道不错。 这种巷道角落里的饭馆,但凡味道不好,别人就不会来第二次。 因为卖的都是回头顾客,而不是一次生意。 从车里下来,殷或站在门口等其他人。 三个人先后下车,外面的道路倒是不好停车,不过陈锋他们都有自己的司机,不用他们花时间去停车。 走进店铺里。 老闆早就认识殷或了,还知道殷或是医生,因为有时候殷或是穿着白大褂过来的。 老闆还电话找过殷或去他家给他生病的老人看病。 「医生今天吃什么?」 一开始老闆还以为就殷或一个人,可转眼后面来了三个人。 还都个子高,人帅气,站在门口,让他这个店都显得更小更朴素了。 「几位是我的朋友,把他们带过来尝尝老闆你的手艺。」 「请这边坐。」 老闆相当热情,提起把凳子桌子又擦拭过一遍。 但桌子显然用了太久,上面都有斑驳的痕迹。 陈锋拧了拧眉。 殷或抽了两张纸巾,仔细擦拭过,他示意陈锋坐。 傅戎看他这么照顾陈锋,脸色不说是不好看,但笑意反正是收了两分。 陆严没嫌弃凳子脏,坐在了一张空位上。 当殷或打算坐对面时,他抓着殷或的手,拉到了自己旁边。 傅戎伸出去一半的手,也就只能停在半空了。 他瞪了陆严一下,陆严当看不见。 十多年发小又怎么样,他和殷或的接触有他们这几天的深吗? 陆严根本不把傅戎放在眼里。 老闆拿菜单过来。 殷或接到手里点单,几个僱主的口味喜好他基本都知道,点了两个招牌菜,又各自给他们点了一道他们自己喜欢的。 「来得早,还好没人,不然一会人多就得慢慢等了。」 「看得出来。」傅戎接殷或的话头。 饭店虽然小,可显然会有不少的回头客。 傅戎拿过茶壶倒水,他能去高档饭店吃,一边的小店他也可以,他没有那么多讲究。 另外两人就稍微不习惯了。 他们坐在靠窗户边的四人座位上,两人坐一边。 陈锋靠着窗户,窗台上肉眼可见的灰尘,他得小心点才不会把灰尘蹭到衣服上。 抬眼间,对面的陆严手在往旁边落,看不到他在做什么,但斜过去的手,陈锋知道他在碰殷或的手。 只是显然殷或不太如他的愿,他把两只手都给拿了起来。 不知道是没看见,还是装作看不见。 陈锋嘴角牵了起来。 陆严追求殷或? 随便换个人都不用追的。 可是殷或,昨天会所房间里发生的事,陈锋可都是现场围观过了。 他和傅戎准备了这么久,却还不如殷或最后的一点手段。 他们还真不如殷或。 以殷或的聪明才智,只要他想,他能靠自己实力成为人中龙凤。 可他偏偏不好权势地位,就爱当一个普通平凡的打工人。 陈锋是没见过几个像殷或这样的。 能偶然遇见,也算是一种缘分。 陈锋没喝茶,他觉得不干净。 傅戎端着茶杯就喝了一口,味道还可以。 老闆炒菜速度快,很快一盘招牌菜就端了上来,火爆肥肠。 老闆放到桌上后,就离开去炒下一份菜,刚上桌的火爆肥肠放在桌子外边,两只手同时伸了过去,并且抓住了盘子的边缘。 正要移动的时候都注意到了对方的手。 傅戎和陈锋眼神一交汇,空气里噼里啪啦的火花在无声的四溅开来。 第76页 第31章 当陆严看到陈锋和傅戎, 为了一盘菜就这么争抢时,他当时心理只觉得这两人真的不是什么幼稚的人吗? 但是很快,他也成为了他认为的那种幼稚鬼。 两人只是争抢了片刻, 很快还是陈锋松开了手,殷或看着他们两, 就差开口问他们了,这是在做什么? 两人顿时脸上冷静, 心底却意识到这个行为有多可笑。 于是陈锋立刻就放开了手。 傅戎拿过了菜盘,却没有丝毫自己得胜的喜悦感。 他的感觉和陈锋没多少区别。 这边坐在一起的两人,基本算是面合神离了。 当初为了殷或, 他们合作得有多顺畅, 现在就有多牴触对方。 一个陆严就够了, 怎么另外一个人这么闲的吗? 是公司事情少了,还是外面的朋友太少了, 所以纨绔二代居然不出去玩了 反而跑到这种小苍蝇馆吃饭。 两人又看了彼此一眼, 就差把你能不能消失的意见刻在脑门上。 两人这番表情,对面的陆严看得一清二楚, 他自觉自己和傅戎他们不同, 哪怕他最近才对殷或有深刻的认识,但是不妨碍他认为自己和殷或的关系, 是远超于傅戎和陈锋的。 他也相信自己怎么都不会变得和他们那么幼稚。 可当殷或喝完了一杯茶,他准备起身去自己倒的时候,有两个人都站了起来。 因为傅戎是坐在外面座位的, 所以他拿水壶的动作,自然比陈锋方便。 陈锋倒是也想, 可是傅戎在挡着他,如果他要出去, 就得让傅戎移动一点位置。 陈锋是一点都不想和傅戎说话。 所以陈锋就没有立刻就动了。 他不动,陆严却长胳膊一伸,就把隔壁桌的水壶给拿了过来。 只是下一刻,另外一只手也抓住了水壶的另外一边。 陆严顺着对方的手指往上看,刚才他说什么来着。 转眼就跟自打脸没区别了。 以过往陆严的性格,他绝对不会再碰这个水壶了。 可是当下,在这个根本谈不上丝毫档次的小饭馆里,就算自己穿着过万的衣服,他手腕上的那块腕錶,都是上百万。 说起来这块手錶,还是数天前殷或从店铺里给他送来的。 本来不是特别喜欢手錶的款式,尤其是到手后,就觉得谈不上喜欢。 当时陆严是放到了一边,打算就这么搁置下去。 但就在几天前,他把手錶给找了出来,跟着就戴在了手腕上。 他刚还有意无意的,将手腕给露了出来,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些。 但是在心动的人面前,大概人的理智和情感,都太容易受到影响了。 等到意识到自己做了过去绝对不会做的事的时候,已经是后面和后面的。 所以陆严不会松手。 不仅不松手,他还稍微一用力。 可谁知道他用力,傅戎也同样不肯放手。 于是小小的饭馆里,就出现这样一幕,一个冷峻充满了男性荷尔蒙的男人,和另外一个看起来年轻些的青年,两人就这样抓着同一个水壶,谁都不肯松手。 似乎那不是什么廉价的,扔在地上都不会有人弯腰去捡的什么破烂,而是一个无价之宝。 陆严自然下垂的眼角,这个时候寒冽的气息更强烈了。 可是他这种所谓威慑的冷酷,对傅戎根本不会起作用。 他才不会放手。 眼前的这个傢伙,和他最在意的医生朋友睡了。 这个人还想成为殷或的恋人,他不同意,陆严就休想得到殷或。 显然傅戎不只是把殷或当朋友,也是当最重要的家人。 「喝我这杯吧,我没有喝过。」 陈锋是有洁癖症,但看殷或丝毫不在意这些,他将自己没有动过的那杯茶给递到了殷或的面前。 殷或倒是想喝茶壶里的水,可傅戎跟陆严在旁边对峙着,那架势好像一时半壶谁都不肯相让似的。 知道他们这样如同小孩子争抢玩具的行为都是为了谁。 殷或实在不想介入进去,随便他们怎么抢。 「谢谢。」 殷或同陈锋道谢,随后就伸手把陈锋的茶给倒进了自己的杯子里。 茶杯还了回去。 陈锋将空茶杯放到了一边,以免一会影响到他吃饭。 傅戎忽然松手,导致茶壶一晃,里面的水顿时溅了出来,还溅了好几滴到陆严的衣服上。 看着专门定制的高档西服就这么沾染了水迹,傅戎刚才的郁闷情绪一扫而空。 他转身回到了位置上。 正好这个时候第二道菜又端了上来,是一道炖牛肉。 「殷或,你还真实无肉不欢。」 「因为肉真的好吃。」 殷或拿过木桶,将里面的筷子拿出来。 陈锋接到筷子后,顿时想皱眉,但想想既然自己都坐在这里了,什么洁癖不洁癖,反倒是多余。 陈锋忍着心头的那股不适。 「这道菜我最喜欢,你们都尝尝看。」 殷或先看着陆严,而后才同对面的两人说。 陆严在拿过茶壶后,看到殷或又喝了点水后,给他倒满,之后才给自己加了点。 他会脸红自己这种幼稚行径吗? 第77页 别人做出来,他会觉得画面可笑。 换了他,他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都是为了殷或。 或者说,都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能够在以后彻底得到殷或。 他的爱,具有强制和自私的本能。 他非常了解自己,这种爱,说到底就是他的一厢情愿。 可即便是这样,他也不会随便就放手。 他的人生中,殷或的出现,就如同是老天给他送来的一份晚到的精美礼物。 礼物他拆开过,他并没有对礼物兴趣降低,反而更加浓烈了。 他这辈子好像註定了会爱上殷或似的。 他过去所经歷的那些,乏味没多少欺负的生活,好像就是为了等待着这一天。 他爱上殷或的这一天。 他的爱,极度自私。 如果他不自私,他不是为了自己,他就该松开手,尊重殷或的意见。 不再随便去打扰他,一如他们曾经老闆和生活助理的相处模式。 可是陆严现在已经无法想像那是什么样的场景了。 一个撩拨他心绪的人,他怎么可能看着他自己身边,却无动于衷。 他只会将他拽到怀里来,然后深深吻上他诱人的绯艷的嘴唇。 陆严伸筷子去夹肥肠。 他的食谱里,这种内脏之类的,基本都很少,个人喜好,他不会吃。 再好吃,他都没有兴趣。 可是当夹起一块肥肠,送到了嘴里后,即便是根本就嚼不动,这种肥肠不是滷煮过的,而是保留着原有的纯白色彩,吃到嘴里后,陆严都想过如果真的难吃,那自己就不嚼了,吞咽下去。 可是肉片一进嘴里,那股奇特的香就溢满了口腔。 陆严吃过很多大厨做的菜,什么高档的什么价格的,他都平常过。 但过往那些菜,在这道极其简单的家常菜面前,居然忽然就逊色了起来。 嚼不动是一回事,可是香,好吃又是另外一回事。 「好吃吧?」 殷或时刻都看着陆严的表情,看着他咀嚼着肉片,本来冷彻的眼瞳,忽然一点点惊艷了起来。 这道菜,如果用一句话来形容的话,陆严只觉得它似乎和殷或有点一样。 初看不起眼,还会让人觉得最好不要随便出现比较好,毕竟上不得什么台面。 可一旦接触后,吃到嘴里后,那股不曾品尝过的鲜美味道,几乎让陆严当即就爱上了 「你可别打这里大厨的主意。」 「要是你说专门请来做给我吃,那我以后就绝对不会再碰了。」 「你忍得住?」 这么好吃的菜,殷或居然说不吃就不吃。 陈锋倒是对肥肠之类的接受程度还可以,不会太主动吃,但如果有人点了,他也会尝一两口。 只是多的就不会再有了。 可是殷或推荐的这道菜,陈锋想他吃到了真正家常菜的味道。 有家庭的味道。 很多饭馆酒楼,无论做的多么豪华精緻,但也就看起来好看,吃起来味道一般,不会让人回味无穷。 这里的肥肠,陈锋想它是真的好吃。 他有洁癖,都不再那么在意了。 而且这种菜,大概合着饭吃更香。 陈锋叫来老闆,让他打一份饭。 老闆过了会才把饭给打来,陈锋就着饭吃菜,越吃越香了。 这种菜,才是他最想吃的。 不知道张妈能不能来学习一下? 陈锋转头打消了这个念头。 哪怕是同样的步骤,但不同的人做出来的绝对会不一样。 一盘菜,看起来多,但四个人一人一筷子,很快就见了底。 「确实可以,感觉就跟加了点料似的。」 傅戎倒是相信这种饭馆,不至于收费不高,但却搞点什么不该有的手段。 他会这样说,只能表明他对菜品的评价很高。 「想不到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殷或你的伙食这么好。」 「顿时有种我过去吃的,很多都是猪食的感觉。」 自己推荐的,能够得到这么高的评价,殷或自然很开心。 「喜欢吃,那就让老闆再炒一份。」 殷或还真的随后举手招唿来了老闆。 「这道菜再来一份,我的朋友们都很喜欢。」 「好,马上。」 自己的菜能够被顾客们喜欢,老闆自然是喜不自胜。 一个菜盘空了,还有就是炖牛肉了,虽然比起肥肠味道没那么惊艷,但也足够下饭。 殷或是不和这三个僱主客气,该吃饭就好吃饭。 后来三个人都喜欢吃的个人菜品也端了上来。 但这些菜比起最前面的两道,好像瞬间就变得不那么香了。 傅戎埋头吃着牛肉,谁都没有叫酒来喝。 殷或下午还有去诊所,不方便喝酒。 其他三人,他们关系可没好到能够在一张桌子上喝酒。 所以大家都在安静吃饭。 殷或吃了两碗饭,碗特别精緻,一碗饭分量也没多大。 两碗饭下肚,差不多饱了。 殷或不会吃太饱,他会给肚子留一点消化的空间。 放下筷子,殷或打算去拿纸,不等他伸手,三只手都伸到了他的眼前。 且每只手里都拿着两张纸巾。 第78页 他们倒不是同时去抽纸,有人提前就准备好了。 就等着殷或吃完。 这会殷或一放筷子,纸巾就递了过去。 老闆出来给其他客人上菜时,意外看到了这一幕。 他只会觉得,这一桌四个颜值和气质都非凡的帅哥,看来他们的感情是真好。 就他们这样的颜值,完全可以直接上大屏幕了。 也不知道最近电视上丑八怪怎么那么多,如果都是这样的帅哥的话,就不会有那么多人骂电视难看了。 老闆放下了菜,回来时就见殷或在擦拭嘴角。 他忽然还好奇起来,殷医生是拿了那个朋友的纸。 这几个朋友对殷医生看来很照顾。 想想也是,殷医生人好又温柔,收费低,医术还出奇得好。 有些大医院都看不好的病,似乎到了他的诊所里,过不了几天就好转起来。 老闆就是听说过一个人,一直都感冒咳嗽,烧成了肺炎,随便到哪个医院都是让住院输液。 前后花了大几万了,可病情还越来越严重了。 后来那人被介绍去殷医生那里,就输液了一两天,还收费只有一百多,身体是肉眼看着的再见好。 医生自己家的老人,也吃了医生开的药,还有医生推荐的一些保养品,都是价格非常便宜的,一开始不想吃饭,现在每天都很积极在吃饭了。 所以老闆对殷或的好感就这么积累了起来。 见到医生的朋友们,好像都比医生看起来家里要富贵些。 大概这些人也是因为医生的优秀,而被他吸引的吧。 医生有这些朋友,还挺好的。 老闆给殷或他们桌炒的菜,都分量会多一些。 殷或以前就让他不用特殊对待他,可是说了几次,都没有用。 殷或也就懒得再说了。 就安心接受别人自愿对他的好了 殷或把擦嘴角的纸巾给放到了桌子上。 傅戎居然还在吃,他胃口今天怎么看都非常好。 「还有饭。」 殷或把饭桶推到傅戎的手边。 「够了,再吃我真成猪了。」 「你变猪也没事,没有人会觉得你难看。」 「我会觉得,和你走在一起,我怕别人说我配不上你。」 「朋友有什么配不配上的。」 殷或单手撑着下巴,他歪着头看着傅戎打趣。 一旁的陆严桌子下的手,移过去落到了殷或的膝盖上。 掌心就这么轻轻贴着,但是传递过来热度,却让殷或无法忽视。 陆严以前会有这种小习惯吗?喜欢吃饭的时候把手放别人腿上。 殷或想了想就否定了,肯定不会有。 殷或两手都搁在桌子上,他没有放下去拿开陆严的手。 对面的陈锋倒是一眼就看得出来陆严在做什么。 需要这样来宣示对殷或的占有慾吗? 看起来简直不像是活了快四十岁的人了。 还有四个都成年的孩子,怎么以这种方式来争风吃醋。 陈锋起身,他打算去买单。 「我来。」 傅戎放下筷子,赶紧站起来,他在外面,速度比陈锋快那么一点。 可这次陈锋不让他了,他摁住了傅戎的肩膀。 傅戎扭头,眉目不善。 「什么意思?」 「我来买单。」 陈锋冷眼又冷色。 「我是殷或的朋友,该由我来。」 「我还是他老闆呢。」 「你一个做朋友的,就真以为自己和殷或关系更近了?」 陈锋可不接受这种说辞。 陆严看两人快红脸了,以往买单什么的,都是他的助理或者手下,还很少会有他亲自买单的。 这个小饭馆里,大概发生的所有都能称之为寻常。 陆严走去了收银台。 他刚要俯瞰,一只胳膊横在了他的面前。 「怎么都轮不到你吧!」 傅戎已经不和陆严客气了,之前还称唿他一句陆爷,现在连称唿都没有了。 陆严眸一寒,除开殷或以外的人来挑衅他,他可不会容忍。 陆严正要说点什么,坐在座位上没动的殷或已经付了款了。 他对店里熟悉,自然知道扫款的二维码就贴在墙壁上,大概是太小了,所以陆严他们没注意到。 殷或付了饭钱,四个人吃下来也就花了二百多。 对于陆严他们来说,都不是便宜了,而是过度廉价。 「我付了,走吧。」 殷或单独走到门口,收银台前站着的三个人齐刷刷转头,几人眼神各异。 合着他们在这里为殷或争风吃醋,殷或其实压根一点都不在意。 「感觉都成了小丑。」 陈锋自嘲一句。 「你说自己就行了,别把我搭上。」 他怎么就是小丑了,他不过是正当行使自己作为殷或发小的权利罢了。 三个人里面就他不算是殷或的老闆,他们之间可没签过什么工作合同。 他们能走在一起,靠的是十几年来真挚的友情。 这份友情,可比什么老闆员工的感情深得多。 傅戎还真眼底看不上陆严和陈锋。 想和他抢,他们只会输。 傅戎跟在殷或身上。 第79页 「时间还早,我想去买点东西,你陪我。」 傅戎胳膊一抬就特别自然地揽住了殷或的肩膀,他对着殷或在说话,可眼睛却不住往后面瞟,尤其是见那两人先后出来,他还收紧了手臂,将殷或给半搂在了怀里。 「多久?」 「不久,最多一小时。」 「那倒是可以。」 「所以就不送两位了,慢走。」 傅戎得到了殷或的同意,那一刻如同是打了什么胜仗似的,下巴都快翘到了天际。 陆严眉头是皱了又皱,所以他特意来这里一趟,就和殷或吃个饭,别的什么都没做成。 这可和他最初的计划不一样。 「下午点见。」 陈锋倒是不说什么,他下午有事在找殷或,他也知道只要他一个电话,殷或就会到他身边来。 陈锋坐到了车里。 过几天殷或生日了,他从张妈那里知道的,他打算去给殷或买份生日礼物。 他相信傅戎其实也是有个这个打算。 把人叫去喜欢什么买什么,和自己买了再送,陈锋眼里还是后者更多点惊喜。 