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山沟沟里掘金致富》 第1章 夏天有好消息 中午，江边的杨树林里，一丝风都没有，这是九二年的夏天，十七岁的张雨兰举着手中的竹竿，仰着秀美的天鹅颈，她在拔杨树上的一只蝉蜕，捡起拔掉在地上草丛里的蝉蜕，她喜滋滋地露出一丝微笑，牵动的嘴角，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汗水洇湿了额头上的几缕头发，她顾不上擦脸上的汗水，继续寻找能帮她换来学费的蝉蜕，她下学期就是高三学生了，而家徒四壁的家里似乎已拿不出她上学的学费，当她知道蝉蜕能卖钱时，她每个暑假期间都会马不停蹄地找一些去卖钱，尽管中午那么炎热，她都在这树林里寻宝，她在每一棵的杨树下张望，希望每一棵树上都沾满了这蝉蜕，咦，一下看到了两只蝉蜕，张雨兰弯起手臂擦了一下脸上的汗水，举起手中的竹竿，对准树上的目标，拔了一下，哈哈，两只一起掉落下来，她低头去捡蝉蜕。 “姐姐，你的老师来我们家里了，你快回去。”张雨兰正忙着捡蝉蜕，妹妹周元平跑过来，大声地对她喊话。 “啊？我的老师？哪个老师？现在来我们家里干什么？”张雨兰听了，回应着说，心想：是不是自己没有参加学校里的高三补习班的学习，老师找来啦？她因为交不上补课费，只好在家里一边帮家里干一些农活，一边补习功课，她提起装有蝉蜕的小蛇皮袋子，从杨树林里钻了出来，向站在外面等她的妹妹周元平走去，她走到周元平的面前问：“元平，是哪个老师来我们家里了？”周元平是张雨兰继父的女儿，比她小三岁，她总是称呼周元平的名字，反倒觉得亲切些，这方圆几里的哥哥姐姐们，都好只称呼弟弟妹妹们的名字。 周元平笑着说：“是你的班主任黄老师呀，让我看看，你捡了多少知了壳？有没有半斤？” “哪里一下能捡到半斤的？这个知了壳好轻的，咦，班主任黄老师来做什么啊？”张雨兰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眯起眼呆望了一下远方的江面，就急匆匆地和周元平向家里走去。 她俩走进家门时，母亲丁永凤把泡好的热茶正递给笑吟吟的黄老师说：“黄老师，您喝茶，听雨兰说，您为她费了不少的心呢，谢谢您对雨兰的关照啊！” 黄老师站起身接过热茶杯说：“张雨兰这个学生知书达理，勤奋好学，惹人爱，作为一名老师，用心把学生培养成才，是我应尽的责任和义务。”黄老师正说着，见张雨兰和周元平走了进来，喜悦地对张雨兰说：“张雨兰，你这次的期末考试成绩很好，被我们松源市的实验高中选拔上了，这可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啊！你要好好的珍惜，实验高中的教学质量可是我们市里数一数二的，你到那里去了，就等于是一只脚已跨进了大学的门槛啊！” 张雨兰上前一步，走到了黄老师的面前，看到黄老师额前刘海里的丝丝白发，心中涌上无限的感激，她平息了一下呼吸说：“黄老师，谢谢您！为我操了那么多的心……唉……”说到这里，张雨兰有点喉咙哽咽，说不下去了。 黄老师见状，连忙说：“你别客气，这些都是我一个当老师的应尽的责任和本分，你好好珍惜这个机会就好了，时间不早了，我就告辞了。”黄老师轻轻地抿了一口热茶，站起身来，把茶杯放到桌上，向外走。 丁永凤急忙挽留说：“黄老师，天这么热，中午您在我们这里吃了饭再走。”丁永凤说着，上前拉住了黄老师的手，黄老师客气地说：“大姐，我是从市里开会，路过这里，进来给你们说一声的，我已吃过饭了，你们还没有吃饭，就赶紧去吃吧！大姐，我要说的是，你们一定要支持女儿去读书，等她上完大学，你们就好好的享福吧！”说到这里，黄老师回头看了张雨兰一眼，眼神里充满了一个老师对学生的深情鼓励，张雨兰会心地向黄老师点点头，黄老师这才放心地走出门外去。 为了省点柴禾，张雨兰家里夏天吃的午饭是早上做好的凉饭凉菜，一盘茄子，一盘炒得发黑的苦瓜，还有一盘腌蒜头，张雨兰给家里人都盛好饭端到桌子上，招呼大家吃饭了，刚才，她听到黄老师带来的好消息，心里美滋滋的，感觉不到肚子饿了。 继父周光有上个星期因为急性阑尾炎做了手术，昨天刚出院，还躺在床上休养。张雨兰从鸡窝里捡来两个鸡蛋，问母亲丁永凤说：“妈，我给爹炒个蛋炒饭吧？” 丁永凤说：“好，好，你炒饭，我就来把这两双鞋子涮洗干净。”母亲丁永凤眼里总是有干不完的活。 张雨兰说：“妈，中午这么热，你好好的休息一下，鞋子放在这里，我和元平都可以洗的。” 丁永凤不听劝阻地涮起鞋子来，周元平来到桌子边上，端起了饭碗，她咕哝一句：“妈，这个周元富（她的亲哥哥），跑哪里去了，中午都要吃饭了，还不回来？我不管这么多了，我先吃了，肚子好饿。” 里面屋子里躺着的周光有哼了一声说：“平，你吃饭，也不叫一下你的哥哥，他可能在胡金星家里玩去了。” 周元平听了，咽下嘴里的饭说：“爹，他都十五六岁了，书没有读好，在家里事也不做，我看他将来怎么办？我是不会叫他回来吃饭的，这个人太懒了，一天到晚只知道玩。” 周光有在屋里听到女儿周元平这么说，气得胸口起伏急促，腹下伤口的疼痛，让他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厉声说：“平，你叫他回来吃饭，下午都去打猪草，要不，书都不要读了，给我滚回来。”周光有后面的两句话是说给张雨兰和母亲丁永凤听的，他自己亲生的儿女读书成绩很差，儿子周元富今年连个普通高中都没有考上，他还思量着给儿子周元富买个普通高中读一读，考不上大学，儿子有了高中毕业证，去考兵，当兵也是儿子的一条出路啊，他结发的妻子宋清玉在修堤挖树时，被树倒下砸伤了身体，卧床两年去世了，当时儿子周元富才五岁，女儿周元平才三岁多，这是他心头的痛，他的心里无限地疼爱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宋清玉去世四年之后，周光有经人介绍，认识了离了婚的丁永凤，就这样组合了新家庭，丁永凤过来带了女儿张雨兰，还带了几样家具，还有几根可以做屋梁的树木。 第2章 周元富在惹了什么事 等张雨兰把蛋炒饭给周光有送到床边后，来到饭桌边吃饭时，才发现周元平已把一盘茄子吃光了，茄子需要放油多一点，才不粘锅的，也好吃一点，张雨兰见了，回头对正在涮鞋的母亲说：“妈，您快来吃饭呀！鞋子等一下，我去涮。” 丁永凤听到张雨兰语气里有些急切的意思，就放下手里的鞋子和刷子，想直起身来，捶了两下腰，她才把身子伸直起来，等她来到饭桌边上，看到只剩下一盘炒黑了的苦瓜和腌蒜头，心头有点凉丝丝的，心想：这个周元平也不小了，吃什么东西，从来不顾别人，我这个当后妈的也不好说，有苦只能闷在心里。她端起饭碗，就着腌蒜头吃了起来，周元富这时还没有回来吃饭，她嚼着饭，吩咐周元平说：“平，你去胡金星那里找你哥回来吃饭啦！” 周元平看了一眼外面似火的骄阳，说：“这么热，我懒得理他。”说完，扭头就到里屋睡午觉去了。 周光有在屋里发话了，说：“雨兰，你去把大伢子（周元富的乳名）给我找回来，十几岁的人了，玩得饭都不晓得回来吃。” 张雨兰放下碗筷站起身，答应道：“爹，您好好养病，我这就去。”说完，走出门去了。 好一会儿，周元富才跟着张雨兰回家来，听到儿子的声音，周光有拍了两下床板说：“大伢子，你今年多少岁了？你玩得饭却不晓得回来吃？这像个什么样子？你读书读到哪里去啦？啊？” 丁永凤听到周光有恼怒的声音，连忙冲进卧室里劝慰丈夫周光有说：“光有，大伢子回来了，正是吃饭的时候，你就别发火，省得伤口愈合不好。” 周光有听了老婆丁永凤的话，克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本来，他身上的手术伤口还没有愈合好，他为了省点医药费，不听医生的劝阻，自己急着出院回来休养的，一个阑尾炎手术，也让将近四十的他，感到元气大伤，这么热的天，躺在床上休息，他都感到很难受。 周元富见饭桌上没有炒他爱吃的青辣椒，就没有好气的问：“没有青辣椒，就没有味口，怎么吃得下饭？” 丁永凤说：“我们家栽了一百多株辣椒苗，结这么多辣椒，还是供不上你们这几张嘴吃，我也是没有办法啊，明天我就给你炒青辣椒，少放点盐，让你们辣出个香肠嘴。”丁永凤这个家庭主妇，围绕着这一日三餐的事来，也有些头痛，几个正是在长身体的孩子，一顿吃米都要几斤，蔬菜也要不少。她总是在苦中作乐，时常风趣一下，她的话一下子，惹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周元富扒完两大碗饭，又去盛饭，见锅里已没有了饭，说：“看，饭也不让人吃饱，好烦！” 丁永凤碗里还有一口饭，她对周元富说：“来，我把这饭拨给你，这饭是干净的。” 周元富毫不客气地走到丁永凤的面前，伸出手里的空碗，丁永凤把碗里的那点饭，拨给了周元富，她自己本来没有吃饱，做母亲的就要顾着孩子们。 张雨兰吃完午饭，收拾好碗筷，就戴上草帽，挎起打猪草的篮子，外出去打猪草，丁永凤见了说：“兰，现在外面太阳正毒，你休息一下了，再去，别热坏了身体。”走进周家，理起了周家的门户，丁永凤心里有苦说不出，好在女儿张雨兰懂事，会体贴人，读书成绩又好，她的心里才有那么一丝甜甜的味道。 张雨兰对母亲笑了笑说：“妈，我不怕热，我要多打猪草，把这几头猪喂好，能早点卖出去，换钱给我们做学费。”刚才，班主任黄老师过来说的那些话，她都记在心里了，黄老师说是顺路过来的，只有她知道：黄老师是特意过来说的，因为他们家的住址在这里没有靠近公路，想到黄老师的良苦用心，张雨兰的心里，就涌起了无限的感激之情，她要好好的多帮母亲他们分担一些生活上的压力，看着周家那俩兄妹不知事的样子，她很不开心，恨铁不成钢，她时常会想起自己的亲弟弟张雨明来，本来父母离婚时，法院判决的是弟弟张雨明跟着母亲丁永凤的，张雨明当时跟着母亲来到了周家这边，还在这里报名上了学的，后来，家中的奶奶想念自己的孙子，成天抹眼泪，爸爸张中良就偷偷的来到张雨明的学校里，给他买了几块糖，悄悄的把张雨明接回了家。 母亲丁永凤知道这事后，一下几乎快要气疯的，为了不让母亲伤心气绝，张雨兰决定自己来到母亲的身边，以解她心头的怨恨。 周家家境不好，刚开始还是两间破草房，后来，添上丁永凤带过来的一些木料，又东挪西借了一些钱，才勉强盖起了明三暗五的三间瓦房，住宿条件得到了解善，时时让人烦心的是：平日一日三餐有点困难，生活上的开支紧巴巴的。 张雨兰挎着猪草篮子，钻进了自家的棉花地里，棉花林里有好多野菜，是猪子们的口福美味，她思量着：暑假时间还长，自己每天多找一些蝉蜕，又帮忙把家里的猪养好，争取早日出栏，把学费钱凑够了，她才安心啊！ 她想到自己下学期可以到市里的实验中学里就读，心里有一股奋发自强的力量在涌动，她手里的镰刀快速地割起了猪草。 这天晚上吃晚饭时，张雨兰满村子里找周元富，却不见他的人影。 周光有听说找不到周元富的人，急得他捂着腹部的伤口，下床走到家门前，大声的呼唤：“大伢子！大伢子！……”正是炎热的夏天，村旁的杨树林北面就是长江的一条小支流……一家人不敢想这些，周元平破着喉咙大声呼喊：“哥哥一一哥哥啊一一哥哥……”喊着喊着，她的眼里溢出了泪水。 突然，邻居李加玉在叫：“周元平，你们家里来客人啦！你们快回来，快点哇！” 听到李加玉的呼声，周元平急忙跑回到家里，只见几个穿警服的人，笔直的站在他们家门前，周元平感到腿脚发软，眼泪汹涌而出：是不是哥哥周元富在外惹了什么事？还是…… 第3章 要给人家赔钱 等张雨兰和母亲丁永凤跌跌撞撞的赶回家里，见周光有正在和几个警察模样的人谈论着什么。 张雨兰一下脸上发烫，不知道如何是好。 还是周光有先对丁永凤说：“永凤啊，大伢子这下撞大祸咯。” 丁永凤一听这话，心头一颤，连忙问道：“大伢子，又搞了什么猴戏？” 一个有络腮胡的警察回答说：“他今天下午在镇上的篮球场上，和人发生了争吵，他用杠子，打伤了一个人的腿，现在人家在市里的医院住院去了。” “啊？大伢子啊！这不是要我的命吗？”丁永凤哭着腔，无奈地喊出了这么一句话，心里感到如黄莲般的苦涩。 另一个年轻点警察说：“您们别紧张，这个事你们和受伤的家属好好商量，沟通，交流，给他赔偿医药费，误工费什么的，把事情处理好了，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听说伤者的伤势较轻。” 丁永凤神经质地说：“好、好、我们照着您们说的去办，我们大伢子的人呢？” 周光有说：“他这回得在派出所里蹲个几天才能回来，唉，不听话的子孙啊！”说到气头上，周光有的伤口刺疼了一下，他条件反射般地捂住腹部的伤口处。 丁永凤在紧张和悲愤中，送走了几名办事的警察，她感到头沉重的抬不起来。 周光有吩咐周元平说：“平，你赶紧去新华村找你姑姑借钱，她要是没有钱，也要她找人帮忙借一点，这是火落到脚背上的事啊！你要快去快回啊！” 周元平白了父亲周光有一眼说：“这就是您平常不严加管教的结果，这得要多少钱呢？” “刚才那人说过了，大概要一千多块钱，你别再哆嗦，快点去。”周光有不耐烦地催促着周元平。丁永凤嘱咐周元平：“平，你路上注意安全，借不借的到，你要及时回来说一声啊！” 周元平“嗯嗯”两声。 她这才不情愿地走出门去，姑姑家的新华村离自己家的芦苇村相距两里多路，不算太远，但天快黑下来了，她气呼呼的疾步向新华村奔去。 张雨兰见状，也心情紧张得牙齿打颤，过了好一会，她才说：“爹，我担心元平在姑姑家一下子借不到那么多钱，我想去外婆家，找舅舅他们想想法子。” 丁永凤听了女儿张雨兰主动请缨的话，心里暗想：我们盖房子，欠了你舅舅家的八百块钱还没有还上，你又好意思再去借？张雨兰的话说的有道理，丁永凤只好附和说：“兰，要去，你就赶紧的去，天不早了，路上你小心点。” 张雨兰说：“妈，那我去外婆那儿咯，猪草我还没有剁完呢……” “好，猪草我来剁，你去吧，路上你小心点啦！”丁永凤有些心疼的说。周光有坐在那里，抹了抹额头上冒出的冷汗，感到胃里泛起一股酸水。 他在心里有些自责自己：平时想到自己的一双儿女，从小失去了亲娘，他总是无比的心疼两个孩子，哪知儿子越大越不服管教，像一匹脱缰的野马，他的后悔和自责只能藏在他自己的内心深处。 当周元平来到姑姑家时，姑姑周光珍一家人正在吃晚饭，他们见了周元平，吃惊地瞪大眼睛。 周光珍紧张的问：“平，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有什么事吗？你爹好些了？” 周元平见到姑姑他们，一时眼眶发热，她极力克制自己不能在别人家里掉眼泪，怕影响到别人家里的运气，她对视着周光珍的眼神说：“姑姑，我哥哥打伤人，被派出所的抓去了，我爹手术做了，还没有好痊愈，他叫我来找您们借钱，好给人家付医药费的。” 周光珍一家人听了，眼睛瞪得更大了，几个人同声问道：“那要多少钱？” 周元平无奈地笑了笑说：“大概一千多块。” 周光珍说：“你这个哥哥真是个害人精，这个青黄不接的时候，我们去哪里借的到一千多块钱？”周光珍家里有一个长年病号的婆婆，还有三个上学的子女，她老公余正连是个近视眼，分田到户后的一些农活，几乎都是周光珍一个人干的，家境也很贫困。 周元平听了姑姑周光珍的话，心好像落入了冰窖，她找把椅子想坐下来，腿子乏力得很。 周光珍问：“平，你还没有吃饭吧？” 周元平回话说：“饭做好了，找这个死大伢子回来吃饭呢，人家警察找来咯，吓死我啦。” 周光珍的大女儿余秀梅起身给周元平盛了一碗饭说：“平妹，还不快来吃饭。” 周光珍开始着急帮忙筹钱，她对丈夫余正连说：“正连，你去看看三伯家能不能借一点钱给我们，他们家前天刚卖了两头猪的，别的亲戚，我看，难啰。” 余正连点燃饭后的一支烟，说：“晓得人家借不借哟，这个大伢子难得成才，你哥还想让他长大了好当兵去，人家当兵的人看不看他一眼，让人头疼的货。” 周光珍说：“我哥刚做了手术，身体还没有好，平这么一来，得靠我们帮忙才行的，没办法呀，你快点去吧，等一下人家都睡觉了。” 余正连这才怏怏不乐的向他三伯家走去。周元平看到这些，心里很不是滋味。 周光珍自己也站起身向外走去，她对大女儿余秀梅说：“我去找人想法子，你给平妹打水洗澡。” 余秀梅乖巧地说：“好，我晓得的，妈，你拿上电筒。” 当天晚上，余正连回到家里，手里才借到了区区两百块钱，周光珍从好友那里借了一百二十块钱，总共才三百二十块钱，周光珍急得只抹眼泪，叹息自己的哥哥周光有命苦，结发的妻子死得早，现在人到中年，儿子又搞三搞四地戳乱子，让大人们心神不宁。 周元平见姑姑抹眼泪叹息自己的父亲苦命，她向姑姑火上浇油地说：“不是吗？还要给别人养女儿，姑姑，张雨兰这次被市里的实验中学选拔上了，又要花钱，真是的。” 周光珍说：“一个女孩子，还让她读什么？” 第4章 借钱太难了 周光珍的话让周元平听了心里十分舒服，说到她的心坎上去了，她脸上的笑容还没有散开去，周光珍就又来了一句：“你回去了，悄悄地给你爹说，别让那个拖油瓶子上学了，一个女孩子上了大学，也是人家家里的人，到时候她认得你爹？哼，我看不可能，何必作难自己呢？” 周元平听了姑姑周光珍的话，欣喜不已，心想有血缘亲情的姑姑才是自己最亲的人，凡事都为他们周家人考虑。转念想到心头上的疙瘩借钱的事上来，她皱眉问周光珍说：“姑姑，你说的很对，我会讲给我爹听的，那个借钱的事才是最紧迫的事，你这里还能不能帮忙再凑一点？” 刚才还激情澎湃，说话滔滔不绝的周光珍一下怏了下来，抿了抿嘴说：“明天早上，我再出去找人活泛一下，看能不能再借一点？” “光珍，你进来，我这里有一点，先给你凑上。”屋里传来周光珍婆婆的说话声，她的声音不大，周光珍还是听得明白，她笑嘻嘻的来到婆婆的床前，只见婆婆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手绢，那手绢裹成一个长条形，婆婆递给她说：“这里面有点钱，是你的妹妹们，平时回来看我，给我的一点零用钱，你先拿去。” 周光珍有三个小姑子，她们家的条件都比周光珍家里好，每次回娘家来，都要孝敬一下老娘，买吃买穿的，有时也给老娘几块钱，让老人用来零花。 周光珍接过那个手绢，心里十分感激婆婆的善意，她客气地说：“妈，您老人家的钱，我怎么好意思挪用呢，您的心意我领了，钱还是您自己拿着。” 老人却说：“你拿去办事吧！你们大伢子的事要紧啊！”听到婆婆说到这个份上，周光珍这才拿起了那个手绢裹着的钱。 她到灯下细心地数了一下，五元的，十元的，两元的，一元的，总共才三十一块钱，少是少了一点，好歹多了三十一块钱了。 她让周元平早点睡下，明天好早点赶回家去，她自己也要早点起来，好去找人借钱。 张雨兰急匆匆的赶到外婆家，一路上，她的口水直冒，她最喜欢到外婆家里了，外婆家虽然在他们的老城镇街的南门外，那里是黄土丘陵地带，但她舅舅很会持家，早就在一口水塘边上盖了五间大瓦房，单家独院的养了几十只鸡，鸡窝里的鸡蛋有时会堆起来，每次她去了，外婆都会给她做上好吃的红糖水荷包蛋，今天去，这么晚了，外婆会不会给我整一碗荷包蛋呢？她想到自己的目的竟然是这个，忍不住大笑起来，暗骂自己是只馋嘴的猫。 等她走进灯火通明的外婆家时，外婆和舅妈汪亚丽正坐在门前乘凉，他们看到张雨兰这么晚了过来，吃惊地问：“咦，雨兰，你一个人过来的？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张雨兰看到他们那副紧张的样子，故作轻松的样子说：“外婆，舅妈，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您们的，我下学期要到松源实验中学去读书啦！” “这真是个好消息，兰兰将来有碗饭吃的，我早就说过这话的。”外婆在舅妈汪亚丽面前自豪的说。 汪亚丽问：“兰兰，你一定还有其他的什么事吧？“说着，她给张雨兰搬了一把椅子，示意张雨兰坐下来说话。 张雨兰说：“舅妈，我是来找您们借钱的。周元富打伤人了，人家要赔一千多块钱呢，我们家里那个样子，上哪儿去弄钱来赔啊？” 外婆听了这话，连忙向屋里喊叫说：“丁永寿，你快出来呀，你姐姐家里出事了。” 正在屋里看电视的丁永寿听了，走出来问：“出了什么事？兰兰这么晚赶过来的？” 张雨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讲给外婆他们听，听完张雨兰的讲述，外婆气得不知说什么才好，起身要到厨房里去，给张雨兰做点好吃的去了。 张雨兰见外婆进了厨房，才对舅舅丁永寿说：“舅舅，舅妈，我是来找你们借钱的，我妈打算明天就把钱给人家送过去，把事情趁早了解断的。” 汪亚丽说：“都是人看人好看，我们今年卖猪的钱，买电视花完了。” 张雨兰欢呼说：“啊？您们家把电视买回来啦？啥牌子的？” “我们买的是便宜货，熊猫牌的，卖了两头肥猪才换上一台电视机。”舅舅丁永寿笑眯眯的说。 张雨兰听出了舅舅话里的意思，她恳求舅舅说：“舅舅，我妈就只有您这么一个亲姊妹，您一定要帮帮我们呀！” 舅妈坐在一旁，一声不吭。 外婆做好了荷包蛋，叫张雨兰进屋吃， 张雨兰吃完荷包蛋，舅舅也没有说，有没有钱借给他，求人的滋味真不好受呀！好在晚上睡觉时，外婆塞给张雨兰二十元钱， 第二天早上，舅舅才悄悄的对张雨兰说：“我这里只有一百来块钱，这钱告诉你妈，不用她再还给我们了。” 在外婆家总共才借到了一百二十元，张雨兰感到很失望，她早饭都没有吃，就急忙往家里赶。 张雨兰心里有些对舅舅不满的：她父母离婚后，妈妈住在队上的一间屋子里的，后来，有一次母亲带她和弟弟回外婆家过端午节，午饭后，她在外婆的床上睡午觉，听见母亲丁永凤问外婆说：“我以前没有离婚时，弟弟不到我们家里去，那时他是生兰兰爸爸的气，现在我离婚了，他也不去我那里，我都不晓得他怎么这样的？” 外婆叹口气说：“现在分田到户了，你一个女人带着明明怎么种得好田地，寡妇门前事是非多，我们劝你再行一步，找一个会种田地的人，一起过日子。”听了外婆这话，当时张雨兰很生气，后来，她陪母亲住在队上的屋里，一天夜里，有人来敲母亲家的门，吓得母亲和她大气都不敢出，跳下床来，悄悄的用一根木头，死死地顶住房门，那一夜，她看见母亲一夜未合眼，只是默默地流着泪…… 第二天，她背上书包上学去时，她对母亲说：“妈，您听外婆他们的话吧！再找一个对……您……好的人吧！”转过身时，她已泪流满面。 等她再放学，经过母亲住的那间屋前时，那门敞开着，母亲和那屋里的家具都不见了，有人告诉她：“你妈带着你弟弟改嫁了。”她一路小跑回去，趴在奶奶的怀里嚎啕大哭……现在，母亲和她在周家又是过的什么日子，只有她们自己知道，心中的伤痛泛起时，她不免有些恼恨舅舅他们，同时，她要求自己自强自立，把握自己的命运。 第5章 继父脸色不好看 张雨兰一大早沮丧地回到家里，丁永凤正在厨房里做早饭，她见张雨兰耷拉着脑袋走进屋里，她走过来，在张雨兰耳边轻声问道：“兰兰，没有借到钱，是吧？” 张雨兰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说：“妈，我外婆昨天晚上塞给我二十块钱，今天早上我舅舅给了我一百块钱，说这钱不用还了，好像是背着我舅妈给的，就这样，总共才凑了一百二十块钱，唉，谁叫我只有这么一个舅舅呢？借钱好难啊！” 丁永凤听了女儿的话，连忙眨眨眼说：“难啦！真是太难啦！你爹的伤口有点发炎，天太热，他也是不听话，不在医院里待着，等好了再出院，不好吗？”丁永凤说着话，回到锅边搅了一下锅里刚烧滚的米粒，张雨兰来到灶台后边帮忙添柴。 丁永凤搅了两下锅里，又到案桌边切青辣椒，低声说：“这个大伢子特别爱吃青辣椒的，闹出这事，他还得在派出所里呆几天，才能出来，我一个当后妈的，管教严了，别人会说我这个做后妈的狠心，管教不严，别人又说，到底不是她亲生的，都不怎么管教孩子们，一想到这些，我就想吃点老鼠药，死了的好……” 张雨兰听了，不高兴地说：“妈，您别听人家的议论，您做到心中无愧就行了，我今年马上上高三了，再过几年，等我大学毕业了，就让您们享福，您不要被眼前的困难吓倒，有这么一句话：你从这个窗口向外看，你看到的是地上的泥土，还是天上的星星？妈，我们要看向星星，星星过后就是黎明和阳光。” 丁永凤听了女儿的话，她切好青辣椒，直起腰来，说：“兰兰的话，听了让人舒坦，我每时每刻都盼望着你们长大成人哩！” 这时，周光有起床走到堂屋里，张雨兰起身给他打了一盆洗脸水端过去说：“爹，听妈说您的伤口有些发炎了，您就不要乱动，等伤口愈合了再下床。” 周光有一边洗脸一边问：“兰，你到你舅舅家借到钱了吗？” 张雨兰抿了抿嘴，说：“舅舅家刚买了电视，没有什么钱，我才借了一百二十块钱回来。” 周光有听了，脸色一下很难看，说：“唉，那也是没办法了，只怪这个大伢子太不听话。”张雨兰安慰说：“爹，你不要生气，慢慢的他长大了，就会懂事起来的。” 说完，张雨兰见周光有已洗好脸，又连忙帮周光有把洗脸水倒掉。 张雨兰他们一家人刚吃完饭，周元平就从姑姑家回来了。 她一进门就说：“爹，我才借了四百多块钱呢，姑姑都是找别人借来借去，总共才借了这么多钱。”她说着，盯着父亲的脸色看，末了又咕哝一句：“就是哥哥太不听话，惹了这么大的麻烦。借钱太难了，人家问我们什么时候还上，我都说不上来。” 丁永凤在心里合计了一下，总共才借到了伍百多块，家里还有几十块钱，凑到一起也才六百块钱，想到这里，她感到脊背发凉，他们家附近的邻居，她是知道底细的，因为自家穷，别人都懒得搭理，更别说找人家借钱了。 活人总不能让尿憋死，丁永凤站起身来说：“我去河边，你们小姨那里去一趟看看。”丁永凤口中的那个小姨是她的堂妹丁永红，她俩关系相处得不错，看能不能想到法子？ 张雨兰支持说：“妈，那您就去看看吧，家里的事情我来做。” 周元平把借到的钱，递到父亲周光有的手上，周光有接到手里，一张张认真的数了起来，张雨兰也把自己借到的那一百二十块钱递给了周光有。 周元平有点不满意的说：“姐姐，你跑一趟才借了这么一点。” 张雨兰无奈地说：“舅舅家刚买了电视，手头上没有钱。”说完，她就去喂猪了。 快到中午时，丁永凤才回到家里，丁永红也跟着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陌生的小伙子。 只见那个小伙子一副很诗文的样子，张雨兰很客气地给小姨丁永红倒茶递水，也给那小伙子递上了一杯茶，她不好意思的问：“请问这位是……该怎么称呼？” 丁永红急忙接话说：“这是我一个人好的儿子，叫刘三福，我今天带他过来，是想让你们俩个认识一下的，兰兰，你也不小了，能帮你妈分担一下困难，就分担一点吧！人家刘三福的家庭条件很好，爸爸是在食品公司里上班，妈又是村里的会计，家里就只有他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兰兰以前到我家里玩时，刘三福就见到过你，对你的印象蛮好的，不知兰兰你意下如何？我和你妈虽说是堂姐妹，但我们比亲姐妹还亲，我对兰兰也像对我自己的女儿一样，我不会害你的。” 张雨兰听了丁永红的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看向母亲丁永凤，今天早上，自己还和母亲说到要考大学的事，还说等她大学毕业之后，要让母亲他们将来过上幸福的生活……现在，却带来一个陌生的小伙子，同自己相亲？她一下子恼羞成怒，这简直是要把我张雨兰当商品卖出去，换些钱来给周元富补豁子。 泪水一下涌了上来，她冲进卧室，“呯”的一声，把门摔得震天响，她倒在床上，大声哭泣：“我还要去读书的！我还要去读书的！你们太欺负人啦！啊……啊……你们真狠心啊，想过我的感受没有？我才十七岁啊……呜呜呜……妈，您还是我的妈吗？您怎么这样对待我呀？啊……啊？……” 丁永凤站到房门外，也默默地流起了眼泪，她哽咽着说：“兰兰呀！妈实在没有什么法子啊，女儿就是菜籽命，落到肥处，就命好，我看小刘的家庭条件好，你小姨说起来，我就应承下来了，我看小刘这个人蛮好的……” 丁永凤这话对张雨兰来说，是侮辱，是火上浇油，她在房间里大声哭诉：“妈，人家说，虎毒不食子，您遇到了困难，就要把女儿扫出去，前天，我的黄老师还到家里来，劝您们支持我去读书，说我下学期被选拔到实验中学了……啊……啊，您知道我的成绩是怎么来的吗？是我刻苦钻研得来的，您这个做妈的却不知道珍惜！呜呜呜……” 第6章 丁永红感到难堪 丁永红坐在外面，听见房间里张雨兰的哭声。她感到如坐针毡。 丁永红和堂姐丁永凤，从小情同手足，感情深厚，今天一大早，堂姐丁永凤到她家，向她诉说了自己的困难，丁永红就动了恻隐之心，以前，刘三福的妈妈见到过张雨兰，她见张雨兰生得美貌如花，就对丁永红逗趣说：“永红妹子，你将来把你那个侄女兰兰，介绍过来给我们家的三福好吗？”这话说起来是逗趣，刘三福的妈妈却说过好几遍，丁永红也喜笑颜开地回答说：“胡大姐，只怕你家的三福看不上我们的兰兰呢。” 刘三福的妈妈胡大姐听了，乐开花地说：“你别说这话哟，这事还是我儿子在我面前提起来的，他说，永红阿姨的亲戚兰兰，怎么长得那么好看……你看我们家的憨儿子，好像长大了，在琢磨着找媳妇呢！”听胡大姐这么说了，丁永红心里也有了同样的想法。 今天她考虑到刘三福的家庭条件好，在方圆几里内都是数一数二的好，她就想撮合撮合张雨兰和刘三福的好事，张雨兰能嫁到一个好婆家，也就是有福的命，假如张雨兰高三毕业，考不上大学，不还是要找对象嫁出去的，这样一想，丁永红就坚定了自己是为张雨兰好的想法。 于是，她就和丁永凤说了一些知心话，没想到她这么一说，丁永凤也同意了，如果俩个孩子看对上眼，刘三福这边，会给张雨兰送一点见面礼钱，这不就把丁永凤家里眼前的困难就解决了嘛！真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凑钱解决大伢子周元富的事很当紧，丁永红就直接去刘三福家里提了一下这门亲事，胡大姐听了，感觉这是喜从天降的大好事，连忙应承下来了，还鼓励儿子见了张雨兰，要大胆，说话要讲礼貌，争取把张雨兰的心俘获到。 丁永红以为对张雨兰说了这大好事，张雨兰只会娇羞满意，感激的，哪知她哭得这么伤心，她来到张雨兰的卧室门前，好心地说：“兰兰，你别哭了，我是一番好意的啊！哪晓得让你这么伤心，好了，兰兰，你就当我没有说过这事，好嘛？” 丁永红表达完自己的心意后，对丁永凤他们说了一句：“没有想到我的一番好心，被兰兰误解了，你们看，要是兰兰愿意，嫁过去了，她一掌百拿，又没有兄弟姐妹来找你分个家，唉！这个兰兰……”说到这里，丁永红心里感到十分惋惜。 等丁永红和刘三福走后，周元平急忙推开卧室的门。 她来到张雨兰的床前，亲热地对张雨兰说：“姐姐，只怕你是错过了这个村，再也没有了这个店咯！这个刘三福的家庭条件是很好的，我听别人说过的，我有个同学的姐姐，人长得也很漂亮，请人到他们家里说媒，没有说成，你倒好，有眼不识泰山高，快点答应吧！我的好姐姐呀！” 张雨兰只顾伤心落泪，谁的话她都听不进去，她心头的梦想是能考上大学，将来能当上一名扶死救伤的好医生，拿到工资能孝敬母亲他们这些长辈。 午饭好了，周元平进卧室来叫张雨兰起床去吃饭，张雨兰红肿着眼睛说：“我不想吃，你们吃吧！” 后来，丁永凤见张雨兰还趴在床上，不去吃午饭，她气得跑到张雨兰的床前低声吼道：“你不答应你小姨说的那门亲事，就算了，饭，你要起来吃啊！” 母亲丁永凤的话也没有叫起，伤心难过的张雨兰。 午饭刚吃过，丁永红又气喘吁吁地过来了，她进门笑眯眯地说：“姐，你们看，那个刘三福多喜欢我们的兰兰，这不，他拿来五百块钱，要借给你们转个难弯，说句真心话，这家伙是真的喜欢上兰兰了，他说，如果是无缘的话，他也无怨言，就当帮了一下忙的。” 丁永凤说：“人家这男孩子真是懂事的人，我们兰兰还小，不知道我们大人是为了她好。” 丁永红说：“姐，这钱你先拿着去办事吧！等我有钱了，就帮你先还上，兰兰成绩好，想考大学，你和光有哥要支持她。” 躺在床上郁闷的张雨兰听见堂屋里，丁永红和母亲丁永凤的对话，想着：这刘三福也真是个大好人，刚才自己只顾哭闹，也没有顾及别人的感受，她心里不免感到有些内疚。 看来，填补周元富扒开的豁子，钱差不多够了，但自己上学的学费还无着落，她急忙起身下床，来到屋外，拿上拔蝉蜕的竹竿，就向江边的杨树林里走去。 丁永红见张雨兰闷闷不乐的样子，她对张雨兰说：“兰兰，你别不高兴啊，我和你妈一样，都是为你好的。” 张雨兰回头冲丁永红莞尔一笑，跑开去了。 正是中午炎热的时候，杨树林里，密不透风，才捡到四五个蝉蜕，张雨兰就汗流浃背，衣衫后背全汗湿透了，她顾不了这么多，她要抓住梦想的引擎，全力以赴的去实现自己心中愿望。 她为自己刚才闹情绪而浪费了时间，有些后悔，现在每一天的时间，她都要把时间安排好，每天把复习功课放在第一位，再就是找蝉蜕和打猪草。 丁永凤在丁永红前脚刚走，自己就转身向市里人民医院里奔去，她是急着把凑来的钱，给那位被周元富打伤的人的送去，她不希望这件事老是被悬着，她想把事情解决好了，周元富能很快回家来，他还是个孩子啊！世界上好多人都说后妈如何的坏，她这个当后妈的，想尽自己的一切力量，来改变这个称呼的负面说法。 她从镇上搭车来到市里，问了好几个人的路，才到达市医院里，她找到了那位受伤者，她还没有开口，那个受伤的小伙子翻着白眼问：“你怎么现在才来，我的腿难受得很，你不知道吗？” 丁永凤说：“小伙子，我儿子做得不对，我代他向你赔礼道歉，为了凑够这些钱，我的腿都快跑断了，实在是对不起啊！” 那个小伙子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当他接过那些钱时，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 一场大风波就这样平息了！ 第7章 你明天可以出院了 丁永凤看着那个年轻人躺卧在病床上数完钱，脸上浮现的笑意，她暗想：折财免灾，用一笔钱财，消了灾也好。 她赔着笑，长舒一口气说：“这下好了吧……”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一位医生领着一位病人走了进来。 穿白大褂的医生进来。对那个被周元富打伤腿的年轻人说：“我们这里的床位有点紧张，你的腿拍片检查过了，没有什么大问题，一点轻伤，你回家休养一段时间会恢复正常的，呃，我就这么安排了，这位病人要住院进来，请你配合一下，好吗？” 医生的话，让丁永凤几乎要惊掉下巴，自己是不是被人宰了一刀啊！外面的阳光明媚灿烂，丁永凤却眼前一黑，一个踉跄，她连忙向门外走去，她的手抓住了门框，她这才稳了稳神，喉咙眼里好像吞进了一只令人恶心的苍蝇，她用力吞了一下口水，口水苦苦的，她一路赶来给人家送钱，好像送给了骗子……左想右想，她还是灰溜溜的离开了医院，半个“不”字都没有说出口。 丁永凤回到家里时，家里已经亮起了灯，张雨兰见母亲疲惫的身影，说：“妈，您回来了？事情办好了吗？”周元平也跑过来，仰头望着丁永凤的眼色。 “你们都放心好了，事情百分之百的办好啦！过两天，大伢子一回来，也就没事了，你们的嘴要管住啊，在外面不要乱说话。”丁永凤在心里骂自己是没有心机的愚蠢人，在孩子们的面前，她要摆出胜利者的姿式，让孩子们开心些，今天她听到张雨兰的那一通哭声，心里真是如刀绞一般难受。 丁永凤洗了一把脸，张雨兰已经把饭莱端上了桌，周元平也盛好饭端了上来，周光有笑眯眯地来到餐桌旁，说：“他娘的，我们今天又甩了一把钱到水里了，这钱甩到水里，一个水泡都不会鼓起来。”一下给人家赔那么多钱，家里人哪个不心疼哩？ 丁永凤连忙安慰说：“折财免灾，只要一家人吉祥平安就好。”她今天太累了，不想多说话，一家人默默地吃着饭。 胡金星跑过来叫道：“周元富呢？我来喊他一起去五队里看电影的。” 丁永凤听了，说：“金星，元富去他的外婆家了，过两天才回来。” 周元平一听说有电影，欢喜地说：“金星，五队里真的放电影？” 胡金星得意地说：“这个你还不知道？五队里那个陈老师的女儿，考取了上海的一所好大学，今天晚上请大家看电影的，走啰，电影要开场了。” 听了胡金星的话，张雨兰很是羡慕，一想到自己明年也要考大学，她兴奋起来，今天晚上，她不复习功课，也要去看电影，沾沾陈老师家的喜气。 她到卧室里，找出一双同学送的丝光袜，晚上她怕蚊子咬，周元平见了说：“姐姐，你有丝光袜子，是妈给你买的吧？怎么不给我也买上一双？”说完，嘴巴揪得好长。 张雨兰说：“元平，你这样说话让我听了不舒服，这丝袜是我生日那天，一个同学送的。” 周元平接着问：“啊？同学送的，那同学是男生还是女生。” 张雨兰听了，咬咬牙说：“是男生！” 周元平听了，激动得大声说：“你可能是有男朋友了，才不接受那个……哦，那个刘三福的，妈，姐姐有男朋友啰！” 气得张雨兰上前用手捂住周元平的嘴，周元平不客气地咬了一下张雨兰的手指头，痛得张雨兰倒在床上打滚。 丁永凤拿着棒槌冲进来，见张雨兰躺在床上喊着：“周元平，你是一头猪吗？用牙齿咬人？我穿一双丝光袜也要被你管教？你太欺负人了。” 丁永凤从厨房里端来盐罐子，给张雨兰的手指上抹上盐，消消毒。 看到丁永凤给张雨兰的手指上抹盐，周元平心里很不是滋味：看，好心疼她亲生的女儿哟……她扭头就向外面走去，时间不早了，电影可能开场了。 张雨兰从房间里走出来，坐在堂屋里的周光有一板一眼地说：“兰，元平是小的，你要让她小的一些，有时，一句话就别当真，你要有个当姐姐的样子。” 张雨兰为了缓和气氛说：“爹，我知道的，您要记得吃消炎药呀。”回头，她又对丁永凤说：“妈，我去看电影啦。” 丁永凤说：“好，夏天的晚上，你们要注意脚下，别踩到蛇啦。” 张雨兰回答说：“好，我们会小心的。”离五队有点远，她懒得搬上椅子。 来到电影场上，电影已开始了，张雨兰在后面的一个角落里站着，看了一会儿，她感到是以前看过的片子一一《许茂和他的女儿们》，观众群里有人说：“这个陈老师怎么请这个老掉牙的电影给人看？简直是在浪费别人的时间。” 有知情人说：“有新片子来的，被一个当官的老爸祝寿，抢走了，免费给你看，你还嫌弃？” 张雨兰心想：这样热闹一下，也让人心情大好。 “雨兰，吃瓜子！”张雨兰看得正专心时，一个好听的男声在叫她。 她扭头一看，啊？是刘三福，只见他一只手伸过来，递到她面前一包瓜子，张雨兰想到丁永红想做媒的事，她是个还要上学读书的人，不能与他人交往，那也不能沾人家的任何东西，哪怕是一包三毛钱的瓜子，省得别人误会了自己。这么一想，她连忙回答道：“谢谢你啊！我有些上火，不能吃瓜子。” 刘三福轻轻地“哦”了一声，干咳了两下说：“这个电影好看吗？” 张雨兰笑了笑说：“还可以。” 刘三福又递上一把椅子过来说：“雨兰，你坐下看吧！” 张雨兰这下不知如何是好，脸上一下发烫起来，她很快稳住神，说：“谢谢啦！你坐，我想站着凉快点。” “好、好吧！”刘三福这样说着，也没有坐下，而是站在张雨兰身旁不远处，趁着这夜色，不时地看向张雨兰，她那俏丽的身影，像一幅剪影，贴在了他的心上，她的一颦一笑，都是那么让他心动不已，就是她今天的那通哭声，也让他爱怜不已，她那么美丽，那么爱学习，是一个多么好的女孩子呀…… 接着放的一部电影是《天仙配》，许多年轻人说：“不喜欢看这种咿呀咿呀唱个没完没了的。”老人们却欢喜得不得了，说：“你们不懂得看，滚回去睡觉好了，让我们好好的看一场。” 这时，刘三福才发现，张雨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开了，站在自己身旁的是一位可能有两百多斤的胖大妈，而自己还在想入非非…… 第8章 周元富回家来了 周光有的伤口慢慢的在愈合，已经在结痂，也不那么疼了，他的心里舒展了些，家里已有几天没有儿子周元富的说笑声，他感到好像丢了魂似的，总是心神不宁。 这天，是儿子从派出所出来的日子，他和丁永凤一大早就来到派出所的门口等候，他们来得太早，等了几个小时，派出所的人才来上班，他对丁永凤说：“你看这里的工作人，就是舒坦，现在才来上班，唉，要是大伢子听话，今年秋季花点钱，给他买个高中去读，读完高中，让他当兵去，当兵的人转业回来，多少能干一点事儿哩！” 丁永凤接过话茬说：“你想的比唱的还好听，关键是要大伢子懂事听话才行啊！” 丁永凤这话让周光有听了，感到很扫兴，他从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燃后说：“从这起，你看我会怎样修理他，他再不听话，我不把他锤扁！”说起来，周光有的心头就冒出火来。 又过了好一会儿，他们才接到儿子周元富，几天不见，周元富的脸上清瘦了些，左脸上的那颗黑痣显得又大又黑了一点。 丁永凤迎上去问：“大伢子，你在里面挨打挨骂了没有？” 周元富一下难为情地说：“爹，妈，你们来了……妈，看你这问的，这里面的人，哪个敢打我，不怕我打断他的腿？” 周光有听了这话，没有好气地说道：“你还想不想一下自己的将来？还不学好，再不学好，你这辈子就没有好日子过。” “爹，我晓得，这里面的警察给我上过政治课啦，我没有挨打，但是天天在太阳底下拔草啊，好难受的，晒得我要脱一层皮了，看，手臂上都晒起泡了。” 丁永凤心疼地说：“大伢子，你也不小了，一定要学好，将来成为有用的人才。” 周元富笑着连声答道：“我晓得了。” 等他们一回到家里，周元平就围了上来，她向周元富问长问短，并把家里这几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讲给周元富听，当周元富听说家里东挪西借，给伤者赔了一千一百块钱时，他眼冒金星地说：“怎么要给他赔那么多钱？我们几个在球场打球，他跑过来先惹我们的，气得我踢了他几脚，好像是伤了他的小腿，就要老子那么多钱？走，我要找他算账去！搞毛了，我给他把腿御一个下来。” 周光有操起扁担说：“吃亏了，就当你这回交了一笔学费，以后在外面，谨慎说话和做事才好，我们这样家庭里的人，在外不要出风头，遇到事情，多忍耐一些，孩子们呀，你们不小了，该醒事咯。” 张雨兰这时从外面扛着一篮子猪草回来，黑黑的头发汗湿了，贴在她那俊秀白皙的脸上，她走进屋里，放下猪草篮子说：“爹，饭给您们放在锅里保温着，您们趁热吃饭呀。” 周元富看着父亲周光有手里的扁担，这才松下劲来，说：“我有几天没有刷牙了，吃饭先刷个牙。” 当他发现牙膏袋里挤不出牙膏来，就对丁永凤说：“妈，牙膏没有啦，您再不要买万年青的牙膏了，您老是买那便宜货。” 丁永凤听了，没有好言语地说：“买好的要有钱才行啊，便宜的就没有钱买咯，还嫌便宜货，现在，家里一分钱都没有了，我明天早上起来摘点菜去卖，给你们买。” 周元平说：“妈，天热，您给我们买一瓶花露水吧，每天晚上蚊子好多，得洒点驱蚊子的花露水。” “行，行，只要你们听话，叫我做什么我都是乐意的。”丁永凤爽快地答应道，思量着菜园里有哪些菜，明天早上能摘去卖的。 第二天一大早四点多，丁永凤就穿衣起来，到菜园里采摘了几把鲜嫩的豆角，黄瓜，茄子，青椒也有不少，她采摘了一点青椒，还留了一些，因为周元富是条辣椒虫，天天要吃青椒的。 还有一个上了粉的冬瓜，她也摘上了，这些菜装了满满的两大筐。 周光有也起床了，他要帮忙把菜担到街上去，丁永凤说：“你的身体刚好些，还是我自己来担吧！饭有兰兰起来做，你还是好好的休息一下吧。” 周光有就叫周元富说：“大伢子，大伢子，你快点起来，帮忙把这些菜挑去街上。” 周元富说：“我才不挑菜去街上哩，我的同学见了，要笑我的。” 丁永凤听了，一鼓作气，挑起沉甸甸的菜筐，向三里开外的老城镇街上走去。她不知自己为了家里的开支花费，多少个早上，她都是挑着一担青菜瓜果，在蒙蒙的晨光中向街上走去，老城镇街不大，也没有什么实业单位，买菜吃的人很少，有时候卖不完的菜，她都是送给了那些街上的人，有人说她傻：你白送给人家了，人家更不会来买你的菜了，还不如拿回来喂自己的猪吃上一口。丁永凤却一直保持着这么个做法，她心里想到的是：街上的人，要是没有钱，一把青菜都吃不上嘴，她要帮助那些人，她要多做善事。 老城镇街上的菜市场不大，几个经常卖菜的人，都把菜摆在大门口处，希望买菜的人一来，就能买上自己的菜。 丁永凤刚把菜一一摆摊好，只见一个熟悉的老迈的身影挑着一些青菜向菜市场走来，丁永凤心头一热：这不是兰兰的奶奶吗？对，是自己的前婆婆，一眼就能看出来，婆婆艾芝芳苍老了许多，背有些驼了，一下子，丁永凤的心里五味杂陈，要是前夫不在外沾染别的女人，自己一定是不会离婚的，她一定会好好的守护着自己的一双儿女的，婆婆一直对她很好，在离婚之前，婆婆也劝过她多次，说：“永凤呀，你往两个孩子的身上看看，他们一天小，两天大，等他们成人了，你会有后福的，老人们常说：宁死做官的老子，不死叫花子娘。一个做妈的对儿女们来说是很重要的，张中良有错，你的儿女没有错啊，听我的，我这个老妈子，也还能帮你拉扯一把。” 现在想来，老人的话是没有错的，她离了婚，又改嫁到周家之后，面对周家的两个孩子，她都感到心力憔悴不堪，开弓没有回头箭，世上没有后悔药！自己选择的路，咬牙也要坚持走下去呀。 “这不是永凤吗？永凤……”艾芝芳老人一下认出丁永凤来。 丁永凤想到儿子张雨明，连忙答应道：“妈，您这么早上街来啦？明明呢？” 艾芝芳老人叹口气说：“我要邻居邓叔叔帮忙照看一下，我摘了一点青菜到街上卖到钱，好给他买点药回去。” “啊？明明怎么啦？”丁永凤心疼地惊叫起来。 “他这回病了好多天啦，上吐下泻，人都瘦脱相了，医生说是肠胃炎，打了好几天的吊针，总算好了一些，药还不能断，唉，吓死我了，眼泪我都流了好几场啊！”说着，艾芝芳老人撩起衣襟，抹了一下眼角。 第9章 丁永凤的心颤抖不已 丁永凤听了婆婆的话，她的心一下子颤抖不已，听婆婆艾芝芳这么一说，明明一定遭了好大的罪，可怜的儿啊！都怪父母没有照顾好你呀！婆婆这么大年纪了，为了给明明买药要花钱，一大早，挑一担青菜来卖，真是难为她老人家了。 这时，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奶奶拎着菜篮子过来买菜，丁永凤连忙上前打招呼说：“阿姨，您早啊！我的儿子病了，急着花钱买药的，您来买我的菜吧！”那语气里充满了请求。 那买菜的老奶奶一听，抬眼看了一下丁永凤面前摆的蔬菜，丁永凤说：“都是今天早上刚摘的，很鲜嫩！” “好，好，我就买你的菜，我也是一个老妈妈呀，能体谅你一个做妈妈的心。”买菜的老奶奶说着，蹲下身来，挑选丁永凤摆卖的菜，说：“咦，你这些菜都好新鲜，我买多一点，给我妹妹家送一点过去。” 老奶奶一下买完了丁永凤手上的青椒和黄瓜，一共九块三毛钱，丁永凤感激地说：“阿姨，您只给我九块钱好了，三毛钱算了。” 老奶奶说：“那怎么行！哎！没有三毛，就一个五毛的，你拿上，给孩子买个糖吃。”说完，老奶奶挎上菜篮子就走了，丁永凤追上去，给菜篮子里加上两个紫茄子。 回头，她把刚捏到手上的九块五毛钱，拿到婆婆面前说：“妈，我这里已卖到九块五毛钱了，您看给明明买药够不够？如果是够的话，您拿着早点回去吧，我担心明明呢，您在家，可以给他弄口热饭吃，让您受累了！” 艾芝芳老人看了一眼丁永凤说：“我的菜挑来了，还没有卖出一分钱……唉，我想再等一下，永凤，你现在身上的担子重，也不容易啊，听人说，兰兰读书成绩好，你一定要使劲，供她把书读好……”说到这里，艾芝芳老人说不下去了。 丁永凤咬牙忍住心头的酸涩，强作笑颜地说：“妈，兰兰您放心好了，我会让她把书读好的，这钱您先拿去给明明买药吧，您这菜，我帮您把这菜卖出好了，等兰兰去您那里去，就让她把钱带上给您，好吗？” “好咯，我也不放心明明一个人在家，那我先回去啦！”艾芝芳老人挑上自己的菜筐，就往家里走，儿子不争气，让老人跟着受罪。 看着艾芝芳老人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丁永凤追赶了几步，她才停下来，垂下眼眸，有两滴泪水滑落，她的心头翻起了痛苦的浪涛：她和张中良结缘，还是她自己的小姨帮忙做的媒，小姨夸张家就这么一个儿子，还有一个姐姐已经出嫁了，上面只有一位勤劳肯干的母亲，并且，张中良在镇上棉油厂里上班，是厂里的采购员，常年在外出差，有时下班回家来，也做一点副业，编竹筐，竹篮子卖钱，大垸村的男人们都是编这些竹器卖钱，补贴家用的。 本来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却被一个叫刘启兰的女人破坏了，她声称说：“我请张中良弟弟，帮我女儿买一辆永久牌自行车的，都快一年了，他到现在也没有帮我们买到，钱也没得退的。” 于是，就有了刘启兰经常到张中良这儿来讨债的情形，村里的人提醒丁永凤说：“这个女人，你要小心点，她这样来，是引诱你家张中良的。 从此以后，丁永凤的心里就再也没有了安宁，她同丈夫吵闹，痛哭流涕，张中良不承认有这些事，但在吵闹中，这个家庭慢慢的瓦解了，有同村的亲友劝解丁永凤，你们要顾及孩子们的感受，多为孩子们想想，你的两个孩生得聪明伶俐，兰兰和明明都长得像画上的孩子，你们两个大人，要好好珍惜。别人的苦口婆心，没有止住丁永凤一心想离婚的决心，哪个女人能容纳丈夫的出轨行为？！ 一个农村离了婚的女人，因为分田到户，没有男人帮忙使牛打耙，很难种好自己手中的田地，没有办法，丁永凤只好经人介绍，改嫁到周家，二婚的婚姻中，难题更是多多，她只好改掉自己的任性性格，向生活低头顺眼，忍气吞声。 明明这个孩子比兰兰小三岁，因为父母离婚，让他变得沉默寡言了，儿子生病这么久，一个做妈的，却不知道，自己成天操着别人儿子的心，还屁颠屁颠的凑那么多钱为那个不懂事的周元富消灾，想着这些，丁永凤心里很不是滋味。 好在，又有人走过来，问她：“您这冬瓜怎么卖的？” “哦，冬瓜啊？一毛一斤。”丁永凤应声道。 “这么大个冬瓜，大概有多重？”那个人又问说。 “我称过了，十三斤。” “好，我要了。” 火红的太阳钻出了云层，买菜的人多了起来，快到九点钟时，丁永凤才把所有的菜卖完。 当她从菜市场门口出来时，碰上了婆婆家隔壁的老邻居向梅，她说：“向梅，我婆婆刚才菜没有卖完就走了，我帮她卖的菜钱，请你帮忙带给她，好吗？” 向梅说：“好的，好的，我一定帮忙带给她。”她多带了五块钱给明明，祈祷着明明早点好起来。 丁永凤挑着空着的菜筐子，来到了大吉百货店里，先买上了一瓶驱蚊花露水，再买牙膏时，钱又不够了，只好勉强买上了一管万年青牙膏。 当这两样东西放在周家的桌上时，周元平一下抢走了那瓶花露水，说：“这是我要的啊！谁都不能用。”张雨兰见她那个样子，一声不吭的走到一边去了，她的手指上还有红色的印痕，周元平这么大的人了，还装疯卖傻咬人的手指，真是令人感到可恶。 周元富一见又是万年青的牙膏，就没好气地说：“妈，我们老城街上就只有卖万年青的牙膏吗？” 丁永凤热得心里发慌，不免有些生气地说：“一斤菜才毛把钱，还没有人要，能买回这样的牙膏给你用，你要珍惜才对。” 周元平又凑上来说：“妈，这个喷雾的喷不出来，您明天要拿去换。” 听着这些不满意的声音，丁永凤很想念儿子明明。 第10章 丁永凤吃不下饭 丁永凤见自己辛辛苦苦的忙了一大早，给孩子们买回来的东西又不招人爱见，雨兰给她把早饭端上桌来，她坐在饭桌边摸摸额头上湿漉漉的汗水，一点胃口都没有了，扒在嘴里的饭，嚼来嚼去，却咽不下去。 周光有正在收拾猪栏里的猪粪，等他收拾完后，就过来对丁永凤说：“我们今天去打棉花的老叶吧？” 丁永凤用商量的口气说：“光有，你今天和兰兰一起去田里打老叶吧，我要到大垸村去看一下明明，今天早上我碰见他奶奶了，奶奶说他这次病了好久，还没有好，我得去看看。” 周光有一听他说要去大垸村，心里就很不乐意，他说：“你可以让兰去看一下明明不好吗？” 丁永凤听了这个话，心里很窝火，一个做母亲的对儿子的思念，他周光有是不懂得的，她恼火地说：“我好久都没见到明明了，他生病了，我去看他一眼不行吗？我为你的大伢子操了那么多的心，你心中没有数吗？” 周光有一听这话，也恼火的说：“丁永凤，我告诉你，你现在已经是这个家庭的主妇了，你将来养老是要靠大伢子他们的，你现在的付出是为你的将来打基础。” “我的将来？我的将来？……我的将来不用你管，今天我就要去看一下明明，如果明明还没有好，我要带他去看一下医生，这些让兰兰去，她做得到吗？我今天就要去看一眼，行也行，不行也要行！”丁永凤说完，连忙扒完碗里的那一点饭，放下碗筷，她洗漱了一把，就出门去了。张雨兰追上来说：“妈，我陪您一起去看明明，妈，您别生气啊。” 丁永凤缓和了一下口气说：“兰兰，你还是在家里帮忙把棉花老叶打一下吧，可以叫上元平一起帮忙，打棉花上的老叶很简单的，我去看看明明就回来。” 张雨兰能理解母亲对弟弟的惦念之情，她说：“妈，好的，您去吧，家里的事我来做，你最好把明明接过来玩两天。” 丁永凤已走出了几步，她回头笑了一下说：“只要你的奶奶让他来我们这儿，我就带他来我们这里玩几天。” 当丁永凤走到自己曾经生活过十多年的房屋前，她百感交集，她朝屋里呼唤道：“明明，明明！” 这时，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从屋里跑了出来，他一眼看出站在门外的丁永凤，扑上来，拉住妈妈的手说：“妈妈，妈妈！您什么时候过来了？我好想您啊！” 儿子短短的两句话，让丁永凤的泪水一下涌出了眼眶，她抱住儿子的头，紧紧的搂在怀里，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儿子又蹿高了一截。 好一会儿之后，她才问明明说：“听奶奶说，你病了，现在好些了吗？你奶奶呢？” 明明欣喜不已，大咧咧地说：“我只是拉肚子，没有什么大事，前几天，一天拉稀好多次，现在好些了，奶奶她去田里扯稗子草去了。”丁永凤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好在明明的病情有了好转，想到艾芝芳老人这么大年纪了，还要下水田扯稗草，怪就怪那个张中良不理家事，现在离了婚，他根本没脸在家里待了，成天和那个刘启兰在外面鬼混。 明明从屋里给母亲丁永凤搬来一把椅子说：“妈，您喝不喝水？看您头上都冒了好多汗，我去给您倒杯水来。”说着，明明跑进屋里倒了一杯水出来，递到丁永凤的手里。 丁永凤问：“你爸爸好久没有回来过了吗？” 明明回答说：“我还是过春节时，见到过他的。” 丁永凤听了，咬牙切齿地说：“他真不是人啦！是一条狗嘛，它也会顾及一下它的娃！他真不该披上他身上的人皮。” 明明见丁永凤生气得满脸通红，连忙安慰说：“妈，我这学期期末，又得了个三好学生奖状，还得了个笔记本，你要高兴才对，我姐姐呢？她今天怎么没有来？是不是她们高三要补课？”为了逗妈妈开心，明明满脸笑容地说个没完。 丁永凤也堆起笑容说：“哇！明明真棒，下学期你就要升高中了，你要加油哦，明明，等妈老了，要你养活，行不行？” 明明大男汉的风度说：“妈，您放心，我是您的儿子，将来一定会养您的老，还要养我奶奶的老，奶奶她对我很好，她也时常念叨想念兰兰了。” 丁永凤说：“你姐姐现在忙着在家里复习功课，每天还要到杨树林里找蝉蜕，打猪草，我回去了，叫她抽时间过来看看奶奶和你。” 明明搬来一个凳子，坐在丁永凤的旁边，把头趴在母亲丁永凤的腿上，头顶上的一丛泡桐树的枝叶，遮起了一片阴凉，有一丝丝凉风吹拂着。 丁永凤像抚摸一件宝物似的，抚摸着儿子头上的黑发，不一会儿，明明趴在母亲丁永凤的腿上睡着了，前几天，他白天夜里都要急着上厕所，辛苦得他觉都没有睡好，母亲爱抚的手指上，有催眠的旋律。 丁永凤仔细地打量着儿子越来越有轮廓的脸庞，帅气干净，可惜这么好的一个男娃，却生在这样一个家庭，她的眼眶生疼，眼睛也有些酸痛。 太阳已爬上了头顶，还不见艾芝芳老人回家来，丁永凤有些不安，她摇醒熟睡在自己腿上的明明，说：“明明，你看都快中午了，你奶奶怎么还没有回来？走，我们到田里去看看吧。” 明明说：“好，就在那个水塘边的田里，我带你去。”说着，明明转身锁上了大门。 丁永凤说：“你说的那个水塘边的田，我是知道的。”说完，和明明俩人相视一笑。 来到田边，只见艾芝芳老人挽着裤脚，弯腰在田里拔稗草，丁永凤心疼地喊道：“妈，这么热了，您还不回去歇一歇，可别中暑了。” 艾芝芳听到这熟悉的喊声，直起腰来，见是明明牵着丁永凤的手，站在田埂边上，她惊喜地大声问：“永凤，你怎么来了？兰兰来了没有？” 丁永凤回答说：“兰兰过些时间，会来看您的，她现在在搞复习，我下来帮你拔。”说着，她挽起了裤脚，要下田去。 艾芝芳老人说：“不要，不要，我已经快弄完了，这就回去的。”说完，老人就深一脚浅一脚的往田埂这边走过来，艾芝芳老人三十二岁时，爱人就生病去世了，那时正过粮食难关，爱人有病，又吃不饱肚子……儿子张中良成家后又这么不理家，一个女儿，嫁到婆家，家里有八口人，家大口渴，也没有时间来看看她这个做母亲的，她见到曾经的儿媳来看她，她感到特别开心。 第11章 张雨兰也很想去看弟弟 看着母亲丁永凤急急的向大垸村那边走去，张雨兰很想和妈妈一起去看弟弟，还有奶奶。 她知道由于爸爸和妈妈离婚之后，爸爸的情绪一落千丈，萎靡不振，更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样子，张家的家境日渐衰退，她有次在街上碰到了爸爸家那边的邻居邓叔叔，邓叔叔告诉她：“你跟着你妈去了好啊，看你奶奶非要把你弟弟要回来，由于你的爸爸不管家里，你奶奶见粮食不够吃，就老是把米饭里加很多青菜进去，去年冬天，青菜不多时，你奶奶把米饭里加上了什么？你知道吗？” 张雨兰听了，紧张地问：“邓叔叔，我奶奶加了什么？千万别把人的身体吃坏了。” 邓叔叔见她那紧张的样子，轻松地笑了一下说：“你奶奶在饭里加了豌豆苗叶子，那个豌豆苗叶子，煮出来有一股沤臭的味，你奶奶和你弟弟还是吃得下，唉，没办法呀！这些都怪你那老子太不成气了，我给他们送了几十斤米，邻居向梅他们也送了一点米给你的奶奶他们。” 张雨兰听了邓叔叔的话，心里有说不出的酸楚，邓叔叔说得没有错，已是九十年代了，张家人的日子过的那么苦，这是人为造成的，要是父母齐心协力把家庭建设好，就不会一家人东分西散，也不会有说米饭都吃不上的。 她暗暗地给自己的神经上了发条：要用尽一切努力，去把书念好，即使家里没有钱供她上学，她也要想尽办法，去读高三的，等考上了大学，她就会在大学里去勤工俭学，自己挣钱读完大学，等她挣到工资，第一件事是支持弟弟张雨明好好上学，要给奶奶买很多好吃的东西，去孝敬奶奶。 张雨兰还在猪圈里给小猪添草，周光有就在堂屋里没好气的说：“兰，你还在磨蹭什么，太阳都那么高了，还不下田干活？” 张雨兰听到这话，把筐子里草一下全倒进了猪槽里。她回答说：“爹，你的身体刚刚好，你就不用下田干活了，打那个棉花的老叶我很快的，再说那个棉花老叶可以弄回来喂猪，今天我就不用打猪草了，完全可以把那些棉花地里的老叶打完。” 周元平听到张雨兰这么一说，她笑嘻嘻地走到雨兰面前说：“姐姐，你一个人干得完，就不用我下田去了，我今天要写数学暑假作业。”周元平说着，就去倒水洗手，准备做作业去。 张雨兰微笑着说：“那你就在家里做作业吧，我一个人干就可以了。” 周元平听她这么说，高兴的把手上的水珠向张雨兰的脸上甩去，弄得张雨兰满脸是水，她瞪了周元平一眼说：“你还小？把水弄到我的脸上了。”周光有看着她俩。一声不吭地抽着烟。 周元平笑哈哈地说：“我给你凉快一下，还不好吗？”张雨兰拿上包袱就向家门口的棉花地里走去。 给棉花打老叶，就是把棉花杆上面靠近根部的老叶子摘掉，顺便把棉枝上梢尖拤掉，让棉花早点挂果。张雨兰来到田头系上包袱，就两手翻飞的干了起来，这个手头上的活，她干起来一点都不含糊。 她和周元平一起打猪草时，她也是比周元平每次都打的多，外面的人看见她那白若凝脂皮肤总是会好奇的问她：“你的皮肤怎么那么白？你是不是喜欢吃面粉？一定是很少晒太阳吧？你看你的妹妹肯定干的活比你多，她的皮肤都晒得那么黑了。” 每次听到这些闲言碎语，张雨兰就懒得向他们解释和辩驳，她的皮肤天生都是那么白，那么好，而外界的人总是以为母亲丁永凤偏心，让她在外面干活少，她的皮肤才那么白的，而周元平的那个黑皮肤，就是丁永凤让她老是在外面干活晒黑的，人们的主观断定的事情，似乎能超越上帝。 所以，张雨兰不好去理睬他人对自己的看法，她要努力做好自己，心中对任何人任何事，不感到愧疚就万事大吉了。 她一边打着棉花老叶，塞进自己腰间系的包袱里，一边观察棉花行里面有没有长草，只见那个地面上冒出了很多半夏的秧苗，密密的一片，她知道半夏是一味中药，能卖钱的，她弯下腰用手指头挖出来一看，那半夏长得很小，只有小指头那么大一点点，也不知道哪里有人收这个半夏？ 为了学费，她觉得自己简直都成了一个老财迷，成天都想着什么东西能卖钱。什么东西能换来钱，她恨不得拿着个挖锄在地上挖出金子来才好，要是那样自己的学费马上解决了，也可以帮奶奶他们解决生活上的困难，家里欠的外债也会一下还清，自己的心里会是多么的轻松啊。 “张雨兰，你也在打老叶？”张雨兰很快就赶到棉花田的那一头，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张雨兰抬头一看，是自己的同学张欣悦在她家的棉花田里。她笑着答道：“张欣悦，你也在打棉花老叶？你没有去参加补课吗？”在她的心里，张欣悦的家庭条件比较好，应该去学校参加高三补课了。 张欣悦说：“我去补了几天就回来啦，我爸爸想法把我的学籍转到实验高中去了，下学期我就去实验高中读书咯。” 张雨兰听了感到很吃惊，她问：“你的爸爸真厉害，能把你转到市里的实验中学？” 张欣悦不以为然的说：“我爸爸当兵时，认识的一个战友，现在在教育局里面工作，我爸请他帮的忙，也是很不容易的啊！” 听了张欣悦的话，张雨兰想起自己这一次已经选拔到实验中学，她没有把这事对张欣悦说出来。因为由于张欣悦的家庭条件好，张欣悦一直在她的面前摆出一副清高的样子，要不是有转入实验中学的好消息来显摆，她可能不会主动和自己打招呼。 在学校里，她们曾经同住在一间宿舍，有一次，同宿舍里有一个同学不见了十块钱，张欣悦就把她那咄咄逼人的目光看向了张雨兰，好在后来那个同学的在自己书本里找到了那十块钱，那同学不好意思地说：“哦，这钱我洗衣服打湿了，我就把它夹在这本书里面，后来就忘记了，还以为不见了呢。” 第12章 明明留母亲到家吃中午饭 丁永凤和婆婆在水田边上见了面，心里百感交集，要是张中良不在外面带给她那些心里过不去的烦恼，她一定要和婆婆一起好好的照顾好自己的一双儿女，那该多好啊。 艾芝芳老人在水沟边上洗干净了手，站起身来，穿上了一双破了洞的旧布鞋。她感激的对丁永凤说：“永凤啊，你今天那么快就把菜卖完了，向梅把钱带给我了，早上多亏了你帮我卖菜。” 丁永凤说：“妈，你不要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我回家去了，心里惦记着明明的病，我过来看你们了。” 艾芝芳老人说：“明明吃了药好多啦，你就不要担心咯，看，都上午了，到家里我们做饭吃。” 老人热情的话语，像一股清泉滋润着丁永凤那颗烦躁无奈的心，她不好意思地说：“妈，我回去也很近，看到您把明明照顾得那么好，我也放心了，妈，辛苦您了！……”大恩不言谢，说到这里，丁永凤就说不下去了。 艾芝芳老人用手抿了抿被风吹散的头发，看了一眼丁永凤说：“娃啊！你说这么客气的话干啥？说到底，还是我们的中良对不住你啊，我这个做妈的也感到惭愧。” 丁永凤见老人说到了伤心处，连忙安慰说：“妈，您别这么想，过日子，我们要向前看，过去的不愉快，我们要抛弃，过好今天就好了。” 俩人说着话，回到了张家的屋门口，丁永凤执意要赶回家吃中午饭，儿子张雨明却紧紧的拉着她手说：“妈，爸爸不在家，您就在我们这儿吃中午饭……我，我……舍不得您走。”张雨明说着，用乞求的目光，盯着母亲的眼睛看，他见丁永凤没有说话，就又补充了一句说：“妈，您难得来一回，就多陪我们几个小时，不行吗？我们的家里一年到头，也没有什么人来玩。” 艾芝芳老人也劝说到：“永凤，中良不在家，明明天天都盼望着你来呢，今天你就在这里吃午饭，好吗？” 丁永凤就顺水推舟地说：“好，好。那我来做饭。”她做出开心的样子，想给明明他们带来一种轻松愉快的气氛。 艾芝芳老人说：“还是我来做饭，你好好的歇一会儿。” 走进屋里，艾芝芳老人急忙张罗着做饭，丁永凤尽管感觉有些忐忑不安，她还是装着十分愉快的样子，帮老人到灶前添柴烧火。 不一会儿，一顿可口的家常饭端上了桌，一盘青椒炒小鱼，一盘凉拌黄瓜，一盘红烧茄子，一盘清炒豆角。丁永凤感觉到，这是多么熟悉的味道啊。她记得自己以前怀明明时，吃不下饭，艾芝芳老人就想法做一些花样的饭菜来，让她好多吃一点饭，老人还用网兜在水塘里，捕一些小鱼来改善一下生活，希望她能多吃一点饭。在这个屋檐下，她遭受了生命的致命打击，也享受了婆婆艾芝芳对她深切的爱，不是母女胜似母女。 吃饭时，明明不停地往丁永凤碗里夹菜，丁永凤开心的说：“明明，你不要再夹菜了，我的碗里饭都吃不完啦，等一下剩下来就不好看了。” 明明说：“妈，你要多吃一点，你那么远来看我，饭要吃饱。” 丁永凤听了，感激的向明明点点头。吃完饭，放下碗筷，她陪明明坐了一会儿，就十分不舍地想回家了。 明明看到母亲丁永凤急着要回家，他推出自己的那一辆破旧的小单车，他对丁永凤说：“妈，您坐上车子吧，我带您回去，外面的天气那么热，您就不怕中暑吗？” 丁永凤说：“明明，我晓得，你不要担心我，中午你好好休息一下吧，要不，跟我去姐姐家里玩，好吗？”明明摇摇头说：“奶奶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我还要帮奶奶干一些活呢，还要做奶奶的保镖。”说到这里，明明嘻嘻哈哈地笑了。 明明把丁永凤送到了周家门前的小河对面。丁永凤不让他送了，说：“看你满头是汗，不要再送我了吧，早点回去。” 明明对母亲丁永凤说：“妈，我有好多次都走到这里来，看着你们那个家，你们家的房子是那排房子的第九家，我有时想你了，就会来到这里看看你们的房子，我也好想姐姐啊！真希望她能考上大学。” 丁永凤听了明明的话，有些心疼地说：“明明，你走到这里来了，为什么不到我们家里去玩呢？以后你想妈妈了，就直接到我们家里去玩，好吗？” 明明看着妈妈的脸，点了点头，说：“好，我有时间一定来看您们，妈，您要注意身体，干活不要太累啊。” 丁永凤感觉到喉咙发紧，她郑重的向儿子点了点头，转身就朝家里走去，她没有回头去看明明，泪水涌了上来。 张雨兰见母亲丁永凤回来了，连忙迎上来说：“妈，奶奶和弟弟他们都还好吧？” 丁永凤说：“他们都还好，你弟弟的病也好多了，这样，我放心了。” “妈，您真是的，这么热就回来了，您怎么不在那里多陪陪弟弟和奶奶他们呢？等下午天凉快一点了再回来？也没有带弟弟过来玩？”张雨兰说。 “唉，我想着家里呢。他不过来。” “呃，那几亩地的老叶，我都打完了，猪草我也打了两筐子，等一下我就去找蝉蜕。” 丁永凤说：“都快开学了，你还不在家里把功课好好的复习。” 周元平上来说：“我的数学暑假作业快做完啰，哎呀，把我的腰都坐疼了。” 周光有默默地坐在一旁，闷着抽烟。看着他那个样子，丁永凤很是不满，她心里想到：这个人心胸太狭隘了，我虽然是离了婚的人，难道看一下自己的儿子，也不能去？ 丁永凤见地上的猪草没有剁完，就拿起刀，梆梆梆地剁得整天响，她不忘问了一句：“大伢子又跑到哪里去了？天气那么热，他也不好好的在家里复习功课。” 周光有这才说了一句：“大伢子可能是心玩野了。” 第13章 周元富玩得很晚才回来 周元平接过父亲周光有的话说：“爹，哥哥都那么大了，您还不把他管紧一点，现在天都黑了，他还不回来。” 丁永凤听着他们父女俩的对话，继续一声不吭的剁着猪草。张雨兰在厨房里张罗着晚饭。 等张雨兰炒好菜，把饭都端到桌上来了，还是不见周元富回来，气得周光有手里拿上一条扁担，直冲冲地来到胡金星的家里找儿子周元富。 周元平见父亲拿上扁担去找哥哥，她连忙从后门出去，抄小路来到胡金星的家里，拉起周元富还拿着扑克牌的手，大声嚷着：“哥哥，你还不快走，爹拿着扁担来找你啦！” 周元富一听，跟着妹妹周元平一起急急忙忙地跑回家里，来到饭桌旁，端起饭碗吃起饭来。 不一会儿，气哼哼的周光有回到家里来，他见周元富已经端起碗在吃饭，气呼呼地说道：“大伢子，你今年都要满十六岁了，还不懂一点人事，这次你的成绩考得那么差，连一个普通高中都没有考上，老子还在操心给你花钱去买高中读勒。” 周元富听了，说：“爹，你不要花冤枉钱给我买高中读了，我不想读书啦。” 周光有听了，气得瞪大眼睛问：“难道你就想在这田沟里蹲一辈子？读个高中将来好考个兵，到时候，你转业回来就好找个好点的工作，那样不好吗？” 周元富说：“胡金星的哥哥去当兵，在部队里累的都掉眼泪了，当兵很辛苦的，我有狐臭味，还好尿床，怎么考得上兵呢？” 周元富的每一句话，都戳的周光有的心特别疼，他大声嚷道：“尿床？你就会尿一辈子吗？再过两年高中毕业了，你肯定就不会尿床了呢，凡事为什么不往好的一面想，总是往坏的一面想？” 周元富说：“我也想好啊，但是几年高中让我怎么熬啊？读书太难受了，我准备跟胡金星的堂哥他们去广东打工去的，听说广东那边的钱很好挣，钱跟树叶一样，在地上扫一扫装进兜里就可以了，哈哈，您们在家里不知道，胡金星的堂哥在广东一家殡仪馆里工作，是给那些死去的人穿衣服，化妆的，一天都能挣好多钱，还有人给小费的，一给就是好几百，我都想去干那个工作了……”不等周元富说完，周光有就用扁担打在周元富坐的那个椅子背上，吓得周元富丢下饭碗，跑进卧室里关上了门，大气都不敢出。 丁永凤默默的吃着饭，她心里想：家里一分钱都拿不出来了，周元富怎么去买高中读呢？还有张雨兰要去实验中学读高三了，钱从哪里来呢？猪圈里的猪还没有上膘…… 张雨兰收拾好碗筷，去洗澡时，发现自己的大姨妈来了，她悄悄的找母亲丁永凤要钱去买卫生纸，丁永凤从枕头底下，拿出仅有的两毛钱，这钱是准备明天到代销店里买盐花的，只好给张雨兰先拿去用，自己明早再摘一些青菜，苦瓜和豆角到街上去卖。 当丁永凤去看明明，张雨兰到棉花地里打老叶时，周元平就对父亲周光有说：“爹，那天我去姑姑家借钱时，姑姑对我说不要让姐姐去读书啦，她都那么大了，一个女孩子读了书，将来也是嫁人，不读书，将来也是嫁人，她嫁出去了，对您们好不好也不一定，所以不要让她去读书了，让她在家里帮您们干几年活，找上一个对象，嫁出去好啦。” 周光有听了女儿周元平的话，没有吭声，只是闷闷的点了点头。周光有在张中良把儿子张雨明接回他身边时，他心中暗喜不已，后来，丁永凤把女儿张雨兰接到身边来，他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女儿在家时，是干活的好帮手，出嫁时，还有一份丰厚的聘礼，他觉得娶到丁永凤这么能干的女人，是他在走鸿福大运，丁永凤来时，还带来了六根檩子，第二年，他们家就盖上了红砖房，明三暗五的样式，即使盖房还欠一屁股债，丧偶的他，走在人前，也一扫往日的晦气，有了扬眉吐气的感觉，现在，重要的是把儿子周元富往正道上引导，让儿子考上兵，也许将来能有个一官半职，到那时该是多么让人自豪……周元平看他那个神色是赞成自己观点的，所以心里欢喜的不得了，在她的嘴里，天天叫张雨兰姐姐长，姐姐短的，心里却是非常讨厌张雨兰这个拖油瓶的，她长得那么漂亮，读书又那么聪明，为什么那些优点都被她占上了呢？她心里的那份嫉妒恨让她时常感到不舒服。 那天丁永红带着刘三福来跟张雨兰说对象时，惹得张雨兰痛哭流涕，她心里却是多么的高兴啊，她劝说张雨兰，夸刘三福很好，这个对象不错，她是多么希望张雨兰早点嫁出去啊，省得让她看见，丁永凤和女儿张雨兰俩母女温情的样子。 当张雨兰悄悄地，从外面买回包卫生纸走进卧室时，周元平见了大惊小怪的说：“哦，你又卖卫生纸了，你用的怎么那么快？” 张玉兰瞥了她一眼说：“我的量多，得多用点纸，有什么办法呢？” 周元平说：“姐姐，你在卫生纸里面包一点旧布好一点。” “哼，那多不卫生？” “本来这个就是脏东西。” “你算是不懂了，我的同学中间，有人都用上卫生巾咯。”张雨兰说。 “姐姐，卫生巾是什么东西？” “卫生巾用起来很方便的，它只要往内裤上粘贴一下就可以了。”张雨兰解释说。 周元平听了，感到很新奇，说：“等我攒到钱了，就去买来试试看。” 张雨兰向她点点头说：“以后，我们都会用上卫生巾的，这个卫生纸会被淘汰掉。”在她的心里，一直在心疼和包容这个没有血缘的妹妹，只要一想到她和周元富俩兄妹，从小失去了母亲，她对他们就有说不出的怜爱，希望他俩幸福健康快乐的成长。 听了周元平的话，张雨兰笑着说：“等我有钱了，买两包卫生巾送给你。” “哈哈，哈哈！还送这个给我。”周元平听了，笑倒在床上。 “姐妹之间，最知心的人，什么都可以送！”张雨兰真诚的说。 “那你把刘三福送给我好了。”说完这一句，周元平把头埋进枕头里。 张雨兰冲过来，揭开压在周元平头上的枕头说：“你在说什么？小小年纪，用心把书读好才对！少想那些！”张雨兰的声音虽小，但语气严厉有力。 第14章 丁永凤的烦恼 吃过晚饭，丁永凤站起身来，感觉疲惫不堪，打了热水准备去洗澡时，才想起来，周元富的床铺还没有铺好，这个十五六岁的大男孩，还在尿床，周元富的这个毛病，让她受了很多苦，自从她进了周家的门，几乎每天都要晒床铺，洗床单，她曾经向自己的母亲诉苦说：“妈，你看这孩子这么大了，还天天尿床，我手都洗得起泡了，很不容易啊，照顾他这样的孩子，真是让人烦死啰！” 母亲苏有芬老人安慰她说：“永凤啊，我给你说，你千万别烦啦，你只当自己多生了一个孩子的，慢慢的他就好了，你当是积德行善了，把这几个孩都照顾好，将来，你会有福报的。”母亲的话让丁永凤心里舒坦了一些，再给周元富洗晒床单时，她的心中竟然没有了怨气。只要田里的收成上来了，她会和周光有带着周元富到处看医生，也没有医治好周元富的这个毛病，医生也宽慰他们说：“只要他大一点了，就会慢慢好的。” 于是，她就天天盼望着周元富的这个毛病早点好起来。从去年起，他的这个毛病好像就好多了，但是前几天他在派出所蹲了几天回来，他的这个毛病又犯了起来，昨天晚上他又尿床了。 幸好，今天天晴，床单晒干了，她找来床单，帮周元富把床铺好，嗔怪地说：“大伢子，你晚上放谨慎点，有尿了，到厕所里去尿不行吗？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糊涂吗？” 周元富说：“我都是做梦在找厕所的，等尿完了，才醒过来的，妈，我不是故意这样的，我也很苦恼啊！” 周光有听了儿子的话说：“哪有睡得那么沉的？你要谨慎一点，把这个毛病给改过来。” 周元富唯唯诺诺的说：“嗯嗯，我晓得了。” 丁永凤打趣说：“还不晓得的话，再过几年要娶媳妇了，还尿床？一定要自己注意改掉这个坏毛病。” 周元富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说：“妈，我向你保证，今晚我坚决不尿床。” 丁永凤白了他一眼说：“你要说到做到才行！” 等做完这些，丁永凤已经累得懒得动弹了，今天走的路程太多，鞋子又有点磨脚，腿脚都不好受。心里也有些累，儿子张雨明和他奶奶的生活状况窘迫，让她对张中良恨得咬牙切齿，本来以为离了婚，逃离了一种让她深感不快的生活，哪知自己像一只掉队的孤雁，当年，她和儿子住在队上给的那间破房子里时，晚上有人来敲她的门，因为是队上的房子，左右又没有邻居，她只好点着灯过夜，故意放一双男人的鞋子在房门口，随后，又是一些不堪入耳的话冲击着她的耳膜，锤打着她的心脏，她只好听从了娘家人的建议，又重组了家庭，今天过这样的日子，是她没有想到过的，面对生活这道难题，为了这些孩子们，她要咬牙坚持住，明天早上起来，要摘菜到街上去卖。 这边张雨兰和周元平的卧室里，周元平手里握着一把蒲扇，进入了梦乡。 张雨兰捧着一叠语文复习资料，还在刻苦地学习，在学校里，有些同学夸赞她有天赋，有些同学给她取外号叫：拼命三娘！不管别人怎么说，她的心里有自己的主见，她要给自己的生命增加明亮的色彩，绝不能虚度自己的人生。 她认为天才区别于常人的不是智力，也不是勤奋，而是一种使命感，也许她自己也说不清这种使命感究竟是什么，但是这种使命感始终存在，并且常出其不意时地叮嘱她，折磨她，这是一种责任心，不是对他人，对人类，而是对自己的生命的责任心，天才对自己是诚实的，她不想阻止她心灵上的天然色彩放射出来，虽然自己这十七年的生命里，遭遇了命运无情的摧残和磨练，她都昂然地挺立过来了，未来的日子里，她的羽翼更加丰满成熟，她决不会向命运之神低头，她要的是雄狮般的征服，更要的是，跨越所有的坎坷和挫折，所向披靡，勇往直前，只要自己是活着的，必须前进！绝不后退！ 夜，已经很深了，夏夜的燥热，已经逐渐转为清凉，张雨兰房间的灯光还是亮着的，由于白天的事情太多，还有继父周光有那种默默无声，就让她感觉无限压抑的心情，只有在这夜深人静时，她才活成了自己，如一个囚徒走出了监狱，来到外面的那样，此刻，她是自我的，也是自由的，心情抚慰着灵魂，来一曲快乐自由的芭蕾，去追寻生命的光华！ 周光有一觉醒来，见床前有一个光点，他欠起身，见是张雨兰他们房间的灯光还没有熄灭，就没有好气的问：“兰，你还没有睡？都快半夜了，早点休息！你妈明天年上要去卖菜，你们也要早点起床。” 听到周光有那不友好的语气，张雨兰急忙拉掉电灯开关，倒在床上，默默地回顾一下自己刚才复习到的内容，有的没有记住的，她明天一大早起来，再翻书巩固一下，这样会记得牢一些。 她的思绪飘向市里的实验中学，那天她在陈老师的女儿考上大学请放的电影场上，听到有人议论：“市里的实验中学就是牛逼，这回又拿到了全省第二名。”有人接话说：“那你把孩子也送进去读呀！” “我们想都不要想得，没有那个命，送钱给人家实验中学，人家都不收你的孩子，成绩不达标，孩子就是进去了，成绩也是跟不上，只有干瞪眼，是不是？” 回味着那些对话，张雨兰希望以自己的能力，和自身的刻苦努力，加上实验中学的教学质量，自己的梦想一定会成真。 她越想越兴奋，思绪如潮，当她想到学费钱上时，心里竟然“咯噔”一下，让人喘不过气来，还有盖房子的债务，以及前几天借的那些外债……她无法入眠。 第15章 丁永凤起得很早 第二天早上还不到四点，丁永凤就醒来了，家里的花费开销像一个沉重的磨盘压在她的心上，早上一觉醒来，想到的就是这些，周光有这个老实巴交的男人只会耕田种地，种田的收入，只有等粮食作物收上来了才能换钱来消费，平时的花费就没有着落，以前她还没有来周家时，周光有要买东西，就是到代销店里赊账，等田里的作物庄稼换了钱，就去把那些赊账再还上，现在一大家子人，怎么好意思天天去找代销店里赊账呢？ 丁永凤撑起酸疼的身子，走下床 来，她到厨房里滔水洗漱了一番，开门到菜园里，摘起青菜，苦瓜，黄瓜，茄子，还有西红柿，还割了一些鲜嫩的韭菜，回到家里，趁着微微的晨光，她把这些菜整理成把，洗掉外面的泥沙，装上两大菜筐子，担起来说：“兰，我去卖菜了，你早点起来做饭啦！” 母亲丁永凤早起的声音，让张雨兰从睡梦中醒来，她答应说：“妈，我立马起来了，我帮你把菜筐子挑到街上去。” 周元平听说母亲丁永凤要去街上卖菜，连忙趿着鞋子，把上次买的那瓶驱蚊花露水，递到丁永凤的手里说：“妈，这个喷洒花露水的塞子是坏的，喷不出来，您带去换一瓶好的。”回头又钻进卧室里，躺倒在床上，夏天的早上有一股清凉，正是睡觉的好时光。 丁永凤见张雨兰洗漱好，过来帮她挑菜筐子，推辞说：“不用了，兰，你回去把饭做好就可以了，这个我挑得来。” 张雨兰走上前去，夺过丁永凤肩上的扁担说：“妈，我都这么大的人了，要为您们分担一些才对。”她只差说一句：我在您的身边，就是来好好爱您的，爸爸以前给您造成的伤害，我这个做女儿的，一定会用更多的爱来弥补您生命中的缺失和您曾经受到的伤害，妈妈，我爱您！很爱的爱！ 张雨兰挑起菜筐，飞快地向老城镇的街市上走去，丁永凤尽力跟上她的步伐，刚走出不多远，就听到周元平在家门口喊话：“妈，您给我带两个英语本子回来啊！我刚才忘记说了。” 丁永凤听见，回头应道：“好，是两个英语本子吗？” 周元平大声回答：“是一一的。” 等张雨兰帮母亲丁永凤，把两筐子菜送到老城镇菜市场门口时，菜市场里空荡荡的，还没有人来，张雨兰说：“我妈真是卖菜的积极分子，第一个到菜市场的。” 丁永凤舒了一口气，喜悦的说：“我今天摘了这么多菜，不早点来，卖不完怎么办？关键是等着要钱花呀。” 张雨兰放下扁担说：“妈，我回去做饭了。”丁永凤抹了抹额前的汗水说：“好呢！你们吃饭就别等我。” 张雨兰回头看了看母亲丁永凤独自一人站在菜市场大门口的身影，说：“卖到钱了，您先买上两个包子吃，省得饿坏了。” 丁永凤向张雨兰挥了挥手，故作轻松地说：“我会的。”说完，她挪动菜筐子，在面前的地上铺上蛇皮袋，开始摆放她挑来的蔬菜瓜果。 不一会儿，菜市场里涌进来好多个卖菜的人，人们叽叽喳喳的，互相询问菜的价格情况，哪些菜好卖，哪些菜不吃香。 买菜的人像福尔摩斯一般，从卖菜人手上的菜里，能挑出几十个杀价的瑕疵来，最后总是能让卖菜人说：“算了，就依您给的价钱吧！”随着双方相视一笑，一把几毛钱的青菜交易总算成功了。 丁永凤的摊位摆在菜市场门口第一个，只要见到有提着菜篮子的人走来，她就会热情地打招呼：“大姐，您想要点什么菜呢？过来看看我这里，有好多样的新鲜菜呢，刚才才摘过来的，您看看，价格最优惠。” 她的热情招呼，换来的是买菜人默不作声的冷眼相看，有几个经常买她菜的熟人见了，会高兴地蹲下身来，选上一些自己要买菜，付了钱，临走时，丁永凤会往这些人的菜篮子里塞上一根黄瓜或者两个青椒，以示心中的那份感激之情，生活中的磨难，让她每遇到一丝丝他人给予的温暖，心里都有无法表达的感动。 张雨兰回到家里，周光有起来坐在门口纳闷，周元平和周元富还在床上没有起来。她向周光有说：“爹，早上没有什么事，您就多躺一会儿，把身体养好。” 周光有说：“我坐一下了，去除猪粪的，早上凉快。” 张雨兰来到厨房，开始涮锅做饭，猪圈里的猪听到声响，大声嚷嚷叫起来，张雨兰多么希望周家的弟弟妹妹们懂事起来，能帮忙剁一下猪草，打扫一下房间里的卫生，但他们仍然躺在床上不起来，这样的孩子，做父亲的还要给他买高中去读，还想他去考兵，将来有官职可当，这个愿望不是白日做梦吗？她能理解继父周光有那份做父亲的心愿，但做儿子的体会不到大人的心愿。 张雨兰炒了青椒土豆丝，炒了小白菜，做了个红烧茄子，拍了腌黄瓜，打了西红柿鸡蛋汤。 当她把饭菜往桌上端时，周元富和周元平还没有起床，她才叫他们说：“元平，饭菜都上桌了，你们还不起床？快点起来呀！今天还要去锄芝麻地里的草。”她的催促一点用都没有，周元富和周元平，嗯都不嗯一声。 直到周光有上桌来吃饭时，吼道：“大伢子，平，你们两个还不起床？也不看看太阳爬得多高了，像你们这个样子，饿掉大牙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们听到了没有？等一下，我拿扁担来请你们啦！”这下，周元平才慌忙起床，接着，大声叫着：“哥哥，你还不起床，太阳要晒胡你的屁股啦！” 坐到饭桌前吃饭时，周元平夹了一片青椒吃了起来，她突然皱起眉头说：“姐姐，你这青椒好像没有放盐呢？” 张雨兰剁着猪草说：“盐不多了，我就放了一点点，告诉你，不去挣钱，盐都没有吃的。” 这话像捅了马窝蜂，周元富责问她：“张雨兰，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第16章 张雨兰只顾剁猪草 周元富刚起床，用水抹了一把脸，眼角的眼屎都没有洗干净，就端起了饭碗，还蛮横地问了这么一句。 张雨兰回头看了他一眼，懒得理睬他，自顾自的剁着猪草。 “啊，光有你们正吃早饭？”听到声音，周光有回头一看，是丁永凤的母亲苏有芬老人，只见她手里提着一篓鸡蛋，瘦削单薄的身子，穿着白色的短袖衫，藏青色的裤子，显得干净利落。 周光有连忙热情的搬上一把椅子，递给苏有芬老人，张雨兰抬眼见是外婆，连忙站起身来，倒上茶水端到外婆的手里，问道：“外婆，您怎么这么早啊，你吃过饭了吗？” 周元平和周元富也连忙抢着给苏有芬老人打招呼：“外婆早啊！”“外婆，您吃饭了没有？” “吃过了，我吃了，我起来的很早，今天不是你们的妈妈过生日吗？我过来看看，没有什么东西送给她，攒了几十个鸡蛋。给你们拿来了。” 周光有喜悦的说：“妈，您不要太破费了，有鸡蛋你们自己吃吧，我们家里也养了五六只鸡的，鸡蛋有吃的。” 苏永芬老人没有见到丁永凤，就问道：“永凤去哪里了，怎么不见她的人？这么早她就下田干活去了吗？”张雨兰回答说：“外婆，我妈到街上去卖小菜了，等一下就回来的。” 苏有芬老人说：“卖小菜，这个时间也该回来了。”几个人正说着话，丁永凤挑着两个菜筐子回来了，她一走进门，看到了母亲苏有芬老人，惊喜地说：“妈，您这么早！” 苏有芬老人说：“永凤，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还不快点吃饭，今天是你的生日，我赶过来看看你们的。”见到女儿卖菜这么晚才回来吃饭，苏有芬老人心里有说不出来的心痛。 “我到百货店里给元平换一下花露水，那店员不给我换，我气的和他吵了几句嘴，走出了街道，我才想起来没有给元平买英语本子，只好又倒回去给她买上两个本子，唉，现在我的记性不好了，这样弄来弄去就耽误到现在才回来。”她没有说，还有几把菜没有卖完，她送人了。 张雨兰连忙帮母亲把饭盛到桌上，说：“妈，您快点吃饭吧。” 丁永凤应承说：“哎！好，我把自己的生日都忘记了，等一下还得到街上去买条鱼呢。” 突然，丁永红和刘三福一起来了，两人手里都拎着礼物，来给丁永凤庆贺生日的，每年丁永红都会来给姐姐丁永凤庆贺生日，今年多了个刘三福，这可不是丁永红无知，这么带刘三福过来，而是刘三福成天缠着丁永红，要她多跑跑腿，帮忙把张雨兰和自己的好事，撮合成功，前天，他听到丁永红在念叨说：“后天，我姐姐过生日了。” 刘三福正好在旁边，连忙问：“阿姨，你说的是不是张雨兰的妈妈要过生日？” 丁永红撇开嘴笑着说：“小刘啊，你对我们的兰兰可是真够用心的啊！” 听她这么一说，刘三福一下红了脸，不好意思地说：“唉，没办法咯，我的魂都被她勾去了，说句心里话，不怕您笑话我，今生非她，我不娶。” 丁永红听了，哈哈大笑起来，说：“别在我面前装着痴情的样子，你们八字没有见一撇，九字没有见一勾，她还要去读书的，你也别犯傻了。” 刘三福听了，咕哝一句说：“她去读书，我愿意等她，我爱的是她的全部，她妈妈过生日，我要和您一起去她们家里……看看她，好吗？” 丁永红说：“这样不好看，上次我们一起去，把她惹哭了，你还是别去的好。” 刘三福说：“阿姨，带我一起去吧，就当一个平常的朋友一样，过去看看不行吗？” 丁永红听到他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只好带他一起过来玩一下。 刘三福这天，上穿云蓝色的短袖衬衫，下穿白色的直筒裤，身材高挑挺拔，五官俊美，星目剑眉，丁永红见了，连声夸赞：“小刘这么帅。” 这么帅的刘三福来到张雨兰的家里，张雨兰只是礼貌的向他打了声招呼：“你，这么早！”这声“你”字的称呼，也让刘三福欣喜若狂，他偷偷地瞄了一眼张雨兰：只见她乌黑的云发梳成个高挑的马尾，上穿鹅黄色的短袖汗衫，下穿一条淡蓝色长裤，身材婀娜多姿，看得他胸口滚烫，心跳抑制不住的加速…… 苏有芬老人客气地问丁永红说：“这个男娃是谁？我怎么没有见到过？” 丁永红害怕张雨兰发火，掩饰说：“这是我们邻居胡姐的宝贝儿子，今天想到这里来玩。” 苏有芬老人夸赞说：“这娃长得不错，还很斯文，有礼仪。” 丁永红一听，也来劲了，说：“人家干起活来，可不斯文呢，他很会嫁接果树苗，一年光卖树苗子，都要赚很多钱。”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人们评价一个人时，总会拿着他赚钱的多少来当尺码，似乎赚的钱越多，那个人就住在了金字塔上了，受人顶礼膜拜！ 丁永凤听了，忍不住夸赞刘三福说：“是个有能力青年，心肠又好。”她记得，上次要不是这个刘三福帮忙借上五百块钱，那个一千一百块钱怎么能凑得够？要是自己的女儿兰兰能和这个刘三福处上对象，也算是她丁永凤烧高香了，今天，自己过一个平常的生日，这男娃都提礼物来了，丁永凤心里暗喜不已，祈祷两个孩子有缘有分，让她丁永凤能享个老来福也好啊！ 张雨兰却一心在自己的书本和考大学上，班上曾经有男同学给她递过纸条，她看都不看就撕掉了，她要求自己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刘三福是小姨丁永红的邻居，他跟着小姨丁永红来家里玩，也只是一般的朋友罢了，她张雨兰该干嘛就干嘛。 因为有客人，丁永凤叫周光有到街上去买了一条草鱼，张雨兰中午下厨，因为今天是妈妈的生日，她决定让勤劳的母亲休息一下。中午她就做了个红烧鱼，鸡蛋韭菜盒子，黄瓜醋丁，蒸茄子，豆角炒青椒，西红柿炒土豆，油炸小鱼干，蒜蓉丝瓜，最后，又凉拌了一个绿豆芽。 一大桌人围坐下来，吃上张雨兰做的美味家常菜，个个喜笑颜开，刘三福一扫自己的腼腆斯文，大胆地赞叹说：“真没有想到，张雨兰有这么好的厨艺，炒的菜太好吃了。” 张雨兰若若大方地说：“你觉得好吃的话，就多吃一点，在我们这里就像在你的家里一样。” 刘三福听到这话，喜出望外，连忙帮张雨兰夹了一块红烧鱼。 周元平说：“哎呀！我要吃一块黄瓜醋丁才行。”众人听了，笑了起来。 刘三福给丁永凤的碗里夹去一块红烧鱼说：“阿姨，祝您福寿有余。”这吉祥的祝福语，惹得满堂喝彩。 第17章 大家开心不已 刘三福的儒雅帅气，加上得体的谈吐，赢得了大家的好评。 丁永凤慈爱的给刘三福碗里夹上菜，同时她又给母亲苏有芬碗里夹上煮得软一点红烧茄子，说：“妈。您今天不来我都不知道自己过生日呢，感谢您哟！老妈！” 苏有芬老人说：“你感谢我啥子呀？你把一大家子人照顾得好，我就开心了，我也就放心了。” 丁永红接过话说：“是的，做母亲的都是希望孩子们一家子过得好。” 周元平听着大人们的谈话，不时的看一眼刘三福，又看一下张雨兰，只见张雨兰低头吃着饭，一声不吭，她在心里暗骂：这个拖油瓶傻得像门板上的猪一一死猪一头。要是我，早就倒在刘三福的怀里了，多么难得的好运气啊！ 吃完饭，丁永凤又到菜园里找来两个刚熟的脆皮西瓜，那西瓜，清甜可口，大家吃了，都夸赞说：“好甜！甜滋滋的！”有说有笑，大家都开心不已。 刘三福吃了一块西瓜，就站起身来告辞要回家去，说有事要忙。其实是他爸爸今天下午要回来，妈妈知道他在追求张雨兰这个女孩，没有说什么，这件事他的父亲刘尚鹏是不同意的，因为张雨兰的父母离过婚，她又是她妈妈带过来的一个小孩，周光有的家庭背景也不是那么好，而刘家的家庭条件优渥，儿子又有出息，嫁接果树是数一数二的好手，怎能去找这样的女孩来做刘家的儿媳？刘尚鹏的反对很坚决，刘三福希望只要张雨兰有心和他交往，时间长了，父亲就管不了这么多，最近，听母亲胡秀清说父亲查出来有高血压病，他心里感到十分心疼父亲，今天父亲要回家来，他不想惹父亲生气，只好恋恋不舍的告辞回家去了。 丁永红也说：“我下午还要去田里打农药，得回去了。” 刘三福前脚刚走，苏有芬老人就给丁永凤说：“依我看，这个男孩对我们的兰兰好像有意哦。” 张雨兰听了，大声的说：“外婆你可不能这样说，这是没有的事情，我还在读书啊！您们不要往这方面说啊！” 哪知，苏有芬老人却说：“兰兰，我看这个男孩子很不错哟，一个女孩子读那么多书也没有什么用，就是读了大学以后也要成家的啊，这个呢还是值得你考虑一下的。” “外婆，您们怎么都这样说？我好烦啊。今天我给自己放半天假，休息一下。”说完，她走进卧室里，倒在床上蒙头大睡，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无法平静，一颗不成熟的心灵。总有那么一些跃跃欲试的期待，想向这个世界宣告或证明一些什么，她想证明的是：我虽然卑微，但我会发光的，会成为一名优秀的医生的，我要通过读书，来扼住自己命运的咽喉。 读书的道路上，一百多块钱的学费成了无情的绊脚石，母亲刚才在厨房里说：“今天早上卖的那点菜钱，刚才买鱼又花掉了，钱怎么那么好花啊？” 不知什么时候，外婆坐在她的床前，拿着蒲扇给她扇着风，张雨兰见了，心疼外婆说：“外婆，我不热，您到床上来睡午觉吧。” 外婆语重心长地说：“我不瞌睡，兰兰外婆想点拨一下你，今天来的这个男孩可以的。外婆活了六十多岁了，啥事没有见过，难得这个男孩对你这么真心，家里的条件又好，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又不会分家，多好呀！外婆劝你，应承下来，俩个人来往几年，等你的年龄达到了，扯上结婚证，结了婚，你就有个依靠了，好的话，你还可以拉扯一把你弟弟，也可以替你妈分担一些，兰兰，外婆不会害你的。”外婆的话语很轻，很温和，张雨兰听得出那话里的爱意，但她无法接受命运的摆布，她讨厌刘三福的自作多情，甚至认为他太轻浮。 外婆见她不吭声，接着说：“你看你舅妈娘家的妹妹，人长得好好看，却嫁给了我们老城街上那个修电器的驼背佬，好多人都说，这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人家只顾自己过得舒坦，现在孩子都五岁了，人家那女孩子不是傻瓜呢，晓得过舒坦的日子。” 张雨兰像小时候听外婆讲故事一样，静下心来听着，心里想着：“您们这些大人真是太俗气了，怎能了解我的内心世界？怎能懂得一颗年轻的心对知识是多么的渴望。”想到这里，她又从床上爬起来，按了按腹部因为来例假的疼痛。 外婆问：“你不睡了？” “我睡不着，我要到杨树林里去找蝉蜕卖钱，我要挣学费钱。” 外婆听了，说：“兰兰我给你说的那么多，你都没有听进去？” “外婆，您的话我都听了，记在心上了，我不想依赖他人来生活，我要用自己的双手，去创造属于自己的幸福！” 外婆说：“听你这话，你还是要去读书的吧？” 张雨兰面对外婆说：“是的，我去找蝉蜕卖钱，外婆，您到床上睡一会吧！” 她走出来，戴上草帽，阳光正炙热，她亳不退缩，她的时间一点都不能浪费，她还要干家务和复习功课，眼看快要开学了，她得多找到一些蝉蜕去换钱，作学费，她径直来到河边的杨树林里，抬眼就看到了两个蝉蜕，只是这些蝉蜕太轻了，很难攒够一斤，一斤能卖六块钱，而学费要一百三十八块钱呀！有难度，但不能退让。 她的这股子倔强劲，苏有芬老人看在眼里，疼在心头，她对女儿丁永凤说：“坐下来休息一会。永凤，兰兰这么爱读书，我看你只有支持她去读书才好。”老人叮嘱说。 丁永凤附在老人的耳边说：“光有不让她去读了，我真的好烦呢，” “你不要烦，孩子们是还小，他们一年小，两年大，你会有老来福的！”做母亲的安慰女儿说， “妈，我晓得了，今天来的那个男孩，为人真的是很好，兰兰不听大人的劝，等她一头撞在南墙上，就知道后悔的！” 第18章 张雨兰把杨树林当成了风水宝地 张雨兰不顾天气炎热，来到自己认为的财富风水宝地一一杨树林里，她看到树杆上的两只蝉蜕，喜不自禁地用竹杆拔了下来，她又低头在草丛中寻找掉下来的蝉蜕，两只蝉蜕收进袋里，她欣喜不已，今天来了个开门红，她慢慢的在草丛中寻视着，简直像个侦察兵，盯着树杆，瞄着树枝，一一察看，又低头在草丛中寻觅，“知了叫，夏天到，我们来到河边找壳壳，一斤几块钱，买上书，买上笔，还能买上冰棍吸一吸……”这是捡蝉蜕的小朋友们自编的歌词，此刻，张雨兰自顾自的哼唱着，偌大的杨树林里，就只有她一个人在找蝉蜕，她感到炎热，也感到一种自由，今天中午，自己就来个地毯似的搜索，总会小有收获的，她信心百倍，汗水一滴滴地她的身体里冒了出来，不一会儿，汗水湿透了她的衣服，她全然不顾，一只只蝉蜕落入袋子里，她欢喜不已…… 又过了一会儿，她感到头晕，口渴，头疼，注意力不集中，眼花耳鸣，动作不听使唤，四肢无力，她感到不妙，奋力跑出杨树林外，她想到河边喝口凉水，歇一下，好点了，再捡蝉蜕，可是，她眼前发黑，在河边的小路上，她扑的一下，倒在了地上。 丁永凤因为忙，已经有好久没有和母亲苏有芬老人见面聊天了，今天刘三福的到来，让她们母女俩都感到高兴，下个月张雨兰就满十七岁了，成天嚷着要读书，周光有明面上没有阻拦张雨兰去读书，背地里和丁永凤下了最后的通牒：“她都快成年了，还要读书，读书，等她高中毕业，都要满二十岁了，再说读书，一家三个中学生，谁供得起？” 于是，丁永凤见刘三福对张雨兰有意，只要女儿张雨兰没有意见，她也顺心顺意了。 苏有芬老人说：“你想等她到时间后悔，到那时就晚了，你是做妈的，你应该好好的和兰兰沟通一下，多给她讲解一下这个社会形势，让她明白嫁入到刘家是她最好的选择。” 母亲苏有芬老人的这番话，让丁永凤感到自己好像吃了一颗定心丸，她想等女儿回来后，找机会好好的同女儿张雨兰沟通一下，就回话说：“妈，我晓得了，等她回来，我好好的劝劝她！” 苏有芬老人摇着蒲扇，打起了呵欠，丁永凤说：“妈，您就在兰兰的床上躺一会儿吧！我出去了，您好好的睡一觉。” 丁永凤刚从女儿的卧室里走出来，就听见外面吵嚷嚷的一片，有人大声吆喝说：“出事了！出事了！有个女孩子昏倒在河边呢，快点！快点！！是谁家的女孩呀？” 丁永凤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哎呀！兰兰刚才去河边杨树林里了……她竭力安慰自己，不会的，不会的，兰兰才十七岁，她的身体好得很呢，去年秋天她还拿了学校的，一千五百米的长跑冠军奖状呢。 邻居李加玉慌慌张张的跑过来说：“永凤大妈，你的女儿兰兰昏倒在河边啊，您快点去呀，快点啊！……” 听到李加玉的呼喊声，丁永凤一下子吓懵了。她连忙叫道：“周光有，快点，快点，兰兰她昏倒在河边了，快点啊！……”她一边拼命的呼喊，一边向河边飞奔而去。 正在睡午觉的周元富和周元平听到呼喊声，打着赤脚向河边跑去，周光有光着上身向河边飞跑，刚躺下的苏有芬老人，从床边一下滑坐到地上，她扶住床沿，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丁永凤来到河边，白花花的太阳底下，没有看到兰兰的身影，有一个收了鱼网正向家里走去的打鱼人，见了失魂落魄的她说：“哦，那个女孩子，好像被人送到镇医院里去抢救了，你们到医院里去看吧。” “抢救？天啊！我苦命的兰兰啊！我的闺女呀！……”丁永凤一下瘫坐在地上，手拍着地面，呼天抢地的哀嚎，她再也走不动了，她的心被命运这只无情的手，紧紧的捏住了，她感到无法呼吸，周元富和周元平跑上来，两人一把搀扶起丁永凤，安慰说：“妈，你不要伤心，兰兰她……没事的，没事的。” 丁永凤在两个孩子的搀扶中站了起来，她尽力克制自己悲伤的心情，用力向老城镇街的医院走去，周元平和周元富陪伴在她的左右，周光有也在后面追赶上来。 医院里，医生已经给张雨兰打上了点滴，她躺在病床上，眼睛紧闭，脸色苍白，站在旁边的是发现她昏倒在地的打渔的汉子，那个人中午去河边收渔网，发现张雨兰瘫倒在地上，他猜，这个女孩子可能是中暑了，身旁还有一根竹竿，和一个装知了壳的小蛇皮袋子，救人要紧，他连忙背起这个女孩子，飞快地往医院里跑去。 经医生检查张雨兰的病情还好，幸亏发现得及时，打上针可能很快就会好起来。那打渔的汉子听了，也长舒了一口气，连声向医生说：“谢谢你们啦！谢谢你们！”看着输液的药水慢慢的输进张雨兰的身体里，他长舒一口气，从口袋里摸出一支山羊牌的香烟，抽了起来，他要压压心头的惊慌。 丁永凤找到病房，冲了进来，见到那打渔的汉子，“扑嗵”一声跪在那汉子的面前说：“大哥啊，您就是我孩子的救命恩人呐，我要给您磕三个响头。”说着，“咚！咚！咚！”地响了三声，这三声是丁永凤的额头，嗑在地上的响声，那打渔的汉子见了，连忙丢下手中的烟，扶她站起来说：“大妹子，你别客气啊！弄得我受不了，快起来，快起来，这事是谁见了都会救的！谁能见死不救呢？是吧？” 丁永凤站起来，仰起泪流满面的脸说：“多谢大哥啊！要不……我，我……” 打鱼的汉子说：“别多说了，医生说，孩子没事的，是中暑了，打一下针就会好的，你们在这里看着，我走啦，我还有渔网没有收呢。”说完，那汉子向病房外走去。 周光有上来，拿着同样的山羊牌香烟递给那打渔的汉子说：“大哥，多亏您救了孩子啊！”那打渔的汉子接过烟，说：“哎，乡里乡亲的，不要客气啊！只要孩子没事，我们就心安咯，是不是？针已经打上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丁永凤跑过来问：“大哥，您是不是新华村的人？您叫什么名字？” 打渔的汉子说：“不要问了，一个打鱼的。” 丁永凤追了几步，那个打渔的汉子已走远了，他头上的那顶黑黑的草帽，被汗水浸透了。 第19章 把鸡蛋卖了 病房里一下寂静无声，丁永凤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张雨兰，她把周光有拉到走廊里，轻声说道：“看，你的上衣都没顾得穿，你赶紧回去把上衣穿上，把妈今天早上拿来的那一篮子鸡蛋，带到街上来卖掉，等一下好给兰兰付医药费。” 周元富和周元平也从病房里走了出来，周元平对丁永凤说：“妈，刚才我没有穿鞋子，脚都烫起泡了。” 丁永凤听了，心痛的说：“这么个大热天，你们也不把鞋子穿上了再出来。”转念一想，他们也是为了张雨兰，才这么急跑出来的，丁永凤缓和了口气说：“医生说：兰兰没事的，你们俩个慢慢的走回去，走在那路边上的草丛上，省得又烫到脚呀！外婆还在家里，她一定挂念着呢，你俩个早点回去吧，帮忙把猪仔喂上。” 周元平回头看了一下丁永凤说：“妈，您进房里休息一下吧，喂猪我晓得的。”周元富回头向丁永凤说：“妈，我们回去了。” 丁永凤嘱咐他说：“大伢子，你不要跑出去玩呐，在家里好好复习功课。” 周元富听话地说：“妈，我会的。”今天张雨兰为了捡知了壳，受热中暑的那一幕，让他感到惊慌，也感到心痛，要是家庭条件好，也不至于姐姐这么大热天里，到杨树林里找知了壳，平时玩皮的他，似乎被这件触碰到了某根神经，显得乖顺多了。 周光有赶回家里，见岳母苏有芬老人在堂屋里的中堂前跪着，嘴里念念有词：“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呀！请您保佑我外孙女张雨兰平安无事吧！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呀！请您保佑周光有这一家人平安吉祥吧！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虔诚的苏有芬老人，专心致志地跪拜着，连周光有回家走进屋里，她都不知道。 周光有走上前来，说：“妈，兰兰没事了，她只是中了暑，轻微的，您起来吧！”说着，他上前扶起老人的胳膊，把老人搀扶起来。 苏有芬老人听了周光有的话，叹了一口气说：“哎呀，好、这样就好了，这样我就放心咯。”周光有扶她坐到一把椅子上，帮她倒来一杯凉茶。 周光有说：“我听见他们的喊声，吓得我要死啊！这个兰兰一心就想着读书的事，我看快读成书痴了。” 苏有芬老人听出他的话中有话，说：“其实，孩子们想读书是好事，只是你们这个家庭条件受到了限制，要不，兰兰怎么会在那么热的时候去找蝉蜕卖钱呢？” 周光有一听这话，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连忙说：“妈，我们这不是刚盖了房子，欠了一点外债吗？要不日子也能过得去。”哪个男人不是爱充刚强好汉，周光有也不例外。提到钱的事，他才想起丁永凤要他回来，把苏有芬老人提来的鸡蛋拿到街上去卖的，兰兰的医药费还没交钱呢。 他不好意思地从屋里提出那篮子鸡蛋，歉意地笑笑说：“妈，永凤要我把这鸡蛋拿到街上去卖了，给兰兰交医药费。”最后这句话，他吐字不清楚，因为太不好意思。 苏有芬老人先是瞪了一下眼睛，马上又眯缝眼笑地说：“好吧！你快点去吧！”六十多岁的苏有芬老人，经历了多少人生的风风雨雨，她明白女儿一家的艰难，前不久，张雨兰到他们家里借钱的事，她记得，心中有数的。 病房里，张雨兰长长的睫毛闪动了两下，丁永凤连忙轻声呼唤：“兰兰，兰兰，你好点了吗？” 张雨兰睁开眼睛，环顾了一下四周说：“妈，我这是在哪里？” “兰兰，我们这是在医院里，你今天中暑了，要不是被一个打渔的人看见，后果真不堪设想啊，你看，中午那么热，有几个人会跑到那个树林里找知了壳的？兰兰，你别再做傻事啦！” 张雨兰感觉头还很痛，衣服都汗巴巴的贴在身上，浑身不舒服，丁永凤的话她没有听清楚，病床头上挂着的吊瓶，和手臂上的输液针，让她知道自己生病了。 丁永凤见她那默不作声的样子，担心她变傻了，问她说：“兰兰，你是不是要喝水？” 张雨兰害羞地说：“妈，我要换卫生纸了。” 丁永凤“哦”了一声，望了一下病房外，还不见周光有卖了鸡蛋拿钱来，她走出病房，向医院的大门口张望，她心里十分焦急。 又过了一会，周光有总算走进来了，丁永凤上前问：“鸡蛋卖到钱了吗？” 周光有气喘吁吁地说：“卖到了，本来想骑上那辆烂钢炮自行车的，又怕把鸡蛋碰坏，走过来的。” 丁永凤懒得听他的废话，伸出手来说：“你快点把钱给我，我给兰兰去买东西。” 周光有见了她那个架式，连忙掏出那卖鸡蛋的十六块三毛钱，说：“都给你啦！” 周光有来到张雨兰的病房，见张雨兰已经坐了起来，问道：“兰兰，好些了吗？” 张雨兰笑了一下，回答说：“爹，您来啦，我好多了。” 周光有微笑起来，说道：“你今天把我们吓得要死，还好，多亏了那个打渔的人呐。” 丁永凤用胳膊夹着一包卫生纸走了进来，给周光有使了个脸色，要他到走廊里去。 丁永凤放下那包卫生纸，紧跟着走了出去，她要去交医药费，顺便询问一下医生，女儿需不需要住院，这些事情，她是最想知道的。 到缴费窗口交了钱，她手里只剩下一块二毛钱了，她感到不知如何是好。 她慢腾腾地走到罗医生的办公室里，一直等其他病人都走了，她才问罗医生：“罗医生，您看我女儿张雨兰需不需要住院？” 罗医生放下手里的笔说：“等这药水输完，她就应该没事了，回去了，注意休息，人尽量要在通风环境好地方待着，不能再受热。” 丁永凤听了罗医生的话，心头的石头总算落了地，她十分感激地说：“罗医生，谢谢您啊！谢谢您！” 走在回家的路上，丁永凤一只手紧紧的攥住女儿张雨兰的手，另一只手提着张雨兰装蝉蜕的小蛇皮袋子，疲惫，惊慌，让她不想多说一句话了，她看着身旁的女儿，身高已超过她了，时间过得真快。 回到家里，餐桌上已摆好了饭菜，周元平走上前来迎接他们说：“今天的晚饭，是外婆教我做的，您们看，还行吧？” 周元富也上前来邀功说：“今天，猪是我喂的，缸里的水是我担的。” 丁永凤夸赞说：“好！值得表扬，等一下，我去摘个西瓜上来吃。” “好啊！哈哈……哈哈……” 第20章 吃西瓜了 这顿晚饭是外婆苏有芬老人教周元平做的，一家人围坐下来，感觉十分温馨。 丁永凤欣慰的说：“平的厨艺也很好呀，刚开始学做饭，这个黄瓜炒得嘎吱脆，还蛮有味的！” 周元平说：“妈，这是外婆手把手教的，你要是不嫌弃，以后我会帮你多做一些。”她看着丁永凤晒得黑黑的脸，有些心疼地说。 周元富故意逗妹妹说：“你就得要多练习，现在这是初级水平，只说是把菜炒熟了。” 张雨兰笑着鼓励周元平说：“这味道很好呀！初级水平？你来炒个高级水平的。” 一顿家常饭，大家都吃得很开心。 饭后，夏日的夕阳还有一丝微光，周元平提醒母亲说：“妈，你不是说还要摘西瓜来吃的吗？”天气炎热，孩子们想吃上西瓜来解暑，也好解解馋，丁永凤回话说：“我这就去摘西瓜。” 她挎上一个菜筐子，来到家门前的西瓜地里，这批西瓜快熟了，她有些舍不得摘来自家人吃，因为不说还外债，就是两三个孩子开学的学费钱，就够他们感到吃力的，所以说这西瓜她一心想留着，到时拿去街上卖钱，孩子们的学费当紧啊。 周光有走到田边来说：“小孩子们吃，摘一个小点的可以了，永凤，我明天想到北街表叔那里去一趟，他在老城三中教书这么多年了，我想找他帮忙把大伢子弄进三中去读高中，你看好不好？很快要开学了。” 听了他这话，丁永凤心里有些不爽快：你的儿子没有考上高中，你还屁颠屁颠地找人打通关系，买学让儿子去读！而我女儿张雨兰成绩那么好，这次被选拔到市里的实验中学读高三，你却成天拔气门，不让她去读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泥腿子生活，谁不辛苦？谁不想让自己的下一代能过上好一点的生活？ 好一会儿，丁永凤都不吭声，她选了一个皮上有一块黑影的西瓜，放进筐里，周光有见她脸色不好，连忙过来把筐子挎上，轻声说：“只要这西瓜卖了，学费够他们三个的，就让兰兰去读，好了吧？” 回到家里，丁永凤把西瓜洗好，切成块，她先给母亲递上一块说：“妈，您尝一下，我们这个西瓜全部上的是农家肥，蛮甜的。”苏有芬老人说：“你给娃娃们吃，我晚上不吃这些。” 丁永凤执意让母亲吃一块，苏有芬老人这才接过一小块，慢慢品尝。 周元富和周元平可不客气，专挑大块的吃，一时间，空气里弥漫着西瓜的清甜味。 “哈哈，在吃西瓜，又被我赶上咯。”说话声传来，丁永凤回头一看，是丁永红打着电筒来了，她急忙给丁永红递上一块西瓜说：“这块正是给你准备的，我知道你要来。” 张雨兰给小姨丁永红搬了一把椅子说：“小姨，您坐！” 丁永红仔细打量着张雨兰说：“兰兰，听说你今天中暑了，还好吧？我听人说了，我吓得不得了，这会有时间我过来看看的。” 张雨兰笑着点点头说：“还好，没事的，我命大。” 丁永凤说：“真的！也把我们都吓坏了，哎呀，感谢老天爷照顾啊，总算让我们兰兰捡了一条命回来，唉，一家人平平安安才是最好啊。” “是啊，是啊！兰兰这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兰兰要是听我们的劝，不要老想着去读书的事，在这个十八九岁的年纪，开开心心地谈一场恋爱多好，那个刘三福那么喜欢你，他家的条件不是一般的好，我要是你，早就答应好了，你却不开窍，嘻嘻……兰兰还没有这方面的心思。”丁永红激情澎湃地说起话来，滔滔不绝的样子。 张雨兰听到丁永红的这些话，脸上绯红一片，她西瓜都不吃了，躲进卧室里去了。 丁永凤说：“唉，通过今天这个事啊，我想：兰兰那么想读书，我决定还是让她去读，让她把这个高三读毕业，看她成绩怎么样？我们这个西瓜可以上市卖钱了，明天我想弄一些去老城街上卖一下试试看，你尝尝，觉得味道怎么样？” 丁永红说：“我感觉很好吃啊，清甜沙脆，好好吃哦！” 丁永凤说：“这个品种还可以。” 西瓜桌边，周元富和周元平对着最后的一块西瓜，两人做起了石头剪刀布的游戏，周元富见周元平出的是布，他的石头，马上无形地变成了剪刀，他一把抢过那最后的一块西瓜，啃了起来，连西瓜子都吞了下去。 丁永红对丁永凤说：“姐，我听我老公回来说，市里面的西瓜比我们这里的西瓜贵四分呢，你要不把这么多西瓜一起拉到市里面去卖，说不定还能多卖个几十块钱。” 丁永凤一听，心里欢喜的不得了，说：“那倒是哦，要是多几十块钱，就可以多出我们元平的学费钱来了。”这可是个好消息啊，种西瓜多不容易呀，摸芽，打叉，压藤，慢慢经营起出来的西瓜，能多卖几十块钱也是很不错的啊。 丁永凤问：“只怕这么多西瓜运到市里面运费可能要不少吧？” 丁永红说：“从我们的镇上，用那个三轮车是运到市里面，呃，一车西瓜大概要八块钱？前几天，我们队里有人运了一车黄瓜去卖了，说要比在老城镇上多卖了一百多块呢？” “啊？运一车黄瓜到市里去卖，能多卖这么多啊？”丁永凤听了，惊讶不已，到市里卖西瓜的想法确定下来。 丁永红的老公是在市里面一家小医院里做饭的。丁永红说：“姐，你就弄到市里面去卖吧，要是卖不完的，我跟我老公说一下，要他给他们医院的领导说一声，把那西瓜就脱手给他们医院，当做福利发给员工。” 周光有接过话茬说：“妹子啊，你说话靠谱吗？你老公在那里是做饭的，能给那领导搭上话吗？” 丁永红胸有成竹的说：“哥，能搭上话的，我老公能进那个医院里面做煮饭的，也是因为他的舅舅就是那个医院里的院长。” 周光有听了丁永红的话，连声说：“好，好，那就托你们的福，我们到市里去卖西瓜呗。” 好心的丁永红见张雨兰中暑没事，也放下心来了，她建议丁永凤他们到市里卖西瓜的主意确定下来，她赶紧站起来向门外走去，回头对周光有他们说：“我回去了，因为我要回去和我的老公好好的商量这件事。” 丁永凤连声感激地说：“妹啊，让你和老弟帮我操心啦！” 苏有芬老人说：“永红这两口子对人都不错，能帮上忙的，他们总是热心的帮忙。” 丁永凤欢喜的说：“这回我们要走个好运呢！” 第21章 刘三福的烦心事 刘三福的母亲胡秀清，听说张雨兰中午在河边找知了壳时中暑了，还被人送到医院去抢救。她听到这个消息后，心里一下子惆怅百出，自己的儿子那么中意那个女孩，现在那个女孩子中暑了，会不会给身体留下什么后遗症？自己的老伴是不赞成儿子谈这个女孩的，这件事算给她这个做母亲的心里有了做决定的主意，她要站在老伴这边来劝说儿子，早点放下这门心思。 傍晚，胡秀清从大队办公室回到家里，见老伴正听收音机里的袁阔成讲说《三国演义》，儿子刘三福正在厨房里做晚饭，她放下手里的提包，来到厨房里洗手，便对儿子刘三福说：“三福，妈跟你说呀，你以后不要再去找那个张雨兰啦。” 刘三福正在案桌边上切菜，他回头，只见母亲胡秀清一脸严肃的样子，他有些吃惊地问道：“妈，您……怎么了嘛，为什么您要这样说？” 胡秀清拿着毛巾擦手，走过来俯在儿子的耳朵旁边，悄悄的说：“那个张雨兰今天在河边找知了壳，因为太热，她中暑了，还送到老城街上医院里抢救啦，我怕她将来有什么后遗症，所以说劝你以后不要和她来往啦，再说你们这个事你爸也不同意，我听人家说这个女孩子还没有打算找对象，是不是？”胡秀清很心疼自己的儿子，见儿子刘三福对张雨兰那个女孩儿一片痴心，她不敢把话说得太重，怕儿子一时转不过心神来。 刘三福听母亲说完，脸色一沉地说：“妈，我和永红阿姨说过了，我是认真的，张雨兰是我今生今世要娶的人！她还要读书，我可以等她，为了她，我做什么都可以。” 胡秀清听了儿子的话，怼了他一眼，说：“现在天还没黑呢，尽说胡话。” 刘三福又来了一句：“妈，这不是胡话，这是我的心里话。” “你今年都二十一岁了，对自己的终身大事还这么拖拖拉拉，要是因为她耽误了你的终身大事，以后怎么办？你想清楚点！”胡秀清说着，牙齿咬得“吱吱”响，她生刘三福时，本来生的是双胞胎儿子，那个小的生下来，因为缺氧夭折了，后来，自己一直没有怀上，落得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儿子读书成绩不算好，读了农业技校，会果树嫁接，儿子也很勤劳，每年在家里整苗圃，嫁接果树苗上万棵，也能挣不少的钱，一家人过的祥和安逸，眼看儿子该处对象了，他却不着急，刚开始，她还以为儿子身体有毛病什么的，后来才发现，儿子心里有了喜欢的女孩，当她知道那女孩是谁时，她也高兴了好一阵子，因为张雨兰的那曼妙的身姿，让她惊为天人，身材高挑，肤若凝脂，长发飘逸，哪个人见了，不夸她说：“长得真美啊！”只是她的家庭背景让胡秀清感到颇有微词。 “妈，饭好了，您叫爸爸吃饭吧！我去永红阿姨那里去一下，就回来。”刘三福做好饭菜，端到餐桌上说道。 胡秀清走到餐桌旁边问：“你怎么不吃？少打听那些与你无关的事！” “天太热，我不饿，喝点水就饱了。”说完，他调皮地冲母亲眨眨眼睛，一阵风似地跑了。 丁永红正在和老公宋大刚说：“大刚你今天回来不是说，市里的西瓜卖到了两毛吗？” 宋大刚正在刮胡子，他回头问：“是呀，你问这个干什么？” 丁永红说：“我看永凤姐他们一家子太困难了，他家种了一点西瓜，准备卖完西瓜给孩子们当学费的，我们老城街上的西瓜现在才卖一毛五，我想帮他们把那西瓜弄到市里面去卖，你看怎么样？” 宋大刚摸了摸自己刚刮干净的下巴，说：“这几天高温，应该可以的，她家的西瓜好不好吃呢？现在人的嘴太刁。” “我今天吃过了，口感蛮好的，很清甜，又沙脆，很好吃的，这个没有问题，就是怕不好卖。大刚，要是姐姐他们的西瓜不好卖，你能不能给你的舅舅打声招呼，卖到们医院里当福利发给员工？”丁永红陪笑的望着宋大刚那张方正的脸说，要知道，她是多么想帮堂姐一家度过难关的呀，今天张雨兰找知了壳中暑，差点丢了性命，她感到心痛不已。一个成绩那么好的孩子，却因为没有学费上学，那么热的天气，还跑到杨树林里找知了壳，想想就让人心疼啦！ 宋大刚抬头想了一下，说：“你明天去跟姐姐他们说，要他们运送到市里面去卖吧，如果卖不完，剩下一点，我找人帮忙销售掉。” 听了宋大刚的这个回答，丁永红心里感到十分满意，催促他：“天这么热，还不快点去洗澡。”宋大刚拿上毛巾，眼睛里闪出“不怀好意”的笑…… “阿姨，你们吃饭了吗？”丁永红两口子正在眉来眼去时，刘三福突然跑了过来问。 丁永红见了，连忙招呼说：“我们吃过了，你呢？” “我们饭好了，我不想吃，天太热了，有点吃不下。” “三福，你可能还是因为别的事，吃不下饭吧？是不是你爸爸回来说你了？”丁永红笑着问。 “不是我爸说我了，是我妈下班回来说：不要再去找张雨兰了……她今天中暑啦？” “是呀，中午那么热，她还跑到那个杨树林里面找知了壳，受热中暑了，到医院里打针，好了。” “哦。”刘三福的心里松了一口气，微笑浮上他的脸颊，他又不放心地问：““她还好吧？”要是天早一点，他真想过去看看她的。 丁永红客气的回答说：“还好，没事的，三福，你今天不是说，你爸爸不同意你和兰兰俩个好吗？我劝你就听你爸爸的吧！兰兰这个妮子，还不死心，一心要去读书。” 刘三福微笑着说：“我的终身大事，我自己做主，我会说服我爸的，雨兰要去读书，我可以等她。” 丁永红听了，来了更直接的回答：“三福，要是兰兰将来考上了大学，读完书在城市里，不再回来，你怎么办？”说完，丁永红做了个两手一摊的姿式，她看得出，张雨兰还没有动念处对象的心思，这个刘三福呢，又热情似火地要去追求，到时候俩孩子事不成，刘家人怪罪起来，她可受不了，不如早点把话说明。 刘三福一下语塞了，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好半天才咕哝了一句：“不管她怎么样，我都愿意等！” 一丝凉风袭来，夜静如水，外面的草丛中有萤火虫在飞舞。 第22章 到市里卖西瓜 田里的西瓜一个个肚大腰圆，富富泰泰的样子，丁永凤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让她更高兴的是好心的妹妹丁永红，又来向她报告了喜讯，说：“这个西瓜拉到松源市里面去卖，一斤能多卖五分钱，如果是卖不完的话，可以送到大刚他们的医院里去，帮你们销售掉，这简直就是无后顾之忧的好生意咯。” 丁永凤听到这个好消息，喜滋滋地叫周光有到老城街上，联系了一个跑三轮的朱老板，请他开三轮车帮忙把西瓜运到松源市里面去卖。而且，今天下午就把西瓜采摘好，明天早上四点半就出发，到松源市的农贸市场里去赶早市。 很快，周光有就带着那个朱老板来到了他们的西瓜田地边。周光有从车上跳了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递给朱老板。就到地里摘西瓜去了。 丁永凤看见三轮车过来，连忙从家里走出来，来到西瓜地边，她微笑着向朱老板打招呼说：“老板，辛苦你了！” 朱老板笑了笑说：“没事，你们的西瓜种的真好啊，个个那么大，这要卖不少的钱呢。” 周光有和丁永凤听了朱老板的这个话，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周光有说：“永凤，你怎么不要兰兰他们过来帮忙摘西瓜呢？” 丁永凤白了他一眼说：“真是的，他们几个来了把西瓜碰坏，还把西瓜藤踩烂，太阳还这么高，我们两个摘就可以了，今天摘下来装好车，放在大门口盖住，明天一大早就运到松源市的农贸市场去卖，我给你说，这两天是吹糠见米的时候，我们都要辛苦一点。” 周光有听了笑笑的说：“嗯，还是你想的周到，你这个管家婆蛮行的勒。”两个人一边说着话一边采摘西瓜。那个朱老板把烟抽完，也过来帮忙抱西瓜往车上放。 周光有问朱老板：“朱老板，你这个三轮车一车能拉多少斤西瓜？” 朱老板神气的说：“你别小看了我这个三轮车哩，我这一车也能拉一千多斤西瓜。” 周光有听了，瞪大眼睛说：“那我们的西瓜，要是能装满你这一车就好啰，我们就有办法啦！” 丁永凤催促着他说：“快点摘吧，把这些熟了西瓜都摘下来，看能不能装满一车？” 挑来挑去，田里的西瓜都摘得差不多了，朱老板的三轮车还差一点点就装满了。丁永凤说：“朱老板，一满车好像还差一点呢。” 朱老板打气地说：“我看一千斤也差不了多少了，一斤两毛，一千斤就是两百多块耶。”听了朱老板的话，丁永凤和周光有都笑了起来，感叹说：“哎呀，能达到这个标准就好喽。” 朱老板见收拾停当，就说：“那我把车开到你们的堂屋的大门口，把车停在那里，明天我四点半就过来，好吧？” 丁永凤说：“请你一定要早点过来哟！这个可不能耽误的。” 周光有拍马屁地说：“你说这么多干什么？朱老板是做什么事的人，朱老板，明天要辛苦你了！” 朱老板把车停放好说：“没有辛苦！那我走了。”朱老板已走出几步，周光有掏出一根烟连忙递上去说：“抽上一支烟再走。” 第二天一大早，朱老板在四点半之前就赶到了。丁永凤连忙找好称，还有装瓜卖的小篮子，由于手头紧，零钱没有带的，她想：到时候找人调换一下好了。就这样，她和周光有对兰兰他们，嘱咐了一下家里的事务，就跟车向松源市奔去。 六月的天，孩子的脸，说变就变。朱老板的车还在路上跑时，天就下起了雨。 丁永凤气得直骂：“这是什么鬼天气？刚才东边还有霞光的？这下可怎么办啦？周光有。”说着，她抓起车上的蛇皮袋子，往自己的头上披，周光有还好，他挤在朱老板的三轮车头的棚子里，他没有回丁永凤的话，心里暗暗叫苦，默默地祈祷：老天爷，您开开眼吧！给我们一家子一条活路吧！ 朱老板说：“你们别心急，瓜已经摘了了，车也开到到半路上了，我们还是去那里闯一闯吧，不见得下雨天人们就不买西瓜吃啊，你们说是不是？” 丁永凤好像没听见，她坐在车拖的西瓜堆上一声不吭，雨水已经浸透了她的衣服，她要把自己当成一块石头，来对抗这风雨，她感到特别的凉，她无处可躲，只好咬紧牙关。 朱老板把三轮车开到松源市的农贸市场大门口时，那里已经有些人在摆摊卖菜了。 丁永凤从车上跳下来，湿漉漉的衣服贴在她的身上，她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说：“朱老板，我们就把三轮车停在的大门口叫卖吧。” 朱老板问：“那你的意思是说，把西瓜卸在这里吗？” 丁永凤把这个松源市农贸市场，当成了老城街的农贸市场一样，想把西瓜摆在这大门口，希望人们看见了好过来买。 朱老板建议说：“你不知道在这里摆卖，要收很贵的摊位费的，最好摆到那里面去，等一下有没有车帮你运送了，我还是给你们送到那个菜市场里面吧。” 周光有说：“朱老板，还是你懂得多一点，就听你的，帮我们送到那里面去卖吧。” 等他们把西瓜拉到菜市场里面的摊位时，又有两个三轮车拉来了西瓜，往那旁边摊位那里摆放。 丁永凤见了，一下子傻眼了，说：“这今天还卖个屁的西瓜啊，天气又凉快，西瓜又这么多，唉！昨天应该问一下别人，今天的天气预报才好，只怪自己太大意了。” 她和周光有把西瓜从三轮车上卸了下来，这才发现，有几个西瓜在车上磕碰裂开了口子，他们干脆切开来当样品。 等下完西瓜，丁永凤的身子感到暖和多了，现在她开始大声吆喝着：“咯嗒咯嗒，个个大啊，清甜沙脆的好西瓜，大家都来尝一下，啊一一尝一下，呱呱，顶呱呱，这是天下最好吃的西瓜。”她那火辣辣的吆喝声，一下吸引了好多人，她就把破裂开口的西瓜当样品分给大家品尝。 第23章 在松源市的农贸市场里 人们听到丁永凤的吆喝声，慢慢的围了过来，站在他们的西瓜摊前，丁永凤把西瓜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递给大家品尝，那些人品尝之后都说：“哎！这西瓜可以哟，很好吃哦，又甜又沙的，真不错！” 老人们常说：拿了别人的手软，吃了别人的东西心软。这一点都不假，那几个品尝过丁永凤西瓜的人，都伸手选起西瓜来，周光有慌忙的称着西瓜，大声嚷嚷说：“大爷，您这这个西瓜十一斤哦，我只要十斤的钱，两块钱哈。” 买西瓜的大爷听了，乐呵呵的说：“好勒，那让我沾光喽。” 又一位大妈选好西瓜递上来，周光有称了说：“大妈，您的西瓜足足有十五斤哦，两毛一斤刚好三块钱呢。” 大妈讨价还价的说：“老板，您给我优惠一点呢。” 周光有说：“大妈，这个价钱都很优惠了，我们这个瓜是用农家肥栽培出来的，清甜可口，沙棘汁的好吃。” 这下大妈听了乐呵呵地说：“好哩，就三块钱吧。” 看到生意越来越好，丁永凤的吆喝声更高，嗓门更大了。旁边那卖西瓜的也吆喝起来：“快来买呀，快来买呀，我的西瓜又甜又脆呀，一斤只要一毛八，一斤只要一毛八，优惠的！优惠的！让大家都吃到好西瓜。” 那个卖西瓜的男人一吆喝，人们都向他那个摊位跑过去了。只有几个人还在丁永凤他们西瓜摊上选西瓜。 周光有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说：“永凤，我们也叫一毛八卖了吧？” 丁永凤想着：这么大老远的把西瓜拉到这里来，又给朱老板付了运输费的，在卖一毛八的价钱，那就划不着了，况且家里就只有这么一点指望啊！得给三个孩子凑够学费才行啊！她还是保持着两毛钱一斤的叫卖。 但人们图便宜的心理总是占了上风，眼看快到中午了，买菜的人们陆陆续续走出了菜市场，而丁永凤他们的西瓜还有好大一堆没有动呢。她感到有些着急了，连忙大声叫卖：“大家快来哟，快来买我这又甜又脆的好西瓜哦，一毛七了！一毛七了！便宜卖啦！为了孩子上学，便宜卖啦！” 又有几个贪图便宜的人过来买了几个大西瓜，中午时分，菜市场里安静了许多，来往的人越来越少，丁永凤见还有一半的西瓜没有卖出去，肚子里在唱“空城计”，咕噜咕噜直响，她没好气地对周光有说：“唉，我肚子饿的厉害，你去帮忙买一点东西来吃吧！” 周光有也没好气的说：“还有这么多西瓜没卖出去，哪里吃得下饭？” 丁永凤听了气呼呼的站起来，拿了五毛钱，向旁边的一个小吃店走去。她走路时，腿都些打颤了，她是饿不得的，一饿就心慌，她上去买了两只油饼，两碗豆腐汤，端过来，给周光有分了一半，自己就蹲下来，不顾形象的大口吃了起来。 旁边那家卖西瓜的自己有三轮车，吃过中午饭，人家就把剩下的西瓜拉走了。 不见有人来买西瓜，丁永凤的心里开始暗暗着急。她对周光有说：“我们去叫辆三轮车，把这剩下的西瓜送到丁永红说的那个医院里去吧？” 周光有若有所思地说：“还有这么多，他们那个医院销售得了吗？” 丁永凤不再说话了，她来到菜市场门外对着街上的行人吆喝：“大家快来呀，大家快来呀，我们这里的西瓜很便宜的，一毛六一斤，一毛六一斤，我们的西瓜又甜又脆，全部是用农家肥栽培的。”那些行人听见她的吆喝声，只是看了看她，扭头就走了。 眼看已经到了傍晚，西瓜已无人问津，没有一个人来问了。 周光有这时心里很发慌，他恼火地说：“你要不是听丁永红的话，把这西瓜拉到这里来卖，我们就是在老城街上一天卖一点，一天卖一点，也不会像这么遭罪。” 丁永凤也恼火的说：“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好，多卖几个钱。”说着，她就去找三轮车来运西瓜，她要趁早把西瓜运到宋大刚他们那个医院里去卖。此刻，周光有也无可奈何，只好顺从了她。丁永凤找到菜市场门口，一个拐角处，才看到一个开三轮车出租的老板，正在趴在车上面打瞌睡，她就问老板说：“喂，老板，请你帮我们把西瓜运到博士医院去，要多少钱？” 那老板睁开惺忪的睡眼，摸了摸嘴巴说：“啊？到博士医院，三块钱呢。” 丁永凤听到要三块钱，大声说：“你怎么要那么贵下？我从老城镇拉到这里来，那么远你才要了八块钱呢。” “你可能不知道，到博士医院还很远的，三块钱，不算多，不信，你去问别人！”那老板说着话，眉头紧皱，好像比丁永凤还要穷苦的样子。 丁永凤只好说：“好了，三块就三块吧。你要帮忙把西瓜装好，不能有碰坏的。” 来到博士医院，丁永凤一下车就往医院里去。 只见宋大刚戴着厨师帽，穿着白色的衣服，正在给医院里员工打菜呢。宋大刚一抬头看见了丁永凤笑着说：“姐，你们今天是不是卖西瓜来了？” 丁永凤说：“大刚弟弟，你在忙？是的，我们是到这里来卖西瓜的，现在还有好些西瓜没卖出去呢，想请你帮忙找人销售出去，不知道有没有办法？” 宋大刚回头，擦了一把脸上的汗，说：“永凤姐，你在这里等一会，我把这饭菜打好了，就去帮你叫人来买西瓜，我有几个朋友要买呢。” 听他这么一说，丁永凤心里有了着落，她笑眯眯地走回装西瓜的三轮车旁，高兴地对周光有说：“这下好了，大刚说有好几个人要买的。” 果然没过多大一会，宋大刚就带着几个人来到三轮车旁边挑选西瓜了，他问丁永凤：“卖个什么价钱？” 丁永凤不好意思的说：“我们在街面上是卖两毛钱一斤的，到你们这里，算优惠点，一毛六，全部卖掉，你看行不行？” 宋大刚听了有点心疼的说：“这是不是太便宜了一点？”他那几个朋友听了，高兴的连声说：“好说话，可以，可以，我们多叫几个人来，就一毛六全部分完好吗？”丁永凤爽快的说：“那我要谢谢你们了，我们还要赶回家里去呢。”就这样一车西瓜，拉到这里，最后也是便宜卖出去的，真是豆腐盘成了鱼价钱，最后没有卖到好价钱。 第24章 卖西瓜的钱太少 当丁永凤和周光有两口子赶到松源市桥头车站时，车站里人影廖落，回老城镇的车已经没有了。丁永凤一下崩溃的想哭，她喃喃地说：“怎么办呢？三十多里路怎么回去呢？”周光有打气说：“走，我们到外面去问一下，看有没有顺路的三轮车能坐回家去的，没有我们就走回去吧。” 于是，他们来到回老城镇的街路口，看着来往的车辆，路上的行人少，也没有什么车行驶，他们只好慢慢的向前面走。 过了好一会，一辆手扶拖拉机从市里开了出来，拉着满满的一车拖酒糟，是向老城镇方向开去的，周光有一改往日的懦弱，他鼓足勇气走上去问：“小兄弟，你这车是开到哪里去的？能带上我们一路吗？” 开车的年轻小伙子说：“我是回到碑亭那里去的，你们是到哪里去的？”周光有哈哈大笑说：“这太好了，我们就是往那个方向去的，你能把我们带到啤亭那里去，我们到老城也就剩两三里路了。” “哦，那你们快上车吧，天不早了。”热心的小伙子招呼他们，在手扶拖拉机的车拖的两边坐好。周光有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山羊牌的香烟恭敬地递给那个小伙子，十分感激的说：“小兄弟啊，谢谢你啦！” 天色很晚了，张雨兰在家里见父母两个人卖西瓜还没有回来，焦急得六神无主，不时地跑到门口去张望一下。 终于，丁永凤和周光有回到了家里，一进门，丁永凤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说：“哎呀，今天卖这些西瓜，就好像走了万里长征一样，我好累哟！”闻到母亲身上一股汗臭味，张雨兰连忙打来热水，对母亲说：“妈，您先去洗个澡吧，把衣服换一换再吃饭。” 丁永凤说：“好勒，今天我的衣服是打湿了又穿干，穿干了又汗湿，臭得很！” 周光有直接打了一大盆热水，到后面院子里冲洗去了。 丁永凤换洗上干净衣服，走出来时，周元富走了上来说：“妈，我们今天在河边的芦苇丛里找到两窝野鸭蛋，一共十二个，今天晚上姐姐就和青椒炒来吃了，要是您们再不回来，元平她都快吃完了。” 周元平走上来说：“什么事都怪到我头上，你没有吃吗？你吃的比我还多呢。” 周元富调皮的说：“那当然，是我发现的，也是我捡回来的呢。” 晚上的餐桌上，张雨兰炒了一大盆子野鸭蛋掺青辣椒，还加了一点香葱末，香喷喷的，周光友拿来高粱酒，倒了一小杯，叹了一口气说：“唉，今天太累了，喝一杯，解解乏，管家婆，你也喝一点吧？” 丁永凤把她那黑瘦的脸一调，说：“我才不喝这个酒呢，辣的不得了，吃点饭好，今天饿得很啊！”见炒的野鸭蛋多，她也夹了一些，大口的吃了起来，她叮嘱说：“大伢子，下不为例，少去河边芦苇滩上玩，不安全。” 周元富说：“我们不会去那里的，今天是帮胡金星家里找牛，才跑到那里去的。” 周光有听了，不满地吼道：“要你在家里复习功课，你又跑到外面去玩，天天都是和胡金星两个混在一起。” 周元富瞪大眼睛反驳说：“爹，您怎么老是一说，就是混在一起？混字多难听啊？” 周光有喝了一点酒，眼睛有点微红，他厉声回道：“你要知道混字很难听，你就要学好。” 丁永凤语重心长地说：“孩子们喽，你们要好好读书，问问你们的爹，我们今天去卖西瓜是多么艰难啦，这么好的西瓜拉到市里，像卖废品一样，只差送给人家了，希望你们个个把书念好，将来不要像我们这样辛苦就好了。” “那到底卖了多少钱呢？”周元平很关心地问，她想知道除了报名费，还能不能给她买条裤子，她长高许多，两条裤子现在都短了。 “跟送给人家差不多，没有卖到什么钱，可能你们的学费钱，一个人的都还没有凑够呢。”丁永凤有点失望的说。 卧室的灯光下，周光有因为喝了一点酒，已经躺在床上呼呼的睡着了。丁永凤坐在一张陈旧的梳妆台前，一张一张的数着今天卖西瓜的钱，总共才一百三十八块五毛钱啊？怎么这么少？还是价钱低，又有碰破的西瓜，那市里面的人鬼精得很，杀价也是太厉害了。 她把钱捋好，放进一个小布包里，呆呆地坐在床前。外面又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打在屋顶的瓦上。 周光有一觉醒来，见丁永凤还坐在床前，就低声问：“你怎么还不睡？累轻了吗？到底卖了多少钱？” 丁永凤说：“怎么才卖了一百三十八块五毛钱呢？你有没有把钱收错呀？或者忘记收的？” 周光友竭力反驳说：“哪里会呢？我都是一个一个的收的，你不是也在旁边看着的吗？快点睡吧，那田里还有一点西瓜，还可以卖点钱，凑孩子们的学费应该没有大问题吧？再不行，把那两头大一点猪卖掉。” 丁永凤说：“也只有这样了，人的脑袋是尖的，慢慢往前过吧。”周光有听到外面的滴嗒的雨声说：“那你给我留一点，留二十块钱放在外面，我明天去表叔那里说说好话，希望他能帮忙把大伢子，弄进老城镇三中读个普通高中。” 丁永凤赞成的点点头说：“嗯，明天下雨，有空，你就去吧。”说完，她挑出两张崭新的十块钱放在梳妆台面上，说：“你明天就在这里拿了。” 周光有若有所思的问：“永凤，你说我明天去是买一条烟好呢？还是买两瓶酒好呢？” 丁永凤说：“你表叔不是爱喝酒吗？你就买两瓶酒好了。” “啧，人家都说送烟送酒是研究，是研究研究的意思，有这两样才好办事的，为了这个臭小子，老子的脸都不要了。”周光有气呼呼地说。 丁永凤关灯躺下身来，周光有向她发了几次暗号，她都装着睡着了，心里却想着大垸村的儿子明明，由于张中良不理家事，他们家的房屋还是土基瓦盖的两间破房，土坯墙遇到下雨天，都令她担心不已，那墙壁上有裂开的口子，要是扯上连雨天，真担心那房子要塌下来，还有，要开学了，明明的学费不知有了没有？ 第25章 周光有帮儿子打通关系 雨淅淅沥沥下了一夜，想着儿子张雨明的丁永凤虽然劳累了一天，但是一夜未入眠，早上，张雨兰早早的起来做好了早饭，丁永凤还躺在床上，感到头痛，迷迷糊糊的又想睡。 周光有吃罢早饭，拿上那崭新的二十块钱就准备到北街他表叔家里去，给儿子周元富打通上高中的关系。 周光有这位在老城镇三中，任教导主任的表叔孙东林，是周光有母亲舅家的小表弟，周光有母亲在世时，对这位小表弟给了很多帮助，孙东林的两个儿子，由于孙东林和爱人吴晓仪都是老师，家里无人能搭手帮他们带孩子，周光有的母亲任劳任怨地帮忙带了好几年，这也是周光有去找这位表叔的底气，另外他也要把面子工程做足，他拿上这二十块钱是去买礼物的，看着他出门去了，丁永凤叮嘱他说：“光有，你去了一定把话说好一点，让表叔费点心。” 周光有应了一声，出了门。 他来到老城街上的一分利百货店的门口，对卖货的老陈说：“陈老板，帮我把银象的烟拿一条，再拿两瓶红高粱酒。” 老陈听了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似的问道：“什么？银象的烟你要拿一条？还是拿一盒？”平日里，这位顾客每次只买山羊腿子的烟，一次也只两盒，今天是刮了什么风？ 周光有中气十足的说：“是拿一条啊？一条多少钱？” 老陈回答说：“一条二十块。” 周光友心里琢磨了一下，拿出了两张新的十块钱，又从自己的腰里掏出个五块钱来买高粱酒，这五块钱是他昨天卖西瓜时，偷偷存在自己手里的，以防不备之需。 “嗨！你这个十块钱是假的，要不是看在老顾客的份上，我是不客气的。”老陈气得扬起其中的一张十元钱说。 周光有听了，大吃一惊：“什么？是假钱？不会吧，我们昨天卖西瓜的钱啊！” “啪”的一声，老陈把那一张十块钱放在柜台上说：“这张就是假的，你不要在这里唬我啦！” 周光有一着急，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他说：“这下我倒霉了，十块钱的西瓜钱是假的，那要买多少斤西瓜才有这十块钱啊？”他接过老陈手里的那十块假钱，默默的转身回去，嘟囔一句说：“我回去再拿。” 他气得踢了一下凸在路面上的一个石头，那块石头也不客气的让他痛得呲牙咧嘴。 回到家，一进门，他就大声嚷嚷：“永凤，你看，昨天卖西瓜还收到一个十块钱的假钱呢，妈的，是哪个烂肠子的买老子的西瓜用假钱的？” 丁永凤又连忙从包里给他找了一张十块钱给他，说：“这是谁收钱没有注意的？亏大了，十块钱的假钱，算了，你快去表叔那里去吧！” 周光有刚走，张雨兰和周元平，周元富都围了过来，说：“这不是新的十块钱吗？怎么是假的？” 丁永凤说：“你们过来看看，我告诉你们怎样分真假钱，用一点口水涂在手上，在那钱面上搓一下，能起毛的就是假钱，真钱的纸张不一样的，这个钱肯定是你爹昨天收到的，我经常卖菜，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事，好烦。” 张雨兰安慰母亲说：“妈。折财免灾，买了个教训呗。” 一家人正说着话，丁仁寿穿着一双高筒水鞋跨进门来，丁永凤问：“弟弟，你怎么这么早？吃早饭没有？” 丁永寿站在堂屋中间，没有坐下来的意思，说：“姐，汪娅丽的妈昨天晚上，突发脑溢血去世了，这几天我手里没有钱，我想到你这里来问一问，能不能给我弄一点钱呢？” 丁永凤呆怔了一下说：“弟弟，我这里没有多的，只有一点买西瓜的钱，先给你弄五十块钱好不好？” 丁永寿眨巴着眼睛，咽了一下口水说：“姐，你给我弄一百块吧，我一个当女婿的又要买鞭炮火纸，还要买孝堂的，还要给抬棺的人，买毛巾鞋子的，五十块哪里够呀？” 丁永凤说：“我们卖西瓜总共才卖了一百三十八块钱，你要一百块，我拿什么给这三个孩子交学费呢？” 丁永寿知道姐姐的困难，他不好意思再多说，他小声地说：“姐，那你就给我先拿六十块钱吧，我真是没有办法才到你这儿来的。”他从心底疼爱自己的姐姐，自己丈母娘的事太突然了，没有办法，他才向姐姐张嘴的。 让丁永寿拿走了六十块钱，丁永凤昨天卖西瓜的钱就只剩四十八块钱了，围观的三个孩子面面相觑，笑着走开了，丁永凤看着屋外的雨幕，真想对老天爷大喊一声：别下了，让我田里的西瓜能卖个好价钱吧！ 少年不知愁滋味，周元富的面前摆放着一本初三语文课本，嘴里却吹起了口哨。张雨兰没好气地说：“元富，你不好好的复习功课，还在这里吹口哨，影响我们复习，请你走开！” 周元平也厌恶的白了周元富一眼说：“哥哥，你知不知道爹今天出门去是为了谁？” 周元富说：“我不知道嘞。”说着，他伸手去夺周元平手里的笔，周元平狠狠地打了一下他的手。张雨兰躲进卧室里去学习。 丁永凤很想去看看儿子明明，但是今天她感到浑身很酸痛，就拿出鞋筐出来给孩子们做布鞋，很快要忙秋收了，一入冬，孩子们每人要有一双暖脚的厚棉鞋，她要提前做准备。 中午时分，周光有回来了，一进门就笑吟吟地说：“哎呀，表叔还留我在那里吃中午饭的呢，他们一家人好热心哦。” 丁永凤忙着做饭，不客气的问：“我就想听听大伢子的事，你办好了没有？” 周光有说：“也算办好了，就只差交五十块钱的插班费了。” “什么？买了东西，还要交五十块钱的插班费？”丁永凤气呼呼地问。 周光有陪笑说：“这也是表叔说了人情，才只要交五十块钱的。” 丁永凤说：“我看这个世界上做什么事都很赚钱，就是我们的农民种田地不赚钱。” 周光有点点头说：“是呀，这也是我们要培养孩子们把书读好，考大学读出去的原因。” 丁永凤在心里嘀咕：你这个我们的孩子们包不包括张雨兰呢？ 第26章 学费这个数字真不小 周光有把儿子周元富上高中的关系打通了，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他来到厨房的灶台前，拿起柴禾往灶里添柴。 丁永凤问他：“那大伢子的学费要多少？你有没有问过？” 周光有把灶台里的火拨弄得旺旺的，抿了一下嘴说：“呃，听表叔说，学杂费要十八块钱，教育费要三十八块，书费二十块，住宿费要四十块，哦，还有每个月的生活费要交四十块钱。” 丁永凤一边往锅里添水，一边说：“哇！这一个人读高中，一车西瓜钱还不够呢！你别忘了，另外还要交五十块钱的插班费呢。” 周光有连忙献殷勤的说：“是呢，一个孩子的学费都要一百多块的，兰兰以前不是吗？那生活费以后慢慢的交都可以，一个月一个月的交好了。” 丁永凤说：“今天早上，我弟永寿过来要走了六十块钱，他的丈母娘昨天晚上因为脑溢血突然去世了。那个卖西瓜的钱只剩下四十八块钱了，连元平上初中的学费都不够。” 周光有看着丁永凤那黑瘦的脸，心疼的说：“你也不要想的太多，车到山前必有路，活人不会被尿憋死的，再不行把这几头猪卖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田里那些西瓜，等天晴赶紧摘了去卖，能卖一分钱是一分钱，我每天早上还是要去卖菜，一点一点的积蓄起来，盖房子的债，为大伢子欠的债，总得一笔一笔的还上。”她心想：要不是欠弟弟丁永寿的钱，他也不会有事了，就到我这里来弄钱的，所以，欠债一定要还上，人穷志不穷。 张雨兰在堂屋里听到父母的对话，她也希望：“天快点晴，我也要好好的找蝉蜕，能找一点是一点，尽量的给父母减轻一点负担。每当想到自己这么大了，还要伸手向父母要钱读书，心里都感到十分的内疚和惭愧。”昨天晚上，母亲卖西瓜回来时的那个瘦弱疲惫的样子，让她看着心里特别难受。 中午，因为下雨没有到菜园里摘菜，丁永凤简简单单的炒了一盘醋汁黄瓜，一盘青椒炒豆豉，还有一盘青豆角，一盘泡蒜头。 周元富特别喜欢吃青椒，豆豉里面的青椒几乎被他一个人挑到他碗里了，周元平就不客气的把醋汁黄瓜往自己碗里拨，张雨兰对黑豆豉情有独钟，吃得津津有味。看着孩子们一个个狼吞虎咽地吃着饭，丁永凤心里有说不出来高兴，能吃就是在长啊，希望孩子们都个个健康快乐的成长。 吃完饭，张雨兰抢着收拾碗筷，她对母亲说：“妈，您去休息一会吧，我来收碗，下雨天您好好的睡个午觉！” 丁永凤说：“我哪里能睡觉，要赶着给你们做棉鞋呢。” 张雨兰说：“妈，您不要那么急，冬天还远着呢。” 周光有也劝说道：“是啊，昨天卖西瓜那么累，你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什么事不要那么赶。”说完，他自己进屋里去睡午觉了，难得下雨天干不成活。 丁永凤刚拿起鞋筐子，听到有人“嗒嗒嗒”的走了过来，抬头一看是大垸村的老邻居向梅，向梅看见丁永凤坐在门口，惊喜地说：“哎呀！永凤姐，总算找到你的家里来了。” 丁永凤紧张的问向梅说：“向梅，是你？有什么事吗？”她的心突突的跳得厉害……张雨兰走了过来，给向梅搬了一把椅子说：“向梅阿姨，请坐。” 向梅说：“我不坐了，这雨下的，你奶奶家的那个后墙垮了下来，砸到了你弟弟的胳膊上……邓大哥他们把他送到了老城医院……我来给你们说一声。” 丁永凤听了，几乎快晕倒，她极力克制自己，昨天晚上，她都在担心那个房子的土坯墙，不牢靠，有的地方已经裂开了口子，是有预感吗？自己昨天夜里烙饼似的翻来覆去睡不着，泪水盈上了她眼眶，她放下手里的针线说：“严重吗？” 向梅笑了笑向她摇摇头说：“永凤姐，不严重，你别担心，是轻伤。” 一听到这话，张雨兰从屋里跑出来，一下跑出去好远了，泪水从她的眼里滚落下来，她在心里默默的呼唤：弟弟！弟弟！我的好弟弟，你受苦了。雨水泪水在她的脸上肆意的流淌。 周光有慌忙从床上爬起来，说：“后墙倒下来，怎么会砸到他的胳膊？”他的脸色吓得苍白。 向梅说：“明明正在趴在桌上做作业，那个墙倒下来，就砸到他的胳膊了。” “哦哦，晓得了，我们快点去医院吧。”丁永凤说着，换上了一双水鞋，找了一把雨伞，就和向梅一起，急忙向医院里走去。 病房里明明的左胳膊已经缠上了绷带，他躺卧在床上。见姐姐张雨兰进来，他大声叫了一声：“姐姐……”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张雨兰走过去，坐在弟弟的床边，只顾流泪，一句话也不说出，她伸出修长的手指，帮弟弟张雨明抹去脸上的泪水，她帮着他抹泪，那泪水却止不住地涌了出来，父亲张中良的错，给张雨兰姐弟俩带来的伤害是深痛的，他们的胸口有深深的，外人见不到的伤痕。直到母亲丁永凤和向梅阿姨，还有继父周光有的到来，他俩姐弟才把眼泪擦干，露出笑脸来。 向梅问：“明明，你的邓叔叔呢？” 张雨明回答说：“邓叔叔他帮我买吃的去了。” 说曹操曹操到，邓怀义在外面买了一碗水饺进来，放到张雨明的床头柜上说：“明明，你的手不方便，邓叔叔喂你吃水饺好吗？”他的眼里满是慈爱。 张雨明一下被邓叔叔逗笑了，他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说：“邓叔叔，我一个手都可以吃饭的，况且还是好吃的水饺呢，啊，这馆子里买来的水饺好香哦。” 张雨兰看着弟弟馋嘴的那个样子，连忙过去，帮他把那个碗端到面前，葱花的油香味，闻得人只流口水，张雨明听到姐姐咽口水的声音，说：“姐姐你也吃一个吧。” 张雨兰推让说：“这是邓叔叔给你买的，你是伤病员，你一定要吃下去咯，邓叔叔，我奶奶她怎么样啊？” 邓怀义正在和丁永凤两个说着，张雨兰奶奶家的情况，邓怀义说：“因为是土坯渣子砸到了明明的胳膊，还好，只是一点轻微的骨折，消消炎，修养一段时间，他会慢慢的的好起来，永凤姐，你们最好拉点红砖来，帮忙把那些裂开口子的墙，换一下的好，你看，碰上这连雨天，墙倒屋塌，砸坏人了怎么办，后悔都来不及，张中良那个渣男，我看是别指望了，成天不回家来，自己的老娘和儿子都不顾，活得比狗都不如。” 周光有不知什么时候到外面的水果摊上，给张雨明买来了一串黄澄澄的香蕉。 第27章 病房里的笑声 当周光有把那一串香蕉静悄悄的放在张雨明的床头柜上时，丁永凤见了，心里想：周光有的手里的钱，不是拿去给他的表叔买礼物了吗？还没有花完吗？ 张雨明见周光有买来香蕉放在床头柜上，他笑着对周光有充满感激的说：“爹，谢谢您呀！” 周光有摸了摸张雨明的头问：“你的胳膊还疼不疼呢？” 张雨明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说：“疼！哪有不疼的呢？” 周光有又问：“放假这么长的时间你都不过来玩？” “我有好多的作业要做呢，有空闲的时间，我也要帮奶奶干一下田里的活。”张雨明对视着周光友的眼睛说。其实，张雨明心里一直有一个疙瘩，那年他跟着母亲丁永凤到了周光有的家里，有一天他不小心摔碎了一个碗，周光有见了，用手掌狠狠的推了一下他的头，这一点让他感到很伤心，后来他在上学的时候，父亲张中良来接他回家去，他毫不犹豫的又回到了奶奶的家里，在奶奶这边的家里，虽然生活贫苦一点，但是他的心理是安逸的。尽管妈妈和姐姐多次叫他去芦苇村那边家里去玩，他都是只是在嘴里嗯嗯两声。 邓怀义见了周光有，连忙迎上来说：“周大哥，你和永凤姐两个商量一下，想办法帮明明他们，把家里后墙换上红砖，还有那两堵墙裂开口子的，也找人把它换一下，这样，呃，让老人和孩子住着才放心呢，我们能帮忙的，也尽力帮忙一下，这样东倒西歪的房子，住得让人提心吊胆，你说是不是？” 周光有连忙热情的说：“邓老弟说的对，我们要想办法把这个事情办好。”到这里，他回头对丁永凤说：“永凤，要不我去找猪贩子来，把我们家里那两头肥猪卖掉好了。” 丁永凤听了，思量了一下才说：“好吧，也只能这样了，明明和奶奶的住的房子是大事啊，你去找那猪贩子，他就会压你的价。” “那也没有办法呀，我这就回去了，卖了猪我就到窑场里去拉砖，这个事情等不得。” 丁永凤说：“好、好、好，你快点回去吧。” 邓怀义说：“周大哥，谢谢你的一片心意！你回去筹办这事，呃，我也就回村里去找几个人过来帮忙。” 向梅上前来说道：“永凤姐，你和兰兰在这里照顾明明，我和邓大哥回去，帮忙修整明明他们屋里，你看，这个雨天多急人呐，我们得抓紧时间修整好。” 丁永凤看着大家都那么热心的帮忙，就说：“向梅，我和你一起过去吧，这里兰兰一个人照看得好。” 虽然父母的离婚给张雨兰和弟弟张雨明带来了心理上的伤害，但周围的这些好心的邻居们，总是用他们的爱心来帮助这两个可怜的孩子，张雨兰说：“弟弟，每当我看着别人来帮助我们，我感觉自己是一条益虫，或者是益鸟，受到了那么多人的帮助和保护。我早就在心里发过誓的，长大以后，我要竭尽我的能力去做一个有益他人的人，去帮助需要帮助的人。” 张雨明抬起头来，仔细地端详着姐姐张雨兰的脸说：“姐姐，看我们两个长得也很像，我们真的是两姐弟呀，你的想法和我的想法一样呢，我这一辈子也是一定要做一个有用的人，决不会再像爸爸那样做一个让别人嘲笑唾弃人。” 姐弟两人说到高兴处，发出了欢快的笑声，仿佛是回到了以前，两个人共同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一起戏嬉，玩耍，那时张雨兰老是说弟弟像一个跟屁虫，老是跟着她，后来，她才发现有跟屁虫的跟在后面的日子是多么短暂呀！又是多么的快乐呀！ 她也想起了那两间破烂不堪风雨飘摇的房子，前年夏天，由于奶奶要去姑姑家照顾一下生病的姑姑，她过来陪伴照顾弟弟时，正赶上下雨天，外面下大雨，屋里就下起了小雨，张雨兰睡在奶奶的床上，床铺一下子湿透了，她见弟弟的床铺上面还有点干的地方，就挤到弟弟的床上去睡，张雨明讨厌的说：“你都是一个那么大的女生了，还到男生的床上来睡？不行！” 张雨兰只好在灯下看了一会书，等弟弟睡着了，她才悄悄的躺到弟弟的床边上，那一晚的悲惨遭遇让她记忆深刻，她心疼奶奶和弟弟艰难的生活，多么希望自己是拂尘一挥就能改变一切的神仙啊，那样就能帮助天下受苦受难的黎民百姓，让苦难不再有，幸福欢乐传四方。 回到现实中，她思量最多的是：我用什么方法来改变眼前的这些困境呢？哪怕是解决自己上学的学费也好啊！渺小的人生轻如微尘，我也要做一个发光体，照亮别人，温暖自己。 张雨兰说：“弟弟，我有时都想让时间快点过去，要是我现在已读完大学该多好啊，可以帮助奶奶和弟弟做一些事情，挣到工资了，我一定要给奶奶和弟弟先花。” 张雨明说：“姐姐，你不要再做这些梦了吧！……快，药水打完了，叫护士姐姐来帮忙拔针。”护士进来刚把针一拔掉，张雨明就跳下床来，想到处转转，而缠着绷带的手臂肿得老高，他只好又乖乖的回到病床上躺卧。 周光有回到家里，找来猪贩子，准备卖掉那两头肥猪，周元平见了，上来问：“爹，您们不是说等我们开学的时候才卖猪的吗？怎么现在就卖猪了？” 周光有不耐烦的回答说：“现在，火都落到脚背上来了，明明他们的房子快倒的，得想法帮他们家把房子修整好。” 周元平说：“爹，您真是管得宽，还要帮他们去修房子，他的爸爸是做什么的？再说我们的学费都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周光有些恼火的说：“我们大人做事，你们小孩子少在这里插嘴。” 周元富在一旁听了，幸灾乐祸地朝周元平眨眼睛。 周元平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你还好意思在这里笑，看你上学的时候有没有学费哦。” 周光有找人帮忙把猪从猪圈里拉出来，过称时，那猪贩子把称杆翘起老高，周光有说：“老板，我们家养的猪都是卖给你们了，这猪正还长，我是急着用钱才卖的，老板，你要把称称好，搞公平点。” 猪贩子一下闹了个大花脸，不好意思的说：“好，是的，你要相信我。”说着，他把秤杆又向外滑动了一点。 两头猪一共卖了五百六十四块钱，如果只用来给孩子们交学费，还是有余的，但过年的年猪也卖掉了，唉，这该死的暴雨！周光有在心里暗骂着。 第28章 丁永红帮忙还账 丁永红正在河边那个沙滩边上打猪草，听到周光有他们那边有猪嚎叫的声音。她就跑过来打听一下卖猪的价格，天气一热，她家的两头肥猪，就热得呼哧呼哧的直喘气，她担心天气炎热，猪不上膘反而还掉膘。 她走进来问：“光有哥，卖猪现在啥价钱？涨了吧？” 周光有说：“天气热，猪价不好勒，才一块三毛五哦。要不我也不会这么早卖，大垸村那边明明他们房子的墙垮了，要想法给他们把房子修理一下。” 丁永红听他这样说，惊得张大了嘴巴说：“天哪，这多危险啊，明明和他奶奶还好吗？” 周光有说：“明明的胳膊砸伤了，好在是轻伤，我要去买点红砖，把那个墙给他们修补一下，我这就去砖瓦厂。”说着，就匆匆忙忙地出去了。 丁永红追上去，大声问了一句：“光有哥，你那钱够不够？要不要我帮你想办法？” 周光有回头向她摆摆手说：“暂时不需要。” 眼看猪贩子把猪装上了车，车子都启动了，丁永红才追上去说：“老板，你把车开到河边我家里去，我那有两头猪要卖。” 猪贩子瞪着眼睛说：“我们现在的价格就是一块三毛五，你能不能接受？”丁永红肯定的说：“价钱我已经知道了，走吧。” 丁永红要卖猪还有另外一个原因，这几天，她听见刘三福家里老是有吵架拌嘴的声音，有人告诉她说：刘三福爸爸的朋友给他介绍了一个女孩子，刘三福不去相亲，在家里和父母闹别扭，喝醉酒后躺倒在地上，倔得像一头驴……她想把上次刘三福借给丁永凤家的五百块钱先帮忙还上，省得自己心里不蹋实。 猪贩子到丁永红家的猪圈里一看说：“哇，你这两头猪这么胖啊，难怪你急着要卖。你这得找个男人来帮忙。” 这半晌的到哪里去找人来帮忙呢？正在丁永红着急的时候，刘三福从他的苗圃园里回来了。丁永红连忙叫道：“三福，三福，过来帮我卖一下猪吧，帮忙看一下秤。” 刘三福急忙放下手里的挖锄，走了过来，问：“阿姨，你不是说等孩子们开学的时候再卖猪的吗？” 丁永红支吾的说：“天气太热了，我怕喂不好，现在有人来买，卖了安心些！请你一定要记得帮我看好秤。” 刘三福会意地点了点头说：“阿姨，你放心，我一定把秤看好。” 猪贩子又是把称秆翘的老高，刘三副没好气的说：“老板，你不是经常在我们这里买猪吗？你知道的，农民养一头猪多么不容易，千瓢糠万瓢水才能养大一头猪，你把称还不称好？小心我不客气！” 猪贩子讪讪地说：“这猪胖，水分多，折秤很厉害的。”手里的秤杆平了下来。 两头猪共六百二十三斤，卖了七百四十一块钱，那猪贩子又说没有一块钱，给丁永红七百四十块钱。 等那猪贩子一走，丁永红就连忙数了五百块钱，递给刘三福说：“三福，谢谢你上次帮我姐姐他们解决了困难，这五百块钱还给你。” 刘三福用手推辞说：“阿姨，您不要那么急，我现在不着急用钱呢。” 丁永红执意说：“人们常说，有借有还再借不难，谢谢你啦，我现在有了就还上。” 刘三福这才不好意思的收下，说：“阿姨，你真的很会喂猪哦，每年都卖大肥猪呢。” “这还是你大刚叔的功劳，每天大老远的，从他们的医院里拉潲水回来喂猪。” 刘三福说：“你在家里打猪草也有功劳，你们俩个人配合得很好啊！你们是五好家庭呢。” 丁永红说：“你们家还不是一样，也是五好家庭啊。” 刘三福苦笑了一下说：“我们家现在不是了，天天还吵架呢。” “吵什么吵？你们家里什么都好。” “就凭我爸爸他们，要包办我的婚姻就是不好，我有我的追求，为什么他们要来干涉我呢？” 丁永红叹了口气说：“做父母的都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好，你要是明白过来了，就会知道听他们的话是对的。”说这话时，她在怪罪自己好心没有办到好事。 刘三福反问道：“阿姨，人活这一辈子，难道自己找对象，自己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吗？” 丁永红不忍心再辩解下去，说：“你说的对，自己的终身大事要靠自己把握，你现在年轻，不要为这个事和父母闹别扭，要好好的和他们沟通。” 刘三福听到这话，点点头说：“阿姨，你说的话我爱听，我爸和我妈简直就是老古董一样的思想。” 听他说“老古董”几个字，丁永红笑喷了，刘三福笑着离开了，回头又对丁永红说：“阿姨，你要记得我是想和你做亲戚的哦。” 这句话弄得丁永红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的心里还惦记着胳膊受伤的张雨明，刘三福一走，她就连忙换上雨鞋，向老城镇医院里走去，今天正好卖了猪，可以给张雨明买点好吃的，这个暑假她的两个儿子，到外婆家里过暑假了，她在家里轻松了好多。 当丁永凤和向梅来到张中良家的房屋前时，向梅的老公吴建国，还有婆婆艾芝芳老人正在把那倒下来的土坯砖往外面挑，村里的书记找来了两个泥瓦匠，在帮他们把那个房子用木柱先撑住，再换上红砖墙。 看着这风雨飘摇的房子，想着自己破碎的婚姻，还有张雨明那受伤肿起来的胳膊，丁永凤打了个寒战，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屋外，这时想起了三轮车轰隆隆的声音，原来是周光友到砖厂请人送红砖过来了，邓怀义从村里叫来了一帮人，一起帮忙下红砖，有的人到小沙河边去挑沙子，向梅家里盖猪圈还剩的有石灰浆，可以挑来拌沙子用，不知道是谁扛来三根木头放在这门口，看着这些热情暖心的人们，丁永凤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周光有拿出两盒银象的烟给大家分发，连声感谢说：“来，抽支烟，辛苦大家了，感谢！感谢！” 有人说：“不要感谢，乡里乡亲的，有困难了，大家都应该来帮助。” 邓怀义的爱人肖彩英过来问：“时间不早了，我来开始做晚饭吧，大家晚上在这里吃饭。” 邓怀义说：“好勒，晚上就在我们这里吃晚饭吧。你把人数查清楚，多下点米呀！” 肖彩英说：“我晓得勒。” 有人说：“不要麻烦你们啦，我们回家吃吧。” 邓怀义说：“我说在这里吃就在这里吃，大家不要客气，这样我们可以安心帮忙把这房屋尽快修理好！” 他的话迎来了人们的一片喝彩。 第29章 丁永红买来了汽水 张雨明的药水快打完了，张雨兰说：“弟弟，你这一次不要叫护士来给你拔针了，我来给你拔。” 张雨明呵呵笑着说：“姐，你是想拿我当试验品吗？” “我想试一下当医生的滋味，嗨，希望我明年高考能考上南方医科大学。”张雨兰笑吟吟的说着，眼睛盯着输液管里的药水。 张雨明看着姐姐那认真的样子，他把手伸到张雨兰的面前，恭敬地说：“张医生，药水打完了，你帮我把针拔掉吧。”说完，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张雨兰用右手大拇指紧紧地压住，张雨明手臂上的扎针处，左手用力抽出针头。 张雨明惊喜的说：“姐姐，你做的很好啊！你将来真的可以做一个医生呢。” 等护士跑过来看时，针头早就拔掉了，惹得护士一脸的不高兴，取下吊瓶走了。 丁永红在商店里买上两包饼干，和两瓶汽水，找到了张雨明的病房，只见姐弟两个正聊得火热，说：“明明，你的手怎么样啊？小姨给你们买了饼干和汽水来了，你们吃一点吧。” 张雨明说：“小姨，谢谢你了，还好，没什么，还有点疼。” 丁永红把饼干袋子撕开，递到张雨明的手上，要他拿着吃，又给他把汽水瓶盖打开，说：“来，吃吃喝喝，把伤早点养好。” 张雨兰也拿起一块饼干，吃了起来，她说：“小姨，你在这里陪一下明明，我回家去喂一下猪再来，我妈他们都去大垸村那边去了。” “去吧，去吧，你快点回去了，早点过来，我要赶回家做晚饭，呃，兰兰，你告诉你妈，上次刘三福帮忙借的五百块钱，我今天卖猪还上了，叫她不要急，我先垫上好啦。”