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漫桑榆》 第1页 [现代情感] 《日漫桑榆》作者：阿玖.【完结】 文案： 许晗是何素珊失而復得的宝物（男二上位）。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失去的，会在另一个地方得到。 许晗觉得何素珊来找他的那天，他一直觊觎着的阳光漫到了身上。 高中，许晗成为何素珊的师父，辅导她学习，约定报同一所大学却阴差阳错分开，自此那声师父同他未说出口的喜欢一起被埋藏。 復见是在王云轩婚礼上，许晗趁着醉意含蓄告白：「如果有一天你想谈恋爱了，那个人可不可以是我？」 他不知道，她已失去恋爱的资格。 ?he ?女性成长，微群像 ? 又名《师父他为何还不表白》《徒弟她为何还不开窍》《抑郁自救指南》 内容标籤：言情小说现代言情青春群像 第1章 （现实篇）社畜：王云轩婚礼你会去吗？ 一个很平凡的周日下午，何素珊躺在出租屋的床上看手机。 午后的阳光明媚地透过窗棂，漫到了床角，像铺了一层白纱。她的脚就伸在阳光晒得到的地方，非常惬意。 何素珊正在和什么人聊天，唇边还带着笑，她抱着手机翻了个身，光线里泛起星星点点的金色尘埃，像在跳舞似的。 这时，微信响了一声，她退到主界面，高中的班级群冒出个了个小红点，群已经被她屏蔽了，说明是有人艾特她。 她点进去，是王云轩。 他艾特了所有人。 通知他结婚的消息。 下面一群人回復「恭喜」「新婚快乐」之类的祝贺词。 何素珊点进去王云轩发的那个连结，看见了他的婚纱照。新娘很漂亮，不是她认识的人，不过是他早已在朋友圈晒过好多次的人。 王云轩一身笔挺的西装，眼里盪着盈盈笑意，侧头看着旁边挽着他胳膊的姑娘，唇角的弧度完美，露出一旁的小酒窝。 郎才女貌，看起来真是绝配。 多年不见，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帅气，也难怪自己喜欢人家喜欢了那么久。每个人都有那么一个心头好吧，王云轩就是何素珊喜欢了很久的白月光。 不过也只是从前。 算起来，她和王云轩已经有四五年没见了，除了高中毕业的聚餐，那之后便再没见过了。 何素珊退了出来，在一众群消息后面跟着发了句：「恭喜，新婚快乐！」 紧接着在她下面有个备註「许晗」的人发了句「恭喜，新婚快乐」，就像是复制粘贴的一样，连标点符号都和她一模一样。 何素珊笑起来，点进微信置顶的聊天框，是许晗刚刚和她的聊天记录，话题是问她中午吃了什么。 她编辑文字写道：「王云轩婚礼你会去吗？」 许晗回：「去吧，你呢？」 何素珊：「那我也去。」 许晗：「好。」 何素珊坐起来，从抽屉里拿出她的日记本——她一直有记日记的习惯。满满的流水帐一样记着自己的心路歷程，现在看起来陌生得不像是自己写过的东西，她轻轻嗤笑了自己一声，然后坐在桌前翻看日记。 不知不觉天光已暗。 渐渐看不清日记本上的字了，何素珊这才想着起来开个灯。 她伸了个懒腰，一本日记已从头翻到尾了——这是她的第一本日记，后来她又写了好多本，不管到哪里，她都带着，上学的时候带着，租房出来工作了还带着，这些日记本，是她的记忆。 人的记忆力确实会随着年龄增长而消退，近来何素珊就觉得记忆力大不如前，23 岁「高龄」的她，很多事情感觉力不从心了。 开了灯，她又打开手机的音乐播放软体，按下日推播放键，放在一旁。 她有一个 mp3，是初中就开始用着的，每一首歌都知道歌名。可现在听到一首好听的歌，她甚至连点开手机看一眼的冲动都没有。她已经不想花时间去了解那些眼花缭乱的信息了。她现在做的，就只是每天为着一点微薄的工资付出时间、精力。 和王云轩的恋爱，意料之中的没有坚持很长时间。 可惜的是她很久之后才想明白，他们根本不适合，分明是两个世界的人，却一头热地想要步入对方的人间。这世上多的是撞南墙的事情，只是没到那一步的时候，每个人都会以为自己是那个例外。 王云轩和她都喜欢画画，也是通过这个契机认识彼此的。但她只学了一个学期的素描班就结束了。何素珊也明白，自己的家庭条件也确实承担不起艺术生所需要的资金投入，还是规规矩矩和大多数人一样走普通路就行了。 她没有学艺术，而是报了一个与设计相关的专业，但如今的工作又跟设计毫不相关。 何素珊揉了揉眼睛，睁着眼靠在椅背上放空了一会儿，才把日记本合上，起来给自己捣鼓了一个简餐。 * 次日，何素珊像往常一样起床、洗漱、化了淡妆，然后去公司，平常有共享单车，她就骑一下，没有就走路。 公司也不远，她选择在外租房就是想减少通勤时间。 她在 c 市上的大学，大四暑假的时候，远房的一个舅舅托人给她找了份实习，她盛情难却，就先来实习试试看。 一待也有近两个月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页 她待的地方是一个分公司，规模很小，只有二十几个人。 早上九点上班，何素珊早到了十五分钟，办公室没来多少人，她朝自己的工位走过去，开了电脑便去茶水间刷个杯子，打算沖杯咖啡给自己。 ——昨天睡太晚了，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情。心中充斥着后悔、歉疚、失落等一系列负面情绪的词语。 何素珊一直就是那种得过且过的人，日子也是走一步算一步，她做事情没规划，也不知道自己的选择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她只管横冲直撞地跑，到最后碰壁的那一刻，才知自己的路早已偏离了想要的生活，早已南辕北辙。 但是没办法，很多人都知道怎么做是正确的，可就算再来一次，却依然会这样选择。 她那个时候不懂，承载了一切美好词语的那个「未来」，到底美好在哪里，现在的她依然很迷茫。 何素珊抿着嘴，用六十度热水给自己沖了一杯速溶咖啡，一饮而尽。 在同事看来，这也只是她由于内向的不苟言笑，殊不知她内心的根基倒塌了多少次又重新被她建立起来，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其实她骨子里是有一股倔劲儿的。 何素珊输入电脑锁屏密码，开始整理今天的工作内容。 不一会儿，其他同事都陆陆续续地来了，都去刷杯子，接水泡茶、沖咖啡，然后唠一唠周末去哪玩了，或者是孩子考试的成绩，有些男同事会讨论股票的涨跌等，不大的办公室顿时热闹起来。 公司的同事们都是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何素珊二十几岁的年纪，和他们有代沟，聊的话题都赶不到一块儿去。 她有时候会刻意隐藏自己的喜好，妄想与同事「和平相处」，这便是她骨子里的软弱性，不敢为自己发声，无法保有自主性。 何素珊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有什么话都咕噜着往出倒的小姑娘了，她已习惯沉默，习惯将那些反驳的话都咽到肚子里，甚至懒得费脑细胞去思考如何抓对方的逻辑漏洞，太累。 更多的时候，她只是浑不在意地笑笑。 公司老总李东踩着点走进了办公室，同事们就像学生时代遇上班主任似的，全都规规矩矩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李东让他们称唿自己为李经理，不要喊什么老闆、领导、李总的，他说这样是将自己放在一个谦卑的位置上，没有什么架子。 何素珊开始时确实是信了的。 但是小公司的领导特别容易自满，尤其是自己还有点大男子主义而不自知的，用何素珊她妈的话来说，就是「除了天大就是他大」。 何素珊在这里只是一个打杂的实习生。 「小何——」 何素珊听到李东的声音从办公室里传出来，忙应了一声。 「给总部的合同寄走了吗？」李东问。 何素珊往李东办公室走，进去站定后，回道：「寄走了。」 「什么时候寄走的？」李东头也没抬，眼盯着电脑屏幕，轻拧了下眉，又问。 「昨天下午。」何素珊说。 「应该今天中午之前就可以派件了。」何素珊回想了一下继续说道。 李东看起来心情不好，眉头拧着，抬头看了何素珊一眼，「你就不能一句话说完？」 何素珊还没明白过来他这句话的意思，他又说：「问一句说一句。」语气透着嫌弃。 何素珊吸了一口气，缓缓唿出，不卑不亢回道：「李经理，给总部的合同昨天下午寄出去了，寄给了总部的小杨姐，今天中午之前应该可以派件，我一会儿查下物流信息，然后问下小杨姐有没有收到，让她盖了章给我们寄回来。」 李东没有抬头，应了一声，「行，知道了。」 「那李经理，没别的事我先干活儿去了。」何素珊说。 李东说：「去吧。」 何素珊走了出去，又听他喊：「等会儿，把茶杯洗一下，泡点茶过来。」 何素珊走进来，看见会客桌上剩着昨天没洗的茶杯，他们公司没有请保洁，这些杂事都是安排何素珊去做的。 但由于她今天早上想事情，没想起来给李东收拾办公室，怪不得他生气。 她用托盘把茶杯端了出去，洗过后，又泡了茶，给李东送进去，这才在工位上坐下来。 何素珊想拿起水杯喝口水，才发现自喝完那杯咖啡，还没给自己添水呢，来公司之后就是回復客户的问询，整理当天的工作内容，忙到头大。 她站起身去洗了杯子，倒了水，抿了一口——好烫。 何素珊的直属上司叫赵盼凤，也是她刚来公司时候带她的老人。 赵盼凤不到四十岁，整个人气质干练，工作能力很出色，何素珊跟她学了不少。她的工位在何素珊的斜对面，此刻她抬头看了何素珊一眼，压着口型问道：「他又怎么了？」 「他」指李东。 何素珊用口型回道：「心情不好吧。」 赵盼凤朝李东办公室的方向看了一眼，撇着嘴耸了耸肩，开始投入工作。 中午吃饭的时候，几个同事在食堂聚在一起吐槽李东。 「他今天神经啊，见谁说谁……」 「是啊，大早上来了拉着个脸……」 「可不，还把小何说了一顿，给他洗茶杯，泡茶……」这话是赵盼凤说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页 何素珊在公司里年纪最小，大家都喊她小何。 她听着，吃着碗里的面，没有附和，她只是在心里大快人心：你说得对。 她不知道，她这副沉默样子，虽看起来不好相处，但在其他人眼里其实是个软柿子，好拿捏。 因此在公司这么久了，画稿设计等任务从来不交给她，反而是接单、和客户沟通并且挨骂、校对合同等事务是她的工作，有时甚至财务那边也会找她来开票、对帐、要帐等。 因为一直没创造什么业绩，李东以为她没有什么能力，对她产生了偏见。 领导就是这样，他不会知道你都干了多少活儿，可何素珊又不是那种事无巨细都汇报的人。早之前就听说小公司锻鍊人，何素珊来了之后，才发现分工是真的不明确，一个萝蔔好几个坑，而领导又不会体察民间疾苦。 但何素珊把这一切都当做是对她的歷练，默默接受了所有的事务。 六点下班，何素珊依然在工位不起身，忙着看合同，明早就要发给客户。 赵盼凤收拾好东西之后，挎着包走过来问她：「小何，又加班吗？」 何素珊点点头：「嗯嗯，赵姐，接孩子去吗？」 赵盼凤拍了她肩膀两下，道：「是啊，接孩子去，你也别加太晚，我先走了。」 「好的，赵姐拜拜。」 每个离开的人都和她打招唿，她一声一声回着：「拜拜」、「明天见」。 很快，办公室只剩她一个了。 她看着电脑屏幕里的那些文字，慢慢出现了重影。 她仰着头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缓了一会儿。 结束工作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扫了个共享单车。 回到出租屋，她摸到灯的开关，刺眼的白炽灯一下子照亮了整个屋子，她换了鞋，盯着这个只有四十平米的一居室，问自己：这是家吗？ 她突然感到一种窒息般的孤寂感，这种没有人气的屋子，看起来有点可怕。 卧室放着一张床，上面是蓝白相间的碎花被褥，有一个小鲸鱼抱枕，书桌上是她昨天摊开翻看的日记本。还有一张单人沙发，一个衣柜。 她搬来后将格局都换了一下，现下看起来不算特别拥挤和杂乱。 何素珊换好家居服，走到厨房打开冰箱，看了一眼，冰箱里是她屯的菜，但是她此刻就好像整个人被掏空似的乏，什么都不想做。 她回到卧室把拖鞋蹬掉，躺在沙发上，打开手机开始点外卖。 等待外卖送来的期间，她又一次打开了日记本。 ——昨天看到哪里来着？ 何素珊打开，那页里夹着几朵茉莉花瓣，过去多年，好像还隐隐泛着香气，她摩挲着纸页，陷入回忆…… 第2章 （高中篇）初见：同学，有铅笔吗？借我们两支。 2010 年，何素珊中考志愿报到了市重点高中。 报完志愿从学校出来，看见了一个人。 王云轩骑着电瓶车，后面载着一个女生从她面前飞快经过。 