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锁帝妃》 第1章 入宫 深宫之中,有一处宫殿,那里没有活人,只有死人。阴气极重,据说半夜还会发出女人的惨叫声和哭泣声。 那里有着琳琅满目的华贵服饰和精美的胭脂水粉,但凡是女人都会对这些东西心生好感。 秀女三年一大选,又有一群时当二八年华的少女进了这座宫殿。阴气森森,却没人觉得不对劲。 尚云墨只觉得这里并非那么简单。刚刚入宫就带她们来这种奢华无比的地方,任她们享受玩乐,这其中定有猫腻。 尚云墨进宫前,母亲就告诉过自己,在宫中的一切都要小心谨慎,无论是言语还是行为,都万万不可马虎大意。宫中的陷阱到处都是,一不留神就会深陷其中,到时候丢了性命不说,连她们家都说不准会受牵连。 所以尚云墨并未四处乱走,也并未像其他秀女一样换上那些丝绸缎的华丽衣裳,坐在镜子前浓妆艳抹。尚云墨只是一个人在一个角落里静静的站着,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期待自己会被撂牌子。 “皇上驾到!”太监尖利的嗓音穿透那些秀女嬉笑打闹的声音,所有人全都匆忙的站成一排,低着头等到大曜帝国皇帝的到来。 她们满心雀跃,都希望皇上能够看上自己,这样自己便能一飞冲天,飞上枝头变凤凰。 玄色袍子上绣着霸气横飞的五爪金龙,两只广袖被开门的风凌然吹起,薄唇轻抿,刀削般的脸庞不带一丝笑意,浑身上下带有着一种上位者的戾气。 皇上负手而立站在众秀女面前,一旁的太监总管李家安十分有眼力见,立马让人搬了把椅子过来,让皇上坐下休息。 那人一挥长袍坐在了椅子上,面无表情的打量起了面前的十位秀女。 尚云墨站在最右边,低低的垂着头,她并不希望被皇上看中,也不希望得到皇上的宠幸。 只是那人一步一步朝着尚云墨走来,直到低垂着头的尚云墨看到自己面前的那双华靴之时,心中顿时忐忑起来,连呼吸都变得十分急促。若是自己被皇上相中,那以后的日子可能就会水深火热。 “你为何不换上朕为你们准备的那些衣服?不喜欢?还是...看不上!”皇上低沉着嗓音将脸凑到尚云墨的耳边轻声说道。 尚云墨惶恐的跪倒在地,“不是的皇上,云墨只是觉得...只是觉得...” “只是觉得什么?”皇上眯了眯双眸死死的盯着她,就像是狼看见了猎物一般,一旦盯上便不会再轻易放过。 “只是觉得民女没有资格!这是皇上精挑细选出来的服饰,未得到皇上的允许,民女实在是不敢换上。”尚云墨的双眼转的极快,清冽的声调,仿佛珠玉落地,不带任何语调情绪。 皇上勾唇一笑,看着跪在地上却并未发抖的尚云墨,心中便起了兴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哪家的姑娘?” “回皇上,民女姓尚,名字是云墨,家父是尚丞相。” 皇上竟然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尚爱卿竟真的舍得把你这个宝贝女儿送到宫中来!倒是出乎朕的意料了!” 而其他秀女们全都一脸羡慕嫉妒恨的看着尚云墨,比起尚云墨来,她们的背景自然是不够强悍。日后若是在这后宫中也很难有出头之日。 只是皇上如此惊讶,其中也是有原因的。前些时日他曾亲自在御书房召见尚丞相,为的就是让他把自己的女儿送进宫。尚丞相当即就拒绝了皇上,云墨乃是他们夫妻二人的掌上明珠,夺走自家女儿,就相当于夺走他们夫妻的性命。可是谁又能违背皇上的旨意? 尚丞相站立的姿势踉跄了一下,因为他面对的是至高无上的皇帝!违抗皇命等同于谋反...要想免除株连之祸,尚丞相只能忍痛割爱将自己的女儿送入宫中。 在自己的掌上明珠和全府上下几百条人命之间,尚丞相选择了后者。 皇上大袖一挥,背过身去对着太监总管说道:“拟旨,封尚丞相之女尚云墨为正二品贵妃。择日举行册封礼。” 尚云墨顿时觉得有些头昏眼花,这并不是自己想要的,并不是... 可当下只能领命。 “谢陛下!” 皇上转身俯身捏住她的下巴,轻蔑的笑了一声:“爱妃,你知道吗?朕曾经见过你一回...那时朕便对你动了心...” 尚云墨微微蹙起了柳叶眉,一张绝美的脸蛋上充满了疑惑。 皇上爽朗一笑,“日后你便会知道的!” 皇上心情极好的迈着流星步走出了宫殿,太监总管李家安关上门之前给了门前的两位侍卫一个眼神,侍卫顿时心领神会。 “砰!”沉重的雕花大门被重重的关上。 尚云墨越想越不对劲儿,而自个儿身边的秀女们却只顾着说一些风凉话,完全不在意现在的气氛十分微妙。只见门前那两个侍卫将尚云墨请到了其中一处房间中还落了锁。 尚云墨整个过程都有些发蒙,这到底是怎么... “啊!” “不要啊!”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 尚云墨在房中听得心惊肉跳,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无比。‘原来,皇上自从十位秀女中挑选一人封嫔,其余人全都要处死吗?’ 尚云墨连连后退,跌坐在凳子上。如果自己不是尚云墨,不是尚丞相的女儿,那自己是不是也会像外面那些秀女一样?惨死在此处,永不瞑目? 很快,外面的惨叫声便停了,门也被打开了。尚云墨左晃右摆的走出房间,待看清楚外面的场景时,胃中瞬间翻江倒海起来,小脸瞬间变得煞白。 很长时间之后,尚云墨才得知,当年她入宫时到的那个地方,里面没有活人,只有死人!是皇上用来秘密惩处宫女、太监和嫔妃的地方。 被赐名—————极乐殿。 尚云墨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竟会成为当今皇上的妃子,更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要与一众女人争风吃醋。这种生活虽然表面上看上去华贵富丽,锦衣玉食。但拨开一层层坚硬的虚伪后就会发现...想要在这吃人的后宫中生存下去,那面临的只有两种结果... 第2章 林潼 一种是终生都得不到皇帝的恩宠,被弃如敝履,最后老死在这深宫中亦或是为皇上陪葬。另外一种则是掌握自己身边一切的力量以此来得到后宫的主权,坐上那个可以比肩龙椅的位置。 尚云墨并没有想好这两种她到底更倾向于哪种亦或是更适合哪种生存方式。不过一旦进了宫,任何前提都没了用,只能随机应变,走一步看一步。现在尚云墨是生是死完全掌握在了最高统治者的手中。 她坐在梳妆台前,任由几个小宫女为自己上妆佩戴各种繁重的饰品。头上的钗冠已经快将自己的脖子折断了。比起在丞相府的时候,现在的生活于尚云墨而言,多半是沉重与压抑。 大约一炷香后,小宫女们纷纷起身,已经昏昏欲睡的尚云墨终于睁开双眼看向镜子中的自己。是那般的雍容华贵,那般的倾国倾城。眼中的无奈与痛苦也只有她自己才能透过铜镜看清。正当她愣神之时,太监总管李家安拿着明黄的圣旨昂首挺胸的走了进来,尚云墨这才回过神转身跪下俯身接旨。 那厮缓缓地展开圣旨,仿佛是早就知晓圣旨上的内容了,喊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丞相之女尚云墨,贤良淑德,深得朕心,特此册封为正一品贵妃,钦此。” “臣妾谢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尚云墨虽是满心不情不愿,却还是跪下来把圣旨接了。 待尚云墨起身后,太监总管才低眉谄媚的走到尚云墨身边笑的脸上的褶子都出来了,“娘娘,您如今可是贵为贵妃了,是这后宫中唯一位居高位的人啊,这是太后娘娘和皇上的旨意。日后娘娘定会得到皇上的恩宠,身份地位都不比寻常,甚至就连丞相府都会随之水涨船高呢!到时候娘娘可要多多提点提点奴才呀。”太监总管的笑容让尚云墨十分反感,可她却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情愿,也笑着频频点头。 这时的尚云墨才得知原来自己竟是皇上唯一位居高位的妃嫔。而在这之前皇上的后宫中已经有了七位出身显贵却品阶低的妃嫔,而侍妾和舞姬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这让尚云墨感受到了空前的危机,皇上这一开始的荣宠就这么隆重,今后的日子怕是没那么好过了... 尚云墨梨涡轻陷,微微一笑道:“李公公真是厚爱了,本宫才刚刚进宫罢了。连皇上都未曾见过几面呢,又何来的恩宠呢!” “日后娘娘自会与皇上常有见面的机会的,即便没有机会...”说到此处李公公突然停顿了一下,稍稍抬起了头扬了扬眼继续道:“奴才也会为娘娘创造机会的!”李公公又垂首笑道。 “那...本宫日后就要多多仰仗公公了!”尚云墨对‘本宫’这两个字还是陌生的很,好几次都险些说错。 “不敢不敢!” 李公公又跟尚云墨寒暄了几句后才带着两个小太监离开,尚云墨顿时是松了一口气。不禁暗道:连平常的领旨都要这般绞尽脑汁,如若对上后宫的其他人更甚是皇上,那岂不是要百般出错了... 尚云墨的心中始终惴惴不安,而这种不安终于在第二天应验了。 宽敞的花园长廊亭中,尚云墨着一袭华贵的鎏金长袍,头戴云鬓花颜金步摇,面无神色的看着下面的数十位妃嫔及侍妾。 小太监声嘶力竭的尖声喊道:“众女向贵妃娘娘行礼!” 数十位女子年轻貌美的女子齐齐的向她们后宫的第一位主子下跪叩首。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让尚云墨十分不舒服。从小到大被父亲教育以宽厚公平待人的尚云墨在此时此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虚荣。 突然,尚云墨的散落的视线瞬间凝固了起来,聚焦在了其中一位嫔妃身上。 只见那嫔妃非但没有朝自己跪拜叩首,反而还趾高气昂的朝自己瞪圆了美目。气势十分嚣张,一旁的小太监明显能感受到两人之间的熊熊烈火。 ‘我没听说过这些人当中有人的地位会这么高啊!’尚云墨蹙了蹙秀眉,心中疑惑。不是说只有我位居高位么?那人又是何许人也? ‘既然可以对我如此不敬?难道不怕我降罪吗?’尚云墨紧紧的蹙起双眉,眼中的疑惑不言而喻,可在那跋扈的嫔妃面前,没有人敢多说一句话。毕竟在他们心中这个被册封的正一品贵妃娘娘还没有一个小小五品才人的地位高。 那狂傲的才人蔑视了一眼尚云墨后,一个甩身就离开了,还伴随着压抑着的轻笑。尚云墨微微蹙眉。就在她要起身叫住那才人时,只见其余的数十位嫔妃尽数都起身转身离去,只留给了尚云墨一个空旷的亭子。 尚云墨蓦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两侧的宫女立即跪了下来,轻呼道:“娘娘...” “那人...是什么身份?”尚云墨的声音有些颤抖。 两个小宫女相互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才磨磨蹭蹭的说道:“娘娘,刚才对您无礼的那位叫林潼,她是后宫中皇上最得宠的一位女子,也是...”小宫女抿了抿嘴是在不敢继续往下说了。 尚云墨有些焦急的道,:“你来说!也是什么?”尚云墨指了指另外一个没开口的宫女道。 “也是唯一一位给皇上诞下帝女的人...所以陛下十分宠爱她。” 尚云墨闭了闭眼睛,一时觉得精神有些恍惚,脑袋疼得厉害,站都有些站不稳了。 这时,在宫外幸福长大,被尚丞相宠成公主的尚云墨就该明白了,盘踞在这个后宫的并不是女人,而是一个名为‘后宫’的生物...她们侵占着,撕咬着,拉扯着,但凡是刚进宫的女人都会被如此待遇吧... 更何况,尚云墨还拥有林潼不曾拥有的品阶,更是将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拔之而后快! “哈哈哈,陛下是不是做的有些过分了...毕竟那么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这么折磨她于情于理都不合适吧!”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的女人正用袖子捂着樱桃口倚靠在皇上的身侧十分轻蔑的笑道。 第3章 冲突 只见皇上斜过眼看了看她,衣衫单薄,媚眼如丝,伸手便将其揽入了怀中,心中顿时舒畅了许多,爽朗的大笑几声道:“难道潼儿不希望朕这么做吗?”皇上挑着剑眉一副戏谑的问道。 林潼眼睛一转心中便已有了想法,娇嗔到道:“陛下,那个尚云墨也太不识好歹了这些,陛下赐给她那么多东西,她却还满脸的不情愿呢!这不是驳了陛下的面子嘛!” 最毒妇人心!何况还是像林潼这样的女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看到尚云墨刚进宫就拥有自己进宫五年来一直未曾得到的品阶,心中自然愤懑不堪。仗着自己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就借机想好好整一整那个尚云墨,让她知道知道在这后宫中,谁才是真正的统治者! “不过...今日上朝之时,那丞相的脸色倒真是值得一看,爱妃是没有看见,否则一定会捧腹大笑!”皇上左手拿着一杯酒,搂着林潼的右手又趁机捏了两下。 “哎呀,陛下说的臣妾倒真的想看上一看了!”林潼微微垂下头掩唇讥笑道。眼中的狠厉与毒辣却未被任何人看到。 站在门口的苏武看着眼前淫乱的场景,眼睛闭了闭略显无奈。 “陛下...您打算何时给这孩子册封品阶呢?”林潼揽过一直在旁边默默不语,小口小口的吃着点心的小女孩儿小心翼翼的问道。 皇上看了一眼林潼怀中的女孩儿,是自己唯一的女儿。突然,皇上将手中的酒杯‘啪’的一声砸到了地上,所有的太监宫女全都惶恐的跪倒在地,就连林潼都被他这一下的动作给惊了一惊。 “太后宫那边还没有应许,内命妇的事务都是太后她老人家说了算,她老人家坚持,就算是朕,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暂时先让步。”皇上的脸色阴沉的骇人,女孩儿有些害怕的死死拽住林潼的袖子。 林潼强挤出一丝笑容,在别人看不见的后背上起了密密的一层冷汗,道:“臣妾惶恐...