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我夹爆你喔[电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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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心我夹爆你喔[电竞]》作者：久斋【完结】


    文案


    cp：


    bking话骚技术骚直男老流氓攻 vs 外表人狠话不多实则呆萌钓系酷哥受


    ＊


    蔺阳是pubg小主播，直播遮脸苟分时，不靠变声器就可以夹得队友找不到北，粉丝戏称『young妹』。


    但没人想到，蔺阳现实里又酷又飒，是个酷哥boy。


    另外，他是pubg世界冠军指挥、moss战队队长綦漠more的铁黑粉。


    某次直播，蔺阳意外匹到披号的綦漠。


    马甲号被一枪爆头，丝丝熟悉的让粉丝联想起more。


    被称为pubg之光的綦漠曾经也有段八卦黑歷史——


    全明星邀请赛时他被传陷入热恋，身为替补的他为了给小女友过生日，因停电被困在了游乐园里。虽说后来战队以艰难的比分挺进五强，但当消息传回国内时，电竞圈掀起了轩然大波，大多数人因此脱粉。


    于是弹幕问：【俗话说爱之深恨之切，young妹这么讨厌more是因为这个吗？】


    带着星火的菸灰掉落在手背上时，蔺阳不小心误触摄像头。偏头时，如撕漫男般清冷的风姿和昳丽五官倏然跃上屏幕，在直播间一大排【？？？】中不小心用真声沉默答道：算是吧。


    恍惚过后，蔺阳才反应过来自己露脸了，连忙关闭摄像头。但3秒即过的美貌和与之直播风格巨大反差的形象，让他当夜顺利以more『黑粉头子』c位出道。


    第二天，蔺阳直播的画面和昨夜掉马3秒半视频被路人恶搞剪辑，more粉扒到后疯狂转载，碰巧正主看见『手滑』点赞，直接以火箭速度把蔺阳送上了电竞热搜。


    后来，这位素来以苟分卖队友着名的『黑粉头子』，不仅与more一起上交友电竞真人秀『秀恩爱』，后来还以刚枪突击手的身份加入了moss战队，与more一起拍gg上热搜，上全球公开赛的舞台，直到上......，


    粉丝们嘲讽more这个老流氓手段高超，拱了他们家young妹。


    直到后来某次直播，这位顶着天使面孔的酷哥，头一次在直播间露脸并女装，用夹子音撒娇问more，「为什么还不来哄我？」


    难怪more美色当前「色令智昏」，就问这样的软萌反差谁能抵得住？！！！


    ＊


    食用指南：


    1.1v1，双c。攻黑歷史是误会。


    2.主恋爱次事业线，勿考据。


    3.主配角无原型，所有出场人物均成年。


    第1章


    「一个打火机，谢谢。」


    玻璃门被推开，声音夹着寒风涌了进来。比赛回放正值关键时刻，男店员不乐意偏头，「你」字刚出口，尾音倒先在空气中跌了几个跟头。


    来者是个身材修长的年轻人，其上半身裹着臃肿的白色羽绒服，下半身穿着旧粉色沉厚秋裤。米色鸭舌帽下，一头灰发被冷风吹成鸟窝状，脚底则趿拉着一双大白兔厚棉拖。然而如此狂野的造型却没有掩盖住他那张过目不忘的脸——


    帽沿压着灰发，微长的发尖勾着翘挺细长的鼻尖。细长的眼尾微敛，拢着一双碎光的眸子，鼻根与唇峰在亮白的打光下，润上一层冷白的釉彩，精緻得像个瓷娃娃，但气质却出乎有些禁慾的冷淡。


    男店员习惯性露出标准八颗牙齿微笑：「您好，您需要什么颜色？」


    年轻人声音也好听，像是夏日屋檐下，细风拥抱风铃的清爽感。


    他说：「红色。」


    说完，他似乎看到了电视机里的比赛画面，表情微微怔愣。


    电视机回放的是时下比较火热的一款moba游戏pubg比赛画面集锦。


    pubg是一款射击类游戏，支持100名玩家在同一场地图内进行战斗生存竞赛。游戏中的目标是生存到最后，因此玩家需要不断寻找武器和装备，同时避免被其他玩家击败。玩家可以通过组队、使用特殊道具等方式，制定战术和策略，来提高生存率。


    电视画面里，身穿各大战队周边服装的粉丝欢唿尖叫，场内鼓声雷动，气氛热烈。而全场最沸腾的要数穿着蓝白相间应援服的粉丝，每一次选手们取得优势他们就会唿喊，一刻不停地在现场伴随着鼓点喊着口号，在声浪中形成不断涌动的蓝白色海洋。


    店员在黑色铁盒里慢慢翻找红色的打火机。余光流连在他身上，熟络道：「你也打游戏？有支持的队伍吗？」


    年轻人回过神来，看店员选择性忽略铁盒底部那一堆塑料打火机，提醒道：「一块五的那种就行。」


    大红色的塑料砂轮打火机？


    这种劣质廉价的打火机，市场都快淘汰了，现在年轻人都不用了吧？


    「这种不太安全，你要不要换一种？这种——」店员说着拿起一只金属质地的摁压式打火机，「就贵两块钱，好看也耐用。」


    然而年轻人只是摆了摆手，继续一脸认真地看直播回放。


    现在刚好播放的是几年前中国战队首次登上世界赛舞台，摘得桂冠的比赛记录。


    画面里，比赛已接近尾声，结局早已尘埃落定，观众的沸腾声一浪盖过一浪。


    本土解说员声音也异常慷慨激昂：


    「2019年的夏天，moss战队以102次淘汰、11场单场比赛胜利，累计总积分244分的成绩举起了pubg职业联赛s1赛季的冠军旗帜。这是中国pubg职业联赛的第一个完整周期年的第一个赛季，其纪念意义非凡。而在这个秋天，时隔一年我们再次在世界赛的舞台上见证moss战队王者归来，他们以其旋风之势横扫国际战队，兵不血刃拿下88淘汰、8场单场比赛胜利，以224分狂甩第二名30多分荣获冠军！他们天生就该为冠军而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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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镜头一晃，黑髮男子穿着蓝白相间的队服，身高挺拔修长，气势凛冽。镜头一步步拉近，一双锐利的黑眸颇负攻击性，但后天培养的松弛感恰好融合了这种天生相貌的凛厉，反倒变得有些漫不经心。


    就算在镜头的放大下，黑髮男子坚毅俊朗的五官也挑不出错来，像是意识到镜头靠近，微偏头勾起一抹笑容，聚光灯下，炽烈而又恣意。


    「帅爆了是不是？」店员把红色塑料打火机找了出来，递给他，「如果我是女的，肯定也想找这样的男人嫁。你也喜欢more神吧？」


    蔺阳接过时手一顿，接着若无其事拿出手机扫码支付，淡淡道：「不喜欢。」


    店员诧异出声，「诶？打pubg还有人不喜欢他——」说完像是意识过来，「喔，我知道了，是因为一年前全明星邀请赛那次吧？我身边也有些朋友因为这个事情脱粉了。但怎么说呢，more神也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了。而且人家名气也大呀，说不定是别人赖上他的呢——」


    蔺阳冷冷的目光看了他一眼，把手机插回衣兜里，「如果单凭一个人外在的成就以及人气去美化他，这是一个很不负责任的想法。」


    店员愣了一下，还没顺着话题搭讪下去，这时门口铃铛响起，玻璃门一阖，人早已不见踪影。


    **


    蔺阳住的地方是离市中心较远的偏僻老小区，小区没有正经大门，他长腿一蹬，把绿色共享单车蹬出了风火轮态势。一个旋风拐弯急剎车，停在了所在楼栋之下，路过散步的大爷和他家金毛被风带得毛髮飞扬。


    蔺阳匆匆鞠完躬连忙爬上楼梯，现在已经到了往常的直播时间，虽然他只是个小主播，但今天如果迟到的话，他为数不多的全勤奖就会泡汤。


    一开门，一只灰白杂毛猫【喵】的一声想要爬上蔺阳的膝盖，蔺阳实在没工夫搭理它，用脚踝推着它让它跟自己玩。


    电脑开机自动连上直播帐号，蔺阳开播从来都没露脸，这次也是一样。


    直播间人数不多，开始慢慢增长，蔺阳缓了口气，擦开新买的打火机砂轮。黑色背景的电脑屏幕突然染上一点暗红色火苗，继而往上升腾，照亮半张冷白的瘦脸。


    电脑的屏幕切入游戏画面，蔺阳习惯野排组队，便一个人排队进游戏。


    一根烟毕，蔺阳终于看向了弹幕。


    【一号和二号这？情侣？】


    【young妹快跑啊！有情侣啊！】


    【惨了，已经上飞机跑不掉了，主播我在游戏大厅等你搭下一班飞机。】


    【young妹开麦吶，我想听我老婆说话了～】


    蔺阳闻言去看一号和二号的名，一个叫枕边人，一个叫怀中人。


    蔺阳：「……」，隐隐感觉到开始辣眼睛了。


    他是三号，那四号应该也是野排才对，但他一看四号一身人机装备，一查帐号段位黄金（仅高于青铜），kd为0，看来是个小白号。


    这时一号的麦闪了闪，甜甜的声音响起，「哎呀，哥哥我们跳哪里呢？」


    【？？？居然还是个男夹子？】


    【主播这是遇上了同行了呀。】


    二号声音颇为宠溺，「宝贝儿你想跳哪，哥哥都可以给你打下来。」


    一号立马娇羞，「哥哥好棒！我要给哥哥当腿部挂件！」


    蔺阳：「……」，这是当他和四号都死了嘛？


    然而四号确实跟一条硬梆梆的咸鱼一样，全程都没任何声响。蔺阳本来想大不了自己当单排打，谁知二号出声，


    「三号，你跟四号也是情侣嘛？」


    他的游戏为@young，四号的为row1。


    ——哇，这都能看成是情侣，果然情侣眼里出情侣，蔺阳漫不经心想。


    那既然人家这样有礼貌问了，四号反正是个哑巴人机号，不能只噁心自己成全别人不是？


    于是蔺阳开麦，以甜死人不偿命开嗓道，「是的呢，我家老公打游戏可厉害了呢！10kd以下的人机都不是他的对手呢。他现实中是身高一米九的拳击手喔，谁来就一拳一个，超厉害的呢。」


    kd为场均淘汰人头数。


    2kd二号，0.78kd一号：「……」，怎么突然感觉到生命受到了威胁？


    队友频道终于安静了，飞机轰隆隆声音响起。但也只安静了一阵子，


    一号：「哎，妹妹，你们要不要跟我们跳p城啊？」


    在游戏里，p城为着名刚枪点，也是落地就喜欢打架的选手们钟爱的跳点。


    ——妹妹？可能掏出来比你还大。


    蔺阳心里默默想，嘴上却道，「可以呀，老公说p城打架才打得过瘾。」


    比噁心大比拼一胜一负，红方一号选手暂时沉默退场。


    二号接上：「他在你身边啊？叫他开麦呗，这游戏不开麦玩不下去啊。宝宝我们跳伞了呦，你在飞机乖乖坐好啊。」


    一号高兴了起来：「嗯呢哥哥！你开飞机的样子好帅啊！」


    【……】


    【……二号求你别再说了，我待会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哇哇哇哇哇哇，我要裂开了！young妹快点，把他们比下去！（奇怪的胜负欲开始熊熊燃烧）】


    蔺阳：「……」，不好意思，请允许他也吐一会儿再来。


    这时航线撤离，一号和二号开伞脱离飞机。四号直接自动跟随蔺阳，蔺阳向p城斜飞。不过带着四号这个拖油瓶，蔺阳并没有往城中心扎，而找了个边角的房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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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号落地动都不带动的，蔺阳杵着他把游戏人物挪到厕所。


    ——哥们儿，要是这样还被打死，就别怪我带你跳这了。


    一号刚落地已经倒了两次，二号听声音已有些不耐烦了。


    一号：「哥哥，他们好兇啊，一直打我。」


    二号：「我叫你——宝贝儿我不是让你躲在厕所嘛？你在我要顾及你，会影响我打架的。」


    一号：「啊不要嘛，人家不想一直躲在你背后嘛。」


    二号：「宝贝儿，你真的是——」


    【砰】的一声，一颗不明方向的雷天降正义，把一号和二号砸得发懵，两人双双倒地。


    这时蔺阳蛇皮走位，跳进他们的房区，「哎呀，老公他们好浪漫啊，要死一起死，看得我都快感动哭了。要不我们别救他们了吧？网络上不是说，殉情是真爱最美的嫁衣嘛，我们不要当破坏人家浪漫的讨厌鬼啦。你说对不对，老公～」


    【？young妹，不愧是你。】


    【哈哈哈哈哈，young妹这神奇脑瓜子怎么长的？】


    一号/二号：「？」，不是，其实我们还可以抢救一下。


    这时安静一瞬的队员频道里传来一声【刺啦】电流涌动声，蔺阳微皱着眉，刚松掉一边耳机，这时一个熟悉到极致的低沉磁性嗓音响起，


    「老公？叫我嘛？」


    另一边没松耳机的左侧耳朵，没出息直接当场麻掉。


    第2章


    四号开麦后，四人队伍中，唯有一号小声问出大家心里疑问：


    「四号，有没有人说你的声音挺像more神的呀？」


    蔺阳屏气等待，看似冷淡的面容下，耳坠处晕染开的红潮泄露了他的真实心情。


    四号，也就是row1的麦闪了闪，不在意道：「是嘛，不过你说的这个more神是谁？长得帅吗？不过肯定没我帅。」


    二号咳嗽了下，「宝宝，more神他们职业打训练赛呢，下午我还看直播来着。这人就是声音有些像罢了，他不是三号的男朋友嘛。问下三号就清楚了呀。」


    一号有些不甘心，「四号，你真的是三号的男朋友嘛？」


    【惨了惨了，玩脱了。】


    【这四号不会是挂机党吧……】


    不是？


    就算不是，蔺阳对着这么像某人的声音，也实在夹不下去。


    蔺阳：「不是啦。」


    四号：「不是。」


    两人异口同声答道。


    一号似乎有些小得意，「喔，不是男朋友啊，三号一开始干嘛骗我们？四号我跟你说，这个三号从游戏开始一直叫你老公，我们还真以为你们是真情侣呢。」


    蔺阳运了几口气，这游戏也不是说非打不可。


    然而这时四号似乎声音带着笑意道，「我不是她男朋友，但我可没说是不是她老公。」


    蔺阳：「……」，这四号怎么也这么骚。


    此话一出，一号讪讪转移话题，「这样子啊。那听你老婆说，你现实中是打拳击的嘛？身高一米九？」


    蔺阳：「......」，好了，再说下去四号就要一拳一个我了。


    没想到四号故做镇定，「喔，她这样说呀，那算是吧。」


    ——啧，这演技，顶多活不过三秒钟。


    蔺阳：「那个，城头跳了两队，要不我们分开行动吧，四号——」


    四号突然出声，接得十分顺口：「不喊我老公了？」


    蔺阳：「……」，特么的总觉得被人占了便宜是怎么回事？


    一号似乎也起了好胜心，「哥哥我们去双拼楼！肯定要比他们杀得多喔。」


    二号停顿了一秒才接上，「那宝贝儿你跟上我哈。」


    蔺阳把四号的麦声音调到最低，借着沙沙电流掩盖，倒听着像蚊子声。做好心理建设后，蔺阳深唿一口气 ，


    「老公～你不要冲在我前面喔，你受伤我会心疼哒～」


    ——你的存在只会影响老子的拔枪速度。


    四号的麦嗡嗡作响，很好，再也听不到四号的骚话连篇了。


    蔺阳利落灭掉一队，甜甜喊四号：「老公～来舔包啊，你不是最爱舔我打的包了嘛。」


    一号和二号原本还在秀恩爱，但二号的实力实在不允许他装逼。继两人倒了无数次后，终于寿终正寝回天乏术，转为观战模式。


    反倒是另一个拖油瓶四号，居然神奇般存活了下来。他宛如一个舔包机器，啥都不舔，就光捡别人盒子里的衣服穿。


    在换了一身金光闪闪的喇叭裤套装后，蔺阳感觉自己的视线受到了宇宙射线级别的污染。


    第一个安全区刷新，蔺阳拿下淘汰王及p城，观战的一号的语气都有些变了，


    「妹妹，你好厉害啊～比你老公打得还要好呢。」


    跟自从开了游戏以后子弹都没出过膛的四号比，蔺阳嘴角有些抽搐，


    但恋爱癌晚期患者人设不能崩，「哎呀，你怎么能这么说呢？都是老公教得好呢！」


    说这话时蔺阳正开着载具跑毒，四号突然莫名其妙跳车掉了大半血量。


    估计是被他的话吓的（噁心的）。


    ——四号大兄弟，真对不住了。


    一号和二号见恩爱秀不下去，围观了一下便走了。


    噁心人大比拼，蓝方毫无意外以无伤拿下全场胜利。虽然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他一边把人扶起来，一边打算向四号解释，这时忽然毒圈草丛里甩来一个手雷弹，两人瞬间被炸倒成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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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六伏地魔气势汹汹从草丛里钻出来，声音十分悲愤：


    「老子特么在毒里苟分得罪你们谁了！秀恩爱开什么全部麦啊？！公共场合不知道虐狗是犯法的嘛！艹！」


    刚才不小心打开全部麦的蔺阳紧急闭麦：「......」，大哥对不起大哥我错了！


    蔺阳立马切回队伍麦，发现四号早已掉线了，只能讪讪退出游戏。


    第二把匹的队友都算正常，一个比一个大沉默是金。蔺阳已然对队友毫无期待，轰鸣声过，蔺阳一个人率先跳伞，落点在了山顶废墟。找了辆吉普一路下山，在路边发现了辆滑翔机，驾驶滑翔机起飞，贴着海面悠悠降落在出生岛，顺道收割掉另一个来苟分的同行。


    粉丝开始安静看直播，弹幕少了很多，蔺阳于是开始专心玩游戏。


    第二个圈开始刷新，场上100人现在只剩下40个人，蔺阳从出生岛回到山顶废墟，打掉一队人，喝了瓶止痛截了辆敞篷车，开始抗毒进圈。


    第三个圈开始刷新，播报跳出击杀，场上淘汰王出现，蔺阳刚解决掉两个伏地魔，抽空看了下发现还是个熟人——上一把的四号。


    看来四号上一把在演他们，拿着黄金号在装小白。


    蔺阳也不在意，本就萍水相逢，一人骗一次倒也扯平了。


    但四号打得实在太兇勐，一会儿功夫瞬间击杀淘汰立马涨到十几个。


    像他这个段位的王牌局可不是鱼塘局，100人也不可能接近一半都是人机。一场击杀十来个，这人要么是高端玩家要么就是职业选手组车队，才会像炸鱼塘一样这么打。


    【啊，我记得了，四号不是个人机嘛，怎么这把打得这么勐了。】


    【咦，这个号前个赛季是不是跟ice打过啊，好眼熟这个。】


    【ice？aone战队的职业ice嘛？会不会是他的水友粉丝啊？】


    ice？


    蔺阳皱着眉，心里倒是对这个row1留了点心。


    弹幕见蔺阳开始跑毒，顺着话题聊起了与ice合称pubg双子星的另一位明星选手——more。


    【猪猪特种兵：说到ice，他上午不是还和more神组队打游戏后，他们关系是真好，没准这个row1跟more神也打过。果然大神只找大神打游戏。】


    【卧槽，不要谈论那个人好不好？主播跟他八字不合，会下场封号的。】


    【不明觉厉！m神有黑歷史吗？我怎么不知道？有歷史课代表上来科普下？】


    【系统消息：猪猪特种兵已被@young禁言3650000000小时。】


    【说累了，那谁就是个恋爱脑！怪不得现在打比赛越来越拉稀。还记得一年半前全球明星邀请赛时那事？好好的比赛不打，都作为替补了还去什么游乐园约会小女友？饮水机不够他看吗？脑残电视剧里的编剧想出来的剧情没想到真特么现实也有！】


    【不是，那次俱乐部官博不是澄清了吗？当时确实因为其他情况参加不了比赛，怎么没头没影的事情大家都爱乱传？】


    【对啊，捕风捉影的事情，一点儿证据都没有，more神单身25年，特么身边连个女的都没见过。而且去游乐场约会这种事，是他这种直男癌晚期病患会做得出来的吗？黑粉自我高潮也有个度吧？讲事实摆证据，你家more爸爸没做就是没做，懒得跟你们计较。】


    【说得好听懒得计较，要是真因为其他情况参加不了比赛，为什么粉丝围攻官博时，一个个都成了哑巴？难道不是心里有鬼？】


    【选手的事情涉及保密，战队选谁打比赛都有考量。难道就因为more神名气大，他就要场场比赛都上场吗？你是谁啊事事还都要跟你报备？】


    【本直播间狗和那谁禁止入内！主播是**的黑粉，young妹已经开始踢人了！】


    但骂战已经点燃，不管蔺阳怎么封号禁言，直播间水友们越辩越起劲。


    【还有还有，以前那人还经常打训练赛的，现在连开直播都懒，看他的队友在训练室直播每次都没看到他人。现在拿了两个世界冠军就开始养老修身养性不杀生了？去年一整年moss战队别说世界赛进不去，特么的个小小的夏季赛都被拦在门外。国内战队一个个再这么拉，干脆都别打了，尽在国外丢人！】


    【莫斯战队一队四个人除了ipple二十岁，其他都二十三四了，拿什么跟小年轻拼反应力和操作？aone今年都知道在转会期下血本买新生力量，莫斯战队就只知道守着家财生蛋，还老牌豪门俱乐部，我看干脆改名成人机养老战队算了。】


    弹幕刷新的速度太快根本看不过来，索性眼不见为净，扔给房管，点了根烟开始开着吉普海岛一圈游。


    淘汰王许久没再播报击杀信息，随着生存被紧缩，倒数第二个圈点刷新在了秃头山和下边房区。蔺阳的队友早已成盒许久，去搭下一班飞机了。他架着枪趴在圈边的草丛旁，静静等待时机。


    现在场上人数仅剩十个人，秃头山貌似是两队在胶着，一片接着一片的烟雾浓郁不散。这时，突然有个人倒退着走出烟雾，露出大半身形。


    蔺阳刚要开镜，突然游戏屏幕左上角的假车库二楼角落，貌似有个人影移动了下。


    蔺阳的动态视力极佳，立刻抬镜瞄准，预判那人的下一步举动之后，没有消音的m416一枪爆头，那人爆出血线，还在呆愣时，0.3秒内就被蔺阳两枪带走。系统即时刷出击杀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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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oung使用m416淘汰了淘汰王row1】


    那一刻蔺阳有些恍惚，竟把row1错看成了more1。小心脏碾过一块巨石，重重咯噔了下。


    第3章


    蔺阳还在怔忪，半蹲着不动的游戏人物成了活靶子，紧接着被山上的另一队收了人头。


    游戏60s倒计时结束，自动返回游戏大厅。


    蔺阳觉得自己脑袋估计烧煳涂了，才会出现那一秒的错觉。


    前阵子蓝色寒潮来临时他已经感冒过一次，还没好透这几天温度又急转而下，刚才冒着寒风出去买打火机，隐隐有加重的迹象。


    他起身随便在杂物抽屉里找了盒之前的感冒药，就着凉水喝了下去，此刻有些昏昏欲睡。这个状态显然不能再直播下去，他每天的直播时长是五个小时，但放在人均七八个小时直播时长的游戏主播里，显然说不上刻苦。但没办法，蔺阳刚直播不到一个月，其他兼职还没辞职，不好播那么长。


    跟弹幕说完晚上11点补播后面的时长，便匆匆下了。


    屋内暖气充足，蔺阳刚进门就把外出装备都脱了，衣服七歪八扭扔在床铺之上。


    他此时穿着一件宽松常规款白t，以及一条肥大的过膝黑短裤，裸着细白长瘦的四肢窝在宽大的电竞椅上。笔直的左膝盖骨节突出，搁在电脑桌角上，左脚踝处戴了一圈碎铃铛银链。作慵懒（躺尸）状，准备刷一会儿手机再去补觉。


    身体不正常的温度让他微干的双唇有些发红，在过白的皮肤衬托下，泛出玫瑰柔腻的色调。


    一只灰黑白杂色的小野猫窝在电脑的散热口吹热风，略大的头上那一团灰色绒毛被吹得临风飞舞。


    电脑的屏幕暗了下去，出租屋窄小昏暗的空间里，只剩下蔺阳手机的亮光。


    这时微信后台弹出一个对话框——


    【托马斯有一天要扬名立万：阳，你今天直播时长是不是还没到啊？这么早就下播？感冒好点了吗？】


    托马斯，与他同个直播平台的游戏主播，人性格挺好，就是思维逻辑永远在异次元。


    蔺阳左手搭在膝盖上的烟还在燃，他只能用右手单手发语音：


    【不想努力的阳：还有两个小时晚上11点补。】


    【托马斯有一天要扬名立万：大爷，我听你声音还哑着，是不还抽菸呢？感冒抽菸又熬夜还夹嗓子，我大爷都没你牛逼。你最近没去夜店打工了吧？我看你直播收益也上来了，慢慢做积累人气，后面流水就好了。那夜店我看着能不去就别去了，人都杂得很。】


    蔺阳嘴角的梨涡微微凹陷，骨节分明的左手微微弓起，最后一段烟顺着尾部的红星，噼里啪啦火速燃尽，失去重力一点一点向下坠落。


    蔺阳把菸蒂摁在菸灰缸里，不紧不慢打字回復。


    【不想努力的阳：夜店那边辞职了，找了一个新兼职。】


    【托马斯有一天要扬名立万：？？？你看看你的微信和我的？你尊重我嘛？】


    【托马斯有一天要扬名立万：不是，啥兼职啊？最近这么缺钱啊？要不哥们借你点？】


    【不想努力的阳：陪玩。不缺，就是想攒钱。】


    【托马斯有一天要扬名立万：陪玩，这工作有营业许可证吗？】


    看着刘托马斯发过来无厘头的问话，打了个问号过去。


    【不想努力的阳：？游戏陪，国家给你办你敢要吗？】


    【托马斯有一天要扬名立万：咳咳，想岔了。主要哥们你那长相太容易让人想歪。】


    【托马斯有一天要扬名立万：我们是新时代爱国敬业诚信友善和谐的五好青年（戴红领巾.jpg）。】


    【不想努力的阳：。】


    蔺阳唿出口灼热的气息，侧身瘫倒在单人小床上，拿着手机一边刷电竞板块的贴吧，一边回復托马斯。


    他身子底下是一个被他压瘪的奶白色巨型卡通人偶，人偶有些年头了，里头的棉絮已经变成薄薄的一层，棉絮也开始抽丝。


    卡通人偶原本的帅气亮黑色披风，被主人当成了窗帘挂在阳台外，可怜的人偶玩具此刻裸着上半身，被一头奶奶灰压得八块腹肌都开始干瘪变形，。


    【托马斯有一天要扬名立万：哥们，说起这个，我最近还真有个躺着就能赚钱的活计，怎样，干不干？】


    【不想努力的阳：？有营业许可证？】


    【托马斯有一天要扬名立万：.......请谨记『和谐富贵友善暴富团结』十字真言！（戴红领巾.jpg）】


    【不想努力的阳：（微笑.jpg）】


    【托马斯有一天要扬名立万：有个pubg游戏直播真人秀节目，我自己报名了，一场下来钱不少。你怎么想？】


    蔺阳刚刷到某条吐槽最近转会期的帖子，拿着小号正准备在楼中楼输入【moss战队吃枣药丸＋10086····】，冷不丁看到托马斯的信息，立马来了兴趣，退出帖子回覆：


    【不想努力的阳：给多少？】


    【托马斯有一天要扬名立万：我发你一个压缩包，里面有节目安排和嘉宾报名渠道，就是一个交友竞技类的节目综艺。】


    【托马斯有一天要扬名立万：我们就是去当背景板，可能最后节目播出，粉丝连我们到底去没去都不知道。现在不是休赛期嘛，我听说节目宣传时邀请了几个职业明星，没准还能追个星。】


    蔺阳原本躺着看手机睡眼惺忪，但那个文档滑着滑着，定格在嘉宾的通告费时，立马眼前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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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想努力的阳：我带口罩去，应该可以？】


    托马斯知道他直播从来不露脸，可能最近确实因为真缺钱。


    【托马斯有一天要扬名立万：不过也是，要是你到时露脸，为了收视可能镜头也会多给你点，长得帅就是占便宜。该死，这泼天的美貌啥时候轮到我啊。】


    【托马斯有一天要扬名立万：你哪天要是觉得自己长得比平常帅太多，请及时通知我。】


    【不想努力的阳：？】


    【托马斯有一天要扬名立万：根据宇宙能量守恆定律，我要把你的帅气传导过来。】


    蔺阳：「……」，帅气不知道能不能传导，反正智商传导不了。


    两人扯犊子完毕，托马斯做事倒十分细心，最后还把负责选人的导演的联繫方式推给了他，让他有疑问先谘询下。


    蔺阳心里计算着房租到期日，以及这个月乱七八糟要支出的费用，不知不觉握着手机，枕着扁塌的人偶昏睡了过去。再次醒来不是被手里头的手机震响的，而是被胸口压的重物闷醒的。


    他一睁眼就立马与自家的小灰猫大眼瞪小眼，小灰猫见他醒了，压着小爪子开始在他平坦的胸口踩奶。他一转头看阳台外，发现天已经全黑了。


    蔺阳一手把大头小猫崽提熘起来，「四级头，自己找吃的去。」说完也不理会小灰猫挣扎，把它和猫粮关进了玻璃柜里。


    手机是托马斯打来的，这傢伙下午跟蔺阳聊得好好的，不想蔺阳聊着聊着人突然没了，立马接着打了十几个电话，生怕这人在出租屋出了什么意外。但自己又不清楚蔺阳的住址，只好隔一段时间打一次，就差报警找人了。


    「卧槽，兄弟不带这么吓人的呀！上一次我被你这么一吓还是我们面基，天灵盖都被你吓飞了。你没事吧，hello，没事的话吱个声？吱，吱吱，吱吱吱？」


    这一觉睡得亏大发了。蔺阳睡得沉又不安稳，梦一个接着一个，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被抽去筋骨似的，浑身没力气，冷汗淋漓黏腻。


    现在脑袋更加昏沉，一出口他就觉得不对劲，但还是对托马斯说：「没，没事儿。」


    「你应该说，」托马斯夹了下声音，「宝娟，宝娟我的嗓子去哪了？」


    蔺阳哑着破嗓子：「剪秋，本宫头痛了。」


    托马斯戏瘾被满足，「喳！娘娘您服药了吗？要不要宣御医来见？」


    蔺阳艰难起身坐在床上，唿出的气都烫人，「我先直播。」


    托马斯倒吸一口气，简直大写的服气，「娘娘您为了获得胖橘的宠幸可真是感天动地，你直播间的小蹄子们要再来我直播间控诉，看我不给他们一个大逼斗。」


    蔺阳无声笑，摇了摇头，撑着身子起床，发现脚踩着实地跟踩着棉花似的，哑着声道：「我这月还要拿全勤奖，就差这几个小时。」


    「别说了兄弟，你在我心目中现在已经长度十八，身高一米八了。」


    蔺阳打开小冰箱又灌了口冰水，整个人被冻得一激灵，脑袋清醒了一点，还能找出了托马斯这句话的漏洞，「不好意思，我身高181。」


    虽北方土着但身高一七五·北方小土豆·托马斯：「·······虽然但是，老心扎铁了。」


    第4章


    电脑一打开帐号自动上线登号进入直播间，蔺阳原本打算晚上11点补时长，看这状态待会得去趟医院，只能现在8点登号挂着。


    果然一进直播间门可罗雀，几个潜水在直播间的铁粉看到蔺阳开播，立马在他们的小群里通风报信，直播间才活跃起来。


    【新来的，主播性别那一栏写的男性，请问这是@young小哥哥的直播间吗？】


    【更正下，是young妹小姐姐。声音可盐可甜，入股不亏，来来来大兄弟，先刷个大火箭证明你是个活人。】


    【我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这是我老婆（抱走）】


    【听托马斯那厮说young妹生病了连人都没联繫上，现在在直播的确认是young妹？】


    【我们差点以为你被今天的四号全网追杀了。】


    【主播主播，麦坏了也要报平安啊！人生虽然就是一坨屎，但是大家也臭得各自芬芳啊。】


    【前面的不会安慰人就不要硬凹文采啊！young妹你要相信，你一定会火下去的！你技术那么牛逼，声音又这么夹，我们大家不嫌弃你是男是女，只要你直播一日，大伙儿就每天过来捧场！】


    【对对对，young妹你不知道我在学校因为声音被说成女生，是你让我知道，技术牛逼跟声音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我决定要好好学习，跟你打游戏一样，练好技术，让大家知道我也很牛逼！】


    【艹，怎么一个个都开始励志起来。特么老子就是一个破送快递的，每天累死累活，我晚上最放松的时候就是追你的直播看你夹嗓子说话，艹，我要是有个女儿也像你这么可爱就好了。】


    【女儿？不是，大哥我们都在认真关心主播，你来认亲？】


    【（流鼻血）不是，如果我有个这么会夹的男盆友······】


    【特么的一个个怎么越来越离谱，再说下去直播间要被封了！那个本人名下十套房产，保姆十余人，现诚招老婆有意向请联繫wx：123xx】


    蔺阳手机刚匹配进游戏，抬头就看见电脑上的弹幕开始花样互骂起来。他没多少精神，也没夹着声音，这破嗓子也夹不起来。所以他既没开摄像头也没开麦，他准备直播其他人的直播混混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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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弹幕区一条条回復。


    【@young：感冒声音哑了，现在说不了话喔。】


    【@young：大家都要香香的喔，爱护直播间卫生，人人有责呢。】


    【@young：男朋友和女朋友都不当，叫我爸爸就可以了呢（可爱）。】


    【@young：房管这里有个发布虚假招聘，建议打110喊警察叔叔来处理呀。】


    挑来挑去，这个时点直播的主播还不算多。


    【@young：看哪个主播好呢？】


    【冰神开播了，我们看冰神！】


    【＋1】


    .....


    ice？


    蔺阳咬了下唇，也不是不可以。


    他挑了个高清画质，准备自己一边摸鱼拿手机背单词，让直播间水友自己看。


    最近他接了一个英文绘本阅读的兼职，他英语只有高中水平，勉勉强强认了一大半，有一些还得现学。


    水友们早已习惯主播摸鱼的基操，自己乖乖坐在小板凳上看起了ice的直播的直播......


    没错，这个点ice也在摸鱼，他的直播间里也正在直播别人直播。


    ——摔，主播们摸鱼划水的姿势要不要这么整齐划一？！


    然后过去十分钟，蔺阳抽空看了下直播，发现水友们已经无聊得在reaction ice直播间的弹幕了。


    【哎呀，这个『啾啾』说话好粗鲁啊，人家主播就是眼睛小没看到身后的敌人嘛，怎么能说人家出门没带眼睛啊】


    【哈哈哈哈，这个表情包好可爱，我去复制一下回来造福下直播间兄弟萌。】


    【这人会不会喷人啊，来来来，让我现场去教学一下。】


    【诶，这个@我是如此可爱，说话好卡哇伊，兄弟萌你们说我要不要勾搭过来供我们调戏。】


    【＋1，喔吼吼，抓回来给我们young妹当童养夫储备军。】


    【＋10086！（抓回洞穴）爬走（邪笑摁倒）又爬（勾起下巴）小样儿你逃我追你插翅难飞（兴奋小鞭子挥舞）】


    蔺阳：「......」，这精神状态简直不要太美丽，出去别说是我直播间的。


    蔺阳怕给自己招黑，索性把自己的直播回放调出来，让他们自己看自己发表的弹幕究竟有多社死。


    蔺阳把直播间声音关掉，专心学单词。


    五分钟过去，瞄了一眼弹幕，很好，大家果然都沉默了。沉默是金，多多益善。


    蔺阳满意了，也不再盯着，点根烟继续带着耳机一个个跟读。


    【喵】——


    不知过去多久，玻璃柜处传来一声猫叫声，蔺阳回过神来，才发现过去了半个小时。而弹幕区又开始刷屏，讨论的东西越来越奇怪。


    他看了眼直播回放，刚好在播放他一枪击杀那个row1的画面。


    此刻弹幕又在争论不休这个四号是谁——


    【趁主播不在，我可以大胆开麦！这个四号绝对有问题，他要么是more神的朋友，要么真是more神在玩！这声音也太特么像了吧！】


    【对啊对啊，我刚又去ipple的直播间确认了，more神不在一队训练室啊。】


    【怎么悄咪咪主播又在封号了？？？！这是多么看不得more啊，一根火腿肠，他们有过节？】


    【一包辣条，还是情深？】


    【离不离谱啊？m神只爱大长腿mm，瞎造谣纯靠嘴啊？！】


    【young妹young妹，你这么讨厌more，是从明星邀请赛开始的吗？】


    蔺阳正抽着烟就看到这条弹幕闪过，手一抖掺着星火的菸蒂落在手背上，烫出个红点。


    ——啧。


    这时四级头用大头顶开玻璃柜的门，『喵』的一声一个帅气飞跃，趴在了蔺阳的肩上，顺势碰倒了电脑旁散热的小风扇。


    一阵手忙脚乱之际，蔺阳偏头曲起手指，弹了下四级头竖着一团灰毛的大脑袋。


    过了一会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淡淡道：「算是吧。」


    小灰猫的指甲被蔺阳剪短了，所以抓什么东西都没什么安全感。


    小小的爪子死命扒拉着蔺阳身上那件地摊货t恤，宽松的背部蝴蝶骨微凸，两侧锁骨因用力凹陷进去，暖色光下盛满一月牙形阴影。


    说完蔺阳似有自嘲，刚一转身，电脑屏幕里——


    一头灰毛只有眼底和嘴唇泛红的吸血鬼模样的人，正一脸惨白与他面无表情对视。而肩上那只同样一脸愚蠢的傻猫好奇般把灰毛大脑袋往前顶了顶······


    蔺阳：「.....」，谢邀，这个快要一命呜唿的煞笔吸血鬼，可特么不就是自己吗？


    这时蔺阳已经看不过来右下角疯狂涌动的弹幕，以及直播间飙破歷史的观看人数。


    他淡定地捂住摄像头，换了一种冷漠杀手的声音道：


    「圣诞节快乐，你们的主播被圣诞老人绑架了，现在我要去报警，再见。」


    直播间：【？？？？？？】


    第5章


    托马斯打电话过来时，蔺阳已经全副武装，打了辆的士去附近的医院了。在车上后座接起电话时，他郁闷哑着声音道，「我刚才退网了。」


    托马斯噗嗤笑出声来，「兄弟不好意思，我现在正在直播，你要不要看看你直播间里的粉丝在我底下刷的东西？」


    蔺阳懊恼地用微凉的手背贴在发烫的额头上，拿着手机打开经常用的直播软体，打开了名为【会托马斯全旋的托马斯】直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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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托马斯跟他一样，都是十八九岁的年纪，他染了一头黄毛，不看长相声音低沉磁性有魅力，却是个娃娃脸。此刻他保持着打电话的姿势，像是知道蔺阳进了直播间，还暧昧地抛了个媚眼，「失踪的young妹来了呀，大家欢迎下呦～」


    蔺阳一脸冷漠，僵着身子往下刷弹幕，原本以为大家会骂他或者人肉他，没想到越看画风越清奇。


    【好你个托马斯！我家主播他被圣诞老人抓走了，怎么会来你的直播间，劝你不要趁我家young妹的热度！危言耸听！】


    【就素就素，刚才那个好心人特地来直播间告诉我们，真是人美心善的小哥哥啊。相信警察叔叔很快就能把圣诞老人绳之以法，把主播放出来给我们直播。】


    【谁？哪个小哥哥，我刚才瞎了没看清，有小，哥，哥，吗？】


    【哎呀，说错了。没有小哥哥，我们什么都没看见呦～】


    【对啊，刚才天文望远镜观察到宇宙射线发生突变，潮汐倒退，全球电磁波发生干扰，大家信号都不好，直播间究竟有啥？】


    【哈？刚才播了啥？主播那个82年的摄像头不是早就坏掉了嘛，鬼都看不清楚。】


    真的？刚才蔺阳头烧得厉害，眼睛恍惚，只知道自己不小心开了摄像头，倒没再确定直播间最后弹幕都刷了什么。


    他抱着一丝丝庆幸，翻开自己的直播间，冷不丁一条最新弹幕弹了出来：


    【卧槽，直播间在座各位个个都是奥斯卡小金人后备役吧，这么会演？编得我都信了。young妹不会傻到来直播间看回放吧？】


    再往上刷，直到刚才露脸那段，疯狂的弹幕一致地对着他那张清澈而又愚蠢的脸在刷：


    【！！！！】【帅哥你谁？！！！】【你这小子开了九九八十一层美颜？？？？】【老婆！！！】【哇哇哇哇哇哇，妈妈我终于在网上遇到真爱了！】【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


    蔺阳：「·······」


    他对这个世界彻底绝望了，毁灭吧。


    然而托马斯没放过这个蹭热度的机会，嘴欠道：「哎呦不错呦。採访一下这位胖友，你现在最想跟你亲爱的粉丝旁友们说些森么？」


    蔺阳两侧嘴角微微抿起，语气干脆利落，「就说主播跟圣诞老人私奔了，再也不回来了」，然后不等对面回应，立马挂掉电话断开所有网络连结。


    **


    晚上九点，北城a大医院里的病房走廊外人来人往，空气冰冷瀰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一头短黑髮，气质凌冽，身形高大的男子披着印有「moss」四角玫瑰队标的运动服，踩着黑色高帮马丁靴，迈着一双长腿从走廊尽头最角落的理疗室走出来。


    这人正是moss战队一队队长——綦漠。


    綦漠兜里的手机震动，他一手插兜，一手接电话。


    左边隔着玻璃围栏，亮白的光自下方照来。他习惯性的扫视周围环境，看一楼大厅的人声喧嚣。


    「没事儿，我还哪有什么事啊？顾医生不在，他徒弟给我扎了几针。」


    旋转电梯处，一佝偻老人扶着年轻的孙子，着急地拉人问路。医院大厅这个点依旧热闹得跟个菜市场似得，可没人为这爷孙二人停下来三秒去解答疑问。终于有个护士抹着汗把他们引到角落，演示导诊机器怎么操作。


    「这么晚？可不得排队？世界冠军又怎么样，人家还能给你加塞啊？还不都是普通人，生老病死的，各个不得轮一遭嘛？」


    大厅前台的花盆不小心被人碰倒，头上缠着纱布的小姑娘抖着身正一个劲地朝前来的护士道歉，但她身后的男子一脸涨红，喝醉酒似地大声在喧闹着什么。


    「我妈认识顾医生那更不能给我加塞了，我像是会走关系的人吗？好啦，回了回了，我现在就开车回去。你说说你都快奔三的人了火气还这么大，每天像个小老婆似的问这问那，我要是出轨——好好好，ice只能做小老婆，明儿我就让我粉丝把所有同人文的大房都改成是你，宝贝儿这样行么？」


    楼下男子大闹起来，前台又一个花盆被砸倒在地，一群弱不禁风的女护士吓得开始尖叫，医院大门外的保安似乎还没赶过来。


    「啧，艹。不是骂你，骂楼下那个喝醉酒闹事的傻逼。我待会回去，晚点儿说，挂了。」


    綦漠挂掉电话，长腿三步一跨，顺着手扶梯而下。刚拨开人群想好好教训这男的，就见闹事男身后的人群冒出一个瘦弱的身影，动作之快只来得及看清对方一头杂乱蓬松的灰毛，待看清楚对方时，家暴男已被一个漂亮的过肩摔撂倒在地，动弹不得。


    众人看得傻眼，等保安挤了进来制服这醉酒打人大汉后，观众们才稀稀拉拉鼓起掌来。


    綦漠扯了下附有队徽的运动服，才想起自己刚才如果一冲动，估计又是一张红色禁赛罚单。


    不过灰毛看着瘦弱，居然一个人就能把像头熊一样壮的闹事男摁倒在地，刚才那两个年轻力壮的保安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才堪堪把人束缚住。


    灰毛男子缓慢艰难地撑着身子理了理宽大的白色羽绒服，起身偏头时，医院大厅亮白色的光打在他如羊脂玉般白润滑腻的肩｜颈，像雕塑般细长的颈线暴露在外，完美无瑕，白得晃眼，细得仿佛单手可握。


    ——手感肯定极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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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綦漠不自觉喉间滚动，微微偏移目光。


    蔺阳也是倒霉，要是没发烧，刚才那一摔就不会被闹事男抓住空隙，背上还挨了一拳。现在他猜测那里肯定红肿了，一股刺痒的疼意开始蔓延。


    来医院看病的，没想到还得带一身伤回去，说出去又要被直播间那班小崽子嘲笑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起来得勐，脑袋充血一阵晕眩袭来，头直直往地上栽。蔺阳眼前一黑，头重脚轻，身体不听使唤跟着往下栽。这时肩膀处被人拽紧，那手臂力量不重但稳，生生把他拔了起来。


    好人吶。


    他这倒霉的一晚上终于遇上了件好人好事，他低垂着头艰难喘息，试图旋开一个微笑，「谢——」


    抬头抬到一半，看到某个男子一脸着急的模样。他嘴角抽搐，笑容转瞬即逝如捲风过境，立马阴沉下来。


    面无表情示意打掉綦漠拽着衣服的手：「不谢，煞笔。」


    不等綦漠反应过来，直接当场气晕了过去，软绵绵倒在了他的臂弯里。


    綦漠：「······」


    不是，当代帅哥们现在都流行这种碰瓷方式了吗？


    第6章


    凌晨六点，天边隐隐有光线，四下还是昏暗朦胧。moss基地内外昏昏欲睡，连路灯都还没熄灭。


    保安处看门小哥从睡梦中被惊醒，抬头就看綦漠穿着一件白色长袖毛衣，刷卡过闸机进基地。


    綦漠没想到这个点基地还有人是醒着的，扔了两个包子给他。


    「别跟其他人讲哈，我昨晚有点儿急事。」


    新来的保安小哥拿人手短，一边啃着包子，一边擦着手往兜里掏烟，腼腆笑着：「哥我不会说的，哥你抽菸不？」


    綦漠摆了摆手，「少抽点菸，年纪轻轻的不要把肺搞坏。」说完想起了什么，「对了，昨晚上到现在，吴经理向你问过我吗？」


    保安小哥立刻把人卖得明明白白，「问了，昨晚上每隔半小时就问一次。」他指了指綦漠后边的铁门，「12点一过基地大门就关了，吴哥还站在大门口看呢。我还让他有事打电话，也不知道打了没，后来没等着就又走了。」


    打了，何止是打了，简直就是轰炸机过境，疯狂输出。


    昨晚上忙到凌晨2点，他也只有早上眯了一阵，这才想起来手机没电。充完电一开机那几十通未接来电的提醒声【蹬蹬】一刻不停响了几十次，响得让护士都觉得自己手机出毛病了。


    基地内只有一栋形似「大裤衩」的七层连体别墅，此刻昏暗的天光下，只有写有『moss』的灯牌闪耀。别墅内所有灯都没开，窗帘紧掩，一楼大厅乌漆嘛黑。


    三楼都是训练室，只有前一晚仍在通宵训练的训练室开着几盏小灯，其余阴间作息的选手此刻刚进入梦乡。


    綦漠在医院折腾了一夜只眯了一会儿，打个哈欠路过训练室时不自觉快走，打算绕过休息室往四楼一队队员的寝室走去。刚从训练室走廊绕进休息室，正好与翘着腿坐在沙发上的吴经理『脸贴脸。


    吴经理西装笔挺，优雅端着咖啡，锐利的目光瞄着綦漠，一副捉姦在床的大房姿态。


    吴经理，小名吴成恩，大名史密斯吴，性别男，母胎solo，29岁半，处女座。moss俱乐部负责商务、队员训练比赛等事项的负责人。


    总结下来就是个老妈子，平常最大的爱好就是看婆媳调解纠纷节目，但深感基地这群半大不小，半青不黄的小崽子们闹起事来，比婆媳纠纷更让人头痛。


    綦漠心里低骂一声，脸上却装得无事发生，「早上好，」他伸了个懒腰，「好巧啊，你今天也起这么早啊，我还以为今天就我起这么早。」


    伸了一半，又像是想起什么，拍了下大腿，「哎，对了，我这个月还得补直播时长，我得先去直播室补时长去。」


    吴成恩端着隔夜咖啡，喝出了顶级下午茶悠闲的画风，他放下杯子，


    才慢慢悠悠，话里不留情道：「编，接着编啊。你一整晚夜不归宿，连个电话都打不通。要不是知道你搁医院呢，我都要怀疑你被哪个黑粉在堵在小路口胖揍了一顿。」


    说完又往綦漠身上那套皱巴巴的衣服瞅，皱眉道：「呦，衣服都没换，还知道回来呢？这是被哪个小妖精迷得五迷三道，困在盘丝洞里，连家的方向都找不到了？」


    綦漠在心里哀嘆一声，长腿岔开，坐在了他的旁边。


    「咳，我昨晚手机没电了，忘充了，你也太疑神疑鬼了。」


    吴成恩从鼻子里哼出声，「我不疑神疑鬼，明天电竞头版就是你more神夜会八个嫩｜模的新闻了。」


    吴成恩的担忧不无道理，跟他们一样同为老牌豪门、难兄难弟的aone战队不久前出了档憋屈事。


    说是某一天他们二队队长夜不归宿，跟朋友通宵聚会，好死不死当天凌晨被人拍到他开着豪车搂着一名网红大摇大摆进基地，但因为照片只拍到背影，网上传闻甚嚣尘上，纷纷把二队队长错认成名气更大的一队队长ice。一口大锅从天而降，ice被砸得一脸懵逼。当时官博一条条澄清，任何公关措施通通失灵。


    最终二队队长被处罚降职，ice夜会嫩模的新闻还时不时被扒拉出来，成为大众黑aone的黑料，活脱脱一个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清。


    自此以后，吴成恩开始人来疯，吸取教训，立马对基地进行军事化管理。而作为全基地表率的一队，更是严格到了每日打卡的程度。就是为了防止外界再捕风捉影，在春季赛前乱泼moss战队的脏水，搞大家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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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基地附近都有可疑人员走动，我现在已经焦虑得天天睡不着，就怕哪天你又出事了。好不容易明星邀请赛那档子破事消停了，这下可不能再出岔子。培养一个明星选手不容易，大家也都眼红。moss现在出不了成绩，要不是因为你，现在连pel的席位都不好说。」


    綦漠原本想插科打诨把这事儿绕过去，没想到吴成恩把问题提升到这种高度，瞬间有点儿头大，「我说老吴啊——」


    吴经理立马横眉竖起，对某个字意外敏感，甚至加重了鼻音，「嗯？」


    「咳，吴先森，我昨晚是真的在医院，而且还捨己为人做了一件好人好事。要不然你跟医院那边的护士确认下？昨晚挂完你的电话我是真的打算回来了，谁知道当时有个粉丝见到我太激动兴奋到晕了过去。作为罪魁祸首，也就是他的偶像我，不得宽衣解带——咳，不得花点时间建立下偶像与粉丝之间的友好关系嘛。」


    吴成恩：「……」


    吴成恩真挚地看着他，「拿你和我这5年的情谊做保证，请你如实回答我一个问题。」


    綦漠做了个绅士礼，表示「请」。


    吴成恩一脸认真道，「你这么嘴贱，昨晚你的粉丝怎么忍着没把你打死？」


    綦漠：「……」


    扳回一城，吴成恩不再纠结这个事。自家队长再不靠谱，可也不是个吃亏的主儿。


    想起最近惆怅的事儿，又开始头疼起来，「现在不久就要到春季赛了，你知道外边的人传我们moss俱乐部传得有多难听？说我们是人机养老院战队，队员各个老得可以直接去领养老金了，还说什么再进不了世界赛，就都回乡下去吧。」


    吴成恩越说越生气，「呸，你爸爸们出生入死，在世界赛拳挥棒子国脚踩美丽国，捧冠军奖盃的时候，他们还不知道在哪个旮旯玩泥巴呢！」


    【啪】【啪】綦漠敷衍鼓掌。


    「唉，但口嗨过了，咱也得面对现实不是？」吴成恩头疼放下咖啡，一脸忧愁，「你家小老婆ice他们这次转会期都开始下血本买新人，我们moss这辆破轱辘车连零部件都没配齐，今年还怎么打世界赛啊？可真是愁死个人。」


    綦漠弯腰用塑料杯在沙发旁的饮水机接了杯热水，喝完后道：「我看了眼他们买的人，不行。」


    吴成恩抬头看天花板，有些无语，「more神，不是谁都跟你一样一出道就是巅峰。新人总得磨合不是？你总以你自己的目光去衡量别人，要知道你的标准可是大部分人努力也都达不到的天花板啊。」


    綦漠闻言莞尔一笑，「我是天才嘛，所以他们也不需要自卑。」


    只是场面话说多顺口一说·吴成恩：「……」


    这个经理特么的谁想当谁当！！！


    第7章


    但那也是气话，想想就算了。


    不说别的，綦漠这人虽不知谦逊为何物，但在pubg里，他还真没见过比綦漠更具天赋的选手。别的不说，光是这人一比赛就场场天命圈的运气，可真是让人想努力，都不知道从何努力。


    吴成恩偏头，看了下休息室外长长的荣誉展示区墙面，上面有一大半是属于綦漠的荣誉。其中最高的奖项也是pubg这个游戏所能拿到的最高荣誉——pmgc世界赛的冠军金奖，而且还是史无前例的双连冠。


    心里是这样想，吴成恩嘴上却道：「就你这老胳膊老腿，还能在巅峰几年？之前那班青训生还是我靠这张老脸求爷爷告奶奶送过来的好苗子，好嘛，也被你这样一句『不行』给退货了。我看有几个孩子底子还挺好的，比不上一队的水平，但也能勉强给你当个替补啊。」


    pmgc举办的头一年，曾经的more神在千军万马前，单肩匹马独狼吃鸡，扛着队伍挺进决赛，拿下世界赛fmvp淘汰王称号，最后带着队伍登上世界赛冠军舞台。次年又一骑绝尘，与aone霸榜前二。


    那是名为moss的时代，当年在more的铁血统治之下，pubg几乎是pel赛区战队的天下。


    但荣光也总有天会退散，神总有落下神坛的时候。pmgc举办的第三年，綦漠意外手伤復发，那一年有大半年在休整，moss战队在世界赛失去了话语权，退出前五。


    后来是第四年，也就是去年，外国豪门战队如雨后春笋纷纷崛起，同样熟悉的打法被復刻，缔造神话者成了新的垫脚石，反观moss战队春季赛压线晋级，夏决赛失利，连总决赛的入场券都没拿到，被外界嘲讽了一整年。


    那句曾经说moss战队将完成自己在世界赛的三冠霸业，俨然成了网络上经久不衰的笑话，是对moss战队的，同样也是对整个pel赛区的嘲讽。


    綦漠端着冒热气的塑料杯，翻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你知道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他们不会等我们，我们也等不起。」


    吴成恩知道这句话代表什么意思。当年moss战队出道即巅峰，它是pel赛区乃至整个世界七大赛区都在努力追逐突破的上限，可两年过去，巨星陨落，江山代有才人出，moss从巅峰上掉下来，现在要往上爬，原本就比那些没登过顶的人承受的压力更大，观众自然不会等你慢慢成长。


    况且，綦漠17岁进入这个行业，今年已经24岁了。在普通人看来24岁正是无限可能的年纪，但对电竞职业选手来说，24岁早已过了黄金期，大多数选手都开始面临退役转业的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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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普通职业选手伴随着职业病，只有极少数资格够老、能力够强的人能有幸进入赛训组，获得这条月薪只有几千的出路。没走上那条路的人中，有人去做直播，靠着职业生涯积累的粉丝赚gg费和打赏钱；有人去当陪玩，帮普通玩家上分，一场比赛赚几十块钱，但更多的人，就彻底告别了电竞圈。


    这是一个充满梦幻热血，但同样残酷冷血无比的行业。


    但，话说回来，像綦漠这种明星选手，就算手彻底废了，打不了比赛，依旧比普通职业选手有多种退路。就算在外界眼里，这两年moss战队在世界赛打得稀巴烂，电竞热搜上这人还照上不误，去年年底网络票选的pubg电竞明星，綦漠一次不落，连上五年榜首。


    吴成恩看着他线条利落流畅的硬挺侧脸，觉得自己真是杞人忧天，皇上不急太监急。眼前这位严格来说还算是自己的老闆呢，这家moss战队背后有个神秘大老闆，听说跟綦漠关系很好，早在去年年初的时候綦漠就入股了俱乐部。也正是因为如此，有綦漠这棵大树在，moss战队不至于被拆散重组。


    但綦漠是綦漠，moss战队一家老小这么多口人，找不出第二个人命跟綦漠这么好。今年要再打不出成绩……。


    「那新队员还是得招的吧？春季赛还有几周，打完几场就春节了，还得放假。我这几天跟老李商量了下，实在不行我再找找关系。对了，下周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我给你接了一个商务，你——」话说到一半没回应，吴经理转头一看，「不是，你笑得一脸春心荡漾，看啥呢？」


    吴成恩伸长脖子，就看到綦漠在刷一则短视频，视频里头有个像是cos吸血鬼的小男生，模样长得十分精緻，宽大的t恤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理。他额角开始抽搐，想打人的冲动又开始疯狂生长。


    綦漠没想到自己跟昨晚那个灰毛缘分这么深，昨晚上偷偷打游戏居然还碰上了个小主播。要不是他的粉丝在论坛疯狂@他，他还真没发现。


    虽说綦漠素来是个颜狗老流｜氓，平常又喜欢拿粉丝的同人文调戏兄弟战队的队长们，但性取向跟高速高路一样笔直。


    吴成恩一脸不解道：「这人是女生cos的？声音这么夹？还是个小男生？你什么时候也刷这种擦｜边视频了？」


    綦漠看了会觉得有趣，看了几遍才意犹未尽关掉，简而言之，「不是。男生。」


    还是个怪可爱的男生，就是长得太白了，昨晚上在医院兵荒马乱，啥都没记住，就光记住那段覆雪的冻颈了。


    吴成恩一脸无语，不在意道：「男的你也看这么起劲？说好了那商务我接了，不去要赔违约金的。」


    綦漠关掉视频切回聊天界面，打了几个字，敷衍点头。过了会才道，「选人的事你也别急，下下周有个全国赛道的比赛，含金量可以，我到时会作为教练去，看有没有好苗子。」


    能让綦漠说出『可以』两字，那绝对是相当可以。


    「有看中的吗？」


    綦漠笑了下看他，没说那么肯定，「暂时没有。」


    吴成恩知道这是有情况了，便换了个话题，「你昨晚不是说做理疗去了吗？你这手现在是什么情况？我昨晚上去一队训练室，怎么听ipple跟ice连麦，说你的小号在打游戏啊？你昨晚不是在医院吗？」


    綦漠笑容僵了0.3秒，起身很快掩饰住，「没有，我一直在医院做理疗，没空玩手机。蒋平国这个同志天天直播，训练不认真，思想有问题。我这会儿就上楼教训他。」


    说完迈着长腿往楼上走，生怕吴成恩拦住他似的。


    有鬼！吴成恩的右眼皮开始如往常一般跳动，心里的某个猜想在翻到今日的电竞头条后，心里的那根引线瞬间点燃。


    「綦漠！你特么能不能给老子安生一天啊！你那手还要不要了呀？！」


    就见电竞热搜前三，明晃晃挂着：


    【惊，疑似more神前男友粉虐杀more神！】


    【撕漫男夹子音主播一夜封神，黑粉头子实至名归！】


    【细数m神那些不为人知的xp：男夹子上分指南】


    第8章


    早上七点，医院病房的窗帘遮光性极佳，通过窗帘和天花板的缝隙处偷爬进来的光影，能看出今天是个好天气。


    病房里的另一张病床没人，蔺阳迷迷煳煳醒来时，望着陌生的天花板发了会呆。


    过了会儿，苍白的手从被窝探出，意识回笼，才慢慢回味过来自己在哪里。


    ——昨晚他居然碰上了綦漠……。


    莫名的烦躁感让他舌尖有些发苦，他刚要下床，身上盖的衣物往下滑落。


    蔺阳看着手下蓝条底白的运动服有些发怔。


    那人留的？为什么？


    这是moss战队的队服，背后正中间则是统一手工绣制的队徽——淡红色的四角玫瑰纹。而现在盖着他身上的这件，队徽底下还绣着一圈金线小字。


    此时病房门从外打开，蔺阳暴躁地把运动服捲成咸菜干，然后故作镇定地看向推门进来的护士。


    护士是过来收拾床铺的，「帅哥，你可以出院了。」


    蔺阳起身穿鞋，干哑的喉咙让他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他想了想问道，「请问您知道这衣服是怎么回事吗？」


    护士看着腿长手长的小帅哥，母爱泛滥，「小伙子大冬天穿那么少哩，你朋友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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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蔺阳：「朋友？」


    护士扶了下眼镜，「就是昨晚那大高个，你不认识呀？哎呦我以为你俩认识，上半夜你打点滴都是人家守着的呀。」护士刷地一下拉开窗帘，炽烈的暖阳立马汹涌而入，护士背对着他一边整理床铺，一边道：


    「要不认识能做到这份上，人还蛮好的嘞。」


    蔺阳拧着眉，觉得这不太可能发生，他可太清楚这人有多噁心他。


    但护士说的话却像阴魂不散的恶灵，萦绕在他脑海里无法拔除。


    等到兜里的手机响起时，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回到出租屋，已经拿着钥匙在开门。


    门一推开，昏黄刺眼的灯光打在了脸上。


    昨晚上出来匆忙，屋里的灯都是亮着的。四级头蹲在地板上原本一脸警惕，发现是活着的铲屎官后，『喵』的一声跳回玻璃柜，开始用起了早膳。


    蔺阳打了一晚上的点滴，此刻精神状态恢復了不少。他矮身从冰箱拿出冰水，一边喝一边接电话，电话依旧是托马斯打来的。


    托马斯语不惊人死不休，「卧槽！哥们！我这双慧眼早就看透你是个大红大紫的主！你特么跟more神一起上电竞热搜了！现在论坛和贴吧都在传你是more神的前男友——」


    【噗嗤】——


    蔺阳刚喝下水的全喷了出来，顺着下巴浸湿了前襟。


    但他没管，皱着脸开始回忆昨晚，但当时场面太过混乱，他晕倒后有发生什么吗？


    想起某人比赛睚眦必报，吃不了半点亏的性格。


    难怪昨晚那人这么照顾他，是不是想偷揍自己来着？今早一起床后脖子有些刺疼，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蔺阳脸色十分不好看，又灌了几口冷水消气。


    托马斯听蔺阳上当，哈哈哈大笑起来，「逗你的。前男友粉，前男性水友粉丝，简称前男友粉。贴吧博眼球呢，乱造词。谁叫你以前直播都夹子音，昨晚真人露脸还特么撞上more神开小号打游戏。这一波素材热度不蹭白不蹭啊，兄弟你可彻底火了！我看从昨夜到现在，你的粉丝从十万涨到了十五万了！苟富贵，一起汪啊！」


    蔺阳回身坐到了电脑前，开始翻看从昨天开始到今天的论坛帖子。在看到那明晃晃的前三条电竞热搜时，他额角青筋开始疯狂跳恰恰。


    「哎呀，我原本以为你会被人全网狙击，要知道放眼整个pubg电竞圈，就more神粉丝量最大。」


    流传最广的混剪视频剪得十分有技巧——昨晚露脸和冷酷爆头操作，与以往夹子音直播的呆萌风格形成巨大反差，再加上以前直播蔺阳在直播间『禁more令』，跟more神在世界明星邀请赛传回国的那段粉红八卦传闻合二为一，简直把这种前世今生的怨侣感演绎得淋漓尽致。


    别的不说，反正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乍一看，以为綦漠和他已经虐恋三生三世，不死不休了。


    蔺阳羞耻，愤怒，无语，到最后越看越麻木。


    翻到评论区后面，大家的评论风向和关注点越来越奇怪。居然有人把他昨天的穿搭叫做『前男友风』，还公然上连结卖同款，一件他在菜市场地摊上花了十二块钱买的白t居然要价一百二？？？！还特么真的有人点进去买？？？


    气得蔺阳反手一个举报。


    「卧槽！哥们哥们！你快看首页，热搜又更新了！这more神手滑了吧？」


    手滑？什么手滑？


    蔺阳疑惑地退回首页，只见原本标着红色的三条电竞热搜都往下挪了一个位置，现在标着爆字的热搜上，俨然写着新飙升的词条：


    【正主盖戳！more神大号点赞，民政局表示它自己正在来的路上！】


    托马斯小心翼翼，「如果不是手滑，哥们，你说这more神，是不是你？」


    蔺阳：「·······」


    暗恋不知道，他只想暗杀那些造谣的人。


    **


    史密斯吴刚吞下养心安神丸，还没休息完毕，看了眼新热搜觉得高血压再次直飙天际，白色瓷缸杯子【嘭】地一下溅出水来。


    立马从经理办公室，【蹬蹬蹬】一步三跨跃上三楼，奋力推开一队训练室。在众人的拦截下颤着兰花指，指着坐在电竞椅上的綦漠控诉，


    「綦漠，你说你是不是暗恋人家？你也终于忍不住要出柜了，是不是？」最后一声甚至带上了哭腔。


    綦漠认识吴成恩四年，都没见过他这么失态。看来这两年来战队打不出成绩这事，他也承担了不少压力。


    他正要起身安慰，伸手拍他的肩膀，吴成恩哭丧着脸，「你手废了，我们战队至少还能靠着你的女友粉直播接代言圈钱。现在你要是跟nawa战队的队长一样出柜，把路走窄了，我们moss战队就彻底废了呀。」吴成恩双手握紧綦漠的手，真诚问道：「你的前男友粉比女友粉有钱吗？」


    綦漠甩回自己自作多情的手，面无表情坐了回去。


    綦漠旁边的位置是个圆脸小胖子叫蒋平国，大名ipple，moss战队一队突击手。


    ipple脸颊常年洋溢着『高原红』，闻言啧啧出声，「啧啧，难怪昨晚上队长一夜未归，连队服都不见踪影。」


    一队成员之一，自由人欧阳上端着基地同款瓷缸杯一脸神秘，「啧啧啧，难道队长的柜门一夜连开了两扇？」


    吴经理刚才还在联繫人撤热搜，但正主下场，这一撤在吃瓜群众眼里简直此地无银三百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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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况且本来明星邀请赛那事就给綦漠招了了不少黑，他还打算给綦漠接个综艺淡化这件事。这下虽然事发突然，但也确实达到了他们想要的目的。况且綦漠这个老流氓死直男向来喜欢开男男的荤段子，网友也见怪不怪了。


    綦漠今天穿了一身黑色运动套装，显得更加不好惹。


    他在游戏里落地一把喷子，把贴脸的两个敌人两枪带走，无所谓道：


    「手滑，要说撤回也晚了，人家小主播直播不容易，就当送个热度。还有，你们有空在这里瞎几把开茶话会扯咸蛋，还不如多打几把训练赛。排位赛冲上去了吗？赛后分析做了吗？还有那谁，候光人呢？人家都嘲笑我们是养老战队了，还真过起养老生活了？」


    綦漠这人寻常时为人随和，有时候也吊儿郎当。但一旦正经起来，那一米九的身高加上两米八的气势也足够让人敬畏害怕。


    ipple电竞椅一转，鹌鹑蛋一样开始老实进排位赛，欧阳上抱着瓷缸杯矮身找人去了。


    只有吴经理尴尬地咳嗽了下，用公事公办地语气说道，「鑑于此次舆论事件并未对俱乐部产生较大的负面影响，此次俱乐部就不再追究。我已经让广宣部控评了，我们从去年夏季赛开始，到今年一月份，已经整整大半年没出现在公众视线里，这个事也算给我们春季赛预下热吧。」


    綦漠是个十分能顺杆儿爬的主儿，「是啊，我们俱乐部的官博还涨了5千多粉呢。」


    吴成恩头又开始疼起来，「more神，more爷，小人心脏不好，以后您老人家有什么大动静，劳烦提前告知下小人好不好？」


    游戏里綦漠一个赛车漂移，切位换座，探出车窗甩狙打人，把热身赛打成了歼灭赛，「好说。」


    吴经理说完又想起队服的事，觉得自己实在是个奴才的命，皱着眉道：「还有你那队服的事又是怎么回事？这个月都丢两回了，本来就统一订制了两件，你现在丢了后面参加活动就没衣服穿了，下一次订制可能要月底了。」


    耳机雷声炸响，綦漠一脸认真听着周围的脚步声，判断对方方位：


    「那衣服短了，正好我长身体，需要加大一码。」


    ipple噗嗤出声，吴成恩实在没忍住从衣兜里卷出一团纸拍在了他的背上，「你特么几岁还长身体？要我是你粉丝，知道你私底下这么不要脸，我肯定也粉转黑。」


    綦漠突然一惊，游戏人物露了脚步，率先暴露位置，被三枪scale- l带走。綦漠无奈扯开那几张纸，发现是个节目流程，「这什么东西？相亲节目？？？」


    第9章


    ipple闻言好奇仰着脖子看过来，「什么？这么快就有节目通告找上来了？」


    吴成恩说得口干，刚想拿起桌面上一个瓷缸杯，被綦漠的死亡射线盯住。上面绘着一个穿斗篷的游戏人物皮肤，是綦漠的专属水杯。


    「你这么看我干嘛？我又不知道是你的杯子」，吴成恩心里暗骂了一声洁癖精，若无其事道，「之前我不是说过给你接了个商务嘛，这就是——」


    未等他说完，綦漠把纸卷了卷，扔进垃圾桶，重新回头进入排位赛界面，简短拒绝：「推掉。」


    吴成恩有点儿后悔刚才怼綦漠怼得有点狠，「不是，这是咱们直播平台举办的，以前签的直播协议就有这一项，要是不去不太好。而且我已经接了，不去的话要赔违约金的。」


    綦漠被他烦得不行，「我出。」


    吴成恩实在不理解，「不是，more神，就一期而已，你只是去当飞行嘉宾而已。打几把游戏，又不让你跟谁组cp，有钱有曝光。您老人家担心什么？」


    綦漠舌尖抵着牙齿，游戏人物落地运气爆棚，一把配着八倍的m24，他开镜瞄准教堂顶上弯腰捡装备的人，傲娇道：「我不想我未来的老婆因为我上过恋爱综艺而吃醋。」


    ipple双手大拇指竖起，「牛逼！」


    吴成恩：「……。」


    特么的这辈子靠着这张嘴，你注孤身吧！老婆这种好东西你根本不配！


    **


    蔺阳原本想退网的想法，在疯涨的直播打赏流水以及高额的平台合同违约金面前，立马败下阵来。


    生活不易，打工人嘆气。


    无奈这时托马斯这个损友还来加一把火。


    「喔，忘了说，之前你不是想报名参加那档直播综艺吗？我把你的简歷投过去，人家都没鸟我。」托马斯语气贱兮兮，「但后来你猜怎么着？嘿，凌晨热搜上来的时候，人家半夜急急忙忙联繫我，还特么毕恭毕敬地喊我老师，都给我整不会了，哈哈哈哈。」


    直播综艺？


    蔺阳皱眉，「你不会——」


    托马斯拍了下胸脯，「兄弟是会坑人的人吗？我立马拒绝掉了——」


    咳，拒绝了就好，现在他连要不要继续直播都不好说，这种时候就别再给他添堵了。


    「哈哈哈你猜这么着？得亏我是个砍价小能手，心知肚明这种迂迴小套路，我拒绝后他们果然提价了。我对比了下，你的通告费都跟尾部的明星选手差不多了。这等好事我能留到天亮？我当然二话不说立马答应下来。怎么样？哥们我够不够义气！」


    蔺阳：「……。」


    这小子还是一如既往，持续稳定不靠谱骚操作。


    托马斯以为他高兴坏了，「我今天早上把去参加比赛的事在微博上说了，他们节目组也挺会来事儿，居然过来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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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托马斯自己自言自语不够，还要採访蔺阳：「哈哈哈，你说我们是不是赚了？」


    蔺阳：「是的，感觉自己赚了一个小目标。」


    托马斯：「啊，什么小目标？」


    想打死你的小目标。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看到所谓的尾部明星选手通告费那【布灵布灵】几个亮闪闪的零后，蔺阳觉得自己这张脸，也不是说非要不可。


    加上选角导演联繫方式后，就立马敲定下周第一场录制的流程，半小时处理完这档子事，房东那边马不停蹄就来催下个月的房租。蔺阳手头没有多余现钱，满打满算只能交两个月，按照租赁合同押一付三的约定，相当于还得拖欠一个月的房租。


    他租的老破小单人间由小仓库改造而成，通风不好，暖气片时好时坏。蔺阳应付完所有琐事，才发现屋子的暖气居然停了。他自己早上回来羽绒服一直没脱下来不觉得冷，反倒是四级头不知何时窝在了自己的怀里，小身板冷颤着发抖。


    他拉开羽绒服把小猫藏进去，问房东才得知他这一片老小区暖气管老旧，这几天集中供暖导致管道爆裂，现在正在维修，估计得到晚上才能重新供应暖气。


    蔺阳一天没吃饭，干脆抱着猫出去外边临街的粥铺喝粥，看了看时间快临近直播时间，便抬脚拐进了隔壁网吧。


    蔺阳记得这家网吧刚开业不久，老闆是个啤酒肚的中年人。每次路过都看着人不少，今天倒安静得有些奇怪。


    「你好？」


    「喵——」


    一人一猫探头，发现网吧大厅内静悄悄，连头上的白色灯管也在一闪一闪，颇有倒闭的前兆。


    蔺阳退后一步想回身，大厅深处未见人声，一道不高不低的声音飘了过来，


    「来都来了，怎么还走回头路啊？」


    第10章


    室内灯光昏暗，蔺阳只辩得这是位身材高挑的异性。


    她逆着光走来，走得近了，先入眼的倒是红色指甲夹着的细细女士烟。


    光从面部看不出她的年纪，但精緻的面容与杂乱的网吧背景不在一个画风。


    她上下看了眼蔺阳，简而言之，「上机？一位吗？」


    可能是网吧的老闆娘？


    蔺阳点了下头，「你们开店了吗？」


    女子轻笑了下，示意他跟上，「今天是最后一天营业，原来的老闆跑路了。」


    蔺阳抽了下嘴角，这可不是他毒奶，「那以后还开吗？」


    女子推开内间玻璃门，闻言回头看了下他，柳眉桃花眼，很是多情。


    「开，我刚接手，以后开古风婚纱店。小帅哥，要是你对女装cos感兴趣，」女子推门而进，「我们挺缺模特的，可以给你开工资呦。」


    蔺阳：「.....」，谢邀，不了。


    女子见蔺阳没进来，也没管。直接把屋内的电脑都开机了，让他随便挑哪个用，说完扭着身又不见了，丝毫不怕他跑单。


    他把四级头放在主机的电脑散热口，让它吹一会儿热风。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一个人关掉电脑前没退出软体，电脑一打开，弹出他一贯使用的直播软体，便登号上线。


    然而蔺阳还没试麦，直播间的观看人数蹭蹭往上涨。水友们纷纷炸出来，不到五分钟就被平台推送到了首页。


    【卧槽卧槽！主播回来了，兄弟萌赶紧去粉丝群喊人去！】


    【呜呜呜呜，老婆，我们已经12个小时没见了！好想好想你～】


    【新来的，所以young妹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呀！！！】


    【大帅哥，又是我老婆！你说男的还是女的？】


    【young妹终于火了！！】


    【young妹开摄像头啊（盪鞦韆）（扔香蕉）（无能狂怒）（阴暗爬行）】


    【不愧是more神选中的前男友，老婆好帅啊！！！！疯狂舔舔】


    【会托马斯全旋的托马斯：呦不错哟，兄弟来组队吗？】


    【托马斯是狗嘛？鼻子这么灵来得这么快，又想蹭我家主播的热度吗？出门右转，滚。】


    蔺阳看着后台信息一大堆红点，选择忽视不看。看到弹幕提托马斯来了，试了下麦，感觉音质也比自己的耳机好了几个档次。


    「大家下午好，拉我。」


    【这是真声？跟那夹子音完全两个人嘛】


    【哇哇哇哇哇哇！我要哭死，我以为young妹准备退游了。】


    【是啊是啊，young妹虽然没比我广西彭于晏帅，但是也不要自卑啊。】


    【主播主播我得了一种不看到你的脸就要心痛的病，医生说要我多听医嘱，要经常看你的脸啊！】


    【会托马斯全旋的托马斯：ojbk！】


    【会托马斯全旋的托马斯：不开摄像头？】


    蔺阳接受了托马斯的组队邀请，两人双排在游戏界面等待进入游戏。


    「我不在家，家里暖气管爆了。」


    【啊啊啊，这么危险！young宝没事儿吧？】


    【暖气管居然还会爆炸？！这是多少年的老小区啊。主播不是都挺有钱的吗？】


    托马斯夸张喊出声：「爆了？卧槽，你人没事吧？」


    蔺阳语气淡淡：「我没事。」


    但托马斯仍碎碎念，「哎，以后租房子不能贪便宜，老小区设施不行，治安也不好。」


    蔺阳换了个话题：「我们匹路人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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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托马斯：「匹呗，有路人节目效果才多，观众也爱看。」


    一进游戏素质广场，队伍自动匹配了两个皇冠段位的男生。


    托马斯眼尖，「卧槽」抱怨出声，「不是，我们王牌这么高的段位怎么匹配了两个皇冠仔啊？！这破游戏的匹配机制还能不能再离谱点？」


    1号闻言语气十分不好，「我们拿小号打的，2号是我哥们，你知道上赛季他的战绩吗？10kd的战神，到时候还不知道谁带谁飞呢！」


    战神哥很是谦虚，只开麦「哼」了一声，继续闭麦。


    托马斯打开只和蔺阳连接的yy语音，「卧槽，牛气什么呀。要不是怕爆马甲没有直播效果，我特么真想把你上赛季的战绩甩在他的脸上。」


    蔺阳：「……」


    然而下一秒，托马斯打开4人都能听到的队伍麦，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声音谄媚十足：


    「喔原来是大哥！失敬失敬！大哥威勐，大哥是天，大哥是地，大哥能顶天立地！大哥是风，大哥是雨，大哥能唿风唤雨！大哥们你们负责沖，我们两个小弟负责给你们喊加油。4号我们有大哥，这把我们可以躺鸡了，大哥，加油喔～」


    托马斯噁心人伤敌八百，自损一千。连自己都下得去狠手，夹子音的效果堪比腿毛三厘米长的大汉捏着绣花针缝布娃娃。


    1号被喊得浑身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c——好了好了，少开麦多搜装备，人来了不要大喊大叫就行。」


    【哈哈哈哈，要笑死我了，托马斯是会搞花活的。】


    【young妹瞬间被夹自闭了。】


    【不是大家都是男的，为什么young妹就夹得那么好听？」


    【因为young妹长得帅啊！】


    【老子要去找托马斯直播间索要精神赔偿！】


    【？？？不是，这航线？怎么跟ice直播间的一样啊？】


    飞机起飞，从南到北笔直的航线从s城穿过p城，延伸至军事基地。


    耳机处轰隆隆的飞机声一派安静，蔺阳刚才闻到烟味，瘾上来了，遂闭了麦。


    但也只安静了一会儿，托马斯在队伍麦惊讶出声，「卧槽，我们跟more神的车队撞车了！」


    第11章


    撞车？


    蔺阳手中的烟还未点燃，他动作一顿，看向了弹幕。


    【我去，还真是！ice和more神他们组车队打游戏呢！】


    【主播这是什么体质？？？？我特么天天泡在more神的直播间等人，还没有主播直播间见到more神的概率大！说的就是你more神，你怎么还不开播！】


    【黑粉爽了，主播再爆头more一次！我给你大刷火箭！】


    【系统消息：不黄的皮卡丘给@young送来两个仙女座流星群】


    【系统消息：p城是我家给@young送来一个闪电火箭】


    【系统消息：young宝最美给@young送来一个聚能磁炮】


    ········


    高额的礼物特效像烟花一般在电脑界面一波接着一波，瞬间盖过弹幕信息，蔺阳一时间被砸得有点儿懵。


    托马斯声音也不夹了，在yy语音里喊蔺阳：「阳，谢老闆的礼物啊！卧槽，老闆们大气！」


    蔺阳反应过来一一谢过老闆们砸的礼物，「谢谢大家的礼物。请大家理性消费，如果有未成年不小心砸的，后台联繫我退回。」


    队伍麦的1号，听完有些迟疑：「more神？打职业的綦漠吗？大哥，要不我们退了吧？职业组团打车队，这把估计不好打——」


    托马斯可不想错过这波流量，赶忙道：「你们别——」


    蔺阳立马夹着嗓音回应，「是啊是啊，打不过的，我们退了吧～」


    托马斯和弹幕：「？？？？」


    【又一说一，老祖宗留下的家训，兵法三十六计，打不了就跑，没毛病。】


    【（苦涩）young妹咋这么怂啊，你平常决赛圈钢枪的精神呢？！】


    【什么叫跑路？主播这是以退为进啊！】


    然而1号听到蔺阳的声音后，相似的一幕再次上演，「妹，妹子啊？4号是真的妹子啊？还是夹子啊？这声音好像听着也不是变声器啊。」


    【哈哈哈哈哈，不行笑死我了，young妹总有种魔咒，一开麦对方不自觉触发『真的是妹子』对话】


    托马斯立马接话，「哎呦，妹妹啊，退什么游戏啊，我们2号大哥可是战神！你不会打游戏不知道，你知道战神是什么吗？就是职业站在他们面前，也要尿裤子的那种战神啊！放一百个心，哥仨儿绝对带你吃鸡。」


    【职业：？？？？？你礼貌？】


    【战神：此生被黑得最惨的一次。】


    【young妹：我不会打游戏？】


    【？？托马斯你这小子皮又痒了吧】


    2号大哥麦闪动，一声「不」刚说完，又立马闭麦。


    【？？？？不是2号是中了一次只能说一个字的魔咒吗？多说一个字就会死是吧？】


    【鹅鹅鹅鹅鹅鹅，笑不活了，我室友问我为什么一直在鹅叫。】


    1号有了底气，气势也足了起来，「3号你说得对，职业是什么渣渣。我大哥碾死他们比碾死一只蚂蚁还容易！4号到时跟着我大哥，大哥准保护好你，一根毛都不会少！」


    【哈哈哈哈哈，不是这1号说话这么黑里黑气的？】


    【young妹需要你保护？？？】


    【一根毛？young妹那样子有毛可以保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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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么的有人搞颜色！拖出去！】


    蔺阳啧了一声，没想到他们居然不上钩，现在退不了游戏了，那只能祈祷全队早点落地成盒，别真碰上那伙人。


    他们原本选点在p城，但是弹幕说綦漠他们也跳p城，于是蔺阳夹着声音让大家跳军事基地。


    包含他们有四队同跳军事基地，西北高架和k字楼落了一队，卫星楼和厂房跳了一队。大哥跳伞技术不错，他们四人抢先落在c字楼，有两个离群的独狼也跳了c字楼。


    托马斯和他两个人在一楼搜装备，大哥看实力高低是个战神，落地一分钟内在顶楼就已经收割了高架上两个人头。


    两个独狼贴着墙角，绕着窗户跟蔺阳他们打游击战。


    托马斯玩游戏就是娱乐主播的水平，一旦遇到技术厉害点的路人就很容易打不过。刚好两个独狼意识好也有枪法，把蔺阳和托马斯分别引开后，托马斯被偷了个背身，但没有立刻被补掉。


    两个独狼伺机未动，似乎在等待楼上另外两个下来。


    蔺阳察觉不远处有个脚步响起，应该是卫星楼的人搜完装备过来了。


    ——被包饺子了。不过，这是个好机会。


    蔺阳立马夹着声音道，「1号2号，我和3号都被抓了，你们快下来啊。」


    1号兴致沖沖，「大哥，4号喊我们了。这帮小子居然趁我们不在打人，简直不把我们大哥放在眼里。」


    蔺阳卡在一楼和二楼的楼梯拐角处，没露脚步。果然1号和2号从顶楼下来二楼，右边墙角的人开始蹲着身子移动位置。


    「4号，人在哪呢？」


    蔺阳躲在门后，准备开门捏雷甩出去。


    「左侧墙角那，两个人。」


    话音刚落，手里的雷立马扔了出去，扔完他习惯性顺手关门。


    然此时2号从楼上也捏着雷下来，一个雷甩在门板上，离门口最近的蔺阳和2号被炸掉血，捂着肚子等待队友扶人。


    1号下来一肚子气，「卧槽，4号你关什么门啊？我大哥捏雷呢！」


    托马斯也捂着肚子愤愤不平，「4号关完门才看见你大哥把雷甩出去，他不关门等着他们灌雷吗？」


    「我大哥怕他们吗？他们倒了还没补呢？会玩游戏的人都知道要再补一个雷出去。谁特么会关门啊！救了你们也是拖累我们，艹。」


    【卧槽，这个1号还在嘲讽young妹，young妹嘲讽回去。】


    【教1号和2号做人！】


    然而蔺阳一出口就让弹幕大跌眼镜，他委屈巴巴道，「我的错，我是人机，我不会玩游戏。你们别救我们了，我们只会拖累你们，让我们流死吧。」


    【弹幕：？？？？？】


    【不是，young妹你今天拿错剧本了吧？】


    【怎么直播间里一阵茶香四溢？】


    【我学废了！先使劲骂自己，让别人无话可骂！】


    【1号：你把我台词都说了我还说什么？】


    刚准备全力输出的1号：「.......」


    但场子还得找回来，他哼了一声，「大哥，让他们流死吧，不然我们铁定会被他们坑。」


    然而大哥言简意赅，「救。」


    蔺阳：「……。」，大哥气量不是一般的大。


    期间敌人火力全攻，蔺阳装小萌新不敢再输出，大哥仍然淡定地一带着三个拖油瓶，拿下整个军事基地。


    【嘆为观止，这2号还真的是战神啊。】


    【哈哈哈哈，看着1号憋屈但又不得不的样子也好好笑。】


    「大哥，4号都第三次在车上开枪了！特么的还不是故意的！」1号气得差一点化身喷火龙了。


    托马斯早就看透了蔺阳的意图，「诶呀呀，4号的键位肯定是开火键和探头键挨在一块啦。人家是妹妹啊，谅解一下啦。」


    蔺阳再一次垂死挣扎：「我真不是故意的，要不我下车吧～」


    现在刷第三个圈了，那班职业车队还在疯狂全地图杀人，他们一旦过了桥，碰上他们的概率就很大了，还不如自己在毒里毒死。


    开车的1号赌气，在桥头把车停了下来。


    2号终于说了整局开始到现在最长的一句话，一共两个字，「没，事。」


    【呜呜呜，哭死！要是现实中我这样作死，还有男的这样没脾气对我我立马娶了好吧！】


    【已经代入1号：表面无能狂怒，心里委屈小狗哭泣。】


    【young妹，好好打吧，别为了节目效果逗大哥了。】


    【大哥！你就是我心目中的大哥了，现在就去游戏搜你拜码头！】


    1号立刻闭麦，不再说话，听话把车开上桥。


    托马斯不敢探头，「我说，毒都刷过来了，没人堵桥了吧？」


    蔺阳在心里想，难说。


    一车四人开着红轿车开足马力开到桥面中段时，依旧相安无事，托马斯放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没——」


    然而「有」字还没说出来，一声awm空投枪巨响【嘭】地响起，红轿车被击中，八倍镜中黑烟和火光熊熊燃起，整辆车直接被轰炸了。


    ice直播间同步狙击手的击杀画面，ice蹲身扛着一把大狙，拿着八倍镜寻找轿车后的盒子，「呦老漠，不是冤家不聚头啊，这不是你的老情人嘛？不过奇怪，他们的盒子呢？」


    黑烟散去，三个捂着肚子像蚯蚓扭动的游戏人物在桥面爬行，另一个人不见踪影。

 第17页

    「这操作漂亮」，綦漠略微惊喜的声音在ice的直播间响起。


    ice以为在说他，呆楞了数秒，「卧槽，你今天被什么脏东西附体了？」


    第12章


    綦漠啧了一声，嘴下丝毫不留情：「谁说你了？要不要点脸？去@young的直播间学学什么才叫反应力，你那破狙还不值得让我费口水点评。」


    ice就知道这狗逼玩意儿狗嘴吐不出象牙，一边打开直播间一边还嘴，「爸爸的狙领先你八百年，有胆子你沖minerra说这话啊。」


    另一边，@young直播间的弹幕一众都在刷【牛批！！！！】【66666】【神操作！！！】【卧槽这反应力】。


    时间回溯到前1秒，就在托马斯问完有没有人堵桥后，蔺阳瞄到游戏屏幕右侧，桥边护栏处停放了一辆的吉普车。


    蔺阳坐在高速向前的轿车上手速极快，立马跳车再上车，两个动作快到只有系统能到识别先后。那短短的0.1秒时间内，直播间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到捕捉到蔺阳跳车的身影。


    而下一秒awm声响，就在直播间的人以为蔺阳他们一车人要被武力强劲的空投枪一发四杀时，直播间界面倏然蒙上一层黑幕。过会儿才分辨出，那是游戏人物切到第一人称视角的吉普车内饰。


    蔺阳双手都有些发抖，刚才真的是极限操作。当时他脑子还没想好要不要跳，但手快过脑，等反应过来人就坐上了吉普，游戏人物居然还一丝血都没掉。


    托马斯也看得目瞪口呆，立马卧槽三连，「卧槽，卧槽，卧槽。」


    1号也跟着卧槽三连。


    ice的直播间原本观众基数就多，加上常年不开直播的more也在直播间，ice的直播间立马飙升至同直播平台pubg板块的热一。


    而现在因为ice直播间的关注，观众们顺藤摸瓜，纷纷去搜这个名叫@young的是何方神圣，竟把蔺阳的直播间热度抬进了前十。


    ice也看呆了，问綦漠，「我去，兄弟，咱交个底，这不会是你们家的僱佣兵吧？」


    綦漠在基地里，用电脑同样搜进了名为@young的直播间，语气淡淡，「不是。」


    ice换了个说法，「童养媳呢？」


    綦漠笑骂出声，「带什么节奏啊？我人都不怎么认识。」


    ice直播间的人纷纷起闹，ice觉得有些意思，「这人刚才那一下操作确实帅哭我了 ，要是真的技术行，我还挺想要的。」


    綦漠玩自己的梗，不要脸道：「呦，搁我面前抢我前男友呢？」


    ice简直被他不要脸到，「卧槽，你不说你不认识吗？」


    綦漠无所谓道：「你我本无缘，全靠我碰瓷。」


    ice没跟上趟，满头问号：「啊，什么碰瓷？你在梦游说什么呢？」


    綦漠声音带着一点儿笑意：「礼尚往来，我去打个招唿。」


    綦漠的游戏人物是专属于职业队员的皮肤，这是上过世界赛并拿过奖项的选手才有的荣誉。


    綦漠这个按照本人身材五官同比例建模，它上半身着一间橄榄绿背心，下半身工装裤加高帮靴，线条流畅的肌肉隐没在背心之下。


    游戏人物利落跳下高架，披着黑色披风大摇大摆穿过三个捂着肚子的敌人，站在两米开外冲着躲在吉普车装隐形的某人，开着全部麦含笑调戏道，


    「小哥哥，你现在开麦叫哥哥，我可以让你队友活下来喔～」


    @young的直播间水友炸开，


    【卧槽，more神真特么好不要脸啊！】


    【哇哇哇哇！我就知道主播有吸引more神的体质！老公这一声叫得苏断腿啊～】


    【你这小子！我们都没叫过young妹喊哥哥，这么好的福利当然是！young妹别逼我跪下求你喊呜呜呜呜，我也想让young妹喊我哥哥】


    【more神你有没有出息？！喊哥哥算什么！喊老公啊！前男友cp居然是真的！呜呜呜，真是颜控粉的福利天堂啊！我早上才磕的cp下午就磕到真的，这售后我要给你们哐哐撞大墙啊！】


    【卧槽，怎么主播的直播间涌进这么多脑残粉啊！房管呢？黑粉呢？！出来干活了！主播呢？！可以下场封号了喂！】


    【放弃吧，主播我猜测在挂机了。要是这一波操作是我的话，现在我已经手抖得拿不住手机了。】


    綦漠打开电脑，一边看着@young的直播间，看着游戏人物坐在吉普车一动没动，又喊了几声，蔺阳果真像挂机一样没反应。


    ice也围了过来，同样开着全部麦问道：「奇怪，是没开全部麦的听筒吗？」


    托马斯在大佬面前怂得一批，躲在车后同样装隐形。


    綦漠蹲身在2号面前，左右晃头，「hello哥们儿，听得见吗？听得见的话，帮我喊下你们队里现在坐在吉普车的小朋友，让他开下全部麦呗。」


    2号不开麦则已，一开麦憋了个大的，「你，是男人吗？」


    綦漠：「？？？」


    【？？？？？】


    【more神你算男人吗＋1】


    【2号你竟敢质疑拿过两个世界赛冠军和一个fmvp的男人？！】


    【哈哈哈哈哈，2号真特么是勇士！走好不送！】


    【你算男人吗？还特么不开播？！说的就是你more神！】


    【系统消息：期末·kk猫给@young送来一个航空母舰！】


    ……


    【卧槽！kk猫不是more神直播间的榜一嘛？more粉丝怎么都组团来观光了？】

 第18页

    2号越说越气愤，「欺负，女孩子，算男人？」


    【笑不活了家人们，这2号。】


    【哈哈哈，不会所有人包括弹幕，就只有可怜的1号和2号埋在鼓里，不知道young妹是男的吧？】


    ice有生之年难得看见綦漠在路人局里吃瘪，不顾及好友面子，开着全部麦哈哈哈笑得毫无形象。连眼泪都快笑飞了，抓住机会也赶紧踩一脚，「哈哈哈，老漠啊，人家说得——说得对啊。你怎么能欺负人家女孩子呢，算什么男人！哈哈哈。」


    2号： 「有种就跟我单挑。」


    ice立马起闹，「挑！不单挑不是男人！」


    【单挑！more神从不认输！】


    【不是2号你还捂着肚子呢，哪来的勇气单挑啊！】


    【young妹别睡了，快点开麦啊！】


    【好傢伙，这是年底沖kpi嘛？待会儿又要冲上论坛热搜了。】


    托马斯表面静静围观，实则背地里在yy语音和简讯箱里疯狂轰炸蔺阳。


    终于在发出第十九条简讯时，托马斯收到简短的一条回復——


    【不想努力的阳：我正在剪毛。】


    剪毛？搞咩乜？！


    【托马斯有一天要扬名立万：？？？？？】


    【托马斯有一天要扬名立万：大神们因为你正在决战紫禁之巅，你在剪毛？？？？】


    【托马斯有一天要扬名立万：不是，你特么也有腿毛？！】


    第13章


    蔺阳正把四级头卡在出风口的灰毛扯出来，然后剪掉。


    蔺阳剪完，拍了拍四它的头，还有心情开玩笑：「好了，现在四级头真的变一级头了。」


    四级头用小爪子摸了摸自己突然变成地中海的小脑袋，帅气的髮型不復存在，又委屈又愤怒地喵了一声，跳下电脑桌，彻底不想见铲屎官了。


    蔺阳啧了一声，看回手机，就看到托马斯发来的奇葩问话。


    【不想努力的阳：？】


    【不想努力的阳：猫的毛。堵出风口了。】


    托马斯：「……」


    【托马斯有一天要扬名立万：大佬，我给你滑跪了。你要不要回游戏看看，现在发生了什么事？】


    moss基地里，綦漠挑起剑眉，曲起五指轻扣桌面，终于见@young的直播间游戏人物从第一人称切到第三人称，嘴角露出狡猾的弧度。


    他立马开全部麦道：「哥们，这我朋友。」


    1号终于忍不住劝阻，「大哥，人家都是职业呢，我们——」，他越说越小声，「我们打不过的。」


    2号：「网络，渣男。」


    蔺阳依旧没开麦，而是开了两下枪示威，双马尾粉红游戏人物跳下车，拿出屁兜处的黑色平底锅，意思是要进行拼锅决斗。


    1号开了队伍麦，「不是4号啊，要不让我大哥拼？」


    托马斯立马激动起来，他一直在盯着蔺阳的直播间热度，此刻直播间在pubg板块已经挤进了前五，截住1号的话：「1号你别瞎bb！没看到刚才4号惊天地泣鬼神的帅气跳车操作吗？！你上你行吗？」


    【我去，这么刺激的嘛！young妹还得是你！人狠话不多，不服来战！】


    【more家狗滚出我们直播间！我家young妹的技术可以吊打100个你家主子！】


    【加油！young妹！干死more！】


    ice在aone基地的一队训练室里还真嗑起了瓜子，直播间同步观看@young的直播，还和弹幕互动开始押注，「来来来，既然这么热闹我们就搞个金豆竞猜，赔率是1：2.3，鑑于我和more神如此深厚且坚贞的革命友情，我这一波押一包榨菜赌young妹赢。」


    ice直播间同样热火朝天，


    【more神：hello，你礼貌？】


    【来来来，作为老粉真是好久没看过more神拼锅了。当年在世界赛有一场娱乐赛，他一人跟四个职业拼锅，丝血未掉用锅灭了一队吃鸡，谁不大唿牛逼！】


    綦漠恶趣味没得到满足，见人连队伍麦都不开，就要拼锅决斗，有些意犹未尽，「拼锅？来真的？要是拼输了哭鼻子——」


    然而还没等綦漠说完，蔺阳就一锅砸了过来。


    綦漠手疾眼快，立马跳跃躲开，顿时哭笑不得，不明白这个小朋友为什么对自己敌意这么大，「既然你这么认真，那我可就放开打了哈。」


    蔺阳游戏人物一个连跳挥锅直奔綦漠的头，相比较于身体其他区域，头是最脆弱的部分，一旦击中掉血更快。


    这时綦漠动作比刚才反应更快更敏捷，他举着蛋黄色皮肤的平底锅，游戏人物跟蔺阳的游戏人物一样，视角疯狂转动。


    @young直播间的大部分观众被蔺阳的快速操作晃吐了，大家纷纷去看ice直播间的第三上帝视角。


    原本看蔺阳视角晃来晃去，速度快得连锅都产生虚影。在ice的游戏人物视角里，这两人一攻一守，你来我往，战局胶着。


    这时ice同步解说。


    「好，我们现在看到young妹选手又是大力一锅！这一锅能砸到吗？！唉可惜！被老油条more神预判到动作，灵巧地躲了过去！他还能原地跳个舞比个心，这老骚傢伙真是气死人。young妹干上去！来来来，说时迟那时快！young妹再一次挥锅发起攻击！这一下究竟能不能大力出奇蹟——」


    蔺阳心跳快得有点不正常，他微微轻咬发白的下唇，深唿一口气看准时机，跳起做出依旧向其头部挥锅的假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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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綦漠做出同样蹲身向下躲闪的动作时，他手速快过綦漠，蹲身挥锅在0.3秒内无缝衔接，正正好砸中头部，把綦漠的游戏人物砸出一块血皮出来！


    「进球啦！咳不是，砸中了！恭喜young妹砸中一锅，这闪身蹲的操作真是丝滑！我们看more神的三级头立马掉了三分之一的血，more神，你的对手实力不容小觑，再这样只防御不进攻，你真的会被砸死的呀，该认真点了。」


    綦漠掉血反倒笑了，「他反应力快，刚才是我没想到他突然来了个假动作。」


    蔺阳咬着唇不作言语。


    果然more神曾经一锅灭一队职业的事迹不是盖的，相比较于蔺阳凭藉快速反应的硬攻，綦漠的攻击和防守切换更加灵活有技巧，你永远预判不出他的攻击点在哪，又在何时发起攻击。


    「来了！连续两锅！又是一锅正中胸口！这一锅下去young妹的血量只剩下一半了，more神又接着挥锅再来！我们很明显看出young妹现在已经处于弱势偏防御状态，被more神逼得一步步后退，这状态有点不妙啊。老漠我叫你认真点，没叫你使出全力啊，不知道怜香惜玉啊！又来了，young妹侧身这一跳，还好躲掉这一锅！要是这一锅下去，young妹可就没了。」


    綦漠以前刚打pubg时也是队伍的突击手，这几年才转的指挥兼自由人。换到不同位置，处在不同角度看问题自然有了更深的体会。拉扯，变通，战术，意识……这一切也同枪法一样重要。


    綦漠不再犹豫，又是一个大跳飞起，挥锅而来。两米开外，蔺阳保持挥锅动作同时，立马脱掉红通通没有保护功能的三级头。在他的视线慢动作里，綦漠跳起的动作被切割成细碎的画面虚影，呈一条抛物线朝他迎面奔来。他压抑不住肾上腺素飙升带来的激动和兴奋，0.1秒、0.2秒.......生死的压迫感越来越近——


    ice语速飞快，「没了！留给young妹的时间不多了！这一锅要砸上了——诶，等等！」


    蔺阳闪身趴下，顺着那条看不见的抛物线把平底锅甩了出去，这时綦漠的平底锅同时砸下来，却也生生接了这一锅！


    让众人屏住唿吸的场面出现了！


    ——在那观众完全看不清、短短的0.2秒里，前0.1秒綦漠的锅砸中蔺阳，就在蔺阳血皮见底时，后0.1秒綦漠的脑袋自动接上蔺阳扔飞在半空的黑锅，同样血条归零。


    然而不管是游戏界面还是哪个直播间视角，没人分辨出谁先倒地、谁后倒地。等到大家反应过来时，都只看到蔺阳的粉红双马尾游戏人物已经冒绿烟成盒，綦漠专属的游戏人物也似乎同一时间捂肚子倒地。


    ice瓜子吃到一半呆住了，「卧槽，这什么操作？有谁看清楚谁先死了？」


    @young的直播间里，


    【卧槽卧槽卧槽！！！】


    【这就是大神间的交锋吗？看傻我了！】


    【我去！more神你是怎么给我们骗来这么厉害的嫂子的？！！！！】


    【哇哇哇哇哇！身为young妹的粉丝我可以自信说！young妹你才是我们的神！】


    【现在特么的谁还说more放了一百个太平洋的水？！就问你，你爸爸刚才那操作牛逼不牛逼？！】


    【牛逼牛逼，简直帅死我了！看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系统消息：期末·小萝莉给@young送来1个火箭筒！】


    【系统消息：期末·招财猫给@young送来1艘宇宙飞船！】


    【系统消息：……】


    @young直播间停在游戏人物成盒的灰**面，然而直播间的彩色礼物消息像光彩夺目的流星雨一阵一阵飞过。


    托马斯看着直播间的礼物，知道蔺阳不想开麦，在对内语音替他一个个感谢老闆，感谢得自己都激动不已。


    实际上，蔺阳也有点儿激动。


    他成盒那瞬间看清綦漠也中锅倒地时，心脏无来由紧急皱缩。他手指离开手机界面时仍不自觉微颤，心跳得前所未有地快，因兴奋肾上腺素刺激，唿吸不畅逼得眼底泛红。


    游戏里，ice连忙去扶倒地的綦漠，嘴里还不住损他，「哎呦，不行了more神，连妹妹的锅都拼不过啊，我们回村里包几百亩地种田去吧。」


    綦漠双手离开游戏，眼睛盯着电脑上@young直播间里的弹幕，看到几条后，饶有兴趣地看了起来。


    托马斯感谢了半分钟的的弹幕，说得口干舌燥，原本想喝口水，就见直播间闪现出一片璀璨星河，礼物特效持续长达5秒。


    这是直播平台最高等级也是价格最贵的礼物特效——银河之光！一个一万，送的人也立马成为了@young直播间的榜一。


    托马斯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主播，此刻无数个零在脑袋闪现，他大脑空白，艰难地读着一大段被炫彩灯牌圈起来的字母拼音，「我去！感谢这位，摸喔喔斯点摸喔——」


    【操，托马斯你脑袋秀逗了？特么读什么拼音啊！这是more神的直播大号啊喂！】


    第14章


    【more神不会看错四个零了吧？特么他这么抠的一个人有天也会送礼物出去？上次误送了ice两毛五的礼物还要人家送回去。】


    【？？？卧槽！不会是真的吧？！more神这个连队友直播都不看的人，现在居然在看young妹的直播间？！还特么砸这么贵的礼物！我不会磕到真cp了吧！！！！】


    【啊啊啊啊！！！！more神居然在直播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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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啊啊啊老公看我 ！！！！！！】


    【more神是世界第一！我永远的神！！！！】


    【漠哥我爱你！！！！】


    【more神放心飞，期末永相随！！！】


    【哭死啊啊啊啊，我居然这么近距离感受到more神的存在！他是不是在看我的弹幕啊！more神我爱你！】


    ....... .......


