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求生日记》 第1页 《反派求生日记》作者:乔不虞【完结】 [双男主+穿越] 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穿越成古早修仙大里的反派,鹿黎决定立马改过自新。 但穿越的时间线却是反派已经把该做的恶事都做完了,正在被追杀的阶段…… 这可怎么办,谁来救救他。 就在他被主角团追杀即将祭天的时候,男主角如同天神般降临的……把他押回去了。 「我说我是假扮的鹿黎你信吗?」 「……」 「那我其实不是鹿黎,我是另一个人,你信吗?」 事实证明,古早文还是bug多多,鹿黎再一次从那阴暗的地下逃出后决定这次要远离这个是非之地,便扮作女子出城。 远远跟在身后的男主:「?」 口是心非攻vs耿直戏精受 [双洁,架空不必太纠结细节问题,有觉得不对的地方可以评论指出,感谢各位抬爱观看] 第1章 穿成反派 阳光正好,鼻尖还能闻到些淡淡的青草气,鹿黎舒服的伸了个懒腰,慢慢的坐了起来。 今天是周一,得上班了。 「叮——」 一阵疾风划过耳畔,温热粘腻的触感在耳边滑落。 「嘀嗒…嘀嗒…」 睁开眼的鹿黎懵了半晌,实在有些不清楚为什么他会躺在悬崖边上,甚至于面前还站了一群人。 而刚刚擦着耳朵过的东西正稳稳的插在旁边,是一柄长剑,剑身还泛着冷光。 鹿黎呆愣的抚上耳朵,「啊——」 尖叫声传遍整个山头,鹿黎人都傻了,还不等他反应,站在面前的那几个人都开始行动了,他们手里拿着剑或是刀,个个面露杀意,饶是鹿黎再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他也只能拔腿就跑。 耳朵尖还在流血,鹿黎哭喊着狂奔:「各位大哥,有话好说,我觉得你们肯定是搞错了什么……」 又是「咻」的一阵风吹过,鹿黎的头髮被斩断一节,而那剑却消失不见。 「你这魔头,还妄图狡辩,昨日不是还一人与我们众人对抗么,今日怎么又放下尊严开始逃跑了?」 领头的那个男子冷哼一声,看起来对鹿黎逃跑的行为颇为不屑。 不跑等死吗,他说话又没人听,那些人甚至一句话没说就要杀他啊。 鹿黎自以为跑的很快,但身后那些穿的像小说里修仙弟子的人跑的更快,几乎是几个唿吸间,就又到了他面前。 就是再愚笨,鹿黎也明白大概是碰上穿越的戏码了,只是现如今看来穿越的身体不太美丽,一来就遇到追杀这种大戏。 「扑通——」 鹿黎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寒风簌簌,他的心更是冷的一批。 『腿啊,你怎么这么不争气,你怎么能直接给跪了呢?』 鹿黎痛哭流涕:「大哥们,我给你们跪了,放我一马吧,我是冤枉的啊。」 领头的男子自是不可能放过他,手中的长剑一横便架在了鹿黎脖子上:「昔日魔君如今却跪在我们面前,呵。」 「冤枉?」 「各大宗死去的师兄弟们,难道不是你亲手为之?」 身后的那些人也应声接道:「我们长衡宗被你杀了那么多人,你如今竟还不承认。」 「我们师兄弟那么多被你屠杀的,你就是死个千次万次都不足惜。」 鹿黎越听心越凉,这么说他穿的这身体还是个彻彻底底的坏蛋? 这就是传说中的反派吗? 真够坏啊你,兄弟,如今你可是害惨了我。 鹿黎垂着头不语,只想能快来个人救救他,他不是什么魔君啊,那些事也都不是他干的,可是他又要如何证明呢。 不过,刚刚听到长衡宗几字,总觉得有些耳熟。 「鹿黎,你可知错?」 什……什么? 虽说他本名确实叫鹿黎,但是,他昨晚上看了本修仙爽文,里面也有个角色叫鹿黎。 长衡宗……长衡宗,怕不正是那小说里的长衡宗。 完了,彻底的完了。 如若真是,鹿黎抬起头看了眼面前这个最为气愤的男子。 剑眉星目,嗷,不是,面前这个人虽说样貌还不错,但并不能说俊美,看来这人并不是男主角。 书中男主角盛烊,可是明艷四方的美男,见过的人都说他周遭如有仙气,长的格外俊美,好似神仙一般。 「赵晏,不如就在这杀了他。」 领头男子一听也觉不错,只是他答应了盛烊要把人抓回去给他审的。 「大师兄问起来可如何。」赵晏摇摇头。 「还是把他抓回去让各个长老定夺。」 鹿黎眼看即将要祭天了,心里凉了大半截,赵晏,大师兄,看来就是那本小说没跑了。 那么这副身体,就是本文最大的反派,鹿黎,看今天这场景,多半是小说的结尾了,个个修仙门派团结一心围剿魔族,而魔君鹿黎被生擒关押,永无再见光明之日。 虽说没写死这反派,但受尽了虐待,书里写那地牢阴暗潮湿,主角盛烊总是对他用各种刑具,时不时还放几只老鼠进去,作为阶下囚,更是连饭也没得吃,水也没得喝。 那书里的鹿黎是魔君,可他鹿黎不是啊,要是遭受那样的虐待,还没得饭吃,他必定要疯。 第2页 不,他现在就疯了。 「那便把他抓回去吧。」几个人说着就上前来,一把摁住他的身子不能动弹,又用不知道是不是什么特殊材料的绳子将他双手捆上。 赵晏看鹿黎这般老实模样,心里总觉得不对劲,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只一脚踹在鹿黎腰腹上,狠狠啐了一口。 「快走。」 突然间狂风四起,空气中瀰漫着好闻的香气,一双蓝白云纹靴不染尘泥的落在鹿黎面前。 「等等。」 这声音,犹如天籁! 鹿黎满心期待的抬起头,一眼便看到那身着水蓝色长袍的男子,就如同文中描写的那般,身长八尺,面如冠玉。 尤其是那双眸子,即使冷的冻人,但却依旧勾人心魄。 鹿黎咽了咽口水:「盛烊……」 被鹿黎轻唤名字,盛烊眼神一凛,长剑便落在他的颈侧。 「如今你倒是愿意唤我的名字了。」 盛烊蹲了下来,平视着鹿黎的眼眸,虽嘴角上扬,说出的话却让鹿黎更加惶恐。 「想好用多少年的时间偿还了吗,我会让你体会世间各式各样的刑罚的。」 没等鹿黎做出反应,盛烊便挥挥衣袖起身:「把他押回云宗。」 赵晏等人连忙应是,扯着鹿黎便腾空而起。 一路上鹿黎都不敢睁眼,属实是太高了,而他更着急的是,他不是真正的鹿黎,怎么能替他受这罪呢。 他得逃。 让他好好想想具体剧情,万一能让他摸索出这身体的能力,说不定就能逃出去了。 「你不用想着如何逃跑,如今你经脉尽断,魔气在这也会被阵法压制。」 盛烊说着,又斜睨了他一眼。 鹿黎抿着唇,不得不再次感慨这男主的盛世美颜。 见鹿黎不理他,盛烊冷哼声又御剑到前边去了。 『鹿黎啊鹿黎,不是,作者啊作者,你为什么非得把和我同名同姓的写的这么造孽啊……』 如今这般,让他如何是好。 第2章 天雷 赵晏一脚把鹿黎踹下云宗山门前,好在此时离地面不高,不然他肯定摔得稀巴烂。 「我迟早要把你们通通都揍一顿……」 鹿黎小声地说着,被捆着的双手哆嗦着摸了摸屁股,「嘶……」 此仇不报非君子。 不过能不能逃出去还是一回事。 「嘀嘀咕咕什么呢,赶紧起来。」赵晏和其他弟子围在他身边,而盛烊走在最前面。 现在看肯定是逃不掉的,只能希望他们下手能温柔点,他现实可只是个脆弱的社畜啊。 昨天是周末,鹿黎小小的放纵了一下自已,先是和朋友吃了顿烤肉,喝了点小酒,回去喜欢的小说又更新最后一章。 于是他便晕乎乎的澡也没洗就坐电脑前看起小说。 这是一本叫《不归路》的修仙文,主角盛烊自小无父无母,被修仙门派最强的云宗掌门捡回去收作内门大弟子。 虽说是掌门钦点的徒儿,但是云宗内却很多不服当代掌门的长老,而当时盛烊还没有开始修炼,在其他的弟子眼里就是个废物。 而鹿黎则是掌门的师弟,是上代掌门的最后一个徒弟。 他天赋异禀,容貌也是上等,在云宗里是人人都喜欢的小师叔。 盛烊拜入掌门门下的时候鹿黎正好外出平息某处的魔物暴动。 等鹿黎回来的时候就莫名其妙多了个师侄,加上掌门平日里总是闭关修炼的多,鹿黎一回来盛烊便被交给了他。 当时的鹿黎自是心高气傲看不上盛烊的,只是掌门师兄交代的事不好懈怠,于是乎就开始亲自指点盛烊的修炼,而彼时盛烊也逐渐展现出他的才能。 不过是两年时间,就要赶上元婴期的鹿黎,而鹿黎当时卡在元婴期已经长达三年没能突破了。 盛烊是崇拜着鹿黎的,虽然平日里鹿黎从不拿正眼瞧他,但是他一直记得过去一次剿灭妖兽的时候,盛烊意外受伤,危险之际是鹿黎救了他。 而后鹿黎更是多次指点他的修炼,一直到掌门出关亲自教他才结束。 掌门出关后,盛烊更是直接突破金丹期进入元婴期,鹿黎心生嫉妒,他已算是天赋异禀,可如今却告诉他他过去修炼十几年不如一个门外汉修炼两三年的速度。 鹿黎深受打击便前去御魔谷寻找一种能够帮助突破的草药。 自此一去不復返。 而盛烊留在云宗跟着掌门修炼,往日看不起他欺负他的人这都被他还了回去,还结交到了不少的朋友。 盛烊弱冠后更是因为容貌出众受到不少修仙女弟子的青睐,名声大噪。 彼时鹿黎御魔谷几次濒临死亡,机缘巧合之下发现自已的魔族血统,后又被魔族当时的将军救了回去。 修炼魔气之后果然比他快了很多,短短一年,他成为了魔族最年轻的魔君,但鹿黎并没打算就此作罢,而是隐藏起自已的身份,回到云宗。 宗门内对鹿黎的回来感到高兴,同时还告诉鹿黎盛烊成功分神的好消息。 鹿黎当时差点没能隐藏好自已的情绪,只记得当时手里正拿着的琉璃盏被直接捏碎了。 事后盛烊很高兴的找鹿黎,却被闭门不见,吃了许多次闭门羹后盛烊也察觉到些什么,多次询问无果后也只远远的看着鹿黎。 第3页 鹿黎则趁着在云宗的时间到处观察,他记下了云宗内每一处封印阵法,甚至提前做了手脚将阵法改成了凶阵。 不过两月,魔族就佯攻云宗和其他宗门多次,盛烊带着其他弟子击退魔族多次,掌门因为渡劫近在眼前再次闭关。 宗门内实力最强便是盛烊,鹿黎,还有几个年长的长老。 鹿黎觉得时机已到,便带领众多魔族弟子杀上云宗,其他的宗门也没能逃脱被屠杀的命运。 但小说的主角是盛烊,鹿黎终究是不如盛烊,魔族内部也出现动乱,死伤惨重。 盛烊持剑将鹿黎逼退至鹿黎醒的那座山崖上。 不敢置信的盛烊多次询问鹿黎是否属实,而鹿黎只是笑,周身缠绕的魔气也同样表明了身份。 盛烊深受打击,在重伤鹿黎后离开回了云宗找寻掌门。 结局便是掌门飞升失败,长眠于后山,而盛烊成为云宗新一代掌门,更是所有修仙门派的强者。 而鹿黎因为杀孽太多被盛烊囚禁着,日日夜夜受这酷刑。 那么如今的情况,便是大战结束后,众人审判魔君鹿黎的节点。 鹿黎被推推搡搡着绑在了云宗内最中央的天柱上。 他仰起头奋力的想看清那远远站着的清风道骨的掌门却被一道天雷吓的一缩。 「魔头鹿黎,你可知罪。」 是掌门沉渊的声音,鹿黎知晓文中沉渊是很爱护这个师弟的。 只是鹿黎做出的事情太过离经叛道,无人能忍。 「知罪……」 鹿黎啊鹿黎,什么倒霉事,罢了,先认罪,现如今就算想逃也是逃不了。 雷声阵阵,乌压压的天空仿佛随时要塌下来一般,鹿黎心里更加害怕。 他从未见过这种阵仗。 以他为中心十米开外全是人。 有云宗的弟子有长衡宗的弟子,还有些他说不上名字的宗门。 讨伐他的声音一阵盖过一阵。 「引天雷。」 随着盛烊手中高举的剑落下,一道雷划破天边落在了鹿黎身上。 鹿黎当时便闭紧了双眼,但痛感并没有到来,只是身体肉眼可见的焦黑了,动了动鼻子,他还闻到了烤焦的烤肉香。 不争气的口水就要流出来了,鹿黎吸了吸口水,眯着眼睛偷偷看盛烊。 盛烊只是再次高举长剑再度引来天雷,还好,依旧不疼。 只是身体好像快稀巴烂了。 身上多处伤口,还有着滋滋响的声音。 怕是天道知晓这身体里的不是原本的鹿黎,所以便只是惩罚了这具躯体。 若真是如此倒也不怕,于是扛了十几道天雷后的鹿黎晕了过去。 倒也不是被噼晕的,魔君的身体自然不可能那么轻易的被噼没,只是他没吃饭,饿晕了。 晕过去的时候好像听到盛烊说话的声音,鹿黎没能细想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师父,天雷之刑已完,是否押入地牢。」 其他宗门的弟子不太乐意,「凭什么啊,这魔君虽说原先是你们云宗的弟子,但是他也杀了我们那么多弟子,理应由大家决定。」 「就是啊,你们毕竟是一起生活过多年,怕不是还有感情想袒护这个魔头,我说就应该把这魔头挫骨扬灰了。」 盛烊皱着眉头,只是轻轻一挥,天雷便落在方才说话的几人面前。 「你们宗门被害,是因为你们贪婪,在魔族攻打我们云宗的时候,不见你们相助,而是纷纷跑去魔界,烧杀抢掠,你们,与那魔族有何不同。」 「事了被魔族攻打,还来求我们云宗相救,如今魔君已被我等打败,你们还想抢去如何?」 「拆之入腹,化作你们修炼的药吗?」 鹿黎虽是魔族,却血统高贵,且境界颇高,在修仙上的天赋也很不错,如果能炼成药,定能助他们更上一层楼。 但现在被盛烊戳穿,众人也不敢再多嘴。 但盛烊之所以不杀了鹿黎,还是因为魔族是不灭的,就算除了这副肉身,也终究会在多年后再生。 既如此不如把他把握在手里,随时可控。 第3章 盛烊相信 鹿黎再睁眼的时候已经是在地牢了,周遭森冷阴暗,冻的他直哆嗦。 「醒了?」 没料到盛烊没走,周围黑漆漆的一片,直到温热的唿吸打在脸上,鹿黎才看清盛烊的脸已经贴的很近。 他下意识后仰,发现双手被铁链挂了起来,屈辱的跪在盛烊面前。 「躲什么。」盛烊一把掐住他的下巴,力气之大让鹿黎疼得龇牙。 见他疼的紧,盛烊的眉头皱的更紧,「怎么修了魔道,你反而更弱了,小师叔。」 鹿黎:你说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我不是本人。 「有没有一种可能…」鹿黎抬眸悄悄打量了一下盛烊,见他眉头紧蹙,幽深的眼睛好似要把他吃了一般。 盛烊:「你还有什么花样。」 「哈哈,其实我不是鹿黎,你信吗?」 鹿黎笑的心虚,盛烊听后更是直接冷笑出声:「如今你玩起不是本人的戏码了?」 「那好,你说说,你不是鹿黎,那你是何人。」 盛烊起身甩甩衣袖,微弱的烛光映在他的脸上,看起来好不真切。 舔了舔嘴唇,鹿黎发现他自已真名也叫鹿黎,这可如何是好,「额……」 第4页 「我虽然是鹿黎,但又不是鹿黎,你能明白吗?」 说到最后,鹿黎自已都心虚的声音几乎快要听不清。 然盛烊却听清楚了:「呵呵,我应该明白吗?」 鹿黎:「……」 完咯,完犊子咯。 这时候智商低的缺陷就展现的淋漓尽致。 「求求你,别打我……」鹿黎眼睛瞬间湿漉漉的,在漆黑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惹眼。 盛烊瞳孔微缩,有些不可置信。。 虽说鹿黎如今是魔君,但不排除他会做戏想出逃,只是若说像这般乞求和可怜的模样。 盛烊无法相信。 「魔君现在为了逃跑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盛烊没有对他用刑,快步离开了,只是背影看起来颇有落荒而逃的样子。 鹿黎松了口气,虽不知盛烊为什么突然走了,但好歹逃过一劫,挨打什么的,估摸着还是真得疼吧。 但恨鹿黎的又怎么会只有一个人呢,赵晏在盛烊前脚刚走后脚就来了。 赵晏提了盏灯,远远的距离就看到了他手里的长剑。 「鹿黎,当初你还是我们小师叔的时候就心高气傲的谁也看不上,后面还成了魔君哈哈哈哈哈,」 说着,赵晏用长剑挑起鹿黎的下巴,仔细的欣赏了一番:「杀了最疼我的师姐,你该死啊。」 语气平淡,如果忽略那染上鲜血的长剑的话。 鹿黎疼得发不出声音,只觉胸膛被长剑搅碎,喉中涌上腥甜。 赵晏拔出长剑,笑意盈盈的看着鹿黎咳出鲜血,然后又用绣帕擦拭剑身。 「这是师姐留给我的帕子,今日却被你给污了,该如何是好呢?」赵晏手指压在鹿黎的伤口上,慢慢的碾压着。 「求你……」鹿黎疼得眼冒金星,宁愿他直接给他来个痛快,也不愿意再受如此的痛苦。 赵晏像是见了鬼了一样,疯魔般笑了起来,「你?鹿黎?哈哈哈哈,那个高高在上的师叔啊,求我,如今你也落到这个地步。」 他站起身像是不可思议般的来回快走着,一会轻声说着什么,一会又大笑着。 「你知道吗?我最讨厌你往日那副高高在上谁都看不起的样子,师姐喜欢你,你却对她说要有自知之明,不是谁都配喜欢你的。」 赵晏说着又逐渐气愤起来,「你这样的人,确实不配被人喜欢。」 说完这话,赵晏头也不回的就走了,鹿黎长舒口气,才敢轻轻啜泣起来。 「这都什么事啊……穿越就算了,为什么别人都是逆袭,拯救别人,要不然就是美美的享受……」 鹿黎现如今连自由之身都没有,「还不如直接一刀杀了我。」 心里不愉,人也就容易生病。 这副身子虽然恢復伤口很快,但鹿黎如今却因为不开心而显得憔悴不堪。 在地牢里分不清白天黑夜,鹿黎只能听着水滴落在地上的声音,无聊的时候他甚至数水滴落下的次数。 以此来判断过了大概多少时间。 因为没有人再来,鹿黎在伤口不疼后便沉沉睡着了,虽说姿势不雅观,但他实在是没有办法。 腿不知为何没有力气,他便借着手被锁链钓起的力将自已身体微微站起了些。 然后使劲一蹬腿整个人变成了坐着的姿势。 不得不说,舒服多了。 再睁眼是被食物的香气给馋醒的,只见地牢不知为何变得亮了些许,而盛烊摆了张小桌子和两张矮椅在这地牢之中。 桌上则摆着一盘看起来格外诱人的烤鸡,另外还有一盘烤猪蹄。 苍天,他好饿。 鹿黎吞咽着口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桌上,好香,肚子空叫的声音在这里显得格外大声。 盛烊听见后回头看他,眼里是看不懂的情绪,「醒了。」 「你挺聪明,还知道找个舒服的姿势睡,看来还是对你太好了。」 话虽这般说,但盛烊却走了过来,把鹿黎扣着双手的锁链解了开来。 又从衣袖中拿出一个瓷瓶放到他的面前,让他闻了闻。 「过来坐。」 鹿黎有些呆愣,这是,给他吃的? 他乐的不行,嘴巴都要咧到耳朵根了,「你是相信我了吗?」 「我就知道,以你的聪明才智,定能发现我与这鹿黎的不同之处。」 鹿黎笑呵呵的站起身,发现自已的双腿恢復了力气,连忙跑到盛烊面前坐下。 「我可以吃吗?」鹿黎搓搓小手,面带羞红。 盛烊不说话,只点点头,然后眼睛一眨不眨的开始盯着鹿黎。 他印象中的鹿黎从不食五谷鱼肉,长年只饮仙露,并多次告诉他修仙之人,当辟谷。 如今这般一手拿猪蹄一手拿鸡腿吃的脸都红的人,确实不像是他认识的鹿黎。 「既然你不是鹿黎,那你为何会变成他。」 见盛烊愿意相信自已,鹿黎眼睛瞬间蓄满泪水,只眨眨眼便落满整张脸。 「我不知道,我就是睡了一觉,醒来便在这里,虽说此人名字与我一样,但我压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鹿黎说的恳切,看着盛烊的眼神更是带着期待,他希望盛烊能相信,顺便把他给放了。 「那你为何认得我。」 盛烊不太能招架别人哭,尤其是这个往日让他心生嚮往的师叔。 第5页 即使是当时他确实看到鹿黎屠杀师门,他都下意识觉得他是被人控制了的。 「我……我在我的世界,就认识你了……我还知道你全部的事情。」鹿黎咽下嘴里的肉,有些不敢再看盛烊。 这种其实你们只不过是话本子里的人物的话,要让他怎么说的出口。 第4章 他的世界 盛烊听到他的话皱了皱眉,「你说你不是我们世界的人,我或许可以信你,毕竟大千世界,有各种各样的存在不足为奇。」 「但为何你会认识我。」 鹿黎答不上来,但他不想再被锁着了,他想出去,想每天都能吃上饭。 「我……我们那里有一种办法,可以看到其他世界的样子。」虽然没有实话实说,但也不算撒谎了。 毕竟盛烊他们也算是被那作者创作出来的,既然这里自成世界,那么这么说也没有什么问题。 「什么方法如此厉害,你如今也可做到吗?」 盛烊看起来信了几分,但鹿黎咋可能真会,他使劲摇头:「这是需要我们那里特定的道具的,如今在这里是没有的,但我还知晓这个世界未来的一些事情。」 「是吗,」盛烊拧着眉,似乎在分析鹿黎的话是真是假。 「你且说来听听。」 鹿黎想喝水,他看到盛烊腰间的水囊,「我可以喝一口你的水吗?」 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让盛烊下意识就照做,等水被喝完递迴来的时候,盛烊都有些愣住。 他平日最讨厌别人碰他的东西,罢了,接过水囊后便直接放在桌上。 「我看到的,是你会当上掌门。」 盛烊疑惑:「莫不是师父飞升成功了?」 只见鹿黎摇摇头:「失败了,大概在一月后,掌门便会渡劫失败,之后便由你担任新一代掌门。」 盛烊即刻起身,「若你此言有假,我便日日折磨你,若属实,一月后我会送你离开。」 「真的吗?」鹿黎也站起身,嘴角的笑意怎么压都压不住。 又看了一眼鹿黎,盛烊便直接走了,他一离开,门便自动锁上,但这次他没有把他锁起来,也算是好事。 虽然没有能睡觉的床,但好歹比只能坐着睡好。 而且装水的水囊盛烊也没有拿走,里面还剩了不少,也不用担心渴死了。 离开地牢的盛烊直接赶往掌门沉渊的院子,不论真假,他都需要让掌门多加小心。 「师父。弟子求见。」 盛烊在门外行礼,门便自已开了,「进来吧。」 「过来,什么事如此急。」沉渊自当上掌门也有几十余载,虽说修仙之人老的慢,但他已是满头白髮的模样。 「师父,弟子是想问,可是即将要渡劫了。」 盛烊没有说出鹿黎的事情,即使鹿黎当真不是鹿黎,其他人也不会相信。 他只需要他自已确认后再决定如何便好。 如今宗门实力云宗最盛,而他盛烊也即将迎来合体期,若顺利的话,不用多时便能入洞虚境界。 如今所有门派里入洞虚的皆是各个掌门,云宗掌门沉渊则是已经要飞升的境界,只要三次渡劫成功,便能成仙。 「算算时日,确实要到了,所以接下来一月,宗门内便交由你来打理,为师要再次闭关。」 从沉渊的院子出来后,盛烊不免担忧,如果真的如鹿黎所说,那这次师父便有危险,但这种事,不是提前知道就有用的。 他只能让师父多加小心,但若是天意。 修仙修仙……其实这么多年,没有一个门派真正有飞升成功之人。 他们不过是比常人活的久些,会些看起来厉害的法术。 但其实也同普通人没有区别,依旧会被七情六慾影响,即使再怎么克制自已,也依旧只是个人罢了。 「大师兄。」 赵晏见盛烊立在掌门门前不动,上前打了个招唿。 「嗯,怎么了。」 「嗨没事,我正要去地牢呢,昨日小小惩戒了一下那魔头,今日我带了离魂散,听说是魔族一种剧毒,正好拿他试试。」 赵晏说的话让盛烊蹙紧了眉头,「给我吧,下次没有申报,都不允许私自见鹿黎。」 赵晏:「啊?」 「这是为何。」 盛烊伸出手,示意他把药给他,赵晏不敢不给,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不允许其他人下地牢。 难道这大师兄,当真如传闻中那样,对鹿黎心生喜欢? 盛烊没有回答他,是因为他不想同别人多说什么,而那瓶离魂散,也在拿到手中后直接给捏碎了。 瓷瓶和里面的药都顷刻间消失,化作星星点点。 赵晏心生不满,但又无可奈何,如今盛烊早已不是刚来的那会了,除了掌门之外,或许早已没有人能伤他。 如今宗门内大大小小的事掌门基本都交给了盛烊管理。 只是不让其他人靠近地牢而已,他们只能照做。 「你来啦?」 听到脚步声,鹿黎飞快的从椅子上起来,走到门边等着盛烊开门。 「你在做什么。」盛烊抬了抬手,门锁便自动开了,鹿黎星星眼的看向他,眼里满是崇拜。 「我等你呀,我以后能每天都有饭吃吗?」 见盛烊手里提了食盒,鹿黎乖乖的坐在桌子前,一脸乖巧。 第6页 「这一月内,我自是会给你吃食。」这回盛烊没有等鹿黎吃完便走了,看起来脚步匆匆,不知是有什么急事。 等第二日再来送饭的,就变成了一个鹿黎不认识的弟子。 「哼,一个魔头还吃东西呢?」 那弟子长相乖巧,说话的时候看起来像是强撑着装凶,一脸害怕。 「你抖什么呢,小样。」 见有人比他还胆小,鹿黎高兴的接过食盒,在那小弟子要走的时候还扯住他的衣角。 「别走啊,我一个人无聊,陪我唠唠嗑呀。」鹿黎笑的谄媚,可小弟子却吓得快要哭出来。 「你做什么?快放开我,一会大师兄来了,肯定不会放过你的。」见小弟子害怕的不行,鹿黎才把他松开。 「你这么胆小,你们大师兄还让你来送饭呀。」鹿黎实在是一个人无聊,没有手机没有电脑的日子,简直不是人熬的。 这会有个一来不是要他命的,他便起了逗弄的心思。 「你放心吧,如今我连这区区地牢都逃不出去,能拿你如何。」 见鹿黎当真没有法术了,小弟子才假装无事发生的站在一旁。 「你叫什么名字。」鹿黎夹一筷子菜就勐地扒几口饭。 那嘆为观止的吃饭速度让小弟子瞪大了双眼。 「我……我叫木庆。」 「哈哈哈哈,那劳烦你把食盒带走,明日再你来送饭,可好。」 鹿黎生了张清纯可人的脸,以前总是冷冰冰不笑便让不少人心仪,如今虽有些落魄,但一笑便同冬雪春融一般。 木庆只是个刚拜入宗门的小弟子,压根经不起折腾,虽说心跳如擂鼓,但还是吓得拔腿就跑。 等半夜盛烊再来的时候,鹿黎明显有些失落,「怎么不是白日里那个木庆了。」 「怎么,试图从我宗门新弟子下手逃跑吗?」 盛烊拿了盏灯,就站在门边幽幽的望着他。 「没……」鹿黎咽了咽口水,「我就是一人太无聊了,那小孩看起来很怕我……我就吓了吓他。」 「呵。」 盛烊勾了勾唇,穿过门直接进到里边,「你确实和我认识的鹿黎很不相像。」 「那……那是自然。」鹿黎被盛烊吓一跳,他属实没想到这傢伙还能直接穿墙。 见鹿黎紧张兮兮的模样,盛烊放下油灯,坐在了桌子前。 「和我讲讲,你原来的世界吧。」 第5章 决定逃跑 鹿黎与盛烊讲了他们世界的平等和律法,讲了他们先进的设备和一些无法细说的武器。 盛烊原本还是不相信的,但鹿黎讲那些的神情充满着嚮往和思念。 或许这人确实已经不是他认识的鹿黎了,盛烊听完后心里已经明了。 「走吧,我带你换个地方。」 鹿黎讶异,但还是立马屁颠屁颠跟上了盛烊的脚步。 如同鹿黎所说,他不会一点法术。 所以盛烊只能让他扯着自已的衣角,然后一个唿吸后出现在一个僻静的院子里。 「之后你便住在这里,我会让木庆来给你送需要的东西,其他时候你不要离开这个院子。」 鹿黎有些疑惑:「为什么,你已经知道我不是鹿黎,我还不能走吗?」 「你的身份是魔君,如何走。」盛烊一句话点醒鹿黎,是了,这身体还是个作恶多端的魔君。 盛烊看了眼有些低落的鹿黎:「不用担心,百年后你便可以离开了。」 鹿黎:「啊?百年后我都尸骨无存了吧。」 「放心吧,你的身体好歹是魔族,活个几百年不成问题。」盛烊说完便离开了,独留下鹿黎在风中摇摆。 「不行,我要是待个百来年在这么个小屋子里,我不得闷死。」鹿黎看了看天空,阴沉沉的,连月光都没有。 推开门进去半天也找不到烛台,嘆了口气只能摸索着找到床。 好在被子什么的都已经铺好,脱了外衣和鞋子鹿黎便钻进被子里唿唿大睡起来。 … 翌日清晨。 阳光从外边钻进屋子里的时候,鹿黎刚好醒,好久不见太阳,多少有些不适。 睡床的感受就是不一样,前几日的酸痛和不适都好了不少。 「咚咚——」 门被敲响,鹿黎愣了两秒,随即想到应该是盛烊让木庆送东西过来了,便起床把门打开。 「我过来给你布阵,顺便给你带了修炼心法,想来你不是鹿黎,也忘记了如何使用法术,这几本心法可以让你快些了解。」 来的人是盛烊,今天盛烊穿的一身深色劲装,格外突显身材。 鹿黎侧开身让盛烊进,又接过心法翻了翻,「我有点……认不到字。」 像是没料到这种情况,盛烊布阵的手都停了下来。 随即他又飞快的捏诀念咒,「罢了,学不会就算了,也没什么影响。」 「之后我让木庆给你送些吃食和换洗的衣物,平日里你还是得自已收拾和打扫,我们宗门没有让弟子做杂活的习惯。」 鹿黎点头:「那是自然,这些我也会的。」 虽说做饭可能不太行,但是洗衣服扫地还是简单的。 「那便如此,我先走了,有事的话让木庆转告我。」盛烊走出门,一眨眼便消失了。 之后没过多久,木庆便扛了个箱子过来,吓得鹿黎连忙去帮忙接。 第7页 「那么多东西吗?辛苦你了呀。」鹿黎笑着就去拍木庆的肩膀,后者则侧身躲开,脸颊还泛着微红。 「不客气……大师兄交代的事自然会做好的,这是换洗的衣物。」 木庆说着把箱子放到了屋子里边,又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袋子,「这个是干坤袋,我带了锅碗瓢盆之类的来,哦还有……」 等都收拾好后木庆离开了,鹿黎烧了些热水洗澡换衣。 「方便进吗?」 鹿黎正趴在床上翻着心法,听到盛烊的声音连忙起来,「进吧。」 盛烊进门看到洗干净收拾好的鹿黎一愣:「……」 虽说……虽说在这里没有其他什么人会来,但是只穿一件衣服,还是有些不妥吧…… 盛烊看着鹿黎敞开的衣领有些别扭的移开视线,「你把衣服穿好。」 鹿黎眨了眨眼,又低头看了看自已的衣服。 他这也穿好了啊。 「这样穿有什么不对吗。」见鹿黎一脸疑惑,大概也猜到他们的世界和他们衣着不同了。 随即手指一动,挂在一旁的衣服便自动套在了鹿黎身上。 腰间繫着的绳子还特别拉紧了些。 「这衣服穿的真麻烦,好热。」在现实世界的时候,鹿黎冬天最冷也不过穿三件衣服,如今穿越,夏天还得穿的严严实实。 盛烊不解,「先吃饭吧,晚点我在院子后面给你弄个水池,这样会凉快些。」 鹿黎转变星星眼:「盛烊你可真好。」 正喝着水的盛烊差点呛到,头偏了偏,不去看那个对着食物风云残卷的傢伙。 顶着一张和鹿黎一样的脸,说的做的却和他完全不同,老实说,盛烊还没习惯。 「我先走了。」盛烊在后院凭空变了水池出来,惊的鹿黎感慨有法术的世界就是不一样。 「拜拜。」鹿黎笑的灿烂,朝他挥了挥手。 盛烊脚步微乱,走的更快了些。 修炼心法上的字不知道是篆书还是什么,只有个别鹿黎能看懂的,实在是看不明白,他便开始想像现实中的自已现如今是什么情况。 会不会真正的鹿黎跑他的身体里去了,话说他为什么会穿越过来呢。 他本人已经死了吗? 难道是猝死了。 「啊啊啊啊啊……」算了,越想越乱。 鹿黎起身去后院,今夜有微风,月亮也出来了,格外的亮,映在水里泛着微光。 「这水应该干净吧,能直接泡澡吗,应该不深吧…算了,还是烧水洗。」万一有虫就不好了。 拢了拢衣襟,鹿黎又回到了屋里。 见鹿黎消失,藏匿在阴影里的盛烊才走了出来,看着屋子里的影子沉思着。 「那原本的鹿黎,是被我杀死了吗……」 之后几日盛烊都没有在来过,偶尔木庆会带来食盒,木庆没来的时候鹿黎就尝试着自已做了几次饭。 那滋味实在难以形容。 这种日子也实在难熬,所以鹿黎开始写话本子玩,他找木庆要了笔墨纸砚,开始写一些的短篇。 但这样日子依旧枯燥,他原本的工作是编程师,如今来了这个世界,他才发现他自已什么都不会。 不行,他决定要出逃。 不知道这个院子的位置具体在哪里,如果是在宗门里的话那逃跑就会比较难。 鹿黎决定套路一下木庆,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离开。 第6章 生病 木庆是魔君被抓后才拜入云宗的,本身并不了解魔君是个什么样的人。 但宗门里的师兄弟们提到鹿黎的时候,总是一副很生气的样子,他们嘴里的那个鹿黎,和他见到的完全不一样。 「木庆,你这几天怎么老是不见。」木庆记得这个人是经常跟着赵晏师兄的,但想到大师兄交代的事,他只能打着哈哈。 「这几日大师兄让我打扫宗门后山,说是他要去那里修炼呢。」 那个弟子有些奇怪,但想了想盛烊是什么人,做什么决定都不奇怪。 便笑着让木庆好好干。 但木庆这几日去的都不是后山,他绕过后山又走了很远的路,到一棵千年榕树下后念着盛烊教的词,随即一转,那个院子便出现在了面前。 正要敲门,鹿黎便一把拉开了门,把木庆给扯了进去。 「你做什么——」 「木庆,你今日怎么这么慢,我都饿坏了。」鹿黎今天穿的一身青蓝,墨发垂在身后,低头盛饭的时候几缕髮丝顺着肩头落在胸前。 木庆移开了视线:「今日被一个师兄问了几句话,耽误了些时间。」 「哦,这么远的吗,到这里。」 「有些距离,我还没能学会御剑术和疾行,所以比较久些。」木庆看见鹿黎唇边沾了米粒,有些想提醒他。 鹿黎不觉,继续问:「那你每次来我这,没有其他师兄弟看见吗?」 木庆指了指自已的唇角,「你这有饭……」 愣了下,鹿黎伸出舌头舔舐掉嘴角的饭,示意木庆继续说。 「……嗯,没有发现的,因为这里在云宗后山,平日里没有什么人会过来的。」 木庆脸有些热,见鹿黎差不多吃好便着急的收拾好东西走了。 明明他认识的鹿黎,和他们说的心高气傲嗜血成性完全不一样。 第8页 等木庆一走,鹿黎便打开门想看他往哪个方向去的,但是一开门,周围一片白茫茫,没有路,也没有人。 明明刚刚给木庆开门的时候,他有看到一棵树的,还有一条石子路。 为何现在却空无一物。 这个场景让鹿黎不禁有些害怕,他快速退回院子里,一切才恢復正常。 「怎么回事,这里不是真实存在的吗?」 这么说来,为什么盛烊手一挥就能变出水池,又为什么真正要用的吃食却得让木庆带来。 或许这个屋子类似于一个小小的。 那这么说,木庆进来一定有用什么特别的办法,比如法术或者口令之类的。 会不会是芝麻开门哈哈哈哈。 摇了摇脑袋,鹿黎又躺回床上,他现如今都成半个废物了,每天睡醒在床上,睡着也在床上。 这么下去,他都得疯。 要是有手机,他还能看视频,看小说,追剧。 以前觉得不屑的事情如今想起来却那么的难。 苍天啊大地啊。 傍晚木庆来的时候,鹿黎让他转告盛烊,说想听曲子了,问他能不能给他带个乐器。 这是鹿黎能想到的打发时间的东西了。 这几天写话本子给他书法都练好了,还学了学那看不懂的字体。 但是实在是太无聊了,之前在现实世界的时候,他学过一段时间笛子,虽然不算精通,也能吹吹那久违的歌。 晚上盛烊来的时候果然带了竖笛,「你会吹?」 「不知道还会不会,以前学过一段时间。」鹿黎接过白玉做的笛子细细观察,看起来和他接触过的笛子是差不多的,虽说材质不一样。 鹿黎将笛子放到嘴边轻轻的吹了起来。 曲声悠扬,又带着浓浓的悲伤之情,盛烊一时间入了神,看着夜空下那抹青蓝色久久不能回神。 一曲结束,鹿黎沖盛烊笑,「你觉得怎么样,我那里的歌。」 盛烊点头:「嗯,不同我们这的曲子,很有意思。」 「可惜我学的不精,我们那可多好听的歌,有机会唱给你听。」 盛烊被那明媚的笑晃了眼,应了声好便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 明明是一样的容貌,但盛烊现在能确定的分清楚鹿黎和另一个世界的鹿黎了。 他们是完全不一样的人,现在的鹿黎就很好,之后呢,他会一直存在于这个世界吗。x 「你今日……是想逃吗?」 盛烊突然出声,打断了鹿黎絮絮叨叨的讲述。 被看穿了? 鹿黎愣了半晌,有些心虚,「我只是太无聊了,想出去看看。」 「……」盛烊不语,只是定定的看着他,「如果你逃了,被别人抓回是要受刑的,到时候可就不能同现在这般想做什么做什么。」 「你有什么想做的可以同我说,如果能办到,我自会同意。」 等盛烊离开,鹿黎都没反应过来,站在院子里一动不动的。 穿越过来也有快半月,一来就被追杀,后面还被关在那阴暗潮湿的地牢,吃不饱饭,还睡不好觉,中途还被人刺了一剑,虽然说这身体好,但那会他也实实在在的疼了。 如今换了这么个地方,看起来是比那地牢好了,可又和那地牢有何不同。 他明明不是这个世界的鹿黎,明明没有做过那些事情,可如今却只能在这个地方出不去。 也不知道家里如何了,他宁愿回去上班,最起码他是自由的。 待到后半夜鹿黎才回去睡觉,这一下直接生病了。 许是郁郁寡欢让身体有了负担,睡着后就开始身体发热,烧了起来。 木庆来送饭的时候敲了半天门也不见人开,便直接进去了。 「还没醒吗?」 放下食盒木庆见鹿黎还在睡便过去喊他,这才见床上的人皱着眉脸色苍白。 一探额头,显然过于烫了。 木庆不会应对这种情况,着急的便直接去找盛烊了。 鹿黎睡的不安稳,身上一阵冷一阵热,木庆来时他有迷迷煳煳听到,但实在没有力气去回应他。 等再醒来,已经是天黑了。 身上黏煳煳的出了不少汗,头上还敷着凉凉的毛巾。 在屋子里四处看了看,也不见木庆人。 鹿黎见此猜测木庆应该是回去了,便想着洗个澡去去汗和病气,也能舒服点。 反正没人,鹿黎便直接在榻上脱了衣服,只剩亵裤没脱的时候盛烊推开门走了进来。 一时间两人都瞪着对方做不出反应,最先开口的是盛烊,他背过身不看鹿黎:「我给你烧了热水,去洗吧。」 「啊……哦,谢谢。」鹿黎抱着衣服飞一般的钻到厨房后面的沐浴间,一时间脸红的不行。 「不是,我害羞什么,俩大男人……」 泡在水里的时候鹿黎才缓过来,要怪就怪那盛烊,一声不吭就直接进来了,而且明明是他先害羞的。 他可是看到了,盛烊红透了的耳朵。 第7章 掌门逝世 盛烊等了会还不见鹿黎洗完,便敲了敲门:「还没有好吗,你刚生完病,不要泡太久。」 里面隔了会传出水声,「洗完了,能帮我拿一下衣服吗,我没拿……」 太着急了,拿的是要换掉的衣服。 第9页 虽然都是男人,但谁让盛烊看起来那么纯情,搞得他也那么不好意思。 鹿黎缩在浴桶里,盛烊将衣服放在一旁快速的就退了出去。 方才满是水汽的房里,隐约能看到鹿黎的身影,盛烊根本不敢仔细看,等鹿黎穿好衣服出来的时候,盛烊已经在院子里站了半天了。 「额……那个,盛烊。」 盛烊回头看他,「嗯?」 「今天麻烦你了,谢谢。」鹿黎指的是生病照顾他的事,盛烊知道,但一时间还是想到了那个隐隐约约的身影。 「没事,下次多注意。」盛烊走进屋内,腾空拿出一个食盒,「过来吃点东西。」 鹿黎闻到香味,迫不及待的打开食盒,怎料只有小米粥和一些小菜。 鹿黎有些愣愣的:「云宗落魄了?」 见鹿黎不满意的样子,盛烊缩了缩手指,「你才刚好,不能吃那些油腻的。」 撇撇嘴,鹿黎才端起粥喝了口,意外的味道还不错,又见盛烊紧紧盯着他吃饭,他便夸了句。 「还挺好喝。」 盛烊才放心起身,「那你吃饭,我先走了,食盒明日我会来取。」 鹿黎端着碗看盛烊消失,「要不然学认字吧……」 第二日身体基本恢復,鹿黎早起开始看心法,这几天或多或少能认得到一些字,中午木庆来送饭,顺便把食盒取走,鹿黎还让木庆给他念了一遍心法。 之后鹿黎便能大概的读一读。 再结合起书中的运气方式,鹿黎渐渐摸到了窍门,身体里涌起一股异样暖流,惊喜之余,他猜测应当是这具身体本身学过的原因,似乎适应的很快。 想到刚穿越那会,盛烊说他的经脉尽断,如今看来并不是如此。 但多少有些损伤,暖流经过某些地方的时候,会格外的刺痛。 后面几日盛烊没有再来,鹿黎估摸着时间应该是快到掌门出事的时间,现在这会盛烊应该是忙着沉渊之事。 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能在盛烊坐上掌门之位的时候出逃。 这样一来,成功率肯定会大大提高。 那时候大家都忙着,加上这么重要的事情,盛烊也没有时间来看他。 另一边云宗掌门殿内。 沉渊因渡劫失败身受重伤,盛烊已经几日没有宽衣解带的为他施法续命了。 「罢了,这次是无能为力了。」 这几日里沉渊一直昏迷,这会总算是清醒些,见盛烊担忧憔悴的样子,一时间感慨良多。 他握住盛烊的手,「不必做无用之事了,我死后,你就是新一代掌门,盛烊,你才能高,将来,定能飞升。」 盛烊没有流泪,只是定定的看着那个早已没有过去意气风发的老人。 「师父……」为何会如此呢。 当天夜里云宗内哭声四起,丧幡在灵堂内挂起。 第二日天还未亮便有不少其他宗门的人前来弔唁。 哀伤的曲子吹了一整夜,掌门的尸身应他生前所说,火化后葬在了一处偏僻无人知晓的地方。 盛烊亲自去的。 回时捧了个牌匾回来。 鹿黎是木庆来时知晓的,见他一身孝服,大概猜到了掌门逝世。 问起盛烊,木庆说他在供奉先祖的殿内跪了三天,今日才回去休息。 鹿黎唏嘘人生无常,明知这是必定的结果,但真正听到的时候,还是难免有些哀伤。 夜里偶有蛙叫,鹿黎睡不着便起来走走,推开门就看到一身白衣的盛烊站在院里吓了一大跳。 但盛烊似乎没有注意到身后的鹿黎,依旧站在那里看着月亮,一动不动的。 本想退回房里不打扰他,但盛烊这时候恰好转头,眼角似乎有些红,看到鹿黎站在门边的时候明显有些错愕。 「这么晚,还不睡呀。」鹿黎先出声问。 盛烊点头,声音有些沙哑:「你当初说的话,如今应验了。」 鹿黎知道他指的是当初在地牢时为了让盛烊相信自已不是原本的鹿黎说的一些未来会发生的事。 「抱歉,节哀。」鹿黎不知如何安慰,他对那个只存在书里的掌门并没有什么感情,当初说这件事也只是因为这是结尾最大的一件事。 如今见盛烊眼睛通红,看起来格外悲伤的模样,鹿黎才有了实感。 他告诉了盛烊一个无法补救的悲伤结局。 「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原本的鹿黎呢,他又去哪了。」盛烊像是在问他,又像是在问自已。 鹿黎答不上来,他也不知道。 或许原本的鹿黎已经被盛烊杀了,又或许就如同他现在一样,穿越到平行世界或是其他世界去了。 「你会离开吗?」盛烊突然问。 鹿黎张了张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盛烊走近他,低头直视着他的眼睛,「你想逃。」 鹿黎瞳孔微缩,「我没有。」 盛烊笑出声,「你不必同我做戏,你本该是自由身,如今屈居在这方小院,不说你,便是木庆那般,也是不愿意的。」 「你再等等吧,」盛烊抚上鹿黎的脸,指腹摩挲着他的眼尾,又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你同他越来越不像了。」 说罢便突然不见,鹿黎一时间有些站不住脚,扶住墙才堪堪站稳。 不愧是男主,凑近来让人唿吸都喘不过气。 第10页 不过为什么说他越来越不像他。 他是指的原本的鹿黎? 没有照镜子的习惯,鹿黎也就只有洗澡时会看到自已的样子。 第一次见这副身体的时候,老实说和他原本的样子还是挺相似的,但或多或少还是有不一样。 比如他本人是有一颗泪痣的。 而这副身体并没有,五官也更冷硬的多。 之前的鹿黎也算是好看,但没有这副身体的样貌那般惊人。 难道说,他现在,变了样子了? 心思一动便睡不着觉,鹿黎翻箱倒柜找到了一面铜镜。 这一看给他吓一跳,左眼角不知何时隐隐约约有了颗痣。 这时候看起来,倒真像原本的他自已。 难怪说刚刚盛烊摸他脸,不知道还以为他喜欢男人呢…… 不会吧? 这本小说虽然是修仙男频文,但确实没见男主有遇到心仪的女主啊什么的。 这么说来,描写男主和反派的时候,措辞也确实有些暧昧。 比如反派教盛烊修炼时,盛烊总是偷偷看反派之类的。 完蛋了。 虽然这反派过分,但只是对不起宗门对不起天下人,总的说并没有真正意义上伤害男主盛烊。 盛烊知道鹿黎带领魔族攻打云宗的第一时间就亲自去了,一开始不可思议到后面决定亲自将他制服。 也没有说要杀反派。 难道当真是喜欢???? 「完了完了……」 那要是盛烊喜欢原本的鹿黎,那他这个鸠占鹊巢的,是不是性命不保。 难怪说这盛烊不顾别人反对也要留下鹿黎的性命。 一开始关着他的时候也没有伤害他,甚至还愿意听他扯那些不是本人的话。 换作其他人,肯定不会信那些听着就很假的话。 难怪那么多奇怪的地方他总想不通。 这下看来,这盛烊就是喜欢这鹿黎啊。 只是鹿黎后面所做之事被众人唾弃,成为众矢之的,盛烊不得不出此下策来保护心爱之人。 如今发现心爱之人很有可能在被他重伤的时候就已经死了,还被一个同名同姓不同人的傢伙霸占了身体。 鹿黎不敢想后面会发生什么。 如果这一切假设是真的,那盛烊接下来肯定会琢磨一些如何把他赶出这具身体的办法,在他找到办法之前,他肯定会被关起来不能逃跑。 难怪,难怪。 而且他现在影响了这身体原本的样貌,说不定盛烊马上就要他的小命了。 他得抓紧时间逃跑。 再不跑,被抓着做实验可怎么办。 第8章 出逃 三日后。 今日是盛烊成为新掌门的日子,云宗上上下下一扫之前悲伤的气氛,喜气洋洋的,一大早便有人在盛烊的殿内进进出出为他更新梳洗。 鹿黎是很想凑热闹的,但他决定今天出逃。 这么些日子他已经可以运用简单的藏匿法术,他打算趁木庆来送饭离开的时候,跟在他身后出去。 然后他就要下山去人间逍遥快活了。 