既然太后她老人家这么说,那就罢了,皇上也别因为此事与太后置气。” 不得不说林潼的心机确实很深,既在心底狠狠的骂着太后是个老太婆,明明都已经老眼昏花了,手还要伸那么长,管东管西的。可嘴上却又不得不一面帮着太后说话,一面又宽慰着皇上。此女心机之深,岂是刚进宫的尚云墨能比的。 林潼的眼神瞟到了苏武身上,刚受的气正好撒出去。 “在那儿冷着干什么?还不快给陛下倒酒!”林潼尖声朝着苏武喊道,花容般的面色瞬间变得狰狞无比。 苏武略微的楞了一下,才缓过神来,看了一眼高位上的皇上,只见皇上摸着酒杯的杯沿抿嘴不语,苏武知道,这是皇上让他自己拿捏主意呢。 苏武面无表情淡淡道:“这种事情还是让宫女...”只听苏武的话还没有说完,林潼就将面前的银杯狠狠的往苏武的脑袋上砸去。 ‘砰’的一声,杯子落在了地上。 苏武乃是禁军的统领,武功身手自然是非比寻常的,这么一个小小的杯子扔过来只是微微一闪身便躲了过去。 苏武的举动让林潼更加的气愤,“你是在嫌我品阶低?在无视我吗?区区的一个小护卫而已...” 若要是其他的嫔妃说出此等豪言,估计不用经过陛下同意,苏武就可以直接将她治罪。可在这后宫当中,林潼比掌管内命妇的太后更有权势,奴妓出身的她,在皇帝还是皇子的时候将一直侍奉。林潼受宠也是有原因的,她拥有美丽的外貌,令人沦陷的声线,妩媚妖娆的娇态。她是能把皇恩眷宠转化为权利的女人,在后宫中不可一世。 苏武看着微微皱眉的皇上,心中顿时了然。对身旁的一个小宫女道:“你去重新拿一杯酒过来。” 小宫女满脸惶恐,细声细气的回道:“这些...这些还是让奴婢来做...” “不用了,我自己来吧。既然林才人已经指名了,我也不能不识好歹不是?”苏武年纪轻轻就能当上禁军统领与他自身的武功和军事才能自然不可分割,不过更主要的则是苏武会察言观色,审慎时度。这才是皇上一直重用他的缘故。 苏武举着杯子到皇上面前,这时皇上才露出一丝笑颜,凑到苏武的耳边轻声道:“做得好。” 苏武弯了弯腰:“臣...不敢!” “哈哈哈!” 这个晚上,林潼既没得到自己想要的,还被苏武顶撞,本就气愤不已,又猛然想起尚云墨的品阶,心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勾起红艳的薄唇一笑,已有计上心头! 太后宫 上了年纪的太后比此时正倚靠在软榻上,十分慵懒的看着苏武。虽然太后已年近七十,可那双看人带钩的眼睛却十分明亮,并没有什么浑浊的杂质。也许是看透了现在的形式,对自己儿子的肆意妄为也只颇感无奈。 “苏武,最近皇上状况如何?”太后半睁着眼睛,用着似有若无的口气问道。 苏武的腰板挺得笔直,对于太后每次召见自己汇报皇上的一举一动时,苏武只觉得十分无奈,同时又在心中可怜这个年迈的老太太,在宫中待了大半辈子在晚年的时候自己的亲生儿子却不闻不问,甚至怀恨在心。 苏武低了低头,沉声道:“会太后,陛下最近在朝政上倒是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动作,不过...”苏武抬眼看了太后的倦容一眼,随即又低下头道:“不过,陛下对新进宫的贵妃娘娘十分感兴趣。” 太后难得的坐了起来,正色道:“贵妃?是那个尚丞相的女儿吗?” “回太后,正是尚丞相的女儿尚云墨。” 太后点点头,伸出一只手让宫女扶她起身,缓步走到了苏武面前,苏武见状连忙扶住太后的衣袖。 太后又问道:“她进宫多长时间了?” “回太后,已经有七天了。” 苏武扶着太后走到外面的亭台处。 “皇上待她如何?” 第4章 欺辱 苏武并没有很快的回复太后,只是皱了皱眉,一时间有些担忧浮现在英俊的脸上。太后斜眼看了看便知道尚云墨的生活怕是没那么好过。以皇上的性子,独宠林潼一个已经不容易,还处处容着她肆意妄为。 “苏武,你知道吗?她每日清晨都会来本宫这里请安,听说她的轿夫被林潼收买了,连动都不动,每次来的路上都要花费很长的时间。虽然说林潼针对贵妃是在本宫的意料之中,不过,林潼如此骄狂无礼,本宫实在是有些无心不忍。”太后摇了摇头说道。 “林潼最近一直在向皇上提册封帝女的事,不过皇上并未应允。”苏武不知如何去接太后的这番话,只好强行岔开话题。 太后眯了眯双眼,眼中有一丝狠厉的光芒闪过,道:“这个居心叵测的女人...可是皇上如此固执,哪怕是本宫,也无法再继续坚持。毕竟他是一国之君,总揽着大全。”苏武听着太后的语气中也有着些许的无奈之感。 “哎,这贵妃也真是可怜,身边的人从一介轿夫到丫鬟婢女竟全都听命于林潼,而无视一个正一品贵妃!可如果这样说...”太后闭了闭眼睛,抓着苏武的手劲重了许多,“本宫现在的处境又与她有何区别?” “太后...” “苏武,你以后帮本宫多多留心贵妃的状况,暗中保护于她,一定要让她活下来,皇上一向把所有繁琐之事都交给你处理,有了这个理由就没人会怀疑你了。本宫不能让林潼那厮一直这么逍遥下去。” 太后又重新回到软榻上依靠着,手撑着脑袋迷迷糊糊的好像昏昏欲睡的样子,苏武见状只好蹑手蹑脚的离开太后宫。苏武一直以来都是皇上与太后同时兼顾,相当于做两边的间谍,不过其中有些事情,却不能尽数汇报出来,这才是苏武的高明之处。作为一个武将,能有如此想法,倒也是不凡了。 苏武走后,太后这才睁了睁眼睛,‘只有贵妃活下来,自己的计划才能顺利实施。但愿她能撑得过来吧。’ 贵妃宫 深夜时分,天上阴沉的竟没有一颗星星,还是不是的打雷作响,不过却没有一滴雨落下,阴森凄清的环境让人十分毛骨悚然。 在大门处打扫的宫女见眼前突然出现一双黑色靴子,顺着靴子往上看直到看清了来人的身份。 “统...统领大人!” 苏武点了点头,直入主题道:“贵妃娘娘在吗?” 宫女抿了抿嘴唇道:“大人找娘娘所为何事?” “天色虽晚,但在下过来是有要事向娘娘禀告,劳烦这位姐姐通报一声。” 只见宫女并未前去通报,犹犹豫豫的道:“那个...其实...”宫女用袖子捂了捂嘴,紧张的咽了下口水才道:“其实...娘娘她被林才人叫去了。” 苏武皱了皱眉,转身要走却迎面撞上了被两个宫女一左一右扶着的尚云墨。见尚云墨行走的姿势不对,苏武更加确信的心中的猜测,她才进宫几天,林潼终于是坐不住了,以她的性子,免不了对尚云墨会有什么动作。 尚云墨惨白的小脸上满是倦容,见苏武来了,立即道:“原来是统领大人来了。” “娘娘,臣方才听宫女说,您去了林潼那里,这么晚了为何...” 尚云墨的脸色一紧,随即便一瘸一拐的让宫女扶着自己进去了,背着身对苏武说了一句,“本宫去伺候他们了...” “什么?娘娘...您...” 尚云墨转过身愤恨的看着苏武,怒喊道:“你还敢问本宫去哪儿了?把我拉进这深宫中的你,不是应该更清楚吗!” 苏武微微一愣,回忆渐渐回来了一部分。 “每晚!他们让本宫向奴妓一样唱歌,跳舞,倒酒,服侍!有皇上在她身边,即便她待本宫如妓女一般,本宫也无能为力!就连那些卑微的宫女也理直气壮的让本宫端盘子!” “娘娘...臣...”苏武无话可说。 “你知道吗,每天晚上!每天晚上!你是皇上的贴身侍卫,这些事你怎么会不知道?前来问本宫,就是为了羞辱本宫吗!” 尚云墨激动的快要扑到苏武的面前,一直被身边的宫女拉住了。 “娘娘,请冷静一下!下命令的事陛下,统领大人确实不知,娘娘不应对统领大人撒气啊!” 眼中的泪水却生生的被尚云墨咽了下去,她不能哭,也不可以哭! “罢了,既然已经如此,责怪你又有什么用?更何况本宫现在连降罪于人的资格都没有...” “微臣...不敢!” 尚云墨冷笑一声,嘴角却连一丝笑意都没有,“不敢?你还有何不敢的?这宫中,谁不知道除了皇上就是你这个统领大人的地位最高了。你走吧,本宫现在不想见任何人。” “那微臣改日再来看望娘娘。微臣告退。” 只是短短几日,尚云墨就经历了人生中的重大变故与伤痛。林潼的折磨与皇上的视而不见已经让尚云墨痛不欲生,尚云墨又怎么会听苏武过来找自己所为何事。 无非还是陛下的旨意吧。 她这才开始明白,想要在这后宫中生存下去,就必须变成林潼那种吃人不眨眼的怪物,只有这样,才能一步一步地往上爬,将所有欺凌自己的人踩在自己的脚下! 贵妃宫。 夜已经深了,偌大的宫城宛如一潭静谧的死水,不曾泛起过一层涟漪。可是尚云墨却在这短短的几天下来,深深的明白,这宫城看似富丽堂皇,多少人趋之若鹜,可是这潭死水曾经默默的吞噬过多少年轻鲜活的生命,又有多少人将青春葬送在这里! 可是它却不会停止,不仅仅是它,更是后宫之中那无穷尽,无止尽的欲望。 而她自己无论愿不愿意,她已经身处于这滩浑水之中,她想要活下去除了要自己拼命挣扎之外,还要防止诸如林潼那类人的暗计毒手,最好还要抓住一块救命浮板,而这个最好也是最无奈的选择就只有那个喜怒无常又冷酷无情的皇上! 尚云墨用力盯着床帷上暗红的帷幔,一夜无眠。 第5章 羞辱 翌日,天气一改春日的晴朗,阴沉的不像话,尚云墨起身,脑袋也闷的发疼,许是昨夜吹了风,身上疲乏,软弱无力。 尚云墨张了张嘴,想要叫人来,一开口,声音却嘶哑沉闷,是了,入宫短短这几天,除了受封那日受到了几分礼遇之外,这些天无非就是如妓子般供人玩笑取乐罢了。 喊了几声不见有人来,尚云墨硬撑着虚弱的身子走到桌子旁,想要倒些水来润喉,入杯的水却丝毫不见有半分温度,尚云墨气极,这宫中的下人也太目中无人了。 却在转头瞥见寝室的窗户半开,尚云墨瞧着这种种懒散的状况,想必这窗子昨夜就没有给合拢。 这不过是春选后的几日,天气还是阴冷的很,这帮奴才却对自己这般的消散懈怠,白日里受够了林潼那般下贱之人的羞辱,回宫还要受这帮狗眼看人低的奴才的刁难,从小被父亲娇惯的尚云墨如何忍得下这份气。她走到窗前,想要合拢窗子再思索良策,却在半合的窗子瞥见了她宫里的宫人,正三三两两躲在屋檐下闲聊。 “要说这次的贵妃娘娘,无论家室,修养都是极好的。” “家室好,修养再好那有什么用?咱这宫里这样的人还少吗?” “就是啊!这般的姿色又是在这样的位置,不知道有没有运气看明年的花开呀?” “哟!李公公,你这是心疼了呀!” “哪敢,哪敢,贵妃娘娘那样的贵人岂是我这等奴才可以提及的。” “再怎么尊贵有什么用?还不是林才人手中的玩物。” “就是嘛!怎么摊上这么个活计啊!我听人家说林才人身边的香茗姐姐每个月有五两银子的奉银呢!更不用说平日里林才人的赏赐了。” “各位姐姐,您们先忙着,小李子去瞧瞧贵人起身了没。” “哟,瞧瞧,瞧瞧,刚来了个什么东西就让这下作奴才分不清这宫里的主子是谁了。” …… 小李子刚进屋时,就发现这新晋的贵妃娘娘着一身褻衣站在窗前,一头乌黑的秀发散在身后,竟不似往昔的楚楚动人,反而浑身散发着不可小觑的气势。 没等尚云墨转身,他就收回了自己的视线,“给娘娘请安。” 尚云墨轻轻嗯了一声,只一眼就收回了自己的视线,继续瞧着窗外。窗外的交谈还在继续,许是她们从来就没有把这个新晋的贵妃放在心上,又或许是她们根本就有恃无恐。 窗外走来一个人,嫩绿的裙边堪堪遮住坠有铃铛的鞋面,是林潼宫中的宫人。这铃铛就是标记,还是尚云墨入了林潼宫中才知晓,林潼觉得宫中宫人脚步声太大,以此为由处死过不少宫人,尚衣局管事的副嬷嬷为了讨好林潼,在鞋上坠以铃铛先给林潼,皇上当场应允林潼,允许其宫中的宫人穿这种鞋子,这独一份的荣宠让林潼嘚瑟了好多天。 “姐姐,您又来了呀。叫贵妃这等小事怎能劳姐姐大驾,您知会一声,我们给您送过去呀!” “就是嘛!何必劳烦姐姐呢!” “她人呢?” “姐姐放心,我们绝对会让她知道这宫中做主的是谁。” “娘娘又何必看这些让自个伤心呢。您且宽慰些。”小李子不知何时走到了身边。“日子长的很,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尚云墨回头,看着身边的李公公不知是何意。 “娘娘莫急,奴才以后解释给你听。” 绿莹是林潼身边的二等宫人,在宫中总被香茗压一头心里很是难受,自己又得不到林潼的重用,索性花重金讨好了几次香茗,求得了这个好差事,每天受到人追捧,看到那些身份比自己高贵的人受到林潼的羞辱折磨很是得意。而今天,林才人说要换个花样玩玩。 可是没有等她走进贵妃的锦绣宫寝室的大门,就听到里面铺天盖地的吼叫,带着太监独有的尖细的嗓音,很是刺耳。她的心里不经一沉。 她快步向前,“这是怎么了,林才人还等着贵妃娘娘呢!” 小李子跪在地上“绿莹姐姐,您可来了。我早些时候想进来看看贵妃娘娘准备好了没有,不成想却看见,看见娘娘有发热之症,情况怕是……不会是您昨天特意交代的,不好了吧!” 绿莹看着急呼扣头的小李子也有些着急,连忙走到床边拨开帷幔,只看见尚云墨满头满脸的汗,都浸湿了衣裳。不由得着急起来。是因为平日经由她替林潼召唤的宫中贵人无论家室,品阶如何,都会给她表一点心意,可这贵妃在她明示暗示下却装糊涂,她一气之下就趁她根基不稳,让锦绣宫中的下人给她一些教训,她不怕尚云墨出事,可是要是过了火耽误了林才人的事她就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被她折磨。 于是她急忙折身回到沁芳园。在路上,她却又庆幸,林才人这般讨厌尚云墨,要是自己帮她弄死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说不定会好好赏赐自己呢。 林潼住处(沁芳园)。 沁芳园的景致是别处比不得的,且不说林潼的吃穿用度在后宫里除了太后娘娘是独一份的精细出彩。就是装饰摆设也各个都是价值连城。 绿莹看见林潼在异族进贡的金榻上拨弄那只波斯猫,心下得知她的心情很好。 心下更是得意。 “绿莹给娘娘请安。” 林潼抚摸着怀里雪白的猫,没有抬头,“本宫让你叫的人呢?” “回禀娘娘,奴婢看她总是惹娘娘不快,便私下里使了一点小手段,现下她正躺在床上在生死徘徊呢。”绿莹为了得到林潼的赏赐,故意夸大尚云墨的情况,反正向这种人早晚都会死的。 不料,林潼一听绿莹的话细长的眉毛便拧做一团,手里不经使了力,尖锐的指甲用力掐进了波斯猫的的皮毛,血即刻便涌了出来,猫吃痛,撕心大叫,张开的嘴中却没有一颗牙。“贱婢,谁给你的胆子。” 林潼之所以这样明目张胆的欺辱尚云墨却是在皇上的允许之下,因为皇帝早就明确的表示过,尚云墨不能死,更不能出任何“意外”。否则的话,皇帝也保不了她。 第6章 奋起 绿莹立刻吓得趴在地上瑟瑟发抖,林潼接过香茗递过的香帕,细细的擦摩这手上的血迹,“香茗,带付太医去瞧瞧,务必要她好好的活着。” “奴婢遵命。”