丁永红说。张雨兰点点头，回家去了。 等张雨兰回到家里，三头小猪正在猪圈里咆哮着，周元平趴在桌子上写作业，周元富的人影都没有看见。 张雨兰连忙剁猪草，把猪喂上，又把猪圈冲洗了一遍。 她交代周元平说：“元平，你早点做饭吃，我今天晚上要到医院里去照顾明明呢，妈他们可能要晚一点才能回来。” 周元平没有好气的回答说：“我晓得了，不用你说。” 张雨兰在找换洗的衣服时发现自己的一条裤子不见了。当周元平站起身来，她才发现周元平身上的那条裤子，竟然是她的，她问：“元平，你身上的裤子是我的吧？你有没有穿错？” 周元平哈哈大笑说：“是的，我刚才在外面摔了一跤，没有裤子换就穿你的了。”张雨兰无奈的摇摇头，那裤子在周元平的腿上紧绷绷的，她不再说什么，心里十分爱怜这个妹妹，只好去找母亲丁永凤的裤子来穿，只见母亲的裤子都是打有补丁的，她的心里泛起酸涩，找到一条好一点裤子换上，扒了两口冷米饭，她又往医院里赶去。 晚上，张雨明的胳膊痛得他睡不着，他不停地呻吟：“哎呀，好疼呀！”还好，这间病房里才住了他一个人，要不，这声音会影响他人休息的。 看着弟弟那难受的样子，张雨兰就轻轻的帮他摸摸背，给他讲故事，讲笑话：“弟弟鸡子下鸡蛋了会怎么样？” 张雨明说：“它就会夸自己的蛋，个大，个大，个个都大。” 张雨兰笑着说：“你回答了对了，还有一只高傲的母鸡说，我下的是月亮，只是还没有长到那么圆，早产啦！不大，不大，流啦流产啦！” 张雨明听了哈哈大笑起来，说：“哈哈……你让我的肚子都笑疼了，姐，我也给你讲一个笑话吧。” “嗯，好，我在听。” “一个村长有一天晚上，在别人家里喝了酒回来，他那天喝了很多，回到家里他就想吐，他连忙跑到猪圈里，想把他那吐出来的东西让猪吃到。结果他吐完就醉倒在猪圈里面，猪吃了他吐的东西，也醉倒在他的身旁，清晨，他摸着猪的肚子说，哇，老婆，你的皮袄的穿起来了，这双排扣怪好啊。不见老婆回应，他睁开眼一看，天呐，自己怀里搂着的是一头大腹便便的母猪，双排扣是母猪的奶头……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这个村长丢死人了，弟弟，我建议你将来不要喝酒，省得出洋相。”张雨兰笑得止不住地说。 夜深了，张雨明才迷迷糊糊睡着，张雨兰还惦记着奶奶家里的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修建好？母亲他们今晚回家去了没有？那两头猪卖了，够不够修房子和交学费呢？弟弟的胳膊什么时候才能好？这些问题，夹杂着药水的味儿，让她久久的无法入眠。 好在第二天天晴了，丁永凤和周光有一大早又来到大垸村，想尽快把那破墙房子修建好。 邓怀义这个急性子，一大早，就来到艾芝芳老人的家里，把红砖往砌墙的地方搬，吴建国来得也好早，他用手推车转运沙子，艾芝芳老人从菜园里摘了许多青菜，瓜果提到邓怀义家里，和肖彩英一起张罗着给大家做早饭。 丁永凤一上来就连忙跟邓怀义他们打招呼：“邓老弟，你们这么早！谢谢你们了，辛苦啦。” 邓怀义热情地说：“你们这么早就过来了，你们是又辛苦，还帮忙花钱，不容易啊！” “是啊！张中良把这个烂摊子甩给你们，让你们负担这么重，我们做邻居的能帮一点就帮一点才对。”吴建国擦着额头上的汗水说。 “好邻居就是个宝啊！”周光有一边给人发烟，一边赞美说。 丁永凤和大家商量着说：“我想这次把墙垒牢固之后，再把这房子上添加一些瓦，把房顶上的瓦铺盖好，这么多年不修建，那些瓦被猫子，老鼠踩开了，搞得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 邓怀义说：“永凤姐真是个操心的人，会操心，这回等明明出院回来，住好房子啰！” “是呢，明明和奶奶住上好房子，我们也放心了，每逢下雨，我都为他们祖孙两人担心呢。”吴建国说。 “饭好了，吃饭啰！”肖彩英大声吆喝吃早饭了。 “彩英姐真是快，这么早就叫吃饭了。” “早点吃饱饭，趁凉快，好干活。”肖彩英说。 “彩英姐的算盘珠子拨得活，是个好管家婆！对，吃饱饭趁着凉快，好干活，吃饭咯。”吴建国帮忙吆喝。 第30章 张雨兰给弟弟买早餐 天还没亮，张雨兰就听到张雨明的呻吟声，她低声问弟弟：“明明，你的胳膊很痛吗？” “姐姐，哪里有不痛的？伤筋动骨，一百天呢，意思是说要休息一百天之后才可以好，唉！很快就要开学了，我却弄成了这样。”张雨明的语气满是无奈。 张雨兰听了心里很难受，就对张雨明说：“弟弟，我早点回去帮你做早餐，拿过来吃好吗？” “姐姐，你也不要跑来跑去，太累了，我这里还有五块钱，你拿到街上去买点早餐来吧。” “哇，你手里还有五块钱？” “这是我去年参加奥数比赛得的五十块钱奖金，这是最后的五块钱了。”张雨明有些自豪的说，“今天早上算我请客。” “好呢，小富翁，我去帮你跑腿啦！叮叮当，出发啰！”说着，张雨兰在水龙头那里洗了一把脸，就向街上的早市奔去。 老城镇街虽然不大，但这方圆几里的人们都有一个到街上过早的习惯，早市上还是非常热闹的，有葱花油饼，水饺，茶叶蛋，油条，热干面，发糕，海带汤，豆腐汤，青豆汤，真是活色生香，样样俱全。 张雨兰走在了街巷里，用鼻子深深的嗅着早市上的各种诱人的香味，心里满满的有一种幸福感。 她在一个卖葱花油饼的摊前，给张雨明买了两个葱花油饼，又来到一个卖稀饭的摊前，给自己买上一碗稀饭，她正准备付钱时，一个好听的男声叫着她名字：“雨兰，你这么早？” 她头上的长发马尾一甩，回头看，她脱口而出：“你……也这么早！”这时，刘三福已经帮她付了稀饭钱。 张雨兰见了，连忙从找到的零钱中抽出两毛钱，放在收钱的柜台上说：“我这里有零钱，谢谢你了。”扭身向医院里走去。 张雨明看见姐姐给他买来的葱花油饼，说：“姐姐，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葱花油饼？哇，好香啊！你也吃一个。” 张雨兰说：“我已经在早市上吃过了，饱饱的勒。” 张雨兰打来一盆凉水，给张雨明擦洗一番，还自己动手，帮张雨明刷了牙，才把油饼递到张雨明的手上。 老城街上有一个地方，是张雨兰非常想去的一一友谊书店，她见张雨明吃完了油饼，又帮他把手洗干净，她说：“明明时间还早，你躺下再休息一会吧，护士上班还得到八点之后呢，我现在到书店里去看一下好不好？” “姐姐，你去吧，我这时候肚子吃饱了，又想睡一觉了。”张雨明摸摸肚皮，笑眯眯的说。 张雨兰一下钻进友谊书店，就趴在柜台上，隔着玻璃柜台看下面摆放的书籍，有《居里夫人传》，《莫泊桑短篇小说集》，《高三优秀作文范例》，她指着那本《高三优秀作文范例》，对售货员大叔说：“叔叔，请您帮忙拿一下这本《高三优秀作文范例》，我想看看这本书好不好？”其实，她口袋空空的，她想有时间过来翻看一下，能学习到一点东西也是收获。 这时她朝柜台左边看了一眼，只见刘三福正拿着一本农业科技书，站在那里聚精会神地看着，她定睛瞄了一眼：《果树嫁接五百问》，原来他是这么勤奋好学的人啊！ 张雨兰看到这一幕，禁不住回头又看了刘三福两眼，只见他还是安静的站在那里看着手里的书，很认真的样子。 为了不发生尴尬，张雨兰把拿在手中的书又递给了售货员大叔，她正悄悄的准备走出书店时，刘三福抬头看见了她。 一下子两人都红了脸，刘三福开口问：“雨兰，你喜欢看什么样的书？” “呃，我……我……这本作文……”张雨兰窘得满脸绯红。 “喜欢这本书吗？喜欢就买下吧。”刘三福柔声的问，张雨兰回头瞥见他那双明亮清澈的双眸，心里咚咚直跳，她像一只受惊的小鸟，慌慌张张地离开了书店。 她跑到一个街巷里，停下来，深深地吸气，恢复心中的宁静。 那家卖五金电器的老板，一大早就拧开了录音机的开关，播放出“你就像那冬天的一把火，熊熊火焰温暖了我……” 歌声震天响，人头攒动，街市在热闹中醒来。 护士走进病房来给张雨明扎上了针，张雨兰站在一旁，认真的观察着护士的每一个动作，眼神里是羡慕。 等护士一走她就对弟弟说：“等一下还是让我接着给你拔针吧？” “好呀！张医生，只要你保持着这种精神，你很快就会梦想成真的。” “真的？弟弟，你这样的话我特别爱听哦。” 中午的时候，丁永凤和周光有趁中午休息，就赶到病房里看望张雨明。 她查看了张雨明受伤的胳膊说：“看着在慢慢好转，没有那么红了，肿也在慢慢消，明明，你不要乱动呀，怕错位，伤要好好的休养。” 张雨明懂事的点点头说：“妈，我不会动的，你问姐姐，我一直就在这床上卧着。” 丁永凤他们休息了一会，就要回大垸村帮忙修整房子，周光有说：“明明，你要听话哦，不要乱动，呃，兰兰这几天就不要管家里的，在这里把明明照看好，我要大伢子和元平在家里喂好猪，然后做作业，都这么大的人了，他们自己要学会做饭。” 张雨兰听了，十分感激的说：“爹，我晓得了。” 张雨兰的这声回答，让丁永凤他们感到很安心。 等丁永凤走远了，张雨兰问：“弟弟，爸爸给你把学费寄回来了没有？” “还没有，他还是过春节的时候回来过，这么久，连信都没有写一封回来，真不知道他跑到哪里去了？丢下我和奶奶不管。” 听张雨明这样说，张雨兰连忙改变话题说：“弟弟，那个严老师还在教你们吗？他的物理真的讲的好好哦。” “严老师还在教我们的物理，是的，他的物理课讲得真好，他不用备课，书本上的知识全部在他的大脑里，听他的课简直是一种享受啊。”张雨明开心地说。 “我也是很喜欢听他的物理课，要不是在初三那年他教我们的物理，我的物理肯定搞不了这么好。” “遇到一个好老师真是学生的福气啊！听说市里的实验中学的老师，都是很拔尖的老师，那些学生也是的学生中的学霸，姐姐你下学期能去那里学习，真是走好运呢。” “算一点小运气吧。”张雨兰开心地说。 第31章 奶奶家的房子修好了 “姐姐，我也有好运气，遇到邓叔叔他们这样的邻居就是我的好运气，我住院的医药费还是邓叔叔先帮忙垫上的呢。”张雨明的话里，满是对好心的邓叔叔充满感激。 “是啊，我们要好好的学习，长大了成为有用的人，将来好好的来报答，邓叔叔他们这些好心人对我们的帮助。”张雨兰感动的说。 由于天气热，张雨明绑在手臂上的绷带，慢慢的拆下来了，手背上的红肿也逐渐消失了。 一个星期之后他说啥也不愿意在医院里待了，要回家去，张雨兰只好帮他办了出院的手续，陪他回到了大垸村。 走进自家的堂屋里，只见以前那裂开口子的墙壁，都用红砖砌好了，外面还抹上了一层沙浆，看起来气派多了，姐弟两个有说不出的喜悦。 奶奶艾芝芳见孙子孙女回来，连忙迎出来说：“兰兰，你们看我们这个新家漂亮不？” 姐弟俩起异口同声的说：“漂亮。”艾芝芳老人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一脸的高兴，她对张雨兰说：“兰兰，这回你就好好的在这里玩几天，陪陪明明吧。” 张雨兰说：“奶奶，我吃了中午饭就回去了，我这几天都在医院里陪着他的，马上就要开学了，我要准备报名去呢，下学期我要到市里的实验中学去读书，路程太远，我可能就不好时常到这里来看你们了，但只要有时间，我就会来看您的，奶奶，您年纪大了，要注意保重身体！” 艾芝芳老人慈爱的说：“你这一说我就明白了，你好好的用心学习吧，你的前途最重要，你不要挂念我，安心用功读书。” 丁永凤他们由于帮忙修整房子耽误了几天，田里的西瓜，有的都老过头了，拉到老城街上卖，没有换到什么钱，卖猪的钱，用来修整房子添砖加瓦，所剩无几了。 丁永凤每天早上就只好到菜园里摘些青菜去卖，所卖的钱有如杯水车薪。 开学前三天，张雨兰把她那捡来的蝉蜕拿到街上的土产门市部去卖掉，总共卖了十七块钱。 卖完蝉蜕，她就到街上菜市场里去找母亲丁永凤，和母亲一起来卖菜的邻居李加玉说：“兰兰，你妈说她去西街办点事的。” 张雨兰疑惑的问：“我妈到西街去办什么事？加玉阿姨，你知道吗？” “不知道哦，我猜她的可能去那个妇产科那里去了吧？”李加玉卖关子似的说。 像李加玉这种人说话，张雨兰十分不喜欢，她喜欢那种直来直去的人。 于是，她转头连忙向西街那一家妇产科走去。 那是一家私人开办的妇产科，有好多孕妇都愿意到那里去生产，听说那个李医生接生的技术很好，在她那里还可以煮东西给产妇吃，很方便的。 张雨兰走进那个大厅里面，只见母亲脸色十分苍白，头靠在那个长条椅背上。 她走过去紧张的问道：“妈，你怎么啦？” “哦，是兰兰，你来干什么？我没事的，我很好。”丁永凤勉强打起精神来说，但是她的身体看起来特别虚弱。 “妈，你到底怎么了？”张雨兰看着母亲的那个样子，十分心痛的问。 终于，母亲丁永凤站起了身子，她拉起张雨兰的手说：“走，我们回去了，我没事的。” 这时，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走出来说：“记得回去多喝一点红糖水呀！” 丁永凤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声：“好的。” 张雨兰扶着母亲丁永凤，走到街上，她问：“妈，你要不要吃点水饺，我去给你买一份水饺吃吧？我今天买了蝉蜕，得了十七块钱呢。” 丁永凤说：“不用了，我肚子不饿，你去帮我买杯开水过来，我喝一口就好了。” 这时，张雨兰看到母亲的胳膊上有一个很大的针眼，还有一点点血迹在那里，她猛然想到在学校里听人说，西街有一个地方可以抽血卖钱的。 她的脑子一下嗡嗡作响，母亲是不是去抽血卖钱了？？她问：“妈，你是不是生病了？还是怎么回事？” 母亲丁永凤伸出那只有针孔的手臂在空中挥了一下，说：“呃，我……我没有生病哦。” 张雨兰怀疑地问：“那你的手臂上怎么有那么大一个针孔？” “哦，这是我刚才准备去打针，做了一下皮试的，医生说我这……没事的，时候不早了，我们快点回去吧，还要给你们把被子床单准备好呢。”母亲的眼里满是惶恐和掩饰。 张雨兰沉默了，她不想去让母亲暴露她生活中的阴霾，自古以来，天下所有的母亲都是一样的，为了生存，为了孩子，她们日夜操劳，用她们的母爱和勤劳，把孩子们高高托举，让孩子们的人生有诗意的远方和温.暖的港湾……她跑到一家水饺店里，给母亲买了一碗水饺，母亲笑盈盈的坐在那里，挑起碗中的水饺，她只吃了三个就对张张雨兰说：“兰兰，我吃不下了，你吃吧，这个水饺很好吃的。”说着，把碗递到张雨兰的手中。 张雨兰接过母亲递过来的那只碗，她用筷子夹上水饺，喂到母亲的嘴边，说：“妈，这碗水饺你一定要吃完，一碗才八个呢。” 就这样，她把那水饺一个一个的喂给母亲吃完了。 回到家里，周元富和周元平两人都在收拾自己的课本，和上学用的文具，面对新的学年，孩子们都充满了期待，跃跃欲试，叽叽喳喳。 猪圈里那两头嗷嗷乱叫的小猪，催促张雨兰快点去剁猪草去填饱它们的肚皮。 丁永凤放下手里的卖菜筐子，从柜子里拿出三床格子布的床单，准备烧上热水，狠狠的泡洗一下，让孩子们好带到学校里去用，还要找出他们上学用的蚊帐。 周元富无病呻吟地说：“我都不知道爹怎么想的，还要我去读高中，我都读不进去了还要我去。” 丁永凤说：“我们做大人的都是为了你好，你这次上了高中，一定要好好的读，你爹为了你上这个高中，脸面都拉下来了，求人说了好多好话，大伢子，你一定要好好的珍惜啊！”一说上这些话来，丁永凤能不厌其烦地说上九百米长，就怕这些孩子们听不进去。 周元平问丁永凤说：“妈，都开学了，我的裤子都很短了，能不能给我买两条新裤子呀？”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丁永凤说：“不要紧的，等你们报名弄清楚了，我想法给你再买两条。” 一听这话，周元平无比高兴的拍起手来说：“好！好！” 第32章 上学报名出了事 开学的前一天，周光有用他那烂钢炮自行车，帮周元富和周元平把行李送到了各自的学校里，又妥妥当当的帮两个孩子把名也报上了。 把周元富这个调皮蛋送到了老城高中，他心里感到特别开心，回到家里，他看到张雨兰还在打理上学的行李，他笑眯眯的问：“兰兰，要不要我帮你把行李送到学校里去？” 张雨兰微笑着说：“爹，不用了，到松源市那么远，我坐公交车去可以了。” 松原市的实验中学坐落在五一大道旁，门前的一张牌子上白底黑字的写着松源市实验中学几个大字。 看起来这么平凡普通的中学却是松源市多少中学生向往的殿堂！ 张雨兰随着人群走进了实验中学的校门，她把行李放在走廊上，来到高三年级的报名处，只见墙上贴着的班级学生的名单中没见到自己的名字，反倒看到了张欣悦的名字，她分在高三（二）班，怎么回事？黄老师都到家里亲口告诉过自己的。 她对身旁的一个同学说：“这位同学，请你帮我看一下有没有张雨兰的名字在这上面？弓长张，下雨的雨，兰是兰花的兰。” 那位同学很客气的点点头，仔细的在那名单上看了又看说：“我看了两遍了，没有张雨兰这个名字。” 张雨兰听了这位同学的话，心头一紧，她来到报名处问那个正在写收据的老师说：“老师您好！这个报名学生的名单上怎么没有我的名字啊？” 那位老师抬起头，扶了扶眼镜说：“要是没有你的名字，就表明你不是我们这个学校的学生咯！” 张雨兰长发马尾一甩，有些不快的说：“老师，不会是这样的吧？我的班主位老师在暑假期间，到我家对我说的，说我选拔到您们的这所学校里来了。” 那位老师听了，不耐烦的说：“我这里那么多学生来报名，我知道你是哪一个，你去找你那老师把事情弄清楚了再来说。”说完，就忙自己的工作去了。 缓了一下，那老师抬起头来问：“你是选拔过来的，把你的通知书拿来我看一下，是不是那上面的名单弄漏了？” 听那位老师这么一说，张雨兰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是啊？怎么没有见到通知书呢？因为是黄老师到他们家去亲口说了，她相信那是千真万确的事情。 她连忙上去问那位老师：“老师，您们这里的通知书是怎样发出去的？” 那老师看了她一眼说：“通知书都是通过邮局送出去的？你连通知书都没有收到？还到这里来报名？”这个时刻，这位老师的说话，有些不符做老师的德行，可能是天气太过炎热，围在他身边的学生太多，他心里烦躁…… 张雨兰马不停蹄的又回到了家里，她来到芦苇大队信件收发部那里，问正在打瞌睡的老张说：“叔叔，这个暑假里，你们这里有没有收到一份入学通知书啊？邮局送来的？” 老张回答说：“这么久了，都已经开学了，你还在问通知书？通知书？我一点印象都没有，老刘，你有没有见过邮局送通知书来？” 正低头看报纸的老刘说：“我没有看到哦……呃……有一次，邮递员送来了一个信封，我见上面的名字不是我们村的，就退回去了。” 张雨兰听了，大吃一惊的说：“啊？那上面的名字是不是叫张雨兰？” 那个老刘瞥了一眼张雨兰说：“哎呀，名字我都记不清楚了，你赶紧到老城镇邮局去查一下吧。” 张雨兰听他这么一说，转身跑了出来，在火辣辣的阳光下，向老城镇上的邮局跑去，她感到身上像火烧似的热。 一进邮局的大门，她顾不得喘气，连忙问那里面的工作人员：“请问您们，这个暑假期间，你们有送到芦苇村的一封录取通知单吗？” 里面的两三个工作人员，正在无聊的谈着闲话，听到她这么一问，吃惊地瞪大眼睛说：“啊？怎么回事？你再说一遍。” 张雨兰一五一十的，把自己选拔到实验中学的事情说了一遍，就问他们：“那个通知书我怎么没收到？这个事情是我的班主任黄老师告诉我的，但是现在报名，学校里要我拿出那个通知书。” 其中一个年轻一点的小伙子说：“我帮你打听一下，送到你们芦苇村的是王晓明在负责。” “看这个老王头怎么搞的？人家入学通知书都没有送到，赶紧查一下吧。”另外一个年纪大一点的工作人员气恼的说。 几个人一下乱作一团，一下子都跑到里面的房间里去了。 张雨兰在邮局大厅里，焦急得踱来踱去。 过了好半天，那个年轻一点的工作人员来说：“不好意思啊，老王上个月生病了，他那个大学生儿子回家过暑假，帮他送了两天报纸信件，曾经说过芦苇村那边，有一个人的信是查出此人，他们就退回去了。” 张雨兰听到这个解释，很愤怒地说：“怎么会是查无此人呢？你们查了吗？” 那个工作人员说：“是芦苇村里的人说他们村里没有这个人才退回去的。” 张雨兰这才想到，当年母亲丁永凤是带弟弟张雨明过来的，当时，还说给弟弟上户口的呢，后来爸爸把弟弟接回家去了，她是后来，见母亲气得快发疯，才去了母亲丁永凤的身边，但是她的户口还没有上到芦苇村那边去。 想到这些，她真是欲哭无泪。 她问那个工作人员：“你看这个事情怎么办？” 那工作人员陪笑说：“对不起了，是我们的工作上有疏忽，你就找到那个学校去报名好了。” “哪里是你说的这么轻巧，人家那班上的名单都排好了，没有我的名字……”张雨兰再也说不下去了，喉咙干涩酸痛，眼泪夺眶而出。 她跑回家里，一头栽倒在的床上，嚎啕大哭起来。 正在做中午饭的丁永凤，吓得拿着锅铲跑到卧室门口问：“兰兰，你怎么啦？我的乖乖，你这是怎么啦？” 张雨兰像小孩子似的扑在母亲的怀里，哭号着说：“妈，实验中学我去不了啦……那……那上面没有我的名字啊，妈……暑假里的通知书，他们没有送到我的手里来啊……呜呜……妈……我该怎么办啊？……” 丁永凤心疼地抚摸着女儿的头发说：“我以为是天塌下来了，这算什么事呢？你去学校里好好的和老师讲一下情况，不就得了。” “妈，实验中学不是您说的那么轻巧的，好多学生都想进去却进不去啊，有人拿好多钱给学生买，都进不去的……妈，您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啊！……”她说这些话时，想起了张欣悦的话：我爸爸费了好大的劲，才把我转进去的，莫非他们做了什么手脚……？ 第33章 世上竟然有这样的人 张雨兰想到这一点，眼前猛然一黑，她知道张欣悦的爸爸在市里面，有一份很体面的工作，于是，张欣悦在学校里经常是一副很清高的样子，衣着打扮也是光鲜亮丽，在女生中不是很漂亮的她，因为衣着上的加分，显得傲然不俗。 丁永凤安慰女儿说：“兰兰，别哭了，什么事都说得清楚的，我们去找一下那黄老师吧，不去实验中学读就回到老城中学来读也行啊。” 张雨兰没精打采地回答说：“妈，您把什么事都想的太简单了，现在我的学籍可能都没有了。” “你怎么这样说？你的学籍怎么会没有了呢？”丁永凤不相信地问。 “呜呜……后面的那个张欣悦，被她爸爸想法子转到实验中学去了，她说是她爸爸的一个战友帮的忙，那个战友在教育局里，他们怎么这么神通广大，以前我听人说，有人顶别人的名份上大学，现在我都有些怀疑他们了……” “啊？不会吧？我们去问问看？”丁永凤气得手里的锅铲掉在了地上。 周光有在堂屋里没好气的说：“永凤，你看锅里的菜等一下都烧糊了，唉！天天为上个学哭鼻子抹眼泪的，烦不烦人？” 丁永凤不客气的说：“兰兰的这个事，不是有人都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吗？鬼狗日的，老子要到后面去问清楚了再说。”说着，她把围在腰上的围裙解了下来。 她抓起张雨兰的手就向后面走去。 他们来到张欣悦的家里。只见张欣悦躺在躺椅上，吹着风扇。 她听到响声，抬头一看是张雨兰俩母女，她的眼睛一下瞪的好大，嘴巴张成了一个圆形。 好一会儿，她才说话：“张雨兰，你们今天怎么舍得到我们家里来玩？” 丁永凤说：“张欣悦，我们不是到你这里来玩的，我们是来问你一下，你到实验中学是怎么进去的？” 张欣悦一下子无语了，她的妈妈从厨房里走过来说：“啊，是张雨兰和妈妈呀，请坐！” 丁永凤说：“我们不坐，我们是来问一下张欣悦是怎样到实验中学去读书的？我的女儿选拔到实验中学了，班主任黄老师都来家里告诉过我们，我们不懂得，还有通知书寄过来，就没有在意这些，今天我女儿去实验中学报名，实验中学那边没有她的名字，而张欣悦的名字在那上面，我记得黄老师那天对我说：我们老城中学就只有张雨兰被选拔过去了……” “哈，你就以为你的女儿能进去，我那女儿不能进去吗？开什么国际玩笑？你们俩母女是疯子吧？”张欣悦的母亲许丹妮凶巴巴的说，一副拒人千里的样子。 丁永凤说：“张雨兰和张欣悦是同学，我们是过来问一下情况……” “你是哪根葱？跑到我的门上来问这些？”张欣悦的母亲许丹妮气势汹汹地说着，过来推了丁永凤一把。 张雨兰连忙拉着母亲的手向外走，恳求母亲说：“妈，我们回去吧，我们再到黄老师那里去问一下再说。” 回到家里，张雨兰骑上周光有那辆烂钢炮自行车，就向老城中学奔去。 走进熟悉的校园，闻到熟悉的水杉树的清香，看着报名的家长和同学们，张雨兰百感交集，她来到黄老师的办公室，正是中午，没见到黄老师的人。 她又来到了黄老师的宿舍，在这里黄老师曾经苦口婆心的帮她讲解难题，推心置腹的与她谈论人生与梦想……此刻，黄老师正在用毛巾揉搓湿漉漉的头发。 她尊敬地叫了一声：“黄老师！” “咦，是张雨兰？你还没有到实验中学报名吗？”黄老师扭过头来，吃惊的问。 “黄老师，我今天到实验中学去了，他们那里没有我的名字，报不上名的。”张雨兰望着黄老师的脸说。 “怎么会没有你的名字？我上次开会都知道了，告诉过你的。”黄老师有些不相信的说。 “那个学校的老师告诉我，还要拿上通知书的，那时我想老师已经都告诉我们了，我们也没有在意，还有通知书到来，现在到邮局里去查那个通知书，他们说送到我们村里，村里的人说没有我这个人名字，就退回去了。” “啊？是这样啊。”黄老师一下也懵了。 “我们班的张欣悦，他的爸爸想办法把他转到那个学校里去了。”张雨兰说。 “怎么可能？他爸爸那么神通广大，实验中学是不可能轻易进去的。”黄老师不相信地说。 看着张雨兰无奈的脸色，黄老师说：“我明天到实验中学帮你问一下吧，别担心，会弄清楚的。” 听到黄老师这样说，张雨兰只好向老师告别说：“黄老师，那就麻烦您了，我明天中午再到您这里来打听消息，好吗？” 黄老师用梳子梳着头发，说：“好的，我明天早点过去帮你问。” 听了黄老师的话，张雨兰的情绪平复多了，她回到家里耐心的等待。 等她第二天中午，再见到黄老师时，黄老师的脸色显得有点为难，她说：“张雨兰，我劝你就回到我们镇中来……上学吧。” 张雨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问：“黄老师，您为什么这样说呢？” “张雨兰，我也只能这样对你说了。”黄老师说完，摇了摇头，似乎有难言之隐。 听到黄老师的这个话，张雨兰的泪水无声地滚落下来，她跑出了老城镇中学的大门，一路跑到河边的杨树林里，才放声地哭出声来。 一个暑假里，有多少天，她都会来到这个杨树林里，为了积攒学费，找蝉蜕，为了孩子们上学读书，母亲他们到松源市里卖西瓜，雨水淋湿了他们的衣服，为了凑齐孩子们的学费，母亲默默地到医院里抽血卖血浆，而今天，他们才知道，有人暗中捣鬼，夺取她张雨兰上实验中学的资格，衣着光鲜的人啊！灵魂竟然如此丑陋不堪！ 此刻她坐在草地上肆意的流着眼泪，她要倾泻出胸中的愤怒…… “兰兰，兰兰啊！你在哪里呀？……兰兰……”听到母亲焦急的呼唤声，她才抬起头来，周围已是黑乎乎的一片。 她站起身来大声地应了一声：“妈，我回来了。” 第34章 。张雨兰回到家里 张雨兰迷迷糊糊的走回了家里。 母亲丁永凤已经把饭菜端到了饭桌上，张雨兰洗了手，坐在桌子边上，盛上一小口饭，垂着头，慢慢的扒到嘴里。 丁永凤看见女儿那两只红肿的眼睛，问：“兰兰，那个实验中学的通知书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雨兰已经放下了饭碗，她悲伤的说：“妈，你不要再问这个事了，黄老师对我说，还是回到老城中学读书吧。” 丁永凤听了这个话，气的不得了，大声嚷道：“这是谁欺负到老子的头上来了？这样做还行？我明天就到他门上去找他算账，我没有母老虎那种大本事，但是，就是一条母狗也要护卫她的孩子啊。” 张雨兰吃了饭，闷闷不乐的洗漱好后，就上床躺下了。如果要她回到老城中学，她似乎已经无法接受这种事实，她的心底撕开了一道伤口。 令她没有想到的事，第二天一大早，母亲就拎着砧板跑到张欣悦的家门前乱剁乱骂：“是谁这么不要脸？夺走了我女儿上实验中学的份额？是谁这么昧良心？作出这样无耻的事？……” 张欣悦的母亲许丹妮听见了，穿着睡衣趿拉着拖鞋跑了过来，气势汹汹的说：“你个臭婆娘，又到这门口来找什么事？滚远点！滚！” 当两个女人的撕扯时，引来了一群人的围观。 周光有从家里赶过来，他拉着丁永凤的手臂说：“永凤，不要这样啊！你是一个家长，孩子们都大了，你要顾及脸面啊。” 丁永凤用力挣开周光有的手，嘴角泛起白沫地一边剁着地上的砧板，一边大声骂道：“黑良心的，你们听到，我的女儿是正大光明考上去的，你们做了什么手……” 还没有等丁永凤骂完，张欣悦的爸爸张子东走了过来，他的身材魁梧高大，笔直挺拔，他笑眯眯的说：“大姐，你有什么事？到屋里好好的说吧。”说着，他用力一把拉起丁永凤的手，向自家的堂屋里走去，周光有也连忙跟着走了进去，许丹妮用手指理着自己头上的卷发，翻着白眼看着他俩。 张子东见了周光有笑哈哈的说：“哎呀，光有……我们还是老同学呢，有什么事我们不能好好的说，好好的商量嘛？快请坐，快请坐吧。” 周光有一下子乱了方寸，唯唯诺诺的点了点头说：“是的、是的。”站在那个华丽的客厅里，周光有一下子感到无所适从。 丁永凤把头撇在一边，倔强的坐在那里一声不吭。 张子东扶着周光有的后背，说：“走，老同学我跟你说两句话。”他把周光有带到里面的屋子里，轻声说道：“老同学，我的女儿上实验中学是费了一番功夫的，请你跟你的爱人说，不要这样来破坏我的女儿的名声，看在我们同学的情分上，以后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我一定尽力给你帮忙，好吗？” 周光有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猛地点了点头，“嗯嗯”两声。 张子东从五屉柜里拿出一条精装的精华牌香烟说：“没有什么好礼物送给你，这条烟你拿回去抽吧，这里两百块钱拿回去给孩子们买点好吃的吧。” 周光有受宠若惊，极力推辞着说：“同学之间，人好水也甜，你不要这么客气了，子东，你不要这么客气。”说完，周光有立即回转身，向屋外走去。 他回到外面的客厅里，拉起丁永凤的手说：“走，我们回去了，都是熟人熟事的，不要再这样啦，孩子们大了，要给他们留一点脸面呀！” 张子东走了出来，用一张报纸包裹好那条烟和两百块钱硬塞给周光有说：“老同学，你一定要拿上啊，这是我的一点小小的心意。” 周光有仍然竭力的推辞说：“不要不要，你的心意我领了。” 张子东走上前来，把东西塞在周光有的怀里，说：“你不要就是看不起我这个老同学喽。” 他话说到这个份上，弄得周光有一个大红脸，不好意思的说：“哪里是这样？”最后，周光有只好收下了这些东西。 周光有和丁永凤走出了张家的客厅，张子东挥了挥说：“老同学，有时间再过来玩啊，有什么事我们好好说啊。”他的话让那些围观的人都听见了，哦，他们原来是同学啊。 看着他们两家人和谐的样子，围观看戏的人只好慢慢的散去了。 送走了周光有他们，张子东回到屋里，对老婆许丹妮说：“丹妮呀，我教过你多少遍了？为人处事，要圆融一些，不要去激怒别人，关键这件事是我们做的不对呀，你怎么还能去激怒他们呢？” 许丹妮没好气的说：“你小声点好不好？什么事是我们的错，这是我们的本事！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听到了她的这个歪理，张子东有些生气的说：“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话呀？你不要再乱说了，小心为妙！小心为妙！” 周光有和丁永凤回到家里，只见张雨兰还在床上闷头大睡。 周光有得到了一点好处，心中有说不出的高兴，他在堂屋里说：“兰兰，时间不早了，你起来吧，起来到老城中学去读书好了，只要你在老城中学努力，一样会取得好成绩的，老人们常说：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的。” 丁永凤在外面闹腾这一阵子，回来有点肚子饿了，但是家里是冷锅冷灶，听到周光有说得有道理，也附和着说：“兰兰，车到山前必有路，听你爹的，现在这个路只有这样子走下去了。”无情的现实总是让人学会了臣服和忍耐！ 丁永凤来到厨房里，准备烧火做饭，周光有走过来帮忙点燃了柴禾，小声地和丁永凤商量说：“张子东今天给的那条好烟，我们拿到街上老陈那里去卖了吧？” 丁永凤点点头说：“拿去卖了，换两个钱的好，几个孩子上学，随时随地都要花钱的。” 张雨兰起床梳洗了一番，心里总是感到空落落的，打不起精神来，心想：去老城中学，现在正是开学的时间，同学们也不会发现什么，但是为什么自己的心里却落下了一道深深的伤痕呢？ 第35章 那个人影是谁 周光有的话，张雨兰是听进心里去了，是啊，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她相信自己，即使在老城中学读书，她也一定能考出好的成绩。 吃完饭，张雨兰急急忙忙的向学校的赶去。 她上了堤坡，拐弯向老城镇十字街走去的时候，她看见不远处，有一个男孩穿着白色的衬衫站在那个大堤上，静静地看着对面的那一排房子，也就是张雨兰他们住的那一排房子…… 张雨兰定睛仔细的看了看，那个男孩好像是弟弟张雨明，她叫了一声：“明明一一” 那个男孩撇过头来，看到张雨兰这边，他回应道：“姐一一姐！”他飞快的向张雨兰这边跑了过来。 张雨兰放下手里的两袋子行李，也飞快地向弟弟张雨明跑了过去。 张雨明气喘吁吁的问张雨兰说：“姐姐，你怎么现在还没有去学校里？” 张雨兰笑着说：“我现在正是准备去的呢，你怎么没有去学校里去？” 张雨明木讷的低下了头说：“我……我……我不上学了。” 张雨兰心里一惊，连忙问：“为什么？” 张雨明很无奈的说：“这学期爸爸都没有给我寄学费回来，奶奶手里也没有钱了，我们连吃米都困难，我还怎么去读书呢？我想去田沟里抓黄鳝抓泥鳅卖钱的呢。” 张雨兰听了弟弟张雨明的话，心里特别难受，她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学费，塞到弟弟的手里说：“弟弟，你赶快去报名吧！” 张雨明说：“姐姐，这是你去报名的学费吧？你不要管我，你去上学吧。” 张雨兰说：“弟弟，你要听话，快点拿着钱去报名吧，不要迟到了，你下学期都要考高中的呢。” “姐姐，我不读了，你下学期就要考大学了，你去读吧，我……不读了，读不成了……”说到这里，张雨明的泪水盈满了眼眶。 “弟弟，你不要这样，你快点拿着钱去上学吧。你的成绩也很好啊，奥数竞赛你都得了奖，你将来一定会是有用的人才的。” “不，姐姐，你去读吧，只有读书考上大学，你才会当上医生的，你会成为一个好医生。” 张雨兰的眼泪一下也涌出了眼眶，她极力的劝着弟弟说：“张雨明，你听不听话的？……”她极力克制着自己，催促张雨明快点拿上钱去报名。 两姐弟推让了一番，最终，还是张雨明拿上那些钱向自己的学校跑去，他一步三回头的看着站在大堤上的姐姐，向他挥舞着手臂，又握着拳头，做了个加油的姿势。 看着弟弟远去的身影，张雨兰默默的祝福道：弟弟，我的好弟弟！你要好好的读书，去实现你心中的愿望，姐姐一定会支持你的。 当另一种深深的痛苦，胜过了先前心头的痛苦，先前的那份痛苦就会散去，遭受痛苦的人会全力去反击这份更深的痛苦。 弟弟张雨明在大堤上，眺望母亲家门的那个情景，深深地烙印在张雨兰的脑海里，她思绪万千，想找出一个弟弟和她一起都能上学的最好方法，但是想来想去，也没有什么办法能解决当前的困难，弟弟说他们家连吃米都困难了，弟弟每个月还要三十六块钱的生活费用…… 弟弟还这么小，他的成绩也很好，我一定要帮弟弟把书念下去！这是张雨兰的心声和愿望。 过了好久，张雨兰回头从地上捡起自己的那两袋行李，她默默的转身向家里走了回去。 丁永凤见她提着两袋行李走进家来，大吃一惊的问：“兰兰，老城中学也上不了了吗？你怎么又回来了？” 张雨兰回答说：“妈，我不上学了，刚才我在河堤上，看见弟弟站在那里，望着我们这个家门，静静的看着，我走上去问他怎么还没去上学，他说他没有学费，家里连米都快吃不上了……我想好了，妈，我不上学了，我要想法赚钱让弟弟把书读好，帮您们分担困难。” 丁永凤一把搂住女儿张雨兰说：“兰兰，你不要这样，妈妈还会想出法子的……妈妈还会想出法子的，你外婆说我是蚂蚁掉进磨眼里一一路子多得很呢。” “妈，我不能让您太辛苦了，你那天到西街那里去，是不是……？我不想让您们再那么辛苦下去，我也这么大了，我该为您们分担一些事情，我不能自私的光考虑自己的事情。” 丁永凤几乎要落泪的说：“兰兰啦，你有多好的前程啊，我们一家人再辛苦几年，你就把大学念出来了，你还是去上学吧！不要再耽搁喽。” 说完，丁永凤从屋里拿出那条精华牌好香烟说：“走，我去把这条烟拿到老陈那里去卖掉，给你当学费好吧？” “妈，不用了，这条烟卖了，只能解决燃眉之急，不能管用我们的以后，我已经想好了，我有决心，我就不相信在农村里干不出什么事业来。”张雨兰语气坚定的说。 岁月的风霜和打击，会使高飞的鸟儿羽翼散落，脱掉几根羽毛算不了什么，只要翅膀还在，我就要振翅高飞！这是张雨兰心头的呐喊。 下午，张雨兰穿上破旧的衣裳，来到棉花田的地头，背上配好农药的喷雾器，向棉花林子走去，按下开关，一股难闻的农药味喷洒出来。 丁永凤在田垱头大声的告诉她说：“兰兰，你往田里面退着打，这样不会把衣服弄湿，免得中毒。” 张雨兰听见了，转过身微笑着退步向棉花林中走去，农药喷洒器在她的手里晃来晃去，棉花的叶面上有一层乳白色的农药水珠在滚动着。 看着女儿自强自立的样子，丁永凤的心里有一股怅然若失的感觉，女儿不读书了，她的负担是减轻了许多，然而，看着女儿用稚嫩的肩膀来为她分担劳苦时，她的心中是剧烈的痛苦和内疚。她回到家里，把那一条精华牌的香烟，拿到街上一分利商店的老陈那里去，换成了现金。 她又急匆匆的向婆婆艾芝芳老人的家里赶去，走到街头的粮油店里，她买上了十来斤米，背在身上，向大垸村走去，有人嘲笑她的二婚家庭，是个补巴家庭，她想：我自己就是个打补丁的师傅，生活哪里有烂缺，我就想法子去补哪里。 第36章 滑到河水里 临近中午，丁永凤才把买来的十来斤米背到婆婆艾芝芳老人的家里。 艾芝芳老人中午就是在锅里煮了一点黄瓜，吃了一顿。 丁永凤背着米走进屋里，艾芝芳老人见了，大吃一惊的说：“永凤，这么热，你怎么过来了？” 丁永凤擦了把脸上的汗水，喘嘘了一下才说：“我听兰兰说，你们都没有什么米吃了，我赶紧到街上买了十斤米，给你们送了过来，十斤米不多，您们先吃着吧，没有了，我再想法子。” 艾芝芳老人连声感激的说：“永凤啊，以后你不要再这样了，你的负担也很重，我自己慢慢来，你也别挂念明明啦！再难，我们也会熬过来的，你对我们这么好，我一是怕周光有有意见，二是我受不起啊！” 艾芝芳老人说到这里，撩起衣襟，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丁永凤见艾芝芳老人落泪，心里很不是滋味，连忙安慰说：“妈，没事的，您不要想多了，明明已经拿钱去报上名了，住在学校里，您在家里把自己照顾好就可以了。” 艾芝芳老人说：“这些多亏了你呀，永凤，张中良他真是不是人啊！到现在也没见他人影回来，音信了无。” 丁永凤说：“妈，您不要想多了，也许他在外面有什么事忙着呢，您和明明在家里好好的过，您自己要开心，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您好，一切才好。”说完，她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二十块钱递给老人说，“妈，这点零钱您拿在手里，需要买什么您就花吧。” 艾芝芳老人说：“只要明明上学报上名，我也就没什么困难了，他的生活费，我卖小菜会慢慢的给他积攒下来的，你放心吧，你那边几个孩子也要你去照顾，你把孩子们照顾好，不要挂念我们。” 老人贴心好意的话，让丁永凤心里感到莫大的安慰，她看天色不早。就起身要回家去。 艾芝芳老人一把抓住丁永凤的手说：“永凤啊，你真的比我的亲闺女还要亲呢，你这样来看我，让我的心里感到特别舒服，特别温暖，我来烧火做饭，你在这里吃了饭再走。” 丁永凤有些不舍的说：“妈，我回去还有事啊，嗯，不在这里吃饭了，早上我把米饭做的很多，剩在那里好馊的。”老人见她把话说到这个地步，才缓缓地放下手来，十分不舍的看着她离去。 张雨兰干起农活来，一点都不含糊，上午，她就打完家门前的那一块棉花地里的农药。 下午，她又背着农药桶，提上一个水桶，把要喷施的硼肥放在桶里，来到河边上那块棉花地里，喷施硼肥保棉桃。 她打完了一桶农药水，又来到河边加水兑药水。 兑好药水，她背上沉重的喷雾器时，脚下的胶底鞋一滑，她“哎呀！”一声惊叫，和药水桶一起摔倒在地上，“吱溜”一下滑进了河里。 沉重的药水桶把她往河底下拽，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从棉花地里蹿出一个人影，只见他摔掉自己身上背的药水桶，一个猛子扎下去，抓起张雨兰，拚命地把她往河岸边拖去，由于张雨兰的身上还有沉重的药水桶，那人使劲地托举，不让她下沉，好在背在张雨兰身上的药水桶的背带，散开了一条，另外的一条也随之滑了下去，这样，沉重的药水桶“咕咕”两下，沉入到了水底。 只见那人一把揽住张雨兰的腰，奋力踩水，拚尽全力，把张雨兰拖上了岸。 这惊心动魄的一幕，被两个在田边打猪草的妇女看在眼里，她们俩吓得哇哇直叫，其中一位正好张雨兰的邻居李加玉，她见人已被救上岸来，跑过去一看是自己的邻居张雨兰。 李加玉吃惊的张大嘴巴说：“兰兰，你不是上学去了吗？怎么在这里打农药？” 被拖上岸的张雨兰，像一个落汤鸡一样泱泱地坐在了地上，她没有顾得回答李加玉的话，而是定定的看着救她上来的那个人。 只见那人摸了一把脸上的水珠说：“雨兰，吓倒了吧？……你快回家去换衣服吧，你的衣服全部打湿了。” “是你！……”惊魂未定的张雨兰认出了刘三福，想到自己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她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乌黑的头发湿漉漉的贴在她那白皙脸上，湿淋淋的衣裤紧贴着身子，微微隆起的胸部局促地起伏着。 她突然惊叫一声说：“哎呀！我的农药桶呢？” 刘三福说：“你快点回去吧，药水桶已经沉到河底了，等一下我想法捞起来，给你送过去。” 张雨兰听到这么一说，湿漉漉的一身，连忙往家里跑去。她心里怨恨自己，真是太不小心了，出了这么大一个让人笑话的洋相，她真想往地缝里钻。 只听见那个打猪草的女人说：“小刘，你今天的艳福不浅啊，摸到那两个苹果没有？” 那揶揄的笑声，气得张雨兰加快了脚步。 丁永凤刚从菜园里锄草回来，见张雨兰一副落汤鸡的样子，赶紧问：“兰兰，你怎么回事啊？” 张雨兰气咻咻地说：“滑到河里去了。” 她扭身钻进了卧室里，“呯”的一声关上了门，心里十分沮丧和羞涩。 丁永凤在屋外问她：“兰兰，那喷药水桶你怎么没有拿回来？” “我都湿成了这个样子，哪里还顾得了那些，药水桶都沉到水底里去了。” “啊？药水桶都沉到水底里去啦？” “是呀！我差点被淹死了。” “到底怎么回事啊？你在哪里掉下去的？我要去把那个药水桶捞上来，买上一个药水桶要花不少的钱呢？”丁永凤心疼地说。 张雨兰说：“妈，等我把衣服换好了，我带你去捞。” 母女两人正说着话。 刘三福就送来了张雨兰的喷雾器水桶。 张雨兰刚好换好衣服走了出来，她接过刘三福手里的喷雾器水桶，满脸绯红地说：“今天，真不知道该怎样感谢你才好！” 丁永凤连忙搬来椅子叫刘三福说：“小刘，多谢你啊！请坐！” 刘三福客气地说：“阿姨，谢谢您了，我要回去换衣服。”丁永凤这才看出刘三福的一身也是湿漉漉的。 等刘三福走出去了好远，张雨兰才走出去，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向他远去的背影瞥去。 此刻，刘三福正好回头看了过来…… 第37章 让心灵阳光普照 这天晚上张雨兰在自己的笔记本上这样写道：我以前非常希望我们能像某个故事里的主人翁那样，我们就可以知道自己的命运是什么样的，但是现在细想起来，那种想法简直是单纯的白痴头脑中才会涌现的想法，但是自己也做过好多次白痴…… 我也好希望我可以永远的这样白痴下去，单纯的像一张毫无瑕疵的白纸，但是这个污浊的世界不允许我这样，我想即使心灵被污染了，也不能不留一点纯洁善良，哪怕是一个小小的白点，我会努力守卫自己的那一片纯洁的领土，不让它被玷污，任何人都不可以，我不会再去抱怨谁和讨厌谁，我只有用积极向上的眼光，去看这个未知的世界，只要心存善念，到处都会是阳光普照。 当我看到这世界上有些心地丑恶的人的时候，我也遇见了许多高尚的人，他们像美丽的天使一样，带给我美好，带给我希望，带给我善良，带给我心灵上的阳光普照，今天有人拼尽全力把我从溺水中救了出来，这一幕让我的心灵感到无比震撼！我心灵灰白色的空间里升起了明媚的阳光！ 如果把生命比喻为一个导体，我愿自己释放出的是温情和善良。 这天，张雨兰和母亲丁永凤正在田间劳作，周元平突然从学校里回来，找到田里对丁永凤说：“妈，关老师要我回来，叫您到学校里去一趟的。” 张雨兰问：“元平，是不是你们班上要开家长会，你回来叫妈去的？” 周元平面露难色的说：“不……不是的。” 丁永凤停下手里的活，问周元平：“关老师要我去做什么？” “妈，你去了就知道了。”周元平低着头，满脸不高兴的说。 张雨兰催促母亲说：“妈，您快点去吧，这活我来干。” 丁永凤来到关老师的办公桌前，关老师请丁永凤坐下，说：“元平的妈妈，我这次请你来，是要跟你讲一件事，周元平在学校宿舍里偷了其他同学的一条牛仔裤。” 关老师的话，当头一棒喝，吓得丁永凤的身上冒出一层鸡皮疙瘩，她说：“关老师，我女儿元平怎么会偷人家的牛仔裤呢？我不相信！” 关老师眨了眨眼睛，不好意思的说：“那我去把周元平叫过来，你问她好吗？” 丁永凤无力地的点了点头。 被叫上来的跟周元平站在关老师的面前，眼泪抑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关老师说：“周元平，你的妈妈在这里，请你把事情的经过详细的讲给我们听一下好吗？” 周元平抹了抹眼泪说：“关老师，那条牛仔裤是我找饶美雪借来穿的，我的衣服洗了没有干，当时，她是答应好了，第二天中午，到饭堂打饭时，我因为赶时间，没有帮她打饭，她就这样污蔑我……我……我还一直把她当朋友看待的，怎么一下子翻脸不认人，就喊我是小偷呢？关老师，我不服，请还回我的清白。” “周元平，我只问你一句，那条牛仔裤是她拿给你的？还是你自己去拿的？”关老师严肃地问。 “是她当时允许了，我自己去拿的。”周元平说。 丁永凤插话说：“关老师，同在一个班上读书，同学之间遇到困难互相借用一下东西，我想应该是可以的，同学之间毕竟还是有同学情谊的呀！” 关老师对丁永凤微笑着问：“那这件事到底怎么处理呢？” 丁永凤说：“请您把那个同学交叫过来，让周元平给她道个歉吧。” 周元平怒视着母亲丁永凤说：“我做错了什么？我为什么要给他道歉？” 丁永凤注视着周元平的眼睛说：“元平，该低头的时候低一下头，人家韩信能忍胯下之辱，后来还是当上了大将军。今天你和同学之间把这个事情处理好了，我带你到街上去买两条裤子回来。” 饶美雪被叫了上来，周元平听从了母亲的话，当着关老师的面说：“饶美雪，对不起，我做错了什么？请你原谅！……” 当周元平再次抬起头，两行泪水从她的眼里夺眶而出。 饶美雪一下子也羞涩起来，在关老师的面前，显得大度起来：“没什么了！”说完，就走出了教师的办公室。 丁永凤帮周元平请了半个小时的假。带她来到老城街的服装市场，在卖衣服的小李的摊位前停下来。 丁永凤问：“小李，你这里有没有卖我这个女儿穿的裤子啊？” 小李热情地招呼着说：“丁姐，有的，有很多他们穿的裤子呀。”说着，她从挂着的衣服架上取下一条云蓝色的裤子下来，给周元平试穿。 周元平从试衣间里走了出来说：“妈，你看我穿这条裤子好看不？好合身呢？” 丁永凤怔怔地看着长高了的女儿周元平，说：“哦，这条裤子你穿起来很合适哦，你中意就买下来吧。” 周元平欢喜的说：“好的。” 丁永凤对小李说：“小李，麻烦你再帮我们选一条吧。” 小李喜滋滋地说：“好的，你看这一条，葱绿色的怎么样？” 周元平看了一眼，摇摇头说：“这个颜色的，我们那同宿舍的同学有一条，我就不要这样的了。” 小李很有耐心的帮她挑选着，她从衣服架上取出一条孔雀蓝的直筒裤说：“你看看，这条合适不？” 周元平回头一看，眼睛露出惊喜，说：“我看这条还可以，这颜色我也很满意。” 试穿起这条直筒裤，周元平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身材是那样的婷婷玉立，双腿有点粗。但直挺，丁永凤看了，夸赞说：“好了，就拿下这条吧，穿起来很好看的呢。” 丁永凤回头问小李说：“小李。这两条裤子一共要多少钱？我今天来得急，没有带钱，改天来上街，一定给你把钱送过来。” 小李说：“丁姐，这两条裤子一共二十八块钱好了，就当我给你带了两条的，钱你也不要着急，等你有了，再给我就行了。” 丁永凤感激的说：“小李，谢谢你的关照！” 小李说：“丁姐，你太客气了，平时你关照我们的还多一些，每次你给我们送那么多青菜过来，我都不好意思呢。” 丁永凤说：“小李，别客气啦，一点青菜算什么？好了，我们走了。” 一下买上两条新裤子，周元平的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心头的阴云一扫而光。 第38章 丁永凤感到很疲惫 母亲丁永凤跟着周元平到学校里去已经有好一会儿了，还不见她回来，张雨兰心里十分不安，也不知道周元平到底在学校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雨兰正低着头摘棉花枝的旁心，田垱头有了母亲的说话声，她走过去，悄声问道：“妈，刚才元平叫你去学校，有什么事嘛？” 丁永凤感到有些疲惫的说：“开学的时候她就说要买两条裤子的，这两天在学校里她的裤子洗了没有干，就借了同学的一条裤子穿，后来因为她没有帮这个同学打饭什么的，闹得有点不愉快，现在好了，我到小李那个服装店里，帮她赊账买了两条裤子。” 张雨兰听了叹息说：“是的，女孩子们的衣服得多备一点，遇上天气不好衣服就换不过来。” “是啊，那天我说准备给她买衣服的，这个钱老是花不过来，我明天还是得到街上去卖菜才行，好给人家小李把这个裤子钱给上，还有那天刘三福帮忙把你从水里救起来，我也要去感谢人家一下，这是天大的恩情呀！不能不表示我们的谢意。” 张雨兰听了母亲丁永凤的话说：“嗯，妈，您的想法很对，我明天早上早点起来帮您弄菜，妈，这活不多了，我们早点回去吧！晚饭我来做，您休息一下。” “好了，我们回去吧！”丁永凤听了女儿的话，也放松了下来，身子的疲惫让她有点支持不住了。 当他们回到家里，周光有也赶着牛从外面回来了。 张雨兰连忙刷锅烧热水，好让父母早点洗上一个热火澡。 晚上，张雨兰就只炒了一个青椒茄子和炖冬瓜，刚刚回乡做农活的她，感到浑身酸疼，她都不吭一声，默默的忍耐着，她不想让母亲疼惜她，也不想让外人看不起她。 一只凌空飞翔的小鸟，逆风飞翔时，无情的风，刮掉了她身上的羽毛，她咬牙说：只要有翅膀，我仍然要飞翔，我的羽毛会重生！ 次日早上，张雨兰起来的很早，她来到菜园时，只见母亲丁永凤已经弯腰在菜园里采摘青辣椒了，她赶紧帮忙拤摘小白菜，还有豆角，还摘了一些紫色的茄子。 不一会儿，两个大菜筐子里就装满了蔬菜，张雨兰帮母亲担起沉重的菜筐子说：“妈，今天就让我去卖菜吧，您在家里做饭。”丁永凤笑吟吟地说：“街上那些买菜的人，你还不熟悉，我卖菜认识的人多一些，还是我去卖吧。” 她听母亲的话说的有道理，只好把母亲送到老城街上的农贸市场的大门口，今天她们来得太早，只有两个卖鱼的人在那里摆下了摊子。 放下菜筐，张雨兰对母亲说：“妈，我回去了，菜要是不好卖，您就便宜点卖出去算了，肚子饿，您就在街上买一份早餐吃吧。” 丁永凤笑眯眯的点着头说：“兰兰，你放心，你妈不是猪，她饿了会买一点东西吃的。” “但您总是舍不得买吃的。”说到这里，张雨兰转身向芦苇村的家里走去，刚走两步，她不舍的回头看了看母亲，只见她从菜筐边上拿出蛇皮袋铺在地上，有三几个买菜人走过来，母亲蹲在地上，仰望着一个个买菜人，她的眼神里有深深的渴盼，她希望早点把菜卖完后，把昨天给周元平买裤子的钱还上，还要买上两瓶高粱酒去承谢刘三福帮忙救张雨兰的恩情……一个当家的母亲，她手里的每一分每一毛钱，她都要把它花在最需要的地方。 等张雨兰走回家时，周光有已经到芝麻地里锄地去了。 张雨兰做着饭，但是她脑海里浮现的总是母亲在街边卖菜的情形，人们都常说穷则思变，我张雨兰在这乡村里怎样思变呢？她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当她把炒好的茄子盛到盘子里时，她尝了一下，呀，茄子里忘记放盐了，她只好又把茄子倒进锅里加上盐。 这时，胡金星拿着两个罐头瓶跑进来，他说：“雨兰姐，你的弟弟要你们帮他炒两瓶子菜让我帮他带过去。” 张雨兰抬头看了一下胡金星说：“哦，胡金星，你回来拿菜了？谢谢你啦！”张雨兰知道，胡金星和张雨明是同班同学，都在城北中学读初三。 已经跑出去几步的胡金星又倒了回来，对张雨兰说：“雨兰姐，你知道吗？张雨明他每天早上都没有吃早餐，我们每天早上吃早餐时，他都是跑到学校后面的树林里去读书的，他不让我给你们说这些，只要你们帮他炒点菜带过去就好了。” 胡金星的话，让张雨兰听的目瞪口呆。 胡金星回到家里，连忙拿上两瓶菜，装进手提兜里，他又来到张雨兰的家里，问：“雨兰姐，你给张雨明的菜炒好了没有？我要走了，赶着去学校里上课呢。” 张雨兰连忙拿出炒好的青椒豆豉往罐头瓶里装好，她又跑进母亲丁永凤的床边，她掀开母亲的枕头，发现枕头下面只有两个一元钱的硬币，她拿上那两个硬币。 她走出来把两罐头瓶菜和这两个硬币交给胡金星说：“金星，你去学校里，对张雨明说，要他好好的吃早餐，这两块钱你帮忙带给他，让他先拿着买点馒头吃吧，不然，会把胃饿坏的。” 胡金星说：“我都说过他了，他不听，可能是他手里没有钱吃早餐吧？” 张雨兰问胡金星说：“我上次听周元富说，你的舅舅他们在广东那边打工，能挣到很多钱吗？是不是？” 胡金星看了张雨兰一眼，眨巴着他那两只大眼睛说：“是啊，我舅舅都去那里干了好几年了，能挣到钱的。” 张雨兰听了胡金星的话，高兴的说：“胡金星，等你舅舅下次回来，请他把我也带过去那边打工好吗？” 胡金星很爽快的说：“那有什么好说的呢？我舅舅他们现在正好回来了，我帮你问一下吧。” 张雨兰打气的说：“这件事我就托付给你了，只能办成功，不能失败哦。” 张雨兰激将的口气，胡金星听了笑着说：“没事的，我保证能成功，我舅舅说过那边的工厂很多，都是需要招女孩子的，你去了，应该很好进厂的。” 第39章 张雨明吃到了姐姐炒的菜 这两天，张雨明的饭票用完了，胡金星回家去拿菜，他就请胡金星帮忙从他母亲那里带两瓶菜过来。 他感到太饿了，盼望胡金星早点来到学校，如果母亲给他带来的是青菜，他就要把那青菜吃上一点，填补一下咕咕作响的肚子。 胡金星提着小布兜来到张雨明的面前，从布兜里拿出张雨兰给弟弟炒的那两瓶青椒豆豉，说：“这菜是你姐姐给你炒的，刚刚炒起来的，还是热的，这里还有两块钱。”说着，他把两块钱的硬币“叮”的一声递给了张雨明。 张雨明听了胡金星的话，睁大眼睛问：“胡金星，我的姐姐没有去上学了吗？” “是啊，是她在家里做早餐的，这两块钱也是她给你的，要你买一点馒头吃，等有钱了她会给你送过来的。” 听了胡金星的回答，张雨明的心里感到十分难受，在医院里姐姐帮他拔针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了，姐姐的理想是努力学习考上大学，将来当一名优秀的医生的。现在姐姐为了他能读上书，放弃了自己心爱的学业，他为姐姐感到万分可惜，看着那仅有的两个硬币，他也知道母亲一家人的生活也很艰难。 他打开那个罐头瓶的盖子吃了两口青椒豆豉，又喝了两口水，空荡荡的肚子里总算舒服了一点。想到姐姐他感觉眼睛酸涩，鼻尖生疼。 新学期的第一个星期天到来了，周元富回来，给张雨兰带回来一个纸条，他对张雨兰说：“这是你的班主任黄老师要我带给你的。” 晚上张雨兰在灯下展开那张，她怕看又想看的那张纸条。 只见纸条上这样写道：张雨兰同学，学校的大门为你敞开着，希望你来到学校继续努力学习，杨帆远航，实现梦想。一一一黄老师留言 张雨兰看完这短短的几句话，心里百感交集，她是多么想回到学校里去学习呀，但是，当她听到胡金星说张雨明在学校里，每天都没有吃上早餐，她选择了自己留在家里，为父母分担生活重担的决心。 周元平来到卧室里，向她展示了母亲给她买了两条新裤子说：“姐姐，你看我穿这两条裤子好看吗？” 张雨兰打量了一下周元平穿上新裤子的样子，说：“元平。你穿的新裤子很合身哦，以后在外面不要随便拿别人的东西，要做一个有志气的女孩子。” 周元平说：“我不是随便拿了别人的东西是先跟她说好的，她见我没有帮她打饭，就这样翻脸不认人，乱说一气，真的让我好生气。” 张雨兰听了她的话，说：“在公众场合，我们就要洁身自好，身正不怕影子歪，做一个正直的人，即使有人泼来脏水，我们也心中无愧。” “嗯，姐姐，你说的很对。”听了张雨兰的话，周元平心里感到很舒坦。 丁永凤一连卖了三天的小菜，才把欠小李的裤子钱还上，另外，她买上了两瓶高梁酒准备给刘三福送过去，表示深深的感激之情。 她对在卧室里的张雨兰说：“兰兰，我到前面河边那里去一下，把这两瓶酒给人家送过去。” 张雨兰说：“妈，您快去快回哦，天不早了。” “好，我晓得。”说完，丁永凤就拿上那两瓶酒向河边刘三福的家里走去。 刘三福家里的灯光通明，丁永凤叫上丁永红陪着，一起来到刘三福的家里。 刘三福正在家里看着电视，见丁永凤和丁永红来到家里，还拎着两瓶酒。他连忙搬椅子，倒茶水，热情的招呼他们请坐，并向屋里的叫道：“妈，家里来客人了。” 胡秀清正在屋里铺床单，听到儿子的喊声，连忙走出来，一见是丁永红他们，就热情的笑着说：“哎呀，是什么风把你们两个吹来的，请坐呀！” 说着，胡秀清来到厨房，拿起一个西瓜，切开来，拿到堂屋里招待两位客人说：“来，吃西瓜，蛮甜的！” 丁永凤摆摆手说：“谢谢了！胡会计，我刚从家里吃了饭才来的，吃不下了。” 丁永红说：“我都刷过牙了，晚上不吃东西啦。” 刘三福上前来说：“这个西瓜是我用南瓜嫁接上的，很好吃的，阿姨，您们尝一下吧。” 听刘三福这样一说，丁永凤和丁永红瞪大了眼睛，哈哈笑起来说：“是这样的，那我们就尝一块。” 西瓜清甜汁多，丁永红尝了一口就夸道：“嗨，这西瓜真的很好吃哦，三福真有本事，南瓜都能嫁接出西瓜来，为什么要用南瓜嫁接西瓜呢？” 说起这些嫁接上的事情来，刘三福的眼睛里冒出了小星星，他说：“南瓜的根系发达，抗病能力强，而且存活率高，还能抗病虫害，所以南瓜嫁接西瓜，产量更高。” 胡秀清笑着说：“我们的刘三福没有什么能耐，就只会一个嫁接，说到嫁接他都能跟你说几天几夜说不完，人家这两个阿姨来也不是来问你嫁接的事的。” 丁永凤听了胡秀清的话，上前一步说：“胡会计，前几天我那个女儿打农药的时候，在河边滑到了水里，是刘三福帮忙救上来的，我们一家人都非常感激，我也不会说什么客套话，为了表示我们一点心意，我买了两瓶高粱酒拿来，请你们收下。”说完，丁永凤把自己拿来的那两瓶酒放到了刘三福家的大桌上。 胡秀清连忙说：“永凤妹子，你太客气了，这事任何人碰上了都会救的，哪个会见死不救呢？你把这东西拿回去吧，我们乡里乡亲的，不要太客气啊！” 推搡一番之后，丁永凤把那两瓶酒放在了刘三福他们家的大桌上，扭头和丁永红两个跑开了。 丁永红和丁永凤离开之后，胡秀清一下板着脸对刘三福说：“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叫你不要和那个女孩子来往，这次你又搞什么名堂？还救了她，那多危险呢，今天我就警告你一句，以后不要再和的那个女孩子有半点瓜葛。” 刘三福听了母亲胡秀清话，说：“妈，这是人家掉进水里了，我看见了，难道说我见死不救吗？” 胡秀清一脸严肃的说：“那我问你，上次你爸的朋友给你介绍的对象，你为什么不去相亲？你也老大不小了，要为自己的终身大事着想了。 第40章 刘三福不爱听母亲说的话 刘三福不爱听母亲胡秀清说的话，他见父亲不在家。就坦诚的把心里的话说给母亲听：“妈，张雨兰那个女孩子有什么不好的？您为什么要阻拦我……” 没等刘三福把话说完，胡秀清就用手拍了一下桌子说：“今天我才知道，你还从河里把她救了起来，那是多危险的事啊，要是有一点闪失，我们这个家庭怎么承受得了啊，所以说她带给你的是危险，我绝对不赞成你和她好，看看吧，这家人来承谢别人，就只是拿上两瓶高粱酒，啧啧，这怎么拿得出手。” 刘三福听了母亲的话，气愤不已的说：“妈，你不要用那个金钱的尺子来度量别人，这两瓶酒，对他们这个家庭来说就是很重很重的情谊了，是很贵重的礼物啊！” 刘三福的语气激怒了胡秀清这个做母亲的，她大声斥责：“和他们那样家庭贫寒的家庭结姻缘，将来就是一个无底洞，需要你去填。” “只要我愿意去填，我填一辈子都是高兴的，妈，我是你的儿子，但我有追求我幸福的权利，你为什么不让我去追求一个我喜欢的女孩呢？” “就因为你是我的儿子，我才为你的幸福着想，像他们那个家庭，将来只会让你受苦受累的。”胡秀清见硬来不行，把语气缓和下来，想用做母亲的慈母之心，打动儿子心中的壁垒。 “妈，人生就只有这么一次，我也只有这么一次去追寻自己终身的伴侣，您们就支持我这一次吧。”说完，他转身走进自己的卧室里。 躺倒在床上，他满眼都是张雨兰那天落水被救上来的情形，她是那么的孤独无助，漂亮的大眼睛里满是惶恐，多么令他疼惜啊！他要疼爱她一辈子…… 星期天一大早，胡金星就跑过来说：“雨兰姐，你那天不是说要出去打工的吗？我舅舅他们这次回来，是准备带十多个人去广东打工的，你要去的话我就给我舅舅说一声。” 丁永凤听见了，说：“兰兰，你在家里不好吗？去广东那么远，你去我不放心啊。” 张雨兰说：“妈，胡金星说明明每天早上早餐都没有吃，躲在学校后面的树林里看书。我在家里干打猪草这些活也挣不来钱，我想出去闯一闯，打工挣到钱了，我就寄回家里来给您们，还给弟弟奶奶他们好花。” 丁永凤说：“我听人家说广东那边很热的，温度很高，我真的不愿意你去那个地方，那么远，我不放心。” 胡金星说：“我舅舅他们这次回来带十多个人过去，中间大多数都是女孩子呢，有同伴的，不要害怕，我舅舅他们都过去广东好几年了。”可能是在学校里，胡金星看到张雨明经常饿肚子的那个样子，心里感到十分同情吧，他也希望张雨明的姐姐出去打工能挣到钱，帮一下她的那个弟弟，张雨明的成绩好，只要有人帮他度过生活上的难关，他将来一定能考上好的大学的。 现在听了胡金星的话，张雨兰更是信心十足地对母亲说：“妈，您就放心吧，人家广东那么多的工厂，有好多女孩子去那边挣钱呢。这几天我在田里干活，也看出了我们家种的田地，作物长势都比别人差一点，这些可能是底肥下的不足造成的，等我打工挣钱寄回来了，您们一定要把底肥多下点，把庄稼种好了，才会一年比一年的更好，投资很重要的。” “兰兰，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都看出来了，我们家每年都是拆东墙补西墙，来给田里下肥时，总是没钱买肥料，这样，造成了一茬比一茬庄稼长得差，收成不好。”丁永凤叹口气，感叹着说，说到这些，她也只好默默地支持张雨兰外出打工了。 但她只要想到女儿张雨兰那么好的成绩，却因为家境贫困辍学回来，现在又独自一个人，远走他乡去打工，她心里有说不出的伤感。 张雨兰也是多么舍不得离开母亲他们啊，还有弟弟奶奶这些至亲的人，她用一个洗干净的蛇皮袋，装上整理好的衣服，她抚摸着梳妆柜上面，那一撂自己心爱的课本和书籍，这些曾经承载着自己梦想的伙伴们，她是多么舍不得放下的啊！ 最后，她还是挑拣了几本课本装进了蛇皮袋里。 母亲丁永凤给她煮了十多个鸡蛋，用一个小布袋装上，要她带着在路上吃，周元平见了说：“怎么给她一个人就煮那么多鸡蛋？” 张雨兰听了，连忙解开袋子拿出四个鸡蛋递给周元平说：“这些鸡蛋你留着和元富俩个吃吧。” 张雨兰这次出门的路费，和给胡金星舅舅他们的一百五十块的介绍费，都是母亲丁永凤从小姨丁永红那里借来的。 老城镇街的东街路口，胡金星的舅舅陆小鹏把招集到的人都作了登记记录，这些准备到广东打工挣钱的年轻女孩和年轻的媳妇们，也把自己的一百五十块钱信息介绍费交上来给了陆小鹏。 有几个女人手里实在是缺钱，恳求陆小鹏说：“陆老板，你把我们带到广东去，我们打工挣到钱了，再把这一百五十块钱给你好吗？” 陆小鹏一听没好气的说：“那怎么行？我这个也是很不容易的，带你们过去进厂，我们也要打通很多关系才行的，那些要花掉好多钱才办得到。” 那几个女人拉下脸来，跟陆小鹏说了一大堆好话，最后陆小鹏还是没有答应他们的请求，她们只好怏怏地回去了。 班车还没有来到，陆小鹏就跟大家说了一些开心的话：“到外面打工，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精彩，也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难受，我们要有信心去把工作做好，如果领导批评我们，我们要装聋子，我们的手脚要勤快，多干活少说话，争取拿到高工资。” 陆小鹏的讲话，迎来了大家热烈的掌声。 张雨兰和母亲丁永凤依依不舍的话离别，她仿佛有千方万语要对母亲说，她说：“妈，您有时间了，要过去看一下奶奶他们有没有米吃，要给弟弟送一点钱过去，田里的活再忙，您也要把身体放在第一位，不要太累了，您和爹要保重身体，等我挣到钱了，马上给你们寄回来，您就不要再卖菜了……” 一辆白色的班车从远处开过来了。 外出打工的人们，连忙往班车上拥挤，张雨兰拉着母亲那双粗糙的双手舍不得松开…… 班车司机按了几声喇叭，张雨兰才扛着装有行李的蛇皮袋，向班车走去，她单薄的身子上，穿着一件五块钱的粉蓝色t恤，下穿一条米白色的直筒裤，脚上的那双塑料凉鞋都已经断了两根鞋绊，丁永凤深深地盯着女儿的背影，在心里默默的祈祷着：兰兰，我的好女儿，祝你们一路顺风啊！ 车开跑时，丁永凤不舍地追了上去，把手里仅有的一张两元的人民币，从窗口递给张雨兰说：“兰兰，你拿着在路上买水喝……” 第41章 刘三福追了上来 刘三福在家里一边做母亲胡秀清的思想工作，他一边在心里思量着，该怎样大胆的向张雨兰表白自己的爱慕之情，那天看着张雨兰落水的那幅情景，他的心里特别的心疼，多想能伸出手去帮助这个有志气的女孩子。 这天，当他看到丁永红从丁永凤家的那个方向走回来，就问道：“永红阿姨，你去兰兰他们那里啦？” 丁永红点点头，回答道：“是的，兰兰她今天去广东打工去了，我给她拿了一点东西过去，你这是到田里锄草？” “呃……不呢，兰兰？……出去打工？”刘三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里一下涌起莫名的心疼和酸涩。 “是的，他们已经到老城车站，去乘坐班车了。”丁永红说完，向自家的菜园里走去。 刘三福听了这个话，连忙回到自己的家里，骑上那辆凤凰牌的单车，急匆匆的向老城客运站追去。 他一边用力蹬着自行车，一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今天，我一定要勇敢地向兰兰表白，说出自己的真心话，希望她能留下来，他相信凭借自己过硬果树嫁接技术，一定能够为她创造幸福的生活，俩个人相亲相爱，一起过上幸福的日子…… 阳光有点刺眼，他奋力的向前蹬着自行车，等他赶到老城客运站时，只有丁永凤还站在那里，向那辆远去的白色的班车挥着手臂。啊！原来张雨兰已经坐上班车远去了！ 刘三福骑着自行车，奋力的向那辆班车追过去，他一只手抓着车把，另一只手向着那辆白色的班车挥舞着，他大声呼唤：“兰兰一一兰兰……你回来！你回来！……” 张雨兰看着瘦小的母亲站在那里向她挥舞着手臂，她也看见追上来的刘三福，在追赶着班车，她的眼泪哗的一下，涌了出来。 她的心里默默的念叨：妈妈，再见了，我爱你，很爱很爱的爱！等我打工挣到钱了，第一时间就给您们寄回家来，妈妈，您不要太辛苦了。 她在心里向刘三福默默的念叨：谢谢你！像一位大哥哥那样关照我，你有一颗善良温暖他人的心，当我惨遭阴霾的时候，是你像一缕灿烂明媚阳光，让我有了上进的信心……她从车窗伸出手臂，用力的挥舞着…… 窗外的树木风景，一闪而过。张雨兰默默的在心里向奶奶，向弟弟，还有外婆他们道别，心里是万分不舍。 没有追上班车的刘三福，停了下来，他看见张雨兰挥舞的手臂，十分不舍，有些怅然若失…… 刘三福回头见丁永凤还呆呆的站在那里，有些心疼的说：“阿姨，我带您回家吧。”他好像是有许多话要说，又无从说起。 那位刚和女儿道别的母亲。也是一路上沉默不已。 班车抖动了一下，车里的人被晃动得七倒八歪，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远方有诗一般的希望，那份希望让每一个人心里充满了期待和喜悦。 坐在张雨兰旁边的是一个梳着长辫子的已婚妇女，她自我介绍说：“我姓董，你们就叫我董姐吧，以后我们到外面去了，大家都要互相关心，互相帮助啊。” “我姓张，叫张雨兰，大家就叫我雨兰或者是兰兰吧。”张雨兰笑着向大家做自我介绍。 “我呢，姓陆，我叫陆传芬，是陆家嘴那里的人。”一位身材矮小，黑瘦的女孩自我介绍说。 有人打趣地说：“陆家嘴？有没有陆家头啊？” 车里又是一片哄堂大笑。 等班车到省城h市时，已是下午三点多了。 大家走下车来，各自买了一点包子馒头，填了一下肚子，火车站里卖什么的都有，张雨兰看见一个书摊上面，有《莫泊桑短篇小说集》，嗜书如命的她，见手里有八块多钱的零花钱，她就花了三块钱买上了一本《莫泊桑的短篇小说集》，因为她特别喜欢作家莫泊桑能用精短的文字，写出震撼心灵的小说作品，那篇《项链》，她连读了三遍。 火车站是个人流枢纽站，等他们踏上火车时，陆小鹏就买了几张报纸递给他们，说：“我们才买的五个人的坐票，三个人的站票，那三个站票的人就躺到坐票的那些人的椅子底下，用报纸铺着躺在那底下去。” 那三个站票人中间有陆传芬，还有张雨兰，也有长辫子的董姐，董姐听到她是站票，气咻咻的说：“陆老板，你搞什么鬼？怎么我几个是站票呢？” 陆小鹏瞥了一眼董姐，说：“你们自己心中没有数，我要的介绍费是一百五十块钱，你们几个才交了一百四十块钱。” “哇，少了十块钱就给我们这样的待遇？”董姐不服气的说。 张雨兰和陆传芬已经在那些座位底下铺上了报纸，悄悄的钻进去躺了下来。正是夏天，铺着报纸躺在底下，给人还有一种凉快的感觉，张雨兰都感到特别舒服，加上铁轨有节奏的震动着，张雨兰渐渐的进入了梦乡。 火车到广州时天还没有亮，陆小鹏把他们带到一个僻静的街道边上，有人喊口渴要买水喝。 陆小鹏警告大家：“小声点，小声点，小心联防队来把我们抓去了。” 董姐不服气的说：“我们又没干什么坏事，谁敢来抓我们呢？” 陆小鹏说：“大家可能不知道，到广东这边来，我们要办那个暂住证的，没有暂住证，出门在外容易被联防队抓起来，以后进厂了，大家没事少往外面跑，要注意自身安全。” 陆传芬说：“老板，听你这么一说，我身上都起鸡皮疙瘩了。” 陆小鹏说：“总之，我们千里迢迢，到这外面是来是求财的，不是来看风景的，平常厂里放假了，就在厂里呆着少往外面走，这一点大家一定要记住。” 来到异地他乡，人们忍不住有点兴奋，坐在那路边的水泥地上，忍受着肚子里的饥饿，盼望天早一点亮。 天亮时分，陆小鹏带着他们来到一条小吃街头，热气腾腾的早餐街市上，各种小吃，弥漫出诱人的香味，张雨兰问了一下路边的稀饭多少钱一碗？卖稀饭的人说一块钱一碗。惊得张雨兰瞠目结舌。 她想一斤米才多少钱，一碗稀汤汤的稀饭就要一块钱，真的好贵哟。 第42章 他们来到了平湖 感觉肚子已经饿的没有办法了，张雨兰只好花了一块钱，买了一碗稀汤汤的稀饭喝了起来。 张雨兰喝完稀饭，陆小鹏带他们转乘了一辆到深圳平湖的班车。 “哇，我们很快就到深圳了，深圳是个先进的城市啊。”陆传芬一坐上到深圳平湖的班车，兴奋的不能自已。 长辫子的董姐却抹起眼泪来了，她哽咽着说：“唉，越往那个地方去，我们离家就越来越远了，我什么时间才能看得到我的儿子啊？” 张雨兰安慰董姐说：“董姐，你不要想那么多，既然出来了，我们就开开心心的去努力挣钱，等进了厂就写信给家里报平安吧……”说到这里，她也忍不住鼻子发酸，说不下去了。 下午两点多，他们终于到了陆小鹏在平湖租住的民房里。那栋低矮的民房很陈旧，也很窄小，里面有一张小铁床，一个用木板支撑着放东西的桌子，上面放了一个电饭锅，和几个小碗，还有几个瘪了的烟盒和打火机。 看到这副情形，大家心里吸了一口凉气，这就是让人人充满希望的深圳吗？打工人来了竟然住在这么破旧的小房子里，简直比家里的猪圈还不如啊！ 陆传芬见了大失所望，她没有好气的问：“陆老板，这就是你住的地方啊？怎么是这个样子啊？” 陆小鹏听了回头说：“那该是个什么样子啊？我们是打工来的啊，在这里租这个房子住，一个月还要交一百多块钱呢，跟你们说实话吧，这就是本地人过去养猪的猪棚改造成的。” 董姐说：“天哪，住这个样子房子还要花一百多块钱？这里的人怎么这么黑心？我倒是越来越想家了。” 陆小鹏听了董姐的话，连忙说：“董姐，既来之则安之，我马上带你们去进工厂，工厂里的宿舍应该好一点，住工厂宿舍人很多，晚上很吵，我才租房子住的。” 随后，和卢小鹏租住在一起的另一个小伙子带着三四个人找工厂去了。 董姐给陆小鹏提议说：“陆老板，让我们这几个女的就进一个工厂吧！大家在一起互相有个照应。” 陆小鹏看了他们一眼，叹口气说：“我也是这么想的啊！带你们去进旭日玩具厂吧。” 陆传芬听说是玩具厂，开心的说：“哇，做玩具的应该是很好做吧？” 陆小鹏说：“做什么工只要认真去做，就很快学上手。” 张雨兰背着装有行李的蛇皮袋，紧跟在他们后面，向旭日玩具厂走去。 来到旭日玩具厂的大门前，他们又惊叹起来：“啊！好大的厂啊。” 只见五层高大的楼房，高高的耸立，旭日玩具厂的大招牌很大，十分醒目，外面的墙壁上是粉红色的瓷砖，从宽敞明亮的窗户望进去，工人们正在流水线上忙碌着……这些，又令他们想起“深圳是个现代化的先进城市”。 陆小鹏走进大门口的保安室里，和保安说了几句话出来，招手要张雨兰他们进保安室里填表报名。 等填好表，那个招工的人事主管面无表情地说：“每个人要交五十块钱的押金呢。” 张雨兰的手里只剩四块多钱了，她一下子感到很窘迫，脸色绯红。 董姐说：“我们刚坐车到这里来，手里哪里还有五十块钱呢？车费，介绍费把我们手里的钱收拾干净了，要不，我们先做工，以后在我们的工资里面扣？”说完，董姐抹了一把脸上细密的汗珠，眼睛盯着人事主管的脸色看。 那人事主管说：“给你们一个星期的时间，一个星期之内，把押金交上来吧。” 听他这样一说，大家都松了口气，好歹今天晚上有个落脚处，先进厂干着再说吧。 陆小鹏见这件事情已经办妥，心安理得的准备回家去，陆传芬追过去说：“陆老板，请你在这一个星期之内，帮忙给我们每个人借上这五十块钱的押金吧？刚到这里，我们人生地不熟，依靠的是你呀，等发了工资，我们就还给你，好吗？” 陆小鹏听了，怔了怔说：“好，我帮你们借借看吧。”说完，他就大步的走了。 保安把他们几个带到厂房后面的宿舍楼里。 果然，每间宿舍里都是挤满了床铺和行李，他们三人最后安排在宿舍楼最边上的一间房里住了下来。 那天宿舍里有一个叫阿英的女工，正在洗衣服，她说：“你们住这间宿舍啊，水都没有，才没有人来住的，要洗衣服洗澡还得到中间那个卫生间里去打水才行呢。” 张雨兰说：“好歹有个地方先住下来再说吧。” 董姐和陆传芬异口同声地说：“是啊，有个地方住都不错了。”她们说完，从行李袋里拿出自己的行李，在那窄小的铁床上铺上了床单。 大家简单的洗漱了一番就躺到床上去了。 张雨兰说：“哎呀，我的脑袋里面还是火车哐当哐当的声音呢。” “唉，我也是，坐火车坐的太久了，累死人了。”陆传芬躺在床上说道。 董姐说：“我就是越来越想我的儿子了。” 阿英接过话茬说：“我到这里也才两天的，这两天我也特别想我家的女儿，没办法呀，在家里挣不到钱。” 董姐说：“我们是害一样的病，才到这个地方来的，是谁一一制造了钞票？天啊！它是一刀杀人不见血的刀……”说着，董姐五音不全地唱了起来，引得张雨兰她们，哈哈大笑起来。 看着张雨兰和陆传芬大笑不止的样子，董姐说：“还是你们做女孩子的好啊，不用牵挂自己的孩子，出来打工挣到钱就自己花。” 张雨兰听了说：“我们也没有董姐想象的那么好，我们家里上面有老人要赡养，下面有弟弟要拉扯的，要不是遇上董姐这个开心果啊，我真的还笑不起来呢。”陆传芬说：“大家都不要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我们出来了就要开开心心的，开心也是过一天，不开心也是过一天，我们要开心过好每一天。” 陆传芬说完，看了一下手腕上的手表说：“时间不早了，我们明天要去上班，早点睡觉吧！” 听了陆传芬的话，大家都安静下来。 耳边有蚊子的嗡嗡叫声，张雨兰怎么也无法入睡，她只好起身把另一个床单盖在自己的身上，尽管有些闷热，但是她害怕蚊虫的叮咬，还把自己从头到脚裹在那个被单里面。 第43章 第一次走进工厂 第二天一大早，张雨兰很早就起床了，她在心里鼓励自己：自己虽然说没有读大学，赶上了这个好时代，从一个乡村的女孩子，走进了现代化的工厂，她要好好的珍惜这个机会，去努力把工作干好。 阿英听到响声说：“小妹，你不要那么早，厂里是8:00上班呢。” 张雨兰只好又悄悄的回到床上躺了下来，她从枕头底下拿出那本《莫泊桑的短篇小说集》看了起来。 《我的叔叔于勒》，她曾经在课本里学到过这篇文章，她又从头到尾仔细的阅读了这篇文章，她在心里想：我一定要衣锦还乡，不要像于勒叔叔那么悲惨。 楼下有人在敲饭盆的响声，张雨兰起身洗漱一番，来到楼下的饭堂，早餐是稀饭配了几根咸萝卜丝。 陆传芬过来一看这早餐，就没有胃口的说：“天哪，这么稀的稀饭，吃了怎么好干活啊？只顾上厕所去了。” 张雨兰到底是吃过苦的人，她把那萝卜丝慢慢的嚼在嘴里，再喝上一口稀饭，吃的津津有味。她说：“书本里的梁生宝买稻种时，喝的那个面汤都喝的很有味呀，这稀饭加咸菜总比那面汤好喝多了吧？” 董姐说：“雨兰说的对，免费的早餐，这样也不错了。” 陆传芬说：“我的胃不好，喝这稀饭，满嘴里是酸水，算了，我去买一点东西吃吧。” 上班时，人事部的主管把他们领到了车缝车间。 只见车间那台面上一大堆的毛茸茸的布娃娃。 拉长走过来，把他们带到台面旁的椅子上坐下来说：“你们看好，就是把这个小熊后面的这个缝，把它用针缝起来，缝完之后把那个线插进去剪断线头。” 她们三个人是一看就会，立马拿起针线做起活来。 缝着缝着陆传芬就把那小熊布娃娃拿在手里捏起来说：“这毛茸茸的布料，摸起来真舒服啊。” 张雨兰见了，连忙给她使眼色说：“你看，拉长过来了。” 那个被员工们称为阿秀的拉长走了过来，神色严肃地对陆传芬说：“上班时间，你要认真做工哦，这些都是计件的，缝一个两分钱。” 陆传芬听后傻眼了，心想：这一天才能缝得到几个呀？才有几分钱呢？她低下头，十分认真的缝了起来。 董姐说：“他妈的，才两分钱一个，这一天缝得了多少个啊？没想到跑到这么远来，挣这么辛苦的钱。” 张雨兰说：“董姐，你看那边那么多人也是在缝这个，缝熟练了，我看她们的手脚是麻利的多，慢慢来吧，不要心急哦。” 张雨兰这样安慰着董姐，也是在安慰同样心急的自己。 中午去打饭，张雨兰拿着拉长发给她的饭票，来到打饭的窗口，当她把饭票递上去时，里面打饭的那个男人用一把大勺子一下就把她的饭碗刮到了窗外。 她跑过去捡起饭碗，一脸迷茫，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个打饭人把饭碗给刮了出来。 她鼓起勇气问一个打到饭的工人说：“姐姐，你看我这个饭票怎么在这里打不到饭呢？” 那个人看了看她的饭票说：“小妹，你这个饭票应该要到6号窗口去打饭。”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谢谢你！姐姐。”张雨兰终于松了一口气说。 刚才她还以为是那个押金没有交，人家不给她打饭的呢。 她连忙来到6号窗口，排在队伍的后面。 中午有一个半小时的休息时间，张丽兰拿出笔和纸，给弟弟张雨明写起了信。 她在信里这样写到： 弟弟： 当你收到这封信时，我已经外出打工了。昨天，我已经顺利的到达了深圳平湖，经别人介绍。进了平湖旭日玩具厂，这个厂很大哦，里面有很多打工的朋友。 在我的身边也有两个老乡，我们相处的很好，弟弟你不要挂念我，你给奶奶说一声，我在这里过得很好。 我在厂里做的就是缝一下玩具娃娃衣服上的缝口，工作很简单也很轻松，等我挣到钱了，一定把钱先寄给你，从此以后，你就不用再担心你的学费问题了，你要努力学习，争取明年能考到市里的实验高中。 学习是很辛苦的，弟弟在课余的时间里要走出教室，多锻炼一下身体，身体强健了才能把学习搞好。 放假回到家里，你一定要帮奶奶多做家务，让奶奶多保重身体。代我向奶奶问声好。 好了，我今天就写这么多，不打搅你学习的宝贵的时间。 想念你的姐姐：张雨兰 92年9月26号 当她写下这个日期的时候，她才想起来昨天是自己的生日，自己已经是满了十七岁的人了，很快就是一个成年的大人啦，这世界上却没有自己的立足之地，自己如一片树叶而随风飘荡，做梦似的飘到了遥远的他乡。 落寞和伤感，一起涌上了心头，张雨兰克制住自己的眼泪，流再多的眼泪是没有用的，自己要坚强起来，做自己命运的主宰者！要改变命运，先改变自己的心态，有一个良好的心态，就可以去坚强的面对一切。 下午上班，当张雨兰拿起缝衣针时，她感到手腕酸痛得难受，她咬紧牙关一针一针的缝了起来，不一会儿，适应了节奏的手腕，慢慢的活泛起来。 陆传芬说：“我没想到缝一下这个东西，我的手还缝得那么疼呢。” 董姐听了笑着说：“这回你们总算知道锅是铁打的吧。” “是的，以前从学校回到家里找父母要钱的时候，要的理直气壮，没有要到钱时还嫌弃父母太笨了，赚不来钱，现在才知道赚钱是那么难哦。”陆传芬深有感触的说。 张雨兰说：“这就是，你要想知道梨子的滋味，就得亲口尝一尝，不管什么事情，不去实践，就取不到真经。” 拉长阿秀走过来说：“你们上班就好好的上班，不要在这里讲话，认真的把东西缝好。” 董姐说：“这又不是小孩子上课听讲，要认真的听，讲一下话，我们做的更快了，嘴里讲鼓，手里摇撸。” 阿秀听了更不耐烦的说：“我问你，你是拉长还是我是拉长，是我听你的还是你听我的？” 阿秀这么一批评，这三个人的头低得更深了，默默无语地飞针走线。 第44章 下班后的生活 就这样，张雨兰和陆传芬，还有董姐三个人认真的干起活来，再也不敢吱声了。 晚上加班到十一点半，陆传芬下班打卡时对张雨兰说：“雨兰呀，我今天晚上加班时可能打了三十多个哈欠啊，真难熬。” 张雨兰笑着说：“我也是一样啊，没想到打工比上晚自习还要难熬。” 董姐说：“我的手都缝肿了，真的不容易呀，挣钱比吃屎都难。” 本来他们还要去买洗衣粉，塑料桶这些东西的，张雨兰手里已经没有什么钱了，下班后，她就站在水笼头底下冲洗了一番，穿上衣服，就爬到床上躺下了，右手这边的疼痛，从胳膊一直疼到脑袋上，枕头底下的那本书，她也懒得拿出来看了，伸长腿只想睡个觉。 很快一个星期就快到了，这天他们下班的时候，拉长阿秀对她们三个人说：“张雨兰，你们三个人的押金怎么还没有交上来呢？再不交上来你们就收拾行李走人吧。” 董姐说：“拉长，我们在这里都干一个星期的活了，难道这一个星期干的工钱都不到五十块钱吗？” “是呀，拉长，我们都在这里上一个星期的班了，一天只挣十块钱也够五十块钱的押金啦。”张雨兰嘟起嘴说了一句。 陆传芬气的一句话都不想说，扭头就走到宿舍里去了。 回到宿舍，董姐说：“这个陆小鹏这么多天都不来看我们，向他借点钱给我们做押金，他也不答应。真是一个小气篓，收我们那么多介绍费，难道说他手里没有钱吗？” 陆传芬说：“就是啊，他那天来手里是有钱的，借给我们一百五十块钱，就够我们三个人交上押金了。” 张雨兰说：“我们还是老乡呢，他真是一点情面都不讲。” 等他们第二天去上班，拉长阿秀说：“你们到门卫那里拿放行条，把行李收好走人吧！” 看着拉长阿秀那张冷冰冰的脸，张雨兰和陆传芬，还有董姐都惊得张大了嘴巴。 张雨兰理直气壮地问拉长阿秀说：“那就把我们在这里干了一个星期的工资结给我们吧。” 拉长阿秀白了她一眼说：“你们没有看厂规吗？进厂押金不交，在这里干一个星期就走，能结到工资吗？工资都是压一个月之后才发的，这几天你们的生活费做够了没有哦？你们好好想想吧。” 听了阿秀的话，三个人灰溜溜的回到宿舍去收拾行李。 陆传芬吐槽说：“真是烦死人了，我们刚刚学会做这个工，速度也提上来了，又被炒了鱿鱼。” 董姐咬牙切齿地说：“没办法了，我们把东西捡好了，去找陆小鹏那个狗杂种吧。” 三个人只好把东西收拾好，走出了旭日玩具厂的大门。 走到大街上，张雨兰说：“我都不记得回陆小鹏那里的路了。”董姐说：“你们跟我走吧，我还记得一点，从这条路走到那个湾那边，有一片杨树林走过去就是他的猪棚子。” “他的猪棚子”这几个字，一下又把她们三个人逗笑了。 陆小鹏一大早起来，准备去上班，见这三个老乡扛着行李突然来到，他吃惊地瞪大了眼睛问：“你们怎么不去上班？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陆传芬没好气的说：“陆小鹏，我们找你借一百五十块钱交押金，你都不给我们借，现在我们被厂里赶出来了，你看怎么办吧？你不是说带我们来帮我们进厂的吗？我们一个人交给你的介绍费都一百四十块，你还记得不？” 陆小鹏听了，怒目圆睁地说：“我不是让你们进厂了吗？你们为什么不好好的干？现在跑出来干什么？我有很大的本事吗？还能给你们再找厂吗？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他说完，就要把门锁上，准备去上班。 陆传芬走上前去说：“陆老板，我们都被旭日玩具厂赶出来了，一分钱也没有给我们，我们到哪里去啊？请你帮帮我们吧。” 张雨兰也说：“陆老板，看在我们是老乡的份上，你就帮我们一把吧？凡事都是开头难啊，我们真的没有办法啦。” 陆小鹏这才停下锁门的手，他慢慢的打开门，让她们三个人把行李搬到里面去放下来。 陆小鹏叹口气说：“哎呀，真拿你们没有办法，我这里有点面条，你们煮了吃吧，我到外面再去看看，能不能再帮你们找到厂？” 张雨兰感到饿得难受，主动的说：“我来帮忙煮面条吧。”说着，她就在墙角煤油炉上点燃了火，把那只铝锅洗干净，加上半锅水，放到煤油炉上烧了起来。 等面条做好了，来放油时，才发现油瓶里一滴水都没有了，只好放了一点盐。 这样的早餐，三个人吃起来还吃的津津有味。 董姐说：“人们常说油盐吃百草，没有油我们也能吃下这清汤挂面，真是精神可嘉。” 张雨兰点头说：“是了，我们真的很了不起，饿了什么都吃得下，我是最不爱吃面条的，这不也喝了一碗。” 吃完这一顿早餐，那间屋子里就再也找不出一点食物了，三个人只好乖乖的待在那间猪棚子里，等待陆小鹏带来好消息。 直到下午四点多钟，陆小鹏才回来，他皱着眉说：“走，我带你们去进一个厂，是一个小厂，做玩具的。” 张雨兰他们只好把行李拿上，跟着陆小鹏走了好久，才来到一家在民房的一楼，一间小车间里。 车间里一群年轻的男男女女的打工人，拿着塑料配件把那些配件装上，装成一只只漂亮的小昆虫，配件之间要用毛笔刷一点点胶水，这样摁上下盖住的时候才会粘得很紧。 张雨兰他们三个人一看，说：“这个很好做呀。” 董姐就好奇的问：“这样装上一个多少钱？”一个老板娘模样的女人走过来说：“这样装一个一分二厘钱。” 陆传芬说：“这个货可以，看起来很简单。” 老板娘叫他们三个拿了一点配件，学着装了起来。 很快张雨兰就装出了一个七星瓢虫，陆传芬装出来一个翅膀张开的蝴蝶，董姐就装出来一个长鼻子的大象。 这些栩栩如生精巧的小动物，把他们给逗笑了，这个名叫恒富的小工厂不要押金，工资压一个半月，她们感觉这个厂不错，工资发晚一点没有问题，早晚就是自己的，她们就把行李搬到了二楼宿舍，决定在这个厂里好好的干。 第45章 在恒富厂里 等张雨兰她们三个人把行李搬到了二楼的宿舍里，再下来，陆小鹏还在那个厂门口等着她们。 一见她们下来，陆小鹏招招手要她们过去，他对于张雨兰她们说：“大家出来打工，就不要挑肥捡瘦的，在一个厂里好好的先干起来，再说，这样跳来跳去工资就拿不到，到时候是挣不到钱的，如果这个厂好就好好的在这里干，等我有时间了再过来看你们。” 张雨兰和董姐她们听了陆小鹏的话，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张雨兰点头答应道：“你说的很对，如果这个厂有个差不多，我们就在这里好好的干了，麻烦你啦，谢谢你哦！等我们发了工资请你吃饭。” 张雨兰最后这一句话把大家逗笑了，陆小鹏点点头，笑着走开了，走了几步他又回回头说了一句：“好好干哦。” 张雨兰向他挥了挥手，转身跟着董姐她们向车间里走去。 虽然已经是下午快到下班的时间了，她们也不想浪费这一点时间，各自找了一张凳子坐了下来，认真的点胶水，加配件，把做好的成品放在一只塑料篮子里。 不一会。一个顶着蘑菇头，个儿高高的女孩走过来，检查他们做的货，她把做好的成品一只只的拿起来检查，还掰开看一下里面点好胶水了没有？ 看完她们三个新手的货，蘑菇头笑眯眯的说：“你们做的货还可以，一定要保质保量的去做。” 张雨兰听了喜滋滋地说：“你不交代我们，也会认真的去做的。” 董姐也说：“是啊，我们做事都是很认真的。” 陆传芬见蘑菇头平易近人，便亲热的问：“你是拉长吧？我们怎么称呼你呀？” 蘑菇头笑了一下，露出洁白的牙齿说：“我叫龙玉燕，你们叫我阿燕吧，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也可以对我说。” 张雨兰说：“我们是想认真的在这里做，我刚到这里来，给家里写了一封信，还没有寄出去，你能把这里的地址告诉我吗？” 龙玉燕说：“我们这里是平湖镇宝安区良安田村三组恒富厂。”说完，龙玉燕还找来一张纸，把这里的地址写上，递给张雨兰说：“你记不得就看这张纸吧。” 张雨兰接过纸条，很感激的说：“谢谢你了！阿燕。” 龙玉燕指着厂门外，街道的斜对面不远处，有一个绿色的邮桶在那里，说：“看，那里是一个邮政代办所，在那里寄就可以了。” 张雨兰顺着她指的方向站起来看了一眼，说：“阿燕，遇到你真的很幸运，你是一个热心的人。” 龙玉燕抿嘴一笑说：“出门在外，大家都不容易，互相帮忙一下，是应该的。” 那个老板模样的女人朝这边看了过来，龙玉燕脖子一缩，马上离开了。 由于这个厂还是一家刚开不久的小作坊，吃饭是从旁边餐厅里去打的饭。 饭菜做的很香，但是量很少。张雨兰吃饭时，把那菜里的两块小骨头都咽下去了，她感觉吃不饱，得充一下饥。 因为是计件的工作，大家都很拼命，争分夺秒的做着活，有几个老员工做的特别熟练，晚上加班做了两个多钟头，货都做完了。 刚离开家一个多星期，张雨兰感觉好像离开家好久好久了，她每一天很想念妈妈，奶奶还有弟弟他们。 那几天在旭日玩具厂缝布娃娃的时候，她缝得很累，写好了一封信到现在还没有寄出去。 今天，她知道这里有个有邮政代办所，下了班后，她就找出自己带来的信封和邮票，填好信封贴上邮票，她找陆传芬做伴，向那个邮政代办所走去。 走在路上，张雨兰问陆传芬：“你出来了也不写封信，向家里报一声平安吗？” 陆传芬说：“我的爸爸妈妈都没有上过学，就是给他们写信了，他们也看不懂呢。” 张雨兰说：“他们看不懂可以请别人读给他们听呢，你家里没有哥哥姐姐吗？” “我有两个哥哥，都娶老婆分家到一边去了，我是最小的，还和爸爸妈妈住在一起的。”陆传芬有些无忧无虑的说。 “有时间了，你还是给爸爸妈妈写一封信的好，省得他们挂念，我们来到这么远的地方。”张雨兰说。 “好，我晓得的，雨兰，你看这个厂的阿燕对人还是可以的哦。” “嗯，我也觉得她还可以，在外面遇到这样的人，是我们的幸运。” 陆传芬拉着张雨兰的手，用力地甩动着说：“这个世上好人还是大多数的。” “是的，好人还是很多的。今天那个货就是往下按的时候，大拇指有点痛哦。” 陆传芬说：“我也是一样，大拇指也很痛。” 她们说着话，很快就来到那个深绿色的邮桶旁边，张雨兰把信拿在手里仔细地端详了一遍信封上的地址，才塞进了那个邮桶里，收信人是张雨明，他相信弟弟在学校里，很快能收到他的信，弟弟收到她的信也会转告给妈妈的。 寄走了这封信，也寄走了她对远方亲人的思念，希望妈妈他们收到这个信之后，知道她在外很好，不要那么挂念她。 往回走时，陆传芬问：“雨兰，你这是给谁寄的信？” “是写给我弟弟的信。” “哦，我以为张雨明是你的爸爸呢，雨兰，你的字写的好漂亮哦。” “我爸爸？我都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呢？我弟弟现在还在读书，我出来打工，就是想多挣一点钱，让弟弟好好念书，还想帮弟弟他们修建新房子，也想减轻一下我妈妈的负担。” “雨兰，我们接触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我觉得你人长得漂亮，活也干得很好，心地也很善良，相信你的愿望都会实现的。” “传芬，谢谢你的吉言，你的为人也很不错，能遇上你这个好朋友，我是很开心的。”两人就这样一边说着话，一边手拉着手在街道边走着。 这时的街道上人头攒动，好多工厂已到了下班时间，来来往往的打工人特别多，天南地北的方言和白话，皆有弦妙之音，在这下班后的时光里相聚倾诉。夜晚的微风里传来港台歌星优美动听的歌曲，汪明荃的“万水千山总是情……”婉转动听，声声入耳，带给打工人一份轻松和愉快的感觉。 第46章 有货要返工 第二天早上，张雨兰和陆传芬拿着饭盆到隔壁的餐厅去，要打早餐，有一个老员工正在餐厅里喝粥吃早餐，她告诉她们说：“我们厂早上没有早餐的，吃早餐要自己花钱买。” 听了那位老员工的话，张雨兰只好花了两毛钱，在旁边的士多店里买了一包杨梅干，嚼了起来，陆传芬说：“这么一点东西吃不饱的，买包快餐面吃吧。” 张雨兰摇摇头说：“我在学校里时就喜欢买这个吃的，嚼嚼这个喝点水就饱了。”其实她手里只剩两块多钱了，还要等一个多月才能发工资，她必须一分一分的省着花。 董姐决定到餐厅里去吃早餐，她说：“雨兰，你不要把钱看得那么宝贵，把身体要照顾好，走，到早餐店买早餐吃吧。” 张雨兰笑着摇摇头说：“我吃这个就好了，喝一点水就很饱。” 为了不让自己感到那么饥饿，她把杨梅干放在嘴里嚼来嚼去，咀嚼了好久，才咽了下去，喝了一点水，来到车间，见货车司机小庞已拉了货回来，她跑过去，帮忙御下一筐货说：“这货可以拿过去做了吗？” 小庞说：“可以拿过去做了。” 这样，张雨兰就坐下来，认真的做起了工。 董姐和陆传芬吃完早餐过来，张雨兰已经做出二十多个成品来了。 龙玉燕走过来说：“雨兰，你这么早就过来做工了。” 张雨兰说：“阿燕，你早啊，我刚来的。” 小庞卸下最后两筐货对龙玉燕说：“阿燕，你过来看这两筐货，是人家厂里挑了退回来的返工货。” 龙玉燕听了大惊失色的问：“小庞，怎么了？这个货？” 小庞说：“你打开来看一下吧，这些货里面都没有点胶水的。” 龙玉燕听了气的脸都紫了，她大声的骂道：“饭桶，真是岂有此理，这里面不放胶水怎么行？这些是谁偷工减料做的？” 说到这里，她又马上一声不吭地来到员工的中间，一一查看她们每一个人做的货，只见员工阿香和郑蓉两个人的货是没有点胶水的。 龙玉燕见了，气得嘴唇发颤，她说：“阿香，郑蓉，你们做的货里面怎么不点胶水呢？这一道工序为什么要省下来？今天退回了两筐货，全部是你们返工的。” 阿香黝黑的脸生气的紧绷着，她说：“阿燕，你神经病啊，那么多货，就是我和郑蓉两个的？” 龙玉燕理直气壮的说：“我在每一个人的货里都仔细的查看了，就只有你两个人今天一大早做的这些都没有点胶水，所以说这两筐子货你们两个人拿过去平均分，你们两个一起返工，不罚你们的款都是便宜你们的，快来把这货拿过去返工吧。” 阿香和郑蓉两个人，这才怏怏地去把那退回来货拿过来返工。 张雨兰看到这他们这样，在心里暗暗地警告自己：我不论在那里做工，我都要把质量先做好再说。 做了一会儿，她感觉到大拇指按下去时，痛得受不了，悄悄的对陆传芬说：“我按这个配件下去时，按的手指好痛哦。” 董姐听了，说：“雨兰，我们两个合作吧，你点胶水我来按这个配件，因为我经常做农活，我的手指头有劲。” 张雨兰感激的对董姐说：“董姐，你不嫌我做的慢吗？” 董姐回答说：“你做的那么快，我哪里会嫌你慢，再说你的手指头痛，我们得想办法呀。” “好，谢谢董姐了。”张雨兰高兴的说，她拿起小刷子迅速的点起胶水来，董姐就拿起那些配件，照点好胶水的上面按了下去。 与董姐合作，张雨兰做得特别开心，到晚上龙玉燕计数时，算出工钱来，张雨兰和董姐每个人赚到了7块9毛钱。 这一下子，让董姐和张雨兰高兴的哈哈大笑起来，张雨兰鼓着掌说：“董姐，我们明天继续合作。” 董姐也非常开心的说：“好的，明天我们继续合作，今天晚上早点睡哦。” 在张雨兰外出不久，丁永凤又卖了几天小菜，手里有了几张毛毛票子，她来到城北中学给儿子张雨明送来两瓶菜和五块钱。 张雨明接过妈妈手中的菜和钱，连声说：“妈，您不用这么辛苦跑到学校里来，您可以让胡金星带给我就可以了。” 丁永凤笑着问：“你不想我吗？我倒是很想念你的。” 张雨明脸一红的说：“我也很想念您呀，但是我不想您这么辛苦，您看，这么热的天，让您走这么远的路。” “这不算什么，我走的来，哇，明明长大了，晓得心疼人啰。”丁永凤欣慰的笑了起来，声音提高了说。 “妈，姐姐在家里做农活，她做的来吧？” “你姐姐她跑的深圳那边去当工人啦，已经去了快一个星期，还没有见她写信回来呢。不知道她在那里找到工厂，进厂了没有？”丁永凤说着，脸上泛起一丝忧虑。 “妈，你别担心我姐姐，她认识字的，又那么聪明，她肯定会干得很好。”张雨明表面上是说的很轻松，心里其实沉甸甸的，姐姐把读书的机会让给他，她自己却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工作，他心里隐隐作痛，鼻尖酸疼。 “明明，你现在的学习都跟得上吗？”丁永凤岔开话题问。 “哦，妈，我学习上没有什么困难，都还可以的。”说到学习，张雨明一脸轻松的回答说。 丁永凤点点头说：“那太好了，你现在正是初三学习紧张的时候，一定要休息好，把身体照顾好，我回去了，过几天我有时间，再来看你，到那时，我们也许收到了你姐姐的来信，我带来给你看。” “好勒，妈！”张雨明听了，扬起轮廓分明的脸庞说。他目送母亲远去的背影，在阳光下变成了一个小小的人影，他才转身向教室里走去。 几个男同学围上来问：“张雨明，你妈妈给你送来什么好菜呢？让我们先尝一口吧。” 张雨明打开罐头瓶盖给他们看，说：“是青椒炒豆腐干呢。” “哇，这菜闻着味就很好吃，我先尝一口。”一个男生咂嘴说道，他那长长的手指就拈起了两片青椒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张雨明赶紧盖上罐头瓶盖说：“吃饭的时候，哥们再过来吃吧。我要做化学作业啦。”那几个男同学才汕汕的走开。 第47章 中秋节的礼物 一连好多天，张雨兰就和董姐配合着做工，张雨兰点胶水，董姐就按配件，两人合作越来越娴熟，做的产品产量越来越多，有时一天还能做到十多块钱呢。 单枪匹马的陆传芬做工也是越来越快，每天也能做到七八块钱。 忙碌的上班生活，让他们的生活过得很充实，晚上加班回到宿舍，洗漱完毕，张雨兰还能看一会儿书，董姐会拿出他儿子的照片，细细的端祥，打发她心中的无限的思念。 陆传芬说她累的不行，下班洗好澡，就是上床睡大觉，她自嘲的说：“我的祖宗是埋在瞌睡山上了，我妈才生下我这么一个瞌睡包。” 她的话总是会迎来张雨兰和董姐，一阵开心的笑。 中秋节快到了，员工们都在窃窃私语说：“我们恒富厂，老板娘会发什么礼物呢？” 郑蓉说：“我有个老乡在某家电子厂里上班，中秋节要每个人发一盒月饼呢。” 张雨兰他们几个人听了，都感觉到不可思议：过节，老板白白的送礼物给员工？那真是太好了。 听龙玉燕的小道消息说：“我们厂的老板娘，将给每一个员工发十块钱的红包。” 听到了龙玉燕这个小道消息，张雨兰奢侈了一回，她想再过两天就是中秋节了，自己手里还有五毛钱，她用那五毛钱买了一包快餐面泡了，好好的饱餐了一顿，连泡快餐面的汤她都喝得干干净净，一点都没有浪费掉。 中秋节这天中午，老板娘许玉珠给每个员工发了一个红彤彤的红包，里面都是一张崭新的十元钞票，另外每个人还有一个蛋黄月饼。 这下让张雨兰开心极了，没想到自己到深圳这边来打工挣钱，得到了第一笔收入，竟然是一张十元钱的红包。 拿到月饼，张雨兰回到宿舍就打开包装，吃了起来，这些天来，她那一直处在饥饿状态下的肚子总算得到了一点改善。 下午，厂里就放假让大家休息，明天中秋节正式放假一天。有的员工附近有老乡的，就去老乡那里串门去了，宿舍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张雨兰正准备安心的睡个好觉。 龙玉燕走过来，递给她一个信封说：“张雨兰，你家里人给你来信了。” 张雨兰连忙撑起身子，从龙玉燕手里一把夺过那个白色的信封。 一看到“张雨兰姐姐收”这几个熟悉的钢笔字时，张雨兰兴奋的跳起来，大声欢叫：“我的弟弟来信啦，我的弟弟来信啦。” 她撕开信封读了起来： 姐姐： 前天，妈妈刚给我送了菜和钱过来，我从妈妈的口中得知，你去深圳那边打工去了，姐姐一下子行走到那么远的地方，我们心中都是很挂念的。 愿这份挂念化为深深的祝福，祝姐姐在外身体健康，工作愉快，生活开心。 今天早上，我收到了姐姐的来信，心中别提有多高兴啊！知道姐姐在外面工作还可以，我也放心多了。 感谢姐姐对我学习的关心，目前我的各科成绩都很不错，而且，各科老师对我的学习也很关心和关注，说句心里话，老师们对我很好，这给我的心理带来了一些压力，我很担心我的学习要是不好，怎么对得住这些优秀的老师对我的关怀呢？ 所以我必须刻苦努力学习，我要用优异的成绩来回报我的老师和父母，还有姐姐和奶奶对我的关心。 姐姐，我听胡金星说，在外面打工是十分辛苦的，晚上还要加班到很晚才能睡觉。 如果是这样，姐姐一定要先保重好自己的身体，不要因为多挣一点钱，把身体累坏了，那样是得不偿失的。 眼看就是中秋节了，明月千里寄相思，愿在千里之外的姐姐中秋节快乐！ 想念你的弟弟：张雨明 张雨明的这封来信，让张雨兰一连读了四五遍，信中的内容她几乎能背得下来了。 往事的一幕幕在张雨兰脑海中翻腾开来，自己被选拔到实验中学的名单被别人顶替，这点让她耿耿于怀，深感世事不公……现在她选择了打工，走在街道边上，看到那么多成群结队的打工仔打工妹，她的心里感慨万端，自己也成了他们中的一员，她相信只要自己努力，每一个愿望都会逐渐成真。特别是弟弟在信中说他的成绩很好，让张雨兰感到特别欣慰。 陆传芬拉她起床说：“我们去看一下卖鞋子的吧，我的鞋子坏了，不买一双新鞋子不行了。” 他们向厂里老员工打听了一下，平湖的综合市场在哪呢？阿香告诉他们说：“顺着门前的这条路直接往上走，走到两米开外处，往右拐就是到平湖综合市场了。” 这么听来？这个路程很简单，她俩就手拉手的，向平湖综合市场走去。 当她们走进那个综合市场，映入眼帘的是综合市场里花花绿绿成堆成片的成衣，还有鞋柜上摆满了各种款式的鞋子，各式各样的鞋子摆放得整整齐齐，穿梭在这市场里成群结队的帅哥美女，这幅繁荣热闹的景象让她们两个大开眼界。 陆传芬说：“我们两个好像是刘姥姥走进了大观园一样。” 张雨兰听她这么一说，笑了起来说：“嗨，我这个张姥姥进了大观园，只是来饱饱眼福的，你这个陆姥姥还有二两银子要花出去的。” 有二两银子撑腰的陆传芬，在鞋柜面前选鞋子，选了一双白色的平底鞋，嫌鞋底太平，撑不起她的身高来。 陆传芬又选一双枣红色的坡跟鞋，又嫌鞋底太沉，为了选好一双鞋子，陆传芬真是千挑万选，也没有选到一双称心如意的鞋子。 张雨兰笑着说：“陆传芬，你选一双鞋子，选了那么多双还不如意？累不累？” 陆传芬笑着说：“你今天才知道吗？我选东西是要选很久的，没有办法，我就是这个坏习惯。” 眼看要回到厂里去打晚饭吃了，陆传芬才选好一双白色的运动鞋。她说：“张雨兰，一双白色的运动鞋，配什么衣服都合适，你说是不是？” 张雨兰听了，连声称赞说：“是的，白色的鞋子搭配衣服很好搭配，你知道这一点，为什么不早一点选上这双鞋子呢？” “唉，我就是喜欢挑来挑去的，总是希望穿在脚里又舒服又好看。” 第48章 董姐回家去 张雨兰和陆传芬刚走回厂里，有几个员工就敲着碗盆对她们说：“你们还不快点来吃鸡腿哟，今天晚上有鸡腿吃哩。” 张雨兰和陆传芬来到餐厅里打饭，服务员真的给他们每一个人碗里加了一个鸡腿。 美味的鸡腿，给在外打工的游子们的生活中增添了美味，让他们的心里也增加了一些幸福感。 张雨兰和陆传芬就坐在餐厅里的餐桌边啃起了鸡腿，这难得的美味，张雨兰是一小口一小口慢慢的品尝。 等她们从餐厅里走出来时，一轮圆月已悬挂在夜空中，弟弟在信中的那句：明月千里寄相思……此刻的张雨兰眼眶温热，泪水盈了出来，她用手狠狠抹去：深圳不相信眼泪，它只相信汗水！ 中秋节过后没过几天，有天晚上下班回来，董姐说：“雨兰，传芬，我明天回家去啰，你们两个在这里好好的干。” 张雨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说：“董姐，你不是在这里干的好好的吗？怎么要回去啊？” 董姐把长辫子一甩笑着说：“这是我们大人的事啊，你们小女孩还不懂。” 陆传芬跑过去低头看着董姐的脸说：“董姐，真的是怎么回事啊？有那么深奥吗？我们女孩子怎么不懂？” 董姐的眼里一下子噙满了泪水。 陆传芬紧张的问：“董姐，你有什么心事就说出来嘛，我和雨兰能帮忙为你分担的，一定会帮你分担。” 董姐一下子又笑起来说：“烦死人啦，我又怀孕啦，回家做流产手术去的。我家大的是男孩，不准生二胎的。” 陆传芬和张雨兰听了这话，倒吸一口凉气，陆传芬说：“董姐，你就在这里干，把孩子生下来了，我们帮你带。” “这怎么行，不可能的。”董姐很无奈地说。 张雨兰说：“董姐，你还没领到工资呢，这样回去怎么行？” 董姐叹口气说：“没办法呀，我今天找老板娘借了一点路费钱，只要坐车到了我们松源市，我就不怕了。” 陆传芬说：“董姐，你还多做几天再回去吧，等领到一个月的工资，你再回去也不迟，你不是能多挣一点钱吗？” 董姐说：“谢谢你们的好意！我不想等了，因为我有反应就很难受，我也想早点回去，我家的儿子才两岁呀，想着他，我心里就特别难受。” 陆传芬和张雨兰这下不再说什么了，他们完全能理解董姐的心情。 第二天一大早，董姐就把脸盆水桶收拾起来，用透明胶粘好，行李，衣架也都收拾好了，陆传芬和张雨兰就帮董姐把这些行李搬了下来。 董姐来到楼下向司机小庞打听了一下到平湖车站的路线。小庞说：“只要顺着门口这条街道一直往上走，到了一个十字路口，向对面看去，你就会看到车站的，很大的车站，很容易看到的。” 张雨兰问：“小庞，这里离车站远不远？” 小庞说：“不远，可能二十多分钟就可以走到吧？” 张雨兰和陆传芬抢着帮董姐拿行李。 董姐说：“不用了，你们两个要上班，我只要知道路线了，我一个人走过去可以的，这行李不重，不用麻烦你们两个啦！” 董姐再三推辞，张雨兰和陆传芬还是决定把董姐送到平湖汽车站里去，直到董姐坐上了从平湖回松源市的车，张雨兰和陆传芬才放心的回到厂里去上班。 陆传芬对张雨兰说：“你的手指害怕压配件，就让我来压配件你点胶水，我们两个人好好合作，唉，真舍不得董姐离开哟。” 张雨兰点点头说：“我也是一样的，很舍不得董姐，那她现在是回家，也觉得她很幸福，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回家去呢？” 陆传芬说：“瞎子磨刀一一快了！快了。中秋节一过，很快就到年关了，管他工资高不高？我们两个今年就在这里干到年底，结到工资拿到钱回家过个肥年。” 张雨兰说：“我也是这么打算的，唉，出来这么久还没拿过一次工资呢，这一个半月好难熬啊，中秋节发的那十块钱就是我的救命钱啊，还得感谢老祖宗们发明了那个中秋节，要不我这个他们十八代的后世孙女，就饿死在深圳这个街头了。” 陆传芬说：“你不要说的这么悲观好吗？我们应该开开心心的慢慢熬过去。” 张雨兰听了，手里飞快地点着胶水，陆传芬说：“哎呀，你真快呀，同你两个人合作，我一定是沾了你的光。” 张雨兰说：“你也很快呀，不要这么谦虚。” “我们天天这样忙忙碌碌的干活，过得也很充实，我是不那么想家了。” “我看你是不那么想家的人，这么久了也没见你给家里的爸爸妈妈写一封信。” “雨兰，我的爸爸和妈妈，两个人都是聋哑人，他们不识字，我写信了，他们也看不懂的，幸好我家里还有两个哥哥会照顾他们的，等我挣到钱了，回到家里，一定要给爸爸妈妈花，还要给哥哥嫂子他们买一点礼物。” “传芬，我现在才知道你们家的情况，我理解你的心情，你父母有残疾，你小时候一定也吃了很多苦吧？” “是的，小时候我看到的是，我父母总是被别人嘲笑，我都流过很多眼泪，别人总是说我，这个是小哑巴的女儿，天天围着我转，嘲笑我，还朝我的身上吐口水，现在我的两个哥哥都长大了，成了家，我大哥成了一名医生，小哥也很争气，在街上做一点小生意，我们家渐渐好起来了，欺负我们的人也少了，我出来打工，也要像哥哥他们一样为家里争口气。” 张雨兰听了，忍不住夸赞：“传芬，你是最棒的女孩！相信你会越来越好！” 陆传芬也笑嘻嘻的说：“我的运气真不错，一出来就遇见了你这么一位好朋友。” 张雨兰看了陆传芬一眼，挺自豪地说：“遇到你也是我的幸运！没有你，我真的好孤单。”说着，张雨兰唱出了后面那两句。 看到她们两个一边做工一边讲话，龙玉燕走到她俩的身边，低声说：“你们上班不要讲话，小心老板娘来看见，影响不好。” 第49章 不讲话，认真做工 听了龙玉燕的话，张雨兰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她不再讲话，动作灵巧地点着胶水。 陆传芬不高兴的嘀咕说：“真是的，管天管地，还管人家屙屎放屁，上班讲一下话，我们也没有那么闷了，也不会想家里的那些事。” 张雨兰说：“这是厂规，不讲话，做的货的质量应该好一点吧。” “厂规就是要人这么死板的吗？有一首诗是这么写的：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我们打工人上班讲一下话的自由权都没有，唉……”陆传芬有些懊恼地说。 张雨兰说：“传芬，我也很喜欢这首诗，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我们现在是为了生活，身不由己在这里做工，你不要太悲观，好日子一定会来到。” “你说的对，我也相信好日子一定会来到的，我们每一天做的工，就是在为好日子添砖加瓦。”张雨兰赞同地说：“你说的很对。” 这天，陆传芬说：“嗯，我从家里带来的一点洗衣粉洗完了，现在又没发工资，连洗衣服的洗衣粉都没有了，真烦人喽，还要等十来天才有工资发，天啊，好难熬……”张雨兰听了说：“传芬，我这里那个十块钱的红包还没有用，你拿去买洗衣粉先用吧。” 阿香说：“没有钱用，先可以去找老板娘借支一点。” 陆传芬听了回答说：“雨兰，你天天连早餐都没有买来吃，我怎么好意思借你的钱呢？我听阿香的，去找老板娘借一点吧。” 张雨兰说：“我不吃早餐都习惯了，反正坐在车间里做工，也不那么饿，你拿去先用吧。”说着，她把那十元钱递给陆传芬。 陆传芬又递回来给她说：“你放好，我去找老板娘借一点。” 说完陆传芬噔噔地跑到楼上那间小小的写字楼门前，她敲门进去，看见老板娘许玉珠，正坐在办公桌前，写着什么。 陆传芬声音颤抖的说：“老板娘，我……我……要买点洗衣粉，我手里没有钱了，能不能先从你这里借支一点？” 许玉珠抬起明亮的眼眸，抿了抿鲜红的嘴唇说：“可以的，你要借多少？” 听到这个话，陆传芬打起精神说：“我要借二十块钱。” 许玉珠撕给她一张借条，让她把姓名以及借钱的数目填到上面去。 等她把这些都填好递过去，许玉珠拿出一张二十元钱的钞票递给陆传芬。 陆传芬拿到这二十块钱，旋风式的跑到隔壁士多店里买了洗衣粉，还买了两个棒棒糖，回到宿舍里，她递给张雨兰一个棒棒糖说：“吃一颗棒棒糖吧，让我们的生活甜蜜一点。” 张雨兰不客气的接过来，笑着说：“好嘞，这么大的棒棒糖，一定很甜的，我们的生活充满了甜蜜。” 阿香上来说：“传芬，你这么小气，你都不给我一个棒棒糖，是我叫你去老板娘那里借钱的呢。” 陆传芬笑哈哈的说：“好吧，这个棒棒糖送给你，谢谢你告诉我找老板娘借钱。”说着，她把自己手里的那一颗棒棒糖递给了阿香，阿香也是不客气地接过了那个棒棒糖，撕开了棒棒糖的包装纸，立马塞到自己的嘴里。 陆传芬指着自己买来的一大包洗衣粉，说：“雨兰，等我这包洗衣粉洗完的时候，我们就可能要回家去了。” 张雨兰听了肯定地点点头说：“肯定是这样的，也许没等把这洗衣粉洗完我们就回家去了呢。”她心想：不给家里写信的陆传芬，也是多么想念家里呀。 上班仍然是做那些塑胶昆虫玩具之类的，张雨兰点胶水，陆传芬按配件，有时候，张雨兰点胶水点多了，她就帮忙按配件，两个人合作的非常融洽。 恒富厂的这几十号员工，都在盼望着发工资的日子快点到来，翘首以待，手里干活的速度一直在提升，每一个人每一天都想着多挣一点钱。 好不容易终于熬到了发工资的日子。 一群人围在龙玉燕的办公桌前，看着工资表上自己的工资是多少？叽叽喳喳的满是喜悦的心情。 张雨兰终于领到了，自己到深圳这边来挣得的第一笔工资钱，二百三十一块七毛钱。 陆传芬也领到了自己挣来的第一笔工资钱：二百一十三块五毛。她说：“雨兰，你的手速还是快一点，挣的工钱比我多了。” 张雨兰苦笑着说：“我刚开始做，手都磨起泡了，疼的要命哦，哎呀，这都是挣的辛苦钱呢。” 中午下班吃了饭，张雨兰找到陆传芬说：“传芬，你要不要到邮局去寄钱？我想把这钱，寄给我的弟弟他们呢。” 陆传芬摇摇头说：“我的钱我留在手里，等回家的时候再给他们买礼物，到时再把钱给我的父母，就是我现在寄回去了，我的爸爸妈妈也不会到邮局里去取钱。” 张雨兰听了说：“也是的，你这样回去给他们现金还好一点。” 陆传芬说：“好，我陪你去邮局里寄钱吧，遇到抢劫的我一定拔刀相助，帮你打倒劫匪。”说着，她还做了一个打斗的滑稽的动作，惹得张雨兰哈哈大笑。 来到邮局，张雨兰拿到了寄钱的汇款单，她思量着还是把钱先寄给弟弟吧，因为弟弟和奶奶的生活有困难，等自己下次发了工资就寄给妈妈他们这边。 陆传芬见她一下子给弟弟寄了两百块钱，而她自己只留了三十几块钱的零用钱，有些心疼的说：“你对你的弟弟太好了，对自己却苛刻的很，才留这么一点点钱，能熬到下次发工资吗？” 张雨兰坚定地说：“能！刚来时手里才几块钱就一直熬到现在，不也过了吗？” 陆传芬说：“雨兰，你对人太好了，总是没有想到自己，想到的都是别人。” 张雨兰淡然一笑说：“传芬，你不晓得我的弟弟和奶奶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他们太不容易了，我有能力了，一定要先帮他们呐。” 陆传芬和张雨兰相处久了，对张雨兰的家庭多多少少也是有一点了解，她叹了一口气说：“雨兰，不知道你的爸爸是怎么想的，这么久了也不给儿子寄一点钱回家来，让他好好读书，给老妈寄一点钱回来，让她老人家的日子好过一些。” 张雨兰说：“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一样的米，养育百样的人，天下什么样的人都有啊，幸运的是我弟弟，他还是个特别懂事的孩子，学习也很刻苦，希望努力的他将来有一个好前程。” 陆传芬说：“一定会的，我相信。” 她们来到厂旁边的士多店里，张雨兰大方地买上了一盒小雪饼，几个棒棒糖，她递给陆传芬三个棒棒糖，几块雪饼说：“来，分享一下我们甜蜜的生活吧。”说完，欢快的笑了起来。剩下的棒棒糖和雪饼，她要拿回车间跟其他的同事分享。 陆传芬也买上好几瓶汽水，递给张雨兰一瓶说：“来，吃一吃，喝一喝，生活总是欢乐多。” 第50章 张雨兰很满足 恒富发工资的时间里，外面也有许多工厂发了工资。打工人发了工资，就有了放假的时间，大家都会和老乡之间互相来往一下，或者到邮政局里去把钱汇给家里。 郑蓉有一个老乡发了工资，到恒富厂的门口来和郑蓉聊了一下天，郑蓉笑嘻嘻的对老乡芳姐说：“我这个月发工资了，发了两百多块钱呢。” 芳姐说：“哎呀，你们这个厂的工资太低了，等我们的厂招工的时候，我再把你介绍到我们厂里去，我们厂里员工随随便便一个月都有四百多块钱呢。” 听到了芳姐的话，郑蓉的脸上霎时就没有了笑容，她说：“芳姐，你一定要记得把我介绍到你们的厂里去哦，以后我好好的谢谢你。” 芳姐说：“我们是谁和谁呢，我一定帮你这个忙？” 更让人没想到的是，在厂里做工勤勤恳恳的阿香，竟然卷起行李跟随她的老乡，转厂到她老乡那个厂里去了，说那个厂里的员工，一个月能拿到五百多的工资。 发工资之后第二天上班，恒富厂就走了好几位员工，郑蓉说：“这个小破厂，谁愿意在这里干呢？工资这么低，我老乡他们那个厂里的员工，随随便便一个月能拿四百多块钱的工资。” 听到这些外来消息，张雨兰才知道自己是一只井底之蛙，还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大呢？ 但她转念一想，自己一个女孩子，还是在这里好好干吧，不要在外面东奔西跑的，记得刚来时，陆小鹏就对他们说过，不要在外面乱跑，这里有联防队人查户口，查暂住证的，即使自己每个月能给家里寄上两百块钱，她也感到很有成就感，有了这两百块钱，弟弟和奶奶。还有妈妈他们就没有那么大的生活压力了。 这么一想，张雨兰决定好好的就在恒富厂里干下去，等以后自己对这周边的环境熟悉了，同时，自己也有了一些经济实力，再慢慢的去找工资高的厂。 而陆传芬可受不了别人的怂恿，她决定跟着郑蓉出去找一下厂，她想到在恒富厂里干上一个月，只相当于在那些工资高的厂里干的半个月，谁愿意让自己的青春年华被这样廉价的打发掉呢？ 这天中午吃了饭，郑蓉说：“那边有一个五金厂在招工，工资还可以，传芬，雨兰，你们愿不愿意过去看一下？” 张雨兰拿定主意说：“我手里现在没有什么钱，我就在这个厂里接着干下去吧，等我以后有钱了再说。”说着，她就疲惫地躺在床上午休了。 陆传芬说：“郑蓉，我想去看一下，走，我陪你去。” 陆传芬和郑蓉出去了，下午上班的时间到了，也不见她们两个人回来，更可怕的是，到了晚上吃晚饭的时间，这两个人还是没有回来。 张雨兰见了，心里十分着急，她连忙向龙玉燕反映了这一件事，龙玉燕说：“他们真是胆子太大了，是不是在外面，他们手里又没有暂住证被联防队抓去了呢？” 龙玉燕沉思了片刻，说：“我去向老板娘反映一下，张雨兰，你也去向你们的那些老乡他们打听一下，看是不是去你的老乡那里去了。” 晚上正好没有什么货加班，张雨兰急得饭也吃不下了，她急忙向陆小鹏租住的地方跑去。 她来到陆小鹏租住的地方，只见陆小鹏正在和另外两个男子在那里喝着酒，窄小的屋子里满是酒气，烟气熏天。 张雨兰被那烟气呛得咳嗽了两声，她问：“陆老板，我们那个老乡陆传芬没到你这里来吗？”她叫陆小鹏为老板，是希望他有一点担当。 陆小鹏喝的眼睛发红，抬头看向张雨兰说：“陆传芬……没有到我这里来呀，你看我们这里就是这几个人。” 张雨兰听了倒吸一凉气说：“坏了呀！陆传芬她今天中午就出门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啊，怎么办啦？” 在喝酒的人中间有一个男子说：“怎么办？凉拌。” 另一个男人揶揄说：“可能被送到发廊里做发廊妹去了吧。” 听到这个男人说那么恶心的话，张雨兰就心生愤怒，她这里待了那么久了，也知道那个发廊妹是什么意思，她气呼呼地说：“真是的，自己的老乡出了这样的事，你们还有心思开这样的玩笑。” 那两个男人嬉皮笑脸地说：“哈哈，靓妹，看你这个样子，去做发廊妹一定能赚大钱哩。” 张雨兰气的“呸”了一口转身就走，这些男人的话，让她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她也十分害怕起来，迅速向有车灯的地方跑去。 陆小鹏追上来问：“张雨兰，陆传芬她是和谁出去的？他们出去做什么？” 张雨兰回头说了一声：“她是和我们厂里的一个同事出去，到旁边那个胜利五金厂找工作的。”说完，她仍然急急忙忙地向恒富厂走去，她的心突突的跳着，莫名的恐惧感，让她浑身大汗淋漓，脚上那双断了绊的凉鞋又断了一根鞋绊，走起路来有点不方便。 等到她气喘吁吁地回到恒富厂的宿舍里，龙玉燕找来说：“张雨兰，老板娘刚才打电话查问到了，你那个老乡陆传芬和郑蓉两个被联防队抓去了，老板娘要司机小庞，明天带钱去赎他们回来，在这里，我跟大家都说一声啊，提个醒给你们这些人，平时没事尽量不要外出啊，因为你们手里还没有暂住证，外出没有暂住证，会被联防队抓去的。” 龙玉燕的话，让张雨兰听了又惊又喜，她说：“真不好意思！陆传芬和郑蓉给老板娘他们添麻烦啦！”她在心里祈求着陆传芬他们平安无事，能早点回到厂里来。 同事们都洗好澡躺下睡觉了，张雨兰却毫无睡意，她摊开信纸给弟弟张雨明写信，她的心里仿佛有千言万语： 弟弟： 你近来还好吗？在学习上有没有难题？生活过得还愉快吧？ 我前天给你寄了两百块钱，弟弟，那个钱你要省着点花，在外挣钱也实在是很不容易的，如果妈来看你，你能给妈先拿一点钱，就先给妈拿一点吧，让她在生活上没有什么困难，等我下个月发了工资再给你们寄钱，从现在起，姐姐一定要让你和奶奶，还有妈妈他们把生活过得好起来。 弟弟，你也不小了，平时放假，放星期天，你要回家去陪陪奶奶，帮奶奶多干一些家务活，有时间的话，你也不要在外面东奔西跑到处玩耍，那样会给你带来很多危险，切记。 我到这里来已经快三个月了，各方面都习惯了，工作和生活上都没有什么难题，每天也过得很开心，很充实，弟弟和奶奶还有妈妈，你们就不要挂念我。 祝大家身体健康，生活愉快！ 想念你们的张雨兰 第51章 陆传芬回来了 张雨兰写完信，又读了两遍，才从枕头底下拿出信封，把信折叠好，塞进信封里。 不一会儿，同宿舍里的工友们都进入了梦乡，发出了均匀的鼾声。张雨兰却怎么也睡不着，她在想着陆传芬今天不知道在哪里？希望她一定是好好的，更希望她明天平安回来。 她也想到了陆小鹏这样一个老乡，把他们带到这里来打工，陆传芬这次遇到了这么悲催的事，他陆小鹏都没有一点着急的样子，这些人的心都被金钱腐蚀坏了。 好在第二天中午，司机小庞就把陆传芬和郑蓉两个人带回厂里来了。 工友们都围上来问长问短，有人问：“郑蓉，你们昨天去哪里去了？怎么遇到联防队了呢？” 有人问陆传芬说：“陆传芬，那联防队的人凶不凶啊？他们把你们带到哪里去了？” 陆传芬一脸苦笑的说：“联防队的人怎么不凶呢？他们问我们又没有暂住证，我们说没有，就把我们用车拉走了，我们刚开始还以为是带我们去看什么表演去的，嗨，还一个劲的高兴着呢，哪知，差一点就把我们送到番禺去了。我以后再也不敢随便出去了，就在厂里上班下班。” 张雨兰说：“不见你们的人影，真是把我吓坏了。这下好了……”说着，她跑上去一把拥抱住了陆传芬。 陆传芬叹气说：“好什么好？小庞去找我们回来，为我们每个人交了五百块钱给那个联防队的，我两个月的工资泡汤了。” 张雨兰听了，吃惊的瞪大了大眼睛，不敢相信地问：“哇，就因为没有暂住证，一下子就罚了五百块钱，这是不是很过分哦？打工人那么不容易，一下子去哪里挣了五百块钱给他们？”张雨兰说到这里，她见陆传芬有一些落寞的样子，又连忙转换口气说，“好了，好了，折财免灾，只要人平安比什么都强。” 陆传芬说：“是啊，到现在也只能这样了，款都已经罚出去了，小庞说以后这个钱在我的工资里扣，我要在这里努力干上两个月才还得上这五百块钱。”说到这里，陆传芬瘪嘴摇摇头，心疼的说不出话来。 张雨兰说：“事情已经发生了，就不要再难过，我们要向前看，不要向后看，今天做工的配件已经拉回厂里来了，是装七星瓢虫的，还是我们一起合作做吧。” 陆传芬说：“好勒，只要你不嫌我慢，我就一直和你合作做下去吧。” 张雨兰坐下来点胶水，她故意把话题岔开说：“我就喜欢这七星瓢虫可爱的样子，传芬，你喜不喜欢看这种七星瓢虫？” “我也很喜欢这种七星瓢虫，以前老是听老年人们说：在家千般好，出门时时难，这回我是尝到了这个滋味了。”陆传芬一下子很难释怀，这次悲惨的经历给她留下了无法忘怀印象。 这天早读下课后，张雨明拿着英语课本来到学校后面的杨树林里，背诵所学的英语单词，他刚走到二1班的教室门口，就听见有人叫他：“张雨明，有人给你寄钱来了。” 张雨明一听，心里特别高兴，他想：这一定是爸爸给我寄钱回来了吧。 当他从那位保安手里拿到汇款单时，他才知道是姐姐张雨兰给他寄了两百块钱回来了，他对姐姐感到特别心疼，心里一下子也特别激动。 张雨明来到饭堂里，找到正在吃早餐的胡金星说：“胡金星，你手里还有没有两块钱？先借给我买一点馒头吃吧，我姐姐今天给我寄钱回来了，等我取到钱就还给你。” 胡金星咽下嘴里的饭菜，说：“有，我有钱。”说着，他连忙从衣兜里掏出五块钱，递给张雨明说：“你拿去买早餐吃吧，别把身体饿坏了，我前天就说过借钱给你，你却不要。” 张雨明腼腆地说：“我怕我一时半会没有钱，还不上你的，现在好了，我有钱了。”说着，张雨明就来到了卖馒头的窗口，递上那五元钱说：“我要四个白馒头，还要一杯豆浆。”好久没有吃过早餐的他，今天要奢侈一回，让自己饱餐一顿。 到了周末放假，张雨明就马不停蹄的来到邮政局取出了那两百块钱。 他留下一百块钱，给奶奶和自己做生活费，另外一百块钱，他要送到母亲的手里，缓解一下母亲肩头上的压力，于是，他骑上那辆破旧的单车，向芦苇村骑去。 这次他没有在河堤上张望，而是骑车直接来到了母亲的家门前，因为他为姐姐感到很自豪。 在门口菜园地里忙碌的丁永凤听到有人骑着单车来到也的家门前，抬头一看是张雨明，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惊喜的说：“明明，你怎么……呃，过来玩啦？” 张雨明把单车支好，来到丁永凤的的身边说：“妈，姐姐寄钱回来了，她寄了两百块钱到我的学校里，我给您拿来一百块钱，你们先用。我留一百块，我和奶奶好买米吃。” 丁永凤听了张雨明的话，心里一下子乐开了花，她说：“你姐姐真是一个懂事的孩子啊，挣了那么一点钱，就赶紧寄回家来给我们用，真是辛苦她了。” 张雨明点头说：“是的，辛苦姐姐了，等我长大了有出息了，我一定要对姐姐好一点。” 丁永凤问张雨明说：“你姐姐有没有写信回来呢？” 张雨明垂下头说：“我没有收到她写的信，可能信邮寄慢一点吧。” 张雨明对母亲说完这些。 他转身就要回家了，他对母亲说：“妈，那我就回去了。” 丁永凤说：“明明，你们不是放周末了吗？你就在我们这里玩。” 张雨明说：“妈，我是取到钱就到你这里来的，我还没回家里去呢，我要先回去看看奶奶，现在我们初三毕业班，学习也很紧张，我有时间了，再来看您和爹。” 看着懂事的儿子又长高了许多，丁永凤欣慰的笑了，她支持儿子赶回家去看奶奶，也支持儿子刻苦学习，她在菜园里釆摘了一些新鲜的蔬菜瓜果，要张雨明带回家去做菜吃。 第52章 恒富厂要搬走 时间如流水，很快秋天就过去了。 一场雨下了十来天，天气很快就转凉了，而张雨兰还没有买棉被，昨天晚上她实在是冻的睡不着，她决定找老板娘借钱，也要去买一床被子再说。 于是，她来到写字楼里，见到老板娘许玉珠，她清了清嗓子对老板娘说：“老板娘，天气冷了，我还没有买被子，发的工资我已经寄回家了，我想来找你借点钱买床被子，请老板娘帮忙支持一下。” 老板娘许玉珠听了，抬头看了一下窗外，天黑沉沉的，她拿出借条，要张雨兰在那条子上面填写借支的数目和姓名。 张雨兰填好借条，老板娘许玉珠就递给她一百块钱。 晚上下了班，在陆传芬的陪同下，张雨兰来到了平湖的综合市场。挑来挑去，最后挑上了一床粉红色的棉被，她认为粉红色是她们女孩子的专利。 陆传芬惋惜地说：“我要是不被联防队抓去，花了那么多钱，我是有钱借给你的。他妈的，一下子就要走了我五百块钱。” 张雨兰说：“那些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为那些事情难过啦，放下，你才会轻松起来。” 选好了棉被，张雨兰还挑选了一双便宜的布鞋，天冷了，不能再穿那双旧凉鞋了。 看到她挑选的是一双黑色的带绊的布鞋，陆传芬说：“你的挑选的鞋子，简直是六十岁的大妈穿的。” 陆传芬的话一下子把张雨兰逗得笑了起来，她说：“只要穿起来合脚就行，最好是便宜些的。”人们常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她是要把钱省下来寄给母亲和弟弟他们过生活的。 寒风轻轻袭来，张雨兰以为这个冬天一定会安然的度过。 哪知，那天早上，龙玉燕和老板娘许玉珠一起来到了车间，他们向员工打了一声招呼说：“由于种种原因，我们厂决定搬到东莞长安那边去了，有愿意跟着去的员工请举手。” 听到这个消息大家都心里很不开心，本来这一段时间厂里的货又很少，很快要过年了，今年还能拿到多少工资呢？有员工闷闷不乐的说：“我不想跟着厂里去，我要在这附近找工厂进厂。” 看到大家都十分不开心，老板娘许玉珠说：“我们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在这里拿不到货来做，厂里就没有什么利润，我们要是到那边去，就很容易找到事情做，因为我有几位好朋友在那边开厂做生意，已经好多年了，到那里他们会帮助我们一些，订单会多很多。” 听了她的话，员工们一点都不动心，仍然呆呆地坐着，见大家都沉默不语，老板娘许玉珠又说：“我希望大家帮助厂里一下，跟着我们到东莞那边去，好吗？” 张雨兰说：“老板娘，我们是刚出来的打工的，手里也没有什么钱，我是决定就在这附近找工厂算了，请你一定要把工资结清给我们。” 许玉珠说：“你的要求是这样的，我们能理解！我支持你，还有什么建议的，请讲！” 恒富厂是一个作坊式的工厂，非得到外面工厂里去领了配件材料来，才能做成成品。利润又很低，加上水电费和房租，还要到餐厅里给员工订餐，这些都花费了不少，所以，一段时间下来许玉珠发觉自己的财富缩水了，她决定搬到东莞那边去，那里有几位知己的好朋友能帮助她一下，继续把厂子开下去，相信能收获满满的财富。 最后，因为资金问题，厂里还是欠每个员十天的工资，没有给员工结清，最后老板娘许玉珠发给员工一份承诺书，她说：“我资金周转开了，到时间，我请你们大家都到这个车间里来找我，我一定把工资给你们结清，一分不欠。” 大家都无奈地接受了这份誓言诤诤的承诺，有人低声嘀咕：“这个工资可能是拿不到手了，去他妈的，有些厂压下的工资也是没有算清的。”在当时打工的环境形势下，有千千万万打工人白白地流过辛勤的汗水，他们如待宰的羔羊一般，默默地承受着，忍耐着，心头的希望是通过自身的勤劳奋斗，能让自己的生活好起来。 趁恒富厂还没有搬走的时候，张雨兰就和陆传芬两个人外出找厂了，这一次她们决定不再去求陆小鹏这样的小人，她们要靠自己，找到如意的工作。 这天，张雨兰和陆传芬来到一家手袋厂门口，看见有一张招工启事上，写有要招剪线头的女杂工十人，工资一天八块钱，加班另外算。 张雨兰和陆传芬看到这个剪线工，相信自己能做好这份工作，她们来到该厂门卫室门口问保安：“帅哥，你们这厂里的员工招够了吗？” 保安睁着一双有些睡意的眼睛说：“还没有，这上面招的剪线头的还差好几个人呢。” “大哥，你就把我们介绍进去吧，我们现在是出来找工作的。” 那门卫听了很客气的说，“走，你们跟着我来，到写字楼里去报名。” 跟着保安到这家手袋厂报名填表时，张雨兰才看出来这个厂的名字叫升明手袋厂。 她在心里暗自下决心，进到这样的厂，我一定好好的干。 张雨兰和陆传芬报好名之后，她们在门卫保安的带领下，来到车间里看看，让她们熟悉一下车间里流程。 升明手袋不算大，但也有三四百号人。张雨兰和陆传芬看到厂区里一排排的平车车位，还有两张宽大的工作台前的剪线头的女工，目光所及，全是欢喜，参观完了升明手袋厂，她俩连忙回到恒富厂，把行李收拾好，领上了在恒富厂里那二十多天的工资，她俩就来到了升明手袋厂里。 来到升明厂宿舍楼里，张雨兰和陆传芬环视了一下四周环境，张雨兰说：“嗯，这个厂应该还可以，开厂都有10多年的历史了，如果可以，我就在这个厂里一直干下去。” 陆传芬也说：“我也是这么想的，只要这个厂有效益，我就会一直在这个厂里干下去，不要再跳厂了，找厂弄不好还被联防队的抓去。”那个被联防队抓去的伤疤是留在陆传芬的心里了。 第二天她俩来到车间，只见车间的台面上，堆放着好多车工车好的手袋。 十多个剪线头的人围坐在两张又长又宽的台面上认真的剪着线头，指导工阿春过来，教她俩怎样剪线头，看商标有没有放正，里面线头剪干净之后，把手袋翻过来，拉上拉链，把手袋外面的线头剪干净，看一下手袋的线路走得好不好，这些都是一看就会的工作。 在升明手袋厂剪线头的工作，不是计件的而是计时的，计时的工作要求工作要仔细做好，但也是要看数量的。 这样做起活来也不那么累，张雨兰感觉很轻松的就把任务就完成了，她和陆传芬坐在一起，轻声说着话，她俩一下子就爱上了这份工作。 第53章 这份工作干得好 张雨兰除了在厂里剪线头外，有时还穿一下那个手袋的拉链头，这个工作是计件的，听老员工说穿一个拉链头就是一分钱。 有了这个小道消息，张雨兰干起来更努力了，她的手指灵活，一天穿那拉链头她都能挣三十多块了，是这个活不是经常有做的。 另外，技术指导工阿春有时还安排她到那个热合机那边去压胶袋，这个工作就是上下两层塑料薄膜，用热合机压下来，把两层薄膜合成一个包装用的胶袋，工价一个才八厘钱，但心灵手巧的张雨兰干得更起劲了，她一天能挣到八十块钱了，同事阿青很不愿意的说：“张雨兰，你每天干这么多，以后老板娘会压价的，不要做得太多，听到没有？” 张雨兰听了阿青的话，说：“厂里的工价打的好好的，为什么我们做的多了，他们就会压价，这太不合理了。”她仍然和往常一样做的飞快。 弄了阿清再也不理她了，甚至话都不想和她两个说。 另一个压胶袋的女工李小艳说：“张雨兰，你的工资，有我们县的县长的工资高了，这样干下去还得了，早晚会发财的。” 张雨兰听到这个话，忍不住大笑地说：“谢谢小艳姐的吉言！我是一个老财迷，我到广东来的目的就是挣钱，挣到钱了，我就好寄给我的弟弟他们。” 李小艳却说：“广东挣钱，广东花，哪有钱寄回家，你不把打工挣来的钱存下来，以后好办自己的嫁妆吗？” 张雨兰回答说：“我还小呢，今年才17岁，还没有想过那些事。” “十七岁也不小了，我们那里有人十七岁都结婚了呢，你有男朋友没有？看你长得那么漂亮，一定有很多男孩子追求你吧？”李小艳看了看张雨兰，又问道。 张雨兰听了这话，脸一下子绯红，她嗔怪道：“我还小，还没有达到谈恋爱的年龄。” 看她那害羞的样子，阿青也笑了起来，说：“张雨兰，你是不是刚从学校里出来？” 张雨兰默默的点点头说：“是的，本来这学期我就要读高三了，因为家里没钱交学费，我只好出来打工的，我弟弟正在上初三，我挣到钱要寄给他上学。” 李小艳说：“你真是一个漂亮又善良的女孩子。” 她们上夜班时，那些换模具的师傅不在，张雨兰会拿起螺丝刀，帮工友们换一下热合机上的模具，这些迎来了工友们对她的尊敬和赞叹，模具师傅也夸奖她说：“天上的九头鸟，地上的湖北佬，张雨兰这个湖北佬真的好能干哟。” 升明手袋厂的工资只压一个月，工作开心的张雨兰和陆传芬两个，很快就拿到了在升明厂的第一个月的工资。 由于张雨兰做了一些计件的工作，她的工资第一个月就有八百多块了，陆传?做的都是计时的工资，她的工资有四百二十多块。 想起在恒富厂一个月才两百多块钱的工资，陆传芬也是高兴的不得了，这简直就是在恒富厂的两个月的工资啊，回忆起恒富厂要搬厂时，她们两个人难过的样子，现在想来不免有些庆幸。 很快就是元旦节了。 升明手袋厂的老员工都在说：“过元旦节，老板娘李太会从香港过来和我们员工一起庆祝元旦的呢。” 听了这个消息，张雨兰和陆传芬也很是兴奋，她们也想早日看到自己崇拜的老板娘的风采。 元旦节这天，升明厂里挂起了庆祝元旦节的红灯笼。 一大早，外面卤菜店里送来了一大头烧猪，烧猪的身上盖着一张大大的红纸，厂区的中央搭起了一个大舞台，舞台的前面摆了好几张桌子，桌子上面堆满了瓜子，花生，糖果，饼干，汽水，可乐，还有苹果，橘子等一些好吃的。 早上9:00老板娘李太走上了舞台，她站在舞台前边，笑咪咪的向大家问好：“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祝大家节日快乐，在新的一年里取得更好的成绩！今天是一个美好的日子，愿大家吃好，喝好，玩好，开心最好。” 台下的张雨兰，看着台上的李太，眼睛都不想眨一下，张雨兰眼中的李太身材高大，有着男人式的魁梧，她穿着大花朵的衬衫，下穿一条灰色的长裤，一双平底的旅游鞋，头发烫的微卷，她的左脸上有一道很长的疤痕。 张雨兰和陆传芬两个嗑着瓜子，听老员工讲述老板娘李太的故事： 李太以前跟我们讲过她个人的故事，她小时候，家里很穷，十多岁的她就在香港某家餐厅里当洗碗工，有一次她把洗好的碗和盘子拿到架子上去放，不小心脚下一滑，她狠狠地摔了一跤，脸上被破碎的碗刮了很深一道伤痕，也就是她左脸上的那道疤痕。 她没等伤好，就又去那里洗碗去了，她就是那样一点一滴的把自己挣来的钱积攒下来，后来在一条步行街上做起了炒瓜子的生意，她把瓜子有的散装着喜，有的用小胶袋打好包装分起来卖，甚至把包装好的瓜子推销到小店里去，给那些士多店的老板零售代卖包装好的瓜子，通过炒瓜子，她挣到了她人生的第一桶金。 后来她见很多人都到大陆这边来开工厂，她也来到这边投资创办了升明手袋厂，由于她的苦心经营，这个厂都从开厂以来10多年了，一直生意都很红火。 作为一个打工人，能遇到一个好的老板，一个好的工厂，简直就是这个打工人遇上了好运。 员工们在台底下发出了肺腑之言，张雨兰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她对李太生起了敬佩之心。她心里的想法是：这个世界很大，每一个人的人生舞台也很大，只要自己去努力的追求，一定有属于自己的一席之地。 张雨兰不追星，也不崇拜明星和歌星，她敬佩着李太这样的铿锵玫瑰，此刻，自己心头的失学之痛，以及父母离婚带来的心里阴云，都如闪电般的消失了，她的心情万里晴空，心灵里生出了一双隐形的翅膀，她要超越一切挫折和苦难，飞向更高的人生高度。 第54章 张雨兰要学平车 在升明厂工作久了，张雨兰接触的人也多起来，当她发现车位的工资，有的人能拿到一千多块，她不再满足做一名剪线头的女工了，她想去做车位。 有人告诉张雨兰，想做车位，可以到民生街那里去学踩平车，只要交上50块钱，学上两三天就会踩平车了。 陆传芬说：“听到别人叫我们剪线头的为杂工，我就很烦，他们做车位的工资高，好像比我们高人一等似的，我也想去学踩平车。” 张雨兰说：“传芬，今年过春节我们两个不回去了，就在这里去学踩平车吧，等明年开工，我们两个一起去做车位，好吗？我把钱寄回家里去了，让弟弟和奶奶他们过个好年，你看好不？” 陆传芬说：“我很赞同你的想法，好吧，过年我们不回去了，就在这里学踩平车。” 张雨兰听到陆传芬说赞同他的想法，她听了心里十分高兴，说：“那我们就一言为定了。” 陆传芬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张雨兰笑了一下说：“陆传芬，你那袋洗衣粉还没洗完吧，等你那一袋洗衣粉洗完了我们就回家。” 陆传芬明白了她的意思，笑着说：“是啊，我那一袋洗衣粉还没有洗完，洗完了我们一起回家去。” 张雨兰问陆传芬说：“你看我是不是有点太老财迷了？总是想着挣钱，过年了都不打算回家去。” 陆传芬说：“过年回家车又挤，车费又贵，我们在这里过年也没有什么不好，主要的是我们打工人在外面，挣一点钱这很不容易，我们在这里过春节，把平车学会，明年挣到的钱一定更多，等腰包鼓起来了再回家去吧。” 张雨兰听了陆传芬的这番话，拉起她的手说：“嗯，一言为定哦。” 就这样，张雨兰抽时间到邮局里，把手上的钱都寄给了母亲丁永凤，等厂里过年再发的工资钱，她就留下来自己好花。 她还给母亲写了一封很长的信，希望母亲能理解她在外面过年的打算，相信母亲会支持她的想法的。 这年的年底，升明厂的订单很多，各个部门的员工都忙得不可开交。模具部门的师傅本来已经放假了，也没能回家去，他们留在厂里帮忙刮塑料产品上的披风。 车工们把平车踩得嗡嗡作响，他们要赶一批装化妆品用的手袋。 张雨兰这个月压的胶袋也特别多，她估算了一下自己的工资，已经有一千二百多块了。 她打算存上一千块钱的整数，那200多块钱的零钱就拿来自己过年好花。 腊月二十二那天上午，升明厂放了年假，下午张雨兰就和陆川芬来到了民生街，找到一个门口有学踩平车招牌的店铺，他们走进去问：“老板，你这里学踩平车要交多少钱的学费？“ 从里面屋子里走出了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他看到有两个打工妹来要学习踩平车，脸上堆起笑容说：“我这里最便宜啦，50块钱，包你们把平车学会。” 张雨兰问：“老板，你不会给我们时间限制吧？一定要让我们在这里学习会了才可以哦。” 那老板扬起手挠了挠自己的头说：“肯定是这样的啦！这还用说。” 老板的这个回答，让张雨兰和陆传芬听了，心里感到很满意。 他们从衣兜里的掏出准备好的50块钱，递给老板说：“老板，我们把学费交给你了，你让我们学习平车吧。” 那老板接过钱，笑嘻嘻的说：“平车在这里，你们过来练习吧。” 张雨兰和陆传芬向平车走过去，她们这才看清那里只有一台平车，就问道：“你这里只有一台平车，我们两个人怎么学？” 老板说：“没事的，你在学，她就在旁边看着嘛，等一下，她学习时，你就在旁边看着，我相信你们很快就会学会的。” 张雨兰学习心切，她第一个坐到了平车前面，等待老板教她。 老板过来教她一定要懂得刹车，手指按住车的东西，一定要灵活，还教她换梳芯梳壳。 张雨兰只练了20分钟，那老板就让他停下来，让陆传芬上去练习。 刚上去，陆传芬感到心里特别紧张，不知如何是好，张雨兰说：“你别担心，慢慢来，总有一天会学会的。” 没想到陆传芬上去也只练习了20分钟，那老板就说：“两位美女，你们今天学习的任务完成了。” 张雨兰大吃一惊的问：“老板，你不是说让我们在这里学习会的吗？我们每个人才练习了20分钟，你就让我们回去，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老板说：“你们今天练习20分钟，明天再来练习20分钟，可能就会了。” 听到那个老板这么一说，张雨兰和陆传芬都感到无话可说了，只好怏怏不乐地回厂里去了。 走在回厂里的路上，张雨兰说：“那我们明天再去吧，只要他让我们练习，今天练习20分钟，明天再练习20分钟，多练几次我们就会了，不要担心学不会。” 陆传芬说：“我就怕这个老板收了我们的钱，也不把我们教会。” “应该不会的。”张雨兰肯定的回答。 第2天一大早，她们又来到了这个练平车的老板这里。 老板的态度明显的冷淡了许多。 张雨兰给那老板打了一声招呼说：“老板，早上好！我们来练习平车了。” 张雨兰没有练习多大一会儿，那老板就唉声叹气的说：“你怎么那么笨呢？学了这么久还没学会呢，有的人来到这里踩两下都学会了，你们两个这是怎么回事呢？” 张雨兰愠怒的说：“老板，我们是给你交了学费的，你不是说要包教包会的吗？我们才练习了一下，你就在说我们笨，我是要学会了，才会离开这里的。”说完，张雨兰白了那个老板一眼。 那个老板听了张雨兰的话，气哼哼的说：“在我这里来学的人可能都有1000多个了，人家都是三两下都学会了，这个平车很简单的，你们只要记住学会了刹车，你的平车就学会了。” 陆传芬说：“就算我们笨一点，老板，你也要让我们学会啊，我们给你交钱的时候，你是说包教包会的，这么一下子，我们能学会吗？你以为我们是仙女下凡，神通广大啊？” 第55章 又找了一家学平车 张雨兰见这个老板太不好说话了，就决定吃个哑巴亏，她拉着陆传芬的手从那家店铺里走了出来。 陆传芬有点恼火的问：“雨兰，你拉我出来干什么？我们还没有学会呢。” 张雨兰好言好语的说：“传芬，我看这个老板为人不厚道，我们还没学会，他就这样说我们很笨，算了吧，50块钱给他算了，我们再找一家去学吧。” 陆传芬翻着白眼咕噜着说：“这样真是便宜他了，守财奴。” 看着陆传芬那个样子，张雨兰忍不住的笑了，他们继续向前走。 来到一家名为“李姐平车练习”的店门前，她俩走到店门前问：“请问这里是学习踩平车的吗？” 听到他们的问话，从里面走出来一位50岁左右的女人，那个女人和蔼地说：“我是李姐，我这里有三台平车，供大家来学习平车用的，请问你们两个是想学踩平车的吗？” 张雨兰连忙点头说：“是的，我们两个是来学习踩平车的。” 陆传芬问老板娘说：“老板娘，你这里要多少钱的学费？是包教包会的吗？” 老板娘李姐说：“我这里收学费50块钱一个人，保证让你们学会，能进工厂踩平车。” 张雨兰又问：“在你这里，每天练习多长的时间呢？” 老板娘回答说：“根据你个人的时间来决定的，你有时间，你可以在这里多练习一会儿也可以，总之一定让你在这里学会，能进工厂做车位。” 张雨兰听了老板娘李姐的话，毫不犹豫的掏出50块钱交给老板娘说：“老板娘，希望你能说话算话，我们一定要在你这里学会踩平车。” 老板娘李姐满口答应说：“没问题，你们只要有耐心去学习，很快就会踩平车的。” 这时，陆传芬也从口袋里掏出50块钱来，递给老板娘李姐说：“老板娘，你一定让我们在你这里学会哟。” 老板娘李姐颔首微笑着说：“你们要有决心去学，就一定能学得会。” 老板娘李姐把他们带到里面的屋子里，只见那里有三台平车停放在那里。 这下，张雨兰和陆传芬两个人，一个人一台平车练习起来了。 老板娘李姐就在旁边，很耐心的跟他们讲解怎样换线换梭芯换压脚，车东西时怎样转弯？李姐都教的很有耐心，也很详细。 天底下不是乌鸦一般黑，而是好心人还是大多数。 就这样，张雨兰和陆传芬在老板娘李姐那里，慢慢的练习了三天，李姐一直很有耐心，手把手的教她俩，他们就这样学会了踩平车。 为了庆祝这个大功告成，张雨兰请陆传芬来到桂林米粉店里，吃了一个鸡蛋炒米粉。 回宿舍楼时，厂里宿舍的保安递给张雨兰一封信说：“快过年了，是家里的亲人写来的吧？” 张雨兰看了一眼那保安温暖的笑容，说：“是的，是我弟弟写来的信。” 在楼梯的转角处，张雨兰把信拆开了。 只见张雨明这样写着： 姐姐： 听妈妈说你过年不回家来，我心里一下子感到很失望，姐姐，我是多么希望你过年回家来呀，你一个人在外面孤孤单单的，过年多没有气氛啊。 爸爸自从过春节出去了，到现在一直没有回来过，信也没写一封回来，不知道他在外面怎么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你过年不回来，我和奶奶真的太冷清了。 妈说你过年不回来，是怕车上拥挤，也是怕花很多钱，这些我们都能理解你，也支持你，姐姐，你在外面一定要多保重身体，不要太辛苦了，要开开心心地过好每一天。 尽管姐姐在千里之外，你一定是非常关心我的学习吧？在这里我就告诉姐姐几个好消息，期末考试我每门功课都达到了98分。我参加了奥林匹克数学和物理竞赛都拿到了前三名。我的学习，请姐姐不要挂念，我一定会刻苦努力的，争取明年我能考上好的高中，让姐姐为我感到高兴和自豪。 马上春节就到了，祝福姐姐在外面过一个开心快乐的春节。 非常非常想念你的弟弟张雨明 弟弟的来信，张雨兰还没有看完，她就热泪滚滚落下，她把那写信来的几张信纸拿到自己的鼻子底下，嗅了又嗅，她想嗅到弟弟身上的气味，她是多么想念家乡的亲人啊！还有那位不知身在何处的父亲…… 春节过后开工时，张雨兰提前给指导工阿春打招呼说：“阿春姐，我们过年没有回家去，我和陆传芬两个在这里学习了踩平车，我们两个都学会了，今年开工我和陆传芬两个，想去做车位可以吗？” 阿春一直都很欣赏张雨兰做工的态度，和做工的质量，她说：“好的，我有时间了，到写字楼里去请示一下，希望能给你们满意的答复。” 努力不会白费，没过两天，阿春就告诉张雨兰说：“人事部都通过了，你和陆传芬两个可以过去坐车位了。” 刚升上坐车位，阿春给他们拿最简单的货来车。 张雨兰来很开心的做起了车位，她按照阿春的指导，把线路调的很标准，车的也很匀实，阿春过来查看她车的货，很满意的点头说：“张雨兰的货车的很好嘞！” 听到阿春这样的鼓励，张雨兰更是信心百倍的干劲十足。 陆传芬也不甘示弱地把货车的非常标准，她听到阿春对张雨兰的夸奖，回头看了一眼。 突然。陆传芬“哎呀”一声尖叫，工友们都围过来看，只见陆传芬的手指头背被缝衣针扎住了，还冒出了鲜红的血。 陆传芬有晕血症，看到鲜红的血，她一下就晕倒过去了，修机的师傅阿强见了，连忙跑过来，把她一把背到自己的肩上，飞快地朝厂旁边不远处的诊所跑去。 张雨兰被吓呆了，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她跟在修车师傅阿强的后面，不停的呼唤着：“传芬，传芬，你听见了吗？你好点了没有？” 来到诊所，医生迅速地跟陆传芬分打了一针屁股针，听到张雨兰的呼唤，陆传芬慢慢的苏醒过来了，她问的第一句话是：“我这在哪里啊？我怎么了？” 有位同事平了一下气息说：“你刚才看见血昏倒了，现在医生给你打了针，你才好过来的。” 听了这传同事的话，陆传芬腼腆的一笑说：“哎呀，真不好意思呀，我给大家添麻烦了。”她看见张雨兰正用关切的眼神看着她。 第56章 陆小鹏来找张雨兰 升明手袋厂的宿舍，在升明厂的厂房的对面，从车间走回宿舍要经过一条马路。 这天张雨兰和陆传芬中午下班回宿舍时，走到公路边上，听到有人在叫：“张雨兰，张雨兰……你怎么没听到我叫你？” 张雨兰认为在这个街上，是不会有什么人认识她的，当她听到几声真切的呼喊声，她回过头来一看，只见陆小鹏一身藏青色的西装，穿着笔挺，他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向张雨兰扬了扬手里的东西。 张雨兰和陆传芬向陆小鹏那边走了过去，陆小鹏笑嘻嘻的说：“张雨兰，陆传芬，你们两个过年都不回家去，在外面发财了吧？过年都舍不得回家。” 说起“发财”这两个字，陆传芬就老火了，她说：“发什么财，在恒富厂时我被联防队抓过去一次，罚了我500块钱，恒富厂搬厂走的时候，还欠我们10多天的工资也没发给我们，你看发什么财？” 陆小鹏听了陆传芬的话，赶紧打圆场，说：“好了好了，新的一年开始了，祝你们两位美女发大财，吉祥如意！天天开心！” 张雨兰说：“谢谢陆老板的吉言！你怎么知道我们进了这个厂呢？” 陆小鹏有点生气的说：“你们不告诉我，我不会打听吗？看，这是你妈妈要我给你带来好吃的，这里还有两只卤好的老母鸡，这是另外一个人，要我帮他带给你的，你猜这个人是谁？” 看着卢小鹏手边上的那一堆东西，张雨兰心里一下子感觉到幸福满满的。她说：“这两只母鸡，应该是我小姨带给我的吧？” 陆小鹏哈哈大笑说：“no ，no，是一个男生要我带给你的，你知道他是谁吗？” 张雨兰感到脸上腾的一下子发起烫来，她低下了头不知说什么才好？ 陆传芬听到这些，看向张雨兰说：“雨兰，你别不好意思哦，我都说吧，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肯定有男孩子追求的哈，快说，他叫什么名字？” 陆小鹏得意的说：“我来告诉你吧，那个帅哥叫刘三福，张雨兰，刘三福你认识吧？” 张雨兰故作镇定地回答说：“刘三福，我们是一个村里的啊，怎么不认识呢？” 陆小鹏说：“你看他对你多上心，把鸡卤好了，还拿到老城街上卤菜店里，给你用真空包装好要我带来的，看着这两只卤鸡，我都流口水了，要不请我喝一顿酒吧？” 陆传芬赞叹的说：“张雨兰，你真幸福啊！” 陆小鹏说：“传芬妹子，你的小哥哥也要我帮你带来了几斤熟花生，还有几节腊肠，还有你爱吃的，你妈妈做的梅菜干，喜不喜欢呢？” 陆传芬听了惊喜的说：“哎呀，我小哥哥他们这么细心，还给我带了那么多好吃的，肯定喜欢啊，家乡的味道，在外面很念乡的味道。” 张雨兰笑眯眯的说：“陆老板，今天中午我请客，我们就在这楼下的小店里去吃一顿便饭好吗？记得我刚从家里来时说过，等我们挣钱了，请陆老板吃饭的呢。” 陆小鹏并不感觉到饿，但是他想到这两个女孩在外面过年，大家是老乡难得聚在一起，他就爽快的答应说：“好吧，我们到这小店里去聚一聚，随便吃一点什么都好。” 陆传芬撇了一口川话说：“要得，要得。” 他们三个人一起来到那家名为美味快餐店里，张雨兰拿起菜谱问：“陆老板，你喜欢吃什么菜呢？” 陆小鹏客气的说：“你不要管我，随便吃什么都好，吃一个炒米粉也行，在外打工挣一分钱也不容易，吃饱就可以了。” 张雨兰笑着说：“那我们就把这卤鸡拿一只出来吃吧，省得陆老板馋得流口水，另外，我点一个青椒肉丝，还点一个水煮酸菜鱼，怎么样？可以不？” 陆小鹏听了，连连点头说：“可以，可以，太破费了。” 陆传芬说：“我把香肠拿出来，请这个店里老板帮我们炒一节吧。” “好哇，香肠，家乡的味道，可以的。”张雨兰赞成说。 陆小鹏不喝酒，张雨兰就给每个人点了一瓶可乐饮料，他们一边喝饮料，一边慢慢的吃菜。 那个广东老板把香肠炒好了，端上来说：“你们还说香肠，我怎么觉得有点臭味，我们广东人，什么都是爱吃新鲜的，你们却把香肠熏得黑黑的，这怎么好吃呢？” 张雨兰听了，笑着说：“我们认为很香，很好吃的，你们广东人不习惯这个烟熏味。” 陆小鹏说：“这就是我们常说的，一方的水土养一方人，各个地方的风俗习惯不同，饮食习惯也不同。” 陆传芬夹起一块香肠吃了起来，她说：“我妈妈做的香肠我最喜欢吃了，她好在香肠里面放上一点花椒粉，还有橘子皮，吃起来真的好香的，这就是妈妈味道。” 张雨兰说：“这个香肠不但味道好，颜色也很漂亮，你妈妈真的很会做美食哦。” 陆传芬自豪地说：“我妈妈除了不会说话，其实她什么都做得到，本来残疾人就比正常人弱一点，但是正常人往往会歧视那些残疾人，这一点我感觉到很不公平。” 张雨兰表态说：“我从来没有歧视残疾人的这种想法和做法，我们正常人比残疾人工作和劳动方便多了，我们应该尽我们的能力去帮助一下残疾人才对。” 陆小鹏夸赞说：“张雨兰真是人美心里也美呀，难怪刘三福那个大帅哥在家里害相思病呢？” 陆传芬说：“是啊，张雨兰是一个很优秀的人，我从她身上学习到了很多有用的东西。” 张雨兰没好气的说：“看你们两个把我一个小老乡吹成什么样子了，快点，多吃菜吧！” 每人喝了一瓶汽水，吃了一碗饭，把菜盘里的菜都来了个光盘行动，剩下一点鱼汤表示着年年有余。 一餐饭吃完，张雨兰看看餐厅的墙面上的钟，说：“陆老板，今天下午我们就一起出去玩一下吧。” 陆小鹏连忙摇头说：“我坐车刚到这里，就赶紧给你们送东西过来了，还没休息好呢，头感到晕晕的，我回去要休息一下。你们这个这个手袋厂的效益还好吧？” 陆传芬说：“效益还可以的，比我们以前进的那几家厂强多了。 陆小鹏说：“那就好好干了，难得遇到这么好的厂，好了，我回去了。”说着，陆小鹏来到餐厅老板的柜台那里，他要买单。 张雨兰看见了，连忙跑过去说：“老板，是我请客，您收我的钱吧。” 陆小鹏已经掏出钱包，把钱递了上去说：“张雨兰，你不要太客气了，我请你们才对。” “陆老板，你帮我们带东西来，应该我们请你才对的。” 但餐厅的老板已经收了陆小鹏的钱，张雨兰说：“这样弄得我很不好意思啊！”陆小鹏说：“乡里乡亲的，我年长些，请你们是应该的，好了，我回去啦。” 陆小鹏刚走出几步又倒回来说：“哎呀，我差点忘记了，这里还有一封留刘三福写给你的信呢。” 陆小鹏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白色的信封，递给张雨兰，逗她说：“到时间要请我喝喜酒啊，这家伙要我帮他捎情书咯。” 听了陆小鹏的话，张雨兰的脸上一下子粉红绯绯。 第57章 拆开刘三福的来信 送走了陆小鹏，张雨兰和陆传芬把陆小鹏带来的东西拿回了宿舍里。 张雨兰看了一下床头上的小闹钟，离上班时间还有20多分钟。 她悄悄的来到宿舍楼下的树林里，背靠着一棵粗大的杨树干，她的心突突跳得厉害，手微微发抖，展开了刘三福那封折叠成心型的信，只见他在信中写道： 雨兰： 新年好！ 雨兰，自从那次我们一起在你小姨家同桌吃饭，你很有礼貌的帮一位老人夹菜时起，我就打心底里喜欢上了你，在我的眼中你勤奋好学，奋发向上，回家勤劳能干，体贴父母，爱护弟弟妹妹，这些都是你优秀的表现，你身上的这些优良品质，深深的吸引了我。 每天你那可爱的倩影，都会在我的脑海里萦绕，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是深深的爱上了你。 你可能还不理解，当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的时候，他是多么希望自己能和心爱的人，真心相爱一辈子，白首不分离，他愿为心爱的人分担一切困难和痛苦，希望心爱的人过得开心幸福！ 过春节时，我听你的小姨说你过年不回来，当时我的心里特别难受，你小小年纪去了那么远的地方，打工挣到钱就寄回来给家里，我知道你在外面，一定很辛苦的，希望你多注意身体，不要太累。 有人说打工人在外面过年，只吃了两包快餐面，不知道你这个春节，有没有买一点好吃的呢？我在家里卤了两只鸡，用真空包装好，请人带给你，你一定要尽快吃完，不知我的厨艺，能否让你满意？ 雨兰，也不知你对我这个人的看法怎么样？希望你在万忙之中，有时间能给我回一封信。 好了，不再耽误你的宝贵时间，祝你在外面一切都好！ 深深爱着你的：刘三福 读完这封信，张雨兰的心跳加速了，脸更红了，她的脑海里浮现出刘三福那高大挺拔的身影，阳光帅气的脸庞，明亮清澈的眼眸……还有，他使劲用力把自己从河水里拽上岸的情景……还有那天刘三福走后，她偷偷的眺望他的背影时，刘三福正好回头看她的那一瞬间，四目相对，心猛地狂跳，自己是不是对他也有好感？她在心里问自己…… “张雨兰，上班喽。”陆传芬在宿舍楼梯口那里，大声的叫着张雨兰。 陆传芬的叫声，让她如梦初醒，连忙把刘三福写来的那封信折好放进衣袋里，心里好像喝了蜂蜜一般，甜甜的，有一种不能自持的悸动，满脑子的都是刘三福那张英俊帅气的面容……还有，他看自己的眼神里，有一种善意的怜爱…… 刘三福的这封来信，似乎有一种爱的魔力，给孤独在外的张雨兰的心里，带来了无限的温暖与活力，家境贫寒的她，心底多少还是有些自卑的，而家庭条件优越的刘三福，在信中表白的是以她的内在，爱上了她的，小姨丁永红也曾多次夸赞过刘三福的为人很好，上次外婆也以她过来人的眼光说刘三福：“这个男娃斯文，知书达理，很不错的。”……想着这些人对刘三福的夸赞，张雨兰感到开心不已，一边做着活，一边暗自微笑。 指导工阿春走过来说：“张雨兰，今天给你上拉链，你那么开心啊？” 张雨兰听了赶忙顺着话头说：“是啊，上拉链工价高嘛，我是个老财迷，见钱眼开喽！” 她的话，惹的阿春笑了起来，说：“老财迷，你今年坐上了车位，一定会挣得更多的钱。” 张雨兰微笑着对阿春说：“我要感谢你对我们的帮助和关照。” 阿春说：“不要客气，把货车好就行了。” 晚上下班了，张雨兰抢到冲凉房，赶紧洗好澡出来，躺到床上，她拉好床帘，躲在被子里，把刘三福的那封信拿出来，一字一句地连读了四五遍，她想给刘三福回信，又不知道写什么好。 