陈锋坐车离开。 陆严在傅戎搂着殷或去车里的时候,他额头青筋都忍不住跳了跳。 在傅戎开车载着殷或离开前,陆严走到自己车里,从里面拿出了给殷或准备的小礼物,去了傅戎车旁边。 「一会回你诊所再打开。」 殷或接过了不到巴掌大的小盒子。 盒子看着小,他还是相信里面的物品价值绝对不菲。 「再见,陆爷,明天见。」 傅戎摆手,他眉宇间的悦色,和陆严的沉凝相对比,显得傅戎有点过度了。 殷或看到了,他不参与。 这三个人会不会打起来,他知道三人都是会计较利益得失的人。 真的动手,谁都讨不到好。 都是文明人,文明社会,能够用平和的方式解决问题,没人会随便选择暴力。 汽车开动,殷或眼眸右转,落到了路边还站着的陆严身上。 那双先前还克制的眼,此时怎么看都不再压抑和收敛了。 看着殷或远去的身影,那份隐隐疯狂的爱意在翻搅,在涌动。 「过两天你生日。」 傅戎瞥了眼殷或。 「五天后。」 「到时候打算怎么办?」 「麻烦。」 「和我吃顿饭总可以吧。」 「那肯定可以。」 「他们……感觉又会来和我抢你。」 「要不我提前给你庆生,前一天怎么样?」 傅戎满眼的计划好了的意思。 殷或头往后轻靠。 「行啊。」 也就是四天后,可那个时候他早就离开这个世界了。 除开今天,他能待的还有两天。 他却在这些关心他喜欢他的人面前装的若无其事。 以前炮灰生涯里,最后的几天,其实比前面会相对简单很多,他不会去和谁过度接触。 他走的时候也不会有任何的触动。 这里,他走的时候,怕是会有不舍。 然而再不舍他都会离开。 这里不会是他工作的最后一站。 离最后的那天,还太早太早了。 「你不会是想现在就去给我买生日礼物吧?」 「不行吗?」 傅戎还就不否认了。 大大方方地承认。 「可以,反正你出钱,你钱多。」 「有时候其实挺想你给我借钱的,不还都行。」 「我打算过一两个月就出去自驾游,到时候你能一起吗?」 傅戎做着更后面的打算了。 「诊所随时关门都可以。」 他离开后,也是随时关门。 「我记住了,别到时候反悔,任何事耽搁都不行。」 陆严来了他也绝对不会放开殷或。 殷或点了点头,他说好。 汽车朝着附近一个大型商场开过去,傅戎专心开车,殷或头枕着椅背,他目光无有转移地注视着傅戎的侧脸。 我和你十多年的友情,都是假的,不过是一份记忆罢了。 你觉得它真,可它全部都是虚假。 但我还是要谢谢你。 让我在这个世界里做炮灰的时候,能够感受到你的关心和关爱。 我也抱歉,这是我的工作。 对不起。 汽车停在商场的地地下室,两人乘自动扶梯上楼。 傅戎一脸雀跃地到处逛着,他要给殷或挑选一份殷或最喜欢的生日礼物。 殷或最喜欢的,其实就是他胳膊搂着他,他们身体靠近的时候,那个时候属于傅戎的友谊,让殷或能够印刻在心里。 这些话殷或却不能对傅戎说。 礼物后面买了,但傅戎把殷或给叫开在外面等,他自己进去买。 「等给你庆生的时候送给你!」 傅戎是买了礼物,可又打算过几天再送。 殷或看着傅戎眼底的那份纯粹,他笑着说:「行啊,我会好好等着的。」 等着傅戎的这份礼物,再也送不出去的时候。 他残忍吗? 当然残忍了。 随意介入他人的人生,又一声不吭的离开。 他这样的人,其实根本就不配得到别人的爱。 第80页 因为他的存在就是在伤害他们。 可是殷或别无办法,他只能狠心又残酷下去。 傅戎将殷或送到诊所。 殷或温柔目送他离开。 诊所里安静,外面街道有喧嚣声音,可是里外似乎自成两个世界。 殷或打开了炮灰剧本,剧本即将要消失了已经在慢慢变得透明了。 它在提醒他做最后的收尾。 需要收尾吗? 没什么好收尾的,直接离开,不告诉任何人一声就行了。 告诉他们又能改变什么,他还是得走。 殷或把炮灰剧本给合上,接下来的两天时间他都不会再打开了。 第32章 下午从诊所忙完, 几乎是卡着时间,陈锋打过来电话,让殷或过去一趟。 殷或二话没说, 关了诊所的门,就前去陈锋的公司了。 到的时候, 陈锋还没出来,殷或坐在车里安静等着。 车厢里相当安静, 殷或手肘搁在车窗边,他眸光沉寂地注视着周围来往的行人。 似乎和曾经没翻车之前的场景一眼,但又好像很多地方都变了。 比如殷或等待的时候, 过去走过的路人基本不会发现到殷或的存在, 哪怕知道这辆车里有人, 但是都不会转头来看殷或,完全把殷或当成是隐形人那样看待。 可是来往的人, 好几个都在转头的瞬间和殷或的眼神对上。 他们眼底随即就微微露出惊艷来。 殷或还真不觉得自己这张炮灰面孔多绝色之类的。 大概是这些书里世界的人, 他们的存在设定,就容易对别人起好奇。 他好歹是三个僱主身边的炮灰。 既然都翻车了, 被僱主们发现到了他的意外存在, 他的存在感因此就增强一点,倒是没什么奇怪的。 就是他离开后, 就给主角们正式上场了。 可惜他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炮灰,他不会参与到主角和配角们的剧情故事中。 偶尔有点好奇,想看看会不会比炮灰更有趣。 不过那点好奇, 还是很快就被他对炮灰任务的真心喜爱给圧过去了。 爱一行干一行。 这份炮灰工作,不出意外, 他会永远,且永恆地爱下去。 就在殷或这么想着的时候, 大厦一楼的电梯门打开,陈锋从里面走了出来。 一眺望,陈锋一眼就看到了候在外面的殷或。 同过往有区别吗? 表面上没有,可是他们都知道有些情况,早就改变了。 有些感情也早就变了。 殷或下车,拉开了车门,他还将左手遮在了车门上方,以免陈锋的头不小心碰撞到车门。 坐到车里,汽车里淡淡的薰香,似乎像是兰花的幽香。 很简单,但也纯粹和极致的香味,都不像是调和出来的香水,而是这个车里,在他来之前,真的放置过兰花。 到底有没有,陈锋倒不至于会开口问,他只要享受他的司机给他带来的这份便利就行。 汽车行驶起来,方向是陈锋的家。 一路上车里都安静异常。 只是到快要看到小区的时候,陈锋安静的眼瞳,起了点波澜。 「你会主动辞退这份工作吗?」 有陆严在追求殷或,陈锋现在都不敢保证,明天,或者后天,殷或还能出现在他的面前。 只要陆严想,他可以将殷或给藏起来,或者哪怕是不藏起来,为他一个人独享,这都是有可能的。 以陆严的手段和能力,他也完全做得到。 「我不会主动辞职。」 「只要我做了,我就不会主动退开。」 「被人阻拦不会?」 「如果你说是陆爷的话,那我可以在这里明确告诉你,他不会阻拦我。」 也已经阻拦不了了。 他真能容忍? 自己看上的,喜欢的对象,还跑到别的僱主那里忙来忙去,换成是他自己,陈锋都不会让自己喜欢的人还到处奔波。 「这些对我来说不算是单纯的付出型的工作,同时也是我在娱乐的一种重要方式。」 「又能工作,又能享受到,试问有多少人可以做到这点。」 殷或的反问,成功让陈锋心头的那边顾虑给打消了。 「是吗?你都这样说了,那我还是会相信你。」 殷或不主动离开,那就好。 他是他的家人,是他想去庇护的存在。 汽车听到了房门口,殷或在陈锋下车后,他打算将车停靠在车库,他自己回家。 只是刚坐进车里,陈锋忽的转过身。 「晚上一起吃个饭,我让张妈多煮了些饭,她也会一起。」 殷或本来还想拒绝,但都提到张妈了,殷或自然什么都不说了。 停好车后,他走过来,陈锋竟是没走,站在玄关位置等着你。 殷或注视着陈锋清俊的身形,他下意识问了一句:「陈总,你有什么前女友吗?」 「你说什么?」 他哪里来的前女友。 「只是好奇,我来这里工作这一两年,从来没见过你身边有什么人。」 「不只是我,其实好多人都有点好奇,是不是你心里有过谁,所以才对其他人都不屑一顾。」 「你们都想多了,我没前任,也不会有喜欢的人。」 第81页 「未来的事,谁说得准呢,说不定哪天陈总你就会遇到让你心动的人了。」 「你是在说你吗?」 陈锋侧过身,目光骤然就凌冽了起来。 「陈总你是直男,这点我还不至于看不出来。」 「听你这意思,你也看得出来谁是弯的?」 「不,我没那么好眼神。」 其实是他根本不会去关注别人到底会是什么性向。 陈锋回过身。 「如果你想问我的感情私事的话,我喜欢的没有,不过……」 陈锋走进了客厅。 殷或大步跟在他身后,他对陈锋后面的话充满了兴趣。 可能会跟某个不认识的女人订婚。 也不对,很快就会见面了。 「订婚?」 殷或勐然睁大眼,只是在陈锋扭头过来时,他收起了脸上的震惊。 果然,没想到他随便的猜测居然还真的准确了。 这么说来,陈锋的这个未婚妻,多半就是所谓的女主。 那么男主? 殷或笑笑,哪怕他知道了,但接下来两天的时间他也见不到。 关键是真见到了,他一个炮灰,难道还能走到主角面前说什么做什么。 这就完全违反规则了,不只是炮灰任务被判定失败这么简单,可能他还会受到严格惩罚,被限制前来工作。 那种生活还是算了。 「对我未婚妻好奇?」 陈锋勾了勾唇。 似乎如果殷或点个头,他能不吃饭,都要带殷或去见见他未来的未婚妻。 「不好奇,只是觉得陈总你身边或许有个人陪着会不错。」 「不关你的事,你少去关注。」 他和谁订婚,殷或一个当司机的关心什么。 真订婚了,他也不会随便让那个女人到这边来住,会另外安排住处给他。 餐厅边,张妈准备了一桌子的菜。 看起来根本不是他们三个人可以吃得完的。 陈锋给的意思是让张妈做一桌子的菜,张妈还以为是陈锋要请什么人到家里来吃饭,结果等殷或跟着进屋后,她顿时意识到,一群人其实就他们三个。 张妈过去将陈锋脱下的衣服给接到手里,放在了衣架上。 陈锋先去洗手间洗了个手,出来时,张妈和殷或已经在餐厅等着他了。 「坐吧。」 「今天就算是我们几个人的小聚。」 「陈总,我不知道你说的就我们三个人。」 「分量不多,你和殷或可以多吃。」 「再多吃也吃不下。」 「真吃不完,你可以打包。」 「还是说你嫌弃?」 陈锋眉头没挑,但眼神里逼视的意味强烈。 「不会,怎么会,我家里人多,一大家子人,拿回去一顿就能吃完。」 「用公筷,就不会弄脏了。」 如果是陈锋自己一个人吃,他不会用公筷,因为不会和别人有接触。 这里三个人,还要打包的话,陈锋还是会替张妈的家人考虑。 「你不喝酒,那就喝点果汁好了。」 陈锋示意张妈去拿鲜榨的果汁。 殷或端起了果汁杯,这太容易想到了在酒吧的那天了。 就是因为喝了那杯酒,才有后面一个晚上加第二天半个白天的事。 殷或低头喝了两口,这杯果汁显然和过去的喝过的那杯不同。 「碰一杯。」 陈锋举起了酒杯。 其他两人一同把杯子靠了过去。 「这几年来谢谢你们了。」 张妈简直是受宠若惊。 「陈总你太客气了,该说谢谢的是我和小殷才是,自从到了你这里工作,工作轻松不说,工资您还给我们都开这么高。」 「有时候我都觉得,拿您这么高工资,心里有愧。」 张妈斜了殷或一眼,那是让殷或也跟上的意思。 「张妈说的一点错都没有,陈总你为人还相当好,我工作这么久,就没有遇见第二个和陈总你类似的老闆了。」 「没意外的话,我这辈子都会在陈总你这里当司机。」 张妈忽的盯向了殷或,如果殷或一直当司机,等他退休了,那他的女婿…… 张妈只是想了片刻,她马上就把念头给挥开了。 女婿不工作她的工资,以后的养老金也养得起他们,只要他们小两口感情好久兴。 何况最近,张妈发现这个院子外面有需要修葺的地方,完全可以找他的女婿来做。 不用全职,当个兼职,其实时间还更自由。 「陈总,我们才最该谢谢你。」 「谢谢。」 张妈和陈锋碰杯后,又再次感谢过陈锋。 陈锋看着同桌的两张熟悉又温和的两张脸庞,他们都不会离开他,这点就足够了。 他们就是他的家人,他不需要再有什么另外的血缘家人了。 陈锋拿公筷吃菜,张妈把他最喜欢的一道三鲜汤专门放在他的面前,做饭用的食材新鲜又有味道,加上张妈的手艺不错,张妈一开始其实不怎么做好饭,可是慢慢地学习和熟练下来,现在都可以去当小厨了。 也有人试着挖张妈,但都被张妈给回绝了。 去外面另外工作,怎么可能有在陈锋这里过得自在和轻松。 第82页 她可不是什么傻子。 以后,她都会安心在这里好好工作,将陈锋给照顾好的。 殷或低垂着眼眸,他安静咀嚼着嘴里的菜。 这顿饭,怕是他吃过的最后一顿了,最后一顿张妈做的了。 他会想念她的。 吃过饭后,张妈去洗碗,陈锋去了楼上,殷或则提前就道别。 「明早我会早点来。」 陈锋只是看他一眼,没点头,什么都没有说转身就走。 这样的相处模式回到了过去,陈锋不是感情那么容易外露的人。 刚才饭桌上,对张妈和殷或说的话,已经算是超出他的习惯了。 更多的,他就不会再说了。 他不会和殷或说,如果你真的不愿意,哪怕是和陆严直接对上,他都可以为了他去做这些。 损失什么钱或者别的,他都不在乎。 他最在乎的是他的家人。 这些话他根本不会说。 但是他相信,殷或肯定明白。 他是那么聪明的人。 殷或当然清楚。 可也正是因为这样,他反而不能表现得脆弱了。 就是为了不让陈锋,或者是傅戎为了他而受到损害。 他都欺骗他们了,还要损害他们个私人利益,那自己这个炮灰就真成了他最看不起的卑劣的人了。 殷或走出了小区,他在路边走着,感受着这个世界垂在身上的凉风。 兜里电话响了起来,看到熟悉的名字后,殷或嘴角一扬,他笑着问:「怎么,又要喝醉了?」 「对,等你到的时候,我就醉倒了。」 「地点,我马上赶过去。」 傅戎又在跟人聚会,一聚会他就喝酒。 有时候殷或还担心傅戎会不会哪天酒精中毒,但很早以前傅戎就告诉过殷或,他身体和别人有些不同,他体内有解酒酶,比大家多很多。 就算是他喝得再多,都不会随便躺进医院。 世界给傅戎设定加载这种设定,会是为了什么? 稍微一想,殷或就可以猜得到。 自然是在以后,他离开后,主线剧情开启后,傅戎肯定会遇到让他不停喝酒,真的喝进医院的那天。 为了某个人,或者是为了某个事。 根据殷或的猜测,多半是事业上会受到损害。 陈锋那边是感情,那么傅戎这里,就该是事业了。 殷或打车到一个宾馆外,说是宾馆,其实是个五星级的花园宾馆。 周围花园占地辽阔。 不少有钱人都喜欢来这边娱乐消遣。 殷或到过这里,熟门熟路就上了二楼,询问了接待,跟着走进走廊,推开了一个房间的门。 屋里乌烟瘴气的,殷或皱了皱眉。 看到殷医生来,立刻有人拿着空气清洗剂就又喷洒了起来。 「医生,这边。」 一人站起来同殷或挥手。 人似乎比上次还多不少,还都是年轻面孔。 有的像是未成年。 「不是未成年,医生你不用担心,只不过这两个傢伙长相幼态罢了。」 殷或一冷着脸,就有人知道他在不悦什么,马上给出解释。 殷或点点头。 不是未成年就好,傅戎想怎么玩都行,但不能随便把未成年给拉进来。 这样的环境和场所,太容易对小孩子形成不太好的三观了。 殷或走了过去,傅戎喝得身体都靠着沙发背了。 看到殷或来了,傅戎朝他伸出手。 殷或上前接住他的手,傅戎一个拉拽,就把殷或给拉到了怀里。 为了不让自己身体圧到傅戎,殷或及时把手撑在了傅戎身后的沙发上。 不过因为这个拖拽,导致外人看来,似乎殷或跌进了傅戎的怀里。 上次殷或喝酒,向傅戎道歉的事,现场有一半的人都在现场。 这会看两人感情这么好,当即有人出来笑呵呵的:「傅少,你和殷医生终于和好了?」 「要是你们还闹别扭,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就你话多是不是?」 傅戎冷着脸觑对方一眼。 后者立刻抬手在嘴巴上做了一个拉上拉链的动作。 「别发酒疯。」 殷或挣脱开傅戎的手。 他往旁边专门为他空出来的空位上坐。 只是刚一坐下,傅戎又来抓住了他的手腕。 殷或眉头一皱,怎么今天傅戎这么粘人了。 他以前可不是这种喝醉酒,喜欢动手动脚的人。 「这个送你。」 傅戎不知道哪里就拿出了一块手錶。 殷或自己虽然不用奢侈品,但是跟着陆严的这半年,该见过的他都见过了。 所以当傅戎拿出手臂的一瞬间,他立刻就知道这块手錶价值百万。 「太贵重了。」 一下子送他半套公寓的钱了。 「你不会以为你的价值,在我这里连这块手錶都不值吧?」 傅戎眉眼傲然,他不等殷或过度拒绝他,当即把手錶扣在了殷或的手腕上。 这一幕给周围不少人看得眼睛都红了。 不过羡慕归羡慕,也都知道殷或是什么样的人,也就他这样温柔对谁都好的纯粹又纯洁的人,才会让傅戎为他也敞开真心。 第83页 别的人,就算得不到这么多,但跟着傅戎,能获得点蝇头小利,都足够他们出去潇洒了。 「你们两感情真好,真羡慕。」 傅戎手从殷或的肩膀落到了他的腰间,几乎将殷或给半搂到怀里。 「十多年的友情,可不是十多天。」 他当然和殷或感情好了。 不可能不好。 傅戎喝醉了,说了这会话,头有点晕晕沉沉的。 他一点不和殷或客气,歪头就把下巴搁在了殷或肩膀上。 感受着友人肩膀的温柔,傅戎闭上了眼睛。 「喂,不会真睡了吧?」 殷或抖了抖肩膀,看似想把傅戎的脑袋给抖下去,但弧度又分明一点都不大。 「等你走的时候,我就醒了。」 傅戎眼皮都不抬。 殷或拿一个醉鬼没办法,只能由着他了。 「殷医生,喝点茶水。」 殷或不能喝酒,于是提前就给他专门准备了茶水。 「谢了。」 