他有没有侧头看她？何素珊不知道。 她看着两人远去，心里有些发涩。她又想，反正自己也要去市里读书了，他们应该不会再碰见了，真好。 开学前，父母带着何素珊买了手机，因为要去外地上学，有了手机方便联繫。 何素珊挑了好久，选中一款白色的翻盖手机，旁边还有可以挂吊饰的小孔。 报导前一天，她和夏娜约定在学校门口的小店里选手机挂坠。夏娜是她小学就开始玩在一起的同学，两个人关系很铁。 「你看这个，好不好看？」只见夏娜拿起了一个四叶草形状的挂坠问她。 何素珊道：「你被非主流荼毒这么深了吗？」 非主流少女夏娜很喜欢四叶草，说找到四叶草就代表找到了幸福。之前有一次在外面看到三叶草丛，还拉着她一起蹲在地上找了好久的四叶草。 当然最后的结果是没找到，四片叶子的草哪里那么容易就被找到，三叶草才是常态。 「四叶草代表幸福你知道吗？」夏娜不屑地白了何素珊一眼，伸手夺过她的手机，比对着看是否合适。 夏娜拿着四叶草付了款，「这个我送你吧。」何素珊欣然接受。 「来，幸福送给你，愿你去市里以后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白白胖胖……」夏娜边说边给她的手机挂上了这颗四叶草。 「你怎么越说越不对劲……」何素珊无奈地笑着说道。 「你明天就要走了……」夏娜感嘆道。 「你话说清楚了，什么叫走了？！」何素珊掐了夏娜一把，「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来，抱一下吧。」夏娜扑上来就要和她拥抱。 何素珊本来没什么感觉，可是和挚友拥抱之后，心却变得无限酸涩，鼻子一酸，差点要没出息地哭出来。 她推开夏娜后，看见夏娜也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然后开始又哭又笑地嘲笑对方。 「你好傻哦。」 「你才傻。」 两人打打闹闹度过了假期的最后一天。 * 报导当天，何父开着车送何素珊去学校。 市附中很大，何素珊以前从没见过这么大的，有三栋教学楼，分别是高一、高二、高三；何素珊还看到了实验楼、图书室等，这都是以前她没想像过的校园配套设施；有一个大足球场，上面铺着软软的草垫子；有她没见过的塑胶跑道，她还好奇地上去踩了踩；还有可以供好几个队伍打篮球的场地；有一个三层楼的食堂，还有超市和小书店……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页 何素珊是从小县城出来的，这一刻体会到了「进城」是什么感觉。 何父拿着她的录取通知书跑前跑后地忙着，领军训服、被褥、办理饭卡等。 领了被褥后就一起来到了女生宿舍。何素珊和妈妈在前面走着，何父一个人抱着被褥跟在后面。 有好多家长都挤在宿舍楼里，不过好在楼梯很宽，上上下下的人很多也都走得开。 何素珊的寝室在四楼。 等他们到了，宿舍已经有一个女孩把床铺好了。女孩黑色长直髮及腰，看着很瘦弱，穿了黑色的短袖、九分牛仔裤和一双海蓝色帆布鞋，很日常的搭配。 此刻女孩正专心铺床，没有注意到来人。 「你好。」何素珊主动上前打招唿。 女孩拍平床单的褶皱，闻言抬起头，女孩是鹅蛋脸，面容很清秀，也许是第一次见面，眉眼间带着疏离。 「我叫何素珊，你叫什么名字？」何素珊笑着问。 张悦也笑开：「你好，我叫张悦。」看到后面的何父何母，又道，「叔叔阿姨好。」 何父何母应了一声，笑容满面。 何父抱着被褥，提议到：「要不你就睡她上铺吧。」 何素珊怕上面有灰，一会儿该脏了张悦的床铺了。她爬上去想打扫一下，却没想到还挺干净，原来张悦早就打扫过了。 何母帮着何素珊铺床，她乐得，和张悦聊起天来。 「你父母没来送你吗？」何素珊问。 「我是本地的，都熟悉，父母有事就没来，我一个人也可以的。」张悦回答。 「你好独立啊。」何素珊感嘆一声。 张悦笑笑不说话。 「咱们今天晚上还有晚自习是吗？」何素珊又重新提起话题，早上报名的时候在班级里听班主任嘱咐，说要上晚自习。 「好像是吧。你们初中有晚自习吗？」张悦问。 何素珊摇摇头，「没有，说起来我还没上过晚自习，也没住过宿舍，都是第一次。」说完腼腆地笑了笑。 「没事，我也没住过宿舍，咱们以后互相照顾。」张悦这个人，看着很文静很好相处的样子，可是不知怎么回事，何素珊总觉得她说的话是一种流于表面的应承。 中午，何父何母与何素珊一同在食堂吃了饭，下午便驱车回了家。 回来的时候，另一个床铺的上铺已经铺好了被褥，看来是另一位室友来了，但是现下不在宿舍。 张悦收拾完之后就回家了，说是等晚自习再过来。 何素珊在宿舍整理东西，她将几件衣服叠好放在柜子里，又把洗漱用品放在脸盆里，放在了床底下——卫生间不让放洗漱用品。 她打开书包，里面是一个新的日记本和一个笔袋，里面装了很多文具，还有一套彩铅和一个白纸本，她打算用来画画的。 何素珊收拾着，突然想起一句话：「差生文具多」，不禁笑了笑。 正收拾间，进来一个女生，头髮是男孩子一般的短髮，皮肤很白，戴着口罩，她穿着黑色的带着品牌 logo 的短袖，米色工装短裤好像是男款的，背着一个黑色的胸挎包，微微弓着背，一手插在裤兜里，另一手拉着黑色的方方正正的行李箱。 虽然看不到正脸，可是何素珊感觉她好酷，不禁有点看呆了。 随后又进来一个女孩子，梳着马尾辫，前额有些碎发被风吹起来，五官很精緻，背着一个和酷女孩同款的胸挎包。 「嗨，你好呀！」马尾辫女孩朝何素珊打招唿。 「你们好，你们都是这个寝室的吗？」何素珊看了看马尾辫女孩，手里什么行李都没有，除了那一个背在胸前的小挎包。 「不是，她是这个寝室的，我是隔壁的。」马尾辫女孩一把扣在酷女孩脖子上，把她拉过来，「她叫李飞凡，我叫赵晓冰，你呢，叫什么名字？」 李飞凡摘掉了口罩，道了句：「你好。」好像还扯起了一个若有若无的笑，然后无可奈何地把圈在她脖子上赵晓冰的胳膊拿下来了。 「我叫何素珊，我是这个铺。」说着，何素珊指了指身后的上铺。 「你选哪个铺？好像只剩下铺可以选了。」何素珊问李飞凡，说完又尴尬地指指靠窗户的床铺补了句。 李飞凡不苟言笑，话也少得可怜：「就选下铺吧。」 赵晓冰和李非凡开始收拾东西，又问被褥和军训服去哪里领，何素珊告诉了她们，她们便走了。 宿舍又剩何素珊一个人，她看时间差不多了，便背起书包，准备吃个饭就去班级了。 不巧正赶上下午最后一节课的下课点，食堂人很多，高三比他们早开学十多天。 附中的校服是深蓝色的，何素珊觉得不如她初中天蓝色的好看。 高三的学姐学长都很成熟的样子，她还看出来好多学姐把校服裤子改细了，而且脚上穿的都是名牌鞋，何素珊低头看看自己脚上穿的帆布鞋，不禁自卑起来。 何素珊在一个窗口排队，打好饭后想朝后退着走出来，没承想不知踩了谁的脚。 她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这时一双手扶住了她的胳膊，没让她的菜飞出去。 何素珊站稳后连忙一个劲儿地道歉。 头顶传来一句男声：「没事。」 何素珊转过头一看，男生个子很高，何素珊得微微仰着头看他，头髮是稍短的毛寸，眉骨很高，眼睛颜色淡淡的，鼻樑上架着一副银框眼镜，唇抿成一条线，看起来冷冷的不太好相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页 何素珊初中班上有很多同学都戴眼镜，他们都是清一色的黑色镜框，镜片也厚厚的，双眼也总是无神，而面前这位男生的银边镜框却很衬他，眼神也明朗，她一时有点看呆了。 「同学？」 何素珊听到对方叫了她一声，连忙回神，看他正冷漠地斜睨着她，意识到自己挡了排队的路，忙低声道了句「实在不好意思」便离开了。 何素珊找了个位置开始吃饭，用餐之余还得出来一个结论：这个学校的颜值都好高啊。虽然刚才被那个男生抓得胳膊有点隐隐作痛，但他长得还挺好看的。 何素珊双手抱臂揉了揉，摇了摇脑袋，她怎么跟夏娜似的，这么花痴了。 来到班级，黑板上贴了一张纸，列印着每个人的学号，说是根据学号排序分配座位。有同学传言，学号最后两位就是在班级的排名，何素珊是 24 号，她在县城里的成绩确实是数一数二的，可惜拿到市里排名，根本不够看的。 真是山外有山，何素珊感嘆。 何素珊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不多时，张悦来了，坐在何素珊的斜前方。 「张悦，咱俩加个 qq 吧。」何素珊掏出手机。 「哦，好。」张悦说了一串数字，成功添加好友。 然后何素珊看到了在食堂碰见的那个男生，她还以为他是高三的学长，没想到和她是一个班的。 男生看了一下黑板上贴的纸，然后径直坐到了何素珊的后座。 何素珊战战兢兢地想，是不是还得朝他正式地道个歉？正在纠结的时候，后面的男生突然拍了她一下。 她顿时打了个哆嗦，回过头，问：「怎……怎么了？」 「同学，有铅笔吗？借我们两支。」男生指了指她的笔袋道。 「哦。」何素珊还恰好有，她拿了两支自动铅笔出来，避开他伸出的手，放在了他桌子上。 「那个……再给我张纸呗。」男生又道。 何素珊把要画画的白纸本撕了一页下来给他，心里抱怨道：什么也不带，看来是好学生啊，可着我们「差生」要文具。 男生又道：「谢谢。」 他和旁边的另一个同学在纸上画起了棋盘，他们一人执黑色实心棋，另一人执白色空心棋，开始下起了五子棋。 不一会儿又拍她的背问她借橡皮——一局已结束，需要把棋子都擦掉了。 真是会玩！ 第3章 自习：大家好，我叫许晗。 高中的第一节晚自习马上就要开始了。 班上的同学都来得差不多了，而何素珊的同桌还不见踪影。 班级里闹哄哄的，每个人都结识了新朋友，聊个没完，还有很多人在明目张胆地玩手机。 这时李飞凡插着裤兜走进来了，她个子看起来有一米七，又瘦，看着更高了。只见她看了一眼学号座位表，就朝着何素珊走来了。 「何……」李飞凡低头看着何素珊，好像是没回想起她叫什么。 何素珊笑着介绍自己道：「何素珊。」然后挪了挪凳子好让她进去。 「李飞凡，你吃过饭了没？」何素珊主动提起话题。 「吃了。」李飞凡点头应了一声，低头玩着手机，不是很想搭理人的样子。 何素珊有点尴尬，又道：「咱们加个 qq 吧，哦对了，张悦，」她拍了拍张悦，给她介绍道，「这是咱们另一个室友李飞凡，下午你回家了没见着。」 张悦闻言转头，两人打了个招唿，三人互加了 qq。 何素珊从书包拿出新的日记本，打开扉页，写下了一个数字二，然后写了一个今天的日期。 这是第二个日记本，上一个被她锁在了抽屉里面——满满记录了王云轩的事情。 何素珊想起，自他们渐行渐远之后，她一直强迫自己好好学习，不去想所有关于他的事。 但其实她一直在想他，只是在强迫自己不去想，而想不想时已是想。 班主任走了进来，教化学，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头髮已经阵亡大半，他边走进来边用手理了理横亘在额顶稀疏的几根头髮。 「大家好——」 「我是你们的班主任，我叫孙文平。」说着在黑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接着孙文平又介绍了一些校规制度，以及军训的一些准备。 教学楼里不许玩手机；男生头髮不得超过三厘米，女生可以留长髮，但是要扎起来，不能披散着；食堂吃完饭要把餐盘倒掉，并放在指定位置；宿舍楼每晚十一点熄灯，在此之前要洗漱完毕躺到床上，不能被宿管逮到，否则就要扣分；寝室每天需要打扫两次，被子要叠成豆腐块，垃圾桶里的垃圾要倒掉等等诸如此类的一些规矩，不遵守的话就会通报批评加扣分，宿舍楼底下有个公告栏，会每日张贴被扣分的同学。 何素珊大开眼界，她没想到竟然还会有这样的规定，难道这就是封闭式重点学校…… 军训有两周，中间隔着一个周六日可以休息。每天晚上都要上晚自习，班主任还给他们留了作业：在军训期间要交两篇周记。 一晚结束后，大家终于松口了气。 何素珊想去外面透透风，也想拉个人一起去，可是跟谁都不熟，于是便自己一个人走了出去。她一直朝操场走，不由感嘆：这里比我初中真是好太多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页 虽然有种蹲监狱的感觉，但是何素珊少见多怪，觉得一切都很新奇。 天空如深蓝色的幕布，月牙如钩似的挂在上面，旁边还嵌了几颗零散的星星。 何素珊在草坪上躺了下来，拿出手机对着月亮拍了张照片，拿近一看，根本模煳得什么也看不清！ 二晚，孙文平让班上的同学开始自我介绍。 是按照学号顺序开始的，也就是座位顺序。何素珊只记住了开头前几名学习好的同学，后面的同学都是照着第一位同学的模板读的：我叫 xxx，来自 xxx，兴趣爱好是 xxx，希望和大家相处愉快。 