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系统后我裂开了》 第1页 [无cp向] 《成为后我裂开了》作者:鲸鱼不在线【完结】 文案: 别人被局捡走都成了一名优秀的任务执行者,阎夏他……成为了系统。 没有五感,统生索然无味。 在跟搭档执行了两轮任务后,终于迎来了局里研发系统拟人化。 疯狂渴望再次为人的阎夏想也没想拉着搭档就沖,丝毫没有理会工作人员关于此项功能还不太稳定的叮嘱。 世界一: 某亲子类综艺,别人家小孩晨起嬉戏打闹玩泥巴。 拟态成小孩的阎夏在院子角落360度后空翻旋转跳跃不停歇。 观众和其余嘉宾:「!!!」 这是什么当代练武奇才?! 而此时的阎夏内心在疯狂唿喊: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我tm停不下来了! 起床晚了的搭档:「……」 世界二:界 某山洞内,拟态成八尺男儿的阎夏正在对着发疯的妖兽疯狂放大招,关键时刻…… 脑袋掉了! 执着于放大招的阎夏想也没想,捡起来按上后立马继续,然后…… 发疯的妖兽跑了。 一边跑一边喊着,妈妈这里有怪物! 世界三:七十 某乡间小路上,带着新型农作物种子进城考察的阎夏坐在拖拉机上吹着微风十分惬意,然后…… 所有的头髮突然也随风而去了,留下一个比太阳还刺眼的头顶。 随行乡亲们:「……」 这孩子……看来也挺聪明的。 内容标籤: 幻想 系统 快穿 异想天开 搜索关键字:主角:阎夏 ┃ 配角:阎季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好好做人,天天向上。 立意:努力做人 第1章 奇奇怪怪的小孩1 八月份的宁休市,烈日炎炎的天气已经持续了大半个月。 本该是多雨的季节,却接连数星期没有看到雨水了。在高温的炙烤下,人们难免有些浮躁。 上午十点半左右的大马路上,明明不是早高峰,车辆却排起了长,也不知道最前面第一辆车是在等小鸭子过马路,还是路边又有了爆掉的水管在排队免费洗车。 一阵喇叭声响起后,长队龟速行驶了一点距离后又停下了,不知道是哪个车窗内隐隐有抱怨的声音传了出来。 在这充满躁意的空气中,一辆开往宁休机场的平价suv内,气氛却格外地平静。 又或者说是……诡异。 只见前排的司机和副驾驶上的一位年轻人眼神频繁又隐晦地向后座瞟了好几眼,眼里皆是欲言又止。 而他们眼神落到之处,坐着的一大一小两人却好似没有看到这欲言又止的神情。 大的那个气定神闲,闭目眼神。 小的那个腮帮子一动一动的,像极了揣着小手手进食的小松鼠。 「小夏啊,要不……咱别吃了?」,副驾驶上名叫谭艺的年轻人终于还是没忍住多说了一嘴。 其实也不是他想多嘴,实在是因为这真的有点夸张了呀。 一个半小时前。 《七十二小时》这个亲子综艺正式开始录制了。 谭艺作为节目组的一名随行pd,带着摄像师和司机就去接了这次节目唯一一组全素人嘉宾。 一对容貌很出众的父子,阎夏和阎季。 接的过程一切都很顺利。 直到上车前,他看到了行李箱旁边的那一大袋零食后,下意识地说了一句:「这些带着也没用呀,到时候都会收上去的。」 当时说这句话完全就是下意识,而且还在心里悄悄感嘆了一下,这位阎先生看着一副精英霸总的严肃样,居然是慈父人设,只是录制三天而已,给小孩带这么大袋零食。 谭艺说完以后就上了车,完全没看到零食袋旁边阎夏眼里的纠结。 等他意识到这个问题不太对劲的时候,就是现在这个场景了。 小朋友带着小肉窝的手在大大的塑胶袋里扒拉,原本装得满满的一个大袋子此时已经见了底。 阎夏听到谭艺的话后,扒拉零食的手停了一下,然后眨着一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稚童的声音还带着一点小奶气,「没事的谭叔叔,还有一点就吃完啦!」 谭艺:「……」 他是担心零食吃不完吗?? 他是担心那小肚皮撑破了!谁家小孩子一次性吃这么多零食呀。 这么想着的谭艺还看了一旁闭目养神的阎季一眼,亏他之前还以为这个看着跟他差不多大的男人心里住了一个慈父。 现在看来这何止是慈父呀,这分明是甩手掌父,只要孩子还活着,随他干啥都行。 大概是这无语的视线过于强烈,阎季睁开眼给了旁边阎夏一个警告的眼神。 接受到自己假爸爸真哥哥警告眼神的阎夏头都没转一下地无视了。 反正是真小孩不能吃这么多,关他一个假小孩什么事。 不对,应该说关他一个系统什么事。 说起这个事,阎夏那一动一动的腮帮子都停了一下。 哪怕已经过去了很久,现在想起来还是有那么一点不真实的感觉。 前世的时候,嗯……估计应该可以这么说吧,毕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虽然没有去投胎,但确确实实的是死了。 第2页 尸体脑浆都压出来了的那种。 前世看起来跟现在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不同,人民有信仰,国家有力量,只要有手有脚踏实肯干,温饱基本没有问题。 而他们家在普通市民眼中那妥妥地属于一族,本应该很可怜地失去了烦恼。 实际上……也确实是这样。 都有花不完的钱了,能有什么烦恼呢。 虽然十岁那年父母就失踪了,到他死的时候都没有找到,但族里宗亲也不是豺狼虎豹,甚至可以说对他们兄弟俩帮助颇多。 他哥能有今天这精英霸总样,离不开舅舅伯伯们的教导。 至于他一个大学还没毕业的大学生,那日子更是逍遥自在了,回家开一箱新的牛奶也不用问家长,想开多少开多少,拿牛奶泡澡都没人管。 死的那天也只是一个单纯的意外,他哥加班后顺路把他从学校接回家。 结果临近别墅区的时候遇到了飙车党,还是一群未成年无证酒驾的,几辆车相撞就在剎那间。 那一刻的感觉,阎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觉得耳朵巨疼,跑车的巨大轰鸣声不仅想把天捅破,还把他耳膜捅破了。 直到他飘了起来才发现…… 哦,原来不是耳膜破了,是他脑袋被压扁了。 死后发现自己居然能飘起来的时候,阎夏是很懵逼的,说好的唯物论呢!说好的要相信科学呢! 这要是拿去《走近科学》投稿,节目制片导演什么的,不得信仰崩塌从此职业生涯陷入危机呀。当然这也就是想想而已,他这阿飘形态什么也干不了。 持续发懵的阎夏一转头就看到了自家同样飘在空中的哥哥,那一刻他发懵的大脑瞬间平静了不少。 不知道是庆幸阎季还在身边,还是因为他哥那一贯严肃的脸上罕见的龟裂有点。 之后的几天,阎夏跟阎季两人就这样一直飘着,看着警察叔叔和亲戚们忙忙碌碌处理交通事故,几辆车连环相撞无一人生还。 奇怪的是他并没有看到那几个未成年小孩也飘起来,小屁孩们生命结束,尸体火化,躁动的青春变成了一盒盒骨灰,死地相当唯物。 从始至终不科学的好像只有他们哥俩。 就在阎夏以为要和自己大哥当一辈子孤魂野鬼的时候,一个平平无奇的早上,突然出现了一股极其强大的吸力,仿佛是要把他吸进一个黑色旋涡。 大概是因为死亡都经歷过一次了,那时候的阎夏格外的淡定,意识昏迷前甚至还很有闲情雅致地想着,这进地府的方式怎么跟传说中的不一样。没见着鬼差,也没被锁魂链捆着,简单粗暴地把人吸走,还怪会节省劳动力的呢。 再次睁眼的时候,以为自己经歷过死亡已经超凡脱俗的阎夏发现自己还是太年轻了。 老人常说,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但没说过世界外还有世界,宇宙外还有宇宙呀!!! 想像中潮湿阴暗的地府变成了高科技的飞船。 船之大,怕是多少锅也装不下,甚至一眼都看不到边。 阎夏当时就觉得自己肯定新长了一个问号脑。 ??? 这真的是他一个学生该经歷的吗?? 恍惚间,听到了一句充满机械感的声音说,「欢迎来到三千世界唯一快穿局~」 一句话,开启了阎夏恍恍惚惚红红火火晃晃悠悠的新生。 有多晃悠呢,直接给他晃得不!是!人!了!! 当时负责新手指引的同僚说,执行者分部目前只剩最后一个名额了,虽然他们兄弟俩是同时进局里的,但是他哥屁股先落地,门口机器人自动识别到后,阎季这个名字就已经显示在了执行者分部名单的最后一列。 听到这话的阎夏下意识就看了一眼他哥……腰部以下。 不愧是前世禁慾系男神名单榜上的人,翘臀的实力名不虚传啊! 阎夏发散的思维很快就被同僚的声音拉了回来,新手指引说了很多,他就记住了一些关键的。 比如,执行者分部名额满了,他面临着两个选择。一个是灵魂就此进入休眠仓,等有人完成所有任务退休空出名额后他再醒来,另一个就是去系统分部,这样可以跟他哥组成搭档一起执行任务。 从十岁后就跟哥哥相依为命的阎夏想也没想就选择了第二个,休眠是不可能休眠的,谁突然面临着这样一个新奇的情况会想去休眠呀,好奇心它不答应。 后来的事情,再一次证明了一句老话,好奇心会害死猫。 也会使得一个二十岁的大好青年从此失去了人生的乐趣。 成为系统后的阎夏切切实实地体会到了失去五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那叫一个索然无味呀! 如果知道车祸前的那一顿晚餐会是他最后一次体会到食物的美好的话,他一定会再多吃五大碗! 可惜没有如果。 在自家大哥识海里看世界的日子持续了好几年,任务也完成两轮了。 曾经的新手俨然也变成了局里的职场老油条。 阎.老油条.夏在第二轮任务完成回到局里时,被一个消息震得又变回了当年初来乍到的模样。 局里研发的系统拟人化它……完!成!了!! 这是一个什么喜大普奔又惊天地泣鬼神的好消息! 虽然还没有开始测试,但都能像个人一样吃吃喝喝玩玩乐乐了,还有什么不沖的理由。 第3页 …… 车窗外,绿化带里的一抹抹绿色快速向后移动,车辆长龙里的喇叭声小了不少,看来是堵车源头解决好了。 从回忆里回过神的阎夏快速收好了小短腿上的大塑胶袋,还不忘检查一下脚边有没有出逃的垃圾,大学生的素质不能丢。 确认没有后,身体才微微坐直了一点,恢復了乖巧小正太的模样。 从后视镜里目睹了一切的谭艺眼角抽了抽,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对父子也就外表看着像模像样的,性格怎么样还真是不好说。 阎.性格不好说.夏没怎么注意随行pd的眼神,他在想他们这次的任务。 其实他们这次接的任务比之前的都简单,就是配合局里测试系统拟人化,要测试好几轮,具体情况视结果而定。 在每个世界,也只需要走完局里要求的几个剧情场景就可以了,这次节目的录制就是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场景。 这任务听起来简单极了。 这么想着的阎夏不自觉地扬起了一个得意的笑容,不枉他当初拉着他哥就沖,成功地抢到了最前面的位置接下了这个任务。 听说后面有些组想接都接不到了呢。 又能重新当人又没有别的强制指标,简直就是众多任务中的不二之选。 至于研发小哥特意强调的那句【这个功能不咋稳定】的话,阎夏选择性地忽略了。 他都来了好几天了,除了小孩子身体他不咋习惯以外,没发现有哪里不稳定的。 第2章 奇奇怪怪的小孩2 在阎夏还在感嘆第一时间接下这个任务的自己不愧是个小机灵鬼儿的时候,他们这辆车已经缓慢地驶向了宁休机场的停车场。 阎夏迈着自己的小短腿蹦下车后就听到谭艺在跟他大哥说:「就只剩我们跟冯老师他们那组还没到了。」 六组嘉宾里只有一组姓冯的,实力歌手冯建贤和他的独子冯乐乐,老来得子很是宠爱。 「他们也堵在半路啦?」,阎夏仰着脑袋彰显了一下存在感。 谭艺帮忙拿行李的手停顿了一下,语气里带着一股一言难尽的意味:「那倒没有,听说是乐乐半路下车去了一趟公厕,出来后看到了马路边站着一个年迈的老奶奶,然后那孩子就……」 「热心地扶着老奶奶,闯了红灯。」 阎夏:「…………」 多热心善良的孩子呀! 可惜,虽然出发点是好的,但是他出发了。 话夹子打开的谭艺还在滔滔不绝,「其实也没出啥大事,就是巧在那老人有点老年痴呆,还跟家人走失了,所以处理起来花了时间。」 阎夏从阎季手里接过自己的小行李箱,跟谭艺一副哥俩好的模样继续唠,「那这过程很意外,结局还是很美好的嘛。」 谭艺自然地接话,「说得是呀,刚我同事发消息跟我说,那老奶奶都九十多了。」 阎夏脸上表情很是丰富,像极了一个村口大婶,「这么大年纪了呀,真是不容易。」 谭艺点头,「可不是嘛,我奶奶八十多,现在也有点迷煳了,我们……」,话说到一半的谭艺忽然反应过来…… 他为什么就跟一个小孩子这么自然地聊了起来?? 这氛围,对方好像跟他差不多年纪似的。 低头一看,还是那个萌萌哒的小正太。 萌萌小正太本太睁着大眼睛,眼里的意思相当明显,你们怎么了??怎么不说了? 谭艺眼角一抽,转过头看向从始至终都没怎么说过话的阎季,对方一直保持着慢半步的节奏跟在阎夏的右后方。 虽然没怎么说过话,但存在感不容忽视,有些人好似天生就是焦点。 谭艺在心里啧了一声,转移了话题,「你跟你爸爸还差挺大的。」 阎夏也扭头看了一眼他哥,顺带上下扫视了一番,「有吗?我看差得不大呀。」 说完还露出了满意的表情,他哥这长相放娱乐圈那也是能凭脸出道的。而他拟态的这个小孩身体,那是照着他哥的长相来的,简直就是放大缩小版。 要不说写程序都是在粘贴复制呢,他这形态就是复制来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们是亲父子,丝毫不用怀疑血缘关系。 就是不知道他到时候叫他哥一声爸爸,他哥敢不敢答应。 来这个世界好几天了,他还没叫过呢。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阎季瞥了小孩一眼,「看路。」 言外之意:走路别东张西望,顺带不要想些有的没的。 阎夏:「哦。」 不想是不可能不想的,还得想想叫的时候要不要拿个葫芦,银角大王都有的仪式,他哥也得有! 走在他们前面的谭艺见小孩没理解自己的意思,还想再说点什么的时候,他们后面忽然传来一阵咋咋唿唿的声音。 阎夏拖着自己的小行李箱一扭头看到的就是,一个跟他差不多高的小胖墩朝着他们这个方向奔来。 小胖墩没有穿上衣,白白胖胖的肉肉在阳光的照耀下看起来有点诱人,是喜欢云养小孩的阿姨姐姐们看了会想啃一口的那种。 小胖墩的身后还跟了一个中年人,手里拿着一件短袖,嘴里喊的声音很大:「乖乖,别跑了,先把衣服穿上,你等等爸爸啊!」 阎夏看着两个身影由远及近,还在心里悄悄感嘆了一下,不愧是上个时代的老牌歌手,这吐字这声音,真是又大又清晰。 第4页 象徵着老牌实力的声音又近了一点,没一会儿的功夫,小胖墩就像个小炮弹一样冲到了阎夏面前。 以防对方剎不住车,阎夏还微微侧了一步,最后小炮弹撞人的场景并没有发生,显然对于这项技能,人家已经能驾轻就熟了。 小炮弹,不是……冯乐乐小朋友刚想说话,下一秒就被短袖蒙住了头,白白胖胖的身体被遮住了半截。 阎夏默默地又侧了半步,等这位老父亲给放.盪不羁爱自由的孩子一点体面。 短袖套头的时间只持续了几秒,重获自由的冯乐乐小朋友很是自来熟,对着阎夏就来了一通他的交友宣言,「我知道你,你叫阎夏对不对?在家的时候我爸爸给我看过你们的照片,你怎么到这么早呀?你知道我叫什么吗?」 阎.假小孩.夏对真小朋友还是挺有耐心的,「对,到得不早,听说其他人都到了。」 「叫什么嘛,容我想想……」,甚至还有闲情雅致逗起了小孩。 真小孩果不其然被逗上了钩,「你居然不知道我叫什么!你爸爸没给你看我的照片吗?我爸爸都把你们的照片挂在墙上让我能一直看到,就怕我忘记了。」 阎夏:「???」 好像有什么重点划过去了? 「挂墙上??挂在哪的?」 还在念念有词的冯乐乐俨然没想过会被问到这个问题,噎了一下才回答,「就床边上。」 阎夏:「哦。」 没挂墙中间就好。 才七岁的小男孩不是很明白照片挂在墙中间的含义,只关注到了新认识的小伙伴认不认得自己的问题。 最后得到的答案自然是很满意的。 两个身高差不多的小朋友就这样并排着走,边走边嘀嘀咕咕,话就没有掉到地上过。 不过说得最多的还是冯乐乐小朋友,阎夏这个大学生灵魂在有社交牛逼症的小朋友面前,那还是有点小巫见大巫。 话题都已经从家庭成员转到了怪兽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攻打地球。 搞得跟在后面的冯建贤都不好意思地冲着阎季笑了笑,果然每个社牛小朋友后面都有一对无可奈何的父母。 有时候吧,父母奈他不何,炙热的太阳却可以,小胖墩最后还是败倒在了高温下,话也越来越少。 连阎夏都被这热气弄得有点犯困,或许也可能是因为前面吃零食吃多了,吃多了就想睡觉。 嗯,这很有做人的真实感! 后面的路程略显安静,停车场距离开场录制的地方有很长一段距离,主要是考虑到机场人来人往,不想干扰到正常的秩序,所以才特意选在了一个偏僻的角落。 录完开场就能直接上飞机,去后面两天要直播的地方,机场的录制也是直播,算是为后面正式的直播预热。 算上这一次要去的地方,一共有六个录制点,每次都是为期三天的直播,后期还会剪辑成十二期在视频网站上播放,毕竟看直播的人还是在少数,更多人还是喜欢看剪辑过后的内容。 * 在路上的绿化植被渐渐多了起来的时候,一行晚到的两组人终于看到了大部队的尾巴。 外围有保安站岗,里面工作人员扎成一堆,对面空旷的地方站着另外四组嘉宾,时不时飘出来一些有说有笑的声音。 看到他们到了后,工作人员拿着麦飞快地就给人带上。 嘉宾们说说笑笑的声音也暂时停了下来,其中年纪稍长的中年演员易立肖往这边走了走,一边走还一边挥手,「冯哥,小阎路上热坏了吧?快来这阴凉处,这凉快!」 听到招唿声后,走在前面的冯建贤脸上堆满了笑容也挥了挥手,说道:「立肖啊,你们这到得早呀。」 易立肖回笑道:「我也才刚到,就比你们早了十来分钟。」 三两句寒暄间,六组嘉宾就汇合齐了。 阎夏仰着脑袋看向他面前的易立肖,很是乖巧礼貌地打了声招唿:「易叔叔好~」 得到一句小孩真乖的夸奖后,又往其他三组嘉宾那走了走,作为一个懂事礼貌的小孩,当然是要把所有人喊一遍啦! 只是这扮演小孩的戏份,才刚开始就被脚下一根收音线给绊结束了。 绊到线的那一瞬间,阎夏飞快地闭上了眼睛嘴巴,做好了这小身体会跟大地亲密接触的准备。 只是想像中的接触并没有到来,只觉得领口忽然收紧。 阎夏:「???」 是谁扼住了他命运的后脖颈? 脑袋一转…… 哦,原来是他亲爱的哥哥。 被扼住后脖颈的阎夏,就保持着这个被提熘的姿势,像个称重的小猪崽崽,在空中旋转了三百六十度后,安稳地被放在了小孩堆中间。 阎夏:「…………」 这不是他想要的出场方式! 小脸红彤彤的阎夏看向他亲大哥,眼里充满了控诉…… 我不要面子的吗??提熘起来就行了,咋还提熘着转圈呢?? 想着刚才不自觉打转的场景,阎夏小脸又红了一点,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羞的。 工作人员堆里,摄像师稳稳地记录下了这『兄友弟恭父慈子孝』的一幕,直播间当即听取哈声一片。 【哈哈哈,小孩儿居然还知道羞。】 【前面的,他只是小不是傻。】 第5页 【有一说一,这对素人嘉宾颜值真能打。】 …… 直播间说什么,阎夏当然是看不到的,小脸上的红晕还没有下去,耳边忽然就响起了一阵熟悉的咋唿声。 阎夏侧身看到的就是冯乐乐小朋友奔向自家爸爸的兴奋背影,一边蹦蹦跳跳一边还喊着:「爸爸我也要玩!!」 老来得子的冯建贤老师明显没有办法拒绝自家儿子的要求,当即就点头答应了下来,并把手伸向了小胖墩的后背拎、再拎、使劲拎…… 没拎起来。 冯建贤:「……」 阎夏:「……」 其他嘉宾:「……」 空旷的场地安静地有点过分,热闹只属于摄像机后面的观众。 果然小胖墩之所以叫小胖墩,是有理由的。那不是父亲滤镜就能忽略的重量。 已经做好了起飞准备的冯乐乐睁着他那烂漫的眼睛,疑问地看向他爸爸。 一瞬间,小脸红红的就不止阎夏一个人了。 冯建贤擦了擦额间的汗,语气中带着中年人最后的倔强:「儿子~要不咱换个玩儿吧?!」 小孩子自然理解不了,人到中年全身上下最硬的只有嘴这件事,说出来的话天真又残忍,「爸爸,你是不是拎不动啊?你早说嘛,我去找阎叔叔拎。」 说完就挪了两步,跑到阎季的身边,丝毫没有顾及一下他那伤心的老父亲。. 「阎叔叔我也想飞,你可以让我也飞飞吗?」 阎.假小孩.夏站在旁边长出了许多问号,这就是传说中的代沟? 事实给了他答案。 因为就在阎季点头的那个瞬间,又响起了几道稚嫩的声音。 「我也想玩~」 「还有我!!」 然后,大人之间你来我往的寒暄就变成了小孩子排队等飞。 全程只有真老父亲和假小朋友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第3章 奇奇怪怪的小孩3 开场直播的录制很快就结束了。 简单地用过午饭后,一行人收拾好自己的行李,浩浩荡荡地准备去候机。 阎夏继续拖着自己的小行李箱老老实实跟在阎季后面,跟来的时候不同的是,这次阎季身后不止他一个小尾巴了。 看来刚才的cos飞机游戏大获成功。 阎夏默默地看了一眼自家大哥的胳膊,一如既往地强壮有力,拎了那么多小孩也没见抖一下,也难怪冯建贤老师现在还时不时地盯着看一眼呢。 啧啧,那眼里的渴望强烈到仿佛下一秒就要开口问,「这胳膊连结挂哪了?多少钱能出?」 急需买一打来掩饰一下中年人的不体面。 最后人都在飞机上了,冯建贤也没有等来他要的连结。 - 此行航班的目的地是一个名叫常水市的南方城市,加上节目组所有的工作人员在内有好几十号人,所以节目组直接选择了包机,机舱内也没有别的乘客。 几个小孩子吵吵闹闹地要坐在一起,因为飞机上算都是熟人,几个家长倒也没有强制要求孩子必须坐在自己身边。 阎夏挑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旁边是冯乐乐和一个叫易景辰的小男孩,是演员易立肖的次子,今年才四岁,也是本次录制的六个小孩中年龄最小的。 易景辰头顶的小短髮有点自然卷,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简直就像一个大号的洋娃娃。 大洋娃娃明明在开场录制的时候还有点害羞,稍微熟悉了一点后就格外喜欢跟在阎夏身边。 对于小萌娃的青睐,阎夏只觉得美滋滋的。 要不说小孩的眼睛是这世界上最干净的窗户呢,一定是透过表象看到了他内在的成熟灵魂。 阎夏座位的前排坐了另外三个小孩,分别是袁筱、董来喜和尹思思。 其中董来喜和尹思思也是素人小孩,跟另外两个青年演员组成了临时亲子组。 本来这个节目採取的就是三加三的模式,三组真亲子家庭和三组临时组成的家庭。 局里当时也只是给阎夏规定了测试场景,并没有要求阎季的。 他们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局里已经给报上了名并且通过了,他们只需要去面试走个流程。 但,要不说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呢。 阎夏去走流程的时候,刚好之前确定录制的一个ol嘉宾塌房了,节目组总导演尚常鸣正在棚里发火呢,一转头就看到了陪着阎夏来面试的阎季。 当即火也不发了,一拍板干脆就直接让节目模式变成了四加二,又或者说是三加二加一。 毕竟他们这一组跟另外五组都有不一样的地方。 人家组好歹还有一个艺人,他们组是真真纯素人,素得不能再素了,在这个世界都没呆几天的素。 阎夏对这个决定当然是喜闻乐见的,反正他哥即使不参与录制,也是要陪着节目组走完全程的,像其他两个素人小孩也都有至少一位家长全程跟着。 参与录制还可以多拿一个人的通告费,虽说这次任务只是进行功能测试,但也是可以额外挣点外快的,这些钱局里不会进行分成,等所有任务结束就是自己的退休养老钱了。 就他哥那个赚钱狂魔的属性,在他们离开这个世界之前,通告费肯定能翻上好几番。 阎夏脑袋靠在椅子上,想到这不由发出了小松鼠囤货般的满足笑容,笑完还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第6页 自己打了不算完,接着又一个传染俩。 本就犯困话变得有点少了的冯乐乐脑袋一歪直接秒睡,最边上的小洋娃娃紧跟其后。 阎夏小手捂住嘴又打了一个哈欠,即将闭眼的前夕还很负责任地探头检查了一下旁边两位小伙伴的安全带繫上了没有。 确认都系好了后才伴着飞机起飞的轰鸣声悄然睡去。 宁休市和常水市之间的距离不算近,飞机得飞一个半小时。 小孩儿都睡着后,打工人也在小憩的机舱显得有些安静,这种安静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 机上的广播开始提醒飞机要下降了,小憩的工作人员又开始嘀嘀咕咕地确认一些工作细节,独属于小孩子的奶气音也响起了好几次。 一切看起来都普通又正常。 直到…… 两道嘹亮的哭声骤然响起,迴荡在整个机舱。 精准识别到自家孩子声音的冯建贤和易立肖同时站了起来,往前排座位跑了两步,担忧的话也同时到了嘴边。 「怎么啦?怎么啦?!我的乖乖!是哪里不舒服吗?!」 话刚落,两位父亲就已经出现在自家小孩儿面前,一边想把人抱起来哄,一边还上下检查了一下身上是不是有受伤的地方。 只是跟两位心急如焚的老父亲不同,两个哭泣的小朋友并没有像受伤的小雏鸟一样投入大人的怀抱,而是眼神焦急地看向窗户边那个座椅上的人。 脑袋靠在座椅上的阎夏双眼紧闭,精緻好看的小脸上莫名带了几分……安详。 冯乐乐躲开冯建贤要抱他的大手,带着十个肉窝的小胖手紧紧抓着阎夏的胳膊,使劲推了两秒后,哭声又大了几分,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难过与着急,「阎、阎夏好像死了,我叫了半天叫不醒!」 大号洋娃娃易景辰小朋友紧跟其后,「呜呜呜呜呜呜我不要小夏哥哥死~~~」 预感到是可能是自家孩子出了问题后跟过来的阎季;「…………」 着急忙慌以为孩子受伤了的冯建贤和易立肖默默后退了一步,给过道里的阎季让了个位置。 二重奏的哭声还在继续,阎季简单明了地说明了一下情况,「没事,只是睡得太死了。」 伤心中的四岁小孩瞬间有了自己的理解,又是一阵哇哇大哭:「哇哇哇呜呜呜小夏哥哥睡死了~不要死!」,喊完再也忍不住扑到了易立肖的怀里,小小的身体哭得一抽一抽的,看起来委屈兮兮的。 阎季:「……」 易立肖尴尬地呵呵笑了两下,一边拍着易景辰的背,一边小声地跟小朋友解释睡太死跟睡死这一字之差到底有什么区别。 冯建贤也跟着附和了两声,然后疑惑道:「真睡得这么死啊?」 「我看要不还是把孩子叫起来吧,反正也没一会儿就要到了。」 要不说是娱乐圈老人呢,说话就是很有艺术,神情里想表达的分明是…… 睡这么死是不是有点不正常? 是真的睡死了,而不是晕了么? 阎季眼角一抽,眼看着随行医务人员正往他们这个位置走,就准备意识进入识海强制叫人。 研发部为了防止拟态出来的身体出现有违常理的bug,专门设置了一键恢復的功能,只要在识海里一按,就可以恢復到正常、清醒、直立的状态。 只是也不能常用,因为数据回溯会占用内存还耗时,用多了最后可能会出现卡bug的情况,通俗一点的解释就是像被点了穴,动弹不了。 这也是阎季第一时间没有强制叫人的原因。 现在就怕医务人员来了也叫不醒,那他们一下飞机就得坐上120了,还会引起不必要的关注。 不过没等阎季有所行动,座椅上的人就缓缓挣开了双眼,黝黑的眼珠子里是刚睡醒的迷茫和……对眼前情况的不解。 秉承着作为小孩子要不懂就问的原则,阎夏话都到嘴边了,却又被一道欣喜的小奶音堵了回去。 只见易景辰长睫上还挂着泪珠,嘴角的酒窝却先露了出来,喊道,「小夏哥哥又活啦!!」 阎夏迷茫不解的双眼瞬间清醒了三分。 ??? 他死过一次的事情,这小不点是啥时候知道的?? 阎夏震惊地看向过道里的阎季,他只是睡了一觉而已,秘密这么快就暴露了?! 那他好不容易抢到的任务岂不是才刚开始就要宣告结束?? 没等阎夏思维继续发散,识海里就响起了阎季严肃中带着一丝无语的声音,说出来的话也是一如既往的简洁又精准,「他们以为你睡死了。」 阎夏:「…………」 「???」 阎夏咳了一声,试探问道:「是从哪里得出这个结论的?」 曾被二重奏哭声吵到耳朵疼的阎季:「……」 「他们叫了你三分钟,又对着你哭了三分钟。」 阎夏:「!!!」 他一点都没有听到! 难道耳朵坏了?? 不对呀,他现在分明能听到声音。 兄弟俩你来我往的交流,被乘务员出声打断了,下降中的飞机时不时还会有一点颠簸,出于安全考虑需要回到位置上坐好。 阎夏旁边两个眼眶红红的小傢伙也被老父亲们按在椅子上系好了安全带。 刚刚坐好的易景辰探着个脑袋,「小夏哥哥你可不要再睡了。」,小脸上是一本正经的担忧,像个操心的小大人。 第7页 冯乐乐也跟着点头如捣蒜,「都给我吓瘦了。」 阎夏刚被小孩儿萌到,瞬间又差点乐出声,看来小胖墩对自己这白白胖胖的肉很满意。 「不睡了。」 阎夏先给了小伙伴们一个肯定的答覆,然后飞快地在识海里调出了控制面板准备联繫程式设计师小哥。 睡着了叫不醒可还行? 这绝对是一个大大的bug! 第4章 奇奇怪怪的小孩4 阎夏的联繫人列表里没几个人。 局里各个分部各司其职,管理三千世界忙碌得很,像他们这样的任务执行者和系统分部更是需要穿梭各个世界,大家任务不一样,也没啥好联繫的。 阎夏把滚动条一拉到底,点进了一个暱称为【南无阿弥陀佛】的对话框。 【又是个人了】:「佛小哥,出现了一个大bug!」 bug这词一出现,那就是摁了程式设计师小哥的天灵盖开关,秒回。 【南无阿弥陀佛】:「哪里的问题?怎么操作的?」 阎夏如实回答,极其详细,「耳朵的问题,具体操作就是我头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然后睡着了,据说有人对着我哭了三分钟,我没听见。」 这次的消息发过去没有得到秒回的待遇了。 直接间隔了好几分钟,等得阎夏都快以为对方是不是摸鱼念经去了。 【又是个人了】:「???」 【又是个人了】:[木鱼顶头,独自忧愁].gif 佛小哥的回覆姗姗来迟。 【南无阿弥陀佛】:「不是bug,这是正常程序设定。」 阎夏:「???」 你管这叫正常?? 【又是个人了】:「虽然我确实大学没读完,但是……」 你也不能这么驴我! 课外书还是看过很多的,不好驴! 佛小哥的经好像念完了,又开启了秒回模式。 【南无阿弥陀佛】:「需求文件上写的,人类大多存在睡眠问题,所以设定了睡眠模式,识别到睡眠意识后,会进入酣睡模式,午间1小时,夜间8小时。」 听起来确实挺正常的,但是…… 「叫不醒是怎么回事?」 好似提前知道阎夏会问什么,他的消息一发出去,佛小哥的回覆同步就过来了。 「睡着后听不见外界声音只是因为分贝没有达到,这也是为了防止睡觉途中受到环境干扰惊醒,外界气温和分贝达到设定的数值时会自动解除酣睡模式。」 「你要是不需要这个功能,可以先填反馈单,我注释掉后,等回局里了更新,现在不能更新。」 刚看完佛小哥的话,阎夏识海里就收到了表格。 阎夏瞟了眼表格,又瞟了眼佛小哥的那两段话。 这么一解释后,为什么莫名有点心动? 谁不想有个好睡眠呀,没当系统之前,他也是失眠过很多次的。 虽然叫醒有点困难,但总体来说好像问题不大。 来这个世界好几天了,阎夏其实一直都没有发现这个问题,毕竟前几天的时候,还充满了刚能重新做人的新鲜感,中午哪里捨得睡觉,晚上睡觉也是一觉睡到自然醒,自然而然就忽略了这个问题。 阎夏把反馈单先放到了一边,目前来看这功能还是能要的,利大于弊。 「解决了?」,意识刚准备退出识海,阎夏就听到了他哥的声音。 阎夏直接简单粗暴地把他跟佛小哥的对话打包给了他哥。 十来秒后,阎季回復了一个句号。 阎夏撇撇嘴,从这个句号中读出了跟他当时一样的心情。 看嘛,要不是了解了程序逻辑,谁都会以为这是个bug的。 - 问题得到了解决后,飞机也已经到目的地了。 出了机场还不算结束,大部队又坐上了去村里的大巴车,最终的目的地是一个叫龙屯村的小村子。 据说这里绿水青山环绕,自然风光很是优美。 大巴车晃晃悠悠到村口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了。 折腾了这么多个小时,不管是小孩还是大人脸上都带了点疲惫。 一行人就默默地排成一排,站在空旷的地方等着节目组安排。 摄像师架起了摄影机,工作人员又围成了一堆,站在正中间的导演尚常鸣拿着个喇叭,对着摄像机念了一通贊助gg后才宣布第一站的节目录制正式开始。 尚导话刚说完就有几个工作人员拿来了六个大的空箱子,阎夏瞭然状,看来这是到了上午谭艺下意识透露出来的内容了。 没收小孩的零食玩具。 对此阎夏很淡定,他没带啥玩具,也就行李箱里还装了一点零食,本来他是想把行李箱里装满零食,换洗衣服拿个塑胶袋拎着的。 痛失了几年味觉的人就是这么不受控制,恨不得二十四小时嘴巴不停歇,把他渴望了几年的食物都尝个遍。 最后这个决定自然是被他有洁癖又有点龟毛强迫症的哥哥给否定了。 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干净的衣服装在塑胶袋里它就不干净了,但阎夏还是选择了听他哥的话。 - 等工作人员把箱子摆成一排后,尚导举起了他那专属的大喇叭,脸上笑得像个不怀好意的狼外婆,「现在请爸爸们把所有行李箱打开。」 「我来开,我会开!」,乐观派的小胖墩还以为要进行一个什么好玩的游戏,配合得格外积极。 第8页 阎夏一边蹲下开自己的行李箱,一边还不忘在心里为小胖墩默哀三秒钟。 抓紧时间多笑笑吧,一会可能就笑不出来了。 据前面冯乐乐小朋友自己透露出的信息来看,他的小行李箱里装的全是零食和玩具,都是他的心头好,一天都不捨得分开的那种。 等所有箱子都打开后,尚导那37度的嘴终于还是说出了令小孩冰冷的话,「现在请大家把玩具和零食都放到面前的箱子里,最多只能留一样。」 三句话,让小孩儿哭声响彻了村口。 幼小的心灵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怪叔叔要把他们的零食玩具抢走。 除了这个怪叔叔,直播间还有一些怪阿姨也笑得很开心。 【终于到了我最喜欢看的戏码(bushi)】 【哈哈哈哈哈对不起他们哭得好大声我笑得好大声!】 【xswl,乐乐直接把一整个箱子交上去吧。】 【呜呜呜宝贝快来姨姨怀里哭~】 【这种爱哭的小孩,我一般一口一个】 直播间热热闹闹,村口的气氛也不相上下。 爸爸们都在耐心安抚或者干脆威逼利诱地劝导哭闹的孩子,除了阎.假小孩.夏。 阎夏左看看右看看,然后蹲下身拿起了行李箱里的几袋零食,这东西他先交为敬,就不等哭个不停的小伙伴们了。 只是还没等他把零食放到几米远的箱子里,阎夏忽然觉得自己有哪里不太对劲。 下一秒,只见怀里抱着东西的小手背像是被雨滴打湿了,来不及思考,阎夏先把零食稳稳地放进了箱子里,空出来手后伸向了问题的根源,掌心瞬间变得湿漉漉的了。 这是…… 眼泪??? 阎夏:「???」 他哭了? 阎夏下意识抬头看向自家大哥,想让对方也看看,这个样子绝对是个bug吧?! 完全不知道自己这一副安静落泪、泪眼朦胧的样子看起来有多委屈巴巴,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击中了一大堆姨母心。 【啊啊啊啊啊啊让他吃!!还给他!!!】 【呜呜呜宝贝不哭,姐姐给你买,买一车!!】 【尚常鸣你的心是不是铁做的?!】 【宝贝你这么哭是会出问题的,我跟你说我是医生,你来我这里给你检查检查。】 …… 站在箱子跟前的阎夏眼泪珠子还在滴答滴答往下掉,如断了线的珍珠,那画面简直可以写进哭戏教材里。 阎夏目光所及之处的人也给出了回应,清冷的声音在识海里响起,说的是…… 「至于么?」 阎夏:「???」 识海里回答的声音格外大:「我没有想哭!!!我也没有伤心难过!!!」 到底是哪里给了他哥错觉,觉得他一个二十多岁的人会因为三天不能吃零食而哭鼻子。 阎季淡定地收回始终看向阎夏的视线,「哦,不见得。」 阎夏:「……」 他暂时不想跟他哥沟通了。 阎夏走回原来的位置乖巧站好,保持着泪眼婆娑的状态翻出了联繫人列表,点进了熟悉的对话框。 【又是个人了】:「佛小哥,我哭了!!!」 消息一发出就收到了回应。 【南无阿弥陀佛】:「哦,那你别哭。」 阎夏:「……」 这一个二个都是怎么回事!! 【又是个人了】:「是我不受控制地哭了,不受控!不受控!不是我想哭!」 【南无阿弥陀佛】:「哦?展开说说。」 阎夏把刚才的情况详详细细地描述了一遍。 佛小哥的回覆跟第一句话一样毫无感情色彩,「只是合群设置,程序检测到了你的同类们做出了除日常行为外的相同行为,只有你没有做的时候,就会启动合群模式。」 阎夏语气平静中带了点一言难尽,「那我要是就想做那不一样的烟火呢?」 【南无阿弥陀佛】:「填单子,回来更新。」 阎夏几乎不带思考地把单子调了出来,从头到尾开始填,合群是不可能合群的,他就要做那最美的烟火。 第5章 奇奇怪怪的小孩5 阎夏单子只填了一个开头,佛小哥又发来了消息。 【南无阿弥陀佛】:「如果不是严重故障的话,可以少联繫,打扰到我念经了。」 「…………」,阎夏沉默。 念经难道不是开玩笑的吗?? 据他所知,这小哥只是因为写代码写得头髮掉光了,并不是真的和尚,这是眼看头髮长不出来了,干脆直接皈依佛门吗? 个人有个人的缘法,阎夏秉承着同事的私生活不该过多好奇的原则,对此只表示了尊重祝福,顺便真挚地提出了自己的一点小小请求…… 禅定的时候能不能帮他也敲几下木鱼。 毕竟他以后也是一个需要功德的人了呢。 - 搞定了功德入帐后,阎夏意识刚刚退出识海,就因为看到了小胖墩哭出来的鼻涕泡而破了攻。 抽一下就冒一个泡的样子实在是太好笑了,这谁忍得住。 阎夏擦了擦自己快干的眼泪,庆幸研发部同僚们没把功能做得那么全面,不然现在一边哭得梨花带雨一边冒泡的人就是他了。 那场面想都不敢想,绝对能进童年黑歷史前十。 第9页 闹也闹过哭也哭过后,一群只有幼儿园文凭的小孩还是被哄住了,大箱子的盖子一盖就开始走下个流程了。 选他们接下来要住三天的房子。 尚导简单粗暴地掏出了六张图片,上面印着不一样的小动物,都是一些农村常见的家禽家畜,让嘉宾们商量着一人选一张,选完就可以进村找对应的房子了。 阎夏拿到的是印着鸡的图片,图片后面还画了一个简易的地图,标註了他们当前所在的位置以及房子的位置。 都分配好以后,一行人分成了好几拨开始往村里移动,因为六个房子并不全在一个方向,工作人员住的地方也跟他们的不在一起。 阎夏继续拖着自己的小行李箱跟冯乐乐并排走,冯乐乐空着两双手显得有些闷闷不乐,被收缴了玩具零食后,之前宝贝的小箱子现在已经空了,就没有继续拿着的必要了,直接给节目组工作人员一起收走了。 易景辰被他爸爸抱在怀里,大概是折腾得有点累,又睡着了,另外三组嘉宾跟他们不在一个方向。 没了小孩子的叽叽喳喳,大人就担当起了活跃气氛的重任,毕竟镜头还在拍着,都是圈内老人了,综艺怎么拍那是再熟悉不过了,反正不能把气氛冷下来。 冯建贤和易立肖对着村里的自然风光评价了一路,自觉也是家里顶樑柱的阎夏对于两人的谈话时不时地附和两句。 走走停停就先到了阎夏所抽到的房子,节目组像是生怕嘉宾找不到路似的,房子的外墙上贴了一个大大的母鸡图片,隔老远都能看见。 等他们走近后,里面还时不时传来几声鸡叫,像是母鸡又在虚报业绩,说它下了好几个蛋。 外墙旁边的院子大门是关着的,阎夏刚准备抬起手敲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主人像是等待了许久,掐着点就等着给他们开门。 门里面是一位看着很和蔼的大婶。 阎夏还没说话,大婶就先开口了,她看着站在最前面的阎夏,「你们就是要来借住的游客吧?我们家倒是可以借住,但是你们要付钱,没钱的话干活抵也可以。」 大婶顶着慈祥的面容像是背书一般地说着不知道准备了多久的话,一看就是节目组交代的,不然说话的语气也不能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说出来的内容也不符合正常的逻辑。 大.机器.婶还在继续背词儿:「我们家鸡圈里的蛋好几天没人捡了,如果你们能帮忙捡出来的话,就……就可以让你们住几天。」 背到后面还出现了卡顿,差点忘词了。 阎夏仰着小脸儿,把明显有点紧张还适应不了镜头的大婶儿解救了出来。 「可以的阿姨,我们保证捡干净。」 大婶仿佛是觉得终于完成了任务,露出来的笑容都真实了几分,带着他们一行人往院子里走。 冯建贤跟易立肖也不着急去找自己的房子,跟着进来参观。 易立肖抱着还没醒的易景辰一边参观一边担忧,「我那个房子不会是要我捡鹅蛋吧?」 选图片的时候,他家小孩儿一眼就看上了鹅,说是看起来很威风他很喜欢。 威风是挺威风的,但一想到要近距离接触,易立肖还不知道等待他的任务是啥就先打了一个寒颤,农村大鹅撮一口,那得疼上好几宿啊。 这谁顶得住。 图片是鱼的冯建贤看热闹不嫌事大,「我带了点酒精纱布,要不提前给你,我看你到时候用得上。」 易立肖不甘示弱地回了几句,两个中年男人在院子里就打起了嘴炮。 这边的战场阎夏倒是没参与,他的行李箱被阎季拿进了屋内。 阎夏就带着稍微恢復了元气的冯乐乐去看了看房费支付点,鸡圈。 农村的自建房占地很大,大婶家除了前院还有一个后院,鸡圈就在后院,老大一个。 阎夏垫着脚目测了一下,里面起码二三十只,角落里散落着一些鸡蛋,也不知道大婶几天没捡了,还是捡完后今天又重新放了进去。 阎夏对上大婶略显有点尴尬的目光,觉得后者可能性大一点。 从后院回到前院的路上,完完全全的城里小孩冯乐乐又兴奋了起来,「我第一次见到活的鸡,这么多鸡蛋,你一天可以吃一百个!我可喜欢吃鸡蛋了,我也想一天吃一百个。」 对于小孩的大胆想法,阎夏表示,可以但是没有必要。 来接小孩走的冯建贤也对自家儿子的豪迈言论提出了反对意见。 以至于冯乐乐被冯建贤拉走去找自家房子的时候,嘴里还在喊着,「我吃得完,不会浪费!」 等冯乐乐的喊声远去后,院子里彻底安静了下来,只留下了摄像师和他们组的随行pd谭艺。 阎夏迈着小短腿哒哒哒地上楼去找阎季,他们这个房子是个小二楼的构造,这次要住两三天的房间也在二楼。 阎夏上楼后看到的就是他哥已经把行李整理地差不多了,他只需跟着扫个尾就行。 不愧是前世一小时就能挣好多钱的男人,就是高效啊,阎夏在心里感慨,他其实也挺高效的,一小时能花好多钱。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阎夏的心里活动,他踩着小拖鞋到门口,打开门就收到了谭艺递来的卡片,说是有新任务。 节目组为了增加直播的看点可以说是煞费苦心,一点也不想嘉宾闲着。 第10页 卡片上说要去一个村民家领取晚餐食材,制作两道菜品,然后再拿去跟大家一起享用,这是他们到村里的第一餐,理当一起吃。 看了几眼卡片后面的地图后,阎季就带着一个摄像师去了,阎夏懒得跟着,拿东西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他直接拎了一个小篮子去了后院,捡鸡蛋的任务还没完成呢。 谭艺跟在阎夏后面犹豫地劝道,「你要不等你爸回来再去?」 万一小孩被鸡叨了怎么办? 阎夏小手一挥,「不用,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那鸡圈里面都是鸡屎,有些鸡蛋上面也有,他怕他哥进去以后洁癖发作晚上吃不下饭。 谭艺欲言又止,头疼地觉得小孩太懂事太有主见也不是件好事。 阎夏走在前面丝毫没有担心过被鸡叨的问题,他这身体就是一堆材料,测试阶段也是屏蔽了痛觉的。 - 大婶家鸡圈的棚顶建得不是很高,成年人进去估计得低着头,对阎夏这个小孩身体来说,那是半点没有压力。 阎夏打开鸡圈门后挺着小胸膛就进去了,他这个不速之客的到来顿时引得里面骚乱一片。 大部分家养的鸡还是很胆小的,见到人就躲,生怕自己变成那下酒的菜。 这就给了阎夏很多方便,捡蛋捡得格外顺利,没一小会儿就装满了小半篮子。 阎夏小心翼翼地拎着篮子往门口走,才走到半路,他前面的鸡群突然又骚乱一片,门口两只大公鸡不知道为啥打了起来,飞起来你戳我一下,我叨你一口的,大有一种要把对方鸡冠戳下来当头花戴的架势。 鸡来鸡往间直接就把阎夏要出去的路堵死了。 门口谭艺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根长棍子,试图去把打得不可开交的大公鸡分开,结果那棍子戳了半天也没碰到鸡一根毫毛,大公鸡们边打架边躲棍子的身姿相当灵敏,看起来是个老手了。 站在鸡圈中间的阎夏倒是没着急,看得津津有味,心里还在想着这鸡冠红灿灿的确实好看,这么健康有活力的鸡,鸡肉估计也很好吃。 不知道自己被惦记了的大公鸡打得越发兇残,飞起来的动作也越来越大,甚至差点波及到了看戏的人儿。 阎夏当即也顾不上看戏了,一边灵敏地踱步贴墙准备出去,一边试图劝阻,结果一出声就发出了一声极其标准又嘹亮的鸡叫,那声音响彻了整个后院。 「???」,阎夏贴墙走的步伐停住了。 「???」,眼看情况不对弯腰进来准备把小孩抱出去的谭艺也停住了。 刚刚他是看到小孩张嘴了吧?? 还是他眼花了,其实是别的公鸡叫的? 跟怀疑自我的谭艺不一样,直播间的观众眼睛那可是雪亮亮。 【标准,实在是标准。】 【哈哈哈哈哈笑死了,这学得也太像了吧!】 【点击就看小孩鸡叫~】 【谁鸡语八级,给翻译一下吧,听不懂啊。】 连打架的两只大公鸡都不打了,小小的眼睛盯着阎夏,仿佛是在好奇,怎么好好的鸡长了个人样? 还是外面的鸡都悄咪咪进化了?唯独没带上它们这一圈。 这多少就有点不讲鸡德了。 阎.现进化鸡种.夏懵逼的眼珠子滴熘熘地转了几圈,咳了两下后试探地出声,「咳、看来它们是打完了。」 唿唿……还好,说的是人话。 没有发出毫无徵兆的鸡叫,看来是可以控制的,就是不知道这又是啥功能了。 谭艺接过阎夏手里的篮子,静静地跟着出去。 阎夏一出鸡圈门就看到了不知道啥时候又来了他们家的冯乐乐父子俩,冯建贤笑眯眯的,「小夏你还有这技能呢,学得真像啊!」 阎夏无言,默默接下了这夸奖。 他也刚知道他还有这技能。 就是不知道自己刚刚鸡叫了个啥,叫是叫了,也没人给他翻译一下。 那些鸡看起来倒是听懂了。 可惜也没办法给他当翻译。 第6章 奇奇怪怪的小孩6 阎夏这厢刚接受完冯父的夸奖,那边冯乐乐也凑了过来,语气很是兴奋。 「阎夏你也太会鸡叫了!我也想学。」 阎夏:「…………」 为什么听起来有些奇怪? 阎夏在心里默念了两遍童言无忌,小脸儿上一本正经:「那你回去多听听就会了。」 小胖墩对此表示怀疑,「这样可以了吗?」 阎夏点头:「当然,你学英语不也是这样学的,学新的语言都是这样的。」 听久了自然就烦了,就不会吵着要学了。 阎夏忽悠完小胖墩后,把小半篮子鸡蛋交给了闻讯而来的大婶,心里悄悄琢磨着一会儿还是得戳一戳佛小哥。 看能不能给整个他自己的使用说明啥的,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功能稳不稳定的问题了,是他不知道自己咋用呀! 也不知道还有什么惊喜是他不知道的。 阎夏打算好后,那边冯乐乐三秒钟的热度,又开启了新的话题,「我家那个房子离你房子好近,拐个弯居然就到了,那晚上我也可以来找你玩,我爸爸说我们明天要去钓鱼,你要不要去钓鱼?要去的话明天早上我来喊你,唉!对了,我爸爸说要来找你爸爸的。」 第11页 扯了半天才扯到他们为什么又跑来了阎夏家。 冯建贤闻言接话道:「你爸爸是不是已经去拿了?还是在屋里呢?」 阎夏点头,「已经去了,现在应该快到了。」 冯建贤:「那我也去看看,乖乖你在这玩儿还是跟爸爸走?」 冯乐乐小朋友毫不犹豫抛弃了老父亲,拉着阎夏在院子里转悠,研究一些他没见过的东西。 等两人把前院后院研究了个遍后,门外传来了喧闹的声音,拿菜大人组回来了。 一同回来的还有易立肖和跟在他身后哒哒哒跑的易景辰小朋友,睡了一觉后满血復活的小朋友跑得飞快,没一会儿就越过了大人们跑到了阎夏身边。 「小夏哥哥~我爸爸说他们一起做饭!我可以在你这里玩啦!」 阎夏摸了摸易景辰脑袋上软软的小捲毛,瞥向进门的几个大人,看来是他们在路上说好了,一起做确实省事一点。 原本还想着去厨房帮忙的阎夏只能带起了两个小孩,于是大人做饭的功夫,大婶家的前后院子又被研究了一遍。 对于没有来过的易景辰小朋友来说还是很新奇的,但已经逛了两三遍的冯乐乐就有点待不住了,开始嘟囔着想玩点别的。 「要不我们去你家吧?我还没看过你家的房子呢。」,冯乐乐低头看着易景辰提议道。 才四岁的小孩处在一种喜欢盲目跟随大孩子的状态中,「好呀~我们家有大鹅,不过我爸爸说我们小孩不能离太近,凶凶!」,说这话的时候小脸儿上的婴儿肥一颤一颤的,萌死个人。 阎夏没忍住伸手捏了捏,小孩儿不知道是不是被捏习惯了,还是真的很喜欢这个长得十分好看的大哥哥,一点也不介意自己被捏了,甚至还往阎夏这边靠了靠,像个软软糯糯的小羊羔。 阎夏一把揽住,顺手揉了揉小捲毛,无比满足。 但,小羊羔的软萌好像只有他这个大学生灵魂get了,旁边的冯乐乐小朋友注意力都在刚才的话上,「一只鹅能有多凶?它要是敢咬我们,我就打他!我可是练过跆拳道的,我一个人能打十只鹅!」 阎夏瞅着一脸自信的冯乐乐,很想说一句,你在说什么屁话?!它能打十个你还差不多。 单纯的易景辰小朋友显然不这么想,对着冯乐乐一脸崇拜,「哇~乐乐哥哥好厉害!!」 大大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真诚,显然小孩打心里就是这么以为的,比他高、比他胖的乐乐哥哥这么厉害很正常! 冯乐乐自信的头颅仰了仰,挥手间很是潇洒,「到时候你就跟在我后面,我保护你!!」 眼看两人的你吹我捧还要继续,阎夏紧急转移了话题,对着易景辰问道,「那你们家的任务是什么呀?」 他怕两人再说下去,这没见过世间险恶的小胖墩就要直接跑去找大鹅单挑了。 被问道的易景辰黢黑的瞳孔里有点迷茫,「任务?」 过了两秒,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小奶音带着回忆状,「我爸爸说要捉大鹅给家里的那个爷爷,爷爷……结婚,娶、娶小姑凉!」 阎夏:「…………」 你确定吗?? 阎夏不确定地又问了一遍,「给你们开门的是个老爷爷?老爷爷要结婚娶小姑娘?」 易景辰很肯定地点了点他的小脑瓜。 「嗯嗯!!」 阎夏沉默了,随口一问,居然还问出一个乡村艷闻。 冯乐乐也不再执着于单挑大鹅了,发表起了一番自己的看法,「老爷爷不能娶小姑娘,要娶老奶奶!」 遭到反驳的易景辰再次强调他没有记错,「就是小姑凉!」 「老奶奶!!」 「小姑凉!!」 「…………」 夹在两人中间的阎夏揉了揉耳朵,脑袋一转就看了几个随行pd坐在一堆憋笑。 阎夏瞬间懂了,看来还是小孩儿记忆出了问题。 殊不知直播间观众也快笑疯了。 【哈哈哈哈哈哈只能娶老奶奶,逻辑没毛病。】 【笑得想死,老爷爷分明说的是他侄儿订婚。】 【老爷爷:你可不要虾嗦啊!】 【哈哈哈爷爷晚节不保。】 【可可爱爱没有脑袋的小朋友一枚呀~】 【爷爷: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老伴儿你听我解释啊!】 院子里,两个小朋友还在各持己见,不想夹在中间的阎夏干脆跑到院子角落里的水龙头下面洗了洗脚上的拖鞋。 去捡鸡蛋的时候专门换了拖鞋,就是为了防止踩到鸡屎不好洗,事实证明他可真是太有先见之明了,鞋底板上稀得、干的都沾了不少。 等阎夏连鞋带脚洗干净后,不远处的两人已经吵出了结果,也不知道老爷爷最后要娶的到底是谁?究竟是冲破世俗还是遵循伦理?那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两人的话题又拐到了大鹅上,冯乐乐跑到阎夏跟前,「我们现在就去易景辰家吧!」 阎夏关好水龙头,「可以,等我换个鞋。」 全是水的拖鞋有点滑,他怕一会儿一个下坡路鞋就跑到小腿上去了。 然后三人组又咚咚咚地上了楼。 阎夏找鞋袜的时候,两人也没什么好玩的,就乖巧地站在门口等着。 屋里行李放置得井然有序,阎夏从架子上随便拿了一双长袜,想坐上\床的念头一转,换成了旁边的小板凳。 第12页 拟态成小孩后就是这么不方便,小短腿上\床都得用爬的,希望下个世界局里别再给他整成个小孩儿了。 阎夏一边在心里嘆息小孩身体的不便,一边把袜子往脚上套,只是那套袜子的手好像有自己的想法,半路忽然变了道。 预感到不对的阎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把袜子套到了自己的脑瓜上。 阎夏:「???」 这是个什么逻辑?? 他头上有脚气不成??? 阎夏保持着棉袜套头的造型,努力尝试着去理解这动作后面的逻辑,然后发现除了他头上有脚气外,貌似没有别的原因可以解释了。 总不能是程序后台把他脑袋识别成了脚吧?且不说形状不对,就是数量也不对啊! 阎夏心里百转千回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在门口等他的两个小伙伴已经跑到了他面前,发出了带着好奇的疑问,「小夏哥哥,你为什么把袜子穿在头上?」 「…………」,阎夏沉思。 问得好,我也想问为什么?! 片刻后,阎夏略微有些做作地扬了下巴,把小脸儿仰在四十五度的方向,「你不觉得这样超酷吗?!」 说完又找理由把这行为艺术合理化了一点,「我这是……葫芦娃造型!」 冯乐乐:「葫芦娃头上是个葫芦,有两个圆球球。」 见这逻辑在两个小伙伴这里通了,阎夏站起来演得无比自然,「这还不简单!」 当即就揉了两团卫生纸塞到了袜子里。 「这不就行了。」 冯乐乐左看右看,眼神逐渐狂热:「真的挺像!我也想要葫芦娃造型,我喜欢四娃,可以喷火,超酷!!」 然后还眼尖地发现了架子上一堆袜子中有一抹绿色,冯乐乐跑到架子边,「你这个绿袜子可以借我用用吗?」 阎夏能说什么呢,自己编出来的剧情,跪着也要演完。 「可以。」 易景辰也举起了他的小胳膊,「我也想要~我是什么娃?」 很明显他并没有看过这个动画片,只是单纯地觉得好玩。 「你这么小,你是七娃。」,冯乐乐递过来一个带了点紫色的袜子。 几分钟后,三个头戴棉袜,棉袜里还包着两团纸的简易版葫芦娃就出炉了。 顺带还勾起了直播间一些叔叔阿姨的回忆。 【这不就是曾经床单身上披的我么?】 【果然没有哪个小孩子不想cos一下偶像。】 【造型全靠脸撑着。】 【这不纯纯葫芦娃戴帽,老高了么。】 出门下楼的时候,阎夏走在了最后面,思考着只是换个鞋而已,事情怎么发展成了这么离谱的程度。 甚至心里还隐隐生出了一点后悔的情绪,这任务或许大概可能没有他想像的那么轻松,只是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阎夏慢慢吞吞刚下了楼,就听到院子里冯建贤夸张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你们弄成这样干什么?!」 阎夏刚迈过门槛就对了自家大哥的目光,与此同时响起的是易景辰小朋友诚实的声音,「小夏哥哥给我弄的,他说这样很酷!」 阎季:「…………」 阎夏:「…………」 阎夏就这么眼睁睁地感受着他大哥目光的变化。 「不是我想弄!我只是想穿个袜子,那爪子它不受控地就往头上伸了。」,阎夏在识海里快速解释,免得他哥以为他一个二十多岁的人了真的觉得cos葫芦娃很酷。 阎季手里还拿着一把刚拔出来的葱,声音一如既往没什么起伏,远没有他的眼神来得精彩。 「不用解释。」 「又不是第一次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阎夏愣了一下,然后才在脑海中翻出了好久以前的回忆。 袜子套头这种事情他确实好像不是第一次干了。 那还是在前世,十五岁的时候,一个周末的晚上,家里又只有他一个人,整个别墅空荡荡的,十分安静,他哥又加班半夜不回来。 他那会睡不着觉,觉得无聊就叫了好些狐朋狗友跑出去玩,也不知道当时是玩了什么游戏打赌输了。 输了的三个人要完成赌注——丝袜套头去银行取钱,丝袜还是现跑去24小时成\人用品店买的。 最后赌注并没有完成,因为他们刚靠近银行就被热心市民举报了。 紧接着就喜提了警局两小时游,被警察叔叔严厉批评教育了一顿,还挨个打电话让家长来接。 他记得当时是助理来的。 没想到他都快忘了,他哥居然还记得。 第7章 奇奇怪怪的小孩7 阎夏从回忆里回过神来的时候,阎季已经进厨房去了,其他两位老父亲也欣赏够了自家儿子奇特的造型,让他们自己去玩。 阎夏就领着两小孩儿往易景辰家住的地方去,他并没有看过大鹅图片后面的地图,也就不知道那房子具体在哪。 拐弯的时候倒是看到了冯乐乐家的房子,确实是离得很近,不到百米的距离。 路过冯乐乐家后,易景辰小朋友在前面蹦蹦跳跳的表示可以带路,他记得路! 然后…… 成功地在村里绕了大半个圈也没有找到他家房子在哪。 途中还碰到了不少出来看热闹的乡亲和村里的小孩,在面对第一道新奇目光的时候,阎夏就已经悄咪咪把头上的袜子拿下来了。 第13页 什么逻辑不逻辑的,反正已经圆回来了。 实在是乡亲的目光对于一个成年人灵魂来说,有点过于羞耻了,顶不太住。 那一双双质朴的眼睛里全是对城里时尚的不解,两个真小朋友对此倒是无所畏惧,还在认真研究到底是哪条路走错了,明明就是这样拐那样拐再这样拐就到了呀。 最后等他们绕到易景辰家的时候,天都阴了不少。 村里的自建房长得都差不多,估计是出自同一个工程队之手。 从大门进去也是一个大大的前院子,院子的菜地里面还有一个头髮略微有些白了的爷爷在锄地,那锄地的矫健身姿看起来身体还很硬朗。 大概是受了之前易景辰话的影响,阎夏多看了老爷爷几眼。对上大爷和蔼的目光时,阎夏还略带心虚地笑了笑。 走在他前面的冯乐乐早就已经奔向了鹅圈,那奔跑的架势看起来像是要单挑十只鹅。 最后在抵达鹅圈的瞬间,气势就像那漏了气的气球一般,荡然无存。 懒得跑的阎夏和跑得慢的易景辰姗姗来迟,抵达鹅圈门口。 鹅圈不大但是收拾得很干净,里面只有七八只鹅,一个两个雄赳赳气昂昂的,仰着个脖子都快跟易景辰差不多高了,看得出来主人家养得很用心。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走多了路还是跑累了,易景辰小胸膛一起一伏的,扯着个小奶音,「这就是爷爷结婚要用的鹅,是不是好大,好兇!爸爸说了我们可不能进去。」 他话刚落,阎夏下意识扭头看向不远处菜地里的大爷,大爷锄地的动作肉眼可见地停顿了,抬头看向了他们这个方向。 然后阎夏就看着大爷放下了锄头,从旁边的几米远处拔了一颗大绿叶子菜朝他们这个方向走来。 十来秒的功夫,大爷一边拿着上好纯绿色蔬菜餵鹅,一边不经意状地说道,「是我侄儿订婚。」 阎夏:「……」 他就说嘛,要是节目组真的编出那样一个剧情,大爷估计都说不出口。 不过也就他这个成年人会关注这不合理的剧情了,旁边一个还沉浸地看着大鹅,一个知道自己记错了,不好意思地笑着卖萌。 直播间观众对这剧情像是也期待了很久,弹幕疯狂滚动。 【爷爷:我要二婚的事情我咋不知道?】 【哈哈哈笑得我想死,你们刚才看到角落里大爷的反应了吗?直接一整个大懵逼。】 【大爷估计在想这小朋友长得怪可爱的,就是记性不太好。】 【只有我关注到这鹅了吗?这戳上一口得流血吧。】 【也就一般般吧,被叨了人不会有逝的。】 【看得出来大爷急于解释了,居然给鹅餵这么好的菜,我好久没吃到过农村的纯天然蔬菜了,不如鹅系列。】 【大鹅:鹅鹅我呀今天加餐咯!】 三人在鹅圈门口站了好几分钟才进屋里。 冯乐乐靠在门框上,胖嘟嘟的脸上若有所思状,「他们就吃菜就能长这么大吗?」 阎夏脑袋点地毫不犹豫,忽悠起小孩来眼睛都不带眨一下,「所以你也要多吃蔬菜,那样就可以长得更高了。」 冯乐乐小脸瞬间纠结起来了,看得出来小胖墩是个纯纯的肉食爱好者,不喜欢吃蔬菜但又想跟大鹅一样。 对于一个单纯的小孩儿来说这确实是个艰难的选择。 小胖墩还没抉择出来,有些阴沉的天空忽然传来了一声雷响。 声音之大,瞬间引起了三个小孩的注意,门口从左往右探出来三个脑袋,双眼齐齐地看向天空。 「要下雨了嘛?」,易景辰看起来又些怕打雷,问完还往阎夏背后躲了躲,躲得只剩下眼睛伸了出来。 阎夏:「估计是。」 说完又看了几眼天上飘着的乌云以及两个小伙伴头顶的袜子,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八月份的天,也是说变就变。 从打雷到下雨也就两三分钟的时间,哗哗的雨滴伴着雷声疾驰而下,大有要越下越大的架势。 三人被困在屋里,院子是没办法继续参观了。 除了阎夏这个成年人觉得无所谓以外,两个小孩很快就有点待不住了,喜欢下雨天的人还是只占小部分,对于有些大人而言,有时候都会觉得大雨加雷声有点沉闷和吓人,更何况是小孩子了。 易景辰小朋友很快就染上了哭腔,眼眶湿漉漉委屈巴巴的,「我想要爸爸~」 冯乐乐倒是没哭,只是神情看起来有些低落,估计也是想爸爸了。 阎夏一边安慰要哭的小孩一边在意识联繫了一下自家大哥。 得到的结果是,已经在准备过来接了,就是雨有点过于大,可能要等一会儿。 看这不着急的样子,看来那两位老父亲是联繫过这边的工作人员了,知道自家孩子好好得在屋里,也就不用过于担心了。 阎夏哄了哄小孩,「爸爸很快就来了。」 眼看语言攻势不奏效,阎夏在得到主人家允许后,拿了客厅桌子上几张白纸,小短手指在纸间快速移动,几个纸飞机纸船就出现了。 两小孩果然被吸引了过来,爸爸也不想了,拿着纸飞机飞得不亦乐乎。 阎夏拿了一只铅笔随意在白纸上画着,实际意识已经进入识海联繫起了佛小哥。 第14页 打扰人家念经损失的功德,让佛小哥再帮他敲回来就是。 嗯,羊毛总归是要出在羊身上的。 计划通√。 【又是个人了】:「佛小哥,我有好些问题不知道从何说起。」 佛小哥看起来没有在念经,回復得飞快。 【南无阿弥陀佛】:「那就先不说。」 【南无阿弥陀佛】:[披上这个裟,做个好哑巴].gif 阎夏拒绝了佛小哥甩过来的变哑袈裟,并向对方丢了几个六十秒语音包,一条又一条,把问题阐述地明明白白的。 佛小哥又变回成了一个合格的打工人,逐条解释。 关于棉袜套头这一操作,也跟阎夏刚刚想得差不多,就是因为检测到了天气变化的一个自我保护。 阎夏对这逻辑存了点怀疑态度,「屋里有伞呢,咋不直接去拿伞呢?」 佛小哥扔了一个你咋不上天的表情包,「交互不到那么远。」 阎夏不甘示弱地回了一个五指山柱图,表示他不仅想上天,还想到天的尽头瞅瞅。 【又是个人了】:「那我当时要是手里拿的是鞋,岂不是会把鞋往到脑袋上放。」 佛小哥回了六个点后才姗姗解释,「有判断条件,合适才会走下一步。」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我们研发的是人工智慧,不是人工智障。」 阎夏直接回了十二个点,「…………」 棉袜套头难道不智障? 很明显,佛小哥觉得自己的代码没有什么问题,衣服都可以顶头上避雨,同为布料做成的袜子当然也可以。 因为两人想法不一致,这个问题就暂时搁置了。 阎夏又关注起了突然鸡叫的问题,其实他多少有点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当时刚成为系统的时候,技术部就在他的识海里植入了好多技能,只是他作为系统的时间到底不长,任务也只执行了两轮而已,好些技能都没有摸索完全。 以至于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还有些什么惊喜在等着他。 只是,这跟动物沟通的技能是不是有点过于敷衍了,光会叫有什么用?他完全不知道什么意思呀。 沟通了又没完全沟通。 对于这个问题,佛小哥直接发了一个小程序文件过来,并附送了一张对话图片。 阎夏先点开图片看了看,发现是先前大公鸡打架时的对话翻译。 大公鸡1:「小花已经跟我了,你离它远点!」 大公鸡2:「小花才没有答应,它是我的!」 互啄中…… 大公鸡1:「输的鸡离开小花!」 大公鸡2:「小花是谁?好好的你叨我干什么?!我扇死你!」 阎夏:「……」 看出来了,这鸡不能吃,吃了对脑子不好。 阎夏一直把图片拉到最底下才看到自己说的话。 大公鸡1:「吃我一嘴!」 大公鸡2:「我扇死你!」 阎夏:「喔喔喔~额锤死你!」 阎夏:「???」 这翻译看起来好像不是很正经,咋还有方言的? 况且他当时明明只是想劝个架 ,喊的难道不是你们不要再打了? 佛小哥对此的解释是:第一次开嗓不熟练,就像婴儿牙牙学语一样,有误差很正常,后面就好了。 阎夏被说服了,关了图片后研究起了佛小哥发的小程序,是个临时翻译器,阎夏给自己装上后,又有了新的疑问。 【又是个人了】:「来之前咋没给我?」 【南无阿弥陀佛】:「刚写的,将就用。」 【又是个人了】:「…………」 听起来有点不太靠谱的样子,反正能用到的机会也不多,阎夏没再说什么,开始关心起了使用说明的问题。 佛小哥对此像是早有对策,阎夏刚说完,佛小哥就发来了一个文档,并附带了说明,「需求设计文件,你想了解的功能它都有。」 阎夏看到这句话还美滋滋,终于不用两眼一抹黑了,结果一点开…… 多达上万页。 阎夏:「…………」 其实,他也不是那么迫切地想了解自己,阎夏关文档的手毫不犹豫。 好像是有一个名人说过,生命的真谛在于探索,那他想先探索试试。 等阎夏意识退出识海的时候,两个小孩已经在旁边用纸研究出了飞机与船的结合体,还取了一个响噹噹的名字,叫奥特曼冲锋号。 可惜飞出去一秒就落地了,这冲锋号看起来不咋能沖。 作为冲锋号创造者,两个小朋友并没有就这样放弃他们的飞机船,小脑袋凑在一起又仔细研究了起来。 还没等他们研究出这摺纸世界中的奥秘,院子里传来了大人们的唿喊声,由远及近。 随着三位大人的到来,屋里瞬间变得拥挤了起来。 叽叽哌哌好一阵吵闹后才动身回阎夏他们的屋子,三家人的晚饭还在那呢,原本六组嘉宾一起吃的计划也因为下雨取消了。 外面雨小了不少,但也没有小到可以在雨中不打伞就乱跑的程度。 一行人挤在门口,冯建贤和易立肖或背或抱地把小孩抗在了身上。 阎夏站在靠后的位置看了一眼他哥,阎季同时也低下了头,四目相对,谁也没说话。 半响,阎季蹲下了,阎夏也就犹豫了一秒钟,接着很自然地就趴到了他哥背上。 第15页 两只小胳膊圈住了阎季的脖子,语气故作矜持,「这多不好意思呀~」 阎季:「呵。」 阎夏没理会他哥的嗤笑,脸上笑嘻嘻的。 谁还不是个要背背抱抱举高高的小宝宝了。 第8章 奇奇怪怪的小孩8 伴随着小小的雨声,晚饭结束的时候,外面已经一片黢黑。 一起收拾完厨房后,其余两家就各回各家了。 乡村的夜晚是静谧的,阎夏睡醒的时候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已经出来了,他旁边的阎季还双眼紧闭着。 阎夏看了眼他哥耳朵上的耳塞,明明睡觉前还是没有的,想想后院里那一圈的鸡,半夜爬起来堵耳朵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了。 阎夏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换了衣服,一出门就对上了扛着摄像机的工作人员,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果然拿着高薪的打工人都是敬业的。 昨天见过的大婶这会儿并不在家,八月份的农村地里还有很多活,白天又太热,估计是想趁着清晨凉快的时候多干点。 阎夏在屋里转悠了一圈,又在院子里晃了一会儿,因为昨晚下过雨的缘故,早上空气的清新程度简直可以拿到高原上去卖了。 十块钱一袋,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唿吸着这好多十块的空气,阎夏晃着晃着就晃到了鸡圈,里面的鸡们一个二个精神抖擞地戳着地上的玉米粒,时不时还咯咯咯几声。 有了佛小哥临时给写了翻译器的阎夏这次听懂了,只见大母鸡1下了个蛋,大母鸡2踱步走在它旁边很是大声地咯咯咯,「我下的!我下的!」 大母鸡3456……不甘示弱:「是我下的!是我下的!」 果真是鸡有多大胆,蛋有多大产,谎报业绩很有一套。 阎夏站在鸡圈门口饶有兴致地看着,边看还边跟着咯咯咯两声。 咯咯完的阎夏看了一眼翻译出来的内容,直接顿住了,页面上明晃晃写了四个大字…… 「额锤死你!」 阎夏:「???」 咋回事呀? 他明明是想来加入这个虚报业绩大家庭的,只想也跟着来一句——是我下的。 咋就变成了鸡圈锤王,他真的没有锤鸡的爱好,也不是来拆散这个家的。 那一鸡圈的鸡显然不是这么想的,一个二个也不叫了,好似真的怕被外来的进化鸡给锤死。 阎夏站在鸡圈门口也跟着安静了,这临时写的程序果真是不太靠谱,之前植入的多语言技能看着也不咋靠谱。 没有鸡言鸡语可以听的阎夏直接走了,回去的路上忽然福至心灵,他好像明白了昨天佛小哥说的像婴儿牙牙学语的含义。 可不就是像婴儿么,逮着一个会的词语就重复好多遍。 就是他会的这个多少有点暴/力,还是个地方恶\\势力。 - 阎夏回到前院子后,无所事事地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意识进入识海把刚才的问题填到了反馈单上。 等他填完转悠到菜地外面寻思着等大婶回来问问能不能摘两个番茄吃吃的时候,他们组的随行pd谭艺从院门进来了。 谭艺咦了一声,「你起来得还挺早。」 阎夏客气地礼尚往来,回道:「你也不算晚。」 也就比摄像师大哥晚亿点点而已,尽职打工人和摸鱼打工人的区别真是一目了然。 谭艺:「……」 总觉着这小孩话里有话怎么回事? 一定是他想多了。 见小孩蹲在地上盯着菜园子看,谭艺强调道,「按照节目规则,嘉宾不能私自拿老乡家的食材。」 阎夏有点遗憾,「我就是看看,这番茄长得还挺像个西红柿的。」 谭艺:「……」 你这小孩看着也挺像个儿童的。 是他这个大人不懂了。 我像我的哲学话题就此结束,谭艺东张张西望望后,问道:「你爸爸呢?还没起来?」 阎夏点头,「嗯。」 说完还顺带解释了一下,「后院的鸡太吵了。」 谭艺瞬间理解,脸上全是认同的表情,「确实。」 看起来也是一个凌晨打鸣受害者。 闲扯了几句后,谭艺就去忙了,几个工作人员聚在一起也不知道是在讨论个啥。 阎夏还保持着蹲在地上的姿势跟远处菜地里红彤彤的番茄大眼瞪小眼,瞥了几眼后才打算起身进屋,这个点他哥估计也该醒了。 只是还没等阎夏完全站起来,上身突然不受控制弯了下去,整个人呈现出了一个体前屈的热身姿势。 阎夏:「???」 这又是什么逻辑? 疑惑刚划过大脑,阎夏就看到了自己一只脚的鞋带开了。 阎夏一边繫着鞋带,一边又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这后台程序什么时候细化到都开始规范衣着了。 他就想不繫鞋带穿不行么? 事实证明,不繫鞋带是可以的,因为等阎夏把松的鞋带系好后体前屈的姿势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他甚至把另外一边的鞋带解开又系了一遍后也没有变。 摄像师还站在几米远处尽职尽责地拍着,阎夏只能双手撑在地上,假装自己在热身,实际脑子里已经把所有能想到的合理逻辑都想了个遍。 想得他都差点把鞋脱了打赤脚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第16页 就在阎夏真的觉得是不是得拖鞋的时候,那在地上敷衍的手掌忽然变得用力起来,那力道像是要把地面压出个窟窿。 与此同时,阎夏惊恐地发现…… 他双脚离地了! 离地了! 了! 这还不算完,双脚离地到与地面笔直后,又蓦地转了一百八十度跟手掌来了一个交换。 一切发生地太快,等阎夏从惊恐中回过神来时,他已经保持后空翻的姿势转了好几圈了,并且还在持续旋转着,那弧度标准地仿佛是个开着的仓鼠跑步机。 不远处摄像师大哥的手肉眼可见地抖了一下,连在讨论工作的几个节目组工作人员都安静了下来,齐齐地看向这个大清早开始后空翻的小孩。 直播间观众们也是一整个大震惊,原本寥寥无几的弹幕瞬间多了起来。 【??????】 【!!!】 【现在小孩都已经捲成这样了??】 【好了,我知道我是来人间凑数来了,不用提醒我。】 【我看着我还在唿唿大睡的弟弟陷入了沉默。】 【练多久能有这水平?】 【同为人,汝何秀?】 而院子里还在旋转跳跃不停歇的阎夏心里直接卧了个大艹。 没有丝毫犹豫地在识海里疯狂唿喊:「哥哥哥哥哥!大哥!大哥!阎季!!救命啊啊啊啊啊啊!!」 他tm停不下来了!! 「阎季!大哥!爸爸!救救孩子!!」 听到声音光脚跑下来的阎季:「…………」 阎夏很是眼尖地用余光瞟到了他哥的身影,识海里的声音跟催命一样:「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阎季站在原地没有动,意识在识海里快速按下了一键恢復按钮。 旋转得跟着陀螺似的阎夏终于停住了,笔直地站立着,过了好几秒都没有缓过神来。 直到院子大门口响起了易立肖的声音,「小夏你这也厉害了!练了多少年了?」 易立肖惊嘆的声音还有点喘,脑门上也流着不少汗,一看就是刚晨跑回来路过的时候停下了脚步。 阎夏噎住了,这要他怎么说,他都不知道自己练过。 「三、四年吧。」,阎夏含煳其辞。 易立肖比了个大拇指,「真有毅力。」 阎夏笑容僵硬地接下了这不属于他的夸奖。 好在易立肖惦记着还在家睡觉的儿子,没有再多问,只和阎季打了个招唿就走了。 留下阎夏阎季两人在院子里大眼瞪小眼。 阎夏看了看他哥光着的脚板,阎季眼神迴避,一句话直逼重点,「刚刚怎么回事?」 阎夏朝着他哥的方向走去,识海里的声音很是郁闷,「我也不知道,突然就转起来了。」 都不带通知一声的,年轻bug,不讲武德,他到现在还感觉脑袋有点晕呢。 阎夏当即边走边翻出了对话框,准备朝着佛小哥扔出几个六十秒语音包。 好似知道他在想什么,阎季没再说话,自顾自上楼收拾去了。 可惜这次语音发过去后没有立马得到解释,佛小哥只给了一个等着的回覆。 一直等到他们吃完了早饭,冯乐乐父子跑来找他们去钓鱼的时候,阎夏都还没有收到佛小哥的新消息。 看来确实是个不讲逻辑的bug,排查起来耗时都比较久。 阎夏没在关注佛小哥的进度问题,手里整理着大婶刚刚借给他们的钓鱼竿。 冯乐乐站在一旁聊起了他关心的话题,「易叔叔说你后空翻好厉害,有多厉害?」 阎夏理线的动作一停,委婉道:「也没有很厉害。」 小孩的好奇心明显被勾了起来,「你啥时候再翻?」 阎夏沉默两秒,他该怎么解释他其实并不会。 「下次吧。」 嗯,成年人口中的下次。 第9章 奇奇怪怪的小孩9 好在小胖墩并没有亲眼看到,所以探知欲望并没有那么强烈,话题很快就被跳过,开始兴致沖沖地畅想一会儿他要以什么样的姿势抓到大鱼。 鱼塘在村子外围,算不上特别远,但也没有很近,是冯乐乐他们房子的主人承包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大学毕业就回村创业了,几年过去也算是小有所成。 这次他们的任务就是或钓或抓到五条鱼就可以了。 一切准备就绪,四人拿着工具就出门了。 去鱼塘的途中需要路过易立肖他们的房子,在远远能看到外墙上的大鹅图片时,冯建贤随意闲聊道,「也不知立肖鹅抓得怎么样了?」 易立肖昨天没有做任务,今天上午需要抓两只鹅绑上红绳,送到老爷爷的侄儿家里,说是订婚的时候要用。 不然这会儿也跟着他们去钓鱼了。 冯乐乐小胖脸思索状,「我觉得肯定不好抓。」 字里行间早就没了昨天还想在大鹅面前保护同伴的气势。 阎夏在一旁很是认同地点了一下头,说起来还是他家任务最轻松了,做起来毫不费力还有闲情雅致跑去钓鱼。 看来他在抢任务上真的是有天赋在的。 没过一会儿,远处墙上的大鹅图片逐渐变得清晰,等他们刚靠近院子就听到里面传来了嘹亮的鹅叫还有……人叫。 几人快步走到大门口看到的就是易立肖跟大鹅决斗的场景,只见他一边用手厄住了一只大鹅命运的后勃颈,一边还谨慎地躲着另一只大鹅的攻击。 第17页 两只大鹅在他身边嘎嘎叫。 易景辰小朋友站在不远处手里还拿了根棍子,看着就是想尽自己的一点小力气帮助他爸爸,小脸儿的表情又是担心又是害怕。 阎夏看了一眼翻译器,大鹅连续的叫声其实只在重复一句话。 「戳死你!」 脑子不太灵光的家禽就是这么简单又暴力。 看到这情况,冯建贤先一步迈进了院门就要去帮忙。 院子门口的动静瞬间分散了易立肖的注意力,也就是这个时候,他稍微一个没有察觉就被大鹅叨了一口屁股。 他自己还没觉得有什么呢,看到自己爸爸被叨的易景辰小朋友蓦地绷不住了,小奶音带着哭腔冲上前就给了大鹅一棍子,「不准咬我爸爸!爸爸屁股有疮疮,不能咬!!」 准备上前帮忙的工作人员及阎夏等人:「…………」 这是可以说的吗?? 易立肖移动的步伐短暂地僵了一下。 直播间弹幕讨论的内容也跟着变了。 【我好像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 【疮疮?是我理解的那个痔啊那个疮吗?】 【十男十疮诚不欺我。】 【哈哈哈哈哈哈孝出强大了属于是。】 【dbq又好笑又感动是怎么肥四??】 【刚割了的我伤口差点笑裂开。】 【看得出来宝贝是真的很担心很着急了。】 【辰辰:爸爸的屁股我来守护!】 着急的易景辰小朋友自然不知道他情急之下抖出了令他爸爸尴尬的秘密,他那一棍子可谓是用足了力道,成功惹怒了大鹅,大鹅一扭头扯着脖子就朝着小孩来了。 然后就被一直在小孩身边保护的工作人员厄住了尖嘴,任务归任务,该出手时还是要出手的。 一场抓鹅行动就此结束。 易立肖手握大鹅脖颈,低头看向自己儿子的表情那叫一个复杂。 社死与尴尬齐飞,感动共长天一色。 单纯的小孩儿哪懂成年人的世界里有很多难以启齿的病症,他抱着易立肖的大腿,小手还在他爸爸的屁股上小心翼翼地摸了摸。 冯建贤走上前拍了拍易立肖的肩膀,语气很是委婉,「看来运动量还是不够啊。」 易立肖捏了捏大鹅脖颈表示他想静静,把大鹅捏地都翻白眼了。 离他们几米远的阎夏一边默默当个看戏群众,还一边想着他没记错的话,定亲要送的鹅是活鹅,这要是掐死了,那岂不是还要再来一次? 就在阎夏一心二用的时候,他旁边的冯乐乐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朝着冯建贤说道,「爸爸,你之前不是也……」 后面的话并没有说出口,因为冯建贤像是一阵风一样沖了过来捂住了他乖儿子的嘴。 速度那叫一个快呀! 阎夏:「…………」 他仿佛是感觉到了一阵风从他身边吹过。 冯乐乐:「唔唔唔唔……」 观众激动搓手:【也什么?说出来听听啊!!我们可是超级大会员,没有什么是我们不能听的!!】 阎夏就这么看着冯乐乐被他爸爸捂着嘴带出了院子门,他身后是易立肖发出的幸灾乐祸的笑声,爽朗极了,仿佛之前那个尴尬到耳朵都红了的人不是自己一般。 阎夏悄悄抬头看了阎季一眼,下一剎那就对上了他哥警告的眼神。 阎夏赶紧低下头晃了晃脑袋,想什么呢?!他哥肯定是个无痔青年呀,强迫症又有洁癖的禁慾系人设是不会允许自己出现这种状况的。 他以后应该也不会,毕竟他压根就没在材料列表里看到小肉球这一项。 做人身体的材料都死贵,负责管理这个部门的领导还是个极其抠门的,肯定捨不得拿出一样来做小肉球。 想到这些,阎夏拿着自己的小钓鱼竿露出了一个放心的笑容。 笑到一半就被他哥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 阎夏:「???」 啥意思?? 他前世没有过!今生也没有!以后更不会有!! 阎夏回阎季的眼神含着控诉。 阎季语气理所当然:「只准你想,我还不能想一下?」 阎夏:「…………」 他不就是暗搓搓地瞎想了三秒钟么?咋还带还回来的。 阎夏闭了麦也住了脑,他怕他哥还回来更多。 阎夏眼神落在了前方父子俩身上,冯建贤弯着腰搂着冯乐乐肩膀,嘴巴在冯乐乐耳边不知道在小声嘀咕啥。 阎夏看得津津有味,盲猜了一波,嘀咕的内容估计离不开如何在外维护老父亲的颜面。 小声的遵遵教导效果很显着,冯乐乐好似已经完全忘记了刚刚自己还有话没有说完,又跑来跟阎夏凑到了一起,开始聊起了鱼的十大吃法。 听得阎夏怀疑刚才冯建贤小声嘀咕的并不是什么大道理,而是直接背了一本菜谱,什么蒸羊羔、蒸熊掌、烧花鸭…… 试图把小胖墩馋得忘乎所以。 阎夏瞅着小胖墩的样子,觉得自己可能一不小心发现了真相。 - 二十来分钟后,终于到鱼塘了。 小马扎一坐、鱼竿一甩,瞬间就有了《小儿垂钓》那味儿,他们还是两个小儿。 冯乐乐直接挨着阎夏坐,小孩子哪管间距不间距的,只想跟小伙伴贴贴,主要还是因为不贴贴没办法愉快地讲话。 第18页 阎夏哄小孩式地附和着小胖墩天马行空的聊天,目光一直落在水面上,看来鱼塘的主人创业确实很成功,就在他坐了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就看到好几条鱼游来游去了。 看到是看到了,就是没有鱼咬他钩上的饵,现个身好似只是为了逗他玩。 就在阎夏嘆息这家养的鱼也格外机灵的时候,他左边几米远处的冯建贤传来了欢唿,鱼钩出水的剎那,上面明晃晃地挂着一条大鱼。 同一时间,阎夏余光就看到他哥的鱼竿也动了,几秒后,又一条大鱼出水。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内,阎夏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冯建贤和他哥接二连三地收线甩杆。 而他的小鱼竿只有风吹过的时候才会动一下。 阎夏:「…………」 呵。 这鱼是有点东西在身上的,都学会看人下菜了。 一生要强的男人怎么可能认输,阎夏哒哒哒地跑到他哥的鱼饵框里准备偷渡几个鱼饵回来。 结果小手刚抓了几个,就听到阎季说道:「拿一个就够了。」 言外之意,拿多了你也用不上。 阎夏:「…………」 他咋用不上了?他马上就能用上了! 阎夏小手非但没放回去,还伸出另一只手又抓了一小把,他要挂一个扔一个! 事实证明,有时候鱼不上钩跟鱼饵没有多大关系,接下来的十几分钟里,换了鱼饵的鱼竿照样一动不动。 阎夏嘆气,但是看到旁边小胖墩同样丝毫没有动过的鱼竿时,又有了一点安慰。 既然不是鱼饵的问题,那也不是他的问题,就是这鱼欺负小孩儿。 听到阎夏嘆气声的冯乐乐也跟着大声\唉~\了一口,看向冯建贤的目光有羡慕有崇拜,「我爸爸可真厉害。」 阎夏一生要强的基因蓦地动了,下意识接道:「我哥也不差!」 话说完好几秒他都没意识到哪里不对,还是冯乐乐提出了疑问:「你怎么管你爸爸叫哥?」 才反应过来的阎夏:「……」 我现在说我只是口误还来得及吗? 阎夏面上不显大脑飞速运转,接着小脸儿上一本正经地回答:「我爸爸说的,父子之间应该像兄弟一样相处,血缘上他是我爸爸,生活上他更想当我哥哥。」 说完在阎季『我就静静看着你编』的眼神下,大声总结道:「我们一直都是好哥们儿!」 这句可是实话,连标点符号都没有骗人。 听到这一番言论的冯建贤哈哈一笑,对着阎季扬声道:「都没看出来,小阎你这教育理念很民主啊,我要向你学习。」 冯建贤说完还暗戳戳地想着这年轻人平时一副严肃话少的样子,他以为是个严父呢,结果私底下居然跟儿子称兄道弟,真是看不出来还有这一面呢。 从严厉父亲变成了民主父亲的阎季扯了一下嘴角,「过奖了。」 在冯建贤笑着说年轻人就是谦虚的时候,冯乐乐举着胳膊发表了一下他的看法:「爸爸我以后也管你叫大哥好不好?我叫你大哥,你叫我小弟。」 冯建贤笑得很是灿烂,「我管你叫爹也行。」,那语气一听就是在逗小孩儿。 可惜被逗的小孩并没有听出来,还煞有其事地思考着,过了好一会儿,就在阎夏以为对方要发表什么孝顺伦理相关的话语时。 冯乐乐很是认真道,「我觉得不行,我没有钱给你发零花钱。」 可谓是很早就明白了亲子关系的真谛,给人当爹哪是那么好当的。 第10章 奇奇怪怪的小孩10 童言童语引得笑声一片。 最后的结果就是冯乐乐为以后自己的零花钱考虑,选择继续给人当儿子。 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有钱就是爸爸这句话,没点钱哪好意思给人当爹。 冯建贤逗儿子的功夫又上钩了一条大鱼,加上阎季框里的,他们组的任务早就完成了。 还坐在这不走存粹就是钓上瘾了,当然这里面的乐趣,阎夏是一点也没有感受到。 两组的随行pd不知道是不是见不得他们这么优哉游哉,给阎季和冯建贤一人发了一张任务卡。 上面说的是今天午饭的事情。 让小孩两两一组到指定的村民家里做任务,完成任务以后村民会给发午饭,冯建贤的任务卡上写的跟冯乐乐一组的是另外一个素人小孩董来喜,阎夏这边要一起的是易景辰。 冯建贤收了鱼竿,语气很是颇有一点意犹未尽,「那只能先撤了。」 阎夏对此只觉得巴不得,看着他哥和冯建贤左一条右一条的,这委屈他受不了。 就在阎夏也准备收竿之际,那万年不动的鱼竿忽然就动了一下,紧接着阎夏就感受到了极大的拉扯力量,一个没留神差点被扯下水。 阎夏:「!!!」 鱼儿上钩的味道,他知道了! 下一秒,他这里的动静就引起了旁边几人的注意,冯建贤抄着捞网几步就过来了,从鱼竿弯曲程度来看,必然是一条大鱼,显然冯建贤是觉得小孩拉不起来这鱼,准备帮忙捞一下。 阎季也已经收好了自己的鱼竿走到了阎夏旁边,一只大手只是虚虚地帮忙握了一下杆,看有些小孩儿那兴奋的双眼就知道,他想自己来。 阎夏跟大鱼拉扯的同时不忘回他哥一个『你懂我』的眼神。 第19页 果然是一辈子的好兄弟。 鱼竿摇晃几番,大鱼渐渐被扯出水面了一点,确实比两个大人之前钓上来的都要大,阎夏后退了几步把鱼拉得逐渐靠近了岸边,拿着捞网的冯建贤见机就要下网帮忙捞。 可能是过于兴奋,甩网的幅度就大了点。 阎夏站在后面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冯建贤把手里的网甩到了冯乐乐脑袋上,还在欢唿的冯乐乐都没有反应过来顺着他老父亲的力道,一头就栽进了水里,同时还伴随着『噗通』一声响。 冯乐乐:「???」 阎夏:「!!!」 一切发生地太快,阎夏还懵逼之际,离得近的阎季已经眼疾手快地拽住了冯乐乐的一只脚踝。 混乱间,阎夏扔了杆子,刚往前跑了一步就看到一条鱼从天而降,直直地朝着他的脸而来。 阎夏下意识后退半步伸手接住,被一双小手禁锢住的鱼儿眼里瞬间没有了诡异的光,看起来不太聪明。 阎夏低头看着鱼,「???」 你怎么飞起来了? 鱼抬头看着阎夏,「???」 我怎么飞起来了? 这会儿也没人顾得上大眼瞪小眼的一人一鱼,冯建贤早就扔了手里的渔网,满脸担忧地抱住他乖儿子的腰把人往岸上拽,嘴上还不停说着焦急又抱歉的话。 一瞬间的功夫,冯乐乐就被两个大人拽出了水面,冯建贤担忧孩子受伤的情况并没有出现。 只见冯乐乐脑袋上沾了一些淤泥,怀里…… 紧紧抱着刚刚阎夏钓到的那条大鱼,鱼儿嘴里还挂着勾,在冯乐乐怀里疯狂挣扎甩出了一堆泥点子,使得洁癖党的阎季默默后退了好几步。 不远处的摄像大哥适时地给了鱼儿一个特写镜头。 【鱼:我明明记得我快逃掉了!】 【好傢伙,亮点太多,我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看谁。】 【哈哈哈哈哈最好笑的难道不是我们小夏怀里那飞出来的鱼吗?】 【小飞鱼来咯~】 【这就是传说中的《捨不得孩子套不到鱼》么?】 【虾唆,这分明是《猴子捞鱼》!】 …… 「乖乖,真的没伤到哪里吗?啊?有没有哪里疼啊?」,冯建贤还在不放心地把孩子从头到脚检查,那眼神看起来像是恨不得自己就是一个检查仪器,这样才好把他的宝贝儿子从里到外检查一遍。 至于冯乐乐猴子捞月捞到的鱼,心系儿子的老父亲可能压根就没注意到。 被当成瓷娃娃的冯乐乐咧着一口大白牙,在脏兮兮的小脸上很是显眼,「没事!哪里都不疼!」 说着又使劲抱住了差点出逃的鱼,那神情里一点也没有被老父亲不小心捞下水的害怕,看着很是兴奋,大有一种想再来一遍的意思。 听到自家儿子活力十足的声音后,冯建贤担忧的神情才逐渐消失,像是才看到冯乐乐怀里的大鱼一般感慨道:「这鱼可真大啊!」 说完余光瞥到了阎夏,感慨的语气蓦地变成了惊讶:「这鱼又是哪来的?」 阎夏:「…………」 就是说,替鱼委屈一秒。 阎夏看着冯乐乐,声音里还有点不可思议:「大概是……他砸上来的吧!」 冯乐乐一剎那变得更加不可思议:「我这么厉害!!」 冯乐乐举起了蠢蠢欲动的小手:「爸爸我们再玩一次吧!!」 小手举起的一瞬,大鱼掉到地上弹了两下,试图垂死挣扎一番。 冯建贤按下了那小手,并把鱼捡起来放到了小孩儿怀里,「乖乖听话,咱不玩那个了哈,你玩它。」 挣扎太久已经没啥活力的大鱼:我好像看到我太奶了。 阎夏怀里抱着的鱼也不咋挣扎了,估计也是在跟它太奶诉说家常。 阎夏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冯乐乐,两小孩抱着两条鱼,那画面像极了年画上的娃娃从画里走出来了,可惜其中一个娃娃不太认路,一出来就一头扎进了水里。 阎夏被自己脑补的画面逗笑了,差点就对着镜头来一句,给大家拜个早年了。 「还要抱多久?」,阎季拎着装鱼的桶低头看向不知道在傻兮兮乐啥的小孩儿问道。 阎.傻兮兮.夏回神『喔』了一声,把鱼放到了桶里,回家的路上依然喜滋滋的,虽然过程充满意外,但他也还是有收穫的嘛。 一路说说笑笑,阎夏刚到家就看到了他家门口蹲了一个小不点儿。 易景辰蹲在地上不知道在干嘛,听到动静回头,小嘴微微嘟起,有点委屈:「小夏哥哥你怎么才回来呀?我等得花都谢了~~」 阎夏望向对方手里不知道从哪摘的小花朵,估计是在手里玩的时间太久,已经被玩焉巴了。 真.花谢。 阎夏rua了一把小孩脑袋:「一会儿再给你摘朵新的。」 「那我想要红色的花花可以吗?」,单纯的小孩儿一蹦一跳地跟在阎夏后面,一边进门一边问。 「可以。」 阎夏把自己的小鱼竿放回了原处,哄小孩的话信手拈来。 被哄的小孩儿很是开心,然后好似才想起来自己是要来干嘛的,奶声奶音的语气一本正经:「我们还是先去做任务吧,导演叔叔说不做任务中午没有饭吃,我爸爸还在家里等我挣、挣饭回家!」 第20页 那小模样,仿佛自己已经是一个顶天立地男子汉了,家里老父亲还在等待他的赡养。 阎夏没忍住又捏了一把小脸蛋,扬了扬手里刚从他哥那里拿的任务卡,「走吧。」 - 乡间的小路上,两小孩小手拉着小手,一路走走停停好一会儿才到目的地。 发布任务的是一个老奶奶,奶奶用着她们村祖传的演技,教科书一般地念完了为数不多的两句话。 大致意思就是:老奶奶家里有一群鸭子,他们两人要把鸭子赶到不远处的河里,让鸭子自己在外面游完泳找完吃的,午饭之前再把鸭子赶回来,就算任务完成了。 阎夏牵着易景辰跟在老奶奶的身后,准备去迎接他们的任务鸭子,关鸭子的地方他刚刚一进院子就看到了,就在前院子的角落里。 他们刚刚靠近就听取了嘎声一片。 阎夏适时地翻出了翻译器,大部分都是纯嘎,没啥意义。 他之前就发现了,大部分的家禽脑子都不太灵光,能表达的意思有限,只有少部分格外聪明能表达多一点的内容。 好比他家大婶圈里的两只大公鸡,就属于有点聪明在身上,但是不太多。 前一秒还在为小花打地你死我活,下一秒就忘记小花是谁了。 而事故的当事鸡小花,可能至今都并不知道自己叫小花。 - 老奶奶刚带着阎夏两人走到鸭圈门口,还没打开门,一群鸭子就已经堵在门口了,看起来仿佛是知道要出门了。 阎夏一边踮起脚尖看向里面,一边还在识海里瞅着翻译出来的内容。 一片嘎声里面夹杂了几句『粗去玩!粗去玩!』,来自站在最前面的那只鸭子,也是长得最肥最大的一只,看得出来平时没少用它的聪明才智跟同伴抢吃的。 聪明归聪明,就是多少有点平翘舌不分。 圈门打开后,在那只大鸭子的带领下,三四十只鸭子乌压压一片伴着嘎声而出。 跟着鸭子出门前,老奶奶叮嘱了一句:「粗去以后跟着它们就行,它们自己知道路。」 阎夏笑着应了一声,他好像知道那大鸭子为啥平翘舌不分了。 感情是有样学样。 在阎夏重点跑偏的时候,易景辰不知道从哪里捡来了一根小棍子递给他,看来这小朋友是对他家大鹅有心理阴影了,连对这长得像的鸭子都格外防范。 阎夏一手拿着小棍子一手牵着小朋友跟在鸭群身后,还没走出二三十米,就看到有鸭子不安分地开始打起了旁边菜地的主意。 捣蛋鸭子1:「嘎嘎嘎,吃的!吃的!」 捣蛋鸭子2:「嘎嘎嘎,我的!我的!」 阎夏鸭子……不是,阎夏快步到达菜地挥着他手里的小木棍加入了嘎嘎队伍。 不安分二鸭组在小木棍的威慑下回到了队伍,而赶着鸭子的阎夏看着翻译器翻译出来的内容,微微愣了一秒。 页面上显示的内容简单明了…… 阎夏:「嘎嘎嘎,回去!回去!」 ?? 这是又好了? 在鸡圈的时候不还是『额锤死你』,他还以为这地方恶\\势力要延续到鸭圈呢。 为了验证他一代锤王是不是真的要落幕了,阎夏又嘎了三声,嘎完还喔喔了两下。 翻译页面同步显示。 阎夏:「嘎嘎嘎,快点!快点!」 阎夏:「喔喔喔,额锤死你!」 阎夏:「…………」 懂了,这功能的研发人员可能是有点锤鸡爱好在身上。 阎夏一连几声鸡鸭叫,引起了前方鸭群一点小骚乱,领头的大鸭子回了好几下头,可能是在疑惑自己的鸭鸭后宫里什么时候来了野鸭子。 人类小朋友就单纯多了,易景辰笑得软软糯糯,觉得好玩也跟着叫,虽然叫声不咋像,但是看得出来他很开心,脸上的小酒窝就没下去过。 - 一路磕磕绊绊,鸭群总算进了河,在水里肆意撒欢。 阎夏就带着易景辰坐在路边的石头上休息,没坐一会儿,易景辰就追着一只蝴蝶跑来跑去了,留阎夏一个人坐在原地发呆。 只是这个呆也没发多久就被打断了。 识海里一连响起了好几声消息提示音,阎夏意识一进去就看到了佛小哥甩来的几个六十秒语音包。 阎夏:「……」 六十秒语音包的味道,他也知道了! 阎夏花了好几分钟才把语音听完,主要内容就是围绕着他早上出现的异常。 佛小哥说他找到bug所在了,这段异常代码是技术部新来的一个技术人员写的,写的时候没注意,把双手双脚的参数写成了一样的。 所以等程序跑到那段代码的时候,就把双手识别成了双脚,那脚肯定是要着地才行呀。 但人体的结构规范了人类只有两只脚,所以直接就陷入了死循环。 读完语音的阎夏无言了好几秒,然后才给佛小哥发了消息。 【又是个人了】:「冒昧地问一句,那新来的小哥是何方人士?」 [小本本疯狂记仇.gif] 佛小哥维持了他一贯简单高效的作风,直接给阎夏发了一张员工简介。 上面清晰地展示了新来小哥的基本情况。 说他原是修真界一个大乘期的大能,飞升成仙失败,大限将至后被局里捡了回去。 第21页 不想再奔波的他选择了加入技术部门,自学一系列开发语言后,终于加入了研发小队。 而这大能之所以会犯这种小错误,归根结底在于他压根就不是人修,只是一个地主家的老毛驴成精。 前世最引以为傲的就是他那绝美的四个蹄子,等他成为一宗长老后收的第一个弟子也不是啥天资卓越之辈,仅仅只是因为那弟子修得一手好驴蹄。 第11章 奇奇怪怪的小孩11 看完简介的阎夏这次无语的时间更长了,槽点太多不知从何说起。 作为局里老员工的佛小哥对这情况看起来见怪不怪,掐着阎夏读完简介的时间又补充了几句。 大意就是,他已经大致检查过了,那新来的大能小哥只是参与了项目的一小部分,目前来看问题不大,以后估计也不会再出现旋转跳跃不停歇的情况了。 至于想彻底解决这个bug的话,还是那句话,人不在局里,只能等回来更新。 阎夏盯着那几个『大致、目前、估计』等一系列不确定的词语看了好一会儿后才给佛小哥回消息。 【又是个人了】:「你变了,你开始玩文字游戏了,你心脏了。」 并附带了一张黑不熘秋心脏图。 老员工体现之二,表情包都比别人多。 【南无阿弥陀佛】:[佛祖心中常挂,一键就能净化.jpg] 阎夏:「……」 佛祖他老人家知道他有这个功能吗? 佛祖知不知道不要紧,阎夏反手就是一个收藏,当代大学生取图都讲究一个快准狠。 取完还忘给佛小哥回一个。 有取有还,再取不难。 素质怪get。√ 你来我往好几轮,阎夏见对方看起来不急着去念经,于是就把之前鸡鸭沟通的问题截了个图发给了佛小哥。 图片展示的问题简单明了。 一个鸭圈沟通自如,一个鸡圈锤王人设不倒。 【又是个人了】:「这是之前的老功能吧?你们测试不到位呀。」 [小锤锤托马斯连环敲打.gif] 他刚成为系统的时候就植入他识海里了,可不就是好几年前的了么,甚至可能更久。 【又是个人了】:「也没有别的系统反应过?」 佛小哥对此有自己的理解:「可能你天生适合。」 阎夏:「???」 天生适合什么? 做鸭?? 【又是个人了】:[佛祖叫你撤回.jpg] 佛小哥很淡定:「字面意思而已。」 言外之意就是…… 你过度理解,你心脏。 阎夏:「……」 无所谓,佛祖会出手净化。 佛祖:我这一天天的,咋恁忙嘞! 嘴炮结束,佛小哥还是那个尽责称职的小哥,虽然这古老的功能不是他研发的,但人现在是他负责,当即表示他去问问。 等待佛小哥期间,阎夏继续坐在小石头上,看着易景辰迈着他那小短腿,在田野间跟蝴蝶上演着它逃他追,它插翅就飞的戏码。 小孩儿心态也是好,就跟着蝴蝶跑来跑去,丝毫没有追不到就要闹脾气的意思。 十几分钟的功夫,佛小哥就再次发来了消息,明确地表示功能没有问题,就是某些人天生学不会鸡的表达。 就跟当代社会有人死活学不会英语是一个道理,跟着读都会读,转眼就忘了单词是什么意思。 某些人本人阎夏对此没啥过多的想法,回了佛小哥一个佛祖比ok的表情包,表示自己了解了。 反正用到的机会也不多,一个锤王人设足够他走遍鸡圈了。 对于自己冤枉了研发人员的行为,阎夏也让佛祖替他鞠了个躬。 称职老员工佛小哥还在继续他没发完的消息,是一张他和别的同事聊天的截图。 阎夏点开图,消息框的左边大概就是这个功能的研发人员,对方长篇大论摆数据讲事实,说很早就有人反应过。 那个人是死活不会猪言猪语,哼唧的时候像模像样,表达出来只有一句话…… 「不要走,我们决战到天亮!」 他的宿主最开始的身份还是一个养猪大户,于是乎,后面的故事可想而知,他每次一哼唧完,他宿主就被猪猪们群攻。 一开始还以为只是他家的猪比较暴躁,好几次后才发现,原来是自己每次都在下战书。 还有人反应不会虎言虎语,去动物园的时候对着老虎就是一通挑衅,明明只是想友好地打个招唿,结果后来才知道自己全程都在说…… 「你打我呀!你打我呀!」 那一天,虎园参观的游客都很满足,不仅有人学虎啸学得像,老虎们也格外活跃,一个两个都生龙活虎地想冲破玻璃,明明以前每次去的时候它们都懒洋洋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 一连两个摆事实的例子直接给阎夏看笑了,人生果然是需要对比的。 这一对比下来,他这个问题多多少少就有点小巫见大巫了。 佛小哥发完截图就离线了,阎夏盯着页面上灰掉的头像悄咪咪揣测,对方可能是给佛祖上供去了,毕竟人家也跟着忙了一上午。 阎夏意识退出识海后,百无聊赖地挥着自己手里的小木棍,并且暗戳戳地想着等他有空了也要给佛祖供一个。 「小夏哥哥~」,一道软糯的奶音打断了阎夏正在脑海里给佛祖列的菜单。 第22页 不知道是因为跑得太久还是被太阳晒的,易景辰小脸上红扑扑的,还微微喘着气:「小夏哥哥,我们去看看鸭子吧!」 它逃他追的戏码在刚刚已经落下帷幕,小蝴蝶用行动证明了自己插翅就飞的实力。 没了蝴蝶可以追的小孩儿终于想起了他们还有任务在身,想去瞅瞅他们的任务本务有没有乖乖在河里待着。 毕竟事关今天到底能不能挣饭赡养老父亲。 随着鸭子的游动,他们现在坐的这个位置只能看到一点鸭群尾巴,等鸭子再往远处游一点,估计就游出他们的视野范围了。 「走吧。」 阎夏自然地牵起易景辰递过来的小肉手。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两人就沿着河边跟着鸭群走走停停。 期间还伴随着四岁小朋友对乡野的好奇探索,这个花嗅嗅那个草闻闻,顺带还化身成了十万个为什么,对于他没见过的新鲜事物都要问一问。 作为十万个为什么的解答者,阎夏继今天早上的旋转跳跃后,又一次狠狠震惊了观众,弹幕刷刷而过,纷纷感嘆自己又在人间凑数了一天呢,未来可期。 而被讨论的两个当事人都没有惊到了他人的自觉,一个觉得对方比自己大,知道得多很正常。 一个是自从成了系统后,腰不疼了,腿不酸了,聪明的智商又占领高地了。那叫一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这种科普类的问题几乎是在被问出的下一秒,答案就出现在了他的脑海。 在任务时长接近尾声的时候,阎夏那动能旋转跳跃,静能答疑解惑,附加还能模仿小动物叫声的形象逐渐在观众的心中加深。 逢人都得感慨两句,现在的小孩真是了不得,幸好她们已经是大人了,可以理所当然地躺平。 了不得的阎夏看了看时间,觉得鸭鸭们自由的时光应该到了,再自由下去那就属于有点过了火。 就好比,正前方那不好好在水里呆着的那只小灰鸭子,水里畅游的乐趣可能已经满足不了它那颗放\\盪不羁爱自由的心,不知道什么时候飞到了树干上和几只小鸟排排站在一起。 要不是刚才他想着要回去了,数了一遍鸭子数量,他都没发现少了一只。 阎夏捏紧了手里的小木棍径直走向那棵鸟鸭混停的树,刚一靠近,排排站的几只小鸟刷的一下就飞走了。 大有一种虽然我们本停一棵树,但大难临头……哥们儿还是先走为敬的架势。 易景辰像个小尾巴一样,他的小夏哥哥走哪他跟哪,刚跟着阎夏走近那棵树,扬起圆圆的脑袋就发出了天真的感嘆,「那只鸟长得好像一只鸭子呀!」 阎夏:「…………」 有没有一种可能,它就是! - cos小鸟的鸭子不算大,还处在成长期,它停的树枝也并不高,再高的地方估计也飞不上去。 阎夏挥着小木棍敲了敲树枝,试图把这嚮往自由的鸭子敲下来。 小灰鸭子扭头看了看,微微挪动爪子后又站定了。 阎夏仰头啧了一声,转身就在旁边换了一根大n号的木根,一棍子下去,小灰鸭子『嘎』地一声就飞到了水里,乖乖跟在下面的鸭群后面。 只是这一声没有表达出任何意义的纯嘎莫名透了几分倔强,仿佛是在说…… 控制得了它的身体,也控制不了它自由的心,它就是要去飞翔,就要去做那不被定义的鸭子。 不被定义的鸭子是啥样,河岸上的阎夏即使作为系统也并不知道答案,他只知道他现在有点饿了,当与兄共吃三大碗。 阎夏拿着刚才的木棍在河岸的草丛旁有规律地敲了敲,这是出门前老奶奶的教的,说是这样一敲,那鸭子就知道要回家了。 几棍子下去,领头的大鸭子果真就往岸上来了。 等鸭子全部上岸以后,阎夏才牵着易景辰跟在鸭群最后面踏上了回家的路。 回去的路跟来时一样,只是多了一点小状况。 走到一条小路上的时候,阎夏和易景辰两人走在末尾眼睁睁地看着鸭群中间的几只小鸭子被大鸭子挤得掉到了一旁的空沟沟里。 易景辰小朋友当即就扯着奶音冲着那只鸭妈妈喊道:「你的小鸭子掉了!」 可惜那只鸭妈妈充耳不闻,屁股一扭一扭大步朝前没有留下一片云彩,可能是刚刚在水里的时候忘崽河水喝多了,后面的十几只大鸭子也是径直掠过。 真鸭子,从不回头看幼崽。 等最后一只鸭子掠过后,阎夏才跳到空沟沟里把惊慌失措的几只小鸭子捧起来。 几只小鸭子嘎了两声,落地后快速追赶着大部队,家长不靠谱的时候,幼崽就得努力自力更生。 后半程没有再出现什么状况,顺顺利利回到了老奶奶家。 鸭圈旁边站着一个中年大叔,是老奶奶的儿子,等鸭子都进圈以后,大叔伸着个手指头开始数数。 数完才说道:「一只也没有少,你们任务完成了。」 阎夏瞥了大叔一眼,莫名从这平静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遗憾。 遗憾他们居然真的一只不少带回来了么? 看来大叔对自家鸭群里有只叛逆鸭子的事情了如指掌,但是前面出门的时候却什么也没说。 感情在这等着呢! 啧啧,大人的心果然都脏得狠,佛祖都不愿意净化的那种。 第23页 阎夏还在感慨着就听到老奶奶叫他们进去拿饭。 没过两分钟,阎夏就拎着一个小篮子出来了,里面整整齐齐放着两个保温桶。 拿到饭的阎夏路过鸭圈的时候,透过围栏的空隙刚好和那只领头的大胖鸭子对视了一眼,大胖鸭子扯着脖子嘎嘎两声。 「嘎嘎,好吃的!好吃的!」 阎夏想了想保温桶里的红烧鸭子,回嘎了一句。 「嘎嘎,这是你二舅姥爷。」 第12章 奇奇怪怪的小孩12 二舅姥爷被吃了的大胖鸭子不出声了,可能是在害怕下一个出现在菜谱上的就是它自己。 虽然不叫了,但还是对着阎夏两人离去的背影看了两眼,小小的眼睛里散发着诡异的光芒,或许是艺高鸭胆大地在思考它二舅姥爷到底好不好吃?有生之年能吃上的话,鸭鸭它呀,也算是无憾啦。 熟悉的乡间小路,阎夏一手拎着他和自家大哥的口粮,一手还帮易景辰小朋友拎了一半。 这所有的重量加在一起,对于一个才四岁小朋友来说,是有点重了。 看人小孩儿拎得那么吃力,阎夏本来想直接帮忙拎走的,结果人小朋友自喻已经不是那三岁的小屁孩了,是个四岁的大孩子! 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自己做不来的话,那就……挑一半做。 两人排排走了好一段距离,期间还时不时伴随着易景辰小朋友因为拎得有点吃力而发出的嘿咻嘿咻的声音。 奶声奶气的加油打气声萌化了直播间里的一堆怪阿姨。 在路过一排房子的时候,排排走的两人忽然听到了身后有人在喊他们,两个小脑袋一高一低同步回头。 然后就看到了两个小泥人直冲沖地朝他们奔来,两个小泥人身后还有两个小泥人一前一后走进了旁边的村民家里。 泥到什么程度呢,全身上下一个色儿,不凑近根本看不清五官,要是半夜遇到的话,估计会给某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来一个热线电话告诉他们,你家兵马俑成精跑出来了。 在阎夏饶有兴致观赏的时候,他右手边的篮子陡然一重,原来是易景辰扔下篮子躲到他身后了。 小手手揪着阎夏的衣摆,小声道:「小夏哥哥,我害pia!」 给孩子吓得声音都噼叉了。 在他那短短四年的人生里,大概是第一次遇到这样造型的人。 说话间,两个小泥人已经吭哧吭哧跑到了他们跟前,一手拎着一个黑色塑胶袋另一只手提熘着一条小鱼的冯乐乐喘着粗气,嘴角咧开露出了全身上下唯一干净的牙齿说道:「给你们看我自己摸到的鱼,是不是很厉害?!我可是第一个摸到的,有好几个人摸了半天都没摸到!」 一边说还一边把鱼炫耀式地朝着阎夏跟前舞了舞,随着他的舞动还甩出了几个泥点子。 阎夏不动声色地挪了几步,避免被泥点子波及到。 他身后的易景辰小朋友听到熟悉的声音后已经松开了阎夏的衣摆,探出个脑袋很是惊奇地睁大眼睛:「居然是乐乐哥哥。」 眼里的不可置信昭然若揭,看得出来刚刚确实是很害怕了,压根一点也没认出来这是自己的小伙伴。 一直在阎夏和易景辰直播间,并不知道冯乐乐两人干了什么的观众也是称奇一片。 【谁知道他们怎么搞成这样的?快来给朕科普一下。】 【王秘书,三分钟内我要这两个小泥人的全部资料。】 【哈哈哈哈哈哈这也太夸张了吧!】 【女娲:咦?怎么有没捏好的泥点子跑出去了?】 【请告诉我不是我一个人没有认出来。】 …… …… 阎夏上下打量了两人一番,冯乐乐小胖墩尚可凭藉体型认出一二,他旁边的董来喜被煳得确确实实就是亲妈不识了。 阎夏盯着冯乐乐的大白牙发出了真挚的疑问:「你这是在泥潭子里摸的鱼?」 见两个小伙伴都没有对于自己能摸到鱼这件事情表现出惊讶,冯乐乐有点不太满意,但还是顺着阎夏的问话回答了:「是个小泥潭,村里的小孩先在那摸的,他们说里面有鱼,果然被我摸到了!!他们先去的好几个都没摸到!」 说到后面又骄傲地举了举手里的鱼,可见小胖墩对于自己能徒手摸鱼的事情真的是很骄傲了。 阎夏眉梢一动,就在他准备适当地附和骄傲的小伙伴两句时,旁边的那一排房子里突然蹿出来两个小泥人,看形态应该就是刚刚跟在冯乐乐两人身后的村里小孩。 两个小泥人跑得飞快,他们的身后还跟了两个……拿着小木棍的阿姨。 嗯,小泥人的两条腿变身风火轮果然是有原因的。 其中一个健硕一点的阿姨一边跑嘴里还一边喊着:「你给老娘站住!」 两个小泥人奔跑的背影丝毫没有停顿,飞扬出来的泥点子上面好似都写着『我又不是傻子!』 小泥人虽然跑得飞快,但显然阿姨们也不是吃素的,没一会儿,健硕一点的阿姨就追上了其中一个小泥人,手里的木棍甩过去,朝着屁股就是一棍子。 然后节目组一行围观的众大人和小孩就听到,那被打的小泥人嗷地一声大喊道:「哇啊啊!周阿姨你打我干啥!!小昊子在前面!!」 围观众人:「…………」 第24页 认错了自家儿子的周阿姨甩木棍的手肉眼可见地停顿了好几秒,然后不知道说了啥,阎夏众人离得远也没有听清,只看到健硕的周阿姨又马不停蹄地朝着更前面的小泥人追去了。 耽误得这么一小会儿功夫,瘦弱一点的阿姨也追上去了,先前被打错的小孩,这次是结结实实地挨了好几棍子,被打得哇哇哭,哭声中还夹杂着阿姨教育孩子的声音。 静静围观了全程的四个小孩安静了。 过了好一会儿,阎夏拎起两个篮子先动了,看呆了的易景辰小朋友回神后立马帮忙拎了一半。 跟在他俩身后走的冯乐乐也不炫耀自己摸到的鱼了。 被煳了满脸泥的小脸上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半响才问道:「一会儿我爸爸不会也要打我吧?」 阎夏想了想冯建贤平时的作风,然后回答道:「我觉得不会。」 冯乐乐像是被安慰到了,手里的小鱼跟着步伐又甩了起来。 只是这种担忧像是会传染一样,一旁的董来喜看看冯乐乐的鱼又看了看自己空着的手,嘆了好大一口气:「我可能完了。」 冯乐乐安慰的话脱口而出:「你那爸爸是假的,肯定不会打你的!」 董来喜并没有被安慰到,丧气道:「我真爸爸也在呀。」 冯乐乐不好意思地哦了一声:「我忘记你有两个爸爸了。」 竖着耳朵听了全程的阎夏:「……」 这说的是什么话。 四人一起又走了一小段路后,方向不同的董来喜就跟他们分开了,一个人拎着塑胶袋装着的饭盒,带着怕被打的担忧使得那小小的背影看起来莫名有种壮士一去兮不復还的味道。 少了一个小孩的路程依旧叽叽喳喳,小胖墩即使被泥煳了满脸,也丝毫不影响他说话的速度,嘚吧嘚地就说起了他们究竟是怎么风里去泥里回的。 其实两队的任务差不多,阎夏两人是放鸭子,冯乐乐他们是放牛,牛主人跟他们说把牛赶到坡上,吃饱了再牵回来就行。 刚开始两人也确实完成地挺好,乖乖地看着牛,只是看着看着就被远处的欢闹声吸引了注意力。 是一群村里的小孩,在无主的野生泥潭里摸鱼,泥潭旁边挨着一条河,一般下过雨后,河里的鱼都会被冲上来一点。 前面刚感受过猴子捞鱼的冯乐乐没带丝毫犹豫地就加入了摸鱼小孩队。 阎夏盯着身旁眉飞色舞开始讲自己如何过五关斩六将逮住鱼的冯乐乐看了好几眼,思考着到底要不要告诉这小胖墩还是安静一点好,因为那泥巴慢慢变干以后,随着他那丰富的表情,这小泥人肉眼可见地开始掉渣了!! 泥巴在脸上一点点裂开,那样子属实是有点骇人,没看到另一边的易景辰小朋友眼神已经很久没往这边瞟了么。 看着小胖墩那高昂的兴致,阎夏话到嘴边最后还是咽下去了。 在小胖墩的讲解接近尾声的时候,他们也到易景辰家了。 院门口,小孩儿把篮子放在脚边,仰着小脸儿乖巧地跟两个哥哥道别,只是在说到乐乐哥哥再见的时候,脑袋只抬了一秒就飞快低下了。 道完别走远的阎夏两人并没注意到,他们刚拐弯,听到动静的易立肖就出来了。 只看到了一个一闪而过的小泥背影的易立肖眨了眨眼睛,大脑袋冒出了很多问号。 ??? 刚刚是不是有什么脏东西稍纵即逝了? 「不是脏东西,是乐乐哥哥。」 不小心把心里话嘀咕出来了的易立肖得到了易景辰小朋友清晰的解释。 解释完,小眉头还皱了一下,小脸儿上带着点嫌弃:「乐乐哥哥确实是有点脏。」 易立肖咂舌,拎起篮子问起了详细经过,父子俩一问一答地进了屋。 另一边,没走出多远的阎夏冯乐乐两人老远就看到了几人迎面而来,走在最前面的是摄像师,扛着摄像机的大哥稳定展示着他那什么路都能倒着走的绝技。 摄像大哥一个微微扭身后,被他挡住了视线的人立马朝着阎夏挥了挥手,还有十几二十米的距离就开始喊道:「是小夏呀,你看到我家乐乐没有?」 阎夏瞥向旁边突然安静的冯乐乐,「……」 他该说看到还是没看到啊? 也就一个犹豫的功夫,冯建贤已经快步到跟前了,阎夏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冯建贤朝着他而来,至于一旁他要找的乐乐本乐,只是略带诧异地扫了一眼就忽略了。 那小眼神,很明显把冯乐乐当成了同行的村里小孩,可能还在想着小孩去哪了能把自己造成这个鬼样子。 阎夏:「……」 这是什么父子相见不相识的名场面? 「你都回来了,我家乐乐估计也快了吧?」,毫无察觉场面有点过于安静的冯建贤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在自家爸爸连续两次都没认出自己后,因为担心被打而变得安静的冯乐乐终于忍不住出了声,控诉道:「爸爸你居然没认出来我!!」 骤然听到熟悉的声音,冯建贤直接吓了一个大激灵,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大激灵就走了。 阎夏又一次听到了早上钓鱼时那熟悉的焦急声,「乖乖怎么弄成这个样子的,受伤了没有啊??」 一边说着还一边直接上手把小泥人抱在了怀里检查。 第25页 好一副子不嫌父瞎,父不嫌子土的画面。 阎夏瞅着冯建贤脏兮兮的手,默默拎起自己的篮子走了。 这感天动地却又相见不相识的父子情他就不围观了,他家里也有一个老哥哥还等着他挣饭赡养呢。 第13章 奇奇怪怪的小孩13 二十来分钟后,阎夏终于实现了与兄共吃三大碗的愿望,也细细品尝到了大胖鸭子它二舅姥爷的滋味。 只能说不愧是姥爷辈的,肉确实有那么一丢丢老,但被老奶奶那精湛无比的厨艺烹饪过后,二舅姥爷的肉质问题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 最后一粒米进肚后,阎夏背靠着椅子咂巴了一下嘴,计划着下一次他一定要一个人吃三大碗。 这个下一次很快就来了。 因为昨天下雨没有完成的六组嘉宾一起吃饭的计划,下午又被节目组重新提了出来。 于是,晚上的时候,阎夏就尝到了其他三个大人做的菜,那味道怎么形容呢,大概就是三个人加在一起都凑不出来一个色香味俱全中的味。 把大胖鸭子它二舅姥爷放在锅里能直接召唤出它八辈祖宗,肉柴到要是牙齿能说话的话都要直唿这是一把高端局。 饭桌上,阎夏又一次不动声色地吐掉了一口嚼不动的肉,并且默默地收回了要吃三大碗的话,他也是没想到,这六个大人里面,菜做得最好的居然是他亲大哥。 其实阎季的厨艺也只能用一般来形容,他前世是没咋进过厨房的,后来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才不得不学了一点。 但是就这一点,在几个酱醋不分的艺人面前已经算得上是巧夺天工了。 阎夏眼疾手快地夹走了他哥炖的最后一块肉,决定下次有机会还是得自己动手,好歹也要让鸡鸭鱼们死得其所。 只是这个机会一直到他们要离开的前一天晚上也没有找到。 这一顿废牙又废胃的晚饭结束后,节目组直接公布了第二天的录制内容,要帮村里的一户人家收一上午的西瓜,主人家提供早午饭。 劳累了一上午后,接近傍晚时分一行人又做了游戏,阎夏组直接以第一名的成绩赢得了节目组提供的晚饭。 晚饭后,这个美丽的小村庄变得格外安静,这是他们在这里待的最后一个晚上,明天上午就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房间内,阎夏收拾好了自己的小行李箱,先他哥一步拿着浴巾进了卫生间,热水哗哗流了十几分钟后,阎夏才抬手关了淋浴器的开关。 就在他按下开关的一剎那,不仅水停了,头顶的灯泡……也跟着灭了。 阎夏:「???」 黑暗中,阎夏眨了眨眼睛,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浴室门就被敲响了,阎季的声音隔着门传了进来。 「停电了。」 「洗完了吗?」 阎夏一边摸黑拿浴巾一边回了他哥一句:「洗完了。」 一秒不多一秒不少的,刚刚好。 今天也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幸运儿。 摸到浴巾的阎.小幸运儿.夏用女士裹法三下五除二给自己包起来了,拉浴巾的动作熟练到他自己都心疼自己。 曾几何时,他也是潇洒地只裹下半身,现在…… 这小身高,只裹下半身的话,剩下的一截浴巾能直接变拖把。 - 浴室门打开,外面也是一片漆黑,阎夏露着香\\肩探出个脑袋。 还真是物理停电啊,他刚刚差点以为自己加入古武行列了,别人隔山打牛,他隔水断电。 还想着佛小哥的研发既然都到这个境界了,咋没给他顺便来个黑暗中视物呢。 远在几个光年外的佛小哥:好像听到了有人在想桃子。 …… 想桃子的阎夏一手抓紧了门外阎季的胳膊,一手捏着裹到胸前的浴巾,两人还没回到卧室就听到楼下大婶在喊他们。 大婶拿着个手机站在楼梯口,手机屏幕散发出来的光照在她脸上,平添了几分诡异。 幸好这会儿只留下了卧室里的固定相机,也没有别的摄像大哥在拍摄,不然这画面要是进入直播间,不知道可能还以为他们在直播荒野乡村探险。 大婶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有点吓人,连比带画道着她来的目的,说这电也知道啥时候来,卧室里的衣柜顶上应该有蜡烛,让他们先拿来用。 阎季跟大婶说话的功夫,阎夏已经摸黑先回了卧室,站在衣柜旁的小凳子上伸手摸了摸,然后…… 摸了个寂寞。 那小手连衣柜顶的边缘都没碰到。 阎夏就这么举着个胳膊跟进门的阎季对上了视线,虽然黑暗中看不太清他哥的眼神,但是他明晃晃地感受到了他哥好像在说:「你是不是对自己的身高没点逼数?」 没ac数的阎夏优雅地扯了下浴巾,从小凳子上跳了下来。 「是我鲁莽了,您来。」 紧接着,阎夏抬头就看着他哥在衣柜顶上摸索半天也摸了个寂寞。 一高一低的两人再次对上了视线。 「…………」 感情是被大婶虚晃了一木仓。 阎夏踩着他的小拖鞋走到楼梯口对着楼下喊了一句:「包租婆,不是……」 「婶儿,婶儿呀!!」 好几声后,大婶才不知道从哪个房间里走了出来,依旧拿着她的手机:「咋的啦??」 第26页 阎夏:「衣柜上没蜡烛啊。」 「我瞅瞅。」,大婶打着个手机手电筒上了楼。 片刻后,衣柜在短短的时间内迎来了第三个翻它脑袋顶的人,不……应该说是两个,毕竟第一个压根没够着。 一旁跟自家大哥一起等待的阎夏吐了口气,暗暗地想得这个小村庄电力发展应该不错,一年到头估计也停不了一两次电。 不然也不至于偌大的一个家却找不出半根蜡烛。 阎夏瞅了一眼拿手机照明的大婶,觉得自己大概率真相了。 「咦?」 一两分钟后,大婶发出了疑问。 阎夏刚想张口说要不算了,就听到大婶咦完小声嘟囔了一句:「我记得我老爹死那天还剩了几根的呀。」 「可能是他拿去用了吧。」,阎夏没过脑子的话脱口而出。 然后…… 整个房间安静了。 看了一个黑黢黢直播的观众也安静了。 好几秒过后,弹幕变得密集。 【本来我是想看会儿催眠的。】 【是谁默默收回了被子外面的脚我不说。】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诸邪退散!】 【我听我奶奶说,那个啥就是吃蜡烛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前面的住嘴!!】 …… 「哈哈。」 阎夏缓解尴尬的笑声短暂但是有用。 起码执着于找蜡烛的大婶她终于放过了衣柜的脑袋顶。 大婶摸黑来又摸黑走,最终也没有找到那薛丁格的蜡烛。 也没人知道黑暗中下楼的大婶心里还在悄悄琢磨,莫不真是她那老爹拿去吃了?她记得她的卧室里也是有蜡烛的,刚刚找了半天也没找到。 大婶想到这些不由加快了下楼的步伐,有点瘆人得勒。 楼上,阎夏两人只能在黑暗中等待节目组工作人员送来光明,谁让他们连手机也上交了呢。 三五分钟后,跟节目组工作人员一起到的还有两组热心嘉宾。 冯乐乐拿着个手电筒晃了晃二楼的窗户,扯着嗓子喊:「阎夏,阎夏,出来玩呀!」 「你怎么躲在屋里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 阎夏:「……」 他只是跑去换了个衣服。 阎夏下楼后收到了随行pd谭艺送来的代表光明的手电筒,同时还收到了另外两组嘉宾的热心邀请,问他们俩要不要一起去山坡上看星星。 还说他们得到了小道消息,这次停电是有个地方线路坏了,修好可能得一两个小时后了。 阎夏对此倒是无所谓,主要是看他哥,不过停电两小时就意味着两个小时没有热水可以洗澡,他哥的龟毛习惯,不洗澡是不可以上床睡觉的。 虽然洗凉水澡确实是每个禁慾系霸总的标配,但他哥一个单身狗就…… 可以,但是没有必要。 况且现在时间还早。 不出阎夏所料,他哥对于此项小组活动表示了支持,已经先他一步走在了前面。 三个小朋友走在大人和工作人员中间,一路热热闹闹很快就到了小山坡。 陷入黑暗的小乡村,在天上星星点点的映射下,比起白日里的青山绿水多了几分独属于夜间的美感,小山坡上偶尔还飞来几只萤火虫。 白日里喜欢追蝴蝶的小孩儿,夜晚也没有经住萤火虫的诱惑。 有人跑跑跳跳,有人仰头看星空,小小的山坡上一片岁月静好。 阎夏半靠在他哥的胳膊上抬眸,思维在清幽中跑偏,盯着那漫天星空想着,这会儿录制的内容肯定会放到剪辑版的片尾。 一期结束的时候煽个情或者来几个优美的远景,老综艺套路了。 第14章 奇奇怪怪的小孩14 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的时间持续了大半个小时。 这场景要是搁在有些大学士长子、御前侍卫身上,或许还能再聊个十两银子的,但放到好动的小朋友身上就有些待不住了。 易景辰小朋友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跟萤火虫它逃他追的游戏,靠在易立肖身上显得有些扭捏。 扭捏了不到一分钟,他起身拽了拽易立肖,奶音里有些许焦急:「爸爸,我想上厕所!」 说话间小手还捂了捂自己的小小辰。 坐在他们前方的阎夏听到声音回头瞭然状,感情是体内废弃水待不住了。 这么一想,阎夏瞬间觉得自己的体内废弃水也有点想出来看看这个世界。 阎夏手撑在地上,边起身边说道:「我也一起去吧。」 他旁边的冯建贤见状便出声问了还在研究星星的冯乐乐一句,「乖乖你要不要去?」 冯乐乐回头,「我不去。」 说完仿佛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表情有点小骄傲:「我肾好!可以半天不上厕所。」 阎夏:「……」 会不会懂得太多了点? 见两个小伙伴没给出自己想要的反应,冯乐乐以为对方不信,试图提高说服力:「我爸爸在家就跟我妈妈说……」唔唔唔…… 后面的话消失在了冯建贤的大手间。 梅开二度的捂嘴操作搞得观众都兴奋了,在家说了啥?说肾好不好吗? 说出来给她们这些成年了的vip听听嘛。 第27页 在阎夏跟着易立肖父子下山坡的时候,冯乐乐小胖墩又一次喜提了老父亲的耳边低语,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又低语了一本菜谱,以目前的效果来看,菜谱好像也没啥用。 小山坡的窸窣动静渐渐远去,因为小小辰看起来比较急,所以易立肖是直接抱着易景辰走的。 幸好不远处刚好有公厕,不然小小辰恐怕得探头出来感受一下露天大自然。 厕所小分队一路上都显得有些安静,摄像大哥像是没有感情的拍摄机器,从录制开始就没有听到过他们说话。 能量守恆果真是亘古不变的真理,什么路都能倒着走的技能很酷炫,但是得拿嘴来换。 至于嘉宾三人组,在生理情况的支配下更没什么话了。 从公厕出来后,易景辰小朋友元气肉眼可见地变满了,从他爸手里把手电筒拿了过来四处照耀,像是势必要成为每一棵草木的光。 当白光又一次从左边普照到右边时,阎夏突然听到易景辰发出了极大的一声惊嘆。 「哇啊!」 阎夏顺着灯光移动视线,看到的就是两只肥嘟嘟的小奶狗站在旁边的路中间哼哼唧唧。 被灯光这么一照,两个小傢伙瞬间往彼此的身上靠了靠,小耳朵一动一动看起来更萌了。 「爸爸,是狗狗!它们怎么在这里?它们好可爱啊~」,易景辰话虽然是对着易立肖说的,但是压根就没回头看自家老父亲一眼,小短腿甚至已经开始朝着小奶狗移动了。 小短腿一捣一捣,每一步都在宣誓着对小狗狗的喜爱。 可惜两个小傢伙不是很领情,在易景辰追过去的剎那,稍微大一点的小狗狗扭头就跑了,剩下的一只有样学样,只留了两个一扭一扭的圆屁股给满腔热情的小孩。 「不要跑嘛~」 「慢点慢点,看着路。」 父子俩的声音先后响起,阎夏慢悠悠地跟在后面觉得这小孩真的是有点霸总天赋在身上的,从小就喜欢它逃他追的小游戏。 跑出一段距离后,哼哼唧唧的小奶狗最终还是没有逃过小霸总爱的抱抱。 小可爱抱着小小可爱的场景萌得直播间一堆怪阿姨们嘴角差点飞上天与星星肩并肩。 阎夏没忍住也蹲下\\身抱起了另外一只,那手感让人rua了一次后就忍不住rua第二次。 也不知道两个小奶狗是怎么孤身跑到这边的,看它们肥嘟嘟的小身体也不像是被遗弃的。 阎夏疑问的念头刚落,骤然感觉后背一凉,像是被什么锁定了似的,转身扭头就看到了黑暗中一双绿眼睛直勾勾地朝着这边。 「怎么了?」,见阎夏动易立肖问道。 答案都不用阎夏说,易立肖顺着视线已经看到了。 一双绿眼睛逐渐从黑暗走向手电筒照耀出来的光明,眼里发出来的绿色渐渐变黑。 一条油光滑亮的大黑狗出现在了众人眼前,身份不言而喻,毕竟肚皮上那一排小狗口粮还没缩回去呢。 大黑狗并没有叫,定定地站在五米开外的地方,警惕犀利的眼神锁定在两小孩身上极其有压迫感,好似是在霸气质问:「你们手里抱的是什么?!我问你们手里抱的是什么?!」 作为被眼神锁定对象之一的阎夏默默把手里的小狗狗放到了地上,以此证明他真的没有要偷它小孩的意思。 小奶狗落地后飞快地奔向了它那霸气的母亲,蹭着大黑狗有力的前腿嗯嗯唧唧,不知道的还以为它刚刚在外面受了天大的委屈。 面对撒娇的崽子,大黑狗只是略微低头安抚了一下,立马又抬头锁定住还在状况外的易景辰。 易立肖一双眼睛也时刻在注意着大黑狗的动静。 看得出来,双方家长都很紧张。 阎夏扯了扯易景辰小胳膊提醒,小孩这才依依不捨地松了手,小小的一团蹲在地上看向头也不回的小狗崽。 好一副难捨难分的乡间美画,可惜是单方面的。 两个崽子回到跟前的大黑狗终于收起了它那看谁谁是狗贩子的眼神,用爪子扒拉了几下小奶狗,估计是在教育小孩不要再乱跑,像它们这样的,外面的人一口一个。 …… 这个意外的小插曲随着母子三狗的离去宣告结束,徒留下一个焉巴了的四岁小朋友,明明十几分钟前还誓要做那草木的光。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光就黯淡了。 回小山坡的路跟来时一样安静了,不一样的地方大概就在于一个是生理上的急切,一个是心理上的失落。 再精准一点来说的话,其实路也不一样了,因为刚刚追小狗狗,导致他们直接偏离了原来的路,换一条路的结果就是…… 阎夏隐隐约约感觉自己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 又走了几步后,他后面的父子俩都没啥反应,易景辰窝在易立肖怀里闷闷不乐,易立肖时不时小声安慰两句,看起来父慈子孝。 使得阎夏一度以为是他耳朵出现了故障,但是又走了七八米过后,似有似无的声音依旧还在,听起来像是某段熟悉的旋律。 注意力全在这声音上的阎夏越走越慢,易立肖见人不走了也跟着停下,疑问:「咋啦?」 阎夏微微歪着头,指了一个方向:「你们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吗?」 易立肖顿足,竖起耳朵,「好像是有声音。」 第28页 他怀里的易景辰注意力也不在小狗狗上了,歪着脑袋还把小手手弯到了耳朵后作括弧状,像模像样地听了几秒才萌哒哒的点头:「有声音~」 停电的村庄,黑暗中远方的声音,两个元素一叠加瞬间就把原本的萌娃直播平添上了几分惊悚色彩…… 【好吓人,啥声音啊?我咋没听到。】 【我缩脚了,我又缩脚了。】 【我也没听到,有人听到了吗?】 【难道只有现场的人能听到?】 【咦~更吓人了。】 【只是离得远收音不好吧,要相信科学……无量天尊阿弥陀佛她大姑奶奶二姑爷爷列祖列宗保佑,无意打扰大吉大利。】 【笑死,相信科学但更相信祖宗。】 …… 路上,几人朝着声音源头移了移,没一小会儿的功夫,原本模煳不清的声音渐渐清晰了起来,就是听着感觉有点闷得慌,像是从地下传上来的一样。 阎夏脚步刚停,他身后的易景辰小朋友就发出了格外惊喜的奶音,「是生日快乐歌。」 说完还拍了拍手,指了指地面,「有人在地下过生日耶。」 语气里小孩独有的天真无邪直接把一众人干沉默了。 「…………」 弹幕上飘过一堆双手合十表情包,又有不少祖宗清梦被搅。 易立肖手忙脚乱地捂住了易景辰的小嘴巴,「宝贝乖,别乱说话。」 你爹害怕。 站在最前面的阎夏:「……」 虽然他无比确定这个世界没有鬼神,毕竟来之前是看过局里给的资料的,但是莫名也觉得空气冷了三分是怎么回事? 秉承着相信局里判断的原则,阎夏移动着脚步准备一探究竟,挪了十来米的距离后,声音更清晰了,确确实实是从地下传出来的。 就在阎夏想再往前的时候,闷闷的生日快乐歌里伴随了一些窸窸窣窣的动静,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他身边的易立肖晃了晃手里的手电筒,紧张害怕中夹杂了丝丝兴奋。 游离的白光再一次从左扫到右,左边视野暗区的动静加大,闻声而动的易立肖一束白光径直扫射,阎夏视线跟着转移,一剎那的功夫瞳孔骤然放大。 只见平坦的地面蓦地出现了一双手,紧接着一张惨白的脸映入视野。 「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 工作人员吓得吱哇乱叫。 「嚯!!」,易立肖手里的手电筒不知道什么时候飞了出去。 而接受了正面暴击的阎夏却是一动没动,瞳孔放大的瞬间心脏勐地加快了跳动,然后他只感觉到眼前一黑,身体便不受控地向后倒去。 意识消失前,阎夏只有一个想法,原来摄像大哥是会说话的,声音还挺大。 随着『咚』的一声响,场面陷入了极度的混乱,哭声、狗叫声、打电话的声音夹杂在一起。 等小山坡上一众人赶到现场时,阎季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画面…… 他的系统弟弟一动不动躺在路中间,脸上带着熟悉的安详,节目组急救医生按压着胸口施救,导演满脸严肃站在一边不知道跟谁打着电话,不远处还围了一些本地的村民。 其中,一个看着三十来岁的女人格外显眼,她脸上敷着白色的面膜,焦急害怕的神情隔着面膜都昭然若揭。身份不言而喻,就是工作人员口中意外把阎夏吓晕了的当事人。 通知他们来的时候,这边的工作人员就已经快速地在对讲里交代了事情经过。 总的来说,其实就是一场完完全全的意外。 当事人名叫薛绿兰,今天是她儿子六岁的生日,上午去拿蛋糕的时候店家送了会唱歌开花的莲花蜡烛。中午吃了蛋糕后,她儿子拿着蛋糕上的莲花蜡烛跟小伙伴玩,玩着玩着就给扔到了地窖里,后面也没人在意。 直到晚上停电,家里电视开不了,原本想敷个面膜就躺下的她听到了院子地窖里传来的声音,那莲花从中午唱到晚上居然还有电,她觉得吵便想着下去把它拿上来关掉。 结果好巧不巧地就被阎夏一行人遇上了,更巧的是她们家这个院子本来是有院墙的,但是前段时间拆了准备翻修,还没修好便迎来了直面地窖的厕所小分队。 谁也没有想到能活生生地把人小孩吓晕了。 - 现场的氛围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嘈杂与紧张,连直播间都涌入了许多闻讯赶来的网友。 【怎么还没醒?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去看了录屏回放,毫不夸张地说我刚刚直接把手机扔出去了。】 【祈祷,小孩还挺可爱的,希望没事。】 …… 一片混乱中,没有人注意到作为阎夏直系亲属的阎季,眼里并没有多少担忧与着急,更多是…… 在思考,在权衡。 阎季微抿着唇,视线始终没有离开地面上那安详的小脸,他识海里联繫阎夏并没有得到回应,那现在摆在面前的就只有两个选项—— 一个是继续等着医生急救,另一个就是直接按按钮重启。 两个选项都有弊端,第一个正常人类急救是有黄金期限的,超出太多不好解释,以阎夏的情况普通的急救也未必有用。 第二个一键恢復的话,按照程序设定会恢復到正常、清醒、直立的状态,可是人此刻笔直地躺在地上,他现在一按,阎夏就会直挺挺地站起来,膝盖都不带打弯的。 第29页 那样看起来不像是甦醒,更像是诈尸。 「还是没有心跳。」,阎季还在思考的时候,急救医生擦着额间的汗说道,不容乐观几个字明晃晃地写在了他的脸上。 阎季拧眉,心里计算了一下施救的时间后,不动声色地把手放到了阎夏脑袋后面,趁医护人员没注意直接把阎夏上半身扶了起来。 半卧的姿势外加一会儿他可以趁机用力按一按,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站起来的话应该不会显得过于夸张。 「唉!别动啊!!」,见人被扶起来,急救医生严肃地说道。 家属的着急他可以理解,但是心脏骤停的病人能乱动吗? 急救医生紧紧地皱着眉就要把人放平,只是还没等他动手,便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他做了几分钟心肺復甦都没醒的小孩挣开了眼睛,并且…… 无比利索地站起来了。 已经做了最坏打算的节目组负责人们:「……」 嘈杂的环境瞬间安静了好几秒。 在一众愣神的人中,阎季不露声色地甩了甩自己发痛的胳膊,他也是没想到,程序设定的这个直立状态会这么霸道,人起来的一剎简直比过年的猪还难按。 清醒站着的阎夏还有点懵,并不知道他哥此刻在心里把他比作那过年的猪,眨了眨眼睛意识刚全部回拢,耳边响起了安静退去后五花八门关心的话语…… 「小夏哥哥醒啦!!」 「阎夏你没事了吗?」 「小夏,感觉怎么样啊?有没有哪里疼?胸闷气短头髮昏的感觉有没有?」 一张张脸怼到眼前,密集地像机关枪一样的问话,弄得阎夏一时之间都不知道回答谁的好,只能笼统且无比肯定地回了三个字:「没事了!」 他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当时人冒出来的一刻,确实是吓了一机灵,但要说害怕到晕过去,那肯定是不至于的。 这拟态身体背后的设定他现在暂时没时间去盘,因为开场时铁面无情的尚导已经操着如沐春光般的关怀凑到了他跟前。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阎夏脑袋摇得无比坚定,「没有哪里不舒服。」 说完还表演了一番经典小品的台词……『走两步,没事你走两步』。 阎夏来来回回走了好几步,以示自己真的啥事没有,健康得狠。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走完以后大家好像更担心了。 疑问方起,识海里就响起了他哥清冷且带着一言难尽的声音。 「顺拐了。」 阎夏:「……???」 第15章 奇奇怪怪的小孩15 激.情表演了一番顺拐的后果就是…… 阎夏被带上了救护车。 一同去的还有冯乐乐和易景辰两组,几天相处下来,还是很有感情的,两小孩对自己小伙伴的身体很是担忧。 尤其是目睹了全程的易景辰小朋友,先是被突然冒出来的人吓了一跳,紧接着又亲眼目睹了喜欢的大哥哥『咚』的一声倒下,幼小的心灵承受他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东西,以至于小孩哭得到现在还眼眶红红,好不可怜。 - 小县城的医院医疗条件谈不上多好,阎夏被一群人簇拥着,做了个大致的检查,得到的结果当然是没有任何问题。 阎夏原本以为这次意外事件到此就能画上一个句号了,但是作为节目组总负责人的尚常鸣导演对小县城的医院充满了不信任,对检查出来的结果也保持着怀疑的态度,在一通电话结束后,直接敲定了阎夏他们这组明天的行程。 他们两人不用参与明天上午的录制,早上直接由节目组工作人员送到临近的大城市做一个全面的检查。 阎夏不想折腾,更不想连累一堆人围着他折腾,他很清楚自己没有任何问题,有问题也就是一键重启的事儿。 但是其他人不知道啊,特别是在面对尚导那强势又慎重的眼神时,阎夏默默妥协了。 注重安全是好事,有些节目组还做不到呢。 回村坐的是节目组自己的面包车,直播的录制早在救护车来的时候就已经关了,没了摄像头大家明显自在了不少。 阎夏挨着冯乐乐和他哥坐在后排,冯建贤和易立肖父子坐在前面,易景辰小朋友大概是哭累了,这会儿已经在易立肖怀里睡着了。 路程过半时,阎夏已经接受了冯乐乐一百零八遍爱的询问和关怀,第一百零九遍没能响起,因为他的老父亲冯建贤接过了闲聊的话棒。 冯建贤扭头看了看阎季:「我记得你们就是宁休本市的吧?」 阎季:「嗯。」 落地在那,算是吧。 冯建贤继续开口,语气里带了一点略显刻意的随意:「听说宁休有个清安寺特别灵啊?」 听懂了潜在意思的阎夏:「…………」 感情在外人眼里,他现在不仅身体存在潜在的问题,还疑似中邪了。 冯建贤看似随意地问完以后,摸了摸鼻子也有一点不自在,鬼知道他是真的有点怕啊。 活了五十多年,头一次见到有人醒的时候像个弹簧一样直接站起来,还有顺拐走的那几步,看着就像是那啥上身后还不熟悉身体。 这么想着冯建贤不由地打了一个寒颤。 咦……不能想,不能想,越想越吓人。 第30页 冯建贤一个脑补的功夫,识别到关键词的冯乐乐没等阎夏回答先开口了,「爸爸你又想去拜佛了是不是?!妈妈都说了你这是封建迷信,再去你又得睡书房!」 「……」,车内安静了三秒。 这小孩儿是能处的,不管家里发生啥他是真的说。 七岁的小孩不懂大人话语背后的潜在意思,只按照他听到的来理解。 「妈妈说了我们下飞机就回家,你要去寺庙的话我就告诉妈妈!」 冯建贤尴尬地笑了笑:「不去不去,我就随便问问,没想去。」 冯乐乐哼了一声,算是勉强放过了他那求饶的老父亲。 近距离看了一齣戏,阎夏嘴角微扬有点想笑,怪不得会认为他中邪了呢。 以冯乐乐这get关键词的熟练程度来看,他老父亲拜过的佛像估摸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 后面小半程没人再提这个话题,宁休的清安寺到底灵不灵还有待确认。 - 车子驶向村里,不少的房子亮起了灯,在他们离开的这段时间电早就来了。 阎夏双脚跨过熟悉的院门时,发现一向安静的大婶家热闹了不少,屋里时不时传来了一些说话的声音。 等再走近些后,屋里说话的几人就透过没关的大门看到了回来的阎夏两人,两拨人目光触及的一霎,说话声戛然而止。 然后阎夏就看着这次意外事件的另一个当事人领着个篮子朝他而来,人还未到声已出。 「哎哟总算是回来了,怎么样啊?有没有什么大碍啊?实在是对不住啊小兄弟……」 叽里咕噜一大串,有对阎夏说的,也有对阎季说的。 完事后还把手里一个大大的果篮递到了阎夏跟前,即过年的猪后这个村庄又迎来了过年才会出现的撕巴桥段。 只是一个三十多岁一个七岁,这场景怎么看怎么怪异。 俗话说,『姜还是老的辣』。 最后薛绿兰扔下篮子拔腿就跑了,速度快得好似有鬼在追。 阎夏站在原地,眼尖地发现这个果篮还另有干坤,下面埋了一个类似红包的东西,刚才都没发现。 这哪能要啊!! 阎夏一用力一提速,拎着篮子拔腿就追,速度快得好似要去追鬼。 俗话又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薛绿兰再被用相同方式塞了篮子时还是懵的,回家的路上想了好久都没想明白,为什么有小孩力气大速度快,瞅着健康极了,胆子却那么小。 一通折腾完,等阎夏躺床上已经十一点多了。 - 第二天,早上五点半。 阎季刚坐起来,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房门打开,谭艺笑着问:「阎哥,收拾好了吗?」 阎季:「……」 他记得昨天说的是6点出发。 阎季停顿不到两秒,「还没有,稍等。」 谭艺摆摆手:「没事,不急。」 话是这么说,人却站在门口没有走。 简短的交流结束,阎季回到床边望着床上睡得格外安详的人,沉默了。 夜间八小时的睡眠设定,现在才过去了六个小时。 思考片刻,阎季动手快速收拾起了房间的东西和……人。 门口的谭艺只等了十来分钟就等到了两个行李箱出门,以及行李箱后面抱着小孩的阎季。 四目相对,阎季率先出声,「没睡醒。」 谭艺哦了两声,帮忙拎着行李箱下楼。 节目组的车停在了不远处的路边,司机和尚导坐在前排,其余几组今天上午的录制交给了副导演负责。 阎季抱着阎夏上车后,尚导扭头髮出了疑问中带着紧张的眼神。 「小孩儿起不来,估计昨天折腾得够呛。」,帮忙开门的谭艺快速给上司解释了一遍。 尚常鸣点头,没再说什么。 就是车子出了村子后,车速明显快了不少。 车内很安静,阎季拢了拢怀里睡得毫无知觉的小孩,脑袋微微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从村里到医院要差不多两个小时,足够小孩儿自然醒了。 窗外的景色快速移动,等车子停到了一家私立医院停车场时,阎季盯着手机上只过了一个半小时的时间沉默了。 「…………」 后排的车门被尚导打开,他弯着腰,「还没醒呢,这都到了,得叫起来啊。」 「小夏,小夏,起来了!!太阳晒屁股了!」 被叫的阎夏本人纹丝不动,那模样看着别说屁股晒太阳了,就是屁股着火了可能也醒不了。 阎季抱着人出车门,「等进去再说吧。」 他刚刚计算了一下,应该就是这几分钟的事了。 尚常鸣没说话,几秒钟过后…… 他动了。 他伸出了一个手指凑到了阎夏鼻子底下,新手妈妈啥样他啥样。 阎季:「……」 「哈哈哈。」,尚常鸣尬笑着收回了手。 鑑于后面还有五期的录制,要打交道的地方不会少,阎季郑重地说明了一下:「他睡觉一向比较死。」 尚常鸣继续尬笑,「看出来了。」 哪是比较死,简直就更死了一样,这种话尚常鸣当然只是在心里想想,并没有说出来。 阎季没再说话,抱着人目视前方走进了医院。 第31页 没人注意到离他们不远处的一辆车内,两个男人举着照相机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尚常鸣带着一行人径直地走到了一个医生的办公室,敲了敲门。 门打开,里面出来了一个英俊帅气的男人,像极了霸总文里每个男主标配的医生朋友。 朋友推了推眼镜,「就是这小孩啊,挺能睡呀,现在还没醒。」 阎夏意识缓缓甦醒,眼睛还没挣开耳边就听到了好像有人在讨论他。 刚刚的声音再次响起,「就这些,都准备好了,直接去就行。」,朋友递给了尚常鸣一堆单子。 于是,等阎夏回过神来,他已经在儿科了。 谁能想到呢,走出半生,归来仍看儿科。 一通全面检查下来,一上午就过去了。 上午十二点左右,同一间办公室。 一堆人围在一起看到了一份标准到不能再标准的检查结果,从二十几项血常规到别的大大小小项目,每一项都在正常范围内。 用那位医生朋友的话说,这简直是照着书长的。 从来只见大人照书养,没见过小孩照书长。 至于被吓晕这件事,医生朋友给出的结果是…… 小孩健康是健康,就是胆子可能没比针眼大多少。 阎.针眼.夏:「……」 也行吧。 以后要是再出现啥意外,不失为一个藉口。 结局皆大欢喜,可尚导看起来好像没有太高兴,在阎夏不明所以的时候,阎季递过来了一个手机。 手机页面亮着,上面显示了一个热搜…… #七十二小时小嘉宾阎夏去世# 阎夏:「??????」 阎夏翻了翻博文,博主写得有板有眼,好像他参与了收尸一样。 配图有昨天晚上直播的截图,也有今天早上他哥抱他进医院的偷拍,还有最具有信服力的一张…… 尚导把手指放到了他鼻子下面。 阎夏看着照片:「……」 博主说,这个时候人已经去世了,转发里有不少营销号甚至信誓旦旦地分析了起来。 阎夏刷着刷着就看到了,有人解读他昨天晕倒后无比利索醒来站立的行为,说他那是…… 迴光返照。 第16章 奇奇怪怪的小孩16 去机场的车上,阎夏刷手机的手指没有停,心里代表无语的点点连起来都能绕地球两圈了。 《七十二小时》虽然是个新综艺,但是前期宣传地透,加上尚导这个活招牌,还是大有名气在的。 这么一档综艺里面疑似出现嘉宾死亡事件,热度飞快地就爆了。 阎夏甚至刷到了自己的视频合集,里面包括了他的旋转跳跃,鸡叫鸭叫,cos葫芦娃,还有在河边放鸭子时给易景辰的答疑解惑。 视频剪得很好,很温馨,可惜发布者在标题上用了天妒英才四个大字,评论区也是一水的震惊惋惜之词,中心思想就是…… 这么好的小孩,怎么就没了呢。 阎夏:「……」 就……心情复杂。 [想点根烟.jpg] 于是,阎夏掏出了一根棒棒糖,准备抽根糖冷静冷静,这还是在医院的时候尚导给他的,说是为了防止他抽血的时候哭鼻子。 阎夏嘴里叼着糖,看到节目组官微发了新微博,一份圈内标准的闢谣声明,下面评论飞快增长,很多闻讯赶来的网友,有人真情实感说没事就好,有人大骂特骂营销号不做人。 一场闹剧接近尾声,就在阎夏准备退出的时候,页面上蓦地有蹦出来了新的内容…… 一个连结,还配上了一句话,「点击就看小孩诈尸。」 话是刚刚看到的,手机是下一秒怼到跟前的。 副驾驶上尚常鸣举着个胳膊,把手机放到了座位的正上方,阎夏微微抬头,就在屏幕上看了自己的小脸蛋。 阎夏:「……」 他就说刚刚尚导为啥一直低着头玩手机不说话呢,感情是在跟自家宣发部抢帐号登录权。 屏幕上弹幕飘得飞快,这还是阎夏直播了这么多天第一次能看到弹幕。 【哇!活的!真的是活的!】 【谁造谣的啊,真缺德。】 【笑死,诈尸可还行。】 【难道就我一个人想知道早上导演为啥伸手指探鼻息吗?那图看着也不像是p的。】 【可能他想当妈妈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谁说的尚导想当妈妈了,简直不要太离谱。】 【就要男妈妈,男妈妈yyds。】 眼看着入目的弹幕越来越离谱,阎夏挥了挥手,像个标准的乖小孩跟大家打了声招唿。 有了互动后,跑偏的弹幕终于回来了不少,旁边的谭艺还贴心地帮忙读了一些弹幕,都是问他身体怎么样啊之类的。 谭艺一念,阎夏一答,直播间的氛围倒也分外和谐。 至于那些不和谐的言论,谭艺没念也没回应,大概是不想说出来污了小孩耳朵,但是阎夏看到了。 阎夏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笑了笑,「要不我给大家表演个节目吧?」 他一说完弹幕就给了反馈。 【??这年头,小孩都是自己cue吗?】 【哈哈哈是不是逢年过节表演多了?所以没事就想给大家演一个。】 【呵,23岁,过年亲戚让给唱个小燕子,[微笑.jpg]】 第32页 【哈哈哈共脑了属于是,我刚想说背首诗来听听。】 阎夏只扫了一眼屏幕,然后拿出他哥的手机捣鼓了一番后闭上了双眼,观众屏息以待,以为会听到小孩深情演唱,结果听到了…… 一段有规律的木鱼敲击声,以及一段……经文。 【???】 【这是在……念经?】 【好傢伙,手机电子木鱼,你在念一种很新的经。】 【有点好听,不确定,再听听。】 【所以后空翻是在寺庙里学的?】 弹幕内容五花八门,阎夏没看,稚嫩的声音继续诵着系统库里找出来的古老经文,局里出品必是精品,和善之人听完只会觉得神清气爽,心平气和,反之浮躁不安,百爪挠心。 他愿把这段表演称之为---代表佛祖净化你。 佛祖不接的净化单他接了。 阎夏的净化单以五星好评的水平接近了尾声,只是当他念到最后一段的时候,车内除了木鱼声和经文声外,蓦地又想起了一道……电钻声。 「???」 虔诚无比的小脸上,双眼睁开了。 入目便是一个歪着的大脑袋,副驾驶上的尚导鼾声响彻在了整个车内。 阎夏:「……」 不愧是面时冷时热,但心常热的尚导,36度的嘴虽然会说出冰冷的话,可一颗火红的心永远滚烫! 不然在这气氛中也不可能睡得那么安稳。 前面还在激.情诈尸,没一会儿就变成了,容我调个好睡姿。 这场临时的直播以导演熟睡而结束,尚导最后的神来之笔又给节目增加了一把热度,阎夏也切切实实地火了一把。 窗外的景色一直倒退到机场,一个半小时后,阎夏跟他哥回到了在宁休市的家,一个高档小区的大三居。 装修精緻面积也大,但比起前世的别墅还是差远了,就这还是他们自己补了差价的,局里起先安排的落地点只是一个普通小区的两室一厅,麻雀很小,五脏也不咋全,甚至可以说是没有。 用财政部门那位负责人的话来说,这叫……小空间,大温馨。从无到有,充分给了他们自己布置的自由。阎夏头一回见人把抠门说得这么清新脱俗。 对于局里财政部门这种抠门行为,不是没人反映过,只是每次都没成功就是了。 阎夏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那位传说中的负责人的时候,还是在他哥的识海里,那时候他们已经完全适应了新身份新生活,准备去做第一轮任务了。 去选任务的路上,他见到了比他们早来几天的同事拦住了一个络腮鬍大汉。同事一通滔滔不绝控诉局里给安排的落脚点条件太差,同事话都还没说完呢,阎夏就眼睁睁地看着那位大汉流下了两行清泪。 泪眼婆娑语气嘤嘤,说人员如何如何多、材料怎么怎么贵、局里穷得都要揭不开锅了,直接就把同事哭懵逼了,也把阎夏哭得抖了抖不存在的鸡皮疙瘩。 大汉像是没有看到几人被他哭得僵住了,粗狂的嗓音不急不慢温和婉转,逐条举例说着局里的不易,一边说一边眼泪还哗哗流,关键是也没流到地上,全被他的络腮鬍兜住了,让人深刻地觉得那鬍子之所以长得如此茂密,可能是因为眼泪浇多了。 等同事以妥协告终后,阎夏觉得他那鬍子肯定都能拧出一把水来。 因为亲眼目睹过大汉嘤嘤的威力,所以等他们的落脚点出来时,阎夏便见他哥只是沉默了一秒,然后就付了差价换了个好的。 后来阎夏才知道,看大汉嘤嘤是局里的老节目了,老员工在对新人传授经验的时候都闭口不谈这位络腮鬍负责人的尿性,就喜欢看新人义正言辞地去,满脸菜色地回。 自己淋过雨也要把别人的伞撕坏才行,可谓是很有同事爱了。 - 房间内,三四天没有住过的房子需要打扫的地方还是挺多的,相伴了二十多年的兄弟俩配合默契,阎夏干了拖地扫地的活,至于其他需要擦擦抹抹的,他倒是想帮忙干,可有些地方……他压根够不着。 时间悄然而过,夜幕很快降临,晚饭是阎夏做的,小孩不能碰火碰电的规定,在他们家自然是不存在的。 