香茗欠了欠身,低头瞟了一眼绿莹,好似看一条死狗。这种人,心比天高,却比猪都蠢,林才人什么对宫中的敌人这般明目张胆的折辱呢?哪一个不都是笑里藏刀让她们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明白?之所以要这般折辱她不仅仅因为尚云墨是尚丞相的女儿所谓的大家闺秀,更是因为林才人不敢在背地里让她出事。亏自己还提携她,这种人留着都是多余。 果不其然,林潼将擦完手的香帕扔在绿莹身上,“一并做了花肥吧。”绿莹的哭喊声被淹没在身后。 绿莹走后,尚云墨想要起身看看他葫芦里卖着什么药。却被小李子按住,“娘娘不可,隔墙有耳。” 尚云墨只得躺在床上听着他在自己身边干嚎。 没有多久,香茗带着付太医匆匆赶了进来。 付太医附上丝帕为尚云墨诊脉,脉搏之中虽有伤寒之势,却仍然强健,可是就诊将就望闻问切四步,看贵妃娘娘这症状却要严重的多,不过这伤寒之症可轻可重,这贵妃占据着后宫之中唯一的妃位,父亲又是朝中位高权重的尚丞相,这林潼虽说在后宫独大,无奈朝中无势难成大事。 思虑片刻,立即提笔开药方。 香茗立刻上前,“太医,不知这贵妃娘娘这……” 付太医立刻一副为难状况“贵妃娘娘这次不是很好,病逝汹汹,需要好生调养,细心照料。” 送走付太医,香茗走到床前,看着面色苍白,大汗淋漓的尚云墨,转身朝着身后闲散看热闹的宫人。 “奉林才人谕旨,贵妃娘娘养病期间,任何人不得懈怠,好生照料。”说完不顾心生诧异,面面相觑的众人起身离开了。 尚云墨用完药后,屏退左右,一个人思索自己自己进宫以来的种种。皇上的阴晴不定,杀人如麻,虽说是皇族却无王室半点悲天悯人之心。而他那天不杀自己,究竟是有意为之还是无意而为? 如果真的是无意,那么这个皇上真的就是暴虐无性了,但如果真的是刻意放过自己呢?那么他命父亲让自己进宫就不是偶然了。那林潼呢?进宫之前父亲特意查询过宫里各位老人的情况,她虽然平时里仗着皇帝的宠爱飞扬跋扈,却因为自己出身卑微从未明目张胆的攻击过其它人,她这样对自己究竟又是为何?尚云墨还想要理清这些事情,好让她可以在这偌大的宫城里站住脚跟,却在药劲下迷迷糊糊睡着了。 她入睡后,窗台偷偷被打开了,一个人影闪了进来。却是苏武。 苏武在那天看到尚云墨的处境,想到初见尚云墨时她脸上张扬的笑容,与天真的模样不经后悔万分,他从来只知道伴君如伴虎,却不知道,一句话可以毁掉一个人的一生。 而今天他却又听说贵妃娘娘病了,都怪他,将一个天真无邪的女子送入了这座吃人不吐骨头的宫城,而他却除了可以用自己微薄的力量护她一点周全之外,他竟无半点能力。而他现在也只能,只能站在她的床前,隔着厚厚的床帷,没有半分力气去动,因为自己愧对于她。 苏武站了良久,久到天色微明,才离开。 而锦绣宫中,白烛轻晃,竟没有人察觉。 尚云墨醒来,一觉觉得神清气爽,昨日那点微恙也一扫而光。昨日多亏小李公公,在那绿莹进来之前扶自己躺下,用水将自己的额发打湿,用被子闷着自己赶在绿莹到床前再揭开,营造出一副伤寒入体,病重之态,免去自己遭受羞辱的机会。 只是,这小李公公究竟是敌人还是朋友,为什么要平白无故的帮助自己这个在后宫之中举步维艰的名存实亡的贵妃呢? 尚云墨躺在床上看着在自己身旁团团转的小李公公,满是疑问。 “娘娘,奴才知道你有许多疑问,奴才这样子做不过是报恩罢了。当年奴才刚刚入宫因为做错事要被管事公公打死之时,是黎太傅阻止了他。当日的一众贵人全不管小人这条贱命,是您的父亲救了奴才。奴才虽然没有什么本事,却时时将这份恩情铭记在心。原以为今生无缘报答,只能来世做牛马相报,不想您进了宫,小人便托了关系到您身边伺候。奴才虽然在这深宫没有什么人脉,却在这些年经历了不少这宫中的阴暗之事,学会了不少可以护身的本事,愿意在您身边伺候您。”小李公公见左右无人,便跪在脚踏一一到来。 “即使我被林潼压着没有出头之日?” “娘娘如果位高权重,我便是那仗势欺人獠牙外露的犬,娘娘如果孤苦无依我便是衷心护主的狗。”小李公公抬头直视尚云墨,这本是大不敬的举动,尚云墨却在他的眼里看到满满的诚恳。而他们谁也没有料到,日后真真有一日,小李子是用性命为尚云墨换来一线生机。 “即使我永远不会受宠?” “奴才生来就是贱命一条。家里兄弟多,将我送进宫来也算给兄弟一条活路,而奴才自打进了宫也没了脸面见祖宗父母,能跟着娘娘是我的福气。” “你,叫什么名字。” “奴才李福。” “好,李福,我给你一份信任,也给咱们一个主仆的情分,希望,你会永远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多谢娘娘!李福必当为娘娘肝脑涂地,万死不辞。”李福公公,立刻叩头谢恩,尚云墨依稀看到了他眼角的泪花。 尚云墨一直都是单纯而善良的,她愿意相信人与人之间都是和善而友好的,可是她却却来到了这个需要步步为营的地方,她的善良与单纯非但不会给她带来好运,还会让她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但是对于李福,她想给彼此一个机会。 第7章 反击 “李福,林潼是个什么样的人?”尚云墨经过昨天晚上的深思,迫不及待的想要证明自己的想法。 “娘娘,林潼是一个聪明的人,别的且不说,从当初的太子府出来的旧人,除了病殃殃的王美人,就是她了。”李福立刻回答,言语之间很有分寸。 “王美人?她的父亲是否是威武大将军?”尚云墨好像抓住了什么。 “正是。”李福应声到。 虽说朝廷大部分安定祥和,可是免不了有边境之争,这王美人的生父威武大将军常年镇守边境,才使得王美人安身无虞。可这林潼不过一个平白女子,据说还是花楼的什么清倌人,却可以在皇帝身边呆这么久,除了皇上的宠爱,想必能力也是不可小觑的。 那我堂堂丞相府的女儿也不是可以随意任人揉搓欺压的玩物! 这天气愈发阴沉的厉害,虽说是春雨贵如油,可是这春日的天气连日来总是阴阴沉沉的,丝毫不见有半点下雨的意思,反而更显得春寒料峭了。 许是自己生了病,林潼便不再想着法子折磨尚云墨,尚云墨觉得有些庆幸,多亏了这场病自己才有空闲明白了一些事。 这天起床,尚云墨一改往日躺在床上养病的模样,坐在镜子前梳洗打扮,她的五官生得很好,淡妆显得整个人灵气活泼,浓妆却十分英武大气。她一改往日畏畏缩缩的姿态,端坐在镜子前让李福伺候自己,将嫔位的诰命服给穿上,繁重的头饰更显得其威严无比。让锦绣宫的宫女太监们看了都惊奇不已。 因为当初之所以敢敷衍尚云墨,不仅仅是因为林潼的威亚势力,还有尚云墨自己的温婉好脾气。近日来尚云墨因为卧病在床更是无暇顾及她们,虽说有沁芳园林潼身旁的一等宫女香茗的指示,可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不是,因此有不少人在中间插浑打科。 “李福。”尚云墨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用手抚摸着自己飞扬入鬓的眉毛。 “奴才领命。”小李公公欠了欠身。转身朝着大殿走去。 “贵妃娘娘有旨,锦绣宫人等全部在此侯着。” 有不少宫女太监根本摸不着头脑,不明白这闹得是哪一出,都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只有一个粗使的丫鬟战战兢兢站到了李福面前。 李福回头看了看尚云墨。尚云墨也没有生气,只是轻轻点了一下头。李福会意。俯身趴在那个宫女耳边嘱咐了什么。那宫女仿佛有些不敢相信瞪大了眼睛看着李福,李福推了推她,她才飞快的离开了。 “贵妃娘娘有旨,锦绣宫人等全部在此侯着。”李福又扯着嗓子喊了几次,宫女太监们才稀稀拉拉站了过来。 他们过来一开始都是好奇就在那里东张西望,后来见尚云墨没有什么动作,便在那里弄做一团嬉笑打闹。 尚云墨在镜子里看着自己也看着他们,她的耐力也是极好的,否则怎么会在黎家孙子孙女辈几十人中脱颖而出受到黎老祖母的青眼呢。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要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她瞥了一眼站在那里早已面色铁青的马嬷嬷,好像刚发现了似得立刻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立刻迎了过去“马嬷嬷。” 站在大殿里的宫人们这才注意到了马嬷嬷。这马嬷嬷是宫里的老人了,平日里很是古板规矩,她为了伺奉太后娘娘终身未嫁,因此很是在太后面前得脸。立刻跪下行礼。“奴婢,奴才给马嬷嬷请安。” 马嬷嬷立刻阻止“贵妃娘娘,这可使不得,主是主,奴是奴。奴婢受不起。” “嬷嬷在母后身边替我们尽孝,什么礼都使得。”尚云墨没有停止依然欠了欠身。 马嬷嬷听了很是受用,无论怎样,这个贵妃还算得上进退有度。 “本不该劳烦嬷嬷的,可是那玉佩是昔日先皇在本宫生辰之时赏赐的。丢失玉佩并非小事,尚云墨才斗胆请母后派您帮助找寻,实在是劳烦嬷嬷了。”尚云墨很是焦急的说到。 “不敢不敢。娘娘的吩咐哪有不从之理,更何况是先皇御赐之物丢失之事。奴婢定当尽心查询。”马嬷嬷立刻行礼到。 “那便劳烦嬷嬷了。”尚云墨转身坐在大殿的芙蓉椅上。 “娘娘言重了。奴婢定当尽心全力。”马嬷嬷立刻接到。 马嬷嬷走到还是行礼的宫人面前,“锦绣宫全体人等可都在这里?” “回嬷嬷的话,还有,还有几个还没有来。”人群中有声音回答道。 “娘娘,可否告知老奴,您是否有派遣宫人出殿,或是有其他宫来借调人口。”马嬷嬷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板一眼的询问。 “并无。” “多谢娘娘。”马嬷嬷又行了礼。回头说到“有谁没有到速速将她们都名字报上来。” 人群安静的很,一点声音都没有。“如有知情不报者,同罪。” “燕兰”“如意。”…… 人群中此起彼伏的声音不断,李福立刻用笔几下。 “还有吗?”马嬷嬷在深宫浸淫多年,又问到。 宫人们都没有吭声。一个弱弱的声音回答道“还有紫熏姐姐。”是刚才那个粗使宫人。 “紫熏?”马嬷嬷思索道。 “嬷嬷贵人多忘事,紫熏原是太后宫中的二等宫人,贵妃娘娘刚进宫时被太后娘娘赏赐给娘娘,在锦绣宫里做大宫女。”李福公公立刻说到。 “哦?竟然是太后宫中出来的。看来将太后跟前的规矩都忘干净到了脑后。”马嬷嬷厉色。随即又躬身朝着尚云墨叩头。 “贵妃娘娘恕罪。昔日娘娘春选刚入宫,太后娘娘担心娘娘在宫中无依,担心娘娘,这才特意派遣老奴从宫人中派遣人手伺候娘娘。老奴担心派遣等级过高的宫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看着着紫熏平日里谨言慎行,也算的上老实,便将她指派给了娘娘。不料想这小蹄子却这般胆大妄为。请娘娘恕罪。”马嬷嬷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尚云墨明白,自己刚入宫,根基不稳。虽说有这个宫里唯一受封的的贵妃头衔,却是名存实亡。且不说还有个吃人不眨眼的林潼在一旁虎视眈眈,自己的地位很是尴尬。 第8章 杀鸡儆猴 这马嬷嬷却是太后身边很得脸的老人,在这宫中连皇上都给她两分颜面,她今天在这锦绣宫里原本不需要如此低姿态的对待自己,现今如此动作,除了是对派遣了紫熏这等阳奉阴违的小人的赔罪,更多的却是为了在这锦绣宫里为自己树立威信,让他们知道,连自己这等得宠的嬷嬷都不敢轻易得罪,让其他人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尚云墨心里说是不感动是假的。 于是尚云墨连忙站起来,伸出一只手做搀扶的趋势,“嬷嬷言重了,本宫自知嬷嬷是好意,只不过没有想到那小人竟敢阳奉阴违罢了。” 李福见了,立刻躬身搀扶马嬷嬷。 马嬷嬷站起身后,又立刻说到“娘娘宽宏大量,可是奴婢却不能不熟视无睹,轻易放过这等小人。” 尚云墨颔首。她今日原本就是想要借助太后的手段在这锦绣宫中树立威信。没有想到,太后竟然会派遣马嬷嬷这等贵奴来。 “你,去把紫熏叫来。”马嬷嬷指着刚刚颤颤巍巍说出紫熏名字的小宫女说到。 “是,嬷嬷。”那小宫女虽然只是个粗使宫人,却生生透着一股机灵劲儿。领命之后,低着头快步退到宫门口,便飞快跑走了。 尚云墨看着快步离开的人,低头轻抚身后芙蓉椅上镂空花式。不发一言。 马嬷嬷看着华衣贵服,妆容精致的贵妃娘娘,欠身说:“娘娘好生歇息,奴婢斗胆,替娘娘教训一下这帮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奴才。” 尚云墨看着底下那群瑟瑟发抖的奴才,朱唇轻启:“那就劳烦马嬷嬷了。” 李福见状,立刻起身出去,不消片刻,转身进来,手里端着一个晶莹剔透的玉碗:“娘娘,你身上还没有大好,这是乌梅汤,对伤寒之症最是有效。” 尚云墨低头,看着玲珑的玉碗中浅浅盛着半碗墨黑的汤水,里面依稀可以看到几颗黑乎乎的乌梅,心下很是不喜。 李福看着尚云墨微皱的眉头,连忙说到:“娘娘莫要看它的模样不是很俊俏,味道却十足的好,里面加了山楂和甘草,奴才看着足足熬了小半个时辰。” 尚云墨点了点头,知道他是好意,便在李福的服侍下用了大半。 这边马嬷嬷看着面前抖做一团的奴才,气不打一处来。她本就是太后的陪嫁丫鬟,在族中就颇重规矩,进了宫之后更是处处小心,步步安稳,不敢出一点差池,先帝在时还称赞过其进退有度。 现下看到这些不知尊卑贵贱天高地厚的奴才,决心要好好惩治。马嬷嬷在宫中浸淫多年,深知这些奴才的脾性,“先跪着吧!好生想想自己的错处。” 底下的人自马嬷嬷进来请安就没有让他们起来,现在马嬷嬷又这样说更是将头磕在地上不敢动弹。 “奴婢雪梨参加娘娘。”是去而复返的那个宫人。 “起来吧。人可带回来了?”尚云墨就着李福的手将漱口水吐在他手里的小盅里。 “回娘娘的话,紫熏姐姐就在后面。”叫雪梨的小宫女脆生生的答道。 “嗯!叫雪梨是吧?李福。”尚云墨用丝帕轻轻擦拭嘴角。 “是,娘娘。”李福会意,垂眸瞧了瞧跪在地上的雪梨,“跟着来。” 那小宫女即刻跟着李福出去了。 马嬷嬷看着出去的雪梨,心下不经叹息,这贵妃娘娘还是心太软呀!这心软在这深宫中并不是什么好事,迟早都会吃亏的。