此后便再也不回这云宗,他还要给自已改个名才行,之前的名字太让人胃疼,想想,取什么名字好呢。 「刘黎?不行,不符合我这大侠的气质,」鹿黎想的入迷,直到木庆敲门,他才想起来正事。 摸了摸腰间的干坤袋,里面的东西都是他觉得值钱的能卖的东西,还在,鹿黎便安心的去开了门。 今天木庆穿的都比平时要庄重好看,蓝白云纹的外衣是云宗的弟子服。 「今天穿的挺好看。」鹿黎夸赞。 木庆羞红了脸,挠挠头:「平日里不是也这么穿吗。」 啊,是吗。 可能是因为马上就要离开这个地方太高兴,一时间看什么都格外的好看吧。 鹿黎笑笑,快速吃完饭就把木庆推出门,「你走吧,我睡午觉。」 木庆有些奇怪今日鹿黎怎么刚吃完就睡,但因为云宗还有不少事,他便也没多想,压根没发现附在食盒上的叶子。 「木庆,赶紧过来帮忙。」几个师兄弟见木庆又提着食盒从后山出来,连忙喊他一起搬今天要用的东西。 这会正值正午烈日当空,晒得那食盒上的叶子都蔫了不少。 听到叫喊木庆把食盒随手放在一个桌上便跑去帮忙抬东西。 而这时候鹿黎变化的叶子便趁着风落到地上,往外边飘去。 但今日也因为盛烊成为新的掌门,宗门上上下下都有人忙前忙后的,还有不少外来的客人。 鹿黎费劲的借着风往外飘,他不知道那些境界高的能不能看出他这小小障眼法,所以他得快点逃跑。 好不容易飘出这前殿,转头就看到赵晏那小子。 上次在地牢被他捅那一剑,鹿黎还记着呢,但赵晏好歹是小说里说的上名号的配角,当初因为他和师姐的情深收穫了不少粉丝。 但好死不死,造成这对becp的人正是鹿黎。 也不怪赵晏气的捅他。x 但疼的那一下还是让鹿黎心情复杂。 算了,今天他要逃跑,没心思去想那些,只希望这赵晏这会不要发挥他的聪明才智就好了。 最好两人相安无事擦肩而过。 赵晏正在和几名弟子交代事情,鹿黎飘过他身边的时候赵晏明显愣了愣,像是察觉到什么似的。 第11页 往鹿黎的方向看了看。 看这一眼鹿黎差点心脏都吓出来,憋着口气祈求风大点。 或许是听到了他的心声,突然间起了阵大风,洋洋洒洒的落下不少叶子,正好把他吹走的同时又掩盖了他的特别存在。 或许是觉得感觉错了,赵晏也没有再去仔细查看,带着人就离开了。 「好险,吓死我了。」 鹿黎躲到树上,法术也正好解除,这太阳大的刺眼,晒得他一身衣服都湿透了。 也不知道刚才那阵风怎么一下就没了,明明那么凉快。 为了不被发现,鹿黎还是决定尽快逃跑,他身上穿的衣服同木庆他们是一样的,但他的样子应该不少人见过。 怎么办呢。 易容什么的他不会,只能抹点泥巴在脸上了,可是他们也不是傻子,谁会好好的把衣服都弄脏了呢。 「啊,有了。」 鹿黎在树上看了看附近,发现不远处有个水潭,于是又化成小树叶,飘了过去。 从水里爬起来之后,鹿黎又往地上抓了一些泥往水里过了一下,然后在脸上胡乱的抹了起来。 之后便快步的跑了起来。 「诶,那个,你怎么回事啊。」 没跑多远,背后便传来一个女声,鹿黎吓得心肝都在颤,但还是转过了身。 「你这是怎么回事啊。」那女子似乎没有认出他,鹿黎便低声喊了声师姐,然后解释说在那边搬东西的时候给摔了,这就赶回去换衣服。 女弟子皱着眉不知信没信,上下打量了鹿黎一番后便放过了他,「那你快回去换吧,正殿还很多东西等着摆放呢。」 「知道了。」鹿黎转身就快步离开,好在弟子住处离山门很近,走的方向应该也不会让那女弟子起疑心。 另一边的木庆在搬完东西后碰见了盛烊,「见过掌门。」 「已经给他送过饭了?」盛烊摆了摆手,见木庆在这里忙,不知道那一心想逃的鹿黎怎么样。 木庆点头:「我今个提前了一些去送了饭,鹿师叔吃完便歇息了。」 闻言盛烊皱了皱眉,「吃完就睡了?」 「是啊,看起来应该很困。」几乎是赶着他走的呢。 盛烊拧了拧眉心:「知道了,下去吧。」 掌门礼节还没有结束,盛烊不能直接离开,他大概已经猜到鹿黎要跑,不过没关系,等这边仪式结束,再寻也不迟。 这一会的时间,鹿黎已经要到山门了,只是现在这一身泥反而更显眼些,而且一直穿着脏兮兮的衣服他也难受。 想了想,便钻进一旁弟子的院子里。 进来一看,才发觉竟是女弟子的院子,来不及思考鹿黎转头就要跑,结果刚好碰到有女弟子更衣。 「这位师姐,你误会了,我是喝了酒迷煳了。」 鹿黎大叫着往外跑,身后追着几个拿扫帚的女弟子。 「你这登徒子,哪个峰的,如此流氓。」 「今日便打死你,让你再不敢偷看。」 鹿黎跌跌撞撞的跑着,一不小心跑到竹林去了,而那几个女弟子见他进了竹林,都停住了脚步,不再追了。 「喂,你别再往里走了。」 身后的几个女弟子朝他喊着什么,鹿黎没听清,只见她们不再追赶,看起来还很着急的样子。 鹿黎奇怪,但又不敢往回走,只能硬着头皮往里走去。 外面的女弟子却有些担忧:「这……不知道是哪位长老的弟子,现在进了这宗门禁地,可如何是好。」 「今日是重要日子,还是等仪式结束后再禀报吧。」 「也只能如此了。」女弟子眼中带着担忧,但迫于对禁地恐惧,她们也都不敢靠近。 只能看着鹿黎越走越深。 第9章 禁地 竹林里一片寂静,只有踩在落叶上的沙沙声。 鹿黎越走越深就越觉得奇怪,这里似乎过于安静了些,平常的竹林怎么说也应该有虫鸟之类的。 但这里甚至没有风。 而且天不知什么时候暗了下来,阴沉沉的。 竹子长的又高又密,遮挡了天空,除了这一条小路,再看不到其他。 老实说他现在害怕的不行,像小说或者电视剧里演的,这多少是个副本地图,现如今他还只会点障眼法,打架什么的可一概不知啊。 突然「duan」一滴水落在鹿黎的脖颈处,吓得他疯跑起来,就刚刚那种情况,哪里来的水呢。 不会是什么蛇的口水吧。 他可记得曾经看过的神话故事里有这么一个场景。 想想一只巨大的蛇盘旋在头顶,张着嘴看着他,然后口水落在他的身上。 啊啊啊,受不了了这鬼地方。 明明是要下山的,怎么现在感觉越来越往山里走了。 突然间狂风四起,鹿黎抬头看去,竹子极其紧凑的往这集来。 「什么情况。」这片竹林仿佛是活着的一般,引诱着他往深处去,如今这般也只能往里走。 加快脚步走过竹林,眼前豁然开朗,一湾温泉还冒着水汽,身后是一间小屋,烟囱还有黑烟冒出。 如此这般美景,倒同刚刚竹林令人恐惧形成鲜明对比。 鹿黎有些惊讶的探了探水,温热的,确实是温泉。 这屋子他不敢进,看起来像是有人生火做饭,但却没有任何声音。 第12页 这里的一切都像是假的。 可如今他一时间也出不去,回头看那条小路,早已消失不见,更别说那片竹林。 「有人吗?」算了,还是看看有没有人吧。 屋里没有回应,鹿黎轻轻推开木门,一阵清香扑面而来。 霎时间好像看到了一个人影,使劲晃了晃脑袋,鹿黎又发现这屋子里什么也没有。 空空如也,就连一张矮椅都没。 那么在外面看到的黑烟,又是什么呢。 正觉不对劲,鹿黎连忙退出屋子,这一瞬间,周围的景色又变了个模样。 这会是在悬崖峭壁之上,空中刚开始飘下白色的点点,冰冰凉凉的,是雪。 这会就是想逃,也无处可走。 鹿黎吸了吸鼻子拢紧衣裳,唿出的气都清晰可见。 这里的温度瞬间变低了,这下好了,逃跑没跑成,还跑到不知道是哪里的鬼地方。 这下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的下来了。 现在这会也不知道盛烊掌门交接仪式有没有完成,要是能发现他不见了,说不定以他的实力,能找到他。 为了让自已体温流失的不那么快,鹿黎坐在地上缩着身子。 大雪落在身上不化,冷的刺骨,冻的他脑壳疼的不行。 「救命啊。」 偶尔喊的一两声,鹿黎自已都快听不见了。 就在头脑不太清醒的时候,鹿黎感觉好似有一阵暖风。 抬起头努力感受,好像听到有人在喊他。 「鹿黎。」 什么天籁之声啊,简直太温暖了。 这一瞬鹿黎听出了盛烊的声音,沉沉的睡了过去。 而此时盛烊正在竹林里抱着陷入幻境的鹿黎,「醒醒。」 看起来应该陷入幻境有一段时间了,盛烊皱着眉,一掌轰开了想吞噬他们的竹子。 然后抱起鹿黎往里面走去。 依旧是温泉和小屋,盛烊将鹿黎放在温泉里泡着,见他眉头冰霜融化后又将他抱起,踏入小屋。 屋里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个炉子。 用内力烘干鹿黎身上的衣服后将他放在了床上,又从不知何处找了个水壶和碗开始烧起了热水。 渐渐回暖后的鹿黎也清醒过来,睁开眼发现是有些眼熟的房梁。 听到有火烧的哔哩啪啦声,他下意识坐了起来,一眼便看到一身白袍的盛烊。 今天的盛烊格外好看,墨发用白玉簪挽起,露出了白皙的脖颈,银色束腰勾勒出他劲痩有力的腰腹。 惹眼的还是那块黑色金属的令牌。 「你……」 盛烊听到声音回头,好看的眉宇皱在一起,「醒了?」 鹿黎点了点头,有些担心他问他逃跑一事。 「挺有本事了。」盛烊倒了碗水,走到床边坐下,然后捏住鹿黎的下巴灌了下去。 被勐地灌入水的鹿黎呛得勐咳,盛烊将碗一甩,「逃跑差点把自已小命丢了,真是有能耐。」 鹿黎眼眶通红,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狠狠的瞪着他,一想又发现是这傢伙救了他的命,这会连瞪都显得格外心虚。 「我只是听说你今日成为掌门,想来凑凑热闹而已。」鹿黎睁着眼睛说瞎话,他自然知道盛烊不会相信。 但要是他承认想跑,说不定到时候把他关的更严。 而且他今天差点死了,还是盛烊救了他,这么说他肯定是喜欢那个鹿黎的。 「呵。凑热闹跑到禁地,你也是挺厉害。」 禁地? 「什么……我又不知道。」况且这禁地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别的小说写的禁地一样,看起来就像是个不想被别人打扰的地方而已。 虽然他还是差点死了就是。 盛烊冷哼一声:「好在这只是入口处,没什么兇险,但你如今只不过是个普通人,还是不要试图逃跑了。」 「否则再有下次,我定把你锁起来。」 盛烊看着鹿黎的眼睛,只觉得他如今这副模样,让他都快要觉得现在的鹿黎和以前的鹿黎模样完全不同了。 什么时候起开始变化的,是那颗痣长出来开始吗。 见盛烊盯着自已,鹿黎不自在的咳了咳,「我下次肯定不会再自已跑出来了。」 「最好如此。」盛烊起身走向屋外,又回头:「走吧,带你出去。」 「哦好。」鹿黎跟上盛烊,走过原先的那片竹林回到了最开始的地方。 然后还没等鹿黎感慨一下,盛烊便握住他的手腕脚步轻点腾空而起,随即下一秒,他便被盛烊摔倒在那个他住的院子里。 「嘶,你不能温柔点。」鹿黎嘟囔一声,缓缓爬起来。 「进去好好洗洗吧,别再想着逃,之后我会亲自来给你送吃食,你也不用再想逃跑的事情。」 盛烊甩袖离开,留身后的鹿黎愤恨捶地。 「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气的他肝疼。 第10章 小人画 鹿黎在盛烊走后试着去打开院子的大门,但门却纹丝不动,从里面无法打开。 「这个傢伙,竟然防这么死。」 算了,总能找到机会跑的。 夜里凉风袭来,鹿黎着一袭青衫坐在屋顶,衣摆被风带动,在风中起舞。 悠扬的笛声透着对家乡的思念,惹人哀伤。 盛烊为鹿黎带了晚饭,放好食盒后轻轻跃上房顶,在鹿黎身后看着满天星光。 第13页 「吃饭了。」 鹿黎脚一软差点摔下去,惊恐的转身就看到那面容冷峻的盛烊。 他哆哆嗦嗦的用玉笛指盛烊,「你……你能不能顾及一下我这容易受惊的体质。」 那眼神哀怨的不行,盛烊敛了眸色,应了声,随即落到院中,抬头看着鹿黎。 「还不下来么?」 鹿黎探了探脑袋往下面看,「老实说,我有点怕。」 咽了咽口水,鹿黎坐在屋檐上,一手撑着红瓦一用力,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诶哟。」好在只是摔疼了膝盖,鹿黎揉着膝盖起身,就见盛烊大步走进屋里。 来不及喊疼,鹿黎赶紧跟了上去,桌上已经摆着色香味俱全的饭菜。 盛烊嘴角带笑,好似不经意的将盛好的饭推到鹿黎面前:「吃吧。」 「谢了嗷。」鹿黎心满意足的夹起一块肉塞进嘴里,随即长舒口气:「你们云宗的厨子做饭是真的不错。」 改天逃跑要是能带上这个厨子,也不怕饿死在外面了。 盛烊看起来挺满意他的话,随口说着:「也就一般吧。」 「明明很好吃,你肯定是没吃过。」鹿黎不信有人不对这折服,夹了块肉就往盛烊唇边递。 盛烊错愕的看了眼嘴边的筷子和示意他吃的鹿黎,然后张开嘴咬住了筷子。 味道和他想的一样,但不知为何,心有些慌。 「怎么样,好吃嘛。」 盛烊点点头,将嘴里的肉咽了下去,用桌上的帕子擦了擦嘴。 「好吃就多吃,我先走了,明天我会来收。」 盛烊的身影瞬间消失,鹿黎不明所以的继续扒饭。 原来这修仙之人,当真辟五谷啊,不明白那样的话还有什么乐趣。 吃饱喝足睡觉的时候,鹿黎才突然想起来他是用的自已的筷子给盛烊夹的菜,难怪那个时候盛烊看他的眼神说不出的怪异。 这傢伙应该不会多想吧。 月色沁人,鹿黎不等仔细思考便沉沉睡了过去,丝毫没有注意到那个原本早已离开的身影又出现在床边。 翌日鸡鸣声起,鹿黎被狠狠的吓了一跳,这里哪来的鸡叫,还离得那么近。 推开窗探头一看,好傢伙,盛烊一身玄衣站在院子里餵鸡,那视觉冲击,让他一度怀疑自已还在做梦。 「醒了就赶紧起来。」盛烊的话打破了鹿黎给自已营造的梦境假象,甚至给了他当头一棒。 「哪来的鸡。」鹿黎便漱口便往外走,一只公鸡还往他脚边凑,给他骇的往一旁躲去。 盛烊手搭在他的肩上,「我看你太闲,特地给你买来几只鸡养养。」 鹿黎指了指自已,「我养?」 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对方微微点头,仿佛在说不然呢。 看着这几只小母鸡和一只大公鸡,鹿黎头都大了,「为什么啊,我从来没养过,而且它们还乱拉,我不喜欢。」 「索性你无所事事,养鸡还能给你增添点乐趣。」盛烊说的好像一回事,但鹿黎压根就不想养。 「不行。绝对不行!」 鹿黎气的要回榻上睡觉,试图睡醒来就看不到这让人头疼的一幕。 谁知盛烊从身后捞住他的腰,微微用力就带着他转了一圈放到了几只鸡中央。 「适应一下,说不定你会喜欢上养鸡的。」一句话让鹿黎差点吐血,他现在完全搞不懂这个盛烊是个什么样的人。 大概是奇葩吧。 到底什么样的人会想出让人养鸡的事来。 「我说大哥,放过我吧,我这种人就是养棵草都不想管,你让我养鸡。」 鹿黎双手抱头蹲在地上,这时候一只母鸡走过来在他的脚边撅了撅臀,随即拉了。 「呕……」 鹿黎几乎是跳起来的,他扯着盛烊的衣袖,「你看它!你看它拉我脚边,你把它们弄走,快弄走。」 「要疯了,你是疯了吗?」 盛烊笑出声,嘴角梨涡惹眼,他轻轻甩袖,那一地狼藉便消失不见。 「没胆量。」 尾音里轻轻的一声哼钻入耳中,鹿黎白眼一翻,就快要气昏过去。 「你真是有什么毛病……」 鹿黎骂人的话卡在嘴边,他这会只能瞧见盛烊发亮的眸子和那浅浅的梨涡。 长的真好看。 那就算了,原谅他好了。 等吃过早饭盛烊离开,鹿黎懊恼的直拍自已脑门,「犯花痴,犯花痴。」 「诶……现在这又是搞哪样,变着法子逗我吗?」 鹿黎看不透盛烊,在门边靠了会只觉无聊,回到桌边随意磨了磨墨,画起画来。 下午盛烊没来,估计是当上掌门后琐事繁多,最终还是让木庆来了。 「鹿师叔这画的什么。」木庆好奇的看堆在一旁的画纸,上面的涂鸦看起来有些好笑。 鹿黎神秘一笑,「你看看,你觉得我这画的什么?」 木庆不确定:「小人?」 鹿黎的眼睛亮了几分,「还有呢?」 「两个小人?」木庆擦了擦头上不存在的汗。 鹿黎撇了撇嘴:「就知道你猜不到,我画的是我和你们掌门。」 看着纸上那几根火柴和几笔飘逸的髮丝,木庆实在是没有从哪里看出来这是他们二人。 第14页 「你看,这个头髮披着的,就是我,这个扎着头髮的,就是你们掌门,然后呢,我,诶,用剑,chua,把你们掌门给打倒在地,然后御剑潇洒离去。」 鹿黎得意洋洋,一脸求夸。 「好棒哦。」木庆如同提线木偶样鼓了鼓掌,他实在是无语凝噎了。 要是这几句话让他们掌门听到,估计chua被打倒在地的就要反过来了吧。 罢了,这鹿师叔大概是关傻了,让他臆想一下,也无伤大雅,毕竟他们的掌门可是一个大度之人。 第11章 蝴蝶效应 「好几日不见你们掌门,他忙什么呢。」 依旧是吃饭,鹿黎总觉得木庆送来的饭菜不如盛烊送来的好吃,大概是掌门找的厨子厨艺更好些。 木庆思索一番:「我是外门弟子,一般来说是见不到掌门的。」 鹿黎傻眼,「你都帮他干活这么久了,还是个外门弟子?」 真是个傻孩子,那盛烊也太抠了。 「不过掌门有每月多发我灵石和修炼的法器。」木庆说着手心变出件小匕首,上边纹路清晰还嵌了颗石头。 鹿黎不语,还有点想笑。 「……你还是太傻了。」 木庆挠挠头收起匕首,「为什么,这不好吗?」 「你要是能做他徒弟,岂不是得到的更好。」鹿黎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的晃着。 木庆却着急摆手:「那定不行的,我没有资质,要是当掌门徒弟,掌门会被其他峰长老笑话的。」 「嘁,所以说你傻。」 木庆不懂鹿黎说的那些,只想做好盛烊交代的事,就像当初明明让他照顾的是一个臭名昭着的大魔头。 但如今看起来却比他还要弱小的鹿黎。 木庆收拾好东西起身要走,又想起什么,从衣袖里翻出一个小玩意递给他:「我见有下山的师兄弟玩这个,我就问他们也要了,你不是无聊嘛,给你玩。」 被塞了个圆圆的东西后木庆就走了,鹿黎还没来得及道谢,等看到怀里的是什么之后,只觉头大。 老实说他有点不知道怎么玩,这种球应该会响吧,鹿黎摇了摇,球是陶治的,里边应当是空心放了些沙子,声音还挺好听。 怎么说,仿佛看到了小朋友玩球的样子。 想来他也从没有问过木庆的家里,怎么会选择上山修仙呢。 如若同他说的那样,资质不好,可资质不好的话,又怎么会被盛烊一眼注意到,还让他一直给自已送饭送东西。 哪里有点不对劲,但是鹿黎一下子没想通。 越想就越觉得头大。 随意的晃了晃手里的球,这时候就该有只小狗,还能逗着玩。 躺了几天,实在是无聊的很,鹿黎又想出个新法子逃跑,这次他决定先观察一下,万一不行就立马收手。 于是木庆再一次被盯上了。 「怎么了鹿师叔。」见鹿黎一直看着自已,木庆有些害羞的往后躲。 鹿黎笑着:「我想让你给我讲讲云宗里现在有什么变化,我这几天待的都快长草了,无聊的紧。」 「好啊,可以的。」木庆想了想,「比如流云长老收了关门弟子,叫朔月。」 「现在住在常青峰。」 是他不了解的,鹿黎拿笔记下继续听木庆讲。 「再比如观月崖派了一批弟子下山歷练,为一年后宗门比赛做准备。」 木庆讲了很多书中没有写的东西,这让鹿黎不禁疑惑,「为什么盛烊如此年轻却成为新的掌门呢,你说的那些长老,他们都没有怨言吗?」 「正是怨言极重,这几日掌门忙着和他们周旋,所以才没有过来这里。」木庆思索着,又说:「而且听说流云长老收的这个弟子,也是同掌门一样的百年难遇的奇才。」 「他们说,若是一年后朔月能拿下宗门比试第一,便要和掌门争一争。」 不可能啊,剧情里根本没有写这些,而且按时间推算,盛烊会在坐上掌门之位后的一年内进入大乘,不过十年就可渡劫飞升。 就算那朔月再怎么天赋异禀,也不可能一年内就赶上即将大乘的盛烊。 「想也知道,就算那朔月赢了比试,也是不可能赢得了盛烊吧。」 木庆摇头:「流云长老说如果朔月赢了就让掌门到时候亲自传授朔月云宗秘法。」 鹿黎看着木庆陷入沉思,转而岔开话题:「你上次给我的那个球,只能当个乐器耍耍,可还有别的新玩意?」 「啊,有的,这次是用竹子编的镂空的球,可以踢。」木庆献宝般将球变了出来,眼睛亮亮的。 接过球摇了摇,果然轻便不少,里面还塞了颗银铃,叮噹作响。 「谢谢你啊,木庆。」 木庆害羞的笑了笑:「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喜欢就好。」 「木庆怎么会想上山拜师呢?」鹿黎起身踢了踢球,发现意外的好控制。 球随着鹿黎的动作越大就飞得越高,木庆视线落在球的身上又落回鹿黎身上。 「早年生过一场大病,醒来便在山脚下,路过的掌门见到我便将我带回云宗了。」 这句话实在是矛盾,鹿黎也没了心思踢球,今日还不到逃跑的时机,便让木庆回去了。 碎星崖住着的皆是歷代掌门,如今盛烊也搬进了这里。 第15页 碎星崖没有白昼,永远是夜晚的模样,偶有异变时会呈现出异样的光,这会星空中闪着红光,盛烊的眼皮也极为不适的跳动着。 看方向,是山下。 不知是观月崖的弟子出了事,还是哪个城镇遇上了妖物,但不论哪个,都必须要前去查看。 盛烊捏了个诀,木庆便出现在他的面前,「这几日我不在宗内,切记看好鹿黎,但若他没有异常,倒也不必看的太严。」 木庆点头,随即又消失不见。 往远处可见树冠的榕树方向看了一眼,无声的嘆了口气,随后御剑前往凡尘之中。 而沉睡中的木庆这时也甦醒过来,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周围,确实是在弟子院里,旁边还有小弟子打唿噜的声音。 可方才他似乎有听到掌门说话的声音,好像交代他多留意鹿师叔。 罢了,定是没睡好,再说看好鹿师叔本就是他平时的工作。 山脚下火光点点,房屋倒塌的声音将人哀嚎求救的声音盖过,远远望去一片火光,好像要把整个小镇都吞噬进去一般。 鹿黎半夜睡的不安稳,起来喝了几次水后彻底睡不着了,于是又爬上房檐,眺望不知何处的远方。 「这么久了,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样。」 若是有办法回到现实世界就好了,他实在是不放心,也不知道为何,这会心悸的厉害,总感觉格外的不舒服。 伴随着第一缕霞光撕破黑夜,鹿黎再也抬不起眼皮沉沉睡了过去。 第12章 下山 第二日木庆去送饭时,敲了半天门不见屋里有声音传来,担心像上次那样鹿黎生病,着急开门,一眼就看见在房顶睡过去的人儿。 木庆这才长舒口气,给他吓一跳,走过去探了探鹿黎的体温,有些低,但应该还好。 本想将他抱到下面让他睡的舒服点,但鹿黎已经醒了。 迷迷瞪瞪的睁开眼,就被那木庆那一脸慌张的样子吓一跳。 「你干嘛呢……」刚醒的声音还带着沙哑,鹿黎推开木庆坐了起来,才发觉自已昨天竟然睡着在这里。 笛子还躺在手边,鹿黎拿起才发现湿湿的带着晨露。 「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木庆退后点,亮了亮手中的食盒。 鹿黎嗯了声,有些发愣。 他还一下没缓过来:「你们掌门呢。」 奇怪鹿黎怎么又问他们掌门,木庆如实回答:「好像下山去了。」 下山…… 昨晚梦里梦见一片火海,盛烊就立在火海之中,那一幕让鹿黎一整晚没睡好,直到天亮才在这睡过去。 可不应该啊,怎么会偏离剧情呢。 到底为何。 是因为他穿越引起的蝴蝶效应吗? 那如今这般,盛烊岂不是有危险?不是,他有危险其实,和他关系很大。 要是盛烊出了事,到时候木庆要是不能来送饭了,他就得饿死在这。何况他还没有逃出去,到时候没人记得他,他一个人在这里,不知道成什么样了。 「罢了,先吃饭。」 鹿黎轻轻落在院里,转身进屋洗漱起来,而木庆则是疑惑鹿黎怎么如此轻易就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了。 木庆不知道,鹿黎几乎每几天都会上房顶躺着看星星,所以早就练出来了。 吃过早饭木庆提着食盒离开,这会知道检查是否有其他东西被带走了,但鹿黎压根没打算这么做,只让木庆的门关不住而已。 时间紧凑,几乎是木庆一走他便跟了上去,打开了那即将会变成空白的门。 然后化作一缕青烟飘出门外。 他原本是为了逃跑特地学的瞬移之术,这次确是为了去找盛烊。 只要确认盛烊平安,他就跑了。 现在剧情已经大结局了,不管如何,盛烊都已经坐上了掌门之位,只是还未到飞升时间,中间发生一切可能只是锻鍊而已。 他只需要确认盛烊不会死,便可安心离开。 不然他必定会觉得是他引来的蝴蝶效应让盛烊出了意外。 这一次下山速度很快,记得上次的路线,再次出现便是在山门口了。 回头看了眼这个不太好回忆的地方,鹿黎立马转头消失不见。 「这破地方谁爱待谁待吧。」 只在空中留下一句话再无鹿黎踪影。 山下小镇的火早已扑灭,可依旧不少人死在这混乱之中,如今更是房梁倒塌到处都是破碎。 玄衣男子走在石子路上,正碰到老妇人揽着孩子跪在街边求救。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有没有人能救救我孙儿啊……」老妇人哭的哀痛,男子没有犹豫便上前询问。 「伤在何处?」男子戴着火焰的面具,妇人一下被吓到,但转而看见男子身上价值不菲的着装,又见男子气度不凡,便立马明了是山上的贵人来救人了。 老妇人拉着男子的衣摆:「仙人,是山上的仙人吗,求求你救救我孙儿吧,他吸入太多黑烟,如今就快要不行了。」 男子点点头蹲了下来,细细查看孩子的状况,又在他的身上点了几下,一股清明之气渡入孩童体内。 「咳咳咳……」 孩子咳嗽起来,眼睛却缓缓睁开。 见状男子起身离开又去前边救其他人,老妇带着孩童跪在身后感谢救命之恩。 第16页 等鹿黎赶到小镇的时候,镇上大部分人都开始排队领粥了。 鹿黎为了避免被注视,躲在一旁用地上的炭灰将自已抹黑,好好的衣服也都脏的不成样子,为了显得真实一点,他还狠心将几块布料扯碎。 「心真痛啊,这是为什么……」因为他在现实里是个抠门的连买东西都要和大妈们抢超市折扣的人。 这身上的衣物虽不能直接换钱,但好歹看起来布料昂贵,穿身上也是舒服的。 猜测这衣裳也是要不少银两才能买到。 但现在他要是一身青衣出现在这里,肯定会被以为是哪里来的仙人救命来的。 他又未曾学会救人的法术,要是被缠住,别说找男主了,他都会在这里跑不掉。 不过让鹿黎惊讶的还是这个地方明显是遭遇了火灾,或许昨天晚上盛烊就来了这里了。 得快点找到他才行。 不然怎么安心逃跑。 现在不在院里,空气都清新不少,虽然这地方一点不唯美…… 但好歹是不一样的风景。 他在那院里天天看着一成不变的那个屋子和那池水都要看吐了。 确定现在这般和周围人不违和后,鹿黎才大摇大摆的走出来,排在了领粥队伍的最后面。 前面几个人在讨论着救他们的仙人,「那仙人虽戴着面具,但我敢肯定,模样是一顶一的好。」 「我觉得也是,瞧那身形修长,好似松竹一般,连走路都带着风呢。」 鹿黎听着奇怪,这里是已经有云宗的人来救人了吗?不会是盛烊吧。 见那几个姑娘脸都全黑了还一副娇羞模样,到底多帅啊。 怎么他站在这里这么久,没人发现他的帅气。 「你们说的是何人。」 鹿黎开口打断她们的谈话,几人这才看到身后站着的脏兮兮的男子。 「你不知道嘛?刚刚来了个仙人,救了不少人呢,现在在前边破庙里给人看诊呢。」x 姑娘看他看起来模样端正,虽脏兮兮的,但也依旧好声好气的回答了。 「谢谢姐姐。」鹿黎说罢便前去破庙,他越听越觉得这人就是盛烊。 若是盛烊没毛病,他就正好趁此离开。 只要远远看一眼确认一下就行。 在离破庙不过几十米远的地方,鹿黎找了个掩体就躲了起来,然后朝那里面望去。 可看了半天,也没见到什么身形修长如同松竹一般的人啊。 只有一些受了伤的人在那庙里休息。 第13章 再次被抓 正觉得奇怪呢,就看到一个身穿玄衣面戴金色面具的男人出现,正挨个为人检查。 看身材,确实有点像盛烊,但没看到脸,总让鹿黎担心,而且隔的远,甚至衣服也只能看清颜色看不清上面的纹路。 盛烊有一件这个颜色的衣裳,但鹿黎回想了一下,不记得上面是否有绣着什么别的图案了。 「快来人啊,这里有个傢伙偷偷摸摸躲在这里,不知道是不是他放的火啊。」 还没等鹿黎反应过来,就被一阵大力扯了起来。 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了几个人了,看了下周围不少人已经往这里走了,鹿黎拔腿就跑。 刚刚选的位置实在是太愚蠢了,只挡住了不被破庙里的人看到,可身后确是一眼就能看到他鬼鬼祟祟的模样啊。 「我不是啊,你们误会了,我只是受伤了想来看看。」 鹿黎跑的飞起,身后的人依旧紧追不捨,这会突然撞上硬邦邦但不疼的东西,抬眼一看。 一身玄黑色长袍的男子就在眼前。 这下鹿黎肯定,这是盛烊没错了。 「完了……」 盛烊冷哼,「你确实完了。」 扯着他衣袖就往破庙走去,「各位,误会,我宗门弟子,怕是见到我有些不确定,才躲在不远处查看的。」 见仙人这般袒护这看起来破破烂烂的男人,众人才散去。 这会正是刚结束紧张的灾情,众人都担心再次发生这样的事,所以见到鬼祟之人便紧张。 鹿黎跟在盛烊旁边,见他为别人施针施法,还挺有模有样的。 可他如今却被一股力拉扯着,不能离开盛烊的身边。 「你都下山了,怎么不跑远点。」等镇上的人都救治的差不多,天都黑了,这会破庙安静下来,盛烊才问鹿黎。 鹿黎抿嘴不说话。 盛烊也不着急,只从怀里拿出块包着油纸的饼打开。 香味立马就钓起了鹿黎的飢饿,肚子咕噜作响,惹得他实在是难受。 脑子一混乱嘴巴就开始说话:「我是怕你有危险,下山寻你来的。」 盛烊不信,将饼往嘴边又送了送。 鹿黎着急的快哭了,就伸手去抢,盛烊手一扬,鹿黎扑了个空,直接扑人怀里去了。 强劲有力的心跳声就在耳畔,鹿黎脸颊通红的退开,然后蚊子般大小的声音说着:「我昨晚梦到你置身火海,心下不安,想着逃跑前确认一下你死没。」 「吃吧。」 盛烊这才放过他,将饼递到他眼前,随即坐在了地上。 见他没生气的样子,鹿黎接过饼便挨着盛烊坐下。 「我也不是很想跑的,真的,」嘴里嚼着东西说话含煳不清,鹿黎又说:「我就是有点压抑……」 第17页 盛烊嗯了声,转头看他。 「那这次下山了便带你四处看看,之后再同我回去吧。」 嗯?鹿黎自知被盛烊发现是不可能再逃走的,所以想着说点好听的,也能不回那地牢里。 更何况,上次盛烊还说被发现他逃跑,就给他锁起来。 他还是害怕的。 只是为何盛烊却说带他四处看看。 他不生气吗? 「真的假的。」鹿黎咽下嘴里的饼,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盛烊却不再说话,靠在身后早已无人使用的桌子上。 要不是这人声音和身材还有气味都和盛烊一样,鹿黎定是要摘下面具确认一下是不是他本人。 但现在他似乎睡着了? 要不给他面具摘了确认一下。万一是什么妖兽变得可怎么办。 鹿黎嘿嘿一笑,蹑手蹑脚的靠近盛烊,手指刚碰到冰凉的面具就被擒住。 「做什么。」 盛烊才刚闭眼休息会,就被鹿黎给吵醒,下意识便抓住了他的手,但今日一下用太多法术,还是多少有些疲惫。 抓住鹿黎的手便没有松开的再次睡去。 挣脱不开被钳制的手,鹿黎只能作罢,换了个舒服点的坐姿同盛烊面对面坐着。 许是夜里的风凉爽,鹿黎不知不觉也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醒来,鹿黎被人推了推脑袋才醒。 迷迷煳煳起来才发现自已不知何时趴在盛烊腿上睡了一夜,吓得他连忙摸了摸嘴角,还好,没有流口水。 不然他担心会被盛烊直抽嘴巴子。 但盛烊戴了面具,看不到他脸上的神情,鹿黎只能缩小自已的存在感,默默的跟在他身后。 盛烊越走离小镇就越远,这会不过才刚要天亮,镇上的人们还没醒全,鹿黎也大概知道是要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悄然离去。 哈哈,真不愧是男主。 心繫天下苍生,还隐藏功与名。 「下去洗洗。」突然停下,盛烊转身就把鹿黎往前推了推。 见面前是干净的池水,鹿黎一时间有些呆滞,「这……怪冷的吧。」 而且他都因为着急,没带换洗的衣服呢。 盛烊摘下面具,露出好看却略显疲惫的容颜,「罢了,我先洗,你在旁边守着。」 又轻轻碰了碰鹿黎手腕,凭空出现一根铁链,将他牢牢锁在地上。 「你……你竟如此不信我。」鹿黎自知自已不值得信任,但还是想耍个赖皮,主要是这实在是不美观,太不美观了。 可盛烊不搭理他,还脱起了衣裳,羞的鹿黎连忙低下头不敢去看。 不过一柱香时间,盛烊从水里出来,身上的水立马干净,还从不知何处的地方变出一身干净的衣裳。 今天穿的青绿色。 鹿黎抬眼看到后又被迷住了双眼。 不得不说,这傢伙,真的是被塑造的很好,模样好看就算了,身材也好。 刚刚他上岸那一下,鹿黎不小心打哈欠看到了,实在是令人心跳加速的身材。 不知道以后让谁享受了去。 没想几下,鹿黎手边一松,锁链不见,人也腾空而起,重重的落在了水里。 「我还没脱衣服呢!」鹿黎感嘆的同时发现这水不仅不冷,还微微发烫。 看了眼岸上正在挽着青丝的人,鹿黎被定了神。 这傢伙还挺面冷心热的。 嘴巴那么硬,心却怪软的嘛,想起昨天撞上他胸膛时,那触感,确实挺…… 不是,他怎么会想这种东西。 使劲摇了摇脑袋,鹿黎潜进水里将衣物褪了个干净。 然后才慢悠悠洗了起来。 第14章 意外 洗的差不多了,鹿黎就喊盛烊:「能不能给我也整件新的衣服。」 盛烊:「……」 鹿黎心满意足的换上了干净的衣裳,身上干净就是让人身心愉快,要是能再填饱肚子,就更好了。 「想去哪里。」盛烊走在前面,身后是被怪力扯着手走的鹿黎。 要是通法术的人看到,便能发现身后那个身量稍矮的男子手上被绑了根绳子,绳子的终端就在那前边的高个男子手腕。 盛烊带着鹿黎走过山间小路,走过荷花池畔,最后停下还是因为鹿黎哭着说自已不行了。 「我说……我的腿都要断了。」鹿黎眼泪婆娑的看着盛烊,还把自已的腿往他面前挪:「你看看都肿了。。」 盛烊看了眼鹿黎,抓住他的脚踝就往面前一拉,掀起裤腿查看起来。 小腿确实肿胀不少。 将裤腿褪回原位后盛烊才觉尴尬,回头看鹿黎,人已经傻了。 「抱歉……」盛烊贴心的揉了揉鹿黎的腿,惹得鹿黎脸通红。 还好四下无人,不然被其他人看到,指不定说他们俩白日宣 淫。 罢了,抽回自已的腿,鹿黎直接瘫在凉椅上,看着不远处的荷花发呆。 「你什么时候把我绑回去。」 盛烊愣了愣:「你不是总想出来玩么,之前一直关着你是因为担心被宗门里其他人发现。」 鹿黎懒得应声,转了个身背对着他。 「你不想走了吗?」 真是个榆木脑袋,鹿黎气的坐了起来:「你不能带着我飞一下吗,我腿都走断了,再好玩都不想玩了。」 第18页 「你身体不好多走走有助调节。」话虽如此,但盛烊接下来都是带着鹿黎御剑。 而鹿黎也趁此机会玩了个痛快。 一直到已经离云宗很远的京城,鹿黎才好似觉得有些熟悉。 「感觉怪眼熟的。」鹿黎刚进城门便觉得熟悉,不知道是在电视里见到过类似的装横还是因为什么。 但周边的小贩和小物件瞬间吸引了他的注意,这仅仅一点奇怪被他抛之脑后。 玩的嗨了,鹿黎就大着胆子拉盛烊的手腕,让他给自已买这买那的。 最后还在一家客栈休息了一夜,第二日买了不少新衣裳才准备回云宗。 「今天我要走回去。」鹿黎叉着腰站在城门口,身后的盛烊好像早知道他要如何一般,牵着两匹马往外走。 鹿黎看盛烊的眼睛都冒着光:「小盛子你真是深得我心啊。」 拍了拍那看起来有些高傲的马屁股,鹿黎差点被踹上一脚。 「这马一点不可爱,我要那只。」鹿黎拉过另外一只看起来没那么聪明的马,抚了抚它长长的鬃毛,一跃而上。 好在之前谈客户的时候为了迎合那老闆的爱好,特地学了马术,这下还能给盛烊秀一把。 盛烊也很给面子:「你会骑?」 某人的鼻子都快翘上天了,「哼哼,可别追不上我。」 紧接着双腿用力夹了夹马腹,轻呵一声快速冲出城门。 身后的盛烊也快速跃上马背追了上去。 等骑马跑出有段距离,身后的盛烊才出声提醒:「方向错了。」 鹿黎勐地拉住缰绳回头,一脸不可置信:「那你不提醒我?」 盛烊耸耸肩,调转方向,两人这才往云宗赶。 回到山脚下的时候,青云镇的人们还在修復着原本的住宅,鹿黎选择让盛烊带他飞,回到常住的院子里后鹿黎直接躺在床上不愿意动弹了。 盛烊没急着走,还给自已倒了杯茶水。 「日后待的久了想出去便同我说吧。」盛烊抿了口茶水,侧头看趴在床榻上的鹿黎。 闷闷的应了声嗯,鹿黎便沉沉睡了过去。 大抵是这副身体太久没有锻鍊过,加上之前受伤极重原由,总是很容易累。 盛烊帮鹿黎褪去鞋袜又盖好被子才离开,他还有青云镇的事要忙。 这次的大火必定不简单。 赶回碎星崖的路上遇到木庆,盛烊打断他要说的话直接问:「观月崖的长老在何处。」 「啊,正在大殿内等您。」 木庆跟着盛烊快步来到大殿之中,盛烊踏进殿内,木庆则站在一旁。 两位长老都已经等候多时,盛烊也不绕弯子,「流云长老来为何事。」 盛烊坐在高堂之上,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两人。 流云是位女长老,算得上女子里数一数二的人物,她自盛烊拜入云宗便不满他那越过众人成为大弟子的举动。 更是觉得盛烊就如同那些走关系的有钱子弟一般,是来混日子的。 如今盛烊虽坐在了掌门之位,但她流云依旧不愿承认。 「我今日是为魔君鹿黎一事前来。」流云拱手作揖,又用余光瞟了眼堂上坐着的盛烊。 「前段时日我常青峰弟子想前去看看那魔头,可都被拦了下来,昨日再去就发现那鹿黎早已不在地牢之中。」 流云抬起头同盛烊对视:「掌门可知这是怎么一回事,总不能是那魔君突破地牢重重禁制还不被众人发现逃之夭夭了吧。」 盛烊直接将目光转向另一边看起来略显着急的元崇长老,元崇长老年岁已高,但好在为人和蔼,也算通情达理。 是唯一支持盛烊的老人。 「元崇长老又所为何事。」 元崇急啊,弯了弯腰连忙开口:「昨日夜里青云镇遭遇妖物袭击,观月崖下山歷练的弟子全部失踪,大火烧毁了整个镇子,今日我派人前去探查时发现……」 犹豫了一下,元崇还是如实告知:「大抵是掌门您?亲自去了一趟?」 盛烊嗯了一声,「流云长老,此事更为要紧,魔君之事我们之后再议。」 随后不再管流云脸色难看,「元崇长老应该有各弟子的追踪法器,还是寻不到人吗?」 「当天夜里便追踪过了,未曾查到一丝踪迹。」元崇脸色惨白,额角也冒出汗珠。 流云虽和此事无关,但同为云宗弟子,自也不会坐视不管,「如此我便让我常青峰弟子都下山搜寻。」 「那便有劳流云长老。」盛烊微微颔首,流云见状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紧接着元崇继续说:「前段时日我观月崖弟子下山歷练已到回宗之时,途经京城之后便陆陆续续少人。」 「老朽猜测,多半是那路上出的问题。」 盛烊点头:「我昨日顺着青云镇一路到达京城,在城内观察了一日。」 元崇见盛烊早已有了猜测,才略微放心。 「那城中有人豢养了魔物,我带着鹿黎一同前往,他明显身体有异样。」 元崇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既然掌门已有猜测,那老朽便听从安排。」 「这几日着人下山,沿青云镇一路往京城的路上留下记号,身上带着秘术所制的追踪法器。」 「如若有同行失联弟子,立刻返回宗门禀报。」 第19页 元崇拱手作揖:「是。」 第15章 药引子 之后几日盛烊都没有去鹿黎那,鹿黎只能每天逗逗木庆,然后研究些简单的法术。 比如今天烧个衣角明天就变个物件吓吓木庆。 但实在是太无聊了些,而且盛烊不在,总让他怪想的。 「你们掌门忙什么呢。」鹿黎坐在房顶往下丢着石头,一颗细小的石头轻轻的砸在来送饭的木庆身上。 转而又化作水珠消失不见。 「掌门近几日都有事不在宗门内,有什么事可以同我说,等掌门回来我便告知他。」 木庆将食盒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然后朝鹿黎招手:「吃饭吧鹿师叔。」 将手里的石子全部化成水珠后鹿黎起身拍了拍衣摆,随即轻轻落到地上。 「你们掌门不在宗门内待着,怎么总往外跑。」见木庆一脸犹豫的模样,鹿黎更是着急。 连碗里的肉都吃不下了,放了筷子抓着木庆晃了晃:「说啊,什么情况,你再说一半沉默我动手揍你了。」 见鹿黎真的扬起拳头,木庆连忙一股脑都说了出来,就连盛烊那天带着鹿黎玩的一路是为了查明真相都说了出来。 鹿黎一时愣住了,扬起的手都直接垂了下来。 他就说那傢伙怎么可能突然这么好,还带着他到处玩。 感情是早就发现不对劲利用他呢。 难怪不直接把他绑回来,真让人不爽。 勐地砸了下石桌,又抱着手痛的吹了起来:「我要是再相信他,我就是佩奇!」 「佩奇是什么?」木庆被鹿黎狠狠的瞪了一眼,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脖子。 最后饭也没吃完就气的钻被窝了,木庆走的时候还没点眼力见的使劲问:「真的不吃了吗,好浪费哦,今天还是我帮师姐的忙一起做的呢。」 回应他的是重重的摔门声,木庆只能撅着嘴离开,眼里满是伤心。 「烦死了。」鹿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亏他以为盛烊和他现在最起码应该算是朋友了。 毕竟他在这个世界,也就和他熟识,木庆那傢伙,是不是人都还不知道。 算了。 这笔帐他记下了。 盛烊这会已经在离京城不远的地方了,前几日刚派出去人就在这里消失了。 可等他们到这里之后,这里又像什么都没有一样,找不到问题所在何处。 盛烊把其他人都派去这附近的村落排查,如果有异常第一时间发出求救信号。 他手里拿着依靠法术查询方位的罗盘,这上面滴着在这里失踪弟子的眉心血。 罗盘是有些反应的,可指的方向却让人觉得疑惑。 这个方向明显是山体。 不排除人都被藏在山体里的可能,但路怎么找又是一个难题。 盛烊也不可能选择削平整座山,只能停在满是藤条的山壁之外。 「木庆,来。」 他单手捏了个诀,远在云宗的木庆如同提线木偶一般出现在他的面前,看起来表情呆滞,没有灵魂。 盛烊在他的额间轻点,带着温和的气息钻入眉间。 「掌门。」木庆单膝跪下,虽不知道为何突然来到这里,但应当是掌门找他。 盛烊扶起他,「将鹿黎带来,来之前……」又凑到木庆耳边低语几句。 木庆有些疑惑的看了看掌门,但随即领命后消失不见。 盛烊带来的人这会也都回来了,元崇年纪虽大,但是身子骨却依旧很好。 「掌门,元崇发现一处异常。」 元崇从袖间拿出一张捲轴,上面写着一个古传说。 传说在上古时期,魔族和妖族联手攻打人界,创造了一种通过汲取人类血液来让他们短时间内能力提高的一种药物。 而这种药物因需要药引子保证源源不断,所以他们抓了人之后不会第一时间杀死,而是放血,又用术法养着。 这样可以保证制作的过程失败了也还能再来。 盛烊合上捲轴,安抚的拍了拍元崇的肩:「我已经想到如何进去了,不必着急,他们都会平安的。」 身后按耐不住的弟子这才渐渐放松下来,只坐在身后不远处歇息。 元崇跟在盛烊后面四处查看是否有山洞之类的,「掌门,不知掌门要如何寻路。」 「他们魔族用我们人类,那我们便用他们魔族就好。」 倘若是魔族设下的禁制,那么身为魔君的鹿黎,定能察觉异样。 只不过,得委屈他一下。 估计又得生气了吧。 盛烊想了想,嘴角微微勾起,这段时日相处,他愈发觉得这如今的鹿黎同那几岁孩童一般。 率真单纯。 元崇一下便同盛烊想到了同一个人,只是不免担忧:「可那是鹿黎,怎会心甘情愿为我们带路。」 「我自有办法。」盛烊找了块石头坐下假寐,不再同元崇多说。 而云宗内,木庆正疑惑怎么感觉好像又发生了什么不对劲的事,紧接着就回想起掌门交代的事。 连忙赶往鹿黎所在小院。 这回没有来得及敲门了,致使鹿黎在脆弱的时候被吓了一跳。 骂骂咧咧的骂了好半天才出来。 「你干嘛呢木庆,又什么事啊。」 鹿黎一脸不耐,鬼知道他刚刚经歷的都是什么。 第20页 如厕的时候最忌讳有人闯入了。不可原谅。 木庆着急着:「掌门请您去一趟他那,还有,请鹿师叔稍微改变一下外貌,他说你应该明了的。」 明白个屁。 「我不去会怎么样。」鹿黎双臂环胸,一副就不去拿我怎么样的姿态。 可木庆却掏出个大铁锤,「掌门说,如果你不去,便只能用强硬点的法子了。」 