虽然重新做人才十来天,但两人分工已经很明确了,阎夏负责衣食住行,他哥就负责赚钱养家,主要还是阎夏对自己的赚钱能力有自知之明,天赋没有点在那上面就不要盲目行动了,这些年他的小金库资金能稳步上涨靠的就是坚定地跟着他哥。 书房内,桌子上电脑屏幕亮着,阎季还在忙碌。房门被敲响后,阎夏端着一杯热牛奶放到了阎季手边,顺眼就看到了他哥电脑屏幕上股票涨势页面一片飘红。 红红火火的,看着很是喜人,是不管看多少次都不会腻歪的程度,阎夏眼里金光闪闪并没有说话,只是示意阎季赶紧把牛奶喝了。 拿着空杯子准备出去前,阎夏拍了拍他哥的胳膊,大有一种哥哥你大胆往前走,弟弟我跟紧了绝不回头的意思。 阎季:「……」 - 收拾妥当后阎夏没管他哥自己先回房间躺着看电影去了,电影看了个开头,识海里消息提示音叮咚响了两声,是好几天没联繫了的佛小哥。 佛小哥发了一段他上午在车上念经的音频,先是给了一个他念得挺好的结论,然后用十分认真严瑾的态度询问起了经验。 第33页 阎夏盯着对话框思考了好一会儿,思考无果,只能模稜两可地回:「可能是,有一颗看破红尘的心?」 以前也没念过。 佛小哥思考的时间更久,久到阎夏以为对方不会回了,准备退出识海的时候,新消息才弹出来。 【南无阿弥陀佛】:「单身二十多年就能有?」 阎夏:「……」 你多冒昧啊。 第17章 奇奇怪怪的小孩17 佛小哥语气之严瑾,态度之真诚,很明显不是故意冒犯,是在很认真地思考这个可能性。 那么久没有回覆的时间里,估计就是在斟酌用单身二十几年来换取一颗看破红尘的心到底值不值得。 阎夏对此也有自己的疑惑。 【又是个人了】:「你单了没二十年?」 看状态,他以为对方起码单两百年了。 佛小哥:「…………」 你也挺冒昧的。 【南无阿弥陀佛】:「不才,刚单了两个月。」 【又是个人了】:「哦,那你看开点。」 怪不得念不好经,感情刚失恋,佛祖跟前任共住心房,这委屈佛祖他老人家怎么可能受得了。 佛小哥没再说话,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失恋的伤心事,倒是阎夏盯着佛小哥的头像想起了自己被吓晕的事情还没解决呢。 本来他是想着抽时间自己去看看那上万张设计文件的,但是一直没打开,每次想点开之前就莫名有一种被学术论文支配的恐惧。 他把这归结于……灵魂深处属于大学生的本能在作祟。 现在有一个懂的、空闲的人摆在面前,阎夏没客气,几个60秒语音包把问题描述地明明白白的。 佛小哥这次没有回语音包了,直接甩了一堆数据,阎夏点开瞅了瞅,数据并不复杂,就是针对这个小世界人体运行的一些标准,比如心脏快到多少会骤停,缺氧多久会窒息等等,规范且严瑾。 截图的数据阎夏还没看完,佛小哥又发来了一条消息。 【南无阿弥陀佛】:「你可能对自己不是很了解。」 下面还配了一张对比图片,一个是正常人类的心跳,一个是阎夏晕倒时的心跳,数值快是正常的两三倍了。 话外之音就是,你的胆量可能超乎你的想像,你以为它有碗大,其实它或许只有针眼大。 再一次喜提针眼的阎夏:「…………」 佛小哥下线后,阎夏盯着电视屏幕上那号称史上最恐怖的电影安静了好几秒,然后默默拿起遥控器换了个喜剧片。 他已经不是十几分钟前的他了,他现在是用数据盖了章的……阎.纽扣子针眼.夏。 胆子不大,但听话。 - 阎夏伴着喜剧片入睡,跟着朝阳的脚步醒来,《七十二小时》节目每两次录制之间都会间隔一个多星期,用来给节目组踩点安排做准备。 阎夏一连几天都过得优哉游哉,闲情雅致来了会慢吞吞地做一顿大餐,吃撑了再出去逛逛,只是晚上一个人出去的话有被热心的广场舞大妈当成走失儿童的风险。 阎夏在连续两次晚上出去,被不同的两拨人问怎么一个人在外面,家里大人在哪后,晚上就不怎么出门了。 这个城市的人真是格外热情,可惜热情的人们不能透过现象看到他自己就是个大人的本质。 阎夏在感受热情的时候,阎季也没有闲着。 阎夏火了以后最直接的影响体现在了他哥的手机上,时不时就有陌生电话打进来,询问要不要跟他们签约,开的条件天花乱坠,鱼龙混杂的小公司被吹得天上有地上无的,那口才听得让人怀疑这些人是不是都是一个传\\销公司出来的。 且不说这里面的虚实真假,他们本来也是不可能签约的,毕竟是待不了多久就要走的人,要是留下一纸合约,等他们离开这个世界就要多一起人口失踪悬案了。 可能是拒绝地多了,后面的陌生电话少了不少,零零散散的几个里面夹杂了一个谭艺的电话。 说是下一期录制的地方过几天可能有极端天气,节目组需要换个地方,然后直接给了他们一个目的地的地址,阎夏搜了一下,是一个临海小城市,原本定的地方好像是在沙漠边上来着,不得不说跨度还挺大。 临行前一天,吃过饭后阎夏照例拿出了自己的小行李箱准备收拾几件衣服,衣服才从衣柜里拿出来,识海里就响起了熟悉的叮咚声,意识进入前阎夏还在暗戳戳地想着,是不是佛小哥终于在深夜悟出了念经一百零八式想跟他分享。 结果一点进去,列表里佛小哥的头像依旧黯淡无光,跟有些魔性gg里的指甲一样灰,倒是新朋友里多了一个暱称叫【脑部挂件成精】发来的好友请求。 暱称没听说过,但是头像上那个长发飘飘的俊美男人阎夏是见过的,领任务的时候就排在他后面,名叫颜蒙。 阎夏盯着那长发飘飘美得雌雄莫辨的头像看了好几眼,再一次在心里感嘆了一遍局里真的是颜狗的天堂,每一个被捡回来的人放在他们原本的世界那都是响噹噹的存在,俗称天道宠儿,长得好看是他们最不起眼的优点了。 把他放到这一堆人里面简直有点格格不入,按照这种标准来说,他哥倒是附和,但是他一个家里有钱长得好看的普普通通男大学生,有点自知之明地说多多少少是有点不配了。 第34页 阎夏刚进局里的时候也问过同事,但人家说他们只负责按照名单接应,名单来源他们不知道也管不着。疑问压在心底,答案无从而知。 阎夏回过神,给请求点了通过,下一秒联繫人列表里蓦地多出来……两、两行? 阎夏定睛一看,颜蒙在短短的一秒钟内又拉一个群---【统界高质量男大系统11.0】 里面加上他一共就三人,除了颜蒙外另一位成员阎夏也是有所耳闻,暱称就是本名,叫乔十八,是这次测试任务中唯一的一个原始系统,由局里研发,从诞生起就是一个系统。 至于为啥好好的系统不做了?用他的话来说就是…… 世界上那么多人,多他一个怎么了? 群里其余两个人还没说话,阎夏敲了两下虚拟屏幕。 【又是个人了】:「11.0??」 这玩意还有版本的? 【脑部挂件成精】:「编号,前面我还拉了十个,这样好区分。」 阎夏:「……」 你到底有几个好群群? 这又让阎夏想起了之前他听到过的一个传言,刚来那会儿,负责接应的同事介绍局里规章制度的时候一向流畅的语速罕见地停顿了一下,然后才说如果他们对这些制度有什么不满,可以走正规流程提出建议,不要在背后骂领导。 后来阎夏无意间听一个同僚说,曾经有些人对局里即将改革的制度不满,几人拉了个群大骂特骂,结果不知道是谁拉人的时候不小心把领导拉进去了。 领导听完全程后以为是在点他,第二天就颁布了新制度。 阎夏在那11.0上瞅了好几眼,莫名有种传言跟人对上号了的感觉。 群里颜蒙已经率先发表了一番言论,说大家同为测试统以后可以多交流交流,至于为啥参与这次任务的不止他们三个,但群里却只有三个人。 颜蒙对此给出的答案是……三角关系最稳定,人多了到时候混进来个啥都看不出来。 阎夏看到这句话的时候,一口水差点喷到了行李箱上,看得出来拉领导进群骂领导的操作给对方留下了哪怕是作为系统也计算不出来的心理阴影。 两人在群里你来我往交流了一番后,另一位成员才姗姗来迟。 【乔十八】:「终于能动了,我刚卡了几分钟。」 此话一出,阎夏原本半卧在床的小身体一下就坐起来了。 【又是个人了】:「???这么快就卡了?」 【乔十八】:「是挺快的,我也就重启了七八次。」 阎夏:「???」 一共不也才落地了十来天么? 乔十八这次没发文字了,直接发了一堆语音。 于是,阎夏在刷屏的语音中见识到了一个真正的系统第一次做人时,仗着测试阶段死不了是如何花式作死的。 乔十八和他的宿主落地在了一个不算特别太平的古代,他们是逃荒到一个小岛的兄弟俩。 小岛四面环海,村民靠打渔为生,第一次有了人类感官的乔十八新奇地宛如刘姥姥进了大观园。 第一天,被海底花花世界眯了眼忘记了时间,待得过久窒息了。 第二天,时间控制好了,但是抓到了一条奇形怪状的鱼,资料显示肉味美极嫩,可是有毒,他想尝尝到底有多嫩多美,然后中毒了。 ………… …… 今天,又一次下海,调戏了一条漂亮小海蛇,被咬了。 阎夏:「……」 原来还可以这么玩,是他格局小了。 乔十八刷屏的语音还在继续,说现在村里人看到他都躲着走了,私下还传言他们不愧是逃荒来的,命就是硬,这种命硬的人得离远一点,免得哪天被剋死了。 乔十八语气大大咧咧,像个地主家的二傻子,丝毫没有因为村民的孤立难过,还说他又找到了一种有毒但好吃的鱼,明儿就去试试。 至于重启了多次后卡顿的事情,作为一个原始系统的乔十八表示…… 有不卡的产品吗?卡是常态,不卡才是意外,一些小说阅读软体还时不时就卡呢。 第18章 奇奇怪怪的小孩18 阎夏把乔十八描述那鱼有多好吃的语音来回听了好多遍,莫名有点蠢蠢欲动,他们明天要去的地方也是海边呢。 上午时分,机场多了一大一小两个身影,阎夏手里拿着刚取出来的机票,因为临时换了录制地点,所以他们要自己飞过去,直接在那边集合。 一个小时后,飞机落地在了凌港市。 机场外,谭艺已经等候多时,看到阎夏两人从通道出来,他上前帮忙接过阎夏手里的行李箱,笑着打招唿:「好久不见。」 阎夏熟练接话:「如隔三秋?」 谭艺:「……」 倒也没有到那种程度! - 行李放进后备箱后,车子缓慢启动径直离开了机场,要去往凌港市下面的舟通村,是他们接下来要待三天的地方,据说又是一个美不胜收的小村子。 车子一直在路上行驶了三个多小时才晃晃悠悠地到达目的地,村口已经停了好些车,都是节目组工作人员的,属于嘉宾的车除了他们外只有一辆。 阎夏刚把车门拉开,外面就探进来一个小胖脑袋,冯乐乐热情似火,「阎夏!!好久不见啊啊!」 阳光的照耀下,阎夏甚至看到了一点热情的唾沫星子。 第35页 阎夏:「…………」 看得出来小胖墩这是如隔了好几秋。 冯乐乐让开车门的位置继续嘚吧嘚,「我是第一个到的,你是第二个,他们都还没来,好慢呀,给我都等瘦了。」 现在还没有开始录制,阎夏跟着冯乐乐站到阴凉的地方,「你们来很久了吗?」 来这么早,看来这次路上没有扶老奶奶闯红灯了。 一侧的冯建贤笑着插话:「就比你们早到了十分钟。」 阎夏:「……」 十分钟速成瘦身,减肥博主看了得流泪。 冯乐乐对自己老父亲的笑有点不满,小胖身体蛄蛹到冯建贤的怀里,「就是瘦了,不信爸爸你摸我的肚子,都瘪了。」 冯建贤真就附和着摸了两下,还捏了捏,「嗯,好像是瘦了点。」 冯乐乐朝阎夏扬了扬小脸…… 看吧,他就是等瘦了。 可惜扬出来的双下巴并没有什么说服力。 …… 四人站在阴凉处闲聊了好一会儿,其他组陆陆续续地到了。 到齐以后,节目的录制才算正式开始,六组人排排站在路中间闲扯些有的没的,五六分钟后,尚常鸣拿起了他那熟悉的大喇叭说让大家跟着他进村。 他话刚落,排排站的队伍里就发出了代表疑问的声音。 尚常鸣听到后回头,「这次大家都住一起,所以不选房子了。」 解释了大人的疑惑,小孩的跟没看见一样,还是走在最前面的董来喜自告奋勇举起小手:「尚叔叔你还没有检查行李呢。」 他说完除了阎夏外,其余几个小孩都附合了几声,显然是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都做了充足的准备,就等着让他们心中那魔鬼叔叔收个空。 尚常鸣笑得很和蔼,「我没说要检查呀,你们带了啥这几天都可以用。」,说完又略带做作地问:「你们不会都没带吧?」 一句话,差点给几个兴致勃勃的小孩气哭。 小孩圈子的低气压一直持续,一颗颗小毛绒脑袋焉巴巴的,阎夏夹杂在中间一路东张西望,欣赏了好一番自然美景。 不得不说,尚导这人有时候虽然魔鬼了一点,但对待工作还是很认真的,找的录制地点都极具代表性,天空蓝得跟画一样。 他们这次要住的房子离海边不远,一行人走了好一会儿才到,一转弯入目的是一栋农村自建小别墅,外面刷了白蓝相间的漆,透着一股文艺风。 六组嘉宾要住的房间大小都差不多,选得也很随意,阎夏两人分到的房间面朝大海,窗户一开就能看到远处波光粼粼的海面,这几天天气都很不错,时不时还会吹来一阵微风。 收拾房间加上休息,等再次集合的时候已经四五十分钟过去了。 好在尚导这一次延续了上期的作风,第一天都不会怎么折腾嘉宾,晚饭的食材都给他们准备好了,自己做就行。 阎夏望着那一堆新鲜食材,想想几位大人的厨艺…… 这何尝不是一种折腾。 这会儿太阳已经快要落了,挂在海面上像个糖心蛋黄,果然饿了的人看啥都像个吃的。 中午赶飞机那会儿虽然是饭点,但是短途并没有提供飞机餐,午饭就随便在便利店买的零食垫吧了几口,以至于阎夏这会儿都要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再看看识海里乔十八同学新发来的有毒但极其好吃美鱼图,想想一会儿自己可能会吃到啥,阎夏就有点不淡定了。 他拒绝了几个小朋友发来的让他扮演爸爸的过家家邀请,直接跟着阎季进了厨房。 农村自建房的厨房非常大,他们六七个人外加摄像大哥站在里面位置还很宽敞。 宽敞的厨房里没一会儿就忙忙碌碌了起来,阎夏之前担心的情况并没有发生,几个厨房小白们很有自知之明,各自开始了切切涮涮,默认自己不配站在灶台跟前。 阎夏跟着阎季忙碌了一会儿,中间喜提了几句别人家孩子般的夸奖。 灶台下柴火正旺,阎夏把一把大蒜放到案板上时,接受到了他哥投来的视线,阎夏秒懂,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有些精英霸总也很是嫌弃自己做的菜。 阎夏接过锅铲,倒油放菜一番操作行云流水,看上去仿佛是个从业多年大师傅。 「嚯!!!」 「厉害啊!」 厨房里几个大人停下了动作,瞳孔微微放大像是在看杂技表演似的。 众人惊嘆这孩子到底是怎么养出来的时候,阎夏一个快炒已经出锅了,幸好这灶台不高,都不需要垫个脚尖他就能行动自如。 接下来的好长时间,厨房宛如被按下了暂停键,静静地看着阎夏一通操作勐如虎,再观菜色起码能卖二十五。 本来想看厨房小白们鸡飞狗跳的观众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下了不争气的口水。 【真的好6啊,专业炸厨房选手羡慕了。】 【二十三岁,爸妈出门前还叮嘱我不要碰火[微笑.jpg]。】 【啊啊啊啊啊看着好香啊,我好饿!本来决定今晚不吃了减肥的!】 【看了看旁边连开水都不会烧的十岁弟弟,反手就是一巴掌。】 【不懂就问,用什么姿势能生出这样的崽??】 【???这种问题是可以讨论的吗?】 【呜呜呜呜呜这不就是我的梦中情崽吗?我是你走失多年的妈妈啊!】 第36页 梦中情崽的话题刷得过多,加上阎夏上一期的热度,没过多久就被刷上了热搜小尾巴,引起了一众不想结婚的年轻人共鸣,纷纷表示要是孩子都是这样的话,她们能把开放三胎再生回当年的计划生育。 当然这是后话了,眼下厨房的安静被外面叽叽喳喳的声音打破,小崽子们闻香而来…… 「好香好香啊!」 「是谁的爸爸做的呀?」 「反正不可能是我爸爸,我爸爸做的饭我家狗都不吃。」 里面的大人们:「……」 真是你爸爸的好大儿! 易景辰小朋友先迈进了厨房,看到灶台前忙活的小身影,稚嫩的声音脱口而出:「哇~是小夏爸爸!」 阎夏:「……」 哪来的好大儿? 易立肖眼睛瞪得熘圆:「???」 还沉浸在过家家游戏中的易景辰小朋友朝着他的好爸爸露出了一个软萌的笑容企图矇混过关,「是小夏哥哥,小夏哥哥好厉害!」 叽叽喳喳的小崽子们叫得更厉害了,你一言我一语的好不热闹,叫到最后厨房已经没大人们什么事了。 洗洗刷刷的活被小孩们包揽了过去,大点的可能是真心想帮忙,小点的估计只是单纯地觉得好玩。 需要切的备菜早就弄好了,几个大人见没他们也不是不行,干脆直接让到了一边。 易景辰把刚刚洗好的菜叶子装在篮子里递给了阎夏,完事后也不走,站在旁边仰着个小脸盯着阎夏看,然后一本正经地得出了一个结论:「我觉得小夏哥哥适合当妈妈。」 不知道啥时候挪到了他旁边的冯乐乐想了想一脸贊同,「那就换我来当爸爸,你还是继续当儿子。」 阎夏:「…………」 这个家庭组建得是不是有点过于草率? 剩下的三小孩倒是兴高采烈地参与,董来喜举手,「那我们当什么?」 冯乐乐摸着下巴煞有其事地思考,「你们三个是隔壁老王家,我妈说了一个家里有一个小孩就够了,小孩多了养不起!」 易景辰扭头萌哒哒地插话:「我很好养的!」 「我也好养!」 「我也是,我吃得可少了。」,没有小孩想承认自己不好养。 冯乐乐老父亲做派,很是入戏:「行,那都是我们家的孩子,我明天就出去打工挣钱养你们。」,说完后还拍了拍阎夏肩膀,「孩子他们妈,你辛苦了。」 阎夏:「…………」 阎夏扭头拍了回去,「你挣钱也辛苦了。」 打不过就加入。 冯乐乐挺了挺胸膛:「应该的!」 平均年龄6岁的一家六口其乐融融,笑得后面几位老父亲见牙不见眼的,一个两个扎堆或靠着墙或坐在椅子上看着小孩们,期间还伴随着不知道谁肚子唱起的空城计。 前有乌鸦反哺羊羔跪乳。 今有老父空腹等孩烹煮。 第19章 奇奇怪怪的小孩19 又一个菜出锅,盘子陆陆续续被端上桌的时候,尚导拿着个卡片进屋了,说是来给他们发布第二天的任务。 说是这么说,可是另一只空着的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双筷子,人在餐桌旁边站定着,一步也没挪,仿佛脚下有胶水粘住了一般。 没一小会儿的功夫,桌子边缘的一盘小炒肉就不见了一个角。 冯建贤端着空碗路过,伴随着一声『嘿』眼疾手快地筷下夺盘,「再吃收钱了啊。」 尚导啧了一声,「还你们一盒。」,说完真就让工作人员拿了一盒盒饭来,可惜并没有人多看那盒子一眼。 尚常鸣又在厨房转悠了一会儿,身手敏捷地掏走两根鸡翅后才意犹未尽地说了第二天的任务。 早上大人和小孩要分开,大人出海钓鱼,小孩儿去赶海,收穫换的钱归他们自己所有。 听起来很不错的样子,但是也没人关心就是了,十来个人心思全在一桌垂涎欲滴的菜上了。 阎夏被几个小孩围着坐在了最中间,几个大人感谢的话说了一箩筐,阎夏倒也没觉得多辛苦,主要是不想委屈了自己的嘴。 大人说完后,阎夏旁边的冯乐乐端起了贊助的牛奶,举着瓶子像模像样地冲着阎夏:「敬你一瓶,想说的都在奶里了,我先干为敬。」 说完就吨吨吨对着吹了个瓶。 「干了!」 剩下的几个有样学样跑来跟阎夏面前的瓶子碰了一下。 阎夏:「…………」 不是很想加入这奇奇怪怪的奶桌文化。 - 一顿晚饭从夕阳西下吃到了夜幕降临,毫不例外每个人都吃得肚子熘圆,摊在椅子上像个在晒肚皮的旅行青蛙,自己跟小伙伴们大吃大喝,全然不顾还在家里等明信片的老母亲。 晒完肚皮后,几个大人收拾完碗筷,大吃大喝后的结果就是急需散步消食,所以一行人又去了不远处的海边,夜间的微风伴着海浪,除了有点热外还算怡然自得。 大人谈天说地的时候,不安分的小孩们已经追逐打闹了好一会儿,把沙子当雪花,一场沙仗打得满天飞尘。 阎夏自我定位已经是个成熟的大学生了,混在大人堆里时不时接上几句话,在前面的几个小孩跑过去跑过来,冯乐乐小胖墩带着满脸的沙子最终停在了阎夏跟前,睁着个大眼睛像是才发现他们的沙仗组少了一个人。 第37页 冯乐乐小胖墩气喘吁吁:「你咋不玩呀?一起玩嘛!我们两个去打他们四个,肯定能完胜!!」 阎夏婉拒,并且有理有据:「刚吃完饭就跑,你小心吐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验证他的理论,阎夏话一说完,喘着气的冯乐乐突然大大地yue了一声。 说时迟那时快,阎夏伴随着一句没说出口的国粹,脑袋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先做出了反应,还没消化的食物喷出来的那一刻,阎夏直接一个原地起跳树袋熊一般地挂在了他身后不知道是哪位『幸运嘉宾』的身上。 阎夏一招考拉挂脖式稳定后才发现他挂的是小胖墩的老父亲,因为他的一个起跳,原本要喷洒在他身上的未消化食物直奔着冯建贤膝盖以下洒去。 空气中一时之间瀰漫着一股有点难以言说的味道,在冯建贤担忧中待了点意外,意外中又带了点噁心的复杂表情下,阎夏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 原汤化原食,原食喷原父。 没什么毛病。 阎夏落地的时候还给了这位原父一个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礼貌微笑,虽然也没有得到回应就是了。 冯建贤一颗心扑在冯乐乐身上,至于膝盖以下的滴滴答答那是完全没顾上,冯乐乐在众人的目光中,几乎把晚上吃的东西全吐了。 经过一番检查,最后自然是没啥事,就是小孩吃太多后又激烈运动导致的。 前车之鑑摆在这,后半程倒是安静了许多,约莫一个小时左右,众人又回到了熟悉的院子。 虽然外面漆黑一片,但院子里大灯打着,宛如白日,尚导拿着万年不变的大喇叭盘腿坐在地上,一看就是觉得时间还早,他想搞点事情。 熟悉的排排站定后,一行人就听着尚常鸣先是把明天的安排又详细说明了一遍,然后才操着一副看起来很为他们着想的表情说,考虑到明天要早早起来,等出海回来估计大家都累得不行了,现在有一个可以免费提供早午餐的机会,问大家要不要? 等尚常鸣说完,院子里非常配合地响起了要声一片。 然后尚导大手一挥,就出现了两个工作人员给每个小孩都发了一个可以用来直播的gopro。 跟董来喜搭档的临时爸爸应炀一看了几眼问:「我们咋没有?」 尚常鸣:「爸爸们不用参加,游戏非常简单,经典的捉迷藏,范围就是屋内以及屋外方圆五米内,小朋友们有十分钟藏的时间,我们工作人员出一个人抓,一刻钟内要是都抓到了,那你们就输了。」 尚导话落,不用参加的爸爸们表示意见很大。 「那这也太好找了点,他们哪里会藏。」 「就是说啊!」 「我家这个玩捉迷藏,你喊他他可是会答应的。」,这话来自易景辰小朋友的老父亲。 而被吐槽不会玩的小朋友当事人毫无察觉说的是他自己,易景辰很是新奇地挨着阎夏,研究起了这小小的运动相机。 一片杂乱声中,阎夏默默举起了小手,问:「是要抓住,碰到才算吗?」 尚常鸣沉默了两秒:「碰到就算。」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任何地方。」 阎夏点头,没再说什么。 很快,尚常鸣又是一挥手就宣布了游戏开始,工作人员堆里出来了一个目测一八五往上的帅小哥。 直播间瞬间飘过一堆来自颜狗的嗷嗷弹幕。 不得不说,尚导是懂观众爱看什么的。 帅小哥戴上了尚导给的耳塞眼罩,背对着大门站立,一声哨子声响起,几个小孩十分新奇地往各个房间里沖。 阎夏被易景辰拉着手,两人进客厅的时候,跑在他们前面的董来喜和另一个素人小女孩尹思思径直地跑上了楼,看起来目标很明确。 同样目标明确的还有阎夏身边的四岁小朋友,阎夏还在四处寻找合适位置的时候,那小孩已经哒哒哒地跑到了窗帘后面,一双小脚明晃晃地露着,语气相当开朗:「小夏哥哥,你过来呀,我们一起躲这儿吧!」 阎夏:「……」 虽然但是,好歹还是挣扎一下。 阎夏把人牵了出来,「这位置不好,我们也上楼。」 易景辰噢噢点头,无比乖巧。 室内几个房间的布局都相似且简单,能藏人的地方属实是不多,阎夏领着易景辰转悠的时候甚至看到了藏在被子里的董来喜和藏在门后面的尹思思。 …… 就,简单粗暴还好找。 大人们的意见真的是不无道理。 显而易见,尚导安排这个游戏的目的仅仅是想活跃一下直播间的气氛,并没有真的想给他们解决早午饭问题。 跟门后的尹思思说了两句话后,阎夏牵着小孩进到了易景辰父子俩这次住的房间,没犹豫两秒钟,阎夏就把人塞到了衣柜里,那里面挂满了衣服,他还拿了最里面的大人短袖套在了小孩身上。 四岁的小孩小小一只,藏在一堆衣服里面不仔细看其实不怎么显眼。 只是…… 阎夏关门前扭头,试探道:「里面有人吗?」 下一秒,衣柜里立马传来了天真的稚音:「有~」 阎夏:「……」 院子里,一堆坐在显示器前面观察的家长笑得好大声,易立肖手捂着脸,笑得很无奈。 直播间里观众们也是笑得花枝乱颤,并真情实感地为大家的免费早午饭表示了担忧。 第38页 只是这种担忧并没有持续多久,分为六块的显示屏下方,两个相似的画面映入了大家的眼帘。 是在外面转了一圈,发现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藏的冯乐乐和除尹思思外的另一个女孩袁筱。 两人转到了厨房,正在探头探脑。 大家都在猜他们会躲到哪里时,袁筱动了,原本摇晃的gopro镜头忽然一片漆黑,在冯乐乐的拍摄画面中,那个长得可可爱爱漂漂亮亮的小女孩…… 一头钻进了土灶台孔里。 显示屏前,袁筱的爸爸袁彦凯『嚯』地一声,一个原地起跳就站了起来。 被这起身撞了一下的冯建贤提醒:「那个今天没用过。」 所以,里面还有火星子的情况并不存在。 袁彦凯哦了一声又坐下了,只是坐得也不咋安稳,眉梢甚至突突地跳,因为显示屏里又出现了他漂亮小棉袄的画面…… 袁筱调整好位置后探出了个头,原本白皙的小脸在锅底上蹭地乌漆嘛黑。 看得一堆妈粉很是心痛,纷纷表示这个游戏,被抓到了也不犯法。 不管大人在外面怎么血压上升,反正厨房里两个小孩正在为这个绝佳的藏身点而喝彩。 因为小伙伴的成功示范,冯乐乐开心的表情中掺杂上了跃跃欲试。 当大圆脑袋伸进灶台孔的瞬间,显示屏前弹跳起来的人变成冯建贤了。 他家乖乖钻的这个可是今天用过的,虽然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了,但是保不齐就还有火星子呢。 冯建贤的担心也就维持了几秒钟,因为当事小孩…… 压根进不去。 第20章 奇奇怪怪的小孩20 冯乐乐给脑袋蹭了一头灰后,只能退而求其次把自己藏进一个没有水的水缸里。 …… 厨房里的精彩画面,远在屋内楼上的阎夏并不知道,他帮易景辰关上了门,又在别的屋内观察了一番,实在是没有找到一个完全隐蔽且安全的地方。 屋内的简单设施过于一目了然了。 阎夏盯着窗外看了三秒,接着直接跑下了楼,不用自己做早午餐的诱惑还是很大的。 阎夏前脚刚迈过客厅大门,后脚就听到尚导吹哨提醒:「还有最后一分钟。」 众目睽睽下,阎夏走到了那位帅小哥旁边……不远处的大树下,在大家还没反应过来时,阎夏嘴里叼着gopro的杆子,一个助跑手脚并用像个壁虎一样上树了。 直播间观众:「?????」 院子里众人:「!!!!!」 这次原地起跳的人更多了。 他们组的随行pd谭艺更是直接跑到了大树底下,抬头看到人好好地坐在树干上才松了一口气,心里嘀咕着这对父子果然是他带过最奇怪的一届,没看到人亲爸还安安稳稳地坐在那么,稳如老狗的姿态仿佛刚刚爬树的不是他家小孩一样。 搞不懂,真的搞不懂。 连尚导都站起来了,望向这边嘴里嘟囔着:「倒也不至于。」 活跃气氛小游戏而已,一个二个咋还玩出了生死局的架势。 --- 冯建贤从一而终的慈父人设不倒,对自己孩子如此,对别人孩子也是一样,他操心地看着阎季:「这是不是有点危险?」 阎季默然,隔了几秒才说:「没事,他专门学过,心里有数。」 冯建贤:「哦。」 冯建贤安静地坐下了,不过心里不咋安静,如果他能读懂别人想法就会发现他跟很多人共脑了,觉得这对父子真的是奇奇怪怪。 这年头居然还有人专门送小孩儿去爬树,这是主打一个……技多不压身吗? --- 而此时的阎.奇奇怪怪.夏明面上正安安稳稳地坐着,实际上是在跟他一米远处鸟窝里的鸟儿大眼瞪小眼。 结实的鸟窝里,一只成年雄鸟一直冲着人骂骂咧咧,防备的姿态中带着兇巴巴。 阎夏嘆了口气,他也是没想到,因为他的到来终止了一起未成年鸟不能看的运动,他还没到这树杈上呢,雌鸟嗖地一下就飞走了,留下的雄鸟看上去又怕人又不甘心。 树底下,响起了哨声和帅小哥跑进屋的声音,树上阎夏无奈,他早就真挚地道过歉了,奈何老婆跑了的雄鸟它不听,叽叽喳喳骂地可难听了,至于具体骂了啥,他也不知道,因为翻译出来的页面里……一堆乱码。 只能听得出来骂得真的很脏。 帅小哥找人的功夫,阎夏晃了晃小腿直接把gopro翻了一个面,让观众欣赏一下单身鸟是如何骂街的。 【刚来,咋还有只鸟,叫成这样,是受伤了吗?】 【哈哈哈哈是受伤了,心里创伤。】 【好事终结者.夏。】 【从这镜头往下看好高,是我会腿软的程度。】 【一般般吧,我小时候也能爬。】 【所以只有我一个人死活学不会爬树吗?】 …… 分屏直播间,以鸟骂声为bgm,聊着各个话题的弹幕飘飘洒洒。 三四分钟过去,帅小哥从客厅大门出来了,后面毫不意外跟了三个小尾巴。 阎夏盯着帅小哥从树下路过的身影,其实要是前世的话,他也是不会爬的,但这不是换了个身体嘛,属于系统的储备库里一堆攀爬小技巧,再搭配上这个身体,那就像是给机器人写了一段固定程序,运行起来就行了。 第39页 帅小哥路过大树后,走进了厨房,从阎夏这个角度,刚好可以透过厨房窗户看清里面的全貌。 经过自家大哥的识海传播,阎夏这会儿清楚地知道其余两个小伙伴的藏身位置,知道的那一刻属实是惊讶了一把,看得出来袁筱小朋友是一点偶像包袱没有。 阎夏望着冯乐乐藏身的水缸,感觉小胖墩估计撑不过一分钟。 不出所料,十几秒后,冯乐乐被帅小哥抱出了水缸,出门前又被帅小哥拉住了,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半蹲着,笑得像个温柔的邻家小哥:「这里还有别人吗?」 七岁的小孩跟四岁比起来多了一个幼儿园文凭,那还是有点不一样的,冯乐乐演技很在线,摇头:「没有。」 帅小哥继续笑:「那你知不知道你的另外两个朋友躲哪了?」 冯乐乐继续摇头:「不知道。」 帅小哥无法,里三圈外三圈地转也没找到人,最后不得不在尚导的哨声中结束转圈。 尚导除了喜欢搞事情外,还算是个有格局的导演,当即就宣布明天的早午大餐他包了,没被找到的两小孩也可以出来了。 袁彦凯当即跑向了厨房,准备去迎接他那乌漆嘛黑小棉袄,阎夏也在帅小哥不可思议的目光中缓缓往下爬,没下两米,不可思议的目光便多了一道。 一直待在窝里的鸟儿眼睛比之前瞪大了不少,骂骂咧咧的输出也快了一倍,看着就像是很不明白这个人类把它好不容易找到的老婆吓跑了后居然还敢走?? 这就导致了阎夏在快落地时,差点遭受到了单身鸟俯冲下来的迎面暴击,愤怒的小鸟直直冲着他的脸而来,阎夏下意识一躲,在树底下人的惊唿中,侧身直接跳到了地上。 落地时,双手自然而然撑地做了缓冲,在旁边一句『没事吧』的问句中,阎夏意识到了一丢丢不对劲,似曾相识的感觉扑面而来。 接着…… 在一行工作人员觉得小孩是不是扭伤脚了的疑问中,树底下的小孩开始了…… 360度后空翻!! 梅开二度,旋转跳跃它又不停歇。 旋转起来的有力双腿甚至直接甩了俯冲小鸟一个大比兜,鸟儿被扫到地上晕晕乎乎了好半天也没站稳。 赶来的阎季:「…………」 一堆工作人员及观众:「????」 好不容易站稳的鸟儿:「???!!!!」 嘤嘤嘤~~~ 当事人阎夏:卧了个大槽!! 识海里意识开始发疯:「草草草!!救救我!救救我,救……」 第三声还没喊出来,阎夏就已经停下来笔直站好了。 这次两人在一起,重启得很是及时。 在一大群人的注视中,阎夏冲着刚刚问他有没有事的工作人员笑了一下。 「没扭到。」 「庆祝一下。」 工作人员:「……」 他看出来了! 有事估计也翻不动。 「阎夏,你怎么翻的呀?教教我好不好?!」,小胖墩崇拜的声音打破了大树底下的安静。 继上次被那下一次的说法忽悠后,冯乐乐也终于算是亲眼见到了自己的小伙伴旋转跳跃,整个人兴奋得不得了,恨不得立马掌握要领,那样的话以后他岂不是也可以这样庆祝。 不像他爸爸,每次开心的时候,只会空气投篮。 你来我往的稚气声中,没人注意到角落一只勐鸟大汉正在嘤嘤哭泣,等阎夏回过神并决定抽空要再找一下佛小哥的时候,那只老婆被吓走后又被扇了一个大比兜的鸟儿,已经在他的翻译器里嘤嘤嘤了好多页。 阎夏:「……」 热闹退去,阎夏走到了鸟儿旁边,曾经骂骂咧咧的叫声现在变得哼哼唧唧,见到人也不躲,阎夏把鸟捧在手上看了一下,没有外伤,心里的创伤他计算不出来。 阎夏去厨房抓了一把晚上没做完的米餵了喂,过了好一会儿才把鸟儿安抚好,总算是不嘤嘤了,但是也没回自己窝里,它就窝在阎夏屋里的窗户边缘。 大有一种不赔它老婆它就不走了的意思。 阎夏:「……」 他也不认识它媳妇儿啊,这让他上哪找去。 --- 翌日,清晨。 阎夏睁眼的时候,床的另一边没有他大哥的身影,窗户上单身鸟哥还在。 阎夏在识海唿叫了一下阎季,得知他们船都开出去快一个小时了。 对门房间隐隐有传来工作人员喊小孩起来的声音,阎夏收拾完出去,对面房门刚好打开,小胖墩顶着一头小炸毛呢喃:「我好饿啊~」 …… 晚饭全吐了,现在才喊饿,可以说是很克制了。 阎夏跟快饿扁了的冯乐乐到院子的时候,餐桌上摆了好些个碗盘,尚导履行了他昨晚的承诺,说到做到童叟无欺,除了热腾腾的当地特色海鲜面,还有好些小吃。 其余小孩还没下来,两人拿了属于自己的排排坐,只剩下了吸面的声音,小胖墩吃得飞快,喝掉了最后一口汤,迷茫了好一会儿后好似才想起了什么,扭头问工作人员:「我爸爸啥时候走的?」 工作人员:「……」 可真孝,现在才问。 另一个也孝,问都没问。 阎夏没感受到工作人员的目光,注意力都被单身鸟哥吸走了,跟昨天的成篇乱码和嘤嘤嘤不同,此时的鸟哥表达很清晰。 第40页 「饿啦!饿啦!」,叫完直接飞向了厨房,熟门熟路。 阎夏:「……」 有理由怀疑,这鸟哥醉翁之意不在老婆,可能只是单纯地想混一口免费的口粮。 阎夏餵了鸟,其余几个小孩才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姗姗来迟。 等都吃完饭收拾好,四五十分钟过去了。 几个小孩拿着属于自己的小桶小工具坐了一段节目组的车才到赶海的地方,潮水褪了有一会儿,放眼望去有不少人在忙碌。 摄像机对着海面,瞬间馋哭了一堆内陆地区的观众。 阎夏也没赶过,但这不妨碍他理论知识满级,刚到目的地走出几米远就从小胖墩的脚下拯救了一只卧沙的猫眼螺。 小手轻轻一碰,便呲了许多水。 没见过的几个小孩新奇不已,叽叽喳喳的频率跟昨天的鸟哥有得一拼。 「这是啥东东?」 「它怎么躲在沙子里面?」 「它好像一个花洒。」 「那我们可以拿它来洗澡吗?」 ………… 兴趣值拉满,小孩们欣赏完后津津有味地扒拉着沙子,寻找着还有没有好玩的东西,小屁股一厥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阎夏没跟几个小不点聚在一起,沿着海边走走停停,倒是让他找到了不少好东西,深感今天的晚饭有着落了,新鲜的海货怎么吃都是好吃的。 水里的木头桩子一动,阎夏一个眼疾手快,小夹子进水捞出了一只肥美大螃蟹。 跟在后面的谭艺看看桶看看小孩,真诚地感嘆:「厉害呀!」 小孩儿有时候奇怪是奇怪了点,但做起事情真的像模像样,仿佛是个小大人。 阎.小大人.夏接下来好似捅了螃蟹窝,钓鱼那会儿没有的运气都在这里展现了,一个个螃蟹入桶,光瞅着就很馋人。 阎夏拎着他的桶忙得不亦乐乎,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身后忽然又响起了谭艺的声音,语气奇奇怪怪,惊唿中透着一言难尽,一言难尽中又夹杂着着急…… 「我的天,你……不疼吗?」 阎夏:「???」 阎夏顺着对方的视线低头,然后就看到桶提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来一只螃蟹,夹着他中间的手指,夹……流血了。 桶里面挤在一起的螃蟹也都伸着个钳子耀武扬威,宛如在给同伴加油打气。 别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它们蟹蟹报仇呀,过了今晚没有明晚。 谭艺快步上前的同时,阎夏伸手把这报仇的蟹蟹扒拉到了桶里。 谭艺握着阎夏的手看了看,另一只手拿起手机发了条消息,还好不算很严重,谁能想到他就打了两分钟电话没盯着而已,摄像师大哥估计也是因为拍摄角度在另一边没看到。 「你可真厉害!」,谭艺吸气。 夹成这样都没吭声。 阎夏面上故意染上了一点属于小皮男孩子的孤勇:「不咋疼,我都没感觉到!」 事实就是,屏蔽痛感的系统,真的一点疼也没感觉到。 因为见了血,阎夏被勒令待在原地等医护人员来处理伤口,他就只能眼睁睁地望向刚刚追了半天的大螃蟹飞快逃走。 于是乎,收到消息赶来的医护大哥,看到的画面就是…… 一个小孩,眺望着海面。 面朝大海,竖着个中指。 医护大哥:「……」 第21章 奇奇怪怪的小孩21 如果大海不能带走你的哀愁。 那你可以, 对它比个中指。 随行的医护大哥奔赴工作的途中,感觉自己学到了新的人生态度,本来面朝大海, 就不一定是春暖花开嘛。 等走近才发现…… 哦, 原来是伤到了中指, 刚刚只是通知他有人被夹流血了, 也没说夹了哪,他还以为这年头,小孩都格外有自己的态度呢。 面朝大海的中指变成了面朝医护大哥,大哥一边处理伤口,一边觉得自己似乎有被冒犯到。 伤口并没有很深, 简单处理过后贴上创口贴就好了,医护大哥来得快走得也快。 除了阎夏手指上多了个创口贴, 一切跟之前并没有什么不一样,阎夏继续拿着他的小钳子扒拉新鲜的货物。 硬要说的话,其实还是有一点不一样的,那就是…… 他不用自己拎桶了。 有些年轻的pd觉得自己受到的惊吓已经够多, 不想再添一笔,所以要从根本隔绝危险源头。 装了一大半的小桶内,大螃蟹们依旧活跃, 一直张着两个大钳子, 一堆钳子看着虎虎生风,像是随时要对敌军发起攻击。 蟹蟹人生座右铭:夹到一个不亏, 夹到两个血赚!! 看得谭艺觉得自己也很危险, 想去搞个手套戴戴, 也不知道在这大钳子下,小孩是怎么做到无知无觉的。 谭艺思考无果, 最后把它归结于练武之人天赋异禀。 有人帮忙拎桶,阎夏就不用来来回回跑,沿着海边一路势如破竹,收穫满满。 在小桶完全装满之际,阎夏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他前面的易景辰和董来喜两人,两小孩儿在沙滩上待着,距离有点远,阎夏没看清两人在干什么。 反正桶也没空间装了,阎夏索性左手小夹子右手小铲子地去看看小伙伴在玩什么。 阎夏从右后方刚走近一段距离,还没完全靠近,不远处半跪在一起的两个小孩忽地齐齐响起哭声。 第41页 ??? 阎夏慢慢悠悠的双腿跑了起来,以为小孩是不是也被什么东西咬到或者夹到了。 结果他还没跑到跟前,听到动静的易景辰便回了头,双手半卧拳放在一双眼睛下面呈现嘤嘤哭泣状,但是瞪大的眼睛里没有半滴眼泪。 见到来人笑得跟多花儿一样,「小夏哥哥,你也来跟我们一起玩吗?」 阎夏走近,盯着几个小沙包不明所以:「玩什么?」 「给小螃蟹还有小海星举行葬礼。」 阎夏:「…………」 感情刚刚是在哭丧,是他没想过的答案。 「这些小螃蟹小海星好可怜呀,都被晒死了。」 阎夏盯着谭艺放在旁边的一桶螃蟹以及各类海货不知道说什么。 真正的小孩有时候并不需要别人回应什么,一个人自言自语都能嘀咕好久,易景辰蹲在地上小大人一样地安排。 「小夏哥哥你来插旗好不好?我来挖坑,来喜哥哥埋。」 他这么一说,阎夏才注意到每个小沙包旁边确实插了一根小棍子,棍子上面挂了一熘白色卫生纸。 「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死人的时候要插个白旗。」,以为比自己大三岁的哥哥不懂,易景辰小朋友还停下了挖坑的动作给阎夏解释。 语气很严瑾,表情很认真。 阎夏:「……」 那叫……幡。 直播间讨论得也很是热烈。 【神他妈白旗,死后还得给人投个降不成。】 【哈哈哈哈哈哈宝贝怎么这么可爱啊!当亲一大口。】 【现在立幡的习俗已经没多少地方有了吧。】 【只有我一个人盯上了那桶蟹蟹吗?】 【你不是一个人,吸熘吸熘,好馋啊,我们这边能买到的螃蟹都不咋新鲜。】 【人家在给小螃蟹办葬礼呢,你们搁这讨论人父母好不好吃,合适吗?[doge]】 【埋完还给哭个丧,整得挺全乎。】 说个话的功夫,易景辰小朋友挖好了一个浅浅的坑,双手捧起一只死掉的小螃蟹放了进去,董来喜熟练地把沙子埋了进去,堆成一个小沙包,完事后两人齐齐看向半蹲在地上的阎夏。 「……」 沉默一秒,阎夏默默拿起了旁边没撕完的卫生纸,撕了一小熘粘在小棍子上,插在新鲜出炉的螃蟹小坟包前。 几根排在一起还挺有标緻性,说不定过段时间就会在附近的小海鲜们里流传开来…… 它们这附近啊,新建了一个坟场嘞。 晚上可不能自己一只蟹跑那边去,小心丢了魂!! 小白旗立得很稳,两个真小朋友又开始了熟悉的假哭流程,阎夏哭不出来,计划着撤退的时候眼睛一撇,发现自己的桶边掉落了一只越狱成功的大螃蟹,看着跟夹了他的那只有点像。 大螃蟹横着跑得很快,整个身体都透着一股兴奋…… 蟹蟹它呀,自由啦! 可惜,是朝着小坟场这个方向跑的。 等大螃蟹跑到跟前,阎夏拿着夹子一个大撤步伸手,某些夹了人的大螃蟹又失去自由了。 阎夏用实际行动告诉了蟹,一只蟹真的不能单独去坟场,容易出事,新建的也不行。 相比起阎夏这个假小孩的无情,真四岁小朋友就天真得多,望向夹子上的螃蟹:「它是来看它孩子的吗?」 阎夏思考了两秒,点头:「它看起来这么伤心,肯定是想下辈子还跟小螃蟹做父子。」 今晚就蒸了,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投胎。 易景辰天真捧脸:「好感人!」 董来喜左看看右看看,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 谭艺跟另外两个pd待在一旁嘴角抽抽,默默地看着这一出强制父子爱。 阎夏把大螃蟹放进桶里,并徵用了两个小伙伴压根没用的桶。 一个拿来锁爱,扣到满了桶上,阎夏还找了个石头压着。 一个拿来寻爱,阎夏握着小夹子走向了前方,势必要为小螃蟹们找到父母。 阎夏为螃蟹寻亲了一个多小时后,潮水开始涨了,小孩们的赶海活动到此结束,集合的时候阎夏才看到不知道跑去哪了的另外三个小伙伴。 只能通过现有形象判断出他们玩得也很愉快,尹思思桶里好些漂亮贝壳,脖子上还挂了一串,冯乐乐桶里没啥东西,但是全身都是湿的,不知道是不是去水里滚了好几圈。 至于袁筱,她又又乌漆嘛黑了,脸上身上好些小八爪喷的墨,是袁彦凯看了会心梗的程度。 还飘在海上的老父亲心不心梗暂且没人知道,反正观众表示她们看得挺满足的,大型螃蟹寻亲记型、基建型、肚里没墨但脸上有型…… 以前有过的,没有过的,反正今天都看到了。 --- 安静了半个上午的院子又喧闹了起来,尚导坐在阴凉处,笑得很像个趁着家长不在要拐卖儿童的怪蜀黍,他旁边还站了一个当地村民。 对上小孩子的目光,尚导笑着说,这就是来收东西的老闆,上午捡到的东西都可以卖。 昨天晚上确实是说过,今天的收穫都归他们自己所有。 阎夏挑了几个根本不够起一锅的蛤蜊,其他的不准备卖,新鲜的海鲜最有价值的处理方式当然是存在肚子里。 阎夏把蛤蜊递给那位老闆时,冯乐乐跟在身后,表情真挚盯着老闆大叔:「我没捡到东西,桶可以卖吗?」 第42页 一个蛤蜊从阎夏手里滑落,「……」 老闆和尚导也是如出一辙。 「我也有桶。」,站在后面的易景辰听到天真地指了指自己的桶。 尚导:「…………」 直播间: 【尚常鸣:我买我自己的桶。】 【老闆:我是收还是不收啊??】 【哈哈哈哈哈笑死,没有货卖工具可还行。】 【这个桶还是值几块钱的。】 几分钟后,试图卖桶的小孩们明白了一个道理…… 有些桶,拎了一上午不代表就是自己的了。 除阎夏外,桶里有货的两个小姑娘都不打算卖,说是要研究研究那小八爪肚子里到底有多少墨。 老闆等待两个小时,开张五块钱。 阎夏揣着那张纸币,跟几个小伙伴各回各的房间,玩了两三个小时,都需要洗一洗。 太阳不断上升,外面热气腾腾,在室内二十来度的空调对比下,没人想出去,好在客厅有不少不知道是原主人留下的还是节目组放的小玩具,阎夏被小胖墩拉着玩飞行棋。 趁着空档,阎夏一心二用地在识海联繫起了佛小哥,想好好问问那位觉得自己四个蹄子jio美的道友到底参与了多少项目的研发。 可惜等一盘棋结束,发出去的消息也没收到回復,佛小哥的头像依旧灰不熘秋,倒是前两天新鲜出炉的好友头像亮着,群暱称闪了闪。 乔十八作为一个新鲜出炉的人类,对于人们的一些典型行为,刻画得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比如…… 遇到好吃的,一定要拍照分享。 群里一连刷新出好几张图片,一张张看着都格外诱人,有些食材甚至是现在这个世界压根就没有的,没有什么比看得见但吃不着更抓心挠肝的了。 阎夏意识虚空编辑信息,打算谴责一下这馋死同事不想偿命的行为,他消息还没发出去,页面上便又刷新了一行。 【脑部挂件成精】:「你这不行呀。」 阎夏删了没发出去的消息,甩了一个[来自佛祖的肯定.jpg]。 表情刚发送,便淹没在了新刷出来的图片中,一张张看着一样的诱人,不一样的地方在于上面的更丰盛了,发消息的人也变了。 阎夏:「???」 感情,不行指的是人家吃得不行? 不对…… 【又是个人了】:「???如果我没记错你不是个道士??」 他记得颜蒙落地的地方是个跟乔十八差不多的时代,区别在于乔十八所处朝代不咋稳定,天灾战乱常有。 颜蒙所在的地方就不一样了,百姓安居乐业,朝堂还算稳定,但应该也没有安居到道士一顿能吃几十道菜的程度。 这图片上一道道一盘盘的,之精緻之华丽,说它是国宴也不过分。 【脑部挂件成精】:「那是昨天,今天的我已经是国师了,[中指扶墨镜.jpg]」 【又是个人了】:「???」 【乔十八】:「???」 颜蒙这次新消息发得没有刚才快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话。 【脑补挂件成精】:「此事说来话长,长话短说就是,我当着当朝太子的面被雷噼了,噼得外焦里嫩电光四射后还完好无损地站起来了。」 【乔十八】:「!!!」 阎夏:「!!!」 阎夏一整个大震惊,一心二用地把手上的棋都放错了,得到了冯乐乐小朋友一个你是不是想耍赖的眼神。 阎夏把棋放好,注意力更多地放到了识海里。 颜蒙的讲述已经由文字改语音了,说当朝太子微服出巡的时候遭遇了前朝余孽的伏击,逃命中又遇到大暴雨,混乱中不知怎么就跑到了他们所在的道观。 那一晚上电闪雷鸣雷雨交加,风颳倒了大树压在屋顶上,道观摇摇欲坠,颜蒙出去查看的时候,一道雷忽然笔直地噼到了他身上,被屋内的太子看得一清二楚。 在他以为这小道长要没了的时候,几分钟后人又没事了,除了远看像个成精了的碳。 颜蒙说到这的时候,语气格外的激昂,愤愤地骂了一遍局里的抠门,给他们落地的道观遇到下雨天,屋内仿佛是个水帘洞,他要是不重启,他搭档一个人根本处理不过来。 他这一重启,让避险的太子瞬间觉得此道长真是惊为天人,一定是有真本事。 然后就是现在这个局面了,反正歷来国师要做的无外乎就是观测观测天气,预测预测地动啥的,这他都在行啊,所以这个国师位置坐得一点也不虚。 阎夏语音还没听完,右边列表中颜蒙原本长发飘飘的头像蓦地变了,新换上来的人像五官依旧好看,可惜没了头髮,还黑了好几个度。 直接从文艺小生变成了黑皮体育生。 【乔十八】:「看着还行,没焦。」 【又是个人了】:「…………」 【脑部挂件成精】:[扣1佛祖原谅你.jpg] …… 又闲扯了几句后,新消息提示音倏然响起,佛小哥的头像弹在上方,阎夏点开就看到佛小哥针对他之前问的问题给了明确答覆。 终于不再是之前那一堆应该可能大概等不确定的词眼了,截图了一堆他看不懂的代码。 然后佛小哥才说他从头到尾排查了一遍,那位驴道友参与的就三个模块,言外之意就是这个bug最多可能还会出现一次,也可能不会再出现,看运气。 第43页 运气时好时坏的阎夏:「…………」 也行吧,起码知道个上限了。 处理完问题,阎夏又被佛小哥拉着聊了几句念经心得,在人要下线了之际,阎夏瞟了一眼列表中颜蒙的头像多问了一句。 【又是个人了】:「如果被雷噼了,多久能恢復?」 【南无阿弥陀佛】:「???」 【南无阿弥陀佛】:「你对人发誓了?」 阎夏:「…………」 【又是个人了】:「随口一问。」 【南无阿弥陀佛】:「哦,你想知道的话,我去查查,设定太多记不住。」 阎夏只是纯好奇,也没那么迫切地想知道答案,跟佛小哥表示空闲的时候查查就行。 小事一桩,佛小哥答应了,阎夏意识退出识海,小桌子上的棋局也以他输了而结束。 又玩了几把别的游戏后,外面的院子里传来嘈杂的声音,听着很耳熟。 易景辰放下手里的画笔,探着个头:「是不是我爸爸回来了?」 「好像是。」,当即就有耳尖的小孩附和。 客厅门从里面打开,小孩们奔涌而出,像是神兽出笼。 「爸爸,你终于回来啦!」 「爸爸我好想你啊!」 「爸爸,我也好……你怎么老了好多??」,一片温情中夹杂着袁筱的惊唿。 在船上差点把苦胆吐出来的袁彦凯:「…………」 直播间:【这小棉袄不仅乌漆嘛黑还漏风。】 …… 几组父子搂搂抱抱时,阎夏也走向了阎季……旁边的大框子,那是他哥几个小时的收穫,有很多,但阎夏注意力全在里面两条浑身蓝得发亮的鱼身上,那就是乔十八第一次发给他的,不顾中毒重启也要去尝尝的鱼。 别的系统有的,他现在也有了!! 虽然节目还在录制,到处都是摄像头,想偷偷尝都存在被发现的风险,但是可以先冻着,寄回家再吃嘛。 阎夏冲着他哥扬扬下巴,别的父子都爱要表达的时候,他们父子,不是……哥俩都爱在细节了。 他懂!! 阎季:「…………」 阎季拒绝了那扬来的下巴,并毫不客气地指使小孩帮忙干活。 相比起小孩组的忙活一上午,还没二十五,大人组的收穫就颇丰了。 村民老闆再次闪现,一边验着货,一边做着科普说得头头是道,等轮到阎季的框子时,老闆一眼就看到了那蓝光粼粼的鱼。 「这毒性大吃不了,家畜也吃不了。」 阎季表情没变,「这不卖,拿来冻着……玩。」 老闆:「…………」 会玩。 站在工作人员堆里的谭艺也是眼角抽抽,他就说这对父子奇奇怪怪,小孩奇怪,大人也奇怪。 虽然奇怪,但这也仅仅是个无伤大雅的小插曲,老闆称重付钱很爽快,等这部分结束,几个大人都累得够呛了。 简单洗漱过后,众人终于吃上了节目组提供的大餐,饭桌上一时之间只剩下碗筷碰撞的声音。 午饭结束,几个大人带着自家小孩回了房间小憩,阎夏跟着他哥回房间后还没躺下,窗户边勐然传来动静,紧接着是熟悉的叽叽喳喳声。 「饿啦!饿啦!」 阎夏:「……」 感情这鸟还赖上瘾了。 为了防止他哥午睡被这鸟吵得不安宁,阎夏还是下去了一趟,这鸟吃得也不多,阎夏一边餵一边严重怀疑,它其实自己出去找吃的了,至于现在这口估计属于正餐后的零食。 阎夏餵完鸟,想顺便接杯水喝,他前脚进厨房,那鸟儿后脚也跟了进去,就在阎夏以为对方是不是还想吃点啥的时候,鸟儿越过他径直地飞向了一旁的角落,然后窝着不动了。 阎夏目光跟随,眼尖地发现了有点不对劲,他走近,然后就发现那鸟身下有几颗……鹌鹑蛋。 而这鸟美滋滋地疑似是在…… 孵蛋。 雄鸟,孵蛋。 阎夏:「……」 这是老婆跑了,所以疯了? 而且,阎夏盯着那露出来的一点点蛋壳眯眼,他没记错的话,今天中午有道菜里面就有鹌鹑蛋来着。 那这蛋来源不言而喻,就是不知道这鸟是怎么趁着厨师不注意,把蛋叼出来的。 阎夏放下水杯手伸到鸟肚子下,刚拿了一颗准备验证一下时,窝着的鸟忽然飞了起来朝着阎夏的手就想叨一口,阎夏一个躲避,紧接着蛋就掉到了地上,摔成了……两半。 ………… 所以,孵了半天,孵的还是个煮熟的。 鸟儿落在地上,围在蛋边缘一顿输出,然后阎夏就在翻译器里看到了一连串熟悉的乱码。 乱码持续增加了好一会儿后才有了要停下来的趋势,阎夏盯着鸟看了几眼,心里思考着要不他出去转悠一下看能不能给它骗来一个媳妇,还没思考出个结果,阎夏就看到原本叽叽喳喳叫着的鸟停下来了,对着一分为二的鹌鹑蛋嗅了嗅。 紧接着,试探地啜了一口、两口、三口…… 翻译器里的乱码消失不见,只剩下满屏的…… 「真香!真香!真香!」 阎夏:「…………」 第22章 奇奇怪怪的小孩22 真香定律, 适用于所有生物。 第44页 阎夏站在原地喝个水的功夫,那鸟儿已经啜完一颗了,接着不带丝毫犹豫地把剩下的几颗用爪子也扒拉到了地上, 有颗没摔碎, 它甚至还抓了抓。 啜蛋的速度完全可以去跟啄木鸟抢工作。 阎夏一杯水慢慢悠悠地喝完后, 地上只剩下几个蛋壳了, 那鸟卧在原地眯着眼,也不知道是撑着了还是在细细回想那美妙的滋味。 阎夏抽了张厨房用纸把壳捡起来丢进了垃圾桶,没再理会这吃货属性满级的鸟,至于要不要去给它拐个媳妇,目前来看还是算了吧。他怕这货急眼起来连自己媳妇都想尝尝是啥味道。 困意来袭, 等阎夏回房间再次睁眼时,正午最热的时候已经过去, 屋里只有他一个人,楼下时不时传来阵阵笑声。 阎夏洗了把脸,下楼发现客厅里除了最小的易景辰小朋友还在睡以外,就只剩他不在了。 阎夏小脸微红, 这身体不愧是局里出品,婴儿般的睡眠常伴左右。 欢笑声持续了十来分钟,易景辰小朋友窝在易立肖的怀里被抱了下来, 软萌萌的, 看着像没睡醒。 又过了一刻钟,院子里响起了音乐声, 欢快的旋律拉开了下午录制的帷幕, 尚导喂喂餵的声音被喇叭放大。 六组嘉宾排排站定后, 便听到了尚导毫无铺垫的疑问,问他们对中午的大餐是否满意, 随后工作人员堆里出来了三个人,尚常鸣介绍说是今天早上以及中午那顿大餐的主厨和他的两个徒弟。 等三人自我介绍完,又跟嘉宾们你来我往寒暄了几句后,尚导终于开始说起了他的安排。 下午嘉宾们要跟大厨们进行比赛,比的也不是厨艺刀工啥的,比昨天晚上节目组输掉的捉迷藏。 别人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睡会儿,尚导这一生要强的中年男人是在哪里跌倒就要在哪里一雪前耻。 游戏在昨天晚上的基础上做了一些改动,新的名字叫:定位捉迷藏。 时间三个小时,范围整个村子及周边,嘉宾们大人小孩都参与,节目组这边除了三个厨师外再出六个人,一共九人。 嘉宾们这边一个小孩算半个人,加起来也是九个。 每人会发一个带定位的手机,淘汰方式也不再是昨晚的要抓到人才算淘汰,而是拿手机拍照片,拍完后发到工作人员已经建好的群里,由导演确认,被拍到任何一个部位就算淘汰。 尚常鸣宣布这条规则的时候还特意看了一眼在把玩手机的阎夏,感受到视线的阎夏抬头,眨了眨双眼,显得挺乖巧无辜。 尚常鸣眉梢微抽,低下了头看着手上的卡片,继续读。 除了不能把带定位的手机扔掉外,别的没有过多限制,三个小时内淘汰人数多的队伍就输了,有一个队伍没到三个小时全部淘汰游戏就提前结束。 嘉宾组要是赢了,晚餐由三位大厨提供,要是输了,不仅要自己做晚饭还要给大厨们做他们点的菜。 尚常鸣读完最后一条,卡片都没放下,冯建贤便幽幽地开口:「这无论输赢对三位大厨来说都是惩罚吧。」 输了要给别人做好吃的,赢了要吃别人做的味道未知的食物。 他们这一群人里,厨艺唯一能跟上大厨的还是个小孩子,总不能让人小孩一个人忙活。 院里众人:「…………」 细想好像确实是那么回事。 直播间: 【哈哈哈大厨:我也不想啊,可是他们给得实在太多了。】 【终究是师徒三人抗下了所有。】 【也不能这么说吧,阎夏做饭还是很好吃的啊。】 【前面的姐妹天真,就是做得好吃所以只做给自己人吃啊,他一个人也做不了那么多。】 【懂了,因为忙不过来,所以好吃的自己吃,难吃的外人吃,好傢伙,这届嘉宾是懂待客之道的。】 【大厨:让我仔细瞅瞅怎么个事儿?】 不管怎么说,游戏还是继续了。 工作人员一人发了一个gopro,这一次是有摄像大哥跟拍的,发gopro一方面是为了剪辑版的素材,另一方面,纵观所有综艺节目,有些嘉宾认真起来甩掉摄像大哥的情况也不少见。 确认都无误后,节目组的九人坐上了车,等他们到达村尾,这样两组人马一南一北,游戏才算正式开始。 车辆离开,嘉宾组围在了一起。 袁彦凯脸上已经没了上午苦胆差点吐出来的疲惫,认真研究着手机上的定位,「我怎么觉得我们胜算不大呢?」 虽然对面人比他们少,但实打实的都是大人。 易立肖点头表示贊同:「要不先把孩子们藏起来?」 他话刚出口就遭到了孩子的反驳,昨天刚在捉迷藏游戏中取得胜利的袁筱头摇得像拨浪鼓:「我不要藏,我要去拍他们!」 小姑娘对自己信心十足。 阎夏半挨在他哥身上,也发表了一番自己的看法:「我们散开的话,有十二个定位,他们只有九个人,总有顾不上的。」 袁筱用力点头:「就是!」 …… 他们这边还没讨论出个具体的策略,那边人已经到村尾了,尚导吹响了哨声宣布游戏开始。 阎夏一手拿着gopro,一手拿着手机跟着出了院门,定位页面专门做了区分,嘉宾是统一的大红色头像,节目组九人的是蓝色。 第45页 现在两方各占据一头,原本挤在一起的相同颜色,随着每个人的移动,距离在逐渐拉开。 大部队散开十来分钟后,阎夏带着pd谭艺和摄像大哥走在一条小路上,整个村子很大,现在跟对面蓝色组的距离还挺远,阎夏只能时不时看看手机上的定位,顺便四处张望着有没有什么即好躲又可以看到别人的地方。 「嘀嘀嘀」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阎夏转身,视线从手机上移开,后面驶来了一辆带棚电动三轮车,这条路比较窄,他们要是不让到一边的话,车没法过去。 阎夏一边小步子地往边上挪,一边探头扫视着车内,在三轮车即将驶过时,阎夏伸出了自己的短胳膊,开车的大叔停下车扭头看了过来。 「啥事啊娃子?」 阎夏笑得像个别人家的孩子:「叔叔您这是去哪呀?」 大概是没被拍过,大叔还专门看了一眼摄像大哥的镜头:「不去哪,回家嘞。」 阎夏:「您家在哪啊?」 大叔连说带比划地指了个地方。 大叔说的时候,阎夏低头研究了一番定位,确认后抬头:「您稍我一段行不行?就到您家那个位置。」 「行,这有啥不行的!」,大叔很爽快地直接从里面帮忙开了门。 带棚的电动三轮车前面只有两排座位,大叔坐在驾驶位,后面一排还坐了个大婶,阎夏人小,直接挨着大叔坐下了,大婶靠着边边移了移,给谭艺移了个位置。 留下摄像大哥在外面前瞅瞅挤不下的座位,后望望满载了的车后斗。 摄像大哥:「…………」 大叔似乎是才发现这个问题:「这大兄弟咋办?」 阎夏调了调gopro的杆子:「没事,他们会自己想办法的,不用跟着问题也不大。」 大叔很朴实地点点头,一扭手把,车就开走了。 谭艺转头瞥了一眼车外的同事又看了一眼前面小孩的后脑勺,眯了眯眼。 阎夏感受到视线了,但是没回头,不想在大热天走那么远是真的,不想摄像大哥跟着也是真的,要是跟着的话,多多少少有点影响他发挥,还不好直说,举着机器往那一站,明晃晃地在告诉别人附近有人。 他和他大哥两人跟其他几组靠这行吃饭的嘉宾不一样,不咋需要摄像大哥拍出来的稳定画面。 阎夏这么想着,对着gopro镜头笑了一下,这会儿工作人员估计已经切换完直播频道了。 在他看不见的直播画面里: 【摄像大哥喜提下班。】 【哈哈哈哈哈今日份摄像跟不上成就get!】 【完全可以摄像先跟上,pd自己找车嘛。】 【我来浅浅揣摩一下,pd估计是不放心,想寸步不离跟着吧,节目两期没录完,人小孩就伤了两次。】 【这不能怪pd吧。】 【人是他负责呀,要是出什么事他有责任吧。】 …… 观众热烈讨论时,三轮车拐了几道弯停在了一家小卖部的附近,旁边就是大叔家,阎夏道过谢后下车往前方走去,必经之路一侧有棵大树,下面坐了六七个乘凉的老太太。 还没等他们走近,七嘴八舌间阎夏依稀听到了几个结了七次、孩子跑了等字眼,随着他跟谭艺的路过,声音逐渐消失又响起,窸窸窣窣的让人听不清。 走在右侧的谭艺回了两次头,好似是想听个明白哪个能人结了七次,阎夏视线从手机上移开瞟了谭艺一眼。 「她们可能已经换话题了,说不定现在就在讨论你们这行能挣多少钱,好不好找对象结婚。」 谭艺:「…………」 谭艺:「你懂挺多。」 这是一个幼儿园文凭的人该掌握的吗? 阎夏谦虚:「还行。」 乡间情报组织嘛,各个世界都有。 谭艺一噎,没再说话,只是默默竖起了耳朵,步调也落在了阎夏后面,可惜最后啥也没听到。 作为局里的一员,各种惊心动魄离奇荡漾的故事听过不少,乡间小八卦已经不能勾起阎夏的好奇心了,他只关心晚饭着落的问题,再次为人的系统就是这么肤浅! 定位页面上,红蓝头像散落各地,双方阵营的距离在不断缩短,阎夏注意到还有一个红色头像此时也在缓缓靠近蓝方,看来藉助了交通工具的不止他一个。 蓝方这边也有两三个移动得很快,大有一种交战前夕,先派遣几个小兵小将试探一下的意思。 而且其中的两个蓝色头像看路线像是径直朝他这个方向,阎夏原地研究了一番后拐进了一个村民家。 这家只有一个老奶奶和她孙子在家,阎夏站在门口礼貌说明来意,得到了老奶奶和她孙子的热烈欢迎,看着五六岁的小男孩还对着镜头做了好几个鬼脸,阎夏从里掏了两颗巧克力给他,这还是来的时候在机场买的,尚导没收,他就留着自己吃了。 阎夏只在公共区域思索了一番,目光在墙边的杂物堆和谭艺身上转了好几圈,「我觉得你也需要躲一躲,别人一看到你就知道我在这了。」 谭艺端详着被打开的大纸箱,还没反应过来时人已经顺着力道迈进去了。 等回过神,谭艺动了动无比憋屈的胳膊腿满脑袋疑问。 ??? 他为什么要躲得这么认真?他身上又没定位,完全可以找个宽敞的角落蹲着。 第46页 而且,即使对方看不到他,有定位在身上,人家也知道这儿有人啊。 谭艺恍恍惚惚还没想明白,他躲的大纸箱子上面就被放了一个空的小箱子,不重,但有点欲盖弥彰的味儿在里面。 阎夏带着满意的心情问老奶奶要了一个她不用了的蛇皮袋,袋子底部有个洞洞,正好方便了他把自己全身套起来的同时还有个地方露手机摄像头。 阎夏躲在能直接看到谭艺位置的狭小角落,四周堆了好些装满干货的蛇皮袋,跟大箱子比起来,这里实在是很不显眼。 一刻钟左右,在阎夏看不见的老奶奶家门口附近,出现了一个移动的……装冰箱的纸壳子。 纸壳子还会说话。 「看定位是这没错了。」 「都好久没动了,估计是个小朋友吧。」 「说不准,小朋友能跑这么远?」 「就是小孩才跑得远啊,大人都懒得动。」 估计是怕被人拍到脚,纸壳子移动地很慢,老奶奶和小男孩活久见地迎来了长着四只眼睛的纸壳子。 纸壳子声音明明很年轻,却也染上了节目组统一出品的怪蜀黍既视感。 「小朋友,前面是不是有人来你家里躲着了呀?」 小男孩在镜头下笑嘻嘻,「你猜。」 纸壳子:「我猜有,你能告诉我人躲哪了吗?」 手机定位就是这点不好,有时候只能精准到一个大概,页面上他们跟里面的人定位已然重合在了一起,只能说明人就在这儿,具体在哪还得自己找。 小男孩继续笑嘻嘻,但就是不说话,小小年纪倒是很懂游戏规则。 躲在暗处的阎夏很满意,不枉他前面拿巧克力小小贿赂了一下。 纸壳子里二人组无法,只能小心翼翼自己搜寻,一边搜还一边虚张声势。 「我看你了喔。」 「我都看到你脚了。」 阎夏:「…………」 信你个鬼。 纸壳子里声音安静了一会儿后又带着试探响起:「爱你孤身走暗巷……??」 阎夏:「…………」 直播间观众:【你们是懂小学生的。】 果不其然,院子里的土着准小学生接上了,「爱你不跪的模样,爱你……」 纸壳子两组人:「……」 这招确实好像有点用,但是不多。 一番试探过后,纸壳子终于绕到了谭艺所在的位置,阎夏也看到了那个移动的冰箱壳子,不得不说,自我保护做得真的挺好,他完全拍不到可以让导演认证成功的身体部位。 两人组这会儿倒是没再说什么已经看到人了的话,安安静静移动,移动到谭艺所在位置时,拿他们的纸壳子撞了撞,撞掉了上面的空箱子,大箱子露出缝隙,纸壳子瞬间肉眼可见地兴奋。 「嘿,果然在这里!」 「拍到了!」 只是高兴了没三秒,随着谭艺的起身,纸壳子惊唿:「咋是你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过于惊讶,纸壳子失去了之前的谨慎,阎夏眼疾手快地拍到了两双脚。 以至于,惊讶的纸壳子还没搞清楚为啥不参与游戏的同事也躲得这么严实时,他们已经在群里被导演告知,他们淘汰了。 纸壳子两人组大张旗鼓地来,毫无准备地走。 等人走了,阎夏才从角落里出来,虽然沾了一身灰,但打响的第一枪是成功的! 谭艺幽怨地盯着人:「感情是拿我当诱饵。」 阎夏摇头:「怎么能这么说。」 「你也可以理解成美人计。」 谭艺:「……」 他要不是有点自知之明,他就信了。 随着蓝方两人的淘汰,接下来进度骤然加快,阎夏先在群里看见了易景辰小朋友的照片。 照片上小孩抱着一只小奶狗奔跑,他身后不远处,被链子拴着的狗妈妈整只狗急得四条腿都快离地了。 同时入境的还有一个正准备起身的村民,和跟着易景辰的随行pd,两人被拍得宛若脱兔。 就这样一张照片,除了看节目的观众知道他们是在捉迷藏,不知道的可能还以为是乡间童趣随拍,完全可以拿去给小学生出一道看图说话的作文题。 主旨就是:狗妈妈还在的时候,不要去偷小奶狗! 相比起易景辰小朋友的一心在狗,董来喜的就正常了一点,被拍到了半边身子,还是个虚的,看得出来他试图挣扎过,但是没用。 时间又过去大半个小时,群里结果显示,蓝方还剩五人,他们这边……五个半人。 阎夏躲在一棵大树后面看手机,顺便问了一下他大哥在干嘛。 阎季:「在喝茶。」 阎夏坐直,「???」 阎季给了一个位置,阎夏点开一看,发现那里貌似有两个人。 「跟谁?」 阎季:「冯乐乐。」 阎夏:「他爸?」 阎季:「本人。」 阎夏:「???」 这两人是怎么能喝到一起去的。 阎季又解释了几句,其实就是小胖墩玩累了,又没人一直陪他说话,觉得无聊,就找了离他最近的人,结果没想找上了小伙伴的话少爸爸。 但找都找上了,干脆就一起走了,然后小胖墩渴得找村民要水喝时,主人家热情地给两人泡了茶。 第47页 大概是因为定位上显示有两个人,倒也没有蓝方阵营的人往那边去。 阎夏一边想着自己也有点渴时,一边发现他这个方向似乎又有对面组的人在靠近。 阎夏火速进入状态,又找了一个村民家,想着是不是要故技重施让谭艺上去卖一下的时候,他透过村民家的窗户看到大厨三人组中的大师傅明晃晃地从大路上走了过来。 阎夏:「???」 千里送人头??? 阎夏脑袋还没反应过来,手先动了,给大师傅来了张清晰的全身照。 游戏到现在,继易景辰的全身照后,又出现了第二张。 照片上,体型简直就是冯乐乐放大版的大师傅眉头紧皱,手里的纸质风扇晃动,但脸上的汗并没有减少,汗流浃背间透着一点生无可恋。 看来这游戏,累得不只有小胖墩,可能还有大师傅。 第23章 奇奇怪怪的小孩23 阎夏发送照片, 给大师傅的摆烂画上一个了句号。 路上,被告知淘汰的大师傅脸色肉眼可见地灿烂了,节目组虽然给了很多, 但他也不是没有努力过。 厨房里可以抡半天锅的人, 不代表大热天可以在外面瞎跑三小时。 阎夏望向大师傅愉快离开的背影也很开心, 大师傅多休息休息, 然后不就可以开始做晚饭了嘛! 一生也挺要强的系统没考虑过己方会输的可能性。 阎夏哼着小调美滋滋,就是不知道想一雪前耻的尚导是何心情。 远在显示屏前的尚常鸣脸色确实黑了一度,直播间观众还发来了看热闹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不会带团队就只能自己认输。】 【笑死,看来给师傅的还是不够多。】 【恭喜我们夏夏喜提三杀。】 【有一说一,凌港那边夏天确实热, 晚上都热何况下午。】 【看得出来,师傅努力过, 背后都湿透了。】 【hhhhh大师傅在做游戏和坐着等吃中间,选择了做饭。】 定位页面上五个的蓝色头像变成了四个,因为人少了将近一半的缘故,页面看起来空旷不少, 每人相隔的距离也不算近。 阎夏瞅完思考了几秒,决定主动出击,走出了百来米的距离, 识海里响起阎季的声音。 「在哪?」 阎夏报了自己的位置后, 得到了一个「等着」的回覆。 五六分钟过去,似有所感的阎夏转身, 远处他哥骑了个自行车, 身后也没了出发时摄像大哥的身影。 站在一旁的谭艺默默心想, 这对父子真的好清新脱俗不做作,是一点也不在乎镜头啊。 等人靠近, 阎夏问:「哪来的啊?」 阎季低头撇了一眼:「借的。」 阎夏没说话了,熟练地爬上后座,有车不坐不是高质量系统,自行车轮转动扬长而去。 留在原地的谭艺:「…………」 你们是不是忘了什么? 走出几米远的阎夏回头,挥了挥手。 谭艺停顿两秒,抬起手摆了摆。 三个人的自行车还是太拥挤,人家亲爸在那,安全问题就不用他操心了。 自行车后座,阎夏晃晃自己的小短腿,「冯乐乐呢?」 记得前不久两人还一起喝茶呢。 阎季目视前方:「找他爸去了。」 阎夏:「哦。」 有了自行车的加持,在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中,他们没过一会儿就离其中一个蓝色头像很近了。 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阎夏让他大哥停了下来,两人都没做任何保护,靠得太近就是给人送人头的。 阎夏小脑瓜子转动,觉得应该参考一下已有的案例,当即决定去村民家里也整两个纸箱子来,虽然笨拙但是有用。 阎季眼睑下垂:「我不用。」 阎夏扬眉。 懂!禁慾霸总人设,要脸。 没有哪个霸总出场是在纸箱子里的,又不是给女主送惊喜y。 阎季:「……」 他没再看小孩儿挤眉弄眼的表情,大长腿跨过自行车。 「我从后面绕过去。」 前后夹击,犯不着两个人都伪装,不便也不高效。 阎夏人小,借来的纸壳子也小,他一个人盯着定位页面缓慢靠近目标,这个时候就有点怀念pd了,要是人还在,说不定就能让人前去引诱一下。 小小的人儿躲在纸箱子里渣渣地想。 根据页面上的显示,他的位置跟蓝色头像都快重叠在一起了,说明人就躲在附近,阎夏靠着墙移动地更小心了。 院墙中间大门上了锁,这户村民不在家,那人只能躲在户外。 阎夏动的时候,离他十来米距离的小角落里,站着一个……黑色破布袋。 不算厚实的袋子印出人体的形状,这要是晚上有人路过看上一眼,估计能吓得见到他这辈子本不应该见过的太奶。 破布袋子里亮起一点手机屏幕光,里面的人嘀嘀咕咕不知道自言自语了个啥。 阎夏跟着小乌龟似地缓慢挪动,就在他想着要不要冒险去掉小纸壳子的时候,他一转角便看到了一位摄像师大哥。 …… 他说什么来着。 这种游戏,摄像师大哥的存在简直就是一条挥舞的小手绢,在风中妖娆飘荡着cos指路牌。 第48页 阎夏前进的过程中纸壳子与地面发出的摩擦声不小,足够让本就离他不远的人听到。 一分钟后,黑色破布袋子与小纸壳子隔空遥望。 静默间,袋子先出声了:「小夏?」 声音听着很熟悉,是昨天晚上的帅小哥。 阎夏点点头,点完才想起来人看不见,又『嗯』了一声。 帅小哥谨慎试探:「你爸爸呢?」 他明明看见定位上有两个人在的,另一个肯定也在附近。 阎夏胡言乱语信手拈来:「在路上等我。」 帅小哥:「……」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点不信,但又有点信。 通过这两次的录制来看,感觉这种事情这对父子也不是做不出来。 阎夏说完不管对方怎么想,率先迈着小碎步朝帅小哥靠近。 帅小哥明显停顿了一下,但没过多犹豫,也跟着往前动了。 在一个成年男人的认知里,他对上小孩完全是有胜算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一会儿要怎么眼疾手快弄掉纸箱子拍到小孩上,以至于压根就没注意到身后出现的小孩他爸。 阎季步伐很轻,又没有乱七八糟东西的遮挡,行动自然比两人敏捷得多。 阎夏透过小孔,看着他大哥一步步上前,即将禁锢住帅小哥时,变故骤然发生。 袋子里的人不知道是走太快没注意还是怎么了,整个人像是被绊了一下向前勐地冲去。 惊唿声响起,离得近的阎季一把抓住了破布袋子里的胳膊,因为事发突然毫无准备,手碰到胳膊后并没有完全抓住,顺着力道又扯了一下破布袋子,向前摔倒的帅小哥得到了大大缓冲的同时,破布袋子……裂了。 露出了一个赤果果白花花,没穿衣服的……上半身。 阎季:「……」 掀了箱子上前的阎夏:「……!!」 直播间观众:【!!!!!】 因为闷在袋子里太热,所以躲开摄像头把衣服脱了的帅小哥蓦地感受到了一丝凉爽后,好似才反应过来。 然后,下意识双手……缓缓抱胸,像极了被玷污的邻居小妇男。 「…………」 还知道遮下两点,人约摸着没事。 阎夏大拇指下意识按下了早在箱子里就打开的相机拍摄键,选择发送一气呵成。 搞定任务后阎夏望向地上,「没事吧?」 下意识抱胸的帅小哥手又放开了,可能是才发觉这有损他帅气的形象,他还要靠脸吃饭呢。 「没事。」 帅小哥握着阎季伸过来的胳膊,借着力道站了起来,手机和gopro掉到了地上,他也没去捡,先把身上的破袋子完全扯了下来后,仔细拍了拍土。 匀称结实的肌肉照在阳光下,腹肌胸肌练得恰到好处,有美感又不吓人,因为闷热身上还有点点汗珠,靠脸吃饭的资本完全足够。 全程没啥存在感的摄像师大哥很会来事地给了个特写。 直播间当即嘶哈嘶哈。 【!!!!我妈催我找个男朋友,我决定就这个了!!】 【@是小王啊王秘书,三分钟内没给我找来这个男人的全部资料,自己辞职。】 【大庭广众的,道德在哪里?底线在哪里?联繫方式又在哪里?】 【这腹肌不拿来洗衣服可惜了。】 【181,这是你的编号,我要去寻找182号小宝贝了。】 阎夏略带欣赏地看了好几眼,然后掀开了自己的小衣服。 嗯,好大一块肉。 曾几何时,他也有的,阎夏脑袋转动,抬手掀了掀他哥的。 很显然,没掀成功,还获得了一个警告的眼神。 阎夏啧了一声,小气! 他都没有了,还不让他看看。 八倍镜看直播的观众: 【让他掀!!!给我康康!!!】 【好像看到一个角了,嘶哈嘶哈~】 【哈哈哈哈哈笑死了,夏夏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错误的认知,掀自己衣服的小动作真是笑死我了!】 【我们夏夏是能处的,有衣服他真掀。】 【这大长腿这身材,衣服下面肯定很绝。】 【人孩子都有了,住脑!!】 观众热情洋溢时,阎夏的手机叮叮叮弹出来好些消息。 阎夏点开,节目组发的新手机唯一的群里,消息在不断增加,来自只看到了照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几个大人。 易立肖:「???」 冯建贤:「使不得啊使不得。」 袁彦凯:「再来一张!」 「?」 「??」 袁彦凯:「开个玩笑。」 中间夹杂着看了全程的尚导。 尚常鸣:「…………」 最后是冯乐乐的语音:「阎夏,你怎么把这哥哥衣服扒了?哈哈哈哈哈哈,我也想一起玩。」 阎夏扫了好一会儿才把消息看完,跑去穿衣服的帅小哥回来了,两个小组当然是不在一个群里的。 路过的帅小哥一低头就看到了自己那仿佛犯罪现场的照片。 「…………」 帅小哥:「来来来,重新拍一张!」 说完就站到了树底下,摆好了一个pose。 对于突如起来的要求,阎夏反应了两秒,也就这两秒的功夫,树底下的帅小哥好似想到了什么,直接把刚穿好的衣服脱了,单手从肩膀甩到背部,单脚踩在树干上,一个标准的模特pose。 第49页 阎夏:「…………」 感情刚才只是短暂地娇羞了一下。 阎夏蹲在地上仰拍,一个标准的照相姿势,就很唿应。 帅小哥看了看照片,很满意,直播间观众看得也很满意。 唯独剩下几个不明真相的嘉宾很疑惑。 咋还真的再来了一张?? 几人疑惑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别的情绪代替了,群里几乎在同一时间出现了两张照片,来自一直没有说话的袁筱和董来喜的临时爸爸应炀一,两人闷声干大事,为他们的晚饭事业填了很大一笔砖。 虽然他们这边应炀一为了拍到人,跟尹思思的临时爸爸採取了极限一换一的战术,但总体来说,胜局已定,蓝方只剩下最后一个人了。 冯乐乐在群里喊话,说最后一个人交给他和他爸爸。 没他们什么事了,阎夏便收起手机坐上了他哥的自行车后座,两人骑行在还车的路上。 骑了十几分钟后,自行车停了下来,阎夏从大门口望去,莫名觉得这个院子有点眼熟,可是他明明没有来过。 等一进门,看见角落里几只哼哼唧唧的小奶狗,阎夏才想起来,他说为啥这么眼熟呢,这不就是易景辰小朋友全身照的出处嘛。 当时他手里就抱着那只脑袋白眼睛旁边一圈黑的小奶狗,长得跟武侠剧里的玄冥二老似的。 阎季跟主人家道谢的时候,阎夏盯着那只长相奇特的小狗狗才看了两眼,角落里的狗妈妈蓦地开始狂吠,汪汪汪个不停。 阎夏点进翻译器,页面上循环滚动着相同的内容。 「偷狗的!¥#@%¥&*……」 「偷狗的!¥#@%¥&*……」 阎夏:「…………」 他什么时候碰过狗崽了? 感情这还是个……脸盲狗。 第24章 奇奇怪怪的小孩24 莫名其妙被狗骂了一通, 要不是他哥在叫他走,阎夏是想还两句的,谁还不会个汪汪叫了! 同时深深觉得这个村子动物间的风气真的不咋peace&love, 一个二个都能凭实力把翻译器整得乱码频出, 再多待几天他都怕把佛小哥临时写的这玩意儿整崩掉。 等两人回到院子时, 游戏已经宣告结束了。 卡着三小时的时间点, 冯乐乐父子俩不负所托地拿下了最后一血。 高温天气在外面跑三个小时,多多少少还是有点累人,导演后面没有给别的安排,一行人就在客厅里吹着空调谈天说地。 当太阳再一次在海面上cos溏心蛋黄时,几个小孩活力四射地表示要去看看厨师大师傅做饭。 冯建贤摊在沙发上摸摸肚子:「一起去吧。」 他也有点饿了。 大师傅做饭没有用他们现在这栋房子的厨房, 用的是节目组的,离得也不远, 一行人浩浩荡荡,不像是去参观大厨做饭,更像是想去把厨房洗劫一空。 阎夏混在小孩堆里走在最前面,没一会儿就到了目的地, 这栋房子格局跟他们住的那栋差不多,但他们住的那栋一看就是长期没人住的。 节目组这栋据听说,是临时租借了村民的, 村民搬去亲戚家住了, 外面鸡圈里头还有村民养的鸡呢,一看节目组就没少给。 厨房的窗户打开着, 还没靠近就能看到里面大师傅和他徒弟忙活的背影, 除此之外, 阎夏还看到了一个眼熟的小身影---那只试图孵蛋最后却自己吃了的真香鸟。 合着这是中午没吃够,晚上又来寻寻觅觅了。 可惜大师傅今天貌似没有准备鹌鹑蛋这道菜, 晚饭的食材一部分是他们上午没卖完的收穫,一部分是节目组提供的。 不知道这些的鸟儿还在外面徘徊,小眼睛时不时盯着窗口,宛如一个在等待孩子放学的父亲,可惜这个父亲食子。 一行人到来后并没有过多打扰大师傅,就是一个二个或趴在窗口或扒在门口眼巴巴望着,不知道的可能以为他们三天没吃饭了。 厨房里面的大师傅风风火火干劲十足,丝毫不见下午玩游戏时的萎靡,果然热爱才是动力源泉。 大师傅朝着外面笑得像个幼儿园小班老师,并给了一群孩子们两盘餐前甜点,几块甜点下肚,阎夏吃完才发现外面徘徊的鸟儿不见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飞累了自己跑去找吃的了。 阎夏这个想法刚刚闪过,不远处这户村民留下来的鸡圈里骤然传来骚动,动静大到引起了厨房外众人的注意。 「咋了这是?」 「打架了吧。」 对于新奇的事情,小孩子永远沖在最前面,阎夏趴在鸡圈外看到就是那只鸟儿被母鸡爆锤的画面。 易景辰软萌地问:「它是不是偷鸡粮食了?」 阎夏瞟了几眼地上碎掉的蛋没说话。 「它是偷鸡蛋了。」,小胖墩语气大大咧咧。 抱窝的母鸡跟下崽的狗妈妈战斗力虽然不一样,但脾气真的没差多少,阎夏关上翻译器里的一堆乱码页面,由衷地觉得没离开这个村子前他还是少用这个功能好了。 果然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母鸡骂得更脏,他一个正常的字都没有看到。 --- 一行人浩浩荡荡空着手来,满满当当端着盘子而归,大师傅的工作进程已过大半,几个大人迫不及待地把成品端回餐桌。 等大厨带着最后一个菜到来时,夕阳早已落下。 第50页 餐桌旁,大师傅和他两个徒弟被安排在c位,坐定的大师傅笑呵呵的,加上体型的缘故,看起来像个慈祥的弥勒佛,认真给大家介绍菜品,得到夸张的赞嘆时更是笑得见牙不见眼。 阎夏坐在他哥旁边,附和着赞嘆时不管是手里还是嘴里动作都没停,要不说人家是有名号的大师傅呢,各种食材都处理得相当到位,一看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谈天说地间,桌子上每个盘子都下去了一小部分,坐在阎夏对面的冯建贤一口菜还没咽下去,好像刚想起了什么似的,轻拍桌子『哎呀』一声,然后就离开座位进了屋。 没一会儿冯建贤抱了一个纸箱子出来,从里面掏出来了几瓶红酒和两大瓶可乐。 冯建贤把酒放到桌子上笑道:「佳肴没有美酒怎么行。」 夜晚,海边,大餐,确实适合小酌一杯。 易立肖拿起酒瓶看了看:「啥时候买的?」 瓶子上还贴了带有村里小超市名字的价格标籤,简直不要太好认。 冯建贤熟练地打开一瓶:「就出去转悠那会儿,跟老袁去的。」 袁彦凯递上从厨房拿来的一次性杯子:「你要不去拿出来,我都搞忘了。」 小超市买的酒跟正规牌子的自然是有差距,但条件有限,众人也没那么讲究。 大人喝酒,小孩也跟着实现了可乐自由,肥宅快乐水真的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快乐源泉。 阎夏吃着菜吨吨吨喝了两纸杯,第三杯也即将见底,阎夏拿起纸杯准备喝完再去续一杯,褐色液体划过口腔,熟悉的气泡甜味却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酒香中带着涩,阎夏吞下去才发现他拿错了他哥的杯子。 灯光下两种本就相近的颜色差别更加不明显,况且纸杯子都长一样,阎夏砸吧嘴,别说,他确实好久没喝过了。 前世跟朋友在一起也喝,但谈不上热爱,处在小酌怡情的范畴,作为系统拟人后光顾着去尝尝他想念了好几年的美妙味道,酒这种东西不在必选清单上,自然而然就被遗忘了。 阎夏把杯子里最后一点也倒进嘴里,杯子放下的瞬间,阎季转头看到了,但什么也没说又转了回去,显然在两人的认知中,这件事再寻常不过。 阎夏伸手又给他哥拿了一个空杯子,有洁癖的人绝对是无法忍受共用杯子的,家人也不行。 兄弟俩之间的小小插曲,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餐桌上话题不断,几个大人边吃边聊,从乡土文化聊到全球危机,人一多就会这样,什么话茬子都能接上两句。 一桌子的菜就在闲聊间消灭殆尽,吃饱喝足又摊在椅子上晾肚皮,而在一排摊着的身影中,阎夏发现自己脑袋越来越晕,跟困意来袭时不一样,混沌得他已经快分不清自己在哪,在干什么,哲学三连问开始盘旋。 而他没发觉的是,即使脑袋成了浆煳,面上也一点没显,小脸儿在灯光下依旧白皙,双目清明,安安静静坐着,就是别人家长口中标准的乖小孩,大人还没下桌便不吵不闹,乖乖等待。 没下桌的大人们侃侃而谈中夹杂了一句回归现实的话。 「这是个大工程啊!」,袁彦凯扫视着桌子上的一堆脏盘子。 本来在家就没咋洗过碗的中年男人们表示贊同。 「来猜丁壳,输的两个人洗怎么样?」,有人提议道。 「我看行。」 几个大人企图通过运气逃避劳动时,一直安静的阎夏蓦地站了起来,凳子向后滑动摩擦出来的动静很大。 冯建贤笑着看向小孩:「小夏这是要代你爸爸出战?」 「哎!我觉得这不错,让孩子来猜,输的爸爸洗。」 ………… 话茬子瞬间又被打开,而被问的当事人只是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阎夏就这么混沌着走到了餐桌几米远的院子中间,他感觉自己处在了一个飘飘然的状态,对四周有感知,但又没那么清晰。 而在其他人眼里看到的就是,小孩挺胸抬头正气盎然地走到了不远处平坦的地方,然后坐到了地上开始……卷腹运动。 双手抱在后脑勺,上半身微微抬起,双腿交叉伸直,一动一动极其标准。 说话的众人安静了下来,有人出声问:「咋突然运动起来了啊?」 之前没说话的小孩,现在倒是说了。 阎夏一边动一边均匀唿吸。 「练腹肌。」 「我没有腹肌了。」 众人:「…………」 你以前有过吗??? 微妙安静的气氛中,阎季瞥向一旁的空杯子,眼里闪过若有所思,识海里喊人,却得到了相同的话术。 「练腹肌。」 「我没有腹肌了。」 连说话的语气起伏都没变,一看人就不清醒了。 阎季:「…………」 阎季上前,把人拉了起来,大庭广众在地上练属实有点诡异。 手碰到小孩,人起来倒是起来了,就是把胳膊当成单槓,又做起了引体向上,做了几个后小脸上闪过嫌弃,似乎是觉得今天的单槓有点不太听话,动来动去这还让他怎么练。 阎夏松手滑到了地上稳稳站立,然后走近了小孩堆里,手背在后面一本正经,「石头、剪刀、布!」 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第51页 明明小脑瓜子已经晕晕乎乎还没忘执行刚刚听到的内容。 于是,大人们还没喊开始呢,几个小孩已经单方面决定起了各位老父亲们一会儿的命运。 几轮过后,阎夏以一己之力为他大哥拿下了两个洗碗名额中的一个。 「…………」 阎季扫向乱糟糟的桌子沉默。 坑了自家大哥一把的阎夏毫无自觉,朦胧间似乎是感受到了院子里不是一个练腹肌的好地方,跟玩完猜丁壳的几个小伙伴一起去了客厅。 客厅小茶几四周铺了地毯,阎夏脱了鞋就做起了平板支撑,准备找东西玩的冯乐乐没发现今晚的小伙伴有哪里不对,只是新奇地盯着地板上的阎夏,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这样锻鍊就能有腹肌吗?」 一动不动撑着的阎夏点头。 如果有人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那头点得像个机器人。 冯乐乐当即也趴在了地上,然后……从开始到放弃只维持了一秒钟。 趴着的小胖墩一个自然的过度又站了起来,拉着董来喜玩起了飞行棋,只字没再提也想试试能不能拥有腹肌的事。 他不想再提,摄像大哥却完完整整拍了下来。 【是谁在演我???】 【哈哈哈哈哈我们乐乐是懂怎么掩饰尴尬的。】 【对比一下认真锻鍊的夏夏,这不就是卷王舍友和摆烂的我。】 【刚吃完锻鍊不太健康吧。】 【他们吃完有段时间了呀,只是坐那没动而已。】 【我看着我云养的鹅子,再看看我手里刚到的外卖沉默了。】 【要不是看到这熟悉的卷腹,我都忘记我还有□□身卡了。】 ………… 阎季去收拾碗筷前,走到客厅门口眼神往里面扫了一下,小孩躺在地毯上做得很认真,看着就是想趁着小伙伴玩耍他要偷偷锻鍊惊艷所有人。 这一切看起来虽然会让人惊奇地感嘆一下,但又在合理的范围内,阎季眼睫低垂,深思三秒后走了,没再管那在外人看来极其认真自律的小孩。 二十来分钟后,阎季收拾完回来,地毯上的小孩已经在做第三轮了,小脸上丝毫没有累到的痕迹,甚至有种还能再来十轮的气势。 阎季顿了两秒,他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然后进屋把小孩抱了起来,再练下去就有点过了。 他后面也有别的家长进来,催着小孩去洗澡。 被抱起来的阎夏这次没再把人当单槓了,乖巧地窝在宽厚的肩膀里,大眼珠子睁着,睫毛还忽闪忽闪两下,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阎季把人放到床边站着,想了想又拿起毛巾盖住了房间里的摄像头,摄像大哥一般不会进房间,晚上用的都是房间里的固定摄像机。 今晚有些小孩明显不清醒,前面行为虽然都在正常范围内,但谁又知道后面会不做出什么符合常理的事情来。 阎季未雨绸缪地盖完摄像头才在识海里问,「能自己去洗澡吗?」 洗澡?? 准备就地趴下锻鍊的小孩直起了小身板,眨眨眼,转身出了门,这栋房子不是每个卧室都有卫生间的,公共卫生间就在房间旁边。 阎季眯眼,总觉得事情有点过于顺利了,但卫生间内已经响起了水声。 十几分钟后,阎季放下手机起身出门,平时小孩差不多十分钟就出来了。 阎季还没到卫生间门口,就被里面溢出来的水滑了一下,也不知道里面的人是怎么洗的,能把水洗溢出来。 阎季敲门,门直接顺着那点点力道开了,压根就没关。 而原本应该乖乖洗完澡的小孩此时光熘熘趴在地上……做着标准的蛙泳姿势,淋浴头的热水一直流。 地漏上还放着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塑胶袋,袋子里装满了水直接堵住了地漏,怪不得水能流到外面。 阎季揉了揉眉峰,眼皮跳了好几下,前世一个人撑起家族企业都没有的疲惫感忽然涌上心头,他上前把小孩拎了起来,拿着花洒三下五除二把人给涮了一遍,然后拿浴巾从头给人包上,直接抱回了房间。 浴巾里的小孩被抖到床上,恢復了自由四肢又挥舞了起来。 紧接着,没自由几秒,就被人穿上睡衣拿薄被子从脖子以下裹住了,裹得像个没破茧的蝉蛹。 阎季盯着那小脸儿,沉声道:「睡觉。」 小脸儿上,大大的眼睛里写着不服气,仿佛在质问站着的人,你什么档次敢命令我? 阎季又揉了揉眉峰,没再管动不了的小孩,出门把卫生间里溢出来的水收拾了一下,才弄到一半,准备带着易景辰来洗澡的易立肖打开了他们的卧室门。 见卫生间这样,便出声问道:「里面漏水啦?是管子破了吗?」 阎季放好拖把:「没破,地漏堵住了。」 易立肖『哦』了一声,带着自家儿子洗澡的时候看着干干净净的地漏有点想不通,他们这卫生间又没有那么多掉的头髮,是咋堵住的? 房间内,阎季收拾完回来,床上的蝉蛹……不是,小孩已经闭上了眼睛,从亢奋到恨不能去登个珠峰到乖巧熟睡只用了几分钟的时间。 阎季把人从被子里解开的时候,人也安安稳稳一动不动。 夜渐深,整栋房子陷入黑暗,直至海平面上太阳升起。 第52页 阳光企图叫醒每一个熟睡的人,但往往会被窗帘隔绝在外。 二楼房间内,阎夏睁开眼的时候呆愣了好久,像个即将报废的古董桌上型电脑,久久开不了机。 昨晚飘飘然中感知不清的一幕幕此时却无比清晰地脑海中回放,半响,床上的人胳膊抬起捂住了双眼。 虽然脑子无比清醒,但阎夏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就一口而已,不,准确地来说,是一口半。 一口半的红酒就把他干倒了,他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个身体这么一点点都受不住。 被子下,阎夏动了动自己的胳膊腿,虽然昨晚运动量大,但是屏蔽了痛觉,倒也没有感到特别不适,除了觉得有点无力外。 阎夏掀开被子爬了起来,想着等以后有空了,他一定要在意见单上给佛小哥提个建议,一口倒可还行,人家最小的计量单位都是一杯。 阎夏准备爬下床的时候,门外传来了脚步声,还有他哥和易立肖说话的声音。 阎夏双脚刚落地,房间门从外面打开,阎季和跟在后面的摄像大哥站在门外,阎夏还没说话,腿上的无力感传来,接着他『噗通』一声就给他大哥拜了个早年。 阎夏:「…………」 阎季:「…………」 直播间观众: 【大清早咋楞客气呢!】 【使不得使不得,我也没准备红包呀!】 【哈哈哈哈刚睡醒的夏夏好懵好可爱。】 【这年拜得有点早了[doge]。】 【是不是昨晚上太累了?】 人民群众中,总有那么一两个掌握真理的人。 阎季进门,意识在识海里沟通:「倒也不用这么客气。」 阎夏:「…………」 阎夏扶着床站了起来,一个没站稳,差点又给他哥拜了一个。 不过想起昨晚他哥因为他的酒后造作而无奈的脸色,觉得再拜一个也不是不行。 --- 阎夏拖着过度锻鍊后的无力身体,多花了几分钟才完成洗漱换衣。 新一天的录制又开始了。 上午做了几个小游戏,简单地吃完午饭后,午休起来,阎夏跟在阎季后面刚准备出门。 门口谭艺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递过来一张任务卡。 上面说今天其实是袁筱的生日,其余五个家庭需要齐心协力在晚上为袁筱准备一顿大餐,每个小朋友都必须参与到,让小寿星能在节目里过上一个难忘的生日。 阎夏盯着任务卡上,每个人都要参与的字眼看了好几遍,几乎已经可以预料到,这个生日肯定是难忘的。 因为大家都住在一起,节目组就没搞什么惊喜,离得近了惊喜也搞不起来,所以下午袁筱父女什么也不用做。 袁彦凯领着袁筱像个小包工头一样,巡视着五个家庭为他们准备的晚餐。 厨房虽然大,但是一下涌入十来个人,显得杂乱又嘈杂,一整个下午都瀰漫着鸡飞狗跳的味道。 阎夏在吵闹中牢牢占据着属于自己的一角,因为食材工具都有限,生日必备的蛋糕他只能选择简易版。 阎夏先蒸了十几个纸杯蛋糕,属于袁筱的那个他单独给摆了盘,还用奶油裱了花,总不能让人小寿星连愿都没得许。 成品简陋中透着精緻,还没摆上桌,小寿星就在一旁蹦蹦跳跳表示了满意。 等厨房里的喧闹归于宁静时,刚刚好到晚饭时间。 几个大人虽然厨艺不咋样,但在经歷了两期的洗礼后,还是稍稍有了一点改进,尽可能地选择了简单的食材。 最后的成品控制在了一个能吃的范围内,而几个小孩参与的就…… 阎夏盯着冯乐乐放在他面前的一盘乌漆嘛黑的东西,不想说话,只能从形状判断出来它大概是一盘鸡翅。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出来,易景辰小朋友就仰着小脸问:「乐乐哥哥,你做的这是什么呀?」 冯乐乐一脸你这都看不出来的表情:「鸡翅呀,可乐鸡翅。」 说完脸上的表情变了一点,他挠挠头:「虽然有点煳了,但是能吃的!」 易景辰小脸上带着萌哒哒的纠结:「真的吗?它没有毒吧?」 冯建贤路过为自己儿子证明了一下:「能吃,除了有点煳,味道还行。」 阎夏抬头看向冯建贤,在他慈祥的眼神里仿佛看到了八米厚的滤镜。 第一次自己做出来一道菜,虽然是在自己爸爸指导下完成的,但也确确实实是第一次,冯乐乐兴致勃勃地想跟小伙伴分享,他满含期待地看向几个小孩,「你们尝尝嘛,真的能吃。」 在这种水汪汪的期待眼神下,年纪最小的易景辰先伸出了手拿了一块放进嘴里,拿出了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然后小脸一皱:「苦~」 冯乐乐当即补充说明:「里面不苦,外面煳了所以苦。」,说完又期待地看向其他人。 阎夏跟着伸手拿了一块,放进嘴里的瞬间确实有点苦,嚼了几下才能尝到点点肉香。 有两人做先锋,其余几个小伙伴也都很给面子地一人拿了一块,煳煳鸡翅心得交流间,阎夏一口鸡翅嚼着嚼着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阎夏扯过桌子上的餐巾纸放到嘴边把没咽下去的东西吐了出来,黑乎乎的咀嚼物中掺杂了几丝鲜红的血。 第53页 刺眼的红色一下就把周围的小孩镇住了,易景辰小朋友囫囵中染着哭腔:「小夏哥哥中毒啦!」 冯乐乐愣住的神情蓦然崩掉,哇地一下哭得好大声:「哇哇啊对不起!!你不要死!!!对不起!」 惊天动地的哭声下,一群大人外加几个工作人员瞬间围了过来。 「乖乖怎么啦?」 「谁伤到了吗?」 「我的天,咋了这是?」 …… 四周被围得严丝合缝,而当事人阎夏嘴里含煳不清地吐出来一颗……大门牙。 他嘴角还带着一丝血迹,先拍了拍被吓到的冯乐乐,「没事,没中毒,我应该只是…………」 「换牙了。」 最后三个字说得即复杂又一言难尽,说完看了同样围在四周的阎季一眼,他在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同样的情绪。 还没换过牙的冯乐乐停止了哭泣:「换牙?」 失去了门牙的阎夏头点得艰难:「嗯,换牙。」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鸡翅还是很好吃的。」,真怕给小孩留下心理阴影。 冯乐乐破涕为笑:「我还以为你要死了。」 阎夏:「…………」 在这几个小伙伴眼里,他好像真的很容易死。 一场乌龙结束,小孩换牙在所有人看来都只是小事一桩,除了换牙当事人。 阎夏拿牙籤扒拉着自己那颗白白净净的大门牙,现在就很想沖回局里,摇摇佛小哥的肩膀,告诉他有些功能有些设定,真的不用做得那么严谨那么全面!!! 袁筱的生日大餐中间虽然穿插了一个小插曲,但好在还是顺顺利利开始了,这顿晚饭自然是比不上昨晚大厨做的,但胜在都是大家的心意。 晚餐即将接近尾声时,海边放起了烟花。 「哇!!!是烟花!」 「好漂亮啊!!」 惊嘆的声音此起彼伏。 导演也不是真的不做人,小姑娘一年一度的生日在节目里过,他们还是有点表示的,烟花买了很多。 院子里的众人跑到了海边,烟花的声音中夹杂着海浪的声音。 在这个小村庄停留的最后一晚,十二个人在烟花绽放的背景下拍了一张大合照。 合照上一个二个笑颜如花,连一向不咋爱笑的阎季嘴角都是微微上扬的。 只剩下某个豁牙系统,紧抿着唇。 阎夏:不愿再笑.jpg 第25章 奇奇怪怪的小孩25 第二天上午的录制相对简单得多, 就只需要录些日常再收拾收拾行李。 机场候机室,目的地不一样,大家的航班自然也是不一样的, 阎夏坐在椅子上跟比他先一步登机的三个小孩挥挥手告别, 全程都没咋说过话。 一个晚上过去, 有些拟人系统还是没能适应少了一颗牙这件事。 谁能想到呢, 走出半生归来不仅要看儿科,还得经歷一遍换牙。 阎夏静悄悄地坐着,舌头舔了舔牙龈空缺的地方,他现在都怀疑他要是说话快了都漏风。 也不知道这长牙程序有没有倍数版,阎夏带着这个技术难题登上了飞机。 飞机还没起飞, 阎夏刚系好安全带,识海里提示他有新消息。 阎夏意识闪进, 便看到佛小哥难得主动联繫他,说检测到他身体出现了损伤,特此发来慰问。 阎夏:「…………」 他有理由怀疑这人是故意来看笑话的。 【又是个人了】:[一个结着愁怨的表情.jpg] 【南无阿弥陀佛】:「往好处想,起码以后喝牛奶吸管有地方放了。」 阎夏:「…………」 放那干嘛?挡风吗? 阎夏晃了晃脑袋, 甩掉脑瓜子里他叼着吸管乱晃的画面,问起了他登机前的技术疑问。 佛小哥的答覆直击重点。 【南无阿弥陀佛】:「已经设定了最优时间,如果你想一夜长好, 创造一个奇蹟的话, 我也不是不可以研究一下。」 【又是个人了】:「算了,当我没问。」 他已经过了一夜创造一个奇蹟的年纪了, 而且他刚想起来, 研究出来也没用, 只能等回局里才能更新,都回局里了这身体也能换了, 谁还在乎一颗牙。 阎夏眺望着窗外,不想再讨论这目前改变不了的事实,问起了另一个问题。 【又是个人了】:「一口倒的酒量,这设定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要是真遇上佳酿他还怎么愉快地小酌怡情。 【南无阿弥陀佛】:「这种设定的都是平均数值。」 阎夏:「???」 你管这叫平均? 阎夏表明自己学过平均数的话还没发出去,佛小哥又发来了一句。 【南无阿弥陀佛】:「成年人的平均值。」 言外之意就是,未成年喝什么酒!他们的设定可是严格遵守当前世界的核心价值观。 内在成年壳子小孩的阎夏无言以对,当即表示没什么事自己就下了。 他这么一说,佛小哥还真的有事问了一句。 【南无阿弥陀佛】:「换下来的牙呢?没扔吧?」 【又是个人了】:「???你们还要回收?」 【南无阿弥陀佛】:「这不归我管,归财政部管,等你回局里估计会问你要。」 阎夏脑海中一下浮现出了抠门络腮鬍子大汉嘤嘤嘤哭泣的画面,他恶寒地抖了抖身体。 第54页 他这回忆画面出现的停顿,一下让佛小哥误会了。 【南无阿弥陀佛】:「真扔了?这种可再生材料很贵的,值得他找你哭上三天三夜。」 阎夏看到这话小身板又是一抖,无比庆幸当时自己鬼使神差地把牙收了起来。 【又是个人了】:「没扔,回去就找个保险柜装起来!」 佛小哥对这重视的行为表示了赞扬。 阎夏目光停留对话框页面,发现这不仅是功能上符合当前世界核心价值观,连物价也对标上了。 牙齿,确实贵啊! 等佛小哥下线后,阎夏打开自己小包里的夹层,里面卫生纸包着他换下来的牙。 阎夏仔细瞅了好几眼,也没瞅出它珍贵在哪,也就比普通人类的干净、白皙、整齐了点,像个标准的模型。 大概是他的行为过于突兀,目光过于专注,让一旁的阎季也扭头看上了几眼,眉梢微挑问道:「怎么?准备直接按上?」 阎夏:「…………」 虽然不习惯,但也没有到了要自欺欺人的程度。 阎夏把纸巾包好收了起来:「我就看看啥材料做的。」 能值得哭上三天三夜。 两人虽然是局里的员工,但也都没做过这方面的研究,自然是看不出个啥来。 --- 飞机穿过云层逐渐开始下降,两人到家时正是午饭时间,一人收拾行李一人做饭,分工刚刚好。 下午的时候,阎夏收到了自己在村里寄出的加急包裹,里面是他哥钓起来的那两条蓝光粼粼的鱼。 当时那么多人看着,只能简单地处理过以后冻着,现在家里没有别人,阎夏那颗看着乔十八造作后蠢蠢欲动的心终于得到了安放。 反正下午也没别的事,阎夏收到快递后就开始忙活,他不仅忙自己的,还给他哥也准备了大餐。 这玩意有毒他哥又没办法重启当然是吃不了的,要是中毒嘎了就只能回局里了,任务未半直接中道崩殂。 忙忙碌碌半下午,开动之前阎夏秉承着来而不往非礼也的原则,咔咔咔地拍了几张发到11.0的小群群里。 乔十八这次上线前没卡了,发来几个握手emoji,完事又发来三个点赞表情,像个老年人收到孙辈分享后给的反馈。 阎夏:「……」 没联繫的这两天,对方好像学习了什么奇怪的表情文化。 相比之下,颜蒙就很简单粗暴了,一连发了好几张图片,跟上次不一样的菜品,但却是一样的琳琅满目。 阎夏点击着虚拟屏幕:「??你也是饭点?」 他明明记得对方不是这个点。 【脑部挂件成精】:「那倒不是,这是之前拍好的,主打的就是延迟分享。」 阎夏:「…………」 也行吧。 阎夏一边跟同事鬼扯,一边细细品味着这有毒的美味。 要不说越迷人的越危险呢,这鱼虽然冻过,但肉质一点也不输那些刚捞上来的新鲜货,甚至里面还带了一点特殊的香味。 阎夏吃着吃着就没空理识海里还在聊天的两位同事了。一顿晚上他慢吞吞地吃了一个小时,阎季早就下桌忙去了。 阎夏不舍把最后一点点肉剔下来塞进嘴里,完事后还回味了好一会儿才去收拾。 晚上九点,阎季拿着水杯从书房出来,走了几步路过客厅便看到沙发上半卧着一个小身影,正对面电视里还放着好几年前的一部经典电影。 看电影的人双眼紧闭,像是看着看着睡着了,其实估计已经走了好一会儿了。 阎季脚步停顿,一键重启的按钮刚按下,沙发上的人搜地一下站了起来,动作之迅速,不由地让他又想起了自己曾经发疼的胳膊和过年的猪。 不知道自己跟过年的猪划过等号的阎夏动了动脖子,眼神放到电视上,「都放这么多了。」 说完就拿起了遥控器后退进度条,一系列动作丝滑地像是真的刚睡醒。 谁又能想到人一个小时前刚中了剧毒呢。 进度条退回到之前的剧情,阎夏继续卧在沙发上,感受着没什么影响的身体,忽然就有点理解了乔十八的可劲造作,復活甲谁不爱啊! 后面的几天,阎夏没了造作的机会,下一次的录制间隔时间会长一点,甚至到现在都还没有具体确定在哪一天,节目组只给了一个大致的范围。 因为当时间接近八月底就意味着,小学生要开学了。 节目组一共就六个小嘉宾,三个都要上小学了,其中包括了……有些拟人系统。 拟人化的测试场景一直秉承着什么年龄做什么事的原则,所以小学生活在必不可少的选项里。 他们这个临时住所本来就是一个学区房,市重点小学距离家的位置步行只要十几分钟。 --- 星期一,阳光明媚天气晴朗。 阎夏怀揣着复杂的心情背起小书包走在了上小学的路上,运动风的纯黑书包不太符合这花儿一样的年纪。 但,不背卡通人物的书包是他最后的倔强。 这条不长的路,昨天报导的时候其实已经走过一遍了,即使无比熟悉,阎夏还是走得很慢。 路上高年级的同学三三两两结伴,一看就是一二年级的小孩都被家长牵着,像阎夏这种孤零零一个人的看上去似乎有些可怜。 第55页 但,不让他哥送也是他最后的倔强。 嗯,大学没能毕业又要重新读小学的系统在开学这天有了好多倔强。 阎夏一路慢慢悠悠走进,市重点小学之所以能成为重点不是没有原因的。 学校从外观就透露着一股我很有钱的气质,招生条件也很苛刻,其实他们落地的时候新生择校的时间早就过了。 也不知道局里是怎么做到的,反正他们昨天顺利报上了名。 阎夏悠着悠着就到了一年级(1)班的门口,教室很宽敞,学生也不多,一个班就三十多个人。 座位昨天开学就按照身高排好了,阎夏坐在倒数第二排,教室里人已经到了一大半,大概是都不认识的缘故,倒也没有多吵。 阎夏上过节目的这层身份,只给他带来了几句类似『我在电视上见过你』的新奇言论。 小学生的世界,简简单单,屏幕里的人出现在眼前只觉得新奇,但让他们觉得新奇的事情多了去了,这只是其中很小的一件。 阎夏坐在位置上,百无聊赖地想着这上课时间他能干点什么时,他同桌姗姗来迟,一个满脸严肃的小正太,桌子左上角的姓名条写着尚岳二字。 小正太一言一行都带着点少年老成的小霸总气质,阎夏莫名觉得要是不看脸的话,这尚岳跟他哥站在一起可能更像兄弟俩。 也不知道什么家庭能养成这样的孩子,肯定不一般就是了,看这学校建设的位置就知道,里面的学生家里估计都非富即贵。 阎夏胡思乱想间,班主任李老师进来了,一身职业装严肃又正经,往讲台一站整个人不怒自威。 原本还有点吵闹的教室瞬间安静如鸡,一上午的课程就此开始。 市重点小学的课表不止有语数外的主课,还有好些兴趣班的课程,文化课与素质教育两手抓,校园生活丰富多彩。 当然,这些都只是针对真正的小学生来说。 阎夏双目无神地盯着讲台上声情并茂的语文老师,这一刻他仿佛体会到了打工人在办公室无所事事只能干等下班的坐立难安。 天下果然没有白吃的馅饼,也不存在绝对轻松的任务,是他之前莽撞了。 阎夏屁股底下仿佛有针扎地动了一下,只是一下,余光便停留在了尚岳小正太的桌面上,阎夏眨眨眼,如果他没看错,对方语文书旁边摊开的分明是立体几何。 阎夏瞠目,这玩意……不是高中学的吗??? 现在小学生已经捲成这样了?? 震惊下,余光渐变成了直视,歪着的脑袋在一众乖宝宝中很是明显,阎夏被一声咳嗽喊回了神,一抬头就对上了班主任兼语文老师警告的目光。 不管多少岁都怕老师的基因宛如刻在了灵魂里,阎夏脑瓜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端正了。 阎夏看向自己规矩交叠在桌面上的双臂:「…………」 他一时之间都有点分不清这是程序强制行为还是自己的下意识了。 才开学第一天,严肃老师的内心多少还带了点宽容,警告的目光很快移开。 一上午几节课的时间过得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重点小学各种设施都很到位,午饭统一在学校吃,午休也在学校。 午餐丰富多彩,很完美地遵循了小学生生长所需要的荤素搭配,也就是吃饭的时候,阎夏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上小学唯一的好处,那就是…… 这里豁牙很多,不会显得他那么突兀。 而且居然真的有人把吸管卡在洞洞里玩! 唿来唿去,看着还好玩。 阎夏在食堂欣赏了一番小学生就餐一百零八式后才慢慢吞吞地回教室,上课坐的椅子稍微经过简单的操作就变成了一把躺椅。 但经歷过了一个漫长的暑假,第一天在教室睡觉的一年级小学生怎么可能那么快乖乖地睡觉,一直闹哄哄了好一会儿,见到班主任李老师站在门口了才逐渐安静下来。 大概是受了上午无聊气氛的影响,阎夏半卧在躺椅上一小会儿意识便陷入了沉睡中。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是在意识朦胧间发觉四周有些吵闹,除了闹哄哄的说话声外,好像还有独属于金属碰撞发出来的声音,很刺耳很尖锐,而且声音好像离他很近。 搞不清楚状况的阎夏眼睛缓缓眯开一条缝,缝隙里四周似乎有好些晃动的人头,最显眼的还是他视线最上方班主任的脑袋,居高临下。 阎夏意识还未清醒,模煳间看到班主任双手拿起来了两个…………金属片?? 两片金属碰撞,在阎夏上方发出了「哐哐」两声。 阎夏被吵得一下挣大了双眼,四周响起小萝蔔头们的声音。 「他终于醒了。」 「这么能睡,好厉害。」 「我妈妈叫我起床都是掀被子,一掀我就醒了。」 ………… 完全清醒的阎夏半卧的姿势对上了李老师的双眼,他也终于看清了李老师手里的东西…… 一种打击乐器,镲子。 李老师不远处还站了一个十分有古典气质的老师,那老师身上挂着鼓,看起来就像是在去上课的路上被班主任临时徵用了,拿来叫醒打铃了还睡死不起来的学生。 当事学生阎夏:「…………」 佛小哥说的一定分贝,他体会到了。 第56页 李老师低着头:「醒了就行,身体没有哪里不舒服吧?」 阎夏从椅子上下来,对着淡定的李老师摇摇头。 李老师点头,没再说什么,扭头把镲子还给了不远处的音乐老师,全程都很是从容不迫。 阎夏看向班主任的背影,怀疑她看过他们节目,也或许是对班上的每个学生都了如指掌。 教室前方的时间提示距离上课只有三分钟了,要是班主任不叫,他睡到自然醒的话那第一节 课都能睡过去一半。 阎夏后知后觉意识到这睡眠设定的程序有bug啊,现在的小学生中午根本就睡不到一个小时。 「你是怎么能睡得这么安稳的?」 阎夏还在思考以后的午休问题,旁边一上午都没咋说过话的天才同桌,忽然把视线锁向了他。 语气真挚,眼神严肃。 阎夏看向自己左手边的小正太,这小孩儿一上午不是在看书就是在找书看的路上,独来独往有着自己的一方小世界。 这话问的意思是……小小年纪晚上就失眠了?? 阎夏看向小同桌的眼神瞬间变得慈祥又怜悯,准备化身为邻家小哥哥跟小孩谈谈心,结果下一秒就听到人小孩儿说:「距离高考只有四千零十六天了。」 「如果跳一级的话,是三千六百五十天,跳两级是三千二百七十五天。」 阎夏:「?????」 阎夏:「…………」 阎夏沉默好久后,才盯着对方小脑瓜子说:「我不参加高考。」 尚岳表情没变,「哦,确实可以保送。」,然后看了阎夏一眼就没再说话了。 上课铃声响起,阎夏在老师的激情澎湃中生出一种果然是他老了的情绪。 有了上午的适应,下午的时间好像过得快了点,阎夏放学回家只用了上学时一半的时间。 晚饭两人是去外面吃的,美其名曰,庆祝一下大学生重返课堂,虽然被庆祝的人兴致不咋高。 星期二依旧是个天气晴朗的好天气。 午休的时候,有了前一天的经验,阎夏直接没睡,在识海里给自己放起了电影。 他看着虚拟屏幕,好像找到了以后上课打发时间的办法,就是不知道库存里的片源够不够他度过这段小学时光。 起床铃声响起的前一分钟,阎夏意识分了一点出来,余光看到教室门打开了,半卧着的姿势导致视线范围有限,他没看清进来的是谁。 不过这个疑问也就持续了十来秒,来人自己走了过来,阎夏睁着个大眼睛看着班主任拿着那熟悉的镲子走到了他身边。 四目相对,班主任脚步顿了一下,又无比自然地走开了。 留下阎夏在座位上,感觉自己好像被特殊关照了。 除了疑似被打上了『特困生』标籤外,阎夏一周的小学生活安然无恙地度过。 周六是个阴天,凉凉爽爽适合去公园逛逛,但有些拟人系统还有任务在身。 阎夏跟着他大哥来到了一家特大课外兴趣培训机构的门口,这一项也在必不可少的测试场景中。 大厅里,阎夏望向各种兴趣班的介绍海报,觉得局里同事是不是对小学生有什么刻板印象,谁规定小学生的周末一定得上个兴趣班啦?! 阎夏刚这么想着,余光就看到了好几个同班同学被父母牵着送到了门口。 阎夏:「…………」 鲁莽了,回局里自罚三杯吧。 前台负责介绍的姐姐嘴里没停,阎夏看了半天,没找到感兴趣的,不是前世学过就是身为系统理论知识满级。 看来看去,阎夏小手点在了民族打击乐上,挺小众,说不定有趣。 选定后,阎夏被带到了教室,先免费试听一课。 教室里学生只有五六个,有人面前放着鼓,有人手里拿着锣,不管水平咋用,起码看起来确实很民间。 阎夏还看到了眼熟的镲子,老师让他选乐器的时候,阎夏毫不犹豫走向了那一对镲子。 一节课两个小时,教室里五六个小孩都是初学者,尝试着弄出来的声音谈不上好听。 阎夏小手拿着镲子混在队伍里,听着还挺认真,起码比听个位数加减法的时候认真多了。 理论讲解完,老师又让大家上手试试。 阎夏站在队伍中间,哐哐哐打了好几下,教室外有别的班级下课了的声音,脚步声说话声在一众乐器中其实不是很明显。 但有声音传进来总是会引人注意的,阎夏下意识往窗户外看了一眼,就这一眼便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是他们班主任牵着一个小女孩。 阎夏眼睛虽然看向了窗户,但手里动作没停。 于是,李老师感受到视线看过来时,便看见小孩手里拿着镲子对着她打了一下。 李老师:「???」 他是什么意思??? 第26章 奇奇怪怪的小孩26 要不说成年人的世界复杂, 因为她们往往会多想。 李老师作为一个在市重点小学工作多年的资深老师,她很善于站在学生的角度考虑问题。 见学生看着她把镲子敲得哐哐响,李老师第一反应就是这学生是不是对那天的事情有意见? 不要小看小孩子的心理问题, 他们有时候往往比大人想得复杂得多, 这一点在她的从业生涯中, 深有体会。 第57页 而心理问题的解决方式, 始终绕不开沟通二字,李老师牵着自己下课的女儿,心里已经悄悄决定了以后一定要多关注一下这个学生。 过段时间找个空去家访一下,有意见得说开,一直闷在心里那是很容易出问题的。 不知道自己只是多看了班主任一眼就可能要喜提家访的阎夏见班主任走后收回了视线, 静静等待着老师宣布下课。 把家访安排进计划里的李老师一直到十一放假前也没有找到时间去,教学和家庭里的事情导致她忙忙碌碌了一整月。 在这一个月里, 阎夏中间请了一次假去录制《七十二小时》的第三期,又过了一两个星期,万众期待的十一大长假来临,挨着中秋节一共放八天。 《七十二小时》的第四第五期会在这个假期连录。 出发的当天早上, 阎夏在家也喜提了一次镲子叫醒服务,兴趣班免费听了一节课后他也懒得换,就继续听了, 所以应兴趣班老师的要求, 家里多了一对新镲子。 虽然老师让买的目的是让私下多练习,而不是……把它拿来当闹钟。 第四期录制的地点是一个在北方的大沙漠, 横跨大半个国家离得相当远, 所以他们要一大早赶个飞机先去另外一个城市的机场集合, 然后再一起飞目的地。 --- 中转机场内,节目组租了一个地方用来录制, 其实最大的作用还是用来等人,阎夏两人到得不早不晚,冯乐乐和袁筱都比他先到,后面几组说是也快了。 阎夏被工作人员领到地方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两个同龄小伙伴露出了跟他一模一样的豁牙,明明半个月前录制的时候两人牙齿还好好的呢。 阎夏看小伙伴的眼神都慈爱了三分。 天生乐观派的小胖墩不理解这样的眼神,只觉得半个月没见的小伙伴怎么染上了一点他姥的气质,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等人又等瘦了,再不吃点东西就会变成他妈妈口中的一道闪电。 以至于阎夏刚把行李箱跟大家的放到一起时,就被小胖墩拉起了胳膊。 「阎夏,你饿不饿?我想去买点吃的,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阎夏左右看看,现在也没啥事。 「行。」 小孩子自然都是一起行动的,袁筱虽然不想吃啥,但还是跟着一起去了,十几分钟的功夫,三人就从便利店里拎了一袋零食回来。 结果,刚进门就被大人截胡了。 冯乐乐明显急了:「爸爸你过分!你答应让我吃了的。」 大人不点头,小孩也不敢跑去买。 冯建贤扒拉着袋子,「我就看看你有没有买你妈妈不让吃的。」 检查一番确定没有后,掏出了一个小罐头拍了拍,「咋还买这个,吃不完都不让带上飞机。」 冯乐乐伸手一把拿了过来,「我现在就吃。」 冯建贤笑眯眯的模样:「你打不开,爸爸给你打开。」 冯乐乐转身拒绝:「不要,我知道怎么打开。」,然后跑到一个空地上对着地板在那磕磕磕了好一会儿,盖子依旧纹丝不动。 「我记得就是这样呀。」,不知道在哪里学了这个办法的小胖墩面对打不开的罐头小声嘀咕。 又一次没拧开后,还朝着瓶子底部拍了拍。 阎夏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拿着一包鱿鱼丝一边吃着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小孩折腾,小孩儿这认真验证的模样,一看就是生活小常识短视频刷多了。 也不知道是他手法不对,还是短视频教错了,小胖墩折腾了半天终于还是选择了放弃,也不想转头回去求助被他拒绝过的老父亲,索性把目光放在了一旁的小伙伴身上。 「阎夏你会吗?」 阎夏一口鱿鱼丝塞进嘴里,伸手准备接过来,「我试试。」 然而就在两人交接的瞬间,罐头咔嚓一下从底部碎了,里面的桃子糖水连得玻璃一起掉在了地上。 阎夏捏着个空瓶子沉默:「………………」 要不是看小胖墩也一脸懵逼,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被碰瓷了。 最后的结果就是罐头没吃成,还被遵遵教导了一番,因为有玻璃渣,大人倒也没有让小孩儿自己收拾掉。 一个不重要的小插曲过后,其余人也到了,一行人登上了这个要飞行四个多小时的飞机。 也不知道是不是开场的碎碎罐头作祟,这场出行打一开始就不咋顺利,先是在飞机上午餐时间遇到了气流颠簸,吓得一飞机的人吱哇乱叫。 接着就是下飞机后,阎夏发现自家行李箱被人拿错了。 还不是单纯的你拿了我的,我拿了你的这么简单。 而是,我拿了你的,你拿了他的,他又拿了我的,找个行李找出了三角狗血剧情既视感。 谁能想到一个飞机的託运行李里,居然能出现三个一模一样的行李箱呢,除了行李箱的重量和上面贴的单子不一样以外,别的没有任何差别。 等找箱子剧情结束,比节目组预计出发的时间晚了一个多小时。 --- 机场外,节目组的大巴车上,第四期的直播随着大巴车的驶出,也算是正式开始了。 六组人扎堆坐在一起,虽然疲惫但你一言我一语的倒也没让直播间气氛冷下来。 阎夏跟冯乐乐排排坐在一起,无聊地玩着石头剪刀布,输的人在脸上贴纸条。 第58页 车子行驶到沙漠边缘时,阎夏面无表情地扯下脑门上可以拿来当门帘的纸条。 果然这趟出行从一开始他运气就不咋好,处处透着点不详的气息。 第四期录制的地方是个着名的景点,他们最终的目的地是修建在沙漠里面的一个民宿,大巴车显然进不去,开到外围pd就让他们下车了。 独属于西北地区的景色映入人们眼帘,四周格外空旷,不远处就是一望无际的沙漠。 先行一步早就到了的尚导坐在一个小马扎上,对着众人先是来了一通景点介绍,然后才说他们要自己骑着骆驼去到目的地。 随着尚导的指示,众人确实在不远处看到了一支骆驼梯队,扎堆在一起大概有十来头,都很是健硕高大,老闆站在旁边被衬得格外娇小。 等靠近,那高大身躯的纯在感变得尤为明显起来,属于跳起来很够到它们膝盖的那种。 「它们怎么这么高!!比牛还高!」 「爸爸,我有点害pia~」 「如果摔下来我会被摔死吗??」 几个小孩儿仰着脑袋七嘴八舌,新奇中夹杂着兴奋和丝丝胆怯。 穿着特色民族服饰的老闆笑得很和善,句句有回应地跟有十万个为什么的小朋友们解答,仿佛回到了幼儿园早教课堂。 好一阵你来我往后,才进入行程的主题。 大人带着小孩一起坐,十来头骆驼还有剩下的,老闆让大家自己选喜欢的坐。 阎夏牵着自家大哥的胳膊,瞅来瞅去选了一头看着很是眉清目秀的,脸上干干净净,有点驼界白马王子那味儿,气质不凡。 随着骆驼的起身,视线骤然拔高,阎夏背靠着阎季胸膛眺望着这一望无际的沙漠,心情都好了几分。 为了安全起见,每头骆驼都有专门的人负责牵,阎夏他们这边被牵着走了好几米,排在他们后面的易立肖父子还纹丝未动。 底下的骆驼被牵着扬起个脑袋,哼哧哼哧叫着,像头倔驴。 阎夏听到动静回头,便听到易景辰小朋友奶声奶气地问:「是不是我太重了呀?」 易立肖抱紧怀里的小孩,「可能是它有点不舒服吧。」,说完低头看向他们前面牵绳的小哥:「要不我们换一个?」 小哥挠挠脑袋:「换个也行,它有时候就这样,也不知道为啥,好好的就不走了。」 说完拍了拍骆驼脖子,这是让它们趴下的信号,结果拍了半天那四条腿还笔直地站着,更像头倔驴了。 易立肖两人就这样待在原地,走又走不了,下又下不来。 前面走出了一点距离的其余小组发现后都停了下来,回头张望询问着。 阎夏脑袋瓜子就没回正,盯着那头倔驴……不是,骆驼看了几眼后,调出了好些天没用过的翻译器。 然后就看到了一堆的……放开他??? ??? 放开谁?? 阎夏不明所以好一会儿,然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对方哼哧哼哧的时候,貌似是朝着他们这个方向的,具体来说应该是朝着他,眼神直勾勾的。 所以…… 阎夏低头看向下面这眉清目秀的骆驼,感情它们是这样的关系?? 不想让心上骆驼劳累,所以裹足不前抗议? 可是明明这俩……都是公的啊!! 阎夏试探地询问他们前方的牵绳小哥,「我想换一个行吗?」 小哥不明白好好的为什么要换,但节目组给钱了,这点小事当然能满足。 阎夏下来后,三两步上前换了另外一个,紧接着那半天不动像个倔驴的骆驼真的动了,脚步甚至还挺快。 「…………」 阎夏无言回头,莫名感觉被秀了一脸。 「爸爸,它怎么又动了?」,身后易景辰疑问的话语响起。 人主人家都不知道的答案,易立肖当然也不知道,只能含煳煳弄,「可能是它想开了。」 「那它前面为什么想不开?」 易立肖:「…………」 问得好,他也想知道。 类似十万个为什么的说话声,在别的父子间也进行着。 阎夏哼着小调摇晃在骆驼背上深藏功与名,至于前面突然换一个骑的行为,在别人看来就是小孩儿等待时间里的无聊之举,根本没把两件事联繫在一起。 老闆到现在都不知道,他的骆驼队伍里有两只私定终身了。 --- 等到民宿的时候,刚好赶上了日落,比起海边夕阳的宁静,沙漠中的黄昏平添了几分壮阔。 折腾了整整一天,欣赏完美景大家都累了,休息过后简单做了个小游戏解决晚餐,又聊了聊家常就睡了。 沙漠中的第一个夜晚,阎夏睡到了自然醒,睁眼便是一片昏暗,屋内窗帘拉着,阎夏以为自己八小时睡眠设定失效了,还特意看了看时间。 七点,早就应该大天亮了。 脑袋还不咋清晰,阎夏下意识脱掉睡衣准备换上昨晚拿出来的衣服,结果小胳膊抬到一半,蓦地失去了控制,它们很自己想法地把睡衣半包在脑袋上,袖子系在鼻子下。 几秒钟的功夫,整个小脑袋瓜就只剩眼睛露在外面了。 阎夏:「…………」 很好,现在都不用拉开窗帘,他就能知道外面肯定是个鬼天气。 第59页 只能说,幸好他没先去拿袜子,不然说不定葫芦娃造型会来个梅开二度。 等小胳膊放下,阎夏光着上半身拉开了窗外。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颳起了沙尘暴,漫天的飞尘飘荡在空中,直接让昨天还辽阔无边际的沙漠变得能见度不超过五米。 明明节目组实地考察过,显示这几天都是好天气,结果变得比翻书还快。 深深同情了一把节目组策划后,阎夏又把窗帘拉上了,衣服还没换完呢。 他这边窗帘刚合上缝,那边房间门就被从外面打开了一个缝,是他大哥洗漱回来了。 阎季盯着小孩脑袋扫射两秒,「挺别致。」 「…………」 阎夏默默拆了这严实的天气预警,顺着接了一句,「致敬一下本地特色。」 当地女性头饰里有这种装扮来着。 只不过人家包的是纱巾。 --- 阎夏收拾完出去,民宿活动室里已经有两家人在等待了,突如其来的沙尘暴打乱了节目组的计划。 后面怎么录,没有给个说法,导演组还在开会,不过看样子估计一整天都得待在室内。 昏暗天气带来的心理压迫感有点重,连一向乐天派的小胖墩面对一屋子好玩的游戏道具都提不起精神,望向窗外皱着小眉头。 「你说会不会刮龙捲风把我们追走呀?」 阎夏摇头:「不会。」 「你怎么知道不会?万一刮来一个巨无霸龙捲风把我们……」,小胖墩的灾难片幻想还没说完,室外蓦地传来一阵嘈杂声。 除了节目组工作人员的声音外,好似还夹杂了民宿老闆的声音以及小孩的喊声。 冯乐乐无比灵活的一个健步起身打开了门,探头探脑:「发生什么了?」 声音来源在活动室右边,阎夏跟着走过去就看到那里的羊圈门开着,里面老闆养的羊少了一只。 有停留在原地的工作人员解释说,刚刚老闆的小孩餵羊的时候,一个没注意,一只公羊撞了人跑了。 跑到了漫天沙尘里,老闆和几个工作人员去追了,被撞的小孩没啥事,就是不知道这鬼天气,离远了人畜不分的,还能不能把羊找回来。 人隔远了看不见还能喊一声定位,羊跑远了不叫,那是真找不见在哪。 冯乐乐听完嘆了口气:「希望能找回来。」 「那么多羊肉串呢。」 跑了多可惜。 工作人员:「…………」 阎夏:「…………」 真是吃货人设不倒。 这种情况几个嘉宾也帮不上什么忙,准备回屋的时候,阎夏扭头看见了没关的羊圈门,也不知道是不是老闆只顾着追跑掉的羊忘记了。 里面几只半大的羊正在跃跃欲试,阎夏上前想伸手把门合上,还没走到位置,其中一只跃跃欲试的小羊突然沖了过来,速度很快。 操着羊圈祖传的撞人技能横冲直撞,阎夏刚准备一个后撤步闪开,结果没闪成,那腿自顾自地起跳,从山羊身上蹦了过去。 撞了个寂寞的羊:「???」 准备拉人的工作人员:「…………」 直播间观众:【真.跳山羊!】 阎夏本人落地后,也是双眼迷茫。 ???怎么个事? 他又不是躲不过去?! 这程序跑的过程是不是检测歪了?躲一半检测到他在玩跳山羊?? 可这游戏它跳得不是真的啊! 几秒钟的时间,阎夏脑子转了八百道弯,他怀疑写这段的小哥根本不知道什么叫跳山羊。 并且有合理的证据,因为…… 那撞了个寂寞的羊它又拐回来了。 阎夏面无表情地向后又跳了过去。 几米之外,冯乐乐拍手鼓掌叫好:「好厉害!!我也想玩。」 工作人员伸着尔康手,想着…… 好像玩得很熘的样子,我到底要不要拦一下? 直播间666的弹幕飞起,表示…… 会玩。 小山羊的迴旋镖又没撞到人,倒是把自己送回了羊圈,阎夏沉默地把门关上,拒绝游戏表演,从我做起。 工作人员在一旁接手了这项工作,把门栓得死死的。 阎夏让开位置,转头看向现场唯一能理解他的大哥。 阎季眼角微挑,瞳孔里写着相同的情绪。 阎夏满意了,好歹还是有人懂他的。 回屋的路上,小胖墩早就从幻想的灾难片中脱离了出来,一路叽叽喳喳对着人表达他的兴奋。 真小学生的世界里,跳山羊跳真的也太有意思了吧!!! 要不是他跳不了那么高,他也好想试试。 来晚了的另外几个小孩儿对于自己错过了精彩画面,表示十分地遗憾。 于是,他们跳起了假的。 跳得歪七扭八好一通闹腾完,导演组会也开完了。 第27章 奇奇怪怪的小孩27 与其说是紧急开会, 不如说是重新策划了游戏内容。 毕竟原定的室外游戏都玩不了了,要是在屋里干坐一天,那观众岂不是看个寂寞。 民宿活动室里能玩的很多, 节目组充分对其进行了资源利用, 不管是大人玩的, 还是小孩玩的, 一上午游戏就没断过。 在这期间民宿老闆家跑掉的羊终究还是找回来了,自由活动的时间里,有人出去看了一眼,发现老闆已经在起锅烧水了。 第60页 某些撞了人就跑的老羊,在不久后羊生就会被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又是一片欢声笑语的游戏时间, 中途跑去上厕所的袁彦凯推门进来搓搓手,「老闆要开始杀了。」 闻言, 几个小孩都有些兴奋,毕竟都没见过现场版的。 冯乐乐一个蛄蛹起身:「我要去看看。」 冯建贤跟在后面企图拉住兴奋的儿子:「要不咱还是别看了吧乖乖,多吓人啊。」 小胖墩头都没回:「那是肉呀,有啥吓人的。」 要不说吃货眼中的世界跟别人的不太一样呢, 有人看到的是血腥,有人看到的全是羊肉串。 有些大人嘴上说着小孩子最好不要看,自己倒是麻熘地跟着出去了。 十几个人乌泱泱地走到了民宿后方的一片空地, 那里老闆已经摆上了按羊的大板凳, 磨刀霍霍就等着拉羊出来了。 现场宰杀的场面岂止是小孩没见过,有些大人活那么多年也没见过, 一个两个探着身, 大有一种想参与一下的意思。 有些人这么想着, 也这么做了。 像回到了小时候家长给买了新玩具一样,帮老闆拉扯着羊, 哪怕只拉到了一点羊毛,脸上也笑得还像那个曾经的少年。 阎夏没上前,主要是被小孩儿拉住了。 易立肖自己跑去帮老闆,完全忘记了他还有个四岁的崽子,而这小孩不管是在年龄上还是心态上,都没有某些吃货小胖墩来得大胆,只敢远远地站着看。 当羊被按在板子上时,阎夏明显感觉到那牵着自己的小手更用力了,小手主人甚至还往后撤了半步,小半个身子躲在他身后,萌声奶气:「小夏哥哥,你都不害怕吗?」 阎夏抬起另一只手撸了一把小脑袋,哄小孩子的话没过脑子就来,「不用怕,都是假的。」 「啊??」,易景辰仰头,大大的眼睛里有着很多的自我怀疑,就是不知道是在怀疑自己的亲眼所见还是亲耳所听。 离他们两步之遥的阎季也侧目瞥了一眼。 阎夏尬笑两声,「没事,等吃的时候你就不害怕了。」 「噢噢~」,易景辰点点脑袋。 被这么一句胡言乱语打岔后,倒是没再说有点害怕的话了。 前方,老闆刀子已经抹上了羊脖子,鲜血流出的瞬间,变故也骤然发生,不知道是有人没按紧还是羊挣扎的力气过大,真的就让它给挣开了。 惊唿声中,爆发出了巨大潜力的羊流着血撞倒了两个人后,笔直地朝着阎夏所站的方向跑来,横冲直撞中带着点踉踉跄跄。 阎夏一句国粹出来一半,脑袋瓜子反应极快地把身边的小孩往他哥的方向一推。 二十多年的默契在这一刻体现地淋漓尽致,一个推一个提,小孩瞬间旋在空中离开了危险地带。 推完准备跟着撤的阎夏却在下一秒迎来了熟悉的感觉,羊脑袋撞上之前原地一个大跳,就在他以为这羊要收不住力道撞墙时。 阎夏蓦地发现自己压根没跳过去,那羊失血过多停在原地踉跄了两下,这就导致了他直接落地在了羊背上。 几十斤的体重加上力度冲击,使得刚才还横冲直撞的羊当场就躺下了,阎夏明显地感觉它在自己屁股动弹了两下后…… 彻底咽气了。 手忙脚乱的杂乱场面肉眼可见地安静了一两秒,然后才爆发式地响起了七嘴八舌的声音。 「人都没事吧??」 「我c……这力气也太大了!!」 「没人受伤就是万幸了。」 「…………」 直播间也是说啥的都有。 【幸好夏夏反应快,我刚刚真的以为要撞到了。】 【没人觉得奇怪吗?明明可以躲旁边非要跳起来。】 【有啥奇怪的,有人下意识往旁边,肯定就有人下意识往上啊,说不定是最近私下就在做类似训练呢,不然反应也不能这么快。】 【易立肖有点不负责了吧,自己小孩不管。】 【这确实,大人撞了没啥事,小孩可不一定。】 【哈哈哈哈哈只有我一个人关注的重点在于,被一屁股坐死也太好笑了吧。】 【那么问题来了,坐死的羊会更好吃吗?还是会更贵?】 【…………】 现场,有人已经不在乎镜头不镜头了。 易立肖之前也被羊撞了一下,身上沙子混着血看起来有点狼狈,但他跑过来的速度没被刚刚的羊慢多少。 抱起已经被放到地上的易景辰看着很是后怕,嘴里不停说着抱歉的话,被担心的小孩倒是啥事没有,还像模像样地安慰自己爸爸。 易立肖脸上的表情有所缓和后又拉着阎夏两人说了一箩筐感谢的话,发自肺腑一顿输出。 听着阎夏感觉自己刚刚不是在羊面前推了人一把,更像是在悬崖边把人拉了回来。 他们这边推拉了好一会儿,倒在地上的羊又被拖回了原处,混乱的场面回归正常,很快就进行到了扒皮环节。 前面一直在近距离围观的冯乐乐不知道什么时候退到了阎夏旁边,语气很兴奋,眼神很诚恳。 「你是怎么能跳那么高的?可以教教我吗?」 比起之前的小山羊,显然大羊的冲击力来得更强。 这咋教? 阎夏沉默两秒,接着煞有其事地把从识海里搜索出来的童子功基础锻鍊日常讲述了一遍。 第61页 理所当然地,从入门到放弃,只需要几句话的功夫。 小胖墩又回到了津津有味观杀羊的状态,仿佛之前问的人不是他一般。 倒是直播间观众听得很感慨,觉得小小年纪就能这么有毅力,将来成就肯定不低。 讨论得很真情实感,谁又能想到,其实当事小孩对于未来的规划就只是单纯地想重新做个人而已呢。 直播间的评价,阎夏看不见,他现在眼里只看到了新鲜的羊肉串。 虽然这一大早上,先是天气突变又是状况百出的,但这在中午的全羊盛宴面前,都显得不是个事儿。 民宿里几个厨师都是本地人,对当地特色美食很是拿手,有些羊它生前可能只是单纯的一只羊,但它死后就可以是…… 香辣羊蹄、羊肉串、红烧小羊排…… 阎夏这边吃得美滋滋,没注意到自己山羊跳视频被剪上热搜了。 还是之前那位仔细分析他迴光返照的博主,流量时代主打的就是一个快资讯,早上发生的事中午被剪出来不算稀奇。 视频带了一个童年游戏的标籤,评论区看过直播和没看过直播的都有。 【???你的童年我的童年好像不一样。】 【最近好忙都没时间看新的一期,我们夏夏居然又展示他少林寺般的功夫了。】 【第一时间就把小伙伴推开了,这小孩能处[点赞][点赞][点赞]】 【易立肖真得好好谢谢人家。】 【这小嘉宾不是死了吗我记得?】 【好傢伙这是断网了多久,那是无良博主瞎掰的啊。】 【是个跳高的好苗子啊,@田径官方快来招聘。】 …… 无伤大雅的热搜让阎夏又小小地活跃了一把,没啥影响节目组也没处理。 天色漆黑,第一天的录制接近尾声时,热搜当事人正在房间一边洗澡一边跟佛小哥探讨人生话题,比如…… 局里某些研发人员是不是没有童年? 佛小哥作为阎夏拟人化项目的主要负责人,对项目组成员的生活那肯定是有了解的,当即进行了公平的调解。 【南无阿弥陀佛】:「你的童年他的童年可能不一样。」 所以人可能不是故意要这么设定,只是他就是照着字面意思理解的。 阎夏把自己抹得浑身泡泡,洗白白的同时重点也跟着有点跑偏。 【又是个人了】:「有跟我一样童年的吗?」 【南无阿弥陀佛】:「没有。」 【又是个人了】:「那岂不是三千世界三千个哈姆雷特?」 局里人员组成五花八门,不是每一个人都了解所有世界文化组成。 【南无阿弥陀佛】:「所以需要测试。」 作为被测试的对象,还是主动请缨的,阎夏感觉自己心情有点微妙。 【又是个人了】:「[佛祖减肥失败,原来是头大了.jpg]」 【南无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但打诳人.gif]」 都是此时没啥事的人,表情包斗法好几个回合,阎夏对于自己没有的,反手就是一个保存,还想发点的时候,佛小哥已经开始对这次bug进行了总结。 阎夏刚想仔细看的时候,忽然感觉浴室里有点不对劲,洗着洗着咋还把水洗红了?? 又是一滴血『滴答』一声落在地上,阎夏抬手一抹才发现自己不知道啥时候流鼻血了。 整个手背上和嘴角全是血,小鼻子里还一直滴答滴答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阎夏关了水,浴巾一包就跑出了浴室。 房间内,听到动静扭头的阎季看到的就是…… 他家小孩,鲜血刺啦附在手上嘴上,不知道还以为他在浴室里吃小孩了。 阎季:「…………」 愣神的时间不足一秒,阎季快速地给小孩拿了纸。 两人又是擦又是洗得忙活了一分多钟。 这时,开着的房门口外,小胖墩路过时,见状停下了脚步,小身子趴在门口。 「阎夏你也流鼻血啦?我爸爸刚刚也流了,你们怎么都流呀?我就没有!」 「爸爸说是羊肉吃多了,你下次还是少吃点吧。」,明明吃得肚子都鼓起来的小胖墩如是说道。 中午和晚上加起来确实吃了不少的阎夏沉默。 这拟人化项目总是在一些没必要的地方很严瑾,换牙是,羊肉吃多了上火也是。 只是路过还有事的小胖墩也不需要小伙伴回话,像个操心的大人一样交代完就又跑了。 房间内阎夏还在他哥的帮助下止着血。 可能是因为今天的录制没有美景的缘故,所以尚导没有在吃的上面故意为难嘉宾,美景不在美食在,也不失为一种吸引观众的方式。 午餐晚餐都很丰盛的后果就是羊肉摄入量确实严重超标,尤其是对于他这种照着书长的身体来说。 阎夏这边还在处理,识海里长时间没见人回復的佛小哥发来了疑问。 【南无阿弥陀佛】:「??立地成佛了?」 低着头听到新消息通知的阎夏:「…………」 【又是个人了】:「止血呢。」 【南无阿弥陀佛】:「我看看怎么个事,总不至于是被气吐血的吧?」 这点小bug应该不至于,旋转跳跃的时候都还没事呢,只是原地起跳,又不是原地起飞。 第62页 「…………」 阎夏没再回,反正人只要看看数据就能知道咋回事。 不出所料,等鼻血止住后,阎夏意识进入识海,就看到佛小哥发来了少吃点肉的忠告。 【又是个人了】:「[劝人吃素神佛共怒.jpg]」 准备皈依佛门的佛小哥对此表示无话可说,说了句有问题再联繫就下了。 阎夏盯着对话框看起了对方的bug总结,说是已经把此类有问题的地方都找出来了。 如果以后的测试点还有相似的世界,就不会再出问题了。 只能说不愧是拿头髮换事业的佛小哥,果然很有效率,阎夏满意地退出识海,一夜好眠。 第二天,大自然又把辽阔还给了沙漠,天气好得不得了。 天空一片湛蓝,只偶尔飘过来几朵白云点缀一下。 早上,随行pd过来大致说了一下今天的录制流程,沿着景点走,一整天都会在户外。 昨天的骆驼梯队还是跟着一起出发,同时还有几只小骆驼亦步亦趋地跟在它妈妈身边,怪可爱的。 出发队伍跟刚来时一样壮观,更壮观的是如画一般的美景,属于看多少遍都会被震撼并且看不厌的程度。 一行人就这样一路走走停停,期间当然也纵享了沙子的丝滑,可惜就是快乐很短暂,滑下去五分钟,爬上来半小时。 大部队走到一个中转休息处的时候,尚导安排了午餐小游戏,提供的餐食跟昨天比起来,只能算是小菜的程度。 美其名曰,昨天都大补过了,今天吃点素食养养身。 简朴到都有点回归田园了,最后几组人加在一起,赢来了一些速食和两袋红薯土豆。 不过也没人说什么,甚至还有人隐隐觉得很好玩。 都来沙漠了,不点几个火堆烤烤土豆红薯吃吃,这趟旅程是不完整的。 午餐地点经过众人一路的观望,选在了一个有大面积平坦的地方,除了地理位置不会让人走起来那么累以外。 最主要的还是因为附近就有几棵枯树,免费的柴火有了。 阎夏喝完最后一口水,把瓶子放进小背包里后,跟上了捡柴火的小男孩们的步伐。 「这些树是因为没水所以就干死吗?」 「它们之前是怎么活的呀?」 「活到几岁就会干死呢?」 捡柴小分队里,小朋友们有很多的问号,小屁股撅着手里没停,嘴里也没停。 有些时候他们也并不需要人回答,想到什么就问什么了,天马行空。 阎夏跑来抱第二捆的时候,冯乐乐比他先凑近了木柴堆,蹲在地上睁大了眼睛,指着其中一个小角落问:「这是什么呀?」 阎夏不明所以跟着凑近,确实在里面发现了一个小东西。 「四脚蛇。」 冯乐乐说话声音都小了:「那不就是蜥蜴吗?跟我在电视上看到的不一样,它好小啊。」 不仅小还跑得贼快,里面那只像是发现有人靠近了,在冯乐乐准备上手抓住一探究竟的时候,脚底仿佛装了马达,『咻』的一下就不见了。 也就是它跑出来以后,阎夏才发现大木头旁还有一只,慌不择路地从他拿木头的手心路过,阎夏下意识握紧,小四脚蛇便失去了自由。 冯乐乐还面带遗憾地望向跑掉的那只,一回头发现自己小伙伴手里就有一只。 那双大眼珠子瞬间就亮了。 冯乐乐:「!!!!!」 「好厉害啊!怎么捉到的?可以给我看看吗?!」 阎夏对这种小东西没什么兴趣,把手伸了过去。 「看看就放了吧。」 小心接过的时候,小胖墩脸颊上的肉感觉都跟着兴奋了,阎夏一趟木柴都抱回去又回来了,他还蹲在地上看个不停。 阎夏又开始捡的时候,不远处冯建贤见自家崽子半天没动,便走了过来。 「乖乖你干啥呢?」 冯乐乐笑容灿烂:「在看一个小东西。」 冯建贤快步上前:「什么小东西?」 冯乐乐把手背到了后面,祖国花朵般标准式的笑容:「爸爸你把手伸出来,我给你看。」 对于自家崽子,冯建贤毫无防备,摊着个大手掌,展示了所有的信任。 站在一边的阎夏预感不对已经提前撤退准备捂耳朵了。 不出他所料的,当冯乐乐把手放到冯建贤手上的瞬间,一向慈爱的老父亲瞳孔骤然放大…… 冯建贤:「?????」 冯建贤:「!!!!!」 尖叫声在下一秒响起:「啊啊啊啊啊啊啊!!!!我*%¥@!!」 更要命的是,短暂地失去过自由的小傢伙,逃跑起来更加晕头转向了,顺着冯建贤的胳膊直直地朝上爬去。 短短几秒内,一个中年老父亲不仅飙出了海豚音还来了一段踢踏舞,那双脚移动的速度好像是沙子被高温加热过。 双□□叠不断,双手群魔乱舞。 这鬼上身一般的姿态霎时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老冯这是咋啦??」 「被啥东西咬了吗?」 「我的天,没事吧?!」 其余嘉宾七嘴八舌地从四面八方而来。 作为目睹了全程的观众也有很多话要说。 【哈哈哈哈哈又好气又好笑是怎么回事??】 第63页 【搁我身上我能比他跳得还高。】 【熊孩子啊。】 【我是不会说我儿子之前也干过的,毫不夸张地说,那天晚上二十多层楼道里的声控灯都被我喊亮了。】 【!!!啊啊啊代入感太强,我也想上窜下跳了。】 【赌一包辣条小胖子要挨打了。】 【那我两包,赌不会。】 …… 事实证明,当一位慈祥的父亲被吓得好似在作法后,有些小胖墩的屁股也是会开花的。 没有目睹到四脚蛇上身的另外几组嘉宾,因为赶来迅速,这次倒是看完了全程的巴掌打屁股。 小胖墩的哭声跟他爸刚刚的海豚音有得一拼。 一样的激昂高亢,只能说不愧是父子。 作为貌似也参与了一点点的阎夏静悄悄地退回到火堆旁,往里面添着大木柴,烤土豆红薯得用烧过的火星子碳才行。 小孩子的恶作剧演出落下帷幕时,火堆也被烧得正旺。 阎夏转身继续拿柴的时候,双眼直接对上了一个毛绒绒,是其中一只跟在妈妈身边的小骆驼。 不知道是不是被这边的闹剧吸引了过来,大大的眼睛左看看右瞅瞅,然后…… 一头扎进了火堆里。 「嗳!!」,阎夏一个眼疾手快把那脑袋拯救了出来。 可小东西压根不领情,前蹄子跳了跳又冲上去。 阎夏:「…………」 看得出来,这个地方是劲出犟种啊。 被拉住的小骆驼整个小脑袋都写满了倔强,好似浑身都写着…… 今天还就非要好好孝敬孝敬大家了! 第28章 奇奇怪怪的小孩28 阎夏第二次把小骆驼脑袋从火堆前拦截了下来。 因为冯乐乐那孝出强大的操作把人聚集在了一起, 这会儿倒也没人再跑去捡柴了,就站在几个火堆旁谈天说地顺便欣赏一下小胖墩抽泣。 阎夏这边的动静不算大,但也很明显。 易景辰嘚吧嘚地跑过来, 语气萌萌哒:「它怎么一直想往火里钻呀?」 小眉头皱在一起, 看起来真的很是不解, 明明火那么烫。 阎夏沉思:「可能是也想被打屁股了吧。」 搁人类幼崽身上, 家长这会可能已经上手了。 「呀!!」,易景辰捂住了自己的小屁股,小眉头皱得更紧了。 「打屁股可疼呢。」 一边说还边看了看几米远处一个人蹲在地上像是在cos蘑菇的冯乐乐。 阎夏侧目,没看出来小小年纪经验还挺丰富。 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还是玩够了, 小骆驼又四周跑了跑后回到了它妈妈身边贴贴。 骆驼妈妈低头使劲嗅了好几下,可能也是不明白好好的崽子身上为啥有股煳味。 干柴火堆烧得很快, 混着点烧热的泥沙,红薯土豆被严实地埋在了火星堆子里,万事俱备只等熟了。 光烧了一次的量肯定是不足以把生不拉几的粗粮烤熟的,刚刚聚在一起的一行人又各自散开, 只留了一两个盯着火堆。 阎夏被易景辰小朋友牵着手跟上大部队的步伐,身后还跟了一个沉默不语的小胖墩。 十几分钟过去了,有些屁股开花的小胖墩还沉浸在悲伤的情绪里, 没有走出来。 以往黏黏煳煳的父子俩现在像那井水河水一般, 你往东我就往西,你走前面我就走后面。 当然这都只是小胖墩单方面的。 冯建贤还是时不时回头看看自家崽子。 前面被吓得失去理智下的巴掌教育过后, 冯建贤又摆事实讲道理地口头说教了一番。 不过看小胖墩这赌气的状态, 估计也没听进去多少就是了。 阎夏选择了就近一个没捡过的枯树桩, 三个小孩撅着屁股都没咋说话。 也不知道这些沙漠小生物是不是都喜欢待在树桩里,阎夏刚拾起一根大的, 脚边又飞快爬过一只四脚蛇。 路过他的脚边朝着冯乐乐的方向而去。 阎夏跟着扭头便看到小胖墩兴奋地上前两步,然后又克制地退了回来。 阎夏笑了笑,看来对于老父亲的教导,小孩儿还是听进去了嘛。 --- 半个小时后,十来个人终于吃上了这顿野外原始午餐,几个火堆里出来的,质量也是参差不齐。 有的外焦里嫩,火候刚刚好。 有的,说它是颗碳也不是不行。 几个小孩围在一起排排坐,阎夏掰开一个香气四溢的烤红薯,把皮少的一部分给了易景辰。 四岁的小孩在队伍里总是会被照顾得多一点。 他旁边冯乐乐在地上滚着一个土豆,滚得不烫了一掰开…… 里面一半黢黑,目测还剩个芯子能吃。 然后,冯乐乐在几个小伙伴的围观下,把土豆又合上,颠颠颠地跑去给了冯建贤。 阎夏:「…………」 开怀大孝了。 那边冯建贤倒是不介意,笑眯眯地给吃了。 没过几分钟,小胖墩又别别扭扭地分享了一半烤得很完美的给老父亲。 阎夏就一直坐在沙子上,吃着小土豆就着矿泉水,视线饶有兴致地围着那父子俩转,感觉自己看完了一集亲子题材电视剧。 大团圆完结撒花。 一转身发现他哥也在跟他一起看,两人视线对上,阎夏思索状,他哥不会是也想要儿子了吧? 第64页 说起来,加上在局里的时间,他哥也是一个名副其实的黄金单身汉了。 阎夏低头,剥了一个烤好的红薯,小手指捏着最后一点皮递给了阎季。 阎季看向那因为已经剥了好几个而变得脏兮兮的小手,手指上黑不熘秋,草木灰跟沙子混在一起。 阎季:「…………」 阎季:「不必。」 阎夏:「哦。」 洁癖不配有儿子!不是……弟弟! 他哥不吃,他自己吃。 草木灰哪里脏了,还可以入药吃呢。 阎夏大口大口吃着,才发觉他哥看得压根不是那父子俩的氛围,而是冯建贤那比几个小孩还脏的脸。 拜小胖墩那个宛如木炭的土豆所赐,冯建贤嘴角全是黑的。 作为一个成年人来说,确实是不讲究了一点。 --- 一顿露天午饭吃完后,除了个别人比较讲究以外,其余人都脏兮兮的,其中小孩子总体来说还是略胜一筹。 吃得手上脸上全是,像一群扒煤回来的小花猫,洗洗还能要的那种。 等把火堆彻底熄灭,又休息了二十来分钟,大部队又浩浩荡荡向前进了。 因为昨天天气突变的原因,原本两天游览完的景点,直接压缩在了今天一天。 亲子日常节目变得像个打卡旅游团。 好在沿途的风景没辜负着赶趟般的观光。 返程只剩下四分之一时,正值夕阳西下。 骆驼行人,沙漠夕阳,每一帧静态画面都是可以拿来当壁纸的程度。 可惜有人不喜欢静态。 尚常鸣拿来一个小马扎坐在高高的沙坡上,说大家的住宿房间要重新分配。 离开的最后一晚,有些大导演还要搞事情。 提出异议的几个大人哪里知道,要不是天气突然变化,他昨天就搞了。 怎么个重新分配法也很简单,就是大家进行三轮比赛,综合起来排名靠后的两组家庭今天晚上要睡帐篷。 小孩子不知愁滋味,沙漠、露天、帐篷,听起来好酷! 一个二个格外兴奋,那状态看起来不像是输的人去住,更像是赢了比赛才能得到这唯二的两个名额。 作为一个成熟的系统,早就过了觉得住帐篷很酷的年纪,阎夏竖着耳朵仔细听尚导念游戏规则。 第一个游戏很简单,经典的扔沙包。 平坦的一片大空地上,节目组工作人员已经画好了一个大大的正方形边边,负责扔的是牵骆驼的几个当地人。 期间要是有人被砸到淘汰了,也可以变身进攻者,站在边框外扔别人。 按一个家庭两个人都淘汰了的顺序排名积分。 游戏准备开始前,阎夏无所事事地活动了一下手脚,顺便还听到了好几道声音,是家长在对不理解游戏规则的孩子们详细讲解。 主题围绕着,帐篷啥时候都可以睡,但是今天爸爸累了想睡床而展开。 遵遵教导还是很有用的,游戏一开始,大家都干劲十足,当然也有可能是奇怪的胜负欲在作祟。 自己不想输,也不想爸爸输。 而作为所有人中年纪最大,行动力最迟缓的老大哥冯建贤,理所当然第一个出局了。 把小胖墩急得都露出了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那模样像在看一个成绩不太好还不知道上进的儿子。 沙包在空中飞驰,十几个回合过后,又淘汰了四个人。 除了力气太小砸不到人的易景辰小朋友外,大家都扔得不亦乐乎,比在里面躲的时候开心多了。 阎夏一个灵活的闪现后及时转身,沙包落在对面的冯建贤手里,那脸上笑容灿烂地不像五十多岁,更像是个十五岁的少年。 永远年轻,永远一生要强。 然后阎夏就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接到沙包的冯建贤看都不看就笑着往人堆里砸,明显是玩兴奋了。 结果……一下砸在了小胖墩的肚子上。 看是自己爸爸扔压根就没想着躲的冯乐乐:「?????」 反应过来的冯建贤:「!!!」 周围人:「…………」 直播间:【好一个大义灭亲。】 冯建贤脸上的笑容转移到了其他人身上,他双手合十想道歉,但是被自己爸爸淘汰的冯乐乐压根不给机会。 扭头朝着冯建贤对面的边框外跑去,退场前还委屈巴巴又气鼓鼓地喊了句。 「我再也不跟你玩了!!!」 小朋友的世界里,不跟你玩可是很大的一件事。 冯建贤穿过空地跑到小胖墩旁边,弯着腰小声道歉。 距离有点远,阎夏没听清说的是什么。 只觉得看得很满足,没想到这亲子题材电视剧居然还有续集。 小胖墩有没有被哄好不知道,但游戏还得继续,又淘汰了一人后,场上一个家庭两个人都还在的情况就只剩下阎夏这组了。 阎夏正美滋滋,没想到下一秒便乐极生悲,沙包眼看要砸过来时,他跟他哥撞到了一起。 反应不到一秒钟,沙包低空飞驰而来,阎夏一个眼疾手快,小考拉式地挂在了他哥腰上,双手死死抱住那紧实有力的腰,双腿蜷起抬起了最大的高度。 而后,沙包砸在阎季小腿上。 成功砸到人的冯乐乐蹦蹦跳跳,没了前面被自己爸爸淘汰时的生气模样。 第65页 周围人:「…………」 直播间: 【这是不是也算得上是个大义灭亲?】 【这一幕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哈哈哈哈哈夏夏以前也这么挂过乐乐他爸啊。】 【想起来了,乐乐跑吐的时候。】 【哈哈哈哈哈上辈子怕不是个考拉精。】 在冯乐乐的欢笑声中,阎夏抬头对他哥露出了一个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笑容。 阎季没说话。 阎夏继续笑:「难道你也想说不跟我玩了?」 阎季:「…………」 阎季:「下来。」 阎夏「哦」了一声,顺腰滑落。 下来后发现他哥裤子上,居然被他蹬了两个小脚印。 阎夏心虚脸,怪不得人不想说话。 阎季拍了拍裤子,加入了攻击的队伍。 两人一个在线内好似加了快闪buff,一个在线外精准打击,成功拿下了第一名的位置。 第一个游戏才结束两分钟,尚常鸣又马不停蹄地念了第二个。 相比起第一个游戏考验灵活度,第二个游戏显得有点玄学了。 六组家庭需要在骆驼梯队中,选定一匹,选完不可以更改。 然后让六匹骆驼站在同一起跑线上赛跑。 期间可以使用美食诱惑把骆驼馋到终点线,亦或是高声唿喊赌它听不听得懂人话等方式。 除了不可以拿棍子赶,拿绳子牵…… 诸如此类近身驱赶的方式外,其余不限。 听起来挺有意思,小孩们牵着自家爸爸的手行走在骆驼梯队中,一本正经地对每一头评头论足…… 这一头眼睛有点小,会不会看不见路? 这一头驼峰都歪了,看起来就重心不稳不能要! 这一头脱毛啊,估计年纪不小了,肯定跑不动! …… 亏得它们听不懂,不然说不定这会儿已经集体出逃了。 阎夏选了一头体型娇小看起来很矫健的母骆驼,队伍里有好几头母骆驼,它们体型小不是用来驼人的,只是单纯地跟着一起望望风。 选骆驼环节持续了一刻钟左右,选母骆驼的不止阎夏一个,还有董来喜和袁筱。 比赛还没开始,几个小孩像个得胜归来的将军炫耀自己的战利品一般,为自家队伍的骆驼打call。 