但是这也是刚入宫的贵妃,如果她手段残忍,心性脾气如林潼一般,她也不得不提醒太后要防着贵妃了。 整个锦绣宫中一片寂静,无论是端坐在芙蓉椅上的尚云墨,面色阴沉的马嬷嬷,还是跪作一团的宫人,全部都很安静。直到门口传来一阵阵的抱怨:“这锦绣宫的人都死哪儿去了,那小丫头不是说太后娘娘又有给那个窝囊废又赏赐了东西吗?” “紫熏姐姐放心,那群东西肯定会把好东西留给您。” 两三个宫女笑作一团,嬉嬉闹闹的走了进来。 “哟,今个这是闹什么呢……”一个宫人拿着手帕掩嘴笑到,却在看到黑着张脸的马嬷嬷之后声音戛然而止。立刻跪了下来。 而其它两个宫女也抬头看见了马嬷嬷与平日不同的贵妃娘娘,立刻也跟着跪了下来。 “给马嬷嬷请安。”一个身着紫色宫装,耳着明月铛的宫女立刻叩头。“嬷嬷今日怎么有空来锦绣宫,也不提前通知一声奴婢好贴身伺候。”边说边起了身来。 “跪下!”马嬷嬷厉声道。 “嬷嬷息怒,奴婢不知是何处地方得罪了嬷嬷,请嬷嬷恕罪!”那个紫衣宫人立刻说道。 “贱婢闭嘴!”马嬷嬷一掌将其打翻在地。 “身为锦绣宫中一等宫人,进入大殿不先给贵妃娘娘请安,反倒先问我这个奴才是何道理?”马嬷嬷在太后宫中多年,虽是老人,威信却不可小看。 “嬷嬷息怒。紫熏只是进了宫中忽然见到嬷嬷,一时欢喜,便忘了给贵妃娘娘请安。”那女子捂着脸申辩,声音满是哭腔。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奴才!”马嬷嬷疾声厉喝。“你虽出自我太后宫中。可早在日前便由太后娘娘赏赐给了贵妃娘娘,现在已经是锦绣宫中的宫人,进入大殿不知道先给娘娘请安,是何居心?” “奴婢虽被太后娘娘赏赐给了贵妃娘娘可是心中却一直都惦记着太后,念想着嬷嬷。一时情急才会失了分寸。”紫熏跪在地上狡辩。 “好一个惦记着太后娘娘,你可知道,这宫中最忌一仆二主,你身为锦绣宫一等大宫女,非但不以身作则,反而如此狡辩,该当何罪?”马嬷嬷对于这种势力小人在这宫中早已习以为常,她只不过想要让扒出紫熏一层层的罪过,好给锦绣宫这帮奴才杀鸡儆猴。 “奴婢……”紫熏无言以对。 “你身为锦绣宫一等大宫女,贵妃娘娘召集宫人于大殿之上你却迟迟不现身,是何用意?”马嬷嬷步步紧逼。 “奴婢是去太医院给娘娘取药去了,对,取药去了。奴婢并不知道贵妃娘娘有召。”紫熏结结巴巴的回答道。 “好,你说是取药去了,药在何处?”马嬷嬷即刻问到。 第9章 皇上 “药,药,喔,太医院给娘娘瞧病的太医不在,奴婢才耽搁了好一阵子。”紫熏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似乎抓住了点主心骨,镇定的回答道。 “雪梨何在?”马嬷嬷问道。 “奴婢在此。”雪梨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大殿之上,安安静静的立在李福身旁。“回嬷嬷的话,奴婢找到紫熏姐姐是在离沁芳园门口不远的地方。” “哦?这太医院什么时候搬去沁芳园我竟不知晓?”马嬷嬷故意说道。 “奴婢,奴婢……”紫熏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好啊!我道你是一仆二主,果真不冤枉你的本事。没有想到你竟暗中与沁芳园那边的人有往来。”马嬷嬷是真的没有想到这紫熏的胆子这么大,身为太后赏赐给贵妃的人,却在私下里与沁园芳的人暗中勾结,对付贵妃娘娘“来人啊,给我拿下,送去辛者库。” “不要啊!嬷嬷,奴婢知错了。”紫熏这才感到害怕,不住的磕头求饶。 “我看谁敢?”一声厉喝自锦绣大殿外传来,尚云墨朝着宫门口看去,逆着光自宫殿外使来一个身姿婀娜的女子,不是林潼又是何人? 她莲步轻移步入殿中,“我当这是谁呢?发这么大的脾气,竟要动不动的喝叱奴才。原来是太后娘娘身边的马嬷嬷呀。马嬷嬷,您不在宫中伺候太后她老人家,何苦来插手这锦绣宫中的事呢?” 跪在地上的紫熏原本心如死灰,看见了风姿卓越的林潼好似看到了救星一般,立刻跪着向往林潼身边爬“林才人救我!林才人救我!” “就不劳烦林才人操心了,自然是太后指示老奴去哪老奴就往哪里去。”马嬷嬷守了一辈子的规矩,最是看不上林潼这种狐媚妖精。 “听说马嬷嬷要将这不懂事的奴才送往辛者库?不知是犯了何事?”林潼找了个位子坐下,用手托着腮斜着眼问到。 “回林才人的话,这奴才不分尊卑,老奴不得已才这样做。”马嬷嬷虽在这宫里边很是得脸,但是这林潼毕竟是皇上身边的人,又在这宫中横行多年,马嬷嬷虽然很是不喜,但也不想得罪于她。 “那如果我让你放了她呢?”林潼抬起手,左右看着她新染的血红的指甲。 “这……”马嬷嬷迟疑道。 “嬷嬷您要是不同意,那您又和这尊卑不分的贱婢有何区别?”林潼轻轻吹了吹指甲,漫不经心的说到。 马嬷嬷不知如何作答。 “今日我这锦绣宫真是好生热闹啊!”是一直不动声色的尚云墨。她早就知道,林潼从一个花楼歌姬到太子侍妾,家族无势却可以陪着皇帝从太子到皇上,盛宠不衰肯定会有点手段,可是她却没有料到,这林潼是这等的聪明,竟顺势打上,三言两语让手段颇丰的马嬷嬷无话可说。 林潼闻声一惊,她进来这么久竟然没有看到尚云墨,不是她故意忽视,而是往日的尚云墨都是一副圣洁的模样,一副冷冷清清的模样吊丧似得脸让人心生不喜。 林潼抬头看去,只见尚云墨一身绛红色的二品嫔妃诰命服,衬得肤色愈发雪白,发上坠着金色步摇,流苏上的金色在阳光的折射下熠熠生辉,斜飞入鬓的眉毛,深红的口脂,竟有些神圣不可亲近。 好似与前两天在她沁园芳里任人宰割的不是同一个人。 而在马嬷嬷看来,尚云墨一身绛红色的正服着在身上更显得一身粉色的林潼俗气不堪,这自古以来向来都是以纯色为正,只有小家子气或者上不得台面的妾室才会身着那些浅色。 “林才人说的是,这宫中最最要紧的便是尊卑有别,这样才能够使宫中上下和睦有序。”尚云墨抬眸。 林潼的秀眉立刻就皱了起来。这身份位阶是她心中永远的痛,而她这么多年虽然说没有得到它,却一直享受着皇帝的宠爱和超出身份的待遇,所有的人都不敢在她面前提这个,而今天却被尚云墨一个刚进宫的女子提出来了,而且她还占据着自己最想要的地位,让她怎能不恨? 林潼正想出口像往常一样让人教训尚云墨,不料,尚云墨却立刻又开口说道:“林才人刚刚提醒了本宫。正所谓圣贤孔夫子曾言‘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这尊卑长幼的确十分重要。这紫熏确实如你所言不该被打入辛者库。” 林潼一听,心想这才对嘛!这尚云墨装扮的再好也不过是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玩物罢了。姿态摆得再高,言语说得再好都不过是死撑面子罢了。得意之色不由得染上眉梢。 “这紫熏自入我锦绣宫来,不思敬主奉忠,反是三心二意,不是敬奉太后恃宠而骄就是三天两头摸不着人影,是为不忠;嬷嬷教训,不思悔改,出言顶撞是为不守本分;身为一等大宫女,俸禄高,身份显贵,贴身伺候,不但不能以身作则反而坚守自盗视为不仁;目中无主却巧言令色视为尊卑不分;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不是太后娘娘怜悯提拔,哪有今日你猖狂之势,你却不知感恩,反而丢了太后娘娘的脸面,视为不孝。以下犯上,紫熏,谁给你的胆子?嬷嬷,此类罪状依宫规该如何处置?”尚云墨踱步厉色,说到生气处将桌子上的茶杯怒摔在地。 “回贵妃娘娘的话,依据我朝宫规,应杖责一百五十,鞭笞六十。”马嬷嬷立刻明白了尚云墨的意思,应声答道。 “不要啊!娘娘,饶命啊!娘娘。林才人,您可得救救我,救救我呀!”紫熏一听,这样下来自己哪里还有性命可活。 可是刚刚尚云墨看似在训斥紫熏,可字字都好似刻划在林潼的心上,那一句一句都让她抬不起头来。 “不过,看在林才人为你求情的份上,你便跟了她吧!”尚云墨瞧着一脸震惊的林潼说道。 “多谢娘娘恩典,多谢娘娘恩典!”紫熏听了立刻叩头谢恩。 “不知道你这,贵妃娘娘是何用意?”林潼气急败坏,一字一句的厉声问到。 “林才人多虑了,本宫没有什么意思,不过是成全一下你们的主仆情谊罢了。不是俗话说得好,什么样的主人配什么样的狗嘛!”尚云墨漫不经心的说到。 “你!”林潼拍案而起。 “林才人也不要着急,这紫熏虽说是由我许给了才人,但是这应该要算的帐必需理清方才算数。”尚云墨托着李福的手慢慢坐下。 第10章 反击 “来人啊!即刻行刑,不要耽误林才人领人。”尚云墨端坐起来。 “是!”这锦绣宫的宫人都被尚云墨这一份狠绝所震慑,不由得按她吩咐做事。 很快大殿上就上来四个人,两人固定紫熏防止她挣脱,两人立在身后准备行刑。 “慢着,娘娘,还是将她架到殿外行刑,防止污了娘娘的眼睛。”马嬷嬷见惯了宫中的血腥事,担心尚云墨不适应。 “嬷嬷,没事的,我这偌大的锦绣宫也需要用血来清洗清洗了。”尚云墨环视大殿,锦绣宫的宫人各个吓得发抖,林潼也不吭声,不知道是被吓到了,还是没有想到有人竟然敢挑战她的权威。 “是!”两个执行的太监应到。 “啪啪啪”的声音不绝于耳,伴随着紫熏凄惨的叫声。 有不少胆小的宫人吓得闭上了眼睛。 “李福,让他们都睁大眼睛好好看着。”尚云墨面无表情的说到。她深深明白,今日若不是她狠狠心去树立威信,日后这锦绣宫做主的还不知道是谁。 “是!娘娘。”李福欠身往殿下走去。 “你这个魔鬼!你不是人!不是人!”林潼似乎没有见到过这样血腥而又惨烈的场景。特别是紫熏不住叫着她的名字,一双眼睛狠狠的盯着她。 “和林才人的手段比起来本宫这又算的了什么呢?本宫还要请林才人日后多多指教了。”尚云墨仿佛毫不在意。 仗刑仍在继续,林潼却继续狂躁不安起来。但是很快,行刑的人就停了下了。“娘娘,没气了。” “哦?那便停下吧!虽说紫熏罪不可赦,但是本宫却也没有鞭尸的兴趣。真是便宜她了。”尚云墨漫不经心的说到。 “你,真的好可怕。”林潼惊恐道。说着便要离开。 “林才人这便要离开了吗?你是不是忘了拿什么东西?”尚云墨出声提醒。“什么东西?”林潼不解? “喏,你的人还躺在这里呢!”尚云墨笑道。 “你,你不要欺人太甚!”林潼一听便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开了。 “来人,将紫熏抬到沁芳园,林才人忘记带走的,本宫这里可不稀罕!” 随即两三个太监立刻抬起了在地上已经没了气息的紫熏往沁芳园去了。 “娘娘好手段,太后娘娘还担心贵妃娘娘不能照顾好自己,要老奴过来替娘娘分担。看来是太后娘娘多虑了。”马嬷嬷欣慰到。 “哪里哪里,还是多亏了嬷嬷的压阵,云墨才不至于怯场。”尚云墨立刻回应到。 “那老奴就回宫给太后娘娘复命了。” “劳烦嬷嬷了。”尚云墨用手指摁了摁发疼的脑袋,她今天之所以可以让林潼铩羽而归,不过仗着自己先前的懦弱林潼对自己没有防备出其不意罢了。日后要想再来一次可没有今日这般容易了。而根据林潼在皇帝面前的受宠程度,今日这个亏她一定会十倍百倍讨回来,而自己就应该尽早想出对策。 李福送走马嬷嬷,回到尚云墨的寝宫。看尚云墨望着窗外的海棠发呆,不由得上前:“娘娘,您这是后悔了吗?” 尚云墨没有做声,李福又说道“娘娘,在这宫里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的道理放的更大。你要是心软,下一步万劫不复的可能就是你啊!” “我明白的,李福,只是……”尚云墨迟疑道,我只怕自己真的在这深宫里变成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怪物而不觉悔恨,我只是不明白,都是被困在深宫中的可怜女人,为什么要踩着彼此的骨头往上爬呢?最终又能得到些什么呢?我只是不明白,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 “娘娘,你现在要考虑的不是您后不后悔,而是如何面对之后皇上对您折辱林潼的怒火啊!”李福着急道。 “这是不急,本宫已有对策。”尚云墨回神。抚摸着梳妆台上模糊镜子中绰约的人影。“那个叫雪梨的小丫头呢?” “回娘娘的话,她怕扰了娘娘,一直在殿外侯着呢!”李福立刻回答道。 “让她进来吧!倒是个机灵的小丫头。”尚云墨仿佛想到了什么轻笑道。 “是”多个贴身宫人并没有什么不好,只要娘娘能够开心。李福心里默默想到。 雪梨跟着李福绕过大殿中海棠木镂空雕琢的屏风,往寝宫方向走去,因为平日里做的大都是粗使活计,她根本没有资格进入殿内的机会,虽然前段时间贵妃娘娘没有动作,受人摆布,锦绣宫中的宫人们插科打诨,偷懒耍滑,她却仍然一心一意的做着自己的本分,因为她觉得像娘娘那样的贵人不是她们这等人可以肖像的。 雪梨虽然对这宫内有诸多好奇却仍然是小心翼翼的不敢轻易东张西望只是一直盯着自己的鞋面,随着李福来到了寝殿。 “娘娘,人带到了。”李福弓着身子回禀。 “奴婢雪梨给娘娘请安。”雪梨立刻跪下。 “嗯。雪梨对吧?今年多大了?”尚云墨回身。 “回娘娘的话,今年十三了。”雪梨立刻答道,她的眼前是一双绣了落樱的绛红色的宫鞋,上面还缀了龙眼大的两颗珍珠。 “十三了,是属虎对吧?” “回娘娘的话,奴婢正是属虎。”雪梨不敢抬头,视线从眼前的宫鞋落到膝前三寸的青石砖上。 “渐悟真如性,还同出世心。十三岁啊!这样吧,不如就在我身边做个奉茶丫头吧。”尚云墨看着趴在地上的人道。 “雪梨多谢娘娘恩典。”雪梨立刻趴在地上叩头谢恩。 “到担得起这雪字,起来吧。” “谢娘娘。”雪梨从地下站了起来。 李福一挥手,雪梨便很有眼色的退下了。 “娘娘,皇上那边可得趁早做打算呀……”李福很是焦虑。 “不必多言。”尚云墨用手扶了扶鬓上的流苏,“李福,这天怕是快要下雨了吧。” “回娘娘的话,怕是不久暴雨将至。”李福快步走上前,将开着的窗户关好。“娘娘病初愈,还是小心为好,不要见了风。不过这倒是顺了民意,有道是,春雨贵如油啊!” “的确,这场春雨一定会贵如油的。”尚云墨喃喃自语。 御宇殿前。(皇帝处理政务处) “外面是何事喧哗?”赵祁(皇上)皱眉。 “回皇上的话,是新封的贵妃娘娘跪在殿前请罪,求皇上开恩。。”马公公尖着嗓子回道。 “贵妃?”赵祁英挺的眉毛没有松开,很是吃惊。 