何素珊也中规中矩地这么把自己介绍完了。 坐下后，后方的男同学站了起来。 「大家好，我叫许晗。」 然后何素珊听到凳子响，而且没了下文，她回头一看，人家已经坐下了！ 许晗看到何素珊毫不掩饰的惊讶，竟然好笑地朝她看了一眼。 很快就有同学又站起来自我介绍打破了寂静。 何素珊转过头去，提笔在日记上写下了今天发生的事。 很快轮到了李飞凡，她站起来：「我叫李飞凡，我打算学文科……」 何素珊听到这句，惊讶地看着她这位同桌，这个班级当初分的时候就是理科重点班，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且不说还有一学期才分文理班，她竟然在化学班主任面前说自己要学文，她这样不会被针对吧。 何素珊又看向孙文平，果然后者听到这话也怔了一瞬，很多同学都在窃窃私语，孙文平打了个手势让大家安静，然后说：「我知道大家心里都有自己的想法，但是目前为止我们还是要抱着全面发展的态度，毕竟学期末我们还有市联考，要考全部科目……」说完深深地看了李飞凡一眼。 大家唉声嘆气。 然后很快轮到了下一个同学，就是和许晗玩五子棋的那位。 「大家好，我叫张文飞，我的兴趣爱好是下五子棋和唱歌，现在住在 309 寝室，欢迎大家来找我玩……」 有男生附和，张文飞抱拳朝四方拱了拱，大家顿时闹笑作一团。 下晚自习已经是十点，李飞凡好像去找隔壁班的赵晓冰了，何素珊便和张悦一起回宿舍。 初中的时候夏娜很喜欢缠着她的胳膊，女生好像就是这样，肢体接触才能证明双方好得如胶似漆。而现在张悦和她保持着淡淡的距离感。 ——可能是因为还不太熟吧。 想到这里，何素珊轻轻地嘆了一口气。 回到宿舍，李飞凡上铺的女孩已经回来了，何素珊记得她，好像叫沈君，是学号排第一的那个，她们互相打了声招唿。 寝室是四人间，带一个独立的卫生间。 沈君进了卫生间，并且把门反锁了。何素珊和张悦对视一眼，都放下了手中的脸盆——她们本来是要去卫生间洗漱的。 等到何素珊终于洗漱完爬上床的时候，已经到了熄灯时间。她踩了两节梯子，宿舍的灯就灭了，她三步作两步咕噜上去，还不小心撞到了脑袋。 宿舍很安静，没人敢说话，不一会儿听到宿管阿姨的脚步声，手电筒在屋子里晃了一圈，确认所有人都躺下后，轻轻地关上了门。 何素珊蜷在被窝里和夏娜聊天。 夏娜没有考进附中，而是留在了她们本地县城的高中。 何素珊：「刚刚熄灯了，我撞到了脑袋……」 娜个夏天：「哈哈哈哈哈哈哈！」 真是好闺蜜啊！你笑得未免太大声了！ 何素珊：「我后面坐了个帅哥。」 娜个夏天：「啊啊啊，给我拍照片！」 何素珊知道夏娜花痴的本性，说这个肯定能激起她的本性。 何素珊：「不给！」 娜个夏天：「是不是好闺蜜了？」 何素珊：「好闺蜜撞了头你就只知道哈哈哈哈？」 娜个夏天：「我错了，好闺蜜你头痛不痛？」 何素珊不跟她贫了，发了个白眼的表情。 聊了一会儿，夏娜突然提起了那个人。 娜个夏天：「那个，王云轩的事……你释然了吧？」 何素珊乍一看见这个名字，还是愣了愣，心口跳了几下，她和王云轩相处的光景不长，但对何素珊来说，记忆尤为深刻。 何素珊：「嗯，已经过去了。」 娜个夏天：「那就好，我今天还看见他了，在学校里都敢光明正大和一个女生牵手！」 何素珊：「你不用告诉我他的消息啦，我真的已经不再想他啦。」 娜个夏天：「珊珊，我知道你考到市里是为了离他远一点，我想告诉你，他不值得，你值得更好的……」 何素珊：「我知道啦！」 娜个夏天：「比如你后座的帅哥……」 何素珊：「（白眼）不说啦，睡觉了，明天还军训。」 何素珊意识混沌前一刻，脑海竟然冒出了许晗的身影，是他睫毛低垂，和张文飞下五子棋的模样。 一定是夏娜在她耳边叨叨的缘故。 * 第二天一大早，何素珊就被一阵铃声吵醒了，不只是她一人，宿舍其余人也都被吵醒了，是沈君的手机闹钟。不知道她定了几个闹铃，一直在响，而她本人睡得正香，一点要醒的意思都没有。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页 何素珊一看时间，才五点多。 她轻轻喊了沈君一声，后者没反应。 沈君下铺的李飞凡抬脚「咚」地一声踹上床板。 沈君一个激灵翻身坐起来，茫然地看向四周。 「你的闹钟。」何素珊善意地提醒了她一下。 沈君这才好像听到了自己手机的铃声，拿起来把它关掉了。 全宿舍的人都被吵醒，心里都怀揣着不高兴，但都没敢说出来，只有李飞凡没惯她这臭毛病：「闹钟叫不醒你，下次就别定了。」 因为何素珊是第一次住宿舍，本着以和为贵，和每一个室友都相处愉快不起冲突的原则，但听到李飞凡这么说，她顿时佩服得五体投地，有时候直抒胸臆是一种勇敢。 沈君刚躺下便听到这么一句，又加之反应过来是下铺的李飞凡在踢她的床板，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有本事你别住宿舍啊！」 李飞凡冷笑似的嗤了一声：「你可以下次再试试。」 沈君刚刚回怼的那句完全是因为刚醒过来脑子还混沌着，现在清醒了听到李飞凡冷漠的威胁，不敢吱声了。 离开宿舍前要打扫一次卫生，值日表还没来得及做，除了沈君，其他人都干了力所能及的事情，只有她闹钟响得最早却是最晚下床的人。 何素珊把垃圾袋拎起来，和张悦一起走了出去，两人心照不宣地没有叫沈君一起走。 第4章 军训 ：嘴唇碰到了她的耳朵 在食堂，何素珊要了一份粥，一份鸡蛋饼。以前早饭都是在家吃，没买过外面的早餐，还蛮新鲜的，吃着也挺好吃。 「张悦，咱们一会儿是直接去操场还是去班里？」何素珊问。 「好像得去班里吧，在外面集合整队再去操场。」张悦回。 何素珊看着张悦手里的土豆饼，看起来也很有食慾，如果对面坐的是夏娜，她肯定一口就咬上去了。 「你这个饼好吃吗？」何素珊盯着她手里的饼看。 「还行。」张悦淡淡道。 一般情况下不应该都说：「你要尝尝吗？」 女生不都是这样的？可是张悦仍然安静地吃着。 或许是注意到了何素珊的目光，张悦迟疑地问：「你要尝尝吗？」 何素珊不客气地点点头，终于咬了一口，得出结论：这个也挺好吃。 七点五十的时候，两人一同到了班级，同学们都规规矩矩地坐在座位上。 不一会儿，班主任进来交代了几句，就指定了一名男生，让他整队带着同学们去操场。 男生叫袁国栋，个子很高，也很壮，面上没有表情的时候看起来很能震慑住人，但一笑又像个老好人似的。 队伍排成四列朝操场走去。 各班是按照班级的顺序排列的，他们班是四班，孙文平早就站好位置了，袁国栋朝着班主任所站的地方带队走去。 军训第一天，是个大晴天，虽有微风拂面，但是这么对着太阳站了一会儿，有的人已经开始微微冒汗了，更别说还戴着军训帽了。 何素珊看着两列穿着迷彩服，踩着作战靴的教官排着队走向操场中央。 不一会儿，各个班级分配的教官向班级所在的方向走来。 一位教官朝着四班的方向走过来，五官隐在大檐帽的阴影里看不真切，但是腰窄腿长，每一步都行云流水，气质出众。 教官走过来立正，手贴在绿色军装裤缝的金线处，他简单地做了个自我介绍，就开始重新整队。 何素珊从微微抬起的帽檐底下窥见了教官的脸，然后感嘆：果然帅哥都上交给国家了。 教官把他们班按照个头大小重新整列，女生五列、男生五列共十列的队伍，然后开始站军姿。 何素珊从没见过这样的整队方式，她初中的时候跑早操的时候都是四列队伍，跑着跑着就有人掉队，也不整齐，每个人想怎么跑就怎么跑，何素珊的脚后跟经常被踩。 有同学站得不标准或者有小动作了，教官就会把他拉出来教训一顿。 一直站了半个小时，教官才放话让大家原地休息十分钟。 何素珊脚刚活动了一下，就发现腿软得不像话，差点朝后栽去，然后感到有人扶住了她的背，胳膊也被人捞住了。 何素珊转头一看，又是许晗，她差点又踩到人家！ 许晗的眸中有担忧的神色：「你没事吧？」 何素珊忙道谢：「谢谢，我就是没站稳。」她摘下军训帽，拿在手里扇着风。 另一边，隔了几个人的张文飞和别人换了位置，站到了许晗的身旁：「我刚才就因为挠了个痒痒，就被教官打了手。」他一边说着一边展示他的爪子，「哎，你看！下多狠的手啊……」 何素珊和许晗低低地笑着。 许晗脸侧有汗，他把帽檐抬高了一点，用袖子直接揩去了，少年的脸晒得红扑扑的。 何素珊低头找出自己携带的纸巾，抽了两张递给他。 许晗愣了一下，其中一张就被张文飞抢走用了。 「好热啊，谢谢啊！」张棒槌边擦汗边说道。 许晗从何素珊手里拿过另一张，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她的，他不自在地捏了捏手里的纸巾，看着她说了句「谢谢」。 课间操的时候，他们被赶到了操场中央的草坪上。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页 高三的班级站在了跑道上，像他们一样是十列的队伍，每个人都穿着整整齐齐的校服，在准备期间，大家手里还都拿着一个小本子，在大声地朗读着。排头有一人拿着一桿旗子，其上书着口号，每个班的口号都各不相同。 当高三学子跑起来之后，配着庄严的背景音乐，看着整齐划一的队伍，何素珊生出了一股肃穆的感觉。 自己也很快就会变得像他们一样吧，何素珊对接下来的高中生活产生了美好的期待。 中午吃过饭，何素珊累得不行，直接躺在床上就睡了。 等到闹钟响的时候，每个人都不情不愿地起床，李飞凡照例先出发去找赵晓冰了。 何素珊看到她叠得歪歪扭扭的被褥，忍不住上前去替她整理了一下，省的她被扣分。中午回来的时候，已经有同学被通报批评，登上了宿舍楼底下的公告栏，连宿舍床铺号都写出来了。 何素珊带着水杯，正要和张悦一起出门，沈君叫住了她们：「可以等我一下吗？」 何素珊和张悦互看了一眼，停下了脚步开始等她。 沈君这个人虽然有点招人烦，但她们都秉持着和睦相处的原则，也不至于闹翻。 沈君看到了何素珊的水杯：「哎，你带水杯了，我一会儿渴了可以喝点你的水吗？」 何素珊问：「你没有水杯吗？」 「我还没来得及买呢。」沈君抱怨似道。 「哦哦，可以。」何素珊说。 一直沉默寡言的张悦道：「那晚上去买吧，正好我也需要一个。」 沈君撇撇嘴，不说话了。 下午太阳更毒辣，已经有别的班级的同学晕倒了。 教官为这些娇生惯养的娃娃们的健康着想，只训练了齐步走的动作，而且练一会儿就休息十分钟，相比之下何素珊竟觉得还没上午累。 军训结束后，沈君就被她俩拉着去了超市。 何素珊则去了超市旁边的一个小书店，里面有教辅书，也有一些小说杂志什么的，还有给手机充电的地方。 宿舍没有插座，下午军训前何素珊把手机电池抠下来在这里充电，晚饭的时候正好过来拿，晚自习无聊的时候就有事情做了，不过要注意别被班主任逮到。 晚自习的时候，孙文平给大家用多媒体投影仪放了关于感恩父母的视频。有很多同学都是第一次离开父母身边出来住校，不知不觉勾起了大家的恋家情结，音响里播放的声音也没能盖过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何素珊也不免眼热，但怕别人嘲笑她，忍着鼻子酸没让眼泪落下。 然后她就听到了后方传来的浓重的鼻塞的声音，她在想会是谁呢，是张文飞还是许晗？她想到许晗那张脸配着泪水，就忍不住想笑。可是人家正酝酿了感情，被看到会不自在吧，何素珊忍着没回头看。 然后就听到张文飞这个棒槌的声音，像是刻意压着嗓子的气音，但方圆十米的人都可以听到：「许晗，你哭了？」 何素珊闻声和大家一样转头看向许晗，后者捂着鼻子下方的脸被张文飞逗笑了。 眼眶里含着泪却笑喷，许晗只想给张文飞来一拳。 何素珊转回身来，发现身旁的李飞凡也笑了，还来了一句：「傻缺似的。」 何素珊「噗」地被她逗笑，这句骂人的话倒是让何素珊感觉她还挺平易近人的。 第二节晚自习的时候，何素珊开始认真地完成班主任留的作业：周记。 正洋洋洒洒写了两百字，寻思怎么凑八百的时候，有人从后面敲了敲她的肩膀。 她回头，脑袋就磕上了许晗的，不过也只是轻轻一碰。何素珊定睛一看，此人竟然站起来向前探着身子，下巴堪堪到她肩膀上方，唿吸都清晰可闻。 「干什么呢？」男生戏嚯道。 何素珊感觉脸颊微微有些发热，又见他盯着自己的周记看，忙用手捂住本子，「写周记呢，你别偷看！」 许晗扶了扶刚刚被碰歪的眼镜，他说：「我什么也没看到……」 「你拍我干什么？」何素珊仍然没挪开捂着本子的手。 「借橡皮。」说罢他指了指他和张文飞桌子上那页棋局。 何素珊没好气地拿出橡皮，直接切了一半递给他，「送你了，不用还了。」 男生勾唇笑着坐下了。 其实刚刚何素珊转过头的时候，许晗的嘴唇碰到了她的耳朵，只是何素珊没意识到。 许晗坐回到座位上，后知后觉地想起女孩耳朵软软的触感，才发觉耳根都热了起来。 班主任没在，班里有些闹腾，只见袁国栋起身走上了讲台，用板擦在讲桌上敲了两下，班里一下子悄无声息，他清了清嗓子，开始说：「咳咳，刚开学，我建了个群，大家都加一下吧。」