有人说,他的骆驼高高大大跑起来一步顶两步。 也有人主张,浓缩才是精华,太大的它也重,肯定跑不动,小的才跑得快呢。 昔日小伙伴变成对手,谁也不肯让步,只等比赛开始见真章。 随着尚导的一声哨响,结果就是…… 全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高高扬起的脑袋上,眼神很平静。 直播间笑哈哈: 【骆驼:不懂这些人类在干什么,再观望观望。】 【你们吵你们的,动一步算我输[点菸][点菸][点菸]】 【一动不动是王八。】 …… 之前信誓坦坦自己选的最厉害的几个小孩急了。 冯乐乐从牵骆驼大哥那里拿了一小片仙人掌,站在远处冲着他的骆驼,「洛洛洛……」 冯建贤:「不是这么喊的吧乖乖?」 冯乐乐停顿:「那……」 「咯咯咯??」 众人:「…………」 这就对了吗? 那过于高大的骆驼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神倒是施捨了一个,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在说:你才是鸡,你全家都是鸡!! 也有人典型小孩思维,很天真很可爱,萌萌地劝导:「你跑一跑好不好?到了给你糖吃~」,在四岁小孩眼里,给糖可是很不错的奖励。 他都不能每天吃呢。 可惜有些动物不知糖为何物。 几组家庭各出奇招的时候,阎夏已经离开了人堆,也没有走多远,就是把那只头顶毛毛有点煳的小骆驼拐了过来。 他搂着小骆驼脖子,站在了终点线外。 阎夏冲着那一动不动的母骆驼:「哼哧哼哧,不过来我就做了它!!」 母骆驼:「!!!」 骆驼崽子傻兮兮:「???」 好像有点不对? 但是没关系,好好玩,蹭蹭人类! 母骆驼动了,速度还不慢。 还在想着美食诱惑的几个小孩:「??!!!」 学到了!! 同样选了母骆驼的董来喜和袁筱有样学样,抓了一只小骆驼站在阎夏旁边。 「哼哧哼哧!」 「哼哼哧哧!」 「哧哧哼哼!」 董来喜:「我的怎么没用啊??」 比赛的距离本来就没多远,阎夏在母骆驼快到的时候已经放开他手里的小崽子,只是驼质而已,不是真的要撕票,他怕急眼了人妈妈给他一蹄子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这会儿已经赢了的阎夏优哉游哉,耐心指导小孩:「可能是你绑错了。」 不是人家崽子,当然起不到作用。 董来喜还有话说,但是还没说出口,先被袁筱打断了,小姑娘风风火火:「你把我这个也抱着!」 然后像风一样跑开,看样子是准备去把其它几只幼崽也抓来。 袁彦凯笑眯眯跟在后面帮忙。 没一会儿的功夫,除了阎夏之前拐的煳煳崽子外,所有的都在这儿了。 第66页 主打的就是一个量变引起质变,虽然他们认不出来是哪一个,但总有一个对的。 果然,骆驼妈妈们还是很心繫幼崽的,两人选的骆驼先后达到了终点。 现在就剩下另外三头高高大大的公骆驼或在原地沉思,或偏离方向慢慢踱步。 幼崽是什么?比赛是什么? 不知道的,还不如踩踩沙子好玩。 急得几组嘉宾恨不得自己上去替它们跑。 最后,明明不到三十来秒的路程,整个游戏却持续了二十多分钟才结束。 冯乐乐再现了一遍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只不过这次换了个对象而已。 吵吵闹闹完,虽然有人对结果不满意,但直播间观众看得倒是挺乐呵的。 眼见着太阳就要完全落下,尚导直接宣布最后一个游戏,回民宿了再玩。 路程的途中,因为输了游戏,冯乐乐赌气般地没有坐刚才那头骆驼,像两个玩游戏玩崩了的小朋友。 可惜是他单方面的。 小胖墩再一次向大家展示了他最厉害的威胁方式就是……不跟你玩了。 反观赢的人就很是悠闲自在,一路开开心心哼着小调,结果就发现进行第三个游戏的时候,排名靠后的人他们团结起来了! 民宿前院子里,节目组的大灯照得此时宛如正午,明明天空早已灰濛濛一片。 第三个游戏更加简单,绝大多数幼儿园亲子运动会都玩过。 家长多角拔河比赛。 爸爸们需要把手里的圈套在小孩身上,任意地方套上即可。 小孩站在固定的地方,那里画了一条,可以伸胳膊伸腿,但是必须有一部分留在线内。 游戏开始前,一些积分排名靠后的家长开始商量对策了。 目前综合最靠前的莫过于某个真系统假小孩家庭。 其次就是董来喜和他的临时爸爸应炀一。 年轻的爱豆不管是年纪还是体力上,都占了上风。 最后商量出来的对策简单粗暴,那就是不能再让这两组拿前面的名次了,不然他们后面几组真的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大庭广众下,明晃晃赤果果地把游戏改成了2v4。 阎夏脚尖划拉着地上的线,丝毫不慌,并给他哥投送了一个鼓励且肯定的眼神。 有着霸总一般的翘臀,当然也得有那标配的有力公狗腰。 肯定没问题! 对上眼神的阎季:「…………」 站在阎夏斜前方不远处的董来喜倒是有些忧心忡忡。 游戏在熟悉的哨声中开始,说好要4v2的另外四组,团结的气氛在一秒钟之内便瞬间瓦解。 说好的大家朝着一个方向用力,但是凭什么要朝着你家崽子那个方向呢。 一生要强的中年男人:前一秒,我们是好队友。下一秒,我赢了才是真的赢!! 另一个方向,阎季确实展示了他那不凡的腰力,眼看着就要把圈套在阎夏伸出来的小胳膊上。 可是那已经瓦解了的四组又反应了过来。 永远要强,永远善变。 阎夏胳膊都伸好了,甚至还想好了庆祝胜利的姿势,可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哥被拉远,然后止步不前。 年轻男人的体力不容小觑,接下来好一段时间,在几个小崽子的加油声中,即使2v4,游戏也暂时陷入了僵局。 随着时间的推移,有些上了年纪的人体力明显下降得快。 阎夏看着他哥一点点朝他挪动,觉得自己也应该做点什么。 阎夏试探地把腿使劲往前伸了伸,留下一只脚踩在线内。 两人眼神在空中对视一秒,紧接着阎季突然发力,阎夏快步跟上,一个标准的一字马上前,用脚尖接住了他哥套上来的圈。 可就是…… 同一时刻,伴随了很大的「刺啦」一声。 阎夏胜利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在无比亮堂的灯光下,一条卡其色的工装裤没有承受住它主人迈步的力道。 从裆部裂开了。 开了。 了。 与此同时,露出了里面粉粉嫩嫩的派大星小内裤。 阎夏瞳孔放大,表情僵硬。 「?????」 「!!!!!」 「我&%¥@*!!!」 突发的情况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游戏直接暂停。 宕机了好几秒的僵硬身体蓦地恢復灵活,阎夏一个弹跳起身…… 梦露捂裙,不是……捂裤.jpg。 众人的笑声响彻了整个院子。 直播间: 【哈哈哈哈哈哈裤裤我啊,裂开啦!!】 【笑死,真的裂得好大,这是多用力啊!】 【这裤子质量不好,宝贝来我这里,姨姨有钱,给你买贵的。】 【hhhhhhh没人注意到粉红色小内内吗?】 【红粉色怎么了?我们勐男私下都是穿粉红色的!!】 …… 笑声中,阎夏落入了一个结实的怀抱。 阎季把人抱起,用胳膊帮忙遮了一下。 阎夏表示很感动,但是…… 他都听到他哥笑出声了!!! 同时有所行动表示的还有易景辰小朋友,萌萌的小脸像是发现新大陆的惊喜表情,直接跑了过来。 「小夏哥哥你穿得是星星耶,我穿的是海绵宝宝!」 第67页 「我们穿得是好朋友!!」 说完,还伸手准备把裤子拉下来,证明一下他说的话。 但是被赶来的易立肖阻止了,「乖,使不得使不得,裤子在外面得穿好。」 裤子不太好的阎夏:「…………」 毁灭吧! 这任务他不想做了。 第29章 奇奇怪怪的小孩29 阎季对众人说了一句回房间给小孩换裤子后, 就抱着丧失了统生信念的阎夏走了。 短短的一段路上,有些小孩一动不动像个木偶。 被放到小板凳上坐着后,都还没从他走出半生, 归来还穿了回开裆裤中缓过神来。 「要我给你换?」 阎季眼里笑意不减, 倒是没再笑出声来。 阎夏扭头:「不用。」 然后用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起身拿了一件衣服把自己下半身遮住, 明明之前已经暴露得不能再暴露了。 掩耳盗铃啥样, 他啥样。 阎夏小碎步式得拿着他哥给他找出来的裤子进了卫生间。 两分钟后,卫生间的垃圾桶里躺着一条报废了的裤子。 垃圾桶的盖子一盖,主打的就是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看不见了就可以当这件事没有发生,那是…… 不可能的。 阎夏把摄像大哥关在了门外,房间里的摄像头也直接拿毛巾挡上了, 短暂的逃避虽然可耻,但是有用。 阎季跟小孩一起待在房间内, 反正外面的比赛他们已经赢了,不用参与也可以。 留下直播间一堆看门板能不能开花的观众…… 【有什么是不能让姐姐们看的,看看保证不笑噗哈哈哈哈哈……】 【小孩的命也是命[指指点点.jpg]】 【记得换条不容裂的运动裤。】 ………… 虾仁猪心了属于是。 窗户外面传来几个小孩为自己爸爸加油打气的声音,排名要分先后, 声音也持续了好几分钟。 眼看着比赛就要结束,阎季牵着小孩的手打开门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逃避够了,总还是要做任务的。 真男人, 要有直面过往的勇气, 也得有社死过后的淡定。 如果大家不盯着他裤子看的话,那就更好了。 众目睽睽下, 阎夏如是想着。 可惜好奇心是人的本能, 这么短的时间内想让人忘得一干二净, 除非时间倒回,遗憾的是局里研发不出来这么牛逼的技能。 所以阎夏只能接受着大家言语上的调侃, 好在都是有分寸的人,笑笑几句就过去了。 三个游戏结束,尚导冒出来开始公布结果了。 小胖墩领着他那不争气的老父亲,理所当然地占了一席之地,还有一组就是易景辰小朋友了。 两组一个在大人里面占了最老,一个在小孩堆里占了最小。 有这个结果不稀奇。 两个大人还在企图跟导演讨价还价一番,两小孩倒是接受良好,游戏过程中的胜负欲散去,只剩下对睡帐篷的新奇。 新奇也不是现在就能睡上的,各回各屋短暂地休息过后,尚导又安排了晚饭小游戏。 这一天从早到晚给人安排得满满当当的。 晚饭比中午的粗粮来得丰盛得多,阎夏觉得自己受伤的心灵都得到了一点安抚。 吃完满意地睡去。 --- 第二天清晨,阎夏睁开双眼,只是透过窗帘便能感受到是个跟昨天一样好的天气,可惜他们今天要走了。 上午便要离开,去赶下一个录制地点的飞机。 阎夏掀开被子换衣服,卫生间的门从里面打开,阎季洗漱完出来,脸上清清爽爽。 阎夏抬头随意看了一眼,便愣了一下。 莫名从这张没什么变化的脸上看到了一点没睡好的烦躁。 他哥是有一点起床气的,这点外人不怎么了解,从那一贯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也看不出来什么,但作为朝夕相处了二十多年的家人来说,阎夏知道得一清二楚。 明明这边远离闹市区,晚上安静得要命,怎么还能睡不好了? 阎夏这么想也这么问了。 然后就从他哥口中听到了某些老牌实力歌手半夜飙海豚音的事情。 说是冯建贤父子俩一开始还在帐篷里睡得好好的,结果到了半夜的时候。 中年人睡得不是很安稳,半梦半醒间一睁眼便看到一只四脚蛇形状的东西在眼前。 那一瞬间,尖叫下意识就出来了,还是在脑子不清醒没有控制的情况下,跟白天那时候相比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后面发生的事情可想而知,先是同床共枕的冯乐乐被吓得哇哇大哭,紧接着旁边帐篷里的易景辰小朋友被吵醒后哭声联动。 然后,工作人员也都醒了,跑出来查看情况。 结果就是,确实有一只四脚蛇爬到了帐篷上,但是是在外面,没有进到里面去,更没有爬到冯建贤枕头旁。 只是被外面留的灯光照下来了一个影子。 但这对于白天留下过心理阴影的中年人来说,足够杯弓蛇影了。 阎夏听得瞠目,想感嘆一句真热闹啊。 不过在他哥一副没睡好的眼神下,又把话默默咽下去了,作为一个啥动静都没听到的系统,总觉得说出来有点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飢的嫌疑。 第68页 这么来看,这老牌实力歌手的高音还是得练练嘛,都没有达到能把他吵醒的分贝。 很快就到了集合的时候,阎夏如愿地看了几个大人耷拉着的黑眼圈,这要不是提前了解到了什么情况,他都要以为晚上大家是不是进行了什么秘密活动,唯独没带上他。 不管大家精神状态如何,录制还得继续,只是也录不了多少时间,就录个早饭加打包行李日常,再跟观众告个别说下午见就行了。 气温开始逐渐恢復成『午穿纱』的时候,第四期的录制宣告结束,离开的时候没有再骑骆驼,而是坐上了节目组提供的车。 车上,阎夏挨着小胖墩坐在一起,开着的车窗外,在外面撒欢的小骆驼很稀奇地四处嗅嗅,蹭蹭车身。 民宿老闆在跟导演说话,等他们这辆车缓缓驶出时,车窗也跟着升了起来。 小胖墩还挺不舍地转头张望,透过车窗望向跟着小跑的老闆。 小小儿童很感性:「老闆也捨不得我们呢。」 阎夏跟着瞅了一眼,「他可能只是在追骆驼。」 移动的几千块呢,等长大了可能还得上万。 冯乐乐:「…………」 自作多情的不舍收回,低头确实看到了觉得好玩跟着跑的小骆驼。 「那就是小骆驼捨不得我们!」,小胖墩嘴硬式地自证魅力。 阎夏收回视线点头:「嗯。」 倒也没再说什么人家只是觉得好玩的话,不然一会儿这小孩儿可能得说出沙子捨不得他的话。 祖国的花朵成长期需要呵护,虽然没有带崽经验,但他也是懂的。 --- 一番跋涉,赶到机场的时候时间还有富余,第五期录制地点不是农村,也不是像这次这种包场式的景点。 而是一个人流量还挺大的古色古香的小镇,从大漠孤烟到烟雨朦胧。 尚导是懂什么叫反差的。 此行有直达的航班,飞行时间没比来的时候短,也得四五个小时。 飞机上,阎夏午睡起来的时候,他前后左右的小孩都还在睡。 看来昨晚的热闹虽然没在小孩们的脸上留下点黑眼圈,但缺觉这件事情,身体却是记得清清楚楚。 飞机还没开始下降,阎夏百无聊赖地盯着窗外的白云发呆,意识却在识海里跟两位同事分享起了日常,也可以俗称成bug交流大会。 对于做游戏裤子撕裂这种事情,阎夏当然没有傻到自己往外说,恨不得一个人都不知道才好呢。 阎夏说起了原地起跳的事情,结果得到了颜蒙同志的激情反馈。 【脑部挂件成精】:「你要说这个那我就有话说了,知道我今天上午在主持祭祀的时候发生什么了吗?」 【脑部挂件成精】:「我tm原地起飞了!!」 阎夏发呆的瞳孔放大。 【又是个人了】:「!!!!!」 【乔十八】:「怎么飞的?具体什么时间什么地点飞的?我怎么就没遇到这种好事呢?」 【脑部挂件成精】:「???」 阎夏:「…………」 不愧是喜欢花式造作的纯系统啊,关注点就是不一样。 不过阎夏也很好奇,默默在乔十八的消息后面加了个一。 【脑部挂件成精】:「皇陵辰时,全朝文武百官瞩目下,我双臂展开噗呲噗呲就飞了。」 阎夏回归正常的瞳孔又一次变大,想像出来的画面差点让他笑出声。 【又是个人了】:「你项目组里有鸟精??」 颜蒙激情开麦后语气听着有点自闭。 【脑部挂件成精】:「谁知道他是个什么玩意,反正肯定长翅膀了。」 不然不能把双臂识别成翅膀。 有过此类经验的阎夏表示理解,同时感嘆局里物种真是极具多样性。 【乔十八】:「一直飞吗?」 第一次做人的纯系统又带着他奇怪的关注点来了。 颜蒙过了好几分钟才回復,直接发了一个视频过来,大有一种随便吧摆烂了的意味。 视频估计是负责他的同僚给的,作为被测试的对象,除了日常隐私外,有视频记录也不奇怪,出bug的时候还能更好地分析。 阎夏意识点开视频。 画面无比的清晰,只见颜蒙作为大国师站在当朝皇帝旁边,下面侍卫百官宫女站了一堆,看起来庄严极了。 宣告祭祀结束的钟声响起时,最前面的大国师忽然展开了双臂,伴随着衣袖挥舞时的噗嗤噗嗤声,人直接笔直地飞起来了。 画面里,所有人眼睛恨不得瞪出个铜铃来,包括颜蒙的搭档。 直到人快飞得看不见了,皇帝才惊唿出一声『神迹』。 声音一出,跪倒了一大片。 一刻钟左右,飞入云层的人,终于又飞回来了。 有了这么一段时间的缓冲,文武百官眼睛倒是没再瞪那么大了,就是表情因为过于复杂显得有些扭曲。 一张张的脸上,包含了震惊恭敬以及几分……因为姿势过于滑稽的一言难尽。 看得出来,在他们心里,此时的大国师神圣不可侵犯,至于为什么姿态这么……那啥。 可能是高人都有自己的癖好吧。 阎夏看完视频,笑得整个肩膀都在抖。 相比起来,他那还算可以解释的原地起跳简直不算是个bug了。 第69页 同步看完视频的乔十八又发表起了他新奇的看法。 【乔十八】:「想试试。」 阎夏默默跟着有点蠢蠢欲动,前提是周围没人的时候。 可惜这个世界是不可能实现了。 程序最后一道关,会判断行为是否符合当前世界的认知,不论是系统的正常行为还是因为bug导致的异常行为。 到处都是摄像头,讲究科学的世界,不可能出现人类可以起飞这种事情。 不像颜蒙和乔十八所在的世界,不在认知范围里的事情,人们都喜欢用怪力乱神来解释。 乔十八的试试可能是真的想付诸行动,阎夏就只能在心里想想了。 又欣赏了两遍视频后,飞机稳稳落地。 这一次所有行程都很顺利,坐上节目组的大巴,一路畅通到了小镇。 古色古香的建筑散发着别样的韵味,随处可见的弄堂小巷曲折幽静。 当然有录制任务在身的十几个人现在是没办法仔细观赏的。 一座古楼建筑的大堂内,工作人员打了个板,预示直播开始。 大家坐在一起休息闲聊加上给观众的地点介绍,总共持续了大概半个小时。 而后尚导领头,大概被带到了一个河道旁,说是要开启此站的第一个任务…… 分配房间环节。 怪不得之前只是让大家把行李先放到大堂。 河道两侧围了好些人,有本来就是来玩恰巧碰到节目录制看热闹的,也有提前打听到了行踪专门赶来的粉丝。 这个情况都在预设计划内,节目组安排安保人员控制。 所以虽然有些吵闹,但还算有秩序。 阎夏在吵吵闹闹声中甚至听到了有人喊话自己,做他妈妈行不行? 阎夏仰头看着他哥,要是人喊的是做他嫂子行不行,他还能问问,做他妈妈的话他还真没处问。 两侧围观的人们很快就安静了下来,大家都是有素质的人,现在讲究文明观猴……不是,观人。 尚导不知道是不是有偶像包袱了,这次没有拿大喇叭,拿了话筒。 先是给大伙展示了一下六个房间的图片,从好到差,依次标成了一到六号。 1号大得像个总统套房,各种施捨应有尽有,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我很舒适还很贵的气质。 与之相对的6号小得只能放下一张床,其他就啥也没有了。 差距可谓是相当明显,谁也不想住小得转不开身的房间,导演还没宣布游戏规则呢,一个二个就开始摩拳擦掌了。 尚导笑眯眯的,显然很满意自己制造出来的效果,给够了大家讨论的时间,完事才慢悠悠地说起游戏怎么玩法。 简单得很,来到这种小镇自然得游船逛逛。 河道里放着六艘小船,一个家庭一艘,需要大人自己划,比得就是谁划得快。 终点在河道下游的一个桥下,那里有节目组提前准备好的道具,木头横栏上挂着一到六号的牌子。 划到以后摘下几号牌子就住几号房。 横栏隔得有点远,阎夏踮起脚尖只看到了个寂寞。 不过不管在哪,一会儿总归是能看到的。 工作人员适时地拿来了大大小小的救生衣,准备工作就进行得有二十来分钟。 再加上练习的时间,等正式出发已经是四五十分钟后了。 尚导没了熟悉大喇叭,却还有熟悉的哨子。 哨声响起,小船出发。 阎夏坐在船尾优哉游哉,他哥作为局里的执行者,什么技能都会一点,不常用到的可能不精通,但也能称得上一个普通水平。 果然一出发就先了旁边袁彦凯半个船只。 阎夏四处张望时很快就发现,之前在各种体力游戏中都落了半程的冯建贤跟他们速度差不多。 之前人好像说过这是他家乡来着,从小在船上长大,技巧方面没得说。 两个船只齐头并进,后面不甘示弱地紧随其后,岸上围观群众的加油打气声很大。 这气氛,不知道估计还以为在赛龙舟呢。 随着划得越远,差距也在逐渐拉大。 大概走了一半的路程时,阎夏起身隐隐有点看到了木头横栏所在的地方。 目标物一出现,大家划得更卖力了。 在岸上观众激情打气声中,阎季和冯建贤几乎同时靠近桥洞口。 也就是这个时候,两大两小四人才发现,这号码牌子挂得不是一般高,属于大人伸出双臂够不到的程度。 参与录制的六组嘉宾中,几个爸爸身高其实没差多少,都挺高的。 阎季够不到,冯建贤自然也不行。 船只现在正正好停在横栏下,阎夏站起身,跟他哥眼神对视一秒。 完事后阎夏举起了双臂,求抱抱的姿势。 阎季把人提熘了起来,放到肩上,阎夏伸出自己的小胳膊勉强能够到。 但是牌子是绑上去的,还得解开绳子才行。 紧挨着的冯建贤瞅了瞅自家胖儿子,「…………」 他选择放弃。 此路行不通,冯建贤开始寻找起了别的工具,甚至求助起了岸上的观众。 在他东张西望的时候,阎夏也快把1号解下来了,主要还是底座不稳有点影响进度。 本来船就小,再加上一个人被扛起来重心骤然上升,有点难以控制实属正常。 第70页 冯建贤见求助观众无门,把注意打到了阎夏身上。 笑得像是要把人拐卖了一样:「夏夏啊,你看咱们两组结盟怎么样?你帮叔叔把2号也解了,后面有任务,我再还。」 已经准备要下来的阎夏闻言把1号牌子揣进口袋里,点点脑袋瓜子,小手身上了旁边的2号。 结果才刚刚解下来,他们身后传来了应炀一大叫的声音。 「快快快让一让让一让!!」 「我有点控制不住方向,怎么剎车来着,不是……怎么剎船来着。」 听到动静阎夏想扭身回头,还没动呢,就感觉自家船歪了,紧接着他还感觉屁股底下的坐骑……不是,大哥也歪了。 光想着快的应炀一结结实实地撞到了两艘船上。 阎夏预感不对时,小手飞快地变了一个方向,双手抱着横栏,在他哥落水之际,借着人肩膀一个用力双脚也环扣在了横栏上。扭头俯视着三艘船只追尾后,大人连带着小孩的扑通扑通落水。 肩膀被踩了一脚的阎季抹掉脸上的水抬头。 对上视线,阎夏一秒心虚移开。 死道友不是贫道嘛。 小小的事故,让水里和岸上都热闹了起来。 阎夏在这热闹声中,保持着过年捆猪去杀的姿势,渐渐感觉到他这么一直吊着也不是个事儿,不上不下的。 阎夏低头看向还在水里的大哥。 阎季给他投来了一个我就静静地看着你要怎么办的眼神。 阎夏:「…………」 不过这个问题压根就不需要纠结多久,因为就在阎夏四处张望的时候,清晰地听到了咔嚓一声。 下一声咔嚓声响起时,失重感蓦地传来。 空中,阎夏大叫:「豆腐渣工程啊!!!」 在岸边查看情况的尚导:「………………」 本来就临时拿来挂牌子的,没想着要挂人啊。 挣扎半天还是落水的阎夏拿着两个牌子游客。 后面三艘船上,见牌子落水了,一个两个船也不划了,直接跳河。 好好的河面泛舟变成了游泳比赛。 水里乱成一锅粥,但是观众看得还挺兴奋。 第30章 奇奇怪怪的小孩30 阎夏拿着两个牌子被他哥拽上岸后, 旁边的小胖墩也被冯建贤像捞小猪仔一样捞了起来。 也顾不上自己的姿势雅不雅观,一点没有像包袱的小胖墩爬起来跑向阎夏。 拿着属于他的2号牌子,兴奋得像个几十斤的地主家傻儿子。 相比起一号的总统套房, 二号房不仅也挺大, 而且还带着酷炫的海盗主题。 怪不得小孩子兴奋呢。 兴奋地差点抱着阎夏来了一个原地亲亲。 阎夏扭头躲在了他哥身后, 表示他不提供这项服务。 两个大人加两个小孩在岸上其乐融融的时候, 剩下的几组已经在水里打起来了。 明明之前说的游戏规则是先到先得,谁解开了牌子就是谁的。 这会儿已经演变成了我抢到了就是我的,流氓属性很得尚导真传。 剩下那四个不管是在船上还是在水里的小孩,或加油或戏水玩得不亦乐乎。 一场大战持续了二十来分钟,终于精疲力尽地结束。 明明是如诗如画的地方, 一行人却湿漉漉地开了一个相当狼狈的场。 作为始作俑者的阎夏把玩着自己手里的牌子默默不说话,只要他存在感足够低就不是因他而起。 岸边的观众越来越多, 其中包括了很多闻讯而来的粉丝,怕人多出什么意外,尚导领着湿漉漉的众人回到了最开始的古楼。 后面没有别的游戏任务,主要就是参观参观房间, 再洗漱休息一下。 晚饭时间众人再次集合在了一起。 尚导一贯的风格,第一天晚上基本都不怎么会折腾人。 吃完后大家又坐船游览了一番小镇的夜色风光。河道两岸点满了各色各样的灯,好看极了。 下船后大家又去放完河灯, 才慢慢悠悠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 第二天早上, 小镇没有下雨。 吃完早饭,尚导安排起了任务, 说上午是学习时间。 需要两两一组, 抽籤去学习当地特色文化。学成了老师傅会管他们的午饭。 阎夏跟着小伙伴上前从签筒里抽了一张叠起来的纸条。 最后的结果是他跟袁筱一组去学习当地的油纸伞制作。 冯乐乐跟董来喜两人要去学习当地的戏曲, 另外两个小朋友则是染织工艺。 纸条上面写了具体的地址。 嘉宾们清清爽爽地各自出发,戏曲学习的地方跟油纸伞离得不远。 跟另外两组告别后四组人悠哉悠哉地一边闲聊一边逛着小巷。 没一会儿就分别到了各自的老师傅家。 阎夏一进门就看到了一对四十来岁的中年夫妻, 以及院子里各色各样的油纸伞,琳琅满目看得人眼花缭乱。 袁彦凯作为他们这一小队中年龄最大的人,担任起了主要的沟通任务。 几句闲谈间就给大家以及观众科普了一门文化的变迁和传承。 几百甚至上千年的手艺,自然不是一上午就能学会的,嚮导安排这项拍摄任务的目的也仅仅只是在于宣传。 等介绍完,大叔拿来了几把没有完成的半穿油纸伞。 第71页 他们上午的任务就只用做伞面。 大叔把半成品递给大家后,又一人给了一张棉纸,伞面内容可以自行diy。 阎夏拿到属于自己的后,很不讲究地盘腿坐在了地上。 毕竟是做完以后可以自己带走的东西,阎夏还是挺认真对待的,弄丑了撑出去丢的还不是自己的脸。 以至于在镜头里观众看到的就是,七岁的小孩双手撑着下巴一脸严肃不知道在想什么。 相比之下,旁边的袁筱就风风火火多了,小姑娘喜欢五彩斑斓,直接上手各种颜料都来了一点。 阎夏的伞面还没动呢,那边人都已经五彩斑斓了。 小脸儿跟个花猫一样。 再一次用行动证明了她真的一点偶像包袱都没有。 这边阎夏构思了半天后,终于把小手伸向了大叔提供的笔墨。 同一时间,他发现他大哥也拿着毛笔。 这一波,共脑了属于是。 果然水墨画跟亭台楼阁最配。 等阎夏动手以后,摄像大哥镜头直接对准了伞面,阎夏一心沉浸在伞面里根本没注意到。 其实阎夏画的也不是啥稀奇的景色吗,仅仅只是他跟他哥第一次执行任务时住所附近的山水风光。 阎夏画地专心,镜头里观众看地也专心,其实大家一开始都抱着小孩乱涂乱画的心态在看。 结果也就十来分钟的功夫,一幅栩栩如生的水墨画就出现在了镜头里。 直播间: 【???】 【我到底哪一步没跟上??】 【现在小孩都是这个水平?】 【你们都没看到阎季画的吗?】 这条弹幕飘过,一心只在小孩身上的一些观众才发现,小孩他爸手底下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现了一副出神入化竹墨图。 【这叫什么?虎父无犬子?】 【我现在就好奇孩子他妈啥样。】 【前面的你不知道人家是单亲吗?】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鸡娃的同时也得鸡自己。】 【怎么办?我家孩子也在看,他现在看我的眼神,我感觉他好像是学到了什么。】 【哈哈哈哈哈还能学到什么,无非就是送他去学钢琴的时候,他会天真地问了一句,妈妈你自己会弹吗?】 【有点道理,自己不会的东西凭什么逼孩子学了。】 【会了就能逼[doge][doge][doge]】 院子里,老师傅夫妻俩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了阎夏身后。 大叔举起了一个大拇指:「漂亮!」 然后对着阎季竖起了两个大拇指,看得出来,大叔对这个水平真的是很肯定。一边欣赏一边问道:「你家小孩是你手把手教的吧?」 阎季沉默一秒才回答,前世同一个长辈教出来的,算手把手吧?! 袁彦凯扔下了自己的伞面也跑过来围观,开玩笑般地说道:「你们父子俩这水平搞得我们这很像学龄前儿童手工作品。」 可惜他自谦的话并没有得到自家小棉袄的认同。 袁筱扬起她那五彩斑斓的小脸,很认真道:「我这明明是小学作品,我觉得还挺好看的。」 说完还煞有其事自我欣赏了一番。 小姑娘很自信,但也确实有自信的资本。 别看她搞得身上脸上到处都是颜料,但伞面上的图案确实还挺好看。 小学生水平属实是有点自谦,果然搞艺术的家长生出来的孩子身上都会带点艺术细胞。 直播间附和: 【说的是呢,咱们乌漆抹黑小棉袄画出来的怎么不好看了?】 【哈哈哈非要带个颜色吗?明明是五彩斑斓小棉袄。】 【小孩子当然要一起夸,我觉得都挺好看的。】 …… 画作时间结束。 在老师傅夫妻俩的帮助下,大家也终于在午饭时间前得到了一把属于自己的手工伞。 这次虽然只有两组嘉宾一起吃饭,但大叔老师傅是个很幽默的人。 一顿午饭虽然人少,但也吃得笑声不断。 告别老师傅夫妻俩回去的路上,在马上就要到达戏曲组学习的地方时,袁彦凯刚说起不知道冯乐乐和董来喜两组进展地咋样,远处便传来了咿咿呀呀的声音。 那声音怎么说,半点跟戏曲沾不了边儿,不知道的可能还以为他们在叫魂。 在几道声音中也就冯建贤这个是老牌实力歌手听着像点样子。 看热闹不积极,脑子有问题。 袁彦凯一个健步,飞快地扒在那家门口。 然后就发现…………这两组饭还没有吃上。 敢情之前尚导说的,学得好老师傅会给午饭,不是说着玩的。 学不好真不给饭吃啊!! 戏曲老师傅大概是收到了节目组导演的什么指令,又让几人练了一会儿才放人去吃饭。 小胖墩看向门口四人时丧着一张苦瓜脸。 刚刚的声音中,数他叫的最难听,学得估计也最痛苦。 看来也不是每一个歌手的孩子唱歌都好听,实力歌手也可能生出来一个音痴儿子,基因这个东西真是妙不可言。 看够了热闹,阎夏他们回到古楼的时候,染织工艺组已经回来了。 看起来没比他们早多少,因为易景辰跟尹思思身上也有点五颜六色。 虽然不及袁筱的,但看得出来确实没来得及换并且玩得还挺开心。 第72页 --- 中午休息起来,下午的录制任务又马不停蹄地进行着。 中午大家吃的都只是老师傅们提供的一些当地小菜。 至于那些特色的正菜大餐,都出现在了尚导提供的晚饭菜单里。 尚常鸣这次笑得不像是要拐卖小孩的叔叔了,更像一个要把人坑得内裤都不剩的奸商。 晚饭菜单明码标价了三个套餐。 最好的套餐当然也最贵,光图片看着就让人垂涎欲滴,最差的套餐只有米饭跟咸菜,谁看了都得说一句男默女泪。 购买套餐的钱,尚导也给大家提供了来源。 如果说上午是文艺小清新,那下午就是体力大劳作。 六个家庭被分成了两组,一组三个家庭。 分别要去拉黄包车和撑船,这次没让大家抽籤,而是事先就已经分好了的。 阎夏在撑船组里看到了自己和他哥的名字,另外还有小胖墩和尹思思她们组。 感情昨天下午的抢房子游戏是一个入门测验。像有些停船都停不好的爱豆,就只能去拉黄包车了。 毕竟是要带游客坐船,要是把人游客划到了水里,总归不太好。 也看出来其中奥妙的应炀一脸色讪讪,摸摸自己快遮住眼睛的刘海,仿佛只要他动作够自然,昨天下午撞船的人就不是他。 --- 去河道的路上,阎夏用自己那无比精准的脑子仔细算了一下,不管是拉黄包车还是去撑船拉游客,跑到晚上挣来钱的可能都够不上去买那最大的豪华套餐。 阎夏瞥了一眼人群中的尚导,深刻怀疑他压根没准备豪华套餐。 资深导演果然狗。 但他就喜欢挑战不可能。 所以,当大家集中在岸边时,阎夏把目光放在了水里的竹筏上。竹筏里他们要用的三艘小船不远。 也不知道在不在节目组租借的范围内。 阎夏抬头问pd谭艺:「那个也可以用吗?」,说着手还指了指。 谭艺疑惑:「用那个干啥?」 阎夏理所当然:「拉游客啊。」 谭艺更疑惑了:「谁拉?」 刚问完,他就反应了过来:「你来?」 阎夏在对方不可置信的目光中点点脑袋:「试试嘛。」 谭艺觉得自己可能是昨晚没有睡好,脑袋有点疼,这小孩可真是会给他们出难题。 阎夏抬起自己真诚的大眼睛:「不行吗??」 谭艺:「…………」 他又能说什么呢? 谭艺对着自己耳朵上的对讲问了几句,然后才回答小孩:「行是行,只是你会吗?」 其实他更想说的是………… 你确定有人敢坐吗? 这个年纪的小孩不是应该套着游泳圈玩水吗?哪有在水面上学着怎么撑竹筏的。 得到肯定回答的阎夏喜滋滋地跑向那个小竹筏,有没有人敢坐,总得试试才知道嘛,他对自己的技术还是很有信心的。 竹筏上面有一个固定的椅子,看起来像是经常被使用的,只是今天因为节目录制包场,所以别的船夫都不在。 为了证明自己真的可以,阎夏跳上竹筏,撑起长竹竿,很顺利地停在了他哥小船旁边。 冯乐乐坐在他爸的小船上,看着自己小伙伴:「好厉害呀!」 冯建贤也是很感慨跟阎季请教:「你们家这孩子到底是怎么教的?」 阎季望向自家小孩:「他自己什么都喜欢。」 冯建贤煞有其事地点头:「懂,兴趣是第一老师嘛。」 就是这小孩老师恐怕都遍布满天下了,别人桃李满天下,他老师满天下。 还别说,这也是一种能耐了。 边上也有观众叽叽喳喳在说着什么,但是都嗡嗡的实在是有点听不清。 准备工作做好,要游河的游客过来了。 一群人中男女老少都有,有点旅游团打卡的味儿,就是不知道是真的游客还是节目组安排的,不过这都不重要,他们挣钱吃大餐最重要。 阎夏毫不客气,得为自己吆喝:「有没有人要坐我这个呀?只坐一个人,豪华单间!!」 岸上游客笑作一团,有人接话看起来很认真道:「你这有点不敢坐呀,我要掉下去了咋办?」 既然要做生意。阎夏当即表示自己这种买卖是有保证的,扯着个小嗓子:「掉下去包赔。」 岸上又有人胡咧咧地开始逗小孩:「怎么个赔法?掉一赔十吗?还是赔个小孩?我要掉下去了,你跟我回家好不好?」 阎夏:「………………」 我怀疑你们有拐卖小孩的嫌疑。 眼看着人都上别的船了,原本觉得此单无望的阎夏忽然看到一个漂亮小姐姐走了出来。 「我作可以吗?」 阎夏:「!!!」 这是什么天使?! 阎夏站在竹筏上行了一个宫廷王子礼:「当然可以!」 小姐姐在上去之前很配合地还了一个公主礼,这世界上果然不缺乏可爱的人儿。 明明是陌生人也能陪你奇奇怪怪可可爱爱。 他们这边坐好还没出发,刚刚那群逗小孩的人目标又转移了。 有个小哥大喊:「乐乐你会不会啊?」 小胖墩回头一脸『你在说什么鬼话』的表情。 「我会坐,你要撑我吗?」 第73页 小哥嘿嘿一笑:「我不会撑啊。」 冯乐乐不说话了,但是脸上表达的意思很明确。 无外乎就是…… 你们这些大人都坏得狠!! 嘻嘻哈哈间,第一趟游河出发了。 阎夏没去跟另外三艘小船抢道,拉着漂亮小姐姐走在最后面。 一路稳稳噹噹,还得到了小姐姐一脸超出预期的夸奖。 秉承着顾客是上帝的服务宗旨。 在返程的时候,听到对方在可惜没办法拍全景的话后,阎夏又拿出了自己教科书班的拍摄技巧给人拍了一组。 漂亮小姐姐一脸惊喜地看着自己手机里出片率极高的照片,正要下船的时候意犹未尽地问道:「我可以再坐一遍吗?」 对于这种要求,阎夏表示可以是可以,但是…… 「这是另外的价钱。」 小姐姐摆摆手,很豪爽:「价钱好说。」 唯一新增的需求就是,要在她前面错过的一个廊亭附近再拍一组照片。 这当然是没问题的。 于是在其他三艘小船还在揽客的时候,阎夏拉着漂亮小姐姐已经开始走第二趟了。 跟船拍摄的直播间内: 【就我一个人好奇照片的质量吗?】 【看那位小姐姐的态度就知道肯定不差。】 【啊啊啊啊啊我昨天还在那的!!我为什么要回来!要是不回来,我今天就可以坐到夏夏的豪华单间了,我恨啊!!】 【别说,你还真别说,撑得还真不错,有点出乎我的预期。】 【夏贵妃,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我比较好奇这孩子的日常生活是不是过得挺苦,训练不断的那种?】 【应该没有吧,看我们夏夏平时嘻嘻哈哈挺开心的。】 【@广电局,对于节目组用童工这件事你怎么看?】 【笑死,能怎么看?做电脑屏幕前看呗。】 ………… 第二趟回来的时候,漂亮小姐姐满意地付了钱走了,阎夏又来回几趟后,就没人坐他的小竹筏了。 空旷的晃荡在水面上,还没个遮拦,对于有些怕水的人来说,确实是个挑战。 湛蓝的天空,在渐渐变阴。他们下午的挣钱工作快接近尾声了。 没人坐自己的小竹筏,阎夏自然不会闲得没事干划。 当即把竹筏停在了旁边,想上他哥的船休息休息。 阎季的小船上已经坐了三四个人,见小孩要上来,里面的一个大婶儿还细心地挪了挪位置对着阎夏招招手:「来来来,坐阿姨这里。」 阎夏小跑到岸边停住:「好~」 结果就在他刚把一只小脚迈到小船上时,不知道是因为大婶儿的移动还是船上有别的人动的幅度大了,导致那艘小船顺着水流往前滑了一点。 一只脚在船上,一只脚在岸上的阎夏还没有反应过来时,被迫刷的一个一字马。 『呲啦』一声,他的裤子又双叒叕裂开了,露出了里面熟悉的小粉内裤。 ………… …… … 安静,极致的安静。 阎夏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结果一个踉跄差点栽到水里,这时旁边的谭艺一个眼疾手快,把小孩从腋下提熘了起来。 阎夏就这么晃荡着他的粉色小内裤和开裆牛仔裤,在空中转了个圈。 阎夏:「!!!!!!」 船上游客:「噗呲噗呲。」 附近观众噗呲声也是此起彼伏,阎夏在震惊中有点不确定他是不是听到了他哥的笑声。 直播间哈哈哈一片。 欢乐是属于别人的,只留下某个梅开二度社死的小朋友,被放下来后蹲在岸上不愿面对人生。 阎夏也不知道自己蹲了多久,只是在听到他哥问要不要一起坐船的时候,他毫不留情地选择了拒绝。 他现在只想静静得在这里长蘑菇。 没有办法,谭艺只能找同事借来了一个小外套把裤子质量不太好的小孩包住,抱回古楼那边换裤子。 一路上,曾经那个在竹筏上意气风发老套熟练的小朋友安静地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等第二条裤子被毁尸灭迹后,阎夏蹲在古楼等大家回来时,又被自己的随行pd告知了一件事。 那就是…… 他这两次的裤子撕裂场面上热搜了!!! 热度还不低,词条爬得飞快。 阎夏拿过谭艺的手机瞧了瞧,词条简单粗暴。 #阎夏裤子又裂了# 这个又字,写得就很有灵魂。 热搜里面,主要围绕的话题就两个。 一个是,这到底是哪个牌子的裤子?急需避避雷! 另一个就是,这小孩到底是穿了一模一样的内裤,还是两天没换内裤? 阎夏:「…………」 人间不值得。 再见吧。 第31章 奇奇怪怪的小孩31 阎夏就在镜头下明晃晃地刷着手机。 评论区数量, 肉眼可见地在上升。 【真的没有人看出来这是什么牌子吗?在给我家小孩买衣服呢,很急!】 【估计是什么杂牌子吧,也没看见明显的logo。】 【现在明星这么朴实吗?我以为他们都一身名牌。】 【上面的, 人家是素人啊素人。】 第74页 【你的素人我的素人好像不一样, 这一家人一看气质就不是差钱的人家。】 【哈哈哈说不定是人家节俭呢。】 【笑死就我一个人好奇到底有没有换内裤吗?】 【这个问题, 我有一点点资格回答, 我男朋友同样的内裤买了五条。因为买了一条后觉得好穿,干脆就一直买。】 【所以这么看来,我们夏夏是对粉色爱得深沉。】 手机外的阎夏:「…………」 确实是有两条一模一样的。 爱得深沉不至于,只是单纯的…… 买五送二的时候送了两条一样的。 眼看关于内裤话题下面的讨论有逐渐热烈的趋势。 阎夏把手机还给了谭艺,然后打开了自己的小行李箱。 谭艺疑惑:「干嘛呢?」 阎夏一本正经:「整理一下行李。」 于是, 谭艺以及镜头内的观众就看到小孩掏出来目测有五六七条内裤,都带着一些卡通图案, 最主要的是里面有一条小粉粉。 破案了,人家并不是两天没有换。 谭艺:「…………」 都大庭广众之下穿开裆裤了,居然还在意这么小小的一点形象。 在有些小孩把内裤拿出来又放进去的表演中,谭艺嘴角微抽, 灵光一闪,忽然想起一个关键的问题:「这些字你都认识啊?」 说完还展示了一下自己的手机。 阎夏扭头一脸都录制到第五期了你才问这个问题的表情。 反射弧是不是有点过于长? 读懂了意思的谭艺:「…………」 他确实没有反应过来,因为以前有些小孩儿总是表现得不像个七岁的小朋友, 所以他下意识地就把人当大人来看待, 总是忽略了这个问题。 阎夏把行李箱放回了原处:「基本都认识。」 准确来说是没有不认识的,当然这话说出来有点狂妄了。 谭艺竖起个大拇指:「这是幼儿园就开始学了啊?」 有些觉得人间不值得的系统开始胡言乱语:「从娘胎开始学的。」 谭艺:「…………」 你猜我信不信? 信不信的也不重要。 阎夏大字一滩躺在他们大套房的沙发上, 一边思考统生一边等待大部队归来。 识海里, 佛小哥忽然上线发来了新消息。 阎夏意识点开。 【南无阿弥陀佛】:「遇到不可解决的大危机了?数据显示你心情指数大幅下降了。」 【又是个人了】:「…………」 【又是个人了】:「你没看到发生了什么?」 佛小哥沉默了好几秒, 不知道是在干什么,过了一会儿才回復。 【南无阿弥陀佛】:「看到了。」 阎夏:………… 所以扯了个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感情只是来是来看热闹的。 【又是个人了】:「[佛祖带话让你做个人.jgp]」 他有理由怀疑人刚刚沉默的那几秒,其实是笑得停不下来了。 【南无阿弥陀佛】:「真不能採访一下?」 【又是个人了】:「你功德没了[微笑]。」 果然不管哪个世界都是没有同事爱的。 …… 纵观古今,唯有美食不会辜负。 晚饭时间,阎夏拿着自己的小钱钱再加上他哥的,如愿以偿买到了豪华一号大套餐。 一个两个的盘子端上来,还热气腾腾的。 不知道是不是尚导看情形不对临时让厨师加班做的。 图片跟实物的冲击,来得还是有点不一样。再加上香味刺激,其余几组都开始不顾形象地咽起了口水。 袁筱眼巴巴:「我也好想吃这个。」 冯乐乐馋得眼睛都直了:「爸爸,我们不能自己买吗?」 阎夏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语气悠悠:「你们两组加起来钱不就够买一份了吗?」 冯建贤一副一语点醒梦中人的神情,拍了拍大腿:「对啊!!!」 尚常鸣:「………」 他怀疑这小孩心情不好,想搞事情。 尚常鸣一副铁公鸡的模样:「不可以。」 主要也是因为真的没有准备第二份。 眼看着几人要翻身农奴把歌唱的开始讨价还价,尚常鸣及时大手一挥,让人把二号套餐端上来。 虽然不及豪华套餐那么丰富,但相比只有米饭咸菜来说,也是很不错了。 况且节目组有意宣传当地美食文化,请的厨师水平都挺高。 刚刚还在闹的几个大人又马不停蹄地付钱换了套餐,大快朵颐。 大厅里,一时之间只剩下碗筷碰撞以及夸张感慨的声音。 大口吃着面的阎夏又觉得人间很值得了。 哪怕是再裂一次,他也扛得住。 果然还是当人好,他这会儿要是还只能待在他哥的识海里,就只能干看着了。 在总结自己统生的阎夏不知道。 关于他的热搜,其实又悄咪咪多了一条。 起因是今天拉的第一位漂亮小姐姐,在自己的社交媒体帐号发了一组对比照片。 还文字说明了一番,说她这是第二次来这个地方旅游了,两组照片一个是她男朋友拍的,一个是今天小朋友帮她拍的。 明明是同样的地点,同样的人。拍出来一个宛如仙女下凡,一个好像水鬼上岸。 第75页 差距明显得让评论区快笑疯了。 纷纷表示要不把男朋友扔了吧,等小朋友十年也不是等不起。 下面附和声音一堆,当然也有人表示她确实等不起,但是可以替她家小棉袄先排个队。 这一站手机收了,阎夏自然看不到自己被养成了,还多了好些丈母娘。 都是些玩笑话,但你一言我一语的,瞬间把热度顶得老高。 没看过节目的都知道了,有这么一个小孩,他好像什么都会一点。 --- 第二天早上,阎夏刚刚睡醒,人还没坐起来,手先不受控地伸向了床边的油纸伞,躺在床上把伞打开了。 阎夏盯着自己的小手:「…………」 虽然这功能有时候确实可以起到一个提醒的作用,但已经延迟了的话是不是就不用了。 他都听到外面的雨声了!! 不受控的感觉消失,阎夏慢悠悠把伞合上,放回了原处。 多雨的小镇今天终究还是下起了雨。 不同于在沙漠时天气恶劣到完全没办法拍户外,这边雨中的小镇景色却别有一番风味。 又拍了半天户外半天室内后,第二天上午,一行人开始收拾行李打道回府。 --- 长假结束,不管是打工人还是上学人都得迈着沉重的步伐回归原本的位置。 阎夏今日的步伐比别人要沉重些,他不仅是个上学人他还是个打工人,这年头身兼两种身份的人也属实是不多了。 阎夏来得算是比较晚的那一批,教室里叽叽喳喳,吵得很。 明明一个两个在校门口的时候还抱着家长的腿不想上学,结果一见到平日里小伙伴又开心了起来,七嘴八舌地聊着自己假期都干了些什么。 哦,他的小同桌尚岳除外,小正太依旧安安静静地看着对小学生来说宛若天书的课外书本。 阎夏敬佩的眼神还没收回来,他的肩膀便被后面的小孩戳了一下,那小孩长得胖乎乎的:「阎夏,你平时都练些什么呀?练多久能像你现在这样?」 这话莫名有些熟悉,再看看小孩体型,要不是长相不一样,差点以为冯乐乐跟来了,不过这小孩儿看着比冯乐乐还要胖一点。 阎夏下意识脱口而出:「你要减肥?」 小孩愣住,严肃脸:「我不胖!」 阎夏从容改口:「嗯,这叫壮士。」 小孩拍拍胸脯:「那是!我奶奶也这么说!!」 阎夏扯回话题:「那你问这个干嘛?」 小孩一副苦恼样:「我爸爸问的,他可想学了,可是别人不收他,说他年纪大了。」 原来是中二少年为人父了。 阎夏认同地点头:「那确实有点大了。」 小孩小大人操心模样:「说的是呀。」 然后就没再说什么了,搞得阎夏打好的腹稿都没用上。 还想着人要是真想问师从何家,他就只能说师父死了。 嗯,一堆代码本来就没有生命,怎么不算死了呢。 --- 班里的热热闹闹随着班主任的到来而终止,一天的课程就此开始。 转眼间,一个星期过去,《七十二小时》的收官录制还没到来,倒是先迎来了别的活动。 班主任站在讲台上,说学校要组织秋游。 宁休市的四季不是那么分明,十月中旬的时候,秋天才算完全到来,而且停留的时候还很短暂。 学校要是组织秋游一般都是这个时候。 班主任才在上面说完,下面一群小学生一听不用上课了,兴奋地跟上山的猴子一样。 老师拍了拍桌子,猴子们的紧箍咒发紧,又安静了下来。 小学一年级的课外活动,自然不能指望他们能在户外做饭,所以班主任通知的是可以带些零食玩具课外书什么的,午饭学校准备。 能不用上课,别说真的小学生了,阎夏这个假小学生也是相当开心的,再在教室里坐着,他都不知道该给自己放什么电影了。 开心的假小学生回家的路上用时都少了两分钟,可见步伐是相当轻快了。 等到秋游这天,集合时间比平时上课晚了一点。 阎夏慢慢悠悠给自己准备了一些小零食,小饮料。 想着班主任交代的话,他没有玩具也没有儿童课外书,所以随便在书架上拿了一本。 这就导致了,大家在跑跑跳跳完的休息时间里,李老师发现,别人要么三五个在玩游戏,要么两个靠在一起看漫画。 而其中一对同桌,一个坐在那看她看着都有点吃力的英文原文小说,一个捧着本金融专业书。 李老师:「…………」 从业多年,她见识还是少了点。 第32章 奇奇怪怪的小孩32 中午吃完饭, 又是自由活动时间。 这次秋游活动是一年级二年级一起进行的,学生挺多,老师也多。 地点就在本地的一个公园内, 正值秋季, 景色很好看, 公园内的一个小山上, 更是黄黄红红一片。 因为今天还是工作日,所以除了学生外,其余游客不是很多,基本都是老年人带着他的孙子孙女之类的。 每个班级都提前划分了区域,阎夏他们上午是在草坪那块活动, 下午轮到他们在小山坡上了。 李老师尽责地给大家讲安全注意事项,可以自由活动, 但是不能跑得太远,中间还有两次固定集合清点人数时间。 第76页 几乎每个小孩都带着电话手錶,有什么事情可以给老师或者家长打电话,安全问题其实不用担心的。 小山坡的景色看完, 没什么好看的了以后阎夏找了个路边的长椅坐着。 还没休息几分钟,尚岳走了过来,拿着他的英文原文书, 让阎夏帮他看一会儿, 他需要去趟厕所。 阎夏看着没多远的公厕很爽快地表示放椅子上就行,结果人去了十来分钟都没回来, 等得阎夏感觉自己都有点内急。 阎夏拿起两人的书, 准备去看看他的小同桌是不是掉厕所了。 男厕内, 小便池那没有人,阎夏疑惑刚起, 第一个坑位门打开,里面出来两个男人,其中一个还提着一个大大的黑色袋子。 阎夏瞳孔放大,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一个毛巾敷过来,他便没了意识。 失去意识前,阎夏下意识想着,这tm什么迷药这么管用,还有就是…… 局里真的在身体数据这个问题上格外严瑾。 --- 一个小时后,李老师先发现了不对,中途集合点名时间,她班上有两个小孩没到。 明明书包还跟大家的放在一起,但是人没有回来,打电话手錶也没接。 与此同时,远在家里研究股票涨势的阎季也发现了不对,他联繫他家小孩问晚上吃什么他先备菜时,发现联繫不上了。 识海都联繫不上,只能说明人现在没了意识。 虽然小孩即使被大卸八块,只要重启一下还是能醒过来,但他还是必不可免地有点担心。 再说,大卸八块后一个脑袋甦醒着,这属实也是有点恐怖。 阎季当即关上门,直奔警察局,虽然小孩没了意识,但是两人之间的绑定关系很紧密。 此时他能清晰地看到,小孩正在郊外快速移动,不出意外,应该是在车上被带走了。 去警察局的路上,阎季接到了李老师的电话。 电话那头李老师一向沉稳的声音中透露着慌张,在听见人孩子身上有定位,并且已经知道孩子在哪时了,那慌张的声音差点哭出来。 因为就在前一分钟,李老师也给尚岳的父母打了电话。 尚家在宁休市有头有脸,尚岳的爸爸更是经常出现在本地的财经频道。 虽然尚岳没在班里说过这些,但是作为班主任每个孩子的家庭情况她都了解得一清二楚。 所以一出现孩子不见的情况,李老师第一反应就是孩子是不是被绑架了? 毕竟不见的这两个孩子都挺特殊,一个有家里有钱,一个现在有名。 绑了他们,应该能拿到不少赎金。 情况也如李老师所料,他在给尚岳的母亲打了电话后,没过一会儿那边便表示,孩子电话手錶里的定位显示在一个加油站。 显而易见,是绑匪半路扔的。 在这种班里两个孩子下落不明的情况下,其中一方的家长忽然表示,他家孩子的定位还在,而且知道孩子在哪。 李老师真的激动地想给人跪下。 她当即把这个情况反馈给了尚岳父母,那边表示马上就赶去阎季所在的警局。 而在警局的阎季却面临着一个尴尬的问题,他没办法给警察展示,他是怎么知道定位的。 本来就没有用这个世界的技术,手机上看不到,总不能把脑子刨给人家看。 没办法,阎季只能联繫起了自家小孩的项目负责人。 得知测试项目被绑架,佛小哥很是惊讶地表示没问题。 当即从他以前做的各种小玩意儿中,找到了一个可以通过脑电波投影虚拟屏幕的小东西,只不过安装起作用需要一点时间。 于是在去追踪的路上,警察和尚岳父母看到的就是,孩子被绑架但是大人在打开定位app时,手机卡了好几分钟。 急得尚岳他爸当即就想下车给人买个新手机。 另一边,阎夏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个地下室里。 没来得及查看情况,识海里意识开始紧急唿救。 「哥哥哥哥哥大哥!!!」 「孩子被绑架了!!救救孩子,救救孩子,救救孩子……」 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的阎季:「…………」 「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阎夏发疯的意识一顿。 「你居然已经知道了,难道时间过去很久了?」 不需要人回答,他自己现在就可以看了。 确实过去了将近两个小时。 阎季:「你那边什么情况?」 听到自家大哥问,阎夏才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 是一个有点脏乱的地下室,堆着杂物,但是设施看着挺齐全,头顶还亮了一盏昏暗的小灯。 旁边躺着还没醒过来的小同桌。 阎夏把情况都告诉他哥以后,才发现自己虽然醒了,但是四肢格外无力。 能把他一个局里出品的拟人化产物弄成这样,他怀疑这绑架犯是个惯犯了,用的药一看就不是网上随便买的。 对于这种情况,阎夏四处瞟了瞟,然后对他哥说:「你把我重启一下。」 身体出问题怎么办? 重启一下就好了。 别说一键解谜药了,现在就是那俩绑匪给他下了毒药,他也能一键活过来。 于是,在尚岳刚睁眼时,看到的就是…… 第77页 他那一天到晚上课都不咋认真的同桌,笔直地站在他跟前,接着弯下腰伸着手往他鼻子底下探。 见人醒了,阎夏松了口气。 他还以为这俩绑匪下药过量,把他小同桌迷没了呢。 人虽然是醒了,但是状态看着也不咋好,嘴唇苍白,很是虚弱。 阎夏摸摸对方脉搏:「你怎么样啊?有没有哪里特别难受?」 尚岳微微喘着气:「头晕。」 平时总是严肃学习的小孩,此时眼里全是无助,像个找不到家的小羊羔。可怜极了。 小手还微微握拳,指尖颤抖,平时再表现得像个小大人,遇到这种情况,也是害怕得不得了。 阎夏摸摸人脑袋安抚:「不用怕,你爸妈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尚岳虚弱地开口:「你怎么知道?」 阎夏:「我哥跟我说,不是……我爸跟我心有灵犀,而且我身上可是有定位的,李老师发现不对了,肯定会跟家长讲。」 说起这个话题,尚岳撇了撇自己的手腕。 「我的定位没有了。」 阎夏望着自己空荡荡的手腕:「我没戴手上。」 说了几句话,眼看着小孩虚弱得不得了,阎夏自己站起来四处打量了一下周围环境。 地下室不大,也没个窗户,唯一的出口就在前面的那扇门。 阎夏轻手轻脚地靠近,把脑袋趴在门上听了好一会儿,也没听到什么动静。 就在他以为绑匪没在附近的时候,远方传来了脚步声。 阎夏飞快地跑回原处躺好,可那俩绑匪压根没进来。 没一会儿有吸熘面条的声音传来,同时还伴随着两人说话的声音。 粗犷的声音说:「老大干什么非要自己跑一趟?我们给他处理了不是一样的。」 紧接着另一道稍微尖锐的声音响起,先是嗤笑了一声,然后才说:「有啥想不明白的,不亲眼见着尚家那女人的宝贝儿子餵鱼难消心头之恨呗。」 阎夏听到这里心里发紧,看来是一群亡命之徒,不过也可以得知这里除了那两人没别人了。 不过这种人身上,难保不会有什么杀伤性武器,阎夏先把这个情况告知了自家大哥,让他来的时候注意点儿。 另一边,识海里紧急联繫起了佛小哥。 作为负责他的人,项目现在面临紧急情况,负责人总得给出点主意吧。 佛小哥刚发来消息,阎夏便听到门外两人聊天的对象变成了自己。 粗犷的声音说:「另外那小孩咋办?真跟老大说的一样一起扔了?」 尖锐的声音问:「不一起处理了,你还想放了不成?他可是都看到我们了。」 粗犷的声音继续道:「我是说,弄死之前先搞点票子花花,不是个小明星吗?家里肯定有钱。」 尖锐的声音不贊同:「别乱搞,坏了老大的事儿,有你受的。」 粗犷的声音有点可惜:「啧,真tm烦,还以为这趟能多搞几个子儿呢,就老大露出来的那点,我他妈泡两个妞就没了。」 尖锐的声音笑得猥琐:「谁让你要泡那么贵的?」 粗犷的声音回味道:「贵的带劲儿啊。」 门外的话题逐渐在往未成年不能听的方向发展。 这边,阎夏也得到了佛小哥给出的解决办法。 【南无阿弥陀佛】:「你应该知道,虽然你表面看着跟常人无异,但其实终归结底是属于机器,是机器运行起来就需要电能。」 阎夏一点就通。 【又是个人了】:「所以我不怕电??」 【南无阿弥陀佛】:「按本是同根生的逻辑来说,是的。」 【南无阿弥陀佛】:「只是受到的影响较小,身体反应应该还是会有一点。」 阎夏盯着旁边的插座口眼前一亮。 这时外面的话题又换了,没有了吸熘面条的声音。 粗犷的声音显得有些暴躁:「妈的!还要在这里窝一晚上。」,说完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停顿了片刻又问道:「那俩小崽子身上你都搜了吧?确定没定位?」 有钱人家都喜欢在手机手錶里装定位。 尖锐的声音一副胸有成竹并且做惯了的模样:「搜了!你他妈一天别畏手畏脚的行不行?看得老子烦,老子可是从头到脚摸了一遍的,就尚家那崽子手上带了个表,那小明星身上啥也没有。」 他俩还在外面说着,屋内本就虚弱的尚岳小朋友脸色更白了,看向阎夏时一双眼睛湿漉漉的,里面的意思昭然若揭。 原来他同桌刚刚只是安慰他,爸爸妈妈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 智商过于高的小孩,在人生阅歷还不够时,就早早的已经明白了生离死别的意义。 已经在想遗言的尚岳,下一秒便见自己同桌凑到了他身边小声地说:「我定位装置在鞋垫底下。」 尚岳:「…………」 以往一项高智商的小孩想不明白,为什么平时会有人把定位装置放在鞋垫里。 但是,好像很有用,他学到了。 安抚好惊恐的小朋友,阎夏又问了问自家大哥到哪儿了,在听闻还有半个小时就到的时候。 阎夏扫射四周,拿起一截废弃的铁丝,眼珠子一转悄咪咪地开始搞起了事情。 于是,前一秒还觉得自己要死了的尚岳,下一秒就看到他同桌作死地把铁丝插进了插座孔。 第78页 尚岳眼睛瞪得老大,想不明白的事情又多了一件,明明他们还没有到死期,为什么自己同桌要自寻死路? 紧接着他就看到自家同桌身体虽然在颤抖,但是想像中被电晕过去的情况却没有出现。 尚岳不确定地问:「你没事吧?」 阎夏声音颤抖:「没~~~事~~~」 尚岳虚弱地喘了口气:「可是……」 阎夏一本正经:「我~这~是~……电~~~音~~~」 尚岳:「…………」 虽然他年纪小,但是他明白很多事情,起码电音不是这么解释的。 尚岳还担心地想说什么,可惜没说出口,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同桌伸出颤抖的手指朝他嘘了一声,手势示意他闭眼。 阎夏忙完以后身体撞了一下墙,发出了巨大的一声响。 尚岳急忙闭上眼装睡。 外面听到动静的两个绑匪打开了门,阎夏眯着眼,之前在公厕戴着口罩的两人此时露出了真面目。 一个刀疤脸,一个瘦得像个猴子。 阎夏把铁丝挡在身后,两人进来看到的就是一个小孩瘫在地上身体在浑身颤抖。 刀疤脸骂了一声:「妈的,犯病了这是。」 瘦猴子上前,估摸着是想把人拽起来看,兇恶的眼神一边打量着一边说:「看着像癫痫。」 刀疤脸也站近了一点:「管他妈的,死了我们也省事儿。」 颤抖的阎夏见人走近心知时机成熟,一个眼疾手快趁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双腿上前一人勾住了一只脚。 下一秒,两个兇恶的男人同时惊恐地啊了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 紧接着同时倒下。 既然没了动静,阎夏松开手里的铁丝。 那边尚岳也睁开了眼,虚弱的小脸上扬起了笑容。 阎夏把人扶起来坐着,两人就靠在墙上。一边等家长来,一边盯着两个罪犯。 期间见人有醒的迹象时,尚岳小朋友还惊恐了一下。但是看到自家同桌熟练地再给一人电一下时,害怕的表情,神奇般地消失了。 于是等警察连带着三位家长一起到来时,看到的就是两个小孩依偎在一起,两个绑匪躺在地上。 等靠近,他们依稀还闻到了一股…………煳味儿。 第33章 奇奇怪怪的小孩33 虽然头顶有一盏灯光, 但也谈不上多明亮的地下室里。 好些警察把掏出来的枪又默默地放了回去,打头阵踹门踹得脚疼的警察也悄悄地扭了扭自己的脚踝。 现场安全,被勒令待在后方的尚岳家长终于忍不住拨开了警察冲到了前面。 阎夏刚准备扶着他的小同桌起来呢, 就感觉前方突然冲出来两道阴影一男一女。 两人模样有些熟悉, 他依稀记得在他哥浏览的财经新闻里看到过这两个人的样子。 女人整个穿着打扮都看起来有些不好惹, 明明穿着高跟鞋却三两步蹬蹬蹬上前一把就抱住了他的小同桌。 像一阵风一样, 把准备伸手帮忙扶人的警察吓了一跳。 紧接着,阎夏感觉自己也被抱住了。 下一秒,那个在财经新闻上正装严肃的男人头靠在他肩膀上嚎啕大哭。 「呜呜呜呜呜……你们没事就好,吓死爸爸了!!」 「爸爸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有没有哪里受伤啊?」 「他们打你了没有?有没有哪里疼?」 阎夏:「…………」 虽然但是。 阎夏:「叔叔, 你抱错人了。」 尚岳父亲尚武继续呜咽:「我知道。」 阎夏:「………」 抢不过自个儿老婆,所以他是个……替代品? 尚岳母亲李棠擦了擦自己的眼角, 看得出来这个人很想哭,但是拼命地忍住了。 她杵了杵自己丈夫:「行了,别丢人。」 被老婆嫌丢人的尚武:「呜呜呜呜呜……」 脖颈子都是眼泪的阎夏:「…………」 他朝着尚武后方的阎季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他真的不想听勐男落泪,自从见过局里那位络腮鬍大汉嘤嘤哭泣后, 他就有点ptsd了。 尤其是大汉还趴他身上,这感觉,简直了。 接收到自家小孩的求救目光, 阎季弯腰, 不动声色地把人拉了起来。 被拽起来的尚武左看看右看看,拉了离他最近的一个警察小哥抱着继续呜呜哭泣。 警察小哥:「…………」 把他当成替代品的话, 是不是太大只了点? 还有这位金融大佬居然是这个模样吗?思想和身体上的禁锢使得警察小哥一动没动。 一时之间, 整个地下室, 除了警察把两个绑架犯拷起来的声音外,只剩下了男人的啜泣声。 阎夏靠在他哥胳膊上, 看向旁边李棠怀里的尚岳小同桌。 他同桌直接把头扭到一边埋在自己母亲的肩膀上,也不知道是身体虚弱还是纯粹嫌自己的老父亲丢人。 警察还在善后採集证据,这边李棠先抱着尚岳出门了,等出去阎夏才发现有钱人家确实不一样,随行而来的还有家庭医生,看样子应该是刚刚赶到。 医生给尚岳进行了一个简单的检查,从头到尾一直在一起的阎夏当然知道对方只是迷药吸多了点。 但架不住家长紧张,只能上车后直奔医院,搭了个顺风车的阎夏也被拉着去了医院检查。 第79页 面对似曾相识儿科医生的阎夏:「我没事,不用检查。」 一直跟随的警察劝道:「还是检查一下好。」 结果就是…… 医生看着无比健康的报告单,想不明白小孩吸入迷药以后,怎么会一点事都没有。 同样想不明白的,还有在做笔录的警察。 从医院回来,几人又直奔警局。 估计是考虑到孩子可能受到惊吓,所以从救出来到医院检查这段时间警察都没怎么仔细问。 但是该走的流程还是得走,包括李老师也被带了过来。 笔录问的问题很详细,毕竟从现有的证据来看两个绑架犯以及后面的团伙可谓是穷凶极恶,手上的人命估计也不止一条两条。 想到这些,负责的警察都不由地感到庆幸。 幸好老师家长反应及时,定位也藏得隐秘。 说起这个,警察问话的表情都带了点一言难尽。他也是第一次见把定位放鞋垫子底下的。 对于这个问题,阎夏给出的答案是:「我现在可是小明星,电视上不都放了吗?专门有人绑架我这种要钱呢!!」 说这话的时候,小孩小脸儿扬着,刻意演出了一种小小儿童阅歷很深的感觉。 演得阎夏自己一阵恶寒,莫名很是羞耻。 但是别人对这个说法还算认可,除了觉得人过于谨慎了点外。 不过也都觉得谨慎点也是好事,这次不就起作用了么。 笔录做到这的时候,还算在正常范围内,只是当警察在问及绑架犯被电的过程时,一办公室的人表情逐渐开始玄幻。 尚岳小朋友已经好很多了,但还是坐在了他母亲怀里,恢復了一点以往严肃的模样,警察问什么答什么,答的都是他自己亲眼看到的。 要不是小孩严肃地强调自己亲眼所见,所说非假,众人都以为小孩出癔症了。 而作为玄幻事件当事人的阎夏被几双眼睛盯着,只能含煳其辞表示…… 每个人体质是不一样的。 警察:「…………」 可是他们也没听说过这种体质。 关键时刻,阎夏演技又上线了。 先是害怕地往他哥怀里靠了靠:「那两个坏人说要把我们餵鱼,我当时可害怕了!」 「没有办法,我才电他们的!!」 说完也不看警察,而是抬头看了他哥一眼,才又继续说道:「我在家玩的时候也被电过,没电晕,所以我就想这样试试。」 静静看着孩子演但是却接收到了一众警察一脸『这家长也太不会带孩子了』表情的阎季:「………………」 就……无从辩驳。 只能默默接下这谴责的目光。 笔录做到这里也算是问得差不多了。 尤其是在尚岳小朋友说明,人当时确实是被电得颤抖时,警察脑袋里玄幻的疑问就没那么强烈了。 虽然双方理解的有误差,人小孩说的是,虽然颤抖,但是清醒。 甚至还跟他讨论了电音。 在没有亲眼所见的警察那里来看就是,玩过电的小孩在得知自己跟小伙伴即将被扔海里餵鱼时,情急之下以身冒险,生死一搏。 结果是好的,但是方式不可取。 离开警局前,两人还被警察拉着教育了一番。 中心思想就在于…… 水火电都是危险的东西,小孩子不要乱玩,说完对着阎季还郑重地强调了一遍,小孩子不懂事大人得看好。 阎夏牵着他哥的手,移开视线没有多看警察教育人的场面。 毕竟是他把人拉下水的,再看就不礼貌了。 出于感激,前面还在哇哇大哭的尚岳父亲拉着阎夏两人,非要把人送回家。 路上,尚岳小朋友已经睡着了,几个大人在说着话。 不想被拉着问细节的阎夏也靠在他哥怀里闭着眼。 这时,识海里传来了一阵,叮叮咚咚轻快的音乐。 突如其来的响声给人吓了一跳。 阎夏意识进入识海,刚一进去,险些被金光闪闪的光芒刺瞎了眼。 阎夏定睛一看,瞳孔蓦地放大。 平时存钱的虚拟帐户里,居然多了好大一笔进项。 阎夏:!!!!! 谁转错帐了?还是局里突然良心发现,要给他们发工资? 他们平时执行任务可是没有工资的。 阎夏快速调出佛小哥的对话框。 【又是个人了】:「???络腮鬍大哥被裁了?」 【南无阿弥陀佛】:「愿望很美好,但是人家昨天才在开会的时候,讲述了未来一百年的职业规划。」 【又是个人了】:「哦,那可真遗憾。」 不对,这不是重点。 【又是个人了】:「重点是咋突然给我这么多钱???」 都快赶上他跟他哥在这个世界停留的这段时间所有收入总和了。 阎夏等了一分钟左右才等来回復。 【南无阿弥陀佛】:「额外奖励。」 虽然这四个字很好认,但是组合在一起,阎夏就有点听不懂了。 这时佛小哥又发来了一张图片,上面明确地写明了,奖励来源。 总结起来就是,局里有这么一条附加项规定,在执行任务期间有杰出贡献者,可以获得额外奖励。 这个杰出贡献包括很多方面…… 第80页 比如阻止了小世界覆灭,亦或是拯救了对当前世界有杰出贡献的人才。 【南无阿弥陀佛】:「这么看来今天跟你一起被绑的那个小孩,按正常世界运行来说,他这次应该死了。」 因为他们到来的干预,小孩没死,而且未来成就不低,高到足以推动世界文明的程度。 阎夏看到这条时,眼神直直地落在了他的小同桌身上。 可真是了不得,阎夏眼睛亮晶晶的,双眼散发着bulingbuling的光芒,像是在看什么大宝贝。 看得人父母都把视线移了过来。 怕人有什么误会,阎夏把眼神收了回来,识海里开始对着他哥发疯。 「钱钱钱我挣钱了!嘿嘿!!」 阎季:「不错。」 他这趟也有点收穫,得到了一口不会教育孩子的黑锅。 阎夏:「…………」 亲兄弟咋还记仇呢? --- 一直等回到家,阎夏都沉浸在天降横财的喜悦中,不知道自己已经在热搜上爆了。 标题:#宁休首富之子及阎夏被绑架# 图片配得有理有据,有尚岳父母慌忙跑向警局的照片,也有小孩被抱着进入医院的偷拍。 这种有钱人家的孩子外加当前正火的素人小明星,两种身份buff一叠加,热度爬得飞快。 热评第一:【看照片拍摄时间,反应真迅速,行动也给力。】 下面一堆回復。 【有钱反应当然快。】 【好傢伙,仇富啊,普通人被绑架,警察也不会不管啊。】 【孩子被抱着进医院的,不会有什么事儿吧?】 【那不还有一个没被抱着的,估计没事。】 热评第一下面,被高回復高点赞顶起来的评论也很多。 【啊啊啊啊啊我们夏夏没事吧?心疼孩子。】 【果然有钱人也不是那么好当的,我这种穷屌丝就没有这种烦恼。】 【说是秋游的时候被绑架的,那这学校也有责任吧。】 在这几千上百条的热评后面,有一条评论也有寥寥无几的几个回復。 他说的是:【我二表舅他大姨的女儿的闺蜜近距离接触了一点这个案子,据说孩子之所以啥时候没有,是因为他们把人电晕了,而且还是以自己为诱饵,拿身体导的电。】 下面的回覆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 【哈哈哈哈哈,你敢不敢编得再离谱一点?拿自己身体导电,不会先被电晕吗?】 楼主回覆:【所以说这小孩体质特殊。】 【我也有个内部消息,说是小孩把人反杀了。】 【你这消息不全,听说警察到的时候,绑架犯已经被大卸八块餵鱼了。】 楼主:「…………」 后面看到的人多了,回復又多了几条后,这条评论被顶起来了一点点,哈哈声更多了。 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中的根本原因就是……大多数人他不信。 等阎夏发现自己上热搜的时候,热度已经被撤了。 尚岳父母反应飞快,也很给力。 阎夏在词条上压根都搜不到自己被绑架的相关信息。 只有零星的几条带了屏蔽词的字母缩写博文证明。 热搜存在过,但是很短暂。 反正事情已经了了,阎夏也不是很在意,他在意的是…… 后面两天请假不用上学了!! 学校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校领导自然要给出一个处理章程。 听闻尚家给尚岳小朋友请了假,阎夏就马不停蹄地找他哥也给自己谋了个福利。 这时候还不沖,更到何时! 理由正当又合理,这就不能算他旷工,平时想找个理由请假还编不出来呢。 阎夏在家美滋滋地度过了两天。 在周末的时候得到了一点案子后续,案件本身因为涉及到尚家内部商业纠纷,也就没人详细跟他们说。 但是之前从那两个绑架犯嘴里说的内容来看,猜也能猜到一点,要么就是生意上结了仇,要么就是断了别人财路。 最后警察只告诉了他们,那两个绑架犯嘴里的老大被抓住了。 至于学校这边,李老师也有一点处罚,但是不严重。因为尚岳父母表示了谅解,这件事情不能全怪老师。 周末的时候,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 尚岳父母以及李老师表示想登门拜访一下。 终归结底这件事情,阎夏纯纯的就是一个无妄之灾。 而这个遭受了无妄之灾的小孩,在人上门之前,因为无聊在家里反覆作死,不过按他的话来说是…… 这是科学实验。 阎夏把自己翻来覆去电了个遍,隔着水电隔着铁电,电得都快出煳味儿了。 于是成功地把自己给…………电卡住了。 蹲在地上看着自己动不了的手,阎夏疯狂唿叫佛小哥。 【又是个人了】:「不是说我不怕电的??!」 【南无阿弥陀佛】「…………」 【南无阿弥陀佛】:「按常理来说,是的,前提是得适量。」 谁在家一天没事干,电着玩儿啊,还电那么久。 佛小哥的无语声很长,但是他没说出来,因为在别的同事那里他还听说了更多作死行为。 相比之下,他的测试项目当事人,虽然偶尔调皮,但总体还算得上安分。 第81页 安分本人开始抠字眼了。 【又是个人了】:「那你这话说的不严谨,说好的本是同根生呢?」 【南无阿弥陀佛】:「正常人类每天要吃饭,吃多了也会撑死。」 阎夏:「……………」 好像有点道理。 蹲在地上动弹不得的阎夏,只能熟练地唿喊他哥:「救救孩子。」 在书房里忙碌的阎季按了按太阳穴:「…………」 他也没出去看一眼人,直接重启了,动作无比熟练。 刚刚还蹲在地上动弹不得的阎夏愉快地感受着自己的身体清醒又笔直地站立起来。 可就是……… 人虽然是站起来了,但……还是动不了!! ??? 阎夏惊恐脸,乔十八嘴里的卡住,他好像体会到了。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门铃声。 阎季穿戴整齐出了书房,刚准备开门,余光瞥向站在那一动不动的小孩,眉梢一挑,意思很明显…… 干站在那里干嘛?? 阎夏欲哭无泪:「我卡住了。」 阎季:「…………」 屋外门铃声还在继续。 阎季沉思两秒,脚尖转动方向,走上前把小孩像扛个煤气罐一样笔直地扛到了客厅角落里面对着墙站好。 物理面壁思过的阎夏:「………」 人生第一次『罚站』,还挺值得纪念的。 --- 门从里面打开。 门外站着李老师以及尚岳一家三口。 不管尚武还是李老师都是健谈的。一进门就热情又礼貌地打招唿,顺带还递上了礼品。 尚岳一家的格外贵重,说起礼物的时候,尚武还有点不好意思。 这孩子的救命之恩,其实拿再多礼也不能去衡量。 之前原本还想着用生意往来还人情,结果经过简单的交流后发现,这阎家小兄弟没有做生意的打算。 对此尚武也是觉得有点奇怪,明明人言行举止像极了一个生意场老手,但经过交流人又确确实实没干这行。 这条路行不通,那就只能暂时先放下。先处着以后慢慢还嘛,但是态度总得是要表明的。 于是一家人,郑重地上门了。 然后他们一进门就看到,在地下室智斗绑架犯的小孩笔直地在角落里,面壁思过。 尚武前一秒还热情洋溢的笑脸一顿:「孩子这是犯错了?」 阎季沉默两秒。 不知道怎么解释的事情又多了一件。 阎季点头:「嗯。」 尚武又是哈哈一笑:「孩子平时看着还挺乖的。」 阎季只能接话:「只是表面上看着。」 请人坐好后,阎季给人倒了茶。 彼时,卡住的阎夏发现自己终于能动了。 动是能动了,但是…… 他现在是过去还是不过去啊? 他这边频频回头悄咪咪地观察,而在沙发上坐着的几个大人眼神也在交流。 传达的无外乎就一个意思…… 这家长看起来还挺严厉的啊,不顾外人在也要教育小孩。 阎季:「…………」 奇怪的黑锅又增加了。 第34章 奇奇怪怪的小孩34 一个崭新的星期一。 在经歷绑架事件后, 阎夏又背起小书包去学校了。 刚一进门就得到了小同学们热情地问候,反正也还没上课,阎夏茶楼说书一般给大家讲一个盪气迴肠又惊险无比的故事。 事情的经过他当然模煳化了一点, 故事中间还穿插了一些遇险急救小知识。 嗯, 感觉自己今天又是功德圆满的一天。 故事讲到结尾的时候, 他的小同桌抄着严肃的脸来了。 还在滔滔不绝的阎夏, 双眼蓦地一亮。 尚岳脚步一顿。 来了,又是这种眼神。 可以解高数的脑袋想不明白,为什么他的同桌从那天过后,看到他就仿佛看到了大金山一般。 这种眼神,他只在他一个远方亲戚中了一千多万彩票的时候见到过。 赤裸裸又欣喜若狂。 明明以前这人在教室里只会双眼无神地发呆。 七岁小学生哪里想得到, 人家只是看似在发呆,其实脑袋里已经放了好几部电影了。 尚岳坐在位置上后, 上课铃声同时响起,几位同学遗憾散去。 老师都站在讲台上了,阎夏还盯着旁边那颗聪明的小脑袋瓜看得新奇。 成功把人看得毛骨悚然后,才收回了视线。 在老师又开始讲解让人昏昏欲睡的加减法时, 阎夏思想已经飘到海外了。 想着其实他在这个世界停留的时间也没多少了。 昨天晚上,他哥接到了节目组的电话,过两天就要去录制综艺最后一期。 录完再处理处理后续事情, 他就可以潇洒地离开了。 想到这里阎夏晃晃自己的小短腿, 八尺男儿全新的自己,他很期待!! --- 两天的时间过得很快。 这次要录制的地方是在一个横店里, 那个城市离宁休市很近, 开车过去就可以了。 最后一期的录制跟前五期也有点不一样, 下午晚上不开直播,录制从早上开始。 晚上, 阎夏刚一到酒店,又接收了前两天类似的狂热关心,明明事情一出电话都问候过。 第82页 还得到了易景辰小朋友软软糯糯的爱的亲亲抱抱。 小孩子不知道这具体有多危险,只知道他喜欢的小夏哥哥在前几天遇到坏人了。 「坏人都太讨厌了,罚他们以后没有糖吃。」,小朋友煞有其事又气唿唿地宣布了在他看来最严重的惩罚。 阎夏被萌得多捏了一下小孩的小脸蛋。 冯乐乐也参与进来提出了自己的观点:「大人不喜欢吃糖,你应该罚他们没收手机。」 袁筱接话:「这个惩罚重,大人都离不开手机的,我爸爸在家就天天抱着手机,我妈喊不动他洗碗的话,把手机抢了就行。」 大人堆里,被漏风小棉袄揭穿了家庭地位的袁彦凯嘿嘿两声掩饰尴尬,笑声中家庭地位一览无遗。 --- 在走廊闲聊了一番后,因为明天要早起,大家都带着各自的崽回房间了。 晚上不录制,房间自然不用分配,都是酒店统一的标间。 第二天早上,节目组提供了叫醒服务,阎夏卡着他那八小时睡眠点起来。 都还没洗漱呢,随行pd通知先集合。 一个二个顶着个鸡窝头被带到酒店大厅,那里工作人员已经坐了一堆,摄像机也开着。 也不知道这一期主题是不是主打一个真实,有人眼睛肿着,有人睡衣扣子扣歪了都不知道。 阎夏也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头髮,小脸儿直面镜头,对自己素颜很自信,虽然之前录制的时候小孩子压根也没化妆。 工作人员堆里,尚导掏出来了一个无比熟悉的抽籤桶,说他们要抽取这期的录制身份。 每家都派了自家的小崽子上前,阎夏不慌不忙抽走最后一张叠在一起的纸条。 他还没打开呢,前面先抽的几组就有人已经念出来了。 「在家备考的书生和他活泼可爱的小儿子。」 「我看看我这是啥,嚯!沿路乞讨的大乞丐和他的乞丐儿子,为啥连乞丐都有媳妇?媳妇居然还愿意给他生儿子。」 「哈哈哈哈这是个好问题。」 「嗳!我这是府邸管家和丫鬟女儿。」 阎夏小手指拆到最后一点时,他旁边的袁筱听到自己爸爸说的什么后,蓦地开心地蹦了起来:「大将军和他儿子耶!那我岂不是就是小将军?」 这还都有性别之分的? 阎夏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要知道他们这里面可是有两个女生的,袁筱没有抽到的话…… 下一秒,不好的预感成真,阎夏看见自己抽的身份卡上明晃晃地写着『富甲一方的商人和他的千金大小姐』。 阎夏:「…………」 就,大小姐什么的,他这个八尺男儿不是很想驾驭。 但看着因为即将要cos小将军而蹦蹦跳跳的袁筱,再看看尚导那幸灾乐祸的笑容,阎夏只能说服自己反正最后一期了。 等换了世界,看不见就可以当一切没有发生过。 女装而已,开裆裤都穿过了的人,没再怕的。 给自己做好了心里建设的系统跟着大部队去了化妆间。 --- 大大的化妆间里,四周靠近墙壁的地方,挂了好些衣服,有工作人员说他们可以自己挑挑看。 没啥机会装古装的小孩儿们兴奋极了,连小乞丐的衣服都有好几套可供选择,虽然看起来都破破烂烂的。 阎夏被尹思思邀请着去看小姑娘的衣服,摄像大哥紧紧跟着把镜头对准了两人。 一个运气很好地抽中了唯二的小姑娘身份,一个运气很不好地也抽中了唯二的小姑娘身份。 可见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看问题的角度不一样,得出来的结果就不一样。 摄像大哥觉得自己简直是拍摄到了一个人生道理的现场。 毕竟这两人虽然目的地一样,但背影肉眼可见的状态不一样。 --- 阎夏站在那好些花花绿绿的裙子跟前,实在是有些无从下手。 而且他这个千金大小姐比尹思思丫鬟的裙子看起来还要华丽得多。 最后,阎夏在几件粉红色与嫩黄色中间,挑了一件大红色,好歹看起来……喜庆。 化妆间吵吵闹闹,除了换衣服的时候有单独换衣间以外,其他妆造都在这个房间完成。 也就是这个时候阎夏才发现,抽中小姑娘身份还有一个很麻烦的地方,那就是…… 他妆造时间都比别人长。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收官的缘故,所以弄得很精緻,假髮质量一看就很好,不是往头上一戴像稻草人被小鸟安家了的那种。 以至于阎夏这边才把头髮安稳在脑袋上,旁边他哥已经结束起身去换衣服了。 阎夏下意识扭头去看看别人的进度,然后就被化妆师小姐姐用哄自家孩子的语气告知,不可以乱动。 实际年纪可能比化妆师小姐姐大的阎夏:「…………」 不论是出于羞耻还是配合,阎夏后面都坐得笔直,只能把眼神落在他哥离开的方向。 几分钟后,视线里出现了一个古装美男,黑金色华丽的衣袍随着步伐摆动,点点金色图案在灯光下闪着贵气,黑色的腰带束缚着劲腰,气势逼人。 可头顶偏偏戴着的乳白色玉簪,给这强势中增加了一点儒雅,像极了一个有钱的斯文败类。 第一时间把视线精准落在自家大哥身上的阎夏眼前一亮,这张脸明明看了好多年,但突然换了个造型,感官自然不一样。 第83页 被惊艷到的阎夏下意识眉毛一挑,下一秒,化妆师小姐姐和坐在附近的几个嘉宾以及几步上前走来的阎季便听到了…… 一声清脆的口哨声。 口哨声来源---坐在椅子上的七岁小孩。 阎季:「…………」 嘴比脑子快的阎夏:「…………」 化妆师小姐姐:我也想吹一个来着。 直播间: 【哈哈哈哈哈哈我现在宣布夏夏以后就是我的哨替了。】 【我他妈笑死,第一次见小孩看见自己爸爸吹流氓哨的。】 【啊啊啊啊这个男人好tm帅!!绝了绝了绝了,以前只觉得帅,没想到这么帅。】 【吸熘吸熘,这领子也太严实了,好想扒开。】 【哈哈哈哈哈我的嘴刚刚下意识嘟起还没吹呢,我就听到了声音,我还以为我幻听了。】 【就想问一句,夏夏你缺妈妈吗?不缺我明天再来问。】 【鑑定一个已婚男人是否魅力依旧的新方式:看他孩子会不会对他吹口哨。】 【哈哈哈哈有谁注意到夏夏眉毛还挑了嘛,我真的笑得发癫,一挑一吹的,也太自然了吧。】 ………… 化妆间里,因为口哨声过于清脆,听到的也不在少数。 易景辰小朋友语气天真:「小夏哥哥好像电视里的小流氓~」 阎夏:「…………」 他这只是见到美的事物的下意识反应,虽然那个美的事物是他亲哥。 易立肖也换好了衣服过来,牵着自己儿子:「这只能说明你阎叔叔真的帅啊。」 四周别的嘉宾七嘴八舌。 「我觉得我这衣服选得不好,我能重新换一个吗?」 「哈哈哈确定是衣服的问题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 「我这乞丐装真的只有这些吗?好歹也是曾经有过媳妇的乞丐,他没有点花花绿绿的衣服吗?」 一场『下一件衣服最好看』的形象管理在化妆里上演着。 而这一切的源头坐在椅子上优哉游哉地玩着手机。 阎夏瞥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又看了看散发着别样帅气的他哥,有种同人不同命的羡慕感铺面而来。 同样是最后一期出现在公众视野,怎么就有的人帅得嗷嗷叫,有的人…… 好像也挺美的??? 阎夏又仔细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化妆小姐姐已经在做最后的头饰了。 阎夏轻微歪歪自己的脑袋,还别说,还挺像那么回事。 虽然性别换了,但美还是美的。 尤其是大红色的小裙子一换,平添了几分张扬,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千金大小姐没错了。 --- 换装结束,因为精緻,所以花了不少时间。 虽然起来得挺早,但折腾这么久,早就到早饭时间了。衣服还没换的时候,小胖墩就已经在化妆间里喊饿了。 在去酒店餐厅的路上,阎夏走着走着蓦地感觉到了自己有点不对劲,走起路来别别扭扭。 他短暂的停顿引起了阎季的注意 当人疑问的眼神投来时,阎夏踱步两下:「没事。」 他把这不适感归结给了,初次穿裙子的不适应。 起码在他把餐巾纸拿出了手绢的姿势,并且不受控地翘起兰花指给自己擦嘴前,他真的是这么想的!! 可是,现实就是…… 他第二次拿起餐巾纸时,一模一样的姿势又出现了一遍,翘起的兰花指直接给他翘出了一股大家闺秀既视感。 两次重复的动作,被同桌的有些小孩捕捉到了。 小胖墩哈哈一笑:「你演得还挺像。」 易景辰小朋友紧随其后:「小夏哥哥变成真的小夏姐姐了。」 阎夏表情淡定,轻咳一声:「像吧。」 轻咳的时候手甚至捂住了嘴。 在同桌几位小伙伴听取像声一片中,有些表面淡定的系统其实已经在识海里发疯了。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他就说刚刚走路的时候怎么有点怪怪的感觉,感情是身体不受控地开始学习女孩子走路了。 虽然有时候男女走路姿势也没什么明显的差别,但这是编辑出来的程序,一切都按标准来的。 阎夏不仅对着他哥发疯,他还当即找起了佛小哥。 怎么还有只是女装一下,就默认性别为女的设定??? 这合理吗?? 这相当不合理啊! 被紧急唿叫的佛小哥刚好是在线的,一句话就让人淡定了下来。 【南无阿弥陀佛】:「你识海右上角应该是有可以切换按钮的,没看到?」 阎夏看到这话一顿,意识集中定睛一看,还真的有。 上面甚至还有小字写着『当前性别为女』,下面才是切换的按钮。 没管三七二十一,阎夏切换的动作不带一秒卡顿,等他再次拿起纸巾终于没有拿出手绢般温婉的姿势时,才终于彻底放下了心来。 就是引得同桌其他人看了好几眼,觉得这小孩今天早上真讲究,喝个粥擦了三次嘴了。 阎夏没在意其余嘉宾的眼神,注意力都在识海里。 【又是个人了】:「怎么还带给人换性别的?」 【又是个人了】:「[佛祖大耳垂都惊掉了.gif]」 第84页 佛小哥的回覆有理有据。 【南无阿弥陀佛】:「只是提供了这项功能而已,设计的时候都是调研过的,有些人有这种需求,想尝试不同的人生。」 【又是个人了】:「真是过于贴心了。」 【又是个人了】:「[佛祖喜提人工耳垂并觉得很贊.gif]」 佛小哥摆事实讲道理的证据还很多。 【南无阿弥陀佛】:「据资料显示,你所处世界就有这种需求。」 阎夏也有自己的论据。 【又是个人了】:「我没这种需求。」 言外之意就是…… 但凭装扮来判断是不是不太严瑾? 佛小哥这次回復间隔的时间长了一点。 【南无阿弥陀佛】:「这是按意识判断的,跟睡眠设定类似。」 言外之意就是…… 确实是检测到了意识里有这种倾向,才会触发这项功能。 阎夏直接被刚喝进去的粥呛了一下。 【又是个人了】:「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只是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这装扮也挺好看而已。 【南无阿弥陀佛】:「哦。」 阎夏:「…………」 不信咋的? 阎夏没再回,只是一边吃着早饭,一边默默地把表格调了出来,意见栏里着重强调了一遍要加强意识判断。 等填完,早餐也结束了。 这是阎夏吃得最没滋没味的一顿饭了,塞进嘴里的东西啥味道都不记得了。 好在,起身后步子迈开的奇怪感终于没有了。 --- 早饭过后,休息了片刻,一行人又坐上了节目组的车。 车辆最后停留在了一个类似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古代府城。 街道上好些吆喝的群演,除了偶尔能看到一点现代元素外,其他的都布置得很像那么回事。 仿佛只是下了个车就穿越了。 「哇!他们都穿着古代衣服。」 「我这个衣服比他的好看。」 第一次见识这样场景的小孩叽叽喳喳,东奔奔西跑跑的,兴奋得不行。 导演好像也是有意要展示一下这大制作的布景,一行人都跑跑跳跳了好一会儿,也没宣布今天的主要任务是什么。 等大家都跑到不同地方参观时,阎夏听到一直跟在他身后的谭艺说要到指定地点集合了。 等被带到地方后,阎夏才发现他哥没跟来。 阎夏下意识在识海里问了一嘴:「你在哪呢?」 那边回復得很快:「县衙里。」 阎夏:「???」 「你们大人被带到那了?在那干什么?」 阎季:「还不知道。」 阎夏没再问,看来是要分开做任务。 这时,陆陆续续被随行pd带来的小伙伴也发现了不对。 易景辰牵着pd的手,小大人般皱着眉头忧心忡忡:「我爸爸不见了,被我弄丢了。」 小胖墩接话,语气听起来还挺兴奋:「我爸爸也丢了。」 「我爸爸也是,我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不见的。」 「大人真是不省心。」 关于大人们到底有多不懂事的言论被尚导出言强行打断了,他笑得像个人牙子:「小朋友爸爸都不见了呀?我这边刚刚听到一个消息,说城里出现了一个江洋大盗,把大家的爸爸都偷走了。」 尚常鸣话没说完呢,就有人举手打断。 袁筱:「他偷我爸爸做什么?我爸爸可是大将军,大将军也能偷走吗?他是不是想造反?叫皇帝抓他!」 「对,抓他!让他把我爸爸还回来。」 没说出来的话噎在了嘴里的尚常鸣:「…………」 直播间: 【哈哈哈哈哈就不能编个像样的剧本吗??】 【笑死,这大盗口味有点重啊。】 【我们筱筱逻辑没毛病,导演逻辑落在酒店里没带出来吧。】 【偷……人??有点奇怪,不确定,再看看。】 【明明还没觉得有什么的,为什么前面的一说出来,就真的有点奇怪了,一下还偷了六个人,哈哈哈哈哈会玩。】 小孩们儿嚷嚷着赶紧抓人的时候,只有阎夏没出声,表情意味不明想到了点什么。 而尚导接下来的话,直接证实了他的想法。 尚常鸣:「大家不要着急,这大盗在抓人的时候,有好些百姓看见了,你们只要找到这些百姓,完成他们给的任务或者得到了他们的喜欢,就可以得到爸爸们在哪的线索,午饭之前得找到他们哦,不然爸爸们可得饿肚子了。」 他一说完,小孩儿们果然很心急。 「啊,我不要我爸爸饿肚子。」 「那我们快点找到他们就行了。」 只有阎夏:「…………」 还有同一时间听到需要在原地等家里小孩来找的阎季:「…………」 阎夏眨眨眼。 那么问题来了。 如果他带着小孩儿们一路直奔县衙,一刻钟结束一上午录制的话,会不会被尚导吊起来打? 第35章 奇奇怪怪的小孩35 当然一刻钟结束一上午的录制是不可能的。 且不是说他没有办法给外人解释他为什么知道人在哪, 就是秉承着人道主义,最后一期了他也得站好最后一班岗。 六个小孩被随行pd带到了所谓的『爸爸们被偷走前最后出现』的地点。 第85页 刚刚在集合点待了那么一段时间,等再出来阎夏发现街道上好像又多了很多群演。 有买菜的也有卖菜的, 还有三两结伴说说笑笑的, 比刚才闲逛的时候看到的还要真实一些。 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古代闹市小街道。 随行pd们把人领到之后就退到了后面, 看起来是要让小孩们自己去摸索。 让小孩儿自己行动的结果就是………… 「哇, 这里有卖糖葫芦的!!」 「是真的糖葫芦耶,刚刚怎么没有??」 「我都闻到甜甜的味道了,可以给我们尝一尝吗阿姨?」 「不对,你不能叫阿姨,这个时候要叫大娘, 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 「哦,大娘, 你可以给我一个尝一尝吗?」 年仅二十来岁的npc小姐姐:「…………」 就……不是很想给,她只是装扮朴素了一点,髮型显老了一点,阿姨就忍了, 怎么还变成大娘了? 本来也不能白给。 npc小姐姐很有职业操守,干脆顺着小孩的话微微佝偻起了背,声音加了刻意的一点老化:「三文钱一串, 你们要几串啊?」 没想到戏这么真的小孩儿们:「啊, 还要钱呀~~」 npc小姐姐:「我专门卖这个的,怎么能不要钱呢?我家里还有八十岁老母, 八岁小孩要养, 不能不收钱啊。」 袁筱这个时候惊喜地发现自己搭配的衣服小荷包里面居然真的有铜板:「我这里有钱。」 小乞丐董来喜扒拉了一下自己的乞丐装, 破得连个兜都没有:「我没有钱。」 一旁阎夏也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小荷包,发现它里面不仅有碎银和铜板, 居然还有银票。 只能说不愧是有钱人家的千金大小姐,人设没倒。 易景辰小朋友作为穷酸书生的儿子,小荷包比较瘪,买个糖葫芦都不够。 可可爱爱的小书童歪着脑袋:「哇,小夏哥哥好多钱,不对,是……小夏姐姐。」 小小的人儿很严瑾。 所以他的一声哇,又引来了哇声一片。 「你怎么这么多钱?纸上写的是什么?这也是钱吗?那我们是不是可以买糖葫芦了?」 作为小孩里面最有钱的人,阎夏很大方地一人买了一根。 然后便听到了来自还没怎么熟悉自己身份的小孩们,各种乱七八糟的道谢称唿…… 有谢谢小夏哥哥的,有谢谢小夏姐姐的,这都算是正常的,还有不伦不类企图融入环境,谢谢大小姐的,谢谢有钱小姐的。 他们一边吃着糖葫芦,一边玩得不亦乐乎。 完全忘了自己前一刻钟还在想着要赶紧找到爸爸,不能让他们饿肚子。 作为知道人在哪的阎夏也是不慌不忙,吃了两颗糖葫芦才替早已忘记任务为何物的小孩们问糖葫芦npc小姐姐:「你见过江洋大盗吗?」 npc小姐姐戏很多,短短几秒钟恨不得做出八百个表情:「江洋大盗!!天吶!!我们府城有大盗了??什么时候出现的?他偷什么东西了吗?不行!!我得赶紧回家告诉我老爹。」 说完扛着糖葫芦稻草人,拿出体测八百米狂奔的架势跑走了。 远远望去,糖葫芦依稀好像还掉了一串下来。 留下站在原地的阎夏:「…………」 老母亲不是八十了嘛,那告诉八十左右的老爹又有啥用?台词有bug啊。 旁边小胖墩咬了一口糖葫芦,悠悠道:「好像是一串草莓掉地上了。」 超过三秒不能吃了,好可惜。 直播间: 【哈哈哈小姐姐可可爱爱。】 【hhhhhhh乐乐:你跑归跑,别把糖葫芦弄掉了呀!】 【哈哈哈,果然吃货眼里只能看到吃的。】 【笑死,是要赶紧回去告诉你老爹,你戏这么多吗?】 【糖葫芦:芦芦我呀,脏了嘞~】 糖葫芦npc小姐姐已经不见了踪影。 阎夏把一口山楂咽下去,扭头对还没从戏里反应过来的小孩儿们说:「她看起来不知道,我们再去找找别人吧。」 冯乐乐眼前一亮指着前方:「我们去问问那个卖肉包的吧。」 阎夏:「…………」 「不是刚吃完早饭吗?」 小胖墩有理有据:「可是听他喊的,感觉很好吃的样子。」 阎夏望天。 怪不得节目组安排要用一上午时间来找人呢,就他们这找一路吃一路的架势,能中午找到就不错了。 只不过最后肉包还是没有吃成,因为就在去肉包店的路上,又有别的老闆吆喝得更大声。 老闆喊得非常卖力,一副生怕小孩看不出他有问题的模样。 这个老闆npc是个大叔,他用无数影视剧里出现的那句经典吆喝声引起了阎夏的注意。 「豆腐哎~~新鲜的豆腐哎~~」 粗犷的声音都快给他喊噼叉了。 阎夏拽着企图去别的摊子的小孩们走到了豆腐老闆跟前。 上前了才发现,这豆腐居然是真的豆腐,没用模型煳弄。 说起来他们这一路走过来所有的景都很真实,有一种博士生去做小学题的不匹配感。 阎夏秉承着不懂就问的原则,扭头看向他后面的谭艺:「你们这是借的剧组的景吗?」 谭艺咦了一声:「你还知道这个呢。」 第86页 阎夏又把头转了回来,不用人家回答他也知道了,看来真的是借的剧组的景,怪不得前面肉包店还冒着热气,蒸的恐怕是群众演员的早饭吧。 卖豆腐的npc大叔,有很浓密的络腮鬍,笑起来都看不到他的牙齿:「各位小公子小小姐,看看豆腐呀,豆腐便宜卖了,新鲜的豆腐哎,三文钱一斤,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几个小孩儿无动于衷,买了又不能吃,而且………… 阎夏仔细嗅了嗅:「你这豆腐是不是臭了?」 络腮鬍npc双眼一瞪:「这位小小姐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你这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呀,不能欺负我们小老百姓是不是?我这每天三更睡五更起的,起早贪黑的磨豆腐,那就这么点辛苦钱,您还这样说……」 阎夏:「…………」 确认过眼神了,这个npc戏也很多。 旁边袁筱有点听不下去了,直接打断npc大叔:「你见过江洋大盗吗?」 npc大叔眼神瞬间一变,戏多得好像他就是那个江洋大盗一般:「见过是见过……」 几个小孩儿瞬间激动:「哇,他见过。」 「那你知道我们爸爸在哪吗?他把我们爸爸偷走了。」 npc大叔撸了撸他的络腮鬍:「老夫确实依稀见到那大盗掳走了一个人,不过你们要是想知道往哪儿去了的话,得帮我把豆腐卖出去,我要求也不高,卖三斤就行了。」 董来喜皱着眉头:「可是你这豆腐都臭了,谁会买呀?」 他这话搭配上他那小乞丐装,简直就是赤裸裸地在说…… 你这豆腐乞丐都不吃。 npc大叔忽然冷喝了一声:「嘿,你这小乞丐,怎么说话的呢?豆腐臭了怎么了?我卖的就是臭豆腐,你没吃过臭豆腐吗?你在这瞎说。」 npc大叔一口气说完,像是真的被气到了一般喘着粗气。 忽如其来的演技爆发,吓得几个小朋友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街道拐角处突然出现了两对穿着捕快衣服的人,有人拿着刀,有人敲着锣,嗓门比刚才的npc大叔还要大,一直重复喊着一句话。 「创建文明府城,拒绝小偷小摸,缺斤少两,不干不净。」 「创建……」 「创建……」 重复了好多遍,阎夏眼珠子一转,平静地嘀咕了一句:「这豆腐就不干不净。」 袁筱一个激动地拍了拍她腰间的小木刀:「对,不干不净!捕快大叔这个人卖的东西不干不净。」 领头的捕快反应很快,像是等了好久终于接到了戏一般:「哪呢哪呢?我看看是谁在给我们府城市容抹黑?!」 于是,豆腐npc大叔和捕快npc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打了起来。 直播间: 【好傢伙,是我没想过的剧情走向。】 【这叫……食品安全从娃娃抓起??】 【哈哈哈领头捕快把不干不净四个字念得好重呀,生怕小孩听不出来是不是?】 【我刚刚生怕小孩儿被豆腐大叔吓哭。】 【哈哈哈不至于,他们只是小又不是傻,肯定知道是演的啊。】 现场两拨人的慢动作打戏看起来格外滑稽,直接把几个小孩逗笑了。 过了好一会儿,豆腐大叔npc才终于被捕快npc扣住了双手,虽然动作戏没了,但是嘴上没有停,依旧倔强地喊道:「我卖的就是臭豆腐!!」 最后一个音直接喊噼叉了。 导致好几个捕快npc瞬间笑场,偏偏他们还不想像小孩儿们笑得那么肆无忌惮,领头的那个好不容易稳住,佯装生气地给了人胳膊一拳:「抓的就是你这个卖臭豆腐的。」 捕快npc头头又把拳头放在嘴边咳嗽了一下,然后才弯腰对着小孩们说:「几位小小姐小公子表现都很不错啊,见到这种卖的东西不干不净的,以后就去衙门里找我,我给他关进大牢里。」 随后又从兜里掏了掏:「这个金钥匙就当做给你们的奖励吧。」 小孩堆里响起了激动的声音。 「哇哇!这个钥匙是不是可以打开把我爸爸关起来那个地方的门?」 「肯定是,那它是真的金的吗?我爸爸说金子可值钱了。」 阎夏看了眼甚至有点褪色的钥匙:「…………」 详细的来说,它应该只是一个黄色的。 阎夏伸手接过npc手里的钥匙,状似随意地说到:「谢谢,那我们一会儿就去县衙里找你。」 清楚的知道大人们在哪的npc一惊,他随意加的一句台词,这小孩怎么还当真了? npc尬笑:「哈哈哈,也不用那么快来找,我、我们今天忙得很。」 一直在盯着直播的尚导也是一惊:「!!!」 巧合还是真的知道了? 此时在县衙里观看小孩表现的爸爸们『嚯』了一声:「这他们岂不是马上就能找过来了?」 阎季看了正前方的大屏幕一眼:「应该没那么快,可能只是随便说说。」 他家小孩眼里的那『想开一个小玩笑』的情绪都快溢出来了。 npc头头押着人迅速地跑开了,跑得身后好像有人要追他一般。 逗了npc一把的阎夏在心里美滋滋。 其余几个小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正为拿到了钥匙而开心。 又走走停停了好一会儿后,熟悉的大声吆喝声又响起了。 第87页 这次来自一个算命的。 算命npc鬍子贴得没有豆腐npc大叔那么浓密,但是人家胜在了长度上,那一把鬍子都快长到肚子上了。 已经渐渐摸出了点门道的几个小孩,蜂拥而至地跑到了算命npc跟前。 「你也见过江洋大盗是吗?」 算命npc老神在在:「不急不急,我先给几位算算命如何?今日特价不要九九八不要六九八,只要九十八文钱一位,测运程看手相没有老身不擅长的。」 说完还把手里的小扇子指向了站在最跟前的阎夏,此时阎夏正在啃着最后一颗冰糖葫芦。 算命npc经典台词信手拈来:「老身定睛一看,这位小小姐印堂发黑,今日似有血光之灾呀,不要九十九也不要六十九,只要五两银子,老身……」 算命npc话还没有说完,直接噎在了喉咙里,只见他面前的小孩儿,嘴角真的…… 流下了鲜红的血!! 血光之灾的血!! 算命npc:「!!!!」 「????」 怎么回事?他只是一个npc啊?! 咋还能真的说准了呢? 作为有血光之灾的当事人,在那一瞬间,阎夏只觉得这感觉有点熟悉,低头一瞥,便看到那个他啃了一半的糖葫芦上…… 卡了一颗牙。 阎夏:「…………」 怎么个事儿?上一颗牙还没长出来呢!! 阎夏这边的动静直接引起了所有小孩和pd的注意。 谭艺快步上前查看,见人只是掉了颗牙后松了口气,还以为小孩又在他眼皮子底下受伤了呢。 冯乐乐哈哈一笑:「你又换牙了,哈哈哈你现在缺了两颗牙。」 没有换牙经验的易景辰小朋友摸了摸自己的门牙:「我还没有换,疼不疼啊?」 袁筱大手一挥,小丫头今天格外有气势:「一点也不疼!反正我没觉得疼。」 于是几个小朋友就围在一起,换过牙的给没换牙的讲起了经验。 被他们抛弃在外的npc:「…………」 所以接下来的台词要怎么说? 在线等,挺急的。 给他的剧本可是一手掏银子一手破解血光之灾啊,这现在他银子还没到手呢,人家血光之灾发生了。 npc沉默着,跟刚才的大嗓门判若两人。 同样不想说话的,还有一点也不想有这种经验的阎夏,他舌头舔着自己的牙龈。 不愿再笑2.0.jpg 就在剧情进行不下去的时候,街道上蓦地又传来了格外吵闹的声音,比起之前的捕快小队弄出来的动静还大得多。 只见远处跑来两组像是侍卫一样的npc,嘴里喊着:「公主驾到,闲杂人等迴避!」 「公主……」 热热闹闹的街道直接乱作一团。 有些没有台词的群演,也擅自给自己加了一些『啊,天吶』之类的感嘆词。 一边感嘆一边收拾着东西,仿佛要来的不是公主而是强盗。 群演跑动间挤来挤去,等阎夏后退两步回过神时,低头的瞬间瞳孔直接放大,发现…… 他牙不见了!! 他糖葫芦上的牙呢??那么白白净净可可爱爱死贵死贵的牙!! 刚刚换下来要是不见了能让那络腮鬍领导找他哭三天三夜的牙!!! 阎夏顾不上公主出现是个什么剧情。 一个两个小孩儿都在东张西望的时候,他低着头仔细打量着地面,试图寻找那一颗价值三天三夜眼泪的牙齿。 结果不知道是被人踢走了,还是掉到缝隙里了,阎夏盯着看了好一会儿都没找到。 他也压根没有注意到街道上吵闹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而且公主npc的轿子停在了他们正前方。 公主npc掀开轿帘念起了台词:「哟,那个红衣服小姑娘,你是哪家的啊?」 一心找牙的阎夏压根没有注意到,小姑娘说的是他。 公主npc直接尬在了轿子上:「…………」 这嘉宾不接话,她该说点什么?? 丫鬟npc灵机一动:「公主,那好像是个聋子。」 公主npc顺着接戏:「聋子啊,那算了,还想着瞧着不错带回府上解解闷儿呢,换成这小胖子吧。」 还在看戏的小胖墩冯乐乐:「…………」 是怎么转到他身上的? 小胖墩灵机一动:「阿巴阿巴阿巴……」 他是个哑巴啊,看出来了吗? 公主npc:「…………」 你们怎么一个二个不按套路出牌?这年头小孩子都这么难搞。 直播间: 【我他妈要笑疯了,聋子可还行。】 【所以我们夏夏到底在找什么?他的眼睛都快趴地上了。】 【找他的牙吧,小孩子可能对自己换下来的牙。】 【哈哈哈乐乐:只要我阿巴得够快,就没人发现我不是个哑巴。】 公主npc短暂无语过后,逐渐找到了感觉,板起个脸,有那么点公主的气势了。 「我堂堂公主还请不动你们几个了?你们今天必须有一个人跟我走!」 沉迷找牙的阎夏终于发现了一点不对劲,抬头看了看。 这个时候,站在最前面的袁筱挺起个小胸膛,把自己脑袋上的髮带一甩。 「我跟你走。」 公主npc继续走流程:「行,那就你吧。」 第88页 袁筱坐上公主的轿子,一脸坚定又英勇:「我等你们来救我。」 小孩子瞬间被她带得入戏:「筱筱姐姐一定要等我!」 「我们马上就来,你要坚持住!」 于是,阎夏一个找牙的功夫,他们找爸爸的主线任务便多了一个找小伙伴的分支,当然目前最最重要的,还是找牙这个分支。 公主剧情来得快,去得也快。 少了一个小伙伴,算命npc咳了咳企图把小孩们的注意力吸引到他的身上。 血光之灾说法行不通,算命npc开始现编起了台词:「走一走算一算了啊,没有我算不到,只有你想不到……」 还没等他编完呢,面前突然出现了两颗碎银子。 阎夏:「能算算我牙去哪了吗?」 算命npc停顿两秒收了银子。 三秒后,他起身揭开了自己一只眼睛上的黑布,然后……趴在地上找了起来。 直播间: 【哈哈哈npc:虽然我算不到它在哪,但是我是看到它在这掉的。】 【看得出来,npc想下班了。】 【那么问题来了,这小孩为什么对自己掉的牙那么执着,掉了就掉了呗,又不是长不出来了。】 这个问题,除了阎夏和在县衙里待着的阎季外,没人知道正确的答案。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算命npc最后保住了他的口碑,真的给人找着了。 那牙掉进了一个缝隙里,还被灰尘盖了盖。 阎夏擦着自己失而復得的牙,真挚地对人道了谢,还掏出荷包又给了点钱,虽然这钱没啥用,但……态度在嘛! npc很配合地表示:「谢谢小姐打赏。」 接着又从胸口掏出来了一个小荷包,表示这是他知道的江洋大盗的线索。 线索给得爽快到,似乎有一种就想赶紧下班的疲惫感在里面。 五个小孩围在一起打开了小荷包,里面是一张纸条,纸条上画了一把刀。 冯乐乐:「这是什么意思?是说我们要是去晚了,就要把我们爸爸杀掉吗?」 阎夏:「…………」 是怎么想到这么兇残的地方去的? 眼看几个小孩仿佛自己爸爸真的要有事了一般的表情。 阎夏出声提醒到:「可能只是有刀的地方。」 几个小孩儿跟着思考。 「哪里有刀??」 「嗯~公主旁边的侍卫就有刀!」 「哦对!我们还得去救筱筱姐姐呢。」 「那我们先去救筱筱姐姐吧。」 去找小伙伴的路上,小孩们这会儿对周围的各种小摊好奇心没那么强烈了。 一边心繫小伙伴,一边心系自己爸爸。 冯乐乐嘆了口气:「唉,也不知道我爸爸在干什么?」 易景辰小朋友:「我也有点想我爸爸。」 董来喜跟尹思思两人都是临时爸爸,除了录制节目的时候,别的时候也没有在一起,感情没那么深,俩人就没说话。 而有些系统直接就在识海里开始问了:「你们就一直在那干坐着?」 阎季很快回覆:「还有个任务,给小孩准备惊喜礼物。」 阎夏:「???」 这是他没想到的,不过…… 「惊喜你就这么直接说出来了??」 阎季停顿了两秒。 「我倒也是没想到,你居然真的期待。」 阎夏:「…………」 期待一下怎么了?这还不是个小宝宝了? 他还是个换了两颗牙的小宝宝呢!! 第36章 奇奇怪怪的小孩36 惊喜礼物。 虽然说出来了, 但阎夏还是有点子期待的。 说起来他都好久没有收到过礼物了呢。 在局里的时间可以称得上是无岁月,每个小世界时间流逝不一样。 何况他那个时候还在他哥的视海里呆着,几年过去, 他连自己生日是啥时候都快忘记了。 大概是因为有了期待, 所以感觉后面的时间都过得格外快了一些。 在询问了路人npc公主府怎么走后, 几个小孩就浩浩荡荡地直奔目的地, 准备去解救他们的小伙伴。 当然一路直奔是不可能的。 在去的途中又遇到了成亲队伍。 那队伍虽然声势浩大,但任务却不难。新郎官带个大红花,脸上笑得像是他今天真的要结婚一般。 新郎官说大家相逢就是缘,既然遇到了,就留几句祝福语吧。 确实不是特别难的任务, 但架不住这个小队伍里文化水平普遍不咋高,尤其是还有一个刚刚上幼儿园的。 以至于, 易景辰小朋友可能是想说个白头偕老,最后憋出来了一句:「祝你们都早点长白头髮。」 成功把新郎官儿脸上的笑容说僵了。 那顿住的脸上可能是在思考,如果他过几天真的长白头髮了的话,这到底算不算工伤? 这场小任务结束, 只有两位新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他们又成功地拿到了一个线索,成亲队伍没过去多久。 几个小孩又碰到了杂耍团队,可惜这次没任务了, 人只是单纯的想表演一下。 阎夏盯着那又是吐火又是顶枪的杂耍人员, 怀疑尚导是不是把人家剧组所有群众演员都拉出来熘了熘。 真的是热闹得不像话。 第89页 这就导致了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县衙里都有爸爸提出抗议了。 这么热热闹闹的场景, 他们也想看看呀。 甚至还有人提议, 要不下午再把今天上午的剧情来一遍, 把小孩们放到一挂地方爸爸们来找。 对于这个提议,尚导表示想让他帮忙带小孩, 自己跑出去玩儿,门都没有。 提议发起人易立肖撇了撇嘴:「怎么能说是帮忙带小孩呢?我分明是想展示一下老父亲不辞辛苦跨越千山万水,终于找到自己的孩子,多么感人!!」 也想不带孩子自己出去玩的爸爸,当即开始附和。 「说得非常好!!我觉得这个提议非常非常不错。」 「考虑考虑啊,尚导。」 冷血无情的尚常鸣拒绝了这个提议,并向几位爸爸表示这次连窗户都没有。 --- 热热闹闹的街道上,几个小孩终于找到了公主府。 小孩们跟之前一样入戏很深,还没跨过大门坎呢,就小手臂抬起举在前面,像是拉起了冲锋号角一般。 「筱筱姐姐,我们来救你啦!」 「公主,快把我们的筱筱姐姐放出来。」 「筱筱姐姐,你坚持住了没有?一定要再坚持坚持,胜利就在眼前。」 然后等一行人跨过大门,穿过前院,冲到最中间的大厅时,就看到曾经一脸英勇的袁筱小将军,此时正在几个漂亮npc小姐姐的包围下,吃着零食玩着游戏。 公主npc住在她对面,笑颜如画。 好一副小将军堕落现场生动图。 之前没在袁筱直播间看过的观众: 【好傢伙,你是将军啊将军。】 【前面的,人家只是将军的儿子。】 【懂了,世家出纨绔。】 【??这是可以说的吗?】 【哈哈哈小将军也逃不过糖衣炮弹的腐蚀。】 对于小伙伴们的到来,袁筱甚至只回头看了一眼,那眼神仿佛是在表示她知道了。 入戏很深的小伙伴们:「…………」 他们来得好像不是时候。 阎夏也是嘴角一抽,然后走到袁筱身边,无比自然地顺走了一小包零食。 这一路走来,属实是有点累了。 他顺得自然又流畅,但架不住有些吃货小孩眼尖。 冯乐乐当即加入了顺零食小队伍,为了找人,他们已经半个小时没吃东西了呢。 找到小伙伴以后,剧情回归主线。 就是离开的时候,有些自诩是小将军的小孩很是不舍,仿佛完全忘记了自己之前是被抓来的,还表示等有空了还要来找她们玩。 由此可见,npc小姐姐在陪小孩玩这方面,很有一套。 一上午的时间已经过半,后面进度仿佛是开了倍数一般,当然这里面其实是有某些知情系统刻意引导的因素在的。 在阎夏又一次把跑偏的小孩们拉回正轨后,他们终于拿到了最后一个线索。 不知道是不是怕小孩们不会分析,最后一个线索出现的地方就在县衙附近。 很有标志性的建筑物摆在眼前,这次不用阎夏提醒了,小孩们已经学会看线索图了。 分析出来以后,小孩们恨不得一蹦三尺高。 「肯定就是这里吧?图上画的就是这个地方。」 「哇哇哇……我们找到爸爸了!我们真棒!!」 尤其是当几人跑到地方看到真的有一个上了锁的大门后,这种兴奋的情绪达到了顶峰。 可就是一个激动…… 钥匙断在里面了。 已经准备好推门的阎夏:「…………」 开门的袁筱:「???」 袁筱慌张:「我没有用力啊,我就是轻轻一扭,它就断了。」 阎夏抬眼看了眼镜头,其实是想看肯定在显示屏前观察情况的尚导。 这么关键的道具,质量做得这么劣质,是怎么好意思拿出来的? 说它是金的,最后还掉色就算了。 断在锁眼里就有点过分了。 门口,刚刚激动的小孩们一个个有点不知所措,单纯的小脑瓜里只有一个等式。 没有钥匙=找不到爸爸了。 有人甚至急得红了眼眶,一副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模样。 屋内,一直看着直播的爸爸们当然也看到了这种情况。 于是,他们起身跑出来…… 自己打开了门。 见门打开,小孩们抬头,微红的眼眶里全是惊喜。 「爸爸爸爸,我终于找到你了!!」 「我以为你中午要饿肚子了呢。」 「爸爸爸爸,我找了你好久啊,我跟你说,我们遇到了…………」 一时之间,大大的地方吵得像菜市场一样。 有人在吵闹中人间清醒。 袁筱:「你们能打开门,为什么不自己出来?要我们找?」 有些在爸爸怀里依偎的孩子反应过来。 冯乐乐:「对哦,爸爸你们居然可以自己出来呀,那你怎么不来找我?我找你找得可辛苦了呢。」 看着孩子吃了一路的冯建贤:「…………」 他到底要不要跟他乖乖说,这一路的『辛苦』他都看见了。 还有小孩子重点在别处。 董来喜扭头环顾四周:「江洋大盗呢?江洋大盗在哪啊?」 第90页 「我知道了!」,『辛苦』的冯乐乐年龄大一岁,反应也快一点。 「江洋大盗就是导演叔叔!是他把我们爸爸弄这里来的。」 在显示屏前看直播的尚常鸣:「…………」 直播间: 【这么理解的话就是,尚导……偷人??】 【前面的,你在理一种很新的解。】 【哈哈哈哈哈哈尚常鸣自己编的剧本,自己跪着也参与了。】 在这吵吵闹闹的氛围中,只有阎夏安安静静地在思考…… 他哥到底准备了什么惊喜礼物?? 他刚刚直接问了,可是人这会儿开始要搞惊喜了,说到点自然能看到。 要不是他此时站出来cue流程会显得有些奇怪的话,他都想让所有人进屋了。 进屋聊嘛,都站门口干啥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他的心声,冯建贤牵着自家乖乖带头进屋了。 后面有一个算一个,很自然地跟上。 流程终于如阎夏所愿地进入了下一个。 尚导从角落里冒了出来,脸上的表情很自然,仿佛是没有听到小孩儿们说他是江洋大盗一般。 直奔主题说,爸爸们被抓的时间里,给自己宝贝都准备了惊喜礼物。 故事逻辑一如既往的烂…… 难以想像江湖上怎么会出现这样的场景--- 『啊,我被抓了。』 『啊,不管了,我要先给我儿子准备礼物。』 烂归烂,但小孩子真的很惊喜,很开心。 很早就知道了的阎夏:「…………」 他悠悠地看了他大哥一眼。 果然有时候知道得太多了也不好,他就不该多问那一嘴。 接受到视线的阎季:「…………」 两个二三十岁的成年男人之间,给对方准备惊喜礼物这件事情并没有出现在他的字典里过。 看来以后可以适当有。 --- 虽然有一上午的时间,但是在节目组提供的道具不算很充足的情况下,再加上有些老父亲手残,这就导致了部分亲手做出来的惊喜礼物,它就只剩下一个『惊』了。 就好比…… 袁彦凯拿出来的两个他自己捏出来,还给上了颜色丑得有点惊悚的泥娃娃,他说那是他们父女俩。 原本开开心心等礼物的袁筱眉头皱在一起,拒绝承认那个小小丑丑的娃娃是自己。 相比起这种手工类的,有些就比较艺术了,就比如阎夏终于拿到的他哥准备的礼物。 当事人真的有点被惊喜到。 那是一副简单裱了一下的画,阎夏惊喜的点不在于画是他哥亲手画的,而是画上…… 是他自己,前世的自己。 因为两人都死得突然,连张照片都没能带走的自己。 但这在外人看来就是…… 「哇,小夏哥哥你爸爸画了长大的你。」 「阎夏你长大了就是这个样子吗?没变化嘛。」 「画得真好看,像照片一样。」 一群围在一起的小孩中,冯乐乐拿着他爸爸写得好几页他字都不认识的信,开始扎老父亲的心:「爸爸你怎么不画个我?画个现在的我也行嘛。」 冯建贤:「…………」 他没画是因为不喜欢吗? 是不会啊!! 最后,冯乐乐不仅没有得到画,作为收到礼物的人。 尚导要求,为了表达对爸爸们辛苦准备礼物的感恩,小胖墩要把信念出来。 结局显而易见,冯建贤真情实感写的信,被一个不咋认识字的小孩儿念得满屏的xxxx。 不知道可能还以为小孩说脏话被节目后期消音x掉了呢。 第37章 奇奇怪怪的小孩37 吃完中午饭以后, 下午尚常鸣没让大家再分开。 十几个人聚在一起又做了几个剧情任务,愉快的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尚导宣布他又又不包饭了。 尚常鸣盘腿坐在嘉宾们的正前方。 对于今天吃饭又很不容易这件事情, 已经经歷过这么多期的人们丝毫没有感到惊讶。 尚导常规操作, 都已经习惯了。 反正肯定不会让大家饿着肚子, 就是不知道又有什么任务了。 疑问还没问出来, 尚导自己就开始解答了。 说给大家接了一个群演的工作,挣的钱大家可以自己拿着,这样一来饭钱不就有了。 阎夏站在他哥面前撇着尚导笑眯眯的表情,怀疑这人是不是跟剧组导演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交易。 就好比…… 你用我的布景,我给你直播宣传一下, 顺便还给你拉几个有点名气的免费群演。 对上尚常鸣目光的那一刻,阎夏怀疑自己真相了。 对于这个安排, 大家也都没什么意见。 冯建贤甚至马后炮地说他昨天就猜到了,今天可能要去剧组转转。 用了人家的布景,人家就在旁边拍戏,去看看好像也在情理之中。 于是在吃了一顿赊了帐的早饭后, 一行人被拉到了拍戏的地方。 其实也就在昨天那条街附近。 等他们一群人浩浩荡荡到的时候,片场那位尚导的朋友正在拿个喇叭激情开麦。 只能说不愧是朋友,连喇叭用的都是一样的。 这部小网剧的导演叫靳建, 一场戏拍完, 他开心地跑过来跟尚常鸣碰了下肩。 第91页 对于几位嘉宾也是老师老师的叫着,看着年轻又谦逊, 没有尚常鸣那资深导演老狐狸的样。 冯建贤作为老大哥连忙上前表示打扰了。 对方也是客客气气的说, 哪里的话是他们蓬荜生辉才对。 好一通寒暄后, 才终于进入了任务主题。 于是乎,刚刚还客客气气的靳建导演就喊来了剧组别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把他们带到服化道场地后, 十来个人一人得到了一件…… 乞丐装。 尚常鸣又从角落里冒了出来。 说他们一会儿要拍一个大场面,涉及到的乞丐比较多,大家先演这个,下午可能还有别的角色可以选择。 虽然衣服破破烂烂,但是大家玩的很开心,尤其是对没见过剧组拍戏的小孩子来说。 换好衣服后就在那,你扯一下我的布条,我抓一下你的腰带。 不像乞丐,更像是家境殷实天真无邪的孩童。 更加不像乞丐的还有排排坐在一起的阎夏阎季俩人。 有了昨天的富贵人家装扮的对比,今天这俩人坐在一起简直就像家道中落,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保住。 因为有些人即使穿着乞丐装身上的气质也丝毫未减。 阎夏侧眼看他哥,想着这要是有个乞丐选美大赛,他哥肯定能拔得头筹。 他在看阎季的时候,别人也在看他们俩。 直播间: 【怎么有点美强惨的味儿?】 【哈哈哈前面的,你别说你还真别说,还真有点像。】 【果然人靠衣装这句话,对有些人来说是不适用的。】 衣服换好,化妆师又开始给每个人脸上涂涂抹抹了,企图给那一张张白皙的小脸儿抹出一点乞丐的韵味。 这个过程持续的时间有点长,尤其是对有些吃得胖嘟嘟的小胖墩来说,那脸和那身材怎么调整都不像。 对于大家的这个说法,小胖墩义正言辞:「我就不能是刚变成乞丐的吗?我以前吃的好,现在变成乞丐了,等剧播的时候就给我打个标籤写『新乞丐』。」 小孩子可是很懂的,他们节目介绍人的时候,下面就有字幕标籤。 对于这个说法,负责来讲戏的工作人员表示建议的很好,下次别建议了。 等讲完戏正式开拍的时候,一行人才发现人家专业的群员真的比他们敬业多了。 之前就说了大场面,要的乞丐众多,他们这几个人当然称不上是众多。 所以一到片场他们就看到了另外一群乞丐。 有的绑着腿,有的绑着胳膊,胳膊腿上衣服空荡荡的飘着,看起来挺像那么回事。 他们这一群胳膊腿正常的人,没被分在一起,分散在了四处角落里。 阎夏左右两边一个断了左胳膊,一个断了右胳膊,后面还有一个断腿眼瞎的。 等靳建喊着大家先走一遍的时候,阎夏发现自己身体好像又出了点问题,似曾相识的感觉,不知道是在哪里出现过。 下一秒,混在乞丐堆里杵着个小棍子踉跄着走的阎夏,感觉自己的左胳膊抬了起来一直往背后摺叠到了一种很可怕的程度。 大概是一种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正常人类都达不到的柔韧度。 那胳膊摺叠完以后又甩了下来,期间因为人数众多。阎夏被人挤了一下后,那胳膊就像没有骨头一样晃动了两下。 这场景看起来就像是小孩胳膊被人打折了,骨头都打断甚至打碎了,里面已经没有骨头了的样子。 大概是因为小孩这一番操作过于非常人。 阎夏后面的瞎子群演都顾不上演瞎子了,一双瞳孔瞪大,像是看什么新奇物种一样看着前面的小孩。 感受到目光但是完全控制不了自己胳膊的阎夏:「………」 懂了,合群嘛~ 周围都是『残废』乞丐,他也得象徵性的残一下。 伴随着靳建喊得一声停。 阎夏旁边围上来了几个人,作为随行pd的谭艺是最快的那个,他三两步上前挤开旁边的群演:「你这胳膊没事吧?」 阎夏晃了晃因为周围正常人多又好了的胳膊:「没事啊。」 说着小脸上染上了一点刻意的小骄傲:「不是要演戏吗?我演的不错吧!」 谭艺:「…………」 何止是不错,他刚刚看的时候差点把他吓死。 他到现在也想不明白一个胳膊是怎么能保持笔直的状态,从另一边绕完整个背部的。 这是正常人能达到的柔韧度吗?还有胳膊晃的那一下。 刚刚真的有一瞬间,他怀疑小孩是不是用力过勐真的把胳膊弄折了? 有眼尖的小伙伴也上前在那叽叽喳喳。 直播间: 【我承认我有一瞬间龇牙咧嘴了,看着都有点疼。】 【试了一下,人在医院,请带三斤苹果来看我。】 【他是不是肩膀那里没骨头?】 【所以他把手伸到背后那一下是为了更逼真地甩胳膊吗?】 【别说演的还挺像,胳膊被打折了就是这种状态吧。】 【这年头有些小孩当群员都这么敬业,而有些演员摔个跤还用替身,是谁我不说。】 【笑死,这能对号入座的可就太多了。】 阎夏这边引起的点点关注,随着导演的正式开拍散去了一点。 第92页 这场戏场面很大,但其实拍起来还挺快的。 可能是因为大家都绑着胳膊腿儿,绑太久不太好的缘故。 所以一个二个都不想因为自己拖了进度。 等到这场戏过了以后,阎夏乞丐装还没换下来呢,就接到工作人员问话,说导演想给他加一场戏,问他愿不愿意。 多一场戏等于多一份的钱。 为了防止尚导又给出什么买不起的大餐这种操作,阎夏欣然同意了。 然后才知道加的这场戏,他演一个小和尚。 而且还是等小光头都扮好以后,他才又了解到一个事实,他需要展示一下小和尚的连续后空翻。 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那其实只是bug的阎夏:「…………」 现在就一整个骑虎难下的状态。 负责对戏的工作人员可能也是觉得没有提前说的必要,在他们的认知中,这可是连庆祝动作都用后空翻的小孩,在片场翻一翻,那不是吃饭喝水那么简单的事儿? 片场。 除了阎夏扮演小和尚外,其余嘉宾也换了一些别的角色,只是台词和戏份不如小和尚多。 大家都拍完了以后,阎夏顶着一副壮士一去兮不復还的架势上前了。 中间还喜提了靳建一句入戏快的夸奖。 入戏快当事人:「…………」 他只是单纯不太确定自己到底能不能翻成功而已。 说起来他记得佛小哥好像跟他说过,这个bug有三个地方来着。 已经转过两次的话,最后一次倒是可以浅试一下。 实在不行,他就只能说自己刚才演乞丐的时候胳膊扭伤了,翻不了。 一切准备就绪,随着导演一声action。 说完台词后要开始翻的小孩双手触地,一秒、两秒、三秒………… 双脚纹丝未动。 阎夏:「…………」 靳建:「………」 靳建:「卡。」 导演走了过来:「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阎夏:「………」 问题就出在,这身体现在没出问题。 阎夏轻咳一声:「我酝酿一下。」 靳建:「行。」 好在酝酿的结果是不错的。 伴随着导演的再一声action。 阎夏成功地转起来了,只要双手触地得足够用力,还是能触发这个bug的。 就是转起来以后,阎夏突然又发现了另外一个问题………… 该怎么停呢? 已知这是一个bug,停顿需要重启。 问题出在他现在这身体不如刚来的时候那么丝滑,重启可能会卡住。 众目睽睽之下,笔直站立三五分钟不动弹,好像有点不好解释。 还在转圈的阎夏隐隐有些后悔,早知道他不该答应。 思绪流转间,阎夏余光瞥向了他哥。 阎夏眼珠子一转,让他哥往远处角落里走了走。 阎季也察觉到了问题所在,径直走到一个柱子前靠着。 万事俱备,在导演一声『非常完美,卡』中,阎夏没停下来。 靳建:「???」 靳建:「卡了。」 他想提醒小孩这条过了,结束了,就不用再转了。 但是他才刚刚说完。 靳建就看到,这小孩在众目睽睽之下…… 转着圈走了。 ??? 后空翻……走?? 而且还一路翻到了他爸爸跟前,刚到跟前就停了下来。 众人:「………」 不是很理解,再看看。 直播间: 【懂了,炫技。】 【哈哈哈导演:卡。夏夏:不,我不想卡。】 【虽然夏夏没说话,但是我仿佛从他眼睛里读懂了,那小眼睛分明是在跟自己爸爸要夸奖。】 【这不就跟当初从树上掉下来一个操作?浅浅庆祝一番?】 【夏夏:你站在此处不要动,我转着圈来找你。】 【谁说女人都是善变的,小男孩也挺善变的嘛,我们夏夏真是一会儿小大人,一会儿又好幼稚。】 而幼稚的当事人,此时正笔直的站在他大哥面前。 这是他能想到最好的操作了。 只要他站到角落里去,就不会引起太多的关注。 阎季配合地掏了张纸出来,把面前不能动弹的小孩从他的小光头擦汗擦到脖子。 虽然其实压根没啥汗,但是笔直的站着不做点什么,很诡异。 尤其是摄像大哥镜头头还拍着呢。 阎季身体微微侧着,把小孩站得笔直的状态挡了挡。 刚刚还在讨论小孩转转圈去找自己爸爸是个什么心态的观众,眼睁睁地看着人擦了五分钟的汗。 阎夏能动的时候,冯乐乐从不远处跑了过来:「你很热吗?」 阎夏顺着话伸手扇扇小脸儿:「热呀,你不热?」 小胖墩也跟着扇扇:「我也好热。」 小胖墩这会儿不演小乞丐了,演了一个胖乎乎的小公子,穿的衣服有点多。 那小脸上很明显比阎夏更需要擦汗。 阎夏干脆从他哥剩下的纸里掏了掏,然后让小胖墩擦了擦。 两人很自然地讨论起了,中午的盒饭不好吃,晚上一定要多吃点的话题。 以及新鲜感过去后,冯乐乐表示剧组一点也不好玩,累累的热热的。 第93页 另外几个小伙伴不知道从哪也跑了过来,兴致看着都没有刚开始来的时候高。 不过他们的工作已经接近尾声了。 后面收拾妆发,结尾款的时间过得很快。 大概是因为自己挣了钱底气足,以至于晚饭的时候吃的都比往常要香。 虽然阎夏觉得其实应该是累的,累了吃东西当然香。 行程满满的一天过去。 等朝阳再次升起来的时候,这个节目真的到尾声了。 最后一期除了开场时间不一样以外,结束的时间其实也有点不一样,以往上午就是随便录个起床日常,收拾收拾行李,大家就可以打包离开了。 今天早上一大早。 阎夏如往常一般得到了叫醒服务,只不过这次不是让他们睡眼朦胧地去大厅集合,而是直接送了两套衣服。 黑色西装一大一小,看起来很精緻,里面还搭配了白衬衫跟红色的领结。 阎夏:「哇哦。」 谭艺:「一会儿换好以后直接去前天的那个化妆间。」 阎夏比了个ok。 明明还没到正式告别的环节,直播间已经被不舍的弹幕刷屏了。 等人化好妆出来以后,弹幕立马一变。 【我第一百零八遍表示这个男人好他妈帅呀!】 【我也发现了,阎季真的好适合穿正装。】 【我们夏夏也好看呀,今天将头髮梳成大人模样了呢。】 化妆间里大家都是统一的西服,小姑娘是公主裙。 跟直播间的气氛不一样,大家只顾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倒是没有那么多不舍的情绪。 小孩子之间可能不明白这代表着什么,大人就更好说了,君子之交淡如水。成长的过程中本来就有很多过客,一站的旅行结束,还有另一站旅行在等着。 穿得无比正式的众人被节目组的车拉到了一个比较远的地方。 一下车又是『哇哦』一片。 绿色的草坪上被布置得像个婚礼现场。 尚导也微微收拾了一下,大喇叭换成了话筒,开始主持着这一场收官宴。 中间除了说些正式的话语,还放了之前的一些小片段,比如刚见面的时候。 当话筒最后传递到冯建贤手里时,老大哥很是感性地哭了,一边抹眼泪一边说话,从他之前给自家儿子准备的惊喜礼物是一份真情实感写的信就能看出,这老大哥在煽情方面很有一套。 他哭着哭着就把自己儿子也给弄哭了,小胖墩冒着鼻涕泡抬手想给自己爸爸擦眼泪,但是发现擦不到。哭得更大声了。 也不知道是被小伙伴影响,还是气氛到位了。 小孩一个个陆陆续续地都发出了哭声。 阎夏站在中间,熟悉的感觉袭来。 他抬手一摸…… 哦,毫不意外是眼泪。 直播间: 【呜呜呜呜偷偷抹泪的夏夏懂事得让人心疼。】 【搞得我也想哭了,想起了小时候跟玩了好多年朋友分开的时候。】 【直播结束了,还可以看剪辑版嘛。】 草地中间,阎夏眼泪跟第一期一样,像那断了线的泪珠。 不一样的是,这次眼皮底下出现了一张餐巾纸。 阎夏泪眼婆娑地抬头看着他哥。 识海里:「我没想哭。」 阎季:「哦。」 阎夏:「…………」 这对话,也该死的熟悉。 好像啥都没变,比如…… 他还是这么讨厌这个设定。 第38章 奇奇怪怪的小孩(完) 《七十二小时》这个节目录制正式宣布结束了。 阎夏回到家后就开始为离开做准备。 首先就是转学, 这破学他终于不用上了。 办手续的时候,阎季跟阎夏一块去的。 班主任依旧还是李老师。 因为提前打过电话的缘故,办得到也很顺利, 老师还特意问了一句要转到哪里去。 这还能转去哪? 总不能说他其实是个八尺男儿, 以后不用上学了。 阎夏随便编了个地方, 说是暂定在那里。 对于要去这么个小地方, 李老师表示不解,但也尊重。 手续办完,阎夏去收拾东西的时候,是一个课间。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就是一些放在储物柜的杂物, 比如午睡的毯子,虽然他除了第一天真的睡过外, 其余的时候都没有用上。 听闻他要转学,小同学们一个个好奇胜过不舍。 满打满算上学的时间,一个学期都不到,要说有多深的感情, 倒也不见得。 倒是做了两个月的小同桌居然还专门送给了他礼物。 尚岳把一本精装签名书递了过去。 阎夏接过看了看,居然是上次秋游时他那小同桌看的那本英文原文小说。 当然不是同一本,上次那本不知道被那两个绑匪扔到哪里去了。 虽然内容一样, 但是这本更加精緻, 还有作者亲笔签名。 一看就是小同桌珍藏已久。 阎夏语气真挚:「谢谢,我会好好保管的。」 尚岳亮出一个好友添加界面二维码:「以后还可以联繫你吗?」 阎夏很爽快地扫了:「当然可以。」 局里在通信这方面做的还是很好的, 即使隔了好多个光年的距离, 只要对方发来消息就可以捕捉到。 第94页 离开学校后回到家, 阎夏把那本书跟他的两颗牙齿放在了一起。 都是很珍贵的东西,放在一起当然没毛病。 转学的事情处理完, 兴趣班也退了,虽然他压根也没去上几节课。 赶在要离开前,《七十二小时》这个节目的剪辑版也即将更新到最后一期。 阎季接到尚常鸣的通知,说是节目组想给粉丝准备一个福利番外直播。 其实就是把大家聚在一起,吃吃饭聊聊天,再跟粉丝直播互动一下。 这是当初签合同时合同内的内容,也算是他们执行任务中的一部分。 直播聚会的地点选在了一个折中的城市,看来节目组工作人员是提前做过规划了,充分了解到了各位嘉宾这段时间的动向。 一个看起来金碧辉煌的包厢内。 阎夏推门进去里面已经到了三组了。 易景辰小朋友小短腿哒哒哒而来:「小夏哥哥,好久不见,我可想你了呢。」 阎夏一如既往揉揉对方小捲毛:「好久不见。」 冯乐乐从旁边冒出来,露出一颗没长好的大门牙以及另一颗缺了的大门牙。 看到对方的缺齿笑容,阎夏忽然把自己笑脸也一收。 习惯真的很可怕,他都差点忘记自己也缺了两颗大门牙。 大笑是不可能大笑的,撑死可以来个浅浅微笑。 好久不见的一群人,好一番寒暄后,袁筱和董来喜组才姗姗来迟。 之前工作人员对过台本,直播的时间不会很长,从午饭开始到午饭结束,中间可能会穿插一些小游戏。 等大家都落座完成,尚常鸣坐在了最中间的主位上。 直播也随之开始。 随后每个人都在镜头前招唿了几句。 跟之前录节目不一样的是,他们可以在大屏上看到弹幕了。 你一言我一语,每个人说完半个多小时都过去了,眼看到了午饭时间大长条桌子上还空空如也。 尚常鸣开始明知故问:「大家是不是都饿了?」 冯乐乐第一个举手:「是的,再不吃饭我就要饿瘦了。」 「行。」,尚常鸣拍拍手。 一队服务员推门而入,一个二个手里都端着个盘子。 可惜盘子里面仅仅只是一些小炒和凉菜。 倒也不是嫌弃家常小炒,就是…… 「导演,你这菜跟这地方是不是有点不匹配?」,冯建贤打量着四周的金碧辉煌,最后眼神落在了桌子上。 三两个人跟着附和:「你这包厢费都比菜贵不少吧?」 尚常鸣笑眯眯的:「想吃硬菜呀,我们也准备了。」 阎夏盯着面前这盘炒土豆丝,瞭然。 懂,这个节目主打的就是一个吃饭不容易嘛。 果不其然,尚常鸣在表示节目组准备了大餐后,开始宣布起游戏规则。 非常的简单,就是秉承着与粉丝多互动的原则。 粉丝可以在弹幕里提出自己想让嘉宾做什么事或者有什么心愿。 十二个人,轮到谁的时候谁就出来随机截屏,截到什么就做什么。 直播间: 【激动激动。】 【我要一千万可以实现吗?】 【哈哈哈笑死,尚常鸣:把前面那个粉丝拉黑。】 【我就不一样了,我只要一个小目标,一个亿。】 【哈哈哈哈导演不都说了,尽量提跟嘉宾有关的吗?你们这一个个是在干啥?】 【跟嘉宾有关的话,夏夏可以做我鹅子吗?】 ………… …… 弹幕刷刷而过。一条接一条非常多,并且还有越变越多的架势。 这个时候尚常鸣打了个响指,一个服务员端着一个大大的像砂锅一样的东西走了进来。 他刚一走近一股浓烈的醇香味儿就散发在周围。 揭开一看…… 酒店招牌大菜,佛跳墙。 一看就跟外面那种随便能吃到的不一样,不管是从食材还是外包装,处处都透着一股它很贵很硬的气质。 「哇哇哇!!!」 「这汤好香啊~」 「爸爸,我想吃这个。」 「爸爸也想吃。」 尚常鸣等大家都感嘆完了才发话,表示任务完成,这道菜就给大家,要是没完成那就归节目组工作人员。 冯建贤作为年长者,第一个站出来,说要给大家打个样。 原本五花八门,讨论谁都有的弹幕,话题瞬间变成了冯建贤。 冯建贤走到手机后面,不太熟练地开始操作,按着截屏键:「是这样截吧?」 旁边辅助的工作人员盯着屏幕:「已经好了,冯老师。」 冯建贤绕到前面:「行,我看看截了个啥?」 座位上一个二个也开始探头探脑地看,手机屏幕之前就被投到了大大的显示屏上,所以大家也不用动位置,坐在位置上就可以看得很清楚。 去掉一些乱七八糟没有办法实现的弹幕,剩下的就只有一条。 我家猫不爱吃鱼:【想看冯哥抱乐乐,深蹲二十个。】 冯建贤:「…………」 众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冯乐乐立马起身:「我爸爸肯定没有问题。」 冯建贤看着自己胖乎乎的好大儿欲言又止。 有问题!有大大的问题!! 第95页 但是,一生要强的中年男人要尊严,后面还有好多双望眼欲穿的眼神要吃的。 冯建贤双手一拍一副要英勇就义的表情:「来!不就二十个。」 作为被抱的人,冯乐乐毫无压力,顺杆爬到了他老父亲的怀里。 事实证明,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好大儿,真的很有分量,而且还是沉甸甸的。 冯建贤蹲到十个的时候就一副要死了的表情。 冯乐乐捧着他老父亲的脸:「爸爸加油,相信你。」 「快快快,再来几个。」 「冯哥撑住啊,再做几个,这第一口就是你的,做完刚好补补。」 要不说人的潜力是无穷的呢,在一声声的期待中,冯建贤不负众望地为大家拿下了这道菜,也给大家开了一个好兆头。 兴奋的掌声落幕,也不管后面还有十一道菜,一个二个先吃了起来。 任务过半的时候。 阎夏看热闹也看够了,肚子也半饱了。 这一次,服务员端上来的是两只巨大无比的帝王蟹。 瞬间包厢里又是哇声一片。 「现在是轮到海鲜局了?」 「我就说嘛,听说这个地方,帝王蟹澳龙都一绝,刚刚还在想咋没有呢,敢情在这等着呢。」 作为一个馋螃蟹,又背负着大家也很馋螃蟹愿望的阎夏,走到手机跟前时难得的觉得压力有点大。 「夏夏加油!」 「小夏哥哥一定可以的。」 身后是每个人上前时都会听到的打气话语。 阎夏回头一副绝对没有问题的模样,然后小手一摁。 旁边负责的工作人员立马筛选出来了一条,姑且可以执行的。 我咋每天都吃不饱:【出师表背不下来,夏夏能帮我背吗?】 阎夏:「…………」 众人:「!!!」 直播间: 【好傢伙,哪个姐妹发的?你这是在为难小学生。】 【看得出来这姐妹真的吃不饱,自己吃不饱,别人也别想吃。】 飘过的弹幕中间还夹杂着一句被截到的当事人。 【啊啊啊啊啊啊我随便发的!!怎么就截到我了?我只是在背书间隙偷偷看了一下直播!!!】 在众嘉宾一副恋恋不捨以及尚常鸣幸灾乐祸的目光中。 阎夏盯着那两只肥硕无比,自己吃要花很多钱的帝王蟹缓缓开口:「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除……」 尚常鸣一句『既然这样就只能犒劳我们工作人员』的话还没有说出来,眼睛蓦地瞪大。 包厢内一时之间很安静,只剩下小孩盯着显示屏背书的声音。 跟包间内的安静不同,弹幕可是热热闹闹的。 【?????】 【现在小学的内容这么超前吗?】 【虽然但是,要不是刚刚提出这条的姐妹自己都一副惊掉下巴模样的话,我还以为这提前漏题了。】 【看导演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漏题的可能性为零吧。】 【所以有没有人来说一下背的对不对?】 【我我我我来说,我现在就摊着课本呢,可以很明确地表示一个字都没有错,连生僻字通假字都没有读错。】 【我现在反手就想给我那咏鹅都还不会背的弟弟一巴掌。】 离开时间已经进入倒计时,有些系统表示没有什么压力。 就想可劲造作一番。 以后有没有机会来这个世界还不一定,免费的大餐谁不爱呀? 在包间内,众人都一副聚精会神仔细听的时候。 唯有阎季淡定地喝了一口汤。 他这副模样,让直播间的观众更加笃定这应该就是小孩的正常水平。 不然为啥自己爸爸都不惊讶。 随着最后一个字蹦出,安静的包厢内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真是厉害了呀!」 「为什么小夏哥哥说的我都听不懂?」 「阎夏,你们小学居然要学这个吗?那我们是不是也要学呀,我感觉我有点听不懂。」 「乖,这是初中学的你们现在不用学。」 ………… …… 长长的桌子两边七嘴八舌的声音蹦出,说来说去说了好久还没完。 而被讨论的当事人已经悄咪咪地掰了一个蟹腿。 不得不说,真的很香。 不枉费他这么高调地造作了一番。 好不容易这个话题揭过。 下一道菜,服务员端上来了两只超级大的澳龙。 阎夏盯着那比自己胳膊还长还粗的大龙虾又激动了。 他拍了拍自己大哥的胳膊:「这次我爸爸上吧。」 别人他不放心,他哥的实力他还是相信的。 对面的冯建贤连连点头:「行,你们上,你们上肯定没问题。」 阎季撇了旁边玩嗨了的小孩一眼,然后上前走到了手机后面。 截屏生成,阎季自己还没看到呢,饭桌上的众人先笑出了声。 是轻松的笑,是起闹揶揄的笑。 一个三观端正的人:【看看腹肌可以吗?】 阎夏在椅子上悬空的双脚瞬间落地,一边走到他哥跟前一边说:「可以,太可以了!」 于是,阎季刚从手机后面绕出来就被自家小孩掀开了衣服下摆。 包厢内:「哇哦」 第96页 直播间: 【嘶哈嘶哈~】 【这小孩能处,有衣服他真掀。】 【这真的是我们能看的吗?】 阎季:「…………」 阎夏眨眨眼。 露个腹肌就有两只澳龙吃,多划算呀。 被掀开的衣摆很快又被放了下来。 阎夏秉承着既已施于人,那也施于己的原则,美滋滋地表示还可以买一送一。 然后对着镜头,掀开了自己的小卫衣:「我的也可以看!!」 可惜只有白花花的一块。 直播间:【哈哈哈看啥?看小肚子了?】 阎夏盯着这条弹幕:「我以后会有的!」 应该说是马上就能有了。 到时候跟佛小哥商量一下,给他整十块。 哦不,还是八块吧,十块有点难看。 冯乐乐小胖墩也跑到跟前对着镜头:「我的也可以看。」 嗯,很好,更大一块白花花。 几个小伙伴像是觉得这是一个什么好玩的游戏似的,都跑到阎夏跟前,开始露起了小肚子。 直到袁筱也想参与时,被袁彦凯一把抱住:「宝贝,你是女孩子,不可以。」 袁筱一副才反应过来的样子:「哦,对,我忘了。」 直播间:【这是可以忘的吗?】 这样的热闹时间又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后,福利直播宣告结束。 以后估计真的没有什么时间再见的一行人,这次道别比上次节目录制结尾时还要真情实感了一点。 喧闹散去,回程的路上,阎夏盯着窗外。 依稀觉得窗外的景跟他第一次去参加录制时有点像。 几天过后,《七十二小时》节目剪辑版最后一期播出。 收官的热度总是比往常还来得大一些,好些以前精彩的片段被翻了出来。 热度高高挂起时,其中的两个当事人,所居住的大三居里面已经空空如也。 第一个测试项目完成,小孩已经被传送到好多光年外了。 《七十二小时》这节目热度不低,算是一个很成功的亲子节目。 打那以后,几乎有相似亲子节目的出现时,这个节目都会被拉出来提起一番。 里面小嘉宾的近况,也是被众网友讨论的话题。 只是在不管是素人嘉宾还是星二代,或多或少都暴露出一点成长轨迹时。 众网友发现,其中一个很亮眼的素人嘉宾,几年过去竟然完全一点消息都没有。 评论里有人猜测,可能是伤仲永,小时候确实很优秀,长大了就不见得,所以泯然众人矣了。 也有人猜测,可能出国了,人家只是不想被打扰才没有出现在大众视野。 各种说法乱飞,真正知道一点的倒也有那么几个人。 当然他们也是没再见过真人的,只能从发来的消息中知道对方应该过得很精彩。 比如…… 小伙伴1号:「在干嘛呢?」 人回答:「在飞。」 小伙伴1号:「…………」 这长大了,说话都简洁了,坐飞机就坐飞机,咋说得像自己能飞一样。 --- 小伙伴2号:「最近忙啥呢?」 人回答:「打怪兽呢。」 小伙伴2号:「…………」 他从4岁起就不相信这世界上有奥特曼了,都十几岁的人了怎么还相信? --- 小同桌:「最近看了什么书吗?」 人回答:「《从筑基到大乘,你不得不知道的修仙小技巧》」 小同桌:「…………」 这到底是转学去了什么地方? 诸如此类的对话,还有很多。 小伙伴们只知道,大家都在各自的世界精彩着。 奇奇怪怪的小孩(完)。 第39章 四分五裂的道友1 混元大陆, 景明二八年,夏。 荒凉的土路边,原本没多少人问津的小破茶楼, 此时却是门庭若市。 热热闹闹间, 茶客们嘴里都在提及那无量古镜要开启的话题。 混元大陆大大小小宗门势力无数, 其中最拿得出手也最为大家推崇的无外乎当今的九大宗门。 而无量古镜隶属于九大宗门之首飞羽宗。 传言这是飞羽宗一位飞升的老祖留下来的, 里面珍贵法器药材无数。 老祖留下他只是为了锻鍊门内子弟,非金丹期修为及以下不得入内。 秘境五百年开启一次,时至今日,一共也才开启过五次。 而现在这个小破荒凉的地方之所以这么多人,就是因为无量古镜第六次的开启即将到来。 符合条件的修真者们早早的就已经占据在了入口处。 里面不乏一些大宗门出来歷练的子弟, 那些都很好认,一个个穿着统一的衣袍。 除了宗门子弟外, 里面也不乏有一些抱着寻宝心态,慕名而来的散修。 据小道消息说那位无量老祖飞升前,把他那本命盘古剑留在了秘境内。 古镜开启五次,进去的散修宗门弟子无数, 也没人找到那盘古剑。 以至于每一个慕名而来的修真者,都觉得自己会是那位找到盘古剑的气运之子。 在这人来人往吵吵闹闹中,小破茶楼外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底下, 阎夏靠在树干上动了动自己胳膊腿儿。 第97页 还别说, 当了两三个月的小孩,突然长手长脚的还有点不适应。 阎夏拿胳膊肘怼了怼站在他旁边的自家大哥:「你说我们到时候加入哪个宗门好?」 这次的测试场景除了要经歷秘境外, 宗门生活也是测试的一项, 除此之外还要参加一次交流大比。 阎季:「随意。」 阎夏撇撇嘴:「那到时候就找个条件最好的。」 反正测试完就走总不能亏待了自己不是。 说起这个, 阎夏看着这四处荒凉,只有一个小破茶楼就嘆气。 这修真世界, 要说哪里最不好? 当属这里的人居然…… 都不用吃饭! 这要搁在他之前那个世界,一出现这种人流密集的大型活动,肯定好多小摊小贩闻风而来,能把四周摆成小吃一条街。 再看看现在,他连一点五谷轮迴的气味都闻不到。 阎夏摸摸自己的胃。 不饿,但是好馋。 距离他上次正正经经好吃好喝,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呢。 一个多月前回到局里后,项目组就开始马不停蹄地换身体更新。 在这期间他意识休眠了一个多月。 除了要做符合当前世界的新身体外,还有他之前提的那些反馈意见也都更新完了。 确认新身体可以进入测试后,两天前就被传送到了这个世界。 而他们这次落地点,直接就在荒郊野岭,连个像样的住所都没给他们。 用那位络腮鬍大汉的话来说就是…… 修真者以地为席天为被是常有的事情,修的就是一个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露宿野外是家常便饭,再给整个房子不是浪费了吗? 对于这种说法,阎夏表示有点道理…… 才见鬼。 抠就抠嘛,说的那么冠冕堂皇。 以至于他们因为懒得再跑,直接就在附近住了两天晚上,当然也不是直接睡在地上的。 想到这里,阎夏盯着自己食指上的戒指。 传说中的储物戒指,他也拥有一个了。 这还是他来之前找项目组的那位驴道友,友情贊助了一番。 让他旋转跳跃了那么多遍,友情贊助一下也是很合理的嘛。 不得不说,能从一头家养的驴修炼成大乘期大能,驴道友的物资,主打的就是一个丰富。 上到保命法器,下到衣食住行。 可谓是应有尽有。 看到储物戒指里的东西,阎夏都想回到上一个世界再原地转几个圈。 想着局里的事情,阎夏靠在树干上的身体站直了一点。 这两天光顾着打量新环境了,倒是让他忽略掉了一件事情。 他依稀好像似乎记得…… 在传送到这个世界之前,他听到了有人喊他来着。 阎夏看向他大哥:「你有没有听到那声喊我等等的声音?」 阎季点头:「嗯。」 阎夏身体站得更直了:「原来不是我幻听,谁喊我呀?让我等啥呀?」 他还以为自己进时空隧道时出现幻听了呢。 阎季转头瞥了一眼:「你问我?」 意思很明显…… 他先进的隧道,听到的声音更小,看着像是知道的吗? 阎夏:「我问问别人。」 阎夏在识海里联繫起了佛小哥。 对方回復得很快,表示这两天一直在忙,没发现有什么人找他。 阎夏啧了一声,早知道当初就不跑那么快了,搞得他现在好奇得抓心挠肝的。 秘境开启还得半个时辰。 阎夏百无聊赖地在识海里跟佛小哥以及两位也换了世界的同僚闲扯。 识海里话赶话的没停,识海外阎夏四处打量着来来往往的人。 大部分都处在筑基期与金丹期的修为。 这个世界修真等级分为九级。 除了金丹以下的鍊气和筑基期以外,金丹以上则是元婴、化神、炼虚、合体、大乘、渡劫。 渡劫期圆满便能化凡为仙,飞升。 不过从他了解的这个世界资料来看,已经好久没人能飞升了。 阎夏感受了一番体内所谓的灵气流动。 他现在是金丹初期的修为,这玩意儿当然不是他练出来的。 这是在做身体的时候,局里就给了这个修为作为新手福利。 以后想升级的话,也不用修炼,拿钱砸就行。 用佛小哥的原话来说就是,说到底这只是能量转换,只要钱给到位,想从练气期直接到渡劫期也不是不可以。 前提是有那么多钱。 毕竟这个世界,大部分人修炼几千年,都未必能到渡劫期,更多的是在寻找大道的途中,身死道消。 用一夜,来赶上人家几千年的时间,要花的钱可想而知。 阎夏对修为这块没有太大的追求,反正他也死不了。 阎夏感受完又把目光放到了旁边他大哥身上。 他大哥是金丹巅峰期,其实刚开始也是金丹初期。 但是他哥不一样啊,他哥要是死了,他们任务就结束了。 为了不让这趟白来,所以花钱多提升了两个等级。 金丹巅峰期的修为在这个秘境内已经够用了,而且还算是顶尖那一波。 这无量古镜金丹以上的修为是进不去的,里面的妖兽灵植,差不多也都在三级左右或者以下。 第98页 对应到人修的修为来说,就是也在金丹期左右及以下。 毕竟是为了歷练子弟,等级差太多就没有歷练的必要了。 所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在秘境里应该是可以横着走的。 阎夏放松姿态悠哉悠哉的时候,没注意到四周也有人在打量他们两个。 在外人看来,大树底下这两人衣着简,也没有什么大宗门的标志,那应该就是散修无疑。 但跟别的散修又有点不一样,两人容貌出众,才二三十岁的骨龄就有了金丹的修为,可见其天资非常高。 要知道,很多宗门子弟在二三十岁的时候可能都还处在练气期。 况且两人虽然没有穿华丽的法衣,但手持的剑一看就绝非凡品。 打量完,众人得出的结论………… 估计是大家族供养出来的子弟,有钱有资质,可以交好。 于是在阎夏刚谴责完乔十八两人在群里分享满汉全席的行为后,他左前方原本站在原地的人朝他走了过来。 那人衣着朴素,长了一张国字脸,手里拎着把大砍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山上樵夫。 但阎夏看不透人修为,说明人在金丹初期以上。 国字脸走进后笑眯眯的抱拳:「两位小道友也是来歷练啊」 阎夏:「…………」 不然还来看风景不成? 这跟在厕所问人家是不是来上厕所有什么区别?总不是来吃饭的。 阎夏也抱拳还礼:「凑凑热闹。」 国字脸继续笑:「鄙人雍城贾家贾富贵,两位小道友来自哪里啊?」 阎夏笑呵呵:「东土大唐。」 阎季嘴角一抽,轻咳了一声:「…………」 贾富贵真情实感疑惑,混元大陆还有这个地方,他怎么没听说过? 阎夏解释:「东边一个神秘的地方。」 贾富贵恍然大悟脸,难怪没听说过,当地人都说神秘了。 贾富贵抱拳:「失敬失敬。」 阎夏也回:「客气客气。」 阎季:「…………」 贾富贵没有结伴的道友,阎夏看出人有意同行,反正闲着无聊,便跟着闲扯了起来。 反正进了秘境,传送地点都是随机的,能不能遇到看缘分了。 秘境开启还剩一刻钟的时候,两人已经从生疏聊得火热了。 贾富贵好像很喜欢抱拳,那两只手就没在胸前下来过。 「原来两位是亲兄弟啊,一门双杰,在下属实佩服。」 贾富贵说这话的时候双眼很真挚,同时在心里暗暗嘀咕,一个金丹初期,一个修为比他高,那肯定就是金丹巅峰期了。 这修为放在整个混元大陆来说不算什么,但是这两人一个骨龄看着二十多,一个看着三十多。 未来要是心性坚定,肯定能成一方大能。 要知道他八十多岁金丹中期,在他们家族已经是佼佼者了。 