第11章 一波未平 马公公见状立刻上前“回皇上,就是尚丞相的女儿,日前进献进宫,被您封为贵妃娘娘的呀!” “哦~那将她叫进来,朕倒要看看是什么事竟然惊扰了她。”赵祁满不在乎的说到。 “遵命。”马公公的浮尘一挥,躬着身子退出了御宇殿。 “人呢?”赵祁看着面前局促不安的马公公呵斥到。 马公公立刻跪了下来“皇上息怒,奴才奉命去请贵妃娘娘,娘娘非但不起身,反而说,……” “她说了什么?”赵祁厉声问到,这个女人究竟想要干什么? “贵妃娘娘她说,如果皇上不给她开恩,她就长跪不起。旱情。”马公公连忙回到。 “哦?她就那么肯定朕会吃这一套?既然她想跪就让她先跪着吧!朕倒想要看看她究竟想要什么。”赵祁气极反笑,却将手中的奏折挥得满地。 见此,整个御宇殿内的宫人都立刻跪在地上。因为赵祁的性情暴戾,手段残忍,平日里谁都不敢惹怒他,更不用说在暴怒的边境了。 御宇殿外。 和大殿内的所有惴惴不安,时刻担心自己小命不保的紧张氛围不同,尚云墨跪得很是舒心,腰背直挺,姿势端庄,配上身上的二品诰命服与繁重闪烁的头饰很有威信。身后的李福虽然万分不解,可是仍然在尚云墨身后跪的很是安稳。 收到消息赶过来的苏武见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他立刻上前单膝跪地,想要将尚云墨搀起。 “苏侍卫长,不必劳烦您了。云墨生受着便是,毕竟是本宫的不是。”尚云墨拒绝。 苏武一头雾水,他根本不明白尚云墨在说什么,但是他心中毕竟对尚云墨有愧,还是上前“:娘娘日前大病未愈,现下不宜长跪,以免损伤贵体。” 苏武恍惚瞥见有大臣从身旁经过。 尚云墨见那大臣离得远了,立刻回到“苏侍卫长不必惺惺作态了。本宫如何有今日不是您一手策划的吗?” “我……到底是我对不起娘娘。”因为尊卑有别,苏武却不宜长时间待在这儿,便无奈的起身了。 因为不是沐休之日,御宇殿前来来往往的大臣并不少,都对新册封的贵妃娘娘久跪在大殿前好奇。 而此时的天空也愈发的阴暗起来,狂风大作,豆大的雨点淅淅沥沥的洒了下来,淋湿尚云墨的发,打湿了尚云墨身上的宫服,而尚云墨依然跪在御宇殿前,一动不动。 御宇殿内。 就在风雨大作的时候,赵祁正在听户部侍郎汇报今春的旱情,听闻北部有大部分地区受到旱情,并且旱情十分严重。有人建议在宫城之内建设秋雨台,请国土之内最有名的道士来求雨,赵祁大怒,他认为自现在已经是春季,这几日天气阴沉已经有要下雨的迹象,不需要劳民伤财去搞这些。而那些老臣仗着自己年老位高十分蛮恨,赵祁很是生气,直到看到有雨袭来。这才脸色有了好转。 有些大臣被眼下这现实打了脸,立刻讪讪不说话,想要找机会溜走,而这赵祁平日里受到了这些倚老卖老的臣子不知多少“逆耳忠言”正要趁势挫挫他们的锐气的时候却听到宫外一阵喧闹。 “是何人在外喧哗?”赵祁被打扰了好事,顿时心生不悦。 “陛下,是林才人和……”一个小太监报告到。 “哦?潼儿来了?”赵祁一听是林潼到了,心下顿时有了计较,不如趁着眼下这群庸腐老头子哑口无言之时将给林潼升个位阶,毕竟潼儿跟了自己那么多年,又是自己最喜欢的人,而这品阶升了第一次,既然开了头,以后还会难吗? 于是赵祁轻咳一声,“各位爱卿,这场春雨来得很是及时啊!不如我们移步殿外,共同欣赏这润泽大地,有起死回生之功效的春雨吧!” 一些老臣听到林潼的名字眉头就皱了起来,一脸的厌恶,又听到皇上所言,一些明眼的大臣立刻就明白皇上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是又无力反驳,只得跟随皇帝一起到了御宇殿外。 雨势的确不小,淅淅沥沥将整个天地布成了一个雨幕。本该是令人欣喜的场景,以赵祁为首的大臣却看见御宇殿前不和谐的一幕。 只见林潼站在屋檐之下用刻薄而尖细的声音骂到“……真把自己当娘娘了,也不好好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模样,生来一副贱婢样还想要压我一头,也不看看这后宫是谁的天下……” 御宇殿前的偌大的空地上跪着一个女子,虽然全身上下已经都被雨淋湿了,但是丝毫不见半点狼狈,反而有着不容小觑的气势,不是尚云墨又是谁?她并不回应,只是跪在那里。她的面前还有几个宫人在推搡这她,尚云墨身边只有一个太监在尽力拼命护着她,口中还要为其辩解“林才人,这就是您的不是了,我家娘娘一心求雨,您却百般阻止,还出言不逊适是何道理?” “求雨?是求这场要淹死她的大雨吗?我来成全她。是何道理?这后宫中我就是道理!你们几个都给我上,我要将这个贱女人的宫服给扒下来!”林潼气急败坏,在锦绣宫她确实是受到了不小惊吓所以现在才回口不择言,她在沁芳园中缓了好久才回过神来,便想着要来这御宇殿请皇上给自己做主,再好好哭诉一般如果能够趁势升了自己的品阶就更好不过了。她一来到御宇宫便看到了跪在殿前的尚云墨,以为是皇帝知道了她欺负自己的事,让她在这御宇宫前跪着,在百官面前受辱,便忍不住出手来教训。 “放肆!朕竟然不知道这后宫竟何时变成了林才人的天下!难道在这后宫之中连朕都要听命于你吗?”赵祁十分生气,他原本是想要出来趁着现在的形势要升林潼的品阶,可是却听到了什么?自己努力想要维护的人居然拥有这样的想法?他赵祁的确是喜欢林潼,可是那是在她乖乖听话的情况之下,这男人,江山只要受到一点觊觎心眼就没有那么大了。 这边的李福早在皇上带着一众大臣出殿的时候便看到了,于是便趁势说尚云墨跪在殿前是在求雨,引得意的林潼说出那番大逆不道之言。 第12章 一波又起 “啊!皇上,不是,臣妾没有那个意思,臣妾……”林潼听到了赵祁的声音立刻回头,知道他已经动怒了立刻解释道。那尚云墨好狠的心思,竟然陷害自己,有机会自己一定要好好的将其折磨至死。 “都给我进来!”赵祁却一点机会都不留给林潼,立即回了大殿。 御宇宫大殿内。气氛十分凝重,每个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赵祁坐在龙椅上,脸色铁青,相对于美人,他更爱这天下,这林潼自己是不是太过于宠爱她了,导致她才会这样口无遮拦? 而立在两旁的朝臣也十分尴尬,撞到了皇帝的家务事。可是话又说过来,这皇上的家务事就是天下的事,更何况有机会可以重创林潼那个狐媚子? 尚云墨和林潼分别跪在大殿两侧。 “你们来说?”赵祁看着跪在面前的人问到。 “皇上,臣妾不是故意的,是因为她,都是她才害得臣妾说错话。她今日还在锦绣宫……”林潼一听立刻膝行向前哭得梨花带雨,声声指控尚云墨。 赵祁听了头疼,没有等她说完便指着尚云墨说“算了,你来说。” “是。启禀陛下,是尚云墨的错。咳咳,尚云墨现在身为六宫之内品阶最大的女官,但是并没有约束好六宫之内的女官克身守己,咳咳,反而在这大殿之上闹出了笑话,有失皇家颜面,是尚云墨的错,咳咳,没有管教好宫人,还请皇上责罚。”尚云墨答到。 一旁的两朝元老徐老丞相听着不住抚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子点头,无论是何原因闹出这等事情来,黎老狐狸家着丫头片子还真的有皇家风范,不像那个女人,一股市井泼妇姿态难登大雅之堂啊! “你血口喷人,明明是你欺人……”林潼一听立刻向尚云墨扑过去,张牙舞爪,十分可怕。 “够了!林潼以下犯上,出言不逊,在御宇殿内大打出手,实在是有失皇家风范,罚禁足三个月,罚抄《女戒》十遍。”赵祁看着撒泼的林潼无奈道。 “皇上,不要嘛!分明是这个贱人的……”林潼不依不挠。 “闭嘴!贵妃进退有度,恪守礼教,赏玉如意两支。黄金百两。”赵祁思考道。“好了,你们回宫去吧!闹成这样成何体统!” 原本以为这样就可以结束了,即使皇帝只给了犯了不小错误的林潼不清不痒的惩罚。却没有想到。 “等一下!皇上,臣妾有话要说。”林潼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刻说道。 赵祁看着殿前跪着的哭得梨花带雨的林潼,已经有些心疼,见她有话要说,只能无奈“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臣妾刚刚听说,这贵妃娘娘据说是为求雨做了不少的事情,不知道是真是假?”林潼知道自从尚云墨进宫以来几乎每天都在她宫中供她驱使,欺辱,她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做什么求雨的事,那个太监刚刚如此一言,不过是想要引人注意罢了,她失言可以是情急之下口不遮言,而如果尚云墨说谎,这可不仅仅是失言这么简单了,它将会是不敬神明,欺骗君主,愚弄百姓的大罪,而到时候等着她尚云墨的可不仅仅是受罚这样简单了,很可能会被烧死用来平息民怒了。 “哦?确有此事吗?”赵祁看向尚云墨。 “回禀皇上,妾身听闻今春大旱,日前是做了一些功德祈求上天降雨可以润泽万物,缓解民情。”尚云墨答到,因为病情未愈又淋了那么长时间的雨,她的脸色已经十分苍白了。 “不知道贵妃姐姐为祈雨做了什么?拿出来也让妹妹我学习一二。”林潼打定尚云墨不可能有机会做那些,便软了下来,立刻改口叫了姐姐,这后宫之中女人的称呼不论年龄,不论出身,按照品阶大小依次,反正是将死之人,叫你姐姐可不是白叫的。 “这,祈雨求的不过是心诚,尚云墨不过做了些自己能做的,不值一提罢了。反倒是陛下和各位大臣们每日为民生所累,才值得我们学习。”尚云墨明白林潼心中所想,故意把话头引向它处。 “姐姐,这莫非不是没有做来匡我们吧!姐姐可莫要撒谎啊!”林潼一听尚云墨这口气,在心中立即确认了尚云墨只不过是骗人而已,话语便暗示尚云墨没有做更是明显了。 “贵妃,这可不是妇人之间的玩闹,你要是没做,于宗祠之中认错,便当没有这回事了。”赵祁有些着急,如果尚云墨果真如林潼所言,没有为祈雨做工,到时候连他都要受天下的责难。 “回禀陛下,云墨确实做了。”尚云墨强忍着不适,不卑不亢,“这种事情上敬神明,下泽百姓,事关皇室尊严,云墨不敢撒谎。” “那就将东西拿出来给我们瞧瞧呀!”林潼步步紧逼。“拿出来,传出去也是一桩美谈啊!贵妃娘娘” “李福。”尚云墨换到。 “是,娘娘。”李福也是一身湿衣,听到尚云墨的吩咐转身就要往殿外走。 “等等,皇上,万一这李公公出了殿去了其它宫里那别人的东西充数呢?”林潼提出她的担心。 “那你说该如何是好?” “臣妾觉得应该派遣一个值得信赖的人一同前往锦绣宫去取。”林潼将锦绣宫三个字咬的很重。尚云墨忍着从脑袋中传来的痛意和身体的冷意,她有些觉得,林潼将所有的心眼似乎都用来针对自己了。 “好,就依你所言。”赵祁似乎也有些不相信,“马公公。” “奴才领旨。”马公公同李福一同出了殿外向锦绣宫中行去。 尚云墨看着他们一同远去的身影,终于止不住咳了起来。赵祁看见了立即命宫人带尚云墨去换身干净的衣服,众人在大殿中等待。 尚云墨换好衣服进来,赵祁已经给她们赐了坐。因为难受,尚云墨走起路来有一股弱柳扶风的风味,配着新换的嫩绿色的宫装,不同于刚才的明艳无双,楚楚可怜的意味更加浓重了。 林潼看着自尚云墨进来赵祁的眼睛就一直在其身上,心中很不是滋味,便酸道:“姐姐这股弱柳扶风的意味,一会拿不出来东西是不是会晕倒啊?” “不牢妹妹担心,我还撑得住。”尚云墨浅笑。 第13章 侍寝风波(一) 林潼看着尚云墨那副模样心中气不打一处来,她已经认定了尚云墨拿不出祈求降雨的证据,心下便恶狠狠的咒到,你笑吧,等一会我看你怎么笑的出来。 没一会,马公公便打殿外走了进来,后面跟同样是两手空空的李福。林潼看到了,便用帕子捂着嘴巴“哟,瞧我这嘴巴,竟说什么来什么。姐姐,你和妹妹置气我可以不计较,可是我竟然没有想到你竟然敢将神灵与天下人一起愚弄,可真真是,真真是……” 林潼的话还没有说完,马公公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回禀皇上,老奴和这小李子在锦绣宫中拿了东西准备走,又担心雨势过大淋湿了便擅自做主,命人用油纸包裹放进木箱抬过来。谁料想在回宫的路上遇见了说是来讨债的慧贤大师,大师问清咱家的事,便说愿意来做个人证。老奴怕您着急,便先回来禀告了。” “嗯!你退下吧!”赵祁挥了挥手。 “慧贤大师,竟是慧贤大师。”群臣中有人惊叹。 慧贤大师是我朝中十分著名的大师,更重要的是他是皇家之人,当初为了天下人出家,是当今圣上的亲叔叔,佛法造诣十分高超。因此十分受到世人尊敬。 “慧贤大师到!”殿外传来通报的声音。 “阿弥陀佛。”自殿外走来一个高大的和尚,眉须皆白,道骨仙风。 怎么会是他?尚云墨发蒙。他不是,不是一个,穷和尚吗? “皇叔。”赵祁听到通报就立刻起身相迎。 “施主,老衲已经遁世多年,现今法号慧贤。”慧贤大师双手合十道。 “慧贤大师何日回到帝都?”赵祁从善如流。 “百年更百年,今日须今日。施主,凡事莫强求。” “叔父,你……” “今日,我只为这女施主而来。”慧贤大师直视赵祁,脚步迈向他。 “罢了,罢了。”赵祁却忽然放弃了。“证据在何处?” “回皇上的话,在锦绣宫中拿到的都在这里了。”马公公将地上两个木箱打开,满满两箱的东西,一箱是抄好的经文,另一箱子里却是各位菩萨罗汉的绣像。 徐老丞相上前一步,从马公公手里接过经文:“好字,好字啊!贵妃娘娘这一手好字竟不知会让多少学子文士汗颜啊!” “徐老丞相您过誉了。尚云墨不过是尽心抄写,求个心诚罢了,那里敢和文士比辉呢?”尚云墨站起身来。 林潼健步冲过去,拿起经文和绣像“这,这不可能啊!你怎么可能有时间?“ “入宫之前的宫内培训的两个月,我也做,妾身没有什么能力,求个心诚罢了。”尚云墨有些不好意思。 “老衲与这女施主曾在帝郊天龙寺有过一面之缘。女施主?”那慧贤和尚笑眯眯的没有刚才和赵祁对峙时的强硬。 “那是进宫之前,妾身曾在天龙寺中许愿,若是上天垂怜,愿意天降润泽,滋养民生,妾身愿意捐出所有体己为佛像重塑金身。大师,我会命人督办的。”尚云墨诚恳的说到,虽然当时她是因为冬春相连大旱,父亲夜不能寐,自己心疼父亲而向佛祖许的愿,但终究还是实现了。 “我也不用你的体己,皇上,这菩萨罗汉的金身重塑还要提早进行才好!”慧贤大师却不理会。 