殷或一边肩膀被压着,就用空着的那边的手去拿茶杯。 「医生,下周我家小孩满月了,医生你有空能来一趟吗?」 「不收礼,医生你能来就好」 「我去?感觉寓意会不好。」 他一个医生,到别人家小孩的满月酒去,感觉会不太合适。 「没事,我们家没人迷信这些,都很喜欢医生,上次如果不是医生你,孩子还不知道要难受多少天。」 大半夜孩子发烧,送到医院去挂急诊,可到第二天都不见退烧,后来想到了医生,马上就带着孩子去医生那里。 医生给孩子打了一针,孩子下午就退烧了。 「孩子也对医生很喜欢,好几次都嚷嚷着要见医生。」 「好吧,中午还是晚上?」 「中午,不耽搁医生你多少时间。」 「行。」 殷或又点了头。 对于谁的邀请,他都点头。 不在当时拒绝,为了让对方满足,只是后面他会不会到,就是另一回事了。 殷或喝了两杯茶,又被众人围着投餵了点吃了,殷或倒不是怕长胖,只是他胃口就不大,吃一点就不想吃了。 看了看时间,快到晚上十二点了,他该送傅戎回去了。 就殷或自己扶着傅戎,傅戎还真的殷或一动,他就睁开了惺忪的睡眼。 「要走了?」 「是啊。」 「那走吧!」 傅戎站起身,身体晃了晃。 殷或连忙抓着他胳膊放自己肩膀上。 「我们先走,你们继续。」 「单记我帐上。」 傅戎就算走了,也会买单。 他经常来这里,消费不低,早就是会员了。 基本一个月左右,宾馆会给他寄一个帐单和二维码,傅戎看到就会结帐。 走出宾馆,坐进了车里。 殷或将傅戎给塞到了车后座,傅戎斜靠着车椅,打了个酒嗝。 殷或坐在前面拉上了安全带,往后看了一眼。 「如果我说我希望你可以戒酒,你会吗?」 傅戎喝醉归喝醉,意识还是比较清醒。 「你住进我家,我就戒。」 「那就是不行了。」 他不可能住到傅戎家。 哪怕他只拿了傅戎这一个炮灰剧本,他也不会和傅戎待在一起。 「你看,既然要提条件,那就该是双方都来。」 「你都不干,我也没办法。」 傅戎显然特别会为自己的权利做争取。 「远香近臭,你不怕真住一块,你总有天会发现我们十多年的友谊,也许根本什么都不是。」 「我不会。」 傅戎声色一沉,殷或快速看他一眼,重新专注看着车窗玻璃前方。 「开个小玩笑,你别当真。」 「我倒不觉得你在开玩笑。」 「你是嫌烦了吧?」 经常被他叫出来照顾他,送他这个醉鬼回去,还要伺候他,换了别人,给再多钱,肯定也会烦。 「我没这样说过,你也别这样乱脑补。」 「真的就好了。」 傅戎抬手捏了捏后颈。 看他又要闭眼的模样,殷或顿时提醒他。 「别睡,马上到。」 不然一会他又得再次叫醒傅戎。 「好好好,我不睡,你真烦。」 「是,我烦,不想看到我,下次换别人。」 「不行,我只习惯你。」 「要是哪天我不在……」 「你怎么不在,你还能飞上天了?」 别说,真和飞上天没多少区别。 从这个世界离开,就和上天飞出去差不多。 「不能。」 殷或笑出了浅浅的笑声。 傅戎打了一个哈欠:「那不就行了,你不会上天,你就不会跑到我找不到的地方。」 「嗯,不会。」 殷或给出轻轻的回答。 汽车开到傅戎的公寓楼下,殷或到后座将傅戎给扶了出来。 两人刚一转身,身旁就站了一个人。 男人看到傅戎醉意慢慢,走不动道还得殷或来扶他,本来就幽深晦暗的瞳眸,更加深不见底了。 第33章 被殷或给扶着, 傅戎还想着为什么忽然停下不动了,他还疑惑怎么回事时,忽然发现身前站了一个人。 第84页 抬起睏倦的眼一眼, 顿时傅戎酒醒了不少。 他精神是清醒了,可身体还是在醉酒中。 本来还想着放开殷或, 他自己走走,但既然不速之客都到了他家门口, 他就更不会放开了。 不仅不放,还自动把身体大半的重量都圧到了殷或的身上。 殷或感知到靠过来的沉重躯体,不用多想, 就知道傅戎这是为什么刚还好点, 一下子又醉得更厉害了。 这种小孩子故意撒娇闹脾气的手段, 傅戎怎么就是玩不厌。 「陆爷。」 殷或先不说傅戎,他视线转向了陆严。 「还在忙」 「嗯, 傅戎他喝醉了, 我送他上楼。」 「多久?」 陆严要一个时间限制。 「明天。」 傅戎替殷或先回答了。 「晚上我们一起睡。」 傅戎扣着殷或的手腕,向陆严炫耀。 陆严眼瞳已经深沉地不见底, 好像周围路灯的光芒根本落不进他的眼瞳里。 「你要和他睡?」 哪怕知道这两人是友情关系, 可听到他的人要和另外一个同性躺一张床上,陆严心底就有压抑不住的怒气冲上来。 「不和我睡, 难道和你睡?」 「你算什么啊?」 殷或的一任老闆而已,殷或可没告诉过他,他谈恋爱了。 但凡殷或能够主动这么说, 傅戎都会松开殷或的手,然后将殷或给让出去。 关键殷或什么都不透露。 那在傅戎眼里, 陆严和殷或就是老闆同员工的关系。 .我不和任何人睡。」 殷或拒绝傅戎,也是在拒绝陆严。 傅戎脸冷了冷, 却又马上恢復了调笑。 「好吧,不和我睡就不和我睡,但我现在喝醉了没力气,照顾我一会总可以吧。」 傅戎很少会向别人示弱,弱者才示弱。 他不会。 可如果是面对殷或的话,他巴不得自己更柔弱点。 有时候他生病,明明是小病,他还装得特别严重的样子,就是为了看殷或在他身边照顾他,还有担心他。 「你成年了。」 他会照顾他,可傅戎别真把自己当几岁小孩。 「不想成年,你把我当智障吧。」 傅戎手臂滑到殷或的腰上,当着陆严快杀人的眼,他还把脸颊靠近殷或的颈边。 那样子看起来像是傅戎在亲吻殷或的脖子似的。 他还真的嘴巴碰到了殷或颈边的皮肤,只是在殷或皱眉准备说他的时候,傅戎顿时装虚弱。 「啊,头晕,好晕啊。」 殷或只能嘆口气。 「我先送他上去,一会就下来。」 殷或搂着傅戎上楼,他以为陆严会等他,结果陆严没站在原地,他就跟在他们身后。 感受着沉稳的脚步声,还有落在后背上如针尖麦芒的尖锐视线,殷或走到了电梯里,他们一进去,陆严随后也跟着站了进来。 只是殷或他们一边,陆严一边。 电梯门关上,狭小的空间里,空气在逐渐凝固起来。 就在殷或觉得唿吸都快受阻的时候电梯门叮一声打开。 他扶着傅戎出去,来到傅戎的公寓前,指纹开锁。 看到殷或随手就打开了门锁,陆严哪怕第一次撞见,他也知道在这之前殷或肯定送过傅戎很多次。 这个人身边狐朋狗友多的是,却还是只信任殷或。 要从这个人身边将殷或给抢走,一般人会很难。 他陆严,再难的事,他都会搬到。 就算殷或没说,陆严还是进到了傅戎的屋里。 傅戎完全没拒绝,任由陆严跟个保镖似的在他们身后。 这种画面其实不错,明天有机会,他翻出监控再看看。 公寓宽敞,但是客厅就是卧室。 卧室非常大,中间放着一张大床,睡三四个人估计都没有问题。 殷或将傅戎给放到床上。 傅戎故意把手臂弯着,于是殷或跟他一起倒下去。 两人身体靠在一起,傅戎侧过眸去看陆严,这种游戏他就是乐此不疲,再来几次他都会继续玩。 「你再过分点,下次我把你扔路边。」 「我错了。」 傅戎能屈能伸,能故意和殷或亲密,来气陆严,也能马上道歉说对不起。 殷或脸上没多少表情。 去了洗手间。 他做这些完全熟门熟路,显然做过许多次了。 拿了两条热毛巾,先给傅戎擦脸和手,另外一条毛巾在给他脱了鞋后,帮他擦擦脚。 擦过脚再睡,会舒服点。 傅戎其实没想让殷或做的这么仔细,但殷或自己要做。 习惯了之后,他反而能够享受殷或的贴心照顾了。 「明天早上起来好好刷牙。」 「牙坏了,我可不管。」 他不是牙医,治不了牙疼病。 「知道了,殷医生。」 「真的不一起睡?」 傅戎掀开被子一角,特别热情地邀请殷或上来。 殷或退后了两步,眼底异常嫌弃的样子。 「我真伤心。」 「你伤心,我看你开心得很。」 殷或不惯着傅戎了,直戳他的心。 「我哪里开心了,殷医生你别睁着眼睛说瞎话。」 第85页 「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你笑得嘴角都合不上。」 傅戎抬手就捂住了嘴巴。 「这样就看不到了吧。」 因为捂住了嘴巴,所以声音变得闷闷的。 殷或被他这个小动作给逗得一笑。 「你笑了就好,刚才就板着脸,我可自责了。」 「醉鬼,睡觉。」 殷或不想再搭理醉鬼了。 时间不早了,你回去也早点睡,别跟什么不三不四的人乱出去晃。 这里除了傅戎殷或外,剩下的人就是陆严了。 他怎么听不出傅戎就差点指名道姓了。 「傅戎,我的个人提议,你以后最好还是少喝点酒。」 殷或忽的转头,他不会觉得陆严这是在关心傅戎,不如说是在警告傅戎更好点。 让傅戎别因为喝酒,闹出点不好看的事。 「谢陆爷关心,我喝的再醉,都有人会照顾我。」 「不像你,你怕是想喝醉也没那个时候。」 两人一个躺着,一个站着,却针锋相对,谁也不让谁。 殷或还以为自己能够安宁点,没想到又快吵起来了。 他该阻止吗? 随便他们吵好了。 陆严刚就被傅戎的种种独占殷或的行为给刺激到了,这会傅戎终于躺下,如同是在报復傅戎般,他来到殷或的身后,伸手搂在刚傅戎碰过的地方,他环着殷或纤细的腰肢。 哪怕搂的姿势一样,可两人表情可不同。 陆严眼神根本就是在说,我和殷或的关系,比你十多年近的多,你能吻他吗? 最多就搂抱一下,那这些来刺.激挑衅他,他根本不在意。 在不在意,不是说的,而是做的。 要是真不在意,就该无所谓,就不会这么快,门都没出去,就要搂着殷或了。 傅戎伸出一条胳膊,和殷或摆摆手。 「早点睡,晚安。」 「晚安。」 殷或点点头。 他和陆严走了出去,关门那会陆严同公寓床上的傅戎眼神最后交汇。 谁都不低头,今天的过去了,还有明天和后天,到时候遇到了再来整个高低输赢。 走到电梯,殷或示意陆严拿开他的手。 陆严缓缓移开了胳膊。 电梯门打开,殷或进去后就靠在了冰冷的墙壁上。 「想做什么?」 殷或问陆严,这个点真不早了,他今天忙碌了一天,刚又照顾过傅戎,似乎傅戎的困意传递给了他,他也想打个哈欠了。 但又强行止住了。 「我送你回家。」 殷或挑眉,只是送他回家这么简单。 「送你的礼物你还没打开?」 「没时间。」 他这会才空下来。 「一会可以打开。」 陆严语气和眼神都平淡,起码这会殷或是猜不到他送了他什么。 礼物一直装在他的衣兜里,在坐上陆严的车后,他把礼品盒拿了出来。 特别精緻的小盒子。 「打开看看。」 陆严示意道。 殷或拿起盒子,缓缓打开。 当看到里面放置的一枚戒指后,他盖上了盒子。 「追求人不是这样追的。」 「不是情侣戒。」 「只有这一款。」 因为看到这款戒指好看,临时让人定做了。 他不会戴同款。 「我以为是情侣戒。」 「不是的话,那到还好。」 殷或重新打开,把戒指拿了出来。 他戴在了左手中指上。 这个手指似乎寓意是热恋中。 那是情人间的寓意,对单身人士而言,想戴哪里就戴哪里。 「还挺合适的,谢谢。」 殷或举起了手,举到眼前看了看。 他的手下一秒被陆严给拉了下去,然后陆严低头吻在了殷或佩戴的戒指上。 前面司机专注开车,后面正在发生什么他不看,也看不见。 殷或视线从陆严的眼睛往下,落到了他的嘴唇上。 男人嘴唇比较薄,不是那种厚的嘴唇。 但即便薄,似乎吻起来感觉不错。 殷或一把拽住陆严的衣领,把人拉过来,他低头就吻了上去。 不是蜻蜓点水的一个吻,而是带着热度的热吻。 陆严由着殷或亲了会他,他的手在某个位置按了一下,车辆中间有挡板升了起来。 前后空间隔开,陆严也就不再多控制了,他早就想这么做了,将殷或给控制在自己怀里,然后撬开他的嘴唇,品味他嘴唇里的气息和味道。 那让陆严身心灵都在急迫地渴求着。 殷或眼底微微由水光闪烁,陆严指尖已经游移到了殷或的衣摆下,触及到了蛊惑他的细.腻和柔软。 车里空间宽阔,殷或跨坐到了陆严的怀里,他低着头和男人互换着彼此的唿吸和气息。 他好像有点喜欢这种体温缠绵的感觉了。 太充实了,充实到好像灵魂都再也放不进任何的东西了。 殷或额头滴了几滴汗。 这个发展还别说,起码在傅戎那里照顾他的时候,殷或是没有想到的。 只是为什么到了陆严的车上后,没过多久就成了这个样子。 殷或只能归咎于是陆严的眼神太烫了,好像那股热度,可以从表皮一直蔓延到殷或的身体深处。 第86页 额头滴落的汗,转瞬就被陆严给靠近,并且啜走了。 殷或修长的手指,这会一只陷在陆严的短髮中,和他给人的感觉一样,陆严里连剪短的头髮都是刺手的。 至于另外一只手,也没有完全空闲,而是抓住了车顶的扶手。 车辆行驶得相当平稳,可是此时的殷或身体,却一点都不平稳。 完全就是在不停的摇.晃和颠簸中。 这种颠簸和做什么碰碰车截然不同。 两者也根本就丝毫没有关系。 大概唯一的一点那就是如果坐在碰碰车里面,殷或可能没法控制身体。 这里同样也是。 他的整个身躯都被一个人给控制的,连殷或都不太了解自身,在陆严的帮忙下,他对自己的身体,于是有了更多和更深层次的了解。 「我没答应你的追求。」 在两人都稍微短暂休息中,殷或指腹在陆严俊朗的眉眼轻轻抚过。 这种状态下说这种话,但凡换个时候,比如再玩一会,陆严可能都会心冷一冷。 可是现在他几乎被无法言喻的热度给包围着。 「我知道。」 陆严给的回答很简单。 「我会继续追求你。」 但追求中,两个即便没有在一起的人,却可以毫无顾忌地做着恋人之间的事。 这对于陆严而言,其实已经是一种无言的证明了。 殷或目前为止就只和他睡过,别的人,只是朋友,或者是亲属般的关系。 谁都不能像他这样,可以有这个权利触及到别人都触及不到的深深的地方。 殷或低头,嘴唇落在陆严的眉头上。 「还是比较开心,你可以喜欢我。」 「毕竟你这颗心,我想除了我以外,应该很难人再得到了。」 「那你就好好拿着。」 陆严捉住殷或的手,将他漂亮的手掌按在自己的心口位置。 因为当下正在进展的状况,倒是陆严的心跳都比平时快了许多。 就这么轻轻贴着,殷或只感觉好像下一刻,男人的心脏真的会从他胸腔里跳出来。 然后跳到了他的手上。 「如果是别的什么奇幻世界,说不定我还真的想剖开你的心来看看,你的心到底怎么样。」 「等我以后死了,火化的时候你记得再看也不迟。」 「怎么,这就打算一辈子了?」 「是啊,难道你以为我的喜欢是几天几个月。」 殷或摇摇头,他相信但凡他不离开,真的待在这个时候,陆严绝对会爱他一辈子。 想到这个可能,殷或喉头微微地酸涩了一下。 马上就把这股涩意给圧了下去。 一晌偷欢就可以了。 他这种炮灰人员,哪里能有什么天长地久。 那是给别人的,反正不是给他。 「还有一会时间,你……」 殷或想问陆严还行吗? 陆严给他的回覆是直接的身体力行,那不只是还行,而是非常行。 虽然中间有挡板阻隔着,但司机往后瞥一眼,都是精明人,自然可以猜到一些状况,到了殷或的住处后,司机将汽车停靠在来往行人较少的角落了。 这样一来,即便汽车停了下来,但是后座的车门却久久都没有打开。 司机站在垃圾桶边,抽了好几支烟,都觉得那个车门是不是要等到天明才会打开,好在后座终于缓缓开了 下来的人是一个极其漂亮的青年。 司机觉得以前认识他,可是这些天来,又似乎觉得青年和过去他知道的那个,不过是同名同姓。 他们无论是性格,还是外表都截然不同。 司机将这份怪异给放在心底,对于老闆喜欢谁,要做什么,他一个司机不至于跑去说什么。 殷或弯着腰,在离开前,他伸手给陆严将领口被他抓褶皱的衣服给顺了顺。 车里都是某种一时间难以逸散开的气息。 殷或举着左手,那枚刚戴上去的戒指闪烁着一点光芒。 「明天见。」 「对了,早上的玫瑰花,还不错,香味我喜欢。」 「好。」 那明天早上他就再送。这是陆严专程请人去摘得,即火红漂亮,又带着难得的香味。 「还有刚刚的宵夜,我也喜欢。」 「什么时候想再吃,我非常乐意。」 「再见。」 殷或退出车门,他朝司机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 陆严身边的员工工资都开的高,尤其是比较贴身的这些。 看起来现在是凌晨,但是司机并不会觉得工作辛苦。 这点辛苦,比起很多其他打工人,都可以算是幸福了。 殷或也就没有任何愧疚地走了。 他前脚一走,后脚司机就回了汽车旁。 「陆爷,现在是回家吗?」 「嗯。」 这一趟算是满足了,接下来就是明天了。 不只是明天,还有后天大后天,和以后的无数天。 总有一天他会让殷或真的完全成为自己的人。 陆严相信这是迟早的事。 汽车载着陆严消失在黑夜中。 殷或回去后,先去洗了个热水澡,把该清理的地方都清理干净。 换上睡衣,哪怕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先前的困意忽然就淡了许多。 第87页 三天过了一天了。 还有两天。 炮灰剧本他收了起来,不需要再看了 以前那些世界他可不会有现在这种称得上是混乱的感情了。 按照他过往的性格,他或许会理一理,让所有的感情该归位的归位,该清理的清理。 殷或轻轻一笑,懒得整理了。 再怎么整理,明早一起来又会混乱。 窗户边放置的玫瑰花,香味似乎已经瀰漫在整个房间了。 殷或注视那捧如鲜血般夺目的玫瑰花。 他还以为自己真的是完全的冷血冷漠。 看来也不全是。 相反,他还挺容易被影响,被触动到。 殷或身体后仰,后脑勺枕在了沙发上。 望着头顶的天花板。 