鹿黎立马同意:「走,立马出发,不就是变成以前的样子吗,我懂。」 这点小法术他还是学会了的。 右手捏诀迅速念词,紧接着左眼角的泪痣消失不见,而五官也变得深邃起来。 木庆大为震惊:「你怎么……你刚刚和现在,完全不一样。」 有吗。 鹿黎哼哼两声,「快走吧,晚了我就想睡觉了。」 走了两步,鹿黎又退回木庆身边:「走之前,给我拿点吃的。」 中午他都没吃饭呢。 饿坏了。 木庆像是早就猜中,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拿出用油纸包好的糕点。 「我就知道你不吃东西会饿,来的时候特地去厨房里给你拿的,快吃吧。」随即抓着鹿黎的手腕消失在院子里。 第16章 三件事 木庆带着鹿黎到荷花池旁的时候,鹿黎是有些疑惑的。 为何又来这个地方。 是有什么古怪?在水里? 鹿黎探头看向荷花池,可看起来一派祥和,并无不妥。 盛烊在亭子里等他,木庆知晓这是二人单独说的事,便先行离开了。 留下的鹿黎瘪瘪嘴,不情不愿的朝盛烊挪动着步子。 其速度可想而知。 恍如龟速。 盛烊定定的看着鹿黎,那副不情不愿的神情再配上那张脸,总让他想起另外一个人。 可凑近了再看到那双眼眸带着的清澈……他一下又立马将这张脸自动换为了另外一张。 随即轻轻勾了勾手,鹿黎不受控的就往盛烊那边飞了过去。 「你干嘛呢!」鹿黎挣扎着,却还是不受控的一头扎进了温热的怀抱。 盛烊用余光瞥见有人在身后不远处,便将鹿黎放开:「一会委屈你了。」 才刚站稳的鹿黎一听便要炸,盛烊又适时安抚:「之后答应你一件事。」 「两件。」鹿黎竖起两个指头,不满的哼哼。 不料盛烊立马应允,让鹿黎不由得担心起是多委屈的事,让这个傢伙竟然同意答应他两件事。 秉持着怀疑的心态,鹿黎又改口:「我觉得还是得看事情严重性的……」 盛烊突然凑近耳边,「抱歉,这次就算不同意,也得请你在众人面前委屈一下,给我留点面子了。」 温热的唿吸打在耳畔,惹得人心痒痒的,脸也热了起来,鹿黎退出去半米远,连连说好。 「知道了,应了你便是。」装什么可怜样。 再说他又不好男风,勾引他也没用。 但周围确实来了很多人,不少宗门弟子,甚至于还看到木庆说的那位长老。 看来此事不小,应当是有关那青云镇大火。 这么多日,他还以为盛烊早就处理好了呢,没想到这么棘手。 看在他对自已还算不错的份上,就勉强同意帮他吧。 而不远处站着的流云却皱起了眉,这魔君鹿黎看起来与掌门盛烊却是格外的熟络。 虽说他们本为师侄,可当初重伤鹿黎之人也是盛烊,总不该是这些时日里盛烊一直有暗中与鹿黎来往,该不会鹿黎是被盛烊给藏了起来吧。 若真是如此。 那盛烊便更没资格坐掌门之位,一个被魔头影响之人,怎么护住下面那么多弟子。 更何况还有那么多师兄弟们惨死这魔头手下,就算怎么也该顾及一下他们的在天之灵。 …… 众人回到罗盘指引的山壁前停下,盛烊拉起鹿黎的手,将他的衣袖轻轻撩起。 双指轻轻在手腕上一划,鲜血如同萤虫一般被山壁吸了进去,还有的沿着山壁往上飞去,见到这一幕的鹿黎眼睛一花立马晕了过去。 失血过多。失策失策。 盛烊一手揽住鹿黎腰一手替他止住伤口,等鲜血化成无数小点形成一条鲜明的路引后,盛烊才下达命令。 … 「流云长老,麻烦你带着常青峰弟子回到云宗,我担心这会是魔族的调虎离山之计。」 流云沉思片刻,抱拳带着众人便离开了,时候未到,等事情处理完再问也不晚。 木庆跟着流云走了,原因是盛烊说明天他们回来后,得给鹿师叔补补身体。 让他回去苦学药膳做法。 木庆:谁有我苦。 之后盛烊为鹿黎输送灵气,唤醒了他:「走吧,一同去你的老巢看看。」 鹿黎刚醒还迷煳着呢,晕乎乎便跟着上盛烊的步子。 周围有不少带着恨意的视线,鹿黎回头看过去,没有人,但又很多人。 他知道宗门内弟子或多或少都和他有些恩怨,但他又不是真正造成这个局面的人,也就没太放在心上。 只要他们不在后面偷袭他,看一看还是无所谓的。 元崇在盛烊左侧,时不时往鹿黎的方向看上那么一眼,不知为何,今日见这鹿黎,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第21页 可气息如此,却是本人没错。 短短两月,再大变化也不该如此,看起来就像换了个芯子,和之前那个高傲冷漠的鹿黎完全不同。 此时的鹿黎缩在盛烊身边,那副小心翼翼还有些害怕的模样,根本就不像是他。 按耐住心里的疑问,元崇变出照明灯照亮了面前这个黑黢黢的洞。 「元崇长老带着弟子守在门外吧。」 盛烊凭空变出锁链套在鹿黎手腕上,「他同我一起进去,若一日内我们没有出来,你们再进来寻。」 元崇听罢只能如此,只有些担忧的看向鹿黎:「这……」 后者努努嘴,不看众人。 盛烊将手中锁链扬了扬,「放心吧,他如今并无法力,身体也大不如前,没有什么影响。」 而盛烊实力元崇也知道,如果连他都看不住鹿黎,放鹿黎在他们身边,岂不是更糟糕。 拿上元崇长老给的照明灯两人便钻进了山洞。 洞里阴冷潮湿,还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为了缓解紧张,鹿黎决定和盛烊再聊聊先前的问题:「说好的,我已经很给你面子了,我在外面可是一句话没说。」 「那两件事能不能加到三件。」 漆黑的山洞里还时不时伴有水声,盛烊手中的照明灯晃过鹿黎的脸,那双眼睛亮的让人身上发烫。 「在这里没有其他人,你便用回自已的模样吧。」 鹿黎哦了一声,有些奇怪的解除了术法,「我现在这个模样和原本的样子差别很大吗?」 「如果是宗门内的人看,必定是能看出差异的。」盛烊将那没有用处的锁链解开,手掌贴上鹿黎冰凉的手腕。 牢牢的扣住了。 「三件事,我答应你,但你不可以将放你走算作其中。」 鹿黎哼哼两声:「知道的,毕竟我这身份摆在这,放我走你就成我同伙了。」 到时候剧情就不知道发展成什么样了。 盛烊回头看了眼鹿黎,不知名的情绪涌上心头。 …… 又往里走了大概十分钟,鼻尖闻到的怪味此时更加浓重。 而鹿黎也逐渐猜测出这是什么气味,「盛烊,你觉得有没有几百个人。」 「或许不止。」 这气味算不上新鲜。 魔族攻打各大宗门之后快速的逃走了,甚至丢下鹿黎一个主帅。 太不合理了。 如今看来,是还有其他计划,而这里的秘密,或许比鹿黎还要重要。 第17章 连将军 浓重的血腥味瀰漫在鼻尖,周围也渐渐能感觉到不对劲,这副身体带来的不对劲。 鹿黎有些紧张,奈何山洞太黑,他无法看清周围具体的情况。 突然,有说话的声音,让两人都同时屏住了唿吸,盛烊回过头看了眼鹿黎,示意他不要说话。 然后拉着鹿黎慢慢的往说话声的方向移动。 一墙之隔,能听到几个男人讲话的声音,还不确定是不是魔族的土兵。 盛烊微微贴在墙边,隐约听见什么「别弄死了」「还差点」之类的。 那大概是魔族的人。 这么听不太能猜到有多少人在。 摸索间,鹿黎不小心踩到什么,轰的一下脚下直接空了,惊慌失措的抬头去看拉着他的盛烊,见他略微思索便将他揽在怀里直接跳下洞里。 「咳咳咳……」鹿黎被呛了一脸灰,「抱歉,太黑了,我没注意到……」 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已经在观察四周的盛烊,又扯了扯他的衣袍。 盛烊回过头安抚的拍了拍他:「无事,这里是我们要找的路,刚刚前边已经无路可走了。」 「那就好。」 看出鹿黎的紧张,盛烊又拉起他的右手,「可以牵吗?」 鹿黎眼神飘忽:「你害怕的话,就牵着吧。」 「嗯,有点害怕。」盛烊拉着鹿黎,另一只手又在墙壁上摸索。 时不时还侧耳贴在墙面上听是否有声音。 鹿黎担心又踩中什么机关,只敢走盛烊走过的路线。 接着盛烊在墙上摸到一处凸起,回头看了眼鹿黎:「拉紧些,以防又摔。」 「好。」 手心是另一个人的温度,鹿黎感觉自已头脑发昏四肢无力,心跳快的他自已都能听见心跳声。 鹿黎安慰自已:不就是个牵手,别紧张别紧张,又不是没牵过。 只是这傢伙牵个手还要那么正式,还要问他能不能牵。 摁下机关,面前的路突然被一道门封住了,而身后传来重物移动的声音。 往后看发现有一面墙已经移开了,映入眼帘是一洞的人。 看衣服有云宗弟子,还有普通的百姓。 盛烊思索一番,转头将鹿黎的模样稍加改变,又同之前的鹿黎一般模样。 那些人都挂在半空中,头都侧向一边,鹿黎哪见过这场面,腿软的都要走不动道。 只能借着盛烊的力才能往前走。 山洞里的那些侧着头的人,走进后才看到,他们的脖颈处被割开一个极大的口子,身上也都下了禁术保持他们不死。 这大概便是元崇捲轴里写的药引子。 盛烊挥手将他们都放了下来,并挨个控制了伤口。 「他们现在还活着吗?」 鹿黎轻声问,这些人看起来身体并不僵硬,但脸色还是如同失血过多般惨白。 第22页 这么放血,就算不死也没几日可活了。 盛烊在地上画起阵,鹿黎就蹲在一旁挨个看看,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 吓得他直接瘫倒在地。 「赵晏。」 什么? 盛烊快速完成走到鹿黎旁边。 只见那身穿云宗弟子服饰的,是他的昔日好友。 为何是昔日好友呢。 大概就是坐上掌门之后,早已不能和先前那般一起共饮酒共谈笑了。 但和赵晏过去一起经歷的那些,盛烊一直记得。 见到熟悉的面孔,盛烊的表情有些难看,刚刚止血的时候是直接用的法术,并没有仔细去看。 而他现在发现,赵晏身上的伤口和其他人有些的不一样。 除了脖颈处的那处口子,胸口处还有道剑伤。 「我要继续往里走,你要留在这吗?」盛烊担心鹿黎往里走会遇到魔族,到时候难免要打斗。 鹿黎立马站起身:「我在这害怕……」 「那便走吧。」盛烊自然的拉起他的手,给这个空间施上法后便继续往里走。 这一路上能明显感觉到在往上走,救的人一个通道比一个通道多。 盛烊的情绪看起来格外的沉重,鹿黎偶尔侧头看他,只能看到抿紧的薄唇和绷紧的下颌线。 思索着,盛烊突然停了下来,连忙拉着鹿黎蹲了下来。 「那听那傢伙所说,我们魔君并未死?」 「没死现在也没法救,等我们炼成这药后,连将军自然会带我们攻上那云宗。」 两个魔族土兵从旁边经过,鹿黎屏着唿吸瞪大双眼,紧张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你说,那傢伙,怎么不直接杀了。」 「连将军说杀了他不如留下当药引子,让他生不如死更好。」 「也是,谁让那傢伙那么蠢,还大言不惭说亲手用他的那柄剑刺中了我们君上。」 「我们魔君再怎么不济,又怎么能让他这么个小垃圾欺负了。」 「哈哈哈哈……」 就在二人要离开这边的时候,突然倒地,再无动静。 盛烊起身又看了看周围,没有再发现其他人的气息便往两个魔族身边去。 「他们说的,是赵晏刺伤了你?」 盛烊在魔族土兵的身上摸索着,发现两串钥匙,又抬眸看着鹿黎。 鹿黎想了想,「啊……有这么回事,刚被关那会。」 「为何一直没和我说过。」 怎么有种心虚的感觉。 鹿黎哈哈笑了两声:「那会你不是还不相信我吗,我以为你是默认他来折磨我的。」 「……」盛烊沉默半晌,「抱歉,我那会没有想到这个点。」 「没事没事,如果我是原本的鹿黎,挨这一剑也是正常的。」鹿黎看起来真的无所谓,盛烊才不再说话,只是沉沉的看着他。 鹿黎不适应被人一直盯着看:「走吧,一直待在这会有其他人来吧。」 说着还踢了踢那两土兵,看起来睡的死死的。 「走吧。」盛烊走在前面,鹿黎看着他不自觉的就发呆。 一直到一个豁然开朗的地方,他们这才到了魔族藏匿的地方。 不少巡逻的魔族土兵在附近隔一会便换岗,里面还有一些刚抓的人类被绑在一起,几十个土兵轮流看守。 「他们说的连将军,你在你的世界知晓吗?」 「有印象,但我不太确定。」 书里写连将军连岳是个忠心耿耿的将军,当初也是他救了濒死的鹿黎并把他带回魔族。 之后更是一手扶持鹿黎坐上君王之位,他们俩人之间的羁绊深不可测。 至于为何这么说。 因为这连岳一开始可是以为鹿黎是个女人,救回去打算娶了做夫人来着。 带回去让人救治,才知道原来是个带把的。 还给他惋惜了好久,说长的那么好看,可惜不能…… 但之后很快,他又被鹿黎的才学见解折服,连岳打心底欣赏鹿黎。 在各个魔族长老面前夸他天赋异禀,夸的天花乱坠,最后还亲自为他把不服鹿黎的其他魔族都杀了。 让鹿黎坐稳了那个魔君的位子。 第18章 魔君鹿黎 「你待在这,可以吗?」盛烊拉着鹿黎在墙角蹲下。 鹿黎看了眼那边魔族的数量,加上自已的身份影响,只能点点头。 「注意安全。」 盛烊随即掩盖住气息,顺便给鹿黎施加法术,然后悄无声息的混入魔族土兵中。 不过一息之间,等盛烊再出现时,周围的土兵都倒在了地上。 被绑在一起的人里有认识盛烊的,兴奋的大喊起来:「掌门,掌门来救我们了。」 盛烊皱了皱眉,「安静些,我把你们送出去。」 「哟,盛掌门,许久不见啊。」 身后突然传来傲慢轻佻的声音,回过头盛烊发现不知何时连岳已经发现了他们。 但鹿黎似乎没有被发现,盛烊才微微松了口气。 「连将军,确实许久不见。」 连岳大笑起来:「你登上掌门之位时未能送来贺礼,还请见谅啊。」 说着往盛烊靠近,经过时还拍了拍他的肩。 连岳是北方人,身材高大,比起盛烊还要高上一些,加上北方的人都浓眉大眼的,连岳长了一张异域风情的脸。 第23页 鹿黎缩在墙角不敢出声,这连岳出现后,身体的不适感就更加强烈了。 他现在有个猜测。 或许本身的鹿黎,并没有死。 也没有离开这副身体。 鹿黎头疼欲裂,冷汗连连,即使是再怎么忍着不吭声,他也快撑不住了。 他能感觉到,意识逐渐模煳。 恍惚间还看到很多记忆碎片。 被妖兽追杀时,鹿黎躲进山谷,可山谷里藏着魔族大军,见到鹿黎身穿云宗弟子衣裳,便想直接杀了他。 身受重伤的鹿黎只能躲躲藏藏,最终倒在荆棘丛中。 原本他是必死无疑的,可魔族血脉有些特别,他们流的血,是不会干涸的。 它们每一滴血,都会散发着腥臭,一直保持不变。 连岳带着人发现鹿黎的时候,也同样发现了这一点。 再加上鹿黎墨发披散的模样,格外美丽,连岳心生喜欢,便想着救他一命,娶回去也不错。 之后发生的就同小说那般,鹿黎修魔后进步飞速,实力惊人,连岳也是佩服不已,举兵扶持鹿黎坐上魔君之位。 并且和鹿黎共同策划之后的攻打修仙门派一事。 盛烊猜的没错,魔君是不会被杀死的。 就好比人有天命之子,也就是所谓人类的皇上,君王一类,或是像盛烊那般的气运之子,终归是要走上巅峰。 而魔也一样,他们有那些从出生就註定要成为魔君的族人,而他们不代表个人,代表的是魔,所以杀不尽,斩不绝。 鹿黎死了,却又没死。 只要人的心中有恶,这世间万物有恶,魔就不可能消失。 而这些魔族驻扎的地方染了太多鲜血,经歷太多恶事,所以沉睡中的鹿黎又醒了过来。 那个来自另外世界的鹿黎便即将被吞噬。 陷入一片黑暗之前,鹿黎好像看到盛烊皱着眉的模样,为何如此,发生了什么。 …… 鹿黎甩了甩头,眼中一片清明。 他起身解除术法,走向正在对峙的二人。 「岳兄。」 盛烊的瞳孔勐地一缩,那熟悉的声调,带着对所有事物都不屑的语气。 和过去那个在传授他法术心法时总带着不屑的眼神。 「鹿黎……」 连岳则是喜出望外,回头时眼眶已经通红,「我便说你这法子太激进,怎么可以如此冒险。」 鹿黎走上前和他轻轻相拥,又很快松开,对着盛烊微微笑了笑。 「小师侄如今好生威风,看来我那师兄渡劫败了,」他轻轻拨弄着衣袍又自嘲一笑:「云宗也是落败,如今让你坐上这掌门之位。」 鹿黎这个人,永远都是高傲的,他的傲骨就算是输在盛烊的剑下,再醒来也绝不低头。 盛烊一言不发,只甩袖唤剑,沖鹿黎刺去,如今的这个鹿黎,于他,没有任何意义。 可连岳也不是吃素的,一柄缠绕着魔气的长枪硬接下那一剑,枪身和剑身都勐地一颤,发出翁鸣。 「何必如此急躁,杀了我,另一个傢伙便也没了。」 鹿黎在一旁石凳上坐了下来,只轻轻用手撑着脸,一副无辜模样。 盛烊被连岳纠缠,两人不过一分钟就战了几十个回合,一时间难分上下。 早已用过药的连岳自然是功力暴增,而盛烊如今已在大乘期,也算得上是此间第一人了。 他修炼自然不是剑术第一,只见他轻轻侧身便躲过连岳横扫过来的长枪,然后右手中指搭在食指之上,一阵横扫众人的灵力便将周围魔族土兵通通弹开。 连岳也被勐地往后退了几米远,若不用长枪入地格挡住这一击,只怕已经败了。 鹿黎意外的是,盛烊并没有波及到他,如今这般情形,想必绝不可能是因为他们过去的交情,何况要是交情有用,最开始就不会杀他。 这么做,是为了保住这副身子,和身体里的另外一人。 也不知道这人有什么魅力,竟勾的盛烊这般天之骄子都为他担忧。 盛烊回眸看向鹿黎:「……他如何了。」 「你问的是何人,另一个傢伙么。」 鹿黎仰起脸,「我的身体,何时轮得到给其他人做嫁衣了。」 说罢便一掌击碎石桌,「还要多谢你养着我的身子,当初被你震碎的经脉如今恢復的也不错。」 「今日便再打一架吧。」 鹿黎最擅长的便是阵法咒术,不过是手微微一动,二人便凭空消失,留下连岳和其他魔族土兵。 「将军,没事吧。」 有人上前想搀扶起连岳,但却被他挥开,「带上所有人,撤。」 「那我们不管君上了吗?」 连岳直起身,想了想:「留下一队,在此等候一日。」 「如今我们计划还未完成,盛烊却已入大乘,就算是人再多,也没用,」 鹿黎实力巅峰时,就已经败给了盛烊。 他们虽不明白,不甘心,可也无可奈何。 若是鹿黎清醒着,大概会告诉他们,因为盛烊是这个世界的主角,所以其实不论怎么,都不可能打破这个世界的规则。 第19章 傻傻分不清鹿黎和鹿黎 另一边鹿黎把盛烊拉入一个虚假的空间,盛烊不停的挥剑进攻,而鹿黎也不停的闪躲并依靠阵法落下攻击。 第24页 盛烊担心鹿黎,那个只有他认识的鹿黎会有危险,一直不敢放开了进攻,几回合下来,隐隐落下风。 「怎么畏手畏脚的,怕另一个人同我的身体一起覆灭了吗?」 鹿黎擦干嘴角流出的鲜血,强行运阵,他的这副身子早已撑不住了,「没想到,这身体如今也撑不住我,罢了罢了。」 他双手结印,额间泛起金光,整个空间也随之动盪。 盛烊一手拍在自已的胸口,稳固住魂魄,又割开掌心,以血画符。 「虽说不能杀了你的身体,但没说不可生擒灵魄。」 盛烊以极快的速度出现在鹿黎身后,一手捏住了鹿黎的头,「以血为契,擒魔之。」 鹿黎只觉整个人都抽疼,「禁术,如今你竟也学起了禁术……」 灵魂被抽取的感觉实在是痛苦,鹿黎尝试着脱离身体,他一定要离开这里。 但盛烊周遭灵力暴涨,让他不得逃脱,硬生生被盛烊从身体里拽了出来。 「真是好笑……」 鹿黎化作一缕黑烟,被盛烊禁锢手中,「如今我自已的身体都不能拥有……」 「这副身体早已不是你的了,你好好看看,这张脸和你还有几分像。」 黑影被摁在鹿黎面前,随即大笑起来。 「如此如此,天道不容我,早在雷劫之时便将我的身体削了个干净。」 鹿黎彻底安静,这片空间也瞬间恢復如初,他们又回到了原先的山洞。 手中的黑影消失不见,盛烊虽担心是被他给逃了,但也同时担忧一直昏迷的鹿黎。 「鹿黎,醒醒。」 怀里的人依旧没有动静,盛烊抚上那张略微苍白的脸,指腹在那颗痣上摩挲着。 「掌门。」 身后传来元崇长老的声音,看来是一天过去,他们进来了。 盛烊抱起鹿黎,「元崇,山里的弟子和其他百姓可有救出去。」 有些错愕后元崇连忙说:「都已经转移,带回云宗了。」 看来时间过去有些长了,大抵是鹿黎那个空间影响。 「嗯,那便回去吧。」 往前走了两步盛烊消失不见,元崇等人也迅速化作青烟消失不见。 而云宗山门口,流云长老却带着人已经等着了。 见到盛烊抱着鹿黎出现,流云冷笑一声:「掌门,如今可否谈谈这魔君一事。」 盛烊无视流云想直接离开,却被流云一掌微惊,抱着怀里的人侧身才堪堪躲过。 「流云长老这是想杀了我吗?」 盛烊眸子里染上怒意,定定的看着她。 「我想杀的,是那魔君。」流云又是一掌,直冲着鹿黎身子。 盛烊周围顿时掀起狂风,衣摆纷飞,让流云近不了身。 「你可知他是我们的仇人,还如此护着。」流云气的不轻,身后的其他弟子也都带着失望的看向盛烊。 他只说:「他不是魔君。」 不过多解释,如今鹿黎危险,再拖下去,不知道还有没有可能醒过来。 「流云长老,你自诩聪明,可为何没有发现昨日鹿黎同你认识的那个魔君不一样。」盛烊抬眸看她。 又问:「如若是魔君,为何其他的魔族土兵不把他救了回去。」 流云后槽牙都快咬碎:「不可能,他除了是那魔头,还有可能是谁。」 「我不想给你多说废话,如果今天他因为你们拦着我死了,你们……」 元崇长老紧赶慢赶才赶上盛烊,连忙帮忙说话:「流云长老,且听老朽一言。」 给元崇累的直喘气,流云心存怀疑,「你说,我倒是要听听,这人和魔君一个模样,怎么就不是他了。」 「流云长老请看,这位公子眼角藏泪,有颗痣,模样乍一看同鹿黎是有些相像,但却更加柔和,鹿黎我们都知道,他是北方来的,可这位公子的模样更像是在南方生活过很久的。」 元崇想上前看看鹿黎的手,被盛烊轻轻拍开,自已帮他捏起了衣袖。 「再看这双手,未曾有茧,鹿黎虽说主修阵法,但也是练过几年剑术的,手中茧子早已厚重。」 流云长老凑近看鹿黎,也确实发现不对。 「若这只是改变模样的法术呢?」 盛烊抬脚便要走:「一个将死之人,身上有没有术法你看不出来吗?」 流云气的不行:「盛烊,我不可能只凭片面之词便相信,你且先救他,等他醒了,我亲自审他。」 「随你。」 将鹿黎抱回院子后,木庆便赶来了,「这,这是怎么了。」 盛烊正为鹿黎施针,银针落在鹿黎的头上,活像一个刺猬。 但没有人笑得出来。 「熬的药膳如何了。」 盛烊头也不抬,针扎好后又运法为他调理身体。 「药膳已经熬好了,鹿师叔这是怎么受伤了。」木庆有些担忧,鹿黎多菜他也是知道的。 这是做了什么才会如今这副模样。 盛烊最后点了鹿黎几处穴位,便将他轻轻放平躺好。 「今后你便叫他公子吧,他不是你所知的鹿黎,这样叫也不好。」 木庆点点头,他也觉得这鹿黎不像。 「把药膳搬来院子里熬,等鹿黎一醒,便给他喝。」 如今鹿黎性命已保住,只看他自已什么时候能醒。 第25页 拔完针后,盛烊用手放在他的嘴边,接住了那一口黑血。 「你扶好他。」盛烊出去净手,又拿了个盆进来。 「之后半个时辰里他随时会吐血,你看着些,我去拿药。」 木庆连连点头,一手扶着鹿黎一手端着盆。 时不时还得把盆放一边拿帕子给他擦擦嘴。 鹿黎平时最爱干净了。 这般想着,木庆心里涌上一丝怪异的瑟感,只觉得胸口闷闷的。 不太理解这是为什么。 这会儿鹿黎却陷在睡梦中。 他看到盛烊飞升,他便回到了现实世界,庆幸现实不过是过了一晚上后,他又开始上班下班睡觉。 生活虽然有些乏味枯燥,但是他习惯的生活。 只是鹿黎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他好像忘了什么,忘了什么呢。 小说里的事情他好像逐渐记不太清,盛烊,盛烊是何人呢。 为何总有一双带着担忧和焦急的眼睛看着他。 当他努力去想的时候,周围开始被黑暗吞噬,失去了生活世界的模样,鹿黎开始惶恐不安,他将自已缩了起来。 只觉得害怕。 这会他只希望有人能来救他。 谁会来救他,爸爸妈妈吗,不,不对。 「盛烊……」 第20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缓缓睁开眼,鹿黎看到了盛烊。 被他微微揽在怀里,给鹿黎一下要哭出来:「盛烊……」声音还带着丝哭腔。 「在。还好吗。」 盛烊扶着鹿黎坐了起来,端起桌上的碗递到他嘴边。 闻到中药的苦味,嘴里溢出瑟瑟的苦,「我不想喝。」 盛烊看了眼红着眼眶的鹿黎,只好又换了杯温水,「喝吧。」 「给我吓死了,我睡了多久,我感觉我做了好长一个噩梦。」 鹿黎一口喝完水,又把杯子递迴盛烊。 见盛烊自然的接过杯子放回原位,他心里莫名舒服多了。 诶,这就是压榨别人的感觉吗? 「你睡了三日,梦都是虚假的。」 担心鹿黎身体没好全,盛烊又为他把了把脉,见确实没有大问题后才起身。 「我让木庆烧了热水,去沐浴吧,洗热些,把身体里的病气都排出来。」 鹿黎努努嘴,他才刚醒,这傢伙是嫌他躺了三天脏吗? 但他身上也确实黏煳煳的不太舒服,便从一旁拿起已经准备好的衣服奔向浴房。 …… 等洗好出来,盛烊已经在院子里站了很久了,见鹿黎换好新的衣裳,心里那块石头才落了地。 「盛烊,先前我怎会晕过去。」 鹿黎走到盛烊旁边,对上他的眼睛。 或许真的如同他设想的那样?可盛烊不是应该喜欢那个书里的鹿黎吗,怎么会让他现在醒了过来。 盛烊低头看了看地面,又微微抬头看向他:「抱歉,之前没有料到,他还存在这副身体里。」 「那如今呢?」鹿黎一想,属实有点起鸡皮疙瘩,两个人住在一个身体里,这么久以来,他都没有一点感觉。 这让他,岂不是一点隐私都没了。 鹿黎一着急便抿唇,「他现在呢,为何是我醒了过来。」 「别着急。」盛烊拍拍他的手以示安抚。 院里不知何时落下树叶,积了一地。 盛烊拾起一片,放在阳光下看,「他如今已经不在你身体里了,你可以放心。」 「那就好那就好,太可怕了,这种事,岂不是我做了什么他都知道。」鹿黎只觉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直搓手臂。 见状,盛烊轻轻笑出声,「不用担心,他之前应该同你这几日一样,一直沉睡着,没有意识的。」 这下鹿黎才松了口气,「那便好。」 又想到什么,鹿黎问:「那他现在在哪里,被彻底……了吗?」 他用拇指在脖子处比了个割喉的动作,表情有些好笑。 「嗯……这不是很确定,但大概率是消失了的。」 当时鹿黎说的那番话,大概率验证了他已经没有存活的想法了,但也不排除连岳没有在周围留下人手将鹿黎救走。 「不过你不用太担心,就算他逃跑了,没有身体的他一时间也无可奈何。」 鹿黎听到有些愧疚,这身体不论怎么说,也都不是他的。 似乎是看出了他心里所想,盛烊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轻轻柔柔的。 「不知道你记不记得,当初受雷刑。」 鹿黎不明所以,但依旧点头,「记得,那会我虽然焦了,却没有痛感呢。」 「难怪,我还以为是你骨头硬,不怕疼呢。」 鹿黎瞪了盛烊一眼,有些不满意他的说法,「你不懂,这只是代表天道的公正,知道我不是鹿黎本人,只伤害这副身体,没伤害我。」 盛烊微微笑着,「你说得对,也确实,天道将他的身体剔除了,如今你的身体,不是你本来的身体,也是后天拥有的,本来就属于你的。」 鹿黎怀疑耳朵坏了。 有些懵的看着盛烊的嘴巴一张一合,「你在说什么。」 「我说……」 鹿黎抬手打断了盛烊,「我说我怎么如今和我自已本身的模样越来越像了。」 「那不对啊……」鹿黎更疑惑了。 第26页 他皱着眉围着盛烊打量起来,脱口而出:「你不喜欢那个鹿黎吗?」 这下轮到盛烊的眼睛微微睁大,有些呆愣的看着他。 「你在说什么……?」 什么喜欢。 鹿黎也懵了。 不可能啊,以他的观察来看,盛烊喜欢鹿黎的可能是百分之九十。 恨他的可能为百分之五,剩下百分之五是不喜欢。 那么小的概率,他能猜错? 「你不是喜欢他吗,你不喜欢他为何听我说那些看起来就不像真话的话。」 鹿黎高高仰起脸,墨发垂在身后,偶有清风拂过,还带着一丝清香。 盛烊有些出神,竟开始去思考他说的那些毫无厘头的话。 「你为何会觉得我喜欢。」明明还是他亲手将鹿黎重伤的。 怎么会产生这种错觉。 鹿黎一听也觉得是啊,便开始分析起他之前的猜测。 「你看啊,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是刚好赵晏带着云宗弟子在那悬崖峭壁上要抓我的时候。」 「之后你来,雷刑,到地牢,你其实都没有故意为难我,后面发现我不是真正的鹿黎之后,还愿意把我带到这里来。」 老实说,为什么这么做,除了喜欢,鹿黎想不到别的。 盛烊听后却觉得好笑,「不为难你,是因为我当时很确信自已将你重伤了,你也没有办法逃跑。」 「再者魔君是一种代称,并不是除了一个就不会再有的,所以我觉得囚禁起来,会更好一些,至少我活着的话,鹿黎,也就是魔君,是不可能有机会再復生的。」 盛烊这么一说,鹿黎也觉得有道理。 「那你现在呢,知道我不是本人后,干嘛不直接控制我呢,还差人给我送饭送玩的。」 这下盛烊说不出来了。 因为他也不知道,只是听完鹿黎说的话之后,就好像被蛊惑了一样。 一时间也不想伤害他。 「那你现在呢?也不喜欢鹿黎吗?」 盛烊再次被问住了,他不知道鹿黎说的是他本人还是之前的魔君鹿黎。 他有点不知道如何回答。 其实只要说不喜欢就好了,可盛烊有些说不出来。 沉默半晌后,他才说:「我不懂喜欢,也不知道你说的喜欢是哪种喜欢。」x 「但我想,我们的话,现在最起码应该是朋友了吧。」 鹿黎笑了起来:「那是自然,早在你救我那么多次的时候,我就把你当朋友呢,不然我这次怎么可能帮你。」 还没说完,院子的大门被重物勐地砸到,木庆摔了进来,流云长老带着一个模样威武雄壮的男子出现在门外。 第21章 再次被关 「流云长老,这是何意。」 盛烊将鹿黎护在身后,木庆也从地上爬起,躲在鹿黎身后。 鹿黎有些担忧看向木庆:「你没事吧。」 摇了摇头,木庆露出两排大白牙:「放心吧公子,我没事的。」 讶异木庆的称唿,又紧张于面前这个看起来面色不善的女人。 「盛烊,好几日了,这鹿黎如今已经醒来,是时候交给我们审了。」 流云身后的男人看起来实力不凡,周身气势如同勐兽,鹿黎甚至不敢直接和他对视。 盛烊护着鹿黎,不肯退让:「他如今不过才刚好些,流云长老未免操之过急了些。」 「我能等,但是那些死去的宗门弟子等不急呀。」流云跨过门槛,手中出现一柄长剑。 「掌门,得罪了。」 盛烊单手接下一剑,袖中出现晶莹透亮的剑,鹿黎着急的拉住他的衣角,「我不想再被关地牢了。」 「安心。」 盛烊与流云在这一方小院里打了起来,只不过唿吸间,刀光剑影闪过无数下。 地上的落叶被捲起,在空中乱舞,木庆死死的盯着那个跟流云长老一同前来的男子,只觉胆寒。 这个人想必就是朔月,流云长老口中的天才,将来要替代盛烊的人。 木庆自知不是对手,拉着鹿黎撤进屋里,然后立马插上插销,将鹿黎藏进房里。 「这流云长老这么生勐吗?一言不合就拔剑啊?」 鹿黎担心盛烊,但头昏门缝去看,好像有人影站在门前。 木庆护着鹿黎,「担心,那个朔月在门口呢。」 「出来吧两位,别担心,我不会伤害你们,我只要鹿黎乖乖出来就好。」 朔月的声音意外的比想像中要温和许多,鹿黎和木庆相互对视一眼,都决定不出去。 今天便当个缩头乌龟吧。 主要是大哥你们真会赶时间,鹿黎明明才刚醒,就遇到这档子事。 下一秒,房屋直接被掀起,朔月那笑着的模样属实给鹿黎吓得不轻。 「得罪了,鹿师叔。」 这阴阳怪气的语气,倒颇有流云长老的感觉。 被捏着脖子走出去的时候,盛烊一眼便看到了,这流云长老好歹是云宗重要人物,放开打,实在是影响今后关系。 「流云,我并未说不让你审。」盛烊轻轻抬剑抗住流云长老的进攻,左手伸向鹿黎的方向。 只轻轻一抓,鹿黎便直接从朔月手中消失,下一秒被盛烊揽住。 「吓死我了……」鹿黎长舒口气,还没把心放到肚子里呢,两人就直接攻击盛烊,躲闪之间,鹿黎紧紧被抱在怀里。 第27页 心跳很快,他分不清是谁的。 「流云长老,掌门,诶呀怎么打起来了啊。」 元崇长老紧赶慢赶终于赶上,阻止了双方无意义的打斗。 「流云长老,先停手,掌门也并未不答应审鹿黎,可你也答应了掌门,等鹿黎先稳定下来再说嘛。」 元崇最起码也是老人,流云冷哼一声,带着朔月离开了。 走之前还瞪着鹿黎,一副要吃人的眼神。 而盛烊则安抚的拍拍他的背,好像在哄小孩一般,手心的温热透过衣物传到身上。 盛烊确认流云离开后,才送开鹿黎,同元崇微微颔首:「今日还要多谢元崇长老。」 他还并不想和流云闹掰,这流云长老虽说蛮横了些,可也是宗门弟子,鹿黎身份特殊,她担心也是正常。 「客气了掌门,额……这位公子,不知道如何称唿。」元崇长老沖鹿黎微微鞠躬。 而鹿黎则是有些意外,没想到这老头还挺好,「在下黎离。」 「哦,不知是哪两个黎。」 元崇半信半疑,但这年轻人的模样和习惯等都同鹿黎有很大差别。 「哈哈原谅在下没有识过几个字,我想应该是梨花的梨。」 这会鹿黎真是绞尽脑汁去编瞎话,他都看到盛烊投来的好奇。 「梨花好啊,同公子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同样的清雅。」元崇沖盛烊和鹿黎作揖,「那么掌门,老朽先走。」 众人散去,盛烊施法恢復院子模样,嘴里却在咀嚼那两个字。 「梨梨。」 呵呵,怎么听怎么像个女孩名。 不过也好在鹿黎没有直接说出自已的名字,否则再怎么证明两人不一样,也会复杂许多。 …… 几日后,流云长老趁盛烊不在,再一次将鹿黎给抓了。 这回等盛烊知道的时候,鹿黎已经在地牢住上一天了。 这流云长老趁着盛烊下山走访青云镇一天赶不回来,便将鹿黎给直接审了。 但让她有些担忧的是,这年轻人,同她认识的鹿黎,确实不太一样。 名字也不一样,但她也不信这人会叫梨梨,怎么都像是个女孩名。 虽说这人长的也有点漂亮,如果身量再矮小一些,认成女孩也没有问题。 可时间不等人,流云顾及随时可能回来的盛烊,提了鹿黎就往牢里一摁。 鹿黎:…… 「这位姐姐,不知道您抓我是有什么事吗?」 鹿黎发挥自已以前谈客户的嘴皮子,他决定拖住这流云长老,不管如何,先稳住她,他不想挨打。 小小惊讶一番,流云冷哼,凑近鹿黎,仔仔细细的观察他的脸。 「姐姐……是有什么不对的吗?」 没有什么不对,没有施法的痕迹,这很明显和以前的鹿黎不一样。 但如果这个人不是鹿黎,真正的鹿黎又去哪了,抓了个假魔君,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她们云宗。 「你可知,真正的鹿黎在哪。」 鹿黎有些意外,「姐姐相信我了吗?」 流云冷笑着退后,背对着他,「我可不是相信你,就算你模样不同,声音不同,但不排除你身体里装的不是鹿黎。」 好难缠。 鹿黎有些紧张起来,他现在格外着急盛烊,怎么还不回来。 他真怕这流云长老一个着急就给他上刑了。 毕竟这般女子,太强了,他有点把持不住啊。 「看你半天也放不出个屁来,你就先在这里待着吧,怎么说现在也没有能直接确认你身份的东西。」 流云打开铁门走了出去,又回头看他,「只能辛苦你待在这里了。」 第22章 又又又逃咯 鹿黎上头,好在这次关的地方还有张破床能躺躺,没给他像之前一样锁起来。 只能祈求盛烊快些来救他,不然他还是得自已想法子逃跑。 这次要是逃了,他可就再也不回来了。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先多想几种策略的好,要是声望靠不上,就自已跑。 …… 翌日一早,那流云长老又来了。 鹿黎看过去,很好,手上啥也没有,他已经一天没吃饭了,这会饿得前胸贴后背,抓心的难受。 「你今天可有什么想说的。」 流云站在铁门外,鹿黎充耳不闻,他从不浪费自已的体力,在没有吃饭的前提下。 所以今天要是没有饭,他是不会说任何话的。 见鹿黎一声不吭,流云有些恼怒,「你今日这般,可是装不下去了。」 鹿黎依旧不想说话,肚子饿得咕咕叫,他早就没力气了。 而流云不知,只觉得这会鹿黎不说话,定是被人传了信让他不要说,或者是鹿黎昨日都是伪装,他本来就是那个魔头。 只不过之前为了逃跑,伪装成其他模样来让别人相信。 「是想逼我对你用刑吗?」 流云此话一出,吓得鹿黎连忙开口,「等等,姐姐,我只是饿了,能给我点吃的吗?」 见鹿黎眼神恳切,仔细起来也确实一天没吃了,「哼,还真是矫情。」 流云喊人送来吃食,鹿黎不顾形象大吃起来,差点给自已噎死,好在他独有一套吞咽手法,成功解救自已。 酒足饭饱后,流云再次问他,「你如何证明你与鹿黎是两个人。」 第28页 「大概是,那日在山洞里,我并不被魔族人认可?」 鹿黎想了想,随口胡诌。 流云明显不信,「那日在山洞里,没人知晓你们做了什么。」 「救出来的弟子一直是处于昏迷的,根本不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你的一面之词,无法为你作证。」 鹿黎想,要是流云不是关他的人,他还是会很欣赏她的。 「那我再想想……」见鹿黎真的低下头沉思,流云都快无语了,甩甩袖子就打算走了。 反正关在这,他也不能做些什么。 流云走后,鹿黎才松了口气,庆幸这人不是个喜欢屈打成招的。 不然他还真招架不住。 想来还能给他送饭吃,也算个好人吧。 不知盛烊怎么一天了还不来救他,怕不是前几日里说的什么是朋友了都是假话。 以前在院子里住的时候他还挑三拣四的,现在只能缩在这地方思念院子了。 …… 不知过了多久,这一层没人的地牢突然传来轻轻的开门声,给鹿黎吓得心一紧。 但转念又想,会不会是有人来救他了。 来的人是木庆,他是偷偷来送饭的。 「公子,掌门还没回,我来给你送饭,饿了吧,我今天让厨房做了焖鸭,快尝尝。」 打开食盒,香味勾的鹿黎口水止都止不住,「好样的木庆,出去以后我要让盛烊给你加薪。」 虽然不懂鹿黎说的什么,但木庆也高兴,乐呵呵的看着鹿黎吃完饭,又给他塞了件衣裳。 「这是没有穿过的,你要是觉得身上的衣服脏了便换了。」 木庆走了。 鹿黎只觉得感动。 如果抛开这件很明显是女款衣服的话。 「这木庆不会是脑子坏了吧。」还让他换上,这要是换上被人看到,不得笑掉大牙。 他猜测应该是木庆拿错了,但为何拿错,怎么拿错,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但现在他不可能换的,只能藏了起来,中途流云又来过几次,但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看看他还活着没有。 一般看看就走了。 也不知道有没有发现木庆偷偷给他送饭的事。 待了几日都不见盛烊,鹿黎都快半疯了,他等不及了。 他得逃。 这几天他想了好几个法子,他决定换上之前木庆给的衣服,希望他能穿的上。 所幸这古人的衣服都以宽大为主,而且也得亏他这几天给饿瘦了,穿起来并未有不适。 将头髮拢到面前,又用手抓了抓刘海,遮住大半张脸。 之前学过穿墙的术法,他不确定能不能一次成功,但多尝试几次肯定行。 一柱香后,鹿黎成功出现在地牢门前,鬼鬼祟祟的看了看四周,他又赶紧躲在石头后,这里太多守卫了,给他整的有点不敢出去。 但又想到自已如今的衣着打扮,如果小心点,应该不会被发现。 最终,鹿黎还是靠变成叶子逃离地牢附近,一直到山门前,他才恢復。 然后朝山下化作青烟离开。 恰好回来的盛烊皱着眉跟了鹿黎一路,发现这傢伙竟然扮作女子,一路往京城赶去。 「掌门,这可如何是好。」 木庆跟在盛烊身边,有些担忧的看着正在大吃特吃的鹿黎。 「随他去吧,记得替他付银子。」 盛烊说完便消失了,木庆只能一路跟着鹿黎,不停的付钱。 鹿黎高兴啊,先去裁缝铺换了身合身的衣裳,又去最近的酒楼吃了个饱,还挑了间最好的房舒舒服服的洗了澡睡了一觉。 醒来后才想起自已都没给钱,但那些人都没找他麻烦。 思来想去不对劲,鹿黎找到客栈老闆,「老闆,昨日忘了问你多少银两住一晚。」 「已经有人为公子给过了。」 得到想要的答案,鹿黎才放下心来,然后朝外面看去。 只是外面除了买卖东西的人们,并没有看到熟悉的人。 可又除了盛烊,他想不到其他人了。 …… 另一边,木庆跟在不远处心疼的看荷包,「希望掌门会补回给我……」 再抬头,又看到鹿黎走进一家店内,木庆瘪了瘪嘴,只能跟了上去。 刚给掌柜的付过钱,木庆想要走,就听到有人喊他。 「木庆。」 抬头望去,鹿黎正趴在护栏上沖他招手,「快上来呀!」 木庆眼眶一热,终于,他花的钱终于能让他赶上了。 「我就知道是你,盛烊呢,他回来了吗?」鹿黎给木庆倒了杯酒又盛了碗饭。 木庆热泪盈眶,「公子你人真好。」 鹿黎:「啊?」 擦擦眼泪,木庆才说:「掌门回来了,但他有要事,便让我远远跟着你替你付钱。」 听出木庆的不太乐意,鹿黎哈哈大笑起来,「你放心,我肯定补给你。」 「你又没钱,怎么补给我。」 鹿黎一下沉默了,半晌,他又给木庆倒了杯酒,「喝酒喝酒。」 第23章 木庆打工 吃过饭,木庆便正式跟着鹿黎一起了。 「你还有银子吗?」鹿黎想买匹马,这几日步行给他累坏了,如果有马也能去更远的地方。 可木庆摇了摇头:「公子,我没钱了。」 第29页 「什么?!」 鹿黎两眼一黑,「那你肯定有办法联繫上你们掌门吧。」 木庆又摇头。 「没有,一般都是掌门直接找我。」 「你还挺大排场。」鹿黎有些懊恼,之前怎么没想过让盛烊给他点钱呢。 加上被关,他身上根本没带值钱的东西。 想来想去,如今只有卖艺和打工两条路可选了。 「我会吹笛子,你会干嘛。」鹿黎问木庆,老实说,他没对他抱有太大希望。 果然,木庆有些羞涩看鹿黎,「我会扫地做饭。」 罢了,也不是不行。 鹿黎干脆又回到方才吃饭的店,掌柜的记得他们,花钱大手大脚的,点起菜也是特别大方。 于是迎上去,「二位又要吃点什么吗?」 「我们想问问你这里还招厨子吗?他会做很多菜的,打打杂也是可以的。」 掌柜的一下便明了,原来是钱用完了,这下打算打工赚钱了。 「哦,你会些什么菜呢?」 鹿黎暗自感嘆掌柜的翻脸速度,但又无可奈何。 「我学的很快的,不会的基本上看上一眼也就会了。」木庆在人前多少有些紧张,说话时不敢抬头看掌柜的。 听木庆这么说,店老闆自然不能信,「这样吧,你今天下午先试试,我带你到后面瞧瞧,这位公子就在这等等吧。」 鹿黎只能站在外面等,无聊的时候就思考自已该做点什么赚钱。 好在这里离云宗还是有些距离的,就算流云长老找起来,应该也不会那么快找到。 加上盛烊已经回来了,应该会和流云解释。 到时候他就算要被带回去,也要先玩个尽兴。 等了好一会,掌柜的笑容满面带着木庆出来了,「那行,你就在我这做,包吃住,钱我一日一结给你。」 「谢谢老闆。」 掌柜的看起来很满意木庆,鹿黎这才放心。 「我现在便得在这里,你呢,要我问问可不可以让你和我一块住。」 「不用了,你在这里做着,我去附近看看。」鹿黎才不想带木庆一起呢。 他要去别的地方,这傻孩子在这里找了份工作,盛烊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气死。 但他今天还不能走,走之前还得拿到木庆今天结的工钱呢。 所以鹿黎没走远,在附近转了转,发现个商机。 就在鹿黎都打算和摊子上老闆合作的时候,他脖子一疼,被人捏住了后脖颈。 「谁啊。」转头一看,盛烊一脸阴沉,身后还跟着个害怕的瑟瑟发抖的木庆。 「盛……盛烊…好巧哦。」 鹿黎尴尬的哈哈笑,然后和木庆一起瑟瑟发抖的跟着盛烊。 「玩的挺好。」盛烊语气听起来不太美丽,鹿黎直摇头,压根不敢说话。 盛烊冷哼,「还不跟上。」 经过打工的店,鹿黎见木庆好像还挺依依不捨的,「怎么,你想回去做菜啊?」 木庆看了眼鹿黎,眼里满是委屈,「公子还说,我差点被掌门一掌噼死。」 「哈哈哈哈……」鹿黎笑了两声,只觉尴尬,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他还挺想看看盛烊是怎么打木庆的。 「这是要去哪?」鹿黎扯了扯盛烊的衣袖,去看他的脸。 芜湖,这傢伙干嘛突然好像一脸满足的样子。 「去找鹿黎。」 鹿黎一下没反应过来,还莫名其妙问一句,「我不就在这里吗?」 盛烊停下步子,侧头看他,「你不是叫梨梨么。」 「……」 鹿黎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 「你会不会好好说话,我那哄骗流云长老的话术,你别跟我说你还信了。」 盛烊笑了两声,「梨梨,挺好听的。」 鹿黎一下没忍住,用力踩了他一脚,然后背着手走在前面。 「梨梨,走那么着急做什么。」盛烊拉住鹿黎后领,轻轻一扯。 气的鹿黎转头就瞪他。 「我还没问你这几天怎么回事,我都被关了那么久,不见你来救我。」