陆传芬冲完凉，走进宿舍问她：“张雨兰，你今天很累吗？怎么这么早就睡了？” 想着心事张雨兰说：“啊，那个拉链不好扯，我的手都按痛了，肩膀也痛得很。” 陆传芬说：“拉链是难车一点，但是它的工价很高啊，你今天一定车了不少？” “我也没车多少，今天车的很慢。” “为什么车的慢？是不是男朋友来信了？想男朋友了吧？”陆传芬逗笑问。 “陆传芬，你烦人不烦了，我跟你说过我还没有男朋友。” “那怎么有人给你带卤鸡子，给你写信，那个人不是男朋友吗？” “传芬，请你不要和我说这个，羞死人了。” “男大当婚女大当家，女孩子大了，交男朋友是很正常的事啊，这有什么羞死人的呢？如果这样也羞死人的话，那世界上就没有人了。”陆传芬一本正经的说。 同宿舍的另外两位同事听见了，高兴的说：“张雨兰有男朋友了，要请我们吃拖糖哦，拖糖吃了牙不痛的。” 同宿舍里的几个女孩子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只有张雨兰一个人闷着头，在被子里躲着想心事：我该怎么办呢？怎样给刘三福写回信呢？ 张雨兰突然想起还有一只卤鸡，广东这边的温度高，担心卤鸡坏的快，她赶紧从床上爬起来说：“我老乡今天从家里来，给我带来一只卤鸡，大家过来吃卤鸡吧。” 同宿舍的几位同事一听说有好吃的，连忙洗了手，走过来说：“我们就不客气啦，来尝一尝你们家乡的卤鸡。” 张雨兰拿出那只卤鸡，找人借了一把水果刀，把卤鸡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装到盘子里，让大家用牙签扎上，拿在手里吃。 同事李小艳说：“张雨兰，你妈妈的手艺真不错，这个卤鸡卤的那么好吃，色香味俱全。” “嗯，这个味道真好！再来一块。” “是呀，吃了还想吃。” 陆传芬也捧出了自己家里带来的熟花生说：“我这里有熟花生，也是我们家乡带来的，大家过来吃吧，尝尝我们家里的花生，看香不香。” 李小艳说：“你们的父母都那么爱你们，给你们带那么多好吃的来，真羡慕你们了。” 陆传芬说：“张雨兰的卤鸡，是她的男朋友给他卤好带来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张雨兰才是我们羡慕的人呢。” “哇，她的男朋友那么好，那么会做吃。真是令人羡慕死了。” 张雨兰听了，嘴角微微上扬，心里有说不出来的甜蜜。 第58章 给他回封信那么难 同宿舍的同事们，品尝了张雨兰拿出来的那只卤鸡，赞不绝口的说：“真的好美味哦。” 当有人知道这卤鸡是张雨兰的男朋友做好带来的时候，他们这样说：“我一看张雨兰这个人就是很有福气的人，找的男朋友那么会做吃的，一定还会心疼自己的爱人，张雨兰好有福气！” 张雨兰听了这些由衷的赞美，羞涩的说：“你们要是知道我的人生经历，你们一定会说：唉！这个孩子真不容易啊。” 李小燕说：“我们打工人在外面打工，生活是很不容易的，也不是你一个人过得不容易，说句心里话，我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认识，发工资签名字的时候，我都很难写好我的名字，我们家兄弟姐妹多，我们女孩子都没有上过学。” 张雨兰听了，大吃一惊的问：“现在都是90年代，哪里还有这样的事？” 李小燕说：“我们那里也有很多像我这样的女孩子，现在是90年代，但是我们出生是在60年代末，像我这样没有上过学的人很多的。” 陆传芬说：“我们那里还好，没有像你们那里这么重男轻女，我还是上学读了一点书的。” 听了李小燕的话，张雨兰心里感触良多，想想自己，虽然没法去读大学，好歹也读到高中了，现在想起来自己是多么的幸运啊。 夜深了，同宿舍的工友们都进入了梦乡。 张雨兰却无法入眠，她思绪万千，该怎样给刘三福写一封回信呢？不回信。张雨兰做不到，回吧？又不知如何写…… 她想了好一会儿，悄悄的坐起来，拥着被子，拿起压在枕头底下的纸和笔，就着宿舍窗口外的灯光，沙沙地动笔给刘三福写回信： 刘三福哥：刚写了这四个字，她把刘字划掉了，只好又拿出一张新的信纸来写： 三福哥： 新年好！ 你请人带来的信我已收看，你卤的两只鸡我也收到了，在此深表谢意，不甚感激。 三福哥，感谢你把我写的那么好，其实我是一个很平常的女孩子，我感觉我现在还小，社会上的知识一点都不懂，还要慢慢去学习才好，个人终身大事我还没有想过。 三福哥，我一直在心里非常感激你对我们的帮助，那次我掉进河里差点起不来，要不是你救了我，也许我现在已经是坟头上长青草了，在此，对你说一声万分感激！ 至于交朋友这件事，我目前还没有考虑这些，我想先为弟弟读书挣一点钱，还想帮他们把房子修理一下，这是我目前最重要的任务，我的心思就放在挣钱这个事上面去了。 三福哥，你为人善良，是一个很优秀的青年，又会果树嫁接技术，在我的心目中，三福哥是一个各方面都很优秀的人。 张雨兰 写完信，张雨兰把信简单的折叠了一下，压在枕头底下，这才安心的睡觉。 朦朦胧胧中，张雨兰好像坐着火车回到了家乡，她一脚踏在的故乡的土地上时，她看见了妈妈，还有弟弟奶奶向她走来，她在人群中寻视着，突然，一只温暖的大手紧紧的攥住了她的手，她回头一看，是刘三福正深情地看着她，她感觉无比的幸福和陶醉，轻轻的依偎在刘三福的胸前…… 刘三福一把紧紧的搂住了她，她感到被搂得喘不过气来，她用力挣脱着说：“你不要这样，你不要这样。” 正在她感到很无奈的时候，听到陆传芬的声音传来：“雨兰，你怎么了？你被梦魇住了吧？” 张雨兰这才从梦中醒了过来，她摸摸自己发烫的脸，回答陆传芬说：“刚才我真的在做梦呢，梦见回家去了……哎，被梦魇住了好难受。” 陆传芬看了一她自己手腕上的表说：“现在才一点多，快点睡吧！” 张雨兰轻轻的“嗯”了一声，在心里回味着刚才的那个梦，要不是为了给弟弟挣学费钱，她真想回家去看一看呢，难得刘三福一片心意，感觉自己在心里已经开始接受这份感情了，她在心里称呼刘三福：三福哥，你是芦苇村里一株有思想的芦苇，你很特别，你很优秀…… 第二天早上，宿舍的闹钟铃声响了，张雨兰还沉沉的睡着，陆传芬洗好脸进来，见张雨兰还睡得很香，她没有好气的叫到：“张雨兰，你今天不上班去了吗？怎么还不起来？” 张雨兰这才睁开眼睛，惊叫一声：“妈呀！我要迟到了？” 陆传芬安慰她说：“还有几分钟，还没有迟到，快点吧。” 张雨兰感觉有点头重脚轻，昨天晚上被梦靥住了，真不好受。 刚走进车间，她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阿春就向张雨兰走过来说：“张雨兰，样板房里有一位员工辞工了，我见你做的货很好，就介绍你去样板房里车样板……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呢？” 张雨兰听了激动的说：“阿春，我真不知道该怎样感谢你才好？我怎么会不愿意呢？” 说完，张雨兰跟着阿春来到升明手袋厂的样板房里，她的心里感到忐忑不安，自己平常做工是认真一些，但车样板这样的工作，自己不知道能不能做的好？ 承蒙阿春的厚爱，自己一定要把这份工作硬着头皮也要去做好。 张雨兰刚走进样板房里，车样板的的几个车位抬起头来说：“哇，好漂亮的美女哦！她的皮肤那么好。” 阿春笑着说：“是啊！张雨兰人生得漂亮，车工活做的也很漂亮，把她推荐给你们样板房，我真的有些舍不得呢。” 听了阿春的话，张雨兰有些羞怯起来，样板师傅老陈拿过来一个样品，要张雨兰先按图纸做，把样品车好。 张雨兰对那个样板房里几位师傅说：“以后，请您们多多关照和指导我。”陈师傅给她一个样板，并站在她的身后说：“小妹，车样板不要求急，慢慢来，一定要把样板车好，货好看了。我们才能收获大量的订单，有了订单，我们员工才有工作做，也才有钱挣。” 听了陈师傅的话，张雨兰感觉到这个工作的责任重大，需要车工师傅一针一线去做好。 车样板要仔细认真，连针线的型号，颜色都要分仔细。 张雨兰车样板时，做到了全神贯注，连阿春过来探班，她都不知道。 第59章 陆传芬感觉不习惯 这天，张雨兰下班回到宿舍，由于样板房里的员工下班早一点，她就帮陆传芬把饭菜打好端回宿舍。 陆传芬下班回到宿舍，苦着脸说：“张雨兰，你真是走狗屎运了，听说把你调到了样板房里，没有你在我身边，我真的好孤单啊。” 张雨兰笑笑说：“回到宿舍，我们不是又可以见面吗？有什么话可以讲啊。” 陆传芬问：“车样板好车吗？” 张雨兰说：“样板哪里好车？很费心的。我己吃完饭了，我到邮局里去寄一封信就回来。” 李小燕也下班回到了宿舍，她打趣的说：“张雨兰，你是给男朋友写的信吧？要请我们吃拖糖呀！” 张雨兰听到这个话，羞涩得无言以对，她拿上那封信，红着脸跑着出去了。 她来到宿舍楼下面的一个凉亭里，趴在木凳子上，给家里的父母写上了一封信： 爹，妈： 您们好！ 妈，您请人给我带来好吃的我都收到了，您放心好了！ 广东这边的天气很暖和，我在这里过得很好，在过年放假期间我还学会了车位，现在我已经到我们厂里的样板房里车样板了，我今年的工资可能会越来越多，给您们寄的钱，您们拿来把生活改善一下，能还一点账的，把外面的账也慢慢的还上一些。 马上开春，要买种子，肥料，农药了，妈，您一定要爹多买一点肥料，把田地里的底肥施足，田里的庄稼要种好，这一季庄稼种好了，收入大了，下一季要更好的投资，这样我们家才会越来越富裕。 我下次发工资了，我一定先把钱汇款给您们，弟弟那里我上次给他寄钱了，我估猜他手里还有钱花，妈，您有时间了就过去看看弟弟和奶奶他们，我这个要求有点超出了您的责任范围，您和爸爸已经是离了婚的，但您对我奶奶这么好，我们做儿女的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爹对弟弟和我奶奶也那么好，您们的这些善行我们都记在心里，在此，感恩您们！ 妈，你和爹在家里一定要多保重身体，干活太累了，一定要休息好了之后再干，请您们多保重身体，不要挂念我，我在外面过得很好。 想念您们的女儿：张雨兰 写完信，她连忙折好放进一个信封里面，站起身来向邮政局那边走去。因为下午1:30要去上班，她感觉时间很紧张，只好加快了步伐。 每次发了工资，张雨兰都把工资大多数寄回家了，只留一点点给自己当零花钱，到现在她连一个二十块钱的手表都没有舍得买。 到邮政局里寄了信回来，她都不知道时间到了几点，只好一路小跑着回来，当她气喘吁吁的来到样板房的门口，门上还是一把锁，她才松了一口气，在门口的台阶上坐了下来，眯眼打了一会盹。 陈师傅来上班，开样板房的门，张雨兰站起来感觉的脑子里轻松了许多。 陈师傅微笑着说：“张雨兰，你来的这么早。” “嗯，陈师傅，我也刚来。” “张雨兰，我听说你学车位才几个月，你的样板车的很好啊！很正！”陈师傅打开门，走到里面一边打开样板房里的灯，一边说。 听到陈师傅的夸赞，张雨兰的脸一下子红了，她说：“陈师傅，您过奖啦，我才刚刚学会。” “刚刚学，你能做到这样，你这是心灵手巧啊！”陈师传真诚的说。 在他们说话的间隙里，样板房的另外几位师傅也陆续来到。 小丁师傅走进来，见张雨兰已经坐在平车旁开始干活了，她说：“张雨兰，你来的这么早，车这个样板，我觉得枯燥无味，你喜欢车样板吗？” 张雨兰抬头微笑着说：“我觉得这个工作很好啊，我们一心认真的去做工，感觉工作里面的乐趣很多的。” 小丁师傅说：“我们成天在这里缝啊缝啊车啊车的，你说有什么乐趣？” 张雨兰说：“当我看到这一片片材料，被我们做出来成了一个个漂亮的手袋，我感觉到很有成就感，乐趣也在其中。” 陈师傅插话说：“小丁，你听听看，人家张雨兰这话说的多有水平，你们平时看到一朵花，它只是一朵普通的花，但是当你想到她的芬芳，还有她娇美的花朵时，你就会陶醉不已。” 张雨兰听了陈师傅的话，赞成说：“陈师傅，你简直就是一位诗人，是的，我们要从生活中，去学会发现美好。” 车样板虽然说有点难度，张雨兰觉得只要多用点心就可以了。这个工作不像在车间里要计件，每天都是拼命的和时间在赛跑。 几天下来，张雨兰感觉自己熟练多了，有点得心应手的感觉。 下班回到宿舍，张雨兰还能抽时间多看一会书，看书学习这件事她是不会放下的，在社会这所大学里，她要追求吸收更多的知识来丰富自己的大脑。 月底发工资，张雨兰看到工资袋上写的872这个数目，虽然没有像其他的车位那样拿到一千多块钱的工资，但是这个数目对张雨兰来说已经是突飞猛进了，她决定把钱寄给家里一些，自己每个月也存上一点，争取用两年的时间，帮弟弟把大垸村里的房子重新修建一下，她在笔记本上列了一个表格，争取每做三个月，除了给家里的亲人寄上钱，自己能存上一千块钱。 广东这边的夏天来的特别早，张雨兰和陆传芬发了工资，来到平湖的综合市场，她准备给自己买两件夏天的短袖，还要买一双塑料凉鞋。 看到那些衣服中间有特价的两个字，张雨兰就会跑过去，看看有没有自己能穿的衣服。 陆传芬问她：“雨兰，你现在一个月能拿那么多钱，为什么还要去看那些便宜的打特价的衣服？” 张雨兰笑笑说：“这些打特价的衣服，也是以前卖过高价的，可能是放的太久了，他们就想便宜处理，我买来穿没有什么不好啊。” 陆传芬说：“你年纪轻轻的，真会过日子，让我佩服不已。” “什么会过日子，这都是受苦受穷养成的习惯，我奶奶常对我们说：人是三节草，总有一节好，我希望我未来的生活会好起来。” 陆传芬说：“我相信你的未来一定是很有福气的，你这么能干，又心灵手巧。” “传芬，我要谢谢你的吉言。” 不一会儿，张雨兰就买了两件五块钱打特价的t恤衫，还有一双六块钱的塑料凉鞋。 陆传芬也买上了一条嫩绿色的连衣裙，两套内衣，还有一双坡底的白凉鞋，她认为自己个头矮小，得买上鞋跟高一点的鞋子。 两人提着买好的东西走出了平湖综合市场的大门外。 张雨兰在士多店里买了两个甜筒，递给陆传芬一个说：“尝一下吧，看好吃不？” 陆传芬笑眯眯地说：“谢谢啦！应该比冰棒好吃得多。” 撕开包装纸，凉丝丝的菠萝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第60章 在回厂的路上 陆传芬和张雨兰提着买好的新衣服，吃着美味清凉的甜筒，聊着厂里最近的一些日常琐事。 陆传芬说：“这e6一款新的手袋，合个里布都好难车好，不知是这种材料太硬还是怎么的，车的我头疼，恨不得回去剪线头算了。” 张雨兰听了哈哈大笑说：“你这是遇到一点困难就打退堂鼓了，以前不是很有信心要去学好车位的吗？” “你倒好，天天只要车几个样板还能拿那么高的工资。”陆传芬羡慕的说。 张雨兰回头看了一眼陆传芬说：“什么事都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做样板也是很繁琐的，比如要注意线的型号啊，注意线的颜色啊，拉链头的颜色，等等什么都要注意，埋袋时牙位一定要对齐，不能有分毫之差。” 陆传芬听了，连连叫：“停、停、我简直受不了了，唉！听你这么说，我的头都晕了，还是你聪明，做得到这些。” “世上无难事，只要有心人。前辈们留下来的话，一点都没有错……” 还没等张雨兰说完，陆传芬说：“快看，前面那么多人围在那里干什么？走，去看看。” 说着，陆传芬就拉起张雨兰的手疾步向前走去。 只见被人们围在中间的，是一个缺了一只胳膊，少了半条腿的残疾人，他趴在一辆自制的四轮平板车上，用那只好的左胳膊，拿着粉笔在地上写了几行字：本人因为车祸失去了健全的身体，现在因为家中的老母亲病了，实在没有办法，请求各位父老乡亲，帮助一下，在下不胜感激！ 在那个残友的身前放着一个吃饭用的铁钵子，里面已经放了一些零散的一元，五元，十元的钞票。 张雨兰和陆传芬见了，连忙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钱来，递了上去。 陆川芬放了一个五元钱上去，张雨兰递上去的是一个五十元钱的钞票，人群中有人说：“这个姑娘真舍得。” “这个姑娘的心肠真不错。” 陆传芬也说：“雨兰，你平时自己花钱都舍不得，这一下，给一个陌生人一下放了个50块钱。” “我想人家这肯定是，实在没办法了才出来这样乞讨的，我能给一点，尽量的多给一点。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是美好的人间。”说着，张雨兰情不自禁的唱起歌来。 “你这次发的工资也不少了，从这起我劝你每天都要吃一点早餐才好。”陆传芬关心地说。 “嗯，我会的，谢谢你的关心。”张雨兰听了陆传芬的话，开心的说。 华灯初上，晚风轻拂，她俩说笑着，走回到了升明厂的宿舍里。 李小燕见张雨兰他们回来，就告诉张雨兰说：“雨兰，我刚才到写字楼门前的邮箱里找信，看见有你的一封信就带回来，放在你的床上了。” 张雨兰听说家里有信来，高兴不已，她掀开自己的床帘，拿起白色的信封一看，寄信人是刘三福，她的心里感到一阵悸动的狂跳。 她坐在床沿上，拉下床帘， 拆开信封看起信来。 雨兰： 近来可好？ 你的回信我已经收到，能收到你的回信，我激动万分，感到十分高兴。 雨兰，你在信中说，你还小，还没有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这个我能理解，我愿意等待，只要等待的那个人是你。 天气炎热起来，听说广东那边的气温比家里的天气温度还要高，你一定要注意防暑，多买一些水果来吃，把身体的健康放在第一位。 过几天我和朋友要到江西那边帮别人嫁接橙子苗去了，我要把你写给我的信带上，时常拿出来看一下，以解我对你的深情思念。 前两天我在打棉花地里的农药时，看见你的妈妈也在棉花地里打农药。我就帮她把最后那几块棉花地的农药喷施完了，你们家里的事，我能帮上忙的，我会尽力去帮忙的，因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你家的父母和弟弟妹妹他们都很好，你在外面不要挂念太多，工作之余，你一定要多注意休息。 好了，不打搅你了。 希望能早日见到你！祝你一切皆好！ 思念你的：刘三福 看完刘三福的来信，张雨兰感到心里甜甜的，爱你的人不一定等你，但等你的人一定是爱你的，“有思想的芦苇，我在广东这边也时常想念你啊。”张雨兰在心里默默地念出这么一句话，她白皙的脸上，一下红扑扑的发起烫来。 陆传芬走过来问：“张雨兰，肯定是你的男朋友来的信吧？看你把床帘子都拉上了。” 听到陆传芬的话，张雨兰连忙把信收藏起来说：“不，不是的，是我弟弟来的信。” 陆传芬笑着说道：“看你这个样子，你说不是男朋友来的信，我看是你男朋友来的信了，你的脸色出卖了你，谈个恋爱应该是正大光明的事，你怎么那么害羞呢？” 李小燕也笑着说：“女孩子是比男孩子害羞多了，我刚开始认识我男朋友的时候，我们两个一起去走亲戚，我都要让他先走出去很远了，我才敢走出来远远地跟着他走，现在想起来，当时的自己，是多么的害羞啊，可能每个女孩子都有这么个过程的吧？” 张雨兰坐在床边上一边折叠衣服，一边听李小燕讲起她过去的浪漫史。她好奇的问：“李小燕，你们两个人是媒人介绍到的？还是自己谈的朋友？” 李小燕叹了一口气说：“我们那个时候哪有那么大本事，会懂得谈恋爱？我们两个是亲戚介绍的。那个亲戚是他们那边的，在我面前说他们家的这好那也好，还说他家里条件如何如何好，结果去了没过两天就没有米钱买米吃了。” 张雨兰说：“你们那代人真不容易，那时候的经济条件差，做什么都感到困难。我们家里的经济条件到现在都还很一般的，这些都是人为造成的，唉，父母不和气，老是争吵，闹到最后离了婚，家境也败了，弄得我和弟弟学都上不成了。” 李小燕感觉说到了张雨兰的伤心处，连忙扯开话题说：“张雨兰，你这个车位做工好，今天我才知道你己经被调到板房里去车板去了，你真厉害！” 张雨兰不好意思的说：“这有什么厉害的，只要认真去做，什么都会做得到的。” 第61章 这个样板用错了线 随着工资的收入高了起来，张雨兰也听取了陆传芬的劝告，每天早上她会去买一个五毛钱的白馒头来吃，再喝上一杯温开水，她就感觉自己能量满满的了。 这天早上，张雨兰正在样板房门外的长椅上，坐在那里吃馒头，陈师傅早上来上班，到外面走廊里去打开水，他问张雨兰：“张雨兰，你这么早！上个星期二车的那款 k ll手袋板，是小丁车的吧？” 张雨兰立马回答道：“是啊，是小丁师傅车的，那款样板怎么了？” 陈师傅叹一口气，说：“她那个线要用灰色的4号线，她用的是3号线，我给他说过多少次要注意线的型号，她就是不放在心上，这回可好，样板都发到爱丁堡了，却因为线的型号不对，被打回来了。”陈师傅只顾说着话，打开水的杯子水满出来了，也不知道。 张雨兰说：“快！陈师傅，你杯子里的水满了。” 陈师傅铁青着的脸，赶紧把水龙头关好，他对张雨兰说：“我这就去叫裁床那边把那个样板料裁好送过来，这款样板你来车吧。上午九点半一定要寄走的，啊？！” 张雨兰听了，把手里剩下的馒头一起塞进嘴里，包在嘴里的馒头，让她说不出话来，只能点点头“嗯嗯”两声。 张雨兰走进样板房里，赶紧准备车k‖样板上的所有配件，3号灰色线，黑色的脊骨，黑色的拉链配密封五号拉链头，连平车上的针也是要叉小号针……这个客户对产品的质量要求很高，但他的订单量大，他不但找升明厂加工生产手袋，周边其他的几个手袋厂里也有他的订单，升明手袋厂的老板娘李太，为了这个客户的订单的质量，曾经亲自来到车间为产品质量把过关。 这次一个样板却因线的型号不对，被打了回来，这简直就是啪啪的大巴掌，打到了样板主管陈师傅的脸上，让他无地自容。 上班的时间刚到，陈师傅就来到裁床部，要裁床部的主管马师傅，赶紧帮他把那款样板的裁片裁好，时间紧迫，不能再有半点差错。 马主管见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就笑着说：“陈师傅，你急个鬼呀，一大早我茶都还没喝一杯，我总得要找面料和里布，才能帮你裁呀。” 陈师傅苦笑一下说：“小马呀，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你赶紧帮忙裁好了，叫人送过来，我一定要在9:30之前把这个样板寄出去的，是越快越好，拜托了。” 等陈师傅从裁床部回来，刚来上班的小丁躲在走廊里吃着早餐，打包带来的皮蛋瘦肉粥，她吸溜着说：“哎呀，好烫呀！烫死我了……” 陈师傅听见了，没好气的说：“小丁师傅，现在都已经过了上班的时间，你还在吃早餐，这回你车的样板，被打回来了，你还在这里利用上班时间吃早餐？啊？” 小丁师傅听到陈师傅的喝问声，连忙把那碗很烫的皮蛋瘦肉粥丢进了垃圾桶。 她赶紧走进样板房里，吐了吐烫的难受的舌头，一下子阴沉下脸说：“陈师傅，我车的样板怎么啦？我昨天晚上牙痛，今天起床晚了一点，没吃上早餐的，我也不是天天都这样，一大早就给人脸色看，烦人不烦人呢？” 陈师傅木讷着脸说：“你工作不认真，样板上用线型号弄错了，不批评你几句，你会改正吗？” 小丁师傅白了一眼陈师傅说：“车这个样板我早都车烦了，嫌我做的不好，就要我下车间做车位去吧。” “小丁，你以为这个样板房的门是菜园门啊，想进就进，想出就出，一点规矩都没有吗？想到车间做车位就去车间了，要人人都像你这样怎么行呢？”陈师傅的声音大了起来，很是恼火。 小丁师傅仍然不服气的说：“像张雨兰不就是剪线头的吗？后来自己在外面学了车位就到车间里去，要做车位，厂里不就批准了吗？” 陈师傅气哼哼地说：“张雨兰虽然是剪线头的，她自己花钱在外面学习平车，因为她想做车位，这是一种上进精神，有上进的心，厂里肯定支持她做车位喽，你在这样板房的车样板，你不认真工作，把样板车错了，就要到车间去做车位，这样行吗？你心里有点责任感吗？” 张雨兰见他们这架式不妙，连忙走过来拉上小丁师傅的手说：“上班了，丁师傅，你少说两句好了，走，我们赶紧做工去。” 小丁师傅倔强地扭开身子说：“今天我什么都不想做了，打我旷工吧。”说完，她捂住脸，哭着跑出了样板房。 陈师傅见她那个样子更加生气的说：“你上班挣钱，是为了你自己，也不是为我上的班，你把样板车错了，给厂里带来了多大的损失，你还不知道，不正视自己的错误，怎么能进步呢？” 这时，裁床部的员工把裁片送了上来，张雨兰见了，连忙打开平车开关，认真的做起样板来，只见她白晳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陈师傅眼睛一眨都不眨的站在旁边盯着她手里的样板，帮她递配件。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淌，张雨兰说：“陈师傅你不要站在我的旁边，你站在这里我觉得更紧张，你放心好了，我会慢慢车好的。” 其实，陈师傅的心里更紧张，他恨不得把这早上上班的一个半小时拉得长长的，好在张雨兰的手指灵活，车工精致，牙位对得十分整齐。 在9点过11分时，张雨兰做好了样板。 陈师傅把样板拿在手里，左右端详，仔细的查看，最后他满意的点了点头，给张雨兰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样板房的其他几位师傅，这才舒了一口气。 陈师傅拿着样板刚刚走出样板房，曹师傅就忍不住夸赞说：“多亏阿春给我们样板房里，送来了这么一位心灵手巧的美女啊。” 平时不爱说话的文师傅也说：“是啊，那个小丁，性子太毛糙了，脾气还倔得像头牛。” 张雨兰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说：“我才懂了一点皮毛，以后还得请大家费心多多关照我才好。” 曹师傅听了笑着说：“小美女呀，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个男朋友？我有个弟弟长得很帅的呢，我的爸爸妈妈在家里开的有早餐店，给弟弟在市里买了两套房子，一套在做出租的，一套给弟弟留着当婚房。你看怎么样？就在我们这广东做我的弟媳妇吧？” 听到这话，张雨兰那白皙的脸上一下子绯红，她手足无措的说：“你们广东离我们老家太远了，我是个妈宝女，要和妈妈离得近一点。” 曹师傅又说：“雨兰，你这么好的手艺，以后肯定要在广东发展啦，就在广东安家不好吗？我的弟弟，他是一名教师，人品和外表都很好的。” 文师傅也接过话茬来说：“雨兰，曹师傅的弟弟我见过了，真的很不错的，值得你去考虑，我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为你做担保。” 听了文师傅这个老大姐的话，张雨兰一下子语塞了，不知道说什么好，她低头抿了抿嘴，小声说：“谢谢你们的好意，我就是想和我妈妈离得近一点。” 曹师傅不甘心的说：“以后的条件会越来越好，开着小轿车来去很方便的。” 张雨兰低下头，再也说不出话来，脸上发烫得厉害，她想说：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又怕别人笑她。 第62章 给有思想的芦苇回信 小丁师傅车样板用错线这件事，给张雨兰的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晚上下班回来，立马坐在床前的凳子上，拿出笔在日记本上写了一篇警醒篇： 我刚开始在样板房里工作时，我还以为这个工作就像婆婆妈妈们，他们平常做的事情一样，把几块裁片缝合起来，做成一个手袋的样板，是一项很简单的工作，其实越是看似简单，越不能马虎，里面有很多小细节值得我们去用心关注，一个线的型号用错了，样板都会被客户打回来，这件事让我警醒，时刻要提醒自己，注意注意再注意。 小丁师傅自己做工出了错，别人批评了她，她却不能接受，这一点不可取，每个人在自己做错事时，只要认真的去面对，她就会从错误中改正过来，这样才可以进步，用好的心态，去面对生活中所有的问题，这些问题都会迎难而解。 写完这篇小日记，她疲惫地打了一个哈欠。 陆传芬已经冲完凉，提着洗好的衣服回到宿舍，她对张雨兰说：“雨兰，你怎么还不去冲凉？等一下塑胶部的人下班了，冲凉房都要排队的。” 张雨兰说：“我在记做工账目，等一下再去吧。” “我看你是在给那个刘三福回信吧？雨兰，谈恋爱是人生大好事，要大大方方的嘛。” 张雨兰听了说：“哎哎！你不说我都忘记了，看我这上班上的头都昏了。” 她从枕头底下，拿出信纸来，给刘三福写回信，她打算尽量快点把信寄出去，因为刘三福在信中说，他要到江西给别人嫁接橙子树苗的。 于是，她先给刘三福写回信： 三福哥： 你好？近来很忙吧？ 三福哥，谢谢你在万忙之中给我写信来，感谢你的关心，我在外面一切都过得很好。 你在信中说帮我妈妈他们打农药这些事，三福哥，请你不要这样，你家也有那么多田地，你如果再帮我们家干很多活，那样，你就太辛苦了。在此，向你深表谢意！ 三福哥，你要到江西那么远的地方去嫁接果树，在外你一定要注意安全，照顾好自己，希望你早日凯旋归来！ 三福哥，芦苇村河边的沙滩上有许多芦苇，唯有你是一株有思想的芦苇。 三福哥，愿你的嘴角每天上扬45度，让牙齿天天晒太阳。 祝你幸福快乐每一天！ 张雨兰 写到这里张雨兰停下笔，她感觉好像有很多话要写，但是写起来又感觉没有什么好写的，毕竟自己是一个女孩子，总得保持一点女孩子应有的矜持。 她折好信放进信封里，她还想给妈妈写一封信，但是时间不早了，等这个星期天放假了，她再给妈妈写信，来个长篇大论，离开家乡，快大半年了，她特别想念母亲他们。 张雨兰这个爱舞文弄墨的人，信封邮票都是批量买回来的，她时常要给家乡的亲人写信问候。 她站起身来，扭了扭发酸的腰和腿，，在信封上贴好邮票。 执行力超强的她，拿着信，直奔附近的邮政代办所去，把信塞进了邮箱，往回走时，她听见有人在叫她：“小美女，张雨兰，张一一雨一一兰。” 她回头一看，是曹师传正笑着看向她呢，曹师傅的身边，还站着一个高大帅气的男孩，英俊的脸上戴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给他整个人增添了许多儒雅的气息。 曹师傅说：“雨兰，怎么那么巧呢？我今天向你提到了我的弟弟，今天晚上我弟弟就见到了你，你们两个很有缘分哟。这个就是我的弟弟曹建平，他就在这附近的文武学校里教书。” 曹建平顺着姐姐曹师傅的目光，看到不远处的张雨兰，他的眼里一下冒出了惊喜的小星星，连忙打招呼说：“你好！认识你真高兴。” 张雨兰有些慌张起来，说：“哦，你好！认识你，很高兴。” 曹师傅连忙招呼着说：“来来来，我们到那美味餐厅里面去坐一下吧？” 张雨兰干脆的回答道：“谢谢你！曹师傅，我是刚刚吃过饭过来的，肚子不饿，我回去还有事的，呃，我回去了。”说罢，她长长的马尾向后一甩，径直走开去了。 曹师傅有些失望的对弟弟说：“她平时上班都很温和的，今天不知道怎么了，会是这样？” 曹建平对姐姐说：“你们女孩子不都是很害羞的吗？我看她脸红得好厉害，哎，我就特别喜欢这样面若桃花般的女孩子，姐，你要帮我给点力。” 曹师傅说：“你才见了人家，一分钟不到就爱上她了吗？” 曹建平深深的点了两下头说：“姐姐，你的眼光真的很不错，一下就给我挑到了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我真的好喜欢……” “那你以后晚上下班了，就到她们这宿舍楼下来转悠，给你自己多创造机会，加油哦！弟弟，愿你的桃花运朵朵开，娶上这么漂亮的妹子，早点让我们的爸爸妈妈抱上孙子，哈哈哈……哈哈……”曹师傅这个做姐姐的，说到这里，自我陶醉得哈哈大笑。 “嗯嗯，我一定听你的指点。”曹建平一边答应，一边鸡啄米似的点头，露出洁白的牙齿，笑得一脸心花怒放。 第二天早上上班，曹师傅给张雨兰带来了一碗小米南瓜粥，她亲热地对张雨兰说：“雨兰，这是我熬的小米南瓜粥，养胃的，很好喝，就给你带上了一碗，快点喝吧，等一下凉了。” 张雨兰不好意思的说：“我已经吃得很饱了，你喝吧。” 文师傅说：“刚才我看你在吃白馒头，把这一碗粥喝下去应该可以。看，这个人真是有一点做姑姐的范儿啦！” 听了文师傅那打趣的话，张雨兰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她说：“请大家不要往这方面想哦，你们广东人说话我都听不懂，怎么会在你们这里成家呢？我是要回家乡，找对象的。” 曹师傅说：“你别听文师傅说的话，我只是给你带了一碗小米粥，怎么回事？成了姑姐范呢？”曹师傅故作镇定，掩饰着自己内心的意念。 文师傅对曹师傅说：“你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文师傅的话，一下子把大家都逗笑了。 第63章 张雨兰不喝小米粥 尽管曹师傅大姐姐一般地，催促着张雨兰喝下她带来的那碗小米粥。 张雨兰笑眯眯的回复说：“曹师傅，谢谢你了，我早上真的吃的很饱。”在她的心里有一根尺子，不可能的事情，绝不能越雷池半步，她要自尊自强，还要自立。 小丁师傅见主管陈师傅还没有来，就嘀咕说：“这个陈师傅，不是说人不眨眼睛的吗？今天怎么这么晚了，还没有来上班？哼，只会说人的人，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咦，真是的，陈师傅怎么还没有来？”文师傅也跟着问了一声。 大家正说着，陈师傅走了进来，脸上有抑制不住的笑容，他爽朗的向大家打招呼道：“大家早上好！那款kll手袋，客户下了大订单了，我刚走进厂门，李太就叫我过去，问我这次这个样板是谁打的？客户看了非常满意，当下就把这款手袋的订单，发了过来，让李太乐得不行，现在愁的是招兵买马，要招车位和杂工呢，嘿嘿！张雨兰算是给我们升明手袋厂立下了大功呢，到时候，你还得到车间里帮忙监管一下质量。” 曹师傅听了连忙鼓掌说：“这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我们厂里这回要发达啰。” 文师傅说：“这真是一人有福带满屋啊，我们都要跟着沾光呢，加油！加油！” 张雨兰吃惊地看向陈师傅说：“要我去车间的监管质量，我好像还做不到哦。” 小丁师傅接接过话茬说：“这有什么做不到的，他们做得好就可以，不好的叫他们返工。” 陈师傅严肃的说：“监管质量不是这么简单的，当他们开始做工的时候，一定要把质量控制好，不能说做的不好了再返工，那样材料都弄坏了，生产出来的产品就有了瑕疵，这个客户的质量要求的很严格，一定要在第一时间就把质量控制好。” 张雨兰说：“陈师傅，我看这个质量的把控，你去最好了，你懂得的那么多。” 陈师傅笑眯眯的说：“我把这个样板房里的事处理好了，有时间我会过去看的，李太这次也会在这里把关的，五十万的大订单，我们都要慎重对待，让我们生产的这些手袋，飘洋过海，去创外汇。” 文师傅激动不已的说：“哈哈，我们升明厂，总算接到这么个大的订单了，到时候有时间我也过去看看质量。” 陈师傅夸赞文师傅说：“文师傅，你说的对，这么大的订单，我们大家要上下齐心，把这批货做好，送到海外去。” 曹师傅问：“唉，这真是不得了勒，这段时间还有别厂的货要赶，什么时候动工？” 陈师傅说：“采购部的人已经出发了，材料回来就开始做了，好了，我们干手里的活吧。” 张雨兰问陈师傅：“陈师傅，你看一下，这款样板是用什么拉链头？我这里印的不清楚。” 陈师傅翻开自己的文件夹，看了看，说：“这款bl715手袋拉链要用a字2号拉链，你记下来吧。” 张雨兰低头回应道：“好，记下了。” 不一会儿，指导工阿春走进来，她喜不自禁的说：“这款k ll手袋样板是谁打的？给我们整了那么大一张订单过来，哎呀，我感到压力好大呀。” 文师傅打趣的说：“阿春，这还不是你做的好事，这款样板是张雨兰打的呢，人啦，真是有志不在年高啊，小小年纪就做出精品来了，我这个老样板工只有佩服的份。” 阿春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问道：“真的吗？真的是张雨兰打的？” 陈师傅点头微笑说：“阿春，是的啊！感谢你这位伯乐，给我们样板房里送来了一位手灵手巧的师傅。” 阿春笑着扑到张雨兰的肩头说：“嗨，你真棒！” 张雨兰红着脸，害羞的说：“这些都是你们教给我的，我要好好的谢谢你们！” 当k ll手袋的裁片出来以后，张雨兰就来到车工车间，她记住了陈师傅的话：把控质量，一定要在做工的开始就严格把关好，如果做得不好，再返工，就会有针孔等瑕疵了。 她指出有几位老员工做工毛糙，牙位对的不正就车了起来，整个手袋外观就有些扭曲了。 一向很强势的老员工苏敏说：“我在这个厂做工快5年了，你前几天不还是在剪线头吗？现在就来指责我的货车的不好。” 张雨兰理直气壮的说：“现在厂里要求我来监管质量，我就要把我的工作做好，你车的不好，我当然要指出来，我要告诉大家，这张订单上的货质量要求定很严的，请大家一定要按照要求来做，苏敏，你不能想快，就不讲究质量。” 苏敏不服气的说：“小丫头片子，我要是按照你的要求这样来做，我一天能车多少个货啊？能得多少工资啊？你想让我喝西北风啊？门都没有。” 这时老板娘李太正好来到车间里，她走过来说：“我们拿到订单是很高兴的，这是客户对我们的信任，我们每一个员工就要认认真真地把货做好，做出好的质量，好的品质，以后我们的订单就会多起来，相应的我们员工的福利也会提高，我们做的货好，我们的明天就会更好。” 苏敏听了李太那不太流畅的普通话，感到很有道理，她低头把裁片的牙位对得很整齐，但车出来的前幅和后幅还是有点不合套。 张雨兰坐下来，耐心的给她指导说：“你的手势这样按着，把前幅车的有一点拉长了，你把手势换一下，试试看。” 哪知，在说话的间隙，张雨兰就很自然的做好了一个k‖手袋出来，连苏敏看了，她那强势的风头一下子就焉了下来，她嘀咕说：“啊一一这才多久，你怎么这么会车货呐？” 张雨兰笑笑说：“在你们这些车位面前，我是班门弄斧了。” 苏敏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就问：“怎样把货车的好呢？你有什么秘诀吧？” 张雨兰一下脸又红了，她说：“刚开始慢慢做，认真做好就可以了，熟练些了再讲速度，没有速度也不行，货期紧迫。” 说到这里，两人相视一笑。 其他的那些老员工，见苏敏这么强势的姑奶奶，却在这个丫头片子面前服服帖帖的，他们也晓得了这个丫头片子的厉害。 张雨兰把这个质量监控管理的工作，做得十分到位，她从上班走进车间，每一个车位的货，她都要认真查看，生怕疏乎一点，就坏了产品的质量，每一天，她在车间里走来走去，腿脚都酸疼得很，她也不敢放松一点。 第64章 陆传芬提醒张雨兰 苏敏顶撞张雨兰的这一幕，陆传芬全看在眼里。 她下班后提醒张雨兰说：“雨兰，你现在正是职位上升的时期，少和那些老员工斗气，你是样板房的人，只是临时管一下质量，何必那么认真呢？” 张雨兰正坐在床边上看书，她听了陆传芬的话，放下书本，抬起眼眸感激的看了一眼陆传芬，说：“传芬，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这款手袋的订单数量很大，管控质量必须从刚开始做货开始，都要严格把好关，松懈下来产品的质量上不去，这个问题说到底，与我们每一个升明厂的员工都有关系，厂里的效益好了，员工的福利才会好起来，今天李太说的那句话很好：我们把货做好了，我们的明天才会更好。” 陆传芬走过来，拍了一下张雨兰的肩头说：“哇塞，你什么时候变得像一个哲学家呐？那些车位都要像你这么想，这个产品的质量自然就会好，可惜的是现在的人都是抓钱，抓经济，那里还讲什么仁义道德。” 张雨兰听了，叹口气说：“现在就是这样，才让人不放心，得时刻盯着做出来的货看。” 后来，厂里提出了一些有关产品做工的质量活动，每周评选一次做工质量好的员工，为质量之星，奖金高达一百元。 自从这个活动开展以后，产品的质量提高了很多。 进入了夏季，天气十分炎热，每一个车位一天趴在工作的平车上十几个小时，平车的表面都是很烫的，可想而知，车位们都是热得难受，老板娘李太听到员工们反映了这一点，立马要电工给车间里装上了空调，又让厨房里煲了绿豆海带汤给员工们消暑喝。 还有五天，货期就到了，这五天中间有一天还是周末要放假，没有做出来的货还不少。 指导工阿春和组长陈启艳不知如何是好，张雨兰主动请缨说：“春姐，这些车位车这款货都熟练了，质量也拉上来了，我就来参加做车位吧，能帮忙做一点就少一点，看把你急成那个样子，我都心疼了。” 阿春听了眼前一亮，说：“这个主意不错，以你的速度一天也要做出不少货来，哎呀，太好了！” 张雨兰的这个主意传到了陈师傅的耳朵里，他赶紧抽调曹师傅和文师傅过来帮忙。 有了样板房里的三位大将来帮忙，压在阿春心头的阴云，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有了这三员大将的加入，又有老板娘李太和写字楼的那群啦啦队员助威，车位们的士气高涨，这张五十万的大订单，提前两天完工包装好。 累得腿膝发软的张雨兰回到宿舍，倒头就呼呼大睡，在这么炎热的夏天，她已经有两个晚上，没有冲凉洗澡了，她太累了，又一心记挂着要出货。 她躺在床上嘀咕了一句：“老天爷，让我好好的睡一个星期吧……”说着，她就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对面床上的陆传芬也累的不想说一句话，倒头就呼呼大睡。 想睡一个星期的张雨兰只睡了一个星期天，就浑身舒畅了许多，她醒过来伸着懒腰，睁开眼睛时。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地方，睡得太香了。 她翻了一个身，只见自己的枕头旁边有一个白色的信封，她拿起来一看，是弟弟张雨明写来的。 弟弟在信中这样写道： 姐姐： 你好！ 姐姐，你已经有两个月没有给家里写信了，你在那里过得还好吗？有时间了你要给家里写一封信，省得妈妈他们挂念你，这几天妈妈很焦心的问，你姐姐来信了吗？她怎么这么久了，也不写封信回来？她在那里不会是生病了吧？我愁得都吃不下饭了……姐姐，盼望你早日写信回来，我们都很想念你。 姐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吧，我这次考上了松源市的实验高中，我的这个好消息，多亏了姐姐的帮助啊！在此，感谢姐姐的爱心帮助！ 直到现在，爸爸也还没回家来过，不知道他在外面怎么了？有人说他在外面生病了，没有钱回来，我问这个人，想知道爸爸具体的地址，可是他也只是听人家说，也没见到过爸爸，这真是一个让我们心烦的人啊，奶奶听人说他在外面生病了，有时候会暗自落泪，奶奶说：“一个不成才的人，害了三代人啊！” 我觉得奶奶说的话真的很对，爸爸作为一个儿子，没有让母亲过上一个好的晚年，作为一个父亲，他没有让孩子们过上幸福的生活，对妻子就更不必说啦，他带给妈妈的伤害该是多么大呀！ 以上这些是我一个做儿子的不该说的话，但我又忍不住要说两句，姐姐，你看了我的这些牢骚话，你不要不开心哦，爸爸是一个成年人，他应该会照顾好自己的。 前几天，我们家里来了一只花猫子，奶奶见了，开心的说：我们家要发财了，因为猫来是守仓库的，有招财的寓意，我说有姐姐在外面打工，给家里寄钱，我们的日子就好过多了，奶奶点头说：是兰兰让我们的生活好起来的，她辛苦了，你叫你姐姐在外面，多注意身体！吃好一点，我们不要她寄那么多钱，有一点就好过多了。 今年的早稻收上来了，打了八百多斤，都是我从稻场里挑回来的。今年体检时我的身高已经达到了1米75了，不知姐姐现在长高了没有？希望姐姐能给家里寄一张照片回来，我们都很想念你，想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祝姐姐在外面开心快乐每一天！ 想念你的弟弟：张雨明 （姐姐收到信后，快点回信哦。） 是呀，弟弟说的对，这段时间因为赶货，张雨兰一心扑在工作上，都没顾得给家里写上一封信。 她把弟弟的来信收拾好了，放进枕头底下，她想坐起来，给家里写信。 她刚刚撑起身子，就感觉头晕脑胀，只好又躺了下来继续睡觉，感到十分口渴，她就对站在门外的李小燕说：“小燕，你的热水壶里有没有水？帮忙倒一碗递给我，我太累了，爬不起来了。” 李小燕说：“你这段时间太用功了，辛苦啦。”说着，李小燕拿过张雨兰吃饭的碗，就给她倒了一碗温开水递了过来。 第65章 为弟弟感到高兴 张雨兰撑起身子，喝了一口李小燕递过来的水，她感激地说：“小燕，谢谢你！唉！喝上一口水，好舒服呀！”她感到自己精神了许多。 她又拿起张雨明写来的信，看了起来，“哇！我弟弟真厉害，考上了松源市的实验中学。”张雨兰情不自禁的叫了起来，她激动得不得了，弟弟真的比她厉害哟，她是读完高二才被选拔上的，而弟弟是中考考上的。 还在床上睡得像死猪一样的陆传芬，生气地说：“雨兰，你吵什么鬼？我还在睡觉呢。”说完，她翻了一个身，又睡了过去。 李小燕听了，好笑地说：“还睡什么睡？有人都在打晚饭喽。” 陆传芬说：“不要叫我，我现在不想吃饭，我要睡饱了再说，累死人啦。” 张雨兰给李小燕使了一个眼色：请李小燕帮忙打上自己和陆传芬的饭，她感到浑身都没有力气，要不，她是不会请人帮忙带打饭的，李小燕他们做杂工的，似乎轻松一点，李小燕拿上饭碗，去了饭堂，宿舍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张雨兰又躺了下来，她还想睡个回笼觉，而弟弟张雨明考上松源中学的这个好消息像兴奋剂一样，让她再也无法入眠，还有那个带给他们痛苦的爸爸，不知身在何方？…… 突然，外面传来了曹师傅的声音：“请问张雨兰是住在302吗？” 一个工友回答说：“你是不是找那个做样板的，长得很漂亮的那个女孩？” “是的，是的，她是不是住在这302？”曹师傅又问。 张雨兰听见了，立马坐了起来走到门口小声地说：“曹师傅，我在这里，你有事找我？” 看到张雨兰探出头来，曹师傅惊喜地说：“我弟弟今天周末休息，他在家煲了大骨头汤，要我给你送过来，他心疼我们上班太累啦！” 曹师傅说着，提着保温桶，闪身进来。 张雨兰一下子满脸绯红，她压低声音说：“宿舍里还有人在睡觉，我们到楼下亭子里去说话吧。” 张雨兰换上凉鞋，和曹师傅一起来到楼下树林里的那个亭子里。曹师傅打开保温桶说：“雨兰，这个汤我弟弟熬了好长的时间，真是老火靓汤啊！这里没有别人，我就实话告诉你吧，这是他特意跟你熬的。”说着，曹师傅打开保温桶，把那上面的碗拿下来，把汤倒进碗里，一股令人流口水的香味扑鼻而来。 张雨兰坐在旁边，咽了一下口水说：“曹师傅，你不要这样啊，我早就跟你说了，我是不会在广东这里找对象的，太远了，你们说话我也听不懂。” 曹师傅说：“高铁都修起来了，以后，我们就是地球村里的人了，哪里远？将来买上小轿车，方便得很。” 张雨兰礼貌的接过了曹师傅递过来的那碗热汤，说：“曹师傅，谢谢你们这么看得起我，又这么关心我，不胜感激！我……我……家里有男朋友了。” 曹师傅听了这个话，眼睛里闪了一下吃惊的神色，瞬间，她又镇定自若的说：“你这么优秀的女孩子，肯定有男孩子来追求的啦，你的手艺这么好，工作时间长了你的工资会很高的，将来就在我们这边发展，成家多好啊。” 张雨兰窘迫的低下头说：“曹师傅，人家说心在哪里，家就在那里，我的心安放在我的家乡了。” “雨兰，人的感情是可以培养的，我弟弟也很不错啊，真的值得你考虑。”曹师傅仍然执着的说，谁叫自己的弟弟曹建平，一眼看中了这个女孩呢，家里的七大姑八大姨曾经也给他介绍过几个对象，他一个都没有看上，难得弟弟遇上了中意的人，今天周末，他还屁颠屁颠地买菜煲汤，要姐姐把汤送了过来，这真不是从哪里刮来的风，吹得姐弟俩人都有些晕乎乎的。 看着张雨兰捧着一碗汤，一动一不动的坐着。曹师傅说：“雨兰，趁热把汤喝了吧。” 张雨兰实在不好拒绝，只好慢慢的喝起了汤，她夸赞说：“经常听人说广东的老火靓汤，真的好美味！” 曹师傅听了，笑着说：“这里面还加了爱情的佐料呢，岂不是更好喝。” 张雨兰正色道：“曹师传，我们有缘，是最要好的同事。但不会是……请你理解我。” 曹师傅笑了笑，露出洁白的牙齿说：“好啦，雨兰，我知道的，能理解你。” 听了曹师傅的这个话，张雨兰一口气就把碗里的汤喝完，连声说：“谢谢！谢谢你们的靓汤。” 等张雨兰回到宿舍，李小燕看见她就说：“雨兰，你到哪里去了？饭打回来都凉了，还不赶快吃！” “刚才有个同事过来找我有点事，我们聊了一会。” “哦，赶紧吃饭。” 张雨兰看见陆传芬还在呼呼大睡，就压低了声音说：“好，谢谢！” 张雨兰端起饭碗，感觉饭还是温热，就连忙趁热吃了起来，看着还睡得很沉的陆传芬，张雨兰很羡慕陆传芬这么无忧无虑的样子。 吃了饭，张雨兰摊开信纸，赶紧给弟弟张雨明写回信： 弟弟： 你好！ 你的来信我已经收到了。你们不要挂念我，我在这里过得很好。前段时间因为厂里赶活，很忙，没能及时的给你们写信，请理解。 弟弟，奶奶和外婆他们的身体都还好吧？我好想他们呢，你暑假里有时间，要去看看外婆，代我向外婆，舅舅，舅妈他们问声好。 弟弟，你能考到松源市实验中学，真是我们家的一件大喜事啊，恭喜你了，姐姐为你高兴和自豪，但你不要沾沾自喜，山外还有高山，楼外还有高楼，希望你继续努力，争取早日考上理想的大学。 我也有好消息告诉你，我的工作从做车位已经调到样板房里来了，因为做样板是计时工，不像做计件的那么累，我的工资也提高了一些，弟弟，你就安心上学吧，你的学费和生活费由我包了，加油！g0！go！ 你在信中提到爸爸的事，你在外面多打听一下，看能不能知道他的下落，虽然爸爸给我们带来了很多不幸，但我还是希望他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活着。 弟弟，夏天天气很热，暑假里，你不要到外面去游泳玩水，出行一定要注意安全。 好了，祝奶奶和弟弟身体健康！无忧无虑，开开心心过好每一天。 想念你的姐姐张雨兰 （我到这这来，还没有照过相，以后照了，就寄回去。） 第66章 意外的惊喜 每一批货出出去之后，厂里的管理人员都会紧张几天，担心那些货的质量达不达标啊？包装的数量对不对呀？……生怕有点差错。 kll手这款手袋，出货半个月之后，大家悬着的心才安落下来。 此时正逢中秋佳节，升明手袋厂举办了隆重的中秋佳节晚会，厂里给每个员工发了一盒华荣月饼，还有六个苹果，晚会上有人k歌，有人自助烧烤，有啤酒，还有橙汁，可乐这些饮料，这些随便拿随便喝的。 大家正玩得尽兴的时候，厂长朱佑成，拿来一个抽奖箱，笑着说：“前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了，今天，老板娘李太给大家一次抽奖的机会，每个人只要伸手进了这个抽奖箱，都不会让你失望，一定有属于你的奖励，大家快来抽奖吧，每个人一次，保你中奖！祝大家好运！” 听到厂长这么一说，好几个员工就围了上去，急着把手放进抽奖箱里。 “哇，真的不错，我抽到了10元钱的红包。” “哇，我抽到了五块钱的红包。真的好好耶！” “唉，我抽到了四个字，和气生财，没有钱，真让人扫兴了。” 朱佑成听到了这个工友的话，问道：“谁？是谁抽到了和气生财？拿到这边来兑奖吧。” 这位抽到和气生财的员工，拿着那个纸条来到了厂长朱佑成的面前，朱佑成拿出一个红包递给他，他抽出来一看是两张百元大钞，一下子高兴的跳了起来。 李太说：“我们全厂员工上下齐心，通过大家艰苦努力，把订单上的货按期赶了出来，真是和气生财，请大家一定要保持互帮互助的好习惯。” 接着，厂长朱佑成说：“下面我们要表彰一下我们厂里的优秀员工，这些员工在平时的工作中表现优秀，刻苦努力，以厂为家，以资鼓励，再接再厉。” 当厂长念到张雨兰的名字时，张雨兰感到意外惊喜，厂长朱佑成给优秀员工发了优秀员工证书和六百块钱的奖励，600块钱不算多，但激励着每一个员工向上的心。 这时一辆白色的五十铃的车，驶进了厂区院内，有人说：“这车是送蛋糕来的。” “嗯，明天是老板娘李太的生日。” “老板娘的这个生日真好，赶上过中秋节有好吃的呢。” 从车上跳下来几个人，直接从那五十铃的车上抬下一个大蛋糕，两位穿着白色衣服的糕点师走了过来，他们用玻璃杯，把蛋糕叠成了七层。 美味扑鼻的大蛋糕，摆出傲骄的七层造型，在灯光的映衬下，发出迷人的光彩。 这个蛋糕让张雨兰大开眼界，写字楼的文员小姐说：“这个蛋糕花了1500块钱嘞。” “啧啧啧，有钱人真是不一样啊，过生日一个蛋糕都要1500块钱，要是我家爷爷1500块钱要花一年呢。” 这位同事的话，让张雨兰深有同感，她在想：要是1500块钱给我奶奶，她也差不多要花一年呢。这个大蛋糕似乎激起了张雨兰心头的斗志，李太以前不是还洗过碗端过盘子吗？是她的努力坚持才有了今天的升明手袋厂，老板娘李太就是张雨兰心头的偶像，她要像李太那样努力去拼搏，生命只有这么一次，人要活出自我的精彩！ 李太在大蛋糕面前，拿出一根蜡烛点亮说：“我们升明手袋厂同仁，上下一心，一心把厂子建设得更好。”接着，李太开始切蛋糕，写字楼里的工作人员也过来帮忙，每个员工的手上都端上了一盘美味的蛋糕。 员工们发自内心的唱了起来：“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当场的气氛一下子活跃了起来，令每一个在场的人心情欢喜不已。 陆传芬走过来对张雨兰说：“雨兰，我们去k歌吧，我们两个一起合唱一首歌。” “传芬，唱起歌来，我可不在行哦，我连唱一首完整的歌都没有。”张雨兰实话实说，在学校里，他们的音乐课每次都用来补习做功课，根本都没有唱过什么歌，张雨兰平时都特别羡慕那些会唱歌的人。 张雨兰和陆传芬来到了唱歌机前，俩人合唱了一首张雨生的大海，张雨兰是跟着陆川分难以充数的，陆传芬说：“张雨兰，张雨生，你们这名字只差一个字不同了。” 张雨兰微笑着说：“你不说，我还没有看出来呢。” 她俩正说笑着，曹建平走了过来说：“两位美女，中秋节快乐！你们的歌唱的很好听。” 陆传芬说：“谢谢呀，谢谢你的夸奖。” 张雨兰也低声说了一句：“谢谢你。”曹建平说：“别客气。” 说着，曹建平递过来两个烤好的鸡翅说：“你们唱歌辛苦了，品尝一下我烤的鸡翅，怎么样？” 美好的节日气氛里不能扫了别人的兴，张雨兰和陆传芬接过曹建平递上来的鸡翅，连声道谢，只见这个鸡翅烤的金黄，正滋滋的冒着热气，好闻的孜然粉的味道，直冲鼻腔，让人忍不住咂巴着嘴。 陆传芬吃着鸡翅问张雨兰说：“雨兰，这个小伙子好帅哦，你们怎么认识的？” “他是我们样板房里，曹师傅的弟弟。”张雨兰装着很随意的样子。 “哦，是这样啊。”陆传芬说，“我怎么感觉到他对你有点那个意思呢？” “不可能的，你都知道了，我有男朋友的了。”张雨兰微微皱眉说。 “雨兰，你做得很对，我们出来打工是为了挣钱养家的，不在外面与那些不知底细的男孩交往。” “传芬，谢谢你的提醒，我不会那样做的。” 吃完鸡翅，陆传芬和张雨兰一起合唱了一首“外婆的澎湖湾，”张雨兰很庆幸，自己能跟着字幕和音乐，配合陆传芬把这首歌唱完。 满月悬空，人在天涯。随着歌声，张雨兰思念起奶奶，还有外婆和妈妈他们来，美好的中秋佳节，月圆人不圆啊，时间过得真快，自己在外面就过了两个中秋佳节了。 为了多挣一点钱，为了省一点钱，打工人在外面过节的各种滋味涌上心头，此刻真是每逢佳节倍思亲啊！ 张雨兰正想放下手里的麦克风，曹师傅走了过来说：“雨兰，我们一起合唱一首歌吧。” “好啊？唱什么歌呢？” “就唱那个涛声依旧吧。” 张雨兰心想，有字幕和音乐打掩护，就奉陪曹师傅唱一首，她答应说：“好呢。” 两个人就随着音乐唱了起来，只见俩美女拿着麦克风一一边用手打着节拍，唱的十分投入。 有几个喝酒的员工已烂醉如泥，保安搀扶着他们，把他们送回宿舍。 这个节日大家都玩的尽兴，吃的也开心。 第67章 有人不服气 因为还有货要赶，中秋节升明厂只放了两天假。 早上去上班，张雨兰已开始做工了。 文师傅和小丁师傅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陈师见到他们这个样子，一头雾水的问：“小丁，你和文师傅两个怎么了？” 小丁端起的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茶说：“陈师傅，你不要问我们怎么了，你问问你自己怎么了吧？” 陈师傅皱起眉问：“你们有什么事就直接说，这样绕来绕去我是不知道的，大家还工作不？”说着，陈师傅也动手开始做工了。 小丁气咻咻地说：“陈师傅，有人到我们这厂里来才几天，就被评上了优秀员工，我们在这里干了几年，还不如人家干了几天的人吗？” 陈师傅听了没好气的说：“小丁，这次评优秀员工，我是没有参与的，是上层管理们评选的，不是我说你们吧，你和文师傅两个人每次做完了样板，那些零散碎片和配件你们都从来不收捡好，都是张雨兰帮你们收捡好的，还摆的井井有条，遇到什么事，先自我检查一下再发言吧。” 文师傅也不是省油的灯，她醋意十足的说：“什么管理层啊？他们都是一群色鬼，别的话我不想多说了。” 这话一下子惹怒了陈师傅，他的鼻翼煽动了两下，手里的尺子打在台面上啪啪作响，他严肃的说：“文师傅，你的心里是怎么想的？被评上优秀员工的不止张雨兰一个，全厂评选出30多位优秀员工，这是通过各方面考量评选出来的，别人的优秀，我们难道看不出吗？我们承认别人的优秀就那么难吗？” 文师傅的脸色一下子煞白，她气呼呼的说：“啥稀奇？不就是多了600块钱吗？” 听她这么一说，陈师傅没好气的说：“看看你们，你这又说到哪里去了？我要说的现在是上班时间，大家认真做好自己的工作，争取下一次优秀员工也有你的一份。” 听了陈师傅和小丁师傅他们的对话，张雨兰的心里砰砰直跳，她是最怕人吵架的，从小她见到父母两个人总是好吵架，她每次见了感到心里十分恐慌。 有一次快过年了，母亲丁永凤从外婆家带回来一点糯米酒准备过年喝，弟弟欢喜地跑到爸爸张中良的面前说：“爸爸，妈妈从外婆家带回来的好多米酒哟，准备过年喝的。” 张中良当时正在编着竹篮子，他随口问了一句：“外婆做的米酒好喝吗？” 丁永凤接过话茬说：“我妈给我们的米酒，你有什么资格说不好喝？” 刹时，两个人就因为这么一句话，又扭打在一起，父亲张中良捡起地上的竹棍子打到母亲丁永凤的腿上，母亲抓起地上的削篾刀，砍到了父亲的头上…… 等邓叔叔他们把爸爸和妈妈拉开的时候，爸爸以为下雨了，摸了一下头，才发现是鲜红的血，邓叔叔见了，帮忙把爸爸送到医院里去缝了针，打了纱布。 张雨兰看着爸爸头上贴着的纱布上渗出了血，她的心里恐慌极了，真担心爸爸会出事。 那个年家里人都过得很不开心。 正月里，学校里开学了，一天早上张雨兰背着书包，去上学，她刚走出去几步，邻居向梅阿姨叫她说：“雨兰，雨兰你快回来呀，你妈喝了农药啊……” 霎时间里，她的心都碎了，她哭喊着向家里跑去…… 村里卫生室的医生刘金灵，背着医药箱飞跑着赶了过来，家里一下子拥满了人…… 过了好一会儿，刘金灵医生从人群里走了出来，见到瑟瑟发抖的张雨兰，安慰她说：“你快去上学吧，你妈妈没事了。” 听了医生的这句话，热爱学习的她这才向学校里的走去。 也就是在父母吵闹的这个春天，爸爸对妈妈说：“我无条件的和你离婚。” 一直劝和父母的奶奶也没敢再说什么了，奶奶抹着眼泪叹息的说：“我怕再闹出人命来，我担当不起啊！” 离婚后的母亲改嫁了。 父亲张中良，却并没有和那个坏女人刘启兰结婚，听人说：刘启兰是一个小街上的女人，她的老公是她招的女婿，他们生养了八个孩子，她的老公在街上的理发店里上班，那男人个头十分矮小，她是有些嫌弃，她的孩子们，有几个已经成年，又是城市户口，他们在大城市里去上班了。 有人说她是为了孩子们的脸面才没有活和她老公离婚的，这个坏女人害了张中良这一家子。 母亲这边，奶奶曾经这样说过：你的妈妈脾气太大了，你外婆先前生了两个孩子都夭折，你妈妈是你外婆的第三个孩子，他们家的条件好一些，你妈妈被当成了娇宝贝，养成了任性的脾气，当时她和你爸爸相亲，回家之后，她的奶奶还要抱一抱她的，你看她被宠成了什么样子？ 而改嫁到周家之后，母亲丁永凤的脾气，来了个大转变，生活上的磨难多了，随着年岁的增长，母亲变得沉稳起来，用她那瘦弱的身子，与生活的磨难对抗…… 张雨兰就这样一言不发的默默的做着工，回忆着父母之间的恩恩怨怨，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给她的心里留下了很多的阴影。 每次见到别人吵架，她的心就会砰砰跳个不停，她的心理世界只希望和平，没有争斗，那些沉重的打击，让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很脆弱。 只听见文师傅在旁边悄悄的嘀咕说：“这个人真是的，得了优秀奖，工作更起劲了。” 张雨兰这才抿嘴一笑的说：“我在回忆我们小时候的一些事情。” 小丁师傅问张雨兰说：“雨兰，我想问你，你们那里是吃面粉的吧？” “丁师傅你怎么问这个？我们那里是吃大米的。”张雨兰回答说。 “看你的皮肤那么白，我想你们一定是天天吃面粉的。” 张雨兰听了笑着说：“丁师傅，你说话真逗笑，吃面粉的人就一定长得白的吗？我们那里天天是吃大米的。” 好在，这下，大家打破了沉默，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第68章 做最好的自己 张雨兰没想到自己只是得了一个优秀员工奖，就让文师傅和小丁师傅这样嫉妒恨，平时大家在一起工作，她没少给那些人帮忙的，她要求自己做到从善如流，有求必应。 世界很简单，人心很复杂。张雨兰决定做一个简单快乐的人，不让那些人的勾勾心来让自己的快乐打折扣，快乐自己，做最好的自己，她要把每一个样板做得精致漂亮，有如自己的骨子里，散发出熠熠闪光的魅力。 虽然他人的排挤在要强的张雨兰面前，都算不上什么，她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快。 她下班回宿舍走到写字楼门前，去信箱里看了翻看了一下，有时候人在不快乐的时候就特别想念亲人，想收到他们的来信。 在一大叠信中，张雨兰看到了有一封信是写给她的，她的心里一下涌上说不出的欢喜，哦，是刘三福写来的信，信封上的地址是从江西那边发过来的，张雨兰迫不及待地撕开了信口，展开信阅读起来，只见那字迹是自己熟悉的流畅飘逸。 雨兰： 见信好！我希望这封信能在中秋佳节时，到达你的手中，让它带上我的一颗心陪伴你度过美好的中秋佳节。 因为我的同行也是我的朋友接到了一张订单，我们来到了江西这边，帮一家大型的水果农场嫁接果树苗，在这个农场里我们看到了水果的大世界，看到了种植水果的大咖们的雄心和野心，他们真是心有多大，世界就有多大，令我感到啧啧称奇，以后我也要在我们芦苇村或者周边村里，承包一些农田来种植果树，将来人们的生活水平提高了，水果将是人们每一天的生活必须品，这是一个很好的机遇，我要好好的把握，希望我们有了果园，你能安心待在家里，过上种花养草看书的好日子。 你知道吗？在这里，每天晚上我都要把你的信拿出来读一读，千言万语也写不完我对你的思念，亲爱的，我爱你！爱你一万年！ 在美丽的中秋月圆夜，愿远方的你节日快乐！万事顺心！ 每天都会想念你的人：刘三福 （兰：切记，多注意身体！别太累！） 这封信读的张雨兰面红耳赤，可能他是喝酒了吧？写这么肉麻的话，张雨兰一边是嗔怪，一边又是那么喜欢。 她在心里回应：三福哥，没想到你也到了那么远的地方去工作，你在外一定要保重身体哦。 天地悠悠，这世间能有一个真心爱你的人是多么难得啊！我张雨兰一定要珍惜这份情缘，今生决不能像父母那样，把婚姻糟踏得一摊糊涂，让老人和孩子遭罪，我要和三福哥一起把家里创建的更好，养花种草读书的日子，多么令人向往啊！他们的未来一定是幸福的……想着这些，她的嘴角微微上扬。 “雨兰，你跑哪里去了？还不快回来吃饭，我都吃过了。”陆传芬在宿舍楼门口收衣服，叫她。 “嗯，我到写字楼门口看了一下信，你这么快就吃了饭？”张雨兰笑眯眯的回答说。 “哎，你真是的，是不是去找刘三福给你写来的信？你被他迷住了。”陆传芬逗笑说。 “我才不会呢。”张雨兰一脸羞涩的说，嘴上是这么说的，陆传芬的话还是让她有些醒悟，自己心里真有个他呢，他的来信扫走了自己心头上的阴云。 下午张雨兰去上班时，在宿舍楼旁边的士多店里，给样板房的每个工作人员买上了一个五羊牌的甜筒，她责怪自己得了奖金，也不懂得和他人分享。 样板房的工作人员到齐了，张雨兰拿出了甜筒，一一递到这些人的手里。 她乐呵呵的说：“天气热，吃一只甜筒吧！” 她把甜筒递到文师傅的手里时，文师傅没有伸手出来接，她笑眯眯地劝说道：“文师傅，天气热，吃一个甜筒吧。” 看着文师傅那个倔驴似的样子，曹师傅说：“文师傅，张雨兰请你吃甜筒，你就拿去呗，你再不要我就要了哦。” 文师傅这才面露笑容地说：“我刚吃过饭，不饿的，谢谢雨兰的甜筒。”甜筒刚拿到手里，她就剥开了包装纸，塞进嘴里吮吸起来。 小丁师傅笑容满面的说：“哇，这甜筒好好吃哦，谢谢雨兰咯！” 下午样板房里的气氛好了许多，人们的情绪高涨。 厂里的扩音器里，厂长朱佑成在说：“样板房的陈师傅，请你到写字楼里来一下。” 陈师傅听了轻声的说了一句：“听厂长这语气，好像又有新订单哩。” 大家翘首以待，希望有好消息传来。 果然陈师傅回来笑眯眯的说：“看我们的货做出了质量，k ll那款手袋得到了客户的肯定，这又下订单来啰，又是一张五十万的大单，加油啊，兄弟姐妹们！”样板房里一片欢呼：“好喽！加油干啊！” 晚上下班时，厂区大门口的保安递给张雨兰一张汇款单，天啊，刘三福一下子给她寄了三百块钱呢。”附言栏里说：雨兰，过节日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礼物，希望你收到汇款，去买一些自己喜欢的东西。 张雨兰见了哭笑不得，我已经是一个自食其力的人了，还要给我钱干嘛？这个刘三福真有意思，担心我没有钱花？ 她只好拿上汇款单回到宿舍。 陆传芬见了，哈哈大笑的说：“雨兰，又拿到一封信？” 张雨兰说：“我拿的是汇款单，传芬，你看这个刘三福是不是神经病，过八月十五没有给我买礼物，就汇了300块钱过来。” “这还不好吗？他是真的很爱你哟！雨兰我凭感觉，觉得刘三福这个人可以哦，我们女孩子找对象是人生中的最大转折点，我看你将来真的是很有福气的。” 张雨兰感激的说：“谢谢你的吉言，愿我们大家都是幸福快乐每一天。” 她连忙去洗好澡，回到宿舍，准备给刘三福写回信，当她想到刘三福的人还在江西那边帮别人嫁接果树，她就放弃了写回信的念头，如果写回信寄到江西那边，他们回到家来了呢，信将落到别人的手中，那不是大煞风景？ 她只好躺在床上把刘三福的信，拿出来再看一遍。 第69章 让人崩溃的消息 树叶在风中轻轻飘舞，滑落，候鸟迁徙，大雁南归，秋天，是个让人思念的季节。 在外打工的游子每时每刻都在思念着家乡，张雨兰和陆传芬也不例外，陆传芬又买了一小袋洗衣粉，她说：“雨兰，我这次买了一小袋洗衣粉，等这一小袋洗衣粉洗完了我们一起回家吧。” 张雨兰听了好笑的说：“你怎么不买大袋的？大袋的划算一点，你明年还是要到这里来打工的呀。” 陆传芬说：“我那一次说洗衣粉洗完了就回家了，到现在还没有回家，我这次就买小袋的，等着洗衣粉洗完了我就回家，真的好想家呀。” 张雨兰眼睛酸涩地说：“是啊，现在是瞎子磨刀一一快了！好快就要过年了。”想到回家，她们真希望春节快点到来！ 红红火火的春节是她们心头最美丽的节日，到那时就能和亲人们欢聚一堂，她们努力工作，希望多挣一点钱，能在回家的时候给家里的亲人多买一点礼物，能给家人的幸福多加一点糖，日子甜甜蜜蜜。 这天，写字楼的文员小姐在广播里叫着：“样板房的张师傅，张雨兰，请你到写字楼这边来一下。” 样板房的人员听了面面相觑，有人嘀咕：“张雨兰？又有什么好事？” 张雨兰一脸懵懂地来到写字楼里，只见有一位邮递员站在那里，递给她一封信，说：“你是张雨兰吧？这里有你的一封挂号信，要签名字的。” 张雨兰接过信封一看，是弟弟写来的，她的心霎时翻腾开来，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把自己的名字都签得东倒西歪了，弟弟怎么会舍得多花几毛钱的邮票寄挂号信来呢？ 她用力撕开信封，差点把里面的信都撕坏了。只见弟弟写道： 姐姐： 我已经顺利到松源市实验中学上学了。 爸爸从外面回来了，他的身体已经病入膏肓，这也是我给姐姐写挂号信的原因，是希望这封信能顺利到达姐姐的手里，希望姐姐接到信后，尽量快点回来，奶奶的年纪大了，照顾生病的爸爸很不容易，我要上学，照顾爸爸就要辛苦姐姐了，写到这里，我觉得心里万分愧疚，实在对不起姐姐，请姐姐能理解我…… 看到这里，张雨兰拿信的手颤抖的更加厉害。怎么办呐？怎么办？她扶住写字楼门外的墙壁，眼泪如断线珠子，滚滚而落…… 从车间到写字楼来的阿春看见了这一幕，连忙走过来问：“张雨兰，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阿春的问话的语气里，满是关心，张雨兰听了，更是嚎啕大哭起来，阿春一把抱住她的肩膀搂在怀里说：“别哭了，别哭了，雨兰，有什么事？你好好对我们说，我们大家一起给你想办法，好吗？”阿春从陆传芬那里隐隐约约知道了一些张雨兰家里的事情，她知道这个女孩子从小过得很不容易。 好一会儿，张雨兰才停下哭声，抽抽泣泣地说：“阿春姐，我家里的爸爸病了，病的……”说到这里她说不下去了，眼眶里又泛起了盈盈的泪水。 她抽泣了一下接着说：“我要请假回家照顾爸爸了。” 阿春紧握她的手说：“好了，别哭了，我能理解你的心情，爸爸生病了，你赶紧找陈师傅请假回家吧！” 张雨兰叹口气说：“现在厂里正赶货……” 说句心里话，她一直想好好干到年底，能在手里多存一点钱，等手里的钱存的差不多了，她打算请舅舅当个领头人，帮忙把弟弟他们那边的房子重新建造一番，修成红砖墙的，那样下雨才不会担心房子墙倒屋塌…… 而现在自己手里才存了2000多块钱，不知道回家给爸爸治病够不够？ 她拖着如灌了铅的腿，慢慢的回到样板房里，红着眼睛来到陈师傅的身旁，哑着声音对陈师傅说：“陈师傅，我爸爸病了，病得不轻……我，我向您请个假，回家照看爸爸了。” 陈师傅看着泪眼朦胧的张雨兰问：“哦，雨兰，你要请多少天？ 人生病是常有的事，你不要太难过。” 张雨兰说：“这个时间我不能确定，请陈师傅尽量给我批假，时间长一点吧！” 陈师傅感到有些为难的说：“最多一一我只能给你批20天的假，样板房里，不是和车间里有些工位可以找另外的员工来顶替，这个你是知道的。” 张雨兰听了连连点头说：“是的，我知道，谢谢陈师傅你们一直来对我的关照！我弟弟来信说爸爸是病入了膏肓的……”说到这里，她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陈师傅看了也无比心疼的说：“那你先请20天假，回去再说吧，回到家里安心照顾好爸爸，不要想的太多，你很优秀，也很孝顺。”说着，陈师傅递过来一张升明厂的请假条。 张雨兰接过请假条，感激的说：“谢谢陈师傅！我真不好意思，现在给您添麻烦。” 她把填写好的请假条交给了陈师傅，收捡好自己工位上的物料，交接给陈师傅。 又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陆传芬的工位旁，正忙着做工的陆传芬见到张雨兰，抬眼问：“你这时候，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玩？” “传芬，我不是来玩的，我弟弟给我写信来了，催我快点回去，我的爸爸病的很厉害。传芬，我带上一点行李，马上就走了，有些东西行李，麻烦你帮我收捡放好。” 陆传芬这才仔细的看了一眼，只见张雨兰的眼睛有些红肿，她有些心疼的说：“好，你不说我也知道的，你不要太伤心，路上注意安全。” “嗯，我晓得的，你在这里也好好的干，安心做到过年回家。”说到这里，张雨兰的眼里又冒出了眼泪。 陆传芬含着眼泪，狠狠的点了点头，她扬起一只手，向张雨兰挥了挥，却说不出话来。 张雨兰回到宿舍，带上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就匆匆忙忙的向平湖车站赶了过去。 上了车，她靠在一个窗口的位置坐了下来。 车窗外，是扛着蛇皮袋，背着行李包，形形色色，匆匆忙忙来往的行人，她想到爸爸这一年多来，漂泊在外面，居无定所，身患重病……她抑制不住心头的悲伤，趴在前排座位的靠背上，低声抽泣…… 第70章 回家的路上 现在不是打工人回家的季节，过了好一会，车上才走来了一位40多岁的大姐，一看大姐那身整洁端庄的打扮，猜得出大姐在外打工多年了，大姐看了一眼张雨兰说：“老乡，现在是吃晚饭的时间。你怎么不去吃了饭再上来？这个车晚上六点才发车的。”这位善良的大姐，看出了张雨兰心头的悲伤，特意关心地问。 张雨兰勉强的挤出一个笑容说：“大姐，谢谢你的好意！我不饿。”说完，她又趴在前排的座椅背上。 她的思绪回到了从前，想起了小时候，只要听说那个村里有电影，爸爸就会带着她去看，爸爸说：“看电影，可以帮助小孩子学习写作文。” 于是，那些有电影的夜晚，总是爸爸把她顶在肩头上，妈妈就帮忙搬椅子，记得有一次，妈妈在电影《冰山上的来客》，看见一班长牺牲了，妈妈还掉了眼泪，爸爸在一旁安慰妈妈说：“永凤，你不要把那些当真，那是假的，都是演员表演的。” 妈妈却说：“我们今天的这些好日子，确实是那些前辈们用鲜血给我们换来的呀。”妈妈的话，惹得爸爸一脸的怜爱。 后来妈妈生了弟弟，爸爸说他在外面认识了一个姐姐，要来给弟弟送满月酒，妈妈当场就拒绝了，说：“一个男人不要在外面与其他的女人交往。” 在弟弟两岁时，那个叫刘启兰的女人到他们家里来讨债，说她请当采购员的爸爸，帮她大女儿买一辆永久牌的自行车，等了一年多，爸爸也没有帮忙把自行车买上，她来找爸爸讨要买自行车的钱，爸爸却没有钱还给人家。 就这样，妈妈十分恼火，成天和爸爸吵个不停，有一年暑假。妈妈和爸爸吵架后回了娘家，就住在外婆家，白天到外面稻谷田里，捡人们收稻谷时掉在田里的谷穗。 爸爸叫张雨兰去外婆家：“兰兰，你去把妈妈接回来吧？” 张雨兰听从爸爸的安排，她来到外婆家，见到妈妈说：“妈妈，爸爸叫我来接你回家。” 妈妈立马拉下脸面来，厉声说：“我不回去。” 这下，连张雨兰也在外婆家住了下来，一直到九月快开学的一天晚上，爸爸和他的好朋友邻居邓叔叔来到外婆家，爸爸一进门就跟外婆外公说好话，对妈妈说：“兰兰马上要开学了，你的气消了没有？我们一起回家吧。” 邓叔叔也在一旁陪着爸爸，跟妈妈说好话。但妈妈不为所动，硬是一副气呼呼的样子。 那晚他们说的很晚，张雨兰趴在外婆的腿上睡着了，第二天早上，她才知道妈妈没有跟着爸爸回去，但是她急着回家上学，外婆只好把她送回了大垸村的家里。 那天她和外婆道别时，她看见外婆眼睛红红的，唠叨说：“你妈妈真是的，太任性了，兰兰要上学了，也不顾及一下……” 那时的张雨兰多么希望外婆能说服妈妈。 没有想到，没过多久，妈妈和爸爸就离婚了。 想到这里，她感到心里一阵泛酸味，很想吐了出来，她这时才感觉到自己晕车了。 突然车子抖动了一下。张雨兰再也克制不住哇哇的大吐起来。那个40多岁的大姐递给她一些纸巾，说：“来，纸巾，你把那上面擦干净点，你没事吧，是晕车引起的吗？” 张雨兰歉意的笑了笑说：“谢谢大姐，我是心情不好引起的。” 吐完之后，她感觉到心里空空的。 善良仁义的大姐这时递给她两个香蕉说：“你吃点东西吧，喝点水胃里会舒服些。” 张雨兰接过那个大姐递过来的香蕉，两下就剥开了，她这才尝.到：香蕉是那么松软蜜甜。 妈妈改嫁离开大垸村后。夏天外面村里有电影，爸爸还是带着他和弟弟两个去看电影，有一天电影还没放完，下了大暴雨，爸爸就帮忙扛着长木凳子，一手牵着弟弟的手，扛着凳子的爸爸在水库边差一点滑到水里，大家一边跑着，一边被暴雨淋得哈哈大笑。 自从妈妈离婚去后，家里的运气好像不如以前，奶奶喂的那头大肥猪，一天突然就死在了猪圈里，惹得奶奶老泪纵横，让人看了十分心疼，邻居向梅阿姨说：“别哭了！不就是死了一头猪吗？再喂上一头不就得了。”奶奶听了抽泣着说：“这头猪是我千瓢糠万瓢水，喂起来的呀？也是我们一家人的生活指望啊……却什么都没有了……” 冬天里，爸爸在家里面做副业编竹筐竹篮子，到外面去卖，同村的一位李老师编了很多筐子，要爸爸顺便带着帮他去卖掉，哪知那天早上有很大的浓雾，爸爸骑着自行车，后面驮着一大堆竹筐竹篮子。 晚上，爸爸回来，还没走进家门就问奶奶说：“妈，您看家里还有没有竹筐子，竹篮子没有带出去卖的？” 奶奶回答说：“没有啊，你全部都带出去了。” 爸爸走进屋来，瘫坐在椅子上说：“妈，这下惨了，我帮李老师带的那些竹筐子竹篮子掉了。早上雾大，东西在车子后面掉了，我都没有发现，妈，我该怎么办啊？……” 灯光下，爸爸的眼里闪现出晶莹的泪光……张雨兰看见了，十分心疼爸爸的落寞和悲伤…… 后来，由于爸爸时常不管家里，奶奶十分气恼地说：“他这个人将来是死了也没有人心疼的，到时候死在外面了，是路死路埋，沟死沟埋。” 现在不知道爸爸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张雨兰是多么希望爸爸能好起来呀，她不相信爸爸，还这么个年纪就病入了膏肓。 她坐在车上，希望车子跑得快一点，自己早点回到爸爸的身边，也好早点与奶奶和爸爸他们相聚。 30多个小时之后，张雨兰下了车，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大垸村，熟悉的空气味道，咯咯的鸡叫声，张雨兰几乎是一路小跑奔到家门前，她大声的叫着：“奶奶，奶奶，我回来了？” 奶奶听见她的喊声，慌忙迎了出来，说：“兰兰，我的好孙女啊！你总算回来了……”奶奶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了，撩起衣襟擦起了眼泪。 张雨兰不想让奶奶那么悲伤，故意调皮的说：“奶奶，你看我长高了没有？是不是长漂亮了？每当外面那些人夸我漂亮时，我都说我的奶奶才是最漂亮的美人。” 奶奶拉着她的手，仔细地端详说：“哎呀，我们兰兰长高了好多，你可是让奶奶想念坏了！”奶奶的脸上终于泛起了一丝笑意。 第71章 爸爸瘦得厉害 张雨兰在堂屋里看了看，扫视了一下四周，她想爸爸听到她回家来的说话声，应该很快出来见她的，怎么不见爸爸的人影呢？ 这时奶奶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努了努嘴，她才会意爸爸在房间里面。 她来到爸爸的卧室里，清脆的叫了一声“爸爸。” “是……是……兰兰回来了吗？”爸爸的声音嘶哑的而微弱。 听着这声音，张雨兰这才看到爸爸躺在床上，连忙走过去，只见爸爸瘦的很厉害，一双眼睛的眼珠几乎凸了出来，身上的皮肤没有一丝血色。 眼泪夺眶而出，她再也说不出话来，来到爸爸的床边，拉起爸爸那骨瘦如柴的手，爸爸就像秋天，树干上那一片要垂落的黄叶没有了一丝生机，随时都有飘落的危险。 她强忍着泪水，强忍着悲伤，轻轻的用手抚摸着爸爸的手背，她以为这样爸爸会好受一点，哪知张中良轻轻的吸了一口气说：“唉……疼呀！兰兰，你不要这样，我的手很痛啊。” 她慌忙停下了自己的手，听见爸爸叹了一口气说：“兰兰，爸爸对不起你和弟弟，还有奶奶，还有你妈妈，听到说你的成绩那么好，却因为没有钱去上学，我真是死也不瞑目啊……啊啊……呜呜……”爸爸就这样躺着，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泪水从爸爸的眼里滑落到他的耳边…… 张雨兰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她跑出来，躲到屋子后面的树林里，好强的她没有哭出声，却让眼泪肆意地流淌…… 奶奶拿了一条毛巾走过来，帮她抹眼泪，说：“兰兰，人的命天注定，你爸这个病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在外面自己挣点钱就给自己治病，后来，他实在干不动了，也没有什么钱呐，他才这样回来的，他这个病是很难治好的……兰兰，我们认命吧……有什么办法呢？”奶奶的眼里，也涌出了大颗大颗的泪珠。 张雨兰克制住自己，反过来安慰奶奶说：“奶奶，爸爸他喜欢吃什么？我来给他做吧。” 奶奶抹了一把眼泪，说：“他现在已经吃不下什么了，浑身都疼，癌细胞扩散到全身了，好多天他都没洗澡了，洗澡身上都痛……” 听到这里，张雨兰趴在奶奶肩头哭得更厉害了。天啊！有什么办法？打败这病魔，还爸爸一个健康的身体呀？奶奶用拳头狠狠的捶了张雨兰两下说：“不要哭了，不要哭了，你回来了，开开心心地陪他几天吧。” 张雨兰慢慢的平静下来，说：“奶奶我走的匆忙，也没有顾上给您们买什么东西，明天早上我就上街去给您们买一些礼物回来。” 奶奶笑着张开缺了牙的嘴说：“有你这句话奶奶就开心的不得了，不要买什么礼物，你在外面过得好，就是给我们最好的礼物，况且你一直在给家里寄钱，奶奶我是享到你的福啦！走，你一定很累吧？我们到屋里去坐一会儿，你吃饭了没有？我给你炒个蛋炒饭。” 张雨兰说：“奶奶，我在街上吃了，晚上我来做饭。” 他们走进屋里，张雨兰再次来到爸爸的床前，只见张中良忍着剧痛，慢慢的坐了起来，躺靠在床头，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张雨兰关心的问：“爸爸，您要喝水吧？” 张中良笑了一下，无力地摇了摇头说：“我不渴，你坐下来休息一会，坐车一定很累的。” 张雨兰故意找话说：“弟弟他什么时候放假回来？” 张中良开心的笑着说：“他这次考得很好，上了松源市的实验中学，那个学校是一个月放一次假，到月底的25号就回来。”做父亲的为儿子的好成绩感到自豪和高兴。 张雨兰安慰爸爸说：“爸爸您就要开开心心的把病治好，再过三年，我们一起送弟弟上大学。” 听到女儿这些开心的话语，张中良的心里一片茫然，他说：“我也是盼望着有这么一天呢。”他不想把死亡这些字眼说出来，怕使女儿伤心。 “兰兰，爸爸没能力让你去念书，真的很对不起你这个女儿呐。”说出这一句，张中良一脸的内疚和落寞。 张雨兰轻声安慰说：“爸爸，这都是过去的事了，您不要放在心上。现在社会进步很快，不读大学同样也可以进工厂工作，我在广东那边干得很开心的，一个月也能挣千把块钱呢。” 一抹夕阳的光泽从窗户里穿透进来，照在张中良的床上，给整个屋子里增添了一些生机的气息。 时间不早了，张雨兰问父亲说：“爸爸你晚上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我厨艺很不错的呢。” 听了女儿贴心的话语，张中良笑了一下说：“你就给我做一点西红柿鸡蛋汤吧，一点就够了。” 张雨兰听了爸爸的话，本来是很开心的，当她听到“一点就够了”，这几个字时，她的眼睛又酸涩起来，喉咙发紧。 张雨兰刚走进厨房，奶奶就跟着来到厨房帮她生火添柴，她对奶奶说：“我刚才问爸爸了，他想喝一点西红柿鸡蛋汤。” 奶奶听了，起身来到厨房的菜筐面前，从里面挑了两个好点的西红柿，又从鸡蛋罐里拿出来两个鸡蛋。 张雨兰就烧开水，准备给张中良做西红柿鸡蛋汤，奶奶在一旁折了一把小白菜，准备晚上炒了吃。 以前张雨兰好把鸡蛋用油炸得香喷喷的，再来做西红柿鸡蛋汤，她想爸爸这样的病人吃东西，把水烧开了再把鸡蛋搅拌好放进开水里，那样显得嫩滑一些，加上碎沫沫一样的西红柿，这样爸爸喝起汤来应该方便一点。 西红柿鸡蛋汤好了盛起来，张雨兰又把油倒了一点在锅里熬香，再放进汤里面那样味道香一点。 奶奶说：“你的爸爸现在端碗都端不动了，你还得去喂他才可以的。” 张雨兰听了，把汤放在堂屋里的餐桌上，凉好了，她才端进去喂爸爸喝汤。 她用脸盆打来一盆温水，用毛巾给爸爸擦洗了一把脸，又帮爸爸把手臂洗了一遍。 她给爸爸的脖子底下放了一块干毛巾，才一小口，一小口的喂张中良喝西红柿鸡蛋汤。 看着女儿娴静温善的样子，张中良眼里泛起了泪花，他的喉咙里发出“咯咯”声，有些气息不均。 张雨兰轻轻的帮他拍了拍后背，用了好长的时间，他才慢慢的把那大半碗西红柿鸡蛋汤喝了下去。 第72章 上街买礼物 张雨兰心疼爸爸被病魔折磨成了纸片人，夜里，她趴在爸爸的床边陪护，实在无法入眠，耳边时不时传来爸爸张中良痛苦的呻吟声，她立马坐起来帮爸爸翻一下身，有时候用温水给他轻轻擦擦身子。 张中良浑身痛得睡不着觉，时不时地问一声：“兰兰，天快亮了吗？” 张雨兰知道爸爸的心理，说：“爸爸天快亮了，你先闭眼休息一会儿，等一下天就亮了。” 张中良“哦”了一声，眨巴两下眼睛又问：“兰兰，天快亮了吧。是不是？” “是的，爸爸，马上天就亮了。”张雨兰知道，在病痛中的爸爸是夜里盼天亮，天亮盼夜里。 不知道爸爸这样问了多少遍，天才慢慢亮了起来。 张雨兰给爸爸打来水洗好脸，问爸爸说：“爸爸，您今天想吃什么？我到街上去给你买。” 张中良说：“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卖芝麻的，我想吃一点炒熟的芝麻，好念那个香味。” “好，我上街去看看，您还要一点别的什么东西？” “不要了，我……不要什么东西。” 来到堂屋里，张雨兰问正在帮爸爸熬中药的奶奶说：“奶奶，我去上街，您要买点什么？” “我不需要买什么东西，你的钱还是要谨慎点花。”奶奶偏着头躲着柴火炉的烟说着。 “奶奶，我知道的，那我上街去了。”说完，张雨兰推上墙角里张雨明的那辆旧自行车走了出来。 张雨兰骑车来到老城镇街上，她第一时间想去菜市场看看，母亲丁永凤今天有没有来卖菜，因为她要守护在爸爸的身边，一时没有时间到回芦苇村去看望母亲他们，希望能在这菜市场见到母亲。 她把整个菜市场都找了一遍，也没有看到母亲的身影，其实，自己在给家里的信中也写过多次，希望自己给家里寄上的钱，让家里的生活开支有了着落，叫母亲不要再卖菜了。 她正推车向外走时，听到有人在叫她：“雨兰，雨兰，你回来了？” 张雨兰回头一看，是刘三福，只见他身着一套白色的运动装，乌黑油亮的头发，英俊的脸上一双星目，炯炯有神地看向她。 张雨兰一下子脸色绯红，不自然地瞥了一眼刘三福，他那英俊帅气的样子，让她瞬间沦陷了，心呯呯狂跳，她轻声叫了一声：“三福哥，你，你这么早上街？” 刘三福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自己朝思暮想的张雨兰，此刻就在眼前，只见她上穿粉红色的薄针织衫，下穿白色直筒长裤，修长丰满的身材充满了青春的活力，她那张羞红的脸上，明眸皓齿，遇到张雨兰，刘三福满脸的惊喜，他高兴的说：“家里今天来客人，我上街来买点菜，雨兰，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叫我去车站接你？” “三福哥，我……我……我爸爸病了，我收到弟弟的信，赶回来的。”说完，张雨兰羞涩的垂下了眼眸，不敢再看刘三福那张英气逼人的脸。 刘三福来到张雨兰的面前，温柔的问道：“爸爸是什么病？很严重吗？” “是不好的病，已经是晚期了……唉……没有办法呀……三福哥，我先走了。”张雨兰说完，推着自行车向街面上走去。 刘三福紧跟几步追了过来说：“雨兰，你吃了早餐没有？走，我们到那边去吃早餐吧。” “三福哥，你家里要来客人，你还不快点买菜回去吗？” “是我舅舅他们过来，来吃中午饭的，不急。” “哦，你们到江西那边做事，什么时候回来的？” “呃，刚回来一个星期，这不，我小舅他们说我挣了大钱，要我请他们的客，我来买菜的。” “是这样。”张雨兰笑着说。 “雨兰，中午请你也到我家里去吃饭。”刘三福恳求说。 “那我怎么好意思？” “说句心里话，你才是我要请的人啊。”刘三福说着，用欣赏的眼光看了张雨兰一眼。 “三福哥，谢谢你的好意，我要守护我的爸爸呢。” “吃个饭很快的，吃了饭，我用摩托车送你回去，我也好去看看叔叔。” “三福哥，我们就在这一家饺子馆里去吃一份饺子吧。”两个人说着话，来到了一家饺子馆店门前，张雨兰说。 “好，听说这家饺子馆的味道还不错。” 走进店里，两个人来到一张小桌子旁边坐下。 刘三福问：“雨兰，你喜欢吃什么馅的饺子？” 张雨兰微笑着说：“我喜欢吃韭菜鸡蛋馅的饺子。” “哇，你和我一样，我也是喜欢吃韭菜鸡蛋馅的饺子。”刘三福惊喜的说，回头深情地看了一眼张雨兰，心里满是幸福和甜蜜，他走到厨房里对老板娘说：“老板娘，请你帮我们下两碗韭菜鸡蛋馅的饺子。” 老板娘脆生生的说：“好呢，请你们稍等一下哦。” 刘三福回到小桌子旁边坐了下来，他拿起桌上茶壶，帮张雨兰倒了一杯茶，递到她的小手里说：“先喝茶吧，饺子要等一会才好，那边有油馍和酸菜饼，你要不要一点？” “我不要了，一碗饺子就够了。”张雨兰笑着说，“三福哥，你要不要饼？我过去帮你拿吧。” 刘三福说：“我过去拿，给你带一个豆沙饼吧。” “三福哥，我不要了，不要帮我带。”张雨兰肯定地说。 尽管张雨兰说她不要豆沙饼，刘三福还是给他带过来一个豆沙饼，说：“人们都说早餐要吃饱，得多加一个饼才好。” 好意难却，张雨兰只好接过刘三福递过来的豆沙饼，她咬了一口，说：“还是这家乡的早餐好吃啊！” 刘三福笑咪咪的说：“那你还不多吃一点，我也觉得还是家乡的味道好，在江西那边，他们那里的人吃鱼，鱼鳞不刮掉的，我实在吃不惯。” “哈，不刮鱼鳞？我也吃不惯那种。”张张雨兰听了说。 两碗热气腾腾的韭菜饺子端了上来，张雨兰说：“三福哥，我给你拨几个饺子，我吃了豆沙饼，吃不了这么多了。” 刘三福客气的说：“你慢慢吃，几个饺子撑不坏人的。” 张雨兰嘟起红唇说：“我不想撑出一个水桶腰，这个忙你一定要帮。” 刘三福听她这么一说，连声应道：“好，好，你们女孩子真是特别注意形象啊！” 张雨兰惦记着生病的爸爸，她问：“三福哥，你知道现在那个芝麻在哪里有卖吗？” 刘三福说：“你去粮油店里看看，有没有芝蔴卖？” 吃完早餐，张雨兰走到柜台前，抢着买单，刘三福急忙把钱付上。张雨兰说：“我要到百货店里去给奶奶和爸爸他们买衣服，三福哥，我先走了。” “等一下，我陪你去买。” 张雨兰对跟上来的刘三福说：“我从广东回来走的匆忙，没有给爸爸和奶奶他们买礼物，现在我想给他们去买一身衣服。” “雨兰，你的心底真善良啊！”刘三福由衷的赞叹。 来到昌吉百货店，以张雨兰独特的眼光，她很快就帮奶奶和爸爸各选好了一套秋装。 第73章 买了毛线 张雨兰把给爸爸和奶奶的衣服叠好放进袋子里，来付钱的时候，那位营业员笑眯眯指着刘三福说：“他已经给了。” 张雨兰回头看一下刘三福，跺了一下脚，说：“三福哥，这个钱给你。”说着，她把手里的钱递给了刘三福。 李三福微笑着说：“你不要推辞了，就当这是我给爸爸和奶奶买的衣服，这里人多不要推来推去的。”说完，刘三福白晳的脸上也微微发红。 张雨兰只好听他的，她看见货柜上有很多毛线，在厂里打工时，下班之后很多工友都给男朋友或家里的亲人织毛衣，那时张雨兰感到太累，就没有买毛线来织，现在在家里照顾爸爸，她想给刘三福织上一件毛衣，当礼物送给他。张雨兰指着货柜上的毛线对刘三福说：“三福哥，你看一下，你喜欢什么颜色的毛线？我想给你织一件毛衣送给你。” 因为，当地的风俗是很多女孩子在交了男朋友之后，就会绣上很漂亮的鞋垫，或者是织上毛衣送给男朋友作为礼物，绣鞋垫，张雨兰不会绣，但是织毛衣，她会织很多种花样。 刘三福听了心疼的说：“雨兰，我有毛衣穿，你不要太辛苦了，织毛衣又很费眼睛。” 张雨兰恳求他说：“说吧，你喜欢什么样的颜色？我买点毛线回去，慢慢织，天天见到爸爸那个难受的样子，我心里也特别难受，如果织毛衣的话也分散一下我的注意力。最重要的我是想送一份礼物给你。” 听她这么一说，刘三福心里甜甜的，他看了一眼货柜上的那些毛线，说：“你呢？我都不知道我自己选什么颜色的好，你帮我选吧。” 张雨兰指着货柜上的那团枣红色的毛线说：“三福哥，那种枣红色的你喜不喜欢？” “雨兰，你喜欢的，我也喜欢。”刘三福笑着回答。 张雨兰对售货的营业员说：“麻烦你帮我把那个枣红色的毛线拿来看一下。” 那营业员从货柜上拿来那一款枣红色的毛线，张雨兰伸手摸了摸毛线的手感，说：“三福哥，你自己看一下吧，我觉得这个毛线的手感还蛮柔和的呢。” 看着张雨兰那么细心的帮自己挑选毛线，一种幸福的感觉，跃上刘三福的心头，他伸手摸了一下毛线，喜滋滋地说：“嗯，这个毛线可以。” 张雨兰决定好，对那营业员说：“请你把这个毛线帮我拿上一斤半吧，象他这样的个头，一斤半够了吧？” 那营业员目测了一下刘三福的身高说：“我建议你拿上1斤6两最好，因为他个子高，到时候你织的不够再来买，也许就没有这个颜色了。” 张雨兰听从了那营业员的建议，把那枣红色的毛线买了1斤6两。 刘三福抢着要付钱，张雨兰说：“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应该我付钱。”那口气调皮又认真，没得一点商量的余地。 刘三福只好笑着顺从了她的意思，从百货店里出来，张雨兰和刘三福一起，来到十字街那家粮油店里，买上了一斤白色的芝麻。 从粮油店里走出来，张雨兰说：“三福哥，我先回去了。” 刘三福有点恋恋不舍的说：“雨兰，你骑车慢一点哦。” 张雨兰说：“你放心，你快点买菜回去吧，见到我小姨，你就告诉她我回来了。” “嗯，好的。”刘三福爽朗的答应着，他来到菜市场水产区，挑了两条三斤多的草鱼，准备回去打鱼火锅，到江西那边，帮人永嫁接果树的那段时间里，他几乎没怎么吃过鱼，因为人家那里吃鱼不刮鱼鳞，他今天不单是为了请舅舅他们的客，也好让自己，享受一下母亲做的酸菜鱼火锅。 母亲交待他，还要买一点香菇和胡萝卜，他都一一买上了。 从菜场出来，刘三福把鱼挂在摩托车的前面。兴冲冲的往家里赶，回到家里，才发现鱼少了一条，什么时候挂在车头上的鱼掉了一条？自己都不知道呢，好在自己买的鱼大，剩下的那一条也差不多够吃。 今天早上见到张雨兰，他的心里有说不的高兴和兴奋，送给别人吃一条鱼，也是开心的。 张雨兰回到家里，在奶奶的指导下她学着炒芝麻，奶奶说：“炒芝麻一定要用小火，在锅里快速翻炒，在芝麻微微发黄，把芝麻铲了起来。再倒进擂钵里，捣碎，加上一点盐，吃起来可香呐，芝麻粉可以拌在粥里喝，也可以拌米饭吃。” 张雨兰很快就给爸爸做好了芝麻粉。 她来到爸爸的床头，问爸爸说：“爸爸，那芝麻粉要不要加水？” 张中良说：“我想干着吃，像我们小时候一样。” 张雨兰把那芝麻粉用小勺喂到爸爸的嘴里，但是爸爸吞咽那种芝麻粉都显得很困难，有时候芝麻粉都把他呛得眼泪流，看着爸爸那痛苦的样子，张雨兰说：“爸爸，我用热水搅成糊糊了，给您喂，好吗？” 张中良用瘦骨如柴的手指摸了一下眼泪说：“好，好，你冲多一点水。” 张雨兰把芝麻粉冲的稀稀的，再慢慢的喂爸爸喝下去，两三勺芝麻粉，冲水喂爸爸喝下去，差不多都用了一个小时。 这些细节，张雨兰都不愿去思量，如果仔细的想这些，她就会流起泪来，在这黑暗的梦里，她只好糊里糊涂的过。 下午有一阵爸爸感到特别难受，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上滚落下来，张雨兰跑到村卫生室找来了李医生。 李医生帮爸爸诊断后，打了一个屁股针，爸爸虚弱的躺下了。 张雨兰礼貌的把李医生送到了家门外。 李医生回头说：“我要多嘴说一下，你们要准备一下了，今天我跟他打针都打不进去了。” 什么？张雨兰感到五雷轰顶，无法接受这个现实，她多想用力抓住时光机，让时间慢慢的流逝，让爸爸的生命再延长一些，她在心里不断地祈求上苍开恩：大慈大悲的菩萨，请您们保佑我的爸爸身体好起来！感谢神！感谢上天！…… 这一天下来，爸爸几乎都没有吃什么东西，就只是喝了那一点芝麻粉，这让张雨兰感到特别揪心，特别难过。 晚上奶奶也是无法入眠，坐在那里，帮张雨兰把那枣红色的毛线綄成线团。 夜里，爸爸又是不停的问：“现在几点了？天快亮了吗？” 为了转开爸爸的思绪，张雨兰问爸爸说：“爸爸，您那时候为什么给我起这个名字啊？” 一说到过去，爸爸的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他用微弱的声音说：“兰兰，你别小看爸爸了，爸爸还是读过几天书的，年轻的时候爸爸特别喜爱兰花，有一种兰花叫风雨兰，它的寓意是：坚韧不拔，生命力强，有不可战胜的精神。你那小时候很好伤风咳嗽感冒的，爸爸希望你身体强壮起来，就给你起了这个名字，没想到这个名字是与苦难为伴的呀……”说到这里爸爸的眼角里，闪现了泪光。 张雨兰站起身来，帮爸爸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安慰说：“爸爸，我很喜欢这个名字呢，我喜欢兰花的洁白和高雅，你刚才不是说的很好，坚强不屈嘛，现在我和弟弟都大了，我们都过得很好，赶上了这个好时代。” 张中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是的，你和弟弟都很争气，不争气的反而是我这个做父亲的。” 第74章 刘三福来看望爸爸 昨天家里有客人，刘三福向母亲请示了几次想要过来帮张雨兰照看生病的父亲。母亲胡秀清却不愿意，她说：“舅舅他们是长辈，他们到这里来做客，你却到外面去，多不好看呀。” 刘三福只好耐心的在家里招呼客人，今天早上，客人们吃了早饭，告辞了。刘三福骑上摩托车，到老城街上买了几盒糕点，来到了张雨兰在大垸村的家里。 由于昨天晚上张中良闹腾的厉害，张雨兰一夜没眨眼睛。早上，张中良安静了一会儿，张雨兰才趴在爸爸那个床边上睡着了。 她睡得正香，忽然听见有人叫她：“雨兰，雨兰……” 她猛地抬起头，见是刘三福站在自己的面前，她歉意的说：“嗯，三福哥你什么时候来的？我都不知道。” 刘三福看了她一眼，只见她眼里布满了红色的血丝，不无心疼地说：“看你，又没睡好吧？眼睛红红的呢。” 张雨兰给他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小声一点，两个人来到堂屋里，张雨兰小声的说：“爸爸身体太难受了，他晚上一夜都没有好好睡觉，现在才刚刚眯着了。” 刘三福也小声的说：“雨兰，你也没睡好，你去睡觉吧，有什么要我帮忙做的，我来帮忙做。” 奶奶正在厨房里熬中药，一股难闻的中药味飘了过来，只听见奶奶咳嗽了两声。 刘三福连忙走进厨房，向奶奶问好说：“奶奶，早上好！我来帮您熬药吧。” 那天奶奶帮忙綄毛线时，张雨兰告诉奶奶说：“奶奶，在芦苇村有一个男孩在追求我，住在小姨家旁边的。” 奶奶问她：“他的为人怎么样？” 张雨兰脸一红，笑眯眯的说：“感觉还可以，这个毛衣是给他织的，当一件礼物送给他。” 奶奶相信孙女的眼光，想到孙女长大了，抿起嘴笑笑说：“这个是你的终身大事，是你这辈子的依靠，你一定要把那个人看好。” 张雨兰认真的点点头，脸上露出甜蜜的微笑，奶奶看她那个样子，心里也感到特别欣慰。 这时，一个高大帅气的小伙子站在自己面前叫奶奶，奶奶猛然醒悟过来，欢喜地说：“哦，你早！吃饭了吗？雨兰，给客人倒茶。” 张雨兰正好倒了一杯茶，走过来递给刘三福说：“三福哥，喝茶。”回头对奶奶说：“奶奶他叫刘三福，您就叫他三福吧。” 奶奶听了说：“好名字，好名字，我就叫他小刘吧。” 刘三福蹲一下身子帮奶奶扇柴禾炉子里的火，应声说：“奶奶我是晚辈，您怎么叫都可以。” 片刻间，奶奶看刘三福那个样子是越看越欢喜，赞叹道：“兰兰的眼光还行，小伙子很不错，好，好呀！” 奶奶的夸奖，让两个年轻人霎时间都红了脸。 刘三福回头对张雨兰说：“雨兰，你去休息一会，我在这里帮奶奶熬药吧。” 张雨兰实在支撑不住了，答应说：“好，那我去睡一会了，这里没有什么事，你等爸爸醒了，他要喝水就帮他倒点水吧。” 张雨兰回屋里去睡觉了，刘三福问奶奶说：“奶奶，有什么事要我帮忙的，你尽管说吧。” 奶奶说：“小刘，你这样一来，我们都感激不尽，现在没有什么事要帮忙的。你到堂屋里去坐吧。” 刘三福听奶奶这样说，回答道：“奶奶，您过去坐一会吧，我来把这个药熬好。”他心想，家里有这样一个病人，照顾病人的人一定熬得很难受吧。 说着，刘三福拉起奶奶的手，扶起奶奶要她到堂屋里去坐。 奶奶艾芝芳老人这段时间照顾这个生病的儿子张中良，她是心里万分痛苦，身体上劳累不堪，她也是一直咬牙坚持着的，好在这入冬的季节里，田地的活儿少了些。 见刘三福执意要她去堂屋里休息，奶奶也很歉意的说：“小刘，你第一次来我们家里，应该是做客人的，怎么好意思让你帮忙干活呢？” 刘三福回答说：“那有啥子，我来就是帮忙的。奶奶，您去休息吧。”听他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艾芝芳老人不再执着，她来到堂屋里，坐了下来，放松地长舒一口气。刘三福轻轻地扇着炉子里的火，装有中药的陶罐在炉子上嗞嗞地冒出热气。 过了一会儿，艾芝芳老人走过来说：“小刘，你过来坐一会吧，药熬得差不多了，炉子里的火暖着可以了。” 刘三福听爱芝芳老人这么一说，他来到堂屋里休息，他还没有坐下，就听见卧室里传来张中良的声音：“兰兰，兰兰呀，我要喝水。” 刘三福连忙倒了一杯水，端到张中良的面前，说：“叔叔，我扶你坐起来喝水吧？” 张中良用他那一双突出的眼睛，打量了一下刘三福，前天，女儿向他提起过的小伙子，此刻正站在自己的面前，他心里感慨万千，一时不知怎么说才好，他问：“兰兰呢，要兰兰过来。” 刘三福走过去，扶起张中良半躺在床头，回答说：“雨兰，她去屋里休息一会了，我来帮您，您要什么叫我好了。” 听了刘三福的话，张中良咧开嘴笑了起来，他用欣赏的眼光深深的打量着刘三福，看来这个小伙子很不错的，他在扶自己坐起来时，轻手轻脚很会体贴人的那种，女儿的为人和女儿的眼光都让他感到无限欣慰。 张中良客气的说：“哦，她去休息就让她休息一会儿吧，请你也到堂屋里去坐吧，我这里没什么了，我刚才就是想喝一口水。” 刘三福坐在床沿边说：“叔叔，我就坐在这里陪陪您吧。” 张中良执意的说：“我是一个病人，这里的味道不好，你到堂屋里去吧。” 这时张雨兰走了进来问：“爸爸，你要不要吃点东西，喝点那个芝麻粉好吗？” 见到刘三福的张中良，心里特别高兴，说：“兰兰，我不饿，刚才我喝了水的，你叫客人到堂屋里去坐吧，我这里的味道不好。”由于张中良天天喝中药，他的屋子里总有一股中药的气味，张雨兰每天都认真的打扫了，洒上花露水也没有用。 看到张中良那瘦成纸片人的样子，刘三福心里感到特别难受，他体谅得出张雨兰心中的滋味，心里涌现出无限的怜爱。 第75章 得力的帮手 刘三福在张中良床前的那把椅子上，看到了张雨兰正在给自己织的那件枣红色的毛衣，他的心里一下涌起一股暖流。 张家的境况让刘三福看得鼻子发酸，他决定做张雨兰的得力的助手，尽力帮助张雨兰度过这艰难的时刻。 他从自己买来的糕点里面拿出一盒绿豆糕，说：“雨兰，这个绿豆糕很软很细腻，叔叔应该能吃得好。”他边说边从盒子里拿出一块绿豆糕递到张雨兰的手里。 张雨兰轻轻地剥下一点绿豆糕喂到爸爸的嘴里说：“爸爸，这个绿豆糕很细腻，您尝一下吧。” 张中良抿了一下嘴里的绿豆糕，品尝了一下，笑着点点头说：“嗯，很好吃。” 听到爸爸这句话，张雨兰开心极了，回头和刘三福相视一笑说：“三福哥，你真会买东西。” 刘三福不好意思的回应道：“我也不是那么懂，随意买的。”他说的有些谦虚，其实在选这些礼物时，他差不多用了半个多小时呢，看到张中良一连吃下了两块绿豆糕，刘三福的心里也感到特别高兴。 眼看做中午饭的时间到了，张雨兰挑着水桶到门口水塘里去挑水。刘三福见了，连忙走过来，夺过张雨兰肩头上的扁担说：“我去挑。” 张雨兰俊俏的脸上一片绯红，她轻声说：“那我就偷一下懒了。”她走进厨房准备洗菜，做饭。 刘三福一下帮忙挑了四担水，把那个水缸装的满满的。 他走到灶台边，对张雨兰说：“雨兰，你不要炒很多菜，简单点就好。” “三福哥，我今天都没到街上去买菜的，都是家常便饭，你包涵一下。” “雨兰，你不要说这见外的话。” “嗯，做饭，我一个人做的好，你到我爸爸那边去，看一下他要不要上厕所，可能该上厕所了吧？” 张雨兰的话音还没有落，就听见张中良叫：“兰兰，兰兰呀，你过来扶我上厕所。” 张雨兰听见，连忙放下手里的菜刀，跑了过去。 刘三福跟上来说：“雨兰，你去做饭吧，这里有我来。” 张雨兰说：“你不懂得怎么弄？” 只见她走过去，从后背撑着让张中良坐起身来，慢慢的把他的小腿挪到床边，再放到地上，张雨兰用力的扶起张中良，退下他身上的睡裤，再来一个90度的转弯，让张中良坐在，他床面前的一把挖空坐板的椅子上，那下面是一个接尿盆。 张雨兰这一连串的动作，让刘三福看得有些发呆，心里暗暗赞道：你真了不起！ 等张中良解好手，躺回床上后，刘三福对张雨兰说：“雨兰，你好好休息一下吧，饭我来做，我很会做饭的呢。” 在菜园里栽莴笋的奶奶这时候回来了。奶奶一进门就说：“饭让我来做，你们好好的休息一下吧。” 张雨兰笑着对奶奶说：“奶奶，你坐下来来，和他唠唠嗑，给你的孙女把把关吧？” 这话一下子把奶奶逗笑了，她说：“我已这眼老昏花，能给你把什么关了？你要我说小刘这个人真是蛮好的，你可得珍惜哟。” 张雨兰说：“奶奶，我是懂得珍惜的人呢，这不，天天都在给他还织毛衣呢。” 刘三福听了，心里感到十分的高兴，说：“雨兰，织毛衣有些伤眼睛，你不要织的那么快，慢慢来，我现在有毛衣穿。” 张雨兰回答道：“我晓得了。” 一阵忙碌之后，张雨兰做好了午饭，竹笋干炒蒜苗，红烧白萝卜，韭菜煎鸡蛋，还有一个小白菜炒豆腐，虽说都是家常便饭，刘三福吃起来感觉到味道鲜美，他给张雨兰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夸赞说：“你的厨艺真好，好有味道。” 张雨兰说：“那请你多吃两碗饭。”她把韭菜鸡蛋往刘三福的碗里夹，刘三福躲开去，说：“你给奶奶多夹一点菜吧。” 奶奶笑咪咪的说：“小刘，我有菜吃，你在我们这里不要太客气。” 刘三福说：“奶奶，我不客气的。” 张雨兰给奶奶的碗里夹了几块豆腐，说：“三福哥，奶奶的牙齿不好，只能吃这些软一点的菜。” “哦，我知道了。”刘三福应道，他也给奶奶夹了几块豆腐说：“奶奶，您多吃一点。” 吃过午饭，收拾好碗筷，张雨兰见爸爸正迷糊的睡着了，她拿起那件枣红色的毛衣织了起来，她问刘三福说：“三福哥，这个花型你喜欢看嘛？” 刘三福看了一眼说：“很漂亮的，我很喜欢，雨兰，你要好好休息一下，不要着急织这个毛衣，我不急着穿这件衣服。”说着，他夺过张雨兰手里的毛衣，让她去休息。 张雨兰说：“天气冷的季节里，我没有睡午觉的习惯。三福哥，你去我弟弟的卧室里休息一下吧。” 刘三福摇摇头说：“我在这里看着叔叔，还是你去休息一下吧。” 艾芝芳老人挑着水桶，要去给刚栽上的莴笋苗浇水，张雨兰见了，连忙走过去说：“奶奶，我们去浇水，你在这里照看一下爸爸吧。” 刘三福从艾芝芳老人的肩头，接过水桶挑子说：“奶奶，让我们去给菜苗浇水。” 这样，刘三福担水，张雨兰给菜苗浇水，刘三福轻声哼唱：“我挑水来，你浇园……夫妻恩爱苦也甜……”他唱的是黄梅戏调。听得张雨兰脸上泛起羞涩的粉红，嗔怪地白了他一眼：“三福哥，你一点正经的都没有。” 刘三福一本正色道：“堂堂的天仙配，你怎么能说不正经呢？我的娘子？”问上这么一句，他蜻蜓点水般的在张雨兰脸上亲了一下。 张雨兰恼火的说：“去，去，去，我要浇菜苗呢，你是不是闲的没事干？今天不但要浇莴笋苗，这菜园里的所有菜都要浇一遍水。” 刘三福笑着答道：“这个我一点都不含糊。”和自己心爱的女孩在一起干活，他心里早都乐开花了。 等把一大片菜园浇完，天色不早了，刘三福才恋恋不舍的说：“雨兰，我回去了，明天早上我早点过来，好换班，让你休息。” 张雨兰说：“三福哥，辛苦你了！不用你这样跑来跑去的，我能行。” “不行，你这样一个人支撑着，要把你的身体拖垮的。”刘三福眼里满是心疼的神情，他深情的看了看张雨兰，才骑上摩托车回去。 第76章 父母不同意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刘尚鹏这天下班比较早，他就到市场上买了一点木炭，准备天冷了好烤火。 回到家里见妻子胡秀清一个人在做晚饭。随口问道，：“福娃子呢？” 胡秀清没有好气的说：“那个女娃张雨兰回来了，他去她家里去了。” 刘尚鹏听了厉声说道：“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不赞成的事为什么还让他去？” 胡秀清也不情愿的说：“看你这说的什么话，你不赞成难道我赞成了吗？腿长在他身上，他自己想去就去了，一个不让人省心的东西。” 平时两个孩子书信来往，胡秀清是知道一点的，但她没有去竭力阻拦，心想那是成不了的事儿。哪知，那女娃子一回来，儿子就贴上去了呢？ 两个人正在气头上的时候，刘三福的摩托车隆隆作响，回到了家门前。 一路上冷风吹的他脸上有点僵僵的，他走进屋来，用两个手使劲的揉搓了一下面部。 刘尚鹏从椅子上站起来，抽了一口烟说：“福娃子，你这到哪里去了？这么晚才回来？一天到晚不着家？” 刘三福回头看了父亲一眼说：“我去大垸村那边去了，我不是跟我妈说过了吗？” 胡秀清火上浇油的说：“你说过了，就去那里一天不回来？”她想这事让丈夫刘尚鹏来出面阻止，自己的家庭权威不够力。 刘三福听了母亲的话，有点不好气的说：“妈，我今年多大了？我出去玩一天的时间都没有吗？这个自由权力都没得吗？” “你有你的自由权力，但是我们是为你好，不想让你和那个女孩子交往，你看她的家庭背景是什么样？现在听说他的老爸又病了，那种病有没有遗传呢？”胡秀清皱着眉头，不无担心地说。 “是啊，你就是我们家的一棵独苗，我们老两口做什么都是在为你考虑，你还年轻，你不知道这世上的事，就凭他爸爸那个那个出轨的行为来和我做亲家，我都觉得很丢人了。”刘尚鹏站到老婆胡秀清的一条线上，苦口婆心地对儿子说，一脸的慈爱，想让迷糊的儿子开悟。 刘三福听到这个话，十分恼火的说：“爸爸，您还是一个在外面工作的人员呢，您怎么能这样说她？她是一个很优秀的女孩子，我就是看到她的优秀，我才愿意和她交往的。他的爸爸是有错，但是那是她爸爸的错，难道说父亲有错，她女儿一定就不好了吗？这是什么逻辑？”说完，他来到门外把摩托车推进屋里，就走进了自己的卧室，呯的一声，把房门关得紧紧的。 站在堂屋里的老两口面面相觑，胡秀清无奈地摇摇头，看了呆怔在那里的刘尚鹏一眼，低声说了一句：“你看吧！他这个样子……”说完，她端着择好的菜到厨房里去做饭。 饭做好了，胡秀清叫刘三福吃饭，刘三福说：“妈，我吃过了。”儿子那语气里满是不满和怨恨。 饭桌上，刘尚鹏和胡秀清两个人一言不发，默默的吃着饭。 放下碗筷时，刘尚鹏叹了一口气说：“唉，这真是儿大爷难做啊！快连老子都不认了。” 本来儿子大了，自己谈对象娶媳妇，这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为什么自己家里就搞得愁云惨淡呢？ 刘尚鹏说：“秀清，你有时间了跟福娃子两个人好好说一下，婚姻还是要讲一点门当户对的。你看我们将来到单位上去，人家问起你的亲家来，你如何跟人家交代，张家这样的人，我怎么说得出口？”说着刘尚鹏两手一摊，摇摇头，感到十分无奈。 胡秀清也很无奈的说：“这娃是个机器是个零件，你给我一把扳手，我把它扳得过来。”她说这话时，把声音故意吵嚷的很大，想让刘三福听听她这个做母亲的心声是多么难受。 此刻，躺在床上的刘三福心里，正像放电影一样一幕幕放着，今天自己和张雨兰在一起相处的每个时刻的片段，心里幸福满满的，挑水浇菜园让他有点累，但累也是开心的，他根本就没有听到父母在外面的说话声。 夜里，枕头边上胡秀清给刘尚鹏说心里话，她说：“尚鹏，你的心思我明白，但是我们家就这么一个独苗，孩子的婚姻大事，你说狠了，又怕把他说出事情来。我看还是睁只眼闭只眼，让他们发展去吧，再说他找的是他喜欢的，将来他们婚姻稳定不是更好吗？” 刘尚鹏叹了一口气说：“老子辛辛苦苦的工作，为他谋福谋利，想让他听老子一句话他都不听。” 胡秀清担心刘尚鹏气得高血压病发作。只好连忙安慰说：“尚鹏，你看你为这个事气成这样，不值得，再说他就是谈对象没有听我们的，但是我们的儿子比别的孩子还是要好的，有的孩子在外面打架斗殴，骂人，做一些不三不四的事，那才叫人头疼脑热呢？” 刘尚鹏没好气的来了一句：“那你怎么不和那些考上大学成精英人才的孩子作比较。” 听到他这话，胡秀清背转过身来说：“你这样胡说，我都和你两个说不清了，十个手指头伸出来有长短，他没考上大学，还不是你这种一一不行。” 刘尚鹏看到自己把老婆气成这个样，忍不住自嘲地笑了一下说：“看看看，问题出在我这里了。好了，不说了，听你的，让他们去自由发展吧。”他翻了一个身背对着胡秀清。 他的这个肢体动作告诉胡秀清，他并没有放下，心里还是很郁闷的。 反而是胡秀清大度的转过身来，拉起他的手说：“尚鹏，自古来都有一句话：儿孙自有儿孙福，不要为儿孙想后路，什么事情太较真想的太多，烦恼就多，简单一点好，就让他给我们娶回来一个儿媳妇，我们抱上孙子得了。你的身体有高血压病，平时心情要放松，多保重自己的身体才对。” 妻子暖心的话说到了刘尚鹏的心坎里，他翻过身来一把把胡秀清搂在怀里。 第77章 丁永红捎口信 刘三福那天早上在街上见到张雨兰，他买菜回来后，就到丁永红的家里，向丁永红转告了张雨兰回来的消息，并告诉她张雨兰是因为她爸爸生病了才回来的。 当丁永红听到张中良生病的消息，很是吃惊，她问：“兰兰回来，连芦苇这边家里都没有过来，她爸爸是不是病得很重？” 她这么一问，让刘三福倒吸一口凉气，他支吾着说：“阿姨，这个我没有仔细的问呢，我怕问得雨兰伤心，感觉……不太好。” 丁永红听了，一下子感觉到心里沉甸甸的。 这两天来，她一直为这个事情感到闷闷不乐，她以前帮姐姐丁永凤恨过张中良这个渣男，现在这个渣男生病了，心里不免又有点可怜他。 这天一大早，她吃过饭，喂了猪，拿起给儿子还没有做好的棉鞋底，来到丁永凤的家里。 她走进门来，见丁永凤正在剁猪草。就问：“姐，你们吃早饭了吗？” 丁永凤抬头见是丁永红来了，站起身来说：“吃过了，你光有哥已到田里去捆棉花柴了，你过来玩还带活来做？” “嗯，给我们家大仔做的棉鞋，还没做好嘞。” “很快就降温了，赶紧做好吧。”丁永凤催促说。 “姐，我听刘三福说，兰兰回来了，在大垸村那边呢，他昨天在街上遇见她了。”丁永红一边说，一边做着手里的鞋底。 听丁永红这么说，丁永凤大吃一惊的问：“兰兰回来了，她怎么不先回家里来，就不知道我有多想她吗？” “姐，听刘三福说，兰兰是因为张中良生病才回来的，说他病得不轻呀。” 丁永凤听的呆怔了一下，手里的活也停了下来，她说：“这就好，这就是老天爷在惩罚他这种坏蛋的，让他早死早脱身了。”丁永凤咬牙切齿说完这些话，牙齿还咬得吱吱响。 丁永红见她这个样子，劝慰说：“姐，好歹他还是你两个孩子的爸爸嘛，现在他都病成这样了，你还有什么好恨的呢？” 丁永凤拿起剁猪草的刀，在刀板上剁得砰砰响。她气呼呼地说：“你们不要在我的面前提那个人的名字，我恨死他了。兰兰回到老城了都不回到家里来，真是气死人呀。” 丁永红安慰她说：“姐，兰兰肯定走不开，才在他那边的。你想一下，明明要上学，他奶奶那么大年纪了，怎么照顾的好这样一个病人呢？兰兰不过去帮忙，谁来帮忙呢？” 丁永凤咬牙切齿的说：“他那个人就是害人精，害这一家子的老小。” 看到丁永凤那么生气的样子，丁永红感觉到自己很无趣，不把这个事情说给她听也不是，说出来了，看她那么生气，自己简直就像一根引火柴一样，一无是处。 “姐，不要想那不开心的事了，我跟你说一些开心的吧。兰兰和那刘三福两个人好像真的谈起恋爱来了勒，这是好事啊，孩子们都大了，成人了，过去那些不开心的事你就要放在脑后了。”丁永红笑着说，想让丁永凤心里的火气平息下来。 丁永凤沉默片刻后，才接过话茬说：“唉，我感觉刘三福这个男孩子不错，平时他在田里见到我在干活，有时间还过来帮我一把，他们两个人要是走到一起，我就更开心了，兰兰离我近一点，我老了还有个依靠啊。” 丁永红也跟着高兴的说：“就是啊，我这个做小姨的也离她那么近，看来这两个孩子还是很有缘分的。姐，你以后就要开心一点，把身体弄好，将来好享他们的福啊。” “这兰兰回到老城来了，也不来看我一眼？”丁永凤又来了一句埋怨。 “姐，你不要责怪兰兰啦，可能是她爸爸病得很厉害，她实在离不开才没有回来的。” 丁永凤听了这话，沉默不语。 丁永红低声问道：“姐，我们要不要去看望一下那个病人呢？” “看什么看，他与我们还有什么关系？少在我面前提他这个人。” 丁永凤的火气又上来了，她用筐子装上剁好的猪草，到猪圈那边去喂猪了，丁永红只好默默的纳着鞋底。 刘三福说话算话，第二天一大早，他急匆匆地吃了早饭，也不看看母亲脸上满是不悦的样子，他骑上摩托车又来到了大垸村张雨兰的家里。 张雨兰正在屋后的厕所旁，帮张中良洗涮尿桶，刘三福见了，感叹说：“你真是个孝顺的女儿！昨天晚上，叔叔睡得怎么样？” 张雨兰穿着一件黑色的中长袄，脸色有些苍白，她笑眯眯的说：“我爸可能是昨天见到你了吧，晚上他睡得特别香。” 刘三福听了哈哈大笑说：“哈哈哈，雨兰，你真会开玩笑，我有这么大的魅力就好了。” 张雨兰把刷干净的马桶立在后墙边上，让太阳晒干，用清水把手洗干净，擦干手说：“是呀，昨天晚上爸爸真的睡得很香哦。我也轻松了一点。” 听了这份夸赞，当张雨兰从刘三福的身边，向堂屋里走去时，刘三福忍不住吻了一下她那白皙的额头。吓得张雨兰连忙躲开。 走进屋里，刘三福柔声问：“奶奶呢？” 张雨兰捋捋前额的发丝，说：“奶奶到代销店里买盐去了。” 他俩一起来到张中良的床前，刘三福客气的向张中良问好说：“叔叔，早上好！” 看见刘三福到来，张中良连忙挣扎着要坐起来，刘三福急忙上前扶着他坐了起来，给他在后背上垫上了一个枕头，问：“叔叔，您这样坐着还好吗？” 张中良点点头说：“小刘，你这么早勒？我这样坐着……还好哎。”说完这句话，张中良的气息都喘个不停，汗珠从他的额头滚落下来，他的身子痉挛颤抖，扭动……脸上的表情十分痛苦。 看着父亲那痛苦的样子，张雨兰的心紧缩成一团，每当看到父亲痛苦难受的样子，张雨兰感到特别痛苦，心想：如果是死神真的来了，你就来个痛快吧！不要再这样折磨爸爸了。当张中良轻松自在的时候，她又是多么希望父亲能健康长寿的陪伴在他们的身边。 此刻一阵疼痛袭来，让瘦成纸片人的张中良在床上，疼痛的扭曲着身子，面对人间这种病痛的酷刑，张雨兰克制不住地抽泣起来，她趴在张中良的床边，哭泣着说：“老天爷呀，您们不要这样折磨我爸爸了，您们让他好吧，您们让他好吧，您们不要让他痛啊……不要让他那么痛啊！求求您们啊！老天爷呀……” 刘三福一把扶起张雨兰说：“雨兰，你不要这样啊，你要冷静，叔叔那么痛苦，你还在这里这么吵怎么行啊？克制一下吧……”说到这里，他的眼里也满含泪水，鼻尖发痛。 被扶起来的张雨兰趴在刘三福的肩头，泣不成声。刘三福紧紧的搂着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安抚婴儿一样安抚着她。 他扶着张雨兰让她到堂屋里避一避，自己回到张中良的床前，用毛巾帮张中良擦了擦头上的汗，握住张中良枯如树枝的手，轻轻的安抚着他，希望能减轻他的病痛。 第78章 奶奶卖盐回来了 过了好一会，张中良身上的疼痛好像才渐渐消退了一些，他向刘三福示意了一下，表示自己要躺下来。 刘三福抱起张中良那纸片似的身子，轻轻的把他平放在床上。张中良无力的闭上了眼睛，好像沉入了睡梦中。 堂屋里传来奶奶和张雨兰的说话声，奶奶买盐回来了，刘三福连忙从屋里走出来，向奶奶打招呼说：“奶奶，您回来啦？” 奶奶一看是刘三福，她笑眯眯的说：“小刘啊，天这么冷你还那么早过来？真是让你辛苦了。” 奶奶的话让刘三福一下子感到很不好意思，他说：“奶奶，这没什么，我今天是从老城街那边过来的，我买好了中午的菜。” 说着话，他来到摩托车的后座架上，把买来的一蛇皮袋的蔬菜提了下来，说：“我不知道你们喜欢吃什么菜？路过街边随便买了一些菜。” 张雨兰把他买来的菜，倒进了菜筐子里，只见一条大草鱼，一只宰杀好的母鸡，还有香菇，豆腐，香菜，芹菜，西红柿。 张雨兰看到这些菜，不好意思的说：“三福哥，你过来帮忙还要你买菜，真让我过意不去啊！” 刘三福微笑着说：“我还不是在这里吃了菜的，你不要这么客气，你太累了，中午我来做饭吧，你好好休息一下。” 其实，张雨兰刚才没有对刘三福讲实话，张中良昨天晚上几乎是一个小时都要起来一次的，折腾得张雨兰十分难受，有时她多么希望有人来帮自己一下呀，最亲的人姑姑，因为有一大家子要吃饭，听说前不久姑姑感冒了，也没有时间过来看看望一下爸爸，所以自己一定要坚强的挺住。 听到刘三福说要帮忙做饭，她说：“三福哥，真的就要辛苦你了，中午你来做饭，我好休息一下。” 奶奶走过来说：“你们都辛苦了，中午饭我来做，你们去坐一会，休息休息吧。” 刘三福笑着对奶奶说：“奶奶，你放心！我会做饭的，我还会做卤菜呢。”说完。他就开始卷起衣袖，动手准备做午饭了。 他先把那只母鸡烧温水洗干净，用热水焯了一下，盛在瓦罐里加上香菇和配料，炖在柴火炉上。 接着他把那条大草鱼冲洗干净，剁成块儿，拿到锅里，用油盐先煎到微黄，再加上少许的醋，还有酱油，花椒，桂皮等配料，再加上白白嫩嫩的豆腐，狠狠的清炖一下，就成了一道美味佳肴。 炒上一个清炒芹菜，有这些菜应该就够吃了，另外给病人张中良做一个西红柿蛋花汤，西红柿蛋花汤一好，他盛上来放在桌上凉了一会，张雨兰就端到张中良的床前先给爸爸喂汤喝，喝完那碗汤，张中良就说：“兰兰，你去吃饭吧，我吃饱了。”每顿，他都是喝一点稀汤汤的食物。 中午大家围坐在桌前，吃上刘三福一手做好的饭菜，张雨兰尝了一口香菇炖鸡说：“三福哥，你的厨艺真好啊！做菜这一块你是向谁学的？谁教你的？” 刘三福笑着问：“你是查户口啊还是查什么？我是无师自通的，从小跟在我妈妈的身边给她打下手，我就慢慢看着学会的。 奶奶也说：“这小刘真会做饭呢，我这个老婆子做了几十年的饭，好像也没做出这个味道啊。” 刘三福听了奶奶的话，笑着说：“奶奶，您太谦虚了，您做的饭菜很好吃的。” 奶奶好像想起什么事，突然说：“雨兰，你看看时间，明明什么时候回来呀？” 张雨兰看了看家里的那本挂历，说道：“ 奶奶，明明明天中午就回来了，明天是25号啦。” “好好，我把这个鸡腿给他留在这里吧。”奶奶说着，用一个碗装着一条大鸡腿，放进厨房里的橱柜里。 刘三福说：“奶奶，这里还有个鸡腿，一起放到碗里吧，弟弟他们在学校里读书，伙食都不怎么样的，我明天过来，多带一点好菜来吧。” 张雨兰听了，回头看了一眼刘三福说：“三福哥，怎么能让你这么破费呢？我明天早上抽时间上街买一点菜吧。” 刘三福说：“我明天顺路带来就可以了，你早上多休息一下吧。”刘三福的话音刚落，他就给张雨兰的碗里夹了一块鱼，说：“我发现你很喜欢吃鱼。” 惹得张雨兰连忙摇头说：“三福哥，你不用给我夹菜了，你也不多吃一点？”心想他的心真细啊，我是特别爱吃鱼的。 奶奶也说：“小刘，你要多吃一点菜呀，这里就和你在家里一样，不要客气了。” 刘三福连声应道：“我在吃了，我在吃。” 这时，张中良在屋子里面叫道：“兰兰，兰兰，我要喝点热水，嗓子干的很。” 张雨兰听见连忙站起来说：“好的，爸爸，我就来了。” 刘三福随手拿起桌上的杯子说：“我去倒水吧，让我来。”刘三福站起身，抢着去倒水，他真是想把自己心里的爱一点一滴的爱奉献给自己心爱的女孩。 他端着热水，用两个杯子，互相倒来倒去，直到热水变成了温水，他才把水端到张中良的嘴唇边，张中良见了，歉意地说：“小刘，你怎么不让兰兰来呢？好了，你去吃饭吧，我自己慢慢喝。”说着，他用自己颤巍巍的手要接过了那个水杯。 刘三福低声说：“叔叔，没事的，我喂你喝吧。”张雨兰站在刘三福的后面，看着他那么贴心的照顾生病的爸爸，心里十分的感激。她说：“三福哥，让我来喂爸爸喝水吧，你去吃饭，等一下桌上的菜都凉了。” 刘三福心疼张中良那副骨瘦如柴的样子，说：“没事，让叔叔喝了水我再去吃也不晚。” 张中良喝上了两口水说：“小刘，我喝好了，你去吃饭吧，真是难为你了。” 刘三福说：“好，叔叔，您不要客气。” 他走出来见张雨兰已经放下了碗筷，手里捧着那件枣红色的毛衣又织了起来。 刘三福走过去，夺过她手里的毛衣说：“雨兰，你好好休息一下吧，这件毛衣你不要着急织。” “三福哥，眼看着要过年了，我想年底帮你把这件毛衣织好，当新年礼物送给你咯。” 听到她这情真意切的话，刘三福深情脉脉地看着张雨兰说：“你的这份心意就是最好的礼物了，我已经收到，谢谢你啊，雨兰。” 四目相对，一眼万年，深情流转就在彼此的心间。 第79章 张雨明放假回家 昨天下午，刘三福回家道别时，再三嘱咐张雨兰说：“我明天从老城街边走，会买菜带过来的，雨兰，你有时间就好好休息一下。” 张雨兰摇摇头说：“三福哥，不能让你再破费了，明天早上我去买菜。” “雨兰，我从街边上路过，顺便带来不好吗？你就在家里好好休息一下吧。” 看他那一脸真诚的样子，张雨兰说：“怎么好意思老是让你买菜？” “你不要太客气了，我们就这样说定了吧。”说完这句，他才骑着摩托车回去了。张雨兰目送着他远去，心里感到暖呼呼的，真希望他时刻陪伴在自己的身边，要不是他带给自己的一股支撑的力量，她简直要崩溃了。 第二天一大早，因为弟弟张雨明今天要回来，张雨兰就趁空帮弟弟把床铺整理了一下，铺上了干净的床单，换上了干净的被罩。 她正忙碌着，刘三福骑着摩托车过来了，车的后座上又带了好多菜过来。 刘三福一走进门，就来到张中良的床边，向张中良打招呼问好：“叔叔，您早餐吃了吗？我从街上给您带来了热的豆浆，还有小笼包，正热乎着呢，您趁热吃吧。”他把捂在胸口的小笼包和豆浆拿了出来，放在床前的小桌子上。 并走过去，弯下腰扶张中良坐了起来。 坐好身子的张中良说：“小刘，你来的这么早，我早上喝了一点芝麻糊的，豆浆我喝了，包子你吃了吧？” 刘三福说：“叔叔，您能吃就尽量的多吃一点，对身体有好处的。”他真希望张中良的身体能强壮起来。 给弟弟张雨明铺好了的床铺，张雨兰走了过来，见到刘三福说：“三福哥，你这么早勒，吃了早餐没有？” 刘三福说：“我吃过了，给叔叔带了豆浆和包子过来的，你刚才去哪里了？” “我在给弟弟铺床铺的，今天他下午就可能到家了。” 张雨兰见他在喂张中良喝豆浆，就说：“让我来喂吧？你休息一下。” “你有事你去忙吧，把摩托车上的菜收捡一下，我来喂好了。”刘三福微笑着回答。 张雨兰把刘三福摩托车上的蛇皮袋子拿了进来，把里面的菜倒进菜筐子里，只见一块上好的牛肉，还有青椒，香菇，白萝卜等一些蔬菜。这情谊让张雨兰感到心里沉甸甸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因为躺在床上的病人张中良好像十分难受，中午做饭都是奶奶下厨做的。张雨兰和刘三福一直守候在张中良的床前，病痛折磨的张中良十分难受，他在嘴里不停的问：“明明什么时候回来呀，我的明明什么时候回来呀？我好想他哟。” 张雨兰安抚爸爸说：“爸爸，弟弟他很快就回来了。” “哦哦，我晓得了，我好难受啊！”张中良痛苦的呻吟着说。 中午奶奶抢着要做饭，奶奶不愧是一个厨艺高超的人，不一会就把红烧的牛肉白萝卜块做了出来，在把牛肉白萝卜盛上来时候，艾芝芳老人的眼里涌出了晶莹的泪花，她心想：这么好吃的菜。儿子张中良却一口也吃不下去了…… 午饭刚吃过不久，张雨明就提着一小袋行李，从外面冲了进来，他咧开嘴，笑容满面地欢叫：“当当，我回来喽。” 听到弟弟的叫声，张雨兰从房间里跑出来，跑过去，和弟弟两个拥抱在一起，说道：“明明，明明，你总算回来了，快去看看爸爸吧，他特别想你，刚才都念叨你好几遍了。” 张雨明来到张中良的卧室，看见刘三福坐在那里，他愣愣了一下说：“你好！” 刘三福回应：“弟弟回来了。”张雨明在脑子里搜寻，他想起来了。这个帅气的哥哥是小姨丁永红家旁边的邻居，怎么在我们这……？ 张雨兰走过来介绍说：“明明，这位你就叫他小刘哥吧。” 看着姐姐那一脸的羞涩，张雨明心里明白了，这个帅哥可能在追求自己的姐姐。他抬头叫了一声：“小刘哥好。”刘三福微微笑了一下，拍了拍张雨明的肩头。 躺在床上的张中良，见跑进屋里来的张雨明，气息不均地问：“明明，你回来啦？” 张雨明立马蹲在的张中良的床前，拉起爸爸的手说：“爸爸，我回来了，你身体感觉怎么样？” 张中良伸出他瘦骨嶙峋的一只手，把五个手指撮合在一起说：“爸爸衰了，没有救了。” 在场的三个年轻人，听到这个声音微弱的两句话，眼里霎时冒出了晶莹的泪花。 张中良慢慢地说：“你们不要难过，生老病死，是人人都要经历的，只是我不在了，你们两姐弟要把奶奶照顾好，爸爸这辈子对不起老人，也对不起你们两姐弟，我是被人骗了，那个女人说，如果是我离婚了和她结婚，她是城市户口，可以把我的两个孩子改成跟她一样成为城市户口……好多事都在教训我们，人不能贪心，要走正道，好好的活一辈子。今天我就把这些话给你们两姐弟说了，希望你们将来的人生，不要再像爸爸这样走到痛苦的深渊里，人的一生是短暂的，也是宝贵的，希望你们能过好你们的一生。” 说这段话时，张中良好像拿出了浑身的劲头和力量，说完，他大口的喘着气，伸长了脖子，好像呼吸都很困难一样，看着他这副难受万分的样子，张雨明哭泣着跑了出去。 厨房里飘来一股难闻的中药味，奶奶又生起的炉火在帮爸爸熬中药呢，作为一个母亲，艾芝芳老人是多么希望儿子的身体能好起来，做好一家人的顶梁柱啊！让那死神早点滚蛋！她只能每天按时的熬中药，希望这些中药是灵丹妙药，仙丹，能让儿子的身体恢复健康。 屋里，张中良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喘息，低声说：“兰兰，要奶奶不要再给我熬中药了，喝了这个也没有用，我这样挺着也特别难受，算了吧……” 张雨兰哽咽着说：“爸爸，您不要放弃，只要有一点希望，您还是要坚持，也许有一天奇迹出现了呢……”说到这里她再也说不下去了，两行泪珠滚滚落下。 这天一直到了很晚，刘三福才向张雨兰道别回家，他说：“雨兰，今天弟弟回来了，你不过去看看阿姨他们吗？昨天你小姨还问我，你怎么没有回芦苇村那边。” 张雨兰眨眨眼睛，看向刘三福的脸，说：“我很想念妈妈，但一回到这里，看到我爸爸这个样子，我就没有心思再到处跑了，一直守候着他，现在我只想好好的陪伴着他……”这个家庭的心酸是一言难尽的，张雨兰的心中有说不出的痛苦，母亲丁永凤在周家，过的日子也是特别艰辛，周光有那个人，张雨兰过去他们家里，已经生活了好几年了，从来没有在这个继父身上感受到过一丝温暖，但她一直在竭尽全力帮助母亲，和母亲一起，为周家一家老小的生活勤劳苦干，打工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她给母亲他们那边寄了不少的钱，想必他们的生活应该改善了好多。 刘三福听了张雨兰的话，特别体谅的向她点点头，说了一句：“那我先回去了，明天再过来，你要好好休息，不要难过。” 第80章 胡秀清数落儿子 当刘三福骑着摩托车回到家来时，父亲刘尚鹏早上去上班了，天冷，晚上没有回来，家里只有母亲胡秀清一个人坐在桌边吃着晚饭。 她见儿子回到家来，没好气的说：“ 你倒好，今天这么晚才回来，我那用薄膜捂好的几个西红柿你也给我拿走了？” 刘三福自知理亏，小声的说道：“妈，你那西红柿我拿过去，给雨兰的爸爸做汤喝了，妈，您别生气，等我卖了树苗子，买一个玉手镯送给您！” 胡秀清撇过头来，瞪了他一眼说：“你少在这里给我画大饼，说好听的，这几天风大，你也不去你的苗圃，看看你的那些树苗子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也不浇浇水，还想去卖钱？” 母亲的话让刘三福愣了一下，是的，这两天风有点大，他连忙把摩托车推进屋里，拿上手电筒向苗圃园地走去。 他来到苗圃园里，抓起地上的泥土看了看，是得浇点水了。他掀起苗圃园里的电闸，潜水泵立马抽上水来，把苗圃园里全部都浇上了水，他才回家休息。 胡秀请问：“你晚上就把水浇上，明天还要去她那边吗？” 母亲那咄咄逼人的问话，让他感到心里十分烦躁， 回答说：“妈，她的爸爸病的快不行了，我明天还要过去的。” “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你是她的什么人？八字没有见一撇，九字没有见一勾，你就天天往那边跑，也不怕别人笑话？”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一个男孩子追求一个女孩子，有什么值得人笑话的？我这是正大光明的，又不是偷偷摸摸的。”刘三福中气十足的回应母亲的话。 听到他那火气冲冲的语气，胡秀清懒得和他争吵，进屋里去休息了。 刘三福洗漱好了，倒在床上感觉到很疲惫，照顾病人这件事，真的让人的精神和心理都有一种无形的压力。他在心里打算明天不管胡秀清说什么，他都不会和母亲顶半句嘴，因为他决定还是要去给张雨兰做个得力的助手。 这天晚上，张雨兰和弟弟一起陪在爸爸的身边。张雨兰问爸爸：“爸爸，你当时给弟弟起这个名字是什么意思？” 张中良的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说：“弟弟就是随着的姐姐的名字啦，雨过后肯定会天晴的，会有明媚的阳光的，没想到爸爸给你们起了这样的名字，总是需要你们去坚强面对人生的，人生困难艰辛，其实是爸爸给你们带来的……咳……咳……”说到这里，张中良再也说不下去了，他感觉到自己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加上心头的内疚和惭愧，让他十分难过。 张雨明含着泪说：“爸爸，您给我们起的这个名字都是很好的，人生的路上哪有一帆风顺的？我喜欢我这个名字。”他拉起爸爸的手，用嘴唇敷到爸爸的手背上。 夜里的风刮的特别大，屋顶上传来尖锐的呼啸声。 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奶奶说：“这温度下降的很厉害，好冷哦，可能要下雪了吧？” 张中良对母亲说：“妈，您去睡吧，兰兰和明明你们也去睡，天冷窝在被子里暖和啊。”他在说这些话时，气息特别微弱，吐字都有些不清晰。 尽管他张着嘴大口喘气，让张雨兰和弟弟两个人都感到十分紧张，他还来了一句：“那小刘是个好人哦……”张雨兰听了，认真的点点头，对爸爸笑了笑。 艾芝芳老人并没有去睡觉，她感觉到张中良的异样，只听见他喉咙呼呼着响，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 艾芝芳老人被吓得浑身颤抖，她紧张的说：“雨兰，你快点去叫邓叔叔他们过来，快点去吧。”说完，她在儿子的床边，俯下身子问：“中良啊，中良，你哪里不舒服啊？” 张中良躺在那里，喉咙里呼呼作响，啊啊地说不出话来。 邓叔叔和向梅阿姨他们这些邻居，每天都会抽时间过来看看，关心地询问一下张中良的病情，给这家贫弱的人说一些暖心打气的话。 等张雨兰把邓怀义叫过来时，只见张中良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慢慢的他那喉咙的呼呼声没有了，他的两只凸起来的眼珠瞪得更大了，死死的盯着房顶…… 邓怀义伸着手在他那个鼻子尖试了一下，低沉着声音说：“兰兰，明明啊，你们两个的忠孝尽到了。”他的眼里泛起了泪花。 艾芝芳老人扑倒在床面前大声哭喊起来：“我的儿啊，我的儿，你好糊涂啊，你的命好苦啊……我的儿啊，你走的太早了……。” 寒风呼啸，屋里的哭声一片。黑沉沉的夜，坠入在冰冷之中，雪花在暗夜里飞舞，好像那诉不完的悲伤无处安放…… 第二天一大早，张雨兰就坐上邓叔叔的摩托车，来到老城街上置办为张中良办丧事的物品。 一早起来，准备去大垸村的刘三福，在菜市场里碰到了张雨兰，他大吃一惊的问：“雨兰，你……”他还没说完，就看见张雨兰红肿的眼睛里泛起了泪花，他不再多问。说了一句：“你要买什么？我帮忙买。” 张中良的丧礼上，丁永凤也过来了，人们常说：不见棺材不落泪。丁永凤在张中良的丧礼上，没有落下一滴眼泪。她过来，是心疼自己的一双儿女和艾芝芳老人的，她对张雨兰和张雨明说：“他得上这个病，死了好，他这一辈子没给你们造什么福，只造了孽。你们不要伤心难过，不值得为他伤心。” 张雨兰问母亲说：“妈，爸爸都走了，您怎么一滴眼泪都没有？” 丁永凤咬牙切齿的说：“我恨他，恨他让我这辈子做了人家的后妈。”母亲的这句话像一把重锤，狠狠的击打在女儿张雨兰的心里，这说明了母亲在周家过的是十分难受的。以前，母亲每次伤心落泪，张雨兰就会劝说：“妈，您哭也是过一天，您笑也是过一天，您为什么不开开心心的笑呢？我们不要看到脚底下的泥泞，我们还要看到天上的星星和太阳，妈，您要学会开心过好每一天，您不开心，我们做儿女的更不开心。” 后来母亲的脸上，慢慢的有了笑容，笑的声音也敞亮起来，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母亲的笑声多了。 此时，母亲的这一句话道出了，她的心底有多么深的伤痛。 在父亲张中良的葬礼上，张雨兰嚎啕大哭，她不甘心，父亲这一辈子就这么窝窝囊囊的过去了，在父亲的床头上还挂着一件很漂亮的夹袄，记得前几年，父亲穿着这件夹袄的时候，张雨兰的同学到家里来玩，还夸父亲是琼瑶剧里的男主角呢。 高大帅气的父亲就这样走了，而那一件夹袄还是那么新，它还在，它的主人却不在了。 悲痛唏嘘的人们看到刘三福细心体贴地照顾着张雨兰，他们似乎也看到了张家后人未来的希望。 第81章 丁永凤的烦恼 张中良下葬之后，客人们都陆陆续续回家去了。 丁永凤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哭得眼睛红肿，她心疼地说：“兰兰，你和明明两个不要伤心了，他是个对不起你们的人，什么爸爸呀，比狗都不如，狗还晓得心疼自己的孩子呢……” “妈，您不要这样说了，他人都不在了，您还这样说他。”张雨明不客气的阻止母亲继续说下去。 张雨兰听了母亲的话，眼眶一热，泪水又滚了出来，她在心里为爸爸的离去深深的感到惋惜和心痛。 丁永凤问她：“兰兰，我要回去了，你还不回芦苇村那边吗？” 张雨兰指了指奶奶睡的卧室，说：“奶奶都躺在床上起不来了，妈，我还不能回芦苇村那边去，我还要陪陪奶奶，您回去了帮我给爹讲一声，这边这个样子，我实在离不开身。” 丁永凤想了想，觉得女儿张雨兰说的对，就起身站起来要回家去，她应了一声：“兰兰，我晓得了，你和明明好好的，人生都要走上这条路的，你俩不要难过了，照顾好奶奶，我有时间了再来看她。”站在一旁的刘三福连忙站起来说：“阿姨，我也回去了，你坐我摩托车回去吧。” 丁永凤说：“好，谢谢你了。”她又回头对张雨兰说：“兰兰，明明，我先走了，你们两个不要再为那个人悲伤了，明明在学校里要刻苦努力的学习，兰兰，你要奶奶多保重身体。” 张雨兰默默的向母亲点了点头。 刘三福深情的看着张雨兰说：“雨兰，我先回去了，有时间我再过来……你和弟弟要打起精神来。奶奶还要人照顾呢。” 张雨兰抬眼看了刘三福一下说：“我晓得，三福哥，天冷了，路上你慢点。” 听到她的回话，刘三福的心里缓和了一下说：“好，我们走了。” 丁永凤本来还想去给艾芝芳老人打声招呼的，但是她怕老人伤心，就坐上刘三福的摩托车走了。 按理说张雨兰应该会到芦苇村去看望一下继父周光有的，她带回来的2000多块钱，已经为父亲张中良花光了，昨天她还找邓叔叔借了四百块钱给父亲办丧事的，没有钱，不能给继父买上一点礼物，她感到不好意思回去，奶奶现在又伤心得卧床不起，她也实在是走不开。 大垸村这边的家里，爸爸张中良一走，奶奶又悲伤不已，卧在床上不吃不喝，让张雨兰感到十分心痛，她打算回到奶奶这个家里来，把奶奶和弟弟照顾好，把这个摇摇欲坠的破房子修整一下，这些是她最大的愿望，其他的，她几乎无力去顾及了。 刘三福很贴心的把丁永凤送到了家门口。丁永凤说：“小刘，到屋里坐一下，喝杯茶再走。” 刘三福微笑着说：“阿姨，您别客气，我要回家去了，还要给果树苗浇水呢。” 丁永凤说：“那谢谢你了，小刘。” 刘三福说了一句：“阿姨，您别客气，我走了。” 当丁永凤走进家门时，周光有黑沉脸说：“他那边的事还需要你去帮忙吗？” 丁永凤不客气的说：“我是心疼我那两块心头肉，我怕他们伤心难过我才过去的。” 周光有听到她那尖锐的语气，只好做起一只缩头乌龟来，不再敢大声喘气。 丁永凤的心里感到十分恼火，她知道女儿张雨兰为什么不回到芦苇村这边家里来？就是这个家庭的氛围对女儿来说不算好，她感到十分沮丧。 周光有的两个孩子，都十几岁了，老是让她看到心里很烦，儿子周元富本来是买学去读的高中，而他自己却不好好珍惜，只要有一点时间就泡到网吧里去打游戏，学习成债就更不用说了，在班上倒数第3名。 女儿周元平也是一样，稠泥巴糊不上墙的人，学习不上心，却来了一个早恋，周元平的班主任关老师为这个事，要她这个做母亲的几次大驾光临学校办公室。 作为一个母亲的丁永凤，多次苦口婆心的对周元平说：“元平，你现在正是学习的时候，你要把学习好好的提上来，将来考个好大学，你会遇到更好的男孩的。” 哪知，周元平仍然执迷不悟，她说：“我们两个学习都不好，等高中毕业了，我们就回到农村来干农活。”丁永凤被她这些话气的直掉眼泪。 丁永凤说：“元平，你算是不知道读书的宝贵，你读好书将来考出去。坐办公室，你不是很轻松吗？” “妈，我大学是考不上的，学习那么差，他对我很好的，很关心我。”周元平好像走火入魔一般。 丁永凤就对周光有说，“光有，你来管一管吧？孩子还小啊，你看她才15岁就在外面谈朋友了。” 周光有面露难色地说：“永凤，你看我会带孩子吗？女孩还是要你这个做妈的来管……” 丁永凤听到周光有这么说，心里感到十分的无奈。后来有人建议说：“你还是放手让孩子们自己选择吧，好的坏的都是他们自己创造的。” 丁永凤感觉这番话对她来说，很有触动，觉得该放手才对，自己捏的太紧，他反过来觉得是你太死心眼了，不管他们，让他们放任自流，她又有些做不到，为此，她感到十分苦恼。 每当看到张雨兰和张雨明两姐弟那么争气，那么努力。丁永凤看了心里才会好过一点，感觉到生活里充满了欢喜和希望。 一想到周光有平时那个窝囊废，丁永凤的心里就感到特别恼火，她有时甚至动了离婚的念头，想她自己已经离过一次婚了，再离婚别人就会看笑话。自己现在种田地搞机器收割也不是那么难，只要把钞票用到位就行了，一个女人也可以种上几亩田地，能够自强自立，但这些念头，总是被名声两个字打消，她受不了别人的指指点点，日子就这么过吧！ 这天晚上，丁永凤早早的吃完饭洗漱好了就躺在床上生闷气：张中良有多不好，关他周光有什么事呢？他竟然这么恶狠狠的对自己说话。 周元平把自己的考试的试卷，拿到丁永凤的床前来给丁永凤过目签字。丁永凤定睛一看，随口问道：“哇，元平，你怎么搞的学习，成绩还不及格？” 周元平没好气的说：“妈，我不是上次都对您说过的吗？我的成绩很差的，大学，我想都没有想过。” 丁永凤一听火冒三丈，没好气的说：“你这个没知识的，在学校里你不安心的学习，把学过的东西多巩固几遍，我都不相信你会考出这样的成绩来。” 周光有在堂屋里听见了，连忙过来说：“算了，算了，能学个什么样就是什么样，不要逼得太紧。”他生怕自己的女儿受到了刺激，十个手指伸出来有长短，女儿不上心学习，肯定是没有学习的天赋的，顺其自然的好。 丁永凤也不好再说什么，放下所有的心事，安心的睡觉。 第82章 已经快过年了 一晃，张雨兰从升明手袋厂请假回家来，已经一个多月了，早早就超过了20天的假期。 她为这个感到心里很烦躁，现在已经快到年底了，奶奶的精神不好，她要守在奶奶的身边陪伴奶奶，这样，自己明年再回升明厂，也许厂里不会再要她了，样板房的那份好工作可能会弄丢，眼看要过年了，手里却没有办年货的钱，过了年，弟弟开学的报名费从哪里来？真是日好过，月好过，年关不好过啊！ 邻居邓叔叔和向梅阿姨的老公吴建国，在做莲藕生意，在大垸村的南边有一个清水湖，湖里长满了莲藕，每年到这个季节，大垸村的男人们就会肩挑着莲藕，车子驮着莲藕，到方圆十几里之外，去走乡串户贩卖莲藕。 以前，人们把挖出的莲藕带泥都卖出去，说带泥的莲藕好存放，现在，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人们要求把莲藕洗干净了，才肯买。 这样，向梅阿姨和肖彩英阿姨也跟着到清水湖那边，帮批发莲藕的郑老板洗莲藕，张雨兰听到这个消息，连忙来到向梅阿姨家里打听。 向梅刚从莲藕批发基地回来，一身泥水。她看着张雨兰那张白皙如瓷的脸庞说：“雨兰啊，不是阿姨说你，那不是你们女孩子干的活，太累了，冬天的水太凉了，在那里面洗刷两天，我的手都爆开咯，我快坚持不下去啦，你还想去？” 张雨兰听了，思绪了一下，她说：“向梅阿姨，听您这么说，是很辛苦的，辛苦我也要去，能挣到钱就好了。” “我劝你还是好好的把身体养好，明年出去挣你的大钱吧。”向梅不赞成她说。 张雨兰不想向别人诉自己心头的苦，就说：“向梅阿姨，我在家里是闲不住的，明天我就跟着您们去洗莲藕吧。” 向梅拗不过她，答应说：“只要你不怕吃苦，明天早上5点多，吃了饭我们就去。” “冬天早上5点多，好冷哦。”张雨兰听了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说。 “看，怕了吧？早上是很冷的。” “不怕，明天我早点起来，过来约您，您和肖彩英阿姨干得下来的，我也要干下来。”张雨兰咬牙说，样子很坚决。 说完，她跑回家里来，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奶奶说：“奶奶，我明天跟着向梅阿姨他们去清水湖洗莲藕了。” 奶奶心疼的说：“这么冷的天气，那水多凉啊，你不要把身体冻坏啰。” 张雨兰语气坚定的说：“不要紧的，奶奶。” 晚上，她在灯光下给自己用尿素塑料袋子，给自己缝了一双防水的袖套，还有一个防水的围裙，保护好身体很重要，她要做好防护工作。 第二天，天还黑蒙蒙的，张雨兰从睡梦中一激灵的醒了过来，她毫不迟疑的穿衣下床。来到厨房里炒了一口热饭，吃了下去。 在向梅的带领下，张雨兰来到了清水湖洗莲藕的基地。 管理人员用磅秤给每人分了300斤莲藕，洗完这些莲藕，可以领十五块钱的工钱，虽然是泥里水里忙活，还是有很多养家糊口的妇女参加进来，有的人冻得满脸通红，手都肿了，还在加油干，张雨兰看到这些心头一热，心想：生活中的强者，处处都是！ 当她把手伸进冰冷的凉水里时，忍不住浑身抖颤起来：真冷啊！她仍然要坚持，拿起稻草，使劲地在一节节莲藕上面搓洗起来，没过多久，她感到一双手冷的发麻，她就站起来，狠狠的蹦跳，使劲的搓着双手。 尽管她很努力的干了一整整一天，也没有完成那300斤莲藕的任务。才挣得了11块钱，这微薄的收入让她再一次感到生活的艰难和不容易，她要一天，一天的坚持干下去。 当天晚上，她躺在被窝里，一双手痛得无处安放，她就使劲的用双手互相揉搓，一阵劳累袭来，她沉浸到梦乡，夜深了，她在睡梦中发出痛苦的呻吟声，让奶奶听到，心里十分心疼。 第二天一大早，张雨兰穿衣下床时，奶奶劝她说：“兰兰，你今天就别去了，昨天晚上，我听你在床上痛的直哼哼，不去了吧，累坏了身体可不好。” “奶奶，没事的，我慢慢习惯就好了。”张雨兰边说边来的厨房里洗脸做饭，吃过饭她又急急忙忙去约向梅阿姨。 一连几天的辛苦劳作，向梅累得都不想起床了。她见了张雨兰说：“雨兰，你真厉害，不怕累？” 张雨兰说：“如果怕累，我就会被生活中的困难打倒，只有坚持，才能胜利。” 向梅说：“嗯，你说的对，我也要坚持。”说着，她从被子里爬了起来，想到丈夫吴建国在早上四点多钟，就已经驮着两筐莲藕，到邻县合江那边去叫卖了，自己每天能挣一点，也减轻一下吴建国身上的重担。 10多天的持续坚持，张雨兰的手里已经有100多块钱的收益了，她感到特别充实。 这天晚上，她回到家里来，见桌上摆放了许多糕点礼物，她猜想一定是刘三福过来了。 奶奶从厨房里走过来说：“小刘今天上午过来了，我告诉他你去洗莲藕啦，他说天气这么冷，不要去干那么辛苦的活，身体受寒了不好，要你明天不要去洗莲藕，他有事过来找你的。” 张雨兰一脸羞涩的问奶奶说：“奶奶，他没有在这里吃饭就走了？” 奶奶逗趣的说：“你不在家里他很松劲，放下礼物，他就回去了，这孩子，过两天是小年，他可能是来送节礼的。”奶奶说完，脸上扬起了久违的笑容。 听了奶奶的话，张雨兰感到心里温暖无比。她吃过晚饭，把那件枣红色的毛衣拿了出来，这件毛衣只剩一只袖头没有织好了，刘三福的节礼都送到家里来了，自己也要把这件毛衣织好送给他做新年的礼物呢，毛衣的图案是心形的，寓意着心心相连，心心相印……张雨兰一边织着毛衣，一边在心头憧憬着美好的未来，希望养花种草，闲时读书的日子是甜蜜幸福的。 第83章 帮刘三福卖果树苗 张雨兰听奶奶说刘三福有事找他，她这天也确实太累了，累得浑身像散了架一样。这天，她就在家里休息，等着刘三福的到来。 张雨兰睡了一会懒觉，刚起床，洗漱好，刘三福就骑着摩托车来了。 他进屋里来给在厨房里做饭的奶奶打了一声招呼，说：“奶奶，天这么冷，您还起来这么早啊？” 艾芝芳老人连忙迎了过来说：“小刘，你早啊！坐，请坐！”说着，奶奶给刘三福搬上一把椅子请他坐下。 张雨兰连忙抹干净嘴角上刷牙的泡沫，走上前来和刘三福说：“三福哥，你这么早有什么事？昨天听奶奶说你找我？” 刘三福微笑着说：“雨兰，这个时节正是栽桃树苗的好季节，我有几百棵桃树苗要卖掉，想请你帮我到街上帮忙卖桃树苗，可以吗？” 张雨兰听了，兴奋的睁大眼睛说：“好哦，我的嘴比较笨，不知道能不能帮上这个忙呢？” 刘三福说：“这个不是卖衣服，要说很多话，有需要的人上来买，他挑选一下，你算一下账就可以了。” 张雨兰说：“听你这样说，好像是很轻松的买卖呀。” “是呀，我这几天在家里就卖了六千多株葡萄苗，那是人家找我订的，不愁销售。” 张雨兰听了，好像听童话一般，她非常吃惊的说：“哇！有人一下买那么多树苗葡萄苗？好厉害。” 刘三福淡然的说：“现在，种很多果树的牛人多的很，有人比他要的葡萄苗还要多呢。” 刘三福的几句话好像给张雨兰打开了一片很大的天地。她暗想：我的世界格局，眼光真的太小了，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她问：“三福哥，就在我们这里吃了早饭再过去吧？” 刘三福说：“都到这腊月天来了，人们上街都是很早，我们到街上去吃一碗早餐，就去卖树苗了。” 听到刘三福的语气有点急切，张雨兰连忙走进屋里，穿上她那件中长的黑袄，带上围巾，并把那件刚织好的枣红色的毛衣拿了出来，递给刘三福说：“三福哥，这件毛衣织好了，你穿上吧，穿上应该暖和些。” 刘三福接过那件枣红色的毛衣，看着那上面心连心的图案，眼里一片温热，他十分爱惜的说：“雨兰，辛苦你了，织这毛衣真是千针万线啊。”他把毛衣折好放进摩托车前的储物筐里。 张雨兰给奶奶说：“奶奶，我去帮三福哥到街上卖桃树苗了，您少做点饭，够您自己吃就可以了。天冷，您一定要生火炉烤火。” 艾芝芳老人连忙应声说：“好勒，我知道了，你们慢一点，天冷路滑啊。” 刘三福骑着摩托车带上张雨兰来到老城镇街上的早餐店里，他温柔地问：“雨兰，你想吃什么早餐？” 张雨兰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还是吃一碗韭菜鸡蛋馅的水饺吧。” 刘三福说：“天冷，先喝一杯热豆浆吧？” 热豆浆先端上来了，刘三福看见张雨兰拿勺子的手红肿的厉害，他心疼地说：“雨兰，你……你是不是手里很缺钱？洗莲藕，那是多辛苦的活，你都去干，看，你的手都肿成这样了，以后，我不允许你去干那么辛苦的活。”他的语气里满是心疼和严厉，好似一个心疼孩子的家长。 “不吃苦中苦，难熬人上人啊。”张雨兰无言以对，冒出这样一句话来。 刘三福满眼的怜惜和心疼，他说：“以后我不许你这么辛苦，你辛苦就是我的耻辱。” “有这么严重吗？你想多了，三福哥，我们女性也要自强自立。” 刘三福伸出自己的双手，把张雨兰的双手握在自己的手里，他要把这双红肿的手好好的暖和一下，直到水饺端上来，他才肯松开手。张雨兰嗔怪的盯了他一眼，说：“也不怕别人看见了笑我们。” 刘三福坏坏的笑了一下，说：“这是我的专利，与他人无关。” 张雨兰说：“三福哥，你还不快点吃了早餐，去把桃树苗运到街上来？” “桃树苗我已经运到街上了，才去你那里的。”他有点不无得意的说，“放在菜市场门口呢，现在有人帮我看着。” 听他这么一说，张雨兰连忙吃完水饺，站起来跺跺冻得发麻的脚，刘三福吃完水饺，喝了一口热汤，牵起张雨兰的手，来到菜市场的门口。 只见一捆捆的桃树苗摆放在进大门口的墙脚下，一位卖竹刷子的老大爷见了刘三福说：“小伙子，你总算来了，刚才有几个人在问你的桃树苗呢。” 刘三福说：“大爷，谢谢你帮我照看桃树苗。不怕的，如果那人是真心要，他还会来找我的。” 张雨兰听了他的这个话，笑了起来，说：“三福哥，你真的那么自信，好像这是你独家经营似的。” “那是啊，我在这里卖桃树苗，已经卖了好几年了，有的人买过去，桃树已经挂果受益了，这是很好的品种，个大脆甜的油蟠桃。”说起这些果树苗来，刘三福有说不完的话，他这个嫁接果树技术在方圆百里内是数一数二的，前年他就在市电视台获得了优秀青年进步奖。 张雨兰捧起双手在嘴边哈了哈热气，回头敬佩的看着刘三福说：“你好像一点都不谦虚耶。” “我是实话实说。” “啊，刘师傅，你这是不是桃树苗啊？”一个穿着绿色军大衣的汉子走过来问。 “大哥，是的，我这个是黄色金蟠油桃树苗。” “ 哦，我们村的有一个前几年买你的树苗，今年都挂果了耶，哇，那桃子好好吃哦，个大又甜，他今年都收入不少，唉，比种庄稼强多了。” “是啊是啊，要是大家都能成片成片的种有外面的客商过来买，运到外地去卖收益会更高。”刘三福热情的说，给自己的树苗打起了广告来。 “刘师傅，你说的很对，我买你的那个葡萄苗受益两年啰，今年雨水好，也赚了一些钱。听你的，没有错，种点经济作物，咱老百姓手头才会活泛起来。” “大哥，你过奖了，有好多东西，我还在摸索阶段。” “刘师傅，你这话也太谦虚了吧，我还有一片靠山边的坡地，有两亩的面积，我想把它种上你这个桃树苗，你看可以不？” “那可以栽这桃树苗，这种桃树苗很皮实的，容易成活。” “好，给我弄上两亩的桃树苗。”说着，穿军大衣的汉子掏出香烟给刘三福递过来一支。 第84章 桃树苗很好卖 刘三福见那汉子递过来的香烟，连忙摆手说：“大哥，我不会抽烟的。” 那汉子咧开嘴一笑，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他那黝黑的脸庞让人看到，以为他年岁老成，但他那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显示出他正充满着青春活力，他蹲下身来问：“两亩的山坡地，大概要多少棵桃树苗？” 刘三福回答说：“两亩，你买上300棵树苗就够了，现在釆用两棵桃树根部交叉法栽植，行距留宽一点，这种方法有些密植，你家里的山坡地，土质应该不怎么样，我建议你一亩最多栽150棵。” 那汉子听着，点点头，就动手在那堆桃树苗里挑选了起来。 这时，一位身着黑大袄的老伯走过来问：“咦，这是什么树苗？” 刘三福正在和位大哥清点树苗，张雨兰连忙走上前去，回答那位大伯说：“大伯。这个是桃树苗。” “哦，我正想买桃树苗呢，你们是不是芦苇那边过来的？” “是的，我们就是芦苇那边种树苗子的。”张雨兰热情地回答。 “我们村里有一个人，今年1毛4分地的桃园就卖了五六千块钱呢，种果树真是比种庄稼强啊。我也想把我那块私有地种上桃树，闺女，这桃树苗，一亩地要栽多少棵？” “啊？呃，一亩地要栽300棵。”张雨兰就把刚才听到的数字说了一下，惹得刘三福大笑起来说：“雨兰，是两亩地，要栽300棵的。” 送走那位大哥，他转头问买树苗大伯说：“大伯，您准备栽几亩桃树呢？” “哈哈，我那私有地，加上一片芝麻地，总共有两亩二分地吧，你看要栽多少棵桃树？咳咳，还是要搞点经济作物好，我们农民的手里才会有钱花啊。”说完，那大伯一阵咳嗽，好一会，他才止住自己咳嗽继续说道：“你看要是没有钱，我这咳喘病犯起来，买药的钱都没有呀。” 刘三福关心的问：“大伯，你家那土地土质怎么样？是黑泥土吗？还是……” “哦，我是大口村那边的，是黑泥土。”大伯答道。 “那您一亩栽上160棵都可以，好土质，密一点是可以的。”刘三福说。 那位大伯愣怔片刻，问道：“小年轻，你这一棵树苗多少钱呢？” “大伯，我这桃树苗一块二一棵。”刘三福说。 “那我要买320棵，那不要三百多块钱呀？”大伯又问了一句，脸上面露难色，一阵寒风扑面而来，大伯又止不住的咳嗽起来。 张雨兰附在刘三福的耳朵边，说：“三福哥，你给这位大伯的树苗钱，算便宜一点吧。” “雨兰，我也是这么想的。”刘三福听了张雨兰的话，面带微笑说。 正在街道对面百佳服装店里，挑选服装的张欣悦，挑目看过来，看到了老同学张雨兰，正附在一个高挑的帅小伙耳边说着话，她鄙视的翻了一下白眼，心里想着：张雨兰，你成绩好，人长得漂亮又怎么样？高中都没读毕业吧？在学校里选学习委员时你都不给我投一张票，哼！我看你就是蹲田沟的命…… 再说张欣悦虽然顶着别人的名额，挤进了松源市的实验高中，一年高三读下来，她也没有考上什么理想的大学。父亲张子东还想给她买个职业中专去读，母亲许丹妮怕她这个宝贝小女儿，会像她姐姐张欣怡一样，读大学谈了一个外地的男朋友，就再也不回家来了，她想把这个小女儿留在身边。 现在她每天教张欣悦学做饭，煲汤，希望小女儿能在附近找一个好的对象，过上那种上得厅堂下的厨房的少奶奶般的生活，她叮嘱小女儿说：“你不要像你姐姐感情用事，找一个穷读书的，你一定要找那种家庭条件好的，有钱的人才嫁过去。女孩子啊，就是菜籽命，嫁给一个富有的男人，你就会少奋斗多少年，幸福的过一辈子。” 这些都是她的人生经历所体验到的，如果不是在她年轻时攀上张子东这样的男人，她也不会有幸福的今天。 张欣悦听了母亲的话，感觉很有道理，就每天跟着母亲学一些厨艺，眼光和心思都放在挑选一个有钱男人的心事上面去了。 此刻，张欣悦要店里的老板娘帮她取下挂在墙上的那件米白色的呢子风衣。她接过老板娘递给她的风衣走进试衣间时，回头看了一下对面的张雨兰。 只见她笑眯眯的揉搓着自己的双手和身旁那个高大帅气的男子有说有笑，一脸幸福洋溢的样子。 当那男子别过脸来时，张欣悦看出来了，这是他们芦苇村那边靠河边的胡会计的儿子，张欣悦一下子看呆了，那男子俊美的脸庞，高挺的鼻子，这大冬天里，他的皮肤还那么白晳，一下子，她对自己手里拿着的这件呢子风衣没有了兴趣，她透过玻璃窗，盯着胡会计的儿子欣赏起来，心里一阵小鹿乱撞……暗骂一句：张雨兰，你这个狐狸精还蛮有本事哦…… 她试都没试，就把手里的那件呢子风衣，挂在衣架上，走出了店门。 “的的的。”张欣悦的高跟皮鞋在街道的地面上敲击，发出清脆有力的声响。她径直的来到张雨兰面前，把说话的声音调的十分优雅好听地说：“张雨兰，你这么早就上街了？” 张雨兰回头一看，只见张欣悦穿着一件大红色的长袄，下穿黑色的健美裤，脚蹬红色的高跟皮鞋正站在自己的面前，满脸微笑的看着自己。 张雨兰见了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她只是简单的“嗯”了一声，随口问了一句：“你放寒假了？” 这句话让张欣悦听了，心里十分不舒服，心想：我们本就是一个村里的人，你竟然这样问我，是来讥笑我名落孙山的吗？ 张欣悦没考上大学，张雨兰是不知道的，她只是想找个话题回应一声，哪知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看着张欣悦一脸不高兴的离开，刘三福回头问张雨兰说：“你刚才说了什么？她这么一脸的不高兴？” “我只是回答了她一句，没有说什么。”张雨兰想截止话题，她不想把自己心里不高兴的事说给他人听。 又有人蹲在桃树苗面前挑选桃树。不一会这俩人也买了一些桃树苗，离开了，堆在地上的桃树苗所剩无几，张雨兰没想到桃树苗这么好卖。 