在场的朝臣无不大惊,慧贤大师不愿居住在帝都特意为其修建的香火鼎盛的相国寺,反而自己独身云游四海,落脚帝都时便住在郊外半旧的天龙寺内,无数人想要重塑金身他都不许,这今日怎么就…… 距那日在御宇殿内对峙已经过了小半个月,尚云墨的伤寒也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那日尚云墨虽然因为祈雨之事被群臣盛赞,也得到了皇上的好生修养与诸多赏赐,可是林潼禁足与罚抄经书这不痛不痒的惩戒却让尚云墨心中很是心寒,但是她也深深的明白,林潼的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却不是那么容易撼动的。 这天天气一散往日阴雨连绵的状态,日头也露出了脸,尚云墨懒散椅在贵妃椅上手里捧着一本传记翻看。 李福掀起帘子自外殿走了进来:“娘娘,奴才瞧着这大雨初晴,想着宫内的景色也是一定是格外清丽,您也应该多在外面走走,散散这浑身的病气。” “也对,这些天躺的我骨头都要发霉了。这春日的景色定是极好的。”尚云墨慵懒的伸了个懒腰,透过大开的窗扉朝外边看去。 “哎呦,这是哪个宫人竟将这窗子开得这般大,风吹到您怎么办?真是半点规矩没有。”李福顺着尚云墨的目光看去,连忙上前合拢。 “是本宫让她们打开透透气的。”尚云墨好笑的看着一脸紧张的李福。 这锦绣宫中的宫人那日看到面前被活活打死的紫熏,又在殿中足足跪了大半日,仿佛都心有余悸,做事说话不敢有半点怠慢。 “我的好娘娘,这春寒料峭,您本就是大病初愈又淋了雨在床上好好养了半个月才有了起色,现今您的身子骨还没有好利索就又这样,您这是要生生急死奴才呀!” 看着满脸急色的李福,尚云墨笑道“我的身子骨还没有那么娇弱。”又看到李福满脸的不赞同,又改口说道:“我的好公公,我以后会注意的。” 尚云墨边说边从榻上起身,李福立刻上前替她穿鞋,李福自小被卖到这深宫,他深知这稍不注意就会让有心人有可乘之机,虽然现在还相安无事,但他在贴身服饰尚云墨这件事情上凡事都尽量做到亲力亲为,不让外人有半点机会。 李福又差使宫人从衣橱里拿出一件蓝底撒花的披风给尚云墨系好,可谓是面面俱到。 御花园。 皇家的园林与别处不同,无论从格局,建筑还是相互交映的景致,每一处都恰到好处,有道是“一场秋雨一场寒,一场春雨一场暖。” 吹面不寒杨柳风,的确,新抽芽的嫩叶泛着丝丝绿衣,池水微恙,燕语呢喃,干旱的大地被春雨润泽,人间万物焕发勃勃生机,尚云墨临水而立,心中不经泛起愁意,这一场春雨,拯救世间万物,虽然也解决了她在宫中为难的处境,可是前路漫漫,艰险异常,她又何时才会像这万物一般,在春风的抚摸下恣意生长呢? 第14章 侍寝风波 (二) 苏武带领着宫中侍卫巡逻路经御花园时看到的便是一幅伊人在水一方的美景。美人着一身蓝底撒银的披风,头发松松挽了美人鬓盘在脑后,在轻扬的嫩柳,玉白的栏杆,微碧的池水之间更显得美人清秀绝俗,颜色不凡。 “统领大人?”身旁的亲信见苏武停住了脚步,奇怪的问道。 “哦!你们继续,我还有些要事需要处理。”苏武回神。 “是。”侍卫们回答,之后就迈着统一有力的步伐远去了。 苏武看着不远处的尚云墨,脚步不经往她的方向靠近。却在快接近到尚云墨的时候被一个人影拦住。“奴才见过苏统领。” 尚云墨听到了动静,转过头来,看见是他,秀眉微皱。苏武立刻有些不悦,若不是这多事的奴才…… “臣禁军侍卫统领苏武见过贵妃娘娘。”苏武屈膝抱拳。 “免礼。”尚云墨一想到他是让自己这辈子都只能困在这暗无天日,勾心斗角的深宫中的罪魁祸首便一刻也不愿意在这里多呆,便想要绕开他离开,确没有料到 “娘娘,臣听闻您前段日子身体抱恙,不知道现在是否安好?”苏武向前一步阻拦的意思十分明显。 “多谢苏统领挂记,已经大好了。”尚云墨不耐烦。 “那日御宇殿上臣奉命外出,娘娘身遭困境不能相助……” “苏统领言重了,一切有皇上做主。” “那娘娘……”苏武听出了尚云墨语气中对他的隔离,却仍然不愿意就此结束这次会面的机会。 “娘娘,起风了,回宫避一避吧!”李福看出了尚云墨对苏武统领的不喜,虽说心下诸多疑问,但还是出言解围。 “那本宫就先行一步了,苏统领自便。”尚云墨趁势在宫人的搀扶离开。 “娘娘……”苏武不甘心道。 “苏统领可否借一步说话?”李福拦住苏武想要前进的路。 “你是何人?”苏武见李福三番两次坏自己好事,粗声问道。 “回苏统领的话,奴才是娘娘跟前的贴身宫人。”李福不卑不亢。 “你有何事?” “回苏统领,奴才斗胆,您虽在这宫城内守卫,却仍然是个外臣。向您这般与娘娘交谈似乎有些不妥。”李福的言语虽然卑微,却仍然有些强势。 “这干你何事?你左右不过一个奴才。我堂堂七尺男儿,行的端做的正。” “苏统领说的是,奴才不过卑贱之人。可是您如此与我家娘娘交谈若是落到了有心人眼里,难免会传出不好的言语。我家娘娘好不容易才在这深宫中站住脚,日前又险险逃过一劫,奴才是看统领刚才对娘娘诸多挂记,这才斗胆出言相劝。” “本统领不过是奉太后懿旨,要在这宫中多多帮助贵妃娘娘。”苏武硬着脖子申辩。 “那是奴才多虑了。还请统领不要放在心上。”李福想要说的话已经带到,并不多说什么。“奴才告退了。” 苏武看着李福远去的身影“倒是个衷心为主之人。”而他也为自己唐突的行为感到懊悔。 因为遇见了令人生厌的苏武,尚云墨的心中那点小女儿愁思也消散无终了。而她刚刚回到锦绣宫便听到底下的人来汇报,太后娘娘派人在宫内等她。 尚云墨立刻振奋精神,快步走到了大殿之内。 来人是个老朋友。 尚云墨刚进大殿就看到马嬷嬷立在殿内一侧等候。尚云墨立刻上前:“马嬷嬷,何事劳烦您亲自跑一趟,派个宫人来就好了。” 马嬷嬷立刻行礼“见过贵妃娘娘。老奴刚到锦绣宫就被宫人告知您外出散心,心下想着您这刚大好,不宜多吹风,便在这大殿之上侯着您。” 马嬷嬷并没有直接回答尚云墨的问题,反而似乎意有所指的样子。 黎的脑中似乎闪过些什么,她好像立刻抓住了。于是尚云墨浅笑:“多谢嬷嬷提醒。” 马嬷嬷见尚云墨立刻就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就立刻表明了自己的来意:“老奴此次前来是奉太后娘娘的懿旨,一来是看看贵妃娘娘的身子是否大好,太后娘娘又特意让老奴将这颗百年老参带给娘娘,用以滋补身子。”说着就从身后宫女手中拿过一个锦盒,打开,里面是一个全须全尾,色泽极好的老参。 “多谢母后的厚爱,尚云墨感激不尽。”尚云墨说不感动是假的。虽说皇家没有亲情,太后对她也是利用多过真心,但从御宇殿回来太后便赏赐了好些珍贵的药材,先下又派人探望,尚云墨心里很是受用。 “这第二件事就是替太后娘娘传个口谕。” 尚云墨立刻跪下接旨。 “太后口谕,兹有元尚氏,性情温恭,乃六宫典范。五月初五乃端午佳节,此前元尚氏代本宫巡访群英苑,不得有误。” “臣妾元尚氏接太后懿旨,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尚云墨叩头领旨。 马嬷嬷立刻搀扶起尚云墨。靠近尚云墨耳语“太后娘娘的意思是让娘娘您前去群英苑,让这些个宫人命妇知道这后宫不是那林潼一人独大。”尚云墨颔首。 “那老奴就回去向太后娘娘复命了。贵妃娘娘可要好好照顾自己。”马嬷嬷轻拍尚云墨的手。 “尚云墨定不辱母后的使命。”尚云墨知道马嬷嬷的好意。只不过太后这,这也太迫不及待了。 太后宫中。 “回禀太后娘娘,该说的奴婢都已经提点过了。”马嬷嬷说道“东西也都交给她了。” “这人在后宫之中啊!往往都是身不由己的,她还想要安虞一方,平淡度日吗?”太后娘娘跪在佛像前,手中拿着一串佛珠不停的拨动,雍容华贵的脸上不是平日里信女的和善。 “贵妃娘娘毕竟刚入宫,还年轻,有很多东西都不大懂。”马嬷嬷替尚云墨辩解道。 “太过年轻啊!有时候并不是什么好事啊!”太后的手忽然停了下来。 马嬷嬷没有做声,她在太后身边这么多年对她的喜怒了如指掌,她知道,这是太后不快了。 “哀家该帮的都已经帮过到了,日后在这宫中是福是祸就全凭她自己的造化了。要是她这次能够全身而退,方能成为有用的棋子,她要是输在了群芳苑那群人手里,那本宫就留给她一个体面的死法罢了。”太后恶狠狠的说道,而后又忽然想到了什么似得“阿弥陀佛,信女失言,佛祖莫怪,佛祖莫怪。” 第15章 避暑之行 马嬷嬷走后,尚云墨坐在芙蓉椅上思索太后的用意。 这群芳苑类似于选秀入宫后的宫女居住之所,要说这有什么不同之处,便是这群芳苑里居住的都是经过皇帝亲自选拔,从极乐殿出来的御妻。群英苑里所居住的御妻虽然已经经过皇上的宠幸,却仍然没有升阶,都是一些才人,美人之类。 而这些年来,除了林潼岁然只是个才人位阶却已经有了自己的宫殿,就只有当今在镇守边疆的威武大将军的独女王美人令外有自己的住所,不过这王美人之所以独居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她的病需要静养。 自当今圣上继位以来的五年间这样的情况似乎已经成为了定局,成为了整个后宫女子的共识。后宫女子以此维持着一个诡异的共识与平衡。而直到尚云墨的出现,才突然打破了这一规矩与常识,所以在这后宫之中,巴不得她死的除了林潼以外还有群英苑里的那群女人。 而太后给自己的命令,果真有那么简单吗?见识过了林潼的手段之后,尚云墨已经不敢小觑这群似乎都是大家闺秀的深宫女子。 而现今已经快到五月了,太后给她的这个烫手山芋是她现在不得不面对的难题。而她究竟应该用什么借口来找到一个可以使她全身而退的方法呢? “娘娘,请用茶。” 尚云墨回过神来,是雪梨。她和从前不一样穿着,显得整个人灵气又活泼,有着十三岁女子的模样。 雪梨见尚云墨看她,小嘴一抿,露出脸颊上两个小梨涡,笑得很是可爱。“娘娘,这是桃花茶,可以疏通经络,改善血液循环有养颜的功效。” “桃花茶……”尚云墨重复到。 “是的,娘娘,春日喝茶有驱困提神的功效。”雪梨一脸真诚。 尚云墨看着雪梨仿佛在思考者什么。 翌日。春和景明,尚云墨于御花园设席,邀请群英苑的十五位良人赴宴。 尚云墨又穿上了那身绛红色的诰命服,眉尾画的上挑,整个人显得威严尊贵。既然太后娘娘想要用她来威慑这些宫人用以达到敲山震虎的目的,让林潼有所意识。那她也就只能这样做了。 宴会设在下午,没有什么其他原因,这春日一到尚云墨总爱犯困,前段时间刚刚入宫受到诸多惊吓,没有机会,这几日,林潼被禁足,其他良人又没有胆子来找她,生活过得很是滋润,这日子一顺心了。这自然就犯困了。 这日下午,尚云墨睡饱了才从寝殿出发,比原定的时间足足迟了小半个时辰,她这一招是和她娘学得,用来给人压迫感和震慑效果十分好。 但是等尚云墨慢悠悠的踱步到御花园的时候,十五位良人只堪堪到了十二位,坐在那里百无聊赖。 “贵妃娘娘驾到!”太监拖着尖细的声音唱喝道。 在座的各位良人都纷纷振作精神,起身请安。“奴婢参见贵妃娘娘,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尚云墨从入口一个一个经过所有的良人面前,然后走到主位上。“免礼。” “谢贵妃娘娘!”然后都站好。 尚云墨坐在主位上看着面前这些莺莺燕燕,各个环肥燕瘦,风姿卓越,心里暗暗道。这皇帝陛下艳福不浅,这么多美人放在后宫之中仍不满足。 “各位妹妹请坐。”尚云墨微笑。 “多谢贵妃娘娘。” “本宫本应早早设宴邀请各位妹妹前来,只可惜本宫入宫以来已经一月有余,因身体抱恙不便见客,直到今日才有时间和妹妹们相聚于此,希望妹妹们不要介意。” “哪里哪里。” “贵妃姐姐说笑了,贵妃姐姐身体抱恙,本该是我等前去探望,奈何妹妹身份低微,不可随意在皇宫走动,这才没有去看姐姐。希望姐姐原谅则个。”一位穿着鹅黄宫衣,身戴玛瑙项链的女子说到。 “娘娘,这个是户部侍郎严侍郎的长女。”李福在身边说道。 “严妹妹哪里的话,是姐姐的错。”尚云墨平日里在家中也应对狗这些表面客气,实际上口腹蜜剑的话,应对起来也是得心应手。 “妹妹前日听说姐姐身体抱恙是因为为民求雨所致,坊间都流传姐姐是金石所致,金玉为开。妹妹心下很是感念,不知何时才能见到姐姐,没有想到姐姐竟然真是面美心善之人。”一个身着橘色银边衣服的女子说到。 “娘娘,这是京兆府尹的女儿叫马潇潇,平日里与那严侍郎的长女最是不对付。” “哪里,哪里,是潇潇妹妹过誉了。本宫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而已,能为陛下分忧,百姓分忧是本宫的福分。”尚云墨谦虚道。 ………… 一阵宾客交欢。 “今日本宫是借着品茶的机会和各位妹妹相聚,既然人都来全了。雪梨,奉茶!”尚云墨好像没有看到那空着的三个座位。 “贵妃姐姐,好像还有武美人她们没有来。”严才人说到。 “哦?是吗?看来是严妹妹没有理解本宫的意思啊!本宫说,来的都是姐妹。”尚云墨刻意将最后一句话咬的清清楚楚。 坐下来着的群英苑的才人美人都面面相觑,她们谁都没有想到尚云墨会这样直白,不留情面。那么似乎日前流传的刚进宫的贵妃娘娘没有来两天就在锦绣宫中命人活活打死太后赏赐她的宫女这件事就不会是假的了。所有现在坐在御花园的良人们都十分庆幸自己来了。 雪梨将炮制的花茶一杯一杯倒在良人面前。 “各位妹妹,都好好的品品,这可是新接的无根水配上这初春的花瓣制成,有美容养颜的功效。”尚云墨笑着拿起一杯花茶捧在跟前。 “贵妃娘娘,您这花茶就是好喝,我总是炮制不出这么好喝的茶。”一位良人立刻称赞。 “你要是喜欢,回去的时候本宫单送你一份。”尚云墨自然不会拒绝这送上门的示好,无论她的真心有多少。 “贵妃姐姐真偏心,我也想要。” “我也要我也要。” ………… “哟!我说今儿这里怎么这么热闹,原来是贵妃娘娘在举行宴会呀!来了这么多的姐妹呀!怎么不叫上我呀!”林潼一身暴露的衣服,薄薄的纱让尚云墨看着都觉得冷。 “原来是林才人呀!”尚云墨仿佛一点都不吃惊,“林才人怎么有空来呀?要是本宫没有记错的话,林才人此时应该在禁足吧!” 第16章 清宫 “你!尚云墨,你不要欺人太甚!”林潼被抓住了软脚,立刻气急败坏。 “大胆!本宫的名讳也是你一个小小的才人可以直呼的吗?要不要本宫启禀太后,让马嬷嬷教教你这后宫的规矩?”尚云墨将手中的茶杯摔了出去。 “娘娘息怒。”面前的良人立刻跪了下来。 “你们,你们这群吃里扒外的东西,怪不得成不了气候。”林潼本身就是因为听说尚云墨设宴,群英苑的大部分良人都来赴宴而气急,不顾宫人劝阻直奔御花园,现在看到这群人似乎都和尚云墨同一个战线而气愤。 