一天的时间,看起来转瞬即逝,可又好像过度的漫长了。 漫长到,这一天能够抵过去的无数天。 殷或闭上眼睛,深深唿出了一口气。 等到心绪平缓后,他勐地睁开眼。 该去睡觉了,不然明天就该睡眠不足了 作为炮灰人员,哪怕是最后一天,最后一分钟,他也会好好的执行他的任务。 殷或是带着一点满足的笑意进入梦乡的。 第二天一醒来,洗脸的时候门外有人来敲门。 殷或走过去拉开门。 又是一大捧玫瑰哈,只是这次的纯白玫瑰花。 异常的浓郁,自然的花香也芬芳。 「白玫瑰吗?」 虽然颜色不如红玫瑰那么惹眼,可是这么大捧,似乎花瓣上还有露水的痕迹。 想知道送花的人是一份什么样的心意。 「谢谢。」 殷或接过了白玫瑰。 依旧是放在了窗户边。 一红,一白,倒是意外让殷或想到了一些话。 红玫瑰,白玫瑰。 他想陆严估计也知道这个。 所以在陆严的眼里,他既是艷丽璀璨的红玫瑰,又是纯洁纯粹的白玫瑰吗 给他这么高的评价,他还真是受之有愧。 他什么玫瑰都不是。 真要说,他大概是黑玫瑰吧。 能够让人的心都玩弄于鼓掌之间的黑玫瑰。 殷或站在两捧玫瑰花前面,忽然好奇起来,明天陆严又会送他什么颜色的玫瑰了。 这种期待可真会勾人。 殷或转过身,洗漱好后他出了门。 依旧是先去的陈锋那里。 陈锋打去郊外半山腰的别墅住两天,殷或开车送他过去。 距离也不长,过去也就一个多小时,穿了半个城。 到了别墅,张妈从后面拖着行李往里走。 陈锋住在这里,自然就不用殷或再时不时来接他了。 张妈先进去别墅,提前找人来打扫过,地面干净得如同是镜子般。 这里没有保姆房,张妈就住客房。 其实也给殷或准备了一间。 如果没发生那些事的话,陈锋是打算他这次出来也算是让张妈和殷或,都一起来度假。 不过这种想法,只能放在自己心底了。 时间还早,出发时间早,到的时候也就十点左右。 别墅旁边就有一条宽阔的河流。 张妈留下来准备中午的饭菜,陈锋把殷或给叫上,两人到河边走路散步。 「我订婚的时间定好了。」 陈锋过往是不会和殷或他们说这些事,可现在,像是他自己都忍不住。 因为不在逃避,他就是把他们当成是自己的家人,比那些亲戚都还要在意的家人。 「祝贺你。」 「商业联姻罢了。」 「而且女方还不是什么正主,是刚找回来的。」 殷或配合着微微惊讶。 就是这样的女主人设,才够特别。 如果直接是白富美人设,反而没多少人会喜欢。 因为大家更喜欢的是带如普通人,但却会被许多个优秀的异性喜欢和追求。 这样一来就可以享受许多的爱。 殷或走着走着,他怎么觉得自己现在任何,和未来的女主有些相似了。 难道他现在不算是某种形式上的万人迷吗? 「哈哈哈。」 殷或笑了起来。 第34章 「我订婚你有这么开心吗?」 「不, 和这个无关,只是在想,如果我是女的, 陈总你对我又该是什么感情?」 「还会是这种类似亲人的感情吗?」 「你是女的,我就不会让你来当司机。」 司机人选, 陈锋这里还是会找男的来。 「也对,前提都不存在。」 「既然是不喜欢的人, 那订就各过各的吧。」 殷或话是这么说,但是主线剧情一开展,陈锋必然会对女主爱上, 最有可能的就是一见钟情了。 温柔男二, 多半都会遭遇这样的剧情。 「我家老人以前定的联姻, 我也没什么喜欢的人,联姻就联姻吧。」 陈锋是无所谓, 对于其他人, 或者婚姻是人生大事。 但是陈锋从来不会有这种想法。 既然可以结婚,那就可以离婚。 结婚有多简单, 离婚同样也会。 至于会不会牵扯到钱财, 能够用钱解决的事,都只是小事。 第88页 用钱买不到的, 对他才重要。 「我这里永远会给你留一个位置。」 」你的各种保险,都不会停。」 陈锋就是这样的人,他人看起来薄情, 他说的也不会是多好听温柔的话,但是他向来都会用自己的行动来表示。 这样的人, 却大概只能当一个炮灰男二,殷或都觉得其实很多时候命运非常不公平。 殷或转过头, 他走在了前面。 陈锋停在后方,望着殷或走远的身影。 殷或又走了两步他站住了脚,站在河畔边缘等着陈锋。 陈锋看到后,较快了脚步,随后两人逐渐并肩而行。 后面的散步中,不再多说什么,这种安宁和安静持续了下去。 逛了一圈,回来时张妈做好了饭,殷或是在别墅里吃过午饭再走的。 只是想到后面就见不到陈锋了,也许这就是最后的一面,过往离开时冷漠的殷或还是多看了陈锋两眼。 像是要把这张脸,这个人给记在心底。 殷或驱车离开。 他不知道他走了后,陈锋在阳台边站了好一会,知道张妈过来陈锋才转身去了书房。 从郊区回到了都市里,那份闲适和宁静顺价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殷或赶往诊所的时候,接到了陆严那边的工作,给了一个地址,让他去那边。 只是过去做什么,简讯里没有给提示。 殷或不疑有他,开车就过去了。 到了后才发现那一片区都是即将要拆迁的住宅。 很多居民都搬了出去,剩下的一两家,也看不出还有人在,似乎出门了。 殷或推门下车,他转过头往道路两边看。 地址是这附近,但是这种地方,怎么都不像是陆严会来的。 就在殷或费解中,道路的两边尽头都走出来一群人。 这两拨人共同的目标都是殷或,和他们对视过一样后,殷或就知道他们是冲着他来的。 这么快就动手了吗? 或者也可以说,是慢了。 能够忍过昨天一天,今天才动手,也算是有耐心。 对象是谁,殷或不费心思去猜,现在情况就是他们打算过来抓他。 他要束手就擒吗? 才不会。 正好旁边有一栋居民楼,殷或扭头就顺着楼梯跑了上去。 五层楼的建筑物,殷或很快冲到顶楼,但落下,却也很快有许多人都跟了上来。 上了楼之后,殷或注意到余光里似乎有个人影,他侧过身,朝着右前方一看,就在视野的斜对面,同样高度的楼上站了一个人。 那个人似乎在那里等了一段时间了。 一如那天在他养父的会所走廊里一样,他也等待了很久。 陆家的老四。 果然是他。 这么急着帮他养父将他这个多余的角色给清除了,也是真的孝顺。 陆严能有这样爱他的孩子,倒是他会教育人。 只是跑来对付他,殷或就稍微不会太喜欢这个人了。 殷或被逼到了天台边,一群人,将他的所有逃生的路都给封住了 「你们真不怕我会跳下去?」 楼房之间隔了十米左右的距离,但两边的声音却还是足够对面听到。 「你会吗?」 「跳下去不死也会残废,你这么聪明的人,应该不会想自己往后余生都坐在轮椅上。」 「你不是喜欢背着人到处工作玩吗?」 「我爸这边你不满足,还找了别的好几个。」 「你都瘸腿了,你还能到处晃?」 老四才不会觉得殷或会跳楼。 六层楼的高度,就算是机器人掉下去也会摔断腿,何况是人。 下面还都是水泥路,人的身体远比看上去的脆弱太多。 保不准不只是断腿这么简单,有可能脖子也会断。 要是真那样,老四反而觉得是好事。 「能打个商量吗?」 殷或还真没打算跳。 「有什么准备对我做的,等到后天来怎么样?」 「拖延时间?」 今天加明天,足够他养父将殷或给找出来了。 「不是这个意思,这两天我都不会跑,后天我会主动到你面前。」 「我不相信你。」 他可不是他养父,不会这么容易被殷或给蛊惑。 殷或以为他那张漂亮的小脸蛋能够引诱到陆严还有傅戎他们。 但是在他这里,一点用处都没有。 老四一张脸是丝毫都不波动的痕迹,只是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他的右手手指动了一下,那道令人颤麻的电流,已经留在了他的记忆中。 甚至越是想忽略,越是难以忽略。 「不能商量啊?」 殷或无奈地嘆息。 「好吧。」 「我还没跳过这么高的楼,既然有这个机会了,那我还是试一试好了。」 这是假话。 在数双眼睛的注视下,殷或一个箭步就跳到了阳台上。 阳台墙壁本来就斑驳脆弱,这会殷或一个成年人忽然站上去,还没有任何的扶手,他两只脚站在狭窄的砖面上,还抬起了双臂,他背对着后面的空荡。 「你做什么?」 老四被吓到了,刚才还有的强势当场就破防。 第89页 「你真的想死吗?」 殷或会是这么蠢的人吗? 他明明连他养父都能勾引得神魂颠倒,这样的人,他怎么可能会不在意自己的性命。 肯定都是假的,是殷或在故意威胁他们,想以这种方式好让他放手,放他安全离开。 那殷或就完全想错了。 老四到这个时候,他还是觉得殷或肯定不会跳。 然后就在他逐渐睁圆的惊恐视线下,殷或从六楼的楼顶跳了下去。 殷或是炮灰人员,他当然不会告诉这些所谓的书里人物,剧情内,他的身体是受到保护的。 明显的伤害,酒精他都不会吸收。 跳楼就更加不可能有事了。 殷或两脚落在地上,他就这么跳下去,蹲在了地上。 两边楼上的人都弯着腰,恐惧地看着他。 他们眼底,这样摔下去的殷或,或者已经出事了。 可随后殷或竟是没事人一样站了起来。 哦,身体还是晃了晃。 落地的一点冲击力还是有的,不能说完全百分百消除。 站起来后,他真要回头仰视楼顶的老四,就在这时,他的身前和身后同时站了两个人。 两个人虽然样子是刚刚从车里下来,并且刚才转弯过来。 可显然他们都看到了殷或跳楼这一幕。 两人都呆站在了原地。 天知道哪怕这会殷或站了起来,可是谁都没有立刻就踏出那一步。 他们都怕是自己的错觉。 因为都亲眼目睹了殷或的跳楼,那是六楼,不是六个台阶。 哪怕是六个台阶,稍不注意,也能让崴脚。 可是殷或不仅没崴脚,他还顺顺噹噹地站了起来。 摇晃了一瞬,但可以算是小情况。 傅戎唇角不受控地抽了抽。 到底哪里是幻觉,这一幕是幻觉,还是殷或刚才跳楼的那一幕是幻觉。 亦或者,两者都是幻觉。 傅戎凝滞的身体走动了起来。 先是慢走,后来速度加快,再到他小跑,奔跑,还有狂奔了起来。 冲到殷或身边,傅戎的手在颤抖,他的眼瞳也紧缩起来,他哆嗦着胳膊,不知道该不该去碰殷或。 「殷或,你、你有没有事?」 傅戎的手举到半空,却畏惧去碰触殷或的身体。 殷或看他这么惊心的模样,主动握住了他的手。 「我没事,更高的楼我都跳过。」 三十层楼。 还这不是殷或在胡说,他在过去的某个世界里,真的有跳过。 「别胡说这些疯话,你……我刚刚看到你跳了下来?」 傅戎缓缓摇着头。 他往楼梯一看,陆家的老四,还有另外一群人他们此时还都在楼上,这么多双眼睛的见证,殷或是真的被逼得跳楼了。 「不是谁逼我的,是我想跳。」 「我没事,一点事都没有。」 殷或注意到左边的人也走了过来,他站在两米开外,傅戎能够走到殷或的身边,他不行。 是他的养子把殷或给逼得跳楼,他这个做养父的责无旁贷,说是他逼的,其实也可以。 他想和殷或道歉,子不教父之过,可对不起几个字,滚到他的嘴唇边,又滚了回去。 傅戎一看到陆严,即便不是他本人的意思,他护着殷或还来不及,不可能让自己的孩子去伤害殷或。 都是老四自己的意思。 可他们都姓陆,没有陆严,就不会发生殷或跳楼这样可怕的事。 傅戎几个箭步走上去,他扬起手就要给陆严来一拳。 但陆严却扣着了他的手腕。 「你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他对不起殷或,不是对不起傅戎,殷或如果要打他,他绝不反抗,但傅戎不行。 殷或知道傅戎这是在为自己出头,可都是他在乎的人,为了他争斗起来,如果只是口头争个高低,他不会插手,可真动起手来,他不想看到这一幕。 殷或拉过傅戎另外一只手,将他拉开了。 傅戎狠狠甩掉陆严的手:「如果你敢包庇他,那我就去弄死他。」 傅戎咬牙切齿,几乎要从陆严脸上撕下一块肉来。 「放心,不只是他,我也不会例外。」 老四要受到该有的惩罚,作为他养父的陆严,也不会例外。 「别光只会说!」 傅戎冷哼出声。 他还准备再说什么,殷或的声音传来。 「他是有错,不过该怎么惩罚他,我也不阻止你。」 「明天过了,你要他的命,我都不会管。」 殷或不帮老四求情,对方却是找这么多人来围堵他,他想要他从他养父身边离开,他的手伸太长了,已经超出了一个孩子该有的范围。 「你在给他时间逃跑。」 到时候陆严随便操作,把老四给送出国,他们这些人难道还能追着出去。 「我知道你是关心我,才会看到我被欺负所以这么生气。」 「但傅戎,你一直都该知道,我什么性格。」 「我不愿意的事,有人拿刀比在我脖子上,我也不会点头。」 「我是跳楼了,可是这并没有造成任何无法挽回的结果。」 「六楼,你当这是一楼吗?」 第90页 从六楼上跳下来,傅戎放心不下,他得马上带殷或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 「我带殷或去医院,我奉劝陆爷一句,趁我还在好好说话的时候,不要再来招惹我。」 傅戎从来没有这样愤怒过。 这个愤怒完全盖过了当初看到殷或欺骗他的那个时候。 他也终于知道,殷或有任何闪失,就如同是在他心口上狠狠挖一刀。 「我的人伤了他,照顾他就该是我的责任。」 陆严不肯让。 傅戎拳头捏的咯咯作响。 「是他要挑衅我的。」不是他不让。 傅戎先对殷或说这话,转头就要冲上去将陆严给狠揍一顿。 可殷或忽然挡在了他们两个人中间。 「我再说一遍,我没事。」 「而且我也不想去医院,太耽搁时间了。」 「我不跟你们谁走,我很健康,我自己可以走。」 「你们怎么来的,就怎么自己回去。」 「殷或,你到底想怎么样?」 就非得把他们的真心都扔在地上,还狠狠踩一脚才甘心吗? 」我不想怎么样,倒是你们,你们难道没发觉到,现在的你们,根本不像过去的那个了。」 「我们不像,难道你又像了?」 傅戎不想在这个时候讽刺殷或,可是殷或说的每个字,都傅戎针尖重重扎在他的心脏上。 「所以我们关心你还有错了?」 「你巴不得我们不要过来,不要到你身边,不要打扰你,影响你是不是?」 傅戎等着殷或来反驳,说他没有这种想法。 可等来的是让他唿吸都感觉到寒冷的一句哈。 「是,我希望你们别把我当回事,让我一个人安静做我的,不要一天天的总是想靠近我,也让我回报感情。」 「呵呵呵。」 「呵呵呵呵。」 「这是你的真心话,对吧?」 「装了这么久,还是觉得累了,对吧?」 傅戎虽然在笑,可笑容要多凄凉有多凄凉。 他以为这些天来,他的关心足够了,足够让殷或触动了。 可是殷或根本不削一顾。 那他们到底还是活成了一个巨大的笑话。 「这个手錶里有定位器,对不对?」 殷或举起了左手,那是傅戎之前送给他的手錶。 看到傅戎能这么准备赶到,他有理由相信傅戎是在他身上放了什么东西。 「是,我是装了,可那都是因为你曾经欺骗过我。」 「我不过是跟着你学罢了。」 「你学的挺好的。」 殷或一边刺激着傅戎,一边又在夸奖他。 傅戎眼睛开始充血,他手背的青筋都暴突了起来。 「你果然是没有心。」 「行,我走,不,我滚行了吧。」 「你喜欢他,我知道你喜欢他?」 「我倒是要看看你们两个能爽到什么时候。」 「别到时候哭了才会想起我。」 「我不会再讨好你了!」 傅戎扭头就走。 他被殷或彻底伤透了心了。 傅戎眼眶里都有细微的泪光在闪烁。 殷或看着他决绝离开的背影,他刚才还有的尖锐,顿时变成了柔软。 只是在转过身面对陆严时,那份尖锐又暴涨了不少。 「你也看到了,对待十多年的朋友,我也说扔就扔,你不会以为你的真心,送到我手里,我会多珍惜吧?」 殷或真的很想让他们看清他,他的心是混乱的,不会轻易给出来。 他自私又自利,他想到的从来都是自己,而不是别人。 「我不在乎,我要给的,是我个人的意愿。」 「哪怕你不要,那也没关系。」 他给出去,殷或就算真摔地上,在狠狠踩一脚,他也不会后悔。 他爱这个人,爱本身就不论付出和回报。 何况他始终还是对自己有着自信,如果他都得不到殷或,那这个世界上再不会有第二个人能得到殷或了。 「他是你的孩子,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我不怪他,你要处罚他等过了明天随便你。」 「好,这件事我会依你的来。」 「我饿了,去吃饭吧。」 殷或往左边方向走,右边是傅戎离开的位置。 他只能在心底对傅戎说对不起,不要在他离开前还对他这么好,这会让他捨不得走。 会成为束缚他的存在。 殷或跟着陆严离开,楼上的老四和另外一群人相继下来。 看到陆严出现的时候,每个人都胆战心惊,但是都有人跟着跳了,这样一来就算是偿还了债务,不会再被陆严针对了。 可到了天台边,往下一看,那人的勇气还是瞬间被抽走。 很多人都是软着腿走下楼的。 他们站在殷或落地的地方。 老四单独站在最前面,殷或跳下来却没事人一样。 他如果跳一下呢? 啊,就这么跳,太简单了。 他还是等着即将到来的残酷惩罚吧。 殷或和陆严去了会馆,吃过午饭后殷或睡了片刻午觉,陆严没睡,他就在房间里看着殷或。 当看到殷或睡着后,陆严走到殷或身边,他低头凝视着这张令人无法放手的容颜。 第91页 「对不起。」 也是这个时候,道歉才能顺利说出来。 陆严安静陪着殷或,期间什么都没有做,就这样静静地注视着殷或的睡颜。 殷或醒来时一抬眼就看到了陆严,他抬起手,陆严走过去。 殷或拉着他的衣领把人拉下来,两人嘴唇贴上。 「想去山顶待会。」 