    【moss·more：小朋友打得不错。】


    【！！！！！！我特么居然有一天跟more神在评论区里住上下楼！】


    【这个号不是本人在操作吧，我看more神的微博号也是有专门的团队在运营。】


    托马斯被吓到立马闭麦，像他这样的中下层主播，今天已经被直播间出奇高的流量吓晕了，现在居然还能跟职业选手中的明星选手在同一直播间互动，简直就是？跟买了彩票似的。只能疯狂在自家直播间发疯，以及轰炸蔺阳的简讯箱。


    蔺阳的直播间俨然成了綦漠的专属记者招待会，平常连自己直播间都不开的人，居然耐心一条条回復蔺阳直播间的弹幕。


    【moss·more：本人。】


    【居然是活的more神！我要晕倒了！】


    【more神不训练做什么来调戏young妹，还叫小朋友，是不是有情况没跟我们报备呀more神？（背后晃手手）】


    【moss·more：今天没有训练赛，打路人局。】


    【啊啊啊啊啊！more居然都在认真回弹幕！！！！more神看我！老公看我！】


    【期末·大内总管：more神怎么又开屏了？】


    【moss·more：房管，能帮我封下这位为「大内总管」的号吗？本人有证据他对我进行了人格侮辱。】


    围观吃瓜的房管不小心被点名，摸了一把无中生有的冷汗，立马眼疾手快把人给禁言了。


    【系统消息：『期末大内总管』已被房管禁言3650000000小时。】


    【？？？？？？】


    【more神你也调皮了？】


    【哈哈哈哈笑不活了，大家往前翻一翻这位哥们的弹幕！】


    大家纷纷停在发弹幕的手，拼命往前翻。就看到拼锅前有一条弹幕说——


    【more今天怎么这么骚？是春天到了雄性荷尔蒙增加，老男人老房子着火了？】


    【期末·大内总管：纠正一点，是老处男＋母胎solo。】


    蔺阳看到后也手一抖，红着脸快速往下刷，假装没看到。


    【哈哈哈哈哈，more神你现在的形象碎了一地，用502都粘不起来了。】


    【young妹还在吗？怎么大老闆送礼物了也不吭声？】


    【摆这么大谱？不就是一个小小的主播吗？我家more神都在喊你了，怎么这么没礼貌？】


    【餵麻烦搞清楚这是谁的直播间，我家主播就是任性！谁规定了送礼物就要跟老闆互动的！】


    【对对对，young妹看不起你那几个破钢镚，看不下去就快滚！】


    再下去就要引发骂战，托马斯总算靠谱了一回，连忙开麦回应弹幕，「young妹他住的地方暖气管爆了，现在不在家估计不方便说话。」


    【moss·more：暖气管爆了，人没事？】


    托马斯代替回答，「没事没事，人在网吧里呢。」


    【moss·more：没事就行，看得到我弹幕吧？】


    【moss·more：我这边还有点事，刷这个礼物就是想要个好友位，不给也没事别有压力。】


    【moss·more：今天打得不错，以后有空再组队。在家注意安全，走了。】


    蔺阳看着这条弹幕一闪，贵宾榜里的榜一标识立马灰了下去。


    直播间的热度本来就是因为綦漠带起来的，他人一走热度立马腰斩，连弹幕也少了许多，但直播间总体订阅量还是翻倍了。


    相比较于托马斯高兴疯了的状态，蔺阳脸色有些难看。


    他在作秀，还是故意假装不认识他？


    第15章


    moss基地。


    綦漠退出直播间后接了个电话，跟理财顾问说了老半天口干舌燥，刚想找自己的专属杯子喝水，一回头就见史密斯吴一脸高深莫测地站在他身后。


    「more神，您请回忆回忆，早上您是怎么答应我的？」


    綦漠挂掉电话，一脸坦然，「不是你说的大动静再通知你吗？砸一万礼物算大动静？我们俱乐部现在已经穷得连一万都花不起了吗？不要担心，这是我自己的钱，我放个半个月存款利息就有了，理论上等于不花钱。」


    吴成恩：「......」


    不是，这特么跟他炫耀什么？这帐是用脚趾头算出来的吧？！这水平数学能考30分他跟他姓！


    ipple用手机刷着论坛贴吧，「确实不能算大动静，一天上了五次热搜，还都『只是』热二和热三，连热一都没——，」还没说完ipple停顿了下，「卧槽，又热一了。来来来，我们看看我们可爱的粉丝都在说什么。more神在某小主播直播间狂洒一万礼物，究竟是为了追人家下的彩礼钱、还是要分手下的封口费？」


    ipple面对两双清澈锃亮的死亡射线，挑了个靠谱地读了，「咳——这有条评论说，young这个选手战术青涩，但是枪法稳准快，十分有突击手的品质。问咱们是不是看上人家——人家的技术了，想招来当青训生呢？」


    终于进入正题，吴成恩也不再卖关子，朝綦漠严肃道，「你也知道现在咱们队伍最缺突击手，临近春季赛前你这么关注一个主播，不要说别人怀疑了，我都开始怀疑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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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綦漠放置在桌面熄屏的手机轻响，他不在意道，「我和人家清清白白，别老拿『看不看上』这种词行不行？没有的事。」


    刚才同样追直播的吴成恩抱着手，「不过老实说綦漠，你刚才究竟有没有放水？」


    綦漠没答，ipple嘻嘻笑起来，「吴哥啊，你好歹跟着我们打了这么久的比赛，我们家金牌指挥more神的打法你还不知道？你去看那一年世界赛娱乐赛里，他单锅战四神的比赛画面，那四个人可都是被他远程扔预判锅砸飞的，没一个是被他挥锅拍死的。」


    平底锅作为近战武器，大多情况是作为身体重点部位护具，虽然几乎没有用到它的地方。作为近战武器，它可以近战肉搏拍打，也可以选择远程抛射投掷。对于綦漠这种预判能力惊人的选手来说，採用远程投掷方式更有优势，所以有没有放水自然不言而喻。


    綦漠端着绘有专属游戏人物皮肤的大瓷缸杯，老干部般掀开盖子喝里头浮着大红枣和枸杞的养生茶，难得谦虚道：「但如果纯拼反应力，我拼不过他。要是正面贴脸钢枪，不一定倒的是谁。」


    吴成恩指了下ipple，「比起我们家苹果呢？」


    被cue的ipple连忙起身给綦漠肩膀按摩，「more神啊，来瞧瞧我最近的手艺，怎么样？」


    綦漠伸着结实的长腿，像个老地主一样舒服得眯眼，「再重点，12点钟方向，啊对对对，使劲。嘿小伙子做这个有前途啊，反正当职业也没前途，我看你要不就地转岗，现在就去咱们隔壁商圈的洗浴中心求职吧，好歹人家工资稳定。」


    ipple脸上的假笑僵住，反手就是一肘子，「我可去你的吧！」


    吴成恩看他们打打闹闹，觉得甚是心累。


    这时綦漠刚响完的手机又响起来，他拿来一看发现是ice打来的。


    「怎么，aone待不下去了，你终于要收拾行李回我们娘家了？」


    ipple无语摇头，接着刷贴吧看评论。


    ice这还没说话呢，就被一怼，生生压下挂电话的冲动，「啧，綦漠，我跟你说正经事呢，开着公放，我们教练也在。」


    綦漠看了一眼吴成恩，也开了公放，「你来moss战队不是正经事？当年pubg双子星，我们有你就圆满了，看你一个人流落民间，我们于心不忍啊。」


    ice开门见山，「那个叫young的主播，你应该没有把人签下来的想法吧？」


    吴成恩双手交叉，示意綦漠话不要说得太满。


    就算这个小主播如綦漠所说，心理不过关打不了职业，但也绝对是下一个优质的流量选手，要是包装好，直播代言gg周边，哪样都可以给俱乐部带来丰厚的流量和收益。而且，何况这人的流量还是綦漠带起来的，他们moss俱乐部本身就具有天然优势。吴成恩这样想，綦漠没想过？那一万真的就仅仅只是一个游戏好友位？


    綦漠老油条一根，慢慢悠悠道：「要是没有的话，你们要签？」


    ice简直被气笑，「去你的，还『要是没有』，还跟我还打太极呢？知道你这小子肯定在你们吴经理身边开着公放，明人不说暗话，这人我们打算签下来，至于说是当二队还是一队替补，后面再说。你们怎么想？我猜吴经理肯定早就跟你提这个事了吧？这个事我们先私下通个气，不然到时候因为个小主播抢人什么的闹得不愉快，这就没必要了，大家都是兄弟战队。」


    吴经理一脸高深莫测，似乎在思考什么。


    綦漠也没客气，「要是真抢人，你们抢不过我们。」


    这句话自信且不要脸，但是话说的也是实在话。aone前阵子转会期花了重金买了几个年轻种子选手，现在如果单纯靠砸钱抢人，自然砸不过财大气粗的moss战队。


    ice不甘，但这也是他打这通电话的真正目的。檯面上讲是提前通气，其实他暗地里也有摸摸底再打打感情牌的意思。对于moss战队来说，有綦漠这个明星职业选手在，多一个少一个花瓶根本不重要，他们现在最缺的是年轻血液，准确来说，是能作为一队替补甚至能上赛场的真正队员。


    「行行行，抢抢抢，嘿我就不信我还抢不过你了！」


    话毕，ice炸唿唿【啪嗒】挂掉电话。


    吴成恩率先发话，「ice说得对，没必要因为个小主播伤了兄弟战队的情谊。况且aone出了前面那档子事，正需要有个正面宣传的形象，就当做个顺水人情。况且綦漠你不是说这人打职业不行吗？突击手嘛，我们再找找，总能找到合适的。」


    吴成恩越说越觉得有道理，抬头一看，见綦漠盯着手机出神，「不是，綦漠，我刚才说的话你听见了吗？你怎么这幅表情，是又发生了什么事？」


    綦漠摇着头，语气有些意外又有点感慨，「我话说早了。」


    「什么话说早了？」


    「我刚才跟ice说，要真抢人，他们肯定抢不过我们。」


    吴成恩疑惑，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是啊，转会期他们花了快小一千万呢，现在我看他们厨房买个锅都要掂量下要不要买，哪里能跟我们比。」


    綦漠假装落寞一阵儿，把手机扣在桌面，食中二指轻轻一推，把手机推到吴成恩跟前，让他自己看手机界面。


    回身拿另一个手机，重新组队排进积分赛。


    「现在看来，这小子靠砸钱不一定能砸得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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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见綦漠纯黑的手机界面，一条某直播平台的返款信息跃上眼帘。


    【很抱歉您在@young直播间购买消费的『银河之光』已被@young拒收退回，系统稍后将10，000元按原路径返回至您的银行帐户6217*********】


    **


    aone基地。


    ice挂掉电话，并没有一脸愤懑，相反心情还不错。


    新任路教练是个老实人，刚听ice和綦漠打电话时，八字眉就没放下来过。有些愤愤不平道，「这more神怎么这样啊？这么不讲情面啊，我们都提前打电话跟他们好声好气沟通了。」


    ice见他生气，有些哭笑不得，连忙解释道：「他私底下就是这样，有时候是真的会被他气死，但习惯就好了，人没什么其他缺点，就是长了张嘴。」


    路教练：「那怎么办？那个主播我们不签了？」


    ice十指相扣，倚在电竞椅背上，微微一笑，「签，怎么不签？moss那边没有签人的想法。」


    路教练疑惑道，「没有？我刚才怎么没听出来？」


    ice算是跟綦漠同时期开始玩pubg的老选手了，彼此是赛场上旗鼓相当的对手，也是惺惺相惜的同道人，私底下更是多年至交好友。


    「你不了解綦漠，你别看他这人打游戏运营时喜欢跟别人绕圈子打伏击，但实际上他喜好分明，如果真想要人，他绝不会跟你兜圈子，他只会明确且不容拒绝地说要。而不是像刚才那样跟我们打机锋，纯粹就是他恶趣味想遛我们。」


    路教练听得半懂半不懂，挠着脑袋，「more神原来是这个意思嘛？我还真没听出来.....」


    ice让他别琢磨了，赶他出去干活，「行了，没事了，现在可以让经理去跟这位新同事打招唿吧。」


    第16章


    距离那次直播撞车已过去四天，北城却悄无声息地渐入深冬。


    灰濛濛的天空，天际线隐没在绵厚的云层里，已不大能见得着太阳。


    蔺阳坐在化妆间外靠墙的一大排长椅上补觉。楼道灌风，长椅对面的玻璃窗反光，露出蔺阳那头微长的灰毛和消瘦的身影。他把脖子缩进白色肥厚的羽绒服里，困得又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他近来进入了冬眠状态，直播时间挪到了白天，还是天天睡不够。昨晚上四级头照旧睡前用口水梳自己的毛，突然在床上抽疯抓来抓去，蔺阳半睡半醒间被惊醒，才发现四级头的地中海貌似长出一些长度不足1厘米的小绒毛。


    蔺阳困得眼睛都睁不开，还要捧场给它拍照留恋，拍完确定给它看后，四级头才准铲屎官去睡觉。


    但一大早天还没亮，托马斯就开始电话轰炸。蔺阳才想起今天是那档电竞综艺的录制日。


    两人急赶慢赶，还是来得有点儿晚了，化妆间门口的队伍已经排了一长条。


    今天嘉宾多，化妆师人手不足，蔺阳和托马斯在屋外等了快一小时都没轮到他们。托马斯冷得受不了出去买热咖啡了，现在留蔺阳在这排队。


    长椅附近除了他还有不少人，有些胆子大的人开始偷偷瞄蔺阳，小声跟身旁的人咬耳朵，但没人敢上前跟他攀谈。


    无他，一是蔺阳的气质本来就清冷不易近人，二来自从那次直播后，蔺阳也算是个圈内小有名气的主播了，但人红是非多，不久论坛就有人扒出不少俱乐部想要签下他，其中甚至还有aone这种与moss一样顶尖的豪门俱乐部，但听闻都被眼前的少年一一拒绝。


    因此网上传出不少的八卦，有人说这位美貌的异域少年长相本就不俗，也许人家本来就是少爷，只是出来体验生活来了。当然也有人猜测少年早就被某个有钱的大佬包养了，自然看不上这些压榨人的俱乐部，简直要多离谱就有多离谱。


    化妆师抹着汗从化妆间探出头，门一开里头温热的暖气涌了出来，她大声喊道，「下一个！」


    众人闻声抬头，一个排在前面穿着蓬蓬短裙的二次元可爱女生进去了。门一开一合，大家又动作一致低下头刷手机。


    正对着的楼上位置，是飞行嘉宾的化妆间，但不同于楼下，楼上安静得落针可闻。


    广播大楼，一楼大厅。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綦漠穿着一身黑色运动套装，将近一米九的挺拔身高引来人来人往的注目。他似乎已经习惯忽视，一边打了个哈欠，一边插着口袋走进电梯。


    对于电竞职业这个特殊物种来说，早上10点起床堪比受刑。然而吴经理这人要论烦人手段，简直整个联盟俱乐部的经理加起来都没他烦人。在史密斯吴先生『友好』的早安问候（威胁）下，终于在半个小时后艰难出门。


    綦漠此刻心情并不美丽，甚至还有点暴躁，回想自己脑子是出了什么毛病，答应吴成恩来录这档综艺的？


    电梯一关，綦漠从光滑的壁面看见角落有个瘦弱的黄毛男生一直在偷瞄他。綦漠移开目光，黄毛仍目光灼灼。


    过了会儿，他实在没忍住，主动询问：


    「认识我？」


    黄毛立马激动起来，「more神我是你偶像！」


    綦漠一脸深思，友好地给予建议：「那你得去重新染个红髮。」


    黄毛再次开口，「哈？不是不是，more神我是你粉丝！刚才太激动了，口误哈哈哈！more神你比照片里还帅还高啊！」


    綦漠拉下黑色羽绒服里黑色兜帽衫的帽子，礼貌回应，「谢谢你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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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毛搜了全身没找到纸笔，遗憾地说：「本来想要个签名的，四天前你和ice组队打游戏我们还撞过车。」


    綦漠昨晚只睡了三个小时，现在脑细胞集体都在做梦，「撞车？」


    「对的对的，我朋友和我都是主播。当时有个灰毛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朋友就是那个灰头髮的帅哥！那时候你们还拼锅来着！我就是他的队友3号！」


    灰头髮，拼锅，除了那个连ice都敢拒绝的小朋友还有谁？


    綦漠原本困顿的眼睛微睁，嘴角习惯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是吗？这么巧啊。那你朋友呢？」


    黄毛，也就是那个一天喊八百回要扬名立万的托马斯兴奋回答：「对啊，我们很早就过来排队了。但等候室太冷了，我出来买热咖啡没买到，阳哥还在那里等着。」


    綦漠挑了下眉，没想到这黄毛和那小朋友居然这么熟。


    「阳哥？我看他年纪好像也不大？」


    托马斯哈哈笑了起来，「我比他大一岁，喊他阳哥是因为他不仅技术牛逼，人也牛逼。前几天他还拒绝了aone战队ice的邀请，可把我佩服坏了。」


    喔——想起那天ice打了一通长长的电话过来发牢骚，插科打诨质问自己是不是背后真正保养人家的金主——


    咳，说远了。


    但其实綦漠也有点儿好奇，「喔，他是不想打职业吗？」


    托马斯也有点儿想不通，「不清楚，他只说过不想在赛场上遇到熟人。」


    脸皮还挺薄？


    电梯到达三楼，托马斯礼貌告别，「more神我到了，我们待会节目见啊！我要去跟我朋友说你也来了，我们都不知道你会真的来呢！」


    綦漠挥手作别，在电梯门重新合上的瞬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有个白色羽绒服人侧身同时转了过来，也是一头微长的灰发，但电梯门已经合上。


    电梯上升到达四楼，选角导演早早站在电梯门等綦漠。


    「more神您来了！我是你的粉丝，我从您打cf时就关注您了，算起来我是看着您的比赛长大的呀。」


    綦漠讶异，他是最早打pubg的那一批人，见证过pubg从无到有。当时入圈时pubg在国内还没有开设赛事，他最早打的是cf，但也没打几个月就有了pubg。如果是从那时就关注他，那基本就是骨灰粉级别的了。


    「cf，那得八年前了吧？这么早？」


    说着说着綦漠突然轻笑，不自觉感慨时光飞逝。开玩笑道，「看你年纪也不大，那时候不好好读书看我比赛干嘛？」


    选角导演也开玩笑道，「可不是嘛！我要不是没看你的比赛，我现在已经抽着雪茄坐上游轮环游世界了——」


    綦漠噗嗤一笑，长腿假意踢他，「滚，别瞎赖上我。」


    化妆间门一推开，屋内大多是女生，看见綦漠纷纷停下手里活儿围了过来，惊唿形成一圈小浪潮。


    大胆的人都开喊了，「more神真帅！！」


    「more神你们最牛逼！我爱moss！」


    「哈哈哈哈哈。」


    突然人群之外传来清冷的一道声音，「綦漠你这爱迟到的毛病不能改改？要是比赛这样，你要让所有选手也这样等你？」


    这是一句火药味十足的话。


    众人闻声纷纷散开，就看到另一个飞行嘉宾minerra正闭着眼让化妆师卷头髮。


    众所周知，nawa战队队长minerra素来脾气不好。同样众所周知，moss战队队长more向来不作死不罢休，这两人放在一起就有可能成为两个火药桶，产生连环爆炸。


    綦漠拖了把椅子坐在minerra身边的化妆镜旁，「咱自家人能不能留点情面，弟弟我还要面子啊。来来来，我请客喝奶茶，大家放开点哈。」


    原本剑拔弩张的氛围被缓解，大家又说说笑笑起来。


    选角导演记了一圈回来问minerra和綦漠，minerra对这种甜甜腻腻的东西不感兴趣。


    綦漠额外点了杯美式和热可可备註好名字，让他也给楼下的人都点了。


    「minerra，刚路过三楼我看纳吉也来了。你不给她点一杯？我看他们在楼道里排队化妆，还怪冷的，点杯热的也暖暖身子。」


    纳吉即是minerra的圈外女友，最近俩人在闹别扭。


    minerra闻言皱着眉，「这么冷的天在楼道里排队？」


    选角导演愣了下，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解释，「事情是这样的，原本的等候室窗户坏了来不及修，现在漏风，也没有备用的等候室。这是我们的工作疏忽，我们已经连忙找了几个化妆师赶过来帮忙，尽快让大家化完妆到摄影棚候场。」


    minerra近来心情本就不好，这下脸臭得身边直径一米内，都在释放黑色煞气。


    化妆师不敢再瞎说话，开始默默化妆。


    綦漠涂完一层粉底，见安排给自己的化妆师还要给自己画眉，背后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诶，老师别给我画了，我觉得我现在粉底一涂已经帅破天际了，咱给别人留条活路吧。」


    化妆师被逗笑，「哈哈哈哈，more神你还真幽默。」


    綦漠见门口的外卖过来了，马上跑过去帮忙，「反正我和minerra都化完了，让楼下的人来这边化吧，我们就不占用两位美女老师的时间了哈。」


    三楼，化妆间。


    「我去！我们能去楼上的化妆间？！我刚才在电梯那里看见more神了！他应该还在上面吧？我们能不能过去要个签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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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哇哇，好激动！我打这个游戏就是因为more神才入的坑，没想今天还真的能追星成功！」


    「哇！有人发奶茶了，还是more神请客买的！大家快来呀！」


    蔺阳刚才已经进去化完妆了，因为皮肤过敏，只让髮型师抓了个造型就出来了，现在轮到托马斯进去。


    通往三楼的步梯围了不少人，蔺阳耳尖听到某个名字，朦胧的睡眼微微睁开。


    第17章


    这时托马斯一脸骚包推开化妆室的门，迫不及待在蔺阳开屏，「哥们，看看我现在是不是帅得一塌煳涂？」


    蔺阳眼睛扫过托马斯白了三个度的脸，以及粘着假睫毛、画了一层烟燻眼妆的眼睛，看完三秒不忍再看，捂着隐隐作痛的良心说：「帅，比广西彭于晏还帅。」


    托马斯拿出手机开始自拍，拍着拍着看向手机里偏头不想看镜头的蔺阳，觉得自己在自取其辱，


    「靠，我这张脸都快刷成墙灰了，怎么跟你站在一起还是这么黑？」


    蔺阳的灰发过长，髮型师帮忙抓了个小揪，把线条流畅的优越下颌露了出来，更显鼻高眼大，骨相突出。闻言他把口袋里的黑口罩拉出来戴上，只留双眼睛在外面。


    「诶，哪个叫young啊这有杯热可可是你的！」


    蔺阳循声望去还没开口，托马斯就跳起来去接，「这这这，这是谁买的呀？请这么多人喝奶茶？咦，怎么就蔺阳这杯有备註？我的没有？」


    选角导演也是个人精，立马反应过来，「more神怕大家冻感冒特地买的，只有头几杯打了备註，后面店家说单子太多做不过来就没打」，说着又忙着给别人发奶茶去了。


    托马斯半信半疑，把热可可给了蔺阳，喝着自己明显更便宜点的珍珠奶茶，小声嘀咕道，「more神既然给大家买东西了，他们就不能一视同仁都买贵点的嘛，给大佬省什么钱嘛。」


    蔺阳握着热可可没出声，等到编导喊人去摄影棚时，把已经冷却，一口没喝的热可可扔进了垃圾桶。


    **


    《落地成双》这档直播综艺总共有40个节目嘉宾，男女各20人。节目设定上，除去正常的游戏竞技模式，还增加了许多互动做任务的娱乐环节，节目主打交友社交，所以更像是綦漠所说的相亲节目。


    通过托马斯的无敌社交能力，在排队入场的时候，蔺阳得知除了两个飞行嘉宾外，剩下的19对男女基本都是从事与pubg相关的行业。有的是游戏领域专业投资人，有些是职业青训生、二队教练、退役选手，还有些游戏网红博主.......总之五花八门。


    进录影棚前，每个人得提前在门口暗箱里抽彩蛋，再按照彩蛋上的游戏标识对号入座。


    蔺阳抽完后嘴角一抽，他抽到了游戏里玩家们遇上都不会看第二眼的近战武器——砍刀，要是放在游戏里直接原地坐牢。


    男女嘉宾按照匹配的武器组队，男生与女生交叉入座，每个位置都有玻璃挡板相隔。托马斯运气比较好抽中三级甲，坐在了第二排，离舞台更近。而蔺阳在最后一排，倒真的成了背景板。


    四周都是不认识的人，蔺阳不太适应这么热闹的公众场合，不自在拉了下黑色口罩，开始翻着手机进入游戏调初始设置。过了一会儿，四周【哇】地一声，有人落座在了他的隔壁，应该是他的队友。


    蔺阳犹豫了下刚要打招唿，落座在他隔壁同样抽中砍刀的女生，率先帅气地吹了个口哨，


    「呦，小美人，又见面啦～」


    声音慵懒又御姐，居然是前几天刚认识的网吧老闆。


    「你好，我叫纳吉。」


    蔺阳：「你好，我叫蔺阳。」


    纳吉托着自己的下巴看他，「我看过你和more神的那个视频，你们是一对吗？」


    蔺阳差点被口水呛到，「不是。」


    纳吉淡定回头，「喔，我跟minerra是一对。你知道吗？」


    蔺阳成功被呛到：「......」，谢谢，现在知道了。


    「各位特种兵，你们好」，两道机械的混合声响起。


    四周灯光瞬间【砰砰】熄灭，舞台上一束追光乱晃，最终，落在一艘不知何时停在半空的直升机模型上，两个虚拟主持人背着降落伞从天而降。


    「欢迎来到《落地成双》，我是主持人小美/小帅。本节目将通过光点直播、uau直播等平台同步直播，在游戏过程中，观看直播的观众们可以通过发弹幕的形式与自己喜欢的选手互动呦，请大家好好享受接下来的特种兵之旅吧。」


    一粉一蓝两个降落伞落地羽化，散成碎落星光，追光落在了舞台正中央，可爱的两个ai主持人站在了两个飞行嘉宾身边。灯光依次亮起，照亮了整个海岛背景的摄影棚。


    台下嘉宾立马反应过来，欢唿声起，


    「more神好帅啊！哇哇哇——」


    「minerra也好美啊！」


    不知哪个无敌社牛大声喊道，「more神和minerra才是pubg双子星！」


    此一声落，大家立刻哄堂大笑。


    此刻弹幕同一时刻悬浮在舞台四周，【哈哈哈】的弹幕涌现，节目效果一下子起来了。


    minerra坐在电竞椅上脸已经臭起来，ai主持人在旁边哈哈笑起来，故意道，「more神，你今天的搭档被誉为pubg亚洲第一狙王，藉此机会你有没有想要表达的？」


    【哈哈哈哈，这个ai主持人不会是节目组的人在幕后配音吧，这么搞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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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所周知，表达是表白的同义词。】


    【双子星之一ice提着十八米长刀正在赶来的路上。】


    綦漠哭笑不得，「minerra女朋友在现场呢，大家再说下去，我怀疑我今天要被她全地图追杀了。」


    节目组没想到这个彩蛋被綦漠提前爆出来，只好把镜头摇到纳吉的方向。


    【哇哇哇！美女姐姐也来了！】


    【吉娃娃才是天生一对！】


    【花生发现了个华点！纳吉姐姐旁边坐的灰毛小帅哥怎么这么帅！】


    【什么灰毛小帅哥！那不是前男友嘛！！】


    蔺阳看到自己不小心入镜，随便抓起一个节目组摆在檯面上的小玩偶挡脸。


    【特么的磕死老子了！！居然还拿more神的专属游戏人物挡脸！我家小嫂子怎么还害羞啊】


    【前男友cp永不下课！！！】


    【卧槽，给节目组的摄影老师加鸡腿。more神你特么自己也磕到了是吗？哈哈哈，能不能收敛一点啊，你笑得嘴快要咧开了！】


    直播镜头已经切到舞台中央，正好捕捉到綦漠笑得无奈、又略带有一丝宠溺的表情。


    主持人小美也跟上弹幕的节奏，「喔，看来more神也看到熟人了呀。」


    小帅捧哏，「那当然，我们more神这么多年的江湖地位，场上大半都是熟人吧。哈哈哈希望接下来进入比赛后，more神的这些人脉能发挥点作用。说好了我们打游戏要文明，可不能全地图追杀more神啊。」


    綦漠对自己的人品很有信心，立马向场外求助，「导演，鑑于我有可能受到己方和他方多方追杀，我觉得我需要申请个勐男保护我。」


    第18章


    导演无意被cue，镜头只好摇向他一脸无奈的神情。导演拿着红色扩音器道，「more神，热身赛不是钢枪环节，我们让主持人把流程cue完大家就清楚了。」


    【哈哈哈哈，more神居然还敢调戏节目组，真是一点儿亏都吃不了。】


    【哈哈，隔着弹幕我都能听到more神的算盘噼里啪啦作响】


    【已经代入moss基地史密斯老吴，（点菸）老母亲操碎了心.jpg】


    小帅这下语气也正经起来：「该海岛模式为根据游戏规则，第一轮比赛为热身赛，将採取男女两两双排寻宝的方式进行。节目组在海岛地图的不同角落事先藏了9999朵玫瑰，游戏人物进入海岛时，在最后一个决赛圈结束，根据其累积的玫瑰数量和存活时间计算累积积分。」


    小美补充道：「友情提醒，虽然是热身赛，但队伍积累的积分对接下来的比赛也至关重要喔～」


    嘉宾台上已有不少人议论纷纷，「虽然9999朵玫瑰数量听上去很多，但海岛地图有8个主城，3大港口，还有数不清复杂多变的地形，这运气要有多好才能全找到。」


    「而且我们才40个人，按照正常100人的话也找不全吧。」


    「那还真的是全地图寻宝了。」


    纳吉本来忧虑会拖后腿，。


    「还好不钢枪，不然我这人机手一准拖累你。你枪法怎么样？」


    蔺阳台面下的左手拽着綦漠的专属游戏人物玩偶，檯面上右手操作进游戏，酷酷道：「没有我带不动的人。」


    「那小哥哥待会儿保护好姐姐我喔～」


    小帅：「游戏开始前，大家有三秒钟可以查看玫瑰分布图，三秒一过地图将不再显示玫瑰标记。各位特种兵们，记忆力和侦查力也是一名优秀的特种兵必备的技能呢。」


    minerra收回目光，淡淡问綦漠，「你记忆力怎么样？」


    綦漠十分谦虚，一边理耳机线一边漫不经心回答，「还好，至少我记得吴经理今早穿的粉红小猪秋衣，在去年的某次团体聚餐时被ipple拿来当洗手布用过。」


    说完他似乎意识到自己说漏嘴，毫无诚意看向镜头，「喔，希望导播把我这段掐掉，我不希望因为我这句话，打破我们原本和谐友善团结有爱互助的基地美好生活。」


    minerra：「……。」


    【hello？more神您还记得这是在直播吗？没想到moss基地各位的关系已经『恶劣』到如此程度，哈哈哈，来呀！就要互相伤害。】


    【真特么想不到史密斯吴精英的外表下，居然还有件粉红小猪秋衣！笑不活了哈哈哈，太毁形象了】


    【吴经理：你礼貌？？？我不要面子的吗？这就从moss辞职！】


    【吴经理看这个直播不得随便准备一瓶养生安心丸在身边？】


    【哈哈哈，太损了more神，你确定你今晚还进得了moss基地的大门吗？】


    同样的问题纳吉也问了蔺阳。


    蔺阳自然看到了弹幕，只能勉强回答，「我们每个人努力记一些，落地直接开车去抢点。」


    当然，这也是大多数人的策略。


    倒计时3秒过后，所有玩家从素质广场坐上了飞机。


    此刻直播镜头挡住了地图，观众们看不到9999朵玫瑰散落何处。但选手顿时宛如公选课期末考前，临阵磨枪背诵学了一整学年的课程知识。密密麻麻的玫瑰几乎覆盖了整个海岛，靠人脑记忆完全办不到。


    果然3秒一过，大家整齐划一哀鸿遍野，感受到了裸考的死亡威胁。


    航线是从z城到军事基地，偏地图左半部分，大部分玩家会选落z城、g港、p城和军事基地这几个点。


    航线一撤，果然从导播的上帝视角看大家选点都很均匀。綦漠他们跳了军事基地，蔺阳则带着纳吉直奔最熟悉的p城，同样降落p城的还有两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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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纳吉一落地按照记忆找到厕所，率先捡了两朵玫瑰放在背包里，高兴地喊起来，「阳阳，我捡到啦！」


    蔺阳发现自己记错了位置，连找了两栋楼都没发现一朵。


    这时城尾方向传来一声枪响，听着像是小手枪。紧接着又是【砰砰】两声，系统公告出现首轮击杀信息。


    纳吉分辨不出方位，问蔺阳，「怎么还有人开枪啊，他们在哪里开枪的？原来这种赛制还可以淘汰玩家。不过，这样是不是意味着也可以把对方的玫瑰抢走？」


    主持人说总积分靠玫瑰数和存活时间累积，却没说能不能抢对方的玫瑰。但有人选择铤而走险，他们就有可能成为下一个猎物。


    「不一定。」


    如果纯靠淘汰玩家获取玫瑰，那么大家都不会去主动找玫瑰。且，从落地到现在，他除了看见一些近战武器外，没看到其他中远程武器。有可能节目组进行游戏设置时，只保留了近战武器。


    蔺阳没有淘汰其他玩家的想法，和纳吉从车库里开走一辆蓝色轿车，一个利落三角掉头熘之大吉。


    另一边，导播镜头同时切向军事基地，綦漠用小手枪利落解决掉偷袭者，发现敌人背包里的玫瑰消失了。


    跟在身后的minerra也发现了，「看来通过抢别人玫瑰的方式不管用。」


    綦漠甩了个烟雾弹跟minerra上了辆金色敞篷车，第一个毒圈开始刷新，刷在了东北方位的山顶废墟和y城附近。这就意味着大多数场上选手需要远距离跑毒进圈，路上遇到的概率将加大。


    綦漠他们从军事基地到g港，两人的背包已经收穫了接近200朵玫瑰，是目前场上最多的，而垫底的是运气一直不好的蔺阳他们，场上原本40人剩余35人。


    游戏期间玩家看不见弹幕，但是场外的主持人和弹幕已经开始疯狂吐槽。


    小帅：「more神运气也太好了吧，往地上随便一趴都能在草丛里找到玫瑰。」


    小美：「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我们看到young妹这边又是一个扑空，上一分钟aone战队的路教练他们火拼完刚走。」


    【还以为是两大神误入青铜局，这些素人和主播打得也太好了吧】


    【哈哈哈，more神他们运气怎么这么好，换载具也能找到玫瑰？？好傢伙，别人玩的是找玫瑰的游戏，到他们这里是玫瑰找他们的游戏。】


    【就没有人关心黄毛那一组特别吗？别人玩游戏，只有你们是在认真谈恋综啊喂】


    导播同步把游戏画面和现场画面都切出来，游戏画面上就见一尖叫鸡皮肤的男玩家和一小麦色皮肤的女玩家在农场附近打野。


    小麦皮肤女玩家穿着蓬蓬裙，高兴地跳着：「咯咯，咯咯～你缺什么物资吗？我可以当你的四级包喔～」


    尖叫鸡男玩家捡了一把喷子，开了两枪，帅气回头，声音低沉机车道：「傻瓜，我有你就够了。」


    「哎呀～讨厌！你又逗人家玩喔～」


    【谢邀，鸡皮疙瘩已经一地了，导播请切回去谢谢】


    【哈哈哈哈，现在正在播放的是，pubg版海岛花园】


    【卧槽，起勐了！我居然在这么大的节目里，看到我家籍籍无名的小主播了，托马斯你这是要火呀】


    两个游戏人物腻腻歪歪，毒圈刷了过来。两人开着吉普上车。


    车上，小麦皮肤女玩家问：「咯咯，你有腹肌吗？偶喜欢有腹肌men一点的男生呦。」


    黄头髮——托马斯用磁性低沉的嗓音回答，「当然，我的腹肌、胸肌和肱二头肌的拥有量都大于零。」


    【学废了，这废话流文学算是给托马斯你小子整明白了。哈哈哈哈】


    【这黄毛小子有点东西。】


    小麦皮肤女玩家在副驾上比爱心：「喔～那咯咯待会要保护我呦～」


    托马斯自信把手搭在方向盘上，依旧磁性十足，「妹妹放八百个心。」


    这时爆头吉普车一拐弯，一辆金色敞篷车正迎面向他们飞驰而来，车上的黑斗篷人物一探头就是一枪，托马斯掉了半管血，吓得他立马把头缩了回来。


    车子发出尖锐爆鸣！吉普车迅速掉头，抱头鼠窜。


    托马斯如尖叫鸡大喊，「哇哇哇！快右转！敌人要进攻啦！」


    【笑死我了，你小子要不要萎得这么快？】


    【more神这个直男癌晚期患者降临，看谁还敢谈情说爱！】


    现场画面中，托马斯隔壁穿着蓬蓬裙的女生立马从嗲嗲口音转变成粗犷口音，


    「唉呀妈呀！你躲啥！干死他丫的，你是不是男人！卧槽，他打我！老娘要跟他们拼了，托马斯你特么开枪啊！」


    托马斯被隔壁吼得听不到游戏声音，他们的车都快被打得冒火了。


    他一个顺拐，打开全部麦：「大哥！饶我们一命吧！」


    后面的金色敞篷提足马力，眼看着就要追上。綦漠在副驾驶拿着四倍镜观察车里的人，痞气十足道：


    「两个留一个，你们自己选。」


    【黄毛支棱起来！这是你more神给你机会！】


    托马斯被后面的车追得失去思考，听出是綦漠后立马快速喊道，「more神！留我！我终于有镜头了！我不能死！死了多丢脸！我们有玫瑰，我都送给你们！」


    小麦皮肤妹子：「......」，简直杀人的想法隔着游戏屏幕蔓延到了海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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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綦漠：「......」，怂到出乎意料。


    【？？？？？】


    【志气呢？！我为我关注这么窝囊的主播而羞愧！取关托马斯！】


    【『傻瓜，我有你就够了。』】


    【傻瓜，我看你长得就像个四级包！哈哈哈】


    【鹅鹅鹅鹅鹅鹅】


    綦漠本来也是逗他们，随便开了几枪就没再追了。但托马斯硬给自己加戏，慌不择路把车一油门踩进海里，马路上掉落了四十多朵玫瑰，积分榜上成功把蔺阳他们抬了上去，自己从倒数第二变成了倒数第一。


    綦漠下车，犹豫了下想把玫瑰捡起来。


    minerra坐在车里，提醒他道，「玫瑰从背包里取出来三秒就消失了，你还——」


    但三秒过去，綦漠手里的玫瑰并没有消失。


    「我现在知道为什么了。」


    「什么为什么？」


    綦漠有些神秘道，「minerra，我给你变个魔术，你可不要眨眼。」


    另一边，蔺阳看着游戏界面的积分情况，现在他们有三十八朵玫瑰，处在垫底的位置。但转眼又一看，托马斯他们积分归零，把他们挤了上去，又有些不解。


    纳吉也发现了，「不对啊，怎么还有归零的，那被谁拿找了呀？」


    蔺阳眼神比较尖，一下子就看到哪一队玫瑰数增加了。


    他语气淡淡，「minerra他们。」


    纳吉喜闻乐见，「他们不错呀，现在积分是314分，甩第二50多分，妥妥的第一了。」


    蔺阳和纳吉都对成绩不看重，找不到就划水，就这样一路进圈躲人苟分，生生挺进决赛圈。决赛圈刷在了y城，密密麻麻的建筑群简直是老六们最舒服的港湾。


    此时赛场上二十个队伍仅剩下四队，垫底的托马斯他们被毒圈带走。后十名基本尘埃落定，蔺阳他们靠着存活时间挺进前十，积分为188。前面前九队伍里，第一依旧是綦漠这一组，剩下还有第二和第五这两队。


    纳吉和蔺阳商量，「要不等他们打完？反正我们打谁也不合适，这个排名我觉得挺好。」


    蔺阳蹲在四栋的高楼角落，观察着四周。


    突然警察局方位传来一阵雷声，系统击杀显示minerra被别人击倒。同时山顶废墟方向传来一阵阵枪响，明显他们被两队人夹着打。


    纳吉有点头疼，「你要不要——算了，反正我身上背包没有玫瑰，我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纳吉翻身从窗户跳下楼，蔺阳没出声阻止，过了一会儿就见那头起了一大团烟雾，倒地的minerra没扶起来反而被补掉了，而同一时刻山顶方向的枪再次响起，纳吉也被先后两枪淘汰，积分榜同时更新，綦漠所在的队伍排名从第一降至第二。


    毒圈开始缩紧，蔺阳所在的隔壁楼栋还有一个小角在圈，趁另外两队还在干架的时候，他从4楼跃下，正要从一楼窗户往里爬的时候顿住了，一朵艷丽的玫瑰摆在楼梯处。


    蔺阳：「？」


    害怕有人钓鱼，他蹲着身慢慢前进。


    捡起来抬头一看，发现楼梯上拐角还有一朵。再往上，两朵、三朵、四朵.....在捡到第九朵时，不对劲的偶然让他立马警惕起来。他的脚步和唿吸同时一滞，一种名为陷阱的气息将空气凝结成刺人的冰霜。


    蔺阳把枪械收起，仔细听着楼上的动静。毒圈如潮水蔓延而来，蔺阳掐着时间打药，抗了三瓶止痛药后楼上依旧无声无息。蔺阳深唿一口气，决定铤而走险，楼上有个角落还在圈，那个老6十之八九在那里蹲人。


    他先发制人，一边操作人物一边捏着雷上楼，地上是一朵朵玫瑰铺成的花路。


    就在这时！他左耳机传来一声细微的摩擦声，是有人蹲起的动作声响。


    手榴弹还有三秒引爆，蔺阳刚上楼还没来得及看清门内的房间的景象，一个远程抛把雷甩了进去。自己回身立马打药补血，左边瞬间响起一阵轰鸣。


    此时节目组早把淘汰击杀和积分榜关闭，蔺阳只知道自己应该把老六炸死了，连忙跑进房间，却被一阵扑面而来的花雨包围。


    游戏界面里，绚烂的红色玫瑰花雨在小小的房间充盈旋转，宛如一场盛大的花宴。面对这一场景蔺阳有些发愣，不清楚这是不是游戏卡bug了。但游戏人物一接触到玫瑰，立刻自动触发捡拾的动作。


    游戏人物像个采玫瑰的小姑娘，最后一个毒圈开始缩圈时，才刚刚好把地上好几百朵玫瑰都装进包里。


    场上的玩家只剩下三个，但再也没人开枪，大家都在疯狂拼药。蔺阳药已经不多，在游戏结束的前三秒，他率先被毒死，三秒一过，游戏结束。


    蔺阳看着热身赛显示结束的标记，深深唿出一口气，表情还算淡定地摘掉耳机。


    然而一抬头就看见不光光是隔壁的纳吉，现场嘉宾包括主持人在内都看向了他，一个小型飞行器摄像头还像只苍蝇一样，在他耳边唿哧唿哧观察。


    现场暗涌着某种弔诡但和谐的沉默。


    蔺阳：「……」


    hello？有没有好人告诉他，地球在他不在的半小时里，发生了什么？


    第19章


    【卧槽，哭死，谁说的这是竞技节目，这特么就是小情侣谈恋爱啊】


    【more神我看错你了！你特么的直男癌晚期综合症哪去了？！！！】


    【kswl！kswl！kswl！！！把我鲨了给前男友cp助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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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死我了，还头一次见more神这么骚男心。】


    蔺阳：「？」


    蔺阳没敢往舞台中央看，此时积分榜开始在投影上滚动起来，大家的视线暂时被转移。


    小帅：「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比赛，短短30分钟有人看穿世间人情冷暖、人间百态，有人看破红尘、拿起屠刀反目成仇，有人花着公家的钱，一起赏花赏月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理，还能变出一屋子玫瑰出来。哈，开个玩笑，不过话说回来，小美你觉得哪一个队伍会获胜。」


    【哈哈哈哈哈，这位帅哥你点谁呢？】


    【相信了，节目组是不怕事的！搞事！快，我要我磕的cp在海岛上原地结婚！】


    此时直播镜头扫过綦漠，在綦漠无辜的表情下又立马转向小美。


    小美：「比起哪一支队伍获胜，相信大家更在意的是我们more神——」


    【哈哈哈哈，灵魂拷问来了。】


    小美突然转了话锋，「是怎么知道节目组对捡拾玫瑰的游戏设定？」


    镜头下綦漠表现得随意，「其实很简单，如果是别人主动抢玫瑰，那么从背包里拿出来的玫瑰不到三秒就会消失。可如果是别人『主动』拿出来，那么你再捡回到背包里，就不会消失。」


    现场的其余大部分嘉宾恍然大悟，这也难怪，游戏里大家都是拼命抢玫瑰攒积分，谁会主动赠送给别人？


    小美：「喔我明白了more神，当时你们在农场追击另一支队伍时，他们曾经把玫瑰扔下来过。」


    綦漠想了想道，「也可以这样说，但事实上我提前就有过这种猜想。当时我事先记住了地图上标註的玫瑰数目，当时有两队在g港打架，最后有一队被淘汰前，积分变少了，而另一队积分同时增加，我觉得不是一个巧合。」


    【哇。原本我看他们打游戏的时候就有这种想法，但是导播老师太鸡贼了，more神要说的时候把镜头转到别人去了。】


    【格局上来了，如果大家学会结盟奉献的话，这样的比赛机制简直无敌，就像鸡生蛋蛋生鸡那样！根本不用去全地图找玫瑰，玫瑰自己它就会长出来。】


    【难怪后面没画面的时候，我就说more神这一队玫瑰数怎么涨得这么快！】


    小帅：「这也只是节目组的一个精心设计，因为导播切视角问题，其实在场也有部分嘉宾知道这个设定，我们为这些在赛场上有勇有谋的特种兵们鼓掌。但无论如何，这一轮热身赛就此尘埃落定，接下来我们看看总体积分榜——」


    排在后面十六名的队伍大家毫不意外，决赛圈前四名的积分被节目组隐去，现在大家包括弹幕都在翘首以待。


    第四名出现，是more他们一队。


    现场立马议论纷纷，但积分榜正在一个个刷新。


    蔺阳有些紧张地提着一口气，纳吉看着他，「我刚刚算过了，如果积分翻倍的话，那么我们就有可能冲击前三。」


    蔺阳闻言偏头看她，猝不及防看到纳吉丝毫不掩饰看戏吃瓜的表情。


    「怎么办呢？本来我是想让minerra他们拿第一的，谁想到被某人截胡借花献佛了呀。」


    积分第三名出现，是aone二队路教练他们一组。


    蔺阳眼睛盯着虚空的投影，声音低不可闻道，「不，他所做的一切都与我无关。他那样的人，从来不在乎别人的任何感受。」


    纳吉没听清楚后面的话，还没反问，就见投影先跃上总积分，他们两个的名字瞬刻登顶第一，积分力压第二名。


    现场冷寂一瞬，看着积分不知做何反应，弹幕却如泄洪般涌现。


    【总积分520！！！】


    【more神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是不是进修了什么高情商课程？？？】


    【哈哈哈，现在谁还说more神的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这特么关键时刻超常发挥啊】


    【告诉我这是蒸煮自己下场磕了么？！】


    【有些cp粉别无脑磕好不好？这是节目效果啊！谁特么不知道more神性取向比他的枪桿子还直啊！】


    【明星邀请赛恋爱脑那件事就已经够离谱了，moss基地的那帮脑残们能不能别再给more神塑造什么恋爱脑人设了！打好比赛不行嘛？上什么烂综艺啊。】


    【有一说一，这综艺我看得很开心啊，兄弟火气这么大干嘛，看比赛也一样，不也图个开心。】


    节目组虽然想借綦漠引流，但也怕引导出错误的舆论，眼看着弹幕快要打起来，便插科打诨想把话题引向下一个正式赛程。


    小帅：「虽然只是热身赛，但刚才那一场还是让人直唿看不够，小美，young妹作为我们苟分抗药界的扛把子，你觉得他在这场热身赛最后的决赛圈里，有没有发挥出他真实实力？」


    这下就算蔺阳想挡脸都不行，因为摄像老师已经把全景镜头怼在了他的面前。


    节目组的摄影器材不同于蔺阳那个82年的老式摄像头，在高帧率超清画质下，少年一头慵懒的灰色丸子头着实抢眼，口罩之上，皮肤好到看不见毛孔，异常细密的睫毛像把小扇子，拢住一湾清澈含着薄冰的冷湖。


    【！！！more这个野人吃不了细糠，只会暴殄天物！这种公共资源应该是属于大家的！】


    【我去！居然顶住了纯高清摄像头！再一次受到美颜暴击！！我心脏受不了，跪求摄像老师不要切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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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oung妹上次露脸居然真的没开美颜？？？特么的声音这么夹，还长这么好看，我看我才是女娲捏别人剩下的泥巴屑组合体吧！】


    【关这半张脸就已经够我舔一年了！！】


    小美见蔺阳没打招唿，连忙接话，「当然，最后一波虽然more神好心过来送快递，但要不是young妹甩完雷无缝衔接打药扛毒圈，这一波也难说。不过话说回来，young妹作为我们平台的新晋人气主播，除了抗药能力过硬，其他业务能力也很出色。」


    【我想看young妹用这张脸夹着声音说老公！！（超大声！）肯定超带劲！】


    【哈哈哈，看young妹的死亡凝视.jpg】


    【有一说一，young妹不露脸夹子音的时候，跟现在完全两个人。不敢想不敢想，现在这个气质见了只敢扑通跪下去喊young爷。】


    蔺阳全程没出声，就这样跟镜头贴脸大眼瞪小眼，最终摄像老师败下阵来，把镜头还给主持人。


    小帅：「哈哈哈，看来我们young妹有点害羞，想要隐藏真正的实力。那话不多说，接下来我们将进入今天的正式赛程，一共四局比赛，前三局为双人积分赛，最后一场为四排赛。」


    小美：「每场比赛按照淘汰数和排名积累积分，运气和实力并存。所以说到运气，我们热身赛获得的积分也不是没用的，下面三局双人积分赛，组队规则将按照积分排名，按照双方意愿，自由选择。」


    【哇哇哇哇！还是节目组会玩！】


    【我要看真情侣谈恋爱啊！more神你个大电灯泡别挡吉娃娃cp谈恋爱啊！】


    【前男友cp呢！！！】


    【我现在只想看黄毛追队友火葬场，他们垫底没得选吧，哈哈哈哈】


    纳吉和蔺阳总积分第一，自然得到了优待，纳吉不负众望选择了minerra，对方也没拒绝。


    纳吉唿出一口气，语气轻松了些，朝蔺阳道，「弟弟，过来人跟你分享下经验，永远不要惹老婆生气。only happy wife，happy life。」


    蔺阳有些莫名其妙，「哈？」


    纳吉思考半秒，恍然大悟道，「喔，当我没说。」


    蔺阳：「……」


    海岛地图的爱心沙滩上，纳吉和minerra配对成功，游戏人物中剩下19对男女各站成两排。


    小帅：「啊，真是期待young妹会选谁啊。」


    【还用选？用膝盖想想都知道要选职业吧，有大腿还不抱？要么more神，要么aone路教练，实在不行找像3sun那样的勐男队员。】


    【怎么可能是more？？？脑袋被驴踢了吧才选！young妹这么不喜欢more看不出来？】


    【还路教练，你没看到路教练看人家脸都没好脸色嘛，上次被拒绝aone又被全网嘲，一个小小的主播神气什么呀？】


    【对啊对啊，上次要不是more神不计较替他引流，一个靠脸上位的主播哪来这么大脸？】


    【笑死！无能苟分主播就只有只会狗吠的粉丝！选more也要more神赏脸，你特么还蹬鼻子上脸？要不要脸？】


    粉丝掐架是常有的事，然而明星选手的粉丝战斗力不可小觑。节目组导演捏了把汗，觉得这位冷漠的美少年也是个黑红的主，希望他看到弹幕，能互相给对方一个面子，把more神给——


    「我选你。」


    蔺阳一点儿没犹豫，双马尾游戏人站在了黄毛托马斯面前。


    导演：「……」，冷汗再次流了下来，这就是个不安分的主儿。


    綦漠难得有等待被人选的时候，更别提那人还没选他，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蔺阳，发现灰发少年此刻抿着嘴，酷酷的脸上一脸淡漠。


    「我不同意！」


    宛如结婚宣誓仪式上，新人正戴着婚戒，人群里噼出一道堪比鲁智深倒拔垂杨柳气势盖天的怒吼。


    节目组的导播老师立马把镜头切给这道霸气十足声音的主人——就见嘉宾二排，黄毛男子旁边，坐着一位穿着粉红蓬蓬裙、戴着粉红双马尾无重力假髮的小巧个子萌妹眼神凌厉，见镜头扫过来的那一秒，立马川剧变脸，立马旋开甜美的笑容，


    「哎呀，好害羞啊！上一把我和我队友配合得那！么！好！所以我们说好这一把也要一起组队的呢。你说似不似，欧巴～」


    镜头移动到右边，托马斯眼神飘忽，「那个，我不想——」


    粉红萌妹立马转换声调，加重鼻音：「嗯？」


    镜头再次切换，萌妹音调再次变得柔和甜美，「哎呀，咯咯，你再说一遍啊，你的声音怎么跟蚊子一样没力气啊，说大声点嘛～这么没力气，是因为肌肉是按打表充气给钱的嘛？」


    托马斯深唿一口气，「我说，我不想跟你——」


    萌妹声线切换自如：「你特么有种！再说一遍吶～」


    托马斯声音自动消音：「组队······」


    镜头晃来晃去，干脆拉了个全景。


    托马斯咳嗽了下，立马改嘴，一脸坚（被）定（迫）道：「我不想跟young妹组队。」


    蔺阳：「？？？」


    第20章


    【托马斯：前途一片完犊紫啊.jpg】


    【哈哈哈哈哈，打表充气，鹅鹅鹅鹅鹅鹅鹅鹅鹅鹅】


    【黄毛死定了喔吼吼吼吼】


    【表面：咯咯我们是天生一对吶～心里：看老娘不整死你，过来吧宝贝儿（打晕拖走）。】


    小美：「哎呀，居然流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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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帅：「哈哈哈，看来刚才那一场还是有不少队员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情。那没办法，young妹只能进入待选区，下面我们轮到第二名这一组，3sun这两位试训队员刚才也表演得很出色呢——」


    纳吉有点可惜，「哎呦，那黄毛你认识？」


    蔺阳淡定地解开缠绕在一起的耳机线，「没关系，以后就不认识了。」


    纳吉：「·····」


    想不到还挺记仇的，还好自己没招惹过他。


    第二名依旧没拆散，轮到第三名aone路教练那一组。


    镜头切得十分耐人寻味，特地补了一个特写给蔺阳。


    路教练此行本想官宣下新队员，没想到前阵子买不下的小主播也是嘉宾之一，刚才看弹幕的反应，网友对此事仍然『津津乐道』。


    他跟ice不一样，他是真的想不通一个小小的主播居然真的会拒绝他们，而且还拒绝得全网皆知。


    这是怕aone的笑料不够多？


    他不知道这小主播是真的背后有人，还是仅仅想像蹭more的热度一样借他们的流量找水军宣传自己。若是后者，那当真让人不齿。


    电子竞技，菜就是原罪。一个靠搔首弄姿来博人眼球的小主播，自以为靠流量能撑到几时？


    不过，他们损失也不大。恩怨是非转头过，没必要跟小辈计较太多。今天这个事情就这样过去吧，给彼此一个台阶下，不要再让网络上的粉丝们拿这个事当茶余饭后的点心，知道aone宰相肚里能撑船，达到这个目的也不算白来。


    小美：「路教练真是深思熟虑啊，果然运营型选手就是不一样。」


    路教练点了下头，操作游戏人物站在了蔺阳的游戏人物面前。


    【？？？路教练是个汉子！】


    【又来？？？aone是对这个苟分小主播有什么执念？想签下来当ice的童养媳？】


    【册那！磕错了！more神终究错付了！你家大房跟你前男友私奔了！】


    路教练心想，小孩子不懂事，自己当然要大度点，「我——」


    蔺阳没等他说完立马转身，只留给他一个后脑勺，明晃晃的拒绝姿态。


    路教练：「……」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梅开二度，路教练实惨！太刚了，这帅哥主播真是大写的勇敢】


    【路教练：tm的别拦我！这小屁孩不教训不行了！（撸袖子）】


    【老子说，忍多了就会成孙子。】


    【呦呦呦！more神你又在笑什么？？？？拿世界冠军你都没今天笑得这么开心吧？】


    【节目组不要乱拉眼神皮条行不行！谁知道more神又在傻笑什么】


    这时，节目组一辆直播间一脸金色玛莎拉蒂特效飞过，一条带有金色特效框的官方职业认证号在弹幕群里滑过。


    【aone ·ice：听说，有人要抢我大房的位置？】


    弹幕立马沸腾了起来，纷纷在喊这是什么好日子。


    小帅：「哇，冰神来了呀！来得这么快，是路教练怕打不过，打电话回去喊人了嘛？哈哈哈」


    【aone ·ice：不是，来看我家路二爷怎么被人拒绝出丑的。】


    【哈哈哈哈哈哈，做个人吧！ice你跟more呆久了，怎么都more化了？】


    【笑死，怎么大家战队里的关系都这么『紧张』啊，这是平日里受了多大委屈！要不要组队来看热闹啊。】


    【果不其然，pubg双子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綦漠心里啧啧可惜，自己录着节目不能放飞自我，斗不了嘴，只能闭麦心里yy。眼神乱飘，余光似乎捕捉某到不明的偷窥视线，待看过去时，只看到那个小朋友低着头，一头蓬松的灰发下，看不到他在干嘛。


    看错了？綦漠默默收回目光。


    第二名和第三名接连流拍，现在到了第四名，也就是该綦漠来选人了。


    小美：「喔，轮到more神了，真是期待more神会选谁。」


    綦漠来的时候就有想法，刚要开口时，突然嘉宾台上传来不大不小的声响，綦漠抬眼望过去，原来是摄影棚角落的巨型人偶倒了下来，刚好砸在了后排几个位置，但是——


    【我去，这长腿这腰力，脸这么绝了身材也要这么绝吗？】


    【这主播一看就练过武吧，这姿势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够完成的】


    灰发少年单腿蹦直，来了个单腿噼叉，稳稳撑住了快要砸下来的巨型人偶。


    他宽松的黑色运动裤裤腿垂落，露出半条紧实、肌肉线条流畅的细白小腿。


    不知为何，綦漠那一刻突然想起了他们头一次见面时的那句『煞笔』，脑子一抽，游戏人物站在了粉红双马尾的游戏人物面前。


    工作人员纷纷吓了一跳，连忙去扶。虽说是塑料玩偶，但里面实心，一个2米至少也有百来斤，砸下来也有可能受伤。


    纳吉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你没事吧？有事可以算工伤，不用强撑着。不过这木偶这么说倒就倒啊，我们坐旁边可是一点儿安全感都没有。」


    直播出了事故，工作人员满头大汗，「不应该啊，这个两个人推才能推得动，一般不会倒下来啊。」说完连忙检查四周的安全绳。


    蔺阳淡定回应，「我也不知道，风吹的吧。」


    刚才玩偶砸下来那一刻他都是蒙的，还好身体条件反射。他背着手，把袖口处刚才不小心揪断的断绳往里塞了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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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玩偶被搬走，直播还得继续。


    小帅：「真是有惊无险，还好我们young妹是练过的，英雄救美，真是捏了一把冷汗，到时节目组大家都要给young妹的直播间投个火箭啊。」


    小美：「咦，more神这是选了吗？」


    蔺阳还没来得及拒绝，小帅就宣布配对成功，「按照配对规则，每个人只有一次拒绝机会，在待选区只能等别人选喔，所以后面的大家要考虑双方意愿，这样配对机率才能大一点。」


    后面的选手大多谨慎了许多，按照自己的弱项和强项互相匹配，很快20组人马重组完毕，进入第一场海岛双排赛。


    素质广场上，不管是新队员还是固有队员搭档，队伍麦里都十分热闹。唯有两组气氛降至冰点——


    一组是托马斯他们。


    托马斯刚要开口，就被萌妹队友截胡，「闭嘴，臭男人。」


    托马斯：「我这还没说什么呢？」


    萌妹：「你唿吸吵到我了。」


    托马斯：「……」，他实在没忍住，「刚才都是节目效果，咱们算是同个直播平台的同事，我跟你说声对不起，你理解下吧。」


    萌妹：「理解，怎么不理解，这不是把你选做队友了吗？怎么着，还要为你的处男之身负责吗？」


    托马斯努力顺了几口气，强撑着微笑，「我究竟怎么做才能让你消气？」


    萌妹：「好说，我看上你家兄弟了。」


    兄弟？托马斯震惊，「young妹啊？你看上他选我干嘛？」


    萌妹啧了一声，「你的愚蠢之气让我唿吸不畅，我们垫底选个毛。」


    托马斯心如死灰，「那你放弃吧。」


    萌妹不死心，「隔层纱懂不懂，只要微信要过来，看姐妹我不把他迷得神魂颠倒找不到北。」


    托马斯瘪着嘴，小声bb，「他本身就是找不到北只能分左右的南方人。」


    萌妹怒眉一弯：「嗯？」


    托马斯抬槓，「不是你说的喜欢有肌肉的？他可没有肌肉。」


    萌妹无所谓：「没事，他帅。」（扑哧一箭）


    托马斯嘴角往下撇，昧着良心说：「他还有狐臭。」


    萌妹：「他帅。」（扑哧又一箭）


    这也行？


    托马斯看镜头没在自己这儿，偷偷小声道：「其实他爱穿女装。」


    萌妹反倒笑了，「那更没事，我可以一辈子穿男装跟他玩cosy，只要他帅。」（乱箭扑哧扑哧扑哧）


    托马斯：「……」


    托马斯双膝跪地，捂着千疮百孔、唿啦啦透风的受伤小心脏，颤抖着手选择闭麦保命。


    另一组与其说是气氛冰点，还不如温度不明。


    【奇怪，more神这一组是麦出问题了吗？怎么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哈哈哈哈，没想到吧more神又再次遭遇滑铁卢。】


    【不是，不交流怎么打游戏，靠脑电波传送信号吗？？？】


    綦漠进入队伍时开了下麦，各自问好后就没再说话。灰毛小朋友交流纯靠打字，多打一个字都不想，看来要么是真社恐，要么是真高冷。


    刚才一冲动，估计强人所难了，还好綦漠这人钻石心，什么情况下都能随遇而安。


    飞机轰隆隆，航线一撤，20组人马纷纷开始跳伞。


    綦漠看蔺阳标在了出生岛，眼角一抽，原谅他打pubg这么多年，游戏里还真没去过出生岛，但他也把降落点标在了出生岛。


    【@young：不用跟。】


    綦漠打职业这么多年，遇到的人形形色色，选手间爱吹牛逼夸大话者居多，即使表面社恐但私底下话骚嘴贱者数不胜数，这么惜言少句又严肃的小朋友倒是见得少，心里便起了逗弄的心思。


    「不行，我们要一起走。双拳难敌四手，况且一半人以上都是有比赛经验的选手，万一打不赢，我怕被弹幕嘲笑。你看，世界冠军连路人局都打不赢，我都能想到他们怎么嘲讽我。」


    【@young：不会。】


    綦漠假装嘆了口气，「哎，你是怕跟着我挨打吗？」


    【@young：。】


    綦漠：「？」


    【他叫你闭嘴，这都没看出来嘛哈哈哈。】


    【more神，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綦漠拿出撒手锏，试着夹着声音道：「小哥哥，带我吃鸡好不好？我带你——」，但他声音太过低哑，夹着夹着就开始漏气，自己把自己逗笑了，「买糖吃，艹，太特么难听的，哈哈哈。」


    【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这more神在干嘛？】


    见蔺阳盪着伞往下飘，精准落在一辆摩托上，綦漠知道他不想人跟着，便落在马路上开始找载具。


    找了一圈没发现，身后传来【滴滴】的声音——


    是蔺阳掉头又开了回来。


    綦漠立马跳了上去，发现蔺阳开的方向不是往出生岛的，而是往z城的方向。


    z城，在海岛地图上平平无奇的西北角，物资不肥，大概率离圈点远，一般玩家不会去那里搜物资。但那是綦漠比赛时最爱的跳点。


    巧合？


    綦漠压下疑惑，嘴上一边念叨，「我看你平时直播，苟分的打法虽然比较保守，但也稳健，我也喜欢打后期。我们可以在z城搜一波，看刷圈情况，如果圈刷在了上面，可以抗一到两个圈再进去，如果是刷在了军事基地那里，我们就推边，慢慢运营着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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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的话太公事公办了，又补充了一句，「你觉得怎么样？


    【@young：可以】


    綦漠一个人说话能有三个人的效果，立马接嘴道，「哎，不过路教练他们选点喜欢跳s城和靶场一带，待会儿路过指不定遇上他们。」


    「我跟你说路教练这人可记仇了，上次ice用了他的耳机没还，第二天就被安排看了三个小时的赛后分析。你今天在这么多人面前拒绝他，估计他心里的小笔记都记了好几百页了。」


    「要不你开个麦叫声哥哥，我给ice打个电话说说情，你说呢？」


    蔺阳连字都没打，綦漠也没觉得不高兴，反倒说得有点上头，「再不开麦的话，小心我又要夹你了喔，小哥哥～」


    蔺阳开车一个不留意，蹦蹦撞上了一块大石头，綦漠不知道为何噗嗤一笑，「宝贝儿，你——」


    但话音还没落，就听耳旁一阵轰鸣【砰】的巨响，他们躲闪不及，被红色轰炸区覆盖，两个游戏人物立马刚落地就成盒。


    蔺阳：「……」


    綦漠：「……」


    顿了顿綦漠才接上刚才的话，一时嘴快，「宝贝儿，真是太刺激了。」


    第21章


    【以前比赛场场天命圈，现在一到轰炸区就落地成盒，more神你这是出门踩狗屎了？？】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叫你话这么多还孔雀开屏，连老爷天也看不下去。】


    minerra率先送来『安慰』，「渣男事做多了吧？」


    綦漠实在哭笑不得，「minerra，你帮我跟纳吉说下，给那个小朋友递个话。」


    minerra挑眉看他，「说什么？」


    綦漠想了想，小朋友抗压能力不行，「刚才都是开玩笑的别当真，下一把继续加油就行。」


    他们说话时minerra没关麦，纳吉听得一清二楚。


    纳吉：「怎么，more神刚才调戏人家了？」


    minerra不喜欢八卦，「一个字一百，你说多少，我到时找他要。」


    綦漠曲起手指轻叩桌面，有些无奈，「我人还在这呢，怎么两位姐姐就开始盘算压榨我了。」


    minerra凤眼轻挑：「那还说不说？」


    綦漠只好告饶：「好好好，那就给我省点钱，吴管家看我钱包看得紧，你就说让他别有压力就行。」


    minerra收回视线，「听见了？」


    纳吉那边打了个响指，「听到了。」


    【扣扣】，蔺阳抬头，纳吉示意让他把耳机摘了。


    「怎么了？」


    纳吉又指了指手机，揶揄道，「more神让minerra传话呢。说你不仅长得好看性格好也就算了，居然还这么会打游戏，虽然你们第一把落地成盒了，但他还是很期待跟你打下一把游戏哟～」


    说完纳吉左手摆出半颗爱心的手型，「接收到more神满满的心意了吗？」


    蔺阳：「……」


    虽然知道这大概率是纳吉自己的意思，但脸颊还是微微发烫，只能礼貌回答她，「谢谢。」


    纳吉满意回身，对着麦道，「young妹说，真是谢谢more神的安慰～more神今天也很帅打得也很厉害呢！第一把死了没关系，我们下一把一起加油喔。」


    蔺阳：「……」


    minerra那边一狙收掉一个人头，綦漠问她，「那边说什么了吗？」


    minerra盯着游戏屏幕冷漠道：「去死吧。」


    綦漠：「？」


    minerra摘掉半边耳机，「刚才在跟敌人说话没跟你说。问他说了是吧？他说你打得一般可以，第一把死了不算冤，下一把别拖累他吃鸡就行。」顿了下补充道，「可不是我说的。」


    綦漠：「……」，后面那句简直掩耳盗铃，这浓度百分百的minerra风味。


    綦漠和蔺阳落地就死，积分稳稳垫底，半小时后第一把积分出来，路教练那一队目前领先第一。


    很快第二把比赛开始，命运轮迴般，航线依旧是东北到西南。蔺阳他们在山顶废墟附近脱伞找载具，蔺阳运气有点儿背，没找到车，綦漠开着三轮车找了过来。


    但厄运之神阴魂不散，好死不死轰炸区又粘上了他们，刚开局綦漠还没开麦说话，两人又被红色轰炸区一轰带走，耳机里极好的音效炸得蔺阳灵魂接近出窍，两人再次落地成盒。


    綦漠：「........」


    蔺阳：「........」


    观众：「........」


    pubg史上最憋屈的死法——开局落地成盒被轰炸区诈死，而比这更憋屈的死法，就是连续两把落地都被轰炸区带走。


    只有主持人小帅在干笑：「啊哈哈哈，看来这山顶废墟风水不怎么好啊。」


    【我去！连续两次开局都被轰炸区带走，这是什么狗屎运气？？】


    【今日名场面怎么这么多啊！哈哈哈哈，这两把落地成盒直接封神了吧，不愧是你more神。】


    【哈哈哈哈哈哈，实在笑不活了，节目组这么搞事，小心more神把你们都拉上黑名单。他这次可连麦都没开就被带走了，也太憋屈了。】


    【以more神素来的气运来说不应该，今日犯小人了吧。】


    蔺阳微低着头，看手机屏幕上冒着绿烟紧紧依偎的盒子，不知在想什么。


    第二场比赛比分拉得更狠，但蔺阳他们依旧垫底。


    第三把航线不算好，是从核电站到p港的一字型航线，如果安全区刷在了地图北边，那么几乎所有人都要疯狂跑圈。但好在跟第一、二把不一样了，蔺阳简直对这个航线都开始ptsd了，看得到后也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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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綦漠的麦一直开着，在飞机的轰鸣里，蔺阳的左声道能清楚听到一声低沉的轻笑在耳边响起，轻柔得像一尾灵动的羽毛钻进耳蜗，蔺阳心跳骤停了一下。


    「你很热吗？」纳吉看他白得透光的耳骨开始泛红，关心问道，「还是说刚才砸到你了？我看你脖子有一片也变红了。」


    蔺阳怔愣了一下，不自在摸了把脖子，「没有砸到，应该是太热了。」


    纳吉半信半疑收回目光，蔺阳犹豫了几下，还是把麦给打开了。


    「想跳哪？」綦漠意外地没像前两局一样直接选定跳点。


    蔺阳有些讶异，这航线不可能特地跑大半个地图去z城，但他不知道綦漠是不是为了礼貌客套。


    他想了想按照内心的想法答道，「p城。」


    前两局死得太憋屈了，他不想让别人觉得是自己拖累了綦漠。


    「p城，可以直飞不用找载具，如果有轰炸区也不怕。但这个航线如果要选钢枪点，头一个就是p城，」说到一半他笑了笑，「我怕我打不下来啊，小哥哥。」


    蔺阳揉了揉发烫的耳朵，「我可以。」


    闻言綦漠意外挑眉，「这么自信？」


    蔺阳的麦不闪了，恢復了打字，【@young：。】


    蔺阳麦换了个话题，「一共有三队，一队落了教堂，一队在下水道，一队在塔楼，刚才我听到脚步声，应该有人摸到了另一栋双拼房。」


    綦漠正经了一点，「你有枪吗？没有过来拿，我身上背了两把大枪。」


    蔺阳本想硬气说不要，奈何搜了三栋房子只有一把vss老六枪和一把m24狙，贴脸就是送人头。只好摸了过去，本来只要一把，綦漠把配件和枪都丢了出来，只捡了把vss。


    「我一把就行。」


    綦漠不在意道，「我还等着你把p城打下来，我贴脸打人没有你快，我架你沖就行。刚好最近我苦练vss绝技，今天可以让观众们看看我一枪封神。」


    【男默女泪，我家more神终于长大，学会尊老爱幼了。】


    【vss封神？说个笑话，more准备辞掉指挥的身份，去世界赛当老六】


    【不是more神你拿这滋水枪弹棉花呢？能打死人我吃翔！】


    【不是，这more什么操作啊？好枪不自己留着给什么苟分主播啊？这主播我看了只会装夹子，m416用嘴压啊？】


    【他们看不到弹幕就别瞎bb了好吗？young妹人帅声甜技术吊打职业，打嘴炮你行你上啊？看我家young妹怎么带飞你家连夏季赛都进不去的前前世界冠军，注意重音在「前」字上。】


    綦漠找了个塔楼楼顶趴着架枪，原本想叮嘱蔺阳尽量在自己的视线里打架，蔺阳一落地就不见人影了。


    「你把人引出来靠我这边，我来帮你——」


    话没说完，系统立马跳出击杀：【@young使用m416淘汰了pg猪小妹】，而蔺阳却只掉了十分之一的血量。


    如果没记错的话——


    pg猪小妹是在aone试训的两个青训队员之一，人才刚18岁，反应惊人，ice跟他说过，想让这位选手进一队替补突击手位。


    运气好？


    綦漠心里疑惑，嘴上却道，「打得漂亮，不过这下我们可把路教练得罪惨了。小心他队友来报仇，你先退回来我们占高点慢慢打，别被偷了。」


    然而蔺阳像是没听到一样，舔完装备连血条都没打满，扛着枪又沖了出去。


    这小朋友，脾气可真不是一般的沖啊。


    綦漠没有近点枪，只能用vss自带的瞄准镜尝试捕捉蔺阳的身影。


    【砰砰砰】接连数枪，綦漠在楼顶看不到楼房间的身影，只听到枪响以及看到蔺阳血条逐渐减少，心里有些担忧，「你报个点，我去帮你。」


    那边仍开着麦，綦漠开到最大音量的听筒却只能听到对方平稳的唿吸声。


    【嘣】一声巨响，那一头手雷弹接连炸响。


    蔺阳血条立马过半，綦漠神色一凛刚想翻下屋顶过去，系统击杀播报连跳三下。


    【@young使用m416淘汰了aone·ass】


    【@young使用手榴弹淘汰了ten·percent】


    【@young使用手榴弹淘汰了ten·duan】


    綦漠唿吸一滞，没想到蔺阳竟然一穿三？！这三人看应该都是各大俱乐部的青训队员，这已经不是运气能够说明的了。


    不过，他不是抗压能力不行嘛？


    导播及时把镜头切换了过去，把蔺阳和三个敌人都视角都调了出来，观众看得热血沸腾。


    刚才蔺阳在二楼阳台贴墙根走，跟三个敌人捉迷藏把他们逗得团团转，他靠着灵活的身法打散三人的位置，然后用枪偷掉其中一个半血。在敌人意识到自己被耍，开始抱团走勐攻二楼时，蔺阳利落跳上屋顶，捏了个瞬爆雷出去，短短一分钟里，八百个丝滑到能拉丝的假动作看得观众们直唿过瘾、拍案叫绝！


    【我去！这一波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明明这三个敌人都是高手，为什么在young妹的视角里呆得像人机一样啊？！】


    【谁特么再说young妹只会装夹子！我家主播技术吊打100个职业好吗？！呜呜呜呜，我家老婆怎么能这么帅啊！！！】


    【上帝视角完全没问题，只不过@young这名选手像是开了2倍速，别人跟不上正常？（这特么是说的是人话嘛卧槽！！！）】


    【@young是猴子转世吧，这反应力真特么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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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鬼？？？这确定是苟分主播？如果他这叫苟分，那游戏里还有人钢枪吗？？】


    綦漠没有视角，但他基本能猜到刚才的战况有多么激烈。


    房战考验选手正面贴脸刚枪的能力，拼反应力拼技巧拼手速，同时还要对房区的构造和攀爬点都要熟悉，才能先发制敌。可是主播不比职业选手，这位小朋友记住这些东西做什么？


    但他也没吝啬自己的赞赏，「nice，这一雷牛批。你赶紧打满血，剩下那两个人得闻着血腥味来了。」


    綦漠被少年这莽劲吓怕 ，连忙准备下屋顶。


    「你不要动。」


    这还是头一次有人敢指挥他行动，綦漠没生气反倒觉得有些新鲜，乖乖趴着，眼看着少年端着m416又窜到教堂那边去了。


    綦漠全程没暴露位置，这个距离刚好能架到教堂上的屋顶。


    这时！教堂屋顶有个黑色三级头若隐若现，他开镜瞄准，就等这个三级头探头打人。


    蔺阳似乎没看到那个人，开始用雷排点。这时埋在教堂周围房区的另一个敌人现身，想要一步步把蔺阳引到三级头的射击范围。


    綦漠后悔自己拿的是vss，而不是一把大枪，没有扩容这一梭子下去可能打不掉一个满血的三级头，还会打草惊蛇。


    但他没得选择，蔺阳见打掉一层血皮越发刚勐，三级头的身位越拉越大。


    就在这时！


    綦漠按住开火键，旋转而出的9mm子弹在空中快速飞出，而他耳机里却立马响起了数发【梆梆】枪声。


    系统击杀立马跳了出来，楼顶的三级头立马弯腰倒地，而vss射出来的子弹还在空中飞着。


    【嘭】【嘭】，一下一下，盖过了耳机那头又响起的枪响，綦漠怔愣一瞬，才发现这是自己的心跳声。


    綦漠立马意识到蔺阳是故意的。


    ——他知道有人在楼顶埋伏，看似无脑刚实则在演戏，他的第一目标不是底下的人，而是架枪位的三级头。vss的射速跟近距离的m416射速根本比不了。他根本不需要自己在后点架枪，他甚至自大到忽视了自己的存在，因为他一个人早就摆完了所有棋局，他和敌人均是入局的棋子。


    这种无来由的强大和自信让綦漠莫名强烈共感，他不自觉心跳稳稳加速，仿佛穿过那个粉红双马尾游戏人物，看到了自己曾经同样张狂热血但唿啸而过的十八岁。


    最后一枪收尾，半血的蔺阳用最后一丝血皮收掉最后一个人。第一个毒圈还没开始刷，他就如飓风过境，像收割麦子一般，以一管血灭了一城之人。


    系统击杀跳出，蔺阳成为这场比赛第一个六杀淘汰王。


    第22章


    导播最后把镜头定格在蔺阳低于5% 的血条上。


    【太特么牛逼！一人灭一城，唯有我young妹！】


    【more神特么快把vss丢了吧！】


    【艹，差点看哭了我是怎么回事？居然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荣誉感？】


    【应该是碰上了六个人机敌人吧？不然一管血打到底怎么可能都没死？只能说运气真好。】


    【运气？你跟前两局落地就被轰炸区带走的人说运气？】


    綦漠见蔺阳的游戏人物往自己移动，一时心情有几分复杂，这位年轻选手，今天频频刷新自己对他的认知。


    听到蔺阳走到了楼下，綦漠翻身跳下楼，正打算按腹稿开始表扬，就见粉红双马尾开始脱衣服——咳，脱身上的皮肤和装备。


    好装备爆满一地，三级防护套装，八倍带消音满配kar98k大狙，顶配m416，还有一把信号枪…..