最后还得靠他自已逃出去。 真是不靠谱。 见鹿黎委屈,盛烊拉上鹿黎手腕,「抱歉,这几天在查魔族踪迹,若能找到逃出去的鹿黎在哪,便可以证明你的清白。」 鹿黎低头看着手腕上的手,清瘦有力,只觉得脸发烫心里怪怪的。 「那你查到了吗?」鹿黎不敢再看,移开视线默默跟着盛烊的步伐走。 木庆缩在两个人身后,觉得自已有点多余。 「有些眉目,这次回来我先让流云长老去查了,我们便赶过去看看。」 盛烊说罢又回头看木庆,「你先赶回云宗,这几日用的银子我会让人补给你,别去那些地方做工。」 「谢谢掌门。」木庆感激涕零,和鹿黎盛烊在岔路分开。 只剩下二人独处,鹿黎感觉更奇怪了。 太尴尬了,盛烊也不说话。 还一直抓着他的手。 「额你要不先松开我?我又不跑。」 鹿黎轻轻挣扎了一下,盛烊才反应过来似的松开了手。 「抱歉,下意识习惯。」 听得鹿黎只觉眼前一黑。 习惯什么,什么习惯,和谁染上这种习惯的。 总不能是他经常逃跑的原由。 第30页 盛烊奇怪的看鹿黎,「怎么了突然不高兴。」 「还要拉着吗?」 鹿黎心一颤,连忙拒绝,「我没有不高兴啊,快走吧,就是发发呆。」 什么情况,他脑子坏了。 怎么觉得今天的盛烊怪温柔的。 走了一段路,鹿黎又觉得不行了,他停下步子,盛烊便回头看他。 「盛烊,还是拉着吧,能拉着我飞吗?」 盛烊笑着,「你应该不是累了吧。」 嘴怎么这么欠呢,鹿黎只觉心梗,主动拉上盛烊温热的手。 手掌接触的瞬间,盛烊僵硬了一瞬,鹿黎抬眼看去,又没看到有什么异样。 「怎么了,快带我飞吧,求你了。」 他快累死了。 盛烊不说话,只带着他乘风而起,不过多久便出现在一处山林。 「还是会飞好,下次也教教我。」 鹿黎松开盛烊的手,走到水边洗了把脸。 身后的盛烊没动,只轻轻嗯了一声。 看着鹿黎的背影陷入沉思。 第24章 舞姬模样 「这里大概是进入魔族的入口,你要不要回云宗等着,那样会更安全。」 盛烊看他一脸惬意,没忍住还是告诉他,「此次必定会很危险,进去后大概会很长时间出不来。」 「啊,可是你们这次也是为了找……那谁,也算是和我有关,我不去的话,岂不是不好。」 鹿黎眨了眨眼睛,虽然他很不想去的说。 但是回云宗也只能待在屋里,不能出去玩还没有自由,若是这次能证明自已的身份,说不准还能因此解决后半生自由问题。 到时候他证明了自已不是魔君鹿黎,还能有谁敢拦着他不让他走。 鹿黎心里暗自高兴,甚至已经开始打算未来离开云宗后他要去做什么了。 盛烊沉默片刻,「那便走吧,跟在我身边,不要乱走。」 鹿黎点头如捣蒜,轻轻扯住盛烊的衣角,「这样就不怕走丢。」 低头看了眼鹿黎的手,盛烊默不作声的甩了甩衣袖,然后直接牵住了那只白皙的手。 「牵着吧,免得你跟不上。」 鹿黎也觉得有道理,便任由盛烊牵着,左看看右看看的打量起四周。 周围都是岩石壁,看起来倒是和之前魔族驻扎的地方有些异曲同工之处。 「这魔族还挺爱往山里钻。」 说完鹿黎又觉得不妥,怎么说从他嘴里说出来,就觉得别扭。 毕竟他现在也还算是半个魔族。 盛烊手覆在岩石上,阵法迅速扩开,向四周蔓延,而山体中央,也出现了一个可钻入的洞口。 回过头不放心的看了眼鹿黎,盛烊又收紧了些抓着他的手,「跟紧。」 「知道的。」 鹿黎扬起一个笑容,让盛烊安心。 两人走进洞中,身后的洞口便消失不见,鹿黎的手被紧紧拉住,感受到旁边人的热量。 「有些黑,但是不方便点灯,你多注意脚下。」盛烊压低了声音。 鹿黎嗯嗯两声,尝试着把注意力转移到脚上。 地面有水洼,难免有些湿漉漉的,偶尔有水滴落到头上身上,鹿黎总要一惊。 惹得盛烊频频看向他。 「没事我就是容易被惊到……哈哈。」 他绝对不是胆子小。 盛烊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拉着他更近了一些。 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视野突然开阔,他们走出了这座山,来到了另一边山林。 鹿黎觉得有些眼熟,想起来是「鹿黎」之前受伤的地方。 「看来已经到魔族了。」鹿黎有些紧张,他记得那些片段里的内容,这附近应该有很多魔族的土兵。 盛烊拉着鹿黎停下,「委屈你,在魔族得改变一下容貌。」 「嗯?」改什么样。 盛烊在鹿黎额前轻轻一碰,冰凉的气息蔓延全身,不一会便完成。 他又挥挥袖子,将自已的容貌也稍微改变,看起来更像一个魔族的贵公子。 「快让我看看我变成什么样了。」 鹿黎声音似乎也发生转变,更加的偏向少年,盛烊从袖中拿出一面小铜镜,递给鹿黎。 「霍,我这非得这样吗?」 鹿黎左眼角的痣染上红色,五官也变的更显年纪小,再看了看身上穿着的魔族服饰。 为何如此暴露。 又转头看盛烊,为什么他没有太大变化,只是眉宇间有朵黑色的花。 耳垂上也戴上坠子,看起来格外的矜贵。 可鹿黎穿的衣服,却像那异域的舞姬,腰间露出一片,头上还带着薄纱,行动间,还会有挂着铃铛的流苏跟着动作发出声响。 脚上更是连鞋都没有,赤脚让他要如何走。 「你且忍忍,等过了这魔族边境,便不会那么严,我再给你换。」 鹿黎努努嘴,不满意却也无可奈何,「那我要如何走路,我这样,也不方便吧。」 盛烊捏了个诀,凭空落下一顶轿子,轿子的顶上挂着个铜铃,发出叮叮噹噹的声响。 「我抱你。」 还不等鹿黎反应,盛烊就直接将鹿黎抱了起来,腾空的瞬间惊的鹿黎搂紧了盛烊,被轻轻放在轿子上后更是不敢抬头看盛烊。 「抱歉,吓到你了吗?」盛烊低头看鹿黎,那埋着头的样子,怎么像一种动物…… 第31页 鹿黎勐地摇头,「没事,那轿子用什么抬呢?」 看了眼外面,并没有出现云宗的弟子,盛烊低吟咒文,地面开始高频晃动,不过顷刻间,便出现一些不似人但却又同人一般行动的怪物。 身上还缠绕着黑烟,「这是什么。」 鹿黎惊唿,只觉得不可思议。 「一些地狱里的恶鬼。」盛烊将帘子放下,又对外面说,「走吧。」 轿子被晃晃悠悠的抬了起来,鹿黎跟着轿子晃动,时不时碰到盛烊。 总让他心神不宁。 而盛烊见轿子晃动厉害,干脆直接搂住鹿黎,「抱歉,这样会不会舒服点。」 什么虎狼之词。 鹿黎心虚的厉害,腰间的手和肌肤亲密接触,让他不由得心跳加速。 明明之前也和很要好的朋友靠的很近过,为什么面对盛烊,他会如此奇怪。 虽然说这盛烊确实好看。 但……他总不能喜欢男的吧。 鹿黎蚊子般的轻声说了句「谢谢舒服多了」,便低着头再不敢抬。 轿子由恶鬼抬着,铜铃的声响早已引起魔族土兵的注意。 但最近魔族宴请了个大贵族,这会魔族的土兵也只敢在关卡处拦住他们。 那地狱里的恶鬼青面獠牙的,周身都散发着死气,逼得魔族土兵也不敢靠近轿子。 「不知是哪位贵人,可否给我们看看请柬。」 魔族土兵不敢松懈,他们几日前便得到消息有人类会潜入,所以需要严查。 「怎么办。」鹿黎在盛烊旁边低声问,有些紧张。 盛烊并不着急,只从帘子处递出一张烫金的红色请柬。 魔族土兵翻看一眼,立马交还,还恭敬的鞠了个躬,「不知阁下是凌云阁的,还请见谅。」 透过帘子,土兵好像看到那贵人还搂着个娇美的舞娘,心下对这贵族更是感到不屑。 顺利通过,鹿黎一时间还不敢相信,「这么容易吗?你哪来的请柬。」 「不过是假的,进了魔族的城镇后,还得尽快落实身份。」 这身份的主人,被盛烊在外面就拦下并解决了。 只是凌云阁的少主重夜,是个名声不太好的角色,所以盛烊才将鹿黎变成舞姬的模样,以便更好的隐藏身份。 第25章 身份暴露 真正进入魔族后,鹿黎发觉其实魔族和人类也没有太大区别。 街上很繁华,到处都有卖东西的商贩,更甚者还有卖魔兽的。 那长的丑不拉几的东西,鹿黎只感嘆还真有人买。 原本还觉得用恶鬼抬轿子会不会太高调了,一来这里才发现,天上飞的地上爬的,什么都有。 他们不过是众多奇葩中的一员而已。 「这座城是魔族的主城,名叫逢山。」 逢山,这名字怪怪的,怪的鹿黎好几次撩开帘子看外面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突然间狂风四起,一只巨大的鸟驮着轿子落在二人旁边。 「重夜兄,许久不见啊。」 年轻男人的声音透过轿子落入两人耳中,互相对视一眼,皆是警惕。 鹿黎完全不了解事情,只能看着盛烊,有些担忧。 「许久不见,岑翎。」 对面笑出声,掀开帘子探出头来,一张格外妖艷的脸惹得众人唏嘘,鹿黎也不禁感嘆这模样属实好看。 上挑的眉宇下是一双同春水一般的桃花眼,精緻的五官没有男性的锋芒,倒是让人一眼看过去心生漂亮的感觉。 像个漂亮的女子。 只是这人的行为举止,却也同样告诉他们,这是个翩翩公子。 和鹿黎想像的不一样,岑翎同他的名字般,是个谦逊有礼的人。 「重夜兄,一会到望风楼喝上一杯吗?」 岑翎笑起来格外好看,鹿黎一时间移不开眼,而同时岑翎也注意到了盛烊怀里的人。 娇小,可人。 「哪里来的小美人。」岑翎眼里露出兴致,盛烊用衣袍将鹿黎挡住,面上尽显不虞。 「岑翎。」 语气有些冻人,鹿黎也缩了缩,更贴近了盛烊。 外面的人笑的更开心了些,「前几日就听闻你找了个南方的美人,如今看,确实挺美,怎么样,去不去喝一杯。」 盛烊手搭在鹿黎腰上,轻轻点了点,「待我先去趟王宫,随后便去。」 「行,一会见。」 岑翎这才回到轿内,眼神不同方才那般,变的冷冽。 但他没有多说什么,只让大鸟带他腾空而起。 「他看起来和你身份那人很熟,不会认出来了吧。」 鹿黎有些担忧,坐直了些身子。 盛烊摇头,抽回放在鹿黎腰间的手,「大概已经暴露了,这次赴宴必定危险,你一定要小心。」 「我知道。」鹿黎担忧的看着盛烊,只怕是今天晚上他去喝酒,便会遇到麻烦事了。 也不知道那个岑翎如何,希望不要伤害到盛烊。 到达魔族王宫时天已经黑了,小厮带着盛烊和鹿黎前往偏殿,「重夜公子,这段时日,便住在这里,有什么需要的尽管使唤我们便好。」 「嗯。」 盛烊应了一声,几个小厮便弯着腰退了出去。 盛烊准备了其他的衣服,「去换吧,这身衣服穿着不方便在外行走。」 第32页 「好。」鹿黎抱着衣服到屏风后换起衣服,盛烊坐在桌前泡着茶。 烛火摇曳时,能看到那纤细的身影,盛烊低着头不再去看。 杯中的水却溢了出来。 「我换好了。」由于舞姬的衣服实在是麻烦,他脱了半天才全部脱下。 走近盛烊,才发觉他耳尖通红,不知是怎么了。 如今鹿黎换了一身菸灰色的长衫,看起来比舞姬打扮的他要更显温柔。 模样虽和他原本模样差距很大,但也莫名的好看。 「一会我去望风楼,你可能得一个人在这里,会害怕吗?」 盛烊给鹿黎倒了杯水,有些忧心。 鹿黎端起水喝了一口,「没事,我正好睡会,反倒是你,要是他识破你的身份,可如何是好。」 见鹿黎似乎并不害怕独处,盛烊才起身。 「我了解过岑翎,他父亲是魔族中的长老,性子古板,之前鹿黎坐上魔君前,他反对声音最大。」 而岑翎本人也并没有什么不好的风评。 离开王宫前,盛烊又放出一支箭,叮嘱鹿黎道:「我已经通知流云长老,她们会在这几天往这里赶,所以你不用太担心,只是我不在,你今晚不要出门。」 说着,盛烊又施下术法,唤来小厮。 盛烊走后,鹿黎百无聊赖,躺在这王宫的大床上翻来翻去。 只可惜他并不会太多的法术,如今跟着盛烊进来这魔族,反倒成了他的拖累。 如今盛烊去赴那鸿门宴,还要记挂在王宫中的他。 早知道还不如不来了。 嘆了口气,鹿黎望着外面的圆月有些担忧,只希望盛烊能快些回来。 …… 望风楼是逢山城最大的酒楼,楼上楼下都座无虚席,不少人喝着酒大声嚷嚷着,盛烊顺着楼梯往上走。 时不时观察着四周。 他并没有感觉到杀气,但不排除人藏在暗处的可能。 推开包间的门,窗边的人拿着酒杯正探出头看向外面,听见声音后连忙回头,脸上露出笑意。 「久闻云宗掌门胆识过人,如今一看,确实是胆量惊人啊。」 岑翎笑笑着靠近盛烊,递给他一杯酒,「不用紧张,我不是来拆穿你的,我是来谈合作的。」 盛烊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岑公子和传闻中的倒是不太一样,看起来可不像是个弱柳扶风的病秧子。」 岑翎听后大笑起来,「坊间传闻不可信,我们这还有写我话本子卖的呢,上面更是写我同我兄长有不一般的关系。」 「这简直胡扯,罢了,聊聊正事,请坐吧,盛公子。」 二人畅谈至后夜,临走时,岑翎已经醉的不想动弹,盛烊看着瘫在桌上不动的人只扶额嘆气。 「岑翎,我得先行离开,改日再聊。」 桌上的人艰难的应了一声,微微抬起头,双颊绯红的脸上还带着笑,「我懂,你那小美人还在王宫中等你呢。」 「下次带来我也认识认识,啊,知道不。」 岑翎喝的太多,盛烊不再多留,转瞬间回到偏殿。 殿内还留着烛光,推开门时,床上的人儿便直接跳了起来,奔向带着寒意的盛烊。 「你没事吧,他可有为难你。」 鹿黎将盛烊转了几圈,发现身上没有伤口才松了口气。 可下一秒,盛烊便弯着腰,头垂在鹿黎肩上。 酒气很重,鹿黎一时间愣住,那温热带着急躁的唿吸洒在耳畔,他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盛烊?」 回应他的是越来越沉的身体。 鹿黎搂住快要摔倒的人,沉默半晌后连拖带拽的把他往床边挪去。 「下次再喝酒,你可别来找我,我是什么冤种吗?」 好吃好喝的他赶不上,麻烦的事都让他赶上了。 不过看样子盛烊应该只是喝多,没有其他什么问题。 希望之后也不会再发生什么。 第26章 鸢磬 翌日清晨。 王宫里派了人来请盛烊,鹿黎应付完小厮去喊盛烊。 昨日里他醉醺醺的回来,好不容易抬上床,又因为不适摔了下去,给鹿黎折腾了一晚上,差点没累死。 这会盛烊睡的正沉,鹿黎不太想叫醒他,便同小厮说了他正在睡,醒了会告诉他。 过了一会,盛烊逐渐醒了,睁开眼愣了半晌,才发觉喉咙干的厉害。 「梨梨。」 听见盛烊叫,鹿黎连忙起身,「醒了,感觉怎么样。」 盛烊看起来还有些疲惫,坐起来缓了会,「昨日麻烦你了。」 「害没事,要喝水吗。」 见盛烊点头,鹿黎又屁颠颠倒了杯水,看着他全部喝完。 「还要吗?」鹿黎蹲在床榻边观察盛烊,见他摇头才把杯子放回去。 「方才有小厮来,说是王宫里的人来请。」 盛烊听后皱了皱眉,看向鹿黎,「大抵是王宫几位长老,你今日可以出去逛逛,但注意安全。」 鹿黎点头,「你要去见他们吗?」 「嗯。」盛烊伸手抚了抚鹿黎额前髮丝,「昨日我和岑翎达成合作,他会帮我遮掩身份,今日你出去也会有他的人暗中保护你。」 这么看来,岑翎也算个好人。 但鹿黎并不想出去,「我还是算了,我现在只想睡觉。」 第33页 昨夜怕盛烊吐,鹿黎守了一晚没睡,给他困死了。 发现鹿黎频频打哈欠,盛烊也反应过来,「抱歉,昨晚给你添麻烦了。那我晚点回来带你去吃饭。」 「行。」 鹿黎笑笑,眼里因为打哈欠藏了些泪,看起来格外的朦胧。 盛烊下榻给鹿黎让位置,「你睡吧,我先去了。」 鹿黎也没扭捏,脱了鞋袜就钻进还留有盛烊体温的被窝,怪暖和的。 没一会便沉沉睡去。 洗漱完的盛烊还去看了眼他,见他睡的还算安稳才放心离开。 「重夜公子,我家主子已经恭候多时了。」小厮在门外候着,见盛烊出来连忙带路。 昨日进城时已经太晚,逢山城的城主和宫里的几位长老都没有见到,今日会见,怕是还有其他的人在。 盛烊应了声,「今日还有其他客人吗?」 小厮笑着,「回公子,今日主人只请了公子一位。」 「好。」 看来这应该只是城主找他。 这逢山城是魔族最大的城,之前鹿黎便在此城成为魔君,但如今鹿黎被抓,连岳也因为失职被派去魔族边境,在周山一带,此次连岳不在,盛烊才冒险进来。 此次进魔族,是为了探查他们是否在暗中做什么实验,云宗内有元崇长老守着,如果有魔族偷袭也可快速回防。 加上鹿黎在上次一战中消失,盛烊心里总归是有些放不下。 而流云长老也为了确定现如今的鹿黎不是魔君,一定要他拿出证据。 若是连岳那会派人救走了鹿黎,只要在魔族内,必定能发现蛛丝马迹。 进入王宫主殿,逢山城主早已在高位等着了,一见盛烊便笑了起来,「今日一早岑翎便给我传信,说让我一定要先见见你。」 盛烊微微颔首,「城主大人,许久不见。」 「哈哈哈,多年不见,你也从毛头小子长大成人了,来,赐座。」 盛烊在鸢磬的左下方入座,「重夜为您准备了份礼物,城主大人看看可还喜欢。」 小厮替盛烊将木匣子递到鸢磬面前,欣喜的同时鸢磬又笑着指了指盛烊,「你小子,懂事了。」 木匣子里装着颗泛着光的玉珠,鸢磬立马合上,「你从哪弄来的,这东西不是早已消失了吗?」 盛烊笑了笑,「我这些年常年在人界走动,这是在他们的皇宫里寻到的,费了些力气才拿出来。」 「那你捨得给我。」鸢磬捧着木匣子爱不释手,最终还是让小厮收了下去。 「我拿着没什么用处,只是想见见传闻中能生死人肉白骨的东西到底长什么样罢了。」 鸢磬这才放心大笑起来,「你是越来越上道了,比你那老古董的爹强多了,说起来这次宴请魔族各大势力,你可知是什么原因。」 盛烊见状表情严肃,「愿闻其详。」 「这连岳啊,说是要通知什么事,拿着魔君的令牌,逼着我们要替他出兵。」 鸢磬像是不满,「那令牌虽说是魔君的代表,可如今魔君鹿黎早被抓了,关在那云宗内。」 说到此处,鸢磬还顿了一下,深深地看了眼盛烊,「你说那连岳,是什么心思。」 盛烊也疑惑,有些不解。 鸢磬见他这副表情,摆了摆手,「我看他就是想让我们替他出兵杀上那云宗,将魔君给救出来。」 魔族和各大宗门大战输的原因,除了鹿黎败在盛烊手下,更大的原因还是因为魔族内部斗乱。 千百年来,魔族一直没有出过魔君,魔族以三大城为主,分别是鸢磬逢山城,折翼玉山城,还有连岳周山城。 这之间虽算不上很和谐,但由于各方势力平均,也都保持着平衡。 可自从连岳带回鹿黎后,迅速扩大周山兵力,直接带兵拿下逢山,让鹿黎坐上了魔君之位。 鹿黎杀伐果断,加上境界颇高,让鸢磬心生不满但又无可奈何。 一直等待时机,想夺回逢山。 魔族和人类不一样。 他们没有规定谁是魔君,也没有魔君的子孙继承王位的说法。 他们只看能力。 看的是天意,若是成王者,会由魔君令牌认可,而那时候鹿黎突破魔族修炼最高境界时,魔君令牌便发出金光,认可了鹿黎。 盛烊并不了解这些,也是昨日夜里和岑翎喝酒聊天,才得知这些。 如今想来,他只觉得不可思议,魔族的君王,再怎么也不是当初分神期的他可以打败的。 「当初鹿黎要攻打那云宗,我们和折翼干的事,难道是被那连岳发现了吗?」 鸢磬的话让盛烊瞬间一惊,这才明白,定是魔族内部叛乱,联合起来影响了鹿黎。 「当时你爹跟我说的东西,你们凌云阁现在可有处理掉。」 鸢磬说的东西盛烊并不知晓,但也只能点头,「放心吧大人,不会有意外的。」 鸢磬这才又笑起来,「那我便放心了,这样就算是连岳再怎么威胁,也没用。」 「那云宗是各大宗门之首,到时候别给我损失那么多精兵,你们凌云阁,可得和我们统一战线啊。」 盛烊点头,端起酒杯朝鸢磬示意,「放心吧,这次父亲派我来赴宴,便是交代我一切听大人的。」 「哈哈哈哈,那就等连岳七日后来,我要让他有来无回。」 第34页 第27章 祥云 从王宫回到偏殿的路上,盛烊一直在思索方才的对话。 这么说来,他们进魔族倒有别的事了。 原本还以为这次连岳不会来,没想到七日后的盛宴便是他准备的。 而当初魔族攻打云宗,还有什么隐情是他们不知道的。 凌云阁和逢山城的秘密,是指的谋害魔君还是其他。 只怕此次会有大麻烦。 这鸢磬明显并不承认魔君鹿黎,如今更是想除掉这连岳,怕是逢山城的长老也都是这想法。 除了凌云阁,怕是岑翎也是代表折翼来的宴会。 没想到这次是逢山城和玉山城联手给连岳下的一局棋。 只是岑翎昨日和他谈的合作,并不是一同联手杀连岳,而是为之后云宗能为魔族打开和人类的经济交易。 为的是缓和人类魔族之间的关系。 看来岑翎应该是没打算和他说这些,不过今日也向城主主动引荐了他,也算是通了通气,告诉他了。 但也不能排除一切皆是为了让他入局的可能,只怕是接下来都会有危险。 匆匆回到偏殿,盛烊施下术法,形成屏障,「流云长老。」 屏风后流云走出,「掌门,接到你的密信我们便赶过来了,今日会见鸢磬,可有暴露。」 盛烊摇头,「坐吧,有新的发现。」 将方才得知的信息告诉流云后,她明显也还在怀疑,「这魔族人的话不可信,谁知道岑翎是否真正想和我们合作。」 若是他早就把他们的身份告诉了其他人,那这次宴会就是为了请他们入局做的。 「现在还不能确定,但我看那鸢磬也并不像知晓我身份的样子,而且岑翎一直以来在魔族也都没有过不好的传闻。」 流云紧蹙着眉,「此事过于危险,要不先撤离逢山。」 盛烊拒绝,「不行,如今知道了这些事,我一定要查个清楚。」 知道劝不住盛烊,流云只能作罢,「那我便留在这,以防万一。」 「嗯,梨梨可有醒。」 盛烊岔开话题,给流云倒了杯水。 流云显然不太想谈论鹿黎的事情,水也没喝就甩袖离开了。 摇摇头,盛烊觉得有些好笑,放轻脚步走到床边,鹿黎还在睡着。 …… 「去吃饭吗?」 等鹿黎醒的时候,已经过了正午,盛烊坐在窗边看书,见他醒来便放下书起身。 鹿黎伸了个懒腰,「有点饿了。」 「那你去收拾一下,一会带你去。」 洗漱好两人便一同出了王宫,外边依旧热闹,还有不少人聚在一起为买一只小兽而争吵。 盛烊看出鹿黎的好奇,带着他凑近了家卖高阶魔兽的摊子。 笼子里关着的不是什么高大威勐的魔兽,而是一只看起来不过小猫大小的垂耳狗。 「这是魔兽吗,看起来不就是小狗。」鹿黎有些想摸摸,隔着笼子逗弄小兽。 盛烊将鹿黎往后拉了拉,「这是高阶魔兽,虽外貌看起来没有攻击性,但必定有其他问题。」 这话被商贩听了去,「这位公子眼光不错啊,这正是高阶魔兽祥云。」 商贩一脸骄傲,凑近鹿黎,「您可小心点,它要是生起气来,能把这都掀翻咯。」 鹿黎听后悻悻的退后一步,拉着盛烊便要走,「那我们还是快走吧,我现在饿得紧。」 「走吧。」盛烊带着鹿黎来了昨日的酒楼,要了楼上的包间。 等上菜的间隙,鹿黎透过窗户听到隔壁吵架的声音,总觉得声音有些耳熟。 「怎么了?」盛烊喝着茶,抬眸看向鹿黎。 指了指隔壁,鹿黎悄声说,「旁边好像有人吵起来了。」 盛烊有些好笑,「你挺爱凑热闹的。」 「你不懂,八卦是天性。」鹿黎竖起耳朵,想更清楚的听清隔壁的声响。 「你不是说像我这样的,随时都能卖出去吗?」 这是个听起来年纪不大的女孩。 接着是粗犷的男声,「大小姐,您这样我们很难办啊。」 「这逢山城,能买的起您的也就那些贵族和王宫里的人,哪有那么容易碰上啊。」 那女孩有些气急败坏,「一群草包,我看刚刚那两个人就不错,你非要多嘴说那些话。」 鹿黎眼睛一亮,朝盛烊招招手,「你知道隔壁是谁吗?」 盛烊配合的侧头问:「是谁。」 「刚刚在外面卖那小兽的,我听半天,才听出来。」 没想到刚卖完也来吃饭了。 这么快吗? 盛烊手里的杯子转了一圈,「那只祥云,应该不简单。」 「你也这么觉得吧,我刚才见就觉得不一般。」鹿黎眼睛亮晶晶,看起来格外感兴趣。 刚刚是谁说的不就是一只小狗的吗? 盛烊点头,「听闻魔族过去出过一位魔君,是由魔兽幻化而成。」 倒吸口凉气,鹿黎凑近盛烊,眼神往窗边飘,「你是说,那只小狗?」 盛烊勾了勾唇,「那倒不是。」 有些气急败坏的,鹿黎跨下脸,「…那那只小狗是什么。」 「应当是和那位魔君有些关联的。」 鹿黎若有所思的点头,「我听隔壁说没把小狗卖出去,要不然我们买了?」 第35页 「为何?」盛烊不解,如果这只魔兽真和那位魔君有关,那来此肯定是另有目的。 买了它只会惹来麻烦。 鹿黎却扯着他的袖子,「我觉得它挺可爱的,到时候回云宗,我还能养着它陪我玩。」 和鹿黎有着几分相像的脸在沖他撒着娇,盛烊有些心乱,「那一会吃过饭,再去看看。」 「你真好。」鹿黎露出个感动的表情,还贴心的为他倒了杯水。 盛烊摇头失笑。 最近真是招架不住鹿黎的小把戏。 只希望不要影响到后面的计划。 小二上菜很快,魔族的菜看起来很有食慾,放了不少红彤彤的辣椒,鹿黎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吃的嘶嘶作响。 盛烊不爱吃辣,只吃了些素菜便停了筷子,剩下的那些,盛烊也不知道鹿黎是怎么都装进那不大的肚子里的。 吃到最后,鹿黎红唇微肿,像涂了胭脂一般红艷。 眼中还含着泪水,扒拉着盛烊要水救命。 那模样,像极了…… 盛烊替鹿黎要了解辣的甘露,不再去看他的脸,也不敢再想其他。 第28章 魔兽杳杳 吃过饭后,盛烊便又和鹿黎来到之前卖小兽的摊子。 只是这会不见人。 空有一个大笼子,商贩和小兽都不在。 想来还没吃完饭,鹿黎便提出再逛逛的想法,盛烊也同意,干等着也不知道要等多久他们才回来。 正好趁这时间多探探魔族的情况。 和鹿黎之前想像的魔族不一样,这里同人类居住的地方大差不差,除了一些生活习惯不一样,老实说,鹿黎并不能把这些劳作的人看成传闻中十恶不赦的魔族。 「如今来看,果然传闻不可信。」鹿黎感嘆,若岑翎和盛烊的交易成功,说不定人魔两族可以减少纷争。 之后说不定不会再有没意义的战争。 想来魔族除了外貌体型上的一些差异,其余和人并没有太大区别。 可那些魔族十恶不赦的传闻,又是因什么而起呢。 「别想太多,所有的事情都是多面性的,魔族传闻不好,也是因为有些魔族确实犯过罪恶。」 就例如原先的鹿黎。 盛烊给鹿黎买了根糖葫芦,「糖葫芦有酸有甜,就和人一样的,有坏的有好的。」 接过糖葫芦,鹿黎用力咬下一颗,「糖葫芦好吃。」 嘴里塞的鼓鼓的,看起来就像只小仓鼠,盛烊压制住想捏上一把的冲动,敛下眸子看向其他地方。 「盛……重夜,我们回去看那小狗可有回来。」考虑到这是在魔族,万一有监视的人在,暴露身份就不好了。 于是鹿黎决定暂时喊盛烊重夜。 盛烊点点头,小声夸了句「聪明」,惹得鹿黎眉开眼笑。 「夸我不如给我买点好玩的好吃的。」 鹿黎心里乐呵呵的,也觉得不愧是他,反应如此迅速。 「诶呀两位公子,可是又决定再看看这只魔兽?」 那商贩老闆看起来热的紧,额前全是汗珠,见到鹿黎和盛烊嘴巴笑的都要咧到耳后根。 连忙招唿手下为他们搬来椅子。 盛烊挥挥手,「不必多说,五十灵石可能买下。」 「诶哟,公子啊,你看这可是高阶魔兽,怎么说,都得再加点吧。」商贩说到最后,也有些心虚,声音逐渐变小。 鹿黎拦住盛烊掏钱的手,「等等,你这小兽再怎么高阶,对我来说不过也就是只小狗,只值这个价了。」 「再说了,我也不需要一只小兽来为我做什么,只是看它可爱,心生怜悯,这么热的天,一直关在笼子里,担心它闷坏了。」 鹿黎说起话来颇有一番气势,看起来就像是家里宠坏了的小少爷,让人移不开眼。 商贩犯了难,偷偷去看那小兽,只见小兽已经很不满意,只能连忙点头,「那便五十灵石,您带走吧。」 将小兽换了个小巧些的笼子,商贩才递到鹿黎手中,「这小兽平日里只吃山野间的果子和那生肉,餵养起来可能会麻烦点。」 用手指放在小兽面前逗弄几下,鹿黎哼哼两声,「不过是个小东西,还挺挑。」 盛烊付过灵石,看了眼脸上带着笑的鹿黎,「那便走吧,回去了。」 商贩在两人走远后偷偷抹起眼泪,「小姐,委屈你了。」 几个下人打扮的男子也哭唧唧的走出,「小姐,我们会想您的。」 「若不是家里没有钱了,也不能卖了小姐,有钱了我们一定马上来赎您。」 笼子里的小傢伙白眼翻的快上天,在笼子里转了一圈后背对着鹿黎坐下。 「重夜,这傢伙还挺可爱的,蛮有脾气,我喜欢。」鹿黎伸手去戳小兽的背,软软的一团,格外可爱。 那小傢伙愤愤的瞪了眼他,直接趴下了,逗的鹿黎一路上嘴巴就没合上过。 等带着小兽回到偏殿,小厮又来通报,只不过这会来的人岑翎。 鹿黎见盛烊有要事要忙,便自行带着小兽进了后面的房间。 「小东西,还挺傲,让我想想给你取个什么名字好。」 给小兽倒了碗水,鹿黎将门窗都关好,然后打开笼子,把小兽抱了出来。 和他想的一样,全身上下都是软乎乎的,和小猫的触感很像。 第36页 「大胆人类,我可是公主,你敢抱我。」 稚气未脱的女孩子声音从小兽身上传出,吓得鹿黎直接把她丢了出去。 「你什么东西啊你!」鹿黎搬起凳子挡在身前,有些害怕的看着小兽。 那小兽不慌不忙,坐在桌上,前爪还和手一样,环胸抱臂的看着鹿黎。 「哼,我可是上任魔君的亲孙,我叫杳杳,你这人类为何假扮魔族。」杳杳的声音听起来不过是六七岁小孩的声音,奶声奶气的。 鹿黎也壮起胆子,坐在了她的面前。 「我就是魔族人,你这丫头眼神不好吧,净说瞎话。」 杳杳气急,指着鹿黎就大喊,「不可能,我是什么人,怎么可能看错。」 担心隔墙有耳,鹿黎一把捂住杳杳的嘴巴,「嘘嘘嘘,大小姐,你现在可是我的小宠物,知道么,你这么嚣张,一会我让我保镖给你炖了。」 杳杳自是清楚自已和盛烊的差距,哼哼两声不再挣扎,鹿黎见状才松开手,「我可是有保镖的人,你少欺负我。」 「不过是个菜鸡,仗着他人狐假虎威罢了。」杳杳看不上鹿黎,坐在桌上便指了指茶水,「我不喝这个,我要吃树上结的酸果和山间的野猪。」 鹿黎大为震惊,对这种行为简直嘆为观止,「亲,建议您睡觉哦,梦里什么都有呢。」 两人互相看不顺眼,杳杳使劲瞪着鹿黎,而鹿黎则是懒得和一个小屁孩计较,互相嫌弃着。 「怎么了。」盛烊送走岑翎后推开房门,便看到一人一兽正互相瞪着对方,他一进去他们还立马把视线转移到盛烊身上。 「盛烊,她说我仗着你狐假虎威。」 盛烊刚想安抚鹿黎,那小兽便开口说人话,「我又没说错,你就是仗着别人欺负我!」 「原来会说话。那便好办了。」盛烊提起杳杳的后颈,「正好有事需要向你了解一下。」 此人和那小菜鸡不一样,浑身上下都透着强者的气息,杳杳缩了缩脖子,试图逃脱,但却被抓得死死的,只能屈服。 「你……你有什么要问的,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鹿黎鼓起掌来,「盛烊,你看她这样,还说是上任魔君亲孙呢,明明就是个小屁孩。」 杳杳沖鹿黎龇牙,被盛烊拍了一掌,晕乎乎的摔在地上,彻底晕死过去之前,好像看到鹿黎那讨厌的傢伙露出震惊的表情。 「等我……恢復……定要教训你们……」 随后彻底晕了过去。 第29章 盛烊看清自己内心 见地上变成小女孩的人晕死过去后,鹿黎还上手拍了拍她的脸。 「没想到还挺可爱一小孩。」 鹿黎只觉得有趣,这小孩脾气虽然沖了点,但也确实挺好玩的,逗的他没脾气了都。 「她身上像是被下了咒,所以看起来不过六七岁的样子。」盛烊用灵力探查着小孩的身躯,眉头却逐渐皱紧。 鹿黎见状也有些担忧,「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摇了摇头,盛烊将小孩抱上床,「没事,影响不大,今天晚上应该能醒,就让她在这休息吧。」 见盛烊都这么说了,鹿黎也只能跟着盛烊出去,关门前还看着榻上的小孩嘆了口气,「好不容易遇到个有趣的傢伙。」 「怎么了,你很喜欢她吗?」 盛烊往杯里倒了杯热茶递给鹿黎,「你若是喜欢,带回云宗也是可以的。」 鹿黎有些期待的对上盛烊的眼睛,好吧,原来是客套而已。 盛烊的神情看起来不太高兴,明显在说反话,「你不喜欢吗?」 「挺喜欢的……」但是你看起来一点不愿意啊喂。 「喜欢便带回去吧。」 鹿黎摆手,「不用了不用了,人怎么说也是个姑娘,跟我们一群男人待一起也不太好。」 盛烊这才满意的挑了挑眉,「等一切顺利回到云宗的时候,我送你份礼物。」 鹿黎想了想,「我觉得应该不用吧,如果这次顺利,也能和流云长老证明我不是魔君鹿黎了,到时候我便去京城开间铺子,就不回云宗了。」 到时候他开个首饰铺,他自已设计再让人给他做出来,还能省下一笔成本。 想的正高兴,鹿黎却发现盛烊沉默了很久,回头看他,才发现他一直看着自已。 「怎么了吗?」鹿黎摸了摸自已的脸,应该没碰上脏东西才是。 为什么盛烊一直奇怪的看着他。 盛烊良久后才摇了摇头,「没事,到时候我会来光顾你的生意的。」 这话鹿黎爱听,笑着拍了拍盛烊的肩,「好兄弟。」 谁料下一秒盛烊脸色更加难看,「你先休息吧,我出去一趟。」 鹿黎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停在半空,有些错愕的看着盛烊离去的背影。 「搞什么……总做出一些让人误会的举动。」他在生气? 生什么气。 鹿黎想不通。 也不太敢去想。 于他而言,盛烊不过是小说里的角色而已,相处这么久,他也有把他当朋友,如今更是说不出的情绪。 这种情况是很糟糕的。 他们终归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如果找到回去现实世界的办法,鹿黎肯定是要走的,到时候万一和盛烊有了什么更亲密的关系,那可麻烦了。 第37页 走出门外的盛烊有些失落,不知原由的失落。 和鹿黎相处的这些时日里,他愈发的无法控制自已的情绪,在鹿黎面前,他也总是感到挫败。 胸口酸涩难受,只想着快点远离。 走出王宫很远,临近山林,又被守着的魔族土兵给劝退。 回到城内的时候,天已经渐渐的黑了下来,盛烊还不太想回去。 呆在外面总比回去不知道如何面对鹿黎强。 「重夜兄。」 岑翎的声音。 抬头去看,发现岑翎又在望风楼的老位置,少年墨发飞扬,在窗户上探出头来,沖他招手。 鬼使神差的,盛烊就觉得岑翎能给他想要的答案。 「岑公子。」 盛烊在岑翎面前落座,看起来有些迷茫。 「怎么了这是,遇上什么事了?」岑翎给盛烊倒了杯酒,又端起自已的杯子和他碰了碰,随后一饮而尽。 盛烊效仿他也将杯中酒一口气喝完,开始担忧起王宫里的鹿黎会不会饿了想吃东西。 一会给他带只烤鸭回去吧。 岑翎见盛烊发愣,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干嘛呢盛掌门,多大的事啊让你都六神无主了。」 盛烊这才回过神,嘲讽的笑了笑,「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即将要和朋友分开,有些伤感。」 见有八卦,岑翎一脸兴奋的凑近了些,「什么朋友啊,这么重要吗?」 许是喝多了酒,岑翎离的有些近,唿吸喷洒在盛烊脸上的时候,让盛烊一瞬间冷静下来。 默不作声的拉开距离后随口应了一声,「交心的朋友……」 这话说出口,盛烊都有些不确定,他自然是觉得鹿黎很重要,但是鹿黎看起来,并没有这么在意他。 岑翎突然笑了起来,「你知道吗,你现在的模样,像是被心爱的人拒绝了一样。」 「什么?」 盛烊双眸瞪大,立马否认,「你想多了,我们都是男子,只是我把他当做要好的……」 「这又如何,男子和男子除了无法传宗接代,并没有什么影响。」 岑翎提起酒壶往嘴里倒着酒,舒服点喟嘆一声,「在我们玉山城,有不少男人和男人,女人和女人在一起的例子,改天带你看看。」 盛烊心情复杂。 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他其实压根没有想那么多,但是岑翎说的话,却让他打开了新的思路。 譬如说,为何鹿黎离得近时,他总会变的奇怪,每次在听到他要离开的时候,心里也会觉得苦涩和烦闷。 不可能。 他怎么能对鹿黎有这种心思。 闷头喝了几杯酒,盛烊脸颊染上绯色,「岑公子,你们玉山城,不会觉得男子和男子之间很奇怪吗?」 岑翎手撑在桌上,「为何奇怪,感情本身就很奇怪,两个人相爱,又何须顾及其他人的看法。」 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张开手大声道:「别人的看法算个屁啊,所有困难,只要你们自已不放弃,那都不是事儿。」 盛烊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你说的对,我也相信,你梦想的世界一定会来临,我听他说过,他的世界里,所有人都是平等的,不在乎种族,不在乎身份地位。」 岑翎认同的沖盛烊竖起拇指,「你说的那人,是不是你带来的小美人。」 「确实不一般,他生活的地方,一定很幸福。」 所以他不会满足现在的生活,盛烊明白,鹿黎会一直追寻他认同的生活,会去追寻他想要的自由。 云宗的院子太小了,住不下鹿黎。 更住不下他们两个。 第30章 连岳已回 带着寒气回到偏殿的时候,鹿黎靠在桌上睡着了,听见动静才缓缓睁开眼。 「你回来了。」 声音还带着些沙哑,盛烊晃了晃手中的东西,「有吃东西吗?」 鹿黎点头,「下午的时候有人送了吃食,已经吃过了。」 烤鸭的香味从油纸里钻进鹿黎鼻尖,「好香,带了什么。」 「烤鸭,但是你不是吃过了吗,只能我吃了。」 鹿黎立马起身,快步走近盛烊,然后一把抢过他手中的烤鸭。 「嘻嘻,谢谢你,好心的大善人。」 这会是半夜,偏殿里还有烛火亮着,鹿黎边吃边问盛烊下午去了哪里。 「你不知道,那杳杳,可能折腾了,非要吃什么野猪肉。」 鹿黎咽下嘴里的东西,又喝了口水,「然后我给她吃了口他们送来的吃的,她立马安静了,说以后再也不吃那生的了哈哈哈。」 烛光映在鹿黎的脸上,看起来不太真实,盛烊移开视线,不敢细看。 若是同他在一起待的久了,怕是更捨不得分开。 「你这几日可无聊?」 盛烊岔开话题,鹿黎显然有些懵,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 「还好,今天你不是带我出去逛了吗,不无聊的。」鹿黎觉得今晚的盛烊有些奇怪。 但他又不知道是因为什么,鹿黎想问问,又觉得自已没有什么立场。 盛烊起身往门边走去,「我今晚探查一下逢山城的布防,可能要晚点回。」 「我也去吧,你一个人,会不会有危险。」鹿黎有些担心。 没有回头看鹿黎,盛烊打开门走了出去,「不用了,你身体还没好全,先睡觉吧。」 第38页 说着关上了门,寝殿内一片寂静。 「……」鹿黎只觉得手中的烤鸭瞬间无味,心里也烦闷的紧。 明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但鹿黎总觉得盛烊像是在躲着他,和他说话的时候,都不敢看他的眼睛。 为什么呢。 鹿黎吹灭了油灯,爬回床上缩着,但却怎么都睡不着,身上明明也盖着薄被,却总觉得有些凉。 出了门,盛烊在外面站了有一会,等到屋内亮着的灯彻底暗下去,再没有声音后,他才快步离开。 逢山城地势较低,周围环山,大抵是为了让连岳有来无回,鸢磬在每条能离开逢山城的路线上都设了重兵防守。 即使是子时之后,街上也有很多巡逻的土兵,逢山城的防护某种意义上来说,就像座半包的山,只不过它包的方向是,往里包。 逢山前面一片都是山,可王宫后却是一片海,在夜里看起来就像是一片漆黑的深渊,随时能将人吞噬。 盛烊将大概的布防都记了下来,准备回到王宫。 路过望风楼前面的一条街时,正好有一队巡逻的魔族土兵,盛烊下意识将自已藏匿在黑暗之中。 静静的等待着那队人离开。 「将人都安排下去吧。」 正要走,盛烊突然听到一个耳熟的声音,侧着头看过去,只见巡逻的土兵最后几个看起来有些奇怪。 他们虽然也穿着同样的盔甲,可鞋上却有厚重的泥土。 看起来像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 说话的那人突然回头看过来,面露警惕。 盛烊迅速回头,化作虚无回到王宫。 那个人是连岳。 本应该在五日后才来逢山的连岳,竟然提前回来了。 虽然他刚刚藏在暗处,但盛烊也不敢确定连岳没有看清他的脸。 但看连岳今晚混在逢山城的守卫里面,应该是还不想太早暴露自已的身份。 所以就算被看到了脸,应该也无大碍。 反倒是他可以藉此,先告知岑翎,商量一下。 快到偏殿门前,流云长老已经等候多时,见到盛烊急忙上前。 「掌门。」 盛烊推开门,「进去说。」 两人在偏殿的书房内交谈,为了避免吵到鹿黎,甚至没有点灯,只用一根泛着微光的蜡烛来照亮。 「可是有探查到什么。」盛烊脱下外袍,替流云倒了杯水。 流云没有喝,只紧蹙着眉,「凌云阁有人开始找重夜了。」 当初重夜在京城被盛烊遇上,就正好将他解决顶替了身份,如今重夜和凌云阁断了联络,自然是会派人来寻。 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先放出消息,说重夜已经在王宫住下,就算他们派人和鸢磬确认,也会认为我就是重夜。」 只要他们不派人亲自来找他。 但难免会要见上一面,「若是有人要见我,便让梨梨替我挡挡,这样也能应一应急。」 流云瘪瘪嘴,「不知逢山城布防观察如何。」 因为流云带着弟子,在城中走动不太方便,容易被发现端倪,便决定让盛烊来探查。 盛烊从小匣子里拿出一支毛笔和纸张,流云替他摊开纸张压好,黑色的墨水顺着笔尖落在纸上。 不过三两下,一张简易的图纸便画好了。 「现在能确定的是,所有能离开逢山的路线都有重兵把守,而没有守卫的地方,也是一片看不到边的海。」 讨论好之后的撤退路线后,盛烊才把碰到连岳的事说出来。 流云差点白眼一翻晕过去,「如今这局就是为连岳所做,你若是被他发现,岂不是暴露了身份。」 「到时候就怕他们统一战线来对准你。」 盛烊自然也考虑到这个点,「先不急,他现在一时间也没有心思去管我,但最多三日,你们就得离开逢山。」 「那鹿黎呢。」流云对上盛烊的眼睛。 盛烊垂下眼眸,「还请流云长老将他安全带出。」 「朽木不可雕也。」 流云撂下这句话就走了,独留盛烊在蜡烛燃尽的房里待了一整晚。 翌日一早,鸢磬便叫人来请盛烊,说是凌云阁的人派了人来找他。 为了避免身份暴露,盛烊同鹿黎说了计划,便进到里屋睡起觉来。 凌云阁的人来的时候,鹿黎去开的门。 「这位公子,有什么事吗?」 鹿黎一大早被喊起来心情不太好,看起来格外的不耐烦。 而被委以重任的凌云阁小弟子,看到鹿黎那副明显刚起床的样子,一下就联想到什么。 「我们少主还没起啊。」 小弟子探着头往里面看,鹿黎直接撑在门上挡住他的视线,「看什么,大人累了一夜,才刚睡下呢,你有什么事直接和我说就行了。」 小弟子有些为难,他们阁老说的是一定要亲眼见到少主,才能放心交给他。 「那我晚点再过来。」 见那小弟子离开,鹿黎才退回屋里,重重的关上了门。 第31章 不爽 鹿黎心里不满,这盛烊昨晚上还对他各种冷淡疏远,今天一大早就有事找他帮忙。 又是严重的事,不帮还不行,让他直接没了脾气。 「走了吗?」 盛烊只穿了一件薄裳,微微斜靠在榻上,就那样看着鹿黎。 第39页 对上那模样的盛烊,鹿黎只觉得一肚子的火气瞬间就被扑灭了,甚至不敢和他对视。 「我出手,必定是走了,但他看起来有要事,下午估计还会回来的。」 盛烊点头,「你还生气吗?」 鹿黎装傻,「什么?我能生气?我有什么生气的。」 「刚刚我叫醒你的时候,你差点一巴掌扇我脸上呢。」盛烊看起来有些后怕的摸了摸自已的脸,又目光灼灼的看着鹿黎。 怎么说,鹿黎现在有些不好意思的表情格外的诱人。 「我那是起床气,谁让你一大早吵醒我,再说了,我这不是没打呢吗。」 盛烊笑了起来,「你还要再睡会吗?」 「不睡了,你睡吧,我吃东西去。」鹿黎披上外袍就出了门,盛烊便躺进还留有鹿黎气味的被窝里。 偏殿院子里,鹿黎和杳杳干起架来。 杳杳今天没有恢復人身,大概是因为昨天有盛烊渡了灵力,今天又没了。 鹿黎便总觉得有些出戏,看着小狗模样的杳杳,他实在难以想像这是个小女孩。 「你怎么今天还不走。」鹿黎手里拿着张饼,杳杳看到后跃跃欲试,想尝尝什么味道。 「我不走啊,我为什么要走,你快给我也尝尝。」杳杳蹦起,但却只不过到鹿黎膝盖。 见她这个模样着实有趣,鹿黎便大方的撕了一小块给她。 「我们可不会在这里待很久,到时候你不是还得回去你那个什么老家。」 杳杳昨日醒了之后和鹿黎说了些她的事,比如她虽然是上任魔君的亲孙,但是出生后被她祖父仇敌施了咒,封印了体内大部分力量。 年纪越大反而被压制的越厉害,甚至于现在只能维持小兽的形态。 她此次离开玉山,就是为了去找给她施法的人。 希望那个人能解除对她的封印。 他们一族如今势力逐渐薄弱,她祖父早在五百年前就陨落了,家中长辈都是些啃老的,也不知为何,没有一个继承祖父血脉的傢伙。 好不容易杳杳出生,是百年难遇修炼奇才,又被施法封印。 再怎么修炼,也只会随着年龄变大而被压制的更加厉害。 