第85章 回芦苇村去 刘三福看了一眼面前还剩的几棵桃树苗，问张雨兰说：“雨兰，我们回去吧？这几棵树苗卖不卖都没关系的，天太冷了。” 张雨兰说：“三福哥，再等一下吧，也许还有人会来买的，我不觉得冷。”站在街头卖桃树苗，比张雨兰去清水湖那里洗莲藕，确实舒服多了。 刘三福拉起张雨兰那红肿的双手暖在自己的手心里。 这时，一位穿着格子外套的大姐走了过来问：“你们这卖的是什么树苗？” 刘三福看了那位大姐一眼回答说：“我们这个是桃树苗。”他以为大姐只是问一问的，就没有多作回答。 “哦，我家今年新盖了房子，后面有个大院子，我想栽几棵果树，将来孩子们好吃水果。”大姐边说边蹲下身来看那些树苗，继续问道：“你们是不是芦苇那边过来的？听说芦苇村那边有个人很会嫁接果树，他的果苗很好哦。” 听到这大姐这样的话，张雨兰连忙自豪的说：“我们是芦苇村那边过来的，这个桃树苗是金蟠桃树苗。” “哦，好吧，除了这两棵矮一点，这些我都要了。”大姐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掏出钱包就要付钱。 刘三福大方的说：“大姐，这两棵树苗你莫嫌矮，它们也是好苗子的，送给你吧！” 大姐得了好处，付钱也很爽快，一个子儿都没抹下。 坐在旁边卖竹刷子的大爷看了这一幕，连声夸赞刘三福说：“还是你们小年轻会赚钱啊，一个早上就卖了那么多钱。” 刘三福听了，笑着对大爷说：“大爷，我们先走了，天冷您也早点回家吧。” “好，好，我再坐一会。”大爷回答说，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香烟，点燃，吞云吐雾起来。 刚走几步，张雨兰就对刘三福说：“三福哥，我很挂念奶奶的，我还是先回大垸村吧。” “走，雨兰，我们先到百货店去买点东西。”刘三福说着，牵起张雨兰的手，向大吉百货店走去。 来到卖针织的柜台前，刘三福挑了一双粉红色的毛线手套给张雨兰戴上，他那宠溺的样子，让张雨兰的脸上泛起了羞涩的红晕。 走出了大吉百货店，他又带着张雨兰来到百佳服装店，这家服装店的衣服算得上是老城街上最高档次的。 张雨兰见了，嘟起嘴说：“三福哥，快点回家吧，我有衣服穿。” “不行，这么冷的天，你还是穿这么一件薄薄的袄子，啥时候被冻坏了都不知道，你自己挑吧，我不知道你喜欢穿什么样的衣服。”刘三福有些不客气的说。 听了刘三福的话，张雨兰只好从命地瞄起了服装店里的衣服，她看见挂在墙上的那件米白色的呢子风衣很好看， 说：“三福哥，你看那件米白色的风衣怎么样？” 刘三福看了看那件米白色的风衣，说：“嗨，很好的，是给你买衣服，你喜欢我也就喜欢。” 跟在身旁的老板娘一听这话，连忙取下那件米白色的风衣说：“这款风衣真的很好卖的，今天一大早，有个女孩子来买走了一件，米白色很衬皮肤，又是很高雅的颜色。”做生意的人真是会说话，这老板娘今天早上取下来这件米白色的风衣，张欣悦试都没试，就给她放下了，她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面对新来的顾客，她还说买走了一件。 当张雨兰从试衣间换好这件呢子风衣走出来时。刘三福抬眼一看，眼睛里霎时放出光彩，说：“哇，你的眼光真好，这件衣服穿起来真好看。” “是啊，是啊，这个呢子风衣穿上人都会显很高贵，况且这妹子人长得又这么漂亮。”老板娘一张嘴一下子夸的天花乱坠。 刘三福问：“老板娘，这件衣服怎么卖？” 老板娘回头瞟了一眼这位身后的帅哥，看他那身上是富贵鸟牌的羽绒服，老板娘的脖子一硬说：“帅哥，快过年了，我们就说一个吉利的数吧，以前都是卖1000多的，今天给这个靓妹一些福利，800块钱。” 刘三福听了老板娘的话，二话没说，从口袋里掏出钱来，数了一下，递给老板娘八百块钱，老板娘连忙笑眯眯的说：“多谢帅哥的关照，还要不要其他的呢？也可以优惠的。” 八百块钱一件衣服，已经让张雨兰心尖打颤了，她连忙说：“我是不要了。”这个价格让她的呼吸都有些喘不过来了，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罪恶感，真是太奢侈啊！ 刘三福低声问张雨兰：“还买两件吧？今天有时间慢慢选。” “不要了，我有衣服穿，走吧，三福哥。”张雨兰急得拉起刘三福的手往外走。 一阵寒风扑面而来，刘三福说：“雨兰，你把风衣穿在外面嘛，暖和些，今天到我家里去玩吧？你小姨问过好多次了，说你怎么还不回芦苇村那边？” 这天真是好冷，张雨兰也不顾什么面子了，穿上了那件新买的呢子风衣，她很为难的说：“我爸爸这样走了，奶奶身体又很不好，我要陪伴照顾奶奶，实在走不开。”她摸了摸自己口袋里，今天她带上了20块钱，是准备回到芦苇村家里时，好给继父周光有买两瓶酒的。 今天去刘三福的家里，她的心里好像还没有这份勇气，因为自己的家境，让她总有一些无形的自卑感，要不是刘三福追求她，她是想也不会想，去交刘三福这样的男朋友的。 于是，她嗫噜的对刘三福说：“三福哥，我今天就回我妈妈的家里去玩一会儿吧，下午我一定要赶回去照顾奶奶。”刘三福听了，笑着点了点头说：“好，等一下，我送你回大垸村去。” 说句心里话，周光友的家里，张雨兰最心疼的就是自己的妈妈了，周光有在她的面前总是阴沉沉的，让她心里感到十分压抑，周元富那么大的人了，只顾贪玩，周元平连她穿双丝袜都要过来干涉，甚至用牙咬她的手指头，想到这些，她都头皮发麻，也更是心疼母亲，在那个家里过得很不容易。 她来到街边，在那家一分利的小店门口，买了两瓶高粱酒，还有两袋桃酥饼拎在手里，刘三福从摩托车上取下一个袋子说：“雨兰，把这些东西装在袋子里，省得拎着冻手。”张雨兰把东西递给了刘三福，装进袋子，放在摩托车后面绑好，坐上了刘三福的摩托车，向芦苇村飞驰而去。 第86章 母亲不在家 不知道为什么，张欣悦今天见到张雨兰和胡会计的儿子在一起，有说有笑的那一幕，让她心里堵得慌，她在街上溜达了一圈，看什么都不如意，临近中午，她只好骑着自己那辆红色的五羊牌新单车向家里赶。 忽然，一辆摩托车从张欣悦的身旁呼啸而过，只见那摩托车上正是张雨兰和胡会计的儿子，啊！张雨兰的身上穿着那件白色的呢子风衣好眼熟呀！对，自己今天在百佳时装店看了，没有买的，她问过价钱是要一千多的，老板娘说最低也要七百八十块才卖的…怎么？她一不留神，“咚”的一声，在一片坑洼处摔倒了，倒在地上，她腿疼得厉害，牙齿咬的咯咯响。 摩托上的刘三福正在给张雨兰描绘未来的希望，他说：“明年鸡鸣岛上那里有400多亩田，到期了要夺标的，我想把那些田能夺标过来，种上一些好品质的水果，鸡鸣岛上四面环水，那里真是一片绿色的好天地啊，种出的水果也是没有什么污染的，能卖上好价钱。” 张雨兰听了，吃惊的张大嘴巴，接不上话来，好一会儿，她才问：“那肯定要很多投资吧？” 刘三副自信的回答说：“肯定是要一些投资的，不过不怕，只要能夺标过来，其他都是小事。” 听了他这些话，张雨兰是由衷的佩服。她说：“三福哥，如果你需要我帮助的，我打工挣钱就给你寄回来，你用来投资。” “雨兰，你明年还要去打工？就在家里好了，我投资这方面不用你帮忙，我有办法的，你就好好的待在家里吧，好吗？”刘三福温柔的说。 “三福哥，我弟弟还要上学呢，我们家那个房子还要修一下才好，我还是打算出去好好打工挣一点钱，我现在会车位，会做样板，工资也会越来越高的。”张雨兰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雨兰，我劝你别出去了，我挣的钱也是你的钱，我会给你花的，相信我好了。” “三福哥，我还是想靠我自己呢，我现在有做手袋的技术了，会平车，我想再好好的干个一两年。” “雨兰，你还要干一两年，到那时我都头发白了。” 张雨兰听了他这个话，从后面伸出手来揽住刘三福腰说：“三福哥，你不是说你会等我的吗？再说，我也要等到两年之后才能达到结婚的年龄呀。这点自由权利都不给我？” “好，我尊重你的想法，但我希望这两年一晃而过，好让我们天天腻歪在一起，再也不分离。” “三福哥，你明年陪我一起出去打工好不好？” “我也这么想过，但是我家里那个苗圃明年要给人嫁接五万棵橙子苗，还有两万棵油桃苗，后面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的订单？说真心话，我也有些烦了，不能陪在你身边。” “这有什么烦的，能挣钱就是好事。”张雨兰安慰他说。 “要是你在外面被别的男孩子追求跑了，我怎么办？” 听到他这么说，张雨兰毫不客气的揪了一下他的耳朵，恶狠狠的说：“你这样说太伤我的心了，我是那样的女孩子吗？你没看见，我给你织的毛衣上面的那个心吗？我的心都给你了。”说着张雨兰把头贴在刘三福的后背上，一脸的娇羞。 刘三福的身子猛的颤了一下，心里一片混乱，一股暖流袭上心头，他微笑着说：“好了好了，原谅我吧，是我说错了话，你是最好最美的女孩！” “那你要做一个听话的男孩才好！” “我会听你的话的，除了我妈妈和爸爸的话，我最爱听的就是你的话了，雨兰，你以后不要叫我三福哥了，叫我三福可以了。” “不行，叫三福哥不是很好听吗？不是更有感情吗？” “好，好！以后我要叫你的小名兰兰，好吗？”他更加调皮的说。 “唔，无可奉告！” “兰兰……”他轻呼。 她装作没听见，脸上火辣辣的烫。 到家了，张雨兰从摩托车上下来，刘三福从摩托车后座上取下装有酒和桃酥饼的袋子。 周元平听到摩托车的声音，连忙从屋里跑了出来，见是刘三福载着张雨兰过来了，笑嘻嘻的说：“啊？是你们呀！呃，外面冷，到屋里烤火。” 张雨兰走进堂屋里，放下手里买的礼物扫视了一下四周，没在见到丁永凤和周光友的人，她问周元平：“元平，爹和妈他们呢？” 周元平拿来柴禾，往烤火炉里添柴，说：“姐姐，你不晓得，哥哥他现在老是往老城街上的录像厅里跑。把爹和妈都快气死的，说也说不听。” “都上高中了，他还这么不爱学习，还不珍惜这个学习的机会。”张雨兰听了，有些生气的说，“他到录像厅里，那妈妈他们去哪里了？” 周炎平没有好气的说：“妈他们还不是去录像厅里找他去了。” “妈他们真是的，这么冷的天，为着这个不听话的，还要跑到街上去。”张雨兰听了，有些不高兴的说。在外面打工时，她是多么思念家里的这些亲人，每次发了工资，第一时间就是往家里寄钱，自己都舍不得花，而家里的有些人却那么不珍惜这些血汗钱，她感到很心痛。 周元平的一双眼睛不停的打量着刘三福，打量着张雨兰，她问：“姐姐，我听妈说你回来很久了，你怎么不过来？” “我在那边有事啊，你不是不晓得。” “哇，姐姐你这身上的衣服，是呢子大衣吧？这么好看，你打工挣的不少的钱吧？” 周元平这种炮仗话，让张雨兰一时无言以对，她说：“我每个月发了工资，都把钱寄回家里来了，就是想让你们生活过得好一点，周元富却一点都不懂得珍惜。” 刘三福忍不住插话说：“你看你姐姐的双手都肿成什么样了，这么冷的天气她还去洗莲藕挣钱，你哥哥却拿着钱去录像厅里潇洒，真是不懂事。” “这都怪我爹，对哥哥管教不严，害得他现在也像一匹野马，管都管不住。”周元平很恼火的说。 第87章 张雨兰想换件衣服 烤火时，火焰上面有很多黑粉落了下来，张雨兰担心自己身上那件珍贵的呢子风衣被弄脏，再说了，她也不好意思穿这件刘三福刚给她买的衣服，太贵了，穿在身上她感觉很不自在似的。 她到卧室里面，准备找一件自己以前穿过的旧棉袄换上。周元平轻手轻脚的跟了进来，她悄声地问张雨兰：“姐姐，你手里有没有钱？我要一点零花钱了。” 张雨兰摸了摸自己的衣袋里只剩下六块三毛钱了，她见周元平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她一把掏出来递给了周元平说：“我的手里也就只这一点了。” 张雨兰很快换上了一件旧棉袄，走了出来，对刘三福说：“三福哥，快中午了，我来做饭，今天中午在这里吃饭。” 刘三福说：“雨兰，你到我们家里去吃饭吧，我妈妈在家里肯定做好饭了。” 张雨兰的脸腾的一下红了，她羞怯地说：“三福哥，你就在这里吃饭吧，我去你家里……怎么好意思？” 周元平来了一句：“是呀，女孩子们都很害羞的。大哥，你追我姐姐的话，你就要进行一个仪式，先接我姐姐过个门吧，以后才好来往走动。” 你可别说，刘三福只知道闷着头追求张雨兰，却没有想到这些风俗习惯。他愣了一下说：“是哟！现在正好，我家里过两天就杀年猪了，雨兰，我们选个日子举办过门仪式，好吗？” 张雨兰一下子满脸通红，手足无措的低下了头说：“三福哥，你回家和你妈妈商量一下，我听你的。”是啊！哪个女孩子没有一点矜持的？ 看着她那娇羞可人的样子，刘三福的心里满是欢心喜悦，以当地的风俗习惯来说，男方接女方过门了，就是让女方来到男方的家里，来更深层的了解男方的家底和家庭成员，以及男方的方方面面，表示说男女双方已经承认男女朋友的关系。 这天中午，刘三福陪着张雨兰，有点舍不得离开，就帮张雨兰生火做饭，饭做好了，也不见到录像厅寻找儿子的周光有他们回来，天冷，张雨兰只好把饭菜先暖在锅里。 又过了一会儿，周元富冻得瑟瑟发抖地钻进家里来，后面紧跟着铁青着脸的周光有和丁永凤。 张雨兰连忙上前打招呼：“爹，妈，您们回来了，很冷吧？我倒热水给您们暖一下手。” 周光有用鼻子哼了一声，正准备给张雨兰一个白眼的，只见高大帅气的刘三福走过来礼貌的向他打呼：“叔叔，阿姨，您们回来了？”说完，他赶忙和张雨兰一起，把饭菜端上桌。 饭桌上，周元富意犹未尽地说：“香港的武侠片子真是好看啊！看得我都不想吃饭了。” 周光有呵斥他一声说：“吃饭都堵不住你的这张嘴。”引得周元平讥笑地说：“爹，这就是您教育出来的好儿子，我看他将来怎么过？” 丁永凤低声说：“吃无言，睡无语，大家好好的吃饭吧。” 吃过饭，大家围在火炉旁烤火，刘三福慎重考虑了一下，对周光有和丁永凤说：“叔叔阿姨，我决定选个好日子，接您们和雨兰，到我们家里看看，不知道您们意下如何？” 周光有说：“小刘，你们年轻人的事，只要你们俩人相处得好，我是没有意见的。” 被周元富气得胸口疼的丁永凤发话说：“小刘，婚姻大事关系到你俩一辈子的幸福，你们自己考虑好，俩人都满意对方的，我们是没有意见的，你有这个决定，我表示支持。” 作为一个母亲，丁永凤是祝愿女儿的未来是幸福快乐的，在张中良的葬礼上，她仔细地观察过刘三福的一言一行，看到他体贴细心地关心着女儿张雨兰，她的心里有说不出高兴，甚至十分感激这个小伙子，象一位救世主似的，在女儿的人生至暗时刻出现在她的身旁，她的心里想：人生真是无绝路啊！老天爷看不过眼时，会派人来拉你一把……希望我的兰兰一生幸福美满，她以一颗做母亲的心，虔诚的为女儿祈祷。 当儿子刘三福向母亲胡秀清提出，接女朋友张雨兰过门这个想法时，胡秀清竟然满口答应了，她说：“福娃子，这个是你自己选择的，你一定要慎重对待哟。” 胡秀清之所以答应的这么爽快，因为她听取了来自自己娘家的兄弟姐妹们的建议：这个是你儿子的终身大事，一定要尊重他的选择。她也有些担心儿子荒误了自己的终身大事，想着，既然儿子这么喜欢这个女孩子，就支持他吧，省得弄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刘三福接张雨兰过门的日子定在腊月二十二这天，双数表示着两个年轻人将来能成双成对，白头偕老。 这天，刘三福穿着一身笔挺的宝蓝色西装，里面穿着张雨兰给他织的那件枣红色的毛衣，笑眯眯的迎接张雨兰的到来，给张雨兰作陪到刘家过门的人是她小姨丁永红，丁永红见到刘三福笑的嘴都合不拢了，她的心里有说不出的喜悦和兴奋。 刘三福见到张雨兰，伸手把她请到自己的房间里，给她看自己给她买的礼物：兰花牌的香水两瓶，绿叶牌的香皂两块，一件大红色价值不菲的羽绒袄，一条卡其色的直筒裤，还有一个鼓鼓的大红包，外加一个皮制的大红色的包包。 刘三福讨好的问张雨兰：“我挑选的，希望你能喜欢。” 张雨兰说：“你选的礼物都很漂亮！”四目相对，脉脉含情。张雨兰今天稍作打扮，只见她穿着一件玫瑰红色的丝棉长袄，下穿深蓝色健美裤，一双黑色的高跟皮鞋，喜盈眉梢，充满了青春的活力，好似一朵娇艳的花朵，宾客们窃窃私语：“难怪福娃子这么个使劲的追求呢，这个女娃这么标致好看，待人彬彬有礼，俩人蛮般配的，真的很好！” 接女朋友来过门，刘三福家里就整了十桌席，十桌席坐得满满的，热热闹闹，欢天喜地的。 刘尚鹏这个做爸爸的，在看到张雨兰第一眼时，也为张雨兰那份美丽高雅的气质发出由衷的赞叹，儿子真是好有眼光，隐隐让他心中作痛的是，这个女娃的父亲给人的印象不好，这也不是女娃的错嘛，他的心里喜悦开来。 张雨兰是今天的女主角，见到这么多客人，她有些羞涩怯懦，只好躲在刘家书房里捧着一本书看。 第88章 看刘三福的苗圃园 吃过中午的酒席，亲友们留下对刘三福和张雨兰的祝福，陆陆续续的回家去了。 刘三福有了闲暇时间，就带张雨兰到自己的苗圃园里去参观，只见一排排整齐有序的果树苗都长势很好，刘三福指着一片树苗说：“这是一片金桔树苗，明年春天可以移植了，这一片是彩虹桃苗……” 没等刘三福说完，张雨兰问：“这么好听的名字，这个品种的桃子好吃不？” “当然好吃啊，它的果肉是红白相间，颜色特别好看，还好吃，所以给它起名叫彩虹桃。” “三福哥，你好有雅性。” “没有你在我的身旁，我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傻子。”两个人说着，正好走到苗圃旁边的一棵大桃树下，刘三福放下牵着张雨兰的手，一把搂住她纤细的腰肢，把滚烫的唇印在张雨兰唇瓣上，张雨兰嗔怪地想推开他，身子却似触电般的瘫软，嘴里呜呜呀呀地娇喘说：“别……让别人……看到……” 一阵热吻过后，刘三福说：“兰兰，从今天起，我更要努力去为我们的将来奋斗。” 一个炙热的吻，让张雨兰一下子失了方寸，好一会儿，她才柔声说：“三福哥，你已经是一个很努力的人了，不要太拚呀，身体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兰兰，你说的真好，我晓得爱惜身体的。”说到这里，刘三福邪魅地看了张雨兰一眼。 张雨兰撇过脸去，不再看他。 他俩参观完苗圃园，回到家里时，只见胡秀清和丁永红俩人相谈甚欢，见他们回来。 胡秀清说：“兰兰，你们俩个要是相处没有什么意见的话，过完年，我们就选个日子，给你们把婚订了，等兰兰的年龄达到后就结婚，你们俩个人商量一下，好吗？” 当着丁永红的面，刘三福调皮的说：“妈，我们明天订婚都可以，我是没有意见的。” 张雨兰羞红着脸，看向丁永红，那眼神分明在请求：小姨，您帮我回一下话吧！” 丁永红不识眼色地问张雨兰说：“兰兰，你听到胡阿姨的话了没有？你说一下你自己的想法吧？” 张雨兰只好硬着头皮说：“我也没有意见。” 胡秀清听了，欢喜地说：“好，兰兰，这样就说定了，过完年，我们选个好日子给你们把婚订上，你俩再来往个一年半载的，就完婚。”胡秀清回头对丁永红说：“妹呀，请你把我们的话转达给兰兰的父母，大家商量着来，好吗？” 丁永红笑眯了眼说：“好，我一定把话传到。” 张雨兰一直担心刘三福的妈妈是一个傲慢的女人，没想到，胡阿姨这么和蔼可亲，她说：“谢谢胡阿姨，让您费心了。” 胡秀清听了这话，说：“做为一个母亲，为自己的儿子费心尽力是应该的。永红妹子，我们就这么说好了。” “好，我们就这么说定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咯。”丁永红站起身来告辞。 过门的当天晚上，张雨兰在灯下拆开了刘三福封给她的那个大红包，一把崭新的百元大钞，总共是两千块，九十年代初，姑娘过门封的红包，一般都是一千块，这个刘三福真是出手阔绰，封了那么多，一种甜蜜的感觉跃上心头，她决定把这钱，分文不动的全部存下来，将来结婚时好办嫁妆。虽然自己现在手头缺钱，她也会想法度过难关的。 从红包里还有一张小纸片掉了出来，张雨兰捡起小纸片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兰兰我爱你，一生一世。 刘三福 张雨兰把这张小纸片当珍宝一般地珍藏了起来。 奶奶在一旁见了刘三福赠送的那些礼物，连声说：“我们的兰兰，看来是掉进福窝里了，人这一辈子呀，真是三节草，总有一节好，兰兰，你一定要懂得珍惜哦。” 张雨兰欢快的答应说：“奶奶，我晓得的。” 第二天一大早，天很冷，张雨兰还在被窝里回忆着自己昨天到刘家过门的那一幕幕，忽然，她听见有人在问：“张雨兰，张雨兰是住在这里吗？” 张雨兰仔细聆听，听出来了，好像是陆传芬的声音。 她连忙穿好衣服跑到门口迎接，说：“陆传芬，陆传芬，你回来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陆传芬好像长胖了一点，她笑着说：“我星期天晚上才回来的，刚回来两三天。” “哦，那太好了，陆传芬，你明年还去升明厂吗？”她把陆传芬请进屋里，动手引火炉里的柴禾，准备烤火。 “是啊，我明年还要回升明厂里去上班的，你不回升明厂吗？” “唉，我请了这么长时间的假，不知道回去他们还要不要我呢？”张雨兰忧虑地说。 “怎么会不要呢？你的车工那么好，还是一个难得的人才呀。” “我们是老乡，你就不用这么夸赞我了，谢谢你，一回来就来看我。”张雨兰感激的说。 “你别客气了，你爸爸呢？好些了吗？”陆传芬关心的问。 “没有，他走了。”说出这几个字，张雨兰的眼泪涌了出来。 “对不起啊，雨兰，我不知道的。你要节哀顺变，别太难过。我给你把床上的东西都收拾好了，用一个纸箱封好放在你的床上。” “谢谢你帮我那么多！” “这点小事是一个老乡应该做到的。” “传芬，你的爸爸妈妈都还好吧？” “他们都还好。我这次回来给他们带了好多礼物，有的是广东的特产，我爸爸妈妈可开心了。” “有你这么一个孝顺的女儿，他们肯定开心了。” “我只能说一般般。反正我现在能挣钱了，我一定要多孝顺他们。” “传芬，你真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呀。” “嘿，这么久没和你见面，好想你啊。我也有一点心事想和你说一下。” “传芬，你大老远的过来，想和我说什么心事呢？”听了陆传芬的话，张雨兰有点吃惊的问。 “你看，我刚从外面回来，我的姑姑就给我介绍了一个对象，她说我二十三岁，快成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咯，天天为我着急。” “这是大好事啊，为你感到高兴。” “雨兰，我心里有个无法解开的疙瘩。”陆传芬说得吞吞吐吐的。 “传芬，我们两个都是知心的朋友了，你有什么话好好说出来吧。” “雨兰，我在我十多岁的时候，有一年冬天，我一个人走着去我外婆的家里，在路上，我一个人走着走着，后面有一个骑自行车的冲了上来，我回头一看，那个骑自行车的男孩和我的大哥是好朋友，是我们一个村里的，他对我说：传芬，你去你外婆家呀，我正好也是去那个方向的，你坐我的自行车吧。就这样，我就答应坐上他的自行车去我外婆那里，他说他的自行车后座坏了，不能带人，要我坐在他自行车的前面，那时我也没有多想，才10来岁的我，就听他的话坐在他那个自行车前面的杠上，没想到，他骑了一段路程，他的手伸进来摸我的胸口。我说：你不要这样。他说：我只是暖暖手。他的手却在我胸前摸……我一个小女孩子很害怕的。”说到这里，陆传芬几乎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停了一会，她才继续向下说。 “后来我们走到一个山坡那里。他走进一个草丛里，说：我要抽一支烟，风很大，你过来站在这里帮我挡一下风吧。 我就过去站在旁边帮他挡风，没想到他一把把我按在地上………”说到这里，陆传芬已是泪水纷飞，抽泣着抖动着身体。 第89章 陆传芬的恶梦 一阵阵痛苦的热浪涌上心头，陆传芬极力克制住自己的眼泪，因为已经是腊月里，当地的风俗有这个讲究：快过年了，一个外人不能在他人的家里掉眼泪，那样可能给人家带来不好的运气。 陆传芬拉起张雨兰的手说：“雨兰，今天不算冷，我们到外面去走走吧。” 张雨兰站起身，走到弟弟张雨明的卧室门前说：“弟弟，我的朋友来找我有点事，我们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你早点起来做饭吧。” “好的，姐姐。”张雨明把头蒙在被子里，嗡声嗡气地说。 张雨兰围上一条大红色的围巾，和陆传芬俩人向村口走去。 村口外的大柳树下，有一个木棚子，是夏天看瓜时人们用来歇息的。外面雾气很大，张雨兰和陆传芬就躲进那个木棚子里，坐了下来。 一时，她俩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张雨兰打破了尴尬，说：“传芬，过去的事已经永远过去了，你就不要放在心上，折磨自己，我们的生活要向前看。” 陆传芬低垂着头说：“有很多次我都是这么想的，那个坏蛋后来又犯事，被抓了起来，宣判他坐了八年的牢，恶人终于受到了惩罚，但我的心里越不过那道坎，以前，也有人给我介绍过男朋友，我把自己的经历坦诚地讲给他们听了，那些男孩都离我远去。就这样，别人给我说了好几个男朋友都没有成功。我对这件事都有些灰心了，不想再找对象，但住在父母的身边，哥哥是亲生的，嫂子们却不一样，有时候她们会指桑骂槐，说我在家里吃了闲饭。再说我的父母又是那个样子，因为他们护佑我，让嫂子们在他们的面前洒泼，我姑姑都看不惯了，她建议我还是趁早选好一个对象，嫁了算了。” 张雨兰说：“你姑姑说的也有道理，你自己怎么考虑呢？” 陆传芬抿了抿嘴说：“雨兰，这次有人给我介绍了一个有一只耳朵有点聋的人，那男孩长得不错，耳朵也还是听得见的，我想接受这个男孩，你看怎么样？” “只要你是看对眼的，应该就可以。他那个耳朵不会是什么大毛病吧？”张雨兰关心的问。 “介绍的人说，他那只耳朵没事的，这样有点残疾的人，他也不会嫌弃我失去了女人的贞洁，我在他的面前也不会憋屈得抬不起头来。” “传芬，这世上的好男孩还是有的，你的遭遇是很无辜的，你不要觉得自己不如别人，你要有自信心。” “雨兰，听到你这话，我的心里感觉舒服多了，感觉生活很美好，是的，我要忘掉过去那痛苦的事情，开始新的生活，那个耳朵有点聋的男孩，外表长得很不错，就是因为他有那一点缺陷，也说过好几个对象没说成，但是我们两个见了面，好像有共同的一些话语，可能是同病相怜吧。”说这里。陆传芬一下破涕为笑了。 张雨兰也跟着笑了起来，说：“传芬，我看你是遇到了真爱呀，缘分来敲门了。” 陆传芬听了她这么一说，一下又皱起眉头说：“雨兰，我是有点中意这个男孩了，你说，我要不要把我那难堪的破事说给他听呢？我真担心他听到这个，会离我远去。” 张雨兰考虑了一下说：“我建议你，让媒人悄悄的告诉他，看他的反应怎么样。” “我已经告诉过媒人了，要她说给他听的。媒人回话说：没事的，只要你人品正就行了。还有传话说那男孩很中意我。” “传芬，既然媒人这样说，你就放下思想包袱，好好的去谈一场恋爱吧！” “雨兰，我还是和你这个朋友最知心啊！什么话？我只要找你说一说，聊一聊，心里的疙瘩就会解开。” “那就让我做你心情的灵丹妙药吧！” 冬日的阳光冉冉升起，给大地上带来一丝温暖的气息，白茫茫的浓雾慢慢散开。 不再惆怅踌躇的陆传芬和张雨兰一起往回走，走进堂屋时，张雨明正在端菜上桌，他见了陆传芬，连忙打招呼：“姐姐，你早！” 陆传芬笑着回头对张雨兰说：“哇，雨兰，你的弟弟长得好帅啊。” 张雨兰说：“是啊，他是蟋蟀的帅，锑锅的锅。” 张雨明露出洁白的牙齿，笑了起来， 说：“姐姐，你是我的亲姐姐吗？有姐姐这么说弟弟的？锑锅？不锈钢锅都没有我帅。” 张雨兰打趣道：“我说我的眼睛怎么睁不开呢？原来我们的身边，有一个比不锈钢锅还帅的锅。” 奶奶盛好饭从厨房里端了过来，陆传芬见了，立马上前热情的打招呼说：“奶奶，早上好。” “好，好，快点吃饭吧。”奶奶热情地请陆传芬吃饭。 一大早上，张雨明手忙脚乱的炒了四样菜，一个土豆丝，那不是土豆丝，简直是土豆腿，土豆丝切得又宽又厚，好歹这土豆腿是煮熟了，一个酸辣大白菜，他放的是老陈醋，白菜不白了，韭菜炒河虾，炒得很不错，香喷喷的韭菜味，还有一个清炒菠菜。 陆传芬很爱吃河虾，那一盘韭菜炒河虾，她吃得津津有味，赞不绝口地说：“哇，这厨师的手艺很不错哦，那么爱吃河虾的我，还没有吃到过这么美味的河虾呢。” 张雨明说：“上初中我们带菜去学校，我们家里没有什么菜带到学校去吃，我就自己想办法，捕一些河虾回来，炒了好带到学校去吃。我用什么方法凑炒河虾都试过了，只有韭菜炒河虾，我是百吃不厌的？” 陆传芬说：“雨明，你真是一个了不起的男子汉，独立生活能力那么强。” 张雨明一下红了脸，谦虚的说：“这有什么？自己给自己做饭吃。” 奶奶来了一句，说：“我们家的明明和兰兰都是自成人，没有人给他们什么教育，但是他们很懂事。” 陆传芬说：“奶奶，您说的是，我和张雨兰交往这一段时间，我觉得张雨兰这个人是很优秀的，我和她成了最知心要好的朋友。” 奶奶笑眯眯的说：“这样就好，你们在外面离家这么远，互相有个照应，我们在家里也很放心。” 第90章 意外的惊喜 陆传芬吃了饭，就向张雨兰打招呼说：“雨兰，我要回去了，家里的床铺上的被子，蚊帐，我还要去洗，事情多，很忙的。” 张雨兰理解她的心情说：“传芬，你路上小心点，有时间我们再聚。” “嗯，我差点忘记了，我还给你带来了半个月的工资呢，刚才我只顾说自己的事，差点忘记这个了。”陆传芬说着，从包包里掏出一个工资袋，递给张雨兰。 张雨兰接过工资袋，高兴得蹦跳起来，大声地说：“哈哈，哈哈，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我有钱花了，有钱过年啰。” 陆传芬看她那个兴奋的样子，心想：她一定很缺钱吧。就说：“雨兰，你对着工资袋上面的数字，你查一下钱。你过年缺不缺钱花？我手里有点积蓄，能借给你一点先花。” 张雨兰这才看了一下工资单上面的数字是687块钱，她查了一下钱数说：“传芬，一点都没有错，谢谢你啊！我有这钱，就能渡过难关了。” “这个你真的不要谢我，这是阿春帮你找老板娘要的你半个月的工资，说你的家里有困难，阿春这个人真的很不错呀！”陆传芬说。 “确实，阿春这样的人真的很好。说起来我真的好想那些同事啊！在外面打工，想着家里的人，回来了，又想念那些同事。” “我也是这样，你和你的男朋友发展的怎么样了？老实交代，坦白从宽。” “传芬，我跟你说个心里话吧，这一次我回来，照顾我的爸爸，他过来帮助了我很多，他这个人真的很细心，对人很体贴。我已经到他家里过了门的，还kiss……”说到这里，张雨兰面带娇羞，一脸幸福的样子。 陆传芬惊喜地嚷嚷：“哇，好幸福啊！雨兰，祝福你和你的男朋友两个相亲相爱，幸福美满！” 张雨兰跑进自己的卧室，拿出刘三福给他买的衣服和那些礼物，炫宝似的，都展露出来给陆传芬看。 陆传芬看了，感叹说：“你遇到了这么好的一个男朋友，真是你人生的幸运，你要好好的珍惜。” “陆传芬，你说到我的心里去了，我会好好珍惜的。” “雨兰，你这是苦尽甘来，好日子就在你的眼前咯，你有时间了，带你男朋友到我们那里去玩。” “好的，等我有时间了去你那里玩，传芬，升明厂明年什么时候开工？” “放假的通知上面，公布的是正月初八上班，等过了年，我们一起出门去，路上也好互相照应一下。” “好的，我也是这么打算的，我们一起出门挣大钱。”张雨兰答应说。 当刘三福听说张雨兰要赶在正月初八，回到广东去上班时，心里特别不高兴，他能理解张雨兰到广东打工的想法，只是自己太舍不得她去那么远的地方受苦受累，真想陪着她去广东上班，自己的苗圃园是时刻离不开他去打理的。 当他把张雨兰要在正月初八之前，就到广东去的想法，告诉了母亲胡秀清。 胡秀清就说：“福娃子，那我们就要提前给你们订婚了，她去广东上班了，一时半会不能回来，得把你们的婚事订好，你去兰兰的家里和她商量一下，看她怎么说？还要向她的父母请示一下，听听他们的建议。” 母亲胡秀清这么一说，刘三福高兴的说不出话来。 已经都是腊月二十九了，刘三福也不顾别的其他事情要做，骑着摩托车来到张雨兰的家里。 张雨兰和弟弟张雨明正在做过年吃的炸串串，她见刘三福这个时候过来，有一些吃惊地问：“三福哥，你过来帮忙炸串串？你家的年货忙完了吗？” 刘三福搬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说：“兰兰，过了年，你晚几天出去打工不可以吗？” “怎么回事？” “我妈不是说过了吗？我们正月间要举行订婚仪式的呢？”刘三福静静的盯着张雨兰那张娇美的脸看着。 “三福哥，外面那工厂不是我自己开的，不能说，我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我一定要赶在开工之前到那厂里去，我怕耽误久了，把那份工作弄丢，希望你能理解我，支持我！” 刘三福说：“那我们就在正月初四订婚，好吗？” “三福哥，你就那么在意那个订婚仪式吗？其实我的心都已经交给你了。”张雨兰说出心里的话，瞟了一眼在身旁的弟弟，一下子羞红了脸。 她那个可人的样子，尽收在刘三福的眼底，勾得他心花怒放，心想：难怪有君王放下江山爱美人这样的传说，他自己可能就是这群男人中的一个跟班小弟弟……他轻声说：“兰兰，我跟你说100遍你也不会懂，我是在乎你，才特别在意这个仪式的。” “好了，听你的吧，你订在什么日子都可以。” “你这么说，嗯，日子就定了正月初四吧。”听到她这么说，刘三福的心里平静多了，他问：“炸串串要不要我帮忙？” “当然需要了，你来了，就帮忙一下吧。” “我想回去到你妈妈他们那里，去和你妈妈他们，还有你的小姨他们，去和他们商量一下，商量好了，日子确定好了，我明年正月初二来拜年，就说给你听好吗？” “三福哥，你这样跑来跑去太辛苦了，天那么冷，你路上慢一点。放心，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夫唱妇随。”张雨兰咬牙，开了一个大玩笑。 刘三福用手指点了一下她那白皙的额头：“你这么说就对啦！好，我们明年见。”用一副邪魅的眼神瞥了张雨兰一眼。 厨房里奶奶正在油锅里炸糯米丸子，锅里噼啪作响，刘三福没有去打扰奶奶的工作，他骑上摩托车转回芦苇村去了。 他在心里自嘲自己是追求女朋友的模范代表，不知道张雨兰的身上有什么迷魂药，还是有麝香？把他迷得神魂颠倒，心里正蜜一样的甜。 当他来到丁永凤的家里时，丁永凤他们正在压过年的米糕，丁永风见刘三福进来，连忙拿起一块金黄色米糕递过来说：“小刘，你来的正好，尝一尝我们做的米糕吧。” 刘三福接过米糕尝了起来，赞叹说：“阿姨，您们这米糕做的真好，跟买的一样，好甜哦。” 得到刘三福的夸赞，让丁永凤喜笑颜开，她说：“那你就再吃一块吧。”说着，她又递给刘三福一块米糕。 刘三福说：“吃一块就得了，等我明年过年来给您们拜年再吃吧，阿姨，叔叔，我这次来有事和您们商量的。”丁永凤问：“商量什么事啊？” 正在用力压米糕的周光有停下手里的活，抬眼看了过来，周元富和周元平相视一笑，也朝刘三福看去。 “阿姨，是这样的，兰兰说她明年正月初八之前，就要赶到广东那边去上班了，我妈说把我们订婚的日子，只好定在正月初四了，要我来和您们商量一下，看您们有没有什么意见？” 第91章 丁永凤很乐意 听了刘三福的话，丁永凤很乐意的说：“小刘，订婚是关于你和兰兰两个人的终身大事，你们要慎重对待，只要你们两个没有什么意见，我这个做妈妈的是支持你们的，赞成你们的，你的妈妈已确定好吉日，我们没有意见，按照你们的决定去办事吧。” 周光有插话说：“是啊，按照你们的想法去办吧。”说完，他又低下头去用力压米糕。 周元平欢喜地说：“大哥，你和我姐姐定下终身大事，以后你对我姐姐一定要好哦。” “妹妹，这个不用你说，我知道的。”刘三福觉得这个直言直语的妹妹，有些逗人开心。 周元平还想继续说什么，只见刘三福已经站起身来，礼貌的说：“叔叔，阿姨，我们就这么决定好了，我先回家去啦。” 丁永凤客气地挽留，说：“小刘，你今天中午就在我们这里吃饭，马上就是中午吃饭的时间了。” 刘三福说：“阿姨，现在我们家里也在做过年吃的鱼糕呀，肉丸啊，……我要回去帮忙做。” 刘三福跑了这么一大圈，回到家里时，见母亲正在厨房里忙活，他对母亲说：“妈，我把人都请到了，他们说正月初四这个日子好。就这么定下来了，妈，订婚我们男方该给女方买什么礼物呢？” “我也打听了一下，订婚男方给女方买手表啊，自行车啊，金项链啦，你可以问一下兰兰，她想要什么礼物，我们刘家就你这么一个儿子，订婚一定要办得风风光光。” “谢谢老妈大力支持，做儿子的争取早点让您和爸爸抱上孙子。”刘三福又耍起他的调皮劲来。 “福娃子，你别说，这真是我想要的呢。”胡秀清撩了撩额头上的乱发，喜滋滋地说。 腊月30的日历一翻过，又是新的一年到来了，万象更新，喜气洋洋。 正月初二这天一大早，刘三福就提着新年的礼物来给艾芝芳老人拜年，他的到来给张家带来了喜气和欢乐。 张雨明说：“小刘哥，难得有时间，今天我们两个打羽毛球吧？” 刘三福的心里，总是想和张雨兰待在一起，过两天雨兰又要去广东打工。他说：“弟弟，这段时间我真的很累，我想休息一下，你找别人去打吧。” 张雨明坏坏的说：“我知道你不是很累，是想和我姐姐待在一起的。”说完，他拿着羽毛球拍跑开去了。 因为这天天气很冷，艾芝芳老人就躺在床上休息。 烤火炉边只有张雨兰和刘三福两个人坐在那里。张雨兰伸出手在火炉上面晃来晃去， 她的那双手还是有点红肿，刘三福伸手一把把张艺兰的手握在手里。 他用自己的手暖着那双红肿的手，心疼的说：“兰兰，我看你这手还这么肿着，心里都有些着急，你还急着要去广东那边上班。” 张雨兰说：“三福哥，你放心，广东那边的温度很高的，很快我的手就会好起来的。”她把头轻轻的依偎在刘三福的肩头。 刘三福轻声问道：“兰兰，你想好了没有？订婚你想要什么礼物？” 张雨兰伸手指了指刘三福的胸口说：“三福哥，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这一颗心，爱我一辈子就可以了。” 听她这么一说，刘三福情不自禁的捧起她的脸，深深的吻住了她那娇艳的红唇，他轻呼：“兰兰，请你相信我，我的这一颗心今生今世，永远只是属于你的。” “三福哥，你真好，我永远爱你！”来自心灵深处的表白，张雨兰的眼里泪光盈盈。 刘三福用自己的热吻，吸取了她那晶莹的泪珠，喃喃细语：“兰兰，我不许你哭，只准你笑，你要记得。” “嗯嗯，三福哥，这世上除了父母，你就是对我最好的人了，我要好好的和你过一辈子。” “兰兰，订婚的礼物我给你多拿一些钱，你不要出去打工了，好吗？” “三福哥，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是我弟弟还要读两年的高中，我得给他把学费凑够，这个房子住着也不安全，我要挣钱把房子修理一下，我这么年轻，不能全部依靠你，我要自己动手，去创造美好的生活。” “你是一个有志气的女孩子，我很佩服。” 正月初四这天，刘三福的家里高朋满座，热闹非凡。 屋外，阳光灿烂，天气温和，张雨兰穿上了那件大红色的羽绒服，淡蓝色的丁字裤，乌黑的长发梳成一个高高的马尾，俏丽的脸上充满了微笑。 刘三福领着她向各位亲戚朋友一一打上招呼，迎来了亲友们的喝彩和夸赞。 刘三福的舅家老表小兔子说：“福娃哥，你在哪里谈来这么漂亮的一个嫂子？分享一下你的经验吧，否则，把嫂子先借给我用一用。” 刘三福大声说：“兔崽子，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什么话？我说的是心里话，那个男人见了这么标致的女孩不动心呢？”小肚子嬉皮笑脸的说。 “滚，小兔崽子！你不要在你嫂子面前耍嘴皮子。”刘三福斗嘴。 “咋啦？我怕你不成，我不光要耍嘴皮子，我还要耍我的金箍棒。” 刘三福听了他的话，连忙拉着张雨兰的手，钻进了自己的卧室，说：“兰兰，不要理他们的，你在这里休息吧。” 张雨兰扫了一眼刘三福的卧室，整洁干净，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床铺抹的平整干净，很入她的眼。 床前的书桌上摆放了许多果树嫁接，整枝的书箱，可见天下的高手，都是在寻找自己成功的秘籍。 她拿起一本关于桃树嫁接的书，慢慢的的翻了起来。 刘三福说：“看这种书你会感到枯燥无味的，你还是拿一本故事书好吧。” 张雨兰说：“我也要学习这方面的知识，将来好给你打下手。” “哟哟，你怎么说的和我想的一样呢？”刘三福激动的说，今天这美好的一切，他好像在梦中见过一样。 第92章 。刘三福又封了一个大红包 订婚的酒宴过后，客人们慢慢的离去。 这次给张雨兰作伴的又是小姨丁永红，客人们散去之后，胡秀清找到丁永红说：“妹子，这两个娃是自谈的，到时候他们结婚我就请你来帮忙做媒人，好吗？这杯喜酒一定要给你喝。”做婆婆的一下就想到儿子将来结婚的事上去了。 丁永红接过话茬说：“只要是你们大家考虑好的，我接受，我来给他们做媒人。” 胡秀清笑得嘴都合不拢，说：“那就麻烦你了，要多磨一些嘴皮子啊。” “那没什么，我和兰兰的妈妈是好姐妹，我帮她是应该的。”丁永红说。 在刘三福的卧室里，他劝张雨兰说：“兰兰，我们已经订婚了，是真正的男女朋友了，你今天就在我家里住下吧。” 张雨兰说：“我家这么近，没必要在这里住。” “难道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多待一些时间吗？ 明天下午你就要走了，在这里住一个晚上不可以吗？”刘三福恳求的说。 “三福哥，我回家还要陪陪奶奶和弟弟他们呢，我还有很多事要安排一下呢。”张雨兰为难的说，真想不负如来不负卿啊！ “嗯嗯嗯，你不是明天晚上的火车票吗？你明天回去陪他们可以的。” 不管刘三福怎么说，张雨兰是不愿意在刘三福家里住下来的，因为她以前听人说过，有一个女孩子在男朋友家里住，后来怀孕了，男朋友不知道为什么，又找那女孩子分手，害得那个女孩子只好把孩子打掉，做人流时差点失去了生命。一想到这些，她就很恐惧，说：“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回家去。” 刘三福只好说：“好的，我明天骑车送你到火车站吧？” “你那么忙，我还有个同事约好和我一起走的，我们两个能互相照应的，你别担心。” 刘三福从柜子里拿出来一个大大的红包放进给张雨兰新买的一个红色雅阁牌的包包里，他递给张雨兰说：“兰兰，你把礼物拿好，别弄丢了。” 晚上，张雨兰躲在自己卧室的灯下，打开刘三福送给她的订婚礼物：整整的一扎百元大钞是一万，另外还有一张一百块钱，寓意万里挑一，百年好合。这在90年代初的订婚礼金上，已是土豪级别啊。 唉，刘三福这个人不知道把我当个什么样的人来看的，每次都给那么多钱，可能自己和他的缘分就是因为缺钱开始的，他自己难道如果留一点买农药肥料用吗？张雨兰的心里一片忐忑。她有手有脚，真不希望别人白白的给她那么多钱，她只要回到广东，怎么都会挣到钱。 张雨兰决定明天早上到老城街上把这些钱全部存起来，这些钱虽然说是给她的，她是不能动的，只有保管的权利，将来买嫁妆好用。 自己的婚事定了下来，订婚之后的下一步就是结婚，一想到自己这辈子要和刘三福这样的暖男相亲相爱一辈子，她都欢喜不已。 睡不着的她，开始收拾到南方打工的行李。 第二天，刘三福来的很早，张雨兰刚好到街上存了钱回来。刘三福还带了很多好吃的东西过来，他说：“兰兰。这些都是妈要我带给你的，要你带到广东去吃。这两只卤鸡我拿到老城镇上用真空包装好了，你带上吧。” 张雨兰听了，好笑的说：“又要我带卤鸡到广东去，那边天很热的，这些东西带过去很容易坏，还是留在家里吧，别浪费掉了。” 吃过午饭，奶奶到向梅阿姨那边去晒太阳，张雨明又跑到外面去玩了。 因为晚上要去坐火车，张雨兰就在床上躺着休息一下。他对刘三福说：“三福哥，你到我弟弟的房间去睡一下午觉吧，晚上你要送我去坐火车呢。” 刘三福说：“兰兰，我只想在这里陪着你。”说着他坐到张雨兰的床边上，他俯下身，轻轻的在张雨兰的脸上亲了一下，张雨兰的脸一下红粉绯绯，刘三福看到那张娇美的桃花脸，一下子意乱情迷，悄声的说：“兰兰，我们已经订婚了，我好想要……” 张雨兰发觉他滚烫的手，伸进了被子，她连忙惊慌地坐起身来，郑重地说：“三福哥，我要把我最美好的留在新婚之夜再给你。” 刘三福自知失态，红着脸说：“兰兰，对不起，对不起，你安心睡一觉吧！我到外面烤火去。” “你就坐在这里陪我，好吗？” “这样，我担心你睡不好。”说完，刘三福走出张雨兰的卧室，他知道一到广东张雨兰就要忙着上班，休息的时间就少了，刚才，怪自己太冲动。 张雨兰没有睡多大一会，就起床了，她要把弟弟的学费，奶奶的生活费都给他们压在枕头底下放好。 虽然现在她手里也不缺钱了，她仍然是找出一个干净的蛇皮袋子，把自己要带到广东去的行李收拾起来。 刘三福在一旁用一个袋子把自己带来的那些好吃的，给张雨兰帮忙装好。 两个人都不说话，心里是万分的舍不得。 奶奶和弟弟都回家来了，张雨兰看了看奶奶那张饱经风霜的脸，难受得眼眶生疼，不争气的眼泪夺眶而出，她仰起脸，让眼泪不要流下来，怕身边的人看见，她走过去，对奶奶说：“奶奶，钱放在您的枕头底下，你想买什么就拿来花，不要太节俭了，我只要上了班就会有钱寄回来的。”奶奶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说：“兰兰，你在外面，不要太辛苦了，身子骨重要，得把身体保护好，不要老是想着给我们寄钱，有钱了你自己也要舍得花，给自己买点好吃的。”儿子张中良的离世，让老人特别在意孩子们的身体。 回过头，张雨兰又对弟弟说：“弟弟，你在学校里放假了，尽量早点回来，能帮奶奶干活就要帮奶奶干活，你也不小了，很快就是一名大学生，你要把家里照顾好，你的学费钱，我给你压在枕头底下了，我上班发了工资，就给你寄生活费回来。” “姐姐，你不说我也知道了，你要听奶奶的话，多注意一些自己的健康，不要太劳累了，我两年之后高中就毕业了，等我上大学时，我就参加勤工俭学，就不用你给我寄学费了。” 因为还要去陆传芬的家里，约上她一起去火车站，张雨兰就提前坐上刘三福的摩托车出发了。 奶奶和弟弟一直把他们送到村口外，张雨兰不敢回头再看他们一眼。她生怕自己会忍不住痛哭起来。 刘三福回头对奶奶和弟弟说：“奶奶，您们回去吧，请您放心，我会把兰兰送上火车的，奶奶，您放宽心，不要挂念太多。” 陆传芬的家在村子里面，她也把东西早早收拾好，站在路口等着张雨兰呢，她的身旁，站着一个高挑，清瘦的男孩，不知道是陆传芬的哥哥还是她的男朋友呢？ 见到刘三福，陆传芬高兴的打招呼说：“帅哥，今天终于见到你了。认识你真高兴，听张雨兰说，你是男孩中的极品，对人特别好，又特别有本事，会嫁接果树苗。” 刘三福一脸谦虚的说：“你们不要把我说的太好了，我也是一个很平常的人。” “你还会做饭，还会卤鸡，你卤的鸡子我都吃到过啦。小林，你要向这位帅哥学习哦。”陆传芬说着，给他旁边的那个男孩说上这么一句。 她身旁的小林，客气地点头说：“我会学习的，一定要向先进的同志学习。” 第93章 小林看起来很老实 小林的一句向先进的同志学习，逗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陆传芬老成地说：“只要路边上太冷，我们还是赶到火车站里去好吧？只能人等车，不能让车等人呀。”她说着，示意男朋友小林骑好摩托车，她坐上去时，因为个子矮，她毫不客气地抓住小林的衣服，非常用力才坐上了小林的摩托车上。 刘三福检查了一下，绑在摩托车后面的行李，说：“雨兰，坐上来吧。”张雨兰坐上了摩托车，双手紧紧的揽住刘三福的腰，以此，表达自己心中的恋恋不舍，这次请假回家来，时间不短，但是，她和母亲他们，还有外婆，舅舅，舅妈，姑姑，姑父这些至亲的人，都只是匆匆的见了一面，说的都是几句客套话，好像自己开始独立起来，连所有的心事都吞咽在心底，不再轻易向他人吐露和倾诉，艰难前行的人生道路上，有时是自己扶起自己，有时是自己把自己推向前去，有时感觉自己已经成了一个大胃王，能咽下所有的痛苦和辛酸。 轻柔的春风里，有故乡才有的气息，张雨兰深深地吸了一口，说：“三福哥，这个空气好新鲜啦！” 刘三福认真的驾驶着摩托车，回应说：“春天的空气肯定好新鲜呀，一切都像刚睡醒的样子，欣欣然张开了眼。山朗润起来了，水涨起来了，太阳的脸红起来了……兰兰，朱自清先生的散文，是不是这样的？” “三福哥，你不说我都忘记了，你真厉害，记忆力那么好。”张雨兰说完，忍不住笑了起来，刘三福蹩脚的普通话太搞笑了。 “兰兰，你不要笑了，等一下我骑不到车子啦。”其实，他自己也忍禁不住的笑了起来。 陆传芬听到他们的笑声，对小林说：“你看，他们两个人笑得多开心啊！” 小林却说：“传芬，我们刚认识没多久，你就要出门去，我怎么笑得起来？” 陆传芬听了小林的这句话，心里一阵小鹿乱撞，她沉吟了片刻，说：“小林，你不是会做衣服吗？干脆我们一起到外面去，做车位工资还是可以的。” “我在街上摆摊做衣服，是交了摊位费的，再说我这生意刚刚好起来，又到外面去，我怕到外面不习惯呢，反而会后悔，传芬，你会车手袋，不你把工辞了，回来和我一起在街上做衣服。”小林斟酌了一下，说道。 “小林，我在外面做手袋，工资还是可以的，我想先挣一点钱再说，以后成家了，出门就不方便了。”陆传芬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嗯，你说的有道理，你在外面，要多注意休息，不要太劳累了，我学手艺时，就听人家说，做衣服做车位这些，使腰椎劳损很厉害。” “晓得了，你在家也是一样，不要为了赶工，就不注意休息。”陆传芬对小林说，因为他俩在交往时，小林跟她讲过年关时，小林为了帮顾客赶做衣服，忙得两个通宵都没有睡。 小林这个人勤劳踏实，有上进心，与人交往中，他表现得儒雅温和，他的这些优点，让陆传芬感到十分满意。 40多分钟的车程，临近傍晚，松源市的火车站到了。 张雨兰跳下摩托车来，狠狠的跺了跺脚，说：“哎呀，脚都坐麻了的。” 陆传芬跳下车来说：“我也是一样，脚都麻了，感觉冰凉冰凉的。”她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说：“唉，我们赶来还是蛮及时的，车再过20分钟就开了。”感到有点小确幸。 张雨兰也笑着说：“是呀，是呀，走，我们趁早进里面看看。”她提着那袋零食，刘三福跟在后面帮她提着那一大袋的行李。 小林帮忙扛着陆传芬的行李，还腾出一只手来，牵着陆传芬的手。 开始检票了，张雨兰对刘三福说：“三福哥，你回去吧，检了票，我就上车了。” “兰兰，我要把你送到车上去。”刘三福说着，推了一下张雨兰说：“快，跟上。” 幸亏小林和刘三福这两位护花使者，买了站台票。呼啸而来的火车停了下来，但车门没有打开，火车上的人是满满的。 好多人从车窗向里面爬，刘三福见了，恳求张雨兰说：“兰兰，我们回去吧，这么多人会把人挤坏的 。” “不行，三福哥，我的票都买好了，我要赶过去上班的。”张雨兰坚定的说。 陆传芬说：“小林，你把我托举到那个窗口上，让我钻进去好吗？” 小林心疼的说：“嗯，那怎么行？人那么多，会憋死人的，你过几天再走吧？” “不行，我不能迟到的，看啦！那么多人都从窗口里爬进去了。” 小林拗不过陆传芬，他只好蹲下身来抱起陆传芬，用力地把她举到窗口处，陆传芬用力的抓住窗框子，终于抬上腿，爬了进去，她在里面，大声地呼喊：“雨兰，雨兰，快点上来吧。小林，你帮我把行李递上来，快！快呀！” 听到陆传芬的呼喊，张雨兰着急的很，她命令似说：“三福哥，你把我托举上去吧，我也要爬进去。” 刘三福听了，只好抱起张雨兰，用力的把她往窗口那里托举，大声说：“兰兰，你要抓住窗子用力爬上去，千万不能掉下去啊。”他的身上急得出了一身汗。 张雨兰屏住呼吸，拼命的抓住窗口。这时，陆传芬一把抓紧张雨兰的手，用力往里面拽，张雨兰也从窗口里钻进了火车车厢里。 刘三福连忙把行李从窗口给她递了上去。 张雨兰从窗口伸出头来说：“喂，我的鞋子被挤掉了，下面有没有人捡到我的鞋子呀？下面有没有人捡到我的鞋？” 只见下面有一个40多岁的男人，拿着一只白球鞋问：“看，这是不是你的鞋子？” 张雨兰看到了，笑着说：“叔叔，这个真是我的鞋子，您给我吧。” 只见那个男人翻了一下白眼，说：“你拿20块钱给我，我就把鞋递给你。” “哈哈，我一双鞋买来都没要20块。你一只旧鞋都要二十块？”张雨兰鄙视的说。 刘三福解围的说：“大哥，我给你5块钱，你把这只鞋子给她吧。” 那男人鼻子一哼，没有好气的说：“妈的，5块钱？你以为老子没有见过钱？”说完，他把那一只鞋，忽的一下，扔到路边的荒滩上去了。 刘三福气得走上前去，揪住他的衣领，就要扇他的耳光，小林走上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轻声说：“少惹这些人，省得麻烦。” 咣当一声轰响，火车启动了，张雨兰从窗口伸出手来，向刘三福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吵架斗殴。 刘三福这才松了手，奋力的向火车追去，火车象一条卷尾的长龙，呼啸而过，飞驰向前。 第94章 火车上的巧遇 张雨兰和陆传芬被挤在火车厢的一个角落里，动都不能动，张雨兰那只没有穿鞋的脚感到特别冷，她的行李袋里没有带鞋子，况且人动也不能动，她只好忍耐着。 忽然，有人惊叫说：“快点快点，这里有人晕倒了，快拿氧气瓶过来，救人啊！” 这急促的呼喊声，吓得张雨兰心惊肉跳。因为拥挤，每一个人都好像被施了定根法一样，只能在原地，不能挪动一丝一毫。 一节车厢里可能都有400多人了，这样让每个人都感到十分难受。 但火车上的餐车还是蹿来蹿去，有人问：“一瓶八宝粥多少钱？” 服务员回答说：“10块钱一瓶。” 问的人嘀咕说：“你们这真是抢劫呀，明目张胆的抢劫，一瓶八宝粥就那么贵。” 拥挤，潮热，让陆传芬感到心里慌慌的，她说：“雨兰，我们买两瓶八宝粥吃吧，不吃，这命都难保啊。” 张雨兰的感受也是一样的，她说：“是啊保命要紧，先买一罐吃吃吧。”就这样，两个人花高价买了一瓶八宝粥吃了起来。 “喂，你是不是大垸村的那个张雨兰？”张雨兰正打开八宝粥开吃时。听到有人在问她，她抬头一看，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剪波波头的女子，正向她看来。 “咦？你是？……你是方玉花吧？”张雨兰惊喜的问。 波波头方玉花站了起来，欢快的说：“是啊，张雨兰，我就是方玉花啊，你现在是上哪里去？” “我现在是到广东那边去打工的。”张雨兰回答说：“那你呢？方玉花。” “啊？张雨兰，你的成绩那么好，我想你是去读大学的。”方玉花不敢相信地问。 “由于家庭条件有限，我早就没读书了，到广东去打工已经有一年多了。”张雨兰坦诚的说。 “你的成绩那么好，太可惜了。”方玉花摇摇头说。 方玉花在上初中时和张雨兰是要好的同桌，此刻在火车上巧遇，她俩心里都感到有很多话要和对方说。 张雨兰吃完了一瓶八宝粥，把身子向方玉花这边挪了挪，初中相伴的三年里，两个好朋友一下子又仿佛回到了从前，又开启了无话不谈的模式。 “张雨兰，你谈男朋友了吗？”张雨兰没想到方玉花一下问到这方面的问题。 她坦诚的说 ：“ 我有男朋友了，前两天我们刚刚订了婚。” 方玉花大吃一惊的说：“天哪，你真的是入乡随俗了。” “好吧，你把我当成了什么人？” “在我的眼中，你是像仙女一样的人，不食人间烟火的。”方玉花笑嘻嘻的说。 “唉，雨兰，你还记得读书时，坐在我们前面那排的叶志明吗？” “哦，好像有点印象，记得他那时候老是好回头来看我们，惹得我们都感到不好意思，是吧？” “是呀，他那时好回头来看的，是想看你，不是想看我的，你知道吗？” “玉花，你还是那么爱逗人笑，你怎么知道他是看我的？” “哈哈，这些你就不知道了，我和他的老表他们是亲戚，他的表哥对我说的，他说：我的表弟对我说，表哥，我将来在你们这里给你找个表弟媳，你看好吗？我劝他，你现在正是读书的时间，要好好学习，不要歪了心思想别的，你妈让你从新城那边转学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让你将来好考个大学的。我的表弟却说：哥，没办法呀，我真的好喜欢这个女孩子。我问他：这个女孩子叫什么名字？让我看看她是什么样的人。叶志明说，她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张雨兰……” 张雨兰听到这里，打断方玉花的话说：“方玉花。你真的很会编故事啊，编得那么像。” 方玉花一下子满脸通红的说：“我这不是编故事，这是他的表哥对我说的，还说叶志明后来回家去了，因为暗恋你的这件事，郁闷了好久呢。” “看，方玉花，你简直快成电视剧的编剧了，连叶志明回家后，郁闷的事，你都知道？” “张雨兰，我问你，叶志明那时候是不是老是让你带封信帮他去街上寄，而且他的信都不封口的，让你带去寄的，是不是这样的？” “是啊，那是叶志明寄回他老家的信，有时候没有封口，他是没有浆糊吧，我也没有看过他信的内容。每次带了，帮他丢进邮局信桶里。” “你知道吗？他是故意不封口的，希望你看看他信里是怎么写的，他的家庭是什么样的，想让你看看他信的内容，多了解一下他家里的状况，了解一下他的家庭背景。” 看到方玉花那一脸认真的样子，张雨兰忍不住笑了起来，说：“你真是会想象。他那时候要我帮他带信去邮局寄的，你是知道的，所以说你拿来编故事。” “这些也是他的表哥讲给我听的，从他的表哥嘴里听来的，那还是假的吗？他的表哥也没有见到他要你帮忙带信去寄。” 张雨兰听到这里，一脸茫然的说：“即使是真的，那也是小屁孩们的事，现在早都过期了。” 方玉花识趣的换了话题，又问张雨兰：“你现在在广东什么地方打工？” 张雨兰说：“我现在在公明下村的一个手袋厂里上班。” 方玉花听到这里，瞪着眼睛说：“啊，怎么这么巧？我也是在公明下村，我是在精索皮具厂上班。也是做手袋的。看来我们真是有缘分啊，读书时是同学，打工时又在一个地方。” “真的吗？精索皮具厂我听说过的，好像就在我们厂附近。”张雨兰有些兴奋的说，“世界真大，世界也真小啊，让我们有缘又在一起了。” “真的是这样，你是在哪个手袋厂上班？”方玉花急切地问。 “我就在升明厂手袋厂上班，我去年因为我爸爸生病回来耽误了很久，今年去，不知道那个厂还要不要我呢？张雨兰担心的很。 “应该会要的吧，如果不要你，就转到我们厂里来好了，我们可以在一起，能天天见到面，我真的好想你。”方玉花开心的说。 “你们精索皮具厂，质量要求严不严？”张雨兰关心的问。 “我们厂质量要求，一般般就可以了，听说你们升明厂的质量要求很高的，是吗？” “是的，也是有一部分客户要求的特别严格，有一些客户，要求一般般的。”她们两个正聊得的开心，列车上的餐车又推过来了，一下压住了张雨兰的那一只没有穿鞋的脚，一下痛得她呲牙咧嘴。 第95章 在拥挤的火车上 “哎呀，把我的脚压的那么疼！”张雨兰的脚痛的厉害，她想站起来，身子被挤在人群中间，怎么也动不了，想站起来，得用上吃奶的力气。 陆传芬见她脚痛得呲牙咧嘴的样子，就问：“雨兰，我这里有一双鞋子，你拿过去先穿上吧。” 张雨兰的脚又痛又冷，她只好接过陆传芬递过来的一双平绒布鞋，穿上这松软的布鞋，她感觉脚底下暖和多了。 “这简直是把人当猪一样，往广东那边拉，挤得人好难受啊，空气又那么不好。”陆传芬厌恶的说，气得眼珠都快挤出来。 “真是的啊！我被挤得都透不过气来了。”张雨兰难受的说。 “张雨兰，吃两个橘子吧，他们说吃橘子不晕车的。”方玉花伸长胳膊，非常吃力的递过来两个桔子说。 张雨兰毫不客气地接过来，她剥开一个桔子的皮就放进嘴里吃了起来，另一个她递给了陆传芬，因为她太难受了，心想也许吃了这个桔子，人就会感觉好一点吧。在这艰难的时刻，总得想办法自救，她没有讲那么多的客气，吃完桔子，她感觉到自己轻松了许多。 火车进入了广东韶关那里，越往南方温度越高，从家里出发时，穿的都是厚衣服，这样让大家都感觉到闷热的不得了，身上的衣服都是厚厚的大衣，棉袄羽绒服，进入到广东高温的地方，那些衣服真的要脱下来了，但是人都挤得水泄不通，实在不能脱身，张雨兰感觉到自己的衣服全部都被汗湿了，她的头上只冒汗。 陆传芬热得受不了，苦笑着说：“真希望这个车快点到广州，我热得快晕倒了，火车上的餐车也不过来，我好想喝水呀！” 张雨兰苦不堪言地说：“我都要脱水了。”她不想再多说一个字，说多一个字，她都受不了，口里干苦得要冒火一般，身上的羽绒服因为拥挤脱不下来，人都快热爆炸。她瞄了一眼刚才还叽叽喳喳的方玉花，只见她也耷拉着脑袋迷糊了。 严重超载的火车嘶吼着，终于长鸣一声：广州火车站到了。 挤出火车，张雨兰，陆传芬，还有方玉花纷纷脱下厚厚的衣服，张雨兰张开胳膊兴奋的说：“哎呀，总算活过来了。” 方玉花的波波头湿漉漉的贴在脸上，她尖叫一声：“他娘的，总算到广州啦！今年我我要坐飞机回家，不再坐这狗日的火车了。” 陆传芬一阵惊呼：“哎呀，我的手表呢？我的手表掉了，什么时候挤掉的都不知道，唉！真是挤死人了。” 张雨兰安慰她说：“传芬，算了，反正我们已经到广东了，今年我们好好干，要对得起这一趟难受的坐车之旅，我今年挣到钱，我要把每一分钱都拴在肋巴骨上，我们这些人太不容易了。” 三个老乡，互相打量着彼此的狼狈相，忍不住相视一笑。 方玉花挥了一下手说：“走，我们去转车吧，一起到公明下村。” 张雨兰看了一下天色，紧张的说：“是哦，时间不早了，我们赶紧找车。” 这时，一个中等个头的男人走过来问：“美女，你们到哪里？” “我们是到公明镇的。”陆传芬看了那人一眼，回答说。 “坐我们的车吧，我们的车是到深圳方向的，经过公明。”那男人眯起眼，抽了一口烟说。 “帅哥，你们的车是一定会到公明的吗？”张雨兰不放心的问，“你们的车停在哪里呢？” “诺，就在那边，你看。”说着，那男人指着不远处有一个停车场，有好多车停在那里。 张雨兰一看，果然，那里有一个大巴车，上面写的是终点站是深圳途经虎门，松岗，公明，深圳。 三个女孩看到要经过公明镇，就连忙上了车，车上人都几乎坐满了，一个女售票员哑着嗓子还在大声吆喝：“走啊！车开啰！到深圳，公明，松岗，虎门的，快上车啊！” 又等了一会，上来了两个年轻小伙子，车门才关上，车终于启动了。 张雨兰算了一下时间说：“今天我们到公明的话，可能要到晚上9点了，真想早点休息呀。” “没办法啦，9:00到也好。” 方玉花精神起来了，她问：“你们那个升明厂，冬天冲凉有没有热水？” 张雨兰说：“有的，厂里有两个大热水器，要到热水器里去接热水。” 方玉花叹口气说：“我们厂里人太多了，洗个热水都很困难，大厂有大厂的难处，小厂也有小厂的好处。” 张雨兰说：“什么事，都没有十全十美的。” 坐在他们后排的一个中年男人问：“我是到珠海的，珠海还没有到吗？” 众听了，回头惊讶的说：“你去珠海的，这个方向都不对呀！怎么坐上这个车。” “刚才邀我上车的那个男人说，他们这个车是到珠海的。”那个男人焦急起来，有些气恼。 “哎呀，我们该不是坐上了野鸡车吧？我的方向也不对呀！我是去观兰的。”另一个胖胖的女孩叫了起来，“停车，你们停车啊。” 车里，一下子躁动起来。 外面有一位交警做了个停车的手势。 谁也没有想到，急急忙忙中，坐上了野鸡车。 大家恼羞成怒的从车上下来，交警要去公明的人站成一队，去松岗的站成一队，经过交警的调解，大家这才坐上了放心的车。 张一楠坐在车上，暗暗发誓的决定：来广东打工的路上都遭遇了那么多艰难，这一次，我一定好好打工，把钱积攒下来，让弟弟上好学，把奶奶家的房子好好的修理一下，这个目标我一定要实现。 陆传芬很生气的说：“它娘的，今年出来打个工，坐车那么不顺，我们真是超级的倒霉。” 方玉花说：“老乡，刚过完年，不要说倒霉倒霉的。我们是吉星高照，好运连连。” 张雨兰说：“对，要说一些吉利的话，新年新气象，大家都要走好运，希望升明厂收留我哟。” 方玉花安慰老同学说：“怕什么？你会车手袋，进不了升明厂，就到我们厂里来吧，我们精索皮具厂的工资比你们厂的还要高呢。” “我怕我进不了你们精索皮具厂啊。” 陆传芬说：“让我跟阿春去说几句好话吧，我带的有香肠，把我的香肠给他们送一点。” 张雨兰听了陆传芬的话，心里十分感激的说：“传芬，谢谢你啊。” 第96章 张雨兰找工作 春日的阳光让人有一种懒洋洋的感觉。张雨兰蹲在精索皮具厂的大门外，她希望中午下班时间，方玉花能从厂里面走出来，她渴望能进精索皮具厂去做一个手袋车位。 听说精索皮具厂有1000多人，要找到一个自己熟悉的人，简直就似大海捞针。 中午12点，精索皮具厂的员工从大门里涌了出来，全部都是穿着深蓝色的工作服，他们要到旁边的饭堂里去吃饭。 张雨兰站在大门外，紧紧地盯着每一个从厂区里走出来的员工，直到最后没有人再从里面走出来，张雨兰失望的摇了摇头。 她恳求大门口的保安说：“帅哥，麻烦你帮我问一下方玉花这个人，好吗？她是做车位的。” 那身着保安制服的保安，瞟了一眼张雨兰说：“我们厂的车位有八百多人，我跟你上哪里去问？” 张雨兰低声下气的恳求说：“帅哥，麻烦你了，方玉花她梳的是一个短发，波波头那种，她很爱笑，是湖北人。” 那个时代还没有手机这种通讯工具，要想在一个大厂里找一个人，真是很难找到。 那保安没好气的说：“你自己在这里等一下看看，他们都要出来吃饭的，我到哪里去找那个人呢？” 张雨兰咬切齿的轻声骂了一句：“真是一点人性都没有，连说一句温软的话都像要死人一样。” 她低着头在精索皮具厂门口踱来踱去，踱来踱去。那些吃完饭的员工又匆匆的回到了厂区里面，张雨兰在那人群中不停地搜索着，希望能看到方玉花的人。 一阵叮铃铃铃的铃声响起，上班时间到了，精索皮具厂的员工又回到车间上班了。 张雨兰这才感觉饿得不行，她来到马路对面的一家桂林米粉店门口，问正在洗餐具的老板娘说：“老板娘，你这里的炒粉小份的多少钱一份？”她的手里钱不多了，这时，她真的有点后悔，怎么不把刘三福给的那钱带一点在手上方便用呢？自己真是太老实了，没有一点自私的心理。 老板娘板着脸回答说：“我都准备收摊了，要炒一个小份的米粉，三块啦。” 老板娘说完，啪的一声又打开了炉灶，抓起一小撮米粉在锅里炒了起来，这个世界上的人，有好多人是势利眼，碰上那些有钱人，眉开眼笑，见到一个吃小份米粉的人，老板娘就这么阴阳怪气的。这种狗眼看人低行为，更激起了张雨兰奋斗的激情。 在精索皮具厂的门口，有一张招聘的红纸，上面写着要招一名手袋指导工，要求：有五年做手袋指导工的经验，能按图纸，做出新款样板。 张雨兰对这个职位有些心动，在升明厂就有过这样的事例，有一个叫阿云的广西女孩，到升明厂里来考车位没有考上，她就进了升明厂旁边的大森玩具厂，做了一名喷油工。 后来，升明厂喷油部招主管的时候，阿云就到升明厂里来，考上了喷油部的主管。这些都是发生在自己的身边，很励志的真人真事。 在升明厂里，陆传芬为了张雨兰，到写字楼里说了很多好话，说到伤心处，她都为张雨兰流下了悲伤的泪水。但厂里人事部的人说：“我们不能因为一个人，改变了我们的厂规。” 今天已经是正月十三了，这些天来张雨兰都是找一个小旅馆住宿的，每住一个晚上要15块钱，吃的是刘三福要她带来的那些吃的东西，她把钱尽量的给弟弟和奶奶多留了一点，自己的手上只留了一点车费钱，她想自己到这里来，只要动手做起工来，就会有钱花的。 哪知升明厂给了她当头一棒。 太阳都快下山了，张雨兰鼓起勇气走到精索皮具厂的保安室门口，对里面的保安说：“帅哥，麻烦你带我去见工吧，我去考你们厂的车位指导工。” “啊？你有没有搞错啊？你也能考车位指导工？”那个年轻点的保安眼神里满是鄙夷的问。 “是的，我想去考车位指导工，让我进去试一下吧。”张雨兰恳求的说。 “你今年才多大？人家是要有5年的工作经验的。” “走，我带你去试吧。”旁边一位年长一点的保安大叔说。 张雨兰跟着那位保安大叔来到了2楼的车间，保安大叔上前对车位主管说：“邓主管，这位美女是来考指导工的。” 车位主管邓大华抬头看了张雨兰一眼，问她：“你有5年车位指导工工作经验吗？” “请问主管，你们是要车什么样的手袋，你可以拿一个让我做给你看，好吗？或者是看图纸车个样板也可以的。”张雨兰从容的回答说。 “你看起来还很年轻，工作应该没有几年吧？我们精索皮具厂的材料都是很贵的，是真皮来的。”邓大华有点不相信的说，因为这几天来车间里见工做指导工的人，他见的多了，有的在手袋厂工作了10来年，在这里也没有考上的。 看到张雨兰那坚定的眼神，邓大华才从大班椅上站了起来。 他带张雨兰来到一台平车面前，并找来材料，要张雨兰做好一个成品给他看。 张雨兰看着那一张张的真皮材料，心里有些发慌，生怕做坏人家的材料，她极力克制自己的恐慌心理，看了一下那些裁片，动手做了起来。 邓大华站在一旁，眼睛盯着她的手势看。 不一会，一只精美的手袋车好了。 邓大华的眼里冒出欣喜的星星，他也希望这个车间早日能招到一名车位指导工，他的工作也会相对的轻松一点，开工以来这几天是他在兼职，让他有点烦不胜烦。 他拿上张雨兰做好的手袋，向写字楼里走去。 他来到写字楼，对生产总经理说：“张先生，我们要招的指导工可能是这位了，你看，这个手袋的做工怎么样？” 生产总经理张先生接过邓大华递上来的那只手袋，他仔细的看了看说：“嗯，真的很好哦，这个车工真的很不错，见工的人一定是一位指导工老手吧？” “你想错了，人家很年轻的，身份证上20岁都不到。”邓大华有些得意的说。 “真的，那就招进来吧，年轻人以后大有作为的。”张先生急切地说，“希望她的工作能力也很强。” “我听她说话的那个语气和眼神，真的很适合做这个指导工的。”邓大华肯定的说。 第97章 值得庆祝一下 张雨兰在二楼车间里忐忑不安地等待着，希望主管邓大华能带来一个好消息，她不时的向楼梯口张望。 好一会儿，才见邓大华的从楼梯上下来，脸上笑眯眯的。张雨兰紧张的呼吸都不均匀了，她好怕自己考不上，又能到哪里找到好工作呢？ 没想到邓大华还没有走到张雨兰的面前，就赞许的说开了：“你真是年轻有为呀，你被录取了。” 张雨兰听了，欣喜的说：“谢谢主管，谢谢主管给了我机会，我要好好的努力工作，来表达我最好的感谢。” “那你什么时候过来上班呢？”邓大华问。 “我明天早上就过来上班。”张雨兰本来想省下一个晚上15块钱的住宿费的，但是她今天晚上，要和陆传芬两个人在一起庆祝一下。 “好，你明天早点过来，到写字楼找任小姐，帮你分配一下住宿的房间。”邓大华巴不得张雨兰早点来上班，自己就不用管车位这一块的工作，他会轻松好多。 “好，找写字楼的谁帮忙分配宿舍？”张雨兰没有听清楚，不敢相信还有姓硬的。 “找任小姐，任务的任。” “啊？还有这个姓？”张雨兰在脑子里迅速地搜索，孩子气地问了这么一句。 “有这个姓的，张雨兰小姐。”邓大华看着眼前这个如阳光般明媚的女孩子，笑着说。 “哦，哦，谢谢主管指教。”张雨兰一下羞红了脸，连忙转身离去， 她从保安室门口经过时，那位保安大叔走上前来关心的问：“美女，你考上了吗？” “考上了，谢谢大叔给我这次机会！”张雨兰微笑着回答。 保安大叔也开心的咧开嘴，笑了起来，说：“别客气，恭喜你哦。” “谢谢大叔！”张雨兰真诚的说，要不是保安大叔的热心帮助，哪有自己考上车位指导工的机会？ 升明厂里因为刚开工，员工还不用加班，下午5:30陆传芬下了班，张雨兰站在升明厂的大门口等着她。 陆传芬拎着打好开水的热水壶，走出厂门来。她一见张雨兰就问：“工作找到了吗？” 张雨兰兴奋的说：“找到了，还值得庆祝一下。” 陆传芬惊喜地问：“啊？是什么好工作还值得庆祝？” “我考上精索皮具厂的车位指导工了，和你们升明厂的阿春工作一样。” “那太好了，等我把开水放到宿舍里去了，我们两个一起出去，吃一个炒米粉庆祝一下。”陆传芬说。 “好，我等你。”说完这句话，张雨兰的脑子里就盘算着，自己手里那剩下的几块钱怎么去买米粉吃？ 她们两个来到一家名为正宗桂林米粉店里，要了两小份鸡蛋炒米粉，她俩一边吃着香喷喷的炒米粉，一边闲聊。 陆传芬对张雨兰说：“你真有本事，一下子就考进精索皮具厂做指导工。” “说来是心酸啊，在外面转了好几天，也没有找到工作，实在没有法子，我看只有这个车位指导工，我能试一下，看成不成，没想到一试就成功了，真是一切皆有可能！” “嗯，我好烦哦，我以为你能回到升明厂，我们两个又能在一起的呢，现在你又进了精索皮具厂，没有你在身边，我真的好孤单。”陆传芬苦着一张脸说，米粉吃完了，她抢着上前去买单，摸到口袋里给张雨兰带来的一封信，她连忙递给张雨兰说：“看，刘三福这么快就给你写信来了。” 张雨兰接过信说：“在家里的人多清闲啊，这么快就来信了。传芬，精索皮具厂就在这条路往前面走一点就是了，我们两个厂离得很近的，有时间我再来找你玩。” “离得再近，晚上我们两个人说不成话了。”陆传芬夸张的嘟起嘴说。 “两情若长久时，岂在朝朝暮暮。”张雨兰戏谑地说，“传芬，我真的有点累了，找厂，我的脚都磨起泡了，明天我要早点去精索皮具厂上班，以后我们有时间再聊吧，你上班一天辛苦了，回去早点休息。” 就这样，两个好朋友互相道别了。 张雨兰回到了自己租住的小旅馆里，在灯下，她撕开了刘三福给她写来的信。刘三话在信中写道： 兰兰： 昨天晚上送你回来，我久久无法入睡，没有想到坐火车那么困难，那么拥挤，我无法想象你们在路途路上的艰辛和困苦，我也劝过你好多次，希望你不要到广东去打工了。 你自尊自强，总是要靠自己去为生活打拼，你的这一点我很佩服，但我也很心痛，我们两个是有婚约的人，我有责任去帮助你，关心你的。 兰兰，去年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我想去承包鸡鸣岛上的那片土地的，马上开春了，我要努力的去活动，争取能夺标到手，把那里改造成一片绿色的果园，那样我们就真的做到丰衣足食了，可以去爬山，或者钓鱼，吹吹风，看看书，过上自由惬意的生活。 兰兰，我千言万语化为一句：你在外面要多保重身体，不要太劳累，能早点下班就早点下班，要把身体照顾好，切记。 祝你工作顺利！生活愉快！ 一棵想念你的芦苇：刘三福 读完信，张雨兰趴在那张小小的木床上，痛哭起来。从家里到广东这边来，路途多么遥远啊，每走一步都加深了他们对家乡人的思念，她思念家里的亲人，和已经长眠在地底下的父亲张忠良，想到风烛残年的奶奶守望着孙子，守望着她孤苦的日子，她的心如刀绞一般。 找到厂，她的心是安落下来了，她找出纸和笔，给刘三福回信，他还要给弟弟和妈妈都写上信，她要把自己的好消息告诉所有的亲人朋友。 她终于克制住自己的悲伤，俯下身来，开始动笔给弟弟他们写信，她要把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工作，写信告诉弟弟，要他发奋读书，她要把找到好工作的消息，告诉奶奶和妈妈他们，让他们在家里放心。 弟弟： 你好！你现在已经上学了吧？弟弟，上学是我们唯一改变命运的机会，你要加强努力好好学习，争取早日实现自己的理想。你看我们来时坐在火车上面挤得满满的，一个车厢都400多人，有的人都缺氧了。这是多么难受啊。所以我希望你能通过读书，用文化知识来改变自己的命运。 你时间很宝贵，姐姐就只写这么几句，祝你一切都好。 每时每刻都在想念你的姐姐：雨兰 第98章 回信给刘三福 给弟弟写完信，张雨兰感觉到有些疲惫不堪，租房的房间很小，又封闭，她就去门外走廊里透透气。 前天和她打过招呼的一个租客，也正站在走廊那里，年轻小伙一头天生的卷发，他问：“美女，你的工作找到了吗？” 张雨兰回答：“谢谢你的关心，找到了，你呢？” 卷发头说：“你会车位，当然好找工作啦，广东工厂的大门是为你们女孩子敞开的，我什么都不会，普工男的工作好难找啊，妈的，我要是个女孩子，直接去发廊做鸡了，搞到钱，就回家给我妈治病……” 听到那个难听的字眼，张雨兰“嗯嗯”两声，赶紧回到屋里，把门拴好。 她坐下来，给刘三福回信： 三福哥： 你的来信我今天收到了，你不用为我心痛，正值青春蓬勃的我，就应该到外面来好好闯荡，青春的脚步应如行云流水，生活的道路要靠我们自己去探索，要坚强，要奋斗，趁风华正茂，莫让美好的年华付水流。 三福哥，你不也是在努力奋斗？追求你的梦想吗？我劝你也要多注意身体，多休息，物质上的追求是无止境的，我们要有一颗知足若富的心，你别太累了，多保重身体。 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升明厂我进不去了，我又找到了一份好工作，是做车位指导工的，要管理几十号车位和几十个剪线工，工作有一定的难度，但世上无难事，只要有心人，努力去认真做好工作，一切都会迎刃而解。好了，你别为我担心，开开心心地过好每一天。 三福哥，如果你有时间了，过来看看奶奶好吗？她太孤单了，谢谢你啦！ 我的眼皮在打架了，下次聊。 想念你的：雨兰 放下笔，张雨兰把信折好，躺下了。 周光有的家里，这几天因为周元富和周元平要开学，学费还差一百多，无着落，愁得周光有和丁永凤眉头不展。 年里头有两头大猪生病死了，让他们的家庭经济一下子陷入了紧张状态。 刘三福在订婚时给张雨兰，拿了1万零一百块钱的订婚礼金，成了芦苇村这一片的爆炸性的新闻，在芦苇村传遍开了，有人说：“这个女孩子，订一个婚就成了万元户，真是走了狗屎运！一般的人，哪有这个福气。”旁人却气得牙痒痒的。周光有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很是闷闷不乐，这个张雨兰在他的家里待了好几年，把她养活这么大，订婚收到了那么多礼金，也没给他们家拿来一分，真是岂有此理，要不是她丁永凤带她到芦苇村这边来，她个丫头片子，能认识到刘三福这个小伙子吗？哼！想到这些，周光有的鼻子里都气的直冒烟。 他问丁永凤说：“永凤，兰兰订婚收了那么多钱，她都没给你这个当妈的一个子儿吗？” 丁永凤恼火的说：“光有，你这样问就不对了，兰兰那订婚的礼金钱，人家男方虽然是给她了，但是她不能乱用，将来结婚要办嫁妆的，说起来钱是给她的，但那钱的主人还是人家。” 周光有说：“说是这样说，她都没想到她的弟弟妹妹开学时，有没有困难？把她那钱拿出来挪用一下，也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 “好啦好啦，都是别人的错，你不错，你少说两句可以吧，我这就出门去找别人想法子。”丁永凤气呼呼的说完，换上雨鞋，就向河边上丁永红的家里走去，为了这两个不懂事的孩子，他们经常在吵嘴，她不但想出来借到钱，还想出来透透气。 外面正下着小雨，丁永凤连雨伞都没有打，直接在雨中慢慢的走，她想让这冰凉的雨水压一压她心中的怒火。 丁永红正在教训寒假作业没有做完的小龙说：“我问你寒假作业做完了没有？你口口声声说做完了，你看这里还那么多空在这里，今天我不揍死你才怪。”说着，她拿起一把鸡毛掸子，就在儿子小龙的头上抽了起来。 丁永凤见了，连忙跑进来，夺过她手里的鸡毛掸子说：“永红，你怎么能乱打小龙的头呢？打傻了怎么办？” “姐，他算把我气死了。”丁永红气得喘不过气来，见到丁永凤，只好住手，连忙搬了椅子，请丁永凤坐下来说话。 “你的小龙还小，只是作业没做好，你平时要盯紧他一点。”丁永凤坐下来支招。 “也是，前两天我感冒了，没有盯的那么紧，他就在开小差。” “你看我们家那两个大的，都上了高中的孩子是什么样子？那个周元富成天泡在录像厅里不出来，周元平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也不让我省心，一上高中就早恋，真让人说不出口，老师找我去谈过几次话了，我也苦口婆心的对她讲了一大堆道理，她就是不听，说那个男孩对她特别好，一闷头的不晓得醒悟过来，尽管这样，周光有还要他们去上学读书，这不？因为去年天冷，家里的死了两头大猪，又让人愁学费，我到你这里来是想法子的。看能不能挪个一百五十块钱，给他们去交学费？”到丁永红这里来，丁永凤是抱着很大希望的，因为丁永红的老公宋大刚在医院里上班，每个月都有一点工资拿。 “哦，姐，150块钱我这里还是有的，等一下我拿给你。”丁永红对这个二婚的堂姐，一直是疼爱有加的，只要是自己能帮到的，她一定会尽力帮。 “姐，周元平她糊涂，我们做大人的，不能糊涂，你要看一下那个男孩子是不是小混混，人品好不好，不能让她往泥坑里爬呀，可是她一辈子的事，你要谨慎一点了。” “呃，你说的我都想到了，那个男孩是白沙岗村那边的，白沙岗那边是山区，听说这个男孩子从小没有爸爸了，唉，说的这些我都脑壳疼，真是把我快气死了。” “你也不要气，小孩子们还小，她也不一定将来就和这个男孩谈得成，有些事顺其自然，还要好，不要老是挂在心上，给自己增添烦恼。” “嗯嗯，妹，你说的也对，我有时候也是这样给自己宽心的，有些事不要往坏处想，尽量往好处想吧。”丁永凤舒了一口气说。 丁永红从屋里拿出150块钱，递到丁永凤的手里说：“姐，这春头上你们手头紧，这钱你不要着急还给我了，啥时候有了再还。” “哎呀，你真是救了我们的急啊！你看你那个光有哥在家里怎么说，他说兰兰订婚的钱也不给我一分，我说那个钱，兰兰只是保管一下的，钱的主人还是人家男方的。” “是呀，那个钱怎么能动用用人家的呢？光有哥这样说是不对的。”丁永红赞同丁永凤的看法。 第99章 尽快去报名 丁永凤借到钱，就没有在丁永红家里逗留，赶紧回家来帮周元富和周元平收拾好行李，要周光有带着两个孩子尽快去学校里报名。 周元平临出门时，丁永凤叫住了她，把她拉到房屋里，悄悄的给她手里塞上20块钱的零用钱，叮嘱周元平说：“元平，又过了一个年，你又大了一岁，你一定要懂事，听老师的话，我们做父母的，也不会让你往水坑里爬，你一定要记住我的话，不要再和那个男孩子交往了，好好的念书，这钱你带上作零花。” 周元平的头点得的像鸡啄米似的说：“妈，您放心，我晓得了。”说完，她一溜烟的跑上前去，去追赶走远去的父亲和哥哥。 这个寒假里，哥哥周元富老是往街上的录像厅里跑，简直让父母伤透了心，周元平是看在眼里了，而张雨兰这个做姐姐的走到哪里都是那么的受人欢迎，订个婚，大哥哥就给他拿了1万零100块钱，这也是人家大哥哥尊敬姐姐的一种方式，周元平从这些事中间也得到了许多领悟，她想：做人一定要做一个值得别人尊重的人，要自尊自爱，她决心从这个学期好好学习。 周光有在前面用那辆嘎嘎作响的自行车，驮着两个孩子的行李，他一边走一边对身边的儿子周元富说：“大伢子，从这学期开始，你一定要好好学习，你也不小了，再过一年，你也高中毕业了，到时候去考个兵，你的前途就会好一些，你这样老是看录像有什么用呢？到时候别人都考上大学，你只能蹲田沟，你要晓得这些道理哦，我的嘴皮子都说出茧子来了，你还不记在心上，真的对不起老子。”最后那一句话，他的语气特别严厉。 “爹，我晓得了。”周元富跟在父亲的后面，看着父亲脚上那双打了好几个补丁的水鞋，心里不免有一些内疚，老老实实的回答着父亲的话。 听到儿子的回答，周光有的心里感到舒坦多了，周元富已经长成了一个比自己还高的大小伙子了，儿子那爱尿床的毛病也好了，这些都让他心里感到十分高兴，希望儿子的未来前程似锦，不要再像他那样做一个修理地球的人。 周元富说：“爹，您帮我给张老师说一声，我不想再和去年那个同桌坐一个桌上了，他老是和我讲话，影响我的学习。” 周光有听了欢喜的说：“好，我这次去了就找你们的老师说一下，给你重新安排一个座位。” 周元平紧跟几步走上来说：“爹，您也跟我们班主任讲一下，我想调一个班，我不想在这个班里了，这样，就可以安心学习了。”周元平想调到别的班里，是不想在和那个追求她的男孩在一个班里了，这样她可以用心在学习上。 女儿周元平的话里有话，周光有已经听出来了，他答应说：“我等一下就和你的班主任交谈一下，给你调一个班吧，总的来说，你们两兄妹一定要用心学习，把学习搞好才是是最重要的。”周元富和周元平两兄妹异口同声的说：“我晓得了。” 周光有父子三人来到老城三中，周光有尽快给两个孩子报上了名，他就来到老师的办公室找表叔孙东林。 孙东林坐在办公桌旁，正在浏览一份报纸。周光有走上前去打招呼说：“表叔，您早啊！” “呵，是光有啊，你这么早就到学校来了？给孩子报名？”孙东林抬眼和周光有打招呼说。 “是啊是啊，我刚给大伢子或元平两兄妹报好了名。嗯，我有事来找您帮忙一下的。”周光有笑眯眯的说。 “你说，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孙东林挠了挠自己的头皮说。 “我说的事情是这样的，这个大伢子，他不想和以前的那个同桌坐一起了，他说那个同桌好找他讲话，影响他的学习，麻烦老师帮他调个座位。元平呢，她想转一个班，不想在那以前那个班里读了，你看可不可以？” “光有，你这说的我都记下来了，等一下我找老师们说一下，好吗？”孙东林客气的说。 “好，又麻烦表叔了，谢谢你的关照！”周光有听了激动的说，心里是无比的感激孙东林这个表叔的。 当张雨兰一大早从那个小旅馆里搬出行李，到老板那里交了钥匙，下楼来正好又碰到了那个卷毛头。 卷毛头客气的问：“美女，早上好！今天就上班啦？” “是啊，今天就去上班了。”张雨兰笑眯眯的回答。 卷毛头见张雨兰搬着一个大蛇皮袋的行李，有些吃力，就走过来说：“美女，我帮你把这行李送到你厂里去吧。” 张雨兰客气的说：“不用了，我自己搬的动。” “你都没看一下时间，很快就8点了。”卷毛头一边说，一边指了一下自己手腕上手表，只见他一把夺过了张雨兰手中的行李，扛到自己的肩上。 张雨兰只好小跑似的跟在他的后面，向精索皮具厂跑去。 来到精索皮具厂的大门口，卷毛头把那一大蛇皮袋行李放在了大门口，说：“美女，祝你好运，工作开心。” 张雨兰对卷毛头说：“祝你早日找到好工作！” 那位保安大叔正从值班室里出来，见到张雨兰，保安大叔打招呼说：“美女，你今天正式上班啦？” 张雨兰扛起行李，走进了厂区，回答保安大叔的话说：“是啊，我今天就上班了，阿叔，我把行李放在这里，你帮我看一下，我去写字楼找任小姐帮我分宿舍的。” “好，没事，你放在这里我给你看着，你去找任小姐吧。”保安大叔爽快的答应说。 张雨兰来到写字楼的办公室里，找到任小姐，她交了自己的登记小照片，填好表，下一秒，任小姐就把一把钥匙递给她说：“你去住208那个房间吧，钥匙天天要戴好，不要弄丢了，如果弄丢了，你们就开不开门，进不去了，咋办？” 第100章 在精索皮具厂的第一天 张雨兰接过任小姐递给她的钥匙，抬头看了一下写字楼墙上的那个钟，啊，再有五分钟就是八点了。 她想干脆直接到车间里上班算了，行李放在保安室里，保安大叔会帮她看好的。 她刚走进2楼的车位车间，就见主管邓大华正朝门口这边张望过来，看见她的出现，邓大华的眼里冒出了亮星星，她赶紧的走过去，问候一声：“邓主管，早上好！” “张小姐，早啊，今天进来几个新员工，是剪线头的，你去安排他们做一下工吧，这批手袋的货期提前了，要赶紧的把货赶出来。” 张雨兰摸了一下自己额头上的汗珠，点点头说：“好，我知道了。”她来到剪线头的台面旁，只见那里有10多个员工站在那里，正看着老员工剪线头。 她招呼那些新员工说：“请你们过来看一下，我教你们怎么剪。” 那10多个员工听她这样说，赶紧的走过来。张雨兰拿起一个手袋说：“我们要先剪这个手袋里面的包边，这个一定要看好，剪刀不能伤到里面，剪好了，你看一下这个线路是不是整齐，有没有车好？包边包的好不好？要是里面的线头剪干净了，没有什么问题，线路也很好，就翻过来剪一下在外面的线头，剪线头一定要注意，不能剪坏手袋的材料。你们大家听明白了没有？看清楚了没有？” 10多个员工都不作声，张雨兰又问：“是不是还没听明白？没听明白我再讲一遍。” 有人低声说：“我们听明白了，知道怎么做咯。” 有人说：“小姐，你快点给我们发剪刀啊，我们还没有领到工具呢。” “小姐”这个称呼让张雨兰听了有点不舒服，她自我介绍说：“我姓张，名叫张雨兰，大家都叫我张雨兰吧，如果我的工作做的不够好，有缺点，请大家帮我提出来。”说完，她回转身，来到办公桌旁边问邓大华说：“邓主管，员工们剪线头的剪刀放在哪里？要给这些新员工每个人发一把剪刀。” 邓大华指着自己对面的那张办公桌说：“张小姐，这张办公桌就是你的，这里面有小剪刀的，你找一下吧。” 有10多个员工站在那里等着，张雨兰急促起来，她在办公桌抽屉里面翻找，终于在一个盒子里面看到了好几把小剪刀，她拿出那个盒子走过去，给那些新员工每个人发了一把小剪刀，她这才轻轻的舒了一口气。 她拿着盒子回到办公桌前，正想坐下来，9号车位走过来说：“张小姐，我的车子坏了，你过来看一下吧，挂不住底线。” 张雨兰连忙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找出一把螺丝刀跟着九号车位走了过去。 她在9号车位的机台前踩了一下，9号车位的平车，“哒哒”几声响，只见那底线，真的挂不上来了。她伸手摸出那个梳芯，看了看，用螺丝刀拧了几下，再次踩车试看，底线挂得上来了。 回头见9号车位笑眯眯的说：“张小姐，你那么年轻真利索啊，好会做事哦，你昨天来见工，我们都以为你考不上的，看你那么年轻，做车位应该也没干上几年啊？” 张雨兰笑了笑说：“我叫张雨兰，我们大家是同事，你们以后就叫我张雨兰吧，我虽然岁数不大，由于家里条件不好，我很早就出来打工了，做手袋做了好几年的。”张雨兰为了把自己的工作好做，小小的吹了一下牛。 9号车位坐下来并没有动手去做工，她盯着张雨兰那张娇丽可爱的脸说：“难怪你那么会做手袋呢。”张雨兰那邻家小妹的样子，让大家心里感到十分舒适。 张雨兰认真的在每个车位的面前，仔细的查看每个人做的货，如有一点线路歪斜，她就要提出来指正，说：“我们的做工不能马虎，要从做每一个货开始，都要把它认认真真的做好，线路要车的均匀，把货要做的精美好看，保质保量的完成生产任务，完成产量。” 有个大妈模样的车位说：“闺女呀，看你的年纪不大，做起工作来真是有板有眼啊。前两天到这里来见做指导工的人好几个啊，但都没有考上，你真的很了不起。” “阿姨，这个没有什么，只要认真做，每个车位都能做上这个工作的。”张雨兰谦虚的回答。 张雨兰查看完车位的工作，又来到剪线头杂工这边认真的查看，观看每一个员工的做工情况，员工不懂的，她做到有问必答，认认真真的回答他们提出的每一个问题。 张雨兰把整个车间的工作情况都巡视了一遍，回到了她自己的办公桌前，长舒一口气，她拿起客户的订单看了看，这款手袋的订单量是二十万只，她问邓大华说：“主管，我们这个车间每一天能做出多少个手袋呢？ 邓大华说：“我们这个车间一天能做两千多个这款手袋，另外，五号车间也在赶这批货，照这个速度下来，应该没有问题。“张雨兰听了，心里感叹着升明厂在精索皮具厂面前，真是小巫见大巫啊。 张雨兰听了也发表自己的想法说：“这样，很快就可以出货了，质量管理，我就直接从做的第一个手袋抓起，做出最好的质量。” 邓大华说：“我们这车间的车位，做工都是很不错的，有的人直到现在，来厂里干了五六年的了。” 张雨兰听了说：“那就好办多了。” 张雨兰没坐多大一会，又开始在车间里查看车位们做的货。她仔细的检查着，生怕有一丝的马虎而影响到产品的质量。 突然，在车间的最后一排车位那里有人破口大骂：“臭八婆，我这货一直都是这样车的，从来没有人说我车的不好，你怎么就觉得我这个货车的不好呢？”原来，是一个新来的员工，拿着27号车位的货去叫她返工，27号是一位本厂的老员工，她为了自己的做工速度，在手袋的拐角处有一针，她是斜着拐过去的。 这样的产品是不合格的，她见是一个新来的员工拿着她的货叫她返工，她就十分恼怒的骂人撒泼。 张雨兰连忙走过去，仔细的看了看那几个要返工的货，她说：“27号，你这个货的线路，没有车到位，拐角处应该是个圆的，你却是斜过去的。这样是不行的，要返工。” “哟哟，你个丫头片子是从哪里跑来的？你以为你考上个车位指导工，就很了不起啊？” “27号？你既然知道我是车位指导工，你就要听我的，我没有在这里和谁比自己了不起，我到这里来。是带着你们做工的。做出的产品如果质量不好，客户不要就影响了厂里的效益，厂里的效益不好，就会影响到我们工资的问题，也就是说，我们把货车好，是对我们自己有利的，决不能有一丝的马虎。”张雨兰铿锵有力的说。 第101章 丫头片子很有魄力 听了张雨兰的话，27号车位这位老员工，不再吱声。乖乖的返起工来，张雨兰又小声的对她说：“我们做工时从做第一个货开始，就要把质量做好，这样返工才是真正的浪费了时间，降低了做工的速度，弄不的还会把裁片弄坏，在上面会留下针孔。” 27号车位听了，口服心服的点头说：“是的，我会注意的。” 其他的老员工看过来，低声议论：“这个丫头片子很有魄力哦，连27号这个老娘们都被她说的心悦诚服的，这真是海水不可斗量，人不可小看啦。” 有个员工很欣赏张雨兰说：“我就喜欢这样有魄力的领导，不喜欢那种软弱无能的人来领导我们，弄不好，全车间的人没完没了的返工，就像去年的那个指导工阿圆，害得我们好苦呀，返工搞了一个星期，一分钱没得……” “就是嘛，阿圆不是辞工走的，是厂里开除的。” “我看这个女孩子很能干，很不错。” “听说还不到20岁耶，就能管我们这个车间，要我在这么多人面前说一句话，我的腿子都弹棉花。” “所以，你不是那块料啊。” 张雨兰的心里也有胆怯的时候，但是她自我安慰说：“我要做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淡定从容的去面对工作上的一切难题。”同时她也很感激自己在升明厂里所受到的那些磨炼，困难才是每一个人教科书啊，只要有信心才可以化渺小为伟大，化平庸为神奇。 命运的主宰是人自己，而自己的主宰是意志，只要人的意志坚强，就会所向披靡！这些人生的感悟，张雨兰把它们深深的刻在自己的脑海里，她相信她会在精索皮具厂把工作干得很好的。 精索皮具厂没有什么干部餐，就连公司的老总也是和员工在同在一个饭堂里打饭吃饭，每餐都是两菜一汤，每餐的伙食都是简简单单，所以精索皮具厂的员工开玩笑说：“这样的餐食，员工吃了很放心，不会得三高的。” 在去饭堂吃饭的路上，车间记数的组长王乐乐对张雨兰说：“张雨兰，你看那个邓大华见你一来，把什么事都推到你的身上，他是车间主管，他也是车间的修机工，员工的机车坏了，应该他去修理，他都懒得动。” 张雨兰不以为然的说：“如果是简单一点的毛病，我能处理的我就处理一下吧。这没有什么，大家都在一个车间里工作，要互相帮助，互相体贴，共同来把工作做好。” 王乐乐说：“你说的很对，但是要大家都做到这样，才会其乐融融，我实话告诉你吧，邓大华那个人有些懒。” 张雨兰点点头说：“嗯，我们现在是下班时间，把工作上的事就放在一边吧，放松一下自己。”其实张雨兰也看出来了，邓大华这个队友的懒惰性格。 来到打餐的窗口，王乐乐问：“张雨兰，你喜欢吃什么菜？今天是青椒炒肉丝，还有包菜，还有油麦菜。” 张雨兰说：“我要点青椒肉丝和油麦菜就可以了。” 她们打好饭菜，坐在餐桌旁吃了起来，张雨兰的眼睛不时的打量着来往的人群，她希望能看到波波头的方玉花。 一连几天，她也没有看到方玉花这个人，在这么大一个厂里找一个人，真是好难啊。 刘三福送张雨兰坐上火车去广东之后，一连几天，他都有些六神无主的，像丢失了什么东西一样，生活感到枯燥无味，原来自己喜欢摆弄的枝条啊，砧木啊……现在却是那样令人感到枯燥无味。 直到那天母亲胡秀清问他：“福娃子，你不是要承包鸡鸣岛上那片田地，栽果树的吗？上面现在开始招标了。” 他才打起精神来到外面去打听具体情况，好歹自己还是有一点关系，才投标承包了120亩田地，有一个浙江来的老板，承包了200亩田地种绿色的蔬菜，还有一个承包户是芦苇村的许丹妮。 芦苇村的人听到说许丹妮这个女人也承包了100多亩田地来栽果树，很不服气的说：“她老公在单位上班，工资都不少了，还要来和我们这些老农民抢食。” “唉，怎么说呢，现在的人越富越想有，越穷就只能越穷，就是白白给你那么大一片田地，你也没有那个能耐去把它种好。”有的人认命的说。 年轻气盛的刘三福，只承包到了120亩田地，他不免有点垂头丧气。回到家来，他饭都吃不下。 母亲胡秀清见他那个样子，安慰他说：“你能承包到120亩田地已经是很不错的，如果那400多亩田地，被你一个人承包下来，你会遭殃的，因为全村那么多人能看着你一个人去吃肥肉吗？天道忌盈，你要记得这句话，不要想得到太多。” 天道忌盈？母亲的话似乎很有道理，刘三福在心里慢慢释怀，他又开始在自己的苗圃园里嫁接起树苗来。他不但要完成去年那些客户给他下的订单数量，他还要把鸡鸣岛上那120亩田地全部种上，早早上市的油桃苗。 他揣摩到早上市的水果，竞争力强，好多品种的水果都是夏天或者秋天才上市的。主意拿定，他就狠狠的开干了。 这天中午，承包到鸡鸣岛上田地的许丹妮来到他家里取经说：“小刘，我承包到了鸡鸣岛上的田地，我是准备栽果树的，想到你这里取经问一下，栽什么果树好呢？” 刘三福看到这个，把他想吃的蛋糕切去一块的女人，闷声说：“阿姨，这个我就不好说了，这么大一片田地，主意还是你自己拿吧。” 刘三福说的也有道理，你如果建议她种橙子，到时候橙子价不好，或者品种不好，不好卖时，这样的女人就会来找他的麻烦，这个长得白白胖胖，烫着大波浪头的女人看起来就是不好惹的，她的老公又是有权势的人，最好是不得罪的好。 第102章 种一样的果树 刘三福以为自己这样就把许丹妮这个女人打发掉了，自己专心地在自家苗圃园里忙活了起来，等一场春雨下下来，他就准备往鸡鸣岛上移栽那些桃树苗了，对这个夺标的机会，他早有准备的。 许丹妮这个从来没有操过什么心的女人，这次夺标搞到一百多亩田地在手里，她的心思开始活泛起来，老想着要发财，真正把田地夺标到手，她又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种什么呢？种什么才赚钱呢？人家浙江来的老板要种绿色的蔬菜。那个刘三福要种果树，自己却不知去种什么好。 昨天张子东回来了，许丹妮把自己的想法跟老公张子东谈了一下，张子东说：“我们还是种果树吧，我还要在外面工作，种果树简单一点好打理。我建议你去看看刘尚鹏的儿子，他是种什么果树的，我们和他种一样的品种，到时候那些水果商贩才好到我们这里来买水果，一家种一点这样，一家种一点那样，就不好销售，大家都一样的，客户的车来了，一下子全收走，那不是更好吗？” 经老公张子东的一点拨，许丹妮一下子看到了希望，她说：“子东，你说的对，是的，我们要种一样的果树，到时候水果商们来了，那种挂拖车才好装满，好，我明天再去找一下那个小刘，听说，他家有好果树苗，我们要不就找他买果树苗子？”许丹妮心想：我要是找他买树苗子，他还会那样不冷不热的和我说话吗？ 张子东说：“如果他有果树苗子，我们就找他买好了，我们这离得近，什么都可以问他一下，前天我有个同学说，他们那里开发荒山，要买两万棵桔子树苗，问我能不能在这边帮他把这些树苗子搞到手？” 许丹妮一听，要两万棵桔子树苗子，他问张子东：“要这么多桔子树苗，你打算帮他买吗？” 张子东神秘的笑着说：“丹妮，我本来是想找那个小刘，去帮他订那个桔子树苗的，我现在考虑到我们芦苇村这边土质好，是嫁接果树苗的好地方，我们能不能自己请人来嫁接这些桔子树苗，从中赚点差价呢？” “子东，你这样想就对了，这是个好路子，你看人家那个小刘，牛x得很，家里房子装修得十分豪华，好气派哟，他的手里肯定搞了不少的钱呢，听说他订婚时，给女方一把拿了一万多，嫁接果树苗是条挣钱的路子。”许丹妮赞赏老公说，脸上的笑容很灿烂，这真是好运来了，门板都挡不住，这个时代人们都一心赚钱，没有一个人嫌钱多了扎手的。 张子东一边在心里琢磨着，一边对许丹妮说：“那我们就这样定下来了。回头我就给他说，我们在这边能给他弄两万棵桔子树苗，看他怎么说，希望我们有财运！” “这是个难得的机会，你一定要把这个事情说成。”许丹妮又说，“你在市里工作，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悦悦找对象的事，你也跟你那帮朋友透露一点，让他们在市里帮我们的悦悦选上一个好对象。” “嗯嗯。”张子东听了这话，应了两声就走到一边去了，他在许丹妮的面前不好发火，一个女孩子，哪有这么着急找对象的？ 贵如油的春雨总算下下来了。 许丹妮打着一把花伞，来到刘三福的家里。 胡秀清刚吃过早饭，还坐在桌子旁边。许丹妮的到来让她十分吃惊，她说：“老妹子，今天这是什么风把你吹过来的？” “哟哟，胡大姐，我前几天就过来，找你家宝贝儿子请教过啦，这次夺标，我不是在鸡鸣岛上也弄了一点田地嘛，现在过来想找你家宝贝儿子商量一下的，他在家不？”许丹妮的脸上笑成了一朵花，有种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感觉。 胡秀清微笑着相迎，说：“他刚吃过饭，可能到苗圃园里去了吧？请坐，他很快回来的。” 她们俩人正说着话，刘三福回到堂屋里来，见了许丹妮，打招呼说：“阿姨，您过来了？” 许丹妮连忙眉开眼笑的问：“小刘啊，我过来问你一下，你在鸡鸣岛上准备种什么果树啊？” 刘三福一听这话，心里暗自生气，他答道：“我准备栽桃树的。” “那好啊，我们也跟着你一样栽桃树，我来问问看，你种的那个桃树苗有没有多的？如果有，我们就在你这里来买桃树苗子。我们两家栽一样的水果树苗，到时候，来买水果的商人好一起买走，果树要成片，才好招商。” 听到她这一席话，刘三福禁不住打量了许丹妮一眼，人们都说女人长头发，短见识，这个女人的好像还有点主意，她又是那样讨好的要买自己的桃树苗，刘三福这才缓和了一下口气，说：“阿姨，您说的对，我们两家就栽一样的桃树苗吧，您要桃树苗，我这里有。”他的苗圃园里，准备的有四百多亩的桃树苗，因为他一直希望自己能把整个鸡鸣岛承包过来。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们就找你买桃树苗栽了，我老公在外面联系了一点桔子树苗的生意，我们想把自家后面那一片田地拿来嫁接桔子树苗，准备嫁接两万多棵，这个活我们准备包给你做。”许丹妮不无得意的说，心绪因为激动，气息都有些不匀。 “阿姨，你包给我做，我今年上半年要嫁接的果树苗太多了，有几家大订单的，桔子树苗在秋天嫁接也是很好的，到那时我再帮您们家嫁接吧，你看可不可以？” 能请到刘三福这个嫁接果树的高手，许丹妮的心里美滋滋地说：“可以啦，我们就这么说定了。” 此刻的许丹妮，在刘三福的眼里就像一位财神爷一般， 要买自己的果树苗，又给自己弄了一个赚钱的门路。许丹妮站起来要走，刘三福和母亲胡秀清一起，尽力挽留许丹妮说：“阿姨，你来了，在这里多玩一会儿再走，今天我妈正好也在家里。” “我不玩了，我家里还有好多事情要做。”说完，她向他们礼貌的告别，转身走时，又回头看了刘三福一眼，难怪小女儿张欣悦近日来在家老是说：那个河边上胡会计的儿子长得好帅。刘三福真的是长得帅啊，又那么会赚钱，自己怎么没有早点发现呢？听说人家都订婚了，礼金一把就是一万多，唉…… 等许丹妮一走，胡秀清对儿子说：“这个女人不简单，和她打交道，你要小心一点。” 第103章 刘三福觉得母亲有点世故 听到母亲胡秀清这样提醒自己，刘三福觉得母亲有点世故，作为年轻人，他更喜欢单纯一点的去看这个世界。 到鸡鸣岛上栽桃树苗，要费很多人工的，刘三福不但请来了七大姑八大姨，还叫来了表哥表弟，舅舅舅妈他们，好酒好菜地招待，还要开工钱，肥米不流外人田，让亲朋好友大春头上挣到钱，是件大好事。 大家热火朝天地挖果树糟，从苗圃园里取出桃树苗，用板车往鸡鸣岛上运，还要请轮渡过来运过河才行，千难万苦，只要大家齐心，干起来，也很有劲头。 许丹妮闻信，也请了一帮人过来帮忙栽桃树，好像生怕落后刘三福他们一步那样，她那娇生惯养的小女儿张欣悦，也到鸡鸣岛上来了，她送来了茶水和香烟，只见她穿着一件粉红色的中长风衣，风衣是卡腰的款型，正好勾勒出她那隆起饱满的胸部，和纤细的腰肢，一条黑色的健美裤把她那一双大长腿展现得既修长又纤细，充满了青春的活力与性感，她在一群忙碌的人群中穿捘着，端茶递烟，忙得不亦乐乎，象一只欢快的蝴蝶蹁蹁飞舞。 不一会儿，张欣悦给她家的帮忙人员奉完茶和烟，她热情地来到刘三福家的田地里，给帮忙的人员端茶递烟，赢得了大家的一片喝彩声：“姑娘人长得美，心眼也好。” 她给刘三福端来一杯温热的茉莉花茶，说：“小刘哥，喝杯茶，歇一会儿吧？” 刘三福闻声，抬眼看到张欣悦，只见她麦麸色皮肤健康紧致，一双羚羊似的眼睛正炯炯有神的对视着他，倩笑的右唇角上，有一颗妩媚的小黑痣，刘三福连忙摆手说：“小妹，正忙哩，我不渴。” “小刘哥，我已经端来了，你喝一杯吧？看，你额头上都冒汗啦，得补充水份。”这话说得像很会生活的专家。 好意难却，刘三福只好接过递到眼前茶杯，一饮而尽，张欣悦目不转睛地盯着刘三福看，那眼神火热的温度没有100度也有95度了。 张欣悦拿着茶壶刚走，刘三福的表弟小兔子急忙跑过来说：“表哥，我给你提个醒了，刚才那个女孩子简直就像个狐狸精，盯着你看呢。” 刘三福听了，没好气的说：“小兔崽子，就是你的想象力丰富。快去干活吧，要好好的帮表哥一把哟。” 小兔子说：“表哥，这个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把桃树苗子栽完了再回去，我要提醒你，一定不要和这个狐狸精走得太近，你看她那一步三扭的腰肢，扭得多臊情，简直是山羊放出了绵羊的屁一一既臊气又洋气。……” 刘三福打断他的话，好笑地说：“小兔崽子，你怎么没完没了？” “哼，我讨厌这种女孩子，绝不能让她在我表哥的面前来臊情，我那兰兰嫂子才是最好的女孩子。” 刘三福听了，忍不住笑着说：“人家只是给我们好心的送了一点茶水来喝，你不但不感激，还尽往歪处想，真有你的。” 小兔子见刘三福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这才怏怏的回去挖树糟了。 话说张雨兰在精索皮具厂干的有些时日了，工作上顺手起来，一连几天下班吃饭时，她都在寻视着方玉花的身影，越是找不见，她越是要打听。 这天她刚吃完饭，和王乐乐一起走出饭堂时，在饭堂门口，她忽然睁大了眼睛，大叫一声：“方玉花，怎么今天才看到你？” 波波头方玉花正和身旁的一位高个儿的男孩子说着话，听到张雨兰的大叫声，她抬眼一看，跑过来一把抱住张雨兰说：“哎呀，张雨兰，你真的进了我们精索皮具厂啦，我好高兴哦。” “是啊！我都进来好几天了，怎么没见到你的人？”张雨兰问。 “那天坐火车到厂里来。嗯，一阵热一阵冷，把我弄感冒了，还去医院里住了几天院，好烦人啦。”方玉花晃了晃波波头说，她又指着身旁的男孩说：“张雨兰，这个就是叶志明的表哥。” “哦，你的病好了，要开心才对，这个是叶志明的表哥？你们是亲戚的？”张雨兰想起方玉花那天在火车上说的话，问道。 “他是我的男朋友，将来可能比亲戚还亲。”方玉花一下又逗笑了众人。 张雨兰惊喜的瞪大了眼睛问：“啊？方玉花，还有这位帅哥，你们要请我们吃拖糖呀！” 旁边的帅哥有点羞涩的说：“好，发工资了就来请。” 王乐乐催促说：“你们快去吃饭吧，等一下饭菜都凉了。”说完，她拉起张雨兰的手就走。 遇见了方玉花，张雨兰的心里踏实了，也为自己有这么一个好朋友，同在一个厂里感到高兴。 因为货赶得差不多了，员工们都喊叫太累了，这天晚上九点就下班了。 张雨兰要王乐乐陪她一起到升明厂里去找陆传芬出来玩。 她俩在升明厂的宿舍楼底下叫着：“陆传芬，陆传芬，下来玩啊。”刚冲好凉的陆传芬还在晾衣服，听到张雨兰的叫声，连忙在阳台那里答应说：“哦，张雨兰过来了，等一下，我把衣服晾好了就下来陪你们玩。” 宿舍楼底下的士多店门口，张雨兰他们买了一点瓜子和花生坐下来，在小桌旁边一边嗑瓜子一边吃花生，畅谈各自工厂里做事的一些事情。 陆传芬说：“雨兰，你看我刚到这里来，小林就给我写信过来说：希望今年年底我能回家结婚，这样是不是太快了一点，算不算闪婚？” 张雨兰说：“只要你们两个人是认真的，是真心的，就可以结婚了。你是晓得的，小林比你大几岁，他肯定是想早点结婚啦！” 陆传芬听了张雨兰的话，两颊飞起了红晕，羞涩的说：“哎呀，我还想多玩几年呢。”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呀，这么优秀的女孩子在外面打工，小林肯定是不放心的，想早点结婚呀。”王乐乐插话说，“早点结婚也有早点结婚的好处，人家说早养儿子早享福。” 王乐乐的话噎的陆传芬的脸更红了，她岔开话题问：“雨兰你在那个精索皮具厂里，干的还好吧？工作累不累？” 张雨兰皱眉说：“刚工作起来，当然是不容易的，心里还感到十分惶恐，生怕做不好这份工作，但是要慢慢的去克服工作中的困难，现在感觉好多了。” “张雨兰，我真的佩服你啊。”陆传芬说。 第104章 张雨兰一脸疲惫 张雨兰一脸疲惫的反问：“传芬，我有什么值得你佩服的？其实，我们每一个打工人都是很不容易的，都是咬牙坚持的大英雄。” 王乐乐说：“是啊，我这几天收那个手袋，胳膊都拉疼啦！整天记数，发货，弄得我头脑里都是一盆浆糊了。”王乐乐是车位组长，每天要把车位车好的半成品，成品收上来记数，点好数，再发货，发给车位去做工，那些手袋的裁片捆起来，一捆五十片的数量，也是很重的，弄得她的胳膊都拉痛了。 张雨兰说：“你可以给他们把数点好，记好数后，叫车位自己把货拿到剪线头那边去放，这样，你会轻松一些。” 王乐乐听了张雨兰的话说：“哦，你这样说是个好办法，我明天就这样做。” 陆传芬说：“王乐乐，你平时还是跟着张雨兰多学一些经验吧，她的点子多。” 王乐乐笑着瞄了一眼陆传芬，笑着应道：“是的，我看她是一个宝，在她的身上可以发现很多宝藏。” “陆传芬，你在这个升明厂里干的还好吧？”张雨兰关心的问，说句心里话，她还是十分留恋在升明厂的那些时光的，还有那些好心的工友们。 坐了一会儿，王乐乐站起身说：“张雨兰，我们该回去了吧？明天还要上班呢，陆传芬也该休息了。” 张雨兰这才恋恋不舍的和陆传芬道别，说：“传芬，以后我没有什么事了，就到这边来找你玩。” “好的，你们回去的时候路上注意一点，这里的车多。”陆传芬说，她把没有吃完的瓜子，从小桌子上拎起来，说：“瓜子我带回去吃了，味道很好的呢。“ 张雨兰和王乐乐两个，回到那个精索皮具厂的大门口，那保安大叔见到张雨兰回来，老远就说：“张雨兰，有你的信啊。” 张雨兰从保安大叔的手里，接过那信封一看，是刘三福写来的，她噔噔噔的向宿舍楼跑去。 张雨兰钻进宿舍里，急忙撕下信封的口，掏出信来读，只见刘三福这样写着： 兰兰： 你近来还好吗？我站在家门口呆呆的看着天上的白云向南方飘去，它们似乎也把我的一颗心带到南方去了，带到了你的身边，愿白云代去我深情的问候，愿清风捎去我的祝福，祝你在广东一切都好！ 兰兰，家里的一切都好，我时常到奶奶那边去看看她，她过得还好，你放心好了，弟弟的学习抓得很紧，回家来的时间很少，这样，对他的学习有帮助，只要他的学习好，一切都好。 你的妈妈他们在田里开棉花行了，你也不用挂念他们，大家都过得很好。我在家能帮他们的，我会尽力去帮助他们。所以请你放心好了。 说说我们家的吧，今年鸡鸣岛上的田地招投标，我承包了120亩田地，现在已经请人帮忙栽上了桃树苗，这种桃树挂果比较早，成熟得也很早，这种早油桃，可能是一年之中最早上市的水果了，这种水果，在价钱上一定会有优势的，希望这些桃树苗早日挂果畅销，给我们的生活带来甜蜜的收获。 哈哈，看到这里，你的心里一定会和我一样感到很高兴吧？ 兰兰，你的回信我也早收到了，因为近来实在太忙，就没能及时给你回信，看到你在信中说，你要管理几十个车位和几十个剪线工，我想你的工作一定很辛苦，但是你一定要保重身体，不要太劳累，你在外面要吃好休息好，把身体保养好。 好了，我今天就写这么多吧，因为我的手这几天累得都抬不起来了。 亲你！ 想念你的刘三福 读完信，张雨兰来到宿舍的窗口向外面看了一眼，只见一轮圆月高高的悬挂着，它是一枚天地间的邮票，让人们的心头，涌起无比的相思之情，“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三福哥，我也是多么想念你呀，想念家乡的一草一木，还有家乡那熟悉的空气味儿。 王乐乐已经帮张雨兰打了一桶冲凉的热水进来，她催着张雨兰说：“张雨兰，快点冲凉吧，趁这水还很热。” 张雨兰回头说：“好的，谢谢你！王乐乐。” 王乐乐打趣的说：“别客气，我们还是半个老乡呢。”王乐乐是湖南人，所以她把湖北的张雨兰叫做半个老乡，两个人工作起来也是互相帮助，互相鼓励！ 这样，张雨兰工作起来轻松了许多，渐渐的，她忐忑不安的指导工作，做起来顺手多了。 冲好凉，张雨兰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睡不着，也许是读了刘三福的信，让她感到无比的兴奋，刘三福的信里，带来了，那么多好消息，让她高兴的睡不着，还有她每一次喝了可乐也是无法入眠，今天晚上，陆传芬买的饮料是可乐。 她又想着：奶奶在家里一个人多么孤单啊…… “张雨兰，你睡了吗？”这是方玉花的声音，只听见她在说：“张雨兰，说我买了很多糕点的，你们起来吃吧。” 张雨兰翻身坐起来，回应道：“哇，是方玉花，你怎么这么晚了来找我？” 方玉花说：“张雨兰，你刚才跑到哪里去了？我到这里来找过你两次，今天下班早，想找你玩一会儿呢。” “对不起，我今天下班去找我那以前的同事了，就是之前和我们一起坐火车来的那个陆传芬。” “哦，是这样，快到屋里请坐，”张雨兰热情地拉上方玉花的手，说：“就坐我的床边上吧。”方玉花坐在床边上，递上手里袋子里的糕点，说：“张雨兰，你知道不？张雨兰， 叶志明也在这个厂里上班呢。” “啊？我们这些同学，现在竞然在精索皮具厂里遇到了。”张雨兰有些吃惊的说。 方玉花边吃着饼干，边点头，“嗯嗯”。 “方玉花，叶志明真的也在这个厂里上班吗？”张雨兰看了一下方玉花的表情，有些不相信的问。 “是的呀，他表哥在这里，他也在这个厂里，你看我们这才是同班同学，都进了这个厂。”方玉花笑咪咪的说。 “看来，精索皮具厂是一块风水宝地的，把我们班的几个精英人才都招到这个厂里来了。”张雨兰风趣的说。 “是呀是呀，你说了我想说的话。没办法的，我们只好走上打工这条路呀！”方玉花叹息地说。 “我真没想到我们的人生是这样的，青春的时间真好过呀。”张雨兰苦笑的说。 “是的，青春一晃就过去了，时间的浪潮把我们拍在沙滩上了。青春好像已经擦肩而过了。”方玉花似乎更伤春悲秋。 “丫头，还早着呢。”张雨兰拍了一下方玉花，笑着说，“我们要把打工生活过得有滋有味。” 王乐乐说：“张雨兰就是打开一包榨菜来吃，也会说上一句：我们的生活充满了阳光。每天上班去时，会说一句：向幸福出发！” 听了王乐乐的话，大家都笑了起来，眼角情不自禁地洇湿了。 第105章 发工资咯 打工人泪湿眼角的日子时常有，但是他们总会抹干眼泪，抬起头，振作精神继续干。 还有很多囊中羞涩的日子，他们巴巴地希望着工资早点发，张雨兰进精索皮具厂时，已经是手无分文了，和陆传芬相聚时，买瓜子都是陆传芬买的，还有方玉花买糕点过来给她，这些情意她都记在心里，手里却没有银子来买吃的还人家的情。 好的是精索皮具厂，每天还有点稀饭，面条这样的早餐供应，就这样，张雨兰一天一天的熬过来了。 这天精索皮具厂的员工，个个兴奋的喜气洋洋，大家互相转告：发工资咯。在中午下班之前，写字楼的文员来到车间里给员工们发工资，下午放假半天，让员工们去给家里寄钱，去消费，去采购日常用品。 张雨兰这次发了一千二百块钱，因为她进厂那天已是三号了，以后，她每个月固定工资是一千五百块，她尝到了努力的甜头，似乎看到了命运之神对她的微笑。 下午放假，张雨兰吃完饭，就到邮局去给弟弟张雨明寄了五百块钱，并写信告诉他，这五百块钱是给张雨明读书和家庭零用的，另外，她还给母亲他们一家寄去了五百块钱，虽然周元富和周元平让张雨兰心里有点不快，但是她不想让母亲这个家庭主妇在花钱方面太困难，父亲张中良给母亲丁永凤带来的伤痛，是无法弥补的，但是她不愿意母亲的往后余生再受到伤痛，再受痛苦，她在自己的内心里，要求自己一定要爱护好母亲，不让她再受到伤害。 最后，她只给自己留了200块钱，走出邮政局的大厅，张雨兰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她感到无比开心，能帮助自己的亲人过上好的生活，她感到幸福和光荣。 下午5点多，升明手袋厂快下班了，张雨兰从超市里买了一些糕点，拿到升明厂的大门口，等着陆传芬下班来，好好的和她两个聚一聚。 陆传芬拎着热水壶，从升明厂里走了出来，她看见张雨兰提着一大包东西，站在厂外的大门口，她惊喜的问：“雨兰，你们发工资啦？” “是啊，我今天请客，走，我们去吃个鸡蛋炒米粉吧。”张雨兰说着，扬起嘴角，笑容自信又明媚。 “好咧，等我放好热水壶就下来。”陆传芬说完，噔噔噔的向宿舍楼跑去。 张雨兰知道陆传芬上一天班之后是很累的，就在那个宿舍楼底下的炒粉店里，点上了两个鸡蛋炒米粉，等陆传芬下来，两个热气腾腾的鸡蛋炒米粉已经端上了餐桌，还有两瓶豆奶饮料。 “哈哈，米粉都炒好了。”陆传芬笑眯了眼说。 “为你节省时间，怕你太累了。”张雨兰打量着陆传芬说，“累不累？” “还好，这几天活儿不多，倒是轻松一点。”陆传芬扒拉着米粉，又开瓶喝起了饮料，说：“你这工资一发，就过来请客了，真够朋友！” 张雨兰拿起一大袋点心糕点放到桌上，说：“这一袋好吃的，请你帮我拿给阿春他们，让她和升明厂的那些同事们分享一下，我真的是很感激他们啊！” “哇，这么大一袋呀！雨兰，你真是一个懂得感恩的人。”说完，陆传芬竖起一个大拇指，在张雨兰的面前晃了晃。 王乐乐每个月大姨妈来了，肚子都会转经似的疼痛，她只好请假休息两天，再上班。 这次，又赶上主管邓大华的女儿感冒严重，邓大华也请假了。 cm65这款小巧精致的手袋今天要出货了，车工车完了货，已经换好线，剪线工全部剪好线头，翻好了手袋，在发给包装部包装的货，缺少了两只手袋。 别看只差两只手袋，但在这个节骨眼上来补货，是很不容易的，材料是珍贵的头层牛皮，这是哪个员工做了不干净的手脚？这款手袋精致小巧，美得让人爱不释手，也不能搞小偷小摸这种行为啊！真希望车间保安有一双火眼金睛。 张雨兰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里，她急匆匆地来到裁床部求救，一走进空旷的裁床部的车间，张雨兰就上气不接下气的说：“裁床主管啊，请你赶紧帮我们裁两只cm65的料，急着出货的。” “要你们的主管开补料单来。”裁床主管是一位身材挺拔，高大帅气的小伙子，只见他白色衬衫的衣领尖上还绣有龙头图案，当他抬起头来看张雨兰时，两个人竟然异口同声地说：“是你！” “啊！是张雨兰？”他惊呼。 “叶志明，我听方玉花说过，你在这个厂里上班的，没想到你在裁床部？”张雨兰想到自己刚才的那副狼狈相，故作镇定地说，“cm65的手袋还欠两只货，今天邓主管和王组长都不在，麻烦你们帮我补两只货的裁片，马上出货了，很急很急的。” “好，知道了，我还要找材料啊。”叶志明故作平淡的说，当方玉花这位未来的表嫂告诉他，张雨兰也进了精索皮具厂时，他们过去在一起读书的情景浮现在他的眼前，他曾经对表哥胡卫民透露过自己暗恋故事，又被表哥胡卫民拿出来溜了一遍，胡卫民这次还大的阙词说：“老弟，这不是机会来了吗？现在，你们已经踏入了社会，可以谈恋爱了，我看到过那个女孩子啦，真的是个让男人心痒痒的人……” 胡卫民的话还没有说完，方玉花就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肩膀上，方玉花厉声说：“痒什么痒？人家已经是明花有主了，婚都订了的人，去你的，少在这里猪八戒想媳妇一一痴心妄想。” 方玉花以前和叶志明是同学，现在是自己未来的表嫂，说话真有一些，蚊子当飞机的派头，充愣当老大，叶志明不服气，鸭子死了，还嘴壳子硬的说：“我偏要想一想，不可以吗？” 他这是要面子，逞能说的话，心里泛起来的想法是有，那时的暗恋，他也是想过了，自己的家在东城，这个名字是好听，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自己是某个城市里的人，东城却是个山旮旯子里一个偏僻小街，再说他们家与姨妈家，虽是同一个省份里，相距八百多里，如花似玉的女孩子会嫁到这个屙屎都不生蛆的地方来吗？况且自己的家境不好，母亲让他转学到姨妈家这边来读书，还是找人借钱想法子来的，本想着能把他培养成一个大学生，来光宗耀祖的，他的思想上开了小差，高中上了一学期，因为老爸上山采药摔伤了腿，他的大学梦也就碎了一地，他只好跑出来打工，苦心学习了裁床技术，他想：这辈子只能这样啰。 听说张雨兰也进了精索皮具厂，他的心里涟漪一片…… 第106章 张雨兰不客气 还没等叶志明的心里的涟漪翻出浪花来，张雨兰手里的螺丝刀就在裁剪桌上，“嗒嗒嗒”的打了几下，她不客气的说：“叶志明，你快点哦，我要两只手袋的裁片，请你裁好了帮我送过来，我要回车间去派新款的货了。”她的话音刚落，只见她那高高挽起马尾辫一甩，风一样的转身走了。 叶志明吐出的那一句：“好的，班长。”她都没有来得及听入耳里。 裁床部的员工徐玉华笑着问叶志明：“叶主管，你有没有搞错啊？你怎么叫她班长，她是5号车间的车位指导工啊，你还不认识吗？挺厉害的角色。” 叶志明正忙着找材料好补做裁片，哪有心思和徐玉华两个说话，他愠怒的说：“徐玉华，你要快点把下一款的料裁出来呀，不要在这里磨嘴皮子。” “叶主管，你怎么叫那个女的叫班长呢？你还没有告诉我呢？”徐玉华脑子一根筋的问。 “我们在学校里读书的时候，她就是我们班的班长，见到老班长，我怎么不叫她班长呢？这回你算明白了吧，快点做工！” “原来是这样啊，我说你怎么叫她班长呢？”徐玉华这才满意地干起活来。 找不出材料来，叶志明急得头上直冒冷汗，他催促徐玉华：“华子，你快点过来帮我找cm65的裁片料，那天不是还有一点片料的吗？” 徐玉华听到叶志明焦急的声音，连忙跑过去帮忙翻找材料，突然，他举起两片黑色的皮料说：“叶主管，这不就是你要找的材料吗？” 叶志明夺过去一看：“咦，我刚才怎么看这些材料是棕色的呢？唉，我的眼睛都看花了，这个材料我来裁吧！”为了追赶速度，他赶紧的把材料铺展平整，打下模板，裁了起来。 几分钟后两只手袋的裁片裁好了，叶志明吩咐徐玉华说：“华子，你快点给刚才来的那个指导工拿过去吧，她等着要！” 徐玉华好奇的反问：“叶主管，你和她是同学，你怎么不送过去呀？” “问什么问？快点，你！”叶志明瞪了徐玉华一眼，急吼吼的催促说。 徐玉华的脑子不再短路，他拿起裁片说：“到车位车间里去看美女，何乐而不为呢？” 叶志明的脑海里回响着方玉花那句：“人家已是名花有主了……名花有主了……名花有主了。”那声音震得叶志明的脑子嗡嗡作响，他坐到办公桌前，怔怔地呆愣着，一切都过去了，在心里祝福她吧。 张雨兰接过徐玉华递过来的裁片，自己来到一台空着的平车前，换上线，开始补做那两只手袋。 踩车，抬牙脚，压片，她动作娴熟，如抛物线划过空中，行云流水般的丝滑，如魔术师一般，很快，两只让人急得要命的手袋成型了，终于，又一张订单完结了，她长舒一口气。 她在车位前巡视着新开的一款货的针法，和排货的先后顺序，她要做到心中有数。 “张雨兰，我的车子不转了，你快过来看看。”17号车位叫了起来。 张雨兰闻声，连忙跑过去问：“怎么坏了？” 17号说：“我这个踏脚踹不动，好像是电机烧坏了，我闻到了腐臭味。” 如果是电机烧坏了，那就超出了张雨兰能修理的范围之内。 张雨兰指着那一台空着的平车说：“17号，你先去那边用那台平车吧。” 17号扫视了一下不远处的那台平车，说：“好的，谢谢！” 张雨兰刚放下螺丝刀，又有人在叫：“阿兰姐，快来帮我弄一下，这个梳芯怎么了？线不平。” 没有王乐乐和邓大华在场，今天又派新货，张雨兰一个人忙的不亦乐乎，过了好一会，总算把员工们每个人都安排妥帖了。 她才到办公桌前记数，这样的独角戏真的不好唱啊，她生怕自己出一点点的差错，有两个新来的员工要盯紧一点，他们是在别厂做工，太马虎被炒鱿鱼出来的，精索皮具厂又象捡宝似的招了进来，这样的员工做工，让她提心吊胆，分外小心。 把她气得七窍冒烟的是，新来的一个员工竟然马虎的连牙脚都不对齐，拿起来就做，反工要留下针眼，好在这个人做工不快，才做了两三个，就被她发现了，否则又要到裁床部去补裁片。 晚上到饭堂里去吃饭，张雨兰的脚底已经磨出了水泡，一个人在车间里跑来跑去，一天不知道要走多少公里路呢，脚底怕挨到地面，得去买两双鞋垫来垫一下脚底才好。 她帮王乐乐打好饭带回宿舍里，她问王乐乐：“乐乐，你的肚子疼，好些了吗？” 王乐乐痛苦的呻吟说：“这次不知道怎么搞的？还没有好些。” 张雨兰听了哭笑不得的说：“你这个大姨妈真是太烦人，来了又不走，还让人的肚子疼，你要快点好起来呀，我一个人太累咯。” 一向好强的她，累得只想大声吼叫，打工的果子不好吃啊。 王乐乐撑起身子，坐了起来，她端起热乎乎的饭碗，吃了起来，贴心的说：“张雨兰，你洗洗了早点睡吧，明天我就去上班，能做一点是一点，省得你一个人太辛苦了。” “耶！理解万岁！”张雨兰听到王乐乐体贴人的话，欢呼一声。 张雨兰来到冲凉房，接了一桶凉水，直接从头上倒了下来，抹干身上的水气，她就回到宿舍，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再也不想动弹。 这时，方玉花提着一袋瓜子走了进来说：“张雨兰，你今天怎么把叶志明得罪了？他晚上回去饭都没吃。” 张雨兰吃了一惊，欠起身子说：“我哪里敢招惹到他，我只是到裁床部，去补了两个手袋的裁片而已。他与我有什么关系？他不吃饭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张雨兰的一番话，问的方玉花话哑口无言。 方玉花一下舍不得走，她看到张雨兰直挺地躺在床上，问：“你这么早躺在床上，是不是生病了？” “哪里？我身体好得很，是太累啊！”张雨兰皱眉苦笑了一下。 第107章 刘三福催婚 方玉花见张雨兰那疲惫不堪的样子，不忍心再打扰她，她把瓜子递给王乐乐抓了一把，就离开了。 方玉花知道叶志明闷闷不乐的原因，因为他中午磕磕绊绊地对她说：“嫂子，我今天见到张雨兰了，她……真的进了我们这个厂……”他那愣怔的眼神，有惊喜，有无奈，没想到，他晚上饭都不吃，蒙头大睡，她方玉花知道他有心事，不免有点想要帮他的冲动，但人家张雨兰已经是明花有主的人了，她跑过来，简直是胡言乱语了两句，灰溜溜的走了出来。 她走到走廊里，听有个员工说：“雨兰姐，有你的两封信。”啧啧，这肯定是她男朋友写来的信，方玉花回头看了一眼，悻悻地回去了。 张雨兰接过信，看了一下信封：一封是刘三福写来的，一封是弟弟张雨明写来的。 她先看了一下弟弟的信，她特别担心奶奶的身体，张雨明在信中告诉姐姐：奶奶的身体还好，我的学习现在是比较紧张的，前不久我还参加了市里举办的物理和数学竞赛，这两门学科，我都得到了名次，取得了好成绩。 上个星期天放假回去，我去芦苇那边看了一下妈他们，妈他们的身体都还好。请你别挂念！妈说他们的春季粮食收上来卖了，手里的钱够用，叫你不要给他们寄那么多钱呢。你把钱存着，以后出嫁好办嫁妆，把嫁妆办丰盛一点，是一个女孩子嫁到婆家去了的底气，这些是妈要我交代你的。 姐姐你一定要注意身体，不要太劳累，也不要太节俭了。这个月你不要给我寄钱哦，我得了一百块钱的奖金，有钱用。 弟弟可能时间太忙，就这样简简单单的写了这样一封信，连写信的日期都没有写，也没有讲究什么格式，但读完信的张雨兰，嘴角上扬，脸上露出开心的微笑。 展开刘三福的信读了起来，张雨兰的脸色凝沉下来。只见三福在信中这样写道： 兰兰： 你好！因为我近来田地多事情多，有一段时间没给你写信了，但我的心里每天都在向你问好：你在那里过得还好吗？工作难不难？上班时间长不长？请你千万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兰兰，前两天因为下雨路滑，我妈在路上摔了一跤，她的右胳膊摔成骨折了，不知道什么时间才好？ 我这几天要做屋里的家务，又要去管理田间的果树，我感到自己就是有三头六臂都完成不了这些事，真是太忙了。 我妈叫我和你两个商量一下，看今年年底我们两个能不能结婚？雨兰，我知道你是一个自强自立，勤奋上进的女孩，你一心想靠自己，把弟弟的学费和给弟弟盖房子的钱凑够，你的想法我能理解，我也支持你，但母亲他们的话，我又不能不听。 兰兰，我们结婚之后挣的钱，你也可以拿来资助弟弟读书或帮弟弟盖房子，我们家就我一个儿子，又不会和谁分家，钱都是我们的，我一定会支持你的。 我希望你能答应我，我们今年年底结婚吧，因为我爱你！！也省的我妈在我后面催的我头昏脑胀。看到这里，你会不会怪我太自私？我的想法也请你能理解，我们家里今年一下承包了这么多田地，我有点吃不消啊。 千言万语，化为一句，如果你不愿意今年结婚，我也尊重你的想法，理解你，支持你！因为我深深的爱着你。 请你在外面多多保重身体！ 紧握你的手！ 想念你的：刘三福 张雨兰读完信，把信塞进了枕头底下，翻了一个身，面朝墙壁，她的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啪的一声，宿舍里的灯光熄灭下来，黑暗中，张雨兰的睡意全无。 她一直在心里坚定的想着：我要靠自己把弟弟送进大学，把大垸村家里的房子好好的修整一番，这样自己更有底气，嫁到婆家立足，哪个女孩子想一脚跨进婆家门，就做一个低眉顺眼的人呢？把娘家的底子打厚了，自己才有十足的底气。 但刘三福今天的来信，让她的想法开始动摇了，因为她担心刘三福一个人，种那么多田地的果树会累坏身体，刘三福在信中承诺的，可以和她一起帮助弟弟，帮忙修整大垸村家里的房子，她相信他的承诺。 再说孤身在外打拼的她，也是多么想依靠在他那宽厚的怀抱里，好好的休憩啊！ 刘三福给她的那些钱，她在老城农业银行里存的都是活期，她在心里是作好随时与刘三福结婚的打算的，少女的矜持，还有对心中梦想的坚持，她想考虑一下再回信。 张雨兰静下心来，劳累的她很快进入了梦乡…… 芦苇河边，她和刘三福在一片金黄色的油菜花海里奔跑，她一身喜庆的红妆，刘三福一身宝石蓝的西装笔挺，他俩嬉戏打闹着，奔跑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兰兰，兰兰，你别跑那么快！我都快追不上你了……”跑在后面的刘三福在叫她，她还是那样淘气地奔跑着，片刻之后，等她回头看时，却不见刘三福的影子，只有一片金灿灿的油菜花…… 她哭喊着：“三福哥，三福哥，你在哪里？三福哥，你在哪里啊？……”找不见刘三福的她，呜呜呜地痛哭起来，她四处寻找，哑着嗓子，竭尽全力地呼喊着：“三福哥，三福哥，你在哪里啊？……” “张雨兰，张雨兰，你怎么啦？”王乐乐听到张雨兰在梦中发出呜呜呜的声音，急急地叫醒她。 听到王乐乐的呼喊声，张雨兰这才从噩梦中醒来，她沉吟片刻，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还有在脸上流淌的泪水，轻声说：“哎呀，我刚才做梦了，怎么做这样一个梦呢？” 王乐乐关心地问：“什么梦？我感觉你是被梦靥住了，是不是？” 张雨兰慵懒的的回答说：“我刚才梦见，我找不到我的男朋友了，急得都哭喊起来。” 王乐乐圆梦说：“张雨兰，做梦和现实是相反的？你别往心里去，快睡吧，人累了，血淹不住心，就好被梦靥住。” 母亲丁永凤曾经说过：你做的梦怎么样？还是要看旁边帮你圆梦的人说的怎么样？听到王乐乐这样说，张雨兰的心里总算舒了一口气。 她打算明天就给刘三福回一封信，答应今年年底回去和他结婚，他在自己的心里多么重要啊！自己一定要好好的珍惜，爱是成全！ 第108章 胡秀清疼得厉害 松源市骨科医院的二楼，胡秀清躺在病床上，她的右胳膊打上了石膏，被纱布裹得严严实实的，她那露在外面的手背呈紫红色，肿得老高，痛得她抑制不住的轻声呻吟。 胡秀清不停的向门外面张望，儿子刘三福去帮她打早餐了。自从自己摔倒受伤之后，儿子这几天来，一直忙的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要是自己年轻时身体好，多生个一男半女，儿子刘三福也不至于忙成这个样子，想到这些，泪花洇湿了她的眼眶，两滴泪珠滚落下来，她只好抬起左手臂来擦拭眼泪。 这一幕，正好被刚打早餐回来的刘三福看见了。 他心疼的问的母亲：“妈，你怎么了？胳膊还疼的厉害吗？” 儿子刘三福越是细心体贴，胡秀清的心里就越是心疼儿子，她关心的问：“福娃子，我要你给兰兰写信的，你写了没有？” “妈，我早就写了，可能她早就收到了吧。” “唉，希望她收到了能快点给我们回个信，你们订婚时她答应的很爽快，这次她能爽快的答应你们今年年底结婚就好啰，我看她是一个明事理的女孩子。” “是的，妈，她会答应的。你安心把胳膊休养好，准备明年好抱孙子吧。”刘三福知道母亲的胳膊疼得厉害，想逗母亲开心。 “哈哈哈，哈哈哈，福娃子，你说到老娘心里去了，呃，我真的要赶紧把这胳膊治疗好，好抱孙子啊！”胡秀清开怀大笑地说，疼痛似乎消退了一半。 刘三福把早餐送到母亲的病床前，他端起碗要喂母亲吃稀粥。 胡秀清看了一眼儿子，说：“福娃子，你把床板拿上来，搁在这面前，我自己用左手慢慢吃，你不是说你的苗圃园里有纹枯病了吗？赶紧回去打农药吧，我以前听人家说过，那些树苗得了病，叶子落光了，就会枯萎死的，要抓紧才行。” 母亲的催促和提醒，使得刘三福连忙站起身来说：“妈，我先回去了，下午再过来看你，中午吃饭，您请保洁阿姨帮你打一下吧。” “福娃子，你快点回吧，我有办法的，你爸中午可能会过来看我的。”吴秀清催促说。 刘三福这才急匆匆的往家里赶，自己苗圃园里的那些树苗叶子有点发黄，如果要真是成片的纹枯病，那就麻烦了。 回到芦苇村，他连家门都没有进，就来到了苗圃园里，看到自己喷洒过抗菌剂之后，树苗都返青了，他才长长的舒了一气：“老天爷总算开了眼，让这些树苗都活过来了。” 他又到鸡鸣岛上去。转悠了一番，看到鸡鸣岛上的那些果树苗长得郁郁葱葱，他的心里踏实多了。 中午，他正在吃饭时，丁永红拿着一封信跑过来交给他说：“我去后面代销店里买酱油，看到有你的信，就给你带过来了。” 刘三福连忙给丁永红搬椅子说：“阿姨，您请坐。”并从丁永红手里接过信，瞄信封上的名字。 丁永红说：“你就在吃饭了，我赶紧的回去做饭呢。”说完，她转身离去。 刘三福笑着说：“我吃的是冷饭，没有时间做热饭吃。” “啊？你吃冷饭这可怎么行？”尽管丁永红很忙，他还是严厉的说了刘三福这样一句，意示他不要吃冷饭，要注意身体。 刘三福等丁永红一走，他就打开了张雨兰寄来的信，只看重点：三福哥，我同意你的想法，今年年底我们结婚吧。 刘三福一下子蹦的老高，他喃喃道：“兰兰，你真是一个善解人意的人啊！” 只要苗圃园里树苗没事，他下午也没有什么事要干，他挂念着住在医院里的母亲胡秀清。 刘三福就连忙带上张雨兰寄来的好消息，风驰电掣般的赶回了松源市的骨科医院。 推开病房的门，他就欢喜的说：“妈，你看，兰兰来信了，她在信里答应，我们今年年底结婚了。” 胡秀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吗？这是真的呀。” 刘三福展开信，读给母亲胡秀清听：三福哥：（省略）代我向胡阿姨问好，知道家里发生了这么多事，我也替你担心，为你着急。 你说的对，我是一个很自强自立的人，我想靠自己的能力供弟弟读书，想把自己家的房子修整好，以我现在打工的能力，在两三年之内是完全可以完成的。 但看到你在信中诉说了你的困难，我也完全能理解，爱是成全，是相互奔赴的，我答应你，我干到今年年底就回家和你结婚，我也想以此来表白我的一份真心，一份真爱。…… 读到这里，刘三福都笑得合不拢嘴了，下面的生活上面的叮嘱和祝福的话语，他都省略掉了。 胡秀清听到这里也欢喜的不住的点头说：“不错，不错，兰兰是一个识大体的女孩子呀，福娃子的眼光真好，寻得这么好一个女孩子，真是你的福气。” 听到母亲的赞扬，刘三福的心里更是乐开了花。他问母亲：“妈，你中午吃的什么饭？吃的还好吗？” “唉，中午你爸爸过来了，他给我煲了鸡汤带过来的，吃的米饭，喝了鸡汤很饱的。”说到这里，胡秀清幸福的微笑着，看着自己那个懂事的儿子，心疼道：“福娃子，你跑来跑去也累了，到那张空床上好好休息一下吧。” “嗯，妈，你要是没有什么事，我真的要躺一下了，家里那个果树苗纹枯病打药治过来了，我也可以睡个落心觉了。” 刘三福走到那里面的一张空床旁边，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灰尘。 他的头刚挨到那张床上的枕头，就发出了均匀的鼾声。 胡秀清听到那鼾声，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儿子，抿嘴笑轻笑说：“我的福娃子，真是辛苦了。希望我的胳膊快点好起来。” 傍晚时分，刚下班的刘尚鹏就匆匆的赶到骨科医院来，看望老婆胡秀清。 刘尚鹏一走进病房，就问胡秀清和刘三福：“你们娘儿俩吃饭了没有？” “爸，您过来了，我和我妈吃过饭了，您吃了没有？” “呵呵，我也吃过了。”刘尚鹏回答说，慈爱地看了一眼儿子。 胡秀清连忙支撑自己坐起来说：“报告你一个好消息，兰兰答应年底和福娃子结婚呢！” 刘尚鹏听了，脑子反应过来，瞪大眼睛，欢喜的说：“真的？那太好啦！” 第109章 很快到了八月 生病的人总希望日子快点过，自己的身体好早日康复，胡秀清就是这样一天天的盼望着，希望自己的身体早日好起来，住了半个月的医院，她就要求出院，回家来慢慢的休养。 丁永凤和丁永红见胡秀清出院回到家里，就拎着礼物和营养品，来到胡秀清的家里来探望。 母亲胡秀清手术后还没有完全恢复，做饭的工作都是刘三福自己动手来做。 吴秀清看着儿子系着围裙，忙里忙外的样子，就对亲家母丁永凤提出，准备年底给孩子们办婚事的请求，她说：“亲家，我让福娃子给兰兰写了一封信，计划他们今年年底办婚事，兰兰说她没有意见，今天我们聚在一起，我向亲家提出这个请求来，不知道亲家有没有意见？” 丁永凤听了，沉思片刻，又和丁永红对视了一下，丁永红默默的向丁永凤点了点头，丁永凤这才开口说：“这是孩子们的终身大事，只要他们两个人没有意见，我这个做妈的也没有意见，只希望两个孩子好。” 胡秀清听了，乐呵呵的说：“我也是和亲家的想法一样，也是希望两个孩子幸福美满地过一辈子，亲家没有意见，我们就这样打算了。” 丁永凤很客气的说：“这又要劳驾亲家操持咯。” “操持他们的婚事，我们很开心的呢。”胡秀清笑得嘴都合不拢。 丁永凤和丁永红前脚刚走，许丹妮拎着一大包礼物，来探望胡秀清。 许丹妮的到来，让胡秀清和刘三福都感到有些吃惊，不是亲也不是邻的。 许丹妮却亲热的说：“我们两家果园在一起，以后照看果园和侍弄果树，还要多多麻烦小刘呀！” 胡秀清客气的说：“那算多大一点事，用不着你这么客气。” 许丹妮笑眯眯的说：“马上就是8月了，小刘答应我8月份帮忙嫁接桔子树苗的呢。” 刘三福听了，接过话茬说：“许阿姨，您交代我的事我记得呢，就在这最近两天我就过去帮您们家嫁接吧，如果赶时间的话，我会带两个人过去帮忙的。” 许丹妮听到刘三福这样的回答，拍着手叫好道：“小刘，你真是很会替我们着想啊！我真不知道怎样谢你才好呢。” 刘三福笑了笑，腼腆的挠了挠头说：“许阿姨，您别客气了。”心想，您不是要给工钱的嘛，还客气个啥？ 许丹妮又问：“小刘，你帮忙找两个人来帮手干，那大概要多少天干得完呢？”她真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 “许阿姨，您放心吧，大概10天半个月就帮您们家嫁接完。”刘三福语气坚定的说，给人一种值得信赖的感觉。 听了刘三福这样铿锵有力的回答，许丹妮这才放心的离去。 为了帮许丹妮家嫁接桔子树苗，刘三福到别的村找来了两个好哥们，一个是新华村的蒋有平，一个是大垸村的陈志勇，这两个人都是嫁接能手，去年，哥们几个到江西捞了大钱的。 现在这附近有活干，也不能冷落了两个好朋友，有肉大家一起吃肉，有汤大家一起喝汤。 许丹妮见到刘三福带着两个嫁接师傅，来到家里帮忙嫁接桔子树苗，高兴的眉开眼笑。 端茶奉烟地招待着，她的小女儿张欣悦，也跟着母亲忙里忙外的招待这几个嫁接师傅。 张欣悦给刘三福奉烟，刘三福连忙摆手说：“不用了，我不会抽烟。” 张欣悦热情似火的说：“抽一支嘛，烟又不是酒，不会醉人的。”她的一双眼睛像两团小火苗，在刘三福的身上晃来晃去，惹得刘三福只好站起来，向屋外走去。 吃过早饭，几个嫁接的师傅趁早上凉快，来到田地里，开工干了起来。 蒋有平对刘三福说：“喂，这家老板好像好有钱呢，弄那么好的招待。” 刘三福回答说：“人家当然有钱了，这家男主人在市里当官哩。” “呵，难怪哩，给我们奉的都是好烟好茶，给这样的人家干活值得哟！”陈志勇这个烟鬼猛吸一口烟，眯起眼吐着烟圈说。 “老陈，过好烟瘾，快点干了。”刘三福催促陈志勇说。 陈志勇没有好气的说：“难得遇到这么好的烟，我要过过烟瘾再说。”一副烟瘾发作的烟鬼样子。 这时，张欣悦给大家端来了刚泡好的茶水，说：“这个天气太干燥了，大家要多喝茶水哟。”说完，她把茶壶和茶杯放在因埂上，让大家口渴了好喝。 张欣悦见刘三福没有戴草帽，她来到刘三福的身旁，把自己头上的草帽取下来给刘三福戴上。 刘三福连忙站起身，取下帽子还给张欣悦说：“我从来不戴帽子的，已经习惯了。” 张欣悦听了他的话，愣怔了一下，笑着说：“啊？你从来不戴帽子？皮肤还这么白？” 蒋有平开玩笑说：“人家天生就长着一张小白脸，晒都晒不黑的。” 刘三福被蒋有平说得很不好意思，小白脸一下子变成了大红脸，他佯装生气的说：“酱油瓶子，你少在这里扯闲话哦。” 蒋有平天生皮肤黑，人们都叫他酱油瓶子，他也乐意接受，他回了刘三福一句：“小白脸，我这不是在干嘛？” 听到他们这些风趣的话，张欣悦在一旁，笑得花枝乱颤，看着刘三福的小白脸，刷地通红，她的心里一阵悸动，好英俊的脸庞啊！轮廓分明的脸庞，高挺的鼻子，剑眉星目，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指正在枝条上，熟练的绑扎薄膜，张欣悦呆呆地看着。 陈志勇用一双坏笑的眼神看过来，张欣悦突然发现自己的失态，连忙弯下身问刘三福说：“小刘哥，这个嫁接是怎么弄的？你教我一下好吗？我也来跟你们一起学嫁接。” 刘三福抬眼一看，只见张欣悦身上的那件粉蓝色t恤衫，领口很低，加上她正弯着腰站在自己的面前，白花花的胸部丰挺，那一道乳沟……刘三福急忙垂下眼皮说：“别……别学这个，很辛苦的。” 张欣悦不依不饶的娇声说：“哎呀，小刘哥，你就教我一下嘛，这个怎么嫁接？把这个小树片放进去是吧？” 听到她那娇滴滴的声音，刘三福不敢再接话茬，心里呯呯的跳得厉害。 第110章 张欣悦老是问个不停 看得出刘三福是故意不再答张欣悦的话茬，张欣悦还在一个劲的问个不停：“三福哥，你这个嫁接技术是在哪里学来的？你怎么那么厉害？” 刘三福忙碌的嫁接，不时的抬起手背擦一下脸上的汗珠，他微皱起双眉，以示自己心中的不快，张欣悦却没有看出他的不快，还在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幸好，酱油瓶子答起了话茬：“欣悦妹子，你别问了，你问得他都不好意思啦，他是跟着我学的，我就是他的师父。” 陈志勇一下来了劲头说：“酱油瓶子说的对呀，你是他的师傅，我是你的师傅。” 这两个脸皮比城墙还厚的人说起话来。一下子把大家逗笑了，张欣悦笑的眼泪都挤出来咯，她大笑了一阵子，才止住笑说：“陈大哥，你就是我小刘哥的师爷啦。” 陈志勇听她这么一说，厚着脸皮答道：“欣悦妹子，你说的是啊！刘三福，快叫我一声师爷啊！哈哈，哈哈。” 刘三福抬眼，对张欣悦说：“都快上午了，你也不回家去帮你妈做饭，逗他们开心，你家的活还要不要人干？”说完，他又低头干起活儿来，心想：这个女孩子也不小了，却不懂一点人事，这也许就是有钱人家孩子才有的表现吧？ 张欣悦听了刘三福的话，不以为然的说：“我妈向来做饭都是很厉害的，有时我爸爸带两桌子人到家里来吃饭，我妈都不用我插手，她一个人能做几桌人的菜。” “呵呵，你妈这么能干，你怎么不向你妈学习，跑到这里来偷懒。”陈志勇向张欣悦挤了挤眼睛，逗她说。 “陈大哥，这个不用你说，我都学的差不多了。”张欣悦手里拿着一根枝条，轻轻拍打着地面，得意洋洋的对陈志勇说。 张欣悦正在和大家逗笑着，许丹妮系着围裙，站在厨房门外，大声叫道：“悦悦啊！快回来哟，帮我摘一把葱，锅里等着用的。” 听到母亲的叫声，张欣悦这才向家里走去。 低头嫁接的刘三福，轻声松了一口气，张欣悦站在他面前，看的他很不自在。 酱油瓶子看着张欣悦跑开去了，咕哝一句说：“还是会投胎的人好啊，生在这种当官人的家里，真是东不担，西不愁的，多好！我们穷人家的孩子就得早当家，我家大闺女这才刚满19岁就到外面打工去了。” 酱油瓶子的话，勾起了刘三福对远在广东打工的张雨兰，无限的思念，思绪如潮，他加快手头的动作，希望自己能多干一点，就能减轻张雨兰肩头的重担。 没有张欣悦这个话唠，在这里打岔，三个嫁接工人全神贯注地干着手里的活儿。 过了好一会，陈志勇说：“我们要赶紧把这一场干完，我老婆娘家有一家也来找我，要我找人去给他们嫁接桔子树的， 我也不想去找别人，还是我们这一班三个人过去干好了。” 刘三福说：“我可能去不成了，你还是另外再找一个人吧。” “咦，你这里搞完了，哪里还有活？去就大家一起去嘛，我们这几个好兄弟，有汤一起喝，有肉一起吃嘛！” 刘三福抬头看了一眼陈志勇说：“现在都进8月了，很快今年就要过完啦，我打算今年年底结婚，要准备把房子粉刷一下，有很多准备工作要做的。”说完，他的嘴角向上扬起，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笑得特别灿烂。 酱油瓶子听了，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说：“ 嗨，刘老弟今年要结婚了，那要请我们吃喜糖哦。” 刘三福喜上眉梢的说：“那当然，一定会请的，一定会请你们吃喜糖的。” 人逢喜事精神爽，刘三福干起活来，有使不完的劲，他像一头领头羊一样，带领着酱油瓶子和陈志勇，每天都使劲的干着活。 刚好半个月，他们就把张子东家里的2万多棵桔子树苗嫁接完了。 完工的这天晚上，张子东从城里带回来了一大块羊肉，他说：“这羊肉是我找到山里的一个农户家里买的，纯粹的绿色食品，大家放心的吃。” “唉，我们都在吃呢，啊，这个火锅的味道弄得很好啊。”酱油瓶子一边吃着一边不由自主的赞叹说。 张家的餐厅里，飘溢出一股浓郁的羊肉火锅味。 张子东拿出陈放很久的高粱酒，给三个嫁接师傅不停的添酒。 张子东添完酒，许丹妮又来添酒，此刻，许丹妮热情又大方，一定要三个帮忙嫁接的师傅，每人再满上一杯酒喝下，说：“这可是财气酒，一定要喝下去，接福接财运！”好家伙，接福接财运的酒，谁愿放下呢？猛干了！ 最后，张欣悦也拿着酒瓶子来当酒司令，她给每个人添上一杯健康酒，健康最重要啊！这可不敢怠慢，她说：“喝下健康酒，健康又长久！”三个嫁接师傅哦，哪个舍得不要健康？猛干一杯，酱油瓶子心想：这么好的酒，上哪儿找啊？不喝白不喝？拿出我的真功夫来，喝个半斤八两，绝对没有问题。 陈志勇几杯酒下肚，脸不红，心不跳，滋润着呢。 老实忠厚的刘三福，想着长痛不如短痛，人家添了酒，没有办法，不胜酒力的他一口喝到肚里，三两下，他的脸上火辣辣的发烫，头趴到桌子上了。 张子东见状，连忙吩咐酱油瓶子和陈志勇，把刘三福搀扶着到他们家的客房里去睡。 陈志勇和酱油瓶子把刘三福放在床上睡好之后，他俩出来，张子东继续要和他们喝酒。 “哥俩好啊！ 四季财呀！……” 他们三个猜拳划令，正喝在劲头上。突然，邻里大爷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叫道：“子东，子东，你还不快点去看看，你大伯父，高血压倒在地上啦。” “什么？我的大伯父？哎呀呀，这该怎么办呀？”张子东喊了一声，把筷子扔到桌子上，忽地一下站起来。 张子东向外跑去，许丹妮也跟着往外跑去。 餐桌旁，陈志勇和酱油瓶子连忙往嘴里扒了两口饭，说：“我们吃饱了，快点走吧。” 张欣悦走过来说：“两位大哥，你们两个慢慢喝吧，这么多天来，辛苦你们了。” “欣悦妹子，多谢你了，我们吃饱咯。”说完，他们两个人站起来，向外面走去。 张欣悦说：“两位大哥，别着急走，等一下，我妈他们回来了再走吧？” 陈志勇说：“不等了，不知道你那个大伯父的病情到底怎么样？也不知道他们啥时候才能回来？” 酱油瓶子交待说：“欣悦妹子，等一下，你去帮忙看看刘三福要不要喝水，喝醉酒的人心里烧的慌，得给他一点水喝哟。” 张欣悦对他说：“你放心，我会给他端水过去的。” 第111章 送走陈志勇他们 送走陈志勇他们，张欣悦正收拾碗筷，堂妹张春晓跑过来告诉她：“欣悦姐，东叔和婶婶，把我爷爷送到医院里去了，你妈交待你把门关好，他们不知道今天晚上能不能回来？” 听着张春晓那悲伤的哭腔，张欣悦叹了一口气，问道：“春晓，你爷爷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还不叫人要你的爸爸妈妈快点回来？” 张春晓仍然是一副哭腔的说：“我爷爷可能是高血压发作，邻居松子哥已经去城里叫我爸爸他们了。” 张春晓的爸爸和妈妈在松源市的砖瓦厂里做搬运，租房子住在城郊，平时，是张春晓在家照顾爷爷的饮食起居。 听了张春晓的话，张欣悦说：“你别紧张，你爷爷的身边有我的爸爸妈妈在，不会有什么事的。” 张春晓听了张欣悦的话，点了点头，怏怏的离去了。 张欣悦三下五除二的收拾好碗筷。她痛痛快快地洗了一个澡，湿漉漉的长发披散着，一袭粉红色柔姿纱的睡裙，包裹着她妖娆的身子。 她用电热壶烧了一壶热水，端到刘三福躺卧的客房里，只见刘三福脸色微红，鼻息均匀，睡得十分香甜，看着他那张轮廓俊美脸庞，张欣悦心起涟漪，她情不自禁地吻向刘三福因醉酒而洇红的唇。 霎时间，好似天旋地转，刘三福轻嗯一声：“兰兰……” 旖旎的梦中，刘三福紧紧地揽住了兰兰的腰肢，他的身体火山似地爆发，他像一匹脱缰的野马。 他在旖旎的梦里如暴风骤雨一般。 痴热缠绵后，他俯下身，去吻她娇喘吁吁的唇，那牵起的唇角有一颗妩媚的黑痣，他猛然惊醒：“啊……啊……我这是在哪儿？” 他被吓出一身冷汗，翻身坐起，一双纤柔如蔓的手，紧紧地揽住他的腰，那有瀑布般黑发的头依偎到他坚实的胸口，小鸟依人的娇声：“小刘哥，你真好。” “不！不！”一声小刘哥的称呼，让刘三福完全清醒，他穿好衣服，趿拉上鞋子，就往外跑。 “小刘哥，你看一一血。”又是一声让人骨头都要酥的娇声。 刘三福回头扫了一眼……他头晕得眼前一黑，趿拉着的鞋子差点让他摔倒，借着客房里映出的微光，他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打开了张家的大门，冲了出来…… 初秋的夜里，月华如水，一丝微风习习，刘三福感到刺骨的冰凉，两滴泪珠在他的脸上滑落，夜，好黑！自己是多么荒唐。 回到家里，他冲进浴室，狠狠地冲洗，似乎自己沾上了什么肮脏的污垢，他不停地冲刷自己，洗浴的水里涌进了他的泪滴，他感到自己跌进了痛苦的深渊。 当他发现自己趿拉回来的鞋子，一只是自己的，一只却不是，他揪扯起自己的头发，把头狠命地撞向墙壁。 被他吵醒的胡秀清起来到卫生间里去，看到儿子的头在墙上磕得咚咚地响，她惊叫：“福娃子，你怎么啦？” “妈，我不小心磕到了，没事。”他连忙躲进自己的卧室。叩问自己：我还有什么脸面对兰兰啊？丢人丢尽了…… 第二天一大早，刘三福来到陈志勇的家里，对陈志勇说：“老陈哥，给张子东家里嫁接的桔子苗，以后由你负责去看管，好吗？” 陈志勇疑惑地说：“我们不是商量得好好的吗？你离张子东的家近，由你去看管的吗？” “老陈哥，我求求你了，这件事由你去看管吧，我因为快要结婚了，还有很多事要忙，实在没有办法去帮忙看管那些树苗。” 见他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陈志勇猛吸了一口烟，说：“好吧，到时候多给我两块钱的油钱。”说完，他咧开嘴笑了起来，挠了挠一头稻草似的乱发。 这件差事交给了陈志勇，刘三福舒了一口气，但心里总是像压了一块石头一样沉重。 没过几天，村里传来鞭炮声，有人说：“五队里的张永祥老头去世了。” “哦，这老头病起得陡，走的快，没有遭什么罪，好啊！”有个老头羡慕张永祥走得安详，不受病痛的折磨。 “是哟，是哟，人总是要走这条路的。”有人坦然看待生死。 张永祥老人出棺的那天，好多人都跑去看热闹，张子东小时候，家里穷，他的学费时常是靠大伯父张永祥接济他的，张永祥年轻时，时常在河边捕鱼卖钱，来补贴家用，有时接济一下侄儿张子东。 而今，张子东感恩，献孝心，给大伯父办了一场体面的葬礼，赢得了人们的夸赞，一群人追着看这场热闹的葬礼，还看看哪个孝子哭得伤心？ 刘三福一直围绕着自己的苗圃园转，少了往日的精气神。 这天中午，他刚一脚踏进家门，就后退一步地折回了身子。 堂屋的客厅里，只见母亲胡秀清正在和许丹妮窃窃私语，胡秀清的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 刘三福站在门外，竖起耳朵倾听，只听见母亲胡秀清说：“我们的福娃子是一个正派人，不会去干那荒唐的事。” “胡姐，你要是不信，我就拿出来给你看，这，就是证据，你也不想想，我家是女儿，我能把自己女儿被人糟蹋的事，说出来给别人听吗？那不是害了我的女儿？”许丹妮的声音很低，但很有力。 许丹妮的话似钢针一般，扎得胡秀清的心里一阵坚锐的痛，他们家一直是五好家庭的，而今有人上门来指责自己的儿子，她生气地说：“丹妮妹子，我儿子已经和丁永凤的女儿订婚了，并且这个年底他俩就要结婚的，你说，你现在来诬陷我儿子，你这是为哪般？” “呵呵，诬陷？你看到没有？你儿子做的好事，我要告他上法庭。”说完，许丹妮啪的一声，一只男士的白球鞋扔到了胡秀清的眼皮底下，“这是你儿子落在我们家里的一只鞋子，可见当时，他跑得多慌张！这只鞋子是你儿子的，你该认识吧？” “怎么办？”胡秀清一下子慌了神，不知道如何是好？ 第112章 世上没有后悔药 看着慌得六神无主的胡秀清，许丹妮咬牙切齿的说：“告诉你，最好的结果就是你的儿子必须娶我的悦悦，我们两个好合成一个好，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我的女儿名声很重要啊！你儿子若不娶她，她以后怎么嫁人？” 许丹妮扔下这几句恶狠狠的话，瞪了两眼垂头丧气的胡秀清，轻蔑地冷笑两声，跨出了刘家的大门，当她走到刘家后面小道的一个拐角处，她捂着嘴，开心地笑了起来。 不知从何时起，女儿张欣悦每天的话语里都会提起胡会计的儿子帅啊！有过硬的嫁接技术啊，还有很多钱啊等等，每当张欣悦说到这些时，就会两眼放光，脸上会飘起两朵红云，许丹妮这个做母亲的是过来人，她怎么不知道女儿的那点小心思呢，只是没有想到，女儿竟然如此大胆地去追求自己看中的那个人，甚至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 当女儿张欣悦把她这个母亲当做闺蜜一样，向她讲述了自己把处女之身，给了刘三福时，她简直如遭晴天霹雳。 许丹妮厉声喝问：“你有没有想过后果，他是订了婚的人，你……你真是傻得不透气……” “妈，您打我也好，骂我也好，也改变不了我对小刘哥的爱，妈……我很爱他啊，我该怎么办？”张欣悦梨花带雨地哭着，跪在许丹妮的面前，让许丹妮心疼得难受。 她一把把女儿搂进怀里，哽咽了一句：“我的傻女儿啊！” 张欣悦嚎啕起来：“妈，我该怎么办啦？我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啊，呜呜……呜呜……” “悦悦，傻孩子，你别哭了，别哭了，哭坏了身子怎么办？让妈给你想办法，我明天就找到他的家里去。”许丹妮一边心疼女儿，一边思寻着解决难题的办法。 刚才，当她看到胡秀清耷拉着脑袋的样子，她心想：这回你不答应我，我也要你答应！ 中午的太阳已向西划去，刘三福饿得肚子咕噜噜噜的响，他才向家里走去，刚才，许丹妮在母亲胡秀清的面前恶狠狠的样子，他看到了，心里五味杂陈，一直对自己要求十分严格的他，心里十分后悔，那天完工，不该在张子东家里喝什么酒，不胜酒力的他，竟然在醉酒后，干出了那么难堪的事，他感到自己是在做梦，现在，他是万分的后悔，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啊！ 当他走进堂屋里时，母亲仍然是呆呆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发着愣。 他来到厨房里，厨房里是冷锅冷灶，他从橱柜里拿出一把面条，对母亲说：“妈。我煮点面条吃吧。” 胡秀清没好气的说：“你不要叫我妈了，我没有你这个儿子。” 当的一声，刘三福拿在手里的水瓢掉到了地上。 他来到母亲的身旁，说：“妈，我真不知道那天晚上是怎么回事？在他们家里，他们家里的人，一个个来给我们添酒，我不会喝酒，被他们劝得没有办法，才喝了酒的，我想长痛不如短痛，就一杯一杯喝下去了，酒，酒，就是那该死的酒害得我啊……害得我在醉梦中做错了事，妈，我没有错啊，我没有错。” 胡秀清听到这里，暴怒的站了起来，大吼道：“我和你爸的好名声，都毁在你的手里了。” “妈，这是他们一家人害我的，我该怎么办呢？”刘三福用痛苦的眼神看着母亲，哀嚎着。 “我的儿啊，你这回真是遭殃啦，也怪妈不好，没有提醒你呀，他们这一家人真的太阴险了。”胡秀清苦着脸说，“你知不知道，他们的这个女儿，前年到松原市实验中学去读书，是偷换了别人的名额才去的。” “我好像听到有人提到过的。”刘三福若有所思地回答说。 “他们顶的那个人不是别人啊，就是……就是……兰兰啊！” “啊？一一”刘三福一声惊叫，一双眼睛瞪得好大，他的心里一阵绞痛。 “那都是过去了的事，我们不说了，就说摆在我们眼前的这件事，该怎么办？许丹妮刚才摊牌说过，要你一定要娶她的女儿。” “娶他的女儿？没门！我即使是打光棍，也不会娶她的女儿的。”刘三福气得咬破了自己的嘴唇，一丝血迹渗了下来。 刘三福回头看了一眼母亲，只见母亲的脸色那么苍白，他赶紧来到厨房，打了鸡蛋，给母亲做了一碗鸡蛋面条，他自己却吃不下饭，只喝了一点面条汤。 吃完面条，胡秀清找来儿子商量说：“这件事只有我们两家人知道，我看你去银行里，取两万块钱回来，给他们家送过去，你好好的给他们道歉，说上好话，看能不能把这件事平息过去？” 听了母亲的指点，刘三福懂事的点点头说：“妈，我这就去街上。”他想早一点摆脱这个恶梦的纠缠。 胡秀清脸色一沉，叮嘱他说：“见到他们那些人，你一定要把话说得好听一些，儿啊，妈希望你早点把这件事办妥。” “嗯，妈，我会的。”刘三福何尝不是这样想？ 取到了两万块钱，刘三福骑着摩托车来到了张子东的家里。 张欣悦在家里听到了外面的摩托车声，连忙跑出来看，见是自己日思夜想的那个人，不免满脸羞涩，娇声道：“小刘哥，不是说让你来保养我们家的桔子树苗的吗？你怎么要陈大哥过来看护呢？” 刘三福不敢对视她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垂眸说：“你妈在家吗？我是来给你和你家人们道歉的。” 刘三福一边说，一边走进了张家的客厅里。 许丹妮正在看电视，回头见是刘三福，白了他一眼，粗声粗气地说：“是你的妈叫你过来的吧，你有没有想好，娶我家的悦悦呢？” 