    一枪没开、全程直播梦游的綦漠看着满地的满配装备，突然感觉一股陌生的滋味一闪而过。他还没咂摸出来那感觉是什么，话却是没过脑，像游鱼般熘出了嘴边，「小哥哥，对我这么好，是不是暗恋我啊？」


    还没等蔺阳回答，他又立马自说自答，有些调侃道：「那你可要伤心了，暗恋哥哥的人太多了，拿号码牌排队的人都得到法国巴黎铁塔了。不过——」他话里有不自知的浓浓笑意，「给我让物资不好吧？再怎么说都是你打下来的。」


    蔺阳依旧惜墨如金，「你借我的，我还你。」


    綦漠本就是客套，嘴上是这么说，身体却很诚实地都捡了，「我给你一把裸枪，你还完我一套神装，那这买卖做得还真划算。」


    蔺阳的游戏人物跑远又去舔包了，綦漠还在心里琢磨没开麦，因此听筒静了一阵儿。


    但不久就听少年清冷的声音再度传来，「你说拿下p城，我做到了。」像是为了证明自己一般，又特地补充了一句。


    这小孩儿闹别扭的样子还挺可爱？


    綦漠这下没忍住，噗嗤出声，「嗯嗯，你做到了，确实很厉害。」


    那头麦闪了几下，綦漠以为他又要说什么，但耳麦里只有一阵风声掠过，麦的标识也灰了下去，显示对方已关麦。


    綦漠：「……」


    他这又哪得罪对方了，青春期小孩儿怎么翻脸翻得比天气还快。


    两人在p城整装完毕，这时第一个毒圈开始刷新，安全区中心刷在了极北的s城，綦漠游戏开始时说的话一语成谶。


    【不愧是pubg上帝之眼，老预言家了】


    【兜兜转转，还是得回s城老家。这一波我压一包浪味仙，赌轰炸区梅开三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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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去，我一下子没看积分榜，他们怎么从垫底光速到第十二了呀？】


    又是轰炸区又是天谴圈，綦漠都觉得今天没看日历出门了。他还想着如何稳健运营进圈，哪想蔺阳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硬是在毒圈里杀出一条血路。


    綦漠难得体验了一把被人抬着进决赛圈的躺赢滋味，对自己吃软饭的新身份接受得十分良好，安静乖乖躲在蔺阳后面舔包。


    要不是中途綦漠舔包舔得忘乎所以，把护具平底锅给扔了，好死不死被别人一枪打中后面关键部位（臀），又被刷过的信号圈带走，不然这把大概率要吃鸡。


    淘汰后綦漠松了松耳机，没退出游戏，在线观战蔺阳。


    前两局积分落下太多，现在他们也才勉强进入前八。如果这一把吃鸡，还能搏一个前五，可惜綦漠过早被淘汰，最后剩下的两队敌人都是满编，蔺阳夹在他们中间没掩体，既失了天时又失了地利，一点儿胜算都没有。最后没多少意外，蔺阳偷了个人头后率先被淘汰，积分定格在前七。


    綦漠见少年从扔装备以后就没再开麦，怕他自责，连忙安慰道，「已经很厉害了，我们三把只打了最后一把，积分还能把十三个队伍甩在后面，换做我和ice来都不一定能办到。」


    蔺阳刚才为了听脚步把听筒声音开到了最大，游戏结束时那一声雷鸣震得耳朵有些嗡嗡响，一时听不清綦漠的话。掐头去尾只听到了『很厉害』、『ice』这几个词。


    蔺阳退出游戏队伍，拽掉耳机线，表情越发冷淡。


    三把双人组队赛结束，名次大换血，纳吉和minerra依旧稳在前三，第二名为aone路教练一队，3sun的一支少年队伍靠着前三把的稳定发挥位列第一。


    接下来是四排组队赛，为了游戏的可玩性，20组40人被打乱顺序，进入游戏后随机组队。


    而在双排赛累计的队伍积分折半，每个人将带着一半的积分进入新队伍。四个随机组成的队员所带的积分总和，将作为队伍的初始积分，简直如同开盲盒般刺激。


    后期除了人头分和排名分，个人如果被淘汰，其自带的天然积分将归于胜利方，比普通竞技赛多了一丝弱肉强食的味道。


    选手们本来多大数都是认识的，不认识的打了前面三把游戏以后也渐渐放开，各个在等待进入游戏时开着公麦在公共频道聊天。


    「哪个是more神？我是从小就看你比赛长大的粉丝啊！」一个稚嫩的少年音响起。


    其他人开始起闹起来：「呜～大型追星现场啊。more神这不得跟你组个队？」


    「more神就让给你们，给我个像路教练既沉稳又刚勐的勐男队友就好，谢谢！」


    「那我梦一个跟minerra女神一组！」


    「哈哈哈，话说刚才第一的是不是3sun的叫clock这一队啊？牛逼啊！我要求也不高，大神都让给你们，把第一让给我呗。」


    「不行，我要和more神一组！」少年音又再次响起。


    「我去，第一是你们啊！」


    「clock？帅哥你坐哪呢？我看你和young妹哪个更帅？哪个帅我跟哪个做队友。」


    「喂！你这个女人要不要这么现实啊，见一个爱一个！打游戏又不看脸。」


    蔺阳握着手机，耳机里终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是托马斯。


    游戏公共频道里两人开始斗嘴，「是不看脸，但他们两个你打得过谁？」


    托马斯被怼得还不了口：「我——」


    「哎呀，这么热闹呢？」


    这一声响起，频道里接二连三开始打起了招唿，綦漠都一一客气回应。


    叫clock的少年音语气立马雀跃起来，「漠哥！待会一起玩啊！」


    綦漠那一头似乎笑了下，蔺阳似乎有所感应。只见他前排的几个位置有个粉毛小男生举着手在挥手，顺着他的视线，綦漠似乎也看到了粉毛男生，带着笑意也挥了下手。


    原来是熟人。


    蔺阳默默收回目光，倒计时三秒，游戏人物很快进入素质广场——


    组队队友进来得有些慢，蔺阳是第一个进入游戏队伍的，他微微有些紧张，闭上眼睛深唿一口气，但这气还没喘匀，耳机就传来两道兴高采烈的声音——


    「我去！阳！亲兄弟！我们终于匹配在一起了呜呜呜！」


    「谁？young妹吗？我去！喔呵呵～说错了，是我们去哪里呢？大帅哥你好呀～不是，李铁柱，你特么怎么又和我一组，一直黏着我是几个意思？早跟你说过了姐妹儿不好你这口。」


    「王翠花！你能不能别老提我真名？！现在是在直播啊大姐！还有谁黏着你了，你怎么不说是你黏着我不放？！」


    蔺阳：「……。」，这世界为何总是吵吵闹闹。


    他刚想睁开眼，垂死挣扎最后一下，就听另一道熟悉无比的声音传来，


    「喔，又是你啊。」然后似乎又怕嘲讽的力度不够，尾音还强行给自己加戏，鼻音【呵】了一声，把内心戏排得十分满。


    蔺阳：「……」，这特么就是一个死亡四人组吧。


    这时，公共麦传来那个熟悉少年音的惊喜声，「漠哥！我们居然真的在一队！」


    蔺阳立马微眯起眼睛，眼底冰冷的寒意简直可以射出冰刃。


    地球！都毁灭吧！


    第23章


    蔺阳灵魂出笼了半分钟，一直到上飞机还没回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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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你怎么不开麦？打游戏就要开麦！快快快，你看看我们跳哪里，这一把我们简直无敌了！有顶尖突击手，有专业职业指挥，还有一个实力超群的——」


    「嗯？」拉长的鼻音威胁感十足。


    托马斯立马改嘴，「还有两个！两个实力超群武功高强的自由人！这配置不吃鸡简直说不过去啊！来来来，路教练，我们先暂时放下以往的恩恩怨怨，一笑泯恩仇，相聚即是缘分。俗话说得好，前生的五百次回眸，才换得今生的一次相识，『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


    蔺阳/路教练异口同声道，「闭嘴！」


    路教练被这个文艺男噁心得一身鸡皮疙瘩，三个队友里，居然没想到小主播还比较可靠。


    无可奈何，他只能沉声道：「航线z城到n港，z城不能跳的话，钢枪就跳g港和p城，偏后期运营的话就跳m城和s城，怎么样？」


    蔺阳还没回答，王大妹子疑惑问道，「z城为什么不能跳？第一个抢点，不是越快越好吗？」


    路教练没答，托马斯啧了一下，「你傻呀，z城别名『moss快乐老家』，全z城的房本里都挂着more神的名字，他们那一队铁定跳那。只要有more神在的比赛，至今还没有人能安全走出z城，而且刚才没听到他和clock组一队了嘛，积分肯定在第一，很多人看上他们积分的话肯定正面刚，我们去也就是给人家添个零头。」


    飞机很快飞跃过z城，有两队人垂直飞了下去。


    蔺阳顿了下，说：「跳m城吧，物资肥一点，也可以抓一抓附近的苟分仔。」


    选手们看不见各自队伍的积分情况，但随着航线一撤，观众们看到10个队伍的积分后立马疯狂起来。


    【太惨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more神这运气也太好了吧！还没开打就直接坐火箭升到了第一，队员还各个勐如虎。同跳z城的这队有难了。】


    【哈哈哈，笑死我了，路教练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被三个吊车尾一拖，积分如做跳楼机立马倒数第一。】


    【不是，young妹你要不要这么区别对待啊喂！跟more神组队时一句话都不说，怎么跟老托马斯在一起时就噼里啪啦起来了。】


    【clock你这迷弟的小心思都不藏的嘛？队友的物资都被你薅过来送more神了！】


    【我要被笑死了！@young他们这一组确定不是来搞笑的？哈哈哈哈哈】


    蔺阳眼角抽搐，看着在半空晃来晃去跟猴子一样的托马斯，强忍着骂人的冲动，「你往右边！不是往左边盪！你拿飘伞当盪鞦韆玩呢，还是生怕敌人看不见给你一梭子？」


    托马斯好面子，「我知道哪边是左边，哪边是右边！我左右分得清楚！我就是——就是看农场这边风景好看一点，就往这边飞。好了好了，我这就回去，你不要这么担惊受怕嘛。」


    这边托马斯刚消停，王大妹子那边又喊了起来，游戏人物【蹬蹬蹬】跑到蔺阳身后，「咯咯咯咯，我带你去看个大宝贝！」


    蔺阳有些慢热，不太会跟这么自来熟的人那么快混熟，而且对上女生还是有些拘谨，「啊，什么东西？」


    他操作游戏人物疑惑地跟着她跑出房区。


    但见前面妹子的游戏人物越跑越远，甚至跑出了海边——


    他没忍住，「那个，是在海里嘛？海里没有装备的。」


    王妹妹声音有些害羞，还想卖关子，「矮油，你到了就知道了。」


    海里除了船这种载具，毛都没有，除了海水有什么东西可以看的？还是节目组又在玩什么花样？


    直到蔺阳看到一块露出海面光秃秃的礁石，依旧不明白她的意思。


    「这个？」那不就是块普通的大石头嘛？她想躲在礁石上在海中央苟分？也不是不可以，但要考虑圈点刷新情况，一般情况下敌人确实不会想到有人在海中央苟分。


    王妹妹的游戏人物比了个爱心的特效，「将将将！这石头居然是爱心形状的呢！浪不浪漫！」


    蔺阳：「.....」，这脑迴路怎么似曾相识。


    托马斯闻言活像尖叫鸡一样从房区飞奔过来，


    「哪里哪里！我也要打卡！来来来，我们摆个pose纪念一下！路教练别搜了，快来合照啊！到时发朋友圈少了你，别人会说我们孤立你的。」


    蔺阳：「……」，可不可以假装自己不认识这人。


    路教练：「……」，可不可以一枪嘣了这个队友。


    蔺阳深唿一口气，忍无可忍道：「都特么给我回去搜物资！」


    **


    那一头鸡飞狗跳，綦漠这一头却无比和谐——


    綦漠这一队除了来自3sun的clock，还有一个来自ten战队的duan，另一个是专业电竞投资人方东，好巧不巧，綦漠三个里就认识了两个。


    clock与綦漠是在去年的野火青训营认识的，当时綦漠客串了1小时的讲师，对这名年轻表现出色的选手印象深刻。而方东，是moss俱乐部背后大老闆另一家公司的合伙人，綦漠跟着应酬的时候见过几次，算脸熟。


    「东哥，怎么你也来了呀？」綦漠把标点标在了z城，熟练攀谈，「前阵子还想找钟哥跟你喝上几杯，怕你忙着呢。」


    方东虽一毕业就接手家族事业，沉淫商海多年，但为人没什么架子，年纪与綦漠几近相仿，闻言答道：


    「喝酒？算了吧，我们俩加起来都喝不过钟子期那个斯文败类。下次别带他，他一喝酒就装逼。我这次带我们新签的几个小朋友过来见见世面，没想到这刚上来就被你们虐惨了，上一场p城那一架你们配合得是真牛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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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城？ten战队的？


    綦漠还真没想到方东也入股了ten俱乐部，「啊，那还真对不住了。ten那两个小朋友——」


    「老闆，咱能不能别老提上一场啊，我回去肯定又要被队长他们嘲笑被一穿三了，丢脸死了！都怪percent不扔雷一直要往二楼上沖，像头牛一样拉不住。」一个类似于变声期的公鸭嗓响起。


    綦漠突然记起来上把在p城小朋友一穿三的人里，有两个是ten的。难怪他看ten·duan这个这么熟悉。


    方东也直言不讳，「菜还怕别人笑吗？有本事你跟clock一样，拿个


    第一回去。」


    duan和clock是同期青训生，损起来也丝毫不留情，「clock今天运气好，你看三场比赛决赛圈都往他们那刷，老天爷都把鸡餵到他们嘴里了，要我上我也行，躺鸡谁不会啊，我还能躺得更妖娆呢。」


    落地后clock捡了一身装备，气势沖沖，「杜安你说谁混子呢？上次青训赛和你组队，你用雷炸了我三次，我还没跟你算帐呢，你还有脸说我。」


    说完他语气立马一百八十度大转，软着声喊綦漠：「漠哥，我把装备丢地上了，你看着挑啊，不够我待会打架帮你抢过来。」


    方东笑出声，「哎呦，clock这殷勤献的，杜安你要是能学上十分之一，你家队长也不会天天抓你小辫子了。」说完语气一顿，「话说回来，clock在3sun试训如何啊？考不考虑来哥哥的俱乐部？」


    綦漠没要clock的装备，让他重新捡回去，笑着接话：「我看东哥不是带人来见世面的，是来当猎头的吧？」


    方东听到綦漠护着，咂摸出了点意思，「唉，去年咱都没『开张』，有好宝贝儿可不是都抢着要嘛。你家还算富裕，你看我家连灶台都是空的，现在寒酸得连锅都揭不开了。」


    綦漠也没继续打太极，「clock下周估计要来moss试训。」


    方东舌尖抵着下齿，有些无奈，「艹，怎么又被钟子期这个傢伙抢先了呀。要是别的队我还能公平竞争下，clock啊，哥哥可先告诉你，你漠哥虽然看着脾气好，但私底下脾气可大了，要是受不了被骂哭，我们ten的大门可是一直为你敞开的喔。」


    clock的迷弟属性爆发，不为所动：「就算我漠哥骂我，那也一定是我训练不认真，他肯定都是为我们好。」


    綦漠笑着摇了摇头，方东也没再说什么，换了个话题，「诶，对了綦漠，上把和你组队那小朋友，我听杜安说是个小主播，你觉得这人怎么样？」


    @young？怎么个个都看上这个小傢伙了，綦漠有些无奈。


    但，说来也是，上一把他打得确实太过于亮眼了。一穿三个青训半职业队员，放在寻常的主播那里，都够他们在直播里吹嘘一整年了。这样的潜力和操作，只要有意图往职业上走，打上几把比赛出点成绩，被电竞投资人或者俱乐部看上也是迟早的事。


    不过，想起小朋友拒绝aone俱乐部在网络上掀起的『轩然大波』，綦漠又觉得有些好笑。


    「我觉得这人怎么样啊——」他拉长了尾音，话里带着浓浓的笑意，「挺可爱一小孩儿。」


    方东：「......」不是，我问的是这个嘛。


    duan那边大声喊了起来，「别聊了哥哥们！该抄傢伙了！有人要攻城了！」


    第24章


    蔺阳这边鸡飞狗跳继续上演。


    在托马斯第三次把车开进土坑后卡住，路教练简直怕了这个马路杀手，坚决自己另开一辆车，蔺阳和王妹子想都没想都跳上了他的车。


    「不是，你们什么意思啊，我车技这么好，你们为什么不坐我的车啊？搞歧视是不是？」托马斯跟着后头喋喋不休。


    路教练早把他的麦关到最小，关注着附近的战况。蔺阳假装睡着了，在车上副驾驶上一动不动。


    唯有王大妹子探头向后开了一枪，子弹擦着车皮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托马斯吓得车子左右乱晃，委屈巴巴，「我画个圈圈诅咒你们，待会车开进——」


    路教练/蔺阳/王大妹子：「闭嘴！」


    托马斯：「……」，宝宝委屈但宝宝不敢说。


    这时第一个安全区开始刷新，刷在了偏东南方位，大半个圈点都在南部军事基地里。


    路教练果断掉转车头直接道，「过桥堵人。」


    蔺阳微皱着眉，他们现在还在圈里，如果此刻过桥万一安全区又刷了回来，就是别人堵他们了。况且赛场十支队伍，有**队都跳在了桥这头，他们就这四个人，勉强算两个半战斗力，完全堵不了人。


    但他没说什么。


    随着安全区刷新，原本安静的系统击杀播报开始活跃起来。其中惹人关注的还是綦漠那一组，他们的击杀和淘汰播报接二连三刷屏，可想他们在z城火拼得有多激烈。


    【小浣熊的鲍勃使用m416击杀了更多的more】


    「卧槽，『更多的more』不就是more神嘛？刚才他是被人淘汰了吗？不对，只有击杀没有淘汰，队友应该扶得起来吧？」托马斯诧异问出声。


    蔺阳看到这条击杀后怔愣了一秒，下一刻系统又迅速跳出淘汰播报。


    【3sun·clock使用ump45击杀并淘汰了小浣熊的鲍勃】


    【3sun·clock使用ump45击杀了x club·战警】


    「clock小哥哥打这么凶？打倒人就补，看来在偶像面前刷好感呢。哎呀，这万一遇上他们四个勐男，我们还怎么打啊，要不干脆认输了，总比被打得抱头鼠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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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托马斯不服，「你怎么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啊？我们队怎么了？我们有上一把的淘汰王young妹选手，还有人狠话不多的堂堂aone二队教练，用一根手指头就可以轻松拿捏他们！比一下子碾死一只蚂蚁还容易。你说是不是，阳！」


    蔺阳用最冷酷的声音，说着最没志气的话，「谢邀，我得两下子才能碾死一只蚂蚁。」


    托马斯：「……」，重点是这个嘛？？？


    托马斯面目狰狞，垂死挣扎：「路教练，你说呢？」


    路教练语气淡淡，「过誉了，我堂堂aone二队教练给人家看饮水机，估计人家还嫌我年纪大。」


    托马斯：「…..」，一个个年纪轻轻，怎么都过起了吃斋念佛、盘大核桃的退休生活。


    十分钟过去，刺眼的海岛阳光洒在悠悠荡漾的海面上，不同于现实的寒冬凛冽，地图里夏日时光漫长。


    圈点开始又一轮刷新，四个猴子各自占据桥面铁索的一角，四下一派宁静祥和。桥底下的海面风平浪静，头顶上蓝天如洗，耳边唯余海浪拍打的声音，四个人无聊得简直想挂机在线斗地主。


    安全区还是暧昧不清，刷了个阴阳圈，一半在海岛上半部分，一半在南部小岛，中间大部分还是水域。


    场上剩余七支队伍，时不时有击杀跳出，但他们一点儿枪声都没听到，说明敌人都在海岛北部打架。


    托马斯和王大妹子从高架往海里跳水玩，比谁跳得远。


    路教练蹲在高架下半截，开镜看到后一脸无语移开视线，冷不丁看到趴守在高架上盯梢的蔺阳。


    ——同样都是游戏主播，另外两个为了能上镜疯狂搞节目效果，赛场上简直毫无竞技精神。但反观这个刺头小主播，从比赛开始到现在，既没挑刺又没出乱子，一直认认真真听自己指挥打游戏。回想上一把游戏，小主播虽然跟綦漠组队，但他一个人却能在强压下一穿三个青训队员，足见其技术操作水平。


    思及此，路教练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对小主播有所误会？也许他有什么苦衷没说出来，aone好歹是国内头部俱乐部，拒绝他们肯定不是意气用事，背后必定有什么深层次的原因。


    「喂，4号你看见人了吗？」那先套套近乎。


    高架上的游戏人物趴着一直在转圈，说明人还在线，但一直没人回应。


    路教练心里有些不爽，刚想再次询问，蔺阳不高不低的声音传来，「我有名有姓，姓蔺名阳。」


    呦，小屁孩还挺有个性？他就喜欢有个性的小孩。


    惜才之心一起，之前的偏见被他置于脑后，「这个圈还早，你不用一直在上面看着，等下个圈开始刷的时候，我们就清楚堵哪头了。」


    蔺阳刚在神游，虽然眼睛盯着游戏屏幕，耳朵里传来的却是附近粉毛激烈的唿喊声，一句话含『漠哥』量百分之两百。


    路教练见他没回应居然也没生气，「之前我们都有误会，我以为你就是个纯娱乐主播呢，没想到上把发挥那么出色。真是可惜没把你招来aone，要不然我们就又多了个钢枪勐男。」


    托马斯听完立马回应：「是啊，young妹技术是我见过的主播里最好的。他要不是真缺钱，不然也不会选择当个娱乐主播，娱乐主播比技术主播来钱快嘛。」


    路教练也是穷苦家的孩子出身，闻言更加深以为然。看吧，他就知道这小主播肯定是因为做主播能赚快钱，所以才选择不来他们俱乐部，或许是怕来了以后只能看饮水机，拿着垫底的基础工资。


    「哪个职业不是一步步慢慢来的，工资都是慢慢升上去了，只要比赛出成绩，工资奖金哪样不拿到手软。其实我们早看出你是个好苗子，要不然aone也不会那么快就找上你。你就是因为这点所以不来aone吗？那你应该跟我们经理沟通呀，你还是年轻，不知道错过这一次机会，后面要再遇到——」


    「不是。」蔺阳当即回答。


    路教练没反应过来，呆呆顺着话问下去：「哈？那是什么原因？」


    蔺阳顿了一下，才认真说道：「因为你家战队的配置十分不合理。突击手打游戏经常梦游躲后头，是怕敌人来攻塔吗？指挥点都能记错，发药包当奶妈倒算是尽职尽责。至于自由人，喔，你们队有自由人这号人吗？」


    对了，pubg是射击游戏，不是塔防游戏。还有，号称pubg双子星之一的ice，正是aone战队『查无此人』的自由人。


    一句话既没没点名道姓又没带脏字，却感觉把全队上下都骂了一个遍，一整个嘲讽拉满。


    痴心三度错付，一心护崽的路教练此刻万箭穿心：「……。」，去特么的深层次原因，小屁孩不揍服不行了！


    假装路过的王大妹子：「我耳朵瞎了，啥也没听到。」


    灵魂快被创飞的托马斯：「……」


    托马斯咽了口唾沫，「那个，哈哈哈，young妹你开的玩笑好好笑喔～路教练你别介意，他这人的直播风格就是这样，专门讲冷笑话，专业术语叫黑色幽默呢。你说是吧，蔺——阳——」，皇上赶紧把神通收回去吧，奴才快顶不住了！


    蔺阳刚要开口，这时桥底漏了一声枪响！地图出现了个红色脚印。


    ——有人悄无声息游到了他们桥下！


    蔺阳正手痒想打人，舔了下微微凸起的虎牙，「托马斯你们游泳绕到远点的桥柱后边，看能不能掌握敌人的数量和位置，路教练跟我换个位置，你来架枪我来捏雷炸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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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教练正在气头上，但这时情况紧急，赛场上耍脾气是大忌。只能按耐脾气，咬牙切齿道，「不会架枪还特么给我爬那么高，快给我滚——爬下来！」


    蔺阳也没生气，手脚麻利跳了下来。但就在这时，耳机传来【啪】的一声，蔺阳马上空掉半血，好在他蛇皮走位，立马躲在废车后头。


    ——是带消音的大狙！


    王妹子本来想偷偷往海边拉侧身位，却不小心被扫了一梭子，被立刻补掉。


    「我看到人了，在对岸的瞭望塔那里，至少有两个人！」


    路教练开始严肃起来，「底下估计是探路报点的，刚才山上瞭望塔的方向能打到海里的水鬼，没打他说明他们是同一队的。」


    托马斯泡在水面开不了枪，用身体堵着水鬼的去路，


    「卧槽，还是个穿吉利服的水鬼！底下就一个，他还想跑呢，怎么办？他队友在架枪，他肯定一直在报点，我们怎么打死他？」


    路教练不想这么快就打架，目前圈型刷哪头都还不确定，场上还有五队共20人，安全区却是越缩越小。现在打架万一再掉人，后面肉搏根本没胜算。


    蔺阳简洁回应：「耗着。」


    打决赛圈最怕上头，后半程能冷静判断局势的人不多。难得有人跟上自己的思路，路教练刚才的气才消散一点，跟着道，「拖死他们，目前我们更靠近圈中心，谁耗死谁都还不一定。」


    第25章


    毒圈里还有三支队伍在疯狂抗毒跑圈，綦漠这一组跳点在z城，是离安全区最远的队伍。


    但车上的四人倒是淡定得一匹，方东还有空吐槽綦漠，「不对啊，这次安全区怎么不刷我们这？more神你怎么不显灵了？是不是早上起床没拜关二爷啊？」


    duan也呵呵笑起来，「是啊，以前我看more神打职业赛的时候 ，决赛几乎把把天命圈，这应该是more神打比赛这么多年，离安全区最远的一次了吧？」


    綦漠开着红轿车一脚油门摁到底，一路狂飙，「拜了，关二爷怎么可能不拜？可能根据能量守恆定律，被别人吸走圈运了？」


    clock点开地图查看，「这圈刷在了n港桥，不会有军事基地的人出来堵桥吧？」


    duan从车窗探头开镜看风景，「百分之六七十的安全区都在海面上，抓水鬼还差不多，这把又难打了。咦，这是路教练他们一队在打架吗？怎么aone自家人开始互殴了？」


    綦漠闻言看了下最新的系统击杀播报，上面跳了两条——


    【aone·babi使用爆炸烈弓击杀了aone·road】


    【@young使用m416击杀了火人】


    方东吹了下口哨，「火人是那个星光直播pubg板块的一哥吧，他的粉丝数可不少啊，弹幕这会儿估计骂起来了，young妹这位选手发挥倒很稳定啊。」


    眼看着快驶进安全区，但新一轮毒圈又开始缩紧，他们再不进圈的话药品就要耗尽了。綦漠微皱着眉头，贴着最高车速把车开得飞起。


    「大概率在g港桥打架，还不知道我们过去能不能喝口汤——」


    「汤」字未落，他们的车屁股就被后头打中一枪，另一支同样跑毒进圈的队伍与他们狭路相逢。


    綦漠急拐弯，车子甩出去十几米才堪堪稳住，「我们药不多，速战速决。东哥架后点，杜安铺烟路，clock跟我，我们俩正面贴过去刚。」


    在高坡上下车，綦漠一边说一边抬枪开镜，「现在该你表现了，clock。」话落，5.56mm子弹擦着空气一声啸鸣旋转飞出——


    【砰】——


    蔺阳被对方打中一枪，三级头立刻报废，他蹲在车斗里缠绷带，附近他们的载具冒着浓浓黑烟。


    刚才托马斯被海里的水鬼拖着秦王绕柱，被水鬼队友看中时机打中补掉，无辜冤死。没了牵制，水鬼在队友的掩护下，跑到桥面偷了路教练，此刻他们队就剩下蔺阳一个有生力量。


    敌人一共三个，瞭望塔上的两个人已经摸了下来。蔺阳此刻被他们夹着，路教练是救不了，只能看着他慢慢把血条流尽。


    「你自己看着玩吧，这个位置救不了。」路教练也开口道。


    蔺阳直播时常常被弹幕骂『不救人』，但他从来没去解释说那个位置根本救不了人，只会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嗯」了一声，关闭所有队伍麦，安安静静自己操作。


    这跟上一把不同，p城有房区，遮挡物多，靠着身法可以跟敌人绕圈子，一穿三很容易实现。但这是一马平川的桥面，前后包夹，甚至都不知道敌人具体位置，主动出击毫无胜算。


    刚才被自己打了几枪的火人甚是嚣张，被队友扶起来后，又开了枪开始示威。


    蔺阳心里慢慢琢磨着策略，就听农场那一边的桥头接二连三响起枪声，有人来劝架了！


    果不其然，系统播报：


    【火人使用vector击杀了tvt- alice】


    【是minerra的号使用awm淘汰了aone·babi 】


    【ten·percent使用手榴弹淘汰了是minerra的号】


    简直不知道是几个队在大混战。


    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水鬼的队友被围殴，他在另一头似乎想要过去帮忙。


    蔺阳接连扔出几个烟雾弹，想顺着烟路跑到附近的载具。水鬼意识到他的意图后，疯狂穿烟扫射。


    蔺阳立马跃上冒着浓烟的载具，来不及打上血，直直飞出护栏往海底里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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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全区进一步刷新，水鬼往水里打了几梭子。不过水里不能打药，只要安全区刷新，蔺阳就必死无疑，于是他扛着枪去支援队友。


    另一边，綦漠他们舔完敌人的包，立马往安全区奔，在车上一边跟clock分析刚才那一波架。


    「虽然你枪法比他们快，但意识比他们好不了多少。贴面刚你沖太快，不关注后面队员的节奏。开枪时露多少身位心里没想？」


    clock没说话，估计被说自闭了。


    方东不是职业，看不出那么多细节，在他心里刚才clock那一波一穿二，和綦漠配合灭了一队，已经是天秀水准了。不免觉得綦漠过于苛刻，「哎，刚才那一波clock已经打得很好了，你们2人打4个人，我和杜安都没帮上忙。小朋友嘛，火气旺点正常，气势上就得压着敌人打嘛。clock，哥哥觉得你打得很好了，你漠哥要求高嘛，以后慢慢进步哈。」


    clock静了下，声音嗡嗡，「我知道了漠哥，我下次注意。」


    綦漠没再说话，油门一踩把车开进安全区，等队员回满血后，再压着车速寻找制高点，看能不能偷一偷桥头打架的几队人。


    火人一队只剩下他和刚才打蔺阳的水鬼，队伍麦里水鬼开麦。


    「现在场上除了我们，应该还有三到四队。我们两个，海里有个叫@young的独狼，对面背坡一队三个人，看剩余人数，猜测毒圈里还有个满编，应该是more那一队。」


    火人哼了一声，「这个独狼活不了太久，不管他。毒圈外如果还有满编，那我们不能让他们坐收渔翁之利。我们往后撤，这圈铁定刷在桥面，我们守着圈中心吃鸡就行。」


    【砰】——


    duan兴高采烈喊了起来，「呦，percent这小子躲这呢！看我不教训他，他们只剩下两个人了，另一队也往后退了。more神打不打？」


    乘胜追击，敌退我打。


    綦漠当机立断，「打。」


    四个勐男打赢了两架，物资肥得一匹。这几队一直在胶着耗了不少物质，綦漠他们如推土机一般，迅速解决掉这一队。


    方东：「现在场上还有七个人，估计4打3了。刚才只看到两个人往后退了，不知道另一个人是不是趴在高架上架枪，得小心被偷。」


    此刻尬住了，只能等待圈点进一步刷新，1分钟过去，两队依旧在圈。


    duan有些沉不住，「要是高架上有人的话，我们过来的时候早打我们了吧？他们前世是鳖精嘛？这都能忍得住？」


    綦漠看着安全区再一次倒计时缩圈，圈点大半刷在了他们那一头，不打不行了。


    「铺烟路，不管高架上有没有人，都当有人打。东哥你盯着高架的动静，我们三个靠近点扔投掷物。」


    话音一落，四人配合一步步跟着毒圈推边进圈，这一队像是早就预判他们会攻，几个预判雷灌了过来，三人被炸掉大半的血量。


    綦漠扛着压力，让另外两个补血自己诱敌。火人技术不输一般职业，不然也混不到一哥的地位。他立马开枪与半血的綦漠正面硬刚，綦漠血量不足略输一筹被击倒，刚要补人，clock停止加血跟着往前沖，被水鬼抓住机会又偷了一个。


    綦漠皱着眉头，没说话。duan心跳简直飙到了一百四，他打血没打上，又慌张重新打了一遍，「你们怎么都倒了？」


    綦漠这才开口，「先把clock扶起来，别管我。」


    clock刚要说什么，綦漠的游戏人物捂着肚子出去，果然火人见綦漠出来，立马转移视线，【砰砰】两枪补人，瞬间跳出淘汰击杀。


    duan把人扶起来后接连后撤，「clock把血打满，让东哥过来支援。」


    但方东离他们有段距离，他们一个残一个半血，局势瞬间逆转，反倒被人压着打。


    綦漠切换到方东视角，跟着他扫看桥顶，忽然开口：「东哥上桥，桥顶没人。」


    方东闻言立马上桥，几个攀爬就到了空无一人打桥顶，「艹，原来我一直跟空气斗智斗勇呢。」


    綦漠刚要切换clock的视角，桥下方浓烟中发出【嘭】的巨响，綦漠看到系统击杀后立马怔愣住，不知做何反应。


    【@young使用手榴弹淘汰了火人】


    【@young使用手榴弹淘汰了竹蜻蜓不想飞】


    【@young使用手榴弹击杀了3sun·clock】


    【@young使用手榴弹击杀了ten·duan】


    全场围观的选手和弹幕一样都愣住了，不知道这@young选手从哪里冒出来的，这圈小得连只蚂蚁都能看到见啊！


    【特么的震惊我全家！！！！】


    【导播你饭碗不想要了嘛！给我切@young的视角啊！】


    【young妹牛逼大发了！！！】


    【呜呜呜呜，这是什么神仙主播啊，老子怎么感觉自己错过了一个亿。不得不说，aone是真的眼光好啊。】


    【卧槽！这简直又是一战封神了！】


    綦漠惊讶过后，第一反应倒先笑出了声。


    队伍麦里clock和duan简直天灵盖都吓飞了，要不是方东在桥顶没被炸到，这一波他们就跟眼前的两个敌人一样，成盒了。


    綦漠笑得甚是莫名其妙，duan简直要快哭出来，「卧槽！吓死老子了！这特么哪里钻出来的老六啊！东哥赶紧下来扶我们啊，谁知道他会不会再甩一个雷出来啊。」


    方东才是惊魂未定，连忙下去扶人。「我去，也吓到我了。这young妹在哪呢？没看到位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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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没再出么蛾子，两个人被顺利扶起来打满血。


    綦漠默不作声，看他们卡位置找人。


    clock蹲在桥架上歪着看桥底，扫视了一圈开始往水面打人。


    綦漠看着安全区最后一个圈开始刷新，刚想让clock别打了，突然系统跳出本局最后一个击杀公告——


    【3sun·clock使用m416淘汰了@young】


    【恭喜获得本局胜利。】


    【大吉大利，今晚吃鸡！】


    无来由的，綦漠头一次觉得这次鸡吃得索然无味。


    耳边是熟悉的欢唿声，clock高兴地喊了起来，「漠哥，跳伞下来，我们一起举个杯！」


    綦漠从天上重新跳下来，没选择跳到桥面，反而跳到了海里。像是怀着某种笃定的猜测，找了一圈终于在半漂浮在海面的车里，找到了蔺阳的盒子。


    他没犹豫开始翻包检查，直到看到里头剩余的两个手榴弹，心里深处随着猜测被验证，慢慢炸开了一朵名为无名的烟火。连他都不知道为何自己心里有这种直觉和冲动，但这两枚手榴弹像是无形的绳索，拽着他原本漂浮在半空的心，随着无人知晓的星雨烟火，沉眠于海底。


    「漠哥，你在底下干嘛呢？举杯啊！」


    但他又似有所感，在游戏外的摄影棚里抬起了头。


    巨大的投影屏尽皆化作飞尘，摄影棚屋顶的亮灯次序打亮，晃动的光影在綦漠的脸上切割出明暗不一的碎片。


    他坚定的目光飞越喧嚣的人群，在一大团黑白影块间，直直钉在逆光的灰发少年身上，发现少年也正凝神注视他良久……


    视线交汇，綦漠耳侧似乎捲起一层高过一层的浪潮声。


    两个人似乎都没意识到对方突然看向自己，反倒不知作何反应，就这样对视了几秒。


    綦漠他突然感到久违的不自在，而对方似乎怔愣反应过来后，眼神讶然偏头。


    綦漠也下意识收回视线，但心里甚是不解自己这样宛如逃兵的做法是为何，于是皱着眉重新抬头。


    而少年正以为他没再看过来，微微偏头与他的目光再次相撞。


    立刻像只被捏住后颈的小猫，眼神慌不择路，害羞地把自己埋在了臂弯里。


    綦漠再次收回视线，不知为何，突然松眉低笑起来。


    耳机里队友还在欢唿，綦漠咳嗽了下，恢復原本的语气，「来了。」


    第26章 雪地y（x）practice（√）


    游戏结束， 观众们的情绪被最后一雷的高潮瞬间引爆——


    【我去，还能有这种操作！这@young直接把载具开进海里，坐在车里打药和甩雷， 真是秀我一脸！】


    【clock也牛逼啊！那么刁钻的角度也被他找到， 还能偷掉这个老六， 大快人心。】


    【@young有什么厉害的？就知道偷人！这个小偷， 我家哥哥要不是他，能这么快就死嘛？】


    【对啊， 火人他们死得也太憋屈了。】


    【more神就是最牛逼的， 恭喜又吃下一鸡！】


    【呜呜呜，老公就是最帅的！冠军永远属于moss！】


    前面的掐架弹幕很快被刷了过去， 导播开始摇镜头，让主持人开始说话。


    小帅：「愉快的时间总是短暂，刚才那一把又是超神的一把，反转再反转，要不是最后young妹那一雷，火人他们就可能2穿4也说不定。」


    小美：「当然，如果不是最后一刻more神让队友爬上高架，留下这个火种，没准young妹就能一雷五杀吃鸡， 从此刷新pubg记录里， 独狼吃鸡的新打法。」


    小帅：「哈哈哈，有太多如果，但结局总是难以预料。就像不到最后一刻，你永远不知道真正的决赛圈刷在哪， 命运之神站在谁的背后，也许这就是pubg带给我们无限未知魅力吧。」


    小美：「是啊， 但结果已尘埃落定，还是让我们恭喜一路推土进圈，积分从一开始稳到最后，吃下这一鸡的more神他们！」


    蔺阳把自己的耳机线收好，理好的线一根根缠绕在细白的手指上，一圈又一圈，他做这种琐碎的事似乎向来不紧不慢。


    冠军队伍已经一个个在接受主持人採访了，纳吉偷空看蔺阳耐心收东西，跟着感慨，「确实太可惜了，要是你最后有雷的话，吃鸡没问题的。」


    蔺阳愣了下，把耳机线放好，遗憾道：「是啊，真可惜。」


    纳吉托腮偏头看綦漠发表感言：「我觉得你挺适合去打职业的，只当个主播未免有些可惜，nawa战队也缺人的喔～要是你想去，姐姐可以帮你走个后门。」


    蔺阳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綦漠正接着主持人的话夸奖clock。


    默默又收回了目光，「你确定我去了以后，她们不会逼我穿女装？」


    众所周知，nawa战队全员女战神，队长minerra更是女战神里的战斗机。


    纳吉噗嗤一笑，「我以为你都敢夹子音了，原来还怕女装啊？」


    蔺阳冷着一张酷哥脸，声音一出口却是软绵绵的夹子音：「姐姐，我怕把我们的客户夹爆啊。我太受欢迎了，你们以后接不了客怎么办～」


    纳吉的御姐人设一秒破功，没忍住飙出一句脏话，继而笑得花枝乱颤。


    「艹，就沖你这业务能力，姐姐特么准了！去了你就当个吉祥物就行，就负责给我们揽客。」


    舞台上綦漠笑着调侃了几句，便让主持人採访第二名。自己看了几眼虚空的弹幕，扫到某条后愣了一下。转眼看向某处，就见蔺阳和纳吉贴得极近，不知蔺阳说了什么，纳吉笑得毫无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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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綦漠挑起眉，咳嗽了几声。


    旁边的minerra皱眉：「要咳嗽滚远点。」


    綦漠：「……」


    綦漠啧了一声，「我说minerra啊，就你这脾气也就纳吉受得了你——」


    minerra：「我这脾气都有女朋友，你呢？」


    綦漠：「……」，要不要每次都出这招，能不能有所创新？


    綦漠交叉双手，食指虚指了下蔺阳他们的方向，「那小心你女朋友给你找个小男朋友回来喔～」


    minerra也双手交叉，淡漠扫了一眼转头看他，「先管好你头上快要冒出来的青青大草原吧。」


    綦漠被她的话搞得一头雾水，此时主持人刚好cue到minerra，她也过去跟弹幕互动了。


    綦漠一脸疑惑，啧，他这草原要冒出来也得有人播种啊。


    录制结束后，minerra也没跟他解答疑惑，人不知道和纳吉去哪鬼混了。


    綦漠走出摄影棚，才发现外边已近暮色，灰暗暗的天空飘着碎雪花，路灯马路屋顶，都覆上来一层白色软被。他正想去停车场取车，后头一道熟悉声音传来，「漠哥！要不要跟我们去聚餐啊？」


    綦漠回头，第一眼没看到问话的clock，反而先看到了他后头同样挤着人群出来的灰毛小朋友。


    小朋友戴着黑色口罩，全身裹得紧紧的，蓬松的灰毛之下，唯余一双脆生生的鹿眼在外，浑身散发着不好惹的气息。


    随着clock招手，小朋友下意识也看了过来，看到他后却立马不自在偏头。


    ——啧，又装没看到他。


    「你怎么熘这么快啊！」


    背后一阵疾风袭来，蔺阳冷不丁被后头的人勾住脖子，冷不丁吓了一跳。


    他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踮着脚的托马斯，冷冷问道：「你是谁？」


    要放其他人，早被蔺阳这幅冻死人的表情整尴尬了，但托马斯是谁？


    蔺阳往前走，托马斯踮着脚被拖着走，「哎呦喂，bro，你咋还生上我的气捏？都是搞节目效果嘛。而且再说了，如果不是我拒绝跟你组队，你也不会跟more神在一起嘛，要不是你跟more神组队，你今天的镜头能有那么多？你回去直播的流量不就来了嘛！」


    蔺阳听完简直要被气笑，「那我还得谢谢你？」


    托马斯没听出他咬牙切齿的语调，反倒甚是骄傲，「应该的，都是自家兄弟，说什么谢谢呀，甭客气！」


    蔺阳：「……」，真跟他计较才显得自己智商余额不足。


    托马斯：「对了，我们要去聚餐，一起去？」


    蔺阳想都没想刚要拒绝，托马斯立马斩钉截铁，「五星级酒店的自助餐，免费不花钱，还是节目组掏的，这羊毛不薅更待何时！我已经叫车了，几个我们平台的主播都在路边等我们拼车，走走走！let us gogogo！」


    没人能阻止托马斯的人来疯，就像没人能拒绝免费的羊毛一样。


    雪天路滑，雪接连不断，亦有下大的迹象。路上车辆不多，不太好打车。


    蔺阳看着跟前的出租包括司机满满当当塞了五个人，托马斯被挤成夹心饼干了还想让蔺阳上去挤挤，蔺阳压抑着蹦跶的青筋，大力把车门【啪】地一声关紧，让司机师傅载人先走。


    他唿出口雾气，看着半空中像是云朵被扯碎后掉落的纷纷雪花，好看得让人有些失神。冰冷的雪花落进衣领，沾上后脖子一下子化开，微凉的触感冻得蔺阳一个激灵。


    他才发现自己把围巾落在了摄影棚里。


    他在衣兜里抓着瘦瘪的烟盒，菸瘾有些犯了。要不待会儿去711买个关东煮应付下算了，这么冷的天，还是回自己的狗窝舒服些。


    正当他抬脚往迴路走时，路边一声车喇叭响起，一辆路虎突然横亘在他面前。


    车窗慢慢放了下来，露出綦漠那刚硬的侧脸线条。


    「上车，这里不能停太久。」


    话刚落，后边的车就开始疯狂摁喇叭。蔺阳还在犹豫着没动，这时演播大楼正好是下班时间，人来人往，已有不少人开始好奇地盯着他们俩看了。


    无法，蔺阳拉紧了羽绒服，伸手准备拉开后车门，綦漠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坐前面，后面放了东西。」


    蔺阳顿了顿，冻僵的手才迟钝地往回收，他唿出口热气，转头往副驾驶的方向走去。


    安全带扣【咔哒】一声繫紧，綦漠一刻不停踩下油门，路虎顺滑地飞驰了出去。


    尽管蔺阳在游戏里也喜欢把车开到飞起，但现实中他还是有些不适应这略快的车速，他偷偷抓紧了车门的握把。


    倏然车速可见地慢了下来，蔺阳才慢慢松了手。


    车里有空调吹着暖风，綦漠此刻只着一件黑色贴身薄毛衣，身上散发的体温似乎被这空调的温度还高。


    蔺阳往车门方向不着痕迹地挪了挪，鼻子嗅到一股好闻的味道，发现挡风窗处居然还小资地点着某款淡淡的薰香。


    两人在封闭的车厢内都没开口。


    变换不停的车水马龙，升起的霓虹光影，消失在暮色里的人，漫天遍地的雪白，似乎都被这一层薄薄的玻璃禁锢在外，这一切都与他们无关。


    在平稳驾驶的车内，不知多久，蔺阳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眼皮越来越重。恍恍惚惚中，感觉后背的座椅慢慢下降被放平，他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逐渐沉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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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坠入梦湖之际，不远处有个若有若无的声音贴着湖面传来，他分辨不清那人说了什么，只知道湖面粼光闪闪，温暖到湖水包裹着他疲惫的身躯。


    那道好听温柔的声音像是清风，揉碎了他那紧张繁芜的思绪，随着轻云慢慢升腾而起。


    **


    再次醒来车里的光线似乎黯淡了许多，蔺阳半眯着眼，朦胧的睡眼惺忪。脑袋上方不远处，传来綦漠压低的讲电话声音。


    蔺阳一个激灵被吓醒，才发现不知何时头居然枕在了綦漠的肩膀上，他不敢乱动，闭着眼想要把头不留痕迹地转回去。


    「嗯，我买了药，看看温度怎样，实在不行我带着去趟医院。」


    马路的杂音像是电影背景音，一辆又一辆驶过的汽车探灯在车内光影流转，忽明忽暗照着綦漠冷峻的下颌，低垂的眉眼半隐在夜色之中。


    也许是离得太近，綦漠低沉的声色带着轻碾而过的颗粒感。


    蔺阳忽觉得耳侧有些痒，想挠。


    「你们聚吧，嗯。」


    那边不知说了什么，綦漠轻笑一声，带动着胸腔鼓动一上一下，蔺阳不自在开始把头往回缩。


    「下次我做东，就这样吧，我这边开车，接电话不方便。」


    蔺阳终于艰难把头挪了回去，刚打算松了一口气，綦漠这边挂断电话，转头看向他，「还装睡呢？醒了就别撑着，来，把温度计测一测。看看现在发烧到几度了，有没有把人烧傻。」


    蔺阳：「……」


    蔺阳只能睁眼，愤愤接过温度计，过了一会儿拿出，发现温度也才38度，不至于把人烧坏。


    綦漠一个拐弯把车停在了路边绿化带，低头翻着透明塑胶袋找出几盒退烧药，「38度，还行，来片退烧药嚼一嚼就好了。你对什么药物过敏吗？我这买了好几种你看看能吃哪些。」


    蔺阳整个人有些燥热，38度的体温让他像喝醉酒似地晕晕沉沉。他一手推开綦漠的药，打开右侧副驾驶车门跨了出去，打算吹点冷风清醒下。


    门一开一合，冷风灌入，吹散一车聚拢的热气。


    綦漠看着手中的药皱眉，但也没多说什么，「你这个时候最好不要吹冷风。」


    头晕晕沉沉，蔺阳找了个背风处，掏出兜里瘦瘪的烟盒，垂头一手挤着烟盒用牙齿叼出一根细软的烟，一手在裤兜里摸着打火机。


    綦漠看他与外貌些许割裂的熟练抽菸动作，有些讶异。


    綦漠半开着窗，烟尾气顺着空气窜进车内，菸草的味道十分不好闻，但他没关窗，就这样耐着性子等他把烟抽完。


    蔺阳弹了弹菸灰，感受到背后一直没移开的视线，终于开口道：「现在没人，你不需要一直戴着那张和善的面具跟我演戏。」


    这一句话直接把綦漠打蒙，「啊，什——什么？」


    看不见对方的脸让蔺阳有了些许勇气，他把菸头踩在脚下，有些讽刺道：「不记得了？也是，我是个什么东西，当然不值得你费心去记。但表面一套，私底下一套，你就不觉得虚伪？」


    綦漠推开车门也跟着下车，「你是在说我们上次医院见面那事？那事吧其实——」


    说到那次见面，蔺阳的眸子都快被逼红了，「你还提上次！」


    綦漠看着小朋友气得双颊涨红，一路延伸到脖子，有些不知从何辩解。


    心道自己上次只是手贱多搓了几把后脖子，哪成想小孩儿皮那么嫩，没几下就搓出了几道红痕，心里过不去才照顾了大半夜。这事不解释还行，那一解释自己不就真成变态了？


    算了，还是解释一下吧。「我——」


    蔺阳开始脱自己的羽绒服外套，似乎想让他看罪证。


    「其实我就是顺手——」/「你是不是就想揍我！那天晚上我都擦破皮了！」


    綦漠：「……」


    什么旖旎的想法瞬间灰飞烟灭，这要是真被骗了估计还得给人数钱。


    冷风飕飕，綦漠下车没穿外套，不想在大马路边就这个问题争执。他像提熘小鸡一样想把蔺阳的衣服穿上，但是没想到小朋友看着瘦瘦弱弱，挣扎的力气居然比他还大。


    立马一阵窝火气上来，「你先给我把外套穿上！」


    蔺阳的牛脾气上来，立马委屈吼回去，「你还吼我！我就不！」说完还想把最里边的毛衣也扯出来。


    綦漠看着少年腹侧白皙的肌理若隐若现，右眼皮乱跳。


    立马换一只手扯住毛衣下摆拉下去，另一手擎住少年的双手，靠着体型差艰难把人抵在车门上，恶狠狠磨着牙道：「宝贝儿，你这是发烧——」


    话没说完，少年突然爆发一股之力，綦漠没来得及反应，少年挣开他的大手，一拳直直揍在了綦漠的腹部，力道不重，但说不疼是假的。


    綦漠【嘶】地一声，后脚倒退错开半步，地上的雪层发出【嘎吱】响。


    嘿！綦漠气性也上来了，从小到大他都是院里的小霸王，只有他揍趴别人的份，哪有光挨揍的理儿？


    他眸色染上狠厉，强硬把两人的距离极致缩短，矮着身与蔺阳双眸相对，唿出的热雾在少年的脸上来回逡巡。


    蔺阳被这热气烫得后背发痒，他勐地弓腿，想要顶膝而出。这下綦漠有所防备，大手擎住他的膝盖，整个人插进他的双腿之间，阻止了他的腿部动作，就这样以一个不甚雅观的动作把少年腾空镇压在后引擎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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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下大了，两人身上沾了了不少雪絮。


    少年如玉滑腻的脸颊染上似醉酒过后的酡红色，綦漠的混劲又上来了，贴着他的耳侧道：「你打啊？怎么不打了，牛逼啊，连你爸爸都敢打。」


    说着蔺阳欲要挣扎，綦漠双手放不开，只能再贴身顶了他一下，身下的人立马僵住了，「不知道老子脾气不好？论泼皮耍赖，老子才是你祖宗，你个小鬼头——」


    身下的少年头侧在一边，过长的刘海遮住了眉眼，他轻咬着嘴唇，颤着身，唿吸似乎变得急促了起来。


    綦漠感受到不对劲，撩开他一侧刘海，才发现小孩儿红彤彤的大眼睛里开始冒小珍珠了。


    说太狠了？綦漠一时气立马烟消云散了，还有些手足无措，「唉，我都没说几句呢，你怎么——怎么就哭了。嗯？」


    蔺阳被他说得羞恼，双目竖起瞪他，但软绵绵的目光毫无威慑力，不过綦漠还真怕了他这个样子，


    「好了好了，艹，你是我祖宗还不行吗？别瞪我了，我不是在骂你！我在骂我自己行了吧？」


    綦漠突然后知后觉，意识到两人这个姿势有些不对，刚想退开，一束异常刺亮的光束直直照了过来，逼得两人睁不开眼。


    「别动！说你呢？！老实点！」


    那两人拿着手电筒蹬蹬跑了过来，綦漠抬眼看去才发现是两个巡街民警。


    綦漠觉得头都有点儿大，「那个，兄弟，我们没打架——」


    矮个子民警鼻子哼出一声，「我说你们打架了吗？你看看你把人欺负成什么样子了？！」


    綦漠简直冤枉，「我都没——」


    话说到一半，他瞥到躲在高个子民警身后的蔺阳——只见他里衣皱巴巴地，胸膛露出一大片白花花，颈侧连着耳侧一片绯红。锁骨处点点斑红，像落下的殷红花瓣，结合刚才的不雅动作，特么的居然连他看了都要怀疑是那啥。


    「你小子这么饥渴，怎么不去正经交个女朋友？」


    綦漠：「......」，今天到底怎么了，怎么个个都开始关心他的配偶问题。


    矮个子民警把綦漠单方面制服压倒在车窗上，「就噁心你们这帮富二代！开着豪车横行霸道，欺男霸女，还敢在路边做这种事！简直毫无公德心，人家姑娘清清白白的，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綦漠哭笑不得，「大哥们，他是男生，我们就是单纯——」


    高个子热心民警简直被气笑，「卧槽，男的就可以了嘛！法律没规定你就能为所欲为了嘛！你们这些法外张三迟早要被制裁。」


    肚子挨了一拳，在寒风中百口莫辩且痛失真名的张·綦漠·三：「.......」


    蔺阳似乎才从这阵混乱中反应过来，脸一阵红一阵白，「警察叔叔，我们真没在打架。」


    高个子警察欸了一声，「叫哥就行，我才二十一。放心，我们一定帮你教训这个坏人。」


    蔺阳：「......」


    黑天雪夜里，两名热心民警关怀群众散发的人性光辉烨烨如灿，着实刺眼。


    不知为何，刺得蔺阳的良心都开始痛了，他都开始忏悔自己上周买豆浆时不该趁摊主不在，偷偷多舀了人家一勺糖。


    事态的发展逐渐滑向了诡异的方向，同样良心稀碎的綦漠跟蔺阳眼神交织，在无言的几个来回中达成了一种共识。


    綦漠：「哎呀弟弟你说你——」


    蔺阳：「我跟我男朋友——」


    綦漠：「！」


    蔺阳：「？」


    綦漠：「哎呀我跟我男朋友——」


    蔺阳：「我跟我哥哥——」


    綦漠/蔺阳：「……」，特么的能不能有点儿默契！！！


    热心民警一脸茫然。


    高个民警指了下綦漠：「哥哥？」


    矮个民警指了下蔺阳：「男朋友？」


    而后异口同声：「玩挺花呀。」


    蔺阳：「……其实——」


    綦漠连忙起身，一把揽过蔺阳，「其实吧，我们就是一对吵架的普通情侣。绝对没有做任何危害社会公序良俗的事，我家男——」綦漠这辈子都没想到这个词会从他的口中蹦出，说到一半差点把自己的舌头崴了，「——朋友脸皮薄，没说清楚，刚才啊是喝醉酒跟我闹脾气呢！」


    一句话说完，发现自己居然对新角色适应良好：「诶，这年头有个男，男朋友也不容易，我这不哄得有些着急了嘛。我车里边还有行车记录仪，实在不相信要不取出来看看？」


    高个民警一脸嫌弃，问蔺阳：「他说的是真的？」


    如果可以，只想向哆啦a梦借个任意门死遁的蔺阳：「.......」，只能隐忍点头。


    两个民警一脸不信。


    綦漠露出一脸鼓舞的表情：「男朋友，把事实说出来就行了。」


    六双眼睛如聚光灯般【啪】打在他脸上。


    蔺阳左拳攒紧放松，又攒紧再放松，最后闭着眼偏头，夹着声音道，「哎呀！你个死鬼！」


    这一声跟寻常直播时的软绵夹子音不同，而是另一种刻意硬凹捏细的粗犷男音。于是另外三人听完当下虎躯一震，抖落一身鸡皮疙瘩。


    高个子民警一脸抽筋，连忙退开两步，觉得精神一度受到了伽玛阿尔法贝塔射线套餐级别的强烈污染，「卧槽，咳咳，那个——那个啥，我要说啥来着？」


    綦漠拍了拍蔺阳，一脸抱歉看向他们，「拙荆身体抱恙，各位警官见谅。但我们真的是守法的好公民，拙荆天天练书法抄诵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的公民个人价值标尺，连床头摆放的都是马/列名着，你说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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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个民警被念叨得头疼，「行行行，组织决定再相信你一次。」


    矮个民警撕了张单子贴在车窗上，「违规停车违法，以后注意点，要打架要吵架不要在大马路边上，这虽然不影响公序良俗，但影响交通治安。为你们安全负责，也是对你们家人着想。」


    綦漠和蔺阳像是挨教导主任训的小学生，乖乖站好不敢再回话。就这样在昏黄的路灯下，并肩站立目送两位正义卫士，骑着双人摩托消失在了漫天雪夜里，在软绵的雪上留下一串车印子。


    綦漠一时没改过来称谓：「男朋友你——」


    蔺阳：「艹」，说完甩头就走。


    未知方向的一束车灯打过来，照亮綦漠微微伸手阻拦的僵硬造型。可直到那道身影走远，綦漠也没好意思再喊人家，目送着蔺阳拦了个的士走了。


    他缩手插兜，知觉回笼，偏头狠狠打了一个喷嚏，抖落身上早已沾上的雪絮。


    **


    最后两人『不欢而散』。


    綦漠把车倒进基地车库的时候，右眼皮开始乱跳。


    果不其然，刚按电梯上楼，史密斯吴的简讯就发了过来。


    【史密斯吴：我和老罗在6楼战术会议室，回来了就过来找我们。】


    綦漠拿着手机刚想打字，手机【嗡嗡】又是一条简讯。


    【史密斯吴：我们从大门监控看到你的路虎开进来了，从大门到会议室最多只需7分钟，如果要迟到请提前备好两条以上充足的理由，以供我们挑选。】


    【史密斯吴：不出意外，你现在应该在电梯里了，还剩5分49秒。】


    【史密斯吴：5分45秒。】


    綦漠：「.......」，搁这发射火箭倒计时呢？


    吴成恩不去当教导主任简直是教育行业巨大的损失。


    但当綦漠推开会议室大门的时候，还是超过了倒计时时间，火箭发射失败，史密斯吴一脸脸臭。


    吴经理双手交叉，旁边一脸慈祥的罗教练推了个基地同款磁缸杯给他，「天气干先喝点水啊，别着急嘛。」


    罗教练，大名罗关中，moss战队带队教练，西北汉子，为人和顺，长相腼腆，年近中年，地中海隐隐乍现。


    但没人想得到十多年前的他，曾经顶着一头绿色马杀鸡造型横空出世，在各大网吧流窜打遍天下无敌手。那时还没有pubg，网吧里打得最多的游戏是lol和炉石传说。后来老罗的名声越传越广，听说他被某个老闆看中，组团合伙开了一家电竞公司。那时行业竞争压力还没现在大，倒赚了不少，只不过后来合伙人卷钱跑到了海外，老罗背了一屁股债，才走上的职业道路。反正也是一段传奇人生，所以基地上下的人都很崇敬他，倒不敢因为他老好人的性格去顶撞他。


    吴成恩接过磁缸杯，果然语气和顺了不少，「你是不是还有一些事情没跟我交代？」


    罗教练背身暗地里指了指角落里，被揉成干巴菜的粉肤色秋衣——


    綦漠：「！」，突然想起自己是不是还有直播时长没补！


    【嘭】的一声，磁缸杯重重砸回桌面。


    吴经理坐姿优雅，出口倒是一针见血：「别再想找藉口逃走！你特么这个月的直播时长就是0，一个月都没开播你补个屁。」


    綦漠无奈，坐在了老罗的身边，「ipple的锅我可不背。你们两个大晚上在会议室『三司会审』我，就为了这么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不提还行，一提吴成恩就炸了，「你特么知道还不跟我说，你奶奶的知道我整个冬天都穿着一件裹脚布，是不是特开心？！」


    綦漠顶嘴，「纠正一下，是擦手布。」


    吴成恩：「........特么的老罗你别拦我，这个家我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这次我一定要跟他同归于尽！」


    罗关中被夹在中间，一手抱住吴成恩，一手隔开綦漠，好声相劝，「唉，大家不要伤了和气，都是一个战队的嘛。」


    吴成恩：「我今晚就离职！」


    罗关中：「哎呀，别那么冲动嘛。」


    綦漠拍手鼓掌：「行啊行啊，反正战队也不赚钱，我还得倒贴钱进去，大家散伙了完事。下家我都物色好了，今天晚上就可以收拾铺盖入赘aone，你们可别太羡慕。」


    罗关中头大：「綦漠你少说点啦。」


    吴成恩哼笑起来，「还想进aone呢？你这根青黄不接的老黄瓜谁他妈要啊！」


    綦漠：「.....」，怎么还夹带私货进行人身攻击？「你——」


    罗关中忍无可忍，表面温良的表皮一下子被撕破，暴脾气终于被引爆，一声怒吼震得会议室门板摇曳：「特么的娘么唧唧歪歪的吵什么吵？！要不要给你们让个地儿扯头花啊？」


    吴成恩：「......」


    这时，綦漠轻步迈向门口，打开门鬼鬼祟祟向外看了看，再小心翼翼地锁上门。


    罗关中一脸莫名，「你看啥呢？」


    吴成恩恢復了自己优雅的坐姿，「刚才有老鼠偷听呢。」


    罗关中才反应过来，「合着你们刚才演戏呢？」


    吴成恩捏着金边细框眼镜的细腿，精明的目光透过细薄的镜片射出，表情有些得意，「怎么样？这演技把你也骗过去，我是不是高低能拿个小金人？」


    罗关中诧异，拦住要坐下的綦漠，「诶，你也知道？」


    綦漠老神在在，深藏攻与名，「不知道啊，我这不是刚回来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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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关中：「那你怎么能知道他？」


    吴成恩跟綦漠【啪】一击掌，异口同声道：「这就是默契！」


    罗关中：「.......」，知道了，这个家真正多余的人是他。


    罗关中看了下紧关的会议室大门，皱着眉压低了声音：「刚才是谁啊？怎么一点儿规矩都不懂？现在不是到了训练时间了吗？青训生？」


    吴成恩长长地嘆了口气，罗关中回老家奔丧一周，这基地的大小事不知道也正常。跟他解释道：「不是青训生，上一批青训生被我们more神退货包运费都送走了，刚才那是候光。」


    罗关中不解，「候光？我刚在一队训练室遇见他，他在跟ipple和欧阳打训练赛呀。可能是有事来找我们？」


    吴成恩见綦漠没开口，也不客气，「那就大大方方敲门进来啊，跟个小偷似躲在门板后头是怎么回事？老罗你是不知道，这小子身在曹营心在汉——」


    綦漠懒散坐在黑色皮质椅上，修长的手指灵活转着不知道哪里来的打火机，淡淡道：「反了。」


    吴成恩：「......反正就是心思早不在moss了。月初转会期那阵子，看他经常找不到人的时候我就嗅到了猫腻，年底到现在训练赛不是头疼就是脚痛。前几天ipple说候光问他要过去两年綦漠打过的训练视频，说是要復盘学习下怎么指挥运营。我可去他大爷的，去年我们花了重金把人买回来，没想到买了一个白——」


    綦漠手中打火机一停，截住他的话头，「不至于，训练视频能学点什么呀，没有证据的事先不要把人往坏了想，毕竟现在还是队友，想太多相处反倒膈应。」


    吴成恩却不想停，「那他一个突击手学什么指挥运营啊？还是找来让别人学啊？要是让我知道是哪家俱乐部联繫的他，我他么直接手撕蘸酱活吞了他们！」


    綦漠：「......也是捕风捉影的事，没必要闹太大，人家想要追求更好的前程无可厚非。要是真的违反了合同约定的保密协议，就按照合同违规条款办。」


    罗关中年纪最大，在这一行呆的时间也最久，什么黑幕和龃龉没见过？倒也没有特别讶异，「綦漠说得对，事闹得大反倒是我们的亏损。最近他有透露任何要走的想法吗？」


    说起这个事，吴成恩就十分不解，「要是说上周前，我倒能感受出这种想法，但这周以来他倒是收敛了许多，训练也变得认真了，」吴成恩顿了下继续道，「但这就更诡异啊，我们春季赛还要到春节后，现在过几周就放春节了，努力认真给谁看？搞得我现在都不敢让他随便进办公室，高层会议室都避开，就怕什么机密泄了出去。」


    罗关中抱着磁缸杯，面色肃穆。


    「单独谈谈吧，再这样下去也不是事，人心一旦起疑，就再也回不去，能解开误会是最好。现在我们队里缺人，如果真走了一个突击手，我们只能拉二队的来补。但二队的水平你们也知道，打春季赛还是很吃力的，更别说后面的了。」


    吴成恩立马愁容满面，「要是真出叛徒了，这不走也得走了啊。之前青训生要是能留下个好苗子就好了。」


    不过，吴成恩看綦漠倒是一脸轻松，想起之前他提过新队员的事，「对了，你不是提前去考察新队员了嘛，人怎么样？下周试训的事我已经安排好了，要是顺利，我连欢迎人家的烟花都买好了。」


    这个事吴关中知道一点，綦漠在线上谘询过他的看法，客观评价道：「我看过他在3sun打试训赛的视频了，是个好苗子，枪法好，未来会是个好突击手。只不过，人家真乐意放弃3sun而来我们moss？」


    这也是吴成恩担忧的地方。


    3sun战队跟moss或者aone不一样，它是圈外投资人组建的战队。背后大老闆是某个知名的影星，十分肯下血本，组建时间不过两年，就已经在各大赛事冒头。招的选手一个比一个金贵，也一个比一个年轻，但也就是这如同暴发户的资本，让3sun成为去年唯一一个进入世界赛的本土战队。简而言之，新起之秀，未来不可限量。


    但，也不是不可能嘛。


    吴成恩咳嗽了一声，恢復了正经的模样，「这就得发挥我们家台柱子的个人魅力了。more神啊，本着对战队负责和对俱乐部未来发展的考量，作为俱乐部的经理，我觉得非常时刻有必要採取非常手段。牺牲个人利益要是能造福大家、造福整个战队的话，我们是不是也可以适当小小牺牲一下？」


    綦漠：「譬如？」


    吴成恩靠近头低声说，「咱用用美人计勐男秀，看不迷死你那小迷弟。」


    綦漠把打火机【啪】地一声压在桌面上，「我是个正经人。」


    吴成恩和罗关中一脸【我不相信】。


    綦漠：「.....」


    桌面上的打火机是普通便利店那种一块五一支的塑料打火机，工艺简陋，制造粗糙，十分之廉价，关键颜色还是綦漠最讨厌的大红色，怎么看都不属于綦漠这种连厕所卫生纸都要买十种牌子挑着用的人。


    刚才说正经事时綦漠转着玩大家没注意，现在明晃晃搁在空无一物的桌面上，立马成了众矢之的。


    吴成恩的教导主任嗅觉异常灵敏，立马嗅出了姦情，捏着『证物』上下细看，皱着眉道，「这是谁的打火机？你不是不喜欢别人抽菸嘛，顺人家打火机干嘛？」


    綦漠也没解释，把打火机抢了回来，重新放回兜里，「放心，我不会让他怀上的，你的大房位置稳如泰山不可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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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成恩立马觉察出漏洞，拉长了语气道：「ta——哪个他？是不是又是今天跟你组队的那个小主播？」


    綦漠啧了一声，「吴先森，你再这么八卦小心更年期提前啊。」


    吴成恩无所谓耸了下肩：「吃瓜的快乐你不懂。现在刚好说到这个事了，我觉得也该跟你商量下。我和老罗都觉得@young这个主播潜力和可塑性都很强，上一次ice要，我们出于情面让了，但人家没去。这次——」


    綦漠听到一半就知道不可能，「人家不打职业，别想了。」


    吴成恩闻言皱眉，「不打？为什么不打？我看过他以前的直播视频，他不是很缺钱吗？」


    这个綦漠倒是不知道，疑惑道：「缺钱？」


    吴成恩：「很正常吧，这个年纪没在读书就出来混社会，多半是被穷逼的。我有次看他直播，弹幕说过他每个月的直播工资只够交电费的，一天得打三份工啥的。但也说不准，现在不是流行凹什么穷苦奋斗人设，博同情博好感啥的。」


    罗关中也开口，「本来成恩跟我说的时候，我也觉得不靠谱。但我跟着成恩看了下他以往的直播录屏，他的打法、选点、运营，都给人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綦漠倒是没去研究这位小朋友的游戏打法，肉搏打法倒是深有领会，毕竟肚子被某人揍过的地方现在还在隐隐作痛。


    綦漠：「熟悉？」


    会议室连着网，吴成恩从桌子底下的抽屉里拿出遥控一按，会议室的灯渐渐变暗，投影仪打开，闪了几下自动播放几段蔺阳直播时的高能片段。操作丝滑反应快速，路人宛如npc被吊打。


    一分钟播放完毕，灯再次慢慢变亮起来了，吴成恩看向綦漠：「怎么样？」


    綦漠点了下头，「不错，他非常擅长一打多，可能是单排打多的原因。正面贴脸反应也快，抗压能力可以。」


    吴成恩揶揄他，「呦，评价这么高呢？我怎么记得上次某人说过『他心理抗压能力不行，很多操作都是凭反应力强行扭正，要是放在职业赛场上，哪哪都是致命伤』，more神，这回咋就成可以了？」


    綦漠自己也搞不懂小朋友上次跟他拼锅时为什么状态有点差，只能笑笑承认自己看走了眼，「罗哥你说他打法熟悉，这是像哪个职业选手嘛？我这看了一下，感觉看不出来啊。」


    罗关中满头黑线，「你连你自己怎么打游戏都不知道吗？」


    「我？」綦漠转头再一次去仔细看蔺阳的每一步操作，惊诧地发现蔺阳的下一步操作都是在復刻自己脑子里预设的动作，简直就像是——他们在共用一个大脑。刚刚就是因为太过熟悉，所以才反而最容易忽视。


    罗关中难得多点评了几句，「如果单单是一个突击手苗子，也就罢了，可怕的是这位小主播既有突击手的能力，同时具备指挥的意识和潜能。綦漠，你当了挺多年的队伍指挥了，应该知道这样的选手不能说是万里挑一，至少也是千里挑一。关键他年纪比clock还小，如果培养好的话，以后就是——」


    剩下的话罗关中没继续往下说，但綦漠瞬间意会。


    年纪大是一道坎，他的手伤是另一道坎。moss战队培养新接班人这个事，迟早要到来。


    只不过现在綦漠来不及伤感，他最大的疑惑是——


    「你们说他在学我？他学我的打法干嘛？」


    吴成恩笑得一脸暧昧，「谁知道呢？也许more神可以牺牲下美好的肉  体。」


    第27章 邪魅队长的废柴小替补


    翌日。


    手机铃声从卧室某个犄角旮旯响起， 蔺阳顶着一头乱毛，从混沌黏腻的梦中乍醒惊坐起。


    他试图平稳自己过快的心跳，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之后， 忽又想起昨晚上的梦， 一阵红晕爬上白皙的脸颊。


    四级头踮着脚爬上棉被， 歪着头好奇地看着像是蒸熟的铲屎官， 它【喵】了一声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但铲屎官突然一脸脸臭，把它放到了电脑桌， 然后随便抽了两张纸巾盖在了它的头上。


    四级头自从头顶空荡荡了以后， 就特别讨厌有人摸它的头或者放东西在它头上，因为它总觉得那样会阻止它帅气的毛髮再长出来。


    它不乐意甩了甩， 把纸巾抖落一角，透过这一角看到铲屎官一把掀开被子，拖出了里边的人形玩偶，摺叠了几下连同被单一起扔进了滚筒洗衣机。


    四级头有些不解，那丑巴巴的玩偶不是铲屎官的小玩具嘛，他为什么要把小玩具扔进这个一直滚来滚去的机器里？难道铲屎官不喜欢它了，要惩罚它吗？这也太恐怖了。


    盯着滚筒洗衣机里面色狰狞转来转去的玩偶，四级头觉得自己受到了生命威胁！它这阵子一直惹铲屎官生气，他会不会待会也把自己扔进去啊？！肯定会！铲屎官这么小气！


    不行！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考虑， 四级头决定要在铲屎官面前刷刷好感。它一个飞跃跳下桌子， 看到铲屎官在扯新被单，连忙咬住一角。哼，铲屎官那细胳膊细腿的，瞧我的！


    蔺阳正在头疼， 他不喜欢换床单，总觉得怎么扯都不对， 思考着要不要直接铺在棉被上敷衍了事。这时床单的另一头传来一股拉扯力，蔺阳顺着看过去，果然看到蠢猫又开始咬被单。


    蔺阳眼神凌厉，示意它别做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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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级头跃跃欲试，高兴地甩着尾巴。看，铲屎官喊它一起用力！


    感受到被单逐渐脱离自己的手，蔺阳：「……」


    他想要扯回来，四级头也在扯，蔺阳怕把床单扯坏了，一松手脱力，四级头咬着床单一角懵懵地坐倒在地板上。


    接着它的脖子就被铲屎官提了起来。


    【喵，大胆！】


    四级头四脚腾空，宛如坐跳楼机一般视线迅速升空，毛都炸起来了。


    【喵！快把我放下来！】


    铲屎官一概不闻，四级头看着自己的视线越来越靠近那个滚来滚去的机器，全身的细胞简直都在抗拒。


    【喵！我不想进去！】


    四级头大脸贴着玻璃罩，乌熘熘的眼珠子看见里边自己的小伙伴惨死的发胀模样，抖着身不再挣扎。


    【呜呜呜，铲屎官坏！它不要铲屎官了，它要离家出走！】


    蔺阳很满意自己的教育结果，手指戳了戳一动不动的四级头，「还搞不搞破坏？下次再捣乱我就真的把你扔进去。」


    说完把四级头放到地上，决定就这样把被单铺在被子上，这样换洗都方便。


    四级头委屈地摸着被铲屎官剪短的毛髮，忍无可忍，决定发动起义革命！


    它一个连跳飞身，抓住铲屎官皱巴巴『挂连结需要一百二十块大洋』的前男友t恤。


    蔺阳被吓得弯了下腰，刚想把猫扯下来，谁知道这猫东西不知道是不是青春期到了，越来越叛逆，跟他玩身法，还趁他不备，在他脖子挠下一条血痕。


    这逆子再不教训就要上房揭瓦了！


    一阵鸡飞狗跳，这场单方面发起的起义，最终以蔺阳选手一记ko结束比赛。虽然胜利了，但蔺阳看到屋子内一片狼籍后，觉得自己都想离家出走了。


    他把龇牙咧嘴的四级头塞进玻璃柜里，这次决定饿它两顿长长教训。


    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蔺阳才想起这不是起床的闹铃声，而是每天直播的提醒铃声。


    算了，反正也不想收拾屋子，蔺阳决定美好的一天先从打工赚钱开始。


    他赤着脚踩在地板上，脚踝处的小铃铛跟着舞动。四级头循着声趴在玻璃柜里，发现铲屎官又在鼓捣那个能照镜子的方盒子，决定再也不想理铲屎官了。


    他开机登上直播帐号，收拾好直播设备以后，才摸出手机查看信息。


    【托马斯有一天要扬名立万：young妹开门吶！】


    【托马斯有一天要扬名立万：我们知道你在家，别躲着里面不出声！】


    【不想努力的阳：。】


    【托马斯有一天要扬名立万：别想喊我闭嘴！有本事偷男人，怎么没本事开门啊！】


    蔺阳：「……」，能不能把这人直接拉黑？


    【不想努力的阳：我现在准备直播。】


    然后又多补充了一句，【不想努力的阳：刚跟我家猫打架。】


    好在托马斯神经大条，没觉察不对。


    【托马斯有一天要扬名立万：打架？你家猫还没我巴掌大吧，你别告诉我你还打输了。】


    蔺阳心想，换做你那细胳膊细腿，还真不是世界挠人冠军·喵喵酱的对手。


    【托马斯有一天要扬名立万：对了，昨天那档直播综艺下一期又来找我们了，你要不要再去？要不别去了吧？】


    蔺阳以为托马斯会劝他去，细看了几眼才发现是让他别去。这是又出了什么么蛾子？


    【不想努力的阳：？出了什么事？】


    托马斯直接把电话打了过来，开门见山，


    「本来不想跟你说的，就怕搞你心态。其实也没什么，昨天直播你不是雷了一个大主播嘛？刚好我们是一个平台的。打游戏嘛也正常，他的无脑粉丝顶多骂几句也过了。但昨天我们聚餐时，那个大主播开播跟粉丝互动，变着法子说了一些不好听的话，现在论坛都在转载。粉丝就开始抱不平，把节目组的评论区给沖了。」


    蔺阳听完皱眉，「都说什么了？」


    托马斯：「你确定要听？别听了吧，网上骂人就是难听，网上没有法律和道德制裁他们，简直有恃无恐。你今天要不也别直播了？我们等躲过这阵子风头再说。唉，你的直播才刚起色，怎么就遇到了这么个糟心事。」


    蔺阳握住滑鼠的手一顿，打算先看下论坛再决定开不开播。


    蔺阳点开最高贴——【刚从more神的船爬下来，转眼又上了火人的船，这就爱蹭热度的小主播什么来头？】


    上万的楼贴里没有一个在论证自己的来头，全部无一不是在嘲讽自己技术菜、苟、变态、娘娘腔……


    直到有一楼回復最多，见【火树银花】发言：


    【火树银花：什么来头不知道，做作装逼倒是一览无余。昨天跟more神组队就看得出来，more神作为业内大前辈og，都开麦好声好气打游戏了，这人跟死了一样一点儿礼貌都没有，装逼得要死，连麦都不开。要不是more神脾气好，特么的老子在游戏里遇到这种娘娘腔一拳一个。】


    【1楼：是啊，平常装夹子音哄直播间粉丝一个一声『大哥～』，在比赛中打不过就开始装高冷？也太虚伪了吧。】


    【2楼：火人说得对，这种平时没自信只爱狗分偷人头的人，也就敢背地里一个人自嗨高潮，脏得很，半点东西都见不得人。】


    【3楼：噁心！就一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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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托马斯过了好一阵儿都没听到蔺阳的声音，猜测他估计在看论坛，生硬地转开话题，


    「哎，粉丝喷人有什么好看的，都是屁股长脑袋上，喷出来的话都是屎渣子。」


    一早上还没吃饭的蔺阳没被那两句话弄破防，倒是被托马斯的话整破防了，


    蔺阳：「……我们说话能不能文明点？」


    听着声音感觉蔺阳好像没生气，托马斯暗地里又是一阵佩服。


    「诶，还是吃别人的瓜好玩。我跟你说，早上我刷着论坛，听说clock要去moss战队试训了，没准试训成功就直接跟more神成为同吃同住的同事。诶，如果昨天跟more神同队的是我们，没准去moss试训的人就不是clock了。哈哈哈哈，这样就更靠近扬名立万的梦想了。」


    蔺阳不忍心说这不是梦想，而是痴心妄想。


    不过——


    蔺阳想起了昨天那个粉毛，很明显试训的事不可能是昨天一时兴起的，倒像是俱乐部早有安排。如果是这样，昨日官宣没出现后来又突然参加的某人.....倒一切说得通了。


    「算了，不说大话了。clock也是真牛逼才能被more神看中，之前在3sun试训的时候，人称小more神可不是开玩笑的。」托马斯不知道自己无意识间引爆了个核弹，语气依旧轻松道，「诶，比不过比不过，他们下周试训赛赛程，我看第一天是半公开赛，主播也可以参加，但谁特么愿意去找虐啊？现在非职业里，谁的枪桿子能比得过clock——」


    【嘟嘟】——


    托马斯话没说完，电话就传来忙音。


    【托马斯有一天要扬名立万：阳你那边怎么挂了呀，信号不好吗？餵？hello？在吗？】


    过了三秒蔺阳经过重重加密的信息才发送过来。


    【不想努力的阳：@……&#&*（400）】


    【托马斯有一天要扬名立万：斯密吗塞，斯密达？吗喽？呜呜呜吼吼！】


    【托马斯有一天要扬名立万：@#21&#&%234/*/5】


    【不想努力的阳：。】


    【托马斯有一天要扬名立万：ojbk！】


    托马斯安心地放下手机，既然蔺阳听得进去自己的好言相劝，暂时不开播就好。等过完这阵风头他们还是星光直播pubg板块的黑白双煞，到时就看他们高能回归帅翻全场！


    他如往常一样点开直播首页，打算先直播下别人直播摸摸鱼。


    首页直播间琳琅满目，花红柳绿。


    托马斯如往常一样闭着眼任手中的滑鼠滑轮滑动，突然停了下来。喔，第六感跟他说这个不错，食指点击滑鼠左键，他慢慢打开耳机声音。哎呀，这次会是哪个甜甜的小妹妹——


    「喔，那个被我雷死的人叫火人吗？抱歉，我真不认识。我每天都很忙，如果每次都要记游戏里被我淘汰掉的号，那我就不用活了。」


    托马斯：「！！！！！」


    托马斯勐地睁眼，就见蔺阳标志性的双马尾粉红蓬蓬裙游戏人物赫然在眼前。


    不是，不是说好不开播的嘛？？？


    蔺阳似乎又嗤笑了一声，「clock的枪法比我强？喔，你说的是那个同样在大桥上被我一雷四的clock吗？人枪法确实不错。」


    托马斯勐喘了一口气，但气还没喘匀，蔺阳后一句话紧接而上，


    「『不错』是说刚到及格线，因为中途他们在桥上打架打得我瞌睡都出来了，磨磨唧唧毫无节奏，看大爷们下象棋都比看他们得劲。」


    差点快输氧·托马斯：「……」，开始疯狂电话轰炸ing！


    「还有moss战队——」


    托马斯：「！！！直播间的各位哥哥姐姐大爷大娘们！帮我去唿叫下young妹啊，就说再不跟老子连麦，老子特么就把他的孩子打掉啊！！！」


    然而还是慢了一步，蔺阳清冷可怕的声音再度传来，「pubg双子星，半斤八两，不如组团搞个送菜服务。」


    简简单单一句话，就把pubg领域两个老牌豪门战队上下都得罪了个光。


    托马斯哀嚎一声，立马火速关电脑拔网线保平安。


    moss基地 / aone基地的一队训练室。


    正在打战队训练赛的綦漠 / ice同时连打了两个喷嚏。


    綦漠：嗯？ice那老登，又在说我坏话？！


    ice：嗯？綦漠那老吊，又在说我坏话？！


    **


    moss基地。


    【蹬蹬蹬】，一阵急促的脚步在楼道间响起。


    来人未敲门就急哄哄把门推开，吴成恩在电脑后慌乱一阵关掉网页，回身一看发现是一脸莫名的罗关中。


    「哎呀妈呀，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谁呢。老罗你这急急忙忙干啥呢？」


    吴成恩抱怨出声，重新拉开刚才看的网页，论坛网友们今天刚更新的队长同人特辑——《霸道冰山队长的契约拽小子》。


    罗关中瞄了一样，一脸便秘收回目光。


    「你怎么学着綦漠爱看这些玩意了？」


    吴成恩本来也是嗤之以鼻，但无奈网友太有才，一边看小说还能一边吃身边人的脑洞瓜，越看越解压。简直打通了身体所有经脉，自此手不酸了，腿不疼了，连看綦漠那张欠揍的脸都能坚持下来一分钟。


    「欸，你可不知道网友粉丝多么紧跟时事，一个个都是人才。如果你要跟我一起加入【期末不补考催更大队】，我可以推荐最基础的入门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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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啥玩意儿？这东西还有入门读物？


    罗关中被吊起了好奇，「什么入门读物？」


    吴成恩眼镜里的双目散发亮光，宝贝儿似地从网页的文件夹里拉出一排整整齐齐排列、五颜六色的收藏夹，「来来来，就是这本。」


    罗关中是远视眼，隔了老远才看清，一字一顿地念了出来，「《邪魅队长的废柴小替补》？」


    罗关中：「……」，这一刻他确实承认自己年纪大了。


    ——特么替补就算了，还废柴，饮水机都看不动，这战队吃枣药丸，果然入门即放弃。


    算了算了，人老了跟不上趟。


    说回正题，「你刚看@young的直播了嘛？我看网上吵得挺凶的，说他在直播里骂我们来着，这是怎么回事啊？你有跟他联繫嘛？」


    吴成恩看了一下午的小说了，倒没注意这件事，「骂？骂什么了，我去瞅一瞅。」


    电脑前，两个黑脑袋头抵着头，就这样研究了半天也没研究明白。


    吴成恩：「骂了？」


    罗关中不确定：「骂了吧，网友都说骂了。」


    吴成恩来回看了一遍，确定道：「沃呦，网友的内心世界真是脆弱啊。」


    罗关中：「……」


    看完一整个特辑的吴成恩神清气爽：「我们young妹果然很符合网友的人设，真是又拽又酷又a！」


    罗关中：「？我们young妹？」


    吴成恩看他清澈疑惑的大眼睛，把《霸道冰山队长的契约拽小子》的网页又拉了出来。


    「忘说了，我们young妹可是这本的男主角一番喔～我现在可是他的奶妈团成员了，看他在文里怼綦漠这个小子，真是怼得我乳腺都通了，哈哈哈。」


    罗关中：「……」


    楼上一队训练室。


    结束完最后一把战队训练赛后，ipple和欧阳开始补直播时长。候光见綦漠坐姿随意，一手搭在桌上，一手翻着手机，心情看来还不错，犹豫了下起身朝他走过去。


    綦漠跟ice发信息打嘴炮，把人家气跑以后，神清气爽开始翻论坛看。刷新一次，一条有关于@young的词条，正准备点进去看，眼前光线忽然暗了下来，一个身影就落在了自己身上。


    他抬头，发现是候光，便收了手机。


    「有事？」语气还算温和。


    相比较于其他人，候光比较怕綦漠，又或者说，基地里的人或多或少对綦漠都有些忌惮。这是一种无言的默契，又或者是对强者的某种『远观』。


    候光拉了把椅子坐在他身边，一脸笑意：「没啥事漠哥，就是跟你復盘一下刚才的几把训练赛，你觉得我哪里没做到位，我下一次改改。」


    虽然候光来moss战队快一年了，但去年一整年moss战队确实没打过正经比赛，跟战队磨合有问题也正常。


    人家虚心下问，綦漠也不是捏着藏着的人，把刚才的录屏打开，从突击手的角度分析了下刚才候光的不足。


    「……这里ten战队从学校赶过来的时候，我说过我们只要卡好位置就行，在门口守着。你和ipple两个人蹲点接他们四个人都没问题，但你中途打架时很容易沉浸于自我，这点我记得以前罗教练也说过你好几次。」


    候光闻言表情一滞，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鼻子，「我知道漠哥，我下次改。」


    綦漠也没再说什么：「人不可贪得无厌一下子突飞勐进，把一个问题解决掉自然就会看到进步，慢慢来吧。」


    候光脸有些红，用苍蝇大的声音终于把肚子里的话说了出来，「其实我是有点想跟你学学怎么做指挥的……」


    綦漠一愣，没想到他是想要说这。


    「指挥？你怎么想当指挥了？」


    候光微避开他的目光，左手抓着右手，语气带着些自嘲，「我听他们说，下周clock要来试训了，到时他来了，我不得把突击手的位置让给人家。」


    綦漠神色变得有些严肃，「你就这么看不起你自己？这么不自信？」


    候光的敏感点被刺激，语气也变得激昂起来，「我是最晚来的，又是突击手，ipple不可能走，那还能谁走？而且去年只来我一个人，战队一个比赛都没打好，你们肯定把问题都归在我身上。」


    此话一出，綦漠脸色变得不太好看。


    这时ipple和欧阳都发觉他们这头的动静，立马停掉了直播。


    ipple『哎呦』出声，「光光啊，你也太敏感，我当时来的时候moss战队要啥有啥，不还是把我招进来当替补的替补了嘛。没准clock进来就成了你的肉盾了，多好啊。」


    候光忍着火没再说话，抬脚走出了训练室。


    欧阳人老实，手指点了点门口的方向，「估计生闷气呢，年纪小就是这样，要不要我把人喊回来？」


    ipple也是忍着气，「去什么去，不准去！年纪小，也就比我们小个两三岁，还能一直当小孩子哄。他刚才那话就不该跟漠哥说，什么学指挥，突击手来了他就被顶了，那他还想顶漠哥的指挥位吗？先照照镜子看配不配吧。」


    綦漠本来脸色有些不虞 ，听到ipple的揶揄后倒是无奈道，「也行，只要有本事顶我，那就来，反正我早就想退休了。」


    但ipple和欧阳听了很不是滋味，没再往这个话题上引。


    ipple滑着手机，换了个话题：「诶，漠哥，看论坛新闻了吗？你说说这个@young咋啥人都敢得罪啊？昨天上综艺节目怼完aone和冰哥，今天开播又把火人和我们都骂了个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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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綦漠闻言皱眉，骂人？


    他打开手机看之前没点进去的词条——【刚从more神的船爬下来，转眼又上了火人的船，这就爱蹭热度的小主播什么来头？】


    看了几秒眉头都没放下来，发现楼主又置顶了一个视频，这个角度比较刁钻，不像正经拍摄，但能从画面上分辨出是昨天节目录制时拍的。


    视频画面中的灰发少年带着口罩，声音同样冷清和高傲，一边熟练操作游戏人物一边嘲讽道：[「因为你家战队的配置十分不合理。突击手打游戏经常梦游躲后头，是怕敌人来攻塔吗？指挥点都能记错，发药包当奶妈倒算是尽职尽责。至于自由人，喔，你们队有自由人这号人吗？」]


    最后还放了一张不知道从哪里截来的，路教练气得双目浑圆如张飞的照片。


    綦漠咳嗽了一下。


    ——小朋友骂人了嘛？好像也没有吧？


    ipple疑惑地看着綦漠，「漠哥，你笑啥呢？」


    綦漠怔了一下，摸着自己略微上扬的嘴角，「我笑了吗？」


    欧阳和ipple一样不明所以地点头，欧阳憨憨道：「笑了，跟大白见了肉骨头一样开心。」


    大白是綦漠妈妈家养的阿拉斯加，成天看着肉骨头就流口水，綦漠一度怀疑它小时候摔破脑袋傻到现在。


    綦漠【啪】地盖上手机，起身站立更显得身材高大：「……啧，不会形容就别形容。我去找吴经理商讨下，如果候光再说什么先不理他。clock来不来另说，他要是真想留这儿，自己知道该怎么做。」


    綦漠迈着长腿，从四楼顺着楼梯走到了三楼办公室，看着半开的门，想都没想推门而进。


    只听里头一阵翻箱倒柜，吴经理和罗教练两人头挨着头，坐在电脑前不知道在看什么东西，看到门口的他又一阵手忙脚乱。


    綦漠故意吹了个口哨，手握着门把手作势要重新关上，语气暧昧道：「喔，不好意思，打扰你们『办公』了～」


    吴成恩 / 罗关中：「……」，两人血书跪求作者在下一集把綦漠写死！


    当然綦漠也是口头说说，见他俩确实没在做任何**事情，关上门抬腿走了进来，大大方方叉开腿坐在沙发上。然后十分不客气从茶桌下的最底层抽屉里，挑挑拣拣，把吴经理用来招待尊贵客人的一饼老茶掰掉大半，在吴经理还没来得及阻止之前，果断沖水扔进吴经理平日煮花茶的透明水壶里。


    一缕淡香飘出，被罗教练拦住的吴经理双目发狠：「我艹你大爷，你知不知道你刚才扔进去的那一大块值多少钱啊！」


    水壶性能良好，不到一会儿就烧开了，綦漠闻着味道倒了一杯，才道，「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是你从我那扒拉过来的，」说完还煞有其事品鑑了一番，「啧，这茶的味道也太甜了吧。」


    吴经理抖着手，快速把剩下的茶饼抢回来塞回去，「牛嚼牡丹，唔识花共草，吔屎吧你！」


    綦漠把茶放了回去，「别以为你骂我我不知道，还没我妈家里那饼八八青饼好喝。说回正题，你们刚才在干——」


    吴成恩 / 罗关中鼻音加重：「恩？」


    綦漠：「……」，两个老男人都『老夫老妻』，脸皮还这么薄的嘛？


    「啧，我是说你们有没有看网上的新闻，昨天开完会不是说要联繫@young嘛，你们没说什么过激的话吧？」


    吴成恩顿了下，拧着眉，「没有。我就简单把下周的试训赛邀请发给直播平台代为转发，也没说签人的事，只说把我们战队的一个外部试训名额让出去，他们人精知道事成肯定能引流，自然会好好帮我们说清楚。不过从早上到现在，他们那边也没给我个准信。」


    外部试训名额一般是战队联合试训期为了增加比赛时选手多样性、或寻找优质潜力股，会通过与合作平台等渠道纳入外部选手，跟正式试训的青训队员或者二队队员一起打比赛。


    少数拔尖被看中的，还有可能走绿色通道，不用经歷漫长的试训周期，可以直接与俱乐部签订合同。但外部试训名额极少，一般一个俱乐部会有一个，或者是直接没有。


    罗关中也可惜，「那看来应该是没戏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对我们和aone这么牴触，强扭的瓜总归不甜。」


    已经氪金成为young妹奶妈团副团长的吴成恩一脸泄气，「是啊，现在只希望能把clock留下来了。」


    三人陷入一阵沉默，没人再接话。


    这时吴成恩放在电脑旁的手机【嗡嗡】震动，两三声【咩咩】羊叫响起，是简讯的通知提示音。


    綦漠 / 罗关中：「……」


    吴成恩丝毫不觉得尴尬，接过手机滑拉几下，綦漠见他脸色有些微变。


    罗关中：「现在消息回过来了？」


    吴成恩嘆了口气，把手机扣在桌面，摇了摇头。


    綦漠虽然早知道会这样，但不知心里却有些失落。他面上不显，起身安慰他们道，「反正一队训练室也挤，多放张桌子还真摆不开，不想来就拉倒，好好准备下周试训的事吧。」


    说完转身就要走，吴成恩慢慢悠悠的声音传来，故意道：「哎呦，那可不行，人家都答应来参赛了，要没位置的话，那我让平台回绝？」


    綦漠立马转身，一脸诧异，「他接受了？」


    罗关中是爱才心切，一脸惊喜：「哎呀，真的假的？嘿，可别再演戏唬我了，要是他真接受来试训，是不是代表他有意思来我们mo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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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成恩喜滋滋把手机转给他看。


    綦漠剑眉微挑，嘴上却逞强道，「哟，还没来就搞这么大排场？试训不成功就算想来，我可提前说好，一律按照7天无理由退货包运费处理。」


    第28章 yy组队


    托马斯虽然断开了电脑网路连结停掉直播， 但自己窝在被窝里拿着小号在蔺阳直播间潜水观察。


    果不其然蔺阳一顿输出以后，直播间热度直线飞升，弹幕如洪水来袭， 骂得比论坛的还难听。托马斯来回切了五个小号， 都赶不上他们刷屏的速度。


    后台私信蔺阳的信息一个都没回復， 但在游戏里蔺阳一枪爆一头， 简直把路人玩家当成弹幕来打。一个打游戏不吭声，一群弹幕却把直播间骂成菜市场， 超管姗姗来迟封了几个， 直播间没违规封不了，黑粉禁不住， 只能同样潜水看起了热闹。


    托马斯虽怂但也着实被气着了，他咬着牙掀开被子重新把电脑网线插上。


    妈的，一群人欺负一个人，还有没有天理了。大不了老子不干直播了，跟这群小婊砸斗到底！


    一登上直播间，虽然骂人的弹幕没比蔺阳直播间的多，但难听的程度不相上下。


    他唿出一口气，尝试跟蔺阳学视而不见。不气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不慌不慌天塌下来有人抗。他没去管弹幕， 打开游戏直接发去好友申请， 但还没摁下发送键，组队好友申请那里却多了一个红点。


    嗯？这么快就知道我上线了？好好好，看爸爸怎么教育这群网络狂徒！


    **


    【喵喵】——


    虽然玻璃柜没锁，但四级头十分爱惜自己头顶上刚长出来的短毛， 不想用头去顶开，只能奶奶地喵叫。然而铲屎官冷漠至极， 连头都没回过来看它。


    蔺阳戴着耳机没听到，游戏里再次灭完一队后暂时收鼓歇战，在休息间隙一边用小号回怼弹幕，一边看平台后台的回信。


    【管理员a357：已成功接收您的报名申请，恭喜报名成功！】


    【管理员a357：以下是moss俱乐部pubg分部经理人[吴成恩]的联繫方式，报名成功后请及时添加联繫人，祝您在接下来的比赛里一切顺利呦～～～】


    报名成功.....