贾富贵在感慨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时候。 阎夏也真情实感地感受到了这个世界,那句修真无岁月的真谛。 谁能想到,他现在居然在跟一个八十多岁的人称兄道弟,这年龄搁在前世都能当他爷爷了。 他前面也没有刻意去打量四周人的骨龄,现在这一打量…… 不得了,他发现有些人不仅能当他爷爷,还有好些人都能当他祖宗了。 对于阎夏在识海里吐槽的这句。 阎季只表示,认祖宗的时候别带他。 阎夏:「…………」 谁要认了? 他要是在这认个祖宗,那他前世祖坟里的棺材板岂不是都要压不住了。 一刻钟的时间过得很快。 秘境入口除了要进去的人们外,还有飞羽宗派来的一些弟子长老。 他们主要是为了防止有什么意外发生,所以需要留守在入口处。 除此之外秘境内也放置了七象镜,这是一个圣品法器,可供镜子外的人观看秘境内所有动向。 这种众多宗门散修参与的秘境,身后都会有长老,对秘境内情况进行监测。 因为无量秘境隶属飞羽宗,所以此次长老们监测地点便在飞羽宗的正阳峰。 正阳峰主殿。 正中央一个偌大的幕布上面显示的,正是秘境入口的情况。 幕布两侧除了飞羽宗的夏霜峰主、正阳峰主以及掌门大弟子贺华容外,还有其他八个宗门派来的代表,基本都是一峰之主,除此之外还有散修者联盟的一位长老。 平时难得见上几面的众人,此时正气氛和谐地喝着茶,品着点心。 一个衣着华丽满头银丝的女长老把茶杯轻轻放在桌子上后,开口笑道:「正阳道长这是怎么捨得让爱徒出门了?」 飞羽宗前些年收了一位天资极佳的子弟,真是这位正阳道长的关门弟子。 传言正阳道长对这位弟子极好,灵石丹药、名品法器随意取用,平时衣食住行也有人负责,这位弟子只需一心修炼即可,可谓是捧在手心上宠。 以至于外界,只闻天才其名,压根就没有见过这人几面。 此时幕布上显示的正是飞羽宗的几位子弟,其中一位叫贺乐康的小师弟,正是刚刚提及的正阳道长的爱徒。 他站立在飞羽宗师兄弟中间,看着就有点与众不同,像个没长开的孩子,白皙的娃娃脸,看着就让人想上手捏一番,说说笑笑的时候还露出了一个小酒窝。 第99页 虽然看着年幼,但其实人已是金丹初期的修为,年岁也才方方十八。 这个年纪的金丹初期,自然当得上一句天才之名。 正阳道长弹了弹身上压根并不存在的灰尘:「小徒心性单纯,总归是要出去歷练一番的。」 几位长老说话间,幕布里传来躁动。 是秘境要开启了。 阎夏身上带着传送符,前脚刚踏进秘境入口,便感觉自己一阵天旋地转。 阎夏下意识想着,这传送做得一般啊,局里传送几万光年的距离都稳稳噹噹的,只是偶尔会出现颠簸。 阎夏对比的念头刚闪过,紧接着就感觉自己在自由落体,落地之前像是砸到了什么东西? 他依稀感觉自己听到了闷哼一声。 阎夏睁眼一看,原来『东西』竟是他大哥。 阎季捂着自己的肋骨。 四目相对:「…………」 阎夏:论任务刚开始就差点把自己大哥砸死,是一种什么体验? 第40章 四分五裂的道友2 气氛有些微妙。 阎季沉默两秒:「还不起来?」 阎夏:「哦哦。」 然后连滚带爬的从他哥身上下来。 下来的时候好像又压到了人肋骨, 闷哼声更重了一点。 阎夏坐在地上,在自己的储物戒指里翻找,终于让他翻到了一瓶丹药。 阎季接过吞下。 阎夏盯着人:「怎么样?」 阎季:「不疼了。」 阎夏把丹药又塞了回去, 要不说白得来的就是香呢, 效果都这么好。 阎夏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 四周没有人, 从之前的资料上来看,无量古镜非常的大,看来大家都被传送到了别的地方。 至于为啥他们两人还在一起? 阎夏一边打量一边猜测,大概是因为他们是绑定关系的缘故,这秘境可能把他们认成了一个人, 这也能解释为啥他落地的时候能直直地咋在他哥身上。 往前又走了几百米后。 这茂密的森林,没有要到头的意思。 阎夏御着剑, 原地起飞。 从高空中看去,这一片绿色也不是没有尽头。 绿色尽头的旁边,是一片像是要把人吸进去的泥潭。 阎夏收起剑落地:「我们还是在这儿逛逛吧。」 说不定还能找到什么珍稀异兽灵植,往前走的话只能飞过那片泥潭。 初来乍到, 还是先熟悉熟悉落地环境比较好。 阎季对于这个安排没有意见。 两人在森林里走走停停,没有遇到别的修真者,倒是遇到了一抹红色。 阎夏双眼一瞪, 激动大声:「五伏鸡!!」 这玩意儿大部分都是一级异兽, 修炼困难长得很大,速度很快, 一生羽毛通红, 长得像只放大了无数倍的大公鸡。 最关键的是它………… 好吃。 说是迟, 那是快,鸡跑的一瞬间阎夏已经追出去了, 阎季慢条斯理地跑到另一边堵劫。 没出五分钟的功夫,那火红的身影便没了气息。 阎夏打量着这只快有他高的鸡,吞了吞口水。 鸡之大,得来两个烧烤架。 二十几年来的默契,使得两人不需要说话,就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阎夏从储物戒指里掏出准备好的烧烤架和调味料递给他哥,他则跑去一把火把鸡毛烧了,再来个清洁术沖洗一番。 要不说这个世界,为啥大家都想修炼呢,这有小法术就是方便得多。 没一会儿的功夫,喷香的肉味就传遍了四周。 阎夏从戒指里掏了把小匕首,把肉切得很小块,吃相相当优雅,如果忽略掉他那进食速度的话。 阎夏香得直接把眼睛眯了起来,就在滑嫩的肉划过喉咙时,忽然耳边响起了一道好听的女声:「小夏夏!!小季季!!」 阎夏睁开眼左看右看前看后看,四周除了他哥外都空无一人。 阎夏又叉了一块肉塞进嘴里,囫囵吞枣间含煳地嘀咕:「都给我香出幻觉了。」 他居然听到有人喊他小夏夏就算了,喊他哥小季季是什么鬼? 他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听到过有人这么喊他哥。 所以说这人还是不能不吃饭,有修为虽然可以保证不饿,但是一天没吃,真的会很馋,馋出幻觉的那种。 阎季:「…………」 阎季:「抬头看。」 阎夏:「嗯??」 阎夏嘴里包着肉,跟个小松鼠一样,一鼓一鼓的。 「看什………?」 话没问出来,阎夏自己已经看到了。 那茂密粗壮的树顶上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把剑,剑上站了一男一女两个人。 男的一身黑色衣袍,俊朗帅气,看着好眼熟。 女的一袭红色长裙,明艷四射,看着更眼熟。 阎夏眨巴眨巴眼睛,然后神情有些呆滞,喃喃道:「这鸡是不是有毒?我怎么感觉好像看到爸妈了。」 没有人回他的话,因为他对面跟他一起抬头的人神情跟他别无二至,一贯清冷严肃不爱笑的脸上,是相同的呆滞。 剑上两人在下降,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地上两人也看得越来越清楚,越来越清楚…… 这两张脸曾经无数次出现在他们封存的记忆中以及前世家中各个房间的相框里。 第100页 只不过不同的是,这两张脸好像更年轻了。 阎夏眼睛发直死死盯着人,然后就感觉自己后脑勺被拍了一下。 刚刚听见的女声再次响起:「怎么长大了还变傻了呢?」 阎夏触感一点点变得真实起来,不确定地喊道:「m、m…妈???」 苏文茵噗嗤一笑:「还结巴了呀?」 这熟悉的性格,熟悉的语气,真的好像记忆中的亲妈。 阎夏站起身,不确定地又再叫了一遍:「妈?」 然后就感觉自己脑袋被rua了。 「乖,别叫我妈。」 阎夏下意识:「哦。」 然后就听到对方声音又响起,还变得小声了一点:「这个世界都叫娘,咱们得融入。」 「来,叫声娘来听听,小季季也叫声来听听。」 一直没有说话在观察人的阎季:「…………」 四周空气安静了几秒。 苏文茵嘆了口气,朝着他身后的黑袍男人说道:「这可咋办呀?飞跃你看你这两个儿子,一个哑了,一个傻了。」 阎飞跃:「不用管,一会儿他们自己就好了。」 说完挤开阎夏,自己跑去弄起了那五伏鸡。 夫妻俩一个烤一个吃,旁边站着他们两个又傻又哑的儿子。 直到半只鸡都没了的时候。 阎夏才觉得此情此景真实了起来。 阎夏挪了挪自己站得过久有一些僵硬的腿。 「妈,你们………」 苏文茵啃着个大鸡腿打断:「叫娘。」 阎夏看着自己面前这个,仿佛才二十来岁左右漂亮至极的母亲。 「…………」 他叫不出口。 要不是这张脸藏在记忆里,过于深刻,他连这声妈都叫不出口。 苏文茵继续啃着鸡腿:「多叫几声就习惯了。」 阎夏舌头打结:「nia、nian……娘。」 苏文茵抬眼:「真的结巴了呀。」 阎夏:「………」 「没有。」 苏文茵:「哦。」 「这两个字说的倒挺顺的。」 阎夏:「………」 这是重点吗? 旁边同样也站了许久的阎季突然出声:「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阎夏头点得很用力。 对,这才是重点。 从他十岁起就失踪了的人,有一天居然返老还童般出现在了自己面前,这搁谁谁不惊讶? 苏文茵又叉了一块肉:「小季季你真的是越长大越不可爱了,多笑一笑嘛。」 阎飞跃烤肉的手没有停,也跟着插话:「你赶紧告诉他们,我看他俩真的要傻了。」 苏文茵胳膊抬起招了招,像招两只小狗狗一样:「来来来,坐到为娘身边来,让娘好好给你们讲一讲。」 「不过讲之前,咱们先加个联繫方式吧。」 她话一说完,阎夏阎季识海里同时收到了新消息提示音。 通过后,消息列表蓦地出现了一个群聊,里面是他们一家四口。 时隔十几年,熟悉的家庭群聊出现在识海里,阎夏又开始恍惚了起来。 不过这倒是证明了一件事情,原来他爸妈失踪后也被局里捡走了呀。 群聊对话框里出现了一条新消息。 【二八少女】:「咱们就在这里说。」 阎夏意识一半分向识海,一半盯着在他面前大口吃肉的亲生母亲。 说这么大件事,居然也没耽误她吃。 阎夏一个抬眼的功夫,新消息又出现了。 【二八少女】:「这事说来话长,长话短说就是……」 他们当时的确是遇到危险了,跟阎夏当时一模一样的体验,以为自己命丧黄泉,结果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俩人到局里以后,苏文茵才知道,原来是她那早死的科学家老爹先到局里给他们弄的名额。 这被局里捡回去的名额当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弄来的。 代价就是要比别人多执行很多任务。 不过有再活一次的机会,夫妻俩很珍惜,一边执行任务,一边想着给自己俩儿子也弄俩名额。 本来身上就欠了老爹开后门留下来的债,给俩儿子弄名额,又欠了很多债。 这就导致为什么俩人都到局里好几年了,双方还没见上面,因为夫妻俩忙得脚不沾地,在各个世界各种穿梭。有时候还一次执行好几个任务。 至于这次相遇,只是因为双方任务地点重合了。 苏文茵本来想喊人一起走的,结果她们前脚刚回来,后脚俩儿子就进隧道了,只看到了个背影。 阎夏听得恍恍惚惚,只是下意识觉得原来他来之前听到那一声喊不是幻听,是真的有人在喊他。 不对,好像有什么他遗忘了的重点。 阎夏念头刚刚闪过,对话框便出现了新消息。 【阎季】:「姥爷还活着?」 【二八少女】:「活得好好的,这会儿不知道在哪个世界浪呢,我已经跟他说过你俩了,他说有空打个视频过来见见。」 阎夏更恍惚了。 感情这局里的位置还能是家族世袭制。 【二八少女】:「我也是没想到啊,你俩这死得也太早了,也没说给我搞个孙子抱抱。」 阎夏看着面前骨龄十八的母亲:「………」 第101页 刚成年抱哪门子孙子。 不对,骨龄十八??? 【又是个人了】:「你这身体………?」 【二八少女】:「这个啊,这不是想着反正一个任务是做,两个任务也是做,刚好你们那个什么拟人化项目在扩招,我就干脆也去领了一个。」 阎夏这次get到了重点。 【又是个人了】:「那你们原本任务是什么?」 【二八少女】:「说是这世界检测到有覆灭的危险,我跟你爹来拯救世界来了。」 语气淡定得像是刚刚喝了一口水那么简单。 阎夏:「???」 【又是个人了】:「覆灭?!!我没听说呀?!」 这世界要覆灭的话,佛小哥咋会给他选这个呢? 【二八少女】:「淡定一点,我的傻儿子。这不我跟你爹来了,那这就等同于没有危险了。」 阎夏:「…………」 听着好有道理。 不过管它覆灭不覆灭了,能一家团圆,没有什么比这还高兴的事情了。 阎夏脸上笑嘻嘻的,甚至还饶有兴致地抢了他哥一块肉。 一家四口就这样围坐在一起,识海里你一句我一句地交流着这些年的经歷。 识海外,像是在演默剧般地吃吃喝喝。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一幕早早地就落到了,飞象镜外负责监测的众位长老眼里。 早在一刻钟以前,之前那位说过话的银丝女长老在操控幕布时,森林里的火光引起了她的注意。 女长老把景象拉近。 这一看不得了,让主殿里十来个人直接沉默。 初到秘境不去找天才地宝,吃吃喝喝就算了。 关键是这四个人…… 一个骨龄二十五的金丹初期,一个骨龄三十二的金丹巅峰。 另外还有两个骨龄十八的金丹巅峰。 这里面无论哪一个人,搁在大宗门里,那都是各位长老要抢着收徒的存在。 就好比之前,正阳道长把人保护的很好的小徒弟,十八岁的金丹初期,在飞羽宗这样的大宗门里,都是极其罕见的天才。 结果看看他们现在看到了什么。 四个!!! 四个极其罕见的天才!! 混元大陆这种天资卓越的人,什么时候开始批量生产了?? 而且这几个天才一进来居然不去找妖兽歷练,而是坐在这里无比懒散地像是出来游玩一样。 有惜才的长老开始痛心疾首。 也有长老已经悄悄摸摸打起了,想把人拐进宗门的主意。 毕竟这几人之前没有出现过,那肯定就是散修嘛,一切散修都有拐进宗门的可能。 而这其中只有飞羽宗的夏霜道长盯着幕布里的几人,抓耳挠腮,表情很是焦急。 作为在宗门里长大,熟悉几位峰主作风的掌门大弟子,贺华荣眉梢微微一跳。 借着给几位长老倒茶的功夫,为自家长老遮掩了一二。 而被他遮掩的夏霜长老,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 这几个人到底在讲什么八卦?! 围坐在一起不说话,一边吃吃喝喝,一边又是高兴又是呆滞,又是迷茫又是惊喜。 这一看就是使用了秘耳传音术,在聊一个大八卦呀。 能有这么多情绪,一看这事件就惊天地泣鬼神。 怎么就不能说出来给她听听呢!! 第41章 四分五裂的道友3 夏霜长老抓心挠肝好一阵儿, 也没听到点啥只言片语,只能暗暗下定决心,这几个人一定要争取来飞羽宗, 这样等人来了, 她就可以问问了。 密林内, 一家四口还在识海里聊得不亦乐乎。 阎夏正坐在高高的土堆旁, 听妈妈讲过去的故事呢。 群里成员列表叮咚冒出来一个人,紧接着就是一个视频连结请求。 苏文茵放下手里的叉子。 【二八少女】:「哎哟,你们外公这是得空了呀。」 阎夏一听这话还小小的紧张了一下,他跟他哥不一样,他是没有见过外公的。 只听家里人说过外公是在他哥还小的时候, 因为研究所意外爆炸去世的。 所以他的记忆里只有一个大致的轮廓,还是从为数不多的照片中看来的。 记忆中的外公, 戴着眼镜,穿着白衬衫,一看就是个儒雅的知识分子。 带着这种印象,视频接通的瞬间, 阎夏意识在识海里一集中。 然后便看到,视频里出现了一个,看着很是桀骜不驯的……大帅哥??? ??? 阎夏以为自己眼花了, 结果定睛一看视频里的人还在。 对方眉峰上扬着, 不知道在干啥脸上还沾了点血,上半身穿着黑色的皮外套, 手上扛了把他没见过的, 看起来很酷炫的枪。 阎夏一脸怀疑人生的时候, 视频的人嘴角意外露出一个邪笑:「哟,这就是我那俩大孙子。」 大孙子阎夏阎季:「…………」 不知道为什么, 听起来感觉有点像骂人。 苏文茵眉梢也是一跳,但是脸上还算淡定,一副看起来已经习惯了的样子。 【二八少女】:「你这又是在哪浪呢?」 【爷爷我宇宙第一帅】:「打丧尸呢,看不出来啊。」 【爷爷我宇宙第一帅】:「哎,不是,小茵茵你让开点让我好好看看我那俩大孙子。」 第102页 说完还真的安静看了两秒。 【爷爷我宇宙第一帅】:「怎么感觉有点傻了吧唧的,来叫两声爷爷,不是……叫两声姥爷来听听。」 傻了吧唧的阎夏阎季:「…………」 俩人还没从冲击中回过神来。 阎飞跃停下手里的动作,为两位亲儿子说话。 【二八少年】:「你们姥爷以前可能是搞科研憋坏了,所以放荡不羁了点,习惯就好了。」 【爷爷我宇宙第一帅】:「你这臭小子怎么说话的呢,在我俩大孙子面前瞎说啥,谁放荡不羁?我这叫引领时尚潮流。」 阎飞跃:「…………」 这潮流丧尸看得懂吗? 但是面对自己老丈人,阎飞跃懂事地没有再说啥。 安静了一两秒后,话题又回到了阎夏阎季身上。 【爷爷我宇宙第一帅】:「哎哟小茵茵,你这俩儿子不会是真的傻了吧。」 【二八少女】:「他们只是没缓过来。」 苏文茵刚说完,阎季像是冲破了心理障碍一般喊了一声外公。 阎夏紧随其后,虽然叫的有点艰难,但好歹还是叫出口了。 【爷爷我宇宙第一帅】:「不错不错,没哑没傻看着还行,小季季这一晃眼就长这么大了呀,小夏夏也长得人模人样的,我走的时候你还连个细胞都不是,都是姥爷的大好孙啊,就是死的也太早了点,也没说给我搞个重孙抱抱。」 母胎单身的阎夏阎季:「…………」 只能说基因这东西真是玄学,连说的话都能如此高度相似。 苏文茵忽然插话。 【二八少女】:「你注意你身后。」 视频里,苏姥爷身后不知道啥时候冒出来了个满脸血肉邋遢的丧尸。 【爷爷我宇宙第一帅】:「小问题。」 说完拿着手里的枪梆梆两下就给人脑袋锤掉了,锤完转过头笑得一脸痞气。 【爷爷我宇宙第一帅】:「怎么样,帅吧?」 阎夏看着对方这自己只有在十四五岁时才会出现的表情一脸复杂。 【又是个人了】:「帅,超级帅!」 【爷爷我宇宙第一帅】:「我们小夏夏还是有眼光呀,下次有空姥爷带你打丧尸,小季季,你这长大了咋还深沉了呢。」 苏文茵在旁边笑出了声。 【二八少女】:「这些年我们不在,他这又当爹又当妈的带弟弟,可不就深沉了嘛,小夏夏刚出生的时候人可可爱了,早上不去上学,非要闹着把弟弟装书包里一起带着才去。」 阎夏一脸小时候还发生过这种事的表情。 【又是个人了】:「哥,你这么爱我呢,都到了要随身揣兜的程度呀。」 【爷爷我宇宙第一帅】:「这么喜欢小孩,咋没生两个呢?」 阎季:「…………」 不想说话.jpg 阎夏看着对方顶着一张大帅脸,却说着催生的话,也是有点一言难尽。 一家四口新增了一位成员,五个人又开始乐乐呵呵地聊了好一会儿。 识海外,正阳峰主殿内。 夏霜长老又开始抓耳挠腮,坐立难安。 又来了又来了,他们又开始聊八卦了。 这次表情看着比之前更丰富了,到底在聊些啥呀? 四周又没人,咋就不能说出来呢? 夏霜长老抓心挠肝的时间持续了好一会儿后,密林内一家五口才聊完。 阎夏把烧烤架和各种调味料收到戒指里。 苏文茵拍拍俩儿子肩膀:「走,跟着老娘逛逛去吧。」 三把剑平地起飞,飞到了密林上空。 阎夏和阎季一左一右地停留在自己爹娘的后侧方。 阎夏操控着剑,看着前方两个相依相偎像极了某个经典电影背后拥抱姿势的背影,莫名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他侧目撇向自己右边的大哥,见人操控着剑把距离隔远了点。 阎夏瞭然状,看来觉得自己有点多余的不止他一个。 阎夏收回目光,放到了自己爹娘身上,一旦安静了下来,那种不真实感又有点浮上心头。 阎夏在识海里扒拉扒拉,列表上那高高置顶的群聊,把不真实感散去了几分。 意识在列表上划过,划到佛小哥的时候停了下来。 阎夏激情分享。 【又是个人了】:「小哥小哥小哥,我又有妈了。」 佛小哥显然是个很适合分享的对象,接秒回。 【南无阿弥陀佛】:「恭喜,不过我也有妈。」 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情的阎夏在空中停了一下。 【又是个人了】:「你妈也在局里?」 【南无阿弥陀佛】:「嗯,最近在为升高层闭关呢。」 阎夏:「…………」 原来不止他们家被局里捡的时候有家族世袭制啊。 【又是个人了】:「原来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还可以这样用。」 【南无阿弥陀佛】:「你喜欢把自己比作鸡犬,我是没意见的。」 阎夏:「…………」 【又是个人了】:「打个比方嘛。」 【南无阿弥陀佛】:「你这比方打的,有文化。」 阎夏:「…………」 我怀疑你在讽刺我,并且还有证据。 佛小哥对此表示,不用怀疑。 第103页 于是两人聊着聊着又变成了狂甩表情包。 在阎夏收了一堆图后,前面他爹娘停了下来。 阎夏在识海里问:「不走了吗?」 这底下也没有可以停的地方呀,下面就是一片泥潭。 【二八少女】:「等会儿,容我感受一下方位,好像出了点问题。」 【阎季】:「要去哪?」 【二八少年】:「别着急,你们娘找人呢,我们来之前检测到这覆灭危险或许可能跟一个人有关。」 一个人毁灭世界吗? 阎夏激动:「谁有这么大能耐呀?能进这秘境的不都才金丹期!」 【二八少女】:「不知道谁呢,等看到人了才知道。」 夫妻俩你一句我一句的解释。 【二八少年】:「没说是那个人干的,只是检测到有关联,说不定出问题的是这秘境呢,不然也不可能把我们扔这来。」 【二八少女】:「你可闭嘴吧,你这乌鸦嘴,说出来的都没啥好事儿,真要是这个地方出问题,我们这点新手修为都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到时候得砸多少钱才能跑出去。 阎飞跃听话地在嘴边做了一个手拉拉链的姿势。 苏文茵这会儿也把方向感应出来了。 大红袍的衣摆一挥,很是潇洒:「来,跟娘走这边。」 阎夏听话的御着剑转了四十五度方向。 四人飞了没一会儿,终于在前方见到了,除了他们之外的修真者。 其中有个身影,阎夏看着还有点熟悉。 地面上,一眼扫去大概有五六个人,他们围着一只三级巅峰期的异兽。 双方都有受伤,看起来打了好一会儿了。 阎夏跟着自己爹娘落地的时候,那异兽刚好轰的一下倒地。 坐在地上调息的贾富贵双眼一亮站了起来,老远就开始抱拳:「哎呀,这不是子夏子季两位道友吗?我这一进来没看到你们,还专门找了会儿呢。」 子夏子季,这两个称号是阎夏在秘境开以前现场编的。 这个世界的修真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号,他们要是没有,就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阎夏也客气地回应:「元富道友,一会儿不见,别来无恙啊。」 贾富贵笑呵呵:「无恙无……」 话才说到一半呢,在看到阎夏身边多出来的两人时,剩下的话忽然就咽了下去。 贾富贵内心很不平静。 看看他看到了什么!! 两个骨龄十八,他还看不透修为的散修!!! 之前他觉得骨龄二三十上金丹期,已经很逆天了。 结果这才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告诉他,刚刚的想法是多么的狭隘。 贾富贵笑容更加真诚了几分:「这两位是……?」 阎夏沉默,这让他怎么介绍。 说是他爹娘,可是人看着比他小,说出来人家可能还以为他喝多了胡扯。 阎夏轻咳一声,表情一本正经:「这是我……弟妹。」 「咳咳咳……」 他话才刚说完,一旁的阎季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咳嗽声。 紧接着阎夏就感觉自己后脑勺被拍了一下,力气不小。 苏文茵笑容灿烂:「没大没小!」 然后看着贾富贵说道:「我是他娘,你可以叫我……伯母。」 她才不管什么骨龄不骨龄的,刚认回来俩儿子,转眼就差辈儿了,可还行? 贾富贵眼睛瞪得老大:「!!!」 双手摆得跟个拨浪鼓一样:「不敢不敢。」 这么一个明艷的大美人儿,他是有多眼瞎心盲才敢称唿人一声伯母。 苏文茵不在意地挑挑眉:「那就称唿子茵道友吧。」 说完指了指旁边的闫飞跃:「这位是子跃道友。」 一家人一家『子』没什么毛病。 贾富贵又开始抱拳:「两位道友好。」 问候完,国字脸上染着一点不可置信般的感嘆:「你们东土大唐还真是人杰地灵啊。」 这个小小的秘境内,才一会儿的功夫他居然就见到了四位如此天资卓越的道友。 贾富贵一说完,阎夏旁边又响起了两道咳嗽声,跟之前阎季的声音有过之而无不及。 贾富贵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这四位道友,天姿卓越是卓越,但怎么看着好像嗓子有点不太好。 苏文茵咳完,扬起的嘴角还没下去,笑颜如花道:「那确实是个不错的地方。」 贾富贵正想顺着恭维两句,天上忽然出现了一行人。 他们穿着统一的白色衣袍,胸口还印着统一的标志。 贾富贵抬头:「飞羽宗的人。」 没人回应他的话,因为识海阎飞跃也说起了话。 【二八少年】:「检测到了,最中间那个。」 飞羽宗人落地。 阎夏视线顺着看去,最中间的少年确实很夺目,让人一眼就能注意到他。 阎夏刚这么想着,耳边便响起了一声清脆的口哨声。 接着识海里出现了他娘感嘆般的欣赏。 【二八少女】:「长得好他妈……奶啊!」 阎季:「…………」 这口哨声真熟悉。 阎夏:「…………」 亲爹还在旁边呢,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第104页 阎飞跃:「…………」 怎么感觉头顶隐隐有点绿? 第42章 四分五裂的道友4 一声嘹亮的口哨声, 让飞羽宗落地的众人都肉眼可见地停顿了一下。 站在最前面的是,飞羽宗几人中最有威望的大师姐裴纤道友。 她此时一副没落地就有话说,但是被中途打断了的样子。 不过这个状态也就维持了两秒。裴纤还是先朝着那五个散修中的一人拱拱手。 五人中, 一位穿着蓝色衣袍的男修回了礼, 明显两人之前就认识的样子。 裴纤声音不小, 也没有刻意避着人, 所以导致站在不远处的阎夏几人也听得一清二楚。 她说,前面听到消息,有无极宗的弟子遇到了两只四级妖兽,她们正想飞过去帮忙,半路下来也是想问那几位散修要不要一起去。 蓝色衣袍男子当即表示没问题, 他周围的几人也表示可以一起去。 那边说完后,阎夏明显感觉到, 那位裴纤道友的视线落在了他们这边。 而他们这边他娘的视线也一直停留在几人正中间,把那位长得像个小奶狗的小弟子看得直脸红。 几个视线来回后,裴纤带着她的师弟师妹们走过来了。 短短的一点距离,飞羽宗几人眼神交流了好几个汇合。 裴纤一边迈着步子一边沉思, 心里惊讶极了,但是脸上一点也没有显现出来。 她目光还在自己师弟师妹中间打了个转,看到同款惊讶后, 又把视线移到了前方。 四个实力不凡天赋极高长相俊美的年轻修真者, 以前没听说过名号,不知道是不是什么隐世宗门出来的, 没有交恶的必要。 咦? 旁边什么时候还有一个国字脸了? 不过这不重要。 不重要的贾富贵动动鼻尖, 总感觉有人在背后说他是怎么回事? 裴纤拱拱手, 身上带着大宗门的傲骨,但又不傲气, 站在苏文茵面前,一个像盛夏里的玫瑰,一个像冰山上的雪莲。 「几位道友好。」 苏文茵回礼:「裴纤道友好。」 裴纤礼貌笑道:「不知几位怎么称唿?」 苏文茵挨个一一介绍。 阎夏就站在旁边,看着这位裴纤道友连带着飞羽宗的几人,在听到他娘说,他跟他大哥是她儿子的时候。 脸上的表情复杂到难以捉摸,很显然人家并不信,但是礼貌的没有说出来,对此表示了尊重和祝福。 阎夏视线游离,盲猜在场的众人肯定会觉得他们是奇奇怪怪的一家子。 其实他猜的一点也没有错。 裴纤心里已经闪过了一堆难以形容的情绪,她第一次见到这么奇怪又厉害的一家子。 要说为什么她不相信对方的母子关系却依旧觉得这几个是一家人。 这不很明显的? 长相之中都有些相似。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位年轻貌美的道友,执着于认两个比她大的人为儿子。 而那两位道友也没有反驳。 要是阎夏能听到对方心声的话,就可以回答她。他曾经试图拯救过,但是…… 被打了。 他娘说他没大没小,明明他现在才是那个大啊。 不过这些在目前来看都不是最重要的,还有更紧急的事情等着他们呢。 裴纤并没有重复刚才她对那位蓝袍散修说的话,而是直接礼貌地开始问了:「不知几位道友可愿一同前往?」 苏文茵听到这话挑着眉,把目光从裴纤移到了贺乐康那里。 「可以呀。」 她一说完,那被注视的小师弟小脸肉眼可见地变红,又大又圆黑黝黝的眼睛往这边瞟了一眼后又立马闪开。 像一只在森林中迷了路的小麋鹿,单纯可爱,不谙世事。 阎夏看得乍舌,他把目光移到自己亲娘身上。 识海里,想什么就直接问了。 【又是个人了】:「你们真的没认错人?」 【二八少女】:「其实我有这个怀疑。」 【二八少年】:「怀疑你也不能一直盯着人家看啊。」 【又是个人了】:「我好像闻到了点酸味。」 【二八少女】:「啧,德性。」 几人在识海里交流着,得到了他们答覆的飞羽宗几人已经御剑飞在了前面。 【阎季】:「走了。」 两个字终结了一家几口的闲扯。 不同于之前无所事事的闲逛,这一次飞羽宗带头在前面,御着剑速度非常快。 没一会儿的功夫,一行人就到了地方。 阎夏飞在最后面,远远的就看到地上战斗已经进入一边倒的阶段。 几个穿着红袍的无极宗弟子很明显不敌,一直被压着打,处于到处逃窜的状态。 而那几个弟子对面,可不仅仅像裴纤所说有两只四级妖兽。 那两只四级妖兽后面,分明还跟了好几只三级,只不过这几只小的并没有参与到战斗中,更像是在后面加油助威一般闹着玩儿。 见到来人,地面上站在最前面的无极宗弟子,直接像是撑不住了一般,吐了一口血。 血水邋遢间还不忘大宗们仪态:「感谢各位道友相助。」 裴纤皱着眉:「怎么又多了好几只?」 其中一个无极宗弟子回:「打到一半突然冒出来的。」 第105页 阎夏这时也看清了对面的那几只是什么东西,长得像是放大了无数倍的蜈蚣,学名四象雪蚣。 资料记载,它们专门以人血肉为食,擅长群体作战,还极其喜欢戏弄猎物。 大概就是因为它们喜欢先调戏一番猎物的原因,倒是让无极宗几人撑到了救援的到来。 阎夏看到那几个无极宗弟子虽然都有受伤,但是脸上明显一副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想想也是,虽然有传送符,遇到致命危险时,可以传送出秘境,但是谁也不想才进来一天不到就被传出去。 没得到歷练白费一番功夫是小事,作为九大宗门之一的弟子,第一天就出去了,传出去估计也丢不起这个人。 所以这会儿,无极宗几人脸上感谢的表情很是真情实意。 他们这边和谐了,不远处被撇下的几只四象雪蚣肉眼可见的暴躁了起来。 不知道是觉得自己被无视了,还是感知到猎物可能无望了,直接一窝蜂地就朝着人堆而来,包括那两只四级后面跟的几只小的,也是一改之前的悠闲状态,火红色的眼睛里全是杀戮。 火光四射间,阎夏握紧了手里的剑,他跟在贾富贵旁边伙同几个飞羽宗的人对付其中一只四级四象雪蚣。 别人都在全力以赴战斗的时候,阎夏拿着剑适应了好一会儿,毕竟是活这么大第一次动手,他以前可是连一只鸡都没杀过,生疏得像是跟这剑第一天认识一般。 实际上,确实也没认识两天。 他的不熟练,很快就引起了旁边贾富贵的注意,可能是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修为天资都这么高,实战却这么差。 阎夏直接无视了那眼神,理论很好动手能力差的孩子不是多了去了,不差他一个。 阎夏在适应了一两分钟后,再一次经歷差点被那四象雪蚣一脚把剑踢飞的状况后,直接把剑收了起来,退到后面在储物戒指里扒拉扒拉,成功找出了两个大铁锤。 铁锤被粗粗的铁链子吊着,很重,要是搁在以前的世界,他肯定是拎不起来的,但是有修为后还是不一样的,这么大的锤子他甩得很轻松,感觉也比那剑好使。 这玩意据驴道友说,是他拿来练自己腿的,绝美的蹄子当然要配上绝美的肌肉线条。 阎夏换了工具后回到战场,果然顺手了好多,一锤子下去就把那四象雪蚣的一条腿锤扁了。 就是旁边贾富贵朝他瞥的眼神更多了。 阎夏看懂了,里面是明晃晃的疑惑,翻译出来就是…… 你不是个剑修吗?怎么又是个武修了? 一般这种力量挂的法器,都是武修使的,他们力气大,擅长近身攻击,可以把这重重的法器发挥出完美的效果。 阎夏没空理会贾富贵的疑惑,把大铁锤甩得虎虎生风,又一次一锤甩过去砸中一条腿后,阎夏识海里收到了来自他亲娘的消息。 【二八少女】:「崽啊,你那锤子还有吗?」 阎夏退出战场,果然前世的时候,那些亲戚都说他是最像他妈的果然没有说错。 这不,他妈也觉得剑不好使了。 【又是个人了】:「还有的。」 感谢驴道友有四条腿,理所当然的也有四个大铁锤。 苏文茵跟自己崽换了法器后,那挥铁锤的架势,比起阎夏来说,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毕竟修为也要高一点嘛,就是…… 画面有点冲击,跟林妹妹倒拔垂杨柳是一个效果。 阎夏再次加入战场的时候,还往他亲娘那里看了一眼,他娘旁边的几人攻击明显变慢了。 也不知道是乏力了,还是被画面冲击到了。 不过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战斗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他们前后左右相继都有四象雪蚣倒下,在阎夏他们这几人不远处的旁边就是另一只四级四象雪蚣。 那一只四象雪蚣明显不敌围攻它的几人,在即将倒下的时候,变故骤然发生,阎夏面前的这只一个发狂闪现,直接把还没死的那只…… 吞了。 人群中,安静几秒后有人惊唿:「快杀了它,不能让它进阶!」 四级中期已经很难搞了,再晋阶到高期或者巅峰,那还不知道是不是人家对手。 说时迟那时快,所有人都围攻了过去,可惜为时已晚,那四象雪蚣四周灵力暴涨。 围攻过去的众人无一没有被弹开,有的摔倒在地上,有的以剑滑地勉强稳住。 而阎夏都不在这其中,他只感觉自己手臂被震了一下,然后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时,被震开的大铁锤,直直地一个迴旋镖朝他自己而来。 再接着,他便感觉自己视线在乱飞,越飞越低,越飞越低…… 阎夏低头一看,哦不…… 应该说是抬头一看,自己的身体还在原地好好站着,但是脖子上…… 脑袋没了。 ????? 脑袋没了?? 阎夏眨眨眼,不是……是地上的脑袋眨眨眼。 所以他这是一个迴旋锤,把自己脑袋砸飞出去了?? 第一次头和身体分家的阎夏整个人呆住。 同样呆住的还有他旁边的几人。 贾富贵一脸难以置信,惊唿:「子夏道友!!!」 怎么回事?? 二十多岁的金丹期天才这么容易死吗?? 第106页 不对…… 地上那脑袋上的眼珠子怎么还在转??旁边的无头身体也没倒。 众人还沉浸在这画面的冲击中时,最先反应过来的阎季动了,他上前把地上的脑袋捡了起来,甚至还拿清洁术洗了洗,然后移动几步给人…… 按上了。 众人:「?????」 这玩意还能按上的?? 以前只听说过,胳膊腿可以再生,还从未见过脑袋掉了还能长好的。 当然脑袋掉的情况也压根就没有发生过,一般情况下都是攻击灵台,灵台破了,这个人也就废了,跟凡人无异,任何重伤都能要人命。 但是他们现在居然活生生地看到有人脑袋掉了还跟常人无异,而且那掉了又被按上的脑袋还说话了。 他说:「按反了,大哥。」 阎季:「…………」 众人:「…………」 还在进阶的四象雪蚣:「吼吼吼吼……」 反了的脑袋又正了过来,就是血滋啦滋啦地往外冒个不停,导致阎夏衣袍上全是血,而且那脑袋还摇摇欲坠。 阎夏直接上手扭了扭,感觉正了以后才在识海里对他大哥说:「重启吧。」 于是乎,还在密切关注着这边的众人,又一次感觉自己见证了一个奇蹟…… 刚才还滋啦滋啦冒血碗一样大的伤口,它……一秒就好了!!! 众人:「!!!!!」 这修的是什么道??恐怖如斯!!! 离得最近的贾富贵整个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亏他刚刚还伤心了一下,现在看来…… 他见识还是太少了。 重启后的阎夏歪了歪自己脑袋,视线扫过众人,也不想解释什么,关键是也没法解释。 不过修真界就是这点好,虽然他们不理解,倒是不会觉得这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这种情况要是各在他之前的那个世界,那他可以就会给警察们留下一个悬案,然后拍拍屁股灰熘熘地宣告任务结束。 苏文茵不知道啥时候从阎夏背后冒了出来,她伸手摸了摸阎夏脖子,就在阎夏以为对方要给予母爱关怀时。 苏文茵掏出两个大铁锤:「崽啊,这你自己留着用吧,为娘还是用点别的吧。」 阎夏:「…………」 确认了,是亲妈。 母子俩之间的小气氛被前方嘶吼的叫声打破,不远处灵力风暴中心的四象雪蚣张着大口,血红着一双眼开始无差别攻击。 看完热闹的众人立马进入戒备状态,好在这时,天上飞来了十几二十来个人。 有散修有宗门弟子,人一多,战况就变得可控了起来。 阎夏收起了他娘递过来的大锤,还把自己的也收了起来。这种危险的东西还是少用为妙。 阎夏拿出先前的剑,加入了战斗,他用得不好,所以也不上到最前面。 他就握着剑在那四象雪蚣附近上蹿下跳,时不时上前…… 戳一下,让你吃同伴进阶!!! 再戳一下,让你弹我的大锤!!! 再再戳一下,让你砸我脑袋!!! 再再再戳一下………… 都不致命,但是…… 很贱。 第43章 四分五裂的道友5 大概是因为多了这种不讲武德的打法, 所以到后期的时候,这只四象雪蚣变得格外暴躁,没有章法。 狂吠乱叫间就让人找到了破绽, 最终在多人围攻下这只四级巅峰的四象雪蚣轰然倒地, 扬起飞尘一片。 在场弟子大部分都处在金丹中期以下, 甚至还有筑基期。 虽然人多, 但是一小阶就是一个小鸿沟,有些甚至跨越了两大级,对上四级巅峰的妖兽,每个人灵力几乎都消耗殆尽。 有些人盘腿坐在地上调息,有些不顾形象, 甚至直接大大咧咧地瘫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大家都这个状态的时候, 就没人顾及脸面问题了。 而一直在旁边上蹿下跳灵力没咋消耗的阎夏此时正忙着给那四象雪蚣补上一个碗大的窟窿。 跟他脖子一样大的那种。 瘫在地上的众人:「…………」 这道友可真记仇啊。 记仇本人阎夏:小剑剑疯狂乱戳.gif。 活着的时候戳不出个窟窿来,死了他还不是想戳多大戳多大? 最后还是苏文茵把拿着剑犯贱的小儿子喊到了身边。 一大片空地上,调息过后。 有人三言两语说着悄悄话,也有人站出来表示, 现在就把这些四象雪蚣分了吧。 虽然打的时候一个二个都在心里哭爹喊娘,但是打完以后众人疲惫的脸上,肉眼可见的有些许愉快。 这种状态一看就是在这场跨界战斗中, 隐隐有了一点突破的感悟。 剩下那些即使没有摸到突破的门槛, 但实打实战斗一场也还是很开心的。 况且这四象雪蚣,虽然长得丑, 但是身上的宝可不少, 嵴柱就是很好的炼丹材料, 触角也在炼器中大有作用。 所以那位道友提出要把战利品分了时,在场所有人都没有提出异议。 分的过程很顺利, 毕竟在场这么多人,谁也不想因为一点小蝇小利,被盖上一个贪图便宜的名号。 热闹散去过后,阎夏把他们家分到的战利品装到储物戒指里。 其实他爹娘也是有一个储物戒指的,但是苏女士刚刚原话说的是…… 第107页 她的戒指里装不下了。 阎夏一边把东西收着,一边无比的确认,这是亲妈没有错了。 分明就是,血肉邋遢的,她嫌脏了自己戒指。 这让他想起了久违的儿时记忆。 依稀记得六七岁的时候,他亲爹娘带他去钓过鱼,鱼儿蹦出水面,弹到地上,浑身混着土,脏兮兮的。 当时他妈说什么来着…… 哦,好像是…… 「小夏夏呀,你看那鱼又长又大,是不是很可爱?帮妈妈把它捡来放桶里好不好?」 当时他好像还很开心的,真的去把鱼抱了个满怀,以至于脸上胸口都煳上了脏兮兮的土。 阎夏把目光放到苏女士身上。 对上自己小儿子那欲言又止神情的苏文茵表现得很坦然,只是在心里悄悄嘀咕,儿子大了就是不好骗了。 阎夏又把目光移到了自己大哥身上,他现在甚至有理由怀疑他大哥的洁癖就是被自己亲妈弄出来的。 脏兮兮的东西不想碰,儿子去碰就行了。 嗯,这么看,他们两个确实是亲儿子没错了。 这边一家人,眼神交流的时候。 站在他们左侧方的裴纤表情有些许凝重,皱着眉头,开口前的语气像是思考了很久:「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那位跟她认识的蓝袍散修接话:「三四级的妖兽确实太多了点。」 毕竟进秘境歷练的弟子大多都处在筑基期和金丹期。 筑基期的修真者对上三级妖兽,一对一的话,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无极宗的弟子也走了过来加入话题:「我听我师兄说,他上次进来的时候大部分都是一二级,只有偶尔才会碰到几只三级妖兽。」 可是他们这次进来,碰到的几乎都是三级往上。 这位无极宗弟子一说完,他旁边一个散修就一脸你们想多了的表情:「这有啥的,五百年没人进来了,还不准人家进个阶了?」 对于他这话,几个大宗门的弟子们都露出了不太贊同的表情。 五百年进个阶当然没问题,但这是秘境内,一个专门针对金丹期及以下修为弟子们歷练的秘境。 按理来说,不管隔五百年还是五千年,里面的妖兽修为都不会进阶得太夸张,境灵会对其适当的控制。 但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明显是有点不对劲的。 众人七嘴八舌分析的时候,正阳峰主殿内的几位长老神情也有点严肃。 那位银丝女长老再次率先开口:「正阳道长怎么看?」 正阳峰主摩挲着指节:「距离上次确实有点不一样。」 说完以后看向掌门大弟子贺华容:「去跟掌门师兄说一声吧,看要不要多派点人去入口守着。」 贺华容点头应下后,便出了主殿。 正阳峰里面的安排,秘境内的众人自然不知晓。 你一言我一语的,最后到底没有讨论出个所以然来。 裴纤只能暂且提议:「我建议大家暂时还是先不要分开。」 对于这个提议,在场二三十个人都没有什么异议。 在明显情况有些不对劲的前提下,落单等于送死,这点道理大家还是明白的。 于是,等再一次出发的时候,天空中的队伍变得浩浩荡荡。 阎夏他们四人这次没有落在队伍最后面了,而是跟在了飞羽宗旁边。 才一起同行了没几分钟,裴纤放慢速度,保持在了阎夏的前面。 然后阎夏便听到这人问他亲娘:「子茵道友缘何一直看着我们乐康小师弟?」 苏文茵挑眉一笑,笑容坦然:「看他可爱呀。」 阎夏嘴角微抽,把目光移到那个可爱的背影身上,毫无意外地看到了对方红彤彤的一对耳朵。 阎夏:「…………」 他再一次怀疑,局里是不是检测错了。 这人怎么看都跟覆灭世界的危险人物画不上等号呀?不管是从外表、性格还是修为来看,这不妥妥一个被保护得很好的温室小花朵,还是属含羞草的那种。 裴纤道友显然没想到对方答案这么直白,表情噎了一下后,把视线移到阎飞跃身上。 如果她没记错,这人可是子茵道友的道侣。 虽然她不理解,为什么年纪轻轻的不去追求大道,专注修炼,要把心思放在情情爱爱身上,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她表示尊重。 阎飞跃耸耸肩:「确实挺可爱的。」 老婆大人的话要附和。 这是阎飞跃两辈子都遵循得很好的潜在规则。 反正可爱归可爱,老婆大人最后还是要跟他回家的。 裴纤:「…………」 她不理解的事情又多了一件。 阎夏脚底下的剑也跟停了一下,然后便看到前方,话题主人的耳朵更红了,露出来的脖子跟也是红彤彤一片。 阎夏看得咋舌,这人不会真的是含羞草成精吧? 裴纤想要的答案没有得到,只能暂时放下,另一边默默地跟同门弟子们传音,让看好乐康小师弟。 这可是她们宗门的宝贝,被别人抢去了的话,正阳峰主碍于辈分问题姑且不会找她,但可能会去找她师父拼命。 --- 一路走走停停,到后面裴纤已经没有心思顾及对方为什么一直看她们的乐康小师弟了。 第108页 因为这一路上,遇到的妖兽无一不在证实她当初的疑虑。 压根就没有三级以下的,甚至还遇到了好些三级巅峰四级初期。 要不是他们一行人多,这会儿被迫出秘境的应该不在少数。 有散修被这些妖兽搞得暴躁了,扯着自己的头髮问:「这秘境里是不是压根就没有一二级的妖兽?」 一进来就碰到了一只一级五伏鸡的阎夏歪头思考,敢情他早上吃的那只,是个新手福利啊。 --- 这种焦躁的气氛中,秘境内第一天的夜晚到来。 这个世界,修真者早已跳脱五谷轮迴,平时吃着辟谷丹,晚上自然也是在争分夺秒的修炼。 看着一个个在他身边打坐的阎夏:「…………」 他准备从戒指里掏出小树屋的手停顿了一下后,最后还是继续掏了出来。 管别人睡不睡的,反正他要睡。 跟他同样动作的还有苏文茵女士,于是四个人,两个小树屋,就地睡得很愉快。 看到他们动作的其他人:「…………」 一个个脸上表情都很相似,翻译出来无外乎一个中心思想…… 这么好的资质居然不抓紧时间修炼? 这么小小年纪到底是怎么睡得着的? 家里长辈到底是怎么教人的?尽然能教出如此天资卓越又懒散之辈? 暴殄天物啊!!! 已经进入梦乡的四人压根就没有看到众人精彩纷呈的表情。 而作为一直跟在四人后面的贾富贵,理所当然地承受了来自所有人的视线。 被众人看着的贾富贵:「…………」 看我干什么,我可是要修炼的! 贾富贵盘腿坐在了两个树屋旁。 然后满意地闭着眼开始运气调息,离得这么近,说不定他能沾染上一些天才的气息呢。 四周陷入寂静。 天还没亮的时候,阎夏便睁开了眼。 其实他是被外面吵醒的。 这个世界跟上一个世界还是有点不一样的,所以他来的时候就让项目组取消了夜间八小时睡眠制。 反正经过上个世界的测试,已经证实了这个功能除了叫醒的时候需要的分贝高了点外没有什么别的bug。 等退休的时候可以让佛小哥把分贝值调小一点保留这功能。 这个世界就暂时不需要了。 处处是危险的地方,用不着那么优质的睡眠。 万一在睡梦中被轰得尸骨无存,赔这些材料都够他喝一壶的。 阎夏静悄悄地下床,另一个小床上他哥还紧闭着眼。 阎夏用灵识感受了一下,他爹娘好像也还睡着。 阎夏推开门出去,才发现有两个散修起了冲突,不知道为啥刚刚好像打了一架,这会儿已经打完了。 他没去追溯人家打架的源头,阎夏用清洁术洗漱完以后咋巴嘴,接着从戒指里掏出一口大铁锅。 他来的时候可是提前预备了一点食材的,就是为了预防这种进了一个地方一两个月出不去,想吃又吃不着的情况。 阎夏刚把米都丢进锅里,旁边便附上来了一道阴影。 阎夏扭头一看,他哥不知道啥时候起来的。 来得正好。 阎夏让开位置:「这里就交给你了。」 他哥控火比他控得好,简直是拿来煮饭的完美利器,要勐火有勐火,要小火有小火。 把锅前的活交给他哥后,阎夏开始处理起了之前没吃完的五伏鸡,鸡肉切成丝丢进锅里,再加上一点小玉米粒儿。 一锅完美的鸡丝粥,便已见了雏形。 锅内咕噜咕噜的时候,阎夏感觉自己身侧又洒下了一道阴影。 这次不是他哥了,是没什么存在感,但一直跟在他们身侧的贾富贵。 因为天还没有完全亮,贾富贵脸上的表情阎夏有点看不清,只听到对方隔了好几秒才问到:「子夏道友,你这是在……?」 阎夏一脸这人果然很喜欢明知故问的表情:「做早饭呢。」 贾富贵:「…………」 他当然知道是在做早饭,但是这年头居然还有人真的一日三餐都顿顿按时吃吗? 这不是只有不会修炼的凡人才会这样吗? 肉体凡胎,所以需要从食物中摄取能量,但是只要踏入修真一途后,口腹之慾便属于该捨弃的东西。 贾富贵的心声也是在场所有人的心声,当然除了阎家一家四口以外。 苏文茵人还没有出屋呢,声音先传了出来:「崽啊,为娘很是欣慰。」 说完以后在收起树屋的同时,手里冒出来个大碗。 下一秒又很讲究地掏出个小马扎坐在了锅边。 安静等吃.jpg 阎飞跃动作同步地跟着坐在一起。 好一副母慈子孝人间烟火图。 如果忽略掉四周那二三十双一脸怀疑人生的眼神的话。 在其余人一副到底是他们不对,还是这年头天才们就是这样修炼的想法中。 阎夏拿开了盖得严实的锅盖。 一瞬间,肉香米香混合在一起,扑面而来,在这个太阳初升的早上,香气格外地霸道。 阎夏甚至听到了有吞咽口水的声音。 果然这人啊,不管什么时候都逃不过真香定律,嘴上说着已经辟谷。味蕾却告诉自己的主人,它没有答应。 第109页 阎夏先给自家人都一人舀了一碗,他煮了很多,完全够在场所有人分的。 当时想着人家不吃的话,他也可以收起来下顿热了接着吃。 阎夏满足地吸熘了一口,然后才问旁边的贾富贵:「元富道友吃吗?五个下品灵石,看在咱们之前交情的份上给你打个五折,三个下品灵石一碗,怎么样?」 白吃是不可能白吃的,他天没亮就起来煮了呢,这人这么多,钱不挣白不挣,蚊子再小也是肉嘛。 贾富贵眼神在那一锅香喷喷的粥上移不开了,咽了咽口水后才道:「那我也来一碗吧。」 说完以后他才想起来,他压根就没有碗,已经辟谷的人,谁会没事在戒指里放个碗呢。 对于这个问题,碗很多的阎夏表示,做买卖嘛,餐具他当然可以提供啦,吃完以后给他洗干净就行。 盯着对方掏出一堆碗的贾富贵:「…………」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要在戒指里放这么多碗?天才的世界果然不是他这种资质一般的人能理解的。 不过打五折的话不应该是,两个半的下品灵石吗? 看来子夏道友算学不咋好,他算学就不错,没修炼前还帮家里看过帐本呢。 贾富贵一边喝着粥,一边感觉有点美滋滋,看来天姿卓越的人也是有短板的嘛。 大概是因为贾富贵开了个好头,后面陆陆续续有人受不了香味儿,过来掏灵石买了一碗粥。 阎夏收灵石收得也美滋滋,果然能修炼的人都是不差钱的,这一碗粥搁在普通老百姓生活的地方,估计也就两三个铜板。 但是放在这群修真者身上,几个灵石说掏就掏,阎夏感觉自己找到了一条发家致富的道路。 有些人估计好多年都没有正儿八经吃到过好吃的了。 阎夏还在畅想着自己走上美食大亨,这条康庄大道的时候。 他旁边三人眉头同时一皱。 阎夏抬头问:「咋了?」 他爹妈和他大哥修为都比他高,这表情是……有危险来临?? 阎夏这个念头刚刚闪过,忽然感觉自己腰间一紧,一股巨大的拉扯力袭来。 他甚至都没有来得及低头看一眼,手里的碗便不见了。 紧接着便是一阵天旋地转,阎夏感觉得到自己被拽着在快速的移动,但是睁眼压根什么都看不清,抓他的这个东西,速度快到了极致。 以至于,他都开始怀疑起了自己刚刚听到的他娘的那一声惊唿,到底是错觉还是真的听到了? 等终于能看清东西的时候,阎夏便发现他身处在一片森林里。 这里不管树木花草,都比他刚进秘境时看到的那一片森林中的长得粗壮高大得多。 四周安静极了,连个鸟叫声都没有。 阎夏保持着跌坐在地上的姿势,抬头的瞬间,终于看清了掳走他的是个什么东西。 金尾黑猴,一种极其聪明的异兽,智商与人类小孩无异,甚至可能还更聪明些。 它们的尾巴可以随着等级变长变短,据他接收到的资料显示,这种猴子等级越高,尾巴能变的长度也就更长,有些甚至可以达到几百上千米。 此时这只猴子,尾巴已经缩回去了。 阎夏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对方…… 抱着他的碗,在喝他剩下的粥。 阎夏:「…………」 这碗不能要了。 第44章 四分五裂的道友6 时间一秒两秒地过去, 那碗粥也跟着见底了。 阎夏瘫在地上想不明白,要吃的就要吃的,抓他来干什么? 这个念头刚刚闪过, 阎夏便已经知道对方抓他来干什么了。 只见那猴子伸着个手, 把空碗递了过来。 同时扔过来的, 还有不知道从哪掏出来的五伏鸡, 这只鸡比他刚开始抓的那只要大得多。 以至于扔过来的时候他还轻微躲了一下,才没有让那鸡爪子砸到自己身上。 那猴子扔完以后就站在那里不动,金色的竖瞳里全是压迫。 阎夏看得心惊胆战,在等级压制下莫名有种喘不上来气,还死到临头的感觉。 阎夏片刻僵硬后, 调出了之前问佛小哥要的检测等级的小程序。 一般情况下修为低的人,自然看不出修为高的人到底处在哪个等级。 但谁让他有外挂呢, 一两秒的功夫,阎夏被页面上显示的两个字惊到了。 六级!!! 相当于人类炼虚期,这个等级的人修在一些宗门里都可以是一峰长老的存在了。 这个小小的秘境里,居然藏着六级妖兽!! 七级就可以口吐人言了。 阎夏看着对方那极其有压迫感又很有人性的眼神, 觉得这猴子离口吐人言也不远了。 阎夏一个闪神的功夫,威压扑面而来,对方眼神的意思很明显…… 不做出好吃的来就得死。 阎夏在心里把对方祖宗问候了一百零八遍, 手上的动作快到他都心疼自己。 阎夏一边漂着鸡毛, 一边进入识海,他哥刚才就在喊他了, 但是他自顾不暇的, 没办法回应。 这会儿威压散去, 来自灵魂上的压迫消失,阎夏马不停蹄地开始告状。 群里消息都快被三人刷屏了。 【二八少女】:「崽!!崽啊!!」 第110页 【二八少女】:「别怕啊, 老娘马上就来!」 【阎季】:「怎么不回话?你那里是什么情况?」 【二八少年】:「抓走你的是什么东西?」 【二八少女】:「管他什么东西,反正肯定不是个好东西,自己没崽嘛!偷别人崽!!看一会儿老娘不把它大卸八块。」 ………… …… 阎夏看完刷屏消息,意识开始呜呜嚎叫。 【又是个人了】:「爹啊娘啊哥啊!这破猴子逼我给他做饭!快来救救孩子。」 他一出声,原本还有点着急的三人这会儿倒是冷静了不少。 阎季一句话直逼重点:「那妖兽什么等级」 【又是个人了】:「六级巅峰吧。」 【二八少女】:「!!!!!」 【二八少女】:「那你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吧?」 虽然说,死了也能重启。 但要是身体被吃了,那也没东西可以启,只能宣告任务结束。 【又是个人了】:「暂时没有。」 【二八少女】:「那你给人家做着,容为娘先算算升到合体期要多少钱。」 六级巅峰的妖兽,起码要合体期才能打得赢。 这边看到消息的阎夏:「…………」 亲妈无疑。 阎夏在吭哧吭哧乖乖当个厨师的时候,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不管是秘境内还是正阳峰主殿内,都已经乱了套了。 正阳峰主殿内,在那金色的尾巴扫出来的时候,就有一个长老拍桌站起。 「六级巅峰!!怎么可能会出现在那里面?」 坐在最前面的夏霜长老操控着幕布,跟之前抓耳挠腮想听八卦的神情不同,脸上的表情很严肃:「看不见人了。」 七象镜可以覆盖整个秘境,更准确的来说,就是秘境内发生的所有事情,他们只要想看,灵识都是能覆盖到的。 但是现在一个人凭空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消失了,而且他们还找不到人去了哪里? 正阳长老神情也没好到哪里去,他抿着唇,朝着贺华容道:「问问南吴那里是什么情况?」 南吴道长就是秘境入口的负责人。 贺华容知道此事耽搁不得,马不停蹄地掏出了飞讯符。 --- 而在秘境内,之前还在吃着早餐的众人,这会儿三五个严肃地扎堆在一起。 神情紧张地张望着四周,全然一副戒备的状态。 在那几个堆的旁边,已经大致了解了情况的苏文茵率先掏出了剑,原地起飞。 见三人走了,其他人面面相觑。 有人问裴纤:「现在怎么办?」 裴纤沉思几秒:「一起去!」 留在原地,如果那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妖兽回来,他们这一群人可能只够人家塞个牙缝。 虽然跟着去可能也有风险。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一种强烈的直觉,觉得跟着这四个人没有错。 虽然现在有一个人下落不明,但是她刚刚仔细地观察了一下,那三人神情并没有多慌张,这说明人家肯定是有保命的底牌的。 而且还是在面对那等级未知强大的妖兽面前。 飞羽宗在很大程度上其实就是行业标杆,其余人见飞羽宗的人跟着走了,他们也御着剑跟上。 最前方,苏文茵在识海里说着话。 【二八少女】:「崽啊,你还在给那玩意儿做饭吗?」 收到消息的阎夏看了一眼旁边像个包工头一样的猴子。 【又是个人了】:「嗯嗯。」 【二八少女】:「行,你继续做着,苟住啊。」 【二八少年】:「我看你要不直接升级算了,总觉得这趟行程不简单,迟早得升。」 阎飞跃这话显然是对苏文茵说的。 苏文茵双眼一瞪。 【二八少女】:「说了多少遍了,你别乌鸦嘴。」 他们这些年忙着做各种任务,压根就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挣钱。 况且各个世界都需要花钱,有时候任务难做也砸了不少钱。 这就导致了他们的帐户余额上,升完级估计就捉襟见肘了。 苏文茵还在思考着这趟怎么分文不花完成任务的时候。 她的识海里叮咚叮咚三声,点开一看是来自除了阎飞跃外,另外三位群成员的转帐。 苏文茵笑魇如花,先感谢了一下自己老爹。 【二八少女】:「哎呀,爹啊,这怎么好意思呢。」 【爷爷我天下第一帅】:「不好意思你别收。」 苏文茵选择性忽略了这句话,收款的动作飞快,然后又对自己两个儿子说道。 【二八少女】:「都出息了,不愧是娘的好大儿。」 长这么大,第一次给自己亲娘孝敬的阎夏看着那瞬间少了几位数的帐户余额,有点心痛,但是感觉还不赖。 大概是受到了他娘言论的影响。 阎夏眼珠子滴熘熘地转,开始思考怎么能毫髮无伤地逃脱。 看这大猴子的架势,大有一种想把它囚禁起来当个山洞厨师做饭做到死的意思。 阎夏手上动作变慢,试探地朝着大猴子的方向出声。 「咳咳……」 「猴哥,您想学吗?要不我教教您?」 见对方瞳孔没有竖起来,阎夏胆子更大了。 第111页 「您看啊,您学会了以后不就可以自己做了吗?」 「自己亲自动手,乐趣大大的有。」 阎夏小心翼翼说完,那猴子像是听懂了一般,当真就站了起来。 阎夏缩了缩脖子,确认对方确实处在一种很平静的状态后,像个幼儿园老师一般,一步一步仔仔细细地讲解起了步骤。 耐心程度简直能把自己感动哭。 好在这吃货猴动手能力很强,大概是有点厨师天赋在身上。 一步一步照着来,真的把那肉烤得喷香。 阎夏察言观色,很明显能感觉到对方肉眼可见的很开心。 于是试探地问了一句:「猴哥,我能走了吗?」 问完还给猴留下了好些调味料。 阎夏眼神真挚,语气虔诚:「我就只剩下这些了。」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他还留了接下来这段时间他们一家四口吃的,就是可能不够使劲造了,得省着点用才行。 阎夏把瓶瓶罐罐放下后,下一秒熟悉的感觉袭来,那条金色的尾巴又缠在了他的腰间。 接着便又是一阵天旋地转,直到他一屁股摔到了地上。 金色的尾巴抽去,阎夏揉揉自己的屁股,不疼,但是姿势很丑。 四周静悄悄,但是这种静跟刚才很明显不一样,之前那个地方,安静地让人窒息,仿佛是个独立的空间一般。 这里虽然也很安静,但他却能明显的感觉到,这就是秘境内很普通的一个地方。 阎夏给屁股上拍着灰的时候。 识海里消息列表又开始刷新。 【二八少女】:「崽啊,发生了什么?小季季说你现在的定位清晰了不少。」 刚刚还处在一种,只有一个朦胧定位的状态。 前面一心跟猴哥周旋的阎夏汇报着自己的情况。 【又是个人了】:「它把我放出来了。」 【二八少女】:「这么快?我们这还没到地方呢。」 实力悬殊,整整差了三大级,这就导致了,六级巅峰妖兽拿出极致速度移动出来的距离,足够一群三级左右的人修飞好久的。 【又是个人了】:「猴哥很讲武德。」 就是一点也不温柔。 一来一回把他摔地上两次了。 要不是他打不过,左右要给人摔回来。 【二八少女】:「那你就在原地呆着,没事数数蚂蚁,我们一会儿就到了。」 阎夏扒拉着脚下的土,蚂蚁没数成,倒是先感觉到有水滴在了自己脸上。 阎夏抬头一看,这秘境不知道啥时候下起了雨。 阎夏左看右看,然后三两步跳到了一个山洞内。 洞里很大很漆黑,不过他也不进去,就在门口坐着,像个幼儿园放学后乖乖等妈妈来接的小崽崽。 阎.小崽崽.夏才坐了没两分钟,忽然感觉自己像是被什么东西盯住了一般,紧接着洞里传来一声巨大的吼叫声,震耳欲聋,好似想把山洞震塌。 阎夏快速一扭头,看到的就是身后不知道啥时候出现了一只小怪物。 长得非常的奇怪,一双眼睛通红,全身毛髮杂乱无章,仿佛狂风曾在它身上掠过过。 而且他只长了三条腿,一条腿在前,两条腿在后。 阎夏不合时宜地想,真像一个长毛了的三轮车成精。 他一时之间没在资料里搜索出来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连他都搜索不到的话,只能证明这玩意儿压根不长这样,是后天的某些因素让它变成了这样。 不过,眼下显然不是研究它究竟是什么的时候。 阎夏刚想开口说,他马上就走,无意打扰。 结果人家压根不听他说,红着一双眼睛就扑了上来。 阎夏一个侧身躲开,虽然他看不出来这是个什么东西,但是二级巅峰的修为他是看出来了。 在又一次受到袭击后,阎夏掏出了自己的剑。 六级巅峰他不敢打,二级巅峰还是可以试试的。 一来一往好几个回合。 阎夏在逐渐熟练了之后,正准备给那小怪物致命一击。 结果不知道是他动作幅度太大,还是之前重启过后没长好,视线逐渐变低的熟悉感再次袭来。 阎夏抬头一摸,就摸到了一手的血,以及一个碗大的窟窿。 大敌当前,阎夏愣了不到一秒钟,下意识地先捡起来按上。双手在胸前结印,继续刚才自己没有释放出来的致命一击。 然后他就看到那明明之前还横冲直撞的小怪物,通红的眼睛像是愣住了一般。 接着一个大调头,就跑回了山洞内部,跑的时候不似之前撕裂般的大吼大叫,反而发出了低声嘤嘤。 阎夏:「???」 跑啥啊??? 他正打到兴头上呢,咋就跑了呢? 外面雨还下着。 小怪物跑了,阎夏也没去追,谁知道那洞里会不会打了小的,来了老的呢,只能先收起自己的剑。 识海里,他大哥的定位显示他们距离已经不到一百米了。 阎夏摸了摸自己血流不止的脖子。 刚想让自己大哥帮忙重启一下,话还没说出来呢,他便听到自己身后传来了一身嘹亮的鸟叫。 啊啊两声跟乌鸦一般。 他甚至都没来得及回头,下一秒便感觉自己视线越变越高,越变越高…… 第112页 阎夏抬头,不是……低头一看,就发现自己那无头身体还站在雨中。 而他的头,此时正在一只三级巅峰东极嗜离鹜的爪子下。 东极嗜离鹜,一种专门以腐肉为食的妖兽。 阎夏一整个大愣住。 阎夏:「?????」 他这是被当成食物了? 他又没死!这玩意儿是不是眼瞎?怎么能把它跟腐肉混在一起的? 阎夏从怔愣中回神,操控着无头身体御剑跟上。 也就是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前方大部队袭来。 一群人傻傻的站在剑上,看着不远处这冲击性的一幕。 东极嗜离鹜爪子下叼着个头,那头还在不停的说话,声音大到他们这边都听得一清二楚。 那个头说:「啊啊啊啊啊啊,你这个死鸟快把我的头放下,听到没有?!我让你放下,我又没死!!你他妈是不是瞎!快给我放下!!」 这边头在说着话的时候,不远处追过来的无头身体还在不停地攻击着东极嗜离鹜。 不知道这会儿自己已经成为风景线的阎夏压根没有精力去注意天空中的大部队。 他现在只一心想着,这死鸟要是把他头吃了,他拿什么重启,任务不就结束了? 而且这还不是光任务结束这么简单,拟人化项目这项测试任务,可是明确规定了,中间要是因为私人原因造成的材料损耗,他们要全款赔偿。 阎夏想着自己的头,想着嘴里面一口的牙,一颗牙就够络腮鬍大汉哭三天三夜的。 这要是一整个头不见了,他不得哭得把整个飞船淹了。 阎夏一着急一激动,便啥也顾不上地直接给自己升了个级。 金丹初期瞬间进阶到了元婴初期。 还在傻傻望着这一幕的众人:「!!!!!」 进阶了?? 是进阶了吧?? 这灵力波动就是进阶没有错。 可是这年头进一大阶这么简单的吗? 而且雷劫呢?那大大的雷劫呢? 结婴不都是要度雷劫的吗?? 在一群人怀疑人生的时候,领头的阎季三人先动了。 他们从四面包抄,把那东极嗜离鹜死死围住。 没了去路的东极嗜离鹜只能在原地盘旋。 阎夏那无头身体趁机一个大飞剑刺过去,元婴初期的修为对上三级巅峰的妖兽。 跨级的压制,让那东极嗜离鹜惨叫了一声。 爪子随即松开。 阎夏瞬间感觉自己的视线宛如在坐过山车一般,自由落体没一秒钟,他的头便被他亲娘接住了。 见没人围追堵截它的东极嗜离鹜趁机从侧方逃走。 虽然逃走了但是它小小的脑瓜子想不明白,她以前吃的东西不都没人抢的嘛?? 这次怎么那么多人跟它抢食物,而且这食物也奇奇怪怪,居然还会出声,说的是个啥他也没听懂。 东极嗜离鹜加快了飞行速度,并暗暗决定这一块它以后都不来了。 而在这东极嗜离鹜的后方,苏文茵低头看向自己怀里的脑袋。 血肉模煳的有点恐怖,好想扔掉,但是这是他小儿子。 虽然这是他小儿子,但是这画面好像有点诡异,好想扔掉。 阎夏:「…………」 表情不要这么明显,他看得到。 于是苏文茵女士,一个飞剑上前,把脑袋交给了阎季。 第二次提熘着这脑袋的阎季:「…………」 他沉默着上前给人按上了。 这次都不用人说,熟练地给重启了一下。 视线终于回归正常的阎夏扭了扭脖子,扭到一半幅度小了一点。 有心理阴影了。 真怕自己一不小心扭个头就能把脑袋扭掉。 他这边动作自然。 徒留下附近那一群人以及主殿内的长老们,脑袋上长着大大的问号。 真的看不懂啊! 这群人到底是什么路数? 第45章 四分五裂的道友7 空中, 一行人停留在剑上,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也不知道是被画面冲击地还没有回过神,还是在思考, 自己有没有可能也换种修炼方式。 安静的气氛被贾富贵打破, 他抱着他的拳飞了过来, 停留在阎夏的左侧方, 唇瓣微动两秒,看起来像是有很多话要说,最后都化成了一句:「恭喜啊,子夏道友。」 进一大阶确实是值得恭喜的事情,虽然这进阶的过程有点像是在闹着玩, 但修为确实是实打实的。 贾富贵脸上的表情有点复杂,之前确实只是抱着可以交好的态度, 此时这友好的态度中却多了一点敬重。 阎夏回礼:「元富道友,客气了。」 话夹子就这样被打开,也没人说要去地面上歇着,一个二个就这样在空中你一句我一句, 争先恐后说着话。 有散修甚至大胆地问出了大家的心声:「不知道子夏道友入的是哪一道?」 阎夏沉默,让他怎么说? 半响,阎夏一脸高深莫测:「入的是……不能让外人知道。」 那位散修:「…………」 确实, 这么诡异又琢磨不透的大道, 哪是一般人该知晓的。 这个话题,笑笑呵呵间就被带过了。 眼看大家都忘记了某件重要的事情, 裴纤上前把话题扯回了正轨上。 第113页 「不知子夏道友前面遇到的是何物?又是如何逃脱的?」 阎夏上下嘴唇一碰, 在众人瞩目下说出了一句, 让大家不淡定的话:「是六级巅峰金尾黑猴。」 「什么?!」 「六级巅峰???你确定没搞错吗?!」 「怎么可能呢?不是说这秘境里的妖兽最高就四级吗??」 以阎夏为中心,四周都炸开了锅, 三五成堆脸上全是,不可置信的神情,有人微张的嘴巴甚至忘记合上。 裴纤也是眉头紧锁:「你确定真的没有看错吗?」 阎夏:「我拿我人头担保。」 阎夏说的信誓旦旦,结果一说完,对面的人表情肉眼可见地噎了一下。 阎夏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在别人眼里他的人头好像没什么担保的价值。 想掉就掉,想飞就飞,完事儿还能按上,随意地像有些妖兽断尾还能再升一般。 阎夏:「…………」 虽然但是,他的人头还是挺值钱的,值得他提升一大阶修为也要追回来。 裴纤一噎的表情很快恢復,俨然又变成了那个认真严谨的大师姐,仔仔细细询问起了阎夏所有的经过。 知道这事情的重要性,阎夏也没有说笑的心思,把自己怎么被抓住,又怎么被放出来的过程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 四周炸开锅的众人早就安静了下来,都竖着个耳朵仔细聆听。 在听到那猴子抢了碗,把人粥喝完的时候。 一眼望去二三十个人,脸上的表情是统一的一言难尽。 接着再又听到,是怎么手把手教会那猴子烤肉煮粥的时候,一言难尽的表情更复杂了。 里面包含了对六级妖兽的敬畏,害怕。同时又有点庆幸,这妖兽对人类敌意没有那么大,属于可以谈判的范围。 不过这也间接证明了,这妖兽六级巅峰的修为,不作假。 等级越高的妖兽越通人性,能聪明到可以自己完成烹饪操作的妖兽,绝对不是三四级那么简单。 刚从这六级妖兽不算恶意满满的庆幸中回过神来的众人,马上又意识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现在他们知道的只有一只,那么会不会有第二只第三只…… 再或者……比六级更高?? 这个可怕的猜测使得一时之间四周又恢復了安静,直到一个散修突然大叫了起来:「出不去了!!传送符失效了,怎么办啊?」 须臾间,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向了那位散修。 原来是那人,刚刚害怕地自己引了传送符,他不想在这处处都透着不对劲的地方待下去了。 结果,想像中被传送的感觉并没有袭来,传送符是引了,但是他人还在原地待着。 这就意味着他们最后一道保障消失了,那散修一下就崩溃了,他只是进来凑凑热闹的,没想把命丢在这儿啊。 有人见状也拿出了自己的传送符,结果显而易见,这符真的就跟一张破纸一样,大家都还在原地里待着。 「怎么回事啊?这到底。」 「我师兄上次进来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啊,他当时引了传送符是能出去的。」 「完了完了,我们是不是要死在这里了?」 「现在出也出不去,要是对上六级妖兽,岂不是送死?」 秘境里乱成一锅粥的时候,正阳峰主殿内,气氛也是相当严肃。 贺华容站在正阳峰主旁边:「南吴师叔传迅来,说秘境已经彻底失去联繫了。」 正阳峰主眉头皱地能夹死苍蝇:「掌门师兄呢?」 贺华容回:「师父正在往这边赶。」 那位银丝女长老插话:「怎么会突然这样?我记得五百年前那一次,不是一直顺顺利利的吗?」 有长老接话:「这秘境,看来没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你一句我一句的,也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先看着幕布里的画面,心里为自己宗门的弟子们担忧着。 而被牵挂的弟子们,还在慌神中安静不下来。 在这种气氛中,阎夏扭头看向自己亲爹。 还真有乌鸦嘴属性呀,前世倒是没有经歷过。 接收到视线的阎飞跃摸摸鼻子,他也就随口一说,没想到还真成真了。 站在他前面的苏文茵,早就已经开始算小钱钱了。 最后得出来的结论就是………… 这一趟又是一个赔本买卖。 等有机会,一定要多搞点钱才是,不然等到下个世界,想做赔本买卖都没本钱。 也不知道吵了多久,裴纤看了一眼不远处始终淡定的四人,算上旁边的国字脸,勉强算五人吧。 国字脸贾富贵:「…………」 他也想吵啊,但是没人听他叨叨。 面对着这四个人淡定的表情,焦躁的心情都平静了不少。 裴纤收回视线,开始主持起了大局:「都别吵了,现在吵又有什么用,往好处想起码现在大家都在一起,左右还有个帮衬,既然传送符出不去,那我们就自己找出口,秘境这么大,我们既然能进来,总有能出去的地方。」 有了一个主心骨的出现,慌张的众人表情都稍微缓和了一点。 还有一种,即使要死反正大家也都在一起的悲壮。 裴纤高声:「那我们现在往哪里走?大家有想法吗?」 第114页 前方摇头一片,都是第一次进秘境的人,所有的了解都来源于各种听说,能有什么想法? 裴纤像是也没指望能问出什么一般,头扭地非常快。 随后阎夏就对上了,对方那郑重的眼神。 裴纤开口:「几位道友呢?」 阎夏把社交舞台交给了他亲娘,只是在心里嘀咕,这裴纤道友看起来对他们有着非同一般的信任,明明也没认识几天,这感觉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 作为一个大直男哪里知道。 这一切都可以归结于女修真者的第六感。 接过社交棒的苏文茵笑了一下:「实不相瞒,我们对这秘境的了解,可能还不如在场的各位道友。」 说完以后,苏文茵操控着剑上前了一点距离,看向飞羽宗的那个方向。 「不如问问那位小道友,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阎夏跟着转头,毫不意外地看到贺乐康脸又双叒叕红了。 阎夏:「…………」 这小道友脸附近的血是不是比他流的还要多? 裴纤表情也是一顿:「…………」 她现在有点怀疑自己的第六感了。 从眼前的情况来看,在面对秘境出不去的状况下,这几个人居然还对她的小师弟这么感兴趣。 她想不明白的事情又又又多了一件。 裴纤觉得有点累,这大师姐不好当,如果能出去,她一定要先闭关几年,清静清静。 而被问到的贺乐康双手飞快地摆了起来:「我、我、我……不知道,我、我就想跟着师兄师姐。」 说话的声音小得跟蚊子一般,要不是在场的人都有修为,估计压根就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在那小鹿般的表情下,苏文茵眼神逐渐变得慈爱。 「那就瞎走吧,说不定误打误撞就出去了呢。」 这时,不远处一个无极宗弟子弱弱地开口说道:「我记得,我师叔以前说他一千多年前进来过,这秘境处好像有一座皇宫,应该是无量老祖还在凡尘界时住的地方,我师叔在那里得到过感悟,还在突破中就被送出秘境了,我觉得那里说不定有出口。」 他一说完,四周响起了七嘴八舌的声音。 「秘境里居然还有皇宫吗?我师兄以前进来的时候咋没遇到过?」 「这肯定要机缘呀,有缘之人自然能遇到。」 「无量老祖好像确实出生皇族。」 「那我们要去找吗?不是说一般人遇不到,那我们能找到吗?」 「试试呗,不去找能怎么办?你能找到别的出口吗?」 裴纤等人议论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话:「要是都没意见的话,那我们就先去试着找找。」 这毕竟是眼下看起来唯一一条靠谱的出路了。 自然都是没有意见的。 在空中停留了大半个时辰的队伍,终于再次出发,虽然目的地在哪也不知道,但好歹是动了。 在飞了一个多时辰后,正前方便出现一支队伍,直直地朝着他们而来。 领头的穿着统一的蓝色服饰,是天海宗的弟子们。 后面杂七杂八地跟了大概也有二三十个人,能聚集在一起说明大家都发现了这秘境的问题。 不出所料,天海宗领头的大师兄一见到裴纤就开始说起了他们的遭遇。 其实都大差不差,幸运的是他们没有遇到六级妖兽。 不幸的是,他们在对上一只四级巅峰妖兽时,有两个散修不敌,身死道消了。 等天海宗的大师兄说完,裴纤也说了一遍自己这边的情况。 然后就是听取惊唿一片。 他们惊恐秘境内居然有六级巅峰妖兽,又新奇队伍里居然有骨龄二十多的元婴初期。 信息交流的过程持续了大概一刻钟,结果就是…… 这个队伍又壮大了不少。 后面两天,队伍里的人越来越多,气氛也越来越紧张。 一个个如临大敌,严阵以待地准备随时迎接那未知的危险。 在这样的气氛中,阎夏一家四口的作风就格外引人注目。 具体表现在………… 他又双叒叕开始做饭了。 四周的人,这两天表情从新奇到一言难尽,再到平静,可谓是适应的相当快了。 甚至有人在私下里暗暗嘀咕,是不是这种心态更适合修炼? 如果有机会出去,真想试试。 阎夏也不管别人怎么看,反正不能委屈了自己不是,他这两天已经从一日三餐改成了一日两餐,有时候还只来得及做一餐。 他也没像那天早上那样做一大锅,就做了他们一家四口的。 哦,忘了,顺带还有贾富贵的一份,当然他那一份是付钱了的。 阎夏把控火的工作依旧交给了他大哥,手上忙忙碌碌不停歇。 这会儿人这么多,完全可以实现他走上美食大亨这条康庄大道的愿望。 但奈何,他手里的东西真的没那么多了,给猴哥留了一部分,剩下的就够他们一家四口吃的。 创业未半,碰上猴哥劫道,也是没谁了。 要不是明确的知道这个世界跟他以前的世界没有关联。 他都要怀疑,是不是因为他的一句来自东土大唐,所以便要遭此劫难。 不过目前这情况跟九九八十一难也差不多了。 第115页 时不时地就蹦出个四级妖兽,都杀了十几二十只了,他们还没找到那破出口在哪。 --- 秘境内第五天的夜晚到来。 天虽然黑了,但是有道友贡献了一个类似夜明珠的法器,注入灵力便能把四周照得宛如白昼。 阎夏管这叫不要电的电灯泡,还是瓦数很大的那种。 这两天队伍的人数又多了一些,现在俨然已经有了一两百号人。 人一多,分歧就多了起来。 所以在白天的时候,裴纤站出来对队伍进行规整了一番。 简单来说就是,每个抱团的小队伍里,出一个负责人。 以后有事大家商量着来,一旦通过的决策,个别有意见的人,就别再吵吵了。 阎夏他们这边,负责的人自然是他亲娘。 这不刚临近夜晚,他娘就被裴纤叫走了,说是大家商讨一下明天的行程要不要改变一下。 苏文茵走了后,留下阎夏父子三人,在树屋里百无聊赖地斗地主。 这牌自然不是驴道友那戒指空间里的,而是阎飞跃这几天闲地无聊拿小木板雕的简易版。 父子三人玩的不亦乐乎的时候,树屋外骤然响起了几道惊唿声,其中好似夹杂着『子茵道友你没事吧』这样的话语。 阎夏刚抬眼,就见到他爹已经冲出去了,像个老炮弹一样,只能说不愧是在一起了两辈子的夫妻。 阎夏跟阎季出门的动作也并不慢,几秒的功夫就移动到了苏文茵面前。 这会儿他们也终于知晓之前那些人在叫什么。 只见苏文茵手指上被咬出了一条小口,而在那夜明珠法器的照耀下,一个白色的小身影正在优雅地移动。 阎夏拿小程序检测了一下,那是一只漂亮到极致的四级巅峰白羽九尾狸。 据裴纤的讲述,一分钟前,他们正在规划路线的时候。 这只白羽九尾狸出现在了,苏文茵左手边的大树底下。 他们才刚看到这小身影呢,人就已经伸手了,嘴里还说着,可真漂亮啊这样的话。 结果就是,有些颜控还毛茸控的女士把妖兽当猫撸以后,成功地被咬了。 阎飞跃关心道:「不疼吧?」 苏文茵扭头一脸你在说什么屁话的表情,她怎么可能疼?她家崽脑袋掉了都没疼。 阎飞跃摸摸自己的鼻子,才发现自己说了蠢话。 阎夏站在一旁适时开口:「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被这东西咬了会……」 他话还没有说完,面前他亲娘就已经把他没说完的话,证实出来了。 一身大红裙的上方,那如瀑布般的青丝,在众人眼皮子底下,肉眼可见地变得洁白如雪。 苏文茵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毫不在意地哎哟一声:「喜提新发色啊。」 其余人:「…………」 不愧是大难将至还该吃吃该喝喝的人,心态就是不一样。 青丝变白髮,也能如此淡定。 这就是阎夏要说的白羽九尾狸的特殊了,这种妖兽性格琢磨不定,而且极其罕见。 它们的一生都在致力于如何长出完美且白得发光的毛髮。 之所以罕见,就是因为它们一个长得不满意,就会活生生把自己气死。 安安稳稳活下来的,都是极其漂亮的。 有很多修士喜欢把它们当宠物来养,可惜这白羽九尾狸稀少还不咋好养。 要是一不小心被咬了,全身毛髮就会变得跟那白羽九尾狸一样白。 除此之外倒也没有别的伤害了。 就是因为有人养,有人被咬,所以针对这青丝变白髮的情况,还专门有炼丹师炼出了解药。 不过他们这秘境内,估计是没人把这种解药带身上的。 没有也没事,他们也用不上,脑袋掉了都能重启长好,这点小毒自然也是可以重启的。 苏文茵见到的这只能修炼到四级巅峰,可以算得上是这个种族里的箇中翘楚了。 阎夏扭头望向那只狸已经跑不见了的方向,虽然刚刚只是匆匆一瞥,但确实漂亮得让人震撼,也不怪他娘伸手想撸人家一把了。 撸了一把偏偏还不知足。 阎夏侧目,便看到他亲娘,捋了捋自己的白髮,望着那个方向,神情有点遗憾。 「可惜了,跑太快。」 不然还能再撸一把大的。 阎夏:「…………」 毛茸控的世界,他不理解。 阎飞跃小声安慰:「等以后有空给你买个十只八只小猫小狗。」 这个有空自然是指退休以后。 苏文茵挑眉:「这个是你说的啊,你负责铲屎。」 阎飞跃:「…………」 想撤回。 阎夏:「…………」 这个他理解,这不就是上个世界人们常说的,小孩借我玩玩,哭了还你。 阎季默默降低了一点自己的存在感。 与其干这活,不如多执行一趟任务。 一家人打着眉眼官司的时候,一旁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裴纤突然出声:「子夏道友,你这头髮……」 阎夏低头一看。 「卧………!!!」,槽。 刻在基因里的国粹,差点脱口而出。 苏文茵也是一惊:「崽啊,你头髮怎么也白了?」 阎夏盯着自己跟他娘一模一样的白髮表示不理解。 第116页 虽然想不明白,但事实就是三秒之内,他的头髮也肉眼可见地变得跟他亲娘一样白了。 阎夏扒拉着自己的白髮,跟苏文茵面面相觑。 四周安静了好几秒。 裴纤脸上的表情,比在得知他们出不去秘境后还要凝重,她严肃开口:「看来这秘境里的妖兽,也出现了变化。」 众所周知,白羽九尾狸要咬人后才会使得人毛髮变白。 但现在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没有咬人居然能隔空攻击。 这个认知让裴纤以及在场其他的修士心都往下沉了沉。 本来出不去就已经算是把灵台挂在腰上了。 现在连妖兽都不按套路出牌,要是后面的妖兽都这样,致命攻击超出了他们的以往认知,那大家岂不是会变得更危险? 阎夏看着那一个二个,一脸这个世界比他们想像的还要危险的表情,很想说这可能跟那白羽九尾狸没什么关系。 但是想想还是算了。 说出来估计也没人信,而且郑重点是好事,有了更充足的防备,说不定有人就能少受点伤。 想明白这些,阎夏跟自己亲娘对视了一眼,表面上什么话也没有说。 识海里。 【二八少女】:「看来是为娘影响了你。」 【二八少女】:「来都分析分析,这是个什么逻辑?」 【又是个人了】:「懒得猜,我直接问小哥。」 【二八少女】:「那你问吧,老娘困了,睡觉去。」 于是,在以裴纤为首的几个修士还在严肃讨论的时候。 苏文茵顶着一头白髮,带着自家男人和两个崽,慢慢悠悠回了之前早就拿出来的树屋内。 裴纤及其余人:「…………」 这一家子到底为什么永远都这么淡定? 淡定人员之一的阎夏也没管自己那一头的白髮。 他给自己拍了一张自拍照发给了佛小哥。 发完还没说话呢,对方先评价了一番。 【南无阿弥陀佛】:「新发色?不错。」 【又是个人了】:「…………」 虽然看着确实不错,但这不是重点。 阎夏直接语音,六十秒内把问题说得明明白白。 这次佛小哥没有秒回了,一看就是查找问题需要时间。 阎夏趁着空档,还欣赏了一下自己的自拍,尤其是盯着这白髮看了好多眼。 虽然重启就能解决,但是谁知道重启多了会不会又出现卡住的情况。 他都已经重启两次了,在这个世界,卡住两秒说不定都是要命的,这无伤大雅的小问题就让它暂时这样吧。 在阎夏回到树屋刚躺下的时候,佛小哥的消息再次发来。 【南无阿弥陀佛】:「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在你母亲那边加了一个遗传设定。」 【南无阿弥陀佛】:「经过检测,你有百分之八十五点五的基因遗传自你母亲,所以你俩刚好符合测试遗传设定这项功能。」 阎夏盯着那消息看了好几眼,那岂不是以后他亲娘的身体要是出现什么聋了哑了瘸了的情况,他都会跟着变成一样的? 【南无阿弥陀佛】:「聋了哑了有可能,瘸了不一定。」 【南无阿弥陀佛】:「这个功能存在很多不确定性,有些事情不是绝对的。」 道理他都懂,但是…… 【又是个人了】:「我只是没想到,你们这功能覆盖的还真是齐全。」 【南无阿弥陀佛】「为什么会这么想?生育遗传这不是生命的自然规律?当初在做的时候就有很多人反馈需要这项功能。」 【南无阿弥陀佛】:「不是谁都能一单单二十多年的,还是有不少人想退休后,有个完美的家庭。」 【南无阿弥陀佛】:「说不定你爸妈以后也能喜提个三胎。」 阎夏:「……………」 【又是个人了】:「你今天晚上话有点多。」 【南无阿弥陀佛】:「懂了。」 阎夏:「…………」 你懂啥啊,就懂了。 一单单二十多年,这不是很正常 不过话说回来,看他爸妈恩爱的样子,说不定以后真能有个弟弟妹妹呢。 第46章 四分五裂的道友8 对于阎夏这个假设。 第二天被苏文茵用看傻孩子的眼神看了一眼。 「相比起三胎, 我觉得其实孙子更不错。」 阎夏:「…………」 他就多余问这一嘴。 阎夏侧目看向他哥。 阎季:「…………」 没听见,做早饭呢。 说到底,这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离现在还早, 当下最重要的是他们连这个世界任务的第一项都没有完成。 简单整顿过后, 庞大的队伍又一次出发开始寻找起了虚无缥缈的出口。 一直到第十天的时候, 众人眼前出现了一片不同寻常的浓雾。 浓雾入口处。 有人问:「现在怎么办?」 裴纤也没有过多的把握,反问道:「大家怎么看呢?」 有个豪爽的声音说:「反正来都来了,伸也是一刀,缩也是一刀的,咱们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啊。」 这话一出, 当即就有人附和:「进去吧,管他什么牛鬼蛇神。」 裴纤往阎夏他们这边看了一眼:「行, 那就走吧,大家一切小心。」 第117页 阎夏还顶着那一头白髮,深深觉得这位道友有点意思。 还说他们喜欢看人家小师弟呢,她这不也喜欢看他们嘛。 一行人有序地通过浓雾。 在他们没看见的地方, 外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秘境入口多了好些听闻消息赶来的各宗门长老。 他们各施其法,各显神通, 试图能在外面找到出口, 最后都以失败告终。 正阳峰主殿内也不平静。 飞羽宗阳焱宗主,此时坐在了主位。 十几双眼睛盯着幕布, 眼睁睁地看着这一群小弟子们, 进入浓雾的瞬间, 身影也从幕布消失了。 飞羽宗阳焱宗主:「那里面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他左下手方的长老皱着眉头,微微摇头:「从未见过听过。」 「我倒是有点想法。」, 说话的是坐在右侧最中间无极宗的长老,他不是在坐中修为最高的,但却是年纪最大的。 「我也是很久以前,听我师父提起过,婆罗门的阴裊尊者在五千年前曾窥见过一个预言,说这混元大陆五千年内都难得有一人飞升。」 「那位尊者说完便神魂俱灭,无人知晓是真是假。」 那位银丝女长老率先发现了问题:「可是这无量老祖不是三千年前飞升的吗?」 也确实是这几千年唯一一个飞升的。 无极宗长老摇摇头:「并没有人亲眼见到,不是吗?」 正阳峰主皱眉:「可这留下来的秘境不作假。」 能形成一方空间供后人使用,这只有飞升的仙人能做到。 无极宗长老坚持自己的看法:「是不假,但它也出问题了。」 没有哪一个飞升的仙人,会把自己的后辈置之于这么危险的地方当中。 飞羽宗宗主那眉头从进这殿内就没有展开过:「我去试试请一下几位长老出来吧。」 每个宗门在几位峰主之上,还会有几位常年闭关的长老。 他们修为了的,轻易不出山,平时也没人敢去打扰。 但现在这个情况显然不是他们这几峰之主能解决的。 飞羽宗宗主走后,主殿内陷入了安静。 同一时间,在踏入迷雾的那一刻,阎夏就出现了熟悉的感觉。 这个地方寂静的跟他在猴哥那里遇见的一模一样,安静窒息还带着莫名的压迫感。 通过迷雾只在一瞬间,它仿佛是专门设置出来的屏障一般。 屏障一过,众人面对的就。一眼看不到头的幽深绿色。 这里的花草树木,绿中都带着一丝阴暗。 裴纤率先做出了防备的姿势:「有点不对劲,大家一定要小心。」 与此同时,阎夏发现飞羽宗小队伍里,那位贺乐康小师弟,小脸肉眼可见地白了一圈。 明明这人在之前那几天里,小脸儿都一直红润有光泽。 他都发现这个问题了,飞羽宗众人自然也发现了。 裴纤关心问道:「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适?」 贺乐康摇摇头:「只是感觉好像有谁在盯着我,不太舒服。」 飞羽宗几人闻言脑袋左看右看,附近的人都是熟悉的人,自然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阎夏想着自己爹娘的任务,主动上前走到贺乐康旁边:「不介意的话,我跟你一起走?」 为了他爹娘夫妻关系的和谐,让他娘来的话不合适,他爹是个老婆迷,老婆在哪他在哪。 他哥又是个话少的。 总结起来就是…… 这个家没他不行!! 阎.顶樑柱.夏这样如是想着。 然后便看到这位小师弟,白了一圈的小脸上,肉眼可见的红了一点点。 阎夏:「…………」 红个泡泡茶壶啊。 他算是发现了,这小孩如果不是含羞草成精,那就是个极度社恐。 除了自己熟悉的人外,一有人跟他说话,一有人看他,他就脸红。 在这样的气氛中,贺乐康点了一下头,红红的小脸下,虽然想不明白这一家人为什么老看自己,但是他没有感受到恶意。 他师父常跟他说,他要出去走走看看,多认识一些人,体会人情冷暖,才能更明白大道真谛。 贺乐康像个小兔子一样,双眼往旁边的身影上一撇,然后又飞快地收回。 在心里暗暗给自己加油打劲,既然一定要认识别人的话,那就从这个小道友开始吧。 感受到那一触即离视线的阎夏:「…………」 他想明白的事情又多了一件。 之前他就偶尔有听别的宗门的人说,这小孩师父把人保护地极好。外人都没见过几面。 从现在这个状态来看,分明是人社恐得害怕出门。 谁又能想到真相往往就是这么朴实无华呢。 就这么顺其自然地,阎夏跟在了飞羽宗队伍里。 一个不重要的小插曲也没人在意,众人更加关注的是,忽然出现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什么声音?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有问题,自己小心点。」 队伍里有人三三两两说着话。 窸窸窣窣的声音还在继续,仿佛是从地底下袭来一般。 就在大家背靠着背如临大地的时候,队伍边缘一位修士忽然大叫了几声。 「啊啊啊!!」 第118页 紧接着人便腾空而起,保持着脚在上,头在下的姿势。 脚腕还被藤蔓捆地严严实实,整个人在七八米的高空荡鞦韆一般晃荡了好几下。 突然出现的变故,终于也让众人也看清了这是个什么东西。 「天吶!是天巨霖藤,它怎么长得这么粗!」 「小心!!」 「啊,我这边也有!」 背靠着背的姿势乱掉,有人拿起剑攻击脚下的藤蔓,有人不敌也被捆住了,双脚盪在空中。 被倒挂在空中还不算完,这藤蔓还晃来晃去,像是把人当成玩具般戏弄。 破土而出的藤蔓到处都是,早在第一位修士被倒挂起来的时候,阎夏就只来得及看一眼,便被出现在他脚底下的藤蔓分走了全部心神。 经过这几天的锻鍊,阎夏这剑用得算不上炉火纯青,但也很有章法了。 不像当初,只能在妖兽旁边上蹿下跳,一通乱戳。 他挥着剑,元婴初期的修为,都使得他对上这藤蔓有点吃力。 阎夏在百忙之中,分神抽空检测了一下,页面上明晃晃的写着…… 五级。 对应着人修,化神期。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被这天巨霖藤捆住的人越来越多。 阎夏听到旁边裴纤开口说了一句:「这样下去不行。」 说完没过两秒便高喊道:「大家尽量集中在一起,别分散开了。」 众所周知,天巨霖藤修为越高越狡诈,它擅长把猎物戏弄死后再吸取灵力。 那些被挂起来的人,显然也知道自己处境不太好,即使被倒挂着也没有放弃抵抗,只是那筑基期和金丹期的灵力打在这天巨霖藤上,仿佛只是给人家挠挠痒一般。 有人绝望地放下了挥舞的剑。 但就在这时,阎夏刚把那藤蔓绕得自己打上了结。 余光一瞥便看到,他娘胳膊被藤蔓绕上了。 下一秒,整个胳膊硬生生地被从肩膀处扯下,期间还伴随着衣服撕裂的声音,鲜血四处乱飘。 「妈!!」,阎夏一着急,称谓都顾不上改了。 阎飞跃和阎季两人也是表情一变。 虽然知道对方不疼,但是这画面冲击性还是很强。 「媳妇你没……」,阎飞跃话没说完。 便听到左侧胳膊没了的苏文茵女士一顿暴躁输出:「你大爷的!!老娘最喜欢的衣服!你他妈的赔我衣服!!」 一边吼着一边单手拎着剑就砍了上去。 阎夏三人:「…………」 原来衣服才是重点吗?? 同一时间,苏文茵四周的所有人便感觉到一股巨大的灵力在四周涌动。 暴躁的苏女士,从金丹巅峰跨过了元婴期,一路到化神巅峰才停下。 之前还把修士们压着打的藤蔓,眨眼间便被苏文茵砍断了两根。 苏文茵没了胳膊的一边肩膀血淋淋,只剩下右手跟切黄瓜一般。 一边切一边还骂骂咧咧。 「我让你玩!!」 「我让你扯老娘衣服!!」 「看老娘不把你皮扒了做衣服!!」 阎飞跃与阎季看看前方又看看旁边的阎夏:「…………」 这一幕好深熟悉。 这和之前在四象雪蚣旁边上蹿下跳的身影,简直宛如复制粘贴。 阎夏:「???」 都看他干什么?? 娘亲威武!!!打他丫的!! 化神巅峰对上五级初期,天巨霖藤不再是之前那游刃有余把猎物戏耍着玩儿的状态。 还吊着的修士被扔到了地上。 即使所有藤蔓分枝朝着苏文茵而去,一个初期,一个巅峰,结果也是可想而知。 在修为的绝对压制下,也就是切一根黄瓜和切多根黄瓜的区别。 「歘歘歘歘歘……」 ………… …… 四周不知道什么时候安静得,只剩下苏文茵挥着剑切藤蔓的声音。 除了阎夏三人外,其余人像是被施了定身法术一般,眼睛死死地看着那在空中左切一下,右切一下的断臂红衣女侠。 这些没被捆过的人好歹还是站着看,更夸张的是,有一部分被扔在地上的修士。 也保持着趴在地上的姿势,一动不动,就这么抬头望着空中,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被摔残疾了呢。 不管是站着的还是趴着的,脸上的表情都是统一的呆滞,看着有点傻兮兮。 阎夏左看看右看看,上前把他亲娘的胳膊抱了回来。 上手的瞬间,他好像有点理解他亲娘为什么想把他脑袋扔出去了? 确实是有点诡异。 所以他选择…… 把胳膊给他爹抱着。 他爹也有点看傻了呢,只不过不是反应无能的呆滞,满眼都是恋爱脑才会出现的专注眼神。 被煳了一身血的阎飞跃:「…………」 有点怀疑,这小崽子是故意的,不是可以好好递的吗? 干什么要把血肉模煳的一面对着他?! 这场一边倒的打斗持续了一刻钟,要不是有些衣服被毁的暴躁女士想发泄一番,其实一分钟就可以结束。 当那天巨霖藤根部都被削成了片堆在一起后,苏文茵拖着剑走了回来。 剑身顶端在地上摩擦,独臂苏女士一步一步走着,明明再平常不过的姿态,阎夏却硬生生的在他亲娘身上看到了某位大侠的气质。 第119页 苏文茵把断臂的位置朝着阎飞跃的方向递了递:「快给我按上。」 阎飞跃手上动作很快,识海里动作也快。 两秒钟的时间,独臂苏女士又是个健全人儿了。 她动了动肩膀,看向那裂开的衣服时表情很是惋惜。 阎夏甚至在他娘的眼神里读到了一点『刚刚下手还是不够重』的意味。 阎夏缩缩脖子,感觉自己学到了,以后他亲娘的衣服动不得。 苏文茵扯完衣服抬头目光扫向众人时,大大地\嚯\了一声。 「这咋都定住了?!」 阎夏开玩笑:「可能是都拜倒在娘的石榴裙下了。」 苏文茵拍了一下自己小儿子的后脑勺:「别皮。」 阎夏摸摸自己的脑袋瓜,起码说对了一半嘛,那不还有好些人还在地上趴着,也是不嫌脏。 母子间的打闹,让定住的众人回过了一点神。 虽然那一双双的眼睛里,仍然写满了不可置信的情绪。 但人就在他们眼前,这就说明所见所听都是真实的。 真的不是他们死到临头出现了幻觉。 裴纤动了动自己胳膊,率先站了出来,眼神里仍有探究,但更多的是对高修为者的敬畏。 虽然她看不清人家的修为,但是这类似于在她师父身上才见到过的威压不作假。 裴纤行了个晚辈礼:「子茵道……道长,辛苦了。」 除此之外,她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苏文茵被这硬生生叫老了好几百岁的称唿,雷得嘴角一抽。 莫名感觉自己有点像个老头子。 苏文茵笑得像个邻家大姐姐:「裴纤道友这就客气了。」 裴纤表情差点没稳住:「不敢不敢。」 她哪还敢跟人互称道友,要是她现在还相信人,只是一个骨龄十八的天才少女,那她这一百多年就白活了。 虽然不知道人为什么要压低修为进入这秘境。 但这伪装的本事,连境灵都骗了过去,那这也不在她们能知道的范畴了。 好在人看着也没有什么恶意,对她们目前的状况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裴纤一直悬着的一颗心莫名放松了一点。 有这么几位大能在她们队伍里,连带着这个地方好像都变得没有那么危险了。 有这个想法的不止裴纤一个。 实际上就是除了阎夏一家四口外,所有人都是这个想法。 在他们眼中,这也就很好的解释了,人家为什么能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地突破一大阶两大阶。 原来人家本来就是这个修为,只是刻意压低了。 曾经确实突破过一大阶的阎夏,沉默地看着四周向他投来的敬畏目光。 阎夏:「……………」 这下误会大了。 第47章 四分五裂的道友9 还处在金丹期巅峰的阎季阎飞跃收到敬畏目光后也同样沉默。 他们家可没那么多钱, 供四个人升级。 现实就是,供苏文茵女士一个人就已经是好大一笔开销了。 这就导致了,接下来…… 一家四口所到之处, 那叫一个, 雁过无痕。 这树可以拿来练器?砍了砍了。 这草是炼丹的好材料?拔了拔了。 这妖兽皮毛值钱?收了收了。 自己送上门来的, 那就不能怪他们了。 跟在后面安静如鸡的几百号人:「…………」 看麻了。 这跟他们想像中的高人不一样。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高人好像忽然很缺钱的样子, 但是这不妨碍他们可以跟着帮忙砍树拔草。 对于别人送上来的这些东西,阎夏表示:「既然你们这么客气,那我就不客气了哈。」 送上来东西的人:「您千万别客气。」 阎夏:「…………」 他这算……狐假虎威母子版? 不过管他呢,反正这些东西,人弟子们也看不上。 主要是这摆在门面上能薅的东西其实都不咋值钱, 大宗门弟子路过都懒得看一眼的那种,但是…… 还是那句话, 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不多薅一点,他们这一趟说不定真能成个赔本买卖了。 阎夏一家四口薅得起劲。 眼见着天黑了,裴纤欲言又止地走到了苏文茵跟前问起了明天的行程。 苏文茵一脸诧异:「我决定啊?」 默默盯着这边的其余修士:「…………」 他们也不敢擅自做主啊。 苏文茵也没啥想法,这破地方她也不了解。 「要不, 明天就……随便逛逛?」 多逛逛说不定能找到更多好东西呢。 就是这语气,随意地像是在邀请别人来逛逛她家后花园。 裴纤:「…………」 虽然她没有得到答案,但是莫名又放松了不少。 随便逛好啊, 随便逛说明人家不把这里当回事, 安全起码是有保证的。 --- 说逛就逛,只是还没走出几公里呢。 大部队就被拦住了去路, 前方一棵大树树枝上倒挂着一只金尾黑猴。 那金光闪闪的尾巴, 阎夏一下就认出来了。 这不就是前面抢了他碗, 还企图把他囚禁起来当个厨师的猴哥吗? 阎夏四处望望,这附近也不是猴哥的地盘呀, 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第120页 阎夏满心疑惑的时候,其余人都是一副微微戒备的状态。 毕竟虽然听说过这妖兽处在可谈判的范畴,但是在面对上六级巅峰的时候,恐惧的心理几乎是自然而然就出现了。 苏文茵也是微微皱着眉,他们这还没有把本钱挣回来呢。 又要破费升一级了吗? 她现在对上五级巅峰倒是可以打一打,六级巅峰就完全没有胜算了。 各种思绪乱飞间,站在最前面的阎夏忽然看到那猴子伸手掏了掏,紧接着一个长条形的黑影便直直地朝他扔了过来。 阎夏连带着他四周的几人下意识往后一躲,扔在地上的东西溅起灰尘一片。 阎夏这个时候也看清了,这是一条五级巅峰金刚冥蟒。 很是稀少又珍贵的妖兽,它的鳞片是炼制修復灵台丹药的药引之一,蛇皮更是坚不可摧,是不可多得的炼制法衣的珍惜材料。 这么一只五级巅峰的宝贝,现在就这么死不瞑目地躺在他们眼前。 苏文茵啧啧两声:「他这是……送礼来了?」 阎夏有些不确定的接话:「应该是吧?」 只是他想不明白,这猴哥莫不是前面看到他娘大杀四方了? 所以识时务者为俊杰地献上了代表友好信号的礼物,怕他们秋后算帐不成? 这样也能勉强说得通,但是他娘是化神期巅峰,这猴子可是六级巅峰,差了一大阶,它在怕什么? 阎夏望向那金尾黑猴,从对方的眼中明晃晃地看到了一点…… 东西收下,我们就两不相欠的意味。 阎夏:「…………」 这猴子是不是有点过于谨慎了? 这么高的修为,这些年莫不都是靠察言观色苟出来的吧? 金尾黑猴,来的快,去的也快。 等它没了踪影,后面那几百号人才开始小声嘀咕。 「这就是那六级巅峰的猴子啊?」 「好吓人,它刚刚看我一眼,我以为它要杀了我?」 「哈哈哈你这胆子也太小了。」 「出息了,我第一次见到这么高修为的妖兽。」 「要不是…………那猴子一出现的时候,我可能拔腿就跑了。」 这个要不是啥没有说出来,但是大家都懂。 前面有高人顶着的感觉就是好呀,他们这些筑基期都敢站在原地明晃晃地看着那快口吐人言的妖兽了。 等出去了一定要好好跟同门师兄弟吹吹。 而前方高人一家子,心情也是美滋滋。 苏文茵摸着那金刚冥蟒的皮,像是在摸前世她那贵得要死的包。 阎飞跃提议:「等出去刚好可以用这个给你练一件法衣。」 苏文茵想起自己那整条胳膊被撕裂的衣服也是一阵心痛。 那可是她为了见自家两个崽崽千挑万选的衣服。 苏文茵摇摇头:「那多划不来,还是拿去卖了更实在。」 法衣她又穿不了多久。 苏文茵收回自己的手,朝着阎夏道:「崽,你收着。」 苏文茵让出侧方的位置后,阎夏余光便看到了这金刚冥蟒死不瞑目的双目。 可能对方是连死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被有当做礼物送出去的一天。 管它死之前是什么想法呢,阎夏装东西的手精准快速。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猴哥开了个好头。 后面阎夏一路又找到了不少好东西,他娘甚至还在悬崖边找到了菩提圣火。 这玩意儿可是炼器师炼丹师一生的追求,有人穷极一生也找不到适合自己的本命火。 据已有资料记载,现在这混元大陆拥有菩提圣火的人,一只手都不到。 那些能数得过来的人无一不是炼器炼丹界的一方大拿。 苏文茵去取火的时候后面人群骚动。 「天,这无量秘境里居然还有这好东西!!」 「我以为前面开启了那几次,好东西都被薅的差不多了呢,」 有人幽幽说着现实。 「前面几次没人能进来这里吧?」 羡慕人能找到好东西的众人声音小了点。 「说的也是,好东西得有命拿才是。」 让他们自己进来,可能刚过入口就已经葬送在那藤蔓之下了。 后面众人讨论的声音,阎夏没有仔细听,他的注意力都在自己亲娘身上。 混元大陆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的宝贝,肯定能值不少钱。 这地方可是真不错啊真不错,好东西就是不少。果然高投资能带来高回报,老话诚不欺他。 苏文茵飞回来的时候手掌上多了一撮明黄色的火焰。 外圈一抹幽幽的蓝色,使得这菩提圣火看上去多了一份神秘。 一家人盯着这小玩意儿看了好一会儿。 然后苏文茵照例往前递了递,把东西交到阎夏手里:「好好收着,出去肯定能卖不少钱。」 她这话一出,四周的人羡慕的神情都是一顿,全是一脸这么珍贵的东西,你们都看不上吗的表情。 阎夏听到旁边贺乐康小声而又快速地问了一句。 「卖、卖吗?」 阎夏还没说话呢,就听到他娘用逗小孩的语气问道:「你要买吗?」 贺乐康小脸红彤彤,但还是像鼓足了勇气一般,快速说道:「我、我想、我想替我师父买。」 第121页 他师父正阳峰主就是一位炼丹师。 说完以后又小小声地补充了一句:「我、我现在身上没那么多灵石。」 所以交易只能出去以后了。 阎夏看向家里其余三人没有反对的表情,便给了答覆说道:「行,那给你留着。」 贺乐康大眼睛瞬间亮晶晶的,笑起来还有个小酒窝,像是迷路的小鹿终于找到了妈妈一般。 「谢、谢谢道长。」 阎夏:「…………」 瞬间老几百岁的感觉他体会到了,还是道友更好听一点。 不过也看得出来这孩子,可真是个孝顺孩子,为了师父都能战胜社恐了。 要是搁在往常,别人没主动跟他说话,这人是万万不会先开口的。 也不枉正阳峰主为他背上了一个溺爱徒弟的黑锅。 这边口头交易达成。 后面好些人一脸原来还可以这样,感觉自己错过了一个亿的表情。 于是在接下来晃晃悠悠的两天里。 阎夏一家四口一找到什么好东西,就有人大着胆子问…… 这个要卖吗?那个要卖吗?我可以买吗? 画风可以说是很清奇了。 再又一个接近傍晚的时分,大部队移动到了一个天然大水塘附近。 阎夏一家四口照例走在最前面,后面就是飞羽宗的人,虽然一路薅地很愉快但还没忘自己爹娘的任务。 阎夏时不时就在贺乐康身边晃荡两下,这一次刚准备又去晃晃的时候,他听到他娘突然咦了一声。 「你们有没有听到啥声音?」 阎夏竖着耳朵:「没有啊。」 阎飞跃阎季也是摇摇头。 苏文茵啧了一声:「有的,我不可能听错。」 一边说着一边自己率先往前方跑去了,大水潭的尽头,赫然是一朵七彩冰珠。 这种异植长得极美,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开着它那七朵彩虹花瓣。仿佛是在向外界炫耀,它的花究竟有多美。 然而此时他们面前的这一株七彩冰珠,花瓣却合了起来。 一般这种情况,就说明这异植追捕到猎物了,正把猎物紧紧包裹在花瓣里,直到其死亡被吸收。 阎夏跟在他亲娘身后:「声音是从里面传出来的吗?」 还没得到回答呢,比他快了一步的亲娘已经提着剑就出去了。 三五下地就把那七彩冰珠逼得打开了花瓣,里面露出了一个小小的毛茸茸身影。 阎夏看着那九尾小狸恍然,感情刚才出声的就是这白羽九尾狸,他亲娘真的是真爱啊。 隔得那么老远都能听到这九尾狸奄奄一息的嘤嘤嘤求救声。 阎飞跃上前说了一句废话:「这就是前面那只吧?」 苏文茵一脸心疼:「哎哟,小可怜~」 裴纤斟酌着开口:「看样子是有一段时间了。」 这句话说得当然不是无的放矢,因为这白羽九尾狸此时那一身白的发光的毛髮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红彤彤的颜色。红得发亮,跟那七彩冰珠其中的一株花瓣颜色一模一样。 其实这白羽九尾狸跟七彩冰珠算得上是死敌了,两者虽然一个是妖兽,一个是异植,但是攻击方式却大差不差,都喜欢把猎物染成自己的颜色。 一个极致的艷,一个极致的纯,天然就站在了对立方。 平时白羽九尾狸要是见到比自己等级低的七彩冰珠也会上爪子扒拉两下,把人花瓣扒拉地破烂不堪。 反之亦然,现在这情况显然就是那株七彩冰珠比这四级巅峰白羽九尾狸修为高。 所以这白白的小身影一个不敌,就被裹进了花瓣里,浑身还被染成了彩色。 几人说话间,这白羽九尾狸身上的红色渐渐开始变化,几秒的时间就渐变成了明亮亮的橙色。 毛髮刚变完,还在苏文茵怀里的白羽九尾狸虚弱地睁开了眼睛。 苏文茵停下输送灵力的手:「醒了就……」 话还没说完呢,没有明白过来状况受惊的白羽九尾狸,扭头就在苏女士指尖上咬了一口。 也不知道是因为不疼,还是压根不在意的苏文茵即使指尖流血了也一动没动。 阎夏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没有养过宠物的,看着他亲娘的样子啧啧称奇。 他有理由怀疑,要是那白羽九尾狸需要,他亲娘估计甚至能把另一只手也送上去咬一咬。 可惜那白羽九尾狸没有这个需要,那小东西像是后知后觉地发现了,自己那一生引以为傲的白毛不见了。 原本bulingbuling的大眼睛里瞬间没有光了,双眼一闭仿佛随时准备气绝身亡。 苏文茵唉唉唉了好几声,眼疾手快地把掌心里的一颗丹药塞到了那小嘴里,阻止了这小傢伙自尽的行为。 这丹药还是前面一个无极宗弟子主动给的,七彩冰珠没有白羽九尾狸那么罕见,毕竟人家不会动不动就因为一个想不开把自己气死。 有时候出门歷练可能也会遇到,所以有随身携带的解药好像也不稀奇。 这药可谓是很得苏女士的欢心了,当即就给了一个要是再找到什么好东西,先考虑无极宗那位弟子的承诺。 那个弟子眉眼肉眼可见地飞舞了起来,这相当于提前预定了一个宝贝呀,毕竟这地方好东西少是不少,但是他们也没有命去拿。 第122页 当时其余修士皆是一副『这么好的机会自己却抓不住』的惋惜。 看得出来,有解药的还是少数,毕竟这玩意儿的毒它又不致命。 无外乎就是全身毛髮赤橙红绿青蓝紫地随意变化一番。 仿佛是为了印证阎夏心里所想一般,苏文茵还在安抚着白羽九尾狸的时候,早在之前胳膊断掉重启时就已经变成了黑色的头髮,渐渐地变得红光四射,红得极其耀眼,甚至还带了点萤光。 阎飞跃欣赏着自己媳妇儿的新发色,感慨的语气:「你这是中了一个二手毒啊。」 七彩冰珠染了白羽九尾狸,那小狸又咬了苏文茵一口,可不就是个二手的了么。 苏文茵一边撸着毛髮已经变白,不再寻死的白羽九尾狸,一边也低头看看自己的头髮:「别说还挺好看的。」 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两人把目光移到了阎夏身上。 阎夏:「…………」 阎夏摸摸自己也已经变黑的头髮,认命地等待着他的三手毒,哦……不是,应该说是一手遗传的二手毒。 遗传的时间比上次来的还要快,也不知道是数据跑顺了还是怎么滴。 阎夏刚这么想着,发色就从头顶开始变化了。 众目睽睽之下,又一次喜提了亲娘同款发色。 其余人:「…………」 看来是冤枉白羽九尾狸了,这小傢伙除了漂亮了点,并没有隔空攻击的术法。 其实这个问题早在之前阎夏的一头白髮随着他亲娘的变黑而变黑时。 就有人已经意识到他们之前的认知不对了,只不过当时都沉浸在苏女士大杀四方的震慑当中,并没有去细想这个问题。 现在得空了,细细想想…… 还是想不明白呀,这是个什么逻辑?没听说过中毒还能关联的。 几百号人抓耳挠腮想不明白的时候,离得最近的阎季阎飞跃只觉得有点晃眼。 --- 夜晚很快来临。 几百号人看够了热闹,都在原地整顿休息。 那白羽九尾狸也不知道是惦记着救命之恩还是还没有完全恢復,这次居然没有跑,乖乖窝在苏文茵怀里躺平任撸。 一点都没了之前那除了它以外,世界上所有东西都是丑东西的傲气,也没了以往的优雅,像个精緻的都市丽人摆烂了。 阎夏也藉机摸了两把,不得不说,手感真的非常好,比普通猫猫狗狗顺滑得多,怪不得他亲娘一直沉浸其中,格外上瘾,连被咬了都笑眯眯的。 这种柔和温馨的气氛一直持续到………… 之前那位拿出夜明珠法器的修士,再一次挂起了他那不要电的电灯泡。 前面没有光的时候还不觉得,这会儿天完全黑了下来后,被放在大树上的珠子一照。 阎夏发现他和他亲娘头顶…… 居然反光!!! 原本四周亮得宛如白昼,但是这一反光,再加上他们颜色的随机变换,气氛瞬间有点诡异。 阎夏:「…………」 就……有种进了夜店的感觉,而且自己还是那镭射灯中的一员。 关键是,他和他娘头顶颜色的变化还不同步,这就导致四周散发出来五颜六色的光更多彩缤纷了。 阎家另外三人:「…………」 好像有点奇怪,再看看。 其余人:「…………」 不知道为什么,今夜莫名躁动,有点打坐不下去了呢。 奇怪的气氛,使得原本就安静的四周。又更加寂静几秒钟。 在这样的环气氛下,不知道是哪位音修拿出了自己的琴,无师自通地弹了一首极其欢快的音乐。 紧接着就有了第一个人,随着音乐站了起来,然后便是第二个第三个…… 他们跟着音乐随意又不太自然地动了动身体,仿佛那四肢刚装上的人第一次学舞。 还有人,跑到中间点了把篝火。 圈外围的阎夏看向自家三人,下一秒…… 拉起自己大哥的手。 他镭射灯本灯当然是要加入啦!! 没有他夜店,不是……夜灯小王子怎么行!! 以至于,在秘境外众多长老还在因为秘境出口找不到而心急如焚时。 他们所担心的弟子们在秘境内…… 载歌载舞,好不欢快。 第48章 四分五裂的道友10 载歌载舞的气氛一直持续到天快亮。 平时争分夺秒修炼动不动就闭关几年的修士们, 一个个脸上明晃晃地写着意犹未尽。甚至还有常年辟谷的人,居然开始动手为自己做起了一顿早食。 面对着好些拿着高价来买食材的人的阎夏:「…………」 果然堕落就在一瞬间。 就连飞羽宗的人,都架起了火, 拿个炼丹炉在那煮肉汤。 也不知道这要是被宗门里的长老看到了, 会不会被罚关禁闭? 阎夏扫射完四周, 快速摊着饼的时候在识海里问还沉浸在撸狸中的苏文茵。 【又是个人了】:「你们拯救完世界, 要是再以另一种方式把世界毁了,这算任务完成还是没完成呀?」 苏文茵老神在在的语气。 【二八少女】:「放心,毁不了。」 阎夏疑惑刚上心头,鼻尖下意识动了动,一股刺鼻的煳味便涌了上来。 第123页 阎夏看着不远处因为把肉汤煮干了而手足无措的裴纤:「…………」 果然还是他娘眼光毒辣, 早就看透了问题本质。 这一群人…… 是怎么做到,每个人都能把东西搞煳的?? 炼丹的时候火候不是控制得挺好的吗? 随着煳味儿越来越多, 阎夏感觉自己鼻子不能要了,甚至觉得自己的饼也有点煳。 不过好在这都是他的错觉,他哥在控火这方面还是很有一手的,要是去学炼丹的话, 绝对是炼丹里面做饭最好的。 一顿心血来潮的早食,在兵荒马乱中,从开始便结束。 众人盯着自己面前的黑炭, 再看看不远处那香气四溢的煎饼, 都在心里悄悄感慨,高人不愧是高人, 连这么难的事情都能做得这么好。 要是阎夏能听到大家心声的话, 就会回一句…… 无他, 唯手熟尔。 阎夏一家美滋滋享受早饭的时候,其余人虽然吃不下去自己做的黑炭, 但好在心静下来了。 安安静静盘腿坐在原地,把昨晚没打的坐补了回来。 阎夏看得乍舌,再一次感慨,姜还是老的辣,他亲娘从一开始就已经看到了结局,结果饭吃到一半更辣的姜来了。 苏外公视频请求接通时,苏文茵正顶着那一头绿髮。 【爷爷我天下第一帅】:「嚯!!你为什么在更年期里迎来了叛逆期?阎飞跃你小子干了什么让你想不开,要把这玩意儿染成绿的。」 苏文茵夫妻俩:「…………」 【二八少女】:「中毒了而已。」 【爷爷我天下第一帅】:「爱情这杯毒,你不是早就中了吗?」 【二八少年】:「爸,您这话说的,我哪敢。」 【爷爷我天下第一帅】:「那可不一定,等我什么时候成了你肚子里的蛔虫了,再跟我说这话。」 阎飞跃:「…………」 不知道为什么肚子有点隐隐犯噁心。 三人才说了两三句,阎夏顶着一头紫发,也移到了视频能照射到的范围。 苏外公又是一声『嚯哦』。 【爷爷我天下第一帅】:「乖孙你这…万紫千红、紫气东来、紫腚能行啊。」 【又是个人了】:「腚没紫呢。」 【爷爷我天下第一帅】:「行行行,没紫就没紫,让我看看我大孙子。」 阎季移动到镜头前时,苏外公终于没再嚯哦了。 【爷爷我天下第一帅】:「幸好,还是有小季季这个正常人的嘛。」 苏文茵插话。 【二八少女】:「都说了是中毒了,没染髮。」 【爷爷我天下第一帅】:「你把你脸上的笑容收了再说这话,我可能会信一点。」 【二八少女】:「我生□□笑。」 眼看着父女俩,你一嘴我一嘴的就要拌起来,阎夏盯着屏幕里的大帅哥,还是没太适应地问道:「外公是不是找我们有什么事儿啊?」 【爷爷我天下第一帅】:「没事啊。」 说完以后停顿两秒笑了一声,阎夏莫名被笑出了一点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秒他那放荡不羁的外公又说话了。 【爷爷我天下第一帅】:「其实也有点事儿,今天打了个格外漂亮的丧尸王,想着给你们见见世面。」 随着这话落,对面镜头里的人移开了一点。 阎夏还没反应过来呢,先是听到他爹娘异口同声的来了一句:「我不想见!」 然后就被一个格外噁心,这烂一块儿,那破个洞的脑袋煳了满眼,关键是那脑袋连眼珠子都没有,到处都血肉模煳。 阎夏:「???」 阎夏:「!!!」 想yue…… 想法刚起呢,便已经听到了一声yue。 阎夏:「???」 他没yue啊。 扭头一看,哦,原来是他大哥。 视频里,苏外公露出了得逞的笑容,偏偏人还义正言辞。 【爷爷我天下第一帅】:「小季季这世面还是见的太少了,以后有好东西再给你们看。」 【又是个人了】:「喂喂餵……好像有点卡,怎么卡住了呢?下了哈,下次再说哦~~」 演技有点不走心的阎夏啪地一下把视频关了。 看是不可能看的,不会再有下次了。 识海里安静了,一家四口饭也吃不下去了。 苏文茵用过来人的经验告诉自己两个崽子:「下次他再说这话,提前躲远点。」 「你们外公就好这一口。」 前世就是生物方面的科研工作者,什么噁心的实验体生物都见过。 偏偏这人死了一次后,还染上了一个喜欢找人分享的毛病。 前世也没人可以分享,科研工作都是保密的,能看到的人都是从事这一行的,压根没在怕的。 苏文茵不知道主动或被动的看了多少次。 听自己爹娘讲述完的阎夏阎季两人表示…… 学到了。 所以下次外公的视频,还是由爹娘来接吧,他们也不是那么想外公。 苏文茵夫妻俩:「…………」 看出来了,这个家有点亲情,但是不是很多。 老爹是这样,儿子也是这样,他们不愧是一家人。 一家人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把没吃完的早饭收了起来。 第124页 吃是不可能继续吃的。 离得最近的裴纤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吗?」 第一次见这家人,居然还有饭没吃完的时候,裴纤难免有点担心地多想。 是什么危险来临了呀?居然连美食都顾不上了,那一定很严重!! 阎夏一本正经,咳了一声:「无事,就是发现我们好似耽搁得有点久,还是找到出口要紧。」 裴纤:「…………」 都做了十几天的饭,睡了十几晚的觉了,现在才发现吗? 不过事实如何不重要。 眼见这几位高人要出发了,其余人马不停蹄地跟上,留在原地是不可能留在原地的。 有句老话说得好,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在摸索了大半天后,阎夏一家人面对着眼前的迷雾都有一种,虽然他们失去了吃中午饭的兴趣,但这齣口好像真的被他们找到了。 有这种想法的不止他们四人,实际上是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有这种感觉,那就是……… 就是这儿了。 因为这附近的气流涌动跟秘境入口处简直一模一样。 这种认知既让大家兴奋,又让大家担忧。 兴奋的是他们可能能出去了,担忧的是这仅仅只是一种可能。而且……… 「大家一会儿可能会分开,万事小心。」,裴纤意识到问题后,叮嘱着自己宗门的师弟师妹。 要知道他们一进秘境时也是分开了的,这里跟秘境入口那么像,这种可能很大概率会发生。 有人害怕地小声嘀咕:「分开岂不是等于送死,我们要不要找找别的地方?」 「我们都找了这么多天了,还有别的地方吗?」 「可是……」,有人望向阎夏他们这个方向,话没说完全,便小步地往他们这边移了移。 可是什么? 可是真的不想分开呗。 这就好比天塌下来原本还有个高的顶着时,忽然要面临着这个高个其实在另一片天底下。 说不胆怯是不可能的,但是眼前也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众说纷纭站立讨论了几分钟后,苏文茵领头先迈开了步子,阎夏没跟着自己亲娘的步伐,他小步移到贺乐康旁边:「我们一起进去啊?」 贺乐康大大的眼睛里有迷茫,有惊喜,有疑惑,最后都只化成了一句:「好、好的。」 阎夏莫名有种自己要带小狗狗出去遛遛的错觉,就是不知道进去之前离得近点,进去了之后是不是也这样? 这个问题在没有进去前答案都无从而知,实际上进去后会分开,也只是他们的猜测而已。 事实证明,有些猜测有些感觉都不是凭空而来,阎夏在踏入迷雾的瞬间,倒是没有天旋地转了。但是那种四周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寂静之感,还是相当熟悉。 更加熟悉的是他一头撞到了他哥背上。 阎夏摸摸自己的脑袋瓜,幸好不疼。 阎季:「…………」 「我有点疼。」 阎夏抬胳膊揉揉自己大哥的后背:「男子汉大丈夫的,不能说自己疼。」 谁让这秘境总是把他们认成一个人呢,没看识海里他爹娘的位置也都重合成了一个点么,看来两人也撞上了。 不过现在不是研究这些的时候,这迷雾跟之前的不一样,之前那个仅仅只是一道屏障。 现在这个,能见度没超过三米,大有一种想把他们困死在里面的感觉。 阎夏环顾四周,之前刻意离贺乐康小师弟近了一点也没啥用,周围除了他哥外没有别的活人。 阎夏动动鼻头:「我怎么觉得这雾有点不对劲呢?」 阎季点了一下头。 两人挨着才走了没出五米,斜侧方的树梢上忽然传来动静。 阎夏侧目看过去,就看到了一个黑黢黢像个猴子又像个松鼠似的身影朝着他这边跳了两下。 刚跳到他正对方那株藤蔓上呢,蓦地就惨叫了一声,片刻后口吐白沫倒地。 阎夏:「?????」 「碰瓷??」 他碰都没碰它一下。 阎季脸上的表情也是很复杂。 过了两秒才说道:「七煞貂,应该是被你撑死了。」 七煞貂,一种专门搜索人记忆,然后制造幻境把人困死在幻境里的邪恶妖兽。 他们以人类的恐惧胆怯贪婪等情绪为食,没有自主思想,只是不停地编造虚假的幻象来激发出修士心底的阴暗。 一旦走不出来,走火入魔是小,还很有可能一不小心,灵力暴动,灵台破裂,最后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阎夏:「…………」 搜他的记忆,那岂不是搜到了整个系统库? 小小妖兽的脑袋,怎么能跟局里制造的相比。 阎夏上前两步确认了一下,确实跟资料库里的七煞貂一模一样。 阎夏煞有其事地评价:「死得不冤。」 好歹死之前,有大见识了。 而且这东西伴着雾象而生,死后也会随着雾象消散。 这才没两分钟呢,刚刚倒地的七煞貂便宛如蒸气一般蒸发了。 随着它的消散,那一小块雾气肉眼可见地淡了一点。 阎夏凝神思考:「这里面不会都是这东西吧?」 阎季:「看起来是。」 「没感知到有别的东西。」 第125页 金丹期巅峰灵识能覆盖的范围有限,但是在有限的范围里确实没有别的生物了。 阎夏随便选了一个方向,朝着那边走去,边走还跟他哥嘀咕:「光这东西就够大家喝一壶的了。」 毕竟不是谁都有一个能把七煞貂撑死的脑子。 阎夏感慨局里出品的脑袋瓜就是好用的时候,识海里他娘也发来了简讯。 【二八少女】:「崽啊,为娘看过了,没啥危险,你们先到处逛逛,能捞几个捞几个,临门一脚了,死在这里未免太冤。」 阎夏刚想回呢,便看到苏女士又发来了一条。 【二八少女】:「啧啧又撑死了两个,什么东西啊!敢搜老娘的记忆,这是它能碰到的东西嘛!」 阎夏无脑附和,给他娘来了几个螺旋点赞,然后才跟着自家大哥,漫无目的地晃。 可能是进来之前的近距离还有点用,阎夏遇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贺乐康。 但是这小弟子,状态跟他想像中的有点一样,又有点不一样。 对方并没有受到七煞貂幻境的影响,阎夏远远见到人的时候,就看到对方举着剑在跟两只七煞貂搏斗。 这就很稀奇了,据说这七煞貂制造的幻境,有时候连炼虚、合体期的长老们都可能会着道。 但是贺乐康一个小小金丹初期,居然一点影响都没有,但是想想,这可是局里检测出来的人。 只能说一切都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贺乐康没有看到来人,他正打得起劲儿呢,面前两只黑色狰狞的小东西,忽然就口吐白沫倒地了。 贺乐康:「???」 怎么回事?? 疑问中的贺乐康,听到脚步声戒备地扭头。 然后就看到两个翩翩身影朝他走来。 贺乐康放下剑:「子夏道……道长。」 阎夏:「还是叫道友吧。」 贺乐康低下头:「不、不合适。」 阎夏看着人家通红的耳朵:「…………」 莫名有种,小孩想叫他叔,但是他逼小孩叫他哥的诡异之感。 鬼知道他明明就比人大了几岁而已,结果却硬生生的长了一辈。 阎夏放弃了纠正这个问题:「你没受伤吧?」 贺乐康摇摇头。 阎夏:「行,那一起去看看附近还有没有别人吧。」 贺乐康跟着走的时候觉得自己好像遗忘掉了什么重要的问题。 直到他看到………… 刚刚他拼了全力才能勉强抵抗得住的七煞貂,在前面两人跟前,只打了个照面,便像受了重创一般倒地身亡。 贺乐康:「!!!」 大大的眼睛瞪得更大了,满满的全是敬畏和崇拜!! 两位道长………好好厉害!! 感受到人小孩崇拜目光的阎夏阎季两人:「…………」 怎么说呢,就…… 怪不好意思的。 有一种你以为蚌里是颗大珍珠,其实是个玻璃球的即视感。 不过事情经歷得多了,主打的就是一个稳字。 阎夏一路昂首挺胸,端的就是一个『没错,我就是很牛逼』的姿态。 不然也没法解释,为啥这杀人于无形的小黑东西一见他就倒地。 反正债多不压身,误会多了那就继续误会去吧。 阎夏跟自己大哥领着别人家宗门的小师弟,一路像逛自家后花园一样,捡了好些个人。 被捡到的这些人刚开始无一例外的都是眼神呆滞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或痛苦挣扎或伤心欲绝,反正没一个好过的就是了。 在那七煞貂倒地的瞬间,呆滞的眼神才逐渐恢復清明,脸上的表情变成了统一的劫后余生的庆幸。 最后结果就是……跟在贺乐康旁边瞪大眼睛的人更多了。 大家也不说话,就安安静静地跟着,双眼瞪大,像是在看一场不可思议的表演。 这种情况在苏文茵那边也如是上演着,一家人分了两拨,队伍在逐渐变得浩大。 除了打头的四人外,两拨人都是同一个心理…… 几位道长真是恐怖如斯!! 居然都不需要动手就能把妖兽制服了!! 随着附近的迷雾散去的越来越多,阎夏在诛了七煞貂三四族后,终于在贺乐康逐渐焦急的表情中遇到了裴纤。 裴纤跟别人还不一样,她没有呆滞地站在原地,表情痛苦。 只是一脸正义凛然地挥着剑,嘴里念叨着:「再挥一万下,再挥一万下……」 阎夏:「…………」 不愧是大宗门的大师姐,幻境里都是个卷王。 后面有的散修:「…………」 大宗门的人也恐怖如斯,果然还是当个散修自在,不对…… 几位高人道长也是散修。 这世界不给他们平平无奇的散修留活路了。 又两只七煞貂倒地,裴纤才慢慢从幻境中清醒过来。 离得最近的阎夏明晃晃地看到了对方那挥剑的手在颤抖。 想也知道,这会儿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这裴纤道友从一进这里就在挥剑,肱二头肌可能都练出来了。 裴纤表情有点不自然,像是咬着牙在强撑,但好在她撑住了,用着最后仅剩的一点力道没有把剑扔在地上。 阎夏眼神瞭然。 这么多人呢,大宗门的脸面不能丢。 第126页 裴纤很讲究地道了谢,就是抱拳的时候,那手抬起来的幅度明显没有之前高了。 阎夏摆摆手表示,这脱力的礼他收下了,还是休息为重。 大队伍里再添一员后,阎夏终于在即将跟自己亲娘汇合之即,找到了被传送得很偏远的贾富贵。 自从他娘展示了毫不费吹灰之力接连突破两大阶的技能后,这位道友存在感就变得格外低了。 从之前偶尔对上的眼神来看,阎夏明白对方心里在想什么。 无外乎就是心态不同了,他们在对方的心里可能经过几次巨变。 从之前在秘境入口处的『可以交好的道友』,再到后来他突破到元婴初期时,估计就变成了『有点厉害,好像跟想像中的不一样,不确定,再看看』。 再到最后可能就是……『哪来的大佬恐怖如斯,跟在大佬身边多少有点不配了』。 不过不管怎么变,这人应该没有生出什么阴暗的情绪。 要不然也不能在幻境中……居然坐在地上算帐。 一棵大树底下,阎夏带着人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贾富贵盘腿坐在地上,双眼无神,手里拿着石子当算盘,嘴里不停的念叨:「怎么不对呢?怎么又算错了呢?不可能的,我算学很好。」 一分钟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清醒的贾富贵:「…………」 幸好,幸好他没有干别的,不然岂不是丢大人了。 不过………… 嘶,脑袋好疼。 阎夏余光瞥向了裴纤,果然在对方的脸上看到了同命相怜的表情。 一个胳膊疼,一个脑袋疼。 只能说都是单纯且勤奋的人啊。 每每这个时候,就有丢了脸的人,把脑袋低得极低,好似恨不得在胸口开个洞钻进去。 就好比,其中有一位把大树当美人儿的散修,现在人人都知道,他有一颗想要找道侣,但一直找不到的心了。 每个人的故事千奇百怪,一路走来,阎夏也算是看了好多出大戏了。 迷雾消散地快看不见的时候,两个大部队汇合在了一起。 还没等双方交流信息,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蓦地出现在了眼前。 也不知道是原本就在这,刚刚被迷雾遮挡住了,还是忽然凭空出现的。 阳光的照耀下,它看上去格外奢华。 「这就是无量老祖生前住的地方吗?」 「秘境里既然真的有皇宫,那我们是不是马上就可以出去了?」 「肯定是了这,肯定就是出口了,呜呜呜终于能出去了,我想我师父了。」 人群里有人止不住的兴奋,也不知是太过激动,还是皇宫太过耀眼,居然没有几个人注意到那宫殿的四周,所有的花草树木皆是一片腐烂。 一个奢靡华丽,一个寸草不生,怎么看都有点违和。 兴奋的声音逐渐平静了下来。 之前在迷雾外出现的场景再次上演,一个个都看向了阎夏他们这边。 苏女士大手一挥,说出那句经典台词。 「来都来了。」 说完就御着剑飞到了皇宫门口,她身后的人赶紧有样学样好似生怕自己被落下。 等走近了,这皇宫比他们刚刚在远处看的还要高大。 这宏伟的殿内也比他们想像的还要奢华,阎夏简单打量过后,只注意到了一点。 秘境内的东西都是可以带走的话,那…… 这柱子上的宝石,是不是也可以给它抠了?! 龙椅上,那龙头里居然有夜明珠,这也是可以拿的吧?! 这么想着也就这么做了,阎夏率先掏出了小匕首三五两下,柱子上了一颗宝石就到手了。 苏文茵笑眯眯地拍了拍自家崽后脑勺:「不愧是我崽,干的漂亮!」 说完也掏出匕首还给阎季阎飞跃两人也扔了两把,让人去抠别的柱子。 还在四处打量的其余人:「……………」 为什么要这样?这东西也没什么用啊?又不像灵石一样对修炼有用。 有人一不小心嘀咕了出来,听到了的阎夏反问道:「这不值钱吗?」 不应该呀,在他的资料里,这个世界不能修炼的凡人之间,宝石还是硬通货的。 这两天也有点看明白了的贾富贵接话道:「值钱的,很多普通商人认这个。」 阎夏满意了,他就说嘛,怎么可能会有人不喜欢宝石呢? 刚刚那位一心只知道修炼,还不小心嘀咕出来了的宗门弟子:「……」 是他鲁莽了。 一家四口撬柱子撬地起劲,留下已经打量完环境的众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觑,跟罚站一样,一动不动的无所适从。 人家不走,他们也不敢走啊。 谁知道会不会有未知的危险在等着他们,走到这一步了,大家都是惜命的。 最后也不知道是谁,率先帮忙撬起了另一个满是宝石的柱子。 有一个领头羊以后,后面所有的一切都变得自然而然。 人多力量大,这句话在这里体现地淋漓尽致。 因为有人抢不到地方,还把地板都给撬了,当然撬之前他还先跑去问了阎夏。 阎夏对此表示…… 来者不拒,这地板也值钱。 一刻钟过后,偌大一个金碧辉煌的宫殿变得灰不熘秋。 第127页 阎夏笑眯眯地装着大家帮忙撬的东西,还连连表示真是太客气了。 搞得他这么不客气都有点不好意思。 阎夏装到一半的时候,莫名觉得这空荡荡的宫殿似乎晃了晃。 阎夏甩甩脑袋,管它晃不晃,反正天塌了,还有他娘顶着。 关键是他们这一趟,应该不亏本了。 这才撬了一个殿呢,这皇宫那么大,每个殿撬一撬,他们这本钱不就出来了嘛! 今天也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机灵鬼儿呢。 第49章 四分五裂的道友11 说干就干, 阎夏领着一群临时且免费的小工们绕到了偏殿,刚刚那是上朝的地方,这个地方应该就是皇帝寝宫了。 一样的奢靡华丽。当然也是一样的, 一个都没放过。一个二个宛如蝗虫过境。 又撬了几个殿后, 阎夏跟在自己亲娘身边, 领着一群干上瘾了的修士们正准备绕过后花园, 到后面的宫殿去呢。 结果才走到一半,前方空旷的地方忽然平白无故出现了两道门。 门框上方还分别写了生门、死门几个字。 不过这会儿也没人关注它写的是什么就是了,注意力还在这突兀出现的门上。 「我记得我刚刚路过这的时候没门呀?」 「这是什么意思?是要让我们进去吗?」 「你傻呀,这一看就不对劲,进去干什么!」 后面传来讨论声的时候, 站在最前方的阎夏也在打量着这两道门。 站在后面的修士可能没看见,但是他们站在前面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这两道门就是凭空出现的。 而且这门框边边上,还沾了一些木头碎屑,仿佛是这门原本应该在别的地方,然后硬生生地跑出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阎夏沉思道:「这意思是……山不来见我, 我自去见山?」 他们在这里耗了太长时间没去找出口,所以这齣口等不及来找他们了? 苏文茵啧了一声:「撬点东西而已,这么小气。」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站在最前面的几人, 在听到苏文茵这话说完以后,便感觉前方那两道门像是轻微地颤了颤。 仿佛是在说………… 你那是一点吗??? 裴纤沉思了几秒道:「这宫殿内好像没有别的出口。」 言外之意就是, 这门虽然突然出现得有问题, 但是他们没有别的选择。 阎夏耸耸肩:「那就进门里看看吧, 是人是鬼,总得出来见见。」 苏文茵对这句话表示了贊同, 但是…… 「还有几个殿呢,撬完再说。」 阎夏感觉前方两道门颤得更厉害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气疯了? 苏女士的话自然无人反驳,几百号人乖乖帮忙干得起劲,徒留两道门在那后花园里无能狂怒。 苏文茵把一颗夜明珠塞进戒指里,低声跟阎夏嘀咕:「崽啊,看出什么了吗?」 阎夏点点头:「那东西应该是受限在某个地方了。」 按照正常流程来发展,应该是他们会在这宫里逛着逛着,逛到了那两道门原本应该出现的地方。 然后就会被当做机缘二选一,但只要进到了这门里,是机缘,是劫难,还不好说。 这门背后之人,显然现在处在一种极其不冷静的状态下,不然也不会失了智地操控着这两道门自己出现。 阎夏可不会认为他们撬了这么点东西就能把对方气到失去理智,当然可能也有这么一点点的原因,但是最主要的原因………… 阎夏看向认认真真仿佛是个小学生一丝不苟在柱子上撬宝石的贺乐康。 这孩子可能才是最大的那颗宝石,以至于幕后之人等了这么多年,终于在最后关头显露出了胜券在握的姿态。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肯定是建立在有绝对的修为压制下。 苏文茵嘆了口气:「总觉得我们这次要破个大费。」 修为等级越往上,升级需要花的钱就越多。 听到自己亲娘这话,阎夏下手更狠了,各种边边角角都没放过。 终于,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被拆地像一个硕大的木屋后,众人来到了两扇门跟前,这宫殿各个角落,大家都再熟悉不过了。 事实证明,除了这两扇门外,他们没有找到任何可以出去的地方。 那门这会儿也不颤了,就静静地立在那里,大有一种你们知道我有问题,我也知道你们知道我有问题,但是你们别无去处的志在必得。 苏文茵:「有想法吗?去哪个?」 说这话的时候姿态很随意,像是在讨论今天中午到底是吃米饭还是吃面条。 阎夏:「感觉没差,这要死要活的,当然是要活了。」 苏文茵牵起自家崽崽的手:「行,那就走生门吧。」 阎夏一手被自己亲娘牵着,一手向后捞去,抓住了贺乐康的胳膊:「离近点,一会儿别跑丢了。」 在明知道有问题的情况下,还是把人带到身边看着比较好。 自从在面对这两扇门,心里就极度不安的贺乐康,有点惨白的小脸瞬间爆红。 阎夏:「…………」 这种在欺负良家少年的即视感是怎么回事? 阎夏赶紧把自己脑海里的想法甩掉。 生门打开。 苏文茵一手牵着阎夏,一手牵着阎飞跃。 第128页 阎飞跃另一只手也拽着自己大儿子,一家四口外加一个贺乐康,像小学生过马路一般进到了这漆黑的长廊里。 裴纤不放心自己小师弟紧随其后,后面的人自然一个接一个,最后的结果就是………… 「可真挤呀,请人进来也不知道做个大点的地方。」,阎夏似感慨,似吐槽地说道。 他一说完,脚底下的漆黑长廊应声抖了抖。 阎夏瘪嘴:「这人是不是有帕金森?」 门也抖,走廊也抖,宫殿也抖,动不动就抖。 阎家其他三人笑出了声。 其余人没听懂什么叫帕金森,只是有人小声地嘀咕:「可能这境灵也没想到,我们会这么多人进来吧。」 秘境开启这么多次,有缘之人一个手都数得过来,人都是一个一个单独进来,谁又能想到会有几百号有缘人一起冲进来呢。 虽然挤,但是小声嘀咕的声音没有停,莫名有点像宠物市场笼子里的小猫咪们,你喵一句我喵一句。 四周漆黑黑的,元婴期以下的修士压根就啥也看不清。 阎夏靠在墙壁上:「所以这是要干嘛?关我们禁闭吗?」 把宫殿薅秃了,所以要关他们小黑屋? 这么小气的吗?不是说好了秘境内所有东西都可以带走的吗? 苏文茵摇头:「我看着不像。」 这话刚说完,整个漆黑的走廊开始疯狂震动,一阵天旋地转间,阎夏只感觉到自己右边的人被疯狂拉扯,像是有人想把他扯到某个地方去。 阎夏心里一惊,掌心下意识握得非常紧,同时还听到了几百号人加在一起的惊唿声在逐渐远去。 然后,一股非常熟悉的感觉,跟从秘境入口处进来时别无二致,先是一阵自由落体,紧接着阎夏感觉自己砸到了一个肉身上。 还没来得及打量四周的环境,阎夏先看到了自己砸到的人。 贺乐康小师弟捂着自己胸口脸色更白了。 阎夏:「!!!」 砸人小孩了可还行。 阎夏搀扶着人胳膊:「可有伤到哪?」 贺乐康摇摇头,只敢在心里嘀咕,这道长还挺重。 没受伤就好,阎夏松了口气,要是把人小孩砸出个伤来,那他不就罪过了。 两人对话也就持续了几秒钟的时间,阎夏抬眼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率先意识到的就是,几百号人只剩下他们五个了。 其余人也不知道是被送出秘境了,还是送到别的地方去了。 接着便是一股非常潮湿的泥土味儿,外加着腐烂的味道涌入鼻尖。 这里应该是地底下,很黑,但是各个角落里都有东西照明,修建得也很华丽,甚至比起地面上的宫殿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阎夏下意识地想着,应该很值钱吧,有机会也给他薅了。 这个机会还没到来呢,他们正前方便凭空出现了三个身影。 阎夏被自己亲娘扒拉到了身后,苏文茵严肃脸:「都小心一点。」 阎夏当即顾不上想别的,只把贺乐康也扒拉到自己身后,然后盯着最前方那个人,识海里掏出小程序。 结果出来下一秒,阎夏双眼瞪大。 【又是个人了】:「大乘期!」 【二八少女】:「想骂人。」 苏文茵这话才刚发出去,人还没骂呢,正前方那个黑色的人倒是先骂了。 他说:「怎么多了四个废物!」 阎夏:「???」 废物说他们吗? 你才废物,你全家都是废物!! 那黑色身影旁边站出来了一个宛如傀儡般的东西,脸腐蚀得跟之前苏外公给他们看的丧尸差不多,仿佛就是丧尸穿越开始修仙了。 阎夏意识开始跑偏,觉得这玩意儿应该拍给他外公看看才对。 傀儡嘴巴一张一合,还没发出声音,那个黑色的身影又说话了:「算了,去把本座的身体抓过来。」 他这话一出,一家四口同步地扭头看向了贺乐康。 贺乐康小脸白得跟纸一样,大大的眼睛里都是绝望,显然小孩知道自己现在处境不太好。 阎夏也没说啥安慰的话,关键是这大战一触即发的情况也不适合说啥。 那两个傀儡飞快地朝这边飞了过来。 苏文茵迎面而上,一剑爆了一个,幸好傀儡修为低,只在化神初期。 苏文茵这一动,使得他们正前方的黑色身影疑惑地嗯了一声。 然后那沙哑的声音一字一句问道:「化神期,你怎么进来的?」 苏文茵:「你管姑奶奶怎么进来的!」 苏文茵暴脾气发完,就不说话了,也没按常理地问一句『你是谁』这种话。 在秘境待了这么多天,这会儿大家或多或少都已经有了点猜测,能有这个本事,搞出这么各地方,还需要找个身体附身的人,除了那无量老祖还能有谁? 只是不知道这老祖,为啥飞升飞一半飞失败了? 前方那道黑色的身影冷笑了一声,一句话也没说,直直地就冲着苏文茵而来。 一家四口:「!!!」 「卧槽!!」 阎夏甚至没忍住直接来了一句国粹。 不是说反派死于话多吗?这人怎么回事?一言不合就动手,好歹放几句狠话呀! 大乘期的威压扑面而来,几个金丹元婴期的人扛不住直接单膝跪那了,没有双膝跪下是他们最后的倔强。 第129页 阎夏甚至感受到了旁边贺乐康小师弟愧疚又绝望的眼神,明显这小孩觉得一切都是沖他来的,其余人都只是被连累。 大乘期,混元大陆在这个修为的人,两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除非宗门里,常年不出山的长老能赶来,赶来也不一定有用。 贺乐康抱着自己即使自曝也不能让人得逞的心态,准备接受死亡的到来。 结果下一秒就看到他前方那个大红色的身影,灵力突然开始暴涨。 苏文茵在一边升级,一边接下无量老祖一击时,还没忘搞个结界保护身后的四个人。 苏女士在修仙方面是有点天赋的,阎夏想想自己的第一次,连剑都戳不明白,不知道第几次觉得,这应该就属于他没有遗传到的那百分之十几里面的东西。 一击没把人炸个粉碎的无量老祖沙哑的声音里,语调终于有了点变化。 「怎么可能?!」 苏文茵笑得像个大反派,也秉承着人狠话不多的原则,直接把渡劫初期的一击打在了那黑影上。 一声惨叫,响彻在空中,黑影消散了不少。 同一时刻。 在他们不知道的秘境外,原本荒凉的地方此时已经是天翻地覆。 各种密林泥潭破壳而出,显现在入口处的众人眼前。 如果阎夏在这的话就会发现,在这一堆密密麻麻的人群里,之前一直跟着他们身后的几百号人,分明也在其中。 这群人站在各宗门长老身后,呆滞地看着远方灵力的暴动。 站在最前面的便是那飞羽宗宗主请出山的两位大乘初期的长老。 承运长老和飞语长老。 承运长老皱着眉:「应该是渡劫期。」 飞羽宗阳焱宗主站在两位长老侧后方:「能感知到他们在哪吗?」 承运长老摇摇头。 飞语长老倒是挺淡定,轻笑了一声:「往好处想,说不定这渡劫期的人,就是小裴纤说的那几位道友呢。」 她这话一出,四周的各宗门长老,表情都是一顿。 都在回想着一刻钟以前发生的事情,在他们请了长老出山试图强行打开这秘境时。 入口处忽然就下起了人形饺子,几百号人像大型雨滴一样落了下来。 还有人躲避不及,被砸了两下。 而掉落在地上的这些人,不就是他们心心念念担忧了好久的弟子们吗? 除了飞羽宗那位天才小弟子和几位散修没出来外,基本上都在这了。 确认人没事后,各宗门长老都纷纷问起了,在秘境内发生了何事。 然后接下来的时间里,一个二个原本稳如泰山的长老表情都逐渐开始恍惚,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一般。 瞧瞧他们听到了什么!! 脑袋掉了一秒就能长好!!这是哪个宗门练出来的极品生肌丹?他们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去追自己脑袋的时候修为嗖地一下到达元婴期!!结婴不需要渡雷劫的事情,他们活了几百上千年怎么不知道? 还有更离谱的,金丹巅峰一下到化神巅峰,把五级初期的天巨林灵藤切片打?? 要不是几百号人都是这统一话术,一直等在秘境入口处的长老们们,还以为弟子们发了癔症。 不然怎么能想出来这么离谱的事情。 然而现实告诉他们,居然还有更离谱的事情。 现在就在他们不远处的未知地方,有起码是大乘初级以上的两人在交锋。 甚至其中一人还被飞羽宗长老断定为渡劫期。 渡劫期,一个可望而不可求的修为。 混元大陆,现已知渡劫期以上的道长也就两三人。 而且还是几百上千年没有现过世了,没人知道他们在哪里。 结果一个小小的秘境内,现在出现了渡劫期!! 秘境入口处,没有人心里是平静的,不可思议震撼的心情围绕在每个人的心尖。 还在跟无量老祖打的苏文茵不知道自己震撼整个大陆了。 在把那一抹神魂打的快消散时,直接一个搜神术抛了过去。 修真世界手段多,有时候想知道什么事情,也不用直接问,她也懒得问。 绝对的修为压制下,黑影被定在了原地。 被保护在结界内的阎夏几人便听到了由苏文茵转述的一段故事。 这黑影就是无量老祖不假。 三千年前的他压根就没有飞升,世人看到的飞升雷劫不过是天道不容魔头存在,所以下降雷劫把人噼了个粉身碎骨。 要说这无量老祖曾经也是个绝世天才,出生皇族,天生自带的龙气让他在修真一途更加顺遂。 早在五千年前,就已经到达了渡劫巅峰期,离飞升只差一步之遥,偏偏这个时候,被一项誉为天道化身的阴裊尊者说出了一个预言。 说这混元大陆,五千年后都难得再有一人飞升。 离飞升只差一步之遥的无量老祖听到这个预言,心性变有点不稳了。 事实证明,预言没有错,在接下来的两千年内,他一直在渡劫巅峰停滞不前。 在一次偶然的机遇中,他得到了一本古老的禁术,强烈的不甘使得无量老祖一念之差,误入了歧途。 接下来的故事可想而知,修炼禁术必然伴随着死伤无数。 原本的天之骄子变成了无恶不作的邪修,他做的很隐秘,每每哪里出现邪修作祟时,几大宗门的人派人寻找兇手都没找到,所以他到死一直都是后辈们眼中德高望重的长老。 第130页 这样的事情持续了一段时间,终于天道忍无可忍,下降雷劫,把人噼得只剩下了一缕神魂。 但这缕神魂也是幸运的,被雷罚的地方,地底下便是一座巨大的灵矿,灵力暴动形成了两个天然领域。 无量老祖神魂被困在最底下那个出不来,但是他运用禁术也窥得了一丝天机。 说这混元大陆三千年后,会诞生一位极纯体质的天道宠儿,他心性单纯,天生为了修道一途而生,会是这混元大陆几千近万年来飞升的契机。 不甘心的无量老祖觉得自己机会来了,他躲在这个地方修炼了三千年,期间都只敢偶尔抓几个人当傀儡,终于等来了那位极纯体质。 但在神魂消散那一刻,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只有元婴期以下的人才能进来的地方,会出现渡劫期的人。 他不甘心!明明马上就能出去了!!明明他马上就能修成大道了! 最后一点黑影消散,苏文茵收回了自己的手。 不甘心的执念不是杀人的理由,之前在秘境里无缘无故失踪的人何其无辜。 结界撤去,阎夏也忘记了在识海里说话,直接就问了出来:「这算是任务完成了吧?」 反正这里唯一的外人…… 贺乐康那孩子已经傻了。 这小孩早在他娘升渡劫期的时候,就一副呆呆愣愣的样子。 苏文茵刚点了一下头,整个地下空间开始疯狂震动。 阎飞跃一惊:「赶紧出去。」 这是无量老祖神魂消散,所以这地方要跟着塌了。 话落,刚刚还在疯狂晃动的地方,忽然停了下来。 苏文茵手伸在空中,然后一脸你是不是傻的表情:「出去干啥?这么多好东西,撬了再说。」 看着自己媳妇一只手就阻止了空间坍塌的阎飞跃:「…………」 媳妇儿变成了无敌存在这件事情,他还是有点不能适应。 相比之下,阎夏阎季两人就适应的良好。 阎夏喜滋滋,又开始把各种好东西往自己戒指里扒拉。 一边扒拉还一边略带遗憾地说:「可惜这灵矿消耗的差不多了。」 不然他现在就能体会一下家里有矿,并且还自己动手挖,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阎季瞥了一眼:「以前也没见你挖过。」 阎夏撇撇嘴,都快忘了,前世他家里也有矿来着,不过那个矿怎么能跟这个矿比,这矿亮晶晶的,挖起来不费力。 阎夏这么想着,眼前便闪过一道亮晶晶,阎夏余光望去,发现贺乐康这小孩不知道啥时候回过神来了,正一言不发地帮他们拾掇东西。 阎夏看着那小孩的背影,觉得自己像是在看一个移动的大宝贝,这么难得的极纯体质,几千年才出一个,可不就是个大宝贝嘛!可惜了不能打包带走。 在他们一个人撑着不让空间坍塌,另外四个人雁过拔毛,拾掇地很快速的时候。 秘境外的人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承运长老这会儿眉头倒是没有皱得那么紧了,但是脸上的疑惑更多了:「怎么没动静了?」 飞语长老接话:「是有点奇怪。」 刚刚那动静,明明跟之前秘境坍塌万物显现有点像,但是这塌到一半,莫不是出了什么变故? 跟在人身后好多天,觉得自己已经充分了解了几位道长习性的裴纤,悄悄移动了一步,站在自己师父阳焱宗主旁边,低声说道:「几位道长可能只是再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带走。」 裴纤说得很小声,但耐不住周围这一片,要么是各宗门一峰长老,要么是宗门镇宗老祖宗的存在,一个二个耳聪目明,即使轻轻的一句话,也听得格外清楚。 长老们:「…………」 众人眼角都有点抽搐,好像听到了什么奇怪的话?? 不确定,再听听。 感受到众位长老视线的裴纤:「…………」 有点不敢动。 怀揣着各种心思的人都没咋注意到时间的流逝,不知道过了多久,前方空旷的地方又开始了熟悉的天翻地覆、地动山摇。 随着苏文茵支撑的灵力撤去,在巨大灵矿附近形成的第二空间彻底坍塌。 阎夏照旧一手拽着贺乐康,一手被他娘牵着,在巨大的尘土飞扬中飞到了秘境入口的不远处。 这里早就不是一片空旷了,除了因为秘境坍塌而显现在外面的万物外,前方还有浩浩荡荡的人山人海。 一眼望去,估摸着有上千人。 当所有视线统一投过来时,阎夏松开了自己的左右手,不着痕迹地理了理衣服。 嗯,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形象不能丢。 阎夏余光瞥向他旁边的亲娘,发现苏女士跟他动作别无二致,脸上甚至还做了表情管理。 阎夏星星眼,表示学到了。 当即也平了平嘴角,但这一副世外高人的表情,却在下一秒视线撇向他左边时骤然破功。 阎夏眼睁睁地看着原本还跟在他左边的贺乐康被上千双眼睛盯得越来越不自在,小脸蛋也越来越红后,终于忍不住…… 嗖地一下地盾了! 