张欣悦在一旁，连忙给刘三福搬椅子，轻声说：“小刘哥，请坐。” 刘三福说：“欣悦妹子，小刘哥实在是对不起你，这里是两万块钱，你拿去买点营养品补补身子吧，请你和你的爸爸妈妈原谅我的一时糊涂。” 听到他这么一说，张欣悦抬高了声音说：“不行，我妈刚才说的话，你听到了吗？” 许丹妮气呼呼地冲了过来，一把抓住刘三福的前衣襟，怒吼道：“你这只偷食的猫，你不答应我的条件，没门！” 第113章 刘三福扔下两万块钱 刘三福见许丹妮像一头发怒的狮子，他感到十分恐慌，扔下那两万块钱，刘三福夺门而出。 还没有等刘三福跨上自己的摩托车，张欣悦就冲了出来，一把拉住刘三福的手说：“小刘哥，走，我们到外面走一下，我有话对你说。” 刘三福垂头丧气地小声说道：“我不想听了！” “你一定要听，你还有一只鞋子掉在我们家里了，那只鞋子对你来说很重要的，如果有一天，有人问你：你的鞋子怎么掉在他们家里啦？你怎么回答？”张欣悦阴阴怪气地话，似乎捏住了刘三福的命脉。 芦苇村的河边的沙坝上长了成片的芦苇，前几年，这些芦苇还有客商来买，近年来，却无人来买，浩浩荡荡的一大片，九十年代里，农村里的年轻人除了偶尔看几场露天电影，有时到别人家里蹭看两集电视剧，有的年轻人就好到芦苇滩上来打石头仗，聚集在一起聊聊天，他们给芦苇滩取了一个时髦的名字一一小香港。 此刻，为了避人眼嫌，刘三福跟着张欣悦来到了芦苇滩上，已临近傍晚，干活的人们都已经归家了。 刘三福说：“欣悦妹子，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我做得不对，请你原谅我！实在对不起，那天，我怎么昏了头啊？” “小刘哥，你别自责，我爱你，我愿意把我的第一次交给你……”张欣悦娇糯糯地说到这里，转身回头，一下扑进了刘三福的怀里，藤蔓似的双臂缠住了刘三福结实的腰身。 吓得刘三福连忙躲闪，一股好闻的香味直冲他的天灵盖，醉得他有点晕眩，他低吼着：“欣悦妹子，请你自重！” 张欣悦并不罢休，她的小手在刘三福的身上挠来挠去，她低吟着：“小刘哥，我好爱你，我爸妈知道了我们的事之后，要打死我的，说我要想活下去，就只有嫁给你这一条路了，嗯嗯……小刘哥，我该怎么办啊！呜呜……” 刘三福听她这样一说，一下乱了思绪，语无伦次地说：“欣悦妹子，都怪我不好，都怪我不好……”说到这里，刘三福语气里开始哽咽。 张欣悦献上自己的热吻，娇声说：“小刘哥，你救救我吧，我们结婚吧！” 还没有等刘三福反应过来，张欣悦更是激动万分，刘三福奋力躲开，突然，脚下一滑，他摔在了张欣悦的身上…… 一场蚀骨的人生之乐在暮色的掩护下上演了，本来打算悬崖勒马的刘三福，拜倒在张欣悦的石榴裙下，不能自拔。 从此，张欣悦像一个定位器那样，时刻关注着刘三福的行踪。 刘三福到鸡鸣岛上给桃树打农药累了，躺在田地边的木棚子里休息一下。 张欣悦随后不到五分钟，就来到了鸡鸣岛上，她身着一件玫瑰红色的卡腰风衣，紧绷绷的蓝色牛仔裤，勾勒出她一双修长健美的双腿。 她来到刘三福的身边，用一根狗尾巴草，在刘三福的脸上挠痒痒。 刚刚沉入梦乡的刘三福醒来，皱了皱眉说：“刚睡得舒服，你就来捣乱。” 张欣悦不识趣的说：“小刘哥，我就是你这辈子睡觉时来捣乱的人，你信不信？”说着，她的小手指在刘三福的鼻子上刮来刮去，身子紧紧地贴在刘三福的身上…… 不一会儿，在鸡鸣岛上种绿色蔬菜的老板，从刘三福的木棚子旁边经过，听到声音，以为的刚才打农药的小伙子突然发病了，“嗯嗯呀呀”的，他跑过来一看，惊得嘴都合不上来，啐了一口唾沫说：“晦气！他妈的，真是晦气！”他掉头走了两步。 又回头吆喝一声说：“你们俩得给我两百块钱，否则我不客气。”做生意的人，特别要图个吉利，遇到男女媀合之事，风俗习惯里，认为是很晦气的事，一定要当事人破点财，补偿给看见这事的人，来扭转一下运势。 张欣悦急忙穿好衣服，听到种菜老板莫名其妙地要两百块钱，她大小姐脾气上来：“你破坏了人家的好事，还要钱？” 刘三福意犹未尽地捏了一把她的胸，从口袋里摸出两张百元大钞，示意张欣悦给种菜老板送去，他不想有人把这事张扬出去。 张欣悦不听从刘三福的怂恿，她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非刘三福不嫁的，如果有人传出他俩的绯闻，她倒求之不得，他刘三福的父亲在食品公司里上班，老了退休后，有退休金，母亲是村里的会计已经十多年了，也是有头有脸的人，最重要的是刘三福有高超的嫁接技术，赚钱能力强，还有一个心头之恨，她要去报复。 那就是丁永凤拿着砧板在她们家门前剁着骂人的那一幕，成了她的心头之恨，她要得到刘三福，让张雨兰今生永远做一个灰姑娘，永远趴在社会的最底层。 刘三福闭目养神，无力地低声说：“你快点把钱送过去，让我休息一下。” 张欣悦看着刘三福一副虚脱的样子，这才乖乖的把钱给种菜的老板送了过去。 这天傍晚，刘三福背着喷雾器回到家里，刚走进屋，母亲胡秀清迎上来，指着桌子上一个白色的信封说：“福娃子，兰兰给你来信了，你快看看吧！” 刘三福心头一热，连忙放下喷雾器，洗好手，拿起张雨兰的来信，躲进自己的卧室，拆开信封： 三福哥：你好！ 你最近一定很忙吧？那些订单上的树苗都嫁接好了吗？三福哥，你再忙，也要注意休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多保重哦！ 三福哥，我和我们厂里几个要好同事说，我打算年底回家结婚，她们说：你最好干到年底，做指导工的，年底老板要发大红包的，三福哥，我想拿到了大红包再回去，好吗？两情若长久，岂在朝朝暮暮？我拿到了大红包，就去给你买一套做新郎时穿的西服，我一定要让你当一个最帅的新郎！ 胡阿姨的胳膊现在变天还会疼吗？伤口刚刚愈合好，要她多休养一段时间，等伤口恢复正常了再说，代我向刘叔叔和胡阿姨问声好！ 长相思，在广东。 长相思，摧心肝。 今天，我们车间里上了一款新货，有些难度，下班有点晚，有点累了，就此搁笔！ 紧握你的手 思念一棵有思想的芦苇：兰兰 读罢信，刘三福一下趴倒在写字台上，泪水盈满了眼眶，痛心疾首，嘴里喃喃道：兰兰，三福哥不是人，哪里值得你思念啊？ 长相思，摧心肝。 心肝碎，哭无泪。 第114章 不知怎么回信 读罢张雨兰的来信，刘三福心里万分悔恨，今年要是不答应帮许丹妮家里嫁接果树苗该多好，到了年底，等张雨兰打工回来，两人修成正果，永结同心，洞房花烛，将是多么令人高兴的大好事啊！ 在鸡鸣岛上栽桃树时，表弟小兔子曾经提醒过他，小心张欣悦那个骚情劲…… 他以为自己是正人君子，心里又有张雨兰这么个优秀的美人儿，就成了感情的绝缘体，怎知，自己被张欣悦的撩拨得失去了做人的尊严和体统。 刘三福颓废地倒在床上，思绪乱如麻，他用拳头捶打着自己的猪脑袋。 母亲胡秀清在堂屋里叫他：“福娃子，饭好了，还不出来吃饭。” 他嘟囔一句：“妈，我不饿，您吃吧。” “兰兰来一封信，看把你高兴得饭都不想吃？”母亲胡秀清不知内情，还在说风趣开心的话。 在胡秀清的心里，以为儿子刘三福那天砸出去的两万块钱，已经把那件丑事化为了泡影，她根本不知道儿子近来的状况，只是感觉到快要成家的儿子，脸上不是喜颜悦色，而是一副老成的样子，可能是快成家了，儿子一下子变得成熟多了。 听到母亲胡秀清已经吃完饭，到厨房里涮碗去了。 刘三福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拿起笔坐在写字台前，给张雨兰写信： 兰兰： 我希望你收到这封信，快点回来吧！万分想念你的人：刘三福 他不敢再多写一个字，他在心底渴盼，等张雨兰回来，就立马和张雨兰结婚，他今生今世爱的是张雨兰啊！往后余生，一定要和张雨兰两人把日子过好，张欣悦那边的豁子，尽量用钱财堵上，他张子东脸面大，也没有自己还有个舅舅在省委里任的职位大，他云里雾里思绪万千，一心想摆脱张欣悦这个小妖精的纠缠，唉！可惜自己的身边没有孙悟空这样的徒儿，想当初小兔子的话怎么不记在心上呢？ 当张雨兰收到刘三福这封三言两语的信，读完信时，她嗔怪地一笑：这个三福哥，怎么写上这么一封短信？简直跟发电报似的，这葫芦里卖的不就是一个猪八戒想媳妇的事嘛？ 男人们真是一个德性，上个星期天，陆传芬就来向她道别，拖上行李箱，回去和小林结婚去了，陆传芬笑眯眯的说：“小林有一天给我寄了两封信，他说他做衣服的生意好起来了，希望我们早点结了婚，我好搭把手，把生意做得更大些，去进一些布料回来，顺便卖布料带做衣服。”说到这里，陆传芬那一脸的幸福，真是羡煞旁边的张雨兰了。 看，这个陆传芬刚被小林召唤回去，刘三福也来凑热闹了。 谁嫌钱扎手呢？眼看再过一个多月，张雨兰就可以领到老板年终奖的大红包了，还是等领到这笔奖金后再回去，那是自己辛辛苦苦干了一年到头的奖励呀！怎么能白白放弃？缺钱难受的滋味铭刻在张雨兰的脑海里，结婚的事今年年底办也好，明年正月办也可以的。 张雨兰决定给刘三福好好的写封回信。 她正展开信纸，就有员工跑过来叫她：“小张，27号和她们宿舍的员工在打架，你快点过来劝劝她们啊！……” 张雨兰听了这种求助，一点都不敢怠慢，她跟着报信的人，飞快的向27号车位的宿舍跑去。 刚走到27号车位的宿舍的门口，张雨兰就见身材憨实的27号车位的手正揪着9号车位的头发，在撕扯着。 张雨兰大吼一声：“27号，你赶紧放手，有什么事好好说，你们两个人怎么回事？” 听到张雨兰那严厉的吼声，27号怔了一下，手却仍然抓住9号的头发不放。 张雨兰大气凛然地走了过去，低沉说：“放手，你们俩个为什么事？” 9号见了张雨兰，撇着嘴哭了起来。 身旁的一个员工说：“现在天冷了，为了抢热水器里的热水，闹起来了。” “哦，不就是半桶热水的事吗？大家不要斤斤计较，我们从五湖四海，来到一个工厂里工作，同在一个锅里吃饭，怎么能为一点热水，伤了工友之间的感情呢？”张雨兰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说，“27号，你别忘了，上次车手袋包边，你做不到，是九号帮你完成的。” “就是嘛，同事之间要互相关心才对，怎能为了一点热水，还打架的？真是不知道世界上的丑能卖几块钱一斤？” 张雨兰的劝解，还有同事们的议论纷纷，27号车位的手，总算从9号车位的头发上，松了下来。 以免将来再发生这样的事，张雨兰继续劝解大家：“和为贵呀，大家以后，要互相包容，互相爱护，遇到困难，大家帮助解决，或者直面困难，大家一起面对。” 张雨兰的话音刚落，周围的同事立马鼓起了掌，夸赞道：“张指导，你说得真好！” 张雨兰听了，笑着说：“那你们就要去执行，不能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有同事拿出饼干和瓜子，要张雨兰坐下来吃一点，张雨兰说：“我还有事呢，先走了。” 回到宿舍里，张雨兰的眼皮开始打架了，她实在瞌睡得很，她只好收起刚才铺好的信纸，倒头就睡了。 从外面吃完宵夜回来的王乐乐，还特意给张雨兰打了一个炒米粉，回来见张雨兰已经熟睡了，她立马心疼起这个自己打包回来的米粉，没有人吃，要浪费掉。 王乐乐低哼一声：“我真是自作多情，打回来了，人却睡着了。” 因为心疼打米粉花掉的五元钱，王乐乐坐下来，细嚼慢咽地自个儿吃了起来，心想：张雨兰的工作压力大，也太辛苦了，自己给她打个包回来，她却睡着了。 王乐乐刚吃了两口，肚皮就撑得有些疼，她只好扔掉了没有吃完的半盒米粉。 第115章 盼望着张雨兰的回信 自从那天给张雨兰寄去了那封短信，刘三福天天都在盼望着张雨兰的回信，或者张雨兰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日子如流水一般飞逝，已是寒风吹起的冬季。 许丹妮发现女儿张欣悦最近，老是爱吃端上餐桌上的那盘酸辣萝卜条，今天早上，张欣悦在刷牙时，在洗漱间里大声地呕吐，她心里陡然一惊。 上次她到鸡鸣岛上给桃树苗施肥时，那个种菜的老板走过来，低声地对她说：“老妹子，来施果树肥呀？” 许丹妮回头一看，是种菜的老板在和自己打招呼，她眉开眼笑地回答道：“是呀，施基础肥，老板，你的菜种的好，今年赚的不少吧？” “今年的菜价不好，没有亏钱都不错了。”种菜老板为人一直很谦虚，从来不露富，他悄声对许丹妮说：“老妹子，我给你提个醒，你家的女儿和这边的儿子好上了，我撞上了……”他说着，用手指了指刘三福家的那片桃树。 听了他的话，许丹妮的脸上呈现了猪肝红色。 现在，女儿张欣悦的种种迹象，让许丹妮的心里慌张起来，她悄声问女儿：“悦悦，你的月经期正常吗？” 张欣悦脸红了，咕噜一句说：“我正想问您呢，不知道怎么回事，已经快两个月没有来了。”她以为自己和刘三福之间干了那个事，让自己的经期紊乱了。 许丹妮连忙给她使眼色，低声说：“我的傻女儿呀，快别乱说，走，我带你到街上医院看一下的好。” 张欣悦要骑上自行车，载上母亲许丹妮到街上看医生，母亲说：“不骑车子，我们慢慢的走去的好。” 张欣悦近来感到心燥心慌，她就听从了母亲了话，提上包包，挎着母亲的胳膊，向街上走去。 在爬河堤时，许丹妮听到女儿气喘吁吁，她的心里有些不安起来。 当妇科室的刘医生拿着片子对许丹妮报喜说：“你女儿没有生什么病，是有喜啦！是头胎吧？反应是强烈些，不要担心，回去好好的养胎。” 刘医生的话，如重锤，锤得许丹妮的脑子里一片嗡嗡作响，身旁的女儿正低垂着头，一脸绯红，嘟起红唇：“妈，我该怎么办呀？” 许丹妮低吼：“尽快和那个人结婚。”她的心里一阵暗喜，这回，你刘三福不娶悦悦，是不可能的！她又有些失望，这样，想得一笔丰厚的彩礼，可能会打折扣，反正，趁这冬天，悦悦衣服穿得多，还不显孕肚，尽快让女儿早点嫁到刘三福的家里。 回到家里，许丹妮叮嘱女儿：“悦悦，你不要再东跑西跑的，要在家安心养胎，不能再骑自行车了，你是头一胎，一定要小心流产，刘家那边，我去打招呼。” 张欣悦看了母亲一眼，调皮的说：“打什么招呼，您是去给他们报喜吧？” 许丹妮故作镇静地瞟了一眼不知事的女儿，拿着张欣悦在医院里拍的片子，来到了刘三福的家里。 刘三福正准备骑车到邮局里去查看，有没有张雨兰的回信，见许丹妮黑沉着脸走进屋里。 他向后趔趄了半步，低嗯一声：“阿姨，您来啦？我妈在家里。” 许丹妮摆出一副长辈的架势，用力地说道：“小刘，我是来找你的。” 刘三福有些慌恐地给许丹妮搬上一把椅子，说：“阿姨，您有什么事？” 许丹妮重重地坐了下来，从提的兜里拿出那张片子说：“你看看吧，我们悦悦的肚子里，已经怀上了你的骨肉啊！” 从厨房里走过来的胡秀清听到许丹妮的话，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好一阵，她才缓过神来，怒吼道：“福娃子，你不是拿了两万块钱去补了那豁子的吗？怎么？怎么一下子又……又……” 刘三福低垂着头，一声不吭。 许丹妮看着刘家母子二人的那副狼狈相，缓和了一下口气说：“胡姐，我们遇到问题，要解决问题，既然，两个孩子已经生米煮成了熟饭，我们做长辈的就要好好的成全他们。一句话：让他们尽快结婚！” 胡秀清听了，怎么受得了许丹妮那副盛气凌人的架势，她冲过去，照着刘三福脸，连扇几耳光，怒吼道：“你让我们的脸面丢光了，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显眼包啊，你不是马上就要和兰兰两个结婚的吗？啊？你这样做，对得起人家兰兰吗？我的天啊！我这是造了什么业呀？遇到这样的人和事啊？” 胡秀清的哀诉中有些鄙视许丹妮的意味，许丹妮听出来了，她没有好气地说：“胡姐，你少在这里啰嗦这些，要说最难受的人，是我的女儿悦悦，她被你的儿子占了便宜，现在有了身孕，未婚先孕，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是什么滋味，你们想过吗？要不是我安慰她，她都要喝农药了。”说到这里，许丹妮的眼睛里盈出了泪光，她被自己的台词感动了。 听到许丹妮的话，胡秀清冷静下来，她回头问刘三福：“福娃子，你看怎么办？” 刘三福十分讨厌许丹妮娇柔做作的样子，她骂自己是偷腥的猫，他永远也无法忘记，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自己是怎样上了张家这艘贼船的，现在，张欣悦有了身孕，怀上了自己的骨肉，这真是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一一不是屎也是屎。 这种逼婚的方式，让他透不过气来，无法接受。 但想到那个初成胎珠的生命，是自己的骨血，他于心不忍，张欣悦娇糯糯的声音在他的耳边想起：“小刘哥，血……”落红点点，那是一个女孩子的初夜，当时，他回头瞟了一眼，头昏脑胀的差点摔倒…… 为什么老人们常说：一夜夫妻百日恩？难道？自己今生真的割舍不掉张欣悦了吗？“我就是你今生睡觉时，来捣乱的那个人。” 好半天，刘三福呆坐在一旁，屋子里一阵沉默。 还是许丹妮先开了口：“我家张子东还不知道这件事，他要是知道了，非打死我家悦悦不可，我们是有头有脸的人，怎么容得下女儿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来？你刘三福还是个男人吗？敢做不敢当，那悦悦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啊……啊，我可怜的女儿啊……”说到这里，许丹妮嚎啕大哭起来。 刘三福的眼前，浮现出张欣悦梨花带雨的柔弱样子：“小刘哥，我能活下去的路，只有一条了，我们结婚吧！否则，我的父母会为这事，打死我的……” 第116章 往事一幕幕 此刻，往事一幕幕地浮现在刘三福的眼前，有张欣悦的纠缠和撩拨，也有张雨兰的清纯和娇美…… 许丹妮正要再次喝问时，蒋有平走了进来，他进门就说：“小刘，我们在新华村做事的工钱结算好咯，你结婚要用钱，我先给你送来了，加上你卖苗子的钱，总共是八千三百六十块钱，你数一下。”说着，蒋有平把钱递到了刘三福的手里。 他回头才看到坐在一旁的许丹妮，连忙打招呼道：“咦，您今天有空过来玩，您的那些桔子苗长的还好吧？”遇到这个官太太，不扯两句，对不起人。 许丹妮看到刘三福手里的那一叠钞票，早就心花怒放了？谁说自家的悦悦是个傻妞呢？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悦悦的追求是对的，刘三福其实是一个难得的金龟婿。她连忙站起身，彬彬有礼地回应道：“谢谢蒋师傅的关心和帮助，我们家的桔子苗长得蛮好的。” 蒋有平客气了一番，就走出屋来，刘三福挽留他：“再坐一会吧？怎么那么急？” “咳，嗯，我的妈一到冬天，哮喘病就会发作，这次发得很厉害，还在住院，我赶着过去看看，你什么时候结婚？女朋友回来了吗？日子定好了，你告诉我们一声，我们盼着喝你的喜酒呢。”蒋有平真是在赶时间，放炮仗似的问了一通。 刘三福皱了一下眉，说：“好，好，天冷，路滑，你慢点骑车子啊！” 送走蒋有平，刘三福回转到屋里，又漫不经心地坐到原来的位置上，仍然是一声不吭。 许丹妮见状，加上自己刚才听到的那一句“你的女朋友回来没有？”她感到自己得改变方式，一定要想千方设万法，让悦悦嫁给刘三福，等悦悦和刘三福结了婚，生下了孩子，那才是真的让人放下了心。 许丹妮一下子轻言细语地说：“小刘啊！我们的悦悦可是真心喜欢你的啊！我在医院里，叫她把孩子打掉，她却请求我说：妈，即使小刘哥不娶我，我也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因为，我是爱小刘哥的，我愿意为他生下孩子，小刘啊，你听听，我们的悦悦对你是怎样的痴情？唉呀，我的傻女儿哟……想想……我就心疼，怀孕了，也没有人来心疼一下哟……啊……”许丹妮说着，悲伤不已地哭了起来。 胡秀清见不得别人在自家屋里哭，那样会让人走霉运的，她气恼的说：“你的女儿也不小了，一个女孩子，怎么那么不自重？……” 许丹妮一听这话，火就上来了，她站起身来，跺着脚吼道：“胡会计，你怎么不先问问你的儿子？是他强……”尽管怒火攻心，许丹妮为了女儿的脸面，也没能说出那个难听的字眼，她心里的指南针是：要让刘三福低眉顺眼地娶了女儿悦悦。 眼看两个女人要干起架来，刘三福腾地站起来说：“阿姨，让我考虑一下，好吗？” “你还要考虑？悦悦现在痛苦得很，她都有担当，决心要生下孩子的，你呢？要做缩头乌龟？没门！我真不知道，悦悦怎么会看上你这样的软蛋男人的？告诉你，事到今天，我不稀罕你的彩礼呀，什么的，但你一定要尽快地娶悦悦进门，否则，我就死在你家里，我的悦悦是给你欺负的？”许丹妮放下狠话，这才喋喋不休地走开去。 胡秀清茫然地看着许丹妮远去的背影，颓丧地说：“福娃子哟，我都不知道你在外面撞了什么邪，惹上这样的人来家里闹腾，这事，你自己看着办吧？我是懒得给你操心咯，和兰兰订婚，你拿了一万多，又给这个狐狸精送了两万多，你看看，你以后的日子怎么过？”胡秀清说着话，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和鬓角，两滴老泪无声地滴落。 刘三福见母亲悄然落泪，喉头硬得发疼，他柔声地对母亲说：“妈，我到街上把钱存起来，我的事，我会自己解决的，您别担心。” “还存什么钱？你马上结婚要用的。”胡秀清说。 还没有等母亲说完，刘三福已经戴好头盔，骑上摩托车向老城街的方向驶去。 他是想到邮局查看有没有张雨兰的回信的，邮局的工作人员向他摇摇头说：“我们这里没有你的信，即使有，也送到你们村里去了。”他失望的走出邮局大门，慢慢的在街上走着，他希望自己在街上的某个转角处能碰上张雨兰，他希望上天能给自己一个奇迹。 他甚至来到老城车站的停靠处寻视，冬天的天色有些灰暗，车站的大院里，停着几辆班车，没有人影。 突然，一个蓬头垢面的傻女人走到院子里，只见她穿着一件薄薄的蓝色的毛衣，一条黑色裤子在屁股那里破了一个大口子，她里面的皮肉，外人都看得见，一群吸着鼻涕的孩子们围着她转，有的孩子向她吐口水，扔砖头。 那女疯子的赤脚在地上踩得啪啪地响，嘴里念念有词：“你在外面花心，把老子不当个人看，老子要砍了你，砍掉你的命根子，老子让你学坏……”她一边念叨，一边在空中挥舞着双手。 一辆班车驶进来，从车上走下来几个乘客，有一位大妈见了那个疯女人，心疼地说：“哎哟，娟子啊，疯成这个样子啦，好可惜啊！多好的一个女孩子，被男人害了。” “她是怎么被男人害的？”旁边的一个女孩问那大妈说。 “娟子是我们村里的既漂亮又有文化的人，她是高中毕业，嫁给了一个中学老师，哪里知道，这个老师一点都不为人师表，在外鬼混了一个女人，娟子知道后，又哭又闹，急疯了，唉！女人遇不到一个好男人，就会过得不幸福，这个娟子也是太想不开呀。” 这位大妈的话撞击着刘三福的耳膜，他自问自己：我是个好男人吗？我该怎么办呀？ 直到从班车上下来的人，都走远了，娟子被一群不懂事的孩子追跑远去。 刘三福还站在车站前，向松源市的方向痴痴地张望。 第117章 做出决定 老城街上人家的家里，开始亮起了灯光，刘三福还像丢了魂似的在街边游逛，浮现在他的眼前的是张雨兰娇美可人的笑脸，一会儿那娇美可人的笑脸，一下子变得蓬头垢面，一会儿那蓬头垢面的人是张欣悦…… 当刘三福走到东街边的那个八仙醉酒楼门口，他没精打采地走了进去，他真想来个一醉方休。 “这不是老弟小刘吗？这么巧，过来陪哥们喝两个。”刘三福刚走进八仙醉的酒楼，就听到陈志勇热情的招呼声，他抬眼一看，正是自己的狐朋狗友陈志勇，令他吃惊的是，陈志勇旁边坐的是蒋有平，他禁不住问道：“酱油瓶子，你今天下午不是要到医院里去照顾你妈的吗？怎么在这儿喝酒？” 蒋有平无奈地说：“我去给老陈送工钱过去，他说他今天过生日，要拉扯我来喝一杯，我妈那儿，只能让我老婆先顶着，来，来，来喝一杯。” 刘三福说：“别在我面前提喝酒的事了，我烦得要死。” 陈志勇做东，连忙拿来一个酒杯给刘三福满上，说：“你马上就要娶老婆了，有什么好烦的？是我，高兴都来不及啊。” “唉！别扯了，我都为娶老婆这件事烦得快死的。”不胜酒量的刘三福，接过陈志勇递过来的酒，一杯灌进了肚里。 他的这个反常行为，让身边的陈志勇吃惊得直咋舌，连声说：“这真是一日不见，当刮目相看，老弟的酒量是猛增啊！” 在一杯烈酒的催化下，刘三福面红耳赤地向两位朋友讲了心头的苦闷。 酱油瓶子听了，哈哈大笑了好一阵，才好不容易止住自己的笑，他说：“我劝你娶了那个欣悦妹子，人家女孩儿的开门红都给你了，现在又怀上了你的骨肉，这事还有啥好说的？” 陈志勇看了一眼神思恍惚的刘三福说：“你倒说得轻巧，老弟最爱的是那个在外打工的妹子呀，听说那个妹子长得很标致的。” 酱油瓶子瞪大眼睛说：“什么最爱不最爱的，晚上灯关上了，女人还不是一个样，老陈，你还要他去娶那个打工的妹子，这锅煮熟的饭怎么办？难怪我去他家时，那个官太太正好在那里呢？原来是这么回事，老弟的艳福真不浅呀。” “真是的啊！这是老弟的终身大事，主意还是你自己拿定吧。”陈志勇说着，端起酒杯对刘三福说：“这是大好事，来，我们喝一杯，祝福老弟的桃花运红红火火，早日抱得美人归。” 刘三福没有再端起酒杯，他默默地走出了菜香扑鼻的酒楼。 回到家门口，刘三福看到自己家里灯火通明，有人在大声说话。 他走进屋里时，禁不住瞪大了双眼：只见张子东和许丹妮正和父亲刘尚鹏在说着话，见他走进屋来，父亲刘尚鹏一脸严肃的说：“这是你的张叔和许阿姨，你也不打个招呼？” 张子东肥厚的手掌摆了摆说：“没事，只要两个年轻人相处得融洽，比什么都好！” “你说的对，我们做父母的心愿是一样的。”刘尚鹏连声赔笑的说道。 “尚鹏，我们就这么商量说好了，你和小刘沟通一下，我们两家尽量给孩子们把婚事早点办啰。”张子东红光满面，声音洪亮地说。 许丹妮在一旁不停地点头微笑，这次她让张子东出马，又赶上刘尚鹏晚上回来，女儿悦悦的婚事总算说出了个眉目，自己的心愿也快实现，她梦里可能都会笑醒。 送走了张子东两口子，刘尚鹏回转身来，怒不可竭地低吼：“老子以为你和那个兰兰两个人好，混得人模人样了，哪晓得你又和他们这一家扯上了一腿，你说，这是不是在侮辱我们刘家的门庭啊？啊？你给老子跪下，好好的反思！你把你妈都快气死啰！唉……”刘尚鹏说到这里，照刘三福的腿弯处就是一脚踢了过去。 刘三福一个狗啃泥地趴跪在冰冷的地上。 听到堂屋里的响声，胡秀清从床上支撑着坐了起来，披衣下床。 当她看到儿子低头跪在地上，心头一下子软下来，都快过年了，千万别闹出什么大事来，她冲过去，一把抓起刘三福的右胳膊，压低声音说：“福娃子，快起来！” 胡秀清一边扶儿子站了起来，一边回头对刘尚鹏说：“尚鹏，事情已经是这样了，你少说两句好不好呢？我们只好选择张子东的女儿作儿媳咯，这样做，实在是对不起人家兰兰姑娘啊！没办法，缘分天注定。” 刘尚鹏还在气头上，说话气喘不均：“现在只能这么办，别人要戳我们的脊梁骨的，唉……没有办法，真没有想到，一个二十几岁的人，干出这种蠢事来？” 刘三福灰溜溜地去洗了一把脸，躲进了自己的卧室。 堂屋里，传来刘尚鹏的说话声：“现在都到年底了，张子东催促我们快点为孩子们操办婚事，他说：什么过门，订婚这些仪式都免了，只要把婚礼办得隆重些，让他女儿风风光光地嫁过来就行了，彩礼钱要个万儿八千的，到时候，他们会陪嫁过来的。” 胡秀清听了，干咳两声说：“这样说来，他们也是比较明事理的人，只是，一想到兰兰回来，我们怎么向人家交待，我就心里特别难受，要是兰兰想不开，该是多难过呀！” 刘尚鹏瞪了胡秀清一眼，没有好气地说：“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我们总不能把人家有了身孕的姑娘晾到一边去呀！我劝你，少一些妇人见识，最好长草短草，一把绾好。” 胡秀清叹了一口气说：“唉，这就是人的命啊！我是看不惯许丹妮那个婆娘样子，她总是仰着脸，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刘尚鹏说：“要说，张子东家庭背景还是不错的，他刚才也说过，他这个小女儿嫁得近，他们老了，好有个依靠，那鸡鸣岛上的果园，将来让福娃子他们去经营，说起这些，我看福娃子是在走好运哩。”说到这里，刘尚鹏不得不给自己宽好心。 栽倒在床上的刘三福，听到父亲的话，眼里滚出两颗晶莹的泪珠。 第118章 张雨兰来信了 腊月初二这天一大早，整个芦苇村还笼罩在浓浓的白雾里，一阵震天响的鞭炮声，打破了冬日慵懒的寂静。 宋大刚从河里挑了两担水，倒进了水缸里，他搓着冻得通红的手，走到房间里，对正在睡回笼觉的丁永红说：“永红，兰兰还没有回来，今天刘三福和那个结婚？” 丁永红眼睛都不睁的说：“一大早，你在这里说什么胡话？” “你快起来看看，人家刘三福今天一大早娶亲到屋啰，你这个牵红线的媒婆还在睡瞌睡，这到底是咋回事？” “啊？！”丁永红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说：“兰兰还没有回来，他刘三福娶哪门子的亲？” 丁永红侧耳细听，果然，从刘三福家里传来了宾客们的喝彩声，她嘟囔一句：“大刚，你快点去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丁永红不免有些慌乱，套在自己身上的毛衣是宋大刚的一件旧毛衣，她衣服都穿错了。 宋大刚说：“要打听，你自己去，我要赶去上班了。”说完，他戴上了厚厚的毛线帽子和一双棉纱手套，就骑上自行车走了。 丁永红心里咯噔一下，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她躲在自家厨房里，按住自己的胸口，听着外面的动静。 只听见两个中年妇女躲在一边扯闲话，一个穿红色长袄的女人说：“小舅娘，这福娃子娶回来的新娘子，好像不是今年春上订婚的那个姑娘呀？” “这你还不知道吧？我听到了一点音讯，说福娃子和这个女娃子好上了，都怀上娃儿啦，人家女娃子老爸是个当官的，催促他们快点结婚呢。”另一个年长的妇女说完，鄙夷地撇撇嘴。 “哦，现在的年轻人太开放啦，那个姑娘就退了吗？” “哪里退哟，人家还在外面打工，不知道她晓得这事没有？” “他们这样做，让那家姑娘不要气死？这福娃子，我一直认为他是个好娃的，没想到做出这样的事来……” 丁永红再也听不下去了，她软软地瘫坐在一把椅子上，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水，心想：怎么会是这样？她在心里一阵为张雨兰难过，兰兰，苦命的娃呀，你一门心思的打工挣钱养家，现在倒好，你订了婚的男朋友被别人抢占了，我早就对你说过，这门亲事很好的啊……唉哟……好可惜啊！ 丁永红想到这里，一阵钻心的难过，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她恨不得拿把刀去把刘三福砍了。 中午在给客人们敬酒时，村委主任小黄给刘三福带来了一封信。 刘三福瞄了一眼信封，是张雨兰的信，他躲过了新娘子张欣悦的粘人，躲到卫生间里一个字一个字的读了起来： 三福哥： 那天收到你的来信，我正准备给你回信的，有员工闹矛盾，我去劝说了一会儿回来，就瞌睡了，因为上班太累了。 近来，我们厂里老是有客户过来催赶货期，忙得人脚不沾地的跑，今天才有一点时间，连忙用来给你写信。 三福哥，你说要我快点回去，我却对老板年终时，要发给我的那个一千块钱的红包有些舍不得，一千块啊，给我弟弟上学花，可能要花一段时间，所以，我想等拿到这个奖金红包再回去，结婚的时间，我们可以安排在年底，也可以安排在正月初，你说好不好呢？ 总之，我很快就会回到你的身边的，具体的是哪一天，先不告诉你，到时候给你一个惊喜，哈哈，祝你开心快乐！ 紧握你的手！ 想念你的：兰兰 有人在外面叫：“三福，你大舅要走，你也不出来送一送？” 刘三福怅然若失地把信塞进了裤子口袋里，连忙走出来，他走上前去，礼貌地挽留大舅住下。 喝得满脸通红的大舅，眼睛眨巴着，醉乎乎的说：“我吃饱喝好了，回……回去啦。” 表弟小兔子跟上来，没好气地说：“今天来喝你的喜酒，我还以为你是和兰兰结婚的，哪里晓得，和你结婚的是这个心野（欣悦）姑娘，哥，她配不上你，作为一个男人，我是不喜欢这种骚情的女人，走个路，都会扭出三道弯来。” 望着大舅和表弟小兔子的背影，刘三福的头上冒出了一阵冷汗，胃里仿佛有苍蝇在蠕动，感有些反胃。 三天之后，一场小雪，把老城镇用黑白两色勾勒成了一副素描。 一辆白色的班车在公路上行驶，因为路面上有一层薄薄的雪，班车缓慢地向老城镇爬行。 坐在车上的张雨兰戴着一顶粉红色的绒线帽子，不时地朝老城车站的大门口张望，她希望自己朝思暮想的三福哥正在那里盼望着她归来。 班车进站了，张雨兰拖下自己的大红色的行李箱，她准备结婚时用的，才奢侈地买下了这么个大红色的箱子。 她朝稀疏的人群张望，心里一阵悸动，眼神里没有搜寻到刘三福的影子，都怪自己，没有把自己回来的具体时间写给他。 因为她自己一时也说不准回家的时间，好在老板慷慨大方的发了年终奖励的大红包，也准了她回家结婚的假期，这也是自己平时努力工作才得到的优待。 下车之后，眼看时间不早了，她想：先去芦苇村吧，明天再和三福哥一起回大垸村里看望奶奶，此刻，她恨不得早点见到妈妈和三福哥。 记得她今年曾笑话陆传芬给小林写一封信用了八张信纸，给自己父母写信，却一张纸都写不完，可见情侣之间的相思之情，真是纸短情长，溢于言表，一切都在见面后再细说吧！ 踩在脚底下的薄雪，发出清脆的咯吱声，张雨兰揉了揉冻得发疼的鼻子，快步向芦苇村走去。 她刚走进村口，就碰到了邻居李加玉去河边挑水，李加玉毫不避讳地说：“雨兰，你怎么现在才回来，你的男朋友被别人抢跑了。” 张雨兰以为她是在开玩笑这么说的，不以为然地回答道：“阿姨，你去挑水？嗨，天底下男人多的是，有什么好抢的？” 李加玉笑着说：“我就怕你会伤心的哭呢，这么好的一个小伙子，你舍得？” 第119章 张雨兰痛苦万分 正在火炉旁烤火的丁永凤，低垂着头，心里堵得万分难受，前天，丁永红哭丧着脸过来，告诉她：刘三福这个王八蛋，和张子东的女儿张欣悦结婚了，而且是奉子成婚……这个坏消息，一下子把丁永凤炸晕得找不着北，那个刘三福和兰兰是订过婚的啊，这两天，丁永凤吃不下饭，就一直缩在这火炉边上叹息，甚至偷偷地抹眼泪，此刻，她见张雨兰拖着大红色的行李箱走了进来，欢喜的大声叫嚷：“啊！兰兰回来了，兰兰回来了。” 听到丁永凤的叫嚷声，周元平和周元富都跑出来迎接张雨兰，周元富接过张雨兰手里的大红色的行李箱。 周元平却是一见面就叽叽喳喳的说：“姐姐，你怎么不早点回来？人家大哥哥和后面那个叫什么名字的，哦，还是你的同学，已经在三天前结婚了，你和大哥哥是不是分手啦？” 张雨兰迷茫地睁大了眼睛，解开捂着嘴的围巾，不相信地问：“元平，你说什么？哪个大哥哥？” 张雨兰的心头一震，难道刚才邻居李加玉阿姨不是在开玩笑？ 周元富连忙岔开话题说：“外面冷，赶紧到屋里烤火吧。”并向周元平使了个制止她说下去的眼色。 周元平这个直性子，继续说：“哪个大哥哥？就是那个和你订过婚的刘三福啊，你还不知道？” 张雨兰听了周元平的话，认为她慌慌张张的没把话说清楚，她迎上母亲的眼光看去，只见母亲的眼里有泪花泛起。 张雨兰问母亲丁永凤：“妈，爹睡了吗？” 丁永凤说：“你的爹怕冷，早早就到床上捂被子去了，兰兰，过来，到火炉旁来烤火。” “好！”张雨兰答应着，解下脖子上的那条红围巾。 “你饿不饿？我去给你打碗荷包蛋？”丁永凤看着女儿冻红的脸颊，问道。 “妈，我不饿，在出站时吃了个蛋炒饭，很饱的。妈，刚才元平说谁结婚啦？”张雨兰前一刻还感到肚子很饿的，周元平不着边际的话不知是怎么回事，她已经觉得胸口堵的慌。 丁永凤无法给张雨兰说出刘三福结婚的事，但不说出来，也是无法隐瞒的，她只好照实情说：“兰兰，你还不晓得吗？那个刘三福和我们村子后面张子东的女儿结婚了。” “啊？？？？？？妈，您在说什么啊？三福哥，他，他，他结婚了？”张雨兰只觉得心狂跳到嗓子眼了，她极力克制自己，扶着一把椅子，杵在那里，霎时她像一尊凝固的雕塑，连她那双灵动的眼睛都愣怔住了，一动不动的。 丁永凤见她那个样子，连忙宽慰说：“他能和别人好上，证明他也不是个什么好人，兰兰，你也不要难过，天涯何处无芳草？” 张雨兰呆呆的站在那里，母亲的嘴唇在不停的咂巴着，但是她一句也没有听到耳朵里去。 过了好久，张雨兰扑到母亲丁永凤的怀里，哇的一声痛哭起来：“妈，您们在骗我，您们在骗我，三福哥不是那样的人，三福哥不会那样的……” “兰兰，那个坏蛋辜负了你，忘掉他吧，世上的好男儿多的是，我相信，我的兰兰一定会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人的。”丁永凤极力劝慰心爱的女儿，已经是腊月了，她不希望女儿掉眼泪，那样，显得不吉利。 “妈啊，我现在才知道，我就是一个苦命的人啊，我的心好痛啊，好痛啊……妈呀，您为什么生我呢？要是我不到这个世上来，就不知道这个世界上的痛苦，那该是多好啊！啊……”张雨兰的眼泪和鼻涕，已经把丁永凤胸前的衣襟打湿了一大片，丁永凤抚摸着女儿的头，张雨兰的头上汗漉漉的。 她低声吼道：“兰兰，缘分是天注定的，他不是你的人，你就忘了他吧，一个坏蛋，不值得你为他掉眼泪，没有他，这个地球照样转。” “姐姐，你听听妈说的话吧？这个人不是什么好人，是他亏欠了你，你们订婚的那些钱，你就不要退给他了。”周元平在旁边帮忙劝说道，“以后，你会遇到更好的人，稀奇他干什么？” 周元富看到张雨兰痛哭流涕的样子，心里不免有些心疼起来，他愤然地说：“刘三福这个臭王八蛋，我明天要拿把刀上门去问他的道理。” 听到周元富说出这种话，丁永凤说：“大伢子，你少来这一套，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他结他的婚，我们再找自己的对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哼！老子们不稀奇。” 悲伤不已的张雨兰，痛哭了一阵，感觉到头痛欲裂，她听到周元富说，要拿刀去找刘三福问道理，她一边流泪，一边只摇头。 这天夜里，张雨兰彻夜无眠，她透过窗户，向河边上刘三福的家里望去，刘家好像早已熄了灯：可能他们正新婚燕尔，如胶似漆，而自己是为了回家来结婚请的假啊？往日的甜蜜跃上心头，如烟花般灿烂，绚丽之后，只剩下无尽的黑暗。 张雨兰一次次地从床上爬起来，走到窗口，向刘家的方向望去……寂静的冬夜，如黑色的海洋，吞噬着张雨兰心头的祈盼和希望。 合欢桃核终堪恨， 里许元来别有人。 第二天一大早，张雨兰早早的起床了，她从行李箱里，把给外婆买的保暖衣，给周光有买的羽绒袄，给母亲丁永凤买的羊毛呢花外套，还有买给周元富和周元平每人一套运动服，她清点着交给母亲丁永凤，这些新衣服，是她给大疗准备的礼物，也希望自己结婚那天，亲人们穿得体面光鲜一些。 丁永凤欣赏着一堆散发着香味的衣服，嗔怪地说：“兰兰，你这个孩子，总是顾着别人，也不顾一下你自己，我们这两年衣服鞋子都有的穿了，你不要再给我买了，有钱了你自己先存着。” 张雨兰默默的点了点头，她的两个眼睛肿的像核桃一样，眨一下眼睛都疼的厉害。 丁永凤看着女儿一副落寞的样子。轻声说：“他刘三福让你那么伤心，那订婚的钱你不要退给他了，是他们做的对不起我们的，这也是规矩，听我的，不要给他了。” 听到这话，张雨兰摇摇头，她感觉喉咙发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外面，白色的浓雾笼罩着整个村庄。 第120章 退还干净 张雨兰胸口堵得很难受，早上吃饭时，母亲丁永凤给她碗里卧了一个鸡蛋，平时，特别爱吃鸡蛋的她，挑出那个鸡蛋给了周元平，她低头扒了几口饭，就放下了碗筷。 丁永凤用乞求的目光看着女儿，说：“兰兰，你正年轻气盛，不要为了一个不值得你留恋的人伤心难过，我还是那句话，离了谁，地球照样转。” 张雨兰不想让母亲跟着自己难受，反倒宽慰母亲说：“妈，我没事的，您放心！”自己不是早就成了一个大胃王了吗？什么事都可以咽下去的吗？但遇到刘三福这样移情别恋，娶了那个曾经偷换自己上学名额的人，这件事，如同一块花岗岩石一般压得她透不过气来，更别说咽下去！ 周光有也劝说道：“兰兰，你要做一个有志气的人，人这一辈子不知道要经历些什么事，但不管怎样，都要自己爱自己，做一个不认输的人。” 张雨兰听了周光有的话，感激地说：“爹，我知道了，我现在回去看一下奶奶他们，拿一点东西就回来。” “好，又快一年没见着奶奶啦，奶奶一定特别想你啰！”周光有和颜悦色地说。 “嗯，好，我走了。”说完，张雨兰故作轻松地笑了一下，拿上给奶奶和弟弟买的礼物，戴上粉色帽子，围上红围巾，走进浓浓的晨雾里。 “今天早上雾大，兰兰，你靠边上走啊！”后面，传来母亲丁永凤的叮嘱，母亲的爱如涓涓细流，滋润儿女的心田，刹那间，张雨兰那跌进冰窖的心，柔软起来，她那句在心头上对母亲说的心语又浮现了：妈妈，我爱您！很爱的爱！作为母亲，您为儿女坚韧不屈，我作为您的女儿，我也要坚韧不屈，我要靠自己的努力！去活个够！去活出属于我的精彩！！ 眼看快要过年了，张雨明盼望着姐姐快点回来，一大早起床，奶奶做饭，张雨明忙着劈木柴。 浓浓的白雾逐渐散去，淡淡的阳光升起。 快到家门口，张雨兰就看到弟弟张雨明在院子里劈木柴，她小跑几步，跨到张雨明的面前，笑道：“这是哪个帅哥呀？这么勤快！” 张雨明抬眼一看，大声欢叫：“姐姐，你总算回来了！奶奶，张雨兰回来咯！” 听见喊声，艾芝芳老人撩起围裙，擦了擦风吹得流泪的眼睛，连声应道：“明明，是兰兰回来了？” 张雨兰冲到奶奶的面前，激动的叫道：“奶奶，是呀！兰兰回来了。”她仔细地打量着奶奶，奶奶的白发增多了，好在气色还好，感谢上苍的关照！让奶奶有一个好身体。 张雨兰打开行李袋，拿出给奶奶买的酒红色的平绒棉袄，黑色灯芯绒棉裤。 回头她叫了一声张雨明：“明明，学霸，快点过来领赏，看我给你买了什么？” “姐，我想快点把这堆柴劈完的，你又来分散我的精力。”张雨明一边说着，一边走过来领赏。 “给你的，喜欢吗？”张雨兰一只手里拿着一件松绿色的毛衣，一只手里拿着一套海水蓝的运动服套装。 张雨明说：“哈哈，喜欢，姐，这毛衣是你给我织的。” “嗯，是呀！我看你好像又长高了好多，快试一下，看这毛衣穿不穿得？”张雨兰拿起毛衣就往张雨明的头上套。 “哇，刚好穿得！姐姐的手真巧。”张雨明看了看身上合身的毛衣，赞不绝口，抬眼才看出姐姐的眼睛肿的厉害，他问：“姐姐，你昨天晚上坐火车，没有睡好吧？” “不是的，我昨天晚上，就到妈他们那儿了，晚上择床，没有睡好。” 奶奶说：“兰兰，饭好了，你吃了饭，去睡一会。” “奶奶，我已经吃过饭了。”张雨兰从包里拿出一叠钱来，给奶奶一些钱零用。其余的，她交给张雨明说：“弟弟，这是我攒下来的积蓄，你拿好，不要乱用，等舅舅有时间了，我想请舅舅来当个包工头，帮我们把房子重新翻修一遍，用红砖砌墙，那样，就不会让人担心下雨墙倒屋塌了，这钱里面也包涵了你的学费，这个家，你要当家做主，不能乱花钱。” 张雨明听了，直点头，握在手心里的钱，沉甸甸的，那些钱都是姐姐辛辛苦苦挣来的。 张雨兰用空下来的行李袋，把刘三福曾经买给自己的礼物装好，还有他给自己订婚的钱一万零一百，过门的两千块，还有那时他汇给自己的三百块，她都存好放着的，存折上的名字是他刘三福的，她要退还给他，一分一毫也不要留。 当张雨兰把退给刘三福的那一大袋礼物拿到小姨丁永红的家里时。 丁永红怒不可遏地说：“兰兰，你不要再傻了，是他刘三福做的对不起你，你为什么还要把东西退给他呢？” 张雨兰说：“我才不稀奇他的什么东西，小姨，这两张存折上的钱，是他给我的，我全部退给他了，名字是他的，密码是他的生日，麻烦小姨告诉他。” 丁永红十分难过的说：“哎呀，兰兰，这真是小姨害了你呀。“ “小姨，你怎么这样说呢？我晓得您是为我好，我感激都来不及呢。”张雨兰诚恳地说，“小姨，我决定回广东过年了，您告诉我妈一声，我们厂里正赶货呀！” 丁永红看得出，张雨兰想回广东，疗愈一下自己的伤，她劝说：“兰兰，你不要为这件事烦恼，缘分这个事，真是天注定，释怀吧，你难得回来，就在家里过年吧。” 张雨兰去意已决，说：“我已经买好今天晚上8:00的火车票了。” “兰兰，你这是何苦呢？你妈和你奶奶他们一定是放心不下你的。”丁永红极力劝阻。 “小姨，你放心，人活一口气，树争一层皮，我一定会过好自己的日子，我绝不认输！”张雨兰说得铿锵有力。 丁永红赞许地点点头说：“我相信你是个有出息的孩子。”她上前拥抱了一下张雨兰。 张雨兰前脚刚走，丁永红就把那包张雨兰退给刘三福的东西，送到了刘三福的家里。 她把袋子往刘三福的脚前一放，把两张存款单递给刘三福说：“这是你给兰兰的所有东西，这存单上是你的名字，密码是你的生日，你看一下吧！全部还清给你了，事到今日，我要说一句：算我丁永红瞎了眼，看错了人，伤害了我们的兰兰，害得她昨天晚上刚回来，今天又坐火车走了。”说完，丁永红感到胸口一阵胀痛，她此刻更能体会到张雨兰的心里该是多么难受，说完，她气呼呼地从刘家走了出来。 刘三福自知理亏，望着丁永红离去的背影，不知说什么才好。 张欣悦一脸胜利者的微笑，她走到刘三福的身旁，揶揄地笑着问：“这是你以前给女朋友送的礼物？怪舍得啊！”说着，她动手翻了起来。 刘三福大声呵斥张欣悦：“不要动！” 张欣悦逗趣说：“我看一下不可以吗？我是你的老婆。” 一张小纸片滑落下来：兰兰，我爱你一生一世。刘三福 这几个字，如锐利的刀尖扎到了张欣悦的心脏，她气恼地一脚踩开那只行李袋。 刘三福推了她一把，说：“你怎么这么粗鲁？” 张欣悦大声嚷道：“我和你结婚才几天，你就嫌我粗鲁，你就好，吃着碗里，还想着锅里，我说怎么连新婚之夜，你都把我晾在一边哩……” “你说，你有完没完？”刘三福声音里满是怨愤。 “这些东西，丢到门前的河里去才好，你还拿到屋里来？”张欣悦的公主脾气上来了。 “这屋子是我的，我就拿到屋里来，怎么样？”刘三福毫不示弱地争辩。 “啪”的一声，张欣悦扬起手臂，给了刘三福一个响亮的耳光。 “好，打的好！离婚！趁早离婚！”刘三福脸红脖子上粗的吼道。 胡秀清听到堂屋里的吵闹声，从卧室里跑了出来，只见刘三福骑着摩托车一溜烟地走了。 张欣悦怒吼：“好，离就离，谁怕谁！呜呜……呜呜……他去找野女人去了……呜呜……” 第121章 胡秀清忍不住埋怨起来 张欣悦的那句“他去找野女人了”，实在让胡秀清听的耳朵胀得痛，她忍不住皱眉埋怨起来：“悦悦，我说你呀，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 张欣悦正在气头上，她气汹汹地指着那个行李袋里的东西说：“这是他以前的女朋友退来的东西，他还像宝贝似的，要拿到屋里去放，这分明是他心里还有那个人，妈，他刚才还说了离婚两个字。” 胡秀清连忙制止她说：“悦悦，你和他两个是扯了结婚证的，成了合法的夫妻的，就不要轻易说离婚两个字，都是成年人，要和和气气的过日子，怎么能芝麻大点的事，就大吵大闹的？” 张欣悦毫不客气的质问胡秀清：“妈，是你的儿子做了让我伤心的事，我才说的，您怎么不教训他？” 这时，刘尚鹏也穿上厚厚的大衣起床，来到堂屋里，只见张欣悦用一把剪刀，当着胡秀清的面，把张雨兰退回来的那些东西，剪得个粉碎。刘尚鹏问：“悦悦，那些东西都是新的，还是好好的，你怎么要剪烂？” 张欣悦恶狠狠地咔咔剪个不停，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说：“这个狐狸精拿这些东西来勾他的心，我就是要剪个粉碎。” 胡秀清完全被张欣悦的疯狂的行为吓呆了，不知是天冷，还是被惊吓过度了，她浑身颤抖着：“唉呀！我的娘啊！我怎么这么糊涂呀，娶了你这么个儿媳呀？天啊！这日子该怎么过呀？” 站在胡秀清身旁的刘尚鹏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头一晕，一下昏倒在了地上。 张欣悦见状，哭喊了一句：“爸爸，您怎么啦？……”胡秀清见刘尚鹏紧闭着双眼，不省人事，大声哭喊：“尚鹏啊，你不要吓我呀，尚鹏，你快醒醒呀！快，快叫人来啊，他有高血压病……” 刘家，一下子乱成了一锅粥。 寒风呼号，刘三福不顾刺骨的寒冷，骑着摩托车向松源市的火车站，风驰电掣地飞去，他有许多话要对张雨兰说，那看不见，摸不着的感情纽带，让他无法忘怀，只有刻骨铭心地爱过的人，才有这种痛得无法呼吸的感觉。 等刘三福赶到火车站里，晚上八点上车到广州的旅客已经开始检票上车了。 刘三福不顾一切地奔跑过去，终于，他看到了那个熟悉飘逸修长的身影，他脱口喊道：“兰兰，你别走！……” 听到有人叫自己，张雨兰回头，只见刘三福快步追了过来。 张雨兰的眼泪无声地滑落，她满是绝绝与哀怨地剜了刘三福一眼，挺直了腰板，登上了火车。 寂静的寒夜里，火车发出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向遥远的他乡出发了，刘三福疯狂的追赶着火车，张雨兰刚才的那个闪电般的眼神，似乎刺开了他的灵魂，让他无地自容。 黑夜里，火车远去了…… 因为已临近春节，从北向南去的乘客没有几个人，一节车厢里，才坐了七八个人。 这种宽松，让张雨兰心里一阵虚恍，她脸上的泪水无声地流淌，泪眼婆娑的她，留恋地看向窗外的景象，昏黄的灯光下，一棵棵树木上，没有几片叶子在寒风里摇曵，那朝天的树枝就象母亲的手掌，也象奶奶的手掌，她们行走在这人世间，被无情的困难剥走了许多快乐，就象秋风扫走落叶一般，但她们仍然象这光秃秃的树枝一般，忍耐着寒风霜雪的击打，渴望着春风捎来希望，此刻，躲在这火车角落的自己，也象这光秃秃的树枝，似乎失去了一切…… 想到这里，张雨兰趴在面前冰凉的台面上，失声的痛哭起来：我这样的人生，哪里有希望啊？ 她本来想到好朋友陆传芬那儿去倾诉一下的，因为陆传芬已经写信向她报喜说：“我明年就要做妈妈了，你也快点回来结婚，等你做妈妈了，要是我们的孩子是异性，我们给他们订个娃娃亲，好不好？哈哈，想着都开心呀！” 张雨兰想起自己曾经鼓励过萎靡不振的陆传芬，而此刻，她要用一万条理由，来鼓励自己重新站起来：光秃秃的树枝啊，坚强的你，只要熬过了冬天，春天一定会给你捎来最美的衣裳！ 不管身处何境， 无关价值几何， 只要有信念， 太阳，就永远不会落下！ 奶奶，妈妈，请您们原谅我这次痛苦的逃避，我会疗好伤，在我人生的舞台上，重新站起来，我要竭尽生命，开出属于自己的花。我相信：人，只要拥有一颗坚韧不屈的心，就会所向披靡！ 谁说寒风无情？它会拭干伤心的泪滴，谁说苦难深重？它是一座最好的学校！ 第二天晚上九点多，张雨兰拖着那个大红色的行李箱，来到了精索皮具厂的大门口。 厂里已经放假了，保安大叔还在值班，他见张雨兰回到厂门口，吃惊地走过来问：“小张，你怎么现在就回厂里了？” 张雨兰嗫嚅着，说不出话来，她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上。 保安大叔慌了神，慌忙跑到宿舍楼下叫喊：“快来人呀，有人昏倒啦！快呀！快！” 那个说过这个春节要坐飞机回家的方玉花，因为男朋友胡卫民这个春节不打算回去，她也省下两张飞机票钱，不回家过年了。 凡事都会传染，胡卫民的表弟叶志明也不回去过年，还没有女朋友的他，怕回家去了，七大姑八大姨前来询问他的婚姻大事。 还有一件事让他心中闷闷不乐，他从方玉花的口中得知：人家张雨兰请假回去结婚了。这句话顿时让他的生活变得一片空虚，好像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现在放假，厂里的厨房已经停火了，方玉花用一个电饭锅在宿舍里给他们几个煮面条吃，吃完饭，大家就斗地主，打扑克，输了的人，头顶一个绿色的塑料盆。 当方玉花把这个绿色塑料盆扣到叶志明头上时，他特别反感，他想到了张雨兰回家结婚的事，甚至想到绿帽子的说法，他坚决不让方玉花在自己的头上扣绿盆子，大家正僵持着，听到门卫大叔的呼喊，他们急匆匆地跑下楼来，嘴里问道：“哪里有人昏倒了？是不是放假了，在外面喝醉了酒？” 保安大叔声音颤抖地说：“在这个大门口啊！小叶，是你们的老乡小张。” 方玉花冲过来一看，“哎呀！是张雨兰啊！快点救命啊！” 第122章 失去至亲的悲伤 当刘三福追着火车向前跑时，火车站的工作人员跑过来拽住了他，大声喝斥道：“怎么回事？你不要命了吗？” 刘三福喃喃地说：“喔……喔……我的……朋友……”说出这几个字，他再也说不出话来了，从此，他将永远失去了心底里那份纯真的爱恋。 刘三福恹恹的回到家里，现在，家里有那个趾高气扬的张欣悦，让他对回家有一些心理上的排斥。 他抬手敲了几下门，才发现门上是一把铁锁，他心里一惊，转身骑上摩托车，向张子东的家里跑去。 村庄里所有的灯都熄灭了，唯有张子东家里的灯光还亮着。 那亮着的灯光像一双窥视他刘三福内心的眼睛，他无比忐忑来到张家的门口敲了两下门。 开门的是许丹妮，门一打开，一股寒风灌了进来，许丹妮铁青着脸，也不管夜深人静，就以丈母娘的身份，大声的呵斥起来：“ 你说！你跑到哪里去了？悦悦怀有身孕，你都不管，跑去稀罕别的女人，把你的老爸都气倒了。” 刘三福心惊肉跳的问：“妈，悦悦呢？悦悦在哪里？我爸他怎么了？” 许丹妮看着他那一副狼狈的样子，好在，他是为悦悦紧张的，许丹妮舒了一口气，继续数落：“幸好我们这个娘家离得近，悦悦她哭着回到娘家来啦，你的爸爸被送进市医院里抢救去啦。” “啊？我，爸爸去抢救了？” “是呀，悦悦有我照看，你快点去医院里看看你爸爸。”许丹妮心里有些回心转意了，自己把女儿嫁进刘家，不就是图刘父刘尚鹏是个工作人员，将来有退休金的吗？不就是图这个小子有点能耐会嫁接搞果树的吗？她按捺住自己的火爆脾气，缓和了语气。 刘三福扔下一句：“妈，悦悦就辛苦你了，我这就去市医院。”他转身跳上摩托车，急匆匆的向松源市的医院奔去。 一进医院，刘三福连忙搜寻，左问右查，才找到刘尚鹏住进的重症监护室，母亲胡秀清在医院的走廊里，压抑地低声啜泣，站在旁边的是邻居丁永红在细声安慰，刘三福见此情景，眼眶湿润。 身材魁梧的张子东从医生的科室里走了出来，他拍了拍刘三福的肩膀，轻声说：“啧，呃……医生说，很难……” 刘三福抬起朦胧的泪眼，心痛万分地问道：“爸，医生是怎么说的？我爸的情况到底怎么样啊？” “医生说，他的病情，很严重。”这一句话只有几个字，张子东费了好大的劲，才说出来。 “不！不要啊！我爸平时没有什么病的啊！”刘三福抱着头痛哭起来。 张子东连忙走上前来，抚着他的肩，悄声安慰：“小刘，小刘，你别激动，医生正在抢救呢，你爸一定会福大命大造化大，会平安无事的。” 少顷，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走过来，脸色凝重地看着张子东说：“没办法，我们已经竭尽全力了……” 站在一旁的刘三福，双膝发软跪在了地上，大放悲声。 坐在椅子上的胡秀清站了起来，拍着医院的墙壁，放声嚎啕：“尚鹏啊！都怪我没有照护好家里，找了这么一个……”悲伤至极的她，想到张子东就在身旁，她不好埋怨那个不醒事的儿媳张欣悦，但她心里清楚，要不是张欣悦这根引火柴的怒气，惹得刘尚鹏气得心火上升，落得个脑梗而亡，这真是家门不幸啊！ 刘尚鹏的陡然离世，让胡秀清一病不起，想着夫妻二人相依相伴几十年，从来没有红过脸，就是自己不能再生育，刘尚鹏也没有说过半个不字，眼看再过几年，他就可以退休享清闲的，却没有等到那一天，娶到张欣悦这么个气焰嚣张的儿媳，也怪自己没能给儿子把好关…… 种种不适和后悔在胡秀清的心头萦绕，使得她茶饭不思。 刘三福忏愧万分，他细心地烧好母亲爱喝的瘦肉丸子汤，喂到母亲的嘴边，胡秀清看着刘三福胡子拉碴的脸，心疼起来，不能却了儿子的好意，她勉强喝了两口汤，吃了一个瘦肉丸子。 当刘三福抬眼看她时，她发现儿子的那双眼睛特别像老伴刘尚鹏，她一把搂着儿子，大放悲声：“儿啊！妈劝你一句呀，以后，你和悦悦俩个要好好的把日子过起来，不要再闹矛盾了，如果是再闹下去，我们这个家就彻底的败了，你们俩个人刚成家，还在磨合期，你是个男人，要多担待些，多迁就她一些，她现在有孕在身，我们什么都不要说她，让她顺顺利利地把孩子生下来，我们刘家就有后了。” 胡秀清这是在劝儿子，也是在劝自己，刘尚鹏的离世是不是儿媳张欣悦气的，她心里清楚，为了儿子的将来，为了这个家，她劝自己释怀放下，儿子还年轻，希望他能过好自己未来的日子。 刘三福听了母亲的话。郑重地点点头，说：“妈，我晓得，您放心！您安心把身体养好。” 再说许丹妮这回也是三娘教子一般地给女儿张欣悦疏导：“悦悦，你不是非常看好小刘这个人长得帅，又会赚钱的吗？我和你爸也觉得你的选择很好，才支持你的，现在，你都有身孕几个月了，很快，你就会当妈妈啦，千万不要再孩子气咯，不要得到了，不晓得珍惜。”女儿那个任性的犟脾气，就像是放在她身上的定时炸弹，许丹妮担心她随时会爆发，只有小心地开导和引导她。 张欣悦听了母亲的话，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腹部说：“都怪我这里面的小东西，弄得我好烦躁，这回真惨，小家伙还没有出来，就没有了爷爷。”刘尚鹏突然倒地离世，张欣悦再不懂事，也晓得是自己让老人家生气了，家庭的变故，趾高气扬的她，多少明白了一点道理。 许丹妮顺葫芦打汤地说：“是呀，要是你们那天好好的说话，老头子顺心顺意，也可能不会出这样的事。” “妈，您千万别这样说了，小刘他知道后，还不知道会怎样生我的气呢？” “妈晓得，我这不是在开导你吗？悦悦呀，你以后千万别耍性子啦，我们这村里的人，有多少人羡慕你落入了福堂，他刘家的果树苗子一年能卖多少钱？他在鸡鸣岛上的桃园，到时挂果了，一年能卖多少钱，不用算，你就是个小富婆，我看你呀，书是读得没有你姐姐多，找对象，你可比你姐有本事，你看你姐，一肚子的墨水，找了一个穷书生，还离我们这么远，我们想帮她都难，你呢，等一下，就能喝到我熬的鸽子汤啦！”许丹妮给女儿打气助力。 张欣悦听了母亲的话，心里不免有些沾沾自喜：为了能和小刘哥走到一起，我张欣悦是花了不少的心思的，连我做女孩子的脸面都放下了，躲在录像厅里看的那些a片媚术，我都厚着脸皮用上啦，呵呵，总算努力没有白费，我和小刘哥总算成了一家人。 许丹妮盛来一碗鸽子汤，放在女儿面前的桌子上，继续给女儿上治家的课：“小刘以前的女朋友已经把东西退来了，人家表明以后，是什么关系都没有了，这是好事，你就别热锅里蹦个冷豆子，惹得小刘心烦，那样夫妻关系会淡漠起来的，你的福窝就保不住啦，这就像一个人捡到一个鸡蛋，揣在怀里，想孵小鸡，他想着小鸡再孵小鸡，一下子得意忘了形，怀里的鸡蛋掉在地上，摔碎了，结果怎样？你想想？” 张欣悦听了，笑着不住地点头，说：“妈，您这辈子没有当上老师，太可惜咯。” “我只要把你这个学生教好，让你过上少奶奶的生活，我就知足啰。”许丹妮说着，脸上笑成了一朵花。 张欣悦抖了抖身上那件一千多块的羊绒大衣，大言不惭地说：“我现在就是一个少奶奶啊！” 第123章 张雨兰醒了 深夜，凉气逼人。 遥远孤清的月，似乎在低吟难奈的相思，星光零散，迷离在悠远更深更暗的天际。 躺在医院病床上的张雨兰，在方玉花和叶志明的眼里，如同一朵凋谢的风雨兰，瘦弱而苍白。 方玉花不明因由的在嘴里唠叨：“唉呀，张雨兰这是怎么回事啊？不是说回家结婚的吗？好好的人，怎么一下子变成了这样？” 叶志明狠狠地抿紧了嘴，生怕自己一张嘴，沉封在心底的爱意会脱口而出。 记得自己从老家东城转学到松源市城北中学时，第一眼见到坐在自己后排的女生张雨兰时，心里驿然颤动：世间竟然有这么清纯貌美如花的女子。 后来，他总是一双手举着一本书当挡箭牌，而自己的那双眼睛总是偷偷地回头瞄一下，后面的张雨兰。 和张雨兰是同桌的方玉花，发现了叶志明那双如痴入醉的眼睛，总会毫不客气地瞪他两眼。 没有办法，叶志明后来干脆以借三角板，或者铅笔，橡皮什么的，回过头来找张雨兰借，身为班长的张雨兰总是有求必应。 有一次，张雨兰自己的橡皮弄丢了，她拿了方玉花的橡皮递给叶志明，哪知辣椒妹方玉花一把夺过自己的橡皮：“张雨兰，我才不会像你这么好心，把什么都借给他用，怎么不见他拿什么东西来给我们用？” 方玉花倒是提醒了叶志明，第二天一大早来到学校，叶志明给张雨兰和方玉花每人送了一支铅笔，惹得方玉花取笑：“小气鬼，什么不好送？啧啧啧，送一支铅笔！” 叶志明被她这么一数落，脸红得像猴子屁股，那一天，他不好意思回头来偷瞄，憋得十分难受。 后来，他知道张雨兰好到老城街上的邮局里去给她的爸爸寄信。他叶志明就成了多情思乡的游子，每个星期六，他都要毫不客气地递给张雨兰一封信，请她带到邮局里帮自己寄一下，他还故意把信封口不封上，希望以这种方式，让张雨兰去寄信时，能打开他的信来读一读，多知道自己的一些秘密，然而，他凭自己后来的感觉，人家张雨兰，真的只是帮他寄上了信，却从来都没有翻看过他的信，他为心中的那份暗恋感到无比的沮丧。 直到后来他要离开城北中学，才向自己的表哥胡卫民吐露出自己的心事。 胡卫民笑他：“你长得倒是有一副男子汉气质，咋做事却是这么懦弱呢？要是我，就会毫不客气地去追求。” 后来，他甚至来到老城三中，希望能遇到张雨兰，却未能如愿。 无奈之下，他把自己的心事讲给母亲杜思玲听了，希望母亲成全自己，如果张雨兰毕业回乡的话，他就找大姨妈杜思珍帮忙给自己提媒说亲。 没想到，得到的是母亲一口的回绝：“太远了，不可能的。” “看啦，叶志明，张雨兰醒了。”方玉花狂喜的叫声，打断了叶志明对往事的思绪。 他回头，怔怔地盯着张雨兰那双幽黑的眸子，脱口而出：“张雨兰，你总算醒了。”他的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孩子般的微笑，接着他问道：“想不想吃点什么东西？” 张雨兰无声地摇了摇头，她看了一眼病床前打点滴的药瓶，她的意识里，才知道自己正在医院里。 眼眶一热，晶莹的泪水滑落下来，让她剜心之痛的事情跃上心头，那个曾经给自己许下承诺：爱你一生一世的人，早在自己回家之前，已经与别的女孩子结婚了，而且那个夺她之爱的人，曾经还冒名顶替了她去松源市高中就读的名额，这个社会公平吗？一些不为人知的暗戳戳是多么的肮脏啊！一直在人生泥泞道上努力向前的她，真有些认命的气馁，她的世界仿佛崩塌了一般，所有的色彩都失去了光泽。 她竭尽全力说服自己，要坚强，要放下那个伤害自己的人，但心中的痛楚如潮水一般的涌来，她沉溺在这痛苦的潮水里，几乎要溺亡。 她要逃避，她不想呆在家里，因为那里随处都有那个人的气息，有他们往日的美好回忆，珍藏在心里那最甜蜜的往事，将永远成为了过去，遥不可及。 她想坚定地接受这痛苦的事实，告诫自己：即使失去了银河系，我还有属于自己的宇宙，我不会去计较什么，因为在我的内心深处，有着国王一般的骄傲！ 对，从此，她要好好的爱自己，做自己的国王。 她挣扎着想坐起来，一条热乎乎的毛巾敷到了她的头上，是叶志明的声音：“点滴还没有打完呢，你先躺一会儿。” 由于好几顿吃不下饭，张雨兰虚弱得不行，她听话地躺着。 叶志明对方玉花说：“嫂子，你在这里看一会儿，马上半夜了，夜宵店要关门，我去打宵夜过来。” “好，好，你这个卫民哥，回去炖个汤，这么久了，还不来？真急人。”方玉花着急的唠叨起来。 张雨兰不愿麻烦他人，歉意地说：“我打这个点滴里，兑了葡萄糖的，根本不饿，别太麻烦啦。” “你肯定是坐车没有吃东西，饿得昏倒的，还不吃东西，怎么行？”叶志明说完，就去打宵夜了。 方玉花打来一杯热水，递给张雨兰说：“看你嘴唇都干裂了，喝杯水吧。” 张雨兰正在考虑，这样躺着怎样喝得到水时，方玉花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根吸管，这种贴心的照顾，给了张雨兰无穷的力量。 点滴药水打完了，值班护士过来拔针头，张雨兰想起自己曾经有过当医生的梦想，在医院里照顾弟弟时，她还帮弟弟拔过针，如今，那些美好的愿望被撕得粉碎，令人心痛不已。 过了好半天，叶志明才提着宵夜回来。 方玉花说：“你和你卫民哥一个调调，打个宵夜去了那么久，等着吃的人饿坏了。” “我记得张雨兰特别喜欢吃糯米糍粑，我跑去上村小吃街那里才买到的。”叶志明解释了两句。 张雨兰听了，心头一热，这么多年了，叶志明还记得自己爱吃糯米糍粑，那是，他们几个同学到市里参加竞赛时，中午大家在一起吃饭，张雨兰只要了两块糯米糍粑的事，他还记得？ 第124章 世界的一隅，有人记得你 张雨兰没有想到在世界的一隅，有人还记得她还爱吃糯米糍粑？ 张雨兰终于舒眉，娇笑：“叶志明，你的记性真好！方玉花，谢谢你们的关照！” 方玉花听了张雨兰的话，仰起小脸，她的波波头发，已扎起了揪揪，她嘟起嘴，故作生气地说：“同是天涯伦落人，互相帮助一下，是应该的，张雨兰，你还和我们客气？” 张雨兰歉意地说：“这么晚了，麻烦你们啦！我感到很不好意思。” 叶志明一脸认真的说：“这有什么？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说。”叶志明在心里嘀咕：看着你昏倒在地上的那一刻，才是让人心痛咧！ 这时，胡卫民手里提着一锅红枣姜汤从外面走了进来，这么冷的天，他只穿着一件t恤，远远的，他的脸上露出笑意：“我们的小张老乡，醒了吗？” 张雨兰：“老乡，我没有睡着，醒着呢？” 胡卫民：“那好！那好！来，喝点红枣姜汤，驱驱寒。” 胡卫民把汤锅的盖子掀开来，一股红枣和姜的味道扑鼻而来，里面加有红糖，有一股香甜的味道。 方玉花用鼻子嗅了嗅，说：“胡卫民这回算是把姜汤熬到位了，我闻一下味道，就知道。” 叶志明慌忙找碗来帮张雨兰舀姜汤。 两块有葱花油香味的糯米糍粑下肚，张雨兰又喝了半碗香甜的姜汤，感到自己几乎是满血复活了，围在自己身旁的三张笑脸，让她从黑暗中看到了光明。 我仍然要善良，要坚强，要像小星星一样去努力发光，发热。张雨兰在心里暗暗发誓。 她支撑着坐了起来，方玉花见了，伸手按住她说：“张雨兰，你还是好好的躺着休息吧，你刚才吓死我们了，年纪轻轻的突然昏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方玉花盯着张雨兰那张苍白的脸问，渴望得满意的答案。 张雨兰歉意地笑了一下，脸上飞起一抹羞涩的绯红：“可能是受到了风寒？”她掩饰着自己内心遭遇情劫的痛苦，一副淡然的样子。 “谁叫你刚跑回去，又跑来的？你怎么年里头又回厂里来？”方玉花刨根问底，作为老同学和朋友的双份情谊，她有心问个究竟。 “天不早了，你们都回去睡吧，我已经好多啦。”张雨兰岔开话题，催促他们回厂里去。两个大男生在这里，她感到很不自在。 “看你说的，我们怎么可以把你一个人留在医院？卫民，你和叶志明回去吧，我在这照顾老乡。”方玉花对胡卫民说。 胡卫民有些担心地问：“你一个人在医院里可以吗？我不放心，让你们两个女的呆在这里。” 叶志明内心更是一万个不愿意离开，这简直是老天有眼，开恩让自己能这么近距离地接触到自己心仪的女孩，在厂里工作时，她身为一名指导工，每天都有干不完的工作，偶尔到裁床部来，也是公事公办，来去匆匆，自己偶尔壮着胆子来到车工部，被那群女车工看得如身着针毡。 方玉花看了胡卫民一眼，瞥了一个白眼，给正傻眼盯着张雨兰看的叶志明，胡卫民一下回过神来，连忙说：“志明，我们回去吧，让老乡好好休息一下。” 方玉花听了胡卫民的话，扬起嘴角一笑，说：“老胡说得对，你们回去吧，我在这里陪张雨兰，医生说过，明天再打两针，就没事的。” “好，好，我们回去咯。”胡卫民走到叶志明身后，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叶志明这才识趣地站起身来，朝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张雨兰一眼，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胡卫民走出医院的大门，不客气地问叶志明：“志明，你好像对这个女孩子一直垂涎三尺，不死心吧？” “去你的，什么表哥？说的这么难听？这叫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叶志明气得满脸通红。 “嘿嘿，人家小张是窈窕淑女，你是什么君子？简直是一头色狼，盯着人家美女，嗒嗒嗒地只流口水，哈哈……” 叶志明飞起大长腿，一脚踢到胡卫民的胯骨上，引得旁边闪过的一辆巡逻车，暂停了片刻，车上的警察没有看出什么情况，这才驾车远去。 叶志明和胡卫民并肩走回了精索皮具厂的大门，临分手回自己的宿舍时，叶志明禁不住问了一句：“说点正经的，她不是回家结婚的吗？怎么刚回去了，又返回厂里来啦？年都没在家里过？” 胡卫民：“看看，你这个小屁孩，一门心思想着人家呢。” 叶志明搪塞道：“当一回福尔摩斯不行吗？” “你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你猜猜吧！要不，明天问一问你嫂子，就知道咯，我瞌睡了，明天见。”胡卫民说完，借着夜的黑暗，讥笑地撇了一下嘴，上了宿舍楼梯。 叶志明沉吟片刻，叹息一声，向自己的宿舍走去，他抬起手腕看表，已是凌晨一点十二分，他却没有一丝睡意。 心想：平时欢快得像一只百灵的她，怎么会从家里急急的返回厂里来，昏倒在地上？？？ 病房里，方玉花关掉了大灯管，留下一只小壁灯，她蜷缩着身子，在张雨兰对面的空床上躺了下来。 她张了张嘴，想关心地询问一下张雨兰，为什么急着回到厂里来？她还没有问出口，就发现张雨兰正在悄悄的抹泪。 张雨兰发现了方玉花的目光，连忙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翻了个身，背对着方玉花。 方玉花只好闭目进入睡眠状态，彼此再不是单纯的小孩，都有了自己最隐秘的心事，尊重就是最好的爱护。 摔了一天扑克的方玉花，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突然，睡梦中的方玉花见张雨兰正往河里跳，她上前一把想抓住，却没能抓住，她的腿子滑了一下，惊出一身冷汗。 方玉花惊醒，立马坐起身，发现旁边床上的张雨兰正在压抑地啜泣。 她跳到地上，连声问：“张雨兰，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张雨兰摇了摇头，抹干净了脸上的泪水，低声说：“方玉花，我没有不舒服，只是有些想家了……” “想家？你怎么不在家里过了年再出来？” “啊，请你别问了，我心里好难受……呜呜……呜呜……”张雨兰用手揉着自己的胸口，哭出声来。 “张雨兰，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同学，你心里有什么事，说出来，也许好受些，别憋在心里了。”方玉花恳切地劝慰。 第125章 张雨兰的心事 因为正是深夜，张雨兰压低着声音，嘤嘤地哭泣，眼睛的泪水决堤般地涌出，眼眶生涩疼痛，流泪，也许是一种很好的宣泄方式，过了好一会，她才平静下来。 她泪眼朦胧的看了方玉花一眼，对方正关切地看着自己，好强的她吐露自己的心事：“方玉花，我回家去，遇到了一件让我十分痛苦的事……哦，不说这些还好，我简直一下接受不了，就又跑回广东这边了，当我清醒的认识到我这样太过冲动，回家了，也没有好好的陪伴一下我奶奶他们，我的心里又自责自己太小家子气，现在特别后悔，为什么不在家里和奶奶，还有弟弟他们过个团圆年呢？奶奶都这么大的年纪了……”说到这里，张雨兰哽咽得再也说不下去了。 方玉花去搓洗了一下毛巾，回头递给张雨兰说：“既来之，则安之，奶奶有你弟弟在身边，你放心好了，以后，有时间再回去看她老人家也不迟。” “唉，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张雨兰，我们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往好的一面去想，人们常说，生死才是人一生中的大事，其它的都是小事，你看，我和我男朋友今年都不回去过年呢，挤那个火车却挤怕了，不如就留在厂里过个年，也好休息一下，真正的给自己放个假。” “方玉花，你说的也是，但我家里的奶奶，妈妈他们会为我难受的。”张雨兰在心里深深的自责自己给家人们带来了痛苦，一个订了婚的女子，被人悄无声息的开涮了，还有什么脸面哟？真是无地自容。 方玉花：“世上不如意的事十有八九，你别给自己找罪受。” “我提前两天请假回家，是被那个人催着回家结婚的，哪里晓得，人家已经结婚了，老婆都已经怀孕，方玉花，你说我这是不是要招天下人笑话？” 方玉花真诚的表明观点：“这样的人，你还要去为他掉眼泪？你的脑子进了水吗？早点忘了吧，这种人渣，给你提鞋都不配。”方玉花气愤的口水都喷到了张雨兰的脸上了。 “方玉花，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也明白我要像你说的那样去做，但一时，真是让我无法接受，方玉花，你还记得张欣悦吗？” “哎，你别在我面前提起这个人，说起她来，我就有气，成天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好像自己很了不起，不就是自己的爸爸当了个什么狗官，看把她膨胀成什么样子啦，咦，你怎么提起她来？” “有些事过去了，我都不想再提了，高三上学期，我被选拔到松源市实验高中了，结果去报名时，才发现有她的名字，没有我的名字，她在暑假里告诉我，是她爸爸托人把她弄进去的，那我的名字怎么没有呢？连我的班主任老师都生气了，要我回到三中来读，我弟弟没有学费，我只好辍学，把学费让给我弟弟了。 我这次回去，还没有走进家门，我的邻居就告诉我说：你的男朋友被别人抢走了，我以为人家是在开玩笑，哪里知道真的是，和那个人结婚的是张欣悦……” 还没有等张雨兰说完，方玉花气得一拳打在床上，咬牙切齿地说：“她娘的，她真不知道，这世界上的丑值多少钱一斤，人家是订了婚约的，你还来插一脚，真是不要脸！”方玉花义愤填膺。 看到方玉花跟着生气成那个样子，张雨兰缄口不语。 方玉花：“那年我们同住一个宿舍，洗好的衣服挂在阳台上的绳子上，她张欣悦的白衬衫不知挨到了谁的牛仔裤，染上了蓝色，她硬说是我那条蓝裤子染上的，我的裤子都快穿破了，还在掉色，她污陷我，让我有十张嘴都说不清，我赔了她一袋洗衣粉，才算完事，我劝你忘掉那些烂人烂事吧！那个人娶上她张欣悦做老婆，以后有他好果子吃，你等着瞧。” 张雨兰仍然不语，眼里满是悲伤，她就像一个刚吃过别人给她糖吃的孩子，还在回味着心头珍藏的那份甜蜜和快乐，如今面对失去，惆然万分，命运之神的利剑仿佛刺碎了她的心脏。 “张雨兰，我是非常佩服你的，读书时，你勤奋刻苦学习，到外面来打工，你又勤劳上进，我劝你不要在这件事上，劳心费神，茫茫人海，如鱼过江，谁能为谁停留摆尾，冥冥天意里，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有的女孩子换男朋友比换衣服还快，难不成，你要做新时代的祝英台，死在爱情的坟墓里？”方玉花又是一通劝解。 “这一点，我懂，但我心里特别难受啊！从来没有这样过。”张雨兰的声音微弱，显得十分无助。 方玉花来到她的床头，拍了拍她的后背，柔声说：“别胡思乱想了，好好睡一觉，让你的元气恢复上来，你会发觉这些都是鸡子拉尿打湿柴禾的小屁事。” 正如张雨兰预料到的，当丁永红把张雨兰回广东的事，告诉丁永凤时，丁永凤心疼不已，说：“兰兰，该不会出什么事吧？我可怜的孩子啊，怎么要遭受这些倒霉的事？” 丁永红细声安慰：“姐，我看兰兰不会有什么事的，她很有骨气，把刘家送的那些礼物和钱，她都退还得干干净净。” “她这样做就对了，我们的脊梁骨才挺得直，菩萨保佑，我兰兰平安无事，她大老远的回来，去年为她的爸爸闹心，今年又出这样的幺蛾子，唉！”丁永凤为女儿的志气，感到欣慰。 丁永红心里十分自责：“真是人心隔肚皮呀，他刘三福追求兰兰时，一个劲地追，出了这种丑事，屁都不放一个，真是欺人太甚！” 丁永凤劝丁永红：“有女百家提，我们以后不要再提那些烂事咯。” “嗯嗯，好好的置办年货，开心过年。”丁永红听了丁永凤的这几句话，心里舒展了许多。 “兰兰回广东了，我要抽时间给她奶奶说个信，等磨好年豆腐，我送豆腐过去，给她说吧？”丁永凤说到这里，又心疼起年迈的前婆婆来。 第126章 香喷喷的早餐 第二天一大早，一夜未入眠的叶志明起来的很早，他感觉自己眼前浮现的，全都是张雨兰倒在地上，那副柔弱得令人心疼的样子，她回去到底遭遇了什么？ 他来到胡卫民的宿舍，一把扯起胡卫民蒙在头上的毛毯：“太阳都晒胡你的屁股了，还不起来。” 胡卫民扯回毯子，嗡声嗡气地说：“难得放假休息一下，又没什么事，起来这么早干嘛？” “你真是的，忘了医院里的病人？还有我嫂子？”叶志明说着，又扯下了胡卫民盖在身上的毛毯。 胡卫民：“你急什么急？昨天晚上这么晚才睡，我还没有睡好，你快点帮我打份米粉来充一下饥，肚子饿了。”说完，胡卫民盖上毛毯，懒洋洋地翻了一下身，舒服地躺在床上。 “我才不给你买早餐呢，我到医院里看看。” “你到医院里看什么？猴急成这个样？”胡卫民的思绪这才有了点反应。 叶志明大步走了出去，来到下村小吃街上，想给张雨兰和方玉花打好早餐带过去，面对热气腾腾，五花八门的早餐，叶志明愣住了。 “张雨兰，你怎么又打这个炒河粉？”记得在厂里吃早餐时，有一天方玉花问张雨兰。 “我很喜欢吃这个河粉，爽滑又有劲道，我们家乡还没有这个呢。”张雨兰喜滋滋的回答。 叶志明来到卢记炒粉店前，听说这家专业炒粉店的味道很好，早上吃炒米粉，炒河粉的人排队。 叶志明排队打上了三个炒河粉，急匆匆地向医院里赶去。 听到敲门声，方玉花睁开朦胧的睡眼，心想：这个卫民越来越有长进了，这么早就过来啦。 她穿上长袄，小跑着去开门，“咦，是你！这么早？”方玉花见是叶志明，有点失落，看到他手里的早餐盒，咽了一下口水，真有些饿了。 叶志明：“嫂子，张雨兰好点了吗？” 方玉花：“你去问她吧？”她没有好气，外加一个无情的白眼送给叶志明的后脑勺。 “叶志明，这么早！谢谢你关心！我好多了。”张雨兰从洗手间走了出来，因为眼睛生疼，她用冷水冰了一下眼部，感觉整个人舒服多了。 张雨兰的一声叶志明叫得他，一下脸上发烫，心跳加速：“好些了才好哈，这里打来了你喜欢吃的炒河粉，卢记的。” 方玉花拿了毛巾，向洗手间走去，侧脸对着叶志明问：“给我打的是什么早餐？” “呃，哦，三份都是一样的，全是炒河粉。”叶志明这才晓得自己说话不得体，他把餐盒放到病床前的床头柜上，“嫂子，你快点来，趁热吃呀，今天有点降温咯。” 他审视着张雨兰那双微肿的眼睛，递了一个餐盒给她：“快点趁热吃吧，这里有热水吗？” 好意难却，张雨兰接过叶志明递过来的早餐盒，打开盒盖，葱花加鸡蛋的香味扑鼻而来，真是人间美味。 “这里有热水，在外面走廊里，真香啊！”张雨兰赞叹，以此感激叶志明带来及时的早餐，她抬眼望过去，看到了一双深情的凝眸。 “嗯，天冷，趁热吃。”叶志明说着，自己也转身端起餐盒吃了起来。 方玉花见水冷，随便洗了一把脸，急匆匆的走过来吃起了早餐。 张雨兰发现自己的餐盒里还有两个煎荷包蛋，胃口不好的她，有点嫌腻，她为难地看了叶志明一眼，人家正埋头干早餐呢。 张雨兰只好硬着头皮把早餐吃完，她刚放下碗，叶志明已从外面帮忙打来了热水，递了过来，一种默契感油然而生。 方玉花大咧咧地说：“叶志明，你倒热水，也不晓得给我一杯。” “嫂子，我这就去给你倒。”叶志明的心颤了一下，好像有人发现了他心底的秘密。 叶志明给方玉花倒来了热水，问方玉花：“昨天医生说今天还要来吊两瓶药水的？” 方玉花：“是的，让张雨兰在医院里住两天，完全好了，才能出院。” 张雨兰听了方玉花的话，拒绝说：“等医生上班来，帮我检查一下，没事了，我就出院，医院这种地方，谁敢多住几天？”她把钱都留给了弟弟和奶奶，她只留了一点零用钱，哪知道自己赌气回到这个避难之地，竟然难堪的昏倒，这让她警醒过来，不能沉溺到悲伤里，要远离无情的伤痛。 方玉花问：“你别怕花钱，我们刚发的工资还没有用呢，我可以借钱给你。” “不用，我这里还有一点，呃，方玉花，我昨天进医院花了多少钱？我还给你。” “你别急，那都是小事，昨天打的和进院花的钱，是叶玉明抢着付的，你要还就还给他吧。” 张雨兰看向叶玉明，只见他那张俊美的脸上呈现局促羞涩的表情：“张雨兰，我有钱用，你不要急。” 张雨兰问：“你们帮助了我，我还来不及说谢谢你们呢，哪里还能欠你们的钱。”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大把零钱，数了数，递给叶志明说：“这钱，你收下吧。” 叶志明推辞说：“你先把身体调理好，不要在意钱的事，我有钱用。” 方玉花：“是呀，他还得了老板给的年终奖一千块呢，我们几个这个假期里，就吃他这块唐僧肉。” “这样怎么行？”张雨兰笑着问，忍不住瞥了“唐僧肉”一眼。 叶志明笑着说：“可以的，我现在又没有什么负担。”呵呵，自己怎么这么急于表明自己是个单身汉呢，这是想媳妇想疯了吧？ “听到了吧？张雨兰，有我们在这儿，你不要担心钱的事。”方玉花说。 过了一会儿，医院主任带着一群医生来查房。 主治医生问张雨兰：“感觉怎样？好些了吗？” 张雨兰感激地看了主治医生一眼：“谢谢您的关心，好多了，感觉可以出院了。” “等一下，别急，恢复正常了才可以出院。”主治医生说完，跟着主任一行走进了又一间病房。 张雨兰嘟起嘴，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 叶志明柔声说：“听医生的吧，身体是大事。” 第127章 叶志明的声音真好听 高大帅气的叶志明站在不远处，他的话音变得富有磁性，像播音员似的，非常好听。 张雨兰凝眸深处：叶志明比在城北中学读书时，蹿高了一个头，个子拉伸高了，身材却清瘦挺拔笔直，以前微胖的脸变得轮廓俊朗，他那像女孩子一样的红唇边，有一圈黑绒似的没长成熟的胡子。看到这里，张雨兰害羞地垂下了头：“唉，我跑到这里来，给你们添麻烦了。” 方玉花他们的关心，让张雨兰心里湍起一阵暖流。 “都是老同学呢，在这里来说，又是老乡，张雨兰，你还这么客气？”方玉花说着，听到门响，回头一看，是胡卫民进来了。 胡卫民手里拎着一个袋子，走过来说：“这是什么鬼天气，一下子降温这么厉害？花花，我给你带了件袄子过来。” 方玉花喜悦地问：“你吃早餐了？”伸手接过胡卫民手里的袋子，拿出件粉兰色的丝棉袄加上，“嗯，暖和多了，你今天怎么那么细心？”她一脸欢喜地看向胡卫民。 胡卫民得到了表扬，咧开嘴笑答：“小张昨天因为风寒昏倒了，我还不小心？这西伯利亚的寒流真能把人冻成冰棍。”胡卫民说着，拉开自己上衣的拉链，从里面取出一大袋煎饺，放到桌子上，招呼大家：“这里面有牙签，大家吃点吧，猪肉芹菜馅的。” 叶志明不客气地用牙签扎上几只金黄的煎饺，递给张雨兰说：“快点趁热吃。” 张雨兰不好意思地躲开：“我自己来，你趁热吃。” 胡卫民见了叶志明那小样，向他挤了挤眼睛：“.啥时候变得这么有眼色啦？” “这还用说，女士们优先呀！”叶志明辩解，脸皮却不争气地升温发烫，红了起来。 见他那局促不堪的样子，张雨兰倒佯装大方起来，她把打来的热水，递给叶志明：“吃煎饺有点干，喝点热水吧。”俨然是读书时，那副班长的模样。 叶志明轻舒了一口气。 胡卫民和方玉花分别了一个晚上，就小别胜新婚咯，胡卫民喂方玉花一个饺子，方玉花喂他一口水：“我给你说过多少次啦？早上起来，要喝一杯热水的，你就是没有记性，看这嘴唇干成啥样了？”语气里甜蜜得直冒泡。 胡卫民：“知道啦！花花，你还年轻，怎么就这么婆婆妈妈的？”他用手指揪了一下方玉花头上的揪揪辫子。 这时，护士拿着药水瓶走了进来，定睛问：“谁是张雨兰，打针了，吃早餐了吧？” 张雨兰捋好衣袖：“谢谢美女！吃过了，我是不是打完这两瓶药水，就可以出院啦？” 护士低头扎好针，抬眼看了一下药瓶，答道：“这个要问医生的。” 胡卫民：“小张老乡，你昨天晚上吓倒我们咯，你不要急，把病治好了再说。” 方玉花：“我也是这么说呢。” 张雨兰：“我感觉完全好了，能吃能喝的。” 叶志明：“好，等这个药水打完了，我去帮你问一下医生。” 这句话，来得很贴实，仿佛是亲人般的关心。 张雨兰忽闪着明亮的大眼睛：“等一下，我自己去问好了。” 胡卫民提醒方玉花：“花花，你小姨今天过生日呢，你忘了？” “我记得，等一下赶过去吃中午饭吧。”方玉花嘴里包着饺子答应。 张雨兰扭头对方玉花说：“方玉花，天冷，你们早点去吧，我自己能行。” 叶志明：“嫂子，你和卫民哥早点过去，到上村还有点远呢，这里有我……行了。”最后那一句，叶志明说得有些吐字不清，脸又红了。 方玉花的眼里还打算坚持己见，胡卫民向她眨了眨眼睛，她连忙改口说：“好呢，我还要到市场上去，给我小姨买点礼物。”想到张雨兰昨天晚上伤心欲绝的样子，方玉花还想开导她一些，胡卫民向她眨眼睛，她的心灵感应一下子明白了胡卫民的意思。“走，我们走啦！”方玉花扯起衣领保暖，和胡卫民俩人手牵着手走了。 狭窄的病房里霎时安静下来，局促不安的叶志明似乎能听到自己紧张的心跳。 “快，帮我叫一下护士，这个小瓶药水打完了。”张雨兰催促叶志明。 “哦，好！”叶志明望了一眼架子上的药瓶，迈开大长腿去叫护士。 护士进来换药瓶：“这瓶药水要滴慢一点。” “为什么要滴慢一点？”叶志明皱眉。 “哦，滴快了，会有点疼。” “哦一一”叶志明舒展眉头，微笑着看了一眼张雨兰，她正满面羞怯地看着他，触及到他的目光，她明亮的眸子闪电般地划开。 她温柔地说：“没事的，反正现在放假没事，滴慢点好。” 叶志明走过来，抓起她扎针的手臂：“他们说，冬天打药水太凉，要不要买一个暖手宝来暖一下？” 张雨兰羞怯得脸似桃花：“不用，不用，我打完这瓶药水就好了，不要破费。” “你这手臂冰凉，还不用？”叶志明说完，不等张雨兰再反驳，径直向医院旁边的小商店里走去。 少顷，叶志明买来一个小白兔的暖手宝：“这个暖手宝，充好电的，来，我给你手臂捂上。” 那磁性好听的声音，顺着张雨兰的耳朵传到了她的心里，她感到一阵窒息般的慌乱，心里暗骂：死方玉花，怎么不把这个男生带走，留他在这里，让我好尴尬呀。 尴尬得张雨兰的心里一片慌乱，她想抬起手按一下狂跳的胸口，才发现自己那只没有打针的手，被一只骨节修长的手握着，暖暖的，她连忙用力抽出手，手却被紧紧的握着。 他柔声：“你的衣服穿得太薄了吧？手这么凉？” 张雨兰：“不薄，穿的是在北方过冬才穿的衣、服。”她感到从未有过的紧张，那次在火车上，方玉花讲给她听过，叶志明在学校里暗恋过自己。 她以为那都是小屁孩的心事，早就被岁月的风刮跑了，而他深邃的眼眸流转着别有的深情，而自己却遭受了爱情无情的霹雳，眼里升起一丝温热，她极力克制自己，不让眼泪冒出来。 他轻声问：“你今年打算在厂里过年？” “是的，我还想趁这个假期，到餐馆里去找点活干。”她的语气坚定。 “嗬，好不容易放了假，也不好好休息？”他有些吃惊。 “我弟弟正在读高中，要钱花，我奶奶年纪大了，如果她生病了要人照看，我就打不成工了，我要趁现在好好的多存点钱。” “你不要忙得不顾自己的身体，也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我晓得，咳咳。”一丝凉风袭来，她轻咳两声。 他急忙帮她拍了拍后背：“凉到了吧？”四目相对，少了往日同学间的随意，多了几分男女之间的羞涩。 她答：“还好，今天的天气和我们北方的天气没有什么区别。” “是的，我到广东来，是很少穿袄子的，今天我都穿上了。” “啊嚏！”张雨兰打了个喷嚏。 叶志明站起来，脱下身上那件白色的羽绒袄，给张雨兰披上，张雨兰腾地站起身：“不用，不用，没有那么冷的，你快点穿上，小心着凉。” “披上吧，昨天晚上，我们送你到医院里来，医生说你可能受到了风寒，我里面还有毛衣，不冷。”他急切地说，生怕她再被寒风侵袭。 张雨兰站着，因为裤子薄的缘故，她禁不住打了个寒噤，连忙坐到病床上。 叶志明把带有自己体温的白色羽绒服披到了张雨兰的身上。 第128章 张雨兰做餐厅服务员 当叶志明的羽绒服落在张雨兰的身上时，她感到心里莫名悸动，羞涩的垂下明眸。 叶志明看了一眼架子上的药水瓶，药水还剩大半瓶，说：“我去问一下医生，就回来。” 张雨兰无声地点点头，身子躲在那件男式的羽绒服里，暖和和的。 少顷，叶志明回来，笑吟吟地说：“医生要我问你还有没有头晕的感觉，要是没有头晕的感觉，这药水打完了就可以回去咯。” 张雨兰闪动明亮的眼眸，抿了抿唇，认真的感觉了一下头部的意识，答：“好像没有什么头晕的感觉了，我看出院是没问题的。” 叶志明的眼睛里闪烁起小星星：“你不要勉强自己哦，一定要等身体恢复好了再出院。” “嗯，好了就是好了呗，我有感觉的。”张雨兰有点厌烦他的啰嗦。 “好，你怎么嘟起嘴？” “讨厌你的啰嗦！”张雨兰没有好气地说。 “哦，我哪里啰嗦了，请老班长指正。”叶志明调皮的挤了挤眼睛。 看到手臂上扎针的她莞尔一笑，他开心极了。 张雨兰问：“叶志明，你在精索皮具厂干了几年啦？” “我已经是精索皮具厂的一个老油条了，差不多快三年咯。” “哦，你这么早就出来闯荡了。”她有些吃惊。 “你不是一样吗？年纪轻轻的就当上了车位指导工，我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呀。”叶志明自嘲地说。 看他那高挺的鼻梁，宽额头，剑眉星目，白晳的皮肤也不是什么穷人家的孩子呀？她轻笑：“你这个样子？会是穷人家的孩子？” “怎么？你还不信？我17岁就出来了，跟着我三叔在一家手袋厂里学的裁床。”叶志明认真的说，“那时，你还在读高中吧？” 张雨兰听了心里深有感触：“我也是家里穷的没办法，辍学回家种田的，后来跟着一个老乡到广东来打工的，刚出来时，饿过肚子，一个月才花过10块钱哩。” “那我比你强一点，因为我三叔关照了我很多。”叶志明星目流转，向张雨兰投去敬佩的目光，“你真的了不起，把车间的生产管理的井井有条，让我们裁床部的工作都轻松了许多，你们车间里很少去补裁片。” “去你的，对一个老同学还来这些夸赞。”张雨兰不以为然。 “怎么不是？我说的都是事实啊。”他仰头发现，“你的药水快打完了，我去叫护士。” 护士进来帮忙拔了针头叮嘱叶志明：“帮你的女朋友把这个酒精棉球按住。” 护士无意间的一句话，惹得他们两个人都闹了个大红脸，张雨兰极力的更正说：“我们是同学。” 叶志明：“但是现在我们不是同学了，踏入社会我们成了一个工厂里的同事，然后呢？然后……张雨兰，你说……可不……可以？” 张雨兰用手上的小白兔暖手宝捂住自己的脸：“然后，没有然后。” 这话让叶志明心里一紧，一脸的失落。 转眼间，老油条叶志明抓住这难得的时刻：“我想，我们有千千万万个然后。” 张雨兰收拾着简单的行李，装着没有听见，心想：为了不再受爱情的伤，我是不会再相信男人的嘴。“走吧！我的东西用这个桶装好了。” “好！我来提。”叶志明说着，抓过张雨兰手里装有东西的塑料水桶。 张雨兰拿起那件白色的羽绒服，递给叶志明：“你快穿上吧，外面风大，小心感冒。” 叶志明接过那件羽绒服，转身又裹在张雨兰的身上：“我不冷，你的身体刚好一点，不要再着凉了。” 他手腕上的力度，让张雨兰没有拒绝的力量，她只好妥协地穿上了他的那件白色羽绒服，感觉自己像一只笨笨的企鹅：“你看我像不像一只北极的企鹅啊？” “有点像，但北极的企鹅还没有你可爱呢。”他的眼里满是愉悦的小星星。 “你今天是不是喝了蜂蜜水？嘴巴这么甜？” “老班长，我这个老油条忠厚老实，哪里晓得喝了蜂蜜嘴会甜，明天我要去买两斤蜂蜜来抹抹我的嘴。” “听听，这就是你的忠厚老实？” 医院门口，叶志明招手叫了一辆的士，张雨兰制止：“回下村又不远，我们走着回去不好吗？” “走回去当然好啊，但是你不能被凉风吹，医生交待过了。”他拉开车门，让她坐进车里，她有些心疼打的的车钱，真是太破费了。 回到厂里差不多已是中午，叶志明：“张雨兰，你把东西放好了，我们到外面去吃中午饭吧。” “叶志明，你今天还说，你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到外面去吃饭，好贵的呀。” “放假了，厂里又不开饭，用电饭锅在宿舍里煮饭，真的有点不方便，用电饭锅炒的菜，炒来一点都不好吃。”叶志明解释说。 “我只要有吃的就行了，不管好吃不好吃，我都咽得下去。” “不用多说，已经是中午了，我们出去吃吧？”他再一次请求。 没想到，张雨兰说话来的很直接：“叶志明，你不要为我花钱了，我们永远只能做同学，因为我们的家离的太远了，我想都不会往这方面去想的。” “张雨兰，我在你的眼里就是真是一毛钱不值吗？” “叶志明，我近来精神状态不好，我不会往这方面去想的。谢谢你的一片好意！” 哪知，他拉起她的手就向厂大门外的湘里香锅走去，拿起菜单，他就点上了一锅鸽子山药汤，香菇滑鸡，清蒸鲈鱼。 服务员端来鸽子山药汤，他拿起碗先帮她舀上一碗：“这个汤很好的，趁热喝！” 张雨兰：“你自己喝吧，我又不是小孩子，自己来。” “你喝，这个汤是给你点的，我爱吃鱼，属猫的。” 张雨兰这才看到自己的碗里，是一整只鸽子，饱经打击的她，似乎有了免疫力，一点都不被这糖衣炮弹所感动，她给自己的心穿上了坚硬的盔甲。 清蒸鲈鱼上来了，他给她夹了一块鲈鱼肚腩：“吃鱼要慢点，小心鱼刺，前天我嫂子做了个红烧草鱼块，我的喉咙里就卡了一根刺，跑到医院里，医生一下就夹出了那根刺，要了我四十块钱，真是一根刺比鱼还贵。” 张雨兰被他逗笑了，“这鲈鱼的刺少，你多吃一点。” 吃完饭离开餐厅时，张雨兰看到餐厅门前贴的招工启事：春节期间本店招收临时服务员五名，有意者请往店里咨询，见工。 “哦，这里招短期工，我明天到这里来上班好了。”在张雨兰的心里，广东这个地方真的是，对每一个劳动者都是非常友好的，只要你肯付出汗水和劳动，总是有收获和回报的。 她想找个工作干起来，不去想那些让人糟心的事儿，应该过得更充实一些。 叶志明建议说：“你一年到头在厂里忙个不停，难得过年放几天假，也不好好休息，我建议你还是多休息一下吧。身体健康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是浮云。” “有些东西对你来说是浮云，但是对我来说很重要啊，我家里的奶奶年纪大了，也挣不来什么钱，我弟弟明年要考大学了，我这辈子是没有机会读大学咯，但我一定要支持弟弟去实现他的梦想。” “张雨兰，你真的是一个很懂事的人，我劝你不要太累了，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你可以跟我这个老同学说，我会竭尽全力帮助你的。” “谢谢你了，叶志明，有你的这份心意，让我都感激不尽。” 张雨兰是说干就干的人，第二天，她就在湘里香锅的餐厅里做上了一名传菜员。 第129章 过好每一天 临近年关，好多工厂都放假了，湘里香锅的生意迎来了高峰期，到湘里香锅店里来吃团圆饭的，同朋友相聚的，饯行宴席，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张雨兰在传菜窗口前一站，青春丽质的她，迎来了许多惊艳的目光，有人低语：“这么美丽的女孩子，在餐厅里当服务员，太可惜了。” 听到这种酸甜无味的话，张雨兰装着没有听到，她要利用一切可能挣到钱的机会，多给弟弟积蓄一些学费，把家里的房子修建好，这比什么都重要，同时，自己也要把每一天都认真过好。 “小张，清蒸石斑鱼，九号桌的。”张雨兰接过菜盘向9号桌走去。 “咦，这是张雨兰吗？你怎么来餐厅里上班呢？”听到这个声音，张雨兰抬头望去，原来是升明厂的曹师傅。 “曹师傅，你好啊！好久不见啊！”张雨兰热情地回应，转身又到窗口去接菜。 身后传来一个男声：“这个端菜的，是我以前的女朋友。” 一个娇嗲的女声：“哇，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你们怎么没走到一起？” “我们要是走到一起了，我就遇不上你啦。”男声里满是殷勤。 张雨兰回头瞥了一眼，是曹师傅的弟弟曹建平，他身旁是一位浓妆艳抹的小太妹。张雨兰心想：这人真是的，谁和你交朋友了？真是不知所谓，世界上还有这样往自己脸上贴金的人？ 这时，她的身后，传来了叶志明那富有磁性的声音：“张雨兰，这么忙啊？吃饭了吗？我们今天中午包了饺子，给你送了一点过来，快，趁热吃吧。” 叶志明说着，递给张雨兰一个保温饭盒。 张雨兰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个娇嗲的女音发话：“建平，你看，人家的男朋友多高，多帅，多会体贴人。” 这下，曹建平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地“嗯嗯”两声，连忙给女朋友夹菜。 叶志明关心地问张雨兰：“有没有我能帮忙做的事？” “没有，天冷，你回去休息吧！”张雨兰一口拒绝。 “你帮忙问一下这里要不要男工帮忙传菜？我到这里来给你做个伴。”叶志明笑吟吟地问。 张雨兰?眉：“你这人真是的，就不怕方玉花他们笑？” “他们笑什么？劳动最光荣，我到这里来是打工挣钱的。”叶志明一脸认真的说，他已经从方玉花那里得到消息：张雨兰这次回老家和男朋友分手了，重感情的她，深受创伤，心情抑郁不快，加上风寒才晕倒的。 叶志明听了，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沉重得厉害：是谁这么无情，让张雨兰这么好的女孩子受伤？真是岂有此理！ 在湘里香锅上完一天班，张雨兰感到脚板痛得无法走路，她咬牙回到宿舍，澡都不想洗了，正准备栓门睡觉，叶志明提着一大桶热水进来：“帮你打了一桶热水，快点趁热……泡泡脚吧。”本来准备说，快点趁热洗澡的，他觉得不合适，只好说泡泡脚。 张雨兰：“谢谢了！但你以后不用帮我打热水，我自己会打。”她的语气，和看他的眼神都是拒人千里。 他扬起嘴角笑了一下，转身就走了，张雨兰正要关门，叶志明又闪身回来：“湘里香锅，早上几点钟上班？我明天也要去那里上班了。” 张雨兰白了他一眼，说：“你真是没事找事干。” “厂里放假没饭吃，出去混口饭吃吧。”他揶揄地说。 张雨兰“呯”的一声把门关上了。冲了个热水澡，她感觉全身舒服多了，很快就沉入到了梦乡。 半夜里，张雨兰感到腿子酸胀得难受，在湘里香锅里当个传菜的服务员，也真是不简单啊，一天走来走去，可能也要走上十来里路，明天不去了，今天的工资要不到算咯，腿子痛得厉害。 等到第二天，小闹钟的铃声响起，她又坚持着起床，刷牙，洗脸，顶着寒风向湘里香锅餐厅走去。 “张雨兰，等我一下。” 张雨兰回头，见是叶志明快跑跟了上来：“你真的去湘里香锅那里上班？” “是呀，我给你买了煎糯米糍粑，快，趁热吃吧。”他一脸的认真和虔诚。 张雨兰只好接过香喷喷的煎糍粑，请吃就吃呗，有机会了给他还回去，她才不会像方玉花说的那样，把他当成唐僧肉来啃。 她有些好奇地问：“你去做什么？一个男生？” “男生也会干餐厅的活，我去配菜，还给他们餐厅吸引更多的靓妹来用餐。”他不无得意地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哈哈，这你就不懂了吧？昨天我去应聘，那里面的主管说我长得帅，会吸引很多靓妹来用餐。” “去，这是你在瞎编乱造。”她不客气地否定。 “你怎么老是打击人，也不鼓励一下。” 他们两个人很快来到了湘里香锅的餐厅里。 张雨兰忙着扫地，抹桌椅板凳，叶志明跟在她后面，抢着帮忙干。 老板娘招呼道：“小叶，你到厨房里帮忙择菜洗菜。”叶志明十分不愿意地走进了厨房。 湘里香锅餐厅大年三十，正月初一都不放假，生意火爆得无法形容，大年三十这天，老板给餐厅里所有的员工发了二十块钱的红包。 正月初一这天，老板又给所有的员工每个人二十块钱的红包，希望大家在新的一年里，有个好兆头。 正月初三这天中午，老板却因为一盘炒粉和顾客吵闹起来了。 老板见这桌客人有六个人，给客人炒河粉时，就炒了个大份十元的，而顾客在付钱时只付五元钱，一桌美味佳肴，算下来五百多块钱都付上了，就少付了一个五块钱。 老板不答应：“我见你们人多，炒上来的是一个大份的，价钱多了五块钱。” 顾客：“你心太黑，一个炒河粉就要十块钱。” 一个大正月里，有人指责老板心太黑，气得那老板脸色铁青，把菜刀拍得“咚咚”响，那喝醉酒的顾客，红着一双眼睛冲了上来。 张雨兰发现顾客手中握着一把尖尖的水果刀，她冲上前去阻拦：“先生，有话好好说。” 哪知，水果刀一下从那位顾客的手里飞了出来，直直的刺向张雨兰的额头，张雨兰吓呆了。 在这千钧一发的之际，一个身影闪过来，顷刻间，一股鲜血喷洒出来，大厅里的人都呆住了，有人惊恐的尖叫，有人抓起手提袋向外逃，餐厅里乱哄哄的一片，有人大声嚷：“快报警，出人命呐！” 等张雨兰回过神来，才发现被人们抬上救护车的人，不是餐厅的老板，而是叶志明，泪水一下模糊了她的双眼，她快步追过去，哇哇大叫：“叶志明，叶志明，你怎么啦一一” 从救护车上下来的医生，已经在帮忙给叶志明胸前的伤口，作止血处理，护士扎针打上了点滴，救护车启动，张雨兰奋力爬上救护车，不停地呼唤：“叶志明，叶志明，你听到我在叫你吗？……”她的手紧紧地握住他的手，晶莹的泪珠滚滚而落。 连收两个红包的喜悦没有了，张雨兰在心里自责起来：都怪自己，一个劳碌命，一年到头都在想着挣钱，挣钱，挣钱，到头来，却让叶志明遭遇到这样的灾祸，他是为了救我，才被水果刀刺伤的啊…… 张雨兰一声又一声地呼唤着：“叶志明……” 只见他双目紧闭，张雨兰的心里一阵惶恐不安，放声痛哭起来。 医生不耐烦地大声呵斥：“哭什么哭？安静点。” 张雨兰这才克制住自己不哭出声来，她盯着叶志明的脸庞仔细地查看，祈祷他那双调皮的大眼睛快点睁开来。 第130章 虔诚的祈祷 叶志明被推进了手术室，张雨兰在手术室外面，虔诚的祈祷：阿弥陀佛！神啊！请求您让叶志明平安无事！求求您啊！如果能让叶志明平安无事，您让我做什么都行！神啊！祈求您的保佑！…… 终于，手术室的门开了，叶志明被推了出来，可能是麻药的作用，他还是像睡着了一般。 张雨兰的眼泪似乎流干了，只有泪光在眼里闪烁，一位好心的护士说：“你放心，手术很成功，没有什么大碍。” 听到这话，张雨兰喜极而泣：“谢谢您们啊！谢谢您们啊！太好啦！”她紧跟着来到住院部。 叶志明躺在病床上，张雨兰眼睛不眨的盯着他的脸庞看着，希望他那双明亮的眸子立马闪动起来。 护士进来打上了点滴，看着那药水一滴一滴地滑落，张雨兰的心这才放下心来，她相信那药水沁入叶志明的血管里，一定会让他康复的。 静下心来的她，搬了一张凳子坐在叶志明的病床前，疲惫的她坚持着，守护着。 叶志明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雪白的病房里，张雨兰正趴在自己的床边上，她长长的睫羽边上还有晶莹的泪光，他的目光柔情似水，直勾勾地凝视着她，眼底的深情没有一丝一毫的掩饰，如潮水般波涛汹涌，他庆幸自己为了她，到湘里香锅餐厅里上班，要不，她今天可能就脑袋受伤了。 顺着光阴的刻度，他看着她的目光灼热起来，像两颗跳跃燃烧的火星，他侧躺着，想伸出手臂来帮她擦去眼角泪珠，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被她紧紧的握在手里，一抹甜蜜的微笑漾起他的嘴角。 这时，胡卫民和方玉花两个人闯进病房来。 胡卫民见张雨兰趴在叶子明的病床边睡得着呼呼的。不免生气地说：“我表弟受到这么大的伤，这个小张怎么睡得这么着？” 叶志明要撑起身子来，张雨兰刹时警醒过来，说：“你不能这样躺，医生说肺部受伤的人要侧着身子睡。” 方玉花说：“我们要不是听到别人说，湘里香锅那里出了事，我们还不知道叶志明被酒鬼刺伤了身体，听那些人说：那个男的是为了救他的老乡才受伤的，他为他的老乡挡了一刀，是这样的吗？” 张雨兰站起身来，愧疚地垂下眼眸：“你说的没错，是这样的。” 胡卫民十分恼火的问：“那医药费谁来出？” 张雨兰坚定的说：“我来出。” “我自己出，张雨兰，我受伤了，怎么能要你出呢？”叶志明说。 胡卫民在心里暗暗地称张雨兰为扫把星，她这么突然之间从家里来，整出了这么多幺蛾子，差点让自己的表弟丧了命，又是在这个大正月里，真是令人感到晦气。 胡卫民主持公道：“我看小张这个人很有自知之明，她出是对的，要不是你，她现在还能站在这里说话？” 张雨兰：“卫民哥，你不说这些，我也懂，我等邮局开门了，就去取钱。” 叶志明：“张雨兰，你别为这件事自责难过，还要付什么医药费，这件事不怪你，你是一片好意的，是老板和顾客之间没有沟通好，惹出的祸，我的医药费有人会来帮我出的，即使没有人帮忙出，我自己来也好，你别难过。” 胡卫民气得只跺脚，心里暗骂叶志明：你这个没有出息的东西，被一个丫头片子迷得找不到北。 方玉花在一旁制止胡卫民说：“这是他们自己的事，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吧。” 湘里香锅餐厅的老板这时走了进来：“啊，找了半天，小叶帅哥住在这间病房里，唉，我今天做了一件让大家痛苦的事，很抱歉！这里是两千块钱，小叶先拿着付医药费吧。” 此刻，张雨兰看到湘里香锅餐厅的那个老板，心里十分厌恶，她说：“老板我真不明白，那些顾客在你的餐厅里都消费了500多块钱，为什么少给了那5块钱，你就那么恼火呢？差点让小叶……” 餐厅的老板说：“我也是凭良心在做生意，我见他们点了一份炒河粉，想着他们人多，就给他们炒了个大份的，跟他们解释明白了，他们都还不愿意把那个钱付上，我心里也是不满的，我们做餐饮是很辛苦的，我经常为顾客着想，把价钱订的公道，但这个顾客张嘴就骂我赚黑心钱，把我一下子激怒到了极点，冲动是魔鬼，搞出了这么个大乱子出来，真是十分抱歉呀。” 湘里香锅餐厅的老板说到这里，站起身来，交待叶志明说：“小叶帅哥，你就好好的休养身体吧，医药费我来给你付，我一人做事一人承担。” 胡卫民觉得餐厅老板说话诚恳，心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他和方玉花一起和颜悦色地送餐厅老板出来。 他俩来到医院的小商店里，给叶志明买了一些营养品。 在往回走的路上，方玉花提醒胡卫民说：“卫民，我跟你说啊，你少在那里长冬瓜短南瓜的说一些话。你没看出来，你的表弟是多么喜欢那个张雨兰的吗？他要不是特别喜欢张雨兰，他也不会去为他挡那一刀啊。” “胡卫民嘀咕的说：“看把我的表弟伤成那个样子，我怎么能不生气呢？我说两句不行吗？” “哎呀，我不是说你说两句不行，而是要你说话，还是要留点情面。”方玉花急了。 那个冰棒胡一敏把买来的营养品放在叶子明的床头柜前说：“这些都是对你身体有好处的，你要赶紧的吃。” 叶志明：“哥，嫂子，怎能让你们破费啊。” 方玉花：“一点小心意呀。” 方玉花侧过脸来对张雨兰说：“张雨兰，你太辛苦了，你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和胡卫民两个来照看。” “你们回去吧，应该是我来照看。”张雨兰回绝。 听了张雨兰的回答，胡卫民赶紧向方玉花眨眨眼睛：“天不早了，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明天我们再来陪你，志明，你安心休养。” 方玉花明白胡卫民的意思，加上自己和胡卫民正处在如胶似漆的热恋期，她是不想让胡卫民到医院里来照看叶志明的，春宵一刻值千金，趁现在住在厂宿舍的人少，又是吃了就睡的美好春节假期，两个人晚上滚床单，总要活力四射，激战几个回合。 送走了方玉花和胡卫民，张雨兰转过身来问：“叶志明，你晚上想吃什么呢？我去打饭。” 叶志明叹了一口气，说：“张雨兰，你怎么不回去休息？让我的表哥在这里照顾我好一点啊。” 张雨兰振振有词的说：“是我闯的祸，就由我来负责，叶志明，今天多亏了你呀！否则，我的脑袋可能要开花咯。” “这有什么啊？你不要太客气了。”叶志明的唇边漾起温文尔雅的笑意，那双明亮温和的眸子看向她，她的脸不由自主的微微一红。 她脸上的那一抹桃花红，让他心旌摇曳，他扭转了一下身子，麻药消失，他疼得啮牙裂嘴。 她紧张的连声问：“很疼吧？医生交待过的，你最好侧着身子睡，不要乱动，怕影响伤口的愈合。” “我晓得，你去打饭吧。” “好，我去打饭，你想吃什么？” “你吃什么就帮我打什么，我是个不挑食的人。”叶志明仿佛是在为自己做广告。 “我想要简单一点的，如果有蛋炒饭，我就打个蛋炒好了。” “好，我也要一份蛋炒饭好了。 第131章 你喜欢，我也喜欢 张雨兰回头说：“蛋炒饭是没有什么营养的，我还是给你打一点有肉的饭菜吧。” “可以的，你喜欢的我也喜欢，我喜欢吃蛋炒饭。”躺在病床上的叶志明，漾起嘴角笑了一下，因为这个笑容，牵扯到胸口的坚锐的疼痛，他啮牙吸了一口凉气，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把钱包递给张雨兰：“钱在这里，拿去打饭。” 张雨兰摇摇头，怔怔的盯着叶志明，仿佛那份疼痛在自己的身上，她咬了咬牙，向人头攒动的医院饭堂走去。 不一会儿，张雨兰给叶志明打来了梅菜扣红烧肉，清炒生菜，一份白米饭。 叶志明挣扎着想起来，张雨兰立刻制止：“你就这样躺着，我慢慢的喂你吧。” “这样怎么行？我还是坐起来的好。”她说喂他吃饭，惹得叶志明有些不好意思的脸红了。 他撑着手臂坐了起来，半躺着，看了一眼面前的饭菜，灿然一笑：“你把我当猪养啊！这么多饭菜。” “你流了那么多血，不补一补身体怎么行？”张雨兰一脸的惆怅。 “没事的，几滴血算什么？很快就好了，你的饭菜呢？”他问。 “我已经在饭堂里吃过了，这些都是你的。”她见饭堂的白馒头才五毛钱一个，她就吃了两个白馒头了事，到湘里香锅餐厅上班的梦破碎了，她决计勤俭度日。 “这么多饭菜我吃不了了，你也分吃一点吧。”叶志明恳求。 好意难却，张雨兰拿起碗分了一点饭菜，细嚼慢咽地陪着他吃起饭来，一种别样的气氛弥漫开来，温馨而美好。 他不停地往她碗里夹菜：“这么多菜，你多吃点。” 她躲开：“你是一个伤病员，要多吃一些，把气血补起来。” 吃了饭，张雨兰打来热水给叶志明洗脸，泡脚。 叶志明开心的说：“今天是什么日子？我这是享受的是什么待遇啊？” “哦，今天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本来想挣点钱的，钱没挣到，让你受到这么重的伤，我的心里真是难受死了。” “你看你，这怎么能怪你呢？你千万别这么想，老人们常说该遭受的祸，是躲都躲不过的。”他竭力安慰她。 “但今天这事完全不一样，你不过来，就不会受伤，对吧？” “但是，这个世界上，有三个字是我愿意，张雨兰，为了你，我死而无憾！”他深情地表白，眼里泪光闪烁。 她上前，用纤纤玉手捂住他的嘴唇：“大正月间，不许你胡说。”他的修长的手指，紧握住她的小手。 “我转学到城北中学读书，是母亲安排的，她想让我考上大学，好光宗耀祖，我知道我的成绩就只是那个样，转到再好的学校也提升不了多好的成绩，但在城北中学里能遇到你，我感到自己很幸运……那时我要你帮我带信去寄，我故意不把信封封住，是希望你能看我的信，知道我的秘密……”说到这里，他的脸上露出狡黠的微笑，温馨的灯光下，他的笑容那么温暖那么清澈。 张雨兰听了他那，少年情怯，喘息不匀表白的话语，心里乱成了一团麻，她轻叹一口气说：“叶志明，我劝你别往这方面去想，我家的条件不好，我这个人的运气也特别不好，你看，今天就让你受了这么大的伤，我劝你，还是把眼光，放到别的女孩子身上去吧。” 他不敢相信，平日像阳光一样明媚的女孩，竟然有一件自卑沉重的隐形衣，他一阵心痛，眼眸里满是怜香惜玉：“今生如果能与你相伴在一起，哪怕面临的是荒漠，有你在，我也如遇甘霖，会创造出生命的绿洲。” 她蹲在床边，抬目凝望他那双清澈如湖水的黑眸，她看到了一片海，一个宁静温暖的世界，而此刻，那个世界里有自己的倒映，他浅笑盈盈，眼眸澄净，眼神里有一抹灼热的阳光。 他情不自禁地垂首，一个滚烫的热吻烙上她娇艳的唇瓣上，她挣扎，但怕他胸前的伤痛，长长的热吻令她窒息颤栗。 他低语：“知道吗？我愿意！” 她轻吟：“我愿意！”两行亮晶晶的泪珠滑落，他扬起修长的手指，轻轻的帮她擦拭。 他柔声：“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说完，他指了指对面的空床铺。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小声说：“我就在你的床边打个瞌睡好了，晚上好帮你翻身。” “好了，快去睡吧，我能自己翻身的。”他笑。 “医生交待过的，你自己翻身，怕扯坏伤口。” “你睡吧，我会注意的。”他像哄小孩子那般。 她这才安安静静地趴在他的病床边睡下了。 他却再无睡意，像欣赏珍宝似的，紧紧地盯着她看：白皙的瓜子脸上，细细的柳眉下，长长的睫羽轻颤，娇艳的红唇在考验他的意志……为了她的安睡，他成了一个守护者。 第二天一大早，方玉花和胡卫民一起，提着早餐来到病房里探望叶志明。 张雨兰正好帮叶志明打来了洗脸的热水。 方玉花问：“张雨兰，你今天不到湘里香锅那个餐厅里上班了吗？” 张雨兰抿了抿红唇：“不去了。”赚钱重要，把为了自己而受伤的叶志明，照顾好更重要。 胡卫民坏笑：“小张，叶志明那里有块磁铁吧？” 张雨兰一听这话，脸色一阵桃花般的粉红：“方玉花，你也不管一管你的男朋友？” 方玉花正在给大家往碗里倒稀粥，一头雾水地问：“他又干了啥坏事？回头我教训他。” “花花，你别听小张老乡的，冤枉我呀！”胡卫民喊冤。 方玉花盛好早餐，递给叶志明一碗说：“猪肝瘦肉粥，注意，有点烫，你感觉怎样？” 叶志明：“谢谢嫂子啦！感觉好多了！”他一脸的阳光和喜悦。 方玉花：“我还没有见过，像你这样住在医院里，这么高兴的人。” 胡卫民可不是个斯文人，他问：“昨天，你们是怎么度过的？” “看你用什么眼光看人，叶志明为我挡了一刀，我照顾他一下，有什么不合法的？”张雨兰伶牙俐齿地反击。 “卫民哥，你不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叶志明加油。 方玉花眼看胡卫民下不了台，递给他一碗粥：“快糊住你这张臭嘴。”回头她递给张雨兰一碗早餐粥说：“吃了，你快点回厂里休息吧！我看你的眼睛都有黑眼圈了。” “这么远，你们还拎这么多粥过来，真是不胜感激！” “看，你又这么客气！我们之间还讲客气？嗨，张雨兰，我帮你带来了一封信。”方玉花说着，从手提袋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了张雨兰。 “啊？是我弟弟的来信。谢谢你啊！方玉花，今天要辛苦你们啦，我回厂里去咯。”张雨兰接过信，向外面走去。 临出门时，张雨兰回头瞥了一眼叶志明，他正看向她：“张雨兰，路上注意安全。” “好，我晓得，晚上我再过来。” “你不用过来了，我自己会照顾好自己的。” 走出医院的大门，张雨兰就打开了弟弟张雨明的来信。 姐姐： 你近来还好吗？我是听妈妈说你又回到广东那边，去上班了，姐姐，你也不要太辛苦，怎么回来过年的，又不在家过年呢？ 后来，我从小姨那里知道了你的一些事情，知道你这次受到了沉重的打击。奶奶晓得了，也非常心疼你，她说：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还说朱元璋当皇帝之前是个放牛娃，他失意仰天大笑时，小鸟的粪便落入到了他的口中，他说：小鸟也来欺负我，后来呢，他还当上了皇帝。 这些民间小故事，在告诫我们要用坚韧不拔的意志，去抗击人生的落魄和失意。 我相信姐姐是生活的强者！这个世界因有你而美好！不幸不会让希望丢失，姐姐，振作起来，相信明天会更好！ 当姐姐收到这封信时，也许是春节过后了，新年伊始，万象更新，让我们踏上了新的征程，去迎接美好的春天！ 读完张雨明的信，张雨兰在心里感叹：知我者，弟弟也！ 第132章 思乡之情 弟弟的来信，勾起了张雨兰的思乡之情，近来这些日子过得忙碌充实，但在心底的某一个角落里，珍藏着对亲人们深深的思念之情，自己遭受了打击，也给亲人们带来了痛苦，她为此十分愧疚不安。 为了扫走心头的那份愧疚不安，张雨兰只好在异乡默默地祝福故乡的亲人，今年周元福弟弟该参加高考了，他的成绩不算好，但继父周光有希望他考兵的心愿应该是能实现的吧？ 在这个春节里，周元富在家里声明了几次：“爹，我下学期不去读书了，像我这样的猪油和尚，怎么也读不好的，去了，就是瞎浪费钱。” 这话让周光有听了感到特别无奈，他吼道：“你就把这一学期给我读完，两年多的时间都坚持下来了，这半学期你就坚持不了吗？”他一心想让儿子有一个高中毕业证的本本。 “爹，我长了一身肉，你就让我去当兵吧。”周元富的成绩实在不想，在学校的老是遭受同学们的嘲笑，这是他逃避上学的主要原因。 周光有沉思了良久，轻轻的点了点头：“我把你这个猪油和尚真是没有办法，你只有这条路可以走了。” 丁永凤宽慰周光有：“只要孩子们是走正道的，我们就支持，我那天听村委的人说，今年二月份就有招兵的来。” “嗯，我也听到了一点音信。永凤，我想到后面去找张子东去活动活动，看能不能把大伢子搞去当兵？” 丁永凤不明就里的问：“当兵不是考去的吗？” 周光有不耐烦的瞪了她一眼说：“你都忘了，大伢子在那个号子里面蹲了几天的。” 丁永凤这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嗯，是哟。”她的眉头皱了起来：考个兵，也要找人走后门，能行吗？ 周光有心里也有个小算盘，那年，张子东的女儿顶替了张雨兰的名额去松源市实验中学读书，那笔账，他记在心里，当时张子东喜笑颜开地跟他说好话，还送给他一条好烟和200块钱，他是心知肚明的。 他当时装作老好人，装着糊涂人劝丁永凤不要再闹，心里想着：我以后有什么事来找你这个老同学，相信你会帮助我的。 春头上，周家也没有什么礼物，好拿去送给张子东的。想到他女儿张欣悦有孕在身，住在娘家里。 虽然说张欣悦是一个臭不要脸的女人，抢夺了张雨兰的男朋友，现在去求她的老爸，总得借个由头，表示一下心意什么的。 丁永凤就把自己家的母鸡逮了两只，要周光有送过去。她真想，在这两只母鸡的肚子里放一点毒，来解自己的心头之恨。但想只能是想，不能真的去那样的做，一个底层人心头的恨终究只能烂在肚子里。 周光有拎着两只母鸡到来，让许丹妮笑得合不拢嘴：“老周哥，今天是什么风把你刮来了，还这么客气？” 周光有客气地说：“恭喜许妹子，很快就要做外婆了，给你的女儿送来两只土母鸡炖汤喝。” 许丹妮：“老周哥，你怎么这么客气呢？多谢了。” “这点心意搁不住说一下，是自家养的鸡，吃起来放心。张子东在家吗？我找他有点事。”周光有演戏般的客套。 “哦，他在隔壁陪客，我去叫他回来。”许丹妮从骨子里，是瞧不起周光有这种底层平民的，但她心中因为女儿张欣悦横刀夺爱的事，多少有些愧疚，她一改平日里的趾高气扬的样子，屁颠屁颠地去把张子东叫了回来。 张子东回家一见是周光有来访，他有些紧张的心，一下回到了原态，招呼道：“哈哈，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坐坐？” “老同学，我那个儿子他读书实在读不进了，现在回来他想去参加考兵，想麻烦你帮忙把他弄去当兵。” “哎呀，老同学啊，这个可不好办了。”张子东听了连连摆手说。 许丹妮提着两只大母鸡给老公说：“子东，这是老周哥给悦悦逮来的两只老母鸡，你看这鸡长得油光水滑的。”她在间接的提醒，张子东能帮周光友的就去帮忙一下。 张子东眉头微皱，十分为难地说：“老同学，不是我不帮你呀，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你那个大伢子前几年不是钻进号子里呆过几天的吗？就凭他这一点他是没法参加考兵的了。老同学，说句心里话，能帮的我一定会帮你的，这个实在是没有办法。” 周光有听了，一下像泄气的皮球，他连忙站起来说：“这个不能怪你，是他自己不争气。” 走在回家的路上，周光有的心里感到十分不是滋味：自己提了两只老母鸡去求人，巴结的跟狗一样，而张子东的那个女儿张欣悦坐在那里看都没看他一眼，这人啊！在底层混，真不是个滋味呀！儿子又不懂得争气。 这个刺激对他来说真不小，这也是他拼命想要儿女熬出头的真正原因。 周光有的思绪翻江倒海一般，久久不能平静。回到家里，周光有饭都没有吃，就躺到床上去了。 丁永凤见他那个落寞的样子，心疼的说：“光有，大伢子的二舅不是在做废品生意吗？你去和他联系联系，让大伢子去给他帮忙，学做废品生意。” 丁永凤的话，让周光有的心里一个激灵：对哟，去和自己的二舅子谈一谈，让儿子去他那儿学做废品生意也许是不错的选择。 周光有的二舅子宋清山做废品生意已经有七八年了，虽然说这个宋清山对自己续弦一事十分不满，但也只是埋在他的心里，周光有也不满，这个二舅子对自己的人生自由权的控制。 为了能顺利的把这个事说通，第2天一大早，周光有拿了自家酿的五斤米酒，来到老城镇的南街路口。 那里有一个废弃的面粉厂地，二舅子宋清山就是租下了这个面粉厂地，做起废品生意的。 离得老远，宋清山一眼看到了周光有的到来，他轻蔑地扭头看向一边去，装着没有看见似的。 怀着希望到来的周光有，连忙走上去打招呼：“二哥在忙呢？近来生意好吧？” 宋清山用鼻子嗯了一声说：“废品生意就是那个样，赚个辛苦钱吧。”他这才走过来，接过了周光有手里的米酒。 “哦，二哥，我们家的大伢子书是读不进了，想到你这里来谋碗饭吃，不知道可不可以？” “我早就跟你说过了，大伢子不是一块读书的料，你还要给他买学位到学校里去读书，那简直就是瞎浪费钱。”说到这里，宋清山也有些对大伢子周元富十分不满，真是恨铁不成钢。 “收废品是个很脏的活，也很不容易的，不知道大伢子做不做得来？” “不要紧，让他来，慢慢的锻炼锻炼。总得学会自食其力呀！”周光有答应，“我们常说娘亲有舅爷亲有叔，他到你这里来，我希望你要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帮我把他教育好。” “你放心啦，我当说他的，我一定要说他的。”宋清山瞥了一眼周光有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心里掠过一丝丝怜悯，“你要他过来上班吗？我这里分拣这些废品要人帮手。” “好的，多谢你的关照！”周光有感激不尽的说。 晚饭的餐桌上，周元平听说周元福这学期不上学去了，去帮二舅分拣废品。 她也想退学回到家里来：“妈，我也想退学回家来，这个书我也是读不进去，实在没办法啊！算了吧。” 周光有怒气冲冲的说：“我看你上学用点心就好了，别人搞得到的，为什么你自己做不到？” “爹，我们花着家里的钱，到学校里读书，成绩不好，心里十分难过，也想努力把学习搞好，但总是搞不好，怎么办呢？我也想回来算了。” 周光有问：“你回来做什么合适呢？ 第133章 周元平不想上学 “爹，我回来了，就去姐姐那个厂里去打工。”周元平胸有成竹地说。 周光有叹了一口气，气吼吼地说：“你们两兄妹没有一个争气的，都不晓得好好的读书，将来有个好工作呢？” 看着周光有怒目圆睁的样子。周元富和周元平都耷拉着脑袋，慌忙把碗里的饭扒进嘴里，下桌走开去。 周光有生怕儿子周元富待在家里学坏变懒，第二天吃罢早饭，他就吩咐丁永凤给大伢子把行李准备好，他要带他到二舅子那里去分拣废品。 宋清山看到周光有把外甥周元富带过来了，他没有用正眼看周元富，只说了一句：“大伢子，你到那后面仓库里，去和那些人一起分拣废品。” 舅舅宋清山一脸冷淡的样子给周元富来了当头一棒。 自从母亲去世之后，父亲周光有和母亲娘家的人就疏远了很多，因为当年母亲生病，父亲没能拿出很多钱来给母亲治病，令母亲娘家的亲人，对父亲心生怨恨，对他和妹妹也冷淡了许多，要不是为了谋一碗饭吃，父亲周光有也不会把他送到舅舅这里来，要不是为了挣上二两银子，他也不会硬着头皮来投靠舅舅。 周元富听了舅舅宋清山的吩咐，来到后面的大仓库里。 只见有两三个人坐在小板凳上，在堆积如山的废品前，分拣出废塑料袋，废纸壳，旧塑料袋子，烂铁锅，破铝盆子，一股难闻的气味冲进鼻腔，周元富难受的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发现父亲周光有已打转身走远了。 他咬了咬牙，在一个脏兮兮的塑料凳子上坐了下来，跟着旁边的一个大爷学着分拣起废品来。 他悄悄的问老大爷：“爷爷，这个废品，分拣一天能得多少工钱？” 老大爷乐呵呵地应道：“这个呀，还要看你做的快慢，做的快的话得的钱多。” 周元富刨根问底：“那您一天能挣多少钱呢？” 大爷慈祥的说：“我一天大概能挣个五块钱，本来这个废品也赚不到什么钱，能有这么多工钱已经不错了。” 听了大爷的话，周元富有了点信心，他想自己挣到了钱给父母交一点，留一点自己去录像厅里看几场录像，把周润发演的《上海滩》再重复看两遍，还有那个《赌王》，再看五遍，有了这些心痒痒的目标，分拣这些臭哄哄的废品就有意思多了。 另外两个分拣废品的大妈，正在兴致勃勃地八卦，刚刚看过的电影《梁山伯与祝英台》，那个额头上有点疤痕的大妈说：“这个电影我看到最后，还哭了一场，特别是那个祝英台扑进那个坟墓里的时候，我都哭出声来啦。” 另一位短发大妈不甘示弱自己的善良似的：“我啊，从他们读书分别的时候，就开始流泪了，太令人心痛啊！多好的一对就这样都死咯。” 周元富听着大妈们的八卦，觉时间过得飞快，一下就到了吃中午饭的时候，他以为舅舅宋清山会来叫自己去他家吃饭的。 等他最后一个从后面的仓库走出来的时候，外面根本都没有了宋清山的影子，难道自己还要跑回家里去吃饭吗？那得耽误多长的时间？ 舅舅宋清山的冷漠让周元富这个18岁的少年，心里有一种屈辱感，他在衣袋里摸了摸，口袋里还有一块钱的钢錋，他决定跑到街中心，去买一块钱的烙馍吃，好歹要把今天的活干下去，否则，父亲周光有一定会大发雷霆。 他把一块钱的硬币递给卖烙馍的老板，换来了三小片烙馍，总算压了一下饿气，他不客气地喝了一大碗热水，胃里充盈了些。 等他回到废品仓库时，那三个分拣员，早就各就各位了，宋清山在仓库的门口见到他进来，问他：“大伢子，你怎么来的这么晚？以后，不能再这样啊！” 他唯唯诺诺的点头说：“好的，舅舅，我以后不会这样了。”一股恨意涌上心来：你不就是一个收废品的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做一个5分钱的老板，对人还这么苛刻？哼，有朝一日，我也会干出一番事业来的。 等宋清山走出了那个废品仓库，那三个分拣废品的人，赶紧过来问周元富：“那老板是你的什么人？你好像叫他是舅舅吗？” “是的，他是我的舅舅。”周元富干巴巴的回答了一句。他想：难怪父亲希望他们好好学习，能出人头地，这种寄人篱下的生活真不是滋味啊！以前留恋忘返于录像厅的生活真是罪该万死啊。 他妈的，等我把这个收废品的生意，摸出了门道，我也去收废品，这个本钱应该不要多大吧？周元富一声不吭地分拣着废品，心里开始琢磨起自己的将来，书读不进，当兵的路子又走不通，以后就干这个，宋清山他有什么好神气的？ 有了这个想法，周元富分拣废品更加卖力了。 正月十二开学报名，周元平从丁永凤的手里，接过报名费，收拾好行李，向学校里走去。 一直到了天黑，也不见周元平报完名从学校里回来。 丁永凤心慌的不得行，催促周光有骑上单车，到学校里去找找看。 这时，胡金星跑到他们家里来，对周元富说：“周元富，你的妹妹周元平，她今天坐火车到广东去了，她要我告诉你们一声。” 周元富听到这个话，大吃一惊的问：“我妹妹她一个人去的吗？还有没有同伴？” 胡金星说：“好像还有同伴吧？有，还有她们班上的唐雪晶。” 周元富十分担心的问：“你知不知道她们是准备去哪里的？” “她们是去找你的姐姐张雨兰的，她说，雨兰姐姐在厂里当官，能把她们介绍进厂的。” 周元富听了，咬牙切齿的说：“天哪！她们是吃了豹子胆的，胆子那么大，敢跑那么远。” 周元富赶紧跑到村口，大声吆喝：“妈，你们不要去学校里找妹妹了，胡金星跑来报信，说他们跑到广东去了。” 丁永凤听了周元富的吆喝声，心里咯噔一下，腿子发起软来：“这鬼女子，胆子也真够大的，跑到广东去干什么？你们这几姊妹，没有一个让人省心的。” 灯下，周光有在餐桌前，一杯接一杯的喝闷酒，女儿一声不吭地拿了学费做车费，到广东打工去了，自己的一双儿女就这样到社会上去混日月了，他这个做父亲的，心里很是不甘，周元平的身份证上才十七岁，听说打工也要达到十八岁才好进厂，这些怎么能不让他这个做父亲的挂念呢？也怪自己平时，没有好好的和儿女们沟通，严格地管得太死，惹得女儿偷偷地到广东去了，细想起来，他又自责不已。 两行老泪从周光有的眼角流了下来，丁永凤见了，生气地责怪：“看你喝个酒，喝的尿流，元平她也是读到高中的人，即使走到外面去，认识字的都不会含糊，只要她像胡金星说的那样，去找兰兰了，她就有办法进厂的，你少担心，凡事往好的一面去想。” 周光有无声地点点头，抹掉脸上的泪，一口干了杯子里的酒，哽咽道：“我们千辛万苦，想培养他们成才的，现在，一个又一个地从学校里跑出来，不读书了，等将来，总有一天他们会后悔的。” “爹，我是不会后悔的，我想摸清二舅做废品生意的门道之后，我也做这个生意去，到时候，让您和妈俩个享清福。” 周光有厉声道：“不吃苦中苦，难熬人上人，这要看你个人的造化，贪生怕苦总是不行的。” 周元富听了，默默地点了点头，分拣了几天的废品，他好像懂事多了。 第134章 叶志明急着出院 正月十二已过了，精索皮具厂早就开工了。 住在医院里的叶志明，伤口差不多快愈合好了，他急着要出院，医生建议他再多住几天，等伤口完全愈合好了，再出院休养。 张雨兰在一旁安慰他说：“你还是多听一下医生的建议吧。如果消炎针不打好，以后发炎了怎么办？” 叶志明蹙眉说：“住在这医院里，你晚上休息又不方便，要你回厂里休息，你又不回去，这样让我实在过意不去，我想早点出院了，住在厂里方便一点。” 这段时间，张雨兰一直在精心的照顾着他，俩人之间有一种说不出的默契，一个对视的眼神里，也能冒出蜜汁般的深情。 吃过早餐，张雨兰问：“志明，你要洗的衣服呢？我去洗衣服了。” 他修长的手指一伸，拉住她的小手，微微轻笑：“再过两天，医生总会放我出院的吧？等我回到厂里了，我自己好好的洗，你别太辛苦了。雨兰，你就在这里陪陪我。”他的眼神里有一种渴盼，胸口的伤口还在隐隐的作痛，他只好斜着身子躺着。 她妩媚地浅笑：“这几天都在一起，还有什么好陪的？” “回到厂里开工上班了，又要忙得不可开交，以后想在一起说个话都不方便咯。” 她抿嘴娇笑：“看你想到哪里去了？把脏衣服拿出来，我去洗，不要留在这里污染空气。”她喜欢干净整洁。 “污染空气”这四个字，一下子让他脸上有点发烫，连忙乖乖的拿出换下的衣服。他手臂用力一勾，揽她入怀，灼热吻印上了她的红唇。 她用力躲开，长发一甩，她拿起衣服和水桶向洗衣间走去。 张雨兰心里有些难言的愁绪，如果自己和叶志明的感情发展下去，她将来嫁到叶家，叶家在东城，与自己的故乡，虽然没有出省，但相距七百多里，她对奶奶和母亲他们的爱恋，又是无法割舍的，为此，她苦恼不已，觉得自己的把日子过成了一团乱麻。 她一次次在心里问自己：我是不是因为失恋了，就这么轻易的跃入了新的恋情呢？是自己成长的路上，太缺爱了吗？不，她觉得人的情感有些玄妙，在不经意间就花开繁茂，令人沉醉不已。 她挽着衣袖，就着水管流出的凉水，用力的搓洗着叶志明的白衬衫，她要帮他把衣服打理得整洁干净，让他的精神面貌阳光灿烂。 等张雨兰晾晒好衣服回到病房里，看到方玉花站在叶志明的病床前说着什么。 方玉花见张雨兰进来，走上前来：“哎呀，张雨兰，你的妹妹来找你了。” 张雨兰听到这话一脸懵懂的呆住了：“我妹妹？她从哪里来的？” “是呀，她从家里来的，还有一个同伴和她一起来的，想进我们厂里打工。” 一听方玉花的这个话，张雨兰的心慌乱不已，连忙问：“你有没有问我妹妹叫什么名字？” “哦，她说她叫什么平？”方玉花若有所思的说。 “真是的，可能是周元平吧？她不是在上学的吗？为什么不好好的在家里读书？”张雨兰猜想到是妹妹周元平来了。 叶志明催促张雨兰说：“雨兰，妹妹来了，你快点回去吧。” 张雨兰回头问：“你呢？” “你放心，我自己会打理的，快回去吧。”说着，叶志明从钱包里抽出一叠百元大钞递给张雨兰，“你拿去，给她们办生活。” 张雨兰摆手拒绝：“不用了，我手里有钱。” 张雨兰和方玉花回到精索皮具厂的大门口。只见妹妹周元平和一个瘦高个女孩子站在精索皮具厂的大门口，不停地向四周张望着？ “姐姐，我们来找你，想进你们这个厂呢。”周元平看到张雨兰，离的老远就打招呼。 “元平，你怎么不在家里好好读书？”一见面，张雨兰就嗔怪道，自己经常给家里寄钱，就是希望弟弟妹妹能够好好的读书，她为妹妹不去读书感到可惜。 “姐姐，你不晓得，我读这个书，是一点都学不进去啊，没办法，只好出来打工算了。”周元平一脸苦笑的说。 “你们想进我们的厂，得等我们厂里招工，我才能介绍你们进来呀。”张雨兰一时有些为难的说。 “那现在找个地方住下来才行。”张雨兰有点为难，她们两个女孩子刚到这里，让她们去住旅店，她有些不放心。 方玉花解围的说：“张雨兰，你去找厂里的文员任小姐说一下，给你开个放行条，让她们先在我们厂里暂时住两天吧。” 张雨兰问：“可以这样吗？我还不知道呢。” “这才刚开工，过两天就要招人了。说不定过两天他们就能进我们厂里上班了。”方玉花继续支招。 “那就太好了，我去找任小姐说一下，元平，你们就在门卫室里等一下吧，不要到处乱跑，外面乱得很。”张雨兰交代好周元平和她的同伴唐雪晶，就三步并着两步的向写字楼里跑去。 刚开工，写字楼的几个文员，还无所事事的挤在一起，讲一些春节期间发生的一些趣事。 张雨兰走进写字楼，跟几个文员小姐打了招呼。来到任小姐的身旁说：“任小姐，我们厂里现在招不招工啊？我的妹妹和她的一个同学到我们厂里来打工的。” “哦，昨天刚开工，我现在还不知道呢。”任小姐很欣赏的看着，张雨兰那张精致美丽的脸蛋，说：“可能过两天就会招工的。” “任小姐，那就麻烦你帮我给两张放行条，我想让她们住到我们厂宿舍来好吗？让她们住外面的旅店，我实在是不放心，她们第一次到外面来。” “好，我给你开个放行条，让她们先住我们厂的宿舍吧，你要她们遵守厂里规矩，不要大声喧哗什么的。” “嗯，我晓得。”张雨兰接过放行条，赶紧来到门卫室里，把周元平和唐雪晶带到了自己的宿舍，她和王乐乐两人住的那间宿舍里，有一张空床位，让妹妹她们住在自己一起，她才安心。 走进宿舍，一股淡淡的香味扑面而来，周元平笑眯眯的说：“姐姐，你在这里当个官真好啊，我们一来就能住到你这个宿舍里来。” 张雨兰说：“元平，你再不要说这样的话，什么当官不当官的，说白了，就是一个打工的人。” “本来你就是个官嘛，你是一个管理人员。”周元平固执地说。 “元平，我跟你说过的话，你要记得不能这样说，当什么官呢？大家都是打工的。走，我带你们去洗澡间冲一下凉，把换洗的衣服带上。”张雨兰又叮嘱了周元平一遍。 忽然，她想起一件事来，就对周元平说：“元平，，你在我们的厂里，就不要说我在家里的那些事情。有些人的心总是坏坏的，爱拿别人的不幸当笑料来开玩笑。” 周元平用充满敬意的眼神看着张雨兰说：“姐姐，我晓得的，你不说，我也懂得。”姐姐张雨兰的事，她连好友唐雪晶都没有透露半个字，这几年，家里的日子宽裕了许多，她知道这些都是姐姐打工得来的功劳，她对这位没有血缘姐姐的好感日益增加。 等周元平和唐雪晶她们两个洗漱好了，张雨兰带着她们来到了厂门外的一家桂林炒粉店里，给她俩每人点了一份鸡蛋炒米粉。 周元平和唐雪晶俩人一下扒光了鸡蛋炒米粉，她俩赞不绝口的说：“广东这个地方的人怎么这么会做吃的，这个炒米粉太好吃了。” 张雨兰笑着鼓励她们说：“等我以后发了工资，就请你们到这里来吃炒米粉吧，我一定让你们两个吃个够。” “我要谢谢姐姐才对。”周元平诚挚的说：“姐姐，你刚才怎么去医院啦？” 张雨兰：“我的一位同学，那天在餐厅里做工，被一个喝醉酒的人刺了一刀，现在还在住院，我去医院里看望了他一下。” “哟，这个太吓人了，姐姐，你那个同学还好吗？”周元平瞪大眼睛问，一副惶恐不安的样子。 “他好多了，估计再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第135章 叶志明出院 阳光在窗子的玻璃上摇拽，张雨兰帮叶志明整理病床上的行李，叶志明把整理好的衣物往行李袋里放，他嘴角漾起开心的笑容：“有老婆的日子真好啊！这些衣服上都有阳光的味道。”他说着，还用鼻子狠狠地嗅了一下那些衣服上的味道。 张雨兰瞥了他一眼，没有好脸色地嗔怒：“你是麻药打傻了吧，谁是你的老婆？” “哦，我说错了，不是老婆，是领导，是老班长。”他调皮地看向张雨兰，心想：总有一天，我要称呼你为老婆，你们女孩子，脸皮薄，我注意好了。 令人没有想到的是，当这对俊男美女回到精索皮具厂时，厂里的领导在开工动员大会上，用了十多分钟的时间，讲述了叶志明英勇救人的英雄事迹，并给他奖励了五百块钱。 这下，叶志明在餐厅里救张雨兰的故事传遍了全厂，有人还津津乐道叶志明暗恋张雨兰的爱情故事，说这回梦想成真，俘获了美女的芳心，好些单身的男工友愤愤道：“这么好的事情，怎么没有轮到我呢？” 一名女车工则不屑地反问：“你们愿意舍命去救你心爱的女孩子吗？” 那些男工友摇摇头：“好像真的做不到咧，嗨，听得身上都起鸡皮疙瘩了，这个帅哥是真men！” 那位女车工更来了劲：“我们的张指导，也是个很优秀的女孩子啊！这个帅哥蛮有眼光呢！” “人家以前是同学，当然晓得张指导的底细啰。”又一个女车工敬慕的添盐加醋，“他们俩个都有技术，工资高，人还长得那么好看。” 张雨兰本人倒没有心思去听别人的夸奖。她从医院里回来时，就看见精索皮具厂的大门口，贴了一张红色的招工启示。 那上面有招剪线工多名，看到这一行字，她高兴得跳了起来，连忙跑回宿舍：“元平，雪晶，我们厂里在招剪线头的女工了，你们两个可以报名去做这个。” 周元平和唐雪晶两个正在床上睡午觉。听到张雨兰的喊声，周元平从床上坐起来问：“姐姐，剪线头的工作好不好做呢？工资高不高？” 唐雪晶说：“雨兰姐，你带我们去报名吧，不管工资高不高，我都要先做着再说。” 张雨兰：“好，你们两个快点洗个脸，拿上身份证，我带你们过去吧。” 张雨兰带周元平和唐雪晶来到写字楼报名。 文员任小姐看了她俩的身份证，说：“周元平，你18岁都不到，怎么好进厂做工？” 周元平一下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地说：“我……很小的时候……妈妈就不在了，办这个身份证……是爸爸给我报的，把年龄报小……了两岁。” 周元平脸上一副高原红淳朴的样子，说话结结巴巴的，从小失去了妈妈，这些一下让任小姐动了恻隐之心，她叹了一口气，说：“好了，看在你姐姐张雨兰的份上，让你留在姐姐的身边上班吧。” 从写字楼里报完名下来，周元平高兴的哈哈大笑：“我说吧，姐姐在这里，我进厂一定会很方便的。” 唐雪晶回头对张雨兰说：“雨兰姐，谢谢你了！我也是沾了你的光，才这么顺利的进了厂。”张雨兰回应唐雪晶：“雪晶，你别太客气了，能帮助到你，我很高兴。” 张雨兰对周元平说：“元平，等一下，你好好的给爹妈写一封信，告诉他们，你进厂了。” “你不说我也会写的，省得他们挂念我。”周元平喜滋滋地回答，“姐姐，这一下我们家里的条件就会好起来啦，不会再那么寒酸咯。” 张雨兰鼓励妹妹周元平：“你说的对，我们一起加油好好干，让爹妈他们早点过上好日子。” 很快，任小姐就给周元平和唐雪晶把住宿的房间分配下来了，她俩要搬到对面三楼的员工宿舍楼里去住。 周元平有点不高兴的说：“姐姐，我就住在你这个宿舍不行吗？” 张雨兰劝慰她：“分宿舍你得听厂里的安排，下班了，你们两个可以到我宿舍里来玩啦！” 唐雪晶说：“周元平，你也不能老是粘着你姐姐呀，我们两个分在一个宿舍也是很好的呀。走，搬过去吧。” 张雨兰又到外面商店里帮她们买来了床帘，水桶，毛巾，牙膏牙刷，洗衣粉，沐浴露，洗发水。 唐雪晶看着面前张雨兰帮忙买来的日常用品，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雨兰姐，真是太谢谢你了，你对人真是太好了。” 张雨兰笑吟吟地说：“想到我们当时给人介绍费，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候，那个狼狈的样子，我就要尽力把你们俩个安排好，不要遭我们那时受过的罪，好了，你们俩个安心好好干吧，有什么困难就给我说。” 周元平：“好！有姐姐这个靠山，我什么都不怕。” “好了，你们早点休息吧，我有点累，回宿舍休息了。” “嗯嗯。” “元平，记得给爹妈写封信，报个平安！” “好的，姐姐，你回去休息吧。” “好！” 张雨兰回到宿舍，发现小茶几上有两块热乎乎的糯米糍粑，正冒出焦香的味道，她猜：一定是叶志明来过。 张雨兰拿起热乎乎的糯米糍粑，坐在床边吃了起来，她正需要补充一点能量。 “雨兰，热水打来了，你快点冲凉休息吧！”叶志明提着一桶热水进来。 张雨兰见了，弹簧似的一下弹跳起来：“我不要你帮我打热水，别扯坏了你的伤口，叶志明，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没事的，长的是橡皮肉，早就好啰。”叶志明一套笔挺的米色西装，显得儒雅帅气，脸上那一抹笑意，如春光般的灿烂，看着张雨兰那副为他紧张的样子，他悸动的心，春潮澎湃。 他捧起她娇美的脸，深深地吻了下去，张雨兰娇喘：“你……别！”用脚踢了他一下，他却把她搂得更紧…… “嗨！新年好！”外面，传来王乐乐向人打招呼的声音，张雨兰一把推开痴缠的叶志明：“滚！” 叶志明走出宿舍，向迎面走过来的王乐乐打招呼：“王乐乐，你怎么现在才来？” 王乐乐：“我请人帮我买火车票的，那个人忘了，害得我迟到了，唔，开工红包泡汤了。”王乐乐说着，两手一摊，脸上来了一个要哭的表情。 “没事，在家里多玩了几天不好吗？”叶志明被王乐乐逗笑了。 “是的，玩的就是赚的，别走，叶志明，来尝尝我带来的家乡特产。” “谢谢！我有时间再来尝。”叶志明说完，跑开去了，和别的女孩子，他只想躲远点，男女授受不亲嘛。 王乐乐走进宿舍，见张雨兰还是穿着她去年的那件白色中长的风衣，好奇的问：“张雨兰，你回家结婚。当了新娘子的，怎么还穿这么旧的衣服？” 张雨兰心里一阵刺痛，很快，她镇定下来：“我回去，因为一点小事，和他闹掰了，88，分道扬镳咯！” “我不信，你脾气那么好的人，怎么会因为一点小事，就会和他分手呢？”王乐乐不敢相信地问。 张雨兰叹了一口气说：“信佛的人说：是你的才是你的，不是你的，即使遇见，也不是你的，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吧？” 王乐乐看出了张雨兰分明受到了伤害，正克制着心头的失意，在自我疗愈，她宽慰道：“你这么好的女孩子，还怕没有好男儿来追求，祝你好运。” “谢谢你！王乐乐，这里有桶热水，干净的，你先去洗吧！”张雨兰热情的说。 “好，我不客气咯，我一身汗巴巴的，求之不得哩。”王乐乐放下背包，挑出换洗的衣服，提上那桶热水，就进了宿舍后面的卫生间。 第136章 周元平来信 儿行千里母担忧，周元平伸脚跑到广东去了，这件事让丁永凤和周光有都担心不已，唐雪晶的妈妈孙林云找到周家来打听女儿唐雪晶的去向。 丁永凤皱着眉说：“唉，这孩子们真是人大心大了，我们家的元平是拿着学费当盘缠走的，事后，才让同学来给我们说了个信。” 孙林云愁眉不展地吐苦水：“我家孩子的爸爸身体有毛病，我们家的条件一直不怎么好，但我咬牙也是在支持她读书的，这回因为学费没有凑齐，晶晶就和你们家的元平到广东打工去了，吭都没有吭一声，这死妮子胆子真是大得很，翅膀硬了。”说到这里，孙林云的眼里泪光闪闪。 丁永凤以一颗做母亲的心，能体谅到孙林云的苦处，连忙安慰说：“妹呀，你不要担心太多，我们家的大女儿在那里，她们是去她那里打工的，她们识墨认字，不会跑错路的。” 孙林云听了丁永凤的话，心里有了一点底，站起身来说：“姐，要是孩子们来信了，你就告诉我一声，省得我的心里成天悬着。” 这时，周元富从废品站里回来了。 他一走进家门就说：“妈，周元平写信回来啦。” 丁永凤听了高兴的说：“大伢子，你快点把信读给我们听一下，唐雪晶的妈妈正在问她的情况呢。” 正准备回家做晚饭的孙林云，听说有信来，又坐了下来，期待着周元富读信。 周元富读道： 爹，妈： 你们好！ 我们已经顺利的到了姐姐这个广（厂）里了，请你们放心。 爹，妈，我不辞而别，做的不对，请您们原谅！我害怕说给您们听了，爹又不高兴，实在没有办法，我才这样走的。 千里迢迢来到广东，我受到的锻炼也不少，肚（胆）子越来越大了…… 读到这里，周元富笑得再也读不下去了，嘎嘎的笑得止不住，他说：“哈哈，哈哈，妈，你听，这个周元平写一封信，才几句话就有几个错字，进一个厂写成进了一个广，胆子越来越大，写成个肚子越来越大，像她这种猪油和尚（蠢的意思）怎么能继续把书读下去呢？这才是真正的浪费了钱呢。” 刚才还愁眉不展的孙林云听到周元富这么一说，也咧嘴笑开了，说：“她可能是我太忙咯，写了信又没有检查一下就寄了。好啰，知道她们已经进厂，我就放心啰，回家做饭去。” 送走了孙林云，丁永凤回头问周元富：“你妹妹的信里到底写的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 周元富还在为周元平信里的那两个错字，笑得合不拢嘴，好一会儿，他才止住笑，说：“妈，您放心吧，她说她们已经进了姐姐的那个厂，叫您们不要挂念。” 丁永凤点点头：“这就好，我的心总算落下来了。”说完，丁永凤端起了手里的菜筐子，往厨房走去。 周元富跟过去问：“妈，我们家里有没有钱？我不想帮舅舅分拣废品了。” 丁永凤：“大伢子，你才做了几天？就想自己单干？做废品生意，你摸到一点门没有？” 周元富哭丧着脸，向丁永凤讲述了自己的事情： “今天，我们用三轮车拉着废品到另一个站里去交货，走到半路有一个坎，很难过去，那些废品纸壳掉了下来，舅舅就怪我没有绑好绳子，对我拳打脚踢，还说我是个饭桶。”说到这里，周元富提起裤管，让母亲丁永凤看自己身上的伤。 丁永凤一眼看到，周元富的右脚小腿上有青紫的伤痕，气得人发毛竖了起来：“这个宋清山真不是人，把我家的孩子打成这样，还叫他什么舅舅，这简直就是和外甥有仇呀，大伢子，你一个人单干，你做得来吗？” “妈，我已经跟他们去交过几次货了，那里面的门道我多少也知道一点咯，我自己慢慢摸索，慢慢的做，应该能做得起来。” “我们家里只有两三百块钱的存款，不知道够不够？”丁永凤一听到有关钱的事情，就皱起了眉头。 周元富撇嘴一笑：“三百块钱租个场子都不够，唉，姐姐要是嫁给了刘三福，该多好啊，帮我办个废品站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丁永凤大声呵斥：“你真是没志气，已经过去的事，以后不准你再提起来，省得人家听见了还笑话我们，你就给你姐姐写一封信，问她手里能不能帮你借点钱，等你赚到钱了，以后一定还上她。” 周元富听了丁永凤的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我看，也只好找姐姐想办法了。” 丁永凤又说：“我想，她也没有多少钱，她每次发了工资都把钱给我们寄回家来了，你问问看吧。” “妈，我晓得了，我现在还是在舅舅那里先做一段时间再说吧，再过两个月，等姐姐和妹妹她们发了工资，我就给她们写信借钱。” “嗯，你这样想很对。” 一晃就是阳春三月天了。 这天，张雨兰收到周元富的来信，看到信封上是周元富的名字，她一脸的疑惑，周元富有什么事写信来呢？该不是爹妈他们哪个身体不舒服？她连忙打开信来的阅读： 姐姐： 你好！ 姐姐，元平可能跟你说过了吧？我到舅舅宋清山那里，去做分拣废品的工作了。 从做这个工作中，我已经摸索了一些做废品生意的门道，真有一些磨拳擦掌的感觉，姐姐，我现在想自己出来单干去做这个生意，妈说家里只有300块钱给我做本钱，才300块钱，租场地都不够。 没有办法，我只有向姐姐开口借钱了，希望姐姐能帮我借上2000块钱，以后等我赚了钱，一定给姐姐还上。 姐姐，元平到到你那里，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姐姐你是大的，她要是不听话，你一定要好好的教育她，你们在外面打工不要太累了，多注意身体。 爹和妈的身体都还好，你们就不要挂念家里了，有我在他们的身边，你们放心吧！ 祝姐姐生活愉快！工作顺利！ 弟弟：周元富 九五年三月 周元富的来信，使张雨兰十分惊喜，这个调皮捣蛋的弟弟开始懂事了，她竭尽全力也要去帮助他。 因为前几天刚发工资，她给奶奶和弟弟张雨明，寄了1000块钱回去了。此时，她的手头上一下子还凑不够两千块钱。 中午到饭堂里吃饭时，张雨兰遇到周元平，就问她：“元平，你发的工资用完了没有？你元富哥在家里，要办一个废品收购站，需要我们给他凑上两千块钱做本钱。” 周元平一听，气得直瞪白眼：“姐姐，你不要跟他借钱，你不知道，他是不是拿钱到录像厅里去玩了。” 张雨兰：“我相信他，相信他借钱是办正事的。” 周元平：“他能办什么正事？我发的工资钱已经用完咯。”说完，周元平端着饭碗走到一边去了。 张雨兰听了周元平的话有些吃惊：“你不是发了价400多的吗？这么快就用完了。” “嗯，我买了几套换洗的衣服，买了一张凉席就没什么了，我劝姐姐不要给他借钱，省得他在外面乱花钱。”周元平走了两步，扭回头来说。 “我晓得了。”张雨兰心里有些不悦，她说完，转身回到了宿舍，她见王乐乐还没有睡午觉，就问：“王乐乐，你手里有没有800块钱？” “刚发工资，八百块钱？我手里还是有的。”王乐乐自豪的说。 “我想找你借800块钱，寄回家给我那个大弟弟做废品生意。好吗？” 王乐乐从皮夹子里抽出800块钱，递给张雨兰说：“这钱你先用着吧，不着急还。” 张雨兰顾不得睡午觉，连忙把凑好的2000块钱，拿到邮局里去，寄回老家给周元富。 第137章 周元平也正在邮局 中午的邮政局里，有成群结队的打工人往家里汇款寄信的，这是游子寄托思乡的驿站。 张雨兰来到邮局，四下张望了一下，选择在一个人比较少的窗口前排起队来。 “唐雪晶，你准备存几百？”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张雨兰闻声看了过去。 只见身着蓝色厂服的周元平和唐雪晶站在不远处的窗口前。 “我打算存三百块，剩下的一百多，留着我做零花钱。”唐雪晶抿嘴笑答，站在周元平的后面，她拍了拍周元平的后背，“快，轮到你啦！” “我是来开户的，先存三百块钱。”周元平的声音。 唐雪晶吃惊地问：“周元平，你咋能存这么多钱？要留零花钱呀。” “我手里还有钱，家里给的报名费，我还没有花完呢。”周元平满脸带笑得意地说。 唐雪晶笑着说：“你真是个有心的人，你姐姐要给你哥哥凑钱，你都说没有，像你这样的手紧的人将来一定会发财的。” 周元平听到好友的夸赞，一双不大的眼睛已笑成了一道缝：“唐雪晶，谢谢你的吉言，我给你说，我们女孩子有钱了，还是要给自己存个小金库，如果奉献给家里了，将来出嫁办嫁妆，找家里要，就难啰！穷洞里还能扒出金子来？” 不一会，她俩办好手续，拿上存折，俩人勾肩搭背地走了。 听了周元平的话，张雨兰仿佛受到了深重的刺激，胸口闷堵得慌，心想：我是不是太傻呀？为这个弟弟，那个弟弟着想，出来打工这么久了，却从来没有想过存下一点钱给自己将来好花，这手里握着的两千块钱，还寄不寄给周元富呢？ 踟蹰片刻，张雨兰还是遵从本心，寄出了两千元，弟弟周元富想创业，是好事，再说，做收废品的生意，收益应该还是可以的，风险也不大，小打小闹的摸索着做，说不定哪天就上道了呢！ 做为家里的长女，她盼望着弟弟妹妹们都能过上好日子，周元平有私心，她似乎一下就理解透彻了。 从邮局里回来，张雨兰刚走到精索皮具厂的大门口，叶志明就从门卫室里走了出来。 叶志明：“雨兰，你中午不休息？” “我到邮局给家里汇钱去了，你中午不休息？” “我听王乐乐说，你去寄钱了，好像钱有点不够，你怎么不问我拿？”叶志明说着，递给张雨兰一叠百元大钞。 张雨兰拒绝地推回他的手。 叶志明执意地把钱放进了张雨兰手里的包包里。 他走开两步，回头宣告说：“以后我发了工资，除了给我家里寄一些，剩下的就交给你这个管家婆来保管。” 张雨兰说：“八字没有一撇，九字没有一个勾，谁是你的管家婆？” “哟哟！我都用心盖了章的，心心相印啊！那让我做你的管家公，好吗？”叶志明调皮起来，像个机灵的猴子，灵动可爱。 “少贫嘴，回去还可以闭目养神两分钟。”张雨兰催促叶志明回去休息，这个人真是的，为了这点小事，中午不睡午觉，上班没精神怎么行？裁床部的工作也是很费脑子的。 张雨兰回到宿舍里，躺在床上的王乐乐伸出头问：“雨兰，你不是刚给家里寄了钱的吗？怎么又要给家里寄钱？” “王乐乐，你没有睡着？我上次寄的是给我小弟弟的钱，这次是寄给我妈妈他们那边那个弟弟的，这个弟弟想创业做废品生意，找我借钱的。” “哈，你真是有求必应，我劝你不要太老好了，自己挣钱多不容易，将来这个钱，他会还给你吗？”王乐乐真心劝告。 “谁让我是个姐姐呢？我不去帮他们就没有什么人会帮助他们，只要他们能把日子过好。我吃点亏也没什么。” “听听，你别太傻了，还是要多爱自己才好。”王乐乐极力劝告，“我们村就有一个当哥哥的，早年他在外面做瓦工，挣的钱给家里人这个给，那个给，他后来要娶媳妇盖房子的时候，去找弟弟妹妹借钱，没有一个人愿意给他借钱的。他很后悔地说：以前，我把自己当成一头奶牛，随便别人挤我的牛奶，到头来，遭罪是我。雨兰，我跟你说这些，就是给你提个醒，要不是我觉得你这个人很好，我也不会跟你说这么多。” “王乐乐，谢谢你的好意！我想让弟弟妹妹过好了，我的爹妈就少操一点心，我的心里也安乐咯。”张雨兰说完，鞋都没有脱，倒头就睡。 王乐乐：“只有几分钟了，张雨兰你还睡？” 张雨兰闭着眼回答：“我晓得，太累了，眯一下吧。” 王乐乐：“我的大姨妈来了，我到外面去买卫生巾，先走了。” 张雨兰不再言语，她已经沉沉的睡着了。 下午上班半个小时了，二十三号要换货，急着找指导工张雨兰。 不见张雨兰的人影，二十三号就找发货组长王乐乐：“王组长，我要换货了，这张指导怎么还没来？” 王乐乐正在点裁片的数量，她抬头扫视了一下车间，没见张雨兰的人影，她慌慌张张地向宿舍跑去。 “张雨兰，张雨兰，你真的迟到啰！”王乐乐还在爬宿舍的楼梯，就叫嚷开了。 张雨兰听到王乐乐的叫喊声，骨碌一下从床上爬了起来，她感觉后脑勺还闷闷的，咬牙支撑着站起身来，瞄了一眼手腕上的表。 十四点十二分，她拼命的朝车间里跑去。 她刚走进车间，二十三号车位就迎了上来：“张指导，你快点过来帮我换货吧。” “好！马上！”张雨兰快步跟了过去。 有两个车位女工窃窃私语：“张指导今年谈恋爱啦，可能是晚上拍拖，耽误了睡觉的时间。” “嘻嘻，就是啊！裁床部那个叶师傅长得好帅啊！和我们张指导还真是蛮般配的，真的是金童玉女！” “嗯，我听裁床部的小顾说，叶师傅的妈妈不赞成他，找张指导的。” “什么？还有这样的妈？象张指导这样的好女孩子，真是打灯笼都难得找到。” 张雨兰正在帮二十三号车位换货，做样板给她看，那句：我听裁床部的小顾说，叶师傅的妈妈不赞成他，找张指导。 莫名其妙，这是什么话？张雨兰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妈妈不赞成，我还没有告诉我妈妈呢，我是怕妈妈不赞成我嫁得远…… 就因为别人一句捕风捉影的话，让张雨兰感觉下午这几个钟头好难熬。 夜风习习，霓虹灯闪烁不定。劳累了一天的打工人，漫步在一排排的垂柳树下。 叶志明：“雨兰，你今天怎么啦？沉默不语？工作上遇到难题了吗？” “没有，志明，我听到你们裁床部的人说，你妈妈写信来，不同意我们交往，是吗？” 叶志明借一棵树影的掩护，紧紧的搂住张雨兰：“傻丫头，你听谁说的？你好好的听听我的心声吧！它告诉你的是什么？” “志明，我听不懂，人们常说：无风不起浪……这话是从你们裁床部传来的。”张雨兰依偎在叶志明的怀里，听他咚咚的心跳。 “好，雨兰，我告诉你，我妈妈为什么反对我们交往的原因吧，当我写信向我妈妈报喜信，我告诉她，我有女朋友了，我们是在城北中学认识的，我把你的地址告诉了我妈妈，我妈妈说：你姨妈他们那里是平原地区，土质肥沃，人们生活好一些，我们这里是穷山恶水的山区，我怕人家女孩到我们这里生活不习惯，到时候后悔就迟了。” 张雨兰静静地听着他那好听富有磁性的声音，他吐出的每一个字就像一个跳跃的音符，拨动了她少女曼妙的心弦，让她一点一点沦陷，沉醉在他那男子汉俊美的气质里。 “傻丫头，我妈妈是为你着想呢，担心你到我们老家山区，生活不习惯，我妈妈的娘家就是老城这边的，她是到山村支教，后来成家在那里的，她一直在说，老城这边的生活条件好些。” 听了叶志明的解释，张雨兰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叶妈妈真是一位慈爱善良的母亲。 叶志明柔声：“傻丫头，我们早点回去吧，听说你今天下午迟到了……” 叶志明还没有说完，一只小手捂住了他的嘴唇，娇声：“不许你说，太丢人啦！罪魁祸首就是你！” 第138章 周元富收到汇款 周元富去交货回来，把账目交给宋清山，这次因为宋清山腿子扭伤了，就让周元富和分拣废品的老头贺加光去交的货。 宋清山发现纸皮价压低了三分，恼火地问周元富：“我上次去交货，不是带你一起去的吗？纸皮的价钱是这样的吗？怎么掉的那么多？” 周元富在这个严厉的舅舅面前显得唯唯诺诺，他见势不对，连忙小声地对宋清山说：“舅舅，我也跟他们讲了这个价钱的，怎么一下掉了三分呢？那刘老板说：实在没办法，这一段时间纸皮的价一直都很低。” 宋清山声嘶力竭地吼道：“你就不会和他把价抬一抬？活生生地被他宰上一刀？” 周元富被宋清山的吼声吓得眼皮直跳，他真是无法忍受舅舅像一个暴君那样欺压他，他垂下眼皮不再说话。 宋清山却仍不罢休：“你说话呀，哑巴了吗？” 周元富再也克制不了自己心头的愤怒，他的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他问：“舅舅，我看你对其他的人都还不错，却唯独对我这个外甥像仇人一样呢？我在你这里打工，也是凭我的劳动吃饭。” 宋清山恼羞成怒：“哦，才几天呐，敢顶嘴了，我这个做舅舅的不好好的修理你，你能成人吗？在上学的光景里，你去泡录像厅，我要替你的老娘教育你。” 听到宋清山最后那一句话，周元富的鼻子一酸，眼泪不争气地冒了出来，舅舅的横鼻子竖眉毛的样子，真让他心生怨恨，严格管教，也不是这么严格吧？ 分拣了几个月的废品，周元富的手里也有了二两银子，但现在的他已不是以前的他了，以前，他是借钱也要去看录像的，现在他有钱看录像了，他却不再有这个念头，挣钱不易的切身体会，他是品尝到了。 这天晚上，他刚走进家门，发现爹妈的脸色和颜悦色。 母亲丁永凤递给他一张汇款单，他走到灯下仔细地看了看，回头欢喜地说：“妈，姐姐一下子给我寄了2000块钱回来了？” 丁永凤自豪的说：“是啊，有了这钱，你想搞个废品收购点应该搞得起来啰。” 周元富点了头，信心百倍地说：“嗯，有了这么多钱，我就不用求别人借了。”今天，他和舅舅闹的那些不快，现在，一扫而光。 邻居李加玉从门口经过，走进来，递给周元富一封信，说：“元富，有你们的信，我到后面代销店里买盐给你带回来了。” 