    蔺阳看着这几个明显大了几圈的红字，嘴角有些抽搐。


    他是真没想到审核这么容易，刚才其实也是一时在气头上——要不，回绝算了？


    但看着「moss俱乐部」这几个字，心中略有不甘。


    这时电脑里的yy语音提示音适时响起，通知显示好友托马斯发来连麦申请。


    蔺阳想了没想接通，声音一如以往的清冷，「我单排，你——」，但话没说完，突然插入一个熟悉的声音。


    「呦，四排吗？那我再拉一个人，等我下。」这声音不是綦漠又是谁？


    蔺阳：「.......」，托马斯这个朋友也不是说非要不可。


    托马斯声音有些雀跃，似乎还在直播，「啊，感谢菲菲菲菲——非你不可送来的一个超能火箭炮！感谢感谢老闆！哎呀，我和more神都是老熟人了，打把游戏怎么了？至于这么好奇吗？」


    蔺阳：「？」，不是，单方面认识就成老熟人了？


    托马斯：「唉！young妹怎么不开麦啊，打游戏就要开麦啊！」


    蔺阳面无表情，莫得感情。手指在滑鼠轻滑，打算退出好友yy语音麦。


    托马斯欸了几声，故技重施，「young妹开麦吶！我们知道你在家，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有本事——」


    蔺阳：「......你——」


    托马斯：「有本事偷男人，怎么没本事开麦啊！」


    蔺阳还没来得及捂嘴托马斯，这时语音麦进来个为【冰冰】的人。


    「哎呦，我一进来就能听到八卦呢，谁偷男人呢？老漠，是不是你啊？」aone队长ice的声音传来。


    綦漠在熟人面前毫不留情，「说谁呢？那是你哥哥我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帅得连男人都把持不住。你呢，你连你家狗都嫌弃你。」


    蔺阳：「.......」，他只听过三个女人一台戏，没想到这三个大男人在一起可以搭个马戏团出道。


    綦漠顿了下，可能是意识到语音里还有个小朋友，「啧，方文斌你能不能文明点？别总拉低我的档次。直播呢能不能不说骚话？要是直播间被封了怎么办？」


    痛失本名·ice：「.......」，敢问真正说骚话的是谁？


    蔺阳：「.......」


    托马斯：「......」


    骚还是你more神骚。


    【叮叮】，手机后台简讯声响，蔺阳打开，发现是托马斯让他去看直播间弹幕留言。


    果然，有了两大明星级职业选手镇场，直播间弹幕画风一秒突变。从原本的混沌网络恶臭味一改小清新，到处都是这两人的粉丝在撒花。


    隔着电脑屏幕都能感受到弹幕水友们磕【pubg双子星cp】冒出的粉红泡泡，然而还没飘到蔺阳跟前，就被他身上散发的寒气冻结。


    【托马斯有一天要扬名立万：漠哥和冰哥都是好人吶，他们的粉丝一来，之前那群黑粉就不敢在乱吠了。】


    【托马斯有一天要扬名立万：以后可要好好谢谢他们，特别是more神。记得上一次跟你拼锅，他怕粉丝互咬还给你直播间送礼物，这次不知道是不是听说我们被火人粉丝围攻，特地帮的咱，但总归又是帮了一次，这情谊记下了，兄弟（捶胸.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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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蔺阳看完这最后一句话，摁在滑鼠左键的手顿了下，鬼使神差还接受了托马斯游戏的组队申请。


    ice从綦漠这里吃的嘴上的亏从来没有讨回去过，于是转移火力，「诶，这位@young就是young妹吧，久仰大名，听我家路二爷说，昨天你打游戏还提起我来着？」


    托马斯刚点击进入游戏，冷不丁被ice不冷不热的问话吓到。


    替蔺阳公关都公关出职业经纪人架势的托马斯，正打算拿出昨天话术解释：「啊，young妹——」


    「喔，你说的是我说你们战队配置不合理，突击手梦游怕被敌人攻塔，指挥主业是战地奶妈，自由人查无此人，这句话嘛？」蔺阳不咸不淡的话从yy语音麦里发出，在沉默的直播间里震耳欲聋。


    这话如同一条淬着污血的无形鞭具，反覆拷打那已经死透硬化的尸体。


    ice：「……」，我就是礼貌问一句，你其实不用真回答我。


    【冰神你怎么还往回找骂呢哈哈哈哈】


    【梅开四度，路教练灵魂升空.jpg】


    【ice：都欺负我！这地方没法呆了！我要回家！】


    【这more神和young妹还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嘲讽人的武功绝学都师出崆峒山？】


    好死不死，綦漠【噗嗤】笑出声来，带着抑制不住的愉悦，「诶，人家也没说错嘛，你家确实得换换配置啦，就连apple都更新到17.0了，你们还在3.0时代。人呢，虽然要服老，但是也要与时俱进的嘛。」


    ice这下终于抓住了输出点，「喔，原来more神也知道人要服老啊，也是，像more神这种老龄职业选手还坚持奋战在一线，这老将精神简直可歌可泣。诶，我听说你们两个都才十八吧，哎呦，按辈分，这得喊more神一声伯伯（bai）了吧？」


    年龄和单身永远是硬伤·綦漠：「……」


    【哈哈哈哈哈，来个微积分高手求下more神心里受伤的面积有多大。】


    【ice你咋这么损啊！我家more神天生丽质，永远十八一朵花！】


    神仙打架，托马斯咽了口唾沫，不敢出声。


    蔺阳麦闪了闪，简单如蜻蜓点水开口道：「电子竞技菜是原罪，实力与年龄无关。」


    说完便闭麦了。


    让人摸不清这是在帮綦漠说话，还是强调他虽然年纪小但其实实力也不弱。


    直播间綦漠的yy语音闪了闪，最终綦漠没再开口。蔺阳松了口气，咂摸了一下觉得刚才那句话其实也模稜两可，自己不算在帮綦漠说话。


    但，这就算还完人情了吧？蔺阳轻咬着血色不多的下唇。


    肯定，肯定算还完了。那这事就过了。


    不到半分钟四人很快匹配进游戏，四人都是王牌高段位的号，自然这场是个高端局。


    但奈何开局两职业加一个勐男小年轻，三大神发威，托马斯连个人影都没见着呢，队友的人头数蹭蹭往上涨，还有不可抑制的趋势。这三个人似乎在玩一款其实他不知道游戏规则的打猎比赛？


    ice被綦漠抢先补掉一个人头，有些恼火，「你能不能别老偷我人头，这个拿下我就是6个了，比你多一个，我淘汰比你多！」


    綦漠后边补枪不费吹灰之力偷走人头，心情美滋滋，「5：6，你输了。啧，冰神，承认输了这么难吗？」


    话一落，系统提示击杀：


    【@young使用akm淘汰了mini射手0245】


    【@young使用akm淘汰了高数你这是要逼死谁】


    托马斯愣了愣，「young妹打了多少个了？我看看啊，咦，也是六个啊。」


    蔺阳闻言停了下瞄镜的动作，在地图标出了敌人的所在位置，收回了枪。


    ice可没客气，连发狙【砰砰砰】三下，直接带走两百米外偷偷路过的路人甲。


    看着比分持平，ice声音雀跃起来，「哎呀，不好意思老弟，拿走了你的人头，谢啦。这下是6：6了，淘汰持平看伤害，我伤害比你高啊，more神，承认输了很难嘛？」


    蔺阳：「……」，两个大男人怎么会幼稚至此。


    场上还有最后五个人，蔺阳知道人情世故，让这两个胜负欲超强的小学鸡去打。五人最后毒倒一人，ice和綦漠各拿了两个人头，俩人淘汰数一致，但看伤害ice是綦漠的两倍，足以看出哪个是混子捡漏王。


    ice：「这把我赢了吧？说好谁输了请客，在这么粉丝面前，你可不要耍无赖。」


    喔，原来两人有赌约，难怪你争我抢这么激烈。


    綦漠难得没逞能，「行啊，请客就请客啊。」


    ice没想到这么容易，还有些不相信，「说好是五星级餐厅，掉一个星我都不认。」


    綦漠那边麦闪了闪，声音变得有些模煳，过一会儿直接掉线了。


    等了好一阵儿，ice的麦才说话，「喔，没什么事。綦漠那边有点儿事，那我们下次再玩吧，我加你们好友了，可别不通过啊。」


    蔺阳扣在电脑桌的五指向掌心微曲，经纪人托马斯立马答话，「好的冰哥！下次组队我们一定随喊随到！」


    ice笑了声，没再说什么。


    这时蔺阳直播间滑过一阵礼物特效，几艘宇宙飞船嗖嗖飞驰而过。


    蔺阳认出这是直播间一个价值五百多的礼物，不算特别贵，但也不便宜。


    ice略带无奈的声音传来，「綦漠那个老东西硬说如果没有你让的那个人头，照理说是他赢了。好弟弟把礼物收了吧，就当哥哥贿赂你了，让这抠门的老东西请顿饭你不知道有多难。哈哈哈，下次一起打游戏哈，哥哥们先去吃饭了，再见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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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ice也下线了，yy语音里就只剩下蔺阳和托马斯。


    @young直播间也恢復了以往的平静。


    托马斯挠着头，问出了一个专属穷人的疑问，「冰哥刷了接近两千的礼物了吧，一顿饭能吃这么贵嘛？我一顿撑死就吃一百来块钱，这都是我一个月的饭票了。」


    同为被贫穷限制了想像的蔺阳恍惚，「大概，是用一千九的盘子装的吧。」


    托马斯摸着下巴，闻言恍然大悟：「喔，那还真挺奢侈的。」


    moss基地里。


    綦漠跟罗教练说完话，回来电脑前查看前一秒发给ice的信息。


    【冰冰：知道了，照你说的，刷了两千的礼物。转帐zfb就行，帐号：144******】


    【冰冰：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不自己送啊，还搞借花献佛这一套，做好事不留名，不像你的作风啊老漠。】


    【冰冰：你不会假装没看到不给我报销把？？？】


    綦漠看到最后一句嘴角抽搐，想自己的人品有这么不靠谱嘛？


    【more：转了，你这小心眼怎么看人都心眼小？】


    【more：上次送了，人家退给我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送太多人家不高兴？】


    【冰冰：？（吞掉一只鲸鱼.jpg）】


    【冰冰：那你给我送，让我也不高兴一下。】


    【more：（微笑.jpg）】


    【冰冰：对了，听说你家把试训名额让出去了，怎么，还真看上人家了？】


    【more：？消息这么灵通，说，是不是在我家安插了卧底？ipple是不是？】


    【冰冰：？你家史密斯吴跟我家经理得瑟呢，就这还用得着卧底？】


    【more：（微笑.jpg）】


    【冰冰：不过话说回来，我就搞不明白他为什么拒绝我们，你们靠什么让他答应的？不会是骯脏的金钱交易吧？】


    【more：那你还真想错了，主要是靠队长的个人魅力。】


    【冰冰：（你看我银行存款负十位数我说话了吗.jpg）】


    【冰冰：还是劝你下，这种刺头你让他玩单排还行，团队作战的话，你们可有得磨。还是clock这个小迷弟可爱一点。】


    【冰冰：不过也说得太早，下周试训赛再说吧，正好我也练练我的兵。】


    綦漠看到最后两句停下正在敲字的动作，删删减减，最后不疼不痒发了一个表情包【微笑.jpg】，结束对话。


    ——刺头？刺确实挺刺的，但软也是真软。


    第29章 试训（上）


    战队联合试训赛为封闭式比赛， 选手在各自指定的俱乐部专门赛训室进行，同时联合各合作平台进行同步直播。


    试训周期一般是一周，头一天是单人赛。


    这天是周末， 天气阴沉有雨， 气温感人。


    moss基地， 6楼战术会议室里。


    观训设备已经准备就绪， 一整面墙的巨大投影被切割为多个画面，方便查看各个选手的比赛状态， 罗教练他们正在做最后的调试工作。


    綦漠掌心托着专属的磁缸杯， 被屋内暖气烘得有些发闷，两指推开小窗， 看楼下的人来人往。


    雨帘里，不远处一辆双层公交停靠到站，不到一会儿一朵朵彩色的小花次第盛开，被风一吹，向四处飞散。而在这时，伞缝之间，一戴兜帽的黑色身影穿梭其间，像游鱼一般灵活钻进了俱乐部大门。


    綦漠剑眉微皱，转头问帮忙调试设备的二队队员， 「看见吴经理了吗？」


    二队队员：「啊， 吴经理啊，在三楼赛训室吧。」


    赛训室？


    綦漠想了想，把杯子放回原地，刚想往门口走， 那边罗教练喊了起来，「綦漠过来试试麦， 看看效果。」


    三楼。


    蔺阳掀开滴着水珠的兜帽，露出一头些许蓬松的灰发，他边走边拉开宽松短款黑色羽绒服外套。四级头从拉链夹缝里迫不及待钻出头来，睁着好奇的大眼睛观察着陌生的环境。


    衣兜手机震动，蔺阳一看发现是那位moss俱乐部吴经理的信息。


    【史密斯吴：young宝儿～你到了咩？】


    【史密斯吴：到了三楼跟我说哈，我在赛训室门口等你呦。不着急的，半小时后比赛才开始吶～～～】


    三条弯曲的波浪线看得蔺阳眼角抽搐，心想他还真不知道moss的经理居然是个女生，女孩子取这种名字的还真罕见。


    【不想努力的阳：快到了。五分钟到。】


    【史密斯吴：嗯吶，外面下雨了，young妹没淋湿吧？上电梯左拐一直走到尽头就是赛训室啦。】


    蔺阳对陌生人的过分热情有些过敏，刚想组织语言发过去，刚一拐角，蔺阳就看到了——


    看到了两面奖项满满的荣誉墙。


    亮金的底色墙面加上无数闪闪发亮的奖盃和奖牌，简直壕气沖天。


    四级头看得头都没转动，它平日最爱这种布灵布灵的东西，【喵】了一声就要往上摸，蔺阳怕它碰坏了往后一靠，不料被身后不明物体撞了个踉跄。


    【哐当】一声，蔺阳被动弯腰，向下的视线里刚才四级头要摸的奖盃已经身首异处。


    这时，身后的『不明物体』声音低沉开口道：「很高兴见到你，但很遗憾告诉你，这是我家队长一天要摸五六次，连睡觉都要抱着睡的一个奖盃。」


    蔺阳：「.....」，这半夜不会硌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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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摔了人家的东西，总归是不对。


    他松了松口罩，转身准备道歉，不明物体——来人一身贴身西装，梳着背头，带着金丝眼镜，浑身满配的小说男主角装备，两个字足以囊括——精英。


    蔺阳退了一步，那人又再次开口，「你就是——」


    蔺阳：「不好意思，请问你知道吴成恩女士在哪？」


    精英·吴成恩女士本人：「……」，究竟是哪个环节出错让他产生了这么大的误会？


    蔺阳一脸疑惑，指着地上的奖盃，「不好意思，我只认识她。我今天是来参加试训的，不小心把你们这个奖盃摔坏了，你看要不要联繫下她，沟通一下我怎么赔偿？」


    吴成恩咳嗽了一下，「开玩笑，这个是假的模具，真的不在这儿，在队长屋里。试训是吧，你一直走到头就是，门口有工作人员签到。」


    蔺阳半信半疑，「那——」


    吴成恩一脸慈祥：「乖，去吧。」


    蔺阳：「……」，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


    比赛开始倒计时五分钟，綦漠不紧不慢、毫无预示地开了自己的直播。


    他忽视满屏如井喷的弹幕和礼物信息，直播接入平台主直播间，看两个专业解说在赛前互侃。


    解说a：「很难得我们这次战队联合试训赛邀请到了冰神作为我们的特邀解说员。」


    解说b：「哎呀，节目组搞事啊，这次为什么不请more神来，只请冰神来。」


    解说a：「可能是经费有限吧，毕竟做不了买一赠一的活动，哈哈哈。」


    解说b：「啊，冰神上线了！冰神听说你在赛前直播跟more神打赌了，不知道能不能跟我们分享下？」


    ice线上跟他们直播连麦，「保留节目咱还是留作彩蛋哈，提示下，是跟惩罚游戏相关的喔～譬如说，想不想看你们more神穿女装？哈哈哈，开玩笑别当真哈。」


    解说a：「要玩这么大嘛？不如再加个『科目三』吧。」


    解说b：「我们看弹幕说more神也开播了，不知道有没有在我们直播间潜水啊。more神，我们都知道你们要是输了比赛就要穿女装这件事啊，已经录屏截图了，直播间十万粉丝作证啊。」


    綦漠看着自己的直播间也开始起闹，终于开了麦。


    「穿个毛，你爸爸我露两条大毛腿穿女装，也不怕你们晚上做噩梦。」


    【哈哈哈哈，做噩梦我们也要看！】


    【你等着，爹地们今天就同城快递，把什么迪士尼公主裙都给你寄到moss基地去。】


    五分钟倒计时，直播间同步转播上帝视角的比赛画面。


    綦漠塞着耳机看直播，没有跟着罗教练和战队分析师他们观看每个选手角度的比赛投影。


    第一天比赛是单人solo赛，比赛一共六场，三场海岛两场沙漠一场雨林。按照每场半小时计时，一共三个小时。比赛时间为下午三点，加上休息时间，到下午六点半结束。


    当天比赛由每场积分累计，人头分＋排名分构成。人头分一个5分，排名分按第一名200分，第二名170分，第三名155分，依次递减。最后倒数十五名获取积分不足五十分。


    更为有意思的是，本次比赛採用信息模煳化处理，也就是说被击倒或者淘汰的选手不会显示其准确，而是用一段随机生成的代码替代。


    不同于常规竞赛中百人作战模式，本次联合试训赛总共固定80人参赛，但不同战队可以轮流替换成员。再加上隐藏，选手们正式比赛时，完全分辨不出对方是哪个战队的哪号人。


    綦漠看着主直播间正在公布今天的战队选手名单，微微挑眉。


    【卧槽，这不是试训赛嘛？怎么qwq战队连一队队员都上啊？要不要这么不要脸？】


    【天吶，3sun转会期重金买的四大金刚都来了，要知道他们个个都是小年轻大勐男。】


    【这配置真的是神仙打架了。】


    【哎呦，我们moss吃大亏了，这次就只有两个二队队员，一个青训生，居然特么还有一个主播？？】


    【哈哈哈，看来more神这次女装不穿也得穿了。】


    解说a：「嚯，这是八仙过海神仙打架啊，我等凡人看到这个阵容，只想说，more神我们都很期待你的女装首秀呢。」


    解说b：「哎呀，我看aone和moss都是乖学生啊，老老实实真的只让试训队员上场。冰神，有条弹幕在问你，『看到这个阵容你怕了嘛』？哈哈哈，这不是我在问哈。」


    ice微微笑，「哎呀，这样才带劲，头一天嘛，放开打就行。我们还有压箱底的杀手锏没拿出来呢。」


    解说a：「导播在切画面了。欢迎大家观看本年度最后一场，pubg战队联合试训赛的第一天首场比赛，我们可以看到此次比赛的航线是——噗嗤，抱歉，我当了这么多年的解说了，在正经比赛里还真很少很少见过这种死亡航线了。」


    所谓死亡航线，跳点要么不经过主城区或者其他物资肥沃地区，要么贴着地图边缘切，这种类型的航线一般预示着决赛圈有较大可能性刷在非陆地地区，生存空间挤占，死亡淘汰角逐将被迫加速。


    蔺阳不太适应基地里提供的设备，松了松耳机，偏头便看见某个粉毛正聚精会神地在活动手指。


    蔺阳默默收回视线，也看向了这次的航线，微微皱眉。


    航线在东边，85度倾斜，贯穿k城，穿过监狱防空洞，一路延伸到n港桥。离地图西北角快乐老家——z城，十万八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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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蔺阳抿着嘴，仍旧把标点标在了z城，这是单兵作战，虽然前期不用那么苟，但稳妥起见，把装备养肥总没错。


    航线一撤，导播的上帝视角看到80个选手纷纷打开降落伞，多数落在了几个物资稍微比较肥沃的主城区和n港，特别是n港，落地人数得有十来号人。


    解说a：「看来今天的首个最佳时刻得出现在n港了，我们看moss战队除了@young选手，其余都跳了这啊。喔，还有3sun所有选手，势必是一场大混战。」


    解说b：「说时迟那时快，江湖人称小more神的clock落地一把喷子，在别人还在空中飘的时候，直接拿走了本场第一个人头淘汰，5分入帐美滋滋呀。」


    ice：「啊这边——不妙啊，young妹这是被空中打鸟了吗？」


    系统还未出现击杀信息，导播跟随视野，綦漠看到蔺阳还未落地，血条已掉近90%。


    蔺阳咬着牙，放弃在马路取车后到z城的行动路线，利用房区挡住视野，滚落到s城平房，迅速摸装备。但搜了几个房间没有急救包，只能靠着绷带缓慢回血，这时右边耳机一声轻微挪动声，有敌人已经摸近。


    解说a：「哎呦，young妹这落地运气简直逆天啊。血条不足50%，落地两把小手枪，敌人危机四伏。这把大概率要送了。」


    綦漠啧了一声，忘记自己还开着麦：「啧，没事瞎毒奶干嘛呀？」


    这时主直播间开始刷屏。


    【哎呦，难得一见，几百年不上直播跟不上趟，more神这是转性了吗？居然也会护崽子呢。】


    【解说听到没用？！more神让你别瞎毒奶，不会解说让more神来。】


    解说a：「唉，对不住对不住，忘记@young是more神的兵了哈哈哈。那既然说到这位新面孔，咱们得好好介绍一下，其实说起@young，大家可能比较熟系的是young妹，young妹这位选手颇负传奇，也跟咱们moss、特别是more神特别有渊源——」


    渊源？


    綦漠心想那还真是，两次线下见面要么挨骂要么被揍，这渊源流长啊。


    解说a：「而且说到young妹选手的直播风格，那也是一绝。其夹子音至今还被水友评为网络十大未解之谜，由此看来young妹选手总是能让人感到出其不意。」


    解说b：「来了——young妹选手掏出了他的沙漠之鹰，然而对面的敌人二头二甲，持着主武器近战ump45靠近，这武器纯纯压制啊。」


    游戏玩家很少或者基本不会拿手枪作为武器进行输出，原因显而易见，手枪与主动武器相比，差距简直一天一地。手枪伤害低、换弹慢、射程近，就算是被称为除了短管散弹枪之外最厉害的沙漠之鹰，贴脸钢枪胜率也极低。


    蔺阳利落爬上二楼，来人反应过来自己漏了脚步，也没再周旋，直接从一楼楼梯持着冲锋鎗ump45疯狂打闪身枪。


    房区是蔺阳的主场，他从阳台跳上屋沿，耐着心数着对方发射的子弹数目——


    1，2.......25，枪声停止，换弹声传来。


    一共25发，说明没有装配扩容弹夹。


    这是个众多坏消息里的好消息。


    **虽然作为手枪，跟冲锋鎗比简直小巫见大巫。但其子弹最完美时伤害可达62，数枪爆头，对方的二级头得报废，连续快速点枪的情况之下，也不是说完全没有胜算。


    解说b：「young妹这下得下定决心赌一把了！」


    赌？喔，不。


    蔺阳精准控制着每一分每一秒，在他的推算下，时间是一扇窄门，只允许一个结局穿门而过——


    ump45的枪响再度传来。


    对方25发0.45子弹消磨完毕，换弹时间3.1秒，跳窗进去到楼梯只需2.1秒，最后那一秒里——


    【砰砰砰】——


    快速喷出子弹的沙漠之鹰快到只剩下火星，枪枪爆头。


    【系统播报：@young使用沙漠之鹰淘汰了*％&*thji#】


    解说a：「我去，这小手枪现在这么厉害了吗？比ump还快？这赌运不错啊。」


    解说b：「看来我们young妹选手平常手速没白练啊。呦，n港那边又开始混战了——」


    导播再一次将镜头切走。


    綦漠啧了一声，实在没忍住，便开了自己直播间的摄像头：「来，我跟你们分析刚才那一波——」


    **


    蔺阳舔了一波装备，虽不至于富得流油但总算不那么寒碜。


    这时s城有人被淘汰，是个劝架（偷袭）的好机会。蔺阳把ump45装上自己捡的扩容弹夹，加上二头二甲护具，已接近无敌状态。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安全区第一次刷新，果不其然死亡航线自带死亡预告，果然有四分之一切在了东部海洋区域。


    积分逐渐拉扯，场上人数越来越少，80人剩下一半。蔺阳单人积分累计60分，在前二十里头。而moss另一名选手clock，因为一人拿下整个n港，人头淘汰蹭蹭往上涨，现在已经位于榜首103分。


    蔺阳看着淘汰击杀某段出现频率最高的乱码，心里预估着自己还有一大半分数要追。


    第二、三个圈依次刷新，这下是有50%的安全区刷在了水域。


    蔺阳接连收掉两个人头后，打完一瓶止痛赶紧进圈。


    这种圈最后决赛圈肯定不会刷水域，但难保有人要保排名，会直接泡海里苟分。蔺阳心里计算积分落差，这分数只能再继续收人头。


    然而刚进圈把载具停背坡准备再次打药回血时，接连数发空投武器mg3【突突突】扫射过来，蔺阳还在发懵时，已经成盒，而罪魁祸首正是在毒里守株待兔的那串熟悉乱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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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綦漠托着下巴，看clock的个人积分已经累计到了168分，而蔺阳在144分，排名还在进一步下滑。


    【哎呦，可惜了，被自家人打了。】


    【这主播实力可以啊，但比起clock，确实输了点。】


    首场比赛最终在倒数第二个圈结束，qwq战队的首席突击手miumiu脱颖而出拿下一鸡，以224分总积分暂列第一；clock203分及紧随其后，而蔺阳144分，落在了第20名。


    下一场海岛赛一刻不停，一分钟后飞机起飞，这次航线比较友好，是个横亘海岛中心的东西走向。


    綦漠偏头看了眼墙面的大屏投影，见蔺阳把跳点标在了p城。


    ——呦，小朋友还挺有脾气。


    p城是经典的刚枪点，虽然第二把很多人开启了稳健运营打法，纷纷错峰跳点，但p城还是跳了十来号人，比起上一把的n港还多。


    解说a：「哎呦，这伞跳得跟天女散花似的。上一把clock一个人血洗n港，拿到了第二名的好成绩，这次又是扎在了人群最密集的p城了，不知道这次能不能復刻上一盘。冰神，你也是p城的原住民了，不知道咱跳p城有什么讲究？」


    ice：「讲究倒没有，p城这地方可刚可苟，地方小，不要跟老六贴脸亲嘴就行。」


    但话一落，导播画面切到某位倒霉选手与一直趴在地上都没动的蔺阳脸贴脸，半声尖叫卡在喉口就被一枪带走。


    ice：「......」


    不仅是这位选手，直播间大多数人都被屋子里突然冒出来的蔺阳吓了一大跳。


    解说a：「看来moss战队young妹选手终于回到了舒适区。」


    解说b：「可惜故技无法重施，有人听到枪声赶过来了。」


    p城一分为二，城头一波架城尾一波架，clock和@young像两个无情杀手，一人占领一块高地。圈点刷新，p城火拼之战最终只剩下这两个勐男。


    蔺阳在厕所门后蹲着打药，这个圈离安全区比较远，有两千多米。如果抗药打，很大可能两人都得被毒死。


    蔺阳敛着细长的眉睫，衡量着利弊。


    綦漠松了松耳机，见导播切视角到了安全区内，便起身倒了杯水。这时原本安静的罗教练『哎呀』一声，他抬头看向投影，蔺阳的游戏人物再次被一雷淘汰。


    监控画面里，灰毛小朋友趴在桌面上，过分白皙修长的手罩着后脑勺，长指微曲。


    看起来，状态不太好。


    綦漠问罗教练：「这是怎么回事呢？又被clock打了？」


    罗教练用雷射笔指了下clock的游戏画面，「clock放弃打药，直接扛着枪来了。」


    果不其然，离安全区有三千多米，跑毒几乎来不及，最终clock也没能走出p城。信号接收区成了最后的赢家。


    綦漠食指轻轻敲打着杯壁，没再开口。


    第二把比赛结束，因着前二名都没能进决赛圈，比分倒没像一开始拉得那么多。第一名依旧是miumiu，总积分398分，原本第二名的clock排名分没捞着，落在了第四，而蔺阳因为人头数，目前上升了两名在第18名，但是积分才278分，要往前三追的话，不能说没可能，但很难。


    第三把依旧是海岛，航线跟第二把几乎相近。


    綦漠站在投影前，见蔺阳同样选点p城中部餐厅位置，跟——跟clock跳点重合。


    綦漠微微不解，上一把餐厅是clock的跳点，蔺阳是怎么知道的？还是巧合？


    但下一秒蔺阳就用操作回答了他的疑问。


    航线经过p城，垂飞（垂直降落）更考验每个人的跳伞技术，谁跳得快，谁就抢占先机。


    綦漠心理微微讶异，蔺阳的跳伞技术居然很可以，比一众职业都率先降落p城餐厅。他滚地就是一把自带倍镜的vss远程枪，他的目标也很明确，粉红双马尾游戏人物瞄准空中某个方向，嗖嗖几下，被击中的人直接在空中成盒，本场第一个击杀成就达成。


    綦漠摇了摇头，在不自觉的地方嘴角微弯，端着瓷缸杯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直播间见消失了许久又回来的綦漠，开始刷问号。


    【？？？？？】


    【不是？刚才还一脸不高兴呢，这是干了什么坏事这么开心？】


    【这嘴角ak都压不下来，这是干了什么东西这么开心？】


    【？？？？clock被young妹打了你这么开心？】


    綦漠微微收敛笑意，要笑不笑回怼，「爸爸去买橘子回来了，你们要看看嘛？」


    说完不再理会弹幕，看回了主直播间。


    主直播间有些延迟，刚好画面停在了clock空中成盒的那一瞬间，clock积分遗憾停在了355分。


    解说a：「从这一枪里，我立马就看出young妹私底下是什么个性了。」


    解说b：「喔，怎么说？」


    解说a：「有仇必报，而且报了仇还要耍一波帅，潇洒转身的人。」


    解说b点了点头，「很有画面感啊。不过刚才那降落滚地秒抬枪的操作确实帅，跟特工似的。这一个5分人头拿得爽飞，简直一箭双鵰。既解了第一把被当鸟打的气，同时让上一把淘汰他的clock连进入p城的机会都没有。」


    这一把蔺阳开局有了个好头，似乎从落地就捡到一把大枪开始，运气一路开挂，一路在p城旋风割麦浪，人头分导播切一次就往上涨一次。一鼓作气，全程勐刚，虽然最后没吃到鸡但也拿了第三名，最终以444分排在了第九。而clock还未落地就成盒，直接落在了第十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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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把海岛结束，一个半小时过去，中场休息时间有十分钟。


    綦漠伸了个懒腰，伸到一半偏头，就与门缝里挤进来的某个小脑袋大眼瞪小眼。


    綦漠眨眼，小猫崽跟着眨眼。


    綦漠90°歪头。小猫崽也跟着90°歪头，歪到一半撞在了门框上。


    綦漠：「……」，他是看太久电脑起幻觉了嘛？他们基地怎么可能存在这么可爱的物种？


    「哎呀！小可爱宝宝你怎么跑到楼上来了～」门口传来吴经理的声音。


    綦漠：「……」，这又是何方妖怪出土？


    有生之年能听到史密斯吴，吴成恩，吴精英本人发出这么可爱的声音——


    可爱过敏的某人、赛训室的众人、和未关闭声音的綦漠直播间百万水友们人均一个激灵。


    小猫意识到后有追兵，顶开门几个起步跳，跳上了綦漠那张据说百万建模的昂贵帅脸上。


    綦漠：「……」


    身后推门进来的吴经理看到这个场景，笑得呲牙咧嘴，弯腰拍膝盖，毫无精英形象可言。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又是什么鬼？？？飞天小猫酱？】


    【哇偶～猫猫好可爱啊！跪求它穿的小斗篷连结！】


    【环保猫头帽＋猫尾巴围脖。这个造型，香奈儿老佛爷看了都要尊称一句时尚教父啊。】


    【啊啊啊啊，谁能想像喵喵酱的爪子居然比我的爪子快一步摸上more神的帅脸啊！！生气！把喵贵妃拉下去赐鹤顶红！】


    綦漠想把小猫崽扯下来，谁知道这犟猫牛脾气还挺大，爪子揪着他本就不长的短髮不放。


    綦漠额角隐隐抽搐，略用力扯开一段距离，灰白色小猫没了安全感，生气一爪子甩在了綦漠据说建模五十万的左脸上，两只腿还开始在他胸口不停踩奶。


    綦漠额头青筋开始隐隐起伏。


    此时弹幕已经笑软一片。


    【哈哈哈哈呜呜呜呜，妈妈问我为什么又笑又哭。】


    【艹，这又是哪家的逆子哈哈哈哈，干得漂亮！爷爷过年给你包个大红包。】


    吴经理看綦漠还在直播，强忍着笑意伸手要抱回小猫，小猫奶凶奶凶地【喵】了回去，如果忽略一直在颤抖的小身板的话。


    吴经理：「哎呀，这小猫可怕生了，居然这么亲你。」


    綦漠皱眉，自家那只蠢狗要不是他妈要养，这辈子他都对小宠物提不上兴趣。


    他加重语气，再次跟小猫崽友好磋商：「给你三秒钟，你再不下去的话，小心你爸爸我——」


    吴经理话没说完，接着道：「这只是猫还是young妹——」


    綦漠没听太清，半句话极速踩下剎车，「蔺阳的？」


    吴经理不明所以点头，「是啊，他说家里没人照顾，便带来了。」


    綦漠重新转头看这只一脸受到惊吓的蠢——小猫，突然觉得没那么讨厌了。


    改捏脖子变为托后背，把小猫用婴儿的抱姿拢进了怀里。


    「喔，那我就，好心帮他暂时照顾下吧。」


    吴经理：「？」


    【弹幕：？？？】


    要不要变脸变得这么快啊more神？？？


    第30章 试训（下）


    比赛倒计时一分钟， 綦漠直播间的水友走了一大半。


    原因无他，都是被酸走的。


    綦漠第4次抓了抓小猫崽的大红色斗篷，第5次握了握小猫崽的猫爪， 第7次摆正小猫崽的大头， 摆出正宗的招财猫姿势。再次以炫耀的口吻向直播间里的水友喷洒柠檬汁，


    「来来来，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家女儿。漂亮不？」


    吴经理已经捂着耳朵逃离现场， 罗教练一众人背着身默默戴上了防噪音耳机。


    【？？？？？刚进来直播间， 主播这是得了失心疯了吗？】


    【more神啊！你要清醒点，你连老婆都没有哪里来的女儿啊！请稍微尊重一下科学行吗？】


    【女儿？？more神你要是得了色盲， 我们不嫌弃你。本十七年养狗专业户告诉你我一眼就看出了这是一只公猫！】


    ——什么公猫？这只香香软软的可爱小猫咪怎么可能是公的？而且谁家公猫穿红色的斗篷啊？


    对水友没有一点信任可言的綦漠不为所动，「喔，那当你爸爸还真省心，原来你自己养了你自己十七年。以后别给我送礼物了，留着给你自己买狗粮吧。」


    【？？？】


    【比赛开始了，炫娃环节要结束了more神！】


    【呜呜呜，我不要more神，我要云吸猫！小肚皮软软白白好想捏～】


    綦漠眼尖立马看到这条弹幕，立马用小斗篷裹紧猫崽， 对发这条弹幕的水友封号禁言踢出直播间一条龙服务。


    綦漠拍了拍小猫， 神经兮兮道：「直播间都是变态怪叔叔，我们不理他们，这就屏蔽弹幕。」


    【？？？？你爸爸我把珍藏了二十多年的男儿蓝从地里挖出来寄给你，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天杀的！距离你上次开播都九个月零十二天了， 谁家儿子这么不孝顺，连说句话都不给？！】


    【呜呜呜， more神不要！我还有很多话很多话没跟你说！】


    【我不要进小黑屋！不——】


    綦漠冷酷无情，无视直播间等哀嚎，专注着开始看主直播间。


    直播间水友们进进出出，人数忽高忽低，终于在比赛开始时又达到最高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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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里的小猫崽似乎找到了熟悉的感觉，前后腿一蹬，抱着綦漠的一根手指，打起了哈欠，窝在他的怀里打起了瞌睡。


    第四、五场比赛是沙漠地图。


    沙漠地图地势崎岖，多高低坡和反斜坡，相比较海岛地图，沙漠地图玩家们玩得少一点。航线东北——西南走向，基本能让玩家极大程度分散开。


    不过一落伞，几大着名刚枪点（圣马丁、军事基地、狮城和皮卡多）依旧是选手们的首选。


    主直播间只切了几个前几名选手的视角。


    比赛进入后半程，大家也不再保守作战，特别是排名特别靠后的，基本都跳了狮城这个地图最大城区，这次将近有一半的人跳了这。


    一落地，枪响接二连三响起，跟大过年除夕放鞭炮似的。


    不到一会儿，火拼战愈演愈烈，积分排名飞快变换。


    位于第五名的3sun新选手灭了第一名miumiu，，另一边clock似乎为了追分，打法愈加迅勐无章法，一把扭转原本的大弱势，比分一路飞升到450分，顺利再次超过蔺阳。


    綦漠看了眼蔺阳的分数，还跟上场分数一致。他这是跳在野区，採取了稳健的打法？


    但就在下一秒，导播镜头不小心一晃，某名选手试图攀上狮城海拔最高的建筑——烂尾楼，在爬到一半的时候却被某个未知方向扫了一梭子，当场成盒。


    镜头没切向开枪的选手，而是又往下移了移。


    这时有五六人的大部队封烟雾弹混战过来，场面一时胶着，消音98k再次传来，一点一个，把大部队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这时镜头才迅速上移，@young的双马尾人物趴在角落里，全身装备就一把单发裸狙，还只有30发子弹。


    解说a：「看到这一身乞丐装备，我只能说一个字，牛！」


    解说b：「难怪一早就占据高点。烂尾楼虽然地势得天独厚，但是物资实在寒酸。young妹抢先落点这儿也是有赌的成分，但这运气也不知道该说好还是不好，98k倒也算了，还配个2倍镜。众所周知，2倍镜最大作用——观察草丛的蚂蚁。诶，节目组咱不能因为人家长得帅就这么偏心啊！」


    但解说b话一落，死亡镜头不是盖的，给了不到蔺阳三秒的特写，一发awm声响从另一边高楼楼顶发出，蔺阳的游戏人物被击杀成盒。


    【系统公告：moss·clock使用awm淘汰了…0@％@##％^＿^】


    解说a：「吓我一跳！我们小more神这是什么逆天运气啊！果然运气也随more神啊，空投砸脸，awm还直接送上门来。」


    空投，游戏机制用来补充比赛物资，按时不定点随机掉落。空投箱武器是地图所没有的，而且比起大多数武器，其武力更加强劲。空投箱砸脸，意语可遇不可求，有人玩了好几年游戏都不一定有这个概率能撞见。


    【不是？？这clock和@young是槓上了是吧？怎么老搞针对？】


    【说搞针对太离谱了吧？比赛都匿名了，而且游戏里每个游戏人物大脑门都没顶着名字，凑巧罢了。】


    【看来一山不容二虎，我听说moss战队想招clock当一队突击手替补，这clock是怕有人抢了他的位置吧？】


    【抢？你在说什么梦话？你不知道3sun做梦都想要clock，clock能去moss，moss上下做梦都要笑开花吧。】


    解说a：「看来今天还是moss战队的内斗专场啊。」


    解说b：「那可不？王不见王，见者必有一死。」


    第四把比赛结束，前三把一直第1名的miumiu滑到了第3名，第一名和第二名被3sun包围，clock重回前五，而蔺阳，还是回到了第18名。


    第五把比赛依旧是沙漠，航线是个西北——东南走向，每个刚枪点一个不落。


    在飞机飞到上一把狮城上空的时候，这下导播头一个镜头切到了蔺阳。


    只见蔺阳飘飘摇飘向了楼房，跟其他选手一样开始搜物资。


    这时镜头一晃，clock已经在皮卡多杀疯了，不到一个圈型，全场最高淘汰王称号出现，积分榜爬到了第一。


    綦漠下意识去看蔺阳的积分，发现他自从淘汰了一个人头后，积分就没有变动。


    视角一直没切过去，綦漠不知道蔺阳情况。


    只是可惜，这把跳狮城的人没有上一把多，一个毒圈刷新后，狮城也不在安全区内。


    clock已经顺利拿下皮卡多，驱车往圈中心的伊波城劝架。


    镜头一扫，大部分离圈点远的人马已经纷纷驾车跑毒。


    第二个安全区刷新，刷在了废墟，而狮城，一个在极度西北角，一个在东南角。


    这代表蔺阳连打人的时间都没有，只能疯狂开车打药跑毒，要不够多，极可能半路毒死。


    綦漠转了下一直僵着的脖子，继续看clock在伊波城收人头。


    中央城区某栋高楼下，clock蹲在角落里缠绷带，这里聚集了六七号人，在这里打前后夹击，没多少优势。


    他们头上的高楼是断梯，从地表根本爬不上去。所以他思考着打上止疼药后，攀上隔壁的蓝楼，率先抢占制高点。


    这时大混战接踵而来，clock走不掉只能混入其中，刚淘汰一个，对方临死前扔的烟雾弹阻挡了所有人的视线。视觉被遮蔽，只能靠听声辩位，脚步声混乱。但大家在烟雾中胆子被壮大，开始缩小彼此的距离，一颗子弹【嗖】地一下擦破烟雾从他头顶飞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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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烟雾缝隙他看到对方露出的一块头皮，就是现在！


    【砰】——


    一身轰雷巨响！


    导播画面旋转，一阵火舌冲破迷雾，火光如巨兽獠爪撕破空气，烈焰的火红色占据整个直播间，电脑成像映出綦漠紧绷如弓弦利落的下颌线。


    他已经数不清系统击杀跳了多少，只看到所有淘汰均是同一个击杀者。


    镜头一路垂直拔升，闪着绿莹莹幽光的杂乱盒子群在残雾中越变越小，它直直跃上那栋断梯的最高楼楼顶。


    梳着双马尾穿着粉红蓬蓬裙的游戏人物怼在镜头前，正一脸呆萌地用八倍镜对准紧紧相依的木盒群。


    【！！！】


    ……


    【！！！！＋10086】


    【young妹牛逼！】


    【特么帅得我快把滑鼠捏爆了！！】


    【老子已经碎了，呜呜呜，我要去充会员去@young直播间打投。】


    一雷六杀完毕，蔺阳的游戏人物从高楼翻身跳下，挂着隔壁楼的房沿左右跳跃而下，最后帅气落地，从这么高的楼栋下来，居然滴血未掉，简直是教科书级别的下高楼教学。


    綦漠愣了下，偏头看向监控视角下的灰发少年。只见他一脸冷漠淡然，浑然不知、或者说并不觉得自己刚才究竟打出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逆天操作，仍淡定地双手灵活操作游戏人物，一点没受影响。


    ——就还挺，帅。


    四级头因为他身子动，不高兴地撅着小屁股往怀里深处刨了刨，綦漠抽出手指，用稍长的中指轻轻敲打了几下，让它乖一点。


    解说a愣了一阵，才刚忙接话：「卧槽，这神不知鬼不觉，young妹从哪里冒出来的？」


    解说b拍了几下手，「这一波真是太帅太酷了，无以言表，收下我的膝盖。」


    久没开口的ice开麦：「这栋楼上不了，既然young妹能上去，说明应该用了伞包。而附近的架已经打了许久，都没发现young妹的动静，说明他很可能一早就蹲在了那，守株待兔。」


    伞包，不定点刷新，极难发现。作用是能让游戏玩家再次坐上飞机，在安全区内以固定航线再次跳伞降落。对于远距离跑毒的选手来说，简直就是一个神器。


    解说a：「我们young妹挺励志的，典型地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爬起来。」


    解说b：「这几把打得实在是太亮眼了，要我是more神，得挑花了眼吧？」


    解说a：「乱花渐欲迷人眼，可惜more神是着名的辣手摧花啊。」


    綦漠大手罩着四级头的下半个身子，无意识抓了抓，四级头舒服地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看主直播间弹幕。


    【哎呀，爽了！我刚去young妹的直播间小小消费了一下，居然把榜一more神给挤下去了。哈哈哈哈，谁能想我有朝一日居然排名能比more神高！】


    【！！！！还有这等好事！等着我，让我来！！！】


    【什么什么，这种碾压我儿子的事几百年才有一次，爸爸先走一步！】


    綦漠手部动作顿了下，根据浏览记录打开蔺阳的直播间。果然礼物榜上，从上往下刷拉，整齐划一都带着他直播间【期末】两字的logo。


    綦漠哼笑一声。


    他想了想，把大号关联的银行卡换成了一张黑卡，手指飞快输了一大串零，然后在哐哐不要命砸直播平台最贵的礼物，点了几十下以后手都有些抽搐了，才停止砸。


    点开礼物榜一看，果然那群不孝子们被他狂甩出几百光年以外。


    他舒服了。


    綦漠还贱贱地特地打开自己的直播间弹幕。


    看到弹幕都在刷问号以及无能狂怒。


    他开心了。


    綦漠气死人不偿命，还补刀：「哎呀，有那点钱买几个肉包子自己啃不好么？跟爸爸比，我们差的是那几个零嘛？」


    弹幕再一次翻起滔天骇浪，綦漠咳嗽一声，左键一点，网络洪流瞬间被蒸发抽干，世界再次岁月静好。


    回到主直播间，比赛已经结束，綦漠错过了这场比赛第二精彩的画面——


    决赛圈里，蔺阳扔雷而出，后来毒圈里的人螳螂捕蝉向蔺阳扔雷，蔺阳接雷先被淘汰，后扔出去的雷居然还能一穿二。


    五场比赛结束，积分大换血，积分第一跟上把没变化，但是前十名积分咬得很紧，蔺阳这一把人头＋排名直接拉满，直接停在第五名，而clock这把虽然淘汰得早，但前期收了太多人头，积分稳在第二。


    选手们看不到积分情况，但观众们可以。


    綦漠计算每个人的分差，要往第一爬，clock得加20分，蔺阳得加56分。


    虽说可能也是差距几个人头的事，但下一把是雨林地图。


    雨林地图小，热带植被覆盖率90%以上，房区物资少，同时也是老六伏地魔的销魂窟。


    这个图，可能大多数游戏玩家都没下载过。复杂陌生地形，积分紧连，这些都成了选手们最后一把採取保守战的原因。


    蔺阳顺着航线，快速下降落到了地图边缘开始打野。


    他这把打算抗毒保排名分。


    雨林地图节奏快，不到一会儿一个安全区刷新，场上人数就只剩下了一半。蔺阳积分稳稳上升了一名中途又掉了回来，离积分榜首差40分……相当于8个人头。


    綦漠竟有些久违的紧张。


    第二个安全区刷在了坎邦，蔺阳伏地偷掉一个人头，舔完药立马换另一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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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圈型进一步缩小，积分比差越拉越近——


    雨林地图对于clock这种只刚不苟的选手来说有些吃亏，他接连淘汰几个人后，就被暗处的伏地魔偷袭。积分定格在678分，排名第1。


    秒针疯狂转动。第三个圈，第四个圈，第五个圈……


    最后决赛圈竟然刷在了一大片无遮挡物的草地上！


    导播上帝视角一扫过去，空荡荡一片，要不是知道场上剩余四个选手都在圈内，还以为大家都隐形起来了。


    蔺阳秉着唿吸，趴在一角的草丛里，现在他能做的事情就只有等。


    等毒圈刷过来，众人就会像被照妖镜一照，现出原形来。到时敌明我暗，主动出击。


    但毒圈刷了过来，蔺阳是第一个被带进毒里的，此时他已经拿不了枪，只能疯狂打药回血。


    其余一个抗了几秒抗不下去，起身打算跑进毒里，而另一人开枪淘汰，而那人放弃打药也被毒圈带走。


    最后一战，是属于老六的一战。


    在上帝视角里，两个人一刻不停打药，只要动作一停就有可能打不上。


    解说a：「看来我们节目组也很鸡贼啊，把大家的饮料药品数给挡住了。不过这圈很明显是往miumiu这头刷的，他的时间比young妹宽裕很多。」


    解说b：「是啊，天然优势。」


    两个人疯狂打到了第十瓶可乐都没停下，


    解说b：「这两个人也太持久了吧，这是把海岛所有的药都搜刮完了嘛？」


    蔺阳往前爬了两米，打药全血，趁着这个状态就是抗枪一梭子出去。


    解说a：「哎呦，young妹的药打完了，这下难受了。」


    miumiu抓住机会，打药同时起身对枪。然后还没抬枪，蔺阳给他扔平底锅，扔完勐趴了下去。


    解说b：「这是，什么路数？」


    天上掉落一口大锅，miumiu疑惑了一秒，但就是这一秒让他忘记打药，看着5秒倒计时，心想对方肯定比自己先淘汰。


    但5秒一过，他成盒了某人还一边走一边打药。


    miumiu：「……」，谁特么玩个试训赛还耍心机啊？！


    綦漠看解说们双脸震惊，大有发表一大串发言稿的趋势，便关了直播下播。


    这结局倒不怎么出乎意料。


    他托起四级头，晃了晃让它醒过来，「电影看完了，咱跟罗伯伯说一声就去找你妈妈。」


    第31章


    「嘿， 正式认识一下，你应该认识我。」


    蔺阳刚把耳机摘掉，头顶右上方就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他抬眼， 果然看到了一头粉毛。


    「如果你是指你叫什么名字， 那我确实不认识。」


    蔺阳手指卷着耳机线， 淡淡回他。


    clock嘿了一声，微弯腰， 手掌撑在蔺阳的电脑桌上， 自来熟道：


    「诶？俱乐部发给我们的试训名单有每个人的名字啊，你没看到吗？我叫钟添， 时钟的钟，添财进宝的添，之前在3sun那边试训。你叫蔺阳对吧？之前没见过你，听说你是个主播，今天没想到你打得这么好，你也想进moss嘛？」


    虽然clock体型不算高大，但这么近的距离，一个成年男子挡在面前，还是有种一堵墙堵在自己面前的即视感。


    蔺阳把耳机塞进抽屉里， 起身拉开一段距离， 意味不明道：「听说比赛有奖励，我就来了。」


    clock挠了下头，「喔，我以为你也看中了漠哥这边替补的位置呢。哈哈哈， 我刚看你跟我打那么凶，以为我之前有哪里得罪过你， 我还想着我们以前都没见过面，看来是我多想了。」


    蔺阳闻言指尖微颤，不着痕迹道：「想多了。」


    clock直起身，笑容洋溢，「待会儿一起聚餐吧？找找漠哥，上次录完节目，本来节目组不是安排了自助餐嘛，漠哥没去，听说是要照顾病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照顾女朋友。这次我们得让他买单——」


    【扣扣】——


    clock话没说完，吴精英凹着造型倚在门框，看着有事找他们。


    「啊，吴经理你是来找我们嘛？」


    蔺阳抓到关键词，「吴经理？」


    clock：「是啊——」


    吴成恩眼皮微跳，「那个，youn——蔺阳啊，我们有个单人的赛后问卷调研，你先跟我过来吧。」


    蔺阳满头问号，跟着这位『吴经理』到了休息室。


    吴成恩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坐啊，我们唠会儿嗑。」


    蔺阳选择了一个较远的位置，双腿并立，双手搭在膝盖上，上半身挺直。那模样宛如被教导主任喊到办公室挨训，但并没有做错事的好学生。


    吴成恩：「咳，那个我们说回正题哈。你觉得你今天比赛状态怎么样？」


    蔺阳：「一般。」


    吴成恩：「……那，你觉得你有哪些方面需要改进的？」


    蔺阳：「没有。」


    吴成恩：「……」


    吴成恩无奈只能开门见山：「你考虑来moss吗？」


    蔺阳坐姿没变，「我不打算打职业。」


    吴成恩皱着眉问出声：「为什么？你不是答应过来试训了吗？」


    蔺阳顿了顿：「你们没有规定说来了就要进moss吧？平台跟我说可以引流吸粉我就来了。」


    吴成恩倒没想到少年直接用了自己给平台方的託词，一时头有些大。


    「但其实我们本意是想招你进来的。不过如果你有自己的想法，那我们也尊重。不过话说回来，我看过你以前的直播，你似乎对綦漠的某个传闻很介意？如果要是因为这个不想进moss，我觉得这个误会有必要向你解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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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蔺阳有些懵：「解释？」


    吴成恩长长嘆了口气，像是决定了什么似的，「这事吧，其实跟你说也没事。我们当年也是运气不好，毕竟在人家地盘，遭了暗算吃了哑巴亏没处讨，回国倒不知道这事越传越离谱。」


    蔺阳拧着眉头。


    吴成恩：「当年我们头一次去北欧比赛，人生地不熟。比赛前一周所有选手都集中在同个酒店，饮食酒水酒店供应，本来一切正常，但正式比赛前一天，赛训组按例进行抽检，綦漠无来由被查出兴奋剂检测阳性，临时换为替补。」


    顿了一下，他讽刺一笑，「替补？也还是说得好听的，当天比赛，綦漠被收掉所有通讯设备，在房间里关了一整天。可笑的是赛训组没再追寻药物来源，处理我们的申诉，等到我们比赛顺利结束后，又以『竞技精神第二，友谊第一』的官方说法，试图堵住我们的口。」


    蔺阳被这一大段话砸得眼冒金星，试图抓住一个重点，「你说，那天綦——綦漠他被关在房间里，没有通讯设备？」


    吴成恩不懂少年为什么抓住了华点，「是——是啊，怎么了？啧，那帮毛子真不做人，搞囚禁这套。你可不知道，当晚被放出来后，綦漠那暴脾气直接徒手把酒店的房门拆了。」


    吴成恩嘆了口气：「不过，双方都没确凿证据来证明兴奋剂源头，这事儿理不清也说不清。后来回国后，电竞圈舆论传闻一个版本接一个版本，传得最火就是你知道的女友版本。这个就最离谱，綦漠这老和尚都吃素这么多年了，再这样下去我们都以为他是深柜了，也就是网友最爱信这种无中生有的八卦。」


    吴成恩说着说着，发现蔺阳似乎在走神，「怎么了？我跟你说他这人啊，就是嘴硬，你看他一天天怼天怼地的，实际上人特会藏着掖着，好的坏的都不会往外说。虽然很多时候我也恨不得晚上趁他睡着去掐死他，但也有些优点，譬如说，说——」


    吴成恩认真想了想，突然一时卡壳，看着蔺阳一脸「求知若渴」的模样，违背良心道，「譬如说，他单手可以开易拉罐，关爱基地大小动物，不随地大小便爱护卫生，跟水友粉丝群众们打成一片，简直——简直吾辈楷模！」


    ——艹，太难编了！


    蔺阳：「……」


    吴成恩看蔺阳终于回过神来，也不再开玩笑，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好想想吧，也不是说真的劝你走职业这条路，只是觉得可惜。人能找到自己擅长且喜欢的领域不容易，同时能拥有一群志同道合的伙伴，这更不容易。」


    吴成恩关上休息室的门，回头余光里，看见蔺阳起身往卫生间里走，背影有些落寞。嘆了口气抬步往试训室方向走，继续去做另一名同志的思想工作。


    休息室，卫生间。


    卫生间里灰白瓷砖反射灰发少年消瘦的身影，碗状陶瓷洗手池里，雪白急流从铜质水龙里崩溅出来，一双细白的手在如绸缎的透明冰冷水柱的沖刷下，渐渐泛红。


    手越洗越快，左手略长的指甲不小心划破手心，淡红色的液体混杂着洗手池的水，旋转而下。


    麻痒的痛感被冷水沖刷变得刺痛，蔺阳像是反应过来，动作都滞缓了几秒。湿漉漉的手从衣兜里摸出手机，他像是病瘾患者，面上浮现痛苦不堪的神情，却抑制不住手上颤抖的动作。


    他眼睛被逼出血丝，捏着手机，湿漉漉的手指几次都没滑开屏幕。因为太过用力，手指都有些泛白。


    卫生间的干热的暖风【唿唿】吹着，勐地把他拽回那个酷热难耐的夏天。


    **


    【哒哒哒】——


    网吧内，烟雾缭绕，汗臭夹杂着泡面香味道销魂，四周都是键盘杂乱无章的敲打声。


    蔺阳窝在角落的一台老式电脑前，双目不眨地紧盯着电脑界面，灵活如钢琴家细长的手指在电脑键盘变换飞舞，游戏里的英雄收割掉一个又一个人头。


    这时后台企鹅【啾啾】提示音响起，蔺阳眼疾手快打开信息。


    【更多：在？上号。】


    游戏里的英雄失去控制后节节败退，再下去就要被敌方抄老家了。但蔺阳看到信息时已然忘记这是代打号，今天如果打不上还要赔老闆押金。


    【小太阳家电：哥哥，还是双排吗？】


    【更多：嗯。吃饭了吗？】


    【小太阳家电：吃了喔哥哥，上次你转的物资币我不要，那个好贵。】


    其实为了把这个号的段位打上去，蔺阳已经泡在网吧里一天一夜了。唯一的一顿饭，还是天蒙蒙亮时，实在熬不住吃了一碗老坛酸菜牛肉面加一把干辣椒。


    知道对方上线时长有限，蔺阳急忙把游戏退了，登上另一款游戏。


    这时一登上自己的游戏帐号，对方又直接转来价值上百的游戏币。


    【更多：不要就卖给别人。】


    【更多：女孩子对自己好一点儿，吃点儿有营养的。】


    蔺阳手一顿，差点儿把滑鼠线甩出去，只能开麦夹着声音乖乖回答，「好的，哥哥。」


    蔺阳头一次跟这位名为「更多」组队打游戏时，便知道这人是moss战队的一队队长綦漠。只是，他好像从一开始就以为自己是游戏打得还不错的小姐姐，他不好意思说自己不是，便学着夹着声音跟人家打游戏。


    一来二去多了，他们便养成了一周打一两次游戏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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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綦漠那边似乎不方便，便没开麦，一边玩游戏一边跟他打字吐槽他们的行程安排。


    蔺阳前十八年都生活在老家的小县城里，从来没有去过大城市，更别提出国。小县城太小了，连个地铁也没有，对于綦漠抱怨的国际航班太长座位太挤这件事，只能呆呆地听着。


    一时除了附和，就只能静静地看对方咕咚咕咚、一串又一串的话像冒泡泡一样冒出来。


    但他无来由的觉得很开心。


    【更多：这里刚好在办球赛，街道和酒吧到处都是醉醺醺穿着球衣的粉丝。】


    「那哥哥，外国人是不是跟课本说的一样，都是金髮碧眼？」


    【更多：黄毛子不少，但大多数都是染的，黑头髮的不少。不过碧眼是哪个色？带美瞳的倒是一大堆。】


    这属实也难倒了蔺阳，他刚要百度时，游戏麦闪了闪，背景音嘈杂，一声低沉如醇酒的男声传了过来：


    「lo siento， tengo novia. estoy jugando con e y e se siente celosa.」（翻译：不好意思，我有女朋友。我在跟她打游戏，她会吃醋的。）


    「哥哥，你是在跟我说话嘛？」


    那边有酒杯相撞和各种欢声笑语的声音，蔺阳有些着急，「哥哥，我刚没听清，你能不能再说一次？」


    【刺啦】一声，麦又关了。


    【更多：不小心把麦打开了，不是跟你说话，我在酒吧，这儿吵。】


    【更多：困了吧？现在应该到你休息的时间了。】


    蔺阳看了眼右下角的数字时间显示22：23，正是他平日里精神状态最好的时候。


    「还行，跟哥哥打游戏就不困了。」


    【更多：哎呦，小孩儿姐嘴这么甜？】


    【更多：别沉迷游戏，对眼睛也不好，学习才是正道。】


    蔺阳鸵鸟似地把头慢慢缩起来，他身上还沾着别人的菸草味。


    他勐吸了一口儿，觉得自己有点儿想抽菸了。


    【小太阳家电：嗯嗯，我听哥哥的话，那哥哥记得找我打游戏啊。】


    【更多：小太阳真乖。去睡吧。】


    退出游戏界面，对方的企鹅号头像也灰了下去。


    但至那次之后，蔺阳有接近一周没接收到对方的信息和游戏邀请。


    某天打完工，他实在没忍住，在对话框打打删删了半小时，终于把一条精细准备的信息发送了过去。等待回復的过程，简直比高考后等成绩还煎熬。


    在蔺阳八十六次拿出手机查看时，看到对方的回覆激动得手机都快飞了。


    【小太阳家电：哥哥，玩游戏吗？】


    【更多：？】


    蔺阳以为自己没事找他，惹他生气了。


    于是立马发了条语音过去，「哥哥，你生气了嘛？我不是故意的。你要是没时间，那，也可以下次再打。」说到最后蔺阳底气越来越不足。


    【更多：没有。】


    【更多：你拉我。】


    那一天依旧如常，他发现对方除了不怎么爱讲话以外，似乎依旧很热情。


    很好，哥哥没生他的气。


    【更多：以后我每天都有时间，晚上打？】


    蔺阳简直求之不得。


    【小太阳家电：好的，我等哥哥（可爱.jpg）】


    【更多：（两只小猫摸头抱抱.jpg）】


    【扑通】，蔺阳看到对方发的表情包后，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他面红耳热，好像，跟对方打了这么久的游戏，都没发过这么亲昵的表情包吧？


    那是不是意味着，对方其实——


    蔺阳【嗷】的一声栽到单人床上，闭着眼，微微咬着下唇开心地压抑着心里翻涌的小浪花。


    第二天同样打了两个小时后，蔺阳照例想跟对方说晚安去睡觉，对方却发来一条让蔺阳不敢回的信息。


    【更多：见个面？】


    回还是不回？说真话还是说——假话？


    蔺阳犹豫许久，那边又发来一个信息，


    【更多：就视频，也不麻烦。】


    【更多：害怕？打了这么久游戏了，哥哥不是坏人。】


    【小太阳家电：我，有点儿丑。】


    【更多：我不是外貌协会。】


    【小太阳家电：……真的不好看。我怕，吓到你。】


    【更多：哈哈，内在美最重要。】


    【小太阳家电：qaq】


    【更多：别怕，哥哥见过大风大浪。】


    蔺阳还没来得及拒绝，对方提示已下线。


    第32章


    綦漠抱着四级头， 原本只想跟罗教练打声招唿，却被绊了一会儿。


    等他像遛弯一样熘达到试训室时，发现早已走屋空， 转了一圈也没见一个活人。


    【嘟嘟】声后， 吴成恩在那头接听电话， 听语气兴致不高。


    「干嘛？」声音还蔫蔫的。


    小猫崽努力挣脱他的怀抱， 被綦漠的大掌摁压得动弹不得，开始愤怒【喵喵】示威。


    「那两个小朋友呢？」


    「young妹刚才在休息室， 现在不知道在哪里， clock跟我谈完事情回去了。綦漠，有个事我想跟你说下。」


    綦漠路过荣誉墙， 偏头寻找着某人的身影，一边漫不经心听电话，「这么严肃？什么事？」


    那边停顿了下，继而道：「clock跟我说，3sun为了挽留他，可能会让出一个一队正式队员的位置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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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式一队成员跟一队替补相比，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綦漠止住脚步，语气没有丝毫变化，「clock还说了其他没有？」


    「这还要说什么呀？不就是想在我们这儿也得到同等至少不输于3sun那边的待遇呗。」吴经理语气有些发酸， 「我从小道消息听说， 3sun对于能出成绩的新队员，会奖励送一套市中心的大房子。」


    綦漠抬步继续往休息室的方向走，「大房子我们没有吗？送。」


    那口气简直房子宛如菜市场一斤两块五的大白菜，随随便便就能变出来。


    吴成恩把电脑里调解节目的声音调小， 「老子特么在市中心都没房子。more神，漠哥， 漠老闆，漠爷，您先给我变一套出来，我二话不说给你当牛做马。」


    【喵】，四级头趁綦漠打电话不注意，一个虎蹿了出去，重获自由。


    「嘶，」綦漠快步追了上去，「我没给你送，你不也给moss当牛做马了吗？吴经理，咱实事求是，大house变不出来，我们可以先解决健身房里沐浴间花洒漏水——」


    【啪嗒】，嘟嘟的忙音响起，显示对方已经挂断。


    ——啧，健身房里的花洒头漏水这种关乎群众幸福指数、保障民生的事不是正事？也很重要好不好，对于他这个追求低调有品质的高端典雅成功人士来说，怎么能忍受运动完还要披着一身汗在外面乱逛。


    小猫不知道逃到哪里了，只能待会再找。


    綦漠单手插着裤兜，上半身披着moss战队的蓝白队服，一手推开半开的休息室大门，伸头环顾了一圈都没看见人。


    ——难道不在？


    他刚想回身去找小猫，卫生间发出一声重物摔地的声音，动静还不小。


    ——进去看看？


    蔺阳看着地上电池都摔飞的老旧手机，才慢慢回过神来。


    原来，那天真不是他.....


    那自己是不是一直在错怪人家？


    吴经理没理由说谎，不会为了让他加入moss而编出一个明星职业选手的『丑闻』出来，这完全不划算。


    那可以确定的是，那天綦漠真的没跟他联繫过。那，别人拿了他的手机或帐号？那会是谁？这是有意还是无意？而綦漠他，知情还是不知情？


    【嘎吱】，卫生间的雕花玻璃门从外打开，綦漠半只脚踏进门框，动作立马卡住了。


    面前，灰发少年仍然一脸冷漠，但猩红如小兔子的眼眸，以及泫然欲滴的泪痕，还是吓得綦漠瞬然失语，微微向后退了四分之一个步伐。


    顿时场面有些尴尬，连面前停滞的空气都有些颳得脸疼，两人相对无言。


    綦漠吶吶，最后憋了一句话：「不好意思，我走错厕所了。」


    【嘎吱】，说完关门而出，还礼貌从外边关上了卫生间的门。


    蔺阳：「……」


    【嘎吱】，门再次被推开，露出一张十分欠揍的脸，「你是在哭吗？」


    蔺阳：「……」，艹。（一种芬芳异常的绿色环保植物）


    眼见着少年慢慢攥紧了拳头，綦漠舌头打结，「我是指」，比划了几下，指了下蔺阳还在渗着血丝看似十分恐怖的左掌，语气有些不自在，又夹杂着疑惑，「你是被疼哭了吗？」


    ——好吧，这人就是不知情，照他的智商明显演不来这么复杂的戏份。


    綦漠见他旋开老式铜质水龙头，用冷水沖刷着手掌的血水。


    他皱了下眉，抬脚推门而进。也不管少年背对着他，就这样从后头一手抓住少年细得只剩下骨头的手腕，一手关掉水龙头。


    蔺阳后背烘着对方过高的体温，立马抬头看向镜中的对方——只见对方虽高于他一个头，但微微弯腰，下巴正在停在他耳侧五厘米左右的位置，唿出的热气打在自己的耳背上，一脸认真地用右手转着水龙头。


    他有些不自在，「你——」


    左掌心里，少年的凸出腕骨有些膈，他见蔺阳有些挣扎，稍微解释了下。


    「这种水龙头得转两圈才能出热水，大冬天用冰水洗受伤的手，你是不是欠打。」


    果然綦漠顺时针转了两圈后，水束缓缓地开始冒热气和白烟。


    镜面起了一层薄雾，蔺阳抿着下唇，敛下眉睫，见对方空着的手试了试水温，又逆时针转了转。


    「好了，这个水温可以。」


    说着还要继续服务，握着手腕递到缓缓的水流下面，蔺阳一把子挣开，淡淡道，「我知道了，谢谢。」


    綦漠往后退了一步，将左手背在身后，看少年认真洗手的动作，几个指腹来回碾了几圈，觉得又滑又腻。


    ——这手腕也太细了吧？真不像男孩子的。


    綦漠目光向上，少年身上没穿那件白色的羽绒服，里头贴身穿的是一件纯黑色薄长袖，外头反倒罩着一件夏天棉麻款的微皱宽松白t，夏秋搭配，还怪时尚的。


    再往上，便是一段落着碎发的窄窄冻颈，一条薄皮之下的颈椎骨若隐若现隐没于衣物之下。


    綦漠皱着眉，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关注这人的脖子了。每次一见他，怎么目光老是想要逡巡人家这块部位。


    ——别人没有吗？这脖子长得也不是很特别啊，只是细了点白了点长了点。啧，再看下去你就真成变态了，more神。


    綦漠重新把目光落回朦胧的镜子，发现人家正在以『看变态』的目光皱着眉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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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会以为自己又想揍他吧？他只是想再摸一次——咳，看一下而已。


    蔺阳一抬头，本来想找纸巾，就看见镜子里某人呆愣如二哈的表情。


    ——这傢伙不会傻了吧？


    两人默契低头，心里异口同声。


    ——是的，他就是。


    綦漠见他去扯捲纸筒的厕纸，


    微微皱眉，把身上带的软帕子递了过去，「虽然我已经让吴经理换过很多次了，这厕纸还是不太卫生。漂白剂和滑石粉对伤口不好，你用这个。」


    蔺阳微愣，看着直接杵到自己手背的白色软帕，沾上了一点血点，宛如梅蕊点点。


    脏了。


    于是他便接了过来，「我洗后还给你。」


    綦漠推开卫生间的门，「留着吧，我还有一打。出去聊会儿？」说完率先走了出去。


    蔺阳怔了片刻，紧张的情绪慢慢消退，嗅觉回笼。一股淡淡的花香传来，他攥着那方软帕，递到鼻尖。


    是方帕残留的淡淡花香，带着熨烫的温度。


    还，怪好闻的。


    他想了想，把帕子摺叠好放进口袋。用纸巾压住血口，看伤口不再渗血时，深唿一口气，同样推门而出。


    休息室是半个茶水间，靠门左侧是一整排靠墙的冷白绸软沙发，右侧则是洄游曲线的中岛台加吧檯设计，马卡龙配色的挑高吧檯椅围了一圈，而上方则是蓝白条海浪状的无重力小灯群。


    蔺阳出来一看，綦漠那双无处安放的大长腿委屈斜撑着地面，他本人则拿着小茶壶煮着什么。透明的玻璃水壶气泡咕咚咕咚，茶叶如碎落的裙摆摇曳，不到一会儿飘出一丝微甘清甜的老茶香。


    「坐吧，伤口怎么样了？」


    蔺阳也没坐，直直站着，「没事，我小猫丢了，我得去找找，不打扰了。」


    听着少年客气疏离的语气，綦漠转身看他，问出了自己一直困惑的问题，「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我总觉得我们应该认识？」


    蔺阳此刻十分坚定：「不认识。」


    綦漠不信，「不认识第一次见面就骂我，第二次打我。这，没点前情提要说不过去吧？」


    蔺阳刀枪不入，无懈可击：「我是你黑粉，看你不顺眼很正常。」


    綦漠：「......」


    看綦漠一脸受伤，蔺阳有些过意不去，小声补了一句，「我也是ice的黑粉。」


    綦漠：「……」，好了别说了，心更痛了。


    看效果不佳，蔺阳还想继续补，「我还是3sun的juice——」


    特么谁想要跟ice和juice这帮人相提并论啊！


    綦漠立马打断少年接下来的话，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啊——没事儿，黑粉挺好的，当黑粉有前途。爱到深处自然黑嘛，我懂的。」


    蔺阳：「……」，不是，你再听我辩解一句。


    綦漠咳嗽了一下，「咱先抛开个人情感话题来谈哈。你也知道moss给你发试训赛邀请函的目的，听吴经理说，你本人没有来打职业的想法？」


    蔺阳咬了下下唇，「你们能包吃住吗？」


    綦漠以为自己没听清：「哈？」


    蔺阳解释了一下，「前几天我房东说要把房子卖出去，他要跟他家狗出国定居了。」


    綦漠准备好一肚子忽悠人的腹稿胎死腹中，脑袋还没转过来，点头道：「那祝他们幸福。」摔，这说得是什么鬼话？！


    蔺阳：「……他们会的。」大概，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回答。


    场面再度陷入沉默，綦漠觉得自己得再说点什么振奋人心的话。


    「我们包吃包住，一天三顿四顿还是五顿六顿自己控制，还有饭后甜点，厨房有专门的营养师，也有健身房搭配私人教练。虽然基地没有养动物，但罗教练喜欢种点花养点菜，基地后头有片菜地，到时可以给你的猫搭个小房子。当然啦——」綦漠觉得这个饼还是要画一下的，「至于选手的买房问题，我们——」


    蔺阳忽然微仰起头，目光与他相接。目光青涩而又纯粹，不含任何杂质，带着懵懂与期盼。


    在这样的眼神下，连神灵都不敢撒谎吧。


    綦漠的心脏有0.3秒微颤，不着痕迹道，「只要出成绩，队长以后也包。」


    第33章 （一更）


    战队联合试训持续一周， 除去第一天单人solo赛，剩下的六天都是四排组队赛。


    蔺阳第二天轻车熟路到达moss基地时，听接待他的二队队员说， 吴经理带着綦漠临时出去外地出差了， 后面五天倒真的没见到人。


    最后一天试训结束， 罗教练把他单独喊到了办公室， 比照着合同条例一条条给他解释清楚。


    「我们知道你是主播，所以直播时长方面已经跟平台方那边打好招唿， 你按照选手的直播时长来播就行。再有就是工资这块， 替补的工资跟正式队员的工资计算标准一样，但正式队员有比赛奖金和个人代言啥的， 老实说工资总体相差不少。」


    罗关中对这个小孩的第一印象十分不错，沉默但稳重，有股子少年老成的味道，因此宽慰道：「总之慢慢来吧，熬出头年薪上百万的也有，刚进来也不能一口吃成大胖子。我跟吴经理商量过来，先按照一个赛季来签，你看还有没有问题问我。」


    今天难得是个大晴天，气温回笼， 蔺阳病气消散了些。他此刻穿着一件淡黄色的棉质卫衣， 过长的刘海用透明皮筋抓成了小揪，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整个人看上去青春洋溢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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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字一句看了过去，觉得没啥问题， 连开的基础工资都比他现在直播的工资高点，加上包吃包住， 估计一个月能省下来不少。


    看完便提笔在签字页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罗关中看着秀气端正的行楷字体，第二印象分又蹭蹭往上涨。喜大普奔，基地终于迎来了一个正常人类。


    「听说你还养猫呢？昨天我们开例会的时候，綦漠还跟我说起这事，我们基地没养过小动物。花花草草倒是一养一个死，顶多种种点菜，以后如果打不了比赛了，去搞个送菜服务也不错。」


    蔺阳闻言落笔一顿，「阳」字差点写成了「阴」，便草草收尾。


    蔺阳合上笔盖，把合同还回去，「您真幽默。 」


    罗关中看了眼双方的合同，没问题后收了起来，笑了笑，「你什么时候搬过来，单人间寝室给你腾出来了。就是一队的训练室有些挤，吴经理还在头疼布置问题。」


    蔺阳东西不多，搬过来还算简单，就是收拾费劲。


    「明天吧，今天我得跟房东打声招唿。」


    罗关中也觉得不着急一时，拿出手机打开他们的战队群二维码，「你扫一下群，以后大家都是自家人了。有事可以在水群里喊人都可以，管理员是我，你不认识里边的人的话，可以先问我。」


    蔺阳扫码进群，第一件事先加了罗关中的。罗关中看了眼蔺阳的微信，眼角抽了抽，还——还挺与众不同。


    「那先这样啊，明天来了再跟其他队员交流也行。」


    罗关中把人送到了门口，心里踏实了不少，难得拿出手机发了一个朋友圈。


    【大罗：喜大普奔！我家又进新「苗」了！（图1：合同一角.jpg）（图2：低头签名的灰毛小脑袋.jpg）】


    各大战队人马纷纷过来贺喜。


    【吴当家的：签了？（大拇指）速度，我和綦漠快回家了。】


    【aone-路教练：喔，恭喜。】


    【綦漠：感谢路教练！】


    【ten-周sir：恭喜又获一勐将！】


    【綦漠：感谢周哥！】


    【3sun-完完：嚯！我不要clock了，这个小鲜肉我能炫一口吗？（流口水.jpg）】


    【綦漠：菀菀你忘记一丈红的滋味了吗？（微笑.jpg）】


    【3sun-clock：哥我人在呢！我床铺连夜都搬过去了！】


    【綦漠：罗哥，我人呢？】


    【aone-ice：楼上的你看看我尸体再说话？？？】


    【綦漠：？】


    【綦漠：私聊】


    【綦漠：大家散了吧，小朋友怕生，各位叔叔大伯们没事儿洗洗睡吧。】


    罗关中：「......」，不知道的还以为发朋友圈的人是綦漠那臭小子呢，哼。


    蔺阳走出大楼，捏着手机，抬头一看，炽烈的午后斜阳下，一男子背光插着兜，倚在大门门口等着他。


    ——是clock。


    「好歹打了一周比赛了，虽然结果是你留下来了，我没留。不过也不妨碍我们这几天的战友情，对吧？」


    clock自来熟过来揽着他的肩膀，「你可真厉害，我都进不去moss呢。」


    蔺阳僵了一下动作，也没挣开，慢慢跟着他往门口走，「但你有大房子。」


    clock噗嗤出声，笑得带着蔺阳弯了腰，「怎么连你都知道啊，咳，没影的事呢，要有大房子我给3sun当童养孙都可以。」


    蔺阳跟着眼尾带笑。


    clock偏头看过去，经阳光熨烫，蔺阳过分白皙的脸庞美得像是在发光。


    虽然他性取向为女，但还是头一次觉得同性还能长得比女孩子还好看。


    便有些不自在收回了手，把目光看向前路，语气也端正了不少，「你可能也觉得我物质吧？为了更好的物质诱惑，放弃更接近梦想的选择。」


    蔺阳跟着他朝前走，不怎么会宽慰人，「没有。」


    clock语气带笑：「more神是我少年时代到现在的偶像，但我不会因为偶像去放弃一个更好的未来。我的人生是我的，我不会为了别人去活。」


    蔺阳插着裤兜里的手指微曲。


    clock手掌交叉，放在后脑勺上，被阳光晒得微眯着眼，「不一定越靠近光才能获得能量嘛，有些人你远远观望，知道他存在也是一样的。」


    clock说完，蔺阳真诚道，「你很厉害。」


    蔺阳话一落，clock又是噗嗤一笑，「磨磨唧唧毫无节奏，看大爷们下象棋都比看我打得劲儿。」停顿了下又补了一句，「你说的厉害是这种厉害吗？」


    蔺阳：「......我不是这个——」


    clock爽朗大笑，拍了拍他的背部，「我知道，我很强，你也很强。但比下来，我还是更强，哈哈哈。」


    很中二的发言。


    蔺阳：「……」，你开心就好。


    一辆计程车停在了路边，clock潇洒挥手再见，「到时，我们顶峰相见！」


    他们迎向炽烈的太阳，如朝气蓬勃的小草，终有一天在烈日的淬鍊之下，踏风而歌，穿入云霄。


    【咔嚓】——


    綦漠打方向盘刚要拐进moss偏门车辆入口，就听到身边传来拍照的声音。回头见吴成恩拿着手机看得津津有味，「啧啧，年轻可真好。」


    綦漠探头看向他拍的方向，大门口外蔺阳和clock两个小年轻，肩抵着肩不知道在说什么。


    他戴着墨镜一脸冷酷，稳稳把车停进车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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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成恩宝贝儿似的把照片给他看，「看看，两年轻帅哥站在一起多登对——呸，多好看啊。」


    綦漠：「？」，什么玩意儿？


    他皱着眉看向照片，微高点的蔺阳被clock拍得有些踉跄，背影露出一半侧脸，跟开怀大笑的clock相互对视，阳光从两人的身躯寻缝穿过，像是打了一圈柔光。


    一人灰发一人粉发，拍出来有点儿像二次元动漫宣传片。


    綦漠一把拿过手机，想都没想立马删掉，在吴经理怒眉打他时抢先道：「这叫侵犯别人的肖像权，这也拍得太丑了吧。我帮你删了，不用谢。」说完把手机扔还给他，一推车门走了出去。


    副驾驶吴成恩一脸懵逼，只来得及双手捧住手机，一脸不信，「哪有？我拍得那么好看，那光线，那构图，那模特，绝绝子好不好？！不懂欣赏就不要瞎逼逼。」


    他再次打开手机，翻出相册垃圾桶，想要力证自己的拍照技术。


    然而翻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被綦漠删掉的那一张，应该被綦漠彻底删掉了，立刻气得跳脚，趴着车窗对着綦漠的背影骂道：「你是见不得人世间存在这么美好的画面嘛？你这个死直男真是够了！活该你单身25年！」


    綦漠两耳自动失聪。


    裤兜里的手机适时传来【蹬蹬】的震动声。


    他打开手机一看，名为【宇宙无敌天下第一莫斯战队】信息刷了起来。


    【大罗：@不想努力的阳，恭喜我们小替补蔺阳入队，大家哌唧哌唧。】


    【史密斯吴：恭喜young妹入队！哌唧！】


    【ipple：恭喜young妹入队！哌唧！】


    【欧阳上：恭喜young妹入队！哌唧！】


    【候光：恭喜young妹入队！哌唧！】


    【young妹：谢谢大家（可爱.jpg）】


    綦漠看着某人新改的，不自觉微微笑出声，在后头附上：


    【more：恭喜我的young妹入队（可爱.jpg）】


    等发出去綦漠才发现自己少打了一个「们」字，正要撤回重打，群里却立马热闹起来。


    【ipple：？】


    【史密斯吴：？】


    【欧阳上：？】


    【大罗：？】


    【史密斯吴：綦漠咱就是说这人才刚进群呢，你能不能把孔雀毛收一收？】


    【ipple：就素就素，吓到人家了怎么办？young妹我们是正经俱乐部。】


    嘿，他就是手误了嘛，反正大家都看到了，那就不撤回了。


    【more：（微笑.jpg）有问题吗？】


    【ipple：（小熊颤抖.jpg）那什么，欧阳快陪我双排，别水群！】


    綦漠退出聊天界面，翻到了群员信息，发现蔺阳的头像是他的小猫崽，小猫崽龇牙咧嘴，咬着一块黑色不明布料。


    还怪萌凶萌凶的。


    小朋友进群不挨个加人，不礼貌啊。扣十分。


    不过——人家可能害羞呢，自己先加也不是不可以。补五分。


    这时后台弹出一条规规矩矩的好友申请信息——


    【young妹请求加您好友：您好，我是蔺阳，请多多指教。】


    还挺——有礼貌的？加十分。


    就是口气也太硬邦邦了。再扣两分。


    綦漠进电梯摁了4楼，缓了五秒点击同意。


    电梯门一开，他迈着长腿走出去。


    【more：什么时候过来？今晚？】


    那边对话框显示在输入，綦漠等了三秒，也没见信息传过来。


    不会真以为他是什么好色变态吧？


    他又看了眼自己的信息，越看越不太像正经人第一次打招唿能问出口的。


    他想了想打算解释一下，那边信息弹了出来，


    【young妹：我收拾东西慢。】


    【young妹：晚上公交停运了。】


    【more：东西多？】


    【young妹：有点。】


    【more：地址？】


    【more：可以去接你。】


    【young妹：麻烦吗？】


    綦漠用指纹刷开房门，脱掉厚重的外套，看到这么礼貌的问话无奈一笑，打字回復。


    【more：不麻烦，我们有专门的司机。】


    在摇晃的公交上，蔺阳看到这句话略微有些失望，


    【young妹：谢谢。那我尽快。】


    【young妹：地址是**********】


    直到他回到自己的出租屋，那头也没再发什么信息过来。


    蔺阳看着四级头窝在床上咬着那个同款綦漠游戏人偶，以及电脑桌前密密麻麻的小人模型，觉得自己接下来的人生可能将面临巨大的社死挑战。


    那就用魔法统统封印起来吧！


    第34章 （二更）


    然而还没到午夜十二点， 魔法就已经失效。


    蔺阳已经把所有东西都扔进纸箱子里，发现要把人偶完美塞进去，只能绑成螃蟹状塞进去， 那场景光是想想就太过美丽.....