说罢他在黑板上写下了一串数字。 何素珊掏出手机添加了。 不一会儿群里就叽叽喳喳开始聊天了，大家还改成了一致的，颇有集体荣誉感。 虽然何素珊上高中有了手机，却没怎么用过，大多时间是用来看小说，已经好久没登录过 qq 了，她进看了一眼，访客里赫然列着王云轩的网名。 她来回划拉了好几次，确认自己没看错。 她只在父母开车送她来市里的时候在路上拍了一张沿途风景的照片，配上文字「出发啦！」发了一条说说，之后再没有动态。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页 她一直盯到眼睛干涩。 许晗在此时又拍了她一下，「愣什么呢？赶紧加我。」 何素珊回过神来，看到联繫人添加好友的请求，点了通过，备註写了许晗，其实都不用备註，他的暱称就叫许晗。 第5章 军歌：大不了以后我每天给你打水就是了。 之后几天的军训直接去班级所在操场的位置就行了，不用再去教室了。 教官把队伍分成几个小组，男生女生站成几排，两两相对。然后面对面地开始练习举臂、抬腿的动作。 「胳膊抬高一点儿！」 「后面那个，你动作跟别人不一致你没发现吗？」 「再坚持三十秒！」 教官边喊边纠正他们的动作。 何素珊感觉耳后脖子那块地方有点痒，但是她又不敢挠，生怕被教官当众训斥。她的眼神飘到了别的班级，五班已经开始训练正步走了，而他们班齐步走练了三天。 「正步走好帅！」何素珊小声嘀咕。 「嘟囔什么呢？」许晗趁着摆臂间隙甩手偷偷碰了一下何素珊的胳膊。 何素珊瞪他一眼，却不敢发作，男生忍着笑。 教官整队把他们带到了塑胶跑道上。 「给他们展示一下我们训练的成果！都好好走啊！」教官说，然后跟班长交代，「带着绕跑道走一圈。」 何素珊心中雄赳赳气昂昂，感觉到了涌动着的集体荣誉感，不知不觉抬头挺胸，油然而生了一种自豪感，连军姿都站得比之前标准。 袁国栋喊：「齐步！走！」 「一、二、一！」 「你脖子怎么那么红啊？」许晗偏了下头跟她说道。 「啊？」何素珊闻声侧头看着在她右手边走着的许晗。 许晗又重复了一遍。 何素珊无意识地摸了摸脖子，摸到的地方确实是有点热，不过红不红的她自己看不到，应该是晒的，晚上就会好了吧，她这么想着。 教官跟了上来：「那个女生，左右脚！」 何素珊才发现自己已经走错了，连忙跟着班长的节奏把脚换了过来。 一圈下来，休息时间到了。 何素珊补充了一下生命源泉，看到他们班好几个女生都拿出了防晒在补涂。 何素珊是纯素颜，第二天已经有点晒黑的迹象了。 旁边的许晗口渴了，张文飞和他的水已经喝完了。他看看何素珊握在手里的水杯，说：「渴了，给我喝点水。」 「哎！」 何素珊还未及制止，许晗已经拿过她的水杯拧开了，对准自己的嘴巴，离了些距离然后开始往里灌。少年仰着头，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何素珊不自觉地看呆了。 许晗把水杯还给何素珊的时候，她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喂，你经过我同意了吗？」何素珊看着只剩一点的水，气唿唿道。 「这么小气干什么。」许晗看着面前的女孩嘟着个嘴皱着眉头，越看越好笑，于是伸手拍了一下她被扎起的马尾把帽子撑得鼓鼓的后脑勺。 「大不了以后我每天给你打水就是了。」 连许晗自己都没听出来，他的语气带着多少的宠溺。最近他好像总喜欢逗这个小姑娘，看她瞪他的眼神就好玩。 「你说的！」何素珊把水杯扔进他怀里，愤愤说道，「下午你就给我打水！」 许晗拿着水杯，笑着摇了摇头。 晚自习的时候，何素珊来到班里，没想到许晗真的帮她打好了水。 「谢谢你啊。」何素珊说。 许晗抬了下眼皮说道：「多喝热水，对身体好。」 何素珊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索性撇撇嘴，坐下来打开手机让张悦传几本小说给她看。 何素珊正在抉择，哪本小说的名字好听就看哪本，小企鹅闪了起来。 许晗：「乐什么呢？」 何素珊下意识地抿嘴一笑，回头看了许晗一眼，那人正低头用手机打字。 真是，离这么近还要用 qq 来对话，「嫌流量多啊。」想着她就把这句话发过去了。 许晗：「我乐意，你看啥呢，笑得跟朵花儿似的。」 花儿？ 行吧，何素珊勉强把这当作是一句夸赞的话了。 何素珊：「看小说呢。」 许晗：「给我看看。」 何素珊没回他消息，而是对着许晗直接说出口：「不给你看！」 她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却又很享受这种和别人分享自己喜欢的东西的感觉，她给他传了好几本她喜欢的小说。 「今晚不是学军歌吗？」张文飞说道。 「对哈。」何素珊转头，从书包拿出一个本子，前几天晚自习无聊，她就开始抄歌词。翻开后，里面字迹工整地抄了几篇歌词，《有何不可》《素颜》《玫瑰花的葬礼》等等，都是许嵩的歌。 许晗看见了，道，「这什么？」 「歌词本。」何素珊拿给他看。 「诶，你也喜欢许嵩啊？」许晗翻看着她的歌词本，声音不免闪过一丝欣喜。 「也？」何素珊欣喜更甚，「你也喜欢？」 何素珊两手放在许晗桌子上，有种喜见知音、相见恨晚的感觉。 许晗翻着歌词本，还毫不吝啬地夸了她一句：「字写得还挺好看。」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页 何素珊看到了那首《如果当时》，好像后来她还给王云轩发过几句歌词：「为什么，你当时对我好，又为什么，现在变得冷淡了。」 王云轩很快回復了：「对不起。」 她又发：「我知道，爱要走难阻挠，反正不是我的，我也不该要。」 现在想起来觉得矫情极了。 她那会儿没有手机，借的是夏娜的。把手机还给夏娜的时候，夏娜看见她通红的眼睛，什么也没说，只把一块水果糖递到她手里了。 草莓味儿的，可是那天何素珊含在嘴里有点苦。 何素珊刚来这里的目的，其实是为了逃离那个伤心地，她这人有时候认死理，也容易钻牛角尖，她用了一年多的时间，也没能将那个人摆在一个普通的位置上，她做不到，她只能让自己离开，离开有他的地方。 王云轩和她不在同一个班，她清楚地记得某一天，她从窗外看到王云轩走过，与他们班同学勾肩搭背的，她突然没来由的很难过，仅仅只是看见他的身影，就让自己那么难过。 在此不合时宜之际又想起了那个人，何素珊拍了拍脸，重新调整好心情。 但是！ 从现在开始，她的新生活开始了，有志同道合的朋友，还有这么好的校园、学习环境，她觉得很满足了。人还是要多看看外面的世界，才能明白捆缚自己的原来是多么微不足道的小事。 讲台上，袁国栋已经打开了投影仪。讲桌是可以打开的，里面是一台电脑，他在上面搜索着《军中绿花》《强军战歌》等稍后要练习的歌曲。 何素珊没想到领唱人竟然是他们的教官，教官今天穿了和他们一样的迷彩服，帽子别在肩上，两只袖子别到肘关节处，露出来的一截小臂有着紧实的肌肉，小麦色皮肤看起来很健康。 教官摸摸自己的小平头，说：「同学们，又见面了，今天我来教你们唱军歌。」 「当时选拔教官的时候，班长还说不要五音不全的，我还奇怪为什么，今天终于知道了，原来当教官还得教唱军歌。」 同学们哄堂大笑。 教官也跟着笑，然后他让同学把教室前两排的灯关掉了，用投影仪播放《军中绿花》的 mv。 「寒风飘飘落叶。」 「军队是一朵绿花。」 教官低沉沙哑的嗓音响起来。 「亲爱的战友，你不要想家。」 「不要想妈妈。」 何素珊觉得他们选拔教官五音不全的标准可能有点低，教官唱得有点跑调。 可是在这一刻，全班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只有教官的歌声静静流淌着，没有技巧，全是感情的歌声，唱到后面，教官好像有些哽咽。 何素珊小心翼翼地转过头去，准备看看感性的许晗，果不其然他又满含热泪。 大家安静地听教官唱完了整首歌，他清了清嗓子，开始一句一句教大家唱。 整首教完后，大家跟着 mv 一起练习合唱，一首歌学完，下课铃声也响了起来。 第一周的军训就要结束了，何素珊知道明天要放假，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 早上起来天就阴沉沉的，何素珊却欣喜地拉着张悦道：「今天会不会下雨啊！」 下雨了就不用军训了，何素珊想到。 张悦看了看灰暗的天空，得出结论：「很有可能。」 这几天沈君一直和她们一起，大家都是以宿舍为单位地出动。 在食堂吃过饭，看到了走在前面的李飞凡和赵晓冰，两人牵手来迴荡着。何素珊想像不到李飞凡那张面瘫脸是怎么容忍赵晓冰这么幼稚地拽着她的胳膊荡来荡去的。 何素珊又想到，这几天与李飞凡做同桌，也混熟了，她虽然看上去不苟言笑的，其实性格还蛮好的。 她喊了李飞凡一声。 两人回过头，站住了身，何素珊率先走上前去，张悦跟着，沈君因为上次的闹钟事件惹到了李飞凡，没敢跑得太欢，离李飞凡最远的地方慢慢走着。 一排五人一起走着。 「何素珊对吗？」赵晓冰越过李飞凡的位置到何素珊旁边，还亲切地拉住了她的胳膊。 何素珊只觉李飞凡好像冷冷地瞥了自己一眼。 何素珊转移眼神，朝赵晓冰点点头，「是的。」 赵晓冰又问了张悦和沈君的名字，然后向大家提出：「明天是凡哥的生日，大家一起去外面吃自助吧，怎么样？」 何素珊还没吃过自助，顿时产生了期待，「好啊。」 转眼看向另外两人，张悦也点点头答应了，沈君还在迟疑着。 「那个……我就不去了，明天我还有事……」沈君嗫嚅道。 赵晓冰性格爽朗，也没再勉强，「好的，明天去你们宿舍再商量。」 第6章 自助：小姑娘你们挺能吃的啊…… 天色晦暗，灰濛濛的云层压下来遮住了日头，空气逐渐变得潮湿闷热。 云层蓄力了一上午，终于在下午的时候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 各班通知回教室学习叠被子。 虽然提前知道下午要学习叠被子，可是看到教官抱着一团绿色的军被站到班门口的时候，大家还是忍俊不禁。 教官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是哪个地方触动这些傢伙们的笑点了。 他指挥着班里几个同学把桌子搬到一起，好制造出一个叠被子的平面，教官把被子铺在上面，开始教同学们叠被子。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页 有同学看着教官一丝不苟地把被子铺平整、折角，像对待什么宝贵的东西似的呵护着，忍不住问道：「教官，你们每天晚上睡觉不就展开了？叠这么好有什么用呢？」 教官头也没抬，继续抚平被子的褶皱，道：「这要看你怎么去想这件事了。叠被子确实是没什么用，但是被子都叠不好谈何行军打仗？」 教官顿了顿，才继续说，「要照你的话来说，很多事都是没用的，你们是学生，只要学习就好了，为什么要军训？军训是为了磨练我们的意志，叠被子同理，事情虽小，十年如一日的坚持却很难，没有一种努力会白费，没有一件事是无意义的，这种意义要看你怎么去赋予它，我希望以后你们的人生中也能有这样的体会。」 教官说着不算很标准的普通话，带着些南方口音娓娓道来。 班里一时寂静无声，似是都在沉思，教官自己可能也不会想到，他有感而发的一段话会被同学们深刻铭记在心。 价值观的形成就是这样潜移默化的，不知何时何地何人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基于此，我们产生了自己的判断，从而形成自己为人处事的一些准则。 送走教官后，班主任来了，说是要发教科书，派了几个代表去报告厅搬教科书。 许晗帮着把课桌恢復原位后，跟着一帮男生去了报告厅，临走时路过何素珊的位置，道：「你的脖子……」许晗伸手似乎是想碰她的脖子，又中途折回摸向自己脖子的同样位置，「怎么回事？疼吗？说起来上次看见就好红……」 何素珊小时候皮肤一挠就一道红痕，她以为和那时候一样，只是稍微有些痒，也没太在意，经许晗提醒，她好像才感觉到现在那块微微有些疼。 何素珊下意识地摸摸脖子，「嘶——」疼得她倒抽了一口凉气。 好像变严重了。 她去卫生间照了镜子，从锁骨一直到耳后红了一大片，还长了一堆小疹子，看起来甚是吓人。 何素珊接了点冷水扑上去感觉好了一点。 她掏出手机给妈妈打了个电话，在电话里描述了一下症状。 原来是紫外线过敏了。 「你很小的时候紫外线过敏，后来长大了没再犯过了，我还以为好了呢。」何母絮絮叨叨地说，「你买点芦荟胶涂，有没有药店？买点过敏药。」 「好的，知道啦，我们有校医院，晚上就去买。」何素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说道。 