「好,我叫人安排直升机。」 陆严打了个电话出去,直升机不到半个小时就准备好了。 走出会所,就在附近的一个空地,也是停机坪的地方,直升机停靠在了那里。 陆严和殷或坐上了直升机。 直升机轰隆声里升空,殷或戴着降噪耳机,他扭头去看身下钢筋水泥浇灌的城市。 他并不太喜欢大城市。 可这个城市里有几个他在意的人了,他发现已经在逐渐爱上它了。 殷或这次是主动拉住了陆严的手,陆严一直都用深邃又深情的目光注视他。 殷或对上他的眼后,在他脸颊落了个吻。 今天的殷或好像和昨天都大不一样,陆严忽然间冒出了怪异的念头,似乎他会失去什么似的。 他反手紧扣殷或的手。 殷或感知到他手掌的力度,他弯着唇笑了笑。 直升机开到一个山顶上。 这个山顶甚至没有上下山的路。 但顶上却人工修葺了一块空地出来。 直升机缓缓下落,殷或跟陆严走了下来。 站在空旷的山顶,周围的山似乎都没有这边高,所以随便一望,都是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殷或走到了悬崖边,没有修建护栏,山顶又有着风,殷或走过去后,衣角都被吹了起来。 陆严心头一惊,忙上去抓住了殷或的手腕。 殷或扭过头,笑意瀰漫在他的眼底深处。 「谢谢,我很久没见过这样美丽的景致了。」 「真的特别谢谢你。」 「喜欢这里,以后什么时候想来都可以。」 「你一个人来都行。」 陆严将殷或拉到自己怀里,他无法看着殷或站在悬崖边,那会给他一种错觉,殷或随时会跳下去,从他的眼前彻底消失。 「别离开我。」 「殷或,不要离开我。」 陆严将殷或搂进了怀里。 他说着几乎等同于请求和恳求的话。 六楼,他们都不知道为什么殷或跳下来却一点事都没有。 陆严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他该抓住,但是又逃离的太快,他根本就抓不到。 殷或嗯了一声,算是回答陆严。 可陆严还是觉得不够,似乎只有把人给完完全全嵌进他的身体里,让殷或也成为他的一部分,他才可以放心似的。 陆严搂着殷或的身体不放,殷或被桎梏得浑身都逐渐不舒服,可他没有挣扎。 快了,还有最后一天。 最后他该怎么和陆严道别? 他过往从来不会思考这种事,却在这个世界被动做了不少以前不会做的事。 殷或抬起手,也环在了陆严的后背。 这个人的爱他全部都感知到了。 我也喜欢你。 这话却不能当场说出来,那会让陆严陷入到幸福的境地里。 但马上又要他失去他,即便他会忘记他的所有,也是一种残忍。 最后他还想是稍微对他们好点,以他自己自私的方式。 陆严没怎么欣赏风景,都抱着殷或没撒手,殷或倒是欣赏了好一会。 美丽的景色偶尔看看就好,这样才好放在记忆里成为珍贵的存在。 到天黑前两人坐直升机返程。 殷或没和陆严一起吃晚饭,他去了诊所,那会正好有人过来。 给几个人看了会病捡了些药,听着患者们叫他殷医生,下个世界他多半不会有这种医生身份了。 夜幕拉下来,殷或起身离开。 回到自己的住处,他将屋子里外都打扫过,这样一来明天直接离开就好了。 不需要再回这个地方。 夜里殷或躺在了床上,他以为今晚至少会失眠一会,结果一点都没有,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 第35章 第二天生物钟准时醒来。 殷或起床煮鸡蛋, 吃过早饭后,本来想出门去陈锋家接他,想到陈锋不在城里, 他于是去了诊所。 白天都没有谁来找过他,只有一些病人。 而且病人也少, 到下班关门时,加起来不超过五个。 病人少当然好了, 殷或也不想自己的诊所门庭若市。 这样反而更好。 关了门,殷或知道距离他离开倒计时了。 还有几个小时,他就得离开这个世界。 是时候去和他的僱主和朋友们, 还有爱他的那个人告别了。 殷或驱车去了陈锋所在的别墅, 他坐在院子里正拿了本书在看, 张妈在旁边打扫,殷或到的时候张妈想出声, 但被殷或给制止了。 殷或站在陈锋的身后, 远远地看着这个人,他不出去打扰他。 直到陈锋起身准备回楼上, 这才注意到殷或居然来了。 「今天没事。」 不需要殷或来给他开车, 殷或却跑来,陈锋直觉有点不同寻常。 「哦, 我忘记了,可能是把昨晚的梦给混淆了,以为有事。」 第92页 「既然来了就喝两杯吧」 「我备了抗过敏药。」 「感觉像是你故意要折磨我似的。」 殷或跟着陈锋进屋, 他们坐在吧檯前,陈锋给殷或倒了杯酒, 专门买的低度数的酒。 「其实我是因为不太舒服,才来这里的。」 「我知道。」 因为要订婚的关系, 陈锋嘴巴上再不在意,可还是会觉得反感。 「你可以不娶那个人。」 殷或说。 陈锋摇摇头:「都通知大家了,日期也定了,现在说不娶,我倒不怕丢脸,可有人丢不起这个脸。」 「你又不为他们而活。」 「我不像你这么洒脱,自由自在一个人。」 「是你要在肩上扛这么多担子,别人再逼你,其实最终拿主意和承担的是你,他们也就嘴皮子碰碰,他们都是别人。」 陈锋盯着殷或好半晌没说话。 挺羡慕傅戎的。 他能够和殷或成为朋友。 他们不行,他们是僱主和员工的关系,再多的心里话,说出来就越了线了。 「我以后会考虑的。」 「过来吃饭没有?」 陈锋关心了一句。 殷或摇着头说没有。 「那还是吃了再走。」 「嗯。」 殷或一样是点头。 可这次没等到吃饭了。 因为属于陈锋这里的炮灰剧本,结束了。 那个时候殷或感知到剧本的消失,他提前走到了院子外,剧本一消失,等他回头时,陈锋望着他的眼神就变得淡漠和陌生了。 张妈从厨房拿了三副碗筷,放到桌上时,她忽然盯着多出来的碗筷。 她是提前老了吗?整个别墅就她和陈锋两个人,她怎么会多拿一个碗和筷子。 还好陈锋没看到,不然她都不好解释。 张妈马上把多出来的碗筷拿了回去。 两人坐在一起吃饭,陈锋吃着吃着他挺了筷子。 「刚刚……有人来过吗?」 张妈摇头,从早到晚,谁都没有来过。 陈锋困惑于自己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不过很快他就不再细想了,专心吃饭。 就是吃过饭经过吧檯的时候,看到上面放置着两个似乎用过的酒杯,他停住了脚。 张妈不会喝酒,所以另一个空酒杯是谁的? 陈锋不管怎么想,记忆里什么都想不起来,但却好像有什么他必须记住,却被拿走的东西。 而这种感觉,从这天开始,时不时就冒出来,成为了影响他很久的存在。 和陈锋做了无言的告别后,殷或转头就去了傅戎那里。 没有到傅戎的公寓,他想也知道这个时候即便是白天,傅戎都可能去哪里。 到了一家酒吧,这家酒吧是清吧,白天都开着在营业。 进去的时候人不多,零星坐了几桌。 殷或随便一扫,就扫到了坐在窗户边的傅戎。 傅戎没叫任何别人出来,就只有他一个。 他面前的桌子上,明天放置了好些空瓶了。 但他却还是没停下,继续拿起酒瓶在对嘴吹。 殷或走过去,拉开对面的椅子就坐了上去。 傅戎只是眼皮微微一掀,看到殷或来了,他笑得讽刺。 他不会再像过去那样了,好几次了,都是殷或的错,最后却什么惩罚都没有了,反而他还要担心会不会失去殷或这个朋友。 行吧,他这么厚脸皮贴上去,别人厌恶了,他不可能还继续无耻下去。 他放手了,不再随时都给殷或打电话。 随便他想去哪里,随便想做什么工作。 也随便他和谁谈恋爱。 全部,通通都和他没有关系。 他一个外人,十多年的友情算个屁。 全都是狗屁。 傅戎也就开始给了殷或一个眼神,后面自顾自地喝他的酒,根本就不再搭理殷或。 他不说话,沉默喝酒,殷或也不出声。 但在傅戎又喝了几瓶酒后,殷或落在桌子下的手拿了出来。 他将手里的一个小沙漏放在了傅戎的面前。 「我知道你很难戒酒,我也不想随便就剥夺走你个一个小爱好。」 「不如这样,以后如果你想喝酒了,就把这个放在桌子上,等到沙子都漏完了,你就不要再喝了。」 殷或说的情真意切,可是他现在表露出来的真心,傅戎根本不会觉得是真的。 反而觉得这是他故意的一点小手段。 难道这些就能抵消他对自己说过的那些刺痛他的话吗? 殷或是不是把别人都想得太简单了。 伤害了谁,都能很快得到原谅。 都是他们太宠着他了。 以后他不会再去在意殷或了。 「这种廉价的东西,几块钱?」 傅戎抓起桌上的小沙漏,手忽然一挥,沙漏落在了地上。 砸出了清脆的声音。 不过好在沙漏本身外面有木头在保护着,哪怕内部是玻璃,但是没有摔坏。 看到他送出去的礼物就这么比傅戎给扔了。 殷或倒是没多少受伤,是他自己导致这样被傅戎牴触的结局。 殷或弯腰将沙漏给捡了起来。 把沙漏重新放好,只是这次放得距离傅戎的手远一点了。 第93页 殷或拿起了一瓶酒。 「我今天出来没有吃药。」 他没有吃抗过敏的药,但是却为了傅戎,宁愿自己过敏难受都无所谓。 「苦肉计吗?」 傅戎冷笑。 殷或没说话,仰头就把一整瓶啤酒给喝了 放下后他咳嗽了两声。 「我一直都把你当最好的朋友,你在我这里,永远都有一个独一无二别的谁都替代不了的位置。」 不只是在这个世界,包括未来的世界,哪怕不再有傅戎的存在。 但是殷或相信他都不会忘记傅戎。 忘记这个将自己视为唯一的傅戎。 「好听的话,还是换一个人说。」 最好是说给陆严听,那个人无所谓,殷或似乎对陆严也和对他们不同。 「是因为你和他睡过?」 「所以才对他更特殊。」 「和这个没关系。」 「没有吗?我怎么觉得就是这个关系。」 「早知道……」 傅戎后面的停顿没说的,殷或猜得到他的意思。 「我知道你不会,你对我的感情,永远都不会变质。」 殷或主动伸手握住了傅戎的手。 却只是一秒钟的时间,傅戎反应过来后,如避蛇蝎般甩开了殷或的手。 「说完了吗?说完了就请走吧,我这里不欢迎你。」 傅戎表面有多冷漠,他的心其实就有多难受。 无论他再表现得疏离,但是他眼睛还是能够透露出一些信息来。 他那么喜欢殷或,他的未来计划里,一直都有殷或,他们一起去旅游,他们老了后,他会去郊区外多买几套房子,今天在这里住,明天到那里住。 有殷或这个医生朋友陪着他,他想他们都能长命百岁的。 可是显然这些想法,都只是他一个人的妄念了。 殷或不会属于他,他的心太不真了。 谁都无法触及到他的真心。 陆严能吗? 陆严恐怕也不能。 「滚吧。」 傅戎说出了相当重的话。 属于傅戎的炮灰剧本在消失。 不用他赶他走,殷或都会走。 站了起来,殷或把放置在桌边的沙漏往前推了推。 傅戎瞥了眼这个东西,一会他就扔垃圾桶里。 这种垃圾东西,他不可能要。 「再见,傅戎。」 殷或对傅戎说着最后的话。 傅戎完全不看他,多看他一眼都会更厌恶。 殷或起身离开。 走出了酒吧,天色还是很亮,还没有到晚上,也就中午时分刚过一点。 午饭殷或没有吃,他也没什么心情吃。 换成以前那些世界,不管多着急,他都会好好吃饭。 这个世界,他吃不下了。 离开酒吧,殷或站在路边。 第二个炮灰剧本彻底消失了,只剩最后一个了。 殷或在酒吧外站了好一会,他意识到他居然期待着傅戎追出来。 哪怕是忽然忘记他,但如果可以走到外面,让他看一眼都好。 可是显然都是他在胡思乱想,傅戎不会出来。 没有再见到傅戎,殷或打了车去陆严的公司。 他一走,傅戎却是真的走了出来。 他手里甚至还紧紧握着一个精緻的小沙漏。 然而一走出酒吧,傅戎就勐地慌神,他出来做什么。 还有,他手里这个是什么东西。 为什么他会拿这种小孩子会玩的沙漏玩具。 地上捡的吗? 好像有点印象,可既然是别人都不要的,他再没有洁癖,为什么还要去捡。 旁边不远处就是垃圾桶,傅戎觉得自己该把沙漏给扔进去。 走到垃圾桶边,他伸出了手,但在准备扔的时候,他手又忽然缩了回来。 好像挺新的,似乎是刚买的。 也许是某个人掉落的,他先拿着,一会说不定会有人回来找他要。 傅戎就这样把小沙漏给拿了回去。 重新返回了酒吧,坐在酒桌前,就他一个人在喝酒。 他是这种性格的人吗 不管什么时候,他出来都肯定前唿后拥,不会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 这么多的空瓶子,真不像是他的性格。 傅戎拿出手机,立刻就在群里提了一句,马上就接二连三的人冒出来说他们正好在附近,一会就过来。 傅戎放下了手机,他拿着酒瓶喝了口酒。 喝着喝着,只觉得这个沙漏似乎有点意思,他把沙漏给倒转过来。 透明玻璃里面的彩色沙子开始无声地坠落。 这就像是一个奇特的时间倒计时一样。 什么倒计时呢? 傅戎盯着看了好一会。 忽的,他像是想到了什么。 喝酒…… 他好像每天都在喝酒,哪怕身体比常人好点,解酒酶会多点。 但酒精这个东西,是真的一点好处都没有。 只不过是满足口腹之慾罢了。 不如就拿沙漏当倒计时好了。 以后他喝酒,就来几次。 漏完就不喝了。 一次时间太短了,先从几次来,慢慢地把次数给减少。 这样的戒酒方式,循序渐进才是最合适的。 第94页 傅戎莫名就笑了起来。 戒酒? 这个词,是谁在他耳边提的呢? 傅戎想来想去,都觉得脑袋里有一个声音。 但是具体去想是谁的时候,却完全想不起来。 想不到索性不想了,先喝酒再说。 而等群里的大家赶来的时候,傅戎已经把沙漏给收了起来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做,像是怕别人看到他忽然在戒酒这件事。 真是奇怪,他什么这样小心翼翼了。 想归想,但把沙漏藏起来也是真的。 后续的人多了,又要了不少的酒。 只是傅戎喝起来好像觉得酒怎么忽然间就变难喝了。 「不喝了,去喝会茶,你们喝完,别浪费了。」 傅戎起身就走。 有几人跟着他一起离开,剩下的几个则慢慢喝酒。 钱傅戎都给了,他们出来玩都是沾傅戎的光,自己基本不会有花钱的时候。 所以喝点剩酒什么的根本不是事。 再次走出酒吧,傅戎仰头看向了天空,阳光还挺明媚的 只是他的心,他形容不出来那是种什么感觉。 哪怕身边跟着好些人,他们都是来讨好他谄媚他的,但是傅戎就是有种奇怪虚无感,太不真实了。 一切都这么虚幻。 那么什么算是真实呢? 他不知道。 傅戎一只手放到了裤兜里。 立刻触模到了一个精緻的东西。 这个估计算是真实吧。 傅戎弯了弯唇,穿过街道,去了斜对面的一家酒楼。 到了楼上后他坐在靠窗的位置,当楼下人群里走过一抹白色的身影时,他下意识就看了过去。 是一个女人穿着白色长裙。 白色的裙子吗? 他以前可对这种颜色喜好一般,现在却忍不住多看两眼。 茶端了上来。 「还是喝茶健康些。」 傅戎喝了两口后忽然开口。 同桌的几人都朝他露出了惊讶的视线。 这种养生的话似乎不该从傅戎这个嗜酒如命的人嘴里说出来。 傅戎轻声一笑:「刚好想到网络上的一些话。」 「当然我肯定不会把茶当酒喝。」 「茶怎么可能替代酒。」 他最爱的就是酒了。 但…… 是真的吗? 他明明还有另外一个最爱的对象,为了那个,他可以戒酒。 是什么? 傅戎想不起来,脑袋里一片迷茫,他什么都想不起来。 只感觉心口越来越沉闷,沉闷到他好像唿吸一下,都开始难受起来。 难受的情绪却也很快就消失了,令傅戎都感到错愕。 不再继续多想,傅戎低头喝茶。 酒最好? 还是茶好点吧。 傅戎就在这个时候做下了一个决定,他要开始慢慢戒酒了。 傅戎会不会戒酒,殷或并不能确定,他只能做他能够做的。 多余的,再多说点就涉及未来的主线剧情了,他一个炮灰人员,不能试图去改变傅戎他们的人生轨迹,让他们脱离出主线剧情。 这个世界会崩坏。 那不是他一个炮灰能够承担得了的后果 殷或坐在车里,他眼眶微微泛红,他不会哭。 他过去就算是流泪,也都是在演绎炮灰角色而已。 现在他也是炮灰,可是他眼里闪烁的眼泪是真实的。 不是因为演绎着虚假的剧情。 汽车开到陆严的集团办公大楼。 从车里下来,殷或直接走进了大厅,前台都认识他,没有阻拦。 走进电梯后,殷或按了顶楼。 电梯上行的很快,运行起来也异常平稳,如履平地般。 眨眼间电梯门就叮一声打开了。 殷或走了出去,走廊里遇到了一些别的行政人员,他们见到殷或来了,还都挺意外的,又看殷或手里什么都没有拿,似乎有点奇怪。 但既然是陆严的生活助理,做什么都不是他们可以去质疑的,于是大家也就和殷或打了个招唿。 殷或来到办公室门外,他敲了两下门。 推开门,看到的是陆严和他的两个孩子在说话。 老二还有老三。 两人对于殷或的到来还是都露出了意外的表情。 但又因为知道殷或现在和陆严非同一般的关系,两人不等陆严说什么,他们就主动找理由离开了。 两人从殷或身边经过时,老三还抬头拍了拍殷或的肩膀。 没说话,可雀跃的眉目就差直接喊殷或一个名字了,小妈。 办公室的门打开又关上。 宽敞的房间,只有殷或和陆严两个人。 「有空吗?」 殷或主动问。 陆严从办公桌后走出来。 「只要你说,我随时都有空。」 「上亿的生意不谈都可以?」 「可以,它们都没有你重要。」 「你忘记你说过的话了,钱在我这里只是数字。」 「我当时胡说的。」 「你胡说,但我还真的是这种想法。」 「没有它的人才会觉得它重要。」 「真的拥有太多后,反而觉得无关紧要了。」 