    于是当手机微信语音打过来的时候， 蔺阳还在想能不能打电话求教一下快递小哥， 速成下打包技艺。


    语音电话是綦漠打来的， 他以为司机要到了，只能把人偶硬挤进去， 一边挤一边接电话，


    「喂，司机到了吗？」


    「到了楼下， 你住几楼？」


    蔺阳看着人偶，心里默念了一声对不起，赶忙用胶带封上，


    「五楼，505。麻烦让司机等会儿，我这就下去。」

 第68页

    那边『嗯』一声，倒没挂掉电话。


    蔺阳开着公放，立马把大箱子挪到门口，自己提着宠物包和一个小小的行李箱， 环顾四周， 确认没落下什么东西。


    【叩叩】，外头有人敲门，估计是司机师傅。


    他们这儿没电梯，让人家爬五楼还怪遭罪的。


    蔺阳打开门， 「不好意——」


    綦漠笑着推开门进去，见他惊讶， 故意道，「怎么样，队长亲自来接，我们moss够不够惊喜？」


    ——够，还好屋子里那一堆东西收拾得快，不然这惊喜就成惊吓了。


    綦漠看他东西收拾好了，便主动抱起了最大的箱子，掂了掂，「里边什么东西？还怪沉的。」


    ——说出来吓死你，里边都是你。


    蔺阳：「喔，都是杂物。队长放下让我来吧，我力气比你大。」


    綦漠：「？」


    綦漠为了证明自己能行，换成一只手，转身就走，「开玩笑的。你队长可以。」


    蔺阳：「？」


    车子是奔驰大g，开这辆车就是考虑蔺阳行李多。


    没想到除了一个箱子占地方外，行李确实不多。


    綦漠把大箱子和小行李箱搁到后备箱，见蔺阳提着宠物包在身后等他上车。


    ——呦，还知道等人，懂事。加十分。


    「这车底盘有点儿高，你——」


    蔺阳单手开车门，细长的腿刚往上跨，回头看了下他，「嗯？」


    昏暗的路灯下，因动作绷紧，蔺阳宽松贴身的运动裤描出腿部细长的线条。运动外套向上捲起一角，腹间露出一小截白肉，光影之下似乎有处看不清、微微凹陷的阴影。


    ——应该是，腰窝？


    綦漠从没见过男人身上也有腰窝，往那处多看了几下。蔺阳顺着目光看去，黑着脸抚平衣角，转身上车。


    綦漠：「......」，请听我说，其实我只是对你的身体结构有些好奇，并没有任何其他想法。


    咳，綦漠上车关车门，踩油门前用余光瞥眼邻座，发现『乘客』闭目养神，还拉了拉里头的高领毛衣遮住下半张脸。


    綦漠：「......」


    一手握方向盘驶向马路，一手打开音乐播放器。


    舒缓的欧美电子音响起，綦漠那点子尴尬早就抛在九霄云外。


    「还有一周就放春节，目前是休赛期，训练赛也不紧张，你的训练位置明天吴经理会帮你安置好。」


    「嗯。」声音有些嗡嗡的。


    綦漠看着路况，「有什么缺的基地附近都能买，必备的吴经理都准备好了。今天有点晚，明天到时大家再聚餐认识一下。对了，听吴经理说你的籍贯是山城，很能吃辣吧？我记得有一年的春季赛是在那里举办，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当时我去的时候，因为吃不了辣，跟着ice他们拉了一周的肚子。」


    蔺阳抱着四级头，这个点它已经睡得天昏地暗。


    他偏着头看车窗里——綦漠认真开车的半边侧影。


    淡淡回答：「还行。」


    綦漠跟着吴成恩待久了，有时候也挺老妈子：「看着你年纪不大，你爸妈放心你跑这么远打职业吗？」


    蔺阳移开目光，看向车窗外的如流水划过的灯海。


    「我没有爸妈。」


    綦漠握住方向盘的手收紧了下。啧，more神，今天嘴笨得不像你啊，处处往雷区踩。


    但既然聊到了这个话题，綦漠也没有选择生硬跳过。


    「唔，我也是单亲家庭，我爸跟我妈在很早的时候就离婚了，我妈带着我这个拖油瓶过到了现在。小时候我妈不怎么管我，天天出去跑生意，十天半个月不回的，连我什么时候上的初中和高中都不知道。我这人在读书上的耐性不够，让我一整天呆在学校耷拉着脑袋听课，简直要我的命。


    再加上家里没个人监督我，逃学逃多了，索性就休学。当然这也怪我们家祖辈三代，就没出过一个会读书的，基因决定的事我也没办法。好在阴差阳错，选择了电竞职业这条路。还搞出了点不大不小的名堂，不然我妈肯定恨不得把我重新塞回肚子里回炉重造。「綦漠笑着偏头看了眼他，「喔，兰姐——也就是我妈，还挺喜欢你这种类型的小孩，以后介绍给你认识。你呢，你是不是也是因为成绩不好才退学的？」


    蔺阳只当他是客套，便客套道，「不是，我考了全市第一，只是没钱上大学。」


    綦漠一个不慎，差点把车开到了护栏：「……啥玩意儿？」


    蔺阳身体前倾，撑着綦漠的手臂，小脸发白，「你好好开车。」


    綦漠看了他一下，又稳稳启动。


    蔺阳收回手，不明白他为何大惊小怪，「我们小县城地偏人少，考个第一很容易，但穷也是事实。」


    再穷也不能穷教育啊。


    虽然知道不少偏远地方有些人连生计顾不上，更别提上大学，但——


    「刚好我也不想读了。」


    綦漠收回思绪，「为什么？」


    蔺阳声音很平缓：「因为就算大学毕业了，也有可能找不到工作。」


    綦漠：「……」，这倒说得也是。


    「以后如果不打职业了，看看能不能去读一个学位，总归没坏处。兰姐她男朋友是大学教授，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帮忙谘询下。」綦漠还是劝道。


    蔺阳：「……不了，谢谢。」

 第69页

    晚上12点半，moss基地一派灯火通明。因第二天有半天休息时间，队员们早早出了基地快活，因此基地内人倒没多少人。


    从车库到四楼队员寝室，两人保持着某种默契的沉默。


    两人寝室是斜对间，綦漠把箱子放在了门口，顿时变得也有礼貌起来，「需要我帮你收拾吗？屋子估计没置办什么物品。」


    蔺阳推开门，「不用，我将就睡一晚——」


    额——


    看着满屋子通体粉白壁纸，以及粉嫩嫩的家居物品。这卡哇伊梦幻装修风格，给了他们来自二次元的巨大冲击。


    綦漠：「……」


    蔺阳：「……」


    【砰】门被关上。


    蔺阳握着门把，过了三秒重新打开，关上，又过了三秒打开。


    綦漠震撼过去，看着他的动作有些哭笑不得，「你干嘛呢？」


    蔺阳放弃了，声音有些低：「地图刷新失败。」


    綦漠：「？」


    綦漠把箱子搬了进去，宽慰他道，「不喜欢可以换，这点自由还是有的。吴经理估计看你打游戏总喜欢穿得粉粉嫩嫩，以为你——」


    綦漠一回头，就捡蔺阳抓着挂在门后边粉白胖乎乎的风娃娃一脸冷酷，顿了几秒，上手抓了抓，然后，又抓了抓。


    綦漠回身，强忍着笑意。


    「你这箱子我帮你拆——」


    「不用。」


    蔺阳抢先过来，把箱子推到了床铺下面，「这都是不用的废品，搁在床底下最合适。」


    綦漠：「？」，感情他花了这么大力气扛回来的是一箱废品？


    蔺阳手脚迅速，把行李箱一开，挂着衣钩的衣服挂进衣柜，鞋子放好，零碎小物往桌上一兜。不到30秒就道，


    「报告队长，我行李收好了，今晚谢谢您！您早点回去休息吧。」


    出门连喷个香水都要花五分钟来挑用哪个品种的某人，「……」


    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孤男寡男的，这个点确实不好呆那么久。


    「那行，有问题再问我们，早点睡。」


    綦漠说完，刚想转身再叮嘱点什么，【砰】——只有门板跟他面面相看两厌。


    綦漠：「……」，看来以后能过来串门的机会不大了。


    **


    蔺阳拖出床底下的大箱子，用小刀撕开胶带，把『綦漠』的人偶给抱出来。


    人偶蔫不拉几，因为刚才太过着急，人偶跟模型的铁钩钩在了一起，后背裂开一大条缝，里头的棉絮都跑了出来。


    蔺阳捏着人偶的双颊，「啧，你可真麻烦。」


    说是这么说，他还是取出给四级包缝制衣物的针线包，坐在粉嫩嫩软厚的被窝里，一针一线缝制人偶的后背。虽然这场面怎么看怎么诡异。


    半小时过去，蔺阳看手机已经到一点，正打算去卫生间沖个澡睡觉，二十多分钟前吴成恩在群里发了个消息。


    【史密斯吴：转至后勤通知，今晚宿舍热水停用，要洗澡的去七楼的健身房哈】


    【ipple：基地没人，大家都出去了 。】


    【大罗：@young妹，蔺阳来了嘛？我听綦漠去接你了吧。】


    【ipple：嚯，我家队长啥时候这么勤快了。】


    【大罗：司机李师傅请假了。】


    【史密斯吴：young妹还喜欢我布置的房间吧（可爱.jpg）】


    【ipple：什么布置？我们不都是家徒四壁，哪里有布置的余地。】


    【史密斯吴：？私聊。】


    【大罗：哈哈，young妹估计睡了，大家早点休息。】


    【ipple：撤回两条信息。】


    蔺阳：「……」


    无法，他提着塑料盆，把换洗衣物带上，打算去七楼洗个一分钟的战斗澡。


    第35章 （一更）


    7楼一整楼都是休闲区， 空间不大，接近四分之三是健身区域。


    当然，这四分之三的空间也没多少人会来光顾。选手们一周训练6-7天， 一天7-8小时， 有些人一天训练量多达10几个小时。集中比赛的训练期， 连吃饭都恨不得掐秒， 根本挤不出时间来锻鍊身体。


    蔺阳穿过幽暗的器材区，直直往最里间走去。


    推开卫生间门一看， 发现是北方典型的洗澡堂子风格。每个淋浴间只用一层半透明的塑料帘布格挡， 雾气蒸腾，要是人多了挤一块儿， 简直『肉香』四溢。


    幸好今晚基地人都走没了，避免了尴尬。


    蔺阳把盆放在外边地上，把干衣服包好，走进去试了试花洒的温度，温度适宜。便把旧衣物脱下来搭在墙壁的钩子上。


    【呲】——热水披头浇下，热气瞬间升腾而起。他把湿漉漉的刘海全撩到了后头，水流顺着脸部流畅的线条一路下滑，在微陷的锁骨处聚成一小摊水洼。


    他闭着眼感受水流的冲击，热气瀰漫四周逡巡不去， 若有若无似抚摸裸露在外的肌理。


    这几天过得太快， 总有种做梦的感觉。


    原本以为自己与那人再无瓜葛，却想不到有一天不仅能与他成为队友，还能居住在一个屋檐之下。


    连做梦都不敢想。


    蔺阳被刺激得低下头颅，耳廓骨烫得发红。往下， 光洁的背部像是上等轻薄的绸画，水流沿着如微微隆起的山嵴骨， 延伸而下，隐没至纵深峡谷，隐隐约约透露出，里面更深处那无人经往的暗色洞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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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蔺阳唿出口热气，脸色被蒸汽烘得有些发红，像是醉了一般。


    他躲着水流，闭着眼摸自己带过来装在洗浴球里的肥皂，在身上搓没几下，泡泡起了一身。他正打算拧开花洒把水流开大，花洒突然流着流着，毫无预兆没水了。


    顶着一身泡沫的蔺阳：「......」，隐隐有种不安的预感。


    moss现在已经穷到连水费都交不起了吗？


    当然，堂堂的豪门战队moss不会穷得连水费都交不起，唯一的解释就是今晚迁居没看黄历。


    无法，蔺阳只好弯腰研究这花洒怎么不出水了。想起之前綦漠说出热水得转几圈，于是他左转两圈然后右转转三圈。奈何这花洒脾气大得很，不出水就是不出水。


    就在蔺阳将要放弃出去隔壁看看的时候，这时突然【咔哒】一声，淋浴间的门从外边打开了。


    綦漠以为里头没人，一手推开门一手拽着黑t下摆，动作不停一把扯掉遮住视线的上衣，露出精壮的上身。


    一抬眼，带进来的流动空气搅乱了横亘在两人眼前的水雾。


    浴室暖气声嗡嗡，花洒里的水一滴一滴，两人却放佛被迫放在一块透明的琥珀里，坦诚相见。


    僵成冻肉的蔺阳：「.......」


    面前男子显然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在偏低的体脂率下，肌肉紧密排列却不贲张，肩宽腰窄，看起来都是经常跑健身房堆砌出来的结晶。


    蔺阳耳坠简直红得要滴血，刚往回缩。


    谁想綦漠非但不尴尬，还痞气十足地吹了个口哨，试图打破这阵尴尬，「形状挺好看啊，怎么练的？练深蹲吗？」


    那语气仿佛两人不是相遇在淋浴间，而是在外头的健身房里。


    蔺阳：「......」，艹！！！！！（一种来自古老域国百年精心培植的芬芳植株）


    蔺阳心里简直又气又羞，但他面上毫无表情，看不出羞恼。


    唯有手里攥着的花洒头【滋】的一响，花洒头的塑料连接环被掰断，流速急促的水流从水管衔接处喷薄而出。


    漫天水花滋得綦漠上蹿下跳，「不是，快——快把水龙头关了，」他像个返祖的原始人遮掩不得，连忙躲进隔壁用塑料帘挡住的淋浴隔间。「我去，这水怎么还是冰的呀。我早就让吴成恩安浴缸了，安什么能花洒啊，用不了多久就坏，连热水都烧不起来。」


    蔺阳看着手上惨遭『斩首』的花洒，心里金刚经菠萝蜜心经地藏王菩萨本愿经来回倒腾，生生把压在喉口的气硬压下去。


    隔壁悉悉索索，过了会儿綦漠的声音隔着塑料帘布传来，显得有些沉闷，「我这水龙头是好的，还是热的，你过来这边一起洗啊，我带了搓澡巾，要不要给你搓几下？」


    蔺阳：「......」，运气失败！


    低头看了眼某个不争气的东西，闭眼颤着手握着铝制水管，也不管是多少度的冷水，随便沖了几下。


    硬邦邦道：「不——不用，我洗好了。」


    隔着朦胧的塑料帘，綦漠精壮的身体线条若隐若现，他似乎笑了一下，一边扯掉运动裤一边跟他说话，「好什么啊？我刚还看到你身上泡沫都没沖干净。」


    蔺阳看了眼后头，一块拇指大小的泡沫沾在上面，脑袋不自觉开始充血，气得他想再次骂娘。


    蔺阳粗暴用冷水使劲沖洗，直至泛出玫瑰内蕊的殷红。


    綦漠还嫌不够，「对了，你用的什么沐浴露啊？还挺好闻的。平常我也没见你用什么香水，这个沐浴露留香还挺持久的，你借给我用用呗？好用我就让全基地的人都用。」


    蔺阳：「......」，去特么的！


    蔺阳用冷水沖澡，却洗出了100度热水蒸烫的效果。整个人简直都快洗虚脱了，他无奈用力揉按着额角，忍着不耐烦道：「没得卖，自家做的香皂。」


    綦漠把最后一件衣服脱掉开始洗澡，打开花洒。


    水声哗哗作响，形成了第二道天然屏障。


    热气蔓延过薄薄的塑料帘布，化成若有若无的热风，像生了小爪子似的扒住蔺阳外露的肌理，生起一颗颗小疙瘩。


    綦漠却像是没感受到蔺阳口气里明显不想谈话的意图，拉家常道：「这么厉害？纯天然无添加？搞批发吗？成本价多少？」


    蔺阳关掉水龙头，再待下去他就要化身原子弹就地爆炸了，只能冷冷道：「不搞。」


    他胡乱用干衣服草草把水珠擦掉，不管头髮上多余的水渍，利落套上睡衣就要往外走。


    路过隔壁时，冷不丁被綦漠拽紧手腕。


    綦漠脖子以上位置探出塑料帘，距离太近，塑料帘内依稀看得到精壮的身体轮廓。


    蔺阳微微偏首。


    綦漠另一只手捋了把额头上湿润的短髮，煞有其事道：「怎么没说两句就走，这就是对队长的礼貌吗？你——」你这一脸委屈的，还以为真被我欺负狠了似的。


    眼见着蔺阳眼尾被热气晕得有些绯红，在白嫩的肌肤上像涂了一层脂釉似的，还怪可怜见的，真像是被自己欺负哭是似的——


    意识到自己的思想开始有在高速上狂奔不止的趋势，綦漠立马打住，松开手认输。


    心道这小孩脸皮儿也太薄了，怎么还没逗就要哭了。


    「行行行，我的错。你待会要去洗衣房吧，那顺道把我衣服篓里的衣服也带过去吧。待会儿我要出去一趟就不过去了，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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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綦漠回身站在花洒下，也不管他有没有答应，自顾自地开始在花洒下一边搓澡，一边哼着变形走调的粤语老歌。


    蔺阳犹豫了下，空着的手提起綦漠的衣服篓。


    走出没半步，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见綦漠背着身沉浸在自己的浴室歌神人设里，蔺阳不自在往里瞥了一眼，一角灰色布料赫然映入眼帘——那大小比一般的男士尺寸都要大不少，特别是略靠近前面的位置异然凸起，似乎才被某个庞然大物撑爆过不久……。


    今天想爆出口的念头达到史无前例之最。


    蔺阳勐闭上眼，过快的血流激烈回流，从四肢百骸如急潮勐烈抨击心脏，【咚】【咚】【咚】——


    他喉头滑动，却狠命都压不下身体深处某股宛如细微触角引起的痒意，全身的毛孔都开始叫嚣着某种按耐不住的饥渴。


    他颤着手攥紧拳头，心里来回又念了两遍心经，迅速睁眼。


    这下是连多余的多眼神都没往里瞅，神情冰冷得宛如在大润发杀了十五年咸鱼的老师傅，粗暴把自己的衣服扔进去盖住，头也不回带着一身煞气走出了淋浴间。


    「你热爱别离～再合再离～似花瓣献技～叫花粉遍～」


    【咔哒】——


    浴室门被关上。


    「地～喔喔——卧槽！」綦漠撑着浴室的墙面，脖子有些泛红，手掌罩在脸上挡住下滑的水流，「more神，你说你，怎么看见外边没开灯，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就随随便便推门进来，尴尬不尴尬。」


    綦漠将水开大，抬头让热水冲掉脸上的热度，又自言自语道：「但这也不能怪我啊，这都是男生浴室，谁知道人家也在里头洗澡啊。再说都是男的，你那里和我那里不都一样？大不了以后看回来就是。」


    綦漠安慰了自己一顿，觉得这次形象危机解除，以后自己还是刚正不阿、说一不二的大队长。


    但回想刚才的场面，还是不小心踩着泡沫脚滑了一下。


    **


    洗衣房。


    唿啦啦的热风过境，静电噼里啪啦，蔺阳的一头灰毛瞬刻炸了起来。


    灵魂被抽干，只剩下一副干瘪皮囊的蔺阳看着镜子的自己，觉得这辈子的脸都在今晚上丢得一干二净。


    此刻，他已然是一副行尸走肉了。


    死尸不会再笑了，也不会再说话了，他的人生只需要一柸土来薄葬。


    他迈着沉重的脚步，耷拉着比以往更为厚重的头颅，像提线木偶一样，花了比去时多一倍的时间挪回了寝室。


    然而打开门一看，刚才用心花了半小时缝制好的人偶一脸微笑，翘着长腿靠坐在床头。


    人偶似乎被注入灵魂，化作刚才吊儿郎当的綦漠本人。


    它剑眉微挑，语气微痞，一步步慢慢走过来，绕过他的后背，低垂贴近他的耳侧，在他耳边低语，一字一顿地跟他说，「形，状，很，好，看。」


    啊啊啊啊啊！！！！！！


    死尸立马诈尸起来！


    同归于尽吧！


    第36章 （二更）


    蔺阳叼着一盒酸牛奶走出电梯门， 正想往训练室走去，刚好与从另一头过来一脸严肃的綦漠迎面相对。


    綦漠向他点了下头，放慢了脚步示意他跟上。


    「嘴角。」


    蔺阳带着耳机听着歌， 没听清， 「唔， 什么？」


    綦漠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气场有些森然， 这人板起脸来，还怪吓人的。


    綦漠偏头点了点他的嘴角， 食指沾上一点奶沫， 曲指给他看，「补钙要喝纯牛奶， 酸牛奶喝了对长高没用。」


    蔺阳愣了愣，綦漠迈着长腿向前，一拐弯先进了训练室。


    蔺阳摸了摸自己的嘴角，连忙把酸牛奶喝完，扔进门口的可回收垃圾桶，也跟着进去了。


    一队的正常训练时间是中午12点到晚上8点，其余时间选手自由安排，譬如ipple他们会选择训练到9点，然后再补3-4个小时的直播。像綦漠这种养生型老年选手， 基本只能维持一天六到七个小时的训练量。


    现在已经是中午12点半， 蔺阳一进去就看到綦漠跟吴经理在说着什么。


    一个身型微胖，带着两团高原红的男生看到他两眼发亮，


    起身与他握手，「你好帅哥， 我叫ipple，最不喜欢吃苹果， 但我爱苹果，也是突击手位，请问你需要妹夫吗？」


    蔺阳：「？」


    他还没回答完「没有」，ipple就叫唤了起来，「漠哥你踢我干嘛！我就关心下新队友，顺便关心下我的单身问题不行嘛？！」


    另一个微黑略瘦的男子倒是很和气，「你好，我叫欧阳上，不是『欧阳，上』，而是『欧，阳上』。但你叫我欧阳就好了，哈哈。」


    蔺阳：「.....」，他是在讲冷笑话嘛，那他是不是应该礼貌笑一下？


    于是硬挤了一个极其假面的微笑表情。


    吴经理也觉得自家这班猢狲没个正常的，搭着蔺阳的肩引到他的座位上，「别搭理他们，他们平常也这样。来看看你的位置，不知道满不满意？因为一队训练室有点儿挤，所以先暂时这样安置。」


    ——所以就把我的座位放在綦漠的隔壁？让他们抬头不见低头见？这待遇他有点消受不起.......


    不知为何吴经理看他总有种慈母的光环，「蔺阳你觉得怎样？」


    但还好他的桌面不是粉红色的，跟其他队友一样正常。

 第72页

    「行了，训练时间到了，老吴你——」


    「嗯？——」吴经理鼻音威胁。


    綦漠带上耳机，不为所动，淡淡道：「和aone约的训练赛时间到了，候光请假，今天蔺阳顶上，跟我们四排，速度。」


    吴成恩有些念念不舍，只交代了一声，「训练赛结束蔺阳记得来一趟我办公室，取个标尺量下衣服，争取年前把你的队服给做了。还有綦漠也是，上次你的码数我找不着了。」


    蔺阳点了点头，也带上队员专属耳机，余光看到隔壁男子认真的侧脸，顿时压力有点儿大。


    **


    吴成恩一出门脸霎间就掉了下来，正打算往高层办公室去，想了想，脚尖换了个方向，下到了二楼。


    罗关中正在分析最近一周队员的训练情况，正拿着apple pencil在平板记笔记，就见吴成恩没敲门急哄哄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抓起桌面上的一个磁缸杯就开始勐灌茶水。


    罗关中见怪不怪，偏头继续看分析视频，「这又是怎么了？新队员惹你生气了？」


    吴成恩：「艹，是旧队员！」


    罗关中点头，「我时刻支持你把綦漠赶出家门。」


    吴成恩：「......」，不知为何，突然就没觉得那么气了。


    吴成恩：「不是他，是候光那小子。刚才綦漠跟我说，他那边有渠道得知，候光私底下跟x-club联繫过。」


    罗关中摘掉老花镜，重新抬头看他，「保熟？」


    吴成恩：「已经怀胎十月，就差临门一脚。你说保不保熟？」


    罗关中皱眉：「他们去年刚买的突击手，磨合了这么久，个人实力也不错，x-club没必要换人。候光是想去当替补？」


    那得多缺心眼，放着大豪门战队的一队正式突击手位置不要，去要一个新兴战队的替补位置。


    吴成恩对x-club这个俱乐部略有耳闻，如果3sun是靠砸钱买人打出成绩的，那么x-club则是靠砸钱藏人打出成绩的。


    也就是说，花高价专门去买成熟战队的次一级关键队员，也不让他们上场，以此削弱敌队的战斗力以强自身。


    手段确实骯脏，但奈何没证据去证实，罚不了更禁不了。


    吴成恩意味深长：「你说呢？」


    罗关中拿起手机：「我打电话去跟候光说。」


    吴成恩起身拦住了他，「要是这件事被爆出来，你觉得其他战队还敢要候光？而且这消息先不说准不准，但綦漠都能知道，你觉得高层会不知道？以候光这个疑神疑鬼的性子，要是知道我们发现了这个事，他又会不会乖乖跟moss和平分手而不狗急跳墙？」


    见罗关中愣住，吴成恩无奈说出了自己心里的猜测：「这事既然綦漠能同我说，表明他对消息源有一定把握。现在照我看来，候光是百分之两百不能在moss呆了，你说了倒对我们不利。」


    罗关中有些惋惜：「他还在休假——」


    吴成恩吐出一口气，重新摊回沙发。用微凉的手背给自己气炸的脑袋降温，声音有气无力，「这离过年就剩一周了，他还请了一周的假，肯定跟管理层沟通过，我就应该更为敏感点的。算了，这周五例会我再探探风声吧。」


    罗关中也坐回电脑前，「外界对我们moss没信心也就算了，就连自己人也这样。哎，还是有点儿心寒。」


    吴成恩：「谁说不是呢？外头也就算了，关在门内就是自家的事儿。你说我们也没亏待人家吧，老想走是怎么回事？一年/两年打不出成绩，也不是一辈子都打不出啊，第一年和第二年我们冠军不也拿了嘛……」


    沉默的办公室里，只剩下电脑主机的嗡嗡响，以及空气加湿器的微量噪音。


    过了三秒，罗关中觉得换了个话题，「新队友还适应嘛？」


    吴成恩反应过来，「啊，你说young妹啊？看着还行吧。」他拍了下大腿，「哎呦，你说这个关键时期，我是不是得适当展示下我们基地的人文主义精神？这候光要是走了，突击手的位置就只能他或者二队的顶上了，可得对人家好点。」


    罗关中还没在开口，吴成恩刷地站了起来，立马头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对对对，今晚还得聚餐，我去换个好点的地儿，浪漫烛光晚餐——」


    罗关中满头问号：「.......什么东西？」


    吴成恩转头，旋出熟悉的『吴精英』牌商业订制微笑，「不好意思，串频了。是喜结良缘标配——鸳鸯火锅，这么喜庆的日子就应该红红火火！哎呀呀，那我还要在办公室门口挂两串红辣椒去去晦气！走了！」


    看着来时满头乌云，去时一片锣鼓喧天的吴成恩，罗关中端起磁缸杯，一脸莫名。


    **


    六把训练赛打完已是下午六点，蔺阳打算起身出去茶水间倒杯热水，想了想经过綦漠的桌子时，顺道拿了他的空杯子。


    綦漠背着身在ipple的位置上跟他们分析刚才的赛后结果。


    说到一半綦漠有些渴，便一边起身一边说，「欧阳你的跳伞还是老问题。作为最后一个落地的人，你要尽可能在空中获得最全的视野信息，我知道你原有的跳点落了人你怕被打鸟，但意外随时有，你不能因为一个变数改变我们原有的策略——谁拿了我的杯？」


    欧阳和ipple拿着本子记着信息，闻言也有些讶异，「啊，我们都一直在这，没动啊。会不会是新人拿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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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地里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綦漠是个洁癖精转世，同时因为兴奋剂那档子事，在外边比赛也从来不喝不明来源的水。渐渐地，基地里也没人敢随意动他的第二『本体』——专属游戏皮肤的磁缸杯。


    蔺阳端着两个同款水杯进来，就看见六双眼睛齐齐盯着自己。


    ipple先反应过来，「喔，young妹啊，我们家队长杯子比较精贵，摔了咱就是卖身都赔不起，以后咱有多远躲多远哈，你没看我和欧阳都躲到墙根了。」


    说完欧阳和ipple像躲地雷一样夸张闪到了角落瑟瑟发抖。


    精贵？


    蔺阳来回看了眼自己的和綦漠的，除了表层烤漆的皮肤外，完全一模一样啊。


    水杯另一侧长出一股外力，渐渐脱离自己的手。蔺阳顺着杯沿看清了綦漠不冷不淡的神情，与其眼神相对。


    蔺阳先行收回目光，綦漠单手接过杯子，用掌心托着，走回自己的位置，「别听他们，刚才打得不错。」


    ipple和欧阳互相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见鬼了』的这几个字。


    ——more神居然也会表扬新人？！


    蔺阳站直，「谢谢队长，但我觉得我刚才的操作很辣眼睛。」


    綦漠沉了半天的脸因为这句话噗嗤出声，「喔，原来你也知道啊。」


    手里的温开水温度用来暖手刚刚好，「ipple晚点跟蔺阳分享下以前你做的训练笔记，候光不在，你先带带他。」说完看向蔺阳，语气也和缓了很多，「我只给别人一次机会，下次再犯低级错误我可是会把人骂哭。」


    綦漠把杯子放回桌子，临走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少年，好好加油。」


    见蔺阳有些郁闷，ipple把自己的『传家宝』打包拷贝给蔺阳，「打职业比赛和正常打游戏娱乐不一样，适应一段时间就好了。其实漠哥就是看着吓人，但私底下还是跟我们有说有笑的，别往心里去就行。」


    蔺阳闷闷点头。


    欧阳举了个例子，「其实你已经很好了，至少操作跟得上。你可不知道去年候光刚来那阵子，我们天天看他在训练室抹小眼泪——哎呦！」


    ipple收回自己的肘子，「哈哈，没那么可怕，之前那班青训生见了漠哥都很高兴，漠哥还亲手指导他们打过比赛呢，漠哥很平易近人的。」


    欧阳挠着寸头，「可是自从那次后，那班青训生见了漠哥都不敢抬头了......然后不久就被打包送回去了。」


    ipple：「.......」，果然某人黑粉多是有原因的，他这三寸不烂之舌都扭转不了他的风评。


    蔺阳面对自己的严峻现状，决定问一个十分要紧的问题，「如果在训练室里通宵训练，电费需要我掏吗？」


    ipple/欧阳：「......」，少年，你这样会很容易没朋友的！


    第37章 （三更）


    晚上九点， ipple嗷了一声，从电竞椅跳起来冲到训练室门口，十分中二撑着门框怒吼。


    「时间到！下班！炫饭！欧耶！」


    蔺阳原本不想去， 但这是吴经理特意为他准备的迎新宴， 不去确实不好。但他动作慢吞吞， 久违的拖延症开始犯病。


    綦漠下午似乎出去了一趟， 此时穿着一身衬衣西裤过来敲门，「想要去的快点， 我车不等人。」


    綦漠个高腿长， 身材比例十分优渥，上次——咳咳， 应该是长期跑健身房锻鍊出来的，倒是肌肉块块分明，线条感强烈。


    因此在修长和贴身的衬衣衬裤的凸显下，倒有种不同于痞帅之外的——英俊。


    蔺阳悄悄多看了几眼，一边看一边收拾东西，手上的动作立马2倍速加快。


    ipple揶揄綦漠，左右绕着綦漠转圈：「不对劲，啧啧，不对劲。漠哥你这是去相亲了， 还是抢亲了， 还是去结婚？」


    蔺阳手上动作一顿，继而像没听到似地稍微放慢了动作。


    綦漠不跟如此肤浅的人计较，淡淡道：「ipple不准坐我的车。」


    ipple叫唤了起来，「我不要！漠哥， 漠爷，more神！我这辈子还没坐过大g呢！呜呜呜呜， 我不嘛，我就要坐一次，嗯～～」


    綦漠冷眼一挑，「这件衬衫售价14999，不介意干洗费的话，你的油爪子可以继续抓。」


    ipple『我靠』一声，跳起来看脖子后的品牌，「我去，果然是大魔头会穿的衣服——」


    綦漠弯起嘴角，要笑不笑道：「再bb，我就跟吴经理建议，撤掉一把椅子，站着吃对消化更好喔。」


    ipple：「你——」


    蔺阳收拾完毕，硬挤在了他们之间，「我好了。」


    三人身高刚好呈阶梯状，被蔺阳一挡，ipple也不好再怼过去，「喔，那，那走吧，欧阳先跟吴经理和罗教练过去了。」


    说完ipple先往电梯走去，蔺阳从头至尾都没跟綦漠视线相接，顿了下也转头走了。


    綦漠看着他的背影，插着兜，迈着长腿跟了上去。


    **


    「干杯！」


    蔺阳脸色不变，又喝了一杯。


    大家把杯放下，这时罗关中红着脸又喊起来，「来来来，刚才是欢迎蔺阳来到我们和谐有爱的moss大家庭，接下来，呃——」罗关中打了个饱嗝，「接下来我们祝，祝我们moss以后旗开得胜，冲出亚洲，冲出世界，沖向宇宙！拿下世界赛冠军！go！呃。」


    最后一声怒吼简直把蔺阳吼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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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真不知道表面如此稳重的罗教练，喝醉酒会是如此模样......


    吴成恩坐在他旁边，虽然这是包厢，但隔壁已经在框框砸墙了，他赶忙把罗关中拉下来坐好。


    「老罗这个我们刚才祝过了。」


    罗关中：「那就祝——」


    綦漠倒了杯果汁给隔壁的蔺阳压惊，和吴成恩眼神交互，「罗哥该下个节目了。」


    罗关中三杯黄酒下肚，早已仙欲飘飘，来朵云他都觉得自己能腾云驾雾仙去。


    「下个，下个什么节目？」


    流了一地哈喇子的ipple和欧阳实在忍不了了，「干饭！」


    罗教练点了下头，「那就干！祝我们moss干饭——」


    吴成恩塞了一只龙虾腿堵住他的口，心累道：「吃吧，孩子们。」


    估计是照顾蔺阳是南方人，故而点了个潮汕海鲜火锅。


    可惜蔺阳是来自山里的南方人，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食物，觉得每样食物都是硬茬，一点都不好对付。


    綦漠把调好的碗碟放在他们之间，「你不调下调料？」


    蔺阳摇了摇头，「不用。」


    綦漠也没劝，先把牛肉片下到辣锅里，「有忌食吗？能吃牛肉吗？」


    蔺阳点头，綦漠回头看他。


    只见蔺阳睁着一双大眼睛水汪汪地看着他，见肉香夹杂着辣味升腾而起，而转开视线眼巴巴看锅里沸腾的肉了。


    ——喔，小朋友好像饿坏了。


    綦漠离着锅近，怕ipple和欧阳这两个同还在长身体的牲口把东西吃没了，只好拿着公筷时不时挑食物放在蔺阳的碟子上。


    吴成恩下午和綦漠出去跟别人谈贊助费，便跟他有一嘴没一嘴地聊了起来。


    蔺阳有些走神，刚刚喝了两杯黄酒，觉得没啥滋味，现在头倒有些晕晕的。


    蔺阳听了下綦漠他们的聊天内容，里头的陌生名词太多，组合在一起就完全听不懂了，便心安理得，加入ipple和欧阳的食物消灭大作战。


    綦漠口有些干，刚想提醒蔺阳多喝点水，一转头就见小孩面前的碗碟已经堆了一个『小山包』，而小孩儿乖乖地没吭声，像只小仓鼠一样吃得原本没多少肉的两颊鼓涨起来，见他看来还好奇地歪了下头，继续无意识咀嚼食物。


    ——简直，可爱得有点想犯罪。譬如，餵他吃更多的食物，让两颊像气球一样鼓涨起来，然后，捏爆。


    真是太邪恶了！


    綦漠及时打断自己不是人的想法，推了杯水给他，「慢慢吃。」说完还点了点嘴角。


    蔺阳有些发懵，想扯纸巾擦嘴角，不小心带起一角桌布。


    【哐当】一声，两人之间的油碟被甩了出去，溅在了綦漠那件14999的衬衫上，在胸口处染上一朵不大不小的深色。


    动静不大，但几个人目光都看了过来。


    ipple【咔嚓】一声，不小心咬断了蟹腿壳，溅出一条液线，「卧槽，14999！！！」


    吴成恩没反应过来，「什么14999？」


    蔺阳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綦漠表情没变，「说你也信？谁会穿这么贵的衬衫吃火锅啊。这件淘宝价包运费99，买二还送一，你要不要？要的话我发连结给你。」


    ipple还想辩解，綦漠起身笑了笑，「今天倒先让我『沾』了头彩，我去卫生间洗洗就好。」说完偏头看蔺阳，「没事儿，这衬衫有点儿紧，今天穿完我也不想穿了。」


    蔺阳还想说什么，綦漠倒跟没事人一样推门出去了。


    ipple看了下吴成恩，吴成恩咳嗽了下，「蔺阳要过意不去，可以去楼下超市买件衬衫给他，反正才99块，超市一抓一大把，这件穿着估计也难受。」


    蔺阳闻言也放下筷子，前后脚也出去了。


    罗关中醉意过去了一点，「小孩有点儿脸薄。」


    吴成恩：「是这样，我们都是熟人，就他一个外来的，融入集体是一件需要彼此努力的事。候光不就是前车之鑑？老以为我们排挤他，跟得了被害妄想症似的。」


    欧阳举了下手：「那衬衫99元真的能买到嘛？那质量真好啊，下星期我表哥相亲，我也想买。」


    ipple夹了块脑花给他，用关爱智障的眼光看他，「吃吧，晚上睡觉做梦时，它就长出来了。」


    欧阳：「？」


    第38章


    蔺阳不敢花太多时间， 抓了一件白色差不多款式的衬衫就往收银台走。


    「你好，多少钱？」


    他正想拿出手机出示付款码，收银员不咸不淡的回话让他瞬间把手机拽了回来。


    「一件， 599？」


    收银员嚼着口香糖， 看着帅哥心情也好了点， 吹出泡泡， 也愿意多解释两句：「打了折的，原价799， 帅哥已经便宜了不少。」


    蔺阳：「......」， 他宁愿把自己打骨折。


    但也只是想想，599花个心安不为过。


    蔺阳提着红色塑胶袋恍惚出门时， 还是十分肉痛。


    回到饭店包厢外的男厕所门前，蔺阳犹豫了一阵儿没立刻进去，这时厕所门口走出一个三十左右的年轻男子，走路摇摇晃晃，看起来醉得不轻。


    蔺阳给他让路，男子路过他时抬头看了眼，像是被定住了没再动。


    蔺阳不认识这人，但看着此人慢慢露出淫邪裸露的贪婪目光，扭头就想进厕所， 却被男子一把揽住腰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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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臭味和男子身上浓郁的恶劣香水味宛如毒蛇蛇信， 蹿进蔺阳的鼻间，瞬刻让他有呕吐的冲动。


    男子仗着身高，咸猪手一路下滑，脸凑近蔺阳的脸颊：「漂亮小宝贝， 没想到还能在这遇到你。」


    蔺阳刚想踩脚把人从身上掀下去，却因对方手上的动作一顿， 立马气得双颊涨红，「你特么把手——」


    【砰】——


    话未落，耳风扫过，还没来得及反应，后背男子的重量卸下，地上多了一具捂着肚子痛苦扭曲的活尸。


    蔺阳抬头看向綦漠，见他收回脚，一脸狠戾，拧着眉向他走来，「你没事吧？」


    蔺阳压下心里的怒意，指节都有些泛白，「没事。」


    两人看向地上的西装油腻男，男子捂着肚子夸张大叫，「哎呦！打死人啦！特么还有没有人——」


    綦漠也没客气，蹲下身，揪起他的头髮：「老子是你爷爷，再叫把你拖进厕所餵屎信不信？」


    男子闻言果然不敢大叫，「不是，这位兄弟！我是他的熟客了，出来卖的，摸几把怎么了？买个东西都要试用呢——」


    綦漠听得一头雾水，刚想问蔺阳但转了一半硬生生转了回来，喝醉酒的人说出的话能信个叽霸，心里窝火了起来。


    放开男子的头髮，站起身居高临下看他，用脚尖踢了踢他的油脸：「想摸啊，行，爸爸我最热心肠了。帮你切下来，给你挂床头，让你摸个够，你说好不好？」


    也许是綦漠的块头和气势都太过骇人，男子蜷起身体捂着下身不敢看他，转而看向蔺阳：「你以前不就在『玖天』卖嘛，怎么傍了个大款，还假清高——啊！」


    此人满嘴喷粪，綦漠怕引来别人围观，打算先打后揍。


    在这方面他简直是个老手，利落捂住嘴巴后示意蔺阳别进来，


    「这人嘴太臭，我教育教育，你在外边等我别让人进来哈。」


    说完像提着小鸡似的把人拖进厕所，也不知道綦漠怎么教育的人家，愣是一点儿叫喊声都没泄出来。


    蔺阳揪着透明红色塑胶袋的带子，脸红一阵白一阵，不敢进去，犹豫着要不要出去喊人。这时过了一分钟綦漠跟没事人一样出来了，在三步开外接过他手上的塑胶袋子，


    「给我买的吧，刚好出了一身汗。」


    蔺阳这才发现这人的衬衫除了右胸口晕开的油渍，胸膛处已经被汗湿透一片，湿贴的上衣衬衫绷出紧实的肌肉轮廓。


    见蔺阳没答话，綦漠以为小孩受了惊吓不敢说话：「吓坏了吧？你家队长脾气还是很好的，这不遇上煞笔就有点收不住。别学我，打架不好，回去别跟吴经理说哈，乖。」


    蔺阳还想进去，綦漠拦住他，在里边利落换完衣服后走出来，虚搭着蔺阳的肩往外走。


    「那人——」


    綦漠看了他一眼，「打老实了，以后不会再在你眼前犯蠢了，现在在厕所里面壁思过呢。」


    蔺阳觉得自己要解释一下，「我——」


    这事儿不好安慰，綦漠自己心里咂摸，要是自己遇上这么档子噁心事，只想埋尸走人，再也不想提这事。故而换了个话题：


    「你这衬衫还挺合适，买了多少钱啊？我转你吧。」


    蔺阳低垂着头，声音发闷：「没多少。」


    他把从肩上的手伸到少年脑后，修长的五指慢慢插入少年滑凉但柔软的灰发中，像是陷入深海里缓缓荡漾的柔波，最后抵至深处。


    綦漠也跟着心头髮软，微烫的五指指腹绕着少年柔嫩的头皮碾摸。


    蔺阳敏感得缩了下脖子，刚才的羞恼和愤恨早已忘却九霄云外。


    身体所有神经触觉全都汇聚在綦漠指间之下，随着他的动作，细微的电流顺着敏感的神经末梢噼里啪啦蹿过，像蚂蚁爬遍全身，带起一阵苏麻感。


    他不自觉有些颤慄，大腿内侧肌肉倏然绷紧。


    綦漠感受到少年微颤的动作，他开口安慰了句：「别害怕，嗯。」


    蔺阳整个人都是僵硬，怕一出口过快的心脏直接跳出来，便点了点头。


    回到包间，大多数人都已经有些喝高，嘻嘻哈哈笑倒一片。


    吴经理看到他们，用筷子敲杯子，喊了起来：「诶，他们回来了。过来坐，不能让我们几个听欧阳荼毒，让他们也来坐『冷板凳』。」


    綦漠刚要坐下的动作一顿，一脸便秘，「谐音梗扣分！」


    蔺阳不明所以，乖乖坐好。


    ipple在他旁边叮嘱，「欧阳幸亏没去喜剧界，不然就是妥妥的行业冥灯。」


    欧阳十分自信：「我保证是最后一个冷笑话了，不好笑你们打我，真的。来，吴经理很难过，打一着名地点。」


    吴成恩满脸不满意：「我哪里难过了，我天天超开心的！」


    ipple搓着手，跃跃欲试：「我知道！伤心北冰洋！」


    欧阳上：「错。请注意，别忽视吴经理。」


    ipple再来：「非洲好望角。」


    欧阳摇头：「不对不对。」


    綦漠看蔺阳认真听问题的样子有点儿可爱，便起闹他：「蔺阳上。」


    蔺阳：「伤心太平洋。」


    綦漠：「.......」


    蔺阳意识到大家幽微的表情变动，换了一个，「伤心大西洋？」


    众人：「……」


    蔺阳不死心：「伤心南极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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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ple/欧阳/綦漠：猜得很好，下次别猜了。


    蔺阳：「伤心——」


    綦漠一个激灵，怕他今晚把所有地理常识都背出来，连忙拦住他，让欧阳马上公布答案，「欧阳，快讲，我们都猜不出来。」


    欧阳立马接上：「nono，是吴哥窟，吴哥在哭。哈哈哈，是不是很好笑。」


    吴成恩和ipple把手边的纸巾扔了过去，以此回答这个问题。


    欧阳接过纸巾盒，「那我还有最后——」


    綦漠/ipple/吴成恩：「不准说！」


    綦漠头有些大，看手机发现也快12点了。


    「吃得差不多了吧，明天下午还有训练，早点回去休息吧。」


    众人稀稀拉拉开始收拾东西，綦漠刚想起身出去结帐，余光看灰发少年抱着杯子，一口一口正在喝杯子里的黄色饮料。


    「少喝点，喝太多碳酸饮料对身体不好。」


    蔺阳头有些晕，只能乖乖点头。


    大家除了綦漠都喝了酒，綦漠叫了一个代驾，先把吴成恩他们原路送了回去，回头看一直紧跟在自己后头的小尾巴。


    蔺阳看他停下来，微仰着头看着他，长而卷的睫毛微敛，眼湖碎光闪闪。小嘴微微张开，白皙的两颊跟打了腮红似的，似乎不满自己突然停下来。


    ——喔，小孩也醉了。


    綦漠把他牵到沙发坐下，跟前台要了杯柠檬水，回来一看蔺阳跟抽了骨头似的歪倒在扶手上。


    今晚上可真是又当爹又当妈的。


    他坐在蔺阳旁边，把人扶起来。蔺阳看着个子高，但骨架小，又瘦，整个人很轻薄。綦漠抓住他的手，感慨这人的手居然还没自己一半大。见他又要倒在自己身上，让他靠在自己的肩颈处撑着。


    「难受吗？」


    蔺阳闭着眼嘟囔，「北冰洋曾记录的最低温度为零下70c，南极曾记录的最低温是89c，欧阳说的冷笑话温度都比地球最冷的地方还低，企鹅们听了都要排队打他。」


    綦漠：「......」，这醉了怎么还往前找补啊。


    綦漠无法，捏着少年的下巴把柠檬水递过去，「喝点柠檬水。」


    蔺阳上唇薄，下唇偏厚，吸管压在唇瓣上，在饱满的唇瓣一道深色暗痕。他似乎也有些渴，就着綦漠的手，小嘴嘟着像个婴儿一样小口小口吸起来.......


    啧，綦漠没再继续盯着看，偏头就见前台的男生用好奇的目光往他们的方向瞟。


    ——他们不会误会他和蔺阳有什么吧？


    不是，好兄弟醉了帮递个水怎么了？用得着用那么暧昧八卦的眼神看他们吗？看什么看？！不准看！


    綦漠用宽厚的背挡着，忽然觉得自己的手背湿漉漉的，发现自己抓着的吸管不知何时杵到了蔺阳的侧脸，人家在无意识在吸沾在自己手背的水渍。


    綦漠：「......」


    现在知道前台兄弟为什么这么奇怪地看着他们了，误会大发了。


    手背异物的舔舐感让綦漠内心有些发毛，连忙抽了回来，赶紧把柠檬汁放到桌子。


    自己找了一身没找到纸巾，却在蔺阳的衣兜里找到了摺叠整齐的帕子。


    还是那次自己借给他的，想来这人洗好确实准备要还给他。


    綦漠替他擦完嘴角又叠了回去，眼见前台小哥从『他们是不是gay』的眼神转变为『原来是他爸』。綦漠终于忍不了似的，也不管蔺阳的不满挣扎，半抱半哄把人一路劝进了车里。


    好在少年坐进车子以后十分安静，倒着头迷迷瞪瞪又睡了过去。


    綦漠无奈嘆了口气，只好替他系好安全带。


    **


    吴成恩那一车率先到了基地，綦漠背着人回来时，罗关中在门口看到綦漠后背的蔺阳，松了口气。


    「也亏你还记着照顾他，我们几个都喝得醉得不轻，老吴带过去的绍兴黄酒后劲确实大。」说完想要把綦漠把人扶下来，被綦漠拒绝了。


    「太晚了，先休息吧，我们屋挨着，我直接送回去就行。」


    罗关中跟了几步，替他摁上四楼的电梯。


    「蔺阳可塑性很高，不输候光，就是得磨合一阵子。我看今天下午你们的训练视频了，实话实话，他打得毫无章法。」


    綦漠示意他不用跟着上楼了，「你还说他像我，这个评价我可不认。」


    罗关中见他插科打诨，也没多说，「也不是他特有的毛病，估计没人纠正，以前打得就很随心所欲。以后再说吧，你们睡吧，我也要睡了。」说着扶着腰一边往回走，「老啰，熬个夜就开始腰酸背痛，青春匆匆啊。」


    电梯门阖上，綦漠想起罗关中比他大六岁，而自己刚好也比蔺阳大六岁……


    顿时对『more神老了』这句话，有了更实感的认知。


    寝室门是指纹识别，綦漠抓着蔺阳的手，再一次感慨这人手长得真小。


    推门而进灯没开，但阳台窗帘敞开着，外头细碎的流光撒入屋内，在粉白色的墙面及天花板来回游动，盪着一圈又一圈的光影。


    綦漠适应一会儿关上门，没去开灯，怕骤亮的灯光引起蔺阳不适，而是背着把人慢慢地挪到床边。


    蔺阳的气息和缓，在静谧封闭的空间里，綦漠能闻到耳侧一缕微弱的香味，跟上次洗澡时闻到的那股味儿一样，却在冬夜的幽深暗室里生出了莫名的旖旎气氛，一阵烦躁冲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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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对。时间不对，地点不对，人物，更不对。


    綦漠把这种反应归咎于『既然冬天都来了，春天还会远吗』的换季综合症。


    于是把人放倒在床上，正要起身离开，一股不大不小的力拉紧了自己的衣物，綦漠差点砸在了蔺阳身上。


    他双手撑在少年的耳侧，手臂青筋浮起，见灰发少年只是下意识抓着自己的衣服，整个人依旧放松状躺在床褥之上，微微仰头的动作拉开领口一角，露出锁骨处盛满阴影的三角凹陷。


    少年的嘴角不作动作时原来是微翘的，皮肤好得也看不到一丝毛孔，平日装酷的神情此刻被黑夜熨烫服帖，变得柔和乖顺，而他同样的柔软灰发，在粉白的缎背上散开。


    綦漠觉得自己现在的举动实在出格，但他确实能理解今晚那醉汉被自己打成那样，还依旧对蔺阳依依不捨。无他，这小孩儿，长得是真漂亮。


    ——啧，这想法不但出格还很危险。


    綦漠微微眯着眼，打算趁少年没留意撑起身，然而因为这个动作，睡梦中的少年手下力道逐渐收紧。綦漠皱眉，这时他一个没留意，两人位置互换，少年有实感的重量全部压在了他的身上。


    綦漠原本穿着紧绷的衬衣就有些难受，此下最上头的扣子因起伏的胸肌而崩开，在暗室里不知跳到了何处。


    少年睡眼惺忪，眼底醉意朦胧，显然没反应过来现在的尴尬身位。


    綦漠看少年头晃了几下，脸要砸下来，连忙偏头。无奈中生出想教训的想法，捏着少年后衣领，把人提到距离一掌的位置。


    「宝贝儿，再这样耍酒疯下去，我可要揍你了，怕不怕？」


    蔺阳闻言有些懵懂，他抿着唇线，似乎点了点头。綦漠没有跟醉鬼讲道理的想法，便大手往上，骤然抚上了裸露的光洁后颈。


    綦漠手下一顿，微凸的喉结滑动。


    ——跟他想像的一样，刚好能让虎口完整嵌进去。


    手下的肌理太过柔滑细腻娇嫩，綦漠感觉些微的摩擦都能感受到自己手心的薄茧和掌纹。


    果然少年像是忍受不了似地小声呜咽出来，似乎被弄疼了。


    綦漠一惊，刚往回收，少年的重量压得他们两个人更陷入松软的被褥几分。


    他一抬头，唇上就染上了一道凉意。


    少年细长的眼睫微敛，像黑夜栖息沉眠的黑蝶，半拢的羽翅扫在他的眼皮上，微凉发痒。綦漠震惊得眼睛睁大，尽管在短短的三秒内少年体力不支翻身下去了，綦漠还未从这个意外中反应过来。


    【咚咚咚】——


    胸腔起伏的频率越来越快，綦漠用手摸了下自己的嘴角，闭着眼运气。


    ——艹，初吻没了！


    然而这没法说理，他更不能让人家还回来。而且——


    这一吻像是某把神秘读锁钥，打开了身体的某道闸门，某种原始的本能立刻如开闸而出的洪水，飞流直下三千尺，直把原有引以为傲的自控力沖毁，某处叫嚣着的胀痛让他再也忍不住。


    他翻身而起两步一跨，踮着脚重新关上门，随后像逃离什么洪水勐兽似的冲进了自己的屋子。


    黑夜任何细微的动静都会被放大，斜对门关门的轻响一落。


    过了一阵儿，原本半边脸埋在枕褥里的灰发少年，慢慢睁开湿润醉意朦胧的双眼。


    第39章


    【喵！】


    綦漠被梦中的大石头压得喘不过来气， 一惊醒坐起身忽然耳边响起尖锐猫叫。


    他一低头，蔺阳那只小猫崽脆生生地抖着身子抓着他的领口，大眼睛水汪汪地兇狠看着他。还真是猫随主人。


    啧， 不过它怎么进来的？他昨晚不是——他余光看到露出条缝隙的门， 昨晚估计忘了锁门这档子事。


    他提熘小猫的铃铛项圈， 小猫的四肢垂落， 像只布偶一样在半空荡来盪去。


    綦漠发现小猫身上穿的小衣服又换了，觉得有些有趣， 「啧， 不找你妈妈来找我干嘛？嗯？」


    小猫伸着小短手就要挠上来，綦漠眼疾手快， 边起床边把它拉远，「嚯，你对爸爸这张建模百万起的脸有什么意见？要挠花了今晚就将你红烧。」


    小猫【喵】了一声，表示无所畏惧，还愈战愈勇。


    綦漠要去洗漱，转了一圈，发现桌子上的碗状奖盃刚刚好，便把小猫扔了进去，「不要乱跑， 待会我带你出去找妈妈。」


    四级头扒拉着奖盃的边沿， 往下看高度吓猫，便搭着脑袋无辜地看着半开玻璃门的浴室。玻璃门的人影立刻被雾气吞噬，过了会儿水声响起，四级头脚蹬了一会儿， 忽然踩到了什么方方硬硬的物什。


    綦漠关掉淋浴，就听到外头哐哐噹噹的声音响起， 急忙围了条浴巾出去，就见桌面上奖盃倾倒将将要摔在地上，四级头摔了个屁股墩。他连忙过去把奖盃扶起来放角落，好歹是世界赛的金杯，也值不少钱。


    差点闯祸的四级头尖叫一声，面色狰狞地咬着綦漠从蔺阳那里捡来的塑料打火机。


    綦漠：「......」，喵星球的脑迴路实在搞不懂。


    今天起得早，綦漠换完一身白色运动装也才12点出头，抱着小猫，准备下楼吃个早午饭。


    拐到蔺阳的门口时，本想自然打个招唿把猫送回去，跟空气斗智斗勇三分钟后终于曲指敲门，发现人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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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綦漠：「......」，我的尴尬静悄悄。


    那行吧。


    綦漠悻悻打算摁电梯下楼，余光瞄到拐角阳台角落有个白色身影，一头灰毛甚是显眼。


    綦漠放轻脚步，正打算教训下爱抽菸的小朋友，手还没搭上去，蔺阳此时恰好一转身，一股烟气全往他的脸上喷去。


    难得早起精緻打扮，刚喷完香水出来的綦漠前功尽弃：「……」，看来猫主人对他这张脸也颇有意见。


    蔺阳吓得只来得及倒吸气，被呛得咳嗽不止，浑身发颤，连眼尾染上绯色。


    蔺阳这一岔气却没有停下来的徵兆，整个人都弓成虾状，綦漠皱着眉，右手扣着蔺阳的左肩揽起来，无奈拍他后背给他顺气，觉得自己以后这当爹当妈的属性可是甩不掉了，「别着急，慢慢喘。」


    蔺阳额头抵在他的胸膛前，咳嗽终于渐息，退后一步低头道歉：「对不起，队长。」


    蔺阳今天穿的是一身白色黑底运动装，远看跟他像是同款。他低头的动作刚好露出一截昨晚丈量过的后颈，让綦漠那点米粒大小的羞涩死灰復燃。


    綦漠手插进兜里，摩挲着里头粗糙的打火机，「以后抽菸别抽这种劣质的烟，对身体伤害更大。你以后的工资会随同直播津贴在5号发放，现在长身体，对自己好一点。」说完还是没忍住，「但烟能少抽就少抽，你什么时候抽上的，现在戒得掉吗？」


    蔺阳左手攥着的烟盒往后收了收，没抬头看他，「有点难。」


    綦漠把打火机往兜里塞，那就是刚上瘾，现在年纪轻，要是自控力好点，戒掉的可能性大。


    綦漠一掌托着小猫，没再说什么：「先把你家猫送回去。吃早饭了吗？一起去餐厅？」


    蔺阳看着窝在某人手心舒服得开始舔毛的叛徒，轻咬下唇：「没。」


    **


    ipple端着食盘看到十分钟前刚走的蔺阳，奇怪地停下：「诶，蔺阳你不是刚吃完早饭走了吗？现在又饿了？你这消化速度快赶上宇宙第一加速度了吧？」


    蔺阳站在綦漠后边排队拿馄炖，表情甚是冷酷地看他，「刚才吃的是早饭，现在12点吃午饭。有问题？」


    綦漠【扑哧】一笑，也没拆穿，「人家长个儿，哪像你吃了都转化为占地体积，难怪吴经理天天喊一队训练室挤。」


    ipple：「……」，你怎么不说你再高点训练室的天花板就要被你捅破了。艹，要说了更让他占便宜！


    争论不过，ipple右手用筷子夹起盘子的火腿肠，面色狰狞一下子夹断，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啧，幼稚。


    綦漠回身，见蔺阳表情有些微妙，把手中的馄炖拿给他。


    「先去占座，吃不完分半碗给我。」


    蔺阳『喔』了一声，听话地端着餐盘去占位了。


    綦漠收回手，看着他的背影沉思良久。


    ——嗯，对方对他的接触没有产生任何『厌恶』的过激行为表现，说明他百分之两百宿醉失忆了，很好。


    蔺阳心里从早上就有点惴惴不安，昨晚上他半梦半醉，从厕所回来上桌后，整个人就开始晕晕沉沉，也不知道昨晚上怎么回来的。只记得昨晚上的做梦内容有些限制级，早上吃饭遇到ipple才知道昨晚送他回房间的是綦漠。


    蔺阳眉头微蹙，那他昨晚有没有真忍不住做了什么轻薄的举动？


    蔺阳再次回头看跟食堂争论水饺与馄炖区别的綦漠，否定了这个想法。


    ——嗯，很明显对方丝毫没有对昨晚进行拷问的倾向，那说明他就是在做梦，证明他的形象稳固，很好。


    【砰】，一碟子干馄饨摆在了自己面前，蔺阳移开目光看向手里端着一杯牛奶的綦漠。


    綦漠把手里的牛奶给他：「吃吧，知道你们南方人早饭不吃饺子，特地让早点师傅换的蒸饺。」他说完抬眉，见蔺阳一脸呆愣，习惯性调笑一句：「怎么？干看你家队长能吃饱？」


    蔺阳赶紧收回目光，只能违心表示：「谢谢队长的蒸饺。」


    綦漠满意了，「嗯，牛奶也喝完，不要浪费。」


    想偷偷把牛奶挪到边边的蔺阳：「……喔。」


    **


    临近节前，各大战队稀稀拉拉都准备过年，约训练赛的也少了，于是下午几个人自由训练。


    蔺阳刚来，昨天赶鸭子上架，四人配合得稀碎，今天綦漠让他先学习以往的训练录屏，一边做笔记。


    綦漠坐在他旁边，时不时地瞄几眼，跟他分析要点。


    蔺阳刚开始有些不自在，但綦漠一到自己的专业领域，角色转变，颇像个循循善诱的严肃老师傅，让人生不出其他想法来。


    一下午训练时长转瞬而过，蔺阳也十分投入，刚想出去倒水时，吴经理就过来敲门了。


    他喊的人是綦漠，但目光看向的却是蔺阳，他觉得吴经理要说的事情可能跟他有关。


    果不其然十分钟过去，綦漠没进来，吴经理倒先笑着走了过来。


    「蔺阳，晚上开个播吧，刚好我们官博也晚上官宣。到时让綦漠他们跟你组队打几把游戏，就当给粉丝一个福利，给你涨涨粉。」


    蔺阳嗅到了不对劲，「是有什么情况吗？」


    吴成恩啧了一声，「没事儿，就是干起闹的。之前你上综艺时不是雷了一个同平台的大主播？粉丝量大，嘴臭的人多，这几天因为你进moss了，又在捕风捉影炒热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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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ple闻言把头伸了过来，「大主播？平台一哥火人啊？他粉丝量没比漠哥少吧？听说他脾气可大了，粉丝各个战斗力十足，简直睚眦必报！得罪他也太惨了吧。」


    吴成恩此刻最不想有人添乱，白了ipple一眼，安慰蔺阳：「没事，能控下去。晚上官宣，然后让他们几个人的粉丝压一压，他不敢太嚣张。」


    蔺阳不知道这大主播又在拿什么东西捕风捉影，但上次已经传得很不堪了，说他不要紧，要是再扯上綦漠——


    「没事，我一个人播就行。」


    ipple以为是自己说的话让蔺阳产生误会，「诶，我们无所谓的！特别是漠哥，你不知道他虽然天天跟粉丝们怼天怼地，但那些都是真爱粉。他的粉丝战斗力也不比火人的弱，加上我和欧阳的，凑一凑也是个十万天兵天将。好歹也是同个平台，他们不敢闹太大，不然官方会下场。」


    蔺阳不想把事情扩大化，最后还是没接受他们的好意。


    吴成恩十分头疼，最后只能说，「行，如果直播出现黑子我们再过来控评。习惯就好，以前綦漠刚起来那会儿吧，网上骂他的唾沫星子都能形成世界第五大洋了。你也别看贴吧和论坛了，早点去吃饭，晚上早点播完休息。」


    蔺阳点头，没去食堂吃饭，而是偷偷拿着手机，窝在休息室的角落翻看网上怎么捕风捉影炒热度。


    论坛最新置顶头条：


    【潜规则！550w战队放着顶尖突击手不要，要个没名没姓的小主播，没十年脑血栓干不出这事。】


    一点进去，密密麻麻的恶臭文字恶意熏天。


    什么**暗箱操作，开挂等都是轻的，但很多矛头对准的对象都不是他，反而攻击最多的是moss和綦漠，不知道是不是对家僱佣过来的水军。


    他皱眉退出论坛，发现后台托马斯也给他发了几条信息。


    【托马斯：哥们儿，还记得在寒窑苦等你28年的王宝钏吗？】


    【young妹：？不是李宝钏。】


    【托马斯：（小新：你说的笑话好好笑喔.jpg）】


    【托马斯：向moss经理举报你训练不认真！】


    【young妹：你有联繫方式？】


    【托马斯：？呜呜呜，真好啊真好啊，不仅能享受到豪门战队的别墅待遇，还能摸到活的世界冠军。】


    他目前只享受到『蒸饺』级别的豪门战队待遇，至于摸到活的世界冠军——咳咳，这个待遇暂时还没享受到。


    【托马斯：不过话说回来，你都进moss了，他们怎么还不官宣啊？】


    蔺阳知道托马斯也是因为网上舆论，特地给他发消息。


    【young妹：今晚官宣，刚好我开播。】


    【托马斯：喔，那就好。】


    【托马斯：新队友性格都好吗？呆得还习惯吗？】


    蔺阳性格偏冷，能一直交往下去的朋友少之又少。在这种时候看到托马斯这样问，心里还是暖暖的。


    【young妹：都挺好的。】


    【托马斯：那就行。我一直坚信如果你去打职业，一定不比more神和冰神他们差，拿个世界冠军不比两下捏死一只蚂蚁容易。】


    蔺阳被这句话逗笑了，


    【young妹：蚂蚁也是打工人，也是一条无辜的芸芸众生。】


    【托马斯：？看得出来你过得很好了，都会讲冷笑话来。哈，哈，哈。】


    蔺阳自己也没发觉，难道是受欧阳传染了？


    【托马斯：其实早就想跟你说了，我妈想让我回老家了。这直播在哪都能干，我准备把直播游戏当主业，副业搞搞农副产品直播带货。】


    直播带货？


    【young妹：离开北城？】


    蔺阳有点儿失落。


    【托马斯：对，房租太贵了。而且我家有几百亩地等着我去继承。】


    万万没想到身边的朋友居然是个隐形『富家子』。


    蔺阳：「……」，好了别说了，友尽！拉黑！


    【托马斯：等你拿了世界冠军记得跟我说啊！我请你当代言人，到时不准给我涨价！】


    【young妹：你的好友已对你开启禁止聊天功能。】


    【托马斯：？到时喊上more神啊，你帮我套好关系！到时都是自家人，我还算半个娘家人呢！一定要给我打折。】


    蔺阳看到后面几个字有些想歪了，红着脸打字——


    【系统消息：你给托马斯转帐99元。备註：打车费。】


    【young妹：你过来moss基地，我当场给你打骨折。】


    那边显示正在输入，蔺阳正打算继续回怼，綦漠的声音从个不远处传来：


    「跟谁聊天呢？笑那么开心。」


    蔺阳像做坏事一样把手机收起来，下意识摸了摸嘴角。见綦漠背着他进茶水间倒水，随意跟托马斯扯了几句结束话题。


    綦漠伸着长腿，两腿叉开坐在另一侧的沙发上，自然地靠坐沙发上。端着飘着热气的瓷缸杯道：「跟女朋友聊天？」语气倒没一点儿八卦的意思。


    蔺阳：「……」


    见少年脸瞬刻耷拉了下去，綦漠以为戳到了对方的痛处，也不逗人家，「听吴经理说，你晚上想一个人播？」


    蔺阳点头，「我是个小主播，溅不起水花，而且他们说什么我都不介意。」


    綦漠眉头微皱，也没再说什么。


    两个人同时陷入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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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昨晚——」


    「我要去——」


    蔺阳：「！」


    蔺阳：「我要去拿可乐，冰箱有队长吗？」


    綦漠：「.......」，其实他只是想说昨晚他们忘记量队服的尺寸了，让他早点下播去吴经理那量。


    蔺阳红涨着脸：「队长，你要可乐吗？」


    綦漠端着茶杯，淡定回道：「喔，不加冰不加糖三分甜，谢谢。」


    蔺阳人机步走出了休息室，綦漠目光慢慢收回定在虚空，端着氤氲着早春茶香的磁缸杯饮了一口。


    【噗嗤】，如天女散花喷了出来。


    ——艹，忘记刚才倒的是开水了。


    **


    蔺阳抑制住心跳，在自己的位置自我谴责了五分钟，才开机登号。


    他有点懊恼刚才自己的反应，如果自己真对对方做过一些描述的事情，刚才自己显然是不打自招。可——


    「喔，漠哥！上次你说的那家排队人特多的牛肉面馆，你有老闆的联繫方式吗？」


    蔺阳下意识想转头，生生抑制住了。


    左侧的椅子被拉开，一个高大的黑影坐在了他的身边。


    綦漠不冷不热的声音在他不远处响起，「发你微信了，你在直播？摄像头对着我们了。」


    ipple啧了一声，「给大家介绍我们新来的帅哥啊。我们家队长真小气！不是我不给你们看啊。来来来，今天是个好日子，我们抽几个粉丝来虐一虐。」


    语气也很正常。


    对方是铁板钉钉的直男，如果真发生了，会这么平静吗？


    所以昨晚究竟有没有发生什么？！该死的宿醉！


    心虚的蔺阳悄悄把摄像头挪到自己右肩的位置。


    因为下午吴经理在官博发过预热，一进直播间蔺阳还是被这热闹的弹幕区吓到。


    【young妹你是去moss打小黑工了吗？怎么感觉你又瘦了。】


    【开摄像头了！（尖叫）young妹我们要看脸，让我看看我家老婆有多美。】


    【呵，小丑主播终于敢开播了。敢开不敢露脸，是因为moss没钱给你的十八层美颜滤镜续费吗？】


    【火人也开播了！好好好，看我家一哥怎么教育你这个开挂主播。】


    【more就是因为你长得好看不要clock？moss战队这是破罐子破摔，连春季赛都不想打了？？？】


    【哎呦，把clock挤掉耍心机来了moss，被孤立了吧？你看他们一队的人哪个鸟他？现在还不是一个人打游戏？】


    【搞什么？more有这么多钱不正经搞战队，去买个花瓶来插花？猪脑子吧。】


    蔺阳十指飞快在键盘敲字，给直播间改名字。


    【不服？来一个干一个，你爸爸今晚奉陪——】


    「登游戏号了吗？」


    蔺阳飞快把对话框删了，立马改成【young妹的假日海岛】。


    然后面无表情转头，装作无事发生，看向同样在登直播号的綦漠。


    蔺阳：「还没。」


    綦漠输密码也不避讳，「那你的号借我吧。我小号等级太低，大号容易被狙。」


    说完偏头对他讨好般笑了一下，「下次打排位赛给你抗子弹。」


    【啊啊啊啊啊！！这是more神在说话吧？！】


    【我靠！位置离这么近！新人不是看饮水机嘛？怎么在看more神啊！！】


    【主播我v你9毛9，请你把摄像头对准隔壁，别逼我跪下来求你！】


    蔺阳揉了揉耳朵，拿手机给他扫码。


    綦漠边扫边问：「你自己有号吗？要玩我的大号吗？」


    这句话明明很正常，但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咳，蔺阳本想矜持婉拒的，奈何綦漠大号的吸引力太大。


    pubg官方会给部分在世界赛事获得荣誉职业选手私人定制皮肤，一号一皮肤，根本没处买，也没法转送。进入比赛时，这号的会在公屏刷新三次，击杀和淘汰各有十分炫酷的特效，相当装逼。


    【！！！more神我当了你五年粉丝，日日夜夜为你直播间点灯，就见过三次这个皮肤！现在你特么这么随便就让以前黑你的新人玩？？？】


    【主播我v你10000，我想跟你有个上不得台面的交易。】


    【好好好，我家young妹嫁得好啊，还是more神你这小子会宠新人！】


    蔺阳看着游戏界面綦漠的皮肤号，不免世俗地开始多角度截图。喔，这3d人物的建模也太仿真了，跟綦漠有八成像，玩它总感觉在玩真人模拟——


    咳咳，蔺阳觉得再细品下去就有些变态了，把摄像头往上挪了挪，终于从肩膀上升到了耳朵。


    【？？给我们看耳朵是几个意思？虽然我承认你耳朵也很好看，但我们更想看脸啊！】


    【火人家的看门狗还叫不叫了？谁再说young妹被孤立？】


    蔺阳心满意足，忽视弹幕开始排队进游戏。


    这时直播间适时弹出一个『pk邀请』。


    邀请方：星光直播平台主播·火人。


    【卧槽，火人这是来寻仇了吗？】


    有了刚才綦漠的声音入镜，蔺阳直播间里，潜水的粉丝被炸出来，跟看笑话的黑子们吵得昏天黑地。


    蔺阳就等着人家送上来呢，直接点了同意。


    星光直播的pk赛制很简单，主播们任意选择pk项目，由广大的网友进行投票下注。一句话，谁让观众看爽了，谁砸钱砸得多，谁就是胜利者，所得的筹码尽数归于胜利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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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俩人都是pubg板块的主播，首选自然是打游戏。


    两人进入单挑房间，地图选择的是海岛g港，20局一对一battle的限时战。


    直播界面正中有条红蓝线交汇，火人是红线，他是蓝线。


    游戏还没开始，对面的红线已经稳稳飙升至90：10的尴尬局面。


    看来星光平台的一哥，确实不是说说而已。


    对方开了全部麦，语气还十分『谦虚』，「诶，还挺羡慕你能到moss的。其实我也是more神的粉丝，要赢了你，让more神跟我打一把呗。」


    倒计时结束，蔺阳一言不发，端着scar-l就是贴脸开大，招唿没打跳上货柜，直接一枪带走火人。


    比分1：0。


    【？这么没礼貌？人家跟你打招唿呢。】


    【礼貌？跟他打架的人是young妹，特么敢用more神来作注，要脸不要？】


    火人『哼』了一声，重新復活跳进仓库角落卡视野，声音变得有些沉，「弟弟，过来人告诉你，做事别那么嚣张，给自己留点后路。」


    蔺阳碍于綦漠在身边，所以也没开麦。


    他身形灵活在货柜钻来钻去，火人气性上来，投掷烟雾弹后，在拉扯后打中蔺阳一枪。


    比分1：1。


    第三把，蔺阳开枪速度迟缓，火人抓住时机丝血完胜。


    比分1：2。


    后面第四、五……十把比赛里，蔺阳的操作越来越跟不上，简直算得是被火人打得『抱头鼠窜』。


    比分已是1：9，比赛很快到达赛点。


    火人直播间里，弹幕疯狂喝彩。他看着另一头直播间里只露出个粉白耳朵的镜头，十分不屑。


    ——垃圾，就这水平也能进moss？


    「young妹，这都最后一把了，要不你跟哥哥我好好求个饶，我们算个平局？输了平台可要扣礼物钱的。」


    蔺阳活动了下空着的五指，依旧没开麦。


    火人一再贴人家冷屁股，也不再留情。前面九把已经让他摸清楚对方的实力水平，他不再犹豫，对准蔺阳的方向就是一顿扫射。


    然而对方没有像前几把一样呆若木鸡，而是动作切换自如，切枪闪镜快得肉眼不及。


    火人心速加快。一把，两把，……到最后一把，火人重重喘息，不敢置信前十把被他当人机打的蔺阳，后面十把却像猴子一样吊着他打，让他毫无还手之力。


    比分最后尘埃落定，11：9。


    火人直播间寂静得宛如坟场，没人敢说对面的主播开挂胜之不武。开什么玩笑，这是世界冠军的官方私人定制号，哪个挂敢这么霍霍如此宝贵的游戏号？


    这时，清冷的少年音在两个直播间响起，「我都单手让你九把了，够礼貌了吧？」


    火人闻言立马脸青一块紫一块，咬着牙没作声。


    沉默如洪水蔓延，蔺阳刚打算闭麦，隔壁突然发出【噗嗤】一声，传进了两人的直播间。


    綦漠慢慢悠悠的声音从左侧传来，「哎呦，不好意思，没怎么见过世面，见笑。」


    蔺阳手一抖，咬着下唇，懊悔自己刚才一时没忍住。


    火人气不顺，直播间的大粉们开始疯狂砸钱，眼看着红蓝比分从55：45变成71：29，就算蔺阳这边游戏打赢了，直播间粉丝投的礼物钱都要归到对方帐号去……


    蔺阳有些不甘，原以为直播间的粉丝不会投那么多钱，输了也就输了，但没想到新涌进来的粉丝那么敢砸，都砸了快大十万进去。


    蔺阳只能在弹幕里唿吁大家别砸。


    这时，弹幕半空划过闪耀金光闪闪的榜一标识。蔺阳一愣，还没转头看隔壁，跟火人打擂台的比分小方框里，那条蓝线突然像是打通经脉，一路飞升，从23突飞勐进至50，再到60，到70——


    直播间榜一的礼物特效像是烟火节不要钱的烟花，过快的特效都快煳成了马赛克。


    蔺阳眼角抽搐，无数个零在自己眼前闪过，他也没来得及再去顾及两人间的私事。


    蔺阳转身握住綦漠的滑鼠，语气有些着急：「你别砸了。」


    綦漠止住手里的动作，顺着目光看向少年细长、骨节凸出搭在自己手背上的小手，微微凉凉，还挺舒服。


    便砸了最后一个大礼物收手，成功把两人的积分打至1：99。


    「我一个人开播打太无聊，便砸了点钱提前结束你们打pk赛，不会怪我吧？」


    蔺阳显然被这『点钱』给装到了，僵着脸『镇定』答道：「不会。」


    綦漠装逼永远都要有个帅气的ending pose。


    他看了眼蔺阳的直播间，一众在刷——


    【在一起！！】【嫁了嫁了！】【彩礼彩礼！】


    他凑近直播间的麦，发表『获奖感言』：「谢谢火人及直播间的各位，有心了，特地给我们家小朋友提前包的新年红包。」


    【？？？】


    【骚还是你more神骚啊，哈哈哈哈哈】


    【艹了，笑不活了，头一回见人占便宜还占得理直气壮的。】


    蔺阳偏头捂着半张发烫的侧脸。


    綦漠倒淡定自若：「小朋友比较害羞，新人也要成长，如果哪里做得不好，身为队长的我会替大家管好，大家不用费心。新的一年即将到来，moss很荣幸能有新伙伴加入，虽然这一路走得起起伏伏，但我们从未忘却初心，再次衷心感谢大家对moss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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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綦漠难得有这么煽情认真的一面，弹幕里的不少老粉都有点触动。


    【不多说，会一直支持moss和more神！】


    【呜呜呜，more神答应我，一定要跟我们一直走下去！永远都不要退役！】


    【孩子长大了，懂事了，爹地们都有些泪目。不说了，先去哭一会儿。】


    蔺阳余光看向綦漠，发现他虽然说话总是带着淡淡的口吻，认真时表情也严肃不到哪里去，但你总能很容易去坚信他说出来的东西。也许眼里有光，心中有坚定目标的人，总会让人觉得可靠和依赖吧。


    綦漠关掉直播间话筒，微转头，见蔺阳露着一只眼看他，脆生生的。


    忽然笑了，「吴经理交代的台词说完了，这算播完了吧？播完陪我补一下时长？」


    第40章


    綦漠晚上预约了手部理疗师， 补了不到两个小时就走了。


    蔺阳对今晚上的『新年大红包』受之有愧，替他又多补了三个多小时，下播时都快2点。他打了个哈欠路过綦漠的房门时， 脚步停顿了下。


    大晚上估计人家早睡了。明天再说？


    国家非物质文化传承人·退堂鼓十级选手·蔺阳， 心虚地唿出口气。


    那， 那就明天， 估计再睡一觉就忘得差不多了。


    【吱呀】——


    蔺阳偏头，见綦漠身着轻薄睡衣， 一身水汽未散， 白色棉毛巾半搭在肩膀上，发尖还在滴水， 整个人看上去清清爽爽，离得近了，还有股若有若无的木香。


    綦漠也没想到自己一推门出来就跟蔺阳撞上，两人一时在寂静的走廊里都没吭声。


    蔺阳：「我把礼物钱退——」


    綦漠：「你补时长辛苦——」


    綦漠没继续说，停下让他先说。


    蔺阳目光往下，放在了綦漠微敞开的领口上。


    顿了下继续说道，「一共三十一万，我跟平台管理员沟通了下，扣除平台手续费只剩下一半， 加上火人输了打过来的礼物钱， 应该能有二十二万。我先走退款流程，不够的部分我——」


    綦漠声音在夜色的熨烫下有些慵懒，在他头上不远处传来：「以身相抵吗？」


    蔺阳目光一缩，缓缓移了上去， 发现綦漠弯着嘴角，一副戏嚯的模样。


    说完虚拍了下他的后背后收回， 「开玩笑，别放在心上。这点钱只是一个小比赛奖金的零头，你刚来我们俱乐部，就当我们这几位哥哥们给你包的红包，以后还指望你替我们冲锋陷阵。」


    蔺阳还想说什么，綦漠换了个话题，递给他一条软尺，「量一下队服？吴经理催了我几次，我刚量完了，知道怎么量吗？」


    蔺阳下意识摇头，摇到一半才觉得有些犯蠢。


    綦漠笑了下把捲尺收回，把半开的房门打开了，一边往回走一边说，「进来吧，我给你量。」


    蔺阳身子一僵，脑子滑出托马斯下午说的话——摸到活的世界冠军。


    他喉头滑动，试图阻止某种颜色从脑袋里如荒草迅速蔓延。


    ——他摸到活的世界冠军，和活的世界冠军摸他，物理层面上好像没什么区别？


    高效的大脑立马为他建构对比这两种场景的区别。


    蔺阳：「......」，stop。


    綦漠擦着头髮上的水，发现人还没进来，「不量吗？」


    蔺阳咬了咬牙，如英勇就义般迈入这道『死门』，「量。」


    綦漠随意擦了下滴水的短髮，擦完把毛巾搭在椅背上，示意蔺阳站在他面前就行。


    蔺阳关门而进，綦漠屋子十分整洁干净，东西很多，但摆放有序。好像多放或者少放一样东西，就会破坏整个房间的结界。


    所以他没敢乱动，直直走到了离綦漠—— 一米远的地方。


    綦漠无奈多走了几步，「你家队长不是通臂猿猴，手臂没那么长。」


    蔺阳咳嗽了声，站在原地站直给他量。


    两人身高差在十厘米左右，綦漠让他脚尖踩着软尺一角，蹲着慢慢起身一路量到了额头。


    蔺阳视线正中被软尺遮挡，平视时正好看到了綦漠明显凸起的喉结，随着綦漠说话忽上忽下移动。


    「你先别抬头。」


    蔺阳条件反射向上看去，正好撞进綦漠低头的视线里。綦漠的眼睛很深邃，眉骨偏高，剑眉冷目，不笑的时候总有种凛厉感。


    看久了，总有种坠入无垠深海的忧惧感。


    蔺阳心跳漏了一拍，失序慌张偏了下头。


    突然下巴多了一道不大不小的力，綦漠轻捏着他的下巴掰正，「喔，小朋友撒谎呀。」


    蔺阳目光被迫抬上，正正看到綦漠天生微翘的薄唇弯起一个弧度。但下巴的传来的痒意让他有些许不自在，只能呆呆道：「啊？」


    綦漠轻笑带出的唿吸成团，从额头滚落到他的脸上，「净身高179.8，我看你队员档案报的181？今天是洗完澡缩水了吗？」


    这话简直太坏了。


    蔺阳的脸颊立马【嘭】一下，像煮熟的红鸡蛋一样，热得发烫，「我有181，181.12，上次去医院量了两遍。」


    綦漠收回软尺，若有所思，「你多重？」


    蔺阳为了证明数据的真实性，都具体到了两位数，「60.29kg。」


    綦漠有些讶异，「你平常吃那么多，就长这么几斤肉？」


    蔺阳：「......」，请把重点放在后头的小数点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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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周得吃两顿减脂餐、固定跑健身房才能维持身材的綦漠，一时有些柠檬。


    这方面的天赋也真是羡慕不来，綦漠把软尺下放至蔺阳的腰间，一时盯着没动。


    ——这腿，比他一米九个子的腿都长了吧？这么会长？


    綦漠暗地里站直比了下，咳，还真是差不多。


    蔺阳不自在想往回缩，綦漠一手用手机记录尺码，没在意伸出另一只手拦住他的动作。


    记完看向蔺阳，「怎么，怕痒？我再量个腰围，你先把外套脱了，不然量不准。」


    基地里每一个地方都有暖气，蔺阳年纪轻火气旺，在屋里都是断袖＋短t的夏日清凉套装。好巧不巧，今晚外套里的就是一件贴身的短袖。


    蔺阳：「......」


    大脑刚才建构的画面又开始慢慢显现......停！


    蔺阳觉得身体愈加燥热，只能寄希望于綦漠赶紧量完，利落脱掉外套。


    綦漠看他穿着短t，裸露的肌理在炽光灯下又白又亮，他还没见过哪个人天生皮肤比他还白。


    顿时某处警钟敲响，不行，虽然大家都是男的，但给人家量腰围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你先自己量腰吧，量完我再给你量后背。」


    蔺阳简直求之不得，拿过来绕着小腰勒紧一圈，短袖的衣摆被迫收紧，布料顺着腰部线条立刻凹陷，显露出这具年轻身体让人赏心悦目的美好曲线。


    綦漠移开了眼，「多少？」


    蔺阳：「67.5。」


    綦漠：「......」，都比ipple的头围还细吧？


    为避免尴尬，綦漠转身去倒水，「喔，还有个数需要你往下量一下。」


    往下？蔺阳突然意识到三围往下是什么，刚下去的红潮又爬上了耳垂。


    綦漠喝了两口水，见少年提着软尺没说话，接了过来看码数，用手机记了下来，跟自己猜想的数字差不多。


    「你转个身，我给你量背围。」


    不用再面对面，蔺阳唿出口气，挺直背部给他量。


    皮肤过于白的人有个特点，一旦身体敏感或者发红，就会变得特别显眼。


    譬如现在，少年人的灰发貌似剪短了些，正正好露出如羊脂玉般光泽的后颈。而少年耳廓处不知道是因为热还是什么原因，此刻通红一片，连带着耳颈交连处，如红梅覆雪。


    皮质的软尺微凉，綦漠的指尖发烫，蔺阳在他看不到的位置闭着眼，感受这两股不同的温度在背上移动。一寸，两寸.......温度微高的指尖来到了后心正上方，轻轻擦过后颈向下裸露的肌理，停留的时间似乎比别处还要长，甚至让蔺阳产生一种，綦漠在细细抚摸那处皮肤的错觉。


    指尖逐渐远离，两股交织的温度从身体撤离，蔺阳无由来地觉得有些落寞。


    声音从后背传过来，「量完了，刚才我给吴经理髮过去了。」


    蔺阳紧绷的身体终于卸了力气，拿起自己的外套往上穿。


    綦漠把手机放在桌面，坐在沙发里抬头看他，突然想起一事，「对了，我是不是有件队服落你那了？」


    蔺阳手一顿，「落医院了吧。」


    綦漠也没在意，撑着下巴看手长腿长的小朋友穿衣服，「那算了。昨晚上喝醉酒，早上不难受吧？白天忘了问，就是怕你想起来尴尬，没想到你醉酒了倒还挺活泼。」


    昨晚上的醉酒事件本质上是个意外，有人喝醉酒在大街上抱着电线桿亲他都见过，两个大男人不小心亲个嘴也确实没什么。但小朋友脸皮薄，他也不想因着这事让对方心里留下疙瘩。


    蔺阳闻言动作倒慢了下来，「队长，下午你问我有没有女朋友，你有吗？」


    嘿，怎么连小鬼头都来关心他的配偶问题？他还不至于到了天天被催婚的年纪吧？


    夜有点晚了，綦漠今天起得早，有些犯困，打了个哈欠敷衍道，「追你家队长的肤白貌美大长腿小姐姐从基地门口排到七环外呢，你也跟着吴经理他们天天瞎操心，下个月就有了。」


    蔺阳『喔』了一声，依旧背着身：「那队长晚安，我回去了。」


    綦漠：「嗳，去吧。」


    綦漠看着少年关门回去，背影不太高兴的样子，难得体会到吴经理的难处。


    青春期的小崽子究竟每天都在愁什么呀？


    蔺阳推开自己的房门，翻开被褥，拿起躺在床上的綦漠队服，沉着脸把衣服卷巴起来，跟人偶『綦漠』一起塞进了柜子里。


    走到床边，外套没脱就这样把脸砸进床铺里。


    第41章


    春节的脚步临近， 基地的队员们走得七七八八。


    ipple和欧阳的老家在外省，已经提前两天走了。綦漠的家就在本地，倒是多留了一天陪蔺阳。蔺阳老家在山城， 距离远且机票贵， 他不想来回折腾， 遂打算在基地待着。


    吴经理老家也在外省， 比綦漠早走了一天，临走前在休息室交代綦漠好好照顾人家。


    吴成恩：「看他个人队员档案家庭信息就填了个奶奶， 你知道他爸妈是什么情况吗？」


    綦漠倒水的背影一愣， 端着水转过来，「不清楚， 只跟我提过没了爸妈。」


    吴成恩倒不知道这茬，但这是人家隐私，真不好多问。


    突然想起了另一个问题，「他老家在山城，怎么选择来了北城？山城跟北城距离1800多公里，要是打工缺钱，去莲市不应该更近？我看他紧急联繫人都没填，在北城应该也没有亲戚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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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綦漠心没吴成恩那么细，现在被他一说， 才发现自己对小替补的知之甚少， 不免有些愧疚。


    吴成恩嘆了口气，「你们这些大少爷，一个比一个金贵。蔺阳才19岁，却这么懂事， 估计自小磨的。」


    綦漠坐在沙发里喝水，难得没反驳他。


    蔺阳现在才19岁， 却已经镀上了一层岁月重挫后的沉淀和成熟。


    他十九岁在干嘛？


    兰姐在他十四岁时就成了一方首富，他们在北城买房迁居。家里生意越做越大，姥爷姥姥远在异地，他成了没有紧箍咒的野猴，三天俩头跑网吧，辍学，搞网店搞摇滚搞旅游带团搞探险，什么新鲜搞什么，没个定性。


    后来义无反顾进入电竞圈，兰姐见他终于有一件事能坚持一个月以上，便开口答应，要是两年搞不出成绩，他就要滚回去学校读书。


    但后来，就是19岁那年，他登上了世界赛冠军舞台。可在这之前，为了走上那个位置，他花了三年零二个月，1142天，以及没日没夜的通宵训练，那一夜之后他误以为的成长，他对未来的所有底气，不是来自于青春的无畏，而是兰姐。


    所以很难设想，蔺阳一个人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到现在的。


    **


    蔺阳这段时间不知道为何卷王上线，明明两人同在空无一人的基地，除了在训练室外，硬是没看见人。除夕前一夜綦漠在训练室门口，看着埋头仍在直播训练的少年，莫名有些感慨。


    綦漠第二天一早要回他妈妈家守岁，只能现在给小朋友交代放假安全须知。


    【叩叩】——


    蔺阳摘掉耳机，见綦漠交叉着手倚在门口，「请问打扰你训练了吗？小队长？」


    蔺阳回头立马把直播关了，刚想起身。


    綦漠不高不低的声音响起，「你先收拾，我等你。」说完单手拿出手机，一边刷手机一边等他。


    蔺阳这几天为了躲人，一天除了睡觉吃饭，天天泡在训练室，没想到綦漠直接来训练室堵他。


    「我很快。」但手下的动作却有些放慢。


    寂静的训练室落针可闻，綦漠手机打字的音效【哒哒】传来。


    这还是綦漠，头一次等他，蔺阳不合时宜地想起。


    「我好了。」


    綦漠刚下完单，抬头就见蔺阳背着略重的书包站在自己面前。


    綦漠单手接了过来，见蔺阳要抢，示意他先把门锁好。


    「你包挺沉啊，你那么薄的背受得住吗？」


    蔺阳锁完门回身看他，把书包接了回来，「背习惯了。」


    綦漠看着空着的手，重新插回兜里，抬腿往前走，「假期有安排吗？」


    蔺阳跟在身后，「打游戏。」


    今夜难得有些月光，透过走廊的玻璃窗斜斜印在地板上，将綦漠的影子和他的交叠在一起。


    綦漠在前头无奈一笑，「天天训练天天打，手感会练麻木的。人不能24小时只做一件事，做久了不管多喜欢都会讨厌上。唔，像兰姐做生意经常说的，边际效益递减。」


    蔺阳按照綦漠走路的节奏，低着头踩着他的影子走，他觉得这句话并不对，但没反驳。


    綦漠没听到回应，止步，蔺阳低头撞了上来。


    綦漠看着他撞疼了鼻子，忍不住唠叨起来：「这一周没事儿多出去走走，别老打游戏想训练的事，对嵴椎也不好，后面可有你训的。还有厨房没开，煤气灶那些不会开就别开，要吃饭去基地附近的餐馆，也干净。有事儿就在群里喊人，可以先叫我，我妈家离基地就半小时车程。」


    蔺阳偏着头没发声，久久才『嗯』了一声。


    训练室这一层楼到了1点就自动熄灯，从走廊角落像倒计时似的，一排排的灯管尽皆熄灭。


    黑暗中，綦漠砸摸出了一点儿不一样的滋味。


    是了，小孩儿离乡背井，无依无靠，全国人民都在庆祝阖家团圆的日子，却只能一个人孤零零地呆在基地里。


    「你们都走了，我可以在训练室吸菸吗？」


    綦漠没反应过来，「什么？」


    蔺阳没看他，状似抱怨了一声，「每次抽菸都要去外边的阳台，风太大了，也冷。」


    綦漠：「……」，训练室不怎么通风，綦漠洁癖精，规定训练室内不准有杂味，别说抽菸，就连吃个泡面都不行。


    綦漠收回刚才多余的怜悯，「不行。」


    蔺阳没什么反应地『喔』了一声，像只是随口一问。


    綦漠想了想，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段话，发给他，「你看下我发给你的信息，这是我自己房子的地址，有点远，在郊区，下面是电子门锁的密码。」


    见蔺阳有些发愣，便解释道：「过年我一般在我妈家，但这几年她男朋友的家人也在，不好带外人去。这是我前年买的复式，我很少过去，但还挺大也安静，环境比市区也好很多，你想去住几天也行。」


    蔺阳看着那串密码，不明白綦漠为什么又对自己这么好。


    不对，好像这个人从来就这么喜欢无缘无故对别人好，现在对他，以前对那个他以为的女网友也是。


    这么想着，心里的悸动也慢慢消退。是了，自己跟别人比并没有什么两样。只不过现在多了一层队友的身份，对这份好，能要得稍微理直气壮一点，但也只是稍微，多一点都受之有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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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綦漠见小孩打完招唿就想回房睡觉，最后忍不住又叮嘱了一声，「少抽点菸，我后面几天要去趟贵州，给你带点特产？」


    蔺阳摆了摆手，「队长您保护好自己的手就行，我们还指望您的手再拿第三次世冠呢。」


    綦漠哭笑不得，「知道了，要是遇上劫匪，我也一定先说留手不留财，早点睡。」


    蔺阳说完『您也是』，便关上了房门。


    背部倚着门板，听到斜对角的门开又门关，这才再次拿出手机，悄悄背起了手机上的地址。


    虽然知道人家也是客气，但不妨碍他可以假装当真。背着背着蔺阳忽又觉得好笑，心里像是撒上了一层乌梅蜂蜜汁，甜滋滋又带着泛酸。


    这就是喜欢上直男的下场吗？知道人家毫无意思，却要被对方为自己所做的一些小事自我感动不已。


    人类真是脑补届无师自通的冠军。


    蔺阳决定，再多喜欢一周，就一周。一周过了春节，他想自己就不会喜欢他了。


    蔺阳带着这样自欺欺人的想法入梦，被闹铃吵醒时，还以为自己身在綦漠郊区的房子里，看着窗台照射进来的日光，才发现自己还在moss基地里，那只是昨晚做的梦而已。


    对了！綦漠今天要离开，自己照理得去送一送。


    蔺阳立马翻身下床，趿拉着拖鞋而出，就听楼下有行李滑轮滚动的声音，跑到走廊尽头，就见綦漠跟门口的保卫大哥打完招唿，把行李箱放进计程车的后背箱。


    綦漠正要绕着回到副驾驶时，突然抬头向蔺阳看了过来，笑着摆了摆手，嘴巴开合，听不清在说什么，说完便弯腰坐进了计程车走了。


    蔺阳有些颓丧，跟着跑出来的四级头蹭了蹭他的脚踝，蔺阳把猫抱起来，回到了卧室，发现手机刚响完。


    是个陌生电话，但后台微信跳了条信息出来——


    【more：这是我手机号。不要站在外头吹风，过一周我们就回来了。】


    【more：注意安全。】


    蔺阳啧了一声，这直男撩人于无形，似钝刀割肉啊。


    今天是除夕，蔺阳打算休息一天，白天出去一趟，晚上回来开播。


    他收拾完毕，把四级头放进宠物包，背着它坐了几趟地铁，原本想找个宠物店给四级头做个体检，顺道找了个附近的atm转帐回老家。


    四级头是只四个月大的杂毛公猫，品种未知。蔺阳是在租的老破小楼底下草丛发现的，当时小猫还处在离乳期，年纪太小分不出性别，一走路还摇摇晃晃的，蔺阳还以为小猫崽有残疾。


    后来养了小一个月后才知道是只公猫，也不再怕人，倒是很黏人。


    现在嘛——


    蔺阳看着四级头在宠物店店员小姐姐的怀里翻滚，面色麻木，觉得这猫当初就是在自己面前装可怜。


    蔺阳翻看了下店里的体检套餐宣传页，再次咋舌不已。一只成年猫一个套餐就要成百上千，简直比自己去医院体检还要贵。


    他肉疼，只选了个刚刚好的。


    小姐姐原本中午就要闭店了，见他一个人大过年还带猫出来体检，不自觉攀起了话题，「小哥哥，要不要办个会员卡，只要998呦～体检和后续服务都可以打九折喔，还免费赠送您一袋外国进口的爱肯拿猫粮。」


    蔺阳合上宣传页，不为所动，「这只猫我养不起了，下周决定打包送人了。」


    小姐姐笑一顿，「啊？」


    反正四级头最近一直喜欢往綦漠的屋子跑，蔺阳决定春节回来，碰瓷让綦漠给四级头『养老』。


    早上出来晚，做完体检已经是下午两点。蔺阳在商圈附近找了个atm机，准备转些钱回去。


    他爸在他读高中的时候出了车祸，人没了还欠上一笔不多不少的债。家中除了蔺阳这个半大小子，还有个年近八十的老人，他妈于是改嫁了。


    小地方就是这样，人活得很现实，现实得容纳不下一点柔情。


    他自小就是留守儿童，被奶奶带大，见他妈的次数两只手都算得过来，跟綦漠说的无父无母倒是没说谎。奶奶几十年埋在黄土根里，一辈子没走出山沟沟里。她没什么大本事，唯一的储蓄还要被小儿子嚯嚯。


    蔺阳不放心，打钱回去都要托邻居去取现金，给点劳务费，除了还债外，托人家亲自带给奶奶，生怕这个小叔叔知道。


    邻居发来简讯，说转帐信息收到了，晚点去取。蔺阳有些不放心，奶奶年纪大耳有些背，又不会使用手机，想让他发个语音视频。


    邻居说奶奶去小儿子家吃团圆饭了，听闻他年前外出务工不知为何赚了不少，突然对老人孝顺了不少，让蔺阳放心。


    看不到人终归不放心，但蔺阳也不想打扰人家吃团圆饭，小叔叔一家不喜欢他妈，连带着也不喜欢长得跟他妈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他，没必要在这种日子闹得不愉快。


    临近晚间，商圈闭店的越来越多，蔺阳熘达了一圈发现没什么要买的，逛完打算坐地铁回基地去。


    大城市像是一个精美的空壳，空壳迎接一批又一批的新人，一到过年就像是被掏空。


    当然大过年的也没人会像蔺阳一样出来乱逛。


    他在基地附近的商铺买了包价格略贵一点的烟，一包口香糖和一瓶空气清新剂，临走前想了想，抱了好几桶方便面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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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的年夜饭和这周的口粮有着落了。


    **


    虽然綦漠不准他在训练室抽菸，但蔺阳觉得一周七天气味总能消散。于是明知故犯，在训练室开电脑准备直播，不但一边抽菸还一边泡了两桶方便面，一桶超辣牛肉味一桶变态辣酸菜味，交替着吃。


    没人管的日子真爽。


    他掐掉菸灰，抱着牛肉味的方便面一边嗦面，一边品味朋友圈里的年夜饭，看到不错的就点评一下。今年加了不少职业选手的微信，朋友圈比往年热闹了不少。


    但各个都是朋友圈里的泥石流，朋友圈一个抵一个奇葩。


    譬如说下午的时候，ice拍了张面朝夕阳的侧脸帅照，背景是一桌年夜饭，底下护崽狂魔路教练第一个点赞。


    【aone·路教练：真帅。】


    【moss·ipple：冰哥起得好早啊，这就是传说中我们从未见过的凌晨五点的日出嘛？】


    【ten·duan：ice神，这桌上的猪肘p歪了。】


    蔺阳看完点开大图，发现还真是，把猪手的指甲p弯了。


    心里跟着吐槽了一下，回到首页，发现最下面出现了綦漠的评论。


    【more：这帅气得到了我万分之一的精髓，继续保持。】


    【ice：？你不是说你在你妈家照顾小孩，还有空看手机？】


    照顾小孩？家人嘛？那还挺，热闹的。


    蔺阳吸熘了几口面，刷新了几下发现綦漠没再回復那条朋友圈，有些意兴阑珊。


    他把两桶面摆在綦漠的位置，打算直接开播，度过这个漫长的夜晚。


    这个点大家要么在吃年夜饭，要么陪家人看春晚，所以当蔺阳打开直播，看着直播间零零散散的人，也不意外。


    他不想开麦，所以也没匹队友，直接按照自己熟悉的单排模式打。


    【日阳：young妹居然开播了！这也太勤奋了！春晚太难看了，偷摸过来看你没想到你居然开播了！感觉像是收到了过年礼物一样，哈哈哈】


    【日阳：young妹，在吗？看到的话应我一声呗，一个人过节好难过呀。】


    【日阳：不说话开个摄像头呗，这样还像有个伴儿。】


    蔺阳看着这人的本来不想理会，但直播间门可罗雀，这人又一直在直播间卖可怜，蔺阳想了想把摄像头打开，只露了半张侧脸，左半边是綦漠位置的俩桶方便面。


    第一把游戏落地没捡到枪，直接落地成盒。


    【日阳：啊，可惜，没关系，下一把就有枪了。】


    【日阳：那是方便面嘛？young妹年夜饭这么煳弄啊。】


    【系统消息：日阳给@young送来1片星海！】


    蔺阳排进下一把比赛，本不想开麦，看到礼物皱了下眉，这礼物还挺贵，一个得小一千。他今晚就想混时长，不想真上班应付客人。


    但没办法，人家一上来礼物就送这么大。


    他开麦答谢，「谢谢这位老闆送来的星海，老闆新年快乐。」


    【日阳：？】


    【日阳：我名字这么难念吗？哈哈哈哈】


    【日阳：随便取的，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对了，你主播名叫young，你真名应该有『yang』这个字吧？】


    蔺阳没回答，捡起一把喷子就是一喷一个，连灭了一队才开口，「所以你是变态嘛？」


    第42章


    【日阳：？若有冒犯是我的不对。】


    【阳阳最可爱：因为我的名字有含『日』字， 所以觉得这样比较搭。】


    这人绝对有大毛病，蔺阳决定不看弹幕。


    游戏里他找了一辆船作为载具，横渡g港海往z城走。


    这时g港桥的枪响和手机的提示音同时响起。


    电脑连着微信， 立马弹出后台的信息， 显示是綦漠的。


    蔺阳条件反射退出游戏关闭直播间投屏， 去看綦漠的信息。


    【more：？】


    【more：（截图.jpg）】


    蔺阳点大看发现是他的直播间截图， 图上正中央明晃晃是两桶康师傅和统一cp火辣辣组合。


    等等，綦漠怎么知道他在直播？这个点他不是被熊孩子折磨嘛？！


    綦漠当然不会跟他说他手机订阅了蔺阳的直播间， 作为榜一， 每次蔺阳开播，平台都会直接发简讯提醒他， 他家小替补开播啦。


    【more：低着头，是在思考编什么理由煳弄你家队长？】


    蔺阳下意思抬头看向摄像头，低头连忙打打删删。


    【young：没有。】


    连文字的语气都有些不足。


    【young：如果我说是保安大哥放在这的，我只是替他看管，一口没吃。您会信吗？】


    【more：你抬头看摄像头。】


    蔺阳：「？」，他要变魔术吗？


    蔺阳闻言抬头，这时綦漠打了语音电话过来。


    蔺阳手忙脚乱打开，不敢先说话。


    綦漠那边的背景音有些杂乱，既有电视的人声， 也有小孩和大人说话声， 很是热闹。


    「你开下外放。」


    蔺阳照做了。


    綦漠那边声音低沉了些，「那你晚上吃的什么？」


    蔺阳撒谎不脸红，「牛肉饭。」


    綦漠：「眼神别晃，盯着摄像头， 再跟我说一次。」


    这种无所遁形的感觉让蔺阳觉得自己在被视奸，那个黑黢黢的摄像头化成了綦漠的一只眼， 自己在他的视线下赤裸裸，连个多余的表情都能被勘探到底表下真实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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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蔺阳涨红着脸，偏头闷闷答道，「我吃的垃圾食品。对不起队长，我检讨我有错，我不该在训练室吃方便面，还把罪证放在您的桌子上。」


    綦漠笑意透过听筒散播开来，颇有质感的声线熘进了蔺阳的耳膜。


    「嗯，还有呢？」


    还有，蔺阳下意识扫了下扣在桌角的看了眼桌面上的菸灰，觉得今晚的面子都要丢没了，上午人家刚说不行，下午自己就胆大妄为。


    蔺阳捂着摄像头，拿纸巾赶紧擦掉，「队长，饶了我吧，我错了。」语气简直可怜坏了。


    綦漠那头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远，「诶，等下我，我马上打完电话。」


    綦漠也没再刁难他，「那下播吧，写个一千字检讨待会儿给我看，我来批改。」


    蔺阳哪敢不从，连忙招唿都没打闪电下播，把手里捂住的摄像头拆下来放进抽屉里。


    綦漠那边似乎忘记挂电话了，背景音变得清晰起来，间歇有麻将牌碰撞的声音。


    「綦漠别讲电话啦，快过来，这圈我一定要赢你，不然你妈又该歧视我智商。」


    「您跟我比什么呀？再说就真寒碜我了。」


    「哥哥哥哥！我要冰激凌～」


    一小孩儿声音响起。


    「辈分又搞错了！」


    綦漠似乎笑了下，「是啊，我的小表舅又吃冰激凌，小心刚长出来的牙掉光光喔～」


    热闹，和谐，。


    一家众人和乐融融，有些人在麻将桌上谈笑，有些在电视机前守着春晚，有些人在厨房里准备年夜饭。


    蔺阳闭上眼，似乎能感受到他们就像围在自己身边。


    他悄悄把声音放大，用电脑打开一个文档，郑重写下标题——


    《关于蔺阳同志于除夕夜意志不坚定被两桶方便面诱惑继而违反训练室使用规定的自我检讨书》


    尊敬的队长：


    本人痛心承认，今天下午6时23分，我在基地200米外的优佳便利店买下作案工具***和**方便面各一桶，以及销赃工具茉莉花味空气清新剂一瓶，严重污染了训练室原本整洁芬芳的空气品质。对此，我深感自责和愧疚，特此向您表示诚恳的歉意。


    ..... ......