在阎夏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旁边大大的一个人忽然就没了。 阎夏:「???」 一个剑修居然还学了地盾?? 阎家其余三人:「…………」 第131页 有生之年居然看到了现实版找个地洞钻进去,这一趟不亏了。 远处那上千双眼睛:「???」 在这待久了,眼睛好像都有点花了。 几秒钟过后,看着乖徒儿忽然钻出地面出现在自己身边的正阳峰主:「…………」 这偏门的地盾术居然有派上用场的一天。 把小脸靠在自己师父肩头的贺乐康:「!!!!!」 好多人!好多人!好多人啊啊啊!!!! 第50章 四分五裂的道友12 有些社恐小孩这一地盾, 直接把双方都静悄悄的气氛打破了。 阎夏连带着他亲娘脸上世外高人的表情破功。至于他哥跟他爹,一个压根就不用刻意收敛,一脸严肃的表情就已经够高人了。另一个眼里只有自己媳妇儿, 不在乎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阎夏勉强将自己步伐稳住, 也难怪人社恐小孩要地盾了, 一千多双眼睛盯着, 他压力也有点大。 在这样有点微妙的气氛中,一家四口还没有走到人堆跟前呢,最前面几人先迎了过来。 飞语长老和承运长老处于常年不管事的状态,这次要不是事态严重,他们可能还在自己洞府闭关, 所以打头阵的是飞羽宗的阳焱宗主。 阳焱先是被那两头彩色的头髮晃了一下眼,刚刚离得远还没觉得, 这离得近才发现…… 这两位,发色真是艷啊。 打头阵的几人心里浮现了这统一的想法,觉得不愧是各位小弟子口中能干出各种千奇百怪事情的道长,居然能这么淡定的顶着七彩冰珠的毒到处乱晃。 感受到视线的阎夏不着痕迹地摸了摸自己垂在胸前的长髮。 这也不能怪他们顶着一头彩色的头髮乱晃, 实在是没必要浪费一次重启的机会。 发色小问题,无伤大雅,又不是顶着五颜六色的肤色。 打头阵的阳焱宗主很客气, 行了一个晚辈礼:「在下阳焱, 见过几位……长老。」 长老之一的阎夏:「…………」 就……莫名感觉自己又老了几百岁。 从道友到道长再到长老,他们这一家四口辈分窜得比那雨后春笋还要快, 真是嗖嗖嗖的。 而且这宗主骨龄都八百多了, 对着他娘叫长老就算了, 毕竟修为在这里。 他们三个金丹期、元婴期的人,担上这句长老他都怕折寿。 阎夏哪里知道, 此时此刻在那一千多双眼睛中,他们早就不再是骨龄二三十的天之骄子了。 众人一致认为,这是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老祖宗遮掩的手段。 所以在阎夏不知道的时候,虽然他跟他爹还有他大哥只表现出了金丹元婴的修为,但在世人眼中,他们其实也是潜在的大乘、渡劫期。 只能说,误会它有那么那么那么大!! 作为一家之主,同时也是现有修为最高的人,苏文茵作为代表站出来回了一礼:「阳焱宗主客气了。」 阳焱宗主微微侧身,笑得很恭敬,行事倒是不磨叽地问出了大家都想知道的问题:「几位长老可否告知,在里面发生了何事?」 苏文茵也没有兜圈子,事无巨细地把从在黑色走廊里跟大家分开后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当然最后掩盖了他们把人老巢都薅秃了的事情,这么私人的事情就没必要告知众人了。 不过现在也没人去细究,从战斗结束到他们出来中间这段时间差了。 承运长老神情有点恍惚:「无量老祖,竟然真的是他。」 飞语长老也跟着嘆了口气:「真是时也命也。」 身后没有上前的众人听到后也在那小声嘀咕,语气里有着不可置信,也有着各种感嘆,当然也有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我听说四千多年前有个小宗门被屠了满门,不会就是无量老祖干的吧?」 「呸,他算个什么老祖,就是个道貌岸然的大魔头!!」 「唉,那小宗门的事我好像也听说了一点,说是有个后人活着,但是到死都没有找到兇手。」 「这怎么找啊,人都被雷噼了。」 「那大魔头幸好没被放出来,他修炼禁术,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要遭殃呢!」 在众人小声嘀咕中,正阳峰主也是摸了摸自己小徒弟的脑袋。 在心里悄悄感慨,他这小弟子还真是幸运。 其实早在刚收徒的时候,他就演算过。 推演这一门,他其实学得还不错,但是唯独他这小徒弟,他当时演算出来的结果飘忽不定,时而大吉,时而大凶。 正阳峰主现在才想明白,原来劫难在这里。 被自己师父摸了一下头的贺乐康不解地看着正阳峰主。 正阳峰主笑得和蔼:「以后还是要多跟你师兄师姐们出去走走。」 这一次出来走走不就遇到贵人了,大劫一过他这小徒弟以后必然一生顺遂。 他这小徒弟这次要是没出来的话,那无量可能还会窝在那里等待下一个时机。 那到时候还有没有人能阻止得了他就不好说了。 贺乐康眨着大眼睛应了一声,就是眼神里多少有点抗拒就是了,小孩还没从被一千多双眼睛盯着的不适感中回过神来。 这边师徒气氛和谐,那边苏文茵在面对为啥自己要压低修为进秘境的疑问时,没承认也没否认。 第132页 只是模稜两可地说,自己演算出了此方有大劫难。 这也不算说谎,虽然不是她演算出来的,是局里检测出来的,但是结果是一样的嘛。 然后收穫了一堆『道长大义』的敬畏。 虽然说出这些话的人还是有点不明白,这东土大唐到底是个什么地方,能派出四位渡劫期的长老来,又为什么要派四个人来? 这无量老祖对他们而言,一旦出来确实难以控制,但是四位渡劫期应该也是用不到的吧。 而且四位居然还是一家人,到底什么家族能供出四位渡劫期? 假渡劫期父子三:「…………」 就……没法解释啥。 家里也真的没有余粮能氪金氪出四个渡劫期,有那钱留着当退休金,不是更美滋滋? 当然这些事情只有一家四口知道,也没办法对外人道来。 当下他们还面临着另外一个问题,秘境歷练只是测试中的一项,他们还得去体验一下宗门生活。 这一项也不难,就在苏文茵不着痕迹地透露出他们一家暂时不会回家,想四处逛逛走走的时候。 阳焱宗主抢在最前面发出了邀请:「几位长老不嫌弃的话,要不暂去飞羽宗歇息几月?」 苏文茵点头:「那就叨扰了。」 说晚了的其他宗门长老:「!!!」 这就答应了吗?? 他们宗门也很不错呀!怎么不多考虑考虑呢? 有渡劫期的长老在宗门里坐镇,那他们宗门实力岂不是嗖嗖嗖嗖地往上窜。 而且说是歇息几月,说不定歇着歇着就成了客座长老了呢。 说晚了的其他宗门的人只能暗恨自己嘴不够快。 飞羽宗的人都喜滋滋,尤其是之前进过秘境被几位长老保护过的弟子们,不知道为什么就莫名感觉有点骄傲,他们可是跟几位长老朝夕相处过呢! 虽然他们也有点想不明白,刚进秘境前几天的时候,几位长老明明没有表现出渡劫期的实力,连四象雪蚣都打不过,还只能在旁边上戳下戳,给戳几个洞。 但,长老他们这样肯定是有这样的道理。 不是他们能深究的。 --- 于是,在各路人马的各方心思中,阎夏跟在他亲娘身边踏上了去飞羽宗的路。 飞羽宗离这秘境入口有点距离,不过这次不用他们自己御剑了,阳焱宗主掏出了一个飞宫,形状就像一个能飞起来的大船,只不过这船上有房顶。 他们可以安安稳稳地坐在里面,一路安逸的到达飞羽宗。 大宗门都坐落在山巅之上,飞宫飞了半天的时间,阎夏透过窗口远远地就看到了山顶一座座殿府建筑。 一家四口的临时住所被安排在了正阳峰,这个安排当然是提前徵得了几人同意的。 当被问及到住所意向的时候,阎夏想法很简单,别的峰熟悉的人也不多,他们跟这贺乐康小弟子,好歹是过命的交情。 这么看来的话,还是正阳峰最合适。 从飞宫下来,阎家一家四口被领到了给他们准备的洞府。 经过了半天的时间,再震撼的心情也都得到了冷静,所以这会儿气氛和谐得,真的就像有远方来客,飞羽宗负责接待一下。 大家相处得融洽又友好。 当然这只是阎夏他们看到的,在他们没有看到的地方………… 阳焱宗主怀揣着各种复杂的心情安顿好客人后,刚回到宗门主殿,就对上了其他宗门赖在这不走的长老。 阳焱宗主沉默好几秒,才客气道:「事情都了了,各位不回家吗?」 无极宗松原长老笑呵呵:「这不交流大会快开始了嘛,我等提前来给家里小辈探探路。」 走是不可能走的,活的渡劫期大能,他活了一千多年都没见过呢。 这个节骨眼上谁想走呀,再说这大能看起来挺好说话的样子,说不定他们能把人拐到自己宗门去呢。 其余没走的人,也都煞有其事地附和。 阳焱宗主:「…………」 五十年一次的交流大比,这一次确实轮到飞羽宗举办。 但是交流大比还有好几个月,探得是哪门子路? 无极宗松原长老也没等阳焱宗主说话,又自顾自很不客气地给自己安排了一番:「阳焱宗主有事的话,你忙你的,不用管我们,随便安排个住所就行。」 「不过话说回来,我与正阳好多年没论过道了,也不知道他那还有没有住的地方?」 其他宗又有长老开始附和了。 「说起来我与正阳也好多年没论过道了,上一次还是在一百多年前吧。」 「我第一次下山歷练的时候还是跟正阳结伴呢,咦……我是不是还欠了他几百灵石来着?我去还给他,真是怪不好意思的。」 「你这么一说啊,我也想起来了,我有次受伤的时候,正阳好像还给过我一瓶凝神丹来着,我这次刚好带了。」 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阳焱宗主:「…………」 大宗门的脸面呢? 在洞府问自己小徒弟话的正阳峰主打了好几个喷嚏。 正阳峰主摸摸鼻头,总觉得有人在惦记他是怎么回事? 相似的戏码在别的地方也有上演,从秘境入口处离开的时候,当然不是所有人都敢跟着来飞羽宗的。 第133页 好些散修,还有小弟子们都各回各家了。 等他们回去以后,丝毫没有安静下来的时候,被亲朋好友拉着问就算了。 还有好些不在跟前的人,听说了这件事后都发来了飞讯符,急切的模样好似他们会失忆,过了一段时间就不记得了一般。 你来我往间,从秘境里出来的以及在入口处亲眼见到过的修士们,只觉得自己飞讯符用地格外的快。 作为引起一系列反应的一家四口,这会儿还在参观着他们临时的洞府。 阳焱宗主几人把人领到地方后就礼貌告退了,所以这会儿这地方只有他们一家人。 洞府很大,日常设施也很齐全,甚至还在对修炼有益的玉床上铺上了柔软的被子。 被子很新,看得出来,它原本不应该出现在这玉石床上。 估计是阳焱宗主听闻了他们在秘境里的作风,特意让人准备的。 一切都以舒适为前提,跟飞羽宗里卷王众多的作风不太一样。 可以说是很贴心了。 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早上,一家四口几乎同时醒来。 昨天都只来得及打量洞府四周,还没好好看看这山峰。 阎夏被自己亲娘拉着,走在前面随意逛逛的时候,听到远方一个偏殿处传来了不小的动静,阎夏刚拐过去,便在附近遇到了贺乐康。 小孩这会儿在自己家,脸色肉眼可见地自在多了。 阎夏下巴朝着偏殿处抬了抬问道:「那里是在干什么?」 贺乐康像个小学生有问必答:「在修建膳房。」 阎夏安静了两秒:「不会是给我们修的吧?」 贺乐康点点头。 阎家一家四口:「…………」 真的是过于贴心了。 与此同时,阎夏才意识到,他昨天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 不饿的时候也想不起来,但是一想起来就会很馋。 阎夏率先迈开步子,朝着那没有修好的膳房走去,准备去围观围观修到哪个进度了。 结果才一进门,忽然就感觉自己被晃了一下………… 修建膳房的都是飞羽宗一些门内弟子,有外门弟子,也有峰主亲传弟子。 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为啥这里居然有那么多五颜六色的头?! 蓝的,绿的,红的,白的…… 应有尽有。 甚至也有那么一两个跟他同款的七彩变换头。 阎夏跟自己亲娘对视了一眼:「…………」 皆在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相同的意思…… 他们好像一不小心带坏了风气。 跟在身后的阎飞跃阎季也是一脸复杂。 阎夏还没从五颜六色脑袋中回过神呢,看到他们的一些弟子们倒是先开始行礼了。 在各种长老问候声中,苏文茵笑了两声说道:「你们忙你们的。」 说完自己先从偏殿退出来了。 留下殿内的弟子们摸摸自己长老同款,深深觉得他们好像离飞升也近了一步了呢。 事实证明,追求同款这种事情,有瘾。 飞羽宗今天中午设了宴。 阎夏一家四口中午在前往主殿的时候,又发现了更多的五颜六色头。 甚至还在各宗门几位长老的眼里,也看到了点蠢蠢欲动,至于为什么没有实施…… 可能还是顾忌着自己长老的身份,留了几百上千年的黑髮,一时之间不太能适应它变成另外一个颜色。 除了这个外,后面几天阎夏还发现了,大家居然都开始一日三餐,一日两餐地享用膳食了。 对于这一系列的改变,阎夏只能表示…… 罪过啊。 在这种气氛中,几天时间过得很快。 又是一个早上,这次阎夏是单独一个人出来的,他哥他爹跟正阳峰主下棋去了,他娘还在睡美容觉。 不想下棋又没啥睡意的阎夏在飞羽宗内四处逛了逛。 逛着逛着就逛到了练武场,这里是内门弟子训练的地方。 练武场很大,人却不是很多。 阎夏在这里看到了几个眼熟的身影,贺乐康也在里面跟人比试着。 阎夏这几天已经习惯了所到之处都会有人停下来尊称一声长老。 阎.长老.夏挥挥手,表示自己只是随便逛逛,不用在意他。 为了不让这些弟子们感到不自在,阎夏看一会儿就走,只不过走的时候多问了一嘴:「裴纤呢?」 内门弟子的训练场,卷王大师姐居然不在。 而且裴纤可是阳焱宗主的二徒弟,自然是有资格来这里训练的。 离阎夏最近的贺乐康小声回答:「裴纤师姐闭关了。」 阎夏瞭然状,看来是在秘境里感悟不少。 欣赏了一番这个世界大宗门弟子是如何训练的阎夏,没在这里停留多久,他这个峰头晃晃那个峰头晃晃,直接就晃到中午了。 回到正阳峰的时候,阎夏还在思考着今天中午膳房会准备什么食物呢,结果一扭头,假山后面一个身影就吸引走了他的全部目光。 是上午还在训练场刻苦训练的贺乐康。 小孩这会儿靠在假山角落里,手里捧着一本,看起来不太像修炼秘籍的书。 阎夏走过去,从旁边探了个脑袋,小声问道:「看啥呢?」 第134页 突然出现的声音,使得贺乐康像个小兔子一样,被吓得双肩一抖:「看、看、看…………」 看了半天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阎夏其实在还没靠近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点东西。 这会儿自来熟的挤到小朋友旁边:「话本子啊,一起看看。」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外人抓包自己看了话本子,贺乐康这会儿小脸又红彤彤的。 他分了一半的书过去,眼睛往旁边的身影上瞥一眼,收回去,再撇一眼,又收回去。 像个小麋鹿在确定突然造访的人类是不是有威胁。 阎夏没在意这小弟子的目光,津津有味地翻着话本子,还煞有其事地评价:「这一块剧情写得不太好,应该加个大反派。」 贺乐康终于不再目光乱撇了,小声地说着话:「长老、长老也经常看吗?」 阎夏点点头:「看过的没有八百也有一千了。」 如果加上前世看的,以及以前他因为待在他哥识海里无聊,看的那些的话。 贺乐康微微张了张嘴:「好厉害。」 修为这么高,还有那么多时间看话本子,长老不愧是长老,他都只能偷偷抽一点点时间看,不敢看太久,会耽误修炼的。 阎夏没再说话了,注意力都沉浸在了这话本子里,其实故事很老套,就是主人公从一个小人物一路顺顺利利飞升的故事。 但是升级流嘛,总是让人看得很爽的,假山后面一时之间只剩下了翻书的声音,直到…… 「看什么呢?」,一道女声突然出现在身后。 阎夏跟贺乐康两人同步地双肩一抖,阎夏下意识把书往自己身后塞,塞了一半才反应过来…… 不对啊,他又不是小学生偷看小说,他一个二十多岁的人了,被自己亲娘抓包看小说,有什么好躲的? 阎夏侧身把书露了出来:「话本子。」 苏文茵双眉一挑:「好看吗?让我也看看。」 她也就是这么一问,实际上人早就已经挪到了贺乐康的另一边。 三个人就这么挨在一起,贺乐康挤在中间负责翻书。 虽然他现在也还没有从他只是悄悄躲起来看个话本子,怎么就变成了跟渡劫期长老一起看了? 但没回过神归没回过神,手里的书还是翻得很精准的。 以至于,跟人下完棋领着人随便走走的正阳峰主,才走了没出几百米。 就在假山后面看到了蹲在一起的三个身影,旁边两个一头七彩头髮,是各宗门费尽心思想把人拉到自己宗门的渡劫期大能,中间是他的小徒弟。 三人蹲得像,他以前见过的普通小老百姓端个碗蹲在自家门口吃饭一样。 面对着三个背影的正阳峰主:「…………」 这场景使得他表情都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摆了。 也不知道是该装模作样训诫一下又躲起来偷看话本子的小徒弟。 还是该感慨几位高人真的比他想像中的还要不拘小节! 第51章 四分五裂的道友13 三个人的脚步声, 即使刻意放低了,但对于耳聪目明的修真者来说,这动静还是很明显。 跟阎夏和苏文茵沉浸在话本子中不一样, 注意力没全在上面的贺乐康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到来的三人。 看到自己师父的贺乐康一惊, 下意识地想把话本子藏到身后, 才发现有一边还被自己旁边的长老拽着。 贺乐康这动动那躲躲的, 忙得要死,但是一套动作忙下来,藏了个寂寞。 看着自己徒弟不知道在忙碌个啥的正阳峰主:「…………」 他这小徒儿还是那么喜欢掩耳盗铃,以为以前那么多次他都没有看到过吗? 只是懒得说罢了,这小徒儿不喜欢出门, 唯一一点无伤大雅的小兴致,他也就随他去了。 贺乐康这一套大动作结束, 阎夏跟自己亲娘也把话本子翻到最后了。 这话本子本来也不长,看一会儿就没了。 恰好此时,正阳峰主以及阎飞跃阎季三人也走到了跟前。 贺乐康小脸红彤彤的,低着头, 把话本身往自己袖子里塞。 正阳峰主视线从自己小徒弟身上移开朝着苏文茵道:「长老若是喜欢……」 后面的话正阳峰主还没说出来,苏文茵就抬了抬手制止了。 「谈不上喜欢,打发点时间罢了。」 她可不敢喜欢, 要是改明儿又一堆小弟子跟着学, 那她可就真的罪过大了。 苏文茵说完,余光撇向自己旁边的小孩又补充了一句:「修真一途长路漫漫, 是需要点劳逸结合的嘛。」 看着自己亲娘一副过来人表情的阎夏:「…………」 劳在哪儿了?他们不是只有逸吗? 正阳峰主不是一个死板的师父, 本来也没想着批评自己小徒儿, 当即就顺着这话说了几句。 然后没一会儿就说到膳房里午食准备好了,他们其实就是来喊人用膳的。 膳食连着几天都一如既往的丰盛, 正阳峰主作为主人家,自然每次都是陪在一旁。 不知道多少年没有正儿八经享用过美食的峰主吃地眼睛都微微眯了一点。 阎夏喝了口鱼汤,眼神微微一瞟,莫名在对方的表情里读到了一点,以前那么多年真是错过了不少的复杂情绪。 盯着正阳峰主这么一看,阎夏忽然就想起来这些天,他们好像都忘了一件事情。 第135页 用膳结束后,阎夏掏出了之前在秘境里面娘亲让他收着的菩提圣火。 阎夏把玩了两下蓝色火焰,然后朝着正阳峰主那边递了递,问道:「这圣火峰主可还要?之前你那小徒弟让给你留着的。」 正阳峰主惊唿出声:「菩提圣火!」 贺乐康表情也是一脸惊喜,明明是之前就已经定下来的事情,显然这小孩在这几天经歷了那么多事情后忘得一干二净了。 想想也可以理解,毕竟这可是直面了无量老祖还差点被附身了的人,内心所经歷的冲击比别人大也是很正常的。 在正阳峰主一脸惊喜中,阎夏报了个价,然后就看到对方连连点头,一脸天上掉了大馅饼的表情。 阎夏:「…………」 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有种自己亏了的感觉。 但这个报价其实已经很高了,这是之前他私底下就跟自己亲娘商量过的。 买这菩提圣火的灵石,估计得拿一个储物戒指来装。 但是阎夏转念又一想,大概是他们对价值的认知不一样。 在正阳峰主看来,菩提圣火这种可遇不可求的本命火拿多少灵石换都是值得的。 但是在他们看来,什么都没有钱重要,在里面薅到的好东西一卖他们这一趟不仅回了本,还赚了不少。 --- 双方交易完成,正阳峰主绑定了菩提圣火后,没忍住掏出了自己的炼丹炉,当即就想拿着这混元大陆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的圣火试试。 阎夏一家四口也跟着贺乐康以及正阳峰主另外两个徒弟站在一旁,围观着正儿八经炼虚期的长老是如何炼丹的。 正阳峰主一边准备着前期药材,还一边趁机教着自己三个徒弟,同时也没有冷落阎夏一家四口,时不时地还交流上两句。 就是一家子半吊子修真者,对炼丹这个事情实在是没有什么有用的经验。 照本宣科倒是可以,但都是没有实践过的。 好在,正阳峰主这会儿注意力都分给了那新到手的菩提圣火,简单的交流过后就开始摒弃凝神,准备进行最关键的炼丹步骤。 正阳峰主正跟自己徒弟讲解到火候很重要,不然一不小心就可能炸炉或者是丹药出现裂纹的时候。 他伸出了一只手,准备放出自己新绑定的本命圣火,当场演示一下如何控火。 结果………… 本该在炼丹炉底部燃烧的熊熊火焰,此时正安安静静地躺在正阳峰主的掌心中,火苗跟个小柴火尖尖燃烧出来的差不多。 正阳峰主愣了两秒,然后又重新调动起了灵力,炼虚期的灵力涌动在掌心。 一秒两秒三秒…………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掌心的小火苗依旧是个小火苗,并没有因为自己主人给予了充足的灵力就开始熊熊燃烧。 正阳峰主不解的神情都快溢出眼眶了。 围观了全过程的一家四口:「???」 阎夏扭头看向自己亲娘,双眼里明晃晃地写着………… 怎么回事? 他们卖了一个假火吗?? 苏文茵直接两步上前,盯着正阳峰主掌心瞅了瞅。 阎夏快步绕到另外一边,也跟着瞅。 可是这怎么瞅,它都是菩提圣火不假呀,虽然他们在拿到后就直接收起来了,也没有去试验过。 但是局里出品的资料怎么可能会出错?这不管外看里看上看下看,都是菩提圣火本火。 这种稀有的小火种,虽然可能会有一点自己的意识,但是不会出现不听主人话的说法。 正阳峰主表情也有点变化,着急不解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不过想也知道,任谁遇到这种情况表现都不可能平静,明明天上掉下来个大馅饼,但发现馅饼是个铁的咬不动。 这不纯纯,让人白白空欢喜一场。 几个人围在那研究了好一会儿,不管正阳峰主怎么试,那火苗就是在炼丹炉底下纹丝不动。 阎夏尬笑了两声,正准备把手上装满了灵石的储物戒指取下来还给正阳峰主呢。 高价给一峰长老卖了个稀罕货,结果发现这货,它有点不中用,这种情况也只有尬笑两声能缓解了。 但是阎夏戒指还没取下来呢,他右边的胳膊便被他哥拽了一下。 阎季表情沉思状,语气平静地说:「取个铁锅出来试试。」 阎夏:「???」 阎夏很快反应过来了什么似的,表情凝固了一秒:「不会吧?」 不会真像他哥想的那样,这圣火待在他戒指里围观了好几天的做饭,所以觉得自己也应该待在大铁锅下?? 苏文茵眉头也微微拧着:「试试吧。」 既然大家都这么说,阎夏当即掏出了一口大铁锅架了起来。 短短几秒钟,正阳峰主已经有点反应无能了。 在几双眼神的鼓励下,正阳峰主再一次调动灵力把火苗朝着大铁锅。 然后神奇的事情便发生了。 在炼丹炉底下纹丝不动的小火苗,此时正熊熊燃烧着,众人甚至还能在那跳动的火焰上看到了一丝欢快的情绪。 ………… …… 四周除了火焰燃烧的声音外,寂静无声。 阎夏一家四口:「…………」 感情他们不仅把一些修士的画风带跑偏,连小火焰的画风都偏了。 第136页 正阳峰主及三个徒弟:「…………」 从未见过如此清新脱俗的小火种。 小火种:=^_^= 终于能愉快地燃烧了,真开心呀,真开心~~ 在大铁锅被烧红的时候,正阳峰主收起了火苗。 气氛一时之间有点尴尬,阎夏一边无语着他们带出来了一个奇葩火种,一边感慨着他哥不愧是他们家最会控火的男人,连火种的心思都能猜到。 同时也对这一桩买卖,抱着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好的心思。 他们也没有卖假火种,这就是菩提圣火本火,就是这火种有点认地方,那这种情况…… 是该退点灵石回去呢,还是作废这笔买卖呢? 阎夏跟自己亲娘对视了一眼,还没等他们在识海里交流呢,正阳峰主倒是先说话了。 「倒也是有趣,既如此,改明儿我找我师妹炼制一个铁锅样炉鼎便是。」 正阳峰主师妹便是飞羽宗另外一峰之主夏霜峰主。 是五峰之中唯一一位女峰主,擅长炼器。 苏文茵看着对方的笑容,还是问了一嘴:「峰主不勉强吗?」 正阳峰主依旧笑着:「长老说笑了,这圣火难得,拖几位长老的福,我能有这一方本命火已是幸事。」 不过就是改变一下炼丹炉的样式,这不是不能妥协的。 既然买家都没什么意见,苏文茵也没再说什么了。 炼虚期炼丹师的炼丹过程暂时看不成,苏文茵带头先回了他们临时的洞府。 送走了一家四口的正阳峰主,先是很欣慰地拍了拍贺乐康的小肩膀,虽然这结果出了点意外,但这圣火能到他手里,没他小徒弟也是不行的。 这稀有的圣火人人都想要,他自然也不例外,这么一点小意外,当然不能改变什么。 这么想着,正阳峰主马不停蹄地飞到了夏霜峰主洞府处。 见到来人,夏霜不着痕迹地把手里的各地风闻启示录塞到了袖子底下,然后一脸自己打坐被打扰的表情:「师兄今儿怎么有空到我这来了?」 语气里隐隐有一点羡慕嫉妒。 可不就是羡慕嘛!几位长老怎么不到她峰上来坐坐呢? 这要是混熟了,她不就可以问问他们之前在密林里聊的是啥八卦了吗? 至于刚开始想把人拐来自己峰里收徒的想法早就熄灭下了,渡劫期的修为,收她为徒还差不多。 偏偏掌门师兄还下令,让闲杂人等不要过多地去打扰几位长老。 搞得她想去正阳峰都没有理由。 每每这个时候夏霜就无比羡慕自己的正阳师兄,近水楼台啊,能跟几位长老近距离接触,这得听到多少八卦啊! 上一句话还没回答呢,一进来又被问有没有听到啥八卦的正阳峰主:「…………」 他这师妹真的是几百年如一日的好奇心旺盛。 在听到自己师兄啥也不知道的夏霜一脸嫌弃。 这样的师兄要来干啥! 夏霜一脸悻悻然地闭上了眼,盘腿坐在玉石上。 正阳峰主:「…………」 也没管自己师妹有没有在看,正阳掏出了一堆材料,然后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师妹帮我重新练个炉鼎吧。」 夏霜睁开了眼,一脸的好奇:「你不是有好几个呢吗?都炸了?怎么炸的?」 双眼里明晃晃地写着……快说来给我听听。 不知道第几次无语的正阳峰主:「…………」 「没炸。」 夏霜撇撇嘴:「没炸你重新练个什么鬼,材料多闲得慌?」 「不练,我忙着呢。」 正阳峰主掏出了一口他来之前拐到膳房里临时借来的大铁锅。 「要这个样式的。」 夏霜:「???」 「你这是……练太多次极品丹失败,所以准备改炒的了??」 正阳峰主表情一噎,直接把自己刚刚绑定的菩提圣火掏了出来,又把之前发生了什么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夏霜听得满脸新奇:「还有这种事?」 「这火,有性格呀。」 说完看着自己师兄崭新的蓝色小火苗,羡慕地表情又浮上了心尖。 菩提圣火啊,练器师也很需要啊。 可惜了,她没个眼疾手快的徒弟,她那个小徒弟,在她心急如焚为他担忧的时候,居然还在里面载歌载舞,好不欢快。 夏霜暗戳戳地想,看来修炼任务还是少了,明日多加一点吧。 在自己洞府默默修炼的夏霜小徒弟感觉自己后背有点凉,当即拢了拢衣领。 可能是他的错觉吧。 眼下,对于这个新奇小故事很满意的夏霜自然是答应了自己师兄的请求,并保证自己一定会尽早炼制出来。 铁锅样式的炉鼎炼丹呀,她也想看。 以至于在很久很久以后。 混元大陆一些新出生的小弟子,可能没有听说过正阳峰主的名号。 但只要一说,就是那位用铁锅炼丹的长老,大家都会露出一副原来是他啊的表情。 甚至还有人悄咪咪地讨论…… 据说啊,那位长老之所以拿铁锅炼丹。 是因为圣火第一任主人,其实只是拿它来做饭的。 有新生弟子当即惊唿…… 前辈们真豪横,真富有!! 第137页 这么稀有的圣火,居然拿来做饭。 彼时早已不在这个世界,只从别人传来的飞讯符中听闻这个传言的阎夏:「…………」 多么大的误会啊! 他要富有,咋可能拿来卖钱。 第52章 四分五裂的道友14 以后的事情现在自然无从得知。 在自己洞府小憩的一家四口并不知道正阳峰主效率这么高。 只能说能成为一峰之主都是有理由的, 这执行力他不是峰主谁是? 阎夏也没去关注过多后续的发展,反正这桩买卖在验货完成以后就算是彻底了了。 他当下正在识海里,跟好久没联繫的两位同事交流近况。 这【统界高质量男大系统11.0】的群, 其实已经好久没有动静了。 归根结底就是, 那两位同事自从换了世界后, 一个在打仗, 一个在远古逃荒。 除了大家都很忙以外,还都是美食荒漠的地方。 没有人再在群里发馋死人不偿命的九宫格,毕竟装营养液的管子跟硬不拉叽的野菜窝窝头,确实没啥好拍的。 而他现在这个地方虽然称不上是美食荒漠,但是阎夏骤然见到快十几二十年没见过的父母, 注意力都在自己家人身上,也就顾不上去慰问自己同事了。 这一次, 群暱称再次闪烁,还是颜蒙先发的消息。 他也没说什么话,一上来就是各种姿势哭泣的表情包…… 站着哭,坐着哭就已经是很普通的了, 甚至还有倒立着哭,螺旋升天着哭,1080度旋转跳跃着哭…… 比阎夏当时出bug旋转跳跃还多了两圈。 哭这么多那还得了, 把刷屏的表情包翻到最底下后, 阎夏对同事发起了关心慰问。 【又是个人了】:[佛祖给了你一个保佑的拥抱.jpg] 管他三七二十一,佛祖保佑总是没错的。 另一位成员乔十八没有说话, 也不知道是不是还在自己舰艇上朝着敌方战舰突突突。 颜蒙像是也不在意到底有没有人回他, 在阎夏给了一个安慰后, 好几条六十秒语音包相继出现。 阎夏意识挨个点开,便听到了这位同事哭泣的源头………… 说到底, 就是可能也要破个大费。 起因是,在逃荒的路上,颜蒙跟他搭档两人一不小心着了道。 等他醒来的时候发现,他一条胳膊被砍没了,砍了就算了,只要东西在他还是能接上的,关键是…… 他那胳膊,被人吃了! 死贵死贵的材料,它被人吃了!! 这就意味着他在以后的日子里不仅要少一条胳膊,他回到局里还要赔一条胳膊的钱。 本来逃荒路上就已经够苦的了,更苦的是他自己伤了身,现在又破了财。 阎夏听得眼睛都瞪大了点,马不停蹄地调出对话框。 【又是个人了】:「这玩意儿还能吃?能消化吗?」 他们虽然看着与常人无异,但说到底其实都是各种高科技材料啊,他相信局里在做拟人化的时候,绝对没有包含能吃这一项,起码目前应该是没有的吧。 阎夏刚这么想着,对话框里刷新出来了一条消息。 【乔十八】:「好吃吗?」 阎夏:「…………」 不愧是原始系统,关注的重点跟他们人类灵魂就是不一样。 而且这个想法是不是有点危险? 【脑部挂件成精】:「不能,所以那几个人撑死了。」 颜蒙没有直接回答乔十八好不好吃的问题,但这个答案已经间接说明了问题,都不能吃,那就更不用讨论好不好吃了。 【乔十八】:「那东西应该还在,剖腹找找。」 【脑部挂件成精】:「…………」 【又是个人了】:「…………」 只能说说不愧是一直在星际里突突突的系统,考虑问题都简单粗暴了很多。 不过…… 画面虽然可能有点冲击。材料可能也有点稀碎,但是…… 【又是个人了】:「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说不定洗洗,还能用呢。 要是有用的话,起码可以少赔一点嘛,虽然也不知道这种形态的材料,局里还会不会承认。 颜蒙久久没有再说话,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认真去考虑了这个建议,并且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留下阎夏跟乔十八闲扯了一会儿后,对方说敌军打家门口来了,他得去处理。 阎夏当即表示,你忙你的。 忙点好呀。 忙起来的话就不会像他一样,现在还在这有功夫思考,这材料不能消化的话…… 如果哪天他们一不小心被妖兽吞进了肚子里,岂不是可以像那部经典名着一般,做个蛇形拱桥出来玩玩。 等阎夏把这个想法跟自己亲爹娘以及大哥说了后,收穫了三双关爱智障儿童的眼神。 苏文茵:「崽啊,咱们要是进了人家肚子里,撑死只能变成一个人形胃容物。」 局里出台的项目只是拟人化,不是拟神化。 进妖兽肚子的瞬间,不消化归不消化,按照局里数据的严谨性,在肚子里保持清醒的可能性为零。 阎夏撇撇嘴,他只是一时被同事缺胳膊这件事冲击得没回过神嘛。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阎夏晚上在睡梦中发现自己被那五级初期的天巨霖藤吞进了肚子里。 第138页 相似的战斗画面显现,只不过这一次不再是他亲娘大战天巨霖藤了。 而是,他在那藤蔓肚子里操控着,一会儿变成一个桥,一会儿打个复杂的捆猪结。 一整晚忙得不亦乐乎,直到天亮的时候,成功把那藤蔓绕成了一团乱麻。 而他自己也被困在了乱麻中,找不到出口,就一直爬呀爬爬呀爬…… 仿佛是小蚂蚁进了迷宫,怎么走也走不出来,偏偏这迷宫还是他自己做的。 睡醒的时候,阎夏还有点恍惚,直到双眼渐渐恢復清明才觉得可真是操蛋。 天巨霖藤一个异植哪来的肚子!! 果然,八小时睡眠制的设定不能不要,无梦的睡眠质量可真是太重要了。 阎夏把自己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梦境甩出去,同时施了一个清洁术,给自己整理了一番后,就跟着一看就睡得很好的亲爹娘和大哥去享用膳房准备的早食了。 去膳房的路上,阎夏被自己亲娘挽着胳膊,一边走着一边说着自己晚上做的梦。 结果就惹来了苏文茵女士的哄堂大笑,哈哈哈地笑完了,才说道:「你四岁的时候也说自己是大圣来着,走在路上见到一个光头大哥,跑过去就抱着人家大腿喊人师父,问人家什么时候去取经。」 阎飞跃走在旁边也笑着回忆:「那大哥当时说,等五百年过后就出发。」 苏文茵又是哈哈一笑:「你当时一回去就开始做日历了,说要做个五百年的,以后天天数着,结果因为数不到五百,还把自己做哭了。」 阎季像是也想起了这件事情一般,嘴角微微上扬着,脸上笑意不减。 只有阎夏一脸一点印象都没有,原来我小时候这么傻的吗表情吗,以及…… 那位陌生大叔可真善良。 以至于,作为东道主来接人去用膳的正阳峰主,一来见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那一家人,有人脸上笑得慈爱,有人一脸傻兮兮…… 气氛美好得让人不忍打破。 阎夏:「???」 傻兮兮说谁呢? 首先排除他,剩下的那就…… 可能是他亲爹吧。 正阳峰主看着心里感慨,修真无岁月,亲情这种东西也早就消失在了慢慢长路中,不少修真者连自己父母姓甚名谁可能都不记得了。 正阳峰主心性有点变化,使得他直接站立在了原地,没有上前。 还是苏文茵先看到了人,笑着打了声招唿:「峰主早啊,你那炉鼎可做好了?」 正阳峰主回了一礼,才说:「师妹还在炼制。」 苏文茵表情有点遗憾:「还以为今天能看到呢。」 正阳峰主:「等师妹炼制完成,届时再请长老过目。」 苏文茵是真的很想看大铁锅样式的炉鼎怎么炼丹,当即点点头,还跟人强调别忘了。 正阳峰主也表示,自己真的记得牢牢的。 渡劫期长老的话,他哪敢忘。 一个早膳用得很和谐,就是还没吃完呢,苏文茵从窗口望向另一个山头上方凝聚出来的乌云咦了一声,朝着正阳峰主问道:「宗门里可是有人突破了?」 这凝聚成一坨的乌云,分明就是有人要渡雷劫了。 正阳峰主作为飞羽宗的人,消息自然比他们知道的多。 「应是我那裴纤师侄。」 阎夏新奇脸:「裴纤要到元婴期了吗?」 前几天才听说人闭关了,这才几天,居然就要突破了,可真是厉害呀。 正阳峰主:「想来是没错。」 阎夏放下已经吃完的碗筷:「我去看看。」 现实版渡雷劫,他还没见过呢。 苏文茵把人拉住:「我跟你一起去。」 至于阎飞跃跟阎季,虽然没说话,但是行动已经表明了他们的立场,两人都站起来一言不发地跟在身后。 看着一家人兴致匆匆出门的正阳峰主:「…………」 他真的是看不懂,这种小辈才喜欢凑热闹的事情,几位长老为什么这么热衷? 但是不懂归不懂,正阳峰主脚底下的动作可不慢,掌门师兄让他照顾好几位长老,长老在门内转悠的时候,他自然是要跟着了。 至于宗门里小辈渡雷劫嘛,他也很久没看过了,看看也不错。 从一个山头到另一个山头,用走的当然不行,阎夏御着剑,飞得老快。 他们到裴纤洞府外的时候,已经有不少小弟子在那探头探脑看热闹了。 阎夏在人堆里看到了贺乐康的身影,这小孩在自己熟悉的地方倒是没那么社恐了,跟他师兄在那说着悄悄话。 阎夏一家四口的到来,让小弟子堆热闹的气氛安静了那么一小会儿。 随即阎夏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无数贺乐康附体,一个二个朝他们这边瞥一眼,收回去,再瞥一眼,再收回去。 阎夏:「…………」 别说,动作还挺整齐,像是排练过一般。 阎夏也没往那弟子堆里凑,而是跟自己家里人站在外围。 虽然他们不往弟子堆里凑,那些小弟子们也不敢过来,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一些德高望重的长老们不敢过来。 这不……也不知道是谁说漏了嘴。 好些一直赖在飞羽宗不走的其他宗门长老,在天上御剑的速度像是赶着要去投胎。 第139页 其实他们在正阳峰这么多天,确实没什么人打扰,大家都很有分寸。 但这不是出来了嘛,而且还是出来看热闹,看热闹就意味着没有什么事呀。 所以一些抱着这个想法的长老,飞快地就赶来了。 乌云越来越密集,他们站在地上还甚至还能听到一点雷电啪啪的声音,只不过雷劫一直没有下来,看来还得等一会儿。 这时阎夏他们四周,也有不少人上前问候,通通都是以『几位长老在下是谁谁谁』开头。 之前在秘境入口处的时候,阎夏一家四口确实没来得及认完所有人,主要是当时那个情况,大家各种心情交织在一起,也就顾不上那么多。 但现在这不有机会了嘛。 一个外表看着三四十,实际年龄已经快一千的道长抱拳:「几位长老,在下无极宗松原。」 苏文茵礼貌微笑:「原来是松原道长,久仰。」 松原连忙又客气回应,两人你来我往几句后,松原不着痕迹地说道:「说起来,我们宗门也有几位内门弟子突破元婴在即了。」 言外之意就是…… 他们有好几个呢,不想去看看吗?飞羽宗才一个。 虽然不知道啥时候突破,但都是金丹巅峰没错了,突破就是迟早的事情。 才刚刚来就听到有人明晃晃地开始挖长老的阳焱宗主:「…………」 果然是他太久没跟人动过手,就有人以为他提不动刀了。 看到阳焱宗主的松原也没有躲,就这么明目张胆地迎上了对方的视线。 邀请长老的事情怎么能算是挖墙脚呢? 最后两人眼神上的你来我往,还是被轰隆一道雷给打破了。 结婴其实是一件大事,金丹以下突破的时候都不用渡雷劫。 在混元大陆,元婴期的修士就能被人尊称一声道长,并且可以收徒了。 才一百多岁的裴纤能成为一位元婴修士,作为师父的阳焱宗主看着噼下来的雷劫,脸上既是担心又是欣慰,当即也顾不上理会旁边的松原了。 阎夏也抬着头目不转睛地盯着,还一边看一边感慨…… 这雷声可真大,这雷电可真粗。 而这样的雷,从元婴期开始,每突破一大阶,就要承受一次。 从金丹到元婴,要承受三道雷劫。 这一道道地噼在身上,得多疼啊。 想到这里,阎夏打了个抖。 三道雷劫噼完,天空忽然下起了小雨,雨水洒在身上,还挺舒服的。 但凡有修士渡完雷劫,上天便会下降甘霖,惠及一方百姓。 元婴期渡雷劫下降的雨水对修士可能没什么用,但是对于山下的普通百姓而言,那就跟强身健体药差不多,还是没有副作用的那种,里面包含的灵气也能让地里的庄稼长得更好。 天降甘霖,也没人施个避雨术挡挡。 大家就在雨里站着,看着远处洞府的门打开。 裴纤从里面出来了,她身上的法衣被噼得东焦一块西焦一块,头髮也宛如被妖兽啄过一般,脸上还像是去膳房里的灶里滚了一圈。 当几十双眼睛同时看过来,第一次渡雷劫被雷噼得迷迷煳煳忘了整理自己的裴纤瞬间清醒了。 黑乎乎的脸上双眼瞪得老大,表情滑稽得没有了以往大师姐的稳重。 裴纤:「!!!!!」 她不由发出了在秘境入口处跟贺乐康一模一样的心声。 好多人好多人好多人啊啊啊啊啊啊!! 怎么这么多人??? 打开的洞府门,下一秒被砰地一声被关上,门口那个黑黢黢的身影也随之不见了。 人群中不知道谁发出了第一声笑声,接着接二连三响起了好几声。 松原朝着阳焱宗主也笑了笑:「令徒倒是风趣。」 没想到自己徒弟这次闭关能突破,所以忘了交代注意事项的阳焱宗主:「…………」 阳焱宗主:「过奖了。」 松原还想说什么呢,但是视线微微一瞥,便被天上没有散去的乌云吸引住了目光。 他满脸疑惑:「这雷劫怎么没散?」 松原说这话的时候,阎夏其实早一步已经抬头了。 他才刚跟自己亲娘感慨完裴纤道友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后,就已经注意到那噼完三道雷的乌云,压根一点都没有散,并且还有越来越黑的架势。 难道现场又有人要突破了?但是一个二个都还在欢笑声中,完全不像是要突破的状态呀。 阎夏盯着那仿佛是在原地转圈,又仿佛往这边飘了一点的乌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会儿欢声笑语中的众人也都意识到了不对劲,一个个仰着个脑袋,几十双眼睛像是要把那乌云盯破。 而阎夏这种不祥的预感,在下一秒成了真。 只见,那乌云除了里面的雷越积越多以外,它还慢慢悠悠地朝着他跟他亲娘这个地方飘来。 飘的动作很慢,好似不确定一般,但是最终还是停留在了两人上方。 苏文茵瞪大了眼睛:「!!!」 阎夏也瞪大了那双一模一样的眼睛:「!!!」 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他们不用渡雷劫的吗?!这氪金氪出来的修为跟这世界有毛线关系啊?! 阎夏紧急询问起了佛小哥,人刚好在线,秒回。 第140页 【南无阿弥陀佛】:「我记得,我好像没有说过不用渡雷劫这话。」 阎夏:「…………」 好像是没说过,但是他们在秘境的时候都没事呀。 哦对、秘境! 一般情况下,秘境都自成一个空间,里面有属于自己的规则,这也是为什么无量老祖能在里面躲三千年,天道都没有发现。 之前他们没去刻意思考这个问题,升级方式不一样,所以下意识地也以为后续流程不一样,这很正常。 所以他们是因为在秘境里,前面才躲过了一劫,而不是因为局里设定吗? 那现在…… … 在一家四口附近,几十个人脸上则满满的都是疑惑。 飞羽宗中几位峰主加上别的宗一些长老看着这越来越黑,也越来越恐怖的积雷,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莫不是,这位子茵长老要飞升了?! 就这么随意的吗?在众目睽睽之下吗? 这个问题,阎夏他们自然很清楚,飞升是不可能飞升的,那这越来越恐怖的积雷,可能仅仅只是因为…… 他亲娘从金丹巅峰升到渡劫初期,一次雷劫都没有经歷过。 金丹到元婴,是三道雷劫。 元婴到化神,是四道雷劫。 …… 依次叠加,飞升的时候是九道雷劫。 所以,他亲娘要经歷的雷劫,要三加四加五一直加到八,一共是…… 三十三道! 同时算出这个结果的一家四口眼神在空中飞快交流。 要被噼三下的阎夏看着自己要被噼三十三下的亲娘,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这雷要是真的噼到身上了,那岂不是要被噼成灰?? 苏文茵显然也想到了这件事情,她沉着一张脸,昔日明艷的笑脸上此刻仿佛要被气爆炸了。 然后,阎夏就眼睁睁地看着她亲娘在下一秒钟掏出了剑握在手上,朝着空中的雷劫指着,气沉丹田吼了一句。 「你敢噼姑奶奶一个试试!!」 她们跑来拯救世界,天道居然还敢,下降雷劫噼她! 苏女士此时很生气,非常生气!! 她们把任务完成了,结果这世界之主开始噼人了。 当然这只是一家四口知道的事情,对于什么都不知道的其余人,一个二个疑惑的表情俨然已经变成了一脸惊恐。 「???!!!」 就连已经把自己收拾好,出来看到此景的裴纤也都顾不上做表情管理,眼睛里那表示震惊的嘆号都快溢出来了。 !!!!! 这年头居然还有人敢跟天道叫板?! 没等他们把这个震惊的情绪平和好,接下来的一幕直接又让大家差点把下巴惊到了地上。 因为天上黑得像是要把人噼个神魂俱灭的乌云,在苏文茵气沉丹田的叫嚣声中…… 它真的淡了。 淡了? 了。 众人:「???!!!!」 不是!!怎么回事啊?! 这么听话的吗?!那以往为什么都把他们噼得要死要活的?? 事实证明,这天道听话了,但是……没有完全听。 因为在乌云淡去不少后,雷劫还是下来了。 只不过它没有噼到人身上,而是轻轻地,细细地,噼到了两人的脚边。 属于阎夏自己的三道落到了他的脚尖处,扬小一点…… 小石子。 在那边是他亲娘的,一下一下,扬起了更多的小石子。 几十个人下下巴就没合上过,呆呆地看着这一幕。 双眼写满了,震惊、不解、疑惑,以及…… 这是在给人,不是……给地面挠痒痒吗? 而此时的淡淡乌云好像也有点疑惑,越到后面,小小的雷落在地上的时候,明显带了点迟疑。 仿佛是在数着,一下两下三下…… 多少下了来着? 唉呀,不管了,就这样吧! 第53章 四分五裂的道友15 天道从来没有一次性下降过这么多雷劫, 数量多到它都有点数不清了。 于是,在除了偶尔能听到一点小石头扬起又落下的声音外,格外安静的气氛中, 众人便看到, 那淡得都快白了的乌云里雷电越来越小, 小到几近没有, 噼到地面上的雷也越来越细,细到都快看不见了。 到最后人们都看不清,这雷劫到底还有没有再下降了。 作为离得最近的阎夏,看得自然比别人清楚,在知道雷不会噼到自己和他娘身上以后, 闲来无事就数了数,到乌云彻底散去以后, 一共是…… 二十九道。 阎夏盯着那已经变白,并且准备飘走的云,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来这天道…………不太识数啊。 一旁的阎季也微微拧了一下眉毛。 阎夏余光一瞥,就在他哥的眉头上看到了一点不适感。 常年的默契让他一瞬间就懂了。 嗯, 二十九道。 没有完成原定好的数,也不是个整数,强迫症有点难受了。 但这种小问题无伤大雅, 难受也就几秒钟。 阎夏视线从他哥脸上移回来, 放到了四周还没回过神的众人身上,一个二个像是在对白云行注目礼, 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虽然阎夏不知道, 但其实大家心里想法都差不多。 第141页 这还是在雷劫散去后, 才又浮上来的新疑问。 刚开始都只关注着,几位长老是不是有人要飞升, 但是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这并不是要飞升呀。 毕竟人还在原地好好站着呢。 那为什么会突然出现雷劫呢,有人在心里悄悄揣摩,这么多道雷劫,莫不是几位长老之前欠下的?而且刚刚好像还有三道噼到了旁边。 三道,这不刚好对应着突破元婴要渡雷劫的数量吗? 这是不是说明…… 他们现在看到的修为就是几位长老真实的修为?? 是这样的话,难道那位子茵长老真的一下就从金丹到化神,又一下从化神到渡劫? 这个想法刚浮上众人心间,有人就赶紧甩了甩脑袋瓜子。 不敢想,不敢想…… 他们也想不明白,到底是几人都是渡劫期吓人,还是这世界上真的有人能毫不费力嗖嗖嗖地进阶更吓人。 还是不要多想的好,这人啊,活那么久,不是什么事情都要搞明白的。 不过当下也没人,再去想这个问题了,因为雷劫过后…… 又一次天降甘霖。 而且这一次的雨水,虽然从外面看不出来什么,但是当它刚刚落下来的时候,有人就快速地发现了问题…… 里面包含的灵气居然如此之多!!! 一个二个好不容易恢復点正常的神情又开始呆滞了。 就连人群中最年长的承运长老稳重的脸上都有点恍惚…… 多少年了?他们都多少年没有见过灵气这么浓郁的甘霖了? 上一次,下降属于渡劫期雷劫过后的甘霖,好像还是一千五百多年前。 这么久远的时间,不说在场的小弟子们,好些一峰之主都没有出生,更不用说见到了。 承运长老跟飞语长老两人也只有幸见到过一次。 湿漉漉的雨打在身上,没人说话,就这么静静地感受着。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阳焱宗主直接盘腿坐在了地上,双眼微闭,灵力运转开始调息。 有了一个开头,后面越来越多的人也都直接开始打坐。 所以到最后就只剩下阎夏一家四口,还站在原地。 一家子对视了一眼:「…………」 所以,他们坐还是不坐啊? 坐吧,灵气虽然浓郁,但是对他们没啥用,本来修炼方式就不一样嘛。 不坐吧,好像有点突兀,而且这雨淋在身上还挺舒服的,像是做了个天然雨疗,多淋一会儿也不是不行。 于是,几秒钟过后,阎夏掏出了四个躺椅,来之前他可是做了充足准备的。储物戒指里的装备,多到有些他都快忘记了。只有要用到的时候巴拉巴拉才能想起来。 躺椅放在地上,一家人半躺着淋雨,顺便围观了一下大型打坐现场。 有人听到动静往这边瞥了一眼,然后…… 一个没控制住,咳嗽了一声。 阎夏回头,见是一个小弟子,还像个三好学生劝导学渣好好学习一般,说了一句修炼要专心啊,虽然这三好学生从头到脚只有语气像乖乖孩子。 小弟子连忙回过头紧闭上了眼。 类似的动静又陆续响起了好几道,只不过都是刚开了个头,自己就控制住了。 阎夏没再回头看,只在雨中微微眯着眼,心里还在想着,没想到这天道还挺会来事儿的嘛。 雷没有完全噼下来,甘霖倒是下得实实在在。 飞羽宗的山头一时之间陷入了安静,而在山脚下的陵城却是一场狂欢。 陵城,是受飞羽宗庇护的城镇之一,因其地理位置就在飞羽宗山脚下,所以也是飞羽宗弟子出现最多的城镇。 这个世界,不能修炼的人还是有很多,他们过着普普通通的凡人生活,但因为与修士不论实力还是年龄都差距悬殊。 所以普通老百姓生活的城镇,都有各大宗门庇护,城镇里常年都有宗门弟子驻守着。 主要是为了保护他们不被妖兽伤害,同时也防备一些心怀不轨的修士。 平日里的陵城都只是众多岁月里普普通通的一天,但今日的陵城却在进行着多年从未见过的狂欢。 早在半个时辰前,第一场雨下下来的时候,就有人发现了这跟平时的雨水不一样。 虽然飞羽宗的山头离他们很遥远,渡雷劫不似寻常的下雨打雷,在山底下根本听不到,但是这雨淋在身上感觉不一样,他们还是能发现的。 所以早在刚刚发现之时,不仅有人开心地冲进了雨里准备淋个够,还有人立马掏出了家里的锅碗瓢盆,都接得满满当当的。 这包含灵气的甘霖,不管是直接饮用还是拿来做饭煲粥,都是极好的。 结果,就在一众老百姓刚刚把自己家里锅碗瓢盆都接满了时,还没进屋呢。突然发现刚刚停了的雨没过一刻钟的时间又下了起来。 而且这雨…… 怎么这么舒服呢!! 雨下下来的瞬间,站在外面还没进屋的人只感觉浑身每个地方,都舒适地想要升天。 原本热闹的街道,就这么安静了好一会儿。 一个个表情极度舒适地站在雨里一动不动,那一瞬间所有人心里都只有一个想法………… 仙人飞升就是这种感觉嘛,他们是不是也要飞升了?! 第142页 可凡人怎么可能会飞升呢,有人在极度舒适中回过神来,一边往家里沖,一边大喊着:「快快快!!快接呀!!快把家里的桶拿出来接呀!」 他这一大喊,直接就把呆愣的所有人喊回了神。 「啊!对对对快接快接,哎呀,老婆子你在干啥呀?别愣着了!」 「哎呀,家里的盆都装满了,咋办呀?」 「还能咋办呀?先倒了接这个呀!」 「哎哟我的天!这是哪位道长渡劫了?我们这也没听到动静啊。」 陵城各个地方都想起了类似的吵闹声。 还有人甚至还浮现出了新想法,一边跑着一边跟旁边的人念叨着:「我家大儿这两天不舒服,我得赶紧回家把他抱出来淋一淋这雨。」 旁边的人一脸你说得好有道理的表情:「我看行,我刚刚舒服得感觉都要升天了,你家那小子一淋说不定就好了。」 两人的话随着雨声远去,留下一个也准备回家的壮硕老婆子,一边跑一边思索地很认真。 陵城一个拥挤的小巷内。 一户不算宽敞的人家里,床上躺着一个骨架子很大,但是却很削瘦的男人。虽然这人瘦得有点脱相了,但只要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得出,之前肯定是个五大三粗的壮汉。 男人名叫张大壮,之前凭藉着强壮的体格成为了一个货郎,平时收收货倒卖一番,也能挣个不少钱。 他从生下来就没什么修炼天赋,努力好多年也才到了练气初期,可谓是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开始即结束,入门即巅峰。 但他块头大,身强体壮,以前小日子也是过得不错的。 只是后来他在一次收货的时候遇到了一只一级妖兽,逃跑不及被打伤了。 最后虽然还是跑掉了,勉强保住了一条命,但是身上的伤是不可逆的。 陵城医馆里虽然有一些治疗内伤的丹药,但质量不好不说,对于普通人而言还很贵。 张大壮家里孩子多,负担也大,所以没钱买丹药,平时只能找一些补物吊着命,就这样,还是把家里拖垮了。 家里孩子都出去找活干了,张大壮躺在床上,听着外面不知道为啥热热闹闹的声音,有种无力感从心头涌来。 还没等他有所动作呢,便听到家里的大门轰地一声被推开,声音之大,吓得张大壮一抖。 然后他就看到自家老婆子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后面还跟了家里的孩子。 一个二个看着都很兴奋,还没等张大壮问问是不是家里发生了啥大喜事呢。 他那老婆子一言不发地就冲进来把他抱在了怀里,往外面跑去。 外面下了很大的雨,张大壮有点不明所以,他家老婆子这是什么意思?要把他扔到雨里自生自灭吗? 虽然他确实存了点死志,觉得自己干脆一死了之,这样就不会再拖累家里人了,但是…… 这种方式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张大壮窝在自己老婆子怀里,粗犷的脸上有点委屈巴巴,他干脆也什么都没问,就任由自己老婆子抱着他往外走。 结果当雨滴洒落在他身上的瞬间,张大壮感觉自己整个五脏内腑都热了起来。 还没等他细细感受呢,就被他老婆子放在了地上躺着,也不顾地上全是泥水。 把人抱出来淋着后,张老婆子风风火火地招唿起了家里的小孩,之前那场雨他们就没来得及赶回来,现在动作可不得快点嘛。 「快快盆拿出来呀!」 「水缸里面的水赶紧给倒了,把它抬出来!」 「唉呀,小狗蛋,你别捣乱,老婆子我现在没空管你,你去你爷旁边蹲着去!」 「竹筒子也拿出来,能接多少接多少!」 ………… …… 张大壮一家忙忙碌碌,附近的邻居也都没好到哪里去,院子里全是各种吵吵闹闹的声音。 邻里间偶尔看到个身影对上视线,问的都是…… 你家盆都装满了吗?你家老婆子抱出来淋了吗? 你那小孙儿不是早产吗?赶紧也抱出来淋淋啊! 张大壮听着这些话,感受着自己身体一点一点在变好,直接在雨里放肆地笑出了声。 笑完招唿起蹲在他旁边的小孙儿:「狗蛋来帮爷爷翻个身。」 正面淋了反面也得淋淋,他背上也有暗伤呢。 小狗蛋才两岁半,他什么也不懂,只是听话地撅起小屁股推着自己爷爷的肩膀,小脸上很是吃力,明明白白地写着…… 他爷爷真的好重啊!! 看着自己孙儿红润的小脸上那夸张的表情,张大壮又是哈哈一笑,自己使着力翻了个身。 趴着的姿势使着他的脸埋到了泥水里,他也不嫌脏,就这么撇头望着家里的老婆子跟孩子进进出出忙忙碌碌。 一时之间,整个陵城都陷入了一场接水狂欢,有人甚至还在篮子里铺上了油纸,篮子会漏,铺几层纸就不会了。 等都把家里能装的都装了,雨也停了。 这个时候众人才开始打探,到底是哪位道长渡劫了,居然能下堪比灵丹妙药的甘霖,得是多高的修为啊,怕不是要成仙了吧? 陵城里也有修士,这场甘霖中,他们也受益匪浅。 虽然他们其实也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可以跟宗门内的师兄师弟们联繫啊。 第143页 所以,在阎夏等雨停后收了躺椅,准备回正阳峰的时候,并不知道他们一家四口的名号,已经在山底下又一次传播开了。 上一次的传播只在修士间,那个时候对普通的百姓而言,出现几个高修为的长老,他们并不关心,毕竟说到底,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但是现在不一样,老百姓们迫切地想知道,这灵丹妙药般的甘霖到底是谁带来的。 阎夏一家四口没有下山,这一切都无从而知,飞羽宗在经歷了一场甘霖洗礼过后,闭关的人又多了几个。 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正阳峰主和夏霜峰主,一个在等着自己的新炼丹炉,一个在马不停蹄地炼制炼丹炉。 终于在两天后,一个黑黢黢的大锅样式炼丹炉,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阎夏听闻这个消息后,拉着自己亲爹娘和大哥就沖。 正阳峰主殿内,除了正阳峰主和他的三个小徒弟以及夏霜峰主外,连阳焱宗主都来了。 阎夏打头阵走在最前面,还没进入主殿,阳焱宗主便迎面走来,看到他们四人后脚步停了下来,一看就是准备过去喊人,但是他们自己先赶来了。 简单的交流几句后,正阳峰主在几双眼睛的注视下,把那天的流程走了一遍。 不同的是这一次菩提圣火不再是小蓝火苗,它非常欢快地燃烧在这个大锅样式的炼丹炉底下。 火焰噼里啪啦的声音,一分一秒过去。 炼制一炉丹不容易,时间估摸着得过去了两三个时辰,久到阎夏一家四口都放弃了中午的膳食,就待在这殿内,等着正阳峰主开炉鼎。 终于,在万众瞩目下,正阳峰主收了手里的菩提圣火,炉鼎旁边也传来了阵阵药香,没有一丝一毫的煳味儿。 炼虚期的炼丹师一出手果然是不一样的,即使炉鼎不熟悉也照样成了丹。 等到开炉鼎的时候,阎夏差点手动给人配一段背景音乐。 最后觉得有点不合时宜,还是住了嘴。 炼丹炉顶打开,先是飘起了一阵白烟,等烟雾散去,正阳峰主把手伸到了里面,掏出来了几颗,不是,是一颗…… 褐色的大丸子?? 丸子之大,一个瓶子装不下。 炼丹炉旁边的几人都瞪大了眼睛,里面明明白白地写着好多问号。 ????? 丹药居然还能这么大? 而且…… 一炉一般不是少则四五颗,多则十来颗丹吗? 这是……十几颗合成一个了? 夏霜峰主笑得爽朗:「哈哈哈哈哈师兄你这丹得掰开了吃啊。」 正阳峰主握着手里拳头大的丹药,并没有接自己师妹的话,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中。 阎夏也盯着那颗像极了狮子头的丹药看了好几眼,跟自己亲娘小声嘀咕了一句:「看着还挺饱腹。」 苏文茵:「…………」 她崽中午没吃饭,看来是馋了。 即使再小声,也听到了的其余人:「…………」 别说,普通小儿吃一颗,确实应该能吃饱。 第54章 四分五裂的道友16 虽然小丹药变成了大丸子, 合十几为一了。 但那光滑的表面、浓郁的药香、还有散发出来的极纯灵气,都无一不在宣告着它是一颗极品丹。 极品丹药难得,因为它没有丝毫副作用, 是每一个修士的不二之选。 别的丹药嗑多了, 或多或少都会留下杂质, 对修行一途不是那么友好。 但极品丹药炼制困难, 它不仅考验炼丹师的手法,对于火候的控制也是分毫不能出差错,所以极品丹药也贵得要死,都是只有在大宗门里才流通的资源。 正阳峰主虽然是炼虚期巅峰,但极品丹药出丹率也只有三成。 这一次只是随便在大家面前展示, 居然就出了极品丹。 正阳峰主握着自己手里的大丸子,虽然感慨于它形态的新奇, 但心里更多的还是兴奋,他上一次出一炉极品丹还是几个月前呢。 正阳峰主下意识想把丹药揣起来,但是掏出瓶子后发现………… 这大丸子都快有瓶子大了,而且瓶口小, 压根就进不去。 正阳峰主手一停顿的功夫,夏霜峰主掏出了一个盒子,很是贴心地说道:「装这里。」 正阳峰主把大丸子放进去。 夏霜峰主盖上盒子上面的盖子后, 默默把它收进了自己的储物戒指里。 正阳峰主:「…………」 他师妹这动作真是丝毫没带停顿啊。 阳焱宗主:「……………」 啧, 下手晚了,这样的空盒子他也有啊。 夏霜峰主眨眨眼, 这炼丹炉还是她帮她师兄炼制的呢, 剋扣一颗极品单不过分吧。 管它大不大, 反正是一颗没错。 围观师兄妹三人眼神戏的一家四口,默默地没有说话。 等大丸子消失不见, 阎夏心里那点想吃狮子头的心思才压下去。 这第一炉虽然形态有点清奇,但总体来说,成果还是十乘十的好。 为了继续试验,正阳峰主短暂休息过后又开始炼制了第二炉。 殿内的人也都没走,一边小声交谈着,一边等待着第二炉开炉。 不似第一次那么小心翼翼,这一次正阳峰主动作快了不少,开炉的时间也提前了半个时辰。 第144页 原本坐着喝喝茶聊聊天的几人迅速站了起来围在炼丹炉旁边。 阎夏凭藉着自己灵活的步伐抢到了一个最佳观赏位。 又一次万众期待下,正阳峰主屏住唿吸开炉了。 都没等人伸手掏呢,阎夏便第一时间见到了炼丹炉内的情况,只见里面躺着一个圆乎乎的……饼?? 阎夏一家四口:「…………」 这形状……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这不是跟他们之前在秘境里吃过的小糖鸡蛋饼一模一样吗? 那小糖鸡蛋饼碗口大似的,小小一个圆乎乎,软软糯糯奶香奶香的。 而这个小丹药……饼,也碗口大似的,药香药香的。 除了香味和颜色外,从外面看可以说是没有任何差别。 阎夏一家四口只觉得眼熟,飞羽宗几人却是满满的都是一言难尽了。 正阳峰主轻轻地把小药饼拿了出来,他盯着手掌上的一大个圆东西,没有说话。 看得出来是不知道说点啥,毕竟这丹药虽然形态奇怪了点,但它又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极品丹。 好消息,又出极品丹了。 坏消息,这丹药长得像个饼。 夏霜峰主又是哈哈一笑,说着跟第一炉开出来时差不多的话。 而一旁的阳焱宗主则是默默地掏出一个空盒子:「装这里。」 只能说,不愧是师兄妹,说得话都如此相似,甚至没差一个字。 看着阳焱宗主无比自然地把盒子收起来的正阳峰主:「…………」 掌门师兄好生不要脸。 还在哈哈笑的夏霜峰主:「…………」 哎呀,动作慢了! 三人为极品丹在那打着眼神仗的时候,阎夏默默盯着正阳峰主还没收起来的小蓝火焰看了好几眼。 小蓝火焰跳了跳。 阎夏眉头一抽,之前都没看出来,居然学人精到了这种程度。 只在大铁锅底下燃烧就算了,连形态也学。 苏文茵也跟着在一旁悠悠开口:「学习能力还挺强。」 之前那个大丸子圆得跟个球一样就算了,这个饼也圆得跟照着尺寸画出来的一样。 短暂休息过后,不死心的正阳峰主又开始了第三炉。 在天已经完全黑下来的时候,这一次正阳峰主终于没再开出来一个大丸子或者是一个小圆饼了,而是…… 一个小方形,长得像极了糕点。 大概是因为有了心理准备,这一次正阳峰主不愣了,自己就迅速地把小方形的极品丹装了起来,没给自己的师兄师妹一丁点机会。 夏霜峰主阳焱宗主两人撇撇嘴。 啧,小气啊。 从上午看到半夜的阎夏终于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反正第三炉答案也知晓了,阎夏被自己亲娘挽着回了他们临时的洞府。 虽然很想知道,到底还能练出个什么东西来。 但等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他们就先告辞了。 送别了阎夏四人的正阳峰主并没有休息,在自己师兄师妹的注视下,又开始炼制了第四炉。 就这样两天时间过去,终于正阳峰主炼得灵力消耗殆尽才结束。 阎夏虽然没有参与后面的,但是他可以问嘛,然后便得知后面几炉正阳峰主又收穫了两次大丸子,一次是不规则两个扇形。 要不是听到这描述,阎夏都快忘了自己在秘境里闲得无聊的时候做过一个蝴蝶糖画了,他也是第一次尝试,最后没成就是了,形状也很丑。 没想到这小圣火连这个也学。 阎夏带着复杂的心情又仔细打听了一番,照样是一好一坏两个消息。 好消息是极品丹出丹率从三成提升到了九成。 坏消息是丹药形态确实不可控,很随机。 正阳峰主打坐调息恢復灵力的时候心情还又是兴奋又是难以描述的。 以至于阎夏后面好几次都看到正阳峰主天天捧着个蓝色小火苗,在空无一人的地方嘀嘀咕咕,也不知道是在说啥,反正姿态像是在哄生气的道侣一般。 内容估计也大差不差能猜到一点,无外乎就是卑微地请求菩提圣火不要对丹药的外形有那么多想法,小小的圆圆的,才应该是它们最终的归宿啊。 阎夏远远地望见那小火苗跳得很欢快,只是有没有把正阳峰主说的话听进去就不知道了。 在正阳峰的时间又过了两天。 这天苏女士在见到有飞羽宗的小弟子们有说有笑地从山下回来,提议也想去山下走走。 他们来飞羽宗的时候是坐飞宫来的,飞得老高,只远远地见到过,地面上好像有个城镇,都没有仔细看看。 对于这个提议阎夏,父子三人自然是没有意见的。 阳焱宗主在得知他们要下山,还派了几个人做嚮导。 夏霜峰主就是其中一个,用她的话来说就是…… 正阳师兄自己丹还没练明白呢,就不要下山走了吧。 她没事儿,她空闲时间多,她可以陪着长老们走走。 确实还想跟圣火好好沟通沟通的正阳峰主顺势同意了,还把自己的小徒弟贺乐康派了出来,阳焱宗主那边也派了自己的大徒弟贺华容。 阎夏他们本来是想着自己下山随便走走的,奈何几位峰主盛情难却,有几个本地人做嚮导也不是不行。 第145页 虽然说这几位,看起来也好久没下过山了。 七个人的队伍,御着剑飞行在空中,飞羽宗的山头虽然高,但御剑下山其实用不了多久。 差不多一刻钟左右,阎夏站在剑上就看到地上的人群越来越清晰,从原本的小蚂蚁变得能看清人体形态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有点晃眼。 好似有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 直到……他们快要落地的时候。 阎夏终于知道了这似曾相识的感觉,竟是来源于他自己。 只见地面上的人群…… 那叫一个多彩缤纷啊!! 有的人头髮红彤彤,有的人衣服绿油油,各种颜色应有尽有,简直就是色彩爱好者的天堂,五彩斑斓到让人眼花缭乱。 当脚踩在地面上后,阎夏一边收着剑,一边摸了摸自己依旧七彩变换的头髮。 跟自己亲娘对视一眼后,都在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相似的情绪。 ………… 莫非难道……他们这发色都传染到山下来了? 夏霜峰主表情又夸张又新奇:「搞得我也想弄一个了。」 看着对方一头瀑布般青丝的阎夏:「…………」 可以,但是没有必要,黑色也是很好看的。 苏文茵同为女性倒是很真诚地建议:「可以试试淡紫色。」 她前世就留过来着,格外显年轻。 夏霜峰主一脸认真考虑的表情:「那就听长老的。」 三言两语间,就决定了自己的新形象。 阎夏没加入哪个发色更好看的讨论,他的余光偏向旁边的贺乐康,发现这小孩脸又有点红。 想想也能明白,除了这不算是自己家地盘的因素外,最主要的还是这陵城………… 人是真的多啊!! 他们刚刚御剑落地的时候,没有引起半点关注,就是因为飞来飞去的人也多。 阎夏一脸的不解:「这陵城人一直这么多吗?」 除了普通百姓外,居然还有好些来来往往的修真者。 他这话一问出来,除了自家三人外,飞羽宗三人目光都直直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阎夏:「???」 干什么这么看他?这话有什么问题吗? 夏霜峰主:「你们不知道人为什么这么多吗?」 语气听起来疑惑极了。 阎夏也疑惑极了,他该知道吗? 夏霜峰主把视线撇向了苏文茵,阎夏顺着视线看去,发现他娘好像有点明白了的表情。 阎夏还没开口问呢,这时就听到路边一个嗓门极大的修士看着面前摆了一桶水的普通农夫说道:「一百个不用找了。」 说完就递过去一个布袋子,阎夏眼尖地看到了一点,里面全是上品灵石。 那修士把布袋子递给那普通农夫后,拎着那桶水,便收进了戒指飞走了。 一百个上品灵石买一桶水!! 阎夏震惊眼。 上次他在秘境里卖一碗粥,才要五个下品灵石呢,这已经是很贵的收费了。 这山下的物价这么玄乎的吗? 不对…… 阎夏盯着又一个提着水出门交易的大婶看了几眼,那水越看越眼熟,这灵气这味道………… 不是跟那天,天道下降雷劫噼了他娘旁边的石头二十九道后下的雨一模一样吗? 这玩意儿居然还能拿来卖钱?而且还卖的这么贵?! 不过…… 这好像也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有点明白,为什么大家都五颜六色的了。 好似为了验证他心里的猜想似的,阎夏几人走出来一小点距离后,就看到前面一个茶馆门口坐了好多人,里里外外乌泱泱的。 有些人没有座位就席地而坐,一个二个伸着个脑袋,朝茶馆里探头探脑。 几人都是修士,耳聪目明,都不用走近,便听到茶馆里面传来说书先生嘹亮的说书声。 他说:「咱们前面几回书说到啊,那子茵道长大战无量大魔头,咱这回细细说说,子茵道长之子,子夏道长。」 「这子夏道长可是不一般,据说啊,这位道长哌哌落地便是练气中期,三岁筑基,五岁金丹,七岁便结婴……在那东土大唐可是响噹噹的天之骄子。」 说书先生停顿的瞬间,茶楼里里外外惊唿声一片。 站在不远处的当事人阎夏:「?????」 这是在说什么鬼东西??!! 他这么厉害的事情,他怎么不知道?? 还有这三岁筑基、五岁金丹…… 照这么发展,他现在应该飞升了才对。 阎夏嘴角抽抽的时候。 苏文茵在旁边直接笑出了声,还是哈哈大笑,笑得非常夸张,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才止住,惹得旁边来来往往的人朝他们看了好几眼。 阎飞跃阎季肩膀也在微微抖动,看得出来都很想忍,但实在是忍不住。 飞羽宗三人不是很明白,几位长老为什么这么笑,虽然他们也觉得这个说法略微夸张,但…… 这一家子可是连天道都不噼的人?!别说往上数五千年了,就是混元大陆形成以来,都没有听说过可以让天道听话的人。 所以夸张估计也没夸张到哪里去,那又为什么要笑成这样呢? 对于这个问题,阎夏也想问,而且他亲娘不止在外面笑,她还跑到识海里笑呵呵。 第146页 【二八少女】:「哈哈哈三岁筑基哈哈!明明四岁连五百都数不到呢。」 听着这魔性笑声的阎夏:「…………」 是亲娘没有错了。 早知道他就应该前几天就提出要下山来玩儿,没听见这先生说的么,前几回讲的可都是他亲娘大战大魔头,也不知道当时说书先生怎么说的? 阎夏不知道说书先生怎么说他亲娘,但是怎么说他的这会儿听得可是一清二楚。 里面已经在说他十岁自己一个人出去歷练,单挑了一个妖兽群。 底下茶客,又是听取蛙声一片。 被自己亲娘拉到茶楼外近距离听的阎夏:「…………」 鞋底都快被他脚趾头抠穿了。 事实证明,他这鞋子质量还不错,阎夏被他亲娘摁着肩膀站在茶楼外头,听了大概小半个时辰,鞋子最后也没烂。 在说书先生说出了『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析』这句话后,阎夏的肩膀才被他亲娘意犹未尽地松开。 看得出来人没有听够,奈何说书先生不讲了。 不过虽然茶楼里没了说书先生的声音,但是散去的人群中以及街道两侧的小摊贩嘴里,还是能听到好些夸张的言论。 阎夏麻木地听完了好些,才终于搞明白了他们一家在陵城火到了一个什么样的程度。 起初,普通老百姓们自然没有那么在意传闻中的渡劫期长老,毕竟和他们生活相差太远。 直到那场雨下下来,阎夏听了一路,从好些人嘴里都听到了,那场雨简直是雨到病除,好些有陈年旧疾的人,身体好了不说,地里的庄稼也茁壮成长了好几倍,关键是还有好些别的城镇来的人居然要跟他们买水。 这除了身体好了,庄稼茁壮了,居然又多了一个意外的收入来源。 陵城这几天,老百姓们都跟过年一样,一个二个脸上都笑开了花,喜滋滋的。 想想也是,修为越高的人往后进阶就越难,而且有些人突破的时候并不一定是在宗门里。 雨下的范围是有限的,要是在外面渡雷劫,这甘霖就庇护不到山下的百姓。 何况还是渡劫期过后下下来的甘霖,上一次是一千五百多年前,而普通老百姓的人均寿命只有几十年。 中间隔了将近几十代的人,这么难得的事情,怎么能不让陵城百姓兴奋呢? 而且他们表现兴奋的方式还不止一种。 好比此时,苏文茵逛到的这一家卖成品衣服的店。 因为阎夏和他亲娘头上不停变换的七彩头髮宣告了他们修士的身份。 普通老百姓是受不住七彩冰珠的毒的,所以在街上看到的五颜六色的头髮,估计都是拿各种植物染的,有些人不会弄,还在头上绑了五颜六色的髮带。 反正主打的就是一个…… 沾上了几位道长的边就行。 因为是修士,所以一进门那位店家就很热情地招唿起了他们几人。 「几位道长想买点什么?」 苏文茵抬抬手:「随便看看。」 说着,目光便移到了挂在最中间很显眼的衣服上,那衣服很难不让人注意到它,简直宛如一个花孔雀成了精。 见几位道长目光都在自己的镇店之宝上,店主脸上表情有些骄傲:「几位道长可是中意这个?」 「这衣服可是大有来头,据说这可是那位子夏老祖同款,我这也是跑了好几趟才收上来这么一件。」 苏文茵『扑哧』一下笑出了声,身后阎季阎飞跃,也是发出了响亮的咳嗽声。 留下站在原地的阎夏:「……………」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啊!! 他从十五岁起就没有穿过这么花里胡哨的衣服了好不好!! 店家不知道,并且语气很笃定,很显然对这些据说来的传言深信不疑。 苏文茵笑够了以后,眉尾一挑:「就要这件吧。」 阎夏:「…………」 五岁的记忆突然袭击了他。 依稀记得那一年,他亲娘拉着他试过一条准备送给亲戚家小姑娘的花裙子。 为了不让记忆重现,在店家把裙子取下来的时候,阎夏一个健步上前就收到了戒指里。 进了他的戒指,想再拿出来就困难了。 苏文茵也没去抢,反正买的就是个开心。 倒是飞羽宗三人看阎夏的目光有点变化。 动作这么快,莫非真的喜欢? 审美真独特啊。 除了那个镇店之宝外,苏文茵又给一家四口各添置了一两件衣服。 这一趟下山到现在也算是干了点正事了,结果他们才从店里没出来多久,走到最繁华的城主府附近,就看到城楼旁边摆了四个大大的雕像,雕像五官很统一,也雕得很好看。 其中两个雕像,头部的位置被染成了青色。 夏霜峰主『咦』了一声:「这就是弟子们说的几位长老的雕像啊。」 一家四口:「…………」 敢情大家都知道了,就他们不知道。 阎夏盯着其中一个绿色头髮的雕像,默默无言。 他以为这一路走来遇到的已经够离谱了,居然还有更离谱的。 立个雕像会不会夸张了点? 而且…… 立着的雕像旁边现在就有一个人拎着桶,正在把青色的头髮染成蓝色。 第147页 不难看出来,估计每天都有人专门刷发色。 甚至旁边两座黑色头髮的雕像,也没有被放过,另一个人也拿着一个桶把黑色又重新刷了一遍。 阎飞跃阎季:「…………」 过于贴心了。 第55章 四分五裂的道友17 两位壮年男子把雕像的发色刷地很仔细, 他们都在这站了好一会儿了,那边才刷了个开头,足见其用心程度了。 就是四个当事人, 表情有点复杂。 看人家这仔细的态度, 熟练的手法, 还有那已经轮到蓝色的发色, 不难猜出这雕像已经立了好几天了。 他们居然到现在才知道,而且听夏霜峰主刚才话的意思,飞羽宗知道的人也不少,在宗门这么多天,硬是没有听到一点相关消息。 阎夏他们哪里知道, 平日里会下山的基本都是宗门里的小弟子,且不说阳焱宗主下过令, 不要随便打扰几位长老,就是没下令,小弟子们也不敢往人面前凑啊。 这就导致了,这雕像都被无数人瞻仰过了, 雕像的主人才发现自己还有这么个替身。 不过下山了也改变不了什么,阎夏抿抿唇,虽然他又想抠鞋底了, 但是总不能过去让人把东西拆了吧。 只要他们以后不来了, 就可以主打一个……只要看不到就假装当它们不存在。 旁边苏文茵差不多同一个想法,接受了它们的存在后, 挽着自己崽的胳膊, 快速通过了这个地方。 城主府的另一头街道也很是热闹, 这边小摊商贩很多,那被雕像冲击的心情很快就, 被旁边的吆喝声代替了。 阎夏在一个绿油油头髮大娘那里买了几串糖葫芦。 大娘很热情,在阎夏盯着她头髮看了几眼后,她还主动说起了自己是拿啥叶子染的。 把过程都讲得明明白白,可见大娘这段话肯定不止说过一次了。 而且语气兴奋又骄傲,看得出来她对自己的发色喜欢得很真情实感。 看着人兴奋的表情,阎夏真的很想当场问一句…… 真的打一开始就觉得好看吗? 最后在大娘热情的话语中,他没有插上话。 阎夏拿着糖葫芦回到了队伍,本来给自己亲爹和大哥也买了,结果两人以太幼稚为由不吃。 阎夏当即就把那两串都咬了一口,不吃他就自己吃,还能多吃两串,美滋滋。 吃完以后阎夏扭头拉着自己亲娘拐进了旁边的书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城里人多了的缘故,以往一向安静的书肆里面也有点吵闹。 阎夏对那些拗口的古文没啥兴趣,直奔话本子专区,距离离开还有一段时间呢,总得买点东西来打发时间。 阎夏挑来挑去的时候,发现旁边贺乐康小弟子小脸微红,双眼亮晶晶的。 这次红的不是耳朵了,可见主要的情绪还是兴奋,从他人一多就不自在的日常表现来看,这人估计是第一次自己来买。 别人帮忙带跟自己亲自选,那感觉肯定是不一样的。 阎夏没在看仿佛在挑科举试卷那么认真的小弟子,选了两本后就发现他亲娘也在角落里翻翻捡捡。 阎夏挪动着步伐才刚靠近,还没看清对方手里是啥呢,就见人啪地一下,把手里的书合了起来。 然后他就听到他亲娘一脸义正言辞地说:「小孩子不能看。」 二十多岁的小孩子阎夏:「……………」 阎夏撇撇嘴:「你还不如直接说单身狗不能看呢。」 苏文茵点点头:「嗯,还算有点自知之明。」 阎夏胳膊肘捣了捣旁边安安静静在选书的他大哥:「说你呢。」 他哥单的时间可比他长。 阎季:「…………」 阎季没有理会自己跳脱的弟弟,并且还远离了人一大步。 一家人小小的互相伤害落下帷幕,徒留下贺乐康和贺华荣在人背后对视一眼,眼里写满了关于单身狗是什么狗的疑问。 原来几位长老生活的地方,连狗的品种都比他们这里多。 那肯定别的东西种类也多,怪不得好些天材地宝都看不上眼呢。 --- 从书肆出来,又逛了几圈,几乎把整个陵城都逛了个遍后,七个人的队伍开始打道回府。 回去的时候,苏文茵和夏霜峰主走在了最前面,一整天逛下来,俩人处得跟亲姐妹一般。 夏霜峰主本来为人就随性,没有那么多规矩,跟苏女士正好合得来。 阎夏默默跟在后面察言观色,觉得这俩人大有一种相见恨晚的味儿。 这会儿,他亲娘正在给人讲以前的八点半档狗血电视剧呢。 当然稍微做了一点加工,人物设定都符合当前这个世界。 跌宕起伏又狗血的剧情,惹得夏霜峰主惊嘆连连。 在这个娱乐项目很匮乏的世界,这种剧情已经是相当精彩了,况且他娘还很会讲。 连阎夏看过电视剧的人都不自觉听入迷了。 以至于,御剑的方向有点歪了,他都没发现。 直到,『砰』的一声,身体一歪。 阎夏才勐地回过神来,连忙稳住了剑,结果他还没站稳呢,又是砰的一声。 阎夏:「???」 咋还撞出回音了? 结果一扭头发现…… 哦,原来是身后的贺乐康和贺华荣也撞到了一起,两人脸上是相同的惊慌,御着剑连忙分开。 第148页 身后的动静惹得夏霜峰主和苏文茵两两回头,脸上的表情好似在看一个大学生做不出一加一等于二。 这说出去谁会相信呢? 飞羽宗下一任掌门和门内天才弟子,以及疑似渡劫期长老御着剑在空中差点发生事故。 要知道,只要踏入修真一途,引气入体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学着御剑飞行。 在空中发生事故这种事情,只有练气初期的修士才会发生。 对上自己亲娘目光的阎夏摸摸自己的鼻头,自在地当做无事发生,没摔下万丈高空就好,其余的都是小事。 阎夏没心没肺笑呵呵,甚至还想让自己亲娘继续讲,别停呀。 他身后贺乐康和贺华容两人就不那么自在了,一向稳重的掌门大弟子像是被自己师弟传染了,脸颊绯红低着头东张西望,就是不敢看前面。 幸好空中并没有别人,不然第二天各宗门里就会流传着,飞羽宗掌门大弟子听话本子入迷,差点把自己摔下山这样让人直唿离谱的故事。 身后出现的事故平息完,苏文茵继续说着新编的故事。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新出现的这个女人居然是重新回来的林修士,洪修士跟艾修士没有认出来,后来…………」 说故事的声音飘荡在空中,一直飘到他们回到飞羽宗,夏霜峰主一脸意犹未尽直接跟着去了正阳峰。 至于掌门师兄之前下令说的,不要打扰几位长老的事情,夏霜峰主表示…… 看朋友的事情怎么能说是打扰呢。 苏文茵也给自己讲兴奋了,正讲在兴头上呢,对此自然表示了欢迎。 阎夏也一直跟在身后听了个完整版,并且感慨他亲娘不愧是执行了那么多任务,跑了那么多世界的人,就是见多识广,八点半狗血电视剧还能改得这样丰富多彩。 --- 后面几天没有人再提下山的事情,阎夏一家就在宗门里悠哉悠哉地过了几天,期间都没有看到正阳峰主,据他的大徒弟说,人正在没日没夜地炼丹。 有些药材不够,还跑去找阳焱宗主要去了,人也在宗主主殿那边两天没回来了。 又一个平平无奇的下午。 阎夏正跟自己亲娘商议,反正距离交流大会还有一两个月的时间,而且他们宗门生活的测试时长也够了。 要不去远的地方走走逛逛?说不定还能捞点什么天材地宝卖卖呢。 之前一直窝在宗门,就是因为测试时长不够。 局里要求的是生活嘛,那不待个半个月二十来天啥的能叫生活吗?一两天就走,那只能说是曾经来过。 所以时长一够,阎夏就抱着他娘的胳膊拿出了混元大陆的舆图。 他娘作为家里修为最高的人,当然是要走哪带哪了,没有他娘跟着他们出门都没个保障,要是来个心怀不轨的邪修,岂不是又得破费,那多不划算呀。 自己崽子想出去,苏文茵当然没有意见,一家四口围着舆图看得很认真。 就在阎夏想问问到底是规划一个路线出来,还是随性走的时候,洞府外面忽然响起了『轰隆』几声。 阎夏从椅子上一个弹跳起身:「这是又有人要突破了?」 苏文茵一手拉着一个崽子就往外沖:「看看去。」 一边走一边还不忘叮嘱阎飞跃:「图收起来。」 阎飞跃默默收起图,没有老婆拉着,他自己也能往外走。 一家四口往外走没几段路就碰到了贺乐康和正阳峰主的另外两个徒弟。 阎夏看着人问道:「这是谁要突破了?」 正阳峰主大徒弟回答:「看着是宗主主殿的方向。」 那个位置还能有谁呀,阳焱宗主就是炼虚期巅峰,这一门宗主突破的热闹怎么能不看呢。 这次换阎夏一手拉着他娘,一手拉着他哥了,「走走走,早点到还能占个前排位置。」 三人出去像是一阵风,留下正阳峰主三个徒弟站在原地:「…………」 就不明白,长老们抢什么,即使去晚了,想要前排的位置肯定也有人会让的啊。 两个胳膊空空的阎飞跃,朝着三人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唿,随即跟上了自己老婆儿子的步伐。 嗯,一人只有两只手,除去自己家里还有三个人呢。 总有一个人要落单的,他有腿自己能走。 阎夏他们到的时候情形跟上次差不多,即使紧赶慢赶,宗门主殿附近也已经乌泱泱地站了好些人,有内门的弟子,还有别的宗门一些没有走的长老们。 上一次裴纤突破的时候,这些长老们在阎夏他们来了以后才匆匆赶来。 这一次自然是不一样的,飞羽宗宗主可能要突破炼虚期到达合体期,这种热闹自然是要早早来凑凑。 而且…… 阎夏还没到地方,就盯着空中的乌云使劲看,发现它虽然只有一朵。 但里面雷电的情形跟上次他跟他亲娘要被噼的时候有点相似,就是一朵乌云里面雷电分成了两部分。 阎夏把脚下的剑往自己亲娘那边靠了靠:「这是有两个人要渡劫呀。」 苏文茵挑眉:「那还不好,你可以看双份的。」 阎夏嘴角裂开,美滋滋。 上一次别人看了他跟他亲娘的双份雷劫,这一次就轮到他们看别人的了,好一个天道轮迴。 第149页 阎夏脚底下的速度快了一点。 跟正阳峰主三位徒弟想得一样,他们即使晚到了,也有人让出位置。 对于飞羽宗小弟子们的让道,阎夏表示还是那句话…… 既然你们这么客气,那我就不客气啦。 阎夏领头走在了最前面,站在了承运长老和飞语长老旁边。 这两位长老自从上次被叫了出来后,就没有再闭关了,自己的两位师侄突破在即,当然是要来看看了。 阎夏这会儿已经知道了,另一位就是正阳峰主。 不过即使别人不告知,他们在来的路上也猜到了一点,这几天天天在宗主主殿内待着的人除了正阳峰主就没别人了,而且几位峰主中就正阳峰主跟阳焱宗主的修为一样,都是炼虚期巅峰。 宗门主殿上方的乌云开始噼里啪啦,之前裴纤渡劫的时候,可能是因为只到元婴期,所以没有那么明显。 这会儿阎夏就明显感觉到,他们明明站得不算近,但是前方灵力乱涌得非常厉害。 怪不得说修为越往上,渡雷劫的时候都是九死一生呢。 想着上次天道那么给面子,没有把雷噼到他们身上,阎夏就朝着天上的乌云来了一个『 hey bro』的问候。 阎家另外三人:「…………」 中二病犯了这是。 旁边的几位长老:「?????」 看不懂,但他们好像真的和天道认识。 巧合的是,阎夏手刚放下来,第一道雷劫轰隆隆地就噼在了主殿上方。 看着那粗粗的雷电,阎夏打了个抖,莫名感觉自己身上有点疼。 苏文茵也有点失去了表情管理,母子俩对视一眼,都庆幸上次的雷没有噼到他们身上,不然任务半路结束就算了,噼个粉身碎骨还不知道要赔多少钱呢。 娘俩的眼神交流,没有引起几位长老的注意,现在几乎所有人,注意力都在主殿这个方向。 左边第一道雷噼下来后,乌云的另一边形成的雷电,第一道也噼里啪啦下来了。 炼虚期巅峰突破合体期,要经歷的雷劫是六道。 所以乌泱泱的一群人,即将货真价实地看到了十二道雷劫噼下来。 这场面可不常见。 一个二个都目不转睛,直到最后两道相继落下的时候。 除了雷电的噼里啪啦声外,前方还传来了巨大的轰隆一声。 宗门的主殿在经过十二道雷噼后,终于没有扛住,它…… 塌了。 废墟中扬起一片尘土,同时也露出了两个相隔不远打坐在地上的…… 大黑人。 两人全身从头到脚乌漆抹黑,眼睛眨巴眨巴间,呆愣了好几秒。 一时之间,主殿内主殿外都很安静,内门弟子从未看过自己师父师叔这么狼狈的模样。 每次渡雷劫后都把自己收拾地妥妥噹噹才出来的阳焱宗主跟正阳峰主,在一双双惊呆了的眼神中,像是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正阳峰主反手就扔了一个飞舟出来,挡在了自己面前,刚好把自己挡得严严实实。 没被挡住的阳焱宗主:「…………」 这年头师弟都靠不住。 阳焱宗主慢半拍地掏出东西,也把自己挡了一下。 两个大黑人消失不见后,主殿外不远处人群中,渐渐散发出来了小小的笑声。 一个个的想笑但是又很克制,像是生怕自己笑出的声音被自己师父师叔记住。 充其量只算是客人的阎夏一家人就没那么拘谨了。 苏文茵啧了一声:「这一趟值了。」 阎夏跟着点点头,十二道雷噼下来,房子噼塌了人噼黑了的热闹可不多见。 阎夏:「要是再笑一笑,都可以去代言黑人牙膏了。」 苏文茵不知道是不是被自己脑补的画面逗到了,哈哈一笑。 旁边承运长老飞语长老听不懂什么叫代言牙膏,但是黑人还是听懂了的。 原本克制的笑容也溢出了一两声。 以至于,阳焱宗主跟正阳峰主收拾妥当出来时,听到就是各种交头接耳的小声嘀咕以及耳边时不时还会传来几声小小的笑声。 几百多年都没这么丢人的两位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眼神中看到了『幸好还有你』的庆幸。 嗯,今天也是塑料师兄弟,没错了。 阳焱宗主手握拳放在嘴边咳嗽了一下,主殿外小弟子堆里声音小了不少。但是从他们滴熘熘转的眼珠子里看得出来,一个个肯定在密耳传音了。 阳焱宗主没在看弟子堆的方向,而是跟正阳峰主一起走到了阎夏他们跟前,朝着他们这个方向行了一礼。 承运长老跟飞语长老欣慰地拍了拍两人的肩膀。 苏文茵也作为一家四口的代表回了一礼:「恭喜二位了。」 阳焱宗主和正阳峰主又是客气道:「承蒙几位长老照顾。」 自己亲娘在社交的时候,阎夏一直在旁边礼貌微笑着。 听到这话眉毛挑了挑,说起照顾,他们在人宗门打扰这么久,他们受到的照顾更多一点吧。 苏文茵话里话外也是这个意思,但听到这话的其余人可就不是这么想了。 尤其是别的宗门几位长老,看热闹的心态过去,剩下的只有满满的羡慕嫉妒。 看着阎夏四人的眼神格外热烈,像是在看什么无价之宝。 第150页 在其余宗门几位长老的心中,这飞羽宗这段时间可是出了大风头呢。 先是阳焱宗主二徒弟裴纤突破元婴,这就意味着他们下一代又多了一位可以收徒的道长。 下一代成长起来了。那下下一代的弟子们还会远吗? 其次就是,这阳焱宗主卡在炼虚期巅峰都两百多年了,一直没有找到突破的契机,几位长老来飞羽宗住了这么一段时间,人就突破了。 更更更让人觉得羡慕的是正阳峰主,这人居然直接跨过了合体初期突破到了合体中期!! 想想几位长老一直住在正阳峰,再听听那阳焱宗主之前说的话。 其余几位宗门长老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几位渡劫期长老肯定是给飞羽宗的人传授了快速修炼的秘籍!! 看着阳焱跟正阳两人这神情,其余几位宗门长老心里更加笃定了自己这一猜测。 于是乎,阎夏一家四口在跟飞羽宗几人一通寒暄后,在下下来的甘霖中感受到了来自后侧方格外热烈的眼神,这眼神比当初想邀请他们去人家宗门的时候,要热烈好多倍。 仿佛饿极了的大狗狗看到了肉骨头。 阎夏不是很想把自己比喻成一个肉骨头,但就是这样没错啊。 阎夏不知道痕迹地往自己亲娘身后藏了藏,万事有他亲娘顶着…… 比如这种疑似想把他们拖到自己宗门里的神情。 见几位赖在自己宗门不走的人还这么明晃晃地想打几位长老的主意,阳焱宗主重重地咳了一声。 果然还是他太久没有动过手,别人都以为他提不动刀了。 阳焱宗主眼神警告,其余宗门几位长老迎上警告的眼神也不怕不怕啦。 几道眼神仗打来打去,阎夏看够了热闹,被自己亲娘拉着先告辞了,他们出去走走的路线还没定下来呢。 结果,第二天还没等他们告诉阳焱宗主,他们准备去别的地方走走呢。 阳焱宗主先告诉了他们,过几天准备举行庆祝大典。 在混元大陆,这种宗门里有人突破了一大阶,会举行庆祝大典的习俗一直都有。 只不过阎夏他们没在这里生活过,各种风土人情只在资料里存在,所以下意识忽略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其实裴纤刚突破的时候,阳焱宗主就准备为自己徒儿举办一个庆祝大典的,但是裴纤表示就快要办交流大会了,她的庆祝大典暂时就不办了。 但是这次阳焱宗主跟正阳峰主一起突破,再不办一个大典就说不过去了,所以干脆三个人一起办,把裴纤上次的结婴庆祝大典也补上。 大型活动算宗门生活的一部分,不管是出于人道主义还是局里的测试严谨性,他们都是要参与的,不过左右也就再等一周的时间,眼睛一闭一睁几下就过去了。 阎夏一家四口在很平静地度过这一周时间时,并不知道外面已经闹翻天了。 卡在炼虚期巅峰两百多年的阳焱宗主和同样卡了一百多年的正阳峰主齐齐突破,这怎么能让外人不震惊!! 再一联想被飞羽宗请去做客的几位长老那嗖嗖嗖的升级速度,其余宗门就淡定不下来。固执地认为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必然的关联。 证据之一就是,正阳峰主离几位长老更近,所以正阳峰主一突破便是合体中期,阳焱宗主卡了两百多年才是合体初期呢。 这就导致了几天的功夫,飞羽宗发出的大典请帖在外面已经炒出了空前绝后的高价。 不少在修为上卡住的修士都想来飞羽宗见见这传说中有秘籍的几位长老。 在大典前一天,听到这个传言的长老之一阎夏:「…………」 这么离谱的传言,也有人信?? 而且,都不去求证一下两位当事人的吗? 被阎夏问道的贺乐康表示,他师父确实觉得自己突破跟几位长老有密切的关系。 『没有几位长老,他肯定突破不了』,这是正阳峰主说出来的原话。 听到贺乐康转述的阎夏:「…………」 感情谣言还是当事人传出来的。 阎夏回洞府把外面的情况跟自己家里人一说,果不其然,收穫了三双代表离谱的眼神。 --- 大典这天很快就到来了。 阳焱宗主有意控制了宾客的人数,但挡不住来客的热情,有些还是花高价找各种关系才搞来的请帖。 这么不容易,当然要早早地就赶来啦。 阎夏他们倒是没有那么着急去已经修好的主殿,反正离得近到那也就一会儿的功夫。 所以,等他们拿好贺礼出发时,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明明时间不算晚,但人其实基本已经到齐了。 此行只有他们一家四口,飞羽宗今天作为主人公,各个宗门的门内弟子包括峰主都忙,所以他们拒绝了正阳峰主的陪同。 一家四口慢慢悠悠地准备前往主殿,结果刚准备御剑起飞离开正阳峰,就发现前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亮紫色的身影,一个人在那一招一式地耍着剑,没有什么力道,更像是舞剑。 见他们四人到来,那个亮紫色的身影停了一下,然后很做作地『啊』了一声,仿佛是才发现这里居然还有别人。 阎夏盯着对方,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想到了皇宫里那些打探了皇帝行踪,然后在路上或跳舞或抚琴,之后再来个装作不经意被发现的妃子们。 第151页 阎夏这么想着,瞬间感觉那亮紫色的衣服都有点骚里骚气。 然后,四人就见到对方『啊』了一声后收起了剑,朝着他们走来,拱了拱手说道:「在下终灵,见过几位长老。」 阎夏眼角一抽,这人他听说过啊,不就是…… 合欢宗现任掌门第十一任道侣吗? 那刻意在这等他们的意思…… 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阎夏余光一撇,果然他亲爹脸黑了。 能成为合欢宗现任掌门的第十一任道侣,长得自然是不差的。 苏文茵眉梢一挑:「终灵小友啊,你不在合欢宗待着,怎么跑这儿来了?」 终灵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而是露出了十分惊喜的表情:「长老居然知道在下。」 阎夏:「…………」 合欢宗掌门的歷任道侣,不都是大家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话题么,不知道才奇怪吧。 苏文茵表情淡淡的:「略有耳闻罢了。」 终灵脸上染上了一抹刻意的忧伤:「实不相瞒,在下早已与掌门分道扬镳了。」 这话的暗示意味十足,分开了,所以想再找个人双修,这是合欢宗一向的修炼方式。 不知道是不是也听了外面的传言,所以大着胆子找了上来。 苏文茵也没跟人废话,在阎夏还在感慨对方胆子真大的时候,就感觉自己被他亲娘拉了一下,耳边响起苏女士的声音:「这是我那两位儿子。」 言外之意就是…… 我儿子都有了,你自荐枕席是不是不合适? 苏文茵顾及着今天是飞羽宗的大典,所以话说得很委婉。 结果…… 在一家四口以为人会知难而退时,对方眼珠子滴熘熘地转了好几圈,然后迟疑地问道:「那我当……」 「孙子??」 在几人还没从这话中反应过来呢,那终灵便略带含羞地朝着苏文英喊了一声:「奶奶~」 阎夏一家四口有人直接一个踉跄,有人没控制住咳了出来,但脸上的表情都差不多…… ???? !!!!! 这人平时跟合欢宗掌门都在玩些什么?! 脑迴路如此清奇!! 第56章 四分五裂的道友18 终灵一句话, 使得一家人都愣了好几秒。 就在苏文茵怀疑自己是不是太久没有动手,以至于外人都觉得她真的很温和,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往上凑的时候。 前方传来『噗嗤』一声笑声, 紧接着就见崖壁旁边走出来一个深紫色曼妙的女修士。 他们都没有感知到这里有人在, 只有可能是刚刚来的。 那位女修士出现的瞬间, 阎夏就见他们前面的终灵脸色肉眼可见地白了一点。 再结合对方那妖娆的装扮, 风情的桃花眼,不难猜出,这就是合欢宗宗主仟姝了。 仟姝像是没有看到终灵一般,桃花眼朝着苏文茵的方向一挑:「既然他不行,那长老看妹妹可以吗?」 阎夏:「…………」 阎夏扭头, 他爹脸色又黑了一度。 嗯,男男女女都喜欢往自己老婆身上凑的这种事情, 确实挺值得脸黑的。 苏文茵原本只是淡淡的神情冷了几分。 合欢宗在这方面荤素不忌,是整个混元大陆都知道的。 但是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那就有点难受了。 苏文茵没说废话,属于渡劫期的威压完完全全散开。 一瞬间, 脸色惨白的人多了一个。 仟姝强撑着笑,桃花眼里没了之前刻意的含情脉脉,语气也不在百转千回的:「是在下打扰了。」 语气变化之快, 也不知道是不是经歷过了无数次相似的场景, 遇到想要的就试探一脚,一旦发现不行就撤得飞快。 飞羽宗大喜的日子, 苏文茵也不想把事情闹大, 只是想警告一番, 见状便收回了威压。 还没等仟姝和终灵提出告辞呢,天边又飞来了两个人。 是夏霜峰主和阳焱宗主人见没来亲自跑过来接人, 结果刚到就见到了这番场景。 见几位长老在自己宗门受到了骚扰,阳焱宗主冷着个脸,朝着仟姝:「合欢宗既不是诚心来道贺,仟姝宗主就请回吧。」 仟姝脸上的笑容有点僵硬,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刚被渡劫期的威压吓的。 虽然僵硬,但还是稳住了,回道:「自是诚心来道贺,打扰了几位长老是仟姝唐突了,这就走。」 说完也不等人再说什么,扯着旁边此时仿佛自己是个隐形人的终灵就跑。 速度快得像是后面有天敌在追。 这两道紫色的身影跑没了影,阳焱宗主对着一家四口又说了好一番抱歉的话。 中心主旨围绕着,今天宗门忙,疏忽了人来人往的管理,居然让人跑到了正阳峰打扰了几位长老。 苏文茵摆摆手,表示这怎么能算飞羽宗的过失呢。 这腿长在人身上,想去哪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只要存了那个心,今日不在正阳峰,明日也会在别处来偶遇。 见人真的不在意,阳焱宗主松了口气,御着剑走在最前面,朝着主殿方向而去。 虽然耽误了这么一小会儿,但其实也还没到大典开始的时间。 阳焱宗主控制着速度,几人不急不慢到达了主殿。 平日里安静的殿内,此时格外的热闹。 第152页 阳焱宗主消失了这么一小会儿,有人就已经猜到他干什么去了,提前站在了离主殿入口最近的地方。 果不其然,第一时间就见到了传说中的几位长老。 于是乎,阎夏几人才刚刚落地呢,就又经歷了一遍以『几位长老在下谁谁谁』为开头的热情自我介绍。 那热情的态度,阎夏仿佛感觉自己回到了前世,粉丝终于见到了喜欢多年的偶像。 狂喜中带着克制,想矜持但是又控制不住的兴奋。 他甚至感觉自己看到了好些人,眼神里明晃晃地写着…… 「看看我啊!!我也炼虚期巅峰好久突破不了。」 「还有我还有我啊,化神巅峰卡了一百多年了!长老能不能指点指点?」 「我我我!!炼虚中期,虽然离合体期还有一点距离,但我也是有梦想的!」 诸如此类,还有很多。 阎夏默默微笑贴着自己亲娘往前走,没再看旁边那克制又狂热的眼神。 只在心里悄悄嘀咕,果然不管哪个世界,谣言都害人吶。 看着人走了的其他宗门道长也不气馁,秘籍嘛,肯定不能轻易给人。 一个个眼睛滴熘熘地转着,一看就是在思考怎么能把几位长老拐回自己宗门里。 里面还有好些曾经跟阳焱宗主一起并肩闯过秘境的长老,所以在对上阳焱宗主那防备的眼神时,也依旧大大咧咧不怕不怕啦。 阎夏一家四口从入口处挤进来后,便到了放置贺礼的地方。 这一次的大典算是裴纤和阳焱宗主正阳峰主一起的,礼品自然是准备了三份。 给裴纤和阳焱宗主的都是他们可以用得上的一些法器,不出挑但很实用。 给正阳峰主的就有点特别了,是苏女士特意炼制的。 正阳峰主这个时候刚好忙完走过来,阎夏就代自己亲娘把礼品直接给到了正阳峰主手里。 是用盒子装着的一盒模具。 有五角星形,爱心形,以及可爱的小熊形,好多好多的形状,针对的就是正阳峰主炼丹形状不稳定的情况。 阎夏他们当时想得很简单,毕竟菩提圣火是他们卖给正阳峰主的嘛,售后服务自然是要做好了。 既然形态不可控,那就尽量让它长得好看一点嘛。 普通模具自然承受不住菩提圣火的烤制,但是这个模具是苏文茵亲自炼制的,放在炼丹炉里也不会出问题。 苏女士第一次炼器,还专门学了一两天呢,期间还练废了好些。 阎夏瞅着正阳峰主暗戳戳地想,就他们这售后服务的态度,搁在以前,这一波怎么也能值一个五星好评。 正阳峰主看着礼物,心情有点开心又有点复杂。 复杂的是过了这么多天,他的确依旧没有办法控制丹药的形态,但是又很开心子茵长老居然亲手为他做了贺礼。 渡劫期亲手做的东西,他何德何能啊!! 正阳峰主认认真真道了谢,把盒子宝贝地收了起来。 但是他在刚刚打开的时候,旁边就已经有人看到了。 世人现在只知正阳峰主修为到了合体中期,并不知道人拿菩提圣火炼丹时出现了丹药形态不可控的状况。 这种事情,飞羽宗的人自然也不可能自己往外说,这就导致了,看到礼品的人基本都经歷了相似的心理变化。 从开始的不解…… 这小玩意儿看起来没有什么别的作用呀,上面既没抵挡攻击的符文,也有灵力加持的符咒,为什么几位长老要拿出来当贺礼呢?? 虽然看着很坚固,但这样式一看就是小孩子玩的东西,甚至山下有一些普通五岁小儿都不玩儿了。 后来又自顾自地开始脑补…… 几位长老心里,肯定是把正阳峰主当自己家小孩哄呗,这就恰恰说明了正阳峰主在人心目中的重量呀,怪不得人一突破就到合体中期呢。 看看阳焱宗主跟几位长老没有那么亲近,所以就只到了合体初期。 见到过礼品的其他宗门道长想明白这点后,深深觉得自己真相了,并且随着思考时间的加长,这一想法变得更加地深刻。 一定是这样没错!只有把人当自己人,当自己小孩哄,才会传授更多秘籍嘛。 于是,阎夏在完成了送礼环节后就发现旁边有些人看他们的眼神更加炙热了。 阎夏:「???」 就……想不明白。 难道他们也想要吗? 但这玩意……正阳峰主量身定做的别人拿着也没用呀。 前方,阳焱宗主宣布大典正式开始了。 想不明白的事情,阎夏甩甩脑袋就给甩到了脑后。 阳焱宗主作为一宗之主,飞羽宗对外的代表,坐在了主位上。 阎夏他们被安排在了阳焱宗主下手右边的第一个位置,左边第一个是承运长老和飞语长老。 这次来的人,几乎都在混元大陆有头有脸,叫得上名号。 所以后面的位置几乎都是按辈分排的,阎夏眼尖地发现里面居然还有一位大乘中期的长老。 据说是无极宗松原道长的师父,也是常年闭关不出的,这一次居然出来了,好些人都看了个新奇。 有人说是松原道长长时间没回宗门,所以他师父过来逮人了,也有人说这位长老明明是冲着子茵长老他们几人来的。 第153页 阎夏他们来得晚,这些话都没听着,只在靠近后方的位置看到了合欢宗宗主仟姝。 她旁边还跟了一个亲传弟子,跟阳焱宗主的大徒弟贺华容地位差不多,都是当做下一任宗主来培养的。 至于那位终灵,此时倒是不见了踪影,也不知道是被仟姝赶走了,还是自己不好意思再来。 阎夏目光扫过仟姝宗主所在的位置,脑子里想着的都是这段时间偶尔听到的一些关于合欢宗弟子们的风流韵事。 就说这位仟姝年轻时候的道侣,修为都是比她高的,这样双/修的时候,修为低的那一方很占便宜,等成了合欢宗宗主后,找道侣的眼光倒是开始随心而来了。 但是随心随到他亲娘身上也是没谁了。 也不知道到底是馋他亲娘修为还是单馋这个人,阎夏余光瞥了一眼此时一副高人模样的苏女士,脸上满满的都是胶原蛋白,容貌也是无可挑剔。 阎夏真情实感地觉得,两者都有的可能性比较大。 他在脑洞大开的时候,阳焱宗主已经开始说起了官方的话。 阎夏莫名有种自己在参加年会的即视感,果然不管在哪,这种大型活动流程都差不多,官方的话说完就该吃饭了。 阎夏看着这一道一道的菜餚放在桌子上,只觉得多么矛盾呀,平时都是不吃饭的人,结果一到大型活动第一项就是吃饭。 阎夏在飞羽宗这么多天早就已经摸清了,虽然各个峰并没有自己单独的膳房。但其实整个飞羽宗还是有一个大膳房的,平时不咋用,一遇到这种大型活动才会用起来。 不过这都是之前的事情了,据说自从他们来了后,这个大膳房也没有停过。 有些修士追求同款,追求得很彻底,发色要相似,生活习惯也得往上靠靠。 阎夏对于这些行为,虽然有种自己带坏了好学生的即视感,但大型膳房一直用还是有好处的。 就好比此时,这么多人一样的饭菜,口感也丝毫没有比平时减弱多少,看得出来膳房师傅,除了很用心以外,更多的可能是早就已经熟能生巧得心应手了。 主殿内气氛很融洽,毕竟是飞羽宗大喜的日子,没有人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触人霉头。 嗯,除了合欢宗以外,不过人家是在大典开始之前。 所以饭后,气氛刚好时,有音修甚至拿出了自己的琴,献上一曲。 有了一就有二,有弹琴的自然有吹笛的,不得不说,当一位音修开始弹琴时,悦耳的程度都直线上升,阎夏听得都眯上了眼。 几曲过后,大典也快接近尾声了,娱乐项目匮乏的世界举行一个大型活动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阳焱宗主作为东道主,结束时自然有邀请大家参观参观飞羽宗。 具体有多少人真的去参观,阎夏就不知道了,他以为大典真的结束了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大家还有保留项目,那就是…… 找人切磋。 尤其是,虽然在不同宗门,但是同为剑修或者同为武修的,而且修为都在同一等级没有差太多的这些人。 平日里能互相比试切磋的都是自己同宗门的人。 虽然交流大会就在不久后了,那会儿可以光明正大地比试交流,但现在也有一个现成的机会就在眼前,谁会介意多交流一次呢。 就好比,阳焱宗主的大徒弟贺华容就被无极宗一位弟子拉着去了练武场,两人同为剑修,修为也差不多。 除了他们俩外,刚突破元婴的裴纤也成了目标。 有人自分阵营地为自己师兄师姐加油打气。 这种热闹的场景,阎夏自然没有错过,拉着自己亲娘看了好几场,也不知道是出于真的想在对方身上学到点什么东西,还是因为场外有好多人看着,几组人马都打得不可开交,谁也不愿意在众目睽睽下输掉。 阎夏站在一旁啪啪鼓掌的时候,突然发现他娘身边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一个,之前依稀记得好像还是正阳峰主呢,这会儿就变成了无极宗松原道长的师父弘宁长老。 那位除了他娘外,在场修为最高的人。 阎夏望过去的时候,苏文茵自然也发现了。 见人看了过来,弘宁长老开口:「不知能否请教子茵道友一番?」 阎夏瞪大了眼,这是要找他娘切磋呀。 不过想想好像也有点合理,大乘中期的修为,在混元大陆基本找不到几个能跟他动手的人了。 好不容易现世了一个活的渡劫期,可不就是会手痒嘛,无敌久了难免会寂寞。 苏文茵只思考了几秒钟就爽快地答应了。 一听说两位长老要比试交流,还在练武场打来打去的几组人马瞬间就分开了,那收手的动作,默契得好像大家在一起生活了几十上百年一般。 弘宁长老微微弯腰做了个让步的姿势:「子茵道友先请。」 苏文茵颔首,不过在脚动之前,先扭头朝着阎夏伸了手。 「那俩大铁锤给为娘用用。」 弘宁长老是个武修,擅长近身攻击,既然人家向她请教,那当然是按人家的路数来。 阎夏闻言掏出两个大铁锤,递给了他亲娘。 随着两人走到了场地中间,练武场四周虽然乌泱泱地围着一群人,但是气氛肉眼可见地安静了不少。 这可是渡劫期跟大乘中期动手呢,多么难得一见的画面,他们有生之年居然见到了! 第154页 一个个都屏息以待,睁大着眼睛眨都不眨,不愿意错过任何一个画面。 终于,互相礼貌示意过后,弘宁长老先动手了,他手里拿了一把蹭光瓦亮的大刀。 光是那散发出来的气势就能看出是不可多得的一件宝物,相比之下,苏文茵手里的两个大锤,就有点不够看了。 但是渡劫期的修为在那儿摆着,即使法器上输了人家一截,苏文茵从头到尾,也是把人稳稳压制住,一直都游刃有余。 练武场四周一时之间只剩下两人,你来我往铁锤碰刀的声音。 比试之前,两人自然是在四周设了结界的,不然属于渡劫期和大乘中期的威压同时散发出来,在场估计没几个人能扛得住。 所以,大家现在虽然感受不到来自越级修为的压迫,但是光看两人打得如火如荼,就已经足够震撼了。 有人甚至痴迷地望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幻想着自己有一天也能成为渡劫期大能。 也有人在那一招一式中,有着自己的领悟。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一直没有停下,弘宁长老很明显处于灵力快枯竭,有些吃力的状态。 苏文茵还好,依旧把两个铁锤挥得虎虎生风。 就在这时,弘宁长老变换了招式。 苏文茵一秒都没愣地接上了,就是铁锤挥舞的速度更快了,甩来甩去宛如两个螺旋桨,四处都是铁锤的残影,虽然只有两个,但是苏女士给甩出了无数个的架势。 阎夏在场外看得炸舌,跟自己大哥在识海里交头接耳,说以他娘的这个速度,要是搁在前世估计都能原地起飞。 阎夏这么一说完,收穫了自家大哥一个认同的眼神,就在他余光瞥向阎季这么一会儿的功夫。 阎夏耳边忽然响起了惊唿声,兄弟俩都同时往练武场上看去,这一看不得了,两人眼睛同步瞪大了眼…… 只见他们的亲娘正直直地朝着天上飞去!! 阎夏:「???!!!」 怎么回事?! 他就这么一说,怎么他娘还真的起飞了?! 他娘手里的大铁锤原本是一边一个甩成了螺旋桨。 但这会儿苏女士却伸直了胳膊,两个大铁锤甩成了一道直线,两个小小的螺旋桨变成了一个大大的螺旋桨,苏女士整个人螺旋上升,身体左右不知道转了多少个三百六十度。 练武场周围一双双眼睛瞪得老大:「!!!!!」 这是什么招式啊??! 如此新奇!从未见过! 弘宁长老也站在原地,拿着他的大刀不知所措,看得出来人很懵。 阎夏震惊地下意识进入识海,就见到他亲娘发了一条语音。 【二八少女】:「我¢#%¥*%……这他妈什么破身体啊!!我他……」 后面的话,阎夏没有听完,因为他忽然感觉自己有点不对劲。 想着之前佛小哥说他跟他娘的身体做过遗传设定,一股不祥的预感袭来。 下一秒,阎夏双臂也不受控制地打开,众目睽睽之下直接一个原地螺旋上升,除了少了两个大铁锤外,苏女士啥样他啥样。 阎夏起飞的瞬间,阎季下意识地抓住了人。 于是几秒过后,当大家都还没有搞明白,这位子茵道长使的是哪一招术法呢,他们就眼睁睁地看着子夏道长也起飞了。 一圈又一圈唿唿的!!宛如龙捲风成了精,关键是!子夏道长脚上还挂着子季道长!! 可能是因为风大,也可能是因为速度过快,下面的子季道长摆动幅度明显比上面的子夏道长要大,一圈又一圈,双腿不停地转圈。 呆愣了一秒后众人看看天又看看地上的子跃道长。 阎飞跃:「…………」 他现在应该干什么? 明明是四个人的家庭,他又没了姓名。 阎飞跃这个念头刚闪过,识海里就想起了苏文茵暴躁的声音:「你他妈重启啊!!愣着干啥呀!!」 第一次参与拟人化项目,还不太熟悉的阎飞跃瞬间回神,在识海里找到了重启按钮。 已经快飞出大家视线的苏文茵终于放下了双臂,身体快速自由落体的时候掏出了剑。 而因为遗传设定的延迟,阎夏还在螺旋上升着,身体不受控制,识海里却一直在发疯。 「我草草草!!!这他妈要转到啥时候!!」 「大哥!哥哥哥哥哥哥哥!!你再重启一次试试!」 实际上,作为已经是第二次参与这个拟人化项目的人,阎夏和阎季早在起飞的瞬间,反应过来时就已经重启过了。 就是这个时候阎夏才发现,遗传项目这个设定,他这边单方面重启居然没用!! 这是什么霸道设定?!以前都没有发现。 识海里响起阎季有气无力的声音:「没用。」 两人螺旋上升到苏女士旁边时,阎夏虽然还没有停下来,但是苏文茵一个眼疾手快把阎季拽了下来。 脚下的力道蓦地一松,两三秒过后,阎夏天旋地转的感觉终于消失,自由落体间也被他亲娘接住了。 三人很是拥挤地站在剑上,整个脑子还在恍恍惚惚,阎夏一手紧紧抓着自己亲娘,一手拽着自己大哥。 虽然并没有很想开口说话,但是嘴已经先张开,大大地发出了一声…… 第155页 yue!! 紧接着便是第二声,当然第二声并不是出自他之口,而是一旁,他那忍了好久,终于还是没有忍住的大哥。 苏文茵也不知道是不是修为高所以定力强,很坚强地忍住没有yue,只是神情有点恍惚地问阎夏:「这个项目一直这么刺激的吗?」 阎夏心有余悸地摇头,他也不知道,原来还能这么刺激。 他唯一一次的上天经验就来自颜蒙讲诉的展翅起飞,但人家好歹是平稳起飞的。 他们这螺旋起飞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母子三人就这样站在剑上站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御着剑下降。 地面上一个二个扬着个脑袋,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三人。 阎夏不着痕迹地拢了拢衣领时,剑平稳地落在了练武场中央。 一个个仰着的脑袋也已经低了下来,都不找痕迹地竖了竖耳朵,聚精会神地听着。 众人听到那弘宁长老问道:「子茵道友你们这是……」 咋打一半还上天了呢?!还是以那种姿势上天?! 弘宁长老活了将近两千年,从未见过如此清奇的事情,以至于他一双眼睛里此时满满的都是好奇。 是真的很想知道啊!!抓耳挠腮地想知道,不知道会没办法安心下来打坐的那种。 苏文茵笑了笑,脸上一本正经:「只是忽然想起,与二子还准备了个小才艺,恭贺正阳峰主与阳焱宗主突破,不知各位看得如何?」 还在竖着耳朵听的众人,一见这话问到了自己身上。 当即就煞有其事地笑着点头:「精彩精彩,相当精彩!!」 「是啊,在下八百多年都没见过这么精彩的才艺了!!」 阳焱宗主也脸上很感动地朝着苏文茵这个方向行了一礼说道:「倒是让几位长老费心了。」 不管信没信,大家表现得都很信。 苏文茵颔首:「看得开心就好。」 反正她就这么一说,管他信不信呢。 主要是不信,她也不知道咋解释。 练武场外众人,又都齐齐附和笑了一声。 可不就是很开心很精彩嘛,精彩到他们估计后面很长一段时间都忘不掉了。 第57章 四分五裂的道友19 因为几人的螺旋上升, 这一打岔过后,苏文茵跟弘宁长老的比试自然而然就中断了。 本来也已经接近了尾声,弘宁长老除了打过瘾了外, 其实脑子里还满满的都是刚刚的场景。 现场好些都是活了几百上千年的修士, 当然看得出来子茵道长刚刚的说辞可能只是一个藉口而已。 刚才一定是出了什么意外, 才导致几位道长这样, 但是具体是什么意外,他们真的是一点也看不明白。 而且三位道长下来的时候,那子茵道长和子夏道长原本七彩缤纷的头髮居然黑了。 往两个黑黑脑袋上撇的众修士脑袋瓜子里疑问更多了,这几位道长真的是好生奇怪,到底什么意外能让人螺旋上升还能解了七彩冰珠的毒?难道他们那么快速转动的时候还有空吃解药? 那也不对呀, 为什么早不吃晚不吃要在螺旋上升的时候吃呢?也没听说这七彩冰珠的毒还要这样才能解呀! 想到这些,众人感觉自己头都大了不少, 搞不懂啊搞不懂! 因为苏文茵和弘宁长老比试的结束,练武场又空了出来,但是四周也没有人再跑里面去交流比试,一个个的站在原地没有动, 导致场面一时之间安静的有点尴尬了。 阳焱宗主咳了一声,他的大徒弟贺华容瞬间心领神会,又邀请了刚刚跟他比试过的人, 两人飞到练武场中央后, 周围也有人开始有样学样。 几组人马噼里啪啦打了起来,气氛好似回到了刚刚开始的时候。 当然也只是表面看着如此而已。 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 练武场上几组人马打得有点心不在焉, 一看就是注意力不在上面。 作为分散了别人注意力的元兇, 阎夏几人此时心里也很不平静。 除了发色改变了以外,气定神闲的状态跟刚开始来的时候差不多, 但是在外人看不到的地方,苏女士已经在识海里好几顿输出了。 【二八少女】:「写这段的人怕不是个龙捲风成精!!」 【二八少女】:「这么喜欢上天,他咋不自己上天呢!」 【二八少女】:「写成这样也好意思拿出来给人测试,我看他就是想上天。」 ………… …… 阎飞跃见缝插针地安抚自己媳妇儿。 【二八少年】:「就是。」 【二八少年】:「媳妇儿说得对!」 【二八少年】:「可不就是想上天。」 刚刚在四个人的家庭中没了姓名的阎飞跃,一边回应自己媳妇一边找了点存在感。 那快速附和的态度直接给阎夏都看笑了,他爹还真是深刻地明白想要家庭和睦的精髓。 作为家庭的一份子,阎夏当然是要加入啦!他可不能没有姓名。 一家人针对刚刚的意外好一番吐槽后,才想起来去问问研发人员。 苏文茵作为一个独立测试的项目,当然是也有自己的负责人的。 这次归根结底问题出在她身上,但阎夏感觉自己这边问题也不小,所以在他亲娘找自己负责人准备问清楚的时候,阎夏也在识海里找起了佛小哥。 第156页 但是这次佛小哥不知道在忙啥,没有秒回了。 识海外,交流比试又进行了好几轮,有些其他宗门的道长带着比试完的弟子,跟阳焱宗主辞了行。 有人不知道是顾忌着啥没有走,阎夏左右望望,早就没有了看热闹的心思,所以也跟阳焱宗主说他们就先回正阳峰了。 正阳峰主连带着他那三个徒弟表示要一起走。 一行人刚刚走出去没多远,阎夏就感觉练武场周围有了一点小小的骚动,他悄咪咪扭头回去看了看,发现辞行的人多了不少。 阎夏心里啧了一声,莫名感觉自己一家有点像,下班不走导致普通员工也不敢走的领导班子。 在他们一家四口回到自己的临时洞府时,苏文茵那边负责人也已经把bug排查完了。 苏女士把截图发在了家庭群里,阎夏点开一看,发现跟自己想的差不多,果然相似的bug里面,十有八九对应着相似的人。 他在上个世界旋转跳跃是因为驴道长认知错误,他亲娘的这次螺旋上升,跟他的bug相似中又透着点离谱。 驴道长来局里之前起码好歹是个活物,他亲娘这边连个活物都不是,那位负责人说,写这段程序的是一位竹蜻蜓精怪。 这小竹蜻蜓精来局里之前,是一位佛子小时候的玩具,这位佛子出家后也一直把这小竹蜻蜓带在身边,日日在寺庙里听佛子们念经诵文,它渐渐有了自己的意识。 后来,一位佛子被局里捡回来的时候,刚好带上了这小竹蜻蜓精。 程序出现的bug就是把人识别成了一个竹蜻蜓,在遗传设定启动下,竹蜻蜓的后代自然只能是个竹蜻蜓,不能是个人了。 这位负责人还说,局里各个项目开始研发都很忙,所以人员的组成才会千奇百怪,主打的就是一个…… 只要你能干活,管你是人是鬼呢。 阎夏听着这句话沉默了好几秒,只能说很有局里的风格,材料方面抠抠搜搜得要死,人员方面居然也这么百无禁忌。 识海里,阎夏刚看完图片内容,就看到他娘表示等回局以后一定要好好拜访一下这位小竹蜻蜓精。 阎夏摸摸自己手指上戒指里驴道长贊助的物资,对于他娘的行为举着双手双脚表示了贊同。 接着后知后觉地发现明明他们都回了自己的洞府,周围没有外人,他们居然还在识海里说了这么久的话,像一群哑巴在用眼神演默剧。 只能说幸亏这会儿没人看见,不然原本就头有点大了的修士们,脑袋里的问号估计会多到装不下。 阎夏把这个问题一提出来,群里就没人再说话了,都退出了识海面对面说着,阎夏意识跟着退出前一秒,忽然看到佛小哥的头像闪了闪。 阎夏意识点开,佛小哥针对他前面提出的遗传设定下,他这边不能重启的问题进行了答覆。 【南无阿弥陀佛】:「因为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测试人员,这项目本来后期才会进行测试的,这不前段时间你爸妈回局里了,并且表示可以参与拟人化测试,所以这项目才紧急上线的。」 言外之意就是…… 这一项设定上线比较急,所以有bug很正常。 在上个世界填了那么多次bug单后,阎夏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填表人了,所以他其实也就是这么一问,反馈单自己早就填好了。 流程他都懂,反正就是现在改不了就是了。 注意力一不在这个bug上,阎夏重点就有点跑偏。 【又是个人了】:「这要是我爸妈不想参与拟人化测试,你们难道还要一直等着符合条件的亲属出现才启动这项目?」 佛小哥语气透着一股『你为什么会这么想』的意味。 【南无阿弥陀佛】:「倒也不会,原定计划是到时候随机抓取两人当父子来着,父女母子母女也可以,看人意愿。」 看到这话的阎夏一脸:「?????」 【又是个人了】:「还是你们会玩。」 亲属关系居然都可以设定。 【南无阿弥陀佛】:「光你们这一组测试数据肯定是不够的,以后可能还会有,你要是有看中的儿子,也可以跟人商量商量。」 至于人愿不愿意就不归他管了。 阎夏:「…………」 他为什么要让别人给他当儿子? 【又是个人了】:「那倒也不必,我生来就喜欢给我妈当儿子。」 反正他和他亲娘已经是第一组数据了,其余数据他就不参与了。 【南无阿弥陀佛】:「懂,妈宝男。」 【又是个人了】:「…………」 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什么。 阎夏就上个世界网络词彙这一块,给佛小哥做了十分钟的科普。 最后得到了对方一句…… 理解了,但是觉得自己并没有用错。 最后两人的对话终结在,苏女士喊他出门。 阎夏关对话框的意识没有一秒停顿,妈宝男当然要时刻跟着妈妈啦! 同事什么的,有话下次再说。 --- 一家四口齐齐出门自然是有事的,耽搁了一周的事情该提上日程了。 就是阳焱宗主跟正阳峰主两人在听说他们要出门后,脸色莫名有点像那…… 伴侣要离家,即使无可奈何但也只能忍痛送别。 第157页 送别前还支支吾吾欲言又止,仿佛是想问几句…… 多久回来呀?回来还爱我吗?一定会回来吗?确定肯定必定会回来吗? 阎夏被自己脑补的画面恶寒到了,赶紧甩了甩脑袋瓜子,把画面甩了出去。 虽然阎夏脑补了很多,但其实阳焱宗主并没有问那么多,可能是自觉没有什么立场过问,最后只问了苏文茵,一个多月后的交流大比几位长老参加吗? 那当然是要参加的啦,虽然交流大比的时候,他们可能也只是看个热闹,真正会邀请他们进行比试的人估计没有几个。 但这不是局里要求了嘛,参加完才能走。 阎夏回到洞府收拾东西的时候,还在想着时间过得还挺快,还有一个多月第二个任务就完成了呢,离退休又进了一步,美滋滋啊美滋滋。 当然,眼前的生活也还是很不错的。 阳焱宗主在听说他们只是随意四处逛逛走走以后,就把他们出行的交通工具包揽在了自己身上。 本来阎夏跟他爹娘还有大哥计划的是先飞到城里了再说。 但谁知道阳焱宗主这么周到呢,不仅提供了豪华的马车,还准备了一匹飞天马。 这是一种修士出行用的异兽,比普通的马稳健通灵性不说,必要的时候还可以飞一段路,简直就是出门游玩居家必备。 第二天一大早,阎夏一家四口收拾完东西,在阳焱宗主跟夏霜和正阳两位峰主的送行下,悄悄的就离开了飞羽宗。 告别了三位道长,阎夏看着身后静悄悄的空无一人很是满意,对于悄悄离开这件事情,自然是他娘授意的。 恰好阳焱宗主对于这个提议看起来也很是满意,阎夏摸了摸眼前的飞天马暗暗揣摩了一下阳焱宗主的心理,是怕有别的宗门的人来偶遇他们吗?偶遇完顺便再介绍一下自己宗门有多么多么好,多么多么热闹…… 阎夏想想那个场景,瞬间觉得自己亲娘这个提议简直是太明智了。 「这马不错啊!」,苏文茵摸着马背夸赞的声音把阎夏从思绪里拉了回来。 这马车和飞天马都是阳焱宗主提前准备好停在山脚下的,以前都没见到过。 现在这一看,真的是相当帅啊! 浑身漆黑,肌肉线条十分的优美,毛髮像是被人刻意打理过的很是丝滑,看着像是可以拿去拍巧克力gg的那种。 马背上还有一双收起来的翅膀,据资料显示展开能有五米长。 马儿很乖顺,阎夏摸摸马头的时候,它就在他掌心蹭了蹭。 「这么好看又这么黑,就叫它白龙马吧。」 阎家其余三人:「…………」 苏文茵已经原地一个起跳进了马车里,闻言探头往外看着自家的崽:「这么算下来,这家里是不是得有个二师兄。」 阎夏看着他爹,阎季也看着他爹。 苏文茵哈哈一笑。 阎飞跃:「…………」 这个时候他又有姓名了。 可是不想要。 一家四口嘻嘻哈哈地进了陵城,飞天马不用人赶路,它自己就能掌握好方向,所以一家人一路上都悠哉悠哉地坐在马车里。 漆黑的白龙马最后为了好叫,改名成了小白,这个提议自然是阎飞跃提出来的。 至于到底是为了好叫,还是不想当二师兄,就不得而知了。 没一会儿马车就进入了陵城,虽然距离他们上一次来陵城已经过了好些天,但是城镇里热闹依旧。 一周前阳焱宗主跟正阳峰主的突破,使得陵城又下了一场属于合体期的甘霖。 陵城老百姓除了惊呆了以外,只有一个感觉…… 接不完,真的接不完!! 家里的锅碗瓢盆有些还满着呢! 地里的庄稼也是,一片片的都在疯涨,有时候一晚上没见就又长一茬,刚长了好几茬呢,这又下甘霖了,它们要是能说话的话,估计也要直唿…… 吸收不完,真的吸收不完!! 阎夏他们的到来照样跟上次一样没有引起什么关注,他们这种出行方式在陵城也不少见,除了普通老百姓会用马车外,有些出门歷练的小弟子们,不着急着去哪的时候,也会使用飞天马。 撑死也就路边的小孩会对着家长喊一声:「看大马马~」 街道上依旧热热闹闹,阎夏掀开马车上的帘子,眼尖地看到了上次那位绿色头髮的大娘,大娘面前的糖葫芦串儿好像更大了。 阎夏看着眼馋,叫停了飞天马,跑下去买了四串儿。 他娘两串儿,他两串儿。 阎季阎飞跃:「…………」 是因为上次没有吃,所以这次问都不带问的了吗? 阎夏正一口一个糖葫芦呢,就感受到他哥和他爹的视线落在了他身上。 阎夏沉默两秒:「所以这次是……想吃了?」 想吃不跟他说,他就买了他们娘俩的。 阎飞跃阎季沉默,四串的意思不是默认一人一串嘛,居然还有默认两人两串的说法。 苏文茵轻笑了一声:「德性。」 说完她脚还踢了一下阎飞跃:「自己买去。」 阎飞跃:「…………」 所以为什么一家四口里,他的姓名时有时无。 阎飞跃下马车前看了一眼阎季。 阎季简洁明了地点了下头,只说了一个字:「吃。」 第158页 于是乎,在阎夏吃完一串糖葫芦的时候,他爹拿着六串糖葫芦进来了。 自己三串儿,阎季三串儿。 阎夏苏文茵:「…………」 这是什么幼稚的胜负欲?! 阎季看着递到自己眼前的糖葫芦也是沉默。 尝尝味道的东西为什么要吃三串? 阎夏瞥向他哥:「要是吃不完的话,我帮忙解决一下也不是不行。」 谁说它只能拿来尝味道的,吃个半饱也不是不行。 阎季一口半个,嘴里的咽下去了才说:「不用。」 阎夏啧了一声,白/嫖失败。 忘了他哥其实是个甜食爱好者了,至于上次逛陵城的时候为什么不吃,现在想想估计是觉得大庭广众之下不雅吧。 阎夏撇撇嘴,有偶像包袱的人不配拥有美食。 他这种没有偶像包袱的人,吃糖葫芦都是一口一个,一会儿的功夫另一串就没了。 阎夏刚把签子处理掉呢,面前又出现了一串儿,是他爹递过来的。 他爹同时还递给了他娘一串儿。 手里拿着三串,刚刚拒绝了分享的阎季:「…………」 这样显得他很呆啊。 苏文茵噗呲笑了一声,阎夏也笑着看着他哥。 阎季沉默了好几秒,最后递了一串给苏女士,阎夏等了半天没等来自己的,心里啧了一声大的。 看来兄弟情今天没啥用。 这一波苏女士成了最大赢家,阎夏吃着自己第三串糖葫芦,心里暗暗得想,家庭地位这块,他果然是在第二的位置上站得牢牢的。 不错,很不错!! 然后吃个糖葫芦还吃出了一出大戏的一家子,很快就到了之前的茶楼。 里面的说书声依然那么响亮,他们坐在马车里都听到了。 说书先生讲到:「那一天是子夏道长十三岁生辰,独自在外歷练的他,想家想得黯然伤神,漆黑中独自抹泪,恰逢这时有那妖兽过来挑衅,那可是口吐人言的七级妖兽,你们猜后来怎么着,说时迟那时快,子夏道长三下五除二就把那厮直接打得屁滚尿流哭爹喊娘,妖兽不服气,逃跑后……」 听到这儿的阎夏:「…………」 想像力这么丰富,只在小茶楼里当个说书先生真的是屈才了。 不是很想听自己十三岁怎么对战七级妖兽的阎夏朝着马车外喊道:「快快快小白走快点!」 除了阎夏的另外三人,事不关己听得很有趣。 直发笑的苏文茵:「小白站着,不准动。」 阎夏:「跑起来!」 苏文茵:「站着!」 小白:「…………」 脑子好烫,好像要烧掉了。 小白是个聪明的飞天马,虽然脑子烫烫的,好像有点像浆煳,但是它依旧没有放弃思考。 所以,三秒后…… 一家四口骤然发现,马车居然开始原地打转了,而且速度还不慢。 聪明的小白完美地完成了,既跑了起来又停在了原地这两道指令。 觉得自己聪明绝顶的小白一边在原地转着大圈,一边甩了甩自己的刘海。 留下马车里东倒四歪的四人:「!!!!!」 几人难得同时出了声:「停下!!」 听话的小白当然马上就停了下来。 徒留下街道四周的老百姓们看着这辆马车满脸问号。 一个个脸上都写着…… 咋的呢这是?咋还突然转圈圈呢??有点吓人哟乖乖! 安静中响起了一道稚童的声音,奶声奶气:「娘,大马马是发疯了吗?!」 小白甩了甩自己的刘海。 哼,人类幼崽懂个屁。 第58章 四分五裂的道友20 马车里, 是跟街道外相似的安静。 八目相对间,谁都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苏文茵咳了一声:「咳咳,这小白还怪智……能啊。」 阎夏:「…………」 那个障字, 他都看到口型了。 马车外, 小白又甩了甩自己的刘海。 虽然没有听懂, 但肯定是在夸它呢, 这几个人类不错!! 阎夏扶了扶自己有点歪的髮髻,朝着窗外道:「小智……小白,走啦!」 只用执行一道命令的小白吭哧吭哧又走了起来。 马车外,茶楼里的说书声这会儿也没了,一看就是在看他们的热闹。 毕竟说书先生说的书什么时候都可以听, 但是自己能旋转的大马可是不常见,看一眼少一眼啊。 这会儿没有再从那说书先生口中听到自己的英勇事迹, 阎夏满意了。 虽然这安静的时间可能只能持续一小会儿,但是旁人听去就听去了,自家人是万万听不得的,一切黑歷史都要杜绝在摇篮里。 当然, 如果那说书先生能讲讲家里其他三个人的英勇事迹就更好了。 阎夏暗戳戳地想,要不找个机会跟说书先生建议一下? 阎夏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想法不错,等下次回来的时候, 完全可以实施一下。 这样即使他们离开这个世界了, 他爹娘和他哥也能流传在世人口中嘛。 看看他多为家里人着想,阎夏都把自己感动到了。 然后沉浸在自己幻想画面中的阎夏就被苏文茵拍了一下后脑勺:「想什么呢, 笑得这么傻兮兮?被那傻马传染了?」 第159页 他想的东西怎么能说出来呢, 阎夏避重就轻:「别这么说, 咱小白不傻。」 马车外吭哧吭哧走的小白晃晃脑袋,好像听到有人在说他傻。 不对劲, 它可是最聪明的飞天马。 看来是这几个人类有别的马了,那它得更努力一点才行!! 小白脚底一用力,走得更稳当了。 马车里,苏文茵一脸狐疑。 阎夏没看他娘,企图转移话题,结果刚掀开马车上的一点帘子就看到了外面的四座雕像。 这一次的头髮,已经变成了紫色。 他们上次来的时候还是正在变成蓝色呢,看来是已经轮过一圈了。 顺着阎夏的视线,其他三人自然也看到了。 苏文茵『嚯』了一声,朝着前方道:「小傻……小白,走快点。」 这雕像不能多看,看多了容易把鞋底抠出个洞来,抠坏了多浪费呀! 小白马不停蹄加快了步伐,毛髮甩甩,大步地走开。 大大的一双马眼睛还转了转,它明白了,原来这几个人类另外的马叫小傻! 那它肯定要比这个小傻能干!! 立志要做飞天马中领头马的小白走得飞快,以至于阎夏掀开的帘子还没合上呢,外面的四座雕像就已经快速地在视线里后退。 只不过在后退到快要消失的时候,阎夏眼尖地发现上次见过的两个壮汉好像又拎着桶来了,两人雄赳赳气昂昂的,一副要去干大事的神情。 阎夏摸摸自己已经变黑的头髮,很想下去跟人说,要不直接涂黑算了吧,一天天调颜色估计也挺麻烦的吧。 两个壮汉不知道有人惦记着跟自己说话,拎着桶美滋滋,自从有了这四座雕像他们活计都多了一份了,多一份工就多一份钱。 都是几位道长带来的呀,可得把几位道长伺候好了,不是……把几位道长的雕像伺候好了,这不仅是救世主还是个财神爷。 马车在陵城走走停停,在阎夏他们又买了一些吃食出了城一段距离后。 还在飞羽宗没有走的其他宗门道长,终于还是知道了,他们等的几位长老已经离开飞羽宗了。 即使自己师父弘宁长老来了一次飞羽宗,但依旧没有跟着离开的无极宗松原道长站在飞羽宗主殿内,一脸这厮如此奸诈的表情看着阳焱宗主。 「给长老送行都没通知我等,宗主这有点过分了吧?」 松原道长眼神里是藏不住的懊恼,他们要是能送送行的话,说不定就能把几位长老拐进自己宗门呢。 阳焱宗主笑眯眯地耸耸肩:「我也想告知几位,但这是几位长老的意思。」 松原道长几人:「…………」 你把你脸上笑眯眯的表情收一收,我们可能会更相信一点。 阳焱宗主收不进去。 依旧笑眯眯地看着自己面前的几人,眼神里的意思很明显…… 这几位长老都走了,你们也该走了吧?! 一天天赖在他们飞羽宗干啥呢,待了这么久不也没把几位长老拐到自己宗门里去么,甚至连人都没见过几次。 阳焱宗主想到这里,看着这几张自己从少年时就见过的脸,就觉得这几个老伙计指定是有点毛病。 想把几位长老拐进自己宗门里,但又不敢明晃晃地去打扰人,天天就待在他们飞羽宗企图来一些偶遇。 偶遇啥呢偶遇,以为自己找道侣呢,缘定胜天么?! 关键是,这几人除了发色没有改变外对几位长老的习性也是有样学样。 在飞羽宗这么多天吃了他们不少东西,伙食费都没给呢。 想到这些,阳焱宗主赶人的话又说了出来,这人年纪大了,胃口居然也大了,也不知道是咋长的。 松原道长一脸不怕开水烫的表情,走是不可能走的,就要在这里待着。 这飞羽宗被几位长老住过,肯定风水都好了不少。 这么想着,松原道长直接告别了阳焱宗主,说要去找正阳峰主论论道。 几位长老不在,他们去正阳封就不算打扰了吧。 那可是长老们一直住过的地方,说不定他们也能在那里找到一些突破的契机呢。 并不知道自己有这个作用的一家四口此时遇到了一点麻烦。 其实也不能算是麻烦,只是被前方挡住了去路。 几分钟前,还没走到这儿呢,阎夏就听到了噼里啪啦打斗的声音。 等走近了就看到,有两拨人打了起来,打得还挺凶,不过招式看起来都不致命。 有一拨人穿着合欢宗统一的服饰,另一拨人服饰就随意了一些,看着像是散修。 俩拨人一边打还一边骂,阎夏听了大概,矛盾的起因就是,两拨人相遇的时候,合欢宗一位弟子看上了散修中的一位女修士。 然后按照合欢宗一贯的作风,那当然是简单直白地上去询问人能不能跟他双/修。 不是谁都能接受合欢宗这种修炼方式的,女修士一时之间气得脸色胀红,女修士的兄长当即就跟那位合欢宗弟子动了手。 于是打着打着,原本是两个人的战斗就变成了两拨人的战斗。 女修士的兄长骂合欢宗的弟子不要脸,合欢宗那位弟子也觉得自己很委屈,他就是问了一句嘛,不同意就算了呗,他又没有一直纠缠,干什么要骂他,而且他哪里不要脸了,他脸好看得很,宗门里有个外门弟子想跟他双/修,他都没同意呢。 第160页 听着人这个时候还在意形象的阎夏眼角一抽,这合欢宗还真是万年不变的十分在意自己的形象以及很随意地求欢寻爱。 无意参与进两拨人斗争的阎夏一家四口企图从旁边绕过去,但是发现好像有点绕不过去。 飞天马走得又快,而且他们出城已经好一段距离了,这边的路都比较偏僻,旁边就是山脚下没有路可以走。 飞天马倒是可以上天,但是这两拨人打得到处都是,有的在地上噼里啪啦,有的在天上吭哧咔嚓。 而且打斗的时候顾不上那么多,就导致他们的走位有点乱七八糟,一开始可能还在十米之外下一秒就闪现到了二十米之外。 苏文茵掀开帘子看了看:「等等吧,不着急。」 他们打完再过也行。 谁知道苏文茵才刚说完这话,拉着马车的小白马蹄子一个蓄力就准备往前沖。 那蹬出来的力道好似在跟马车里的人说…… 您就瞧好了吧,看它这个飞天马中的佼佼者是怎么突出重围的!! 眼见马车就要起步,阎夏紧急出声:「淡定,淡定一点!小白,别那么莽。」 飞天马可不是适合战斗的妖兽,人家随便来一下就够它受的。 被叫住的小白有点不开心,大大的眼睛里不是很明白几个人类为什么不让它沖,遇事不决就要冲啊!它沖得过去!! 他们这一辆大马车停留在这里,自然是引起了两拨人注意的,但都没有在意,依旧打得如火如荼。 阎夏原本还是有点耐心的,但是十分钟后热闹看够了,两拨人还没有要分开的意思,而且天快黑了,在他们的计划里,想趁着天黑之前,找个景色优美的地方来一顿野炊呢。 耽误在这里那就不好了,原本还以为他们三四分钟就能结束战斗的,照着这个趋势来看,三四十分钟都不一定结束得了。 要不说娘俩相似呢,阎夏刚想着这些呢,他胳膊就被自己亲娘捣了捣:「崽你去说说。」 阎夏简单粗暴地拉开前面的帘子探了半身出去,高声喊道:「我说各位道友,让一让行不?让我们过去你们再打呗。」 前方一个打上头了的合欢宗弟子头都没回,「你算哪……」 结果话没说完呢,面前跟他对战的散修忽然就不打了,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笔直落地行礼高声道:「子夏长老!」 这四个字像是什么定身符,一瞬间噼里啪啦吭哧咔嚓的声音都没了。 场面一时之间安静的剩下小白甩自己毛髮的声音。 阎夏眉梢一挑,那还有认识他的。 他们这次出门,没有顶着七彩的头髮不说,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关注,他亲娘还专门去学了几天的画符,最后画了几张敛息符出来,渡劫期修为画出来的符纸,一般人都看不出来。 他们现在在外人眼里,可是没人能看出修为的。 那这显然就是认出他脸来了。 阎夏咳了一声:「这位道友好啊,让我们先过去行不?」 那位散修从呆愣中回过神,表情一脸的惊恐、兴奋、后怕,各种情绪夹杂在一起,他说话有点磕磕巴巴:「可、可以,不是……道长,不…几位长老请。」 说完还连忙退到了一旁,站在路边缘的一棵树前面,仿佛是在跟那棵树比一比到底谁更直。 前面说了三个字的合欢宗弟子脸更是惨白的像张纸一样,衣摆下方腿似乎还在微微颤抖。 阎夏:「…………」 他们又不吃人,怕成这样干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大魔头驾到了呢。 阎夏瘪瘪嘴,上半身还没回到马车里呢,就见到前方两波僵硬地站在原地的众人,看到那位散修退到了路边缘,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使得他们也开始有样学样。 以至于,三秒钟过后,阎夏看到的就是…… 两拨人笔直地站在了不算宽敞的路两边,一边是散修队伍,一边是合欢宗弟子们,站得整整齐齐,像极了大堂迎宾亦或是霸总驾到,不难让人怀疑等会儿他们过的时候这两拨人会不会鞠躬欢送。 阎夏一家四口:「…………」 倒也不用这么整齐,能过就行。 「小白,走啦!」 指挥完这傻大马,阎夏坐回马车里。 马车外依旧安静一片,只有小白马蹄子踩在地面的声音。 小白一路昂首挺胸,看看!! 这群人类一定是蛰伏在了它伟岸的身躯下!! 一看它要冲,就把路让出来了。 它!小白!!以后就是飞天马中的战斗马!!! 并不知道这傻大马还有这么个伟大志向的阎夏坐在马车里,悄悄掀开了一点点窗边的帘子。 然后便看到他们马车在经过这两拨人群中间路段的时候,居然真的有人鞠躬了,就是之前那位说话说一半的合欢宗弟子。 因为他的这一大动作,导致旁边的人也跟着他有样学样,一边弯着腰喊,一边小声说着:「几位长老慢走。」 声音此起彼伏的,不似以前占位的时候那么整齐,看得出来大家都不是很熟练。 阎夏:「…………」 别这样,这要让外人看到了,明天估计就会有他们一家四口架子很大的传言。 为了表示自己其实挺好说话的,阎夏把胳膊伸出了窗外,小脸也探出了半张,挥了挥手:「别这么客气,你们该干啥干啥,继续打。」 第161页 谁知他一说完,两拨人齐齐地又是摇头又是摆手的:「不打了不打了,长老慢走。」 一个二个的表情,仿佛下一秒就要起誓他们真的不动手了,否则天打雷噼。 阎夏:「…………」 算了,这年头说真心话都没人信。 第59章 四分五裂的道友21 路边两侧两拨人还站得整整齐齐, 就继续打不打这个问题,有人直接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阎夏看了几眼把探在外面的脑袋收了回来。 苏文茵笑着摸了摸自己崽的脑瓜子:「别吓唬人了。」 阎夏委屈撇嘴:「我说真的呢, 他们不是没打出个胜负来嘛。」 苏文茵:「行, 说的真的, 想好晚上在哪停了吗?」 苏文茵一句话就把刚才的话题揭过了, 想起了晚上停留的问题。 之前在秘境里用的树屋就挺好用的,晚上住宿完全没有任何问题,所以他们也没有刻意在白天的时候要赶到一个城镇里去住客栈。 荒郊野岭,露天植被下小憩也是很不错的。 就是他们走走停停时间都很随意,这也没计划好每一天晚上到底停哪。 阎飞跃掏出了他之前收好的舆图, 四个脑袋凑在一起看了几分钟。 阎夏食指指了指一个叫江凤岭的地方:「要不就这儿吧,以小白的速度走到这应该刚好。」 苏文茵:「那就这。」 就是这么随意又简单粗暴, 几分钟就决定好了。 --- 这一次路上没有什么意外了,阎夏一家四口在天黑前到达了江凤岭,这里风景挺好,就是有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 不管是往东边还是往西边走, 离最近的城镇都有点距离。 但这都不是问题,他们物资准备得很丰富。 让小白自己去找吃的后,阎夏掏出了熟悉的野炊n件套, 还有一些之前在陵城买的小食。 一时之间好像又回到了之前在秘境的生活, 不过这次不一样的是他们四周没有那么多人了。 只有一家四口更加悠哉悠哉,苏文茵甚至还给苏外公打了个视频电话过去, 可惜最后对方以正在忙为由拒接了。 没能跟自己亲爹分享美好生活的苏文茵啧了好几声, 「你们外公肯定是没找到能吓唬我们的东西。」 阎夏想起了上次那个猝不及防进入视线的丧尸脑袋, 直接庆幸了好几秒钟,都快忘了自己外公这个属性了, 没接好呀,马上要吃饭了可不能看噁心的东西。 仅仅只是因为等饭等得无聊,所以想联繫一下自己亲爹的苏文茵也没再纠结这个问题,动手帮着自己两个崽处理食材。 一家四口小日子过得美滋滋,就在阎夏刚刚把碗筷摆上小桌子时。 他看到他亲娘耳朵动了动,对方手里的动作也是一顿。 阎夏心尖一动,他娘修为可比他们高得多,虽然平时不会刻意地放出灵识去查探周围,但是要是有什么动静还是能在第一时间注意到的。 阎夏放下碗筷问道:「是人还是异兽?」 阎季阎飞跃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着苏文茵。 苏文茵:「听着都有,离我们应该还有点距离。」 都有? 动静大到能让他娘注意到了,那这种情况一般就是打起来了。 要是像他们和飞天马这样,只是在路上走着或者在某个地方呆着,是不怎么能引起人注意的。 阎夏眼神里有些好奇:「要去看看吗?」 苏文茵笑了声:「行啊。」 阎夏左脚都迈开一步了,下一秒又听到他娘说道:「你去替我们看看。」 阎夏迈开的左脚又勐地收了回来,脑袋转过去,大大的眼睛看着他娘。 一个人是不可能一个人的,谁知道那边什么情况。 他这任务马上就要结束了,在这个节骨眼上出问题那未免也太冤了吧。 阎夏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突然也没那么想知道了。」 苏文茵哈哈一笑:「出息。」 阎夏表情都没变一下,他就这点出息。 苏文茵拽起自己崽的胳膊,两个崽当然不能厚此薄彼,一手一个崽,还不忘扭头叮嘱阎飞跃:「肉别烤太老了,我们去去就回。」 说完就御着剑飞走了。 留下来看行李还要负责烤肉的阎飞跃:「…………」 很好,在这个家里他又没了姓名。 小白一边吃草一边发出了哼哧哼哧两声,阎飞跃插着一块肉,坐到了小白旁边,摸了摸小白黢黑的毛,狠狠咬了一口肉:「就剩咱们爷俩了。」 小白:哼哧哼哧。 这个人类好奇怪,听不懂。 在他旁边吃东西干什么呢,小白睿智的脑瓜子转了转,然后叼起一口草朝着阎飞跃那递了递。 差点被一口草煳了满脸的阎飞跃:「…………」 「我不吃,你自己吃吧。」 小白大大的眼睛里闪过了一点人性化的怜悯,这么好吃的草都不知道吃,这个人类脑子有问题,它以后可得帮忙看着点。 这边一人一马戏很多,那边才飞出去一两分钟的母子三人听到的动静越来越大。 其中夹杂了妖兽发出来的吼叫声,以及好似人类喊救命的声音。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阎夏三人也终于看清了声音的来源。 第162页 前方一个水潭旁边,三个修士在对战着一只三级妖兽焰电鳄。 不远处,还躺了一个人,身上有血应该伤得挺重,一直在那大声喊着救命,就是声音越来越虚弱了。 虽然焰电鳄只有三级,但几人修为都不高,两个筑基初期,一个练气高期,躺在地上那个才练气中期,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弟子乱跑出来玩,惹了比自己等级高的妖兽。 其中一人很眼尖地发现了阎夏三人,脸上的表情顿时变成了夸张的惊喜,顾不上思考为什么荒郊野岭会出现人,那人扯着嗓子喊:「救命啊道友!救命啊求求你们!!」 几个人确实快不敌了,阎夏扯着剑沖了过去,才三级的焰电鳄自然不是元婴期的对手,阎夏才三招之内就让这丑不拉叽的大鳄鱼倒地了。 一直强撑着的三人脱力坐在了地上,明明说话的时候都喘着粗气,但是也没忘你一言我一语地表达他们的感谢。 「呜呜呜呜谢谢这位道友,你以后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我是雍城李家的李经业,几位道友是哪里的?他日我等一定登门道谢。」 「还有我还有我,我是雍城陈家的陈俊悟,几位道友喜欢什么,我家里有钱,我让我爹给你们送。」 阎夏话还没说呢,这几人就几句话把自己家里的情况都交代干净了。 一个个脸上除了点劫后余生的庆幸还带了一点清澈的愚蠢,阎夏一瞬间想到了前世他那些傻乎乎的大学同学。 嗯,有些已经成为了系统的人,不是很想承认他曾经也是这些同学中的一员。 阎夏起了一个高人范儿:「这些再说,你们那同伴再不看看可能真的不行了。」 那位叫陈俊悟的修士像是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同伴早早地倒地了。 「啊对对对,章发你怎么样啊?!你醒醒啊!你可别死啊,死了我咋跟你娘交代呀!」,陈俊悟大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连滚带爬地朝着倒在地上那位修士而去。 那位叫章发的修士也不知道是受伤太重还是刚刚扯着嗓子喊救命太过用力,现在一颗心放下了,所以直接晕了过去。 陈俊悟三人都没有管自己身上的伤,围着章发哭爹喊娘的,那场面看着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有人掏了丹药给章发餵下,但是人依旧昏迷着没有动静,陈俊悟表情像是要急哭了:「怎么回事呀?咋还不醒呢?是不是丹药没用啊?呜呜呜呜呜……章发你可别死啊!」 几个大男人哭兮兮,怪可怜的。 阎夏刚想着要不救人救到底,把正阳峰主给他的五角星丹药掰一角出来呢,结果就见他哥先一步有了动作。 递给陈俊悟的丹药虽然不是正阳峰主给的极品丹,但是效果也比他们刚刚给人餵得好。 陈俊悟哭得更大声了:「多谢恩人!我下辈子一定做牛做马报答你们,这辈子要是有需要的话也可以。」 一会儿再生父母一会儿又当牛做马的。 听得母子三人眼角抽抽。 阎季脸上的表情很冷淡:「不用,只是看着你们就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 阎夏小脑袋瓜子一瞬间接上了这脑迴路。 故人说谁?? 说他吗?他哥什么意思?在几位清澈又愚蠢的眼神里看到了前世的他吗? 不是吧?肯定不是吧?确定肯定以及一定不是他吧?? 阎夏瞪着阎季,阎季回头笑了一下,不是很明显的笑容中给出了答案。 阎夏:「…………」 他前世哪有这么明显的清澈愚蠢!! 从一开始就把前方让给了自己两位崽的苏文茵欣慰地笑了笑,蠢不蠢的都是自己崽啊。 连看几位修士的眼神都带上了一点慈爱,好似在看邻居家的孩子。 家里其余两人都面带微笑,只有阎夏站在原地哼哼唧唧。 他哥才愚蠢呢,全家都愚蠢。 嗯??不对!他哥一个人蠢!! 母子三人的互动,没有引起三位修士的注意,对方注意力全在那位章发身上。 阎季给的药自然是好的,几双眼神的瞩目下,那位晕过去的章发终于醒了,就是气息还有点弱,但起码人没事了。 陈俊悟一脸『你要是不醒我都想给你陪葬』的表情终于从脸上消失。 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后,阎夏母子三人从几人口中得知他们沦落至此的原因。 陈俊悟说他们四人以前就是好友,在修真一途天赋一般,也没有加入任何宗门,这一次是借着外出游歷的机会,想试一试能不能通过飞羽宗外门弟子的选拔。 阎夏打断了一下:「飞羽宗弟子选拔不是还得好几个月?」 起码就他知道的消息来看,外门弟子的选拔日子应该是在交流大会后两三个月。 离交流大会还有一个月呢,那么早来干什么,赶早也不是这么赶的。 陈俊悟问啥答啥,没有丝毫隐瞒:「我们是想先去陵城住几个月的,说不定还能有机会偶遇一下四位长老呢。」 猝不及防在话语中听到自己的阎夏:「???」 这里面还有他们一家四口的事儿? 陈俊悟几人压根没有看出来阎夏母子三人表情都是一顿,还在那里把自己的情况全盘托出。 说他们本来也没想加入宗门的,想当个散修自由自在,但是这不是最近飞羽宗一直在话题中心,还有那四位长老,这么厉害的修士他们长这么大都没听说过呢!他们想去看看!! 第163页 陈俊悟说起自己那些道听途说的故事时,表情一脸的崇拜,像极了前世真爱粉跟别人安利自己偶像时的神情。 看得阎夏又开始抠自己鞋底了。 别问,问就是尴尬。 