可听杳杳所说的那人,必定是个很强的傢伙。 鹿黎就是把小说内容想了个遍,也没有想到还有谁。 或许这个世界已经不仅仅只是一本小说了。 很多事情已经超出剧情,现在发生的这一切,小说里也并没有写到。 甚至杳杳的祖父,上任魔君,也没有提过分毫。 「我回去干嘛,我如今变成这个模样,我一定要找到那个高人,我合理怀疑,他是人类,所以你们要是走的话,就把我带上。」 杳杳凑在鹿黎脚边,抬着头眼巴巴看着他。 将手里最后一点饼都给了杳杳之后,鹿黎陷入沉思。 如果对杳杳施法封印的是人,那最大可能是当初开闢修仙路的一个老祖宗,是沉渊的祖师爷了,也同样是鹿黎的师祖。 小说里是怎么写的来着。 一手建立云宗,开创了修仙之路。 之后便没有再细讲。 可确实有这么个人。 但,这傢伙是死是活,也没有写过啊。 沉渊都渡劫失败长眠后山,那这个老祖宗,说不定……早就驾鹤西去了。 「如果是我们人类的话,会不会和你祖父一样,早就不在世了。」 杳杳沉吟片刻,「说不定他如今又转世为人了,只要找到,应该还是有解除之法的。」 「那高人为何对你施下咒术,阻止你成长。」鹿黎突然想到一个点,便直接问了出来。 杳杳跳上石桌,想了半天,「过去太久了,我祖父曾经说过一嘴,但我现在不太记得了。」 真的不记得了吗。 鹿黎看着杳杳,但毕竟是人家的事,她不愿说,也不能强求。 「算了,那你可得想好,到时候我们走,你别帮着魔族的人对付我们。」 杳杳叉着腰,冷哼一声,「你当我是什么人,我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么。」 鹿黎伸出手捏了把她的脸,手感格外的好,「那就好。」 吃痛的杳杳有些生气,一爪子拍开鹿黎的手,「你可知我如今多大岁数了,如此没有礼数。」 「多少岁。」鹿黎凑近看杳杳,佯装惊讶的拿下她头上一根脱落的毛,「你都有白头髮了呀。」 杳杳怒瞪鹿黎,「你这傢伙,真让人讨厌。」 和杳杳玩了许久,一直到吃过中午饭,那个凌云阁的弟子又来了。 「额,麻烦你给我们少主通报一下,就说阁老有要事。」 鹿黎正和杳杳玩的欢快呢,一见这小弟子就立马垮了脸。 「都说了少主还在睡,你若有胆吵醒他便去,让我做这个替死鬼,我才不去。」 鹿黎抱着杳杳略过小弟子直接进了殿内,小弟子不敢贸然进去,只能等在外面。 不一会,随意披了件长袍的盛烊在殿内高位坐下,「进来吧。」 小弟子听到自家主子的声音,连忙佝偻着腰进到殿内。 殿内没有其他服侍的人,盛烊就坐在高座上,俯视着下面跪着的小弟子。 「父亲派你来有什么事。」 盛烊在外貌上施了法,让人看到后会自动代入他们认为的那个人的模样。 第40页 比如这个小弟子见到的就是重夜的样子。 所以他并没有觉得不妥,只是奇怪的问了句,「少主这次没有带常理来逢山吗?」 常理,盛烊反应过来,大概是之前跟在重夜身边的那个侍卫。 盛烊嗯了一声,「我让他去替我做其他事了,你先说父亲找我何事。」 小弟子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物件,盛烊看到后眯了眯眼,「拿过来。」 接过木盒子,盛烊心里瞭然。 「你告诉父亲我已经知晓,会办好此事的。」 小弟子这才松了口气,拱手作揖后便离开了。 鹿黎从屏风后出来,怀里还抱着杳杳,「什么东西,你知道什么了。」 盛烊收起木盒,「一些魔族的秘密,你还是不知道为好。」 努努嘴,鹿黎不再多问,只是心里怎么都有点不舒服。 这种被人瞒着的感觉,实在是太不妙了。 第32章 你夫君 盛烊收起盒子,这里面的东西证实了他之前的猜测。 凌云阁和逢山城的秘密。 他们和折翼联手,毒害魔君鹿黎,致使他在和盛烊的那场战斗中几近死亡,而如今凌云阁阁老,也就是重夜的父亲,却留下了这个罪证。 还交给了他。 目的是什么呢。 是用以威胁逢山城主鸢磬还是想故技重施一次呢。 不管怎么说,这件东西很棘手。 如果交给鸢磬的话,应该能更好的处理,到时候不论鸢磬选择用还是销毁,都和他们无关。 盛烊看起来着急的紧,出门的时候罕见的将门关的很大声。 鹿黎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是望夫石做的吗?」 杳杳突然开口,吓了鹿黎一激灵,反应过来她说的话后,更是气急败坏。 「不要逼我把你炖了。」鹿黎面上兇巴巴的,心里却长嘆口气,这盛烊,他总看不透的。 如今盛烊借用的身份是凌云阁少主重夜的身份,小说里没有详细介绍,但也提过一嘴。 此人极其好色,更是有饮处子血的怪癖,想来盛烊是已经将他给杀了,否则不可能敢这么大胆的用这个身份。 鹿黎不知道如何去看待这种行为,重夜自是该死的,但盛烊却不该这样脏自已的手。 或许还被现代律法影响着,鹿黎不喜欢这一切违法的举动。 即使这是在律法不完善的古代,即使这是个权利和强大至上的世界。 罢了。 他也不是什么圣母,弱肉强食才是这个世界的准则。 只是他必然是做不到这般了,希望未来盛烊在飞升后也能远离这种生活吧。 染血的事做多了,总归是不好的。 杳杳不知道鹿黎发什么呆,在她看来,这两个人明显互生情愫。 在这搞高级暧昧呢。 欲拒还迎的,让人牙齿都酸掉了,偏偏这两个都没发现,也不知道眼睛是有多瞎。 就这样又安稳的过了两天,这两天里鹿黎带着杳杳到处吃吃喝喝,在外面逛了一圈又一圈,而盛烊则是时不时被传去议事,那个叫岑翎的也来过几回。 说是什么要认识一下盛烊的好朋友,好朋友那三个字,他还非得看着盛烊用力的说。 鹿黎只觉得奇怪,但岑翎脾气很好,对一些事有独到的见解,鹿黎还挺爱听他讲话的。 比如岑翎会讲一些类似于神话传说的故事,或者说一些他们玉山的王宫趣事,总之比那说书的讲的还精彩。 岑翎一待就是一个下午,才不过来了两天,盛烊就已经对他不耐烦,今天才喝了杯茶就催促他离开。 鹿黎抱着杳杳靠在藤椅上吹风,昏昏欲睡之际,好像闻到什么奇怪的气味。 勐地睁开眼,周围已经被白烟笼罩,看上去是着火了。 「来人啊,救火啊!」 鹿黎咳嗽着想进殿内,杳杳从他的怀里挣扎着跳到地上,扯着他的衣摆就要往外走。 「放开我杳杳,救火,盛烊在里面午睡。」 鹿黎捂住口鼻往浓烟中钻,突然一只大手抚上他的双眸,被烟燻的通红的眼睛,一下子就止不住的落下泪来。 这熟悉的气味是盛烊。 「你没事吧。」 盛烊没有回应,只是轻轻的揽了他一下,然后一股拉力勐地从身后袭来,让他脱离了盛烊的怀抱。 「杳杳,护好他。」 杳杳不知何时已经化成人形,六七岁的孩童力气却格外的大,紧攥着鹿黎的手就往隐蔽之处跑去。 鹿黎想回头,但不知是不是盛烊对他施了法,他眼前一片朦胧,看不见盛烊在哪,只瞧见一个黑色的人影,在不远处看着他。 「盛烊……盛烊!」 鹿黎大喊着,下一秒直接被敲晕过去,杳杳勐地变大,将鹿黎扛在肩上向西边跑去。 一路上鹿黎只觉得昏沉沉的,胃也晃的厉害,只觉想吐。 再次醒来已经是夜里,躺在稻草堆里,睁眼的时候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眼前已经一片清明,天上挂着一弯明月,偶尔还有不太能看的仔细的星星一闪而过。 总觉得后脖颈疼的厉害。 挣扎着坐起来后,鹿黎环顾四周,被吓了一跳。 火堆燃烧着,面前坐着小孩模样的杳杳,再往外些是守着的云宗弟子,带头的人是流云。 第41页 流云穿了身劲装,头髮也都高高束在脑后,远远看过去有点女将军的感觉。 「流云长老。」 鹿黎的声音响起,流云回头看过去,「你醒了,可有不适。」 摇了摇头,鹿黎起身过去,「盛烊如何,可有出来。」 见鹿黎一醒便问掌门的事,流云这才舒服点,杳杳见状也赶忙凑过去。 「你夫君肯定没事的,是他让我们将你带出,让我们先行一步。」 杳杳声音清脆,却让鹿黎一下子耳边声音全无,「你……瞎说什么东西。」 流云长老笑了起来,「你这小东西,说起胡话倒是一套一套的。」 流云长老不知杳杳身份,只觉她是个身手还不错的小孩,加上盛烊相信她,流云便让她留了下来。 「什么夫君……他是我朋友,别乱说,再乱说我就炖了你。」 鹿黎有些头疼,「能确定盛烊没有危险吗,他让我们先走,为何又自已留在那里。」 「连岳回来了,上次掌门和他碰上了,打了个照面,担心这几天连岳会开始找他,就让我们先行撤离。」 这么说来,留在逢山城的盛烊很危险,「他都被发现了,干嘛还留在那,这不是等死吗?」 「你们为何不去救他。」 鹿黎说着有些激动,想质问流云,可流云眼里的坚定,让他有些恍惚。 「掌门说了让我们在外等着,如有需要,他会发信号给我的。」 杳杳拍了拍鹿黎,「放心吧,你夫君肯定留了后手,你要相信他呀。」 「你!」瞪了眼杳杳,鹿黎扯过衣摆就走,「你们不去救,我去救。」 盛烊不论怎么说都是他在这个世界唯一相信的人,木庆……木庆也算一个吧。 反正作为朋友…肯定不可能看着他陷入危险之中却没有所为。 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鹿黎在火堆旁坐了下来,纸张上是逢山城的布防图,他在偏殿书房看到的,誊抄了一份。 如今果然派上用场。 最近盛烊总有事瞒着他,鹿黎便留了个心眼,果然让他发现要做这些危险的事。 让他推测一下,他们离开的时候,杳杳是带着他往偏殿右侧的小路走的,那个方向平日里观察,是西方。 「杳杳,我们到这里用了多长时间?」 鹿黎从地上拾了根树枝,准备开始计算大概的路程和位置。 杳杳说她们走的很快,但也花了两个多时辰,中途遇见的流云长老,之后御剑飞行,总的来算是大约两个半时辰。 鹿黎边听边在地上写写画画,最后得出几个可能,他在地图上大概的圈了几个位置,又起身看了看四周。 几乎都是峭壁,他们处在一座矮山之后,确实是个适合休息的地方。 空间还算大,鹿黎又在周围走了走,没有看到路口,这么看来,应该是用了特殊的方法进来的,或是设了什么障眼法在这里。 杳杳一路上跟着鹿黎,她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护好鹿黎。 所以不论鹿黎要怎么,她只要保证他还活着没啥毛病就行。 而这时候鹿黎看着一直是人形的杳杳,也发现了问题所在,「你为何这次维持人形如此之久。」 「嗷你说这个啊,你夫君替我解了一小部分的封印,能让我维持人身十天半月不变。」 杳杳还自信的拍了拍自已,「你放心,你夫君交代我保护好你,你想做什么我都能护住你的。」 鹿黎心微微一动,「那便先带我离开这里。」 第33章 盛烊,你可是想死? 杳杳破开了阵法,带着鹿黎快速的逃离了这里,身后流云飞速追赶着,惊的鹿黎抓紧了变的硕大的杳杳。 「听我说……」鹿黎拍了拍杳杳,凑近和她低语着。 流云一开始还能看见杳杳和鹿黎,可突然间却消失了,这里是岔路口,一时间她也不太确定。 她停了下来,仔细看地面的印记,杳杳方才变的巨大,所过之处皆有留下气息。 仔细确认后,流云往右边的岔路赶去。 而等流云身影不见,方才的地方杳杳和鹿黎才显现。 「这流云长老,为何要拦我们。」 杳杳摇头,只背着鹿黎快步走向另一条路。 鹿黎不明白流云为何这么做,但如今找到盛烊更重要,如果他的身份在魔族暴露,不论之前魔族有任何计划,也一定会将矛头对准盛烊。 只希望在他们赶到之前,岑翎能帮帮盛烊。 消失在道路尽头之时,鹿黎像是察觉到什么,回头看去,果然,流云就站在那里看着他们。 也是,这种小把戏若能骗过她,才是有鬼了。 但看起来流云也不打算继续追他们,鹿黎才松了口气。 流云长老或许是不想让那么多云宗弟子陷入困境,又或许是相信盛烊,所以在外接应。 那么不放心的盛烊的事,只能让鹿黎来做了。 「往东南方向走,那里会有一处池塘,我们在那稍作歇息,再往前就会有魔族土兵,我们要从一条危险的路回去。」 鹿黎总觉得心慌,如今盛烊有危险,他却还要靠别人才能回去帮他。 王宫内。 连岳带着重兵回到逢山城,鸢磬原定的计划提前,王宫内一路皆是鲜红不断的血。 第42页 魔族的血不会干涸,如今看起来就同血河一般,晃的人眼睛生疼。 盛烊和岑翎藏在暗处,碰到连岳的土兵便上前斩杀。 「如今王宫不太平,你还是先行离开吧。」岑翎提剑将盛烊身后的魔族斩杀,扶起头冒虚汗的盛烊。 岑翎中午吃着饭就听说王宫偏殿起火,赶到时盛烊已经晕倒在白烟之中,好不容易醒了,连岳已经带兵杀入王宫。 「你还好吗?」 岑翎扶着盛烊在墙边坐下,拿出水囊递给他。 盛烊摇摇头拒绝了,「不必了,只是今日消耗了些灵力,没有大碍。」 「你是做了什么,将你自已体内灵力全部耗了个干净。」岑翎搭上盛烊的手腕,试探的输入灵力,那如同露水般的灵力一探进盛烊体内,就被吞噬殆尽。 岑翎心里一颤,虽知道这个人一直是个很强的傢伙,但没想到,如今空空如也的体内,却一直兴奋的在等待什么。 盛烊幽幽的抬起眼眸,对上岑翎的眼睛,「不必担心,很快就会恢復。」 「只怕这会要辛苦你替我守半个时辰了。」 盛烊闭上眸子开始打坐,周身的灵力围着他开始波动,岑翎眉头紧皱,但又只能守着盛烊,不敢离开半步。 灵力波动影响很远,不少魔族土兵已经往这边赶开,不仅是连岳的土兵,就连王宫内鸢磬的兵也赶往这边。 岑翎一下招架不过来,这鸢磬大抵也是知道了盛烊的身份,如今也正在追杀他。 若是这时候回头将盛烊拿下,或许岑翎就可以不必再同他们战斗。 但……他心中幻想的那个世界,还需要盛烊的帮助。 魔族将两人层层包围,一个外敌,让鸢磬和连岳短暂的停战。 如今两人也是互相不顺眼的站在了一起,在盛烊和岑翎面前。 「岑翎,你是折翼的部下,你如今这般,可是代表玉山城叛变了?」 连岳手中大剑悬在岑翎颈边,杀意凛然。 鸢磬同折翼是要好的兄弟,自然是想保下岑翎性命,「岑翎,杀了盛烊。」 身后的盛烊还在调息,处于虚空世界之中,无法察觉周身变化。 岑翎不敢松懈,手中长剑飞起,与连岳战在一起。 鸢磬想快点解决盛烊,挥了挥手,魔族土兵一窝蜂的就沖盛烊袭去。 岑翎一惊,侧身避开连岳的剑,一掌轰向妄图攻击盛烊的土兵。 可因为被连岳影响,这一掌并没有将所有土兵都击倒,岑翎顾不得连岳,长剑飞出将剩下的魔族土兵通通斩杀。 「额……」岑翎口中吐出鲜血,鸢磬看到连忙叫停手下,「连岳!」 大剑从背后穿透,鲜血顺着剑身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 岑翎此时只觉身体麻木,眼前一片模煳。 恍惚间好像看到声望周遭红色灵力剧烈波动,一时间众人被击退数米。 盛烊嘴里咳出鲜血,可他还没到时间,依旧陷在虚空世界之中。 这时候就算他清醒过来,也无法同这么多人抗衡。 「叮——」 一支箭划破夜空,擦着连岳的脸落在身后,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又一箭穿过连岳握着大剑的手。 这一箭逼得他松了大剑,而岑翎也因此脱力倒在地上。 鸢磬见状也顾不得盛烊,和连岳将土厮杀起来。 一只白虎落在场中,叼起岑翎后颈便拖到了盛烊身后,随即化成人形,小小的手掌附在那不断渗出鲜血的伤口之上。 岑翎疼的龇牙咧嘴,「杳杳?你怎会在逢山。」 「闭嘴吧。」 杳杳翻了个白眼,灵力快速的进入岑翎体内,快速修復着他的伤口。 祥云兽,天生祥瑞,虽为魔族,却可以快速修復任何伤口,只要还留有一口气,它们都可以将濒死之人从阎王手里拉回来。 不知道从哪里射出的箭依旧在不停的护着盛烊,凡是靠近盛烊的,都被射穿。 半个时辰一到,盛烊还未睁眼便唤剑将周围魔族土兵全部击倒,灵力捲起周围的一切,连岳手中大剑都嗡嗡作响。 一支带着红烟的箭在空中炸开,盛烊缓缓起身。 「连岳,鹿黎何在。」 连岳冷嗤一声,「怎么,我们王不是被你给抓了吗,你又何必在这里装模作样。」 盛烊一掌将鸢磬拍开,长剑明晃晃停在连岳喉前。 「你不惜用自已当诱饵引诱各大势力前来逢山,又隐藏身份提前回到这里,我想不到除了你想再次扶持鹿黎登上魔君之位外任何原因。」 「咻——」身后飞来一箭,盛烊轻轻抓住,回头看去。 高墙之上走出一个人儿。 鹿黎眼眶通红,表情看起来颇有一副不满的意味。 「盛烊,你可是想死。」 他紧赶慢赶过来救他,他却记着别人? 「你怎么回来了?」 转头看向岑翎身边的杳杳,他立马明了。 盛烊突然笑了起来,手中剑一转,收回袖中,一眨眼落在鹿黎身边。 「气什么。」 抚上鹿黎眼角,盛烊只觉得自已彻底完蛋,这样要如何让自已远离他。 第34章 发生了什么 鹿黎拍开盛烊的手,怒瞪了他一眼,随即又搭弓,一箭将朝这边飞来的重剑弹飞开来。 第43页 「你何时学的弓箭,如此厉害。」 盛烊心里甚是欢喜,喜欢的人回来救自已,他都不敢想,外面重重土兵,鹿黎这般身子是如何进来的。 没想到他却直接打破了他的一些计划,不仅回到城内,还没让自已受伤。 鹿黎收起弓箭,「下次记着别惹我,我会的可多了,小心哪天惹我不愉快,我把你割了。」 手还在脖子处比划了几下,惹得盛烊更是想笑。 「鸢磬,我给你的东西,如今依旧有用。」盛烊在高墙上沖被将土扶起的鸢磬喊道,下面的人瞳孔微缩。 连岳立马转头,怒视着鸢磬。 「杳杳,带上岑翎,走了。」 鹿黎沖黑暗处吹了个口哨,一只长相丑陋的魔兽走了出来,抱起鹿黎便要直接离开。 盛烊拦下魔兽,额前青筋直跳,「你从哪弄来的丑东西,下来,我带你飞。」 没想到鹿黎却直接拒绝了,还义正言辞道:「你干嘛随意评价别人,阿冬,走。」 被叫阿冬的魔兽兴奋的长啸,抱着鹿黎快速的跳下城墙,往黑暗处跑去。 而杳杳也变成白虎的模样,叼着岑翎就往后背上一丢,成功让他趴在背上,也追着鹿黎去了。 经过盛烊的时候,杳杳还哼哼两声和他打招唿,然后又快速追上鹿黎。 「哈……」盛烊被气笑,御剑追了上去。 而逢山城内,鸢磬的手下和连岳手下打的不可开交,两人更是交手几百回合,一直到天明,连岳才因受伤而精疲力尽。 「鸢磬,谋害魔君,你们可真是有种。」 连岳倒在地上喘着粗气,晨曦落在他的脸上,一时间让他难以睁开双眼。 鸢磬就居高临下的站在他面前,「连岳,从你把鹿黎这个身份不明的人带回魔族时,我们就和你说过,不同意。」 「可你举兵屠杀我逢山城百姓,逼迫我等奉你们为座上宾,更是让那外来者坐上魔君之位,连岳。」 鸢磬举起剑,「我要杀你们,多的是理由,那人类说的话我可是听到了,鹿黎在哪?他被你们救回来了是吧?」 连岳冷笑,左手用力掰开指着他的剑,一字一句道:「与你无关。」 「就算你杀了我,也不会有人知道君主何在,而你们,则要为此感到夜不能寐。」 他仰头大笑起来,「恭迎魔君回归!」 …… 那天逢山城的鲜血顺着王宫门前的阶梯流了很长一段路,据说后来是城里的大家一起,才将那片血污清理干净。 而连岳被当场斩杀,头颅挂在逢山城门口上三天三夜。 但最终鸢磬也没有等到鹿黎的自投罗网,如同连岳死前所说,他短暂的陷入恐慌之中。 这一现象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玉山城城主折翼,为此特地前来,在王宫住了几天后,鸢磬又好了起来。 他不仅不再担惊受怕,还大肆徵兵,壮大自已的队伍。 云宗。 鹿黎离开云宗的时候什么都没带,回的时候却带回来一堆奇怪的傢伙。 首当其冲的那必然是杳杳,因为救治岑翎花费太多精力,她提早用光了灵力,又变回了一只小狗的模样。 其次便是阿冬,虽说他其貌不扬,但性子温和,还忠厚老实,只要鹿黎一夸他,他干活速度都快了不少。 之后还有几只看起来并未开灵智的魔兽,全部都围在鹿黎脚边,赶都赶不走。 那天夜里逃离逢山城的时候,流云作为接应提前在城门口等着,看到一群丑东西和一个重伤就要死的魔族的时候,脸色说不出的难看。 鹿黎一直忘不掉,那天流云长老看他的复杂目光。 好像格外的嫌弃。 赶了一夜路回到云宗,如今鹿黎只觉得困的紧,但流云长老非揪着他不放。 「掌门,如今我愿意相信这傢伙不是鹿黎,可他带回来的这几个丑东西,可都是魔族无疑。」 鹿黎想开口反驳,却被盛烊抢先一步,「不过是些小杂碎,怕什么。」 流云一噎,难以启齿的看了眼阿冬和那几个看起来就笨笨的小东西。 「……那那个岑翎呢,他可是玉山城折翼的得力干将,留在这里不会有影响吗?」 盛烊摆了摆手,「流云长老,想来你也累了,回去歇着吧,岑翎同我是有合约在手的,你且放心,是他有求于我,不会做出对我们不利之事。」 流云还是不放心,但看了看周围弟子也都格外疲惫,便只能作罢。 「流云告辞。」 遣散了其他人之后,只剩下盛烊和鹿黎两人,「过来,让我看看可有受伤。」 「干嘛,从昨夜起你就像变了个人,别那么肉麻。」 鹿黎耳尖有些红,被盛烊上上下下确认无事后他才松口气。 两人一时间相顾无言。 心里明明有很多话想说,如今看到盛烊平安回来,他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昨天逃离逢山的时候,鹿黎发现一路上并没有受到阻拦,便猜测盛烊应该早就计划好了。 而他的出现,可能也只是多此一举罢了。 即使没有人来救他,他也不会有事。 「你昨日如何经过那些外围的重兵?」盛烊拉着鹿黎坐下,轻声询问。 鹿黎低头,「就换了条小道,又没受伤,没什么影响。」 第44页 鹿黎最终也没有和他说昨夜的事,而他自已很显然也不想去回忆。 虽说昨晚他出现时看起来并没有受伤,但这城中布防,盛烊是清楚的。 鸢磬并没有因为连岳和他的关系让守着各个路口的土兵撤下,而且守得更加严实。 而鹿黎所说的其他道路,他也并不知晓。 「那便好,你也累了,我让木庆带你先回去休息。」 鹿黎抬眸看向他,心里有些沉重,「盛烊,最多再待到岑翎醒。」 本以为他不会想离开,盛烊只能点头,「好。」 见盛烊应允,鹿黎才同匆匆赶来的木庆,一起往他最初待的院子赶。 这一路上确实距离不算近,木庆问他要不要飞过去,他拒绝了,说想多看看云宗的模样。 「我带回来的几位朋友呢。」鹿黎突然想起杳杳他们,又回头问木庆,「就是那几位魔族的。」 木庆表情僵硬,「公子,我不敢同他们说话,但他们也已经在公子院中了。」 「那便走快些吧。」 见突然变得开心些的鹿黎,木庆觉得他哪里变了,但又不知是哪里。 第35章 黎离,莫离 因为鹿黎此次不再需要隐藏身份,所以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院子真正的样子。 一条被鹅卵石铺满的小路,延伸到两个方向,一边是微风吹动便沙沙作响的那棵千年榕树,一边是他那看起来小小的,但格外想念的院子。 院子这次有了牌匾,上面题了两个字。 鹿黎看着那两字失笑,上面看起来是不太熟练的黎离两字。 是他们现代用的字体。 简体字。 「是谁刻的,真丑。」 木庆挠挠头,「大概是掌门吧。」 「他什么时候刻的,我都一直不知道。」 木庆想说因为你一直住在院里,从不出去,要不然就是直接到院中,总之都没有进过正门,自然不知。 可鹿黎并不愿意受困于这方天地,如果这么说,只会让他更加不开心。 所以木庆沉默了。 鹿黎回头看他,然后拍了拍脑门,「罢了,走吧,我也很担心我的朋友们。」 要推开院门时,好像听到杳杳的声音,孩童的声音是响亮的,大喊着什么。 推开门时一地狼藉,杳杳正头顶着一只镂空的竹编球,看到鹿黎,球落在地上。 杳杳身后还跟着其他几个傢伙,阿冬则是立马乖乖站好,看起来像做了错事一般。 「干嘛呢,杳杳,谁让你翻我东西的。」 几个小傢伙躲在杳杳身后,阿冬则低着头不敢看鹿黎。 「好了,逗你们呢,玩吧。」 身后的木庆看的一愣一愣的,这一趟回来,鹿黎不再同以前一般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了。 似乎不再需要这小院的保护。 鹿黎给自已泡了壶茶,让木庆帮他把茶桌给挪到了那棵榕树下,他说很漂亮,想多看看。 那天他在榕树下睡着了,醒来时夜已深,身上盖了件大衣,不用猜便知道是谁的。 茶壶里的茶早已凉了,鹿黎提着壶往回走,到门外时,看到牌匾换了新的,这回字刻的好多了。 最起码他能一眼认出了。 院子后边多了几个矮屋,鹿黎去看了,阿冬和其他几只魔兽都睡在那里。 看起来还不错。 进到屋内,暖意蔓延全身,舒服的伸了个懒腰,鹿黎坐在窗前。 外面明月只冒了点尖,像只小船挂在半空。 身后床上睡着的杳杳还在说着他听不懂的梦话,咿呀咿呀的,甚是可爱。 里屋偶尔传来些碎碎的声音,一开始鹿黎没发现,中间有一会杳杳不出声了,他才惊觉里屋的声音像是火焰燃烧时的噼里啪啦。 「你怎么还在这。」 鹿黎站在门边,看清了里面的景象。 被烧的滚烫的水,和被火光映照着的盛烊。 「你醒了,我想你会想沐浴,便给你将水烧热。」 盛烊此刻放低了声音,看起来格外温柔。 火光摇曳,烫的鹿黎心尖都颤了颤,他听见自已说,「盛烊,之后我们一起去山下吧。」 盛烊似乎有些愣住,但他又垂眸的神情,让鹿黎明白。 「抱歉,别放在心上,谢谢你给我烧水,接下来我自已来就好。」 盛烊被赶了出去,门关上的瞬间,他好像看到鹿黎眼角的晶莹。 泡在浴桶里,鹿黎将自已整个身子都缩进水中,回想起这段时日,仿佛做梦一般。 他如今已经不再是他自已了。 睡着时,总梦到那一片血光。 还有那张张惨白的脸。 从水中脱力的探出头,鹿黎已经眼眶通红,他方才定是鬼迷心窍了,才会对盛烊发出那种暧昧的邀请。 更让人难堪的是,还被拒绝了。 明明是那傢伙先做些让人误会的举动的,最开始古板的连瞧见他穿一件衣裳便要害羞,后面又总是对他好,虽说中间也有利用他。 但在这个世界,盛烊最开始是他唯一相信的人,毕竟书中的主角嘛。 虽然感觉那傢伙早已不再像他想像中的盛烊,或许是因为,小说早已完结,而现在的他们,才是真正的他们。 盛烊没有走,他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听着不清晰的水声,心思飘的很远。 第45页 可又等了许久,屋内没有声音,盛烊有些不放心,敲了敲门,「鹿黎。」 没有回应。 担心出什么事,盛烊推开门走了进去。 却刚好看到从浴桶中站起的鹿黎。 鹿黎显然傻眼了,反应过来立马缩回水里,「你做什么突然进来。」 盛烊耳尖通红,背过身不敢看他,「抱歉,我看你泡了许久,以为你睡着了,我方才有敲门的。」 鹿黎只觉羞耻,身上都热的厉害,「出去,我穿衣服。」 「好。」盛烊同手同脚的走了出去,直到离开屋内,他才重重吐出一口浊气。 月光下他的脸颊通红,就连脖子都红了一片。 他看到鹿黎的模样,同想像的那般。 白皙纤瘦,嗯。 盛烊抚上自已的眼睛,仿佛想忘记那一幕,可脑海里却不断循环。 霎时间他觉得鼻尖有些不适,手背擦了一下,一片猩红。 盛烊逃也似的离开了。 等鹿黎穿好衣服出去,早已不见人影,只留下地上一滴斑驳的红色。 而在月色之下,几乎看不清。 洗过身子,鹿黎觉得舒服多了,但白日里睡的太久了些,这会反而睡不着。 秉持着无聊走动走动的想法,鹿黎顺着记忆走到了他刚来时被绑的柱子。 上面纹路清晰,早已不见他的血迹。 而鹿黎却好像见到了第一天的场景,他还记得那会被雷噼的焦香,给他自已馋哭了。 又走到那片竹林前,这应该算是第一次被盛烊救吧。 其实他人挺好的。 罢了,总想着他做什么。 鹿黎晃晃脑袋,瞥见弟子院里走出来个人影。 「公子?你怎么来这里了。」 没想到是木庆,鹿黎这才松口气,走了过去。 「你这是刚睡醒?」 木庆头髮乱糟糟的,脸上也满是困意。 「是啊,迷迷煳煳的醒了,好像掌门跟我说了什么话。」似乎是在梦里吧,说什么让他起来让谁别去禁地。 看到鹿黎,木庆也反应过来,「哦,掌门让我叫你别去禁地,那里危险。」 「你们掌门真会压榨你,大半夜的还吵你。」 木庆挠着头,不明所以,还咧嘴傻笑起来。 第36章 令人遐想的绯红 「让你们掌门放心吧,栽过一次跟头,自然是不会再犯了。」鹿黎看起来心情还不错,向木庆提出一起走走的想法。 虽不明所以,但秉持着反正都起来了的想法,木庆便答应了。 鹿黎让他带着他去看了他们住的院子,看起来布局和鹿黎那间有些相似,但明显是一间屋子住了好几个人,在院中便能听见有其他弟子打唿噜的声响。 木庆问鹿黎这有什么可看的,鹿黎也说是没什么好看的,只不过走之前,想多看看云宗的景象。 「公子还是要走吗。」木庆歪头看他,鹿黎看向露出了更多的月亮。 只说他喜欢山间的风,喜欢人多热闹的地方。 云宗说大不大,始终不是他的家。 木庆又问他,那公子的家在何方。 鹿黎指了指月亮,"大概在圆月之上,"又指了指一片虚无的地方,"又或许在我还不知道的地方。" 木庆不懂。 就像他始终不明白,为什么世界上会有两个相似但又完全不同的两人。 这段时日,木庆跟着元崇长老守在云宗,听了很多有关鹿黎的传言他们说这鹿黎原先是个魔头,杀了宗门上下不少弟子,但如今好像是被换了个芯子,这副身子里住着的是另一个人。 也有人说哪是换了芯子,分明就是一个长的和鹿黎很像的的另一个人罢了,之前在查失踪弟子一事时有人见过鹿黎,说他全身上下没有一点法力,更别说魔气了。 就是个普通人。 木庆也觉得公子就是个普通人,虽说他会些逃跑的术法,但还不如他厉害。 只是如今的公子让他有些不敢认,他虽然好像没有变化,但他看周围事物的眼神,却不再像从前那般的清澈,总觉得带着忧伤。 没逛多久,鹿黎说自已累了,想一个人走走,便同木庆告辞,一个人走向碎星崖,木庆本想告诉他那里是掌门住的地方,是不能随意进去的,但又想到掌门对公子总是格外宽容的,想来也不会计较,便回去睡觉了。 走进那刻着碎星崖牌匾的拱门,鹿黎恍若来到仙境一般,星辰交织挂在看起来不远的天边,格外的好看。 明明是快要天明的时间,碎星崖却还是同后半夜一般,满天星辰,还挂着一弯明月。 「你怎么来了。」 听见盛烊的声音,鹿黎是有些懵的,反应过来后猜测应该是自已误闯了他的住处。 掌门也不愧是掌门,住的地方真是不一般的好看。 鹿黎退迴路口,试探性的敲了敲门,下一秒,盛烊出现在他面前。 盛烊看起来还没睡,衣冠工整,只是不知为何眼睛看起来有些红,鼻尖也是。 鹿黎率先道歉,"不知道这里是你的住处,醒了后有些睡不着,便四处走走,看这里与别处不同,我以为是你们这什么景点呢哈哈。" 盛烊没有责怪的意味,只是拉过他的手,"会冷吗。" 夜里有些寒气,盛烊牵起鹿黎的手捂了捂,确实有些凉。 第46页 「我不冷。」抽回手,鹿黎又笑着问,「能进去看看吗。」 盛烊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然后又侧开身子让鹿黎进,「自然可以。」 瞧见盛烊耳尖的绯红,鹿黎心中升起一个荒唐至极的猜测。 但立马又被他否决了,那种事,跟盛烊这种人简直无法放在一起去细想嘛。 盛烊领着鹿黎走过一座石桥,石桥底下不是湖水,而是一片漆黑的空,鹿黎有些讶异,问这是什么景象。 如此特别。 「具体如何并不是很清楚,没人真正下去过,但这里的景象除了星辰明月,很多都是幻象。」 这里住过歷代掌门,建造此处的也正是云宗最初的掌门。 鹿黎觉得震惊,「维持这般幻境,想必需要耗费不少精力吧。」 这初代掌门怕不是已经飞升了。 小说里没写,这个世界的人也并不清楚,这个掌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盛烊也不知道,又带鹿黎来到一处能看到热气腾腾的温泉。 「禁地那处温泉便是仿的这里。」 鹿黎想起那会的景象,确实同这里是有相似之处,包括温泉后的那间屋子。 在这里也有一间。 「那里能进去吗?」 鹿黎指着屋子,他有些迫不及待想知道,里面是不是也空无一物。 「当然可以。」打开门,鹿黎明显有些失望,因为这里很明显是个茶室,东西很全,有檀木所制的置物架,有烫着热茶的炉子。 但也确实别有一番风味。 「怎么了。」 「不是仿的这里的布局吗,为何禁地里我看到的时候,这屋子里什么都没有。」 鹿黎别扭,像是固有思维被打破,在他的认知里,这屋子里就是空无一物的,然后烟囱还得冒着烟。 可如今却是这般模样。 明明那会如此吓人。 盛烊笑着,嘴边梨涡浅浅,「你看到的空屋子是因为你并不知道原本这里的模样,幻境自然是由心而生。」 「我知道它本该有的东西,在禁地之中,便会出现我所想之物。」 难怪,那会盛烊救他的时候,那间屋子里便出现了烧水的炉子和茶壶,还有张木床。 这下鹿黎心里才舒服,又走出门,「你的寝房在哪呢。」 「嗯……你想去看看吗?」 盛烊看起来有些犹豫,惹得鹿黎不停的多想,这傢伙该不会刚刚做了些什么不好的事吧。 视线缓缓下移,本来没多想时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这会一想奇怪的东西,就觉得盛烊的裤子有些不对劲。 「看什么呢……」盛烊顺着鹿黎视线看向自已,衣裤都穿的很工整,并无不妥。 但又看鹿黎的表情,「你想什么呢。」 这下真是说不清楚了。 因为鹿黎看到盛烊双颊通红,还不自然的用衣摆挡了挡裤子。 这是做什么?! 鹿黎无声怒吼。 流氓!简直流氓行为。 而盛烊内心也大为震撼,没想到鹿黎看起来什么都不懂的模样,却如此敏感。 「不是要去我房里看看,走吧,别瞎想。」盛烊咳嗽两声,走在前面。 明明很正常的走路,鹿黎却自动代入一堆不能播的画面,让人只觉羞耻。x 这种抓马的事竟然能发生在他身上,太可怕了。 一下子他又想起方才洗澡被看光的画面,这傢伙可真是变态。 难道,难道他刚刚直接熘了,就是因为做那档子事吗。 鹿黎突然不想去看盛烊的屋子了,他真怕看到什么让人觉得羞耻的场面,刚想和盛烊说不去了,却已经到了门口。 盛烊推开门,鹿黎却不敢进。 「进来吧。」盛烊挥挥手,殿内顿时明亮起来,没有鹿黎想像的不堪画面,房内一切正常。 也比他想像的豪华装潢不一样,就很简单的布置,一张床,一张小桌,一个坐垫。 最多的便是置物架和书架。 一眼看去不像是睡觉的地方,像个茶室或者书房更为贴切。 那柜子上一堆的茶器,让他觉得嘴里都泛起丝丝苦味。 「你真能喝茶啊。」 盛烊不明,「这并不是我的,我不懂品茶,是师父留下的。」 诶嘛,鹿黎你可真该死啊。 提起人家的伤心事了。 「但那些书籍你可以看,是我从四处寻来的,我看过你写的话本子,虽然字和我们不同,但也能看懂一二。」 盛烊说着走向书架,「这几本和你写的那些,有些许类似,你可以看看。」 鹿黎有些无力吐槽,这傢伙有这好东西,早不给他。 翻了几页,鹿黎把书又塞回给他,「算了吧,你能看懂我写的字是你聪明,而我,看不懂这个。」 「那喝茶吗,我给你泡。」 「不是不懂品茶?」鹿黎在桌前盘腿坐下,静静看盛烊烧水烫杯又捻起茶叶。 鹿黎只觉得这一幕还挺让人舒服,虽说没看到想看到的画面。 呸呸呸,没看到想像的画面。 但也挺好。 第37章 爬山…… 最后鹿黎也没有喝上盛烊泡的茶,不知道何时他歪着头睡了过去。 醒来时外边依旧星辰明月,从床榻上坐起,他才发觉这是盛烊的住处。 第47页 被子上还有盛烊独有的气味,淡淡的香味。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这碎星崖分不清昼夜,倒是个适合睡觉的地方。 也不知道盛烊昨日里怎么睡的,这屋子一眼看过去也没能看到第二张床。 而自已的旁边,也并没有睡过的痕迹。 怕不是一晚没睡。 这可如何是好,总给他制造麻烦。 起来后鹿黎没急着走,桌上留了字条,上面歪歪扭扭的用简体字写着可以去茶室吃饭,有他爱吃的菜。 秉着不吃白不吃的想法,鹿黎去了。 推开门却看到盛烊。 「你在这怎么还留个字条。」闻到肉的香味,鹿黎心情大好,坐在桌前端起碗便吃了起来。 盛烊给他夹菜,「菜都凉了也不见你起,我本想着热好过去喊你的。」 好吧,原来是他睡太久了些。 吃过饭,鹿黎在院中坐了会,实在是这里格外好看,让他有些不想那么快走。 但心里又记挂着院子里几个小傢伙,「盛烊,那我便回去了,多谢你的招待。」 哼着歌离开碎星崖后,才发觉这会太阳已到上空,正是午时。 没想到这一觉睡了如此之久。 也不知道杳杳这傢伙有没有饿得闹起来。 回到住处,却不见那几个傢伙的影子。 就连老实本分的阿冬也不见踪迹。 「奇了怪了。」能去哪呢。 想了想,或许是被木庆带去吃饭了,总之在这云宗,他们也不能丢了。 吃过饭的时间段总是让人想靠着发呆,鹿黎搬了张椅子坐在门前正好没有太阳的地方,用蒲扇盖住脸后开始假寐起来。 怎么说。 感觉穿越后他越来越摆了。 以前还总幻想这样的生活,现在却开始有点怀念打工的日子了。 鹿黎:呜呜呜,天生的打工人。 另一边云宗后厨。 杳杳化成人形,带着阿冬和几只小魔兽跟在木庆身后。 「你说的有好吃的的地方还没到吗。」 杳杳饿得肚子咕咕作响,早上时不见鹿黎身影,便一直饿着,中午了以为鹿黎该回了,结果还不见人。 一直到木庆来敲门,才知道鹿黎去了盛烊住处。 杳杳当时就恶狠狠的说,「你们人类真不知羞耻,白日宣淫。」 木庆听不懂杳杳说的话,「你们饿了吧,我带你们去找吃的。」 这话顿时取悦了杳杳,几个傢伙便跟着木庆走了老远,到了这小院子。 木庆打开锅盖,香味顿时勾的几个没吃饭的傢伙口水直流。 「快快。」 杳杳拿着筷子等着木庆把菜端上桌,「我单方面宣布,以后你就是我的小弟了。」 木庆虽然跟不上杳杳跳脱的思维,但还是配合的点点头,又替她们每个都装了满满一大碗的饭。 「吃吧,我先去看看公子回来没,饭不够在那边还有。」 几人哪还顾得上其他,对着桌上的食物便狼吞虎咽起来。 杳杳还因为没吃到最后一块红烧肉差点和阿冬干起架来。 好在这会木庆又回来了,「公子回来了,喊你们吃完饭快些回去。」 阿冬收拾起碗筷,「我……洗完……回。」 木庆呆了一瞬,他还以为这魔兽不会说话呢,看起来呆呆的,讲话也呆呆的。 「行,那我先忙去了。」 等杳杳她们回到小院的时候,就看到鹿黎在不知道捣鼓什么。 「你干嘛呢。」 杳杳和阿冬都凑过去看,只看到鹿黎在一个木墩子上用力的刻什么东西。 「我在搞艺术,你们肯定不懂。」 鹿黎擦擦额间的汗,看了眼还没成型的木墩,「阿冬,你来。」 阿冬指了指自已,又指了指木墩子,像是不明白一般。 「诶呀,你看,这上面我画了线的,你跟着线条,帮我给凿个型出来,我肯定不如你力气大,也没有你做的好。」 鹿黎还没说完,阿冬就接过凿子开始敲敲打打了。 杳杳嘆为观止,沖他竖了个大拇指。 「不愧是茶圣。」 「你同我去找流云长老借点东西。」鹿黎进房里找出了干坤袋,别在腰间。 杳杳不愿去,「不去,那流云知道我是魔兽之后看我总不顺眼,我过去又要被她阴阳一番。」 「我她更看不顺眼,我在她就只阴阳我了。」 他想弄个木雕,但还缺点东西,问过木庆,他说流云长老的常青峰或许有。 所以他得去一趟。 常青峰和碎星崖不一样,得从悬崖峭壁之上到对面的山顶。 鹿黎不会飞,只能叫上杳杳。 「你看我干嘛,我不可能背你过去的。」 杳杳双手环胸站在一旁,鹿黎好说歹说,她依旧不为所动。 「你怕不是恐高。」 这悬崖看不到底,往下看去,鹿黎也觉得腿软。 「怎么可能。」杳杳说着便化作兽形,叼起鹿黎便在空中跃起。 鹿黎尖叫连连,揪住杳杳脖子上的毛死死不放手,生怕会摔下去变成一摊肉泥。 好在距离不远,不过几下,就落到地面。 杳杳呸的一口吐掉鹿黎的衣服,「你拔我毛做甚,知不知道拔掉的毛长不回来!」 第48页 「我还没说你呢,怎么你对岑翎便是背着,对我就直接咬着衣服就跑,这么危险的地方。」 鹿黎说着还拍了拍自已胸口,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还好我衣服质量好,不然非得丧命你手。」 「切。」杳杳不为所动,化为人形往常青峰大门旁的石头上一坐。 「你自已进去吧,我累了,我要睡了。」 说着还真闭上了眼,一副谁叫都不醒的样子。 鹿黎偷摸的做了个鬼脸,走上前同守在门口的弟子道:「我想找流云长老,她在吗。」 弟子不认得鹿黎,但看他的装束,也猜出他的身份,「师父正在山顶,你去那边找她吧。」 「多谢。」 鹿黎只同杳杳说了一声,自已往山上走去,杳杳睁开一只眼睛看了眼,觉得没什么危险又闭眼假寐。 上山的路全是阶梯,并不算难走,只是这个时辰正是热的时候,出了一身的汗。 等鹿黎爬到山顶之时,凉风袭来,捲走一身疲惫和热意。 可山顶并没有人在。 虽说确实有练武的器材和场地。 但确实没有一个人在。 这下鹿黎也反应过来,怕是被那看守的弟子摆了一道。 罢了,再回去便是。 第38章 岑翎甦醒 在山脚下等着的杳杳只觉得无聊,时不时回头看一眼上山的方向,却不见有人下来。 反倒是没过一柱香的时间,流云长老从崖对面带着弟子回来了。 这下饶是杳杳都一眼明白,瞪了眼守在门外的弟子,同流云擦肩而过。 流云虽奇怪这小东西如何跑来常青峰,但因为盛烊打过招唿,只要他们不影响宗门秩序,便不要限制她们行动。 于是流云奇怪,但也没多问,只随口提了嘴别怠慢了客人便消失在峰门前。 守门的两个弟子互相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心虚。 烈日之下,鹿黎晒得不行,实在也没力气去运用体内灵力,早知道,就应该,咻一下上去再下来,何苦给自已累成这样。 「啧啧啧。」 不一会,他听到有人嘲笑他的声音,靠在歪脖子树旁,鹿黎抬了抬眸子,看到一眼嫌弃的杳杳。 顿时他两眼冒光,「好孩子,关键时刻还得你救我。」 「快带我咻一下下去。」鹿黎扯上杳杳衣摆,颇有撒娇的味道。 瞧他汗如雨下的模样,杳杳也是良心发现一回,罕见的没有呛他,带着鹿黎一眨眼就回到了峰门前。 「我刚碰见流云回来,进去找吧。」说完她又回到那块石头上直接躺下。 那石头也不知道放那里做什么用的,纯欣赏的还是专门给像她这样的傢伙睡的。 还特别在旁边种了几棵松树,又大又遮阳。 鹿黎努努嘴,这回他没对守门的两个弟子笑了,只说劳烦通报一下,求见流云长老。 而那两人也不好再刁难他,留下一人守在原地,另一人则去通知朔月。 常青峰若有事找流云,除非大事,其他一律和朔月说。 朔月听到是鹿黎找,没多说什么便点了头。 在被晒得脱皮前,鹿黎还是跨过了常青峰大门的门槛。 「请坐。」朔月招待的鹿黎,抛开上一次他们两师徒来抓他,这也是鹿黎和朔月第一次正式交谈。 如何形容呢,朔月的性子,尤其他的声音,和他这副身材样貌,非常的……不一样。 鹿黎连喝两杯凉茶才缓过来,「多谢。」 朔月又替他将杯盏斟满茶水。 「不知鹿师叔……不知公子有何事。」 这尴尬的称唿,听的他鸡皮疙瘩都要起来。 鹿黎笑了笑,「唤我鹿黎便好,虽说不是同一个人,但我也确实叫这个名字。」 看起来朔月有些惊讶,但还是点了点头。 「不是什么要紧事,就是想向常青峰讨要几样小物件。」 这常青峰和其他地方都不一样,进门时鹿黎还以为就是一方别院,可等他坐下后,才发觉身后是一片树林。 这座峰立于云中,而他们又住在峰顶,怕是院子之后,才是他们平日里学习剑法法术的地方。 鹿黎要的不是什么罕见少有的东西,朔月答应了,当即便叫人去库房给他拿来了。 只是里面有一样东西重了点,拒绝了朔月帮忙的好意后,鹿黎连拖带扛的将一棵树拖出了门外。 在外边等着的杳杳见到这一幕眼睛立马瞪的圆熘,「你这是去别人家偷树了?」 「什么偷,这叫借,我答应了条件的。」鹿黎又擦擦汗,朝杳杳招手,后者不但不过来,还退后了几步,使劲摇头。 「你别说让我给你搬回去,我告诉你不可能。」杳杳那后退的动作扎了鹿黎的心,他瘪了瘪嘴,好像马上就能在这常青峰前大哭出声。 杳杳拿他没辙,认命的扛起那比鹿黎还粗两倍的树,然后明明那么矮小,却要强行胯起鹿黎的胳膊。 不过两三秒,他们又回到了先前的悬崖上。 鹿黎心中感慨杳杳的好用,趁着体内灵力恢復差不多,脚底抹油直接先熘了。 徒留那穿着淡粉衣裙的小姑娘扛着棵和自已格外不符的树在那跺脚。 「鹿黎你个混帐!我回去一定要把你的脑壳敲爆,啊啊啊啊啊!气死我了!」 第49页 回到院子里的时候,杳杳表情看起来格外的糟糕,连阿冬都被吓到了,本来平时最黏杳杳的几只小兽都不敢凑近。 