    一千字洋洋洒洒在半个小时写完，綦漠那头的声音没断，也没有挂掉电话，蔺阳虽然不想挂断，但对方话费估计受不住，于是把文档用微信发了过去，遂挂断了电话。


    时间临近晚上十点，平常这个点是基地最热闹的时候，现在不开灯的时候倒像是鬼屋，四下静悄悄的。


    蔺阳洗完澡躺在床上，回完别人群发的新年祝福，再逛了一圈论坛，回来一看时间已是十一点，对方依旧没回。


    他伸长手指戳了戳綦漠的微信头像，那是一张黑白的篮球投篮剪影。


    算了，没准在和家人守岁。


    老家过年热闹，烟火鞭炮能闹到凌晨1、2点，而基地在市区，不允许燃放烟花炮竹，跟平常的夜似乎也没什么不同。


    蔺阳想着想着，有些犯困，刚要翻身裹上被子，放在耳边的简讯铃声响起。


    【恶魔队长：收到了，文笔还不错，下次犯了就不是写检讨这么简单了。】


    【恶魔队长：刚才包饺子，没及时看（露出一角硬币的饺子.jpg）】


    【恶魔队长：替你吃了，沾沾运气。】


    【恶魔队长：晚安，新年快乐。】


    蔺阳看着自己新备註的名字，觉得搭配这个头像，还挺贴合。


    他闭上眼，在心里回应。


    你也新年快乐，队长。


    在接下来的三天里，蔺阳把自己的活动范围框定在了两百米，从房间到训练室，不多不少，正好两百米，微信运动步数每天均匀得成一条水平线。


    然而第四天晚上，蔺阳实在忍不住不吃垃圾食品的诱惑，背了两桶火辣辣的方便面，在便利店角落吃得热火朝天。


    綦漠初一下午跟他说要去外地，那里信号不好，有事就联繫他在本地的朋友，扔了个电话号码过来就消失了。


    蔺阳规矩了三天，再不释放天性，初六大家就要陆续回来了。于是一个人吃完方便面，找了家ktv和托马斯连麦语音pk。在虐完托马斯气得下播后，喝了点小酒的蔺阳才反应过来自己得赶紧回基地。


    凌晨一点半，蔺阳匆匆洗把脸蹬上一辆共享单车就往基地赶，半小时车程二十多分钟到，发现大门早已紧锁，大楼被浓稠的黑夜覆盖。


    蔺阳站在原地看了眼手机，觉得自己傻得有些可怜。这个点人家早就下班了，自己紧赶慢赶，也不好意思喊正在睡觉的人家起来给自己开门。


    还不如在k歌房通宵。


    那只好找家宾馆。


    【滴滴】——


    蔺阳正想看哪家宾馆便宜又近，身后一辆计程车给他招手。


    「打车吗？」


    大城市有大城市的好处，但也是某种打工人的辛酸。


    譬如说，深夜点外卖不到一分钟就有人接单，晚上酒店灯火通明，大街上计程车来回游盪。


    蔺阳把显示步行900米、价值199一夜的宾馆界面滑开，正好停留在綦漠的聊天界面。


    蔺阳熄掉手机，咳嗽了一声，免费的宾馆不薅白不薅。


    司机打表计费，见灰发男子坐进了后座，「去哪呢？」


    蔺阳熟练地报了一串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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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机没想到这半夜还能捞到大单子，立马旋开笑容，「距离有点远，但您放心，两个小时的车程我能提前半小时到达。」


    蔺阳：「？」，你说多久？？？？


    还没等蔺阳说『我报错地址』了，司机就把车滑熘开了出去。


    蔺阳：「……」，亏了，这一趟还不如在基地附近找家250的酒店。


    一个半小时过后，车子开进一片高档别墅区，小区门口要出示出入证明，蔺阳只好把綦漠的微信信息出示，人车才被放行。


    到达指定楼栋，司机停车，看向后排一脸麻木的蔺阳，感嘆有钱人就是豪横，住在这种连开车都费劲的地方，也不知道图什么。


    「车费您扫码就行，价格刚好250——」


    蔺阳：「？」


    司机：「哈哈，这个数字不是很好听，收您249就行。」


    很好，还往回赚了一块。


    蔺阳心态平稳了，扫码支付，利落下车。


    眼前是一栋两三层的复式合院建筑，在外头看着很中式復古，屋前有小院，栽种着一排排小树，现在冬天干枯枯的，还不知道是什么。


    黑黢黢一片，可知屋里没人。当然綦漠人在外地，也不可能大老远跑回来这里。


    蔺阳输了密码关门走了进去，觉得屋内空间大但不复杂，一楼基本是活动区。蔺阳自作主张跑到人家的屋子来，不想乱动屋里的东西，打算找间空着的客房睡上一晚就行。


    他放轻脚步走到了二楼，路过一间半开的房间时，刚想推进去看看，这时突然一双大手捂住了他嘴巴，生生把他拖了进去。


    第43章


    蔺阳被拽得发懵， 反应过来立马一肘子打在了这人的肘臂处，那人闷哼一声失了力道，蔺阳刚要转身用膝盖顶上去， 这时那人压得极低的声音响起， 「是我。」


    蔺阳偏头就见綦漠一脸无奈地看着他。


    他刚要惊讶开口， 嘴巴就被刚才的大手捂住。


    这时楼底下传来嘎吱嘎吱的声音。


    蔺阳眼睛转动一头问号， 綦漠捂着他的嘴巴，慢慢挪进了半开的柜子， 声音凑在他耳际一丝不漏地倒了进来， 「有小偷，别出声。」


    蔺阳眼睛睁大， 跟着綦漠放轻动作缩进柜子。綦漠见他没出声，松手合上了柜子。


    逼仄狭窄的柜子虽然空无一物，但也很难容纳两个成年男性。何况刚才綦漠为了不出声，两人按照胸贴着背的姿势倒退进来，这时蔺阳像是坐在了綦漠的怀里。时不时他都能感受身后的人胸腔因着唿吸一上一下，带动着他后背跟着有规律地律动起来。


    綦漠左手放在他的右侧髂骨处，修长的五指贴在裤腰处。


    蔺阳往前不是，往后不是，压抑着不太平稳的唿吸， 学他小声说话， 「为什么要躲？」


    綦漠没听清，黑暗中偏头，嘴唇滑过蔺阳薄薄的耳背，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綦漠：「……」


    是了， 刚才他洗完澡察觉有人在撬门，发现小偷不止一个， 一打多不划算。再加上手臂受了点伤，只好先发简讯给保卫。更何况房子空荡荡，要真偷，也没什么值得偷。


    可现在多了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儿，照理说不该怕才对。


    不对不对，自己是怕对方拿了刀具等武器，万一两人都出事，他怕吴老妈子想不开。


    「没什么可偷的，放心。」


    声音喷在右边的耳背上，带着潮湿的热气化作一把无名的暗火，一路从耳际从上自下引燃。蔺阳抿紧唇线，蜷缩五指，偏过头往左侧。


    隐蔽的空间里，綦漠身上若有若无的沐浴露散发出淡淡的玫瑰尾调，綦漠品味出了一丝不同于以往的尴尬，他松开贴在少年身上的左手，身子想往后挪一挪。


    这时楼下的两个小偷见屋子里确实没人，胆子也大了起来，一边小声说话一边上楼，


    「有钱人真特么装逼，买这么好的房子，连个好点的家具都不捨得买，傻逼吧。」


    綦漠：「……」


    「一直没见人过来，没准值钱的都放在保险柜里，去房间找找。」另一人脚步有些重，一步步像是踩在他们的心头上，气氛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蔺阳动了动，后头突然轻『嘶』了一下。


    蔺阳不自觉回头，发觉两人的距离不过三厘米。黑暗的视线里，唯有两人的眼睛亮得出奇，像静谧夜湖掉落的星光，俩人愣了下没移开眼。


    綦漠觉得两人躲进柜子是个错误的决定。


    少年的眼睛又大又亮，柔软微凉的髮丝像是长了细小倒刺的鸦羽，勾着他的侧脸，丝丝痒意像蚂蚁爬过。


    那刺痒的触觉还没来得及避开，像是火苗舔舐的烫人触觉自下而上，似有愈演愈烈之势。


    綦漠终究偏了下头，忍着不耐，嘆了口气，「祖宗，你往上边挪一挪。」


    蔺阳一大半的精力都在外头窸窸窣窣的动静声里，綦漠话一落，他才后知后觉对方的糗态。黑暗中，知觉和想像力越发灵敏，身体随着话落立马僵了起来。


    身体闻言移动时，他才意识到刚才坐在了哪。


    蔺阳红着脸不作声，似乎还要再度试探躲避某物时，若有似无的相贴和尝试，都像是在火苗之上掷下一把干柴，瞬间【蹭】地燥热起来。


    綦漠遮住少年的眼睛，感知手心里蔺阳的眼睫毛一上一下扫动，心跳跟着一下一下律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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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为何，脑子里的所有思绪放空，所有的敏感点都集中在一处。


    他的反应来得莫名其妙，甚至让人恼怒。


    外头的脚步声哒哒正往两人所在的房间过来，听力绝佳的两人等到小偷推门时，才勐地同时定住身体。


    然而綦漠现在却是煎熬在夹杂着隐秘欢愉的痛苦中，一截滑腻的颈就抵在他的鼻尖，身上的少年带着的稀簿烟气混杂好闻的皂香，无时无刻不刺激着他的毛孔和神经。此刻现下，他脑海的欲望清晰到让人感觉到沉甸——


    撕咬，摧残，毁灭。直至把滚烫的血肉含进腹腔，血融于血，肉融于肉，这样就不再念，不再想。


    「这房间是空房吧？床上连被套都没有，一件家具都没看到。走吧。」


    一人脚步慢慢远离。


    俩人同时松了口气。


    「这不还有个柜子吗？没准好东西都在这。」


    脚步声近在咫尺，两人原本过快的心跳开始同频跳动。


    【嘎吱——】


    柜门拉开一条细缝，外头细碎的暗光打在少年的灰发上，


    这时房屋外立马响起警铃！


    「艹，有人报警了吗？」


    【嘎吱】，柜子被重重合上。


    「他么的还没开始找东西呢，快从后门翻走！这趟太特么赔本了。」


    两人的声音逐渐变远，底下保安的叫喊声也变得有些朦胧了。


    少年最快起身打开柜门沖了出去，脚步声逐渐远离了房门。


    綦漠卸了浑身紧绷的力气，盖上不争气的某物，重重嘆了口气。身上笼着的旖旎气息随着人走散尽，他也逐渐头脑清醒过来。


    屋内没暖气，他打开窗冷静了几分钟后，恢復如常。


    他回屋子换了一身衣服，拿着手机打算下楼找一找少年。这里不好打车，就算真被他吓到了，应该没办法跑多远。


    等他下楼时，却发现黑暗中，少年就这样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听到他下楼的响动抬头看他，又低下了头。


    綦漠目光有些幽深。


    少年垂首的动作又露出一截藕白的天鹅颈……在朦胧的夜色中，身影难辨性别。


    他觉得自己对某个部位已经敏感到条件反射，这特么不是有病吗？


    綦漠下楼打开了灯，坐在了稍微远离少年的位置。


    「对不起。」


    蔺阳循声抬起了头，两人相对又错开了眼神。


    綦漠看向桌上多出来的烟盒，刚才没发现，现在屋子里倒是有一股子烟味。


    「我刚才不是故意的，就挺意外的，真没想到你会来我这。」见蔺阳重新抬头看他，他轻描淡写刚才发生的事，继续说道，「我报警了，小偷应该跑不了。你怎么样？又被吓到吗？」


    蔺阳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


    喔，小孩儿被自己吓自闭了。


    綦漠现在头疼万分，「你——」


    「我困了。」


    綦漠这时脑袋还算清醒，看了眼壁钟，发现是凌晨三点多了，怔怔道，「那你先去睡主卧吧，那里我刚放了一床新被子。」


    蔺阳绕过他，路过时綦漠发现他的神情跟以往没什么分别。是了，大家都是男人，那东西有多不经碰，应该彼此熟知的。


    看少年一步一步上楼消失在了拐角，綦漠尚未泯灭的良知立刻作响！


    立马背身抓过手机，开始在网页查找起来——


    [如果一个男的对另一个男的起反应，这是什么原因？]


    [病情分析：可能存在一定的心理障碍，建议您多运动，做一些有氧运动，譬如游泳、转唿啦圈……]


    心理障碍？什么心理障碍？


    靠不靠谱啊，有没有行医资格证书啊，话怎么还说一半？


    但倒腾来倒腾去，他都没找到正确的答案。


    于是打算寻求专业人士的意见。


    【more：哥，最近遇上了点事，找你谘询下。】


    【钟：？有事说事。】


    綦漠倒是没想到这个点这人还没睡。


    【more：嫂子不在？你还在工作？】


    【钟：刚哄完睡了，他最近爱追剧，陪他追了几集，哭得不行。】


    猝不及防一口狗粮塞进嘴里，綦漠默念自己是来找人家寻求帮助的，生生咽了下去。


    【more：贵圈是怎么判断一个男的是gay的？】


    【钟：？】


    【钟：你一大直男问这个做什么？】


    【钟：替谁问？】


    这问题他最会了。


    【more：我一朋友问的。】


    【more：也是直男，就最近，老对一个男生起生理反应，你说这是什么情况？】


    【钟：？】


    【钟：那你俩都挺有病的。】


    【钟：建议找个男科大夫。】


    綦漠刚想还嘴怼回去，但一想现在有求于人，难免不占理。


    【more：（微笑.jpg）】


    【more：好久没登门拜访了，相信嫂子见了我一定很高兴。】


    【钟：？】


    【more：记得上次咱们喝酒到半夜，后面你懂的。】


    【钟：。】


    【钟：（微笑.jpg）还记得我是你boss吗？】


    啧，那你还得靠我挣钱呢，但綦漠没再就这个无聊的话题探讨下去。


    【more：说真的，这事也挺丢人的，他都不好意思告诉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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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ore：这不您是这方面的专家，就想问问是怎么个事。】


    那头没立刻回过来，綦漠无聊地开始翻看聊天记录，又去看了眼蔺阳的朋友圈，发现这人百年不发一条，连微信朋友圈背景都是他家猫。


    就这么喜欢那只蠢猫？


    翻着翻着又翻回浏览器，敲敲打打。


    [如果对同性做了一件噁心]，措辞不对，再来。


    [如果对同性做了一件有些出格的事，应该怎么做来取得对方的谅解？]


    [答：如果你是在啪啪啪的时候把你家小受弄哭了，请及时道歉并——]


    綦漠：「……」，什么乱七八糟的！退退退！


    翻来翻去，綦漠都没找到靠谱的答案。送礼物，道歉，让对方选择惩罚方式，哪样都很俗套，都不是很符合他低调奢华有内涵的人设。


    唉，綦漠觉得自己遇到了此生最为艰难的问题。


    后头微信弹了条信息出来。


    【钟：刚他醒了找我。】


    【钟：啧，一刻都离不开我。】


    綦漠：「……」，所以他大晚上为什么要找钟子期这个混蛋受虐。


    【more：。】


    【钟：很简单。】


    【钟：如果你朋友对其他男人也这样，是。】


    【钟：如果不是，一半概率。】


    【more：有点儿复杂？】


    【钟：啧，gay是个笼统的概念。如果你要详细专业定义，付费找知网。】


    【钟：应该问，他喜不喜欢这个男生。】


    綦漠：「……」，关键时刻怎么个个都是庸医。


    【more：喔，那怎么判断这个朋友喜不喜欢这个男生？】


    【钟：？】


    【钟：忘了，你母胎solo。】


    綦漠：「……」，冷静，他是你老闆。


    【钟：简单。】


    【钟：滚一次床单。】


    【钟：不够的话，就滚十次。】


    綦漠：「……」，这特么才像是他认识的钟子期。


    【more：（微笑.jpg）】


    【more：老闆您早点睡。】


    【more：太晚睡对肾不好呢。】


    【more：择日我必登门拜访，我也想嫂子了。】


    【钟：？】


    綦漠没再跟他扯犊子，关键时刻一个个不顶用。


    开始打开论坛贴吧，寻找道歉礼物排行榜。


    [哄女友道歉专用108式]


    綦漠：「？」


    退出，想了想又点进去。


    [绝对不是标题党！兄弟，当你翻到此帖的时候，恭喜你终于找到可以挽救你下半辈子幸福的制胜法宝！]


    綦漠：「……」


    貌似有点偏题？再看。


    [所以！重点来了，你要让她感受到足够的安全感！体现你对她的重视！让对方一下子就get到你诚意满满的歉意。]


    so？


    [铛铛铛，**牌钻戒，男人一生只能订制一次的钻戒，把你的第一次和最后一次都交给那个她——]


    綦漠面无表情随手就是一个举报然后关掉。现在打gg都开始耍流氓了，他对这个世界的仅有的信任已经消失殆尽了。


    **


    第二天綦漠起了个大早，出去跑了一圈步回来，就发现少年一头炸毛地坐在沙发上，机械转头看他。


    神情如常，似乎昨晚没发生拿档子事，「我饿了。」


    綦漠二话不说进厨房，从冰箱找了几个鸡蛋，打算做两个中式三明治。


    他一手打蛋，一手加葱花搅拌，不一会儿油锅热了起来，鸡蛋液洒下去，滋滋响起，他颠锅利落翻了个，关小火打算切午餐肉。


    回身见少年睡眼朦胧，冷不丁出现在他后头。


    「你——」


    蔺阳吞了口口水，「好像要焦了。」


    綦漠赶紧把火关了，把煎好的鸡蛋剷出来。让蔺阳去把冰箱的午餐肉取出来，「你知道怎么切嘛？」


    蔺阳点头，拿着刀开始比划着名落刀。


    綦漠看了一眼，握刀姿势是对的，应该不会切到手，便拿吐司放在摊好的金黄蛋液饼上，沿着吐司将蛋饼裹好。


    「我这样切可以嘛？」


    綦漠看了眼，发现有些厚了，「你可以切薄一点。」


    蔺阳嘟囔着嘴，有些不太高兴，「可是我想多吃点肉。」


    綦漠：「……」，咳，他刚才，是在撒娇吗？


    綦漠看了下裹好的蛋饼，又用余光看了下在认真改刀的少年。


    喔，是错觉。


    咳，但确实有点儿可爱。


    綦漠放了几片生菜，余光见少年似乎皱了下眉，他拿起来一片，算了还是放一片，接过少年切好的——一大叠薄薄的午餐肉……


    綦漠：「……」，唉，今早一个小时的步白跑了。


    綦漠今天穿了一件蓝色条纹衬衫打底，他袖口沾到油锅，但他没管，把午餐肉倒进锅的边缘。


    这时身后伸了只手过来，替他卷衣袖，綦漠刚要阻止，但小臂之上的白色绷带已经露出了一角。


    「这是什么？」


    听到少年的疑问，綦漠无奈在心里嘆了口气，给午餐肉翻个。


    不在意轻描淡写道：「没什么，跟朋友出去不小心擦伤了，养几天就好，不耽误训练。」


    少年没再出声，綦漠守着锅听了一阵儿，听到他走了出去。


    透过玻璃橱柜的镜面，他看到少年绕过客厅，似乎上了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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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午餐肉搁上去，再把吐司对摺，早饭大功告成。


    綦漠已经许久没给自己做早餐了，又或者说自从打职业以来，他就没见过中午以前的太阳。也有部分原因是因为他人挑嘴也挑，以前兰姐总笑他事事龟毛挑剔，他们家估计要找个天仙一般的媳妇儿。


    他把三明治放在餐桌上，抬头四周不见少年，正想喊一声，就见桌面上少年的手机正亮着光。


    他原本没想着看，但界面太过熟悉，注目一看，发现是发帖人头像是昨晚打钻戒gg的帖主。


    而少年搜的内容是——


    [问：如何礼貌又不经意地让对方忘记尴尬？]


    [答：满足对方一个小要求。简单但又是彼此之间从未做过的，譬如做一顿饭，买个小礼物，例如***牌……]


    綦漠听到楼上蹬蹬蹬的脚步声，把餐盘重新端起来往餐厅走，估摸着少年走下楼梯，假装刚做好端出来。


    「早饭好了。」


    有些小朋友，似乎不用哄自己就好了。


    第44章


    初六大家陆陆续续到了基地， 初七开始恢復训练。再过一周多，各大战队就即将迎来今年的春季赛。


    pel一年共有春秋两个赛季，由两个赛季的积分总和来争夺年底的全球世界赛资格。春季赛在2到5月份之间进行， 共有7周的常规赛， 1周的季后赛和最后1周的总决赛构成。而在两周的常规赛后， 还有全球公开赛的资格赛， 春季赛结束，接着又是亚洲邀请赛的预选赛， 赛程紧锣密鼓， 各大基地都开始筹划训练事宜。


    早上11点，罗关中手里拿着一叠赛程安排， 嘎吱窝夹着各大战队列印出来的人员配置及分析资料，脚步匆忙，推开战训室的大门。


    发现几个年轻小伙子像被大风颳倒的小麦似的东倒西歪，一个个哈欠连天，整齐划一低着头刷手机。


    罗关中：「……」，个个的精气神儿都没他老家的大爷好。


    还好他没把开会时间定在10点，不然一个个都起不来。


    他把资料【啪】地掷在办公桌上，众人抬头发现了他。


    ipple举着手机，「罗哥， 群里抢红包啊。」


    红包？


    罗关中打开一队的群， 果然发现綦漠从10点半开始发红包，每隔十分钟发一次，一直发到11点，一个个把群里的人都炸出来。


    罗关中突然有些感动， 虽然大家都迟到了，但还是都来了——


    诶， 不对，罗关中扫过ipple、欧阳、候光、蔺阳、吴成恩……


    罗关中：「……」


    罗关中：「綦漠人呢？」


    大家整齐摇头，又整齐把头转向坐在角落埋头吃肉包子的灰毛小朋友。


    蔺阳嘴里塞得满满，刚要出声。


    众人：「咽下去！」


    蔺阳咕咚吞了下去，把綦漠卖得干干净净，「他还在睡觉。」


    吴成恩託了下眼镜腿，眼中闪过精光，「你怎么知道？」


    蔺阳没敢说自己因为人家手受伤还给他做早饭过意不去，于是这几天都给人家带早饭，模煳不清道：「我敲门他没应。」


    罗关中：「……」，就知道綦漠这小子心眼子多，这红包估计就是按照闹钟一响，定点发的，懒得说他。


    但每年的流程大差不差，他爱来不来吧。


    「这是今年的赛程安排，」吴成恩把手上的文件资料挨个分发，「今年的赛程安排比较紧，赛事规则调整年前就发过相关通知，不记得的到群里搜一搜文件。」


    路过蔺阳时，吴成恩多放了一份各战队全部人员分析册子给他，「蔺阳可以着重看这份内部文件，记住不能外传。」


    蔺阳接过这沓厚厚的彩打资料，随意翻了下发现各大小战队的人员都有。中国pel赛区是固定席位制，在两年前，除了moss战队，还有19家知名俱乐部签约併购买席位。但近年来，联盟保留了一定新增席位的窗口，譬如新势力联赛的冠军俱乐部就可以获得固定席位的购买资格，今年参与春季赛的战队里，就有一支是来自于新势力联赛的俱乐部——x club。


    【嘟嘟】——


    手边的手机提示音响起，蔺阳抬头却撞见了对面一直在看他的候光。


    蔺阳盖上资料，用同样的眼神顶回去，示意他有什么事。


    候光先行收回了目光，假装听罗关中讲话。


    蔺阳也没管他，右手拿过放在桌底下，发现信息是綦漠发过来的。


    【田螺队长：大家都到了吗？】


    蔺阳正打字回復，綦漠手速惊人，又发来一条消息。


    【田螺队长：我待会就到。我不会是第二个到的吧？】


    蔺阳：「……」，究竟谁给你的自信。


    【young妹：都到了。五分钟前会就开始了。】


    【田螺队长：？】


    【田螺队长：九毛九一个的红包魅力这么大？】


    【田螺队长：我很快到。】


    蔺阳合上手机，坐直身体，听完罗教练唠叨半小时，然后再听吴经理唠叨半小时。


    一个多小时过去，说很快就到的某人才姗姗来迟推门而进。


    「哎呀，真抱歉，都这么准时呢？」语气倒听不出任何抱歉的意味，他插着兜，脚都没往屋子里跨的打算，「都讲完了吧？」


    一早上就开会，开得头昏脑胀的蔺阳：「……」懂了，这才是顶级的踩点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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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教练淡定喝水收资料，吴经理绕着他看了一圈，「你没摔到其他地方吧？我看你发过来的体检报告——」


    綦漠突然看了蔺阳一样，然后哥俩好把吴经理一揽转了出去，「出去说。」


    蔺阳：「？」


    *


    蔺阳忧心忡忡，吃完饭都没看见綦漠，1点到训练室的时候，大家都在各自的位置训练，綦漠还没回来，也不好多问。


    他进入自定义模拟器里按照固定枪械开始练枪，练了一阵觉得自己准星有点习惯性下移，中远距离在无倍镜的情况下，准确爆头的概率有点儿低。


    在比赛里，没人能百分百把握捡到本命枪或者趁手的配件，好的职业选手，就算只拿带红点的m146也能300米点头。


    「你开火键位往下调一调」，綦漠的声音在头上响起。


    蔺阳闻言调出设置，往下挪了点。


    「行了。空气有阻力，距离越远子弹会下坠运动。你按照你的习惯，中远距离往头部头皮的位置打，远距离的话往头部上方，」綦漠似乎俯下身来，用修长的中指去挪他的手指位置。


    「对，开枪。」


    蔺阳摁下开火键，150米的靶正正好打中了头部。


    背上的身影慢慢起身，「你用的是我的键位？我记得这是我好早以前用的了。」


    蔺阳：「……当时玩游戏随便找的，我不清楚是你的。」


    綦漠拉开他旁边的电竞椅，也没在意，边带耳机道：「嗯，我的微博之前更新过键位。双排？」


    ipple从后头转头道，「漠哥，三缺一，快点登号！等你很久了！」


    綦漠愣了下，看向蔺阳。


    蔺阳倒无所谓，他正好熟悉下沙漠地图，「我单排练枪。」


    「行，」綦漠登号进入组队，「你先练。」


    新比赛机制取消了空降部署，没有固定的航线，选手们错峰选点的概率降低。遇到特殊偏远的航线，落地必然要有一波抢点。且击杀信息模煳化处理，给主动进攻的一方增加更多决策成本，信息量被压缩，对于指挥位的考验也就水涨船高。


    以往moss战队素来以运营为主，就是为了能够最大化搜集赛场信息，后期打信息战。新的规则要求下，对moss来说，劣大于优。


    连着四把海岛训练赛结束，綦漠觉得比去年实训要吃力很多，手部的不适感变得有些明显。


    他起身倒水，见少年正在靶场上练连发狙，手指摁开火键快得吓人，跟打地鼠似的。


    綦漠摇了摇头，顺走他的水杯去倒水。


    罗关中也刚好出来茶水间倒水，见他神情有些疲惫，为他：「适应得怎么样？」


    綦漠坐在吧檯椅上，把杯子放在一边，开始放松五指。


    「这样的打法前期可能收分，但很容易疲掉。而且没了双倍淘汰分，大家可能更偏向于保守作战，后面更需要集中精力，不如我们之前的打法。」


    罗关中皱了下眉，拿起i pa记录下来。


    看着綦漠右手，多问了一句：「你不是说你跟你朋友公益慈善下乡吗？怎么还把手给擦伤了。」


    说起这个事就有点糟心，「地偏刚好下雨，山区路滑，当时剎车没剎好，差一点侧翻。」


    罗关中嘆了口气，调侃他：「快比赛了，你还亲自去，做好事不留名不行吗？」


    綦漠拿着杯子开始接水，「学校快建好了，我去看一眼安心。谁知道人家拿了钱有没有偷工减料，那可是祖国的花朵呆的地方。」


    罗关中心里綦漠突然再一次高大起来，有些感动道：「綦漠，你真是——」


    綦漠端着杯子起身，「开玩笑，老子以后退休每个月领的养老金还得靠他们，都一个个好好工作到65啊，闪闪发光的少年少女们。」


    永远感动不过三秒，罗关中：「……」，任何情感放在綦漠身上都是一种资源浪费！


    但见綦漠又要进训练室，罗关中还是忍不住唠叨，「还有一周就是春季赛开幕式，按照之前的安排，前两周还是候光上场，至于蔺阳——」见綦漠停下脚步回头看他，「你怎么想？」


    怎么想？替补无外乎有两个作用。一是常规轮换，维持战队输出水平；二是作为潜力股培养，直到有坑位再替换。


    但綦漠太清楚这个圈子的规则了，天赋仅仅是一张薄薄的入场券。看饮水机、坐冷板凳是一个新人必经的过程，但綦漠有点不捨得。


    「春季赛可以慢慢打，前两周的常规赛可以让他上一两场，练练手感。」


    罗关中有点不放心，「行是行，看看第一周吧。第二周是关键，虽然世界公开赛资格赛的名额只有一个，但我们还是努力争取。」


    綦漠对这个没意见，拿着两个杯子晃进了训练室。


    一进门就看到欧阳和ipple围在蔺阳的位置上。


    灰发少年的声音很清脆，「你可以通过倍镜上的刻度和目标大小的比例，以此来估算你和敌人间的距离——」


    綦漠走近看了眼在一旁孤独单排的候光，把水杯放下。


    问他们，「你们在研究什么呢？」


    欧阳是队里的架枪位，「聊怎么打狙呢，young妹可以啊，理论与实际结合，坐标系都出来了。」


    蔺阳有点不好意思，把之前在靶场训练的指标数据绘成的草图给他们看，「我之前画的，有一定的比例关系，你们可以作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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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綦漠看了一眼他画的透视图，还挺有模有样。


    ipple立马振奋起来，「有学霸就是不一样！可以直接抄作业！爱了爱了。」


    綦漠咳嗽一声，拍了下蔺阳的椅背，「抄完赶紧回原位做好继续训练。以前罗教练都教过，就你们一个个不认真听。」


    欧阳和ipple悻悻回到原位，蔺阳端回自己的杯子，「谢谢队长。」他喝水时眼睫微敛，余光见綦漠没动，眼尾微挑，睨着目光看他。


    綦漠看着他原本干裂起皮的双唇因水的滋润多了层水膜，嘴角挂着一小滴，欲进欲出，随后被他探出的舌尖钩走.....


    他偏头喉结上下滑动，应了声「没事」，回自己的座位带上耳机。


    啧，喝水就喝水，喝这么磨叽干嘛。


    **


    一周很快过去，春季赛开幕式和首日比赛是在周二，周日当天难得不训练，所有一队队员坐基地大巴车，去场馆踩点及拍宣传照。


    蔺阳新做的队服穿在身上刚刚好，下车时，比赛场馆外有些闻讯赶来的几个粉丝，举着灯牌喊綦漠。


    綦漠穿着同样合身的队服，背影高大，一边挥手一边快步进了场馆。


    蔺阳顿了一下，压紧鸭舌帽跟了上去。


    今天同样来拍摄宣传照的战队不少，上一队刚拍完的是x club，他们出来时正好与蔺阳他们碰上。


    x club的队长please年纪跟綦漠差不多，人也油滑，见到綦漠就自来熟道，「漠哥，好久不见啊，上次喊你喝酒怎么不来呢？」


    x club在俱乐部间的风评差到极点，赛场上噁心人的招数比比皆是。綦漠像是没看到他，绕过他就往休息室里走。


    please的脸色变得铁青，但也没说什么，搭着队友哼了一声走了。


    蔺阳收回目光，前面的ipple跟他解释道，「去年春季赛里，他们专门跟我们对跳，可噁心死我们了。」


    蔺阳皱着眉，三段航线到规则下，每个战队都会习惯性选择固定跳点，这是墨守成规的。譬如moss战队素来喜欢z城，而aone则喜欢s城，这样能确保每一队在前期能收集足够的装备，来打后期。然不是明文规定，抢点这种事也经常发生。但是专门对跳狙击强队来拉分，放在专业比赛里搞这种不入流的阴招，确实很无耻。


    宣传照先拍个人照，他们挨个涂脂抹粉了半小时，綦漠出来时就看蔺阳早早坐在椅子上等他们了。


    「你没化妆？」綦漠看了眼少年，发现除了抓个髮型，好像脸也没什么变化，唯一有点儿变化的——就是嘴唇稍显红润了些，像涂了一层唇膏。


    蔺阳正喝着牛奶，留一只眼睛看他，「皮肤过敏。」


    綦漠顺势坐在了他的旁边，肩挨着肩，被迫化了内眼线的他嘆了口气，「高，实在是高，下次我也试一试。」


    蔺阳把包装袋放好起身扔进垃圾桶，「她们已经知道你不过敏了。」


    綦漠看他穿着合身但略显宽松的运动款式队服，觉得这人似乎怎么吃都不胖，明明天天吃得比ipple都多，却不知这肉长哪去了。


    拍照的小姐姐过来找人，喊他们俩个先过去拍。


    綦漠驾熟就轻，不到一分钟咔嚓拍完，小姐姐应该也看比赛，还夸了一句『more神真上镜』。蔺阳倒是头一次拍，站在镜头前眼神凶得狠，不做动作往那一站，像是最美入狱大头照。


    小姐姐看这么好看的模特一点儿也不合作，有点儿头疼。偏头看向看热闹的綦漠：


    「more神，小帅哥有点儿不适应镜头，你们要不先拍个合照？」


    綦漠入镜，蔺阳有些不自在，表情愈加瘫痪。


    ipple第三个化妆出来，开始出谋划策，「漠哥，你腿弯一点矮一点，你们两个人的上半身都不在一个框里。对对对，再靠近一点，你可以揽一下young妹的肩，别都僵着脸啊。」


    察觉綦漠的右手虚虚搭在自己的右肩上，蔺阳的身体越发僵硬。


    ipple上前比划，直接拿蔺阳的手从后环到綦漠的腰侧，马上往后退出镜头范围：「哎呀，你们俩个都笑一下啊，动作都别太僵硬。young妹再靠近下漠哥，来来，都看我，smile～西瓜甜不甜？」


    綦漠额角青筋浮现，硬憋出一个笑容，皮笑肉不笑，「看你那张脸我们还能笑出来？要求再这么多，我让你笑到明天。」


    说是这么说，綦漠还是弯腰把头凑向蔺阳的方向，而蔺阳刚凑过来，两个人的脑袋砸在了一起。


    【咔嚓】——


    綦漠看少年在揉自己的鼻子，笑了，替他揉了几下，「没撞疼吧？」


    蔺阳摇头，ipple那边笑了起来，「哎呦，你们拍得也太傻了吧！哈哈哈，年度丑照有了，我要发朋友圈！」


    蔺阳凑过去看，年度丑照不至于，两个人笑得确实有点儿傻。刚好摄影师抓拍的是两人对视的侧脸，距离挨得很近。


    相反，越看他越觉得这张照拍得还很好。


    如果可以的话，想私底下找摄像师买断，留个底图以后裱起来挂床头。


    但大家拍完卸妆完后就收拾东西回基地，他没找到机会，于是作罢。


    大巴车摇摇晃晃，拍了一上午的众人开始补觉，蔺阳压着鸭舌帽，余光见邻座的綦漠拿着手机打字跟别人聊天，于是带着耳机翻看这周的训练录播。


    【嘟嘟】——


    手机震动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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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螺队长：（照片1.jpg）（照片2.jpg）.......（照片14.jpg）】


    蔺阳：「？」


    蔺阳点开大图一看，发现是刚才的拍摄花絮。


    有众人的合照，单人合照。发错了？


    蔺阳点开第四张，刚好是他们俩人那张傻笑在一起的合照。


    蔺阳看了眼隔壁，綦漠也没抬头看他，依旧在用手机打字。


    【田螺队长：她们统一发给我的，你看看哪张好看就保存哪张吧。】


    【young妹：喔。】


    【田螺队长：后面会p，p完我再发群里。】


    【田螺队长：不要让他们知道，他们知道一准发朋友圈，可烦死他们了。】


    【young妹：收到。】


    蔺阳压紧帽檐，他看向车窗外的末冬渐春的晴朗天宇，弯了下嘴角。


    第45章


    周二， 微微有些小雨，天气乍暖还寒，北风飕飕， 一队队员在队服外头都裹了层厚羽绒服。


    下车时蔺阳差点滑了一脚， 綦漠撑着伞扶了他一把， 视线看的却是外头站在雨幕里， 只着透明雨衣、举着应援牌和横幅的粉丝们。


    他把雨伞收了起来，所有一队成员在进入场馆前， 站在粉丝不远的位置鞠了个躬。


    「more神！！我们永远是冠军！」


    「moss加油啊！今年一定三连冠！」


    綦漠没说什么， 挥了挥手进了场馆。


    蔺阳的灰发沾着水珠，偏头打了个喷嚏。


    綦漠刚想把口袋的纸巾递给他， 发现少年低着头攥着一条熟悉的软帕，捂着发红的鼻子。


    迟了两秒收回手，率先进了属于他们的休息室。


    今天是开幕式加第一天比赛，虽说头一天热度比较大，线下粉丝也多，但大家都没想到今天下着雨，天气又冷，却还有那么多粉丝站在风雨里等他们来。


    距离上一次moss战队在公众面前露脸，已经过去将近一年。


    吴成恩见大家心情有些许低落， 拍了拍手让大家收拾好东西准备化妆， 自己转头出去，给粉丝安排热饮去。


    蔺阳今天看饮水机，陪着罗教练当后勤。


    他们的休息室挨着两个解说和aone的休息室，不到一会儿就热闹了起来。


    蔺阳端着热水壶进来， 就看到化完妆的綦漠坐在沙发里，旁边扶手坐了另一个人。那人翘着腿， 一手搭在綦漠的肩上。


    俩人一边说话一边笑，十分熟络。


    听到声响俩人都抬头，那人吹了下口哨，开口道：「呦，这就是young妹吗？还真帅啊，真是便宜你小子了。」


    声音贱而熟悉，不是ice又是谁？


    ice年纪二十三四左右，长得长长细细一条，跟双筷子似的。


    綦漠一肘子把『筷子』杵下沙发，「啧，会不会说话？」


    ice也没介意，「young妹吶，你说你们队长是不是更年期了，天天脾气这么躁，跟个火箭筒似的。我天天被他气的，这精神损失费都够我绕地球一周了。」


    蔺阳把一次性水杯拿出来，给他们倒水，「那您多喝热水。」


    ice：「......」，什么直男发言？


    綦漠噗嗤笑出声，接过一次性水杯，「哪里接的水？」


    蔺阳知道他不喝矿泉水，「工作人员自己烧的，挺干净的。」


    綦漠得了便宜还卖乖，喝了一口，「就是有点儿烫。」


    蔺阳赶忙把杯子拿回来：「放着晾一会儿？天气冷，一会儿就不烫了。」


    綦漠笑了一下，挡着他的手，「那咱给它一分钟冷静下。」


    莫名觉得自己脑袋有点锃亮的某人：「.......」


    「诶，这么热闹呢？」一道甜甜的声音响起。


    蔺阳循声看了过去，门口多了个身姿妖娆的女性。


    不认识。但——


    ice立马站直了身体，先走了过去，「若离，几天不见，又变好看了呀。」


    若离是各大着名游戏的职业解说员，除了pubg，时下火热的游戏比赛时常都能看见她的身影。再加上人美声甜，粉丝不比一线职业选手少，跟綦漠和ice自然算得上是老朋友。


    而且，这人的目光直接跳过跟她打招唿的ice，目光灼灼地看则綦漠。


    蔺阳默默收回了目光。


    肤白貌美大长腿，还是綦漠这个大直男最喜欢的那一款。


    綦漠坐在沙发上没起身。


    若离笑了起来，假嗔道：「你可得了吧，遇到个女的都这样说，我可不信你的话。」她说完直直往綦漠走来，「more神好久不见啊，这次我可是pk掉于龙，专门来见我偶像的呀。」


    蔺阳愣了下，没想到这人开口如此直白。


    綦漠端起晾凉的热水，「我还挺荣幸，如果你不是遇到个职业选手都这样说。」


    若离性格好，大大方方呵呵笑起来，「讨厌，我可不像方文斌，我很专一的，偶像只能有一个。」


    ice无辜牵连，「我话没毛病吧，我也很专一啊。」他边说边往门口走，「行行行，那我不当电灯泡。」


    这话一落，在场的三人都有点儿尴尬，若离『唉』了一声，「那我也走了，more神加油啊，争取让导播多给你一些镜头，我多解说几句～」


    綦漠见少年眼巴巴地盯着人家离开，咳嗽了一声，「喜欢这个类型？」


    蔺阳还在失落的情绪中，闻言有些发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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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綦漠起身，把水杯还给他，「放弃吧，追人家的勐男都能组成几个橄榄球队互殴了。你这小身板——」綦漠坏笑地上下扫视他，「给人当花童吧。」


    蔺阳：「......」，终于共情吴经理和罗教练每天面对这大猪蹄子的心情了。


    綦漠搭上外套，喊正在化妆的ipple欧阳候光他们。


    回头见少年一脸落寞，咂摸了一下，感觉可能是自己刚才的话说得有点狠。


    又轻声补了句，「你斌哥喜欢人家很久了，咱不跟他抢。」像是觉得亏欠似地又摸了摸他的头，「以后再遇到喜欢的，队长给你做主，乖。」


    蔺阳讶异抬头，还未说什么，綦漠跟着另外三人快步走出了休息室。


    **


    开幕式只是走了个流程，20支战队的队长按照上赛季总积分轮番上台，綦漠在前几个走完，只露了几秒的镜头，但现场的吶喊应援声却是最大的。


    蔺阳和罗教练在休息室用电脑观看同步直播，罗教练面上倒是淡定自若，看蔺阳目不转睛盯着綦漠的第一视角画面，让他放松点。


    「第一天比赛别紧张，你跟着我看看就行，后面比赛流程大差不差。」


    蔺阳『唔』了一声，看向了主解说画面。


    若离很上镜，头和脸基本是隔壁男解说尺尺的一半。在镜头扫到綦漠的时候，果不其然她刻意多讲了几句：


    「哇，看到more神了。希望今天moss能取得一个满意的成绩，争取期末不『补考』。」


    尺尺接上：「哈哈哈，看来若离小姐姐也是more神的粉丝呢。那我就祝剩下的十九支队伍队队不补考，当然是不可能的哈。赛场上永远是零和博弈，有胜者必有败将。」


    若离也笑了下，「今年春季赛老瓶装新酒，原本的常规赛由9周调整为7周，总决赛缩短至1周，单场比赛队伍更是调整为16队。节奏加速、上场机会减少，不知道这样的赛事调整，对于赛场的选手来说，究竟是一种机遇还是一种挑战。」


    蔺阳看导播开始切画面，调大了点声音，


    尺尺：「那就要看接下来选手们的发挥了。来，导播已经开始切画面了，首先我们能看到今天首场海岛地图的比赛航线——」


    今天共打6场比赛，海岛3场、沙漠2场、雨林1场。比赛取消了双倍淘汰分，积分规则按照淘汰分＋排名分，每个最终击杀得1淘汰分，排名分前8为10、6、5、4、3、2、1、1，后8名均无淘汰分。


    因比赛规则变动，罗教练猜测前面几把大家会採取保守作战，因此让綦漠他们依旧按照原跳点跳伞。


    航线中部东西走向，还算比较常规，綦漠他们落地在马路抢了辆四人轿跑直奔z城，而其他人选点也基本中规中矩，前期落地战比较少。


    一队四人在z城分头搜装备，吴成恩推开休息室的门，把手上的两杯热饮给他们，坐在他们旁边一同观看比赛。


    「怎么样，还顺利吧？」


    吴成恩话音刚落，蔺阳手机连着綦漠的主视角，耳边听到一声车响。


    「有车过来了。」


    吴成恩没听到，「哪里？我怎么没听见？」


    罗教练也看向第一视角，果然看到有一辆吉普车攀到背坡，开始守株待兔。


    吴成恩看了眼这一队的对标，骂出声，「艹，怎么又是x club，这才第一把呢，做不做人啊。」


    游戏里，綦漠听到声音同样跟队友报备，「245方向，有车声，小心埋伏，搜完直接来城头大仓集合。」


    x club四人头甲皆无，人均只有一把近点枪，动机不言而喻。


    綦漠身上只有一把m164，想了想又道，「先别搜，报物资集合。我一把16，一颗雷两颗烟，两个医疗箱。」


    ipple闻言提着一把维克多冲锋枪来了，「一把冲锋鎗，三颗烟雾弹一颗雷，两瓶可乐，可穷死我了。」


    欧阳捡了个快扩，「一把步枪一把喷子，一颗烟雾弹没雷，三瓶止痛。」


    没枪没投掷物，根本打不了架。但z城怎么变得这么穷？


    「候光呢？」


    话一落没等到反应。


    蔺阳看了眼地图，发现候光不知为何逛到了x club附近，用akm偷掉一人后，却被另外三人合伙歼灭，偷掉的人也扶了起来，简直赔了夫人又折兵。


    綦漠脸瞬间冷了下来，压着火气道：「候光什么情况？不是让你集合吗？」


    候光麦静了下，声音有些弱，「我刚才卡麦了，没听清。我以为我能偷掉，没想到是一队。」


    蔺阳交叉着手，心里暗骂了一句接着看。


    吴成恩勐灌了口凉水，看向罗关中，「你怎么看？我是真搞不懂高层，怎么还敢让候光继续留在队伍里啊。」


    罗关中让他别着急，「高层愿意给他一次机会，看他表现吧，毕竟培养了一年，也不能轻易说不要就不要。」


    綦漠剩下三人装备不足，开车往东边走，那一队偷了一个人头也不再恋战。


    候光在队伍麦道歉，「我真不是故意的，麦有问题我也没办法啊。我真不是来演你们的，谁演谁特么就是孙子。」


    綦漠把他的麦调小，「候光，比赛结束復盘再说。」


    这一局开局不利，三个人艰难挺进决赛圈前八队伍，但只拿了1分的排名分和两个人头分，最后积分在12名。


    吴成恩心里着急，嘴上安慰他们，「没事没事，才第一把，这把第一名也才十五分，很容易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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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把依旧是海岛，四人因为航线问题没再跳z城，选择跳g港，而x club直接跟他们贴脸抢点。


    綦漠落地一把步枪，合力和ipple直接带走试图包抄的两个敌人，但血条只剩下残血。


    「ipple跟过来，欧阳看到其他人的位置了吗？」


    欧阳：「我的视野有限，没看到大仓那边的情况，光光呢？」


    候光的声音隔了两秒才传过来，「有，一个在我附近，我没敢漏脚步。」


    綦漠思虑片刻，让欧阳继续架枪，查看最后一个的情况，自己和ipple赶过去支援。


    「候光标一下具体位置。」


    第三个敌人的位置在候光左边的货柜，綦漠和ipple两人分开方向靠近，打算形成三角包围圈进行围剿。


    欧阳在高架上扫了一圈，没看到最后一个人的身影，于是端着四倍镜扫视綦漠三人所在的位置。


    突然！仓库一角有个小脑袋探出头来，然而他还没来得及瞄准射击，耳边一声雷响，「艹！」，綦漠他们三人均被炸掉丝血。


    他只打中一枪，那人闪身扔烟，借着货柜遮挡住欧阳的视野，一边往三人的位置灌雷。


    ipple大叫起来，「卧槽，他队友还在这呢就特么灌雷，连队友的命都不要了？」


    三人血条不足被打得节节败退毫无还手之力，綦漠没多少药包，眼见着ipple和欧阳被炸倒地又被补掉，只能保留有生力量，咬着牙补掉同样被炸残的另一个敌人，往欧阳的方向撤退。


    这波一换二，亏了。


    蔺阳已经起身出去抽菸，罗教练没出声。


    吴成恩没怎么看懂，「这一波怎么打成这个样子？大仓离这么近，候光听不到脚步声吗？」


    这把欧阳要抢制高点，高空看敌人落点情况的工作落在了候光头上，但这最后一个人究竟何时神不知鬼不觉进了大仓一动没动，谁都没解释这个事。


    第二把游戏结束，綦漠在yy语音里开始復盘。


    蔺阳蹲在厕所里，耳边綦漠的不高不低的声音响起，「刚才那一架大家都有问题。首先——」


    綦漠还没开始说，候光插了进来，「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在演你们？」


    綦漠没开口，蔺阳听到ipple的声音响起，「不是，光光，队长在復盘。有想法待会谈，我们没那个意思。」


    綦漠开口，「那你先说。」


    候光听声音有些激动，「我都说了第一把是真卡麦，我特么怎么知道是x club一队过来狙击。第二把最后一个人一直在当老鼠没动，我承认是我的问题，但贴脸这个我是可以打掉的。你们就是不信任我，赶过来送——」


    欧阳听不下去，「光光，队长和ipple是怕你被两个人围，不是不信任你。」


    候光：「怕？是怕我打不过给moss丢脸，还是怕我又给对方送人头？对对对，你们才是相亲相爱一家人，我呢，怎么做在你们眼里都有问题。我——」


    罗教练的声音响起：「候光，现在是线下赛，有直播。谨言慎行，第三把海岛结束再说。」


    yy语音麦开启静音，倒计时结束，第三把海岛开始。


    蔺阳听完皱着眉，这候光的状态有些不对劲。


    第三把航线穿过z城，綦漠他们一落地就有两队来劝架，他们夹在中间，只能静待时机。


    蔺阳蹲得脚有些发酸，吸完最后一口烟。他把手机放在洗手台旁，含了颗薄荷糖正打算拧开水龙头洗手，这时耳机极近处响起一声雷响。


    ipple惊诧的声音传来，「光光，你怎么把自己给炸了？」


    蔺阳赶紧洗完手擦干，拿手机看了起来。


    在二楼的綦漠，视角画面晃了一下，但能听到候光的方向有枪声响了起来。


    候光一倒，敌人像是嗅到腐肉的鹰，左侧防线破防，还没等他们问清楚情况，候光就被补掉了。


    这时左侧四人胆子大了起来，步步紧逼。


    候光这一倒简直搞剩下三人的心态，候光也没再解释。他们顶着压力面对左右两侧八人的压力，最终四人没一个活着走出z城。


    蔺阳一身烟气，不想那么快回休息室，干脆找了个角落沙发看饮水机，把第三把看完。


    没有意外，第三把游戏结束，moss战队比赛积分成功倒数第一。


    蔺阳散烟气散了十几分钟，匆匆往休息室赶，正好碰上回来的綦漠他们。


    綦漠表情跟去时无异，身后三人都一脸丧气。


    等到那三人进去休息室后，綦漠才看向蔺阳，鼻子动了动，语气寻常：「抽菸了？」


    蔺阳下意识闻了下自己的衣领，没想到綦漠鼻子这么灵，「很难闻吗？」


    綦漠还有精神开他玩笑，「你队友们都在比赛，你倒好，」说着伸手捋平他的衣领，「连观战都不看，跑去抽菸？」


    蔺阳连忙解释，「没有，我去厕所抽的，一边看一边抽的。」


    綦漠没想到他还认真答了，「啧，那真还不如不看。」


    蔺阳：「队长，要糖吗？」


    蔺阳手心摊开，五六颗大白兔奶糖躺在里面。


    綦漠捡了一颗扔进嘴里，「呦，好几年没吃了。你搁哪买的？」


    蔺阳双手插进兜里，「工作人员送的。」


    綦漠往屋里迈出的脚一顿，「送？男的女的？」


    蔺阳脸差点撞在他的后背上，不明白綦漠问这话的意思，「啊，一位挺好看的小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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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姐就小姐姐，还挺好看？这糖不会是靠嘴甜讨来的吧？


    可真没想到看着乖巧的少年，小心机还不少。


    綦漠继续往屋里走，舌尖抵着糖，觉得这糖甜得发腻，随便咬了几口吞了。


    「都这么大了，怎么不知道陌生人送的东西不能乱拿？以后不要乱拿别人的东西，特别是——」綦漠转了下头，一字一顿强调道，「好，看，的，小姐姐。」


    莫名挨批的蔺阳：「？」


    休息室内气氛有些低气压，厚重的空气压众人有些喘不上气来。


    吴成恩让后进来的蔺阳关了门。


    候光坐在沙发上双手抱着头，低头不作言语。


    罗关中端着水杯有些严肃，「候光，我们知道高层的意思。但从你今天打比赛的状态来看，如果再这样，你就不适合继续打下去。」


    ipple和欧阳有些不忍，毕竟是处了一年的队友，脾气不好是一方面，但人到底也不坏。


    欧阳：「罗哥，光光之前训练得少手生，估计没适应新的比赛规则。」


    罗关中看向刚进来的綦漠，「你觉得呢？」


    綦漠看了下低头突然变得沉默的候光，「从队长的角度来说，我同意。」


    候光低声嗤笑了一声，「我就知道，你从一开始就看我不爽，想让我退出让新人接上。」候光抬头，冰冷的目光淬着寒光，直直射向綦漠，「队长，你什么时候能不在那么高高在上？」


    綦漠皱了下眉。


    吴成恩也没再客气，「候光，之前x club来联繫你，你没跟高层和我们报备，这就算了。再到后面你偷偷联繫他们被高层发现，这事才捅开，试问我们有责备你什么吗？你还不是该训练训练，该比赛比赛，新人来了也是你和ipple的替补。你捂着良心想想，我们真有做任何亏待你的事吗？自己做贼心——」


    罗关中咳嗽了一声，「成恩别说了，大家心里知道就行了。」


    候光眼眶一红，扫视了下屋子里的众人，「原来你们都知道是嘛，合着我才是那个小丑。高层答应了我不说——」


    吴成恩：「别总怪到高层头上。如果你心里觉得愧疚，就该好好打比赛。」


    候光冷着脸大步推门而出，【哐当】一声让屋内原本凝固的气流重新流转起来。


    大家脸上都不好看，但刚才候光说綦漠的话还是有点儿伤人，一时不好再说些什么。


    綦漠倒是无所谓似的，「行了，他自己没过心里那一关，什么时候想通了就好了。」


    罗教练起身，「我去做做心理工作，你们该復盘继续復盘，剩下三把看情况，实在不行让蔺阳顶上。」


    蔺阳冷着一张脸，语气也不算好：「好的，教练。」


    最后三把綦漠到底没让蔺阳顶上，不知道罗教练说了什么，候光回来时变得更加沉默，但也没出什么么蛾子。


    但前三把已经垫底，最后三把沙漠和雨林地图不占优势，最终四人打得磕磕巴巴，勉强得了个十三名。


    比赛结束，蔺阳在休息室整理大家的东西，抬眼一看只有欧阳和ipple回来了，候光和綦漠不见踪影。他有点儿不放心，出去寻了一圈，发现綦漠在角落长身直立，候光站在旁边说着什么。


    蔺阳怕候光偷袭他家队长，踮着脚靠近，躲在墙柱旁。


    候光若有若无的声音传进耳朵，「对不起，队长。」


    蔺阳有些奇怪，刚才候光还怼他家队长呢，怎么一下子态度就一百八十度转化？


    綦漠淡淡道：「你该对不起的是你自己，和你的粉丝。」


    候光声音很平静，「我知道，」他低头转身倚在墙壁上，把目光放在脚尖，「谢谢你替我向高层说情，但你没必要这么做，大不了我就退役吧。」


    綦漠看了眼他，「你才打了几年的职业？我都没退休，你就想退休？想得倒美。」


    候光插在兜里的手攒紧，终于鼓起勇气抬头看他，憋出一个苦笑，「看着身边的人个个打出了成绩，自己还是半死不活，电竞这碗青春饭也不知道能端多久，是个人都会着急吧。」


    綦漠看着走廊窗外噼里啪啦的雨幕，雨帘下粉丝们站在场馆外边等着打车，边兴奋地谈论刚才的比赛。


    「你家里的事只有我和钟哥他们知道，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尽管说。但你做错就是做错了，也不该把自己的私人情绪带到比赛上。」


    候光轻笑了一声，「队长说得对。我要说的东西说完了，我得回去收拾东西了。」


    等候光离开，綦漠才开口道，「出来吧，还偷听着呢。」


    蔺阳不知道自己何时暴露位置，嚼着大白兔奶糖出来，「队长。」


    綦漠见他靠近，闻到他身上没有烟味才开口，「又去哪里讨吃的去了？」


    蔺阳从自己鼓鼓的衣兜里摸了摸，故意道，「那可多了。」


    手里摊开一小堆零食，有各种肉干、辣条和小糖果，整一个小杂货铺了。


    綦漠没想到少年还挺会交际，果然脸好看确实占便宜。


    心里有些泛酸，「喔，看到好吃的就被勾走了，看来我们moss确实留不住人啊。」


    蔺阳没想到他阅读理解这么差，「我自己买的。」


    綦漠把辣条和糖果都挑出来，「这个对牙齿不好，这个吃多不健康，这个含太多食品添加剂，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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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见着自己的储备粮被挑走就算了，还要遭受唾弃，蔺阳立马把手收回来。


    綦漠看他像小松鼠一样护食，有些无奈。把东西塞回自己的衣兜，「你怎么这么喜欢吃垃圾食品？每天都吃不饱吗？」


    蔺阳也把小零食装进兜里，「零嘴，吃得饱。」


    綦漠揉了揉他的头，揽着他的肩往回走，「走，回去哥哥请吃大餐。」


    蔺阳愣了一下没跟上，綦漠以为他不喜欢被别人搂肩，便假装不在意收回手插兜，边往前走边说，「算了，今天打得这么辣眼睛，还大餐呢，回去啃泡面吧。」


    看着突然改变主意的某人，痛失一顿大餐的蔺阳：「……」


    第46章


    第二天moss没有比赛， 下午照常训练完，大家没出去外面聚餐，綦漠点了一家私房菜外卖， 众人在小客厅围着两张拼在一起的小桌子， 席地而坐。


    蔺阳手里拿着杯子在外头倒水， 罗关中见众人都在拆外卖袋， 寻了个间隙找他说话。


    罗关中：「以后得多辛苦你了。」


    这一句没头没尾，但蔺阳知道跟候光有关。昨天比赛结束后， 候光是单独离开的， 到今天训练也没见到人。


    但他没问，低头喝完水， 才抬头道：「应该的。」


    罗关中长长嘆了口气，「你是个懂事的。你刚来不清楚，年前候光家里出了档事，跟他哥哥有关，听说赔偿金很高。」他也抱着磁缸杯，跟他一起看向屋里的几人，「大家一开始不知道，就綦漠知道。后来他跟高层反馈了这个事，高层才勉强同意让他继续打春季赛。」


    蔺阳正好看向綦漠， 綦漠似乎感受到了他们的视线， 挥手示意他们快点进去。


    蔺阳点了下头，指了指杯子，綦漠笑着点头，又继续摆食物。


    罗关中看着他们熟络的互动， 没想到表面冷性子的蔺阳能跟綦漠处得这么熟，还有些奇怪。


    但他没忘了当前谈话的主题， 又继续补充道，「但x club和这件事对他的影响太大，他心里压力太重。你看昨天的比赛也能看出问题，他心里装的事太多，无法心无旁骛地专注游戏。昨晚找了队医，队医的想法也是让候光休息一段时间，短时间只能辛苦你顶上。」


    蔺阳看着杯里的水，「您客气了，这是我的义务所在，合同里有写。」


    罗关中本来就怕蔺阳跟候光一样，年轻人心里想法多，就容易误解他们的好意。可少年人软硬不摧，倒是他自己想多了。


    「那就好，好好打，你们都是moss最珍贵的资源，高层都看在眼里。不管是替补还是正式队员，一个都不可或缺。」


    蔺阳点了下头，没再说什么。


    罗关中心里放下一块石头，拥着他走进了客厅。


    綦漠听到脚步声，一抬头看见罗关中搭着蔺阳的肩，蔺阳也没在意，原本微弯的嘴角缓慢下垂，直到拉成一道平直的线，在旁边让了个位置。


    「快点坐吧，不然菜都该凉了。」


    蔺阳刚要坐下，ipple上完厕所一步三沖，挤掉蔺阳坐在了綦漠身旁的位置，「卧槽，极品！这家店如果不是超级vip都不能点外卖的！队长我要嫁给你！」


    隔着ipple，蔺阳和綦漠同一时间互看了下彼此，又默契偏头。


    心里头一次默契十足：ipple这碍眼的吃货！


    綦漠心里这么想，嘴上也没饶他，「猪肉一斤一千时，我可以考虑考虑。」


    蔺阳闻着味道，端着满满的一碗饭就着菜很快见底，等綦漠吃了两筷子挑剔放下时，就见蔺阳已经起身去盛第二碗饭了。


    綦漠：「……」，这是饿了多久，自己以前刚长身体时也这么恐怖吗？


    大家吃着好菜，又是在基地里，索性开了一箱啤酒，连綦漠都沾了点酒，众人开始漫无边际地找话题。


    吴成恩看蔺阳去盛第三碗饭，怕他吃撑了，「哎呦，young妹先停一停，我们先完成下之前没完成的新人任务。」


    蔺阳：「？」


    欧阳：「啊，什么——」，话没出口就被ipple捂住了嘴。


    綦漠知道吴成恩想让蔺阳尽快融入团队，也没说什么。


    吴成恩开始忽悠小朋友，「以前他们来都有的，新人欢迎仪式。」


    蔺阳放下晚碗观察了一圈，发现綦漠在点头，又看向吴成恩。


    吴成恩：「首先是新人三问，真心话大冒险，输了得连喝三杯。」


    蔺阳身前摆了三个杯子，倒满了黄色的啤酒，他看了眼倒酒时一点儿水都没放的ipple，大概心里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蔺阳：「行，你们问。」


    吴成恩装模作样了一下，「哎呀，不能问太狠啊，那我先问个简单吧。」他刻意停顿了下，接着八卦兮兮开口，「young妹长这么帅，收过多少女孩子的情书啊？以前读书的时候，是不是追女孩子一追一个准？」


    蔺阳下意识看向綦漠，发现手肘撑在膝盖，手托着下巴，同样揶揄地看着他，的笑话。


    这个问题其实也好答。


    蔺阳：「情书有，但我不追女孩子。」


    众人『喔』地起闹，吴成恩补了一句：「没遇到喜欢的？初恋总该有吧？」


    蔺阳假装想了想：「有，但配不上人家。」


    这下可还是连綦漠都有些好奇了，哪家大姑娘这么不长眼——不是，这么眼光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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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ple：「嚯！现在还有女孩子不喜欢帅哥的？这个我喜欢。young妹那介绍给我吧？我可以包她游戏里的所有皮肤。」


    綦漠出口损他，「追女孩子要买名牌包包和首饰，谁特么要游戏皮肤。让你哥哥我教你怎么追女孩子，学着点吧。」


    ipple喝了点酒，酒色壮人胆，反嘲道：「卧槽，你不也没有女朋友吗？」


    蔺阳忽然笑了，那笑像晴后的冬雪初霁，冷冷淡淡的，却无来由让人看得心情欢喜。


    綦漠呆了一下，收回目光饮进杯中的酒。见鬼了，这人笑也能笑得这么妖冶，那。个女生大概脑袋有包才会拒绝他吧。


    ipple举手问蔺阳，「那我的问题来了，在游戏里你这么刚，是不是追人也喜欢正面上啊？那要是被人拒绝，岂不是很丢脸？」


    綦漠脚尖踢了他一下，「什么破问题？喜欢就上啊，还怕什么丢脸，是不是男子汉？还问什么问？换一个。」


    蔺阳愣了一下，没回答，自顾自端着酒杯喝起来。


    ipple挠着头，「我借鑑下帅哥的经验不行吗？你会问你来。」


    綦漠哼了一下，「这个前提你得是帅哥。」但等轮到他时，他发现自己也没什么好问的，于是挑了个刚才想问的，「今天的菜好吃吗？」


    众人：「……」，这水放得得有一个太平洋了吧。


    蔺阳犹豫了下点头，綦漠：「我问完了，下一个。」


    ipple：「……队长，这问题更破好吗？young妹都没介意，欧阳来最后一个！」


    欧阳举手：「请问——」


    众人像是提前预知到一股蓝色寒潮即将来袭，纷纷做好裹紧外套的准备。


    欧阳：「请问young妹，如果你是女生的话，你会选择我们当中的谁当男朋友呀？」


    众人一阵恶寒，ipple直接扔了个纸巾盒，「谁不知道我们所有人只有罗教练有老婆啊，还问什么问！你小子怎么还gay里gay气的。」


    綦漠本来觉得这个问题有些low，但心里却是有些期待。但看少年又开始勐灌啤酒没答，心里觉得他可能是怕说谁都不是，于是选择喝酒。


    今晚气氛很好，大家互相开着玩笑，蔺阳这一茬过了，吴成恩忽而想起了一事。


    吴成恩：「唉，说到我们队伍的脱单问题，我记得某人上次是专门请假回家相亲了吧？」


    ipple抓着筷子插进米饭里：「是哪个人还背叛我们单身联盟？！罪大当诛！」


    罗关中今天喝得少，插了一句，「喔，綦漠吧，上次我老婆逛街的时候刚好看到，那姑娘长得挺好看，现在怎么样了？」


    綦漠也不在意，「我妈介绍的，就见过一面，别乱猜。」


    ipple假装酸道：「喔～又一个脱单的，难怪今天吃这么好，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脱单饭吗？」


    蔺阳看着自己手中的饭，瞬间不香了。


    綦漠可烦他们八卦了，牙都酸了，「哎呦，要是我脱单了，能请你们吃这么寒碜的饭吗？各位大佬别瞎猜了。」


    罗关中的老婆是大夫，认识了不少漂亮单身的女护士。闻言把微信一个个摊给他看，「你嫂子一直念叨给你找呢，她们院有个女孩子也喜欢打游戏，还挺喜欢你的，你——」


    ipple和欧阳立马头伸过去，连忙喊young妹过去看，「我去，妹子真好看，就是眼神不太好，喜欢我们不会哄女孩子开心的大直男队长。」


    蔺阳看了眼，发现又是肤白貌美大长腿那一类型的。


    眼看着好好一场聚餐要变成相亲大会，綦漠立马打住，「诶诶，饶了我吧，哪有时间谈吶。蔺阳坐回来吃饭，吃完饭还得训练。」


    蔺阳扒拉了两口索然无味，倒是灌了不少酒。


    大家最终喝到了晚上十点，早已误了训练时间。


    不过罗教练也没提前打断，遂着大家胡闹了。侯光这件事虽然晚上谁也没提起过，但大家心里都很不是滋味。今天早上侯光一个人离开的时候，也没叫人送，怪冷冷清清的。


    綦漠扶着蔺阳，大家分头回去休息。


    小朋友上次喝醉了很乖，这次却十分顽皮，整个人东倒西歪，还喜欢乱跑。綦漠拦不住他，只好把人背上背，不让他跑。


    綦漠权当锻鍊了，背着人走了两层步梯，虽不至于气喘吁吁，但少年身高体重放在那，綦漠踏上最后一阶台阶的时候，还是晃了下身体才站稳。


    少年头埋在他的背上，因这一下垂落的手立马抱着他的脖子，头也枕在了他的右肩上，潮热的唿吸吐露在侧颈。


    綦漠愣了下没偏头，但少年的手箍着他的脖子，让他有些喘不上气。


    「蔺阳？」


    少年意识迷煳地『唔』了一下。


    「醒着吗？」


    少年没再作答，而是像惧光的小动物一样，又重新把脸抵在了他的背部，像抛土一样顶着他往前走。


    喔，都醉成这样了。


    綦漠无奈快走几步，「不会喝以后很少喝点，明天就有你难受的。」


    少年不高兴晃头，醉了还有小脾气。


    綦漠都当了几回爹了，轻车熟路，托着他稍微往上，「别熘下去了，摔了我可不管。」


    他感受少年慢慢抬头，正想转头问他怎么了，余光只看到黑暗中少年目光迷离，黑影迫近，耳侧传来温湿黏腻的触感。


    綦漠当下止住脚步，定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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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在，舔自己的耳朵吗？


    本该觉得噁心的，但綦漠心里却暗生了另一种奇异的感觉，以至于他没立刻阻止，那灵活的舌尖从外廓骨绕到了耳垂，慢慢从舔舐变成了含……


    【咕咚】——


    綦漠咽了口唾沫，试图平稳住唿吸，小声唤他，「祖宗，那不能舔，脏。」


    蔺阳闻言慢慢松了口，綦漠就像从深渊巨口中逃生跃出水面，微微侧头扬了下脖子，惊觉自己后背都渗出了薄汗。


    「你——」


    这一气声还没出口，他就察觉光秃秃暴露在黑夜里的喉结同样染上刚才黏腻的触感——


    这个部位太过脆弱，以至于少年滚烫的唿吸扫过时，周围的肌理立刻泛起一阵鸡皮疙瘩，綦漠在胸口处压抑不住的那口浊气喘了出来。


    仅仅是一个动作，他就有反应了。


    綦漠僵硬着脖子艰难挪开，掩饰道：「啧，宝贝儿，你这喝醉后的习惯能不能改一下，不能搞背后偷袭呀。」


    话一落，綦漠感觉自己手下托着少年的腿部变得紧绷，他试图蹬了下空气，整个人朝前，綦漠被带得踉跄几步，差点没站稳摔在地上。他微弯着腰保持身型，皱眉刚要教训少年，就听到少年贴着耳侧道：「老公，我喜欢正面。」


    綦漠脑袋空白三秒，突然脚一软，膝盖一弯，两人齐齐栽倒在了地上。


    綦漠垫在身下，眼前场景旋转晕眩，觉得整个世界都开始魔幻了。


    第47章


    綦漠躺在冰冷的地板上， 斜看着窗外射进来的暖黄光线，顺着光线看到少年半敛着、淌着璀璨星光的眸子，漾着一层朦胧的碎雾。


    綦漠转头重新看向盪着粼光的乌漆天花板， 觉得异常困惑。


    这种困惑， 同他知晓兰姐找了个小十二岁的男朋友， 又或是得知钟子期跟一个男人结婚时， 都不太一样。


    他明白不管是身边多亲密的人，他们都会选择性保留自己的秘密。这是一道默契开合的门， 他知道何时打开， 又该在何时关上。


    所以，很快， 眼中的震惊、讶异、不解，渐渐消融与夜色一致，化为波澜不惊的墨色时，綦漠忽而闭上了眼。


    也许想多了，当然你不可能跟醉酒的人分辨什么是真情实感，什么是玩笑捉弄。


    是或者不是，綦漠打算今晚睡一觉就忘掉。


    至于那个太过暧昧性的称唿，綦漠当然不至于自恋到自我代入。也许是被ipple带坏，都不好说。


    他睁眼撑掌坐起， 他轻推了下半压在他身上的少年， 语气很轻缓且镇定，「起得来吗？」


    蔺阳垂着头没答，也不知是睡着还是醉着，趴在倒安静了许多。綦漠犹豫了下， 伸出左手臂架着他。


    蔺阳应该是醉得不轻，綦漠扶着人感觉像是扶着一团雾， 步伐一脚深一脚浅。推开蔺阳的房门失了力道，在静寂的夜里，房门不堪重负发出【砰】的重响。


    綦漠皱了下眉，伸长腿把门勾回来关好，再把人扶床上躺好。


    少年侧身蜷缩着身体，脸埋在松软的被子上，五指无意识抓着薄薄的被单，是个缺乏安全感的姿势。


    綦漠才发现穿上的被子和被单质壁分离，完全没套上去。他有轻微的强迫症和洁癖，知道此刻不可能再把人薅下来重新套被子。于是转身想打开柜子，看有没有多一床被子，就与一猫、一『人』六目相对。


    綦漠：「……」，虽说当年制造商曾经把样品寄给他过，但因模样太丑，他悄悄把人偶『毁尸灭迹』了，可真没想到这丑东西能出现在蔺阳的衣柜里。


    也许是这场面叠加今晚同样诡异的经歷，让綦漠被酒精浸泡的头脑钝得像陈年着铜锈的机器，齿轮咔咔左右旋转，硬是转动不了半点。没去思考这丑东西出现在这里的合理性。


    四级头被惊扰，刚要喵出声，綦漠条件反射，立马托着猫的腮帮子抱起来。


    祖宗！


    綦漠回头看了眼蔺阳，发现他只是翻了个身，瘦薄的身躯隐身于灰色被褥间。


    綦漠顶着一个不像是自己的沉重脑袋，机械地抱着猫出了房门，再小心翼翼把门合上，再重新躺上床闭眼，不过一会儿就陷入黏腻腥甜的梦中。


    *


    綦漠在半夜醒来，入眼便是一片漆黑。他推开面前的门，发现不知何时窗户洞开，薄纱的窗帘随着风摇曳，冷月光顺着窗台爬上床榻。


    寒冬冷夜，他却莫名感受不到凉风的温度，未来得及抓住软风的尾巴，它便吹起一角被单，床上的活物动了动。


    綦漠伸开手，发现五指长短不一，分明是布偶软绵绵的手。


    梦？


    他抬着轻飘飘没有重量的双腿，终于看见了被单下『活物』的模样——


    蔺阳以刚才同样的睡姿侧躺，唯一不同的是，对方只着了一件宽大的运动外套，是他们的队服。


    曾经丈量过的长腿上下交叠，微微岔开，月光上了一层冷釉，像是一件精美的瓷器，月光未曾觊觎之处，留下暧昧令人浮想联翩的阴影。


    綦漠意识到这梦太过荒唐，微微往后退了一步，似被什么物什挡住，他勐地一抬头，少年醉意朦胧的眼清澈地映入他被逼红的眼瞳里，两人唇与唇似乎只隔了一指，连唿吸都只进不出。


    少年咬着熟透如烂梅，渗着田蜜汁液的唇瓣，那阴魂不散的七字咒语贴着他的唇再次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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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綦漠甩掉背上攀附如邪魅的少年，转头却突然见他出现在了灰白色的被褥之上！


    房间无垠的黑暗和静谧以少年为圆心，像是光波水痕向外盪开，柔和粉白的光涌出旋涡中心，充盈整个空间，类似教堂的轻快颂乐随白鸽漂浮向没有尽头的天际。


    绿草茵茵，浮云悠悠，灰白床铺成了铺着红艷玫瑰的长方餐桌，少年仍旧着那一身半拢被揉皱的队服，平躺在由玫瑰组成的『花床』上，目光含泪地望着他。


    既可怜又漂亮，既无辜又魅惑，既纯洁又放/盪。


    嗜虐残暴的底色开始张牙舞爪，梦的滤镜让困兽撕开绅士的外衣。


    他不知受何种蛊惑，走近屈膝而坐，直面这诱惑的根源。


    他三指摩挲着对方的下巴直至泛红，再用力，淡出青色斑痕，看到对方挣扎着双腿交缠，他满意了。唿吸从头顶一路下行，停留在外套之下裸露出的一小片光洁胸膛。


    「疼～」


    一语像是一只利箭，立马刺醒梦中人。


    綦漠立马松开手，惊觉少年的脖颈之处染上清楚的指印。他皱着眉看向恢復如初的五指，抬眼发现少年可怜跪坐起来，像是撒娇的小孩一般，将细软的手圈着自己的脖子。


    软软的声音在耳侧响起，他说，「老公，吃了我吧。」


    綦漠像是脑袋被打了一锤，耳鸣得厉害，喉口干涩得呆呆重复，「吃？吃什么？」


    少年的皮肤像是覆上一层糖霜奶油，在綦漠的问话落下，开始往外缓慢淌某种滑腻粘稠的白色液体。


    綦漠呆愣着，少年轻薄隐着细小青筋的纤细手指，在身上一刮，一道腥甜的白沫出现在綦漠的鼻端。


    「我是蛋糕，吃甜甜的我呀～」


    鼻尖的味道陌生而熟悉，綦漠下意识偏头，却感受身上的重量越来越轻。


    回头，发现少年好看的大眼布满了水盈盈的露珠，竟伤心得开始哭了起来。最让人头皮发麻的是，少年的身体像是融化的冰激凌，在烈日暖阳下，白色黏腻液体开始疯狂外渗。


    「我很难吃吗？」


    綦漠脑一抽，立马安慰道，「不，很好吃。」


    为了验证自己话中的真实性，忍着生理的不适，他舔了下少年脖颈处堆积成奶泡的乳液体，竟发现是真的蛋糕奶液，酸酸甜甜，居然味道还不错。


    綦漠像是上了瘾，舌尖越及后头越发酸涩，似乎渴望再尝到一开始的那一丝甘甜，竟把所有舔舐完毕，直至少年再也渗不出出液体出来。


    这时才发现少年改坐到了自己怀里，姿势与那夜为躲小偷藏在衣柜时无异。但上次碍于衣柜不高，綦漠全程弓着腰，这次两人背贴着胸，綦漠才发现少年骨架很小，小得似乎只有自己胸膛一半宽，而他的后脑勺也才刚好抵在他的锁骨处。


    少年被碰到痒处往后缩，自己弯着脖子低头在某人身上逡巡的模样，确实很像变态。


    綦漠有些尴尬直起了身子，少年憋着嘴回头看他，向他告状，「我不甜了，你把我的甜味舔没了。」


    綦漠难得老脸一红。


    可心想刚不是你让舔的嘛，这下又来撒娇，怎么这小祖宗梦里梦外都这么难伺候？


    后又一想，这又是哪门子的逻辑？


    「小祖宗，那怎么办呢？」他无奈低头请教。


    少年伸手摊开手上的几颗白兔奶糖，跟上次少年给他的一般无二。


    「要加点糖。」


    怎么又要吃糖？又是奶油又是吃糖，他是不是上一周吃减脂餐吃出毛病出来了？


    綦漠捏起一颗剥开包装带着糖衣的硬软奶糖，「吃这个嘛？」


    少年脸双颊酡红，「我要吃。」


    所以让他餵给他吃？


    噗嗤，綦漠笑出声，怎么跟个小孩儿一样。


    綦漠今晚心里像是装了一朵饱满但又松软的云，充盈而又轻快。


    他捏着糖衣把半硬的糖送到少年的嘴边，「吃吧，小主子。」


    少年却摇了摇头，眼睛又开始盈盈着泪光，「好硬，我会坏掉的。」


    綦漠：「......」


    綦漠心里暗骂了一声，果然网友的同人文有毒！！


    他压着错位的心跳，努力让话题变得绿色环保，「你吃下去就不硬了，很容易消化的。」


    少年咬着唇看着嘴边的糖，「蛋糕很软，蛋糕消化不了。」


    綦漠：「.....」


    是了，梦里少年的设定是蛋糕，身体里只有奶油和糖霜。


    那怎么办？难道他还要在梦里研习蛋糕烹饪方法嘛？这才是真的有病吧？


    綦漠觉得自己是真的有病，因为下一秒手边就多了本『蛋糕烹饪指南』。


    一百零八样，还样样不重复。


    綦漠忍着额间蹦跶的青筋，他还说自己想在梦中拥有一间金库呢，特么也给他变出来啊！


    金库没有，烹饪指南被风吹到了某一页，恰好是綦漠以前研习过的某个『做法』。


    糖霜先要起油预热，预热入糖进锅；敲蛋黄白分离，牛奶及油及蛋混合，均匀快速不停，搅弄至发泡，在旋涡中央，放入半软的糖最为适佳。


    綦漠喉结处上下滚动，狠狠盖上菜谱。


    感觉不光是眼睛，大脑都受到了强烈污染。


    但好死不死，少年仍睁着纯洁的大眼，渴望地看着他，「糖，我要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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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上袭来一股大风，亮白的天被乌云覆盖，餐桌上的餐具叮叮噹噹掉了一地，桌上的玫瑰碎裂成漫天的落雨，原本满地茵草被从中间撕开，露出大地表皮丑陋的纵深伤疤。


    綦漠觉得他的脑袋又变得昏沉又沉重，一边是面前少年的急切请求，一边是耳侧唿啸的风声。


    就算是梦里意淫无人知晓，但梦里的欲潮却来得如此真实、兇勐而可怕......