发完课本之后，外面的雨势渐微，大家也都陆陆续续地走出教室，带了伞的人格外自豪地拥着自己的小伙伴走了，没伞的就撑起外套在雨里跑。 何素珊和张悦她们等雨渐渐停了才走出教室，何素珊去了一趟校医院，拿了些过敏药，又去超市买了只芦荟胶。 晚自习。 「哎，给你的，涂脖子。」何素珊没想到的是，刚来到班里坐下，后座的许晗就递来了她的水杯和一样东西。 何素珊仔细一看，是芦荟胶——和她刚买的那支一模一样。 「给我这个干什么，再说我也有。」何素珊把她刚买的展示给许晗看，塑封和包装都没拆的崭新崭新的芦荟胶。 许晗仿似有些尴尬，「啊，你买了啊，我这儿正好有，寻思给你拿过来呢。」说完他又瞄了一眼何素珊的脖子。 何素珊正欲再说什么，李飞凡用胳膊肘碰了何素珊一下：「给你就拿着吧，人家一片好心。」 李飞凡替何素珊接过那支芦荟胶，拧开盖子——小小的铝箔纸的封口还没撕掉，是全新的。 李飞凡看了许晗一眼，后者的谎言被拆穿后，用手扶在了自己的额头上。芦荟胶是他新买的，只把盒子拆掉了，装作是自己用过的，这样何素珊就不会拒绝了。 李飞凡笑笑，确保何素珊没有发现，飞快地把封口处的铝箔纸撕掉扔在一边，然后帮她把她自己照顾不到的地方都涂上了芦荟胶。 何素珊仰着脖子时，看到了李飞凡的课桌上每天都放着的一瓶奶茶。她每天都买很多零食，对于何素珊来说，是没有多余的钱给自己天天买零食吃的。李飞凡的衣服看起来也很贵，鞋也很贵，但她好像从没炫耀过。 李飞凡让她抬起头，好给她涂脖子，何素珊看着天花板，想起了她初中班上有位女同学，每天都在炫耀自己家里很有钱，虽然她身边有很多同学围绕着，可何素珊不喜欢和她来往，更遑论多说句话了，何素珊以为自己是仇富，但她觉得李飞凡的性格她是喜欢的。 很久以后何素珊才明白，那是因为李飞凡没有自卑感。 下了一晚，何素珊把买芦荟胶正好的钱卷了卷放到了许晗课桌里，许晗人好是真的，但是她不能总占他便宜，毕竟她都让人家每天替她打水了。 周六那天，沈君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事，大早上就背着书包出去了。 不一会儿赵晓冰就来到了她们宿舍，「凡哥生日快乐！！」 赵晓冰扑到床上一把抱住了李飞凡。 李飞凡也没躲，就着被子用脚夹住把人掀到了里侧，然后闭着眼对着赵晓冰「吧唧」亲了一口，说：「再让我睡会儿……」 何素珊正在踩着爬梯下来，看见此幕一脚踩空，脚后跟直接略过最后一截扶梯，踏到了地上。 赵晓冰听见动静，抬起亮亮的眼，露齿朝她笑了一下。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页 何素珊比当事人还要尴尬，眼神连忙躲闪开来。 张悦也从床上坐了起来，用「怎么了」的眼神看着她。 何素珊摇摇头，在她耳边低声说：「咱们是不是得给凡哥买个礼物。」 张悦贊同。 洗漱后，两人去了超市。 何素珊挑了个好看的笔记本，张悦则买了个暖宝宝。 何素珊看到那个绿色小青蛙的暖宝宝时，心道：李飞凡会用这么可爱的东西吗…… 两人带着礼物回到宿舍的时候，李飞凡和赵晓冰已经收拾完了。 「你们去哪儿了？」赵晓冰问。 何素珊把礼物递给李飞凡：「生日快乐，李飞凡。」 张悦也道了句「生日快乐」。 赵晓冰噗嗤一声笑出来，眉眼弯弯的，她说：「不用这么正式啦！以后你们就叫她凡哥就好。」她侧身撞了撞李飞凡，「是吧，凡哥。」 李飞凡也被她逗笑了，「谢谢你们，不用这么客气……」 「也不是什么贵重的礼物……」张悦道，何素珊也附和着说了两句，李飞凡把礼物收好后，四人就出发了。 打车去了自助的地方，是李飞凡付的车钱。 自助餐价格一人 88 元，何素珊事先给自己铺垫了心理准备，但是听到这个价格，还是不小地吃了一惊。 过去十几年来，她只在学校、家两点一线生活过，没在外面正经吃过饭，没想到物价这么高，已经不是她可以承受的范围了。 何素珊正要掏出兜里今天刚拿出来的一百块钱付自己那份，李飞凡就已经把四人的都付了。 赵晓冰看见她手里的钱，制止了她：「不用，今天凡哥请客。」 「那怎么行？这么贵……」 何素珊还要再上前，李飞凡转过了头：「不用，我过生日，你们来我就很高兴了。」 「对嘛！就是的。」赵晓冰拉着何素珊和张悦径直走了进去。 何素珊看了张悦一眼，后者也是一脸无奈的笑。 「拿了这么多，小姑娘你们挺能吃的啊……」推着车收拾餐盘的阿姨走了过来，看见她们桌子上堆满的空盘，就事实感嘆了一下，和蔼地笑着把空盘收走了。 何素珊脸通红，这里就她拿得最多，吃得也最多。主要是她以前也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烤肉。 她还看见了小窗口有厨师在做意面，她想尝尝，却没敢问，她以为这个窗口是单独收费的。 她逛了好几圈，拿了水果，接了饮料，看了好几眼，就是没敢去问。她坐回来坐在张悦身边偷偷问她：「那边那个意面也是可以吃的吗？」 张悦歪了头在她耳边听着，闻言转头看向意面的窗口，「可以的。」她推了推何素珊，「走，去拿。」 几人还为了尝鲜，喝了点红酒。 何素珊觉得酒很难喝，很苦，很快就放在一边，又去接了杯香蕉牛奶。 这一顿餐吃得何素珊很撑，把自己想要吃的都尝了个遍。 吃过饭后几人继续第二场。 第7章 过敏：你这人咳嗽还上头了。 她们去 ktv 开了个包厢。 服务员拎着两提啤酒进来放到了桌面上，还有各种小吃。 「我们还要了啤酒吗？」何素珊惊讶。 服务员道：「这是套餐里包含的。」 「麻烦给我们换成矿泉水吧，谢谢。」李飞凡已经坐下了，她刚刚吃饭时候就看出何素珊和张悦不怎么爱喝酒。 何素珊佩服，李飞凡不管什么时候都感觉游刃有余。 服务员应了声「好」，然后给她们换成了矿泉水，临走的时候还将灯光调成了昏暗模式。 「我们点歌吧！」何素珊站在点歌台回头朝众人说道。 李飞凡和赵晓冰依偎在一起，张悦坐得离她们稍远，五彩斑斓的气氛灯在三人身上时不时闪过，李飞凡慵懒地靠在沙发上，赵晓冰似是累了，闭了眼把头轻轻靠在李飞凡的肩膀上，这氛围竟让何素珊看出了一丝旖旎的气息。 「你先点吧。」只有张悦回了她的话。 何素珊点了几首，没眼力见地坐在了两人旁边，正好插在张悦和她们之间的空位上。 「你们……」何素珊在李飞凡和赵晓冰身上不住地瞄，终于还是迟疑地问了出来，「你们是不是一对儿啊？」 闭着眼的赵晓冰突然没徵兆地笑出来了，她睁开眼伸手拍了何素珊一巴掌：「你才看出来吗？」 李飞凡也笑了起来，没说话，只是拧开一瓶水灌了一口。 何素珊转头看看张悦：「你也早知道了？」 「猜出来了。」张悦回。 「你们……不会对我们有啥歧视吧？」赵晓冰问。 何素珊摇摇头，「没有啊，只是好奇，我就说，感觉你们两个关系有点太好了……」 赵晓冰和李飞凡对视了一眼，笑了。 「感情的一种而已，为什么要歧视？又不是只有男女恋爱才是正常的。」张悦拿了一瓶水，拧开，「以水代酒吧，祝你们长长久久。」 何素珊赶紧也拿起一瓶水，四人像结义似的咕咚咕咚灌了几口水，何素珊油然而生一种要和此刻的这些人一辈子做朋友的感觉。 赵晓冰的手机响了一声，她看了一眼，说去上个厕所，就出去了。 张悦点了几首大张伟的歌。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页 「原来你内心竟然爱好的是这种风格！哈哈哈哈！」何素珊拿起另一只麦克风递给张悦，和她一起合唱了《穷开心》。 一首歌唱完，赵晓冰捧着一个蛋糕走了进来，蜡烛已经点燃。 原来她出去是为了拿蛋糕。 「哇！」何素珊不禁感嘆，回头看李飞凡，她已经站了起来，眼神充满惊喜，又转换成无奈的一个笑，灯光晃过，何素珊看见了她眼里闪着光的晶亮瞳仁。 赵晓冰把蛋糕放在茶几上，点燃了蜡烛，拽着李飞凡坐下。 「许愿吧，十六岁的凡哥。」赵晓冰把李飞凡的手圈在手中，替她做了许愿的手势，李飞凡听话地闭上了眼，乖乖许愿。 几人吹灭了蜡烛，象徵性地吃了几口蛋糕，就都吃不下了，毕竟刚才吃过那么多。 不知道是谁先在李飞凡脸上抹了一把奶油，后来就是几人连番攻击、被攻击。 最后大家都累得气喘吁吁地瘫在沙发上，每个人脸上、衣服上，甚至头髮上都有奶油，互相指着对方大笑。 「咱们来拍个照吧。」张悦拿出手机，示意众人坐在一起。 低像素的手机镜头前，几个女孩子笑得灿烂。 年轻的时候不会有伤春悲秋的感慨，坚信好时光会在未来等着自己，可惜未来的事，谁都说不准。但是对于只存在于当下的少年少女们，尽情享受青春就好了，为了寻求未来尚不确定的幸福，牺牲当下的快乐是得不偿失的。 她们先把各自身上的奶油大致清理了一下，打车回了学校。 回了宿舍，何素珊是最后一个洗澡的，她洗澡向来慢，出来的时候室友都已经睡着了，确实今天嗨得有点过头了。 何素珊用毛巾把头髮擦得半干，披散着头髮去楼下取她充电的手机电池。 在小书店拿了电池以后，何素珊顺便逛了逛，在杂志那一列挑了本《意林》看了起来。 她径直翻到笑话那页开始看，不时发出低低的忍耐笑意的声音。 何素珊的衣服被抹了奶油，刚才洗完澡换了一条白色的连衣裙，因为刚从柜子里拿出来，还有不平整的褶皱，但她没管那么多，寻思也碰不见熟人。 许晗从外面路过，傍晚余晖照射着敞开的玻璃门中，一眼就看见了何素珊。 女孩侧着脸，翘着嘴角站在书架一旁翻看着手里的书，乌黑亮泽的头髮披散在肩膀上，未擦干还湿着的发尾往下漫着水珠，嵴背处的衣服洇湿了一片，她偶尔去把垂在前侧的头髮撩到背后。 许晗没察觉自己心跳开始变得不规则，何素珊不平整的裙摆在他眼里都变得动人起来。 许晗站到她身旁，拿起她手边的《读者》看了起来，可惜女孩看得太入迷，都没有注意到来人。 何素珊把笑话看完之后就合上把书放回了原位，抬眼一看，身旁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位高个子，怪不得她刚刚觉得有点挡光，还稍微往旁边侧了侧身子，但并没有去看来人的脸。 高个子穿了一条浅蓝色牛仔裤，牛仔裤边在脚踝处吊着，看来是腿太长了穿成了九分裤，上身是纯白色没有图案的短袖，再往上看，赫然是许晗斜睨着她的眼神，带着似笑非笑的戏嚯。 「你怎么在这？」何素珊问，又看看他手里的《读者》，「你喜欢这个啊。」 「还好吧。」许晗合上书放到书架上，「我就想看看你什么时候能发现我。看什么呢，那么入迷。」 许晗声音低低的，像是从耳边传来的，何素珊脸微微热了一下，道：「你怎么不叫我。」 许晗笑了一声，没有回答，而是说，「头髮……以后记得擦干，不然会肩膀疼。」 「哦。」何素珊摸摸发尾道，还是湿的。 许晗笑了一下，换了个话题：「吃饭没？要不要一起去食堂？」 何素珊摸了下肚子，还浑圆着呢，尴尬地道：「不了，刚吃过了，我还不饿……」 「那你有没有空陪我吃？」许晗挑眉一笑。 这人不笑的时候看着很斯文，有种读书人的清高气质，有时候看起来甚至有些冷漠，但笑得时候却一点也不显得突兀，勾着唇笑的表情在他脸上看起来是那么自然。 十分钟后，两人面对面坐在了食堂里。 许晗打了三个菜，还要了一个鸡蛋饼，一份酸梅汁。 许晗把酸梅汁递给了何素珊，她伸手接过，把吸管插进去之后又递给了许晗。 「给我干什么？」许晗扒着饭，囫囵地说着。 「啊？不是让我弄开吗？」何素珊狐疑。 许晗咽下饭，别开头笑了一下，「给你喝的，你不是不饿吗，给你开开胃，一会儿也许就饿了。」他说这话时眉眼弯弯的，带着一丝逗她的意味。 何素珊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 「这个多少钱啊？我把钱给你吧。」何素珊问。 许晗摆摆手，「不用。」顿了顿又道，「对了，你的脖子好了吗？」成功转移话题。 何素珊撩起头髮，并且毫无警惕性地敞开了衣领给他看，「快好了，只要不晒到就没事，我一天涂三次芦荟胶……」 从锁骨蔓延到了耳后的位置，小疹子已经消下去了，只是还有些泛红。 何素珊自顾自说着。 许晗只瞄了一眼，看见女孩拉着衣领的几根指尖微微泛白，微微突出的锁骨，还有晒过的肌肤与原本肤色产生的色差分界线……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页 他吸了一口凉气，就把自己呛到了，咳得撕心裂肺。 「你没事吧？」何素珊着急地把自己喝了一口的酸梅汁递过去，「喝点水吧？」 许晗咳得太厉害了，何素珊看到他耳朵都红了。他的身体支在一旁，随手接过，待咳嗽稍息，对着吸管嘬了几口。 终于平息下来，许晗才意识到自己是喝了何素珊喝过的酸梅汁，顿时脸又红了一个度。 「你没事吧？」何素珊担忧地问。 许晗摇摇头。 「你这人咳嗽还上头了。」何素珊没心没肺地嘲笑他。 许晗默默看了她一眼，没作声。 何素珊：刚刚他那个眼神……好像有点幽怨？ 何素珊又摇摇头：肯定是我看错了。 