只有躺在椅子上乘凉的鹿黎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下一秒,他直接连人带椅子飞了出去。 鹿黎尖叫着差点撞上那棵大榕树,好在危急时刻他借着椅子一用力平稳落在了地上。 「真是的,我还说给你留了点心呢!」 鹿黎沖院子方向大喊,不多时,又一张椅子飞了出来。 他也不恼,笑着把椅子摆正,坐了下来,又从干坤袋中取出木雕需要的工具,这些东西都不难找,但鹿黎还是答应了朔月的一个条件。 不知道他是出自何种原由,但鹿黎还是应了好,决定待到各宗门比试之后再离开。 想来这也是一件比较重要的事,这之后,盛烊估摸着就摸到渡劫飞升的边了。 也不知道能否成功。 但又想,他毕竟是书中主角,剧情虽然结束,但必定的故事线也一定会达成。 他打算在这这时间里,做点想做的事,在现实世界的时候,大学几年他有上过段时间的木雕课,不为什么,只为了那学分,加上不知为何几乎没什么人来这节课。 倒让他在大学里学会了件有趣的事。 时间过的很快,一晃便是半月,岑翎终于醒来。 虽说祥云魔兽有治癒的能力,但杳杳终归是靠盛烊才短暂的获得更多的法力,只能勉强留他一条命。 之后便元崇长老一直在替岑翎疗伤。 今日刚起,鹿黎正准备烧壶热茶喝喝,这云宗在高山上,晨起和日落时总是格外的凉,加上天气逐渐转寒,他那不抗冻的身子压根受不住。 「公子,掌门有请。」 还没喝到刚泡好的茶,鹿黎就被木庆带走了,刚到大殿内,便看到坐在一旁的岑翎。 岑翎看起来还有些虚弱,但明显气息平稳,精神也不错。 他沖鹿黎笑了笑,鹿黎便也微微一笑,「岑公子,身体可好多了。」 「那日还多谢你出手相救。」岑翎抱手作揖,惹得盛烊坐在上面不自主咳嗽两声。 鹿黎这才去看他,「嗯嗯。」 其他人虽然不知何意,但盛烊知晓,这是鹿黎沖他打招唿。 怕是不想叫他掌门,又不想直接叫他名字在众多人面前下了他面子。 盛烊面上不显,心里却是高兴的。 而唯一明白盛烊心里所想的岑翎,这会闭上了双眼,没眼看。 第39章 心疾 「这次主要是商谈岑翎所说合约一事,梨梨,你毕竟是和我一同去的魔族,理应知道此事。」 盛烊言罢,挥了挥手,让其他人都退了下去。 合约一事鹿黎是知晓的,但他在魔族时也没有机会去问他,毕竟盛烊那会总在和鸢磬周旋,和他时间总是错开的。 盛烊往两个杯中各斟满茶水,又挥手让两杯水一滴不撒的落在岑翎和鹿黎面前。 「岑公子,你如今已醒,合约之事你可还打算继续。」 担心岑翎会着急回魔族,盛烊也能接受,只是想来往后人族和魔族便再没有更好的机会进行交涉。 岑翎同他所想,摇了摇头,「盛掌门不必多虑,还是大事重要。」 这次交谈很久,鹿黎其实并不重要,他并不能作为某一方有什么代表性作用,只能默默的喝着茶,时不时在被盛烊cue到的时候点点头回应一下。 合约内容并不复杂,岑翎想的是打开人魔两族的通商渠道,魔族地势险峻,一直以来都只能在山林地区生存。 但人类却生活在各式各样的环境,他们发展迅速,有很多比魔族便捷的东西。 岑翎想引入魔族,让魔族的人可以更好的生活。 他的想法是好的。 鹿黎在那里生活的时间并不长,但也看到很多,魔族的人和他们人类并没有太大区别。 在他看来,不过是种族分别而已。 更多时候,魔族给他的感觉,就同普通人一样,在外买东西会讨价还价,遇到些麻烦事也有人愿意帮你。 …… 鹿黎起身,有些不太愿意继续待下去,「盛烊,岑公子,我身体有些不适,就先离开了。」 盛烊观他面色苍白,有些担忧,「可需要元崇长老帮你看看。」 摇了摇头,鹿黎拒绝了,「不必麻烦,我先走了,你们商谈要事,我也不懂,继续待下去也不合适。」 接下来要谈的确实会比较重要,盛烊只好点头,随他去了。 之后盛烊和岑翎没谈多久,聊了些合约细节和需要请示的人物之后便各自离去。 盛烊担忧鹿黎,喊起才休息不久的元崇就一同去了鹿黎的院子。 院子里在上回鹿黎向流云长老讨要了树后便种了棵桂花树,树苗不过就比杳杳高些,半月过去,这桂花树却开始长出花苞。 进门时鹿黎正坐在树前发呆,周身看起来格外的低气压。 盛烊轻轻叫他。 转过头的鹿黎脸上带着迷茫,又在看到身后跟着的元崇长老时顿时一紧。 「不是说了吗,不用麻烦。」 元崇长老有些为难,看向盛烊。 「让他给你看看,我不放心,自逢山回,你总是时不时脸色不好,是不是那日回来寻我时,路上受了伤。」 第50页 盛烊在鹿黎面前蹲下,抬起头去看他。 元崇长老跟在自家掌门身后,只觉得这场面带点微妙,感觉哪哪不对劲。 要不说,他都要以为鹿黎是盛烊主子了。 看看这虔诚的模样。 鹿黎是憋不住心里事的人,盛烊同他相处这么久,自然也是知道的。 只要套套话,便会把自已想逃都说出来,可如今不知怎么了,不论他如何哄他逗他问他,他都不说。 元崇长老实在是站的腿麻,这半个月他为救岑翎花费了不少精力,这会只想赶紧搞定回去睡觉。 「公子,便让老朽替你把个脉吧,不用担心,若无事,也不需要扎针吃药。」 盛烊鹿黎可以直接拒绝,但元崇长老年长,又多次帮他,不好驳了他的一番好心。 「那便有劳长老。」 盛烊起身给元崇让位置,又站在鹿黎身后,颇像个门神。 将鹿黎衣袖往上撩了点,元崇便把手搭了上去,仔细的用灵力探查起来。 这一看不要紧,给他吓一大跳。 盛烊看元崇眉头越皱越紧,心里也直突突,忍不住出声,「如何,你别光看不说。」 鹿黎也看向元崇,眼里复杂。 这模样,元崇自然只能作罢,收了手,摇了摇头,「掌门,并无大碍,只是……」 「不要总话说一半,如何?」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鹿公子心疾难医,还需尽早解开心结,凡事看开些。」 元崇长老是看着鹿黎说的,不知道他遇到了什么,但他知道,世间疾病难医,心疾当之最也。 同其他疑难杂症不同,其他病就算没治却能通过药物或其他东西续命,但心疾,是人之所想,所俱,所忧。 只有他自已看开,药物并不能起到作用。 盛烊没有再让元崇诊治,亲自把上鹿黎的脉。 被他手指轻掐的地方在他不知不觉间细了一圈,再看他的脉象虽有些微弱,却也并无大碍,只是身体疲惫,忧思过度。 夜里难以入睡。 盛烊记得,鹿黎刚回来时两夜都是突然睡着的,一次睡在榕树下,一次在他房里。 当时盛烊泡着茶,鹿黎突然倒下,吓得他茶水都倒了一身。 好在只是陷入睡眠之中,并没什么问题。 当时他没有多想,以为是从魔界回来太累了些,便替他掖好被角守了一夜。 没想到却是却是因为当时精神紧绷,突然放松才睡着了。 「你可是在那天遇到了什么。」盛烊握住那有些瘦弱的手腕,轻轻放在胸前。 鹿黎低着头看着盛烊,一声不吭。 往日里鹿黎有多闹腾,现在的鹿黎就有多安静,安静的连在外面蹲着偷看的几个傢伙都觉得担心。 「盛掌门,我作证,鹿黎他已经好几日没有睡觉了。」杳杳如今只能变成小兽的模样,她探出个小脑袋,沖里面的盛烊大喊。 阿冬也跟着附和,虽然口齿不清,但盛烊也听明白了,说的是公子总在刻那棵木头,从早刻到晚,要不然就是坐在树底下发呆一整天。 「鹿黎,你有心事,和我说说好吗。」 盛烊眼睛似乎有些红,鹿黎喉咙觉得干疼。 张了张嘴,眼泪从眼眶滑落,滴在盛烊手背,烫的他心都疼了。 「我杀了好多人……」 「我杀了人……盛烊……」 鹿黎嗓音沙哑,话了口中吐出鲜血,染红了那件纯白的袍子。 第40章 缘起国师 盛烊抱起鹿黎往屋里走,外面的几个人也赶忙跟了上去。 鹿黎还在吐血,原本同他一般白的长衫如今染尽鲜红。 眼前一片漆黑,鹿黎看不见,也听不到了。 只有脑海中不停浮现的面庞在时刻提醒他,提醒他早已无法回到之前的样子,想当初,在王宫的时候,他还希望盛烊可以远离这种事。 如今却自已亲手染上业障。 逢山城有一处关着罪犯的地方,那会鸢磬几乎让所有兵力都集中在各个关卡和王宫中,所以这里是人最少的地方。 阿冬和几只小兽都是在地牢中遇到的,鹿黎带着杳杳一路前进,一开始确实是没有人的。 而那些罪犯,鹿黎也并没有去多注意。 监狱里只有走廊上昏暗的灯,鹿黎隐匿气息,凭着记忆往那条通往王宫的地道前行。 但料就没料到,这里竟然有人把守,而且人还很多。 鸢磬考虑到了所有地方。 鹿黎并不会武术或剑术,这些他没有学过,他只有弓箭和弩在之前因为兴趣学过一些。 可这些弓箭,是为了一会救盛烊用的。 他不能在这里用了,他也不想伤害他们。 可是意外突变了,就像是什么刻在脑海深处的东西,突然钻了出来。 鹿黎感觉自已记起了些什么,手指微动间,灵力波动强大的阵法从他脚下蔓延开来,一时间所有人都发现了他们。 杳杳在另一条路,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一阵眩晕过后,出口豁然开朗。 而鹿黎是他在一堆尸体中找到的。 因为比预想的时间更短走了出去,鹿黎不管怎么都说要先去洗手。 他一直说着脏。 一直到杳杳等不及了,才把鹿黎从水池旁拖走,也是在这个时候,被锁在户外笼里的阿冬和其他小兽碰见了他们。 第51页 鹿黎当时看到阿冬对上他瑟缩的眼神,便知道被他看到了自已杀人的模样。 他走过去想辩解,却又不知从何辩解。 他的的确确做了这件事,那些人转过头的瞬间,一阵巨大又凌冽的风便同刀刃一般,啪嗒几声…… 落了一地。 那是什么呢。 是满是惊恐表情的头颅。 鹿黎当场便晕了过去。 身上沾染了洗不掉的鲜血,若不是从王宫中搜出套干净的衣服,怕是鹿黎没有胆量出现在盛烊的面前。 之后的事便是大家都知道的,盛烊在鹿黎赶到后醒了过来,成功逃离了逢山城。 如今鹿黎躺在榻上,衣摆有一半都染上了自已的鲜血,盛烊为他擦去嘴角和颈处的血迹,又替他仔细检查起来。 「盛烊……我好累,想睡了。」鹿黎握住他的手腕,眼睛依旧看不到东西,只能通过手心中的温度来感受一切。 盛烊俯身,贴上鹿黎的额头,「别担心,我会让你快点好起来的。」 离开屋子,杳杳和木庆都围了上来,「如何了盛掌门,鹿黎他没事吧。」 木庆也面露担忧,但还不忘安慰杳杳,「放心吧,掌门很厉害的,公子一定能平安无事。」 对上一人一只的目光,盛烊罕见的沉默了,片刻后,他在树前鹿黎坐过的地方坐下,「杳杳,你仔细和我说说,你们进了那地牢之后的事。」 杳杳仔细想着,也就把自已知道的都说了,「我那会看他晕倒在尸堆里时还以为他死了,走近一看,那些人都已经尸首分家了,而鹿黎除了有些血,并无大碍。」 「我那会还以为他之前一直在隐藏实力,如今这才是他真正的手段,但也没多想,谁知道他是失手才杀死了那些人。」 对于那些手染鲜血的人,最初杀人时的心悸和担忧恐惧都时刻印在他们内心。 而鹿黎甚至从没有想过这些,便受到这种冲击。 这时候阿冬突然开口,「我,我看到了,公子,他,他用的是,魔族,秘法。」 盛烊心下一惊,怕是原本鹿黎留下的一丝恶念,在那会影响了鹿黎。 「此事不可同他人说,如今当务之急是调养好鹿黎身子。」 盛烊不想再看到鹿黎落泪的模样,也不想看到他脆弱的样子。 就像是原本盛开的鲜艷花朵,突然枯萎了一样。 让人止不住的心疼。 鹿黎就应该是那热烈又骄傲的太阳花,向阳生,永远朝气蓬勃,而不是如今这般。 几天后,盛烊离开了,临走前让杳杳几人照顾好鹿黎,说是要去京城一趟,同岑翎一起,在宗门比试前会回。 此次去京城,一是为了面圣,二是为了鹿黎的身体。 他想尽快带鹿黎换个环境,调节他的心情。 但面圣能否顺利,才能决定他们返回的时间。 人魔之间其实并不需要见天子,再者天子生性多疑,考虑众多,并不一定会直接同意。 所以主要目的是国师。 皇城脚下,盛烊同岑翎一道进了一间看起来格外雅致的府邸。 早在几日前,盛烊便书信一封,寄来了京城,如今天子面前的大红人国师缘起,是云宗过去的一位长老。 云宗内不仅有剑修法修,自然也有专门卜算天机的一派。 但因为卜算天机需得机缘,这世间拥有能窥探天机一二的人少之又少,缘起是一位,便没有再出过第二位。 盛烊自是也学过一些,但这东西讲究的多,他不过略懂皮毛,内里是看不透的。 就好比,那日青云镇有灾,他只能看出不远处恐有变端,至于何时何处,他看不出来。 可若换成缘起长老,他可知晓何时何地,但不可说具体灾祸。 这是天道赐予他的本领,所以在他学成之后,天子亲自来云宗,迎他下山。 为的就是让缘起这份来自天道的恩惠,可以用在更多人的身上。 盛烊希望他能通过和魔族的来往,更希望他能帮忙看看鹿黎。 鹿黎不属于他们的世界,盛烊也一直想知道的更清楚一些,如今他又患上心疾,一时间迷茫又无助。 盛烊看不到鹿黎命途,他需要一颗定心丸,能告诉他,鹿黎无碍便好。 国师府就在皇城外,离那皇宫很近,所有需要,缘起也可以很快便赶到。 岑翎因为是魔族,盛烊让他在周边客栈稍作等待,等他请示过国师后再说。 百无聊赖中,岑翎想起盛烊交代之事,他坐在桌前把玩着茶杯,小二经过时他喊住人家,「小二,我想问一下,开首饰铺的话,这边可有合适未卖出去的店铺。」 小二见岑翎穿的一身流纹锦缎,好似贵公子一般,便立马扬起笑脸。 「这位公子不知,京城最不缺的就是有招牌的首饰铺了,若是开别的铺子还好,可这首饰铺,已经有一家名动京城的了。」 名动京城。 想来是有达官贵族做靠山,那这么说,鹿黎要开来京城,岂不是得和别人抢生意。 到时候难免不会有朝廷中人暗地里使绊子。 不妥,还是得让他换个东西卖。 他觉得卖书,就不错,开个书院或是书肆,不也挺好的。 第41章 因果 盛烊独自面见缘起,他原先书信一封送到京城,其实并不抱太大希望。 第52页 但缘起好像早有预料一般,在他们出发前便回了信,说这几日都在府中,可以前去。 盛烊没有买礼,而是在碎星崖取了一副棋。 这棋子棋盘,皆是师父沉渊和缘起过去下过的,他想,若是送的这个,缘起应该会收。 府邸布置的格外雅致,亭台水榭,花草树木,府中布局看起来也有一些特别。 盛烊虽不能看懂,但步入其中,方明白这是一个阵。 此阵看上去是个守阵,但又别有奥妙。 盛烊不去细想,作为国师,他的安危自然不是一般的重,府中有如此强大阵法,才是正常。 小厮将盛烊带到一处凉亭便离开了,凉亭的石桌上摆了棋盘,上面已经有下到一半的棋局。 盛烊大抵猜到些什么,在黑子的位置坐了下来。 眼观四路,盛烊落下一子,不多时,白子在棋盘上凭空多出。 房中的缘起出手了。 两个人在互相看不到的地方下完一局,盛烊输了半子。 这时候凉亭前的屋子里传出老者的声音,「盛掌门,请进吧。」 紧闭着的门开了一边,盛烊走了进去,屋内陈设并不豪华,东西也并不多。 不过是书架茶桌和一个看起来年迈却精神极好的老者。 「弟子盛烊,见过长老。」 盛烊恭敬的朝老者作揖,老者微微侧头看他,「不必多礼,坐吧。」 缘起讲话时同清风一般,扫过盛烊有些焦躁的内心,「和你一同来的孩子为何不一起进来。」 盛烊同缘起解释岑翎身份特殊,怕引起其他误会。 谁料缘起却笑了起来,「他的师父,早些年还同我和沉渊喝过酒。」 「说起来,沉渊逝去也有些时日,盛烊,你是命定之人,註定要得道飞升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缘起那双看透世间万物的眼睛注视着他。 盛烊抱拳,直言不敢,「弟子不过是个凡夫俗子,被尘世影响,并没有得道成仙的本领。」 缘起不急着同他解释,将泡好的茶水递给他,「你那山中藏的人,不该在这里。」 盛烊接茶的手一抖,险些将茶水都撒出,「弟子鲁莽。」 认错速度过快,缘起甚至还什么都没说。 看他这样,缘起也不好再打哑迷,「让那位魔族的小兄弟一同来吧,谈完要事后,我们再谈你的事。」 其实缘起和盛烊并不熟,缘起下山的时候,盛烊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捡垃圾。 他是通过师兄沉渊信中所写才了解到的,沉渊信中写盛烊身上气运不凡,让缘起替他查看一番。 就连缘起看盛烊命格,都费了很大劲才窥探一二。 他告诉沉渊,此人是命定中人,同京城「那位」一般,只是志在天际。 这话让沉渊明白,收盛烊做自已的关门弟子,身份一跃而上,成为其他弟子口中的大师兄。 明明拜师很晚,但沉渊是掌门,他的关门弟子,就是只有五六岁,其他人也得喊大师兄。 盛烊刚拜入师门时受到挤兑,而沉渊为了磨练他的心性,并不多插手他的事情。 只交给当时还未走上魔修道路的鹿黎。 鹿黎面冷心热,沉渊是相信他的。 可没料到这位小师弟却因为嫉妒盛烊的天赋,心理扭曲,还因此让盛烊结下因果。 缘起自是知晓了这之后的一切,但他早已出山,如今为天子,为国办事。 无法回去助宗门一臂之力。 而如今,盛烊的因果也已经出现,那个代替恶魔的人,成了盛烊最大的果。 因是当初的鹿黎,而这个果,却是会影响盛烊一辈子气运的人。 岑翎被小厮带进国师府,同盛烊缘起,三人彻夜商谈。 最终在一日后,缘起从宫中带来圣旨,允了这魔族和人族的通商。 盛烊被任命总监督,负责人魔两族交商里人族的管理人。 盛烊推辞不了,圣旨不得不接。 但好歹同岑翎当初在望风楼说的大话,如今已经实现了开头了。 之后只要不出变故,人魔两族便能在很短的时间里达成互相牵制。 之后人魔能度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和平。 告辞缘起时,盛烊还是被叫去单独问话了。 「山里的因果,终究是要在山里解,你日后,还是少出远门为妙。」 盛烊不解,但缘起不愿多说其他,「你这辈子,註定了要飞升,切记不可多留念人间。」 飞升不飞升的,盛烊现在根本都不想去想,向缘起提起鹿黎。 「不知长老是否记得鹿黎。」 缘起眼神眺望远方,「那个小孩应该和你差不多年纪,但却是从小在宗门长大的。」 「我见过他,命途多舛,是另一种形式的命定中人,如今,你要我看的,是另一人吧。」缘起的话让盛烊燃起希望。 他轻轻点头,「长老果然慧眼。」 哼,缘起轻哼,语气淡淡的,「那人我看不了,他比你,比这世人,都更重。」 来自世界之外的产物,从更高世界中来的,如何是他们能窥探的。 但盛烊,他的这一辈子,都被两个鹿黎牵引着,若是不小心,怕是要丢了命的,更别说是飞升成仙了。 「你要记住,命定中人若是不做命定之事,是会有很重的后果的。」 第53页 因为没能从缘起那得到有关鹿黎的信息,盛烊和岑翎便一同回了云宗。 一路上二人没有乘云驾雾,而是雇了匹马车,四处看看。 盛烊主要是想给鹿黎买些小物件,他想起这些时日里,他一直在刻什么东西,便去有名的木匠那里花大价钱买了几本书和一些专门用的工具。 岑翎则是观察着人类的生活,他在思考,第一件引进魔族的东西,要是什么。 还未到云宗,木庆的传信便先到了盛烊手上,他打开,上面只写着公子病重,速归。 盛烊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岑翎也不敢再耽搁,两人不过半个时辰便回到宗门。 彼时鹿黎的院子里围了很多人,盛烊看到赵晏的时候,是有些错愕的。 毕竟不过才半年,他甚至快遗忘这位同门师弟。 第42章 小院染血 在盛烊离开云宗后当天,赵晏就听说了有关鹿黎的传闻。 他当时只想的是,就算当初捅错了人,那也无可厚非,毕竟谁让他们两个如此相像。 更何况,之后他也没有再去为难过鹿黎。 此次去找他,本来也是想道个歉的,赵晏没有带其他人一起,只凭着记忆找到了这么个院子。 但是意外发生了,赵晏虽然是误伤了鹿黎,但阿冬和其他几只魔兽,确确实实是魔族的妖兽。 他这一下子根本就没去管那么多,一看到就提剑沖阿冬去了。 木庆到院子的时候,门开着,上面撒了鲜血。 那一瞬间木庆几乎耳鸣,看到里面的场景的时候,更是吓了一大跳。 鹿黎嘴角有血挡在阿冬身前,其他几只小兽都已经躺在地上不动,杳杳不在,木庆松了口气。 「赵晏师兄,不可。」 赵晏的剑一直指着鹿黎,像是他今日不走开,就要同他一起杀了一般。 听到木庆的话,鹿黎才松了口气,他眼睛未好,也一直陷在噩梦之中。 当时赵晏提剑打斗的声音并没有惊醒鹿黎,惊醒他的是阿冬那撕心裂肺的吼叫声。 数分钟前。 赵晏先敲了敲门,屋内传来奇怪的声音,不一会门开了,但不是鹿黎。 而是一只长的奇形怪状的丑东西,他一眼便认出这是魔兽,嗤笑一声,便直接一剑将小兽刺穿。 其他几只小兽离得近,直接就冲上去缠住赵晏的脚,但他们本身并无妖力,直接被赵晏再次砍杀。 阿冬当时在替鹿黎把树皮刨干净,方便他之后雕刻用。 听到声音回头便看到几只小兽躺在赵晏脚边。 那一幕的冲击让阿冬发狂,本来绿色的眸子变得猩红,他仰头大吼,像是在发怒一般。 鹿黎本来还陷在睡梦中醒不来,听到这声音直接惊醒,即使看不到外面,他还是摸索着起来。 「阿冬,阿冬,发生了什么。」 阿冬没有停止嘶吼,鹿黎不小心摔在地上,着急的只能摸索着床沿站起来。 屋内布局在脑海里浮现,不过几步路便能走到门前。 这时候屋外传来其他的声音,像是有人在,耳尖微动,鹿黎听清楚了,那是有人拔剑和阿冬在打斗。 招招凌冽,带着杀意。 赵晏不能忍受魔族之人,魔族攻上云宗也不过才半年多,他还没有从那次悲痛中出来。 他记得那场战斗中死去的师兄弟,还有他的爱人。 鹿黎出来的时候,明显让赵晏愣了愣神,但阿冬此时已经发狂,沖向赵晏的同时,赵晏手中的剑也刺向了他。 阿冬闷哼一声,血流了一地。 鹿黎看不见,只能唤着他的名字,「阿冬,你怎么了,是谁,谁在这里。」 他摸索着往前走,却听见有些熟悉的声音,「如今来看,你确实不是鹿黎。」 赵晏承认,如今鹿黎和当初的那个鹿黎,模样气质差了许多。 若非要说相似的地方,那便是乍一眼看,容易认错。 听到赵晏的声音,鹿黎也是心寒了半截,「赵晏。」 「呀,公子还记得我,我这次来,是为之前那一剑同你道歉,实在不好意思,那会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一时间没有发现你和魔君的不同。」 赵晏看出鹿黎眼睛看不见,甚至连弯腰都懒得。 反而还往阿冬的身边走去。 鹿黎沉默着,并不想接受这莫名其妙的道歉,更何况这血腥味如此刺鼻,让他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都不可能。x 「你为何要对他们动手,他们是我带回来的客人,不过是短暂住几日便要离开,期间也没有伤害过任何人。」 鹿黎不敢再往前走,前面是几阶楼梯。 他拿不准位置。 赵晏就是知道这样,肆无忌惮的走向已经不再发狂的阿冬。 阿冬说话并不利索,所以一直以来不爱说话,偶尔说一句,也是和鹿黎有关。 他们是魔族抓来做实验的魔兽,阿冬在之前,也是和其他几只小兽长的一样。 但他在遇见鹿黎前好几百年,就已经被用药和各种奇怪的阵法制成了如今这样。 当时他还记得,像他这样的兽有很多。 为的是日后同人界的战争。 但他没有作为杀戮的魔兽被送上云宗,而是作为失败品,被送往了地牢。 在那里他和其他几只小兽被关在一个巨大的笼子里,每日便是等待死亡。 第54页 而鹿黎出现了,那天他眼神空洞,又着急又懊悔的模样,沖他们一遍又一遍解释,然后说着对不起。 阿冬说了第一句话,他说,我看到了,那不是你。 鹿黎愣了很久,拜託杳杳将他们放了出来,其他小兽都趴在阿冬身上不肯离开。 阿冬则是跟着鹿黎不肯离开。 「你跟着我做甚。」鹿黎那会急着去救盛烊,走的很快。 「我,我,我没有,没有地方,去。」 然后通过杳杳催促的话,判断出鹿黎要去的方向,直接抱起鹿黎就狂奔进王宫。 之后便一直跟着鹿黎,回到云宗。 那一剑快要刺到阿冬的时候,被鹿黎挡住了。 他没有看到鹿黎是如何走过来的,但是刚刚他听见了有重物摔倒的声音。 看到鹿黎瘦削的身子挡在他的面前。 阿冬哭了。 眼泪同血一般红,流满了整张脸。 他长的并不好看,身材也高大,甚至于进不去屋子里照顾鹿黎,这几日都只能在门前偷偷的看上鹿黎一眼。 总想着能为公子多做些什么,让公子能快点好起来。 如今却还要公子救他,明明他身子那么虚弱。 「啊……啊……」 阿冬的哭声同孩童一般,迷茫的找不到方向。 赵晏在剑碰到鹿黎时连忙抽了回来,但还是在他的胸口留下了一个血洞。 「赵晏师兄,不可。」 木庆就是这个时候来的,看到鹿黎有伤,木庆连忙扶着他坐在一旁石凳上。 来不及多和赵晏说什么,只能用最快的传信方式将事情告知盛烊。 他咬破手指画下符咒,「公子病重,速归。」 消息不出半炷香便会到盛烊手中,木庆不再去多想,将鹿黎打横抱起抱进屋内。 「阿冬如何。」 鹿黎躺回床上,胸口疼的他直发晕,但他紧紧抓住木庆的手,一遍又一遍的问阿冬如何。 「公子放心,阿冬只是受了伤,没有危及性命。」 木庆安抚好鹿黎,走出屋外,「赵晏师兄,还请你将元崇长老请来,公子若因你出事,我想你也知晓后果如何。」 不知不觉,木庆也不再同以前那般胆小,他那高高在上的眼神,倒是学了从前的鹿黎几分像。 赵晏垂着头,转身出了院子。 再回来时,元崇长老也跟着来了。 没有多停留,元崇长老直奔屋内,赵晏不敢动,站在原地,看着木庆找来杳杳替阿冬疗伤。 杳杳是祥云魔兽,赵晏认得,「为何不让它去救鹿黎。」 那只小兽勐然抬头,怒瞪着他,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来将他脖子给咬断一般。 但接着在听到里面传出鹿黎疼痛难挨的声音,她又立马低下头,抓紧为阿冬治疗。 「不过一只魔兽,杀了便杀了。」 赵晏心不死,他不信杀几只魔兽能如何,身后突然传来其他声音。 流云长老带着朔月也过来了。 刚刚便是流云发出的嘲讽,「呵,你可知这几只你说的魔兽,也是救了掌门一命的。」 流云虽看不上他们,但也不再去计较他们身份,何况赵晏这人,明明什么都不清楚,还直接动了手。 「长老。」赵晏是拜在常青峰的,但并不是流云直接弟子。 看到朔月,他又沖朔月作揖,「师兄。」 流云还有个师弟叫连绵。 常年在外,但他是赵晏的师父。 这次来,流云多少会帮赵晏说几句话,但也不过是为了保住他那师弟的爱徒而已。 第43章 濒死 赵晏此时也知麻烦大了,流云长老来,怕是为了保他性命而来。 平日里流云长老对他只能算是普通弟子的态度,赵晏并不适合常青峰的剑修,常青峰的弟子多是些天资聪慧的。 可赵晏是流云的师弟连绵带回,说是在一处镇子捡回来的小孩。 连绵在之前就已经有一个徒弟,名唤春冉,是个聪颖温和的孩子。 当时赵晏刚拜入宗门,还未被连绵正式收下,只在宗门内做些外门弟子干的杂活。 之后是春冉受师父所託,对赵晏照顾有加,让赵晏慢慢的改掉了先前那副小心翼翼的习惯。 而后连绵完成任务回山,正式将赵晏收为弟子。 流云对此是不看好的,她说赵晏在山下生活繁久,早已看惯人世间的险恶,山中弟子多数都是从小被送上宗门修炼的纯良性子。 容易被他影响。 连绵否决了流云的说法,他那会说赵晏本性还是好的,那日他下山为村民解决这山中妖兽损害良田农物一事,便是他带着寻到踪迹,中间有野猫受伤,他向连绵求救的模样,才是真正打动他将这小孩带回宗门的原由。 但今日看,流云只觉得连绵大错特错。 山中弟子众多,这几只魔兽总在后厨房现身偷吃,其他弟子都不知情吗,怎么可能。 是他们知道不可乱杀,知道遵循宗门规矩,更何况是由掌门亲自批准让他们生活在这里的。 赵晏会不清楚? 流云不信。 盛烊未成掌门前,同赵晏春冉三人关系很好,那会除了必要的修炼跟着自家师父会分开,其余下山的任务都是一起。 只不过盛烊天赋异禀,是三人中最快突破的,实力差距太大,很多高难度的任务声望没法再带着赵晏春冉二人。 第55页 都是由鹿黎和盛烊一同出山。 那会儿鹿黎还不过是山门内最小的师叔,流云当时还很喜欢他。 清冷又刻苦。 到头来,还是被那天才给打入魔窟。 没有人能做到不嫉妒,只不过有些人自知不可和无力,有些人却觉得有机会争一争。 鹿黎是后者。 他不服,于是自堕魔道。 想来前任掌门收鹿黎为徒的时候,应该也知道他的身世,只是不知为何,还是将如此一个隐患带入云宗。 盛烊回到云宗时,元崇长老还没从鹿黎屋子里出来。 众人看到盛烊皆是一惊,又连忙行礼,「掌门。」 赵晏看到盛烊眼中的不可置信,但还是抿着唇,一言不发。 「梨梨如何。」他问的是木庆。 木庆沖盛烊跪下,「掌门,求您救救公子,元崇长老刚刚发话,如今公子已是强弩之末。」 盛烊只觉天黑了一片,乌云滚滚的,听不进任何话语。 他从木庆旁边经过,雪白的靴子上沾染了尘土,却又在瞬息之间变得干净,鹿黎喜欢干净。 众人都不敢开口,流云看不得如此情景,带着朔月先走了。 岑翎在替耗费太多精力的杳杳检查,见无大碍才敢低声询问怎么一回事。 「那个恶魔,他杀了阿冬的同伴,还想杀阿冬,鹿黎听到声响,出来替阿冬挡了一剑。」 杳杳双眼死死的瞪着赵晏,如若不是被岑翎圈在怀中,她肯定要冲上去将他咬死。 岑翎也没有想到,明明最安全的云宗,还能发生这样的事。 「阿冬情况怎么样。」阿冬被木庆和朔月一同扶回了后面的矮屋里。 远远看了一眼,还有起伏,应该只是在昏睡。l 「阿冬只是受了轻伤,他身体特殊,很快能好,只是受了冲击,一时间昏了过去。」 说到底还是鹿黎受伤让他受了惊,此刻两边都昏睡着,赵晏站在院子里不敢动也不敢离开。 方才盛烊看他那一眼,就已经在他身上下了禁制,如今他动弹不得,只能在这里等着里面那位醒来。 若是今日鹿黎出事,估计就要立马人头落地了。 流云长老甚至都不愿多待,怕是也知道如今不论说什么盛烊都听不进去。 「掌门。」盛烊走到榻边,有些不敢去看鹿黎。 元崇见盛烊便立马从榻上起来,给他让位置。 「如何。」原本沉稳的声线在看到那脚边一盆血水的时候变得颤抖,他以为只是受到刺激让鹿黎又陷入昏迷,没想到还受了这么重的伤。 元崇也着急,鹿黎现在彻底昏死过去,脉搏虚弱无力,「濒死之际。」 这副身子早已和魔族没有任何关系了,早在逢山城的时候盛烊便探过鹿黎身子,如今的他,不过是个普通人。 他最后身体里剩的那一点魔族的恶也消之殆尽。 现在受了这么重的伤,很难说熬得住。 「需要什么。」 盛烊问的是,救鹿黎,需要什么。 元崇不敢再治,他虽然替鹿黎止住了血,包扎了伤口,但是他本身就心中藏了事,一直压抑着情绪,前几日刚宣洩完,就眼盲了。 这次又是刺激又是受伤,「老朽无能,掌门还需另请高明啊。」 元崇走了,盛烊闭了闭眼,半蹲在鹿黎面前,「鹿黎,是我无能。」 「是我不该留你在山中。」 「你说想开铺子,我让人多留意好的店面了,等你醒来,我便替你办好一切。」 「我们一起下山吧,我想陪你很久很久。」 盛烊用名贵的药材钓着鹿黎的一口气,赵晏被关入了地牢,木庆出去打听有名的神医。 杳杳和岑翎回了玉山城,也说去寻找有没有还在世的高人。 这半月盛烊一边处理和魔族的通商事项,一边又要亲自照料鹿黎。 巨大的压力让他如今修炼受阻,大乘期已经停滞不前很久了。 若能尽快突破进入渡劫阶段,或许可以引天地灵气为鹿黎续命。 他现在每天为鹿黎身体输送少量灵气,还要助他将灵气化入身体各个地方,每天都疲惫至极。 但鹿黎一直没有醒,元崇闭关了,说是要查阅一些古籍,看看能否找到救鹿黎的法子。 所有人都在忙着。 阿冬就每天守在院里,哪里都不肯去,杳杳说带他回魔族,看看能否找到好的办法替他身子进行治疗,但阿冬拒绝了。 他受的伤好了,外貌如何他不在乎。 如今公子还未能脱离危险期,身边也没有信得过的人,他不能走。 于是阿冬每天都守在门外,盛烊来的时候他就去矮屋待着,不打扰他们。 盛烊离开的时候他就坐在门前,竖着耳朵听屋内的动静。 等到傍晚的时候,盛烊就会让他去烧热水,他在里面为鹿黎清理身子。 阿冬问过一句,盛烊只说,他不喜欢身上脏兮兮的。 之后的每一天,阿冬学会了洗澡。 院里的桂花树长高了不少,桂花开了又谢,天气逐渐转凉,盛烊将鹿黎带回了碎星崖,阿冬被留在了小院,只偶尔白天会去看看鹿黎。 一直到今年的第一场雪落,鹿黎都未能甦醒,云宗被一片白色笼罩,陷入短暂的沉睡之中。 第56页 就在年关将至,木庆终于回来了。 第44章 北疆巫族 这几个月里人族和魔族通了布艺,盛烊忙的不可开交。 所幸岑翎那边传来讯息,传闻有一种族,擅长巫蛊之术,其中治病救人的法子也有很多。 而且重要的是,擅长巫蛊的族人,生活在北疆,离云宗算不上很远。 盛烊想等木庆回来再看看会不会有更好的选择,毕竟巫族的传闻,他也听过不少,但都不算很好。 木庆回的时候正好是年前一天,云宗不少弟子会在这个时间下山和家人一起过,少数离家远或者家人已不在世的,就会留在云宗。 雪下了一夜,木庆回到山门的时候,马车已经走不动道了。 只能在青云镇将马匹交给镇上有饲养的人家,然后步行上山。 年前的宗门都开始准备翌日的食材,不少弟子都喜气洋洋的,换上了新的衣裳。 这个时候也不必再穿弟子服饰,凑在一起的弟子里不少穿着红袄,又或是雪白的毛裘,外面是细绒,内里是棉。 盛烊替鹿黎也准备了新衣,绣着金丝云纹的红袄,另搭了一件保暖的狐裘。 可鹿黎这几个月里,除了噩梦时会有动静,其余时候甚至很难感受到他的气息。 元崇长老说他救不了求死之人。 鹿黎一直陷在睡梦中,没有求生的欲望,盛烊每日总要抽空和他说说话,希望他在梦里可以听见。 刚把暖炉放在鹿黎手边,屋外便传来声音。 「掌门,弟子求见。」 是木庆,盛烊拉开门,领着木庆到茶室坐下。 外面还在落雪,木庆身上的裘衣上藏了不少,进入暖室后便脱下抖了抖,白雪落了一地,又很快不见。 「喝点热的。」盛烊为木庆倒了杯热茶,木庆感激的接过,将裘衣放在一旁。 温热的茶水从口入,一下暖和不少。 木庆放下杯子,从怀中拿出一枚玉佩递给盛烊,「我南下去了很多地方的医馆,但他们听我说公子的症状都说救不了。」 「但我回云宗时,听到有起死回生之术,几番打听,发现说的是北疆巫族。」 盛烊接过玉佩仔细查看,上面并无灵力波动,嗅了嗅,也没有奇怪的气味。 玉佩是湖绿的,看不出具体材质,握在手中有些冰凉,上面雕刻着蛇的图腾。 「你去见了巫族的长老吗?」 木庆摇摇头,「没有,这玉佩我见很多人都有,他们那里举行了一场仪式,具体是什么我不清楚,但凡是参加的,都可以拿到这枚玉佩,这枚玉佩可以有一次求见长老的机会。」 岑翎得到的消息也是有关巫族,盛烊的手指顺着玉佩的图腾摩擦着,一时间有些不太放心。 虽然北疆离的不算远,但鹿黎如今身体,只能雇马车,算下来也要四五日的脚程。 宗门比试近在眼前,他作为云宗掌门,是必须要在场的。 原本宗门比试在秋季,但因为之前魔族攻打各宗各派,需要时间调整,便推到来年春天。 年后一月,便是初春。 鹿黎治疗不知具体何时能好,只怕到时候宗门比试会赶不回来。 「辛苦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明日除夕,等年后再说吧。」 木庆也明白此事急不得,看了眼鹿黎后便离开了。 夜深时又下起大雪,阿冬在碎星崖前等着,过了许久,门才自行打开。 幽绿的眸子瞬间亮了起来,抱紧怀里的东西踏进满是星辰的院子。 「他还未醒,可是有什么事。」盛烊刚看过鹿黎出来,看着阿冬冻的发抖的样子,皱起了眉头。 阿冬露出怀里的东西,是木庆之前给鹿黎的那个陶瓷球,晃动会有声响。 「公,公子,的,东西。」阿冬想让鹿黎听听,他觉得这声音很好听,或许鹿黎听到后,能醒过来。 「给我吧。」盛烊朝阿冬伸出手,接过了那个有些沉的球。 转身想进屋子,又回头问他,「冷吗,木庆回来了,让他带你去做几身新衣,明日是我们人界除夕,便一起热闹热闹吧。」 话了他走进屋子,关上了门。 阿冬有些愣神,他知晓这个掌门不喜欢他,因为他让公子受伤,这些日子能让他看看公子就已经是最大的容忍。 「谢谢……」 低声说了句,阿冬便离开了碎星崖,杳杳回了玉山,说是得年后才能回来,大概是为了能解开身上的部分封印,一直在找办法。 翌日一早,宗门内便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盛烊替鹿黎换上新衣,擦干净脸,将暖炉放在手中。 「今日除夕,木庆昨天也赶回来了,今天是你在这里过的第一个年,你还是不愿起来看看吗。」 爆竹声一阵一阵的,没过多久,屋外便传来木庆欣喜的声音,「掌门!岑公子和杳杳来了!」 屋内替鹿黎擦拭手心的盛烊停下动作,给鹿黎掖好被角后才走出门去。 白雪纷飞,三人的身影看起来有些模煳,杳杳还是小豆丁一个,穿了一身浅紫色长衫,领子处的白色绒毛衬的她娇俏可人。 「盛掌门过年好啊。」 岑翎也笑,他看起来不怕冷,一身青衣立在雪中宛若松竹,让一旁的木庆显得格外普通了些。 第57页 「不是传信说要年后才来。」盛烊心里是高兴的,但面上却不显,反而还蹙起眉头,像是不满被欺骗一般。 身体倒是诚实些,领着两人去到茶室,又吩咐木庆带阿冬做新衣,说别把人冻成冰雕在鹿黎的院里。 木庆应和着离开,其余两人则是笑着推搡进了屋子。 「鹿黎怎么样,最近有醒过吗?」杳杳比较担心鹿黎,刚坐下便不放心想去盛烊寝房看看鹿黎。 岑翎倒是不担心,主动泡起茶来,「你倒是喜欢这鹿黎。」 杳杳瞪了眼他,接过泡好的茶抿了口,「看,这就是差距,鹿黎泡的茶入口是清香的,不像你的,入口就苦。」 「好好好。」岑翎被气笑了,盛烊也微不可察的弯了弯唇。 不得不说,这两个傢伙,也成了他的朋友了。 想来鹿黎知道他们来,应该也会开心。 「你可以去看看他。」盛烊应允,杳杳便急不可耐的起身走了。 身后的岑翎摇了摇头,「这傢伙在玉山城这段时间,一直在翻找古籍,就为了能解除自已的封印,说没有保护好鹿黎。」 「她的封印,最起码是散仙才能解的。」 不然盛烊早在逢山城就替她解了。 岑翎嘆了口气,「巫族的巫蛊之术或许能救醒鹿黎,但如果鹿黎醒了之后依旧郁郁寡欢,也是活不久的。」 「我知道,我会让他远离这些事情,他想开铺子便去京城或是南方。」 若能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做想做的事情,或许会让他心情好起来。 总之现在他只想快点让鹿黎醒过来。 其余的到时候再考虑。 碎星崖一直是黑夜,因为下雪,已经很多日没有月亮,这会不知是不是雪停了,月光透过窗户洒进屋子,杯里茶水都镀上一层萤光。 「雪停了。」 岑翎望向窗外,盛烊也抬头看向那弯明月,好像听到了笛声。 「快来人,快来人!」 杳杳的声音打破这一刻的安静,盛烊手中杯子坠落在地,岑翎看过去的时候,他已经消失不见。 等岑翎赶到,盛烊已经在替鹿黎渡气,「怎么回事?」 杳杳抿着唇,眼中含泪,「我就是和他聊了会天,突然他手指动了动,我心想他是不是听到我说话了,本来想叫你们,结果他就吐血了。」 盛烊将鹿黎唇边血迹轻轻擦去,又帮他盖好被子。 低头沉默了许久,「明日我便启程去北疆,岑翎,通商之事需要你全权负责。」 「这本就是我要做的,不必担心,你且安心带着鹿黎去治病。」 杳杳看起来格外内疚,岑翎拍了拍她的肩膀,无声的嘆了口气。 「对不起……」 「与你无关,是他身体快坚持不住了。」盛烊看起来有些颓废,头埋在鹿黎颈边,说话的声音也格外的闷。 第45章 北疆之行 盛烊没有和他们去吃年饭,一直守着鹿黎,去北疆的要带的东西他交给木庆去准备了。 打工人实锤——木庆。 吃完年饭后木庆说带着他们去放烟火,杳杳本来是不想去的,但岑翎非要拉上她,几个人便一起去后山空地。 烟火很美,在空中炸开后,一簇一簇的,落在众人眼中。 「他肯定会喜欢。」 没有人去反驳,也没有人接上这句话,只是在烟火散尽之后,不知谁往杳杳脸上丢了团雪。 冰凉的一团砸在脸上,不疼,但很气。 怒火被挑起后,杳杳扫过皆有嫌疑的几人,然后捏了几个球,朝每个人都砸了过去。 岑翎骂骂咧咧,「杳杳你敌我不分!」 木庆躲开了那一击,也从地上团了团雪,瞄准了跟在身后不说话的阿冬。 「你……做,做什么。」阿冬明显被砸的有些懵,但木庆笑的开心的样子,他又不觉得生气。 几人在一起玩了起来,笑声一片,传到盛烊的耳中。 「梨梨,你听,又下雪了。」 屋外又开始飘起大雪,屋子里温度骤降,盛烊设下阵法,将温度又提了起来。 这会外面的打闹声也小了,几人开始往回走。 木庆走在最前面,手里还抱了一堆烟火剩下的垃圾,他说爱护环境人人有责,又说这话其实他也是听来的。 几人不做声,大概也猜到是谁。 「明日你们便要去北疆,要多注意,巫族并不是什么好人,不会白白浪费资源救人的,若有异常,及时传信于我。」 岑翎声音有种说不出的温柔,或许是雪下的太大,连杳杳的声音听起来都有些轻。 「我和你们一起去,正好能看看这传说中的古族有何不同。」 木庆问阿冬,「阿冬,你呢,要去吗?」 等了有一会,阿冬才出声,「我,我,留在,宗门,院子,的,桂花树,要人照料。」 「诶呀,这是灵山,宗门内到处都是天地灵气,你看这树今年种今年就开花了,这是因为有灵力供养,你不在也没有影响的。」 杳杳想让阿冬放心,但阿冬还是摇头拒绝了,「我,我走了,没人,没人打扫院子。」 「便让他留下吧,去北疆还是越低调越好。」 岑翎和杳杳作为客人,非常自觉的住进了碎星崖,回来的时候还特地给盛烊带了支可拿在手上把玩的烟火棒。 第58页 「……」盛烊看着这迷你的小东西陷入沉默,但转头看到熟睡的鹿黎,又觉得或许他会喜欢。 小小的烟火棒燃烧着,在这昏暗的屋内绽放着它最美的样子。 烟火燃尽时,盛烊好像看见鹿黎睫毛动了动,害怕是自已看错,盛烊又等了一会,一直到半炷香过去。 鹿黎再没有动作。 「我又看错了……」盛烊将燃尽的烟火棒丢进炉中,在床边坐了下来。 鹿黎的手很凉,他瘦了很多,因为一直不醒,只能依靠灵力维持生命,不能进食的他肉眼可见的消瘦。 若将被子盖过头,甚至很难发现这里躺了个人。 有时候唿吸太轻的时候,盛烊还会把手放在鹿黎鼻翼下,才敢确认他只是睡着了。 雪下的很大,外面天空中连星辰也看不见一点,盛烊侧躺在鹿黎身旁,将他的手放在胸口,一点点的捂热。 一大早,盛烊便起来准备,因为是新的一年,宗门内按例发放新年礼,盛烊给鹿黎也准备了。 用红色布袋装满的银两,放在了鹿黎枕头下。 这叫压岁。 盛烊将鹿黎扶起,替他挽起青丝,又为他洗净去年的污秽。 「新的一年,祝你平安喜乐,身体安康。」 因为北疆一行旅途遥远,木庆一早便备好马车在山脚下等着,盛烊抱着鹿黎出现在山脚,木庆见到连忙撩开布帘,又将干坤袋中带的毯子拿出。 「后面的马车里是谁。」 木庆在前边赶着马,回头看了眼身后没有人赶的马车,「杳杳姑娘在后面呢,她没和您说么。」 盛烊将鹿黎靠躺在自已身上,然后将毛毯盖好,又把温度调高,主打一个行走的空调。 「她没事跟来做什么。」 「我怎么不能来。」杳杳突然出现,环胸抱臂看着他,活脱脱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样。 盛烊闭上眼假寐,「回你那去,这地方小,你一来空气都污浊了。」 「你!算了,看你怀里还有个病号的份上,我今天就不和你计较了。」 去北疆的这一路上,走走停停,每到傍晚便要找家客栈歇息,主要是雪天难走,有时候木庆也会待在马车内,任由马儿自已走着。 当然,前提是因为有盛烊会用灵力牵动马匹前进。 这一路上不知是不是因为越来越北,路上逐渐难找客栈,有时候夜晚也只能呆在马车内,吃食方面全靠木庆带的那点干粮。 盛烊是不吃东西的,但杳杳扛不住饿,那点干粮多是被她吃完的。 这日已到北疆地盘,能看到远处错落有致的矮楼,而天气也逐渐回温。 不再有雪。 马车驶进山林,鸟叫声让茂密的树林看起来没有那么的可怖。 但盛烊几人还是察觉不对劲。 「你上次来的时候,不是说巫族举办了什么仪式,来了很多人吗。」 木庆也疑惑,「确实是的,也不过就半月左右,这里好像都搬空了。」 一路进来,这里的房屋似乎都没有人住,这个时辰应该是饭点,按理来说应该会有炊烟。 但除了鸟叫声,并没有其他任何声音。 处于茂林之中,也看不到远处的景色,盛烊心里有些担忧,怀里躺着的鹿黎这几日身体更差了些。 或是一路颠簸,吐过好几次血。 脉搏也更加虚弱。 好几次都感受不到任何气息。 如果这次不能顺利找到巫族的村庄,恐怕鹿黎就要回不去了。 「那还要继续往前吗掌门。」木庆拿不定主意,路线没有错,只是这里变化太大,让他一时间也不敢再往前走。 