好不容易听完别人怎么吹自己的,阎夏才又听到几人说起本来计划今天白天到达陵城的,但是中间有事耽搁了。 他们紧急赶路飞过这片地的时候,也没招谁没惹谁,那焰电鳄突然就冲出来咬人,估计是出来觅食的时候,正好看到了他们。 他们四个练气的练气,筑基的筑基,哪是三级焰电鳄的对手呀。 说到这儿的时候,阎夏又收穫了一堆感恩的话语,一个个表情真挚地仿佛想跪下给他们磕几个。 之前在秘境的时候,那群小弟子们都是震惊的表情多于感谢,第一次直面这种表情的阎夏有点招架不住,躲到了自己亲娘身后。 苏文茵大手一挥,表示几人既然受伤了,夜晚也不适合赶路,就先跟他们待一晚上吧。 荒郊野岭的夜晚本来就存在很多未知的危险,很多妖兽都喜欢夜间活动。 所以对于苏文茵这个邀请,几人又是好一顿感激涕零。 几人当即收拾了起来,那巨大的焰电鳄还躺在地上,这玩意儿虽然还有浑身是宝,但它的肉口感还是可以的,那一层皮也可以拿来做个小铠甲什么的,挡下金丹期一击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所以那一层皮对阎夏他们来说作用不大,阎夏把焰电鳄收起来的时候,还在想着一会儿回去了他们吃肉,这皮倒是可以给几个修士。 也不知道是不是好心的人都有好报,阎夏收好焰电鳄一扭头就看到水潭旁边好像有好几株常玄草。 一种稀有药材,主要是用来修復灵台。 灵台这个地方作为修士第二条命一般的存在,出了问题要修復起来难度可想而知。 所以药方里面的每一种药材其实都挺可贵的,像常玄草这种不常见的药材更是有市无价。 阎夏『咦』了一声,离得有点远不是很确定。 在等着收拾完就走的苏文茵闪现到自己崽旁边:「发现啥了?」 阎夏手指了指那个方向。 苏文茵也跟着『咦』了一声,快速上前发现确实是常玄草。 母子俩的动静,也引起了在一旁休息的陈俊悟四人的注意。 这四人在发现这里居然有常玄草后,一个个脸上表情都有点不可思议,大大的眼睛里没有一丝贪婪。只为自己救命恩人找到了这珍贵药材而感到高兴。 阎夏确实挺高兴的,俗话说好人有好报,诚不欺他。 正阳峰主药材不是一直缺嘛,这拿回去卖给他,他们不就又有小钱钱了。 想着他们才出来没多少时间居然就收穫了宝贝,阎夏喜滋滋的,脸上一直挂着笑容,没发现自己笑得也有点又清澈又愚蠢。 跟旁边四人别无二致。 阎季抿了抿唇,他还是说错了,不是故人,人分明就一直在自己身边。 把几株常玄草都挖出来后,苏文茵领头打道回府。 身后,陈俊悟几人也没问去哪,傻兮兮的就跟着人走。 阎夏看得啧啧摇头,不知道这几人,这个性子是怎么敢出来歷练的,估计被人卖了都还帮着数钱呢。 考虑到几人都是伤患,所以回程的路飞得慢了点。 四五分钟后,阎飞跃看到动静回头,看到自己家有姓名的三个人带了几个他不认识的人回来。 阎飞跃默默的多放了一点肉在烤盘上,一边烤着一边心里自我感动,这年头像他这么自觉的留守看家大人真的是不多了。 因为多了四个人,原本一家四口的篝火晚餐多了几分热闹。 阎夏把焰电鳄的皮递给陈俊悟的时候,几人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一样。 阎夏看着那四个脑袋摆动的幅度莫名觉得有点熟悉,随即心底就浮上了今天白天见到的那两对人马。 阎夏沉默两秒,默默的想着看来这外面的弟子们还挺喜欢拨浪鼓的嘛。 最后还是苏文茵说了一句,他们压根用不上,留着只会占地方后,陈俊悟几人才把焰电鳄的皮收了起来。 看着几人脸上那傻乎乎的笑容,阎夏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好像遗忘了一个信息点。 他朝着大口吃着肉的陈俊悟问道:「你们来自雍城?那可听说过雍城贾家?」 贾富贵这位道友,可是他来这个世界认识的第一个修士呢,虽然自从出了秘境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个人了,但当初的自我介绍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陈俊悟一脸惊喜的模样:「恩人可是认识元富道长?」 阎夏这一次注意到关键信息了:「道长?」 「他也进阶元婴了?」 毕竟在混元大陆只有元婴期修为以上的人,才能被其他修士尊称一声道长,不过上次在秘境的时候不还只是金丹中期嘛。 陈俊悟依然带着惊喜的表情:「嗯,他从那鼎鼎大名的无量古境出来后,回家就闭关了,前几天我爹给我来信的时候说,元富道长已经突破金丹,进阶元婴了。」 陈俊悟有点话痨体质在身上,又继续兴奋的说着:「听说元富道长是在秘境里得到了不少感悟,他还是离四位长老最近的人呢,一开始就伴随着四位左右,真是好强的运道,大家都在说他肯定是在四位长老身上感悟到了什么。」 第164页 四位长老当事人:「…………」 感情这谣言还不止在飞羽宗有。 几个傻孩子没有留意到四人表情的一顿,还在很兴奋地把他们都知道的传言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阎夏眼角抽抽,试图闢谣一番:「依我看,是元富道友自己努力,从秘境出来后四位长老可一直在飞羽宗,元富道友既没有跟人朝夕相处,也没有经歷渡劫期的雷劫,那四位长老对他的帮助不大。」 见恩人反驳自己的意见,陈俊悟语气带了点踌躇:「可是,没有四位长老的话,元富道友说不定连秘境都出不了呢,不仅是他,整个混元大陆可能都会大乱。」 所以,这里面肯定是有关系的,单靠自己努力,命都没有拿什么进阶呢。 要从这个角度来说的话,阎夏无言以对,沉默了好几秒。 陈俊悟像是华生发现了盲点般,想起了什么似的,兴奋地问道:「几位恩人也见过四位长老吗?」 看着对方那似惊喜似崇拜似狂热的眼神。 阎夏一家四口:「…………」 这让他们怎么回答?? 实际上在前面陈俊悟几人问他们名讳的时候,阎夏就已经打哈哈煳弄过去了,但是现在…… 阎夏轻咳一声:「我们……路过陵城的时候,远远见过几位……几位长老。」 陈俊悟四人蛙声一片。 阎夏:「…………」 远远看一眼就能让人这么惊喜吗? 陈俊悟用表情和眼神告诉了阎夏答案…… 是的!!! 陈俊悟语气激动:「那四位长老是不是如传言那般英俊潇洒气宇轩昂,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宛如仙人下凡,一站在那就让别人黯然失色?!」 阎夏一家四口:「…………」 抠鞋底了,他们又在抠鞋底了。 阎夏差点被呛了一下,好在最后还是稳住了,一本正经的语气:「英俊确实是挺英俊的。」 阎家其余三人:「…………」 自家崽真是好生不谦虚。 第60章 四分五裂的道友22 陈俊悟几人对于阎夏自卖自夸的不谦虚言论没有丝毫怀疑, 还对于几位恩人见过四位长老这件事情表达了极度的兴奋。 明明都是道听途说的传言,也不知道激动个啥。 陈俊悟在激动的同时,还没忘夸一夸自己的恩人们也很英俊。 一碗水可谓是端得很平, 四位长老很崇拜, 几位恩人也是不能忘的。 丝毫没有考虑过, 这两拨人重叠的可能性。 不过也不怪陈俊悟看不出来, 阎夏他们这一次出门,跟传言中的形象还是有点出入的。 头髮问题就是其次了,主要还是因为苏文茵炼制的敛息符除了能屏蔽修为外,骨龄这些外人一般也看不出来。 现在在外人眼里,他们就是一家长得好看, 但修为未知年龄未知的修士。 主打的就是一个低调。 事实也证明低调没有错,不是谁都能扛得住这狂热的眼神的。 所以在陈俊悟几人眼中, 几位恩人那叫一个深藏不露,一看就是高人,不是他们能窥探的。 这会儿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在陈俊悟又一次表达对飞羽宗以及四位长老的憧憬时, 阎夏没忍住多说了一嘴:「万一你们进了飞羽宗,人家却走了呢。」 他没说的是,这不是万一, 是一定。 飞羽宗外门弟子选拔, 那都是几个月之后的事情了,他们早就离开这个世界了。 陈俊悟表情带着洒脱, 看得倒是挺开:「没事, 我听说陵城有四位长老的雕像, 可以看雕像嘛。」 「咳咳咳…………」 「咳!!」 几道咳嗽声,此起彼伏地响起, 来自阎夏一家子。 陈俊悟表情疑惑:「恩人这是怎么了?」 阎夏:「…………」 他就多余提着一嘴。 阎夏清了清嗓:「没事,吃肉呛着了而已。」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吃肉的时候还是要慢点吃。」 陈俊悟有点不理解为什么几个人能同时呛着,但还是听话地点头附和。 清澈愚蠢的人们都有一个共性,很听话。 后面阎夏没再提什么四位长老的话题,他怕再听到一些令人抠鞋底的言论。 焰电鳄身体很大,几个人加起来只吃了一小部分,剩下的阎夏都收起来了,算是免费的物资补给,都不用他们自己出去找了。 吃饱喝足,阎夏一家四口两两就进树屋休息了,陈俊悟几人原本就是出门歷练的,野外小憩的设备还是有的,不用阎夏他们操心。 不过陈俊悟几人都没休息,或多或少都带了点伤,趁着这个机会都在打坐休整,顺便还能叮哨望风。 虽然几个恩人说晚上不用留人看着,不会有危险,但陈俊悟几人还是自觉担任起了这个重任。 --- 一夜好眠。 稍作调整,东西都收拾好后,自然就到了分道扬镳的环节。 阎夏他们要往前走,陈俊悟几人目的地是陵城,完全在两个方向。 马上面临着分别,昨天没有得到几位恩人名讳的陈俊悟几人又开始新一轮的试图报恩。 陈俊悟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希望几位恩人能留下一个住址,到时候让他爹送些东西去。 第165页 看着对方那一脸自然又理直气壮的表情,阎夏为他不认识的陈爹默哀了三秒,看得出来这好大儿平时估计也没少扒拉他爹的东西。 不过给住址是不可能给住址的,他们哪有固定的住址,唯一一个半固定的就在飞羽宗,这给了不就暴露身份了。 见几位恩人如此高义,陈俊悟几人无法,只能在自己储物戒指里掏了掏,看看能不能扒拉出什么好东西。 可是丹药法器这些,他们自己用的也就一般般,从之前几位恩人给章发的丹药来看,人家肯定有更好的,他们这些一般般的也拿不出手。 陈俊悟几人苦恼得要死。 最后还是阎夏看不过去,在陈俊悟几人扒拉出来的一堆东西中,挑了一些金银。 见恩人终于肯收东西的陈俊悟几人很开心,开心中又很感动。 心里只觉得恩人真是高风亮节,虽然他这里的东西确实不咋值钱,但是恩人却拿了最没有用的金银,这等俗物对修炼一点帮助都没有。 恩人如此照顾他们,这恩情他们能记一辈子!! 可惜恩人们做好事不留名,陈俊悟几人心底又多了一点佩服。 看看!!这就是高人啊,丝毫不在意名声和俗物! 不在意俗物的阎夏此时正在摸手里的金子,金灿灿的可真好看,这几个小修士也真是客气。 要不下次有机会再卖东西的时候,也让人换成金银吧,这看着可比灵石好看多了。 只能说误会,它有那么那么大! --- 陈俊悟几人御着剑飞向陵城的时候,阎夏他们继续坐着晃晃悠悠的马车。 「小白,出发!」 听到命令的小白马蹄子踩得很欢实,又到它的主场了呢。 阎夏他们选的这个方向就属于比较偏的,主打的就是一个荒无人烟处宝物肯定多。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接下来的两天他们虽然没有看到城镇,就在野外生活着,但是好东西确实找到了不少。 阎夏喜滋滋,还有点后悔在飞羽宗待太久了,应该早点出来。 不过这个想法也就仅仅只是想想而已,他们最重要的当然还是完成测试任务啦,挣钱才是其次的。 又是一天傍晚来临,一家四口分工很明确,苏女士主外,父子三人主内。 嗯,有危险就家里修为最高的沖,没什么毛病。 晚餐过后,今天晚上阎夏吃得有点多,他哥都躺树屋里了,阎夏还在树底下晃悠。 晃着晃着就晃到了小白旁边,此时的小白也正在吭哧吭哧吃着草。 阎夏摸摸这膘肥体壮的马,还不忘叮嘱道:「多吃点。」 这几天拉马车也辛苦了。 小白吃得头都没抬,好像那草是什么绝世美味,见这临时主人盯着自己的草,小白大大的眼睛里闪过不解,然后…… 第一天晚上对阎飞跃做过的动作又来了一遍,叼起一大口草就伸到了阎夏嘴边。 被煳了一脸草的阎夏:「…………」 「我不吃,你自己吃。」 小白三两下就把一口草嚼吧嚼吧吞下了,睫毛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里的情绪跟之前也别无二致,人类真是不懂得欣赏。 这么好吃的草都不吃,这么想着,小白又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阎夏盯着对方那格外香的吃相看了好几秒,片刻后小声嘀咕了一句:「真这么好吃?」 小白头都没抬,用行动回答了自己主人,关键是语言它也回答不了。 消食已经消得差不多的阎夏砸吧砸吧嘴,然后弯腰在马嘴旁边不远处的一棵草上揪了两片叶子,施了个清洁术后塞进了嘴里。 阎夏靠在小白身上也跟着嚼吧嚼吧,那模样,戴上耳朵就能cos一只大兔子了。 阎夏嚼地眼睛眯了起来,还别说,味道真的还行,青草味儿里面透着一股甜滋滋,丝毫不涩,甚至还有点汁水,怪不得小白吃得那么香呢。 嚼得有点上头的阎夏又弯腰揪了两片,期间还收穫了小白一个『有品位』的眼神,甚至还让出了点位置。 那退半步的动作很认真,意思就是…… 你蹲这吃,这有位置! 阎夏:「…………」 过于贴心了哈~ 阎夏摸了摸小白脑袋,小白顺势在他掌心蹭了蹭,然后又低下头吃起了草,一系列动作很是丝滑,可见干饭的时候让位置已经是它最大的让步了,再影响它吃饭就有点不礼貌了。 阎夏被这急着干饭的傻大马逗笑了,结果一起身,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只见他哥站在树屋门口旁,脸上是明晃晃一言难尽的表情。 而他嘴里,此时正嚼着小白同款青草。 阎夏:「…………」 他哥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阎夏解释的话语刚到嘴边边听到他哥说:「没吃饱下次记得说。」 别打着吃撑了的旗号跑出来吃草。 阎夏:「…………」 阎夏呸呸两口把没嚼完的草吐了出来。 「我就看小白吃得香,顺便尝尝而已。」 不对,这样比起没吃饱偷偷跑出来吃草而言,好像也没好到哪里去。 果然,阎夏一说完,阎季脸上的表情又变成了一脸『你是才三岁吗?』。 三岁小孩都不会什么都往嘴里塞。 第166页 兄弟俩说话声音很小,只是两三句话的功夫还是把旁边的苏文英和阎飞跃吵了起来。 苏文茵也没出来,就趴在书屋的窗口探个脑袋问:「你俩不睡觉干啥呢?」 阎季语气一贯的严谨且又简单明了:「看他吃草。」 阎夏:「…………」 倒也不用这么会概括,又不是做阅读理解,还提炼个中心思想出来。 而且这语气,跟小时候犯错了告状有什么区别?! 事实上,区别还是有的,比如有些家长她不按套路出牌。 苏文茵眉毛一挑:「好吃吗?给我揪点尝尝。」 说完就伸个手在那,等着自己崽投餵。 阎飞跃阎季:「…………」 看来家里又多了一个三岁小孩,这有什么好尝的?! 阎.第一个三岁小孩.夏一脸果然只有自己亲妈懂他的表情,然后跑到小白旁边为苏女士精心挑选了一株嫩嫩的草,交到苏女士手上的时候还给洗干净了。 苏文茵也没有辜负自己崽的期待,仔细品味了一番给出了评价:「不错,甜滋滋的,明天早上扯点来煮粥吧。」 这个可以有,阎夏当即投出了自己的贊同票。 至于剩下的阎飞跃阎季两人,在苏文茵已经发话了的情况下自然没有投票的权利。 吭哧吭哧吃着草着小白竖着耳朵,好像听到有人要抢它食物是怎么回事? 不确定再听听!! 睡前小插曲以敲定了第二天的早饭为结束,进树屋休息前,阎夏没忘在一片嫩草地中画了一个圈,跟小白说道:「这点给我们留着,你吃旁边的啊,乖~」 他就这么一说,也没管这傻大马听没听懂,没听懂也不要紧,反正这种草多的是,明天早上再找也可以的。 结果第二天早上一起来阎夏发现,他昨天晚上画的草确实还在没有被吃,但是………… 马没了!! 这么大一匹!黑黢黢的马!!它不见了!! 飞天马自然跟普通的马不一样,休息的时候不用拴着也不会跑。 对于这个说法,在前几天之前阎夏都对此深信不疑,直到现在才发现,果然一个种群中会有那么一两个异类。 说好的自己不会跑呢?! 附近此时连根马毛都没有,阎夏高喊了好几声:「小白!小白!」 喊声没有得到回应,倒是把家里其他人喊起来了。 苏文茵查看了一下地下的痕迹:「离家出走了啊这是。」 只有小白自己的脚印,一看就是主动跑的。 阎夏思索几秒才说道:「这是觉得跟着我们受委屈了?」 不应该呀,他们对傻大马多好啊,平时走走停停的也没让马多累,清洁的时候都没忘掉把马洗洗,小白能有这么锃光瓦亮的皮毛,可以说有一半都是他清洁术的功劳。 难不成昨天让它给留点草,所以觉得自己委屈了? 那也不对,小白昨天可是主动给他让位置了的,没看出来对这草有多在意,而且他要的那点量还不够小白塞牙缝的呢。 一家四口胡乱猜测一通,没猜出个所以然来,就在阎夏想着他要不出去找找的时候,就看到他娘又竖起了耳朵。 这动静如此熟悉,阎夏问道:「回来了?」 苏文茵点头:「听着像,但又不太像。」 阎夏:「哪里不像?」 苏文茵语气严谨:「好像多了点。」 几分钟过后。 阎夏终于知道他娘口中的多了点是什么意思,就是字面意思上的…… 多了一匹马。 阎夏这会儿正在忙着把昨天晚上敲定的粥弄出来,自从小白出现在了他娘灵识能覆盖的范围内后,知道没有什么危险,阎夏就没再管了。 依他娘的意思是小白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果不其然,三四分钟的时间他就听到了动静,看着小白远远地跑了过来,不过这黑黢黢的傻大马身后,还跟了一个长得格外漂亮,通体白得发光的飞天马。 一黑一白的很是显眼,阎夏老远就看到了。 飞天马全力跑起来的时候很快,小白没一会儿就到了阎夏跟前,阎夏摸摸马脑袋:「一大早你跑哪去了啊?」 小白不会说话,没人回答他。 倒是苏文茵『咦』了一声:「这是给自己拐了个小白脸回来呀。」 没注意到这些的阎夏扭头一看,那只跟在小白后面的这匹格外漂亮的飞天马,可不就是个公的嘛! 而他们的小白,虽然浑身漆黑长得格外高大,但确实是个货真价实的小姑娘。 阳焱宗主把这小姑娘交到他们手上这才没几天,人家就拐了个小白脸回来。 阎夏看着小白的脸带着一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可是个女孩子,要矜持知不知道?!外面的小白脸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不是……什么样的马呢,你就往自己家里带,这不合适!!」 小白依旧扬着脸,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迷茫…… 这人类嘀嘀咕咕说了一大串说什么呢,听不懂! 还是它拐回来的这马好看,贴贴!! 阎夏被两个贴在一起的马头秀了一脸,像个暴躁的老父亲对着小白指指点点:「矜持点,矜持点!说了多少遍了。」 小白甩甩脑袋,不听不听。 第167页 倒是苏文茵对此很贊成:「这马多好看呀,连我看着都觉得养眼。」 倒也不是说小白不好看,主要是小白太黑了,给人更多的感觉还是雄伟高大。 站在小白旁边的飞天马就不一样了,白得发光,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漂亮。 难怪把小白迷得五迷三道的,不知道是从哪里找来的?! 苏文茵欣赏完漂亮的马,不经意间又嘀咕了一句:「这年头连马都有对象了。」 没对象的阎夏阎季:「…………」 啥意思呢这是? 小白附体,不听不听! 阎夏转移话题有一手,当即煞有其事地问道:「这马不会是有人养的吧?」 苏文茵撇了一眼自家转移话题明知故问的崽,顺着说道:「看着不像。」 这大白马,虽然漂亮但是眼神里带着点野性难驯,一看就是在野外生活了不少时间。 阎夏当然也看出来了,他就是这么一问而已。 可能也觉得自己这个话题转得有点刻意,阎夏直接又提了一个:「看这样子,是要赖着我们小白不走了,不知道回飞羽宗了阳焱宗主认不认。」 阎飞跃一边搅着锅里的粥插了一嘴:「不用他们自己出去找了还不好。」 宗门里养的飞天马基本都是在野外套的,有主动送上门来的马,哪还有往外拒的道理。 阎夏点头:「说的也是。」 阎夏朝着大白马啧啧两声,感嘆道:「你这是一下媳妇儿编制都有了啊,马生巅峰!」,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想摸摸大白马的脑袋,结果大白马不让摸,一下就躲开了,端着一个富贵不能淫的模样。 阎夏手停在了空中,看着又贴在一起的两个马头,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吃马粮吃到饱。 不让摸就不让摸,臭情侣! 「以后就叫你小黑了。」,没有成功撸到马头的有些单身人士就这么单方面地决定了大白马的姓名。 阎夏喝着粥,看了看两个吃草都挨在一起的飞天马,看他多善良,还给起了个情侣名呢。 以你之毛色,冠我之姓名。 哎呀,他可真是个平平无奇的取名小天才。 --- 队伍里多了一个小黑,对于他们的行程并没有什么影响。 就是莫名感觉空气中的粉红泡泡多了一点,对此阎夏表示,无所谓,反正他可以装瞎。 这粉红泡泡一路领着他们到达了阜城,这还是继陵城之后,一家四口见到的第二个城镇。 阜城热闹倒是挺热闹的,但是没有陵城那么大。 阎夏他们到达的时候刚好是大中午,坐着马车穿过街道一路都是各种吃食的香气。 果然,最美烟火气还是得看普通人啊。 阎夏感慨间,马车便走到了一个客栈旁边。 店小二很有眼力见:「几位道长可是住店?」 苏文茵点头:「两间上房。」 店小二笑咪咪:「好勒,几位道长往上走。」 阎夏他们其实没有什么要放的行李,只先把马和马车停在了客栈专属的地方。 完事后,阎夏拍拍小白的脑袋瓜子:「乖乖呆着,别乱跑哈。」 以前那个会在他掌心蹭蹭脑袋的小白头都没抬一下。 苏文茵啧啧摇头:「它嫌你话多了。」 阎夏戏很多地做了个伤心的表情,即使这样他都走出小白小黑两马视线了,依旧没有得到一个眼神。 阎夏这下是真的伤心了,然后扭头就去酒楼大吃了三大碗。 阜城小老百姓还是很懂生活的,不枉他刚刚在街道上被香气馋了一路。 从酒楼出来,一家四口随意逛逛便看到路边有卖萌宠的。 这萌宠还不是别的,正是苏女士之前撸过两次的白羽九尾狸。 当然不是同一条,这条大的修为还没到二级。 卖家是一位练气高期的壮汉。 那壮汉一看到自己面前站着的这四人,脸上就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几位道长看宠物啊?」 问完又察言观色地介绍起了笼子里的白羽九尾狸:「这九尾狸可是今天早上刚到的货,精神头足着呢,现在买一送一,几位道长要是要这大的,小的也送给各位了。」 那壮汉在说这话的时候,阎夏正被自己亲娘挽着胳膊站在白羽九尾狸跟前。 笼子里白羽九尾狸妈妈带着幼崽,一大一小两只依偎在一起。 白羽九尾狸妈妈身上还有伤,一看就是被捕的时候挣扎过,毛髮也因为伤变得不那么好看了。 这种状态要是搁在一只单身的白羽九尾狸身上,估计就不想活了。 但这是一只狸妈妈,心神满心满眼的都在自己崽子身上。 一大一小都很警惕,小的那只窝在自己妈妈身边有样学样,大大的眼睛做出兇狠的表情,奶凶奶凶的可爱极了。 阎夏这个没养过宠物的人都感觉自己心尖有被击中,何况他那毛茸茸的亲娘呢。 果不其然,阎夏一个转眼的功夫,他娘已经开始砍价了,喜欢归喜欢,价钱还是要砍的。 阎夏一边对着小白羽九尾狸嘬嘬嘬,一边在线观看渡劫期长老砍价。 五分钟后,苏女士终于和壮汉摊主谈成了一个合适的价钱。 走的时候,阎飞跃主动帮忙拎起了笼子。 身边多了两个活物,也就没了再继续逛逛的兴趣。 第168页 到客栈后,阎夏没回自己的房间,跟着他爹娘两人进了他们的房间。 笼子被放到桌子上,里面的狸妈妈呲着牙发出了威胁的声音。 苏文茵轻轻摸着笼子:「乖,等你伤好就给你们放了。」 养是不可能养的,且不说这东西本来就应该生活在野外,更何况他们走的时候也没办法带活物离开。 况且这狸妈妈起来也不想被人类养着,在笼子里一直呲牙咧嘴。 苏文茵翻着自己戒指里给妖兽治伤的丹药,找到后掰了一点下来,手伸进笼子里餵的时候,不出意外地……被咬了。 阎夏站在一旁清晰地听到了一声『嘶』,但是他娘压根就没张嘴,而且他娘身体不是跟他一样屏蔽了痛觉的吗? 然后扭头一看,原来『嘶』的是他爹。 苏女士被狸妈妈咬了一口的瞬间,里面的小崽崽有样学样从缝里钻了出来,对着阎飞跃就是一口。 阎飞跃这身体五感可是实打实的。 苏文茵扼住了狸妈妈的后脖颈,输入了一点灵力安抚:「不怕不怕~」 警惕的狸妈妈放松了不少,苏文茵趁机把丹药餵了下去。 丹药起效很快,感受到自己伤正在好的狸妈妈彻底没了敌意,待在笼子门口乖乖巧巧的。 小崽子跟自己妈妈窝在一起,一大一小两个白糰子,简直萌翻了。 如果,忽略掉它们面前三个白头的话。 阎季看着自己家里三人相继变白的头髮,又看了看自己依旧漆黑的头髮。 他爹没有姓名的感觉,他好像懂了一点。 沉浸在萌宠中的阎夏苏文茵母子俩没注意到阎季的眼神,两人正拿着妖兽肉餵两只毛茸茸呢。 不知道是不是被抓后就没吃过东西,一大一小吭哧吭哧吃得很欢实,小小九尾狸牙口不好,导致小崽子吃得很用力,使劲干饭的模样更可爱了,萌得苏女士直接趴在了桌子上,像个怪阿姨。 吃完以后,苏文士就把一大一小关进了笼子里,也不管人家听不听得懂,她自顾自地解释:「你这伤还没好,现在可不能到处乱跑,明天再放了你们知道不?」 狸妈妈也不知道是累了还是真的听懂了,丝毫没有挣扎的意思,叼着自己崽子后脖颈就窝到了笼子里,睡得很安稳。 第二天中午,吃过午饭后。 一家四口就出城了,阜城不大,也没什么好玩的。 黑着头髮来,白了三个出去,剩下一个简直有点格格不入。 马车上,阎夏语气怂恿:「哥,你这强迫症不难受吗?」 三头白中一点黑,以前好歹是两白两黑对称了。 实际上确实有点难受的阎季沉默。 作为一个跟自家大哥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人,阎夏一眼就看出了这沉默下的意思。 他抓起阎季的手就伸到笼子里:「来来来!」 笼子里白羽九尾狸母子俩看着伸进来的大手不明所以。 什么意思呢这是?手里也没吃的呀。 早就确定这几个人类对自己没有恶意的白羽九尾狸,已经不是之前那个一见手过来就咬的白羽九尾狸了。 现在的九尾狸母子俩对于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大手很宽容,九尾狸幼崽还躺在掌心蹭了蹭,萌得几人心肝颤。 萌归萌,但这不是他们要的呀。 等白羽九尾狸幼崽离开掌心,阎季把摊开的大手换成了一根手指竖着。 九尾狸妈妈脑袋歪着好像有点明白了,大眼睛忽闪忽闪,原来这几个人类喜欢被它咬啊!! 明白了这一点的九尾狸妈妈张口就咬了一个大的。 又重又大口!! 虽然它想不明白但是这几个人救了它,这点小小的要求它还是可以满足的,甚至还可以多满足一点,所以下口很用力。 白羽九尾狸妈妈下口的瞬间,阎夏当即就听到了好大的一声…… 「嘶嘶嘶~~~」 阎夏三人不自觉跟着『嘶』了好几声,『嘶』声此起彼伏,响彻在马车里。 留下看着手指流血的阎季:「…………」 他到底为什么要鬼迷心窍地同意把手伸进去?! 第61章 四分五裂的道友23 不管是强迫症作祟还是鬼迷心窍。 反正最后的结果就是…… 一家四口出了阜城, 就喜提了统一的新形象,没有同淋雪但也共白头了。 在出城了一段距离后,苏文茵让小白停了下来。 她拎着笼子下了马车, 经过一晚上的休养, 白羽九尾狸妈妈身上的伤基本都好了。 笼子打开, 九尾狸妈妈叼着它的崽子, 头也没回消失得飞快。 还想最后再撸一把毛茸茸的苏文茵手停留在了空中,表情像是气笑了:「小没良心的。」 阎夏见状把脑袋歪了过去。 撸我! 他现在也是白毛呢。 苏文茵没有客气,双手放在这个白色的脑袋瓜子上□□了一通。 一分钟后,阎夏喜提了一个鸡窝头,连发冠都歪了。 阎夏脑袋懵懵, 有点后悔,他亲娘下手可真是不客气。 阎夏拿下发冠, 宛如瀑布般的白髮顺势滑在了肩膀两侧。 阎夏扒拉扒拉了头髮,遮住了一半的脸,露出来的那只眼睛里带上了三分凉薄三分讥笑四分漫不经心,问道:「这样是不是很像一个阴鸷疯批?」 第169页 还是那种走火入魔白了头的。 阎季点头:「像了四分之一。」 阎夏嘴角上扬:「那我演技也是不错的嘛。」 占了四分之一了呢。 结果下一秒就听到他哥说道:「嗯, 占了一个疯字。」 苏文茵阎飞跃两人噗嗤一笑。 苏文茵拢了拢自己崽的头髮:「侧过来我给你梳好。」 阎夏听话地把后脑勺递过去,享受着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亲娘梳头服务。 结果才没一会儿呢,阎夏感觉到了不对劲, 拢起来带发冠为什么要把头髮分在两边。 阎夏脑袋扭扭, 才刚动就被自己亲娘拍了一下。 苏文茵:「别动。」 阎夏:「一动不动是王八。」 苏文茵笑出声:「哦,那小王八你别动。」 阎.小王八.夏十分钟后喜提了一个萌哒哒的小哪咤头, 这髮型放小姑娘头上好看, 放他身上莫名有点金刚芭比那味儿。 还是夹在两者中间的那种, 既不太金刚也不太芭比。 在阎飞跃和阎季上扬的嘴角中,苏文茵煞有其事般点头:「不错。」 果然自家崽如果不拿来玩, 那将毫无意义。 阎夏:「…………」 还是阴鸷疯批适合他,小孩什么的他上个世界已经体验够了。 阎夏脑袋甩甩,小哪咤头就被甩开了,这也没有海给他闹,这髮型多不合适。 玩玩闹闹间,马车里的时光过得很快,天快黑的时候,一家四口停留在了一个草坪上,阎夏顶着终于正常了的髮型下了马车。 这一片地域归属于青莲坡,据说夜半子时会有重仙花盛开,花海美不胜收,但花期只有短短两三分钟。 他们自然是冲着这花海来的,不过最主要的还是听说这重仙花,很好吃。 阎夏对于自己在飞羽宗打听来的这个消息,其实心里是持怀疑态度的,毕竟这群修士一看就不是会吃的人。 不过管他真真假假的,总得试验一番才知道。 夜晚降临,晚上的吃食是之前在阜城买的。 阎夏掏出了祖传的大铁锅,吃食热一热就能吃。 热气散开,四周香气四溢。 阎夏正在从戒指里掏碗呢,结果耳边就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动静。 他都听到了,阎家其他三人自然也听到了。 四双眼睛齐齐地朝着动静源头看去,然后就看到了中午刚放出去的白花花毛绒绒母子俩。 白羽九尾狸妈妈背着它的崽三五秒的功夫,就挪动到了苏文茵的脚边,接着便蹲在那里不动了。 小小九尾狸崽子从他妈妈背上爬了下来,一大一小两个白色毛茸茸仿佛是复制粘贴般动作同步地窝在原处。 苏文茵脸上带着惊喜,一手rua了一只:「你们怎么回来了呀?」 九尾狸母子俩自然没有办法回答她,只在苏文茵的掌心里蹭了蹭,然后盯着人家的手看。 阎夏舀了一碗肉汤,咕噜咕噜喝着的时候,发现这白羽九尾狸母子俩也盯着他看了看。 阎夏迟疑问道:「这俩……不会是来蹭饭的吧?」 这早不出现晚不出现的,偏偏他们吃饭的时候出现了,还盯着他看是几个意思?要喝汤啊? 苏文茵试探地掏出了一块没烤的肉:「饿了吗?」 白羽九尾狸母子俩低头大快朵颐的动作已经回答了她。 阎夏端个碗蹲在两个毛茸茸旁边,一本正经地教育白羽九尾狸妈妈:「你这样可不行呀,这不带坏小孩子吗?这么小的崽子你得教它自食其力知不知道?」 这模样和前面教育小白的时候别无二致,有些单身系统一天天为别人的家庭操碎了心。 阎夏说得起劲呢,然后就被同样端着碗来的亲娘拱了拱:「给娘让个位置。」 毛茸控吃饭都得盯着毛茸茸。 白羽九尾狸也不知道是不是精通人类潜规则,给了吃的就给撸,即使撸得影响它干饭了也没有躲。 苏文茵把中午没有撸上毛茸茸的遗憾补上了,见白羽九尾狸母子俩把地上的妖兽肉吃完了,刚想抱进怀里再撸一撸呢,结果嗖了一下又不见了。 带着残影的背影丝毫没有留恋,像极了渣男吃完就走,手都不带甩一下的。 苏文茵遗憾:「跑得真快。」 其实渡劫期的修为要真想抓怎么可能抓不到呢。 不过就是被偏爱的有恃无恐罢了。 阎夏也盯着白羽九尾狸消失的地方看:「说不定明天早上还会来呢。」 苏文茵点头:「为娘觉得你说的有几分道理。」 吃完就扒拉起了戒指里存的妖兽肉,挑选着适合白羽九尾狸吃的。 人家还没来呢,这边就已经准备上了。 见识过很多猫奴的阎夏,这会儿正儿八经见识了一次狸奴,不得不说没差多少,人家啥样他娘啥样,有过之而无不及。 漂亮的毛茸茸就是有被人伺候的资本,阎夏没有爱到那种程度,他更关心晚上的重仙花开不开,这玩意儿不是每天晚上都开,要看运气。 接近夜半子时的时候。 阎夏被自己识海里闹钟吵醒时,神情还有点恍惚,duangduang的声音魔音贯耳,带着一点金属质感,莫名熟悉。 跟上个世界那镲子的声音一模一样。 阎夏幽怨地盯着已经站起来的阎季看了好几秒,睡前他跟他大哥说到点了叫他,结果就是这么叫的…… 第170页 居然在识海里给他订了一个镲子的闹钟。 以前能把八小时睡眠制叫醒的金属声响彻在在识海里时,阎夏只觉得自己脑子嗡嗡的。 阎季面不改色:「看来挺有用。」 阎夏:「…………」 很好,丝毫不知悔改。 学到了,他下次也这么干。 --- 夜半子时被吵醒的这趟折腾没有白费,阎夏他们今天运气显然很好。 阎夏一出树屋没过两分钟,就看到了一片蓝色花海,银光闪闪的,像一堆小精灵聚集在一起了一般。 离阎夏十来米远的地方,阎飞跃苏文茵也出来了,两人依偎在一起,搂搂抱抱,看着花海很是浪漫。 阎飞跃抚着自己媳妇的头髮,一个亲亲正准备落在头顶,结果就听到自家小儿子煞风景地说:「这么多花,够做一百多个鲜花饼了吧。」 苏文茵阎飞跃:「…………」 小孩子什么的果然是最亮的电灯泡。 已经开始思考要做几种口味鲜花饼的阎夏被几道视线拉回了神,对上自家大哥一言难尽的目光时。 阎夏不解:「怎么了?」 阎季:「没什么。」 之前完全没有看到自己亲爹娘抱在一起的阎夏撇撇嘴,真是奇奇怪怪。 花都快谢了,不去摘花没事盯着他看干什么。 要知道这重仙花谢了不及时摘可就融到泥土里了,一片花瓣都看不见的那种,那还吃个鬼呀。 这么想着,阎夏动作快速地冲进了花海,把已经开始谢的花瓣飞快地掏进了提前准备好的干净布袋里。 站在原地没动的苏文茵对着阎飞跃道:「我看我这辈子是抱不上孙子了。」 阎飞跃对这个看法表示贊同,但是又存了点希望:「那就指望老大。」 被寄予厚望的阎季:「…………」 阎季动作没比阎夏慢多少地进入了花海,摘花的动作那叫一个快准狠,无一不在透露出一个信息…… 别指望他。 完全不知道为啥自己亲爹娘又想抱孙子的阎夏抬头喊人:「站那干啥呢,再不摘真的没了。」 苏文茵阎飞跃:「…………」 他们能怎么办呢。 当然是加入摘花队伍啦! 一家四口齐出动,成果还是很丰盛的,重仙花基本没有落到泥土里成为养料。 阎夏拎着袋子喜滋滋,觉都没睡就开始折腾。 一晚上不睡觉对修士来说算不得什么事情,不过就是几个灵力运转就能恢復了。 从半夜到天明,整个草坪上都散发出一股浓烈的花香味儿。 鲜花饼甜而不腻,独属于重仙花的香味中带着清新。 阎夏咬着新鲜出炉的饼子,只觉得原来飞羽宗也有小弟子是会吃的嘛,居然真的很好吃! 吃着吃着阎夏又看见了两个白色的身影,他熟练地喊娘:「蹭饭的来了。」 苏文茵『哎呀』一声,眼神撇了自己崽子一眼。 阎夏懂事地闭嘴。 毛茸茸要吃的这种事情怎么能叫蹭饭呢。 事实上就是,他们不光要得光明正大还很准时。 后面两天,阎夏他们没有再遇到别的城镇,一直都在野外悠哉悠哉地晃荡。 神奇的是,这两天一到饭点白羽九尾狸母子俩就来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直一路跟着。 这一次更神奇,吃完了也不走,母子俩居然窝在小白的背上,大有一种考核期结束它对这个家庭很满意,所以以后要加入的架势。 小白也没把爬到自己背上的毛茸茸赶走,甚至有时候还展开翅膀给小崽子跑着玩儿。 好一副马狸和谐生动图。 阎夏望着玩得不亦乐乎的九尾狸小崽子,发出了真挚的疑问:「小白是不是个白毛控?」 妖兽不都最讨厌有东西骑在自己背上么,现在居然能任由白羽九尾狸窝在那。而且找了个对象马也是个白的。 苏文茵语气贊同:「可能缺啥补啥吧。」 阎夏点头,这话说得没毛病,小白都黑得发亮了。 白羽九尾狸母子俩就这样加入了队伍里,比起亲人,它们好像更亲小白。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小白养的宠物呢。 实际上,天天都是苏女士在喂,有时候它们也会自己出去找点东西吃。 既然愿意跟着,阎夏他们也没有刻意要把狸赶回山林。 就是不知道等回飞羽宗后,阳焱宗主能不能接受小白拖家带宠。 飞羽宗山林也多,到时候白羽九尾狸母子俩在那里生活应该也是可以的。 --- 这两天的路平淡又荒凉,而且大有越走越荒凉的架势,附近连妖兽都不咋能见到。 可能是不经念叨,阎夏前一分钟还在跟自己家人说,这段路程过于无聊要不让小白飞一飞吧,后一分钟就听到小白叫了起来,没有听到命令就自己停下了脚步,那必然是前面发生了什么,可是他们压根就没有听到什么打斗声。 阎夏一个快步钻出了马车,只见前方草丛边躺着两个血唿唿的人。 阎夏跳下马车,等自己亲娘也下来后才跟着一起上前,可谓是很谨慎了。 荒郊野岭的,防备心不能少。 装作弱者吸引善良的修士前去帮助,最后一招直取人灵台的邪修也不少。 第171页 几步到跟前,苏文茵俯下身查看,阎夏跟着看去,当下确定这两人跟邪修应该没啥关系。 只见其中一人灵台伤得厉害,胸口还有疑似妖兽留下的爪子印,身上的衣服也被抓得破烂不堪。 另外一个人灵台倒是伤得没那么重,但是皮外伤不少,血流得也很多,整个人都快跑到血里了。 旁边还丢着一个空了的装丹药的瓶子,看得出来两人曾试图自救过,但没药可以吃了。 苏文茵从戒指里拿出了正阳峰主给的丹药,掰了一点下来。 「崽你把人扶起来。」 阎夏卷了卷自己宽大的袖子,把手伸进了血水里。 一个负责扶人,一个负责餵药,还真给餵进去了不少。 苏文茵松了口气,还以为人吃不进去呢。 阎夏总结:「求生欲挺强。」 明明都昏迷不醒了,有丹药送到嘴里还是下意识吞进去了。 吞是吞进去了,但人一时半会儿估计也醒不了,阎飞跃阎季上前帮忙把人从血水里抬了出来,那些深得快见骨头的伤口,阎夏也给人处理了一下。 阎夏打量着地上两人,问出了关键问题:「哪的人啊?也没个标志。」 两人看着都很年轻,但骨龄都有一两百了,身上的衣服有点花花绿绿的,不是任何一个宗门特定的服饰,扔在旁边的剑也很普通。 看着就像两个无意间招惹了妖兽,最后被打得重伤的散修。 一家之主的苏文茵发话:「就在原地等会儿吧,看人醒不醒。」 眼下也只能这样,要是过个三五天还不醒就只能带着一起上路了。 两人伤得都不轻,总不能一直躺在硬硬的地上,阎夏从戒指里掏了个褥子出来,好歹给人放到了一个软的地方上。 见其中一人上半身衣服都快被抓成布条子了,阎夏挑挑拣拣又从戒指里掏出了一件外袍,给人包上。 这衣服还是在陵城的时候,他亲娘给买的镇店之宝,传言中是他的同款,花花绿绿很是晃眼。 阎夏看着披着他衣服的修士,煞有其事评价:「还挺合适。」 这衣服他以为要一直压箱底呢,没想到居然还有用到的一天。 --- 两人在路边躺着,阎夏他们也就就地休整。 好在今天运气似乎也不错,俩人没有等到三五天才醒,不到三个时辰,阎夏他们正在玩儿阎飞跃之前在秘境雕出来的牌,几人耳边便响起了一道哼唧声。 很是微弱,但确实存在。 没有危险的时候永远沖在最前面的阎夏又是一个健步上前,然后就看见其中一人眼睛半睁不睁的,看起来像是要醒了但是又没完全醒。 阎夏赶紧出声问:「你……」哪的人啊? 他才问出一个字呢,躺在地上的人嘴巴先动了,阎夏听到了带着气声的几个字。 「安羚宗…余巡。」 这几个字好像有多费劲一样,说完人又没动静了,脑袋往外一歪,除了还有唿吸外看着就跟死了一样。 阎夏:「…………」 很好,这人一看就是在电视剧里不会有台词的那种。 他还没问呢,自己倒是先说出来了才晕,而且还都说出了关键信息。 这让那些因为没有说出来临终之言就水了三十集的电视剧情何以堪。 阎夏弯腰耳朵凑过去的姿势刚直起来,就听到他亲娘在身后问:「我怎么听到他说他叫楚雨荨?」 「咳咳咳!!」,阎飞跃阎季同时发出了咳嗽声。 阎夏:「…………」 他其实也没咋听清,应该说是那人就没说清楚,就前面安羚宗三个字是清楚的,中间也不知道是停顿了,还是有字没说出来。 但楚雨荨应该不至于。 阎夏认真分析:「应该是…余巡?雨勛?豫熏?反正应该不叫餵。」 也不是很在意这个问题的苏文茵大手一挥:「不重要,把地图拿出来看看咋走。」 一家四口围着地图一研究发现这安羚宗所在的地方,跟他们的路线完全在两个相反的方向。 他们本来的路线是往前走到达城镇后,一路往西,那边比较繁华。 但安羚宗所在的地方是东边一个偏远的城镇。 苏文茵做出决定:「先去安羚宗吧。」 人昏迷不醒,总不能把人扔半路。 这人也不知道之前是不是有过类似经歷,一醒就自报家门,熟练得让人心疼。 阎夏跟自己大哥合力把人弄上了马车,幸好他们车够大中间躺两个人也依旧不挤。 小黑还是个心疼媳妇儿的,脑袋拱拱绳子意思是它要一起拉。 阎夏一边感概小白没有所託渣马,一边不客气地把绳子往小黑身上套。 因为目的地明确,阎夏他们没有在悠哉悠哉地慢慢走,直接让小白小黑飞了起来。 两匹飞天马一前一后飞得很快,小白大翅膀唿扇唿扇间看着很是兴奋。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么多天都没有用到翅膀憋坏了。 小白小黑一路朝东而去。 安羚宗跟飞羽宗这样的大宗门不一样,它就坐落在安城里,跟普通老百姓们一起生活。 宗门里的人也少得可怜,还有好些是安城普通老百姓中有那么一点修炼天赋的人自愿加入的。 这些都是阎夏翻着局里给的混元大陆的相关资料才知道的。 第172页 要不是有资料,安羚宗在混元大陆都快是查无此宗的存在了。 坐落在偏远的地方就算了,还不是任何大宗门的附属宗门。 在混元大陆,小宗门想要拥有资源发扬壮大,就需要依附大宗门。 像飞羽宗就有好些自己的附属小宗门,平日里也会派遣弟子去驻守,小宗门有难也会伸以援手。 修真一途不易,大宗门一直以来的作风都是能帮就帮。 --- 小白小黑飞了许久后,阎夏一家子终于看到了一点城镇的模样。 越靠近安城,那种独属于野外的荒凉之感就越少。 只是虽然有人类生存的痕迹很明显,但不可否认的是这边真的很偏僻,他们一路飞过来,就没见过别的人。 又过了一刻钟左右,城镇建筑映入了一家四口的眼帘。 安城外围建了很高的城墙,上面还有一些打斗留下的痕迹,一看就是用来防妖兽的。 跟之前在陵城不同,这一次阎夏几人的到来引起了街道上很多人的注意。 可能是这儿平时没啥人来,一有外人出现,大伙儿都抬头看个新奇。 「哇…奶,是大马马!好大的马~」 「这是谁呀?也看不清啊。」 「那黑马身上是不是还有东西呢?」 「你别说,好像还真有。」 「也不知道是来干啥的?」 「你管人家干啥呢,快把我要的饼子装起来,我家婆娘还等着吃饭呢!」 ………… …… 底下交头接耳的声音传入了阎夏耳朵,小白小黑此时稳稳地落在了空地上。 阎夏掀开帘子一角往外看去,当即便对上了无数双也看过来的目光。 阎夏探出个头,随便找了个大爷问了问:「老人家,安羚宗怎么走呀?」 大爷眼睛看着都有一些模煳了,但耳朵还挺好使,声音也大:「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走到头就到了。」 阎夏道了谢,招唿小白小黑走了起来。 自己倒是还趴在窗口四处打量,这安城虽然不如陵城热闹,但画风还挺相似的,更准确的说是,跟最近的陵城画风挺相似的。 整个安城色彩都挺鲜艷,刚才还在半空中的时候就看到了这附近到处都种了虹月草,这是一种跟七彩冰珠差不多的植物,不同的是虹月草不是异植,它就是普普通通的草,有很多种颜色,一般用于染织。 安城的百姓虽然没有把头髮搞得五颜六色,但身上的衣服还都挺色彩缤纷。 想到这里阎夏看了看还躺在马车里没醒的两位修士,他们之前的衣服就挺花花绿绿的,前面还以为是个人喜欢呢,现在看来这分明就是安城独有的审美。 不管是上到安羚宗的修士还是下到普通老百姓,服饰都挺花里胡哨,显得他们这几头白髮和黑白服饰很是单调。 安城不算大,阎夏一路打量,很快就到安羚宗所在的位置了。 这里的建筑,也就比他们一路走来看到的庞大了一点点,完全看不出是一宗之门所在的地方,更像是城镇里稍微有点小钱的大户人家。 门口刚好有一个人出来,阎夏半个身子探出了窗口:「哎!!那位小道友!」 门口小弟子指了指自己:「这位道友是……叫我?」 阎夏点点头:「可不就是叫你嘛!」 「来来来,你来认个人。」 阎夏说完也不废话,跟自己大哥简单粗暴地把躺在他们旁边的那人扶了起来,把人脸怼到窗口处,让外面那位小道友看清。 小心完成了一系列动作后,阎夏才又喊道:「可是你们安羚宗的人?」 事实证明,阎夏压根就不用多问这一嘴,才刚把人扶起来呢,跟他的问话一同响起的还有一道惊唿声,这位小道友大喊道:「余巡师兄!!」 阎夏又把人放了下来继续躺着,他这一动作,那人似乎有了甦醒的迹象。 阎夏干脆下了马车,对着那位小道友道:「是你们的人就行,我们在半路捡的,伤得还挺重,不过没有生命危险,还有一个人跟他一起的,至今没有醒过。」 小道友对自己宗门里的事自然很清楚,一听这话就无比肯定地说道:「葛昌师兄!」 听见两人都受了伤,小道友有点急:「你们…各位道友你们要不先进来,我、我去喊别的师兄来。」 阎夏对小道友的着急表示理解:「你先去叫人吧。」 小道友行了一礼后飞奔进屋,阎夏就靠在马车上等着人来把伤员抱走。 马车窗口处,苏文茵也探了个脑袋出来:「我瞅着像是快醒了。」 阎夏掂个脚往里看:「这么久了也该醒了。」 话落,阎夏蓦地感觉身后地面颤了颤,紧接着便是一道极其洪亮的声音喊着:「余巡师弟!葛昌师弟!在哪呢?!怎么受伤了?」 阎夏瞬间转过身去,便看到之前那位小道友前面有两个人一路跑着过来,其中一人皮肤黝黑满脸的络腮鬍,这都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 他好高好大!!! 身高目测得有两米加,加上又格外的壮实,两个效果一叠加,阎夏只感觉自己仿佛看到了一座移动的小山向他奔来。 这小山也不知道是天生兇相还是怎么滴,瞅着一脸凶神恶煞,但是话语里的担忧却是实打实的。 第173页 地面的颤抖越来越重,眼看着人也越来越近,阎夏却只感觉自己身后有一道风划过。 然后便看见…… 小黑它拉着马车跑了,跑得飞快,头也没有回。 苏文茵喊停下的声音响彻在空中。 阎夏:「……………」 这小黑怪不得能在野外生存那么久,胆子也太小了点。 之前没遇到危险都没发现,这货是瞅着有一点威胁就跑呀。 那座小山到跟前后,只留下了一片空荡荡。 阎夏站在原地跟人大眼瞪小眼。 小山声音依旧粗犷还喘着气:「怎么跑了?」 阎夏:「…………」 还能怎么呢,吓着马了呗。 第62章 四分五裂的道友24 虽然小黑胆小如鼠一有危险就跑, 但小白是个莽莽撞撞的小姑娘,马生格言就是…… 不要怂,沖就完了! 以前两拨人打架它都敢沖, 这只是出现了一个凶神恶煞的修士而已, 小意思。 所以虽然在刚开始没有反应过来时被小黑带着跑了, 但跑出去的距离并不远。 小白拉着自己那胆小但是漂亮的马对象停了下来。 只是还没等它把马车拉回安羚宗门口呢, 那位小山一样的络腮鬍壮汉便已经追了过去。 阎夏不急不慢跟在身后,除了之前见过的那位小道友外,旁边还有一位跟那壮汉气质完全相反的修士,一看就很沉稳,这种气质阎夏在飞羽宗的掌门大师兄贺华容身上也见到过。 阎夏这么想着, 便听到人介绍自己是安羚宗宗主亲传弟子常弈。 常弈眼神里也有对自己两位受伤师弟的担忧,但是表情稳住了, 先是对着阎夏感谢了一番,然后又问道:「不知几位道友是在何处见到我那两位师弟的?」 阎夏回想了一下,答道:「青莲坡往西五百里左右,初见时两位道友灵台都有受损。」 灵台受损便意味着这两人以后在修真一途会更加艰难。 常弈一听这话, 表情瞬间沉了下来,担忧更甚。 恰逢此时,那位小山似的修士也已经到了马车附近, 那人据常弈介绍道号武汀。 苏文茵三人都下了马车, 把位置留给了武汀道友,顺便把还没有醒的两人轻轻挪了出来。 武汀道友粗犷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单手搂着那位叫余巡的道友跟搂个小孩一样。 「师弟!你醒醒啊师弟!你不要睡啊!!咋恁久都没醒呢?」 武汀一边喊着, 一边手臂不自觉地晃了晃。 阎夏到达马车跟前的时候感觉余巡道友都快被晃散架了, 偏偏那晃人者还不自知。 常弈上前拉住了人胳膊,明明是正常尺寸修长宽大的手掌在那满是肌肉的胳膊衬托下变得有些渺小。 常弈手刚把人胳膊拉住, 武汀怀里的余巡便咳了两声,双眼颤颤巍巍地睁开,也不知道是真的休整够了,还是觉得自己要是再不醒可能就要被晃没了。 「师弟你醒了师弟!常弈师兄,你看!我把余巡师弟喊起来了!!」 常弈伸手拍了拍人肩膀:「小武汀很棒。」 也就是他这一仿佛安抚三岁小儿的姿态出现,阎夏一家人才发现这位小山似的武汀道友眼神清明得宛如稚子,不像是一个骨龄一百多成年人该有的眼神。 阎夏跟自己亲娘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眼神中看到了明了的情绪。 看来这位武汀道友智力有点问题,怪不得能把受伤的人抱起来晃呢,孩子的思维,家里人没醒喊一喊就起来了。 果不其然,见余巡醒了武汀又把胳膊伸向了还躺着没动的葛昌。 常弈及时伸手制止了他的动作:「让葛昌师弟再睡会儿,进去再说。」 武汀听话地把胳膊放在了身体两侧:「哦。」 常弈说完又扭头朝着阎夏他们道:「劳烦几位道友先到门内歇息。」 闹了这么一小会儿大家还都站在大街上呢,两个伤患也不合适一直待在马车里。 阎夏他们也没有把人送到就走的打算,毕竟来都来了,总得四处逛逛吧。 而且这安城看起来很不错的样子,有自己的文化特色。 常弈在最前面领着路,阎夏跟在马车后面走着,旁边就是那位小山似的武汀道友。 阎夏仰着脑袋看人,眼神瞥一眼收回去再瞥一眼,感慨人怎么能长得如此壮硕高大的时候,成功收穫了对方俯视下来的眼神,并且还带着单纯的疑问:「你看我做甚?」 阎夏实话实说:「看你长得好高。」 武汀对于自己长得如此高大的事情显然很自豪,胸脯拍得梆梆响:「那是!我可是安城最高的人!」 阎夏竖起了个大拇指,何止是安城,他们路过几个城镇都没见过这样的人。 武汀露出了自豪又纯真的笑容,阎夏不自觉也跟着笑了一下。 说说笑笑间,他们就到达了安羚宗主殿,余巡和葛昌两位受伤的人已经被挪了下来。 小白小黑还有他们的马车也被安顿好了。 之前在安羚宗门口见到的那位小道友给阎夏几人端上了待客的茶水,还有一些精緻的点心。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宗门常年没有外人来,阎夏余光往殿外看去,看到了好些探头探脑一闪而过的身影,还听到一些刻意压低的讨论声。 第174页 像一群小兔子胆小但是好奇地看着突然造访的客人,怪可爱的。 阎夏饶有兴致地看着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带着威严的声音:「都在这干啥?散了散了。」 声音落下,门口便走进来一位外表看着仿佛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实际已经五六百岁的化神初期修士。 这个时候出现身份不言而喻,必然就是安羚宗苍俟宗主。 苍俟宗主笑容礼貌又不失亲近,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行了一礼说道:「几位道友为了小徒远道而来,苍俟感激不尽。」 苏文茵放下茶杯站起身回了一礼:「举手之劳罢了,苍俟宗主客气了。」 刚刚还神态自然的苍俟宗主动作忽然有了一丝停顿,然后瞬间又恢復自然说道:「应该的应该的,几位…道友的举手之劳,对两位小徒而言可是再造之恩,后厨已经设下薄宴,几位道友若是不嫌弃,不如随苍某一同前往?」 苍俟宗主说的时候语气很平静,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心里的不淡定。 早在十来分钟前,被门内弟子告知自己两位小徒外出受伤,苍俟宗主担忧不已。 紧接着又被自己的亲传大弟子告知,救两位小徒的四位恩人看起来修为不低,起码他作为金丹巅峰是看不透的,估计是大宗门出来的修士。 苍俟宗主在来的路上,心里都是感激多余敬畏,但就在刚刚,在他发现自己也看不清几位道友修为时,心里的敬畏蓦地提高了一个层次。 虽然他看不清几位骨龄,但几位年岁一看就不大,小小年纪便有如此大的造化,怎么能让人不心生敬畏呢。 苍俟宗主在心里嘆气,幸好两位小徒遇到的是正义修士,这要是来个心术不正的,安城危矣。 苍俟宗主心里的弯弯绕绕,阎夏一家四口并没有察觉,这会儿按正常来说确实是饭点了。 但是从他们到来到这会儿这么短短的一段时间,安羚宗居然就准备好了宴席,可见平时一日三餐估计都是定点食用,准备得充足,才会在遇到突发情况时快而不乱。 这跟一些大宗门巴不得每时每刻都用来修炼的习惯不同,一看就是懂生活的。 懂生活的地方美食多,阎夏他们本来也就有打算逛逛再走的意思,所以对于苍俟宗主的邀请欣然接受。 苍俟宗主领头走在最前面,常弈也一直跟随着,阎夏四处打量间,走着走着便闻到了浓烈的香气,香中带着辣,不刺鼻但是很刺激人味蕾。 阎夏不知道痕迹砸巴了几下嘴后,设宴的地方就到了。 阎夏一眼望去就看到了桌子上丰盛的菜餚。 菜品很丰盛但人却没有几个,除了他们一家四口外,也就苍俟宗主带着常弈、武汀外加两三个亲传弟子。 安羚宗太小,小得没有所谓的镇宗长老、峰主,苍俟宗主就是安羚宗修为最高的人,看起来不像是一个小宗门,更像是守护安城的一个大家庭组织。 苍俟宗主客气地请人入座,还把菜餚一道道挨个介绍了一番。 本来就香气扑鼻,苍俟宗主再这么一介绍,原本十分的诱惑又增加了两分。 等入口那一瞬间,阎夏只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来安城,是真的会吃啊,味道丝毫没有逊色于它们的卖相。 阎夏一家四口吃相优雅,但仔细一看就会发现速度都不慢。 见人吃得满意,苍俟宗主也很满意,不枉他们着急忙慌准备这一桌啊。 每盘菜餚下去一大半的时候,苍俟宗主主动说起了余巡两人的遭遇。 余巡之前在马车上醒了以后,算是彻底清醒了,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吃力地说完五个字又晕过去。 阎夏他们没去关注这个问题,但安羚宗的人肯定是要问明白的。 不过看他们身上的伤,阎夏之前也猜得八九不离十了,余巡和葛昌两人都是金丹初期,这次出去办事回程的时候,遇到了四级巅峰的妖兽,相当于修士元婴巅峰了。 即使他们有两个人也丝毫不敌,不过他们运气比较好,那妖兽当时应该心情还不错,也吃饱了。 所以把两人打伤后,见人不动弹,觉得不好玩自己就走了,这要是遇到脾气暴而且还飢肠辘辘的妖兽,那俩人估计轮不到阎夏他们去捡。 阎夏跟着苍俟宗主感慨了两句两人运气之好 ,然后忽然就想起了之前关于余巡一开口就自报家门的疑问,可真是太熟练了,里面一看就有故事。 果不其然等他一问出口,安羚宗几人都轻笑了一声。 武汀像个小孩子遇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非要讲给小伙伴一样,绘声绘色地说是他们门内一位师兄,之前也是受伤晕倒在树林里,然后被好心之人救了。 晕晕乎乎间好心人问他们师兄是哪的人,结果那人也不知道是听差了还是压根不知道安羚宗,把人送到了一个别的大宗门。 大宗门一看,这不是他们宗门的弟子啊,还以为是有人在外面打着他们的名号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于是那位师兄一醒就接受了大宗门好一番盘问,在确定人真的只是听错后,才放人走,就这样还飞了三天三夜才飞回来。 打那以后安羚宗人都记住了,自报宗门的时候吐字一定要清晰。 武汀虽然智力不高,但是故事讲得精彩绝伦,仿佛是他亲身经歷了一般。 第175页 阎夏一家子也听得津津有味,一顿宴席结束在欢声笑语的故事中。 体谅他们还有伤员要照顾,在苍俟宗主请人留宿的时候,苏文茵提出了告辞。 把人送到就行了,住在人家家里多少有点不自在,他们本来就还想在安城逛逛,这种情况下还是住客栈好一点。 苍俟宗主无法,命人送来了好多东西,有吃的用的还有药材,看得出来很用心了。 并且还为自己两个小徒现在受伤没办法亲自道谢感到抱歉,说等人能起来了再让他们亲自来道谢。 阎夏不擅长处理这种客气来客气去的场面,干脆站在马车旁边试图去摸一摸小黑脑袋。 最后的苏文茵跟苍俟宗主你来我往几个回合结束,阎夏也依旧没有摸到这虽然胆小但还挺有骨气的小黑脑瓜子。 没能把人留宿成功,苍俟宗主还派了常弈跟武汀两人送他们去客栈,美其名曰是他们对安城不熟悉,两个小徒可以带带路。 有本地人做嚮导这种事情自然是好的。 --- 乌宁客栈内。 在自家大哥和老爹停马车的时候,阎夏先一步进了客栈,但在柜檯没看到人。 阎夏喊了一声:「有人在吗?」 柜檯下方的桌子底下传来了一道声音,仿佛是没睡醒:「有。」 阎夏低头便看到从一个木制躺椅上爬起来的客栈主人,对方咳嗽两声清了清嗓:「道长住店呀?」 阎夏点点头,刚想问两间房多少钱时,之前在外面帮忙停马车的常弈跟武汀进来了。 阎夏眼睁睁地看着客栈老闆朦胧没睡醒的模样,瞬间变得笑脸盈盈。 这笑容好生熟悉,他们之前在树林里救了陈俊悟四位小道友时,他们脸上的笑容依稀也是这般。 「常道长武道长怎么有空来?」 常弈看客栈老闆的眼神宛如在看一个晚辈:「送几位恩人来住店,你又在睡觉?」 客栈老闆挠挠头,眼角满是皱纹的脸上莫名浮现了一种被长辈抓包没好好学习的窘迫:「这不也没啥客人嘛。」 常弈像是对对方的作风习以为常,没再说这个话题,而是问起了客栈还有几间上房。 阎夏感受到客栈老闆的视线转移到了他们一家四口身上,依旧是笑眯眯的模样:「上房都在呢,几位道长随便住。」 阎夏问:「多少钱一间?」 说着就从戒指里开始掏钱。 结果那客栈老闆手摆得像个拨浪鼓:「哪能收几位道长的钱,几位道长既然是安羚宗恩人,那也是我乌某恩人,反正店里也没啥客人,几个道长就当自己家,想住几天都行。」 阎夏这个时候才知道,常弈以前还救过客栈老闆一命。 不过虽然人家很客气,但总不能把客气当成理所当然,阎夏按照之前住过的价格估摸了一个数给了。 客栈老闆不想收,但是扭不过,只能无奈地看着常弈。 常弈颔首:「收着吧。」 然后默默收起了自己掌心中已经掏出来的钱,朝着阎夏几人的方向行了一个告辞礼:「几位道长好生歇息,常弈告辞。」 苏文茵点点头:「劳烦常弈道友跑这一趟了。」 常弈又客气地说了几句话,拎着不知道啥时候跑到外面跟小孩子玩的武汀走了。 --- 夜幕降临。 今晚月色很好,阎夏睡不着自己跑出去逛了逛。 安城的夜晚很寂静,除了月色其实没什么好看的。 阎夏看了一会儿回到客栈的时候,大堂里老闆点着个灯还没睡。 见到阎夏,老闆还打了个招唿。 阎夏顺势靠在柜檯那儿跟老闆聊了一会儿。 安城很小,相对应的其他设施也就一般,就比如这个客栈,阎夏发现除了自己一家四口外,压根就没有别人住,估计平时也挣不了几个钱。 阎夏这么想着也这么问了,结果那老闆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小声地朝着阎夏的方向说道:「还是能挣几个子儿的,道长你别看咱们这平时没啥人来,但咱们城里自己人有时候也是需要住的,就好比……有些被婆娘赶出家的汉子,婆娘不让进家门了,总不能在外面待一晚上吧?那可不就得来我这儿了。」 阎夏:「…………」 没看出来这安城,还是耙耳朵之乡啊。 像是为了印证客栈老闆所说不假,阎夏还没说话呢,客栈大门就被推开了。 进来了一个约莫三十来岁的男人,这人一看跟客栈老闆就很熟,直接掏了两个子儿放柜檯上,抬了抬下巴:「老地方。」 客栈老闆收钱的手也很熟练,都没说话直接挥了挥手,意思是自己去就行。 完事儿给了阎夏一个『你看我说什么来着』的表情。 阎夏也回了一个『见识到了』的眼神。 确实见识到了,刚刚明晃晃地看到了那汉子下巴上还有几道红红的印子,一看就是被指甲挠出来的。 怪不得没什么人来的安城,一间小小的客栈能开下去呢,感情都是被内部人住了。 客栈老闆是个健谈的,见人道长感兴趣,压低声音又把自己知道的各家八卦说了几件,还都挺劲爆。 说到后面,都给说兴奋了,眼看着有点收不住的架势。 然后就被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客栈老闆娘拍了一下后脑勺:「跟道长说些什么呢!」 第176页 客栈老闆娘拍完自己男人,朝着阎夏抱歉地笑了笑:「这人嘴上没个把门的,道长别见怪。」 阎夏摆摆手:「不怪不怪。」 阎夏看着瞬间收住话靶子的客栈老闆,在心里啧啧了两声,怪不得人家能开个客栈呢,看来是自己曾经经歷过,充分地了解了客户的需求。 没八卦听了,阎夏准备上楼的时候,眼睛在暗暗的灯光下一瞥,蓦地发现角落里居然有一个摆小饰品的展柜,白天的时候都没注意到。 就这么远远一看,感觉这里面的东西还都挺有意思的。 五颜六色的,有可以用来挂在门上的装饰品,他们现在没个固定的门,挂马车上应该也是挺漂亮的。 还有一些小玩具,看着像是手工雕制的。 阎夏三两步上前,问老闆娘:「这些东西卖吗?」 老闆娘风风火火的模样,脸上的表情带着豪爽:「嗐!都是自家做的小玩意儿,道长要是喜欢,随便拿。」 这股豪爽模样看来也是安城祖传的,白拿当然不可能白拿的。 阎夏一边挑着一边跟老闆娘随意聊了几句,这边这个展柜上摆的都是做好的成品,那边还放了一些雕好但是没上色的。 阎夏挑挑拣拣了几件后,目光移到了半成品上,老闆娘顺着视线介绍道:「道长喜欢这个?」 「自己动手弄,确实多了几分乐趣,想要啥色都可以自己调。」 说着就从旁边架子上拿了几个竹筒下来,「这是那虹月草榨出来的颜料,道长要是喜欢,多拿几瓶。」 要不说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呢,老闆娘话茬子一打开也是噼里啪啦的,阎夏还没接上话呢,老闆娘又说道:「这颜料可好用,用来染头髮衣服都可以。」 说到这里,老闆娘声音低了下来,跟之前老闆的模样别无二致。 阎夏顺着对方的模样把脑袋往前凑了凑,然后就听到那老闆娘说:「我听说啊,外面不是有几个特别厉害的长老,也喜欢这五颜六色花花绿绿的呢。」 说话的时候模样还挺骄傲,厉害长老喜欢的东西,他们安城一直都有,可不就是挺骄傲的。 突然从对方嘴里听到自己喜好的阎夏:「…………」 原来这混元大陆消息这么灵通的嘛,他以为这么偏僻的地方应该听不到自己一家四口的消息才对。 阎夏一顿的表情恢復得很快,还附和了老闆娘几句,仿佛说的不是自己一般。 挑挑拣拣完,阎夏执意要给钱,老闆娘不想收,一番你来我往后,阎夏拿到了几瓶老闆娘免费送的虹月草颜料。 阎夏甚至还感受到了对方隐晦往他头髮衣服上瞟的眼神,虽然老闆娘没说什么,但是他也看明白了。 这是觉得他们穿着打扮太素了,按照安城一贯的审美来看,花花绿绿的才好看。 阎夏装着颜料无言以对。 没办法解释,他们曾经也色彩缤纷过。 明明只是睡不着想出去看看月色,最后再次回到房间的时候却收穫了一堆八卦故事和小玩意儿。 阎夏满意地睡去,第二天睡醒已经是大上午了。 昨天他们来的时候一路直奔安羚宗,都没有好好逛逛,今天自然是要出去看看的。 阎夏收拾好后就被自己亲娘挽着胳膊,出了客栈一路沿着街道而去。 这会儿时间已经不早了,所以街上有不少小摊子。 慢慢悠悠晃荡间,阎夏闻到了一股烤肉香味儿,紧接着便听到一道稚嫩的声音说:「娘,我想吃烤兔兔~」 阎夏顺着声音看去,兔兔那么可爱,所以…… 阎夏朝着苏文茵道:「我也要。」 苏文茵大手一挥,开始掏钱:「行。」 阎夏笑眯眯,三个字,让亲娘为他买单,这很值得。 兔子烤得外焦里嫩,外面一层脆皮嘎嘎香,阎夏吃得小嘴油汪汪的。 他视线往后一撇,就撇见自家大哥把烤好的兔子收了起来,一看就是准备回客栈再吃。 阎夏啧啧摇头,这种烤兔子当然是要刚出炉的最香了,果然有偶像包袱的人不配拥有美食。 随着时间越来越接近中午,外面小摊子上的人也越来越多了,阎夏一路吃吃喝喝,成功把自己吃得差点腻住,所以在他亲娘去看衣服的时候,阎夏自己跑去喝了点解腻的茶水。 一杯茶还没喝完呢,旁边就有几个小孩打打闹闹地踢着小蹴鞠,小圆球滚啊滚,滚到了他的脚边。 远处几个小孩子虎头虎脑地朝着这边看来,阎夏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脚先动了,一下把小蹴鞠踢了过去。 结果他低估了自己的力道,也高估了这蹴鞠的重量,一脚踢得太用力成功把这玩意儿踢飞起来了,卡在旁边高高的树上,一动不动。 几个虎头虎脑兴奋的小孩看傻了,其中年纪最小的那个撇撇嘴,大大的眼睛里瞬间充满了泪水。 阎夏一慌,起身跑到了小孩堆里:「可别哭啊,我这就给你拿下来!」 说完灵力运转,一个原地起飞,轻松地就把卡在大树枝头的小蹴鞠拿了下来。 几个小孩都是普通人家的小孩,原地起飞这种事情在他们看来可酷了,以至于阎夏落地的时候就收穫了好几张满是崇拜的小脸儿。 一个个小脸蛋上很兴奋。 第177页 「大哥哥真厉害!!」 「嗖地一下就飞起来了。」 「还想看还想看!!大哥哥再来一次好不好?!」 阎夏见小孩没哭反而还笑眯眯的,也跟着松了一口气,然后在这一声声的大哥哥中有点上头。 阎夏扬扬下巴:「想看啊?」 小孩小奶音拖得老长:「想~~~」 阎夏:「行!那就再来几个。」 说完就拿出了前世玩足球的小把戏,小蹴鞠在他脚上简直要被踢出一朵花来,飞来飞去看得人眼花缭乱。 表演过了以后,阎夏又把小蹴鞠踢到树梢上卡住,自己再飞上去把它取下来。 来来回回好几次,引得来树底下观看的小孩更多了。 于是,苏文茵带着自己老公和大儿子选完衣服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面…… 她那小儿子在一堆小孩子里头,像表演杂技一般,把小蹴鞠踢得飞来飞去,自己也跟着飞来飞去,笑容比旁边的孩子还灿烂。 怎么看都觉得这人五岁最多了。 飞到半路对上自己亲爹娘和大哥一言难尽眼神的阎夏:「…………」 为什么这么看他,他也不想玩呀。 可是他们叫他大哥哥耶! 第63章 四分五裂的道友25 阎夏以自己过往的经验发誓, 被一堆小孩围着叫大哥哥的场景,没几个人能抗得住。 所以真不是他想玩,他只是…… 不忍心这堆小孩儿失望罢了。 阎夏接住自己抛飞起来的蹴鞠, 如是想着。 所以在迎上自家人那三道视线时, 阎夏动作停顿了一下后又淡定地来了几圈, 然后才在小孩的欢唿声中把小蹴鞠还给了他们。 阎夏:「我娘来喊我回家吃饭了, 你们自己玩哈。」 有小孩兴奋的小脸瞬间失望了下来,试图留住人:「大哥哥也怕自己娘亲吗?」 阎夏弯腰摸摸小孩的脑袋瓜:「这不叫怕,这叫……听话。」 小孩扬着个小脸儿撇撇嘴,大大的眼睛里明晃晃地写着…… 怕就怕嘛,大哥哥咋还嘴硬呢。 他也怕自己娘亲呢, 没想到大哥哥这么厉害也怕。 小孩一副大人的世界原来也这样的表情,煞有其事地总结道:「我还是不要长大好了。」 大人居然也怕自己娘亲。 童言童语, 很是天真。 阎夏没忍住又rua了小孩脑袋瓜一下:「行,那就慢慢长。」 说完,大手轻轻推了一下小孩的后脑勺:「跟你小伙伴玩去吧。」 话落,他自己也朝着亲爹娘还有大哥的方向走去。 苏文茵眼神揶揄:「这么喜欢, 怎么不再玩一会儿?」 他们也只是站在旁边看看而已,没有非要等着自家崽子一起回客栈的意思。 阎夏一脸自己刚刚只是哄小孩玩的表情:「太幼稚了。」 一本正经的语气,说得好像刚刚笑得像个五岁大男孩的人不是他一般。 苏文茵又笑了笑, 揭过这个话题, 从怀里掏出了一件花花绿绿的衣服问阎夏:「看这个怎么样?回去试试。」 阎夏盯着这跟之前在陵城买的那件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衣服, 沉默了好几秒。 所以这是, 他一个不在场的功夫, 他娘就又给他衣柜里添了一件花孔雀开屏套装? 真幼稚。 明明上一件他好不容易才处理掉。 阎夏试图祸水东引:「我觉得我哥穿得挺合适的。」 苏文茵笑眯眯:「他有自己的。」 当妈的怎么可能一碗水不端平呢。 阎夏扭头,视线跟自己大哥在空中对上了一眼, 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情绪。 嗯,有一件就有一件吧,反正穿是不可能穿的。 苏文茵也就是这么一说,自己就把衣服收起来了。 孩子大了,不是小时候给什么就穿什么的年纪了。 这么想想,还有点小遗憾是怎么回事? 不过这点小遗憾很快就被街上其他好玩的东西挤出了脑海。 阎夏一家四口,逛到下午才回客栈。 --- 安城白天的这些小摊子,到了天快黑的时候几乎就收没了。 所以,晚饭他们是在客栈里吃的。 别看客栈小,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一日三餐的吃食只要有需要还是会提供的。 而且味道还不错,很有安城的特色。 就是吃得有点安静,除了他们一家四口就没有别人了,昨天那位晚上推门的汉子也不在,看来是今晚他家婆娘允许他进门了。 安安静静的气氛中,饭才吃到一半,苏文茵忽然抬头嗯了一声,原来是收到了夏霜峰主的飞讯符。 这种一对一,专门给某个人传的飞讯符外人是看不见的。 阎夏看了一眼后又低下头扒起了饭,看他娘这个表情就知道,对方传飞讯符来估计也没什么大事儿。 跟两个小姐妹分开后,发消息聊聊近况差不多,这其实也不是他娘第一次收到对方发来的飞讯符了,之前在青莲坡看重仙花的时候也收到过一次。 两人在飞羽宗的时候关系就处得不错,分开了互通的消息也在情理之中。 家里三个大男人都没有刻意去问对方发了什么,但是苏女士说着话回飞讯符的内容他们还是听见了的。 第178页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无外乎就是这一路的见闻日常,好吃的好玩的。 从回的内容就可以看出来,夏霜峰主发的是啥了,不外乎就是一些宗门趣事。 只不过飞羽宗趣事估计应该也没有多少。 阎夏一边吃着饭一边看了他娘一眼,有理由怀疑夏霜峰主是自己在宗门里呆着无聊,所以跑他娘这来听八卦故事了。 按照夏霜峰主以往的作风来看,阎夏觉得自己这个结论的正确性不说有十诚十,十之八/九应该还是有的。 苏文茵给夏霜峰主回完飞讯符,一顿晚饭也结束了。 一家四口计划得很好,想着第二天白天再逛一逛,晚上就离开安城,随便找个野外露宿的。 但是,俗话说计划赶不上变化。 --- 上午时分,阎夏他们正准备出门呢。 迎面就遇到了已经好得差不多的余巡和葛昌,两人脸色还是有点苍白,但起码能正常下地活动了。 两人旁边还有常弈和武汀陪同。 刚打了个照面,余巡和葛昌就行了个大礼,嘴里说这救命之恩没齿难忘之类的,还又带了一些东西来,真真是客气到了极点。 这种社交平台一般都是苏女士顶在前面,阎夏站在一旁看热闹看得正起劲呢,就听到余巡和葛昌问他们名讳了。 之前在安羚宗的时候他们没有主动提起,苍俟宗主也没问。 一般情况下,被救之人想知道救命恩人名讳好像也挺正常。 阎夏静静地看着他娘停顿了一下后,只说了一句他们来自飞羽宗。 阎夏思维瞬间跑偏,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武汀之前讲的,他们那位门内师兄被错送到大宗门的故事。 他们这是不是也算打着大宗门的旗号,在外面干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还别说,越想越像。 阎夏思维跑到十万八千里的时候,安羚宗几人却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在他们的认知中,也只有大宗门出来的人,才能有这种让宗主都看不透的遮掩手段。 阎夏出走的思维在他亲娘和对方你来我往的对话中回归,原本以为,余巡和葛昌这么郑重又特意地过来道谢完后,他们的交集就该结束了。 结果阎夏又看到常弈掏出来了一张看起来很正规的请帖,说过两天是他儿子周岁宴,几位道长有空的话可以来参加。 一听这话,阎夏眼睛瞬间睁大了一点,苏文茵也是眉梢一挑,眼神里有点意外。 母子俩外泄出来的情绪大差不差,没看出来这常弈道友居然成亲了,还连儿子都有了。 这年头,除了合欢宗外,修士找道侣的都少,更别说生儿育女了。 像飞羽宗,可能上千年都见不到一个新生儿出生。 感到新奇的结果就是,苏文茵接下了请帖并表示两天后会参加。 反正他们也不着急着去哪,多待两天就多待两天呗。 阎夏从他亲娘手里拿过请帖,翻来覆去看了两遍后,不合时宜地想,这到底算不算老来得子呢。 常弈看着年轻,实际也两三百岁了呢,这个年纪放在修士里面不算老,但要搁在普通人里,按照普通百姓的生活轨迹来说,都能十几世同堂了。 --- 两天的时间过得很快,阎夏一家四口卡着点带着贺礼准时出席了常弈儿子的周岁宴。 别看安羚宗人不多,但这周岁宴还挺热闹的,也有好多关系好的普通老百姓参加,跟有一些大宗门,因为寿命不对等的关系,刻意与普通人保持距离不同。 安羚宗的修士跟普通老百姓相处得很好,丝毫没有因为对方只能活短短几十年就刻意疏远,虽然生离死别可能很伤感,但几十年的相处时光起码是开心的。 阎夏进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客栈老闆和老闆娘。 怪不得他们刚刚出门的时候没看到人,感情是跑到宴会上来了,门也不关,可真是放心他们。 阎夏一家四口的到来,引得好多目光落在了他们身上。 安城新来的几位修士,是余巡道长葛昌道长的救命恩人,这个消息已经在安城传遍了。 这就导致了,虽然大家都不认识,但是阎夏他们还是受到了很热情的欢迎。 有人让出了自己的位置。 「几位道长来我这坐。」 「来我这,来我这,我这位置好。」 最后,自然是没有坐成。 因为苍俟宗主来了,把他们领到了靠前的地方。 阎夏这个时候终于也见到了常弈的道侣,是他同门师妹。 她抱着个小胖孩子,长得可可爱爱的,骨龄比常弈小不少。 阎夏看着常弈一如既往稳重的气质在心里啧啧了两声,这人不仅老来得子,还老牛吃嫩草啊。 果然人不可貌相,初见时还以为一本正经无欲无求呢。 忙着招唿客人的常弈不知道自己形象有损,稳重的眉眼下多了几分为人父的兴奋。 参加宴会的都是平时相熟的人,很快几乎都到齐了。 周岁宴第一项,那当然是抓周了。 热热闹闹起闹的气氛中,常弈道侣把怀里的小胖孩放到了大大的圆桌上。 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与普通老百姓的笔墨纸砚金银珠宝不同,桌面上大多是修真一途相关。 第179页 两个修士生下来的孩子,自然是有修炼天赋的。 桌子上放的有常弈用的剑,一些炼丹炼器的炉鼎,还有演算一道用的罗盘之类,多得把整个大圆桌都放满了。 小胖孩像个小糯米糰子一样坐在那好一会儿后,才站起来在桌面上颤颤巍巍地走着,大大的圆桌四周站满了看热闹的人们。 还有些常弈同门的师弟师妹,不停的拍着手,企图把小胖孩引到他们那边去。 这种热闹的时刻,阎夏自然也沖在了最前面。 他旁边苏女士也跟着拍拍手,原来只是凑热闹的行为,没想到那小胖孩真的颤颤巍巍地朝着苏文茵而来。 而且那小孩什么东西也没抓,只握住了苏文茵伸在半空中的手。 苏文茵哈哈一笑,笑得像个奶奶终于见到了自己的梦中情孙。 苏女士抱住小胖孩:「既然抓住了,那我可就抱走了啊。」 在他们一旁不远处,苍俟宗主也笑眯眯:「看来我这徒孙,与几位道友甚是有缘。」 小胖孩在苏文茵怀里露出了一个无齿微笑,莲藕一般的小胖手臂还抓着苏文茵的手不放,可爱极了。 对毛茸茸萌物没有抵抗力的苏女士,对这种小幼崽抵抗力也不高。 阎夏在旁边围观了全过程,真心怀疑刚刚他亲娘那一句要抱走的玩笑话里,多少带了一点真心实意。 可惜这到底是别人家的幼崽,众人说说笑笑间,小胖孩又被放到了桌子的另一端。 这一次不负众望地抓住了常弈的剑,在一堆虎父无犬子的话语中,这热闹的周岁宴第一项终于结束了。 开宴以后,大家吃吃喝喝热闹声依旧。 事实证明,在这多待两天还是值得的,多了点时间准备的缘故,桌上的菜餚比他们上一次吃的还要丰盛,也丝毫没有因为人多而变得敷衍。 阎夏吃到最后瘫在了椅子上,深深觉得自己晚饭不用吃了。 --- 两个时辰后,热闹散去。 阎夏他们原本的计划就是参加完周岁宴便走,因为多待了两天的缘故,安城每个能逛的角落他们都去过了,再留在这里实在没什么好玩的了。 所以在提出告辞的时候,苏文茵顺便说了自己一家子要离开安城的事情。 苍俟宗主不捨得挽留了几句,最后还想派常弈和武汀送送。 苏文茵以这大喜的日子,就别让常弈道友忙了为理由拒绝了。 人家跟自家幼崽相处的正好呢,他们又不是不认识路,确实没什么好送的。 苍俟宗主最后只能客气地表示有空欢迎再来安城做客,苏文茵也很客气,虽然双方都心知肚明,以后可能没什么机会再见了。 苍俟宗主是觉得大宗门的人不会平白无故地在跑来他们这偏远的小地方,这一次是事出有因,这种因又不是时时都有。 只有阎夏一家子知道,这一别是真的不会再见了。 从安羚宗出来后,阎夏去客栈牵了小白小黑,还有不知道这两天去哪浪了的白羽九尾狸母子俩。 这两个白色毛茸茸,在刚来那会儿小黑被武汀吓得跑出去的时候,它俩也飞快消失了。 虽然后来又回来了,但也不知道是不是跑去的时候遇到了啥好玩的好吃的,后面几天经常往外跑。 不过这玩意儿本来就常年生活在野外,跑出去的时候,阎夏也没刻意去找。 回客栈的路上还在想着,这母子俩要是不在的话要不要去找找呢,结果居然好好在小白背上窝着睡觉,倒是省了他们一顿功夫。 客栈里没什么东西需要收拾,有什么东西他们一般就直接装在戒指里了,所以在阎夏把马牵出来后,一家四口又一次坐上了宽敞的马车。 一白一黑两匹飞天马不像来时那样飞得很快,慢慢悠悠缓缓走出了安城。 来的时候用飞的,这一次走在地面上,视角不同差距还挺大。 阎夏饶有兴致得欣赏着沿途的绿色风景,时间在一抹抹绿色的倒退中悄然流逝。 四处静谧又惬意,只是随着他们走出去的距离越来越远,阎夏往窗外看着看着,忽然感觉好像有些地方不对劲。 丛林里几乎见不到普通小动物,偶尔见到一两只都跑得飞快,像是遇到了什么危险,在逃窜一般。 之前都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现在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就连小黑小白都是,虽然俩马走得稳稳噹噹,但神情莫名有点焦躁。 显然察觉到问题的不止他一个,阎夏趴在左边窗口观察时,苏文茵也打开了右边的窗口。 虽然不对劲,但阎夏神请里并没有多少慌张,很平静地问:「附近是有什么大傢伙要出现了吗?」 他亲娘现在可是渡劫期,不出意外的话,放在整个混元大陆都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存在。 慌是不可能慌的,就是有点好奇。 结果,阎夏淡定得一批的时候,被他认为打遍天下无敌手的苏女士倒是先慌了一下,原本也不慌不忙看着窗外的表情忽然变得很严肃,起身就往马车外跑去:「安城好像出事了。」 「啊?!」,阎夏没反应过来,还在位置上愣了一秒钟。 但也仅仅就一秒钟的时间而已,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也紧跟在自己亲爹娘和大哥身后御着剑朝着安城飞去。 第180页 这一路走来,他们离开安城的距离已经不算近了。 这会儿天都快黑了,他们马上就要到达原本定好的,今天晚上的露营地。 所以渡劫期灵识放开能感应到的范围,他们剩下的这三个金丹元婴期压根就一点都没感应到,但看苏女士飞得老快的模样,安城现在面临的情况应该挺严峻。 一家四口御着剑,速度都飞快。 留下不明所以的小黑小白,慢半拍地拉着空马车跟上,他们不知道自己主人为什么好好的要跑,但是潜意识觉得,跟上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半空中,阎夏神情也从之前在马车上的悠哉悠哉不慌不忙变得有点严肃,想着安城那高高的城墙,还有城墙里其乐融融的气氛,心往下沉了一点。 这么想着,脚底下的剑又加快了一点。 终于在快靠近安城的地方,他们还没有飞到跟前呢,便闻到了空气中瀰漫着的浓烈的血腥味儿,比之前遇到余巡和葛昌两人时,还刺鼻了不少,甚至还听到了一些属于妖兽的狂躁叫声。 十几秒的功夫,阎夏紧跟在自己亲娘身后,终于看清了安城的全貌。 那用来防御的高高城墙,已经被破坏得不成样子,放眼望去大概有十几二十只妖兽在攻击人类。 领头的是一只六级冰火绯雕,全身红的发黑,翅膀展开快有半个城墙那么大了,两只巨爪但是利剑一般不停地攻击着苍俟宗主等人。 苍俟宗主才化神初期,对上六级的冰火绯雕毫无胜算可言,武汀常弈人都在他旁边合力对付这一只六级妖兽。 但即使是这样,安羚宗等人也丝毫不占优势,身上到处都是伤,一看就是在强撑。 地面上,也有安羚宗的其他弟子们在对付着别的妖兽。 十几二十来只妖兽数量,对于安羚宗现有人数来说不算多,但妖兽等级都不低,安羚宗小弟子们打得很吃力,有人甚至伤得摇摇欲坠。 在他们的身后,普通老百姓都围作一团,手里拿着锄头砍刀,明明害怕的瑟瑟发抖,但也丝毫没有退缩,有一种随时要上前拼命的架势。 阎夏一家四口飞在上空中,只一秒钟的时间便把全貌收入眼中,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下一秒变故骤然发生,苍俟宗主不敌那冰火绯雕,一个错眼的功夫,冰火绯雕的其中一只利爪眼看就要刺入常弈灵台。 灵台一破,那皮肉上随便一道外伤都能要他的命。 「不要!!」 「常弈师兄!!」 在几道绝望的惊唿声中,苏文茵脚下的剑握到了手里,直直地冲着那冰火绯雕而去。 『噗嗤』一声,是利剑刺入冰火绯雕身体的声音。 六级妖兽对上渡劫期的修为毫无还手可言,冰火绯雕死不瞑目地自由落体,巨大的身体重重砸在了地上,震起了一片尘土飞扬。 也震得四处的战斗声安静了那么几秒钟,不管是地上的人,还是天上的修士就这么直直地盯着苏文茵的身影,一个个瞳孔地震。 里面包含了太多的情绪,有对强者的敬畏,也有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有对人突然出现的狂喜。 人们被各种情绪交织着,但是另外那十几二十只妖兽可没停,趁人停顿的功夫疯狂攻击。 眼看一位安羚宗小弟子因为楞得出神,他对面的妖兽一口都要咬到他脑袋瓜上了,阎夏一个飞剑过去,打破了这安静的气氛。 被打断的妖兽不爽,朝着阎夏直直而去,阎夏正面迎上然后…… 一爪子差点被拍到地上去。 阎夏好险稳住了自己自由落体的身体,这才发现…… 这他妈是元婴巅峰的妖兽!! 刚才看都没看就沖,结果那一爪子差点拍他脸上。 阎夏扭头朝着他娘,委屈巴拉地指着妖兽:「它挠我!!」 真正的勇士,要敢于在大庭广众之下,告最直白的状。 安静的气氛彻底被打破,接下来是苏女士一个人的战场。 领头的冰火绯雕已死,剩下的也只是晚几秒去陪它的功夫。 阎夏被拍了那么一下后,就远离了战场,御着剑飞到阎季身边,这才发现小白小黑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躲到了这里,两匹飞天马紧紧挨在一起瑟瑟发抖,看起来像是有点后悔跟来了。 阎夏没工夫去管紧紧贴贴的大马,目光在自己亲娘身上,伤人的妖兽一个个落地。 随着最后一只也咽气,战场终于回归了平静。 高高的妖兽尸体垒在一起,骇人又壮观,血腥味儿也更重了。 在这刺鼻的气味中,安静了好几秒后,回过神的苍俟宗主带着一身伤,朝着苏文茵行了一个大礼:「感谢几位道长救命之恩。」 他这一开口,使得地面上惶恐的百姓们跪倒一片齐唿:「感谢几位道长救命之恩。」 一家四口哪经歷过这么大场面呀,直接震地愣了两秒钟,片刻后,苏文茵抬手:「举手之劳罢了,大家不用这样。」 在渡劫期修为刻意的轻抚下,跪着的百姓们发现自己不受控制地站了起来,苍俟宗主弯下的腰也直了起来。 见对方还想说什么,苏文茵先一步开口:「我看宗主和一些小道友们也伤的不轻,还是先处理一下伤吧。」 一个二个血哗哗地流,真怕流干了。 现在这个场面这也不太适合静下来说话,苍俟宗主语气恭敬:「苍某先处理一下,还请几位道长先去门内歇息。」 第181页 说完就叫来了伤不算重的武汀和另外一位小弟子,郑重地嘱咐着两人。 俩人也一副恭敬的模样在前面带路。 天快黑了,这会儿赶路确实也没有必要,而且小白小黑也吓得不轻。 苏文茵沉思几秒就带着自家三人跟上了武汀和那位小弟子。 熟悉的路又一次走了一遍。 阎夏莫名想起了中午走的时候,说大家可能再也不会见面的话。 结果这才几个时辰的功夫,他们兜兜转转又回来了。 说来也是天意,他们要是没有多留两天,去参加常弈儿子的周岁宴,这会儿不知道已经到哪个城镇了呢。 阎夏想着想着,就发现走在前面的武汀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在了他旁边,之前还恭敬的大脸上,此时带了好些单纯的兴奋。 阎夏:「看我干什么呢?」 嗯,不仅道路熟悉,话也挺熟悉的,依稀记得几天前,武汀也这么问他来着。 武汀单纯的大眼睛里染上了崇拜:「你们好厉害!」 稚子一般的眼神,使得阎夏情不自禁地想拍拍对方肩膀,就像之前rua小孩脑袋瓜一般,结果发现…… 他压根够不到。 阎夏手掌转了个弯,放在了武汀的胳膊上:「你以后也可以的!」 小孩子嘛,还是需要鼓励的。 而且武汀确实也挺厉害的,虽然智力有问题,但是皮糙肉厚,这次对战冰火绯雕中伤得最轻。 武汀自信地点点自己脑袋:「嗯,我可以!」 阎夏被这移动的小山点头逗笑了,居然很快就到了安羚宗,之前没有留的宿终究还是留了。 时间没过多久,苍俟宗主就带着伤员打扫完战场回来了。 阎夏他们也知道了这六级冰火绯雕领着十几二十只妖兽攻击安城的原因。 其实就是记仇,在很多年前,这冰火绯雕就攻击过安城一次,那时候还造成了城里百姓死亡了十几人。 苍俟宗主及时赶到,才没有造成更多的伤亡,但是他那会儿修为也不高,让那冰火绯雕跑了。 就是没有想到这玩意这么记仇,过了这么多年,又集结了那么多妖兽攻城。 说到这里,苍俟宗主脸上又白了两分,看着自己面前的四人,心里真是庆幸极了。 他都不敢想,要是几位道长没有赶回来,安城会经歷什么。 而且他也是万万没有想到,其中一位道长修为如此之高,六级的妖兽差一点就能口吐人言了,居然轻轻松松一剑毙命。 苍俟宗主眼珠子转了几下,想起自己这段时间听到的外界传言,试探的开口问道:「阁下可是子茵道长?」 阎夏一家四口:「…………」 暴露得这么快吗? 苏文茵没点头也没摇头,而是含煳道:「名讳不过就是个称唿罢了。」 算是间接承认了。 苍俟宗主脸上的敬畏又增加了几分,表情还算稳得住,只是心里的震惊只有他自己知道。 苍俟宗主不着痕迹地握了握掩盖在宽大袖子下的拳头…… 渡劫期!!活的渡劫期!! 他有生之年居然见到了!传说中打败了无量老祖的长老!! 渡劫期长老居然来他们安城了!! 还一起吃过饭!长老们还参加过他徒孙的周岁宴!! 这是什么天大的荣耀!! 苍俟宗主越想越激动,以至于虽然表情稳得住,但是眼神已经把他的情绪展现得淋漓尽致。 阎夏盯着对方狂热又激动的眼神看了好几眼,心里暗暗想着,等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还是要更加谨慎才是,这狂热的眼神真的不是谁都能扛得住的。 苍俟宗主心里不平静,但是该有的礼节却没有出错,小心地询问着几位长老需不需要用膳。 安羚宗完好的人就没几个,这个节骨眼上用什么膳呀。 苏文茵表示他们想先休息后,苍俟宗主便告辞了。 看起来再正常不过的流程,可惜,苍俟宗主出门的时候…… 顺拐了。 看了全程的阎夏一家四口:「…………」 苍俟宗主表情管理做得很好,肢体管理不咋样啊。 苍俟宗主没有察觉到自己肢体有问题,转角遇到了刚处理好伤,勉强能站起来的常弈。 两分钟后,顺拐的人多了一个。 可惜,出去安抚自家飞天马的阎夏并没有看到。 这一夜,阎夏一家四口睡得很好。 除了他们外,整个安城都不太平静。 劫后余生庆幸的情绪让人无法入眠,安羚宗修士如此,安城普通百姓亦如此。 他们不懂能一击使得六级妖兽毙命的修为是个什么水平。 他们只知道,因为几位道长的到来,整个安城保住了,普通人感激的方式最是直接。 所以,阎夏一家子一觉睡醒,就被苍俟宗主告知,有好些百姓在安羚宗外面想感谢他们。 苏文茵看着苍俟宗主很想说不用了,但是想着昨天见到的那群明明手无缚鸡之力,还毅然决然站在安羚宗修士后面的人们,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阎夏这个时候,都是听亲娘指挥,见自己亲娘出去了,也跟在后面。 结果一出去,就被各种瓜果吃食煳了满怀…… 「道长,这是老婆子我自己做的,你们喝着玩,干净好喝着呢!」 第182页 「这是我家老母鸡下的双黄蛋,可好吃!道长收着吧!」 「真是谢谢几位道长了啊!不然我都不知道能不能见到今天的太阳,这是我家自己腌的肉!」 「我家这大鹅,肉可嫩,拿铁锅炖味道可好呢!」 小老百姓的世界里,他们没什么珍贵的东西,但也拿出了他们认为最能拿得出手的。 阎夏怀里被塞了一堆,眼看着要拿不下了,刚放到身后地上呢。 一扭头怀里又塞进来一个肉唿唿的东西,阎夏疑惑地低头,然后就对上了一双懵懂的大眼睛。 阎夏:「???」 谁家小孩啊?? 这玩意也送?他不会养啊!!! 第64章 四分五裂的道友26 阎夏不明所以地跟像个福娃娃的小孩大眼瞪小眼的时候。 一双有点苍老的手伸了过来, 把小孩抱走的同时递过来了一个篮子。 「哎呀给错了,这是给几位道长的。」 「我家大孙子离不得我,出门非要我抱着, 不抱就嗷嗷哭, 道长别见怪。」 「乖孙来, 给道长问个好。」 福娃一般的小宝宝眨眨眼睛, 小手指伸到嘴巴里,嘴角还留下了两滴晶莹剔透的口水,不明白髮生了什么,只觉得手指很好吃。 那老妇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咋不说话呢,几位道长可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阎夏看着那才三四个大月的小宝宝:「…………」 他要是说话了会不会有点吓人? 看得出来这老婆婆确实很激动, 激动得都忘了自己大孙子不会说话这件事情。 其实每个人情绪都跟这老婆婆差不多了,这就导致, 等大家散去后,阎夏发现自己一家人被各种农产品包围了。 刚刚只顾着抱不下就放地上,没发现居然放了这么多,这都够他们吃一个多月的了, 估计还有剩。 苏文茵艰难地挪动了一下脚,一旁苍俟宗主见状上前说道:「大家是热情了点,还望长老别见怪。」 苏文茵颔首:「理解。」 理解归理解, 但是真的没有地方下脚了。 苏文茵朝着自家崽子递了个眼神, 接受到自己亲娘视线的阎夏认命地分类整理了起来,都给收到了戒指里。 瞬间拥挤的脚下变得格外宽敞, 阎夏摸摸手上的戒指, 思想跑偏地觉得储物戒指真的是修真界最伟大的发明了, 居家必备好物。 他这么想着,然后就听到苍俟宗主说之前那些妖兽也处理好了, 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妖兽是他亲娘打下来的,东西自然也归他们。 阎夏想想那光翅膀展开就有半个城墙那么大的六级冰火绯雕,再看看自己手上的戒指。 装不下,真的装不下。 母子俩的心有灵犀在这个时候发挥的淋漓尽致,阎夏念头才刚浮上心尖,就听到他娘对着苍俟宗主表示那群妖兽他们就不要了。 虽然有一些当炼丹炼器材料确实不错,但也仅仅只是不错而已,况且他们还收了安城百姓这么多东西。 怕苍俟宗主真的再准备什么谢礼,苏文茵再次委婉的表示他们真的没有地方放了。 渡劫期长老怎么可能缺装东西的储物戒指呢,一看就是怕他们破费,苍俟宗主低下头心里暗暗的这么想着,几位长老果然如传言般的如此高义,不愧是察觉到问题就进秘境单挑无量老祖的人。 苍俟宗主脸上敬畏中又染上了些许敬佩,几位长老虽然这么说,但是救命之恩怎能轻飘飘的就放下。 苍俟宗主瞳孔转了转,心里想着问题表情却一如既往,热情邀请着长老们去用早膳。 吃个早饭的功夫,苏文茵顺便就跟苍俟宗主提了要告辞的事情。 时隔一天,相似的话语、场景再次上演,阎夏坐在一旁莫名有种自己在看回放的感觉。 不过到底还是有点不一样的,这一次苍俟宗主等人挽留的情绪更浓了。 苏文茵沉思了几秒,为了以防万一,大家商量决定还是多留一天,避免有不长眼的妖兽杀个回马枪,虽然这种可能性目前来看几乎是没有的。 阎夏对于自己亲娘这个决定,当然是持支持的态度。 不过他们的担忧,在下午的时候迎刃而解。 因为…… 苍俟宗主收到了消息,飞羽宗要收他们做附属宗门了,持採纳礼的弟子已经在来安羚宗的路上了。 混元大陆第一大宗门要收自己这个小宗门为附属宗门,这些消息一传开,安羚宗陷入了狂喜,连带着安城的百姓,也高兴得仿佛天上掉钱了一般。 甚至比掉钱还要来的高兴,掉的钱也得有命花才是,而他们被第一大宗门收为附属宗门,这就意味着以后安城有了一道保障。 安城要是再遇到什么危机,飞羽宗不会袖手旁观,会第一时间支援,尤其是像今天这种灭城危机。 整个安城陷入狂喜的结果就是…… 阎夏一家子宾至如归的待遇又拔高了一截,走在路上那些小弟子们看人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什么菩萨降临活佛转世。 如果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话,阎夏盯着那一双双狂喜的眼神,感觉自己一家四口都够淹死个十回八回的了。 苍俟宗主甚至也特地来,郑重其事地说了一番感激的话。 阎夏一家子:「…………」 第183页 这件事应该跟他们没有什么关系。 大宗门收附属宗门都有自己的考核标准,他们也从来没有跟飞羽宗提过这件事情,也没有立场提。 所以苍俟宗主这感谢的话他们受之有愧啊。 苏文茵实事求是地说,这里面没他们什么事儿。 但苍俟宗主不这么想,这飞羽宗要收他们做附属宗门的话,怎么早不收晚不收,偏偏几位长老来安羚宗就收了呢。 这里面要是真没几位长老的功劳,他是打死都不信的。 几位长老这么说,是他们高义,但安羚宗不能当做理所当然。 阎夏一家子瞅着那好似在脑补些什么的苍俟宗主沉默。 果然这混元大陆的修士一个二个都喜欢脑补,他们没有出来之前,不是还脑补着他们有什么快速修炼的秘籍嘛。 相比之下苍俟宗主这脑补内容都有点小巫见大巫了。 阎夏一家子哪里知道,其实苍俟宗主还真的说对了一些。 飞羽宗打算收安羚宗做附属宗门确实是一时兴起,但也不全是。 起因就是,夏霜峰主收到苏文茵飞讯符的时候,正好跟阳焱宗主在一起。 夏霜峰主看着上面描写的关于安城的各种有趣风土文化、美食、宗门趣事很是感兴趣。 同时又疑惑了一下,安羚宗是哪个宗门?她怎么没听说过呢。 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当然要问问掌门师兄啦,结果阳焱宗主在自己脑海里扒拉片刻,也没找出一点关于安羚宗的信息。 但是这么一个小宗门,几位长老居然觉得如此有趣,那不得查查。 这一查,阳焱宗主发现这安羚宗当真是不错,民风淳朴宗门和谐,就是位置偏了点,修炼资源差了点,而且还不是任何宗门的附属宗门。 这么纯正的小宗门,以前没发现就算了,现在知道了,阳焱宗主爱惜之心骤然升起。 于是,就有了后面的事情。 但是这些,阎夏他们不知道。 现在只知道,既然飞羽宗的人要来了,那安城的安全就有了保障,他们也不用在这里待着了。 虽然这里好吃也好玩,但是那一双双看他们宛如看神仙下凡的眼神,真的是有点顶不住,每次对上的时候鞋底都快被抠烂了。 阎夏悄咪咪跟自己亲娘提出想走的时候,得到了苏女士的拍板支持,当即决定等今天晚上一过,天没亮他们就悄悄走。 反正告别的话早上已经说过了,加上之前说的说两遍了都,事不过三,第三遍就不用再说了。 于是,天色即将蒙蒙亮的时候。 阎夏做贼一样跑到安羚宗马厩里牵出了小黑小白,两匹飞天马靠在一起还有点睡眼朦胧,大大的眼睛里想不明白为什么天没亮就要工作,但是主人要它三更上班怎么可能拖到五更呢。 小黑小白拉着马车出了安羚宗就飞了起来,在渡劫期修为的刻意遮掩下,他们想走的静悄悄还是挺容易的。 就是马车飞到半空中的时候,阎夏忽然发现地面上有个地方有点光亮,再定睛一看还有人在挪动。 挪来挪去间,有四个人形一样的东西站在中间一动不动。 阎夏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胳膊肘捣了捣自己旁边的阎季,示意人也看看,以此来证明不是他眼花。 阎季从窗口往下撇去,苏文茵瞅见自家两个崽的互动也跟着凑了过去。 多加了两双眼睛也没有改变地面上的景象,事实就是…… 地面上的人好像真的是在……连夜刻雕像。 马车里,四双眼睛对视上,都没人说话。 确实也是不知道说点什么好,只是后知后觉的发现,敢情之前苍俟宗主打的是这个主意。 阎夏眼神继续往下撇,眼尖的发现有人在往头髮那块儿涂抹白色,一人一个桶涂得很仔细。 阎夏:「……………」 今天黎明时分的沉默它有那么长。 要不是已经走了,他都想下去扶着苍俟宗主的肩膀跟人说…… 大宗门也没有什么好,不要什么都跟人家学!!学得还那么像,甚至隐隐有了超越之势。 陵城的雕像五官还不是那么清晰呢,安城这雕得,快赶上复制粘贴了。 有这功夫,多打坐修炼一下不好吗?! 阎夏凝望了一会儿,在地面上的场景快看不见的时候,他把窗口的帘子放了下来。 同时,听到自己亲娘语重心长地说道:「以后还是低调点好。」 阎夏重重点头认同。 在第一缕阳光照射到大地上时,小黑小白已经飞出了安羚宗管辖的地域。 同一时间,苍俟宗主终于发现几位长老低调告辞了。 苍俟宗主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心里直唿了几句长老高义,然后命人把雕好的四座雕像放在了安城最显眼的地方。 这样以后,不管是他们自己人还是外人来供拜都很方便。 苍俟宗主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想法不错,雕像摆好后,自己领头先拜了拜。 后面的小弟子和小老百姓们有样学样,拜得无比虔诚。 是让当事人看到,能当场抠出三座城镇的程度。 好在几个当事人没有机会看到了。 --- 后面的一个月,阎夏一家子一路走走停停,又转了混元大陆好些地方。 第184页 这一次秉承着一定要低调的原则,一个月内都没有出什么事情。 只是在转了个圈,准备回到飞羽宗参加交流大比的时候。 他们人没出什么事情,但是小白它…… 怀孕了。 距离陵城不远处的一个小城镇客栈外,阎夏摸了摸小白微微有点鼓的肚子,语气恨铁不成钢:「你这都还没带马见过家长呢,就珠胎暗结啦?之前教你的矜持呢?交狗肚子里去啦?!」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的,要不是肚子明显大了,他们还发现不了。 肚子都大了的话,这时间往前一推算,分明就是这两马刚在一起时就有了呀。 感情小白这一路都揣了个崽,他们还不知道。 一大串的话小白听不懂,只觉得这临时主人挠肚皮挠得还怪舒服的呢。 长长的眼睫毛忽闪忽闪,脑袋瓜子扭过来想要贴贴。 阎夏严肃起个脸:「站好,跟你好好说话呢!这外面的野马什么东西你看清了吗?你就为它生儿育女的。」 野马小黑也听不懂,只是把脑袋瓜子伸了过来,试图把阎夏的手挤开,意思就是,不要碰它的老婆孩子。 被挤开的阎夏:「…………」 要造反了这是?! 踱步过来的小黑轻轻贴了贴小白肚子,一白一黑两马没过两秒钟的功夫,脑袋又贴在了一起。 被秀了一脸的阎夏:「…………」 客栈二楼窗户打开,苏文茵从里面探出个脑袋噗嗤一笑,低头看着地面上的自家崽子:「羡慕就自己去找一个。」 阎夏抬头看着二楼那不知道在那看了多久的亲娘,深深觉得对方可能是老花眼了,不然怎么能从他恨铁不成钢的眼神里看出羡慕呢。 苏文茵笑魇如花,并不知道自己崽子在心里编排自己老花眼了,没等人说话又挥了挥手说道:「你爹又想吃去最东头那家小馄饨,要吃吗?要吃给你带碗回来。」 阎夏脑海里瞬间被小馄饨的鲜气占满,扭头就往回走,顺便抬头回了苏文茵一句:「我自己去。」 这种东西当然是现场吃最好吃啦,带回来的热气都没了。 饱餐完一顿,他们的计划是下午到达陵城。 所以再又逛了逛后,一家子就踏上了回陵城的路。 按照他们的计划来看,时间绰绰有余,慢慢走也可以,所以在小白小黑把马车拉出来时,阎夏把绳子从小白身上取了下来。 以前不知道小白怀孕了还好,现在知道了总有一种在欺负孕妇的感觉。 反正小黑这膘肥体壮的,自己拉也没问题。 小黑对于自己拉马车也完全没有意见,丝毫没有抵抗,甚至还有功夫继续跟小白贴贴。 阎夏撇撇嘴,小声嘀咕,语气嫌弃:「黏煳死了。」 也不知道回去以后阳焱宗主能不能接受小白这拖家带口一大家子。 身边多了一匹大马,背上多了两个毛茸茸,肚子里还揣了个小的。 也算是走上了马生巅峰了。 阎夏一边跳上马车,一边拍了拍小黑的背,小黑应声而动,缓缓朝着陵城而去。 --- 下午时分,时隔一个多月的陵城依旧热闹,甚至比他们走的时候还要热闹几分。 可能是因为交流大比在即,有些性急的宗门会早早的来,也有一些没办法参加交流大比的修士也赶来陵城看个热闹。 来来往往的,人声鼎沸。 阎夏他们的马车虽然豪华,但是在众多来往的修士中算不上特别突兀。 没有引起多少注意,便融入了人群中,但是他们却没有看到,有驻守在陵城的飞羽宗小弟子见到马车和小白后,飞快地准备发个飞讯符出去。 只是在发之前,眼神在小黑小白以及马车之间来迴转了好几圈,像是在确认什么,最后确认完毕,才把符发了出去。 这个时间点,又刻意等在城门口,飞讯符的接收方是谁就不言而喻了。 那小弟子在那离他们有点远,阎夏自然没有看到,他还扒拉着窗口上的帘子往外看。 一个月不见,陵城街道上小摊子又多了不少,也可能是这段时间人多的原因,所以好些老百姓们也趁热闹出来挣点钱补贴家用。 中午赶路吃得很随便的阎夏毫无意外地馋了,结果他刚想下马车的时候,对面他亲娘先动了。 苏文茵脑袋朝着外面说道:「这糯米糕看着不错,走,逛逛去。」 说完随手拉了一个崽,叫停了小黑,掀开马车上的帘子就出去了。 作为没有被拉的那个崽,阎夏不用别人叫,自己就屁颠屁颠跟着出去了。 卖糯米糕的婶子有点眼熟,阎夏盯着对方看了好几眼,才发现是之前卖糖葫芦的那位婶子。 可能是生意很好,婶子笑得见牙不见眼的,见到阎夏还露出了个意外的表情:「好久没见几位道长啦,这是出远门回来了?」 阎夏也露出了个意外的表情,没想到对方还记得他们,当即回道:「嗯,刚回来呢,这不就被你这糯米糕馋住了。」 婶子拿叶子包糯米糕的动作很迅速:「道长一看就是慧眼识珠,咱家这糯米糕啊不是我吹,在这条街上排前三肯定是有的,上到七八十老翁,下到两三岁小孩,那都喜欢的不得了……」 阎夏笑着听对方的侃侃而谈,一时之间莫名有种自己回到了一个多月前,买个糖葫芦的功夫,就听这婶子说完了自己的染髮经验。 第185页 这一次这番话,也不知道对多少人说过,阎夏听着对方毫不带磕巴的话语,深深觉得这糯米糕卖的时间应该也不短了。 婶子虽然话多,但是还没有耽误做生意。 阎夏他们这边付完钱,拿到糯米糕,那婶子又飞快地把话茬子对准了后面的人。 阎夏拿着糯米糕往前走去,那位大婶的话渐渐淹没在了人流中,叶子拨开,阎夏咬了一口,口中瞬间瀰漫了一股米香,香气中还带了点灵气,使得夹杂在其中的丝丝甜味儿都被放大了不少,真真是好吃极了。 阎夏嘴里的糯米糕还没有吞下去,囫囵说道:「这是他们刚收上来的米吧?」 不然没办法解释,好好的糯米里面怎么会有灵气。 苏文茵手里的那个也被咬了几口,因为嘴里有东西,她没说话,只是点了好几下头。 阎夏一边吃着一边四处找找还有什么新出来的吃食时,发现他哥果然把属于自己的那份糯米糕拿在了手里。 不在大庭广众,人流涌动中吃东西的人设不倒。 阎夏他哥投去了一个『厉害』的眼神。 阎季瞥了一眼,「看路。」 说完,把阎夏从旁边拉了一下,躲开了前方跑跑跳跳的小孩子。 阎夏朝着阎季抬了抬下巴,谢啦! 阎季盯着对方嘴角的小米粒不想说话,阎夏感受到视线,拿出帕子擦了擦,又几口的功夫一整个糯米糕就进了肚。 一个多月的时间,陵城新出来的吃食不少,一家子停停逛逛的时候。 不远处,提前来了陵城,然后就没有离开的陈俊悟几人也在四处乱逛。 他们这段时间,不仅瞻仰了几位长老的雕像,也结识了驻守在陵城的飞羽宗道友,为了方便还在陵城直接买了个院子。 有着过命交情的四个人住在一起每天都开开心心。 陈俊悟四人这会儿正在跟飞羽宗驻守小弟子中的两人一起四处走走,陵城这段时间人多,驻守小弟子四处走走也能及时处理一些突发事情。 一行六个人已经逛了好一会儿了,就在陈俊悟想着要不还是回去修炼的时候,一个拐角处,他眼尖地发现了四个熟悉的面孔。 陈俊悟拍了拍旁边章发的胳膊:「看看看!快看!那是不是恩人呀?!是吧?」 距离离得有点远,章发踮起个脚尖:「我看像。」 陈俊悟拉起章发的胳膊就往那边跑去:「走走走!!」 他们旁边的两位飞羽宗弟子不解:「去哪啊?」 虽然不明白为啥要过去,但两人还是脚步没有停地跟了上。 陈俊悟跑到一半,等终于能完完全全看清几人后,他正想举个胳膊挥一挥喊人呢,但是突然发现几位恩人跟前,来了三位看着就很厉害的人物。 陈俊悟抬起一半的手放了下来,这时候飞羽宗的两位弟子也赶到了地方,其中一人大大地『嚯』了一声:「这不是……几位长老吗?他们回来啦,不过发色居然变了,现在喜欢白色了吗?那我要不要去染个白的?」 小弟子嘀哩咕噜说了一大串,陈俊悟四人只听到了一个重点:「你刚刚说……那是谁?」 小弟子不理解对方为什么这副表情,但还是实话实说:「子茵长老,子夏长老他们啊,之前一直在正阳峰,前段时间出去了,他们对面的是我们宗主还有两位峰主。」 陈俊悟握着小弟子的胳膊很激动,再一起确认道:「你确定……那真的是四位长老?!」 小弟子抬手把对方的手从胳膊上扒拉了下去:「一万个确定,宗主进阶大典的时候,我亲眼见过呢。」 说这话的语气还有点骄傲,毕竟亲眼见过几位长老的修士可不多,他们飞羽宗占了个近水楼台的优势,这要是搁在别的宗门,以他的地位肯定是见不到的。 陈俊悟没听出来对方语气里不着痕迹的骄傲,整个人现在只觉得恍恍惚惚晃晃悠悠,一同恍惚的还有旁边的三人。 陈俊悟直愣愣的站在原地,满脑子都是…… 他居然早就见过四位长老了!! 他们还被四位长老救过命!!在同一锅里吃过饭!!在同一片树林里待过一晚上!! 爹娘啊!!他出息了!祖坟冒青烟了啊这是! 四人自顾自地激动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意识到一个问题,他们当时在不知道对方身份的情况下,提起四位长老时说了什么来着? 好像是,夸赞了一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天仙下凡。 然后,子夏长老好像是说…… 英俊确实是挺英俊的。 陈俊悟看看远处的恩人长老们,又看了看近处跟他思考同一问题的小伙伴们。 四人都有点反应无能,原来几位长老……是这样的吗? 第65章 四分五裂的道友27 面对着阳焱宗主三人的阎夏不知道自己形象在别人心里有些幻灭, 自恋一事暴露,他现在正忙着擦手擦嘴。 五分钟前。 从那位婶子的糯米糕点摊位出来后,一家子沿着街道一路朝东, 先后路过了烤鸭摊子、烧鸡摊子、糖画摊子………… 烤的煮的吃的喝的应有尽有, 琳琅满目让人眼花缭乱的结果就是…… 阎夏正左手一只鸡腿、右手一只鸭腿啃着时, 阳焱宗主三人忽然就出现在了面前。 第186页 阳焱宗主行礼的动作一顿, 在小弟子传来飞讯符说几位长老回来了时,他们就动身飞下山了,赶来地倒是很快,只是他们好像来得有点不是时候。 阳焱宗主一边说着欢迎几位长老回来的话,一边在心里暗暗嘀咕, 看来飞羽宗的膳食还是不够丰富。 不然几位长老怎么回来以后不直接回飞羽宗,而是选择在陵城逛逛呢。 阳焱宗主心里的话没人听到, 在苏文茵不着痕迹把手里的吃食递给身后的阎飞跃时,阎夏也站在身后悄悄摸摸地把鸡腿鸭腿收了起来。 顺便掏出帕子擦了擦嘴和手,这个时候才深深觉得自己大哥这不在大庭广众之下吃东西的习惯还挺好。 起码这样就不会发生,正吃得嘴上油光满面时, 认识的人忽然出现行礼,而他一手拿着鸡腿一手拿着鸭腿正对着人家的尴尬场面。 不太重要的小插曲,双方都选择性忽视了。 阳焱宗主领着夏霜峰主和正阳峰主下山来接, 可谓是做足了欢迎之势, 那他们再继续逛也不合适。 街道上,有认识阳焱宗主三人的修士正往这边看来, 小声说着什么的声音也越来越多。 所以在阳焱宗主问此时要不要回飞羽宗的时候, 苏文茵点了点头。 阳焱宗主跟正阳峰主飞在了前面, 夏霜峰主则是挨在了苏文茵旁边,扭头看向跟着他们一起飞的小白小黑:「这就是那野马呀?还挺漂亮的, 不过小白这肚子……」 苏文茵顺着对方的话给了个肯定:「怀孕了。」 夏霜峰主:「啧,不矜持。」 阎夏跟在身后贊同地点头。 妖兽世界的结合跟人类自然不一样,夏霜峰主也就那么一说,这话题很快就略过了,关心起了别的问题:「这一黑一白的能生出个啥来呀?别到时候黑一道白一道的,那得多丑。」 阎夏小声跟自己大哥小声嘀咕:「那不就是个斑马。」 混元大陆没有斑马这种生物,夏霜峰主听到疑惑道:「那是个什么马?」 阎夏:「一黑一白跟斑点狗一样,可不就叫斑马。」 夏霜峰主不知道脑补了个什么画面,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说说笑笑间,一行人就到飞羽宗了。 小白小黑连带着背上的白羽九尾狸被牵去了飞羽宗专门养这些的地方。 阎夏他们当然是回了正阳峰,之前他们住的洞府干干净净一尘不染,跟走的时候没有什么区别。 稍作休息后,一家子便去了阳焱宗主专门准备的接待宴。 宴席上的菜餚挺精緻的,就是…… 阎夏摸摸自己的肚子,他吃路边摊已经吃饱了。 见人胃口不佳的阳焱宗主心里更加笃定,果然还是飞羽宗的膳食不够丰富。 一宗之主这么想的结果就是,接下来几天,飞羽宗弟子们发现,膳房居然天天都出了新奇菜,就是时好吃时不好吃的。 研究新奇菜的大师傅:创新的路途中哪有不失败的!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离交流大比就只有几天的功夫了,这几天闲来无事,阎夏先把他们带回来的礼物给大家分了分。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有,飞羽宗那么多人,怎么可能准备的过来。 就只准备了峰主以及他们亲传弟子的礼物,都是之前在飞羽宗打交道比较多的。 给贺乐康这小孩的礼物是阎夏和他亲娘亲手做的,也不能算是做,严格来说应该算是亲手写的,其实就是一个话本子。 在马车上闲得无聊的时候,阎季阎飞跃一般都是下棋度过,这都是要动脑子的东西。 阎夏不是很想动脑子,况且他那脑子要是动起来的话,他爹跟他大哥是下不赢的,局里出品的脑袋瓜对于棋局的计算那也是相当精密的。 所幸就跟自己亲娘凑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地编出了好几个狗血故事,小黑小白飞的时候都很稳当,他们掏出个桌子在马车上写完全没有问题。 一个多月下来,真的写出了两三本,不多,但足够精彩。 贺乐康收到礼物时小脸又红了一下,两位长老亲手写的礼物呢,他师父都没有。 白里透红的脸看得很想让人捏一下,苏文茵手微微抬起最后又放下,克制住了。 这可不是三岁小孩,是飞羽宗天才小弟子,捏脸是不可能捏的,苏文茵最后只像个长辈一般叮嘱道:「平时看看就行了,可别耽误修炼。」 贺乐康拱手:「谨遵长老教诲。」 看着听话极了,结果当天晚上,这小孩躲在山后面看话本子就被夏霜峰主抓了个正着。 彼时,阎夏一家子正听正阳峰主说着交流大比的流程呢。 天色已经有点微黑,他们从膳房出来后一路走着,没一会儿就到了假山处。 阎夏走在最前面最先见到了前方的场景。 只见夏霜峰主和贺乐康也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两人凑在一起翻着一个话本子,看翻的进度这一本应该是已经快看完了。 阎夏他们到来时,最后一页刚好翻过,贺乐康准备收起来的手还没动,手里的话本子就落到了另一双手里,连同他袖子里的另一本也被夏霜峰主掏了过去。 夏霜峰主义正言辞:「这话本子师叔先替你保管着,小师侄你年纪还小,当务之急是修炼,可不能沉迷于这等俗物,师叔年纪大了,指不定哪天就没了呢,师叔先看哈,看完再给你拿过来。」 第187页 只看完了其中一本并且还想再看一遍的贺乐康:「…………」 炼虚期的师叔年纪确实是有点大,但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 两人因为是在自己宗门而且心系话本子都放松了注意力,压根没有注意到身后出现的几个人,还是正阳峰主咳了两声提醒,两人才扭头看过来。 正阳峰主手握拳放在嘴边又咳了一声:「师妹你没事来这欺负我小徒弟干什么?」 夏霜峰主先颔首问了苏文茵几人好,才笑嘻嘻道:「师兄这话说得不对,怎能叫欺负,我这是为了师侄好,让他多点时间修炼。」 正阳峰主笑了:「你不用修炼?」 夏霜峰主脸皮很厚:「老了,练不动。」 正阳峰主:「这话你该跟掌门师兄说去。」 夏霜峰主撇撇嘴,让掌门师兄知道了岂不是要被念叨半个时辰。 夏霜峰主瞅瞅正阳峰主,又瞅瞅贺乐康,最后把他们刚刚看完的那一本递给了贺乐康,至于另外一本新的,她作为师叔先目睹为快还是可以的吧。 对方那依依不捨的样子看得苏文茵笑了:「就这么喜欢?」 夏霜峰主头点的很用力:「我从未看过如此盪气迴肠的话本子。」 阎夏眼睑下垂轻笑,可不就盪气迴肠么,里面包含了各种前世听过的狗血故事,对于娱乐项目不多的混元大陆来说,这种故事情节确实挺刺激的。 苏文茵从戒指里掏了掏:「其实还有一本,不过没写完。」 夏霜峰主从看到新本子的时候就满脸惊喜:「给我的吗?」 至于苏文茵后面那一句,直接被她忽视了。 苏文茵点头:「喜欢你就先拿着看。」 夏霜峰主接过:「一会儿回去就看!」 阎夏看着对方惊喜的表情,不知道是不是该提醒一句…… 这本他跟他亲娘还没编完呢,还是个坑,看到一半,没个结尾会抓耳挠腮的吧。 可惜他提醒的话还没说出口,夏霜峰主就先走了。 阎夏看着自己亲娘,苏文茵接受到自己崽子视线淡定回道:「不重要,我可以现编给她听。」 阎夏朝着自己亲娘竖了个大拇指,厉害还是他娘厉害。 --- 可能是今晚不太适合闲逛,夏霜峰主和贺乐康都回自己洞府后,他们走到半截又遇到了无极宗的松原道长。 这道长是个实诚人,说出来的话就一定做得到,当初来飞羽宗的时候就说是为了交流大比探探路,然后真的就在飞羽宗探了两三个月。 也就是这次相遇,阎夏才知道正阳峰主炼丹形态不稳定的问题居然已经暴露了,而且菩提圣火形态不稳定的问题还升级了。 现在已经不拘泥于他们当初看到的那些形态了,见过的世面更多后,它又有了自己的新想法。 从正阳峰主的口中得知,是在一个下午无意间被松原道长撞见的。 那个时候,他正在主殿教三个徒弟炼丹,松原道长来找他的时候,刚好那一炉准备开炉。 炉顶打开,白烟散去时,松原道长进来了,无意间一瞥便大惊失色,惊唿道:「你这丹怎么这个鸡样?」 当时的正阳峰主以及三个徒弟:「…………」 这话怎么听着像骂人呢?! 虽然松原道长在惊唿下口无遮拦,但他确实也一点没有说错,这一炉丹开出来里面确实是一只小鸡样。 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的正阳峰主很淡定,还有兴趣跟人调侃:「这看起来不是更好吃了?」 松原道长:「…………」 一个丹药为什么要关注它好不好吃?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活了几百多年从未见过如此清奇形状诡异的丹药。 这么稀奇的事情怎么能放过呢,松原道长穷追不捨之下才知道,感情他这老友遇到这问题已经挺久的了。 刚开始还是圆形饼形,后来放了模具也可以成各种可爱形,发展到现在又有了鸡形鱼形…… 形状越发新奇的同时,极品丹出丹率也更高了,原本就有九成的概率,现在估计已经有九成五、九成七八的样子。 只顾着笑对方丹药形态的松原道长笑不出来了,看着对方的菩提圣火那叫一个嫉妒啊。 九成七八的极品丹出丹率,这四捨五入不就相当于十成了。 正阳峰主这样下去,以后成为混元大陆炼丹师第一人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丹药只要好用,什么形态没人在乎。 二十来天前发生的事情说完,松原道长真挚地朝着苏文茵问道:「几位长老此次远行可有遇到珍稀的天材地宝?」 眼里的渴望表达出来了他另外一层意思…… 价钱好说,他都买!! 松原道长眼神继续期待,他之前可都打听过了,几位长老可是不在乎这些天材地宝的,卖得很随意。 正阳这菩提圣火不就是他那小徒弟眼疾手快帮他定下来的吗?! 可惜圣火这种东西可遇不可求,他想要也没地儿买,只能寄希望于外出刚回来的几位长老了。 这也是他为什么先一步跑来正阳峰的原因,据他所知,打这主意的人可不少,先下手为强,后下手吃灰啊。 可惜松原道长註定要失望了,阎夏他们确实有东西可以卖,但这里面没有圣火一类的东西。 第188页 这东西在混元大陆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遇到一次已经是逆天的运气了,哪能出门一个多月就遇到第二个呢。 听几位长老说没有,松原道长只是略微有点失望也不气馁,其实他心里也有数,这东西哪是那么好找的。 虽然没有圣火一类,但是别的东西也不少,阎夏他们本来也是准备要卖的,现在松原道长提出来,刚好可以先卖一波。 不过阎夏到底是低估了大宗门峰主的购买力,他们说了自己要卖的东西后,两人都是一个状态,全程…… 这个我买,这个我也要!这个你别跟我抢,我刚好缺。 莫名有一种暴发户进了商场的感觉,俩人浑身透露出了一股不差钱的气质。 阎夏语重心长:「理性消费啊两位道长。」 正阳峰主和松原道长异口同声:「很理性了。」 阎夏:「…………」 行吧,人家要买,他们哪有不卖的道理。 就是原本计划两三天慢慢卖的东西,现在一会儿的功夫就卖完了,要不是了解两位道长的人品,他都要怀疑对方是不是想拿去中间商赚差价了。 赚差价可能没有,送人情估计是有的。 就好比正阳峰主就买了好些炼器才用到的材料,估计就是为夏霜峰主准备的。 要卖的东西被销售一空,后面两三天阎夏一家子就无所事事了。 苏文茵被夏霜峰主拉着讲那写了一半的话本子,阎季和阎飞跃跟一些道长下着棋。 阎夏不知道这有什么好下的,他不喜欢。 闲来无聊,阎夏自己转着转着就转去了飞羽宗养飞天马的地方。 一两天没有见到小黑小白,还怪想念的呢,阎夏半路还在想着也不知道小黑这野马能不能跟其他马相处融洽。 结果等到了地方发现,他的担忧真的是有理由的,小黑还真被其他的飞天马排斥了。 好在小白依旧跟它贴贴,两马相亲相爱,不顾别马死活。 阎夏站在负责照顾飞天马的两位小弟子旁边,听人家说这群飞天马里雌性比较少,小白又是其中长得最漂亮的。 所以其他马对小黑难免排斥了一点,但也就仅仅是不待见而已,打架斗殴的事情倒是没有发生。 阎夏听得连连点头。 懂,这不就相当于…… 班花放个暑假回来,班里的同学发现自己女神跟外面不学无术的小白脸在一起了一个心情嘛。 然后这个小白脸还转来班里了,两人天天恩恩爱爱,真是气煞旁马。 除此之外马群相对还算和谐,阎夏又把目光放到了白羽九尾狸母子俩身上。 这两个白色毛绒绒看起来也挺快活的,从原本的只有小白一匹马的背可以窝着睡觉,变成了有一群马背都能拿来睡觉。 吃的可以自己去找,两位小弟子有时候也会餵。 也就是这个时候,阎夏才发现这两位负责养飞天马的小弟子头髮居然都白了。 见惯了自己家人的白头髮,忽然见到别人的白头髮他都没有反应过来。 阎夏关心道:「你们这是也被咬了?」 其中一个小弟子挠挠自己的白毛,语气里充满了不解:「嗯,它们好像很喜欢咬人,明明平时也挺亲近人的。」 想起了一些什么的阎夏沉默。 不会这俩白色毛茸茸……还惦记着他哥主动给咬这件事吧? 事实上,妖兽的记忆确实不错。 白羽九尾狸妈妈见这两个人类尽心尽责地餵它和它的崽子,作为感谢…… 它就给人咬了一口大的。 人类喜欢被它们咬,它都知道的!也记得的!! 这两个人也不错,可以多咬几下! 发现真相的阎夏给了两位小弟子一个鼓励的拍拍肩,然后御着剑就走了。 留下两位小弟子欣喜自己被子夏长老鼓励了,同时又满脑袋的疑惑…… 不是说白羽九尾狸不喜欢人类亲近才会咬人吗?被长老带回来的这两只怎么咬人越重,跟人越亲近呢? 小弟子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头髮,想不明白啊想不明白,他还是好好养马去吧。 --- 两三天的时间过得飞快,在飞羽宗敲锣打鼓的准备中,交流大比终于来了。 五十年才一次的交流大比,比之前阳焱宗主和正阳峰主进阶大典时来得人数要多得多。 每个宗门几乎都是由一位修为高的长老带队,下面可能还会有一到两位峰主之类的人物。 最后才是需要来进行交流大比的小弟子分队,这里面包括了各个宗门峰主掌门的亲传弟子,以及各个宗门自己选出来的有天赋的外门弟子。 一般这种被带出来的外门弟子离被收为亲传弟子也就一步之遥了。 所以大家都很重视,五十年一次,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能来参加交流大比都是希望能学到点东西的。 加上有几位长老在飞羽宗这件事情,导致这个宗门来的人更多了,飞羽宗一时之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热闹,天上地下到处都是人。 在空中飞的时候都得注意点,免得一个不小心撞到了别人,受伤是不会,但是丢人。 交流大比要持续好多天,中间当然是要安排住宿的。 正阳峰接待的是无极宗和另外一个宗门的人,大比还没正式开始前,这些人自然是先被带到给他们准备的住所处。 第189页 平时还算比较安静的正阳峰瞬间也变得人来人往起来。 阎夏飞在半空中看了一会儿,外来的人也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也就看个稀奇外就没什么好看的了。 好笑的是,贺乐康这小孩从今天早上起,就没有出过自己洞府了。 像极了前世过年时,家里来了一堆亲戚,然后把自己反锁在屋里的社恐学生党,满脑子估计都被『人从众』占据了。 幸好他没有一个让他出去喊亲戚的家长,正阳峰主对于自家小徒弟的这一作风,一直都是秉承着包容且配合的态度,堪比家长界的楷模。 客人都安顿好后,第二天交流大比正式开始。 这一次交流大比一共分成了两个部分,前三天都是交流,通俗一点来讲就是只谈理论不动手,大家没事坐在一起论论道、讲讲心得什么的。 后面几天才是实战部分,飞羽宗作为主办宗门,给大比中获胜的弟子也准备了奖励。 奖品还算得上是丰厚,所以在理论交流三天结束后,实战部分到来时,大家肉眼可见地摩拳擦掌了起来,奖品不奖品的可能都是其次,最重要的还是赢了宗门脸上有光啊。 这天,大比进程过半。 上午进行的是元婴初期修士的比试,这一次大比参与的人修为最高也就元婴巅峰了。 元婴期再往上,化神期的修为在有些宗门已经算得上是一峰之主了,跟小弟子们不在同一辈,自然不会来参加这种大比。 其实在步入元婴可以收徒后,跟金丹期以及以下修为的修士们也不算是同一辈了,但是收徒这种事情考验缘分,有好些刚刚步入元婴期的修士,就跟从学校毕业刚步入社会还觉得自己是个学生的人差不多。 通俗点来说就是,修为到了,但是心态没到。 针对这种情况,大比的时候一般都会把没有收徒的元婴期修士也纳入比试范围。 就好比阎夏现在看到的这场元婴初期的比试,裴纤就在里面。 她的对手是无极宗宗主的二徒弟荣肃道长,两人修为相同,又同为一宗掌门亲传弟子,这场比试自然颇受关注。 还未开始,场子外面就站了很多人。 阎夏当然是哪里有热闹哪里就有他,他拉着自己亲娘站在阳焱宗主旁边,喜提了最佳观赏位。 阎夏看着场上英姿飒爽宛如劫富济贫女侠一般的裴纤才想起来,自从出了秘境后,除了渡雷劫那次,他们确实好久没见过裴纤了。 前几天,给带的礼物还是让她师兄贺华荣给代收的,听说从那次突破后她又闭关了一个多月,说是要稳固一下,只能说不愧是大师姐,对自己要求就是高。 闭关一个多月成果还是很显着的,比如此时,裴纤和荣肃两人正式动手后,你来我往十几招的功夫,荣肃肉眼可见地处于劣势。 但无极宗掌门亲传弟子,也有自己的兜底手段,刀光剑影又是十几个回合,俩人打得难捨难分起来。 场子外,无极宗松原道长朝着阳焱宗主语气羡慕嫉妒:「裴纤师侄这修为又精进了不少啊。」 真羡慕啊!他那两个徒弟离元婴期还有好大一截距离,明明都是差不多时间收的徒,看看人家的徒弟,都可以自己收徒了。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阳焱宗主笑呵呵:「松原道长过誉了,小徒这剑法还是毛躁了些,有待加强。」 松原道长盯着对方那灿烂的笑容:「…………」 说这话的时候,把笑收起来可信度更高点。 两人打了会儿嘴炮的功夫,荣肃在挣扎过后明显有些不敌裴纤。 反观裴纤这边,虽然看着也有些力竭,但一招一式还挺游刃有余。 场子内,裴纤飞起一个发力,剑口直指荣肃脖颈处,眼看着荣肃就要受伤,场子外响起了几道惊唿声。 这种比试虽然不会下死手,但是大家都会尽全力,受伤是常有的。 就在大家以为荣肃这一次躲不过时,那道白色的背影忽然转了一个圈,躲过裴纤刺过来的剑,然后踩着自己的剑,一个螺旋飞升………… 跑了。 一圈又一圈,宛如龙捲风成了精。 场子内,没想过对方会使出这种招数的裴纤站在原地呆愣了一下,头髮和衣摆被对方螺旋上升时带出来的风颳得飞起了一角。 场子外,众人目瞪口呆。 两秒过后,齐齐地把视线投到了站在阳焱宗主旁边的阎夏一家子。 阎夏:「…………」 他也是没想到,这玩意儿也有人学啊!这有什么好学的!! 阎夏也抬着头看着那位螺旋上升的荣肃小道友。 这会儿人已经停下来了,在半空中站在剑上,不知道人私底下练习了多少次,但是这一次很明显有点急有点快,这就导致了人有点站不稳,几个晃荡后还发出了大大的一声…… yue!! 声音大到地下的人全都听到了。 松原道长捂脸,不是很想承认那是自己的师侄,他那掌门师兄没来,是不是因为私底下见过自己徒弟这副德性?! 居然不告诉他一声,其心可诛!! 其余小弟子则是暗暗在想…… 看来这招不好学,无极宗掌门亲传弟子螺旋上升后都站不稳,他们还是不要尝试好了。 第190页 而听着这似曾相识声音的阎夏:「…………」 只能说,什么都学只会害了你。 第66章 四分五裂的道友(完) 裴纤和荣肃的比试, 以其中一人螺旋上升认输为结束。 荣肃御着剑下来时,表情已经稳住了,虽然他没有赢得比赛, 但是娱乐了大众, 怎么能不算是一次精彩的比试呢。 荣肃回到队伍里时, 发现自己的师妹师弟们都眼神躲闪。 荣肃撇撇嘴, 不懂得欣赏,螺旋上升多酷啊!!他练了好久呢。 可惜他还没练到家,等他再多练练下次一定能站稳!如果能跟几位长老讨教一下秘诀那就更好了。 也不知道子夏长老和子茵长老是怎么做到的,能一圈一圈转得那么标准,他练了好久都转不好, 倒是把逃跑的速度练得更快了。 想到这里,荣肃摸了摸自己脖颈, 这要搁在以前,刚刚那一剑他肯定躲不过,估计多少要见点血,但是刚刚居然躲过去了! 荣肃往几位长老那里瞟了瞟, 再多练练说不定他逃跑的速度能更快呢! ………… 阎夏还在想着这些修士怎么什么都学的时候,不知道有人还希望能学到点秘诀,甚至修炼主旨也有点跑偏。 除了荣肃这个意外的小插曲外, 别的比试进行得都挺顺利的, 元婴初期场比试完,这一天也就过去了。 --- 又是一天到来, 这一次进行的是元婴巅峰期的比试。 等这些比试完, 交流大比也就快结束了。 看了好些天, 别人的兴趣还在不在不知道,阎夏一家子心都没咋在这上面了, 可能是因为要走了,也可能是因为看的次数实在太多了,看得有点审美疲劳。 在这一场比试正式开始前,阎夏眼尖地发现自己亲娘跟夏霜峰主凑在角落里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些啥,看起来挺有趣的样子。 就在阎夏想着要不自己也去找点好玩的事情时,忽然发现这一场比试的两位元婴期巅峰修士有点不一样,两人之间还有点龃龉。 阎夏虽然都不认识,但是这俩人在交流那三天的时候吵了一架的事情,他还是知道的,因为吵得很兇,当时被吸引过去看热闹的人不少。 阎夏准备走的脚步退了回来,发现场上两人还未动手就有点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那味儿了。 这就有意思了。 阎夏在旁边围观的小弟子谦让下,再一次喜提了最佳观赏位。 两人的比试也没有辜负阎夏的期待,打得那叫一个难捨难分,阎夏依稀记得之前这两人吵架的导火索就是对彼此道法的不认同。 所以现在就大有一种『你既然不认同我,那我就把你打服』的架势,一招一式都使出了浑身解数。 看得出来,在这两人眼里输赢已经不重要了,争的是那口气。 不过这口气还挺难争,阎夏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两人打了上百个回合,都没分出胜负来,打得阎夏从刚开始的…… 精彩精彩真精彩啊!! 到现在他都想上去说一句…… 要不你俩握手言和得了! 这样打下去那口气估计也争不到,结果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这个想法在作祟。 其中一个人找了个空隙时间,突然就换了一个法器,另外一个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手上的剑在全力一击时骤然被这法器击飞,一路飞出了场外,直直地朝着阎夏而来。 本来就因为觉得有点无聊而注意力不太集中的阎夏蓦地瞪大了双眼:「!!!」 握草!!! 虽然阎夏反应了过来,但是等他想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属于元婴巅峰期的剑气削到了他一只胳膊上,『噗嗤』一声,胳膊瞬间应声落地。 连带着元婴巅峰期修为的剑噼里啪啦两声也弹到了地上,跟阎夏的胳膊躺在一起。 阎夏捂着自己那断臂切口:「?????」 怎么个事儿?! 他只是看个热闹而已,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 「我的天,子夏长老没事吧?」 「啊胳膊断了,疼不疼啊?」 「估计是不疼的。」 「你怎么知道?你胳膊断了不疼吗?」 「我在秘境里见过,子夏长老脑袋掉了,都没事。」 「真神奇,这是什么道法?怎么修炼的?」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四周议论声此起彼伏,原本阎夏还想着场上那两位元婴巅峰期的修士打了几百回合都没个结果也不知道最后怎么结束,现在他知道了…… 他就是那个结束的导火索。 剑的主人飞快地移动了过来,都顾不上去捡自己的剑,拱手就行了一礼:「是在下没有注意,还望长老不要见怪。」 阎夏在对方抱歉的眼神里看到了另一层意思,是明晃晃的疑惑…… 为什么不躲呢?? 几位长老不是渡劫期吗? 对上对方眼神的阎夏:「…………」 该怎么解释……他躲不开呢,让一个元婴初期对上元婴巅峰,差了两小阶呢,哪有还手之力。 不过这都不重要,小问题。 一个胳膊而已,捡起来按上就是了。 不过也用不着阎夏自己去捡,对方眼疾手快地已经把他的胳膊递到了跟前。 阎夏接过自己的胳膊,想伸手拍拍这位能把自己剑打得飞出来的修士肩膀,结果发现……自己压根就没有手。 第191页 阎夏只能放弃手部动作,语重心长叮嘱道:「以后还是要注意点。」 这也就是他搁在最佳观赏位,这要是换了个别人,那不得受一番罪。 那位修士表情诚恳:「谨遵长老教诲。」 自己剑被打得飞出去这种事情,有一次就够了,他绝不会让自己出现第二次。 阎夏嘱咐完扭头发现,自己亲娘带着自己亲爹和大哥过来了,阎夏朝着自己大哥使了个眼神,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血流不止的胳膊瞬间长好,头髮也跟着变黑了。 苏文茵拍了拍自己崽的后脑勺没有说话,但是意思全在眼神里了,总结起来就是…… 能耐了啊!看个热闹把自己胳膊看没了! 阎夏撇撇嘴,这怎么能怪他呢。 母子俩的眼神仗没有引起旁边人的注意,众人注意力都在亲眼见证了胳膊瞬间长好的场景中。 有些人不止见过了一次,但每次见到都觉得很神奇,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不懂啊不懂! 纵然他们有百般疑问,也没人给他们解答。 这两位修士胜负已分,他们是元婴巅峰期比试的第一场,后面还有人呢,场子让了出来。 阎夏这次没有站在最佳观赏位了,为了避免自己胳膊再被削一次,后面的比试他都没看。 看热闹也有风险呀,最佳观赏位也不是谁都能占的,事实上,阎夏没有看以后,那个位置确实没有人。 一个二个离的是要多远有多远,生怕自己再被波及到,他们可没有胳膊被削后瞬间长好的道法,吃生肌丹还需要时间缓缓呢。 阎夏跟在自己亲娘身边,跟夏霜峰主说了会话,见两人聊起他不感兴趣的话题,阎夏就自己跑出去逛了。 虽然交流大比进行了好几天了,但是已经比试完而且还输了的那些人也没有走,等着最后飞羽宗给获胜修士颁发奖品呢。 虽然不能曾经拥有,但主打一个亲眼目睹。 所以飞羽宗各个地方依旧很热闹,阎夏避开人群去看了看小黑小白。 几天不见,小白的肚子又大了一点,但状态看着不错。 阎夏放心了,好歹是在他眼皮子底下有的,看着小崽子在肚皮里茁壮成长,莫名有种自己当爷爷了的感觉。 阎夏甩甩脑袋,觉得自己被亲娘传染了,孙子这种事情,他可是一点都不想。 可惜的是,白羽九尾狸母子俩不在,阎夏问了问养飞天马的小弟子。 小弟子说今天早上跑出去就没回来了,应该是在东边那个山头里。 反正也闲来无事,阎夏就往东边飞了飞,想看看这母子俩平时都在山头里干些啥。 结果在东边山头找了找,阎夏一根白毛都没看见,倒是发现这边人极其的少。 安静的有点过分,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总有一种汗毛竖起来的感觉。 这种感觉他只有过一次,那就是还在无量古境里,无量老祖二话不说忽然暴起时,他当时也有一种本能的汗毛竖起。 阎夏往那个方向撇了撇,没看出来什么东西,就在这时有一位穿着飞羽宗特定服饰的小弟子御着剑路过。 阎夏伸了伸手,小弟子停下:「见过长老。」 阎夏颔首,也没废话直击重点:「那边是什么地方。」 小弟子知无不言:「那里是宗门牢狱所在之处。」 答案出乎意料,阎夏小声嘀咕了一句:「牢狱?」 小弟子又回道:「里面关了一些门内犯错的弟子,还有一些作恶多端的邪修,一般很少有人来这边。」 阎夏点点头。 这位小弟子还有事,回了一礼以后就先行告退了。 留下阎夏停在半空中,那股奇怪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最后还是决定遵从本心去看看。 只不过,阎夏怕死得很,也怕在这任务即将结束之时出现什么意外,发现了不对劲当然要先跟自己家里人说说啊。 阎夏一边慢慢飞着,一边在识海里唿叫自己娘亲。 【又是个人了】:[分享了一个定位] 【又是个人了】:「我觉得这里有点不对劲。」 苏文茵回復地很快。 【二八少女】:「怎么跑那犄角旮旯里去了?」 【二八少女】:「怎么个不对劲法?」 【又是个人了】:「本来是想来看看小狸母子俩在玩啥的,结果没找到,刚问了人,说这边是飞羽宗牢狱所在的地方,但给了我一种无量老祖降临的感觉。」 【二八少女】:「他不都死透了?」 在识海里问完这句话,苏文茵眉头皱了一下,确定是死透了没错,她任务完成的提示之前都接收到过。 苏文茵皱起的眉头引得旁边夏霜峰主抬眼问了一句:「长老可是有何不适?」 苏文茵答非所问:「就是忽然想去你们牢狱所在的地方看看。」 夏霜峰主:「???」 她们刚刚不是还在讲,七仙女上梁山吗?怎么忽然跳到这里来了? 再说那个地方有什么好看的?外人进不去,里面又阴森森的,四周也没啥人。 虽然夏霜峰主有很多疑问,但是苏文茵已经先一步御着剑飞走了。 夏霜峰主不理解,但跟上的动作却不慢,同时手上还给阳焱宗主传了个飞讯符过去。 …… 第192页 这边,阎夏已经慢慢飞到了附近,靠得越近,那种感觉越强烈。 就在阎夏想着,要不还是别看了,管它发生了什么事呢,跟他又没有关系的时候。 阎夏一个晃眼,忽然发现远处地上好像躺了几个人,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阎夏心头一惊,还没等他有所动作呢,忽然就对上了一双有碗一般大的眼睛。 里面褐色的瞳孔竖着,看人的眼神冷到了极致,宛如没有自己的思想感情一般,看什么东西都像在看一个死人。 阎夏瞳孔放大:「!!!」 瞬间调头就跑,识海里意识疯狂叫喊:「娘啊!娘啊!救命!救命!救命!救救孩子!!」 「有怪东西!!救救孩子!!」 虽然他掉头很及时,喊得也很及时,但是一个眨眼的功夫。 阎夏忽然就感觉有什么东西破空而来,阎夏头只扭到了一半,一条巨大且漆黑的尾巴就扫到了他身上。 虽然他跑得很快,只有一个尾巴尖尖扫到了他身上,但还是发出了「啪」的一声,极其响亮! 阎夏站在剑上颤了两下,没站稳,直直地开始自由落体。 阎夏一瞬间眼睛瞪到了最大:「!!!」 操操操操操什么玩意儿啊!! 还没等他想明白,天空中忽然响起了极其刺耳的钟声,跟平时听到的那种悠远又醇厚的声音不一样。 这声音极其尖锐,阎夏感觉自己耳朵都要被震破了。 还没等他捂耳朵,阎夏便感觉前方好像有人打了起来,但是只打了一个照面就分开了。 接近着阎夏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苏文茵手搂着自己崽子的背,神情很是严肃:「那玩意儿它打你了?」 见到了自己亲娘,阎夏告状告地无比丝滑,语气委屈巴巴:「它用尾巴尖抽我!」 也幸好只是个尾巴尖,要是整个尾巴甩到他身上,掏钱升级估计都来不及。 阎夏摸摸自己好像断了的尾椎骨,摸着感觉好像还不止断了一根,反正也不疼,阎夏靠在自己亲娘身上,默默让阎季给重启了一下。 重启完,那种站不住的感觉终于消失了。 空中那刺耳的声音还在响,阎夏问:「怎么回事?」 别看他第一个到达现场,其实到现在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作为一峰之主的夏霜峰主知道的自然比他们多,她语气严肃:「是阵法被破了,有人强闯了牢狱。」 后面一句话阎夏有点发言权,补充道:「不是人,是一条巨大巨大的蛇。」 夏霜峰主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刚刚子茵长老跟那东西交了一手时,她看到了。 就是因为看到了,所以心情更严肃,跟渡劫期交上一手后全身而退,这得是什么级别? 他们这边才说了三两句话,远方乌压压的人群便飞了过来。 阳焱宗主打头,旁边是承运长老和飞语长老,牢狱里阵法被破,两位长老自然是被惊动了。 一群人把牢狱四周围了个滴水不漏。 之前没跟阎夏在一起的阎季阎飞跃也飞到了他们母子俩身边。 飞羽宗牢狱四周一时之间挤得水泄不通,不仅有飞羽宗的人,留在飞羽宗没有走的其他宗门的人也赶来了。 那刺耳的钟声响彻整个山头,是个生物都能听得到。 飞羽宗牢狱入口处,盘着两条巨大的蛇形生物。 也就这个时候,阎夏才知道刚刚拿尾巴抽他的居然只是其中一条,这么噁心恐怖的玩意儿竟然有两条,那一条刚刚估计是进了牢狱,因为它身上此时正扒着一个奄奄一息的人。 双方人马对之间,气氛很紧张。 安静了几秒钟,飞羽宗承运长老先说话了,语气很肯定:「阴阳玄蛟。」 这种妖兽极其稀少,出生便是一阴一阳相伴,修炼不易。 整个混元大陆能把阴阳玄蛟养成的人屈指可数,而飞羽宗牢狱内恰好就关着这么一个人,名叫傅玉堂。 此人阴险狡诈睚眦必报,心眼极小,凡是得罪过他或者瞧不起他的人,基本都被折磨死了。 他不是飞羽宗的人,但是四百多年前,修炼邪术走火入魔,屠了飞羽宗附属宗门管辖的一个小城镇,当时是被承运长老和飞语长老以及无极宗两位镇宗长老联手抓获。 值得一提的是,傅玉堂靠修炼邪术达到了大乘初期,而且他座下还契约了阴阳玄蛟。 四百多年前的那场大战,傅玉堂不敌四位长老联手,被抓获后关进飞羽宗牢狱,判了千刀万剐之刑。 当时阴阳玄蛟并没有出现,几位长老都以为傅玉堂修为被抑制,阴阳玄蛟即使没有出现,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 但是按现在的状况来看,这阴阳玄蛟不仅修为没有被抑制,还大幅度提升了。 而且这两条蛟的状态,看着也不正常,与其说它们是被人契约的妖兽,不如说是个傀儡来得更合适,双眼冰冷,没有自己的思想,明明是能口吐人言的妖兽,现在看着却像一把没有感情的武器。 不用说,这傅玉堂肯定是用了什么邪术,把阴阳玄蛟变成了如今这个模样。 这一次劫牢狱,估计也是傅玉堂一手策划出来的。 五十年一次的交流大比,九大宗门轮流主办,每一次主办都人来人往人员最多,牢狱这种地方也是最疏忽管理的时候。 第193页 上一次飞羽宗主办还是四百五十年前,刚好是傅玉堂被抓之前。 这人一边承受着千刀万剐之刑四百多年,一边居然还在策划着名怎么逃出去,心思不可谓不重。 牢狱之外四周众人心都沉了沉。 阴阳玄蛟现在被挡住了去路,大战一触即发。 就在此时,趴在其中一条蛟上的傅玉堂动了一下,下一秒,两条阴阳玄蛟突然发难。 巨大的身躯腾空而起,企图沖开人群逃去。 承运长老和飞语长老同时出手,只是打那个照面就被最大的尾巴甩得后退了几步。 阳焱宗主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八级巅峰吗?」 阎夏微不可查地点了一下头,这不就是嘛,两条都是,相当于人修大乘巅峰了。 真是麻烦了啊!! 别看他们周围围的人多,但是大乘巅峰之上就他亲娘一个,其余大乘期也就承运长老飞语长老,还有无极宗的弘宁长老,以及另外一个宗门的长老,然后就没有了。 别的大宗门也有大乘期的镇宗长老,但基本只有一到两个,而且几乎都是闭关很多年了的,没有特别紧急的事情自然不会有人去打扰他们,这次交流大比也没来。 承运长老和飞语长老后退了几步后,阴阳玄蛟并没有收手,全身鳞片竖起,攻击姿态拉满。 苏文茵掏出了手里的剑,原地起飞站到了承运长老和飞语长老旁边。 另外一边的弘宁长老和另外一个宗门的大乘初期长老也飞过来顶在了最前面。 他们这个时候要是不把这阴阳玄蛟拦住,后面的小弟子们几乎没有活路。 五人两蛟打着难捨难分,修士这边有苏文茵这个渡劫期坐镇,优势还是很明显的。 阎夏跟自家大哥和亲爹站在原地,看着自己亲娘在战场英姿勃发,虽然刚开始的时候对这个突发事件有点意外,但现在冷静下来后,淡定得不得了。 反正他亲娘肯定能赢就是了。 阎夏甚至还有闲工夫想,交流大比这算是结束了吧?? 发生了这种事情,飞羽宗两位长老和几位峰主要加固牢狱中的阵法,估计没有空再主持交流大比。 而且大比进行到今天,也差不多接近尾声了,毕竟参加大比的元婴期巅峰修士本来就没有几个。 前面已经比了好几组了,后面的大比阎夏虽然没有看,但他能估摸出来,即使还有没比的,估计也就一两个人了。 至于奖品那些,可以等事情处理完了,再送给相应的修士嘛。 这么一想,那他们今天就可以走了呀。 阎夏想着想着,脸上露出了美滋滋的笑容,又一个任务完成了呢。 结果,他这边笑容才刚扬起没几秒,旁边忽然响起了阳焱宗主惊恐到了极致的大喊声:「不好,它要自曝!!」 「啊啊啊啊啊!!」 「快跑!跑啊!!」 一时之间,四周全是惊恐的叫声,有人御着剑飞快逃走。 八级巅峰妖兽自爆的威力,估计能把飞羽宗一个山头炸平。 四周乱作一团,有人在逃跑中撞到了一起,阎夏也被自家大哥拉着快速往后退。 阎夏担忧地看向远处苏文茵所在的位置,刚刚还跟阴阳玄蛟打得难捨难分的五人,也在快速地往这边飞来,但是很明显已经来不及了。 苏文茵咬着牙,在心里把这阴阳玄蛟和傅玉堂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识海里,修为转换开启,金额快速减少的同时,四周灵力迅速暴涨。 苏文茵在自己后方撑起了一方结界,护住了身后所有人,但是却没有注意到,氪金兑换出来的修为早就超过渡劫巅峰了。 阴阳玄蛟自曝的瞬间,「轰隆」一声,声音大到山脚下陵城老百姓都以为地动了,回音一直响彻在空中,炸得人脑袋空白。 时间一秒、两秒、三秒……流逝着。 乱作一团的空中安静了下来,跑到半路的人也停了下来。 牢狱四周一时之间安静得仿佛能听到银针落地的声音。 所有人都朝着爆炸中心看去,那里站着一位红衣白髮女子。 她双手撑着结界,仿佛天神降临,阳光洒在她的四周发出了点点金光。 一个个愣愣地看着,眼睛都不眨一下,心里都同时升起了一个想法…… 这是飞升的仙人降临了吧?? 不然怎么能在两只八级巅峰阴阳玄蛟的自曝中护住所有人呢。 八级巅峰的妖兽离人修渡劫期只差一个小阶,它们自曝的威力,绝对不是渡劫初期可以承受住的。 一个二个表情恭敬虔诚到了极致时,只有阎夏一家子知道,苏女士表面看着淡定,实际上已经在识海里骂上了,话里话外都是…… 都要走了还让她破费!什么垃圾玩意儿!! 干点什么不好!要跑来劫狱!这种垃圾主人有什么好救的!! 还有那个傅玉堂!心眼比针眼都小!千刀万剐都是便宜他了! 苏文茵收起结界时,心里还在骂骂咧咧。 结界外,阴阳玄蛟自爆的地方炸出了巨大的天坑,众人远远望着那天坑只觉得胆寒,这还是被控制在了里面的结果,要是没被控制住,整个飞羽宗这一片的山头估计都得在天坑里。 再看看那一步一步走过来的红衣白髮长老,众人虔诚的表情下心脏不受控制地重重跳动,那是一种灵魂深处的敬畏。 第194页 没人去打破当下的气氛。 直到…… 不知道是谁发出了一声惊唿。 众人闻声抬头,只见天边飘过来一朵金色的云,金云一路随着苏文茵移动,最后停在了一家四口正上方。 云朵中间还有一个旋涡式的洞,洞里散发出来了无数道光。 阎夏也一时没有回过神,呆愣间听到有人呢喃:「神迹。」 阎夏沉默,心里嘀咕…… 不是,这是时空隧道啊啊!! 只不过他们以前走的都是黑色的,这次怎么变成这个颜色了?? 而且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在大庭广众之下出现吗?? 阎夏抬着头看着那个漩涡不停地转动,然后就听到自己亲娘在旁边『呀』了一声。 识海里。 【二八少女】:「我这修为怎么比渡劫巅峰还高了一大截?!」 阎夏父子三:「…………」 破案了,苏女士这是达到飞升标准了。 天道是把准备来接他们的时空隧道当成飞升通道了,这天道它不仅不识数,它还不认识自己那几千年没有打开过的飞升通道。 阎夏刚吐槽完,便发现自己一家子身体被金光罩住,紧接着便是不受控制地往上飞去。 地下的人随着视线渐渐远去。 一个二个像个太阳葵一样脑袋仰着,最后不知道是谁带头跪在了地上,高喊了一声:「恭送仙人。」 紧接着仰着头的向日葵们低下了脑袋,乌泱泱跪倒了一大片。 「恭送仙人!」 「恭送仙人!」 一声又一声此起彼伏。 阎夏:「……………」 抠鞋底了,他又在抠鞋底了。 这叫什么事?!是马上就要走了没错,但是他们想的是悄悄地走啊!! 随得一声声『恭送仙人』的声音淡去,阎夏一家子任务完成,金光漩涡闭合,金云散去。 阎夏一家子在时空隧道里穿梭着,并不知道在他们走后,那片地方的修士们站了很久很久…… 后来,几位长老的传说遍布整个混元大陆。 有人说,他们本就是飞升的仙人,只是发现混元大陆有难,所以才屈尊驾临。 也有人说,混元大陆外肯定还有别的位面,毕竟混元大陆往上数几万年,他们也没有听说过几位长老的名号。 还有人说………… …… 关于几位长老的来歷,各种说法层出不穷,没有事实可以佐证,大家都坚持己见。 有时候,还有人为此争得面红耳赤。 除了争执来歷,还有人争执喜好。 自从亲眼见证四位长老飞升消失后,混元大陆各个城镇都遍布着四人的雕像。 有人把这一神迹雕刻了下来,但是有些城镇在发色雕刻时却有了争执。 有人说长老们喜欢五彩缤纷,也有人说明明喜欢极致的白。 这个问题最后也没有争出个答案。 后来的后来,有些人在一轮七个发色刷完后,又加上了个白色,主打的就是一个哪种都不落下。 雕像多了的同时,各种传记也没落下。 各种事迹精彩绝伦,养活了一批又一批的说书先生,众人不知真假,只知道东土大唐肯定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 在各种传言中,偶尔众人也会听到一些从飞羽宗传出来的小道消息。 据说,有道长用飞讯符试着联繫过几位长老,本来没有抱希望的,可是居然真的得到了回復。 只是,仙人的生活好像跟他们想的有些不一样,那位道长简单的问候过后,仙人答覆:最近在忙着挖野菜。 众人陷入了思考,没想到仙人的生活如此淳朴。 还是说…… 仙人是想告诉世人:三千大道迢迢,唯有返璞归真才是正道。 一时之间,混元大陆浮躁的气氛少了不少,静心闭关的修士多了很多。 彼时,吃野菜吃够了的阎夏一家子:这野菜谁爱吃谁吃啊啊!! 有人说着真心话,有人依旧爱脑补。 但,都各自热烈地生活着。 四分五裂的道友(完)。 第67章 聪明绝顶的知青1 一九七二年秋, 红英公社。 今天又是接知青的日子,各个大队负责接知青的人都已经到了。 