    綦漠一把推开身上的人，轻飘飘的人就这样跌落于狂风暴雨里，捲入无垠的暗墨浪涌中，不见踪影。


    他手脚有些发抖，不明白梦中的自己和蔺阳怎么都成了这个样子。难道自己潜在意识里，对少年真的怀了某种难以言说的欲望？


    耳边的风声渐息，暴雨浇湿的衣物在粲然的烈阳下变得发涩发干，眼前的场景突然幻变成一道由鲜花点缀的红毯，他坐在红毯两侧的来宾坐席上，跟随众人的目光跟随一对幸福新人缓缓而来。


    如果新郎不是那个丑不拉几的，一脸邪笑的人偶的话，没准綦漠会随同四周的欢唿和鼓掌声，乐意当个看客。但『新郎』貌似意识到他脑中的想法，嘴角的弧度越扬越高，表情挑衅、双目一直注视着他。


    交换戒指。


    亲吻新娘。


    新娘厚重的头纱掀开，露出醉意朦胧、面带桃花的少年。


    綦漠眯起眼，『新郎』刻意让他目睹这一场景，『他』五指微张，大拇指和食指捏着少年的下巴，试图抬高头颅的高度。少颌被迫太高，下巴尖和颈线绷直成一条线，『新郎』低头向下——


    綦漠只是眉头下垂的功夫，场景再度转换。


    色彩快速切换宛如马赛克，但声音却是清清晰晰地传来。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传来：「宝贝儿，再吸口气，它就进去了。」


    那声音带着压抑的兴奋和恶意的逗弄，他太清楚自己的恶趣味了，仅仅从斑驳的色块，他就已经清楚那两人的处况。


    黏在一块的糖块还是太硬了，虽然含在嘴里不到半刻就会融化，但某个地方却生涩难以下咽。


    少年几乎急得快要哭出来。


    「我不要了，吃不下去。」


    他听到自己不急不缓的声音响起，「那怎么办？卡住了。再吐出来？」


    綦漠勐地闭上眼，但他忘了自己是在做梦。所有的声音和色彩越发清晰，那甜腻的细微摩擦声都像是被扩声器放大，在自己耳膜边鼓动，简直看了场4d电影一般。


    「我不行，帮帮我。」少年在求饶。


    模煳的瘦弱身影被放平在了大床上，原本的队服还在身上，却失去原本遮掩的作用。


    『他』说：「我看不到。」


    少年太乖了，闻言打开了点膝盖，颤抖着还想往后退缩，被『他』的身影罩在身下动弹不得。


    「糖吃多会蛀牙，喊声老公，我帮你吃了。」


    少年抬臂挡在眼前，不清楚哪里有牙可以蛀，但他实在难受极了。


    虚虚弱弱地喊了，「老公，帮帮我～」


    綦漠站在原地，背后染了一层薄汗，他眼看着『他』垂下头，声音都变得遥远，像是隔着一层玻璃罩。


    许久，『他』再次抬头看他，嘴唇涂了一层晶莹亮晶晶的糖水。


    像是炫耀一般，他听着人偶，一字一顿道，「你，不，行。」


    蹭地一下，一阵无名火涌上心头。


    第48章


    【滴滴】——


    綦漠一睁眼， 房间灰白的天花板首先映入眼帘，早春生长的枝叶因日光落拓的剪影在灰白底色摇曳，接着一双琥珀眼珠子挂在自己的鼻樑上。


    满腹闷气发不出， 又做了一晚上煳涂梦， 他现在累得连手指都不想抬。


    「四级头， 下去。」


    【喵】——


    眼中这颗猫头越来越大， 綦漠鼻子被猫毛惹得发痒，偏头打了个喷嚏。


    四级头小声地叫唤起来， 娘里娘气， 头还拱着綦漠的下巴，屁屁高高撅起， 明显比以前还更加黏人。


    綦漠突然有个莫名的猜测，大手提熘着小猫开始观察，「你不会也到了发情期？」说完四级头开始蹭他的掌心。


    细软的触感让人发毛，他像是浑身不自在一般，把猫放到地板上。后十分暴躁地扯掉身上的长袖，往浴室走去。


    *


    训练室。


    綦漠路过蔺阳的位置，状似无意轻瞄了下，发现人家老神在在地和ipple打双排练配合，丝毫没受昨晚的事影响。綦漠觉得尴尬， 摸了摸鼻樑拉开椅子准备坐上， 发现自己椅背上搭着的队服不见踪影。


    刚要问时，见蔺阳的椅背上搭着一件队服，身上披着一件稍微大了一点的，不仔细看的话看不出两件大小。


    但綦漠明明记得他的码数至少比自己小两个码才对， 不至于眼花到看不出差别。


    綦漠睡了一觉似乎打通了任督二脉，他带着审视的目光细细观察蔺阳身上的队服， 想要找出任何可疑的蛛丝马迹。


    但衣服干净得跟新的一样，一点儿泛黄或者油渍的影子都没发现。啧，以前怎么没发现这洁癖有这个坏处。


    所以看着看着，眼睛就开始熘号不老实，明明看的是衣服，目光倒像是x射线，衣服随着视线扫落而剥落，昨夜梦里的某个模煳身影变得具象而清晰，特别是那段刚好可以卡进虎口的后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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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他心虚转动椅背坐正，抱着热水杯喝出了酒千觞的惆怅滋味。


    余光瞥见右侧灰影迫近，綦漠立马像早上炸毛的四级头，上半身后仰，拿着瓷缸杯虚虚阻隔两人的距离。


    蔺阳看着挡在自己胸前的手臂，有些莫名其妙，「队长？」


    綦漠假装气定神闲，「干嘛？」


    蔺阳指了指自己椅背上的队服，「刚才你的衣服不小心沾上了水——」


    綦漠手一抖，杯中的水晃了下溢出几滴，像是惊弓之鸟，「什么——什么水？」


    「热水，」蔺阳奇怪地看了下他，指了指綦漠杯里的热水，「刚才ipple不小心路过水撒了，队服弄湿了，我搭在我椅背上晾干，怕你椅子也沾上水。」


    綦漠：「……」


    綦漠面无表情喔了一声，进入四排热身赛，过了一会儿在队伍麦冷不丁补了一句。


    「今天积分没进前八，你不要吃晚饭了。听见了吗，ipple」


    ipple莫名被点名手一抖，接了敌人一个雷壮烈牺牲。


    lpple：「？」


    请问您的反射弧是绕了宇宙一圈才回来吗？


    蔺阳闻言怕自己受株连，赶忙把自己的三级套脱在綦漠脚下，一句话没说，直接扛着枪出去跟敌人血拼。


    綦漠哭笑不得地看着脚边装备，头一次觉得自己这张老脸有些挂不住，那股窝火气还越烧越旺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


    下午临近5点半，天色微微泛着蓝黑色，moss的大巴车稳稳停在比赛场馆门前，大家裹紧羽绒服匆匆下车。


    今天是moss第一周的第二天比赛，线下来观看的粉丝少了很多，蔺阳没带口罩，进场馆时居然有不少人认出他，跟他打招唿。


    蔺阳社恐i人属性间歇性发作，大多数都是生面孔，他躲在綦漠的后头，面无表情酷酷点头致意。


    身后不知是工作人员，还是观众的议论声不高不低传来，「哎呦，这帅哥这么帅，不当明星当什么职业选手啊？真是暴殄天物。」


    「啧，是好混的吗？没准这种姿色进了骨头都不剩。电竞职业不好吗？又帅又会打点游戏，摆在俱乐部里当花瓶吸女粉也好啊。」


    「诶诶！小声点，我可是听了小道消息，这帅哥来头不小，踩着人家一队的正经突击手上来，靠队长上位呢。」


    「对吼！就说前天light怎么发挥失常，相必被那压力怪压力了吧？」


    「是啊，如今各大战队都不琢磨怎么打好比赛，天天尽做表面功夫，打不出成绩粉丝喷还敢压热搜，说什么pubg双子星，放在国外不还是被当成人机吊打。」


    ……


    綦漠余光见蔺阳停下了脚步，似乎想回头。


    他没停下继续往前走，「这程度就听不下去了？」


    蔺阳抬头看向綦漠搭着队服的宽厚背影，忍着气跟上，「嘴太臭。」


    綦漠插兜走在前面，突然想起少年以前还是自己的黑粉，不觉得有些好笑，便故意道：「那你以前背地里骂我，不骂得更难听？」


    蔺阳愣了下，回得很快：「没有。」


    綦漠也不是翻旧帐，只是忽然想起以前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那可真是——毕生难忘，毕竟还真没有谁当他面前骂他又没被揍的，当然兰姐除外。


    「没有骂？还是没有更难听？」


    蔺阳红着脸偏头，「没骂。」


    綦漠脑子突然轴了起来，心里想你如今对着我也开始面上一套心里一套了，总归大家都不熟。也是，自己除了人家没爹没妈，其余一概不知，人家说到底也没把自个儿搁在心里。说是黑粉，其实顶多算个路人粉，黑粉至少还对自己又爱又恨呢。


    綦漠抬脚跟上前面大队伍的步伐，宽慰自己道：「算了，多你一句骂也不多，我不在意，要真在意，我就该被网友的唾沫星子淹死了。」


    身后的脚步停了一下，少年清爽的声音传来：「我骂的人不是你，」声音停顿了一下，音量降了一个度又补了一句，「我很在意。」


    綦漠自认无坚不摧的金刚铁心，居然多愁善感地软了一下。


    啧，他说他在意，又没说在意你，您老人家激动个球球。但蔺阳这么个冷性子，得他一句「很在意」已经很不容易了，以至于綦漠到休息室嘴角都没下来过，导致ice照旧过来串门时，对着綦漠就是一句「young妹你家队长笑得这么淫/盪晚上记得关好门窗」，就被綦漠捂嘴拖出去警告。


    同时导致ice开局比赛一脑门官司，在海岛被蔺阳开着跑车从s城追杀到小y城时，被淘汰时都不知道自己哪得罪了人家。


    今天整六局下来，moss四人配合一般般，但也许是目前积分前三的队伍都不在场，打得出乎地游刃有余。


    最后一把游戏结束，蔺阳靠着不服就干的职业精神，摘得淘汰王称号，队伍积分刚好攀上第八。大家才缓缓舒出一口气出来。


    不过，赛后復盘环节可就相当惨烈。


    虽然蔺阳看到人头就跟点燃的窜天猴一样嗖嗖飞出去，表面收割人头宛如割麦，其实都是因为有綦漠在后点架枪和及时配置队员输出，不至于队伍节奏被一个人打乱。


    但饶是如此，不单单是ipple和欧阳，连綦漠打得都有些力不从心，过快的节奏让大家都有些有心无力。


    休息室里，罗关中单独喊了蔺阳，做个人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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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綦漠低着头整理自己的背包，心里盘算着这两天得好好安排团队协作的练习，不能让蔺阳再这么随心所欲地打下去，但一边开始脑子又开始漫无边际走神。


    说起来还是年纪轻不够沉稳，打游戏个人风格太强是好事也是坏事，当个人锋芒盛过团队时，甚至还要团队其余人为其让路，这就是一件极度危险的事。


    不过——他打游戏的时候这么强势，交朋友也会这么强势吗？他会有向人服软的时候吗？据自己观察好像从来是没有的，面对自己时虽然有时也会偶尔流露出小孩子性，但大多数情况下还是要强得很，当然某些情况除外，譬如说酒后状态。酒……


    不知少年酒量这么差，是不是以前有人看过他醉酒后的模样？綦漠皱眉。


    啧，想远了。


    也不是说强势不好，毕竟当队长的基本要求就得是强势。选点、转移、该不该打、何时撤退......稍有一点犹豫，就有可能让队友对你的决定产生质疑，一个人的失误，就能让整条阵线瞬间崩溃，葬送好局。


    虽然他也强势，也不介意另一半也强势，只不过经验教训告诉他，太过强势的两人组合，往往会伴着彼此不易说服的争吵，最后一段看似美满的关系不体面收场。


    綦漠努力集中精神，下了个小总结。


    所以团队作战，磨合与配合至关重要，蔺阳是个好队员，但是不是一个好队友，还需要再磨合。


    【咚】——


    他抬眼间见一个绿纹白底的小背包砸在桌面上，发出不大但足够引起他注意的声响。


    视线向上，少年原本冷酷的脸似乎还有些委屈，他把还没缠好的耳机线塞进包里，动作有些急躁。


    那表情很容易被解读为『我生气了，还不来哄哄我』。


    咳，綦漠晃散头脑里不切实际的联想。


    这是，被说生气了？


    綦漠也收拾着东西，低头小声问道，「不高兴？」


    「没有。」对方声音嗡嗡的。


    那就是生气了。


    綦漠手下动作没停，像唠闲嗑开口，「跟你讲讲ice以前刚入队那会的事吧。他——」


    「我不想听。」声音淡淡的，不带着什么情绪。


    綦漠抓着充电线，手指一顿，心想是不是自己最近太惯着对方了，出息了都还敢怼他了。


    「不想听也给我听着，」綦漠拉上背包拉链，「你家队长现在没工夫再给你编一个我远房姑舅的表姨的妹婿的侄子的故事。」


    少年余光见其他人开始往外走，嘴里嘟囔，「队长你好敷衍。」


    綦漠充耳不闻，继续道，「那就说一个我朋友的故事——」


    「啧，队长——」


    綦漠：「我这个朋友呢，从小自命不凡，一直认为自己是上天派来拯救世界的超级英雄，小时候每天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披着家里的窗帘，站在顶楼的排烟风口处藐视苍生。」


    蔺阳没忍住噗嗤笑出来，实在没想到aone家大队长小时候还有这等爱好。


    綦漠也微微笑起来，「小时候中二长大了也中二。读书的时候觉得只会背书的同桌都是蠢货，但自己却总是因为零鸭蛋被家长打。于是他就想，自己为什么要在一条自己不喜欢且不擅长的道路上浪费时间浪费精力？这难道不是一个註定会失败且看不到任何希望的未来吗？」


    蔺阳用手指卷着耳机线，很认真地抓到了错误的重点：「不对，未来不是一元论，是多个未知事件抉择的累积才导致的结果——」


    綦漠咳嗽了一声。


    蔺阳利落收拾好耳机塞进包里，「队长您说得没错，ice队长长得就像不太聪明的样子，确实不适合读书。」


    綦漠：「……」，这什么跟什么！


    綦漠看他收拾好，跟他并肩走出休息室。


    綦漠努力把话题掰正回来：「人需要挫折和阻碍才能知道自己的不足，才能看清自己要往哪方面去精进自身。」


    蔺阳反应过来，才发现綦漠兜了一大圈还是在安慰自己。


    蔺阳：「我明白——」


    前面罗教练和ipple他们嬉嬉笑笑，在讨论晚上点什么宵夜。


    綦漠摇了摇头，「不，你不明白。也许罗教练会跟你说，团队的利益大于个人，你不能一直当出头鸟，你得为整个团队负责，服从队长的安排和队友的节奏。他刚才是不是跟你这样说？」


    蔺阳愣了下点头，「是——是啊，他让我先练着跟队伍的节奏走，等到适应了再摸索自己的打法适不适合——」


    綦漠预语气淡淡，「我就知道，其实罗教练说得也没错。我们三个的打法渐为固化，最为安全保守的策略就是先保留我们三人的战术配置。那不管是谁来，他都要按照我们的玩法和节奏来。」


    綦漠突然停下了脚步，看着蔺阳问，「那我问你，你觉得磨合是一个人的事，还是两个，咳，多方角色参与的事？」


    蔺阳愣了愣，刚想回答，綦漠又迈步出去，快速自问自答。


    「打个比方，拉枪线时，战场瞬息万变，你能确保每个人的考量都在你的掌控内？我不是神，我无法准备预知敌人的判断，同样更无法准确预知你们的判断。真正一流的团队打法，每一个人站在哪，该做什么，在瞬息变化甚至几秒钟就结束的战斗里，靠的是一种默契和感觉。这种东西不是嵌入一个可备用电池就能驱动运转起来，它需要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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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綦漠回头深深看了眼蔺阳，「时间，人与人的相熟相知都需要时间的发酵烘焙，队友之间也一样。」


    蔺阳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但却无法寻找证据去证实这种感觉。


    两人彼此对望，綦漠先转了头，轻笑了声。


    「来自队长的主观经验。打团队游戏，更多时候靠的是一种默契和感觉。在形成这种默契之前，必然会经歷争吵、质疑乃至对抗，也只有当所有人都选择包容才能真正构建起一支队伍，这是互相成就和捨弃的过程，这才是磨合。所以压力别那么大，磨合不好，大家都有责任。」


    蔺阳站在原地，愣了一阵，才慢慢吞吞跟上去。


    蔺阳试探发问：「队长，刚才说的朋友是你自己吧？」


    綦漠一脸高深莫测，「你觉得有可能吗？」


    蔺阳心里落了空，满心的期待泡泡被戳泡。


    错觉吧，大直男今天能发表一篇小作文来安慰引导自己，都算得上是太阳打西边起了。


    怎么还想着他可能对自己也有点儿不一样的感觉呢？


    第49章


    场馆外， 夜灯伴着晚风一闪一闪，人群都已经走得差不多。


    moss一行人的车停在后门，只有稀稀落落几个女生， 看到没戴口罩的蔺阳， 纷纷喊了起来， 喊的是young妹。


    綦漠走在前头， 挑了下眉，看着明明举着他灯牌却临时叛变的粉丝， 开蔺阳的玩笑：「去跟你的粉丝打声招唿？」


    蔺阳愣了下， 「不了吧。」


    綦漠跟他并肩往大巴走，「也是， 随意变心的粉丝，不要也罢。」


    「young妹！」


    蔺阳看着路，没听到声音，綦漠倒是下意识转头，看到一个男大模样的男生抱着一束红艷的玫瑰往他们的方向跑过来。


    綦漠眉头微蹙，先停下了步。


    男生模样端正清秀，笑起来很是阳光。蔺阳跟着转身，正好看他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


    男生抱着玫瑰往他的方向递，「young妹， 我可是从你第一次直播粉你到现在的粉丝， 收我一束花不过分吧？」


    旁观者綦漠交叉双手，神色不明地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小土豆。


    蔺阳下意识看了綦漠，见他没说话，顿了下才道， 「谢谢，但花不用了。」


    男生天生微翘的嘴角慢慢收敛， 「为什么啊？又不贵？你不会嫌弃它是红玫瑰吧？我刚下课，买的时候花店没有其他花了，要不你先凑合收着？你喜欢什么花呀？下次我送你喜欢的。」


    可见男生也是个自来熟，送人花还能让人凑合收。


    这花蔫不拉几，想必是花店老闆打折出售的。綦漠挑剔的目光从男生弱不禁风的小身板，转而到那束随意包装没有一丁点审美的玫瑰花。


    啧，人和花，也就那样。


    蔺阳头一次被人送花，有些手足无措，「不是贵，我没收过别人的花。这花给我也是浪费。」


    「这花你应该送你女朋友，我们家young怕你家女朋友吃醋，所以你还是收回去吧，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綦漠要笑不笑着回他。


    男生突然噗嗤笑出了声，「more神，我可没有女朋友，当然老天爷要送给我一个男朋友的话，我当然——」最后目光落在了蔺阳的身上，「倍感荣幸。」


    綦漠眉头微蹙，他不想闹出动静，正想言语警告这个出言不逊的小毛头，蔺阳却只是轻飘飘落下一句话，「我不喜欢你这个类型。」


    綦漠还没来得及思考这句话的意思，蔺阳便匆匆拉着他上了即将启动的大巴。


    直到回到基地，大家各自分开回去洗漱，綦漠都没想不明白。


    正常男性在碰到同性暗示表白时，会说『我不喜欢你这个类型』吗？如果是他，肯定是回答『我不喜欢男的』才对。委婉说辞？不，也不应该，毕竟这种回答更具暗示性。反倒是下意识的回覆，倒能说明一些问题。


    所以——蔺阳，喜欢男的？


    綦漠不知是被手里的冰水冰的，还是被自己的想法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这倒不是因为诧异或者噁心，而是——后知后觉的毛骨悚然以及羞耻。


    毕竟在今天之前，他一直认为蔺阳性取向正常，那么昨晚上的梦顶多就是一场无人知晓、自我幻想的暧昧云雨，醒过来雨停烟散，该怎么样就怎样。


    但，如果蔺阳他真的喜欢男的呢？綦漠倚在茶水间的吧檯上，表情十分严肃。


    当然队友的性取向他一点儿也不关心，可当回忆过往的一切细节时，綦漠原本锈钝的思维却又快速推导出另一个同样毛骨悚然的结果。


    如果蔺阳确实喜欢男的，那他当主播那段时间，为什么只是不准粉丝在直播间里谈论他？职业选手各个那么多黑粉，总不能因为自己粉丝基数大，所以他才刚好是自己的黑粉.......可无怨无缘故如此关注自己，很难不让人产生浮想联翩的猜想。


    当然，这也不排除自己长得帅游戏也打得好，惹人喜欢天经地义，多关注他一点没啥毛病。但俗话说因爱生恨，爱在前头，恨在后头......


    【噗嗤】——


    綦漠被自己的想法震惊到，口里的水喷了出来。


    不对，后来参加比赛也没见他对谁多好，也许小屁孩青春期就是中二，看啥啥都不顺眼，自己现在有时候不还是这个样子。


    綦漠下意识拿着湿抹布擦梳理台，没发现越擦越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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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他平常跟ice这些死直男玩梗开玩笑的时候，大家互喷过后还是嘻嘻哈哈，谁都没当真。唯独自己常常调戏人家，一个非直男听完后能没反应？


    可不可能是——难道他以为我喜欢他？！


    【吱嘎】，握在手里的矿泉水瓶被捏瘪瞬间爆开。


    一个白衣小人趴在他的左耳，语气淡定：想多了吧？你可一直都是直的，只爱肤白貌美大长腿，这是众人皆知的，蔺阳肯定也知道。


    綦漠点点头，没错没错。


    另一黑衣小人趴在他的右耳朵，哼笑了一声：日有思夜有所梦，你现在还直吗？


    綦漠内心陷入究极拉扯。


    白衣小人据理力争：不，你只是精神压力太大，梦并非都是心中所想，你特么还梦过吴经理变成金刚狼了呢！


    黑衣小人不慌不忙：得了吧，你就是gay。哪个正常男的会频繁对另一个硬邦邦的男性躯体产生反应？而且还做那种梦？


    硬邦邦——的男性躯体？


    【咕咚】，喉头滑动。


    眼前的画面快速旋转形成旋涡，记忆被某次误闯淋浴间的水汽打湿。


    朦胧的水雾中，浮现某人肤白貌美大长腿的模样，而这最直观的记忆则来自于某次浴室里的破门而入。


    于是高速运转的大脑像是卡壳了一样，不自觉自动慢速播放，细长弯曲的白嫩双腿之上，那个形同粉薄皮嫩白肉、立马能榨出汁的水蜜桃，饱满漂亮的臀部线条，在自己的视线里不断放大，放大，放大——


    特么的受不了了，脑袋里在自动播放什么鬼东西啊？！


    綦漠闭眼转身，晃散虚影，全身逼出一身薄汗。


    【吨吨吨】，矿泉水全部灌入喉口，但也没能让脸部的温度下降。


    肯定是自己单身太久，遇到个长得好看的，志趣跟自己一致的，错把这种兄弟情当成爱情——


    喔，爱情！


    这是多么伟大但又让人毛骨悚然的字眼啊！他居然开始把他和蔺阳之间的情感当**情！喔，上帝啊，这是能说的嘛？！


    爱情，能发生在两个男人之间吗？


    綦漠感觉遇到了此生最为困惑的一个问题。


    ——当然不行！男的又不能生孩子。


    对，男的不能生孩子！


    他抚摸了下自己断壁残垣、只剩下一块破烂砖头的认知世界，微微松了口气。


    是啊，就算那人肤白貌美大长腿，声甜会夹，技术也牛逼，哪哪都长在自己的审美上，但不能——


    【咚咚】——茶水间玻璃门的被人敲响，綦漠勐然惊醒。


    不能，不能什么来着？思绪被一下子打断，就像狂奔不止的马匹消失在天际地平线，连根毛都抓不住。


    綦漠此时简直如同炸毛暴躁的困兽一般，目光凛厉望向门口一脸无辜的吴经理。


    茶水间一地都是水渍，吴成恩一进来还被瞪，简直莫名其妙到极点，上下看着他这奇怪的造型和动作，「瞪我干嘛？你又在发什么中二病？」


    綦漠握着被自己捏爆的空矿泉水瓶，淡定地放在梳理台上，「练手臂力量，顺带修炼下不开盖就能喝水的武功绝学。」


    吴成恩指了指綦漠挂脖上的湿抹布，浸湿了他的前襟，「那请问大师，这抹布是什么，因为怕元婴期筑基失败而提前准备的围兜吗？」


    綦漠：「.......」，愤愤把不知道什么时候挂在脖子上的抹布甩了下来。


    吴成恩实在没忍住，不留情面大声嘲笑起来，「哈哈哈哈哈，綦漠你最近是怎么了？压力大到这么离谱了吗？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个男科大夫——」


    綦漠重新把梳理台上被捏爆的矿泉水瓶，单只手收紧手指，无辜惨死的瓶子发出最后一声尖锐哀鸣。


    吴成恩看着迅速变形骤缩的瓶子，十分识相道：「开玩笑！我们more神这种阳精旺盛的年轻大勐a怎么可能需要男科大夫呢！漠老大，要不要给您介绍几个**替您败败火？」


    【嘎吱】，塑料瓶不慎掉落滚落几圈，在一双白色球鞋面前停下。


    綦漠脸不红心不跳刚想嘲讽回去，一抬头，门口的蔺阳举着那个磁缸杯，正犹豫要不要进。


    蔺阳后脚刚落下，弯腰捡起了被捏扁的塑料瓶，礼貌开口问，「我能进来倒水吗？」


    綦漠：「.....进。」


    吴成恩才想起正事，「那什么，忘了说，綦漠，这周末有个商务代言，你别忘了啊。」


    綦漠见蔺阳乖巧地在饮水机前接水，不自在移开目光，「知道了。」


    吴成恩看蔺阳接完出去，才八卦道。


    「你俩咋了？你欺负人家了？」


    綦漠头大，「你怎么不问我和ipple怎么了？我俩又没啥关系。」


    吴成恩看着突然暴躁起来的綦漠，嗅到了姦情的气息。不对劲！肯定有大瓜！


    吴成恩：「呦，这不是看你们关系好嘛？你看看人家一来，还屁颠屁颠大晚上去接，等到第二天都不行。还有啊，每次聚餐吃饭你俩都坐一块儿，吃饭还给人家夹菜，而且你数数你给人家直播间砸多少钱了？ipple当初来你有这么殷勤吗？这都叫没啥关系？」


    綦漠听完心里咯噔一下，还真不知道自己不知不觉这么照顾人家，简直跟照顾女朋友一样——


    吴成恩：「简直都跟照顾亲儿子一样。」


    綦漠：「……」，好的，请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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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綦漠坐回吧檯椅上，十分惆怅道：「你可别跟我添堵了。」


    吴成恩挨在他身边坐下，还从口袋里抓出一把瓜子，「来，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


    綦漠怒视他一眼，狠狠抓过来半把瓜子，「滚。」


    吴成恩唉了一声，转头见四周无人，悄咪咪压低声音道，「是不是遇到感情问题了？」


    狗头军师难得猜准了一次，綦漠心里琢磨了下措辞。


    綦漠：「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


    吴成恩：我。


    綦漠：「最近遇到了一点感情问题。」


    吴成恩：喔吼，你死了，死直男终于陷入爱河了。


    綦漠：「但对方不知道。自己也不确定是不是真喜欢人家，这种情况你觉得该怎么办？当然了，对方肯定喜欢我这个朋友喜欢得要死要活。万一嘛，凡是都有个万一，要是把事情捅开了讲，对方面皮薄受不住，连朋友都做不了，那岂不是很糟糕？」


    吴成恩：啧啧啧，对方要真喜欢你，你还搁这纠结呢？照你的性子不直接民政局见？


    吴成恩咳嗽了下，边嗑瓜子边道：「诶，不是你说的嘛，对方喜欢你，直接说开了不好？」


    綦漠同样咬着瓜子摇头，严肃道：「不行，他们两个人都很传统，面皮都很薄。」


    吴成恩：？


    吴成恩：「那好办，暗示总可以吧。买朵花，送个小礼物，约个会吃个饭看场电影，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至于连这种示好都看不出来。」


    綦漠陷入沉思。


    送花？像下午那个瘦皮猴直接送一捧大红玫瑰？那也太俗气了吧？至少得来个法式浪漫烛光晚餐铺个玫瑰路啥的，或者山顶看星星放场烟花。当然啦，如果时间充足的话，可以坐游艇出海，看场海上日出或者在船里——


    吴成恩见这人嘴角越扯越高，爱情的酸臭味越来越臭，忍不住诶诶喊停。


    「喂喂，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綦漠把瓜子放回吧檯，起身道：「有道理。」


    吴成恩得意起来，「那是，我可——」


    綦漠一边往外走一边坚定自己的想法，「我去看看买一艘游艇需要花多少钱。」


    吴成恩：「？」


    excuse me？他什么时候提过游艇的事了？


    第50章


    常规赛第一周于蔺阳而言， 过得风平浪静且充实。在罗教练和綦漠的双重『关爱』下，蔺阳除了有条不紊进行团队训练外，队友间的友谊在团队作战中迅速得到了升华。


    这表现在与ipple、欧阳达成的『反霸/权主义』的统一战线联盟上。


    这事还要说起周六时， moss四位队员照常进行训练。綦漠在日常中有多么吊儿郎当， 在游戏上就有多么严苛变态。


    连续怼完ipple和欧阳后， 蔺阳也领教了綦漠的毒舌程度。


    「刚那枪谁打的？是怕敌人不知道我们方位， 特地放个礼花欢迎人家吗？行啊，以后打架枪桿子朝天开就行。」


    蔺阳冷着一张脸， 答道， 「对不起队长，刚才是我开的枪。」


    綦漠积累了一周的怨气刚要往外泄的苗头， 被蔺阳清冷的一句话掐灭。


    他刚才耳机听的枪响，明明是ipple的方向，但他却没解释。


    在继连续暗示蔺阳后，他送花被扔垃圾桶、请吃饭以训练为重被拒绝、就连晚上以『讨论战术』为由进人家房间还被挡在门外.......


    綦漠膨胀到快要炸裂的自信一点点萎缩，连早上欣赏自己这张帅脸的时间都从十分钟缩至五分钟。


    到最后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判断错对方的感情了。


    也许，对方没有那样的想法？


    而且，情场失意也就算了，赛场也失意。


    虽说在第一周常规赛最后几场比赛里，四人的团队配合有了质的飞跃， 但团队积分仍旧垫底。体育竞技凭实力说话， 没有选手会愿意一次次将自己的命运交给所谓虚无的运气，特别是像綦漠这种信自己不信命的选手。可说来讽刺，他被誉为pubg上帝之眼，是赛场上的宠儿， 只要他站哪，掌管天命圈的命运女神就会站在他身后。但唯有綦漠知道， 这是无数的概率推演下，对游戏的精准研判。命运是一双看不见的手，即便他们有最优秀的突击手，磨合出最佳的团队战术，可战术竞技品类特有的随机性，又没法让他们靠着一桿枪一路冲进决赛圈。


    所以他在发火，一点小失误就能葬送好局，无数的失误只会让结果驶向相悖的道路。


    他很不喜欢失控的事物。


    尽管有所收敛，但当情绪外泄时，那潜藏的控制欲就会浮出水面。


    一下午高强度的训练完毕，綦漠没打招唿独自出去了一趟。ipple和欧阳见蔺阳与綦漠一下午话都没说，都僵着脸，导致他俩也不敢乱开玩笑。


    晚上训练赛后，蔺阳脸色不虞独自回了房间，躺在床上刷手机。


    虽然知道綦漠这人有时候确实严苛，但他也好强，特别是作为新队员，除了怕融入不了团队外，他也怕自己给队伍拖后腿，而綦漠的那一句话无意中伤了他的自尊心。


    所以他越刷越苦闷，打算闷头睡一觉，手机【叮】地一声发现ipple拉他进了一个群。群名叫做【罢黜队长，我等独美！】


    虽然群里加上他，就只有三个人。


    【ipple：报告，集结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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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开始宣读队长行为手册。】


    【young妹：？】


    【ipple：身为队长，必须爱护队员，关爱队友生活，不怼人不毒舌，友好协商沟通，营造和谐良好文明团队关系。】


    【欧阳：身为队长，必须礼让队员，出训练室门时得让队员先出，饭点不能插在队员前面，点外卖不能光考虑自己口味。】


    【ipple：身为队长，不能抠抠搜搜的。大家同在一个战壕，不能因为队员一天不洗澡就不让人进屋。】


    【欧阳：也不能因为队员吃了臭豆腐、螺蛳粉等食品就拒绝可爱的队员上车，半夜把人扔在大马路上。】


    【ipple：我们要臭同臭，香同香，洁癖是病你得治。】


    蔺阳：「……」


    看着ipple和欧阳轮流对理想主义（不切实际）生活的倡导，蔺阳觉得心酸又好笑。


    【ipple：身为队员，若队长做出以上违背队长行为守则事宜，我们有权有责进行抗议！誓死捍卫我们生而为人的权利！】


    【欧阳：革命虽艰，流血不可避免，但我方坚决维护正义，反对封/建霸/权主义思想！】


    【群消息：群友ipple邀请史密斯吴入群】


    蔺阳：「……」，好的又多了一个观众，这是嫌自己是个哑巴观众了。


    【史密斯吴：这群名】


    蔺阳开始在对话框打字解释，【吴经理不是你想的——】


    【史密斯吴：好名字！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ipple：（抱拳.jpg）】


    【欧阳：（抱拳.jpg）】


    蔺阳面无表情把对话框删除，正准备退出群聊，吴成恩@了下他们三个。


    【史密斯吴：各位同志们，眼下有个紧急情报，为确保我军胜利，需要一名忠诚的将士为我们奔赴一线战场。我们勇敢的战士们，你们谁做好了准备？】


    【ipple：（举双手.jpg）报告史密斯中尉，我去！】


    【欧阳：（举双手.jpg）报告史密斯中尉，让我去！】


    【ipple：我为组织赴汤蹈火12载，让我去！】


    【欧阳：我为组织扛过枪流过血背过炸药包，让我去！】


    【ipple：不是，欧阳同志，你说的哪样我没做过？让我去！】


    【欧阳：让我去！】


    【young妹：让我去！】


    蔺阳看群里热闹起来，手痒点了个＋1。


    【史密斯吴：（热泪盈眶.jpg）】


    【史密斯吴：正是有你们这些前仆后继的好同志们在前方抛头颅洒热血，我们财能迈向光明灿烂的明天！组织永远记得你们！】


    【史密斯吴：（可爱.jpg）好了，那明天就ipple陪綦漠去拍商务gg吧～】


    【ipple：那什么，这等为组织建功立业的绝佳机会，理应让给他人！欧阳同志你去吧！】


    【欧阳：报告史密斯中尉，昨日伤寒未愈，组织交付的任务太过重大，恐难受託，坏了组织长年积累的家业。鄙人不才，愿把这宝贵个机会让给新人，蔺阳同志，我看好你。】


    【young妹：？】


    【史密斯吴：young妹同志，革/命道路上，感恩有你！】


    【young妹：。】


    【ipple：劝君更尽一杯酒】


    【欧阳：酒逢知己千杯少】


    【史密斯吴：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ipple：悲，杯……不是，吴哥你咋还破坏队形啊？！】


    蔺阳默默关闭群聊，觉得心更塞了，觉得这个联盟的关系十分脆弱。


    次日下午2点，他按照吴经理的嘱咐，乖乖站在地库外头等綦漠开车出来。


    不到一会儿就看到綦漠的路虎往他的方向开过来，他刚要打招唿，黑色的车身像条灵活的泥鳅，就从他面前滑了过去，一下子驶出地库开出了基地门。


    蔺阳：「……」


    一只，两只，三只乌鸦从他的脑袋飞过。


    蔺阳眼神一黯，低垂了头，看着自己新买的运动鞋，一片被风带起的落叶躺在洁白的鞋面上。


    蔺阳往回走，安慰自己道：不跟着去也好，反正这几天俩人的关系有些幽微的尴尬。


    自上次喝醉酒后，綦漠就变得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但待他细究时，这种变化似乎又不存在。导致蔺阳私下总是怀疑自己是不是惹到对方，或者冒犯对方......总之，便不敢再和他单独相处。


    近来天气渐入早春，天气回暖。


    他今天为了给綦漠当小秘书，特地花了点功夫收拾了下，毕竟这是头一次两人出行。


    他穿了一件防风浅褐色中长风衣，内搭立领毛衣白t内衬，长腿裹着一条泛白的浅蓝色牛仔裤，踩着舒适的白色运动鞋，挺拔的身材衬得人越发阳光爽朗。


    这么个大帅哥杵在向阳的地库闸门旁，简直要比洒落在他身上的阳光还耀眼，出车库的人不至于看不见这么个大活人。


    蔺阳有些遗憾和失落，插着兜往回走。可惜了自己中午特地照着网上教程搞了半小时的髮型，没派上用场。他有些恼火地抓了抓『凌乱』风的髮型，却让髮胶沾了一手，让他更郁闷了。


    忽而轻微的风撩起耳边的细软髮丝，继而身后一股气流回溯，蔺阳回头一看，原本消失不见的路虎缓缓倒着开了回来。


    蔺阳看着车里一动不动的人，眼神倒是先一亮，唇角向上扬起一个不自觉的弧度。顿了顿，才慢吞吞打开车门坐上副驾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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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綦漠今天穿着一身菸灰色的休闲西装，剪裁合身挺括有型，看着像是私人订制。向上，光洁的下巴些微泛青，像是刚刮过鬍子，带着香淡的须后水味道。


    但今天他表情显得有些严肃，原本硬朗的面庞线条，此刻透着雕塑的凌厉感。寻常略向上挑起的眼尾微微垂落，像是一只疲惫的燕子栖落屋檐，睫毛垂下，盖住他那双黑如深渊的眸子，颇有点希腊忧郁风。


    蔺阳收回余光，正打算拉开安全带扣上，发现自己一手的髮胶，微微蹙眉。


    一双指甲修剪整齐，修长有力的手替他拉过安全带，利落【咔哒】一声扣紧。蔺阳看着这双骨节凸起、肤色偏白的手又递过来一方手帕，手主人的声音清清淡淡，「拿着擦。」


    蔺阳想起身上也带着另一条同款方帕，现下也不好意思拿出来，便接了过来，「谢谢。」


    话音一落，车才慢慢加速，开上了大道。


    蔺阳余光见綦漠没有再开口的意思，安静地把双手搭在膝盖上，拿帕子搓着手上黏腻的髮胶。


    「车速快吗？」


    蔺阳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看向綦漠的侧脸，慢了半拍才答道，「还行。」


    綦漠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打开车载音乐，舒缓的轻音乐像流水缓缓充盈整个车厢。


    綦漠语气依旧淡淡，没多少交谈的兴致：「距离有点远，想睡就睡。」


    蔺阳识人脸色，默了下才答道，「我不困。」


    这时车内陷入沉默，只有车里淡淡的茉莉薰香有些存在感。


    少年头偏着看向车窗，留给綦漠一头些微炸开的灰毛。蔺阳发量多，头髮长的时候因为重力垂落，还算好打理，头髮一旦剪短，被吹风筒一吹就容易炸开。


    綦漠忍住想要替他顺毛的冲动，视线重新回到前方，细长的手指扣着方向盘，装作不经意问道：「你对花粉过敏？」


    蔺阳不清楚他为什么这么问，「啊，没有啊。」迟疑地看了他一眼，「为什么这么问？」


    綦漠盯着马路前方，说：「喔，不过敏啊。那么大一束白玫瑰你就扔垃圾桶，你——」綦漠磨着犬牙，换了个措辞，「眼光挺高。」


    第51章


    连我都看不上， 那眼光不是高是什么？


    蔺阳愣了一下，才想起綦漠说的是前天晚上收到的同城快递，那是一束新鲜坠着水珠的饱满花束。


    当时他以为是那位狂热粉丝送的， 于是看都没看直接让快递小哥退了回去。可人家说花店给送不给退， 他就让快递小哥帮他处理， 没想到快递小哥直接就扔进了垃圾桶。


    也没想到会被綦漠撞见。


    蔺阳搓着手指， 低声解释了下：「我不知道谁送的，怕不安全。」


    不知道？


    綦漠扣着方向盘的手指收紧， 消化了一番才迟缓答道， 「不知道？不有，有卡片吗？」， 但语气可见地和缓了下来。


    蔺阳没往其他方向思考，以为綦漠是说卡片上肯定有粉丝的名字。


    「应该吧，我没看到。」


    卡片插在花束深处，綦漠怕基地的人知晓，特地让店家放得隐蔽些，没想到这小傢伙直接拒收，连看都没看。害得自己以为人家根本不稀罕自己，原来是自己跟空气生闷气。


    啧，爱情还没来呢， 就开始患得患失了， 果然由爱故生忧。


    綦漠的心情像是做了过山车，拐弯迎面就是烈日晴天，彩虹高挂。


    雨停了，天晴了， 他觉得自己又行了。


    他抬眼，通过后视镜看了下自己的仪容， 有些不满意。自己要是再抓个髮型就更帅了，但没事，自己这张建模百万的帅脸在，依旧能迷得人家找不到北。


    綦漠咳嗽了下，故意压低了声线，让声音听起来磁性一点。


    「昨天不是故意说你，没生气吧？」


    「没有，队长。」昨晚上因为这个失眠的某人脸不红心不跳道。


    綦漠余光瞄了一眼，发现一切正常，于是放下心道：「我脾气有时候沖，对事不对人，这毛病以前没人拘着，都是自己惯的。」綦漠顿了下，煞有其事道，「兰姐天天说，要是能找到个能管住我的媳妇儿，她就谢天谢地投资西部建设修路去。唉，也不知道我那命运般的媳妇儿在哪喔～」


    蔺阳眼睫低敛，坐姿乖巧，双手搭在膝盖上，心里泛酸抿唇没答话。


    綦漠余光见少年小脸又绷着了，怀疑自己是不是又说过了，心里又是一阵懊悔。


    看来太急于求成也不行，这可真愁死个人。


    车程说远也不远，半小时后路虎停在了目的地，是本地一家模拟射击场临时搭建的拍摄地。


    綦漠跟拍摄组的工作人员看起来很熟，去做妆造前让随队的小姐姐给蔺阳买了杯热可可，让他先等着。


    小姐姐脖子挂了两个不同型号的摄相机，坐在长椅上，看着帅哥满身心旷神怡。


    「帅哥你用哪个牌子的护肤霜或者乳霜啊？这么近看着都没毛孔诶。」小姐姐试图戳蔺阳的小脸蛋，被他迅速躲过去。


    蔺阳往后躲开她的视线，白皙的双颊爬上了如丝的红晕。


    「就，郁美净，或者大宝，你要吗？我可以给你推连结，拼团买可以便宜五块。」


    小姐姐：「......」


    小姐姐有些遗憾地收回手。谢了，她就是按吨抹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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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拍摄的是游戏gg宣传照，綦漠的造型跟游戏里的专属皮肤一样。


    等了一段时间，綦漠就出来了。


    他原本散乱搭着的黑髮被全部梳起来用髮胶固定，露出饱满的额头和利落的两侧下颌线。他脸型偏窄，原本立体分明的五官加上妆容的搭配，显得更加有稜有角，把凌厉的气质毫无保留展露出来。


    他上半身是熟悉的墨绿色工装背心，蔺阳见过这人裸着上半身的样子，知道背心里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并非是化妆过后打的阴影，而是实打实的真材实料。外套是同色系短袖夹克，上臂圈着一圈用皮扣带做的臂缚。


    他下半身中规中矩工装裤，踩着一双皮质长靴。只是过分优越的身高把腿最大限度拉长，站在一大帮工作人员里边，颇有鹤立鸡群的既视感。


    蔺阳见綦漠跟人说着话，拿出手机偷偷拍了几张，被旁边的小姐姐发现。


    「呦，偷拍你家队长呢？你这小助理还挺称职，这照片角度拍得还挺帅啊。」


    蔺阳很满意自己今天的身份，毫无负担又拍了一张。


    「主要人很帅。」蔺阳也毫不谦虚。


    小姐姐噗嗤一声，「是是是，人也帅，没想到你还是more神的小迷弟呢。」她站起身，把脖子的照相机取下来，「我去给你家帅气的队长拍照了，不过你待会要不要拍？我可是给明星拍过杂志照的，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其实小姐姐是看中了蔺阳这张十分上相的脸。对于她这么个颜控到过分挑剔的摄影师来说，找到这么合眼缘又漂亮的模特，简直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呀。


    然而蔺阳只是摇了摇头，明显不感兴趣。


    他对自己这张脸没什么感觉，以前经常一天蓬头垢脸，连洗脸也只是冲下清水，什么洗面奶的都不怎么用。到了moss基地，才慢慢精緻了一些。


    当然以前他也想过綦漠会不会因为自己这张脸喜欢上自己，后来想想，这简直无稽之谈，不管他长得多好看，在綦漠眼里都是隔物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綦漠扛着游戏里的一把仿真大狙，看着重量不轻，但綦漠单手架着，人坐在一辆復古重型的摩托上，长腿绷直踩在地面，做开镜瞄准的动作。


    这一简单的动作把他利落的手臂肌肉线条展露出来，原始野性的张力配上一副认真严峻的表情，看上去，过分性\感。


    蔺阳咽了下口水，看得有些口干舌燥，连旁边坐了个人都没发现。


    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拍了下他的肩膀，蔺阳陡然惊醒，差点吓得站起来。


    偏头一看竟然是那天送大红玫瑰的粉丝，有些讶异。


    蔺阳皱眉：「你——」，有病吧？不会是跟踪到这里的吧？


    那人看蔺阳露出恼怒的神情，有些哭笑不得，「诶诶诶，你可别用那种看变态的眼神看我啊，」他自然而然把手搭在蔺阳后背的椅背上，也没生气，反倒露出两边梨涡的笑容，再次伸出左手，「正式介绍一下，我叫左昱，昱就是上日下立」，左昱左眼调皮地眨了下，「你直播间十九级牌子的粉丝，是阳阳最可爱，当然还有个小名，可你不喜欢。」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蔺阳确实记得直播间确实有这么位日常活跃的粉丝。


    他往旁边挪了个位置，「我记得。」记得你在直播间随时发骚的壮举。


    左昱生得也手长腿长，年纪与蔺阳同龄，都是长身体的阶段，只是身板有些偏瘦。蔺阳挪了个身位，也还是挨着他搭在椅背的手，皱眉地瞥了一眼。


    左昱自然也看到了，但没有撤回的意思。


    「没想到我来找我哥也能碰上你，看来我们缘分确实不浅。」左昱连说话都带着笑意，「你知道我为什么成为你的粉丝吗？」


    蔺阳坐直身体，偏头看他，面无表情道：「因为我打游戏牛逼？」


    左昱听完眼尾都笑弯了，「不不不——」刚出口蔺阳的表情就有点臭，他连忙改了口，「只是一方面，主要是我也不打游戏。那个粉丝号还是我堂弟的，有一次他玩我平板，我不小心登上去，才发现了你的直播间，你说这不是缘分是什么。」


    「嗯。」蔺阳漫不经心地回答，眼睛看的却是綦漠的方向。


    左昱顺着目光看过去，嘴角的弧度有些收敛，「而且，我觉得你和我会是同一种人。」


    蔺阳终于把目光收了回来，语气变得有些冷淡，「我跟你不是同一种人。」


    左昱笑容僵住，忽而嘴角又提了起来，「那是我用词不当。」他把手收回来放在膝盖上，语气有些郑重道：「我上次说过喜欢你也是真的，不是故意冒犯。在我看来，喜欢谁并没有错，大胆示爱也没有错。我从小接受的教育都是勇敢者先享受这个世界，而且如果我不说，你可能都不会记得我，是不是？」


    蔺阳冷着脸，硬邦邦回道：「我有喜欢的人了，不会再喜欢别人。」


    左昱眼神暗淡了下去，手掌托着下巴，「可他不是直男吗？」


    蔺阳立刻惊醒过来，脸一下子涨红又慢慢变白，「你——」


    左昱歪头看他，「不用担心，我只是长了一双善于观察的眼睛，而且，」左昱露出梨涡，语气还有些无奈，「刚好我对喜欢的人会更敏感。不过，你现在这幅表情，是在担心我会跟他说？哎，我长了一副大嘴巴的样子嘛？我其实很高冷的，冰山男神。你把我想得这么坏，我心可都要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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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眼前这个一米八大高个男生装出可怜小狗狗的表情，蔺阳有些嘴角抽搐。


    「没有，你想多了。」


    左昱就这样不知羞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嘆气道：「如果你和我在一起，肯定会很和谐。」


    蔺阳：「......」，什么东西？


    左昱见他一脸嫌弃，有些难过，「真不考虑下？其实我名下有五套一线城市市中心的房子，国外还有个酒庄，半个海岛。而且我爸就生了我，遗产还有不少，你要跟了我，这一半——」


    「这一半你留着充**币吧。」


    綦漠冷淡的声音从蔺阳的头上传来，蔺阳还没转头，綦漠就把人薅了起来，话没说完就直接拽着人就走。


    这还是蔺阳头一次见綦漠甩脸子给别人看，还做得这么不留情面。


    第52章


    綦漠冷淡的声音从蔺阳的头上传来， 蔺阳还没转头，綦漠把人薅了起来，说完直接拽着人就走。


    綦漠脚步迈得大， 蔺阳有些跟不太上。綦漠的大手紧紧抓着他细瘦的胳膊， 箍得生疼。但蔺阳没开口， 第六感告诉他， 綦漠在生气，但他不知道綦漠在生什么气。


    绕过摄影棚， 綦漠顺着里边的过道带着他走进了无人的卫生间。他自觉松开了蔺阳， 在洗手池前开始打洗手液洗手。


    蔺阳透过镜子看綦漠。因灯光打落在脸上的阴影显得眉峰高耸 ，挺立的鼻子下薄唇平直， 一脸平静，似乎没有一丝风雨欲来的前兆。


    蔺阳搓着手指，琢磨着开口：「那人确实是我的粉丝，刚才是在跟我开玩笑。」


    綦漠关掉水龙头擦手，后转身看他。距离拉近，两人的身高差变得更为具象。綦漠冷眉未展，眉目间有郁色，蔺阳感受到久违的压迫感，下意识往后撤一步， 被腰间的一股阻力阻止。


    是綦漠的手。


    蔺阳被迫仰着头看他， 那一张五官立体优越的脸迫近，独属于綦漠富有攻击性的雄性气息一步步侵蚀他的安全区。


    蔺阳瞳孔倏忽放大，脑里警铃大作。


    这么近，他， 想要干嘛？


    綦漠皱着眉用左手拇指轻轻擦拭少年嘴角的热可可水渍，粗糙的纹路摩擦着柔嫩的唇角， 间或碾过边缘的唇瓣，却是想不到的柔软和滑腻。于是手下失了力道，错了方向，在些微泛白的唇瓣上来回碾压，直至丰满的下唇染上莓红。


    「疼。」


    綦漠一愣，拇指没挪开位置，目光映入少年莹润盪着秋水的眼眸，细长的眉睫都沾上了若有似无的雾气。


    綦漠的心像是含羞草一惊，往回收拢起张扬的长叶，手指恋恋不捨回收，也往后退了一步。


    綦漠没好气看他，「开玩笑？要是女的，这都算性骚扰了。你还替他说话？」


    蔺阳的下唇像有一撮火在烧着，又麻又烫，他微抿了下，没开口。


    蔺阳沉默的举动让綦漠心情更加不渝。他身上的装束有些紧，刚才碍着人多没脱，现下脑袋气得厉害，感受胸前燃烧着一把熊熊大火，热得厉害，也喘不上气。


    「嘶——」


    右臂的臂缚扣有些紧，他单手不是很方便，铁扣的细长条戳到肉，划出一条小血痕。


    蔺阳赶忙替他拆扣子。


    少年细白的十指搭在綦漠肤色略沉的上臂上，细长的指骨与潜伏在皮下暗涌的肌肉群形成鲜明对比，綦漠觉得自己渴得厉害。


    「对不起，队长。」


    皮扣一松，綦漠看着少年的灰毛小脑袋，突然毫无预兆把人提起来让他坐在水泥洗手池上，左手手掌虚虚护着他的后脑勺。


    现在好了，两个人的视线终于平直了。綦漠能够毫无保留地看清楚少年面部表情的变动。


    水泥洗手池发凉，透过轻薄的裤子激得蔺阳一颤慄。


    綦漠下意识把右手掌垫了进去，这一举动吓得蔺阳倒吸一口气，虚搭在綦漠肩膀的五指像随风的落叶不知落于何处。


    「队长！你的手——」


    綦漠做完才意识不对，但开弓没有回头箭。


    綦漠知道自己这么做不够稳重，进展太快，况且他也没确定对方是不是喜欢自己，但是——


    「对不起？你是替他道歉还是自己向我道歉？你做错了什么需要向我道歉？」


    但，他实在忍不住了。


    那充盈的感情像是发酵的气体，如果不再释放，他可能真的要爆炸。


    蔺阳感觉自己不是坐在綦漠的手掌上，而是坐在一块竖着铁钉的砧板上。


    「队长！我很重，你的手会受伤的！」蔺阳脚尖踩着地板，没抓对重点，一全身心的注意力都放在身下的手掌上，慌乱无措想要起身，却被綦漠又压了回去。


    綦漠敛下眉睫，眉目变得有些柔和，甚至带了些多愁善感。


    「是因为你喜欢男人？还是因为前几天扔了我的白玫瑰？」


    一句毫无预示的话砸得蔺阳一蒙，脑袋【轰】的一下如平地炸开蘑菇云，嗡嗡作响，他表情突然空白。


    吶吶开口道：「不是的队长，你听我解释——」


    但连他都不知道自己要解释前一句 ，还是后一句，急得都快要哭出来了。


    綦漠看着他慌乱的表情，心里又酸又胀，左手揽过他的肩膀，轻抚着他，「嗯，我没生气，你慢慢说。」


    蔺阳咬着下唇，难过极了，「你会讨厌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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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綦漠无声喟嘆，心想这几天你都快要把我折磨疯了，恨不得把你揣心窝子上，这可冤枉死他了。


    「为什么这么想？」


    蔺阳低垂着头：「有点儿，噁心。」


    綦漠皱眉，额头抵着他的额头，看少年泪花花的大眼睛有些心疼。


    像是怕吓着他，软着声说道：「一点儿也不，爱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礼物，它永远不会让人噁心。」想了想换了个话题，「知道我送给你的花，卡片里写着什么吗？」


    蔺阳像是受惊的小动物，觉得现在太像个完美的梦境，他怕出声，这梦就碎了。


    綦漠唇瓣贴着他的，声音带着笑意：「让我念出来确实有些难为情，不过——」綦漠故意道，「你都把它扔进垃圾桶了，应该也不稀罕听。」


    蔺阳急忙抓住他的手臂，有些语无伦次，「我稀罕的！」


    綦漠逗他，英俊的面容因爽朗的笑容更为魅惑：「稀罕什么？」


    蔺阳虽然面色潮红，但表情很是认真，「我喜欢——」


    话未落，唇上落下柔软的物什，动作有些急促——是綦漠的唇，他在亲吻他。


    蔺阳吓得没动作，綦漠浅浅地碰着，虽说是亲吻，但也只是克制地在外沿试探着舔舐。


    「宝贝儿，现在别勾我。」


    蔺阳还有些发愣，随后才后知后觉。


    綦漠拉开了点距离，原本凛冽冷峻的气质变得有些漫不经心的散漫，连眼尾都弯起温柔的弧度。


    「吓到了吗？本来想问的，没忍住。下次我提前说。」


    被爱抚过的唇瓣有些发痒，蔺阳也年轻气盛，那一点火苗跟着烧遍全身，他的皮肤白，一点儿红都遮不住，很快耳侧及脖颈处开出一朵朵红芍药。


    「不用忍住。」说完蔺阳不敢看他，手指攥紧，身体略微发颤。


    綦漠熟悉的气息再次铺天盖地将他迅速淹没。


    这次綦漠没再小心翼翼试探前行，而是大刀阔斧攻城掠池，无情重挫碾磨着红润的唇，蔺阳被刺激得不自觉打开了城门，灵活的舌尖像是入穴的蛇，急切邀他共舞。


    綦漠保留着最后一丝理智，知道两人现在在卫生间里，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有人进来。而且现在不能太放开，万一自己没控制好，伤了对方怎么办？


    但所有的一切顾虑都在为嘴里的让路。


    蔺阳的唇，轻若云，弹似果冻，软绵同豆腐。


    这让綦漠想起了小时候吃过的水蜜桃奶冻，用小勺子一挖，颤颤巍巍入口，馥郁的奶香夹杂着蜜桃的清香在味蕾上产生奇妙的化学反应，那种轻快的满足感一点点把自己填满。


    感受手里的少年开始轻微发抖，綦漠舌尖不再往里深探，只能遗憾退出点距离舔舐他的上颚，舌床，舌根……。每一处他都想留有痕迹。


    「呜……」


    蔺阳手虚弱地抓着綦漠的工装背心，拼命不让自己发出羞耻的声音，连凸起的指骨都有些发白。但綦漠的亲吻像是开闸的洪水，勐烈、兇狠、强势，蛮横侵占他的所有。


    强烈的窒息感慢慢涌上来，他头一次感受到伴随着恐惧的快乐，像是回到了无法控制生理反应的婴儿期，一股黏腻的热流（是口水）倾泻而出。他终于没忍住，从喉口处，呜咽出一声近乎哭泣的颤音。


    綦漠浑身肌肉瞬间紧绷，止住了动作。


    綦漠十分讶异地拉开了点距离，两人嘴角相连处晶莹的液丝跟着拉长后，断开。


    蔺阳羞得浑身控制不住发颤，咬着嘴唇一副做错事的模样，浑圆红彤彤的大眼睛挂着一小串珍珠，着实惹人怜爱。


    綦漠再次前倾，这次没咬唇，咬在了他的侧颈处。力道有些发狠，像是打标记一般，尖锐的齿牙轻咬着，等到少年用哭腔再次喊疼时，綦漠才收了牙，回味般在那处又吻又嘬又舔，好一阵后才重新抬头。


    那处被着重照顾过的地方，如红梅落雪，青青红红的痕迹，显眼得紧。


    綦漠又有些自责，少年太嫩了，怎么有人能生得这般白又这般生嫩的。


    【咚咚】


    门口传来脚步声，交谈的声音传来。


    蔺阳吓得一哆嗦，就要从洗手池滑下来，綦漠眼疾手快，把人半抱着进了厕所隔间，在他人进来前正好把门阖上。


    两人相贴，蔺阳不自在推搡着他，綦漠有些不乐意，把人放在了马桶上，自己单膝跪着看他。


    蔺阳对自己刚才的生理反应又羞又耻，抽出纸巾递给綦漠给他擦，低声道歉：「对不起。」


    綦漠简直被他可爱疯了。


    綦漠头凑过去又是在他唇上一压，小声道，「这点程度就道歉，以后怎么办？」


    蔺阳心跳得很快，这种封闭空间类似偷\情的快\感是他从未经歷的，导致他无法控制身体的任何反应，唇间的水声越来越大。


    「诶，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好像是有水声？」外头有人发问。


    蔺阳吓得心提了起来，手紧紧攥紧綦漠的手臂。


    「水声？厕所漏水吧？说了很多次，工人都没来修，再不修就要堵死了。」


    綦漠坏笑着堵着蔺阳要开口的嘴，乐此不彼含着他过分性/感的下唇。


    「不是厕所的水声，是那种滋滋的水声。」


    蔺阳实在害怕，只能轻咬了下綦漠还要伸进来的舌尖，结束这个黏腻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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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没听到啊，幻听了吧？」


    那人犹豫了下，「好像又没了。」


    外头两人没多待，过了一会儿厕所又恢復了平静。


    蔺阳被綦漠看得面红耳赤，偏头就听綦漠深深嘆了口气。


    「我媳妇儿怎么这么好看，我都捨不得眨眼。」


    蔺阳被这话弄得更加羞涩难当，「你别乱说。」


    綦漠摩挲着蔺阳裸露的后颈，手像是沾在了上头，拔不开了，滑到那处依旧消散不开的红痕


    「疼吗？」


    蔺阳看不到，只觉得那里有些发烫，摇了摇头。


    綦漠：「哎，抱歉，力道有些重，现在看一时半会儿可能消不下去。」但语气里一点儿抱歉的意思都没有。


    蔺阳红着脸，「没事儿，我不介意。」


    简直太乖了，乖得让綦漠想做点更过分的事情。


    綦漠跪着的姿势比蔺阳矮，导致现在綦漠得稍微抬头跟蔺阳对话，这也是綦漠头一次需要抬头跟别人对视。


    但他却很享受现在自己的位置，他心上的宝贝儿，就该搁在他的心头上。


    綦漠看蔺阳手里还拿着刚才拆下来的皮带扣，过分的念头涌进脑海。


    但他又怕吓着对方，有些进退为难。


    蔺阳看他一直看着皮带扣，举起来问他，「你想要用这个遮住吗？」


    綦漠愣了下，见他语气没有丝毫委屈或羞恼，「不——」说完又细想了下，「吓到你了吗？」


    蔺阳是个行动派，拿起就往自己的脖子上圈，被綦漠止住。


    他这是上辈子救了银河系，这辈子才捡到这么个大宝贝吗？


    綦漠喉头滚动，「你等等，我先去找我的衣服过来，你——」


    后半句没说，但蔺阳知道他要说什么，移开目光乖巧地点了下头。


    綦漠起身亲了下他的脸颊，「宝贝儿，我很快就回来。」


    綦漠说的很快确实很快，蔺阳刚打算把皮带扣上，遮住那几道红痕，綦漠就推门进来了，他换了一身衣服，还带着一身热气，估计是跑过来的。


    綦漠看着蔺阳脖子上的皮带扣，把放着衣服的袋子放一旁，沉默地替他重新解开。


    「这个以后再——咳，我拿了创可贴，待会儿贴上就好。」


    蔺阳隐约知道这人的某方面的癖好，于是没再说什么，只是把东西放好，让綦漠给他贴创可贴。


    然后提着袋子进厕所换了一条裤子。


    裤子是深色柔软的运动棉裤，也不知道綦漠从哪里变出来，尺寸大小居然刚刚好，穿着也舒服。蔺阳正打算把那条急于毁尸灭迹的牛仔裤塞进袋子，就看到袋子底部还贴心放了一包方方正正、粉红包装的卫生巾。


    蔺阳：「……」


    那傢伙不会以为男的也会来例假吧？


    第53章


    蔺阳在厕所磨了很长时间， 才收拾完毕，原以为綦漠应该早走了，出去一看发现这人居然还在。


    綦漠换回了之前的一身衣服， 但脸上的妆容还没卸。长腿倚在门口处， 垂着头细长的指在手机上敲字。听到他的声响才抬头， 冷硬的五官也跟着活泛起来， 「好了吗？」声音像春三月和缓的风，一听就让人知道这人心情很不错。


    蔺阳提着手里的袋子， 像一颗定时炸弹， 有些难为情道：「好，好了。」


    綦漠打完字， 收起手机塞进裤袋，熟稔接过他手里的购物袋，少年却没松手。


    两人对视，少年先红着脸转开，「我提着就行。」


    綦漠却没松手，顺势向上牵住了少年的手。霸道的目光自下往上扫了一遍，最后停留在贴在侧颈的创可贴上。


    「裤子舒服吗？临时买的，就买了个我喜欢的牌子。尺寸看着，」綦漠带着浓浓的笑意道， 「看来我记忆力不错。」


    蔺阳受不住这人肆无忌惮又热烈的目光， 换了个话题；「你拍完了？」


    綦漠五指摩挲蔺阳的指缝，带起涟漪般的瘙痒。蔺阳松了装衣服的购物袋，綦漠顺手接过，换到了右手， 左手则十分熟练地与他十指相扣。


    「刚才就拍完了。现在回去还早，怎么样？」綦漠牵着他往门外走， 故意用轻佻的语气道，「哥哥带你去私奔？去不去？」


    蔺阳脸上的红晕未消，「吴经理会发现的。」


    綦漠学他压着声线道，诱哄着他：「我不说你不说，他不会知道的。」


    蔺阳被他牵着走出卫生间，看到外头人来人往时，挣脱了綦漠的手，「吴经理说晚上要开会。」


    手心空空荡荡，綦漠心里啧了一下。


    綦漠给他看腕錶时间，「地方不远，就一个小时来回，晚上能赶回来。实在不行，我们线上参会？」


    蔺阳还要犹豫，綦漠可不想这点宝贵的两人世界时间被浪费，于是揽着少年的肩膀哄着走出了摄影棚，直奔停车场。


    等到蔺阳坐在副驾驶，看綦漠驶向了城郊的方向，有些不放心，「要不我跟吴经理说晚点回？」


    那不就不打自招了吗？綦漠趁着红灯的功夫，探身轻吻，堵住蔺阳的碎碎念。他家小宝贝怎么这般实诚？可爱到犯规。


    「宝贝儿，相信你家老公——」綦漠刚说出口，就见蔺阳眉睫轻颤，像被风拂过的凌乱羽翅。


    红灯一过，綦漠踩下油门，才有些好笑地接着道：「能接受这个称唿吧？要是不喜欢，我换一个。」

 第114页

    蔺阳想起了年前下初雪的那天，两人在两名热心民警的误会下产生的一连串乌龙事件，当时他确实是第一次喊出这么个称唿。


    私底下想是一回事，但要在清醒的状态下自然说出口，还是让人羞涩难当。


    过了良久，綦漠都以为对方生气了，刚转头就听少年清脆的声音传来，他说，「不用。」


    綦漠被揉皱的心窝又开始往里收缩，像被极度压缩、缺水到极致的海绵球，渴求与一滴水相交融，把强烈到无处盛放的情慾爆发出来。


    而那滴水，就与他一掌相隔。


    他舔了下干燥的下唇，踩下油门提高了点速度。该死的，早知道就应该在头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告白。


    路虎贴着限速顺着高速一路飞驰，看着眼前飞速掠过的熟悉景色，再看到同样熟悉的小区大门时，确定了自己的猜测，这人居然又把他带到了那处城郊的别墅里。


    这会已是下午5点，冬天天黑得早，乌云一簇簇在天幕下攒着劲儿，等到蔺阳下车时，噼里啪啦的雨珠砸在了车库外的路面上。


    地库位于地下一层，有楼梯直接上去。走回到一层大厅，稀稀落落的雨声隔着一层落地窗，变得有些模煳和遥远。


    别墅都是智能灯控，灯花一盏盏盛放，照亮了照理说原本空荡荡的屋子。蔺阳新奇地看着添置了不少家具的房子，身后綦漠的脚步迫近，他的后背瞬间抵上了綦漠滚烫的胸膛。


    「先洗澡？」綦漠带着揶揄的声音从上方蹿进耳朵，长了钩似地往深处钻。后背贴着的胸膛鼓动，带着他瘦薄的背轻微起伏，蔺阳的耳垂一下子就红透了。


    真是太没出息了，蔺阳在心里唾弃自己。


    綦漠垂着头欣赏了一阵，不敢多逗弄，「屋子后有温泉池，是从山上引流过来的，当初我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买了这边的房子。但我买了这么久都没泡过，怎么样？今天替我试一试？」


    蔺阳偏头看他时，眼尾自然向上挑，本来清冷的眸子翘成柔媚的弧度，让人心尖颤颤。


    綦漠循着少年的气息，弯着脖子索吻，被少年偏头躲开。


    「快破皮了。」


    綦漠：「……」


    綦漠细看了少年从刚刚就红润的唇瓣，发现有些肿胀，薄薄的皮膜包裹着香软的唇肉，因亲吻多次，确实破了点皮。


    綦漠眼神一黯，有些心疼又有些可惜，自己还真没亲够。


    某些事一旦开了头，一切都顺其自然。原本以为自己对少年的迷恋只是纯粹的生理不满，现在看来，他只是单纯喜欢而迷恋，迷恋他身上的气息、他的味道、他的汁液、他的一切。


    有如罂粟般的瘾，叫人只想与他相贴、交融一起，再也不分你我。


    綦漠从来不知道自己有这么恋爱脑，原来人真的能对另一个人着迷到这种程度。


    綦漠定了下心神，起身将两人的距离拉远，「我去给你放水，泡一泡放松下身体也好，我们吃完晚饭再回去。」


    蔺阳也没再拒绝，「做饭吗？」


    綦漠指了指餐厅的位置，餐桌上摆了几个大塑胶袋，「外卖，这点时间炒菜都不够——」綦漠看少年的脸又一阵红潮起，「呦，知道你家队长的心思呢。知道了吧？你家队长可不是什么好人。」


    綦漠往屋后的浴池走去，蔺阳站在原地搓着自己发烫的双颊，脸上的温度下不来，他蹬蹬跑到厨房打开冰箱，发现里头只有一排排常温纯净水，遗憾关掉回到了餐桌，看着几个印着logo塑胶袋发呆。


    忽而想起了什么，蔺阳僵硬起身，綦漠提着购物袋回来，「水放好了，这衣服用洗衣机洗——」


    蔺阳赶忙抢回袋子，抱在身前，「不，我自己手洗就行了。」说着就要绕过他往浴室的方向走。


    綦漠双手交叉在胸前，偏着身子乖乖给他让路。


    蔺阳放松一口气，刚迈出两步，綦漠看着他曼妙的背影，幽幽的声音响起，「宝贝儿，心挺野啊。」


    蔺阳内心咯噔一下，整个人视线90度翻转，眼前原本的过道场景变换成綦漠幽深的瞳眸，他被綦漠稳稳噹噹公主抱了起来！


    蔺阳未来得及惊唿，綦漠抱着他往前走，咬牙切齿道。


    「真以为你家队长是和尚。」


    蔺阳长这么大，还头一次被人以这种姿势抱着，况且他虽说瘦，但个子摆在那里，绝没有轻的说法。可綦漠抱着他异常轻松，饶是如此蔺阳也不敢让他一直抱着。


    「队长——」


    綦漠哼出声，「叫队长没用。」


    蔺阳怕掉下来，犹豫着右手攀上了綦漠的脖子，小声道，「都湿了，我能怎么办。」


    綦漠被这一句话打得毫无招架之力。


    可真是艹了。


    綦漠强压着额间蹦跶的神经，恶狠狠看了眼无辜的少年，气势汹汹把人抱进烟雾缭绕的浴室，继而头也不回地关门离去，蔺阳紧绷的弦被雾气烫湿，变得松软起来。


    松垮沉重的外皮被轻巧地剥开，露出内里如脂玉的果肉。氤氲的雾气扑上立在浴室门的等身镜子上，晕湿成一团水洼。细长的腿颤颤微微跨过水泥浴缸的护栏，紧绷的身体曲折出赏心悦目的弧度。


    蔺阳额头渗着热汗，池里的水对他而言有些烫，但正好疏缓了他僵立许久的背部。滚烫的热意顺着水流来迴荡漾，柔缓的暗涌像是酥软的手轻抚着肌理，蔺阳闭着眼用手指轻轻摁压着被綦漠亲吻多次的唇瓣，身体不自觉颤慄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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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在做梦，他居然真的被綦漠吻了。


    *


    綦漠把外卖盒子拆出来，一个个菜换到新买的青花瓷盘里，放在微波炉加热。


    忙活了一阵，心头上的燥热去了不少，这才想起要紧事。他重新提着购物袋，想了想还是把衣服放进洗衣机自动清洗，回主卧翻找了一遍，找出未穿过的贴身衣物，虽然尺寸不合适，但有总比——咳咳，当然没有的情况只需要他私下品鑑就行。


    綦漠站在浴室前倒有些近乡情怯，提了几次沉重的手，才叩响门。


    他敲了几下，只听里头的水声哗哗作响，没听到任何少年动作的声音，綦漠皱眉拧开把手，蔺阳刚好开门，沾着水珠的灰毛贴在额前，被水汽蒸红的小脸蛋显得更加水润滑腻，以及，露出隐在门后的半截锁骨。


    綦漠咽了口口水，偏了下头，把手里的衣服递给他。


    「你穿着这个，菜热好了，你，洗好就出来吧。」


    说完急匆匆地扭头就走，像躲什么东西似的。


    这人真是奇怪，有时候老辣得像花丛高手，但有时又纯情得像幼稚园小盆友。


    蔺阳有些好笑，抱着衣服关门，等看到压在睡衣下、明显尺码大了不少的灰色四方小短裤时，表情一下子空白起来，不到一瞬原本玫红的肤色立刻红得滴血。


    艹。


    *


    綦漠坐在餐桌的旁，见少年穿着自己宽大的深蓝色睡衣向自己走来。衣袖和裤袖被卷了两圈，宽大的衣领露出一小片少年过分白皙的胸膛。这暗如星河的黑蓝，称得少年的肤色更加亮白。


    睡衣里——咳，綦漠收回目光，


    「我看你的口味偏辣，点了宫保鸡丁、红油炒手、香辣蟹，」綦漠报了一遍菜名，发现少年站着没动，「不喜欢？」


    蔺阳摇了摇头，坐下抓起筷子，尝了块鸡丁，辛辣的味道刺激了他的味蕾。他想起这人应该是一点儿辣都吃不了的，却为他点了一桌都是辣的食物。


    綦漠果然动了几下筷子就没再动了，默默看着少年吃饭。


    蔺阳肚子也不饿，吃了几口停筷，抬眼看綦漠，明知故问道：「你不吃？」


    綦漠托着下巴，「不饿，你多吃几口就行。」


    蔺阳突然站了起来，綦漠好奇地循着他的动作，却见少年香软散发着热气的身子坐到了自己的大腿上。


    蔺阳红着耳朵，綦漠双手垂落不敢动作，就这样直直发愣地看着他。


    如果亲吻可以包含多种含义，那坐大腿绝对来得更加暧昧亲密。


    蔺阳向前探了探，綦漠身子僵了下。


    蔺阳得到了自己的答案。看来直男变弯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亲吻可以逐渐适应，但面对一具跟自己一样硬邦邦的男性酮\体，还是会觉得有些膈应吧？


    蔺阳正要起身，腰侧搭上了一双大手。


    蔺阳撑着綦漠的肩膀，看到他黑色如漩涡般的瞳眸里边，黑云压城，骇浪暗涌，表情甚是严肃。


    「你——」


    大手往怀里的方向压，皮肉相贴，蔺阳搭在綦漠肩膀的手不自觉攥紧。


    綦漠头压在蔺阳的右肩上，有些脆弱道：「我宝贝儿，我真怕你会受伤，我没你想的那么强大，我会控制不住。」


    蔺阳心尖一颤，手不自觉吓得一缩。


    綦漠也没坚持，松开他的手，笑他，「知道怕了是吗？还来不来？」


    蔺阳突然起了莫名的好强心，「我没有怕。」


    【嘶】——


    蔺阳那块还未消散的吻\痕再次受到凌虐，从酥麻到刺痛，蔺阳还未作出反应，綦漠顺着下颌线一路轻吻，最后重重咬在了他将要破皮的唇瓣上。


    很快，一丝腥甜的气息流窜至两人的口腔，綦漠没了之前婉约绅士派作风，亲吻更加用力激烈，像是把人一整个含着核一吞而下，蔺阳被勾着学他触碰、亲吻、咀舐、撕咬，不管皮肤表面盪起涟漪般的轻颤，如奔赴死亡般，既脆弱恐惧却又交织着勇敢与不管不顾。


    最后到底是谁吃了谁呢？又是谁化成了水，交汇到谁的身体里……


    他们都分辨不清，嘴角流落的、口里吞咽的津液是谁的，他们如同奔徙于荒漠的拾荒者，久逢甘露，失了理智，入了疯魔。


    噼啦的雨渐渐收紧，如针如芒，落地窗的镜面被屋子的暖气泅湿，模煳了两个人的身影。（改）


    外头冷冬未退，屋内却早已春意盎然。


    第54章


    綦漠最近过得可谓是春风得意马蹄疾， 原本就花枝招展的孔雀毛越发嘚瑟起来，那脸上的表情清清楚楚写着：『快，问老子有什么喜事！』。


    搞得基地里的老老少少都恨不得绕开他走路， 猫嫌狗不理。


    吴成恩躲在走廊的拐角处， 利用一盆绿萝遮挡身形。他咬了口手里的冰棒， 嘴里的碎冰嘎吱嘎吱作响。恰好手捧着养生红枣枸杞花茶的罗教练路过， 听完起了身鸡皮疙瘩。


    「你看啥呢？」


    「嘘。」


    罗教练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綦漠正倚在训练室的门口。这时噙着笑拿着手机在给什么人发简讯， 一脸春光荡漾。


    「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罗教练对队员的私生活不感兴趣， 但饶是神经粗长的他也感觉到最近綦漠的状态有些不对。


    这不是说他人变散漫了、训练赛不积极了，而是， 恰恰相反。这几日来，綦漠整个人表现得出乎的反常，像是改头换面重新做人了一样。脸不沉了、骚话变少了、也不毒舌了，身体倍棒吃嘛嘛香，关健早起晚睡，天天跑食堂去吃早饭，搞得食堂做早饭的大爷以为綦漠在倒时差。甚至这几天第一个到训练室的人是綦漠，最晚走的还是綦漠，努力得跟打了鸡血似的， 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泡在训练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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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当然还不是最古怪的， 更古怪的在于——


    「啧啧，又在跟『小妖精』聊天。」


    这人看手机跟人聊天的频率越来越高，而且时不时还瞅着手机屏幕傻笑嘆气，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果不其然， 下一秒綦漠也不知道跟手机那头的人聊到了什么，弯着嘴角， 浑身瀰漫着一种传说中的『恋爱酸臭味』。


    罗关中莫名其妙，「『小妖精』？」


    吴成恩嚼着冰块，声音有些含煳，鄙视道：「哼，能把綦漠这个大直男迷成这样，不是小妖精是什么？这臭小子这几天都这么骚，隔着老远都闻到他身上喷的tf香水味。还细心抓了髮型，内搭还穿显身材的白色背心，这点儿小心机，欲盖弥彰啊。」


    罗教练也是年轻过来的，自己青春期时连马杀鸡髮型都做过，「你是说綦漠又要叛逆了？」那要操心的事就更多了。


    吴成恩食指晃了晃，「no no，我们家少爷害病了。」


    罗关中：「……什么病？」


    吴成恩把绵绵冰咽了下去，慢吞吞道，「相思病。」


    罗关中：「……」


    「不是吧，他不天天在我们眼皮底下训练嘛，而且打着比赛呢，哪有时间找女朋友啊。上次聚餐时还不说那相亲对象黄了嘛？最近也没见他跟哪个女孩子走得近啊。」


    吴成恩摇了摇头，交叉着手，细薄的镜片闪着透亮的光，「谁说一定要线下谈恋爱了，没准网恋了呢。」


    「网恋？」罗教练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网上都不靠谱，滤镜一加妆一画，男的都能变女的，不会是粉丝吧？」


    吴成恩右手食指和大拇指摩挲着下巴，突然启发了另一条新思路，「没准是男粉丝呢，炙手可热的电竞明星与他带球跑的傲娇小——」


    罗教练一脸牙疼，不想再参与这个没营养的话题。


    「得得得。直接问他得了——」


    吴成恩一脸高深莫测，「不行！坚决不能给他炫耀的机会，我们要装作不知道。按照那綦漠那张扬的性子，一准憋不住。我们要当姜子牙，懂了吗？」


    罗关中：「......」，中路探草嘛？


    也行吧，反正只要不耽误训练和比赛，他都无所谓。


    吴成恩嚼完冰棒转身走了，罗关中也没看下去的打算，正要跟着走时，刚好看见蔺阳从电梯那一头走来。蔺阳穿着一件合身白色t恤，下\身是年轻人最喜欢的破洞裤，腰间还别了几条叮叮噹噹的铁银链，十分『非主流』。他左右两边的短袖袖口卷到肩膀的位置，露出修长带薄肌的手臂。一头蓬松的灰色杂毛炸开，带着刚睡醒的烦躁，表情冷漠，浑身散发着不好惹的气息。


    他刚好有事要找蔺阳，还没喊人，蔺阳走了几步停住，拿出手机看了几秒突然顿住。


    罗关中顺着蔺阳的目光看向了插兜、长腿倚在训练室外的綦漠，綦漠正晃着手里的手机歪着头朝蔺阳笑。


    那笑似乎跟以往綦漠对别人的笑一样，但却又不一样。


    蔺阳立刻扒拉了下头髮，身体站直，双颊似乎慢慢涨红……


    特么别问他隔了这么远的距离怎么知道的，他就是感觉到……綦漠那小子该不会——


    罗关中脑袋自动浮现了吴成恩刚才说的三个字，简直难以跟眼前气质冷冽的少年放在一起。


    但他又咽了口唾沫，万一呢？


    *


    周六是第二周周决赛，按照赛事组对全球公开赛的安排，春季赛常规赛第一周、第二周累计积分前16名队伍，可以参与全球赛预选资格赛的争夺，也就是说，今天只要他们积分能进16名就可以，压力不算大。


    但吴成恩还是煞有其事地把关公爷请到了休息室，每个队员虔诚轮流地敬上一炷香，气氛甚是肃穆。


    香有点儿细，蔺阳将香插进香炉时，一段带着星火的灰烬落在手背上，嘶了一声往回缩，烫出一个小红点，其余人慌乱起来。綦漠乱中揩油，一边给他吹一边问他有没有事。


    罗关中看得眼角抽搐，简直想掰开这两个越看越黏腻的两人。


    吴成恩赶忙出去拿烫伤膏，ipple和欧阳围了过来。


    ipple：「队长你这样吹是没用的，百度说要先用水沖凉水降温！」


    綦漠还嘴，「大冷天沖凉水，你脑袋是沖太多水了嘛？」


    ipple恶狠狠还嘴，给蔺阳眼神示意：「young妹，你说是不是？！」，一边口型说着『we are team』。


    罗关中在一旁用手扶着额头，简直不忍直视。果然人不能一下子太聪明，不然很难接受身边的人集体降智这件事。


    欧阳举手：「我妈说的，应该用口水！口水可以消毒，队长你试一试。」


    蔺阳手往回缩嘴角抽搐，綦漠双目放光跃跃欲试，ipple心痛自己的建议没得到採纳十分不甘，而欧阳天然就像一条吐着舌头的哈士奇。


    罗关中：「……」，还打什么世界赛、春季赛，这智商玩泥巴吧！


    吴成恩蹬蹬拿着一管烫伤膏进来，看着綦漠殷勤的举止顿了一下。


    罗关中像是在兽群里见到了同自己一般能直立行走的人类，内心满怀激动着。但没激动到一半，吴成恩突然一手拍开綦漠揩油的手，


    「夭寿喔，不知道口水都是细菌！烫伤膏最便宜一管九块九不香嘛！我家young妹这么如花似玉的手，当然要配上十二块钱一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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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蔺阳：「……」听我说谢谢你，给我买的不是最便宜的。


    罗关中气得扭身头也不回往外走，他怕自己真被他们活活气死！他们是瞎吗？没看到綦漠那臭小子手都搭在人家的腰上了嘛？


    真是世风日下，朗朗干坤，法治社会……还有什么，他不管了，爱咋咋地！


    第55章


    「罗哥， 让个位？」


    罗关中瞥了眼身后及身旁同样空余的一个座，看着綦漠和他身后的蔺阳没动。


    「坐后头。」


    綦漠不晓得罗关中为什么突然变得这般严肃，猜想是比赛前焦虑综合症。便遗憾地嘆了口气， 恋恋不捨向后看了眼蔺阳， 试图眉目传情。


    罗关中：「......」， 够了， 鬼知道他怎么脑补出来的眉目传情！


    他干脆眼一闭，头枕着椅背补觉。觉得心塞至极， 颇有种自家后院刚进的嫩白菜被野山猪拱了的既视感， 悲从中来。


    他靠着窗户，试图屏蔽周遭的声音， 但细细碎碎的动静熘进耳朵，綦漠那臭小子的声音响起，语气十分吊儿郎当：「颠得难受吗？这段路有些陡，要不要坐我腿上？」


    罗关中：「……」


    饶是平日听多了居然习以为常，但他还是綦漠这小子的大胆给吓到，要是被别人知道——


    蔺阳声音突然变得有些软，有些难为情道：「不用，队长。」跟只软萌的小猫咪似的。


    喔，不！赛场上那弒血残暴的无敌战神到哪里去了？蔺阳把你平日怼粉丝怼ipple的冷酷无情摆出来啊！


    ipple趴在罗关中的椅背上， 语气贱贱道：「young妹不要客气！队长的大腿就是用来坐的！这点便宜不占， 更待何时！」


    綦漠越加肆无忌惮，「是啊，排队坐我大腿的人，都能跨越半个中国到黄浦江了。过了这村就没这店， 艹——」说到一半把试图跨过来的ipple推开，「蒋平国你的猪肘不要， 今晚我就把它红烧了。」


    吴成恩在后头扔了个纸巾盒过来，捂着眼睛道：「辣眼睛！能不能注重环保啊，不知道绿色出行。」


    欧阳坐在吴成恩身边点了下头，「真是煤炭点不着火——」


    众人：「？」


    欧阳不紧不慢接下一句：「煤毛病。」


    叮叮哐哐，纸巾空塑料瓶纸张一顿乱飞，欧阳捂着头在车上乱窜。


    「不准再讲冷笑话！」


    *


    大巴停下后，场馆外围了不少人，綦漠不敢再开屏，下车后只能假装绷着一张脸，插着兜走在前面。罗关中刚松一口气，就见綦漠停在了一帮拉着横幅的少男少女面前，面面相觑。


    罗关中皱着眉上前，就见綦漠挑剔地扫了眼横幅，哼了一下走了。


    罗关中扫了一眼，看着上面『young妹老婆要加油喔～』的字眼眼角抽搐。


    忽又幽幽听到綦漠在前头低声抱怨：「啧，这些粉丝越来越混帐了，老婆是能随便叫的嘛？是他们的老婆嘛就随便乱叫。」


    蔺阳压着鸭舌帽，没说话。綦漠揽着他的肩膀往前走，低头不知跟他说了什么，蔺阳捂着耳朵把人推远了一步，綦漠哈哈大笑起来。


    罗关中进入场馆后，拉住从他眼前走过的吴成恩，把人带到了角落。


    「你上次不是说，綦漠有可能谈恋爱了嘛——」


    吴成恩眼尾勾起，託了下镜框，好奇打量他：「呦，你怎么也学会八卦了？」


    罗关中忍辱接受了这个不白之冤，「那不是我老婆还想给他介绍嘛，要真有了我就让她打消这个念头。你看看你这里有什么信息，要不然，我们问问？」


    再不问，他就真的无法直视这两个让人操碎了心的队员了。


    吴成恩手里拿着冰美式，优雅地喝了一口，「这还不简单。」


    「简单？」罗关中露出迷茫的表情。


    吴成恩：「你说说綦漠是从什么时候发生了转变？」


    罗关中：「上周末？」大概吧，毕竟那天说是要开会，结果人都没来齐。但第二天他到训练室，就见綦漠一个人在默默训练。


    于是原本想斥责的话，就这样堵在了喉口。


    吴成恩点了下头，「他周末跟谁在一起？又做了什么？」


    罗关中：「他不跟蔺阳出去拍游戏宣传照，因为那天晚上下暴雨，所以第二天才回来——」


    吴成恩语速飞快，「那这几天他除了一直盯手机，眼睛看得最多的人是谁？口里喊得最多的人又是谁？又总是故意找谁的便宜？」


    罗关中慢慢露出惊诧的表情，「蔺——」


    吴成恩最后落脚到今天，「包括今天，在车上小动作不止，手都牵了无数回了，傻子都看得出来了好嘛。」


    罗关中：「.......」，那特么你早不说还假装若无其事？


    吴成恩像是知道他的心声，「哎，我们不敢告诉你，就是怕你年纪大接受不了。」


    罗关中，「谁特么年纪大了，还有什么叫我们——」


    「我们！是正义的化身，是可爱的爱神丘比特！」突然ipple的声音横空插了进来。


    罗关中头机械地转动，就见ipple搭着欧阳的肩膀，欧阳搭着吴成恩的肩膀，像是一根藤上的葫芦娃。


    ipple左手比了个大拇指，「恭喜你罗哥，你终于发现了华点。」


    欧阳右手比了个大拇指，「恭喜罗哥，终于顺利毕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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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关中：「.......」，请别告诉他，他是最后一个知晓这件事的。


    吴成恩嘆了口气，拍了拍罗关中的肩膀，「虽然你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件事的——」


    罗关中黑着脸甩开，特么的这个荣誉他可是一丁点都不想要！亏他还想着帮这两个人保守秘密，好傢伙，原来他才是那个小丑！这个家他是再也待不下去了！这就离家出走！


    「你们怎么——既然都知道了，还干嘛瞎往上凑啊。」罗关中十分不解。


    吴经理非常看不得某人过得好——咳，得意。


    「让他们先憋屈一阵，不能春天都没来，基地到处都是綦漠的骚味。」


    ipple搓着手，「队长也不容易，都这么老了——咳，都到了娶妻的年纪了，终于可以脱单了，而且我们看young妹好像也不是被迫的。」


    欧阳若有思：「也许是强制爱呢？」


    罗关中：「……」，好的他确实年纪大了。


    「你们在讨论什么呢？怎么还不走？」突然身后不远处綦漠的声音插了进来，众人吓得一哆嗦，异口杂声道。


    「说天气！」


    「夸你帅！」


    「讲比赛！」


    「没说你坏话！」


    綦漠：「？」


    欧阳捂着嘴，表示自己今天的人设就是哑巴。


    *


    四个不省心的队员总算送上了赛场，罗关中耳边终于消停下来。吴成恩翘着腿坐在了他的隔壁，看电脑的同步转播，见罗关中神情并未放松下来。


    「担心这两人谈恋爱会影响比赛？」


    罗关中点了一半的头又收回，「綦漠不小了，知道轻重，就是蔺阳他——」


    吴成恩本来知道的时候也愁这个事，但事情都发生了，你也不可能把孩子重新塞回娘胎里。其实更需要担忧的是——网络舆论。綦漠粉丝群体太大，女粉还居多。虽然电竞圈不搞爱豆圈的那套粉丝文化，但綦漠的影响力早已跨越圈层，要是这人心血来潮，来个公开出柜，确实顶不住。


    「 綦漠就不想瞒着我们，要是真想瞒，也不会这么快就被发现。」


    也是，这人虽然做事张扬，但也不是纯感情用事的主。


    「走一步看一步吧，往好处想，没准能因为伟大的爱情，让我们的more神焕发事业第二春呢。」


    但不知道是不是被这一句话毒奶，今天打的前三场比赛越打越费劲，开局排名前十的大好优势硬是被挤掉到了十六，简直有了提前下课的前奏。


    要是如果后面三场再发挥失常，他们可就连全球赛的预选赛门槛都跨不进去了。


    四人原本嘻嘻笑笑离开，中场休息回来时个个面色不虞，其余三人都看着綦漠的手一言不发。


    罗关中心一咯噔，虽然知道这事迟早会来，但当来的时候还是让人猝不及防。


    吴成恩熟练地从随身的背包里摸出一包膏药贴，綦漠摆手一脸无奈，「撑得下去，别这么——」


    原本空无一物的手腕多了张膏药，粉丝会怎么想，直播里的网友又该怎么评论这件事。他本就不想大家太关注他的手伤，而且这都是大龄电竞选手都有的毛病，他也没那么矫情。相比较于输了比赛，他更怕别人像看一个残废那样看他。


    吴成恩刚要说什么劝慰，罗关中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说。


    蔺阳一样不发地拿着一条棉毛巾和提着一壶热水进了厕所，过了会儿出来时，手里的棉毛巾渗着热气。


    綦漠坐在沙发里，低着头让蔺阳热敷，让看猴的众人该干啊干嘛去：「老子是靠脸吃饭又不是靠手吃饭，脸还在呢，大不了挂牌下海。」说完见吴成恩和ipple丧着一张脸，又牙疼道：「哎呦，ipple和吴哥你俩可别在我跟前哭出来，不然我会笑出来的，哈哈。」


    ipple把眼底打转的泪花硬生生憋了回去，「艹，我在想今晚吃什么呢，谁管你了。」


    吴经理转身把膏药收起来，想了想，还是塞到了蔺阳的挎包里。


    休整结束，綦漠的手腕处钻心的疼退散不少，但终究还是有点膈应。


    第四把比赛綦漠採取保守探点策略。ipple是突击手，欧阳是自由人，两人均没有多少指挥的经验，更别提刚进队伍的蔺阳。不想太激进就是怕他在探点的路上被淘汰，要是失去队伍探路的『眼睛』，那么剩下三人在有限的信息下，在决赛圈里只能像只无头苍蝇乱撞，给别人送快递。


    但饶是如此小心翼翼，綦漠还是死在了探点的路上。


    「我来吧，我来探点。」


    綦漠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蔺阳的请求，团队作战里虽说每个位置都不可或缺，但突击手是队伍的尖刀利刃，是一等一的重要，他们不能一条腿走路。团队至少要有两个全力冲锋陷阵的突击手，才能保证足够的火力输出。


    「欧阳来吧。」


    蔺阳抿着嘴没再说什么，綦漠用观战模式查看三人的视角。


    秃头山地势虽高四下平阔，但只有三个人守着还是比较吃力。果然东南坡很快有人爬了上来，綦漠看欧阳的方向，一阵烟雾已经瀰漫了周围。


    「欧阳坐到车上卡视角。」


    欧阳听完立马坐在轿车上，见山坡处烟雾中央有个人头晃动，「独狼？」


    綦漠还没细看，欧阳开车绕到了后坡，准备捏雷炸人，没炸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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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视角被迫切换，綦漠无奈看了眼蔺阳，只见他开车转来转去，突然直接铲进了烟雾里，倒逼其余两个伏地魔走出烟雾。


    「ipple快来卡这边。」綦漠语速飞快，「这一队应该是满编，小心后点的架枪位！」


    声音与爆胎声同时响起 ，消音狙在未知的方向炸开无声震响，某个隐匿在暗处的敌人正伺机而动，时刻就能一枪崩掉他们的头。


    「快——」


    「这个点要放掉，我们得退到山下。」


    綦漠还没开口，蔺阳当机立断，「这圈刷在这要被抽成靶子，要快点走。」说完他又补了一句「队长。」


    三人等着指令，均没动作。綦漠思考了下，才在地图的大石块标了个点，「蔺阳开轿车先去，蹦蹦留给欧阳他们。」


    指令一下，三人如上了发条动作迅速，「好。」


    天命圈像是跟他们槓上了一样，拼命往山上刷，那一队满编虽然替代他们占山为王，但也快被抽烂了，那四个人靠烟雾续命，最终烟雾散尽，全队覆灭。


    但敌人前仆后继，蔺阳他们扛着毒圈的压力，一步步推边进圈，ipple被打中淘汰，欧阳毒倒在地。蔺阳开车愣了一下，正犹豫要不要救人，綦漠状似斥责的声音在队伍麦响起，


    「开车进圈。还想救人？你是欠了他一百万还是咋地？上演蓝色生死恋啊？你家队长虽然被淘汰了人还在天上看着呢。」


    欧阳本来烦闷自己差0.2秒没打上药，被綦漠的话弄得哭笑不得。


    「队长，我们不是你说的那个样子。」


    蔺阳直直把车开进圈边打药，想关闭队伍麦的手一顿，耳颊处发烫，声音倒是清冷的。


    「队长。」


    綦漠也不再逗他，「嗯？」


    蔺阳：「你好吵喔。」


    綦漠：「？」


    「噗嗤。」同样在天上看猴的ipple毫无当背景板的自觉，硬是抢了下戏，「抱歉。」


    綦漠嘴边含着笑，语气假装严肃：「所以？」


    蔺阳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匍伏在草丛里往前进，一边道：「我要闭麦操作了。」


    綦漠愣了下，无奈道：「行，要拿下这把，我就——」


    【兹拉】——


    耳边的频道麦如潮水极速回退抽空，近处的脚步声和枪声相对放大，渐渐他调整自己过快的心跳，努力辨别四周动静。


    圈中心的两队已是残编，此时在圈边等候时机的其余队伍都想乘乱打劫。这时谁先开枪，谁就能收割人头，相对地，也将先暴露位置，这是一场利益最大化的博弈战。


    蔺阳缓慢蠕动身型，靠比膝盖还深的长草遮掩着前行。


    有人按耐不住率先开了枪，一声起，如点燃爆竹的引信，瞬间炸开一连串噼里啪啦的震响，所有人困斗在决赛圈的一方天地里，那里正好是山凹处。


    蔺阳背包背了不少药品，心下做了大胆的决定。


    他打满血条翻身往后撤，撤退至掉了个胎的轿车上，直接开车往毒里扎。


    队友频道里，ipple卧槽出声，「young妹这是要干什么呀？」


    綦漠看着地图的刷圈速度，他自己对毒圈刷新时间与离圈距离研究不多，他平常打比赛前期主运营，后期基本都能抢占决赛圈里的好点，因此甚少抗毒进圈或者抗毒周旋打架。


    毒圈里的老六都扛不住，纷纷挤进了圈内大混战。蔺阳在车里压着秒数打药，观察最佳打靶点，他投掷物不多，这圈他在15秒过后就进不去了，他只能保证自己在15秒内不被毒倒，且保证能收割尽可能多的人头。


    【砰砰】——


    一个人头。


    剩余13秒，打药0.7秒，子弹还剩20发。


    圈内的敌人意识到毒圈还有老六，疯狂开始铺烟。但是晚了，圈就这么大，且蔺阳站的还是制高点，每个人的位置都能记得大差不差，烟雾只是即将垂临众人头上的死亡帷幕罢了。


    12秒，【砰砰】，m416射速快得枪口冒火花，一个，两个。


    残血的敌人轮番倒地，蔺阳面无表情继续打药，换弹重新架枪。


    毒圈开始慢慢刷新，10秒，蔺阳艰难再次打饮料，不敢打止疼药，怕接不上。


    山下的敌人顾不了蔺阳这个老六，只能豁出去跟圈内的敌人厮杀，蔺阳基本打药开一枪，手速快得吓人。


    到倒计时5秒到时候，简直是贴着生死时速打上最后一瓶可乐，端着枪就是勐勐一梭子出去。


    五个人头，整整在十五秒内秒掉了五个人，綦漠看得没说话，再见蔺阳的视角已经成了一个冒着绿烟的木盒子。


    不到十秒，死亡毒圈覆盖整片地图，直至无人生还，游戏结束。


    蔺阳耳后起了层薄汗，摘掉耳机就听到现场声浪高过一浪，等强烈的一阵耳鸣过后，他才听清楚，他们喊的是——


    綦漠穿着跟他一样的蓝白条队服，同样摘掉耳机面朝他，跟着他们的节奏一同轻声含笑喊他，「young神，真了不起啊。」


    第56章


    綦漠后面两场已经有些有心无力了， 蔺阳几乎发挥出了洪荒之力，与ipple和欧阳的极致配合下，才终于把队伍扛进了前十。


    游戏结束， 蔺阳也打得一头是汗， 连队服外套都给脱了， 一摘耳机就立马扭头察看綦漠状态。那熘圆的大眼睛直直看着他， 跟小狗似的，看得綦漠心痒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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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事儿， 回去吧。」