鹿黎的身子耽搁不起,「还有多远的距离,鹿黎的身体快要撑不住了,还是得尽快找到巫族村子。」 「我去前面看看。」 杳杳从身后的马车出来,跃上最高的树上,朝远处看去。 这处果然是「死」的村落,没有一点动静,但是好像不远处的山里,能看到炊烟升起。 「再往前走个百米,能看到座奇怪的山,那里有烟。」 「那便继续往前。」得到指令,木庆便继续赶着马车前行,杳杳轻盈的落在马车顶上,哼起不知名的曲子指挥着自已的马儿。 第46章 巫族神树 远处飞来一只长相奇怪的鸟,鸟身很小,却长了个很大的头,像极了缝上去的。l 它落在马车顶上,叽叽喳喳叫了起来,尖细的嗓音发出人声:「来客了,来客了,请跟我来请跟我来。」 话了,它又扑腾起翅膀,往前飞去。 盛烊见状,连忙让木庆跟上。 杳杳也快速跟了上去,这次从玉山回来,她已经能自由控制体内的灵力,只是未能解除封印,境界并不算高。 马车摇摇晃晃的,终于在一棵巨大的树前停了下来。 前面走出几个打扮一样的中年男子,他们的头上都戴着蓝色布帽,身上穿的也是未曾见过的服饰。 脖子上和手腕上都戴着沉重的银饰,走动时带起一片银铃响。 盛烊撩起帘子看去,领头的那个中年男子看起来好像认识他,露出和煦的笑容。 「公子远道而来,不知所谓何求。」 这棵巨大的树遮住了半边天,只透着些细碎的光,盛烊从马车上下来,将帘子遮好才微微行礼,「盛某求见巫族长老。」 第59页 木庆递上那枚玉佩,男子接过玉佩仔细查看一番,视线又落回盛烊身上。 「带几位贵客进去吧。」 男子等在一边,其他几个装扮一样的人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看看他们。 马车被拦在外面,「抱歉公子,还是请马车里的这位下来吧,外来的东西一律是不能进神树的。」 盛烊抬头看了眼巨树,只能点点头,进到马车里,将鹿黎抱了出来。 像是有些好奇,男子视线扫过盛烊怀里的人,一看却吓一跳。 「公子,请问这是?」 男子眼里带着些不可思议,盛烊将鹿黎抱紧了些,没错过男子的眼神。 「是在下重要之人。」盛烊抱着鹿黎同男子擦肩而过,没看到身后男子露出的欣喜之色。 树的内部是空的,令人不可思议的是,这里面的人在树干上建造房屋,方才不觉得神树的大,可从外面进来,却看到一个完整的村子。 巫族的村落竟然是建在树里。 光线受树冠树叶影响,落在地上身上的都是斑驳的光影。 看起来像是入了什么幻境一般。 村里人不算很多,大都是都穿着和这几个男子一样的服饰。 正值晌午时刻,饭菜的香味钻入鼻腔,杳杳重重的嗅了嗅。 「咕噜……咕……」肚子很不争气的叫了起来,跟在身边的男子笑了笑。 「二位可以先行去吃饭,盛公子和那位见长老就好。」 盛烊回过头和杳杳对视上,「那你们便先去吃饭吧,一会再来找我。」 木庆和杳杳点点头,然后跟着另外几人一起走向另一边。 「不知阁下如何称唿。」盛烊抱着鹿黎却并不觉得累,只担心赶了这么久路的鹿黎要坚持不住。 男子看起来对鹿黎有些特别的好奇,这让盛烊不得不多注意。 但从刚刚看的那一眼后,男子也并没有再把视线落在鹿黎身上。 「啊公子称我田珹便好。」 田珹,盛烊皱了皱眉,却又实在想不起这熟悉的感觉来自何方。 穿过一条小溪,终于到了长老的住处。 竹屋看起来和其他屋子稍微有些不同,但也算是正常。 田珹敲了敲竹门,说了句盛烊听不懂的话,门便打开了。 「盛掌门,请进。」 老者的声音如同古老的钟,怀里的人儿微不可察的动了动,盛烊心里一紧,低头看去,鹿黎好看的眉此时紧蹙着,脸色惨白。 盛烊不敢耽搁,踏进屋内。 …… 「你说这巫族真能靠谱吗?」杳杳飞快吃完一碗饭,轻轻扫了眼守在门边的几个人,轻声和木庆说。 木庆也看过去,有些担忧,「公子的身体,不知为何,元崇长老说,除了他本身没有求生的欲望外,更像是被影响了。」 当时鹿黎受伤,一直沉睡不醒,元崇查阅古籍后找过一次盛烊。 他告诉盛烊,鹿黎如今这般,一是心魔所致,二是他本不是这个世界中人,被影响过多,所以他们的医术,很难救他。 一切看起来都明了,但是鹿黎身体却越来越差。 明明伤口早已好了,但是人就是不醒。 若说能短暂醒来也好,可他一睡就是几个月。 从初秋昏睡到如今快初春。 杳杳嘆了口气,手中的筷子也放了下来,「之前还说带我找给我下封印的人,现在他却一直睡觉,偷懒这么久,也该醒了吧。」 两人沉默许久,决定去看看那长老到底行不行,也好求个心理安慰。 到竹屋前时,田珹便出来拦住了他们,「二位,还请在此等候,长老和盛掌门已经在商谈如何治疗鹿公子了。」 杳杳眼中闪过怀疑,但又很快压下,「那好吧,那我们便四处看看。」 「请自便。」田珹的脸上一直挂着笑,看的木庆心里毛毛的,实在说不上舒服。 「走吧。」杳杳拉着木庆便要离开,可就在这时,天生异象。 林子里的鸟像是被什么惊到,都叫着飞走,竹屋内散发着淡淡的光。 这一下可给两人吓坏了,说什么都要进去看一下才放心。 田珹让人强行拦住他们,「还请二位稍安勿躁,鹿公子比较特别,这种情况是正常的。」 「正常什么正常,快让我们进去!」 杳杳挣扎着,不敢轻易用法力,万一在这时候打伤他们的人,让鹿黎有危险就不好了。 木庆只能将杳杳抱起,「抱歉,妹妹年纪小,不懂事,别介意,我们就先走了。」 田珹不知相信没有,但看起来还是一副笑脸,杳杳气的直翻白眼。 「谁是你妹妹,你知道我比你大多少吗你就妹妹。」杳杳手环上木庆脖子,手指却偷偷的掐住木庆的脖颈肉。 疼的他差点没绷住表情,只能步伐奇怪的离开了。 刚把杳杳放下,膝盖又被踹了一脚,木庆疼的龇牙咧嘴,「大小姐,对不起,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回吧。」 「哼,没用的东西。」杳杳冷哼一声,观察起周围的情况。 其实刚才她就觉得奇怪,这棵树中心是空的,但却依旧郁郁葱葱的,还长的格外的茂盛。 这种现象,她实在觉得不合理。 「你觉得,这个样子像什么?」 第60页 杳杳指了指周围,又指了指头顶。 木庆想了想,「啊,这会不会巫族靠这棵树,树也靠这些人呢。」 「是这样说吗?」杳杳奇怪的看了眼木庆,总觉得这句话哪里很奇怪。 但这里的灵力流动,也确实奇怪。 看起来像是树在源源不断提供这里人需要的养料,但又像是这个村子在提供着树所需的灵力一般。 总的来说,这棵树和这里的人,一定是息息相关的,甚至说,一方死去,另一方也无法存活。 第47章 神女 巫族长老看起来已过古稀之年,帽子下的髮丝净白,但长的却还算和蔼可亲。 他站在小床边,朝盛烊招招手,「将他放下吧。」 盛烊将鹿黎平躺在床上,又替他盖好被子,才将目光放在这个年迈的老人身上。 「长老。」 老人摆摆手,手中拐杖落在地面,发出咚咚的声响。 他走到桌前坐了下来,又伸手对着盛烊,「请坐。」 「这位公子的身份,并不简单,盛掌门可否如实告知。」 盛烊掀起眼皮,对上那双古波无澜的眸子,「长老何以见得。」 看出盛烊对他的不相信,老者也不恼怒,只是笑笑,「盛掌门不必多虑,我并不是指他和魔君有相似之处,而是指,他来自何方。」 垂下眼眸,盛烊沉默片刻,再抬眸时,眼里满是纠结,「如今我是来寻求能救他的办法,他的身份和这有什么关系吗?」 老者微微嘆气,「不瞒你说,盛掌门,此次我们巫族举办祈福仪式,目的就是为了让你知道我们。」 「何出此言。」 盛烊眉头紧锁,大概猜到些什么。 长老拿出一个盒子,里面放着个玻璃球,「盛掌门,还请您将手放在上面。」 盛烊照做,球散发白光,整个屋内都被照亮,拿开后,老者也把手放上去,只有淡淡的光亮。 「盛掌门是有大气运之人,本不该来此,但你带来的此人,却影响着我们一族兴衰。」 长老起身走到鹿黎身边坐下,拿起他的手,轻轻搭在玻璃球上,球瞬间裂了。 盛烊瞳孔微缩,有些不敢置信。 师父沉渊说过他是天命之人的话,缘起长老也说过,如今这个巫族长老也说了类似的话语。 这让盛烊有些怀疑,怀疑这天道。 直到看到玻璃球在鹿黎手上碎了,盛烊心里的怀疑才变成确信。 「长老何不直言,既然你说他和你们一族相关,可据我所知,他从未来过此处。」 盛烊走过去,握住了鹿黎的手,仔细检查着有没有受伤。 这时候,鹿黎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像是在他手心挠了挠,这个发现让盛烊有些欣喜。 若这巫族真能治好鹿黎,不论是什么,他都能接受。 「盛掌门不必着急,这位公子大概是另一个世界来的吧,我们这曾经也出过一位能改变世界的人。」 长老陷入回忆,「大概是千年前了,巫族诞生了个怪胎,这孩子出生不哭反笑,别人还只会找奶喝的时候,她已经可以正常讲话了。」 一千年前,神树落下断枝,被巫族当时的神女供奉起来。 千百年来,神树和巫族共存,每过百年就会由神树选出一位神女,作为人和神树交流的载体。 那一百年的神女选中的是一位已经成婚还怀有身孕的女子,神树选神女,一直以来都是未及笄的孩童,而被选中神女之后,也不会再结婚。 那次神女的身份被定下后,巫族上下都陷入恐慌,他们觉得是神树出了差错,又觉得应该让那个还怀有身孕的神女堕了腹中的胎儿。 但是神树保护了神女,它断下树枝,为神女祈福。 让她在一月后提前诞下这个孩子。 之后神女的印记消失,转而出现在新出生的婴孩身上,这时候,大家才明白,原来新一任的神女,是还未诞生的孩童。 大家庆幸着,心里却又害怕着。 害怕着这么一个不过三岁就展现出惊人的聪明才智的孩子。 他们觉得恐惧,恐惧这外来的因素。 神女五岁时,已经可以做到和神树正常沟通,她学会了巫族所有术法,并自创了一门医术。 而这医术,遭到很多人反对。 在他们眼里,将人开膛破肚的行为,是屠杀,是恶魔。 但神女却用这自创的医术,救了当时因为瘟疫感染的大家。 她不仅留下了「手术」的专业知识,还留下了很多少见药物配方。 可惜好景不长,神女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不过二十岁,她便染上重病。 神树告诉她有人在等她,也同样告诉她,若她想留下,祂也可以救她。 神女离开了。 巫族被神女抛弃,神树在此之后再也没有选出过新一任神女。 也没有再降下赐福,有人说祂身在此地,但神魂已经离开,巫族的人不敢妄言,也不敢离开神树,一千来,便只剩下这么些人。 盛烊听后,看向鹿黎,如果神女和他来自一个世界,那么现如今的鹿黎,是不是在那个世界也有人在等他。 「那你要如何救他。」 长老告诉盛烊,神树虽说一千年来没有动静了,但是前段时间,祂又降下神树的断枝,如今便供奉在神树中央的祠堂。 第61页 盛烊想起进来时看到的一栋奇怪建筑,当时只觉得有些违和。 「若能让鹿黎醒来,需要什么,我都会竭尽全力给你们。」 长老呵呵笑着,摇了摇头,「此次若鹿公子能醒,是我们巫族的福分,至于要求,等公子醒来再说。」 「也罢。」盛烊猜测,这长老怕是想看看鹿黎能否和神树交流,以便选出下一任神女吧。 「那盛掌门,便随我一起去取断枝。」 盛烊走之前又看了看鹿黎,发现他的脸色似乎好了不少,这一路走来,在这神树之下,确实能感觉到充沛的灵力。 若能在此修炼,说不定能快些突破大乘。 将心底的一切想法压下后,盛烊跟着长老来到那间祠堂。 红瓦白砖,还有让人无法忽略的灵力波动。 第48章 神力 神树的断枝足有一人般长,上面附着淡淡的绿色萤光,离得近了,能感知到来自灵魂深处的唿唤。 身体在渴望着这份力量。 但盛烊压下那份渴求,询问着长老该如何取走断枝。 若是直接将此物带回竹屋,怕不是要他扛回去。 长老双手合十行了个礼,盛烊有样学样,也弯了弯腰,长老告诉盛烊,「断枝上留在的神力并不算多,但也已经够用了,盛掌门想来已是大乘期,需要借你的手,将神力短暂储存在你的身体里,之后再缓慢的输送到鹿公子身体。」 并不算难,盛烊将手轻附在断枝表面,源源不断的灵力钻入身体,和平日里吸收的天地灵气不同,这股力量如同清风一般,洗净了这一路上带来的疲惫,恍惚之间,他又好似听到了远处的鸟叫和溪流涌动的声音。 收回感知,盛烊专心的吸收着神力。 长老并不急,留下盛烊一人后便先离开了,走之前,他说他年纪大了,站不得,得先去找把椅子坐会。 盛烊差点没忍住,但想想这傢伙也确实年纪很大了,仔细想来,村落里的人并不多,多是些中年人和老年人,不见孩童。 怕是神树不再降下祈福,影响了这里人的生命和起源。 断枝不再散发光芒,神力已经尽数被汲取干净了。 回到竹屋,盛烊一眼便看到那老头坐在床前盯着鹿黎看,一时没忍住,「长老这是何意?」 开口的时候长老吓了一跳,见盛烊回来,连忙给他让位置,「哈哈,我只是瞧鹿公子长的俊美,多看了几眼。」 屋外传来杳杳的声音,「一个老头还管人长的好不好看嘛?」 田珹正拦着杳杳和木庆,为难的回头看长老。 盛烊早已察觉杳杳和木庆在屋外等着,便没有管,反倒是长老嘆了口气,让他们俩进来了。 「怎么样,他们能救吗?」 床边的人摇了摇头,杳杳一时间红了眼眶,指着老者的鼻子就要开骂。 下一秒,「我已吸收了神树的灵力,鹿黎应该很快便会醒来。」 收回手,杳杳有些心虚,但好在长老并没有计较,还笑眯眯的看着她。 这整的杳杳心中更是没底,奈何脸皮再厚,也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木庆看出杳杳尴尬,主动开口,「是只有神树的灵力可以救公子吗?」 盛烊握住鹿黎有些冰凉的手,另一只手搭在他的手腕处,灵力缓缓送进身体。 「二位小友还是先不要打扰盛掌门了,我们到外面坐会吧。」 竹屋外三人各搬了张矮椅,排成一排坐好,杳杳止不住的嘆气,木庆则一句话也不说。 长老回头看了眼杳杳,「你身体里的封印,说不定神树可以为你解去。」 这话一出,唉声嘆气的杳杳立马坐直了身子,「怎么说。」 想到什么,长老又躺了回去,「诶,若你早个一千年来,那确实是可以替你解了的。」 「一千年!一千年我还没出世呢!」 杳杳气鼓鼓的又躺回去,半晌,她又问:「你们这神树是神吗,为何听起来这么厉害。」 长老望着头顶的绿叶,长嘆口气,「神树虽不是真的神,但祂自诞生便造福人类,我们一族全仰仗祂的神力才足以存活到现在。」 「否则早些年战争不断,各种疫病,哪还能有我们这么个小村子。」 「神树虽不是神,但祂除了未曾化为人形外,已和神没有区别了,何况其他的神都存在于那九霄之上,而神树,却在我们身边。」 神树是从天而降的,祂落在地上便开始疯长,不过是百年时间,就长成了参天巨树。 最早的巫族人发现了这棵神树,其中便是有一位能通灵的女子,和神树沟通,在这周围生活下来。 时间久了,神树赐福给每一个巫族的人,他们不愿意离开这一方天地,在这里生活了百年又千年。 但世上并无不透风的墙,大约是一千多年前,有一位想要长生的帝王派人寻找着神树,那一次来了无数的官兵,村子被屠杀干净,神树染上鲜血,第一次发怒。 祂并没有将那些人杀死,只是驱赶出了北疆,而后北疆很长一段时间都设有结界,让人无法进出。 神树耗费了很多力量,才将村子里的人救活,这之后神树便主动选出每百年一位的神女,以此更好的来保护村子和这里的人。 「那为何如今神树不保护你们了。」 第62页 杳杳的话让长老一时间说不出话来,长时间的沉默让他们之间的氛围有些诡异。 杳杳大胆猜测起来,「你们神树怕不是飞升到九重天去了。」 「不可能。」长老回答的太快,以至于杳杳和木庆探究的目光紧紧落在他的身上。 摇了摇头,长老又将最后一任神女的故事说给他们听,「有人说神树去寻那位神女了,也有人说神树已经老了,即使是神,也会有与天地万物化为一体的时候。」 「这树有点恋爱脑。」 木庆点头附和。 长老黑脸:「都说了那都是大家的猜测,不可信以为真。」 杳杳点头,「嗯嗯嗯。」 无能狂怒,长老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和这小姑娘简直没话聊。 这时候屋内传来咳嗽声,杳杳不放心,和木庆一同进到屋子。 一进门便看到盛烊捂着胸口,唇边染着红色血迹。 「什么情况。」杳杳过去想扶起盛烊,却被他挡开,「木庆,来,其他人可否先离开。」 杳杳不放心,但被后面进来的长老给拖了出去,「你干嘛呢臭老头。」 「小友说话真不客气。」 「谁是你小友,你叫我一声姑奶奶我都担得起。」 两人吵闹着离开,盛烊一手覆在木庆胸前,一手搭在鹿黎手腕。 灵力又开始源源不断的输入鹿黎的体内,而从方才开始,木庆便宛若陷入沉睡一般,闭上眼睛不再有任何反应。 不过多时,盛烊又勐地咳嗽起来,鲜血落了一地,木庆也直挺挺的倒下了。 不知为何,鹿黎的身子在吸收了神树的灵力后开始渴求着更多的灵力,盛烊将自身的灵力全部输送给他,但依旧不够。 好在将木庆体内留存的灵力收回后,鹿黎终于不再索取了。 盛烊笑了笑,捧起鹿黎的手蹭了蹭脸,「还有多久才能醒呢。」 外面颳起大风,树叶随风而动,沙沙作响,宛若一首令人悲伤的曲子。 盛烊擦干净嘴角的血,将木庆扶进里面一间屋子的床上便走出门去。 屋外狂风舞动着,天黑了一片。 长老望着天不知在想什么,杳杳则担忧的问盛烊,「那木头呢。」 「不必担心,休息几日便能恢復。」 什么恢復,杳杳心里埋下疑惑,看着盛烊许久回不过神来。l 之前岑翎告诉她这盛烊虽算良善,但他也绝非单纯之人,不要对他抱有太好的幻想。 那时候杳杳只觉得盛烊对鹿黎那么担心的模样,能如何有心机。 可如今细想下来,小小年纪便能坐稳掌门之位,甚至打通了魔族和人类的商路。 木庆的身份一直让杳杳觉得奇怪,奇怪为何一个人却没有人的气味,反倒是身上总有着盛烊的灵力波动。 难道木庆一直以来都只是假人吗? 第49章 雨后天晴 「盛掌门,鹿公子想来是已经无大碍了。」 长老回头看他,盛烊点点头。 吸收了神树的灵力之后,鹿黎便逐渐好转,脸色不再苍白,脉搏也变得沉稳有力。 只不过消化掉这些神力也需要时间,具体何时能醒,也还不确定。 但这风,像是天道要降下惩罚一般。 「长老可知神树的神魂还在神树体内么。」 当下的情景,盛烊只觉得是天道要降下惩罚,只是不知惩戒何人。 是他,还是这棵树,亦或是不该活下来的鹿黎。 但不管是哪一个,都不能让这天雷落下。 长老不知神树的神魂是否还在,就同过去一千年大家都猜测一般,神魂不在的可能是比较大的。 乌云遮蔽了所有光亮,霎时间变得一片漆黑。 「怎么回事啊,是要下雨了吗?」 「怎么这么黑啊这天,怪吓人的。」 劳作的村民都担忧的看着天空,田珹带着人安抚村民,将无关的人都遣散回家中。 盛烊让杳杳回到房内守着鹿黎,若有异常,还请她护住鹿黎。 「哼,怎么说鹿黎也算是帮过我,我自然不会见死不救。」 鹿黎那边有杳杳,盛烊才稍微放心,和长老一同前往祠堂中央。 那断枝上面的灵力几乎已经没有了,只留下一根干枯的树枝。 「只怕是天道要对巫族降下惩罚,神树若已经只剩躯壳在此,怕是今天你我大家都要埋藏在此了。」 长老脸上写满震惊,「盛掌门可不兴吓我这把老骨头啊,我不经吓啊。」 盛烊垂头看他,一副你觉得我像是在逗你玩的模样。 「长老不必担心,即使神魂不在,但你也说过,前段时日还降下有祈福作用的断枝,也就是说,问题不大。」 闪电划破云际,雷声接踵而至。 盛烊头也不回的走了,「我担心梨梨,就先回去了,长老若是害怕,可以抱着树枝躲躲。」 雷电落在地面的前一秒,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化解了,盛烊微微勾唇,走的更快了些。 原本还担心着天雷会落下,但想来是这神树挡住了,毕竟这么多年的功德,也不是随便说说的。 快要到门前,盛烊突然跪倒在地,口中鲜血吐出,染红了台阶。 乌云散了一些,落下如碎石般的下雨,血污被雨水沖刷干净,盛烊也被打湿了彻底。 第63页 长老从后面走来,手中拿了把油纸伞,经过盛烊的时候,还顿了顿步子,嘆了口气,将伞往盛烊那边歪了歪,「盛掌门,何必强撑呢。」 「若是不行,还是抱着树枝休息会吧。」 盛烊:「……」 这老头,还挺记仇。 但长老还是把盛烊扶了起来,田珹带着他在不远处的院子住了下来。 雨下了好几天没停,鹿黎一直在竹屋休养,中途担心鹿黎,盛烊去过好几次。 每一次没看个几分钟,不是被杳杳劝回去休息就是长老出来说那句「抱着树枝回去歇息吧」。 听得他心里更加烦闷。 先好起来的是木庆,他就同睡了一觉一样,起来忘记了那天发生的事,不论杳杳怎么问他他都一概不知。 木庆醒后第二天,天就开始放晴,久违的阳光落在窗边,斑驳的光影洒在鹿黎脸上,同羽翼般的睫毛轻轻颤了颤,随即缓缓睁开。 环顾四周,皆是不熟悉的模样,鹿黎缓缓坐了起来,窗外鸟叫声让他有些烦闷。 记忆中最后的片段是被赵晏捅了一剑,摸了摸胸口,完好无损。 什么情况。 他睡了很久吗? 刚想开口喊人,却发现嗓子沙哑,干疼的厉害。 屋外传来少女清亮的嗓音,杳杳端了盆水走进屋子,或许是天气转晴心情好,她甚至哼起了歌。 一转头,便和呆愣的鹿黎对视上,两人皆是眼睛瞪大,一脸懵。 手里的盆哐当掉在地上,听到声响的木庆还没放下手中的木锤就跑了进去。 「怎么了怎么了?」 又是哐当一声,盛烊听到声响,只觉得心脏狂跳,低头看了看自已的衣裳,捋平褶皱后才踏入院子。 「你终于醒了呜啊——」 杳杳扑进鹿黎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不明所以的鹿黎用疑惑的目光看着木庆,手却在杳杳的背上轻轻拍着。 木庆被眼前的一幕感动到了,险些落下泪来,然后他就感觉身后一阵凉意,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回头一看,立马被丢出门外。 鹿黎忍不住惊唿一声,杳杳擦干净眼泪回头看去,只看到一个残影便也飞出了屋外。 门还咔嚓关上了。 木庆和杳杳对视一眼,后者冲着门破口大骂:「盛烊你这个混帐东西!你真狗啊你!」 「明明是我先发现鹿黎醒的啊啊啊啊啊啊——」 用力的锤了锤地,依旧不解气,杳杳站起身,狠狠的跺了跺脚,「气死我了!」 和屋外截然相反的情景,屋内反而多了,盛烊给鹿黎倒了杯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喝完一杯水后,盛烊又倒了一杯,「还要吗?」 鹿黎有些脸热,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傢伙,看起来明显在勾引他。 轻轻点了点头,鹿黎又喝了两杯水,终于缓解喉中干渴,他才开口说话。 「这里是哪里,是在我睡着的时间里,换了个住处吗?」 鹿黎浅浅的笑着,盛烊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他问鹿黎,「你可知你睡了多久。」 「嗯?」鹿黎歪头看他,「多久?」 他大概也知道睡了许久,毕竟起来这么会,他甚至没有力气下床。 身体似乎无法正常行动,怕是躺的太久,四肢有些退化了。 盛烊垂下眼帘,拉起鹿黎的手放在额前轻轻靠着,「你从秋天睡到早春,鹿黎,你错过了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春节。」 眼前的人看起来瘦了许多,说话时的声音也带着哽咽,鹿黎抿了抿唇,抽回自已的手,「那我们下次再一起过便好了,你……不要如此行事。」 盛烊抬起头看着鹿黎,以为他还在生气,生他拒绝和鹿黎下山的气。 但少年人耳尖通红,脸上写满不自然,这一刻,盛烊一颗心才落了地。 他拥住鹿黎,在他的耳边低语着这些时日里想对他说的话,每句话都很轻,轻到鹿黎只能感受到耳边灼热的唿吸。 这一觉醒来,盛烊黏人了许多。 第50章 巫族兴衰 既然鹿黎醒了,他们便把回云宗提上日程,一顿早饭还没能安静的吃完。 巫族长老就带着人把他们堵了。 盛烊因为前几日掏空了身体,这会灵力还没能恢復,加上鹿黎刚醒,并不适合太剧烈的打斗。 几人决定先老老实实被关起来。 当然,被关的其实只有木庆和杳杳。 木庆,杳杳:「神金啊!」 鹿黎和盛烊被单独请去喝茶,长老的想法盛烊是大概能猜到些的,但鹿黎却一概不知。 他甚至还没来得及了解一下现在什么情况,就直接杀出一队人马,把他们给围了。 领头的那个老者,看着和蔼可亲的,说出的话却让人心凉凉。 「还请两位移步,啊,鹿公子想来刚醒并不方便走动,那便留在这,盛掌门,请。」 长老很客气的把盛烊给请走了,只留下一个田珹守在鹿黎旁边。 「这位……怎么称唿?」 鹿黎一脸懵,还没太反应过来,但盛烊走前让他放心,想来也没有大问题。 只是这几人的服饰,倒像是什么少数民族的,怕不是什么会下蛊的。 田珹总是一副笑脸,面对鹿黎他笑容更甚,「公子叫我田珹便好。」 第64页 这不好吧,你看起来比我大诶。 鹿黎腹诽,面上却温柔的笑着,「我睡了许久,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请问这是何处?」 「这是北疆巫族。我们是有神树庇佑的族人。」 还好,不是南疆。 鹿黎轻点头,又看向窗外,这么说起来,那头顶的树冠倒是得到了解释,「你们住在树里吗?」 「是的,鹿公子不愧是神树认可的人。」 「嗯?」鹿黎笑着的脸突然僵住了,「什么神树认可的人……」 田珹佯装讶异,「啊,鹿公子不知道吗,我们这神树啊,每一百年会落下断枝以此来做祈福,同时会选中一位神女,这位神女将拥有可以和神树沟通的能力。」 这话让鹿黎大脑宕机,半晌他不确定的问:「神女。?」 神女是女的吧。 他长的哪里像女的么。 田珹笑着点头,「不用担心,即使你不是女性,但只要是神树选中的,我们也只会把你当做神女的。」 鹿黎:…… 这里的人,真够草率的。 没多久,盛烊回来了,田珹便离开了,他就站在床边,和鹿黎对视着,「还好吗,没为难你吧。」 鹿黎摇摇头,「你呢。」 「我没事,一会他们不管说什么,你都先不要答应。」盛烊蹲了下来,仰头看向鹿黎。 得到鹿黎肯定的点头,盛烊才放心,「我就在门外,有事你就喊我。」 鹿黎扬起一抹微笑,「安心吧,我是谁,就算睡了这么久,战斗力还是在的。」 盛烊被那抹笑晃了眼,他都不敢去问鹿黎,你可还对那件事耿耿于怀。 但如今看他好像又回到最开始的模样,盛烊也松了口气。 走出门,长老便抱着那根断枝来了,经过盛烊时还挑衅的笑了笑,以只有两人的声音说:「盛掌门,这下我可要抱着树枝找鹿公子了~」 「……」盛烊见鬼了一样的看了眼长老,心里只觉得是自已没睡醒。 鹿黎靠在床上看窗外的人,仔细看似乎瘦了不少,宝蓝外衫和藕荷内搭,显得盛烊又高又瘦。 窗外的人像是感觉到视线灼热,回头看过来,然后沖他一笑。 梨涡都浅了。 鹿黎也沖他笑了笑,然后就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回头看,就见刚才的老者抱着根粗大的树枝走了进来。 「?」 老者笑嘻嘻的,将树枝丢在床边,鹿黎下意识的把脚往里挪了挪,生怕砸到自已。 「别担心鹿公子,这树枝是神树降下的福,前不久还救了你一命呢。」 鹿黎拱手作揖,「多谢各位愿意舍贵重之物救在下性命,无以为报,若有需要,还请长老但说无妨。」 长老咳嗽两声,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似的,「那我说了啊。」 鹿黎点点头,心里已经开始想要怎么不动声色的拒绝他了。 「诶呀鹿公子,你不知道,我们族生来便依靠着这棵神树,可如今神树不再赐福庇佑我族,你也看得到,我们族人丁稀少啊,好多年没有一个孩子出生,再这样下去,我们巫族,都要灭绝了。」 鹿黎点点头,「你说得对。」 心里却:但我又不能生孩子,你跟我说,我能给你生几个孩子出来吗? 长老看了他一眼,又擦了擦眼角没有的泪,继续说,「前不久,神树突然赐福,落下断枝,还让我们都做了个预知梦,梦里鹿公子一袭青衫在为和神树对话,我们便知道,你就是神树要我们留下的人啊。」 「……你们和神树对话的不是一直是神女吗,我是男的。」鹿黎皱着眉,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长老。 长老被看的心虚,说话底气都不足了,「但不管性别,梦里却是看的真实。」 「公子,我们也并非是要留下你,只是想让你试试,是否可以和神树沟通,我们就想知道,为何神树不再庇佑我族,为何多年来,神树都不再出现,不再赐福。」 鹿黎愣神,这会长老脸上的表情倒确实真情实意的,但是,「长老,你们为何不离开这里呢。」 「怎么能离开,神树护了我族一千多年,我们怎么能直接离开,若是发生之前那样的事,到时候只怕神树都被那些贪婪的人给砍夺。」 长老言辞激动,但鹿黎却只觉得他们像是寄生虫一般……罢了,他人之事,他不该随意猜测。 「可否和我详细说说。包括我来到这里的经过。」 长老把事情都告诉了鹿黎,包括盛烊受伤,包括神树和那位神女的故事。 如果早在千百年前就有穿越者,那确实,自已是最有可能和神树沟通的。 只不过,这样真的好吗。 「我知道了,那便试试吧,要如何做呢,和神树沟通。」 长老终于松了口气,如释重负般的笑了起来,「多谢公子相助,如果能和神树沟通,我们巫族愿意无条件答应你们一件事,若没法沟通,我们也不会扣留你们,等几位休养好,离开时我们也不会阻拦。」 「长老还是不要抱有太大希望的好,像巫族生活的地方,恐怕已经和这个世界脱节了,如若可以,还是换个地方住吧。」 长老又怎么会不明白,他只嘆气,告诉鹿黎等他身体好全,再带他去神树的祠堂。 那根树枝长老没带走,只说这是救他的物件,或许对他还能有帮助。 第65页 第51章 身体恢復 盛烊进来后看到那根断枝就皱起了眉,「他怎么没把这树枝带走,如今上面已经没有灵力,留在这不是碍事。」 因为断枝横在床前,盛烊没法离鹿黎更近,气的他把断枝抱出去让田珹送回长老现在住的院子里。 隔了好远的长老在看到树枝后,气的一口茶水直接喷了出来。 「那竹屋是我的屋子!只是暂时给你们住而已,田珹,你看看他们怎么能这么过分。」 田珹微笑着不做声,任由长老发脾气。 「这样好吗。」鹿黎笑了笑,发现盛烊还挺小孩脾气。 盛烊在鹿黎脚边坐下,「不是说不要答应他么,这里的事没有我们想像的简单,只怕这棵树,已经濒死了。」 可窗外的树叶还很绿,茂盛的枝叶遮住灼热的阳光,留下温和的光照,又给了他们良好的生态环境。 其实这里并不适合居住。 能看出来,这周围大概都是些茂密的植被,极其容易在这里迷路,而这棵树成了这片地方最具有的标识性的路标。 祂让那些走进这片森林的人都能找到回去的路。 看起来格外健康的树,怎么会濒死呢。 「不是说是神树吗,神树也会枯死吗?」 鹿黎心里多少有点不太相信,才救了他的树,明明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怎么会。 盛烊手抚上鹿黎小腿,不适应让他挣扎了一下,「我给你揉揉,恢復的更快。」 「嗯……」鹿黎见挣脱不了,只能作罢,只是腿上的灼热感,让他一时间无法忽视。 「我将这断枝内的灵力输送到你身体里的时候,并没有出现立马就让你恢復的情况,相反,你变得极其渴望灵力。」 盛烊回忆起那天的场景。 他将身体内神树的灵力都输送进鹿黎的身体后,本以为就够了,只是没想到平日里无法消化他灵力的鹿黎,身体突然开始主动汲取他体内残余的灵力。 这种情况是很糟糕的。 盛烊修炼并未成仙,所有的灵力并不干净,即使一直以来他都有克制自已,但手中难免染过血,灵力并不纯粹。 而神树的灵力是神力。 来自天地,是干净无杂质的。 出现这种灵力不够的情况,只能是因为神树本身出现了问题。 这个细小的问题影响了鹿黎身体内的周期运转。 致使他反过来吸取盛烊的灵力。 但好在木庆也是干净纯粹的灵力,这才将他体内那点空余给填满。 想来这棵神树在最后那任神女离开后便不再赐福。 也是因为祂不再只是一棵神树了。 「神树天生地长,虽在人间,但体内的神力却是天道赐予。祂本身便应该在经过千百年的修炼后回到九重天,只是因为一个人,祂放弃了飞升。」 鹿黎久久没有说话,他看着盛烊,最开始的他不也是同这神树一样么。 盛烊是书中的主角,理应修炼成仙,位列仙班,之后故事结局。 但鹿黎却进到这个世界,打乱了一切。 他本不该来这里,书中从未写过巫族,更别说在人间的一棵神树。 「盛烊,你是註定要飞升的。」 那天盛烊不知为何生气离开了,走之前回头看他的那一眼,眼里满是委屈。 半夜,鹿黎躺在床上,看着月光透过树叶落在被子上的光影。 想来自已也是矫情,这次醒来,倒也没有再被那地牢中的情景困扰了。 如果可以,他是不想手上沾染鲜血的,那些被他误杀的人,他无论如何也没法忘记,明明他们只是和往常一样,做着自已该做的事,守在那地牢,但却被他失手…… 这份罪孽不管怎么样都背上了。 还有机会的话,再回逢山看看吧。 不是说魔族和人界已经开始通商了吗,关系缓和,是大结局该有的样子啊。 阿冬还好吗,赵晏那傢伙,冲动了些,希望盛烊不会对他惩罚太重。 今后只希望不要再有人和他扯上关联,不要再有任何因果牵扯。 那几只小兽,他还没给他们取名字呢。 罢了,睡吧。 翌日,鹿黎开始记录这些天的恢復。 第一日,尝试下床,无果。 摔了个狗啃泥,好在没人看到,饭是在床上吃的,上厕所很羞耻,不想记录,希望能赶紧恢復体力。 在我强烈要求下,成功洗了个澡,过程比上厕所还要羞耻,无法记录! 第二日,虽然摔了一跤,但好歹可以自已走到桌边吃饭了,盛烊非要餵饭,他好像个老妈子。 上厕所被我强硬要求自已来,好在他这次没有非给我把了…… 能自已上厕所真是一件幸福的事。 第三日,已经可以出门到院子里晒太阳了。 不得不说,这里的空气真的很好,很舒服,是个适合养老的地方,就是蚊虫有些多,差评。 第四日,我终于!能跑能跳了! 这天和往常一样,鹿黎尝试自已下床,发现腿不再像前几日那样没力气了,身上也恢復不少。 松了口气,和进门来的木庆打了个招唿。 「早上好小木庆。」 呜呜呜木庆一脸委屈,「公子,你醒了这么久,我终于好好见上你一面了。」 第66页 其实被关的当天他们就被放了出来,但随即又被盛烊勒令,不可以进竹屋。 所以这么些天,两人一直没见面。 鹿黎笑出声,「你们掌门太过分了,下次让他给你涨工资。」 熟悉的话语,让木庆这才确定,鹿黎真的好了。 他把吃食摆在桌上,「公子要先洗漱吗?」 「那是自然,话说你们有在我睡着的时候给我擦身子不。」鹿黎打湿帕子盖住脸,然后仔仔细细的擦拭干净。 又漱过口后,才坐到桌前,准备吃饭。 木庆说,「你昏迷后,都是掌门在照顾,一开始还在小院内,天冷了,就把你接去碎星崖了。」 「不过在小院的时候,每到傍晚便会让阿冬烧水呢,应该是有给擦拭身子的。」 鹿黎这才点点头,反正……咳,是他睡着的时候,他也不知道,就当做没人帮他洗吧。 「阿冬受的伤严重吗,这么久了,赵晏如何了。」 「不知道食不言寝不语吗?」 盛烊今天穿了一身墨色长袍,走动时上面的云纹随之晃动,腰间玉坠交错发出好听的声响。 鹿黎回头看过去,一下子就想到被他抱着哄上厕所的情景。 顿时脸通红。 再说不出一句话,只低头吃饭。 第52章 最初 盛烊在鹿黎面前入座,替他倒了杯水。 「怎么了,我一来又不说话了。」盛烊微微勾着唇,惹得鹿黎根本不敢抬头。 良久,鹿黎将最后一点粥喝干净,盛烊还贴心的送上帕子。 他嘴角一抽,「倒也不必这么细緻。」 盛烊嗯了声,点点头,道:「木庆,你去和杳杳说一句,我们最迟明天就走。」 鹿黎擦拭嘴巴的手一顿,疑惑的抬眸,木庆已经自觉的先走了,鹿黎望向盛烊,不解的问:「我还答应了长老和神树聊聊呢。」 「我知道啊。」盛烊也点头,把水递给他。 自然的接过水喝了一口,鹿黎又哽住,「不是,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盛烊又问:「我明白啊,如果能沟通上,也就一天,不能沟通,也就一天,明天走,不是刚刚好吗?」 「额……」他说的倒也没错。 吃好喝好,鹿黎都打算出门走走了,盛烊却扯住他的袖子,「今日可需要我带你……」 话还没说完,鹿黎眼疾手快的从桌上拿了个馒头塞进他嘴里,然后拍拍手出了门。 他就知道那傢伙没安什么好心,如此变态的话他竟然说的出口。 真不要脸。 巫族的村子不大,老远便能看到那白墙红瓦的祠堂。 坐落在村子的中央,老实说不想被注意,都很难。 盛烊在鹿黎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他也知道,就是懒得理他。 等靠近祠堂,鹿黎看到门前有几个人守着,离的还有些远呢,那几个人就紧张的亮了亮手中的武器。 盛烊走到鹿黎旁边,「别靠太近,要进去看还是得长老在。」 「我也没打算进去,就来看看,为什么这祠堂是能沟通神树的地方呢。」 祠堂很明显是后来建设的,这树中间全空,能活着也是奇蹟,不然怎么能称作神树。 感慨没几句,收到有人在祠堂附近乱逛消息的长老就杵着拐杖屁颠屁颠来了。 老远就沖他俩挥手,「盛掌门!呀!鹿公子,你今天能下床走动啦!」 老人脸上的褶子笑的皱在一起,鹿黎拉过盛烊,在他耳边轻声问:「他怎么像变了个人。」 明明前两天还是一副德高望重的智者老人的模样。 现在怎么看怎么像……来搞笑的。 盛烊噗嗤笑出声,鹿黎头转向他,他就偏过头,憋笑憋的肩膀都在抖。 「这一觉睡醒,好像世界末日了一样,你们的精神状态都不太对劲。」 话语间,长老已经走到面前了,他微微喘气,言语却异常热情激昂,「鹿公子,我这就带你进去,来来,让我们先拜三拜。」 长老领着鹿黎和盛烊对着祠堂拜了三拜,然后让盛烊在外面等着,单独领着鹿黎进去了。 「长老,为何这里边不点灯。」 一进祠堂,一片漆黑,门也被关的严实,鹿黎甚至只能通过唿吸声判断长老在哪里。 长老的唿吸声逐渐平稳,但又觉得那唿吸像是从头顶上方传来,长老都一把年纪了,不可能比他还高。 抬头向上看,鹿黎仿佛看到萤光点点,它们聚在一起,拼成人形。 长发如瀑散于胸前,长袍加身,面带悲悯。 鹿黎拱手作揖,再拜了三下,「晚辈鹿黎,见过神君。」 这么说应该没问题吧,需要再谦逊一点吗,鹿黎此时已经头脑风暴,脑子里在不停的想着看过的小说和电视剧。 好在神树并没有为难他,一股无形的力抚上他的手,将他托起。 再和神明对视,鹿黎依旧觉得震撼。 他好像明白了那句,神明爱苍生。 「你不必多说,告诉他们,我也没法再护着他们,千百年来,为守这一片净土,我已多次拒绝九重天上的神明,我之幸事,便是遇见那位来自远方的人。」 神树声音空灵,鹿黎看到了过去。 祂的声音将人带入另外一个时空,鹿黎短暂的成为了神树。 第67页 千余年前,天上落下一物,降于这北疆干旱之地,此物一落地,周围百里草木疯长,自成一片树林。 而那小小的种子,扎根发芽,迅速长成参天巨树。 几百年间,与祂做伴的只有那山间的鸟儿和林间的露水。 祂一直在沉睡着,第一次醒来是因为有人类闯入了这片不属于人间的森林。 隔着很远,祂便听见有风,有脚步声,还有银铃声。 走的近了,祂便听到笑声,还有惊唿的声音。 睁开眼,我看到的是不过小草高的一行人,他们穿着奇怪,却又好看,我从没见过,便原谅了他们肆意闯入的举动。 他们在叽叽喳喳的说这些什么,听不懂,但是好听。 中间有个女孩,好像能看见我,我看到她凑到我脚边,然后和其他人兴奋的说着什么。 不一会,其他人都跪了下来,在我面前磕头,又念念有词。 我看这姑娘似乎看得到我,便开口问她,「你们是何人,私闯圣地,可是一大罪过。」 她眼睛立马就亮了,脏兮兮的脸上露出笑容,她说出了我能听明白的话,「您是神吗,小女和家人都是逃难来的,无意中发现的这里,不是有意打扰,还望神君不要怪罪。」 这姑娘并不懂通灵之术,说起话来也并不算敬重,但我觉得她很有趣,加上他们中有人受伤,我觉可怜,便让他们在周围住下。 我散了林子里的瘴气,告诉了小姑娘何处有能吃的果子,并且赐予他们我的髮丝,化作树枝,把神力借给他们。 和我想的一样,他们好了起来,在周围开垦田地,还砍了些许树木。 那个姑娘被称作神女了,她问我砍树是否会生气,我说:「如若只取不舍,这片土地不会留你们。」 「世间万物皆相通,取之用之,皆要有度。」 他们没有滥用这片森林,没有过度伤害这片土地,他们在这里种上外面带来的花朵,在这里唱歌跳舞,庆祝着新生。 那是我第一次真切的感知到生命。 我想,他们都不过是可爱的小草,那我便欢迎他们住下吧。 第53章 冬去春来 鹿黎勐然惊醒,从刚才那一幕幕的画面中脱离出来。 那萤光聚成的神明之身依旧如方才一样,在半空中,静静的看着他。 「你是和她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人,或许你见过她,有机会,代我向她问好。」 萤光散尽时,旁边长老的声音清晰起来,「诶哟这怎么黑灯瞎火的,烛火呢。」 鹿黎抬手落在长老肩处,道了句不必了,「长老,我已见到神树,走吧。」 门开,长老一脸不可思议,多次想问些什么,却又不敢开口。 盛烊瞧见他们出来,眼神有意无意的扫过长老,「里面是遇到什么了,瞧您吓得。」 停顿片刻,他又说,「脸色苍白。」 长老回过神,甚至直接忽视了盛烊,拉住鹿黎的手就直接跪下了。 吓得鹿黎也直接跪下,「长老长老,你这是折我的寿啊,我好不容易才活过来呢。」 盛烊一把抓住长老衣领,给他揪了起来。 「做什么,」又转头看向鹿黎,「你怎么能和他一起磕头,你可知这种行为……」 罢了。 松开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长老,盛烊背着手走远了,旁边那几个面面相觑的年轻人也都背过身,不敢去看。 鹿黎莫名其妙盛烊的举动,但当下还是眼前这件事重要。 「长老,我们换个地方说吧。」 「诶好好好。」 两人回到竹屋,鹿黎把神树所说转告给长老,长老听完陷入沉默。 许久后他抬头,「神树是希望我们抛弃祂吗?」 鹿黎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只看到了部分神树的回忆,还是最开始的记忆,老实说,那会的神树神力充沛,和如今的模样天差地别。 「总之,你们呆在这,也没有什么好处了,与其说你们抛弃神树,不如说是让祂回归九重天。」 长老的神情悲恸,说话也语无伦次起来,「如果神树放弃了我们,那我们这些老弱病残的,又能去哪里呢?」 「鹿公子,您还能再和神树沟通沟通吗,您再和祂说说,我们就想知道,是我们影响了祂成神,还是祂不再需要我们了。」 长老话语激动,鹿黎都不知道要怎么劝慰他,「我不清楚你们的歷史,但如今,神树也不可能再成神回到那九重天去,而你们,若继续守在这一片土地,也只能等来一个结局,便是被淹没在这歷史长河之中,再无姓名。」 都说古时候的人最重视后代,子孙,可这群人,嘴里说着想要后辈,可行为却不尽然。 他们没有宣扬着多娶多嫁,相反,这里很多人都是未成婚的。 他们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几百年了,神树不再回应他们的信奉。 神若失去信徒,便消失了,想来这神树枯竭如此厉害,却依旧能维持绿叶模样,也是多亏这些信徒。 「鹿公子,我们生于这片土地,不曾见过其他风景,不稀罕那外边的天地,在这里,我们只顾及一件事,便是这棵树,这棵不再和我们共通的树。」 长老没有多留。 他的话,鹿黎也不太能想的通。 第68页 神树对于他们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呢,他们不愿意离开,是因为信奉还是因为其他。 盛烊为他送来晚饭,他没有吃,喝了几杯茶,本以为会一夜无眠,却早早的睡着了。 梦里,他好似又见到那星星点点组成的神树。 神树看着他,「世人皆带有恶意,他们带着恶意来到这里,想要挖取我的神骨,我本可以自保,这里无知又弱小的人类却挡在我的身前,阻拦了一切。」 