周元富连忙走上去接过信：“阿姨，谢谢你呀。” “嘶”的一声，他撕开了信，信是张雨兰写回来的。 元富弟，你好！你的信我收到了。 读了你的来信，知道你想做废品生意， 姐姐为你高兴，万事开头难，弟弟，你要努力用心去把事情做好。 你需要借的两千块钱，我已经在今天中午寄给你了，弟弟，在这里我就要说一句了，我们在外面打工挣钱也是很不容易的，你要好好珍惜，把每一分钱用在刀刃上，千万不要把钱不当一回事，否则，你的生意就做不好，做生意的人，一定要把账目记清楚，谨慎一点。 好了，我今天就写到这里，祝弟弟心想事成，生意兴隆。 姐姐：张雨兰 1995年3月19日 读罢姐姐张雨兰的信，周元富觉得姐姐给他上了一堂课，他的心智被恶魔舅舅磨练着，又被温暖如四月天的姐姐滋润着。 他决定过两天就把舅舅那儿的工作辞掉。这两天中午，他要抽时间到老城街上到处逛逛，探寻一下场地，他想找一个宽大的场地，希望有朝一日自己能把生意做大起来。 张雨兰给周元富汇两千块钱，支持他创业做废品生意，这下，让周光有喜上眉梢，对丁永凤也另眼相看，他又忙着屁颠屁颠地帮儿子物色场地。 不几天，周光有就帮儿子选中了老城东街，一个棉花站的旧场地，来做收废品的场地，位置有点偏僻，但不妨碍收废品。 当周元富向宋清山说出自己要求辞工时，宋清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皱眉严肃地问周元富：“你干了这么几天就想辞工了？” 周元富说：“舅舅，是的是的，我想到外面找事情做。”他差点说出口，自己也要去做废品生意。 宋清山像泄气的皮球一样：“嗯嗯，呃，好。”他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个出气筒，会这么快离去，“你这么急辞工，要扣五天的工资。” 周元富想不到，自己临走时，还会被舅舅这样割上一刀，这个经济社会，人人都对钱亲，其他的都放到一边。周元富气得喘不过气来，他克制自己，低声道：“嗯，好。” 被宋清山刺激到了的周元富，赌气地把一腔热血倾注到了自己的生意上了。 刚开始没有什么生意时，周元富就自己跑到外面一边收废品一边捡废品的干了起来。 周光有农闲时也来帮儿子打理这个废品生意，看着周元富脱胎换骨似的改变，周光有觉得日子过得有滋有味起来。 这天傍晚，周元富收了一车废品，从外面回到店里，天已经黑了，周元富累得不想吃饭，简单地煮了一碗面条，吃了起来。 这时，从外面走进来了一个黑大汉，他一进来，就急吼吼的问周元富：“老板，你今天收的废品，有没有看到我们家的一个蓝色的棉袄？” 周元富回忆了一下，说：“我没有看见什么蓝色的棉袄啊。” 那个黑脸大汉没有好脸色的说：“哼，我家老婆说是你刚刚收走了。” 周元寓说：“老板，这是我刚刚收回来的货，还在这里，你过来看一下吧。” 那个黑脸大汉紧跟过去，见了那堆废品，他就翻找开了，只见他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哈哈，找到了。”黑脸大汉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来了开心的笑容，他的手里提着一件深蓝色的破棉袄跑过来。 周元富疑惑的问：“这么烂的袄子，不是卖废品了吗？” “哪里哈，这件祆子里有我父亲攒下的两万多块钱，他是做米酒生意的，前几天，他生病走了，他把这件袄子交给了我，我就挂在床头上，舍不得打开来看，今天被我那老婆拿来当废品卖了。” 周元富听了，惊讶地问：“哇，你这件祆子里藏了这么多钱？” 黑脸汉子笑着露出一口白牙说：“是老人一辈子的心血，积积攒攒落下的，老板，谢谢你啊！”黑脸汉子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两百块钱。 递给周元富说：“老板，谢谢你啊！这两百块钱，是我的一点心意，你收下吧！” 周元富用力推辞：“大哥，你的心意我领了，这钱不能要。” 在周元富的再三推辞下，那个黑脸汉子，才收回了那两百块钱，急匆匆地向家里走去。 望着那个黑脸汉子远去的背影，周元富的心里感到特别充实，今天不但收到了很多废品，还帮助到了别人，他真是越来越爱收废品这一行了。 一盏台灯下，周元富把记账的小本子拿出来，认真地把账目记好，这才安心地去洗澡。 做什么事，都是头三脚难踢，周元富租场地，就用了一千三百多块，其他的杂七杂八的又花去了两百多，明天要是不去交一批货，手里的资金就周转不开了。 明天一大早，就要起来整理装车，周元富就早早上床了躺下了。 哪知，他却怎么都睡不着，像烙饼子似的翻来覆去，没有睡意，他想着怎样才能把生意做好？做红火起来？ 第139章 周元平添乱 时至六月，精索皮具厂的订单像雪片似的飞来，全厂上下都忙得火热。 好几张订单上，对车工的质量要求特别严格，这下，张雨兰这个指导工的工作上紧了发条，一刻也不能放松，由于她把车间管理的很好，有很多高端的产品就拿到他们这个车间来做，厂里的这样安排，让张雨兰有点吃不消。 这天中午，她和王乐乐回到宿舍，两个人累得话都懒得说，就栽到床上睡午觉了。 “雨兰姐，雨兰姐，你快点过去，周元平和别人打起架来了。”唐雪晶气喘吁吁跑到宿舍门口叫喊。 张雨兰听到唐雪晶的叫声，眼睛都没睁开，身子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她问：“她为啥子和别人打起架来的？” “她………她……嗯，你去了就会知道的。”唐雪晶说的吞吞吐吐，她这样让张雨兰的心，一下子吊了起来。 张雨兰顶着火辣辣的太阳，跟着唐雪晶向西院的宿舍楼跑去。 当她跑进周元平的宿舍时，只见地上一片狼藉，周元平和一位女员工扭打着，躺倒在一张床上。 张雨兰一个箭步跨上前去，想用手把她们两个人分开，她的心狂跳不止，连声问：“美女，美女，周元平她怎么了？有什么事情你们两个好好说嘛。” 那个女员工被人叫做美女，但人家一点都不领情，她大声的对张雨兰吼道：“你来的正好，你问一下你的臭妹妹吧，看她是什么人，她就是一个小偷。” 一听这话，周元平又气鼓鼓的凶上来，她狠狠地推搡了那个美女一把：“你血口喷人，我偷了你什么东西，你说！你说！” 周元平看到有张雨兰来给自己壮胆，气焰嚣张的很，张雨兰气呼呼的一把把她拉开，厉声吼道：“元平，有什么事你们好好说，不要这么凶，大家是同事，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元平看了张雨兰一眼，脸色气得铁青，颤抖着嘴唇说：“我今天中午洗头发的时候，拿错了洗发水的瓶子，她就说我偷了她的洗发水，真是太气人了。” 那个美女气嚷嚷的又凶上前来：“我用的洗发水是很贵的洗发水，前几天我就发现我的洗发水怎么用的那么快，原来是你在用我的洗发水，今天正好被我碰见。” 张雨兰盯着周元平的脸问：“元平，我上次不是给你买了洗发水吗？你怎么能用人家的洗发水？” 周元平垂下头来说：“姐姐，是我拿错了，我们的洗发水都是摆在那里的。” 张雨兰走过去，拉起那个美女的手说：“美女，人在匆忙的时候会做错事，今天我妹妹做错了事，对不起了，请你原谅！请问你用的是什么牌子的洗发水？等一下我去给你买一瓶还上来，好吗？” 张雨兰温柔客气的话语，一下让那个美女的怨气冰冷的心情融化了，美女不好意思的说：“算了吧，一点洗发水，搁不住还上，今天，也怪我的脾气太火爆了。” “好了，大家都互相原谅一下，住在同一个宿舍里，大家要和睦相处，互相体贴，互相关心才好，我去看看你用的什么洗发水？”张雨兰说着，走过去看了一下那个美女的洗发水瓶一一舒婷牌顺滑洗发水。 她转身拉上周元平的手，说：“走，你跟我到商店里去，给这个美女买一瓶洗发水。” 周元平十分不反感的说：“姐姐，我觉得我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给她还上一瓶洗发水呢？你是钱多了扎手啊？” 张雨兰生气地说：“我要你跟我过来，你就跟我过来吧。” 周元平只好怏怏不乐地跟着张雨兰走出了宿舍。 张雨兰拉着周元平的手，来到厂门口的一家士多店里，她买了一瓶潘婷牌顺滑洗发水，交给周元平说：“元平，我们在外面的打工要有志气，不要随便拿别人的东西。这瓶洗发水你就还给那个女孩子吧。” 周元平嘟着嘴不说话。 张雨兰又买上两个甜筒，递上一个给周元平说：“天热，吃一个凉快。” 周元平撕开甜筒的包装纸，一边吃甜筒一边不高兴的说：“这瓶洗发水我拿回去了，跟那个女孩子挤一点，剩下的我自己用。凭什么我要给她赔一瓶洗发水呢？” 张雨兰警告她说：“不管你怎么样处理这件事，以后你不能再拿别人的东西，哪怕是一滴水也不要乱用人家的。人活一口气，树争一层皮，这世上还有一种比金钱更宝贵的东西，那就是做人的志气和骨气。” “姐姐，我晓得了。”周元平见张雨兰有些生气，她低着头，咬了咬嘴唇，生硬地吐出这几个字。 “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宿舍休息一下吧。”看着周元平垂头低脑的样子，张雨兰的心里生出无限的怜惜，她心疼这个妹妹，她从小失去了母亲，和自己一样，十七岁就跻身在打工人群里，这段时间有一点忙，她没顾得去那边宿舍里看看妹妹，想到这一点，她不免有些自责起来。 她目送着周元平向宿舍里走去，她自己直接来到车间，趴在办公桌上休息，真是太累了，得见空插针的喘上一口气。 她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还有一点时间，可以睡一下觉的，但张雨兰却怎么也睡不着了，这个周元平为了一点洗发水就和别人闹得不可开交，她不免有些心烦。 前年，周元平在学校里因为一条裤子，和同学弄的不开心，她还不吸取教训，到外面打工为了一点洗发水，和别人打起架来，真是个让人头疼的人才，以后有时间了，一定要给她好好讲解一下，坏毛病要坚决改掉。 同宿舍的王乐乐被吵醒了，她再也睡不着，见张雨兰没有再回宿舍，她也早早的来到了车间。 张雨兰见王乐乐早早的来到车间，就问她：“你怎么那么早就过来啦？” “不早了，快上班啦。”王乐乐揉了揉发红的眼睛说，“今天上午，我收十一号车位的货，点数时，感觉好像少了三个货，有些不放心，我得好好的再点一遍。” 王乐乐说完，就到货堆里面去清点数量。 “ 十一号车位的这款货我都点了四五遍了，还是少了两三个货。”王乐乐点完货的数量说。 张雨兰：“你就到她的座位旁边去，看她那里有没有车坏的货？” 王乐乐来到十一号的坐位旁边，查看她收纳箱旁边，果然有三只手袋车坏了，藏在十一号坐位旁边的收纳箱里，王乐乐气愤的说：“雨兰，你来看，这个十一号车坏了三个手袋，还藏在这里呢。” 张雨兰一听说有三个手袋车坏了：“她怎么车坏了这么多？到时候裁片不够啊。” 王乐乐哭笑不得的逗趣说：“雨兰，她可能知道你的男朋友在裁床部里工作，所以放肆的车，车出这些怪胎出来。” 张雨兰苦恼的说：“唉，写字楼的人，闭着眼睛招工，招到这种车位来，我一遍又一遍的，教她们把货车好，她们却全当儿戏一般。王乐乐，你有时间也要帮我盯一下她们的做工质量。” “天呐，我成天忙的屁股没挨过凳子一下，哪有时间帮你盯一下质量呢？” “这段时间大家都很辛苦，我呢，每天在这车间里面走来走去，算起来可能都要走上10多公里路，累死我了。” “雨兰，这也是好事啊，看你的身材保持的那么好。你这是一举两得呢，哈哈，哈哈。”王乐乐苦中作乐，哈哈大笑起来。 “王乐乐，你说得有道理，我说我怎么长不胖呢？原来是我每天在车间里走得多，造成的。” 第140章 返工不好做 看到十一号车位做出那么差劲的货，张雨兰见了，眼冒金星地叫道：“唉哟！这款手袋的材料是头层皮，没有多的，这个十一号一个人就枪毙了三个，我去哪里找材料补数？” 下午上班的时间到了，员工们陆陆续续来到车间。 张雨兰坐在办公桌前，向车位11号看去，只见十一号打着呵欠，懒洋洋的东张西望，一头爆炸式的短发，张雨兰在心里嘀咕：写字楼的工作人员真舒服呀，他们坐在办公室里随便招几个员工进来，就算交差了，也不看看这些员工的素质和做工怎么样，他们把难题全部推到车间管理人员的身上。 外面的温度很高，张雨兰的心里烦躁的像有一把火在烧，只有两天的时间了，这批货就要出货，货期！货期？逼得人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张雨兰支撑着胀痛无比的腿站了起来，向11号车位走去。 她来到11号车位旁边，说：“11号，你把你的收纳筐拿上来我看一下，今天你上午交的货怎么少了三个。” 11号听了听到张雨兰的话，回头惊恐地看了张雨兰一眼，赶紧把做坏的货要藏起来。 张雨兰厉声呵斥：“十一号，你搞什么鬼？做坏的货怎么不拿出来？这批货后天就要出货了，你做坏了也不说一声，拿出来，该罚款的就要罚款。” 听到张雨兰的吼声，11号一下趴在平车上大哭起来：“我昨天有点打瞌睡，做坏了这三个货，张指导，你不要罚我的款好不好？我那一点工资，哪里经得起罚款？” 张雨兰沉着有力地说：“这是厂规，做坏了材料，是要罚款的。”管理要是不严格，张三李四都马虎起来，那材料不知道还要浪费多少？十一号车位这样马虎做工，罚款是罚定了。 11号车位干脆关了平车，赌气地跑进了洗手间。 张雨兰对王乐乐说：“王乐乐，你赶紧的统计一下，看到底有多少做坏的货，我要想法把裁片补上来，火都落在脚背上了，后天要出货的呀！” 王乐乐翻了一下手里的笔记本，回答说：“我目前统计到的，大约有七只手袋车坏了，张雨兰，我建议你先去多补四五个裁片准备在哪里。” “唉，要补这么多，真是烦死人了。”张雨兰皱起眉头说，“王乐乐，你一定把谁做坏的货，名字记上来，这么得过且过，不用心做工的人，我要严肃处理。” 王乐乐说：“你放心，我都记好了，就是这个11号，太狡猾了。” 张雨兰急匆匆地来到裁床部。 叶志明正和两位裁床工人，在为下一款手袋准备材料。 他见张雨兰脸色通红的走了进来，就猜得出她遇到难题了，迎上来问：“雨兰，你有什么事？那么急？” 张雨兰苦着眉头说：“后天就要出货了，这款手袋的材料被员工做坏的，差不多有10来个了，你看，这怎么能出货？” 叶志明听了，大吃一惊的问：“啊？要补10来个货的裁片？这款材料来的有点紧，中间又有一点破损的，搞得裁片刚好够数，这要我到哪里去找材料啊？不说了，我去查找一下。”走了两步，他又回头对张雨兰说，“你先在这风扇旁凉快一下吧，别急得上火。” 叶志明说完，向后面的仓库走去。 员工小顾好像想起了什么，连忙追上去说：“叶主管，叶主管，那款手袋的材料是没有了，但是上次做这款样板的时候，还剩一点打样板的材料。” 叶志明回头，欣喜若狂的说：“对了，你的记性真好，快点去把那材料找出来。” 小顾找出了做样板剩下的那点材料，叶志明和小顾一阵忙活，才裁出了五只手袋的裁片，还欠四五只手袋的材料。 张雨兰急得头上直冒冷汗，这怎么行？这是要出外贸的货单啊。 张雨兰只好拿上补数的裁片向车间里走去，满脑子里想着的就是补数，补数的裁片上哪里找啊？ 回到车间，实在没有办法，张雨兰灵机一动，把那些做坏的手袋拿过来，小心翼翼的慢慢拆开来，有的前幅能用的，就用前幅，有的后幅能用的，就用后幅，那得非常小心地对着那些针孔车上去才行。 上班时间，张雨兰得盯着50多个车工查看，教她们怎样把货做好，她一刻都不敢怠慢，像一只上了发条的钟表，一分一秒的要跟上。 晚饭后，张雨兰来到车间，用拆开的那些裁片，东拼西凑地补做起手袋来。 叶志明在饭堂里吃过晚饭，寻找着张雨兰的身影，却怎么也找不到？ 他来到张雨兰的宿舍门前，只见王乐乐一个人站在阳台边上听歌，他问：“王乐乐，你的好朋友张雨兰呢？” 王乐乐说：“我都没见他回宿舍来呢，她可能去找你了吧。”王乐乐说完笑嘻嘻的又补上一句：“叶志明，你们两个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不对，我们是一日不见如隔四秋。”叶志明调皮地眨了眨眼睛，脸上漾好一抹微笑。 叶志明来到厂区外，寻找着张雨兰，却四处都不见张雨兰的身影，正在他十分失望的时候，偶尔抬头看见张雨兰上班的车间里，还亮着灯。 叶志明飞快的向张雨兰工作的车间里跑去。 偌大的车间里，张雨兰一个人，趴在一台平车前，嗒嗒嗒的，嗒嗒嗒的，车着货，浅蓝色的t恤衫后背上，被汗水浸湿透了。 他走过去静静的坐在旁边，看着张雨兰认真的踩着平车，细心的做车工。他知道张雨兰的心里现在是十分着急的，自己只好默默地陪伴在她的身边。 大滴大滴的汗珠，从张雨兰的额头上滑落下来，叶志明拿出纸巾帮她把头上的汗擦干。 这种默默的陪伴，给张雨兰带来了精神上的支持和鼓励。几个小时过去了，张雨兰终于把那些剩下来的裁片。做成了五只俏皮的手袋，这下，她的心里踏实多了，不怕出货的时候，货物的数量不够。 张雨兰站起身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叶志明也站起身来，轻轻的松了一口气，他说：“雨兰，这么热的天，你还躲在这里补数，你工作起来和当年读书学习一样，都是那么认真，记得你在学校里读书的时候，有一篇文言文你总是背不上来，你就在下课的时间，不出去玩耍，躲在教室里背那篇文言文，直到能流利地背完那篇文言文。” “咦，志明，你的记性真好，还记得那么多呢。” “这不是我的记性好，而是在那个时候你就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让我永远都忘不了那些事情，那些都是美好的回忆啊！” “是啊，那些都成了美好的回忆，是的，那时的我们总是希望快点放假，快点放星期天。现在呢？天天盼望着快点出货，快点发工资，志明，你是不是也这样？” 叶志明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看着张雨兰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狡黠的说：“我不是盼望着发工资，我是想快点娶老婆。” “要是能查一查你前世是做什么的，我真想去查一查，不知道你上辈子是不是做和尚的，今生你才天天都是在想娶老婆的？” “不用查了，上辈子我肯定也是一个老婆迷，雨兰，和你在一起，我有时觉得跟做过的梦一样，好像有些是在梦里见过的，才有我现在的这个样子。” 张雨兰抿嘴白了他一眼，锁上车间的门，和叶志明一起来到厂门外的一棵柳树下坐了下来。 叶志明问：“雨兰，你是喝饮料还是吃西瓜呢？” 张雨兰说：“给我来一块西瓜吧，这天，真是太热了，这个夏天要是没有西瓜，我看我是活不下去了。” 叶志明说：“雨兰，你不要说胡话。” 张雨兰嗔怪的看到他一眼：“你也太迷信了吧，我只是随口比喻了一下，你别紧张，我身体一直都是杠杠的。” 叶志明点点头，柔声道：“这样才好，我去买西瓜。” 第141章 今晚不加班 叶志明买来了西瓜，递给张雨兰一大块。 张雨兰接过来，觉得那西瓜没有冰冻过，一点都不凉爽，就问：“志明，你怎么不买冰冻的西瓜？今天那么热！哼！” “今天就是因为那么热，才不能吃冰冻的，冰冻的东西那么凉，吃了会伤肠胃的。” “我才不信，你去给我买一块冰冻的吧。”张雨兰把手里的西瓜递回给叶志明说。 “不行，冰冻的很伤人的。”叶志明的语气肯定。 “就吃这么一次，不行吗？” “不行，我们老家有一家人夏天里请人帮忙盖厨房，有一天中午，有三个人因为赶工，在太阳下受了高温，干完活，来到屋里的时候，主人家给他们拿冰冻的矿泉水喝，一下把三个人都喝出了问题。” “啊？喝出了什么问题？” “因为人受了热再被冰凉冰冻的东西一激，就完了。” “呵呵，有这么严重。”张雨兰听了，倒吸一口凉气。 “是啊，那家老板很惨的，一下子要赔别人很多钱，那老板也就喝农药死了。”叶志明皱着眉，语气里满是痛惜。 张雨兰只好缩回手，吃起西瓜来。 从他们的身旁，走过去一群本厂的员工，看着那些员工三三两两的外出去玩。 张雨兰不解的问：“既然厂里那么赶活，为什么不让这些人加班，提前把这些货做出来呢，货不做齐，我的心都是悬着的。” 叶志明宽慰她说：“你别太紧张了，那单货应该不会欠数了。看你上班也在操心工作，下班也在操心工作，别这样吧！我们也出去走走。” 叶志明说着就牵起张雨兰的手，沿着一排梧桐树的荫凉，他们慢慢的前行。 叶志明说：“写字楼的人说，这单货都快赶得差不多了，员工们赶货太累，天气热温度高，今晚就不让加班了。” 张雨兰吃完最后一口西瓜，把西瓜皮扔到垃圾桶里，叶志明递上纸巾给她擦手。 张雨兰说：“也许我就是操心的人，什么事都好搁到心里，凡事又爱追求完美。” “这样，你会感到心累的，今天，小顾给我们讲了一个笑话，想不想听？” 张雨兰微微浅笑，回眸看了一眼叶志明，柔声道：“讲吧，听一下。” “小顾这样讲的：有一天县长到乡下来视察，因为天气很热，乡长就让人切了西瓜清县长吃。 乡长是个广东人，普通话不标准，他对县长说你吃大便，我吃小便。他把边说成了便，气得县长把西瓜啪的一声砸到了地上，大声嚷道：你话都说不清楚，当个什么乡长？这个乡长啊，因为一个字音读的不标准，解甲归田了。” 张雨兰听了，嘴角上扬了四十五度：“你们男生都是会取笑人，成天变着花样来取笑人。” 叶志明：“哎！你这样不是太冤枉好人了嘛？人家为了你开心，才把小顾讲的笑话，讲给你听的。” 张雨兰用力扯了一下他修长的手指说：“知道啦！我的身旁有一个贩卖笑话的人。” 他们从阳光中学门口路过时，看着那宽阔的校园，被高墙围着。 张雨兰羡慕的说：“这里的孩子们真幸福啊，学校那么漂亮。” “是啊！这里的生活条件比我们家乡真是强多了。”叶志明感叹说，“雨兰，就是你们那里的城北中学也比我们那山村的学校强多了。” “强什么强，连一个院墙都没有，志明，你可能忘记了，初三上学期，我们要去参加比赛的前一天晚上，半夜里，有人来敲我们女生宿舍的门，吓得我们的魂都掉了。 那天晚上，幸好那几位男老师没有回家去，在学校里住宿，听到我们的喊声，他们跑过来，吓跑了那两个坏蛋。 我们那些女生被吓的再也睡不着觉了。第二天去参加竞赛，五个人都没有拿到名次。 后来有人分析说，那两个坏蛋，可能是别的学校里的人故意捣乱的，谁也没有弄清楚这件事。” “学校里发生这件事情的时候，我那天没有住在学校里，回到我姨妈家里拿菜去了。 我们那时读书的条件是比现在差的多，前年我回家还去城北中学看了一下，那里的院墙都砌起来了，校园里，还砌上了花坛，种上了许多漂亮的花草。” “看来，你是一个很怀旧的人。” “我不是怀旧，我是想到那里去找一个我心爱的人，希望老天给我一个巧遇。”叶志明说到这里，凝眸深处，满含深情地看向身旁的张雨兰，“人们常说：心诚则灵。真的是这样，现在，我要好好的感谢老天爷，在冥冥之中帮助我，让我们在这里相遇。” 说到动情处，叶志明转身揽住张雨兰，借着暮色如烟，他灼热的唇深深地印在张雨兰的唇瓣上，紧紧的拥抱，恨不得把她镶进自己的身体里。 痴缠了好一会儿，叶志明嗑嗑吧吧地说：“小傻瓜，我妈妈又写信来，让我坦诚的告诉你，我们那里是很贫瘠的山村，我妈妈虽然是一个老师，工资一直不是很高，家里的条件很一般。 我爸爸是村里的赤脚医生，有一年冬天的深夜里，下了很大的雪，有一个老奶奶，胃疼的要命，他的儿子来到我们家，请我的爸爸去给他的母亲治胃疼的病。 我爸爸毫不犹豫地起床穿起了衣服，背上医药箱，就跟着那个人，踩着积雪，深一脚浅一脚地去给那位老奶奶治病。 后来听那个人说，爸爸在那里很认真的给老奶奶治病，两个多小时过去了，老奶奶感觉胃疼好些了，我爸爸才回家来。 但是，爸爸却再也没回到我们家中来，他在一条山边的小道上走时，雪深路滑，他跌进了小道旁的深沟里，再也……再也……”说到这里，叶志明的喉咙哽咽了，路灯下，他的眼里泪光闪烁。 张雨兰的眼里也溢出了泪水，她伸出纤纤玉手，默默的帮他擦拭眼角的泪水，他抓起她的双手，紧紧的攥在自己的手心里。 过了一阵，他哑声道：“小傻瓜，我妈妈的提醒，让我的心里感到十分矛盾。” 张雨兰一头雾水的问：“你、因为什么感到矛盾？” “小傻瓜，我们那里的地理环境没有老城那边的好，我担心，因为我，让你受苦。” “志明，你想多了，我们不是小孩子过过家家的，不管在什么样的环境下，都有人能靠自己的努力创造，去改变生活的。” “小傻瓜，你说的很对！有你这句话我就安心了，我也想靠自己的努力去改变我们家里的生活条件，凡事做起来都需要一个过程，小傻瓜，你给了我百倍的信心，我相信我们能创造出属于我们的美好未来。”叶志明欢喜地说个没完，幸福的笑容在灯光的映衬下，明朗阳光。 “方玉花老是在我面前说：叶志明如何努力向上，叶志明如何能吃苦耐劳，可能是听她的话听多了吧，我相信你的为人和品德。” “小傻瓜，谢谢你对我的信任。” “我呢，就是担心离我奶奶和妈妈他们太远了，挂念他们呢……” “雨兰，这个你放心，我们创造出好的条件，把妈妈和奶奶他们，接到我们家里去玩，和我们住在一起，我一定会尽心尽责地去孝敬他们的。” 张雨兰淡然地说：“好了，志明，我们不要把什么事情都想的那么沉重，在人生的道路上，我们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做到水来土掩，兵来将挡。” “嗯嗯，这才是张雨兰的风采。”叶志明伸手给张雨兰竖了个大拇指。 “大傻瓜，时间不早了，回去吧！明天还要战斗呢。” “好，往回走吧！” 第142章 张雨兰给母亲写信 一个晚上不加班，张雨兰就感到轻松了许多。和叶志明慢慢的回到了厂宿舍的大门口，她对叶志明说：“这天气太热，你晚上也不要对着风扇吹，小心感冒，晚安！大傻瓜！” 叶志明清澈的眼神里，漾起笑意：“小傻瓜，祝你好梦！梦里有我。” “哼！梦里打你一巴掌！”张雨兰嘟了一下红唇，娇嗔地瞪了叶志明一眼，乌黑的马尾一甩，向宿舍的楼梯走去，在楼梯口处，她又回头寻着叶志明远去的背影，只见他吹着欢快的口哨向男宿舍走去了。 回到宿舍里，不见王乐乐的人影，张雨兰赶紧冲好凉，衣服她都没有洗，就坐在自己床边的凳子上，给母亲写起信来，即使是写一封信，她也想趁王乐乐不在，心静的时候写。 今天散步时叶志明向她讲述了自己父母的故事，她都被那对平凡而高尚的夫妻感动了。 叶志明的妈妈给叶志明写信来，都是提醒他要向张雨兰坦诚相告，把自己的家庭背景，自己家里的地理环境以及家庭条件都要向张雨兰一一的讲清楚，这样的家庭，这样的母亲，教育的孩子是优秀的，至少叶志明在全厂工友的眼中是这样的，听说他还有一对双胞胎妹妹，都在上高中，爱妹妹的叶志明时常对张雨兰讲一些妹妹们的趣事，张雨兰听得入神，感受到了叶志明家的温馨氛围。 此刻，张雨兰提起笔来，想好好的给母亲讲述一下自己和叶志明的恋情。 阻碍她不能一吐为快的是，自己如果嫁到叶志明家里去，将会和母亲分离的很远……但是，这份恋情，来自彼此的真心相爱，平时相处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是灵魂的契合，是心心相印，是千年等一回的奇缘，是彼此镶篏的情感天使，爱情有魔力，让彼此只想今生拥有你，一生一世不分离。 妈妈： 您好！近来很忙吗？ 妈妈，最近一段时间，因为工厂里赶货，我没有顾得给您写信，今天总算有一点时间，让我提笔来想跟妈妈好好的说一下心里话。 妈妈，在去年年末的时候，女儿遭遇了沉重的打击，我想这件事也给妈妈带来了很多不愉快，而且在那时任性又沮丧的女儿为了逃避无法面临的伤痛，赌气来到了广东，万家团圆过年的时节，也没有陪伴在妈妈的身边，至今想起来，女儿深感惭愧，请妈妈原谅女儿一时的脆弱和无奈。 妈妈，请您放心！您跌倒的女儿有一颗坚韧的心，她能接受命运无情的打击，她能重新站起来，一颗种子能忍受在泥土里的黑暗，它就能扎根在泥土里生长，重新生出新的希望！ 妈妈，女儿已挺过了那一段悲伤难过的日子，今天，我想向母亲报个喜讯，妈妈，女儿有了知心爱人，他虽然不是一个十全十美的人，但在我的心中，是值得相伴一生的那一位。 说来可能会让妈妈不高兴，他们家离我们有七百多里，和我们是同省的，不知妈妈有没有意见！请妈妈直言相告！ 妈妈，前天弟弟雨明来信说，舅舅已经在操心帮奶奶他们修建新房了，弟弟说我留的钱差不多够了，如果不够，等房子建起来后，让舅舅把账目算好告诉我，我一起把钱寄回去给他，妈妈，请您给舅舅说，要他请人尽量的把房子修得扎实点，钱不是难题，我不会欠别人账的，最后，请妈妈代我向舅舅和建房的师传们，表示谢意！ 妈妈，元平妹在我们厂里做得很好，您和爹就放心吧！我听元平说爹有点咳嗽，不知道现在好些了没有，您们年纪大了，有一点小毛病，就要慎重对待，尽快找医生把病治好，不要拖延。 近来元富弟弟的废品生意做的怎么样呢？从他的来信中，我感觉到他改变了很多，越来越懂事了。妈和爹有时间了就去帮他一下，希望他的生意越来越好！祝他创业成功！ 妈妈，您们在家不要太劳累，有时间了多休息一下，多保重身体！好了，今天就写到这里。 祝爹和妈妈身体健健康康，生活快快乐乐！ 女儿：张雨兰 写完信，张雨兰长舒一口气，今天，总算把自己的心思向母亲倾诉了一番，同时，她希望能早点收到母亲的回信，自己的选择，能不能得到母亲的祝福呢？她的心里没有底？她有个心声：虽然我将来会离母亲和亲人远一点，但我的心离他们仍然是很近很近的。 她找了个信封，把信封好贴上邮票，压到枕头下面，躺到床上，她感到特别的舒心和愉悦。 稍后，王乐乐走进宿舍，见张雨兰躺在床上，问：“哎，今天晚上不加班，你没有和叶志明两个去拍拖吗？” 张雨兰：“上班那么辛苦，难得休息一下，躺在床上养养精神不好吗？你到哪里去了？这么晚才回来？” “哎呀，别说了，今天晚上，我和方玉花他们几个去溜冰了，你看我的裤子都摔破了，手腕上也摔了一块紫的。”王乐乐说着，把膝盖上裤子摔破的洞，展示给张雨兰看，抬起手腕来晃了晃，那上面有一块青紫的。 本来睡意沉沉的张雨兰，看了一眼王乐乐身上挂的彩，躺在床上，大笑起来：“嘻嘻，王乐乐，你的手腕还好吧？明天还能上班提货吗？” 王乐乐呲牙咧嘴，甩了一下手腕说：“我的手还好，明天应该还能上班吧？” 张雨兰笑着说：“你能上班就好，要不然的话，我一个人怎么顶得住？邓大华请这个长假，不知道他会不会按时来上班？啧啧，这批货就是最后这两天了，很关键呀！刚才出去压马路，为这些货，我都没有心思。” 王乐乐试着提了一下冲凉的水桶，说：“张雨兰，你看，还好呢。” 张雨兰看了一眼王乐乐提水桶的表演，抿唇一笑：“谢天谢地，王乐乐的手腕没事！我能放心睡觉了。” “不许你睡着，我有好消息告诉你呢。”王乐乐喜欢热闹，“你的好朋友他们，八月十五回家结婚了。” 张雨兰不解的问：“哪个好朋友？” “你看哪个好朋友？你有几个好朋友？方玉花他们啦？难道说叶志明都不知道吗？”王乐乐一惊一乍地说。 “哦？真的吗？我天天都被这个赶货赶货弄懵了，不知道今夕是何夕。”张雨兰一下睡意全无，“忙归忙，他们也真是的，连我们这些亲友都不让知道。” 王乐乐说：“我也只是听了一点小道消息，不知道是真是假，今天晚上溜冰时我们在一起，他们也没有说出这些来，太保密了，怕买拖糖花钱了吧？” 张雨兰说：“方玉花和胡卫民都很大方的，他们不会舍不得买拖糖的，为自己的婚事花钱，花的是开心钱呢。” 王乐乐问：“张雨兰，我提醒你呀，你的叶志明那么帅，这厂里的员工70%的都是靓女，你可得小心哟。” “王乐乐，你放心！如果叶志明是这样的人，我是看都不会看他一眼的，我的精神有洁癖。” “张雨兰，你很自信自己的选择啊！” “有一点吧。”张雨兰打了一个哈欠，翻身向里面，“太热了，又有两个蚊子在嚷嚷，吵的人睡不着。” 王乐乐说：“我这里的蚊香还有几个，我来点一个蚊香吧。” “好，王乐乐，你也早点洗了睡吧，我不理你了，去梦州旅游去了，拜拜。”张雨兰拉了一下枕头，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王乐乐这才跑去冲凉，走进冲凉房里，她才发现自己忘了拿毛巾，急得她不得不叫：“张雨兰，张雨兰，哎！这么快就睡成一头死猪了。” 张雨兰醒来问：“活猪，你叫什么呢？” “哈哈哈哈，死猪，你帮我递一下毛巾。” 第143章 周元富的破烂生意 蝉鸣噪噪的夏日，丁永凤在棉花地里打老叶，她干得很起劲，因为孩子们虽然都没有读上大学，但现在都在各奔前程，努力的追寻梦想，做为母亲，她感到有说不出的高兴，干起活儿来，好像有使不完的劲。 周元富的破烂生意不是很好，但已有盈余的利润，前天，他回来，是开着一辆崭新的劲隆牌的三轮车回来的，他一进门就笑盈盈的说：“妈，这辆三轮车是我这段时间来，做生意赚的钱买的呢。”话语里满是骄傲和自豪，这样的三轮车在九十年代，算是个先进的稀罕物。 丁永凤跑出来，在三轮车前左看看，右瞄瞄，喜不自禁地夸道：“大伢子，你有出息啰。” 周元富说：“这个不算什么，有了它，我会走乡串户的去收废品，那样，我的生意就会越来越好，那您和我爹俩人有时间了，到街上去帮我分拣一下废品。” 丁永凤乐呵呵的说：“好的好的，大伢子，快点吃完饭好好休息吧。” 想起这一幕，丁永凤忍不住暗自欢喜，低头在棉花林里干得更快。 旁边不远处的棉花林里，邻居李加玉在和别人拉家常：“丁永凤家里添了一部三轮车，她都得瑟的不行，我看他将来老了有谁养她的老？一个当后妈的。” “就是，一个人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她的女儿去年被人家刘三福甩掉了呢。” 丁永凤听到这些话，气得就想上前去撕那两个人的嘴，自己家里只是添了一辆三轮车，搁不住他们这样作贱自己啊！ 这时，一条长尾巴的黄鼠狼从丁永凤的面前划过，她撒气道：“你这尖嘴的黄鼠狼，大白天的张扬放肆。” 黄鼠狼被她这一声吼，吓得跑掉了，李加玉他们也吓得哑口无言了。 丁永凤本想上前去撕扯李加玉他们的，好出出窝在心头的气，想想孩子们都长大了，又在做生意，得给孩子们留下一些脸面，忍气吞声又何止这一回，太阳已升得老高了，她干到棉田垱头，就回家做午饭了。 丁永凤正在厨房里忙活着炒菜，突然，听见门口有人叫她：“丁永凤，有你的一封信。” 丁永凤闻声跑出来，见是邮递员小军，她用围裙擦了一下手，接过小军手里的信，说了声：“小早，谢谢你！今天中午就在我们这里吃饭吧？” “你别客气，我还有几家人的信要送。”小军挥挥手骑车走远了，这个小军是丁永凤娘家村里的人，每次他送信的服务做得很好，总是把信送到收件人的手里。 丁永凤做好饭，撕开信封，读起了女儿张雨兰的来信，女儿的这封来信，让她读得既高兴，又有些怅然若失，女儿在外打工虽然处好了对象，但对象的家离他们有些远，她怎么舍得女儿将来嫁这么远呢？ 周光有打完农药回到家里，丁永凤连忙把饭菜端到桌上，默默地吃完饭，她就对周光有说：“你洗一下碗，我到丁永红家里去有点小事。” 丁永凤拿上张雨兰写的来信，带给丁永红看了一遍，说：“兰兰说处的对象不错，但是他的家离我们家那么远，你看这是人行吗？” 丁永红认真的看了张雨兰写的来信。安慰丁永凤说：“姐姐，我看兰兰说那个男孩子很优秀很好，最重要的是他们自己谈的，她自己如意的人，这一点很重要的，其他的都无所谓，远亲远亲，离得远一点，还亲密一些，再说兰兰对你们都很好，不管她将来嫁在哪里，她的心里永远会有你们的，你没听人家说，现在是地球村了。” 丁永凤听了丁永红的话，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说：“你的话算是给我解开了心结，你这里有纸吗？你帮我给兰兰好好的回封信，也许她正盼着我的回话呢。” 丁永红说：“有的，我这里有信纸和笔。” 丁永红拿来纸笔趴在桌上，给张雨兰写回信。 外面传来争吵声，“刘三福，你不要我给你脸，你不要啊！”这是张欣悦的河东狮吼。 “你给我的什么脸？你懂得给别人脸面就不是你咯。”刘三福的怒喝。 “好，我就是给你刘三福这么随便糟贱的人吗？你今天给我把话说清楚，你是不是还在惦记着那个女人？”张欣悦咆哮道。 “你……你………不要随意作贱别人，好不好？” “看！我说的不对吗？我一说到那个人，你的心就软得像棉条。”张欣悦讥讽。 丁永凤听到这争吵声，问：“他们两个不是很好的吗？” “好个屁，就凭他那个女人的心性，就够他刘三福喝一壶的，他刘三福这辈子，算是被这个女人糟蹋了。”丁永红撇撇嘴，惋惜地说。 “是哟，一个好女人要遇到一个好男人才幸福，一个好男人也要遇到一个好女人才幸福，我只希望我的孩子们，找个称心如意的对象，平平淡淡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能幸福的过一生就好了。”丁永凤心有余悸的说。 丁永红说：“姐姐，你将来老了有福气的，这些孩子们都很听话很懂事。” “嗯，就你会说话，你帮我写信写好了吗？我下午还得去田里打老叶哩。” “写好了，你拿去看看吧，看满意不？”丁永红折好信，递给丁永凤，“姐，宋大刚昨天带回了几个西瓜，我去切了来吃。” “不吃了，我要赶紧回去，下田干活去了。”丁永凤猴急的说。 “我看你哟，就是一个劳碌命，不干活过不得了，现在你家的几个孩子都在挣钱，儿子又在做生意，还不懂得纳个福。” 丁永凤听丁永红这么一说，欢喜的说：“就是看到他们听话懂事，我才不知道劳累的。” “听说你们家的大伢子，当破烂王赚到钱了，都买上了一台三轮车啦？” “你听谁说的？是的，他买了一辆三轮车，方便他收破烂的。” “呵，这很不错呀！”丁永红赞叹。 丁永凤吃完了一块西瓜，就起身匆匆忙忙的回家去了。 她并不是急着下田去干活，而是想尽快把这封信寄给女儿张雨兰，她深知女儿遭受的痛苦，只要女儿幸福，叫她这个做母亲的不管做什么，她都心甘情愿。 丁永凤手里拿着信，连家都没有回，直接来到老城邮政局里把信寄走了，她希望自己的信早点飞到女儿的手里，能给她带去一份安心和快乐。 “妈，这么热的天，你现在到街上来做什么？”丁永凤寄了信，正要往回走。周元富开着三轮车，拉着一车纸皮，迎面跑了过来。 “大伢子，你收废品现在才回来？我抽空来给你姐姐寄了一封信的。”丁永凤看着周元富一脸汗水的问。 “妈，天气太热，您先回去吧，我御了货，就回去。” “好，好，我来帮你卸车。”说着，丁永凤小跑着跟了上去，在后面帮周元富推着三轮车，到堆放垃圾的一个仓库。 下了车，丁永风在后面跟着那个气喘吁吁的大伢子问：“你还没有吃饭吧？我来给你做饭，你先休息一下吧。” “妈，中午这么热，不用您来做饭，我就在外面去吃一碗面条算了。”周元富体贴地说。 “你这灶台上不是有面条吗？我给你煮一碗。来的也很快的，外面的吃的不放心。”丁永凤一边说一边在水池边洗手，准备给儿子周元富做碗面条。 “妈，您歇一下吧，天气太热了，我自己来做。”周元富租住的地方，厨房太小，很闷热，他不让母亲来遭这个罪，自己动起手来。 丁永凤问：“大伢子，你今年的变化怎么那么大呢？” “妈，我现在才晓得挣一分钱是多么的不容易，所以，我要努力，称来让您和爹俩人过一个安心的晚年。” 第144章 母亲的回信 张雨兰在提心吊胆中，终于完成了又一张货单出货的任务。 正是夏天，南方的天气特别炎热，一张80万只手袋的订货单出完货，精索皮具厂上下员工终于舒了一口气，厂长大手一挥：“全厂放假两天，工资发给大家，天气炎热，大家好好的休息一下吧！” 听到这个消息，全厂上下一片欢呼。 叶志明听到这个好消息，在人群里，用力挤到张雨兰的身边：“雨兰，我们去爬红花山吧！” “这么热的天气，爬山不是更热吗？”张雨兰想宅在宿舍里，好好睡一觉。 “你可能不知道，红花山上绿树成荫，很凉爽的，那里还有小溪流呢，我以前去过。”叶志明身上的白衬衫挺括的，漾在脸上的笑容灿烂，整个人明媚的像缕一阳光。 张雨兰好像受到了叶志明那笑容的感染，莞尔一笑说：“好，我们去爬红花山，我想把妹妹和老乡也约上，你去把胡卫民和方玉花也叫上，我们一起去。” 叶志明好像接受到命令一样，连忙向胡为民的宿舍跑去。 不到三分钟叶志明跑回来报告说：“我表哥他们两个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他们可能去买结婚的东西咯。” “啊？他们真的很快要结婚啦？”张雨兰问。 “是呀，前天我听表哥说，他们下个月八月十五结婚，这个月的工资我还得留一点，好给他们送礼呢。” “嗯，作为闺蜜和朋友，我也要给方玉花送礼物，你要回去参加你表哥的婚礼吗？” “雨兰，你回不回去？你回去的话，我们一起吧。” “我只打算买礼物送给方玉花他们，婚礼我就不到场了。” 张雨兰是想争分夺秒的在工厂里多挣一点钱，好让奶奶和弟弟的日子过的好一些。这点心思她不好说出口来。 张雨兰家的近况，叶志明多少是了解一点的，他听了张雨兰的回答，点点头说：“你这样做他们能理解的，这么热的天，在路上挤几天火车也不方便，平时大家在一起相处的开心比什么都好。” “知我者，叶志明也。”张雨兰浅笑嫣然，“那我去叫妹妹和唐雪晶他们去爬山咯。” “好！我在这大门口等你们，你是喝可乐还是喝矿泉水？我先去买。”叶志明开始准备去爬山的食物。 张雨兰小跑几步，回头说：“就买矿泉水。” 张雨兰来到周元平他们的宿舍，只见周元平正在试穿新买的连衣裙，一条白底蓝花的连衣裙穿在周元平的身上，把她的身材衬得苗条修长，婀娜多姿，张雨兰上前拥抱了一下周元平说：“哇，这是谁家的妹妹？这么漂亮！放假了，我们出去玩吧，去爬红花山好不好？唐雪晶，你也去吧？” “好啊，我们去爬红花山，我们已经去过几次了，红花山那里真的很好玩的。”周元平开始叽叽喳喳起来，“唐雪晶，我们一起去吧。” 等她们三个女孩子来到厂门口时，叶志明已经买好一大袋零食和饮料。 看到高大帅气的叶志明，周元平不好意思的问张雨兰：“姐姐，我怎样称呼他呢？” 唐雪晶笑着插话说：“你就叫姐夫，或者叫哥哥。” 周元平笑得合不拢嘴：“唐雪晶，你看我姐姐的眼光很好吧，找了这么一位大帅哥做男朋友。” 她们离叶志明还有几步远，叶志明就把矿泉水和饼干递到她们的手上来了。 走进红花山森林公园的大门口，就是一个孔雀园，那里面有各色各样的孔雀，有人说：“看到孔雀开屏的人，会有好运。” 他们四个人，耐心的等待着孔雀开屏。 周元平性子急，说：“我不想等了，我想到里面去看看。”说完，周元平就转身向里面走。 唐雪晶追了过去说：“周元平，等一下我。”唐雪晶跑过去追上了周元平。 张雨兰向他们吆喝说：“玩一会，就要回去啊，你们要记得路吗？” 周元平回头对张雨兰说：“姐姐，我们都来过两三次了，你放心！”说到这里，她和唐雪晶笑着跑开去，“哈哈，我才不想当电灯泡呢。” 唐雪晶：“是啊！你姐姐谈的男朋友好帅啊！还是裁床部的师傅，他们两个就像人们常说的金童玉女啊。” “唐雪晶，你真会说话，我也这么认为，他俩真的很般配。” 周元平和唐雪晶说说笑笑跑开去了。 在孔雀园铁网外等待的张雨兰和叶志明，等来了一只白孔雀开屏，园子外的人群一阵欢呼：“开屏了，孔雀开屏了，快看。” 张雨兰惊呼：“太美了！” 叶志明：“是啊！是啊！真的好美！”他见张雨兰额上渗出了汗水，连忙用纸巾帮她擦汗，“走，我们到那棵大树下去坐吧。” “嗯嗯。” 叶志明摊开一张捡来的报纸，说：“这里凉快，雨兰，坐一下吧。” “我本来是想陪妹妹他们过来玩的，谁晓得他们两个比我还跑得快。” “她们说已经来过两三次了，你今天才来第一次，你呀，有时间该出来走走了，我听说下一张订单更大，又有你忙的。” 一听说又有大订单，张雨兰的头都要爆炸了，她说：“哎呀，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我想回宿舍好好的休息一下，赶完这批货，我感觉我太累了。”叶志明说：“既来之，则安之，我们还是到里面转一下吧。” 张雨兰觉得自己就是一个赚钱的机器，一点情趣都没有，为了不让叶志明扫兴，她就默默的陪着，到里面转了一圈，他俩开始慢慢的往回走，回到厂里。 叶志明见张雨兰疲惫的样子，就帮她打了一大桶热水，说：“小傻瓜，你洗洗了好好休息吧，我回去了？” “好，你也好好休息一下。”张雨兰还没有说完，叶志明就吻了上来，张雨兰用力推开他，他激情似火，“小傻瓜，我们尽快订婚吧，这一辈子我要好好的守护你。” “……”张雨兰娇喘，用力把他推出宿舍门，她这几天，在等母亲的回信呢，不知道母亲赞不赞成自己的选择？ “张雨兰，开门，这么早，你就关门睡了？”王乐乐回来了，敲门叫道。 张雨兰刚冲好凉，她急忙穿好衣服，上前去开门。 王乐乐走进宿舍，抓起茶杯，“咕咚咕咚”地喝水，“渴死了，太热啦！张雨兰，我在门卫那里给你带回来一封信。” 张雨兰从王乐乐的手里接过信，说了一句：“谢谢你！”就急忙在灯光下，展信阅读。 兰兰： 你的来信，我已经收到了，知道你谈了对象，我为你感到高兴和幸福，但作为母亲，我一定要提醒你一句：找对象，你一定要找一个品德优秀的人最好，品德是一个人为人处事的基石。 兰兰，我相信你的选择，你说他优秀，但不是十全十美，十全十美的人是不存在的，只要满意度达到百分之八十就可以了，那百分之二十是要你们互相包容和磨合的。 我从你的来信中知道你对自己的选择感到满意，我也放心啦，女儿啊！妈妈祝福你，祝你今生幸福！你担心我们两家距离相隔太远，这些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你小姨说，现在已是地球村的时代了，只要你们两个相亲相爱，心心相印，妈妈支持你们！祝福你们！只要女儿终身幸福！其他都没什么。 你问周元富弟弟的废品生意做得怎么样，他说：“还可以。”他已经用自己赚的钱，买了一台三轮车，希望他慢慢的摸索出经验，把生意越做越好。 看着你们都长大成人，懂事了，我和你爹感到特别高兴，他的咳嗽好多了，你们别挂念。 元平和你们在一起，你要多关照一下她，帮助她一些。 我前天到大垸村那边去看了你奶奶他们的，他们的房子快修好了，你舅舅很会办事，房子修得很好，外观气派得很。兰兰你就不要挂念家里太多，房子也修好了，你要轻轻松松的过好每一天，别给自己压力太大，发了工资，要买一点好的吃。 祝你们在外工作顺利！ 天天开心！ 母亲：丁永凤 第145章 张雨兰哭了 读完母亲写来的信，她从笔迹中看得出是小姨丁永红写的，但这些话语都是来自母亲的心灵深处，张雨兰激动的眼泪无声的滑落，在人生绝无坦途的路上，母亲担负着最多的痛苦，背负着最大的压力，咽下最苦的辛酸，但她仍然以温情，以慈悲，以善良，以灿烂的笑容，以博大无私的爱给予这个尘世，给予自己翼下的孩子……妈妈！谢谢您！您给予我的爱，等于给我增添了一双翅膀，妈妈，我要振翅飞翔，追求更美好的未来。 她把母亲的信，夹进了笔记本里珍藏，眼泪仍然滚滚而下，仿佛自己正向母亲作深深的道别，又似乎是在向自己的青春岁月道别，又似乎在对过去难熬的日子莫名的怀念…… 等王乐乐冲好凉出来，张雨兰眼角挂着泪，已睡得香甜，王乐乐蹑手蹑脚地晒好衣服，悄悄的躺到床上，生怕自己惊醒了同事的好梦。 第二天还是休息，眼看方玉花和胡卫民要回家去结婚了，叶志明中午就请他们，还有周元平和唐雪晶在湘里香锅餐厅里聚一聚。 厂里又来了一张一百万只手袋的订单，这张订单可能要忙活到过年吧？叶志明打算回家去喝表哥的喜酒，这下泡汤了，他无法请到假，连胡卫民和方玉花回家结婚，厂里也只给他们批了一个星期的假，胡卫民暗骂：“这些资本家太无情了，结婚度蜜月的假期都没有。” 张雨兰听了，说：“真是这样的啊！只要有订单就是上班上班，其它的就忽略不计了。” 方玉花撅起小嘴说：“等你和叶志明请假结婚的时候，我看啦，除非是厂里没有什么货做，否则只给你们两个批一天假，你们的工作不是和我们做普工，岗位有人能代替。” “这个地球上的人，离了谁地球照样转。”叶志明不以为然地说。 “就是，我看我们还是趁着年轻，赶紧的挣一点钱，以后回家去发展别的副业吧，和我一起来打工的陆传芬，现在在家开店和老公两个做衣服，收入还不错，她说比打工强多了。”张雨兰若有所思地说。 “小张的话说到我的心坎上去了，我才不会一辈子给这些资本家做牛做马，早晚有一天我会回家干事业的。”胡卫民说完，一拳砸在餐桌上。 方玉花不悦的对胡卫民说：“哎哟，你的口气还不小，我看你是麻虾没有四两血，打个工，月月都有工资发，不是很好吗？” “打工每个月有工资发，但是你一辈子就只能是这个样，如果创业的话你有可能有飞跃起来的运气，”胡卫民回话说。 “吃菜呀，吃菜，等一下菜凉了，元平妹妹，你和唐雪晶吃菜呀，你俩个不说话，也不吃菜，来，吃菜。”叶志明做东请客，点了一大桌子菜，他不停地招呼大家吃菜，喝啤酒。 周元平憋红了脸，终于说出了一句话：“我们在吃。”这四个字说完，她才举起筷子夹菜。 看见周元平动手夹菜了，唐雪晶也才拿起筷子，开始夹菜。她贴在周元平的耳朵边上说：“哇，我看见你姐夫好多钱啊，他那个钱包里面，塞满了好多100块的钱，钱包弯都弯不过来了。” 周元平听她这么一说，刚喝进嘴里的啤酒扑哧一下喷了出来，滑稽得逗人好笑，她给人的感觉好似没心没肺的样子，但内心自私，小气，发了几次工资的钱，她一分都没有寄给家里。 张雨兰站起来身来，用汤勺给周元平和唐雪晶盛排骨汤，“来，趁热喝汤。” 唐雪晶连忙站起来，伸出手里的碗，接过张雨兰舀来的排骨汤，连声：“谢谢雨兰姐！” 唐雪晶坐下来对周元平说：“你的姐姐，比好多亲生的姐姐对人还要好。” 周元平小声说：“你小声点，让别人听见了不好。”两人相视一笑，汤碗差点被周元平弄泼了。 叶志明因为不能回家去参加表哥的婚礼，只好在这相聚的时刻里，不停地给胡卫民敬酒。 胡卫民的心情很好，很快喝成了大舌头：“来，再来一堆！”本来是，再来一杯的，大舌头说成了，再来一堆。 惹得大家都笑了起来，周元平和唐雪晶两个笑出了眼泪，方玉花揪起胡卫民的耳朵说：“一杯都喝不得啦！胡同志哎，你还要喝一堆？” “哈哈，哈哈，我今个高兴，喝，喝，喝……好。”胡卫民已经喝醉了，方玉花扯起他的一只胳膊，把他往厂里拖。 叶志明起身搀扶起胡卫民，送他回宿舍，唐雪晶和周元平要去逛街。 叶志明回头对张雨兰说：“你在厂门口等一下，我马上出来。” 方玉花说：“你们俩个加油哦！争取早点结婚啊！省得你妈天天着急要娶媳妇儿。” 叶志明乐呵呵地说：“我们也是瞎子磨刀一一快了！” 他回头暼了张雨兰一眼，张雨兰装作没有听见似的，她正看着周元平和唐雪晶俩人向南城步行街走去。 把胡卫民放到床上，叶志明跑了出来。张雨兰在士多店里买来两瓶怡宝，递给他一瓶：“今天的菜有点咸，你吃出来了没有？” “呵，还可以呀，天气热，菜是得炒清淡一些。”叶志明发觉因为谈恋爱了，自己简直成了一个跟屁虫，张雨兰说什么，他都会随声附和，自我诊断出：这是吃了爱情的迷魂药，失去了自己的个性。 张雨兰问：“胡卫民醉得怎样？” 叶志明：“醉得不很，没有喝多少。” “那还好，否则，你的好心就变成了驴肝肺。”张雨兰心里感到愉悦起来，特别是母亲的来信支持，让她那颗作茧自缚的心，舒展开来。 “雨兰，我妈妈写信来，要我们八月十五回家去订婚，你有没有意见？”叶志明结结巴巴的问。 “这也太快了吧？”张雨兰有些吃惊，心里惊颤不已。 “不快，对我来说，太慢太慢了。”叶志明抿嘴一笑，清澈的眼睛里闪烁着小星星。 “志明，我家里的情况，我对你讲过了，我弟弟明年夏天要考大学，等他考上大学，我还要挣钱供他上大学的，虽然打工很辛苦，为了弟弟的前途，我必须还要苦干两三年，如果订婚了，你妈又来催结婚，我还能打工吗？” 看着张雨兰那副楚楚动人的样子，叶志明不免怜香惜玉：“雨兰，你别为这事想得太多，弟弟上学的学费，我帮忙出，这担子，怎么能让你一个人担？你说的话，太见外了。我妈妈她和其他母亲是一样的心理，想着给儿子把婚订了，她的心里安乐些，我妈成天想媳妇儿，想得都快疯了，现在她一个星期给我来一封信，问的都是我处对象的事，要我多关心你，发了工资不要给家里寄钱，她的工资够家里花费，要我舍得给你买好吃的好穿的，等等，我看她都快成恋爱专家了。” 张雨兰轻叹一口气：“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我妈妈也来信说，支持我的选择，但是……” “你快说，但是什么？”叶志明紧张地问。 “但是，我母亲说：一定要用火眼金睛看一下你的人品好不好。”说到这里，张雨兰盯着叶志明的脸看。 “你看出什么瑕疵了吗？”叶志明轻笑着问，抹了一下鼻子上的汗水，“人品这一点，我自己对自己都有很高的要求，以前，有一个本地的女孩子对我示好，我拒绝了，后来，厂长出面帮我们牵线做媒，说她家里开了有两个纸箱厂，她是家里的独生女，以后，我们结婚了，她家里的一切都是我们的。我没有答应下来，厂长当时很不高兴，后来，还给我穿了一次小鞋。” “那么好的条件，你怎么不答应呢？”张雨兰问。 “我不是给你讲过很多遍了吗？小傻瓜，你不记得了？”他用修长的手指，在她的鼻子上划了一下。 第146章 我在等你 “你给我讲过这些吗？”她肤如凝脂，娇艳的红唇，一双水汪汪的黑眸正微微仰视着他，像极了刚入世的婴儿一般。 他用手臂揽住她纤细的腰肢，嘴唇在她白皙的额头上轻点了一下，笑道：“我不是在等一个小傻瓜吗？” 她秀拳一挥，在他的胸前轻击一下：“你怎么知道我会来这里？神仙啊！你？” “也许是心诚则灵吧？老天爷可怜我吧！让我心想事成，世人谓我恋城北，其实只恋城北某一一小傻瓜！”他的嘴角漾起笑意，露出洁白好看牙齿，修长的手指在她微翘的鼻子尖上点了点，“懂了吗？”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她柔声回应。 “既许一人以偏爱，愿尽余生之慷慨。”他郑重表白。 她含泪点头：“最似凝眸无限意，似曾相识在前生。” 十指相扣，彼此盈握。 “走，我们到天天超市逛一下吧。”张雨兰说。 “你要买什么啊？”他问。 “我再去给你买一条七匹狼的裤带，你不是说，我上次给你买的裤带被别人偷走了吗？” “不要再买那么贵的裤带了，我那天在冲凉房里冲凉，把裤带搭在冲凉房的门上，有人在外面把那条裤带顺走了，真是气死人呐。” 张雨兰听了叶志明的讲述，忍禁不住笑了起来：“大傻瓜，你这是眼睁睁地看着别人顺手牵裤带呀。” “真是的，那个人欺负我当时是一个光杆司令。”他笑。 天天超市里，人头攒动，月底月头交接时，有许多工厂发了工资，放假。 张雨兰在七匹狼专柜前，帮叶志明挑选了一条咖啡色的真皮裤带。 付钱时，叶志明抢着要付，张雨兰说：“这是我送给你的，我付钱。”看她那一脸认真的样子，他抿嘴一笑：“好，听你的。” 张雨兰狠狠地说：“这是一个圆形的物品，代表着人团圆。大傻瓜，你明白吗？” “小傻瓜，明白啦。” “这是一根绳子，要拴住一个人的心。” “不用说，早就被拴住了。” 他带她来到老凤祥珠宝柜台前，精心地给她挑选了一枚钻戒。 张雨兰说：“志明，我不要戒指，太贵了。” “你看这广告语：璀璨如星河，钻石见证爱，今天是个好日子，我也要送给你一个圆圆的信物，愿我们今生今世团团圆圆的过一辈子，这钻戒闪烁的光芒，如同爱情初绽的光彩，永远光彩夺目，熠熠生辉，见证我们的爱情。”他絮絮叨叨地说着，把精美的钻戒往她的手指上套，“看，你这么美的手指就是要戴上这钻戒的。”他已无法形容她那葱白似的手指了。 “大傻瓜，你今天怎么像个诗人一样？”她幸福的小脸上，粉红绯绯。 从珠宝店里走出来，夕阳西斜。 “走，我带你去买，你最爱吃的糯米糍粑。”被张雨兰夸奖了几句，叶志明忘了自己是老几。 张雨兰叫苦：“我的脚都走痛了，我不想再走了。” “小傻瓜，明天一上班，又要赶货，又是好长的时间不能出来玩呐，来，我背你过去。”说着，他蹲下身子。 她羞涩的浅笑：“我才不要呢。” 他们两个人有说有笑地向上村美食街走去。 脚痛得让张雨兰嘀咕：“每次你到上村来买糯米糍粑，很快就回去了，今天跟着走过来，我才知道，原来是那么远呢。” “我经常走来走去就不觉得远了。”叶志明说：“快到了，你闻到糍粑的香味没有？” “嗯，我闻到了，真好闻。”张雨兰的语气娇糯起来，像一只小馋猫。 来到那家专做糯米美食的店里，叶志明拉开一把椅子，说：“你脚疼，先坐一下吧。” 不一会儿，服务员把煎得金黄的糍粑端了上来，张雨兰来了精神，细细地品尝着美味，她突然好奇的问：“志明，你也喜欢吃糯米糍粑？” “我哪里爱吃？有一点吧，我是舍命陪君子啊！”他说。 “志明，现在已经到晚上了，你还是买一点你喜欢吃的东西吧，别因为我，委屈了你自己。”张雨兰疼惜地说。 “以后，你喜欢的，我也要喜欢。”他孩子气的说。 张雨兰瞄了一眼墙上的钟说：“不早了，已经快五点，我们回去吧，我觉得放假比上班还累。” “嗯，走，回去吧。” 刚走几步，叶志明发现张雨兰左脚有些疼，就再次蹲下身来说：“小傻瓜，我背你。” “我不要，等一下同厂的员工看到了，会笑话的。” “你怕什么，天黑了，我低着头走路，谁看的见？”叶志明劝说道。 张雨兰牵起他的手，说：“快走吧，我今天穿的鞋子有点磨脚啊。” “你怎么不买双好点的鞋子穿？等一下，我给你买上两双好点鞋。” “不用买了，我有鞋穿。” 快回到厂门口时，张雨兰说：“志明，你写信告诉你妈妈，就说我们已经私下订了婚了。”她抬起小手，晃了晃手上的戒指，“看，订婚戒指。” “不，我妈妈肯定会要我们举行订婚仪式的，她要骄傲一回的。”叶志明笑眯了眼，这个喜讯来得太突然，他有些晕了。 “好！听你妈妈的！” “雨兰，是真的？”叶志明跳跃起来，一把抓住身旁的大树枝。 他们刚走到厂区，胡卫民就走过来了，他把叶志明拉到一旁说：“明伢子，你手里能不能帮我借五千块钱？我回去办婚事的钱还不够，急死人啰。” 叶志明看着胡卫民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说“哥，你别急，我帮你想办法。”叶志明想到自己要准备订婚，也要花钱，就说：“哥，我们快要订婚了，我只能给你挪个三千块，好不？” 胡卫民听到叶志明要订婚的消息，为表弟感到开心：“今年真是个好年景，事事顺心啊！你能帮我借三千块钱，我真是感激不尽，一分钱难倒人呀。” 话说到这里，叶志明和张雨兰正要往宿舍里去，胡卫民伸手阻挡说：“花花在餐厅里等你们哩，她要请你们吃宵夜的。” “我们在外买东西吃了，不饿，免了吧！”张雨兰说。 胡为民说：“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你们两个不能回去参加我们婚礼，都是打工人，我们能理解，就在这里请你们吃一顿宵夜吧。” “免了吧！哥，你们的心意，我们领了，你们回家结婚要花钱，少破费为好。” “看你这说的，哥就那么穷吗？别多说了，走。”胡卫民用力抓住叶志明的手，示意张雨兰，一起向厂外的餐厅走去。 在一家正宗桂林米粉店里，方玉花已经点好宵夜餐，每一个人一份五元的鸡蛋炒米粉，外加一罐啤酒。 坐在桌边上，方玉花说：“张雨兰，我们要回去，真的有些舍不得勒。” “是啊，要不是厂里又要赶货，我和叶志明就要请假回家去参加你们的婚礼，这个赶货真是把人催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张雨兰端起啤酒说：“我这是借花献佛啊，祝福你们百年好合！幸福美满！” 大家一起碰杯，畅饮。 方玉花在碰杯时，看到了张雨兰手上的钻戒，大吃一惊地问：“哇塞，这这么漂亮的钻戒，你们好浪漫哦，羡慕死了。” “你们不是一样吗？两个人天天腻歪在一起，这下好了，终于成了一家人了。”张雨兰愉快地说。 “一想到我们就要结婚了，青春已经跑了一大半，我就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方玉花感怀叹道。 第147章 叶妈妈的到来 叶志明：“少说感伤的话，来，我们把这酒干了。” “干杯！方玉花，胡卫民，祝福你们百年好合！幸福美满！”张雨兰真诚的祝福着好友，并从手袋里拿出一个六百块的红包递给方玉花：“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你们收下吧！” 方玉花推辞说：“有你们的祝福就好了，不要弄这个红包。” 叶志明同步似的递给表哥胡卫民一个八百块钱的红包说：“哥，这是我的一点小心意，请你收下，你的大喜之日，应该到场去祝贺的，同在一个厂里，你知道的，这个假不好请呀。” 胡卫民连忙推开叶志明递上去的红包说：“你帮了哥的大忙，这个就免了。” 叶志明一把把红包塞进了胡卫民的裤袋里：“一点小心意，你一定要收下，我以前住在你们家里去上城北中学，给你和姨妈他们添加了许多麻烦，感激不尽啊！” 胡卫民咧嘴笑道：“兄弟之间搞得这么客气，你就见外呐，好，好，你们的心意，我们都领了。” 几个人热情的推搡了一番，把餐桌上的啤酒就着炒米粉喝下了肚，才散场。 临分别时，叶志明问胡卫民：“你们的东西多不多？要不要我去送你们？” “不用了，花花的小姨和我们一起回去，东西拿得好，听说厂里又来了大订单，又要忙得天昏地暗，你们要注意休息哦，别累着了。”胡卫民不舍地絮叨。 “好，再见。” “再见。”送走了胡卫民和方玉花。 叶志明回头对张雨兰说：“雨兰，我去帮你打热水。” 张雨兰：“不用了，我自己来，你回去早一点休息。” “你脚疼，还是我去打热水。” “好，天气热，你不要打得太多，半桶热水就够了。”张雨兰不舍得他多提半桶水，怕他太累了。 第二天一大早上班，写字楼的任小姐把爱丁堡的订单送到了张雨兰的办公桌上，叮嘱她：“张指导，你好好的看一下这次的订单，货期紧迫呀，抓紧莫放松啊！” 张雨兰正在写报表，接过任小姐递过来的订单，她仔细地看了起来：手袋里面还要包边，牙口一定要对齐平整，线路均匀……看着这些品质要求，张雨兰都有种心理反应了：讨厌，一个手袋能装物品不就可以了吗？我的老娘提着一个塑料袋子就能走遍天下，这些外国客户们，生活过得真奢侈，对一个手袋的要求真是太高了，数量真是叶志明说的数，一百万只，她们车间的任务量是三十万只。 久经职场上煎熬的张雨兰，再也不像当初在升明手袋厂里那样，总是希望来大订单，大家有活干，能上班挣钱，现在，她只想保持每天有点班上，有工资拿就可以了，可能是压力太大，她想过轻松点儿，似乎有点排斥这种大订单。 临近中午快下班时，叶志明用车拉来裁片，交给王乐乐清查完数量，他走到张雨兰的身边，小声说道：“有人中午请我们俩个吃饭呢，你一定要去哦。” “谁这个时间，请我们吃饭？你大白天里说梦话。”张雨兰的生产报表还没有写完，她抬头问了一声，又忙着写生产报表。 “去了，你就知道啦。”叶志明微笑着说，“下班了，你在大门口等我。” 中午下班后，张雨兰来到厂大门口等叶志明。 不一会儿，叶志明换上了一身干净整齐的衣服小跑过来，只见他上着白色的衬衫，下穿卡其色的西裤，白色的运动鞋，满脸的喜色。 “走，到湘里香锅那里去。”他拉起她的手，一阵风似的向湘里香锅餐厅走去。 他带她走进兰花厅的包间，只见一位优雅的中年女士坐在餐桌旁，她穿着白底蓝波点的衬衫，戴着一副秀气的黑框眼镜。 叶志明迎上去，清脆的叫了一声：“妈，这就是我对您说过的张雨兰。” 他又回头对张雨兰说：“雨兰，这位是我的妈妈，她到这里来看你啦。” 叶妈妈喜笑颜开的站起来身来，两步跨到张雨兰面前，伸手握住张雨兰的手说：“雨兰，你好！我这么突然的到来，没有吓到你吧？我太想你们啦！” “阿姨，您好！难得您这么远过来看我们，路上很辛苦吧？”张雨兰满脸的羞涩，有些局促地表示着礼貌和客气。 “雨兰，快请坐，别客气。”叶妈妈热情地请张雨兰坐下。 餐厅服务员过来上菜，香菇土鸡汤香味扑鼻而来，叶妈妈用勺子给张雨兰舀汤。 张雨兰客气的站起身来，对叶妈妈说：“您趁热吃，我自己来。” 叶妈妈给张雨兰舀了汤，又给儿子叶志明舀上汤，叶志明笑着问母亲：“妈，您还给我舀汤？” “妈很开心，儿子在外打工辛苦了，妈帮忙舀上一点汤表示奖励。” 叶志明笑得嘴都合不拢，问：“妈，您怎么不提前说声，就来了？” “你小子在外面走了狗屎运，谈了这么好一个女朋友，我这个做妈的不来看看雨兰，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你给我写信说，雨兰为了给我们家里省钱，和你私订了终身，我看了信，老泪横流啊！我们叶家，哪辈子烧了高香，让我的儿，遇到这么好的姑娘？” 张雨兰瞥了一眼叶志明，他正往叶妈妈的碗里夹菜：“儿是因为有您这么一位贤惠善良的妈妈，带来的福气。” 张雨兰轻声说：“阿姨，您过奖了。” 叶妈妈：“你们厂里订单多，你们忙得请不到假，我就趁这个中秋节，学校里放了几天假，赶过来，在这边作为一名家长，给你们把订婚仪式举办了，好吗？” 叶志明狡黠地眨了眨眼睛，说：“妈，哪个做婆婆的能有您这么大的决心？千里迢迢来看未来的儿媳妇，还主持订婚仪式。雨兰，我对你没说假话吧，我妈真的想儿媳想得快……” 叶志明还没有说完，叶妈妈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明伢子，你晓得个啥呀？雨兰，你和我们明伢子交往，家里的父母不反对吧？” 张雨兰迎对着叶妈妈的眼神，回应说：“我妈妈他们说，你已经不是个小孩子了，找对象是你的终身大事，一个人的好坏，你应该可以分辨出来，要不，你问一下你身边的阿姨们，她们是过来人，知道什么样的男孩子好，请他们帮你参谋一下，把把关，如果可以，我们尊重你的选择。” 叶妈妈夸赞道：“听你这么一说，我能判断出，你的父母很明事理，能遇上明事理的亲家，是我们叶家的福气，请你代我向你的父母问声好，感谢他们对你的精心培养。” 张雨兰：“谢谢阿姨！我会把您的话转达给我妈妈他们的。” 叶妈妈从随身的包包里，拿出一个红布包递给叶志明：“这是我们家最贵重的老物件了，这个银手镯，你亲手送给雨兰吧！” 叶志明一层层地打开母亲递给他的红布包，只见里面是一只刻有双喜字的银手镯，叶志明拿起手镯，郑重地给张雨兰戴在手腕上，张雨兰的脸上泛起娇羞的粉红。 张雨兰戴上手镯，说：“阿姨，谢谢您的一番心意！” “呵呵，时代不同了，现在人们都在送三金什么的，我们还在送银手镯，真的有些对不住你这么好的姑娘。”叶妈妈谦虚的说。 “阿姨，人们常说：人好水也甜，礼轻情义重，人与人之间的情谊不是用物质来评估的。” 叶妈妈听了，甚是欢喜：“雨兰说的好！人活一世，不要沉溺于攀比之中。” 第148章 难忘的中秋节 叶志明听到母亲不断地夸奖着张雨兰，他不无得意起来：“妈，雨兰不是一般的优秀，我没有说错吧！当年我在城北中学读书时，就发现了她很好，盯着她看，眼睛差点看成了斗鸡眼。” 叶妈妈横了叶玉明一眼：“看，你还是三岁的小孩子，说话就没有一点正经的，怎么不向雨兰学习？” 叶志明连忙给母亲夹菜，笑眯眯地说：“妈，您放心，我每天都在向张雨兰看齐，我们要比翼双飞，争奇斗艳的。” 听到叶志明调皮的话语，张雨兰忍禁不住嫣然一笑：“我们吃了饭，要去给阿姨找住宿的地方。”她想到妹妹和唐雪晶刚从家里来时，自己当时找任小姐写了放行条，就能到厂里宿舍去住。 她扭头看向叶志明说：“我今天下午去找写字楼的任小姐写一张放行条，让阿姨到我们厂宿舍里去住吧。” 叶妈妈听到张雨兰在为自己张罗住宿的事情，欣喜的说：“我原来想着不方便，就在外面住一下旅店可以了。能到你们厂宿舍里去住，和你们住在一起，多呆一会儿我是很开心的。” “好，这事我去办好了，志明，你下午能请假的话，你就请假陪伴一下阿姨吧？”张雨兰喝了一口汤说。 叶志明抬起眼眸，感激地看了张雨兰一眼，回应说：“实在没有办法，这次的厂里的订单太大，如果材料不算紧一点，后果不堪设想。” 叶妈妈听出了儿子岗位的重要性，打圆场说：“不用耽误你们的工作，我在这附近走走就好，等你们后天中秋节放假了，我们请上你俩的好朋友一起吃饭，见证一下你们的订婚之礼，好吗？” “妈！我是没得说的！”叶志明第一个表态，举起双手赞成。 “谢谢阿姨！让您费心了。”张雨兰抿起红唇，垂眸浅笑。 叶妈妈：“说起来，雨兰是我娘家这边的人呢，如果离得近，我应该要到你们家，拜望你的父母他们才对的，这个情我以后一定要报答上。” “阿姨，您太客气了！礼情重！”张雨兰感激地说。 吃完饭，张雨兰对叶志明说：“现在已经快到上班的时间了，我到写字楼里去找任小姐，看她在不在写字楼，最好，能让阿姨住进我们的宿舍里，好好休息一下。” 叶志明微笑着点点头：“这样，你今天中午就没有时间休息了。” “我不休息，也没事。”张雨兰说完，长发一甩，疾步向精索皮具厂的大门口走去。 叶妈妈和叶志明并排走在后面，她语重心长地对儿子说：“明伢子，我跟你说啊，你这辈子能遇到雨兰这么好的女孩子，你一定要珍惜哦，要好好的对雨兰好。” “嗯，妈，我晓得的。”叶志明郑重地承诺。 “把你这个儿子的心操好了，我也就轻松多了，操你妹妹们的心就简单多了。” 从母亲的话语里，叶志明能感受到母亲心头的压力，他宽慰母亲：“我又不是什么大龄男青年，您总是用自己的一些想象，来给自己增添一些莫虚有的思想压力，妈，您凡事要向好的方面去想。” “这个不用你说，我知道的。哦，雨兰跑过来了，看样子，事情办好了。”叶妈妈看见从厂区跑过来的张雨兰说。 张雨兰迎上来说：“志明，任小姐给我放行条了，你帮阿姨把行李拿到我们的宿舍门口去吧！”她扭头又对叶妈妈说：“阿姨，您就到我们的宿舍里休息一下吧。” 叶妈妈高兴地回答：“好，好，雨兰，让你费心了！” “没什么。”看到叶妈妈开心的样子，张雨兰也感到开心不已。 一年一度的中秋节到了，精索皮具厂只放了八月十五一天的假。 这天，张雨兰邀请了王乐乐，还有妹妹周元平和老乡唐雪晶去参加自己的订婚仪式 叶志明请了小顾和另外一个同事马泽元去参加自己的订婚仪式。 当张雨兰看到叶妈妈晾晒的内衣上都打了补丁，她不无心疼这位单亲的母亲，这样节俭过日子。 她私下地和叶志明商量：“我们不要在乎那些热闹的噱头，请亲友们吃一顿饭，意思一下就好了，你劝阿姨少破费一些。” 叶志明捧起她的脸，啄了一下她的唇，说：“我就爱听你这张小嘴说的话。” 叶志明正要转身，张雨兰拉住他的手：“也不看一下，我今天穿的这条红裙子怎么样？” 张雨兰身着的大红色的连衣裙，把她白嫩的皮肤衬得更加妩媚动人。 叶志明看得两眼冒出火苗：“好看，像睡衣。” 张雨兰秀拳一伸，结结实实地砸在逃跑着的叶志明的后背上，补上一句：“这还是你买的，眼光不好的是你！” 叶妈妈催促着他们：“今天是中秋节，餐厅里的生意一定很忙，我们早点过去吧。” 一行人在叶妈妈的招呼下，走出了精索皮具厂的大门，张雨兰又朝着湘里香锅餐厅的方向走去。 叶志明牵起她的手说：“雨兰，向右转，妈妈在大福口酒店里订的餐。” 跟在后面的王乐乐，周元平他们一声惊呼：“呀！去酒店里吃饭？”大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大福口酒店的吉祥如意包间的门口，一张大红的迎宾牌上写着：恭贺叶志明先生和张雨兰小姐订婚?禧！愿你们的爱情甜甜蜜蜜！快乐永相伴！幸福永相随！ 小顾照着上面的祝福语，大声的读了起来，王乐乐带头鼓掌。 刚走进吉祥如意的包间，一个彩色礼炮喷洒而出，每个人的身上都洒上了彩色的亮晶晶的彩片，一行人惊喜欢笑。 叶妈妈招呼大家坐下来：“大家不用讲客气，坐下来吧！” 王乐乐礼貌的说：“我们这些年轻人，都不懂得讲什么礼仪？叶妈妈，您太客气了。” “我是一个一直呆在老家山村里教书的农村人，没有过多的接触到外面的世界，有些不周的地方呢，请你们大家多多包涵。 我一心希望这个八月十五，明伢子和雨兰回家去，举办订婚仪式，我们也好把雨兰的爸爸妈妈接过去见个面，大家交流一下，增加一些感情。 明伢子说厂里又来了很多的订单，他们请不到假，因为是孩子们的好事，说好的日子不能更改，我只好挤火车过来，给孩子们把订婚仪式简单的操办一下。 因为时间关系，加上路途远，没能约上雨兰的爸爸妈妈一起来，今天由雨兰的妹妹做代表，还有各位好朋友的参与，见证一下他们的订婚仪式，我以叶志明妈妈的身份，向大家表示深深的感谢！” 小顾说：“叶妈妈，您太客气了！您挤火车来，受累啦！您教子有方，把叶志明教育得那么好，跟着他在一起上班，我的坏脾气都改掉了。” “小伙子，你过奖啦，菜上来了，大家吃菜！”叶妈妈招呼大家吃菜。 叶志明给大家沏上酒，端起酒杯说：“来，祝大家中秋节快乐！” 王乐乐大声笑着说：“我们祝你和张雨兰两个爱情幸福甜蜜！ 叶妈妈把一个大红包，亲手交给张雨兰说：“孩子，我这个做婆婆的能力有限，这点钱是我的心意，请你收下，多多包涵。” 张雨兰站起身来说：“阿姨，谢谢您！您的心意，我领了，这钱，我不能收，您这么远都过来，我们都感激不尽。” 叶志明见张雨兰老是推辞不要母亲给的订婚礼金，过来解围说：“雨兰，今生，我要你当我的女主角，你不愿意吗？” 张雨兰已羞怯的满面绯红：“谁说不愿意啦？” 叶志明从母亲手里接过那一万块钱的订婚礼金，递给张雨兰说：“你不收下这份妈妈的心意，她心里会不踏实的，懂吗？”说完，他用力把红包塞进了张雨兰的手袋里。 亲友们齐举杯：“祝福你们相亲相爱到永远！” “谢谢大家的吉言！”叶志明客气地回应，张雨兰客气地给每一位宾客舀排骨汤。 第149章 陪伴叶妈妈 从大福口酒店吃饭出来，唐雪晶悄悄对周元平说：“元平，你看你的姐姐好幸福啊，找了这么帅的一个男朋友，未来的婆婆又那么贤惠。” “嗯，我的姐姐也很漂亮啊。”周元平自豪地一笑，回应道。 “是哟，你姐姐长得像电影明星，她怎么长得那么白，那样好看？” “这是天生的呀，雪晶，我们还是到南城步行街逛逛吧？”说到姐姐漂亮，周元平就为自己的模样有些黯然失落，连忙岔开话题。 “好，我要去买一双鞋子。” 周元平回头对张雨兰说：“姐姐，我和唐雪晶出去逛街了，晚上回来得晚了，你帮我们把饭打一下哦。” 张雨兰正和王乐乐说着什么，她抬头回应道：“好，你们出去玩要注意安全，记得早点回来。” 王乐乐追赶周元平他们：“等一等，我和你们一起去逛街。” 小顾和马泽元去打台球了。 叶妈妈对张雨兰说：“雨兰，你和志明两个出去玩吧，我回你们宿舍休息一下，明天我就要赶回家去了。” 张雨兰：“阿姨，您很累了吧？” “累，是累，但我快乐着，这个中秋节对我来说，太开心了，你们去玩吧，我回你们宿舍去了。”已经走到精索皮具厂的大门口了，叶妈妈要回宿舍去。 叶志明看了一眼张雨兰说：“雨兰，你和妹妹他们出去玩吧，我在厂里陪一下妈妈。” “我也回厂里去。”张雨兰牵起叶妈妈的手，她发现那手心里长满了老茧，她问：“阿姨，你不是在学校里教书吗？怎么手上长了那么多茧子？” “我晚上放学回来了，要到自己家的田地里去干一下活，还要打猪草养猪。”叶妈妈笑着说。 叶志明补充说：“嗯，我妈妈是一个很好强的人，要不她一个单亲妈妈带着三个孩子怎么过生活？” “阿姨了不起，吃了好多苦头，志明，我们以后要好好的孝敬妈妈。”张雨兰对叶妈妈心生敬意。 叶妈妈拍了拍张雨兰那只牵着她的手说：“闺女哟！有你这一句话，我吃的苦，都值得啊！” 回到宿舍里，张雨兰打水让叶妈妈洗了一把脸，她把叶妈妈的床铺整理好，说：“阿姨，您到床上休息一下吧！” “好，我躺一下，明天好去赶火车。”叶妈妈脱下鞋，到床上躺下。 张雨兰递给叶志明一个方木凳子，示意他坐下来，陪一陪母亲。 张雨兰问叶妈妈：“阿姨，您明天在这里还多住一天吧？” “不行的，我是向学校里请了假才过来的，我这学期带的是毕业班，耽误不得。” “哦，为了我们的事，真是辛苦您了！” “雨兰，你别客气呀！我这是开心都来不及呢。”叶妈妈一脸的喜悦。 张雨兰坐在自己床铺上，拿起给弟弟织的毛线背心，织了起来。 叶志明说：“雨兰，你不累吗？难得休息一下，就别织毛衣哈。” “马上就要过冬了，我想早点织好了，给弟弟寄回去。”张雨兰回答说。 叶妈妈听了他俩的对话说：“雨兰，志明说得对，你别太累了。我年轻时也是不惜身体的苦干，现在老是犯颈椎病。要不，我就坐在这里和你们聊天的。” “阿姨，您躺着舒服点，您就躺着好了。”张雨兰体贴地说。 “好的，雨兰，我要告诉你的是，我们那边要比老城这边的地理环境差的多，东城那边是山区，土质没有老城这里的土质好，生活条件相对的也差一些。” 张雨兰看了叶志明一眼说：“阿姨，你别顾虑太多，志明已经把这些跟我讲过了，我认为不管在什么条件下，只要人努力去拼搏，就会收获到他想要的果实，用希望做垫脚石，我们会有更好的未来。” “妈，您听听雨兰的话，您就知道您的顾虑是多余的，妈，您不要想的太多，我们是有勇气的年轻人。” 叶妈妈听了两个年轻人的话，开怀地“哈哈”大笑起来：“好啊！真是后生可畏！” “我从小就听老人们说，靠山吃山，山区里也能找到生存的路子。”张雨兰少年不知愁滋味的信心满满。 叶妈妈听了孩子们的豪言壮语，悬着的心安落下来，迷迷糊糊的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六点钟，叶妈妈就起床收拾行李了。 张雨兰趁她上洗手间的间隙，她把那一万块钱礼金悄悄的放进了叶妈妈的衣服包里。 叶妈妈从洗手间里出来，张雨兰说：“阿姨，时间还早，您再睡一会儿吧？” “我不睡了，我想尽量早点赶到车站去，明伢子给我买的是直达的客车票，早上七点半的，他怕我挤火车难受。” 叶志明买来客车票，张雨兰晓得，这个主意还是她出的，她认为坐直达的卧铺车，对老人来说，舒服多了。 叶志明已经来到了宿舍楼下。 张雨兰帮叶妈妈把行李提下来，看到穿着一套白色运动装的叶志明，招呼说：“志明，你要不要我帮你打早餐？” “不用了，我把妈送上车了就回来，很快的。”叶志明回答，接过了张雨兰手里的行李袋。 “志明，你告诉阿姨，她的衣服包里有东西，要她拿好。”张雨兰附在叶志明的耳朵旁说悄悄话。 叶妈妈不明就里，看着他们两个人亲密的样子，欢喜的笑着。 张雨兰送到厂门外，临别时，叶妈妈说：“雨兰呀，你要注意身体，志明要是惹你不开心，你告诉我，我帮你出气。” 叶妈妈亲切的话语，让张雨兰感动不已，她说：“阿姨，您别挂念我们，保重好身体！今天我上班要开早会，不能去送您，请您原谅！” “没事的，阿姨理解你，好，我回去了。”叶妈妈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叶志明：“雨兰，你快回去吃早餐吧。” “好，你一定要阿姨拿好衣服包里的东西，你要把阿姨送上车哦。” “好，我晓得了。” 看着叶妈妈远去的背影，张雨兰的眼角湿润了，坚强，可敬的母亲啊！ 她想起了远方的母亲，奶奶，还有和蔼可亲的外婆。 目送叶妈妈远去，张雨兰来到饭堂打了一份炒米粉，匆匆忙忙地吃完了。 她来到早会办公室里，几个早到的同事见了她，站起身来找她要拖糖吃。 张雨兰羞答答的说：“好，等我发了工资就买拖糖来请大家吃。” “现在买来最好，我的牙疼，吃了拖糖就会好。”有几个修机师傅起哄说。 张雨兰正在为难时，生产大总管何生走了进来，他说：“时间到了，人都到齐了吗？今天的早会，我们仍然是强调一下做工质量的问题，请各位管理员们，大家都跟紧一些，把好质量关，前不久，我们这附近的一家玩具厂，出货到美国，美国那边检查质量时，发觉那批玩具喷的油有致癌物质，一批上亿元的货，立马成了一堆垃圾，那个老板见自己没有了翻身的机会，跳楼了，这是个血淋淋的教训啊！” 何生的话音刚落，主管邓大华补充说：“这是真的，这个老板用的油是他的一个朋友厂里生产给他的，等于是这个朋友害死了他，害惨了厂里的员工，我们真的不能大意，谨慎为好！小心驶得万年船。” 一车间的刘指导发表意见说：“一开会就是要我们把好质量关，我们做指导工的，也要求写字楼的人事主管，招工时，招一些车位高手进来，那些做工技术不行的，别招进来，浪费厂里的材料，做上批货，我们车间有一个半瓶子的员工，害得我被罚款，这件事，真是让我好伤心，每做一张单，我都是费心费神的在把质量关，到头来，瞎包了。” 刘指导的话引起了其他指导工的共鸣，大家纷纷说：“这是值得注意的事，望人事部的人员重视一下。” 何生：“好，我会向他们反映的，好了，今天我们就说这些，散会。” 第150章 好心闹的不愉快 叶志明送母亲来到南城长途客运站，见时间还早，他对母亲说：“妈，我们到小吃店里吃早餐吧。” 叶妈妈说：“我包里还有一包饼干，等一下坐到车上吃就可以了。” 叶志明皱眉道：“妈，我们现在的条件好起来了，您就别这么省了，您的身体垮了，我和妹妹她们怎么办？” 听了儿子的劝告，叶妈妈说：“好，我们过去吃早餐。” 在小吃店里吃罢早餐，叶志明对母亲说：“妈，雨兰刚才告诉我，她把什么东西放在你的衣服包里了，您拿出来看一下。” 叶妈妈弯下腰，在装衣服的行李袋里面翻找，一下摸出一块硬砖头似的东西，拿出来一看，她瞪大眼睛问：“明伢子，这不是我昨天给雨兰的订婚礼金吗？她怎么还给我啦？是不是她有什么想法啊？” 叶志明抬眼看见那是1万块钱的红包，心里也咯噔一下，母亲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的。 他极力克制自己内心的慌乱，对母亲说：“妈，雨兰不是这样的人，她肯定是心疼你挣钱不容易。这个车站的人多，您赶紧把这钱藏好吧。” 叶妈妈拿出那扎钱，用一个小布兜包裹了一下，递给叶志明说：“这个，你拿回去送给雨兰，告诉她说：送出去的礼物是不会收回来的。” “妈，您别太紧张，雨兰一定是体恤您的。”叶志明尽力安慰母亲说。 “唉，但愿如此！你回去了，和她好好的谈一谈，了解一下她的真实想法，你再给我写信，好吧？”说到这里，叶妈妈的腿脚乏力发软，她自我在心里检测，是不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对，雨兰那么好的一个女孩子，儿子叶志明痴情迷恋是有原因的，现在，她真想一把帮儿子把这么好的女孩子娶进家门。 “妈，您放心好了！我保证把张雨兰娶过来给您做儿媳。”叶志明为了逗母亲开心，油嘴滑舌起来。 叶妈妈不能扫了儿子的兴，说：“好啊！我这个做妈的盼望着呢，你在雨兰面前一定要对她好一些，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去上班吧！” “妈，我把你送上车再回去。” “不用了，我知道怎么坐车，你快回吧！” “好，我回厂里去了。” “你记得给我写信呀！” “我记得的。” 叶志明手里拿着那个布兜回到厂里，心里十分窝火。 他径直来到张雨兰上班的车间。 张雨兰正在教二十五号车位包边，叶志明就站在张雨兰的办公桌前，耐心的等待。 等张雨兰回到办公桌前，问：“志明，你不是只请了半个小时的假吗？你站在这里干嘛？” “雨兰，你把这个放进我妈的行李袋里，是什么意思？”叶志明一脸的焦急。 “呵呵，你为这事在这里等我？志明，我想你还有两个妹妹读书要花钱，我不想让阿姨破费，如果你的两个妹妹考上大学也要钱花啊，我们两个的将来，靠我们自己的双手来创造不好吗？”张雨兰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叶志明看，那张俏脸上满是真诚和坦荡。 听了张雨兰的肺腑之言，叶志明绷紧的神经，松弛了下来，他阳光般地灿烂一笑，说：“你知道吗？你这样做，把我的妈妈吓坏了，她以为你退婚约的。” “哎呀！我是一番好心，让阿姨误会咯。”张雨兰缩了一下脖子，不好意思的眨了眨眼睛。 “好了，误会解除了，这个物归原主，我上班去了，等我下班了，要赶紧的给妈妈写一封信，不能让她老挂念着我。”叶志明把装有一万块钱的小布兜，塞进了张雨兰办公桌的抽屉里，叮嘱她：“你下班后，记得拿回去哦。” “嗯，好的。”张雨兰爽朗的回答，心里为自己做错事而自责。 中午下班到门卫室里打卡，门卫大叔递给张雨兰一封信。 张雨兰接过信封一看，凭着字迹她看出这封信，是刘三福写来的，一种愤怒，惊涛骇浪般的冲击着她的心房：这种男人还有什么脸面给我写信来？？？ 她佯装着回宿舍去放小布兜，躲进宿舍的卫生间里，撕开了刘三福来信。 兰兰： 我知道我没有权利再这么称呼你，但我无时无刻的在我的内心里，就这样呼唤着你。 我真是一失足千古恨啦，她的大小姐脾气，让我无法忍受，有时，我想忍耐一下就好了，我的忍耐，换来的是她的得寸进尺，当我想到要这样忍耐一辈子，我就茫然了。 特别是她怀着孩子，也不消停，弄得鸡飞狗跳的，孩子流产了……我们已经没法再继续下去了…… 兰兰，以前是我的错，我想用我的余生来好好的爱你，珍惜你，好吗？希望你能原谅我！给我希望！！！ 赎罪之人：刘三福 看到“赎罪”两个字，张雨兰心头的怒火渐渐熄灭，有一缕温情在她的心头弥漫开来，她想起刘三福曾经在父亲的病床前，帮忙喂药，帮忙侍候，她外出打工时，他帮母亲打农药，帮忙照顾奶奶，想起他的细心和体贴，在自己人生灰暗的时刻，带给自己一束照亮前行的光…… 两行苦涩的泪滴流进了她的嘴角，人生只有一条前进的道，没有回寻的路，失去的终将失去，世上没有后悔药。 “嘶啦”一声，她撕烂了手里的信。 她一路小跑的奔向厨房，叶志明已经帮她打好了饭菜，别人碗里都只有一只油炸鸡腿，而她的碗里有两只，她夹起一只鸡腿放进叶志明的碗里。 叶志明说：“赶货辛苦了，你得多吃一点。”说着，那只鸡腿又夹回了张雨兰的碗里。 叶志明已经吃完了饭，他站起来说：“我今天起来的有点早，不等你了，我回去睡午觉咯。”有一点，他没有说出口，昨天他和心爱的女孩举行了订婚仪式，令他兴奋得有些无法入眠，母亲千里迢迢来为自己操心办事，母亲要回家去，他又恋恋不舍，闹的他一夜无法入睡，趁中午有点时间，他要回宿舍去补一下觉。 “好，你快点回去休息吧，我很快也吃完饭啦。”张雨兰回应说，凝眸看向他，满是温情的体贴。 吃完饭，张雨兰回到宿舍，她的心里七上八下的，该不该给刘三福写封回信呢？ 思虑了好久，她决定尽快给他回一封信，也是最后一次给他写回信。 三福哥： 你的来信收到了，你不要生活在自怨自艾之中，人生的路都是坎坷不平的，你要振作起来，好好的把日子过好。 三福哥，缘分天注定，失去的是永远也找不回来了，放下过去，过好今天才是王道。 你没有什么罪，因为你有你的选择权。 这应该是我给你写的最后一封信。 这最后一句，她是在告诉刘三福，也是告诉她自己，他们之间缘分已尽。 信写好了，她站起身来，找出信封装好信，并贴好邮票，跑出去，丢进了邮筒箱里。 她垂头向宿舍里走去，心想：这封信会让刘三福失望，但有时，失望更能让人觉醒。 岁月是浪头上的泡沫，随着潺潺流水，远去，化为了乌有，经过时间的分化，爱恨情仇在释怀中，淡然消逝。 回到宿舍，她用凉水洗了一把脸，栽倒在床上，上午在车间里太忙了，累得要死，只想美美的睡上一觉。 王乐乐躺在对面的床上，还没有睡着，她说：“张雨兰，你下午要去看一下新进来的四十二号做的货，看了她的货，我忽然就想吐了。” “她做工是有些不着边际，你要帮忙盯紧一点。”快要进入睡梦中的张雨兰回答说，很反感王乐乐把工作上的事，拿到宿舍里来说，上班时间怎么不当面说，弄得她再也无法入眠。 第151章 家里来了电报 下午一上班，张雨兰就来到了四十二号车位柳红云的旁边，查看她做的货，只见她把线路调得太疏，恨不得一针车完一条线路那样。 张雨兰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说：“柳红云，你这样的做工真是不行啊！做不好，还把材料做废了，起来，我做给你看。” 柳红云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泼辣媳妇儿，个头高大，她站起身时，故意把自己坐的凳子撞翻了，砸的张雨兰的左脚背上，痛得张雨兰啮牙咧嘴只吸凉气，她瞪了柳红云一眼。 柳红云正在找岔子，这下她火冒三丈地质问张雨兰：“你有多大的能耐？竟然这样瞪我。” 张雨兰回头冷冷地问她：“柳红云，你想不想把货做好啊？”并扶起凳子，坐了下来，准备耐心的教柳红云做工。 哪知柳红云洒起泼来没完没了，她大声吼道：“我在问你呢？你怎么就这么欺负我们新来的员工？” 张雨兰问：“你做工不合格，我来教你，还有错吗？” “你教我了吗？你是瞪我的。”柳红云的脑子好像进了水，一点都不收敛一下，胡搅蛮缠起来。 被激怒的张雨兰忽地站起身来，脸涨得通红，她厉声问：“现在是上班时间，你还做不做工？”她的左脚背肿起来了，疼得厉害。 “你搞得我没有心情做工了，你得给我道歉。”柳红云简直成了一张狗皮膏药，贴上来，撕都撕不开了。张雨兰才意识到这个人太难相处了，难怪王乐乐中午睡午觉，还在惦记她做的货不合格呢。 这时，主管邓大华过来了解情况，问：“小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雨兰把肿了的左脚伸出来给邓大华看，她说：“我来查看四十二号的货，发觉她车工不合格，正准备坐下来教一下她，她站起来时故意让凳子砸到我的脚上，我疼得厉害，瞪了她一眼，她就没完没了。” 邓大华低头看了一眼张雨兰那肿起来的脚背，对柳红云说：“现在厂里正赶货，大家都要互相体谅一下，你要把货的质量做好。” 柳红云怒道：“我看你们是官官相护，不管我们员工的感受，今天，她不跟我道歉，我绝不罢休。”柳红云说得咬牙切齿。 张雨兰看着她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就对正在记数的王乐乐说：“王乐乐，你把四十二号的做工记录，报到写字楼吧！”她这是要炒柳红云的鱿鱼。 邓大华拍了一下张雨兰的肩头说：“你过来。” 张雨兰一瘸一拐的来到邓大华的办公桌前，邓大华低声的对她说：“你怎么能炒她的鱿鱼，现在厂里正赶货，差的是人手，你以为招工有那么好招吗？” “邓主管，我知道这些，但是这个人不能留在这里了，她的货做的不好，脾气还大，弄不好，这一个人会带坏车间的大多数人，所以，这个员工我是炒定了。”张雨兰语气坚定果断的说。 王乐乐在一旁向她投去了赞许的目光，她翻开记工本，把柳红云的做工记录，摘抄下来，很快的送到了写字楼的财务处。 这时，柳红云慌慌张张的跑过来，对王乐乐说：“王组长，你手下留情啊，让我就在这里做吧。” 王乐乐回头看了柳红云一眼，轻声说：“这个是张指导做的决定，我没有权利能留下你的。” 柳红云连忙回头，向张雨兰跑去，乞求道：“张指导，你原谅我吧，我会好好的在这里干的。”她知道自己的车工技术不咋地，自身又是个火药桶子的脾气，好不容易才进了精索皮具这么好的厂，现在又成了鱿鱼…… 张雨兰坚定的摇了摇头，来到四十二号平车前，把柳红云做的货拿起来，一一返工做好。 柳红云鸭子死了嘴壳子还硬的骂道：“你个臭八婆，当了一个指导工，很了不起嘛！臭八婆！……” 没有等她骂完，邓大华怒吼道：“张指导让你到财务那里结工资哩，快去吧！” 这下，柳红云彻底哑口无言了，灰溜溜的走出了车间。 快下班时，周元平拿着一张纸片，惶恐不安地跑过来找姐姐张雨兰。 “姐姐，爹拍电报来了，说大伢子哥哥出车祸啦，急着要钱。” 张雨兰接过电报来看：大伢子收废品开三轮车撞到树上，受伤，需要很多钱，快凑钱汇回来，急！ 张雨兰一下子紧张得气都喘不过来，周元平催促说：“姐姐，你快点想法寄钱回去吧。” 张雨兰这才回过神来，问道：“周元平，你的工资不是没有寄回去过吗？你拿来给哥哥周元富凑一些。” “哎呀！姐姐，我的那点工资，我每一个月都存上了，我没有乱花。”周元平一脸不耐烦的说，那样子，好像是这个钱该你寄似的。 “你哥哥急需用钱，你总该凑一些吧？” “我存的是定期呀！姐姐，你订婚不是收到一万块钱的吗？那钱凑上去，也许就够了。”周元平是不会给家里人花钱的，周元富以前调皮捣蛋，不爱学习，她这个做妹妹的恨铁不成钢，对哥哥没有一点好感，还给他借钱？门都没有。 听了周元平的话，张雨兰的心里冰凉冰凉的，她不甘罢休的说：“在这紧要关头，需要你帮一下你的哥哥，你都不干，真是让人无法理解。”周元平装作没有听见，回头向自己的上班的车间走去。 周元平人小鬼大，她一心只为自己的将来考虑，如果把钱交给了家里，将来父母还能拿出给自己？想都不用想的事，所以，她自己存放最好。 现在，遇上周元富出车祸这样的事，她是不会理的，张雨兰是指导工，比她这个剪线头的普工工资高出了一倍多，有姐姐支持一下，应该就没有什么问题吧？ 张雨兰见周元平这么冷漠无情，只能在心里暗暗生气。 下班时间一到，尽管她左脚还很痛，她就一瘸一拐的急匆匆跑回宿舍，毫不犹豫的拿出那一万块钱，飞快地向不远处的一家邮政代办所拐着脚跑去。 等张雨兰从邮政代办所寄了钱回来，叶志明还在饭堂里，他打好饭，等如回来吃饭，今天，回家结婚的表哥胡卫民两口子，给他带来了许多家乡风味的美食，他要和张雨兰分享。 张雨兰看见他摆在餐桌上的家乡菜夹丝藕时，问道：“志明，你表哥他们回来了吗？” “是啊！这是夹丝藕，里面的馅蛮香的，你快尝尝。”叶志明夹上一块，喂到张雨兰的嘴里。 “哦，真的好好吃哟！能吃上这个，就当回家去了一趟。”张雨兰说。 “从小吃到大的食物，总是让人安安念念不忘。”叶志明说。 张雨兰心里感到十分沉重，不知道周元富的伤势怎样？把那一万块线寄回去给家里，让她在叶志明的面前，感到有些心虚，阿弥陀佛！希望弟弟周元富早点好起来！ 端起饭碗张雨兰的眼泪情不自禁地滚落下来。叶志明见了，问：“雨兰，你怎么了？我听王乐乐说，有一个员工用凳子砸到你的脚了？” “志明，凳子砸到我的脚都是小事，我家里发电报来说，我那个做废品生意的弟弟，开三轮车出车祸了……呜呜呜……呜呜呜……”张雨兰再也克制不住自己，趴在餐桌上哭泣起来。 叶志明见了，手足无措的安慰道：“你弟弟没事的，家里来电报凑钱，应该就是花点钱就会好的，雨兰，你不要太紧张哈。” “志明，我怪我自己，他要做生意的时候找我借钱，我立马给他借了2000块钱，要是我不借钱给他，他就不会出车祸啊！现在我好后悔啊。” “你是出于好心，别责怪自己咯。” “志明，我把你妈妈给的那1万块钱，寄回去给弟弟住院花去咯。” “雨兰，你做的很对，弟弟没事的，你放心！” 第152章 叶志明温情陪伴 上班在车间里，遇到员工柳红云的辱骂，下班又要应付家里的一切事务，周元平的冷漠无情，这些，让张雨兰的心里感到特别的累，又有些沉重，她感觉自己几乎崩溃了。 她趴在餐桌上，低声的抽泣，心想：自己就是赵传歌里的那只小小鸟，怎么飞也飞不高……难道自己这一辈子，就永远站在泥坑里爬不起来了吗？ 叶志明见她伤心难过，慌了神，低声安慰：“雨兰，你到底是怎么了？是钱不够吗？” “呜呜……呜呜……”张雨兰只顾伤心，左脚背上的疼痛一扯一扯地尖锐扎心。 “雨兰，你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出来，我们帮忙解决，如果是钱不够，我手里有，你要回家去看看，我帮你请假去。”叶志明皱着眉，心疼地轻拍着张雨兰的背。 张雨兰趴在桌子上，只摇头，不言语，她那低低的啜泣让叶志明心疼不已，又不知如何是好。 过了好一阵子，张雨兰才站起身，到水龙头那里洗了一把脸，回到餐桌前，扒了几口饭，说：“志明，我吃饱了，你帮我把碗涮一下吧，我坐一下就好了。” 叶志明一脸不解的问：“你不开心，说出来我听听，也许会好受许多。” 张雨兰哑声说：“你不要担心，我没事的，一时心烦而已。” 听她这么一说，叶志明揪成一团的心，才舒展开来，他拿起张雨兰的饭碗，来到水笼头边上洗碗。 晚上还要加班，等叶志明洗好碗过来，张雨兰已经一瘸一拐地走到饭堂的大门口，他甩了甩把手上的水珠追上来问：“雨兰，我带你去看一下脚，要是太累了，你请假休息一下吧。” “志明，我没事的，你安心去加班吧，别把材料算错了。”说到这里，张雨兰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浅笑。 “不会的，我已是裁床部的老油条了。”叶志明见到她脸上有了笑意，心情大好，咧嘴笑开了。 “时间不早了，我加班去了。”走到厂区路口，张雨兰看了一眼身旁的叶志明说。 “嗯，好，记得开心哟！晚上一起去吃宵夜。” “我不想吃宵夜，想早点休息，还打算给家里写封信，问一下情况，总之，太累了。”张雨兰回答。 “哦，好。” 张雨兰刚来到车间里的办公桌前，王乐乐就过来对她说：“你炒掉那个柳红云是对的，现在我看那些货做的都很好了。” “是吗？这样就好了。”张雨兰回应。 邓大华过来说：“小张，你的脚疼，今天我来查看质量吧，你、你就好好休息一下。” “邓主管，谢谢你啊！那我就把生产报表写一下吧。”张雨兰感激地莞尔一笑说，“邓主管，有你这只老虎来看质量，一定会把质量提高许多。” “嗯嗯，那是没得说的！”邓大华用欣赏的目光看了张雨兰一眼，心想：你这么年轻，还真有两下子啊！ 张雨兰在办公桌前刚坐了下来，叶志明就提着一个小袋子走了过来。 他来到张雨兰的面前，打开小袋子说：“我请假出去，给你买了两张止痛的膏药回来，你贴上，看疼痛会不会好一些？” 张雨兰接过叶志明递过来的膏药盒子，见是跌打扭伤膏的药贴，她说：“你真是，为了这么一点小事，还请假外出。” “这是人之常情啊，我老婆的脚肿成这样，我不去买膏药贴来怎么行呢？”叶志明不无得意的说。 张雨兰催他：“你还不快点去上班，我自己来贴，别人看见了不好。” 叶志明还故意斗胆地到车位那边看了看，和邓大华聊了两句，他要以男朋友的身份，给张雨兰助助威的。 张雨兰感到脚背太疼了，就连忙把叶志明买的膏药贴上，希望自己的脚快点好起来。 晚上下了班，张雨兰做的第1件事就是给母亲写信，她十分担心弟弟周元富的伤势，记得有一位作家说过：儿子的不幸，在母亲那儿就是加倍的。 家里发生了这样的事，母亲丁永凤一定又受到了沉重的打击，唉！我那多灾多难的母亲啊！女儿咬牙也要帮您们分担一些，您们大家一定要好好的。 拐回到宿舍，张雨兰的澡都没洗就坐在床前的凳子上写起信来。 爹，妈： 您们好！我已经收到爹发来的电报了，同时，我已经给家里寄了1万块钱，您们拿来给周元富弟弟交医药费吧。 不知道弟弟周元富的伤势怎么样呢？爹，妈，您们一定要舍得花钱找最好的医生帮他治疗，如果还差钱，我会在这里给您们寄回去的，爹，妈，您们就不要为这件事太过于操心了，多保重身体啊！ 妈，我上次在的信里面已经对你讲过，我在外面谈了男朋友的事情，这个八月十五他的妈妈来到广东，在酒店里为我们举办了订婚仪式，我寄回去的那1万块钱，就是他妈妈给的订婚礼金。 他的妈妈为人很贤惠的，我对他这个人，和他们这个家庭都感到很满意，但他妈妈说的，他们那里是山区，条件没有我们老城这边的地理条件好，但是，我认为人不管在哪里生活，都要去努力奋斗，就会创造出好的美好生活。有一点让我不安的，就是离您们太远了，妈妈，我要说：女儿我将来不管在哪里，离您有多远，我永远是您的女儿，永远深深地爱着您们，我一定要用自己勤劳的双手去创造，让你们过上幸福的生活。 爹，妈，元平妹妹在我们厂里干得很好，她发了工资也没有舍得花，都存起来了，爹，妈，您们就放心吧，不要挂念我们太多，我们过得很好的，好了，今天我就写这么多，祝愿元富弟弟的身体早日康复！愿大家健健康康，快快乐乐！ 女儿：张雨兰敬上 张雨兰正在把信往信封里装，叶志明打来了两份炒河粉，说：“雨兰，我帮你和王乐乐打来了炒河粉，你们两个趁热吃吧。” 正在认真挤脸上痘痘的王乐乐呵呵一笑地说：“叶志明，你怎么这么好啊，给你的女朋友打一份，还给我打上一份，谢谢你啦，等我发了工资就请你们吃宵夜。” “大家都是同事，王乐乐，请你吃一个宵夜没什么的，你别太客气呀！” 张雨兰接过一盒炒河粉，说：“我开吃了，王乐乐啊，趁热吃。”张雨兰赶着要去寄信，便三把两把吃完了宵夜。 她放下筷子说，“志明，你陪我去把这个信寄了了吧，晚上外面天很黑。” 叶志明没好气的说：“看你们这些女同志怎么办哟，晚上都不敢出门去。” 王乐乐插话进来说：“人家要是女孩子们个个胆大，还要你们这些男孩子干嘛哦？” 叶志明陪张雨兰把信投进了邮政局门口的大邮桶里。 往回走的路上，叶志明问：“你贴上那个膏药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张雨兰说：“我感觉有点效果。” “那就好了，希望能治好你的脚！” 叶志明牵着他的小手来到小公园的大长椅上坐了下来。 “雨兰，你要不要我帮你把脚揉一下？” “好，你轻点，我怕疼。” 叶志明点点头说：“我会小心的。” 他蹲下身来，用修长的手指帮张雨兰轻轻的揉着脚背，尽管叶志明是轻轻的，但张雨兰还是疼得啮牙咧嘴。 她疼得叹息的说：“志明，我看我这个脚要很长的时间才会好，那个员工待人真是粗鲁无礼，她的一个动作害得我要疼好久。” 叶志明小心的帮她轻轻的按摩着，安慰她说：“雨兰，你不要焦躁，慢慢的，一切伤痛都会好的。” 第153章 周光有急得很 那天，胡金星跑到周元富的废品店里来，告诉他说：“松源市郊区琚湾村有一个纸箱厂倒闭了，那里有很多废纸皮要处理，你赶紧开车过去把它收回来，我保证你会赚一笔钱。” 周元富不敢相信的问：“你怎么知道的？” “我二姑就在琚湾村呀，她就是在那个厂里上班的，现在没活干，我今天去给她送东西，听她讲的。” 周元富听了这条发财的好消息，立马跳到三轮车上说：“走，我们这就过去收那些纸皮，赚了钱，晚上一起喝酒。” 胡金星应了一声，坐在周元富三轮车座位的旁边。他们两个人风驰电掣地在路上狂奔，两个人还乐得哈哈大笑。 由于一时的忘记所以，在一个小下坡的路段处，周元富的三轮车在一个坑洼的地方，一下偏倒，周元富一下子被摔出去好远。 胡金星的胳膊上衣服都摔破了，他的胳膊摔破了皮，还算幸运的，没有什么大碍。 周元富被路过的好心人，送到了松源市的骨科医院，不省人事，听到这个坏消息的周光有一下像泄了气的皮球，浑身软塌无力。 丁永凤泪雨纷飞，哭嚎着：“我的命哟！我是不是上辈子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落得这辈子遭到这么多糟心事哟？” 周光有大声吼道：“快点赶过去看看，你还在这里哆嗦啥子啊？”他在走出大门口时，腿一软，差点栽了跟头。 丁永凤见了，吓得不敢再吱声，连忙跑到枕头底下，摸出家里的所有现金，才一百多块钱，这哪里够大伢子住院看医生呢？ 他们到老城镇的客运站去坐公交车，路过十字街的邮政局时，丁永凤提醒周光有说：“光有，你快点给元平和兰兰他们发个电报，让他们快点汇一些钱回来，大伢子这一下不知道要花多少钱呢？我把家里的钱全部拿上，才100多块钱，等一下我还得到宋大刚那里你去借钱，唉一一真没法说哟。” 丁永凤一提醒，周光有就连忙转身走进了老城镇的邮政局里，给周元平和张雨兰发电报。 他请邮政服务人员帮忙，查询了张雨兰每次汇款回来的地址，请工作人员帮助，给女儿们发电报，每次寄钱回来的都是张雨兰，周元平今年出去打工快一年了，也没给家里寄上一分钱，他只好要工作人员写上周元平收，心想：家里出了这样的事，女儿周元平一定会尽力相助的。 当周光有和丁永凤赶到松源市骨科医院时，周元富的诊断书已经出来了：右小腿粉碎性骨折，脸部皮外伤。 原来，帮助周元富的过路人不是别人，正是促使周元富走上，收废品这条道路上的宋清山，他看到周光有和丁永凤过来，就把周元富的诊断书，递给周光有说：“今天算他走运，刚好我路过那儿，他的脸上摔得血红一片，吓死我咯，还好没有什么大问题，就是右小腿粉碎性骨折……” 周光有好多年没有听到过，宋清山对他一口气说过这么多话，一听到粉碎性骨折，他打断宋清山的话，问：“粉碎性骨折？还好得了吧？” 宋清山看了他一眼，反问：“你这问的什么话？怎么好不了？可能要休息个两三个月才能慢慢的好。” 周光有松了一口气：“哦，感谢！感谢啊！” 宋清山指了一下大门外，说：“我还有事，先走了，有时间了，我再过来看他。” “好，好，今天多亏了你这个当舅舅的！”丁永凤感激不尽地送宋清山离去。 病房里，周光有站在周元富的床前，叹气说：“看来，我们一家人就是当泥腿子的命，做个收废品的生意，就搞出了这么个烂摊子来。” 周元富脸上擦伤了好几处，简直都成了一个大花脸，看着他那个样子，丁永凤心疼不已，为了逗一下周元富，她说：“大伢子，你脸上的那颗痣，被摔掉了没有？那是一颗发财痣啊！那年有个看相的先生说的。” “妈，没有呢，还在这儿。”周元富逗比的指了指自己的左脸颊，他身上的麻药还没有散尽，他还不觉得痛。 “左青龙，右白虎，老天保佑我儿大伢子，福大命大，造化大！”丁永凤虔诚合上双手，向上天祈祷。 “妈，您放心！我没事的，做生意我也悟出了一些门道，将来，我会让您当上福太太的。”做了几天生意，周元富的嘴劲练出来了，说话让人听了舒心。 丁永凤在周元富的病床边上坐了下来，对周元富说：“我们刚才路过老城邮政局的时候，我要你爹给兰兰他们发了电报的，希望他们快点寄钱回来给你住院好花。” “妈，你们又找我姐姐要钱，这多不好意思啊。”周元富心里有一杆秤，老是找姐姐张雨兰想法借钱，他都感到不好意思了。 丁永凤听了，心里抽搐了一下，她气短小声的说：“这实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呀！”想到交费这事，丁永凤支撑起身子，站了起来，她扭头对周光有说：“我去宋大刚那里借点这个。”她一边说着，一边用两个手指表示着“钱”的意思。 周光有默默地点点头。 天气突然降了温，丁永凤走在街上，感到有些凉冰冰的，她用力把衣服裹得严严实实，快步来到宋大刚工作的医院，她来到医院的厨房里。 只见两个穿白衣服，戴白帽子的厨师正忙着炒菜，丁永凤叫了一声：“大刚弟，在忙啊？” 大个子的宋大刚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回头一看，惊喜地叫道：“永凤姐，你今天到市里来啦？” “是啊！大刚弟弟，我是来找你想法的，我们家的大伢子今天摔伤小腿了，正在松源市骨科医院里住院咯。” 宋大刚一听，丁永凤是来借钱的，他皱起了眉头，想着丁永凤正着急得很，他说：“永凤姐，我手里没有几个钱，你等一下，我去找我舅舅帮你挪一点。” 丁永凤感激不尽地说：“大刚弟弟哟，多谢你和永红妹妹一直关照我们这家人啰！让我有路可走。” 宋大刚回到灶台边，盛起炒好的土豆片，随后对同事交待了一下。抽身到医生办公室里去找自己的舅舅帮丁永凤想法。 等宋大刚把带有体温的六百块钱，递到丁永凤的手里时，丁永凤眼泪盈上了眼眶，她一时说不出话来。 丁永凤揣上了那六百块钱，不顾宋大刚的挽留，赶到松源市的骨科医院。 麻药散了，周元富痛的呻吟起来：“唉哟！疼死我了，爹，您去叫医生来给我打一针麻药吧！太疼了啊！我受不了啊！……” 丁永凤本以为借到钱，是凯旋归来，见到周元富疼得头上只冒冷汗，周光有急得只挠自己的光头。 她心疼地打来热水，拎干毛巾轻轻地帮周元富擦拭额头上的汗水，轻言细语地安慰他说：“大伢子，你咬牙挺住，伤痛会一天比一天的好起来，太疼了，你就喊出来，会好受点。” “妈，疼死我了，如果我生在战争的年代，一定是个怕死的叛徒。”周元富想起那些银荧上的好汉来，感觉自己太怕疼了。 “你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挺住两天之后，会一天比一天的好，你以后开车要注意安全。”丁永凤温和慈爱的说，鼓励在病痛中的儿子。 周元富听了丁永凤的话，安静下来，似乎腿上的疼痛好了一些。 周光有见儿子的状态好了一些，才想起来问丁永凤：“你借钱借到了吗？” 丁永凤说：“借到了，宋大刚这个人真实诚呀，他手里没有什么钱，还找他舅舅帮忙借上了一点，凑了六百块钱，能解燃眉之急。” 第154章 收到汇款 没过几天，宋大刚帮忙借的那600块钱，就在医院的付费窗口交出去完了。 丁永凤这个当家的女人，心里暗自着急，即使兰兰他们收到了电报，往家里寄钱也得要几天才能收得到。 她吩咐周光有说：“光有，你回去找你妹妹光珍他们去想想法吧，过几天兰兰他们寄钱回来了，我们就给他们还上去。” 周光有是个木讷的男人，要他去找自己妹妹借钱，那简直是让他去登喜马拉雅山，他叹息一声说：“要借，你去借，我一个男人去借钱，那是刮大风吃炒面，怎么张得开嘴？”说完，还瞪了丁永凤一眼。 见他那个熊样子，丁永凤的心里感到十分窝火。她思量了一下，只好自己回家来，到丁永红家里去找她想法挪点钱，先帮周元富把医药费付上。 丁永凤刚走到河边的沙滩上，就遇见了村委的妇女主任韩士芹。 韩士芹见到丁永凤，大声叫道：“永凤阿姨，有人给您们家寄钱来了，汇款单在村委那里放着，你快点去拿吧。” 丁永凤愁眉不展的脸上，一下喜悦起来：“韩主任，谢谢你啊！我这就去拿。” 丁永凤的精气神好了起来，她三步并作两步向村委里走去。 她还没有走进村委的阅览室，就有人在说：“丁永凤，你的女儿给你寄钱回来啦，你女儿是干什么的？怎么能一下子寄那么多钱回来呀？1万块啊！” 旁边的人听了，大声惊叫：“哇，一万块钱，一张汇款单就是一个万元户，看看，人家的孩子怎么那么能干？” 丁永凤扬眉吐气的走过去，拿上那一张白色的汇款单，还有一封信。村里的会计胡秀清见了她，头垂了下去，脸撇向了一边。 旁边有一位老奶奶问：“永凤啊，你的女儿说好对象没有啊？我娘家有个侄子在当兵，刚转业回来，分配到工作的。” 丁永凤回答说：“谢谢婶婶的关心，我女儿已经在外面谈好对象了。” “哦哦，谈的好啊！对脾气！”老奶奶随身附和。 丁永凤回到家里，把家里收拾了一下，喂了猪。拿上了周元富换洗的衣服。带上了取款的证件。 1万块钱她只取了3000块，她要节俭些，孩子们在外没日没夜的打工，挣一点钱也不容易呀，她不能大手大脚的去花。 病房里，丁永凤把张雨兰写回来的信读给周元富听。 周元富听了姐姐对她的关心和祝福的话语，心里感到特别感动，他说：“每次都是姐姐在帮我……” 丁永凤说：“你看，你姐姐把她订婚的钱一分不留的都寄回来给你看病好用。” 周元富激动的说：“妈，我晓得了，等我以后挣了钱，我一定要给姐姐把钱还上。” 丁永凤安慰他说：“你莫求急，现在好好的养病吧。大伢子，你能不能坐在床上给你姐姐回一封信呢？，她在信里交代了，要我们快点给她写回信。” 周元富说：“妈，我可以的，只要在这上面，你把这个木板拿到我面前来，我就在这个木板上写字，是可以的。” 在自己遭受到不幸时，姐姐这么热心的帮助自己，这些真是让周元富心生感激，他在信里写道： 姐姐，你和妹妹在外打工辛苦吗？如果太累，你们就转换一下自己的工作，尽量找一份轻松的工作干。 我们在家里听说你在外面谈了男朋友，而且你感到十分满意，我们为你感到高兴，姐姐，希望你和妹妹的日子越来越好，在外面开开心心，多保重身体。 家里的事情，你就放心，爹和妈的身体一直都还好。 我这一次开三轮车跑得太快，搞翻了车，简直就是自己害了自己，吃一次亏长一智，以后我决对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姐姐，你别担心，我只是右边小腿有点骨折，没有什么大问题，你和妹妹不要担心，安心工作。 好了，今天我们就写到这里，以后有时间了再写，谢谢姐姐的大力帮助！我万分感谢！以后，我一定要努力挣钱，把姐姐的钱还上。 周元富写完信，就交给母亲说：“妈，您尽量快点把这信寄给姐姐吧，省得她在外面挂念我的伤势。” “好，你就安安分分的躺在床上好好的休息吧。”丁永凤帮周元富放好白色的枕头，要他平着躺了下来。自己拿着信，赶紧到外面找邮局寄信，她怕兰兰和元平在外面担心，寄回来这么多钱，收到了，也该让她们两个放心。 张雨兰自从收到了那份电报，心里一直来都是悬着的，她担心周元富有个什么闪失。 这样悬着心过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十分难熬的。 这天，刚发了工资，叶志明就过来问：“雨兰，你弟弟那里还要不要钱寄回去？我把工资钱交给你吧。”他说着，把自己的工资袋递给了张雨兰。 张雨兰说：“我还没收到家里的回信呢，志明，我真的好担心啊，爹打电报来，都吓死我了。” 叶志明说：“你别担心，他们可能很快就会给你写回信来的。” 张雨兰说：“你不要把工资给我了，你给你妈妈寄回去吧，她在家里也需要用钱啊。我的弟弟如果还要花钱，我就去找我妹妹元平要，我们两个人的工资寄回去应该会够用的吧？” 叶志明又把他的工资袋塞到张雨兰的手里说：“我妈妈每个月也有工资发的，她的工资够我们家里的开销，你放心。” 张雨兰洗了两个苹果，用碗装上，递给叶志明：“我今天买了几个苹果，吃起来还蛮甜的，你吃一个吧。” 叶志明伸手拿了一个苹果，吃了起来，品尝了一下，说：“雨兰，你真会买苹果，这苹果吃起来好甜哟。” 这时，胡卫民和方玉花找到张雨兰的宿舍里来了。 胡卫民说：“我跟花花说，要找叶志明，就到张雨兰的宿舍里去找，果然，你在这里。” 方玉花白了胡卫民一眼说：“你就那点本事。” “怎么样？我是诸葛亮转世吧。”胡卫民牵起嘴角，笑开了，他扭头对叶志明说：“弟，今天我们发工资了，把我上次找你借的钱给你还上。” “卫民哥，你这么急还钱干嘛？我也不等着用。”叶志明客套一番的说。 “有了就还，再借不难。我要做到借钱要忍，还钱要狠，你拿去吧，点一下数。”胡卫民诚恳的说着，把手里的钱数了数，递到叶志明的手里。 张雨兰说：“卫民哥，听说嫂子怀孕了，你们还是多留点钱，买点营养品给嫂子吧。” 叶志明从胡卫民还上来的钱里，抽出了两张递给胡卫民说：“哥，你拿上，这是我的一点小心意，你买点好吃的来给嫂子补补身体。” 张雨兰忙着去把苹果洗上来给大家吃，她把洗好的苹果递上一个给方玉花。 方玉花摆摆手说：“我现在一点都不想吃苹果了，光想吃酸菜。” 张雨兰说：“恭喜你们啊，我们那里不是有一句话这样说的吗？酸男辣女，你爱吃酸的，怀的是儿子吧？” 方玉花听了，哈哈大笑：“我希望是个女孩还好一点，可以给她买许多漂亮的衣服和蝴蝶结，还有许多好吃的好玩的。总之，我要让她在家里像个小公主。” 张雨兰夸赞道：“嫂子真是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一脸的母亲般的慈爱。” 胡卫民说：“小张，你算说到点子上了，她现在凡事就说，这个给我宝宝的，连喝点汤也是为宝宝喝的，哈哈……” “哈哈，你们俩个好幸福啊！” 方玉花和胡卫民在这里聊了几句话，出去溜达了。 叶志明说：“雨兰，今天晚上不加班，我们也出去走一下吧？” 张雨兰有点心情沉重，但不能扫了叶志明的兴趣。她有点好奇的问：“志明，你的表哥叫卫民，你叫志明，我家里还有一个弟弟叫雨明，这真是有缘分啊！” 叶志明听了笑笑说：“是的，我们的名字是音相同，但不是一个字，我们两家相距太远，后来过年在一起相聚时，才知道名字同音，不同字。” 张雨兰：“我们这真是缘分，我家的弟弟叫张雨明，我爸爸说，是雨过天晴，阳光明媚的意思。” 叶志明：“那你的爸爸，是很用心的给你们取的名字哦，我妈妈虽然是教书的，好像是随便给我取了这么个名字的。” “我看不是的，志明这俩个字很好啊！” “你喜欢，才是最好，我特别喜欢你叫这两个字。”叶志明一脸的调皮。 “是吗？” 他们从厂大门口路过时，厂里保安叫道：“小张，有你的信啊。“ 张雨兰连忙跑过去，接过保安手里的信，看了一眼，说：“志明，我家里来信啦！这下可好，我就知道家里的情况了。” 叶志明说：“快打开看。” 张雨兰在厂门口的灯光下读了周元富的回信，高兴得跳了起来：“还好！元富弟弟没事。” 叶志明也高兴的说：“走，吃宵夜去一一啰！” 第155章 吃个炒米粉可以了 叶志明牵着张雨兰的手，就向湘里香锅餐厅走去，张雨兰说：“简单点，吃个炒米粉可以啦！” 叶志明紧紧拽住张雨兰的手说：“你上班辛苦了，我们到湘里香锅那儿，给你点锅乌鸡汤喝。” 张雨兰用力拽住叶志明的手说：“不要那么奢侈的，你要吃，你去吧，我不饿，是想陪陪你，才出来的。” 叶志明听了这话，心里升起一股暖流，他扶了一下张雨兰的肩头，说：“好，听你的，我们去桂林米粉店里去吃炒米粉。” 每当精索皮具厂，这家大工厂发工资的时日，厂子周边的店铺的生意都要火爆半个月左右， 来到窄小的桂林米粉店里，张雨兰走在前面，天气有点冷，她想挤到里面的桌子旁边去，那里暖和点，叶志明跟在后面，来到里面，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位置坐了下来。 叶志明凝眸看了张雨兰一眼，怜惜地说：“厂里这段时间一直在赶货，饭堂里的伙食又不好，我真担心你身体吃不消，想给你弄点好吃的，你又不去。” 张雨兰浅笑嫣然，柔声说：“志明，你放心，我的身体我清楚，好得很呢！” 叶志明抓起她的纤手：“来，我们比一下手劲，看谁的身体铁？” 张雨兰一副不甘示弱的样子，挑战叶志明的手腕之赛，没有十秒钟，叶志明获得冠军。 张雨兰气喘吁吁地说：“好！冠军的奖杯发给你。”她递给叶志明一杯热茶。 叶志明夹起一颗花生米，送到她的嘴里说：“开心丸送给你，祝你天天开心！” 俩人逗笑着，服务员端上来两份香气扑鼻的炒米粉。 张雨兰说：“志明，这次我弟弟出车祸，给了我一个警告，我们现在打工能挣点钱，但是我们不能广东挣钱广东花，哪有钱寄回家？我们得精打细算，争取能存下一笔钱，将来回家好创业，干点什么事情？” 叶志明说：“我也是这么打算的，渴望将来能在自己的家乡闯出一条路子来，不要老是漂泊他乡，每当夜里，我想起我妈妈可能还在灯下批改作业，家里只有她孤身一人，我的心里特别难受。” 张雨兰说：“我每天晚上好想我的奶奶，她这么大年纪了，还不是孤身一人守着我们家，好歹今年我舅舅找人帮我们把房子修好了，让我省了一头忧心事。” 张雨兰见碗里的米粉有点多，就拔了一筷头给叶志明，叶志明拒绝的说：“我也不饿，是想出来陪陪你的。” “你们男孩子，饭量大些，要多吃一点。” 叶志明说：“我妈妈上次来，见了你，对我说：你算走了狗屎运，遇到了雨兰这么优秀的女孩子。看来，我妈一点都没有说错。” 张雨兰的小手拍了一下叶志明的胳膊，嘟起嘴说：“不要把我吹到天上去了，摔下来很疼的哟。” “叶主管，你怎么这么小气，带张指导到这里来吃宵夜。” 叶志明听到有人和他说话，他回头一看，是裁床部的小顾正在旁边的桌上吃宵夜，他回应说：“这里的米粉我们很爱吃啊，经常到这里来吃的。” 小顾吃完米粉，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点燃，说：“你们的工资那么高，应该去吃点硬菜啊！” 叶志明气定神闲地说：“我们家的管家婆是个会过日子的人。” 张雨兰听到叶志明这样说，不以为然地瞥了他一眼，说：“这个米粉也能吃饱，为啥要去吃大鱼大肉呢？我看马天天吃草，还长得那么强壮哩。” 叶志明听了，笑着对小顾说：“小顾，你过来听听张指导的话，你会多一些过日子的知识。” 小顾咧嘴一笑：“算你叶主管有福气哟，也有本事，能追到仙子一样漂亮的张指导，好羡慕你呀！张指导那些过日子的知识只有你听最好。哈哈……哈哈……”说到最后，小顾一阵坏笑。 羞得张雨兰站起身来，红着脸向外走去。 叶志明大长腿追了上来，问：“雨兰，这你也生气？” “你们男的，在一起就乱说话，看他笑的那个样子，好像我们……哎……我也说不上来。” 叶志明：“同事间，说笑一下，逗乐一下是有的，你别太在意。” 张雨兰回头，见叶志明微皱眉头的样子，娇笑着说：“我哪里有生气的？你别皱眉好不好？小心皱纹早早地爬到你额头上哈。” “有你在身边，我哪里会有皱纹呢？成天开心得很。”叶志明一下子又得意起来。 他牵着张雨兰的手，向厂里走去。 他们走到厂区的一棵大树旁边，张雨兰指着地面上说：“志明，这好像是个工资袋呀？” 叶志明定睛一看，惊叫：“是呀，是个工资袋。”他修长的手指拈起来一看，“哇，谁这么马虎，工资还在里面。” “快，看看是谁的？给人送过去。” 叶志明跑到路灯下一看，说：“这是丝印部的，罗金南的，走，我们送过去。” 叶志明跑到丝印部的宿舍里去找失主罗金南，有个工友告诉他：“罗金南可能又到市场那边打台球去了，他最爱打台球。” “哦，谢谢！我们到台球厂那边去找他。”说完，叶志明回转身，牵起张雨兰的手，向市场那边的台球场走去。 凭着经常看到的丝印部那熟悉的面孔，叶志明猜：那个在桌球台前，高高的男子，就是罗金南，他走过去说：“老同事，我到市场上来买东西，忘记带钱了，找你借二十块钱，去买点东西，回厂里了，我就给你还上，好不？” “哥们，不好意思哈，我也没有带多的钱。”罗金南紧盯着台球桌上的球，冷冷的回答。 叶志明装作无声地走开，罗金南这时才摸了摸自己屁股后面的工资袋，口袋是空的？他的脸一下子灰白。 稍过片刻，罗金南醒悟过来，追着叶志明问：“哥们，你是不是捡到我的工资袋啦？” 叶志明问：“你叫什么名字？在哪个部门工作？” “我叫罗金南，在丝印部上班，你快说，是不是你捡到了我的钱包？” 叶志明爽快的说：“没有错，是我们捡到了。”说着，他把工资袋还给了罗金南，“你点一下数，看钱数对不对？” 罗金南接过钱，连忙点了一下钱的数目，惊喜地说：“没错！哥们，你们真够意思，走，我们到湘里香锅那里去吃一顿饭。”话说完，他拽住了叶志明的衣袖，示意他朝湘里香锅餐厅的方向走去。 叶志明拨开他的手，躲闪着跑开了。 罗金南对着叶志明和张雨兰的背影说：“哥们，多谢你们啊！” 叶志明回头说：“别客气哈，玩开心点。” 张雨兰说：“他怎么这么大意啊，这要是被别人捡到了，有的人也许会贪吞下来。” “你说的没有错，比如，我冲凉时，把裤带放在冲凉房的门上挂着，有人识货，从外面把我的裤带顺走了，一根裤带几十块钱，都有人动手，况且是捡到他人的工资袋。” “我从小都养成了拾金不昧的好习惯，在小学里，我捡到过一卷钱，一共有三十多块，我交给了班主任，班主任找到了那个丢钱的同学，把钱给他了。” “我爸和我妈从小就教育我们，金子不爱人家的黄，银子不爱人家的白，要我们三兄妹好好的做人。” “志明，我要感谢你的爸爸妈妈把你教育得那么好！”张雨兰说。 “雨兰，你这样说，就太谦虚了，你才优秀啊！” 第156章 春节前的烦恼 一场寒风过后，精索皮具厂的大订单也进入了尾声，时间已临近春节，员工们的心情是既兴奋又有些忧虑。 正在热恋中的叶志明和张雨兰这对情侣心里也有说不出的惆怅，因为他们两家之间的距离有七百多里。 叶志明希望带着张雨兰回去陪伴母亲和妹妹好好的过一个热闹的春节，他不能强人所难，因为他知道张雨兰的奶奶年岁已高，母亲和弟弟他们都在盼望着她早点回家过年哩。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马上就放假了，他们还是拿不定主意。正在他们左右为难的时候，叶妈妈写来了信。 她在信中这样写道： 明伢子，眼看就要过春节了，这个春节，我建议你到老城那边去过，到雨兰的妈妈和奶奶他们那里去，拜望一下这些长辈们，也去给你大姨他们送个节礼，你表哥卫民结婚时，我们家里有事，没能到场，你这回去了，把话要说到，请你大姨他们多多包涵和体谅！ 我还要提醒你的是，你这次去雨兰的家里，是第一次去，一定要把礼物买好，礼仪要做到，如果有不懂的风俗习惯，就向你大姨他们请教一下。 年关之际，很多家庭里都有很多活要干，你的眼里要有活，要勤快，与他人相处一定要和和气气，不要喝酒闹事。切记！ 儿行千里母担忧，我似乎有许多话要对你讲，又感到无从说起，你也不小了，有些事你要灵光点，自己琢磨着去办好了。 千言万语化为一句，祝你们欢欢喜喜过个愉快的春节！ 你别担心我们家里，丹丹和双双她们真是越大越懂事了，有她们两个陪伴在我身边，我很开心的，你不要担心我，我的身体好的很，特别是你找到了雨兰这样的女朋友，我几乎每晚都会笑醒啊！ 叶志明读到这里，泪湿了眼眶，他明白：妈妈这是在支持着儿子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妈妈的来信坚定了叶志明这个春节，要陪同张雨兰回老城这边过年。 年关时节，一张火车票是万分难求，张雨兰抓主意说：“志明，我们就买汽车票回去吧，虽然说钱要的多一点，我们能轻松点舒服一点。” 叶志明说：“好，听你的，管家婆说的对，钱该花时，要舍得花。” 张雨兰：“那我去问一下我妹妹和唐雪晶，看她们两个准备坐什么车回去，最好他们和我们一起坐车回去啊。” 因为马上就要回家了，张雨兰的心情特别的激动，她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周元平的宿舍里。 唐雪晶见到张雨兰问：“雨兰姐，你是不是来叫我们一起回家的？” “是的哈，我妹妹呢？”张雨兰问。 “她去买行李袋了。”唐雪晶一边收拾行李，一边回应说。 她俩正说话间，周元平买了一个帆布背包进来，她见到张雨兰就问：“姐姐，你是不是准备打算坐火车回去？” “火车票不好抢，我们就坐大巴车回去吧，直接到县城里多好啊。”张雨兰回答道，伸手帮周元平收拾行李，只见周元平的床上堆了好多衣服。 张雨兰说：“元平，你真舍得买衣服，你今年才来，这么一年你就买了那么多衣服。” 周元平得意的说：“我们女孩子又不抽烟又不喝酒，不就是喜欢穿的漂亮一点吗？趁现在还年轻，多买点衣服享受一下不好吗？” 听到她这样说，张雨兰的胸口堵了一口气，她在心里暗想：你这个妹子真是太自私了，凡事只顾自己，连自己的哥哥受伤了，也不舍得拿点钱出来寄回去帮助一下。像这样的心理，将来母亲丁永凤老了，她舍不舍得给母亲花一分钱哟？我看八成指望不上，还是我这个亲生的女儿来孝顺才行的，张雨兰在心里给自己肩头的担子加上了一码。 收拾好行李，准备出发时，周元平把自己手里的几百块钱揣进了内裤上的保险袋里，当她知道叶志明也要去他们那里，这样一路上她就不用花什么钱，所以把钱放好了。 张雨兰帮周元平把行李拿到厂大门口时，叶志明已经把他俩的行李收拾好，放在门卫室里了。 脱下工装，换上米白色的风衣，卡其色长裤的叶志明显得俊逸不凡。周元平见了叶志明就说：“志明哥，这一次那个路费钱，你要帮我出了。” 叶志明微笑着看了周元平一眼说：“妹妹，你的路费没问题，我会帮你买上车票的，还包把你们送到家里去。” 叶志明逗趣的话，一下把大家都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刚走出厂大门口几步，张雨兰想起方玉花来，问叶志明：“咦？你表哥胡卫民他们呢？” 叶志明回答说：“我那嫂子有妊娠反应了，吃不下饭，他们提前请假回家去咯，你还不知道？” “我天天忙的不得了，哪里有时间去关注那些事情，现在有了一点空闲，才想起来的。” 周元平打趣地说：“我的姐姐比国家总统都还忙。” “你这话说对了，要不是我们大家努力，现在可能还放不了假呢。”张雨兰有点自豪的说。 唐雪晶提的行李有点重，叶志明走过去帮她拿起大袋子的行李，说：“我帮你拿一个。” 唐雪晶感激地说：“志明哥，谢谢你哦！哎呀，回家过年的感觉真好啊！我的心已经飞回家里去了。” 张雨兰笑着说：“我们的心情还不是一样。” 来到车站里买车票，他们才知道，回家坐大巴车，一张票就要200块钱。这200块钱在当时一个月才300 ，400块钱的工资时代，是真是太贵了。 张雨兰听到这个票价，好一阵子的心疼。她对叶志明说：“买吧，回家的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上车了，周元平和闺蜜唐雪晶两个人坐在后排去了，俩人有说不完的悄悄话。 张雨兰只好和叶志明坐在前面一排。 叶志明低声的对张雨兰说：“雨兰，你太累了，就靠在我肩上，睡一下呗。” 张雨兰不好意思的说：“不用了。” 路途中，从来都没有晕过车的张雨兰，这一次不知是什么原因，她晕得七荤八素的，再也不想多说一句话了。 叶志明看到她那副难受的样子，揽住她的肩头安抚说：“我给你剥两个桔子吃吧，我听别人说吃桔子不会晕车的。” 张雨兰这才张开嘴，吃了叶志明递过来的桔子。看到他俩这么亲密的样子，周元平和唐雪晶坐在后面哈哈大笑起来。 羞得张雨兰急忙推开叶志明手里剥好的桔子。 叶志明凝眸看了张雨兰一眼，问：“好些了吗？” 张雨兰不想让他担心，说：“你也休息一下吧，我好多了。” 大巴车足足开了十八个钟头，才到达了松源市。 车刚停稳，张雨兰跳下车来，呼吸到新鲜的空气，一下子身体就舒畅了许多。 叶志明兴奋地叫道：“老城啊，我回来了，将来，你会是我的第二故乡。” 周元平不解意思的问：“志明哥，你怎么这样说？” “因为这里是你姐姐的故乡，以后，我会时常到这里来的。” 周元平叽叽喳喳的叫开了：“要是我哥哥的腿不受伤，他会开着三轮车来接我们的。” 天冷，地上有一层薄冰，转乘的公交车慢吞吞地来到了老城车站，张雨兰回家的终点站。 下车来，张雨兰决定先去芦苇村那边去看看父母，还有腿子受伤的弟弟，然后，再回奶奶家里去。 当丁永凤看到身材欣长，一表人才的叶志明时，她高兴地拍了一下大腿说：“好、好、好、这娃儿为人很不错啊！我们兰兰有福气。” 顿时，周光有的家里，一片欢腾。 第157章 叶志明眼里有活 叶志明迎上来和丁永凤，周光有招呼说：“叔叔，阿姨你们好！”他说着，把手里提的礼物放在堂屋里的大圆桌上。 周元平连忙帮叶志明搬上椅子，叫他：“志明哥，请坐！” “谢谢！我去帮爹劈柴去的。”叶志明脱下身上的风衣，准备去给周光有帮忙。 周元富的腿还没有好痊愈，他拄着单拐从烤火炉边上走上前来，喜悦的欢迎哥哥，姐姐他们回家来，他知道，自己这次出车祸受伤，住院治疗的费用，多亏了姐姐张雨兰的鼎力相助。 周元富拐进屋里，端出家里做好过年吃的糕点黄酥糖，摆到桌上说：“哥，来尝一下我们的手艺，看好不好吃？” 叶志明客气地说：“我看这个金黄色就是很好吃的。” 张雨兰放好行李，陪同母亲到厨房里张罗饭菜，她只要在母亲的身旁，就要尽力帮母亲多干一些活。 丁永凤慈爱的问：“兰兰，你们一定饿了吧？” “妈，还好，我们在街上吃了面条的。”张雨兰见母亲慌乱的样子，劝慰道：“妈，您莫慌，慢慢来，弄几样下饭菜就可以了。” 丁永凤笑眯眯的说：“兰兰，我看这个男孩长得很不错哟，眼里有活，弯得下腰，嗯，很好的。” 张雨兰听了母亲对叶志明这么好的评价，心里感到很高兴，娇羞地问：“妈，你该不是奉承他的吧？” 丁永凤撇了一下嘴，正色道：“我一个做妈的，还要在女儿面前说奉承话吗？我是说的真心话哟！” 张雨兰刨着手里的土豆，抿唇浅笑。 叶志明见周光有劈木柴很费劲，连棉祆都脱下来了，走过去说：“爹，你坐下来休息一下吧，这柴禾我来帮忙劈。” 周光有客套的推辞了一下说：“劈这个柴禾很脏的，你去那边喝茶吧。” 叶志明挽起袖子，夺过周光有手里的大砍刀，用力劈起柴禾来，邻居李加玉从屋子里走出来，偏着头仔细地打量着正在劈柴禾的叶志明，回头对她的男人说：“你快出来看，隔壁兰兰带回来的男朋友长得好帅哟！” 她男人没有好气的说：“帅能当饭吃？还不是一个葫芦七个眼的货？” 李加玉对自己男人的话不满意，她讥讽：“一个葫芦七个眼，但人家那七个眼排得好看，怎么着呢？”还不忘白了男人一眼，才悻悻的罢休。 张雨兰把饭菜端到桌上，出来叫道：“爹，饭好了，您和志明进来吃饭吧。” 周光有应了一声：“好，到屋里吃饭咯。” 叶志明抬头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说：“爹，我把这块柴禾劈完了就进去吧。”说着，用力劈了下去。 周元平从行李袋里，整理出一堆衣服，放到丁永凤的床上，她来到厨房里，对母亲说：“妈，我给您的床上放了几件旧衣服的，给您穿咯。” 丁永凤说：“平，我有衣服穿，你能穿的你自己穿，不要太浪费了，你们在外打工，熬天守夜，挣一分钱也不容易啊。” 张雨兰说：“妈，元平妹她对自己舍得很，她买了好多衣服。” 周元平站在一旁笑嘻嘻的说：“人年轻的时候不买几件衣服穿，简直就是浪费了青春。” 她的话一下子把大家逗笑了，丁永凤说：“平说的对，买几件衣服穿，打扮一下的好。”张雨兰不好在家人面前揭穿周元平自私自利的真面目，有些话她只能烂在肚子里。 张雨兰把一家人的饭都盛上桌了，大圆桌的中间炖着猪蹄火锅，火锅的周围摆上了几样日常小炒，香味扑鼻而来。 周元富拿了一瓶高粱酒要给叶志明沏酒，叶志明笑着摆摆手说：“弟弟，我不会喝酒，你不用太客气。” 丁永凤和周光有都劝他说：“志明，你少喝一点，没事的，天冷，喝点酒，暖和点。” 叶志明站起身来说：“爹，妈，我确实不会喝酒。”说完，他求助似的看了张雨兰一眼。 张雨兰会意的看向母亲，说：“妈，志明确实不会喝酒，算了，让他吃饭吧。” 周光有说：“志明，那你就先吃饭吧。” 丁永凤不停地给叶志明夹菜。周元平说：“志明哥，你看我妈多喜欢你啊！我们这里有一句话，叫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 周光有不喜欢周元平叽叽喳喳的，说：“平，吃无言，睡无语，好好的吃饭。” 周元平满不在乎地说：“爹，我们都快一年没有坐在一起吃饭了，现在聚在一起，说说笑笑的热闹哈。” 一家人喜庆愉悦的氛围升了上来，张雨兰心里想到了大垸村的奶奶和弟弟，她决定吃完这顿午饭，就赶回大垸村的奶奶家里。 刚和母亲见到面，又要道别去大垸村，张雨兰有些舍不得。她对母亲说：“妈，奶奶那么大年纪了，我想早点过去陪陪她，帮忙准备一下过年的菜。” 丁永凤大度的回应道：“我晓得了，我这里有元平帮忙好了。” 周元平听到这话，不快地说：“妈，你别指望我给你帮忙，我们在外面打工，一年到头好辛苦，回来这几天我要好好的休息一下。” 丁永凤说：“好，好，你休息吧，我都准备得差不多了。” 临走时，张雨兰从行李袋里拿出给父母买的过年穿的新衣服和鞋子，还给周光有的手里塞了两百块钱：“爹，这钱给您买酒喝。” 周光有推辞说：“我有酒喝，这钱拿去给你奶奶吧。” 周元平走过来，抓起那两百块钱又塞到周光有的手里，说：“爹，这是姐姐孝敬您的，您怎么不拿上？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周元富拄着拐杖站起来问：“元平，你孝敬爹妈的呢？” 周元平笑了笑说：“我给妈送到她床上去咯。” “哈哈，给妈一堆旧衣服，就是你的孝心？”周元富瞪大眼睛问。周元平又是嘻嘻哈哈一笑了之。 张雨兰收拾好自己和叶志明的行李，走出门来，向大垸村走去。 周元富叫住他们说：“哥哥，你把我的三轮车开过去吧？” 张雨兰回头说：“不用了，到大垸村不远，我们走过去身子还暖和些。” 艾芝芳老人正在火炉边烤火，听到有人叫“奶奶”。她回头一看，慌忙站起来说：“兰兰呀，是兰兰呀！” 张雨兰丢下手中的行李，跑上前去，拥抱着奶奶说：“奶奶，我是兰兰呀，您还好吗？冷不冷？”几句问话说出口，张雨兰已禁不住泪光盈盈。 叶志明拿上张雨兰的行李，走进屋里，礼貌的向艾芝芳老人打招呼：“奶奶，您好！身体还好吧？”他见老人白发苍苍的样子，把声音提得很高，怕老人听不见。 张雨兰说：“志明，奶奶的耳朵还好，听得见的。” 艾芝芳老人见到张雨兰身后的年轻小伙子，喜笑颜开的问道：“我听明明给我说过的……是吧？” 张雨兰含羞一笑说：“是的，奶奶。” 艾芝芳老人抹了抺自己的眼角，仔细地打量起站在身前的叶志明，眼里瞬时泛起光泽，伸出大拇指夸赞道：“嗯，好娃！” 张雨兰和叶志明相视一笑，牵着奶奶的手，走到火炉边烤火。 张雨兰问：“奶奶，明明他们还没放寒假吗？” 奶奶说：“放了，他去湖里打工洗藕去了，是你向梅阿姨带他去的。” 一听说洗藕，张雨兰的脑袋就发麻。她以前洗过，天寒地冻的，在凉水里涮洗，真是冻得人想哭的感觉，挣到的钱又少的可怜。 她想等弟弟今天晚上回来，就不让他去洗藕了。中午她和母亲做饭时，母亲告诉她：“元富这回受伤，多亏你寄了这么多钱回来。那钱花掉了四千多，还有整整五千块钱的存折，我先还上给你。” 张雨兰本想推脱不要的，当她想到弟弟读书的费用，就说：“妈，您们要是钱不够用，就先留一点吧。” 丁永凤底气十足的说：“兰兰，我们有的，过年杀了一头猪，我们还卖了两头肥猪的，现在，他们两个都不上学了，也不花什么钱，这钱你就拿去吧。” 张雨兰这才接过母亲还给她的五千块钱的存折，有这钱，能让明明用上一段时间。 第158章 张雨明长高了 张雨兰在火炉边陪奶奶说了一会儿话，感觉身子暖和多了，她站起身来穿上一件旧罩衣，开始打扫家里的卫生，她这才看到家里的房子里里外外，真是修建得好气派，给人焕然一新的感觉，心情不由愉快起来。 她欢喜的逗奶奶说：“奶奶，住上这样的房子，您感觉怎么样啊？” 奶奶喜笑颜开地说：“一个字：好，两个字：很好！住上这样的房子，我喘气都利索多了。” 听到奶奶这样说，张雨兰和叶志明两个相视一笑。 奶奶笑着对坐在身旁的叶志明说：“我们这个家呀，多亏了我的兰兰哦。” 叶志明点头含笑说：“奶奶，您说的很对，雨兰她是一个很能干的女孩子。” 奶奶欢喜的问：“兰兰，这娃叫什么名字？你还没有告诉我一声呢。” 张雨兰蹦跳了两步，走过来跟奶奶说：“奶奶，他叫叶志明，和我弟弟的名字最后一个字是一样的。” “哦，听你这样说来，我们这真是很有缘分的一家人呢。”奶奶笑得合不拢嘴，张雨兰发现奶奶的牙齿又掉了两颗，心里不免十分心疼，祈祷上天：老天爷啊，请您开开恩！让我的奶奶长命百岁，让我有机会好好的孝敬奶奶。 叶志明走过来说：“雨兰，让我来帮你打扫卫生吧。” “好哦。你帮我把这几间屋子的地上扫干净，把桌子都抹干净。我来铺床缝被子。” “你不要缝被子了，晚上我和弟弟两个睡一个床就可以了。”叶志明体谅的说，大家都是风尘仆仆地赶回来的，还没顾得上休息，不能让她太累。 听到叶志明那体谅人的话，张雨兰的心里感到甜滋滋的。 奶奶烧好了热茶，端上一杯递到叶志明的手里说：“小叶啊，你来到我们家里是客人，不要你干什么活？” 叶志明听了，笑着对奶奶说：“奶奶，我是您的孙子，不是客人，这些活是我应该干的。” “对呀，这才是一个好同志的表现。”张雨兰一边用针线缝着被子，一边回头看了一眼叶志明，温馨的氛围感弥漫开来，幸福的感觉令人陶醉。 “啊！姐姐回来啦！”随着张雨明的一声欢叫，他冲进屋里，看到高高帅帅的叶志明，他眯眼笑了起来，不好意思地叫了一声：“哥哥好！路上辛苦了。” 叶志明问站在自己面前，身材高挑挺拔的张雨明：“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张雨明吧？” 张雨明说：“我听姐姐说，你和我的名字是一样的？” “我的明是哥哥的明，你的明是弟弟的明。”叶志明故意逗张雨明说。 “听你这样绕来绕去，我都头晕了，我就叫你哥哥为明哥哥吧。”张雨明说完一把夺过叶志明手里的扫把，说：“我来干吧。” 张雨兰吩咐张雨明说：“明明，这扫地的活你让哥哥去干吧，你准备一下晚饭好吗？我坐车回来头还有点晕呢。” 张雨明欢快的说：“好嘞。” 张雨兰侧头又看了看张雨明一眼，说：“明明，我感觉你又长高了好多。” “是啊，我体检的时候都有1米78了。”张雨明自豪地说。 “哇，1米78？可以了。”张雨兰听了高兴的说。 叶志明笑着说：“我才1米79，你都1米78了，将来你可能还要比我高。” 这时，奶奶从火炉边站起身来说：“今天晚上。我来做饭，明明洗莲藕累了，过来烤一下火吧。”奶奶慈爱地心疼着孙子。 张雨明故作轻松的说：“奶奶，我不累，我来帮忙做饭，您帮忙烧一下火可以嘞。” 张雨兰缝好了被子，铺好了床铺又过来帮叶志明用热水冲洗餐桌，叶志明说：“你去火炉边烤一下火吧，这一点活我干得了。” “有活大家一起干，你坐车回来也是很辛苦。看你，累得头上都出汗了。”张雨兰拿来一块新毛巾给叶志明擦额头上的汗，她说：“这点活你不要急，今天干不完明天再干。” 叶志明说：“我晓得的，所有的活，尽量的提前干好一点，省得到后来着急。” “志明，将来结婚了，你还是像这样勤快，我就高兴坏了。” “啊？你说我这是做表面工作的吗？” “这个我不知道，只有你自己清楚。” “你这样说就把我看扁了，将来，我一定什么都干在你的前头，你相不相信我？” “我相信你的，要是不相信，我怎么会带你回家来见爹爹妈妈他们呢？” “承蒙张大小姐看得起我，我不胜感激，将来我一定好好的多帮你干活。”叶志明又调皮起来。 不一会儿，张雨明就叫道：“哥哥姐姐，饭好了，你们先吃饭吧。” 叶志明回应道：“好的！” 因为张雨明天天都去清水湖那里洗莲藕，那些断了的小的没人要的莲藕，他就捡一点回来当菜吃。 餐桌上，莲藕炖排骨，韭菜炒鸡蛋，酸辣土豆丝，胡萝卜炒黑木耳。少少的几样菜，张雨明用心烹煮的，吃起来，别提有多爽口。 张雨兰问道：“明明，你这两年不是在学校里上学吗？怎么做菜也进步了那么多呢？” “人开窍了，什么都会做的。”张雨明不屑地说，“明年，我如果考不上理想的大学，我就去学做厨师来养活自己。” “你净说些没出息的话。”张雨兰说，“明明，你明年一定会考上理想的大学。” “谢谢姐姐的吉言，希望是这样的。”张雨明开心地笑着说。 奶奶的牙不好，吃饭很慢，她说：“小叶啊，你在我们这里不要太拘束了，和在你家里一样。” 叶志明听了，笑眯眯的说：“奶奶，我晓得了。天冷，您要穿暖和些。” “我穿的蛮厚蛮暖和的。”奶奶说着，挽起衣袖剁起猪草来。 叶志明走过去夺过奶奶手里的大刀，说：“奶奶，我来帮忙剁猪草吧。” 在叶志明的强烈要求下，奶奶这才放下了手里的菜刀，说：“你要小心点啊，这刀我磨得非常锋利。” 叶志明说：“我晓得，我在家里经常剁猪草的。” “哦。”张雨兰说，“听你这样说的，你是一个很会做家务的人呢。” “谢谢领导夸奖，说的很对。”叶志明斗嘴又逗趣。 这时，张雨明收拾好碗筷也走到火炉旁边来了，张雨兰过来对他说：“弟弟，你明天就不要去清水湖那边洗莲藕了，你把功课好好的复习一下，明年好参加高考勒，我们做事要抓重点，抓关键的事情赶紧的做。” “姐姐，我去那里洗莲藕，能挣一点钱是一点钱，我不想把家里的担子全部压在你的身上。”张雨明心疼姐姐说。 叶志明拍了拍胸口说：“这里还有我呢，我们大家一起努力。” “弟弟，你看我帮你搬了个救兵来咯，感觉他怎么样？” “情人眼里出西施，我看姐姐很喜欢他的，这个明哥哥很不错呀。”没想到，张雨明来了这么一句，一下子把张雨兰和叶志明他们逗笑了。 张雨兰嘟囔说：“我的弟弟哟，你明年就要考大学了，说这话是个什么水平？” 张雨明不甘示弱的说：“我这是高中级别的水平，姐姐，我明年保证考上理想的大学。” “弟弟，你这么硬气的话，我听了心里好舒服啊！我们家里的希望就寄托在你的身上啰。”张雨兰暗中激将弟弟说。 “别担心，我会给你们好消息的。”张雨明胸有成竹地说。 张雨兰鼓掌说：“有你这话，我会更加努力打工给你挣学费钱，你安心学习。” 第159章 姐弟相叙旧 吃过晚饭，张雨兰见天色还早，就从行李袋里，把给邻居邓叔叔和向梅阿姨他们买的礼物都拿了出来。 她给邓叔叔家里买了两条好烟，给向梅阿姨买了一件漂亮的羽绒袄，那是打折扣的时候才买上的，邻居叔叔阿姨们对他们的关照，铭刻在张雨兰和弟弟的心里了，只要有机会，她就想表示一下心中的感激！ 邓叔叔收到了张雨兰买的两条烟，乐呵呵的说：“兰兰，还是你知道叔叔就爱这一口呀！”肖彩英阿姨连忙从厨房里出来，邀请张雨兰在他们家里吃顿晚饭：“兰兰，我们家里今晚弄了两个菜，你就在这里吃晚饭。” 张雨兰笑眯眯的说：“肖阿姨，以后有时间我会来吃的。”她和肖彩英阿姨道了别。拿着那件给向梅阿姨买的羽绒服，蹦蹦跳跳的来到向梅阿姨的家里。 一走进向梅阿姨家的门，张雨兰欢喜地叫了起来：“向梅阿姨，向梅阿姨。” 正在后面屋子里烤火的向梅，听到叫声，喜笑颜开地迎了上来：“哎哟！我的个天呀，是雨兰回来了。我今天问你弟弟明明，你姐姐回来没有？他还说没有回来的呢。你这一下子就在我眼前来了。” 向梅阿姨迎上来，紧紧拥抱了张雨兰一下。 张雨兰从那只粉色的袋子里取出羽绒袄递给向梅阿姨说：“向梅阿姨，我给你买了一件羽绒服，你试穿一下吧，看合适不合适？” “啊，雨兰，你给我买这么贵重的东西啊，羽绒服好贵的哟。”向梅一阵惊呼，接过张雨兰手里的羽绒袄，走进房屋里去试穿。 不一会儿，向梅从里屋走了出来，只见她穿着的那件孔雀蓝色的羽绒袄，十分得体合身，这可喜坏了向梅，她说：“雨兰，你怎么这么会买衣服啊？你看，这么合身！” 张雨兰看着向梅阿姨那高兴的样子，无比欣慰的说：“可能是我用心了，才买的这么合身的。” 向梅问：“雨兰，这衣服穿起来真暖和，多少钱，我把钱给你。” “向梅阿姨，我怎么能要您的钱呢？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呀。人们都说远亲不如近邻，您们这些好邻居帮助了我们这一家人，现在我要好好的表示一下心意，这件羽绒服是我送给您的新年礼物，您收下吧。” “雨兰，我怎么过意得去，我去拿钱。”向梅进屋里去拿钱。 张雨兰说：“向梅阿姨，您别拿钱给我，请您收下我的一片心意吧。”她说完，就从向梅家里跑了出来。 给邻居们送上了礼物，张雨兰感到特别高兴。 她回到家里，奶奶已经捂到床上睡觉了，弟弟和叶志明还在火炉边等着她，两个人有说有笑地聊着天。 “外面好冷啊！让我烤烤火。”张雨兰跑到火炉边蹲了下来，把手伸到火炉上烤，叶志明给她递了一把椅子，说：“你坐下来烤吧，嗯，开水壶里灌上了热水，你去泡泡脚，会暖和一些。” 她问：“你们两个都洗好了吧？” 张雨明回答说：“是的，我和哥哥俩个都泡好脚了。” 张雨兰催促他们说：“你们两个泡好脚了，还不早点去床上暖和些。” 叶志明说：“我和弟弟俩个聊的很开心的，一点睡意都还没有。” 张雨兰佯装生气的瞪了他一眼，说：“你坐车还是不累。” “真的不累，可能是太兴奋了吧。”叶志明坦白地回答。 等张雨兰泡好脚回到火炉边时，张雨明说：“姐姐，我今天一点都不想睡，好想和你们好好的聊一下天呢，等过了年，你们又要出去打工，我明年要是考上了大学，我们见面的日子就更少了。” 张雨兰说：“弟弟，你说的对，那我们今天就畅快的聊一下天吧，我们就好好的聊一下吧。” 张雨明拿出一个记有账目的本子出来，递给张雨兰说：“姐姐，这是我们今年盖房子，所有的账目都在这里，你看一下吧，是舅舅要我把账记好了给你回来看的。” 张雨兰翻看了一下那账本，只见那上面记的买砖，买木料，还有买石灰水泥等等，几乎所有的花费都在上面。 张雨兰问弟弟：“这账本我不看了，反正房子是盖好了，还欠不欠什么账？你说一下就可以了。” 张雨明说：“舅舅差不多就是按照我们手上的钱办的事，后来就是添屋上的瓦的时还欠了一点钱。” 叶志明问：“总共欠了多少，我们这回还上。” 张雨明掀开账本后面的一页说：“记在这里，瓦钱欠652块钱，这个钱舅舅他已经帮忙垫上了，我们还钱给舅舅就可以咯。” 听张雨明这么一说，张雨兰大大的松下一口气，她说：“这个账我们马上就能还上，住上这么宽敞明亮的房子，我好开心呀，再也不用在下雨的时候，担心奶奶的房子会塌下来。” 张雨明也笑眯眯的说：“是呀是呀，这回我们都放心啰。” “明明，下一步就看你的了，你用劲努力学习，我挣钱支持你的学费。”张雨兰给弟弟鼓劲打气。 张雨明大大咧咧地说：“明哥哥在这里不是别人，我就说句心里话吧，大学的门正为我张雨明敞开着呢。” “天哪，这哪里是过去那个张雨明说的话呀？你长高了，上了高三，简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你的学习有这么棒吗？”张雨兰笑着问，火炉里的火光映红了，他们三个人的脸庞。 叶志明说：“雨兰，弟弟能说这样的话，他心里是有数的。” “是的，我想的也是这样。时间不早了，天又这么冷，你们两个去床上聊吧。”张雨兰再一次催促叶志明和弟弟早点去休息，并说：“弟弟，你明天不要去洗莲藕了，你们俩个明天都睡个懒觉吧。” 叶志明这才和张雨明站起身来，伸了伸懒腰，他说：“雨兰，天冷你也早点去睡吧，明天你也好好休息一下。” “嗯，你们两个个子都很大，晚上盖被子一定要注意，别着凉了，如果冷，我在旁边放了一床小被子的，你们可以加上去。” “好！晚安！”叶志明回头痴痴地看了一眼张雨兰，道了晚安，跟着张雨明去了卧室。 当晚，张雨兰有些失眠了，她躺在床上想着：要是爸爸能多活一年，也会住上这么漂亮的房子，该多好啊！ 想到爸爸，病后瘦骨如柴的样子，她的泪水禁不住夺眶而出。 记得有一次爸爸到学校里给她送米，交到伙房里之后，拿出一扎饭票到教室的窗口来找她时，爸爸的头上满是米糠，很显然，爸爸是在家打了米，就给她送到学校里去的，惹得教室里的同学们哄堂大笑。 那次去学校时的爸爸已经和妈妈离婚了，在张雨兰的眼里，爸爸显得那么落魄，那么孤单。 然而，好强的妈妈离了婚，再嫁到周家也没有过上她想要的好日子，周元平在外面打工一年也没给家里寄上一分钱，也没给亲人拿出一分钱来花。从这些事情上看得出，妈妈将来老了的结局是依靠不着周元平这个女儿的。 想着这些，张雨兰辗转反侧，无法入眠，她想到自己的成绩那么好，而周光有暗中较劲不让她继续上学，周元富和周元平的成绩不好，周光有就找人走后门，也要把他们送去上学，周家的姑姑周光珍，老是说她是丁永凤带过去的拖油瓶……这些都是有人暗地告诉她的，虽然是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但是无风不起三尺浪，肯定有这个话，别人才会传到她耳朵里来的。 她一直忍耐着，坚韧着，她要做一个大胃王，咽下所有的人生苦难，要做一个屹立不倒的不倒翁……她用枕巾抹干脸颊上的泪水，泪水流出来，似乎带走了淤积在她心头的污垢，她感到心里平静下来，侧卧身子，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第160章 走亲访友 第二天早上，张雨兰醒来得很晚，她从窗口向外的张望，只见如白纱的晨雾中有一丝太阳的光亮。 这时，叶志明端了一碗荷包蛋敲了敲张雨兰卧室的门，温和的说：“雨兰，给你端荷包蛋来了，起来，趁热吃吧。” 张雨兰听了，脸上一阵发烫，她答应道：“志明，你、你就放在餐桌上吧，我起来了。” 张雨兰的心里一阵自责，叶志明到自己家里来，好歹还是来第一次，自己应该热情招待一下才好。 她慌忙地洗漱了一下，来到餐桌旁，一碗放了红糖的荷包蛋正冒着甜丝丝的热气，喜欢吃荷包蛋的张雨兰捧起碗，来到厨房里，只见叶志明的身上系着围裙，他正在灶台边上，忙着切菜，弟弟在灶后，给灶蹚里添柴禾。 张雨兰说：“天气冷，昨天晚上，不是和你们说的好好的吗？今天好好的睡个懒觉的，你们怎么起来得那么早？” 叶志明指了指手腕上的手表，说：“张雨兰同志，你看时间早不早？你不是计划今天去你的好朋友陆传芬那里去的吗？” “嗯，志明，你不说，我差点忘记了，这个荷包蛋，我们大家分着吃吧。” “姐姐，这是犒劳你的，你一个人吃了算了吧。谁叫我们家的三只母鸡那么懒，才下了这么几个鸡蛋呢。”张雨明笑着说。 张雨兰从橱柜里拿出三个碗，给奶奶和弟弟，还有叶志明，每个人的碗里放上了一个荷包蛋，说：“我怎么好意思一个人吃这么多荷包蛋，而你们一个都不吃呢。” “这个是明哥哥的主意，他说你在外面上班太辛苦了，平时发了工资又舍不得买好吃的，他一定要给你做一碗荷包蛋的。”张雨明坦诚的说。 张雨兰感激地瞥了一眼叶志明，他正看向自己。 吃完早饭，张雨兰从行李袋里拿出给陆传芬孩子买的两套小衣服，她跟奶奶说：“奶奶，我们今天出去，到朋友家里去玩了。” 奶奶乐呵呵的说：“好的，现在正是走亲访友的时候，你们只要记得晚上早点回来就好了。” 叶志明骑上张雨明上学的那辆自行车，载着张雨兰，向陆家嘴的方向飞奔而去。 张雨兰坐在车子后面直哆嗦，她说：“幸亏我们昨天到家了，志明，你看今天这个天气好冷啊。” “嗯，是很冷，要不要我把外套脱给你穿上？”叶志明的话音刚落，他就刹住单车，下车来，把自己的运动衣外套脱了下来，递给张雨兰说：“你快穿上吧！” “这么冷，你穿上吧！我还好。”张雨兰推辞说。 “我是骑车子的，很暖和呢。”叶志明执意的把衣服给张雨兰披上，自己只穿着一件毛衣。 张雨兰来到陆家嘴的小街上，巡视着街边的做衣服的摊子，她猜想：现在陆传芬和小林应该在街上，忙着给顾客做衣服吧？ 固然不错，张雨兰在一家布料店的门口，看到了一行红色的字：小林订做衣服。 张雨兰跳下叶志明骑的自行车，激动不已的说：“志明，那前面就是陆传芬，嗨呀，那个剪短发，抱娃娃的就是她。” “陆传芬一一”张雨兰还没有走到陆传芬的跟前，就大声的叫了起来。 “呵，谁在叫我？”陆传芬回头一看，欢喜的大声说：“哎呀，是张雨兰啦！” 张雨兰走上前去，把手里给小宝宝买的衣服递给陆传芬说：“我在广东买了两套衣服带回来，送给你的小宝宝。不知道合穿不？” 陆传芬连连点头说：“穿得穿得。”她看了看叶志明说：“雨兰。这个是你的男朋友吧？好帅哟，一看就是很能干的人。”张雨兰回头欣赏地看了一眼正嘴里冒白气的叶志明，“嗯”了一声 陆传芬的话，让叶志明的脸，悠然一下子都红了，他上前和陆传芬打招呼说：“老板娘，生意好。“ “好，好，只可以说，勉强可以过生活。”陆传芬笑嘻嘻的说。 小林见家里有客人来，上前来打招呼，说：“你们路上辛苦了，请坐！请坐！” 张雨兰向陆传芬打听做生意的情况：“陆传芬，你们这个生意还可以吧，有这个生意做，你就不用外出打工了，真令人羡慕啊！” 陆传芬把熟睡的孩子放进了摇篮里，腾出手来，给张雨兰和叶志明倒了一杯热茶，说：“这个生意目前来说，还可以的，凭手艺吃饭。” 张雨兰直言不讳地说：“你们做这个生意，感觉是轻车熟路，做起来很顺利吧？” “还可以，比打工强一点就是了，我能在家里把孩子照顾了吧，老人也照顾上了。” “那样很好的，陆传芬，我也想向你打听一下，做这个生意的收入怎样呢？我今天来，一是想来看看你们，很想念老朋友的，二是想向你们讨教一些做生意的路子的。” 陆传芬说：“做生意这件事，我只懂了一点皮毛，好多事还是靠我老公，比如了解了一些市场上的行情，还有服装的款式。雨兰，我也希望你回家来做生意，刚开始可能会辛苦一些，等生意做出一些门道了，你就会轻松些。” 张雨兰听了，只点头，心里对未来又多了一些渴望和信心。 快到中午了，张雨兰和叶志明起身告辞要回去，小林从店里过来挽留他们，说：“临近年关了，我这个做衣服的有点忙，传芬有时间陪你们呀，已经中午了，我们到外面馆子去吃饭，走，走。” 张雨兰和叶志明异口同声的说：“别客气啦！我们回去很快的。” 在回来的路上，张雨兰对叶志明说：“听陆传芬说的那口气，他们还赚不少的钱呢，所以说我看生意虽小，哪怕摆个小摊子也可以，只要把生意能做起来就行，这样打工下去。不方便照顾家里，每当我看到奶奶这么大年纪了，还独自一人，守着家里，我的心里就特别难受。” “雨兰，你说的和我想法一样，我也一直在琢磨着，将来回到家乡做点什么事情。” “打工有时候烦起来恨不得一下子跑掉，有时候轻松一点的，就想着还在那里多干一段时间。” 叶志明又说：“雨兰你不要想的太多，给自己精神上增加一些压力，凡事需要一个过程。” “对的，我只是先在心里，自己先考虑一下。时机成熟以后，我们就抓住机遇狠狠的干起来。” 回到家里，弟弟张雨明已经把饭菜都做好端到桌上了。 奶奶招呼他们说：“快，小叶，快来吃饭。” 张雨兰说：“奶奶，今天天气好冷，冻得我们一路上简直都要哭了，但是收获还是不少，像陆传芬他们做生意摆个小摊子就能把钱赚到手，我们也得多动脑子去学习做生意或者回家乡来创业，老是打工，只能解决日常的温饱生活。” 叶志明赞同说：“我在精索皮具厂里努力的干，就是想为将来做一些资金积累，等我们手头上的钱有个差不多了，就回家干了起来。” “嗯，志明，你的想法和我的想法是一样的。我们要做三年不动不摇的大鸟，争取有朝一日一飞冲天。”美好的愿望在他们的心里萌芽了。 吃完饭，叶志明就和张雨明两个，找出来一些枯树枝剁成柴禾堆，张雨明又找出一些盖房子剩下的一些烂木材，劈来当柴禾烧。 张雨兰和奶奶在厨房里炸糯米丸子，那些炸得金黄的糯米丸子刚出锅，张雨兰就盛上一些，端到张雨明和叶志明的面前，说：“你们两个劈柴禾的，累了吧？现在歇会，尝尝看我的厨艺怎么样？” 叶志明尝了一个糯米丸子，满眼泛光的对张雨兰说：“这糯米丸子做的很好吃，张同志的厨艺很不错。” 张雨明逗趣地说：“看，我姐姐做什么你都觉得好吃，明哥哥，你这是爱屋及乌啊。” 叶志明接过话茬说：“明明，你可不知道，在我们厂里，有人说我是你姐姐的一只哈巴狗狗呢，她说什么我都点头哈腰了。” 叶志明的话，一下子把张雨兰和弟弟张雨明逗得大笑起来。 炸完糯米丸子，张雨兰打了一盆热水，准备洗头，头发都打湿了，才发现忘了拿洗发水过来，就说：“志明，你过来帮我拿一下洗头水，好不好？” “好，遵命！”叶志明拿来洗发水，挽去袖子，帮张雨兰洗起头来。 张雨明笑着说：“明哥哥，我看你们厂的同事对你的评价很对……什么狗狗来着？” 叶志明被这个弟弟气得哭笑不得。 第161章 看望姨妈 带着张雨兰去看望姨妈李荣英，这副情景在叶志明的梦里出现过多次，好像他寄住在姨妈家，到城北中学读书时，认识张雨兰之后，都这么幻想过。 为了能给姨妈买上称如意的礼物，还要给怀孕的表嫂方玉花买上营养品，他和张雨兰吃过早餐，就到老城镇街上挑选礼物了。 张雨兰说：“我也要好好的挑选两份礼物给姨妈和方玉花。” 叶志明凝眸看了一眼张雨兰那被寒风冻红的脸颊，说：“我们是一家人，你不用买了，有你这位未来的姨侄儿媳，也会让我姨妈笑得合不拢嘴的。” “只有你才会这么想。”张雨兰红唇一抿，俏笑嫣然地说。 叶志明正色道：“雨兰，我和弟弟已经把柴禾劈完了，今天我就住在姨妈家里了，明天早上我想搭车回家去了，你看好吗？” 听他这么说，张雨兰心里十分不舍，她摇摇头，又点点头，一时说不出话来，周围的浓雾涌了过来，她禁不住打了个寒噤。 叶志明急忙握住她的手，柔声问：“你又穿得太薄？很冷吗？”说着，他脱下自己身上的风衣，“把风衣穿上吧。” 张雨兰稳了稳神，说：“我不冷，我是听说你要回去……”心里难受四个字，她说不出口，她怎么能不让他回家去看望他的妈妈呢？她不能这么自私，但又是那么不舍。 看着她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叶志明附在她耳旁说：“小傻瓜，我们在厂里天天见面的，你不是嫌我讨厌吗？” 张雨兰撇过脸，摇摇头，不言不语。 叶志明哄她：“你到我家过年？好吗？” “……” “我过了年，初二再过来给奶奶和妈妈他们拜年，好吗？” “……” “好吗？”张雨兰仍然不言不语，叶志明一把紧紧地搂住她单薄的肩头，“小傻瓜，你让我怎么办，你说吧？我听你的。” 张雨兰仰起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绪，说：“志明，你回家探望母亲是对的，我赞成，你明天从老城坐车回去吧！”一个坚韧不拔的张雨兰又复活了，“走快点，会暖和些。” 叶志明的姨妈李荣英的家，和张雨兰他们是一个村的，但不在一个队上，相距四里多路。 提着礼物，他们很快来到了姨妈的家里。 听到叶志明的说话声，李荣英和儿子胡卫民迎了出来，方玉花在烤火炉边上，站起身来，笑着叫了一声：“张雨兰，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张雨兰取下脖子上的厚围巾，搓搓手说：“前天刚到的，方玉花，你的身体还好吧？” 方玉花笑吟吟地说：“谢谢你的关心，还好。” 胡卫民给叶志明和张雨兰倒上热茶，高兴的对母亲李荣英说：“妈，您看明伢子有本事吧？谈了一个这么好的女朋友。” 李荣英说：“是哟，明伢子有福气，你小姨有个老来福啊。” 胡卫民找来朴克牌，招呼客人打牌，他说：“来，我们4个人来打扑克吧。” 李荣英客气的说：“好了，你们好好的打牌吧，我去准备做饭。明伢子哟，你们买这么多礼物干什么？你们空着手来玩，我这个姨妈也是开心的呀。” 叶志明说：“姨妈，上次表哥结婚，我都没顾得过来，真的很不好意思，买点礼物表示一下心意。” “明伢子，你不说，我也晓得你们忙，以后你们别这么客气啰。”李荣英说完，到厨房里忙着做饭去了。 在胡卫民的招呼下，四个年轻人在烤火炉的边上支起了牌桌子，从来没有消闲过的张雨兰只会打争上游。 大家只好陪她打争上游，一场牌打下来，只会争上游的张雨兰，却只争到了个下游，调皮鬼胡卫民，公事公办，一点都不顾情面，把一顶破草帽戴在了张雨兰的头上，惹得方玉花大笑起来：“胡卫民，人家张雨兰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你给人家带上这样一顶旧草帽，真是大煞风景了。” 张雨兰乐呵呵地说：“这个草帽戴在头上，暖和多了。”叶志明明天回家去，她的心里十分不舍，但她要用快乐来掩饰自己内心的酸涩，也好让自己心爱的人快乐一些。 接着的一场牌下来，该叶志明戴旧草帽了，胡卫民很吃惊的问：“表弟呀，你在打什么牌哟？打个争上游你都不会打了吗？” 张雨兰抬眼看了眼叶志明，她似乎明白了，那个家伙为了救自己的牌，故意出错牌，让自己输得戴草帽。 早上老城车站的门口，叶志明手握行李箱的拉手，对站在身边的张雨兰说：“我昨天就和你说好了，不用你来送我的，你怎么一大早又跑来送我？” “还不是舍不得……你！这是奶奶要我给你带的糯米丸子，还有她做的梅干菜。” “唉，真不好意思，让他老人家为我费了那么多心，以后，我们一起好好的孝敬她老人家。”