第8章 放假：开学见。 还有一周军训就要结束了。 以前何素珊出发的时候会带着水杯，现在她什么都不用带了，反正有许晗帮她打水。 而许晗自己却不拿水杯了，渴了就蹭她的水喝。 为此她抗议过好几回，都被一句「水都是我打的，喝点儿怎么了」给怼了回来。 后来何素珊渐渐就不觉得和一个男生共用一个水杯是一件不寻常的事了。 为了防止再被晒伤，何素珊把头髮披散了下来，头髮长度到肩膀下面一点，正好可以遮住被晒到的地方。 「你头髮还挺黑的。」许晗军训休息的间隙和她搭了句话，上次在书店的时候他就觉得她的头髮乌黑亮泽，髮丝又轻软，让人不自禁想上手摸摸，是不是看上去那样的触感。 何素珊无语地想：我可以把这当作夸奖？ 她没好气地扭头瞅着许晗，男生左腿盘坐着，另一腿曲着膝，右手搭在上面，左手撑在背后，下巴微抬着，带着一股子漫不经心和慵懒。 但何素珊只看到他用鼻孔瞅着自己，一副欠打样，伸手就推了他的右腿，直给撂倒了才算。 后面这几天军训，每天围着操场跑成了他们的主要任务，毕竟在市附中，课间跑操是被很看重的一件事情。 队伍整齐度、喊口号，还有举班旗，都会影响班级的荣誉。 军训终于结束后，学校放了整整一周假，方便新生调整自己，以满腔激情面对新学期。 何素珊把脏衣服手洗过后晾在了宿舍的阳台上，在书包里装了几件常用物品，打算买第二天的车票，坐火车回家，来的时候是爸爸送的，她自己还没坐过火车，十几年来也没出过她们县城的一亩三分地。 沈君和张悦都收拾好东西，当天下午就回家了。 李飞凡打开行李箱，里面塞得满满当当，全是衣服。她皱着眉头分类，好像是穿过的和干净的混在了一起。 最后她泄气般踢了箱子一脚，把衣服囫囵全塞进行李箱，扣好后拉走。 「你要带这么多衣服回去吗？」何素珊小心翼翼地问。 李飞凡似是不想看见这些东西，「嗯……拉回家洗……」 正在此时，赵晓冰门也不敲地就进来了，「凡哥你收拾好了没啊？」 李飞凡拉着箱子就朝她走过去，「好了，走吧。」 「你还拉箱子里，装了啥啊，这么多东西吗？」赵晓冰盯着她那个 24 寸行李箱，满脸惊疑。 李飞凡显然不是很想回答她。 何素珊小心地压着嗓子道：「衣服。」 赵晓冰秒懂，哈哈笑起来。 李飞凡瞪了她一眼。 赵晓冰凑着头对着何素珊咬耳朵：「我们凡哥啥都好，就是生活难以自理。」 何素珊也恍然大悟似的笑出了声。 「走了。」李飞凡打断她们。 「你们今天就回去吗？」何素珊问。 「嗯呢，我们叫了车。」赵晓冰嘻嘻道，「素珊，我们走啦，一周以后见咯。」 「嗯嗯，路上小心。」何素珊把她们送出了宿舍楼，一直看着她们上了车。 突然发现，室友都回家了，今晚就她一个人。 她送走李飞凡和赵晓冰，没回宿舍，直接去了食堂，点了份牛肉面。 拿出手机，看到许晗发来的消息：「你什么时候回家？」 何素珊：「明天早上，你呢？」 许晗：「我也是。」 何素珊：「室友们都回家了，就剩我一个人了……」 许晗没有秒回，何素珊忘了和老闆说自己不要香菜，趁着许晗没回消息的当儿，把香菜摘了出去，吃了口面。 许晗隔了好久，才回道：「你怕鬼？」 何素珊筷子没夹紧，面「呲熘」一声滑进汤里，汤汁四溅，崩了她一脸，最主要的是自己还穿了件白 t！ 何素珊：「你可以圆润地离开了！！！」 何素珊掏出纸巾擦了擦自己的脸和衣服，想到今晚还得多洗一件衣服，脸上挂了生无可恋的表情。 ——真会给自己找活干。 许晗：「晚上食堂？」 何素珊：「我现在就在食堂。」 许晗：「怎么不喊我？」 ——喊你作甚。 何素珊在心里想，没回他消息，专心找了本小说来看，还把牛肉面里漂浮着的牛肉片一一夹起来吃掉了。 不知过了多久，何素珊余光瞥到面前的凳子上坐了一个人，抬起眼看。 「许晗？！」何素珊惊，她没记错的话，自他发完最后一条消息，她举着手机看的小说还没翻完一章，他就来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页 何素珊低头看了他的脚一眼，还好，没穿着拖鞋就跑来，还衣冠整齐地来了。 「你看什么呢？」许晗好笑地看着她。 「你怎么来这么快？」何素珊问。 「男生宿舍 3 栋离食堂最近啊……」许晗笑着答道，又问，「你吃的什么？」 「牛肉面。」何素珊说。 许晗盯着她，发现她胸口不和谐的几滴汤汁颜色，毫不掩饰地嘲笑了她。 何素珊饶是心再大都尴尬得红了脸，把刚擦过的纸巾作势要扔他脸上，许晗很给面子地假装躲了躲。 「你不吃饭吗？」何素珊问。 「吃过了。」许晗说。 「吃过了还来食堂？」何素珊真是搞不懂他的脑迴路了。 许晗笑了笑没有回答她，问：「明天几点的车？一起走啊？」 「好像是十点四十有一趟……」何素珊抵着脑袋想了想，又接着说，「明天得早点去窗口问问……」 「明天早上等我一起走啊，我还能帮你拿行李。」许晗挑眉笑着说，想以此条件邀请何素珊和他一起走。 何素珊朝他撇了撇嘴：「用不着你……我就一个书包……」 这时，两人背后有个甜美软糯的女声叫了许晗一声。 何素珊回头，是他们班的一个同学。 女生长得很漂亮，是那种一眼看上去就很好看的漂亮，所以何素珊才记得这是他们班的，但是由于不记得名字，只冲她笑了一下。 女生叫文雅，她穿着深蓝色的百褶短裙，上身是白衬衫，像漫画里女孩子的水手服。她个子大概有一米六，腿又长又直。大家都因为军训晒黑了，可是文雅好像一点没变黑，可能是人家以前就白得发光。她头髮松松垮垮地扎着马尾，头髮又顺又滑地垂在肩上，眉眼弯弯的含着笑，唇色带着粉，微微向上勾着。 「文雅。」许晗叫了一声，听不出什么情绪。 「许晗，明天几点走啊？」文雅走了过来坐到了许晗旁边的椅子上。何素珊闻到了一阵好闻的味道，文雅的身上都带着香，不知道是不是用了香水。 许晗没回她，而是朝着何素珊问：「你几点走？」 「八点……或者九点？」何素珊看看许晗，又看看文雅，小心翼翼地斟酌着回答。 文雅在何素珊这里相当于陌生人，对于不熟悉的人，何素珊总会有点拘束和不自在。 许晗说：「那就九点吧。」 何素珊想问他，为什么和文雅一起走，瞟了他几眼愣是没敢问。 「我们俩家在一个县城里。」许晗答道。 ——这人好像有读心术，何素珊想。 文雅也盯着何素珊看了好几眼，心里肯定也有疑问。 但是许晗关于何素珊的事却什么也没说。 三人静静地坐在食堂一角。 何素珊是由于来了一个不太熟的人，还是长得特别好看的女生，她对人家倒是没抱有什么敌意，但是由于不熟悉，不自觉地就沉默了。 最后还是许晗提出送两个女孩子回宿舍，了结了这尴尬的局面。 回到宿舍，何素珊收到了许晗的消息。 许晗：「你没事吧，刚才怎么那么沉默，有点不对劲。」 何素珊：「没有啊。」 何素珊：「就是美女在对面有点不好意思……」 许晗敷衍地发了个呵呵。 许晗：「我和文雅开学报导是一起来的，所以她才说回家的时候也一起……」 许晗此刻正盘腿在床上坐着，抓耳挠腮地斟酌语句，寻思该怎么解释这件事情，发完了又想到为什么要跟何素珊解释这件事。 许晗就着盘腿的姿势仰躺下去，结果头结结实实地磕在了床架上。 「卧槽……」 他骂了一句，又弹射般直起身，一手捂着后脑勺，另一手把手机举到眼前，看到何素珊回復了「哦，知道了」几个字，才扔掉手机两只手都抱着头揉。 他上铺的张文飞吊着脑袋朝下看他笑道：「磕傻了吧，兄弟。」 「滚！」许晗骂道。 * 第二天一早，何素珊收拾好后，从阳台看到许晗已经在女生宿舍楼下等着了。 她走下去，两人边聊天边等着文雅。 文雅不多时也下来了。 文雅还是很精緻，走过来的时候，何素珊又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怡人的香。 三人打车去了火车站。 他们在窗口前，各站在一列人群后面排着队买票。 「最近买票都开始要身份证了。」文雅说道。 何素珊和她的队伍离得不是很近，起先她以为文雅在和别人说话，后来一看文雅只盯着她，才紧张地回道：「我不知道，我没坐过火车……」和美女说话让何素珊感到紧张。 这时，许晗那支队伍走得较快，马上就轮到他了，于是他喊：「你们把身份证给我吧。」 何素珊和文雅都从自己排的队伍里出来，走到许晗身边，把身份证递给了他。 何素珊递给他的时候是国徽面朝上的，结果许晗刚接过来就翻过来看她的照片。 何素珊「餵」了一声，想抢回来捂着不让他看。 许晗笑出了声，看了一眼就把她的身份证扣在自己的下面，「不看不看。」跟哄小孩儿似的。 何素珊涨红了脸，没忍住打了许晗的背一下。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页 文雅却没笑，因为她递过去的身份证，许晗连看都没看就握在手中了。 何素珊把正好买票的钱递给了许晗。 「不用。」许晗说，「顺便的事。」 「不行，怎么能让你付。」何素珊倔强，硬把钱塞给了许晗。 许晗笑笑，接下了那个团成一团儿的钱捲儿。 买好了票，三人就在检票口等着了，候车厅的座椅早就被占满了，他们只能站着。 何素珊的车次比许晗他们早二十分钟，她先检了票走了。 「开学见。」许晗站在闸机外面朝她说。 第9章 夏娜：哪像你，一个人跑那么远上高中。 「娜娜！」 何素珊刚出站，就看见了候在人群中的夏娜。 她们在火车上就联繫了彼此，夏娜说她没有住校，还说学会了电动车，非得自告奋勇骑着来接她。 何素珊冲过去抱住夏娜，两人只是半月没见，却像是隔了半年似的。 「你也晒太黑了吧！」夏娜推开何素珊的肩膀，瞅着她的脸上下左右瞄了好几遍，无情地嫌弃。 何素珊偷掐了一下夏娜腰侧的肉肉，然后跳远：「您老人家也半斤八两吧！」 夏娜撇撇嘴，退出这幼稚且无意义的争吵，拧转天蓝色电动车的钥匙，象徵性地用手拂了拂后座的灰尘，「来，你的专座。」 何素珊笑着把书包放进她的车筐，岔开腿坐在了后座上，「你行不行啊，两周时间你就学会了骑车？我对你的技术有点害怕。」 「专属司机接送都堵不上你的嘴！」夏娜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屁股挨上了车座，车子却没动。 「走哇，司机！」 「你先下来……」夏娜单脚踩地，支撑着车身。 何素珊狐疑地下来了，「怎么了？车坏了？」 夏娜沉默不语地推着车掉了个头。 「行了，上来吧。」 何素珊捂着肚子哈哈笑起来，原来是不会转弯。 出火车站有截上坡路，夏娜骑车路线歪歪扭扭的，坐得何素珊心惊胆战。 「大哥，你行不行啊……」 「你闭嘴！是你太重了！」 任谁被质疑能力的时候心里都不会好受，于是在一条平坦的、原本不应该发生意外情况的马路上，为了避开一个下水道井盖，夏娜成功地将车身绕开，但却转而撞向了马路牙子。 何素珊经此大变，连忙实施脚剎功能。 「吓死我了。」何素珊摇摇头，一把将夏娜拉下来，「坐后边去。」 夏娜像被拎着的小鸡崽儿一样，唯唯诺诺地坐到了后座上。 何素珊此时无比庆幸自己是小时候学的骑车。小学的时候，孩子们经常攀比，一个说：「我有……」，另一个就会说：「我也有……」，一个说：「我会……」，另一个不甘示弱，肯定会说：「我也会……」。 所以「我会骑自行车」也是一项可炫耀的资本，何素珊从小就是个实诚的孩子，觉得要说到做到，别人会的东西自己也要会，不能落了下风，于是把当时家里妈妈的女士自行车拿出来练习。 奈何小孩子腿太短，坐在车座上根本够不到脚蹬子，踩着脚蹬子屁股又碰不到车座。刚开始那几天，何素珊只能勉勉强强半圈半圈地蹬，当然这是在爸爸的帮助下。 后来她自负地以为自己已经学会了，就让爸爸放开手，最终的结果可想而知，摔得何素珊痛哭了好几天，之后几天再没碰过自行车。 但何素珊心里梗着劲儿，就想着别人都会为什么我学不会，几天之后又硬着头皮让爸爸教她。摔了无数次，哭了无数次，气急得时候还会用脚踹自行车，但是抹完眼泪儿又继续，索性最后终于学会了。 何素珊想那时候怎么就那么倔强呢，不过小时候学会了骑车可真好，要不现在她哪有资格嘲笑夏娜。 夏娜报復性地掐她的腰上的软肉。 「哎，你可注意点啊，生命安全在我手上呢……」 * 夏娜把何素珊安全送到家后，就道别了，让她先好好休息，第二天再过来找她玩。 晚上看到许晗给她发的一条消息：「到家了吗？」 是下午两点钟发的，那会儿她吃过饭就去睡了个昏天黑地，压根没想起来看手机。 赶忙给他回了消息：「一回来就睡过去了，你呢？」 许晗：「我也到家了。」 何素珊：「那就好。」 许晗：「放假准备干什么啊？」 何素珊：「在家写作业吧，我们这也没什么可玩的，你呢？」 以问句结尾真是让聊天继续下去的必备条件啊，否则大家一人一句陈述句，聊到最后就没什么可聊了，必须以问句提出新的话题才行。 两人聊了会儿日常，何素珊说她要洗澡去了，互道了晚安就下线了。 军训的时候每天忙得没有时间照镜子，此刻仔细地照了镜子，才发现自己的鼻子已经被晒爆皮了。何素珊搓搓鼻头，心道没有一个女生活得比我更糙了吧。 然而她只有芦荟胶和儿童用的面霜。 