其实尚云墨也深深明白,这群群英苑的良人哪里是和自己同一个战线,分明是一方面觉得自己强势,是这后宫中除太后之外位阶最高的女子,另一方面是因为她们受够了林潼的蛮狠嚣张,想要支持和她不对付的人。不是有一句话嘛!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朋友。 “还有你,”林潼指着上座的尚云墨说道“现在你嚣张什么?你以为自己算什么东西?皇上要是真的看中你,又怎么会你进宫快有两个月连动都没有动过你呢?要知道皇上对我可是欲罢不能,觉得春宵苦短呢!” 林潼此言一出,御花园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因为这是史无前例的事,从来没有一个拥有位阶的女子还是女儿身,这传出去将会是一个笑话。 尚云墨顿时感到十分羞涩,她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她不像林潼那种人一样可以把这种事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炫耀。而她进宫以后的确没有受到赵祁的宠幸,一方面她本就是无奈才进的宫,另外一方面她被刚入宫那个残暴的赵祁吓到了。可是无论如何,她是后宫之中唯一有品阶的妃子却没有受到皇上的宠幸这说出去…… “快来人啊!林才人气糊涂了。都说了些什么混话?还不快将林才人带回沁芳园!”李福大叫。 苏武本来是应该带着护卫巡逻,他却又在御花园看到了尚云墨,出于死心,他便带领着一对队侍卫留下来,美名其曰“保护宫人安全”,实则他贪恋那一抹绛红。听到林潼说皇上没有宠幸尚云墨时他的心中有一阵窃喜,而直到李福的喊声他才意识到事情有多么严重,于是立刻带人冲了出去。 御花园的场景立刻混乱不堪起来。 皇宫侍卫立刻将林潼围了起来:“抱歉林才人,根据皇上的旨意,您现在处于禁足期间,我们需要将您送回沁芳园。” “你们这群奴才休想动我,你们不想让我说,我偏要说,我可是皇上最喜欢的女人。”林潼被忽然而至的侍卫们吓得措手不及,立刻叫到。 “冒犯了娘娘,奴才只是奉命行事。”侍卫们好像完全没有听到,半强制性的拉着林潼离开了御花园。 尚云墨看着离开的林潼,十分羞愤,这闺阁之事怎么可以明目张胆的大庭广众的说出来?而且这自古以来就只有被临幸的女子垂泪白头,未能晋封之言,根本没有为侍寝就有位阶之说,她已经成为了这后宫之中除了太后最有权利的女人,却仍然是处女之身,这反而不会有任何荣耀之感,反而还会给自己,家族蒙羞。 她不知道如何是好,如果是其它事情,受到打击或者欺辱她可以忍受然后再一一回击,可是这,这种事情,她该怎么办啊? 苏武见尚云墨的神情悲惨,脸上没有半点血色,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难羞愤,偌大的宫装更显得她的无助可怜。可是,这些都是宫闱秘事,他一个外臣实在是无权过问,只得对在场所有的侍卫呵斥:“宫闱秘事,不得外传。今日在场的所有事情,你们一个字也没有听到,若是在外面让我听到了什么流言蜚语,你们就用献血来刷洗吧!” 侍卫其声:“是!” 在御花园的所有御妻们被刚才那个消息都惊得花容失色。她们谁也没有想到事实竟然是这样,但是如果林潼刚才所言非虚的话,那么尚云墨现在有什么立场来立于她们之上来训导她们? 于是她们顿时乱做一团:“我在这后宫呆了这般久,还没有见过这,没有受过宠幸之人就在这后宫这般蛮横的!” “就是嘛!做人怎可这般不知羞耻?” ………… 面前刚刚都还对尚云墨出言奉承,这一转眼就这般落井下石。尚云墨知道她们对自己的客气不过是形势所逼迫不得已,但是也没有想到竟然会这般现实无情,这果真是,墙倒众人推。令人心寒不已…… “哟,贵妃姐姐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般惨白?莫非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吗?”是严侍郎的长女。 “严良人是不是管得有些多了,贵妃娘娘的事情,也是你这等身份卑微之人可以谈论的吗?马潇潇立刻反驳到。 “我们共同都是皇上的女人,姐妹之间不就是应该多多关怀吗?您说是不是啊!贵妃娘娘。”严良人的声音柔弱,话里的意思却是不一般的犀利。 “自高祖立国以来,这无论平民百姓,还是高官贵族,还有这朝廷宫闱,可无一不是重视这尊卑有别。严良人这是要以下犯上吗?”马潇潇一点都不甘示弱,言辞犀利。 “你!你!马潇潇,咱俩同为良人,你何苦要这般针对我?”严良人说不出话来,这以下犯上的罪名可不小。 “我只是就事论事,并没有针对谁。看不惯有些跳梁小丑罢了。”马潇潇一点都不留情面。 “好你个马潇潇,你是……”严良人气的跳脚,一点都不顾自己的身份,竟要上前去打马潇潇。 场面顿时更加混乱起来。 “够了!你们都当本宫是死了吗?”尚云墨站在前面大声说到。 面前的御妻们都被下了一跳,顿时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面前的尚云墨,她们都以为她不再会有任何动作,成不了气候,可是谁都没有想到,她还竟敢站出来。 “无论本宫是否侍寝,本宫都是皇上御口亲封的贵妃,从属一品。你们这样是要犯上作乱,不尊高位吗?”尚云墨眼神犀利,从下面或者是站着,或者是坐着不怀好意的御妻良人身上一个一个扫视过去,那灼热愤怒的眼神让她们不经抖了身子。 第17章 太后宫 “林潼是何身份?她如何知晓皇上与本宫是否做了什么?是皇上亲口与她所言,还是她在本宫的锦绣宫中派有眼线?又或者只是她胡口乱言,污蔑于本宫?啊?”尚云墨的声音一句盖过一句,句句直击要害。 皇上再如何宠信林潼也断然不会与她说这些事,而即使是皇上真的和她说了这些事情,林潼也不应该将这些抛于大庭广众之下,而贵妃娘娘所言不过就是将可能性抛到后面两个选项,而无论是哪一种,只要贵妃娘娘论罪,责罚都不会轻易放过她。有些有脑子的良人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这贵妃娘娘果真不容小觑。 “她可有何证据吗?严良人,还是说,这些事情,你和林才人要比本宫清楚?”林潼上前逼近严良人,脸上的怒意已经消失,笑容愈来愈大。 严良人这才害怕起来,“请贵妃娘娘恕罪,奴婢是口不择言却是无心之过,求娘娘恕罪。” “严良人果真是无心之言吗?”严良人头如蒜捣,“那你告诉本宫,要是所有人都和你一般,人人都来踩本宫一脚却都是无心之失,你教教本宫,本宫应该如何是好啊!”尚云墨用纤细肤如凝脂的手轻轻抬起了严良人的下巴,在心里默默的道歉,对不起,我要是再不强势,再不勇敢一点,今天之后在这后宫之中没有立足之地的人就是我了,你不要怪我狠心,是你太过倒霉,我还没有能力动林潼,只得用你开刀了。 严良人说起来只不过是个半大姑娘,看见这样尚云墨立刻害怕起来,眼眶一下就湿了,“娘娘,……我,我,我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是好事啊!”严良人立刻送了一口气,“可惜……晚了。”严良人的心情跌宕起伏最后化作一声,“求娘娘恕罪。” “严良人言重了,本宫哪里会惩罚你呢?只不过本宫看你伶牙俐齿,又十分机灵,这不眼下端午节快要到了,你就去太庙给太妃娘娘送些过节的礼物吧!” “不要啊!贵妃娘娘,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严良人立刻跪在地下扒着尚云墨的腿脚,“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要是去了太庙,她哪里还有什么回宫的机会啊!只能一辈子守着太庙里面的那个老太婆青灯古佛的度过余生。 李福看见尚云墨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忍,立刻说道“还不快把严良人带下去,在这儿污了贵人的眼睛。” 尚云墨知道他的意思,又抬起头看着面前神情各异的御妻们,“有哪位妹妹还有什么疑问吗?本宫一一为你们作答。” 底下的人立刻就哑然无声。 “好,既然没有了,就都散了吧!不过如果让本宫知道今后有谁在背后嚼舌根的,那你可要去和皇上说道说道了。”尚云墨出声威胁,如果让今天这事情传开,太后,朝臣可不是这么好糊弄的。 “是。” “那都散了吧。”尚云墨一挥手。“等一下。” 刚刚转过身去还没有离开的御妻都心中一颤。“别忘了你们的花茶。” 御妻身边的宫人立刻上前接过。“多谢娘娘赏赐。” 看着远去的御妻宫人,尚云墨长长出了一口气,摊坐在了位置上,刚才若不是马潇潇有意无意提点,她还真的不知道如何收拾着乱局。她终究,还是太嫩了。 太后宫。 “什么?皇上还没有临幸过她?”随着太后的惊呼,她手中的佛珠串应声而落,嘈嘈切切,散落在各处。 整个小佛堂内的人顿时静默,只有那回来回禀的宫人“奴婢不知,但林才人是那样说的,贵妃娘娘也没有反驳。” “废物,全都是废物,枉哀家对她诸多提拔!”太后将手中剩余的佛珠用力抛掷在地上。 “太后息怒。”所有的宫人都跪了起来。 “太后息怒,莫气坏了身子,这种事情,哪是贵妃娘娘可以做的了主的,定是那林潼使得奸计。”马嬷嬷立刻宽慰道。 “那林潼着实可恶,可是这黎家的女儿却也是烂泥扶不上墙!”太后气愤。“最后如何收的场?”太后又问道。 那宫人便将李福是如何呵斥,林潼是如何离开,那群御妻又是如何张牙舞爪,尚云墨最后是如何反击细细说来。 太后的脸色也愈来愈有好转之意。最后说道“算本宫没有看走眼。” 马嬷嬷立刻送了一口气,她是真心喜欢贵妃娘娘的,这宫中心思纯净的人本就极少,这贵妃进入宫中这么久还没有受到污染,可谓心思纯良,她不希望这么快就被这深宫所吞噬。 “马嬷嬷。”太后说道。 “是。”马嬷嬷近身。太后俯身在马嬷嬷耳边耳语了几声,马嬷嬷领命而去。 御宇殿。 “皇上,这就是御花园今日发生的所有事情的经过。” “朕知道了,你下去吧!”赵祁仍在披着手中的奏章,头也没有抬。 “是。”应声间御宇殿内跪在赵祁面前的人影就消失不见了。 赵祁刚下手中的笔,尚云墨,你究竟真正是何模样?朕到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了。 “来人。”赵祁叫到。 “是。皇上有何吩咐?林才人以下犯上,对贵妃口出不逊,念起是初犯,禁足结束,抄经结束后,让林才人多抄几遍宫规公史散与宫中各位良人。”赵祁眯起他细长的眼睛。 “是。”领过命的太监就匆匆离开了。 太后宫中。 尚云墨回到锦绣宫中,还没有来得及踹口气,门口就来了太后宫中的太监,说是奉太后懿旨,请尚云墨一叙。尚云墨于是就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了太后宫中,这是入宫之后她第一次见太后,原本不该这样,她升为贵妃就需要到太后跟前请安,太后却是差人给她赏赐了许多好东西,然后说自己专心念佛,就不需要劳烦她每日请安,要她好生照顾好自己。 可是到了太后宫中,宫人却将她带到了一间佛堂,然后马嬷嬷出现了。“奉太后懿旨,让贵妃娘娘在这佛堂前好生悔过。天亮再出去。” “嬷嬷,这……”尚云墨不敢相信,她犯了什么错? “贵妃娘娘还是先领旨吧!” “臣妾谨遵太后懿旨。”尚云墨跪下叩头。 “那贵妃娘娘就在这里好生悔过,老奴回去复命了。”马嬷嬷说道。 第18章 锦绣宫 “嬷嬷慢走。”尚云墨看着合拢的门扉,想着马嬷嬷临走时手指的方向。她的视线随着回忆朝着那处看去,却只见那里是一个足足有一人多高的花瓶,除此之外别无他物,尚云墨踱步过去,左看右看,发现并无半点玄机,而马嬷嬷平日里对她照顾有佳,是不可能撒谎的。 尚云墨暗想到,花瓶,花瓶,尚云墨默念到,忽然有什么在她的脑海中闪现,花,是御花园,今日御花园的事情太后已经全部都知道了,所以才会有今日这一出。 尚云墨盘腿坐在蒲团上,心里头不惊牢骚起来,这皇宫的人好累啊!不仅仅是活着累,呆着也累,有什么话不能好好直说吗?反而弄这么些个弯弯道道,要人猜来猜去,好麻烦呀! 尚云墨抬起头,看着面前的菩萨嘀咕道,“菩萨,菩萨,你要是真的在天有灵,就保佑我可以早日见到母亲。” 尚云墨在这佛堂中百无聊赖,很快就饿了。这其实不应该怪她。今天下午为了太后的懿旨,她就端坐在御花园内喝了一下午茶,后来又发生了那样的事让她神经高度紧张,这晚膳又没有用,就随宫人来到了这里,肚子里早就唱空城计了。她左右张望,见四处无人,就立刻跪在菩萨面前,“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我知道您是心善的人,一定会帮助我度过这次难关的。”说完认认真真叩了个响头。 而她不知道的事,这个时候太后娘娘这派人查看她在佛堂之内做什么,那宫人回去之后如实回禀,太后点头,“这还差不多。” 而太后不知道的是,尚云墨虔诚磕完头之后,就鬼鬼祟祟的上前在菩萨面前的贡品中拿了些食物裹腹,并且还十分有远见的偷偷的使贡品看不出有太大差别。 而第二天一大早,在尚云墨还跪在蒲团上打瞌睡的时候就有宫人来开门让她回去。 锦绣宫。 尚云墨刚走到门口就看见李福在大殿之前来回踱步,大老远的一看到她就立刻迎了过来:“娘娘,您可回来了,担心死奴才了。” 看着李福满脸的焦急的神色和顶着的黑眼圈,尚云墨心下十分感动,当初留下他不过是自己在这宫中无人支援,他前来投诚,自己无论好坏,抓住的一个救水浮木,谁料想,他真正是用心对自己。“担心什么?本宫这不是好好的嘛!” “奴才为娘娘准备了燕窝,娘娘一夜没有进食了吧,心疼死奴才了。”李福搀扶着尚云墨走进了大殿。 尚云墨在李福的服侍下净了面,换上一身居家的衣服,李福连忙端过一直在温水里面温着的燕窝,“娘娘,趁热吃吧!” …… 尚云墨用完燕窝后躺在床上一觉睡到了下午。 刚刚起身,李福领着宫人伺候她洗漱,“娘娘,听说昨夜皇上下旨让林潼抄写宫规,分发各处,刚下旨就传遍了后宫。” 尚云墨听了没有高兴,眉头皱了起来,这皇上究竟是何意思?当初陪着林潼给我难堪,这如今竟然又似乎向着自己去惩戒林潼。 身后给尚云墨梳头发的宫人接嘴到“是她活该,谁让她和咱们娘娘作对呢!” “多嘴!”