「钱是,那人会不会也是?」 第95页 殷或在暗示他自己。 「别拿自己那些东西比。」根本没有可比性。 陆严走出到殷或的面前,他一把将殷或拉进了怀里。 低头就吻在了殷或蛊惑着他的红艷嘴唇。 比起他送到那些玫瑰花,还是殷或的唇瓣更加娇艷欲滴。 「不怕被谁进来看到?」 不会有人随便闯进来。 「听你这话的意思,似乎想白日宣淫的感觉了。」 「你需要的话,我都可以。」 「是是是,你什么都可以,那我让你从那里跳下去,你愿意吗?」 殷或转手就指向了窗户。 那是落地窗,材质用的非常坚硬,枪弹都打不穿的那种。 「这里出不去,楼上更合适。」陆严暗示楼上可以。 殷或忽然抬手,两条胳膊都挂在了陆严的肩膀上。 陆严眸光闪了闪。 殷或今天主动来找他,还主动这么亲近他。 「是有什么事吗?」 陆严直觉会不会殷或那里有什么状况。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 「再说我是你的生活助理,你不找我,我觉得无聊,为什么不能来向你讨点工作啊。」 殷或嘴巴里总能说出别人无法反驳的话。 陆严自然是对殷或的主动非常受用,他一把就抱起了殷或,抱着人坐到了沙发上。 殷或则跨坐在他的怀里。 陆严的手似有若无地藦挲着殷或纤瘦的腰肢。 「我还在追求你的阶段,你就给这么多的福利,这可好像反了。」 「我没觉得,你追我,和我想接近你,我觉得不冲突。」 殷或手指陷在了陆严的短髮里,他试着卷男人的头髮,只是太短了,根本就卷不起来。 「如果没有遇到我,你会喜欢别人吗?」 殷或靠在陆严的肩膀边,陆严看不到他的表情,他只当他是在故意这么问。 「不会,我想不会有人像你这样骗我,还让我捨不得惩罚你伤害你。」 也「是,想也知道没有人可以取代我。」 「只是如果你不爱我,你就没有别的喜欢的人了。」 「未来人生这么几十年,你的四个孩子,他们总归不能随时都陪着你。」 「还有你,你是不是把你给剔除出去了?」 陆严不知道殷或今天为什么变得好像多愁善感起来。 他想可能昨天发生的事,老四逼迫殷或跳楼的事,肯定还是对这个人有影响。 怎么说那都是临近死亡的一幕,殷或在坚强,肯定也会有不安。 「你放心,以后不会再有人可以威胁到你。」 「我都不行。」 陆严搂着殷或的背,他将人紧紧的往怀里揽。 「嗯。」 殷或点点头,在陆严看到不到的地方,殷或眼角滴落了一滴眼泪,他快速用手将泪痕给抹掉。 抬起头时,他满脸都洋溢了温柔笑意。 「到楼顶坐一会,我早就想到高楼上的空中花园好好待一下午了。」 「好。」 陆严拉着殷或的手,两人就这么走了出去。 经过走廊的时候,有人出来,但是看到两人居然牵着手,震惊之余马上有眼力见地退了回去,看到别人想出去,也立刻把人给拽住。 等到老闆和身边的殷或都走开后,一群人才跟着出来,彼此脸上表情都差不多,是错愕和难以置信的。 到了楼顶的空中花园,殷或靠在了躺椅上。 半躺着,他对陆严说困了,他睡会午觉。 陆严就坐在他的身边,殷或闭上了眼睛。 陆严安静且爱意缠绵地注视着他。 时间缓慢地过着,殷或还真的睡着了。 只是陆严手机振动,他到旁边接电话的时候他忽然就惊醒过来。 看着陆严背对着他的身影,殷或起身,他往陆严那里走了两步,但是随后他就开始后退。 几步后他转身就走。 等到陆严接完电话回过头的时候,就看到一个空置的躺椅。 没记错的话,躺椅摆放的位置不该在哪里。 可是现在它却放在了道路的中央,他好像没去动过。 那就是公司别的人了。 难道不知道他不喜欢任何东西都混乱吗? 陆严放下电话,他走到了躺椅边,不知为何他会把手放上去。 躺椅上分明还有点热度,似乎刚刚才被人躺过。 这里应该只有他,那就是他躺过了。 陆严眉头深锁,他怎么一点记忆都没有了 还是说是太阳光将藤椅给晒热的。 想来想去都只有这个可能了。 陆严盯着占据道路的躺椅看了好一会,这个椅子本来就喜好一般,看来一会得让人将它给扔了。 陆严坐到了另外一张椅子上,端过茶杯倒了一杯茶,手边还多了一个空杯子 是新来员工工作马虎了? 和椅子一样,都扔了,他不需要不遵守他规则的任何存在。 陆严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放下杯子的时候,他像是忽然觉得背后该有个人。 可是一拧头却什么都没有。 该有个谁的。 他的怀里,好像也该有个人。 陆严手轻轻放到了心口位置,他好像还曾对谁说过,要把他的真心给他。 第96页 是谁来着? 陆严勐地起身,他开始费尽力气去想,可是怎么想,本来还有个模煳的身影,到了最后,似乎都成了他的假想,他的妄念一般。 但心口微微的寂寥,和难受又该怎么解释? 陆严不知道,他似乎,忘记了一个人,连同他的心,也跟着那个人一起消失了。 殷或站在电梯里,他闭上眼睛,睁开时,却还是滚落了好几滴泪。 等到电梯抵达一楼,他快速抹掉泪水,走出集团大楼,走到街道上。 他在繁华的街道上孤独落寞地走着。 他的身影开始慢慢变淡,越来越淡。 当走过一个服装店的时候,殷或的身影彻底从橱窗里消失。 他就这样结束了他炮灰任务,三个炮灰剧本,他再一次完美完成了。 他没有返回快穿界,而是当即就去了下一个世界。 而这个世界,所有人都忘记了他。 不管是谁,他们都将名为殷或的这个存在,彻底忘记了。 谁都不再记得他,如同他未曾出现过,存在过一样。 他们…… 忘记了他。 永远地忘记了。 第36章 *炮灰离开后 傅戎戒酒两年多了, 但还是隔三差五会喝一点,只是和以前把酒当饭吃的习惯还是改了。 而且他现在基本都会对瓶吹,喝酒都是倒在杯子里, 小杯小杯的喝。 一开始还有人会故意开玩笑问一句,傅戎是不是失恋了。 得到了傅戎的冷笑。 都没有恋, 哪来的失。 同时周围的大家也知道他的一个小习惯,只要他开始喝酒, 他就从身上不知道哪个兜里逃出来一个小的漂亮沙漏。 那个沙漏,外观非常精緻,在别的地方似乎还不好买到。 但看材质又觉得不会是多昂贵的东西, 也就十多块。 可是傅戎却把这个小小的沙漏当成了宝贝似的。 好几次没注意, 沙漏被人碰到掉在了地上, 那就像是直接把酒泼到傅戎身上似的,尤其是在见过傅戎当场发火, 差点把人揍得送进医院后。 只要是靠近傅戎的人, 旁边都有人会提前提醒他,在傅戎面前哪怕你开他玩笑, 说任何话都行, 但就是不能动他的那个宝贝沙漏。 也不是没有人试着去调查,那个沙漏到底是谁送的。 可是无论怎么查, 都根本查不到。 只知道大约是两年前,傅戎就开始出来喝酒,会带上他心爱的沙漏了。 今天同样也是。 有人刚好今天生日, 和傅戎走得近,自然是将傅戎给叫上 结果到了酒吧, 傅戎心情好,于是直接和寿星说, 晚上的消费都他来付 傅戎大方,他开心怎么样都可以。 可如果在他高兴的时候拒绝他,或者是反驳他,这可不仅会让他不高兴,以后大概也不能随便进入这个圈子里。 傅戎就是这样的性格,他高兴了什么都可以。 花钱的事都是些小事。 傅戎身边坐了好几张漂亮的面孔,男的女的都有。 傅戎以前只对女的有兴趣,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对男的也起了点心思了。 偶尔还会带回家。 只是他带男的回家,又和外界很多人猜测的不同,起码这些跟着他回去的男的不会随便告诉外人。 傅戎是个货真价实的直男,根本对男的没有丝毫兴趣。 他带着他们回家,与其说是让他们陪睡,不如说是让他们稍微照顾他一下。 然而当他们试着去给傅戎脱个外套,或者是鞋子,傅戎只要低头看他们一眼,都手一会,让他们就站在那里,不用来伺候他。 即便是这样,可还是有许多年轻的男生源源不断地扑向傅戎。 傅戎基本是来者不拒。 好像今天还有好几个医学院的学生。 男的女的都有。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傅戎对医学生,或者说只要是穿着白大褂的人都会有一种奇怪的好感。 当然他找人睡是不会找穿白大褂的。 他只会用欣赏的眼神去看他们,一点都不会生出任何多余的慾望。 他的这种忽然冒出来的爱好,自然很快就传遍了。 所以现在好些人不是医学生,都会尽量在傅戎穿白色的衣服。 傅戎也确实和传说中的一样,对穿白衣服的人,会有很多好感。 别的人他都不怎么打理,显得看不上,但如果是白衣服的,如果坐的远,他还会招手让他们过来。 当他们端着酒杯和傅戎敬酒时,傅戎会喝他们递来的酒。 但如果是别人要灌他们酒,傅戎又会出声让其他人收敛点。 只要是摸清了傅戎的这些性格喜好,要在他的面前露个脸,甚至是靠近他就容易多了。 好些人都提前都做了工作,不说是都穿着白衣服,但基本都是浅色系的。 傅戎到了酒吧,看到一个个年轻的面孔。 这些人肯这么花心思来讨好他,他当然很受用了。 坐进了人群中间,有个医学生一看到傅戎就扬了笑脸。 傅戎总觉得他染笑的眼睛在哪里见过,往记忆里寻找,又好像没有过。 大概只能说,他是真的喜欢这种笑起来,笑意浓烈又温柔的眼睛吧。 第97页 一群人喝着酒,没有要包厢,就在酒吧的大厅里。 有人喝了会就起身去舞池跳舞了。 傅戎没什么跳舞的兴趣,坐在沙发上看着到处的灯红酒绿。 没过一会,他视野里看到一个最近都让心情不太好的人。 医学生注意到了傅戎的目光,顺着看过去,居然也是他认识的。 不远处一个卡座的年轻男的,他也是大学生,大四的学生,虽然和医学生不是一个学校的,但这人年纪轻轻就在学校里搞出了不少事,成绩好,身边也聚集起了一群朋友,好像最近还上了高校新闻。 别人可能不知道,以为都是男生自己的个人能力。 但是医学生还是不知道不少的内幕,这个人他有个后妈,他妈去年改嫁,就嫁了一个富豪,富豪竟是没有孩子,因为特别喜欢现任妻子,自然对这个儿子也爱屋及乌。 于是富豪在男生不知道的地方,帮他做了不少。 似乎有的事还被男生给知道了,转头男生宁愿放弃奖金,让给别人,都不要他养父的便利和好意。 这种人简直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医学生觉得如果是自己,早不知道怎么利用继父的各种权力了。 「他不会惹到傅少你了吧?」 医学生只能这样认为。 「这个人心高气傲,谁都不放在眼里。」 「前不久有个竞赛,我的人主办的,他拿了冠军,但是却拒绝领奖。」 「也太不给人面子了。」 「有个好继父。」 「傅少你打算怎么对付他?」 「或者其实不用脏你的手,我们来也行。」 这边傅戎和医学生说话,好些旁听的人都跟着点了点头。 他们多数也都知道那个眼睛长天上的人。 和校花交往的同时,又跑去出轨,害得他们学校的校花差点跳楼,结果后面人渣又和新女友恩恩爱爱,不知情的许多人还都祝福他们。 即便他们之间没多少恩怨,可是这种人还能这么嚣张,就让人看得非常不爽。 「要不我们现在就过去……」 医学生看到那边有说有笑的几人,大概是多喝了两杯,他站起身就往那边走。 给傅戎出气其实还只是一个方面,更多的是看不惯这种装腔作势的人。 傅戎没阻止这些人去找茬,真出了事,他也能够摆平。 医学生他们几个人过去,没多会两拨人居然打起来了。 打的不可开交,酒吧的保安都跑了过来,试图将两边人都拉开。 都是年轻人,血气旺,谁都不服谁,有人急红眼了,抓起一个酒瓶就要往其中医学生的额头上砸,眼看着就要伤到人了,忽的,拿着酒瓶的手被扣住了。 「我草你妈,给老子放开!」 那人开口就是污言秽语。 但随着他的快速转头,当他看到一个西装革履的精英帅男后,对上男人平静但幽深的视线后,那人嘴唇都开始哆嗦了起来。 「别在这里闹事,伤及到无辜的人你们谁来承担。」 「我来!」 人群里一个捲起了袖子的高个男生站了出来。 陈锋睥睨他一眼后就轻笑了出来。 「是你,还是你继父?」 他一句话就让男生的冷静破防了。 「你说什么,我是我,他是他。」 「真有事,不还得他来捞你吗?」 「你还是这么幼稚,跟永远长不大似的。」 陈锋很少会这样随口就讽刺人,但面对眼前高个男生的时候,他心头的恶意就被激发了出来。 往日的温柔似乎也荡然无存。 「是你,我差点没认出你来。」 「穿上西服倒是人模人样,怎么,被老婆赶出家,所以跑到酒吧来买醉?」 「真可怜,白长得这样人模人样,连老婆都哄不好。」 「或者说,不会是你老婆,其实另外有喜欢的人吧?」 高个男生也是会挑人弱处戳的。 只是他大概还是不太了解陈锋。 现在的陈锋可比曾经要狡猾多了。 陈锋长腿几步都走到了男生的面前,男生以为他要揍他,立马就退后了两步。 看到他这么担心他揍他,陈锋又沉沉呵呵的两声。 「我是文明人,不是未开化的野蛮人。」 「只是刚好在这种机缘下遇到了,我想我还是把某个事提前和你说了,免得你不知情,依旧以为自己是抢别人老婆的小三。」 「这年头,男小三也是会被唾弃的。」 陈锋的话要多刺耳有多刺耳。 「你他妈少胡说,我和婷婷,我们比你认识的早,她是被迫的,如果不是为了给奶奶治疗身体,她根本就不会嫁给你。」 「不管原因如何,她曾经是我的妻子,这一点法律法规可以作证。」 「你和她再怎么,你们背着我联繫,就是出轨女和小三男。」 男生被说是小三,他都没生气,但听到陈锋说婷婷是出轨女,他脸上的怒气根本就压抑不住。 「妈的,人渣,还不都是你,不喜欢人又把人娶回家关起来,折磨人。」 「我关她?我们不住一起,房门开着,是她自己不愿意走。」 「现在我和她离婚了,那个房子算是送给她的,你还以为我关着她?」 第98页 「离婚?」 「你少唬我,你怎么可能放开她,你这种人看外面是个人,其实内里就是个衣冠禽兽,婷婷嫁给你简直倒了血霉了。」 男生越说越激动,捏紧的拳头,青筋都一根根地暴突着。 陈锋对他这种年纪的男生,其实根本不会太放在眼里,只是他前妻和这人有揪扯,所以才关注一下。 没想到居然是这种性格不上檯面的人,枉费他以前还以为他是个人物。 结果却是这样,浪费他宝贵的时间。 陈锋扭头就打算走。 刚一转身,身后站了一个人,那是个年轻比男生稍微大点,但一脸比男生还狂妄的青年。 青年靠在一个卡座上,显然他刚才一直都在看戏。 陈锋对这张脸隐约有点熟悉,稍微一想就想起来他是谁。 傅戎,傅家的老来得子,傅戎的父母都四十多岁才有这个孩子,完全是当成宝贝来宠,所以才冲出了傅戎无法无法,肆意妄为的性格。 看刚才过来的那群人,有人倒地起来后去了傅戎的身边,不用猜陈锋也知道这场冲突多半是傅戎的意思了。 果然和传闻的一样,这个人就喜欢争强好斗。 陈锋觉得自己该走了,和傅戎接触,对他没什么利益,可是看到那个人的脸,陈锋莫名觉得,他们好像应该有点纠葛似的。 陈锋自己主动走了过去。 他一走,身后的男生就嚷嚷了起来,骂他衣冠禽兽,斯文败类,就知道欺负女人。 陈锋眉头一跳一跳的。 他深深唿出一口气,他拿出手机,翻出了一张照片他似乎预料到了这一天,将照片放大给男生看。 后者看到他的离婚证书后,顿时整个人都呆住了。 「你也可以去问一问你喜欢了多年的青梅,看她承不承认。」 「如果她不愿意承认的话,我可以把证书原件给你。」 「以后如果再见到,麻烦当不认识。」 「对你,我一点兴趣都没有。」 「你那个宝贝青梅也是。」 「她和你其实还真的天造地设地一对。」 陈锋看起来多温和,嘴唇里吐出来的话每个字就有多刺激人。 可男生却一时间哑口了。 不管他是什么心情,陈锋走向了傅戎。 「多谢啊,如果不是你,我的朋友就该脑袋开瓢了。」 「谢什么,真要谢,就不该让他们上。」 「年轻人嘛,偶尔遇到点碍眼的人,想去动动手是正常的。」 「傅少。」 陈锋开口,却忽然又不说话了。 「你难道不是故意选择的这里吗?」 傅戎会是偶然来这个酒吧?陈锋可不信,这个人就是睚眦必报的人,谁惹他不开心了,他立刻就能报復回去。 那个男生,他前妻的竹马,陈锋刚才已经想了起来,他拒绝领奖的主办方就是傅戎的人。 傅戎应该是头一次被人这么抹面子,他怎么可能随便就放手不去对付人。 怕不是要狠狠教训对方一番。 「果然还是陈总聪明。」 「不如先喝一杯?」 傅戎提出了邀请。 陈锋打算走了,但看着傅戎的脸,他意外的不想走了。 再待一会也没事。 其他几个过去找事的人,都受了点轻伤,没见血,不过浑身还是挺疼的。 「去挂个急诊。」 「我朋友有个私人医院,过去报我的名字就行。」 陈锋不介意随手给点好意。 傅戎当然是收了,他对陈锋知道得不多,但还是知道这个人靠自己一己之力,将手里的公司做成了跨国企业,现在市值都几百亿了。 而且和聪明人说话,轻松太多。 傅戎坐了回去,他随手拿出了贴身的小沙漏。 陈锋盯着沙漏看了好几秒钟。 「你真带这个东西?」 陈锋还一度以为谣言是假的。 如今见到了实物,他算是知道原来谣言也有可能就是真相。 「我戒酒,它帮了很多忙。「 「你有没有需要戒的东西,我可以把它借给你。」 傅戎两年多来都不曾一天离开过身的,居然就在这样的情况愿意主动让出去。 他自己都好奇会忽然冒出这个念头来,陈锋当然也不例外。 