洗漱之后，何素珊给自己的脸厚厚敷了一层芦荟胶，把 mp3 的耳机放到耳朵里，打开了她创建的名为轻音乐文件夹，设置了定时关闭，闭上眼睛开始入睡。 第二天何素珊和夏娜去了一中——县里那所唯一的高中。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7页 一大早，夏娜就来找何素珊了，两人约好早上去一中门口吃包子。依然是何素珊骑着夏娜的「坐骑」载着她。 「我跟你说——」夏娜坐在后座玩手机，「我们学校门口那个包子铺，老好吃了！」 「这也不是你大早上六点钟叫我起床的理由！」何素珊悻悻道，好不容易能睡个懒觉，结果父母大早上就把夏娜放了进来，何素珊被她的蛮力晃醒，还差点被自己的耳机线勒死！ 「早睡早起身体倍棒儿！」 何素珊拧了手把加速，夏娜的尾音飘荡在拂面而过的微风里。 因为是周六，包子铺人不多。 「阿姨早啊！」夏娜叫了一声。 「娜娜啊，又过来啦？今天不是休息吗？」包子铺的老闆娘笑着问。 「带我朋友过来吃您家的包子，太好吃了。」夏娜笑着回老闆娘，又问，「陆斌没在吗？」 「在楼上睡懒觉呢！」老闆娘嫌弃地说了一句，又道，「还吃鲜肉包吗？」 「先来四个招牌鲜肉包吧。」夏娜说。 然后夏娜坐到座位上，用餐巾纸擦了擦桌子，又去盛了一小碟咸菜。 「你跟老闆娘混这么熟了？」何素珊小声问道，「还有陆斌是谁啊？」她感觉到了八卦的气息。 夏娜抿嘴笑了，「老闆娘儿子，我们班同学。」 「怪不得，我看不是为了吃包子吧……」何素珊压低声音笑着说。 「主要目的是包子，看帅哥那是顺便而已啦……」夏娜刻意地咳了咳嗓子。 「你可真行，高中了还这么花痴。」何素珊笑她。 夏娜微红了脸，呛她道：「你还好意思说我，你后桌的那位帅哥呢？照片有吗？」 「哪来的照片……我又不敢偷拍人家……」 「空间有没啊，进去翻翻看。」夏娜撺掇着，一聊起帅哥她就停不下来了。 何素珊打开许晗的空间，进入他的相册，是几张风景照，翻到最后，是一张他的证件照。 他没戴眼镜的蓝底证件照。 许晗穿着白衬衫，扣子一丝不苟地扣到最上面一颗，头髮比现在长一点，蓬松着拢在头上，看着软软的。眉毛像是修过一般，顺着微微凸起的眉骨向鬓角延伸。薄薄的单眼皮，能看到浓密的睫毛微微朝下撇着，眼眸深邃，一点也没有近视的人所特有的双眼对不了焦的无神状态。鼻樑很挺，下嘴唇比上嘴唇略饱满一点，左侧嘴角微微上撇着。 干净。这张照片给何素珊的第一感觉就是干净。 她上高中之前也去拍了证件照，就是身份证上那张，就在她们县户籍大厅对面的照相馆拍的，拍完都没修，直接就上传了。所以她觉得能把证件照拍这么好看的不在多数，这张把许晗的长相完完全全復刻出来了，也主要是因为他本身底子就好，他很上相。 「看什么呢，呆了？」夏娜见她坐着不动，直直盯着手机，也凑过来看。 「哇——」 下一秒夏娜就把她的手机抢了过来。 「这是谁啊，这么好看。」 何素珊把手机抢了回来，揣进口袋，「就我后桌那个男生，现在戴眼镜了，变丑了。」 这句话很奇怪，何素珊自己并没有意识到。 这种话术，只有对方和你很亲近的时候，才可以这么说，对方并不是你的所有物，所以你并不具备可以用他来谦虚客套的资格。但何素珊完全把许晗当作她虚荣的手段了，这句评价就显得奇怪了起来。 老闆娘在此时端来了包子和粥。 话题没再继续，而是转移到讨论包子好不好吃的问题上了。 只不过吃的间隙，何素珊打开手机把这张照片偷偷保存到了手机上。 两人吃饱喝足，夏娜把电动车停在了学校门口。 「不骑进去吗？」何素珊问。 「你去问问大爷给你开门不。」夏娜朝校门口的保安室努了努嘴。 「你不是说能进去吗？」何素珊无语。 「别废话了。」夏娜锁了车，示意她跟着走。 她们绕到宿舍楼后面，一道矮墙里嵌着一道小铁门，就像荒无人烟之地突现了人生活过的迹象。 「走吧。」夏娜带着她踏着杂草走过去。 「不是吧，要跳墙的啊？」何素珊惊讶。 「不是，我突然发现我也不是很想参观你们学校了。」何素珊后退一步。 「不用。」夏娜回头不耐烦地扯了她一把，「这门可以开开。」 只见夏娜把门上挂着的一道铁丝拧了又拧，往外一拉，小门就「吱呀」一声开了。 「他们住宿舍的都从这里半夜跑出去上网，以前有个锁，被人撬开了，学校还一直以为锁得好好的呢，没人管。」夏娜说。 「你一个不住宿舍的人知道得这么多。」何素珊不禁又佩服起她来，从以前夏娜的小道消息就特别多，不知道她都是从哪听来的。 「都是熟人嘛，小学同学，初中同学，都认识的……」夏娜又埋怨了她一句，「哪像你，一个人跑那么远上高中，人生地不熟的……」 「哎哟，我的娜娜，我考附中不是提前告诉你了嘛……」何素珊像树袋熊一样缠在夏娜胳膊上，「再说了，您老人家还能想得起我？那个什么斌……」 「陆斌。」夏娜抿嘴娇羞地笑了下。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8页 「看吧！您老人家哪有空想起我！」何素珊嗔完，又凑到夏娜耳边，「哎，进展到什么阶段了？你追他还是他追你？」 「哎呀你怎么这么八卦！」夏娜想把自己的胳膊从何素珊的手里扯出来，甩了两下没甩开，何素珊就像狗皮膏药似的，沾上了就甩不掉了，夏娜泄气般地说，「我还在努力中……」 「可以呀，娜娜你连未来婆婆都搞定了，拿下他是迟早的事……」何素珊调侃她，笑个没完。 第10章 再遇：这么浅度数你戴什么眼镜？ 「你们学校今天休息吧？」何素珊问。 「我们是休息，高三好像还在上课吧……」夏娜不确定地回復她。 还好还好，只是高三，应该不会遇到王云轩。 何素珊心里的石头放下去了，可惜还没落稳，就有一股失落的情绪从四周丝丝缕缕地漫了上来。 要说何素珊的心理，她也觉得自己别扭得慌，她心里既期待能再见到那人一面，又想着再也见不到才好，矛盾又矫情。 夏娜带何素珊闲逛了整个一中，美其名曰让她记住这个地方，是她好闺蜜未来三年要生活的地方。 走了一圈两人累了，太阳已升至高处，晒得人睁不开眼。她们在超市买了两根冰棍，蹲在树荫底下吃。 「你下次去市里，我也带你逛附中……」何素珊含着冰棍囫囵地说了一句，「不过我们学校管得严，得借张学生卡给你……」 「那肯定的！」夏娜蹲着嫌累，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围着树的砖牙子上，「你们学校地址给我，我还要给你写信呢……」 何素珊凑过去跟她挤挤，一起坐在了石头砖上，「我看是你买的信纸用不完了吧……」 夏娜此人极有仪式感，就连初中时候传纸条都是用一张张好看的彩色信纸，何素珊说她太奢侈了，而且整张纸太招眼，容易被老师看见，她传纸条的时候一般就是本子上随便撕一小块，而且字写得非常小，夏娜经常得仔细辨认才行。 夏娜白了她一眼，「老娘还得给你准备信封呢……还有邮票……」然后用胳膊用力地顶了何素珊一下，「不识好人心……」 何素珊正笑着，被夏娜一推摔了个屁股蹲儿。 不巧就在此时，一对情侣牵着手向前面的小超市走来。 男生是王云轩。 他似乎长高了一些，稍微黑了些，何素珊想。 女生把微微蜷曲的头髮扎在后脑勺，涂着红色指甲的手被王云轩攥在手里，两人缓缓地向超市走着。 走得近了何素珊才发现，女生是王云轩的罗敏。虽然她们只见过一面，但何素珊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罗敏是素颜，脸很白净，比她化浓妆时要显得清秀许多，是好看的，起码比她自己好看，何素珊想。 王云轩也注意到了何素珊，他朝她的方向望了一眼，像是愣了一下，但他的脚步并没有停顿，很快便偏过头去和罗敏说话了。 两人有说有笑地从她面前走过，没有停留，没有对白，就像是陌生的过客。 关于他们的再会，何素珊想过吗？ 想过吧。 是怎么样的情景？但至少不会是这样的，她晒黑了，变丑了，还坐了个屁股蹲儿，而他身边有另一个好看的女生。 罗敏才应该是他世界里的人，何素珊想。 何素珊低下头不去看那双璧人，默默舔着手里的冰棍儿。 「哎……」夏娜叫了她一声。 何素珊抬头，看到了夏娜眼里的担忧。 「你没事吧？」 何素珊摇摇头。 「走吧，不搁这待着了。」夏娜招唿她起身。 「你心里呀……藏不住事……」夏娜把吃完的雪糕棍扔到垃圾桶，回头看了何素珊一眼，后者慢慢在后面跟着。 「眼睛红得跟个兔子似的……」 「你离开这里是对的，你考附中的事我原谅你啦……」 何素珊觉得自己实在太没出息了，怎么自己每次都会让他影响心情，有什么大不了的，以前没他的日子不也照样过得挺好的。 何素珊假意伸了个懒腰，「一边儿去，哪里用得着你原谅了……」 * 夏娜军训完只过了个双休，就接着上学了，没有像何素珊她们一样放长假。 何素珊每天在家里闲得发慌，偶尔上 qq 看看班级群里的插科打诨，跟着冒个泡什么的。 何素珊摹了幅画，拍成照片在空间发了条说说。 很快有同学给她评论了： 「画得好棒啊！」 「好厉害啊！」 「真好看！」 袁国栋：「正巧老班让我凑板报组成员呢，你加入吧！」 许晗：「我也能画，我也想加入。」 张文飞回復许晗：「为了 309 寝室的名誉，你还是退下吧。」 何素珊笑起来，点开与许晗的聊天框：「你也会画画吗？」 许晗：「你等会儿。」 过了几分钟，许晗回復了，是一张照片，画的是一个火柴棍小人，看起来憨憨的。 何素珊：「哈哈，我觉得你的资质可以加入板报组了。」 许晗：「我觉得也是，我这就和果冻毛遂自荐去。」 不知怎么的，何素珊看着他发的那条消息，心中就浮现出了他的笑容，那张没戴眼镜的照片微翘的嘴角，缓慢地从口中吐出这句话的情景，她在脑海中想像了出来。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9页 假期结束的周日下午，夏娜把何素珊送到了火车站。 何素珊坐火车回到了市里，背着很重的书包挤进公交车，书包里装的有衣服、画册，还有姥姥给做的麻花。 人很多，她只能站在公交前门的位置上，书包还被挤到了人群的缝隙，她侧了侧身子，手费力地抓住了面前的扶杆，后悔自己没有把书包背在前面。 有位奶奶看她动作实在费劲，好心地问了她一句：「小姑娘，要不要我给你抱着书包？」 奶奶是坐在公交车前侧座位上的，何素珊看到她雪白的鬓角，再一瞥看到了旁边的拐杖，摇摇头说：「不用了，谢谢奶奶。」 奶奶又说：「你往前来点，站到这个台子上。」 何素珊听话地往前蹭了蹭，站了上去，果然比刚才要好受多了，她又道了声谢，奶奶摇摇头，慈爱地看着她。 附中是终点站，一直到了最后两站，公交车才勉强有空座。两个多小时的火车，再加上半个多小时的站姿以及空气不流通的狭小空间，何素珊在一个空座位坐下后，觉得腿酸得很，脑子里嗡嗡地响。 想到晚上还要上晚自习，头更疼了。 何素珊晚上只吃了麻花，坐到班级里的时候，脑袋还是晕晕乎乎的，她趴在桌子上睡了。 她们还没发校服，每个人都还穿着统一的军训服，衣服的材质很硬，贴着何素珊脸的袖子有点硌得慌。 不知过了多久，晚自习的预备铃响起来了，何素珊眯了眯眼，醒了。这一觉睡得还挺沉，连李飞凡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知道。 「你来啦。」何素珊说着，还打了个呵欠。 李飞凡「嗯」了一声，「怎么了，困成这样？」 「下午坐车坐累了。」何素珊说。 这时从后面伸过来一只手，手里拿着她的水杯，放到了她的课桌上，何素珊摸了下，是热水。 何素珊正巧渴了，她都困得忘了喝水，也忘了找水杯，自上次之后她的水杯一直是许晗保管的，负责给她打水，要不是此刻握在手里的热水的温度，她都忘了这回事了。 何素珊捧着水杯，眼神呆滞，明显还在醒盹儿。正式上课铃声响起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喝了口水，想起要道谢。 「谢谢你啊。」何素珊扭头。 许晗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行了，老师来了。」手伸过来直接把她的头微微旋了个弧度转回去了。 何素珊坐正身体，手心里抱着装着热水的水杯，慢慢放到了肚子上，她打了个冷战，好像着凉了。 孙文平走了进来，交代了明天的课程安排，在黑板旁边用作通知事项的小白板上贴了课程表，又交代了一些事情，便离开了。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下了一晚，何素珊依然趴在桌子上，闻言抬眼，是许晗，他坐在她前桌，脸上有着明显关切的表情。 「没事，头有点晕。」何素珊有气无力地道。 「你要不要请假啊？」许晗问。 何素珊摆摆手，把自己从桌子上撑起来，手放在太阳穴上揉了揉，眼睛怔怔地盯着前方许晗的脸，忽然想到什么，笑起来：「你眼镜多少度？」 