李福立刻呵斥。 宫人立刻赔罪。 “下去吧!”尚云墨看着脚下的宫女。 “娘娘,你还是心太软啊!这种言论要是传出去,对您可是不利啊!”李福担心道。 “李福,现在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本宫该如何……”尚云墨有些说不出口。 “娘娘放心,这事奴才已经为您准备好了万全之策。”李福神秘的说。 “什么?”尚云墨好奇,李福却笑而不语。 是夜,春尽夏初的日子里的夜空总是格外的美,繁星点点,凉风习习,一切都是那么恰如人意。 李福在这宫中已经有些年头了,他自然清楚现在这个时间的皇帝的踪迹,美人塌?不,不是,而是观星台。 这个时代的人比较迷信,而赵祁幼时不受重视的时候的老师曾经是一名观星师,他对赵祁疼爱有加,也是赵祁自出生以来在人世间收获的第一份温暖,后来为了救赵祁而死,赵祁每年都要在这个时候等观星台用来怀念他人生收获的第一份温暖。 而无论是什么原因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这些有利于他们的行动。 这天夜里,尚云墨换上了一身白纱做成的衣服,在观星台上跳舞,远远的看去竟像是天上的谪仙一般,清冷动人。 赵祁又一次登上观星台上的时候就看着一个妙曼女子在上面跳舞,高高梳起的发髻,尖尖的下巴,大大的杏仁眼里面放佛盛满了星辰,身姿婀娜,舞姿妙曼,配上白色的纱衣竟然让赵祁有一种不知今夕何夕之感。而她正是自己心心念念尚云墨。 赵祁未登基之前曾经见过尚云墨一面,只不过但是尚云墨年纪还小,而如今心心念念之人就在眼前,怎能不令人心动,在入宫之时他只一眼就认出来了她,可是尚云墨却好像已经忘记了自己,所以赵祁故意许以高位用来保证尚云墨可以在这深宫之中可以存活下去,可是他却不甘心,不甘心尚云墨忘记了自己,于是在林潼羞辱尚云墨时放任她。他希望尚云墨可以向他服软求饶,可是尚云墨并没有,只是一味的隐忍,她的反击他也看在眼里,而现在,你终于忍不住了吗?我的小云墨。 而现在美人在此,赵祁顾不上许多,他走向前,尚云墨立刻就发现了他,立刻扭动着身子在他身边徘徊,而不过三秒,赵祁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就立刻崩散了,他立刻搂住了尚云墨的细腰,“小妖精,是你先招惹我的。”将尚云墨打横抱了起来。 尚云墨看着满眼都是炙热光芒的赵祁,立刻有些害怕,她后悔了行不行,但是还没有等她有什么动作,赵祁立刻就迫不及待的吻上了他期待已久的樱桃小嘴。 赵祁的吻技很好,没多久尚云墨就被吻得七荤七素,娇喘不已了。“皇上,”尚云墨情不自禁的叫道。 赵祁看着惊呆的尚云墨,顿时觉得有些好笑。他拉起尚云墨嫩白纤细的手指,将它放在自己的嘴巴里面吸允,尚云墨立刻羞得满面通红。“皇上,不要,不要这样。” 第19章 侍寝 赵祁含着尚云墨的手指头,英俊的脸上满是邪魅,“不要怎样啊!爱妃。” 尚云墨看着他戏谑的眼神立刻将眼睛闭了起来,可是眼睛闭起来,感官似乎都更加明显了。她能够感觉到赵祁修长的手指拉开她衣服的细带从领口钻了进去,握住了自己的…… 尚云墨立刻睁开了眼睛。赵祁看着面前白净的小脸上一双杏仁似得眼睛满是吃惊的看着他,吻过的小嘴红肿着,一看就是经过揉虐的模样,顿时再也忍不住了,就撕开了尚云墨的衣服,挺身进去了……… 尚云墨顿时觉得身体想要被撕裂了一般,挣扎着要赵祁出去,赵祁一边轻吻着尚云墨脸上的泪水,一边安慰着…… 而今夜,还很长…… 第二天尚云墨只觉得浑身酸痛,身体都不像自己的了。李福却满脸高兴,“娘娘,皇上上朝前吩咐了要你好生休息。皇上的模样似乎很在乎娘娘呢。” 尚云墨脸上掠过一丝可疑的潮红,却并未插话。 自那日侍寝过后,虽然尚云墨不情不愿,但是她心中的一块大石好歹是终于落下了地。腰板也挺拔了不少。而这接下来,尚云墨就打算好好清理一下这锦绣宫,毕竟这马嬷嬷的提醒似乎仍在耳畔,那日御花园被人逼得也是走投无路,她可再也不想让自己宫中的秘事会传到别人的耳朵。 这天气也愈发炎热起来,这日头整日挂在天空,知了也在树上叫个不停,给这炎热的夏日带来丝丝烦躁,尚云墨在锦绣宫又灌了一碗解暑的绿豆汤,可是还丝毫不见半点热气下去。 锦绣殿内的小食堂外,两个身着靛青小衣的两个宫人端着手中的吃食快步绕过曲折的走廊往殿内行去,娘娘惧热,这可是稀罕之物,可解暑带来丝丝凉意,得快些送将过去讨娘娘的开心,她们为自己可以抢得这种差事开心。 绕过曲曲折折的走廊,映入眼帘的是满园的奇花异草,这些都是娘娘的心头之物,这般暑气蒸蕴的天气宫人也早早的为它们遮上了阴凉,两个丫鬟收起了脸上的喜色,脚下的步子越发沉稳快速起来。 寝殿之内已经备上了冰块,掀开门帘,她们顿时就感到暑期全消,凉快异常,正中间的银制镂花的香炉中散发着淡淡香味,她们不敢乱看,头颅垂的低低的,躬身穿过珠帘,屈膝:“娘娘,吃食来了。” 李福过去,亲身将其端上桌,“这是什么?竟然这般凉。” 那个机灵的宫人立刻回到“回公公的话,叫做冰粥。”脸上一阵期待。 “冰粥?”李福说着,就将上面的盖子掀了开来,却瞧见那成色极好的白瓷碗里盛着些碎冰,上面红红绿绿的不知道浇了些什么果泥,看着十分可爱养眼。他却立刻变了脸色“大胆!是谁允许你们将这些呈上来的?”两个宫人立刻跪下,“奴婢想着这是解暑降温的好东西便心想着让娘娘尝尝……” “混账东西,娘娘的心意也是你们也要揣摩的?”李福大怒。 “李公公,这又是什么事发这么大的火啊!”尚云墨躺在贵妃榻上慵懒的问道,这李福自从御花园回来之后便觉得这锦绣宫的宫人有林潼派来的奸细,无耐怎么都抓不住那人,便十分生气,看见谁有反常举动就发怒教训。 “还不快滚。”李福朝地上的宫人说到。 “谢公公。”两个小宫人立刻叩头离开了。 “没什么,娘娘。您专心看书吧!”李福遮遮掩掩不想让尚云墨看到他身后的东西。 看着李福反常的举动,尚云墨想这平日里李福骂完这些宫人都要苦心婆口的劝自己要狠下心来好好整顿宫闱,可今日这,事出反常必有妖,尚云墨立刻好奇起来,“李公公,你遮遮掩掩在瞒着本宫什么事情?” “奴才没有。” 信你才有鬼!尚云墨本来在这夏日里恹恹的没有什么精神,见李福这样,就放下了手中的书,下了贵妃塌,朝着李福走去。 “娘娘,你好生歇着,下榻做什么呢?”李福愈加局促不安。 “让本宫看看,你背着本宫偷偷藏了什么好东西。”尚云墨走过去,李福只好不情不愿的移开身子,露出了后面的冰粥。 “好啊!李福,竟将这等美味藏着,该当何罪?”尚云墨发问。 谁料李福竟一点都不害怕,反而苦口婆心的劝诫尚云墨“娘娘,您身子骨弱,又惧热,平日里殿里有着这些个冰块镇着,吃些这冰上凉着的水果就够了,怎能吃这些呢?” 尚云墨已经坐下,开始食用面前的美味“我说里李公公,你还这样年轻,怎么就像个老头子一样喋喋不休呢?小心你老的快。有此等美味,我此生无憾!” “哦?朕倒要瞧瞧,让贵妃赞不绝口的美味是什么?”尚云墨抬头,赵祁正穿过珠帘朝她走来,抛去成见偏见什么的不说,这赵祁的确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身高八尺,剑眉星目,身上的每一处似乎都是上天精心雕琢的成品。 “皇上您来了怎么不让人通报一声呢?”尚云墨赶忙起身行礼。 “爱妃不必多礼。是朕没有让人通报。要不然朕怎么才能见到爱妃这般可爱的模样呢?”赵祁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李福很有眼色的带领宫人退下了。 “皇上,你来尝尝这冰粥,很是驱热解暑。”尚云墨虽然对赵祁不是十分了解,但是她想要在这深宫中存活下去,想要获得稳定的地位,就必须讨好他,这深宫中唯一的王,天下的主。 “难道这就是爱妃口中所说的美味吗?那朕可要好好尝尝。”赵祁坐下。尚云墨立刻起身,“那臣妾吩咐他们再去拿一碗。” “不用了,朕就着爱妃这吃爱妃嫌弃吗?”赵祁如愿看到尚云墨红了脸。 “臣妾,臣妾,自然是愿意的。”尚云墨见赵祁就着她用过的勺子开始食用冰粥。顿时觉得这屋子里的热气又上升了不止一个温度。 第20章 捉弄 赵祁三两口就用完了冰粥。尚云墨连忙上前:“皇上,可还符合你的胃口?” “这是爱妃心爱之物,又是朕从爱妃的口中所夺,朕吃着也自然是觉得美味异常了。”赵祁戏谑道,硬挺的眉毛挑了挑。 “皇上言重了,这天下都是皇上的,怎么会是从臣妾口中,口中所夺呢?”尚云墨脸上的红晕不退反而颜色更加深了。 赵祁看着面前低垂这头的尚云墨,只见美人肌肤娇嫩,红晕未退,长长的睫毛轻轻的低垂,弯出一个娇俏的弧度,眼波流转,下面是嫣红的樱桃小口,赵祁看着,喉咙滑动,觉得异常口渴。 “那朕食了爱妃心爱之物要如何赔偿才好呢?”赵祁边说边拉过尚云墨的小手,握在手中只觉得肤如凝脂,十分软滑。 “皇上,臣妾什么都不要。”尚云墨从来都没有被人这样对待过,觉得有些紧张又有些羞涩。 “这样怎么可以呢?这不委屈爱妃了?朕可舍不得,朕可是会心疼的。”赵祁如愿看到尚云墨的脸红的像个苹果。“爱妃这是怎么了,脸红的这般厉害?” “皇上,您还是不要捉弄臣妾了。您再说,我可要恼了。”尚云墨看着赵祁越说越不像话,立刻说道。 “好,好,好,朕不捉弄你了。说正经的,再有半月就要去避暑山庄了,朕的赔偿就是与爱妃同行,爱妃看是否可行?”赵祁立刻正色道,可是手中却仍然握着尚云墨的手不放。 “真的吗?太好了,臣妾先谢过皇上了。”尚云墨一听顿时把什么羞涩之情全部都抛到了脑后,兴奋之意溢于言表。 “那爱妃准备如何谢朕啊?”赵祁一把拉过尚云墨,让她坐在了自己腿上。 尚云墨立刻惊呼,“皇上!这于礼不合啊!” “爱妃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害羞了。”赵祁抚摸着尚云墨的脸,“朕就是这礼!” 赵祁一把按住尚云墨的后脑勺,就准备凑上去。尚云墨立刻用手捂住赵祁的嘴巴,“这白日宣淫有辱斯文……”赵祁不等尚云墨说完就堵住了她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巴。 “唔……”赵祁吻了好久才放开尚云墨,然后将尚云墨的头靠在自己的怀里,望着远处喘息。他在见到尚云墨的第一面就想这样做了,他喜欢这个女人,在见到第一面的时候他就觉得她应该属于他,也只能属于他,而现在他终于如愿以偿了。 “爱妃的滋味可真是好。”赵祁一脸餍足。 “皇上竟何时学会了这些荤话,来取笑臣妾。”尚云墨一脸娇嗔。 “爱妃这是何话?朕不过是看着爱妃可爱的紧,这些话不过是由衷感慨而言。”赵祁不住的抚摸着尚云墨的后背。 “皇上可是要留下来用晚膳?”尚云墨坐起身来,直视着赵祁,赵祁看着尚云墨白净的小脸一脸严肃,黑白分明的杏眼里眼波流转定定着看着他,不经起了逗弄之意。 “这……”赵祁皱着眉头,英俊的脸上满是迟疑。 “好嘛!皇上不愿意就直说,不必这般为难,到好像是臣妾逼的皇上。”尚云墨立刻从赵祁的腿上站起身来,“那臣妾就不多留皇上了,皇上慢走。”尚云墨行礼。 赵祁见尚云墨好像真的生了气,立刻伸手去拉他,不料,尚云墨看到他将要伸手过来立刻躲了过去。 赵祁无奈只好起身快步上前搂着闹别扭的尚云墨。“朕何时说不留下来了,朕一个字都没有说,爱妃就将这般大的帽子扣在朕的头上,朕都还没有生气,就生生要赶走朕,真是个小醋包。” 尚云墨背靠着赵祁宽阔的胸膛委屈道,“臣妾不是看皇上迟疑了许久嘛!臣妾不愿意为难皇上,又不愿意让皇上看到臣妾难过的表情,只得忍痛让皇上您离开了,臣妾这般替皇上考虑你反而要这样误会臣妾,臣妾才冤枉呢!” “好好好,都是朕的错,朕给爱妃陪礼还不行吗?”赵祁软玉在怀,毫不在意的说道。 寝殿内的温度急剧上升,两个人都享受着彼此身上的温度和自己所获得的温暖,直到一个声音打破了这种平静与美好。 “什么人在那里?”被打断了好事的赵祁十分不高兴。 “皇上息怒。”尚云墨立刻宽慰道“李公公。” “奴才在。”李福一直都在珠帘外边侯着,眼观鼻不动声色,直到尚云墨出声唤他, “出去看看是什么人在外面喧闹。”尚云墨的声音也带着些许不愉快。 “是。娘娘。”李福躬身回应,而后快步离开。 赵祁看着李福离开回头却看向尚云墨,脸上丝毫没有刚才的怒意“云墨,你那处可还痛吗?” 尚云墨原先不解其意,直到看到赵祁的眼神在自己的胸前打转,脸上却是一副认真关心的模样,立刻明白了过来。 “皇上,你怎么可以这,这般模样?”尚云墨羞涩难当。 “哦?爱妃倒是说说朕是何模样啊?”赵祁爱惨了尚云墨现在这般小女儿的模样,恨不得现在就把她抱起来藏好,一辈子都放在自己身边。 “皇上明知故问,就是现在这副,这副登徒子的模样!”尚云墨背对着赵祁坐下。 “登徒子?莫非爱妃是想说登徒子好色?朕这还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做呢?爱妃怎么就羞涩到这般模样?”赵祁看着面前婀娜的背影,恨不得现在立刻是晚上。 “娘娘,只不过是两个宫人在外边因为一些琐事闹了起来,不是什么大事,奴才刚才已经说教过她们了。”李福进入寝殿之后并没有走进来,只不过是隔着帘子回道。 “只是一些琐事吗?”没有等尚云墨说话,赵祁已经沉着嗓子问道了。 “回皇上的话,的确是一些琐事。”李福立刻接口回到。 “哦?连朕坐在这里都可以吵起来,朕觉得可不是什么小事啊?要是爱妃一个人带着,岂不是还要闹翻天吗?”赵祁拍着桌子生气到。“朕看这些人是不将朕看在眼里,不将爱妃放在眼里。” “皇上息怒。”尚云墨回过身宽慰道,说着就将面前的茶倒了一杯茶水“皇上喝些茶水消消气,没有什么的,不要因为这些小人坏了皇上的兴致。” “爱妃呀!你就是心太软,朕要是还放任下去,就是要这些人爬到你头上了。”赵祁接过尚云墨的茶一饮而尽。 【注:由于版权限制,请移步微信公众号阅读】 已关注ddxsw公众号请直接回复:5497继续阅读。 没有关注的亲,请按照下列步骤关注阅读: 01:打开微信,选择添加朋友,选择公众号 02:完整输入【ddxsw】,然后点击搜索 03:关注后,输入5497即可继续阅读。 或者扫描下方二维码(手机用户,直接截屏二维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