两个人外加一头老黄牛拉着牛车的组合挤满了公社大院,这会儿虽然知青还没有到, 但是大家都已经抽好签了。 红英公社下面有十几个大队, 每个大队这一次要接的是五六个知青。 平潭大队支书胡伟志和大队长儿子谭大志翻看着他们抽到的名字。 胡伟志『嚯』了一声:「居然有三个姓阎的同志, 这个姓这么多吗?」 谭大志也凑过去看:「巧合吧, 都不是一个地方来的。」 抽到名单后,知青资料也会给到相应的大队,此时他们看到的三个人,两个阎姓同志来自泸市,第三个来自京城, 都不在一个地方。 胡伟志咂巴嘴评价道:「那他们还挺有缘分。」 谭大志没再关注知青姓氏问题,抬着头张望了起来:「也不知道啥时候到?可别像上次那样等到天黑。」 上一次接知青的时候, 公社里的公共汽车坏在了半路,他们这些接知青的人硬是等到半夜才接到人。 第195页 整个公社乌漆嘛黑乱糟糟一片,还有把知青接错的,第二天发现后才送到原本的大队, 可把人折腾得够呛。 胡伟志掏出自己的老烟枪嘬了一嘴:「我估摸着也快了吧。」 他说话的时候,其余大队的人也开始张望开来,还有些人脸上明显有点不耐烦。 就在这时, 不知道谁高喊了一声:「来了来了!」 「我没看到车啊!你小子别瞎胡咧咧吧?」 「我都听到车轱辘声音了, 肯定马上就到,我数十个数, 赌不赌?」 「赌个屁赌!我看你小子是皮痒了!」 一群大老爷们大小伙子嘴炮打得起劲的时候, 两辆有点破旧的公共汽车从一个弯道处缓缓驶来。 「嘿!还真让你小子听着了, 狗耳朵啊?」 「叔你咋还骂人呢?!」 「叔夸你呢!」 两辆公共汽车停下时,说话的嘈杂声更大了。 车门打开, 有人看到第一个知青下来就开始喊名字,这个时候比得就是谁嗓门大,早点接到人就可以早点回去了。 当然也有提前准备了的,就好比,平潭大队谭大志就从牛车上掏出了一个大木板子,上面写着五个知青的名字。 熙熙攘攘,宛如菜市场一般的气氛中。 谭大志高喊:「阎夏同志、阎季同志、阎飞跃同志、苏文茵同志、董英宏同志,在这里啊!!」 「阎夏同志……」 谭大志第二遍才刚喊了一个头,他面前就走来了一个差不多一米七扁平脸的男人。 胡伟志放下了自己的老烟枪:「叫啥名儿啊?」 「董英宏。」 谭大志:「哦,董同志啊,你先把行李放牛车上,在这站会儿吧,等另外四位同志到了我们就走。」 董英宏放好后,谭大志又开始了新一轮喊人,一边喊着一边喊举着手里的大木板晃了晃,他个子高,举起来的木板可以让知青看得很清楚。 没过一分多钟,谭大志三人看到有东西朝他们这边走来了。 为什么说是东西呢,因为…… 看不到人!!! 只看到走来的四人,每个人都拎了巨大的包袱,那包袱大到,把人上半身和大腿全挡住了。 在谭大志三人的视角看到的就是………… 几个包裹上长了双脚。 哦,那位女同志还好一点,拎的包裹也大,但好在没有把脸挡住。 长得很漂亮白皙,就是麻花辫有点乱,也不知道是不是在人群中挤的了。 谭大志:「…………」 谭大志的喊话音效卡在了喉咙里。 这几人不会就是他们大队的知青吧?? 像是为了印证他这一想法,几个移动的包裹朝他这个方向越走越近。 直到那位能看见脸的女同志说话了。 「这里是平潭大队吧?」 谭大志点头:「是,你是……苏文茵同志?」 苏文茵也点头:「那就找对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旁边自己崽抱着的包裹拿了下来,也就是这个时候谭大志才发现,自己面前这个移动的包裹,他背后居然还背了一个大铁锅!! 谭大志胡伟志两人:「…………」 这年头居然有知青下乡背铁锅的?怎么想的啊?!搬家呀??把铁锅背过来家里不用了吗? 董英宏也是一脸的一言难尽。 感情他刚刚在车上听到有知青说,另外一辆车上有人带了巨多巨多的行李,还背了个大铁锅,说的几人就是这几个知青啊。 谭大志三个人都愣愣的没有说话,也就是这个空档,阎夏把面前的大包裹放下后,把大铁锅也取了下来,自顾自地活动了一下肩膀。 其实也不能怪他们带这么多行李,谁让现在这个环境条件艰苦呢,为了遵循世界规则,储物戒指在这个世界也不能用。 那他们准备这么多东西可不就得自己背着呢么?幸好他们只背了一个县里到公社的距离。 其实局里原本准备的落地点,是想让他们坐几天火车过来的。 但是阎夏跟他亲娘据理力争,最后把落地点定在了县里,火车票啥的记录都有,也经得起查,就是不用真的去坐几天火车而已。 开玩笑,在这个年代的火车上挤几天,估计能要人半条命。 他们光从县里坐公共汽车到公社,那酸爽的滋味就已经体验够了。 阎夏回忆起在公共汽车上很挤人的场景,身体还打了个抖。 这个时候,谭大志三人也回过了神。 谭大志朝着自离自己最近的阎夏开口:「阎同志……」 他刚想叫人把行李放牛车上呢,结果他一个阎同志出来,就收穫了三双眼神同时朝他看去。 谭大志:「…………」 忘了,这里有三个姓阎的同志。 终于离开了拥挤的公共汽车,阎夏的心情还是很好的,笑呵呵地朝着谭大志道:「叫我小阎同志就行。」 说完以后又指着他哥道:「这是大阎同志。」,紧接着又指着他亲爹道:「这是老阎同志。」 谭大志看着阎飞跃那张年轻的脸,这声老阎同志是怎么也叫不出口的。 不过…… 「你们之前认识啊?」 不是两个沪市两个京城的吗?怎么看起来挺熟练的样子。 第196页 阎夏瞎话张口就来:「火车上认识的,我一看苏同志和这位阎同志就一见如故,都是老阎家的人嘛,说不定往上数几代还是同一个祖宗呢。」 这也不能算撒谎,他跟他亲爹同一个祖宗没毛病。 阎夏胡扯一通完又问谭大志:「同志你们怎么称唿啊?」 谭大志摸摸自己的大寸头:「我姓谭,比你们大点,叫我谭同志或者大志哥都行。」 说完又把目光移到他身边另外两人身上:「这是我们大队支书胡叔,这是跟你们一起分到我们大队的另外一个知青,叫董……」 董英宏在旁边补充道:「董英宏。」 谭大志点头:「对,董知青。」 阎夏笑呵呵跟谭大志握了握手:「谭同志董同志胡叔,以后多多关照啊。」 叫哥是不可能叫哥的,虽然现在这个世界他才十八岁,但要论起真实年龄,他比这位谭大志兄弟是要大好几岁呢。 谭大志摆摆手錶情很朴实:「好说好说,我爹就是大队长,你们要是有什么困难,跟我爹说就行。」 董英宏也跟着说了句以后多关照的话。 气氛一时之间相当和谐。 看着几个年轻人还在这磨叽的胡伟志看不下去了,出声提醒道:「快别磨蹭了,赶紧把行李放上去回村了。」 他们这边闲扯淡一会儿的功夫,旁边几个大队也都接到人放好行李准备走了。 阎夏他们行李多,放上去后就只剩下一个小小的空位勉强能坐一个人。 苏文茵这个时候胳膊肘捣了一下自己崽子,阎夏心领神会从怀里掏出一把糖,分给了谭大志胡伟志和董英宏三人。 「我们这东西多,劳烦几位同志了。」 他们行李多给人添麻烦了,总得表示一下的嘛。 「哪能要你们年轻小娃娃的东西!拿回去。」 「哎哟,奶糖可是稀罕货。」 你一言我一语好一番拉锯战后,阎夏最后还是把奶糖给出去了。 这年头,奶糖算得上是硬通货了,即使大人不想要,但家里还有小孩呢,带回家给小孩尝尝也是好的。 阎夏几把奶糖递出去,行李多这件事情就已经不算事儿了。 老黄牛拉着牛车,晃晃悠悠地行驶在乡间的小路上。 从红英公社到平潭大队步行差不多要一个小时,阎夏他们没有坐火车,这会儿精神头都挺好,董英宏坐了好几天火车就有点扛不住了。 最后牛车上,那个唯一的位置就给了董英宏坐。董英宏推推让让说这里还有女同志,给女同志坐吧。 女同志苏文茵长辈般的语气:「你坐你的,我看你这副样子再走下去别再倒半路上。」 最后被按在一角坐着的董英宏:「…………」 这长辈般的语气是怎么回事?一定是他的错觉! 苏同志长这么漂漂亮亮的,怎么可能是长辈呢? 老黄牛拉着行李和一个人继续走着。 阎夏一路四处望望撇撇,越发觉得他们带这么多行李真是很有先见之明。 这里真的是荒凉啊,物资也紧缺,属于拿钱买不到东西的那种。 而他们这次的任务,跟之前那两个世界也不太一样,之前还有规定了特定的测试场景。 这一次没有,只规定了测试时间,按前两个世界综合算出来的,他们在这个世界差不多要待到三四个月左右的样子。 现在是秋天,马上就要秋收了,待三四个月差不多就是过完年他们就可以走了,这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不过这一次没什么拯救世界的任务了,他爹娘没接其他的任务,只跟着参与拟人化测试。 美其名曰,一家子好不容易重逢当然要待在一起啦。 不过,一家子怎么可能有四个下乡的知青,所以这一次他们的身份有变。 他爹娘也不是一家的,是来自京城的邻居。 他跟他大哥,倒还是亲兄弟关系。 阎夏想到这,就听到走在他前面的谭大志问道:「阎夏同志,我看你跟这个阎季同志是亲兄弟呀?怎么都想着来下乡了?」 谭大志还有话没有说出来,他其实最想问的是…… 不是说一家子只有一个需要下乡吗?咋还两个都来啊?莫非是真的觉得农村好? 谭大志想不明白这些城里人怎么想的,一个个长得白白嫩嫩的,怎么不在城里享福? 紧接着他便听到这位长得白白嫩嫩的知青一脸正气凛然:「我们当然是响应号召,来建设新农村的啊!建设新农村是每个新青年义不容辞的义务!!」 谭大志三人:「…………」 好、好有觉悟。 董英宏羞愧捂脸,他不是,他是家里没办法,找不到工作,不得不下乡的。 谭大志被这高觉悟的话语煳了一脸,干笑道:「哈哈,阎同志思想觉悟很高啊。」 说完余光一瞥,发现另一边苏文茵同志和阎飞跃同志挨得特别近,苏同志走到坑里没站稳的时候,旁边阎飞跃同志居然还扶了人家腰一下。 这亲密的姿态把谭大志直接给看愣了,试探地问道:「苏同志,你们这……」 苏文茵笑眯眯,眉梢挑向阎飞跃:「哦,你说他啊?这我对象!」 局里给的身份是的邻居,但自己老公,她加个对象设定没毛病吧。 第197页 这年头,追着对象来下乡的也不是没有。 谭大志了解完,就不说话了。 长达一个小时的路途,干走着多少是有点无聊,阎夏跟苏文茵两人问了好些平潭大队的情况,毕竟要在这里待上三四个月呢。 虽然局里给的资料里有,但是亲口听当地人讲那还是有点不一样的。 阎夏了解到,其实红英公社是挺欢迎知青来的,尤其是平潭大队。 因为在前两波知青中,有人农业知识学的不错,还得捣鼓出来了一种可以增产的肥料,前两年平潭大队亩产增加了四分之一呢。 这事还惊动了县里,今年在平潭大队搞了个试验田,现在马上要秋收了,试验田里庄稼长的也都很不错。 整个红英公社现在都处在一种欣欣向荣的状态中,以前嫌弃知青不能干活的人都少了。 几人说着话,一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 知青点和牛棚不在一个方向,到村口后,胡叔就让人把行李卸下来,他自己赶着牛回牛棚里去了。 谭大志看着地上这一个个大包裹说道:「我帮你拿几个吧。」 阎夏没客气:「那就麻烦谭同志了。」 谭大志笑呵呵:「不麻烦,本来也要把你们送到知青点,顺手的事。」 其中一个大包裹给了谭大志后,阎夏依旧背起了他的大铁锅。 一行六个人朝着知青点走去,这会儿还没到下工的时间,他们路过的时候还看到了好些在上工的村民。 村民自然也注意到了他们,虽然说知青来了好几茬,已经不咋稀奇了,但是村里来了新人,好奇心作祟,一个二个还是探头探脑地看着,有人还自以为很小声地跟旁边的人嘀咕…… 「接来了几个啊这是?」 「五个还是四个??」 「那小姑娘长得俊。」 「隔恁远你就瞅出来人家俊啦?」 「哎呦我的天,他们咋带那么多东西?!」 众人注意力集中到包裹上后,有人当即就惊唿出来了:「我怎么瞅着有人……咋像个王八??你们看看,像吧?」 背着铁锅的阎夏:「………………」 你才王八呢!!你全家都王八!! 第68章 聪明绝顶的知青2 这一路, 村民的讨论没有停歇。 上工的地方有离路边远的,那自然也有离得近的,离得近看得也更清楚。 在又一次路过上工点时, 打量的视线也再一次袭来。 这一次, 大约是离得近的缘故, 村民说话的声音小了点, 当然也只是他们自以为的,嘀哩咕噜的声音照例听得很是清楚…… 「我的天,咋还有背铁锅来的?家里不用了啊?!」 「你听你这话说得,家里肯定有多余的呗。」 「啥家庭啊,买那么多锅?」 「这几个大包裹!!是把家搬来了吧?」 「别的不说, 力气还挺大。」 「这次来的知青长得真好看啊!!」 「嚯,我刚刚都没注意, 确实都怪俊的嘞,大志旁边那个……也有个人样。」 有个人样的董宏英:「………………」 谢谢还有人注意到他,不过有些话也可以不用说出来。 同时也听到了谭大志尴尬一笑:「队里有些婶子话是多了点,不过都是好相处的人, 你们以后多接触接触就知道了。」 「平时缝缝补补有啥困难也可以找婶子们。」 苏文茵笑了笑:「到时候可能是得麻烦婶子们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不小,听见的婶子们都挺了挺胸脯,脸上的表情有点『还得是她们』的小骄傲。 城里来的小知青缝缝补补啥的确实不咋行, 她们都接过好些活了勒。 这活也不是白接的, 小知青们都会送点糖啊布料啊之类的。 这年头,不让私下买卖交易, 但是知青又没给钱, 给了也没人说出来。 不咋会干活的小年轻们出手很大方。 想到这些, 婶子们顺着苏文茵的话七嘴八舌地说道。 「你这小丫头到时候要是需要做个衣服啥的,就来找我王翠花, 我家就在大队长家旁边,你一去就能看到。」 「嘿,老王你这就有点不要脸了啊,咋就直接找你呢,小丫头你可别听她的,到时候来找你李婶儿我,我这衣服做得,十里八乡有些小媳妇儿出嫁都喊我做呢。」 「老李家的,你这话说得,就那一次,咋就成十里八乡的了。」 「一次怎么了,一次那…………」 一群婶子们手里干着活,嘴上也没个停歇,三两句的功夫就吵吵上了。 不知道多久没被叫过小丫头的苏文茵听得直发笑,还跟谭大志打听几位婶子衣服是不是真的做得很不错。 谭大志作为大队长的儿子,态度倒是不偏不倚,三言两语间就把几个婶子的真实水平卖了个干净。 这玩意儿容不得吹嘘,毕竟是要见到实物的,好与不好自然能见分晓。 谭大志说的时候,阎夏一家子都听得很认真,虽然他们可能压根就用不上,但好歹要在这里生活三四个月呢,多了解一点总是没错的。 没一会儿的功夫,谭大志讲着讲着他们就到知青点了。 这会儿还是上工的时间,前面来的知青都上工去了,里面自然没有人。 第198页 谭大志放下手里的大包裹,不着痕迹地揉了揉自己有些发酸的手臂。 他就拎了这么一段路就累得不行了,不知道这几个知青到底是怎么把这些东西从那么老远的地方拎过来的。 谭大志眼神撇向同样放下包裹的阎夏父子三人,心里暗暗嘀咕,怪不得能一见如故呢,都是搬家式下乡的人,这一见面可不就得来一个惺惺相惜么,姓氏还一样,说不定往上数几代还是亲戚呢。 阎夏放下包裹打量着这不算大的知青点时,可不知道在谭大志心里,他跟他亲爹已经是出五服的亲戚了。 谭大志也就是这么一想,这个念头很快就甩出脑海了,直起身走了两步尽职尽责地介绍:「这边是男知青住的地方,旁边那个房间是女知青住的,院子里的菜都是以前的知青们合伙种的,你们要吃的话估计得跟他们商量,还有你们几个的自留地,想种的话到时候去找我爹,也可以给你们划出来。」 谭大志这边指指那边点点的,话落又说道:「我看他们估计也快下工回来了,到时候你们有不懂的地方也可以再问他们。」 「你们现在没有工分,粮食队里先借给你们,以后再用工分还,我一会儿先去给你们提两袋。」 谭大志一边说着一边想着还有没有什么没交代的,想了半天好像没了,于是又说道:「你们先收拾收拾,我就先走了。」 阎夏收回自己打量院子的目光,朝着淳朴热心的谭大志笑了笑:「麻烦谭同志了。」 董英宏也跟着说了一句道谢的话,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跟他一起来的这四位同志关系好得,好像任何一个人都能代表其余人,他没有人可以代表,他得自己说。 谭大志挥挥手,没有带走一片云彩。 也不对,其实还是带了的,怀里揣了一小把奶糖呢。 出了知青点的谭大志拍拍自己的口袋,满意地笑了笑,刚好可以拿回家给家里丫头小子甜甜嘴,不枉他浪费半天工跑去接人。 知青点内。 因为知道今天下午有知青要来,所以门也没有上锁。 阎夏推开男知青的房间只觉得眼前一黑,大通铺的炕上放了几条被子,有些位置是空着的,别的地方放了一些零零散散的生活用品。 房间还是挺宽敞的,但要跟好些陌生人睡一个坑这件事也是板上钉钉的。 阎夏扭头看向同样拎着包袱进来的自己亲爹和大哥,不出意外成功地在阎季的脸上看到瞬间黑了的表情。 这年头布料也是挺珍贵的,所以大通铺上并没有帘子这种东西的存在,一眼就能看全。 他甚至看到有些被子,不知道原本是灰色还是黑色,反正有种盘包浆了的那味儿在里面。 这种环境,纵观所有知青点应该都是挺正常的,毕竟董英宏同志就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已经麻熘地占据了一个位置,开始收拾东西了。 正常归正常,但这种环境对一个洁癖强迫症来说,致命。 苏文茵把自己的行李放到女知青点后,从外面挤了进来:「你们站门口干啥?」 然后也不等人回话,她自己就想明白了。 苏文茵走向大通铺,拿着已经洗过的抹布在靠墙的位置上擦了起来:「先靠边睡吧。」 他们初来乍到,眼下也只能这样了。 阎飞跃打开其中一个包裹,也掏出了一块干抹布,把苏文茵擦湿的地方弄干:「你那边怎么样?」 因为是女知青点,他们也不好过去看。 苏文茵动作麻熘:「都差不多,人比你们这少一点。」 自己爹娘都动起来了,阎夏阎季自然紧跟前后,要擦的床位可是有三个呢。 正在拿旧报纸擦着自己位置的董英宏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跟他一起来的这四位知青从包裹里又掏出了几块抹布。 董英宏:「……………」 他不理解,下乡背个铁锅就算了,抹布这种东西也带? 而且好好的布居然拿来当抹布用?那么几块拼起来都可以做个小裤头了。 董英宏不理解的地方有很多,但是他没问,总觉着四个知青的氛围他插不进去,默默管好自己就行。 收拾床铺的阎夏一家子不知道自己手里的抹布在别人眼里拼起来可以当个小裤头。 他们这行李可都是按照有去过类似世界的同事给出的清单来整理的。 大到衣食住行小到针线纸张应有尽有,主打的就是万一用得到呢。 几双手一起收拾那还是挺快的,在苏文茵回去知青点也把自己的床收拾出来时,其他知青下工回来了。 人还没有见到,声音先传了过来。 「门开着,新知青到了啊。」 「真的有人背了铁锅来吗?让我看看!我听王婶说隔老远看像个王八哈哈哈。」 一出门就听到这话的阎夏:「…………」 哪里像了?!! 有他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王八吗? 七八个知青说说笑笑地从院门一进来,就看到了从男知青房间门里出来的阎夏。 走在最前面那位哈哈大笑的男知青双眼冒着八卦的光芒,三两步上前凑到阎夏跟前:「你就是王知青吧?」 阎夏:「…………」 直接给改了姓氏可还行?! 「噗噗……」 第199页 后面出来的董英宏没控制住笑出了声。 阎夏微笑脸:「我姓阎。」 那位男知青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瓜,八卦的神情里露出了点不好意思:「喔喔,阎知青啊。」 「你真的带铁锅来了?」 阎夏点点头:「家里刚好有多余的,想着应该能用上。」 那位男知青八卦得到的满足,露出了一个佩服的表情。 然后目光移到了阎夏身后的阎季阎飞跃还有女知青门口的苏文茵身上。 另外几个回来的知青自然也看到了人,七八个知青心里同时浮现出了一个想法…… 这几个知青长得真好看呀。 看出了大家想法的董英宏:「…………」 嗯,这次连个人样都没有了,压根就没人注意到他。 不管大家是啥想法,互相介绍的环节还是要有的。 阎夏他们也知道了这边男知青的负责人叫向睿聪,他算是来得最早的那一批,很有话语权。 女知青这边总共也没几个人,但还是选了一个负责人的,叫计兰蕙,留着一头利落的短髮看着很有大姐大的派头。 这不刚一介绍完,计兰蕙就拍了拍苏文茵的肩膀,一副『有事姐照着你』的表情。 但是在知道苏文茵和阎飞跃处了对象后,表情收回去了一点,有对象罩着,那应该没她啥事了。 在这里的知青也不是平潭大队所有的知青,有些在当地成了家就搬出去了,还有一些条件好的,不想住大通铺,就跟当地村民家搭了伙。 阎夏听到向睿聪说起这些时有些蠢蠢欲动,扭头一看,果然在自家今天爹娘大哥脸上也看到了同样的若有所思。 不过这种事情急不得,他们四个人呢,跟村民搭伙也不太好搞。 当下,知青们刚下工都累得不行,简单交流完,负责做饭的两位知青就去忙活了。 在阎夏他们来之前,知青点有合理的分工,他们初来乍到,当然需要适应两天再融入,向睿聪和计兰蕙的意思也是如此,老知青们可以先帮忙弄。 所以,这两位做饭的知青也做了阎夏一家子加上董英宏的饭。 粮食谭大志前面已经提来了两袋,数量不多可以对付几天,后面没了就得他们自己去找大队长搬了。 在这个物资匮乏的时代,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句话体现得淋漓尽致,即使做饭的人手艺不错但是食材有限,也没有可以发挥的余地。 所以晚饭简简单单,就是一些蒸红薯和玉米煳煳,外加两盘绿油油的小青菜。 知青点也没有特别大的桌子,十来个人端个碗在院子里或蹲或搬个小板凳来坐着,就这么吃开了。 阎夏也坐在一个小板凳上喝着玉米煳煳,一口下去莫名有种自己在吃减脂餐的错觉,虽然没啥味道,但胜在纯天然。 喝了一半,阎夏起身去锅里拿了两个红薯,余光瞥到苏女士碗里也空了,阎夏顺势自然地就喊了一声:「娘……」,你要不要? 结果,一个字才刚出来,院子里其他还在唿唿吃着饭的人齐齐看了过来。 阎夏:「…………」 喊顺嘴了,这快忘了这个世界他们可不是母子了。 阎夏停顿了两秒,丝毫没慌:「苏同志长得太像我娘了,搞得我都有点恍惚。」 其余人看着这如花似玉的女知青,表情一时之间都有点一言难尽,一个二个眼神明晃晃得写着…… 这么漂亮的女同志,你说人家长得像你娘是不是有点不合适?能生出这么两个好大儿,起码也得四十来岁了吧? 这岂不是说人小姑娘像四十来岁?虽然仔细看,好像确实是有点相似。 对上一双双眼神的阎夏瞳孔转了转,戏瘾大发,神情低落了下来,「我娘她…………」 后面的话,消失在了嘴边。 但是三个字,直接让人脑补了无数。 为什么看到像自己娘的年轻女同志下意识喊出了声,这说明……他没见过他娘老了的样子啊!记忆里他娘就是这个样子。 一瞬间,刚刚还在为阎夏突兀的一声娘好奇的眼神都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双双或同情或安慰的视线。 向睿聪还拍了拍阎夏肩膀:「多吃点。」 身体和心灵总得有一个是满的吧。 阎夏眼睑下垂点点头,嗯了一声没说话。 坐在旁边的苏文茵:「…………」 不知道为什么,这煳煳有点咽不下去了,有种在吃自己席的错觉。 第69章 聪明绝顶的知青3 苏文茵的食不下咽在一众沉默的知青中不算显眼, 其他人也只以为这女知青在听闻自己长得像别人已逝亲娘后,心情有点复杂。 并不知道她就是那亲娘本娘。 苏文茵看了自己那演完就不管了的崽子一眼,阎夏对上自己亲娘视线, 偷偷狡黠一笑。 就说他一招是不是很有用吧?! 起码不会有人再深究他那一时的口误了, 而且他们的家庭资料父母栏其实写的都是不详, 所以阎夏演得肆无忌惮。 没有穿帮的可能嘛。 向睿聪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这位阎夏同志还有个哥哥呢。 向睿聪拿了个红薯转身往阎季那边递了递, 语气很有负责人的样子:「阎季同志也多吃点。」 阎季盯着对方手指甲里的灰看了看,表情停顿了一秒才接过来说道:「谢谢。」 第200页 然后扭头就把红薯递给了阎夏。 已经拿着一个在啃的阎夏:「…………」 向睿聪也是愣了愣,然后一脸的羡慕:「你们兄弟感情真好啊。」 虽然没了亲娘,但兄弟俩一路扶持,这不也过得挺好的, 连下乡都一起来,一个红薯也要弟弟先吃, 真是感人。 阎夏默默抱着红薯笑呵呵:「还行还行。」 反正他没洁癖,他不嫌弃。 再说了这玩意儿不是还有皮嘛,剥了不是一样能吃。 阎夏撇撇嘴,觉得他哥这个样子, 吃三四个月大锅饭那不得饿死。 看来还是得找个机会,他们一家子单独出去开小灶才行。 这个想法,在第二天早上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平潭大队没有通电, 村民几乎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所以天黑以后, 大家说说话就睡了。 但是睡了,不代表安静了。 这一整晚, 居然有人又打唿又磨牙, 还有人说梦话喊着要吃肉的。 阎夏醒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么低质量的睡眠了。 之前还在局里的时候,在混元大陆没有用上的八小时睡眠制, 阎夏又让佛小哥给加上了,只不过这一次经过优化后,醒来需要的分贝调小了一点。 避免再出现他只是睡着了,别人却以为他死了的情况。 结果这一调小,旁边的唿噜声居然都能把他吵醒。 阎夏抓了抓自己的头髮,深深觉得局里的任何一个设定它都是有道理的,怪不得初始分贝那么高呢,感情是考虑到了所有情况。 比如,有人在耳边电钻式打唿。 滋呜滋呜的,简直魔音灌耳。 阎夏懵懵的时候,离他几个位置之遥的向睿聪也起来了,阎夏眼睁睁地看着对方从耳朵里掏出了两个白白的棉花一样的东西。 对上阎夏的视线,向睿聪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东西,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他就说他昨天晚上好像有什么忘记交代了。 向睿聪举了举手里的棉花,小声说道:「今天晚上你们也可以整两个。」 不整睡不着。 来自过来人的善意提醒,阎夏点点头回应了,实际上心里已经在盘算怎么能搬出去住了。 他这么想着,转头发现自己大哥和亲爹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坐了起来。 两张不太像的脸上是同样的表情,没有睡醒的烦躁。 想想也是,这俩人可没有检测到睡意就能马上入睡的设定,被吵醒后估计入睡的时间更长。 陆陆续续醒来的人更多了,阎夏看着旁边打了一晚上唿的同志满脸神清气爽地坐了起来,察觉到他的视线,还对他露出了一个淳朴的笑容。 阎夏:「…………」 笑得可真和蔼,跟晚上仿佛是要用电锯杀人的声音一点也不一样。 女知青那边也传来了开门和说话的声音,大家都起来了。 阎夏他们初来乍到,所以有一天准备东西的时间,老知青们今天都要上工,阎夏他们就不用了。 每一次有知青来都是这样的,考虑到知青们可能要置办一些家用,或者还有行李在邮局没有拿回来之类的事情,所以大队都会给一天假。 阎夏察言观色,觉得这一天更多的可能是拿来给城里小孩们适应的时间。 新环境的第一天晚上彻夜难眠,第二天还怎么上工? 阎夏出门洗漱的时候刚好看到他娘端了盆水过,苏女士脸上没有疲惫,依旧白皙红润有光泽看得出来晚上睡得不错。 苏文茵把手里的那盆水递给阎夏:「刚打的,你们拿这个洗。」 手里空了以后,苏文茵看着自家崽子脑袋上的小炸毛,想伸手rua两下,才发现场景和身份都有点不对。 苏文茵伸出的手不着痕迹地收了回来,但两人的对话,别的知青倒是听得清清楚楚。 有人洗着脸往这边撇,心里暗暗嘀咕…… 这苏同志怎么真的好像有一点母性光辉在里面呢。 那人甩甩脑袋,看着这年轻貌美的苏同志觉得自己可能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魔怔了。 他咋能在未婚的女同志身上看到母亲的光辉呢。 不过他们这四个新来的知青相处得倒是挺好,没看出一点龃龉。 董英宏拿着刚才借来的盆路过,这氛围…插不进去,根本插不进去。 而且…… 那大包裹里面居然还包括了洗脸盆吗? 这种东西不都是应该到了以后,去当地供销社买吗?!还有自己带的? 董英宏疑惑刚浮现,向睿聪就站在原地后知后觉『咦』了一声,朝着蹲在地上的阎夏父子三人问道:「你们哪来的盆儿啊?」 阎夏扬着小脸:「从家里带来的。」 才反应过来这个问题的其他知青:「…………」 向睿聪尬笑两声:「你们没把家里搬空吧?」 阎夏也笑:「那不能够,我、我爹……支持我们带的。」 一个娘字卡在嘴边转了个弯。 向睿聪:「你爹还挺开明。」 阎夏朝阎飞跃扬了一下下巴,夸你呢。 阎飞跃沉默,他听到了。 计兰蕙做着饭也接话道:「我看苏同志带得也挺多的。」 苏文茵把湿毛巾晾了起来,回头简单说了两句:「我家我做主,我爹不管我。」 第201页 想管也管不着,不知道又去哪个世界野了呢。 一句话,又把其余知青干沉默了。 当爹的不管自个闺女,那是个啥爹呀? 真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没想到连这么干练漂亮的苏同志家里也不太和睦。 自顾自脑补了一些家庭伦理狗血剧情的知青们没再问啥了,眼神跟阎夏昨天晚上说了那三个字后差不多。 阎夏看得想笑,但是忍住了。 他们这边洗漱完,早起做饭的两位知青也把早饭做好了。 吃饭的空档,向睿聪朝着董英宏问:「董同志一会儿去公社吗?」 董英宏点点头:「去,要去供销社买点东西。」 他可没带啥东西来,缺了好多东西呢。 向睿聪:「那一会儿一起走,我今天请假,也要去公社办点事情。」 有老知青陪着当然好,董英宏笑着应了一声:「行。」 两人商量好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齐齐扭头看向坐在一起吃饭的四人,眼神里意思很明显…… 你们要去吗? 已经带了那么多东西应该没什么要买的了吧? 早就听到两人说话的阎夏抬了一下小臂示意:「我们也去,你们啥时候走?」 反正闲着没事,逛逛也是好的。 而且,供销社不是也会卖一些吃的嘛,刚好买来当小零嘴吃,马上可就要秋收了,到时候估计没时间再去公社。 向睿聪没想到对方真的要去,停顿了两秒才说道:「过半个小时吧,你们也可以先仔细想想还缺啥,一次性买齐。」 毕竟去一趟也不容易呢。 当然这话,向睿聪是朝着董英宏说的,董知青看起来缺的东西更多。 阎夏他们确实没啥缺的,反正离走还有半个小时,阎夏在询问了自己爹娘的意见后,别的知青都在准备去上工了的时候,阎夏拉着阎季往大队长家方向去了。 搬出去的事情,刻不容缓。 且不说晚上睡大通铺的问题,就是他们带的有些东西也不能明晃晃地拿出来见人,比如几十斤的腊肉啥的。 不是小气不拿出来给其他知青吃,而是太扎眼了,偶尔一两次还好,次数多了说不过去,所以还是得弄个可以开小灶的地方才行,也不枉他背个大铁锅来了。 虽然这会儿还没到上工的时间,但是路上偶尔也能见到三两个人。 走到大队长家附近的时候,路边的院子里探出来一个大婶儿,大婶儿笑眯眯地『哎哟』一声。 阎夏闻声看去,这不就是昨天第一个叫他亲娘小丫头的王翠花王婶儿么,她说她家离大队长家近,还真是没胡说,离得确实近,也挺好找。 王婶儿手里还端了个碗,一看就是听到有人路过,所以探个头来瞅两眼。 视线对上,王婶儿先出声招唿人:「王知青啊,你们这是去找大队长?」 阎夏:「………………」 到底是谁在外面造谣他姓王?! 阎夏嘴角一抽:「婶儿,我姓阎。」 王婶儿拿着自己握着筷子的手拍了拍大腿:「你瞧我这记性,对对对!阎知青!你们有三个阎知青嘛,婶儿记得的,就是秃噜嘴了。」 「你们这一大清早找大队长啥事儿啊?」 阎夏也笑眯眯:「有点事儿。」 还不知道有没有地方能给他们搬出去呢,事情没成前就别到处宣扬了。 试图打听一下八卦没成的王婶儿:「…………」 没想到这小知青长得白白嫩嫩斯文模样,嘴还挺严。 探听不成,王婶儿又开始推销自个儿:「那你们赶紧去,大队长这会儿在家呢,以后有啥衣服被子不会弄的,就来找婶儿,婶儿保证给你们弄得规规整整的。」 王婶儿盯着小知青拎着的布袋子,暗戳戳地想,这次来的几个知青家庭肯定是富裕的,她帮忙缝缝补补啥的,肯定能交换来一些东西。 一年到头种地也挣不来几个钱儿,可不就得从这些事情上来补贴点家用么。 这无可厚非。 不管以后是不是真的能用得着,阎夏都先应了:「行,那到时候就麻烦婶儿了。」 王婶儿:「不麻烦不麻烦。」 她看着两人离开背影,啧了一声,这大阎知青话真少啊,眼神看着也怪有压力的,还是小阎知青好说话一点。 她哪里知道,她嘴里的大阎知青除了话确实少外,眼神有压力单纯只是因为昨天晚上没有睡好,所以今天脸格外严肃了一点而已。 这边,二三十米的路程走完,阎夏敲响了大队长家的院门。 「谁呀??」,一个年轻且有些熟悉的男声传了出来。 伴随着声音,谭大志从开着的窗户口探出了半个身子。 阎夏还没说话呢,谭大志自问自答:「阎知青啊,来找我爹?」 院子大门并没有关,阎夏一边走近一边说道:「嗯,大队长在家吗?」 谭大志从屋里出来,迎了一下人:「在呢,在屋里看报纸。」 「爹!有知青找。」 大队长谭康顺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听到了!叫魂呢叫!你老子不聋。」 话落,跟着谭大志进屋的阎夏阎季俩人也终于见到了大队长本人。 典型的农村中年男人的形象,皮肤黝黑眼角皱纹也不少,但眼神清明,看得出来是个很不错的领导。 第202页 谭康顺放下报纸,看向门口进来的两位知青:「啥事啊?」 阎夏也没废话,坐在谭大志搬来的椅子上三言两语就道出了自己来的目的。 谭康顺有些意外,这还是第一次知青第一天来,就要求搬出去的,以前都好歹住了一段时间实在不适应才提出来。 面对大队长的疑问,阎夏瞎话张口就来:「我这不是……梦游嘛,怕吓着大家,我们哥俩生来就有这毛病,犯病还没个定数的,吓着人那不就罪过了。」 阎季:「…………」 这种事情倒也不必带上他。 谭康顺像是被好好的两个小伙子居然晚上梦游这件事情冲击到了,沉思了两秒才说道:「跟村民搭伙也行,不过具体怎么个搭伙法,你们得自己跟人家商量,这我做不了主。」 毕竟是住人家家呢,他一个大队长再怎么管事儿也不能管人屋里去。 这阎夏当然是知道的,不过跟村民搭伙不是他最终的目的。 在大队长说了几家适合搭伙的村民家后,阎夏也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干脆直截了当地问:「有没有能住下四个人的?」 谭康顺:「???」 「四个人?」 阎夏点头:「还有苏知青和她对象,这不阎飞跃同志知道我哥俩有这毛病后,说什么也要照顾我们一二,怕哪天睡着跑出去着了凉啥的,要不说是一见如故的兄弟呢,就是够意思!」 谭康顺:「…………」 他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半响,谭康顺像是想起了什么才说起,村里确实还有一个能住下四个人的房子。 不过那房子现在没人住,位置还很偏,是以前有个寡妇家的,那寡妇和她儿子都意外死在了屋里,吃了毒蘑菇被人发现的时候尸体都凉了。 加上那个寡妇男人以前也是在屋里摔死的,村里人觉得不太吉利,也没人打这房子的主意。 以前来的知青觉得自己在村里本来就无依无靠的,再跑到个犄角旮旯里住,怕自己死了都没人发现,嫌位子偏也没人想去住。 况且偏虽然是偏,但是房子设施都是齐全的,要跟村里租住的话,价钱也不便宜,知青下乡本来也没什么收入来源,不是所有人都能拿出来这个钱的。 别人拿不出来,阎夏他们可以呀。 阎夏喜出望外,当即拍板:「我们就住这里。」 谭康顺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又咽了下去。 恰好此时,谭康顺大孙女早上不知道跑哪去玩了,从外面跑了进来。 见到阎夏阎季两个外人还羞涩了一下,躲在谭康顺身后探头探脑像个小兔子一般。 阎夏摸了摸手里刚才没找着机会送出去的布袋子,朝着小姑娘招了招手:「来。」 其实也没啥东西,请人办事嘛,当然得拿点礼物了,贵重了大队长肯定不收,所以就从他们的大包裹里拿了点奶糖。 看昨天谭大志的模样,应该是喜欢的,准确的说是家里小孩喜欢。 小姑娘四五岁的模样,有点黑,但是眼睛亮晶晶的:「哥哥你叫我?」 刚刚不在屋里的谭大志从外面窗户口冒了出来:「说得什么话,要叫叔叔。」 小姑娘不服气,反驳自己亲爹:「奶教我的,漂亮的就要叫哥哥姐姐啊。」 阎夏哈哈一笑,从布袋子里摸出了一包糖,递到小姑娘怀里:「来,哥哥请你吃糖。」 第一次见这么一大包糖的小姑娘惊呆了,抱着一包糖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看看自己爷,又看看自己面前两个漂亮的大哥哥。 谭康顺咳了一声:「她一个小姑娘哪能吃那么多,阎知青拿回去自己吃吧。」 阎夏没看大队长,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说道:「也没多少,咋能吃不了呢。」 小姑娘对这种事情也有自己的看法,虽然刚刚有点懵懵的,但此时也脆生生地道:「能吃完!!」 可是糖耶,怎么可能有吃不完的! 阎夏笑了,在大队长还想说什么的时候,起身就说要先走了的话,反正事情也办完,他们还要去公社呢。 阎夏拉着自己大哥走得飞快,要不说给礼物要给到小孩子呢,小孩子抱着,这不就免去了一顿撕吧? 今天也是个小机灵鬼儿。 阎夏他们在大队长家待的时间不短,回知青点后刚好赶向睿聪说可以出发了。 走在路上,还遇到了一些去上工的人。 阎夏一家子跟在向睿聪后面,倒是认了一些人,以后再见到打招唿,也能叫出个名号来了。 等过了村口,没了村子里的人,小路上只剩下他们几个,一时之间安静了不少。 阎夏想着向睿聪好歹是知青点的负责人,就把他们要搬出去的事情跟向睿聪说了说。 向睿聪表情看着有点意外但又没有那么意外,这几个知青家庭条件一看就不错,不想跟大家挤在一起很正常,不过…… 「苏同志也跟你们一起?」 阎夏点头:「对啊。」 还能把他亲娘一个人扔在知青点不成? 结果他这一说完,向睿聪脸上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变得欲言又止了起来。 阎夏盯着对方看了两眼,这表情好像在哪里见过,依稀记得今天早上大队长似乎也这样过。 阎夏刚想问个究竟呢,就听到向睿聪斟酌着开口:「苏同志跟阎飞跃同志还只是对象关系,一起住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第203页 阎夏噎住,转头跟自己亲娘对视了两眼,对方也一副才反应过来的模样。 都快忘了,在这个世界他亲爹娘只是对象关系,不是夫妻。 这年头男女作风问题很严谨,未婚男女住在一起,是会被人传风言风语的,哪怕只是同一个屋檐下,不同房间也不行。 就在阎夏思考着怎么解决的时候,苏文茵大手一挥:「那就结个婚,明天就办。」 明天刚好是大队不用上工的日子,用来办个酒席,他们再收拾收拾房子,搬过去刚好合适。 反正这个时代,办个酒席就算夫妻了,也不用领啥结婚证。 阎夏父子三人都觉得这主意不错,结果旁边接连响起了几道咳嗽声。 董英宏还平地被自己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阎夏眼疾手快扶了人一把:「我娘……不是,苏同志结婚你们这么激动干嘛?」 向睿聪咳了好几声才稳住气息:「咳咳…这么,这么随便的吗?你们不问问家里人意见?」 苏文茵:「不用,我家我就能做主。」 阎飞跃跟着点头:「这种事情,我自己也能做主。」 向睿聪董英宏:「…………」 啥家庭啊这是?而且为什么要把人生大事说得像去吃个饭那么简单? 结婚,这个是一辈子的大事!! 可能是被这事情冲击得了,后面一段路,向睿聪董英宏俩人都没咋说话,就静静地听着自己身后四人在那商量着,婚宴怎么办,要买些啥,找谁来帮忙办。 向睿聪董英宏:「……………」 不懂,但是很震惊。 既然决定了要办,那他们在供销社要买的东西就多了,首先就是礼糖鞭炮之类的,其他东西苏文茵就看着买了,家里三个大男人负责拎。 苏文茵买得很多,而且都是喜庆玩意儿,特徵很明显,搞得供销社的售货员多问了一嘴:「这位女同志是要结了婚啊?」 苏文茵点点头:「对,这我对象。」,说着还指了指阎飞跃。 东西买得多,售货员也高兴,乐呵呵地顺着说:「可真是郎才女貌,你们都是下乡知青?」 她这话也就是随口一问,其实心里已经笃定人是下乡来的了。 毕竟常年在村里的人,长得白皙漂亮,手上还一点茧都没有的人,很少。 心里有答案也不用人回答,售货员又问道:「我看你们这下乡时间不长吧?」 下乡时间长的知青没有这么白净的,肯定都被晒黑不少。 苏文茵笑了一下:「昨天来的。」 「咳咳咳……」,又是一个被呛到的人。 售货员:「…………」 昨天来,今天就结婚?? 售货员一边咳着一边眼睛都瞪大了一点,结婚为啥跑乡下来结? 售货员很不理解,一如此时听到这个消息的大队长谭康顺。 这会儿已经是下午了,他们买完东西在国营饭店又吃了个饭再拎着东西回来,耗时不少。 所以回来后苏文茵和阎飞跃马不停蹄地就去了大队长家。 有困难找大队长嘛,谭大志同志接他们的时候就是这么说的。 现在要办个酒席,自然不能闷头办,要找人帮忙啊,人生地不熟的,找大队长最合适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谭康顺不光眼睛瞪大了点,一口水还差点喷了出来。 谭康顺把自己的大瓷缸子稳稳地放到桌子上后才掏了掏耳朵,问道:「你说要办啥?」 苏文茵耐心重复,并且吐字清楚:「办个结婚酒席。」 谭康顺:「……………」 原来不是他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了,这两个知青是真的要结婚! 当了这么多年大队长头一次遇到这件事情的谭康顺,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把自己媳妇叫了过来。 办酒席这种事情,还是家里的婆娘比较拿手。 于是大队长媳妇找人帮个忙的功夫,整个平潭大队都知道有知青要结婚了,也都咳出了声。 这个下午,平潭大队咳声到处飞,不知道的还以为集体感冒了呢。 第70章 聪明绝顶的知青4 昨天下乡来的苏知青和阎飞跃知青要结婚啦!! 这个消息, 如鸟儿插了翅膀一般飞遍了平潭大队。 上到七十老翁下到三岁孩童都知道啦! 毕竟这年头见过知青跟当地人成家的,也见过两个知青看对了眼,就在乡下组建了自己小家的, 但是没见过第一天下乡第二天就结婚的呀。 在城里就处上了对象, 为啥不在城里结呢?结了还不用下乡呢, 需要下乡的都是那些没工作又没成家的孩子。 对于这个疑问, 苏文茵对外的统一答覆都是…… 在城里没想结,现在心情好突然就想结了。 谁让局里就给安排了这么个身份呢,他们能有什么办法。 听到这一答案的乡亲们:「…………」 城里娃娃,搞不懂啊搞不懂。 曾经也是城里孩子的其他知青也沉默,城里娃娃也不都是这样的。 不管怎么说, 这结婚酒席是板上钉钉的了。 大队长谭康顺的媳妇叫何香红,人很热情, 在听闻两个知青找不到人办酒席后,给指点了好几个动作利索,手艺也不错的婶子,下工后就跟这几个婶子谈好了。 第204页 其中就包括了阎夏今天早上遇见的王翠花王婶儿, 还有之前跟王婶儿拌过嘴的老李家李婶儿。 李婶儿一上来就问苏文茵要不要做结婚裙子,她点着灯一晚上也能做出来,反正第二天也不用上工。 看得出来这位婶子对于『附近有人结婚都找她做衣服』这个名声很在乎, 点灯熬夜也要弄出来, 可惜苏文茵不用。 又不是真的第一次结婚,不在乎那么多虚头巴脑的东西。 况且, 红裙子她还真的带了一条, 不知道啥时候装行李里的, 明明天马上就要冷下来了,可能当时打包行李的时候觉得……总有能穿得到的时候? 管当时是怎么想的呢, 反正现在刚好用得着。 阎飞跃就更简单了,把昨天来的时候穿的白衬衫洗一洗,明天办酒席的时候穿这件就行。 不过这酒席也得有地方办才行,所以在跟人谈好明天几点上门帮忙后,阎夏一家子也跟大队长签了一个暂时租借房子的纸条,算是个凭证,但其实也没那么正式。 那个房子里的人都没了,自然就算作公家的财产,租借的钱也放在公帐上,平潭大队里的村民也没啥意见。 这年头虽然不让私下买卖,但是这种情况还是允许的,走得是公帐嘛。 阎夏一家子也在大队长的带领下,见到了他们未来三四个月要住的地方。 那房子怎么说呢,可能是因为没人住加上位置偏的缘故,显得格外得寂寥,对比前世的话,莫名有一种『辛辛苦苦二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的即视感。 院子门并没有上锁,里面的家具因为常年没人使用也有些破烂。 大队长谭康顺推开门进去带着人参观了一下后说道:「收拾一下住起来肯定是比知青点要舒服的,你们四个人的自留地,可以直接开在院儿里,到时候买把锁,把院门一锁,不会有人进来。」 阎夏正在到处摸摸碰碰呢,听到这话一回头:「锁??我记得我好像带了一把大锁来?一会儿找找,刚好可以用上。」 谭康顺:「…………」 所以这几个知青确实是把家拆了搬过来的吧? 还有什么是没有带的吗?! 谭康顺沉默了两秒后,便淡定了下来,被冲击得多了,自然也慢慢习惯了,反正他的任务也完成了,马上要秋收,还有很多事情要安排,谭康顺又交代了两句就走了。 留下阎夏一家子面对着这灰有城墙厚的屋子面面相觑,苏文茵深吸了一口气:「动手吧。」 再不收拾出来,一会儿天黑了更没办法收拾了。 他们这一打扫,真的打扫到了天黑,向睿聪来喊他们吃饭的时候,都还没弄完。 苏文茵扫了扫自己面前的灰尘,又看了看自己那黑不熘秋的手,莫名觉得有点后悔,当初就该去执行别的任务去,跟自己崽待一起什么时候不能待呀,不用每个世界都一起的。 阎夏洗着抹布,不知道他们的母子亲情受到了考验,他亲娘已经决定以后要看世界选任务了。 经过四人几个小时的奋斗,这屋子终于像模像样了起来,外面天已经黑透了。 被子那些都还在知青点,阎夏一家子举着个煤油灯摸黑回去的时候,大家居然都还没睡。 也点个灯在那里说着话,阎夏他们进屋的时候,说话声音肉眼可见地安静了一瞬。 阎夏察言观色,懂了,肯定是在说他们,就是不知道是啥话题了。 下一秒,向睿聪起身给了答案:「我们刚还在说你们今天晚上会不会回来呢?」 阎夏:「不回来没地儿睡啊。」 虽然大致收拾出来了,但也只是一个大致而已,明天白天还得再仔细弄一下才能住人。 --- 第二天,今天是热闹的一天,天公作美。 阎夏起来得很早,早饭都没吃就收拾着包裹,去了昨天他们刚收拾出来的新家。 行李昨天下午其实已经搬了一部分过去了,剩下的也就被子洗漱用品这些,搬起来很快。 他们先在新家开火简单吃了个早饭后,几位婶子也来了。 其实说是结婚办酒席,但是他们在平潭大队认识的人不多,所以请的人自然也不多,也就大队长家还有几个婶子家,毕竟昨天算是认识了嘛,另外就是知青了。 虽然在知青点住的时间不长,满打满算才一天半,但他们初来乍到确实受到老知青们的一些照顾,请他们吃个席给点礼糖也算是回报了。 因为人数不算特别多,用的物资他们目前还是能拿得出来的,苏文茵切了一大块腊肉给了王婶儿,让帮忙都做了。 这肉在她看来不算多,她还切掉了一小块儿才拿出来的,但就是这样还把王婶儿惊了一下:「都做啊?」 这年头办酒席,谁家肉菜那肉,不是一片片切得薄的都透光啊。 这苏知青给的这些,算到每一盘上肯定不会透光的。 王婶儿一边做着一边还在心里嘀咕,不知道这苏知青家里是真的殷实得过分,还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手松得勒~ 请她们来帮忙做饭就已经给了一些红糖和布了,现在又拿了大块肉出来,王婶儿心里啧啧两声,这以后日子可咋过呀。 她哪里知道,就是没有以后的日子,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反正很快就走了,委屈自己是不可能委屈的。 第205页 穿过那么多世界,苏女士最擅长的就是怎么在有限的条件里让自己过得更舒适。 大队长媳妇算是村里隐性的妇女主任,对村里各家婆娘啥作风那是了如指掌,她找来的人自然没有错的,一上午几个婶子都有条不絮地忙碌着,有了空闲的时候还帮忙把家里拾掇拾掇。 就这样很快就到了中午,知青们都来了,大队长也来了。 这个婚礼简单得都没有接亲的环节,在大队长的主持下,念完语录就算是完成了,简单到了极致。 看着不像是结婚,更像是请客吃饭。 实际上,大家的心思也确实都在饭里了,这物质匮乏的时代吃个肉不容易,尤其是乡下,一年到头可能也就过年过节的时候能见到点荤腥。 即使有些家里当家的捨得,但是要弄到肉也是不容易的。 苏文茵拿出来的那块腊肉,正如王婶儿猜的那般,分到每一盘里,肉片不仅没有透光,还厚实得很。 酒席总共就只办了两桌,分到每个人,也够夹几筷子的。 当然来的人也都不是白来的,结婚酒席嘛,总得要给新人一点表示,只不过大家有的东西本来也不多。 有些婶子拿两个鸡蛋,有一些就拿几把菜啥的,知青这边也都有表示。 不管对方拿了啥,苏文茵都笑呵呵收下了。 饭吃到一半,大队长看着这一对新鲜出炉的新人,再看看这被收拾出来像模像样的房子,忍不住多嘴了一句:「你们真不跟家里人通知通知?」 作为几个孩子的家长,大队长代入一下自己,要是他家闺女,到别的地方去第一天就跟人结婚了,可能会忍不住杀过去把那臭小子腿打断。 可能是因为慢慢熟悉了起来,几个婶子也没忍住站在上一辈的立场附和了两句。 苏文茵穿着个红裙子,今天格外夺目,表情却是一如既往没事儿人一样,瞎话张口就来:「通知了的,给我爹写了信,有空就给他寄过去。」 也不算骗人,她确实是打算等人走了后,给她老爹打个视频过去的,好久没联繫了呢,谈不上多想念,但问问近况还是有必要的。 大队长被他媳妇何香红拿胳膊捣了一下,没再说什么,本就不是他们啥人,管太多可不太好,说一两句就够了。 这个饭很快就吃完了,知青们走后,几个婶子还留下来帮忙洗了碗筷,打扫了屋子,一点红糖和布换来的半天劳动力可以说是很值了。 热热闹闹半天的小破屋归于宁静。 晚饭的时候,只有他们一家人,吃得那是更丰盛了,带来的几个包裹之所以大,就是因为里面包的东西实在太多了,除了日常用的,那剩下的都是吃的。 细粮也带了一些,要不是实在拎不动,阎夏还想多带点的。 不过现在带的这些也够他们吃一段时间了,等秋收过后,大队里还会发粮食呢。 对于一些工分不够的知青,也可以拿钱跟队里买粮食。 阎夏他们都不担心自己干不够公分,只是到底来的时间短,怎么能比得上人家干了一年的呢。 饭吃到一半,苏文茵接到了苏外公打过来的视频,其实她早在中午午饭过后,休息的时间就打了一个,只不过那个时候苏外公没有接,这会儿看来是得空了。 桌子上一家子表面还在吃着饭,实际上意识都已经进入识海了。 视频那头,苏外公依旧帅气不羁,身上的皮夹克银光闪闪,头顶不知道带了一个什么高科技东西,看起来很酷炫。 【爷爷我宇宙第一帅】:「想我了啊?我的大闺女。」 【二八少女】:「嗯,看看您老还活着没。」 【爷爷我宇宙第一帅】:「啥时候这么孝顺了?」 【二八少女】:「我不一直都挺孝顺的。」 苏外公呵呵两声,显然对这个说法不是很贊同,然后脑袋往旁边偏了偏,眼神示意苏文茵挪挪位置。 【爷爷我宇宙第一帅】:「挡我看俩大孙子了。」 阎.大孙子.夏还在一心干饭呢,便听到自己外公点他了。 【爷爷我宇宙第一帅】:「来,小夏夏,告诉外公,你妈今天中午找我啥事儿?」 面对这个前世从来没有见过,现在外表看着也没比自己大多少的苏外公,阎夏还是很乖巧的。 【又是个人了】:「他们今天结婚呢。」 【爷爷我宇宙第一帅】:「结婚?这种事情还专门告诉我一声干嘛?什么时候结婚对象换人了再通知我。」 阎夏和自己大哥一口饭同时呛到了嘴里。 「咳咳咳!!」 「咳咳……」 阎夏抬头凝视着视频里那一张放荡不羁的帅脸,眼神呆滞…… 这是可以说的吗?? 他爹还在呢。 果然阎飞跃同志一脸幽怨地喊了一声爸。 【二八少年】:「那您老可能没机会等到这个通知了,茵茵身边下辈子都只能是我。」 「咦~~~」 阎夏和苏外公同时发出了嫌弃爱情酸臭的声音,阎季虽然没有出声,但是那微微拧起的眉头已经出卖了他的心情。 【爷爷我宇宙第一帅】:「跟我玩尬的是吧,噁心,下了下了,有事脑电波联繫,别打视频了。」 苏外公一说完,视频那头瞬间黑了。 第206页 阎夏还在不着痕迹地摸了摸自己胳膊上并不存在的鸡皮疙瘩。 阎飞跃也是一时没忍住,现在当着自己两个二三十岁儿子的面,直接老脸一红。 饭都没吃完,站起来就说:「我先去把碗洗了。」 阎夏脱口而出:「浪费粮食可耻啊。」 碗里还有一半的饭呢,洗个寂寞。 苏文茵到是没有丝毫不好意思,直接笑出了声,身上的红裙子在夕阳的照耀下,格外美丽。 一家子嘻嘻哈哈,时间过得很快。 今晚没有人在耳边电钻式杀人后,阎夏一觉睡到了天亮,正式开启了属于知青的生活。 也见到了那位研究出化肥,提高了亩产的知青,名叫段暨。 段暨借住在大队支书胡伟志家里,前面两天阎夏都只在知青点的老知青嘴里听说过这位知青,今天算是第一次见。 很符合阎夏的想像,段暨整个人都透露出一股技术宅的气质,身上的白衬衣还算干净,可能是因为常年和肥料打交道的缘故,离得近了身上还有一点味。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用脑过度,段暨明明才二十出头,髮际线后移了很多,头顶也挺稀疏。 不过没有人在乎这些,段暨自己也不在乎,靠一己之力提高亩产的人,是值得被尊重的。 除了段暨,阎夏一家子也见到了传说中的试验田,被保护得很好。 平潭大队连三岁小孩都知道,试验田是拿来做实验的,实验成功了往后他们可能就能种出更多的庄稼,大家也能吃得更饱,所以不约而同地守护起了这片地方,不会往那边靠近。 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跟阎夏一家子关系不算大。 目前最重要的是……秋收的号角拉响了。 这在乡下是一年一度的大事,大家忙忙碌碌一整年,就看秋收这几天了,粮食只有收上来装袋里了,它才是粮食,还在地里的,大家也吃不到。 为此,大队长还开了动员大会,主题无外乎就是…… 这几天很辛苦很累,但是大家一定要坚持,坚持就是胜利,口号喊得及其响亮。 连村里小学这几天都放了假,上到老师下到能跑能跳的小孩都参与了秋收,小孩子干不了重活就提个篮子在后面捡落下来的稻谷。 动员大会结束,终于进入了正题。 阎夏一家子也领到了属于他们的农具,在领之前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大队在上工的时候都是按一个小队一个小队来进行的,阎夏他们这一小队,小队长刚好是谭大志。 谭大志领人去拿农具时,下意识朝着阎夏问了一句:「镰刀这些你们带了吗?」 阎夏:「???」 「我们为什么会带这种东西?」 他们包裹是很大不假,但是哪有下乡的亲自带农具的,这就有点过分了吧?! 谭大志摸了摸自己的大寸头,显然也知道自己闹了个笑话,尴尬一笑:「你们城里没有地种,确实是没有这些东西。」 阎夏:「…………」 重点是,没有所以才没带吗? 阎夏沉默,决定不说话了,反正在其他人心里,他们估计确实是把整个家都搬来了。 领了农具,分好了地方,秋收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它之所以累,不仅是因为时间紧,工作量大,关键是还没个休息的时间,连中午吃饭都是在地里吃的,每家允许一个人提前回去做饭带过来。 阎夏他们回去的自然是苏女士,中午饭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吃,苏文茵也不敢弄得太明目张胆,只是悄摸摸地多放了一点油,其余的一点肉都埋在饭底下,外人也看不太出来。 好在,大家好像都是这么干的,这几天累得要死,不吃好人扛不住,但也不想让外人看到自家吃了啥,所以这么干的人不少。 阎夏他们避开人群吃饭,不算突兀。 田埂上,一家子抱着个碗,已经没有形象可言了,汗水顺着额头滴下,打湿了胸前的衣襟,头髮也湿得一缕一缕的了,甚至因为在稻田里蹲了太久,上面还沾了一些小稻谷。 一家子气氛有点安静,阎夏双眼放空,扒拉了一口饭,目视前方呆滞地问道:「来了一个星期不到,就主动放弃任务的话会怎么样?」 这也太累人了!! 他前面二三十年加起来都没这么累过。 苏文茵看着也有点有气无力的:「别乱想些有的没的。」 三千世界,环境自然有好有坏,为了防止这种因为条件太恶劣,任务执行者主动放弃任务的情况,局里是有规定的。 主动放弃一个,会增加三个,还是类似相同环境下的三个,意外情况除外。 到底是因为意外还是主动造成意外,局里自然有自己的判断,想要躲过高科技的法眼,几乎不太可能。 阎夏生无可恋地扒拉着饭:「还得几天啊?」 他半天都累得不行了,虽然没有痛觉但是别的感知还是在的。 也不知道大家是怎么这么年復一年坚持下去的,真是太不容易了。 因为有了更真实的感受,阎夏吃饭的时候一粒米粘到衣服上,他都捡起来吃了。 看到这一幕的阎季:「…………」 倒也不用粒粒皆辛苦到这种程度,衣服上都是灰。 苏文茵很会安慰人:「往好处想,起码还有吃的,你那个小朋友被分到古代逃荒都坚持下来了。」 第207页 听自己亲娘说完,阎夏精神了点。 确实,这么一对比,他好像也没有那么惨,颜蒙古代逃荒,还折了一只胳膊。 他好歹是和平年代,有吃有喝,不就是那几天秋收嘛,他可以!! 苏文茵一个对比鸡汤,就把阎夏喝得满血復活,大有一种他现在就能冲到地里,炫个二十亩不停歇的架势。 然后,还没冲出去就被苏女士拉住了:「手套戴上。」 他们干了一上午,掌心都磨红了,甚至有了要起水泡的架势。 手套也是在包裹里一起带来的,风格不算出格,很符合这个时代的特色。 早上上工的时候忘记带了,苏文茵回去做饭的时候就给带来了,大队里这种东西也不会发,家家户户几乎都是自己准备。 收起饭碗,戴上手套,拿着镰刀,下午秋收的号角又拉响了。 阎夏他们一家子没有分到一起,像他们这种新知青,第一次干活几乎都由队里的老农民帮忙带着示范一番,以免活没干还把自己弄伤了。 阎夏左边是谭大志,右边就是王婶儿。 可能是因为刚吃完饭,精神头还算足,王婶儿还有精力闲聊两句:「阎知青很不错啊,一点没掉队,干得像模像样的,你们这几个新来的知青都很不错。」 王婶儿话是这么说,也是打心底里这么认为的,真的觉得这几个知青还挺能干。 以前不是没有干一两天就叫苦叫累的人,甚至还有为了逃避劳动装病的。 王婶儿想到这些撇了撇嘴,她这火眼金睛,谁是真病晕倒,还是装病晕倒,她可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私底下她们几个老姐妹还在说呢,最新来的几个知青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在家里都不咋干活,也不知道能不能扛住秋收,不会半天没到就不行了吧? 结果没想到,还怪能扛的,一上午没叫苦,没叫累,除了刚开始不熟练以外,后面都跟上他们进度了。 王婶儿往自己旁边小年轻身上撇了撇,越看越满意。 好相处,没有城里人看乡下人眼高于顶的那种架势,长得也好看,还是个能吃苦的,就是不知道有对象没? 王婶儿这么想也这么问了。 突如其来的婚姻话题呛了阎夏一下,沉思了两秒,胡说八道的瞎话又来了。 阎夏:「我爹不让我们太早结婚,二十五岁以前都不行,结了会打断腿。」 还能有这种规定?! 王婶儿大吃一惊:「为啥?早结婚早点抱孙子,他还不高兴?」 在这普遍十七八岁就开始相看的年代,二十五岁还没结婚的话,在乡下算是大龄未婚青年了,是会让家长天天愁眉苦脸,愁得吃不下饭的那种。 阎夏一边镰刀唿唿地割着,一边瞎胡编:「我爹就是二十五岁跟我娘结的婚,我跟我哥结太早的话,会让他很没面子。」 王婶儿:「…………」 一直在偷听的谭大志:「……………」 阎夏三句话,直接给王婶儿整不会了,好半晌才喃喃道:「啥爹呀这是?」 阎夏:「亲爹。」 他爹前世确实跟他娘是二十五岁结的婚,也不算说瞎话了,至于后面的,拒绝相亲说出来的话,怎么能算瞎话呢。 另一片地里,阎飞跃打了个喷嚏。 明明热得要死,怎么感觉后背有点凉飕飕的呢,好像有人在议论他。 不确定,再感受感受。 可能是被城里还有这种奇葩爹震惊到了,后面王婶儿和谭大志都没再说啥,刚开始可能是不知道咋说,到后面就是累得说不出话来了。 等到天快黑的时候,一天的秋收劳作结束,一个个从地里出来往回走的时候,都宛如脚下有千斤重。 阎夏又回到了中午吃饭前的状态,整个人累到呆滞,家里其他三人也没好到哪里去。 谭大志在旁边负责收农具,阎夏跟苏文茵先把东西给了谭大志。 阎季阎飞跃分到的地离他们这里有点远,母子俩待在原地等人的功夫,阎夏看到他娘在摘手套,下意识跟着也把自己手里的手套摘了下来,结果才摘到一半呢。 旁边响起了一道巨大的『嘶』声。 王婶儿表情看着比之前知道,有奇葩爹不准儿子结婚比自己早时,还要惊讶。 「我的乖乖,你们这手……,天,疼不疼啊?」 阎夏和苏文茵后知后觉发现对方看的是他们。 阎夏一低头,才发现掌心不知道啥时候磨破了皮,而且还不止一点点,这一小半块掌心都磨起了水泡,水泡破裂跟皮粘在一起,有些地方还出了点血,血和脓水皮肉连在一片,看起来很恐怖。 他娘的掌心也没好到哪里去,两个没有痛觉的人,连手啥时候被磨破皮的都不知道。 其实上午的时候,看起来就有点徵兆了,就是没想到,戴上手套不仅作用不大,还隔绝了他们的视线。 「嘶嘶……疼死了吧得。」 「这两孩子,你说你们这么实诚干啥,干不动让旁边的人帮忙带带就是了嘛。」 「可怜呀~」 「去找王大爷弄点草来抹抹,明天应该能好点。」 旁边几个还没走的乡亲凑上来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 谭大志当即也喊了一个知青来:「向知青,你带他们去一趟王大爷那吧。」 第208页 王大爷是队里的赤脚大夫,年纪大了,秋收这种重劳动,干一天下来能要他老人家的命,所以没参与,就在家里备点药,以防有人累倒了。 向睿聪几人确实还没走,这会儿上前看到阎夏两人手上的伤后,除了感同身受觉得好疼以外,一个二个眼里都明晃晃地写着…… 至于吗?? 真的至于吗?? 他们只是来下乡的,不是真的要靠劳动干出一番大事啊! 对上几人目光的阎夏苏文茵:「………………」 怎么说呢,就…… 误会啊!都是误会! 他们没有拼命,只是没察觉到! 阎季阎飞跃这个时候也过来了,王婶儿还一副操心的模样对着阎飞跃说道:「阎飞跃同志可得好好跟你媳妇说道说道啊,还是身体要紧。」 阎飞跃看着自己媳妇掌心一片模煳也是沉默了好一会儿,有点心疼又有点反应无能。 阎夏出声打断了围观的人群:「尚知青先带我们去找王大爷吧。」 虽然他们这伤其实就是一个重启的事儿,而且也不疼,但这么多人看着呢,不去不行。 早点去,早点回家做饭吃了。 「对对对,赶紧去弄弄。」 「晚上可得注意点,可别沾水了啊。」 伴随着婶子们的叮嘱声和一些佩服的目光,阎夏一家子踏上去王大爷家的路,路上向睿聪欲言又止好半天最后也没说出个啥。 从王大爷家回来后,没了外人。 阎季直接发表起了感言,对着阎夏说道:「人才。」 阎夏:「…………」 他怀疑他哥在内涵他,并且还有证据。 阎夏有心回两句,最后被苏文茵打断了:「做饭做饭,老娘要饿扁了。」 阎夏朝着阎季略略了两声,他是个人才,他娘不也是? 阎季无视了这个幼稚的鬼脸,帮阎飞跃做饭去了,附近没有人的好处在这个时候体现得淋漓尽致,即使他们炒的菜喷香,也没有人能闻到,所以肉炒得肆无忌惮。 一家子吃着香香的饭时,不知道他们已经成了各家饭桌上的话题。 谭大志跟他爹说完后,并没有亲眼见到的大队长半响憋出来一句:「是个积极分子。」 谭大志贊同地点头,他忽然就想起了之前问阎夏同志为啥哥俩都下乡,对方怎么说来着…… 要争做建设新农村的积极青年。 感情是真的啊!! 他还以为是家里有什么难念的经,两人都不得不下乡,但又不好对外人说出来,所以忽悠他的呢。 就是这也……太积极了点。 搞得他这个大队长儿子压力都有点大。 压力大的,还不止谭大志,别家也在上演着差不多的戏码。 实际上,前几天苏文茵结婚时,各家大婶子对着子女说的都是…… 你们要是敢学那苏知青吭都不跟家里吭一声就结婚,老娘给你腿打断。 今天,家里孩子累了,不想洗碗,大婶子们又变成了统一话术…… 你们就不能跟人家苏知青学学,看人手都磨破皮了,吭都没吭一声。 各家十几二十来岁的小孩们:「…………」 所以这,吭都不吭一声到底学不学啊?? 第71章 聪明绝顶的知青5 这一夜平潭大队不太平静。 而作为造成这不平静人员之一的阎夏入睡前盯着自己的掌心还在暗搓搓地想…… 这局里的材料也不咋耐造啊, 只是干了一天高强度的体力活而已,就被磨成这个样子。 如果他提一个反馈单,建议加强一下材料, 也不知道会不会被打回来? 管他会不会呢, 总得试试才知道。 阎夏填完单子后, 才心满意足地睡去。 第二天, 又是要抓紧秋收的一天。 领农具的时候,阎夏一家子又收穫了好些目光。 「哎哟,苏知青阎夏知青啊,手好些了没有啊?」 「你们这手套不厚实,戴个厚实的。」 「拿个干净的布条子包一包, 千万别沾水,过两天肯定就好了。」 旁边熟悉的婶子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作为过来人的经验。 阎夏站在他大哥旁边, 听着苏女士跟婶子们相谈盛欢。 「好多了婶儿。」 「没沾水,手套看着薄,其实挺厚实的。」 「好点了就行,王大爷每次给的药可管用呢, 下工后再找他弄点。」 ………… …… 他们被几个婶子围着说话的功夫,旁边也有些人领完了农具没走。 三五成堆地站在那里,有人竖着耳朵听, 有人悄咪咪地跟旁边的人说着话, 阎夏依稀好像还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这时,大队长谭康顺从旁边的小路上冒了出来, 高声喊着:「快别在这儿瞎咧咧了, 小队长呢?带着你们队员赶紧到地里去, 有啥话都憋着秋收完了再说,粮食还在地里呢, 明年还吃不吃饭啦?!」 谭康顺这么一吼,人堆瞬间散去,阎夏也跟着谭大志去到今天给他们分的那块地。 路上,王婶儿凑了过来:「真好啦?」 阎夏晃了晃自己戴着手套的手,拿出早上有个婶子说过话顺着说道:「王大爷的药挺管用,已经不咋疼了。」 王婶儿煞有其事评价:「年轻人还是恢復快啊。」 第209页 阎夏点点头,默认了这一说法。 其实他们昨天晚上回家以后压根就没有重启,这会儿手心还处在有点破皮的状态。 主要是重启的话,感觉也不合适,一夜恢復得跟个没事儿人一样肯定不行,那就得戴着手套见人。 但是戴着手套,要是再磨破皮了他们又看不见,那不就又成昨天那个鬼样子了,所以没有必要。 他们以后不在人前摘手套就行了,这样不管磨成啥鬼样子,只有他们自己能看到。 阎夏一路胡乱地想着,这屏蔽了痛觉确实是不太方便,他亲爹和大哥感觉掌心疼了还知道放慢一点动作,所以问题不大。 他们这边只能用眼睛看,问题就有点大了。 不过不屏蔽也不行,谁知道这项目有什么bug呢,要是再出现上个世界胳膊掉的情况,那还不得疼休克?! 阎夏思维发散间,他们这一小队很快就到地方了。 上午的活跟昨天一样,刚开始大家还能说点话,后面累得也没人动嘴了。 一直到提前回家做饭的人,回来喊人吃饭后,四周才响起一些唉声嘆气,有人说要饿死了,有人说要累死了。 总之,秋收能要人半条命,这确实不假。 阎夏也跟着人流走到了他亲娘跟前,结果饭还没有端到手呢,就先接受了一番他爹一副『我知道你在外面搞了什么小把戏』的视线。 阎夏身体累了,脑子也就不转了,有气无力地问道:「看我干嘛?我脸上有粮食啊?」 这话说得,可谓是很应景了。 阎夏说着还真的拿手摸了摸,结果他手套没有摘,越摸就越脏,原本并不太脏的白皙小脸上,这下真的多了几道灰,看着像个小花猫。 苏文茵噗呲一笑,从怀里掏了个干净帕子给自己崽子,示意他自己擦一擦:「越摸越脏。」 阎夏仰着个脸,不想动。 苏文茵想上手,但是不远处还有不少人呢,不合适,对外他们只是分配到一个地方的男女知青,亲密过头就有点问题了。 还是阎季看不过去,三下五除二就把自己这懒得动的花猫弟弟擦了干净。 他们这边的动静,被吃个饭还在四处乱瞥的乡亲们看在了眼里。 有人在那小声嘀咕…… 「这兄弟俩关系还挺好的。」 「不好能一起下乡?」 「可惜了……摊上那么个爹。」 「可不是,城里真是啥人都有。」 阎夏隐隐有听到这些嘀咕声,但他对于昨天自己瞎胡咧咧的话早就忘了。 他脑子都没反应过来呢,便听到坐在自己旁边的亲爹小声地说道:「听说你到处在外面说,我不让你们二十五岁之前结婚,结了要打断腿??」 阎飞跃语气幽幽,他就说昨天怎么感觉背后凉飕飕的呢,原来真的有人在议论他。 虽然大家并不知道说的人是他,但是他知道啊! 突如其来的质问让阎夏一口饭呛在了嘴里。 「咳咳咳……」 咳了好一会儿才把那一口饭咽下去。 阎夏解释:「昨天王婶儿问我有没有对象,我就胡乱编了个理由嘛,还挺管用的,反正大家也不知道是你,别在意嘛~~老阎同志。」 阎飞跃呵呵一笑:「编得很好,下次别编了。」 阎夏啧了一声。 然后又听到他爹说:「说得好像你们二十五之前能结一样,老大再过两年都三十五了吧。」 好好吃着饭突然受到一波单身攻击的阎季:「…………」 阎季侧了侧身,背对着自己亲爹,没搭茬儿。 阎夏眼看下一句话就要落到自己身上,他眼疾手快地把筷子伸进了阎飞跃的碗里,拒绝了对方的单身攻击并且抢走了对方一块腊肉。 突然被打断的阎飞跃:「…………」 苏文茵笑呵呵,面向阎飞跃:「好好吃你的饭。」 阎飞跃不说话了,背负了流言蜚语还没了一块肉,委屈屈。 可惜没人在乎他的委屈。 --- 秋收一连进行了好几天,每一天几乎都是天刚亮就出门,天黑了人才能回来。 几天下来,所有人几乎都脱了一层皮,就靠着那一点毅力强撑着。 阎夏一家子状态也没好到哪里去,局里在身体数据方面设计得都很严谨合理。 他们就跟在城里从来没有干过体力活,突然到了乡下就面对着重体力活的小年轻一样,疲劳到了极致,睡眠也严重不足。 别说中午那一小时的午休了,晚上的八小时也根本就不够。 日常熟人见面的时候,从原本的喊人打招唿,也变成了扬扬下巴就算是招唿过了。 这一天,早上领完农具还能三两人说说话的情况,几乎已经不存在了,大家都想着赶紧干完,赶紧休息。 阎夏也没精力跟人闲聊,一路沉默地跟着谭大志。 秋收已经快接近尾声了,大家一口气还吊得住,动作虽然不如第一天的时候麻利,但也都挺快的。 阎夏把绑在大腿上的小圆椅子往屁股底下一放,紧跟谭大志和王婶儿的步伐。 刚开始的时候还算能跟得住,可能是真的这几天太过疲劳的缘故,到后面阎夏只感觉自己意识越来越沉。 还在他的左右两边镰刀唿唿的谭大志和王婶儿,没注意到中间的人没有跟上来。 第210页 因为按照前几天的情况来看,这小阎知青自己是能跟上的,不需要他们带,所以只是一会儿没有跟上,两人也没怎么注意。 直到谭大志另一边的一个壮年无意间瞥了一眼后,才『咦』了一声问道:「小阎知青怎么没动静了?」 谭大志和王婶儿同时回头一看,当即就是一惊。 王婶儿『哎哟』一声起身上前:「小阎知青晕倒啦?!」 附近的几人也跟着挪了挪看去,只见两行稻谷中间,可不就是半窝着一个人嘛,镰刀还在手里呢,但人已经蜷缩在那里没有动静了。 谭大志当即就是一个高喊:「王大爷王大爷!!你快来这边看看,这小阎知青没动静了。」 王大爷虽然身体不好,但是除了刚开始的时候没有来以外,这几天也跟着下地了,在后面捡了捡散落下来的稻谷。 最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以防有人扛不住秋收倒下,这样他能及时看看啥情况。 王大爷一连来了几天都没遇到紧急的情况,没想到今天还真让他遇上了。 谭大志的高喊使得附近的人都扬起了个脑袋,苏文茵离得最近,飞快地跑了过来,一声『崽啊』差点脱口而出,好在最后还是咽下去了。 王大爷这个时候也到了,他眉头皱着,挥着手臂:「别在这里围着,到时候没事也给围出事儿来。」 王大爷说完蹲下/身,把手指放在阎夏的鼻子底下探了探:「有唿吸。」 他这么一说,四周的人都松了一口气,有唿吸就好,没唿吸那不就死了嘛。 结果,这口气才松到一半呢,几人就见王大爷眉头又皱了起来,像是很不解的样子。 谭大志刚要问人是不是不太好,结果就听到王大爷小声嘀咕:「怎么看着像是……睡着了呢。」 这不仅有唿吸,唿吸还挺匀称的呢,跟睡着的时候别无二致。 谭大志担忧的表情僵在了脸上,王婶儿重复道:「睡、睡着啦??」 王大爷肯定:「八/九不离十。」 说完自己就喊了起来:「小阎知青!阎夏同志!」 四周有人围上来重复喊道:「小阎知青!阎夏同志!!」 声音越来越大,阎夏在朦胧中睁开双眼,入目便是几张人脸在他视线上方,从下往上的角度看过去有点吓人。 你醒啦.jpg。 阎夏:「!!!!!」 无意识间睡着了的阎夏被吓了一个机灵,手里的镰刀跟着一抖,差点就割到了他脖子上。 「哎哟我的天!刀刀刀!!」 「这可不兴乱动啊!割到了咋整?」 阎夏还没坐起来呢,手里的刀就被谭大志先拿了下来。 阎夏透过四周的几人,在外围看到了他亲娘的身影。 视线对上,苏女士见自己崽子没事,又飞快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并跟她旁边的计兰蕙说道:「计知青,你以后要是看到我一副快睡着的样子,麻烦喊我一声啊。」 按照检测到睡意就能立马入睡的设定来说,如果出现那种状态可能不是快睡着,而是意识已经入睡了。 她崽子身上发生的事情,就没必要再在她身上上演一番了。 大庭广众之下被叫醒,属实是有点丢人。 计兰蕙不明所以,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这边,有点丢人的阎夏一坐起来就对上了几双一言难尽又有点憋笑的目光。 王婶儿笑眯眯:「没大事儿就行。」 说完又感慨一般的语气说道:「年轻还是好啊,倒头就能睡。」 「噗噗噗……」 「哈哈……」 有人没憋住笑出了声。 倒头就睡的阎夏:「…………」 设定害他! 等回去就跟佛小哥提,检测到睡意就入睡这种设定,得加个时间限制。 随时随地,喜提好睡眠可还行?!又不是要打床垫gg。 人没事,四周的人自然散开了,毕竟活还没干完呢。 阎夏坐在原地被谭大志拍了拍肩膀:「再坚持坚持,没几天了。」 阎夏点点头,没说什么,实在是也不知道要说啥,总不能说他其实是能坚持住的,是系统设定不让他坚持。 秋收中途的一个小插曲很快过去,阎夏那亲爹不让二十五岁之前结婚的话题还没过去呢,村民们嘴里的话题又多了一个…… 手心破皮还坚持干活的小阎知青,今天累到睡着啦! 好几个人叫,才把人叫醒呢,倒在地里就睡,这得累成啥样啊!小年轻真是不容易啊!! 其他知青听得感同身受,尤其是第一次接触秋收的董英宏,他也好想倒头就睡呀,可惜在地里还是睡不着,也不能睡。 就这样,在大家的期盼中,秋收终于接近了尾声。 稻谷一粒一粒打在大斗里,甩得人肩膀都要掉了,最后装进麻袋,扛进粮仓,秋收才算是完全结束。 这天下午,大家扛麻袋正扛得起劲儿呢,大队长谭康顺抬头望着天,眉头皱得像是要夹死苍蝇,他旁边是在这片土地生活了几十年的庄稼老把式。 大队长眯着眼:「我怎么看着像是要下雨?」 粮食还没搬完呢,淋了雨那可就完蛋了。 路过的一个小年轻笑了一声:「不能够吧,太阳不还在嘛。」 大队长旁边的那位大爷嫌弃地赶人:「去去去有你什么事儿,还不抓紧搬,烂地里了明年喝西北风啊!」 第211页 话落,那位大爷转头看着大队长:「我估摸着有可能,这天有点太热了。」 热过了头,就该下雨了。 大队长看着还在地里的粮食,高声喊了起来:「赶紧的,动作都快点,这雨要是下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就这最后一哆嗦了,过两天杀个猪,到时候给大家好好补补。」 他一说完,当即就有人出声…… 「真的假的?大队长你可别说话不算话啊?」 「老子上次吃肉都不知道啥时候了!!」 「要下雨了吗?我看着不像啊,这热呢!」 「管他的呢,听大队长的准没错。」 ………… …… 一个二个说着话,也没有耽误手里的活。 阎夏父子三也在扛麻袋的队伍里,这边几乎都是家里的青壮年,婶子小姑娘那些,都在别的地方装麻袋。 大队长和旁边村民的话他们自然也听到了,父子三走在路上,阎飞跃也跟着望了望天:「要下雨了吗?」 阎夏刚想说,预知天气的功能他提了意见,局里好像还没有改完,所以这个世界应该没有这设定,结果话还没有说出口呢。 忽然双手就把他扛在肩膀上的麻袋顶在了头上,巨重的粮食压在头顶的瞬间,阎夏只感觉自己脖子『咔嚓』了一声。 阎夏:「?????」 阎夏脑袋里只来得及冒出几个问号,然后便眼前一黑,没了意识。 旁边的阎季阎飞跃:「!!!!!」 阎季一个眼疾手快,趁人还没有完全倒在地上就按了重启键。 于是,在其他人的视线里,感觉他们好像看到了一个杂技表演…… 那小阎知青可能是扛累了,想换个肩膀,结果估计是没经验,举起来压到了头。 身体被压着往前倾的瞬间,重重的麻袋掉在了地上,跟着被压倒的小阎知青身体都倒下快超过四十五度了,居然又笔直地站了起来。 看见的众人:「!!!!」 厉害啊!! 谭大志语气佩服:「没看出来,小阎知青身手不错啊。」 要几个阎夏不认识的人附和。 「确实是好,这都能站稳。」 「换肩膀别举那么高,肩膀侧一下,就能换过来了。」 脖子被压断了的阎夏双眼懵懵。 怎么个事?? 他刚表演了一个直直倒地超过四十五度,还能笔直起身?? 被人误会能旋转跳跃三百六十的感觉,好像又回来了。 第72章 聪明绝顶的知青6 地里, 因为大队长一句『感觉要下雨了』,使得大家都卯足了劲地把粮食往粮仓里搬。 最后一哆嗦了,可不能在这关键时刻掉链子。 所以, 即使目睹了宛如杂技一般的表演, 三五个小伙子也只是有那么一瞬间的新奇, 心思很快就全在粮食上了。 都是经歷过三年□□的人, 这年头任何事情都没有粮食重要。 甚至在阎夏愣神的功夫,已经扛着麻袋走远的谭大志还不忘回身喊:「几位知青快别愣着了,抓紧搬!!」 阎夏扛起掉在地上的大麻袋,跟自己亲爹和大哥飞快地跟上了大部队的步伐。 对于要下雨这件事情,别人只是靠经验猜测, 他这会儿却是真真切切地知道,真的快下雨了。 就是, 知道这件事情的代价有点大。 阎夏脚下步伐看着挺快,实际上,脑袋瓜子里思维已经开始跑偏了。 瞅瞅他当时说什么来着……别什么都往头上举,迟早会出事, 果然啊,他的担忧没有错。 袜子衣服这些往头上套就算了,几十斤重的东西那是能往头上搁得嘛?! 想到这里, 阎夏不着痕迹地动了动自己的脖子, 『咔嚓』那一声,现在好像还迴荡在他耳边一样。 幸好他大哥反应及时, 不然他就要在大庭广众之下, 表演一个一命呜唿, 任务还未过半,便中道崩殂。 不过这样的话, 他们是不是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换个世界了?? 嗯?? 这样一想,好像也不是不行。 不过在感受到肩上的重量时,阎夏这个想法瞬间打消掉了。 就这么走了还是有点亏,他们都把最艰难的这些天挺了过去,换个世界还得从头再来,不划算啊不划算。 况且谁知道新世界是个什么情况呢,万一条件比这里还差呢,那岂不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想清楚后,阎夏跑偏的思维瞬间回归正轨。 他记得分明第一个世界结束,他就提了修改意见了的。 考虑到三千世界并不是所有世界都有天气预报这个功能,所以这个设定是可以保留的,就是需要完善。 佛小哥当时好像也跟他说过,已经在考虑如何完善了。 按照目前这个情况来看,这功能分明就是没有改好,还给他装上了。 在阎夏深深觉得一贯严谨的佛小哥也有不靠谱的一天时,在他们父子三人没有看到的地方。 同一时间,苏文茵胳膊也有点不受控制,在把粮食装麻袋时,手里的铁锹蓦地举过了头顶,过了好几秒都没有放下来。 苏文茵:「…………」 铁锹挡雨,是怕雷噼不到身上吗? 苏文茵旁边,计兰蕙看人好几秒没有动作,疑惑问道:「怎么了?」 第212页 苏文茵沉默两秒:「胳膊抽筋了。」 计兰蕙上前给人捏了两下,就是表情慾言又止,看着像是很想说…… 你要不举这么高的话,胳膊应该也抽不了筋。 苏文茵看懂了,但是没办法解释。 好在,这功能也就只是一个提醒作用,持续的时间相对来说很短暂,计兰蕙帮忙捏了几下后,苏文茵胳膊成功放了下来。 也顾不上去计较这功能的不合理性,苏文茵铁锹快得都快抡出火星子了,都做出提醒了,说明这雨必然是会下下来的。 这么来看的话,这功能虽然有点智障,但还是很有用的嘛。 阎夏母子俩虽然不在一个地方,但想法默契地对上了……这设定可以保留,但是得完善。 这当然都是以后的事情了,眼下,下雨前抢收粮食的行动飞快地进行着。 苏文茵那快到能把铁锹抡出火星子的动作影响到了附近的人,紧张感扑面而来。 另一边,阎夏他们动作也很快。 就这样,有人负责装,有人负责扛,着急忙慌中,显得有点混乱。 没过多久,混乱感更加明显了,因为就在刚刚,天肉眼可见地变了。 太阳躲进了云里,云没一会儿就灰了。 这个时候没有人再说出,不会下雨这种话,实际上,也没人顾得上说话了。 一个二个原本的快走都变成了疾跑,生怕雨落下来后,粮食还没收进去。 好在,谭康顺当了这么多年大队长,还是很有本事的,发现得早,行动得早。 在粮食完全进仓后,雨才哗哗地落了下来。 本来就已经重体力劳动了好些天,这最后关头又整了这么一出,大家绷紧的心弦一下就断了,挤在屋檐下都累得不行。 「这破天气,老子腿都要跑断了。」 「哈哈哈大柱子你这不行啊,我这腿还邦邦有劲。」 「有劲你坐地上不动弹。」 「还别说,这雨一下还挺凉快。」 「也不知道别的大队收没收完?泡了水可就不好搞了啊。」 「唉,老天爷不做人啊,这个时候下什么雨!」 雨越下越大,大家都围在就近的房檐底下说着话,没办法出去。 阎夏父子三也淹没在了人堆里,苏女士跟几个女知青还有婶子们在一起,没在跟前,一家子就只能在识海里说着话。 苏女士这个时候才知道,自己崽子小命已经没了一条。 一时之间,苏文茵那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的情绪中夹杂了一点庆幸,幸好她当时手里拿的是个铁锹,要是拿个麻袋往身上套,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别人解释。 阎夏也觉得这功能虽然比天气预报好使很多,但是隐患也多,趁着现在也没有什么事情,当即就找起了佛小哥。 【又是个人了】:「小哥试过把几十斤麻袋顶头上吗?」 有些人带着情绪的话,言未尽意未达,导致佛小哥回復得很快,但表示不理解。 【南无阿弥陀佛】:「新的健身方式?」 【南无阿弥陀佛】:「尊重,祝福。」 阎夏:「………………」 小哥没注意到发生了什么,小哥还很真诚。 阎夏沉默两秒,改用了语音,六十秒语音包里是他在这个世界短暂的一生。 如果一命算一生的话。 终于了解到了情况的佛小哥沉默了好一会儿,可能是没想到举麻袋背后还有这样一段故事。 房檐下,阎夏等啊等,等到了佛小哥排查归来,说是这功能确实没有做好,之前在组装身体的时候,各种功能设定很多,科技运作难免会有疏漏的时候,导致这个世界本不该有的设定也给加进去了。 阎夏其实也就是闲得无聊这么一问,总体来说问题不大,反正死多少次都能重启回来。 阎夏又跟佛小哥扯了一会儿这功能完善的进度后,外面雨小了一点。 虽然没有停,但是快速跑回家也不是不可以,已经有好些人这么干了。 本来就累了一下午,大伙儿早就想回家好好洗洗吃顿好的了,而不是跟街坊邻居窝在这屋檐下躲雨。 况且这雨还不知道下到啥时候呢,所以刚变小一点,阎夏旁边三三两两的人就跑进了雨中,直直地奔向自己家所在的方向。 阎夏旁边,向睿聪几人也在商量着回知青点,阎夏左看看右看看,问自己亲爹和大哥:「走吗?」 已经走了一些了,这会儿屋檐下还挺宽敞。 阎飞跃:「走吧。」 父子三奔在小雨中,才没走一会儿呢,身后响起苏女士的喊声:「你们等我一下。」 苏文茵一边跑一边小声嘟囔:「这鬼天气!」 乡下下雨天最大的不好莫过于,到处都是土路,走一步带飞一堆泥点子,还到处坑坑洼洼全是小泥潭。 他们住得还远,在犄角旮旯的山脚下。 一家子回到家后,裤子已经不能看了,小腿好像是在泥地里滚过。 苏文茵一人拿了块毛巾:「先烧水洗澡吧。」 等都洗好,晚饭还没做好呢,雨又下大了,而且还有越下越大的架势,打在外面的树叶上噼里啪啦的,就很适合睡觉。 刚秋收完,明天是不用上工的。 吃饭的时候,苏文茵语气带着一股极度疲惫后的沧桑:「感觉我能一觉睡到明天下午,早上不用做我的饭了。」 第213页 阎飞跃紧跟其后:「也不用做我的。」 阎夏看看自己大哥,那一贯霸总式严肃的脸上也带了点沧桑。 阎季还没说话呢,阎夏抢先说道:「懂,到时候谁饿了做自己的就行。」 他重启过后,就又是一具崭新的身体了,前几天的疲惫感少了不少,没有家里其余三人来得那么累。 不过这种鬼天气,啥也干不了,确实很适合睡觉。 可惜想像中一觉睡到下午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夜半时分。 阎夏朦胧间感觉自己好像身处摇篮中,有人摇啊摇,像是要把他摇到外婆桥,就是吧…… 外婆桥下,怎么有水呢? 水还滴在了他的脸上,阎夏不合时宜地想,这摇船的船夫有点不合格呀,水都溅他脸上来了,并且还有越来越多的趋势,仿佛是要给他洗个脸一般。 阎夏惊醒了,黑暗中有微弱的亮光传来,阎夏双眼眨巴眨巴,觉得这船夫有点眼熟,怎么跟他大哥长得一模一样。 见人终于睁眼了的阎季沉声道:「起来,房顶漏雨了。」 阎夏:「????」 「!!!!」 阎夏朦胧的双眼瞬间清明,一个弹射坐起来一看……… 好傢伙,房顶不仅漏雨,还漏他脸上了,枕头旁已经湿了一片。 不仅他这里漏,他大哥那边,床尾也漏,那块被子已经掀开放了一个盆儿,一看就是人已经起来一会儿了。 阎夏抓了件衣服套身上,一边下床一边问道:「啥时候漏的?娘她们那边没动静?」 对于啥时候漏雨这种事情,阎季也是半夜被淋醒的,他哪里知道。 阎季选择性回答:「没有。」 隔壁房间确实一点动静都没有,应该没漏。 阎夏啧了一声,「可真会搞事情,早不漏晚不漏。」 半夜扰人清梦,天打雷噼呀。 阎夏刚这么一想,外面蓦地『轰隆』了两声,窗口闪过一道白光,雷声闪电齐齐出现,听起来有点骇人。 阎夏:「…………」 怎么个事?下这么大雨,淹了他的床头,他还不能说两句啊?! 阎夏闭上了嘴,从他哥手里拿过手电筒往房顶上照了照。 房子常年没人住,问题就是很多,之前打扫的时候,也没顾得上弄房顶,这一下雨问题就出来了。 水滴答滴地滴进盆里,溅起了一点小水花,就起来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水花眼看着有越变越大的趋势。 这也就意味着,不修好今天晚上没法睡。 没有多的新瓦片,只能拿木板子跟塑料膜将就将就。 阎夏看他哥已经把要用的东西扒拉了出来,抱着就准备往外走。 阎夏上前两步,搭了把手,把手电筒放到了阎季手里:「我上去吧。」 这大下雨天的,外面还打雷,他哥要是出个什么事,那是真的要出事。 他不一样,重启万能。 阎季也没逞强,转头去搬起了梯子。 兄弟俩在这个雨夜没个消停的时候,平潭大队粮仓内,今夜负责守仓库的是大队支书胡伟志的儿子胡大峰和比他小了几岁的李老汉家小儿子李兴昌。 每年秋收后,在公粮还没有交上去以及还没有分粮期间,大队里都会派人在夜里值班守着粮仓,防止有那些手脚不干净的人来摸粮食。 虽然这年头,偷粮食可是重罪,被发现了要拉到农场劳改的,但是在这个格外辛苦还都不太能吃饱的年代,总会有人想不劳而获,从而铤而走险。 仓库角落里有一个小房子,里面没啥东西,就放着一张小床小桌子,能让人稍微躺一躺,但是不那么舒服。 胡大峰李兴昌两人也没点灯,就摸黑说着话,但是即使有再多的话,说到半夜也说完了。 这会儿小屋子里安静极了,只有外面的雨声传了进来,胡大峰闲得无聊趴在门口往外看了看,啥也看不清,闲得开始听声数雨滴,结果这时,他身后响起了一道鼾声。 胡大峰扭头就在身后之人大腿上拍了一巴掌,鼾声戛然而止,李兴昌一惊:「怎么了大峰哥??」 胡大峰:「让你守仓库,你跑来睡觉。」 李兴昌摸摸脑袋,黑暗中黝黑的脸上露出了点窘迫的神情:「我这不是……太累了嘛,没抗住,就小眯一会儿。」 胡大峰:「天亮了你回家想咋眯咋眯,这会儿给我顶住!雨下这么大,别到时候人来把粮食搬走了,你还睡得死沉死沉的。」 李兴昌坐起了身,语气里有着小年轻的不以为意,支吾道:「不能够吧?雨下这么大,谁来呀?大峰哥你就是太紧张了,我刚眯过,这会儿精神得很,要不你眯一会儿我守着?」 胡大峰:「眯个屁眯!!越是下雨天越要注意,你忘了去年东风大队不就是下雨天被偷了几百斤。」 东风大队离平潭大队距离挺远的,但是粮食丢了是大事儿,他们还是听说了的。 说起这事儿,周围明明没有人,但是两人说话的声音莫名小了点。 李兴昌凑到胡大峰跟前,气声道:「不是没抓到人嘛,我怎么听有人说……是守仓库的人坚守自盗。」 胡大峰瞥了人一眼:「你这话可别往外说,没听说当时守仓库那俩人差点撞墙自证清白了嘛。」 第214页 李兴昌也自觉说错了话,尴尬一笑:「我知道,我这不是就跟哥说说嘛。」 「你说,到底谁这么大胆?几百斤都够人吃一年的了。」 胡大峰:「谁知道呢,那东风大队不是查出来说不止一个人么。」 「你也给我机灵点,别再眯着了。」 李兴昌拢了拢自己身上的衣服:「我晓得的哥,机灵着呢,就是这鬼天气,不拿来睡觉可惜了,家里老母鸡都睡了吧,这会儿估计没个醒着的活口。」 李兴昌胡大峰两人不知道的是,还真有人雨天大半夜不睡觉。 山脚下,这犄角旮旯的地方在夜晚显得更加的寂静。 阎夏冒着雨补了好一会儿房顶,他跟他哥两人的动静被雨声淹没。 而在这房子不远处的小路上,有三个身影正在鬼鬼祟祟地前进。 其中一个尖嘴猴腮身材有点矮小的男人脚下一滑,摔在地上的时候,没忍住喊了一声。 站在他前面的男人当即怒斥道:「要死啊!喊什么喊!!」 尖嘴猴腮男人爬起来,不甘示弱地骂道:「妈的,你摔个屁股墩儿不吭一声?!」 站在他前面的男人还想说什么,结果被最后面的人制止了。 那人拉了尖嘴猴腮的男人一把:「行了,王麻子你少说两句,趁雨大赶紧走。」 「二赖子你也给我看着点路,平地都能摔。」 二赖子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路滑关我球事。」 三人关系不太和谐地沿着小路继续走着,二赖子又一次滑了一下后,有点不耐烦了,抱怨道:「我说你们两个就是有毛病,非喜欢大雨天的动手,找个好点的天气不是一样的吗?只要跑得快照样抓不住。」 二赖子身后的男人叫许大柱,是三人中年纪最大的,也隐隐有一点领头人的架势。 他跟二赖子都是向前大队的,另一个王麻子是东风大队的。 三人不是第一次合作了,去年在东风大队就得了手,可惜今年东风大队严防死守,他们观察了好几天都没找着机会。 光守仓库的都派了四五个人,还有人半夜在队里转悠巡逻,他们才三个人,不能再像去年那样先把人引开,再撬进仓库搬几麻袋了。 他们不得不退而求其次跑远一点,只是这次还没踩完点呢,就下大雨了,而且这雨下得好像要把未来一个月的都下完一样。 许大柱怕后面找不着机会了,干脆就决定今天动手了,反正平潭大队他也来过几次,有些路还是知道的。 本来心里就不太有底,雨势又有点超出他的预期,许大柱也有点暴躁了,一听前面还有人在这抱怨,当即更烦了:「行了,逼逼叨叨啥,都到这步了,你们还想回去不成?」 没搞到粮食怎么可能回去。 二赖子和王麻子两人也不吵了,小路上一时之间除了他们的脚步声就是雨水打在树叶上的声音,噼里啪啦的。 许大柱走在后面东张西望,他们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很警惕。 就在这时,不远处,模煳间好像响起了『咚』的一声,似乎还有一道光闪过。 许大柱停下脚步,拽住他前面的二赖子:「你们听到啥声没有?」 雨声太大,他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二赖子全程注意力都在脚下,并没有听到,「啥声啊?这附近鸟不拉屎的,连个鬼都没有,你听错了吧?」 最前面的王麻子也表示自己啥也没有听到。 动静的源头。 已经快补好洞的阎夏,看着摔在地上报废了的手电筒沉默,好歹坚持了不少时间,死得其所了。 扶着梯子的阎季默默动身把已经不亮了的手电筒捡了起来,等有空修一修,说不定还能用。 没了手电筒,阎夏只能摸着黑收尾。 平潭大队的房子基本都是一个样式,房顶是人字形,前面一个坡,后面一个坡,为的就是下雨天雨水能更好地从房顶流下去,不至于积在房顶上。 阎夏他们房间对应的是前面这个坡,来补之前他检查过,除了他们爹娘的房间没有看以外,别的地方也都没漏。 雨水打在脸上,阎夏半眯着眼,心里只觉得卧了个大艹,大半夜不睡觉在这补房顶,估计也就他们这么苦逼了,这种天,鬼都不出来好嘛?! 在阎夏看不见的房顶另一边,二赖子也眯着个眼睛在往这边看,「那房子里住人了吗?」 最前面的王麻子听到这话,发出了一声笑声:「住了个鬼。」 最后面的许大柱脚步一顿,他这人在别的方面都挺大胆的,比如王麻子和二赖子都是他主动找上的,去年也是他提前踩点策划,但是外人不知道,许大柱还挺怕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的。 一听王麻子嘴上没个把门,许大柱当即有点火大:「不会好好说话就把嘴闭上。」 夹杂着雨声,他的那点火气其实不怎么明显,起码最前面的王麻子没听出来,他自顾自地说道:「那不就是杨寡妇家吗?她男人摔死在屋里了,自己跟儿子也吃个毒蘑菇吃没了。」 说着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语气逐渐变得猥琐:「可惜了,那娘们腚可翘,以前远远看过一眼,勾得老子心痒痒。」 二赖子对平潭大队不太熟悉,但是王麻子这么一说,他也想起了这么个人,两人当即都笑得有点猥琐。 第215页 偏偏这时,天空『轰隆』一声,一道闪电划破天边,黢黑的村庄亮了一瞬,也就在那一瞬间,三人分明看到,那房顶上有一张人脸!!! 隔了点距离,又下着雨,看不清长啥样,但…… 确确实实是个男人样!! 三人直接僵在了原地。 许大柱领头人的威严却无,语气哆哆嗦嗦:「那那那那那……那是、是个、个啥?」 二赖子也吓得腿软,艰难地站着:「是、是个人、人吧?」 王麻子也丝毫没了刚才猥琐的模样:「看、看错了吧?这乌漆嘛黑的,哪、哪来的人啊?」 他话刚落,又是一道闪电划过,这次亮起的时间长了那么一丢丢,三人同时看到,房顶上不仅有一张人脸,还一双手扒拉在那里,像是要爬来索命一样。 「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我错了,我没想杨寡妇!别找我!!」 看清的三人终于坚持不住,尖叫着瘫在了地上,嘴里还念念有词地认着错。 不远处的房顶上,收尾完,结果脚底一滑差点摔下去,不得不扒拉一下最顶端柱子的阎夏:「?????」 什么声音??? 他怎么好像听到了……男人的尖叫?? 第73章 聪明绝顶的知青7 虽然雨声很大, 但是尖叫声更大。 房顶上,阎夏在雨中探头探脑,天太黑了加上雨水阻隔了视线, 他啥也没有看到, 但是刚刚的声音是确确实实存在的。 他很肯定, 他没有听错, 那声音还不止一道。 可是,这深更半夜的,还下这么大雨,又是这种偏僻的地方,为什么会有人?? 想不明白, 当务之急是先从房顶上下去,避免再次滑倒, 阎夏小心翼翼挪到梯子跟前,还没完全下去呢,便低着头问自己大哥:「你刚刚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虽然阎夏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各种看起来不太可能的因素叠加在一起, 他有点不确定地开始怀疑自己了。 谁知道他才刚怀疑上呢,旁边阎季无比确定的语气:「嗯,男人的喊声。」 阎夏扶着自己大哥的胳膊, 脚稳稳地踩在地上, 阎季搬走梯子的功夫,阎夏绕道房子后面看了看, 不确定地嘟囔道:「这个时候在这里干嘛??」 事出反常必有妖。 不正常, 这很不正常。 他们这地方, 白天都没啥人来,更何况还是大雨天的大半夜。 阎夏那颗早就不困的心开始蠢蠢欲动, 以至于阎季放好梯子回来后,便看见自己弟弟朝着房子后面在那探头探脑。 阎季问道:「不进去?」 阎夏沉思两秒:「哥你先烧水吧,我去后面看看。」 他们哥俩儿浑身没有一块干的地方,不洗洗压根没办法睡,反正烧水也要时间,与其干等着,不如去一看究竟呢。 阎季没反对,只是说了一句:「注意点。」 阎夏摆摆手:「知道知道。」 说完,阎夏就拿着那个摔坏了的手电筒走进了雨里,家里其实还有一个好的手电筒,但是在已知附近可能有人的情况下,拿手电筒照来照去岂不是打草惊蛇? 坏了的手电筒就没有这种困扰,不仅不亮,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当个防身武器。 各种故事看过很多的阎夏在这方面很谨慎,摸着黑就朝着声音源头的大致位置去了。 刚刚在黑暗中待了一段时间,眼睛早就适应了,勉勉强强还是能看到一点路的。 就在他朝着那个方向去的时候,路边被草堆和小树木遮挡住的三人还没有完全冷静下来。 敢合伙一起偷粮食的三人,却在这个深夜凑不出来一个胆。 王麻子抱着自己跟前的一颗小树苗哆哆嗦嗦:「那、那是……杨寡妇她、她男人??」 简简单单几个字,像是带了冷空气一样,二赖子和许大柱身体齐齐打了一个抖。 二赖子身上都是泥巴,他拉了拉王麻子:「别、别说了。」 三人一时之间又安静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王麻子有点受不了了:「现在、怎么办??」 那点小胆早就被吓没了,本来就有点烦躁这天气的二赖子打起了退堂鼓:「回去?」 一直没有说话的许大柱咬了咬牙,有点不甘心,他们从那么老远的地方过来,眼看着就要到了,那粮食只要随便弄两袋就够他们吃一段时间了。 要是弄得多,偷偷晒干了还可以搞去黑市卖卖,这都是白来的钱啊,从指缝中熘走的感觉让人心痛。 许大柱狠了狠心:「兴许只是我们看错了,这房子不是八百年没住人了吗?咋可能会冒出来个人。」 「城里天天喊打破封建迷信,说明那玩意儿根本就不存在,肯定是我们看错了。」 许大柱越说语气越笃定,也不知道是想说服前面两个人,还是想说服自己。 早就已经开始打退堂鼓的二赖子烦躁道:「一次看错就算了,还能两次都看错?」 「再说了,人……能在这大雨天的不睡觉,爬房顶上吗?」 这个问题很有说服力,哪个正常人会半夜不睡觉趴房顶上呢,既然不是正常人,那就只能是…… 一想到这里,三人身体又是一哆嗦。 许大柱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瞬间溃散,就在这时,天空又划过一道闪电。 第216页 虽然已经被吓破了胆,但是当亮光闪过时,三人还是下意识地朝着远处的房顶看去。 房顶很高,他们即使跌坐在地上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这一看,上面分明没有东西。 王麻子不确定道:「不、不见了??」 刚刚那一下可看得很清楚,房顶上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什么人脸人手。 是再正常不过的房顶了,之前看到的那一幕仿佛只是他们的错觉。 许大柱也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心里的底气也足了一点,语气笃定道:「看来确实是看错了。」 话落,许大柱率先拽着旁边的小树苗就准备起身,结果脚有点滑,才微微起了一点,就摔了个屁股蹲。 二赖子没忍住发出了一声嘲笑,许大柱面子上过不去,怒骂道:「还不快起来!!再磨蹭天亮了还搞个屁!」 二赖子撇了撇嘴,想顶两句又憋住了,他们确实是在这耗太久了。 同一时间,阎夏一路摸着黑,已经摸到附近了。 他左看右看,也没看见啥人,仿佛之前的叫声真的是他的错觉一般。 难道是已经走了??那他岂不是白跑一趟?! 就在阎夏疑惑的时候,他脚下一个没注意,双脚打滑,直直地朝着前方的下坡路滑去。 阎夏『哎呀我去』一声,上半身一个用力,好在是平衡住了。 但是这个下坡路有点长,雨水在路上洒了整整半个晚上,泥土跟雨水混在一起,使得下坡的路面格外的滑。 阎夏身体稳住了,可是双脚压根就停不下来,一路朝着下面滑去。 在确保不会摔个屁股蹲后,莫名还有点好玩。 阎夏在雨夜童心未泯的时候,旁边的草堆小树木里,三人争吵中终于还是起身准备继续他们没有完成的计划。 结果,也就是这一起身,三人分明看到…… 不远处,有个男人样的身影,小腿以下被路边的杂草挡住,然后…………他、他飘!了!过!来!!! 飘飘飘飘飘了过来!! 直挺挺地飘飘飘飘飘着!! 没有用走的!!! 三人双眼同时瞪得老大:「!!!!!!!」 瞳孔像是要飞出眼眶,雨水打进眼睛里了,都没反应过来。 一秒钟后………… 「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鬼啊!!」 「鬼啊!有鬼啊!!啊啊啊啊啊!!!」 尖叫声落,在受到接二连三的惊吓后,三人终于撑不住了,白眼一翻…… 晕了过去。 而还在滑着玩的阎夏被三道巨大的尖叫声吓得一抖,脚底一个没控制住,身体直直地向后倒去。 结结实实的一个屁股蹲摔倒后,身体还不受控制地滑了两三米。 阎夏:「?????」 愣了一秒后,阎夏侧身捂着自己的屁股。 他大爷的!!! 谁啊??!! 大半夜的不睡觉,跑这来鬼叫吓人??有没有点功德心??! 下坡路格外的滑,阎夏起身的时候又差点摔了一个狗吃屎。 气不打一处来的阎夏朝着尖叫传来的地方走去,他倒要看看谁半夜不睡觉在这装神弄鬼!! 前面他在家里听到的估计也是这些人叫出来的,这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 阎夏举着个报废的手电筒,雄赳赳气沖沖地绕到旁边的小路上,拨开草丛一看。 阎夏:「!!!!!」 「哎呀我去!!」 三个死人?! 不不不不不…………不对。 阎夏小心翼翼上前,伸了个手指探了探…… 还有唿吸,没死。 阎夏松了口气,没死就好,大半夜出来要是看见三个死人,还怪吓人的呢。 不过,刚刚是他们叫的?? 叫完以后又晕死过去是个什么操作?? 阎夏凑近看了看,发现这三人看着不像是平潭大队的人。 虽然平潭大队的人他也认不全,但是这几天大秋收的时候,跟他差不多年纪的同志几乎都一起扛过麻袋,名字可能跟脸对不上号,但是好歹混了个脸熟。 这三张脸,从来没有在他的记忆里出现过。 阎夏十分信任自己这被局里改造过的脑子,他没有印象,那一定就是别的大队的。 别的大队的人,大半夜不睡觉跑来他们大队,刚刚在这鬼叫了一翻后,又晕过去了。 有问题,大大的都有问题!! 阎夏看不懂,识海里开始摇起了人。 【又是个人了】:「哥哥哥哥哥我发现了三个不认识的男人晕倒在了路边。」 房子里,还在烧热水的阎季没想到会是这么个情况,停顿了两秒才回:「刚刚叫的就是他们?」 【又是个人了】:「可不是!!我听得真真儿的!给我吓一激灵,还害我摔了一跤,结果这几人倒好,自己还晕过去了,我都没晕他们晕个啥呀?想倒打一耙啊?要不是没搞清楚状况,我都想把人摇进来问问……」 大半夜,吓了一跳的有些人话格外的多。 阎季静静地听人叽里咕噜说了一大串,完事才问道:「暂时醒不了吗?」 阎夏听到这话,还仔细观察了一下。 【又是个人了】:「晕得挺死的,现在咋办?总不能把人扔这吧?」 第217页 且不说这几人晕过去后,大雨要是在他们旁边弄出个小泥潭啥的,都有可能把人淹死。 更何况,这几个人身份不太明朗,时间地点人物都有问题。 遇事不决,大队长学。 【又是个人了】:「我在这看会儿,哥你去找大队长吧,让他老人家来看看,我们不认识,他们在这生活了这么多年,说不定能看出个啥名堂呢。」 谭大志之前去接他们的时候不是说了嘛,知青有问题有事情都可以找大队长。 他现在就遇到问题了。 水还没有烧热的阎季:「…………」 他起身看了看外面的大雨,又回头看了看才刚点起来的火。 半响,阎季把火弄灭后,拿了个塑料膜,把自己从头到小腿遮了一下,然后拿起家里好的那个手电筒,走进了雨幕里。 雨后的泥水路,属实是不好走。 阎季手电筒照着前方,没注意走了多久,大队长的房子便映入了眼帘。 谭康顺和何香红的房间内。 谭康顺其实没咋睡着,外面雨声雷声夹杂在一起,莫名让人有点心慌。 听着旁边自己媳妇儿的唿吸声,谭康顺翻了个身,想起去年东风大队丢粮食的事。 几百斤粮食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比起所有的收成来说当然算少的,但是它又够一个人吃一年了,这么一想也挺多的。 当时东风大队大队长被公社批得那张老脸都快掉地上了。 东风大队粮食丢的时候是个下雨天,现在也是个下雨天,谭康顺这么一想,更加睡不着了。 也不知道大峰和小昌子有没有好好守着仓库。 大峰这孩子靠谱,粮仓要是出了事,他爹的那个支书估计也干不下去了,那应该没啥问题。 谭康顺思索半天放心了一点,结果他才刚闭上眼睛,雨声中忽然夹杂着几声敲门声传了进来。 谭康顺心肝一颤,睁开双眼往外望去,窗户关着,啥也看不见。 谭康顺试探地问道:「谁啊?」 声音有点小,阎季压根就没听到,没有人应声,敲门的手重了一点。 谭康顺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掀开被子起身拿了个外套披在身上,他也没出去,就打开个窗户准备往外看去。 结果站在门口的阎季远远的看见动静后,手电筒下意识照了过去。 一开窗就被一道白光打在脸上的谭康顺:「…………」 哪家小犊子?! 手电筒所照之处,映出了大队长那张皱着眉头的老脸。 阎季很快意识到了问题所在,把手电筒往旁边移了移,出声道:「大队长,是我。」 没了强光照眼,谭康顺终于能看清一点了,疑惑道:「是阎季同志啊,你这大半夜的不睡觉,啥事儿啊?」 阎季简洁明了:「我弟弟在山脚下发现了三个晕倒的陌生男人。」 虽然他其实对这三个人莫名其妙晕倒这件事情持怀疑态度,但当下不是深究这个的时候。 这个节骨眼上,大半夜的有外人出现在大队里本来就很敏感。 谭康顺一听,皱起了眉头,他把窗户关上,拿上伞打开门就出去了。 没一会儿,院子门被打开,谭康顺侧身:「进来说。」 阎季想说不用了,但转念想了想,让大队长一个人跟他去好像也不太现实,大队长家还有好几个儿子,这会儿把人叫起来也要时间。 阎季跟着进门,谭康顺边走边问:「确定不是我们大队的?」 阎季点头:「嗯,从来没见过。」 谭康顺又问了几个问题,阎季把从阎夏那里知道的都说了,不知道的酌情也可以现问。 谭康顺一听完当下就有了决断,朝着旁边几个房间的门拍了拍:「大志!大刚!大勇!!赶紧起来!!」 谭康顺喊了好几遍,几个房间的门终于从里面打开了。 谭大志睡眼朦胧,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呢,就开始嘟囔:「啥事啊爹?」 他双手揉着眼睛,踉踉跄跄地走来,结果眼睛刚睁开一道缝,就看到了在黑暗中坐在椅子上的阎季。 大半夜的,家里出现了一个陌生的身影,谭大志一蹦三尺高,退了好几步:「妈呀!啥玩意儿啊??」 阎季:「…………」 半夜不睡觉给自己找事干的玩意儿。 谭康顺一巴掌拍在了谭大志的后脑勺上:「鬼叫啥鬼叫啊!那是阎季知青,赶紧把衣服穿上跟我走。」 谭大志清醒了:「去哪啊??」 想到一种可能,谭大志大惊:「仓库出事了?!」 不然还有什么事能让他老爹大半夜的,把他们哥几个都喊起来。 谭大志瞬间着急了,连带着后面进来的他那两兄弟,也是飞快地把披在身上的衣服胡乱扣了起来。 谭康顺瞪眼:「一天天不想点你老子好的,仓库没出事,路上再说。」 期间何香红也被吵醒了,想出来看看被谭康顺安抚住了。 阎季在大队长家坐了几分钟后,终于踏上了回去的路。 路上,这个大老爷们儿快步走着。 谭大志兄弟三人也终于搞清楚了状况,谭大志不理解:「那几人从山脚下走是想进村吗??进来干啥啊?」 他说完,也没等人回答,想到一种可能,语气有点磕磕巴巴:「偷、偷粮食来的吗??」 第218页 谭康顺没说话,但紧皱的眉头意思很明显,他其实也是这么想的。 谭大志怒骂道:「妈的,什么遭瘟玩意儿,不好好上工天天想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几人走了一路也说了一路。 阎季都只听着没有插话。 才走到半路,那边阎夏等得有点无聊了,识海里戳了戳自己大哥。 【又是个人了】:「你们走得真慢啊。」 阎季文字里带着嫌弃:「他们话多。」 阎夏:「???」 这两者好像没什么必然联繫吧?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 【又是个人了】:「我怎么感觉他们好像快醒了,想办法让大队长快点吧。」 阎季扭头看向五十来岁还被自己两个儿子扶着的大队长沉默。 两秒后。 【阎季】:「醒了就敲晕。」 阎夏:「???」 确认了,他大哥因为大半夜睡不成觉有点暴躁了。 到底还是想到了自己弟弟现在面临着一对三的场面,暴躁的阎季脚下不自觉地快了一点。 有他带着头,身后谭康顺父子四人也快了不少,大队长在自己两个儿子的搀扶下走得很稳当。 十来分钟后,一行五人终于开始靠近阎夏所在的地方。 而此时,举着个大树叶子挡雨的阎夏深深觉得自己好像有点乌鸦嘴技能。 只见躺在中间的那个人原本一副睡着后平静的脸现在却动了动,甩在两边的手指也动了动,眼看着就是要醒的模样。 阎夏警惕姿态,晃了晃手里报废的手电筒。 【又是个人了】:「到哪了啊?」 【阎季】:「马上,你站起来就能看到我。」 一听这话,阎夏立马站了起来,果然在十来米的地方看见了五个人。 阎夏刚高兴地想挥挥手,结果另一只手里,被他一通摇晃的报废手电筒居然亮了,光从下往上打在了他脸上。 阎夏被照着低了一下头,透过光亮,他分明看到最中间躺在地上的那个人睁开了眼,然后…… 「啊啊啊啊啊啊!!鬼鬼鬼鬼鬼啊!有鬼啊!!」 「别抓我!我错了!我错了!!」 刚一醒就看到一张惨白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二赖子直接吓傻了,他想起了房顶上的脸,还有那飘过来的身影,晕倒前的记忆復甦,温热的液体蓦地从身下流出。 二赖子鬼哭狼嚎地往另一边爬去,他想逃,但是腿软得站不起来,二赖子一边哭一边爬:「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没想杨寡妇,我不该偷粮食!再也不敢了!!」 「别抓我!别抓我!求求你了别抓我!我不想死!」 「抓许大柱!是他让我偷的!!去年也是他偷得最多!不是我干的!!」 ………… …… 极度慌乱之下,二赖子口无遮拦地全秃噜了出来,还试图卖队友自保。 刚好走到跟前,听了个正着的大队长父子四人:「!!!!!」 居然真的是来偷粮食的!! 去年东风大队也是他们偷的!! 这群该死的!! 大队长父子四人气得胸口起伏时,阎夏在混乱中重点一下子跑偏。 不是,说谁是鬼呢??!! 他这么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积极阳光的大好青年怎么就是鬼了?!! 阎夏盯着在地上爬了半天,其实是在原地出熘的人,气唿唿。 你才是鬼呢!! 你全家都是鬼!! 第74章 聪明绝顶的知青8 二赖子被泪水雨水煳住了双眼, 一个劲地鬼哭狼嚎,把能秃噜出去的都秃噜了,偏偏就是没有抬头看一眼。 阎夏阎季两人在这个世界的时间短, 对于粮食的重要性还处在一种只在常识中知道, 但是切身感受没有那么深的阶段, 所以阎夏满脑袋瓜子都是…… 这人是怎么把他误会成鬼的?? 而且看那模样, 被吓得不轻啊,正常人不都应该是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被吓一机灵,然后很快就能回过神吗? 不对! 前面这三人就莫名其妙晕倒在这了。 这么来看的话…… 不、不会也是他吓的吧?!! 阎夏脑袋瓜子旁边的隐形小灯泡『蹭』地亮了一下。 他就说嘛!! 怎么明明听到了那么响亮的尖叫声,到跟前一看,人却是晕倒的。 想明白了的阎夏心情复杂, 一抬眼,对上了他大哥的视线, 那眼神里是同样复杂的情绪。 阎夏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他之前还对着他大哥激情开麦,说这几个人躲起来吓他呢。 现在想想还怪不好意思的呢~~ 不对啊,这几人可是偷粮食的贼啊!他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吓得好啊!! 就应该吓得人哌哌叫!! 阎夏一瞬间理很直气也很壮, 被吓是他们活该,做了亏心事才怕鬼敲门呢。 阎夏想了很多的时候,早就有准备的谭康顺掏出了一些绳子扔给谭大志:「去捆起来。」 早就气得不行的谭大志兄弟三人接过绳子上前, 按猪一样按住了还在乱动的二赖子。 惊慌中感觉有手摸到自己的二赖子叫得像那过年要杀的猪:「啊啊啊啊!!鬼啊!鬼来啦!别抓我呜呜呜呜……」 第219页 谭大志上去就是一巴掌:「我看你像个鬼!这个时候知道装疯卖傻了!晚了!等着蹲篱笆栏子去吧。」 可能是痛感太过真实, 二赖子被打得终于不爬了,他扭头一看, 就看到自己跟前站了好几个人。 也不知道这几人在这站了多久了, 二赖子那被吓得出走的理智回归了一点, 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们暴露了!! 底裤都被他秃噜出去了的那种。 二赖子好不容易回归了一点的理智又瞬间全无,一想到偷粮食被抓住的后果, 那害怕的情绪比见到鬼时差不多,刚刚还在挣扎的人,直接白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人不动就好捆很多了,谭大志一人来了两个绑猪的死扣。 齐活后,谭康顺又发话了:「先抬回家里去,天亮了再说。」 谭大志兄弟三人里面,谭大勇力气是最大的,一听自己爹发话,弯腰就扛起了二赖子。 二赖子是里面长得最矮小的,不咋费劲。 其余两个还晕得跟个死猪一样,一个人可扛不动。 这会儿雨小了不少,谭大志干脆伞也不打了,跟谭大刚两人扛起了许大柱。 阎夏看看阎季,又看了看已经五十来岁的大队长,自觉地跟在自己大哥身后,弯腰扛起了另外一个人。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他们都已经折腾这么半天了,不差这一时半会的。 虽然才来了十几天,但他们现在也算是平潭大队一份子嘛。 谭康顺帮忙拿着手电筒雨伞这些,语气真挚:「今天真是多亏两位知青了。」 谭康顺真的打心底里觉得庆幸,幸好这两位知青阴差阳错地拦住了三人去路,不然要是让人摸到了他们仓库,说不定今晚大队粮食真的就被摸走几袋了。 只是因为一时好奇心作祟跑来看热闹的阎夏觉得这感谢受之有愧,他呵呵笑了两声:「巧合巧合,都是巧合。」 谭康顺转头看着跟前这张笑脸,越看越觉得…… 真是好青年啊! 干活积极不说,平时也好相处,还能帮忙抓偷粮食的贼。 等这件事了,他一定要跟公社争取一下,看能不能给人评个积极分子的荣誉来。 阎夏不知道可能有荣誉称号在等着自己了,他看着走在最前面的大队长觉得路有点不对,问道:「大队长,这不是去你家的路吧?」 其实,他更想说的是…… 这老人家不会是老眼昏花了吧?回自己家最近怎么走都不知道了。 谭康顺咳了一声,才说道:「顺路,去仓库看看再回去。」 虽然偷粮食的贼现在就在跟前,但是他还是有点不放心,刚好过去看看。 阎夏『哦』了一声,没说话了。 可以理解,反正也绕不了几步路,看看就看看吧,就是这小偷看着挺瘦,还挺沉的呢。 趁着前面谭大志两人抬累了歇一歇的功夫,阎夏也微微动了动手,结果差点给人摔地上。 阎夏一惊,手上一个大动作稳住了,这人犯了罪得交给公安处理,要是在他手上有个好歹可不行。 后面一路,阎夏都抬得稳稳噹噹,雨也越来越小了,很快就靠近了仓库的位置。 而此时的仓库内,晚上睁着眼守一夜,又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玩,是很无聊的。 李兴昌在窗户旁边东张西望,还竖着个耳朵听了听,跟他旁边的胡大峰说道:「这雨可算是停了,明天估计有大太阳,我老娘肯定又要把床单被子摸出来晒晒了。」 胡大峰抱着手臂靠在墙上,接话道:「晴了好。」 雨天干啥都不方便,守仓库都提心弔胆的。 李兴昌有点坐不住,原本只是抬眼往窗户外面撇,现在雨一停两只胳膊都趴在了窗户上,不会有雨水打进来,还是挺凉快舒服的。 李兴昌下巴放在胳膊上,吐字都不太清了:「怎么偏偏就今天下雨呢,晚下一天多好啊,看下午把人累得,我腿肚子都开始疼了。」 「好想吃个鸡蛋补补,不过我老娘肯定不愿意,我老娘……」 李兴昌眯过以后,话又多了起来,嘀哩咕噜说了一大串。 胡大峰也没有要打断人的意思,就抱臂靠在墙上合眼听着,有人说着话就不太容易犯困了。 结果胡大峰听着听着,耳边忽然传来巨大的一声吸气声,还有人撞到桌子上的声音。 胡大峰一睁开眼,就看到李兴昌像是看到了鬼一样,整个人在窗口哆哆嗦嗦。 胡大峰厉声:「咋了?」 李兴昌一脸的惊恐,手颤抖地往窗外指去:「人!四五个人!!他们还……抬着人,不会是……抬去埋了吧??」 「有人、杀人了???」 李兴昌越说越害怕,天知道他刚刚只是往远处瞥了一眼,结果就看到这么惊悚的一幕。 有人被扛着,有人被抬着,就跟死了一样。 李兴昌害怕地跌坐在椅子上,说话都不敢太大声,万一有人发现了他们俩,杀人灭口可咋整?! 他们才两个人,对方五六个,可不是对手!! 李兴昌捂着嘴,好好的大小伙被吓得泪眼婆娑。 胡大峰皱着眉,把李兴昌从窗口挤开:「什么玩意?看错了吧??」 「让我看看。」 李兴昌弯着腰起身:「小声点呀,他们那么多人,我俩要是被发现了,那还不得直接歇菜!」 第220页 他不想死,他媳妇还没找,还没有体会过老婆孩子热炕头呢。 胡大峰不信李兴昌的鬼话,但向来谨慎的他还是放轻了动作,只微微地探出了一点点脑袋。 看清后,胡大峰瞳孔当即就是一缩。 这小子还真的没骗人,四五个人抬着不知死活的三个人。 胡大峰抿唇,这是要干啥?? 躲在一边的李兴昌扯了扯胡大峰的衣摆:「别一直看啊,当心让人发现了,你这上有老下有小的可别冲动,明天我们去跟大队长说说。」 感觉不太对劲的胡大峰瞬间提取到了关键词…… 大队长!! 他就说咋感觉前面那个人有点眼熟!这身形、这走路姿态不就是大队长吗?! 胡大峰打开门走了出去,只顾着惊悚压根就没有认出来的李兴昌大惊,压低着声音:「不是……大峰哥!你干什么呀!你真是……」 李兴昌急得胡言乱语的时候,胡大峰打开了手里的手电筒,朝着那个方向照了照又喊了喊:「叔!!」 谭康顺感受到亮光『唉』了一声,嘀咕道:「是大峰那小子啊。」 谭康顺脚下的步伐快了一点,还挥了挥手。 胡大峰对得起大队长对他那一声靠谱的评价,即使这种时候,他也没有离开仓库半步,虽然搞不清楚是什么状况,但也只是在原地等着。 李兴昌早在胡大峰喊那一声叔的时候就已经回过了神,这会儿正窘迫地站在胡大峰旁边,「大队长他们这是干啥去了?」 胡大峰撇了站在他一旁挠脑袋的李兴昌一眼:「还能干啥,杀人去了呗。」 李兴昌:「…………」 李兴昌不说话了。 大队长他们这会儿也走到跟前了。 胡大峰直接问:「叔,你们这是…………」 谭康顺语气还有点气愤:「偷粮食的,好在让两位知青同志拦住了。」 胡大峰李兴昌同时大惊:「什么?!」 「还真有人琢磨着下雨天来偷粮食呢?!」 「这遭瘟的玩意儿!!」 李兴昌骂了几句后,佩服地看着阎夏阎季两人:「两位知青打得好!!这种龟孙子就该打死!」 阎夏:「…………」 他们才没那么暴力,这真的是个意外。 阎夏刚想开口说话,谭康顺便抬手打断了李兴昌那激动的情绪。 「别嚎了,人抓住了就跑不了,仓库没什么事吧??」 这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胡大峰稳重很多:「没事,今天晚上一切正常。」 谭康顺打开仓库的锁,拿手电筒往里面照了照,确定什么事儿都没有后才又把锁锁上。 「没事就好,好好看着。」 胡大峰点点头:「嗯。」 谭康顺拍了拍胡大峰肩膀:「进去吧,我们先回去了,明天估计还有得忙。」 胡大峰:「行。」 李兴昌可能是怕大队长他们知道他把人误会成杀人犯,这会儿没太出挑,一直目送着几人离开后,才跟胡大峰小声嘀咕:「没想到,那阎知青还真的是个练家子。」 李兴昌现在都还以为,人是被打晕的。 还是在人数不对等的情况下,一打三或者二打三的那种。 胡大峰:「小阎知青昨天露的那手你没看到?」 他可是看得真真的,人都要倒下了,结果手都没扶一下地面,又站了起来。 这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李兴昌脸上表情很是遗憾:「没看到啊,我那会儿在别的地方搬呢,那小阎知青真那么厉害?哥你给我再讲讲……」 仓库小房子里不断有声音传了出来。 另一边,阎夏不知道自己练家子的名声快被坐实了,他们这会儿终于到了大队长家。 大队长他媳妇儿何香红从家里几个男人出去后就一直没睡,听到动静直接跑到院子里,脸上表情全是惊恐:「我的天,啥情况??」 谭康顺摆摆手:「一会儿再跟你解释。」 说完,指挥自己三个儿子把人放下。 阎夏跟在后面松手,让三个人排排躺着。 谭康顺抖了抖自己湿了的外套,见人都安置好,对着阎夏阎季说道:「真是麻烦两位知青了,天色不早了,赶紧回去洗洗歇会儿吧。」 折腾到现在确实已经有点累了的阎夏没有客气,跟大队长简单说了两句话,然后拉着自己大哥就走了。 其实累倒是其次,主要是淋了雨,湿哒哒的衣服粘在身上很不舒服。 阎夏都已经感觉到不适了,更何况他那洁癖大哥,阎夏出门的时候往自己大哥脸上瞥了两眼,那一贯严肃的脸色此时已经可以用难看来形容了。 好在后半夜没有再出现什么奇怪的事情,俩人烧了热水洗完澡,把床重新整了整就睡下了。 一觉睡到大中午。 朦胧中,阎夏睁开眼,外面艷阳高照。 阎夏看了眼还睡得很死的阎季,轻手轻脚地下床出了门。 他大哥确实比他累,他这身体好歹重启过,前几天的疲劳都一扫而空。 他大哥可不一样,本来秋收就够累的了,好不容易晚上能睡个好觉吧,房子还漏雨,补完房顶又去抓贼,这一晚上过得跟做梦一样。 以至于阎夏身体虽然清醒了,但脑子还有一种似梦非梦的恍惚。 第221页 阎夏打开门,外面苏文茵阎飞跃端着个饭碗排排坐在院子里,见到自己崽还『嚯』了一声。 苏文茵笑道:「挺能睡啊。」 阎夏三两步上前,坐在苏文茵旁边,头往自己亲娘肩膀上一靠:「还有饭吗?」 他饿了。 苏女士用自己拿筷子的手rua了rua自己崽的小炸毛:「在锅里。」 阎飞跃一口饭咽下去插话道:「怎么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阎夏语气神秘:「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跟我哥昨天晚上抓贼来着。」 一夜无梦的苏女士完全不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只以为自己崽子在开玩笑,笑出了声:「确定是去抓贼?我看你这状态怎么像是去做贼了。」 她话刚落,后面的门被打开,阎季顶着两个黑眼圈就出来了。 苏文茵这一次『嚯』得更好大声了。 「不是,你们这……真半夜做贼去了啊?」 阎夏纠正道:「抓贼,是抓贼!」 苏文茵把碗放到大腿上,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有故事啊,说给娘听听。」 可惜苏女士准备好了倾听,那两个崽子却没有准备好说。 阎夏完全清醒了:「饿了,等我洗把脸来边吃边说。」 这点时间,苏文茵还是等得起的。 然后,一个不算早饭也不算午饭的功夫,阎夏盪气迴肠地讲完了半夜是如何发现房子漏雨,又是如何爬到房顶补洞,最后又是如何遇到三个贼的故事。 苏文茵阎飞跃两人听得目瞪口呆。 苏文茵咋舌:「我咋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阎飞跃:「我也没听到。」 阎夏语气幽幽:「没听见还不好?」 苏文茵放下碗,片刻后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似的表情:「大队今天上午岂不是在处理这件事情?」 他们房子离得远,大队有啥大事儿都听不到,也没有跟大队里的人关系好看,有热闹会专门叫上他们去看的程度。 阎夏还在扒拉着饭:「肯定呀,估计会找公安了。」 一听这话,苏文茵拉着阎飞跃就准备出门:「走,看看去。」 阎夏喊人:「等等我呀,一起去!」 好歹出了份力呢,他也很想知道处理结果。 苏女士已经跑没影了,声音从院子外面传来:「你跟小季季吃完再来,娘年纪大了,娘先走!」 阎夏:「…………」 是亲娘没错了。 阎夏最后还是决定先把锅里的饭吃完再去,就一点点了,不值当回来再热一遍。 他们在吃着饭,不知道大队确实早就炸开了锅。 昨天半夜,阎夏他们走了以后。 大队长家里的煤油灯一直照到天亮,谭康顺给自己三个儿子都安排了任务,一人天亮去找公安,一人去东风大队,一人去向前大队。 他其实也不认识这三个人,但是那个矮个子秃噜出来的话里说了,他是向前大队的。 那肯定是得让向前大队大队长来看看处理结果,毕竟是他们大队的人,东风大队作为去年被偷的,当时人一直没找到,现在找着了,也得喊人来看看。 一切安排妥当后,天很快就亮了。 得益于李兴昌那张嘴,一传十,十传百,平潭大队村民很快就知道,他们大队遭贼了。 虽然没有偷成功,但是偷粮食这件事也点燃了村民的怒火,那可是他们起早贪黑种出来的呀,一年到头就指望这些了,现在有人居然惦记上了!!! 这就导致,一个个早饭都没吃,就全都跑到大队长家外面围着了,势必想看看这敢来偷粮食的贼长什么样。 谭康顺也顺着大家的意思,直接让人把二赖子三人扛到了外面。 二赖子三人早就醒了,但是手脚被绑着,动不了,脸上都面如死灰。 他们完了。 这是三人醒来时,脑子里同时划过的念头,一同响起的,还有相似的惊唿…… 「有鬼啊!!」 「你们大队里有鬼!!」 村民们一听这话不乐意了。 「有鬼??我看你是心里有鬼?!」 「这人还搞封建迷信,罪加一等!」 「胡咧咧啥,我看你像个鬼。」 私底下,大家可能会隐晦地聊一些类似的话题,但是放在明面上那是不行的,不知道外面在严/打吗?? 这贼居然还胡咧咧这种事,村民们更气愤了。 谭康顺冷眼看着,也没跟三人解释他们昨天看的是人,就让人怕着吧,要不是做了亏心事,怎么会分不清是人是鬼? 苏文茵两人到的时候,出去喊人的谭家三个儿子都还没有回来,大队长家依旧被村民围得水泄不通。 人实在太多,苏文茵在外面转转悠悠也没有找到一个可以看热闹的地方,还是王婶儿眼尖地发现了人,朝着人招招手:「苏知青啊,到婶儿这来。」 苏文茵没客气,拽着阎飞跃挤到王婶儿身边,「婶儿,大队长说怎么处理了吗?」 王婶儿:「没呢,这不大家都在这里等着看呢嘛,公安还没来。」 苏文茵又一次对这个年代交通的不便利有了新的认知,喊个人半个上午了居然都没喊来。 苏文茵感慨的时候,王婶儿重点已经不在这上面了,她左看右看,也没看见自己想看的,问道:「小阎知青和大阎知青呢?没跟你们一起来啊?」 第222页 「对啊,苏知青,两位阎知青呢?可得好好谢谢他们。」 「两位阎知青都是个好同志啊。」 「别不是累到了吧??」 既然大队里出现了贼,那贼是被怎么抓住的,自然也在大家的关注重点里,所以阎夏阎季这会儿人虽然没到,但是他们已经在大家的嘴里被念叨几百遍了。 苏文茵:「还在吃饭呢,估摸着一会儿就来了。」 --- 阎夏两人跑来看热闹的时候,公安刚好也来了,时机刚刚好,免去了村民一番热情的问候。 三人偷粮食是板上钉钉的事,除了阎夏跟大队长他们亲耳听到了外,公安还在许大柱身上搜到了可以用来撬锁的工具,让人想抵赖都不成。 作为当事人,阎夏阎季自然也被公安问了话,这流程阎夏熟啊,他又把今天早上给苏女士讲的故事原封不动讲了一遍,甚至因为听的人多,他情绪都更饱满了点。 听得村民们一愣一愣的,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原来贼不是被打晕的,是被吓晕的啊。 不过即使是这样,两位知青也是厉害的,要是他们嫌麻烦,没有大半夜地去看看,那贼不就摸到仓库去了嘛。 阎夏讲完的时候,向前大队和东风大队的大队长才来,东风大队大队长那叫一个气啊,上去就给了王麻子两脚,居然帮着外人偷自己大队的粮食!! 向前大队大队长脸色也很难看,他们大队虽然粮食没别偷,但是出了贼,他这个大队长都跟着丢人。 几名公安又跟两位大队长了解了一些信息后,才带着三人走,到底怎么判,可能还得几天。 不过那领头的公安也透露了,吃花生米倒是不至于,估计就是拉去农场劳改几年。 以前偷奸耍滑逃避劳动的人,未来几年的日子都要在苦劳力中度过了。 「该!!」 「就该多干点活改造改造!」 「多关几年,免得出来又祸害人!」 ………… …… 在村民七嘴八舌讨论中,这场有惊无险的热闹落下帷幕。 阎夏明显感觉到,村民对他们一家子更热情了,平时遇到人,有些他还叫不上名字的,都热情地跟他们打了招唿,搞得他叫不上人家名字还怪尴尬的。 以至于,阎夏这几天认人的能力疯狂提升,以前也就是没留心去记,用心记的话倒也没什么难度。 不过这些小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今天不上工,他们一家子要去山里转转。 他们来了半个来月,还没有好好转过平潭大队附近的山呢。 以前又是忙着整理他们这临时的家,又是忙着秋收的,哪里有时间呀。 这不现在一有时间,不止是他,大队里很多村民都在山上转悠。 马上就要冷了,要囤过冬用的柴。刚下过雨,上山也有蘑菇可以捡,大人背个背篓,小孩就拎着小篮子。 阎夏他们也背上了新背篓,这还是找王婶儿她男人帮忙给编的,村里真的是啥手艺人都有。 苏文茵手里拿着根棍子,一边在路边的草丛里敲敲打打,怕突然蹿出来个蛇什么的,一边跟自家人说着话:「还是得多捡点柴。」 他们要过完年才走呢,要是后面没柴用了,下雪天还得跑出来搞,那就有点遭罪了。 之前都只在山脚下捡点做饭用的,一点囤货都没有。 阎夏背个背篓,看什么都新奇,这会儿正在这碰碰那碰碰呢,一听这话,附和道:「行啊,我跟哥负责背下山。」 两人捡,两人背,分工很明确。 他们是直接从山脚下上山的,这边相对来说比较偏,但也不是没人过来,这不…… 阎夏他们才捡了两捆呢,旁边坡上就上来几个人,领头的是李兴昌,他旁边有个跟他长得很相似的男人,后面还跟了几个小孩子。 一行人同款眯眯眼,一看就是一家人。 李兴昌像是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人,惊讶了一下才打招唿道:「小阎知青,你们捡柴啊?」 阎夏点头:「你们也来捡柴?」 李兴昌摆手:「不是,家里几个小皮猴子闹着要来捡蘑菇,我们来得晚,那边都不剩啥了,这不就想着走远看看么。」 后面几个小皮猴子不干了,叽叽喳喳地说着话。 「不是!不是猴子。」 「小叔才是小皮猴子呢。」 「奶说小叔是小兔崽子。」 李兴昌扬言作势就抬起了手:「皮痒了是吧?」 后面的几个小孩子捂着屁股一闹而散。 「小叔打人啦!!」 「救命……」 李兴昌旁边的男人稳重很多,一边扒拉着看有没有山货,一边瞥了自己弟弟一眼:「少欺负你侄子。」 李兴昌撇撇嘴,朝阎夏使眼色,意思是…… 他大哥真无趣。 阎夏笑出了声。 多了几个人,大家也互不干扰地忙着,阎夏他们主要任务还是捡柴,有时候碰到能吃的山货当然也没放过,谁会嫌吃的多呢,还都是纯天然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阎夏背了两捆柴下山后,又上来了,之前他们跟李兴昌一家子还在一片地方,彼此能看到个身影,这会儿连人影都看不到了。 附近又有一些不太熟的人过来,大家也都简短地打过招唿,偶尔靠近了就聊一两句。 第223页 就在阎夏再一次背上柴准备下山的时候,远处忽然传来了喊声,有小孩的也有大人的,听起来兴奋极了。 「啊啊啊这边,别让它跑了。」 「这边还有一只!狗蛋你快把路堵住!!」 「哎呀!跑了跑了,快追!」 阎夏停下脚步,明显感觉到喊声越来越近,紧接着就看到,刚刚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的李兴昌一家子兴奋地追着……兔子。 兔子还挺大,而且还不止一只,估计是桶了兔子窝了,可惜兔子跑得贼拉快。 「嚯,恁大的兔子!!」 「哎呀哎呀,朝这边来了!」 附近有村民兴奋了起来,这可是肉呀,又没被抓到,岂不是见者有份?! 受到这气氛感染,阎夏眼见着一只大灰兔子朝着他这个方向跑来,扔下柴就追了出去。 苏女士也玩心大发,指挥着自己崽:「左边!左边!快快快!!」 一两分钟后,大灰兔子被追得慌不择路,一头撞在了一个树桩子上,原地踉跄了好几秒,阎夏双眼瞪大,守株待兔了啊这是!! 以为兔子不行了,阎夏上前就准备抓住兔腿,结果那原地踉跄的兔子它又蹦起来,虽然没有刚才灵活了,但确实是还能跑。 阎夏原本以为可以捡漏的心落空,那股不服气的倔强劲一下就上来了,跟在兔子后面就是好一通,他追它逃,它恨不得自己能飞。 终于,大灰兔子在经歷了逃命撞树又逃命后,它累了,渐渐地开始跑不动了。 阎夏看那大灰身影动作渐渐慢下来,乐了,机会这不就来了? 他身后,还有好些人在围追堵截另外两只,整个山林都吵吵闹闹的。 他们这边倒是只有他们一家子,苏女士拿个棍子拦住兔子去路,大灰兔子慌不择路地又跑到了阎夏跟前。 阎夏飞快地扑过去,可惜扑了个空。 苏女士:「哎呀,可惜了。」 大灰兔子弹跳到另一边,阎夏又是一个勐扑,没注意到前方有一个大大的树桩子,怀里涌现着毛绒绒触感的同时,「碰」的一声。 「小心!!」 阎夏眼冒金星的时候,耳边响起了他亲娘的惊唿声,阎夏觉得自己眼前有点黑,只来得及看到他脑袋旁好像有个大树桩子,然后便没了意识。 苏文茵的声音惊动了附近的人,一个个抬头看去…… 「我的天,小阎知青撞树上了。」 「有没有事啊??」 「看看去。」 四周越来越嘈杂,阎夏感觉自己身体在摇晃,刚刚失去的意识回归,阎夏缓缓挣开眼,目光所及,又是他哥的手抓得他在摇晃。 阎夏眨巴眨巴眼睛的功夫,四周村民七嘴八舌说着话…… 「醒了呀,看来没大事。」 「估计是被撞懵了。」 「兔子都压死了,力道估计不小。」 ………… …… 阎夏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怀里确实有只兔子,而且已经不动弹了。 所以他刚刚是表演了一个…… 守株待他?? 还是……同归于尽? 第75章 聪明绝顶的知青9 小阎知青在山上抓兔子的时候, 撞树上啦! 还撞晕过去了!! 作为近期乡亲们嘴里的话题人物,阎夏还没下山,这一个热闹事件就有不少乡亲知道了。 山上。 撞得不算特别严重, 所以不到三五分钟的功夫, 阎夏就已经完全清醒了, 连重启都没用到, 当然这么众目睽睽之下也不适合用。 阎夏摸了摸自己脑袋,疼自然是不疼的,但好像有一点凸起,没有到一个大包那种程度,就一点点肿。 局里数据居然细緻到水肿都做了出来, 阎夏不合适宜地感嘆了一下。 下一秒,阎夏胳膊被自己亲爹和大哥拉扯着站了起来。 苏文茵在一旁看着自己双手抱着兔子的崽, 语气发自内心:「能耐啊。」 那么大个树桩子都能撞上去。 阎夏被扶着站了起来,不是很想承认自己追上头了眼瞎,颠了颠怀里的兔子,故意曲解道:「那可不嘛, 这么大只兔子呢。」 确实是挺能耐的。 不管过程怎么样,反正结局是好的,今天可以加餐了呢!! 旁边有乡亲露出了羡慕的目光, 也有人还是挺关心人有没有大事的…… 「小阎知青头不疼了吧?以后可得注意。」 「说得是, 脑袋这种地方可大意不得。」 「恁大只兔子刚好补补了。」 ………… …… 乡亲的你一言我一语中,李兴昌夹杂在里面, 挠了挠自己脑袋, 怎么感觉小阎知青看着不像身手很好的样子, 之前不是听说挺灵活的吗?刚刚就那么傻乎乎撞上去,可真是莽啊。 阎夏回应着乡亲的话, 不知道有人无意中发现了他其实哪有什么身手的真相,自发的行为跟重启时的限定行为,那怎么能一样呢。 不过这种小事情,也没人过多得去深究就是了。 眼下,这撞树事件淡去后,只剩下另外一只兔子跑掉了的遗憾。 那可都是肉呢!! 看到了却没有抓到的肉!! 要是没看到还好,看到了却跑掉了,遗憾和懊恼都是翻倍的。 第224页 在乡亲们讨论那兔子多大多大,可以怎么做的时候,阎夏默默把自己的这只放到了新背篓里。 今天也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幸运儿。 不过馋肉的乡亲也没有等多久,没过两天,大队长履行他的承诺了,真的准备要杀了一头猪。 这年头队里养的猪也是要上交的,但是不用上交全部,在保证上交份额完成的情况下,剩下的部分自然是大队里自己做主。 比杀猪这件事先到来的是,阎夏和阎季两人有了一个积极分子的荣誉,大队长一个人其实做不了太大的主,但是还有公安局呢。 去年东风大队粮食被偷一事闹得沸沸扬扬,因为下雨天,痕迹都没了,负责的几个公安当时也没勘察出来个啥,真真是头疼了好一段时间。 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时隔一年人居然被知青抓住了。 解决了一个大难题,所以这积极分子的荣誉自然而然就到了阎夏哥俩手里。 阎夏一家子盯着大队长送来的奖状看了好一会儿,苏文茵建议:「要不给你俩贴墙上?」 说干就干,苏女士当真就趁着做饭的时候,搞了一点浆煳,把奖状贴在了客厅墙上。 阎夏:「…………」 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有点羞耻,又莫名有点骄傲。 不过这小情绪都终结在……要杀猪了的激动中,虽然分不了多少,但这可是新鲜的肉呢! 这一整天,大队都喜气洋洋,晚上更是四处飘香,秋收时的疲惫一扫而空。 不过在这之后,还有一件更大的事……大队要去交粮了。 按理来说,这种事情跟阎夏是没有什么关系的,都是大队里的干部去,轮不到他们这些知青。 但是谁让平潭大队有点不一样呢,他们有段暨这个真正的知识青年,搞出了个试验田来。 试验田的里粮食,秋收的时候也是早早收了起来,甚至是公社派专门的人来收的,没让外人插手。 这些东西也不是收上去就完事了的,试验试验嘛,它最后总得试出一个结论来。 所以后续段暨还是要参与的,他要去县里开会。 而这件事之所以跟阎夏有关系,是因为之前跟段暨搭档的那个知青家里有事请假回去了,现在差一个会议记录的人。 这种工作也不是随便找个认字的人就可以干的,还得有一定的文凭和语言组织能力才行。 谭康顺在找人的时候,翻了翻知青的资料。 这一翻不得了,新来的这五个知青里面居然有四个都是高中毕业,他以前都没注意到,这三位阎知青和苏知青竟然全是。 乡下能读到高中的人凤毛麟角,一个大队里能有一两个就不错了,有的大队甚至一个高中毕业生都没有。 城里教育资源倒是好,但也不是人人都能上高中的,好些都考不上呢。 高中毕业又是积极分子,谭康顺觉得这小阎知青真真儿是很不错,他也问过段暨知青了,段暨知青对人印象也挺好的。 一番考量下来,就有了现在这一幕。 阎夏给大队长倒了杯水:「去县里开会?去几天呀?」 谭康顺:「估摸一两天吧,当天肯定是回不来的。」 县里远呢,还得去公社坐公共汽车才能去。 阎夏看了看家里其余三人。 苏文茵挑了挑眉:「去呗,不用上工还有工分拿,不是挺好?」 谭康顺:「…………」 当着他这个大队长的面,就这么说是不是不太好? 而且这苏知青之前干活的时候不是挺积极的呀,手磨破皮了还在干。 不过谭康顺这个表情的停顿也就一瞬间,他当了这么多年的老农民哪里不知道,要不是迫不得已,谁天生愿意干活啊,只是不干活就没饭吃罢了。 话已经秃噜出去了的苏文茵无所谓地笑了笑。 阎夏也就是象徵性地徵求了一下家里人的意见,其实他个人是倾向去的,就像他娘说的,工分正常算,还能去县里逛逛。 而且开个会而已,怎么看都是个轻松活,起码比下地轻松很多,综合考虑下来,怎么看都很划算,所以阎夏答应了。 谭康顺还有很多事情要忙,人定下来,说了出发的时间后就走了。 --- 第二天,天气晴朗。 阎夏穿上了洗干净的白衬衣,拿上了本子钢笔,带了一套换洗衣服就跟着段暨出发了。 今天大队刚好要去交粮,所以他们蹭到了队里的拖拉机,拖拉机上装满了粮食,不过还是空出来了一点位置给人坐,毕竟这一趟也拉不完,不差那一点位置。 除了阎夏和段暨外,还有大队里的会计,支书等人,在拖拉机的突突声中,六七个人坐在两边,朝着公社而去。 谭大志作为大队长的儿子,有力气也是个小学毕业生,认字会算数,所以也在交粮第一梯队里。 拖拉机发动机的声音很大,谭大志看了看对面的阎夏,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表情,扯着嗓门道:「昨天下午有人从公社传话来说,二赖子他们几个判决下来了。」 谭大志想着这事好歹跟人小阎知青有点关系呢,结果当然要告知一下。 这事儿阎夏还真不知道,他们住得偏,消息不咋灵通,昨天下午来的消息还没传到他家呢。 第225页 阎夏也加大了一点声音:「几年啊?」 那三人去农场劳动改造是肯定了的,不知道的就只有年限问题。 谭大志:「领头的那个五年,其余两个三年。」 他也是听别人说的,说是公安审人的发现,他们不止去年偷粮食,今年计划偷粮食未遂,这几年还小偷小摸过别的东西。 综合下来,就得在农场里待个三五年。 谭大志旁边的几人表情都不算惊讶,显然是早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这会儿又被拿出来说,也就跟着评价了一番…… 「要我说,还判少了呢。」 「这下要把以前没干过的劳动都补上了。」 ………… …… 话茬子打开,几人从三人的判决问题聊到了其他大队的近期热闹事件,阎夏这种初来乍到的知青,别的大队有什么八卦自然是不知道的,坐在一旁听了好几耳朵。 虽然拖拉机声音很大,但其实也没有怎么影响到大家聊八卦,也不知道拖拉机手是不是也听入神了,开着开着就开进了一个大坑里。 突如其来的颠簸抖得大家屁股直接离开了座位十几二十公分,『咻』的一下起来,又『咚』的一下坐下,尾椎骨被震得生疼。 「哎呀我去!!」 「威子你干啥呢?好好开啊!屁股给我抖开花了。」 「差点给你叔我颠下去了。」 叫威子的拖拉机手连忙转动着方向盘,声音从前方传来:「对不住啊叔,没看到有个坑。」 拖拉机从坑里出来的时候,又颠了一下。 阎夏也是被颠得飞起,连忙抓住旁边能抓的地方,避免真的一个不小心被颠下去。 其实乡下的路本来就不好走,他们这一路都有点颠簸,不过像这个大坑还是少数,拖拉机手看到一般都会避过去。 后两个轮子路过大坑的时候,阎夏提前稳住了,倒是没被颠得那么高,但是溅起了坑里的一些小土块。 阎夏脑袋被小土块碰到了一下,等路平稳了以后,阎夏松开了抓着车斗的手,抬手拍了拍脑袋上的土,他今天早上刚洗的头呢,尘土飞扬可不行。 只是拍着拍着,手上不对劲了起来,怎么有一种头皮动了的感觉?? 阎夏伸手拽了拽,不对劲的感觉又没了。 这身体到底还在测试阶段,有点不对劲的事情太正常了,他也没太在意。 谭大志看到人拽头髮不解地问道:「咋了啊小阎知青?小石子打到脑袋了?」 不过打脑袋为啥要拽头髮? 阎夏摇头:「没有小石子,就是个小土块。」 与其说是打到了脑袋,不如说是脏了他的头髮。 不过这一路本来就尘土飞扬的,其他人也没好到哪里去。 谭大志顺着这话,刚想说小阎知青头髮确实长得不错,又茂密又黢黑光亮的,要知道这年头村里好些人,因为吃得不好,头髮都枯燥发黄呢。 不过视线在落到旁边段暨知青头上的时候,谭大志又把话咽了下去,段知青头髮不仅发黄,还没多少点,虽然人家看起来好像不在意,但是他主动提起来就不太好了。 谭大志话到嘴边,说起了别的事情。 阎夏也偏头跟段暨聊了聊开会的事情,一切和谐又正常。 直到,一阵凉风颳来,阎夏身上感觉一阵凉爽的同时,头顶莫名也很凉,甚至比身上还要凉,仿佛把皮肤置身在了凉风中一般。 还没等阎夏搞明白这反常的凉意是怎么回事时,紧接着他就看到一个黢黑的东西从眼前飞过,一路顺着风落在了地上,那东西还好生的熟悉。 ??? 眼熟??? 等看清是什么后,阎夏瞳孔瞬间放大,直接呆愣住了,手臂像是有自己的思想一般,下意识地抬起来往上摸了摸,掌心所到之处,是光秃秃一片。 没有了柔顺的毛髮,完完全全是皮肤的触感。 瞳孔又放大了一点。 阎夏:「????????」 阎夏:「!!!!!!!!」 不是!!!他头髮呢???! 黢黑又光亮又茂密又柔顺的头髮呢??!! 哦对,他头髮被风吹到地上了。 嗯??地上???吹到地上??? 刚刚还呆愣住的人看着地上那坨小黑东西越来越远后,勐地回过神。 阎夏拍打着车斗:「停车!停车!!停一下!!」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威子回头,余光里出现了一颗大鸡蛋,在阳光的照射下好生亮堂。 嗯??大鸡蛋?? 威子定睛一看…… 嚯!! 鸡蛋竟然是小阎知青!!不对…… 小阎知青的头髮呢??!! 突然出现的冲击画面,使得威子一个没稳住,差点把拖拉机开沟里,他勐得一打方向盘盘,踩下了剎车。 见车停下,阎夏大长腿一迈跳下了车,直奔自己那孤零零掉落在远处的头髮。 随着拖拉机勐地一转又勐地停下,刚刚被突然出现的大亮脑袋冲击的几人也回过了神,动作无比的整齐划一,齐齐地看向那下车后奔跑起来的背影………… 最上方。 那里,是一颗锃光瓦亮的脑袋,圆圆的,像个夜明珠,太阳一照……还反光。 第226页 一路跑过去,像个移动的电灯泡,虽然他们大队没通电,但……电灯泡应该就是这样的吧?? 几人:「!!!???」 小、小阎知青原来、原来是这样的吗?? 第76章 聪明绝顶的知青10 不知道自己又像夜明珠又像电灯泡又像鸡蛋的阎夏, 迈着大长腿一路直直奔向远处地上的那团黑影。 孤零零又脏兮兮的,那是他的头髮吗? 那是他操蛋的心啊!!! 阎夏弯腰把这团小黑毛茸茸捡了起来,上面沾满了土, 明明就在前两分钟, 他还因为有一个小土块飞了上来, 伸手拍了拍以免弄脏。 结果两分钟后, 他今天早上刚刚洗的头髮,就这样可怜兮兮地躺在了地上。 阎夏心里一万头草泥马路过,他就说刚刚有点不对劲来着,怎么拍个土还能拍出一种头皮松掉的感觉。 感情一切都是有预兆的,它真的就是松掉了!!! 松得毫不留情, 随风而去的那种!! 阎夏直起腰来,转身准备回去。 明明隔了一段距离, 但是他却感受到了好几双视线明晃晃地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不用问,他都知道这几个人在看什么。 阎夏:「………………」 就……他大爷的!!! 阎夏脚步越来越慢,有一种现在就想打道回府,不想上拖拉机了的冲动, 这任务谁爱做谁做吧。 阎夏拿着头髮的掌心紧握,他想不明白,这玩意儿不应该死死地长在头皮上吗? 居然还能随风而去?? 当时做身体的人, 小差开到十万八千里了吧? 阎夏抱着这次一定要好好问问一下佛小哥, 到底是谁把他脑袋做成这个样子的决心,一步一步缓缓地靠近了拖拉机。 阎夏手心里还握着自己的头髮, 另一只手抓着车斗边缘敏捷地爬上了拖拉机。 拖拉机那突突突的发动机声还在, 但是空气中一时之间安静得像是听不见这声了一般。 威子左看看右看看, 默默地扭头开起了拖拉机,在经歷了开进大坑, 又差点开进沟里后,威子开得很小心,试图把注意力集中在前方的路况上,但是…… 集中不了啊!! 好想听听后面的人说了些啥,小阎知青长得白白净净,知识青年的模样,怎么就是个秃的呢?? 威子竖起耳朵,啥也没听见,除了拖拉机发动机的声音很大以外,其实……压根就没人说话。 阎夏默默地拍打着自己头髮上的土,不想跟其他人对上视线。 结果拍着拍着,旁边伸过来一只手。 段暨:「可以给我看看吗?」 阎夏不得不抬头,然后就在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好多东西,好似…… 找到了知己般的同病相怜,以及对没接触过的事物的好奇。 阎夏:「………………」 同病相怜什么?? 感慨有人原来比自己还秃吗? 好奇……假髮怎么做到看起那么真? 阎夏沉默两秒,把手里的头髮递了过去,眼神里带了一点认命般的生无可恋。 他能说什么呢?? 总不能说自己没秃,那其实是真头髮吧。 他敢说,也没人敢信,他那光秃秃的头顶现在还在发光呢。 段暨接过以后,看得很仔细,然后评价道:「做得很细緻。」 阎夏似有似无地点了一下头,可不就是很细緻嘛,它就是真的啊!!除了现在没有待在他的头顶以外,它跟真的没有任何区别。 想到这里,阎夏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顶,后知后觉地庆幸,这头髮飞走的时候没有留下一片血肉模煳,不然他就真的解释不清楚了。 两位知青的互动,被其他人看在眼里。 虽然大家被突然出现的变故搞得不知道说点什么好了,但是眼神里的情绪可是很饱满的。 谭大志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庆幸之前自己没有说出那些夸小阎知青头髮长得好的话。 原来是假的啊。 小阎知青上工的时候都戴得死死的,一看就是很在乎,他要是说出来了,岂不是在人家伤口上撒盐。 谭大志想到这里,又想起来之前的一个疑惑,他就说小阎知青拍脑袋上的土的时候,干嘛要拽头髮,是在检查戴得牢不牢吧? 还有这段知青,没想看平时看起来不在乎,原来心里也是在意的啊。 