「所以我决定留下,守着这片小小土地上的小小的人。」 鹿黎沉入梦中,仿佛又看到了作为神树的祂。 这些人在这里生活了几百年,生命短暂,那个和我聊天的小姑娘已经离开很久了。 这些年里,这里的人没有像我想像的变坏,我开始猜想,是不是我对人类的认知太浅薄了。 直到我沉睡后的一个午后,我听见沉重的脚步声和马匹的声音。 那是很大一群人,我知道要发生什么,我找到一个和我还算相通的姑娘,告诉她,有人往这里来了,让她带着其他人离开。 那姑娘听到我说话,震惊了很久,良久后,她把消息告诉其他人,我以为他们会离开,准备继续沉睡。 却没想到,等我醒来,看到的是一片血污,那群想伤害我的人自然是被周围结界给阻拦了,但是这群小草一般高的人,却倒在了周围。 我把那些带着恶意的人驱赶出去,用了将近千年的神力救活了这些人。 他们感激我,又立誓会代代信奉我。 我并不需要那些,但她们并不听我的,只是在这里住了一年又一年。 直到天生异象,这个族群诞下一女,天生便通灵。 不过牙牙学语时,她便能看到我,总和我口齿不清的说着话。 一开始我听不太明白,直到她三岁时,问我,「你为何待在这里,你应该去到那天上,这里不属于你。」 那时我便知道,她也不属于这里。 她问我为何这里的神女都是女性,我告诉她因为女子属阴,天生便适合通灵。 她又问这么做会不会对她们身体造成影响,我告诉她,不会的,因为我会为她赐福,保佑她平平安安。 她好像才放心似的,夸了我一句。 我觉得她真的很特别,她会做很多这些人听都没听过的东西,比如那好看的摺纸。 再比如她可以不需要我,救活重病之人,她很厉害,让我发现,这个世界除了神,人类也可以这么厉害。 这些人不应该被困在我这一方天地,或许见见更大的世界,他们能更好的生活。 即使没有我的赐福,他们一样可以好好生活。 那天她像往常一样爬上我最高的树枝,「我叫云熠,我很快便要走了,这个世界困住了我,这个地方困住了我,这些人,也困住了我。」 「你呢,也被他们困住了吗,你什么时候走呢。」 我回答不了她的问题,但我告诉了她我的名字,我说,「我叫逢春,是一棵不会枯萎的树。」 我记得她那天笑了好久,说我真是没有自由的命。 「自由并不只是可以去到任何地方,自由也是做自已想做之事,于我而言,在这里,就是我的自由。」 云熠那天看着逢春很久,久到太阳落山,久到月亮高挂半空。 「逢春,世界上还有很多人。」 「我知道,但我已经没有精力再去给更多的人了,我会陨落在此,没法回到九重天,没法看更多的小草。」 云熠归去了,那些村民为送她离开而禁荤腥半年之久,而那之后,逢春身上所受反噬也逐渐严重。 很多时候,逢春都陷入沉睡之中,祂听不见人们对祂的祈愿,听不到他们的唿唤,听不到他们的祝愿。 一直到如今,鹿黎的气息让祂想起了云熠,那个劝祂离开的姑娘。 祂料到此人和云熠一般,会因不属于这里而受到排斥,濒临死亡。 所以祂用尽最后一丝神力,自私的救了他。 鹿黎清醒过来,看着逢春,「或许在这里的相遇,是早已註定之事,你和这里的人,或许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有了很深的羁绊。」 逢春扬唇一笑,「世间之事,神又怎会不知,我想过让他们离开,可他们不愿,他们只是靠着这流传下来的传说,一直信奉着我而已。」 「不论前世来生,当下我可以,便为他们做最后能做的事。」 翌日神树花开,那白色同星星般的花开了满树,香气萦绕在鼻尖,清风吹过,捲走了冬天。 第54章 你要拜我为师吗 鹿黎和盛烊几人离开时,那树上的花同雪一般落了下来,隐约间,听见那个空灵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听闻你来到这里第一年没有见到雪落,我便送你一场,此后怕是无缘再见,便祝君一路皆有繁华相伴。」 鹿黎抬头望去,树上的花簌簌落下,微风带起它们,在空中起舞。 「逢春,还望有缘,能再见。」 像是听到他说的话高兴一般,风舞动的更大了些,它们挽起鹿黎的髮丝,送上最真挚的祝福。 长老和田珹在身后相送,遥望那已走远的几人,青衫白袍的两位公子,另一边是即将成长的少年和不过十岁模样的孩童。 第69页 他们回头,皆展颜一笑,意为离别。 由于鹿黎身子大好,他们回时便御剑而行,当然,是盛烊御剑一带三。 即使是杳杳变为小兽被鹿黎抱在怀里,盛烊还是觉得这剑沉的厉害,每每回头看到贴在鹿黎身后的木庆他就觉得这剑更沉了几分。 「公子,你是怎么和长老说我们要走的啊,你真的和那棵神树沟通了吗?」 木庆好像对那棵神树格外好奇,从知道他和那神树对话后,总缠着要问。 鹿黎一手抱着杳杳,一手扯着盛烊的衣摆,眼睛紧闭,「木庆,你说世上真有人愿意一辈子不离开一个地方吗?」 身后的人好似很疑惑,木庆试探性问:「或许有吧?」 「我就遇到了这么一群人,他们在知道自已的结局后,毅然选择了自已的信仰。」 今日一早,鹿黎便主动找到长老,本意是辞别,再者,也是劝长老离开。 「神树早在千年前为救活你们的先辈,已经是违背了天道定律,如今祂不再能庇佑这里,最多百余年,这棵树,很快会枯萎,到时,你们也将不復存在。」 「长老,离开这里吧,世间广阔,何处不是家。」 长老听完后笑了起来,他告诉鹿黎,「世间有多大,你们年轻人代我们看便好,就像你说的,我们的祖先本是已死之人,如果神树不救,也根本不会有我们这些人,那,同祂一起,消失在这个世间,也是一定得命数。」 「我们不求长生不求财富,我们只求这心安,我们在这里生活,取之用之,皆是神树给予,可我们并没有向神树付出什么。」 这便是人的信仰吗。 鹿黎不再劝阻,和盛烊他们踏上归途。 不过两个时辰,他们就到了云宗山脚下,鹿黎想下去买点吃的,说是北疆的食物实在不合他胃口。 浩浩荡荡一行人找到家看起来还不错的酒楼,就看到有很多着装打扮都一样的少年人进来。 仔细一看,这里坐着的不少也有很多都是一样打扮的年轻人。 鹿黎想了想,「怕不是宗门大比。」 擦拭桌子的盛烊把鹿黎边上的凳子拉开让他坐下,然后嗯了一声,道:「三日后宗门比试,已经有不少宗门弟子往云宗赶了。」 木庆也不过是才入宗门半年的新弟子,并不了解,「为何宗门大比在咱云宗呢。」 「这个我知道,」鹿黎一脸骄傲,朝木庆勾勾手指,后者将耳朵凑近,鹿黎轻声告诉他,「这云宗算是宗门派里实力最强的,更主要是云宗位置好,山后有一处秘境,听说里面藏有不少宝贝呢。」 「宗门比试在云宗内开始,范围却在那秘境之中,彼时会用观天镜查看秘境内的详情,第一位从秘境内出来的,便是此次比试第一了。」 身后不少弟子也听到了鹿黎的话,其中一个衣着蓝白云纹锦袍的弟子大声道:「云宗现如今新弟子都不足为惧,他们这半年多又是进出魔族的,根本没有招收新弟子。」 这话一出,马上有人附和,「云宗不过是靠着盛掌门一人,他却是修炼奇才,不过几年便达到有些人一辈子都到不了的境界。」 「不过宗门比试,掌门长老等人都不能参与,这云宗,还能有谁拿得出手。」 木庆听后格外生气,一拍桌子就要起身和他们对骂,被鹿黎给按住了。 「干嘛呢你,」鹿黎压低声音,「你掌门都没反应,你理他们做什么。皇上不急太监急。」 再看盛烊,这人还有闲情逸緻的喝起茶来,鹿黎的面前也被倒了一杯。 几人见他无所谓,也都放宽心喝起茶来。 「刚才大放厥词的那几位,是长衡宗的弟子。」 这么一说,鹿黎就有印象了,这不是他刚穿越的时候和赵晏一起抓他的那个宗门。 长衡宗也算是宗门里数一数二的,但此次来的人也不算多。 「怕不是都还没修整好。」 杳杳作为一只小兽,手里却抱着一只鸡腿啃食着,「哪有那么容易恢復往日鼎盛时期的模样,即使是云宗,现如今也确实不过些新入门什么都不懂的弟子,你们那常青峰观月崖碎星崖不是都还没有开始收徒吗?」 盛烊点点头,看向对面坐着的木庆,「你也还未拜入长老门下,可有什么想法?」 被问的木庆显然愣了,不知道怎么回答,把视线移到鹿黎身上,结果鹿黎也看着他。 「你不想拜你们掌门为师吗?」鹿黎将杯盏推到盛烊面前,旁边的人自然为他续上茶水。 盛烊也看向木庆,「你想吗?」 「弟子愚笨,怕学不好,败坏掌门名声。」 木庆垂着头不敢看他们,引来几人大笑,鹿黎说:「你这担心纯多余。」 盛烊也笑,但他不说话,杳杳倒是说了句,「你都没试试,怎么知道自已不适合修炼呢?」 「比试后,宗门便会开始一年一度的拜师,你不必担心,在正式拜师之前,你们会开始学习一些知识。」 「到时候你哪方面更有天赋,便拜入哪位长老门下。」 鹿黎也道对,「那我也能拜师吗。」 「你拜师麻烦,估计也只能拜我门下,之后你可就要喊我师父了。」 「咦那算了,之前我好歹是你小师叔,要让我体验辈分调转,那可不行。」 第70页 盛烊侧着头看鹿黎,唇边带着若有若无的笑。 怀里的杳杳看不下去了,挣扎跳出,蹦进木庆怀里。 「走走走,我们去外面看看。」 第55章 木庆身份 不明所以的鹿黎见两人离开还觉得奇怪,但回头看到盛烊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已,又觉得一切都说的通了。 「你干嘛一直盯着我。」 难道自已脸上有脏污?不可能,他今天早上有好好洗脸的。 那就是方才御剑飞行时碰了灰了? 「我不能看着你吗?」 盛烊说的话越来越不着调,惹得鹿黎心怦怦狂跳,「你说什么混话?」 周围人多,鹿黎都不敢大声说话,这盛烊还又凑近了些,「你长的好看。」 要死。带着熟悉气味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他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好在小二打破僵局,端着菜就来了。 「客官,菜来了~」 盛烊立马坐好,自然的将碗筷摆好,又主动替鹿黎夹菜盛饭。 外面偷听的杳杳和木庆也回来了,几人快速吃完饭,踏上回山的路。 此次回山时碰见的其他弟子多了更多,有人见他们气质不凡上前问话,「这位道友,你们是哪个宗门来的呀。」 「想来是长衡宗吧,除了这云宗,怕是只有长衡宗能培养出如此有气质的几位。」 鹿黎心中狂笑,面上还要维持高冷范,「抱歉,在下是云宗弟子。」 「嗯。」盛烊更装,就嗯了一声,木庆甚至直接当哑巴。 几人就这样一路上被拦被拦又被拦的回到了宗门。 不过刚露面,元崇长老和流云就赶来了,元崇见到鹿黎,明显松了口气,笑容也舒展开来,「掌门,鹿公子。」 流云在后面只瞟了一眼,见到鹿黎已无大碍便直接走了,甚至不愿多留一个眼神。 鹿黎瞧见了流云长老,跳起来挥手,「流云长老!别来无恙啊!」 「好了,不闹。」盛烊拉起鹿黎的手就往里走,一路上皆有同门师兄弟和几人打招唿,经过弟子院,木庆便没有再和他们同行。 他说有好几日没回来,要去打扫一下自已的寝卧。 鹿黎他们没多说什么,几人分道而行。 「你为何当初将木庆捡回来又不教他法术。」 见鹿黎疑惑,盛烊开口解释,「不是我不愿收他做我徒弟,只是他不该由我来教。」 「就是说为啥啊。」鹿黎听得更云里雾里,之前他便怀疑木庆身份,当初他说自已生了病,不记得以前,醒来时便在云宗脚下,刚好被盛烊碰到,捡了回去。 这种说辞就属于听到就觉得假的那种,所以鹿黎从始至终就没信过。 他甚至觉得这是盛烊编出来哄骗木庆然后又哄骗他的说辞,都没有想过这是真实的。 盛烊告诉他,「木庆身份特殊,我遇见他时他失去一切记忆,一切都是空白的,唯独记得自已的名字。」 「再者,他体内的灵力干净纯粹,同那棵神树的一般。只不过不是神力罢了。」 鹿黎怀疑自已耳朵出了问题,想了半天,他才敢开口,「合着他真是在山脚下被你捡到的啊,我还以为是你们在骗我呢。」 一直没说话的杳杳踌躇着也开口,「不好意思之前误会你了盛掌门,我以为木庆是你造的假人……」 这话成功逗笑了两人,「你怎么比我猜的还离谱,我顶多以为是木庆是由盛烊分身出来的一部分,结果你直接认为木庆不是人。」 盛烊突然停下脚步,他回头看向鹿黎,「你说的对,他确实不是人。」 「我带他回来后,发现他很容易被操控,意识薄弱,像是专门做来监视他人的。」 鹿黎和杳杳都不敢说话了,只觉得背后汗毛直立,害怕的不行。 「至于这么怕吗。」盛烊微勾起唇瓣,手指在鹿黎手背上摩擦着,「别怕,逗你们玩呢,他是人,只是天生缺了三魄。」 「吓死我了你个傢伙。」 鹿黎捶了盛烊一下,先行回到小院。 院子里的桂花树长高了许多,阿冬正坐在院子里忙着什么。 鹿黎没出声,放轻脚步走到阿冬旁边,他在打磨着鹿黎要的那一套工具,能看的出来,都格外锋利了。 「这样已经可以了,再磨下去,怕是容易受伤了。」 阿冬被吓一跳,勐地回头,见到笑容灿烂的鹿黎,眼泪一下就绷不住了。 「公子……」 诶哟,这么大一个傢伙哭起来真让人招架不住,杳杳变回人形,一下就拍在阿冬胳膊上。 「哭什么哭,他回来了你应该笑,笑知道嘛?」 鹿黎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任由阿冬抱住他嚎啕大哭。 「我,我这是,太想公,公子了,呜呜呜,公子,你,你都好了吗?」 阿冬抽噎着,还没等到鹿黎回答,先被盛烊的佩剑碰了碰,然后一股力直接将他弹飞出去。 「盛烊!你干嘛!」 盛烊默默收回佩剑,眼睛飘向桂花树,「怎么了,我怕他这么大一个,勒到你。」 杳杳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嫌弃的熘了。 宗门比试那天。 广场上挤满了人,鹿黎着装打扮都和云宗弟子一样,只不过跟在盛烊身侧,面部也稍作了些改变。 第71页 「会不会太累。」 盛烊担心鹿黎久站会身体吃不消,一早上已经问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放心吧,没事。」 今天宗门比试来的人很多,杳杳本来也想混进去玩玩,被盛烊拒绝了,岑翎因为玉山有事先离开了,留下封信说要注意些杳杳,不要让她去危险的地方。 容易暴露身份。 如若进到秘境中,身份不小心暴露,其他弟子可能不会对她手下留情的。 届时她封印未除,遇到金丹期以上的修土就打不过。 但木庆要参与,盛烊也问过他,如果他不愿意去,也可以不去,这比试并不是人越多越好,也没有规定多少人数,只是每个宗门为了拔得头筹,都会选择越多人越好。 没说几句话,一位身着紫金锦袍的男人便走上前来,他一眼便落在鹿黎身上,随即拱手作揖,「盛掌门。」 「刘掌门。」 鹿黎一脸疑惑,不解这人是谁。 「刘彧乃是长衡宗掌门。」 是盛烊的声音,但他嘴未曾张开,想来是用的只有他们俩可听见的声音。 刘彧在盛烊身侧落座,喝茶的同时目光又时不时落在鹿黎身上,「盛掌门,旁边这位是?」 「这是在下即将要收的关门弟子。」 盛烊眼神微凌,有意的将鹿黎挡住了些。 刘彧呵呵一笑,道:「那今日这宗门比试,他不参与吗?」 「不参与,身体抱恙,其次第一次嘛,想让他多看看,来年比试再参与也不迟。」 刘彧摸了摸自已的鬍子,笑着回,「说的也是,若是在这诡秘之境中出点什么事,那可是得不偿失呢。」 第56章 秘境 盛烊不再和刘彧说话,这时候其他宗门的长老和掌门也都陆续到了。 明阳宗和全山派,还有岭崖门。 广场上的弟子着不同的服饰整齐排列着,这时候便由各掌门轮流介绍比试规则和流程。 首先是岭崖门的掌门,一个看起来仙气飘飘的道长,一袭明黄色立于高处,声音豪迈穿透人心。 「各位,今日宗门大比,危险吗,自然是危险的,此次比试,位置在云宗后的诡秘之境中,入秘境后,便可开始寻找出口。」 既然是比试,那么在秘境之中,是被允许各大宗门的弟子进行比试斗法的,虽说没有明确规定不可杀人。 但也不排除会有这么做的人。 「秘境之中有宝物有怪物,甚至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各位,从秘境出来的,便可进入下一个比试。」 全山派的长老年纪很大了,但说话却依旧中气十足,几人接着讲解了秘境中存在的危险,又告知大家仅有三日时间。 最后发言的是盛烊。 不少弟子看到他都格外的激动,不为何,就因为他强。 盛烊没有说太多话,「秘境只开放三天,云宗弟子,不要逗留。」 「喂,是不是太…」这么多宗门,这盛烊竟然只管自家人。x 鹿黎失笑,又无可奈何。 下面的云宗弟子看起来倒是很振奋,鹿黎看过去,竟发现赵晏也在其中, 朔月,木庆,赵晏。 是他眼熟的人。 下面的几人也注意到台上的鹿黎,朔月和木庆都微微一笑,只有赵晏垂下头,不敢看他。 盛烊讲完话,明阳宗的长老便开启阵法,广场中央一个巨大的旋涡凭空出现。 「各位,一路平安。」 众人皆往旋涡中走,踏入旋涡后便直接消失。 盛烊回到鹿黎身边,「你可会怪我饶了赵晏一命。」 鹿黎回头一笑,摇头道:「没事,等他出来,我自已再找他就好,我这人报復喜欢自已来。」 赵晏和盛烊怎么说也算昔日好友,要他杀了赵晏,也不太可能。 只是那几只小兽无辜,鹿黎也不可能当做没有发生过。 这几日里长老们都会守在这观天镜处,观察着秘境中的一举一动。 盛烊也没法离开,鹿黎便主动提出去厨房看看,他可没有辟谷的技能,不吃饭会饿死的。 秘境。 朔月和木庆虽是一同进入,但却被传送到不同的地方。 每个人腰间都佩戴着属于自已宗门的令牌,距离够的话,是可以通过令牌找到对方的位置的。 木庆比较倒霉,一进去就挂在了树枝上,秘境中满是迷雾,看不清周围,只能挣扎着往下坠。 「木庆,你离我不远,我来找你。」 腰间令牌突然飞起来动了几下,里面传出朔月的声音。 「好好好,快来帮帮我,我被卡在树上了。」 这传送阵多少有点针对他,这树又长的格外高,他一下子找不到下去的办法。 令牌没了声响,木庆也不知道朔月有没有听到他说的话,但朔月实力很强,找到他不过也只是时间问题。 林中雾很大,却又格外安静,这里和在巫族的感觉大不相同,静谧的像是什么都没有。 「有人吗?」 木庆尝试着大喊,却发现有很大的回音,空荡荡的感觉,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时候树好像产生什么变化,木庆感觉耳边有唿吸声,很近,好像就在耳边。 他勐地回头,却依旧什么都看不见,只有浓重的雾和隐约看见影子的树枝。 第72页 由于是倒挂在树上,木庆觉得自已快要充血,唿吸也不太顺畅,心跳声如擂鼓一般响,震得他发麻。 运转起身上的灵力,他将自已的意识放出去,想探探这周围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次进来那么多弟子,不可能他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如果没有人,一定是他遇到了什么奇怪的幻觉或是阵法。 放出的意识才不过十米远就好像碰到屏障一般,再没法更远,他又尝试通过令牌和其他人沟通。 但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看起来,应该是被直接传送到秘境中的阵法中了。 这么一会时间,他已经感觉到树枝开始动起来了,不是风吹动,而是树活了。 那沉重的唿吸声在耳畔响起,木庆只觉得浑身发冷。 衣服被树枝挂住,让他挣扎不了,但如果一直这么等下去,怕是直接挂死在树上。 一想到外面有很多人看着他们在秘境中的表现,木庆就不能等,他试着用脚去够树枝,身子也开始大幅度的盪了起来。 「滋啦……」 衣服成功撕烂了,但木庆也抓住了上面的一根树枝。 他借力蹬上去,像是有风助他一般,很轻松的便站在了树枝上。 这会清风拂过,雾被吹散一些,露出森林的本来面貌。 观天镜外。 盛烊和鹿黎凑在一起看着木庆,鹿黎一脸担忧,盛烊则皱着眉头。 「他这是遇到什么了,这么刺激。」 鹿黎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把瓜子,边剥瓜子边问。 因为有盛烊在,想来也不会让木庆真遇到什么危险,鹿黎压根就不担心。 盛烊仔细看了看,「这里我也并不清楚,往年我进过的秘境短时间内都不会再开放,这个是我未曾去过的。」 「啊,那会有危险吗?」 鹿黎这剥瓜子的动作一下就停了,木庆怎么说也就是个刚筑基的新弟子,会的并不多。 这次让他进去也是因为朔月在,其实这次秘境,云宗主要就是看朔月的表现。 不过是他们说话的功夫,秘境中又发生变化,木庆站着的那棵树整个开始动起来,就像是蛇一样,扭动起身躯。 直接把木庆给甩到了地上。 重重摔倒后,木庆根本来不及多想,抓着令牌大喊着朔月的名字一边逃跑。 他从来没觉得自已这么灵活过,身后的树枝不停的延伸,好几次都要缠上他的脚踝,都被他极限躲开了。 「朔月!朔月啊!快来救我啊,救命啊!」 「我马上就要被这树妖给吃进肚子里了,你怎么还没来啊。」 木庆抓着令牌的手都在抖,往前狂奔的时候一下没注意就被那树妖给追上了,树枝卷上他的脚踝,顺着小腿上移。 「救命啊!死变态,什么妖物胆敢摸我大腿!呜呜呜呜朔月啊!」 「叮——」 寒光乍现,一柄长剑破开迷雾斩断树枝,木庆重重往下摔去,朔月及时出现,一把捞住他,倖免直接摔死。 木庆看向朔月的神情都变了,那是一种见到大腿的既视感,他腿一软就跪在地上,双手抱住朔月的腿就不松了。 「你怎么才来啊,这妖怪是个变态,我差点就清白不保了你知不知道呜呜呜呜……」 朔月拧着眉,挣扎好几次都没能挣脱木庆,「快起来,这东西要攻击了。」 第57章 不对劲的氛围 话还没说完,那树妖又挥动着树枝袭来,朔月一剑斩断,拉起木庆就往后撤。 树枝被斩断后又很快再生,木庆害怕的紧紧抱着朔月腰,严重影响了朔月操作的空间。 「松手。」 木庆抱的更紧了,「不松,我不会飞,等会我松开你跑了怎么办。」 朔月只觉身子被紧紧禁锢着,树枝又一次朝他们袭来,抬剑不过堪堪挡住一击。 「快松开,等会它扎你,你躲都躲不开。」 这话有用。 木庆吓得松了手,躲在朔月身后不敢乱动。 朔月没了木庆影响,长剑一挥,剑气凌冽,树妖见他气势突然暴涨,直接好几根树枝同时从不同地方攻击朔月。 只见朔月脚尖轻点,腾空而起,几个侧身躲开袭来的树枝,直奔向树妖本体。 这棵树明显没法动弹,朔月吟诵诗歌,手指滑过剑身,燃起红色的火焰。 这一剑快的木庆根本没看清楚,只知道朔月落地后树被火焰吞噬,发出悽厉的惨叫声。 朔月落地瞬间便拉起木庆就御剑而起,身后的树林被火焰吞噬,木庆觉得自已脚底板都感觉到烫。 「你能告诉我,你进来秘境的意义何在?」 朔月带着木庆到一处溪流附近停下,他从腰间拿出水囊,装满水后仰头勐喝了几口。 回头看向木庆,少年脸上有几处擦伤,眼神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喝水吧。」 朔月把水囊往木庆面前递了递,后者抿了抿唇,接过后大喝几口,「谢谢你今天救我,我觉得之后的路我可以自已走,我肯定不会再让你救我了,我只是出师不利而已。」 闻言朔月笑了起来,原本看起来兇巴巴的脸此时也柔和不少,他拍了拍木庆的头,「有这种想法就够了,想来你也还没正式拜师,此次本不该进来,这秘境处处透着古怪,我来的路上一个同门都没遇到。」 第73页 木庆也看向四周,周围迷雾依旧很重,看不到具体模样。 「估计很多人和你一样遇到了妖物。」 这种环境,不生出几只妖才觉奇怪。 木庆担忧,道:「那我们是不是该去找同门师兄弟。」 朔月摇摇头,只说不必,「赵晏也算是同辈中佼佼者,他应该也会去找其他人,我们主要还是得先摸清楚这里的环境和奇怪的地方。」 「好吧,我帮不上忙,你说什么我就照做。」 木庆这时候有点想念杳杳了,早知道就不逞能了,可上山时被其他弟子看不起宗门,他就想证明一下他们云宗也有不少厉害的弟子。 可没想到,菜的竟是自已。 朔月看出他的想法,将自已的佩剑给他,「这三日你跟紧我就行,剑你拿着,有人攻击你就刺他。」 木庆用力的点点头,将那柄有些重的剑紧紧抱在怀中。 …… 观天镜外。 鹿黎瓜子皮剥了一地,瞧见这两人都上演兄弟情深了就使劲摇头啧啧,盛烊不解,回头问他怎么了。 「嗨呀,就是没想到小木庆还有这样的一面,虽然知道他比较胆小,但是也……」 怎么说。 难道他要说他觉得木庆在朔月面前像个小媳妇吗? 盛烊看着观天镜中的两人若有所思,「此次比较危险,木庆跟着朔月是最好的选择,他本身缺少三魄,反应迟钝是正常的。」 鹿黎点头,「你说的对。」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最近被盛烊给影响了才会有这种想法。 明明人朔月就是师兄照顾师弟,非常的正常,木庆也只是觉得朔月厉害,很崇拜而已。 他怎么会想那些东西,简直是心脏了。 偷偷看了眼盛烊,他正仔细的看着观天镜,没有发现他的异样。 松了口气,瓜子也剥完了,观天镜的画面也换到赵晏身上。 此时赵晏遇到了和木庆同样的情况,但比木庆又更加危险。 周围的树都妖化了,扭动着身子挥舞着树枝逼近他。 但赵晏并不担心,长剑在地上画了个圆,双手合十布下阵法。 随后十几根树枝同时攻向阵法中央的那个身影,爆炸声响彻四方,但那人影却出现在几棵树的身后。 长剑划破云霄,落下天雷。 赵晏解决的很快也很利落,鹿黎只瞥了一眼就不再观看,管他强不强,出来还是免不了要pk一下。 「盛烊,你和别人说要收我作弟子,到时候让人发现你没收弟子怎么办。」 鹿黎突然凑近盛烊,旁边其他的长老一下子都咳嗽起来,搞的鹿黎立马站直身子,一句话不敢再说。 盛烊先是看了眼周围其他掌门,才回头看向鹿黎,「不必担心,我会应付好的。」 鹿黎点头,「哦哦哦。」 他现在和盛烊说话这群老傢伙都要看着他,哪里得罪他们了吗? 鹿黎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这会天黑了,鹿黎便跟盛烊说了一句回去睡觉了。 他不打算守着不睡,如果不睡他是极有可能会猝死的,鹿黎是个惜命的,不可能任由这种情况发生。 秘境中的几人就不太好了,树林里蚊虫极多,不过一会的时间,朔月的身上就被叮咬了好几个大包。 见朔月挠手臂的模样,木庆好奇,「你的血是比较甜吗,如此惹蚊子。」 朔月脚步微顿,嘆了口气,「我只疑惑你为何不招蚊子。」 「哈哈哈,不知道诶,可能蚊子不喜欢我这种样的。」 木庆一般不招蚊虫,天热的那会他也只偶尔燃一支香在寝卧驱蚊,有时候会有蚊子叫的吵。 不过说来也奇怪,这进来秘境这么久,除了树妖和蚊虫,一直没有见到其他的东西。 如果没有什么宝物的话,他们就要探查路线了。 方便三日后秘境大门开启早些离开。 但在此之前,还是要先和同门师兄弟集合,朔月选择今晚先暂时休息。 在岸边点燃火堆后他便打坐阖上了双眼,木庆找了个平躺的地方躺着睡着了,周围静悄悄的,安静的有些异常。 第58章 第一 夜里按理来说应该会更凉些,但这秘境中却一直没有风动。 迷雾大到连点燃的火堆都是模煳不清的,木庆只觉得浑身不对劲。 这种感觉应该算是糟糕的预知吧。 好不容易睡着,木庆又开始做梦。 他站在一望无际的海边,遥望着远方,有什么东西在海底深处唿唤着他。 身体不受控制,他看到自已往深海里走去,脚一碰到海水就被捲起的浪花吞噬,整片海都是活的。 木庆发不出声音,身体也控制不了,他很清楚自已陷入梦魇之中,却无能为力,只能看着海水一点一点将自已吞噬。 他下意识的屏住唿吸,就在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朔月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醒醒,木庆。」 淹过头顶的海水突然消失,他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还在小溪边,耳边可以听到流水的声音,面前的朔月露出担忧之色,但却有些模煳。 雾更大了些,让人唿吸都感到潮湿和冰凉。 「抱歉,我刚刚做了个不太好的梦。」 第74页 朔月摇头,道:「没法睡了,快走,这里有东西在靠近。」 周围窸窸窣窣的声音变的清晰起来,木庆不敢耽搁,起身抓起剑就和朔月狂奔起来。 迷雾太大,朔月只能拉着木庆的手腕,加上秘境中环境不清,没法再像白天那样御剑逃离。 迷雾中隐隐约约晃出几个巨大的身影,木庆回头看到,身体都被吓得无法动弹。 「怎么了?」朔月回头看木庆,也一样看到了那仿佛小山一般高大的怪物影子。 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朔月咽了咽口水,抓着木庆的手更用力了些,「别看了,快走。」 谁也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那几个身影逼得越近,地面的颤抖就更加厉害。 两人跑了许久也不曾和这几个巨大的身影拉开距离。 朔月单手捏诀,「山中之神,倾听吾声,风来!」 剎那间狂风四起,眼前迷雾被吹散,露出林子的本来面貌。 本以为能看清路最起码会好跑一些,可没想到,隐藏在迷雾之下的秘境,却是如此恐怖。 方才他们所倚靠过的树全身血红,这一路上为何没有见到其他弟子,因为大部分都已经死了。 树枝上能看到熟悉的衣服碎片,木庆瞳孔勐缩,有些不可思议。 这地方古怪的很,或许在他们休息的时候,仅仅几米开外的地方就有其他的弟子在求救。 这时候周围的树也开始动了起来,它们飞快的甩出枝条袭向两人,朔月担心木庆受伤,只能一把扯过少年,揽在怀中,随后脚尖离地,飞跃出去。 「这可怎么办。」 因为方才唤来的狂风,身后一直紧追不捨的几只怪物也露出真面目。 几只变异的妖兽格外的庞大,正一步一步的逼近他们。 朔月再次捏诀,一掌噼向袭击而来的枝条,可枝条太多,有不少钻到空子,同时贯穿了朔月的左臂有和右腿。 他闷哼一声,极速往地上摔去。 木庆惊唿一声,腹部也被枝条擦伤,伤口处开始不停的往外渗血,一时间一股奇怪的香味散发开来。 「你没事吧。」朔月一只手还将木庆揽在怀中,摔在地上的时候替他缓冲了一下。 木庆只有些疼,并无大碍,将手中的剑还给朔月,「抱歉,拖你后腿了。」 接过佩剑,朔月周遭气场大变,他将长剑一挥,迎上那些扑面而来的枝条。 木庆担忧身后的妖兽,可回头警惕时,却发现妖兽开始后退。 「师兄,它们跑了。」 朔月将不停进攻的枝条一一斩断,又吟唱诗歌唤来雷火,熊熊烈火直接吞噬了这片树林,来不及思考为何这些妖兽逃跑,朔月拉着木庆便御剑而起。 这片地方实在诡异,但好在前面的树林不再迷雾重重,很清楚的能看到下面情况。 失血有些多,朔月刚过那片被火吞噬的区域便直接脱力。 剑不受控制,两人直直往下掉去。 木庆在半空中拉了一把朔月,摔到地上的时候便是木庆先落在地面。 「谢谢……」 两人皆是瘫在地上一动不动,喘气声萦绕在耳边,好在这会脱离危险,能稍微休息一会。 木庆深知是自已拖累了朔月,才导致对方受重伤,好在进秘境时可以带一些药和符咒之类的东西。 他别的不多,就药多。 从挎包中找了半天,终于找到治疗外伤的药瓶。 「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吧。」 不过是刚给朔月的伤口倒上清创的药粉,他们就再次被包围了。 这次包围他们的不是妖物,而是其他宗门的弟子。 「明阳宗的弟子还玩这套吗。」 朔月看着这些人沉声道。 木庆和朔月背靠背贴着,他的手里换上了带有腐蚀性的毒药。 当下的情景,他们估计很难逃出去。 明阳宗的弟子皆手持长剑,慢慢逼近他们,「抱歉啊两位,我们此次有个特别的任务,就是要剷除云宗的弟子。」 观天镜并不能听到秘境里面的声音,加上这本就是宗门比试,遇到其他宗弟子互相比拼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旁边的几位长老看起来神色不变,只有盛烊,默不作声的捏紧了拳头。 若是这几个老傢伙真敢明目张胆的杀云宗的弟子,他就敢让这宗门比试变成炼狱。 不过他还没想多久,鹿黎又回来了。 盛烊听见他的声音回头望去,只瞧见他脸色苍白,额前有汗。 「怎么了梨梨。」 盛烊扶住鹿黎胳膊,让他坐在自已的位置上。 鹿黎喘匀气后长舒口气,道:「我梦见不好的梦,过来看看。」 这会秘境之中朔月已经和明阳宗弟子大打出手,木庆被其余几人追逐,颇有不杀誓不罢休的意味。 鹿黎瞥了眼旁边坐着的明阳宗长老,气不打一处来,「嗨呀,这是哪家的弟子,出手如此厉害。」 「也不知道这一掌下去,我这师弟还有没有命出来。」 旁边的明阳宗长老明显经不起阴阳,「宗门比试自然是可以弟子之间相互交流的,再说秘境之中危险,出点什么意外也是在所难免的。」 鹿黎佯装惊讶的转头看向那位长老,「不好意思呀长老,原来是您家弟子啊,我是怕你们明阳宗的弟子,回来的时候不过剩下几人啊。」 第75页 「到时候若是损失惨重,怕来年的大比就没法参与了。」 秘境中朔月瞧见木庆被几个人追便要上前帮忙,可那些明阳宗的弟子不依不饶,依旧几人持剑攻击他。 惹得他不得不选择杀招。 就在几人同时将剑刺向中间那人时,就惊觉那人消失不见,突然间,后背发凉,抬头望去,不过是一击天雷,落在地面后,几人再站不起身。 但朔月也没有好到哪去,他身上带伤,此时并不好受,要追上前面的人,怕不是一下就能的。 只希望木庆逃跑的速度能快一些。 「诶呀呀,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掌门,他们明阳宗的弟子一下就损失好几人呢,也不知道是不是都是些实力强悍的弟子呢。」 鹿黎阴阳怪气的话让明阳宗长老直接拍桌而起,他手指刚指向鹿黎,就被盛烊挡住。 「抱歉长老,小徒弟不懂事,还望莫怪。」 盛烊用着最冷的语气却说着道歉的话,鹿黎还不屑的哼哼两声。 在他们云宗的地盘,还能怕了他们几个老不死的不成。 他只担心木庆。 方才他做梦,梦见木庆浑身是血,不停的喊着他的名字。 这直接让他惊醒,再怎么也睡不着了。 木庆腰腹的伤口因为奔跑而再次裂开,鲜血淌了一路,异香几乎蔓延这片树林。 追杀他的几个弟子明显也闻到了这股奇怪的味道,皆停了下来。 「什么气味。」 「像火烧过的味道。」 「算了,别追他了,等秘境开启之时,我们还是会碰上他的,到时候再将他给杀了便是。」 大抵是觉得木庆活不到出秘境,几人转身便走了,靠在树干上的木庆才松口气,缓缓坐了下来。 血一直没有止住,疼的厉害,好在药够,他倒了许多在伤口处,疼的他龇牙咧嘴。 也不知道朔月那边怎么样,木庆拿起令牌大喊,「朔月师兄,可还活着,要帮否?」 令牌过了会,传出朔月有些虚弱的声音,「不必,他们被我解决了,休息会后找你。」 这才松了口气,木庆直接躺在地上,这一躺就觉得头昏昏沉沉,差点直接昏过去。 「是木庆和朔月么,我是赵晏。」 一道声音突兀的从令牌中钻出,木庆和朔月皆被吓了一跳。 「你还活着呢赵师兄。」 木庆记得他伤了鹿黎一事,自然是心中有不满,朔月虽也知晓,但对此并没有太在意,只是应了一声,询问他在哪里。 赵晏听起来并没有生气,「抱歉,我这里也被拖住了,长衡宗和全山派的人一直在追杀我们。」 「我一路上救了不少师兄弟,想来你们情况和我们是一样的,我查看了我们的距离,不算太远,你们先待在那里别动,我们过来。」 朔月喝了口水,道:「还劳烦各位快一些,我需要个会观月崖弟子替我疗伤。」 「有的,我是观月崖弟子,我们马上就到。」 悦耳的女声。 木庆和朔月皆松了口气,呆在原地等待着其他人。 秘境之外。 全山派的弟子在被赵晏等人杀死的时候鹿黎差点拍手叫好,尤其是看到那老傢伙臭着的脸,他就高兴。 叫你们搞阴的,还几个门派联合起来是吧,通通都反杀,气死你们。 长衡宗的掌门脸色尤其不好,他们宗虽说是除云宗外最为厉害的门派,可始终被压一头。 本想着云宗不过只派十余人进这秘境,再怎么人数上也能压制云宗。 没想到十几个人杀不了一个,还反被杀了。 如今赵晏等人又和木庆朔月会合,只怕接下来更没有机会了。 天蒙蒙亮了,鹿黎在看到几人平安后便歪头睡着了,盛烊一直守在旁边不动,不知道的人还要以为鹿黎才是掌门。 秘境中也因为天亮,树林深处的迷雾也散尽,这一路上发现不少灵植宝贝。 木庆不仅带的东西多,干坤袋也是带了不知道多少。 运气好起来后,后面两日都没再遇到怪物和其他宗门弟子,反倒是一路上找到不少好东西。 这次来的倒是挺值。 其他宗门的弟子也差不多,这两日里皆平安度过,虽说遇到的好东西没有他们云宗多,但也不错。 三日后,秘境大门正式打开,传送阵就在这秘境中的某个地方,令牌会指引他们路线。 本来还高高兴兴采蘑菇的木庆突然看到令牌飘了起来,往前扯着他走。 「快快!准备走了各位!」 还在修整的其他弟子听到声音皆立马起身,不为其他,就为争这第一离开秘境之人。 这可是为了宗门荣誉,更是为了能拿下第一得到盛烊的亲自指导。 这一路上大家都卯足了劲往秘境大门赶,遇上其他弟子也不再互相打杀,只争抢着这第一出去的机会。 鹿黎打着哈欠,揉了揉眼睛,这次朔月受了伤,也不知道能不能第一个出来了。 「盛烊,接下来是不是还有场比试。」 身后的人突然靠近,凑在他耳边道:「嗯,不过你不用担心,下一场比试在半月后,有时间让他们休整调养。」 鹿黎觉得耳尖尖烫的厉害,歪头躲开那灼热的唿吸,有些不好意思的瞪了盛烊一眼,「你讲话便讲话,凑那么近做甚。」 第76页 盛烊一脸无辜的看向他,「有吗,我们平时不都是这样的吗?」 「是个鬼,起开,我要去享受美好早饭时刻。」 盛烊点点头,浅笑着送他离开。 而就在这时,第一位从秘境中出来的人也诞生了。 属于云宗的令牌飞到场上,敲响了广场中间的那面大鼔。 「咚——咚咚——咚——」 「恭喜云宗常青峰弟子,朔月,获得此次一试的第一。」 接下来鼓再次被敲响,是赵晏和木庆,并列第二。 鹿黎停住脚步,有些意外,但看向台下的几人得意洋洋的神情,不由得也就笑了起来。 第59章 本文不再更啦 首先很感谢所有观看这本书的读者,这也是我第一本写的小说,文笔和剧情还很青涩,很感激大家的观看。 我也不知道这篇文有没有人喜欢,一直以来都是自已写自已看的多,剧情很多地方不合理,但也不好大幅度调整。 这次停更了好多天,本来以为可以调整好自已的事情继续写的,但身体状况不太好,实在是没有办法继续写完。 后续的内容还有很多,但我想也只能到这里了。 很感谢观看过这篇文的小伙伴,谢谢大家。 那么这篇文就到此完结了,等身体调整好,会继续开其他的文,下次再见,一定带着一篇更加完善的作品出现。 鹿黎和盛烊的故事原本只是一时兴起写的,穿越题材的仙侠文,这方面其实我了解的并不多,所以文中很多内容都不太清晰。 为了让这篇文完结的同时能让看过的大家知道结局。 我会把我的一些具体想法大概讲述一下。 首先是人物方面的设定。 鹿黎总共是有两位,一位是本文的主角,现实世界穿越进小说世界的二十一世纪新青年,穿越前是一位搞编程的社畜。 死因是熬夜心脏麻痹(所以大家千万不要熬夜)。 而另一位鹿黎是他看的小说《不归路》中的反派,引起后期人魔大战的主要人物。 前期时是清冷高傲的师叔,后期是被仇恨蒙蔽了自我的魔君。 他的仇恨来自于盛烊,那位不过是两三年就将他十几年的努力变得不值一提的天才。 为何仇恨呢,他说他最讨厌的就是盛烊明明已经参悟了却还装作不懂向他请教的模样。 同时,他也恨自已为何不能像盛烊一样,也是个天才。 直到他的身世揭晓,人类和魔族诞下的孩子,不论是修炼魔气或是仙术,都会受这副躯体所影响。 所以他给自已设了个禁制(此处讲的是为何鹿黎在穿越后魔君依旧存活在那副身体里没有离开),由于魔君不论如何杀死,都会再次重生,所以他猜测到盛烊会选择将他的灵魂囚禁起来。 那么这之间,必定会有机会让他逃离。 他要逃离的,正是这副躯体。 可鹿黎也没有料到,会有一个不同世界的另一个灵魂到了他的身体里,并且受天道恩赐,他的身体完全属于了那个人。 盛烊,天才。在这个世界中,唯一被设定好了剧情,一定要完成的角色。 他的出生和一切经歷,都是为了更好的让他飞升成仙而铺垫的,可以说,穿越而来的鹿黎也是为此而留下。 天道偏爱他,就连世人,也是如此。 木庆,一位被遗弃的仙人。由于被打入轮迴,他丢失了三魄,很容易被人控制,看起来也没有正常人那么聪明。 他前世为救人界而被罚,神仙不得随意下界,可他偏偏生了颗纯良之心,见不得众生疾苦,天道不允许打破这三界平衡的傢伙存在,但又念在这世间之人皆被七情六慾所影响,只罚他轮迴九世。 而最后一世,遇见了盛烊。 杳杳,上一任魔君清源的孙女,祥云兽。 身上一切皆可化为药治病救人,她的仇敌是一位不为人知的高人,其实也不是仇人,不过是为了压制她体内魔气封印了她。 祥云兽本应该是神兽,但她却是魔族所生,身上带有魔气,仙魔之气本就相抗,并不能合,如果一直让体内的魔气和神力互相碰撞,她迟早会爆体而亡。所以最后她也不会解除封印,而是进入一个可调节自身气息的地方,不再出来。 岑翎,一位魔族的贵公子。 是混乱时代中的一缕清风,他们玉山城崇尚自由随性,所以他想获得自由,不被种族限制的自由。 他一生为魔族做出许多贡献,打通人魔两界的商业,引进了很多魔族没有的东西,为魔族的普通百姓建立了更好的生活环境。 但由于最后魔君挑起人魔大战,他因和人类走的太近,被自已人围死了,他死后不过半炷香,盛烊便带着人来救他了。 (这设定我自已都快看不下去了,先哭。) 其他的角色不算特别重要的暂时就不写,接下来介绍的是出场过的几位。 逢春和云熠。 逢春是上古神树的一颗种子,落入凡尘,本是为了修炼千年后重回九重天的,但他在人间看到了很多,在救活那些已经死去的人们后受到天道制裁,再无重回九重天的可能。 他的一生长而短,见过很多人,却又仅见过那些人,常年生活在他庇佑下的那些人没有外来人的野心,没有嚮往外面世界的好奇,所以云熠对他而言,就是独特的风景。 第77页 一道靓丽的彩虹。 (我不觉得逢春喜欢云熠,但也不能说他不会喜欢云熠) 云熠,现实世界中她是一名出色的外科医生,在一次长达八小时的手术后意外死亡,穿进了这个世界。 她在这个世界没有机会走出巫族,因为这里封建的思想和所谓神女的身份,禁锢住了她的自由。 本以为穿越会是新生,可巫族的每一个人都只让她看到了一堵堵的高墙,飞不出去的鸟和这棵巨大的树。 她可怜这棵神树,又可怜这些人。 在这个世界的每一刻,她都在渴望着离开,不过是二十岁,她脱离了那副身体,回到了正在被抢救的自已身体里。 离开了那个世界后,她偶尔也会回忆起那棵巨大的树,想起那空灵又温和的声音,一遍遍的告诉她,「我叫逢春。」 云熠不喜欢逢春,但她同情他,也真心希望逢春可以脱离无法动弹的身体,能去见识见识那浩瀚的世界。 连岳。 魔族周山城的城主,他和原文鹿黎有类似的地方,出色,但又并不能算得上天才。 初见鹿黎是心动,了解了鹿黎的故事后他只觉得和他自已是相似的人,但鹿黎却又偏偏聪明过人,一次一次让他心动,又嚮往。 于是连岳举兵,迎鹿黎为新君。 而他在鹿黎被抓后,也始终相信着他会回来,直至连岳身亡于逢山。 至始至终,他可以说是忠于自已心里的那一点点野心,这点野心,刚好在鹿黎的身上展现,所以他心甘情愿为鹿黎做一切,如若鹿黎成功,那他心里的那一点不甘平凡也能得到宽慰,如果不成功,那他也能接受这样的失败。 人物介绍就到这里啦,很抱歉耽误大家的时间看了一本没有认真写完的文,我自已也对自已的行为感到唾弃,实在很抱歉。 但最近总在医院出入,一个是没有精力,一个确实没有时间。 相信下次再带来作品,一定不会如此草率的结局。 盛烊和鹿黎的故事没有结束,如果有机会,我会想办法继续填完它的。 那么就这样,很感谢大家的观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