「我不夺人所好,既然是你的宝贝,还是你自己好好拿着。」 「我拿着,我可能不会把它当宝贝。「 陈锋话是这么说,当他伸手去拿小沙漏的时候,他自己都惊觉他的动作异常温柔,温柔到似乎不是拿一个几十块的小物品,是价值几十亿的无价之宝。 陈锋将沙漏拿到了眼前,只是浅浅一眼,他意外喜欢上了这个精美的小物件了。 「在哪里买的?「 他也想他的办公桌上,不是他的身边可以有这样一个小物品。 「忘记了,我都不知道它怎么来我身边,好像意识到的那天它就在我手里了。」 「别的地方没有卖的,如果你想要只能找人定做。」 「那还是算了。」 「总觉得买来的意义会不同点。」 陈锋把沙漏给放了回去。 第37章 *炮灰离开后 「喝酒。」 傅戎举杯, 和陈锋碰了一下,他低头浅酌了一小口。 第99页 看他喝酒不多的样子,陈锋算是明白这个沙漏似乎还真的对他有效。 「你刚才说你老婆?」 「是前妻, 其实我们刚结婚后几天我就和她离婚了。」 「真离了?」 「我还能随便说假了,不过这事没对别人说。」 「你刚才透露的, 足够让很多人知道了。」 「知道就知道吧,我也能恢復单身人士名声了。」 「有另外喜欢的人?」 傅戎随口猜测。 「没有, 也不会有,我对爱情没什么兴趣。」 他已经有不少的家人了,哪怕是没有血缘关系, 但是在他的家里, 那些人才是他所认可的家人。 他对他们的好, 他们也全部都记在心里,以他们的方式在回报他。 陈锋别无所求, 只要身边有人就行。 不需要用血缘或者一个结婚证来绑定。 「今天才算是对你有些认识了。」 「我也对傅少观感还不错。」 「不会觉得我耀武扬威?」 好多人都私下里在背着诅咒他, 其实傅戎都知道。 忽然来一个人知道自己什么风评,却还是愿意和自己成朋友, 傅戎要说不高兴其实也不可能。 「因为我知道傅少你对自己人比对你家人还好。」 「陈总难道不是?」 所以他们才是同类人。 只相处片刻, 就可以交心了。 「以后多来往。」 陈锋主动伸出手。 傅戎回握他的手。 两人就这么坐在一起喝起了酒,傅戎喝了两杯就不再继续了, 沙漏他拿了回去,不时手往裤兜里放,会碰触到沙漏。 喝到夜深人静, 街上都没什么人了,两人走了出去。 傅戎看到前来接陈锋的司机相当年轻, 有一张娃娃脸,他盯着那张脸看得似乎入了神。 陈锋走来问他:「不会是看上我的人了吧?他结婚有孩子了, 孩子年初刚出生。」 「别把我说的这么飢不择食,我对男的没兴趣。」 「只是觉得……」 「觉得什么?」 傅戎想说什么,可是脑海里语句不成型。 「没什么,你放心,我不会对你的人下手,人夫就更不可能了。」 「那就好,改天约。」 陈锋坐进车里,摇下车窗又和傅戎告别。 傅戎看着他的车子远去,他抿了抿唇,也坐车回家了。 两人再次相见是在十多天后,陈锋约的傅戎。 傅戎驱车赶过去时,发现地点居然是陆家的一个私人会所。 说起来他都没这里的会员。 陈锋也没有,他认识的人有,借一下对方的身份进去。 在二楼阳台外坐着,没坐一会,看到一个杵着拐杖右脚瘸了的年轻人。 那张脸傅戎和陈锋自然都认识。 两人对视一眼,知道是陆家的会所,但这么凑巧会看到陆家老四。 老四也到外面阳台大厅,当他走向了左边方向时,傅戎和陈锋这才发现原来灌木后面还有另外三个人。 另外三个也是陆家的养子养女,几个人都外形长得好,能力好,而且还有手段。 尤其是陆家的大女儿陆梅,可以说和陆严没血缘关系,却完美继承了陆严的很多个人风格。 有时候陈锋都觉得他不如陆梅。 「陆家的产业大概都会交到她手上。」 不用指名道姓,傅戎也清楚陈锋在说谁。 「好像也就是陆家会这样。」 别的家庭,没有女儿不能生,也会去代孕或者做试管,怎么都要弄个带把的。 关键那些人家里还不如陆家,百分之一可能都没有。 陈锋对儿子什么的,一点不看重,以后他手里的产业要给谁,以后再说,他也懒得找人结婚,太麻烦了。 自己有张妈还有他的女儿,女婿,现在还多了一个小傢伙,有他们陪伴着自己,这一生他就觉得满足了。 陈锋是这么想的,只是某些时候,尤其是坐在车里的时候,他心思会滋生出道不明的情绪来。 他还有一个家人,但是他好像把他给弄丢了。 陈锋试着找过一年多,什么痕迹都没有。 他只能归咎于是自己内心也许不能完全满足吧。 他把这种情绪给藏在心底,谁都没有说过。 思绪回到现在,陆家的四个孩子,坐在一起喝茶聊天。 「老四的腿我听说好像是跳楼断的?」 傅戎不太确定,都是传言,真相应该外界也不容易知道。 「似乎是,不过具体什么,只有他们一家人才知道。」 陆家对外界来说都太神秘了。 尤其是陆严,哪怕能够见到他,但是要接近陆严,不说是难,是哪怕站到他面前,可能他的眼底都进不了谁。 陈锋和陆家产业不重合,也没有接触的机会,他自然不会来靠近陆家。 但陆家产业太多,倒是经常会进去。 这个会所就是,主要也有这里环境好,人少,陈锋坐在这里就感觉身心都挺舒适的。 「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陆严。」 傅戎是压低着声音在说话,没让别人听见。 「看运气,见到了你能做什么?」 陈锋对陆严有点好奇,但不足以支撑他去主动做事。 第100页 「不做什么,想和他交个朋友。」 「你和他家老二差不多大,你和他交朋友?」 陈锋觉得傅戎大白天在说疯话。 傅戎也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多离谱,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笑声太过爽朗了,正好陆严从门外走进来,一抬眼就对上了傅戎张扬乃至是张狂的笑脸。 当时傅戎还以为自己是幻觉了,扬手就来个招唿。 「嗨,陆爷。」 陆严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随意地唿喊,他孩子都不会这么叫他。 陆严只是眉头微微一锁,任何不悦的情绪都没有。 他反而在青年挥动的手中,走了过去。 「陆爷。」 陈锋比傅戎要收敛点,没有笑的那么狂。 「陈总,傅少。」 「陆爷这么大的忙人,居然认识我们?」 傅戎装作惊讶的样子。 临城但凡有点头脸的人,都会知道他们。 「陆爷请坐。」 陈锋示意陆严坐旁边一个空位。 那边四个孩子注意到养父来了,老四杵着拐杖就要起来,被老三忽然给拉住了。 「别过去打扰爸爸。」 老三示意老四看清楚点。 老四这才注意到还有另外两个人。 老四眸底曳过抹冷意,很快又散开了。 「你对爸爸的事过度关注了,你的腿就是因为你的错误评估才摔断的,你不要管那么多,爸爸比我们更会照顾好他自己。」 陆梅摁住了老四握着拐杖的手。 老四坐了回去。 「那个笑着的人,他……」 「他外界风评在不好,陈锋也在,能和陈锋成为好朋友,我想他也糟糕不到哪里去。」 「再说了,难道你我就都算是好人了?」 真好人,也就不会来陆家,成为陆严的孩子了。 老四被老大轻易就说服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摔断的腿。 从四楼上跳下去的时候,他都不知道自己当时在想些什么,好像一点不害怕,好像还是嚮往的。 像是为了偿还什么一样,像是他曾经做错过什么,他必须以跳楼的方式还回来。 现在那种感觉缓解了很多,但还是会偶尔冒出来,让他有奇怪的浓烈的自责。 老四一直都在吃些药,最近好了点,没有吃了。 他听从老大的话,不少去参与养父的事,没他的插手,养父还少一点麻烦。 老四安静坐着,偶尔往那边看过去。 意外于陆严居然会和那两个人说话交流,记忆中陆严不会是这种人。 陆严其实也挺奇怪的,他不会喜欢傅戎和陈锋这种性格的人,但意外见到了,和过去的感觉不同,他们两个都意外得挺好相处。 而且他们这样坐着说话的场景,似曾相识。 同时陆严还往旁边看了看,好像还该有个什么。 多余的想法给挥散开,陆严近期手头有个事,刚好和陈锋的产业有交集。 于是他和陈锋聊了起来。 这本来是某个高校生给他们公司提交的项目,但当时被陆严给驳回去了。 因为陆严觉得没有什么发展前景。 只是某天在集团总公司楼顶靠在躺椅上时,他隐隐又觉得这个项目,或许是可行的。 但他不会用高校生给的那个方法来,他准备另外找一个切口进去。 「……如果做好了,可以说会颠覆和撼动他当下所拥有的这些。」 「要是给别人做,大概我手里的产业都会急速缩水。」 听到陆严这么说,陈锋坐直了身,傅戎也听得津津有味。 「风险很大,但值得一试。」 「输了那就赔呗,只要还有点底子,随时都可以东山再起。」 「但如果一直都守着老旧成旧的东西,总一天这些老的会被新的给取代。」 傅戎说话没那么过顾虑,这话听起来像是在说陆严老了。 陆严今天四十了,是比二十多的傅戎和陈锋年纪大。 但他不介意傅戎说他老,年龄并不是限制人的东西。 如果有人因为年纪大就不往上看了,那只能说是自己给自己修建的牢笼。 「看来你们都有兴趣了。」 「是,陆爷你看好的,我想没几个人会拒绝。」 哪怕是亏本买卖,但赚一个和陆严拉好关系的名声,也是千金难买的机会。 「这个事具体我是交给小梅和老三去做。」 「小梅,老三,你们过来。」 陆严知道孩子们都在,随即把人给叫了过来。 陆梅和陆玮起身走来,老二和老四跟在后面,他们两个坐在旁边桌。 陆梅和老三拉了椅子过来,坐到了陆严的两边。 「不用介绍了吧」 陆严指陈锋和傅戎。 「不用,陆爷,都是认识的。」 「两位好。」 陆梅起身和陈锋傅戎握手。 跟着老三也同两人友好握手。 「陆爷的孩子都是人中龙凤。」 「过奖了。」 陆严笑笑:「之前和你们谈的事,陈总傅少都有兴趣,你们来接洽。」 「努力做就行,输赢是其次。」 「有冲劲就不怕未来会拿不到更多。」 「陆爷,我们会做好的。」 第101页 陆严把地方留给两个孩子和陈锋,傅戎,他起身去了里面。 推开一扇门,他走到沙发边坐下,这是个包间,以前会给客人用,但两年前忽然就封禁了起来,只有陆严可以进出。 陆严后背靠着沙发。 他右手落在左手上,抚模着上面佩戴的一枚戒指。 这是放在他卧室抽屉里的,有天意外发现了。 拿出来后当时是想随后扔的,他不会戴戒指,戴在手上会觉得不太舒服。 可是打开戒指盒,看到戒指的时候却一眼就喜欢上了。 那天之后戒指就一直戴着。 已经戴了两年了。 陆严指腹轻轻藦挲着定制的戒指。 戒指里面刻了幼子,他是好久以后才发现了。 两个字母,。 他不知道这代表什么意思,找人来调查过,简单的两个字母,谁都不知道指代谁。 戒指好像就是陆严自己买的,他却忘记了当时买的原因。 他还记得,戒指应该是一对的。 另外那只,该戴在另外一个人的手指上。 那只手,陆严某个深夜忽然有了印象,他握过那只手,他也吻过那只手。 可是手的主人,他的相貌陆严完全记不得。 像是自己的一个梦,梦境里的人和现世有所融合。 戒指是真的,可另外的人却从来没存在过。 陆严将左手放在心口位置,只要进这个房间他的心脏就会丝丝缕缕的疼起来。 不是剧痛,去让他一点都忍受不了。 陆严拿过随时都备好的止疼药,倒出来就呑了一颗。 止疼药见效的时间不快,陆严只能继续让这份酸涩来慢慢折磨他。 像是为了惩罚他一样。 惩罚他因为自己的无能为力,将他最重要最心爱的人给丢了一样。 陆严望向窗户外逐渐瀰漫出的霞光,他喜欢这种痛,可以说是爱上了这种痛。 因为它会随时提醒他,让他有鲜活的存在感,不然他真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的行尸走肉。 陆严收回视线,低头间他落了吻在戒指上,如同是隔着这枚戒指,亲吻另一个戴着戒指的人。 而那个人,他已离开,他已消失。 他不会再回来。 人生到了弥留之际,陆严头髮都苍白了,他躺在床上,几个孩子围着他,孩子们也都老了,但在陆严眼里,他们还是一如既往的需要他来庇佑。 孩子们都红了眼眶,泪水滚落眼眶。 陆严看着他们露出微笑,他感觉得到自己的生命在快速流逝,他快离开了。 他缓缓抬起左手,戒指已经开始松了,被他拿去修了修,于是适合他现在干瘪的手指了。 他盯着那枚手指,在最后闭眼的一刻,似乎是迴光返照,他想起来了。 他想起来他真的有个喜欢的人。 他爱的人。 他的名字,。 殷或! 他爱的人叫殷或。 他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他专门为他而来,他拿走他的心后,他就离开了。 他残忍吗? 陆严不会怨恨他,是他主动把心给送出去的。 这辈子,下辈子。 如果还有下下辈子,只要还能和殷或相遇,他的心,无论如果他都会捧到他手上。 「殷或!」 「我爱你。」 这句迟来的告白,就这样在陆严闭眼之前说了出来。 他是带着微笑离开的。 四个孩子看到养父闭上的眼,可又分明微笑幸福的脸庞,老大勐地转身,她用力闭上眼睛,还是没忍住泪水的滚落。 老二已经趴在了床上,发出了悲怆的恸哭声。 老三站了起来,他走到窗户边,他眼前世界都在模煳,他最敬重的人走了,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一个人走了,往后余生,他的肆意妄为,该做给谁看,他想要那双眼睛一辈子都看着自己。 老三低垂下了头,眼泪砸在地板上。 老四紧紧握着他的拐杖,他手指在发抖,他全身都在发抖。 他流不出眼泪来,但他张着嘴巴唿吸,可好像氧气越来越少,他快要窒息了。 老四勐地深唿吸一口气,他颤颤巍巍地去抓住养父的手。 还有体温,但是那双合上的眼睛却永远都不会睁开了。 他做错过一件事,可那件事没有谁可以告诉他。 他觉得他这些年都在赎罪,但是好像还不够,因为他要说对不起的那个人找不到了。 老四嘴角哆嗦,最终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低吼。 陆家掌权者死去,一时间撼动了整个临城,其他地方也受到了一定影响。 很多人都觉得陆严走了,整个偌大的陆家产业,也许自己可以分一杯羹,群狼环视中,却逐渐有人开始赔了夫人又折兵,好几个月后,他们才意识到,陆家私下里和陈锋,还有傅戎他们都有联繫。 三家联合起来,三足鼎立,一时间势力更加强大,无人可以撼动。 无数人都好奇是什么将他们三方给聚拢在一起。 当事人其实也说不清楚,只是好像心底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们,对方是不同的,因为他们共同拥有过…… 拥有过他们已经忘记的,却在他们灵魂深处镌刻着的一个人。 第102页 那个人,是他们的挚爱,他们的家人,朋友,爱人。 是他们即便遗忘,也不会真正失去的存在。 第38章 *最后终章he 从三个僱主所在的世界里离开后, 后续顾或没有丝毫的留恋,转头就走,他只当他一离开, 关于他存在的一切痕迹都会被消除,不会有任何人记得他。 他并不知道, 在他以为是书里世界的空间,有那么一个人, 因为对他深入骨髓和灵魂的爱,当他最后弥留之际,他居然靠着自己强大力量, 将顾或给记了起来。 他更是不知道, 当世界继续循环下去后, 那个人在经歷了几世后,更是意外的觉醒了。 觉醒后的男人自然被世界法则给发现了, 法则想清楚男人的记忆, 却出现了漏洞,它动不了男人的灵魂, 最终只能将男人给送去一个随时都在濒临破坏, 每天都要重启无数次的炮灰世界。 本来法则是想把男人给推荐到快穿世界的,但法则有自己规则, 它不可能将顾或的存在给透露出去,于是男人拒绝了法则的提议,无论去哪里, 时刻都在崩溃的世界又能如何,失去了顾或, 没有了他爱人的世界,在他眼里就是苍白的, 没有存在意义和价值的。 男人被投入了炮灰世界,在那里,他的感知他的记忆全部都保存了。 他似乎随时都在死亡,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在死亡。 他丢去了时间,他不知道过去的是一天还是一秒,又或者是一年,他只知道好像睁眼闭眼间,都是血腥和毁灭。 不知道具体过去了多久,久到当又一次的死亡来临后,他发现自己好像根本就不会死,哪怕是世界毁灭又重启,他还是以活着的姿态见证这一切。 逐渐的,他开始成为炮灰世界的异类,连死亡和黑暗都在逐渐远离他。 他本来还想着靠这种痛苦来压制住对顾或的喜欢,现在压制他的东西没有了。 他茫然和失措了一段时间。 他也从来没有想到,原来爱一个人,会这么深。 世界都毁灭了无数次,他对顾或的爱,却时时刻刻都在加深。 什么都好,让他做什么都好,只要可见再见顾或一面,他想要和顾或说话,他想要和那个人说爱他。 什么都好。 被千刀万剐都没有关系。 陆严又站在重启过的世界里,他一动也不动,没什么地方好去,没什么人好交流的,他没兴趣了解这里的一切。 再次摧毁好了。 这一次奇怪的,陆严好像心底刚有这个念头冒起来,整个世界,周围的空间开始玻璃世界一样军裂开,世界一片片地坠落。 