    蔺阳自觉帮他收拾耳机和设备， 最后婉拒了主持人的赛后採访环节，把人安全护着到了休息室。


    綦漠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假公济私，凑在他耳边逗他：「这么在意我啊？」


    蔺阳揉着发烫的耳垂，想把人推远点，但又怕他的手被扯到，语气有些着急：「你别凑那么近。」


    綦漠心里喟嘆一声，进休息室时，发现众人只是抬头瞄了他们一样，随后都自觉把眼睛设置为『护眼模式』，自动屏蔽。


    蔺阳扶着人坐到了沙发， 又拿着棉毛巾进去卫生间用热水沖洗。


    卫生间水声作响， 屋外五人面面相觑。


    綦漠大大咧咧双腿岔开，一脸舒服地倚在沙发上。


    「别装了，既然你们都知道了，那我就不解释了， 我和蔺阳在一起了。」


    五人立马停止『假装自己很忙』的动作。


    吴成恩立马啧啧出声，十分不屑， 「切，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綦漠：「……」


    罗教练盖上做比赛记录的平板，接着道：「切，好白菜都让山猪给拱了！」


    ipple：「切，癞蛤蟆吃了天鹅肉！」


    欧阳：「切，好鞍配了头赖驴，暴殄天物！」


    綦漠嘶了一声，眼角抽搐，不与他们一般见识，「嫉妒！你们这都是明明晃晃的嫉妒！看看你们那一个个因为嫉妒露出的丑陋嘴脸。」


    吴成恩反唇相讥：「你小心今晚就——」


    【咔哒】——


    卫生间的水声停止，众人立马进入『忙碌』的戏份。


    蔺阳推开门，有点怀疑自己刚才出现了幻听，他怎么刚才听到外头在大声吵闹呢？


    綦漠乖乖伸手给蔺阳热敷，夸张地喊了起来：「哎呦，不得了了，宝贝儿我这手是不是要废了？」


    蔺阳被他喊得心头一惊，往四周看去发现众人像是聋了一般，都在忙自己的事，才松了口气。替他一般揉一边敷，「你不要乱说。」


    綦漠伸出食中指揉了揉他近来长了点肉的脸颊，低声道：「看来最近老公餵得好，都长肉了，宝宝怎么报答我？要不——」


    蔺阳像是受惊的麋鹿，一把捂住了綦漠还在开合的嘴，纯黑细长的睫毛像抵御狂风的羽翅，瞳眸中如掷石子盪起一圈圈的涟漪。


    「求你别说了。」蔺阳红涨着脸，哀求地看着他。


    綦漠细长的眼尾弯起温柔的弧度，点了下头。蔺阳送了口气刚要把手松开，綦漠伸出舌尖舔了下他的手心，蔺阳手心像是被烫到，一脸惊诧。


    「艹！」


    蔺阳被这一身吓得浑身一哆嗦，就见罗教练夺门而出，门板发出【彭】一声巨响。


    蔺阳：「你们——」


    吴成恩紧随其后，重重跺了下脚，无奈看了眼他：「罗教练家种了一个月的大白菜一夜被隔壁老王薅了个干净，正上火呢。」说完意有所指看了下身后的綦漠。


    蔺阳『噢』了一声，蹦跳的小心脏回了肚子。


    原来是这个事，还以为是发现了他和綦漠的事了。


    他公正评价道：「那老王真不是人，这辈子活该娶不到老婆。」


    背后窝坐在沙发上的隔壁『老王』后背一哆嗦。


    宝贝儿，咱要不要商量下再说这个话？


    *


    綦漠这次手伤復发的是惯用的右手，老毛病一上来，像是把积年的冤屈一个劲宣洩出来。晚上綦漠单手洗完澡出来，又出了一身汗。


    他只着宽松的睡裤，赤脚盘腿坐在了软绵的地毯上，上半身和头髮的水还没擦拭干净。脖子搭着一条干净的白毛巾，他注视着自己一活动就生疼的右手。


    因伤退役，他其实早有心理准备。


    不过往好的方面想，他已经幸运得太多太多，这一行里，打了五六年都出不了成绩的选手比比皆是，因出了点成绩却因为各种原因选择退役的也多如牛毛，坚持得太少，能脱颖而出的就更少。他曾攀登过高峰，并且是在状态最好的时候辉煌过数年，现在年纪也大了，也迟早要退役。命运已然眷顾他太多，他不敢再贪得无厌苛求太多。


    只是现在这个时候，moss还在低谷，ipple和欧阳不足以撑起一个战队。蔺阳他，也才刚刚踏进电竞圈。他原本是想先托着他成长一段时间，再放手让他自由飞翔。


    【扣扣】——


    门没锁，綦漠直接让人进来，就见蔺阳一头灰毛率先钻了进来。


    「偷看呢？我可是要收门票的。」綦漠故意嘴贱道。


    蔺阳抓了抓自己毛绒绒的脑袋，眼光不自在地从他裸露的胸肌滑过，进来后默默锁了门。


    綦漠没点出他的小心思，长腿大大咧咧伸开，双手做出了一个拥抱的动作。


    蔺阳跪坐在他的身边，不敢坐上去。


    綦漠不满意地啧了一声，左手揽着他的上半身，拉近两人的距离，先来了个无比缠绵的法式深吻。


    脸上的温度一点点上升，蔺阳手不自觉抵在了綦漠的胸前，手感滑腻又紧实。


    像浸在深海里缺氧的小鱼，蔺阳微微张开小口，想让口气从他们的唇舌间的缝隙熘进去。但綦漠太过霸道，他一张口，就毫不留情地把那一丁点缝隙都填得满满当当，缺氧总会产生一种吃多了芥末上头的感觉。


    蔺阳没忍住，开始求饶，「我，慢点，我喘不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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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綦漠像是满意他的示弱，舌尖退了一点出来，来回刮着他的舌苔和上齿颚，引起一阵阵颤慄，直至把人眼框里的那一抹淡红逼成暗红，涌出了甘泉，才恋恋不捨含着软似棉花糖的唇瓣来回蹂躏。把对方欺负得抽抽泣泣的，才罢休。


    蔺阳兜兜转转还是地坐在了綦漠的怀里，清楚地感受着綦漠身上好闻的薄荷香味沐浴露 ，以及背后发烫的指尖一点一点在点火。


    这人是真的没谈过恋爱吗？怎么一套流程下来，比他熟练这么多？简直是王牌血虐青铜。


    蔺阳好胜心也强，有些愤愤不平，虎牙轻咬在他的肩肘上，听到綦漠【嘶】了一声，才懊悔地看向他。


    「你真没谈过恋爱？」


    綦漠一下子就知道他在说什么，心情一下子就雀跃起来。


    故意压低声音，唇舌在蔺阳的耳朵来回晃荡却没贴上去，一唿一吸的气都打在少年的耳蜗里。


    「宝贝儿，我很高兴你承认我技术不赖，但天地良心，我确实只谈了你一个。」


    蔺阳感觉到綦漠有进一步的想法，连忙坐起身，想起了正事，把随身带的小挎包拿出来。


    綦漠亲得浑身发热，耐着性子看少年把今天吴成恩揣的狗皮膏药又拿了出来。心里有些抗拒，


    「宝贝儿，咱手要不就不贴了吧？明天我去找个老师傅针灸下就行。」


    蔺阳不明白这人为何这般抗拒，「你手现在不疼，贴着晚上好睡觉。」


    綦漠眼角抽搐，「我大爷才贴这种东西。」


    蔺阳没想到綦漠的脑瓜子还有这么古板的时候，不理解道，「现在年轻人也贴啊。」


    綦漠撒娇插科打诨，「我不要我不要，一贴还要贴几天，太臭了，我不要！」


    蔺阳看綦漠像是一只巨型犬湿着头髮拱他，把他身上干燥的衣服都给拱湿了，额角的青筋开始蹦跶。他就不理解了，狗皮膏药怎么了？这还是国粹呢。


    而且，他也想没到綦漠还有这般小孩气的时候，只能耐着心哄他道，


    「我奶奶以前后腰也疼，贴了就好睡觉了。不然晚上疼得睡不着，多难受。」


    綦漠把蔺阳的短t恤拱成干巴菜，露出一大片胸膛。


    綦漠双手抱着人眼睛发亮，「抱着你睡我就不疼了！」


    胡扯！


    蔺阳修长的五指压着綦漠这张大脸往后，不让他又贴上来。


    「贴不贴？」


    綦漠嫌弃地看着摆在地上方方正正的药膏，「不——」


    蔺阳语速很快：「贴完我就考虑跟你睡。」


    綦漠嫌弃的目光立马惊诧起来，讶异地看着少年。少年说这话的时候是看着他的，但是当綦漠看他时又把目光转开了，露出一截染上红霜的白玉冻颈。


    「宝贝儿，这玩笑可不兴开啊。」


    蔺阳懊恼道，「不是那个。」


    綦漠语气变得深沉，弯着腰用额头抵住少年的额头。


    「那是哪个？」


    蔺阳一抬眼神，就见綦漠的眼里布上乌云，风雨将袭。


    「哪个都好，咳，我还没准备好。」綦漠为难道。


    蔺阳：「？」


    蔺阳很早就知道自己喜欢男的，当然知道男性之间那档子事要怎么做，一般承受方事前要做的准备工作会比较多，但另一方一般都不需要吧……


    綦漠看着蔺阳变得越来越古怪的表情，扑哧笑出声。


    「宝贝儿，你在想什么呢？」


    想自己为爱做1的可能性，蔺阳实在想不到自己和綦漠居然会撞号！当然，虽然俩人体型差摆在这，如果让他主动，也不是不行。


    綦漠把他脑海里的幻想掐灭，「别想了宝贝儿，我说的是我自己还得学习做下攻略。人生头一次，还是要准备好，不能留下任何遗憾。」


    蔺阳疑惑，这玩意儿是要考证还是考级，做什么攻略。


    过了一会儿，綦漠咳嗽了一下，有些不自在道，「我那啥，上次我看你，咳，有点太小了。要是进不去——」


    蔺阳：「……」


    蔺阳表情空白了一阵，恼羞成怒挣脱綦漠想起身，被綦漠哈哈大笑抱住。


    「开玩笑开玩笑！宝贝儿别生气～」


    蔺阳手撕开一张狗皮膏药，草药的独特味道瀰漫开来，綦漠嘴角抽搐。


    「贴，还是贴？」蔺阳冷酷无情道。


    綦漠举手投降，「贴贴贴，它就是狗屎老子也贴！」


    *


    第二周周决赛结束，各大战队放了三天假，入选全球公开赛预选赛的国内十六支队伍，正摩拳擦掌，争夺唯一一张参加全球公开塞正式赛的入场券。


    得知比赛场地是山城，蔺阳的老家，ipple和欧阳早早就来找蔺阳做攻略。


    「哎呦，这趟去山城，我们不会一直拉肚子吧，上次队长去那打四天比赛，拉了四天肚子。young妹，那儿有没有不那么辣的食物啊？」


    ipple和欧阳隶都是属于重口味的省份，但都是仅限于能吃辣而已，更别提綦漠这个喜欢咸甜口、一点辣都碰不了的人。


    蔺阳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误解，给他们推荐了大众点评上几家好吃的本地菜。


    「哎，蔺阳就好了，可以回自家门口打比赛。从这飞过去还不远呢，可不得在那耍上几天？那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没有？」


    「是啊，网上说那边一年四季都是阴天，过一会儿就下雨，要不要网购雨衣过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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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该是有的，但蔺阳一直生活在老家的小县城里，头一次出来大城市，还是到的北城。关于山城的大城市印象，不比他们知道多少。印象最深只有那拥挤喧闹脏污的火车站台，因为他在那丢了身上最值钱的一部手机。


    记忆中那是个灰雨濛濛的清晨，但山城向来雾气沉沉，所以倒记不得真切。只记得那里有很多一望无际的山，外头的人被挡着，里头的人也走不出去。


    不过，看着ipple和欧阳艷羡的目光，他有点为自己不怎么熟悉家乡而感到些微的羞愧感。


    「啧，我们是去打比赛还是小姐们要去逛街啊，问那么多干嘛？到时还不是酒店一趟、手机一玩就一整天。还想去景点去玩？你们想排队半小时，只玩三分钟吗？」


    ipple和欧阳这两个宅男整齐划一摇头。


    綦漠把蔺阳的电竞椅转回自己的方向，「这不就得了，做什么攻略啊，不知道计划赶不上变化吗？瞎操心老天下不下雨，还不如多练几把训练赛。」昨晚上还说要老实学习，为某件事做攻略的人如是道。


    蔺阳有些好笑，乖乖转身回来，见綦漠挑眉看他。


    做嘴形无声道：「你，在，笑，什，么？」


    蔺阳学他：「队，长，真，帅。」


    綦漠毫不谦虚，表情严肃道：「这不显而易见？」


    *


    三天一闪而过，綦漠的手恢復了点手感，但状态不可能一下子恢復。


    罗教练也摆好心态，虽然拉了二队队长一同前去，但还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实在不行，也就当这趟公费团建了。


    从北城到山城，飞机只需要2小时35分钟。


    刚上飞机时大家秋衣秋裤羽绒服，裹成一个个小圆球钻进飞机舱里，等下飞机闷热潮湿的空气铺面而来，倒先逼出一身热汗。


    綦漠接过蔺阳脱下的厚重羽绒服，让他先看地标带着大家把託运的行李取了。等取完行李出来，天光收敛，赤橙的霞光含着濛雾，染透半边天。


    大家一大早就开始赶去机场，加上这几个少爷都是大半年没见过上午12点前太阳的资深『光合作用』动物，早就累得只剩下一口气在走路。一上了商务车，众人跟蔫了吧唧的荒草似的，东倒西歪。


    好不容易挨到了酒店，又被前台小姐姐告知预订的其中两间大床房没了，只剩下一间标准间。蔺阳正打算剪刀石头布公平决定去留，大家意见居然出奇的一致。


    「喔，一间啊。young妹你跟队长挤一挤。」ipple抢先拿了一张大床房的房卡。


    蔺阳还想挣扎，「不好吧，要不我跟欧阳一间挤一挤？」


    欧阳接收到死亡射线一哆嗦，「不，不了，我这人得了一种不能和别人同床共枕的不死之症。」


    蔺阳：「？那赵哥——」


    赵哥就是moss基地pubg分部二队队长赵寺，锅盖头，带着厚厚的近视眼镜，闻言一点头，「好啊好啊，正好我们晚上一起组双排。young妹我想和你双排很久了！」


    綦漠：「……」这是当他死了吗？


    吴成恩和罗教练摇着头，都一人拿了张房卡，远离修罗场。


    赵寺很明显是个不会看人脸色的，把前台给的最后一张大床房的房卡塞到綦漠的手里。


    「哎呀，漠哥你就不要再客气了！你是队长，住好一点应该的。」


    綦漠：老子特么就想抱着老婆睡。


    綦漠微微笑，推脱了回去，「哎呀，没事没事，老赵你年纪大了，蔺阳不仅晚睡而且还磨牙，会吵到你的。」


    赵寺也还是个人才，根本没听出綦漠的弦外之意。


    疯狂摇头：「那更不应该了！反正我是来打酱油的，吵一吵没事儿，而且我睡眠质量超级好，多吵都能睡得着！放心交给我吧，漠哥！」


    綦漠：我放心个球球！老子的媳妇儿要跟另一个男人同室三天四夜，老子特么能放心？！


    綦漠收敛了笑容，刚要说点什么，蔺阳迅速把房卡塞进了他的手里，自己拿了张标准间的。


    「队长，你睡大床房吧，标准间床太小，你估计睡不舒服。」


    綦漠压着火气，恶狠狠看他，「你确定？」


    蔺阳心虚地移开视线，「确定。」


    綦漠拉着行李箱拉杆，一言不发拿着房卡走进电梯，看背影就知道这人在生气。


    蔺阳嘆了口气，自己晚上没磨牙的毛病，但也不想打比赛这几天夜夜难眠。要知道，对着綦漠这么个大活人，他可是一点儿也捨不得闭眼睡觉。


    只能这样了。


    赵哥挠着后脑勺，就连他也看出綦漠心情不好。但綦漠这人私底下虽然有些混不吝，但也是熟人面前才会这样。在青训队员或者二队面前，还是颇有more神的架子，怕他的人还是不少。


    毕竟个头、还有那张冷峻不笑就臭的帅脸摆在那，霸道又张扬，旁人看了也不敢随意搭讪。


    这就与蔺阳恰恰相反。蔺阳的气质虽也是冷的，但五官略显柔和，是那种脆弱想起保护欲的美。这不，众人歇息完毕，约着在酒店顶楼的自助餐厅吃饭时，綦漠一出电梯，就看到又有一个不怕死的在勾搭他家貌美如花的媳妇儿。


    「唉呀，你真的不考虑下？当明星网红很赚钱的，一天流水就能上万，你长这么好看，简直星途无量啊。」衣冠楚楚一身西装夹着公文包的男子，正一边往蔺阳的手里塞名片一边道，「不搞直播带货也没关系。听没听过卖腐？就是组男男cp，刚好我有个短剧，缺个男二号，我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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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你说话都带飘，是不忘了揣两个蛋再出门？」


    綦漠没好气的声音在俩人的头上落下，蔺阳还没抬头就被一把揪了起来，西装男子一脸诧异，「这位先生，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讲话就好好讲话，你说脏话干嘛？」


    綦漠揽着人转身就走，懒得跟西装男废话。


    但他也还在生蔺阳的气，不想主动开口，这时迎面碰上了aone一队过来聚餐。


    aone的队服是青桔色的，就共享单车那个色，明晃晃的，一行人抓眼得很。蔺阳肩膀动了动，綦漠无法松了手改为插兜，跟他们打招唿。


    ice的某根雷达向来灵敏，见綦漠和蔺阳扭扭捏捏，就知道事有不对。开玩笑，这么多年相爱相杀，这大房的位置坐了这么久，某人的德行他还不了解？


    「babi，陪你young哥去吃饭，我和你漠哥有事要谈。」


    babi是个小个子娃娃脸男生，脸红扑扑的，年纪看起来很小，长得很可爱。闻言红着脸想去牵蔺阳的手，綦漠眼角抽搐，还好蔺阳躲过，拍了拍babi的肩膀让他带路。


    「啧啧啧啧啧啧扑哧扑哧。」ice先来了段b box。


    綦漠b box回去，「啧啧啧啧啧哧扑哧扑。」


    两人双目一凛，左手搭右肩，右手搭左肩，往餐厅东北角的观光台走去。


    「你小子，脱单这么大事居然不告诉我！割袍断袖！」


    綦漠淡淡道：「是割袍断义，老子要断袖也是跟我家蔺阳断。」


    ice吃了一大口狗粮，心痛道：「我们再也回不去了，苟富贵也不能一起汪了。」


    綦漠安慰他：「你也不是单身汪，你要有自信。」


    ice：「你吃了什么屎，嘴巴这么香？」


    綦漠微笑着回答他：「狗是高贵忠诚的人类好友，我们不应该侮辱它。按年龄来看，你不应该是单身狗，应该是单身鳖。如果按智商来看的话，你应该是——嘶！」


    ice 艰难地拧綦漠后背的肉，发现这人比去年还壮实，一身只剩下肌肉。


    「单身傻狍子！」綦漠面色狰狞，ice也面色狰狞。


    两人默契啧了一声，ice松开手，「吵架了？」


    綦漠活动了下后背，在观光台上的酒水区的玻璃碗里拿了颗冰块，扔进嘴里嚼了起来。


    「没有。」


    「没有？」ice可不信，就刚才俩人别扭的样子，一准有事，「你强迫人家了？」


    綦漠看了他一眼，「怎么就我强迫了，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ice：「……」，再问他就是狗，不，就是傻狍子！


    綦漠煞有其事嘆气道，「刚在一起的时候要抱抱要亲亲，喊哥哥喊老公。这才没多久，就对我失去了新鲜感，呵，男人。」简直把怨夫的形象表演得淋漓尽致。


    ice吃着冰镇西瓜，当他在放屁，「所以呢，你们要分手了？」


    「放屁！」綦漠恶狠狠看他，搞得ice莫名其妙，「你不是说他对你失去了新鲜感？」


    綦漠：「你说说，情侣出门住酒店不应该订一间房吗？我身材不够好吗？就这么没魅力吗？」


    ice：「……」，艹，西瓜不甜了，吃芒果吧。


    ice扔掉西瓜皮，继续啃芒果皮。


    「你想多了，你们是打比赛又不是蜜月旅行，还搁一屋住？人家脸皮又没你这么厚，要乐意才怪。」


    綦漠继续拿了颗冰块，恍然大悟道：「喔。是我误会了，他还是爱惨了我。可恶，他怎么能这么爱我，究竟看中了我什么。」


    ice实在受不了了，赶忙连皮带果肉塞进嘴里：「你不要可以给我。」


    綦漠横眉冷竖，「嗯？」


    ice白了他一眼，「给我当突击手。服了你了，俺的性取向笔直，比自动铅笔还直。」


    綦漠没好气道，「那谁知道，我现在也觉得自己笔直呢，可谁让我栽了。」


    ice没说话，静静地看着隔着几个餐桌的蔺阳和babi，两人一个红着脸，一个冷着脸，那冷漠的灰毛小朋友怎么看怎么都不像那啥的呀。


    心想难不成自家好友才是下边那个……


    卧槽！


    ice被芒果噎了一口，感觉以后再也无法直视綦漠了，只能仰视了。（不，你本来也只能仰视。）


    *


    蔺阳端着手里的草莓巧克力圣代，一口没吃。


    「哥哥，你不喜欢吃吗？」babi的声音也跟个小女生一样，柔柔的。


    蔺阳摇了摇头，犹豫地看着对面babi面前差不多一个拳头大的巧克力冰淇淋球，觉得牙生疼。


    「你，不怕蛀牙？」


    babi挖了一大口，「队长不在，就没关系。」


    喔。


    蔺阳安心地也挖了一勺，共同作案，就不存在证人，很好。


    「呦，两个小朋友背着你们家大人干坏事呢？」


    声音很是陌生，蔺阳转头一看，就见好久不见的clock，以及他身边站着的一肤色病白的高个瘦弱男子，状似吸血鬼一枚。


    男子咳嗽几声，看见蔺阳转头，笑着跟他打招唿：「小鲜肉你好，你看着真美味，我能炫你一口吗？」


    这打招唿的方式，精神状态存疑。


    蔺阳还未皱眉，clock叫唤起来，「哥，这是漠哥家的。」说完抱歉地看向蔺阳，「我哥刚被放出来，脑袋有点儿——哎呦。」


    clock之前是进了3sun，这俩人还穿着同样的队服，说明男子应该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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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angle收回了自己的肘子，含着笑优雅地伸出修长的左手，「鄙人姓王，大名wangle，小名菀菀。young妹吧，久闻大名，长得可真是——貌美如花啊。」


    蔺阳面无表情收回交握的手，确认完毕，这就是个变态。


    babi埋头狂挖冰激凌球，吃的一嘴都是奶油。


    wangle跟他像是熟人，蹭在了他的身边，手指抹了下他的嘴角，「babi啊，离了我你都混这么惨了？早说啊，要是ice欺负你，你后悔了，还回哥这呗。3sun家大业大，多少冰激凌球都够你吃，不信你问问你clock哥哥。」


    蔺阳好奇地看着clock，clock摊手。


    babi拿着勺子不说话，wangle挪一步他就撤一步，两个人跟较上劲似的。


    蔺阳眼神示意，怎么回事？


    clock无奈，用口型答道，说来话长。


    綦漠见蔺阳身边围了越来越多的人，实在没心情跟ice扯犊子。以前不觉得，现在怎么个个都喜欢往他媳妇儿面前凑啊，不知道人家名花有主了吗？


    蔺阳吃瓜还没吃明白，就被自家队长扯走了，临走前还有些恋恋不捨。


    綦漠找了张没人的桌子，见蔺阳还看着wangle那边，桌下轻踢了下他。


    见蔺阳把注意力放回到他身上，才状似哀怨道：「你不喜欢我了。」上来就是一句控诉。


    蔺阳：「……？」这又是演的哪出？


    綦漠开始一一细数，「你看看你以前，心里眼里头一个想的都是我。只要我想看你，你一定也在看我，任何时候视线都是放在我身上的。但你现在看看，你今天看了我几回——」綦漠越说越沮丧，「而且今天你都不跟我住一屋，是不是嫌弃我。」


    蔺阳被他说得背后起了鸡皮疙瘩，用牙籤插了块柠檬餵给他。


    「戏过了。」


    綦漠被酸得牙帮子一软，但还是把柠檬嚼了下去。


    恢復正常语气道：「wangle喜欢人家，但人家babi怕他。」


    蔺阳吃到正瓜，眼睛发亮地看回綦漠，用牙籤给他插了块哈密瓜。


    綦漠心里有些好笑，一口叼住吃了，「再多没了，我不爱八卦，就知道这些。这还是ice告诉我的——诶。你干嘛呢？」


    蔺阳端着一盘本来孝敬綦漠的水果拼盘，起身打算去孝敬ice。


    綦漠还头一次知道少年居然如此八卦，哭笑不得把人拦下：「宝贝儿，与其关心别人，咱能把自家的事情理一理吗？」


    蔺阳护着水果拼盘，「什么事？」


    綦漠有些咬牙切齿：「不管什么原因，老子还是不能接受你跟别个男人住在一个房间里。你说吧，这事怎么办？」


    蔺阳：「赵哥喜欢女的。」


    綦漠坚持：「不行。」


    蔺阳古怪地看着他，不明白他的大男子主义，「为什么不行？」


    綦漠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才脸皮发红道，「我们才在一起，不能分房睡，以后养成习惯就不好了。」


    蔺阳：「……」那您老人家考虑得可真是够长远的。


    不过最后，蔺阳还是坚持『分房睡』，綦漠只能无奈割地，偷着把人亲到呜\咽出声后，才把人放了回去。


    但当夜，蔺阳洗澡洗到一半，发现自己忘拿了睡衣，于是在浴室里喊赵哥帮他拿衣服。


    喊了几声外头没答应，蔺阳正奇怪呢，推开浴室的玻璃门刚准备往门口一探，就被高大的身影给结结实实堵了回去。


    綦漠咬牙切齿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宝贝儿，胆儿挺肥啊，还敢光着身子出去拿衣服？皮是不是痒了？」


    就知道这人没那么容易放弃。


    第57章


    「宝贝儿， 你皮是不是痒了？」


    话音一落，蔺阳下意识捂住了。


    蔺阳灰色的髮丝软塌塌凌乱搭在头上，脸色是带着桃色的绯红， 莹润白亮的肌肤在浴室的雾气笼罩下， 像颗鲜得多汁的水蜜桃， 也像个脆弱漂亮至极的洋娃娃。


    他声音生硬道：「你确定我们要在这里谈论这个问题？」


    綦漠轻哼了一声， 插着兜一步步迫近，蔺阳一步步后退， 直至抵在了洗手檯面上， 蔺阳偏头，终于咬牙切齿道：「你能不能让我先穿上？」


    声音带着难以描述的恼怒和些微委屈。


    下一秒， 蔺阳就听到綦漠又发出一声低笑。


    蔺阳收拢双腿，羞涩的红染遍全身，恶狠狠看向他，「你——」


    綦漠压低着嗓音，含着气音，暖暖的气团滚落到他的脸颊，轻得像是情人间的低喃，「宝贝儿，真可爱。」


    艹。


    他当然知道什么情况下会被称为可爱！


    譬如你会把可爱用在一只大狗熊上吗？你只会用它形容一只茶杯犬。


    蔺阳又气又恼， 但事实如此， 他也无法反唇相讥。


    「你出去。」他下了逐客令。


    綦漠像是很享受现在的状态，他弯腰俯身，食中二指像吸铁石般黏在了少年那段光裸的后颈。粗糙的指腹纹路先是一点一点，再施以力道， 绕着转圈，来回碾磨、揉弄， 像是破开那层鲜美的皮，让里头的汁水满溢出来。


    蔺阳被他揉得被迫垂了头，像是主动献祭般，无保留把那段綦漠心心念念的神圣之地拱手让人。


    他情不自禁地哈了口气，那撮火顺着酥麻的尾椎骨，酸软了腰，有些站不住，綦漠大手将人按入了自己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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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想，咬一口。」綦漠声音沙哑，感受到身上的人微微颤颤，想要躲开。但猎物都快含进嘴里，断是没有再让他逃跑的理。


    綦漠脱了身上的衬衫，罩在了他的身上。


    手托在了熟悉的位置，单手把人抱了起来。不过用的是不太顺手的左手，倒让蔺阳从暧\昧的氛围里勐的惊醒，「不行，你的手。」


    綦漠啧了一声，觉得也不好施力，就直接把人利落抗到了肩膀。


    这个姿势，更加令蔺阳羞愤。


    特别是某人扛着路过厕所外的穿衣镜的时候，十分轻佻地吹了下口哨。


    蔺阳怕弄到对方受伤的手，只能忍辱负重，被砸到酒店标准套间的小床时，他想要鲤鱼挺身又被某人沉重的身躯压倒了回去。


    「舒服吗？声音促狭道。


    侧颈的那段皮肤已经不像是自己的了，蔺阳估计那块儿已经发红肿\胀，带着蚂蚁爬过的酥麻。关键始作俑者还摇着大尾巴求夸夸。


    真是——够不做人的。


    但也确实——挺舒服的。


    蔺阳心里怕隔壁床的赵哥突然进来撞见，原本冷酷的表情夹杂微微欢愉神色惊慌起来。


    「你别，万一赵哥进来了——」


    綦漠故意道，「那你可得小心，别喊出声音。万一把人都招进来了，可就不好了喔。」


    太坏了，这人真是太坏了！


    蔺阳又委屈又羞恼，当即靠腰力坐起上半身，狠狠地一口咬在了綦漠的喉结上。


    一头清香的湿发抵在綦漠的下巴，这么近的距离他能闻到少年头髮和身上氤氲开来的玫瑰花味，仿佛包裹在一望无际的花海里。


    喉结处少年的牙齿又尖又韧，但没多少力气，比起说疼，綦漠率先感到的是——刺激。足够催生出原始野性**的刺激。


    他向来引以为傲的自控力全线崩盘，他没有多少顾虑地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哼。


    舒缓延长，带着雄浑的性别特徵，像是这辈子头一次体会到如此人间极乐，而无保留地把最原始最自然的状态展现出来。


    如果说蔺阳还是属于少年的清洌与稚嫩，綦漠的就带着成熟雄性的酣畅与性\感。这一声撞进蔺阳的耳朵里，令他不自觉面红耳赤，身上的开头到处开合着叫嚣，他嘴巴不自觉微微张开，跟着也小声轻哼了起来。


    看得人怜爱得紧。


    还是嫩，还是——


    綦漠也没再压抑，直捣黄龙，舌尖灵活出击，轻车熟路撬开了蔺阳的牙关，在两人逐渐趋同的滚烫体温下，绵长发颤的唿吸变得急促起来。


    綦漠这一下吻得又急又凶，把外貌上的『兇悍』发挥得淋漓尽致。他该是如此，也本就如此。


    他从来不是什么西装绅士，从小造就的好教养都是一棍一棒挥打出来的，楚楚的衣冠下，暴力、嗜虐等残暴因子是囚困在心笼里的怪兽，好不容易扔了块肥美的肉进去，可不得饕餮一顿。


    蔺阳身体软绵绵地倒在床上，双手十指无力地抓着白色被单，感受到綦漠过长的舌尖有了再进一步的想法，那种『快要被吃掉』的恐惧令他后背一抖，双手强撑着想往后撤，试图拉开点距离。


    但脚踝被大掌一握，蔺阳尝试逃了几次，力气完全耗尽。等綦漠撤开点放他唿吸的间隙，才放弃疗道，


    「你真是个大混蛋。」


    綦漠毫不谦虚地接受了这个评价。


    「我是大混蛋，宝贝儿，来再亲一口。」亲完还忍不住评价道，「这嘴巴怎么长，怎么跟含了蜜似的，亲都亲不够？」


    蔺阳：「……」，这说的是什么人话？


    蔺阳像个无法自主行动的大号娃娃，随綦漠摆弄。綦漠坐在床边嫌自己视线太高，于是把蔺阳扶起来坐好，自己蹲跪在地板上，视线几乎平齐，綦漠就这样掐住腰微抬头向人索吻。


    细细麻麻的电流再次窜进身体，盪起一圈又一圈涟漪。


    綦漠循着记忆准确找到了腰窝的位置，这人生得怪会占便宜的，哪哪都生得精巧。就连这凹陷的腰窝，也生得别有滋味。像是生来就是要被人把玩的玉件似的，咳，綦漠把自己这个超前的念头收回。


    衬衫下摆过长，但动作间卷了不少上去，蔺阳被亲得脚趾头蜷缩，感觉綦漠的唇温度太高，像带了针尖似的，从的侧颈滑到下颌，再到鼻尖，到唇峰，到舌尖。


    直到舌尖发麻，又退了出来。蔺阳泪眼朦胧的双眼，向下见綦漠的黑脑勺在眼皮底下，敏感的酥麻电流再一次剧烈炸开。


    「不行——」


    确实，太羞耻了。


    可綦漠口下没留情，微用力扯了下，蔺阳全身肌肉倏然收紧，再也没忍住，小声哭了出来。


    「疼。」


    綦漠来回舔舐，终于放过了他，抬头看他，原本没多少艷色的嘴唇染上一层莹莹的水色。


    他嘆了口气，起身把抽泣的少年抱起来，重新坐回自己的大腿上。


    「哭什么呢？」


    蔺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就哭了出来，大概是从来没人对他做过这样的事，又或者自己很小的时候在妈妈的怀里做过，所以才倍感羞耻难当。


    綦漠知道这是把人欺负得有些狠了，只能一边舔他眼眶外淌出来的小珍珠，一边压着喘息、细细地碰少年的鼻尖和唇瓣。


    蔺阳渐渐停下来抽泣的声音，神情有些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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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力的手轻推身上的人，小声道：「你别亲了，我脸疼。」


    綦漠愣了一下，有些哭笑不得，又只能停下动作，抱着人温存消火。


    「我家媳妇儿怎么这么娇啊。」


    蔺阳不高兴，捶了下拳头，「嫌弃我？」


    綦漠假装哎呦了一声，「不敢不敢，多娇老公都养得起。」


    蔺阳傲娇哼了一声，意识到某人又要点火，蔺阳脸色一变，「你——」


    【扣扣】——


    「young妹，我充电线忘拿了，开个门啊！」


    是赵寺！


    蔺阳吓得一哆嗦，连忙惊恐地看向綦漠。


    暧昧旖旎的氛围瞬间被打破，綦漠对突然冒出来的电灯泡颇为不满。但——


    这时，綦漠闻到了一点点不一样的味道，天地良心，真的只是一点点。但还是被敏感的他捕捉到了。


    他讶异地看向蔺阳，他这是捡到了什么活宝。


    蔺阳见他视线移到了他有些暗色的衣角位置，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双手捂住。


    綦漠不管门后一直在敲门的赵寺，双目放光跃跃欲试，全身燃起了战斗欲！


    蔺阳用膝盖推他，又被綦漠扣住脚踝。


    「怎么说呢，宝贝儿，你可真是天赋异禀。」


    蔺阳气极了，直接把脚踩到了他那张叭叭不停的脸上。


    压低了声音急促道：「綦漠！人要进来了！」


    綦漠不慌不忙，抓住他的脚踝亲了一下。才起身在隔壁床找到那条罪魁祸首的充电线，一边往门口走一边慢慢道，


    「我跟他换房卡了，进不来。」


    蔺阳：「……」，艹。


    *


    赵寺趴在酒店房门上，听到里头像是有在打架的声音。


    原本拿充电线事小，但队员们打架事大。而且綦漠那么大块头，要打起来，蔺阳怎么会是他的对手！他快速敲门，没人应。怎么办？要不要喊ipple欧阳他们过来撞门？


    夭寿喔，早知道綦漠和蔺阳关系这么不好，他就不应该答应换房间的——


    【咔哒】——


    綦漠提熘着一条充电线，面无表情看他，眼神跟看死人（bushi）一样看他。


    「队长？」赵寺打了个寒战。


    綦漠只着一条牛仔裤，上半身汗涔涔的，胸肌处还有几条明显的渗血的抓痕，一身热气，再加上一脸兇狠，喉结处及胸膛布满了红霞。


    卧槽，打得这么激烈的吗？


    队长都这状态了，那看上去瘦弱的蔺阳岂不是？他还活着吗？！！


    赵寺眼神往屋子里瞥，想要确认屋子里是不是有一具尸体，奈何被綦漠挡得严严实实。


    「不是要拿充电线，不拿？」


    赵寺遗憾收回目光，接过充电线。


    「谢谢队长。其实我觉着吧——要不我们房间换回来？」


    綦漠原本就想拍门回屋抱美人，这赵寺咋这么烦人呢？


    「不用。」说着就想关门。


    赵寺一手挡在门板上。见綦漠冷漠的目光，压着心里的惧怕。


    还是得确认下，万一出了什么事——


    「哎呀，我认真想了想，蔺阳睡相确实不好，还是我跟他睡吧？」


    这句话瞬间点燃了綦漠的妒火，「睡相，不好？」


    艹，俩人在他不在的一小时三十二分钟零十秒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赵寺添油加醋，煞有其事道，「哎呦，队长你可不知道，蔺阳他睡着的时候不仅磨牙还要说梦话。还有！不喜欢穿衣服，衣服乱扔，而且啊，还有香港脚！还没洗澡就拿脚踩我的床！」


    怕了吧，众所周知，綦漠可是个超级洁癖精啊！


    綦漠：「你特么——」


    【刷】——门板一下子被拉开。


    俩人愣着看着背着背包、裹得十分严实的蔺阳，都有些不自在。


    蔺阳抽掉赵寺手里的房卡。


    「我磨牙梦游还有香港脚，正好，我一个人睡，你们俩个睡吧。」


    说完也不理会他们，直直走出房门往隔壁屋走去。


    赵寺\綦漠：「……」，完了，彻底玩崩了。谁特么想要跟他一起睡啊！


    第58章 （上）


    次日阳光明媚， 是个难得的晴天。


    山城是一座建在山上的城市，若是把北城比作瑞雪深处富丽的红瓦青苔，山城就是雾雨里的缎缎人间烟火。雨多雾气重， 是很多人对它的第一印象。


    它依山傍水， 拥有现代的繁华霓虹， 又有古朴的市井小巷， 大巴爬坡又下坡，乌龟前行， 队员们扒着车窗往外看半空的索道交通， 甚是稀奇。


    上午10点半，大家过来录制赛前垃圾话， moss一行人按着脚本走了遍过场，结束时跟着大部队去吃中午饭。下午4点整，比赛场馆外，来自全国各地的粉丝们早早就开始排队入场，4点半，各战队成员陆陆续续通过选手通道进入场馆，开始进行赛前准备工作。


    五点整，观众开始排队陆续进场，直播镜头从他们的头上飞过， 镜头一翻就转变成场馆内正中央横吊在半空的显示大屏。里边正在播放刚新鲜出炉的赛前垃圾话环节。


    大屏幕里， moss五人的背影从逆光与烟雾处走来。镜头急速旋转，抓拍了每个人的特写。ipple和蔺阳两个人站在一起的画面，镜头拉进，ipple的大脸挤占了四分之三的屏幕， 蔺阳的小脸原本十分酷帅，却莫名对比之下凸显喜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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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众席刚坐下的粉丝们爆发出今天的第一声欢笑。


    休息室里， ipple侧头接续打了两个喷嚏。欧阳抱着养生保温瓶连忙躲开，一脸嫌弃一边抽纸巾给他。


    吴成恩见綦漠眼底有淡淡的青痕，不住唠叨，「你昨晚没休息好？今天手怎么样？要不要先让赵寺替你一下？反正还有两天。」


    被点名的赵寺一哆嗦，从饮水机旁拔起了头颅，举着手，以此显示自己未掉线。


    蔺阳昨晚倒是睡得不错，闻言抬头，见綦漠摇了摇头，只简单道：「不是。」


    吴成恩不再说什么，等到四人都上了赛场时，吴成恩不放心，拉着罗关中在角落说起了悄悄话。


    「这俩人什么情况？昨晚上怎么是綦漠跟赵寺睡啊？搞什么飞机？」吴成恩喋喋不休，「綦漠这小子都比赛了，还这么骚，以前可没见他这么不不务正业，你说——」说完一半，发现罗关中眼神飘忽，只敷衍嗯嗯点头。


    「不是——」吴成恩觉察到猫腻，「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罗关中欲言又止，「没什么。」


    吴成恩揽着他的肩膀，「老罗啊，你撒谎的技术瞎子都能看得出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的裸\照还在我的手里。」


    什么东西？！罗关中嘴角抽搐，「裸\照？」


    吴成恩嘿嘿邪笑，拍了拍他的脸：「所以说不说？」


    罗关中啧了一声，甩开他的手，「前阵子綦漠联繫了候光。」


    吴成恩闻言一皱眉，「联繫他干嘛？」


    罗关中顾左右而言他：「候光虽说犯了点错，但终究还是我们战队的人，合同期也没过。而且能力也强，比二队的也更有实力。」


    吴成恩越听脸越沉，一言不发。


    *


    「耳机测试。」


    ipple：「突击手前锋红果果就位！」


    欧阳：「自由人后卫白果果就位！」


    蔺阳：「突击手中锋蓝果果就位！」


    綦漠敲了下耳机：「喂喂喂，hello，呃呵呵，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歌词还是那个歌词，但硬邦邦的语调跟唱国\歌似的。


    ipple\欧阳\蔺阳：「......」，是兄弟就别开麦。


    直播镜头立马切换至綦漠的画面，綦漠啧了一声挑眉，立刻掀起全场开场前的第一波声浪。


    解说台上，随着头顶显示屏里倒计时结束，解说员a借着全场欢唿的热烈气氛开启了今天的解说环节。


    解说a：「欢迎大家来到今年全球公开赛预选赛的比赛现场，刚才我们跟随直播镜头看到了不少老朋友，其中不乏去年拿过春季赛总冠军黑马战队——3sun战队。对，现在镜头切到了正是3sun新进的一名黑马勐将，clock，以及我们的菀菀贵人。山城天气炎热，菀菀您还裹得这么厚，小心中暑啊。」


    clock捂着脸躲镜头，wangle向镜头挥了挥手，大方地送了个飞吻。


    解说b油腻地比着爱心回礼，「哈哈，看来我们小more神有些害羞啊——喔，不，近期网络票选小more神的最新人选好像换了吧？」


    弹幕流水般开始刷屏。


    【正解！我们young妹才是小more神！】


    【艹，距离上次直播还是上个世纪。more神你要再不露脸，爸爸们都要报警了！】


    【呜呜呜，好多熟人。wangle你怎么病了还这么骚呀，哈哈哈哈】


    【唿！minerra带着女团来袭！好多大长腿啊！流口水。】


    【再一次看qaq战队，他们的队服怎么还是骚粉色啊？队长biubiu的个人爱好能不能不要上升到战队啊！】


    【确认过眼神，我家young妹还是最美的，安息。】


    【快开始啊！3sun要再一次血虐全场！】


    【放屁，moss三连冠！】


    【诶诶，more神手伤是不是復发了嘛？怎么也没任何官方说明啊？上次ipple直播他怎么贴着药膏啊？】


    【残废了还打游戏？moss在想什么？】


    【还三连冠？moss战队离开了more神要实力没实力，要名气没名气，迟早变成野鸡战队。占着茅坑不拉屎，还不如主动把席位让给更有能力的战队。】


    【是啊是啊，国内都是兄弟战队，只要在国外打出成绩为国争光，谁上不是上？】


    解说a看弹幕又开始掐起来，捏了把冷汗，但还好比赛画面切回到游戏现场。


    预选赛所有十六支队伍共同比赛，比赛分三天进行，一天六场，按照积分制原则，18场比赛完毕清算积分。


    第一场比赛是熟悉的海岛地图，各位选手开局比较保守，跳点比较分散，几个钢枪点至多是两到三队。p城落点最多，3sun一队四人率先抢占了上城区，另两队慢了一拍，纷纷拉伞往下城区去，几个队员的伞撞在了一起。


    解说a激动起来：「嚯，落地即火葬场，这两队究竟都是哪个队的好汉？」


    航线一撤，观看视角下，选手头上的队徽显现出来，刚好顶着moss·young的选手几拳挥倒撞在他身上的ten·percent。


    【哈哈哈哈哈，笑死不活了，射击比赛变成大型拳击比赛现场。】


    【？有一说一，young妹挥拳速度还挺快的。差一点就被percent拳死了。】


    【不是，more在搞什么飞机？这航线不跳z城，跳什么p城？你几斤几俩不晓得？】


    解说b：「moss和ten在p城的恩怨由来已久啊，还记得上次young妹也是在p城，狠狠给percent上了一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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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说a：「诶，没听说moss战队更换了作战策略啊？这消息捂得也太紧了吧？我们都知道moss之所以选择跳比较偏远的西北荒地，就是喜欢打『追分』战，后半程发力，但近年来的比赛里这种打法已不多见了吧？」


    解说b点头，「是啊，赛事规则的转变对这种打法太不友好了。看来moss去年全年一直闭关，也在琢磨新打法呀。」


    解说a有些感慨，「moss背负着外界太多的期待，两年全年无冠，对于这支曾经攀登过世界高峰的战队来说，并不是一个能令人满意的成绩。能否在今年开春打响这炮开门红，对于他们何尝不是一种挑战？」


    当然，同样也关系到他们能不能重拾对这个赛场的统治力。


    但，还是难。


    ten战队落地少了一员大将，3sun是闻着腥味的鹰隼，如果说z城是moss的快乐老家，p城就更像是3sun的老巢。有人在家门口打架，哪有不劝架的理。


    綦漠早就意识到3sun会来包抄，只能叮嘱队员速战速决，他们和ten战队只能留一个。


    ten剩余三人抱团走，moss四人只能集中火力突破，这就给了3sun足够的空间破绽。3sun从三个方位呈三角状拉起一张捕鱼的大网，四人扛着一把大枪，默契拉紧网绳准备捕捞。


    「队长，炸倒一个。」


    还不够，綦漠扔了颗烟出去，好在这块儿房区多，他们的后背都有墙堵着，但3sun肯定在准备上房顶。


    「进房区。」


    倒了一个，ten还剩2个，四人直接贴脸就行。


    打房区没有足够的投掷物就容易落于下风，ipple沖在了前面，刚上楼梯拐角就被一颗瞬爆雷炸倒，3打2。


    「蔺阳，挂阳台墙边。」


    敌人在二楼小房间，从一楼的木板门可以直接跳到阳台，贴着二楼的墙根走。但这其实很危险，毕竟外面还有四个人在虎视眈眈。


    「好的，队长。」


    綦漠看他残了半血的二级甲，没说话把自己满血的三甲脱给了他。


    蔺阳没多说什么，沉默地把身上的甲脱掉，换上了綦漠的。


    蔺阳在一楼门口扔了颗烟雾掩盖上楼的身形，果不其然一声声维克多冲\锋\枪砰砰响起。他们打不中蔺阳，却是在打他要借力上楼的木板门。


    啧。他利落翻上了阳台，瞬间趴了下去。


    在这种紧急情况下，綦漠的声音也是淡淡地，「有闪光弹吗？」


    「有。」


    他们不能再倒人，这不单单是因为怕ten连打带补，同样是怕3sun知晓他们倒人后迅速围剿，那样才是真的陷入毫无胜算的局面。


    蔺阳贴着墙根，看到了小房间里两个互卡身位的敌人。


    他们也听到了蔺阳靠近的声响，俩人刚要提枪蔺阳一个闪光弹投掷进去，綦漠和欧阳闻声而动，对方被闪得视线一白，枪都没开呢，血条迅速抽空。


    蔺阳不敢在外边多待，连忙翻窗而进，欧阳压着心跳去扶倒地的ipple，蔺阳和綦漠飞快补充物资。但他们两队都是刚落没多久就开始干架，在3sun慢慢悠悠搜完一座城后，他们才磨死了ten，都没什么机会搜装备，彼此穷得叮噹响。


    「3sun什么情况？」


    蔺阳只补充了两个雷，听到ipple问才答道，「我知道有个爬上了对面双拼楼的房顶，其他人都没露。」


    ipple打了个药包，「嘶，3sun就是打架疯子。他们迟早要摸过来的，不会放过我们自己偷偷熘走。队长，要不要先打？」


    綦漠蹲在阳台上没说话，给新换的狙换上八倍镜。


    「不是，他们怎么不跳z城了？前几天我看他们训练还一直跳那啊？」


    吴成恩在休息室看得皱眉，不解道。


    罗教练感觉现在不管发生什么，他都不会觉得奇怪了。


    「唉，新策略，新策略。」


    吴成恩看了眼他，「不会连你这个教练都不知道他们今天打算这么打吧？」


    罗教练啧了一声，喊赵寺过来吃水果，自己嚼着菠萝蜜道：「知道知道，这叫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嘛。他们会好好打的，别操心。」


    向来率先操心的某人居然安慰别人别操心，吴成恩怎么觉得自己这么不信呢？


    【砰砰】——


    綦漠趴在高处的山坡上，打掉趴在房顶的一名敌人。


    3sun四人应该是分散在不同方位，支援不及时，綦漠卡着视角立马补掉。又一枪起，敌人选择主动暴露位置，贴着綦漠的耳风扫射过来。


    「ipple，欧阳，跟紧我。」


    向来战火喧嚣的p城再次火光熊天，烟雾和雷鸣在半空炸开花，鳞次栉比的楼栋间矮巷里，枪响不绝。


    终于把人引到了蔺阳所在了房区，moss三人假装撤退躲进屋子，3sun三个队员没上当直接沖。他们的物资丰富，直直灌雷把人都排了出来，发现他们都躲在墙角，正等他们进屋子。


    最后僵持不下，双方只能採取正面贴枪的方式。3sun不愧个个都是大勐男，人均突击手，连病恹恹的wangle打起架来都跟催命阎王似的，moss四人很快损失俩人，装备压制下，对方三个人一个没掉。


    蔺阳和ipple在綦漠的指示下，边打边退。


    ipple：「卧槽，今天他们吃炸药了啊？」


    綦漠：「别废话，他——」


    蔺阳：「绕进房区，他们雷估计扔完了。」


    正面贴不过，只能打游击战。但对方显然对p城的构造熟悉得很，很快抓住一个刁钻的视野，把尝试偷人的蔺阳打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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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打3，moss在这场的结局就此註定。


    綦漠垂落的右手有些发麻，刚才一直活动全靠肌肉反应，现在一不动，感官上的知觉痛感开始迟钝回流。


    「队长？」


    蔺阳摘掉耳机看他，目光略向下看他一动没动的右手。


    綦漠不在意地揉了揉发僵的脖子，「不适应这种打法？」


    蔺阳不可能不适应，可是他一贯习惯的打法。相比较綦漠喜欢的运营后期打法，蔺阳的打法则更激进，他喜欢看着分数落袋为安。


    所以在上飞机时，綦漠带领大家跳向p城时，剩余三人都是发懵的。


    但綦漠只是让他们能拿多少份就拿多少，放开去打。


    其实他们之前有研究过这种刚枪式打法，够刺激，但风险也极大。要是今天落地没打过ten战队，他们一分都拿不到。


    「没有。」蔺阳小声道，「我挺喜欢这种打法的。」


    綦漠嗯了一声，在队伍麦里道：「今天就按照第一场这种模式打，不要有顾虑。」


    ipple本来还有所疑问，突然看到直播大屏上还存活的队伍时，z城也在混战，熟悉的某支搅屎棍战队也在那里，也没再说什么。


    第一场比赛结束，3sun势如破竹，进攻迅勐，明显就是冲着第一名去的，很快就与第二名拉下十分分差。


    第二场，航线依旧穿过z城，綦漠带着三人跳了另一个钢枪圣地——g港。这一次队员们的目标很是明确，争取前期拿到足够的淘汰分数。第二场结束，moss的积分排进了前五，而3sun落于第二，第一轮换成aone。


    第三场，队员们的比赛热情格外高昂，其他战队似乎都被3sun和他们的推土机打法感染，这把一落地每个钢枪点都挤满了人，比赛时间还不到四分之一，就有四队被全员淘汰。


    吴成恩好像有些看明白了，「这最终的名额只有一个，看来各大战队也着急得很，毕竟这也才头一天，如果积分赶不上，后面压力肯定也大。」


    但淘汰分数上去了，战队掉人太快，决赛圈基本是送快递，排名分就拉垮。


    第三场比赛结束，moss战队积分前进一名到第四，3sun还是爬到了第一。


    后面三场是常规沙漠和雨林地图。每场的休息时间有限，选手们就地休息。


    蔺阳刚松掉耳机，就听解说席上的解说再夸3sun这支战队。


    「看来我们3sun今天手感火热，找到了去年春季赛制霸赛场的感觉，连着两把拿了总积分第一。」


    解说b：「何止是状态火热，简直有些不把其他战队放在了眼里。哈哈哈，开玩笑，我们也希望其他战队选手也能放手一搏，毕竟大家也都知道这前往公开赛的门票只有一张。」


    直播镜头切向3sun的队长juice，他带着厚重的黑粗眼镜框，单眼皮波波头，看着就像高中学校里擅长背书的社恐学霸。


    解说a：「哎呦，这不是juice吗？大家可能不知道，juice在打pubg之前，其实打过挺长时间的lol，当时我记得，没记错的话是在gin吧？juice神？」


    juice笑得有些腼腆，点了点头。


    解说a有些感慨，「当时我记得是19年的时候，juice宣布退役的时候我还没毕业，还是个清澈愚蠢的男大学生，那时一有比赛，全宿舍的人都跟着熬夜看比赛，还真是怀念啊。」


    解说b夸张喔了一声，「抱歉，那还真看不出来，看你长相我以为你毕业快十年了。」


    解说a原本煽情的气氛刚烘托到位，啧了一声，「我在跟我偶像告白呢，你瞎倒什么乱？juice我永远支持你！」


    场馆里的观众包括弹幕哈哈大笑起来。


    解说a找补了下，「幸亏juice退役了还回来，不然当年我跟舍友发誓说『要是juice退役，我一辈子都不结婚』这句话如果成真，那juice欠我的可就不止一个青春了。」


    解说b替juice鸣不平，「诶诶，明明是自身的问题，我们juice神不替你背这个锅ok？」


    场馆欢欢笑笑，蔺阳原本紧张的情绪有所缓解。他刚要侧身问綦漠要不要喝水，就见綦漠低头沉默扯衣袖，刚好露出一角缠得紧紧的绷带。


    蔺阳一愣，在綦漠状若无事抬眸时，蔺阳又立马把视线转移至别处。


    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这样做，心里像是一块石头坠入幽深的窟窿，没有声响，只剩空落落的心悸。


    后面三场节奏加快，綦漠感觉自己手部的不适感越来越强。这种打法还是太耗精力，一稍有跟不上，队伍的节奏就开始脱节。第四把结束他就有点力不从心，他偷瞄了下隔壁的蔺阳，发现他只是跟ipple他们讨论刚才比赛出现的失误点，并没有人注意到他。


    第一天最后一场比赛落下帷幕，綦漠重重唿出一口气。


    他们积分中规中矩，落在了第7名，但綦漠知道自己后半程脱节了不少，特别是最后一场。观众们可能看不出来，但——蔺阳他们应该是能感受到的。


    跟随大巴回酒店的路上，众人都很沉默。


    但明天比赛还是要打的，綦漠先跟罗关中商量了下明天的安排，等到再回到了自己的标准间时，已然是晚上十点。一推开门发现蔺阳盘腿坐在酒店的地板上，抱着平板不知道在看什么。


    綦漠看他听到自己进来也没抬头，走过去蹲身亲了他一口，才发现蔺阳在看什么腕伤老中医科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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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綦漠莞尔一笑，直起身，「别看这些有的没的，我先去洗个澡，你要不要一起？」


    蔺阳幽幽认真的目光看着他，綦漠见不得他这般严肃，只能先去洗个澡。今天流太多汗，他自己都嫌自己臭。


    綦漠刚站起来，蔺阳抓住了他的衣角，「嗯？」


    蔺阳犹豫了下，「你手现在这个样子，能洗澡吗？」


    綦漠沖他挑眉，「那当然。」


    如果是搞情趣，綦漠当然乐于向伴侣示弱撒娇。可，也最怕人矫情。


    「没事儿，宝贝儿。我就出了点汗，待会就出来，一个人先玩一会儿，地板凉坐床上去。」


    头顶的花洒嗡嗡几声后喷薄出热浪，封闭的玻璃门一会儿雾气笼罩。


    尽管綦漠大大方方地开着卫生间最外头的门，但蔺阳始终背着身，划拉着屏幕不知道要干什么。他刚才翻看了很多因伤退役选手的相关帖子记录，发现很少人能在到达顶峰时就功成身退，大多数人退役后还要忍受粉转黑及突然退役带来的网络攻击。


    如果綦漠在前两年拿完两届世冠后选择退役，惋惜肯定比谩骂来得要多。如果是现在——蔺阳不敢想，现在确实不是个好时机。他自己对于拿不拿冠军没有多少想法，但心里是知道綦漠对它的重视程度，他能很真切地感受到，綦漠一直衷爱着自己的这份职业，热爱着moss。


    可是，现在的情况之下，綦漠还能打接下来的比赛吗？蔺阳主观意愿是不想的，但綦漠呢？


    思来想去，蔺阳还是有些懊悔自己没再早点进moss，又或者自己不够强大到扛着队伍一路高歌勐进。


    总之綦漠穿着睡衣出来的时候，见蔺阳绷着一张小脸，以为刚才语气没掌控好，惹人家生气了。


    「诶，你干嘛——」蔺阳突然惊唿起来，因为发现綦漠又想把他抗到肩上。「小心你的手！」


    綦漠眼带笑意，「那你自己上\床？」


    明明挺正经的一件事，被綦漠说得这么不正经。蔺阳光着脚抱着平板坐上了自己的单人床，好在綦漠今晚只是逞嘴上的功夫，他也翻身躺在了自己的单人床，两床隔着一条楚河汉界。


    蔺阳还是问了出口，「你明天还行吗？」


    綦漠仰面躺着单手回信息，闻言瞥了眼他，坏笑道，「行，你家队长什么都行，大战三天三夜都行。」


    蔺阳有些烦闷，「说真的，你要是手疼，我们就换赵哥，明天我认真打，我指挥能力也很强的，一定能把队伍的积分拉上来。」


    綦漠回完简讯，安慰（被怼）完自家太后，把手机扔到一边，摊成个大字型。他人高马大，小腿都快探出床沿。


    闻言吹了下口哨：「呦，这么自信呢？那这样的话，以后哥哥跟着你混。」


    蔺阳有些难为情，挠了挠耳背，「你别乱说。」


    綦漠侧头伸出食指勾了勾，示意蔺阳靠近。


    蔺阳坐着挪了几步，撑着上半身靠近，「怎么了？」


    綦漠语气突然变得有些严肃，「是因为心疼我所以不想让我上？」


    蔺阳本来就不经逗，这下脸颊带着耳颈又是红彤彤一片。他不自在地点头，低声道，「你手疼，我也难受。要是以后治不好了，会很辛苦。」


    綦漠逗人把自己逗得心软成一滩，于是使出浑身解数尽捡着好听的话让对方安心。


    蔺阳听了一晚上綦漠的花言巧语，放心地睡了个好觉。第二天依旧去比赛场馆比赛的时候，倒真是把綦漠一个人留在了酒店，做手部舒缓治疗。


    赵寺水平也不差，不然也不能当上二队队长，但主要的麻烦是他跟一队的磨合不够，一上来就加难度，让他也压力倍增。


    而且蔺阳的压力，也没比他少多少。


    「赵哥，我是让你把车停在背坡45°的方向，不是30°的方向。也不是40°方向，你——放着我来吧。」


    「欧阳，听到脚步了吗？扔个投掷物过去。不是，你——让我来扔吧。」


    「ipple，开车直接扎过去，停到他们房区前的反坡。不是这个反坡！艹，大家快封烟进房区——」


    总之，第二天头俩把，打得是惊心动魄、鸡飞狗跳、车祸现场不断。


    蔺阳精神恍惚，明明自己是带着三个职业打比赛，怎么打得比自己野排还难受。


    第三把结束，他们队的积分排名很快从昨天的第七，将至第九。


    moss四个小队员脸色五彩缤纷，其中蔺阳原本过分白皙的脸跟封冻了一个世纪的冰层似的，嘶嘶往外渗寒气。


    今天有十五分钟的中场休息时间。回休息室时，赵寺有些愧疚，不敢去看蔺阳的脸。ipple和欧阳倒也能理解，毕竟这是蔺阳头一次上来就当队长，估计也想方方面面做得尽善尽美，也不能过于苛责他的这种想法。


    蔺阳看着休息室的门，就算綦漠还在酒店里，但他也有点不敢进去面对罗教练他们。简直太丢脸了，昨晚上他还信誓旦旦跟綦漠说能把他们队的积分拉上来，现在却降到了第九名，跟第一名的分差越拉越大。


    「队长，不进去吗？」


    听到『队长』二字蔺阳下意识想去看綦漠，后知后觉发现赵寺喊的人是他。


    蔺阳咳嗽了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同进去，「赵哥，对不住。我性子有时候有点急。」


    其实也不是急，赵寺能明显感受出来，这位新来的小将反应力和行动力都比他们这些『老将』要快得多，是他们有些拖节奏，何况蔺阳已经在放缓了他的步伐等他们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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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没有，主要是我有点不适应，是我拖了后腿。」


    ipple声情并茂，捂着胸口，「别说了，是我拖了后腿，我有罪。」


    门一开，吴成恩他们的声音还没传来，蔺阳就看到綦漠穿着常服坐在沙发上摆弄手机，他有点想转身离开的冲动，但綦漠先看了过来。


    揶揄道，「喔，谁拖后腿谁就扣一千奖金放到基地教育基金里，很高兴赵先生和蒋先生的慷慨捐赠。」


    赵寺\ipple：艹，亏大发了。


    蔺阳自觉有愧，连忙倒了杯热茶孝敬。


    「你怎么来了？」


    綦漠接过一次性水杯，掀起薄薄的双眼皮看他，「酒店看直播太无聊，还不如来这看看。」


    綦漠没接着往下说，但蔺阳似乎知道他后面没说出的话。


    蔺阳搓着手指，「下面三把我一定打好。」


    綦漠不怎么在意，「没事儿，放开打，别拘着。实在不行明天还有我，我手好得差不多了。」


    蔺阳高兴地看着他，「真的嘛？」身后就差摇着尾巴了。


    綦漠被他的表情逗笑，捏了捏他的脸。蔺阳原本有些怔然，却没阻止他的举动，眼神倒是不自在瞥向了别处。


    第六把比赛结束，moss积分好了一点，第六，至少比前一天进步了一点，这是中规中矩的成绩。但蔺阳知道，第三天留给綦漠的压力就更大了。他本来就想第二天多追点分，让綦漠最后一天好打一点。现下他们和第一名的3sun有五十多分的分差，是否能争夺这个第一，还真的很悬。


    第三天是最后一天比赛，赛场的战队选手们没了头一天的懒散轻松，多了一丝困兽撕咬的紧张气息。


    第一场比赛，解说b看着众人跳回熟悉的跳点，连moss都跳回了z城，有些感慨。


    解说b：「如果说3sun是踢开藩篱毫无规则可言的黑马，那么moss更像是虽坚持传统但同样不缺勇敢的改革者。昨天的颠覆打法明显让moss吃到了一点小甜头，只是可惜今天他们依旧选择保守作战，看来more神还是谨慎得很。」


    解说a：「说是改革，哪有不遭遇失败的改革？就像蝴蝶飞越不过沧海，新任小more神要想成为moss的顶樑柱，看来还有一段路要走。不过moss昨天的成绩中规中矩，能不能追上3sun还真不好说，我这里就不毒奶了。说时迟那时快，呵，clock这是拿了三个人头了吗？」


    直播镜头率先切给了p城目前积分第一的3sun，wangle滚地一把喷子带走一人，clock拿着一把vss率先爬上了教堂废墟的楼顶，嗡嗡几声，帮助队友收割掉残血的敌人，人头数记在了他的名下。


    wangle换枪还有空调侃他，「呦，抢哥哥们的人头，出息了。」


    clock翻身下来，哭笑不得，「那得承蒙各位哥哥们给小弟让人头。」


    一队消灭完毕，又是一队摸了过来。clock率先扛着抢贴了过去。


    解说a：「黑马战队不是说说而已，连续两天积分第一，这把3sun看来也不打算採取保守策略啊。」


    解说b看了眼目前的积分情况：「那还真保守不了。如果前期不压着打，很快第二名的aone就要压上来了。」


    aone目前也是满编，还在野区打野。他们现在採取了与3sun不一样的保守战术，等待厚积薄发的时机。


    看着击杀公告3sun又灭了一队，后又掉两人，才跟着毒圈推边进圈。


    moss战队从z城绕回了s城，与自己的老朋友aone正面硬钢上。


    导播是个懂人情世故的，直接把p城的视野转移了过来。


    【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more神你可知道你瞄准镜下的是ice？】


    不过aone嗅觉也灵敏，打架不一定打得过，逃跑技术倒是很高超。在moss四人准备进城之际，偷偷从城尾跑了。


    毒圈快速刷新，这把的决赛圈刷在了伐木场。


    解说a：「现在3sun虽然掉了两个人，但比分还是遥遥领先，相较之下选择稳妥守分的aone反倒掉到了第三名。」


    moss战队稳扎稳打，直接扎进了决赛圈的唯一一处房区。虽说大部分战队都是在毒圈附近混战，到因为圈运好得离谱，第一场moss虽然只拿了3个人头，但却吃了一把鸡。


    积分前进前四。但离第一名还是差了将近四十来分，如果3sun一直不失误，那他们要追赶上去，几乎不可能。


    第二把，綦漠调整策略。


    「直接落p城。」


    解说a：「嚯，moss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又跳p城了？」


    蔺阳知道怎么回事，如果现在不赌一把，后面可就连赌的机会都没有。


    3sun上把没进到决赛圈，掉了不少分，这把本想保守应战，哪成想moss自己送上门来。


    解说a：「我们知道wangle的投雷技术是数一数二的，就看这波房区战moss能不能顶住。」


    话一落，綦漠躲过一波雷，蹲在屋角打绷带。蔺阳落在隔壁两栋的二层楼楼顶，拿着爆炸烈弓击穿3sun用来遮挡的厕所木板门，没了遮掩，几个人被射得都快爆粗口。


    解说b：「哈哈哈，这爆炸弩一般情况下别人都不会用，怎么到young妹手里倒成了克敌的法宝了？」


    爆炸烈弓射程不远，伤害低，容易抓不住准星，极难控制。但好处是射程伤害范围大，能透过窗户射进房区内部，缩小敌人的躲避范围。


    綦漠终于把药打了上来，让蔺阳在后点架枪，他们三个直接包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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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蔺阳手头只有个红点m164，抿了抿嘴没说什么。


    3sun四人没想到他们胆子这么大，居然还敢追上来，便停在房区内正面迎战。


    蔺阳手速飞快，隔着他们的二楼阳台门一顿扫射，穿门直接把蹲在在屋里的wangle带走。


    解说a：「这枪压得也太稳了，几乎枪枪爆头，wangle都没来得躲吧？」


    解说b：「这moss人员配置还挺灵活啊，more神这是又当奶妈又当指挥，现下还冲在前面当突击手。真是不想当突击手的奶妈不是好指挥。」


    4打3，优势被放大。


    3sun知晓蔺阳的位置，不敢再留破绽给他们，蔺阳干脆放点，与其他三人集合。


    这轮圈点刷新在了东北部，m城的位置。下个圈型刷新，p城有一大半不在安全区。巧了，好死不死moss刚好不在安全区。


    解说a替moss四人着急，「可惜。哎呀，这个圈有3分钟的刷新时间，但moss成员的药品看上去不多啊。究竟是扛毒圈僵持着，还是——」


    解说话没说完，毒圈与安全区交界处起了浓浓白烟，混战中看不清楚两方如何动作，等到雷声枪声接二连三响起时，游戏频道的击杀公告瞬间弹跳了出来。


    【3sun·clock使用ump45击杀moss·dayup】


    【moss·ipple使用手榴弹击杀3sun·juice】


    解说b：「4比3的人数优势下，moss的胜率会更大点。」


    一口毒奶出来，綦漠和欧阳接连倒地，「把人头补了，如果打不过我们也走不出这p城。」


    距离安全区中心越远，毒圈刷新速度加快，蔺阳没办法，只能把juice给补了，并且把试图拉人的clock打掉半血。


    綦漠欧阳被补掉，2打2，烟雾散尽，只能正面刚上去。但3sun在安全区内，蔺阳和ipple信号值缺损，最终2打2没打过，3sun只存留了clock这个独狼。


    「唉，可惜！要是我和蔺阳信号值都是满的，没准就能打下来了！」ipple在队友频道内嘆气，「但不亏了，我们至少是把他们三个都打下来。」


    第二把结束，积分仍在第四。3sun积分略有下浮，跟第二名咬得特别紧，仅有五分的分差。


    第三把，moss直直追分，一路勐干。其余战队也都意识到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前面的队伍则保守稳分，后面的队伍则想沖分创造奇蹟。导致第三把结束，积分除开前五名，积分大换血。


    但还是有差距，moss现在第三，要想冲到第一，还有二十分。


    第四把，差距缩小，还有十五分。


    第五把，moss开局不利，比分被超，距离第一，还有十七分。


    第六把也是全场比赛赛点时刻，不仅是选手，连底下的观众都没几个出声的。压抑紧张的气氛笼罩在众人头上，蔺阳嘴皮有些干裂，看着游戏倒计时目不转睛。


    右手臂传来一股凉意，綦漠把一瓶开了盖的矿泉水递给他，神情跟寻常没什么不同。


    蔺阳暗自服气，这么紧张的比赛节奏之下，这人的状态居然还能这么稳。


    第六把是雨林，一落地四处静悄悄。


    十七分，这把得吃鸡或者拿够八个或者要十个以上的人头数，才有可能挤掉第一。但一切都是未知的，3sun上把显然被逼急了，这把也没松懈下来，开局第一个淘汰击杀公告就来自于3sun。


    蔺阳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搜完装备抗上枪，他知道3sun落点在天堂度假村。


    「队长，干不干？」


    綦漠难得严肃回绝，「不干。」


    ipple噗嗤一笑，欧阳咳嗽了一声，让蔺阳面色发红，「我不是——我是说要不要去天堂那，肯定有人在打架。」


    綦漠当然知道3sun在那头，但3sun已然是众矢之的，后面的队伍比他们更着急过去收人头，他们过去也得排号。


    「慢慢打吧，这把稳点。」


    蔺阳：「？」


    但很快他就知道为什么了，这次圈刷在了南半部分，他们没占多少便宜，同样天堂度假村忙着去赶集的众人也没沾到好便宜。最惨的还是率先暴露位置的3sun，简直被众人打成了筛子。


    解说a：「啧啧啧，凄悽惨惨戚戚，大家替3sun众人默哀半秒钟。」


    解说b：「但有一说一，3sun这一波打得也挑不出错来。虽然人多，但是群殴见分晓，这把他们稳赚，4个人拿了将近七个人头，积分狠狠地把第二名甩在了二十分开外，难说啊。」


    綦漠心里计算着排名，打得就更加稳妥。


    进圈路上遇上同样疲于奔波的同行，一场恶战后，ipple和欧阳双双倒地被淘汰。


    2换3，还是小亏。


    比赛进度条刚到一半，他们还只有3个人头。


    悬了。


    安全区再一次刷新，一半落在了海域。


    綦漠跑到一半停在路上打药，安全区边缘的独狼老六突然放了一声冷箭，一枪打在了他的头上，好在安全区刷新速度不算快，蔺阳血条未满的状态下先把人反打连补。自己没打血先把綦漠扶起来，


    綦漠那一句「你先打血」硬生生吞了回去。


    綦漠扶起来，连忙打血，蔺阳卡着秒数被毒倒，綦漠再扶人。


    这一操作不仅两人都有些无奈，连观众看得都有些哭笑不得。


    【俩人搁这拜堂成亲呢，你跪下来我扶你，我跪倒了你扶我？？】


    两人血条打满，綦漠没立刻进圈，现下圈内好位置都被挤占，他们只能抗一会毒再进，不然都是送快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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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綦漠没说什么把身上所有的药品都放了出来，「你先拿我的，最后你来抗。」


    蔺阳咬着牙，没接收。


    綦漠没想到少年为什么突然就别扭起来，含笑道，「愣着干嘛，我还有。最后不行还得你来抗毒，我抗毒不行。」


    蔺阳终于把地上的药都捡起来，两人就在刚才被打死的老六位置埋伏。


    【哈哈哈哈，人人都痛恨老六，但最终都成了老六。】


    这是个无敌打靶点，位置高且隐蔽，还有颗大树挡着，且这是离安全区中央位置最近的毒圈边缘。刚才那老六——前辈，真是选得一手的好位置，是块『风水宝地』，蔺阳在心里佩服道。


    但终究是在毒圈，20秒的刷新速度还算适中，后十秒如流沙而过，十秒内他接着打了一瓶可乐。


    「你药还有多少？要不要再分你一些？」蔺阳一边打药一边观察安全区露头的敌人，蓄势待发。


    綦漠动作比他还快，一梭子就立马击中敌人的头颅，再一下，连打带补。收枪，一边打药一边回答，「不用，先别说话。」


    蔺阳抽了抽嘴角，好吧。


    但綦漠的大胆直接壮大了蔺阳自信。


    这样的綦漠，他很喜欢。


    他全身的功能细胞立刻被调动起来，肾上腺素加快分泌，他自动屏蔽周遭的一切响动。打药，抬枪，射击，打药，抬枪......


    一连串动作熟悉得像是冷酷无情的杀手，人头像是只会移动的枪靶子，他能自信确保每个都在九环之内。


    一个人头，两个，三个，四个......


    等到意识自己还得跑毒时，他急忙一边打药一边喊人，「队长，冲下去？」


    「沖。」是綦漠一贯在赛场的冷硬风格。


    蔺阳收枪开始滑落斜坡急速飞驰。


    耳边裹挟着枪响的气流和声浪越来越高，狂奔时带动的草木攒动的沙沙声，以及他的打药的声音——


    等等！


    为什么从刚才他都没有綦漠的打药声？


    蔺阳慌乱回头看，就见原本那个『风水宝地』的大树旁，静静躺着两个木盒子，一个是那个老六的，另一个是还在闪着幽幽绿光说明还没成盒太久的——綦漠。


    蔺阳咬着唇，刚要说点什么，耳机再次响起綦漠的声音，这次变得柔和了挺多，「别多想，快打药。」


    蔺阳接着又打了一瓶可乐，他背包里还有一瓶止痛，但他没再说什么。


    而这一瓶止痛刚好让他撑进了安全区边缘。


    蔺阳把綦漠的队伍麦关闭，这个男人说的每一句他现在都不想相信了。


    吴成恩和罗关中他们在休息室聚精会神地看着同步直播，谁都没有说话。


    直播的战队积分被隐去，但赵寺用平板一直实时记录着。


    直播画面突然一抖，蔺阳封烟自保的地方不知道从哪里投了颗雷过来，吴成恩吓了一跳，声音有些抖，「卧槽，特么的居然毒圈还有老六！」


    罗关中神色严肃，「我们现在积分怎么样？」


    赵寺紧紧盯着淘汰击杀，他记录的第一名3sun目前总积分是224分，其余各队因为排名分不好计算，第二名和第三名现在还存活，不好计算排名分。但是光算淘汰分的花，他们现在的分数是——


    「207分，离3sun还有17分。」


    一把吃鸡有10分，一个人头有1.5分，也就是吃鸡加上再淘汰5个人头，才能勉强追上。但是，第二名和第三名的分数还不好说。且现场各队基本都是两人编制及以上，蔺阳想独狼吃鸡？做梦估计来得更快 。


    【嘭】——


    蔺阳还好在落地的时候就起了颗烟，如果那个老六直接一枪过来，他可能确实现在就成盒了。但这雷炸得他生烦，他以雷回礼，把暴露位置的老六诈死，又收掉一个人头。


    「还剩下四个人头。」罗关中目不转睛。


    圈型再度刷新，蔺阳居然还在安全区的边缘。这是个好消息，也是个坏消息。场上剩余四队，除了他，还有一个三人编制，两个两人编值，一个同为独狼。


    明显这个三人编制居于上风，且位置还在蔺阳的左侧。这个圈在往蔺阳的右侧刷，说明他们三个人迟早是要推掉蔺阳进圈，而右侧好死不死是个二人编制。


    命运这把双刃剑，他现在觉得哪边都刮手。他只能寄希望于队面离安全区中心较远的独狼，能帮他抗衡下这三人编制或者右手的二人编制。但命运似乎听到了他的唿唤，独狼的枪声响了，可朝向的却是另一个二人编队。他们这还是这样僵持着。


    蔺阳：「......」，赛后他一定要看看这是哪家战队的人（蠢）才（货）。


    三人编队迟迟没动作，倒是有人往队面开了几枪。蔺阳的某个念头出现在脑海里，左侧的三人会不会以为自己是右侧两人的同伴？


    那可真是求之不得！


    蔺阳想赌一把，一对二没准运气好他还能打一打，但要是一打三，他铁定被毫无胜算。他试探地扔了颗烟到左边，接着也不扔雷，就把身后的平底锅砸了过去，甚是嚣张。同时装上消音器，向右侧随便打了一梭子，惹得两人组开枪示威。蔺阳又卸掉消音，真真实实给左侧三人组又来一梭子。


    队面三人懵了懵，以为是左侧三人配合着轮番打他们，更不敢轻易推边，只等着对面离圈点更远的三人先打起来，他们再劝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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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蔺阳见对面开始进圈，二人组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到了他们身上，连忙封烟路进圈。


    二人组发现得晚了，没想到这个独狼扛着枪过来，后面的三个人居然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蔺阳与其中一人同时抬枪，对方没对过，直接被连打带补。他的队友两边都没顾过，再想反打时，蔺阳的后头三人组也反应过来被骗了，连忙跟着蔺阳进圈。


    三人组跑路不及时，一人被毒圈带走，蔺阳趁机补掉占了这个便宜。剩下两人眼睁睁看着蔺阳的背影消失在唯一的房区矮墙里，但谁都没顾得上打他，足足吃了一个巨大的哑巴亏。


    原本对面的二人组被独狼打掉一个，现在变成二打一打一打一。


    蔺阳跟一独狼在房区上下楼当邻居，人才独狼还匍匐在对面草丛不见踪影，另外两个人在安全区边缘的石头。


    五个人现在不约而同都在做一件事——等。


    等安全区刷新，等命运真正眷顾在谁身上。


    綦漠看着蔺阳的视角，感同身受地下意识屏住唿吸。


    来了！


    最后地图上的决赛圈边界完全消失，死亡蓝圈在一步步缓慢往里收缩，而中心位置是——


    艹。


    蔺阳心里低骂一声，居然是对面人才的圈。


    蔺阳心头的念想刚滑过，迅速冲上楼，二楼的人估计也在看圈型刷新想着应对策略，但没想到蔺阳反应这么快，快到他还没做抵御的动作，就被蔺阳干掉。


    大石头的人也不在圈，虽然房区也不在，但还得遮挡面积不少。大石头除了要抵挡来自房区这面的攻击，还要受来自独狼的压迫，更何况——


    【砰砰】——


    未知方向的消音枪连着数发，大石头刚封了颗烟，一人倒地，向后爬。


    更何况那匍匐的独狼没人知道位置！


    蔺阳立马翻身到矮墙，卡着位置把人头给收了。心里收回刚才对人才的不敬重之意。


    一打一打一，三个独狼，谁能存留到最后，谁就能吃下这一鸡。


    蔺阳打到现在，没药没烟没投掷物，连子弹都所剩无几。而且最为要命的是，天命圈离他还隔着一条马路，就算他想匍匐进圈都办不到。


    【砰砰】——


    大石头唯一的独狼也死了。


    蔺阳稳着心神，不知道上天会不会保佑着他。


    也许他刚冲出去的那一秒，对方就能趴着把他打死，让他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毒圈死亡的帷幕从蔺阳的后背跃过，他起身沖了出去，那一幕变得格外缓慢，他似乎看见草丛里有个凸起动了动，然后他下意识操纵人物蛇皮走位。那人打不准一晃，暴露一点身形，蔺阳在快速晃动的视野里，连准星都没预瞄，抖着手凭感觉一梭子打了过去。


    他听到耳边【刷】地一声，子弹刺破空气炸开，同时应声而来的，还有游戏系统机械的声音。


    「大吉大利，今晚吃鸡！」


    第58章 （下）


    伴随耳机里声音短暂一空， 蔺阳就听到解说席在说，「more神看到了么？这里有一个即将能超越你的天才啊。」


    心下一愣，发现自己乱枪里中， 把对面的敌人打死了。


    【！！！！！！】


    【卧槽！这运气也是没谁了吧！要不是这是官方比赛， 我都觉得这游戏系统给moss开了后门！】


    【擦了， ice你有毒啊！你蹲着人家站着， 你还有草做掩体，人家枪抖成那样了， 怎么还让人反打啊！！！去种田开拖拉机射鵰吧！】


    【我去我去我去！aone这是给moss做嫁衣了。我看弹幕统计的积分， aone够不到前三，但是moss现在基本在前三左右。】


    【别特么再说什么黑幕什么战队扶贫， 我们moss靠实力取胜ok！】


    【young妹牛逼这句话我已经说累了。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3sun积分224，现在没人赶超吧？垃圾节目组快点公布分数啊！！！！！！我大3sun肯定又是冠军！】


    【moss还真说不准，毕竟最后一把拿了冠军，积分会超224吧？】


    【还真不一定，刚才第二名的ten最后三人还存活在决赛圈，加上他们这把的淘汰拿得也够，如果吃了鸡这把肯定超224，现在还是有点悬。】


    弹幕众说纷纭，节目组统计分数需要时间。


    蔺阳手有些抖， 瓶盖拧了几次没拧开， 綦漠伸手帮你拧开递到他嘴边，蔺阳亮澄澄的眼睛看他，没喝。


    綦漠知晓他是在生气，但也没解释：「喝口， 嘴都起皮了。」


    蔺阳敛下眉睫，借着他的手喝了几口才推开。


    「你骗我。」


    来了， 兴师问罪来了。


    ipple在隔壁听见，替綦漠说好话，「哎呀，这有什么好骗不好骗的，队长抗药能力确实不如你，与其两个人都毒倒进不去圈，还不如送一个人进去。」


    蔺阳当然知道綦漠的想法，但他还是不喜欢綦漠骗他。特别是但他刚才打完药，看见身后綦漠的盒子的时候，一种难以压抑的难过涌上心头。那一瞬间想放弃的念头从他脑海里滑过，但也这只是一瞬，毕竟游戏里没有现实残忍，耳边还能再听到綦漠的声音。


    但也因为是比赛，所以他又清楚地记得，比赛里所有的个人情绪都应该为团队利益让路。


    主席台大屏的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时钟显示倒计时还有一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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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包括选手都屏息以待，知道赛事组这是把积分统计完毕，开始要公布分数了。


    綦漠忽然侧头问蔺阳那个，「你觉得冠军会是谁？」


    蔺阳对于谁是冠军的期待没有多高，只是可能因为身处在这个团队，总会受他人情绪的感染，他顿了一下，没那么确定道：「我们吧。」


    綦漠噗嗤一笑，「行，那就先谢谢你送的礼物了。」


    蔺阳讶异看他：「什么礼物？」


    綦漠神情收敛，咳嗽了声回身看大屏幕剩余的倒计时30秒。


    声音有些近不可闻，「也许是生日礼物？」


    生日？綦漠的生日不在九月份吗？现在过哪门子生日？


    倒计时10秒，蔺阳跟随所有人视线看向大屏幕，看着宛如跨年倒计时的时钟，观众席已经开始不约而同地跟随倒数。


    还怪令人兴奋和激动的。


    最后倒计时5秒，5、4、3、2、1。


    巨大的白底黑字「0」过后，十六组的分数一条条按顺序弹跳了出来。


    「艹！第二名！」ipple失望地大叫出来。


    蔺阳略微有些恍惚，顺着ipple的声音，看向第二的那一栏，赫赫写着moss战队。


    确实是，挺令人噁心的结果。


    就连蔺阳都觉得有些憋屈。如果结果是第三或者往后的排名，都要比这个第二好得太多。战队资格只有一个，就算他们和第一名差哪怕0.5分，他们也是第二名，都没有资格。


    观众席一半是惊唿3sun是冠军的，一半都是替moss惋惜。


    解说a：「哎呀，看来要恭喜我们3sun战队获得冠军，也不知道第一名和第二名相差多少分。」


    解说b突然喊了下等等，赛事组的工作人员不知道上去说了什么，解说b的神色变得有些古怪。


    过了一会儿，解说b道，「大家再等等哈，积分可能统计可能存在一些问题。」


    【？？？积分还能统计有误，吃屎把赛事组！】


    【不是3sun铁定是224，这个之前公布过，不会是moss反超了？】


    【快快快！我是急急国国王，再不公布我就投诉赛事组暗箱操作啦！】


    大屏很快刷新了起来，原本的排名位置不变，3sun依旧在第一，moss还在第二，后面积分也没改变。


    【？？？？这就是说的积分有变动？这不还是3sun是第一吗？】


    但积分那一列一显现出来，全程立马惊唿起来。因为第二栏那里，moss战队的积分也刚好是224！


    【！！！！！！！卧槽！】


    【赛事组搞什么啊！平分啊！两个冠军啊！】


    【理性说一句，全球公开赛名额只有一个，不可能让两队人一起去。这不会要搞加时赛吧？】


    【眼瞎了建议治一治，这积分排名我家3sun排在前面，明明我们才是冠军！】


    綦漠看完噗嗤笑出声，「哎呦，搞得我这颗小心脏跟做小火车似的，一上一下。」


    綦漠说是这么说，但神情没多少变化，相比较之下，ipple等人心里简直要骂娘。


    解说们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连冠军悬念都保留到了最后。相比较于弹幕的骂爹声一片，直播镜头里的对战席选手们脸色都很平静，都在等着解说席上的人公布最后一刻的结果。因为他们知道比赛规则里，如果积分相同，那就要看队伍累计击杀伤害数。


    场馆外的夜色沉静如水，场馆外的众人都在等着一个尘埃落定的结果。


    蔺阳看着屏幕多了一栏击杀伤害数，刚要刷新每个队的数值时，他听到綦漠不知道说了什么，于是他侧耳，见綦漠笑着专注地看着他，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綦漠的嘴唇翕动，蔺阳没听清，刚皱眉，耳边突然一阵声浪排山倒海，震得他接近耳鸣。


    他好像看清了綦漠在说什么，他说，「我们是冠军。」


    *


    现场爆发出喝彩和欢唿震天动地，蔺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兴奋大叫的ipple和欧阳揽身，跟綦漠四个人死死拥抱在一起。


    「我们是冠军！」


    「我们是冠军！」


    这句话如潮水拍打般在蔺阳耳边掀起一阵又一阵高潮，在他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綦漠突然那伸手抹了下他的眼角，蔺阳清楚看到綦漠收回的指间上有一滴晶莹的水珠。


    他有些难为情，但ipple和欧阳的反应显然比他还大，两个人在他身边哭得此起彼伏，莫名有些喜感。綦漠倒像是没事人一样，伸手给他，蔺阳搭着他的手，很稳很有安全感，跟这个人给人的一贯直觉那样。他们四人搀扶着，在众人的目光下，一步步踏上属于冠军的舞台。


    舞台上的金色礼花嘭地像烟花炸开，塑料的彩带在半空中飞舞，观众席在喊着什么，他没听清，嘈杂的背景音乐播放着游戏特有的鼓点音乐，他连ipple的抽泣声也听不得真切。他只是在金色的雨里抬起头，刚好看到綦漠也陪着他托起属于他们的奖盃，那一瞬间，突然明白冠军对于他的意义所在。


    解说a：「真不容易，这结局反转再反转，吓得我心脏病也快出来了，要是今天出场意外，我的职业生涯也要交代在这了。当然还是恭喜我们的moss战队，不仅斩获最后一场的冠军，也同时拿下这一届全球公开赛预选赛的冠军！这冠军真是来之不易，让我们再次为moss鼓掌和欢唿！」


    解说b：「不过，再次占用一点大家的私人时间，我们——」，解说b说了一半没说下去，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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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众席的粉丝包括选手们都纷纷抬头，发现大屏开始播放赛前提前录制好的垃圾话环节。


    节目组特地把moss战队的给挑出来，单独播放。


    前面一分钟像是准备环节，四个队员像是不知道有摄像机在跟拍，每个人嬉嬉闹闹，在摄像机扫向ipple和蔺阳的时候，綦漠和欧阳站在镜头外，綦漠故意跟ipple说嘟嘴可以显脸瘦，于是ipple使劲嘟嘴，嘴嘟成了一只小金鱼才发现綦漠他们背地里在偷笑，于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嘟着嘴去亲他们。


    镜头一切，是正式拍摄的画面。阴暗狭窄的过道，光雾瀰漫，每个人都给了几秒钟的面部特写，以及放狠话。


    镜头拉近綦漠的时候，他还是穿着一身蓝白相间的队服，不笑时颇负攻击性的黑眸是一湾夜风中吹不开的寒潭，在镜头迫近时，似乎才放下戒备心泄露一点儿漫不经心的松弛。


    他的笑容炽烈而热意，放的狠话也不像其他人那样，气势汹汹。


    他像是从来就知道自己要什么，所以全力以赴去追逐。他的目光认真而又坚定，语气骄傲而有力。


    他说：这一次，我想拿回属于我们的一切。


    声音一落，全场像是坠入抽干空气的真空玻璃罩，一瞬间，所有人都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那不只是一个仅仅属于moss的冠军，还是一个王朝，一个时代。


    观众席上有人开始抽泣，有人在喊moss是冠军，更多人在喊，more神我们陪着你一起走，不要退役好不好？


    蔺阳敏感地意识到什么，綦漠只是竖起右手的食指在嘴唇上轻轻一嘘。


    他喉口发痒干涩，头一次觉得开口说话是这么一件艰难的事情。


    綦漠抬步转身，缓慢地走向另一束聚光灯。


    蔺阳心在抽疼，比上一场比赛看着綦漠冒绿烟的盒子还心疼。


    他很后悔，太特么后悔了。


    放他娘狗屁的利益，他怎么能丢下綦漠呢，他怎么能接受那最后一瓶药呢？他觉得綦漠应该比他更需要它，綦漠比他更应该走到最后啊。他是什么人啊？他没有梦想，也没有野心，连打电竞都是误打误撞因为这个人。拿冠军或者亚军，对于他并没多少实质上的区别。他只是想陪着这个人而已。


    可——他还能陪着他走多久？


    「对不起，我只能陪你们走到这了。」


    蔺阳勐地闭上眼睛，任泪水夺眶而出，死咬着嘴唇拼命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但就算他发出声音也没人听见，四下安静一片，大家都在很安静地抽泣着。


    「其实退役，在我来之前我就想好了。这不是一时兴起，也不是因为今天是个宜嫁娶的黄道吉日，不然我今天肯定去相亲而不是来打比赛，毕竟娶老婆比拿冠军重要。」


    观众席又哭又笑，各个笑骂了一声。


    但好得压抑的气氛好了不少，綦漠停顿了下，下意识去看蔺阳的方向，发现他闭着眼，哭得实在伤心，他头一次见少年哭得这么难过。


    但是，确实对不起我的少年，我也只能陪你走到这了。


    「我曾经并且现在，一直挚爱着pubg，我对这款游戏的热情，可能比你们想得还要更深一点。老实说，在我18岁之前，除了睡觉，没有一件事能让我坚持8小时以上，除了它。我很感激一路上陪伴过我的人，让我能坚持做同一件事坚持七年。你们都说我很有天赋，但我从来不觉得自己在这上面的天赋有多强。我只是不服输。以前上学时，我讨厌做题，考试也不想考，老师们说，你再这么下去，不仅毕不了业，以后长大了连大街都扫不了，因为编\制也都需要考试。


    后来我退学了，当然这很不好，所以我妈断了我的生活费，我跟你们的部分人一样，也曾经进厂打过螺丝网吧打过陪练餐厅端过盘子，甚至给人摁过脚，这不是向你们卖惨，而是告诉你们一个事实，我很普通，普通到一滴水融入大海，一粒沙汇到沙漠，扔到人群里，我也是人。后来，是游戏带给了我不一样的人生体验，让我知道，人生其实还有很多活法，也让我知道，其实我还有能做得好的事情。所以我很感谢它，也同样敬畏它。」


    「more神不要退役！」


    「more神留下来！」


    越来越多人跟着大声喊道。


    綦漠等他们喊完，压住喉间哽咽的感觉，继续道：「但不是说没了它我就活不下去，失去了那些荣耀的日子我就不知道该怎么活了。我时刻知道自己是个普通人，没有它，于我而言只是少了一个习惯，不过是这个世界又多了一个机会让我去喜欢别的它。这句话，也是我近来学到的，同样与你们共勉，谢谢。」


    綦漠在逐渐黯淡的舞檯灯光下深深鞠了一个躬，然后停顿数秒，转身往台下走去。


    蔺阳还在发愣，被ipple和欧阳带着下了舞台。


    解说席上的两位解说员虽然也遇见过不少宣布退役的场面，但是每一次亲身经歷，那种最熟悉喜欢的人即将消失在自己的世界的无助感还是让人觉得难受。


    解说a声音有些哽咽：「都说在功利的赛场上，很难见到富有浪漫情怀的竞技家。但我解说过不少品类的竞技类游戏，看到许多竞技场上的决斗艺术以及游戏里的博弈角逐，每个出彩点都能让人拍案叫绝，可唯独对选手们在赛场上展现出的对游戏的敬畏和喜欢而感动不已。这不仅仅在于他们的体育竞技精神，更在于他们唤起我们玩这款游戏的初衷。冠军吗？胜利吗？是，也不是。我们只是在缅怀，我们曾经共同角逐过光辉的那段岁月。感恩more神曾经陪伴过我们七年之久的漫长时光，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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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室里，吴成恩已经哭完了一包湿纸巾，罗关中有些头疼。


    「你不是知道了吗？」怎么还哭成这样？


    吴成恩骂他烦人，「那你也要早点跟我说呀，昨天跟我说个毛！」


    罗关中也是受綦漠嘱託，连蔺阳都埋在鼓里，他可不敢再乱说。而且，比赛前綦漠的手部体检报告出来，那时他也确实没想好要不要退役。那一夜綦漠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他的状态也没比现在的吴成恩好多少。


    不过，人生就是这样，一事了一事毕，永远是未完待续。所以啊，就算是离别，也请别哭泣，因为那也远远不是结局，也不是最终的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