说到这里，叶志明感到有点喉咙发紧，再也说不下去了。 张雨兰从口袋里拿出一千块钱塞到叶志明的口袋里，说：“这是我给你妈妈的礼物，你现在不能看，等到家了才能看，做得到么？” 叶志明嘴角漾起笑容问：“小傻瓜，你准备的什么礼物？这么神秘啊？” “你别乱猜，就是……我给你妈妈写了一封信，向她问好的，不能偷看哦。”张雨兰又叮嘱了一句。 “好，小傻瓜，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要做到的，请你相信我。”叶志明真诚的说。 “那好呀，你能做到这一点我就放心了。”张雨兰柔声说。 车站门口有一辆车的车灯亮了，车门刚一打开，乘客都向车上挤。 张雨兰催促叶志明说：“快，你快到车上去，等一下没有座位了。” 叶志明抓住张雨兰的手，久久的不愿松开，只到车上有人在问：“你们两个到底走不走啊？” 叶志明匆匆地吻了一下张雨兰的额头，头也不回地跑到车上去了。 隔着车窗玻璃，他回头看向张雨兰：空旷的车站门前，只有张雨兰站在那里，透过车窗，寻视着……当两人四目相对的一刹那，她才姹然一笑，她那纯净笑容，象一朵迎春花，开放在叶志明的心上，灿烂无比。 车子已经启动，他喃喃道：“小傻瓜，天冷，你快回家啊！我会很快回来看你的。” 车子已经扬长而去，张雨兰还望着那个方向，呆呆的看着，以前，两个人只是彼此的同学，而今年这一年在一起的相处，还有那次，他在餐厅里为自己挡了一刀……历历在目，两行热泪滚滚而落，爱情不是一朵温室里的花，而是一株野生的植物，生于那个落魄的夜晚，长成了一缕温暖的阳光，促进了生命的成长的养分。她在心里默默的祝福：志明，你要回去看望妈妈，我完全能理解你的心情，你有这份孝敬老人的心，更值得我去爱，祝你一路顺风！ 过了好久，张雨兰才慢慢的向家的方向走去。 “雨兰，你怎么这么早？”后面传来了向梅阿姨的声音，她骑着单车来到张雨兰的身前，说：“你是回家吗？回家就坐我的单车吧？” 张雨兰说：“好嘞，向梅阿姨，你这么早？” “我们家的小猪仔病了，我到街上来买了一点药。”向梅飞快地骑着车子，张雨兰感受得到她心里着急得很，农民们就靠家里养的猪啊，鸡啊来换点零花钱，这些牲畜要是生点毛病，真是把人急得坏。 第162章 张雨兰忙年 在大垸村这里，一进入腊月，家庭的主妇们就忙着做过年吃的美食，磨豆腐，做糖糕，炸串串，腊缩溜，腊缩溜，这三个字，成了主妇们嘴里着急的字眼，她们深感时间流逝的快，手里的活还没有做伸展，除了做美食，还要洗床上的被子，被罩，床单，枕巾，枕套。 回到家里的张雨兰也成了忙碌大军中的一员，她蒸上糯米，把米酒先做上，用稻草捂在厨房的一个角落里，因为奶奶特别爱喝糯米酒，她一心把糯米酒多做一点。 接着她用糯米粉做了名为雪枣的糕点，用面粉做上了炸串串，炸串串，就是把面粉发酵一下，切成长方形的面片，，把长方形的面片切上三条，翻串过来，在油锅里炸一下，至色泽金黄，吃起来酥脆可口，还做上了黄酥糖，黄酥糖也是用面粉发酵做成的，把发酵好的面粉切成一颗颗小面丁丁，再把小面丁丁在油锅里炸一下，用麦芽糖把炸好的面粉小丁丁混拌在一起，辗压成一块一块的，再用刀把糖块切成片，就成了黄酥糖。 做黄酥糖的时候，在卧室里复习功课的张雨明过来帮忙，他用力的碾压糖块，奶奶在一旁做美食的总指导。 一家人在一起忙着过年的样子特别温馨。家里的黄豆收上来的不多，张雨兰就和奶奶商量说：“奶奶，我们和邓叔叔他们一家把黄豆凑合在一起，磨了豆腐按黄豆的量来分，好吗？因为我那天听肖彩英阿姨说，他们家的黄豆也不多。” 奶奶听了她的话，笑着说：“唉，还是我们家的兰兰灵动啊，知道彩英阿姨家里的黄豆不多，好吧，我们两家凑在一起磨个大豆腐分好了。” 经过奶奶的批准，张雨兰来到邓叔叔的家里，和肖彩英阿姨一商量，肖彩英高兴不已，她乐呵呵的说：“我本来还在愁，自己家里的一点黄豆不够磨一个豆腐的，这下可好了，我们凑在一起可以磨豆腐了。” 邓叔叔和肖彩英阿姨以前做过磨豆腐的生意，所以张雨兰只要把黄豆拎过去，交给他们就好了。 邓叔叔和肖彩英阿姨两个人忙活了一个下午，到了傍晚时分，白嫩嫩，黄豆香味扑鼻的豆腐就出锅了。 张雨兰这个甩手掌柜分得了12斤豆腐，奶奶见到这么多白嫩嫩的豆腐，笑吟吟地说：“豆腐，豆腐，就是多福，多福呀，能磨出这么漂亮的豆腐，就是个好兆头啊。”说到这里，奶奶那满是皱纹的脸，笑成了一朵明媚的菊花。 “奶奶，你这样说我就知道了，好兆头就是我们张家的张雨明同学，明年一定会金榜题名，步步高升考上大学的。” 正在卧室里冥思苦想做难题的张雨明，听到姐姐在说自己的名字，连忙跑出来问：“姐姐，你要我干什么呀？” 张雨兰笑嘻嘻的说：“弟弟，我没有说叫你做什么，是奶奶说这个豆腐磨的好，寓意着明年有好兆头，我说，我们张家的张雨明同学明年一定会金榜题名，步步高升考上大学的。” 张雨明乐了，笑着说：“姐姐，我考大学的事，你好像天天都记挂在心里呀，好像比我还在意这件事。” “嗯，是的，弟弟你也不要太在意，在学习上有时要放松心情，反而学习会更好。”张雨兰听了弟弟的话，又担心自己给弟弟精神上的压力大，不免有些心疼刻苦学习的弟弟来。 张雨明说：“姐姐你说的对，这个好兆头可能就是这么件事吧，我的感觉有九成的把握。”说完他又钻进卧室里去学习了。 张雨兰用碗盛上热豆腐，洒上白糖，端奶奶一碗，说：“奶奶，热豆腐拌白糖很好吃的，您尝一下。” 奶奶接过张雨兰递过来的碗，尝了一口白砂糖拌豆腐，赞不绝口的说：“嗯，真的很好吃哦，你们都盛一碗吃吧。” 张雨兰听从奶奶的话，给张雨明送过去一碗，自己也品尝了一下。 她对奶奶说：“还是自己家里用黄豆磨的豆腐吃起来香啊，我们在工厂饭堂里吃的那些豆腐，一点豆腐味道都没有。” 奶奶说：“机会难得，兰兰，你喜欢就多吃一碗吧。” “好了，在自己家里我就不客气了。”张雨兰又吃了一小碗，“奶奶，我看这豆腐，我们过年吃不完的，我们做一点臭豆腐吧？” “好啊。”奶奶很乐意。 “奶奶，您教我做臭豆腐吧，我还不会呢。” “做臭豆腐，就是把豆腐打成一小块一小块，把筐子找来，在筐子里放上一层稻草，再把这一小块豆腐，一小块豆腐，排开来放在稻草上面让它发酵长霉菌，再用一个碗装上食用盐和红辣椒粉，把长霉菌的豆腐在碗里沾上盐和辣椒粉，这个臭豆腐基本上就做成了，用玻璃瓶把这个臭豆腐装好，密封起来，会保存好久。” 依照奶奶的指导，张雨兰把臭豆腐也做上了，等着它发出霉菌来。 这年冬天，是一个暖冬，张雨兰趁阳光普照的冬日，给奶奶和弟弟把床铺全部拆洗了一遍，打理得干净整齐。 这些活儿干下来，总算有了一点空闲，张雨兰就对奶奶说：“奶奶，我想到舅舅家里去一趟，把盖房子欠的瓦钱，给他送过去，顺便看望一下外婆，好久没有见到她老人家了。” 奶奶立刻回应说：“好呀，你快点去吧，把账还上的好，人们常说：粉了鼻涕，脑壳清了。” “嗯，奶奶说的是，借钱要忍，还钱要狠。”张雨兰准备好还舅舅的钱，还把炸串串，黄酥糖给外婆他们带了一些。 当张雨兰来到外婆家里时。外婆他们也正在忙年，只见外婆和舅妈正在桌子边做米花糖。 苏有芬老人听到张雨兰叫：“外婆。”连忙站起身，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走过来拉起张雨兰的手说：“哎呀，兰兰，你总算晓得来看外婆了，这么长的时间外婆好想你呀。” 舅妈张娅丽也迎上来说：“雨兰，今天是什么风把你刮到我们家里来了？” 张雨兰笑着说：“外婆，舅妈，是思念的骤风把我刮到您们家里来的，我好想你们呀！舅舅呢？怎么没见舅舅？” “哦，你舅舅他们到水库里打鱼去了，等一会就回来了。”外婆回答说。 舅妈夸奖她说：“雨兰，这几年，你真的好厉害呀！你挣钱供张雨明读书，又把你奶奶家的房子修建好了，真的好了不起啊！我这个做舅妈的都佩服不已。” “舅妈，你这样说我，我都不好意思了，要不是我舅舅鼎力相助，我怎么能把这房子建起来呢？我今天来就是想把欠舅舅的账给他结清的。” “哟，哟，雨兰，你急什么急？我们家不等着用钱，你们刚盖好房子，你先用着吧。”舅妈张娅丽客气地说。 张雨兰感激的说：“舅妈，谢谢您们的支持，帮我们把房子盖起来，我心里的感激都来不及的。” 这时，舅舅丁永寿提着一个铁桶走了进来，他看见张雨兰，欣喜的说：“雨兰，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舅舅，我回来有三四天了，因为家里很忙，今天才来给您把那个瓦钱还上的。” “你急个啥？那点钱给我送来也解不了我的渴啊。”丁永寿客气地说。 张娅丽跑过来问丁永寿说：“打到鱼了吗？” “打到了，可能有10来斤了。” “那好嘞，雨兰有口福，我们今天中午就做鱼吃。”张娅丽欢喜的说。 等舅舅丁永寿洗好手出来，张雨兰把欠的瓦钱，递到了舅舅的手里。 第163章 相思醉 自从坐上回家的班车，叶志明就感到心头空落落的，张雨兰在晨雾中，孤仃仃地站在老城车站门口的那副娇弱的身影，深深的铭刻在他的脑海里。 他的人是随着车轮远去，而他那颗深爱张雨兰的心，遗落在她的身旁了。 这次回去，他主要的是想和母亲和妹妹他们过年团聚，他还有一个想法，就是要把自己家里的厨房修建一下，他们家的厨房太简陋了，如果哪天张雨兰到他们家来，看不好这一点，多难为情啊！爱她，就要给她最好的，张雨兰一个女流之辈就能靠自己打工挣钱，把自家的房子修得整齐漂亮，自己也该向她学习，把自己家的庭院，厨房修缮一番，爱一个人，总是想把最好的奉献给她。 等他回到家里，母亲李荣芳迎了上来，见到他独自一个人回来，母亲李荣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似的，惊讶地问：“明伢子，雨兰呢？她怎么没来？” 叶志明看着母亲那一副慌乱的样子，连忙安慰说：“妈，雨兰要在家里陪她的奶奶呢，以后有时间，她会来看您的。” “哦，你说的也是。”听了儿子叶志明的解释，李荣芳的心头才舒展开来，她担心儿子和雨兰俩个之间出了什么岔子。 叶志明放下行李，从大衣口袋里掏出张雨兰要他转交给母亲的信。 “怎么？”他掏出来一沓百元大钞，这时他才发觉自己是一个真材实料的大傻瓜，对爱情忠诚到迂腐的地步，“妈，您看，这是雨兰要我带给您的信，现在我才发现是一沓钞票，整整一千块。” 李荣芳白了儿子一眼，说：“我说你呀，怎么人家给个东西都不晓得看一眼？现在正是年关时节，哪一家不缺钱花哟？” “我走时，她塞在我大衣口袋里的，说是一封信要我带给您，我就没有看咯。”叶志明的心灵也被张雨兰的行为震撼到了，这个女孩子的心地是多么善良啊。 李荣芳没有好气的说：“你之所以没有考上大学，就是你太马虎了，你看你现在还是这个样子。好了，不多说了，你把这钱带上，有机会把这钱给她就是了。” 这时，大妹妹叶丹丹从那低矮的厨房里跑了过来，笑嘻嘻的问：“哥，你谈的嫂子呢？怎么没有带回来？让我们好好的见识见识呀？” 叶志明甜蜜蜜的笑着说：“丹丹，你以后有机会见到她的。” 小妹妹叶双欢也从厨房里跑过来问：“哥，我那嫂子长得是什么样子？我听妈说长得超级漂亮的，我就想知道超级漂亮的，是该有多漂亮呢？” 叶志明乐呵呵的拿出张雨兰给的炸串串，递给两个妹妹说：“你们拿去吃吧，问这么多问题，我实在是无法一一解答，我有点累了。”没有张雨兰在身旁，叶志明觉得做什么都是那样索然无味。 连母亲端上来的荷包蛋，他也没有胃口去吃，真是“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此刻的他真希望日子快点过，自己能早一点，与心爱的女孩待在一起。 晚上，他和母亲两个商量说：“妈，我们找人把厨房和院子修整一下吧。我到雨兰他们家里去，看到他们家的房子修的那么漂亮，心里就有点着急了，想回来把我们家的厨房修建的漂亮一些，这个大房子还算过得去，在我们结婚之前装修一下就可以了。” 李荣芳沉思了一下说：“我以前就说过了，老城那边的地理环境都比我们这里好，修建的房子也很漂亮，我们这个山区还是落后了那么一丢丢啊。” 叶志明说：“妈，您怎么能这样说呢？人家张雨兰就说过了，在山区也好，在平原地带也好，都是要靠人去努力拼搏创造自己的美好生活的。” 李荣芳疲惫的打了一个呵欠，抿了抿头发说：“这个姑娘是很有志气的，也很能干，妈要提醒你，你这辈子能遇上这么好的姑娘，真的是天官赐福啊！你要好好的珍惜。” 坐在一旁听母亲和哥哥讲话的叶丹丹，笑嘻嘻的说：“我们的妈，想媳妇想出魔怔来了，成天在我们面前夸哥哥的女朋友怎么怎么的好，怎么怎么的漂亮。哥哥，你也是，怎么不把嫂子带过来，让我们见一面呢？” “以后有的是机会，丹丹，天不早了，你还不上床去睡觉？”母亲只想和儿子好好的聊一下，见大女儿插嘴进来就想把她支走。 “好，妈，我睡觉去了，天冷，您们也早点休息。”叶丹丹会意的笑着走开了。 “妈，年里头还有几天，我们明天就请人来修建厨房，好吗？钱，我这里有，您不用担心。”叶志明对母亲说道。 李荣芳说：“好呢，这几天都是晴天，走，我现在就去找人。”李荣芳说完，拿上电筒准备出去找人帮忙修建厨房。 “妈，还是我去找人吧。”叶志明说着，接过母亲手里的电筒，向村里走去。 这几年，他一直在外面打工，和村里的人接触得很少，很少与他人共情来往，他有点担心自己请不到人。 他心里有些忐忑不安，凡事也不能老是依靠着母亲，自己也要像一个成熟的男人那样，把自己生活中的一切都要打理好。 他来到瓦工林三柱的家里，林三柱见叶志明过来，迎上来问：“明伢子，你回来过年了？” “是啊！林伯伯，您好！我来找您帮我们把家里的厨房修建一下的，不知道您这几天有空没有？”叶志明上前打招呼说。 林三柱说：“嗨，这两天也没有什么事，你们家的厨房我看着都着急呢，你来叫我帮忙，我绝不会让你失落的，因为你的爸爸妈妈他们都是很好的人，你们有需要我帮忙的，我一定要去帮助你们。” 林三柱的一席话，让叶志明听了心潮起伏，感动不已。他没有想到林三柱是这么一个懂得感恩的人。 那年，林三柱的母亲得了胃气疼的毛病，半夜里，疼的在床上直打滚。 林三柱吓得慌慌张张的跑过来，叫父亲叶振涛过去给自己的母亲看一下病。 当时，叶振涛从睡梦中惊醒，当他听了林三柱的陈述，父亲当时二话都没有说，背起药箱，就到林家，帮老太太看病去了。 在叶振涛的医治下，老太太的病情得到了缓解，疼痛感逐渐消失。 这件事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但是留给林三柱的印象是很难忘的。 后来，只要叶家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他都会热情的来帮助他们。 叶志明对林三柱说：“林伯伯，我想麻烦您帮我找几个人，就在这几天，帮忙把我们家的厨房重新修建一番，不晓得可不可以？” “好，依你的，我多找几个人来就可以了，这几天天气好，干活利索，我们人多，几天就能让你们有新厨房。” “林伯伯，那太谢谢您了！就这样确定好了，那我先回去。” “好，好，我明天早上给你回个信。” “好，谢谢您！让您费心了。” 第二天一大早，林三柱就过来，对叶志明说：“我帮你找到了八个人过来，可能三两天就给你们把厨房建好了。” 李荣芳听到了感激地说：“三柱哥，谢谢你们啊！” 林三柱看向李荣芳说：“李老师，想当年我的娃儿衣服破了，你这个当老师的还帮他补衣服呢，我们乡里乡亲的，能帮一点忙算什么？” 李荣芳客气的说：“三柱哥，你太客气了，那是一点小事啊。” 林三柱乐呵呵的说：“我们就不再这样客气了，你们想建个什么样的厨房？给我说一下，我给你们画图纸，看看行不行？” 叶志明走上前去，对林三柱比划作自己想盖厨房的样式。 第164章 新年新气象 叶志明家的厨房在林三柱带领的一群人的努力下，五天就完工了，新的厨房建得高大亮堂，还有洗手间，冲凉房，还有一间堆杂物的小仓库，外观上看起来，和正房子一样气派宽敞。 在厨房竣工的晚宴上，叶志明给各位师傅敬酒，表达谢意：“各位叔叔伯伯，您们辛苦了，酒一定要喝好！” 李荣芳出手阔绰，给每个帮忙的人员发了工资，还给每个人发了一条毛巾，两盒烟。 工头林三柱说：“李老师，你们一家人太贤惠了，以后有什么事需要人帮忙的，你们只要吱个声，我们就来了。” 李荣芳乐呵呵的说：“林大哥啊，我眼前就有活要找人做的，我们这四间正房子，要请人装修一下，明伢子有出息啦，准备带女娃回来看家哩。” 林三柱听了，爽朗的说：“好啊！这是我们黑石沟村的大喜事哩！” 李荣芳请教问：“林大哥，我想请教一下，我们这房子是等娃儿们结婚时再装修呢？还是提前装修好呢？” 林三柱思忖了片刻，问：“他们什么时候结婚？我看现在人们都猫冬，闲着呢，不如现在就理料一番，到时候娃儿们结婚，你只要操心婚礼的事，不是更好吗？” 李荣芳说：“哎，林大哥，你说的很在理，我来和明伢子俩人商量一下，看现在装修怎么样？” “嗯，嗯，你问问他。” 几个帮忙的师傅凑上来说：“是啊，现在我们有闲暇的时间，帮忙把房子给他装修一下，粉刷一遍，都是很方便的。” 李荣芳叫叶志明过来说：“明伢子，我们现在就趁你林伯伯他们有时间，把这个大房子粉刷一遍，装修装修，好不好？等你和雨兰两个结婚的时候，我们就只用操心结婚的事儿了，就不用操心装修房子的事，你看怎么样？” 叶志明听了，吐了一下舌头，有点羞涩的说：“妈，我听你们的。” 林三柱是一个认真负责任的人，在他号令下，一班人马又帮叶家把大房子，抹上了雪白的仿瓷涂料，地上铺上了洁白的瓷砖，门窗上也刷上了涂料，四间高大敞亮的房子，焕然一新。 叶丹丹说：“哥。看，你的房子都装修好了，你要加油哦，赶紧和嫂子结婚吧，人们常常说起来，就是八大姑七大姨的催婚，我当时也是很反感的，没想到，我现在也成了催婚人员中间的一员啦，因为我看见咱妈在家里干活，确实太不容易了，我也希望你早点结婚，把嫂子接过来，我们种田也好，干什么都好，妈有个人在身边陪着呀？你说是不是？” “丹丹，你和我想法一样，我正在努力呢，你嫂子身上也有任务啊，她还要打工挣钱供她的弟弟上学。” “哥哥，你这说的什么话呀？你们两个结婚了，你也可以帮他弟弟一把啊！”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她很要强，很自尊，不想要我帮她。” “嗯，这种女孩子我也很敬佩，那她弟弟现在读到几年级了？” “他的弟弟已经在读高三了，明年上学期就要考大学了，等他弟弟考上大学，她的担子就会轻松一些。” “这么说来，哥，你明年可以当新郎官呢？”叶丹丹这才松了一口气。 “谢谢妹妹的吉言，我的感觉也是好事将近啊。”说到这里，叶志明真有点心花怒放了。 一个星期之后，叶家的那几间大房子，全部刷的洁白透亮，给人的感觉，全部焕然一新。 过完年，叶志明又来到老城这边给姨妈他们拜年，还有给张雨兰的奶奶和妈妈他们拜年。 随后，他们一起回到广东精索皮具厂打工。 日子如流水，很快就进入了夏天。 这天傍晚，张雨兰到门卫室里打卡，门卫递交给她一封信说：“小张，这里有你的一封信呢。” 张雨兰从保安手里接过信，看了一下信封，是弟弟张雨明的来信。 张雨兰知道弟弟已经高考过了，现在这个时间应该是有好消息来了吧。 张雨兰打开信封，读了起来： 姐姐： 你近来很忙吧？我好久没收到你的来信了，我猜你一定又在赶货了。 姐姐，今天我要告诉你一个你喜欢听的好消息，我考上南方医科大学了。 收到通知书的时候我掉泪了，我想考南方医科大学是姐姐的梦想，姐姐为了把学费让给我，自己没能去实现她的梦想，我是带着姐姐的梦想考上这所大学的，我一定要完成姐姐的夙愿：做一名能为病人解除痛苦的好医生。 今天我要在这封信里对姐姐说一声：姐姐，谢谢你！没有你的帮助，就没有我这个弟弟的今天，感恩有你！未来的日子很长，我一定要好好的回报姐姐对我的爱。 张雨兰读到这里，眼泪哗哗的往下流，是啊，当上一名医生是她梦寐以求的梦想，在她的梦里有多少次她都是穿上了白大褂在为病人看病。 今天弟弟实现了这个梦想，她真是喜极而泣。 吃晚饭时，张雨兰在饭堂里吃饭，叶志明也下班过来了，张雨兰就赶紧的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他。 叶志明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高兴得手舞足蹈的说：“这真是奶奶说的好兆头啊，雨兰，你对弟弟的希望终于实现了。” 张雨兰的眼里冒出了幸福的小星星，她连声应道：“是啊是啊。” 叶志明高兴的说：“雨兰，你这回该放心了吧，也该放下思想上的包袱了吧。” “志明，你说的对，我真的好开心啊！心里也十分失落，自己的梦想永远成了泡影，我有时在想：人生就这么一次，因为只有这么一次，我要好好的活一把，但是梦想早就化为了乌有，想来心里特别酸呢。” “雨兰，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后悔药的，所以遇到什么遗憾的事，我们要在心头上把它放下，不要让这种遗憾来腐蚀我们的心灵，让我们的今天黯然失色。” “志明，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会放下的，你放心。我多想回去陪陪弟弟呀，等他上大学去了，我们见面的日子就更难咯。” “现在又在赶货，你这个想法很对，但厂里是不好批假的。” “批不到假，我就在这里干，给弟弟多准备一点学费。”张雨兰反悲为喜的说。 叶志明说：“傻丫头，你什么事，都是先考虑别人的，不顾自己的。” “我也是很爱自己的，你不觉得吧。” 叶志明说：“我也有好消息告诉你，你想不想听？” “你乖乖说来，是什么好消息？” “我的好消息就是我的表哥他们生了个胖儿子。” “真的？哇，这么快方玉花就做妈妈了。”张雨兰无比的惊喜，她有点不相信的追问：“真的？” 叶志明愉悦的点头微笑说：“这下可把我的姨妈乐坏了。” 吃完饭，张雨兰来到土多店里，买了很多糖果和饼干，发给大家吃，同事们欢喜的问：“张指导，你是不是要和叶主管结婚啦？发喜糖给我们吃？” 张雨兰笑眯眯的回答道：“我的弟弟考上南方医科大学了，我请大家和我一起高兴高兴。” 同事们听了，一阵欢呼，都为她感到高兴。 晚上张雨兰趴在枕头边上，给弟弟张雨明回信说： 弟弟，我真为你感到高兴，希望你有一个大好的前程，现在你在奶奶的身边，一定要细心的关照一下奶奶，让我好安心的在这里上班，多挣一点钱，等以后奶奶需要人照顾的时候，我就去回去照顾她，手里也好有钱花。 你不要以为自己考上了大学就沾沾自喜，就不努力学习，我希望你还是要天天看看书，多学习一些知识，把那些知识都装进自己的脑袋里才是自己的。 有人说在大学里的竞争性也很大的，姐姐希望你永远保持勤奋好学的劲头，让知识撑起你的腰杆。 弟弟，当我知道你考的是医科大学，我都哭了。要知道姐姐的心里有一个白衣天使的梦，但是这辈子姐姐也实现不了这个梦想了，只好祝愿弟弟努力学习，争取将来能以精湛的医术，去为病人解除痛苦。 弟弟，你是好样的，姐姐为你感到自豪。 张雨兰一边写着回信，一边热泪滚滚…… 第165章 打工人的事 弟弟考上南方医科大学这一喜讯，让张雨兰感觉如阳光洒进了心房，心里有一股温暖的力量在涌动，像她和弟弟张雨明，这样命运不济的孩子，只要努力去追寻梦想，梦想也有照进现实的那一天！每一个人的人生如同一块洁白的画布，上面的精彩，需要自己去涂抹，她要在这块画布上，用汗水润色，涂上金色的快乐，让快乐，有着阳光般的温暖，涂上绿色的幸福，让幸福象绿色的森林一样繁茂……她在心里描绘着自己未来人生的七彩旅程。 离弟弟张雨明开学的时间还有半个月，这天张雨兰发了工资，就在叶志明的陪同下，把弟弟上大学的学费到邮局寄回去。 在邮政局的柜台前，叶志明说：“把我的工资也寄上，让弟弟到那么远的地方，用钱方便一点。” 张雨兰向他摆摆手说：“给他花的钱够了，就行，有时候给钱多了，反而会害了他。他还要自己勤工俭学的。” 叶志明呵呵一笑，说：“你说的有道理，我看弟弟不是那种不懂事的人。” 寄了钱，往回走的路上，他俩一边走，一边聊着。 张雨兰回应道：“是啊！他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志明，弟弟这次到外地上学了，家里只剩下奶奶一个人，真让我担心呀！唉，奶奶还有些老毛病。” 叶志明听张雨兰这么说，沉默了一下说：“你说的，我完全能理解，要不，我们回去把奶奶接过来，租上房子，让她老人家住的离我们很近，我们能照顾她，你看，可不可以呢？” 张雨兰微微皱了一下眉，说：“哎！要她离开家乡到这南方来是不行的，她偶尔去我姑姑家里住上一天，晚上都要赶回来的，这是她的老习惯。” “唉，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我们只有赶紧存点钱，回家干点事业，能陪伴在亲人的身边才好啊，去年，我回去修我们家的厨房，我妈有一天差点晕倒，幸亏我在她的身边，她有低血糖的毛病。” “嗯，志明，你妈妈的身体近来怎么样？” “她呀，不会讲实话的，她每次写信来，总是说她一切都很好，我妹妹她们读书的学校很远，平时很少回家来，我的心里也成天挂念着她。” 张雨兰听了，怔怔的，说不出话来，心想：这真是人们常说的，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叶志明深吸一口气说：“雨兰，我们结婚吧！等我们结了婚，把奶奶接到我们家里来，和你住在一起，你在家里陪陪她，让奶奶安享晚年，挣钱的事由我来。” 张雨兰听了叶志明那朴实真诚的话语，“嗞”的一声笑了起来，她问：“你就不能学学电影上的男主角，看人家是怎样向女主角求婚的？” 这话，让叶志明感到十分难为情，他伸手想捂上她的嘴：“我早就把戒指给你了，现在，我拿个棒棒糖来向你求婚，可以吗？”他还没有说完，上班的铃声响起，他牵起张雨兰的手，两个人跑回到厂里，急匆匆地打了卡，各自向车间跑去。 张雨兰刚走到车间里，王乐乐就急忙走上前来说：“雨兰，你中午跑到哪里去了？怎么现在才回来？15号车位把标签全部车反了。” 张雨兰一听，头上只冒冷汗，标签上的“中国制造”是英语标示的，有些没有学过英语的车位，张雨兰在教她们的时候，都要好几分钟才能教会的，有的人当时听明白了，做起来，做着做着就弄错了，这款货已经做了快半个月了，还有人把标签放反，张雨兰感到十分懊恼。 她来到15号车位的面前查看，真是的，这个客户要求十分严格，返工这放反的标签，得线路对齐到分毫不差。 张雨兰叫15号车位站起来，她坐下来，在平车上给15号车位做个示范，她说：“用针把这两针线路挑断，拿出标签之后，把标签放正了，对齐这个线路了，只车上两针，刹车。” 她回头见15号满脸通红的样子，安慰说：“错已经错了，急也没有用，静下心来，把工翻好。” 15号低声说：“这蝌蚪一样的字母，我总是被弄糊涂。” 张雨兰柔声说：“我知道了，以后就不让你做放标签的货。” 15号说：“都怪我自己，明明知道自己不懂，又不敢说出来，唉，错了这么多。” 张雨兰在15号车位旁边的空平车上，帮15号返起工来，对于这种从农村来的，又没有读多少书的妹子，张雨兰打心底里疼爱他们，她在尽力维护好老板的利益的同时，也竭尽所能去保护好打工者的劳动所得。 上次员工冉冬梅只迟到了一分钟，写字楼的任小姐算工资时，就把冉冬梅的勤工奖取消了。 冉冬梅找到张雨兰评理：“张指导，我们厂里的厂规上不是说，一个月里迟到总共超过五分钟，才没有勤工奖的吗？我这个月才迟到了一分钟，就没有勤工奖了？”张雨兰说：“你去找写字楼算工资的文员问问看。” 冉冬梅说：“我问了，任小姐说，迟到一分钟也没有勤工奖了。” 张雨兰看了看冉冬梅的上班卡，那上班卡上显示着这个月，冉冬梅确实只迟到过一分钟。张雨兰拿上冉冬梅的上班卡，到写字楼里找任小姐，她说：“任小姐，我们车间的这位员工，一个月之内只迟到了一分钟，勤工奖不应该取消的，你看看。” 任小姐拿着小镜子正在夹自己的眉毛，她没有好气的说：“迟到一分钟也是迟到啊？哪里还能领勤工奖？” 张雨兰据理力争，她说：“我记得有次开会的时候，人事部的胡经理说，因为我们的员工宿舍，在厂房的马路对面，我们允许一个员工在一个月内，总共迟到五分钟，仍然有勤工奖，所以说，大家从厂宿舍过来时，尽量要早一点，遇到有车的时候，你们还是要把安全放在第一位，不要匆匆忙忙的跑过来。” 任小姐听了张雨兰的一番说词，嗤之以鼻，冷冷地问：“张指导，你知道你是在跟谁打工吗？你是在为谁说话吗？” 张雨兰理直气壮的说：“不用任小姐问，我知道我是在为老板打工，我现在是在为员工说话。我在这个厂里是是老板的员工，也是员工的指导工，他们有困难了，我有责任帮助他们。” 任小姐恼羞成怒，大声呵斥：“张指导，你不要大象鼻子里插葱一一装蒜。你说你是老板的员工，你的手指头却向着员工。” 张雨兰质问：“任小姐，你这样说话就不对了，员工找到我了，我认为这点有错误，才来找你的。我怎么就装蒜了？” 任小姐怒吼：“你还上不上班？还干不干活？少在这里啰嗦。” 张雨兰听到她这样说话，更是不服气，她来到人事部，找到了人事部的胡经理，把冉冬梅的事情经过讲给了胡经理听。 胡经理听了张雨兰的讲述，说：“冉冬梅迟到了一分钟，她没有超过一个月，总共迟到五分钟的规定，应该把勤工奖补给她。” “但任小姐不给啊！” 胡经理站起身，和张雨兰一起，来到任小姐的办公室，胡经理费了一番口舌，终于，冉冬梅的勤工奖补发了。 从此，那个任小姐再也没有好脸色给张雨兰。 员工们倒是夸赞张雨兰说：“张指导虽说年纪还轻，但办事为人很老道，为人真诚善良。” 张雨兰微笑说：“人活这短暂的一世，我只想为己为人做一些善事，正事，做到心中无愧就行了。” 第166章 员工的喜欢的人 张雨兰的善良，正直，赢得了同事工友们的喜欢和尊敬，她自己也深深的体会到，帮助了别人是一剂开心的良药。 她以为自己的良好品德，会让自己在社会中有一席立足之地，她不知道人际之间的这层关系网，是怎样层层相连的？ 这批货赶了两个多月了，车位员工都叫苦不迭，个个都在张雨兰的面前诉苦：“张指导，这批货我们做的这么辛苦，马不停蹄地都干了两个多月了，踩平车，屁股都磨烂了，你帮我们到写字楼里求个情，放我们两天假吧。” 不用员工倾诉，张雨兰心里也是有数的，这批货赶得太久，有些人受不了，不好辞工，只好选择自动离厂，连辛苦挣得的工钱也只有放弃了，这样每天的生产量都不达标，员工加班的时间就更长，这样就形成了一种恶性循环。 王乐乐也在张雨兰的耳边吹风说：“雨兰，别的车间车位有人离厂，写字楼就连忙帮忙招员工进来，为什么我们这个车间老是不给我们招员工呢？产量达不到，我们去喝西北风啊？” 不用王乐乐说，张雨兰的心中也犯了嘀咕，写字楼的人为什么对她们这个车间这样呢？ 张雨兰提笔写申请上去，要求写字楼的帮忙为他们的车间再招10名车位工人过来。 这样的申请写了三次，写字楼那边仍然没有动静。 连车间主管邓大华也坐不住了，他到写字楼里打探了一番，才知道了一点内情。 原来张雨兰得罪了写字楼的任小姐，人家任小姐的老公邓先生，说起来是塑胶部的生产大总管，却是精索皮具厂的大股东之一，你张雨兰却是有眼不识泰山，要不是你的工作能力强，早就是一条被炒熟的鱿鱼了，你还想在本厂打工挣钱，供弟弟上大学，那可能是痴心妄想……邓大华懊恼的想着，这个月产量达不到，大家都有损失，凡事只要和利益挂上了钩，什么偏激的事就会出现。 邓大华越想越气，他急匆匆的回到车间，把自己的所思所想对张雨兰说了一遍，最后叮嘱张雨兰说：“我劝你以后需要圆滑一点，不要得罪上面的人，胳膊是扭不过大腿的，得过且过就好了，你为员工说话，有什么好处呢？他们能给你带来什么好处？” 张雨兰听了邓大华的这番话，不以为然的说：“邓主管，老板要赶货，你就催着员工快点干，文员给员工的工资算错了，找到你的头上来，你难道都不帮助一下吗？这些事我想明确的说出来，写字楼是有错的，为什么伤害到员工的利益，就能不了了之？” 邓大华用手指头敲了敲桌子的边沿，说：“张指导哎，我劝你呀，不要做茅厕里的那块又臭又硬的石头，教训现在摆在我们的面前，你难道看不出吗？” 邓大华说得咬牙切齿。 张雨兰只好紧抿着嘴唇，不再有一丝反驳的意思，委屈，辛酸无从说起。 中午，张雨兰下班来到饭堂里吃饭，叶志明已经帮她打好了饭菜，放在餐桌上。 叶志明见张雨兰过来，喜笑颜开的说：“雨兰，我今天有个好消息告诉你，我妈在家里卖了两头肥猪，帮我们买了一台大彩电哩，她说等我们俩人结婚时才打开来看的。”叶志明一脸的幸福，明眸皓齿。 张雨兰不吱声，只顾往嘴里扒饭，叶志明见状，小心的问：“雨兰，你怎么了？工作上出问题了吗？” 叶志明这关心的话语，仿佛一下子击中了张雨兰心里的痛处，惹得她一下子崩溃地趴在餐桌上，小声的哭泣起来。工作上的辛苦且不说，职场上的倾轧让她感到十分心寒。 过了好一会儿，张雨兰才抬起头来，看了看身旁的叶志明，说：“志明，我真的很讨厌这种打工的生活了。我辛辛苦苦的尽心尽力去把工作做得更好，但换回来的是什么呢？是权利的贱踏！是对我尊严的羞辱！” 叶志明听得出，张雨兰已经受到了非常大的委屈，要不她是不会表现出来的。 叶志明连忙安慰她说：“雨兰，你在工厂里辛辛苦苦的工作，已经做了这么多年，有些事你应该学会看转过来了，不要让自己老是生气，伤心落泪，这样会对身体不好的，凡事看开，放下。” 张雨兰说：“志明，你说的我都能懂，但是有时候人的想法是这样的，面对一些事情时，受到局限，有的人几乎无从解决。” “雨兰，每个人都有不快乐的时候，但是我们要学会把不快乐改写成快乐，这样，你会越来越快乐！” “志明，你一点都不懂得我的意思，我现在哪有心情来想快乐二字呢？得罪了任小姐，害得我现在生不如死哩。” “雨兰，哪有那么严重，下班了，不想上班的那些事。” “志明，我不得不想，其实你妈妈不用买彩电，把钱给存下来，到时候我们回家创业的时候，需要一笔启动资金，有钱做本钱才是最好的。”张雨兰一直渴望着有那么一天，自己能回家创业成功。 “雨兰，你这样想就不对了，我们该花的钱要花，到时候没有钱我来想办法，你不要想得太多，让心情反而不好，这样对身体不好。”叶志明语重心长的说。 “嗯嗯，我晓得了，你妈妈都能靠养猪卖了买上彩电，我就不相信我张雨兰差在哪里，成了别人的出气筒？我要象你妈妈那样，在家乡做副业，勤劳致富。” 生活一半是失望，一半是希望。 又发工资了，叶志明把发到手里的工资，拿过来给张雨兰说：“雨兰，我把工资交给你哈，你把它好好保存，为我们的将来，加上二两油。” 张雨兰笑着说：“三克油，一起加油！努力！只有等小紫牛长大了，才能成为牛魔王！” 这年冬天，张雨兰和叶志明一起向厂里递上了辞职报告，计划年底回家结婚后，不再出门到外面打工了。 人事部的胡经理连忙赶到车间来，给他俩做工作，并提出：“张雨兰啊，我劝你不要冲动，明年还是来我们厂里干，好吗？“ 张雨兰心直口快的说：“我明年是不来了，在这里上个班怄气的很，好像是白吃了老板的饭一样。” 听了张雨兰的话，胡经理更加要留住张雨兰，他说：“你知道吗？我希望你在这个厂里做，是你熟悉了我们厂里的工作，你到别的厂里去，做的不好，你就会感到很后悔的，到那时，你们后悔就迟啦，我请你们两个要三思之后，再作决定。” 张雨兰低垂着头，不再言语，胡经理见冷场了，就离开走了，没等多大一会他又回来，来到车位车间里坐在张雨兰的办公桌前，张雨兰却躲到员工剪线头那边不过来，胡经理这才木凉凉的走开去。 没过两天，胡经理又找到车间里来，把张雨兰叫到一边，很严肃的说：“张小姐，我来这里，是要再一次挽留你，你要是留在我们这个厂，明年一开工就给你加工资，包括你的男朋友也是要加工资的。” 张雨兰仍然不假思索的回答：“我不想干了，今年回家去，我和男朋友结婚了，我们就在家里做农田的活咯。” “你的想法是很好，但是你们有没有想一下，为什么不趁自己这么年轻，又有一个高工资的职位，好好的再干几年，多挣一些钱好呢？” 张雨兰满怀信心地说：“我们回家创业，是想在自己家里干一番事业的。这是我们多年来的一个愿望。” 听到张雨兰的回答，胡经理的心里真的是一阵心痛，要是这两个年轻人离开，会给这个厂里带来了很大的损失啊，一个是车位指导工，一个是裁床部的大师傅，两个都是人才啊！平时怎么没有好好的重视这两个年轻人呢？ 第167章 小傻瓜，我一定要好好的爱你 胡经理挽留张雨兰的动员工作没有做成功，十分懊恼的回到办公室，原本以为叶志明和张雨兰这对金童玉女，会一直在精索皮具厂里好好的干下去，没想到乳臭未干的他们，竟然要展翅高飞了，堂堂的胡经理拉下脸面来，几次三番的劝说，还劝不回头这两个年轻人，真是没辙了，怎么办？怎么办？这两个人的工作岗位真要换上别人来干，一时半会上哪里招得到，说起张雨兰来，别看她一个小小的指导工，她能把手下几十号车位管理得服服贴贴的，货又做得精致，这样的人才上哪里招得到？ 叶志明的裁床技术那是没得说的，当年他进精索皮具厂，是老板陈生在别厂里挖来的，他进这个厂以来，把裁床部打理的很好，很少出差错，颜色，尺寸，用料，都是恰到好处，做到了有条不紊，井井有条。 胡经理想着这些，深感无奈，他决定直接到老板陈生的办公室里去，把这些事情向陈生反映一下，挨骂挨批也只能受着。 当胡经理战战兢兢的向陈生把这些情况说明了，陈生的脸上顿时乌云密布，他雷鸣般的呵斥道：“你们搞的什么名堂？一下子两个人都要走？遇到问题别到我这里来想办法，你们自己解决吧，自己看吧，银都嘉信公司那边，马上又有一张大订单要下下来，没有人，你们找谁去完成订单？哼！你说的那个任小姐，私报公仇怎么行？你下去好好的整顿一下吧。”陈生说到这里大手一挥，要扫胡经理出门的样子。 胡经理扶了扶跌到鼻子尖上的眼镜，低垂着头，怏怏的从陈生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临走出陈生办公室的门口时，他听见陈生用鼻子哼了一句：“你们无论如何要把这两个人给我留住！” 胡经理连连点头：“嗯嗯嗯。” 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胡经理软绵无力地坐在大板椅上想办法。他挠了挠脑袋，总算想到一条妙招。 他吩咐办公室的文员，赶紧打一张加工资的通知。 晚上下班的时间，员工们从车间里出来，到门卫室门前打下班卡时，只见那卡机的上方，有一张通知，原来是给几位工作能力强的管理人员加工资，加工资的时间就从本月起，叶志明每个月加了三百块钱，张雨兰每个月加了三百块，王乐乐每个月加了一百块，邓大华每个月加了两百块……那些加工资的人员中，数叶志明和张雨兰两个人加的多，这在九十年代中期，三百块也许一个普工一个月的工资了。 张雨兰吃完晚饭回到宿舍里，王乐乐笑咪咪的问她：“雨兰，你看到打卡那里的通知没有？” 张雨兰说：“我看到了，你和邓主管都有工资加。” 王乐乐一脸的欢笑，故作生气的样子说：“我们这加工资算什么加工资，当盐放都不咸的，你和叶志明加工资，那才叫个加工资，一加就是三百来块，这是要让我害红眼病的节奏？哈哈……”说到最后，王乐乐还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张雨兰却说：“你害什么红眼病啊，我，我们都要辞工回家了，今年回家过年，明年不出来了。” 王乐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吃惊地瞪大眼睛问：“雨兰，你有没有搞错啊？给你们一个月加那么多工资，你们两个还不好好的在这里干？” 张雨兰说：“王乐乐，我每天的工作量，你是知道的，为了这份工作，我用了多少心血，你也是晓得的，但是我是端人家的碗，属于人家管，在赶这批货的时候，我们车间是急需招新员工进来的，他们写字楼的怎么不给我多增加几个车位过来呢？任小姐那个人真的太阴险，我作为一个管理人员，实在是看不惯那些吸血鬼，黑着良心吸别人的血汗的，员工起早贪黑的干，拼命的做工，想多挣两分钱，数量做上来了，他们就把工价压下去。他们的这些做法，让我有时候心里感到很难受，堵得慌，有时我想我自己就是他们的一个帮凶，握着驱赶员工快点干活的鞭子……”说到这里，张雨兰感到喉咙哽咽，说不下去了，她的心里十分放不下去的，是那群辛苦工作的员工兄弟姐妹啊。 王乐乐说：“我晓得你。有一副菩萨心肠，你看广东这里那么多打工人，不都是这样打工的吗？你心疼得了谁？你干好你的工作，拿到你的工资就万事大吉了，想那么多干嘛？好了，别多想了，咱们还是一起加油干。” “王乐乐，你的好意我领了，谢谢你啊！我辞工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我家的奶奶她的年岁高咯，我弟弟考上大学到外面去读书了，家里只剩她一个人，太孤单了，我想回去多陪陪她。” 听到她这么说，王乐乐的眼里泪光盈盈，她动情的说：“雨兰，我和你两个在一起共事这么久了，你在我的心目中很优秀，很善良……你……真的是太好了，我很舍不你走。” 张雨兰听出王乐乐的气息有些不顺畅，她抬头看到王乐乐眼里的泪光，刹那间，也鼻尖酸涩，她克制自己，笑了笑，说：“傻丫头，不是我优秀，而是你很优秀，这几年的工作，要不是你在我旁边顶力相助，我也做不了那么好，我要谢谢你才对，这份战友情，我铭记于心。” 王乐乐忍不住抽泣起来：“我对你说了那么多，你还是要走啊？你留下来好不好？你奶奶的事，你可以给你姑姑他们拿一点钱，要他们把奶奶照顾一下不好吗？” “我姑姑家里人口多，姑姑的身体也不好，我怎么好张口叫他们帮忙照顾奶奶呢？人生只有这么一次，我奶奶这辈子太不幸了，我爸爸给他带来了很多烦恼，爸爸又走在她的前面，奶奶的心里一定有很多伤痛的，我想尽量用我的力量去好好的安抚奶奶，让她有个幸福快乐的晚年。” 王乐乐向张雨兰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说：“雨兰，你真牛！你拿得起，也放得下，是个狠角儿。” 张雨兰伸手推了推王乐乐伸到她面前的大拇指，说：“什么狠角儿，这些都是被逼的。” 员工们听王乐乐说：“张雨兰年底辞工要走。” 大家都请求她留下来，说：“张指导，我们都很喜欢你，厂里也在留你，给你加了那么多的工资，你留下来吧！你还这么年轻，好好的在这里打几年工，多挣一点钱再回家也不迟。” 张雨兰苦笑了一下回应说：“我也是多么舍不得你们啊，但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奶奶一个人在家里，太孤独了，我想回去陪陪她，将来不后悔，不愧疚。” 听了张雨兰的回答，员工们把赞许欣赏的目光投向她。 年末放假，张雨兰和叶志明领到了精索皮具厂的最后一次工资，他俩来到邮局，把钱汇回家里。 往回走的路上，张雨兰说：“广东这片热土，给我们的青春带来了许多希望，现在要离开，真有些舍不得。” “雨兰，我把这片热土当成了我的第二故乡，我把青春的岁月和汗水，奉献在这里了，在这里与你相遇，相恋，相知……真好啊！我要感恩这片热土，给了千千万万打工人的希望和明天。” “是啊！说来真是感慨良多啊！志明，我有决心从精索皮具厂辞工，但一想到回家乡，去土里刨食，我又有些心虚。” “放心，小傻瓜，我们会找到向前走的路的，我一定要好好的爱你……”叶志明没有说完，冷风习习，他一把紧紧搂住心爱的人儿，滚烫的热吻，贴上她那娇艳的红唇。 第168章 打工归来 这次回家，叶妈妈邀请张雨兰一定要先到他们叶家看看。张雨兰不能拂了一位母亲的好意，自己也想去看看自己未来的家。 叶志明的家乡东城，听到这个名字，大家以为是一座城市，其实，东城只是一座座落在群山环绕中的小县城。 东城虽小，还好有自家的火车站。张雨兰和叶志明从东城火车站出来。张雨兰跺跺脚，伸开双臂，大声呼唤：“东城，我来了，你欢迎吗？” 叶志明应声：“我们热烈欢迎你的到来一一！”他放下手中的行李，像一名凯旋的将士看着自己的故乡，他揽住张雨兰，轻声问：“雨兰，你喜欢这个地方吗？” 张雨兰深情的回答：“我喜欢这个地方，因为这里有我深深爱着的人……”张雨兰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叶志明的热烈拥抱，让她说不出话来。 他们转乘了去叶家湾的公交车，直到傍晚时分，他们才回到叶家湾的家里。 叶妈妈李荣芳听到叶志明的说话声，飞奔出来，喜不自禁地大声问：“明伢子，是明伢子回来了吗？” 叶志明知道母亲经常在灯下备课和批改作业，她的眼色早就不好了。他回应道：“妈，是我，还有雨兰呢。” “哈哈，太好了，雨兰，我的好姑娘，欢迎你的到来。”李荣芳小跑几步，上前来接过张雨兰手中的行李。 叶丹丹急忙跑过来，暮色中，她终于看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未来的嫂子张雨兰，妈妈说的一点都没错，哥哥的女朋友长的太美啦，身材匀称还高挑，俏丽精致的面容，天鹅颈，凝脂般的肌肤，简简单单的一袭长祆，牛仔直筒裤，就美得让人看了不想挪开眼睛，叶丹丹作为一名正在，在乎外表的女生有点心生嫉妒了，自己家的帅哥哥被眼前的这个女子抢跑了…… 李荣芳叫道：“丹丹，你待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来帮你哥哥他们拿东西。” 叶丹丹迎上前来，羞涩的叫了一声：“姐姐，你好！” 张雨兰欢喜的应了一声：“妹妹好。”叶志明在旁边介绍说：“雨兰，这个是大妹妹，叫叶丹丹。” “哦，妈妈有文化，取的名字真好听。”张雨兰赞了一句。 一行人走进叶家堂屋来，明亮的灯光下，堂屋正中摆好了一桌香味扑鼻的饭菜，一个小炖锅在桌子的中间，正咕咕的冒出让人直流口水的香味。 叶志明狠狠地吸了一下鼻子，问：“妈，您这锅里炖的什么呀？这么香？” 叶丹丹抢着回答说：“妈从你的来信中知道，你们这几天要回家来，炖的是野猪肉，很香吧？” “太谢谢妈了！”叶志明感激的说。 叶双双从厨房里走过来，礼貌的给张雨兰的手里，递上来一杯热茶。 张雨兰笑眯眯的说：“谢谢妹妹。” 叶双双小声的说了一句：“不客气。”就赶紧跑开了，她最小，也特别害羞。 吃完晚饭，李荣芳就坐在桌子旁和叶志明，还有张雨兰商量说：“雨兰，你到我们这里来，就要像在自己家里一样，我们有什么做得不好的，或者你感到不适应的，你就说出来，你说什么，我们都要支持你。” 张雨兰说：“谢谢阿姨，我知道了。” 李荣芳看了看张雨兰，接着说道：“你们两个要是没有什么意见，我就要请人帮你们选个一黄道吉日，把婚事办上，你们刚从外面回来，不要你们操心什么？钱呀，礼物啊，我都准备好了。” 听到李荣芳说到这些，张雨兰赶紧的回答说：“谢谢阿姨，让您费心了。” 李荣芳喜不自禁的说：“雨兰，你太客气了，这是我一个做母亲应该做的，要不是我们两家离得远，我早就把你的奶奶和妈妈爹爹他们接过来玩啰！” 张雨兰说：“阿姨，你不要客气，以后他们想过来玩，有的是机会。” 李荣芳好像生怕这个儿媳妇会飞走似的，她说：“你们休息好了，就到民政局里去把结婚证办好，我们选好日子了，就到你们家去过礼，把彩礼给你妈妈他们那边送过去。” 叶志明说：“妈，雨兰坐车辛苦了，您还是明天再说吧。” 张雨兰说：“志明，我们难得和妈妈相聚在一起，让妈妈多和我们聊一下天，很好的。” 张雨兰那善解人意的话，让李荣芳感到特别的舒心，能够遇到这么好的一个儿媳妇，真是打灯笼也难找到啊。 想到孩子们挤火车回来，一路上辛苦了，李荣芳说：“我叫丹丹给雨兰把床铺好了，雨兰和丹丹她们住一个房间，雨兰，你早点去休息吧。” 张雨兰来到卧室里，整理自己的行李时，发现自己的一双红色的皮鞋不见了，她来到堂屋里问叶志明：“志明，我那双红皮鞋是不是弄丢在车上了，没拿下来呀？” 叶志明说：“我都给你把东西拿下来了，没有丢东西在车上的。雨兰，你早点休息，明天再整理行李吧。” 这时叶丹丹跑过来，哈哈大笑说：“姐姐的红皮鞋，穿到双双的脚上去了。” 叶志明走上前去，教训双双说：“你雨兰姐的东西，你怎么能随便穿呢？一点礼貌都没有，还是上高中的人呢？”叶志明感到有些恼火，这个双双简直是在给他，这个做哥哥的脸上抹黑。 双双小声的嘀咕道：“这双红色的鞋子，太好看了，我……” 张雨兰连忙解围说：“双双妹妹，这双鞋子我就送给你穿了，还是新的，我看你穿着好合脚。” 正倔在那里的叶双双，一下子笑了起来说：“谢谢雨兰姐，谢谢你了，我很喜欢这双红皮鞋，像电影里公主穿的鞋子。” 看叶双双对那双红皮鞋痴迷的样子，张雨兰只好把自己新买的红皮鞋送给了妹妹叶双双。 很快就要过年了，李荣芳很心急的来到街面上，去找算命先生帮两个孩子合了一下“八字”，趁家里今年杀了一头大肥猪，好置办酒席，争取年里头给两个孩子把婚事办好，剩下的大菜多少也能过个年，小户人家过日子，哪个不算个经济账呢。 算命的先生听了李荣芳报上来的两个孩子的生辰，说：“老妹子啊！你好福气啊，这一对新人是吉星高照，金玉满堂啊！你有享受不完的荣华富贵哟。” 李荣芳听了算命先生的话，心中大喜，她连声谢道：“感谢先生的吉言福语，祝您老人家福寿安康！” “好日子，我看腊月二十二这个日子挺好的，是黄道吉日。”算命先生吸了吸旱烟卷，咳嗽两声说。 李荣芳听了算命先生的话，喜不自禁的说：“多谢先生的吉言福语，保佑我们家的孩子们健康平安，这是我的一点小心意，没有给师傅您买什么礼物呢？这点钱，请您收下。”说着，李荣芳递给算命先生整整一百元，她也希望两个相爱的年轻人百年好合，长命百岁！ 算命先生收下那一百元大钞，更给力的说：“只要这对新人共同努力，就会把家里，建设的很好的，大妹子，你就只管享福啰！” 日子订好了，要买的家具和床上用品在超市里看好付了钱，有人开车送货上门来，一切都置办得很好，张雨兰和叶志明俩个人幸福得眉来眼去，一团甜蜜。 这天早上，李荣芳拿出2万块钱来，递给叶去明说：“明伢子，这是准备给张雨兰妈妈他们那边的彩礼钱，趁这两天有时间，你赶紧过去把这个聘礼送上，，把礼物买好了，给他们送过去。眼看腊月二十二马上就到了，你们要动作快一点。” 看着那厚厚的大红纸包，叶志明感激的对母亲李荣芳说：“妈，辛苦您了，我都这么大了还要您帮我操心，我感到很惭愧，妈，以后有什么事就让我自己来吧。” 李荣芳欣慰的说：“现在你们都长大了，能自己独当一面，趁年轻，你们要好好的珍惜青春，去努力拼搏。” 叶志明问：“妈，我们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工厂招人的？” “我们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工厂，以后全靠你自己去找路子赚钱。”李荣芳鼓励孩子们说。 叶志明听了，点点头说：“敢问路在何方？路在脚下，我相信我们这个大山里，能种出赚钱的东西来，一方水土养一方的人，老人留下来的话，是有道理的。” 第169章 回到芦苇村 叶志明带上母亲给张家这边的结婚聘礼金，和张雨兰回到了老城镇。 在老城镇车站一下车，张雨兰深深地吸了一口，凉丝丝的新鲜空气，欢喜地说：“故乡的空气多么熟悉啊！这次回来，是来向这熟悉的一切道别的，特别是妈妈，奶奶，还有外婆和姑姑，弟弟妹妹他们……”说到这里，张雨兰哽咽得说不下去了。 叶志明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后背说：“雨兰，以后我们不出去打工，在家里创业，有时间了想回来就回来，回到这边家里住上一段时间，或者把爹爹妈妈奶奶他们接到我们家里去住上一段时间，也很好啊。”他轻轻的把张雨兰搂在怀里，他在心里自责起来：志明，因为你，雨兰要和她至亲的人分离这么远，她心中的难受，你知道吗？我知道的，我要一生一世的来好好呵护她！ 张雨兰伏在叶子明的胸前，轻轻的抽泣。叶志明柔声低语：“小傻瓜，都怪我了，今生今世我一定要好好的呵护你，不让你受委屈，好吗？”张雨兰仰起梨花带雨的俊脸，她用手指擦了擦眼泪，破涕为笑的说：“志明，这个怎么能怪你呢？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又不是一个小孩，难道自己心中没有数吗？我只是太爱妈妈和奶奶他们了，将来我一定要勤劳持家，让家里富裕起来，有时间了，就把奶奶和妈妈他们接过去，跟着我们一起过好日子。” 叶志明赞同的说：“你说的很好，你的想法也很对，我们一定会把家庭建设很好的，你要相信我。” 张雨兰“嗞”的一声笑起来，说：“我不但相信你，更相信我自己，我张雨兰不是吃素的，绝不会向命运低头！” 叶志明看着她又露出了明媚的笑容，心里欣慰起来，说：“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先去妈妈他们那边吧，然后再回来到奶奶他们这边，这次，我的身上多带了5000块钱，我要包一辆车，把妈妈和爹爹他们，还有奶奶他们这些亲戚，都接到我们家里去玩。我妈妈说，一定要把婚事办得隆重一些，不能让雨兰和她的娘家人受委屈。” 张雨兰摇摇头说：“志明，谢谢你妈妈的好心意，其实，我们都是穷苦人家出生的孩子，不要那么铺张浪费，简简单单举办一下婚礼就可以，把那钱省下来，我们好投资办事情，你说是不是？” “雨兰，你这话说的正合我的心意，但是我和我妈妈一样，不想让你受委屈。结婚是我们人生中最大的一件事，还是要办的体面风光一些的好，你放心，我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开始给我存钱，准备着娶媳妇的，她手里有钱，我也有一些积蓄。” 张雨兰正色道：“志明，我和你相处了那么久，每次你说话我听到了都很合我的心意，但你今天你这样说我就不高兴了，我们在外面打工，有时想挣多一分钱都要咬牙坚持，为什么在花钱的时候，我们不省着一点花呢？总是找个理由来浪费呢？” 叶志明看着张雨兰那严肃认真的样子，连忙改口说：“好，听你的，听管家婆的话，绝对没有错。” 张雨兰和叶志明来到芦苇村母亲家里时，周光有和丁永凤两个人，刚吃过午饭，坐在电视机前看《西游记》。 他们见张雨兰和叶志明的到来，欢喜得合不拢嘴，叶志明和张雨兰把礼物大包小包的提了进来，摆到餐桌上红彤彤的一遍，十分喜庆的样子。 丁永凤起身，要到厨房里去做饭，张雨兰拉住妈妈的手说：“妈，我们刚才在街上吃了饭的，一点都不饿，咦，我们家里买上彩电啦？” 丁永凤说：“大伢子搞那个破烂生意，赚了一点钱，就买了一个便宜一点的彩电回来给我们看的。” 听母亲这么一说，张雨兰欢喜的不得了，说：“哇，弟弟的生意做得这么好啊，我也要学做生意咯。” 丁永凤鼓励女儿说：“兰兰，你的脑子那么好，学什么会什么的，你一定很会做生意的。” “妈，我们这次打工回来，已经把工辞了，准备和志明在今年结婚的，日子订在腊月二十二，这些，我之前在信里已经写给您了，不知道您和爹爹有没有什么意见？” 叶志明坐在周光有的身旁，正在对周光有说话：“爹，我和雨兰结婚的日子已经定好了，准备在这个月二十二的结婚，这次我来，是来接您们到我们家里去做客的，爹，您一定要和妈妈他们去啊！” 周光有听了，乐呵呵的说：“好啊！这是我们家的大喜事啊！”他的话中“我们家的”意思，是希望叶家的聘礼下到他们周家的，但叶志明和母亲李荣芳商量过了，认为张雨兰的户口还在张家，又是在张家出生长大的，聘礼应该给张家这边。 给周家也要送礼物的，那是感恩周家对张雨兰的关照。 丁永凤听了张雨兰的话，心里是万分不舍女儿要离开自己，到那么远的地方去的。但当她看到张雨兰和叶志明两个情投意合幸福的样子，她又想过来了，在心底深深的祝福女儿：兰兰，只要你选择的是幸福，不管你嫁到哪里去，妈妈都会祝福你幸福美满。 丁永凤对叶志明说：“因为我们两家离的远，我建议你们先在大垸村这边摆了酒席，再到东城那边摆酒席，我希望让大家看到，我的女儿是风风光光嫁出去的。” 叶志明极力赞同：“妈妈，您说的很对，我们听您的。” 丁永凤翻了翻墙上的那本挂历，说：“就后天吧，是腊月十八，腊月十八是个好日子，把这边的酒席办了，正好赶到你们那边，二十二的摆酒席，好不好呢？” 叶志明和张雨兰相视一笑，叶志明说：“好，妈，您这样安排很好的，那我们现在就要开始请客了。” 周光有像泄了气的皮球，没精打彩的说：“嫁个姑娘嘛，简单点好，只要接姑舅姨三门亲。” 丁永凤说：“我们兰兰也就只有这么三门亲了，她舅舅啊，永红姨啊，这些我来帮你们跑腿。大垸村那边的只要接你姑姑他们，其他的没什么亲戚了，以前张家的客缘还是蛮广的，都被这个张中良搞败了，现在六亲都不跟这家人来往了。” 张雨兰接过话茬说：“妈，您少说一点吧，其实我只需要这几门亲戚就可以了，自己有能力，强大起来就好啰！” 丁永凤听了，点点头说：“我们的兰兰是个自尊自强的孩子，从小懂得了靠自己，这话很有道理的。” 叶志明爱意深深地看着张雨兰，说：“妈，雨兰真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呀，我们在工厂里，工友们夸她的话，我听得耳朵都长茧子了。” 张雨兰瞥了叶志明一眼说：“有没有这么夸张？你别在这里光吹热风。” 周光有提醒说：“时间那么紧，你们还不去接客吗？” 丁永凤说：“请客，我来去。” 周光有不耐烦的说：“要你跑什么跑？这么冷的天，你让他们去跑好了，这是他们的事。”嫁女儿的那点聘礼金没有落到他的手里，他感到十分不高兴，她张雨兰吃了周家几年的饭，算是白吃了。 丁永凤站起身来说：“还是我去的好，我熟悉，如果要他们去还得买礼物，又要花钱哩，我去是老亲不用花钱。” 张雨兰听了母亲的话，眼角湿润了，母亲一生，日子过的不伸展，每时每刻想着的是节俭，省钱。 她心里热血上涌：妈妈，我要加油，让您过上好日子！ 第170章 喜气洋洋 腊月十八这天，舅舅丁永寿和舅妈汪娅丽一起，一大早就来到了张雨兰的家里，这是丁永凤请求他们来为女儿张雨兰主持婚礼的，俗话说得好：“爷亲有叔，娘亲有舅。”做为舅舅，丁永寿帮忙操心盖房子，现在帮忙操持外甥女的婚礼，他感到当仁不让。 小林和陆传芬晓得了喜讯，带着孩子过来喝喜酒了。 周元富一大早，用三轮车把父母，还有妹妹周元平，驮到张家来祝贺姐姐新婚快乐，他现在的生意越来越好了，这一点他在心底里感谢姐姐张雨兰，在自己生意起步时，给予他的大力支助，在他的心里，这位慷慨的姐姐比自己的亲生妹妹对他还要厚道，他欠姐姐的钱还没有还起，但是他会慢慢的还上的，今天他要给姐姐送上一份大礼，红包1000块钱。 叶志明的姨妈李荣英一大早，抱着孙子，携同儿子胡卫民，儿媳方玉花，前来贺喜啦！ 邻居邓叔叔和肖彩英阿姨，还有向梅阿姨他们一家，都过来帮忙，张家的院落里，热闹非凡。 连阳光也露出了久违的笑脸，叶志明身着笔挺的宝蓝色的西装，锃亮的皮鞋，帅气阳光的和客人们亲切交谈。 大喜之日，张雨兰遵从习俗，身着缎面大红袄，乌黑的长发用一只红色的发夹挽起，咖啡色的直筒长裤，红色的高跟皮鞋，桃花般的俏脸上写满幸福。 奶奶艾芝芳老人乐呵呵的与客人们打招呼，看到孙女长大成人，如今处了这么好的一个男儿，与他结为秦晋之好，老人心里倍感欣慰。 周光有听到有位客人说：“啧啧，这个男娃到张家来迎娶兰兰，聘礼是两万钱哩，不得了啊，能拿出来这么多钱的人家，不多呀！这个兰兰有福气啰。”周光有听到了，心里感到很不是滋味，在那个日子过得还不伸展的年代，两万块钱就是一笔巨款，给到谁都是趋之鹜。最后他在心里自认倒霉，白白的抚养张雨兰几年，心里十分不快！他没有想到张雨兰打工时一次次把工资寄给他们周家。 人群中最活跃的人就是张雨明，这个上了大学个头高挑的男孩，忙着给客人们端茶递水，客人们好逗他：“大学生，大学生，帮我倒杯茶。”张雨明听到了，就会连忙倒茶递过去。 那客人会笑着说：“哇，大学生倒的茶好好喝啊！”引得大家哄堂大笑。 村里的叔叔阿姨们都夸奖说：“张中良的几个孩子都长得蛮好看的，你看他这个女婿也是一表人才。” 有人回应说：“他的几个孩子长得不错，而且都有能力，你看他女儿打工挣到钱，把房子盖得这么宽敞明亮，真是好样的啊！” “是啊！人就是一代弱，又一代就强起来了。”这话被张雨兰听到耳朵里去了，她觉得这是在激励他们这一代人，不要像上一辈人那样，把日子过得那么破败。 趁着亲友们都在场，叶志明把自己包好车的消息告诉大家说：“谢谢亲朋好友们，对我和雨兰的关爱，今天能到场来捧场，在此，我深表谢意！我也请大家能够抽时间到我的家乡去玩一下，车子我已经包好了，明天就出发。” 众人听了，哗的一声，鼓起掌来说：“是包车，我们都去东城看看吧，也好知道你叶志明住在哪里。” 晚上，有些疲惫的张雨兰刚躺下休息，叶志明悄悄的钻了进来，他感到自己的身体里有一团火在燃烧，他终于克制不住自己，偎依在张雨兰身旁躺下，伸手去解张雨兰的睡衣钮扣。 张雨兰一把推开他的手，说：“不行！你快去弟弟的房间里去睡。” 叶志明晚上喝了一点白酒壮胆，他不老实地低声说：“我的小傻瓜，我们已经领了结婚证的，我们的行为是受法律保护的……来，我要……你……” 他滚烫的唇已经紧紧的吻上了张雨兰的唇瓣，张雨兰在他的怀里一声娇喘，一双小手极力推开他说：“别，别这样。我们这里的风俗不允许这样的，出嫁的姑娘要去婆家才行……” “小傻瓜，我们今天已经摆好酒席了，亲友们都认可咯，我……”他用力扯开张雨兰的手，伏下身去。 张雨兰用力躲开他，从被子里钻了出来，他们这里的风俗就是这样的，她不能破了规矩，给娘家人留下不好的阴影，她从房间里溜了出来，来到火炉边，借着火炉的余温，暖着自己的身子。 一盆碳火似的叶志明，起来见张雨兰躲在火炉旁，走过来，低声说：“快去睡吧！我们明天还要早点坐包车回去呢。” 张雨兰看了一眼他那个狼狈相，不吭声。 叶志明又说：“小傻瓜，你别冻感冒了，快去睡吧，我去和明明睡了。”说完，狡黠地眨了眨眼睛，回到张雨明的卧室里去了。 张雨兰这才起身回到床上去睡觉，可是她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她脑子里全部是儿时的回忆，也有许多对娘家人的恋恋不舍，还有对婆家人的期许…… 今天在宴席上，母亲丁永凤一直都是笑呵呵的，叶志明去给母亲敬酒时，丁永凤一把抓住叶志明的手说：“志明啊，我的女儿是个很好强的女孩子，她这一步就跨出了七百多里路，我这个做母亲的，以后很难关照到她，这就要求你和你的家人们。要对我的女儿好，这个好，是一辈子的好，你要记住。”说到这里，丁永凤还是没能克制住自己，泪水在眼睛里直打转，她仰起头，让眼泪吞了回去，今天是女儿女婿的良辰吉日，她不能掉下眼泪来。 叶志明感激的说：“妈，请您放心！我会一生一世的爱雨兰，请您们看我以后的行动吧！” 丁永凤听了，抿了抿嘴，笑了起来，说：“好了，我们都是相信你的，如果是雨兰有什么不好的，你要告诉我，我要她改正。” 叶志明亮声说：“感谢妈妈对我们的关照！请您放心吧！我们会过很好的。” 听到叶志明这样的回答，丁永凤这才满意的笑了起来。 第二天，叶子明很早就起来了，他把饭菜做好了，才去叫张雨兰起来。 刚刚吃过饭，叶志明包好的那辆客车就到了大门口。 艾芝芳老人，决定去孙女子的新家里去看看，了解一下情况，也好让自己的心安落下来，老人家换上了一套崭新的衣服，在张雨明的搀扶下，坐上叶志明包的车上。 爹爹和妈妈，舅舅舅妈，还有小姨丁永红都很赏脸，他们都以娘家人的身份，送亲到东城叶志明的家里 包车司机忙着抽根烟的，见客人们还没有上车，就对客人们大声说：“快点呀，快点上车吧，我就要开车走了。” 过了5分钟，一行人坐上了包车，向东城的方向出发了。 车子刚到叶家湾的村口，叶家大门口就鞭炮齐鸣。雷声震动，叶志明的母亲和两个女儿在大门口，喜迎张雨兰的娘家亲人们的到来。 当丁永凤一眼看到叶家的房屋宽敞又明亮，叶妈妈还是一位老师，两个妹妹也和蔼可亲，她心里的疙瘩消解开来，女儿能嫁到这样一个家庭里，她感到非常满意了，奶奶艾芝芳老人在丁永凤的解说下，心里一下子踏实啰，她老人家不住地点头说：“感谢菩萨保佑啊！我们兰兰嫁了一个好人家。” 叶家请来的厨师做了十桌酒席。 腊月二十二这天，叶家张灯结彩，宾朋满座，喜气洋洋。 李荣芳请来了林三柱作为两个孩子的婚礼主持人，林三柱带着几个贴心的帮手，把叶家明伢子的婚事，张罗得井井有条。 平日里，李荣芳这位班主任对每一位学生都是认真教育，而且教育有方，今天她家的儿子结婚，有好多家长都跑过来送礼了，祝福声一浪高过一浪。 真是人捧火，火焰高啊！一场盛大的婚礼正在进行中。 张雨兰娘家这边的亲友们，见到她婆家的人那么热情，为孩子们把婚礼办的隆重风光，娘家这边的亲戚都感到十分满意，喜笑颜开。 丁永寿对姐姐丁永凤说心里话：“姐姐，兰兰嫁了这么好的一户人家，他们两个年轻人又聪明能干，我们也放心了。” 丁永红接过话茬说：“是啊，兰兰是很有福气的，我早就看出来咯。” 听到弟弟妹妹们的吉言福语，丁永凤心里溢起了幸福的涟漪。 第171章 红红火火的婚礼 红色的喜联，红色的鞭炮，红色的成双成对的热水瓶，红色的陶瓷盆，新房的窗户上蒙上了一层红色的窗户纸，有老人指示叶志明吉时，在窗户纸上，捅了一个孔……叶家随处都是红彤彤的一遍，这喜气的红，映红人们欢庆的双眼，屋里屋外都是朗朗的笑声，还有孩子们的嬉喜声。 新郎叶志明换上了母亲帮他订制的红锦缎面的唐装丝棉袄，海蓝色的笔挺的西裤，丰神俊美，一张轮廓分明的俊脸上洋溢着满脸的喜气。 新娘张雨兰也不例外，叶妈妈也给她定做了一套红锦缎面的新娘装，乌黑的云发，被妹妹叶丹丹帮她编成了一对俏皮的麻花辫，一袭红装，把她那凝脂肌肤衬得雪白俏丽，艳唇桃花面，纤巧欣长的身姿，惊艳了前来贺喜的每一位宾客。 一顿丰盛的酒席，喝醉了宾客。 从老城包车过来的司机吃罢宴席，向李荣芳道别说：“大姐，我就告辞回家了。” 李荣芳再三挽留，这位从娘家那边过来的司机说：“老弟，你这么远赶过来，我们一家人感激不尽，你就在这里住下吧？” 司机说：“我要回去，家里有事哩。” 丁永凤和丁永红他们，见司机要走，他们也纷纷的前来和亲家李荣芳道别。 叶志明见了，赶紧过来挽留，他对丁永凤说：“妈，您们就在这里住下好了，玩上一段时间以后，我再包车送你们回去。” 丁永凤推脱说：“后天就要过小年了，我们不能在这里玩了，回家还有事呢，以后有时间了，我们再过来也不迟，志明，我还是那句话，你要和雨兰俩个好好的过日子。” 叶志明郑重的点点头说：“妈，请您放心！我会的。” 张雨兰也走过来，极力的挽留自己的娘家亲人，能在这里多住几天。 张雨明挽着奶奶的手也要坐车回家，张雨兰上前劝说道：“弟弟，你和奶奶就在这里住到，过了年之后再回去吧。” 奶奶给张雨兰使了一个眼色，在张雨兰的耳朵旁边悄悄的说：“兰兰，你不知道的，明明在大学里谈了一个女朋友，过春节时，要到我们家来玩哩。” 张雨兰听了，欢喜的大笑，她问弟弟张雨明：“弟弟你真能干，读书也厉害，谈女朋友也这么快。你老实招来，那个女孩子家是哪里的？她用什么招数俘虏了你的？” 张雨明说：“我们是同班同学，她还是一位学霸，家是l市的，是个独生女，爸爸是个什么科长……” “哎哟喂，明明呀，你算是走了好运啰，找到了一位公主呀！她将来会不会嫌弃我们家呢？” “不会的，她的人品很好的，还是她先看上我的。”说到这里，张雨明的脸都红了。 奶奶又走过来说：“明明，不说了，我们要走咯，司机在催我们呢。” 张雨兰只好依依不舍的和亲人们一一道别，李荣芳拿了烟和糖果给亲人们带上，亲家之间客气得一套一套的，显得十分贴心和关爱。 夜。 灯下，静坐的张雨兰心里十分紧张，她似乎能听到自己呯呯剧烈的心跳，一双玉手紧紧攥着，手心里有温热的汗水。 喧嚣的宾客逐渐散去。 夜已深，外面一片寂静，那熟悉的脚步声传来，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又被轻轻的关上了。 张雨兰害羞的垂了眼眸，余光中，他已移步在自己的身旁，俯下身来：“你……不冷？睡……”他急促的呼吸着，语无伦次。 他那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张雨兰一阵晕眩，不由屏住了呼吸，须臾，她娇羞的看向他。 他正目光灼灼的端视着她，那目光，仿佛要把她娇美的模样永远刻进他的心里似的。 “你，真美！”他咽了咽口水，吐出了这三个字。她的心如小鹿乱撞，无法言语，又无限期待那神圣的时刻到来。 他坐下来了，坐在她的身旁，坐在龙凤呈祥的婚被边上。 他修长的手指伸过来，手臂一勾，把她揽进自己的怀里，她听到他咚咚的心跳，和自己的频律是一致的。 他耳语：“小傻瓜，我的小傻瓜……”他的炙热的唇轻轻地咬住了她如白玉般的耳垂，酥痒，她几乎窒息，娇美的脸上涨得通红。 看着娇美可人的她，他再也无法克制自己。 她讶语：“冷。”一袭红衣飘洒在地。 他心疼的连忙紧紧地搂住她那雪白的胴体。 身下，她娇喘，微微颤栗…… 他痴迷缠绵，沦陷在那座秘密的花园里。 一室的春光乍泄。 一夜的春宵潋滟。 是夜，身子疲惫不堪的他，却睡意全无，他看了看身旁的她，此刻，似熟睡的婴儿一般，娇美的脸恬静迷人，是他眼里百看不厌的珍宝，他的吻又情不自禁的贴了上去…… 新婚三天刚过，张雨兰就让叶志明带她到村里的田地里转转，明年不出去打工，在家里创业，得有的放矢，找个好门路。 叶家湾的一百多户人家，拥挤在一道河湾旁的小山坡上，顺着小溪弯曲的河道两旁，是村民们引以为傲的河田，河田里，每年冬季种上一季小麦，夏天插上一季稻谷，山坡边上，零零星星的有几小块旱地。 叶志明的家里，有一块三亩多的水稻田，还有一亩多的旱地，每年李荣芳就会在旱地里种上一些玉米或者插上红薯来养几头肥猪，养好猪卖了，能解决孩子们的零花钱，杀一头年猪熏来，可以给家人解馋吃肉的难题，稻谷收上来，只够留上口粮和交公粮，运气好的话，能把肥料农药钱挣回来。 看来，叶家的丰盛日子全靠李荣芳这个女人的精打细算。 现在，李荣芳的接力棒，传到了张雨兰的手里，她该怎样去经营好自己的家庭呢？一心好强的她，立志要靠自己的勤劳努力，发家致富的。 在河滩对面的黑石山上，一位脸色红润的小伙子放着一群黑色的山羊，他看到叶志明和张雨兰两个人，飞快地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喊叫：“叶志明，叶志明，你打工回来啦？” 叶志明回头大声问道：“石东东，你在放羊？哦，你的羊发展得真快，现在都这么多啰？” “嗨，我们是老同学，你还虚夸我，哪有你们在外捞钱的好，一个月一把的现款。我这一年到头，得卖了羊，才有票票数。” 叶志明说：“数一次票票，只要多，不也是很好的吗？” “哪里多呀？运气好，兜里才有几个子儿。”石东东话里有点谦虚。 “石东东，你还说我是老同学呢，你怎么不对我说实话？我都听三柱大伯说了，你去年卖羊一把都卖了万把块哩，听说你发财了，我明年也不出去打工咯，也想在家里来想个门路做个什么的。” “哎呀呀，我劝你还是外出打工吧，在家里干这些太辛苦了，一年也得不了什么钱的。我要不是我老妈偏瘫在床上，我也出门打工去了。”石东东极力劝解说。 听了石东东的话，叶忘明和张雨兰两个人相视一笑，当头来的一盆凉水，让张雨兰抿了抿红唇。 石东东甩了甩手里的赶羊的鞭子，一屁股坐在田地边上的草窝里，叶志明也蹲下身子，拈起一根草，说：“我们打工在外面也是很不容易的，一天十几个小时干下来精疲力尽，遭的不是罪呀，想回到农村来，搞个啥门路，赚上一些钱，过个悠闲自在的日子。” 听了叶志明的话，石东东哈哈大笑，说：“叶志明啊，你真是读书读傻了，在这个农村能干什么事业啊？你是老婆娶到手了，不着急啦。” 叶志明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张雨兰，说：“石东东，你算想错了，娶了老婆更是要着急挣钱养老婆啊，将来还要养孩子。” 石东东看了看张雨兰那张俊美的桃花脸，笑着说：“真羡慕你耶，娶了这么一个漂亮老婆。” 第172章 年关困难 李荣芳再怎么精打细算，给儿子这场婚礼办下来，虽然是完成了自己的一桩大任务，但手里的银子哗啦啦的流跑了，她这个讲良心的人，给的聘礼真是太多了，她想着张家离东城这边远，很少到这边来做客，自己得凭良心要多拿一点聘礼金。 可转眼间就是年关将至，双胞胎女儿叶丹丹和叶双双已经到了讲究穿着的青春花季，因为是双胞胎，每一次买衣服两个女儿要买一样的，而且还要一起买。 腊月二十八这一天早上，叶丹丹站在柴禾堆旁，悄悄的抹眼泪。张雨兰从菜园里摘了菜进来，看到叶丹丹悄悄的抹泪。 她走过去问：“丹丹，你怎么了？有什么心事你就说出来啊。” 叶丹丹摇摇头，抹了抹眼泪跑到一边去了。 弄得张雨兰一头的雾水，她走进屋来，问叶双双说：“妹妹，你丹丹姐姐她怎么了？” 叶双红着脸说：“我姐姐想买那件白色的长袄，过年好穿的。” “哦，要过年了，想买就买嘛。”张雨兰松了一口气，支持叶丹丹说。 “哼，想买就买？妈妈的手里的没有钱了。”叶双双嘟起嘴说。 “啊？小妹，那件袄子多少钱？”张雨兰听了叶双双的话，心里一惊，随之有些惭愧。 “很贵啊！不过，很好看，是个大长袄，要一百二十多，妈说她，那么贵的东西还要去买，真是花钱不眨眼睛，一买就要买两件，我现在到哪里去弄这么多钱来给你们买？”叶双双老老实实的把原话都说给了张雨兰听。 “哦，好，我们吃完饭了就上街去买吧，嫂子给你们买。”说完，张雨兰回到厨房里做饭。 不一会，一桌家常菜就做好了，梅菜蒸肉，油炸小鱼干，生腌醋萝卜丝，清炒筒蒿。 张罗好饭菜，张雨兰来到卧室里，见叶志明还捂着被子蒙头大睡。 她走过去，俯下身来，正要对叶志明悄悄说话。 哪知装睡的他，手臂一勾，她倒进他的怀里，他的唇印了上来，从嘴唇，脖子，锁骨，一点点的向下滑，她喘息不匀，柔弱无力的纤手，极力想推开猛兽般的他…… 他温存的耳语：“小傻瓜，我的小傻瓜，我……想……要…………” 他那男人灼热的气息，游戈的手指抚弄着，贪婪地攫取属于她的娇美气息，用力地探索每一个角落…… 他们的身体如同琴弦，颤动的奏起了美妙的音乐，缠缠绵绵的旋律，让彼此深深沉醉…… 好一会儿，他俩红着脸来到厨房的餐桌前，发现两个妹妹都已经吃完了早饭，叶丹丹在猪圈旁剁着猪草，叶双双已经洗好衣服到溪河边去清洗了。 今天一大早，李荣芳就去帮林三柱家里帮忙做糍粑去了，昨天晚上，林三柱的老婆刘世春过来喊她：“芳妹呀，我前几天感冒了，好多东西都还没有做好，我明天又要磨豆腐，还要做糍粑，你过来帮我一下吧。” 李荣芳毫不犹豫的答应说：“好呢。”今天早晨，她早早的起来，对早起的张雨兰交代了一声，就过去帮忙了。 张雨兰吃了早饭，就到房间里拿了钱包，出来对叶丹丹和晾衣服的叶双双说：“丹妹，双妹，走，我们一起去上街吧，去帮你们把那件袄子买回来，后天就要过大年了。” 叶丹丹听了，惊喜的问：“嫂子，你说话是真的吗？” 张雨兰抿嘴笑了笑说：“我一个做嫂子的会骗你吗？走！快点去了，好早点回来吧。” 叶志明从厨房里走出来说：“丹丹，你们两个把妈妈那个旧单车骑上，我骑单车带你的嫂子。”结婚时，叶志明本来打算买一辆摩托车的，张雨兰阻拦说：“我们手里的钱，是准备做事业用的，等以后赚到钱了，再买也不迟。”这个管家婆厉害着呢！最后，大煞风景的买了一辆五羊牌的自行车，好歹当年还有人骑自行车的，否则，叶志明怎么也无法接受吭哧吭哧蹬自行车的形象的。 叶志明骑着自行车，也不老实，他用一只手握车把，另一只手反过来，抓张雨兰的小手，张雨兰没好气的打了他的手一下，呵斥道：“注意安全，晓得不？” 叶志明指着地上倒映的两个人的影子说：“看，连太阳公公都在把我们两个人粑在一起呢。” 张雨兰秀拳一挥，，狠狠的砸在叶子明的后背上：“我再说一遍，注意安全啊！成天就想着那些流氓的事。” “哈？哪些是流氓的事吗？那是宇宙间最神圣的事。” “你是鸭子死了一一嘴壳子硬。” “硬，不是你喜欢的吗？” 她羞涩的把头埋在他的后腰处，不再理他。 年关的集市上，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叶志明骑车到了名叫龙头湾的小街口，停下来，等两个妹妹上来，好到集市上，给她们把心心念念的长袄子买下来。 “哥，你骑车子跑那么快干吗？是怕我们听到你们说的话了吗？” “哈哈……这不是我骑的快呀，是你们两个骑的太慢了？”叶志明调皮的瞪了两个妹妹一眼，说：“快点，过年集市上的人多，小心你们看好的袄子被别人买走了。” 听了叶志明的话，叶丹丹和叶双双赶紧走进了名为新天地服装店里。 叶双双看见那件白色的长袄还挂在衣服架上，说：“姐姐，你看，袄子还在这里呢。” 张雨兰随后走进服装店里，见叶丹丹正把一件白色的长袄往身上套，她走上前来，帮叶丹丹把袄子扯好，说：“你穿起来真漂亮，难怪想的眼掉眼泪的。” 叶丹丹笑着说：“确实很漂亮，我来看过四次了。” “那就买下来咯，双妹，你也试穿一件吧？”张雨兰说。 叶双双涨红了脸问：“嫂子，你手里有这么多钱吗？两件就要240多块钱。” 叶志明坐下来，说：“你们两个当妹妹的，别小看了你们的嫂子啊，她要你们买，你们就买，真正难得的机会，买上吧！”叶志明坐在一旁，狡黠地说。 这时，刚送走客人的老板娘走了过来说：“美女，我就说吧，这袄子穿起来很好看的，质量料子都是一流的，过年穿起来可洋气啰。” 张雨兰讨价还价地问老板娘：“老板娘，我这两个妹妹都要一件，你给他们优惠一点好吗？” 老板娘善解人意的回答说：“好，只当让我给你们带了一件回来的，每一件少给五块钱。” 经过一场软磨硬泡下来，两件袄子的价钱，又少要了各人两地块钱。 买上新衣服的叶丹丹和叶双欢喜里从服装店里走了。叶丹円来说谢谢嫂子了，谢谢哥哥的帮助。 张雨兰说：“妹妹，你们太客气了，我们是一家人，不要这么客气才对。” 叶丹丹和叶双双买好衣服提在手里飞快的跑开去了。 叶志明走过来说：“雨兰，你也买一件吧，他们穿的合身，你肯定穿的更合身呢。” “不见得。我不要，我有衣服穿。”张雨兰好心的拒绝说。 叶志明牵着张雨兰的手，来到街面上说：“不买穿的，去买点好吃的给你。” “你看你，把我当成小孩子，不买穿的就要买吃的。”张雨兰说着，嘴角漾起了甜蜜的笑容。 叶志明俯下身来，附在张雨兰的耳旁说：“小傻瓜，谁叫我那么爱你呢，只想把最好的给你。” 张雨兰定定的看了叶志啊一眼：“说得让人肉麻，以后我就看你是怎么去做的。 第173章 思考致富的门道 在热闹的街市上，叶志明要给张雨兰买衣服，她不要，买好吃的，她也不要，她总是口口声声说：“我们要把钱留着好做事情。” 看到她这样执着，叶志明的心里涌现一阵酸楚，她正是貌美如花的年纪，为了将来能过上好日子，节俭成这样，真让他怜惜不已，他握紧拳头，好像要砸碎什么东西才好，想来想去，是要砸碎那个让人痛恨的“穷”字。 “哇，这里有旧书卖，志明，快过来看哟。”张雨兰看到百货店门前有一个中年男人的面前，摆放了许多旧书杂志在那里，并用一张纸写着：大本的书一块钱一本，小本的书五毛钱一本。 张雨兰扯下脖子上的红围巾，蹲下来一本一本的翻看。 叶志明停放好自行车，走过来问：“有什么好看的书吗？雨兰，你有没有选中的？” “这书都很好，《农村百事通》，《泥鳅高产的养殖技术》，《母猪孕期的管理》，嗨，志明，这些书都是有关农村养殖业的，我们买几本回去看看。” “好，你想买就买呗。”叶志明蹲在那里，捧起一本《三国演义》看了起来。 张雨兰把养猪的，养鸡的，养泥鳅的，养山羊的，还有养蝎子的书都一样买了一本，还买了两本《农村百事通》，她把这些书当成了致富的宝典，心头希望的明灯。 一摞书放进蛇皮袋里，都有半蛇皮袋子，张雨兰付钱给那个卖书的老板时，那中年男人乐呵呵的说：“小妹妹，你再选两本，我送给你这个爱读书的人。” 张雨兰听了，受宠若惊的问：“真的吗？老板，那我要谢谢你了。” 张雨兰又选了一本《水稻的高产技术》和《蛋鸡的养殖三百问》，她对那老板笑了笑，说：“老板，不客气咯，我拿走了。” 张雨兰回头见叶志明正入谜地捧着书看，问：“志明，不早了，我们回去吧，你看的什么书？这么入谜？” “哦，我看的是《三国演义》，走，回去啰！啊？雨兰，你买了这么多书？”叶志明走过来，一把接过张雨兰手里装书的蛇皮袋，“你买的什么书？这么多？” “全部都是教我们发财的书。”张雨兰笑着回答，拍了一下装书的袋子。 “嗨，雨兰，我发现你都成老财迷了。”说完，叶志明笑着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志明，我从小因为爸爸妈妈他们离婚，过的都是苦日子，不是缺钱，就是少米，过暑假时，我都是在打猪草，找蝉蜕卖钱，就是因为没有学费钱，我才辍学去打工的，打工的生活又是那么艰难，我就在心里发誓过，这辈子我一定要靠自己的双手，过上好日子。今天早上，当我看到妹妹叶丹丹在哭，知道她是为了想买一件袄子，因为没有钱而哭的时候，我的心里特别难过，我就想到自己小时候的那些事。” 叶志明说：“雨兰，有时我在想，让你到我们这个穷山沟里来，是不是我害了你？” “志明，你怎么能这样说呢？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个人不管生长在哪里，只要他去努力拚搏，自我不断成长，就会有满满的收获！” 听了她那铿锵有力的话语，叶志明一手扛着蛇皮袋，一手用力紧紧的握住她的小手，赞同道：“你说得很对，让我们一起加油吧！方寸之心，只要充满了希望，就拥有了生命的长明灯，就会所向披靡！” 等叶志明和张雨兰赶集回来，叶丹丹已经做好了午饭，叶双双迎上前来，问：“哥，你们这蛇皮袋里装的是什么？买了那么多好吃的？” 叶志明提着装书的蛇皮袋，走到堂屋里，把袋子打开，叶丹丹和叶双双呼的一下子，围了上来，她俩异口同声地：“啊？买这么多书干嘛？” 叶志明笑眯眯的回答说：“这是你们嫂子发财的种子，你们看《养猪该注意哪些》，这本《稻谷的高产技术》，《山羊的养殖技术》，看看，只要把这些书上的知识掌握好了，把养殖业搞好，没有不发财的。” 叶丹丹接过话说：“哥，不是我说你呀，哥，你弄不好，还亏本呢，搞这些，书上写的好，但做起来很难啊。” 张雨兰说：“只要有信心，铁棒磨成针。” 这时，叶双双过来说：“哥，我们承包的石梯水库，今天下午打鱼，等一下你过去问一下，把鱼分回来吧。” 叶志明听了叶双双的话说：“哦，今天水库里打鱼呀？嗯，这个天气很好，打鱼正合适呢。” 在小溪河的上游，挨着山边，有一座人工造的大水库，名为石梯水库，因为水库的出口下来，是叶家湾村一组村民的水稻田，一组几家村民联合起来，在石梯水库里放养了鱼苗，每年过年吃鱼不用花钱。 叶志明他们一家，是承包水库中的一员，水库承包下来，因为很多人都是当的甩手掌柜，没有好好经营，每年打起来的鱼，只刚刚够分，平均一家只分得四五斤鱼，客情重的户家，过个年都不伸展。 一听说石梯水库里打鱼，张雨兰就来精神了，她在厨房里盛好饭，对叶志明说：“志明，我们快点吃了饭，去看水库里打鱼吧。” “好，你对打鱼这么有兴趣？”叶志明问。 “是啊，我们不是想学学经验的吗？”张雨兰兴致勃勃的说。 下午，冬日的阳光散发出淡淡的金色，石梯水库边上，围坐了许多看热闹的人。 叶家湾几个打鱼的师傅拉着鱼网，站在水库的两岸拉着沉没在水里的大渔网，开始捕鱼了。 清清的水里，鱼跳水漾。 打鱼的师傅们，拉着鱼网在水库里来回两三次，走了几个来回，打鱼工作就结束了，有人很自觉的把打上来很小的鱼，又投回到水库里。 这次叶志明家里分到了五斤六两链鱼，两斤草鱼，真是太少了，让人感到松劲。即使这样，母亲李荣芳晚上回来，还要女儿叶双双给他们的堂大伯家里送去两条鲢鱼。 叶双双不高兴的说：“妈，我上次到大妈家里去借一个捕虾米的网子，大妈都舍不得借给我用，说怕我用坏了。你还要给他们送鱼，我才不送呢。” 李荣芳说：“叶双双，你太不懂事了，一个人为一点小事计较那么多，将来怎么做人呢？” 叶双双恼火地说：“不送就是不送。” 李荣芳转过头来对叶丹丹说：“丹丹，你给你大伯他们送两条鲢鱼过去好吗？” 叶丹丹也没好气的说：“妈，你让我当个叛徒啊？我那大伯大妈是什么人呢？这次我哥哥结婚，他们都没过来看一眼，这样的人，我才不送呢。” “那志明送过去。”李荣芳提高了音腔，命令似的。 叶志明看了张雨兰一眼。张雨兰小声说：“去吧，妈要你送过去，有妈妈的理由。” 叶志明这才选了两条小一点的鲢鱼，给住在村西头的大伯叶振华送过去。 叶双双在后面说了一句：“哥，你把这鱼送到石头缝里丢掉，也不要给大伯他们送去。” 跟在身旁的张雨兰问叶志明：“志明，你那个大伯他们一家为人到底怎么样？双双他们怎么那么生他的气？” 叶志明一字一顿的说：“他们家里人就是我大妈太小气了，我们小时候在他家里玩，他们家的饭好了，大妈就会对我们说，你们快回去吧，你们家的饭也该好了。好像生怕我们在她家里吃一口饭似的。他们对老人也不怎么好，我的爷爷奶奶都是在我们家里过生活的，没有尝过他们家的一口水，所以我的妹妹她们都很恼恨他们。” “哦，这样的人，你妈妈还要给他们送鱼？他们家里没有分到鱼吗？” “他们是二组的，水库养鱼是我们一组的事。” “嗯，你妈妈真是太善良了。” “我妈总是要求我们记别人的好，不要记别人的坏，我小时候生下来没有奶水吃，我大妈喂过我几口奶水，我妈妈就一辈子让我记得。” “志明，你的妈妈是一个有德性的人。” 第174章 在大伯家里 叶志明大伯叶振华的家在叶家湾的村西头，在一片杉树林旁边，白墙灰瓦三间明三暗五的房子整齐气派。 叶志明和张雨兰提着两条鲢鱼来到大伯家的院子门口。见大妈江桂秀坐在院子里听着豫剧，弯着腰在缝被子。他上前叫了一声：“大妈，您在缝被子啊？” 江桂秀听到有人叫她，直起腰来的回头一看，眼睛眯了一下，说：“呀，是明伢子啊，快到屋里来坐。”她又打量了一下张雨兰，问：“这是你的……？” 叶志明连忙接上话茬说：“大妈，这是您的侄儿媳妇。” 江桂秀听了，说：“哦，哦。”张雨兰连忙上前客气的打招呼说：“大妈，您好！” 江桂秀笑着夸赞张雨兰说：“长的真俊，明伢子，你好有福气。” 叶志明有些不好意思地回应：“谢谢大妈的抬举！大妈，今天水库里打了鱼，我给您送了两条鲢鱼过来。” “哎哟，明伢子，你们自己吃呗。”江桂秀嘴里说着推辞的话，手里接过了叶志明递上前去的鱼，“你们快到屋里坐。” 叶志明问：“我大伯呢？” 江桂秀捧出了一把花生说：“他去菜园里忙活去了，媳妇儿，坐呀！” 叶志明接过江桂秀手里的花生，说：“大妈，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家做晚饭咯，等以后有时间，我们再来玩。” 临走时，江桂秀问起：“明伢子，你大伯说你们二月十二办喜事呀？” 叶志明说：“大妈，我们是腊月二十二办喜事的，已经办了。” 江桂秀一脸的吃惊：“啊？都办了？你看你大伯的耳朵，聋成个啥样啰？” 叶志明对江桂秀说：“大妈，没事，我大伯可能是听错日子了。大妈，我们回去咯。” 叶志明和张雨兰拿着送鱼的菜篮子，向家里走去，忽然听到村子中间戏台那里，有人在争吵。他俩来到戏台那里看热闹。 村民叶小武正气势汹汹的指着村长叶汉云的鼻子说：“你搞个什么村长，你给别的村长提鞋，都没有人要，石梯水库这么大，几家子人，才分了这么一点鱼，你这是在浪费资源！你有罪！”叶小武吼得青筋暴起，嘴角白沫滚滚。 村长叶汉云也来得扎实，低沉有力的问：“你能干，村民们怎么不投你的票？” 叶小武更气焰的嘶吼：“你好！村民投你的票，是希望你把村里建设好的啊！你呢？”叶小武蹿上前去，拳头就要砸到叶汉云的头上，叶小武高大，浑身有使不完的劲。中等个子的叶汉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叶志明见此，连忙上前去拉架。 懊恼的叶汉云回到家里，在扩音器里喊话：“各位村民请注意了，请大家到戏台这里来开个临时会议。” 可能正好是冬闲，听到喊话的村民们三三两两的来到戏台处。 有人嘀咕：“妈的，马上就要过年了，开个什么鸡巴的会？” 有人讽刺道：“给我们发过年的福利呗。” “ 啍，你休想，这些当官的，哪个不是贪得无厌，每一个村书记不是被查出问题后，就滚下台来，谁整得了他们这些人？山高皇帝远，把老子们这个村，搞成了一个穷坑，怎么填也填不起来了，就是找女娲娘娘来都难得搞起来啰。” 叶汉云站在戏台中央的一块石头上，讲话说：“各位父老乡亲，耽误一下您们的时间，我们来讨论一个问题。今天石梯水库打鱼，听说分的不均匀，有人有意见，要把这个石梯水库承包出去，承包给个人，通过夺标的方式承包出去，大家有意见没有？” 叶汉云的话音刚落，会场上的人群开始躁动起来。 有人感叹：“养鱼也不是个简单的活，想赚钱很难的。” “是啊！月儿沟那边有个姓杨的养鱼，因为涨水，鱼都跑光了，最后赔得裤子都没有穿的。” “嗨！那个姓杨的差点跳了楼，她老婆发现，才救下了他。没有那个金钢钻，别揽那个瓷器活。” 夺标开始，石梯水库面积大约五百亩多一点，承包费五千块一年起。 开会的人群里炸开了锅，有人在嘴皮子上过过瘾，说了半天，不敢夺标。 张雨兰在叶志明的耳朵旁，低声说：“志明，这是一个难得机会呢，我们把它承包过来吧？” “小傻瓜，你对养鱼还一窍不通，你怎么来养鱼呀？” “听你这样说话，我就来气，你是生下来就会走路的吗？讨厌！你听，有人愿意出六千块来承包了。” 片刻间，有人说：“六千五……” 听到有人喊六千五，张雨兰急了，喊道：“七千，七千！” 这下，好像沸腾的水锅里，加上了凉水一样，全场安静下来。 人们窃窃私语：“这是谁家的女子？说话好像不是我们这里的人呢，听她说话是蛮子口音。” “你还不晓得，这是李荣芳老师家里刚娶进门的新媳妇啊？” “哦，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年纪轻轻的，把钱拿来打水漂。” “不是嘛！谁敢揽这个活？真是无知者无罪啊！” 叶汉云见承包价在七千块钱一年这个数上定了下来，就快刀崭乱麻地说：“好！承包价就在一年7000块钱这个数上了。大家有没有意见？说出来参考参考。” 会场上一下子鸦雀无声，有人喊道：“叶汉云，你快点搞，我回家还要熬麦芽糖的。” 叶汉云大手一挥说：“好了，会议马上圆满结束，这个水库就以7000块钱一年承包下来咯，给这位新媳妇了。” “我说狗日的叶汉云，你是看人家长的标致，你就这么快松口了。”一个老汉站起来，不服气地吼了一嗓子，悻悻地走开了。 老汉的这一句话激怒了，站在张雨兰身旁的叶志明，他长腿一跳，跑回家里拿来了整整齐齐的7000块钱，当着众人的面，递到了叶汉云的手里说：“汉云哥，我们今天就把承包的合同签上，先交上一年的承包费，行吧！将来是爷是奶，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是在支持你的工作。” 叶汉云听了，连连点头说：“志明，你说的对，我心中有数，好的，好的，先把合同签上。” 众目睽睽之下，叶汉云拿来承包合同书，叶志明提起笔来准备签字时，他又停下手来。 众人喝倒彩，“小毛头，怕了吧？要签十年的合同啊！” “知道是块烫手的山芋了吧？笨蛋，你总算清醒过来啰。” 叶汉云正一脸的茫然，只听见叶志明对身旁如花似玉的张雨兰说：“雨兰，你来签字，我的字太丑了。”说完，叶志明灿然一笑。 有人咒道：“一个丫头片子，懂得养鱼？养好她男人底下的小弟弟就爽歪歪啦……哈哈哈哈……”那怪涎的笑声让人听了只起鸡皮疙瘩。 张雨兰听了，小声低骂：“真是不知丑的人。” 晚饭桌上，李荣芳知道儿子儿媳承包了石梯水库的事，不免担心的说：“明伢子，这么大一件事，你们也不和我商量一下，这个风险好大的。” 叶志明安慰母亲说：“妈，您别担心，什么事情只要人肯去学习，就会有成果的。”说着，他夹了一只鸡腿放进了张雨兰的碗里，以资鼓励。 桔色的床头灯下，新婚的俩人温存缠绵在一起，叶志明粗喘的力度和碳火般手指，让张雨兰心曲激荡，声声娇喘轻吟，听到她在那浪尖上娇滴滴的轻吟声，他仿佛听到了激动人心的凯歌，继续征战…… 激情澎湃之后，张雨兰躲在叶志明的怀里，柔声问道：“志明，你真的支持我养鱼？” “嗯，小傻瓜，我的小傻瓜，我爱你，当然支持你啰！” “相信，我们一定会赢！” “嗯，好累！睡吧。”他吻了吻她的耳垂，似乎拨动了爱的情弦，小傻瓜不安分了…… 第175章 学习养鱼的知识 天刚亮，张雨兰就穿衣起床了，昨天刚签了承包水库的合同，她是有些兴奋，当一阵思量之后，她有些害怕起来，醒得特别早，满脑子思考的就是：我们该怎样把鱼养好？能赚到钱呢？过了年，一开春，得要多少钱去投资？……虽然是新婚燕尔，她也不再缠绵叶志明的温存。 叶志明眼皮都无力睁开似的问：“小傻瓜，还陪我睡一会吧，天冷，起床那么早干吗？” 她回头吻了他一下，柔声说：“你辛苦了！多睡一会吧。我起来找书看，不会打扰到你的。”说完，她轻手轻脚的来到窗口下的写字台前，翻开自己买的那一堆书籍，想找一些有关养鱼的书籍。 翻来翻去，她从那堆书中找到了一本《淡水养鱼的高产技术》，开始了解淡水养鱼的基本知识，从图片上，开始认识鲢鱼，草鱼，鲤鱼，鲫鱼…… 这些养鱼知识枯燥无味，读起来也很费劲，张雨兰就一遍又一遍地反复读，反复看，并一个字一个字的斟酌着读，500多亩的水库，不能在自己的手里糟踏了，她一心要把鱼养好，起床太早，她感到自己的脚手都冻麻了。 冻得实在难受，她不得不又回到床上来，把腿捂进被子里，坐在床头上看，从抽屉里拿出笔和纸来，把重点和关建的知识摘抄了一下。 叶志明元气恢复了，握着她冰凉的小手说：“小傻瓜，你太认真了，别冻坏了身子，还是先捂到被子里再睡一会吧，哎，你这个小妖精，累死我咯。”他的手开始探寻，她一巴掌打开。 “你烦不烦，这么大的水库包下来了，也不想想怎么办啊？”她的语气里满是着急。 “小傻瓜，我们还在度蜜月哩，想这些干嘛，快躺下来，我们……再来一次。”他伸手搂住她的腰…… 屋外，有几只鸡，已经钻出了鸡笼，发出“咯咯”的欢叫声，黎明的晨光微露，张雨兰推开叶志明纠缠的手，捧着书，来到堂屋里升起了烤火炉，她要钻研养鱼的知识，有了过硬的技术本事，还愁把鱼养不好？ 养鱼的书看得她有些疲倦，她就翻开《农村百事通》来看，那里面有一篇报导，讲述了一位四川的农户家里，实行了一种三养的模式，就是种粮食种饲草，来养猪，养鸡，养羊，家里的收入非常可观。这一篇报道好似一针强心剂，让张雨兰的信心爆发。 叶志明也起床来，到厨房里去做早餐，昨天母亲给林大伯他们家帮忙做糍粑累了，他要让母亲早上多睡一会儿。 张雨兰埋头学习养鱼知识，他只有默默的支持，但他认为，看书只能是纸上谈兵，得向懂这一行的人请教，那样更可靠，看到张雨兰认真看书的样子，他的嘴角漾起幸福的微笑。 明天就是过大年，叶志明准备少做点新鲜的饭菜，省得饭菜剩下来。 他正在厨房里忙活着，叶小武叼着一支烟来，进门就叫：“明伢子，明伢子。” 张雨兰从烤火炉边站起身，招呼道：“您请坐，他在厨房里做饭呢。”她仔细地打量了一下来人，看出这个人，就是昨天下午和村长叶汉云吵架的那个人，他叫明伢子，肯定是叶志明的长辈。 叶小武问：“媳妇儿不做饭？让他做？我去厨房里找他。”他猛抽两口烟，把烟蒂用指头弹了出去。 “明伢子，你这是妻管严啊，一个小伙儿做饭？”叶小武来到厨房，开门见山地说。 叶志明见了，连忙说：“小武叔，您怎么这早呀？找我有事？” 叶小武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来说：“明伢子，你狗日的胆子真大，这么大的水库，你一个人承包，不怕风险大吗？昨天那个头是我提起来的，我们俩个合伙承包好不？不过，我现在手里没有钱，我就帮你们干活儿，到时候分我一点利好了。” 叶志明听了，心里“咯噔”一下，很不是滋味，这个叶小武已经四十多岁了，从年轻时就好折腾，手里俩个子儿折腾完了，就耍起了赖皮，外面是欠了一屁股的债。 昨天，他打算找村长借支一些钱，好过年的，村长说：“我们村是个贫困村，还欠债十多万呢。”他就挑事大吵起来，说的头头是道，给人很在理的感觉，其实，他并不是那么回事，好吃好喝，偷鸡摸狗，让同村的人十分厌恶。 叶志明一阵心慌，结结巴巴地说：“小武叔，我们这才刚刚开始，不知道将来是个爷还是个奶？风险肯定是有的，我想我们还是自己扛着最好，省得让您吃力不讨好。” 叶小武一听这话，心想：你明伢子到底是喝了几天墨水的，拒绝老子也不说一个不字。哼，没门！他气呼呼地说：“你是嫌老子穷，没有钱来合股？” 叶志明看着他那一脸老气横秋的样子，连忙赔笑说：“小武叔，我不是那个意思，本来干这个就是有风险的，我不能把您拉扯进来，让您担风险。” 张雨兰在堂屋里听见他们的对话，也为叶志明捏了一把汗，她在炉子上烧开热水，泡了一杯茶，给叶小武端了过来说：“叔叔，请喝茶。” 叶小武被叶志明拒绝，他十分恼怒，便向张雨兰挥挥手说：“去去去，我早上没有喝茶的习惯。” 张雨兰抬眼和叶志明两个面面相觑。 李荣芳咳嗽两声，从卧室里走了出来。上前来向叶小武打招呼：“小武兄，你这么早啊？” 在李荣芳这位德高望重的女教师面前，叶小武还是有些畏手畏脚的，他应道：“啊，李老师，你起来了？吵到您了。” 李荣芳客气的说：“没有，没有，小武兄，你找明伢子有事吗？” “呃，没有什么事，我是来问问他承包水库的事，提醒他一句，承包那个是有风险的。” 叶志明听到他这样说，连忙唱和：“是的，是的，我小武叔是来提醒我的。” 李荣芳问叶志明：“明伢子，你的饭还没有做熟吗？多炒两个菜，让你小武叔在这里喝杯酒。” 听到李荣芳这样说，叶小武立马站起身来说：“不了，我回去咯，我们家里的饭也好了。” 望着叶小武远去的背影，叶志明擦了擦额头上细细的汗珠，说：“嗨，做什么事都是不容易的，我们昨天刚签了承包水库的合同，今天他就来说要和我们合伙干，手里又没有钱投资，只参加干一些活，象他这种人，到时候，干，没有干，都要讨一笔钱走，我只好一口拒绝了，这种人又得罪不起，真让人心慌。” 李荣芳语重心长地说：“你们还是说话语气要好一点，这种人莫得罪他，敬而远之，要想干事业，在人前要装成龟孙子。” 李荣芳最后的那句话，把小两口一下子逗笑了，话糙理不糙。 张雨兰说：“是呀，这种人得罪不起呀，刚才我给他敬茶，他还向我发火。” 叶志明说：“我们还是小心些为妙，低头做人，闷声做事。” 李荣芳问：“雨兰，你今天怎么起来那么早？” 叶志明替张雨兰回答说：“她呀，承包了个水库，兴奋得连觉都睡不着了。一大早起来，抱着书看，学技术知识呢。” 李荣芳听了，心里喜滋滋的说：“老人们常说：操心睡不着，怄气瞌睡多，雨兰是在操心干事业的，雨兰，你别操心那么多，这个养鱼的技术，你们到附近去打听打听，有人会养鱼，就向别人请教一下。” 叶志明表示自己的观点说：“我也是这么想的，活学活用。” 一阵胡焦味弥漫开来，叶志明想起锅里炕的馍馍，“哎呀，锅里炕的有馍，我都忘了，这个叶小武弄的我心烦。” 张雨兰跑过去看了一下锅里的馍馍，说：“还好！没有糊上天。” 第176章 新春佳节 坐在餐桌旁吃饭时，想着叶小武远去落寞的背影，李荣芳指点叶志明说：“明伢子，你吃了饭，把我们家里的鱼，拿个两三条给你小武叔送过去，他昨天不就是为分鱼的事，闹心的吗？” 叶志明听了，不解的问：“妈，他想闹心，让他去闹心好了，关我们什么事呢？” 李荣芳严厉的瞪了他一眼：“人在过得不如意时，就好耍泼，他人品不是很好，我们也得罪不起，你们想把这水库养鱼的事儿干好，什么人都不能得罪。” 叶志明听了母亲的话，看向张雨兰，她肯定的向叶志明点点头，说：“志明，妈说的对，听妈的。” 管家婆张雨兰发了话，叶志明挑上三条鱼，给叶小武他们送过去。 走进叶小武的家里，叶志明的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鞋子，桔子皮，瓜子壳，乱丢一地。 叶小武的老婆陈金兰蓬头垢面，正在厨房的灶台边上烤火，她听到响声，偏头看见叶志明，说：“明伢子，你来找你小武叔？他到外面借钱去了，我们家过年没钱花哟。” “哦，金兰婶，我给你们家送鱼来啦。”叶志明把用粽叶串起的三条鱼，放在叶小武家的菜筐里。 陈金兰站起身来，惊喜道：“嗬，你们一家对我们真好，你妈每年都会给我们家里送一些东西，太感谢你们啦！” 叶小武的两个小孩子听说有人送鱼来了，吸着鼻涕，飞快地跑过来，看见那三条鱼，大声的吆喝：“我们家有鱼啰，我们有鱼吃啰！” 看着两张小脸上糊得像猫糊似的，叶志明心里一阵心疼。 他回到家里对张雨兰说：“我送鱼到小武叔的家里，看到他们家里一片狼藉的样子，我心里就很难受，我想：他愿意加入到我们养鱼的队伍中来，我们接收他的加入，也给他的生活一份希望。” 张雨兰说：“你说得很好，像你妈妈的儿子，志明，最关键的是，我们要把这件事情做成功。” “是的，但你不要为这事走火入魔了，事在人为，你不要在心里老是去想，事儿是干成的。” “我晓得，但养鱼的知识，我们得掌握好了，才知道怎样去做。” “嗯嗯，过年了，你给自己放个假，放下书本，轻松一下吧。” “好，我来打扫卫生，你把猪粪，鸡粪清理干净，等一下贴对联也是你的活。” “好，你扫地来，我挑粪……”叶志明自编歌词，唱起了黄梅调。 “哥，你还不快点过来帮妈剁一下猪蹄。”帮母亲烧火煮团年饭的叶双双，在厨房门口叫道。 “好！我来啰！”叶志明遵命似的跑进厨房，吹起了欢快的口哨。 正在抹门框的叶丹丹，对张雨兰说：“嫂子，快过来帮我扶一下凳子，我要抹这上面的灰尘。” 张雨兰闻声，连忙放下扫把，小跑过去，帮叶丹丹扶住她脚底下的凳子，说：“丹妹，你要小心啰。” 叶丹丹：“嫂子，没事，你扶稳。” 不一会儿，一股煮腊肉的香味扑鼻而来，叶丹丹啧啧啧赞许：“嫂子，你闻，好香的肉味呀！” “是呀，我们要快点把卫生打扫完，马上开饭了。”面对家人们团结友爱的温馨场面，张雨兰的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今年过大年，远嫁的她十分思念远方的亲人，在叶家，她感受到了珍贵的家庭温暖。 “明伢子，给你们一袋木炭过年好烤火。”叶小武拎过来一蛇皮袋木炭，刚走进院门，就大声喊道。 李荣芳从厨房里走出来，欢喜地说：“小武兄，今年的炭好贵的，你留着吧。” 叶小武不以为然的瞪了一下眼，说：“嫂子，您对我们家的好，一时半会说不完，送您们一点炭，您莫嫌少，过年烤火用的上。” 李荣芳对叶双双说：“双双，你到堂屋里给你小武叔拿支烟来。” 叶小武放下炭，转身就走，说：“我还要回去帮忙做饭呢，忙得很。” 张雨兰招呼说：“小武叔，喝杯热茶。” 叶小武说：“不喝啦！你们忙吧。” 张雨兰心想：人心都是肉长的，叶志明说的对，让小武叔加入进来，给他心头有一份希望。 中午时分，叶家的院子里里外外收拾得整洁干净，焕然一新。 餐桌上摆好了一桌美味佳肴，最后一道菜端上桌，李荣芳招呼孩子们：“明伢子，你和雨兰快点过来吃饭咯，双双，丹丹你们也快点过来吧，团年，就是团团圆圆，大家都快来吃饭哦。” “好，我来了。”张雨兰应声坐在餐桌旁。 叶志明拿着一挂五千响的鞭炮，来到院子中间点燃，“噼哩啪啦”一阵脆响，寓示着来年的日子顺风顺水。 餐桌上，李荣芳不停的给孩子们碗里夹菜，她觉得自己做为长辈，不能陪伴孩子们一辈子，平日里，她尽量的去让孩子们能感受到她的爱。 “妈，您做这么大一桌子菜，辛苦了，您自己吃，不要管我们。”张雨兰感激的说。 叶丹丹说：“嫂子，妈是喜欢你呢。” 张雨兰回答道：“是的，我们的妈妈是一个好妈妈，她很爱她的孩子们，来，我们用这米酒敬妈妈一杯酒吧。” “好，妈，现在过年，我们敬您一杯米酒，祝妈妈在新的一年里健康快乐每一天！”几个晚辈像排练过的，异口同声的祝福。 听到孩子们的祝福，李荣芳激动得眼冒泪花，说：“谢谢你们，我的孩子们！快点趁热吃菜吧。” 欢欢乐乐的团圆饭桌上，充满了欢声笑语。 是夜。 灯下，张雨兰在清点手里的账目，交上那七千块钱的承包费，她手里的钱真的不多了，过了春节，她要回老城那边拜年，得给弟弟学费，她希望周元富能还上自己的钱，即使还不齐，能先还上一点也好啊。 过了年，就要买上鱼苗投放，还要买鱼料，要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年味的喜庆让叶志明兴奋的无法入眠，他对张雨兰说：“小傻瓜，天这么冷，你快点睡觉吧。哆哆，哆哆，明天就垒窝。” 叶志明学寒号鸟的表演，一下子把张雨兰逗的哈哈大笑起来。 “志明，过两天我们要回老城那边去跟奶奶和妈妈他们拜年，我要拿一点钱给弟弟做学费，你看可以吗？”张雨兰看着叶志明的一双星目说道。 叶志明很快的回答说：“行，你看着办吧，过了年，我们要到老城那边去拜年，给你的妈妈和爹爹他们拜年，还有奶奶和我的姨妈他们。” 龙凤呈祥的喜被，喜气洋洋的新年，在这温馨的时刻，叶志明有些激情澎湃。 他灼热的唇在她雪白的肌肤上游戈，那火炭似的炙热，让她软绵无力，任由他爱抚，沦陷…… 她娇啼：“疼……” 他嗡声嗡气：“唔……我……轻点……”那电击似的酥麻，如浪涛一般，阵阵飞起…… 午夜，窗外，新年的鞭炮声齐鸣，一元复始，万象更新。 春风微起，世间万物复苏。 正月初二，叶志明和张雨兰带上礼物，去老城镇给亲人们拜年。 坐上班车，车子刚启动，张雨兰就觉得那个汽油味特别让人恶心，她感到胸闷气短，把头靠在叶志明的怀里，说：“我从来不晕车的，这次是怎么了？闻到这个气味我就想吐了，好恶心的感觉。” 叶志明低头，在她的唇瓣上吻了吻，柔声道：“可能刚才吹到凉风，凉到胃了吧？”他用双臂紧紧地把她搂在怀里，生怕她在路上受寒感冒了。 张雨兰感觉一阵恶心袭来，她禁不住“哇哇”的呕吐起来。 惹得叶志明好不心疼，连声问：“小傻瓜，你怎么啦？千万别生病呀！” 第177章 亲人相聚 张雨兰回想到自己早上吃了汤圆，为了不让叶志明担心，她反转了一下身子，趴在叶志明的怀里，咕噜了一句：“可能是早上吃了汤圆，这种糯米做的食物，心里有点堵得慌。” 听她这么一说，叶志明悬着的心，才稍稍平静了一些，他垂眸看着自己怀里娇美的人儿，情不自禁地咬了一下她的唇，说：“如果是这样，我帮你做个腹部操，帮你揉揉肚子，怎么样？” “好，你要轻点！” “我晓得……轻点，你吃糯米糍粑没事啊，怎么吃汤圆就堵得恶心呢？”他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问，修长的手指在她的腹部揉了起来，希望她快点好起来。 “吃汤圆时，你给我放的糖太多，吃的时候，我就觉得太腻咯，哎，你轻点揉！”她说着，用手指揪了一下他手背。 班车上的乘客，齐刷刷地看向他们，他俩人的脸上一下子涨得通红。 不一会儿，张雨兰感觉好多了，味蕾有了甜甜的感觉，她直起身子，坐正打起精神来，大庭广众之前，她不想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哪怕都是陌生人。 中间又转了一趟车，傍晚，他们才坐上回松源市的火车，这趟火车要明天一大早才能到达松源市，当天晚上，他们两个人只好挤在这火车上过夜了。 半夜，叶志明去上了厕所回来，发现挂在熟睡着的张雨兰身上的背包，被划开了一道口子，他警觉地伸手进去翻找，果然，那个张雨兰用手绢裹着的钱包被盗走了。 叶志明的身上一下子惊出了一身冷汗，他怕吓到熟睡的张雨兰，只好自己闷声去寻找，那钱包里还有他俩的身份证啊！ 叶志明两头追寻，在一个垃圾箱旁，他发现了那个熟悉的棕色钱包，他捡起来看时，钱包里的钱已经被偷走了，剩下两张身份证。 这时，列车上的喇叭响起，女播音员播报说：“h站到了，请各位旅客，拿好自己的行李，准备下车了。……” 叶志明抓起钱包，赶紧转回到张雨兰的身边，生怕再出岔子。 听到播音，张雨兰抬了一下头，又趴在面前的桌子上睡着了。 叶志明心想：只要身份证还在就好，钱……？他记得张雨兰放了五百块钱在这个钱包里的，说是给弟弟做学费的，这下可好，被人扒光了钱…… 大过年的，如果说给张雨兰知道了，她一定会非常伤心的，不！绝不能告诉她，自己到老城那边了，赶紧去姨妈家，找表哥胡卫民想法，先挪用五百块钱，把这个恶坑先填上。 叶志明主意拿定了，这才发现睡意袭来，他给张雨兰的身上披了一件外套，自己也趴在面前的桌子上睡着了。 早上六点，列车上的喇叭播报道：“各位旅客请注意，松源站到了，请拿好您的行李，准备下车……” 张雨兰一听到松源市，猛地清醒过来，她用手揪了一下叶志明的耳朵，说：“志明，下车了，到松源市啰！” 叶志明这才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立马抓起行李下车来。 走到出站口，张雨兰连连跺跺脚，说：“哎呀！好冷啊！” 叶志明脱下自己的风衣，一把捂在她的身上，命令似的说：“穿上，别着凉了，雨兰，我们今天就先到我姨妈家吧？” “你？怎么？”她冻红的小脸上满是疑惑。 “我姨妈他们就住在老城镇街的东头，早点到他们家里吃口热饭好了。” “哦，好的！”张雨兰一脸的爽快。 姨妈李荣英正在给孙子换尿布时，一身宝蓝色中山装的叶志明跨进门来，叫道：“姨妈，新年好！我们给您拜年来啦！”一件大红色长袄的张雨兰随后也礼貌的招呼道：“姨妈好！给您拜年咯！” 李荣英抬起头来，看到眼前一对俊男美女，惊喜的欢呼：“明伢子，雨兰，你们过来了，你妈他们都还好吗？” 叶志明把手里的礼物放到堂屋里的大桌上，回头伸手接过姨妈李荣英手里的小宝宝，问：“姨妈，我的卫民哥他们呢？” 李荣英忙着倒热茶来招待客人们，欢喜的笑着说：“到他二伯家里，陪客去了。” “哦，哦，哦，小家伙长得好像我的卫民哥啊！”叶志明抱着小宝宝，稀罕得不得了。 李荣英忙拿出糕点来照顾客人，当他看到叶志明十分喜欢孩子的那个样子，就说：“你们两个也得抓紧了，争取早点让你妈妈抱上孙子。” 李荣英的一席话，让两个年轻人满脸通红，害羞的不得了。 这时，胡卫民和方玉花回来了，他们见到叶志明问好道：“哟！明伢子过来玩了？” 叶志明乐呵呵地说：“是呀，正在帮你抱儿子呢？” 胡卫民回话说：“你也该好好的学习学习，当爸爸的一些知识。” 叶志明看向张雨兰说：“雨兰，你听到没有？” 张雨兰听了一脸的娇羞，白了叶志明一眼，低声说：“你成天一点正经的都没有。” “哟哟！为了我们老叶家的香火，我卖卖力，不是应该的吗？”叶志明低语道，一脸的狡黠。 叶志明见胡卫民走到厨房里去了，他抱着小宝宝，跟了过去，用脚尖踩了一下胡卫民的脚。 胡卫民抬眼看他，问：“什么意思啊？” 叶志明拉扯他到一边，压低声音说：“卫民哥，我们昨天晚上在火车上，被别人偷走了500块钱。我不想让雨兰知道这事，怕她伤心，请你借我500块钱先用着，等我有钱了就寄给你，好吗？” 胡卫民思量了一下，点点头说：“好，我这就去给你拿来。” 当胡卫民把五百块钱递给了叶志明，他那提着的心，才落实下来。 在姨妈家吃了午饭，张雨兰就对叶志明说：“我好想奶奶他们呀！我们给姨妈说一声了，到我奶奶那边去好吗？” 叶志明把手里茶杯的茶一饮而尽，说：“好，我去给姨妈打声招呼就走。” 张雨兰还没有走到奶奶家门前，就看见一个穿着粉红色长袄的少女，站在自家门前和弟弟张雨明说着什么。 她有些愕然，瞬间，她想起奶奶说过，张雨明在大学里，有了女朋友，啊，这个弟弟真幸运啊！谈了这么个美丽优雅的女朋友，她心里感到一阵欢喜。 张雨兰把手里的行李袋递给了叶志明，归心似箭的她，三步并着两步跨到了家门口。 张雨明见到张雨兰，连忙叫道：“姐姐，新年好！你和哥哥两个回来啦！路上很辛苦吧？” 张雨兰回答说：“还好，这位是？” “弟弟，这位是？……”叶志明跟上来问。 “姐姐，哥哥，她是我的女朋友，名字叫：陈星星。”说到这里，张雨明回头，对女朋友说，“星星，这位是我的姐姐，叫张雨兰，这位是我的姐夫叶志明。” 陈星星的脸上，真的有一双像星星一样美丽的大眼睛，灵动的忽闪着，她见到张雨兰，连忙伸手过来握住张雨兰的手，说：“姐姐，你好！” “哎，妹妹，听说你是城市里的人，你到我们这乡下来看的习惯吗？”张雨兰作为姐姐，她要为弟弟找对象的事把把关，上一代父母的婚姻破裂，让几代的人的幸福泡了汤，受到了不少的痛苦，他们这一代，一定要把握住属于自己的幸福。 陈星星听了张雨兰的问话，看了身旁的张雨明一眼，说：“农村的空气特别清新，很舒适，我很喜欢！”这个回答真是无懈可击。 “哦，外面冷，你们两个到屋里来坐。”张雨兰对弟弟说。 她和叶志明一起，走进堂屋里，见到日思夜盼的奶奶。 第178章 见到日夜思念的亲人 张雨兰跑上前去，和奶奶拥抱在一起，她回头看了一眼意气风发的弟弟和水灵娇嫩的陈星星，问奶奶：“奶奶，这个年，您过得很开心吧？” 奶奶艾芝芳喜笑颜开的说：“这个年，我们过得很开心，昨天早上，星星就来给我拜年呐，看到明明谈了一个这么好的女孩儿，我好开心哦，兰兰，你在叶家过得好吗？” 张雨兰双脚一并，在奶奶的面前，站了一个立正的姿势给奶奶看，问：“奶奶，你看我这个样子过得好不好？” “嗯，不错，看你这个样子过得很好的。”奶奶笑眯眯的说，叶志明走过来，握住奶奶的手，向奶奶问好：“奶奶，新年好！近来，您的身体还好吧？” 艾芝芳老人紧紧的抓住叶志明的手说：“志明，好！我很好！快，请坐。” 张雨明给姐夫和姐姐端上热茶，又拿出糕点来招呼大家吃，他说：“这个黄酥糖是向梅阿姨过来教我做的，你们尝一下，看看味道怎样。” 陈星星伸出玉指，拿上一片黄酥糖说：“小雨，你还会做这个糖？” “怎么样？学霸我是无所不能的超人，你能看上我，算你有眼光。”张雨明狡黠的说，眼里闪烁着得意的神色。 陈星星说：“有同学夸我长了一双星星般的眼睛呢，看来是真的，能一眼看出，你是个无所不能的超人。” 张雨兰问陈星星说：“妹妹，你怎么叫他小雨？” 陈星星听了张雨兰的问话，脸上泛起了绯红，她害羞地说：“他的名字里有个雨字呀，我们认识的那天，正好下着小雨。” 叶志明接过话茬说：“星星，听你这么说，你们两个人认识一定很浪漫哦，是在小雨中漫步吧？” “哪里？那天我在马路边站着，等着红灯的，一辆电动车划的一下飞驰而过，我的右脚大拇指被这辆电动车压了一下，痛得我啮牙咧嘴的，这时，天空下起了小雨，那天天气又很冷，我蹲在那里实在无法挪步，这时，张雨明正好过来，他连忙把我扶了起来，见我被雨水淋得牙齿打颤，他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我穿上，啊一一他那衣服上的一丝薄荷味挺清新的，我也很喜欢薄荷味……”讲到这里，陈星星一脸幸福的桃花芳菲。 洗耳恭听的张雨兰好奇的问：“后来呢？我们还想听下去啊？” “后来无可奉告……”陈星星忽闪了一下大眼睛，娇羞的垂下了眼眸。 张雨明说：“我来写后来的续集，后来，星星忘不了那次雨中的相遇，发现自己遇到的是一位学霸，就向学霸靠拢过来，家里的父母知道了，坚决不同意，哪知，小雨那个学霸身上有块磁铁，把天上的星星都吸引过来了……”说到这里，张雨明牵起星星的手，微笑着看向星星的眼眸，四目相对，一眼万年，眼里是相爱的彼此。 张雨兰以一个家长的身份说：“星星，你的爸爸妈妈不同意的话，会影响你们的幸福的，你要考虑清楚，你都看到了，我弟弟的家底很薄，没有什么靠山，以后的路就要靠你们自己去努力的。” 陈星星坦诚的说：“我能到这里来给奶奶拜年，也是我的父母同意了，我才来的，我也把小雨带到我们家里去玩过，我爸爸妈妈见到他之后，也非常喜欢他，我把小雨的经历讲给我的爸爸妈妈听了，他们说：这样的孩子很有志气，能有这么好的学习成绩，真的是很不错的人才。” 听了陈星星的话，张雨兰心头的一块石头总算落地了，她在心里默默的祝福弟弟和星星两个人相依相伴，幸福到老。 晚上做饭时，张雨兰穿上罩衣要下厨，张雨明说：“姐姐，你是客人了，饭我来做，过年的饭很好做的，菜都是现成。” 张雨兰说：“哟，弟弟说这样话有点见外了，姐姐虽然出嫁了，但还是这个家里的一份子。” “你去休息吧，让我来做饭。”张雨明很是心疼远嫁的姐姐，一把把张雨兰推开，执意自己来做晚饭。 陈星星说：“姐姐，小雨说的对，你回来是客人，到一边坐去吧，我过来帮小雨做饭。” 张雨兰说：“哎呀，有这么好的弟弟妹妹，我就只有享福的份了。” 叶志明在她耳边说：“没有什么事，你就过去陪陪奶奶了。” “嗯，志明，你去拿一些木柴来，把火炉的火添旺一些。” “好的。”叶志明欢快地答应。 没过多大一会儿，张雨明就做好了一大桌子饭菜。 土鸡火锅炖的香气扑鼻，梅菜扣肉，酸笋焖猪肚，碗豆苗，酸辣大白菜，鱼香豆豉。 看到这么丰盛的一桌菜，张雨兰欣喜的说：“弟弟，你真的好厉害啊，能做那么好的菜了。” 张雨明不无自豪的说：“这些都是托陈星星的福，每当放假的时候，她就带我到她家里去玩，她的妈妈教我们做的。” “哇，弟弟你好幸福哦。”张雨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陈星星充满善意的说：“当我向妈妈讲小雨的经历时，我妈妈还掉下了眼泪，她说：以后我要把小雨当成自己的儿子来看待，让他过上好日子。” 叶志明说：“星星，小雨能遇上你，真是他的幸运啊。” 陈星星羞涩地笑了一下说：“志明哥，我能遇到小雨，也是我的幸运啊。” 叶志明听了微笑着点点头，心想：这个女孩真的是，很爱张雨明这个小子了，这位从烂泥滩中爬出来的弟弟，总算时来运转，走上好运了。 饭后，叶志明问张雨兰：“雨兰，你在那个钱包里，给弟弟放了多少钱？现在拿出来给他吧，怕以后一下子忘记了。” 张雨兰说：“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在那里面放了整整的500块钱，是准备给弟弟做学费的。” 这下叶志明真的放心了，因为他可以天衣无缝的，把自己从表哥胡卫民那里借来的五百块钱，填上那个被偷走的恶坑，省得张雨兰过春节心里闹得不愉快。 叶志明从那个棕色的钱包里，掏出500块钱递给张雨兰，示意她给张雨明。 张雨兰拿着钱，走到张雨明的身边，把钱往他手里塞。 张雨明回头看到，姐姐正在往自己手里塞钱。他拒绝道：“ 姐姐，你都成家了，我不想再要你的钱了。” “怎么了？姐姐成家了就和姐姐闹生份了吗？这钱你拿上，姐姐承诺过的一定要支持你读到大学毕业的。” “姐姐，我现在真的不用你给我的钱了，我在学校里勤工俭学，帮饭堂里打扫一下卫生，我都能把我一学期的零花钱赚够。” “弟弟，你真牛，一定很辛苦吧？” “刚开始去做，累得我腰酸背痛，后来做了一段时间，慢慢的就适应了，现在是不去做，就好像缺少了什么？这样也好，我的生活过得很充实。” “明明，我真的为你感到很高兴。”张雨兰自豪的拍了拍张雨明的背，站在自己的身旁，他已经高出了自己好多，已经是一位高大帅气的小伙子。 艾芝芳老人说：“明明，你们现在可以拿扑克牌来玩啊，要不是过年，你们是难得聚在一起的。” 叶志明说：“现在这火炉的火很旺，我们就在这里烤火聊一下天挺好的。” 陈星星这个女孩子没有一点大小姐的架子，吃完饭就帮张雨明收拾碗筷，这么冷的天，她也不烧一点热水，就在凉水里面把一堆碗洗得干干净净。 看着陈星星的一言一行，张雨兰感到无可挑剔。 第179章 一起聊天 一家老小围在火炉边聊着各自的日常，张雨兰想让娘家亲人为自己高兴高兴，就兴致勃勃的把自己承包了五百亩水库的事，告诉了奶奶和弟弟他们。 “五百亩啊？兰兰，你说的是五百亩？”艾芝芳老人以为自己听错了，就问。 “奶奶，是的，五百亩水库，奶奶，您年纪大了，田地里就不要种了，我们把这个500亩水库的鱼养好了，我们的收入就不少咯，我们会好好的孝敬您的。” “是啊，奶奶，等弟弟上学去了，您就到我们家里去住吧。”叶志明诚恳的对奶奶说。 艾芝芳老人微笑着说：“志明，你和兰兰的心意，我都领会到了，我们家这新盖的房子，我住着很好的，你们别担心我，好好的去干你们的事情吧，我的身体硬朗得很，我还等着给你们和明明他们待孩子呢。” 奶奶的话，一下子，把四个年轻人逗笑了，张雨兰羞得满脸通红。 陈星星若若大方地说：“奶奶，您一定要记得保重身体哦！” “星星，我晓得的，我这一辈子，现在真是苦到天亮了，我家的明明都有出息了，晚上睡觉，我都要笑醒啰。”艾芝芳老人那张饱经风霜的脸，被炉火映得慈眉善目。 陈星星站在艾芝芳老人的身后，帮奶奶揉搓着颈椎，艾芝芳老人回头说：“星星，我的脖根不疼了，你去烤火吧。” 陈星星说：“好，奶奶，您哪里不舒服，就告诉我这个陈医生啊，还有您的孙子张医生。” “好，好！” “星星不说，我都忘了，我们这里有两位医生呢。”张雨兰仿佛从梦中清醒过来似的，她的心里悠然掠过一丝伤悲，自己那白衣天使的梦终究只是一个梦罢了，她的心里不免有些羡慕陈星星：“真羡慕你们啊！星星。” “姐姐，你那么聪明能干，你还去羡慕别人什么啊？”陈星星一脸不解的问。 张雨明说：“星星，我不是对你讲过了吗？我的姐姐她有一个白衣天使的梦，但是她为了我的学习，把她的学费让给了我，姐姐就选择的外出打工挣钱，供我上学读书的。” 陈星星扬起头，一脸真诚的说：“姐姐，我替小雨对你说一声谢谢！” 张雨兰浅笑说：“星星，你别这样说，我做姐姐的应该照顾弟弟，我要感激你对我弟弟的关照。” 张雨明问：“姐姐，你刚才说，你们要养五百亩水塘的鱼，有没有困难？需不需要我们帮助你什么？” 叶志明抢着回答说：“你姐姐现在最缺的就是养鱼的技术，为了能把这个鱼养好，你姐姐大冷天的，早早的起床啃书本呢。” “哈哈，我姐姐就是这样，做什么事都是全心全意的。”张雨明说。 “不用心怎么行？承包费那么高，干不成功，就是拿钱去打水漂了。”张雨兰回应道。 陈星星说：“小雨在学习上，也像姐姐这样，都是上进心强的人啊！” 艾芝芳老人发话：“时间不早了，你们早点休息吧，兰兰他们坐车辛苦了。” 躺到床上，和张雨兰睡在一张床上的陈星星说：“姐姐，我有点睡不着，还想听听小雨小时候的故事。” 难得有这么好的女孩儿爱上弟弟，张雨兰有些疲惫，她不想扫了陈星星的兴，就讲起了张雨明小时候的糗事： 他呀，小时候很调皮的，有一年夏天，他做错了什么事，奶奶追着要打他的屁股，他跑进卧室里，没有后门，跑不出去了，你猜猜他躲到哪里去了，那次，真是把全家人急坏了。 他躲进卧室里的一口面粉缸里，把盖子盖好，这还不说，他竟然在面缸里打起瞌睡，睡着了。 我们一家人急死了，他一觉睡醒，才爬出来，一身白扑扑的面粉，气得爸爸把他狠狠的揍了一顿。 看到爸爸揍他，我心疼得抓住爸爸的手，不让爸爸揍他了，爸爸给我就是一巴掌，这下，明明他倒为我哭了起来了…… 讲到这里，张雨兰有点说不下去了，远去的童年，逝去的亲人…… 听到这里，陈星星在被子里，一把抱紧张雨兰，说：“姐姐，你和小雨的感情真的好深啊。” 张雨兰轻轻叹息一声说：“是的，姐弟感情再好，现在也天各一方了。” 陈星星安慰：“虽然是相距太远，但心是紧紧相连。” “嗯，星星，谢谢你这么善解人意。不早了，我们睡吧，明天，我们要去妈妈家里拜年，你们去不去？”张雨兰问陈星星。 “呃，小雨明天去我们家的，我明天问他一下，看他去不去？睡咯，姐姐。”陈星星说完，打了一个哈欠。 第二天早上，陈星星起床，见张雨明在厨房里做早餐，走过去问他：“小雨，姐姐他们今天去妈妈那边去拜年，我们两个要不要去啊？” 张雨明听了，思忖片刻，说：“我很少去妈妈他们那里，每次去他们那里，听到别的人叫我的妈妈为妈妈，我心里特别难受，所以我很少去。”张雨明不想说那些痛苦的往事给陈星星听。 但那些事，就像一道道伤疤，烙印在他的心里。 那年母亲丁永凤改嫁到周家时，带过去的是他张雨明，而张雨明在周家过的一点都不开心，有一天，他把炖菜的柴火炉子弄翻了，周光有跑过来，就在他头顶上狠狠的打了两拳头，痛得他眼冒金星，差点昏倒在地……他咬牙坚持住，没有跌倒在地，但心酸的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他也没有把这事讲给母亲丁永凤听，他怕母亲和周光有吵架，过得不开心。 后来，爸爸张中良去他的学校里，接他回大垸村的家里，他毫不犹豫的跟着爸爸回去了…… 再想想，周光有对自己的孩子总是宠爱有加的样子，他再也不想去那个家了，他也爱母亲丁永凤，在内心里不知道怎样去帮助母亲，只想自己努力把书念好，能给母亲争一口气，希望自己能力强一些，能让自己的母亲安享晚年。 见他脸色凝重，陈星星不再多问，和颜悦色地说：“去我们家吧？我爸爸，妈妈盼望着你呢。” “我晓得，我姐姐他们难得回来一趟，我们还是多陪陪他们一下，好吗？”张雨明一边盛上锅里的菜，一边看了一眼陈星星。 “好咯，我也很喜欢和他们待在一起的。” 他俩正说着话，叶志明走了进来，坏坏的说：“一大早上，你们就有说不完的话？我的肚子唱空城计呀。” 张雨明笑哈哈的说：“哥，饭菜都好了，就等奶奶起床，马上开饭。” “嗯，你姐姐呢？” “哦，她去给向梅阿姨和邓叔叔他们拜年去了。” “哎，她怎么不叫上我一起去，我长得也不差啊。”叶志明又开始逗笑起来。 “哥哥，她想让你多睡一会儿呢。”陈星星是个很会说话的人。 “星星，听你这么说，我好开心呢。”叶志明一脸幸福的说。 这时，张雨兰走了进来，欢笑说：“今天一大早我就发财了，邓叔叔和向梅阿姨都给我红包了，哎呀，他们真是太客气了，弄得我很不好意思。” 听到这话，正在洗脸的艾芝芳老人说：“我们这几家邻居真的很好玩啊，你今年是结婚回来的头一趟，他们都把你当自家闺女看待哩，才给你发红包的。” 张雨兰笑容满面的说：“奶奶，我知道的，我还是懂一点风俗习惯，看来我今年是要发财了。” “那就好耶！”陈星星一脸虔诚的说，话里，有她对哥哥姐姐的祝福。 第180章 到周家拜年 张雨兰和叶志明吃了早餐，就到芦苇村这边来给爹爹和母亲拜年。 张雨兰在心里盘算着，这次去了，她要问一下周元富有没有钱还上她？ 一走进周家的门，只见周家有几个年轻正在甩扑克，热热闹闹的。 丁永凤见女儿兰兰和女婿叶志明一起回来拜年，别提有多高兴，她一巴掌拍在大腿上说：“哎呀，我正想着你们呢，你们就回来了，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叶志明把提在手里的礼物放到桌子上，给丁永凤和周光有打打招呼说：“爹妈，给你们拜年来了。” 丁永凤连忙说：“你们莫客气了，回家来就好。” 周光有站在旁边附和说：“是啊，回来就好，你们到火炉边去烤火吧。” 周光有见张雨兰在外面打工谈的男朋友那么远，就不再要周元平外出打工的，而是让他就在附近的棉纺厂里上了班。 棉给厂里工资比较低，但是饭食好，周元平的个头又长高了一点，人也胖了一些，她看见张雨兰和叶志明两个走进屋了，连忙跑过来说：“姐姐你们回来了，新年好啊！” “还好，妹妹新年愉快！”张雨兰看到周元平身着羽绒服的样子，她脱口而出：“妹妹你穿的羽绒服穿真的好漂亮。” “好看，但是也很贵呀。”周元平自豪的回答说，不免有些得意的笑意。 张雨兰当着爹爹和母亲丁永凤的面说：“妈，我们今年承包了500亩水库来养鱼，现在需要很多钱来做投资资金，也不知道您们手里有没有钱？帮我们一点呢？” 张雨兰的话说的很委婉，她相信母亲和爹爹是知道他借了7000块钱一个周元富创业做废品生意的。 周元平听到这个话，连忙溜到一个正在打扑克的周元富的身边说：“哥哥，那个拖油瓶在找妈他们要钱呢，你不要给她，她这样嫁过去，也没给我们家里带来什么好处。她婆家离的这么远就，以后谁还会去他们家里喝口水？这点钱不还给她了，你说对不对？” 周元富正在打牌的兴头上，听到周元平说这话，心里惊了一下，马上又恢复镇静，他说：“你莫管，这是我们的事情。” 周元平听他这么说，重复了一句：“我给你的建议，一定要听了记在心里哦。” 周元富狠狠的用力甩出一张牌，说：“我晓得了。”他的生意虽然不错，去年他存了一批纸皮，存在手里还没有卖出去，手里的资金不那么活泛，这个账他压根没有打算还的。 这时，丁永凤走过来叫道：“大伢子，你到烤火炉这边来，我们商量一个事情。” 周元富手里还夹着几张牌，若无其事的走过来问：“好，您叫我有什么事啊？” 丁永凤把他拉到一边说：“大伢子，你雨兰姐他们承包了一个五百亩的水库养鱼的，现在缺少资金投资，你手里有钱的话，就把她那时支持你创业的钱还上，好不？” 碍于母亲的情面，周元富还是满口答应说：我手里才2000多块钱，我就把这2000多块钱借给姐姐吧？” 丁永凤说：“你有多少就支持他们多少，不要为难你。” “嗯，妈，我晓得的。”周元富答应的很爽快。 母亲丁永凤对周元富说：“我们先还上她的2000块钱吧，现在她急得很呢，万事开头难啊，你当初开始做这个废品生意的时候，不是也很困难吗？人要将心比心，凭自己的良心办事。” 周元富见母亲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感到心里有些愧疚，就说：“妈，妹妹她过年发的工资还有奖金，也能帮姐姐凑上一点呢。” 丁永凤听周元富这么说，心里一阵欢喜，说：“好，我去找她问问，看能不能帮姐姐凑一点？” 丁永凤走进周元平的卧室，对周元平说：“平，你过年发的工资和奖金的钱，能不能给姐姐凑一点？他们一下子承包了500亩水库，来养鱼，现在需要资金投资，你能不能帮你姐姐凑点呢？能凑就尽量凑上一点好吗？” 丁永凤到周家来了这么多年，她还不了解周元平的为人，她哪里知道这个女儿是只铁公鸡，根本就是个冷漠无情的人。 周元平对母亲丁永凤说：“妈，我那些钱我早就存起来了，是定期，我不想挪动它，您看看别人有没有钱帮您凑一点呢？”丁永凤听完，脑子里嗡嗡直响，唉，这个孩子怎么这样呢？要来凑一点钱都舍不得。 丁永凤听到周元平的回答，心里十分不快，她回到火炉旁边，你们回到货了吧？对张雨兰来说济南这寸头上我们的手里还比较轻，这两天手工费的就是我们自己的租买的钱站在这里的这个大肚子的肉，你们自己好好保存吧。” 丁永凤找自家人无法想，她想到了自己的堂妹丁永红，决定要去找他们借点钱，给张雨兰他们去创业。 丁永凤来到丁永红的家里，一路上她冻得瑟瑟发抖，当她把自己的想法讲给丁永红听了，丁永红说：“好啊，这样很好。” 丁永红的家里没有多少存钱，如果是有多余的钱，她是会支持张雨兰他们的，因为五百亩的水库养起鱼来，收益一定很可观的。 好在丁永红后来也给借了700块钱，她说：“姐，孩子们的事情，你不要全部挂在心上，这样对你的身体不好，他们趁年轻想闯一闯，我们就要支持他们，他们只要能把这个鱼养起来，他们的收益就会多起来，到时候，他们就发达啰。” 听了丁永红的安慰人的话，丁永凤的心里缓和开了，她说：“你说的很对，我操心也没有用，全靠他们自己去闯，去干的。” 当张雨兰知道母亲又到小姨那里为她借钱的事，她心里很不高兴，说：“妈。您不要为我操心这么多，办法总是想出来的，我相信我自己会想出办法来的，天无绝人之路。” 中午做午饭的时候，张雨兰来到厨房里帮母亲做午饭，她一边帮着洗菜做饭，一边把弟弟谈的女朋友陈星星的事情讲给母亲听，她说：“妈，现在您就要开心咯，弟弟找的那个女朋友，人品很好的，那个女孩子为人很善良，将来弟弟他们两个一定会过得很不错的，您呢，要放心呢。” 丁永凤听了笑得合不拢嘴，说：“这还得感谢菩萨保佑我的两个孩子，都时来运转过上了不错的日子，希望明明将来前途无量。” “这样看来，我们翻起身来了。” “是呀！我们都过上了好日子。” 张雨兰炒菜，总是炒一个菜就洗一下锅，丁永凤叫她说：“你不要这么炒一个菜就洗一下锅，有时候炒了这个菜下面再接着炒个青菜，不用洗锅就可以的。” “妈，那样是不是很脏哦？” “那样不脏，炒了青菜，一炒完了锅里就很干净的。”丁永凤若有所思的说。 丁永凤说：“那样不脏的，炒青菜时，有很多青菜能把锅里洗得很干净。” 张雨兰说：“谢谢妈妈的指导，我会慢慢练习好的。” 丁永凤见身边没有其他人在场，就问：“兰兰，你在志明他们家里过得还好吧？如果有什么不愉快的，你回来就跟我们讲一讲，莫憋在心里把身体憋坏了啊。” 张雨兰笑着说：“妈，你看我这是受欺负的样子吗？他的妈妈对我很好，两个妹妹也很听话，我在他们家里过得很愉快，您不要担心我呀。” 听到张雨兰这么说，丁永凤在灶台前，把火拔的旺旺的，心里比喝了蜜还要甜。 第181章 张雨兰没有怨言 虽然周元富没有全部还上张雨兰借给他的钱，张雨兰也没有任何怨言，当她听说周元富存了一大批纸皮，准备价钱升上来了好脱手的，她感到很欣慰：周元富能走上正道，好好赚钱，让母亲丁永凤有个安乐的日子过，她这个做女儿的才安心啊！自己投资的资金欠缺，慢慢想办法吧。 远嫁的她，十分珍惜和亲人们团聚的日子，丁永凤邀她和叶志明一起去外婆家里拜年。 张雨兰满口答应说：“妈，您不说，我们也会去的，外婆他们这么亲的人，我可想念他们呀！我难得回来，一定要去看看外婆，还有舅舅，舅妈他们。” 张雨兰他们来到外婆家时，外婆苏有芬老人说：“我今天刚从老城西街静修庵，敬了菩萨才回来的，我求菩萨保佑我的子孙后代们平安幸福哩。” 丁永凤喜笑颜开地说：“妈，您的愿望很灵验呢，您看，这些娃儿们都蛮好哩。” 苏有芬笑眯眯的说：“凤呀，我给你说过很多次了，我们做长辈的要善良，多做好事，会给儿孙的积福报的。” 丁永凤说：“您的话，我记在心上了呢，兰兰，志明，你们也要好好的听着，做人要善良，多做好事。” 张雨兰说：“妈，我们知道的，书上这么教育我们：善念如灯，照亮前路，恶念如暗，迷失方向。” 外婆苏有芬急忙拿出糕点来招待客人。 丁永寿和汪娅丽两人带着孩子从外面进来，他对丁永凤说：“姐姐，你看我给老妈过年的零花钱，老妈拿去敬了菩萨，自己没有享受。” 丁永凤说：“弟弟，你的孝心敬到了，老妈的诚心也敬到了，这样才好，大家都高兴，是不是？” 丁永寿无奈地点点头说：“嗯，是的，老人不听人劝，比孩子还不如，孩子你可以打他，说他，老人呢？你只有忍耐着。” “弟弟，妈都这么大的年纪了，她想做什么，我们都要支持她，只要她开心就好。” 丁永寿挠挠头说：“你说的对，也只能这样咯。” 每次到舅舅家里，张雨兰的心头就有一种说不出的自豪感，因为舅舅舅妈勤劳肯干，把家里的房子修建得特别宽敞明亮，舅妈汪娅丽心灵手巧，把家里打理的一尘不染。她心里的偶像就是舅舅舅妈他们这样的人，把平淡的日子过的津津有味。 她带着叶志明参观舅舅家的猪圈，这还是正月间，舅舅家的猪圈里就有几头肥头大耳的肥猪咯，猪圈旁边的鸡舍里，鸡笼上面的鸡窝里，鸡蛋堆了起来，张雨兰问正在做饭的舅妈汪娅丽：“舅妈，您们好忙哦，鸡子下了蛋都没有时间捡呢？” 王娅丽笑着说：“是啊，太忙了，你外婆有时间了，她会来帮我们捡一下的。” 叶志明赞叹：“雨兰，看看你舅舅他们这一家，我觉得在农村只要人勤劳，日子也会过得光鲜亮丽的。” “你的想法和我想的一样，是的，只要人努力去创造，就可以创造出属于自己的美好。” 很快，汪娅丽就做出了一大桌丰盛的饭菜，大家的味蕾得到了舒心的满足，就开始天南地北地聊了起来。 丁永凤自豪的向弟弟和弟媳妇两个人谈起了，张雨兰他们一家承包了500亩水库的事。 丁永寿听说承包了500亩水库这个数字，心里大吃一惊，他不敢相信地问：“天哪，承包了五百亩？那是个什么概念呀？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兰兰，你们的胆子真是不小啊！” 张雨兰回答说：“舅舅，光胆子大有什么用呢？我希望我能养好鱼，能过上好日子。” “我相信你的愿望是会实现在的。”丁永寿说。 “谢谢您的吉言！”张雨兰说， 此刻，张雨兰多想：我的舅舅问问我的情况，你们现在投资的资金够了吗？或者，自己勇敢的站起来，向舅舅借钱。 她想起那年因为周元富打伤人的事情，她到舅舅这里来借钱的情景，当时钱没有借到，舅舅偷偷的给她塞了100块钱。回想到这些，她就不敢再张嘴找舅舅借钱了。 一个又一个可以借到钱的人，都被自己否定，心里感到空空落落的。心中的愁绪暂且放到一边，她和叶志明从外婆家拜年回到大垸村。 约上弟弟和陈星星，买上礼物，到姑姑张中秀家里去拜年。 姑姑见到娘家的亲人到来，欢喜的不知说什么才好，连声说：“我们的兰兰和明明真的长大成人啰。” 张雨兰看着姑姑，姑姑那张被寒风吹得通红的脸，说：“是啊！姑姑，我们不但长大成人了，也成家了哦。” 张中秀连忙改口说：“是啊，兰兰都成家了。” 姑父端出糕点来招呼客人，说：“兰兰，你们尝一下，这是我做的黄酥糖，看好不好吃？” 叶志明和张雨兰拿起来尝了一下，说：“姑父，您这个桃酥做的很好吃哦！” 姑姑家的人口众多，家里一直是吃了上顿欠下顿，最近几年姑父又得了难治的三高，姑姑身上的担子更重了，里里外外就靠姑姑一个人来张罗。 张雨兰看到了姑姑的艰辛。她从心里十分心疼这位姑姑。 张雨兰还记得自己15岁那年的暑假里，去帮姑姑家里锄地里的草。 姑姑锄了一会儿草，身上的衣服全部汗湿了，张雨兰请她回家去换一件衣服，姑姑说：“我不要跑来跑去了，我一个人干这么多活，时间耽误不起啊。” 那天中午，张雨兰随姑姑一起回到姑姑家里吃午饭。 在餐桌上，姑父因为姑姑给他买的香烟太便宜，就对姑姑大发脾气，他把一桌子碗都踢翻在地，大声吼道：“我问你话呢，你怎么不说？” 姑姑说：“有什么好说的，日子过成这样，我心里很烦。” 姑父听了姑姑那耍泼的气话，气得更厉害，他用力一推，吃饭的餐桌都被掀翻了。 姑姑一声不吭地喝了一口水，又扛起锄头到田地里锄草去了，姑姑的大度和包容，让张雨兰心生佩服，也充满了怜爱，她深深的明白了，姑姑为什么很少有时间回来看望奶奶的了。 在农村这片广阔的天地里，还有多少像姑姑这样的人，为了家，为了孩子，忍辱负重，坚韧不屈地生活着。 张雨兰从口袋里拿出两百块钱，塞到姑姑的手里，张中秀推辞不要，气喘吁吁地说：“兰兰，你结婚的时候，我都没有给你送什么礼，你还拿钱来给我，我不要，你拿回去。” 张雨兰的那份真诚的心意，不送出去，她心里会感到不安，她用力把钱塞进了张中秀的口袋里。 张中秀的眼角溢出两滴泪来，她哑声说：“兰兰，你这个女娃子心太好了，我们这个家，要不是你小表弟出了那个事，也不至于穷成这个样。” 张雨兰安慰姑姑说：“姑姑，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们就不要去想他了，放下了最好。” “嗯嗯，我晓得的，但心里的那个坎很难过啊，……”姑姑说到这里，喉咙哽咽了，她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张雨兰知道，小表弟出车祸离世，对姑姑的打击太沉重了。 五年前，小表弟一大早去上学时，被一辆农用车撞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农用车逃逸了，小表弟被好心的人送到医院里，第五天才睁开眼来，头部里上了钢板，总算让小表弟捡回了一条命，但家里已经掏空了所有的积蓄，还欠了一屁股债，有的还是高利贷。 尽管这样，小表弟没有过多久，出现了后遗症，没过多久离开了人世，做母亲的姑姑难过得像疯了一样，后来，通过亲友们的劝说，疏导姑姑的内心，姑姑这才缓过劲来。 张雨兰希望自己能把养鱼的事业做好，能给姑姑这样的人一些帮助！ 第182章 恋恋不舍回东城 晚上，张雨兰坐在火炉旁，把头埋在奶奶艾芝芳的腿上，这个新年的拜年任务总算完成了。 她的心里惦记着东城家里，承包的那五百亩水库养鱼的事，她又十分舍不得娘家这边的亲人，特别是年迈的奶奶。 她伏在奶奶的腿上，深深地呼吸奶奶身上的气味，小手在奶奶粗糙的手上抚摸着，她希望把奶奶接到自己的身边才安心，奶奶却舍不得自己熟悉的老家…… 突然，奶奶轻咳了两声，张雨兰抬手帮奶奶拍了拍后背，她的喉咙里哽咽了，说不出话来。 好久，她才说道：“奶奶，您明天和我们一起到东城去住上一段时间，好吗？等天气暖和了，我就送您回来。” 艾芝芳老人知道孙女的心里的难舍之情，就故作轻淡地说：“兰兰，我的身体还很好啊，你们不用担心，回去了好好的干你们的事情吧，等我身体不好了，就会告诉你们的，你再回来照顾我也不迟。你放心，有你向梅阿姨和邓叔叔他们关照我，我不会有事的。” 张雨明坐在对面开口说：“姐姐，你和哥哥回去了，好好的创业啊，不要挂念太多。只要学校里有假期，我就会回来看奶奶的，现在出行也很方便。”和张雨兰在一个屋檐下，一起成长起来的张雨明，他最能理解姐姐的心情。 叶志明在房间里，把行李收拾好了走出来说：“雨兰，你检查一下，看有没有搜漏掉的东西？” 张雨兰回头说：“你做事，我很放心，快，过来烤火。” 张雨明站起身来给姐夫让座。 艾芝芳老人说：“志明，你和兰兰难得回来一趟，还在我们这里多玩几天吧？” 叶志明有些歉疚的说：“奶奶，马上开春了，我们承包的水库要放鱼苗咯，奶奶，您就和我们一起，到我们那里去玩。” 艾芝芳老人笑眯眯的说：“你看，过几天，明明上学去了，这家里没个人怎么行呢？我得在家里守老营哩，我们这才盖好的房子，怎么能空着呢？” 叶志明说：“您去玩一段时间了，再回来。” “谢谢你和兰兰的心意呀，我在家里过惯了，到哪里去都不行，这一点，兰兰是晓得的。” 第二天一大早，张雨明很早起来做好早餐，让叶志明和张雨兰吃上了热乎乎的早餐，他又推出自己的自行车，把张雨兰他们的行李送到了老城车站。 当张雨明回转身时，张雨兰叮嘱道：“明明，你即使上了大学，也别放松自己啊！要珍惜星星这个女孩哟！” 张雨明回头：“姐姐，你放心好了！你说的，我都知道，你们创业做事情，要保重身体啊！” 张雨兰笑道：“谢谢你！张医生！我给你留的钱，放在你的枕头底下了，你有困难就写信给我们。” “姐姐，你还把我当小孩子，我勤工俭学的钱，够我花的啦！” 班车启动了，张雨兰向窗外挥手：“好！好！” 张雨明在外面，大声叫道：“姐姐，祝你们一路顺风啊！” 听到张雨明的声音越来越远，两行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地从张雨兰的眼里滚落下来…… 回到叶家湾的家里，婆婆李荣芳做好了饭菜，招呼远行归来的他们。 来到卧室，张雨兰发现床铺也有人帮忙洗晒了一遍，铺得整整齐齐，离别的愁绪被这暖心的一幕融化开来。她问道：“妈，这是谁帮我们把床铺整理得这么好的啊？” 李荣芳不以为然地说：“丹丹和双双早就到学校里去了，这些事都是我来做的。” “妈，谢谢您啊！您真是太会体贴人了。”张雨兰感激的说。 李荣芳说：“我们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现在我还能动，帮你们多做一些事情是应该的。” “那太谢谢您了！”张雨兰的感激之情，无法言表。 灯下，叶志明慎重的对母亲说：“妈，我们承包的那个水库，我想找小武叔来帮我们看管水库，我和雨兰要到外面去买鱼苗，还要学习养鱼技术，那么大的面积得有一个人帮忙看管。” 李荣芳说：“不管找哪个人都比找他强。” “妈，去年年里，我给他们家送鱼过去，见他家的那个烂摊子，感觉他过得很不容易，能拉扯他一把，我认为还是可以的。” “和他这种赖货打交道，你要小心点啊！希望你的好心能办成好事。”李荣芳叮嘱儿子说。 “妈，我晓得，您早点休息。” 第二天，叶志明吃过早饭，早早的来到叶小武的家里。 只见叶小武正就着一碗腌萝卜丝在吃早餐，叶志明上前打招呼：“小武叔，在吃早餐？” “呵，是明伢子来了，你吃早餐了吗？”叶小武古铜色的脸上堆满了笑说，“明伢子，你不来，我正想过去找你的。” “您找我？” “是啊？想找你说个事，这马上开春了，孩子们上学要学费，我两手空空，你金兰婶和我怄气呢，到这时了，还躺在床上流泪不起来，我实在没有办法啊！我想和你一起养鱼，一年到头多少有点盼头。” “哦，小武叔，我到您这里来，就是想请您帮我们看管一下水库的，去年我给你们家送鱼来时，我看到了您们家的困难……” 还没有等叶志明说完，叶小武一口气抽干了酒杯里的酒，喷着酒气说：“算你明伢子是个人才，没有把我叶小武看外，就凭你这一点，你要我地头砍下来，给你当凳子坐，老子也愿意，来，陪我喝一个。” 叶志明连连摆手说：“小武叔，我就这样跟您说好了，我们以后在水库边上，不准喝酒，我们大家要齐心协力的把鱼养好才行的。” “好，我是你的兵，啥事都听你的。” “小武叔，您说到要做到啊！” “你要相信我哩，保证帮你把鱼场打理好，让你发财。”叶小武拍了拍胸脯说。 “好，难得小武叔的一片心意，我回去了。”叶志明心里一阵暗喜，唱起了：“我从山中来，带着兰花草……”从田埂上向家里走去。 叶志明回到家里，见张雨兰正在剁猪草喂猪。他说：“雨兰，我们今天去月儿沟那边看看卖鱼苗的。” 张雨兰问：“志明，你和小武叔怎么说的？他答应了吗？” 叶志明走过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说：“小武叔正想来找我的，也是说要帮忙看管水库的事，唉，他们家太困难了，我去时，金凤婶都还没有起床，还在床上生气。” “哦，我们要好好的把鱼养好，争取带给大家丰厚的回报。” “嗯，任重道远啊！” “志明，你刚才说的月儿沟那里，有人养鱼苗吗？” “是的，月儿沟那里面也有几个大水库，有好几家养鱼的，我们今天去那里取取经，顺便把鱼苗的事情确定好。” “要带钱吗？”张雨兰围上大红色的围巾，问道。 “先带上一点。”叶志明推出自行车，载着张雨兰向东山那边的月儿沟奔去。 张雨兰担忧地说：“志明，听你说月儿沟那里有很多人养鱼，我就在想，我们这么大的水库养的鱼，到时候好不好卖哟？” “你想的太多了，我们这里的水库养鱼的人多，但是吃鱼的人更多呢。” “是哟，你说的有道理，还是你们男人见识广。” “嘿嘿，这回你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我一直都认为你很厉害的，才心甘情愿地跟着你，来到这个穷山沟里的。” “你这么说，我好开心啊，但后面那穷山沟几个字，又让我心酸，我要发发威风，改变这穷山沟的命运。” 第183章 月儿沟的养鱼人 从叶家湾到月儿沟有四十多里路，临近中午，叶志明和张雨兰才到月儿沟村。 月儿沟故名思义，是一个坐卧在大山脚下，山洼里的一个小村庄，顺着村子边的溪水向下行，是远近闻名的洋垱水库。 水库的下面是一望无际的稻田。 叶志明把自行车停在水库旁的一棵大柳树下，他牵起张雨兰的手，向水库梢上的几间民房走去。 叶志明说：“我听说这里有一个叫拐子的人，很会养鱼，人们称他为鱼精。” 张雨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我们今天这样来讨教，不知道人家会不会教我们呢？” “碰碰运气吧！我封了个两百块钱的红包作见面礼物的。” 一阵狗吠，一条大黑狗扑了过来，张雨兰一声“啊”的惊叫，叶志明弯腰捡起一根树枝，吓退了大黑狗，张雨兰躲在叶志明的后面，慢慢向前挪动着脚步。 这时，从民房的院门走出一位四十多岁的男人，他用洪亮的声音问：“大黑头，有客人来，你叫什么叫，快过来。” 听到那男人的呼唤，大黑狗连忙转身，摇头摆尾的向那男人跑去。 叶志明和张雨兰迎了上去，还没等他们开口，那男人热情的迎了上来，爽朗的笑了几声说：“你们两位到这里来，要找谁呀？” “我们、我们要找一位养鱼的师傅，叫……叫……”叶志明有些语塞了，他只知道那个养鱼的人叫李拐子，也不知道他的大名叫什么，而站在自己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个没有左手的残疾人，唉，叶志明急得满脸通红。 张雨兰走上前来说：“大叔，我们到这里来是找一位养鱼师傅的，那个师傅姓李，他的大名具体的我们还不知道，只知道他很会洋溢，别人给他起了一个外号叫鱼精，大叔，您认识这个人吗？如果您认识，就带我们去见见他，好吗？” 那男人脸色一沉，问道：“你们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找他有什么事呢？” 张雨兰说：“大叔，我们两个人不知深浅，在去年年底承包了五百亩水库，准备养鱼的，但我们对养鱼一窍不通，现在是来向养鱼师傅讨教的。” “呵呵，五百亩的水库真大啊！你们想养什么品种的鱼？”那男人饶有兴致的问。 叶志明坦诚的说：“还不知道呢，就是来向师傅请教的。” 不远处的水面上，一条大鱼跳跃出水面，翻腾了一下，咚地一声潜入水里。 那男人看了一眼那又恢复平静的水面说：“走，跟我到屋里慢慢的说。” “啊！大叔，您……您就是那个养鱼的师傅吗？”叶志明抬眼定定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只见那男人嘴角牵起，露出了一个微笑，说：“我就是你们要找的那个李拐子李东明。” “哈哈，大叔，我们的运气真好啊，一来就见到您这位师傅了。”叶志明说着，连忙从口袋里掏出那个，他早就封好的红包递了过去，说：“师傅，我们今天来向您请教，也没顾得买上什么礼物，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请您收下！” 李东明连忙推辞说：“小伙子，你别这样，你想问我有关养鱼方面的情况，我能教你的，我一定会教你，因为我以前也走过很多弯路，摔了很多跤，走，我们到屋里去坐，外面冷。” 叶志敏和张雨兰跟着李东明走进了李家的堂屋里，只见。李家宽敞的堂屋里，堆满了豆粕和芝麻饼，等一些养鱼的饲料，一看这架势就是干事业的派头。 李师傅的老婆，为人很是热情，见有客人来，她连忙端了两杯热茶递了上来，说：“你们两个这么年轻就要养鱼呀，养鱼这件事是很辛苦的哦。” 叶志明和张雨兰听她这样说，两个人面面相觑。张雨兰说：“阿姨，你说的对，养鱼是很辛苦的，但是不管做什么都是有难度的，别人能克服的困难，我也能克服。” 李东明师傅听了张雨兰的话说：“是的，不管做什么都不是一帆风顺的，我们刚开始养鱼，头几年不知道遭了多少罪呀。我的这只左手就是因为养鱼扎了刺，中了水毒，感染了，没办法才被锯掉的。” “啊，李师傅，你这手就是为了养鱼，才弄成这样的？”叶志明不相信地问。 “是啊！这就是我养鱼受伤造成的。”李东明说着，示意他们两个坐下来。 “李师傅，请你帮我们把这个养鱼的知识讲解一下好吗？”张雨兰请求道。 李师傅说：“我养鱼这么多年，我摸索下来的几条经验分享给你们听一下。” 李师傅聊起自己养鱼的事情来，侃侃而谈：“我总结了一下养鱼的经验，最重要的就是这四点： 第一，你一定要选好鱼的品种，适合在你那个地方养的品种才是最好的。 第二呢，就是喂养了。在自然生长的水里面，我们要以自然界生长的水草为主要食物，平时要多添加一些芝麻饼，豆粕饼类，还可以利用一些农作物的废弃料，来增加一些鱼的营养，促进鱼的快速生长。平时我们要定时测量水的温度，观察水的质量，注意水的ph值指标。还有建之和完善养殖尾水的排放和设施。” 张雨兰在一旁洗耳恭听，她对叶志明说：“我们找大叔要一张纸，把这些记下来好吗？” 叶志明点点头，对李东明说：“大叔，能不能找一张纸，我们把你讲的这些都记录下来，带回去好看呢？” 李东明说：“可以的，我来给你们找张纸记录一下吧。” 李东明找了一下，拿来一本旧挂历，递给叶志明说：“就用这个纸记录吧，这纸张还要结实一点。” 叶志明把那个挂历本递给张雨兰说：“你的字写得好一点，你记吧。” 张雨兰抿嘴浅笑，接过那个日历本说：“好，我来记。” 李东明接着说：“第二点，就是我们的养殖方式。我们的养殖方式直接决定了养鱼的产量，科学的合理的养殖密度，还有疾病的预防措施做得好，都能显着的提高我们养鱼的产量，我也时常到外面去考察，我发现外面的那些现代化的养殖技术，还有循环养殖的系统，他们能进一步提高养鱼的产量。这些你们要是有条件的话，可以去外面学习更先进的技术。” 叶志明听了点点头说：“我们才刚刚起步，先到你这里把经取到都不错了。” “嗯，凡事都有一个过程，要慢慢的来，逐步的跟进，那我们来说第三点，就是要保证饲料的质量。 饲料的质量对养鱼的产量有着直接的影响饲料的质量对养鱼的产量有着直接的影响，营养价值高，口感良好的饲料，容易消化和吸收，能够让鱼容易快速的生长，增加体重，所以说选用优质的饲料是提高养殖的关键。 我刚开始养鱼的时候，因为手里的钱不够，我就买了一些便宜的饲料来喂养，结果我那些鱼一批一批的都死光了。这些都是血的教训，我要说给你们听，你们要记在心上。” 叶志明感激不尽的说：“李师傅，谢谢你了！谢谢你这么真诚的告诉我们。” “你们别客气，我以前摔过跟头，遭了不少的罪，我希望你们能一路顺风的把这个养殖业搞好。 好了，我们来说说第四点吧。那就是鱼的品种选择。鱼的品种不同，鱼的价格也就不同，并且它们的生长速度也各不相同，我一般都是选择适应性强，生长速度快的鱼类来养殖，比如鲢鱼，草鱼这些鱼类来养，大众也好接受我们开的价钱。” 做好这四点记录，李东明又想详细地把其它的一些知识作了一下补充。”张雨兰和叶志明都做了很详细的记录。 第184章 聆听真经 张雨兰和叶志明听李师傅讲那些枯燥的养鱼知识，听得津津有味，他俩一边记录，一边逐字逐句的领会意思。 李东明看着眼前的两个年轻人，那么用心的学习养鱼知识，心里动了恻隐之心，他说：“其实这些知识都是一边一边让你一边慢慢摸索出来的，右边支教当然更好，还有最重要一点：就是做什么事不坚持，不吃苦是得不了真经的，修不来成果的。” 叶志明和张雨兰两个听了连连点头，叶志明看着李师傅那张饱经风霜的脸，说：“李师傅，您这说的是真心话呀，做什么事，要想做成功是很不不容易的，我们是明知山有虎，偏要虎山行。” 李东明听了叶志明说的这个话，哈哈大笑起来，说：“小伙子，你们两个还年轻，只要你有这个想法，有这个决心，我相信你们是能干一份事业的。”他说这话，是在肯定和激励着眼前的这两个年轻人。 李东明的老婆冯玉莲坐在一旁剥花生种，她插过话茬说：“养鱼，有很多事要精心一点，比如要防山洪暴涨，水库满堤，还要防有些人偷鱼，有的人见不得你好，看到你弄两个钱了就来害你的也有。” 张雨兰说：“阿姨，您这个人是经历了许多风风雨雨，来提醒我们这么多，您们两个老长辈对我们是毫不保留啊，真的非常感谢您们！我们今天来真是太幸运了。”李东明老两口的心直口快，让张雨兰的心里十分感激。 冯玉莲的一席话，让张雨兰感到亲近了许多，她搬上椅子坐到冯云莲的身边，帮她剥起花生种来。 冯玉莲说：“我们两口子向来就是把善良作为做人的根本，对任何人都是心直口快的。我刚才说的这些都是我们走过的波折路。” 叶志明和李东明两个人在大门口聊着。 屋里，张雨兰帮冯玉莲剥着花生，冯玉莲向张雨兰讲起了他们曾经养鱼的一些事情。 “我这只手啊，就是那一年我lij刚开始养鱼时，有人来晚上来偷鱼，他拼命的追过去，那偷鱼的人就把炸鱼的雷管摔了过来，一下就炸到了他的手，当时，当我听到他的惨叫声，打着电筒追上来时，他的人已经倒在地上，鲜血直流。那个样子真是惨不忍睹啊。 “那时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我怕他流血过多，只好把我的内衣脱了下来，用内衣的上面的绳子把他的胳膊紧紧的缠住，我又赶紧跑到村子里面找来人，把他弄到医院里去抢救。 “好歹我们不是坏良心的人，老天爷又让他活了过来，算是捡了一条命回来。 “从那以后，我就决定不再想发财的事了，打算不再养鱼咯，但是我的老头子就是倔得很，他非要把这件事干下去，我说你的手都少了一个，还能干什么？他不服气地说，我要用我的脑子来干事。 “就这样，我们又拼命的在这条路上往前走了几步，我老头子时常说，我就是少了个手又怎么样？我要比别人干得更好，他成天就在水库边上，看着鱼，操心着它们的喂食，操心着把他们怎么喂好，怎么养大。 “人们常说，只要功夫深，铁棒磨成针。慢慢的，我们总算在这条路上走的伸展起来了，把鱼养好了，也把两个孩子培养到城里去读了大学，又在城里有了工作，现在我说不养了，老头子还要养， 他说，我只要还有一口气，我还是要干我自己爱干的这一行。” 张雨兰好奇的问：“阿姨，您们今年多大年纪了？还这样有拼搏的精神？” 冯玉莲听她这么一问，笑着说：“我们都老了，快六十啰。” 张雨兰微笑着说：“阿姨，真看不出来耶，您和叔叔都显得很年轻。” “哈哈，年轻个屁，天天在这里风刮日晒的，老了。干不了几年了，所以说，只要有人来向我们打听这些养鱼的事，我们都会好心好意的，亳无保留的讲给别人听，钱嘛，也不是一个人就挣完的，再说这个东西生不带来死不来去，也不能延长人的寿命，所以说我们把这一切都看淡了。” 听了冯玉莲如此洒脱的话语，张雨兰说：“阿姨，您们真是把什么事都看得很通透的。” “唉，什么通透不通透了，只能说我们吃的盐比你们吃的饭还多，那我们这个年纪的想法都是和年轻时想的不一样啦。” 张雨兰和冯玉莲两人谈得正欢，叶志明走上前来说：“阿姨，我们回去了，谢谢你们这么热情的招呼我们，给我们讲了这么多有用的知识。” 冯玉莲站起矮胖的身子，拍拍手说：“小伙子，你怎么这么客气，乡里乡亲的嘛，有什么事能帮得上的，我的当然要帮啊。” 张雨兰站起来说：“阿姨，你们的好心肠让我们很感激，谢谢你们啦！再见！” 叶志明趁冯玉莲不注意，把手里的红包，塞到饭桌上的茶杯底下。 临别时，叶志明才提醒冯玉莲说：“阿姨，我在您们的茶杯底下，放了一个红包的，您一定要收下，那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冯玉莲听了，瞪大眼睛说：“小伙子，你们这样做，我就不高兴咯，不要这样嘛，我们都是乡里乡亲的，这么客气干嘛？” 张雨兰真诚的说：“阿姨，那是我们的一点心意，您要收下来。” 走在回家的路上，叶志明说：“我这个名字。真的好香哦，这个李师傅的名字后面也是一个明字，他叫李东明，少了一只手，有人叫他李拐子，看来我和这位大叔的有缘份啊。” 张雨兰取笑说：“什么有缘分无缘分了，长辈起名字随便起一个罢了。” “喂，你今天是怎么了？这样来说你老公啊！我们这个明是明星的明啊！哈哈，我一定要像李拐子那样，把鱼养成精。” “你今天取到了什么真经啦，竟然这么有信心？”张雨兰用手指掐了一下他的腰。 “你猜一亩鱼塘能产多少斤鱼？”叶志明得意的问。 “叶志明，你以为我没听到，不就是2000斤一亩的吗？”张雨兰撇了一下嘴说。 “雨兰，你好好的算一算，一亩田要是有两千斤鱼，我们水库里能产多少斤鱼？” 张雨兰在心里默默的算了一下，惊喜地叫到：“哇，这个数字好像不得了哎，我还得回家去，用笔来算，心算不到哦。”一个庞大的数字在她的心里升腾，她一阵狂喜，陶醉地把头躺在叶志明的后背上。 “嗨，我们两个好像在做白日梦一样。”说完，叶志明吹起了欢快的口哨，“我从山中来，带着兰花草……” “嗯，听你还要唱，我从山中来带着兰花草。” “难道不是吗？我从山沟沟里来，带着张雨兰这棵兰花草。” 张雨兰被叶志明这俏皮的话语，逗得“咯咯”的大笑。 她笑了一阵子，才克制住自己，说：“张雨兰这株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插在牛粪上才好呢，牛粪很肥，鲜花会长得更美更漂亮。” “你是自己给自己脸上贴金，你没有看见？我这株兰花草都被你快摧残坏的。” “你没听见村子的那些婶婶和嫂子们 夸你：哇，李老师的那个儿媳啊，自从结了婚越来越漂亮了，你看她那个胸，越来越丰满了……” “咚”的一声，张雨兰的秀拳，毫不客气地砸到了叶志明的后背上了。 叶志明回头暧昧地看了张雨兰一眼，咬着牙说：“好，今天晚上，你小心点，看我怎么整你……” 第185章 迷人的夜晚 等张雨兰和叶志明回到家里时，李荣芳已经吃过了午饭，正在整理自己开学时，要用的一些书本笔记。 她见儿子儿媳回来，问道：“明伢子，你们今天去哪里了？这么晚才回来，我已经吃过中午饭了。” 叶志明喜笑颜开的对不母亲说：“妈，您忙您的去吧，我们自己来。呃，我们今天去月儿沟那边，去找一个养鱼的老板取经啰，妈，我们要像他那样达到亩产2000斤鱼，我们这下把这个水库包下来，真的就要发财了。” 李荣芳走到厨房里，帮孩子们张罗饭菜，说：“明伢子，你不要高兴的太早了，这个你一定要先掌握方法，好好的用心把鱼养好了，再说发财两个字也不迟，娃儿哟，不要乱说话，低调点好。” 叶志明听了母亲的话，唯唯诺诺的说：“妈，知道了，知道了，下次不再这样咯。” 张雨兰在旁边白了叶志明一眼：“就是呀，小心驶得万年船，说话高调了，会引来别人的妒忌。” 叶志明狡黠地说：“好，以后我要听老婆的话。” 李荣芳把做好的饭菜端到桌上，说：“明伢子，你们快点吃完饭，到水库上去看一下，你的小武叔，找人在搭着看鱼的棚子，他准备住在水库边上，帮你们看鱼了。” “哇，小武叔，这么会办事啊？我想到这个了，还没有说来得及去办呢。”叶志明嘴里嚼着饭菜，感激的说。 李荣芳感叹的说：“看来这个小武是改变了许多啊！这么大的水库，是需要人看管哩。” 叶志明高兴起来，连饭都吃不下了，他只扒了两口饭，就向外面跑去。 