反覆多次后,陆严意识到他大概和这个世界产生了一点关系。 是需要高兴的事吗? 他倒是笑了起来,可心底深处,一点高兴都没有。 即便他拥有了能瞬间摧毁世界的能力,可是那又能怎么样,他连自己所爱的人,他都抓不住留不住,即使有无限强大的力量,他其实和一个废物弱者没有区别。 又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陆严仰头看向天空,当世界崩溃又重组的时候,这份动盪太过强烈,引起了各个小世界之间的缝隙,于是从这些缝隙里,陆严第一次窥视到了除这个世界以外的其他无情无尽的小世界。 他的爱人肯定在那里吧,与其在这里没有时间概念的无尽等待下去,为什么他不主动点。 他作为小说人物,他觉醒了,他拒绝了法则的建议,他来死亡世界,死亡炼狱里存活了这么久,他该离开了。 他该踏上寻找他爱人的旅程,他要找到那个人,将他紧紧拥到怀里,他要告诉他,他等待了他有多久,他对他的爱有多深。 从炮灰死亡世界里离开,花费的时间不比过去短,甚至更长,长到有时候陆严都在怀疑,是不是其实他的身体,他的躯壳早就不存在了,他现有的只是一个意思,飘荡在世界各个角落的意思。 他的灵魂力量也在变淡,有时候似乎灵魂都要消失了,可不管有多艰难,陆严都始终没有放弃,当他终于可以伸手触碰到连接其他时空小世界的缝隙后,他不再有任何犹豫,他走进了缝隙了。 别的时空在排斥他,他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切割着全身的力量,他灵魂都在承受着被兇狠撕裂的痛。 可他咬着牙关,一声都没有叫出来。 叫给谁听?他不会痛苦,这点痛苦根本不算什么。 顺利进入到小世界,陆严摧毁世界的力量,哪怕只剩一丁点,也足够他将眼前的世界给击溃。 他是恶人吗? 他想自己是恶人,可对于关在小世界里,永远都在不断的循环中的人,他只是给他们一次提前品尝被命运操控而无助的机会。 如果有人觉醒了,要来报復他,随时都可以来。 人都是为自己的慾望来行事,他摧毁世界,都是按照他的慾求来行动的。 他没有找到顾或,他感觉得出来,这里没有穿越着,只有他一个入侵者。 摧毁世界后,世界二次重组,陆严转身离开,去了下一个世界。 他每到一个世界,都以最快的速度将世界给摧毁着,人类世界,就算是小说世界,都是物质构成的世界。 思想,也是物质。 整个宇宙间,就没有非物质的存在。 第103页 物质的对立面,被命名为非物质,但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物质。 陆严走到哪里,将世界给摧毁到哪里,他的行动速度太快,导致快穿界有员工跟过来,但总是晚一步,有几次眼看着要追上陆严了,转头又把他给跟丢了。 陆严去了下个缝隙,世界时空间的缝隙有很多,亿万万个,就算员工看到他进了其中一个,但到底是哪一个,只有等世界快毁灭的时候,才可以知道。 可当他们再赶过去的时候,世界其实都在重组了,他们追不上陆严的步伐。 多个世界被摧毁了,但二次重组后,世界的一点小动盪被很快修復,后续也没出现别的什么问题,没人知道陆严到底在找谁,只有最初的那个世界法则知道,但是它始终都保守秘密,如果它说了,那么可能它会被消除,它的世界会不存在,它热爱它世界里的一切,它不想他们被消亡。 所以快穿界也不清楚陆严的真正目的,派过不少穿越着到那边去做任务,不只是顾或一个人,还有别的人,只是时间上有区别,而世界法则也在顾或离开后,暗中把他翻车的数据给更改了。 这还是很久以后,顾或才意识到的,甚至不是他主动去查看数据,而是到了年终,该发年终奖的时候,他以为自己有世界任务失败了,所以可能得不到第一,却没想到,第一仍然是他。 顾或又认为可能别的同事没他做的任务多,他总是马不停蹄一点都不耽搁,然而有同事凑过来询问他的时候,顾或意识到可能情况和他想的不同。 翻看他的任务表,当看到曾经失败的世界居然显示成功时,顾或马上向上面提出异议,结果主系统查看过,顾或认为完成度百分百。 顾或直觉哪里出了问题,但他只是炮灰,检查漏洞什么的,是别的部门再做,他去那边提交数据,依旧是没问题。 于是导致顾或都开始觉得是不是自己记忆出了问题。 但他又对自己的过往记忆非常笃定,尤其还是翻车的世界,他不可能记错。 何况那里面还有一个人,对他而言稍微有点特殊,他能够记住那个男人,就算后面又去了很多世界当炮灰,但但顾或就是难以忘记他。 顾或摇摇头,他记得又如何,男人早就忘记他了,徒留他一个人在这里暗自失落了一会。 顾或没有多休息,他就是喜欢工作,休息对他而言是在浪费时间。 不过这次还不等顾或进入到世界做任务,忽然他被安排了一个临时的新工作。 有小世界目前在濒临崩坏,别的好些同事都被派过去追逐破坏世界的存在了。 那个人,现在都不算是一个人了,说成是毁灭世界的移动天灾更合适点。 顾或需要做的和其他同事一样,去追逐天灾,最好是在对方摧毁世界之前,就先找到他,不用拦住他,只要能够见到他,就可以在他身上做下标记,这样一来他进入后面的世界,就可以提前捕捉了。 顾或把炮灰剧本给放到一边,先做临时的兼职。 他先跟其他同事一起到一个世界,看着时空如同碎裂的玻璃块,一片片掉落下来,世界里的人全部都惊恐绝望,顾或扬起头,他看到了空间裂开的一条口子里的身影。 很奇怪的,他居然感觉那个身影有些熟悉。 顾或把这个念头给抛开,他见过太多人,会遇到身形类似的,应该也容易。 他又要走了,追上去。 身边的同事们喊了起来,顾或走上了凭空出现的台阶,这是世界法则给他们构建的,踏上了台阶后,顾或快速跑了上去。 他速度比其他同事快了不少,多亏他随时都在锻鍊着,他很少会有主动休息的时候,最多的一次休息,也不过是因为精神受到了感染,灵魂在动摇,主系统强制他休息。 那次之后,每次做任务他都会特别仔细和小心,时刻谨记自己是外来者,不是小世界里的人。 后续事实也证明,顾或的意志力一天比一天强。 顾或继续快走,疾走,然后干脆狂奔了起来。 一脚跨到了空间缝隙上,他伸出了手,碰触到了男人的衣服,但是男人消失得太快,顾或没能跟着他一起到下个世界。 二次见到男人的时候,又是相同的情况。 同事减少了几个,跑的慢的被淘汰了,去做别的任务,继续下去,也只是浪费人员而已。 顾或同另外几个同事再次仰头看着高空上漂浮着的男人,这次好像来得快了一点,男人伸手砸碎了一块世界玻璃,玻璃随便落下来,险些落到同事的身上。 顾或把同事推开,他的脸颊上滑落下几滴鲜血,同事想靠近关心他,被顾或给拒绝了。 「跑吧。」 顾或说道,跟着头也不回地第一个朝着男人沖了过去。 大概又会差一点,他追不上男人。 顾或看着男人即将要在自己眼前消失,忽的,他像是想到了什么,顾或突然冲着男人就喊道:「喂,你不是在找什么?」 男人踏入其他世界缝隙的脚停顿了下来,顾或以为他会立刻转身,可男人却只是站在原地,顾或知道自己上去也抓不住男人,他也就跟着不动。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片刻,顾或又问道:「你找什么,我可以帮你找。」 男人的低哑笑声传来,他太久没有说话了,即便见过无数人,可他没有和人说过话,他的嗓子似乎都退化了,只能发出嘶哑破碎的声音来。 第104页 他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有悲痛的哭腔。 他在找人。 顾或一瞬间有这个猜测。 他想开口让男人等等,人的话特别好找,告诉主系统一声,立刻就能找到。 可男人眨眼间没有了人影,他是坠落下去的,和先前那次不同,他没有走进缝隙里,他直接往前一扑,他直愣愣地坠落下去。 以这个高度到下个世界,他必然会当场摔死。 是什么人,让他宁愿随便死亡,都要继续寻找下去。 顾或理解不了这种情感,他从来没有多深爱过一个人。 也更不会为了一个人,做出毁灭世界的事来。 那样的人,她/他身上是否也该背上一些摧毁空间的责任来? 顾或不知道,他在快穿界工作这么多年来,也只见过男人这样一个天灾般的存在。 二次跟丢了人,那就来第三次好了。 给他的任务,他都会以最大能力去完成,完不成他也不会有任何懈怠。 这次顾或去的比其他同事前一点,他站到了一条空旷的街道中,周围有人行走,但看到那些行人的身体,顾或发现他们的躯壳和世界一样,也呈现出了龟裂破碎的迹象来。 「你又跟来了?」 男人出现在顾或的身后,和上次分开的情景调转过来了。 顾或想扭头,却被男人给制止住了。 他可以杀了他,即便他们之间隔着一段距离,但他可以随时杀了他,甚至是连他的灵魂都给一併摧毁。 顾或感觉到了害怕,存活了这么久,不是没经歷过死亡,可背后的男人带给他的死亡威胁,和过去任何一次都不同。 他能杀了他,抹除他在这个宇宙间的一切。 顾或觉得自己该求饶,可喉咙里堵着东西,他发不出声音来。 「你们打算怎么对付我?」 男人问。 他的声音异常地沙,好像许久没有说过话,刚开始说话一样。 「你虽然摧毁了很多世界,但主系统不会毁灭你。」 「多半不会。」 这样一个强大存在,他的力量太强大了,他不是反派,主系统不会随便就定义一个存在为反派,反派是普通人类世界才会定义的。 宇宙尺度上,什么反派恶人,都只是一瞬间一粒尘埃的存在。 尘埃是没有好坏之分的。 .你有喜欢过一个人吗?」 男人的话让顾或眼神都困惑起来,跳跃的尺度太大了吧。 「没有。」 「真的没有?一点动心的都没有?」 男人好像靠近了两步,在听到顾或的话之后他的声音,悲痛的程度更严重了。 他应该在哭,即便顾或看不到,但他感觉到出来,男人周身的悲伤如有实质般将他整个人和灵魂都给笼罩了起来。 顾或鼻子眼睛都一同酸涩了起来,他沉沉唿吸了一口气。 「如果是动心的话,有那么一个。」 「但你现在是一个人。」 「你离开了他。」 控诉般的言语。 不,似乎又不是控诉。顾或不知道男人到底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答案。 他只会说着自己真实的想法,他不喜欢骗人。 角色扮演中的骗,不算是骗。 「我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算我可以陪他到终老,最后我还是要离去,下个轮迴他会忘记我。」 「与其这样,还不如早点离开。」 「他忘记你了?」 「是,我一离开他就忘记我了,他有权有势,他还非常帅气,会有新的人走到他身边,他该和那个世界人在一起。」 「而不是和我。」 顾或说着说着,他感觉到脸上好像湿了,扬起头,他还以为天空下雨了,但除了空间在龟裂,没有任何下雨的迹象,碎裂的蓝天白云。 「你在哭?」 「我没有,是你在哭差不多。」 顾或快速擦拭掉脸上的眼泪。 「如果,我说如果,他冲破了世界,开始到处找你,你再见到他,会不会……」 「不会。」 顾或马上就拒绝了。 男人沉默起来,许久都没有发出声音。 开始有别的同事赶到这个世界来,他们一看到顾或和天灾男人,下意识想冲过来帮助顾或,不让顾或被天灾所消灭。 同事们嘴里吐出鲜血来,他们全都趴在了地上。 「你会难受吗?」 「会为他们难过吗?」 顾或摇摇头,同事和小世界的人对他意义一样,他不会难过,应该说他不会让自己难过。 「难过无济于事。」 「你可以求我。」 男人走到一个同事身边,他掐着同事的脖子。 「我可以撕碎他的灵魂,你求我,我就放过他。」 顾或依旧是背对着男人和同事们站着,他感觉到男人的杀戮慾望了,他其实更加想杀的人是自己。 顾或不知道为什么男人对自己的恨这么强烈,他不敢转身,他在害怕。 即便他不知道到底在害怕着什么。 「杀他们没意义,你不会感到畅快的。」 顾或不求饶,求饶对男人没有用。 「我爱的人,我在寻找的人,你想知道他的名字吗?」 顾或看不到的地方,他的同事们都可以看到。 第105页 哪怕是神经再大条的人,这个时候但凡可以看到男人的脸,和他通红流着泪的眼,尤其是当他注视顾或时,眼底疯狂的爱在喷薄而出,都能够瞬间明白过来这个天灾在追寻的人是谁。 同事们有人没有被扼住喉咙,可是他即便爬起来了,也只是吐血,没有告知顾或任何的情况。 眼前不是他们可以处理的,最好的做法就是不要出声,看着就行。 同事们痛苦的声音顾或听到了,他落在身侧的手攥紧起来,勐地又松开。 他问男人:「不是要告诉我他的名字吗?」 顾或心中警铃大作,他觉得自己知道那个名字,脑袋里一个声音在嘶嚎,快走,别丢下来,快跑。 可是他不能跑,他跑了下次就更见不到男人了,这是最后一次,没有下次了。 「你认识他。」 男人把同事丢开,他忽然站到了顾或的身后,他的手从后面搂上了顾或的腰。 温暖的手,可却让顾或浑身都冰冷了起来。 别再说了! 顾或的意识在叫喊,可男人低下头,他把脸忽然放到了顾或的肩膀上。 男人的眼泪流到顾或的衣服上,顾或感觉到了那股滚烫。 「我爱你……」 「顾或!」 顾或整个身体不受控的颤慄起来,世界开始崩溃,无数的碎片坠落在他眼前,轰隆的声音里,仿佛掩盖了男人的声音。 他听错了,没有人和他表白。 这个抬手就能摧毁世界的天灾,他没有对他告白,他不是…… 他过去喜欢过的那个人。 他不是他。 他的灵魂和意识都变了,他早就不是人了,他是灾祸,他是天灾。 他不是…… 「顾或,我爱你。」 别说了! 顾或张开嘴巴,声音发不出来,他的下巴被抓着,他的脸往后转了过去。 泪眼朦胧中,顾或看到男人一如过往帅气英俊的脸庞。 他的嘴唇被吻住了,被天灾给吻住了。 我们结束了,为什么要来找我? 你不该爱我! 顾或眼神闪烁着,他希望男人可以看到他的想法,可男人继续深吻着他。 顾或抓着男人的肩膀,打算把人给推开,男人扣紧他的腰,顾或推不开男人,他向同事们求救,可同事们自身难保,不可能和移动天灾作对,将他追逐了无数个世界才找到的爱人给抢走。 他们做不到。 顾或勐地咬紧牙关,鲜血流了出来,可男人即便舌尖破了,却还是继续吻着顾或,顾或被迫吞咽了无数男人的鲜血。 世界快速崩溃,甚至马上面临重启。 「你们先走!」顾或和同事们打眼色,同事们马上离开,留下来他们帮不了顾或。 顾或还被陆严给吻着,他拍打男人的后背,可男人抱得他更紧了。 脚下地面塌陷,顾或却没有跟着落,他和男人漂浮到半空中,然后他第一看到了世界的重组。 男人忽然放开了他,他搂着他,注视着眼前破碎但又别样美丽的世界。 「喜欢这里吗?我们可以在这里生活。」 顾或想说不,可在男人无尽深情又癫狂魔障的目光下,他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世界重组成功,顾或被男人拉着手,他们往宽阔道路前面走,当走到一个地方时,他们停了下来。 眼前平地出现一栋熟悉的建筑物,陆严曾经住过的房子,里里外外都和顾或记忆中的一样。 「一个世界,给我一个世界的时间,如果后面你想走,你随时可以离开,我不会强迫里留下来。」 「就给我一个世界的时间。」 「顾或,求你!」 明明能翻手连快穿界都能影响到的天灾,却在顾或面前低了头,甚至在请求他施捨给他一点时间。 「不会耽搁你的工作,时间线可以回去,我可以让你回去。」 陆严紧紧抓着顾或的手,似乎哪怕这个时候顾或说拒绝的话,他也只会放手。 他找了顾或这么久,为的只是和顾或表白,说爱他而已。 如果顾或真的不愿意留下来,他不会逼迫他的爱人,即便他有这个能力,他甚至还可以将顾或的记忆给更改了,让他爱他,但他尊重他,他不会做任何逼迫顾或的事。 「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顾或推开了陆严的手,在陆严忽然受伤起来的视线中,顾或没有转身,而是径直往眼前熟悉的房子里走。 打开了门,顾或站到门里,他这时才半转过身来。 「你吃过午饭了吗?我饿了,不知道家里有菜没有,我想吃点红烧肉。」 「我不会做。」 「没事,我会做,我做给你吃。」 「好。」 陆严笑了起来,红着眼眶,却隔了无尽的时间长河,他终于可以舒心的笑了。 「结束后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你不能跟着我。」 「好。」 「我会回来的。」 「好。」 「等着我。」 「好。」 陆严抓着顾或的手,和他十指紧扣。 「你真疯。」 顾或有说。 「不疯也就抓不住你了。」 「我也……」 顾或凑到顾或面前,吻在他嘴角。 第106页 「爱着你。」 迟来的回应,迟来的答案。 但对两人来说,其实已经足够了。 他们的未来有无尽的人生可以去相处,即便再次分开,却不会再有追逐痛苦和毁灭,只有等待满心雀跃的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