也是,都年轻轻轻的,秃了可不好看。 谭大志眼神滴熘熘地转,想了很多,他旁边会计支书等人,其实跟他想得也差不多,但是都默契地没有说话。 实在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人小阎知青捂了那么多天的秘密,被他们看到了,现在说什么都不合适,只能用眼神交流着,沉默是他们给对方最好的尊重。 阎夏看到了,但是他顾不上别人在想什么,表面上看着安安静静,意识在识海里疯狂输出。 家人群里: 【又是个人了】:「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嘤嘤嘤嘤嘤嘤……」 佛小哥对话框里: 【又是个人了】:「我秃秃秃秃秃秃秃秃秃了!!!」 佛小哥不在线没有回覆,家人群里秒回。 【二八少女】:「咋了这是我的崽?到公社了?有人欺负你了?」 第227页 【又是个人了】:[暴风大哭.gif][暴风大哭.gif] 【又是个人了】:[倒立泪水哗哗流.gif] 【又是个人了】:[佛祖偷偷抹泪.jpg] ………… …… 阎夏哭哭表情包刷屏。 【阎季】:「?」 【二八少女】:「真被欺负啦?」 【二八少年】:「谁?」 阎夏不知道咋说,直接拿识海里的摄像头给自己拍了一张自拍。 【又是个人了】:[图片] 消息一发出,群里直接安静了好几秒钟,就在阎夏以为自己是不是卡住了的时候,消息疯狂刷新。 【二八少女】:「?????」 【二八少年】:「!!!!!」 【阎季】:「………………」 【爷爷我宇宙第一帅】:「嚯!好光滑的滷蛋。」 阎夏一张图,连常年不知道在哪浪的苏外公都炸出来了。 【又是个人了】:[小包袱揣手手,今夜就要离家出走.gif] 自己崽都要离家出走了,这可还行?苏文茵从震惊回过神来。 【二八少女】:「头髮怎么忽然没了?」 阎夏实话实说。 【又是个人了】:「被风吹掉了。」 虽然他感觉这其实不是主要的原因,但是佛小哥没有回他,他也不知道是为啥,但是那一阵风带走了他的头髮确实是事实。 还是丝毫不留情面的那种,都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 【爷爷我宇宙第一帅】:「嘿!这风怪有个性的,老爷子我很喜欢。」 【二八少女】:「没颳风啊。」 【阎季】:「刚刚有,不大。」 【二八少女】:「真颳风了啊?我都没感觉到。」 【二八少女】:「@爷爷我宇宙第一帅,您别捣乱。」 【爷爷我宇宙第一帅】:「啧,不孝啊不孝。」 群里消息刷刷刷的,阎夏切到佛小哥对话框,人还是没在线。 阎夏有点急,戳了佛小哥好几下。 这要是隔平时出现什么bug,他都没么着急,但是现在不一样,他英俊帅气积极阳光的知识青年形象没有了!! 而且还是在几双眼睛明晃晃的注视下没有了的!这不能忍!! 戳完,佛小哥接受到也要时间,阎夏又切回了家庭群里。 【二八少女】:「崽啊!是忽然就掉了吗?我不会也要掉吧?」 【二八少女】:[孩子怕怕.jpg] 美少女怎么能顶着个光秃秃的脑袋呢,画面太美她有点不敢想。 阎夏:「???」 【又是个人了】:「您就关心这个吗?」 不安慰安慰一下他受伤的心灵吗?? 【二八少女】:「木已成舟,看开点。」 【二八少年】:「眼下你妈的头髮比较重要。」 【阎季】:「需要重启吗?」 一个关心自己的头髮,一个关心自己的老婆。 阎夏表示暂时不想回復这对安都不安慰一下他的父母,视线停留在他哥发来的消息上。 【又是个人了】:「不了,等我回去再说。」 重启是不可能重启的,他跟前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压根就没有办法解释,为什么刚刚随风飞扬的头髮突然又长好了。 而且他也担心,要是有人还想看一看他的头髮,到时候他拿不下来,那就很尴尬了。 等回去以后,可以用自己粘的很牢固来解释,但是这个理由,没办法用在目前这个场面上。 阎夏脑袋瓜转了转,思考完眼下的问题后,倒是冷静了不少。 他娘那句话说的很对,木已成舟,事情已经这样了,还能咋滴,他又没有能让时光倒流的能力。 好在,见过他光头的也就只有这六七个人。 以后要是再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一定及时按住。 不过这一切的前提都建立在,他得知道到底是为什么,轻轻的一阵风就让他喜提了一个光明顶。 就在阎夏想着要不要再戳一戳佛小哥的时候,对方的头像闪了闪,发来的话里充满了对被催促着紧急上线后的不解。 【南无阿弥陀佛】:「???」 【南无阿弥陀佛】:「同时也变强了??」 阎夏:「……………」 这是接梗的时候吗??! 他前面那句话明明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这种时候,阎夏简洁明了,讲事实列数据,直接把刚刚的自拍照又发了一遍。 【又是个人了】:[图片] 佛小哥那头同样也沉默了好几秒,看得出来这个锃光瓦亮的光头确实很有冲击力。 【南无阿弥陀佛】:「我查查。」 【又是个人了】:[送你一双火眼金睛.jpg] 可得查仔细点。 他不想等回到大队里,到时候好好的工上着上着,又喜提一颗大滷蛋,眼下这几双视线是他能承受的极限,人再多的话,画面就有点太美了。 佛小哥搞清楚状况后,又变成了那个严谨专业的技术人员,问题摸排的很快。 阎夏才在家人群里控诉了一番亲爹娘不关心他的小光头,那头佛小哥就已经发来了消息。 【南无阿弥陀佛】:「三天前你头受过伤?」 阎夏愣住了一秒钟,随即想起来三天前,他在山上抓兔子的时候,一头撞到了树桩之上。 第228页 虽然没一会儿就清醒了都没有用到重启,但确实是水肿了一点点,也算是受伤了,不过…… 佛小哥这个节骨眼上问这个问题,意思不会是因为他撞树上所以撞出了个bug来吧?? 阎夏思考的功夫,都还没来得及回话,佛小哥就已经发来了长篇大论,有图片有讲解。 总结起来就是,他那天撞树桩子撞到了脑袋,超大的力道触碰了原本设计好的脱髮程序,把程序开关撞坏了。 按正常情况下来说,本来是不会出现整个头髮像假髮似的脱落,但谁让他直接把整个程序撞坏了呢。 阎夏盯着佛小哥发来的消息看了好一会儿,感情这还是他自己的锅?? 意料之外的结果,当事人不太能接受,居然是他自己秃了自己?! 阎夏缓了好几分钟,才接受这个原来天坑竟是他自己的事实。 【又是个人了】:「错怪你们了。」 能误会也能道歉,语气相当诚恳,不过…… 【又是个人了】:「脱髮程序?你们设计这玩意儿干嘛?」 【南无阿弥陀佛】:「正常设定而已,是个人都是会掉发的,焦虑了会斑秃,使用劣质水源也会造成秃顶等。」 阎夏:「…………………」 大可不必如此严谨。 阎夏莫名又想到了自己曾经被换牙支配的尴尬瞬间。 阎夏沉默的几秒钟内,佛小哥又发来了消息。 【南无阿弥陀佛】:「设计是这么设计的,不过局里的材料会比普通的发质耐用,不用过于担心这个问题,实在不行,局里也卖假髮。」 并且质量还很好,正儿八经的买不了吃亏也买不了上当。 【又是个人了】:「…………」 他没有担心这个问题,他家没有脱髮的基因,不过业务居然这么广泛,他都没注意到。 【又是个人了】:「小哥你为什么没有支持一下这项业务?」 从第一个世界开始,佛小哥就一直顶着他那光头的形象,连头像都是。 【南无阿弥陀佛】:「致敬佛祖,欢迎你的加入。」 【又是个人了】:「谢谢欢迎,但是先别欢迎。」 他这并不是很想加入。 阎夏跟佛小哥又聊了一会儿后,对方就下线了,本来也是被他紧急戳上来的,人家还有事情要忙。 同一时间,阎夏看见他亲娘在群里问,头髮到底是怎么飞的,字里行间都看得出来,这个答案对她来说真的很重要。 阎夏直接把佛小哥发来的消息转了过去,群里安静了片刻,估摸着都仔细去看问题分析去了。 一分钟后。 【二八少女】:「幸好。」 短短两个字,庆幸的语气昭然若揭。 庆幸自己的头髮不会出现问题,至于她崽的,已经出问题了就那样吧。 阎夏:「………………」 再见吧,他今晚就要坐着月亮船去远航! 阎夏意识在识海里跟自己家里人还有佛小哥聊的这么一段时间内,拖拉机上,在谭大志等人看来,就是这小阎知青郁闷了,闷到一句话也不说了。 后半段的路程就这样安静了下来,阎夏没说话,其余人也没说。 拖拉机突突突的就快到公社了。 在那之前,阎夏已经把头髮上的土拍干净了,然后扒拉扒拉又给自己戴上。 虽然没有东西粘,但是毕竟是量身定做的,捣鼓捣鼓带上后,跟之前也没有什么差别。 阎夏理了理头髮,心情已经彻底平静了下来。 嗯,积极阳光的知识青年他又回来了! 谭大志等人就这么默默地看着人整理头髮,看到了拖拉机到公社。 谭大志几人要去交粮,阎夏和段暨要去坐公共汽车前往县里,不在一个方向上。 从拖拉机上下来后,两拨人分开还没多少距离,阎夏分明听到了身后,谭大志跟大队里其他人说话的声音,语气透着一股憋坏了的意味。 虽然对方声音压低了,但阎夏还是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阎夏:「……………」 就……平静的心情他又不太平静了。 虽然他可能要明天才回大队,但是他现在都已经预感到,回去以后乡亲们看他会是什么眼神了。 阎夏嘆气,想去远航的心情更强烈了,真想一去不回,但也只是想想罢了。 公共汽车上一如既往的拥挤,但是比之前拉一车子知青的时候好多了,起码坐车的人没有带那么多行李。 阎夏一边护着自己的白衬衫,以免被人挤脏了,一边还要保护头髮别掉下来,坐个车都没坐安生。 车辆晃晃悠悠终于晃到了县里,他们要去开会的地方是一个农业部门,对方提前派了来接待的人员,招待所也安排好了。 这会儿刚好是中午,接待人员还给打了饭来,说是让他们休息整理一下,下午再去开会。 阎夏巴不得,虽然头髮上的土是拍干净了,但是他还是想洗一洗,毕竟是在地上滚了一圈呢,谁知道有没有碰到什么别的脏东西。 招待所的环境一般,他们两人是一间房,里面有两张小床,吃完饭后,阎夏想着反正段暨都已经见过了,直接把头髮薅下来洗了。 阎夏拿着香皂搓一搓揉一揉,别说,这种洗头方式还挺新奇,第一次在这个视角上看见自己的头髮,莫名有点诡异,但是又有点方便。 第229页 下午的时候,阎夏晾起来的头髮早就干了。 在段暨情绪复杂的视线中,阎夏又捣鼓捣鼓给自己戴上了。 段暨站在门口:「东西都带好了?」 阎夏扬了扬手里的钢笔和本子:「嗯,走吧。」 阎夏跟在段暨后面,有那么一瞬间他差点以为对方要问他假髮从哪里买的了。 幸好对方没问,不然他真的编不出个地方来啊。 阎夏不知道的是,段暨其实想问的,但是话到嘴边最后想想又算了。 以前他家里也给他弄了个假髮,但是挺粗糙的,没办法戴。 况且他现在这个样子,认识的人基本都见过,也没必要戴了,外面风气本来也不太好,还是低调点好。 两人心思各异,很快就到了开会的地方。 会议还是很严谨专业的,阎夏听得聚精会神。 在大家讨论的时候,时不时也能插上两句,内容不算特别出挑,他也怕自己要是一不小心说出些什么不符合这个年代的话,被当成间/谍那就不好玩了。 会议结束后,到了吃晚饭的时间。 可能是因为试验结果很喜人,负责的人提议,干脆去国营饭店吃,食堂的饭菜也就那样,油水不太够,大家累了这么多天,吃顿好的也不为过。 阎夏是跟着段暨来的,自然也跟着去了国营饭店。 本来他还打算,等明天看看有没有空去尝尝来着呢,没想到不用他自己找机会了。 他们一行有七八个人,到的时候,国营饭店正好开门。 「大家都点自己想吃的吧。」,有人招唿了起来。 菜单就在大门口写着,有啥菜一目了然,也不多,就那么几个。 阎夏点了红烧肉跟米饭,还单独去打包了几个大肉包子,准备带回家。 好歹出来一趟,当然是能多买就多买了,他们也不差那点钱和粮票。 而且这么干的也不止他一个,谁还不是个拖家带口的呢,都想着要给家里人带点。 七八人起起坐坐的,等饭菜都上齐了,才都完全坐下来。 饭吃到一半时,他们不远处的一张桌子,也进来了一个男人坐下。 国营饭店里本来进进出出就有很多人,一个男人进来不怎么稀奇,大家都吃着自己的饭,也没在意。 结果,服务员在给那男人上菜的时候,两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吵了起来,还越吵越凶。 这年头能在国营饭店里当服务员的人,那可是有铁饭碗的,脾气都挺大。 那男人脾气也大,两个大男人吵着吵着就动起了手,又是摔盘子又是摔碟的。 刚刚上来的饭还没吃就给摔了,有人有心想上前拉一拉,但是看到对方拿起碗就摔的架势,默默地远离了一点,花了钱跟粮票买的饭呢,要是被别人拿去摔了多可惜。 「好端端的咋打起来了?」 「这……要不要拦一下呀?别给打出个什么事来。」 「摔了这么多东西,得找公安来处理吧?」 「我刚看到另外一个服务员跑出去了,估计找公安去了吧。」 ………… …… 四周响起了七嘴八舌的讨论声,阎夏他们这一桌也有人在伺机而动地想着要不要去拉一下架。 结果还没等他们有行动呢,两人打着打着就打到他们这边来了。 而且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这俩人也不拳拳相向,就喜欢拿着桌子上的碗啊碟子啊往对方身上打。 阎夏也是下意识地躲了一下,等离开椅子后才看见,他本子还在桌子上呢。 上面可记录了会议内容,要是给他摔到残羹剩饭里,那还得了。 阎夏下意识地上前把本子拿了过来,结果就让他准备退回去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头顶有一股非常大的力道抓起了他的头髮。 紧接着,他的头髮就……飞出去了。 出去了。 了。 成一个抛物线的姿态,被人薅起来后又扔了出去,砸在了服务员的身上。 阎夏:「?????」 阎夏:「!!!!!」 抓着东西就砸的男人,扭头想再抄一件东西,结果………… ????? 哪来的光头?? 服务员愤怒的动作也是一顿…… 刚刚那是头髮?? 饭店里的其余人:「!!!!!」 嚯!!好圆好光的一个头!! 噼里啪啦的打架声莫名就停了下来。 阎夏:「………………………」 毁灭吧。 不愿再笑.jpg 第77章 聪明绝顶的知青11 国营饭店里很安静, 阎夏很沉默。 好消息:这俩男人终于不打了。 坏消息:他的光头又一次显现在了人前。 莫名其妙受伤的成就达成了。 阎夏保持着吃瓜人只想拿回自己本子的姿势没有动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那掉在一堆破碗破碟子上面的头髮。 那不是头髮,那是他再一次操蛋的心!! 持续安静的气氛中, 之前那位跑出去的服务员带着公安回来了。 两名公安还没进门呢, 声音倒是先传了进来。 「都住手!打啥呢打!」 随着话落, 两名公安也终于看清了现状, 然后就是极致的沉默。 第230页 两位公安:「………………」 原来没打了啊,白吼那么一句。 气氛一下有点尬住,还是国营饭店的大师傅先站了出来,打着圆场,笑着道:「公安同志来了啊?」 领头的公安姓王, 王公安在公安局待了很多年了,各种鸡毛蒜皮大大小小的事情处理了无数, 很是有经验,也稳得住。 也就刚刚楞了那一秒钟,这会儿神情俨然已经恢復了严肃模样。 他朝着大师傅『嗯』了一声。 只不过,在目光所及之处看到一个小光头时, 还是又楞了一下。 这年头光头少,这种脑袋顶又光又圆滑的更少,有些人即使因为各种各样的缘故把头髮剃光, 头顶也还会有一些毛囊茬子, 看着有点灰不熘秋,像个猕猴桃。 这种光滑得跟皮肤一样的他还真是没怎么见过, 不过这不重要。 王公安把目光移到两个打架的人身上, 按流程处理了起来。 这种又摔盘子又摔碟的, 最后肯定是要赔偿的,不然也不会把他们叫来处理了。 打架的服务员和那个男人显然也回过神来, 意识到了这一点,之前还面红耳赤愤怒的表情,此时俨然已经变成了懊悔。 冲动打架一时爽,事后赔偿火葬场。 叫来公安的作用就在于,到底怎么赔偿,他们可以给出一个方案来。 之前那位跑出去叫人的服务员估计也是怕人不想赔,才跑去把公安叫来的。 王公安带着另外一名公安走近了一点,看看地上,又看了看打架的两人:「砸了不少啊,火气这么大。」 那位顾客男人估计是想起了动手的起因,脸上的表情又染上了愤怒。 不过在又准备破口大骂时,考虑到有公安在场又憋了回去,他说是那服务员先弄脏了他的衣服还骂人,他才忍不住动手的。 能跟顾客打起来的服务员,自然也不是个好脾气的,当即就辩驳说,明明是那顾客先朝着他那边撞了一下,碗里的汤才撒在人身上的。 要是不撞那一下的话,他根本就不可能撒上去,明明是自己先撞上来,衣服脏了还要让他赔,凭啥呀?!他又不是故意撞上去的。 那位顾客男人也吵吵说,他根本就没有看到服务员从旁边过来。 他挪个椅子的功夫没看到人,碰到了一下,怎么能算是他先撞上去的,他没看到人,服务员从后面过来难道也没看到吗? 两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都觉得自己没错,还特别委屈,于是又吵吵了起来,嘴上功夫不饶人,不过倒是没有再动手了。 搞清楚了事情缘由,王公安抬手制止了没完没了的吵吵:「你们俩的事先放一边,咱们先算算这些碗碟子的。」 不管这服务员最后到底是要给顾客赔衣服,还是洗衣服,还是错不在他,不赔也不洗。 损坏了的这些碗碟子,两人肯定是要一起赔的,毕竟都动手砸了啊。 一说起要赔钱,还在吵吵的人画风顿时一变,没有再争刚开始谁对谁错,又开始吵起了哪些是对方砸的。 不是自己摔的东西,最后还算到了他们头上的话,那多冤枉。 王公安听着也觉得有点难办,人在气头上时,打起来心里没个数。 看这现场一片混乱的,哪个是谁砸的,怎么可能记得清楚。 王国安觉得自己脑袋有点疼,但是该处理的还是得处理,第一步就是要先把碎了的碗碟整理出来。 然后,王公安一低头先看到的就是一顶黑黑的头髮,头髮掉在碎碗碟上,已经被弄脏了。 王公安顿了一下,弯腰捡了起来,语气迟疑:「这……?」 因为那两人一顿吵吵,有了缓和的时间,阎夏此时已经冷静了不少,他举了举手:「我的。」 王公安:「…………」 他看出来了。 只是…… 「弄脏了呀,要算在赔偿里吗?」 阎夏:「算!!」 怎么能不算呢?!! 那人薅了他的头髮扔出去,受伤的只有他的头髮吗?还有他的心啊!! 衣服脏了都要赔,头髮脏了怎么就不能赔了,虽然他也不差那点钱。 可是…………生气啊!! 王公安看着面前这长得白白净净的青年,又看了看手上的头髮,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是他已经脑补到了当时的情景。 王公安嘴角抽了抽,表情好险差点没稳住。 但王公安是一个成熟的公安了,也就抽了那么一瞬间,心里很快就有了章程。 接下来就是各种问话,阎夏作为目击者同时也是受害者,也被王公安拉着问了好几个问题。 半个小时后,打架的那俩人给国营饭店的赔偿还没整理出来,阎夏倒是先拿到了他属于他的三毛钱。 不多,但是个安慰。 一直在旁边的段暨适时问道:「现在回招待所吗?」 现在也没他们什么事了。 阎夏看了看外面,天并没有黑,外面还有挺多人,人来人往的,他这头髮脏得是没有办法戴了,不过也没啥人认识他。 阎夏点头:「回吧。」 有些事情经歷过了第一次,第二次相对来说还是淡定了一点。 不就是顶着光头出去嘛?!以后估计也没啥机会来县里了,无所畏惧。 第231页 阎夏带着那么一点点小孤勇朝着招待所的方向走去,这一路很顺畅,没再发生什么意外事件,如果……回头率不那么高的话就更好了。 --- 招待所。 段暨走在前面,阎夏跟着准备进去时,负责登记的大婶忽然就拉住了他的胳膊:「哎!!没登记呢!不能进去!从哪里来的?介绍信给我看看。」 阎夏:「………………」 只是没了头髮而已,又不是换了张脸,才出去半天居然就认不出来了。 前面的段暨停下脚步:「大婶儿,他是跟我一起来的,上午我们登记过了。」 闻言,大婶儿定睛一看:「嚯!!」 「咋出去一趟还把头髮……」剃了呢?? 大婶儿话没有说完,因为她已经看到阎夏手里拿着的那黑黢黢的一坨了。 大婶儿尴尬一笑:「哈哈。」 「瞧我这眼神,都没认出来,登记过了就没事了,快进去吧。」 阎夏:「………………」 算了,习惯了。 房间内,阎夏回来第一件事情就是…… 继续洗他的头髮。 短短一天时间内,他居然早中晚都洗了一次,一天三次,有些人洗脸都没有他洗得勤。 作为从头到尾目睹了的段暨,他现在已经见怪不怪了。 尤其是在看到这小阎知青洗完头髮后,洗脸的时候顺便拿毛巾抹了抹头顶的动作时,莫名有种也想去剃个光头的冲动,就……看着还挺怪方便的。 --- 天渐渐的黑了。 招待所也就是个暂时落脚的地方,里面啥玩的东西都没有。 阎夏躺在床上,在家人群里又激情开麦了好一会儿,话题主要是围绕着国营饭店里的种种。 段暨也躺在另一张床上闭目养神,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往旁边撇了撇,看着旁边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啥的阎夏,问道:「你那个……是遗传的吗?」 听到声音,阎夏意识从识海里出来,思考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问他小光头的原因。 既然人家都已经给出了一个因素,阎夏干脆就顺着说了:「嗯,遗传的,遗传……我娘。」 他爹已经被他祸害过一次了,二十五岁之前不能结婚的言论,现在偶尔还能在乡亲们嘴里听到呢。 所以阎夏话音一转换了个人,一人一次,他可真是一碗水端平的孝顺孩子。 对于小阎知青的娘疑似不在了的这个问题,段暨也听别的知青提过一两嘴。 怕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段暨当下就没再问了,说道:「我也是。」 阎夏给了对方一个『原来如此』的眼神。 房间内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与此同时,还在平潭大队的苏文茵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总感觉有人在背后说她坏话是怎么回事? 阎飞跃默默看了自己妻子一眼,这种感觉有点熟悉,他好似经歷过。 远在县里的阎夏不知道心灵感应这么神奇,他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段暨今天还有些收尾工作要做,但是不用开会了,所以没有阎夏什么事。 任务已经完成,阎夏乐得轻松,在等段暨回来然后再一起回公社的这段时间内,阎夏也没有在招待所呆着,主要是也没有什么事情干。 他拿起昨天晾好的头髮戴上就出门了,期间还喜提了前台大婶儿一个注目礼。 比这还明晃晃的目光他昨天已经感受过很多了,这会儿平静得不行,甚至都没有在心里溅起一点点波澜。 阎夏出门后沿着街道漫无目的地走着,昨天都没有好好看,今天这么乍一看,县里的发展确实比公社好一些,但也就那么一点点而已。 阎夏走着走着就到了供销社,县里的供销社比公社里的也大了一点点,卖的东西品种也多,阎夏刚想走近买点东西呢,结果就听到两个售货员在那交头接耳。 一个大姐问:「真有那么光?」 另一个年轻姑娘回:「我也是听我爹说的,说跟个灯泡一样。」 阎夏:「……………」 不是吧不是吧?不会是在说他吧? 就在阎夏抱着一点点侥倖心理的时候,他又听到那大姐说:「要我说那男的也是缺德,薅人家头髮干什么!」 年轻姑娘回:「可能也不是故意的吧,打上头了,见啥都往外面扔。」 大姐评价道:「这习惯可不好,听说赔了不少钱呢,都快有一个月工资了,你说这不是白干嘛。」 年轻姑娘还想说点什么,余光看到阎夏,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 英俊帅气积极阳光的知识青年放在哪都是能引人多看两眼的,如果没有头髮的话,看得估计更多,就是心态可能不太一样。 阎夏很自然上前在柜檯旁看了看…… 嗯,她们讨论的是没头髮的他,关有头髮的他什么事。 家里用的其实也不缺啥,所以阎夏视线都放在吃的上了,把看着还不错的都买了点。 等他再回到招待所的时候,段暨也回来了,两人收拾完东西,就去赶公共汽车了。 发车时间都是固定的,可不会等人。 阎夏他们赶到车站的时候,时间还有富余。 不过车前已经有很多等着上车的人了,好些人都大包小包的,看得出来难得来一趟县里,公社里没有的东西大家都买了不少。 第232页 买了票,车门打开。 阎夏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二十来天前接知青的时候,那叫一个挤啊。 阎夏把东西放在座位上,还没坐下呢,他后面一个大婶就被身后的人挤得差点一头撞玻璃上。 阎夏眼疾手快捞了人一把,大婶儿心有余悸的语气:「谢谢你啊小伙子,可真是个好人啊。」 莫名其妙领了一张好人卡的阎夏松手:「不客气的,人多,还是要小心点啊婶儿。」 大婶儿在阎夏后面坐下,「哎哟,可不是得小心点嘛,有些人那眼睛长来出气的,不看路。」 大婶儿一边说着,还一边意有所指地瞥了瞥刚才挤她的大叔。 那大叔脸色讪讪。 阎夏:「……………」 看出来了,这婶儿不是那种暴脾气一言不合就上手撕吧的人,但也是有点阴阳怪气在身上的。 车里吵吵闹闹的,味道也不太好闻。 时间一到,司机转着方向盘缓缓驶出了车站。 阎夏脑袋靠着身后的座椅,肩膀忽然被拍了一下,之前那位大婶探着个脑袋在他旁边:「小伙子你是知青吗?」 阎夏:「嗯。」 大婶儿:「从哪里来的啊?」 阎夏停顿了一秒,才想起来:「沪市。」 资料上是这么写的,要不是有人问,他还真就忘了自己打哪来呢。 大婶儿眼睛一亮:「大城市啊。」 话音才刚落下,大婶儿又接着问道:「小伙子有对象了吗?」 阎夏:「……………」 感情这大婶身上不仅有点阴阳怪气,她还有点从事户政工作的天赋。 四周都是人,阎夏不想说出自己老爹二十五岁之前不让他结婚这种引人注目的话,只是含煳其辞地说道:「家里不让太早结婚。」 大婶儿不以为意,笑容还加深了一点,那就是没有对象嘛。 大城市来的知青,长得一表人才的,看心地也是个好的。 就目前来看,大婶儿越看越觉得真真儿是不错啊。 大婶儿笑眯眯:「我大孙女就在公社国营饭店当收银员,高中毕业呢,长得可漂亮了,今年十八,小伙子你去过公社国营饭店没有?去过的话估计见过。」 大婶儿越说越兴奋,仿佛已经看到两个小年轻相亲成功了。 她也是没办法,就她孙女那条件,对象其实是很好找的,但是谁让人去乡下走趟亲戚就看上了那村里的知青呢。 那知青她不喜欢,看着人模人样的,其实心眼儿忒多,没眼前这个知青好,这小伙子眼神清明,人也和善。 大婶儿话夹子一打开就有点收不住:「小伙子你是哪个大队的知青啊?婶儿跟你说……」 大婶儿话还没有说完,好好开着的大巴车忽然急剎了一下,冲击力道非常的大。 阎夏前一秒还在想着,找个什么绝杀的藉口拒绝这热情的大婶儿,后一秒就感觉自己头顶『咻』地一下有东西飞了出去。 黑黢黢,毛茸茸,好他大爷的熟悉啊! 最前方,大巴车司机路怒症上线,在那激情开麦:「他娘的!骑车不看路啊!!眼睛不用就当炮放了!」 大巴车司机话落下的同时,一秒钟的功夫,借着惯性,那黑黢黢毛茸茸的东西直直地落在了前几排一个男人的怀里。 以阎夏为中心,前几排后几排都安静了。 前方那男人弹跳了起来,双手不停地挥舞拍打着…… 「啊啊啊啊啊啊!!什么鬼东西!!」 阎夏:「……………」 不愿再笑.jpg,2.0上线。 四周众人:「………………」 好、好光的光头。 每一次都在现场的段暨:「…………………」 小阎知青也是不容易。 原本身体前倾凑人跟前说话的大婶儿沉默,然后默默往后坐了坐。 前方被天降的头髮吓得手舞足蹈的男人已经安静了下来。 阎夏坐在座位上,看着那熟悉的脸庞映入眼帘,是同一大队的李兴昌。 李兴昌也看到了段暨阎夏两人,他前天就上县里来了,所以有些热闹没赶上。 此时,正一脸震惊地张着嘴,看了看阎夏,又看了看地上的头髮。 「这…你、我……小、小阎知青你这……??」 直接给人李兴昌同志整结巴了。 车辆经过急剎后,又缓缓地行驶了起来。 阎夏站起来,扶着座位朝前挪动了一点距离,然后对着李兴昌伸手:「麻烦李同志帮忙捡一下吧。」 李兴昌结巴没咋好,也扶着座位,表情有点愣愣的:「哦,好好好……」 隔了几排座位,头髮递到了阎夏手里。 阎夏:「谢了。」 李兴昌『哦哦』两声:「不谢不谢。」 阎夏回到座位坐下后,李兴昌也坐下了,就是屁股上像长了钉子一样,频繁地往后面看。 像这样的还不止他一个,实际上阎夏前几排的人,几乎都是这个动作,所以李兴昌夹在里面一点也没有显得很突兀。 阎夏拍着头髮,自动屏蔽了那些视线。 弄干净后,阎夏双手举起把头髮往脑袋上一戴,识海里…… 【又是个人了】:「重启!快给我重启个大的!!」 【又是个人了】:「哥哥哥哥哥哥!人呢?人呢?人呢?快出来!我知道你在家!!」 第233页 当事人现在很后悔,非常的后悔!! 事不过三这个成语怎么在他身上没有用?? 昨天早上他就应该在拖拉机上重启的,管有没有人发现他头髮取不下来呢。 再有人来想看看,他就说不方便就是了,还能有人直接上手薅不成?早重启后面就不会有这么多屁事儿。 识海里,声音响起。 【阎季】:「确定?现在?」 【阎季】:「如果我没算错,这个点你应该在车上。」 好好坐的人,突然笔直站起来,画面有点怪异吧。 完全忘了这茬的阎夏:「……………」 但这不是问题,反正他都已经感受过更多瞩目的视线了。 阎夏站起身,佯装查看货架上的行李。 【又是个人了】:「就现在!」 自己弟弟都这么要求了,阎季自然没有别的意见。 两秒钟后,阎夏感受到头发现在无比紧固地贴在了头皮上,这两天心里那些骂过无数个大爷的情绪终于完全消散。 他,英俊潇洒积极阳光的知识青年彻彻底底回来了! 段暨看着忽然站起来找东西,但实际上手里啥也没有拿的阎夏,问道:「找啥呢?是有东西忘拿了吗?」 阎夏语气神秘:「找我逝去的形象。」 段暨:「………………」 完了。 小阎知青不正常了。 第78章 聪明绝顶的知青12 阎夏神秘兮兮的回答段暨没听懂。 后方, 那大婶儿也听到了,默默地又把自己的屁股往后挪了挪。 刚刚她可是看得真真切切的,头顶这么光一看就不是人为剃的。 这说明, 可能人家里有这种遗传因素。 那可不行, 这以后要是生了男孩子还好点, 是女孩子光着个头, 那不行,绝对不行。 阎夏后知后觉发现那热情的大婶儿安静了。 他扭头往后看了一眼,然后对上了大婶儿闪躲的视线。 阎夏:「……………」 虽然确实达到了他想要的效果,但怎么感觉有点不得劲儿呢。 阎夏默默收回视线,大婶儿松了口, 有点懊恼自己把大孙女的信息秃噜得太快,心里暗暗想着以后要是再遇到这种情况, 可得多了解了解再说。 后半段路程很安静,阎夏识海却不咋安静。 【二八少女】:「@又是个人了,崽啊,刚刚经歷了啥?说出来给为娘听听。」 【二八少女】:「让娘猜猜也行, 你那头髮它又双叒叕掉了??」 【二八少女】:「别在意,小光头也很可爱的,你一岁之前都是小光头呢。」 ………… …… 一看苏女士现在就很闲, 在识海里突突突的。 【又是个人了】:「小光头?哪里有小光头?」 他头发现在可是茂盛得很, 过去发生过什么吗? 不记得了。 阎夏疑问句的话,说出了肯定句的气势。 【二八少女】:「…………」 【二八少女】:「确实没有。」 自己崽开始自欺欺人了, 她能怎么办呢?当然是配合啦。 阎夏心情愉悦了不少, 连带着后半段的车程都没那么难熬了, 感觉还没过多久呢,公社的影子就浮现在了眼前。 上车的时候跟沙丁鱼一样, 下车也没好到哪里去,也不知道到底是真的赶时间还是在挤那一口气,都争先恐后的赶着要下车。 之前坐在阎夏后面的大婶也在挤着下车的大部队里,她东西拿得多,年纪又大身高还矮,不出意外又被挤得差点摔座位上。 阎夏坐在座位上没动,抬手扶了一把。 大婶儿眼神复杂,还是那句话:「谢谢你啊小伙子,可真是个好人啊。」 明明是相同的话,语气却是不一样的。 阎夏听出来了,这是一张真正的好人卡。 阎夏带着这张好人卡,跟段暨还有李兴昌走回了公社。 今天是要上工的,自然没有牛车来公社,所以他们只能带着东西走一个小时。 阎夏在县里买了不少东西,大包小包地拎着,旁边李兴昌东西比他还多,按理来说,带着这么多东西走一个小时还是挺累人的。 结果那位李同志一路眼睛都亮晶晶的,里面含着在车上就有的好奇,阎夏好不容易适应了这目光后,结果一回到大队里,又对上更多双相同的视线。 阎夏:「………………」 来了,它来了,他预感中的新奇八卦目光终究还是到来了。 从昨天跟谭大志一行人分开时,谭大志那迫不及待刻意压低的兴奋语气就能看出来,他们交粮回去以后会跟家里人说些什么。 一传十,十传百,民间情报组织的力量从来都是强大的。 阎夏毫不怀疑,现在连平潭大队的老母鸡可能都知道他是个小光头了。 三人路过上工地点。 秋收过后本来也没有特别多的活可以干,清闲的结果就是,一个二个都直起腰往这边看了过来…… 「小阎知青和段知青回来啦?」 「开会累不累呀?」 「有没有去县里逛逛啊?听说动物园引进了新的大老虎呢。」 ………… …… 你一言我一语的,听着都是些再平常不过的问候话语,阎夏挑能说的都礼貌回了,气氛看起来很和谐。 第234页 就是……如果大家不那么统一看他脑袋的话就更好了。 那赤裸裸的目光,像是要隔着头髮把他的脑袋顶看穿,恨不得眼神能出现一个凭空消失术。 他都能想像那个画面了。 一双双视线射过来,『咻』的一下,头髮凭空消失,留下他光亮的小脑袋瓜子。 其实乡亲们就是这么想的。 昨天,交粮的人回来,大志那小子绘声绘色地说小阎知青其实是个光头,一开始大家是不信的,小阎知青长得那么好看,怎么可能是个光头呢。 但是架不住谭大志描述的画面特别真实,而且会计支书几人也是这么说,这让她们不得不信。 平潭大队一个光头都没有,乡亲们想看个新奇,结果这小阎知青头髮戴得好好的。 想看热闹的心没有得到满足,有些婶子眼神里带上了点遗憾,心思也随之各种发散。 这就导致了,一两天后。 阎季感觉也有人频频盯着他头顶看,眼神亮晶晶,像是在分辨他头髮是真的还是假的。 阎季:「………………」 乡亲们的想法也很简单,遗传嘛,这大阎知青是小阎知青的哥哥,说不定也遗传到了呢。 对于这种情况,阎夏很不厚道地笑了,亲兄弟嘛,有苦一起担,相当合情合理。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好几天,乡亲们的新鲜感才过去,期间还发生了一些小插曲。 首先就是,跟段暨熟悉了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开会的时候阎夏表现得过于优秀,导致段暨也觉得他有这方面的智力跟天赋。 平时遇到什么小问题,还会来找阎夏讨论讨论,对于能沉下心来搞研究的段知青,阎夏打心里是敬佩的。 有些问题,他的系统脑袋当然是能搜出答案来的,所以有时候也会不着痕迹地透露一点。 阎夏想得其实也挺简单的,他们在这个地方能待的时间不多,能帮一点是一点吧。 两人你来我往多了,乡亲们看法也变了,只觉得…… 果然啊,这小阎知青是个聪明的,现在这情况说不定就是因为以前用脑多了呢。 阎夏不知道乡亲们在脑补些啥,按部就班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另外还有一些小插曲,来源于大队里的小孩们。 大人总是懂得更多的人情世故,有些时候好奇归好奇,但是该有的分寸还是有的。 小孩子就不一定了,他们简单又直白,想要什么就说什么。 就好比此时,阎夏在自家山脚下遇到了五六个小孩,里面有两个他还有点印象。 最大的那个是上次在山上抓兔子的时候遇到的李兴昌侄子,小名狗蛋。还有一个小女孩他也眼熟,是大队长的大孙女,小甜丫。 几人在那里玩着小游戏,阎夏路过的时候,被狗蛋喊住了:「知青叔叔。」 小甜丫:「是知青哥哥。」 要不说小女孩贴心呢,阎夏朝着小甜丫笑眯眯:「叫我有事儿啊?」 小甜丫没有,她只是纠正一下。 狗蛋虎了吧唧地沖了过来,举着个手臂:「我有事儿!知青……大哥,我能摸摸你的光头吗?」 阎夏:「…………」 大哥有点文化,但大哥不想理你。 礼貌吗?? 阎夏笑容在脸上停顿了一秒,之前担心的头髮拿不下来的问题终究还是到来了,但是几个小孩子而已,那不是很好煳弄? 阎夏摸了摸狗蛋的寸头:「你摸你自己的也一样。」 狗蛋这头髮剃得,确实快赶上光头了,也不知道是他家里人怕他长虱子,还是单纯觉得洗头麻烦,短得头皮清晰可见,是平时用毛巾随便抹一抹就干净了的程度。 脑袋被rua的狗蛋也不生气,有理有据:「不一样,我不是,我小叔说,你的像个灯泡。」 爹娘还不让他专门跑到这知青大哥跟前问,他没有专门跑,是这知青先路过的。 阎夏:「…………」 感情,这位李兴昌同志回家以后就是这么编排他的? 还没等阎夏回过神呢,想法总是天马行空的小孩子们已经说起别的了,小甜丫问:「灯泡是什么样?」 有小孩接道:「我没见过,城里肯定有,我奶说晚上会发光,起来撒尿就不用摸黑了。」 「城里可真好。」 「那就跟太阳一样。」 ………… …… 几个小孩子叽里哌啦像小鸡仔似的,可可爱爱。 听到这些话,阎夏直接顺着转移话题,犹如老师附体:「那你们以后可得好好学习,等上了初中高中,说不定就能在城里找个工作了,到时候天天看灯泡。」 小甜丫说话奶声奶气的,都进城了自然不满足于只看灯泡:「我还要做新裙子!」 「我要开大卡车。」 「我想去饭店,天天吃大肉!」 ………… …… 阎夏一句话,几个小孩就顺着畅想起了未来,阎夏笑眯眯听了好一会儿,然后悄悄走了。 留下刚刚还在想着以后要去开大卡车的狗蛋摸了摸脑瓜子,觉得哪里有点不对。 哎呀,不管了! 「开大卡车最酷了!」 「才不是,去饭店才好,想吃啥吃啥。」 …… 小孩子稚嫩又充满憧憬的话响彻在乡间,单纯又美好。 第235页 阎夏伴着远去的稚音,回到了家。 家里,苏女士刚做好了饭,饭菜上桌。 苏文茵:「明天都山上再多捡点柴回来吧。」 他们本来就没有囤多少,平时因为做饭做菜讲究,用得还比别人家多,这就导致虽然他们前段时间背了一些回来,但柴房如今依旧空旷一大片。 阎夏:「行,就是估计得走远点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天气也肉眼可见地变冷了,再加上地里的活不累人。 平时里,下工后的那点时间,都有人往上山跑,都想着趁入冬前的这段时间,多给家里扒拉一点东西,猫冬也猫得舒服点。 --- 第二天,上午。 如阎夏猜测的一样,人很多,实际上,从秋收过后,上山的人就只多不少了。 他们一路上遇到了好些乡亲和知青,已经过去很多天了,成年人的好奇心早就消失,没有人再往阎夏和阎季头顶上瞥,只有再正常不过的日常唠嗑…… 「几位知青今天也进山啊?」 阎夏:「嗯嗯。」 「这一片都被捡干净了,再往里走走才行。」 「也别走太远了,深山里有熊瞎子,以后还有人见到过。」 苏文茵:「行呢,谢谢婶儿提醒了。」 大婶儿摆摆手:「嗐!谢啥啊,你们新来的不知道,以前向前大队就有新知青一个没注意迷路跑深山里去了,差点让老虎给吃了,他们大队长带人找了大半天才找到人。」 阎夏心有余悸的表情:「我们就在半山腰转转。」 材料多贵啊,被吃了可不行,他可是知道的,颜蒙上个世界没了一条胳膊,虽然捡回来了一些残渣,但回局里后还是赔了不少钱。 况且任务时间眼瞅着就要过半了,这个时候要是出点什么事,岂不是血亏?赔本买卖他们可不做。 告别热情的大婶儿,阎夏他们刚开始确实也没有走太远,但有时候想法跟行动不太同步。 整个大队,各家各户都要囤柴过冬,半山腰能捡的也不多,阎夏他们走着走着路线就有点跑偏了。 倒是没有到深山附近,但也挺偏僻的了,最主要的表现就是……附近没啥人了,他们这一路遇到的乡亲也越来越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太阳逐渐从东边往正上空移动。 阎夏拿绳子又绑了一捆柴后,朝着十来米远处弯腰砍柴的苏文茵喊道:「弄完这些就回去吧?」 倒没有多累,主要是到中午了,他饿了。 他爹和他大哥两人已经先扛着几捆回去了,他们一上午弄了不少,一趟肯定是扛不完的。 苏文茵砍柴刀嗖嗖地挥舞着,也没朝那边看,「饿了啊?」 要不说知子莫若母呢,阎夏一句话,苏文茵就知道了潜在意思。 阎夏摸摸肚子:「嗯。」 苏文茵撇撇嘴:「我也饿了。」 母子俩一边忙着手里的活,一边顺着就说起了中午吃什么的话题,结果才说到一半呢,阎夏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了『咕咕咕』几声,好似还有翅膀扑腾的声音。 阎夏咽下了到嘴边的话,凝神竖着个耳朵,朝着他娘『嘘』了一声:「有动静。」 苏女士刀也不挥了,站在原地,母子俩神情像是粘贴复制一般。 半分钟后,阎夏放下了手里的绳子,轻声朝着他右上方的坡上而去。 苏文茵也放下了刀跟在自己崽后面,母子俩像做贼一样蹑手蹑脚的。 苏文茵在阎夏耳边嘀咕:「估计是野鸡。」 阎夏点头,他也觉得是。 很快,动静声越来越明显,不过也不是一直有动静,那玩意扑腾几下歇几下再扑腾几下的。 寻着动静,阎夏三两步上前扒开了一个草丛。 入目所见,确实是一只大野鸡,它爪子被地上的藤蔓缠住。 只不过也有一点意料之外的情况,这野鸡旁边赫然还有几只小鸡仔。 苏文茵:「嚯!!还有小野鸡呢。」 这年头野鸡蛋能孵出来几乎是小概率的事件,鸡蛋会被人摸走不说,母野鸡自己的生存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第一次见到小野鸡仔,阎夏母子俩眼里都是新奇,但对于野鸡妈妈跟小鸡仔来说,就只剩惊恐了。 野鸡妈妈扑腾得更厉害了,还一个劲儿地把四只崽崽往自己翅膀底下藏。 小野鸡仔估计也是被突然出现的阎夏母子俩吓坏了,『叽叽叽』地瑟瑟发抖,衬着两人像个恶霸。 阎夏也没上手,蹲在一旁静静看了看。 这野鸡妈妈爪子估计被缠得有几天了,藤蔓被磨得乱七八糟,自己精神也有点萎靡不振。 即使这样,为了保护自己崽子,它眼神依旧兇巴巴,尾巴的毛都竖了起来,十乘十的防御姿态。 阎夏『啧』了一声,朝着母鸡野道:「你也就是遇到我们了,换个人来,你们母子几人……不是、几鸡就得在锅里团聚了。」 在之前只听到动静的时候,他其实以为今天晚上可以加个餐呢。 但现在这情况…… 但凡这里只有野鸡妈妈一只鸡,他肯定把鸡收了,但还有几只小崽子呢,多多少少就有点于心不忍了。 虽然它们其实也不一定能活到长大,但死在他手里就有点罪过了。 第236页 而且这母野鸡饿了几天也没多少肉,小野鸡仔那就更少了,他们不差那一口的,没有必要。 苏文茵也蹲在一边往草丛里面看,眉头微微皱起:「看样子缠得有点紧啊。」 两人也没带工具,阎夏伸手,「先试试看能不能解开。」 结果他那手刚伸过去呢,差点就被叨了一嘴。 阎夏下意识『嘶』了一声,飞快收回自己的手。 野鸡咕咕咕地叫得很惨烈,一位母亲保护自己崽子的决心不容小觑。 阎夏安抚:「给你解开呢,你一直缠这没几天就得饿死。」 野鸡妈妈:「咕咕!咕咕!!」 苏文茵看一人一鸡在那牛头不对马嘴地说话,提醒道:「你那个翻译器呢?试试看能不能用?」 阎夏一脸『原来我还有这个东西』的表情,他都忘了,第一个世界的时候确实用过,到第二个世界就用不上了,因为妖兽种类实在太多,还都不是三千世界里常见的动物,所以佛小哥写的那个小程序压根不能用。 不过野鸡算是常见品种了,应该没问题。 阎夏意识进入识海,从犄角旮旯里翻出来这个小程序运行上,然后就看到翻译页面上显示着…… 母野鸡:「滚开!滚开!!」 小鸡仔1:「嘤嘤…」 小鸡仔2:「呜呜…」 小鸡仔3:「怕…」 …… 词彙很单一,有些甚至只有语气词。 小程序一旦运行上,阎夏再一次伸手时,安抚的话就变成了咕咕叫。 母野鸡:「咕咕!咕咕!!」 (滚开!滚开!!) 阎夏:「咕咕,咕咕咕咕……」 (别怕,给你解开……) 结果阎夏越咕咕叫,野鸡挣扎得越厉害,苏文茵看不下去了,直接上手暴力摁住。 「就这样解!」 阎夏:「咕咕咕咕咕……」 (爪子不要动……) 母野鸡继续咕咕,叫声越来越惨烈。 阎夏一边解着藤蔓,一边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这小程序好像有bug来着。 哦,不……不是bug。 佛小哥当时说什么来着,说他…… 适合做鸭。 因为在鸭群里沟通自如,但是在鸡圈里永远只有一句话。 他刚刚只顾着叫了,没看翻译。 阎夏意识调出翻译页面,上面赫然写着…… 阎夏:「额捶死你……」 阎夏:「……………」 怪不得这野鸡要挣扎了,感情他安抚的话是一句没有传递到啊。 不仅没有传递到,还叫嚣着要捶死人家,这不挣扎才见鬼了。 鸡圈锤王的人设还能延续到野鸡圈这是阎夏没有想到的。 听自己崽子转述了情况的苏文茵:「…………」 苏文茵:「发我试试。」 母子俩手上动作没有停,识海里也有了动作,阎夏把小程序发给了他娘。 苏文茵运行起来后,试探着出声:「咕咕咕咕咕咕……」 母野鸡又是一顿疯狂挣扎。 苏文茵点开翻译器一看,上面显示着…… 苏文茵:「脑壳给你打掉……」 苏文茵:「………………」 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阎夏侧目:「翻译出来了个啥?」 苏文茵转述了一遍。 阎夏:「……………」 这难道就是基因的威力吗? 母子俩没在试图咕咕叫来安抚一下这挣扎的野鸡,怕等藤蔓解开,小鸡仔也被吓死了。 这藤蔓从外面看着杂乱无章,其实顺着纹路解起来还是挺容易的。 阎夏跟他娘配合着,五分钟后,野鸡妈妈得到了自由,带着自己崽子头也不回地跑了。 那速度快得,不像是被困了两天萎靡不振的样子。 阎夏:「啧,没良心,也不知道说声谢谢。」 苏文茵笑:「估计是怕被锤吧。」 阎夏表情一顿,对于自己没有鸡言鸡语天赋这一点,他也很无奈。 但苏文茵第一次接触到这个领域,刚刚只是怕再刺激到野鸡们,所以没有再出声,这会儿没了这个顾虑新鲜劲又上来了。 她不是很信邪地咕咕咕了好几声。 阎夏也下意识地咕咕咕练习了一下。 结果翻译器里就是两人在那…… 「我捶死你!」 「脑壳给你打掉!」 你锤我一下,我打你一下的,相当的暴力,看起来像是母子俩反目成仇了。 练习了好一会儿,苏文茵不得不接受自己也没有这方面天赋的现实。 阎夏默默不出声了,他看出来了,这是他娘遗传给他的,不是他不行。 母子俩刚准备继续捆柴时,旁边一个坡上忽然传来了脚步声,阎夏往那边撇去,就看到李兴昌拿着个棍子蹑手蹑脚。 这姿态,莫名有点熟悉。 李兴昌看到人也是一惊,小声道:「是小阎知青和苏知青啊。」 阎夏:「你这是……?」 李兴昌伸着一根手指竖在了嘴边:「嘘,我刚听到野鸡叫来着,估摸着两只。」 阎夏回头跟自己亲娘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相同的意思。 野鸡…………是说他们吗? 李兴昌竖着个耳朵:「奇怪,怎么不叫了?我明明隔老远就听到了。」 第237页 阎夏:「………………」 因为,那『野鸡』就站你跟前啊。 第79章 聪明绝顶的知青13 明明闻着声而来, 但是到跟前忽然又没了声音,李兴昌想不明白。 他在这儿生活了将近二十年,野鸡的声音绝对不会听错, 最少有两只在叫, 可是这会儿又安静地仿佛是他听错了一般。 李兴昌挠了挠脑袋, 问:「两位知青没听到吗?」 阎夏沉默, 这让他怎么说。 两秒后。 阎夏:「听到了。」 实话实说,他自己叫出来的,也确实是听到了。 李兴昌继续挠着脑袋:「看来是跑了,还以为能逮着加个荤菜呢。」 阎夏莫名感觉自己胳膊一疼,加个荤菜是不可能加的, 他胳膊值钱得很! 李兴昌又在旁边扒拉了一下草堆,结果自然是鸡毛都没看见, 只能放弃了。 就在阎夏以为对方要下山了时,李兴昌一副才想起来了什么似的表情,问阎夏:「两位知青怎么到这边来捡柴了?」 阎夏:「???」 这是个什么问题? 他们都来这好一会儿了。 大概是因为阎夏脸上的疑惑太明显了,李兴昌都没等人回答又说道:「没人跟你们说吗?再往上就有陷阱了, 一般捡柴的话大家都不会来这边。」 苏文茵:「陷阱?」 李兴昌:「嗯,有些人挖的,现在大家都缺肉吃嘛, 所以……」 后面的话李兴昌没有说完, 阎夏已经懂了,这年头虽然山上的东西都是属于集体的, 不能私人打猎, 但规矩是死的, 人是活的。 一年到头干着体力劳动,还沾不到多少荤腥, 是个人都扛不住,所以弄点陷阱套猎物也正常。 阎夏打量着四周,怪不得一路走来,乡亲越来越少了,大家都知道这里有陷阱,所以不往这边走,怕一不小心踩进去就得不偿失了。 至于他们这一路走来,为啥没人跟他们说?大概是因为……都觉得他们知道吧,毕竟这玩意在乡亲们看来是常识问题。 都以为有人会告诉他们,结果就是,大家都这么以为,导致他们还真就不知道。 刚刚只顾着捡柴,现在静下来仔细一打量,阎夏发现这附近确实很适合下陷阱。 处在半山腰跟深山的交界处,没有太靠近人们经常活动的区域,不至于让人不小心踩到,掉陷阱里受伤。 再往上就是深山了,一般人也不敢进去,所以就只能设在交界处,偶尔运气好的话,能遇到一些从深山跑出来的大型猎物,比如野猪啥的。 也就是刚刚不知道,现在知道了,阎夏一眼就看得明明白白,果然办法总比困难多。 苏文茵对这还挺好奇,问李兴昌:「套到的次数多吗?」 李兴昌脱口而出:「不太多,有时候一两个月都不见得能有。」 能在这附近活下来的猎物,警惕性都是很高的,有些看到同类遭了一次,就聪明地不往那边去,机灵得很。 阎夏看对方这经验丰富的样子瞭然状:「你家也在这挖得有啊?」 李兴昌挠着脑袋嘿嘿一笑,没说话。 他们家小子多,吃得也多,不搞点真的过不下去。 阎夏没问了,看破不说破。 又简单聊了几句后,李兴昌说要往上走走,阎夏看对方那个方向就知道是看陷阱去了,毕竟来都来了,都到这个地方了,肯定是要看看的。 分开后,阎夏没再看李兴昌在哪,比起肉来说,他们更需要的是柴,等到冬天大雪下下来,没有柴有肉都煮不熟。 阎夏母子俩又回到了拿着绳子或者藤蔓吭哧吭哧捆柴的状态,阎夏连细小的树枝都没有放过。 原本他们计划的是这边捡完了再往上走走的,现在既然知道上面有陷阱,那肯定就不能去了,一脚踩进去真不是闹着玩的。 他们没想上去,但上面此时却发出了一声惊唿声,声音很熟悉,这里也没有外人,一听就是李兴昌叫出来的。 苏文茵抬头:「他咋了这是?掉陷阱里了啊?」 阎夏:「应该不至于吧?」 他们这种常年在山上跑的人,地上有没有陷阱肯定还是能看出来的。 苏文茵好奇心作祟:「看看去。」 阎夏其实也想知道对方到底在叫个啥,扔下柴就跟着自己亲娘往上面走了走。 李兴昌没走多远,阎夏母子俩没一分钟就看到人了,对上手里拎了一只死掉了的兔子,蹲在地上朝着一个杂草堆里看。 阎夏快步上前:「是个啥?」 不用李兴昌回答他已经看清了,只见杂草堆下方有一个坑,不是人为挖的那种陷阱,是一个天然的坑。 关键是坑里面,有一只棕色毛茸茸,也不知道是怎么钻进去的,身上被各种小树枝小杂草困住,急得在里面直打转。 苏文茵晚一步才看见,语气惊讶:「小熊崽!」 阎夏一看自己亲娘的眼神就知道,毛绒控又被萌住了。 阎夏刚这么想着,扭头就看到苏女士已经动手了,小熊崽搞不定的杂乱树枝跟杂草,苏文茵三两下就扯开了。 急得团团转的小熊崽落在了她的手里,苏文茵满足地rua了rua,「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啊?你妈呢?」 苏文茵这话一出来,之前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阎夏忽然反应过来…… 第238页 这尼玛可是七十年代的野外,是生态环境还没有破坏得很严重,各种野生动物横行的野外。 阎夏刚想提醒他娘一句,就听到旁边李兴昌声音忽然颤抖了起来:「它、它妈、它妈来了。」 阎夏顺着李兴昌的目光看去,当即瞳孔就放大了不少。 只见不远处,一棵大树下面,站着一头膘肥体壮的棕熊。 棕熊两个小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们,视线一对上,刚刚还站在原地的棕熊以极快地速度往这边奔来。 阎夏:「!!!!!」 李兴昌:「!!!!!」 苏文茵快速把小熊崽放到了地上。 阎夏:「跑啊!!」 三人拔腿就往反方向跑去,结果棕熊一路穷追不捨,哪怕已经跟自己的小熊崽会合了,它却连自己崽都没有管,一直死死地追着他们。 三人:「!!!!!」 脚下的步伐又加快了,阎夏心里一万头草泥马飘过,这离深山还有不少距离呢,为什么会有熊??? 这玩意儿不好好在深山里待着,跑下山来干什么?!! 棕熊速度也越来越快,阎夏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们的任务不会就终结在这一天了吧?! 苏文茵被追得火大了,朝着身后一顿狂喷:「你他妈追老娘干什么?!!老娘救了你儿子!!你他奶奶的恩将仇报!!」 已经把双腿倒腾到极限的李兴昌此时已经顾不上惊讶,平时看着漂亮利落的苏知青居然是个火爆性子,此刻满心都是绝望,他今天肯定要交代在这儿了。 李兴昌刚这么想着,突然发现自己双脚离地了,视野开始变化,从原本的目视前方,瞬间变成了倒立看向一件衣服。 李兴昌:「??????」 倒立??倒立着跑?? 李兴昌蓦地发现………… 他被小阎知青扛在肩上了!!! 李兴昌:「!!!!!!!」 小阎知青……扛、扛着他跑??? 当事人阎夏心里也不太淡定,五秒钟前,他其实也以为这次任务真的要终结在这儿了。 人怎么可能跑得过熊呢?这棕熊现在连自己崽子都不管,明显就处在心情比较暴躁的阶段。 已经在计算怎么能把身体保留地完整一点的阎夏下一秒发现双腿忽然不受自己控制了,它快到有点非人类。 同一时间,他的胳膊也蓦地伸向了稍稍落他一步的李兴昌。 不是伸过去把人拉着跑,而是直接把人扛在了肩上,胳膊卡在腿弯处,屁股朝上,头朝下的那种。 在身体不受控制的同一时刻,阎夏下意识看向他亲娘,发现苏女士也把视线投了过来,跑的速度跟他差不多。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瞭然状,但现在显然不是讨论缘由的好时机。 阎夏目视着前方,任由着有自己想法的双腿带领着他逃离棕熊的熊掌。 速度快到耳边的风都唿唿的,而且阎夏还发现,这不知道是什么的设定很有意思,不是很单一地往前跑,专门往一些通道比较狭窄犄角旮旯的位置钻,一通操作下来。 他们居然真的把棕熊甩掉了!! 阎夏惊呆了。 确定危险解除的瞬间,身体控制权又回来了。 刚刚身体不受自己的控制还不觉得,现在控制权蓦地一回来,阎夏突然发现自己肩膀好沉,这李兴昌同志看着瘦,但重也是真的重。 阎夏把李兴昌放到地上,本意是让人站好,结果这位李兴昌同志双脚刚一落地,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然后……… 「yue~~」 好大的几声『yue』,一路被倒挂着扛在肩上跑路的李兴昌同志成功地被颠吐了,趴在那像是要把苦胆吐出来。 阎夏:「………………」 阎夏:「李同志你还好吧?」 李兴昌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能活下来就已经千恩万谢了,吐一会儿而已,他吐吐就没事了。 李兴昌趴在那里继续『yue』,心里感到绝后余生的庆幸时,更多的是在感慨这小阎知青真是厉害呀,又厉害又善良。 一看他跑不动了,也没有把他落下,扛着他居然还能跑那么快,他为自己曾经质疑小阎知青身手是不是真的好这件事情感到羞愧。 然后,各种心情交织在一起的李兴昌下一秒就听到他心里想着的小阎知青问:「这是哪儿啊?」 李兴昌腿还有点软地扶着旁边的树站了起来,用自己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年的经验打量着四周,五秒钟过后……… 李兴昌双腿不仅软,他还颤抖了起来,声音也哆哆嗦嗦:「这里、这里是……深、深山啊。」 还在研究着怎么下山的阎夏苏文茵勐地一回头看向李兴昌。 母子俩头顶同时冒出来了一堆问号:「????」 哪里??? 深、深山吗?? 阎夏跟苏文茵对视了一眼,在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相同的想法…… 感情这不知道是个什么设定的程序,是个路痴啊!!! 第80章 聪明绝顶的知青14 论, 先逃离了狼窝又发现进了虎穴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如果现在有人问阎夏这个问题,他一定能给人写出来一篇八百字的感想。 前一秒还在庆幸有保命设定,后一秒发现这保命设定居然把他们送到了更危险的地方。 第239页 这顾头不顾腚的, 让人很想骂一骂它大爷。 阎夏心里前面跑过去的草泥马又跑回来了。 四周静悄悄的, 在不知道这里是深山前, 阎夏只觉得这里大树长得真高, 小草长得真绿,空气可真清新。 知道这里是深山后,阎夏看路边一棵草,都会下意识检索一下它是不是有毒? 深山宝藏多,但一般人不敢进来, 是有它的道理的。 李兴昌也不犯噁心了,作为在平潭大队生活了二十年的人, 他真的是第一次进深山,之所以能一眼认出来,完全是靠着别人的讲述和以往的经验来判断的。 四周没有人类活动的痕迹,连一条像样的路都没有, 这不是深山还能是哪? 李兴昌双手扶着大树,怕自己一松手又一屁股坐地上,他声音哆哆嗦嗦:「现在怎、怎么办啊?」 其实这些年, 也有胆子大的人会进深山, 有些运气不好的直接折在里面了,有些有惊无险地打到了猎物找到了宝贝出来了。 但不管是活着的还是死了的, 无一例外他们进来之前都会做万全的准备, 带上一些保命的武器啥的。 他们现在三个人, 赤手空拳,啥也没有。 李兴昌上一秒还觉得小阎知青身手真好, 但下一秒想着深山里潜在的危险时,那点信心又不是很足了。 阎夏经过了短暂的震惊,心里已经平静了不少,看着哆哆嗦嗦仿佛下一秒要坐在地上的李兴昌耸了耸肩:「还能怎么办?怎么上来就怎么下去呗~」 虽然他们没有进过深山也不知道路怎么走但是他大哥和亲爹还在山下呢。 阎夏刚想着让他大哥发个定位来,就发现识海里他亲娘已经先一步说话了。 【二八少女】:「在哪呢?发个定位。」 【二八少年】:「刚上来。」 【二八少年】:「就在之前的地方,你们人呢?」 阎夏看到这话瞳孔放大了一点,刚才一通折腾,搞得他们母子俩人都忘了家里还有两个人呢。 阎夏在识海里疯狂突突。 【又是个人了】:「别背柴了!!那有熊!快下山!!」 虽然他现在还没有来得及联繫佛小哥,看一看刚才那双腿倒腾的像风火轮一般的程序是个什么设定。 但他亲爹跟他大哥可是没有任何设定的,正面遇上的话,直接完蛋! 识海里。 【二八少年】:「!!!!!」 【阎季】:「有啥?」 两人字里行间都透着一股不相信。 【又是个人了】:「熊!听不懂人话的棕熊!带了崽子还喜欢恩将仇报的母棕熊!!」 【又是个人了】:「别遇上了,赶紧下山!」 山上,放着几捆柴的地方,阎季阎飞跃对视一眼,直接空手原路返回。 脚下的速度很快,识海里的话也没停。 【二八少年】:「你们已经遇上了?怎么跑掉的?」 【二八少年】:「你们怎么定位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了?」 【二八少女】:「深山里呢。」 【二八少年】:「!!!!!」 【阎季】:「………………」 他们就背个柴下山的功夫,这是在山上遭遇了什么? 有了定位,下山的路线就很明确了。 现在显然不是细说的时候,苏文茵看着路线走在最前面,阎季拽了李兴昌一把,紧跟在后面。 李兴昌很听话,阎夏拽着他,他就直接跟着走,就是整个人看起来有点六神无主的。 苏文茵随机在地上捡了根棍子开路,所到之处都先在前面的草丛边敲敲打打几下,免得一不小心钻出个毒蛇啥的。 阎夏也警惕地看着四周,同时脑子里又想起了别的,「刚刚那熊它不会下山吧?」 山下还有好些人呢。 苏文茵扭头:「小季……」季。 「不是,老阎他们肯定会让人注意一下的。」 李兴昌其实也在担心着这个问题,山下可都是在一起生活了好些年的乡亲还有自己的家人。 李兴昌一听这话松了口气,以至于那一直提心弔胆、担惊受怕的脑袋瓜子都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两位在山下的知青会知道呢? 他只是下意识地想着,这苏知青好像比大阎知青小呀,为什么管人家叫小季? 这个问题也就在脑海里一扫而过,李兴昌又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四周。 苏文茵刚刚的话脱口而出,只是说出来以后才想起来,这还有个外人,她朝后瞥了一眼,放下了心,这人一看就没反应过来。 结果就仅仅只是这随意的一撇,苏文茵直接呆在了原地,语气愣愣的:「我觉得我们还是先不要考虑山下了,考虑考虑自己吧。」 阎夏和李兴昌跟着扭头,下一秒表情变得跟之前一模一样,瞳孔放的得大。 只见不远处,又是一头棕熊直勾勾地看着他们,比之前遇到的那头母棕熊身量要小了一些,也不知道是没猎到猎物饿得了,还是就没成年,但小归小,它也还是一头熊啊。 阎夏李兴昌:「!!!!!!」 跟上次一模一样的情形再次上演,三人一熊视线一对上,那熊便疯狂地朝着这边奔来。 阎夏:「他大爷的!」 苏文茵:「跑!!」 李兴昌:「呜呜呜……」 第240页 他今天到底还能不能活着出去了?! 一路生死时速,阎夏这种双腿失去控制的感觉还没有来,落他一步的李兴昌倒是先一个踉跄差点摔在了地上。 阎夏眼疾手快地拽住了人胳膊,拉着人就疯狂往前面跑。 被拽着跑的李兴昌心里更绝望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小阎知青肯定是也没力气了。 那他们今天估计走不出去了,那熊速度那么快,看着也不是很壮,很明显是饿了呀。 就在那棕熊眼看着就要追上他们的时候,李兴昌此时已经在心里想好了遗言。 结果就在下一秒,倒立着跑的熟悉感觉再次袭来。 已经有经验的李兴昌牢牢地抓住了眼前的衣服。 作为衣服的主人,阎夏此时也放松了不少,静静地感受着双腿倒腾得像风火轮一样。 其实就在刚刚,那熊快追上来的时候,他差点以为这设定时灵时不灵呢,现在看来还是灵的。 真是谢天谢地,谢谢佛小哥的靠谱。 为了避免再一次出现跑半天,结果其实是从狼窟到了虎穴这种事情发生,阎夏把意识放了一点进入识海,精力集中在下山路线上。 事实证明,这一招好像挺有用,虽然操控着整个身体的双腿,依旧喜欢钻各种犄角旮旯狭窄的通道,但是确实是在往山下跑没有错,不过路线跟他们之前跑上来的不一样,这样也避免了再跟棕熊母子来个相遇。 没出五分钟,后面的那头熊就已经不追了。 万物都是有自己的智慧的,就像人类知道深山不能去一样,深山里的动物也知道山下的世界有危险。 一个人面对熊的时候可能束手无策,但一群人在有装备的情况下那就不一定了。 至于之前那对棕熊母子,估计是熊崽子贪玩先跑出深山的。 那母棕熊之所以那么暴躁,可能有一部分原因是被熊孩子气的。 阎夏把李兴昌放了下来,这人依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扶着一棵大树『yue』了起来。 跟上次不一样的地方在于他已经没有东西可以吐了,就一个劲的趴在那干呕,虽然状态看起来不太好,但是眼神却是亮晶晶很开心的。 李兴昌一边『yue』着,一边笑…… 他们居然真的在熊掌之下活着出来了,而且还是两次!! 李兴昌扭头看向阎夏的眼神里满是敬佩与感激,「小阎知、知青,yue…真是谢谢你了…yue…」 阎夏:「……………」 「你要不还是先趴着吐会儿吧。」 他们现在待的这个地方其实跟之前遇到棕熊母子的地方很相似,属于卡在深山与半山腰交界处偏上的,只不过不是一片区域,虽然平时人们不咋会来,但相对于深山来说起码是安全的。 双腿的控制权回来,之前跑了那么久,阎夏有点累地靠在了他亲娘旁边的那棵树上。 两人靠着休息,一人继续吐着,气氛还挺安静,但一家子的识海里不咋安静。 【二八少年】:「看定位,现在是安全了?」 【二八少女】:「嗯,你们跟别人怎么说的?」 【阎季】:「说见到了疑似熊的毛髮和新鲜脚印。」 【二八少女】:「也行。」 苏文茵看着前方,他们被熊追了一通的事情肯定是瞒不住的,现在说不定就有人开始往山上赶来找这位李同志了。 苏文茵起身朝着李兴昌问道:「李同志你好点了吗?」 李兴昌捡了一根粗粗的树枝支撑着:「好多了。」 苏文茵点头:「行,好了我们就下山吧,免得家里人着急。」 刚刚已经在心里把生离死别想了一遍的李兴昌确实很想快点回家,当即点了点头。 阎夏也起身往山下走去,路上依旧很安静,没有人说话,李兴昌是劫后余生心情复杂,再加上刚刚那一通折腾确实累得不行没力气说了。 阎夏的识海里倒是响个不停,阎夏看了一眼家里另外三个成员的对话,刚想问一问山下现在什么情况呢,然后就看到自己亲娘新发出来了一条消息。 【二八少女】:「我刚刚好像看到人参了,目测年份不小。」 阎夏:「?????」 阎夏抬头看了一眼走在他前面的苏女士,什么时候的事情?? 之前两次那么惊心动魄生死时速的时刻,苏女士居然还观察到了地上有啥吗? 阎夏疑问还没说出来,识海里他爹先说话了。 【二八少年】:「在深山里啊?」 【二八少女】:「还能在哪,半山腰也轮不到我来看了。」 阎夏把自己没说完的话插了进去。 【又是个人了】:「逃命的关键时刻您居然去看这些?」 【二八少女】:「反正腿有它自己的想法嘛,眼睛我还是可以控制的,就四处瞟了瞟,不止看到人参了,别的好东西也不少。」 阎夏:「………………」 感情就他一个人当时在全心全意目视前方啊。 旁边,李兴昌滑了一下,动静使得阎夏意识分出来了一点。 哦,这还有一个前方都目视不了的呢。 平衡了。 第81章 聪明绝顶的知青15 三人很快就走到了半山腰。 阎夏还在问苏女士都看到了哪些好东西呢, 就听到前方传来了喊声…… 第241页 「小昌子!!」 「苏知青!!」 「小阎知青!!」 「昌子!」 …… 李兴昌一听到自己家里人的声音,二十岁的大小伙差点哭了出来,明明也看不到人但他还是挥着手。 「在这儿呢, 我们在这儿呢!」 李兴昌声音之大, 一点也看不出来刚刚还虚弱地需要杵着棍子才能走。 很快就有好些身影闻声而来, 打头的是李兴昌的大哥, 之前跟他一起守仓库的胡大峰也在。 胡大峰问:「你这是去哪了呀?两位阎知青说看到有熊的踪迹,你们没遇上吧?」 李兴昌嘴巴一撇:「呜呜呜呜……」 「就是遇上了啊!还遇到了两次!!」 众人:「!!!」 「我的天,你们是怎么跑出来的?」 「乖乖哟,没人受伤吧?」 「多大的熊?」 ………… …… 阎季阎飞跃也混在里面,佯装惊讶的样子, 阎夏想捂眼,他大哥和他爹演技真的不咋样, 也就是这会儿人注意不在他俩身上,不然分分钟穿帮。 阎夏静静欣赏自家人演技的时候,李兴昌抱着自己大哥胳膊,又开始呜呜, 「有三头呢,一头大棕熊带着个熊崽子,另外一头不大, 估摸着饿了不少天了, 我跑不动啊,我以为我要死在山上了, 是小阎知青扛着我跑的!」 众人:「!!!!!!」 一个二个脸上表情是统一的震惊, 两秒钟后, 嘈杂的说话声再一次响起。 「扛着、扛着你跑吗?那能跑得快吗?」 「我的个乖乖!」 「三、三头!!都出深山啦?」 ………… 这么热闹,阎夏也插了一嘴进去:「那倒没有, 就是我们不认识路,一不小心跑深山里去了。」 众人:「!!!!!!」 又又又是一个大震惊! 阎夏抚额,他真怕这些乡亲把眼珠子瞪出来,李兴昌全程参与了所有,之前发生的事情估计全都会被他秃噜出去。 阎夏眼看着大家的问题要没完没了,眼神示意了一下苏女士。 苏文茵也想走了,扬声道:「大哥婶子你们先唠着啊,老阎来接我了,我们就先回去了。」 婶子们还想听听人怎么从深山里跑出来的呢,但看到小昌子还在,想挽留的话又咽了下去。 阎夏一家子顺利地从人堆里绕了出来,留下李兴昌在原地被围了个密不透风。 路上。 苏女士在给阎季阎飞跃两人详细讲之前的遭遇时,阎夏终于得空联繫起了佛小哥。 【又是个人了】:「小哥小哥小哥!!」 【又是个人了】:「刚刚是你从熊口夺了我吗?」 现在的时间对应到局里,是佛小哥工作的时间,阎夏的消息一发过去,人直接秒回。 【南无阿弥陀佛】:「???」 【南无阿弥陀佛】:「这个问题是……脑筋急转弯?」 阎夏:「……………」 感情小哥不知道,那就是以前的设定了。 【又是个人了】:「你看看检测数据。」 【南无阿弥陀佛】:「行,等两分钟。」 两分钟的时间很短,短到阎夏他们都还没有回到家,苏女士已经讲完了之前的全部遭遇,这会儿还在遗憾,他们还有几捆柴没有背下来呢,真是可惜了。 阎夏也觉得有点可惜,不过那地方估计短时间内不会有人去了,过几天再去背回来也不是不可以。 佛小哥的消息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 【南无阿弥陀佛】:「看完了,挺刺激。」 【南无阿弥陀佛】:「你想问为啥关键时刻,还有个保命设定?」 阎夏点点头,点完反应过来佛小哥又没在他跟前,压根看不见。 【又是个人了】:「咱家就是这个意思。」 【南无阿弥陀佛】:「一直都有,只是你们之前都没用到,这就是一个危险规避程序,一旦启动起来的话,就可以理解成把潜力具象化了。」 阎夏看完似懂非懂,但是重点他get到了。 【又是个人了】:「危险规避程序?我上个世界咋没用到?」 上个世界他遇到的那些不比大棕熊危险吗?那大蟒蛇劫狱的时候,一尾巴差点把他从天上扫下去,摔成一坨稀泥。 佛小哥的答覆也是一语直击重点。 【南无阿弥陀佛】:「那危险你不是避不开。」 阎夏:「………………」 确实可以,那大蟒蛇一尾巴扫过来的时候,他只要花钱升级到渡劫期就可以,只是他没这么干。 阎夏又看了看佛小哥之前的回覆好像有点懂了。 总结起来就是,在他们的设定里,要是检测到测试人员出现没有退路,导致任务可能会终止的危险时,身体一些指标就会达到极限。 就好像他之前的逃跑速度,即使有人觉得快到匪夷所思,也可以用人类在极端情况下爆发出了无穷的潜力来解释。 阎夏想明白后,心情都变好了不少。 【又是个人了】:「有这保命东西,岂不是以后都不用担心任务半路终止了?」 天真的想法,被佛小哥一语戳破。 【南无阿弥陀佛】:「科技不是万能的,参考隔壁测试组颜蒙。」 第242页 阎夏看到这话沉默了两秒,颜蒙在上个世界差点被人吃了的事情,拟人化项目的各个测试组都知道了。 他那个时候也是面临着任务终止的危险呢,这设定却没有启动,说明再智能,它也检测不到人心。 阎夏收起了自己那想可劲造作的心,真心实意地对着佛小哥夸赞了一番这个设定的提出者,佛祖转世啊,这么善良。 【南无阿弥陀佛】:「那人你也认识,财政部负责人。」 阎夏:「………………」 【又是个人了】:「那位,少了一颗牙齿他就能对着人哭三天三夜的络腮鬍大哥?」 【南无阿弥陀佛】:「嗯,有些材料珍贵程度不是用货币能衡量的,能保全一点是一点,这是他的原话。」 作为一个成熟的系统,阎夏对此表示很理解。 行吧,大哥虽然爱哭,但大哥是个好人。 【又是个人了】:「不过,扛着同行之人是个什么设定?也是那位大哥提出来的吗?」 那络腮鬍大哥一颗心都在如何管理局里的资产上,不像是能提出这种设计的人。 【南无阿弥陀佛】:「这个啊,我加的,毕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南无阿弥陀佛】:「只是随便加一个检测生命体的程序就可以做到,那何乐而不为呢。」 毕竟,如果出现了这个设定启动的情况,那就说明,正常情况下来说,人躲开这危险的可能性为零,没有检测到生命体就算了,检测到了就能捞一个是一个。 阎夏看懂了佛小哥的潜在意思,深深觉得,大家都是好人啊! 不过,善良归善良,但是…… 【又是个人了】:「那个设定,它是个路痴啊!!」 跑路跑去深山里,这个操作他也是第一次见。 【南无阿弥陀佛】:「…………」 【南无阿弥陀佛】:「这个情况倒是没人反馈过。」 【又是个人了】:「你刚刚不是看到检测数据了?不然你以为为啥我们被熊追了两次。」 【南无阿弥陀佛】:「我以为你手里拿了蜂蜜糖浆呢。」 阎夏:「………………」 好冷的笑话。 佛小哥冷一下很开心,下一秒又恢復了专业的样子。 【南无阿弥陀佛】:「问题记下了,我研究一下。」 【又是个人了】:[佛祖给比了两个ok.jpg] --- 聊了一路,这会早就到家了,阎夏照例把这情况同步给了自己家里另外几人,苏女士看完,表示知道了后,这件事在他们这边几乎就已经算是翻篇了。 但是在平潭大队,这件事的热闹才刚刚开始。 李兴昌也确确实实如阎夏所料,他知道的看到的,他都秃噜出去了。 于是,整个平潭大队今天讨论的话题,都变成了…… 设陷阱的那个地方,最近有熊瞎子出没,不能去!! 小昌子和苏知青以及小阎知青被熊瞎子追啦!! 小昌子跑不动,是小阎知青扛着他跑的!小阎知青好生厉害,扛着个成年人还能跑得过熊瞎子! 讨论起这个话题的时候,人们下意识忽略了李兴昌说的,他们跑的地方都很狭窄,熊瞎子身体稍微大一点可能都过不去。 他们只知道,这小阎知青和苏知青都是厉害人啊!苏知青一个女同志,居然也这么能跑,真是人不可貌相! 就是这两人不认路,居然跑到深山里去啦! 进了深山又被熊瞎子追了,小阎知青又扛着小昌子跑掉了!! 一个二个听起来匪夷所思的内容,讲得乡亲们眉飞色舞的,好似他们就在旁边看到了一样。 阎夏一家子在家的时候再怎么岁月静好,出来上工的时候都免不了被当个猴看,问的问题也千奇百怪,有人问是不是从小就练跑步啊,也有人问以前是不是打过熊瞎子啊? 阎夏:「…………」 他那转身就跑,不带丝毫犹豫的姿态看着像吗? 甚至还有人问阎飞跃,苏知青跑这么快,你怕不怕自己媳妇跑了啊? 阎夏父子三人:「…………」 问题还能更离谱一点吗?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三四天才好了不少,就在阎夏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时,居然有人找上门来了。 傍晚的山脚下很安静,第二天不用上工,所以都还没有睡。 突兀的敲门声响起时,阎夏刚洗完头,正在拿着毛巾擦头髮,他看向准备洗头的阎季:「谁呀?这个点来。」 阎季:「你去看。」 阎夏把毛巾搭在洗脸架子就朝着院门走去,门打开,外面两个大概二十多岁的男人,看脸有点眼熟,是平潭大队的人。 阎夏反应了两秒才想起来,这两人住在李兴昌家附近,是一对亲兄弟,大哥叫胡大力,另外一个叫胡二力。 在这里待了这么久,虽然之前没有说过话,但脸和名字还是能对上号的。 阎夏率先问:「胡同志啊,你们这是……找谁?」 胡大力:「找小阎知青你。」 阎夏:「???」 找他干啥?? 阎夏脑袋里的问号,很快就得到了解答,两人是来找他……结伴进深山的。 胡大力还说,叫上苏知青也可以,到时候找到什么东西或者猎物大家五五分。 第243页 听完胡大力这话后,阎夏的沉默非常长。 尤其是看到兄弟俩已经开始畅想能打到什么什么猎物时,阎夏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两人不会是被这几天他跟他亲娘从深山里逛了一圈又顺利跑出来的事情影响了吧? 所以有了一种『我上我也行』的错觉。 阎夏打断了胡家兄弟俩的畅想,「我就不去了,苏知青也不去。」 开玩笑,嫌命长吗?没事往里面跑,之前他们短短的一段时间内就见到了三头熊,熊崽子勉强也算一头。 说不定就还有老虎啥的,这个可能性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 正面遇上的话,那不是千里送外卖吗?他可不敢保证那危险规避程序次次都灵。 一听人不去,胡大力二人满脸的失望,追问道:「真不去吗?里面好东西真不少。」 阎夏看了两人一眼,这他当然知道啊,他娘亲眼见过了,但好东西也得有命拿才行。 阎夏苦口婆心:「里面有熊!一巴掌能把人拍死的熊,有些花草树木也有毒……」 阎夏巴拉巴拉了五分钟,把记忆里有危险的东西全说了出来,好在对面两人看起来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结果,第三天的早上,阎夏正跟苏女士趁着还没到上工的时间,准备跑去挖一点新鲜的野菜来清炒一下呢。 他们还没到地方,迎面就看到了乌泱泱的一个大部队,里面全是二三十岁的青中年男人,领头的是谭大志兄弟三人,李兴昌胡大峰等人也在里面,一个二个手里还拿着防身用的东西。 等人走近,阎夏率先问:「怎么了这是?你们准备去哪啊?」 这架势,看着像是要去跟隔壁大队打群架似的。 谭大志一脸头疼的表情:「还不是胡家那两人闹出来的,胡大力胡二力两人昨天晚上没回家,他们媳妇跑来说,白天进深山里去了。」 阎夏苏文茵:「………………」 那两人当时不是跟他们说,不会去了的吗? 感情是回去思考了一晚上又改变想法了。 阎夏沉默,都不知道说点什么好了,两个人就敢往深山里跑,这已经不是一句傻大胆能解释了的。 到底是自己大队里的人,谭大志一行人虽然都是一脸怎么会有人这么莽的头疼表情,但也不能真的不管,人都不见一个晚上了,再加上白天的时间,真真是不短了。 短暂的几句话过后,谭大志风风火火的就带着人准备往山上沖。 这时,阎夏耳边响起了苏女士的声音:「我也一起去看看吧。」 阎夏看了自己亲娘一眼,都不用对方说话,他都能明白他娘为什么要去,想出一份力是真的,想去把那年份不浅的人参挖出来也是真的。 阎夏:「也带我一个。」 谭大志一脸惊喜的表情:「行!」 其实他们在来之前是考虑过想喊上两位知青的,但又觉得开这个口好像不合适。 深山那个地方,即使人多那也是有很大的危险性的,人家知青来的时间本来也不长,非亲非故的,怎么好意思让人冒这么大的风险。 最主要的是他们一路上了解过,之前人家知青都明确地跟胡家那俩人说了深山危险得很,结果还非不听地往里面跑。 两个在这里生活了快将近三十年的人,还不如人家城里来的知青拎得清,现在出事了能怪谁呀! 阎夏母子俩人也没回去放东西,拿着个小铲子就跟着上山了。 对于两人的到来,整个寻人队伍都是很欢迎的,这几天小阎知青扛着小昌子一路狂奔躲过熊瞎子的事情,大队里的耗子估计都听说了。 他们也不求别的,就想着到时候要是真遇到危险了,说不定也能被小阎知青随手扛起来跑路呢。 这种方式虽然不体面,但是能保命啊。 等真正进了山以后,找人队伍分开了一些,朝着各个方向一边喊一边找人…… 「胡大力!!」 「胡二力!!」 「大力二力!」 ………… …… 喊了一路,快靠近深山了也没人吱个声,大家也都没有看到两人的身影。 众人脸上的表情都不太好,这说明人在深山里没出来,大半个白天加上一个夜晚的时间,那变数可就太多了。 深山越来越近。 谭大志接下来喊话:「还是之前那句话,不管能不能找到人,自己的安全最重要。」 要是人没找到,再折两个人在里面,这种后果没人承担得起。 大家闻言都握好了手里的东西,其实不用谭大志说,自己的小命肯定是在第一位的。 越往里走,大家也变得越来越小心翼翼,有心想喊人,但又怕声音招来什么大型野兽,就只能四处张望着找。 即使是第二次进来,阎夏也还是觉得四周很是陌生,他也没有仗着有保命设定就把这里当自己后花园来逛,眼神也是相当警惕的。 众人并没有分散开,在这种地方,落单以后的危险性会大大提高。 阎夏也跟着大家四处张望找人,结果人影没看到,倒是先看到了他亲娘说的年份不浅的人参。 在一个犄角旮旯的位置,还跟别的杂草混在一起,也难为苏女士之前那么快速度奔跑的时候居然还能一眼看到。 第244页 阎夏眼神从那人参上面瞟过的时候,忽然看到坡下一个石头缝里好像有点不对。 阎夏叫住人:「谭同志。」 谭大志:「怎么了?」 阎夏示意:「你看下面。」 阎夏一说完,大家都顺着他的话看去,只见一个巨大的石头缝里,有一根树枝在那里晃动。 从石头缝里呲出来的树枝,树枝还乱七八糟地晃,这有很大的可能说明……里面有人。 谭大志当即决定:「下去看看。」 谭大志领头,大家小心地朝着另一侧的坡下走去,那两个巨石前面还有一个高坡,众人爬上去,然后就看到…… 胡大力胡二力两人卡在缝隙里头,像个壁虎一样,紧紧贴在石头上,胡大力手里拽了一根树枝,伸到外面不停晃悠。 本来没有报什么希望,结果勐地一见到人,胡大力胡二力两人都是一整个大愣住,两秒后,齐齐地哭出了声…… 「呜呜呜呜呜大志大勇居然真的是你们!」 「呜呜呜哇哇哇我以为我真的要死在这了!」 「呜呜呜呜呜呜……」 谭大志几人没好气,语气里带着人找到了的庆幸和人不知好歹乱跑的生气…… 「不是能耐嘛,哭啥呀!」 「老子还以为今天要给你们收尸了呢。」 「等出去以后,等得全大队面前检讨吧。」 检不检讨什么的,胡大力胡二力已经不在乎了,能捡回一条命比什么都重要。 胡大力:「大志你快拉我一把。」 刚刚还在说着话的众人又掏出工具,这撬一撬那弄一弄的,准备把卡在里面的两人弄出来。 人太多,阎夏就没上前,站在外围听人说他俩人昨天晚上被一群野猪追了,慌不择路地就躲到了这个夹缝里,躲是躲过去了,但是出也出不去了。 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过了好一会儿,胡大力胡二力两人才被拉了出来,看得出来确实卡得挺严重,这时间久到,苏女士都去把人参挖回来了。 阎夏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亲娘悄悄地走,又悄悄地回来,没有惊动任何人,除了怀里微微鼓起来了一点以外。 主要也是因为,这里就她一个女同志,她走远了点,即使有人看到了,也不可能跟过去。 阎夏半空中跟自己亲娘眼神对视了一下,苏女士眉梢一挑,露出一个深藏功与名的表情。 这边胡大力胡二力两人缓了一会儿后,也能自己走了。 谭大志一把把人扶了一下,说道:「赶紧下山,别一会儿……」 剩下的话颤抖着咽进了嗓子里。 众人顺着视线看去,就看到前方…… 一个油光满面膘肥体壮的棕色身影。 阎夏也看到了,还是个熟人,不是……熟熊。 这可不就是他们第一次遇见的那带崽大棕熊吗?! 没想到这母子俩又回到深山里来了,而且还又迎面遇上了。 阎夏沉默,这种缘分真的可以少来一点。 双方对峙间,谁都没有动,任何生物都会有危险规避意识,几个人还好,人一多,这熊也开始考量了起来。 剑拔弩张的气氛一触即发,阎夏在这种气氛中莫名感觉自己身边拥挤了一点。 结果一扭头就发现李兴昌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挪动到了他的身后,与此同时他的左右也站了好几个忐忑不安的男人。 打的什么主意,昭然若揭。 阎夏:「………………」 不知道佛小哥设计程序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这种情况,检测到多个生命体该怎么办? 一手拎一个,头上再顶一个吗? 画面太美,阎夏不太敢想。 就在阎夏刚把这画面甩出脑海时,僵持的气氛忽然变了,因为那熊崽子…… 它居然朝着他们这边缓缓走了过来,径直地朝着苏文茵的方向。 刚刚还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众人的大棕熊忽然暴躁了,一声一声的低吼从嘴里传了出来。 也不知道是在冲着他们叫,还是冲着熊崽子叫。 嗷吼嗷吼的声音一声又一声,听得让人胆寒,激得四周树上的鸟飞起一片。 那熊崽子是真的很熊,对自己老母亲的叫声充耳不闻,继续朝着苏文茵的方向爬去。 苏文茵:靠了。 你不要过来啊!!! 大棕熊叫声变得更加急促了起来,阎夏识海里掏出翻译器看了看,没有任何意思,就是纯吼。 一声又一声,叫得阎夏有点上头了。 你崽子跑了你去叼回来呀,冲着他们吼什么呀!! 阎夏气沉丹田,直接吼了回去。 「嗷吼嗷吼嗷吼!!」 大棕熊愣了一秒,阎夏四周的人也直接愣住了…… 怎么又有熊吼声?!还在他们身边?! 众人惊恐地朝四周望去,然后就发现熊吼声原来是小阎知青发出来的。 众人:「???」 众人:「!!!」 不带这样吓人的! 还有就是……这叫声真他妈像啊! 慌乱中,有人默默扯了扯自己衣服,试图遮住湿掉了的裤子。 阎夏不知道他突然出声把别人吓成了那样,还盯着那头大棕熊。 大棕熊愣过以后声音更大了,「嗷吼嗷吼嗷吼!!」 第245页 阎夏不甘示弱:「嗷吼嗷吼嗷吼!!」 苏文茵慢一步紧跟其后对着的熊崽子,「嗷吼嗷吼嗷吼!!」 这次熊崽子也愣住了,那模样好像兴致匆匆地跑去找别人玩,但是莫名其妙被人凶了一通。 熊崽子停住了脚步,转身委屈巴巴地朝着自己的母亲跑去。 崽子回到了自己身边后,大棕熊又吼了几声。 阎夏和苏文茵二重凑地对着吼,整个山林间一时之间只剩下三道不同的熊吼声,偶尔有一两只兔子跑过,被吓得瞬间就没了踪影。 仿佛这里马上就要展开一场激烈的厮杀,野兽打架,小禽遭殃,逃命要紧。 终于,你来我往好几次过后,大棕熊带自己崽子扭头跑了。 阎夏咳了好几声,嗓子都要给他喊噼叉了。 他想着跟人说快点下山,别再出什么意外了,结果一扭就对上了李兴昌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阎夏:「……………」 什么眼神?? 李兴昌:原来当时鸡叫的是小阎知青和苏知青啊!! 第82章 聪明绝顶的知青16 因为解开了之前的不解之谜, 李兴昌回去的路上害怕警惕的情绪都少了不少。 他就说嘛,当时明明听到了两声特别清晰的野鸡叫,但是找了一圈连个鸡毛都没看见, 感情叫的是两位知青, 那他能看见个鬼呀。 前面被大棕熊吓唬了那么一通后, 大家出山的步伐很快, 胡大力胡二力走不太快,就被人架着走。 李兴昌继续凑在阎夏旁边,悄咪咪的问道:「小阎知青,之前你们在山上那样,是想把野鸡引出来吗?」 阎夏:「………………」 不是, 他其实只是在练习,看看自己鸡圈锤王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实锤了。 得出来一个基因问题没办法改变的结论。 也不用他回答, 因为李兴昌自己已经坚信了这个答案,并且再一次问道:「有用吗?有的话能不能教教我?你怎么叫得那么像的呀?」 阎夏:「没用,你不是看到了?附近连个鸡毛都没有。」 李兴昌:「也是。」 瞬间打消了想学的念头,没有好处的事情学来干啥。 两人嘀嘀咕咕间, 很快就从深山里出来了,这一路没有再遇到什么意外情况,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那三道不同的熊吼声, 使得这一路飞禽走兽都跑了不少。 有人想顺手牵个羊都没牵到, 连只野鸡兔子都没看见。 当然相比之下,他们只是没有顺便捞点便宜而已, 胡大力胡二力两人那才是真的白白跑进山受了一通罪, 连带进山的傢伙什都在野猪追赶中丢掉了。 下山的路上胡大力胡二力两人一直都低着头, 尤其是在对上阎夏眼神的时候。 阎夏懂了。 那是尴尬,极致的尴尬。 尴尬中带着羞愧, 羞愧中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庆幸中估计还带着马上要见到自己家人的忐忑不安。 很快,阎夏就目睹到了这见家人的现场,半山腰处聚集了不少人,他们一出现人群瞬间就涌了上来。 然后阎夏就看到胡大力胡二力两人被自己的媳妇和老娘好一通暴打。 旁边也没有人劝,甚至还有人拍手叫好,觉得打轻了的。 今天本来是要上工的日子,但是出了这么个大事,凡是家里有人进了深山的人家,都没啥心情上工,好在秋收早就完了,现在地里也闲得很,半天不干不碍着什么事儿。 这么一通折腾下来,都快中午了。 阎夏趁着人群还围成一堆跟自己亲娘悄悄的从旁边熘了。 回到家,阎夏终于看清了苏女士惦记着的那根人参,看品相起码得有三四百年了。 阎季阎飞跃跑去上工去了还没回来,阎夏悄悄感嘆了一下,怪不得会有人问他爹,他娘跑这么快,担不担心他娘跑了呢? 别人家有人进深山,家里人都担心得工都不想上了,跑去半山腰里守着,他爹他哥居然就这么淡定的上工去了。 人没在家也掩盖不了苏女士那颗想要炫耀的心。 识海里。 【二八少女】:[图片][图片][图片] 一连拍了好几张出去,各个角度,还粘着泥巴,结果阎季阎飞跃两人还没说话呢,苏外公倒是先冒出来了。 【爷爷我宇宙第一帅】:「品相不错,带回来给我泡酒。」 【二八少女】:「一片一千。」 【爷爷我宇宙第一帅】:「你可真是孝死我了。」 【二八少女】:「亲父女明算帐。」 【爷爷我宇宙第一帅】:「@又是个人了,大孙子你没给外公整一个吗?」 阎夏看到了,但是他选择装死。 夹在自己外公跟亲娘之间这种事情,他才不做选择呢。 阎夏扭头做饭去了,没再管识海里自家人都说了啥。 饿了,填饱肚子要紧。 --- 阎季阎飞跃很快就回来了,一家子吃着饭的时候,阎夏不知道自己再一次回到了那八卦中心,明明离上一次才隔了三四天而已。 他们这边岁月静好吃着午饭,那边乡亲们只觉得自己嘴巴都不够用了。 碰到那些没有去看热闹的邻居,小嘴叭叭的就开始了。 乡间的小路上,干净的院子里等等地方,都响彻着相似的话语…… 第246页 哎你听说了吗?他们去找胡家那两小子的时候又遇到熊瞎子啦! 你知道这次怎么跑掉的吗? 哎哟!那你可猜错了!不是小阎知青扛着人跑的,那么多人呢,小阎知青怎么可能扛得过来?难道一手拎一个,头上还顶一个吗?小阎知青又不是有三头六臂,那怎么可能跑得掉啊,最后都得餵熊。 我跟你说,是那小阎知青和苏知青学那个熊瞎子吼,把熊吼退的。 你也觉得不可信吧!大家都这么说,说是学得可像了,就跟真的一样,真到什么程度?你看到王家那小子了没有? 你知道他为啥那么快跑回家吗?我听小昌子说是因为小阎知青突然出声把他给吓尿了,他还以为自己后面也出现了熊瞎子。 都把王家那小子吓得尿裤/裆了,你说是不是很真?! ………… …… 诸如此类的对话,在这个中午传遍了整个平潭大队,而且还都以相似的话语结束,那就是…… 可惜了,没听到,好想听小阎知青跟苏知青叫一叫啊! 于是乎,等阎夏下午去上工的时候,就发现集中在自己身上的眼神格外的多。 好似又回到了三四天前,李兴昌同志把他们遇到熊瞎子,他又扛着他跑遍了整个山头的事情全秃噜出来了的时候。 虽然这个年代的人大部分都是含蓄而内敛的,但架不住好奇心实在旺盛。 所以,经常跟阎夏分到一组上工的王婶儿此时就凑到人身边拐弯抹角地说道:「小阎知青啊,婶儿平时待你不错吧?」 阎夏:「………………」 「婶儿你有话就直说吧。」 欲言又止的,他实在不习惯。 王婶儿笑呵呵:「那婶儿就直说了啊,能不能再学一学那个什么熊瞎子叫,婶儿长这么大都没听过呢。」 阎夏:「………………」 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出,而且没听过不是好事吗?听过才比较可怕吧。 不过有时候你越是遮掩,人们就会越好奇,反正听到的人也很多了,不差这么几个,所以阎夏也就心理建设了几秒钟,然后…… 「嗷吼嗷吼嗷吼嗷吼嗷吼!!!」 粗犷而又雄厚的低吼声响彻在田埂间,没想到人会突然出声的王婶儿连带着旁边的乡亲都愣住了。 心里同时浮起了相同的念头…… 真吓人啊,不愧能把熊瞎子吓退。 与此同时,旁边的路上,一个大概十来岁的小姑娘抱着自己两三岁的妹妹路过。 结果可想而知,两三岁的小女孩,『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阎夏:「……………」 罪过了。 王婶儿扭头一看,是自己孙女。 「哎呦我的乖乖,别怕别怕啊,那是小阎知青,不是熊瞎子。」 阎夏沉默,他已经预感到了,八卦中心估计又会多一条传闻…… 那小阎知青学熊瞎子叫,把小孩吓哭啦! 反正他的八卦传闻已经很多了,不差这一条,阎夏此时心里淡定得不行。 不过在接下来几天,淡定的情绪逐渐变得不淡定了起来。 主要还是因为,小孩子好奇心实在旺盛,你学了熊吼叫,他又会问你会不会老虎叫,狮子叫也会吗? 巴拉巴拉诸如此类,阎夏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受小孩子欢迎过。 就好比此时此刻,阎夏又一次偶遇了李兴昌那大侄子狗蛋,他带着他的小兄弟们在山脚下玩。 阎夏一家四口下工回来,就阎夏自己被小孩叫住了,对方嘴也甜,一口一个知青大哥。 小狗蛋:「知青大哥,你会驴叫吗?」 阎夏:「不会。」 回答的话没带丝毫犹豫。 小狗蛋遗憾:「还想让你教教我呢,我奶今天又骂我是头倔驴,我想着下次她再骂我,我就叫给她听呢!」 阎夏:「………………」 这一句倔驴叫的不冤啊。 这种事情都算是正常的,阎夏没想到后面自己还遇到了更离谱的。 一般情况下,大人们都是有分寸的,也就看个新奇。 但有时候分寸这种东西,在家里的财产面前一文不值。 阎夏居然遇到了一个老太太说她家老母鸡不见了,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看着也不像是被人偷了,可能是偷偷跑掉了,问能不能学个公鸡叫把老母鸡引出来? 阎夏:「………………」 美鸡计什么的,不合适啊不合适。 况且他那鸡叫是能给鸡听的吗?鸡听到了会更不想出来吧? 哪只老母鸡会听到一只大公鸡在那叫着说『额捶死你』,然后它还会屁颠屁颠地跑出来呢,又不是有受虐属性。 这种离谱又好笑的事情,一直等到大队分粮这件事情到来后才算是完全淡了下去。 --- 分粮跟秋收一样,在乡下都是一年一度的大事,一个把劳动果实摘上来,一个把劳动果实拿手里。 一大清早,整个平潭大队就格外的热闹,有些人早饭都不吃就搬个小板凳跑去大空地上坐着。 用人家的话来说就是,虽然来早了并不会多分他点粮食,但是早一点把粮食拿在手里看着开心,多开心个把时辰那都是赚到了呢。 阎夏他们倒是没急,慢慢悠悠悠哉悠哉地等前面的人都快分完了他们才过去。 第247页 过去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他们来得晚并没有多少工分,能分到的粮食有限,吃到过年那肯定是不够的。 所以苏女士又掏钱买了一点,买够了他们能吃到过年的粮食。 买的时候,大队长谭康顺还想劝他们多买点呢,说这么点只够他们吃到过年,等开春了就没得吃了,到时候还得买,多此一举。 听到这话的时候,阎夏在心里暗暗嘀咕,就是只吃到过年呀,过完年他们就要撤了。 当然这话现在不能说出来,最后阎夏以自己手里钱不够为由,拒绝了大队长的提议。 开玩笑,买多了到时候还得带着走,大包小包地来就算了,大包小包地回去就没必要了。 一整天平潭大队都充斥着喜悦的气氛,不管是家里工分少还是工分多,都是分到粮食了的。 这年头娱乐项目匮乏,人们一般表达喜悦的方式就只有……吃点好的。 阎夏他们也入乡随俗,被这种喜悦的气氛感染得晚上也准备多整几个菜。 夕阳西下的时候。 家家户户都冉起了炊烟,阎夏今天不是主厨,他们家除了他以外,苏女士做饭也是很好吃的,阎夏负责打下手。 厨房里,苏文茵把锅铲挥得虎虎生风,一边炒着一边扭头瞥了几眼菜板上的东西后,对自己崽说道:「去把腊肠拿进来切了吧。」 阎夏领命出门,腊肠之前被拿出来洗了洗,挂在了外面。 阎夏出了厨房,走向刚刚挂腊肠的地方,结果竹竿上空空如也,只剩下一根断了的绳子。 阎夏:「?????」 他那么大两根腊肠呢?? 大大的!长长的!挂在这里的腊肠呢?? 阎夏扯着嗓子朝屋里喊:「哥!大哥!我肠呢?」 阎季:「你肚子里。」 阎夏:「……………」 这什么地狱级冷笑话。 阎夏:「我说腊肠,我下午拿出来洗了挂在这里的呀!」 阎季和阎飞跃同时从屋里出来。 阎季:「不知道,我没见过。」 阎飞跃:「我也没见过。」 阎夏:「见鬼了啊!」 苏文茵拿着个锅铲从厨房探了个头出来,「不见了?你确定你拿出来洗了?」 阎夏:「???」 那么大大的,长长的腊肠他怎么可能会忘记拿出来洗! 苏文茵摆摆手:「估计被野猫叼走了,你再拿两根出来,等着下锅呢。」 阎夏『哦』了一声,看着那剩下的半截断了的绳子,莫名想起来前两天那位老太太来找他说家里鸡丢了的事情。 不会是同一个东西干的吧? 事实证明,有些拟人化系统是有点推理天赋的,因为接下来两三天,平潭大队里陆续有好几户人家说,自己家里的鸡也丢了。 平潭大队里遭了偷鸡贼,这件事情迅速成为了乡村情报组织的中心话题,家里有老母鸡的恨不得晚上睡觉的时候把老母鸡抱屋里一起睡。 这可是值四五块钱的,而且还得给家里下蛋呀,被偷了可不行! 鸡不见了的人家一多,大家合计合计,倒是分析出了一点眉目,那就是…… 可能是黄鼠狼下山了。 这个结果一分析出来,被偷的乡亲们心情就有点微妙了,平潭大队这一带区域,四大仙的传说流传至今,往上倒两代说不定祖上曾经还有人供奉过这些。 虽然现在外面的风气不让说这些了,但大家该有的忌讳还是一点都没有少。 当即就有人提议,把这黄大仙,不是……黄鼠狼抓住,放别的山头去吧。 这个提议获得了全票的通过,可惜家家户户都不愿拿自己的鸡来做诱饵。 这要是真的被黄鼠狼叼走了算谁的呢,四五块钱白白没了他们可不愿意。 但是不捉住谁又能保证,自己的鸡不会在下一次遭殃呢。 于是大家又合计了合计,最后的结果就是…… 阎夏被几位婶子问能不能帮帮忙,也不用他抓,就是叫得像一点就行,造成一种这里确实有很多鸡的感觉,这样的话那黄鼠狼说不定会来,来了他们再抓住,送别的山头去。 作为可能也是受害者的阎夏同意了,他那两根大大的长长的腊肠也没了呢,居然偷到他头上来了,这不能忍! 于是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阎夏和一些乡亲们埋伏在了一个院子里,乡亲们拿着箩筐,躲在暗处,试图等那黄鼠狼一出现就把其筐住。 阎夏也待在他们附近,小嘴儿一张…… 「咯咯咯咯咯!!」 「喔喔喔喔喔!!」 「咕咕哒咕咕哒咕咕哒!!」 乡亲们想要的鸡叫声他都有,就是这家主人家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自家的鸡在屋里看起来很害怕的样子。 鸡如果知道自己主人在想什么的话,就会怒吼道:「外面那么多不知道哪来的鸡要捶死我,我能不害怕吗?!」 这点小插曲除了主人家以外没人知道。 阎夏靠着墙,蹲在地上咕咕哒了半天,就在大家想着这一招是不是没用的时候。 终于,前方草丛动了,一个黄色的身影悄咪咪地出现,躲在暗处的乡亲拿着个箩筐就往前扑。 结果也不知道是因为人太多了,还是那黄鼠狼过于狡猾,身手敏捷地躲过了一个个扣过来的箩筐。 第248页 阎夏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那个黄色的身影极其快速地穿梭在箩筐间,然后直直地朝着他而来。 迎面遇上的时候,阎夏下意识地抬手想抓住,结果那玩意儿扭头就把屁股对着他。 紧接着,阎夏只感觉到一阵扑面而来的黄色气体朝着他的鼻子冲击了过来。 极其的臭!!非常的臭!!超级的臭!!臭到他觉得自己的鼻子已经不能要了!! 这是意识清醒前,阎夏最后一个想法。 乱作一团的乡亲就看到,那黄鼠狼朝着小阎知青扑过去了后,小阎知青呕了一下…… 晕倒了。 有人眼疾手快地上前接住了阎夏倒下来的身体。 「天吶,小阎知青没事吧?」 「被臭晕过去了!!」 「呸呸呸真臭!」 「快快!背去找王大爷看看。」 ……… 乡亲们你一言我一语间,有人已经把阎夏扶起来趴在了他的背上,朝着赤脚大夫王大爷家走去,结果还没有走到呢,半路阎夏迷迷煳煳甦醒了。 意识恢復的一瞬间,那股臭味瞬间上头,阎夏恨不得自己再晕一次,可惜这身体数据严谨得很,他晕不了了。 现在又被人背在背上颠吧颠吧,阎夏一个没忍住吐了。 被吐了一身的大哥:「……………」 阎夏生无可恋的语气:「对不住了,同志。」 大哥忍着臭味儿,屏息道:「不碍事。」 旁边乡亲又围了上来:「小阎知青没事吧?」 阎夏摆摆手:「没事,不去王大爷那,送我回家就行。」 有乡亲不放心:「真没事?」 阎夏点点头,他没事儿,他鼻子有事儿!! 他现在急需回家重启,立刻马上!一秒都等不了的那种重启! 大哥背着阎夏很快就到家了,告别担忧的乡亲们后,阎夏一步也等不了地跑进了房间,摇了摇他哥的肩膀。 阎夏:「哥哥哥哥哥!大哥!快给我重启!!!」 要不是重启的时候会保持清醒笔直站立的状态,他在外面的时候就让他大哥重启了。 阎季被摇醒后瞬间闻到了一股臭味,意识还没反应过来呢,身体先下意识地往旁边移了三步。 阎夏受伤脸:「你嫌弃我?」 阎季一秒搞清楚了状况,话都没回,直接在识海里按下了重启键。 阎夏鼻子里的臭味终于消失,房间里还有一点没有散去。 黑暗中,阎季沉默了半分钟才道:「下次再搞成这样,先别进屋。」 阎夏:「………………」 没有爱了。 阎夏化悲伤为愤怒,心里暗暗想着,此仇不报他跟那黄皮子姓! 第二天,知道自己崽昨晚经歷了什么后的苏女士捧腹大笑,笑得毫无形象。 昨天晚上经歷了没有兄弟爱后,阎夏早上又经歷了一遍脆弱的母子情。 于是乎,阎夏在受伤中变态了。 在乡亲们第一次捉黄鼠狼失败,还在计划着下一次该怎么做,才能万无一失的时候,阎夏已经自己单独行动了。 月黑风高的夜晚。 有些被熏上头了的系统觉也不睡了,仔仔细细地研究了一遍之前那些丢鸡的人家所处的位置后,他开始行动了。 阎夏其实也没干什么,手段还是很温和的。 他就是跑去那些犄角旮旯的位置,把黄鼠狼食谱上的小动物叫声都学了个遍,一会儿躲在这个地方学着青蛙哇哇叫,一会儿躲在另一个地方学着老鼠吱吱叫。 有外挂的系统就是这么任性,他还不是单纯地叫,他的每一声都不一样,给黄鼠狼一种这里好像有无数食物的错觉。 结果就是每次兴致沖沖地来,但是连根食物毛都没有发现。 当然也不是每次都这样,阎夏还是自诩有良心的,比如学老鼠叫的时候,会放个苦瓜过去。 看看他多么心善,还给个吃的。 终于四五天过后。 阎夏再一次大半夜蹲在犄角旮旯里叫的时候,那小黄身影不来了。 深夜,阎夏露出了变态的笑容。 黄鼠狼:这地方不对劲,十分不对劲,先熘为妙!! 又过了一个星期,阎夏偶尔从婶子们身边路过的时候,会听到有人小声嘀咕说。这黄大仙还挺有灵性的嘛,你看,他们折腾这么一通,人家就知道不来嚯嚯老母鸡了。 每每这种时候,阎夏就在心里悄悄想着,那黄皮子有个鬼的灵性啊! 有灵性的明明是他! ??? 这话好像哪里不对?? 第83章 聪明绝顶的知青17 有些手段, 它是奇葩了一点,但是有用就行! 阎夏对于自己这……风里雨里,我在犄角旮旯里蹲你的报復手段很满意。 他都能想到那黄皮子当时是什么心情, 以为自己遇见了粮仓, 结果进来一看, 粮仓里只有空气。 这就好比, 以为自己中了一百万大奖,结果再仔细一看,发现有个号码看错了。 其实也不算是完全什么都没有得到,他好歹还给人扔了个苦瓜呢。 可惜,那黄皮子不领情, 咬了一口就吐了,都不懂得荤素搭配, 以后肯定要掉毛! 有些心眼子很小的系统,报復完还暗戳戳地开始诅咒人家变成一个秃毛。 第249页 最后到底有没有被诅咒到就不得而知了,反正那黄皮子再也没有出现过。 时间就在这些日常小事中悄然而过。 很快,上工就停了。 忙了一年到头的乡亲们算是彻底地闲了下来, 冷空气也迫不及待地占据了这一片土地。 才停工没多久呢,第一场大雪哗哗地就来了,来得又急又勐。 从早上开始下, 才一上午的时间, 整个平潭大队便陷入了白茫茫一片,雪花覆盖了每一个角落。 等下午的时候, 一脚踩下去更是能把整个脚淹没三分之二。 山脚下的房子里。 阎夏还在院子里堆着他的雪人, 这种天气, 大家都窝在家里,外面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他们这种偏僻的地方更是了,安静得只有大雪下下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静谧又无聊。 人一旦无聊起来,便什么都能干得出来。 雪人一家四口什么的,他上午的时候就已经堆好了,这会儿正准备堆一头大肥猪,白白胖胖的,放在这个环境里,一看就充满了希望。 苏女士看着看着也加入了进来,阎季阎飞跃两人端着个茶缸子坐在屋檐下静静地看着。 大肥猪模型初现时,阎季煞有其事地评价,「这个你,比前面那个像。」 阎夏:「………………」 喝茶就喝茶,干嘛说他是猪! 阎夏一个大雪球就朝着屋檐底下扔了过去,结果扔偏了,一下砸在了自己亲爹的茶缸子里。 阎飞跃:「……………」 阎夏:「……………」 阎季:「呵。」 这嘲笑声,阎夏不能忍,当即又团了个扔过去,这次更绝,直接扔阎飞跃脖子里了。 阎飞跃:「……………」 他就不应该在这里。 阎夏:「不是,老爹你让开啊!」 阎飞跃没让,他甚至还怀疑自己崽是故意的,起身团了个大雪球就扔了过去。 被扔的阎夏躲到了苏女士身后,苏女士毫无防备被砸了一下,随手就是一个反击,用力过勐,这一次扔到阎季茶缸里了。 阎季:「………………」 阎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得意地笑~得意地笑~ 阎季放下茶缸子,二对二的雪战一触即发,一家子准头都不怎么样,所以打到最后直接陷入了混战。 你扔我一下,我扔他一下,他再扔她一下,乱得不得了。 眼看着苏女士团了一个巨大雪球要扔过来,阎夏灵活走位,往院子门口一闪,企图拿院子门来挡一下。 结果刚闪过去,迎面撞上了拐角处走过来的谭大志,苏女士的雪球啪地一下,打在了谭大志的脸上。 阎夏一家子:「………………」 谭大志:「…………………」 苏女士弯腰团雪球的动作停了下来,不好意思地朝着谭大志笑了笑,「没事吧?谭同志。」 谭大志抬手扒拉了一下自己脸上的雪,「没事没事,不碍事。」 嘴上是这么说,心里却在想着,这苏知青手劲真大呀!! 阎夏转头看向谭大志:「谭同志怎么会这个时候过来?」 谭大志把身上的雪已经扒拉干净了,「想着来提醒你们一下,这雪太大了,晚上睡觉前别忘了把房顶的雪扫一扫。」 「前几年就是雪下得太大,隔壁大队有户人家房顶被压塌了,一家人都埋在里面,还好他们邻居发现得早,不然……」 后面的话谭大志没有说完,不然怎么样,大家都明白。 常年生活在这边的人,这些都是知道的,他们就怕几个新来的知青不了解这种情况。 人家专门来提醒这个,心意当然要领下。 阎夏道谢:「麻烦谭同志来提醒一下了,我们一会儿就扫。」 谭大志摆摆手:「不麻烦,我刚好在家窝了一天了,出来走动走动。」 谭大志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从一片狼藉的院子里扫过,然后移到了角落里那一堆雪人身上。 别说,还真是堆得像模像样的。 谭大志抬眼示意了一下角落:「你们这是堆了一天了呀?」 阎夏靠在门框上跟人闲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嘛。」 谭大志:「确实,这一到下雪天就没什么事干。」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后,谭大志就走了。 混战的雪仗终止,一家之主苏女士指挥了起来,「小夏夏去后面,小季季去左边,老阎你在右边,赶紧把雪扫了,别一会儿房子真塌了。」 家里三个大男人领命,半个时候后,房顶被扫得干干净净。 这会儿雪也不下了,一片雪白的房顶露出了原本的颜色。 晚上。 为了迎接第一场雪,晚饭煮了个火锅吃,虽然食材有限,但也都吃得热热乎乎的。 还没吃完呢,前面停了一会儿的雪又下了下来。 房间里,柴火声噼里啪啦。 房间外,小雪花飘飘洒洒。 看起来格外有意境。 阎夏夹了一片大白菜塞进嘴里:「此时适合赋诗一首。」 苏文茵:「我倒是觉得更适合讨论一下,一会儿谁洗碗。」 阎夏:「昨天我洗的。」 阎季:「前天我洗的。」 阎飞跃:「………………」 第250页 阎飞跃:「我洗。」 苏女士很满意:「那就交给你了。」 这一顿简易版的火锅,伴着大雪纷飞结束。 这年头也没个电视机,阎夏放个电影都只能在自己识海里放,没什么意思,干脆就直接睡了。 夜半时分。 整个平潭大队寂静无声,阎夏睡着睡着感觉有东西扇了自己一巴掌,紧接着便是脖颈传来一阵凉意。 阎夏:「!!!!!」 阎夏惊醒,什么东西?! 怎么有刁民想害他? 阎夏:「护驾!!」 早一步听到动静已经醒了的阎季:「………………」 阎季清冷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房顶破了。」 阎夏下意识顺着这话抬头一看,黑暗中隐约看到了他正上方有一个窟窿。 而他的枕头旁边,是一根断掉了的木板和随着窟窿掉下来的雪。 雪块并没有融化多少,还保持着刚刚落下来的厚度。 阎夏扫了一眼,跟他们之前扫房顶的时候差不多。 所以这雪是半夜趁着夜深人静大家都睡着了又唿唿唿地下大了。 阎季:「别坐着了,起来补吧。」 阎夏:「………………」 这破房顶是一点极端天气都顶不住呀,在扰人清梦这件事上,它是很有一手的。 阎夏认命地从床上爬了起来,顺便把掉在他枕头旁边的木板子和雪收拾了一下,雪块所到之处湿了一片。 阎夏拍了拍枕头,这枕头跟着他真是受苦了 。 熟悉的动作,熟悉的流程,不一样的是,雨天变成了雪天。 阎夏这一次掏了块结实的大木板子爬上了房顶,结果上去才发现,这厚厚的雪完全没有个落脚的地方。 阎夏站在梯子上低头看向他哥:「先扫雪吧。」 半夜醒来同样没有睡好的阎季:「……………」 兄弟俩在这个漆黑的夜晚,又一次拿起了扫雪工具。 扫到一半,阎夏停顿了片刻,对着阎季说道:「我好想去把他俩叫起来啊。」 半夜扫雪什么的,多么新奇的体验呀,爹娘也应该起来参与参与。 这个想法同样也在心间停留过的阎季沉默了两秒,说道:「你去叫。」 阎夏:「………………」 他要是敢,就不会只说想了。 最后,两个大孝子自然还是没有叫醒自己的亲爹娘。 房顶的雪扫完后,阎夏爬上梯子吭哧吭哧地又补起了房顶。 这房顶比上次下大暴雨的时候破得还严重,阎夏拿个锤子东凿两下西凿两下。 同一时间,作为平潭大队的大队长,谭康顺半夜醒来发现外面雪又下得特别大后睡不着了。 所以干脆叫上同样起夜的谭大志去外面检查了一番,尤其是那种房子已经建了挺久的人家。 房子质量不好,在大雪天被压垮的话,那可是要命的。 谭康顺和谭大志父子俩都已经在别的地方转了一圈了,最后的目的地是山脚下四位知青的房子,那房子也建了挺久了,而且之前还没有人住。 谭大志搀着自己老爹的胳膊,另一只手里拿着个手电筒随意地晃了晃,「小阎知青他们那估计没事,我下午的时候已经提醒他们扫过雪了。」 谭康顺万事都想得比较远,「那时候离现在都过去多久了,你看这一晚上下的。」 父子俩一路说着话,很快就到了附近,谭大志手电筒照着路,快到的时候随意往那房顶上扫了扫,结果这一扫…… 那灯光扫射之处,出现了一张人脸。 谭大志谭康顺:「!!!!!」 两人脚下同时一滑。 谭大志到底年轻,眼疾手快地稳住了,还把自己老爹也稳稳地扶住。 这一刻,父子俩都同时明白了之前那三位偷粮食的贼,为何会被吓破了胆。 他们这还认识人呢,都被吓成了这样。 突然被灯光照到的阎夏:「………………」 这大半夜的!外面居然还有人?! 灯光移开,等人走进,阎夏也看清了,原来是大队长和谭同志。 谭康顺先看了看人房顶,房顶上的雪都被扫干净了,那颗怕房子塌了把人埋了的心放下了一点。 在下面负责递东西和扶着梯子的阎季率先出声说道:「两位这是?」 谭大志:「刚好醒了,所以跟我爹出来转转,雪下太大了,怕有人被埋屋里。」 阎夏从房顶上探了个脑袋过来,语气是打心底里由衷的佩服,他竖起了个大拇指,「大队长真是乡亲们的好队长!!」 把自己大队乡亲的生命安全放在第一位的大队长,确实值得人敬佩! 这直白的夸奖使得谭康顺老脸一红,咳了一下才勉强稳住,「人老了觉少,醒了就过来看看,小阎知青你们这是?」 阎夏手里拿着个锤子晃了晃,「就上次漏雨那个地方,它又破了。」 谭康顺传授经验:「别拿那种干的木板子补,拿生的。」 阎夏:「暂时没找着,等过两天白天的时候再看看。」 大半夜的找东西确实不方便。 谭康顺没说话了,看了看确实没啥问题后跟谭大志两人就回去了。 阎夏这边还在进行着收尾工作,在大队长父子俩走出一段距离后,阎夏这边也搞定了。 第251页 阎夏先把手里的工具给自己大哥递了过去,结果就在阎季低头把东西放下的时候。 阎夏那颗迫不及待想回到温暖被窝的心使得他的脚下步伐快了一点,这就导致他一个没在稳,『咻』地一下就从房顶上滑了下去。 紧接着,又是『啪』的一声,阎夏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躺在地上了。 阎季:「………………」 阎夏:「?????」 已经走远的谭康顺谭大志回头。 谭康顺:「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谭大志:「听到了,估计是树上的雪砸下来了吧。」 谭康顺想了想,觉得也挺像的,就没再关注了。 院子里。 阎夏:靠了。 尾椎骨好像断了。 阎季:「重启?」 阎夏:「启!」 大半夜体验了一把房顶滑雪的阎夏,重启过后终于又回到了温暖的被窝里。 后半夜,一夜好眠。 阎夏醒来的时候看时间已经是大上午了,屋里没有人,阎夏迷迷煳煳坐了起来,感觉有点热。 气温估计回升了一点,阎夏起床的时候下意识闪过这个想法,他穿好棉袄推门出去。 厨房里有声音,阎夏也没去管家里人在做啥饭,第一眼先看到了院子角落里,他堆的雪人已经被昨晚的大雪弄得不成样子了,拿来当鼻子跟手臂的树枝断的断,掉的掉,甚至还有脑袋也掉了的。 阎夏走过去先把自己的那个雪人脑袋按了上去,他还在那里重新摆弄着雪人呢。 身后,突然响起了苏女士的惊唿声。 阎夏回头:「咋了?」 目光所及,苏女士好好地站在厨房门口,并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 苏文茵看向阎夏,语气一言难尽:「崽啊,你冒烟了!!」 阎夏:「?????」 苏文茵这话一出,在厨房里帮忙的阎飞跃阎季跟着出来一看。 院子角落里,蹲在地上,手里还拿着个大雪球的人,此时全身都冒着细烟,清晰可见的烟!! 阎季:「你发烧了?」 阎夏听这话,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这一摸不得了。 好傢伙! 巨烫!!滚烫!!烫得他感觉都能拿来热个鸡蛋了。 怪不得呢,他说怎么今天起来这么热呢,脑袋还有点昏昏沉沉的。 他以为是自己昨天大半夜起来折腾一通没有睡好,再加上气温升高了一点的原因呢。 感情是他烧冒烟了,不过…… 这身体怎么发烧的时候真的冒烟啊?! 苏文茵从屋里拿了个镜子出来,阎夏拿着镜子看了看。 镜子里面的自己,白皙英俊的小脸通红,当然现在不是欣赏他英俊脸庞的时候。 重点是……从头到脖子根附近,凡是裸露出来的皮肤以及毛髮,它都在冒烟!! 没有烧火时的炊烟那么明显,但它确确实实的是在冒着,清清楚楚的,隔着五米远都肉眼可见!! 苏文茵:「崽啊,你不难受吗?」 阎夏:「有点,头昏脑胀的,别的就还好了。」 阎飞跃:「我去找找有没有退烧药。」 阎夏叫住了自己亲爹:「废那事儿干嘛?重启就行了!」 关心则乱一时之间忘了的阎飞跃停住了脚步,阎季意识进入识海,下一秒直接按下了重启键。 院子角落里,刚刚还烧冒烟小脸通红的人一下就站起来恢復了正常,只不过…… 阎夏忽然发现这次重启完,他动不了!! 阎夏:「!!!!!」 阎季:「你重启次数太多了。」 就在此时,院子门被敲响,一家子扭头看过去。 当然,重启次数多了卡住了的阎夏是没办法扭头的,只能直直地站在原地听着声音,看不见人。 其他三人倒是看见了,来人是段暨和向睿聪。 苏文茵问道:「段知青向知青,你们这是来?」 向睿聪说道:「是这样的,知青点往年都会趁着冬天组建学习小组,反正也是闲着没事嘛,就想着一起看书学习,今年的学习小组也要开始了,所以我就跟段知青来问问四位知青要不要一起加人,我们……」 向睿聪话说到一半注意到了角落里的阎夏,一开始他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结果几句话过后,怎么小阎知青还这么笔直地站着,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小阎知青之前可不这样。 段暨早就注意到了,直接把学习小组的事情暂时放下了,段暨疑问:「小阎知青这是?」 阎夏一家四口同时陷入了沉默,怎么就这么巧!这让他们怎么说?? 两秒后,苏文茵咳了一声,「小阎知青……犯错误了,大阎知青让他罚站呢。」 向睿聪段暨眼睛同时放大了一点,脑袋里浮现出了很多的问号。 段暨向睿聪:「?????」 向睿聪反应了好几秒才重复问道:「犯、犯错误?罚站?」 苏文茵:「他们家是这样的。」 向睿聪段暨动作很统一地扭头看向阎季。 阎季:「………………」 阎季沉默半响,才『嗯』了一声。 段暨:「站雪地里啊?」 苏文茵胡编乱造的话张口就来:「大阎知青说,站雪地里脑袋能更清醒,也能更好地反思错误。」 第252页 向睿聪段暨两人又动作很统一地扭头看向角落里的阎夏。 以前在他们面前,积极阳光温和好相处的小阎知青此时正面无表情,笔直地站在那里,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向睿聪段暨心里同时浮现出一个相同的念头…… 小阎知青这也太可怜了吧! 大阎知青太不近人情了,什么错误啊,竟然让人在雪地里罚站,而且小阎知青人都这么大了,居然还有这种体罚。 向睿聪段暨看向阎季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毫无人性不近人情的迂腐家长。 眼神里明晃晃地写着…… 真是没看出来啊,居然是这样的人。 阎季:「………………」 这个黑锅它真是又大又圆。 第84章 聪明绝顶的知青18 向睿聪和段暨兴致沖沖地来, 一言难尽地走。 连带着学习小组的事情都只说到一半,后面就没说了,时间地点都没交代清楚。 不知道真的是因为重启次数太多, 还是天气太冷的缘故, 两位知青都走了三四分钟了, 阎夏才感觉自己能动。 胳膊和手还没动, 嘴皮子先动了,阎夏气沉丹田,「我胡汉三又能动了!!」 苏女士:「胡汉三一直都能动。」 阎夏:「这不重要。」 他一边说着一边像个刚出厂的机器人一样,动动手啊动动脚,扭了扭脖子又扭了扭屁股, 一套健康操打完,才又嘀咕道:「这年头知青觉悟真高啊!」 平时忙农活已经够累了, 大冬天闲下来了还要抓紧时间学习,真是让人敬佩。 阎夏一说完就对上了自己大哥幽幽撇过来的视线。 阎季语气清冷:「这是重点吗?」 阎夏『哎呀』一声,「不就背个黑锅嘛,咋还这么看我呢, 我的哥我的好大哥,不要生气嘛,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阎夏一恢復自由小嘴叭叭的:「况且我们都快走了, 到时候拍拍屁股一走, 人说啥你又听不到。」 最后,苏女士打断了阎夏的叭叭小嘴, 「吃饭吧, 不饿吗?」 大半夜爬起来扫雪, 醒来又了发一趟烧的阎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饿~」 这会儿早就过了早饭的点, 不饿才见鬼呢。 阎夏拿着筷子坐下,「感觉现在能吃下一头牛。」 苏文茵笑:「想得还挺美。」 一家子吃完早饭,阎夏端了个茶缸坐在房檐下的椅子上,看似悠哉悠哉,其实已经在识海里跟佛小哥激情开麦了。 【又是个人了】:「小哥小哥小哥,我今天早上冒烟了你看到了吗?」 工作时间的佛小哥回復地都很快。 【南无阿弥陀佛】:「只看到了你高烧四十点一度。」 【又是个人了】:「居然烧到这么高?」 【南无阿弥陀佛】:「你自己不知道?」 【又是个人了】:「不知道啊,一发烧我就重启了。」 这次佛小哥没有秒回了,可能是没想过会有这种操作,明明重启是用来面对突发状况的,拿来治退烧可能还是第一次见。 十几秒钟过后。 【南无阿弥陀佛】:「冒烟是指?」 一直在等着消息的阎夏意识在对话框的键盘里飞舞。 【又是个人了】:「就是字面意思,烧冒烟了,发烧的时候,露在外面的皮肤毛髮都在冒烟。」 【又是个人了】:「是材料问题吧?你们这材料不行呀,要是再烧高一点会不会着了?」 阎夏是真的有这个担心,有些机器烧久了不就会冒烟么。 【南无阿弥陀佛】:「冒到什么程度?有视频记录吗?」 【又是个人了】:「???」 【又是个人了】:「你那没视频记录吗?」 他记得有的呀,之前还看到过同事颜蒙原地起飞的视频。 【南无阿弥陀佛】:「你上个世界就去掉了。」 因为有别的项目组测试人发现,虽然平时涉及到隐私问题的时候不会有视频记录。 但是如果同时遇到了bug的话,bug优先级会高,还是会被记录下来。 这样就可能会被全项目组工作人员围观一个类似于『倒立拉屎』之类的视频,实在是没有什么隐私可言,就去掉了。 【南无阿弥陀佛】:「上次重组身体的协议里有,你没看?」 【又是个人了】:「你是指那跟个毕业论文一样的东西?」 他怎么可能会看! 【又是个人了】:「没视频记录,一发现冒烟我就重启了,要不我再给你骚一个,不是……烧一个?」 洗个冷水澡啊雪地里滚两圈之类的,说不定可以,就是受罪了点,但是为科技牺牲嘛,小事情。 【南无阿弥陀佛】:「顺其自然吧,不急。」 【南无阿弥陀佛】:「我刚好这段时间仔细监测一下你的数据,看看材料损耗问题严不严重。」 人家不需要,阎夏也没有自己非要找罪受,当即表示如果有下次一定好好记录后,意识就退出了识海。 靠在椅子靠背上,悠哉悠哉喝着已经凉下来不烫的茶。 这一整天雪没有再下了,昨天那两场可能只是高调地强调一下它真的要来了。 看着微微有点放晴的天,阎夏欣慰,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 第253页 半夜被房顶袭击这种事情,一而再就别再而三了。 夜幕降临的时候,阎夏躺进了温暖的被窝,不知道自家人又成了乡亲们茶余饭后的话题。 白天向睿聪段暨回去后,必不可免地被其他知青问到了,小阎知青四个人要不要参加学习小组。 毕竟他们去找人的时候是经过大家同意了的,现在人回来了,那总得有一个结果吧。 确实没有得到结果的向睿聪段暨表情立马变得欲言又止了起来,其他知青一看…… 这里头有故事啊!!! 最后,实在是没有憋住的段暨向睿聪就把自己所看到的听到的都说了出来。 其中段暨更多的是对这个曾经跟自己去开过会的知青的同情,向睿聪更多的就是咋舌了。 其他知青听完表情变得更向睿聪段暨一模一样,作为独自下乡来的知青。 虽然上面有父母顶着,在家的时候可能还算是个孩子,但是下乡后,经歷面对的事情多了,那就是个实打实的很多事情可以自己做主的成年人。 这样的人,居然还会被自己兄长罚站雪地,他们真的是闻所未闻。 小时候犯错挨打挨罚就算了,哪有人都到结婚的年纪了,还被兄长罚站的。 事情过于离谱,就导致分享之欲爆棚,下乡了这么久,谁还没有一两个说得来话的乡亲朋友呢。 然后一传十十传百的,大半天的功夫,山脚下偏僻的房子里发生的事情就被传得整个大队都知道了。 甚至有一些窝在家里一整天没出门的人,也会有人上门跟他唠唠。 八卦这种事情,当然是要讲给没听过的人听才得劲儿啊。 串门跟邻居说完以后还不算完,还有好些婶子大叔拉着家里的皮猴子教育,张口闭口都是…… 你们看看平时老娘对你们算是好的了吧,看那小阎知青,人家是个高中生,性格也好,犯了错他哥还罚他站雪地。 这么冷的天在雪地里站着,多受罪啊。 平时老娘就打你几下屁股,嚎得跟要杀猪一样。 以后再不听话上蹿下跳的,老娘就把你送去给那大阎知青当儿子。 众小孩一听,这可不行呀。 雪地里罚站跟打屁股,那还是打屁股好受一点,痛几下就没事儿了。 而且为什么这么大了还罚站,挨打挨罚不都是小孩子才会有的事吗? 众小孩一想到那小阎知青这么大了都这样,那小时候得啥样啊? 真是太可怜了,这一对比,他们挨几下屁股巴掌好像也没什么。 一时之间,家里亲子关系都和谐了不少,即使现在都在家里闲着,这一晚上也没有小孩闹腾,也没有大人打骂小孩。 阎夏一家子以一己之力创造了一晚上的和谐大队。 后面几天,气温回升地很明显,大太阳一出来,雪也跟着化了。 没有那么冷以后,大家也都不窝在屋里了,时不时路上就能看到几人出门熘达。 阎夏一家子憋了几天也出门了,就是一出去回头率有点高。 几乎路过的每一个人都要多看他们几眼,眼神在他跟他大哥之间来回飘荡。 阎夏甚至还听到有人在角落里跟人小声嘀咕,说他真是太可怜了。 年纪轻轻没了老娘,上面有一个二十五岁之前不让结婚的老爹,还有一个格外严厉犯点错就要罚站雪地的哥哥。 怪不得年纪轻轻就没头髮了呢,这都是平时不开心,被逼的呀。 听到这话的阎夏一家子:「………………」 这些乡亲是会说八卦的,短短一段话,说得一家子四个人都心情复杂。 避免再听到什么奇奇怪怪的话,后面几天阎夏一家子就窝在了家里,没再出门。 知青组织的学习小组自然也是没有参加的,毕竟是过完年就要走的人,没必要参与进去。 到时候走了还打乱人家计划,听说他们还会选取小组长,每个人都会轮流担任,分享自己的学习心得成果什么的。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阎夏觉得那又同情又怜悯的眼神,有点让人招架不住,所以干脆就不出门了。 反正时间久了,有新鲜事出现,自然就不会再有他们一家子什么戏份了。 这几天,天气依旧挺好的。 大队里路面上的雪完全化了,地也不再湿漉漉,虽然气温还在零下,但好在天气晴朗。 这种天气,又不用上工,乡亲一闲下来就喜欢往山里跑。 阎夏一家子在家窝了几天,也觉得自己要发霉了,干脆也跟在去山里转了转。 这一次遇到乡亲,人眼神都正常了许多,阎夏露出了一个一切都在掌握中的笑容。 看吧,时间总是会淡化一切的嘛。 --- 山上。 人一多走走停停还挺热闹的,有人背着个大背篓顺势就捡点柴什么的。 没有人纯粹就是上来闲逛,山里的气温比山底下的要低,所以有些树上的雪没有完全化。 然后有些幼稚的人,一看到有人站在树底下,就悄咪咪把树上的雪全都摇下来砸人家一个满头。 被摇了满头雪的阎飞跃看着自己那扭头就跑的小儿子觉得手有点痒。 阎夏皮一下很开心,山林间都迴荡着他的笑声。 结果可能是乐极生了悲,就在他皮完就跑,跑出去有一段距离准备扭头看看自己家人在哪里的时候,离他不远的几个乡亲忽然眼睛瞪得老大惊唿:「小阎知青,快让开!」 第254页 「野猪!!」 「你背后!!」 阎夏:「?????」 阎夏下意识扭头,结果还没来得及躲,身体忽然就被撞了一下,整个人一头磕在了旁边的树上。 与此同时他的旁边跑过一个不算很大的棕色身影,哼哼唧唧四处乱跑。 阎夏捂着自己的头,「???!!!」 哪冒出来的野猪?? 只是这会儿也没有人回答他,这野猪不大,目测也就一百来斤。 前面的獠牙也只长出来一点点,这种不算大的野猪,威胁性也不大。 四周的乡亲经过刚开始的惊讶后,现在一个个脸上都染上了狂喜,仿佛看到了一百多斤白花花的肉在奔跑。 有人带了刀的,就拿出刀挥舞,有人没有就随地捡一些粗棍子围在四周,企图堵住野猪逃跑的路线。 刚刚在远处看了全程的苏文茵快步上前:「没事吧?」 阎夏松开了自己捂头的手,「没事,它从哪冒出来的呀?」 苏文茵抬了抬下巴,示意人看向身后不远处,「喏,应该就窝在那儿的。」 阎夏顺着他亲娘的指引看去,看到了一个被一些小碎枯树枝挡住的小坑,坑里有被压过的痕迹。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跑到这里来窝着的。 他们这边才说了三两句话的功夫,围在中间的野猪还在四处乱窜,把整个包围圈逼得往他们这边移了一点。 苏文茵随手抄了一根大木棍加入,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的阎夏紧跟自己亲娘的步伐,就在他低头找合适武器的功夫。 阎夏忽然感觉头顶有点不对劲,这感觉好生熟悉。 阎夏蓦地就想起了之前那拍土把头髮拍掉的经歷,他下意识抬手,手掌所到之处,四处松动。 阎夏:「!!!!!」 阎夏手掌停在了头顶,下意识看向四周,他哥嫌山上有些地方没有干全,走路会踩到泥,所以没有上山,自己在家里看书。 他亲爹娘都加入了围追堵截野猪的队伍,俩人脸上还挺兴奋。 阎夏动手理了理头髮,决定马上下山重启,现在当然也可以在识海里联繫他哥重启。 但以后的重启估计都会卡很久,这么众目睽睽之下直挺挺地站在原地当然不行。 阎夏脚尖转了个方向,准备朝包围圈边缘挪动着,结果就在他刚动了两小步的时候。 这野猪可能是被围得暴躁了,横冲直撞的速度快了不少,四周的乡亲惊唿出声的同时,一个个手里都有着大动作。 几乎是同一时间,阎夏感觉自己头顶有一阵风『唿』地一下飘过,紧接着头皮一凉。 阎夏勐地一扭头就看到他亲爹手里的大木棍子在挥舞的时候,挥到了他这边。 然后木棍上的枝丫带走了他的头髮,紧接着枝丫上挂着的头髮被用力一甩,甩到了野猪不算长的獠牙上。 整个过程持续了不到三秒钟。 阎夏:「?????」 阎夏:「!!!!!」 没搞清楚状况的乡亲:「???」 什么东西?哪来的毛? 才发现发生了什么的阎飞跃:「!!!」 他不是故意的! 阎夏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头髮离他而去,下意识地觉得…… 头皮真他娘的冷啊,原来冬天有头髮跟没头髮差别这么大。 几秒钟的功夫,刚刚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乡亲此时也已经看出来,野猪獠牙上挂着的是个什么东西了。 一时之间,乡亲们注意力都集中不了,频繁地扭头看向小阎知青光秃秃的头顶。 好多人之前都只听说过,正儿八经见过的也就那么几个人,这勐的一见到,可不就得多看几眼嘛。 有人甚至还悄悄在心里感慨,原来真的像个灯泡呀,小昌子和大志几人还真没夸张。 也就是他们这一松懈的功夫,野猪找到空隙,横冲直撞地就跑了。 阎夏回过神:「!!!!!」 不是,你跑就跑,头髮留下呀! 阎夏大喊:「别跑啊你!」 「喂!我的头髮!!」 「你大爷的!把我头髮留下!!」 阎夏一边喊一边一熘烟地就追了出去。 苏文茵跟阎飞跃对视一眼,然后也拿着手里的大木棍追了过去。 其他乡亲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一样学一样地跟着跑,好不容易遇到的野猪,可不能就这么跑了。 这可都是肉,过年的时候能不能多加个荤菜,就看这一造了。 山林间,一场追逐战就这样上演了起来。 野猪跑在最前面逃命,阎夏穷追不捨跟在后面想要拿回自己的头髮。 苏文茵阎飞跃跑在中间追着自己崽子,最后面是一窝蜂跟上来的乡亲,心里惦记着这大自然馈赠的肉。 那野猪经过刚刚的围攻后,现在格外的暴躁,脾气一上来就跑得飞快。 阎夏大长腿捣得都快要飞起来了,也依旧跟那野猪有很长一段距离。 阎夏心里惦记着自己的头髮的同时,无比怀念那位络腮鬍大汉领导提出来的危险规避程序。 如果他现在有当初被棕熊追的时候那逃跑的速度,别说一头野猪了,再多两头他也追得上。 等以后回局里了一定要跟人建议建议,别光想着有危险的时候逃跑,也想想如果要是有东西被偷了,追不回来怎么办呀! 第255页 不过虽然他现在没有当初那逃跑的极致速度,本身跑得也是不慢的,毕竟身体素质摆在那里。 所以没一会儿的功夫,后面那一群吭哧吭哧跟着跑的乡亲很快就被甩的看不见前面的场景了,只知道跟着大致的脚印跑。 又过了大概一分钟的功夫,阎夏一个眨眼睛,蓦地发现刚刚还在他视线范围内的棕色身影居然不见了。 阎夏瞳孔放大,「???」 哪去了?? 他的头髮啊!!! 虽然的确是快过年了,他们快走了,但这不是只是快吗?还没有走呢! 一想到那野猪带着他的头髮不知道跑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去了,阎夏就很着急,一着急脚下的速度不自觉地加快。 阎夏朝着他刚刚最后一眼看到野猪的地方奔去,就在他一边跑一边想着,这野猪还能往哪个地方去的时候。 他的左脚再一次迈开时,却没有踩在实地上。 下一秒失重感传来,阎夏感觉到身体往下坠的同时,下意识低头往下看去。 这里不知道啥时候出现了一个小陷阱,他刚刚只顾着往前张望,都没有注意到脚底下。 不过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那一低头,看到了一抹棕色的身影被卡在了陷阱里。 紧接着,失重感消失的同时,『咚』地一声砸在了那棕色的身影上。 那野猪被砸地哼叫了一声,脑袋好像磕到了哪里,在阎夏屁股底下动了几下后,彻底没了气息。 一切发生得太快,阎夏在感觉到失重感传来,到砸到野猪身上也就一两秒的功夫。 野猪彻底没动静后,阎夏也没动静了,他还有点懵地坐在野猪身上。 但是手却下意识地先伸了过去,把卡在那短短獠牙上的头髮先取了下来。 他追了半天就为了这个,可不能再出什么意外。 阎夏头髮拿到手里拽紧的同时,陷阱上方探过来两个脑袋。 苏文茵低着头俯视:「崽啊,有事儿没事儿啊?」 大部队乡亲还没有追过来,苏文茵说话也随意了一点。 阎夏看看自己亲娘,又看看自己屁股底下,回过神,「它好像有事,都不动弹了。」 阎飞跃:「你能动弹就行。」 一听到自己亲爹的声音,阎夏蓦地又想起了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一造,就是因为他亲爹挥棍子的时候不长眼啊!! 阎夏幽怨抬头,阎飞跃笑得心虚,「爹也不是故意的!」 阎夏继续幽怨,他不太信。 不就是趁人没注意摇了一下树,摇得人满头雪吗?摇回来就是了嘛,他不介意满头雪,前提是头髮得在啊。 一说起这个,刚刚追野猪的时候不觉得,现在一静下来,感觉自己头皮真的好冷! 阎夏伸手摸了摸,冰冰凉透心凉。 在乡亲们的声音传来时,阎夏眼疾手快三下五除二,也不嫌这头髮脏,直接就给自己戴上了。 大部队打头的是几个年轻小伙,李兴昌和胡大峰都在里面。 本来大家以为,肯定追着追着就没影了呢,结果追过来看见这苏知青和阎飞跃知青在一个地方趴着。 这一看就有问题啊,所以大部队直直地就朝着这边而来。 于是乎,阎夏就像一个井底之蛙一样,看着上面探过来的脑袋越来越多,一个个还叽叽喳喳的…… 「我的天,小阎知青掉陷阱里了!」 「小阎知青没事吧?摔到没有?」 「这是谁家挖的陷阱啊?」 「那底下是野猪吧?」 「嚯!小阎知青你把野猪坐死了??」 「嘿!我还以为野猪跑了呢,小阎知青厉害呀,一个人就把野猪逮住了。」 这一瞬间,阎夏感觉自己耳边嗡嗡的,好像有上千只蜜蜂在叫。 阎夏抬手,「我说,能先拉我上来吗?」 这陷阱起码有两米多深,他脚踩野猪站起来估计都看不到地面。 一听这话,挨着阎飞跃的李兴昌姿势由蹲改成趴。 阎夏站起来想着把手递到自己亲爹和李兴昌手里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右脚有点不得劲儿,低头一看…… 嚯!大馒头!! 他的脚踝肿得裤子都快盖不住了,因为不疼所以他也没有感觉到。 站起来想发力的时候才发现有点使不上劲,估计是掉下来的时候崴到了。 阎夏没管自己肿起来的脚踝,双手被人拉着,左腿用力在陷阱壁上蹬了蹬。 就在他一个用力爬了上来时,因为动作幅度过大,脑袋微微一仰,刚刚戴在头顶的头髮,轻飘飘地就从后方划去,然后掉到了陷阱里,落在了野猪身上。 近距离看到了光头的乡亲们:「!!!!!」 居然真的光得连毛囊猹子都看不见。 再次感受到头皮发凉的阎夏:「………………」 他也是没想到这种事情,再一再二再三过后,居然还有再四再五。 苏文茵憋笑,咳了一声打破了四周的寂静,「这野猪怎么弄上来?」 李兴昌作为以前见过的人,倒是没那么震惊,「我这有绳子,我下去捆吧,捆上了往上拉。」 说完李兴昌双手撑在地上,矫捷地就跳了进去,不过没有先捆野猪,而是先把刚刚飘落的头髮捡了起来递给了阎夏。 第256页 阎夏默默接过,又给自己戴上了,光不光头的其实也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不戴有点冷。 其他人默契地没有再说话,把注意力放在了野猪身上。 死掉的半大野猪拉上来后,众人才发现它脑袋上磕了一个大窟窿。 乡亲们默默地看了阎夏一眼。 阎夏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它自己磕的,不关我的事。」 众人嘴上附和着,心里怎么想的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这么点深的陷阱最多只能把猎物困住,掉下来脑袋磕个窟窿那是不可能的。 小阎知青还是厉害呀,一屁股就把野猪坐成了这样。 乡亲们又看了看小阎知青的头顶,想着之前人拔腿就追的姿态,这种局面好像也可以理解。 --- 半大的野猪被人抬下了山,阎夏也被自己亲爹抬,不是……背下了山。 他那脚肿得跟个馒头一样,压根就没法自己走路了。 阎夏毫不客气地趴在阎飞跃的背上,享受着自己亲爹那宽阔的肩膀。 阎飞跃一步一步很沉重,自己崽小时候背那叫促进父子感情,长大了背,只觉得这感情有点重,不促进也罢。 下了山后。 阎夏也没管那野猪怎么处理,反正分的时候应该有他家的。 山脚下,阎季一个人一上午一本书,很惬意。 听到院门外传来的动静后,阎季抬眼就看到了自己弟弟在他们老父亲的背上,头髮乱七八糟要掉不掉的,脚踝肿得跟个大馒头一样。 阎季:「…………」 「你们这一上午,过得好像还挺精彩?」 阎夏撇嘴:「下次带你一起。」 阎季:「谢谢,不用。」 这精彩,他消受不起。 阎夏站定以后,一秒都没有耽误,快速说道,「快快!重启!!」 阎季没动,看向对方那乱七八糟里面好像还藏了小树枝的头髮问道:「确定不先洗一下?」 阎夏沉默两秒,看向自己亲爹。 阎飞跃:「………………」 阎飞跃伸手,「给我吧。」 他们这边回归日常的时候,大队里其他地方却是热热闹闹的。 有些没有上山的人看到抬了个半大的野猪下山,都兴奋了。 虽然这野猪不大,但也是肉呀!! 一有肉大家就很兴奋,纷纷问怎么打到的? 然后,大家就听到,这居然是被小阎知青一屁股坐死的!! 起因是这野猪跑的时候,带走了小阎知青的头髮。 大队乡亲震惊,这小阎知青对头髮原来这么看重啊!一着急一上火,人野猪都能一屁股坐死!! 以后可不能在小阎知青面前提光头了!! 阎夏不知道在乡亲们心里他对头髮的在意已经到了这种程度。 夜晚降临以后,睡梦中迷迷煳煳感觉自己有点热,他也没太在意,掀了被子就继续睡。 于是,第二天早上。 阎季一睁眼看到的就是旁边,自己弟弟直挺挺地躺在床板上没有盖被子。 整个人从头到脚冒着烟,这烟比上一次的还要浓。 发现意识也联繫不上人后,阎季出门扭头就把自己亲爹娘叫了进来。 三个人就这样站在床跟前。 苏文茵:「真联繫不上?」 阎季:「嗯。」 有些人表面上躺着像睡着了,其实可能已经走了一会儿了。 苏文茵:「这是烧晕了?昨晚怎么也没吱一声。」 阎飞跃:「重启呗。」 苏文茵:「等会儿,先录个视频,他那负责人不是说要看看怎么冒的么。」 苏文茵意识进入识海,调出摄像头录视频的时候,阎季阎飞跃也没走,就在旁边静静看着。 房间内一时之间陷入了安静,直到阎飞跃幽幽地来了一句:「怎么看着像要火化似的。」 直挺挺地躺在那里,冒着烟,可不就像要火化吗?就是没有火而已。 阎季苏文茵:「……………」 心里想就行了,说出来干嘛。 第85章 聪明绝顶的知青(完) 阎夏意识回归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笔直地站着, 头顶紧紧地挨着房顶,脚底板挨着床,人完全动不了。 识海里。 【又是个人了】:「???」 【又是个人了】:「你们趁我睡着做了什么?」 没有人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苏女士直接甩了个视频过来。 阎夏意识点开一看, 看到自己躺在床上四周冒着烟, 一副要升天的模样。 阎夏:「…………」 怪不得昨天晚上迷迷煳煳的时候, 他觉得有点热呢,感情是烧起来了。 一定是白天光着头皮追野猪的时候冻着了,当时就觉得自己那头皮冰冰凉透心凉。 烧晕过去了那得多少度,阎夏刚想把视频转发给佛小哥,就听到视频里的老爹说了一句『看着像要火化似的』。 阎夏:「…………」 是亲爹了。 虽然确实挺像, 但是为什么要说出来。 这次卡的时间有点久,阎夏身体动不了, 意识没闲着,直接把视频转给了佛小哥。 小哥过了一个视频时长的时间才回復,一看就是看完了。 【南无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第257页 【又是个人了】:「???」 没事儿念自己暱称干嘛? 【南无阿弥陀佛】:「没事,你可以忽略, 我给自己加点功德而已。」 阎夏:「………………」 懂了,就是忍住笑出来了呗。 【又是个人了】:「这真不是你们设定的问题?」 【南无阿弥陀佛】:「没这个设定,应该是材料问题。」 人发烧的时候还冒烟, 谁会加这个奇葩设定, 即使局里有些物种他不是人,但是该有的常识还是有的。 阎夏只负责提交bug, 后面的事情就不关他的事了。 在感觉到自己身体能动后, 意识退出前还问了佛小哥一句, 他昨晚烧到多少度了,居然意识都给他烧没了。 【南无阿弥陀佛】:「43.1c。」 【又是个人了】:「…………」 【又是个人了】:「牛哇!」 他居然把体温计烧爆表了。 【南无阿弥陀佛】:「很多材料都只能适应人体正常体温。」 言外之意就是, 烧出问题是很正常的。 【又是个人了】:「前几天烧的时候可没这么高。」 算是在人体发烧的正常范围内,但那会儿也冒了细烟。 可惜那会儿他重启得太快,没视频记录。 佛小哥就这两次发烧经歷又细问了几句后就没说话了,一看就是认真工作去了。 阎夏意识也退出识海,推门出去发现家里其余三人,已经在饭桌上坐着准备吃饭了。 阎夏控诉:「居然不喊我?」 苏女士义正言辞:「你要是动不了,喊了你也没用,你要是能动,不喊你也会来。」 阎夏:「…………」 好有道理,他竟然无从反驳。 阎夏端起属于自己的碗扒着饭,感觉每次发完烧都格外的饿。 苏文茵随意问道:「问了你那小哥?烧到多少度了?」 阎夏囫囵道:「四十三度多。」 一听这个数值,饭桌上其余三人表情出奇的一致。 苏文茵:「所以你那不是烧晕了,是直接烧走了啊。」 反正都是没意识,阎夏也不知道自己是哪种,不过…… 阎夏看着他哥,「当真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啊?」 阎季顿了两秒才说:「有点意识,觉得还挺暖和的。」 阎夏沉默。 我把你当大哥,你把我当火炉。 阎季:「你下次再顶个光头出去转两圈,晚上我一定注意。」 阎夏咬着牙的语气:「不会再有下次。」 --- 避免出去被人当个猴看,阎夏好几天没出门,连分野猪的时候他都没有去。 这野猪不大,一个大队的人分也不现实。 所以抬下山以后,大队长就做主把它算在过年杀猪的份额里头。 想要野猪肉的就先要野猪,不想要的就等杀过年猪的时候再分。 阎夏他们作为新来的知青,过年杀猪分肉的份额不多,但是他同时又作为这一次打野猪的主力,两者一叠加,最后还是能分好一些的。 野猪分完几天后,雪又再次下了下来,这一次不算大,但是持续的时间长。 大队里,也要开始杀过年的猪了。 一年一度的杀猪就跟分粮一样,在乡亲们眼里,是值得吃一顿好的的大喜事。 阎夏在家窝了几天后,也跑出去凑了热闹,如他所猜测的那样,乡亲们有新的热闹八卦后,就不会再把眼神集中在他身上了。 杀猪的地方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还有好些小孩被举着坐在了自己家长的肩膀上,他也不害怕,手舞足蹈地望着。 随着大肥猪一声声哼哼声传来,年味也越来越重了。 杀完猪,分完肉,家家户户都在为过年做着准备,外面的天气虽然冷,但每天去公社的人都络绎不绝。 越到年关,供销社的东西就越供不应求。 阎夏他们带的东西虽然多,但是搞过年气氛的确实没有。 比如红纸鞭炮之类的。 虽然马上就要走了,但是过年嘛,这对联该贴还是要贴,这炮该放的还是要放。 所以,阎夏一家子也加入了採购队伍,虽然知道可能抢不过,但主打的就是一个重在参与。 这天,一家子很早就出门了,路上还遇到了好些乡亲。 遇到了当然就一起走了,人一多话也多,不知不觉很快就到了公社。 因为来得很早,供销社都还没有开门。 不过即使门没有开,四周围的人可不少。 阎夏看着这人山人海地感慨:「天天都这么多人吗?」 旁边一个平潭大队的婶子接话道:「可不嘛,天天都这么多,有人今天买不到就明天来,明天买不到就后天来,反正在家也没事儿。」 阎夏有点打退堂鼓:「我觉得我们那些小东西也不是非买不可。」 苏文茵双手抱臂:「来都来了。」 母子俩刚说完话,前方人群传来躁动。 紧接着供销社的门刚一开,阎夏就感觉自己像那沙丁鱼群中的小鱼,被人推着不得不往前面挤。 关键是不止后面的人想往前面挤,左右的人也想往前面挤,挤着挤着,有那么几个瞬间,阎夏感觉自己双脚都离地了。 阎夏在夹缝中艰难地扒拉,扭头一看,自己大哥和亲爹不知道什么时候退出了战场,正站在路边悠哉悠哉地看着他们。 第258页 阎夏:「!!!」 阴险,出去的时候不叫他! 阎夏再往前一看,只见苏女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冲到了最前面,跟一些婶子们挤来挤去,动作敏捷程度不相上下。 阎夏:「!!!」 苏女士好威武。 然后,威武的苏女士抢到什么东西付好钱后,就直接递给几步之遥的自己崽子,「先拿出去!」 阎夏接过东西死死抱在怀里,努力往外挤。 终于挤出来后,下意识抬头摸了摸自己的头髮。 嗯,头髮还在,就是棉袄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少了两个。 阎夏回到自己亲爹和大哥身边,语气幽幽:「你们还挺悠闲啊?」 阎飞跃凑过来了语气小小声,「有你娘就够了。」 阎夏看着跟一堆大婶子火拼的苏女士心有余悸地点了点头。 他刚刚都挤得双脚离地了,苏女士沖在最前面以后,居然还有余力跟人抢东西,不愧是家里的顶樑柱。 苏.顶樑柱.文茵抱着一堆战利品回来了,阎飞跃殷勤上前接过。 苏文茵啧了一声,「差不多了,回家吧。」 --- 家里。 卫生前几天已经打扫完了,院子里这几天都干干净净。 虽然只是个临时的住所,但该有的仪式感都没有少,苏女士抢到的红纸不少。 阎夏把吃饭的桌子搬到了院子里,掏出毛笔和墨:「一人写一副。」 苏文茵:「写那么多干嘛?贴院子大门就行了。」 阎夏:「那多单调,每个门都贴上,等会我数数,要是有多的,厕所也贴一个。」 阎家其他三人:「…………」 阎季:「贴你写的。」 阎夏撇嘴:「我写就我写!」 陆陆续续的准备工作做完,很快就到了大年三十这天,之前写的对联也已经晾干了。 一大清早,山脚下的小房子里,虽然偏僻,但是一个四口在一起也热热闹闹。 苏文茵搅了一点煳煳,把贴对联的活交给了自己两个崽,厕所的位置最后在阎夏的据理力争下,最终还是贴上了。 阎夏忽略掉家里其余三人一言难尽的眼神独自美滋滋。 贴完对联,阎夏又忙着去准备连夜饭。 这一整天,这个小小的房子内,炊烟都没灭过。 --- 下午。 大队里,陆陆续续有炮声响起,放完炮就可以吃年夜饭了。 山脚下的房子里,阎夏也拿着一根烧着了小棍子,点燃了被放在地上的炮。 不是很熟练,点完就跑的时候,还把木棍子留在了原地。 苏文茵看到了,大声喊:「放完了去捡起来,你别把房子点了。」 阎夏听到了,回了一个『你看像傻子吗』的眼神。 阎季端着炭盆路过,给了一个眼神:「像。」 阎夏:「…………」 炮放完了,阎夏三两步上前就把刚刚的小木棍捡了起来,扔到了阎季端着的炭盆里,木棍瞬间冒烟,熏了阎季一脸。 阎季:「…………」 阎夏哈哈笑了两声,跑了。 苏文茵:「别皮。」 阎夏给了自己亲娘一个皮皮很开心的表情。 吵吵闹闹间,饭就都上桌了。 虽然其实上个世界一家子就已经在一起了,但是上一个除夕夜却还是十几年前。 这一天跟别的时候终究还是不一样的。 相比起上一次,这里没有电视,甚至连电都没有,但人都在。 屋子里暖洋洋,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下起了雪。 动筷前,苏文茵视频接通了苏外公。 但是这老头表示…… 你们吃着饭,我在视频里露出个脸来,不知道还以为在祭奠呢,不吉利。 说完就直接把视频挂断了。 阎夏胳膊撑在桌子上,只觉得自己这外公果然是好酷一老头,想法都这么清奇。 被苏外公这么一打岔,苏女士有些伤感的话都没说出来。 这年头食材有限,虽然忙忙碌碌了一整天,但饭桌上还没到十个菜。 不过最重要的是人在,菜倒是其次了。 一顿年夜饭,从天还亮着吃到了天黑。 放下筷子后,阎夏瘫在椅子上,扫了一眼桌子上叠起来的脏碗筷,瞳孔转了转,打了个哈欠,「困了,我先睡了。」 结果,逃跑没成,胳膊被阎飞跃拽住:「今天轮到你洗碗。」 阎夏:「…………」 干嘛记那么清楚。 阎夏『啧』了一声,认命地洗完了比平时多了好几倍的碗。 躺下后,阎夏本来还想守个岁的,结果一不小心直接睡着了。 --- 大年初一,新的一年。 别人家忙着拜年走亲戚,阎夏他们忙着收拾行李,大队长也在同一时间收到了四位知青的回城通知。 谭大志看着送来的文件诧异:「都回去啊?」 这种事情咋还能赶在一起呢。 谭康顺:「文件这么写的那就没错。」 于是,当阎夏他们大包小包出现在大队的时候,乡亲们才知道,四位知青居然要回城了!! 还是一起回城!! 但也就诧异了那么一会儿,知青早晚都是要回城的,这些大家都知道,只是没想到才待了几个月就走了,还怪捨不得的呢。 第259页 毕竟,来的那么多知青里面,都没有像小阎知青这么特别的知青了。 特别到,阎夏他们都回局里好久了,平潭大队还有他的传说。 具体表现在…… 每每有新知青来,乡亲们都会下意识看看人家的头顶。 刚开始,新知青们还不明所以,后来才知道,平潭大队曾经有那么一个知青。 他是个长得英俊潇洒积极阳光的知识青年,但是却没有头髮。 他身手好得出奇,能扛着人跑过棕熊。 他还会学动物叫,能吓退棕熊。 他干活积极,脑子灵光。 但乡亲们不知道,他其实在每个世界都这么能造作。 都这么让人印象深刻。 聪明绝顶的知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