张雨兰说：“志明，等我一下，我也要去看看。” 叶志明说：“我就说吧，我从山沟沟里来，带着兰花草。” 张雨兰嗔怪道：“你成天都没有一点正经的事。” 水库梢边上，有几个人在忙活着砌墙盖房子，叶志明和张雨兰走过去，看见林三柱大伯，正在帮忙砌墙，准备搭看鱼的棚子。 叶志明走过去，连忙从衣兜里掏出烟来，请林三柱大伯他们一群抽烟，嘴里说：“林大伯，辛苦了，谢谢您们啦！” 林三柱听了，说：“明伢子，你把这个鱼养好了，让我们大家都吃一点，那样的鱼就好了。” 张雨兰走向前来说：“林大伯，那不用您说，我们也会给你们送鱼的。” 听到张雨兰的话，干活帮忙的人更加努力的干起活来。 这时，叶小武从远出搬了几根木料走了过来。叶志明眼疾手快，连忙走过去接下叶小武身上背的东西，他说：“小武叔，辛苦你了，我来搬。” 叶小武说：“给自己办事有什么好说的，有什么值得客气的，我这是在为自己办事呢。” “小武叔，有你这么贴心帮忙干事，我就放心了。”叶志明说得委婉好听。 “明伢子，我跟你说，你外出打工了，我也不到处乱混了，我们就在家好好把这个鱼养好，多挣一点钱，你看怎么样？” 张雨兰说：“小武叔说的很有道理，我们要把这个水库里弄干净，然后把我们订的鱼苗放进去，这些事情说起来容易，干起来难，我们要加油才行呀！” 叶志明捋起袖子，动起手来，他帮忙运红砖，磨砂灰。林大伯惊喜的问：“志明，你还会这个，真没看出来呢。”林大伯说话的语气里满是赞许。 叶志明说：“我刚开始到外面去打工，进不了工厂，还在工地上干了一段时间的。” “哦，你这么年轻，经历的事真不少。”叶小武看着叶志明抹砂灰很老手的样子，点头赞叹。 张雨兰也动手帮忙搬运红砖，林大伯说：“雨兰，这粗活让他们干得了。” 张雨兰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说：“林大伯，这活，我能干的。” 叶志明打趣说：“大家听听，雨兰说自己能干哩。” 气得张雨兰向他做了个咬牙切齿的表情。 晚上，张雨兰见婆婆李荣芳已经去了学校，不在家里，就热了一点饭菜和叶志明两个人吃了一顿。 热闹大家庭，一下成了温馨的二人世界，张雨兰洗好澡，坐在梳妆台前给张雨明写信，写她对亲人们的思念，写投资养鱼的资金还有些欠缺，这些思绪，落笔写到了纸上，向弟弟倾诉了一番，她似乎感到心里的压力轻松了许多。 叶志明喂完猪，洗漱好了，走进卧室，他的黑眸凝视着张雨兰那张娇媚可人的俏脸。 他那男人灼热的气息，抚到张雨兰的脸上，霎时间，她那张俊俏的脸，一片徘红，她回眸看他，那娇艳的唇瓣，如一点火星，让他的心海燃烧火爆起来。 有一股力量在他的体内升腾，抑制不住的他，冲动起来，低下头，那灼热的有力的吻印在她那玫瑰花瓣似唇上，让她娇弱的轻吟了一声，娇弱无力的她，沦陷在他有力的臂弯里…… 她娇喘：“关……灯……” “不，这样……你，好美！”他粗声粗气的回应，完全乱了方寸，他的吻和啮痕，撩得她春心激荡……她低喘：“快，哦……” 他的领地，他一一探索，雄风大展，攻城略池…… 屋外的鸡笼里，公鸡开始报晓，他这才关上灯，把柔若无骨的她紧紧的搂在怀里，酣然入睡。 晨起，一缕晨辉从大红色的窗帘上映出红红的光，她熟睡的脸庞在那红色的光影里，显得娇美动人，他俯下身，亲吻她白晳的额头，悄然起身。让睡得正香甜的她，多睡一会儿。 他来到厨房，从装鸡蛋的小桶里，拿出八个鸡蛋，放在灶台边，等她起来了，给她煮荷包蛋吃。 他自己炕了几块馍馍，咽下肚，就开始干起活来，打扫庭院，喂鸡，喂猪，他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脑子里想着：该到哪里去借钱来，买鱼苗，买饲料喂鱼呢？做什么事，都是头三脚难踢啊！ “坏蛋，你什么时候起床的，也不叫醒我？”张雨兰起床洗濑完毕，来到厨房里兴师问罪。 他坏坏的一笑，卖乖说：“心疼你哩，快，过来吃荷包蛋。” 她走到餐桌边，一碗热气腾腾的荷包蛋，正冒着香甜的味儿，这个人的记性真好，自从她向他讲了，自己很爱吃外婆煮的荷包蛋之后，他就时常煮上荷包蛋来给她解解馋。 几只香甜嫩滑的荷包蛋下肚之后，她开始清洗衣物和床单，感觉头有些晕眩，她慢慢的在搓板上搓着衣服，玫红色的薄袄胸前，扣子绷得紧紧的，里面白色的尼龙衫，鼓起两座山峰，他一边剁着猪草，一边抬头无声地欣赏着心爱的她，心里涌起幸福的浪潮。 好一会儿，他舍不得打破这份宁静的美好。 叶小武走进叶家的院子里来，催着叶志明说：“明伢子，你有时间了到赵庄那边找人，把那鱼苗快点定下来，怕到时候晚了，买不上鱼苗，那损失就大了。” 叶小武的话让叶志明的心头一惊，他答应道：“好，小武叔，我晓得了，等一下我就去看看，是赵庄有鱼苗卖，是吧？” “是的，赵庄那里有个弄鱼苗卖的人。我走了，那个棚子今天看弄不弄得好，我急着呢。”叶小武好像脱胎换骨，变了一个人似的，他说完，转身走了。 叶志明站起身来，把猪草倒进了猪槽里。 他来到张雨兰的身边，说：“我到赵庄去看看鱼苗再回来，刚才小武叔说的对，鱼苗要先定到手。” 张雨兰说：“那你把柜子里的那2000块钱先带上吧，如果讲好了，下定金用得上。” “好，我今天还想到石东东那里去一下，找他想想法子，借点钱先做铺垫。” “那我也要跟着你去，我的衣服已经快洗好了。” “那路不好走，你去干什么？” “我想去看看，他那养羊到底怎么样？”张雨兰连忙搓完衣服，站起身来，跺跺坐麻的脚。 “你这是让我，不管走到哪里，都带着兰花草啊！” 两人相视一笑。 第186章 外出借钱 张雨兰和叶志明两个人来到街上，找到邮局把给张雨明的信寄了。 走出南街口，向北拐弯就来到了叶小武说的那个赵庄。赵庄村的地势平坦，又是成片的水塘相连，那是养鱼的好地方。 叶志明向过路的一位大爷打听：“大爷，您早啊！请问你们赵庄哪个在养鱼苗啊？” 大爷吧啦两口旱烟回答说：“小伙子，你看那边那个红砖楼房的，他们在养鱼苗，老板叫赵启程。” “好，谢谢大爷。”叶志明骑车载上张雨兰，来到红砖墙的楼房院门前。见一个短发的中年女人正在门前织毛衣。 叶志明上前问道：“阿姨，请问这里是赵启程老板的家吗？” 那个女人连忙站起身来回答说：“是啊，这是老赵的家呀，我是他老婆。” “哦，阿姨，您好！我是来找赵老板订鱼苗的。”叶志明客气地说，“他在家吗？” 那个女人放下手里的毛衣说：“我来去叫他，他到到鱼坑子那边去了。”说完，那个女人就向村东头跑去。 不一会儿，赵启程老板就跟在他老婆的身后回来了。 叶志明见了，连忙迎上去，说：“赵老板，您这么早就去干活了？” 赵启程拍了拍身上的灰土说：“是啊，我这个人是闲不住的，听说，你们两个是过来买鱼苗的？” “是啊，我们是来找您买鱼苗的，另外，我们还要向您请教的。” “哦，你们家有多大的鱼塘？要什么品种的鱼苗？”赵启程看了叶志明一眼，问了一句。 “赵老板，我们在年里头承包了一座五百亩的大水库，今年才开始养鱼，我们什么都还不懂，还请您多多指教呢，您说养什么鱼好呢？” “啊，你说什么？你承包的水库有多大的面积？”赵启程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声问道。 “你听说过叶家湾那边的石梯水库吗？我们承包的是石梯水库，有500亩的面积。” 听了叶志明的回答，赵启程忍不住又打量了一下叶志明。心想：这年轻人真是吃了豹子胆，自己什么都不懂，承包了那么大的水库，这是想拿着钱去打水漂了。他清了清嗓子，说：“石梯水库我当然知道啊，以前有人承包过，没有把鱼养起来，听说这几年就是荒在那里咯。” “嘿嘿，现在我们把它承包过来了，准备在家里好好的把这个鱼养起来。” 看着叶志明那副春风得意的样子，赵启程在心里暗自好笑，问他：“你准备买什么鱼苗呢？” 叶志明爽朗的回答说：“我想把鲢鱼呀，草鱼呀，这些大众都喜欢吃的鱼，各样养上一些，请赵老板你给我指教一下，养什么鱼苗好？” 赵启程沉吟了片刻，建议说：“以石梯水库的那个水质，你们最好多养草鱼，再顺便养一些链子和鲫鱼。” “好啊，赵老板，这些鱼苗你这里都有吗？”叶志明听了赵老板的话，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我这里只有鲢鱼苗和草鱼苗，鲫鱼苗没有。”赵启程坦诚的回答。 叶志明听到这话，回头看了一下身后的张雨兰，张雨兰说：“赵老板这里有这两种鱼苗，我们就先订下这两种鱼苗。” 赵启程说：“嗨，幸亏你们来的早，再晚一点可能就没有了，因为你们那个面积那么大，一开春，温度回暖，到我这里来买鱼苗的人可多了，每年都不够卖。” 张雨兰忍不住插话说：“赵老板，你那鱼苗不够买，为什么你不养多一点呢？” 赵启程皱起眉头回答说：“我们这里没有多余的鱼塘，面积只有那么大，每年也就只能发展这么多鱼苗，再说糠多嚼不烂。” “哦，原来是这样，赵老板，我们今天就把鱼苗在你这里定下来，好吗？”听了赵启程的话，张雨兰心里有些着急，生怕订不上鱼苗，将空塘一年似的。 赵启程问：“订鱼苗，你们要先交一部分定金才行的，因为以前有一个老板在我这里订了鱼苗，我给他留着，到后来他又说不要，害得我的鱼苗那一年没有卖出去完，损失不小呢。” 张雨兰连忙从包里掏出那两千块钱说：“带了，我们带定金来了，这里是2000块钱的定金。” “啊？你们那么大的面积只带了2000块钱的定金怎么够？”赵启程没有接过张雨兰递上来的那两千块钱。 “呵？赵老板，那你说我们要先交多少钱的定金？”叶志明一脸懵逼的问。 “我跟你说，一亩鱼塘要投资鱼苗钱，是600~1500块钱左右，你就以最低的投资600块钱一亩，你500亩也得30万块钱的鱼苗钱。”赵启程侃侃而谈。 “啊？我的天哪，要那么多钱呢？”张雨兰和叶志明几乎异口同声地问，继而，两人对视一眼，哭笑不得的傻笑起来。 还是张雨兰反应快，她把那2000块钱硬塞到赵启程的手里，说：“赵老板，我们还年轻，刚刚走上这养鱼的路子上来，什么都是才开始，这2000块钱，你先收下，我们回家赶紧的再把鱼苗钱凑了过来给你，好吗？请你一定把鱼苗给我们留够留足，只要我们起步了，以后和你打交道的日子还在后面，请你关照一下我们。” 赵启程看到张雨兰一副水灵灵的样子，头脑灵活，做事果断，心想：这样的人是能办事的人，他接过那2000块钱说：“好了，我就先收下这2000块钱，给你们打一张收据，你们回去了尽快把鱼苗定金凑上，先交付一半也好。” 说话间，赵启程找来笔和收据条，打上了两千块钱的收据。 张雨兰接过那张收据，扯上叶志明的手，撇过脸对赵启程说：“赵老板，我们先回去了，请你一定要给我们把鱼苗留够啊。” 面对这个大客户，赵启程热情地说：“好的，好的，一定给你们留够。” “谢谢你了！老板。”叶志明感激不尽地对赵老板说。 走出了赵家的院门外，叶志明说：“哎呀，没想到买鱼苗都要这么多钱，真是一个大难题啊，早知道这样，我们两个人还多打几年工就好了。” 张雨兰反对说：“凡事要趁早，要想成功，总得要冒些风险，要顶一些压力的，走，我们到街上去，我要给张雨明发个电报回去，要他把我们家的那几棵老樟树卖掉，帮我筹一些钱来。” “那能卖多少钱？”叶志明气短地问了一声，看到张雨兰执意要往街上走，他只好载着张雨兰又来到邮局给张雨明发加急电报。 电报发出去了，张雨兰感觉多了一份希望。叶志明说：“我们到大杨树村去吧，去找我的同学石东东张张嘴，看能不能借上一点钱？” 他们来到大杨树村石东东的家门前，只见石家的院门上生一把锁。 叶子明有点纳闷，心想石东东的妈妈不是偏瘫在家里吗？怎么样门都锁上了呢？ 这时，石东东家的邻居，一位白发老奶奶走出来问他们：“喂，你们是来找东东的吗？” “是啊，大妈，我们是来找石东东的，他是不是外出放羊去了？”叶志明有些尴尬的问。 “是的，他去放羊了，哦，在对面的山坡上，你看那里是他的羊在跑。”白发老奶奶热诚的用手指给他们看。 叶子明推上自行车，顺着羊肠小道向对面的山坡那里走过去。 终于，看到石东东穿着黑祆的身影，叶志明大声的叫道：“石东东，石东东一一” “哎！叶志明，今天是什么风把你们吹到这儿来啦？”石东东听到喊声，看到是老同学叶志明，高兴的大声吆喝。 第187章 鱼苗钱很难筹够 “石东东，都快中午了，你还不回家吃饭？”叶志明见到石东东就问了起来。 “我等一下再回去，我早上就把饭煮在电饭锅里了。” 石东东笑眯眯的说，不相信的问：“你们两个今天怎么舍得到我这里来玩？” 叶志明心里着急，就直接了当的说：“石东东，我们承包了一座水库，现在要筹钱买鱼苗，我们手里的钱不够，想来找你借点钱的。” 石东东说：“唉，我们是老同学，应该是你说的话，不会让你掉在地上的，但是我实在没有办法，我妈妈前几天走了，她突然之间得了脑溢血，我把她带到医院里去，做了开颅手术，手里的一点积蓄一下子全部就花光了，真的很不好意思，我现在是一个穷光蛋啊！” 听石东东这么一说，叶志明的心里一阵紧缩，和张雨兰两个人都为石东东感到十分伤心。 仿佛空气一下子凝固了，三个人都不言语，还是张雨兰打破了沉寂，她说：“老同学真不容易啊，算了吧，我们赶紧回家去想法子。”她感到心急如焚，一刻也不想耽误。 石东东说：“等以后有什么事，我能帮助你们的，我一定会帮助的，这次真的很不好意思啊！” 叶志明说：“这个没有什么，知道你也很不容易，以后有时间到我们家里去玩，我先走了。” 回到叶家湾村，叶志明想到大伯叶振华的家里条件还可以，就想去找大伯他们借一点钱。 他和张雨兰一起来到叶振华家的大门外，听见大妈江桂莲在对大伯叶振华说：“振华，这是今天卖猪的钱，你先拿去存上吧。” 院墙外的叶志明听到了，心想，这回来找大妈，应该能借到一点钱的。 他们走进叶振华家的院子门，把来借钱的话刚一说出口，江桂莲的脸色瞬间就拉了下来，她问：“在这春头上，大家的手头都很紧，你说去哪里弄那么多的钱的呀？” 叶志明说：“大妈，您们没有就算了。”说完，他们就灰溜溜的从大伯家的院子里，连忙走了出来。 两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叶志明说：“其实，大妈家里是比较有钱的，他们的小儿子京成哥，是在街上做山货生意的，手里很有钱，我们刚才在他们家的院子门口的时候，我听到大妈说把卖猪的钱，要大伯拿去存上的，我们进去了就说没有钱。唉，人穷了，真是悲哀。” 张雨兰打气的说：“看你一个男子汉，怎么能说这么丧气的话呢？我们想办法，总会有路可走的。” 叶志明有些后悔的说：“雨兰，我真怕一下子投资那么多钱，弄不好，亏本，那就惨了。” 张雨兰振振有词地说：“你这个人怎么能这样呢？我们这两天去看的这几家养鱼的，日子都还过得不错吧？都比别人先盖上了楼房。” “老婆，我要跟你说，如果是失败了，你就不要嫌我穷了。”叶志明苦着脸说。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是嫌贫爱富的人吗？”张雨兰有点生气的说。 “我的小傻瓜，你是最好的人，你不会那样的。唉，我们找谁借得到钱呢？这是个大问题啊。”叶志明愁眉不展地说。 “志明，，我看林三柱大伯家里的条件不错，我们找他开开口问一下可不可以？” “好，那你先回去做饭，我骑车子到水库上，去问一下他，希望他能帮我们一把。” 叶志明来到水库上，见林三柱他们几个人正忙着铺盖房顶上的瓦，就毫不掩饰的问：“林大伯，辛苦您们了！我们想找您借点钱，不知道您方不方便呢？”林三柱在房顶上笑眯眯的说：“方便，我的手头上有一点钱，可以借给你先用着。” “谢谢林大伯的关照！以后有机会我们一定要好好的回报您们。” “好，你就到我们家里去找你的婶子，把钱借过来吧，我们手头上的钱不多，千儿八百的。还是有一点。“ “好，好，林大伯，我先回去了，谢谢您们啦！” 再说，张雨明突然收到姐姐张雨兰打来的电报，他感到很吃惊，他仔细地看了一下，只见电报的上面，写的是要他把家里那几棵老香樟树卖掉，他猜想姐姐一定遇到了很大的麻烦了。 张雨明为了回家砍伐香樟树卖钱而要请假，急着要回去把那几棵大树卖掉，好给个姐姐他们凑钱。 这事被陈星星知道了，她阻拦张雨明回家去，怕他耽误学习，她说：“你现在的学习时间多么宝贵，你应该好好学习才对呀！你为了砍那几棵香樟树，跑回去就得耽误好几天了。”张雨明何尝不懂这个道理，但姐姐他们急着要钱，否则，姐姐是不会以打电报的形式给他来信的。 当晚陈星星回到家里，就把张雨明要回家砍树卖钱，帮他姐姐凑养鱼的事说给了父母听。 她的爸爸陈于虎说：“你劝他别回去，我们来给他凑上一点钱，让他给姐姐打过去。” 陈妈妈包妍美却说：“老陈，你就不怕这个钱借出去，还不回来吗？” 陈于虎说：“我不怕，我相信这种年轻人，会把事情办成功的，这么年纪轻轻敢承包水库养鱼，摔爬滚一阵子，他们以后肯定会发达的，我敢肯定的说。” “好了，听你的，你给他们借一点吧，这样，可以让雨明那个孩子安心学习了。” 陈星星在一旁听到爸爸和妈妈，这么支持张雨明的姐姐他们养鱼，她高兴的跳了起来，说：“爸，妈，你们真是这世上最英明的人，我也能感觉到他的姐姐，是个很有志气的人，他们会干成功的。耶！” 陈于虎看到女儿那一脸的笑容，欣喜地说：“星星，你要知道我们支持雨明的姐姐，也就是在支持你和雨明啊，让雨明安心学习，是我们最大的愿望，他好，你也好啊！” 陈星星抓起外套就往外跑，一脸甜笑的回头对父母说：“我要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张雨明，不要让他再发愁了，爸，你明天去把钱取了，就给我，好给他姐姐打过去好吗？” 陈于虎笑笑说：“看你这个丫头，帮别人那么贴心。” “爸，谁叫你的女儿深深的爱上了那个愣头小子呢？”陈星星说完，蹦蹦跳跳的跑开去了。 没过多久，张雨兰就收到了弟弟张雨明寄来的一张汇款单，那上面的数字是10万块钱。 张雨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弟弟还在读大学，他从哪里能弄到那么多钱，来寄给自己做投资呢？ 她有点焦躁不安，生怕张雨明在外面做了什么不正当的事。 正在张雨兰百思不解的时候，张雨明来信了。 从弟弟的来信中，张雨兰知道了，这笔钱是陈星星的爸爸和妈妈支持她养鱼，寄给他们的，这种来自陌生人送来的温暖，让她泪水夺眶而出。 张雨兰的心头涌起了一股暖流，这对夫妇，她连面都没见过的人，都那么支持她，让她的内心充满了向上的力量。 她在心里暗暗发誓，我一定要把鱼养好，我一定要在这穷山沟沟里发家致富，我要改变我穷苦的命运，这些帮助我的人，就是我的命运之神。 叶志明也被这笔巨款鼓舞着，有一种力量在驱使他奋发向上。 当他们把这笔巨款送到鱼苗老板赵启程的手里时，赵启程说：“你们这么年轻，办事真有魄力啊。” 叶志明谦虚的说：“赵老板，你过奖了，我们还是小白一个，以后还请赵老板多多关照我们呢。” “好，你们放心吧，鱼苗我一定给你们留够，留足，你们回家安心的做准备工作吧，先把鱼塘里撒上石灰，消毒杀菌。过一段时间气温上升了，就到我这里来，把鱼苗运回去投放。” “好啊，好啊，赵老板，鱼苗，我们就托付你，全靠你啦！” “小伙子，你放心，我一定支持你们把鱼养好，你们获得收益，我也高兴呢。” 第188章 迈出艰难的第一步 根椐他人的指导，以及从书本中捕获的养鱼知识，张雨兰和叶志明商量：“志明，这座水库以前也有人在里面养过鱼，但是为什么没养成功？一是面积大，不好管理，我们一定先要把这个水库里先清理好，人们常说：新塘好养鱼。我们请人帮忙清理一下，再喷洒石灰，杀菌消毒。” 叶志明听张雨兰讲得头头是道，笑她说：“听听看，这是哪里来的养鱼专家呀？讲得比唱的还好听呢。” 张雨兰严肃起来，板起面孔说：“叶志明，我跟你说正经的事呢，不能这样嬉皮笑脸的，这么大的摊子，我们不搞好，将来就会被人笑话，那么多的本钱就会成为债务。” 叶志明正色道：“我也正在琢磨这件事呢，这个清理下来也要花不少的钱，买石灰也要很多的钱。” “你是很愁钱，是吗？我那天听人说，可以先到街上赊账，等收成起来了再把账还上也可以的。”张雨兰信心十足的说，她决定，要是没有资金，就像其他的农民那样，那些农民就是这样，在需要种子，农药的时候，就到街上农资站里去赊账，等到了秋天，农作物收上来的时候，卖了钱就把账还上，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叶志明说：“还是管家婆的办法多，好，听你的。” 星期六，李荣芳回到家来，询问了一下儿子叶志明水库养鱼的事。 叶志明说：“妈，我们现在正准备请几个人，来帮忙清理水库了，总之，都是要花钱的事。” 李荣芳点拨儿子说：“你去找林三柱大伯，让他帮忙找一群人来清理水库，我在家给他们做饭，这样可以节省一点开支，你看怎样？” 得到母亲贴心的关照，叶志明心里有股无穷的力量，他说：“妈，您星期天也不休息一下？好，我听您的，我这就去找林三柱大伯商量一下，看他能不能找他们那一帮人过来帮忙清理一下水库。” “嗯，好，你也跟你林三柱大伯他们讲清楚，说我们可以按照他们做建筑工那样，开工钱的，并且请吃饭。” 叶志明说：“现在人家都是请吃饭，就不开工钱的，妈，您这样是不是代价太高了？” “明伢子，我说你呀，像你们承包了这么大的水库，以后请人的日子还多着呢，我们要舍得舍得啊！没有人帮你，你怎么能拼得出名堂来呢？” “好，妈，我这就去找林大伯商量。”叶志明听了母亲的话，茅塞顿开，连忙找林大伯商量事情去了。 李荣芳在厨房里准备了一些请人要做的菜，张雨兰从溪河边洗了衣服回来，说：“妈，我怎么看到地上那飘的柳絮就感到恶心，头也有点晕咯，心里感到好不舒服。” 李荣芳回头打量着张雨兰，她的身子丰盈起来，比她当时做闺女的样子还要俏丽三分，乌黑的长发搭在高耸的胸前，一张俏丽的脸庞上，五官精致迷人，樱桃似的红唇滋润透亮，一双忽闪着的大眼睛清澈妩媚，她问：“兰兰，你该不是有喜了吧？” 乍一听李荣芳这句问话，惹得张雨兰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她羞答答的说：“妈，您想到哪里去了？怎么会啊？” 李荣芳欢喜说：“我算了一下，你们都结婚快两个月了，怎么没有这个可能呢？等明伢子回来了，你们到医院里去检查一下，看看我说的对不对？” 张雨兰不再言语，羞红着脸，躲到一边去了，她突然想起：这个月已经快到月底了，自己的大姨妈还没有来，她以为是自己这段时间太过于操心，心烦意乱弄得自己的生理周期紊乱了。 她跑进卧室里，一下子扑倒在新婚的大床上，晕晕糊糊的只想睡。 “小傻瓜，快起来吃饭呀，睡着了，也不知道盖上被子。”不知道过了多久，叶志明那充满磁性的声音在张雨兰的耳边回响。 她无力地睁开眼睛，只见叶志明正坐在床沿边上，痴痴的盯着她看。 见她醒来，他俯下身来，吻了一下她的唇瓣，她一把推开他，说：“我心里不舒服，你还来烦我？” “雨兰，我听妈说，我们有小宝宝了，是吗？小傻瓜，我好开心啦！”说着，他的嘴又勤快的凑了上来，吻了吻她那如玉的耳垂。 张雨兰反感地说：“你妈真是想孙子想的快疯了，我只是说心里不舒服，她就想到那些方面去了。” 叶志明欢喜的说：“我的小傻瓜，难道你不想早点当妈妈？我可是和我妈一个样，想早点当爸爸啰。” “你的脸皮真厚，一点都不知道害羞。”说完，张雨兰娇羞的把脸埋进被子里。 外面传来李荣芳的叫声：“明伢子，你们两个快出来吃饭啰，饭好了。” “好，来啰！”叶志明一边答应，一边把张雨兰从床上抱下地来，他悄声说：“你肯定是有了，以后做什么事，你都要小心，别伤着我们的宝宝啦。” 来到餐桌前，张雨兰看到菜盘里的肥肉，一下子感觉到有种腻人的滋味涌上心头，恶心得哇哇地吐了起来。 叶志明心疼地看向母亲，问：“妈，雨兰吐得这么厉害，该怎么办啦？” 李荣芳安慰儿子说：“兰兰要是真的有喜了，她这个妊娠反应是有的，你们不要太担心。你们吃完饭，赶紧到医院里去检查一下，我也好放心。” 张雨兰几乎吃不下饭。 叶志明扒了两口饭，就骑上自行车，带张雨兰到医院里去做检查。 一番检查下来。 医生说：“你爱人有身孕了，她的体质有些虚弱，回家了要好好的调养一下身体，补充一下营养。” “好，好，我们听医生的。”悬在心头的石头落地了，叶志明欣喜若狂。 骑车走在回家的路上，他大声高呼：“感谢老天爷！让我这辈子能和自己心爱的女人在一起！现在，我又要当爸爸啰，我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啊！” 张雨兰不客气的秀拳一挥，砸在叶志明的后背上，说：“看把你美的，医生交待过的话，要注意，刚怀孕，怕流产。” “我知道的，我这骑车的速度，是不会伤到地上的蚂蚁的，我要为我的儿子或者是女儿多行善积德。” 回到家，刚一走进院子的大门，叶志明就高兴的嚷嚷着：“妈，您很快就要升级当奶奶了，医生说雨兰是有喜了。” “哇！真的吗？我好高兴啰！兰兰，从今天起，你就不要下地去干什么活了，就在家里躺着，好好的安胎。”李荣芳喜不自禁地说。 张雨兰又是一脸娇羞的说：“妈，我还是要活动活动才好嘞。” 这时，林三柱从外面进来了，叶志明连忙迎上去，奉上烟，问：“林大伯，我请你帮忙找人清理塘淤的，您找到人了没有？” 林三柱连忙点头说：“明伢子，我过来就是告诉你的，人，我已经找到人了，我们希望帮你把这个事情早点搞好，因为很快气温就升起来了，你也该投放鱼苗咯。” “是的，我要感谢您呀！林大伯。” “明伢子，你别那么客气，我们乡里乡亲的，大家要互帮互助才好。”林三柱乐呵呵地说，一副慈爱的面孔。 第二天，林三柱就带上那帮兄弟，到石梯水库上开始清理淤泥，和水库边上的野草，修筑坝堤，以防夏天山洪暴涨。 张雨兰强忍着自己的妊娠反应，要叶志明带她到水库上看看，即便没有钱，她也买上了一大挂鞭炮，“噼噼啪啪”地在水库堤上炸的震天响。 这激昂的鞭炮声，意示着他们艰难创业已经启程，迈出了艰难的第一步。 第189章 李荣芳咬牙支持儿子 叶志明和张雨兰都到水库上，去帮忙清理淤泥去了，李荣芳一个人在厨房里忙着做饭，她知道，儿子他们这一摊子起步艰难，能省一分钱就要省一分钱。 她把梅干菜，酸笋，干萝卜丝都找了出来，梅干菜配上腊肉，酸笋配小鱼干，干萝卜丝加上大蒜苗，总之，要省钱，还要把这些家常菜做得美味可口，让这些帮忙的人吃的舒心可口。 做为母亲，每当看到别人的孩子叫爸爸的时候，李荣芳都要心酸一阵子，自己的老公叶振涛走的早，三个孩子再也没有爸爸叫了，自己这个单亲妈妈一直在努力地把最好的爱，给予自己的三个孩子，想到自己不能陪伴孩子们一辈子，只有趁自己身体还好时，尽量尽力的帮助孩子们一把。 儿子娶上了媳妇，她感到身上的担子轻松了许多，这一下，儿子冒险承包了人们抛荒了的水库，她的心又提了起来，生怕孩子们栽跟头，遇到事情，她要咬牙帮助孩子们度过难关。 李荣芳一边切菜，一边思绪万端。 “芳妹子，你家请了这么多人帮忙，我给你送了一些菜苔和青豆苗过来啦！”这是林三柱的老婆刘世春的声音，热情爽朗。 李荣芳听到说话声，从厨房里探出头来，欢喜的说：“我的世春姐哦，你们两口子真是对我们一家人太贴心了，我拿什么东西才能还上你们的情意呢？” 刘世春放下肩头上扛来的一篮子青菜，喘了一口气说：“你这样说，就不亲热了，你老是说我们帮了你们，其实，你也帮了我们不少的忙。” 李荣芳接过刘世春放下来的菜篮子说：“哇，这么重，你一下给这么多菜。” “你家请人帮忙，菜是越多越好啊！” “世春姐，快到屋里坐。”李荣芳一边把刘世春送来的菜倒进自家的菜筐子里，一边招呼刘世春。 “你的饭都快做好了，我还没有生火呢，回去咯，等有时间了再过来玩。”说着，刘世春拿上自己的菜篮子就要走。 “世春姐，你就在这里吃一碗。” “你忙，不用了，我回去做饭，也简单呢。” 送走了刘世春，李荣芳把她送来的青豆苗洗了一把，给中午的餐桌上，添上了一道绿色的青菜。 春天的气温还有一丝丝凉意，而在石梯水库上帮忙清淤泥的人，都忙得脱下了棉袄和外套，只穿着秋衣或者毛衣忙碌着。 张雨兰在堤岸边上，拔着荒草，看着大家热情高涨的样子，心里十分感激。 叶志明和大家一起，一锹一锹的掀起淤泥，感觉时光流转得真快，昨天那医生的一声宣布，自己和张雨兰的爱情结晶已初成胎珠了，生命的奇妙让他欣喜万分，爸爸或者父亲这个称呼，就是责任和担当的代名词，自己要努力拚搏，为未来的小宝贝，创造出甜蜜美好的生活。 清除淤泥是个体力活，中午时间还没到，叶志明就招呼大家回家吃饭了，工头林三柱大伯说：“现在时间还早着哩，可以再干一会儿。” 叶志明说：“林大伯，不干了，回去我们中午还休息一会儿，这个体力活很累人的。”他想起在外打工时，累的直不起腰来，那时就想：我要是个老板，我一定要人性化的管理，多体贴一下自己的员工。 今日，自己并不是什么财大气粗的大老板，即使做一个小主人，他也要好好的爱这群帮忙的人，体贴他们劳累的身子。 他的体贴，赢得了大家的好评：“明伢子，你跟得上你的老爸叶振涛的为人，待人和善真诚，有良心。” 叶志明说：“我现在什么都不懂哩，以后还得请您们多多指教呢。” “好说，乡里乡亲的，互相帮助，有什么事，你只管说。”叶小武带头插话说，他忙得汗流浃背。 叶小武的心头有了念想，有了盼头，精气神都好了起来，自从看鱼的棚屋盖好，他就住了进来，成天思量着如何让这座荒芜的水库，屙金尿银，让明伢子和自己走上富裕的道路。 叶小武的老婆刘金兰在他人的眼中，脑子里缺根弦，叶小武家里贫穷，娶不上媳妇，没有办法，他才娶了刘金兰这个缺心眼的女人，家是成了，遇上这样的女人，老是扯后腿，他干什么都没有成事，遭到别人的取笑，他只的饮酒浇愁，整天沉浸在酒精的麻醉中，眼看两个孩子一天比一天大了，老婆那个缺个心眼的样子，让他无法外出打工养家，只好在家附近打短工，这个又挣不来多的钱。 现在他凑到明伢子一起，他希望帮明伢子把鱼养好了，自己也有个好收益。 叶志明不停的催促大家早点回去吃中午饭。 林三柱这才一声号令：“歇工啰，回去吃了饭再来哟！” 大家这才放下手里的活儿，纷纷来到水边上洗了一把手和脸。 一行人回到叶家的大院子里，张雨兰连忙进厨房帮忙端菜上桌，一股油烟味袭上来，她又哇的一声，在这繁忙的时刻里，她极力克制住自己的妊娠反应，端着两盘菜送到了桌上。 叶家堂屋里，扑鼻的菜香味弥漫开来，馋得人直流口水。 不知谁夸奖了一句：“这个李老师，书教的好，饭菜也做得很好。” “嗯，是一个女中豪杰。” 菜上齐了，李荣芳上前来，请大家坐桌吃饭。 叶志明拎着一壶高粱酒，给大家祈酒。 坐在上排位上的林三柱说：“我们不喝酒，下午还要干活的呢，多吃点饭好。” 其他人纷纷附和说：“林老爷子说的对，听林老爷子的，我们不喝酒。” 叶志明仍然是给每个人都敬了一杯酒，李荣芳精湛的厨艺让人们吃得酣畅淋漓，赞不绝口。 就在这天傍晚，叶志明的堂哥叶京成来找叶志明，他说：“明伢子，听说你承包了石梯水库啊，你一个人搞那么多能行吗？我进来参加一个股份。” 叶志明听到这话，惊的睁大眼睛说：“京成哥，你街上的生意不是做的蛮好的吗？这个承包水库养鱼的事，到头来很难说啊，要是运气好，顺风顺水还会有点收益，弄不好，不知道是个爷爷还是个奶奶呢？” 叶京成也是今天回家来，听到母亲江桂莲对他这样说：“京成啊，我跟你说，你那堂弟明伢子，要搞出大名堂来啰，他一个人承包了石梯大水库，一亩水库能养出两千斤鱼来，他这搞起来了，不得了啊！你不过去看看能不能和他合个伙，搞一点过来。” 生意人叶京成心里默默地算了一下账，哇哦，自己成天闷头做生意，还没想到承包个水库有那么好的潜力可挖。 一个下午，叶京成就在自家院子里踱来踱去，一心想加入到承包水库中来分一杯羹。 叶京成听了叶志明那不显山不露水推辞的话语，心头涌起无名的怒火，心想：我们好歹是个堂兄弟，你有好事，让叶小武那种人钻了进来，没有你哥我的一份，没门。 叶京成克制住自己，压低声音，有力的说到：“我们是有血缘的堂兄弟嘞，就是打断骨，筋还连着的，你让叶小武进来，不让我进，这是你一个做弟弟的样子吗？”叶京成说得振振有词。 叶志明想：要是叶京成上来，就不会有自己的好事儿了，小时候，他和妹妹在大伯家里玩，一到吃饭的时间，大妈和堂哥叶京成就驱赶他们回家去，说什么“你们家的饭好了，你们赶紧回家吃饭吧。”那种侮辱人心的话，他还记得。 第190章 叶京成搅和 看着叶京成油光的额头，蛮横的目光，叶志明感觉脊背发凉，他赌气似的沉默，希望叶京成自己识趣地早点退场。 叶京成沉默的抽了一支烟，把烟头愤愤的扔在地上，再用脚尖狠狠的踩灭，他说：“明伢子，这个水库，我叶京成是要入股进来的，你看着办吧！啊！”他的声音高亢起来。 正在厨房里涮碗的李荣芳，被堂屋里叶京成的吼声吓得手一颤，“咣啷”一声，打碎了一只碗。 她连忙擦了擦手，小跑到堂屋里，问道：“京成，你有什么事？好好的和明伢子两人商量嘛，这样吵吵闹闹，不怕人家笑话？” 叶京成在李荣芳的面前，收敛了一些，他一步跨到李荣芳的面前，气咻咻的说：“花婶，您评论一下，明伢子他和叶小武两个人一起承包了水库养鱼，为什么不让我这个当哥加入进来？这不是不把自家人当人看嘛。” 李荣芳严肃有力的说：“京成，那石梯水库是叶志明一个人承包的，叶小武只是在这里帮忙，将来我们给他发工钱的，并没有让叶小武入股进来，你要弄明白了再说话，你在街上做的生意不是很好吗？” 李荣芳不愧是一个站在讲台上授课的老师，她表达的能力超强，一番话说下来，叶京成都呆怔在那里了，他怨愤地瞪了李荣芳一眼，厉声问：“既然叶小武没有入股进来，那我叶京成和叶志明两个一起干，不是更好吗？” 李荣芳听到这话十分恼火，她压住怒气，平静地说：“京成，你这样说话就不讲理了，你在街上做的山货生意，如果让明伢子去做，他也能做得起来，但是我们为什么不去插你们一脚呢？就因为同行是冤家，现在明伢子承包上了，那个抛荒的水库，你就要来插一脚，你为什么不为我们想一下呢？我现在就把话撂在这里，我们是不会与他人合伙做生意的，省得伤了和气。” 李荣芳越说越气，最后那个语气提高了好多，叶京成这才灰溜溜的溜走了。 见叶京成走了，张雨兰这才从里屋里走了出来，她说：“这个堂哥长得五大三粗，一张脸长得像张飞，看着好害怕呀！” 李荣芳走过去，拍了拍张雨兰的后背，说：“我的娃哟，别害怕，有妈在这里给你做主。” 叶志明沉吟片刻说：“妈，这个叶京成过来这样一闹，不会有什么后患吧？他那个样子真让人厌恶，平日里，他做他的生意，发了财，眼睛都长到额头上去了，从来不和我们说一句话，这一听到我们家承包了水库，就来和我称兄道弟，脸皮真是不一般的厚。” 李荣芳心有余悸地说：“娃儿们啦，做事做人要低调，不要在人前自我夸赞自己，少招麻烦，时间不早了，大家都洗洗，早点睡吧。” 叶志明打起了呵欠，伸了一个懒腰说：“这真是人心难测量啊！雨兰，以后，我们要夹着尾巴做人，决不在人前谈论养鱼的事情，省得有人生红眼病。” 哪知，这年天公不作美。 整个夏天，没有下一星雨滴，石梯水库下游的水稻田里，需要水灌溉水田，石梯水库开闸放水一拔又一拔的下来，水库里的水越来越少了。 叶振华家的田地是在二组的，可以从溪河里挖垱抽水的。 叶京成回家来，经江桂莲的怂恿，他跑到石梯水库上，找叶志明说：“明伢子，上次和你商量养鱼的事，你不让我养鱼，这次水稻田里干旱，你该让我放点水抗旱吧？” 叶志明很无奈，如果他们二组的人上来要放水，那是要他水库里鱼的命的，水流到下游二组的田里，路程太远，给一家的田地里放了水，那整个二组的田地都要的。 叶志明说：“京成哥，你们二组的用水，不是可以在河塘里抽的吗？” “那点水，止不住渴啊！”叶京成板着脸冷嗯一声，“我给你说一声，我明天早上来开闸。”说完，扬长而去。 晚上，叶志明回家来对张雨兰讲了叶京成要放水的事。 张雨兰一听，气得火冒三丈，气愤地说：“你那京成哥就是个搅屎棍子，再开闸放水，我们放养的那么多鱼就会没命的，看看水库底上那一汪水，傻子都明白的道理……”说到这里，张雨兰再也说不下去了，她难受的抚了抚自己隆起的肚子，两行晶莹的泪水从她那苍白的脸上滑落下来。 叶志明见她那一副难受的样子，慌忙蹲在她的面前，伸出修长的手指，为她擦干脸上的泪迹，柔声安慰她说：“哎呀，不跟你说就好了，看你气的那个样子，莫伤到我们的宝宝啦，从现在开始，你就要做一个好妈妈，要给宝宝好好的做胎教，给他唱歌听，不要生气，让我们的宝宝成为天下最幸福的宝宝。” 听他这么一逗比，张雨兰破涕为笑，她问：“志明，我们该怎么办？” 叶志明说：“我出去找村长叶汉云商量看，你早点休息吧，我去去就回来。” “好，你去问一下他们，叶京成这样做，对不对？”张雨兰说着，转身回到屋里。 不一会儿，叶志明阴沉着脸回到家里来，他来到卧室里，一身汗臭的往床上一躺，哽咽地说：“雨兰，叶汉云说，村民田地里种的粮食要抗旱是大事。” 张雨兰怔住了，她感到头晕目眩，好一会儿，她才说：“志明，你别难过，今年，我们就是没有什么收成，但我们会收获到经验，那些损失。就当我们交了学费。” 叶志明看着大肚子的张雨兰，强忍着心头的伤痛说：“也只能这样了，我明天找人把那些鱼捕一些起来去卖钱，这样鱼的密度减少，争取让留下来的那些鱼长成大个头，我要做一个打不死的小强，看他们能奈我何？” 说完，他翻身下了床，走进洗澡间，洗漱一番之后，他来到床上，拿起蒲扇，帮张雨兰扇风。 为了节省钱，大夏天的，他们连一台小风扇都没舍得买。 张雨兰心疼的说：“你白天累了，不要给我扇扇子了。” 叶志明把耳朵贴在张雨兰的大肚皮上听了听，说：“我们的小宝宝睡觉了吧？没听见里面有什么响动呢？” 张雨兰一把拉住叶志明的手，放在自己的肚皮上探寻，一脸幸福的说：“你摸这里，他在做踢腿运动呢，好有劲啊！” 叶志明一脸暧昧的问：“他能有他爸爸有劲吗？” “去你的，在我们的宝宝面前，一定要讲文明啊！” 他凑上灼热的唇，亲吻她的脖颈，低语：“你……真是一个好……好女人……好妈妈……”一股桂花香皂的味，冲进了他的鼻腔，甜蜜温馨的氛围弥漫开来，烦恼忧愁一扫而光…… 桔色的灯光下，彼此情浓意浓轻轻的低吟，爱浓情深缠绵长相拥……月挂窗边映双人，轻纱帐里多温存…… 彼此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小鹿乱撞的心跳声，仿佛也融合在一起，奏起了一支缱绻旖旎的缠绵曲…… 第二天一大早，叶志明就到林三柱大伯家里求助，他一进门就对林三柱说：“林大伯，您的人缘广，我想请您帮忙找几个会打鱼的人，帮我们把水库里的鱼捞一些上来。” 林三柱听了，皱眉不解地问：“现在是啥季节，你就要把鱼打上来？你疯了吗？还是傻呆啦？” 叶志明说：“林大伯，我京成哥今天要开闸放水灌田地了，我只好把鱼捞一些上来，先拿去卖，否则，那水库里的水少了，鱼的密度大，对鱼的生长不利。” 林三柱说：“你怎么能答应他呢？你那鱼现在还小，卖不上什么价钱，是要亏本的。”林三柱说着，心里不免怨恨那个叶京成不晓事理，作为一个堂哥，你这是点明摆着欺负明伢子嘛！ 第191章 叶小武受伤住院 叶京成在他的母亲江桂莲的怂恿下，来找叶志明开闸放水的事，让林三柱知道了，他以自己的人生经历来看，叶京成这样做是不给叶志明吃好果子的。 他语重心长地点拨叶志明说：“明伢子，你去找你大伯叶振华评说一下，让你大伯劝劝他的京成，不要胡闹，你们那水库里是投了二十多万块钱鱼苗的，怎么他们二组的人，非要跑到我们一组这边来放水呢？他们到下面溪塘里想法抽上来一点水就够了，不说了，你还是快点去找你的大伯大妈他们吧！就说那水库里的水不能放啊！” 叶志明听了林三柱的话，抱着一丝希望的向大伯林振华的家跑去。 在村边的路口，叶志明碰上了母亲李荣芳，他问：“妈，您这么早？” 李荣芳吃惊地问：“明伢子，你在慌什么啊？满头大汗的。我早上去买了两个西瓜，你拿回去给雨兰吃，解解暑。” “妈，我去大伯家里去，给大伯说好话的，石梯水库里的水都快放完了，京成哥还要上去开闸放水，再放水的话，那些鱼都没法活了。” 李荣芳看着儿子那副焦急的样子，连忙递上两个西瓜说：“明伢子，这两个西瓜你就拿上吧，给你的大伯他们送去，求他们高抬贵手，在下游的溪塘里抽水抗旱好吗？” 叶志明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接过李荣芳递过来的两个碧绿的西瓜，说：“好，好！” 当叶志明把两个新鲜碧绿的西瓜，放在叶振华家的大桌上时，江桂莲欢喜地问：“明伢子，这西瓜是你种的？可好呀！” 叶志明焦急的问：“呃，大妈，我京成哥呢？我找他有话说。” 江桂莲给叶志明搬了一把椅子，答应说：“他到水库上放水去了，我们的稻谷田里干坏咯，他看了，急得要命啊！” 听到江桂莲这么一说，叶志明大惊失色，慌慌张张地从叶振华家的院子里跑了出来。 他像一个百米冲刺的运动员，快速地向石梯水库的方向跑去。 他大口的喘着粗气，他一边跑，一边大喊：“快，快呀！叶京成这个家伙，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他收的山货，野兔，野鸡，他想吃一只就会捏死一只的……我的鱼啊！我的鱼啊，该怎么办啊？……” 叶志明还没有跑到石梯水库那里去，远远的听见有人在水库梢边大声喝骂。 他飞奔着，脚上的塑料拖鞋都跑掉了，他顾不得那么多，仍然飞跑着，飞跑着，累得胸口发紧发疼。 终于，他跨上了石梯水库的坡堤，只见叶小武和叶京成扭打在一起，他冲过去，用吃奶的力气大吼一声：“京成哥，你干什么呀？对小武叔你也动手？” 叶京成怒目圆睁，吼叫道：“咋啦？天王老子来，不让我开闸放水，我就揍死他！” 叶志明看着叶京成蛮横的没有一丝人性，着魔了一般，满脸煞气。他求助叶京成说：“京成哥，你不要伤到小武叔，你等一下，我去请人来把这水库里的鱼打起来一些，你再放水下去好吗？” 叶京成打人红了眼，他喷出一口恶气，恶狠狠地说：“没门，我现在就要开闸放水，你们两个给老子乖乖的让开。” 叶小武撑起伤痛的身子，扑向叶京成，咬牙切齿地骂道：“叶京成，你这个王八羔子，这水库里，明伢子砸下去了二十几万啊！你为了你那两亩稻谷田，不顾别人的死活，你不是人，我不知道叶振华和江桂莲是怎么教育你的？” 叶京成听到叶小武的骂声，气势汹汹的抡起手里的铁锹，狠狠的朝叶小武的后背拍了上去。 看到这一幕，叶志明的热血涌了上来，他冲过去，朝叶京成的腰部狠狠地踹了一脚，叶京成摔趴在地上，来了个狗啃泥。 恼羞成怒的叶京成从地上爬了起来，抓起地上的铁锹就朝叶志明的头上砍了下去，嘴里嘟啷着：“老子今天砍死你！你对老子不仁，老子就对你不义……” “当啷”一声响，叶京成的铁锹砍在一把挖锄头上，只听见林三柱怒吼道：“京成，你到我们一组这儿来寻什么事？” “林老头，我自家田里干得没有水了，到这水库上来放点水，怎么啦？还不行啊？国家都要保护我们种粮食的。” 林三柱严肃的说：“你和明伢子是堂兄弟，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商量的？哼！有了几两银子，拽得不知道自己是老几了。” “林老头，你不也就是一个土瓦匠吗？今天还管到老子的头上来了？我给你放放血，看你的血有几两？”叶京成满脸煞气，手握大铁锹，跨步向前，逼到叶三柱的面额上，叶三柱气得眉毛只抖颤：“老天爷，这是谁在造孽呀？老子今天要在这儿摆上公道话！” 这架式，吓坏了叶志明，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嚎着：“京成哥，你在街上的生意做得红红火火的，为啥因为一点水，给这些人找茬呢？你醒醒吧！我求求你了！我这就去叫人来捞鱼，把鱼捞上来了，你放水也不迟啊！” 这时，刘世春和一群妇女拥了上来，拉架，劝说：“京成呀，你听明伢子的劝，消消气，等他把鱼捞上来一些，你再放水也不迟，听人的劝，莫糊涂啰。” “是啊，京成，听刘婶的话没错，明伢子承包这个水库养鱼，是费了不少功夫的，你能让他一步，就让他一步吧，不看僧面，看佛面。” 叶京成看着眼前的这群乡邻，面子挂不住了，就是这群人每年农闲时，捕到了野鸡，野兔，逮到黄鳝，泥鳅，蝎子，都要卖给他的……他深吸了一口气，低声说道：“我刚才一时在气头上啊，好，我听婶婶们的……” 叶京成的话还没有说完，刘金兰跑到他的面前，抓住他胸口的衣服说：“京成，你快去看看，你把我们家的小武打伤咯，这回跑不了你，拿钱来，快把小武送到医院去。” 有人嘀咕：“看，事来了吧！有你叶京成好看的，平日里，我们卖山货给你，你缺斤少两，给钱时，你又抹去我们的零头，哼，这回你是干上好事啰！” “他这种人自己发财可以，见不得别人弄个啥，前两年，这水库抛荒在这里，你不来养鱼。” “就是，人家明伢子承包上了这水库，他就急红了眼，真不知这世上的丑值多少钱一斤？” 听得出，大家都是一组的人，一面的支持着叶志明。 不远处，刘金兰破开嗓子大叫：“叶京成，你快来看啦，小武的腿被你打伤了，搞不好，会成残疾的。 叶志明请林三柱帮忙找人来捞鱼，林三柱叹息地说：“再过几天就要过七月半，过节了，买鱼的人才多，你这时捞鱼起来卖，卖不完会臭的。” 叶志明哽咽着说：“林大伯，您别说了，找人捞鱼吧！捞起来的鱼，给我们村里每家每户送上几斤，剩下的，再拿去卖吧，只要我们人平安，其他的，都是小事。” “哎呀！明伢子，你傻了吧？还是被他吓怕啦？” 两行泪水从叶志明红红的眼眶里滑了下来，他揉了揉眼睛，泪水止不住的涌了出来，男儿有泪不轻弹，这是父亲时常激励他的一句话，但，他，却再也抑制不住自己。 站在自己身旁的林三柱大伯，正用父亲一般慈爱的目光，疼惜地看着他。 他扬起头，故作轻松的说：“林大伯，请人捞鱼吧！只要我们人平安，比什么都强！雨兰说过了，今年收成不好，就当我们交了学费的。” “你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就依你的，财去人安乐啊！叫人把你小武叔送到医院里去吧。” 叶志明连连点头，跑到叶小武的身边。 你上主打不安慰说你看老天不会让人走上街路的，这不是开刃了吗？给你们的余额送来了水米鸭子，你们会好起来的。 第192章 捞鱼卖鱼 叶志明来到叶小武的身边，他用力扶起叶小武。 叶小武疼得呲牙咧嘴，连声喊：“疼，我的腿好疼啊！我这条右腿好像断了……啊呀，疼死我啊……” 叶小武一个大男人的哭喊声，引来一群人的观看。 人们窃窃私语：“那个京成真不是个东西，见不得别人好，明伢子这回亏大啰。” “光天化日之下，那头肥猪就敢明目张胆地打人，这太不像话了。” 有几个大妈婶子指示着刘金兰说：“金兰，你还不快点要叶京成给你拿钱，好去给你们家的叶小武交医药费，等一下他溜走了。” 刘金兰连忙朝叶京成追了过去，叶志明一把拉住她，低声说：“婶子，你别去理那条疯狗，我们吃个哑巴亏算了，看他还有什么脸来滋事？” 刘世春见叶小武的腿伤的很严重，骑上她放在田埂上边上的摩托车过来，吩咐说：“明伢子，你把叶小武扶到我的摩托车上来，我带他去医院治疗，金兰，你坐在后面扶住他。” 叶志明扶叶小武坐上了刘世春的摩托，刘金兰连忙坐上车尾，在后面扶着疼得哭爹喊娘的叶小武。 叶志明正要转身，刘世春一把扯住他的衣服后摆，悄悄的说：“明伢子，我看那个京成下去了，他可能不会再来闹事了吧？你就不要把鱼捞上来了，那样损失好大呀，这种不讲理的人，糊弄过去算了。” 叶志明听了，轻轻的点了点头说：“他这个人不会这样罢休的，婶子，我损失一点，只要人平安就好。” 叶志明知道：叶京成没有入股进来承包水库养鱼，他的心里是有一个大疙瘩解不开的，如果这次为他放水，捞一些鱼上来，自己损失一点，让那些红眼病人们，心里平衡一下，自己能图个安逸，自己承包的合同是五年期限，他不相信，在这五年里，自己会一无所获，他把脸俯到了尘埃里，任凭他人踩踏，他要像历史典故中的楚庄王一样，做一只“三年不飞，一飞冲天，三年不鸣，则一鸣惊人”的人。 他要蓄势待发，他要养精蓄锐，他要做一只打不死的小强，命运没有给予他的，他要靠努力获得。 这时，不远处的小路上，来了一群推推搡搡的人，叶志明抬眼一看，热血一下又涌上了他的脑门，叶京成竞然吆喝了二组的几个赖皮货过来了。 他们一爬上水库的堤坡上，就嚷嚷着：“明伢子啊，我们那个田地里的水，干枯了，我们到你这水库上来放点水好吗？” 叶志明不再是三分钟之前的那个叶志明了，他镇定自若的说：“可以呀，等林三柱大伯他们过来，把鱼捞上来一些，再给你们放水！”他的声音不大，但是掷地有声。 走在最前面的是赖货叶小八，这个叶小八在家里是排分老八，在他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双亡，他就养成了今天吃东家一口，明天吃西家一口的懒汉习惯，三十多岁了，还没有娶上媳妇，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他，哪里有事发生，他就往哪里钻，他一边跳上堤岸，一边回叶志明的话说：“明伢子！爽快！有种啊！你老婆的肚子是你吹大的吧？” 赖货叶小八一张嘴，就是糊话荤话，他以为惹得大家哈哈大笑，是他的一份荣光。 叶志明掏出口袋里的香烟，给这群人奉上，他低沉有力地回答叶小八的话说：“小八子，你问得好稀奇，我老婆肚子里的宝宝，当然是我叶志明的啊！那还用你问？”他本来还想发泄几句的，他想起母亲叮嘱的话：“要低调行事，不要寻事，闹事。” 他急忙换上一副亲切的口吻说：“请大家稍等一下，我们把鱼捞上来了，你们再放水。谢谢大家啊！” 这伙人抽上叶志明递上的烟，吞云吐雾，过上了烟瘾。 林三柱带了七八个捕鱼能手上来了。 他们一下网，捞上来的鱼有的才半斤重，有的连半斤都没有。 林三柱看了看那些鱼，摇摇头说：“捞这么小的鱼上来，真是太可惜呐，害了鱼的生命。” 另一位大叔李五环说：“这么小的鱼打上来，让人感到心疼，这些狗日的们，哪里懂得一点人事，操他娘的。” 叶志明说：“五环大叔，亏我来吃，请您们来帮忙，辛苦您们啦！莫生气，他们这帮人不好惹啊！今天已经把叶小武打进医院里去住院了。” 林三柱见捞上来的鱼不少了，让人用大称一过，都有四百多斤鱼了。 林三柱发话说：“这些鱼还小，捞上来拿到街上，也不好卖，我们还是少捞一点上来吧。” 叶志明心疼的说不出话来，他咬紧牙关，默默地点了点头。 叶志明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东方那个红通通的太阳，对林三柱说：“林大伯，请您和五环大叔，帮我把这些鱼分给我们村里的每家每户，每家都分上几斤鱼？再挑上大个点，弄上一百多斤到街上去卖吧，价钱不好，便宜点卖掉好了，我要换点钱给小武叔交医药费。” 林三柱是个精明强悍的人，这些事在他的指挥下，干净利落的安排得妥妥当当。 林三柱和其他的几个人抬起鱼往村里走去，临别时，他把李五环和叶志明叫到一边，悄声说：“五环老弟，明伢子还年轻，你在这里帮忙把守一下，让他们放一点水之后，快点把闸门关上，这水，不但是这些鱼的，还是我们叶家湾大家的，不能让他们这帮无赖胡来。” 李五环听了林三柱的话说：“林老爷子，您说的对！这老天，说不来的，鬼晓得啥时候有雨下来，这水宝贵着呢。” 叶志明说：“林大伯，你放心好了，回去给大家分鱼吧，我和五环大叔在这里守着就好了。麻烦您叫雨兰一起去街上卖鱼算账，她的脑子好。” 林三柱回头问：“你不回去吃口饭再来？” “我等一下摘条黄瓜啃两口就行了，您们别管我，快点去把鱼卖了，好给小武叔去交医药费。” 林三柱说：“分鱼的活我和他们几个来干，卖鱼的活交给雨兰和你世春婶她们去干。” 叶志明说：“好，听您的安排，叫雨兰他们卖鱼不要计较价钱，天气热，卖出去就好了，小武叔等着钱看病呢。” 林三柱皱着眉头回答说：“好，你们在这里注意点。” 临走时，林三柱来到叶京成的面前说：“叶京成，这下你心里舒服了吧，为了你们放水，明伢子他这么小的鱼都捞上来了，水放够呐，你们赶紧滚，这水库里的水不是你们这几个人的，你们再耍赖，我们不客气了。” 叶京成说：“林老爷子，我叶某办事，不用你来指手画脚。” “好，我劝你好自为之，莫丢了你老头叶振华的脸。”林三柱铿锵有力的说完，回村里去了。 林三柱的话像火药一样，把这几个赖货炸醒了，“这水不是你们这几个人的，再耍赖皮，我们就不客气咯。”这些话，让有些人感觉有点难堪。 刘世春送叶小武进医院检查，拍了片子给医生看，医生看完片子说：“确定叶小武的右小腿骨折了，要住院治疗。” 安置好叶小武住进了医院。 刘世春骑上摩托车回到村里，老伴林三柱又吩咐她快点开上三轮车，拉鱼到街上去卖，带上张雨兰去算账。 林三柱说：“世春，明伢子交待过的，这些鱼随行入市，不要在价钱上较真，天气热，换上钱了，就给叶小武交上医药费。” 刘世春叹口气说：“他娘的，这个叶京成简直不是人！害得我们这么热的天，一阵忙活。” 第193章 鱼太小，不好卖 当刘世春看到那一筐又一筐的鱼时，感觉头上有点炸毛，她对林三柱说：“你这些鱼，个头又不大，我真担心不好卖呀，天气又那么热。” 林三柱和另外的几位打鱼佬叹气说：“是啊，我们还要把这些鱼分好了，给我们村里的每一家每一户，都分上一点，明伢子这个孩子，还是蛮忠心的，他想让我们村里的每个人都吃到他养的鱼。” 刘世春说：“这娃子，心肠好，和他的父母一样，三柱，你们过来帮我把鱼抬到三轮车上。” 刘世春建议说：“三柱，到街上去卖鱼的人，再多派两个人去吧，帮忙把这鱼赶紧的给卖掉，才能换上钱，给叶小武交医药费啊。” 林三柱说：“好的，叶海峰，你和刘明文去街上帮忙卖鱼吧！你们到街上了，就分成两个摊子卖，世春，你和雨兰两个记账收钱，这个可不能稀里糊涂，这是明伢子花了大价钱买来的鱼苗啊。” 刘世春说：“好的，你不说，我也知道，我去叫上雨兰过来，我们一起上街卖鱼。”刘世春急步向叶志明的家里走去。 叶海峰不愿意的嘟起嘴说：“林老爷子，我的嘴巴不会说，你要我去卖鱼，我怎么张得开嘴？” 林三柱说：“还有刘明文呢，你们两个可以比赛一下，看谁卖的多，卖的快，工钱不会少你们的。”林三柱不愧是一个包工头，他把好多事情只要和工资挂钩，那些人都会干的很卖力。林三柱这儿就是村民们的零工驿站。 刘世春带上一百多斤鱼，和三个卖鱼的人，来到街上，他们在菜市场的门口，摆开了两摊鱼，四个人分成两组，开始吆喝起“卖鱼啰！好新鲜的鱼呀，早上刚刚才打起来的鱼呀。” 张雨兰站在那里，挺着微微隆起来肚子，大声的卖力的吆喝着：“叔叔，婶婶，你们过来看了，我们这里有好新鲜的鱼呀，便宜卖了，便宜卖了。” 听到吆喝声，人们围了上来，看了看，问：“这鱼怎么卖呀？怎么这么小，就打上来卖呀？是不是有病啦？” 张雨兰诚恳地说：“因为我们的水库里的水，要放到稻田里去，只有把鱼先打起来一部分，减少鱼的密度，没办法才这样做的。” “哦，是这样，我就买个四五斤吧，趁天气好，晒一些鱼干来吃。” 卖东西就是这样，一个人买了接着就有人跟上来买，1块8毛钱一斤的鱼，谁不想捡一个便宜呢？ 不一会儿，张雨兰面前的一摊鱼就卖的所剩无几了。 而刘世春面前的那一摊鱼，几乎没有卖什么。这让刘世春急得头上直冒汗，她对叶海峰说：“海峰，我们把这些鱼，挪到那边去一点吧，那边来往的人多一点。” 于是，叶海峰用力的把那一摊鱼挪到了菜市场门外一点。 刘世春对来往的行人吆喝起来：“好新鲜的鱼啊，便宜卖啊！一块六一斤啊，好新鲜的鱼……” 中午12点过了，摆在街上的鱼还有三十多斤没有卖完。 心急如焚的张雨兰想起母亲丁永凤以前卖菜时，有时卖不完的，就折价打给蹲街的贩子，她也想把这些鱼打给街上的鱼贩子。 她鼓起勇气走到一位经营水产生意的老板面前，对那位正在剖鱼的老板说：“老板，生意好啊，我想请你帮个忙，把我们那些鱼收过来。” 那个瘦高个的卖鱼老板。他抬眼看了一下，张雨兰他们摊前的那些鱼。摇摇头说：“你们那些鱼，我早上都看过了，太小了，要是大一点，我早就去收回来了。” 刘世春也凑过来，苦着眉头，讫求那个卖鱼的老板说：“哎呀，老板，我都是乡里乡亲的，你能帮帮我们，就帮一下吧！看看我这怀孕的媳妇份上，他们投了好多钱到水库里养鱼的，可是现在因为干旱，水库里的水没有了，只好把这些半不拉子的鱼打上来卖的。”说到这里，刘世春的鼻子一酸，两滴泪珠溢出了眼眶。 那个老板好像没有听到刘世春的话，只顾低头杀鱼。 刘世春继续说道：“老板，我们一直都是在你这里买鱼的，现在，我们有困难了，求到你的门上来，你都不帮一把？” 张雨兰也求情说：“老板，我们养鱼，今年不顺，难道明年还是这个样子吗？等我们以后养了大鱼，也给你送来，让你发财。” 不知道是她们的哪一句话，打动了那个卖鱼的老板，他回头看了张雨兰一眼，说：“好，我只能要个十多斤，这鱼太小，不好卖，我们这个街小，销不动。” 张雨兰笑着说：“世春婶，你帮忙称个二十二斤过来，给这个老板，只算二十斤的钱。” 那个卖鱼的老板听了张雨兰的话，这才有了一丝笑容：“好吧！你硬塞给我二十斤啊！”眼睛里有一点暧昧的眼色，眼前的这个孕妇，虽然是怀孕在身，但是个美人胚子，白若凝脂的皮肤，艳红唇瓣，清澈的黑眸，乌黑如云的头发，在这条山沟沟的小街上，是少见的美人。 那老板问张雨兰：“你是哪里的人？和我们说话怎么不一样啊？” 张雨兰抿嘴一笑回答说：“我是松源市那边的。” 刘世春让叶海峰和刘明文把那些鱼都抬到了，那个鱼老板的店门前。 那鱼老板看到那么多没卖出去的鱼，有的有点微微的有了鱼臭味。 他连忙叫他手下的帮手出来，帮他把鱼挑了一下，捡那些最好的鱼挑了20多斤，还有十多斤快坏掉的。 张雨兰把钱清点了一下，对刘世春说：“婶子，我们和海峰哥，还有明文哥他们，去吃碗面条吧。”人们常说：赚钱不赚钱，要赚个肚儿圆。张雨兰想：这鱼卖的让人心里实在是难受，但是，不能让帮忙的人饿着肚子回家呀。 刘世春这时才感觉到肚子已经在唱空城计了，她爽快的说：“好，我们就去吃碗面条吧？海峰，明文一起去吧。” 已经是吃饭的时间点了，海峰和明文，也没有推脱，一行人来到街边的面条馆里，每个人都要了一碗三块钱的清汤挂面。 吃完面，叶海峰和刘明文先回去，刘世春和张雨兰两人来到医院里探望叶小武。 一走进病房里，刘金兰就迎了过来，她对刘世春说：“嫂子啊，小武他昨天晚上，几乎一夜都没睡呀，疼得他要死。” 刘思春说：“你不说，我都不晓得，那肯定啦，伤的那么重。” 张雨兰说：“金兰婶，这是我们今天卖鱼的钱，拿来给的小武叔交医药费的。”张雨兰说着，把刚才卖鱼的220块钱塞到了刘金兰的手里。 刘金兰连忙推辞说：“不要你们的钱，叶小武说，怪他自己太冲动，也怪叶京成不是个东西。” 张雨兰劝刘金兰说：“金兰婶，这钱你一定要拿上，小武叔的医药费我们来出。” 囊中羞涩的刘金兰这才接过了张雨兰过来的钱。张雨兰走到叶小武的病床前，对叶小武说：“小武叔，让你遭罪了，你安心养伤吧，医药费我们来出，你不要担心。” 叶小武惭愧的说：“唉，我这个人也太冲动了，没给你们帮好忙，反倒帮了个倒忙。” 张雨兰说：“小武叔，你不要太自责了，叶京成他是心里不平衡，来找我们茬子的，你心直口快，我们都知道的。” 叶小武耷拉着头说：“有你雨兰这样一句话，我的心里就安乐了。”凡事，有人能理解，心里就舒心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张雨兰对刘世春说：“婶，把那没卖完的鱼，丢到了荒郊里去吧。带回去也没有用了。” 刘世春说：“带回家去吧，我把它洗好，用盐腌上，晒干了，当臭鱼干吃。” “婶，你真会过日子啊！” 刘世春说：“雨兰，你夸我啊？雨兰，你那么年轻，我看你做事很有魄力啊。” 第194章 张雨兰差点流产 三轮车的车拖上，脏兮兮的一片，刘世春让张雨兰坐在自己的三轮车的座位旁，帮她把座位上垫了一块旧棉絮，嘱咐她抓紧车子的栏杆。 头顶上的阳光火辣辣的，刘世春想着家里的猪圈里，还有四头嗷嗷待喂的猪仔，她不由得踩了油门，加快了速度，就在叶家湾附近的一个小坡处，一条小狗横穿过来，一下子刘世春的三轮车斜翻着倒在了地上。 “啊一一呀！”坐在三轮车头前的张雨兰摔倒在地，她本能地用手捂住自己的腹部，双腿跪在地上，受到惊吓的她，一下子失去了知觉。 跌趴在地上的刘世春，忍着剧痛，向过往的行人慌忙求助。 过路的行人一个个装作没有听见一样，纷纷地扭头跑开了。 刘世春像一头发怒的狮子，她跑过去，拦在一位骑摩托车的男人面前，她乞求地嚎叫：“师傅，师傅，请你快，快，快帮我把这个人送到医院里去，她是一位孕妇啊，她都昏过去啦！” 只见那个人急忙刹住了摩托车，从摩托车上跳了下来。但是，刘世春很失望，那个男人少了一只左手。 刘世春不顾自己的伤痛，和那个少了一只左手的男人，把张雨兰抬到了摩托车上。 刘世春扶着张雨兰坐上了那辆摩托车，她战战兢兢的问那个男人说：“师傅，你这一只手开车，行吗？” 那男人用洪亮的声音回答说：“少废话，你放心，我保证把你们送到医院里，坐好！” 来到医院里，那男人一下车，抱起张雨兰，就向急诊室跑去。 急诊科的医生急忙给张雨兰做检查，此时，已经苏醒过来的张雨兰说：“医生，我没有病，我好了。”她知道，进医院就要花钱，此时，囊中无半毛钱的她，只能硬撑着说出这样的话。 刘世春见苏醒过来的张雨兰，喜极而泣的说：“雨兰，你刚才吓死我了，怪婶婶开车不小心，摔倒了你。” 张雨兰的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黑发湿漉漉的贴在额头上，她说：“婶婶，这怎么能怪你呢？是那条小狗从旁边横穿过来的。” 很快，急诊科的护士要给张雨兰扎针打上的点滴，张雨兰抚了抚自己的腹部，说：“我不要打针，怕影响我肚里的宝宝。”护士说：“医生知道的，配的药是对宝宝好的。”张雨兰这才打上点滴。急诊科的主治医生说：“为了病人的健康，我们要求病人打完针，去做一下头部ct检查。” 张雨兰说：“我很好的，不用再做什么检查了，等这吊瓶打完，我就好了。”她的手里已无分文，她怕再花更多的钱。 就在这时，张雨兰看见站在医院病房门口的，那个少了一只右手的男人，正是月儿沟的养鱼师傅李拐子李东明。她对着李拐子的背影叫了一声：“李师傅，送我到医院里来的，是你啊？” “哦，刚才受伤的是你？”李拐子李东明瞪大眼睛问张雨兰。 医生正在给张雨兰用碘伏清洗手上的伤口，张雨兰痛得直吸凉气，她对李东明说：“李师傅，我今天多亏遇到了你呀！” “你太客气了，看来我们还是有很有缘的，打上这针，你感觉好些了吗？”李东明关心的问。 刘世春笑咪咪的在旁边答道：“看样子，是好些了，师傅，今天多亏了你啊，多亏了这些好医生呢。” “那我走了，我还有点事情要办。”李东明把草帽往头上一戴，说完，走出了医院。 刘世春追了过去说：“师傅，我去给你买一盒烟，表达我一下我的心意，今天真的吓死我了，要是她有个闪失，那可是……该怎么办啊？” 李东明宽慰说：“你的媳妇，是福大命大，造化大呀，她们到我家里去问过我养鱼的事，很好的女孩子，妹子你真有福气啊，娶了这么好的媳妇。” 李东明的话，让刘世春一下子不知如何回答。 “雨兰，雨兰，你怎么啦？”叶志明人没有到，声音就到了，他跑了进来，满脸涨得通红，身上还带有阳光的燥热的味道。 “看你都慌成什么样子了，我很好的。”张雨兰躺在病床上，对走进屋来的叶志明淡定的说。 刘世春看到叶志明，连忙宽慰说：“明伢子，雨兰现在没事了，医生说还好，哎呀，她当时都休克了，差一点把我都吓死咯。” “婶啊，辛苦你了。”叶志明走上前去，一把抓住刘世春的手说：“婶，辛苦你了，多谢了你和林大伯对我们的关照啊。” 刘世春说：“明伢子，我们两家都是好朋友，不要说客气的话。你过来，那水库上的鱼谁看呢？” “啊？我林大伯上去帮我看了，是他们说雨兰受伤了，我赶紧赶过来的。” “哦，不知道你林大伯喂猪了没有？明伢子，我就先回去了，家里还有一摊子事，我的三轮车也要修了，医生说雨兰没有什么事，还好，还好，我先回去了。” 叶志明对刘世春说：“婶婶，谢谢你了，你回去了好好休息一下。” 刘世春说：“好好好，你在这里把雨兰要照顾好呢，你林大伯在帮你们看水库，你就放心吧！他这个人做什么事都是很认真的。” 叶志明说：“我晓得的，林大伯是个很好的人。” 等刘世春一走，叶志明就来到张雨兰的病床前，歉疚的说：“雨兰，我发现是我把你害苦了，你到我们这个穷山沟里来，真是遭罪了。” 听到叶志明这样说，两行泪水从张雨兰的眼眶里冒了出来，生活的艰辛，人心的复杂，让她感到身心疲惫。 但是，很快张雨兰就克制住了自己消极的想法，她说：“我们才刚刚开始，好日子还在后头呢，不允许你再说这么丧气的话。” 叶志明咬咬牙说：“好，听我老婆的话”。 张雨兰打完了吊瓶，她就喊着要回去，医生只好嘱咐她说：“你回去了一定要好好的躺在床上休息几天，不要乱跑，省得动了胎气，发生流产事故。” 回到家里，叶志明把张雨兰扶到床上，让她躺下去休息。 张雨兰刚躺下，叶志明就伸手抚到了张雨兰的腹部，柔声问道：“雨兰，你和宝宝一定很难受吧？”张雨兰没有回答，她无语的望着房顶。 叶志明又问她说：“承包水库养鱼，你后悔了吗？”张雨兰回答坚定：“我对你说心里话，这世上是没有后悔药的，我做什么都不会去后悔的，落棋无悔，就是在家里种田，只要是和你在一起，我都是愿意的，吃糠咽菜都是开心的。” 叶志明听了张雨兰的这番心里话，心里一阵火热，他俯下来，吻了吻她的唇瓣，低语：“有你，真好！” 李荣芳听说张雨兰从三轮车上摔了下来，她和别的老师调了一上课时间，匆匆忙忙的赶回家里来。 她来到儿媳张雨兰的床前，嘘寒问暖的说：“雨兰，你还好吧？宝宝没事吧？”张雨兰撑起身子，微笑着说：“妈，我很好的，到医院里做了检查的，宝宝也没有事。” 老天爷真是捉弄人，没过两天，天空就乌云密布，大雨倾盆。 让叶志明没有想到的是：他水库里的鱼，却因为这场暴雨的突然到来，死了很多。 他每天都趁着小划船，在水面上转来转去，把那些浮在水面上的鱼捞了上来。 那些鱼捡上来，有的还很新鲜，只是不再活蹦乱跳了，叶志明对张雨兰说：“把这些鱼拿到街上去卖，便宜点，一定会有很多人喜欢的。”张雨兰说：“早上早点去卖，应该可以的。” 在第二天，叶志明早早的来到街上卖鱼，才发现满街上都是卖鱼的。 这场大雨给好多的养鱼人，带来了沉重的打击，这街面上的鱼都是浮在水面上的鱼，捞来卖的。 这样的鱼卖给顾客，超便宜的价格，如同送给顾客一般。叶志明的心里感到十分恐慌，他到处向人请教养鱼的技术。 水面上每天都有鱼翻肚浮在水面上。 天气晴了，水库里的鱼还有飘浮在水面上来的，每天都要打捞好多的死鱼上来。叶志明见了，心痛不已，他找来养鱼的书籍翻看，希望早日攻克这些难关。 实在没有办法，他只好骑车到养鱼师傅李东明那里请教。 李东明教他，回去买上杀菌的药水往水里喷洒，过两天就会好起来的。 叶志明回到家，就到街上买药回来，把水库的面上，请人帮忙都喷洒了一遍。 没过两天，水库面上，干净起来了，这些心惊胆战的日子，让叶志明深深的体会到：学习养鱼知识，特别重要，科技兴农，才能有更好的出路。 第194章 养鱼也需要很多知识 令叶志明头疼的是，没过两天，刚刚干净了几天的水面上，又有鱼翻着白肚，浮在了水面上。 身体好一点的张雨兰，中午给叶志明送饭上来，看到那水面上的那一幕，倒吸了一口凉气，她看过养鱼的技术书的。 她紧张地问叶志明：“志明，你赶紧的去请李东明大叔过来看看，这些鱼是不是生病咯？还是缺氧呢？” 叶志明说：“我上次去找李师傅问他的，他告诉我洒了一些水体安剂，好了一些，没有想到，这又出现了这种状况。” “你不要松懈了，赶紧找懂得的人来看一下，不能稀里糊涂啊！”张雨兰着急地催促着叶志明。 叶志明吃完了饭，在水边上洗了碗上来，他说：“雨兰，我看你的身子越来越沉了，小叔又还没有出院，他那个腿，就是出了院，也是不方便，我想再找一个人来帮我们看这水库，忙起事情来了，我一个人忙不过来。” 张雨兰说：“好吧，你先请个人来帮忙，工资的等鱼打上来卖了钱，才能给他们开工资，看有没有人来干？” “我看找那个叶海峰过来帮忙看，他当过兵的，为人很正直，你看可以不？”叶志明问。 “你们叶家湾村里的人，你是熟悉的，你看可以的，你就去问问看，叶海峰上次帮我们卖过鱼，感觉他的为人还好，今天下午我在这里守着，你赶紧的去找李东明师傅请教。”张雨兰越说越急地催促叶志明。 “好嘞！听老婆的！”叶志明扯起衣襟，擦了一下脸上的汗水，骑车向月儿沟奔去。 这次，叶志明把李拐子李东明，请到自己的水库边上来了。 李东明在诺大的石梯水库边上转了一圈，说：“你们这是水质出了问题的，暴雨过后，水库里的水质恶化，溶解氧减少，暴雨也会导致水体中溶解氧减少，导致水体分层，ph值发生变化，影响了鱼的生存环境，你们要尽快改善水质，去买几台增氧机回来，放进水里增氧。” 听了李东明的话，叶志明和张雨兰面面相觑，已手无分文的叶志明不知如何是好。 他问：“李师傅，你看我们要放几台增氧机呢？唉……我没有想到，养个鱼竟然这么难？我以为给鱼喂个饲料，割些草喂上就行了，没想到这么难。” 李东明听了，哈哈大笑说：“你要想知道梨子的滋味，就得亲口尝一尝，我记得你们春天到我那里，说了一句：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话，现在泄气啦？” “李叔啊，我现在有些害怕咯，这水库里，我投进去了二十多万块钱，前段时间干旱，水库里的水放得几乎快没有了，鱼苗长得才几两，我都打起来……送给村里人吃了……我……我……”叶志明说到这里，哽咽得说不下去了。 李东明见他那副落魄的样子，关心地问道：“怎么啦？混不下去啦？” 叶志明强忍着泪水，说：“现在要我拿出一分钱来，我都拿不出了，还买什么增氧机？”叶志明说到这里，沮丧地低下了头。 这时，张雨兰斗起胆来对李东明说：“李叔，请您一定教我们把这鱼养好，到收成起来了，我们一定会重谢您的劳苦用心。” 李东明笑着说：“这个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技术，干什么事，最重要的是你们的信心和坚持。” 张雨兰听了李东明的话，把刚才想说又没有说出来话，说了出来：“李叔叔，我想找您私人借一些钱，等年底卖了鱼，就把钱给您还上，包括利息也给您。” 李东明听了张雨兰的话，怔住了，须臾，他说：“没有问题，你们要多少？”李东明也不是意气用事，他也是从无到有慢慢的发展起来的，摆在自己眼前的这片水域，一定会生出很多的财富来的，他不担心这两个年轻人还不上自己的钱。 张雨兰回答说：“李叔，如果你手头方便的话，就帮我们借一万块钱吧。一台增氧机多少钱？我们得赶紧买上增氧机来改变水质。” 李东明说：“闺女呀，一万块，没有问题，增氧机的型号不同，价钱也不同，不用多少钱的。” 听到李东明这么爽快的答应借钱给自己，叶志明欣喜若狂，连声说：“李叔叔，我真不知道怎样感谢你啊，你就是我们的贵人！” 在李东明的鼎力相助下，叶志明很快就买回了四台增氧机，放进了水库里面。 他又给水里使用了化学增氧剂过氧化钙，一个星期后，鱼浮头的现象消失了。叶志明和张雨兰两个人高兴得手舞足蹈。 叶志明腾出了心思，想请叶海峰过来帮忙照看鱼塘，李荣芳知道了这事，建议说：“明伢子，你过去看一下你的小武叔，看他的腿好些了没有？顺便把这个事和他商量一下的好，看他怎么说？” 叶志明来到叶小武的家里，只见叶小武拄着双拐在院子里活动着，他见叶子明过来就问：“明伢子，水库里的鱼养的怎么样啊？” 叶志明回应说：“前段时间下暴雨，鱼浮头死了不少，我又借钱买了几台增氧机，放了进去，洒了一些药水，总算好些了。” 叶小武耐心地听完，说：“我的腿好些了，想等完全好，那还要等好几个月，我想这几天就到水库上去，虽然说腿子不方便，我看鱼场子还是可以的。” 叶志明说：“小武叔，我过来，就是想和你两个商量这件事，我想找叶海峰上去帮我们看鱼场，这么大的面积，就是你的腿好，在那里也看不住的，每天还要割草喂草鱼，一个人是忙不过来的。” 叶小武说：“多一个人进来要多一份开支，你的担子就会重一点，你吃得消吗？” 叶志明挠挠头说：“只要这些鱼不再捣蛋，一直这样下去，我想在年底多少还是有些收入的。” 叶小武低头沉吟了片刻说：“明伢子，好，就依你这样安排吧。” “小武叔，那你就不要急着到水库上去了，好好的把你的腿养好了再说。”叶志明十分体贴的说。 “好，好，明伢子，我真是不好意思咯。”叶小武抱歉地说。 叶志明安慰说：“小武叔，我们叔侄两个之间，有什么好客气的呢？你好好休养，我回去了。” 叶志明从叶小武的家里出来，就去找叶海峰。 正是中午炎热的时候，叶海峰正在家里歇凉。他听了叶志明想请他照看水库打算，他回话说：“承蒙你明伢子看得上我，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叶志明说：“海峰哥，谢谢你对我们的关照！我今年的刚起步，投资花了很多钱，你的工资呢？到年底卖了鱼，我一定给你把工资结清。” 叶海峰憨厚的说：“明伢子，你搞这么大的摊子，很不容易啊，我知道的。” 叶海峰的话，让叶志明听了十分感动。他站起来，照叶海峰的肩头捶了一拳说：“谢谢你了，海峰哥。” 有了叶海峰参与进来，叶志明这才舒了一口气，眼看着张雨兰的身子越来越沉重，他要好好的保护好自己的女人和未来的宝宝。 叶丹丹和叶双双高考完毕，回家来了，李荣芳也放了暑假回家来了。 家里一下子热闹起来，有了丹丹和双双帮张雨兰做好吃的，叶志明放心了许多，他一门心思用在了水库养鱼的事情上了。 叶海峰是个认真负责任的人，他知道叶志明为这个养鱼事业，费尽了心血，他叶志明能看上自己，他要全心全意把这份工作做好，这样，还可以你自己的那几亩田地，家里的孩子老人都找不到了，他感到十分开心。 第195章 张雨兰早产 叶志明请了叶海峰过来帮忙照看水库，真是选对了，叶海峰的父亲偏瘫在床，每天都需要他帮忙搀扶一下的，这样，叶海峰就不能到外面去打工。 叶志明请他到水库上帮忙看鱼，他很乐意，这样，他不但能照顾到家里，还可以多一份收入，这份难得的工作让他很上心。 每天很早，他就起床去割一些草来，放到水库里面喂鱼，看着鱼儿欢快的跃出水面，他感到特别舒心。 叶小武的腿到医院里复查时，医生交代他说：“你这个腿可以活动一下了，要不然的话，就会引发肌肉萎缩的。” 叶小武听医生这么一说，心里很高兴，医生的意思不就是说自己的腿好些了吗？可以慢慢行动一下了。叶小武高兴的对刘金兰说：“金兰，你叫世春嫂子过来，帮忙用摩托车把我送到水库上去，我的腿已经好多了。” 叶金兰十分心疼叶小武，她说：“你还是多休养几天，不要落得个老毛病。” “我没事的，你放心。”叶小武说的很肯定，一家之主的他，一心挂念着挣钱的事。 刘金兰过去叫了刘世春过来，她帮叶小武收捡了一下换洗的衣服，刘世春就帮忙把叶小武送到了水库上，她对叶小武说：“小武，伤筋动骨，要休养100天的，你不要下地干活啊。养好你自己的腿。” 叶小武说：“婶婶，我知道了，谢谢你的关心。” 有叶小武上来帮忙看水库，叶海峰割草就更勤快了，叶志明每天也是不停的为这些鱼的喂食操劳着。 天气晴好，每天看着鱼儿欢跳着跃出水面，叶志明和张雨兰见了，都会开心不已。 在这些平淡而美好的日子里，张雨兰的心情无比的愉悦，静下心来的她，这才给母亲写了一封长长的报喜信，告诉母亲，再过一个多月，母亲就要升级当外婆了，她想象着母亲读完信，一定是惊喜万分，可能会埋怨一句：兰兰哦，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张雨兰不是不想早点告诉母亲，因为娘家离的远，她担心母亲知道她怀孕了，挂念她。现在水里的鱼儿们长势不错，美好的一切都如期而至，她要把自己的好消息告诉母亲和弟弟他们。 每当她感受到腹部里的小家伙在用力踢她时，她都感到心里暖暖的，心想：我可爱的宝宝啊！你是不是在做健身运动啊？爸爸妈妈希望你的身体强健。 很快，丁永凤就请丁永红帮忙写了回信送来了，如真是高兴的坏了，现在就准备给小宝宝做小棉衣啦，等小棉衣做好了就赶紧的给他们寄过来。 张雨鸣很快就给姐姐写了回信，他说：“这个暑假我决定先回家看奶奶，陪陪奶奶，再回到城市里好好的打工挣钱。” 张雨兰不赞同弟弟这样，她希望弟弟在家里多陪陪奶奶，学费钱，她会给他帮忙想办法的，因为今年如果是鱼不再捣蛋的话，还是有利可图的。 金秋十月的一天傍晚，张雨兰听到猪圈里的猪哇哇嚎叫，她就拎了一桶潲水到猪圈里喂猪，那两头肥头大耳的猪见有人来喂它们了，双腿一蹬，爬上了猪圈的栏杆，猪嘴一下子就拱翻了，张雨兰手里的潲水桶。 张雨兰的脚下一滑，摔倒在地上，她感到腹下一阵剧烈的疼痛，她大声呼救，家里寂静无声，叶丹丹和叶双双两个都考上了大学，到外地去读书了，叶志明的一双眼睛成天盯在养鱼上，婆婆李荣芳仍然在学校里教书…… 张雨兰努力挣扎着想爬起来，一下，两下，都失败了，她感觉有一股热流从下体流出，啊！她不敢多想，用力大声呼救。 猪圈的窗户外，有脚步声，张雨兰听到响声，大声叫道：“外面的是谁呀？快来救救我呀，快来救救我呀！” “雨兰，你怎么了？雨兰，你怎么了？”这是林三柱大伯的声音。 张雨兰大声的呼叫：“是林大伯吗？请您快点过来，我摔倒在地上啦。” “啊？世春，你快点过来，雨兰在屋里摔跤了。”林三柱大声地叫老伴快过来。 在林三柱的呼应下，一下子有几个妇女过来帮忙，她们手忙脚乱的把张雨兰抬到了，刘世春的三轮车上。 刘金兰坐到车上，扶着张雨兰坐好，刘世春火速开着三轮车，把痛的哎呀大叫的张雨兰，往医院里送去。 等到叶志明赶到医院里时，医生告诉他：“孩子要早产了，孕妇要尽快做剖腹产。你到收费窗口去交费，咯，这是缴费单。” 叶志明接过那张缴费单，感觉那张单子沉重的有千斤重，他手里一分钱都没有，这时，他想到在街上做山货生意的堂哥叶京成，他那里是唯一能借到钱的地方。 叶志明什么都不顾了，他决定去叶京成那里去借钱。 叶志明慌慌张张的跑到叶京成的山货店门口。叶京成正躺在竹椅上，听着巜三国演义》。 叶志明跑到他的面前，喘着粗气对叶京成说：“京成哥，请你帮我借300块钱吧。” “我哪里有钱借给你了？”叶京成从鼻子里哼出来这么一句，轻蔑的白了叶志明一眼，心想：你这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不知高低的家伙，竟然还要到我在这里来借钱？ 叶志明厉声说：“叶京成，你要是知道你是姓叶的话，你就快点借给我300块钱吧，我的老婆要生孩子了，救命要紧！” 叶京成这才知道这不是儿戏，他站起身来，拿出那个脏兮兮的钱包，从里面抽出三张百元大钞，丢在地上，又一声不吭的躺到竹椅上，继续听《三国演义》。 看着他那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叶志明弯腰捡起了地上的那三百块钱，向医院里飞跑而去，心里喃喃的祈祷：“老天爷，请你一定要保佑他们母子平安啊！求求你了，老天爷。” 来到医院，叶志明把钱交了上去，签了字，张雨兰在刘世春和刘金兰的陪伴下，被推进了手术室，刘世春对张雨兰说：“雨兰，你要坚强一点，挺住！很快你就是做妈妈的人了。” 刘金兰说：“世春嫂子说的对，雨兰要做妈妈了。” 手术室的门关上了，叶志明的心好像被刀尖刺了一下，深疼：小傻瓜，我天天嘱咐你，不要去干那些活，注意好你的身子好了，你怎么就忘了呢？你啊！真让人心疼…… “呢呀！呢呀！……”手术室里传出婴儿稚嫩的啼哭声，站在门外等候的三个人，不约而同的长舒了一口气。 刘世春欢喜的说：“明行子，这下你可放心了，雨兰已经生了。” 刘金兰说：“是呀，真快呀。听声音，好像是个男孩哩。” 叶志明感觉自己的喉咙发紧，他说不出话来。 不一会儿，护士从里面把孩子抱了出来，说：“张雨兰家属，恭喜你们得了个小千金，母子平安！” 叶志明走过去，抱起包裹着的小婴儿说：“感谢医生，感谢护士小姐。” 刘世春和刘金凤两个人都围了上来，她们仔细地看了看宝宝的脸，说：“哇，这小姑娘长得和她妈妈一样漂亮。” 叶志明看着小宝贝那粉嫩的小脸，他轻轻地吻了一下，低声说：“你可让你妈妈受苦了。” 张雨兰被推出了手术室，叶志明疾步走过去，柔声地问：“雨兰，你还好吗？” 张雨兰说：“你别担心，我好好的，就是这个麻药还没有的消散。” 张雨兰看着叶志明笨手笨脚的抱着小千金，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第196章 欢喜小千金 刘世春和刘金兰一起来到了张雨兰的身旁，帮忙把张雨兰的病床往病房那边推，刘世春笑眯眯的关心问：“雨兰，感觉怎样？还好吧？” 刘金兰笑得合不拢嘴，欢喜地说：“明伢子福气好，雨兰给他生了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儿，人们都说早产儿聪明呢。” 叶志明一手抱着小宝宝，一手扶着张雨兰病床边上的栏杆，帮忙推着张雨兰向病房那边去，他的眼晴紧紧地盯着张雨兰的那张脸，那张脸瘦了，有点苍白，好在那双大眼睛如星星一般，明亮有神。 把张雨兰的病床安置好了，刘世春说：“我去买一点牛奶粉过来，冲个小宝宝喝。金兰，你在这里帮忙看好雨兰啊。” “好，嫂子，你慢点啊，外面的天已经黑下来啰。”刘金兰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嘱咐了一句。 张雨兰感觉到自己的腿还麻的很，她对叶志明说：“志明，你把小宝宝放到我身边来，你帮我把这个腿按摩一下，好麻呀！” 叶志明轻轻的把小宝宝，放在张雨兰的怀里，张雨兰仔仔细细地欣赏着自己的小棉袄，只见她握着小拳头，耷拉着小脑袋，粉嫩粉嫩的脸蛋，正嘟着小嘴甜甜的睡着。 刘金兰见叶志明帮张雨兰揉着腿，她也过来帮张雨兰揉腿。 护士拿了药水进来，帮张雨兰把消炎针打上了，爱抚的看了一眼她身旁的小宝宝。 刘世春买了一袋亨氏婴儿营养米粉，走到医院的大门口时，碰到李荣芳提着大包东西，向医院里走去，刘世春追了上去，喜悦的大喊：“芳妹子啊，芳妹子啊，恭喜你得了孙女子啦。” 李永芳听到喊声，回头一笑，问道：“四春姐，你说什么？雨兰生了？” “生了，生了一个漂亮的小千金啊！恭喜恭喜你啊！升级当奶奶咯。” “真的！这真是托了你们的福，谢谢你们了，世春姐！哎呀，我一听说雨兰摔跤了，我的魂都吓飞了，早晓得她生孩子了，我就该给她多带一些鸡蛋过来才好，我都不知道带什么好，你看，给她带了一堆衣服过来。”李荣芳听到喜讯，欢喜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看，我给小宝宝的买的营养米粉。”刘世春喜悦的扬了扬手里的，两袋亨氏婴儿营养米粉。 李荣芳笑着说：“你这个奶奶当的要打100分啊！辛苦你了，世春姐。” “我们姊妹之间，你还是少客气点，我也随你当上了奶奶，唉，你都当上奶奶了，我可急呢，等我们的俊凯当兵回来，我要催他们快点结婚的，看，我的头上都有白台啦。”刘世春说的意气风发，脸上洋溢出欢喜。 “世春姐，你说的对，以前明伢子他们没结婚，我也是像你一样急的要命啊，还跑到东莞去催他们订婚呢。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呢呀，呢呀……”病房里，传来婴儿的哭声。 刘世春紧走几步，嘴里喃喃道：“哦，来了，来了，奶奶给你买营养米粉来咯，饿坏了吧？小千金？” 李荣芳跟着刘世春进了病房，她大声的欢呼：“哎呀！快让我抱抱我的乖孙女。”说着，从叶志明的手里接过小宝宝。 她瞪大眼睛，细细地打量着手里的小宝宝，叶志明说：“妈，她可能饿了，我刚才给她喂了一点水。” 刘世春慌着冲米粉，她一激动，手里的水倒多了，米粉冲得太稀，她又加上一点米粉搅了起来，搅好后，她试了一下温度，说：“芳妹，你抱着她，坐到这里来，我喂她吃米粉糊糊。” 小宝宝吃上了香甜的米粉，小嘴儿叭叽叭叽地吸得脆响，引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李荣芳对叶志明说：“明伢子，你升级当爸爸了，要好好的加油干咯，给我们的小宝宝挣钱买好吃的，你们看看，这小嘴儿多会吃啊。” 叶志明听了李荣芳的话，抿嘴笑着，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从内心深处认为自己像一头默默耕耘的牛，够勤奋了。今天叶京成把那三百块钱丢在地上之辱，给他的心里留下了深深的烙印，激励他要更加努力。他说：“妈，您把宝宝看好，我出去给雨兰买一份饭回来。”走了两步，他又倒回来问刘世春：“婶子，您帮忙买的米粉，要多少钱？” 刘世春摆摆手说：“唉，那个还要你给我钱呢，我给孙女子买两袋米粉不行吗？” 叶志明听了，感动的说：婶啊，你为我们帮了很多忙，这个钱，你一定要收下。”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二十块钱，塞进了刘世春的手里。他问道：“两位婶子，你们想吃什么饭？我一起买回来。” 刘世春说：“你不要客气了，我开车带刘金兰回去吧。”刘世春说完，站起身来，刘金兰也站起来说：“明伢子，我和你世春婶先回去了，你可得小心把小宝宝照顾好啊。” “好，时间不早了，你们两个先回去休息吧，辛苦你们了，婶婶。”叶志明送走了刘世春他们，就到街上去帮张雨兰买吃的去了。 张雨兰吩咐他：“志明，你给妈也买上一份。” 李荣芳说：“你不要给我买，我不饿的，刚才我在家里啃了一个红薯的。” 小宝宝叭叽了两口，又沉沉的睡着了，李荣芳抱着小宝宝来到张雨兰的床边坐了下来，她问：“雨兰，你还好吧？摔伤哪里了？说来，我这个做婆婆的真不够格，没有照顾好你啊。” 张雨兰面带微笑的说：“妈，你放心，我没事的，还好，怪我自己，让宝宝早产了，没能怀足月，我心里感觉好对不起她。” 李荣芳安慰说：“你不要这样想，只要你和宝宝平安健康就好了。” “嗯，妈，你把宝宝放到我怀里来，让她睡一会，你也好休息一下。”张雨兰体贴地对婆婆李荣芳说。 叶志明很快就从外面帮张雨兰打了一碗鸡汤，一份快餐返回来了。 张雨兰感觉大腿处十分疼痛，她知道，那是摔伤的地方，她咬牙起撑起身子。 叶志明坐在她的床边上，一口一口的喂着她吃饭。 等张雨兰的饭一吃完，叶志明就问她：“雨兰，我们给宝宝起一个好听的名字吧。” 李荣芳极力赞成说：“好啊，你们可以的，给宝宝起一个名字。” “我给她起个名字叫叶富裕，你们听听看，好听不？” 张雨兰说：“一个女孩子取一个文明一点的名字就可以了。” “你说的很对，我们就来找一个琅琅上口的好名字。”叶子明思考了一下说：“叶春笑好不？我希望我们的女儿能像一个快乐的天使那样，脸上总是带着春天般的笑容。” 叶志明的话音刚落，张雨兰就说：“好，这个名字好听。我们就叫她叶春笑吧。” 李永芳说：“唉，这个名字，我也觉得很好听。宝宝，你就叫叶春笑，好不？你喜不喜欢呢？” 小宝宝甜蜜蜜的睡得香甜。 李荣芳这才放下怀里抱着的小宝宝。她开始整理自己带来的衣服，她对张雨兰说：“我听说你摔伤了，就赶紧给你找了几套衣服带过来，让你好换洗，哪里晓得，我赶过来，就当上奶奶了。”李荣芳的话，一下子把张雨兰逗笑了。 她突然说：“哎呀！这个伤口好疼呀，笑都笑不得。” “好了，那就克制一下吧。”叶志明说，“妈，您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这医院里，没有空床位，您睡的地方都没有，这里有我就可以了，今天医生说，这个小宝宝虽然是早产儿，但是她身体的体质很好。” 李荣芳站起身来说：“明伢子，这是要照顾大人和小孩子的，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说完，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递给叶志明，“拿去间吧。” 第197章 还上了叶京成的钱 在这花钱的紧要关头，叶志明也没有顾得那么多，他接过钱来问道：“妈，您前一段时间不是因为妹妹她们上学，您的手里没有钱了吗？你在哪里弄的钱？” 李荣芳瞪了儿子一眼，抿了抿嘴说：“我一听说雨兰摔跤了，我就找别的老师借钱带过来的。” 叶志明听了点点头，他数了一下那些钱，有四百六十多块，他心里琢磨了一下，对张雨兰说：“妈在这里，我出去一下就回来。” 张雨兰回头对他说：“你有事，你就去忙吧，我和叶春笑睡觉咯，不理你了。”说完，张雨兰拢了拢披散下来的长发，俯在小宝宝的身边睡下了，一脸的母爱。 叶志明嘴角漾起了好看的笑容，那双星目里满是幸福的小星星：“还说不理我？过不了三分钟你就要叫我了，给宝宝换片子啊，换尿布啊，喂奶粉呀，好，我们走着瞧。” “为你们叶家的千金服务，我不找你，找谁呀？” “不和你说了，我出去咯，马上回来。”叶志明走出来，借着街面上的点点灯光，疾步向叶京成的山货店铺走去。 叶京成的店铺大门还敞开着，叶志明走了进去，只见拥挤的店里，堆满了收来的各色山货。 叶志明叫了一声：“京成哥，京成哥啊。” 叶京成挺着个啤酒肚子，他从楼上走了下来，不耐烦的说：“你叫什么叫？都半夜了，还跑到这里来叫什么？” 叶志明克制住自己的心中的怒火，压低声音说：“京成哥，我给你把钱还来了。” “哼！放在这里吧。”叶京成阴阳怪气地说，那盛气凌人的眼神仿佛自己成了上帝。 叶志明见他那个样子，啪的一声，把三百块钱掷到叶京成家的大桌上。 人们常说：省了鼻涕脑壳清。从叶京成的家里走了出来，叶志明的心里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和自在。 天上的星星似乎在向他贺喜，眨着调皮的眼睛。 为了省钱，张雨兰只在医院里住了三天就回家了。 叶家湾这里有一个风俗习惯，在孩子刚出生的第9天，要办弥月酒。 在叶春笑出生的第八天，叶志明从水库里捞了一些鱼，拿到街上去买，换了一些值办酒席的钱。 第2天叶家家里就来了很多喝喜酒的人，一下子宾朋满座。 上次因为抽水的时候打了鱼上来，叶志明要林三柱大伯给村里的每一户人家，都送了一些鱼，大家都是明眼人， 谁都知道这明伢子真的很贴人心，自己养鱼的鱼苗钱还没有赚回来，打鱼上来，晓得给本村的村民大家都分一点，这娃子跟得上他爸爸叶振涛呢。 想当年，叶家湾村里所有耕牛得了五号病，外面的兽医不愿意进村来，因为五号病传染力很强，弄不好，连人也会感染上，眼看着村里的耕牛一头头都病倒在地上。 有的村民在家里着急得直哭：“没有耕牛，我们怎样去种田啊？” 有人找到叶振涛，请求说：“叶医生，你帮我们给牛打打针吧，也许能打的好呢，人们常说：牛和人是一样的，它们生什么病，用我们人用的药也应该可以的。” 叶振涛说：“其实，我也在这么想，但一头牛的价值很高，要是我治的不好，我担当不起这个责任啊。” “叶医生，你不要顾虑太多了，帮我们给牛打上针吧。” 就这样，叶振涛每天早上要儿子叶志明陪同一起，挨家挨户给牛去看病，叶志明就帮父亲背药水，抱医药箱子。 在叶振涛的精心治疗下，村民们的牛逐渐开始好转。 村民们对叶振涛的爱心帮助，感激不尽。 人心都是肉长，当叶振涛为了治病救人，摔倒山崖去世。村民们纷纷前来吊唁，心痛地说：“叶医生真是个好人啊，可惜好人命不长，以后，我们看病吃药就没有这么方便了。” 从此，村民们把对叶振涛的怀念，深深的埋进了心里，对叶家人总是心生爱意。 现在，叶志明捞上一点鱼上来也要给村民们分，让村民们的心里感激不尽。 叶志明喜得千金办喜酒，大家都乐呵呵的过来喝喜酒。 张雨兰没有把自己生孩子，办酒席的事告诉母亲丁永凤，她担心母亲离自己这里太远，来一趟很不方便。 这次，李荣芳得了孙女子，她客气地上叶振华的家里去接了两位老人来做客，但这天，叶振华老两口都没有来。 人性的凉薄，让李荣芳感到自己的孤立无助，不免有些暗自伤心。 叶家的酒席办的特别丰厚，客人们都吃得很满足，有人说：“上了一点礼钱，来打了一场牙祭啊。” 晚上，叶志明整理了一下人情来往的账目，这一下手里总算有一点活动的资金了，这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叶志明感慨万千。 晚上，客们走了，叶志明打来水帮小宝宝洗澡。 叶志明对着小宝宝说：“春笑，你什么时候笑一笑给爸爸看呢？快点长高高哦。” 叶志明给小宝宝洗好澡，抱在怀里轻轻地摇着，他对张雨兰说：“你睡吧，我这一会儿有时间看宝宝，你安心睡吧！”张雨兰感到有些累，听了叶志明的话，她不放心地叮嘱一句：“你一定要不眨眼睛的看好我们的春笑哟！”直到叶志明郑重地点了点头，她才安的沉沉的睡了过去。 叶志明给女儿洗好澡，把她放在床上，他又给她冲了两勺米粉，慢慢的轻轻的喂着女儿，他一边喂一边喃喃细语：“春笑呀，爸爸做的饭好不好吃呀？” 小宝宝眉眼皱了一下，叶志明问：“啊？宝宝，你这么讨厌爸爸？还是妈妈那里的饭好吃些吧？” 小宝宝展眉笑了一下，咂咂小嘴，用力踢了踢腿，伸了一个懒腰，小脑袋一歪，甜甜的睡着了。 已是初秋的夜晚，有一丝微凉的惬意，叶志明爱不释手的抱着花骨朵似的女儿，在灯下细细地打量着宝宝的小手儿，小脚丫，他用唇轻轻的触碰那小手儿。 突然，叶家的院门外传来叶海峰的叫声：“志明，不好了，刚才，有人在水库洼那边，偷鱼了……你快去看看啊！不知道是哪个龟日的那么胆大？太黑良心啊！” 第198章 胆大包天的偷鱼贼 听到叶海峰的呼喊，叶志明腾地站了起来，他抱着小宝宝来到母亲李荣芳的卧室里，轻声的对母亲说：“妈，水库那里好像有点事情，你帮忙把小宝宝看好，雨兰睡着了？” 累了几天的李荣芳刚刚进入梦乡，儿子叶志明这么一叫，她立马清醒过来，她撑起身子坐在床边上，接过叶志明递过来的小宝宝。 她惶恐不安地问：“明伢子，水库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不要让我心惊胆战的。” 叶志明俯下身来在母亲的耳朵旁边轻声说：“妈，我听见海峰哥叫我说，水库上那边有人偷鱼了。” 李荣芳一听心里发抖，大吃一惊，她愤然道：“这是哪个缺德鬼干的？今天刚好是我们给孙女子办弥月酒，他就来偷我们家的鱼，真是太缺德了，简直不是人！” 叶志明安抚母亲说：“妈，您莫生气，他偷一点算什么？折财免灾，只要我们一家老小平平安安就可以，您帮忙把小宝宝看好，我出去了。” 叶志明来到堂屋里，轻轻抽开门栓，悄悄地来到院门外，他走上前去，对站在面前的叶海峰说：“海峰哥，走，我们去看看，这是哪个狗日的？胆子这么大？ 他娘的，我要是逮住他，一定给他剁断一条腿。” 叶海峰说：“我割草回来，走到那边去给鱼喂草，看到那边有鱼浮头，我才看到岸边有一大片湿漉漉的，肯定是有人在那里捞鱼上来了。你们家里今天办喜酒，你已经累坏了吧？”叶海峰关心地问，他在三轮车上，示意叶志明坐到自己的身旁。 叶志明坐到三轮车上，叶海峰加大了油门，三轮车风驰电掣地飞跑起来。 叶海峰扭头对叶志明说：“我们要快点过去看，顺着那个水迹我们去找一下，看到底是哪个王八蛋来偷鱼的？” 叶志明正沉思着，听了叶海峰的话，他说：“海峰哥，你说的很对，我们就去顺着那个水迹找一下，他捞鱼了，鱼网上面再怎么样也会有泥水的。” 他们两个人来到水库洼边上，用电筒在水面上晃了晃，有几条小鱼浮在水面上，叶志明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这养鱼人的日子，每天都过的战战兢兢，不是怕鱼生病，就是怕水质变坏，现在又害怕偷鱼贼，说句心里话，他的心里已经打过几次退堂鼓了，要不是张雨兰在后面鼓励他，支持他，他简直都干不下去了，还有那些欠账，逼迫着他硬着头皮干下去，希望有翻身的机会，争取早日把弟弟张雨明女朋友父母借给他们的钱还上，那可是善良的陌生人给予的支持啊！还有，欠鱼苗老板赵启程的鱼苗钱，那是赵启程老板对自己的信任啊！自己怎能让这份诚信丧失呢？还有，月儿沟那位养鱼老板李东明，不但教了自己许多养鱼的知识和经验，还慷慨解囊，借钱给自己买增氧机，大热天，还到水库上来，帮忙救治自己那些生了病的鱼，想想这些暖心的人和事，他叶志明就没有气馁的理由，为了远嫁来的张雨兰，他也要咬牙坚持，自己发过誓的，要让心爱的人儿过上好日子的，而今年，张雨兰遭了多少罪，别人不清楚，他叶志明最清楚，好在每次都化险为夷，想起这些，他的鼻尖生疼，生活的憋屈只能吞咽下去。 叶海峰打着电筒爬上水库堤坝上，他叫道：“志明，你过来看，这里还掉了几条小鱼啊！龟儿子的，从这草丛里溜走的。” 叶志明顺着叶海峰的指引，继续向前追寻，顺着草叶上的点点滴滴的水迹，他们追到了村边上叶小八的房门前。 叶海峰站在门外用鼻子狠狠的嗅了嗅，他狠狠地踹了一脚叶小八的房门，怒吼道：“狗日的，叶小八，快点开门。” 屋里传来叶小八的声音：“谁？……谁呀？” “我，你的爷爷！”叶海峰又是狠狠的一脚踹上叶小八家的房门。 “我睡了……我……我感冒了，你有事，明天再来吧。” “叶小八，好你个感冒了，你爬，也要爬来给我们开门。”叶海峰不依不饶地大吼。 叶志明站在暗处，牙齿咬的咯吱响，面对叶小八这种无赖，他气得说不出话来，他妈的，叶小八年纪轻轻的，不做好事，坏事干不完，让村里的人，每天都提心吊胆的，有一位大妈说：“我们住在这贼窝里，每天提心吊胆的，寿命都被这些贼偷偷走了一些。” 叶海峰见叶小八没有动静，又狠狠地踹起门来，他吼道：“小八，你今天晚上有胆子不给我们开门，我就到东坡上面去吆喝你了，你偷了我们水库的鱼，是不是？你不敢承认？你才不敢开门？” 叶海峰的这一招果然有效，听到里面有脚步踢踏的声音来到了门前。 “吱呀”一声，叶小八的房门打开了，叶小八只穿着一条内裤，站在门口，他咬牙切齿的说：“叶海峰，你们进来看看，我哪里偷了你们的鱼？” 叶海峰和叶志明走了进去，叶海峰沉着有力的说：“我们水库洼那里，今天有人在那里捞鱼上来了，我们是顺着那个水印子，找到你家门口来的，你不相信的话，你到这门口站一下，能闻到很大的鱼腥味。” 叶小八耍赖说：“你们不要往我身上泼脏水，我叶小八也不是好惹的，你看我这哪里有鱼，叶海峰，你凭你那个臭鼻子就闻出来了，我偷了你的鱼？你拿证据出来！” 叶志明的两眼不停的搜看着，也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叶海峰扬着手里的电筒扫了扫，叶小八的家里，空荡荡的。 叶小八得意又嚣张的说：“我叶小八坦坦荡荡的让你们都看了，没有吧，你不要以为你的臭鼻子是万能的，我今天感冒得厉害，我要捂到被子里去咯。” 叶海峰感觉总有一股腥味，在自己的鼻子尖上萦绕，他仍然有些不死心，叶志明失望的耷拉着头，他担心叶小八反过来说他们，诬陷他们胆闯民宅什么的，他怕背运怕得心惊胆战。 叶志明扯了一下叶海峰的手臂，叶海峰不服气地一把打掉他的手。 叶志明脑子一激灵，他朝叶小八的厨房里走去。 叶小八怒嚎一声，扑了过来，一把抓住叶志明后背的衣摆，怒吼：“你的胆子真不小啊？我告诉你，这是我的家，不是你随便搜看的。” 叶海峰长腿一迈，就来到了叶小八的厨房里，叶志明也挣脱了叶小八的手。 来到厨房，叶志明径直地来到那口泥土色的水缸旁，他掀起那缸上的锅盖。 只见一个竹筐子里满满的一筐子鱼。 见到这筐鱼，叶海峰回过头来，就对叶小八拳打脚踢，他问：“叶小八，我们是一个村子里的人，你要吃鱼跟我们说一声，送你两条鱼，让你过过嘴瘾，你怎么能去偷？啊？你说？” 这时，叶小八软瘫下来，哭丧着说：“我错了！下不为例！” 叶海峰找到了伸张正义的好时机，他说：“你叶小八，有多少次对别人说：下不为例，下不为例，你又违例了多少次？你这偷鱼就是在干坏事，我劝你趁年轻，早日改邪归正。”说完，他抬起腿，就要去踹叶小八的人。 叶志明提起那一筐鱼，对叶海峰说：“海峰哥，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这个事情让他自己去反思。” 叶小八抬起头来，两眼泪光的说：“明伢子，你看一下，你提的的筐子是不是你的爸爸编的？” 叶志明仔细的看了一下，提在自己手里的竹条筐子，只见筐子的边上，是扭的麻花边，这方圆几十里，只有父亲叶振涛会编这个花样，但父亲大多数时间花在为村民们治病扶伤上，只是偶尔编几个筐子自己家里用，况且这种竹条筐子，沥水性好，一个筐子能用好多年，人去物在，这个筐子是他们家的呀，怎么？ 叶志明问：“叶小八，你说这个筐子是什么意思？” 叶小八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低下了头。 第199章 偷鱼的人是他 “叶小八，你真牛逼啊，偷了我家的竹筐，又去偷我家的鱼。”叶志明气得大吼，眼冒金星。 叶海峰气得扇了叶小八一巴掌，吼道：“你年纪轻轻的，你为什么不干一点正事呢？总是干一些让人不齿的事。” 叶小八“哇”的一声，颓丧地倒在他那猪窝似床上，他抽泣着说：“你们就不想想去你们那里偷鱼，我……我……我一个人有这个胆量吗？我……有鱼网吗？” 听叶小八这么一说，叶海峰和叶志明两个人面面相觑。 叶志明问：“那你的帮凶是谁？” 叶小八这时跺起脚来，痛哭流涕的说：“我不能说，说……说了，那个人要打我的啊……啊……” “好，你叶小八不说，我们就去告你窝赃罪，到大帽子那里，我看你说不说？”叶志明大声的怒道。 “志明啊，我说，我说给你们听，偷鱼这个事，都是你的堂哥叶京成指示的，打捞上来的大鱼他都拖走了，他把这点小鱼就扔给我了呀！” “啊？叶京成这货真干得出来。”叶海峰吐了一口唾沫在地。 叶志明听到叶京成这个名字时，心里只发恶心，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涌上心头：他为什么就见不得我好呢？为什么总是来捣乱呢？ 叶海峰拉上叶志明的手说：“明伢子，走，我们去找叶京成算账。” 叶志明呆在那里，见叶海峰拉他，他回头问叶小八说：“这个竹筐子又是怎么回事？” 叶小八说：“叶京成说，这个竹筐子是我叔叔家里的。给我们家送东西过来，放在我家里的，他还说这种竹筐子只有你们家里有，要我把鱼倒进别的筐子里，把这筐子丢得远远的，省得你们发现了。” “叶京成，你真是做贼心虚呀！”叶志明被气得不知如何才好。 他俩挎上那筐鱼，气哼哼地走出了叶小八的家里。 叶志明和叶海峰坐到了三轮车上，叶志明低声说：“海峰哥，我们还是开车回水库上去吧！不去惹事。” 叶海峰说：“你在叶京成的面前当龟孙子，我都为你气得蛋疼。” 叶志明叹了一口气说：“海峰哥，我不是怕他，有些人是惹不起，你看我养了那么多鱼，要是我这次惹了他，他来找麻烦就不划算了。我宁愿忍气吞声，平安无事。” 叶海峰听了，说：“你说的有道理。” “海峰哥，我们几个人沉下心来，把鱼养好，争取今年有利进账。” “我现在和小武叔都很努力了，他的腿现在好多了，也天天忙着割草。晚上起来巡逻，都做的很认真，结果，今天叶京成这个挨刀的来，搞走了这么多鱼，真是气死我们啦！” 叶志明说：“我要像小草一样坚韧不拔，别人用脚踩我，我也不怕，熬过了冬天我我会活得更好。” 叶海峰：“好吧，听你的，我们一起熬吧。你到底是回水库上？还是回你家里？” 叶志明说：“我想回去，刚才走的时候小孩子放在我妈妈怀里睡着了，我回去看看吧。” “好，我这就送你回去，小孩子要紧。”叶海峰说着，掉转车头。 分别时，叶志明对叶海峰说：“海峰哥，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一样，我们不要说出去了，你我知道就可以了。我还是这句话：我们沉住气把事情办好了再说。” 叶志明回到自家院子里，卧室里的灯光亮了，他心想：我幸亏回来了，要不雨兰还挂念着睡不着呢。 叶志明回到卧室里，张雨兰侧过身子来问：“志明，是谁偷了我们家的鱼呀？” 叶志明不想张雨兰心里挂念，他说：“没有人偷我们家的鱼，这海峰哥看错了，在水库洼那里，有几条小鱼浮头漂起来了，他以为是人家在那里打鱼，把鱼弄浮头咯。” “哦，哦，没事，你早点睡呀，这几天办酒席，你和妈两个都累坏了。”张雨兰有些心疼的说。 “嗯嗯，你快点睡着吧，晚上你还要喂宝宝吃奶呢，老婆，你才是最辛苦的人啊。”叶志明走到床边上，帮张雨兰盖好了肩头上的毛巾被，“婶婶他们都跟我说，你过月子要注意防风，不能冻着也不能凉着，你怎么能把这肩头都露在外面？” 听到这温柔体贴的话，张雨兰眯上眼睛，轻轻笑了一下，睡着了，她的臂弯里，小宝宝睡的香甜。 叶志明轻轻的躺下来，他生怕惊动了小宝宝，身子沉重，他却怎么也睡不着，孤单的叶小八流泪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那样让他心里难受呢？ 叶京成的山货生意做的那么好，为什么还要来抢他的饭碗呢？自己不理他就显得很无能吗？他百思不得其解，心想：一个人要想在这世上有立足之地，就得狠狠的拼命的努力去干，否则，别人让你哭都来不及。 第200章 张雨兰捡牛屎 张雨兰满月之后，就和婆婆李荣芳两个商量，她说：“妈，您每天上完课了，您就早点回来帮忙带一下春笑，我有时间了，就要去干田地的活，我想多割一些草，捡一些牛粪，来把我们的鱼养好。” 李荣芳听了儿媳张雨兰的这番话，心里满是喜悦的赞许，她爽快的说：“好，我没课了，就早点回来带我的宝贝孙女。” 一家和和美美的相处，让家人们的身心有说不出的愉悦。李荣芳每天认真完成了自己的教学任务，下午放学了，她就回来帮忙照看孙女叶春笑。 张雨兰就挑起粪筐在村子外的山坡上，拾些牛粪来喂鱼，到了秋季，割草喂鱼有些难度了，草都枯黄了。 村里的人见张雨兰这么漂亮的女人，干起了拾牛粪的事儿，不免啧啧称赞！“看，人家这么年轻漂亮的女人，都能弯下腰来铲牛屎，这是要发财的人啊！” 有人叹息：“可惜了，长得这么好看，嫁到我们这个小山沟里来，就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啰！” 热赞凉讽，张雨兰顾及不了这么多，有的人故意把话说的很大声，张雨兰听了，也只是抿嘴一笑，她温柔的外表下，有一颗坚韧不拔的心，她要向农村百事通上面的那户人家学习，一种三养，争取早日实现自己的财富目标。 这天，叶志明说：“雨兰，石冬冬叫人捎信来，要我们去拉几车羊粪回来喂鱼咯，你不要捡牛粪啦！人家都笑你啰！” 张雨兰说：“志明，你要看一下羊粪养鱼的利弊？要把羊粪发酵好了才能行的。牛粪我会天天捡，积少成多，我们的水库面积那么大，要用很多牛粪的。” 他用修长的手指点了一下她小巧的鼻尖：“嗯，小心我不要你这个满身充满牛粪味的老婆啊！” “我不用小心，门外大把的帅哥大佬流着口水等着哩，那些绿幽幽的眼光象饿狼。”张雨兰逗趣地讥沨。 他乱了分寸，低喝：“这样的话，以后不许再说。”说着，凑上自己的唇，吻上她的额头，“我怎么舍得哟！叶春笑的妈妈，你做了妈妈，更好看咯！” 张雨兰一把推开他，说：“去，去，干活去！” 他不依不饶的说：“听见没有，饭可以随便吃，话可不能随便说。” 见他那个吃醋的样子，我雨兰好气又好笑的说：“叶春笑她爸，叶春笑她妈下不为例，不再乱说话了。” “嗯！这还差不多。” 看着他推车走出院子的大门，张雨兰嘀咕了一句：孩子都给你生了，还能怎样呀？小心眼。 “张雨兰，张雨兰是住在这里的吗？有你的包裹啊。”院子外面，传来了邮递员小莫的喊声。 张雨兰急忙走了出来。 邮递员小莫扬着手里的包裹说：“哦，你是张雨兰，请你快点过来签一下名字，接收包裹了。” “啊？有我的包裹 ？那一定是我妈妈给小孩子寄东西来的。”她欢跳着跑过去，接过小莫递过来的包裹，并在登记的本子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回到家里，她打开了那个白色的包裹，里面是两套手工缝制的婴儿的棉裤和棉袄，一套是红底蓝花的面布，一套是蓝底白花的面布，小小的碎花，让人感到无比的温馨，里子都是用旧衣服改制的，张雨兰一下子激动得眼泪夺眶而出。 由于投资养鱼，加上自己怀孕生孩子，她没能回娘家去看望父母和奶奶他们，自己又欠了那么多外债，她的心里感到压力很大，一直在咬牙坚持着，并一心想把这个水库里的鱼养好，希望能换来更大的利益，到时候她一定要把自己的成果和父母，以及奶奶他们分享，她盼望着这一天早点到来。 “呢呀，呢呀……”屋里传来了小宝宝叶春笑的哭声，张雨兰赶紧的跑进去说：“笑笑啊，你醒了？妈妈在这里，妈妈在这里哦。” 张雨兰一把从被子里把笑笑抱了出来，给她捂上小毛毯。 笑笑的头顶在妈妈的胸前，一张小嘴儿，左右寻找。 张雨兰喃喃细语：“笑笑啊！你饿了吗？来，吃吧，吃饱了等奶奶回来带你，我就去干活喽。” “小呀吗小二郎，背着书包上学堂，不怕太阳晒，不怕风雨狂……”放学了，李荣芳一边哼唱着歌曲，一边走进了自家的院子门。 她一看，笑笑正在妈妈的怀里吃奶，笑着说：“笑笑，你是不是刚刚起来呀？你晓得奶奶这个时候回家来啵？” 笑笑抬眼看了奶奶一眼，小嘴儿“哦”了一声，笑了一下，又接着吃奶。 张雨兰问：“妈，您今天回来了早一点呢？” “今天是周末啊！你忘了？”李荣芳慈爱的说。 “哦，人家都说一孕傻三年，我看我也是怀孕变傻的。” “雨兰，你是没有在意这些的，哟，笑笑吃饱了，来，过来，奶奶抱抱吧。” 张雨兰把笑笑递给了婆婆李荣芳。自己挑着粪筐子，到放牛的山坡上捡牛粪去了。 叶家湾村靠着山边，养牛有得天独厚的条件，人们常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叶家湾村的村民们家家都养上了好几头牛，这样，张雨兰捡起牛粪来，很是方便。 不一会儿，她就捡上了满满的一大挑牛粪，她把这些牛粪挑到水库上，洒到水里，滋养水中的微生物，按说，牛粪堆积起来，沤一下的好，但她们等不得长时间的沤肥了。 牛粪刚洒下去，就见有鱼欢快地争夺这些牛粪，那些鱼的身影看起来不小了，有三四斤重的样子。 一阵三轮车“突突”的叫声传来，张雨兰抬头一看，是叶志明和叶海峰两个人从外面拖回来了一大车酒糟。 他们把酒糟投进了水库里，鱼儿们成群结队的游了过来，赶赴一场属于它们的盛宴。 看着那鱼群翻滚的浪头，叶海峰咧开嘴说：“看来，我们今年还是有些成绩哩。” 叶志明用胳膊碰了一下叶海峰，低声劝道：“海峰哥，说话小声点，注意点。” “嗯嗯，我晓得了。”叶海峰吐出了这六个字，抿嘴?了?自己干裂的嘴唇。 张雨兰说：“是的，我们要低调点，不能张扬。” 叶志明说：“今天叶小八来找我，他想来帮我们看这个养鱼场，他说的很诚恳，到这一天来了，他没有什么出路，想要挣点过年的钱。” 叶海峰听了恼火的说：“不要在我面前提这个狗日的，他不是人，他来了和外面那些坏蛋串通一气，干我们的坏事怎么办？” “是啊，海峰哥，说的对，他是个危险分子。”张雨兰说。 “我看不一定，因为到这一天来了，我们水库上确实要人帮忙看管，我见他说的诚恳，已经答应他了，我相信他会改正过来的。那天我们去他家里找那些鱼的时候，我觉得他也怪可怜的，一个人孤孤单单，床铺弄得像个狗窝。哎呀，让他来吧，我们多留心点。” 叶海峰反对说：“你这样说，是要他的帮我们看鱼场，还是要给我们增加一点危险呢？” 叶志明说：“凭我的感觉，他是悔过自新了，他说他今年病了一场，差点死过去，从那时起，他就一直想学好的。” 张雨兰听到叶志明这么一说，心软的说：“好吧，我们就给他一条路走，希望他珍惜。” 叶海峰还是不放心，他警告叶志明：“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可不负责啊。” 叶志明拍了拍叶海峰的肩头，说：“海峰哥，你的心意我领了，我们一个村子里的人。就给他一点希望吧。” 张雨兰见天色不早了，她挑起粪筐子，说：“志明，我先回去了，怕笑笑要吃奶了。” 叶志明点点头：“你把筐子放在这里，我带回去，你自己赶紧回去吧。” 第201章 叶小八洗新革面 有了叶志明的准许，叶小八就卷了铺卷到水库的养鱼棚子里来了。 叶小武见了他这个无赖，咬牙切齿地说：“上次因为你这个坏种，我们水库里都少了一百斤多斤鱼，你……你还想到这里来挣钱？没门。” 叶小八说：“小武叔，我晓得自己过去的错了，特别是海峰那天说我，我们村里的一些村民们晚上都睡不着觉，提心吊胆，怕我这个小偷去偷他们的东西，我听了，心里特别难过，所以我从现在开始，要做一个合格的人，不再干那些乌漆抹黑的事了。” 叶小武坐在自己的床边上，点了一支烟，吸了一口，轻蔑地说：“你给我听着，你不要好个三天两早上，又去搞那些坏事。” “好，我记住了，小武叔，我回家去搬个蚂蚱床过来。”叶小八把声音压得低低的，他打算回家把小床架子搬过来，就和叶小武，叶海峰他们一起住在水库上，他已经身无分文，也没有一颗粮了，幸好，昨天叶志明答应了自己的请求。 叶小武“嗯”了一声，站起身来，他把烟蒂扔在地上，吐着烟圈对叶小八说：“小八，我不跟你多说，你回去搬了床来，就要和我们一起好好的干活，我们这个活也是不简单的，每天都要帮忙喂鱼，还要给水里泼洒一些营养液什么的，总之，你得好好干活，才有你吃的饭。” 肚子饿得咕咕叫的叶小八，此刻真希望叶小武给他一点吃的，他饿得有些头晕眼花了。 他瞥见屋棚子的角落里，有两三个带泥巴的红薯，他不客气地拿上那个最大的红薯，到水库边上洗了洗，就啃了起来。 叶小武见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说：“你这个人就是不讲规矩，这几个红薯，是我准备拿回去给小孩子蒸饭吃的，你看你就找这个最大的，啃了起来。” 叶小八老实的说：“小武叔，你莫怪我，我都两天没吃饭了。” 叶小武听到叶小八说到了这个份上，他不再吭声，只是摇了摇头。 几天饿肚子的经历，把叶小八，算是教育好了，他住在水库上，勤勤恳恳地干起活来。 当叶志明晓得他已经断炊之后，连忙从家里给他带来了米和蔬菜。 按说叶志明比叶小八还小四五岁呢，看到叶志明那么懂事，对自己又那么体贴和关心，叶小八的心里是感激不尽，他工作起来认真且负起责任来。 这天，叶小八到街上理发出来，叶京成就堵住了他。 叶小八问：“京成哥，你也来理发？” 叶京成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叶小八说：“小八，眼看就快过年了，你帮我办一件事，这件事办成了我给你2000块钱过年。” 叶小八一听，连忙溜身就走，他说：“京成哥，我有事，先走了。” 叶小八冷淡的态度，激怒了叶京成，财大气粗的他，怎能容下叶小八这个态度呢，他一把抓住叶小八的手，往那只手里塞进了一个小瓶子，他低吼说：“这个，你拿着，拿回去了就撒在水库里。” 叶小八回头厌恶的说：“京成哥，我不想再做那些赖皮事儿了。” “你怎么说这是赖皮事呢，做好了我给你两千块钱。”被嫉妒恨堵实心地的叶京成，像着魔了一般，他塞到叶小八手里的瓶子里，是巨毒的药水，利欲熏心的他，想和叶志明一起承包水库，被叶志明拒绝了，这件事对叶京成来说，如鲠在喉，他怀恨在心，眼见叶志明的收获快到手了，他想放上这毒药水，让他叶志明没有好果子吃，以泄他心头的恨。 叶小八转身就想跑，叶京成紧追不放，他低吼：“只要你为我办事，两千，三千都可以，随便你要。” 叶小八说：“京成哥，你不要这样，叶志明还是你的堂弟呢，他养鱼能挣多少钱呢？即使有，那也是他下了大本和血汗换来的啊！” “你少跟我啰嗦，叫你办事，你就得办事。”叶京成有些垂头丧气地说。 叶小八回答道：“今年刚好我跟着叶志明干活，他对我很好，他的为人好打动了我，我要向他学习，做一个有上进心的人，不再浑浑噩噩的过日子了？京成哥，你也很了不起，年轻有为，你这么年轻就有那么多财富，你要珍惜你手里的财富才好。” “你少哆嗦，你的翅膀硬了，还来教育我？”恼羞成怒的叶京成，说着，一巴掌打到了叶小八的脸上。 一股血腥味冲了上来，叶小八捂着嘴，怒吼道：“叶京成，你不要心里不平衡，老是找叶志明的岔子，你能发财他也能发财。” 叶京成怔了一下，一不留神，叶小八就冲出去很远了。 叶小八拚命的一路狂奔，跑回到水库上，他趴在床上，蒙头痛哭，他有好多少次都想洗手不干了，但是总是有一些人指示着他去干坏事，为了有碗饭吃，他就一次又一次的干了一些令人不齿的事，现在想起来他自己就好想揍自己一顿。 这时，叶志明走了进来，什放下手里的铁锹。发现叶小八趴在床上抽泣。 他走过去问：“小八，发生了什么事？” 叶小八说：“没有什么事。” “啊，你的脸怎么有点肿呀？”叶志明看到叶小八的左脸有点红肿。 叶小八掩饰着说：“我走在路上，后面有车来，我躲避碰到树杆上，碰的。” “哦，天冷了，你要擦点药膏才好。”叶志明关心的叮嘱他。 叶小八看着叶志明那善良的样子。他不想再隐瞒了今天叶京成的事了，他竹筒里倒豆子似的，把今天见到叶京成的事全部说给叶志明听了。 叶志明听了，百思不得其解地问自己：我在什么地方得罪他叶京成了？他竟然这样对待我？ 晚上回到家里，叶志明把这个事给张雨兰和母亲李荣芳两个人讲了。 李荣芳说：“这不就是没有让他入股包水库，他算是把这件事搁在心头上，长胞化脓了。” 第202章 张雨兰建议 听了叶志明的讲述，张雨兰把熟睡的笑笑放进了被窝。 她回头对叶志明说：“志明，我们不要等到过年时，才捞鱼上来卖，现在人们都在家里猫冬了，已近年关，我们提前捞鱼去卖，选大的那种，小的放回水库，明年继续养，这样可以慢慢的回笼资金，也怕过年时，卖鱼的人多，挤到一起不好卖，也省得那些做贼的人惦记。” 李荣芳在一旁听了，赞同地说：“明伢子，我认为雨兰说的对，你们尽快把鱼打起来弄到集市上去卖吧，过两天就是元旦节。” 叶志明思考了一下，说：“好，我明天开始找人来捞鱼，唉，总算挨到了吹糠见米的时候了，今年希望把本钱捞回来，剩在水库里的鱼，就算我们这两年的利润。” 这个创业让叶志明感到心惊胆战，生怕失误，亏本。 打鱼的这天，叶志明交待帮忙捞鱼的人：“凡是3斤重或者3斤以上的鱼就捞了上来。小的放回水里去。” 令人眼热的是，捞了几网，就上来了两百多斤鱼。喜得叶志明合不上嘴，这真是应了那句：苦心人天不负。 在水库边上看热闹的村民们说：“明伢子真的是有本事，以前抛荒的水库到他手里就能赚钱。” 有人嘴一撇的说：“你也没看看人家下了多少功夫？人家成天割草，捡牛粪，买酒糟，喂饲料，下了多少功夫啊？这真该他们家发财。” 整个冬腊月，叶志明都在打捞鱼，卖鱼，他实在忙不过来，就写信要刚放寒假的张雨明过来，当算账的小帮手。 鱼多在小街上不好卖，他们就兵分几路，把鱼运到省城去卖，张雨兰还担心到省城里去卖鱼，人生地不熟，怕不好卖。 没想到，他们刚把鱼拉到省城的农贸市场里，当地的几个做水产生意的老板见了，都围了过来，他们一看就窃窃私语：“这鱼的品质很不错，一定是大山里的水库里养出来的。”他们说这些话时，用外人难懂的方言说的。 张雨明倒是听懂了，他上去和那些人讲价钱，并且想批发给那些做水产生意的老板。 叶小八不理解的问张雨明说：“批发价不是很低吗？这样划得来吗？” 张雨明说：“我们那么多鱼，想卖出去，最好是批发给他们这些商人们，我们好回去把鱼运输过来，再好的东西卖出去了，才能变成钱。” 叶小八听了，俯首称臣的说：“还是你们这些上过学读了书的人，有本事，说话都不一样，想事情也不一样。” 就这样，张雨明带着叶小八负责把鱼运到省城来卖，叶志明则带着另一队人马，跑邻省的市区去卖。 水库里捕鱼的工作由叶海峰和叶小武负责，张雨兰记账。 他们养的鱼肉质鲜美，迎来了一位远方的客人，搞水产批发生意的老秦，他大老远的从汉城开着大货车跑了过来，说：“你们养的鱼品质好，我寻找过来的，我大老远的过来，你们一定要让我先拉到货啊！” 老秦的一番话，说到张雨兰的心里去了，她满口答应说：“秦老板，看你这么远过来，我们一定要先给你发货，你放心，但是我们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不搞赊账。” 秦老板一听张雨兰的话，乐呵呵的说：“好，我现在就把买鱼的钱给你，喏，这是两万块钱，你先给我装上车吧。” 张雨兰急忙吩咐帮忙的人员，帮秦老板装鱼上车。 叶海峰就连忙带着一帮人马，帮秦老板把鱼捞上来，送到车上去。大冬天里，捞鱼的人们忙得头上直冒热气，情绪高涨。 对这些帮忙的工人，李荣芳总是做出美味的饭食来招待，张雨兰采取当天给他们结清了相应的工资方式，工人们对这样的雇主感到十分满意。 急躁的秦老板赶在半路上，因为天冷路上有薄冰，货车一下子翻了，车拖里的鱼一下子洒了一地，那路段正在一个集市街头，围观群众一下子拥了上来，黑沉沉的像一群无头的苍蝇，秦老板傻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有人给他出主意说：“你快去找警察啊。” 秦老板找来了当地的警察，也没有挽回自己的损失。 他痛定思痛，决定开车返回叶家湾，再装一车鱼回去，也许还能赚点钱回来，世上没有后悔的药，只有自己去渡过这个难关才好。 当浑身是泥的秦老板再一次，站在张雨兰的面前时，张雨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秦老板向他讲述了自己在路上翻车的经过，竟然一下子老泪纵横，他哆嗦着嘴唇，请求说：“老板娘，我手里没有钱了，我手上的这块手表价值3万块钱，我就先押在你这里，我再拉一车鱼回去，争取在这个年底的能赚上一笔，我回去了，就把钱给你汇过来。” 张雨兰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说：“秦老板，你这样一块手表，就能值3万块钱啊？” 秦老板从裤兜里掏出钱包来，他从钱包里拿出一张收据说：“你看，这张收据，就是我买这款手表时开的。” 张雨兰接过那张收据，仔细的看了看，说：“秦老板，你真是财大气粗啊，买一块手表的钱，在我们这里能盖一栋新房子啊！” 秦老板说：“你不知道我们在外面跑生意的人，都要有点行头，我从18岁就开始做这个生意了，搞到现在总算有一点余钱咯，我前年五十岁，算是狠下心来，给自己买上了这块心怡许久的表，算是奖励自己一下的。” “哦，秦老板，为了安全起见，我就不客气了，把这块表我先保存下来，你回家了把钱汇过来，我再把表寄给你也好，你明年过来拉鱼，还给你也行。” 最后，秦老板决定把这块表押在张雨兰这里，自己先拉一车鱼回去，争取在年里头，能赚上一笔。 张雨兰能理解秦老板的打算，她极力支持这位大客户。 很快，秦老板的货车上，又装满了鱼，看着秦老板满载而归的车离去，张雨兰感到特别自豪，默默祝愿秦老板一路顺风！争取早日发大财。 秦老板真的很讲信用，没过几天，张雨兰就收到了秦老板的那笔货款。 第203章 成果，大家分享 叶志明每天都交待外出卖鱼的张雨明和叶小八他们：“卖到最后的鱼，品相可能不那么好了，就不要扳价钱哈，能换多少钱回来，就换多少钱回来，不要剩回来，要卖出去。” 张雨兰因为有小宝宝要喂奶，没有到外面去帮忙卖鱼。她在家里处理后勤事务，整理账务。令她心跳雀跃的是，在腊月二十这天，外出卖完鱼的人员回来，把账交给了张雨兰，张雨兰合计一下，总账目上已有余钱四万多块了。她立马把欠鱼苗老板赵启程的账目还上了，还有月儿沟养鱼老板李东明的一万块。她还陈星星家里的十万块钱时，她问了一下弟弟张雨明：“弟弟，还星星他们家里的那十万块钱，是汇过去好？还是你送过去的好？” 张雨明吃惊地问：“姐姐，你们的资金回笼过来啦？你们有了，就汇过去吧，那样安全些。” 张雨兰听从了弟弟的意见，骑车到邮局里，把那笔巨款汇给了陈星星，为了感激这份难得的援助，张雨兰和叶志明商量过了，多汇了八千块钱，表示了一下他们的感激之情，她听张雨明讲过：“我听星星说，为了凑够那么多的钱，我爸爸找了四五个朋友，才凑够的，我爸爸为了我这个女儿的男朋友，真是用心用意了。”这种来自他人极力的援助，是多么难得可贵啊！这些善良人的善意温暖了张雨兰的内心，给予了她坚强的力量。 按照叶志明的计划，再捞两次鱼，腊月二十四一次，赶上过小年的好价。再就是在大年三十之前再捞一次鱼，这样，也省得伤害到水库里余存下来的鱼。 在水库里打鱼时，有些脸皮厚的村民伸手向叶志明要鱼，说：“明伢子，你今年应该捞钱不少了吧？你这水库里的鱼，弄两条给我们尝尝鲜吧！” 有的人看见打鱼时，就会跑过来，捡上一些小鱼小虾的，一点客气都不讲，有的人会伸出手来，帮帮忙，跑跑腿，面对这些情况。张雨兰和叶志明决定，在过小年之前，和以前一样，给村里的每家每户送上两条鱼，你别以为两条鱼很少，一条三斤多，两条鱼也有六七斤咯。 这份分鱼，送鱼的工作又落在了林三柱大伯的身上了，他找来几个要好的村民，乐呵呵的完成了这份利好的工作。 刘世春则反对叶志明他们这样做，她说：“明伢子，你这样做，简直是惯坏了这些人，平时他们又没有帮你什么忙？打鱼的时候就来闻腥！真是不知丑。” 听了刘世春的话，叶志明笑笑说：“自个儿养的，有了，就和大家分享一下，平日里，大家对我们一家的关照不少啊！” 李荣芳这回给大伯哥叶振华家里送了四条四斤多的草鱼。 当她把十几斤鱼挎进叶振华家院子里时，江桂莲正在做饭，她在灶台后面，见李荣芳进来，装作没有看见。 李荣芳叫她：“嫂子，在做饭？” 江桂莲这才回过头来，应了一声：“哟！是荣芳妹过来啦？你吃饭了没？” “嫂子，我哥还没有回来？我给你们送鱼来了。” 听到说是送鱼过来了，江桂莲这才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但当她看到李荣芳挎来的鱼都长得那么大个，她的心一下子阴沉下来，他明伢子头一年，就把这草鱼养得这么大，这段时间里，他们家隔三岔五的捞鱼去卖，这下不知道卖了多少钱了啊？这么好的收益，他们竟然不让儿子叶京成参与进去，想吃独食…… 想到这里，她的心头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怒火，她阴沉着脸说：“少在这里假慈悲，我不要你的鱼。” 李荣芳求和气地说：“嫂子，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收下吧，把筐子腾了，我好回去咯。” “你的心意？好你的心意？你有心有意，就会让我们的成成也参加进去。”江桂莲说着，拿起地上的一根竹竿，愤怒的向一只偷食的公鸡打过去。 李荣芳只好放下手里的鱼和筐子，怏怏不乐的走出了叶振华家的院子。 她咬牙决定：江桂莲，我是不会再进你家这院子里一步了。她疾步向家里走去，天色已晚，三九的天气，令她忍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李荣芳刚走进自己家的院门口，张雨兰就抱着笑笑迎上来了，笑笑嘟起小嘴“哦，哦。”粉嫩的小脸上，一双大眼睛看向奶奶李荣芳。 李荣芳心头的不悦，一下子不翼而飞了，她伸出手，要抱笑笑，笑笑欢笑地藏进妈妈的怀里，向奶奶直摇头。 张雨兰对李荣芳说：“妈，饭好了，快进去吃饭吧。” 吃完晚饭，张雨明对张雨兰说：“姐姐，我在你们这里过了小年，明天该回家去了。” 张雨兰听了，十分不舍的说：“如果留你再玩两天，我又挂念着奶奶一个人太孤单，好吧，己经快要过大年了，姐姐不留你咯，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 “姐姐，你这说的什么话呀？我们姐弟之间还要讲客气吗？” “好了，你早点洗了，去睡吧。”张雨兰说。 “我不要睡这么早，来，让我抱抱笑笑。”张雨明说着，从张雨兰的手里接过笑笑，他对笑笑说：“笑笑，舅舅明天回去咯，好舍不得你啊！小宝贝，等过了年，要爸爸妈妈他们带你过去见外婆他们，好不好？” 笑笑嘟起嘴，“哦，哦。”随后，又开始“扑，扑。”把口水扑到了张雨明的脸上了。 张雨明被逗笑了，说：“我们的笑笑真可爱，小节目真多。” 屋里，张雨兰和叶志明商量着给弟弟张雨明拿两千块钱回家过年和交学费。 叶志明一副大姐夫的派头，他说：“你能给弟弟多拿点钱，就尽量的多拿上一些，我们现在也没有什么负担，是吧？” 叶志明的这番话，让张雨兰心头一热，这个人真是说到做到了，他说过，要帮弟弟的学费钱的，真是信守承诺的人。 张雨兰决定自己尽量少花一点钱，也要给奶奶和母亲他们的生活多一些帮助，信奉敬老养老，她要求自己做到更好。 第204章 苦心人，天不负 张雨明坐上了回家的班车，张雨兰塞给他一个大纸包，说：“弟弟，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带回去给妈妈和奶奶他们买衣服，给他们一些零花钱，余下的，你上学好花，祝你们大家过一个安乐的新年！我们有时间了，会带上笑笑回来的看望妈妈他们的，你告诉妈妈和奶奶，我在这里过得很好。”尽管张雨兰的话说的很轻松很好听，但是晶莹的泪光还溢出了她的眼眶，姐弟情深，真是难舍难分啊！ 这段时间卖鱼，要不是弟弟张雨明没日没夜的跑长途，到省城卖鱼，这些鱼一下子哪里销得到那么快啊？真的得感谢弟弟的鼎力相助啊！虽然相距千里，但是在需要帮助的时候，弟弟二话不说，奔赴过来帮助姐姐。 司机连按两声喇叭，车子启动了，张雨兰回头对弟弟挥了挥手，恋恋不舍的走下车来。张雨明抬头从窗口向外探寻，寻找姐姐的身影，是姐姐放弃了上学的机会，把学费让给了自己，这份情谊，张雨明铭刻在心，他在学校里，一直刻苦努力的学习，争取以优异的成绩来回报姐姐，对自己的爱。 其实，张雨明把心中的小爱，早已化成了大爱，他在学医的道路上，一路狂奔，每当他想起姐姐和他在医院时，姐姐帮他拔针，想当一名医生的样子，他都会热泪盈眶，姐姐对医生这个职业的热爱和敬仰，催他奋发学习，他决心大学毕业后，继续深造，他闪亮的成绩，赢得了陈星星的芳心暗许，也赢得了陈爸爸陈妈妈对他的关爱，他们的关心和爱护，让他如虎添翼，奋发有为！青春的亮彩，全靠汗水的挥洒。 这次东城之行，让张雨明看到了姐姐和姐夫两个人相亲相爱，同甘共苦的日常生活，他们的日子虽然是辛苦，但苦中有乐，和和美美的一家人，过得也很幸福快乐，这些，让他这个做弟弟的也放心了。 车子向前飞驰，张雨明思绪万千，他打开姐姐给他的小包裹，里面是一扎钱，他赶紧放得隐蔽起来，姐姐，你总是想着给予他人，苦了你自己，张雨明再也抑制不住自己，趴在前排座椅的后排上，暗暗流泪…… 在年关时，叶志明又卖了几千斤鱼，这回他是佩服鱼苗老板赵启程的话：你放养的鱼苗多，你将来的收获就多，这就像种在庄稼地里的种子，你付出多一点，你的希望就大一点，收获才会多一些。 初战告捷，张雨兰不算水库里没有捞上来的鱼，净利润已有八万多块。 当她把这个数目告诉叶志明的时候，叶志明一把把她抱了起来，转起圈圈来。 张雨兰惊呼：“神经病啊！快点放下我吧！快点！” 叶志明放下张雨兰，在她的脸上亲吻了一下，说：“人家高兴高兴，都不可以吗？” “我怕你跟范进中举一样，高兴疯了怎么办？”张雨兰嗔怪道。 叶志明说：“我明天给林三柱大伯他们，还有叶小武，叶海峰，叶小八和那些帮忙的人，送红包过去，向他们表示感谢，打一场胜仗不光是靠将军，有些事还是靠士兵的啊？” “嗯，你说的对，我赞成，我们还要趁过年这个春节，多请他们到家里来喝酒吃饭。” “老婆，你说的没有错。” “志明，我们明年把水库在相应的多放一点鱼苗，明年再狠狠的苦干一场，那收入就会更多了。” “人怕出名，猪怕壮，树大招风啊！我们一定要虚心低调才好。”张雨兰提醒叶志明，“笑笑在妈那边，你去抱过来，我有些累了，懒得动。” 叶志明听了，又把嘴凑了过来，在张雨兰的天鹅颈上吻了一下。 他喃喃道：“今天就让笑笑在她奶奶那儿睡，她俩个姑姑今天都放假回来了，有人照顾她的，老婆，我们该好好的过一下二人世界的生活。为了养鱼，我都快成和尚啰。” 他说着，一双手伸进了张雨兰的衣服里，他那男人才有的灼热的气息，似乎很有杀伤力，在他那有力的爱抚下，张雨兰软弱无力，任凭他的摆布，痴情缠绵。 第205章 有了新目标 这个春节，叶志明一家本来都是欢天喜地的，笑笑在叶丹丹和叶双双的呵护下，整天咯咯的笑个不停。 叶丹丹和叶双双两个做姑姑的，特别喜欢笑笑这个开心果。 哪知，过年那几天特别冷，笑笑突然感冒了，感冒发烧笑笑，晚上都睡不着觉，嗓子都哭哑了，张雨兰也跟着累得精疲力尽。 叶志明看着笑笑那痛苦的样子，对张雨兰说：“雨兰，今年这个春节我们就别回老城那边去了吧？等笑笑大一点，抵抗力强一点了，我们再带她回她外婆家那边去玩，这么冷的天我们就在家里待着吧？” 张雨兰心疼笑笑，她说：“我也是这么想的，等笑笑大一点了，身体强健些了，我们再带她回妈妈那边去看看。” 笑笑的脸蛋因为发烧，显得红彤彤的，张雨兰看了，心里十分难受，叶志明骑车载着他们娘儿俩，来到街上看医生。 当医生要给笑笑扎屁股针时，张雨兰无法忍受看到笑笑被打针时那副痛苦的样子，她说：“志明，你抱着笑笑打针吧，我要躲一下，我实在是受不了笑笑被医生扎针时，痛苦的样子，哎呀，老天爷，您让我们的笑笑快点好起来吧！” 张雨兰捂着耳朵，躲在医院外面的墙角下，疼惜宝贝女儿笑笑的泪水流了出来。 直到正月初六那天，笑笑的感冒才真正好起来。 小孩子的动作表情不会花假，笑笑感冒好些了，她显得十分欢快起来。 叶丹丹和叶双双，两个人抢着抱这个开心果。又有李荣芳在家里帮忙照看笑笑，叶志明和张雨兰两个人，就骑车来到月儿沟给养鱼师傅李东明拜年了。 他们的到来啊，令李东明两夫妻感到特别的惊喜，李东明迎上前来说：“小叶啊，去年挣的不少吧？真是后生可畏啊！哪里像我们搞了那么多年，才有这么一点成绩。” 叶志明谦虚的说：“李师傅，要不是托你的关照，我们也没有这么好的成绩，我们还是刚刚起步的小白呀，以后还请你多多关照呢。” “哈哈，哈哈，没得事，只要你用得着我的，你捎个信来说一声，我就立马会过去帮你们。” 张雨兰和叶志明两个人感激的说：“有你这一句话，我们都感到有坚强的后盾啊！” 他们坐在烤火炉旁边，聊着闲话，养鱼的人，三句不离本行，聊的都是养鱼的一些事情。 李东明的老婆冯玉莲在厨房里，轻车熟路，很快就做好了一大桌子饭菜，她端上桌来招呼客人吃饭。 李东明热情的拿出红星二锅头，来招待叶志明他们。 叶志明一见那高浓度的白酒，连连摆手说：“李师傅，我确实不会喝酒？你能喝就喝一点吧，我们先吃饭，家里还有小孩子等着吃奶呢。” 李东明笑着说：“我还有个好消息告诉你们的。” 张雨兰惊喜的问：“李师傅，你有什么好消息？快说出来我们听听。” “我们这山洼里面有一大片荒地，要承包给别人种种，你们有没有心到这里来开荒种地呢？”李东明说，“上级领导说，这山洼地，只要不荒在这里，种任何作物都可以，你们要是有心思来承包，我就给你们搭个腔，把话说到。” 叶志明思忖片刻，说：“我们现在手里有那么大的水库要养鱼，好像没有心思，来承包荒地哦。” 张雨兰却说：“志明，你承包水库养鱼是可以的，但是那不是属于你一个人的，你今年养鱼取得了一点成绩，没有不透风的墙。外人知道了，他们也要过来分这块蛋糕的。如果在荒山野岭的有荒地要承包，价格合适，我们就来承包一片空地吧。” 叶志明的脑袋灵活的很，经张雨兰这么一点拨，他醒悟过来，连忙说道：“李师傅，你就帮我问一下，有多大的面积？那里的是什么样的土质？种什么东西合适？” 李东明说：“在那个山诖里面，路都不好走，我建议你们到那里去栽上一些白杨树，现在那个白杨树，有些厂子用来剥成薄薄的木板，再把那些木板压成三合板，五合板，销路还是蛮畅通的，种那个白杨树也不要你花很多功夫，只要你把树苗栽上，让白杨树自己慢慢成长，有时候来打打治虫子的农药就可以了，过个七八年，十来年，白杨树成才了，你们就有收益了。” 张雨兰听了，不免有些敏感的问：“李叔叔，有这么好的收益，你们怎么不去种？” “哈哈，还是你这个闺女有头脑，问的有道理啊！”李东明说到这里，一口二锅头闷到嘴里，他接着说：“闺女呀，我和你婶婶都老了，孩子们读了大学，都在城市里工作，也不想回来了，和泥巴打交道了。你们还年轻，又有拼搏精神，你们来把这块洼地盘活，还是蛮可以的。” 听了李东明的这一段话，叶志明的心里升起了一团渴望的火苗，他回头问张雨兰：“雨兰，你的想法怎么样呢？我觉得可以呀。” 张雨兰露出坚定的眼神，肯定地说：“志明，我们听李师傅的话，把这个洼地承包过来吧，你看那个水库，要是我们有了收益，那些人会眼红的，我们是没法能长期承包下去的。今年我们这一路搞下来都遇到了好多风险呢。” 叶志明对李东明说：“李师傅，那就让你费心了，去跟那些领导沟通一下，帮我们把那片洼地承包下来吧。” 冯玉莲在一旁听了，啧啧称道：“哎呀，还是你们年轻人有闯劲呢，那片洼地没有100亩也有好几十亩哦。” 听她这么一说，叶志明更来劲了，他欢喜地说：“那更好啊，在这山里面承包一片洼地来，种栽上白杨树，我就像神仙一样等着收益了。” 张雨兰笑笑说：“志明，你也不要尽想着美事，做什么事都不容易的，栽上那么多白杨树，还要保养好它们，也是要费很大的资本和精力的。” 这时，不喝酒的叶志明也端起了酒杯，他说：“李师傅，我就借花献佛，用你的酒敬你一杯吧！” 李东明哈哈大笑的说：“好嘞，我就喜欢你这个后生仔能干敢闯的样子。” 第206章 让钱生钱 叶志明一高兴，连敬李东明师傅两杯红星二锅头，他那一张轮廓分明的俊脸，红润帅气，他说：“李师傅，我今生能遇到你们这些贵人，是多么的幸运啊，谢谢你们的关照和无私帮助。你说的这片洼地，我想请你帮忙去给我们承包下来。” 李东明听了，乐呵呵的说：“好的，好的，我们村的领导干部为这片山洼地承包不出去，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这么大一片荒地全部荒芜着，上面查看到了，他们的乌纱帽都保不住的。” “哦，是这样啊，那租金贵不贵呢？”张雨兰问。 李东明用筷子夹了一点菜，填在嘴里，狠狠的咀嚼了两下才说：“我听了一点音信，好像80块钱一亩吧？你要是一下子全部承包完，可能还有商量的。” 叶志明说：“嗯，我是想一下子承包完，来个一不做二不休。80块钱一亩承包过来，应该还是有利可图的。” 冯玉莲插话进来说：“是啊，只要你把这块地盘活了，再怎么样一亩地一年也不止收入80块钱吧。” 有了冯玉莲这位老农民的一句话的点拨，让叶志明的心情大好，他更加有信心把这块地承包过来。 走在回家的路上，张雨兰看见叶志明喝了一点酒骑车不稳当的样子，张雨兰吓得跳下车来，她抓住车子的后架说：“志明，你来坐车，我骑车载你吧。” 叶志明笑了笑，叹了一口气说：“哎呀，一高兴，我也喝了两杯酒，其实，我真是不能喝酒呀，一点点酒就把我弄得浑身难受。”说着，他跳下车来，把车把让给了张雨兰。 张雨兰问：“志明，你真的有信心去承包那块荒山野岭的荒地吗？” 叶志明人醉心不醉的说：“雨兰，我们也要学着那些老板的样子，拿着钱去为我们赚钱回来，今年养鱼，我们不是收入一点了吗？把那个钱拿来做本钱，我们买上树苗和肥料，把白杨树苗栽起来，再过个七八年，十年，十多年，我们再去卖那个白杨树，到那时，那些白杨树就是一笔不菲的收入了。” “我有点担心，到那时白杨树的价钱不知道会不会涨起来呢？”张雨兰想了很多，她担心白杨树的价格将来会贬值。 对这一点，叶志明更胸有成竹，他说：“你想想看，我们在广东打工的时候，那附近不就是有一个木材厂吗？都是用那个白杨树板压成的三合板五合板，那个厂的员工工资都是很高的，我相信，随着人们的生活水平提高，将来家具的市场会活跃起来，人们的生活水平提高了，都会给自己买一套新家具放在家里，所以说，白杨树的销路和价格，我是不愁的。” 听了叶志明这样有理有据的阐述，张雨兰的心里感到特别高兴，叶志明的话非常有道理啊，张雨兰的心情大好，她骑车的速度提高了好多，自行车被蹬的飞快。 吓得叶志明在车上大声说：“雨兰，你慢一点好不好？骑那么快干嘛？” “今天我很高兴，又有一个新赚钱的门路了，还有笑笑，她在家里肯定饿坏了吧，我得骑快一点回家给笑笑喂奶呢。” “嗯，那你骑快一点吧。”叶志明听说笑笑要吃奶，他无条件的支持着张雨兰，说：“好，你快点骑车吧！不知道我们的笑笑饿哭了没有？” 等他们两个骑车赶回家时，笑笑还在叶双双的怀里睡大觉嘞。 张雨兰疑惑的看了李荣芳一眼，问：“妈，笑笑你喂牛奶给她喝了吗？” 李荣芳笑眯眯的说：“我没有给她喝牛奶，她的姑姑，她们可能给她喂了一点牛奶吧，她很乖，一直到现在还是笑眯眯的等着你回来呢。” 听李荣芳这么一说，张雨兰高兴的跑上前去抱过女儿叶春笑，歉疚地对笑笑说：“对不起了，爸爸妈妈今天外出有点事，把你冷落了，乖宝宝贝，你真乖啊！谢谢奶奶和姑姑对你的关照！”张雨兰喃喃细语说着，就亲了笑笑的脸蛋一口，笑笑被亲的咯咯大笑。 第207章 笑笑很淘气 可能是叶双双给笑笑喂的牛奶，让笑笑吃得很饱，当张雨兰喂奶时，笑笑连连摇头晃脑，小嘴儿不停地“扑扑”吹气，淘气地逗笑了大家。 奶奶李荣芳说：“笑笑，你这个名字没起错啊，真的是个调皮的笑笑宝贝。” 叶志明听了母亲李荣芳的话，得意的说：“妈，我们的笑笑就是一个福宝宝，为我们带来了很多笑声，让我们笑口常开，今天我又走狗屎运啰！” 叶双双听到哥哥叶志明说又走了狗屎运，用当地的俗话说“狗屎运”就是好运。她连声问：“哥哥，你又走了什么好运？快说出来，我们大家听一听。” 叶志明说：“我今天到月儿沟去拜年，真的是闯到了好运，月儿沟那里有一大块荒地，那片山洼地可能不多好，在山洼里面，路有点不好走，听说有100多亩啊，我想承包过来栽种白杨树。” 李荣芳听了不满意的说：“明伢子，不是我说你，你真是蚂蚁掉进磨眼里，路子多，但是糠多嚼不烂，你包的水库有那么多，你又去山里面种白杨树，你有三头六臂啊，你做得过来吗？” 叶志明向母亲解释道：“妈，那个水库我们只能暂时的承包，有人见到我们有收益了，他们都会来夺过去的，那个不是长期主义的，到时候别人承包过去了，我们手里就没有什么咯，现在那个山里面的荒地，没有人要，很便宜的，一亩才要80块钱的承包费，我想一起包过来，种上一片白杨树，到时候白杨树成才就可以卖钱，也有一笔收入。” 听了叶志明的一阵解释，李荣芳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她赞许地看着叶志明说：“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还是很有道理的，如果你有能力把那片荒地承包过来，你就去包吧，现在正是春头上，到街上去买一些白杨树苗子来栽上，白杨树这个东西很皮实的，不要多少人工管理，我看培养好了，几年之后肯定是有一笔收入的。” 叶双双在一旁听了，也高兴的说：“哥哥，你这真是人们常说的，宁在外面走，不在屋里坐，在外面走一走就有好运来的哦，我哥哥真是越来越棒了，简直就是个投资专家。” 叶志明揪了一下叶双双的鼻子说：“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还是你们读大学的人厉害呀。” 这时，张雨兰在卧室里大叫一声：“志明，你快点过来呀，笑笑拉尿啦，裤子都打湿啰，你快点帮她找一条裤子来。” 叶志明听了，连忙从衣服架上取下一条笑笑的小棉裤，拿到火炉旁烤得热乎乎的，拿到房间里来帮笑笑换裤子。 他逗笑笑说：“笑笑，妈妈怎么没照顾好你呀？让你尿裤子了，我们好好的批评妈妈一顿，好不好呀？” 笑笑嘟起嘴“噗噗”，觉得很有趣似的，又咯咯哇哇地笑开了。 叶志明给笑笑换好裤子，把她抱过来说：“好了，跟着爸爸到外面烤火去吧，让妈妈好好的休息一下。” 躺在被子里的张雨兰，此时心里正兴奋得睡不着觉，她一把拽住叶志明的衣摆，说：“志明，我们好好的商量一下，怎么去开垦那片荒地？” 叶志明回过头来说：“我们要把承包地的钱准备好，还有买树苗子的钱，今年还要投放一些鱼苗，这些要投资的钱要准备好。” 张雨兰说：“以前你有没有听说白杨树苗多少钱一棵？” 叶志明思虑片刻，说：“好像是一块钱一棵吧？” “哦，要是那样，买树苗的钱要不了多少，还是下鱼苗的钱要的多一点，承包荒地的费用可能要80x120亩，大概要个一万多块……”张雨兰嘴里说着这些，眼皮眯缝起来。“嗨，我看你的眼皮在打架，我就别说了，我带笑笑到外面去转转，问一下那些懂得的人，去讨论一下，再回来告诉你好吗？” 张雨兰听了点点头，钻进被子里沉沉的睡着了，近来。因为笑笑感冒发烧，她跟着几天几夜都没有睡好觉，今天李李东明师傅带给他们的好消息，让她的心里感到十分高兴，她决定要去敢闯敢干！到山沟沟里掘金致富。 叶志明给笑笑披了一件小毛毯，带她来到了林三柱大伯的家里。 林三柱大伯的家里，围坐着的许多跟着他一起打零工的村民，他们正在那里摔扑克聊闲话，刘世春坐在火炉旁边烤火。 刘世春见叶志明抱着笑笑过来，连忙站起身，迎了过来，欢喜地说：“哎哟，我的乖乖孙女哟，你可舍得到奶奶家里来玩玩呢，哎呀，长得好白白呀，快来，奶奶抱一抱吧。” 笑笑听到刘世春这么说，连忙淘气地躲进了叶志明的怀里，张起小嘴儿笑了笑，又噗噗噗的喷口水。惹得刘世春一阵大笑：“哇，这个小宝贝好会玩耍哟，淘气包包，你这么快，就只认识你的爸爸妈妈了，不认我这个奶奶了，你晓得吗？你妈妈生你的那天，要不是我这个奶奶帮忙，那可就惨了。快，过来奶奶抱抱！” 笑笑把小手伸到刘世春的面前，又突地一下子缩了回来。刘世春笑着说：“真是个小精灵啊！”林山柱大伯从屋里端出来糕点，递给叶子明说：“明伢子，这是我们家做的糕点，你尝尝吧，看我们的手艺如何？” 叶志明礼貌的拿起一块，尝了尝，说：“啊，这个桃酥做的真好吃啊，比店里买来的还要好吃。” 刘世春听了，说：“那我以后就来专门做这个桃酥卖钱咯。” 叶志明接过话茬说：“婶婶，你说的这个可以哟，现在人们的生活水平提高了，你会加工这些小吃，可以做来去外面卖，也能增加一份收入呢。” 刘世春兴奋地说：“我是早就有这个想法了，但是你林大伯，他不让我去做这个，他说，我们年纪大了，可以在家里种一些田地，够着自己的日常生活就行了，但我的心里就是不服气，我这一辈子为什么一穷到底，我难道就不能改善一下我的生活吗？” 叶志明鼓励刘世春说：“婶婶，你这样的想法，我很支持你，你想干就干吧，人只能活这么一次，为什么不能在这一生里，把自己的所有的愿望都实现呢？如果你需要资金铺垫，我可以帮你借一点。” 刘世春听了，摇摇头说：“我那个不需要多少钱，一点面粉一点白砂糖就可以干起来的。” 第208章 一年之计在于春 晚上，笑笑已经熟睡了，叶志明轻手轻脚的把女儿放进了被窝里，看着笑笑那甜甜的熟睡的笑脸，叶志明这才放心地和张雨兰聊起栽白杨树的事。 张雨兰下午睡了一觉，晚上显得格外有精神，她问：“志明，你到林大伯他们那里打听种白杨树的事，到底是怎么样的呢？” 叶志明回头看了张雨兰一眼，笑眯眯的说：“我以为你睡了一觉，忘记了以前的事呢，那个白杨树我打听了一下，好像收益还很不错。” 张雨兰一听收益不错，精神来了，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叶志明，问道：“怎么说收益不错的？你认真的讲给我听一下。” “今天我去林大伯家里时，有好多人在他们那里打牌，他们人多，告诉了我许多关于白杨树生长的一些事情，林大伯说，他们在外乡听人家讲过，一亩地的白杨树10年的利润大约在7000到1万元之间。当然这期间有多种因素，包含了白杨树的品种，还有它们生长的环境，管理方式以及市场价格。不要说生长的速度有快有慢，通常的白杨树要生长10~15年才能成才，一亩的成材量大约是15立方米，市场价值在8000元以上，有一种速成的白杨树，生长的速度较快，但木材质量较软，主要用于建筑工程和造纸，速生白杨树的利润较低，每亩净利润大约在6000元左右，这就是品种差了，价值就不高。白杨树也是喜欢阳光充足，无污染的环境，好的环境有利于培养白杨树的生长，提高产量和品质。在管理方面还要定期施肥，观察病情，及时的打农药治虫治病。总的来说，我的感觉是白杨树还是比较好管理的。” 听完叶志明的一番阐述，张雨兰伸出右手大拇指，说：“你真棒，今天下午，你干了两件事，哄了小宝宝，又增加了这么多种植白杨树的知识。” 叶志明听到这样的夸奖，高兴的像个小孩子，他老鼠子怕爬上秤干上，自称自己的说：“这回你知道了吧？你张雨兰嫁给我叶志明，我不会让你吃亏的，我是不是一个很好的老公？” 叶志明说着，凑过去，就给张雨兰一阵狂热的吻，他嘟囔一句：“还不睡？这么冷的天，还是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好啊！” 他手速飞快地帮张雨兰褪下衣服。 张雨兰嗔怪：“神经病发作……啊？……”她还没有说完，娇艳的唇瓣上有他灼热深情的吻，一首琴瑟合鸣曲奏起…… 连绵情意不觉浓，一朝倾心方知深。 天色刚朦朦亮，叶志明就穿衣下床了，张雨兰躲在被子里喂笑笑吃奶，她软糯地说：“大傻瓜，天这么冷，你起来这么早干嘛？昨天不累吗？” 叶志明站起身，凝眸看了一眼面若桃花的张雨兰，说：“有好多事情要开始准备了，我准备早点吃了饭，到集市上去看一下有没有白杨树苗，另外，再到月儿沟去看看，李东明师傅说的那片洼地，我想早点把他们那个承包合同签上，这样一来，趁村里那帮零工还没有外出，请上他们，早点到那片荒地里，开荒植树。” 张雨走听了，心里感到特别舒畅，但也十分心疼地说：“志明，天冷，你还是好好的休养一下身体，养精蓄锐才能好好的开干啊。” 叶志明领略到了张雨兰的疼惜之情，他说：“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我正强壮的很，精力充沛得像只老虎，是不是？哈哈……”他的手指，轻轻的揪了一下她那如玉似的耳垂，匆匆忙忙的走出去了。 吃过早饭，叶志明戴上手套，骑车来到集市上，他四处张望寻找着白杨树苗。 在一家家电超市门口，有一大堆白杨树苗堆在那里，上面用纸壳写着一元钱一棵。看到那每一棵都笔挺的白杨树苗，叶志明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跑上前去就问卖白杨树苗的老大爷：“大爷，你这白杨树苗怎么卖的？多少钱……”说到这里，他才发现自己失态了，这上面明明写着一元钱一棵吗？ 卖树苗的老大爷正在抽旱烟，他听到有人问他，抬起头来说：“我的树苗比别人卖的便宜一点，一块钱一棵，小伙子，你要几棵树苗？我帮你数好。” 叶志明不好意思地说：“大爷，我今天是来看看看行情的，我家栽树苗的地，还没有整好呢，大爷，你知道一亩地要栽多少棵白杨树苗吗？” 大爷一听，这小伙子是来了解一下栽树苗情况的，根本就不会买树苗，他像泄气的皮球，他蹲下来，继续抽自己的旱烟，不再理叶志明。 叶志明只好厚着脸皮蹲在大爷旁边，他诚恳地说：“大爷，我有100多亩地要栽白杨树的，现在正在请人帮忙铲除荒草，把地整好了，我就要买树苗种的，我就想打听一下，你家里到底有多少树苗呢？一亩地要栽多少棵这个白杨树呢？我心里有一个预算才好。” 那大爷一听说叶志明有一百亩多亩地要栽上白杨树，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问道：“小伙子，你在哪里弄了那么多地？不种庄稼种，种白杨树这样可以吗？” “那些地是荒在了山洼里的，是没有什么人到那里去种庄稼的，那些地承包不出去，当地的领导觉都睡不着，他们说：只要把这些地承包出去，不要荒芜在那里，他们就满意了。” “哦，哦，小伙子，那山洼地的环境土质怎么样？如果是下涧的山地，栽白杨树也是无法存活的，它会涧死白杨树的，你做事不要太盲目啊。” 被这个位卖树苗的大爷当头一盆冷水浇下来，叶志明一下子不知如何是好。 他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回头对大爷说：“谢谢大爷，谢谢你提醒我，我得到那山里面去看清楚了再来。” 说完，他推上自行车就准备到月儿沟去。走出去几步，他又倒回来问：“大爷，你知道一亩地要栽多少棵白杨树呢？” 大爷顿了顿，说：“土质好的可以多栽一点，土质差的少栽几棵，可以亩地他有他也跟那人说，一亩地能栽一百至一百三十多棵吧？我说的是个大概，你要多问问别人。”大爷说的很诚恳，叶志明心怀感激地说：“谢谢大爷，等我把地整好了，就来找你买白杨树苗，你给我准备一点哦。”说完，他一脚蹬上车子，飞快地向月儿沟奔去。 第209章 到月儿沟去看山洼地 叶志明骑着单车迎着呼呼叫的北风，用力蹬着单车，向月儿沟骑去。他希望今天能看到那片山洼地到底是什么样的地形？是什么样的土质？最好能在李东明师傅的帮助下，把承包合同签下来。 叶志明来到李东明师傅的养鱼场，还在很远的地方，他就看到李东明师傅在养鱼场的堤坝上踱步，他不免在心里感叹：做什么都不容易啊，这么个北风呼呼叫的天气，李东明师傅还在鱼场旁边观察鱼的采食情况。 走到鱼场旁边，叶志明把自行车停放好。 他嘴里冒出热气问李东明师傅：“李师傅，这么冷的天，你还在外面转啊？” 裹着一件军大衣的李东明师傅听到叫声，回过头来哈哈大笑说：“咦，是是志明啊，这么冷的天你也过来了。” 叶志明搓了搓自己的双手，走到李师傅的面前说：“李师傅，我今天过来看一看，你上次说的那片山洼地，如果是合适的话，我今天就想把承包合同签了，我也好准备去买树苗，找人来把这块荒地栽上树苗的，不知道可不可以呢？” 李东明听他这么一说，满脸皱纹的脸上笑成了一朵菊花，说：“那好啊，前几天我们那个单主任还来找我问，有没有人来承包这个山洼地呢？我说我已经帮他把话传出去了，看有没有人来呢。” 叶志明听了眼里只冒小星星的说：“好不好？今天不正好来了吗？” 李东明走上前来，拍了拍叶志明的肩膀说：“看你这么高兴的样子，好像很乐意捡这么一个烂摊子似的，走！我带你到山洼里面去看看吧。” 边走边说，李东明就带着叶志明向那个山洼走去，翻过一个山头，他们来到一片很平坦的山洼里。 那片山洼地的四周都是山，唯有那一片山洼地，好像是被以前的山洪冲的很平坦，成了一个长方形，顺着一条深山沟的方向，铺展开来，山洼地上面长满了喇喇藤，野荆芥，还有一些不知名的荒草，那些荒草像被子一样厚实实的，笼罩在那片山洼地上。 看到那藤蔓式的荒草，叶志明的心里倒吸几口凉气，要把这片荒草征服下来，都是很不容易的啊，他的心里开始打起鼓来，是包下来呢？还是不包呢？ 他的耳边想起张雨兰说的话：把那片山洼地开垦出来，栽上白杨树，我听人说白杨树是很好管理的，它们很皮实，让它们慢慢成长，等到天长地久白杨树长成才了，我们再把伐掉卖钱，这是做一个长期投资的。 “这是做一个长期投资的！”这句话在他耳边回荡，他心里也想起了林三柱大伯告诉他的：一亩地的白杨树长成才了，价值在8000到1万块钱的收入上，那到时候不是有很可观的收入，这样的算盘他还是算得到的。 想到这里，他跳下了那个山洼地，用手薅起那些野草。那些野草因为长得茂盛，经过一个秋冬季节的腐蚀，根系都腐烂了，他不用费力就能把那些野草拔掉，看来开荒铲除这些荒草还是不那么难的，这样一来，他的信心又增加了三分。 有志者事竟成，三千越甲可吞吴！只要他叶志明的信心一上来，做什么事都是坚不可摧的，他爬上来，对李东明师傅说：“李师傅，你们的主任住在哪里？你带我去。想法把这个承包合同签约下来吧，我有信心到这里来，把这片山洼地改造成白杨树林。” 李东明听了，郑重地点点头说：“我跟你说这事是没说错的，我也跟其他的几个人都讲过这个事了，但是他们看了，都是摇摇头夹着尾巴走了，就是你明伢子，做什么事都有劲头啊。” 叶志明摇摇头，说：“李师傅，你过奖了。”他说话的语气低沉，显得谦虚有度，其实他的心里早就有一团热火在燃烧，那是希望的火苗。 在去往单主任家的路上，李东明师傅跟叶志明是这样讲的： “其实，那片山洼地……以前我听到老人们讲，那里曾经是一个叫付湾的村庄，你可能没有看到那个草丛里，还有一块很大的石磨，还有那些饭碗打碎的碗渣子，听老人说，好像是有一年发生了什么瘟疫病灾，那些人迁徙走了，所以说那个地方一直都是那么平坦，也有人这么说，那是有一年山洪暴发，那个村庄，在一夜之间消失了，那个大石磨盘，似乎在证明有很多人居住过的痕迹，陶罐渣呢，瓦片渣呀，都还看得见。” 叶志明听得出神，他说：“那真是沧海桑田的变化呀，既然有这里曾经有一个村庄，在那里面种东西应该是可以的。” “对，你说的很有道理！”李东明师傅希望叶志明能到这里来，把白杨树栽成功，他这个介绍人脸上也有光啊，有这个后生到他身旁来，他和老伴两个人孤单的日子会热闹一些，在他的眼里，叶志明仿佛是他某个侄儿。 他们来到一座青砖碧瓦的房子前，这就是月儿沟的大队部。 一走进大队部的院子里，李东明就叫起来：“单主任，单主任，单主任在不在这里呀？” 在一个低矮的房子里跑出一个长得矮胖的男人，他带着一副黑框大眼镜，他扶了扶眼睛问：“李拐子，你叫我有什么事？” “单主任，我给你带了一位贵客来啰，这个后生仔想到我们这里来，承包那片山洼地的，你看怎么样？”李东明热心地笑着说。 单主任那双突出得像金鱼一样的眼睛，在眼镜片里一下几乎要突掉下来，他不敢相信的问：“老李，你在开什么玩笑？” “呵呵，单主任，你看我是开玩笑的样子吗？人都给你带过来了，人家今天要是和你谈得成，就和你签合同喽。” 单主任的腮帮子一下子鼓了起来，他笑哈哈的说：“真的吗？真的吗？”后面的话，他以做主任多年的经验，咽了回来：这下好了，摔锅给这个不醒人事的年轻人，何尝不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我要看看这个，我要看看这个年轻的后生仔到这个穷山沟里来，能有什么本事？这是鸟不拉屎，屎不长蛆的地方，看他包过去，发展出什么东东来？ 单主任故作关心的问：“我想问一下这位客人，你到这个山洼里来，准备种什么经济作物呢？” 叶志明意气风发的说：“这片山洼地，我看还是很肥的，我想把它开垦出来，种小麦，或者玉米，我看都是有收成的。” 叶志明的回答，让单主任的心落实下来，看来，每亩地的承包费80块钱，这个年轻人还是捞的回来的。 他对叶志明招招手，说：“李师傅，你带他过来，我们到办公室里写份合同签上，就可以了。呃，你今天带押金过来了没有？” 叶志明说：“我带了一部分押金过来，先把押金交上吧。” 单主任听到叶志明这爽快的回答，心里一阵热血膨胀，天下竟然有这么省力的事啊，这一来，押金都带过来了？呵呵！ 第210章 栽树种希望 连李东明师傅也没有想到，叶志明把押金都带过来了。 叶志明本想先交一半的押金4000块钱的，但是单主任说：“承包合同上写的是要一次性的交付上三年的承包金的，那片洼地大约一百零六亩的面积。” 叶志明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说：“单主任，我到你们这里来承包这片山洼地，请你们当地的领导多多关照，我一下子确实拿不出那么多的承包金，先交一年的吧，以后每年到这个时间，我就来给你交上一年的承包金，你看行不行？” 李东明在一旁打圆场说：“唉、唉、好，单主任，我看这样可以的，你看我们农村的老农民，那个人一下子能拿那么多钱来承包你这个荒山地呢？先交一年的承包金，我看可以，你就多照顾一下我这个朋友吧。” 单主任故作矜持的说：“唉，你这叫我实在是很难办了。” 叶志明说：“单主任，请你高抬贵手，让我到你们这里来做点事情。” 其实，单主任的心里早就暗自欢喜了，他没想到这个年轻人办事那么爽快，还带来了一年的承包金。 他一边故意做出眉头深锁的样子，一边接过了叶志明递过来的人民币，?了一下手指，清点起钞票来，只有嘴角抑制不住的向上翘着，深深地印出两个括号似的皱纹痕迹。 叶志明回到家里，把那份合同书交给张雨兰看，他说：“雨兰，我们又多了一份合同书，你看那片山洼地我去承包过来了，这几天我就要找人去山里面铲荒草。找人把那个山洼地翻耕一遍，争取在清明前后把树苗栽上。” 张雨兰正在给笑笑喂奶，她一手接过叶志明递过来的合同书，一边说：“你办事，哎呀？真的很棒，你那么快就把合同签好了，那个地形到底怎么样？土质好不好？” 叶志明回答说：“我看了那图纸还很不错，以前那里面是一个村庄，记住在那里的，随着时代的变迁，那个村庄早就消失了，那一片平坦的土地还在那里，像一位沉默的老人。” “志明，照你这么说，那片土地还是很有潜力可挖的。”“是呀，那片土地的士质还是很不错的，那里面以前是一个村庄的，和村庄里的人。” 张雨兰听他这样说，问道：“照你这样说，那片土地的图纸还是很不错的，在表述一定长得飞快。” “我明天就找林大伯他们，找人到山里面去把那些荒草铲除掉，并且还要把那地整个翻一遍，那样栽上树时，就更好了。” “你说得很对，你要想赚钱，还得从一开始把这些真功夫做到。” 这时在张雨兰怀里，吃饱了的笑笑，伸出小小的胳膊。对叶志明作怪动作，叶志明说：“来，笑笑，爸爸抱抱，妈妈辛苦了，你吃饱了吗？” 笑笑皱起眉头，咯咯地笑开来。 “真的是太小了，不识好歹，怎么资助她呀！ 人间疾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