许晗正皱着眉看她，寻思要不要替她请个假什么的，没想到对方会突然问这个。 「两百多度吧，我也忘了。」许晗回。 「这么浅度数你戴什么眼镜？」何素珊笑他，夏娜说她四百度都不戴眼镜。 「你不戴眼镜好看……」天知道何素珊是不是喝醉了，她脑子里的话没有经过思考就讲了出来，而她本人的脑子本来就混沌成一团，肚子也叫嚣着疼痛，让她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许晗盯着她怔了几秒，道：「你见过吗？」 「见过什么？」何素珊现在的逻辑反应慢半拍。 「你见过我没戴眼镜的样子？」许晗问，何素珊只觉得他的声音像是隔了玻璃罩子，闷闷地传来。 「你空间不是有吗？」何素珊回。 她只觉得他的脸一会儿大一会儿小，像是隔了很远，但其实相隔不到一米。 「你看我空间了？」许晗又往她跟前凑了一分。 何素珊愣住，她甚至连下意识退避的动作都没有，手还保持着托在两颊上的动作，她看着近在咫尺的许晗的脸，开始思考他这句话，她不仅看了人家空间，还把人家照片保存了下来。 何素珊后知后觉地感到自己的两侧脸颊开始发烫，犯花痴犯到被正主抓到，还敢大言不惭地承认。 何素珊低下头含煳地应了声，就说自己困了，捂着脑袋又趴在了桌子上。 正好二晚的铃声响起，许晗从她前桌的位置上起来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第11章 校服：他穿什么颜色都很好看。 在附中上课的日子正式开始。 高中的难度比初中大了不少，何素珊觉得做课后练习题时都吃力许多。任课老师当中，令何素珊记忆最深刻的要数数学老师徐志。 第一节数学课上，徐志简单讲了几个函数，用不同颜色的彩粉笔画了函数图，几个函数在同一坐标里展示，他不用尺子，画出的线条就能横平竖直，曲线顺滑。 徐志让同学们做几道大题，做题期间，他就站在讲台上拿着花名册一一对着学生的脸看。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0页 何素珊几次抬头，都能看到老师看一眼册子，再看底下学生一眼，起先她并不知道老师是在把名字和长相一一对应。 不一会儿她就看见老师走下了讲台，从座位一边开始对人名，能准确说出每个人的名字。 「！！」何素珊惊呆了，她没想到附中任课老师还有这种技能！ 虽然这三道大题何素珊做得很是费劲，但不影响她崇拜数学老师，并且爱上这门对她来说晦涩无比的数学课，下课后她还跟着别的同学凑热闹，用手机拍下了徐志在黑板上画的函数图。 * 周五下午的班会上，孙文平通知了一件事：下周要进行月考。 「天啊，才上一周课就月考！」 「根本不是什么月考吧，不如说是摸底考试……」 何素珊听到底下同学议论纷纷。 孙文平说：「考试题的难度不会很大，刚学的东西也不会考，就是看看大家的水平……」 「排名前一百的会在公告栏张贴排行榜……」 「这是属于我们班级的荣誉，希望大家共同努力……」 李飞凡听到这里突然嗤笑了一声，把右腿翘起来搭在左腿上，手里拿了一支笔开始转。 「你笑什么？」何素珊问她。 「又是一个看重成绩的老师。」李飞凡说。 何素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却不以为然。 她多年以来一直活在她的一方天地里，从未看过世界有多大，她只活在她自己的认知里，认为学生就应该学习。可是学习之后的路怎么走，自己该做什么，她从没想过，或者说她的思维不够她想到这一层面。 所以当李飞凡的想法冒出来的时候，何素珊甚至觉得她有点「叛逆」。 孙文平继续说：「第二件事就是发校服了，来几个男生吧，跟我去拿校服。」 一众男生都起身了，他却又道，「先等等。」他翻着手中的不知道是教案还是他自己的笔记本，「还有一件事，是定班服的事情。」 「为了跑操的时候整齐好看。」他沉吟了几秒，「我觉得咱们定个红艷艷的比较好，喜庆。」 底下同学嬉笑声迭起。 孙文平抬头叫了声袁国栋，「国栋，这件事你负责吧，跟大家商量好。」 「好了，要说的事就是这些，男生跟我来吧，其他人上自习吧。」 凳子在地上摩擦的声音此起彼伏，全班男生几乎都站了起来。 「不用这么多人。」孙文平已经走出班门，隔了好远还听到他的声音，「后面的，你们回去……」 安静的班级闹笑成一团。 校服是夏季外套、裤子加一件短袖，男女款都是一样的。好多人都在试衣服，有的男生趁发校服的混乱状态，在教室后面直接把上衣脱了，就为试那件白色短袖 polo 衫。 后排简直没眼看，何素珊不小心瞥了一眼，连忙把头转了回来。 许晗从后面拍了拍何素珊的肩。 何素珊没动。 再拍，还是不动。 许晗直接走到她旁边，「干什么呢，拍你怎么没反应？」 何素珊小心翼翼地抬头，生怕入眼什么不该看的，「你拍我干什么！？」 「我想让你给我看看合不合适。」许晗说。 「你也……？！」你也脱光了换衣服？何素珊没能把话说全。 许晗正好站在窗边，穿堂风一吹，衣服就掀起来贴在了腰上，勾勒出他劲瘦的腰线。 她看到了许晗露出来的小截侧腰和隐约可见的腹肌，军训裤子的腰带还围在窄腰上，何素珊只觉得分外扎眼，就瞄了一眼，赶紧低下了头。 许晗展开双臂在她面前扭了扭身子。 「合适吗？」许晗问。 「蛮合适的……」何素珊道。 「这么敷衍……」许晗看着她低下的脑袋，撇了撇嘴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何素珊觉得他穿白色很好看。 也许他穿红色也很好看，像班主任说的，「红艷艷的」，何素珊不禁笑出了声。 应该说他穿什么颜色都会很好看吧。 * 月考当天。 同学们把桌子拉开，没有分班，各自就在本班进行考试，就像孙文平说的，就是为了摸一下大家的水平，所以不是很正式。 歷时两天，终于考完，晚自习的时候把桌子都搬回了原位，有同学已经开始讨论答案。 何素珊其实在人家对答案的时候听了几耳朵，和她的答案完全对不上，之前她上初中的时候一直是班里第一名，别人都追着她问答案，可是现在她听着学号前几位的同学讨论，只觉刺耳，心里并不好受。 成绩很快出来了，何素珊排全班三十多名，年级一百多名。 她看着贴在公告板上的成绩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从没考过这么差。 晚自习前的吃饭时间，她给妈妈打了个电话，和她说自己考砸了。 或许妈妈只是不想给自己压力，因为附中本就全是尖子生聚集地，她只是说没事，没事，下次好好考就好了。 何素珊没去食堂吃晚饭，啃了袋方便面就坐在班里翻来覆去看自己的试卷。 许晗考了全班第八名，张悦好像是十一名吧，李飞凡是二十三名，沈君则是第十五名。 何素珊突然觉得自己羞愧难当，觉得人人都在议论她，可是她抬头看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关注她，每个人都只注意着自己。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1页 晚上回宿舍，沈君在给她父母打电话，一边打一边哭，说自己没考好。何素珊不禁想：自己心态还算可以。 可对自己就这么得过且过，一连几天何素珊都闷闷不乐。 英语晚自习，老师没有讲题，大家都在做卷子。 何素珊很想跟人聊天，说悄悄话，除了学习她什么都想干。 可是看看同桌李飞凡和前桌张悦，都投入在学习当中，她也不好意思去搭话。 再掉头看许晗，「你做的什么题？」 许晗闻言，拿起来给她看封面，「王后雄。」 「你数学卷子写完了吗？」何素珊问，「对了，最近你怎么不戴眼镜了？」 「写完了，眼镜……写作业的时候不习惯戴……」许晗揉了揉鼻樑，指节搭在上面，突然一笑，说，「你是不是要抄我作业啊？」 何素珊涨红了脸，「谁要抄作业！」气唿唿地把头转过去了。 「不过参考一下也不是不行。」隔了几秒，何素珊又转头乖巧地伸手朝他要。 许晗轻笑一声，两只手朝桌斗里翻着，拿出卷子，递给她，还带出了一卷钱，掉在了地上。 许晗弯腰去捡，自言自语地道：「哪儿来的钱？」他记得自己并没有把钱放到桌斗里的习惯。 何素珊拿了卷子就转回去了，装作没看见——那是她当时塞到他桌子里的给他买芦荟胶的钱，敢情他一直都没看见啊。 「有钱还不好啊？不要给我！」张文飞作势要抢，却迫于讲台上坐着的英语老师，动作没敢太猖狂，只拉住了许晗的胳膊。 许晗一手揣兜，笑着说，「嘘……明天请你吃冰棍儿。」堵住了张文飞的嘴。 何素珊展开许晗的卷子，他的选择题答案都写在题号前面，有些草稿就直接做在卷子上，看起来杂乱，可直觉告诉何素珊，人家做的都是正确答案。 「解」字写得飞凤舞，很多步骤都省略了，何素珊看得有点吃力，一晚自习抓耳挠腮的。 一晚下课铃声响起的时候，何素珊一张卷子还没研究明白，许晗走过来又轻车熟路地坐到她前桌的位置上，问：「有没有不会的，我教你啊。」 何素珊简直要哭了，她指着倒数第二道大题问他：「这道题，你是怎么得出这一步的？」 许晗垂眸扯过卷子看了一眼，道：「这是今天刚讲的公式，一看你就没好好听课。」还用笔敲了她脑袋一下。 何素珊跟题较劲了一节课还是不会做，心里烦躁得很，结果许晗直接来这么一句，何素珊觉得自尊受到了严重伤害，鼻子竟然委屈得有点发酸了。 她扁了扁嘴没有说话，拿着许晗的卷子就反手放回了他桌子上。 许晗看着她的举动不明所以，「怎么了？不用了？」 何素珊不理他，只低着头。 许晗满心疑惑，侧头低下去想看她的脸，她额前毛茸茸的碎发垂在脸颊上，睫毛微颤，下一秒，他听到她鼻息沉重地吸了一下。 许晗心里一紧，想：他不会把人家小姑娘给说哭了吧。 「你……」许晗尽量放柔声音，「你不会哭了吧？」 何素珊一听这话更忍不住了，气自己不会做题，啥也不是，考试考了倒数，在这里没有朋友，还没人给自己讲题。 「我没说不给你讲题……」许晗柔声道，斟酌着字句，怕哪句又惹哭何素珊。 他拿起数学必修一的书，打开翻到今天上课讲的内容，竟是打算重头开始给她讲。 「不……不用……」何素珊嘟哝了一句，还带着浓重的鼻音，「你就给我讲下那个公式就行了……」 许晗好笑地看着她傲娇的模样，却得忍住不笑出声来，要不然又会惹她哭了。 他边讲边在草稿纸上演算，「懂了吗？」 何素珊这期间一直低着头看许晗的手和他演算的过程，待他讲完才抬头瞄了他一眼，没想到对方也在看着她，两人的视线撞在一起。 何素珊忙低下头，眼神躲闪，从他手里拿回自己的笔和草稿纸，说：「我自己先看看，不会再问你。」 铃声响起，何素珊前桌回来了，问许晗：「你怎么又坐我这儿？」 许晗起身，却是看着何素珊说：「讲题呢。」 何素珊看了一遍题，理解了思路，自己又做了一遍才马马虎虎掌握了。 她撕下一小块草稿纸，写：「谢谢，我会做了。」背过手直接放在了后面的桌子上。 不一会儿纸条飞了回来：「不客气～（哭包）。」 ！！！ 何素珊忿忿地直接把纸条揉了。 第12章 拜师：我上赶着给你免费还不好啊？ 班主任孙文平上课一板一眼的，从不说课外话，当然有事的时候只占用大家下课时间。 下课铃声已经响了，孙文平还没有要走的意思，翻了翻他的教案，说：「月考成绩大家都已看到了。」 「我相信大家都没有考出自己的真实水平……」 何素珊沉默地举着笔在纸上乱涂乱画。 「我认为呢，每个人都有擅长的科目，可以组成互帮互助小组，拜师学习，在不擅长的科目上努努力，尽量不要出现偏科的情况……」 「还有咱们班级是理科班，要尽早考虑好自己学文还是学理，高考不考的题目就少花点时间……」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2页 何素珊心道：之前李飞凡说要学文的时候，孙文平还不高兴来着，现在又说这些。 「要是学文的话，下学期会转到一班或者二班，也就是徐志老师和韩瑜老师所在的班级……」说完他还抬头看了一眼李飞凡的位置。 李飞凡仰头坦然地看着讲台，面上并没有多出什么表情。 「高考，是人生的转折点，要发掘自己最大的潜能，我不希望你们将来在这件事上有遗憾……」 直到下节课预备铃声响起的时候，孙文平才悠然而去。 「拜师……这个词感觉有些感啊……」 「哈哈哈，我也觉得，笑死我了……」 「诶，按他这么说，已经确定学理的，文科那些科目是不是不用学了？」 「他之前不是还说要联考吗？」 …… 何素珊听着这些讨论，心里更烦躁了。 「张悦，你学什么啊？」何素珊趴在桌子上，手探过去点了点张悦。 张悦回过头，「学理吧，可选择的专业比较多。」 何素珊喃喃道：「学理啊……」 「咱们什么时候分文理？」何素珊又问。 「好像是下学期吧。」张悦回。 还有一个学期可以考虑，何素珊想。 晚上回宿舍给父母打了电话，提起了分文理的事，父母也是让她学理，说人家都说学理好找工作。 她又给夏娜发了消息：「娜娜，你想好学文还是学理了吗？」 夏娜回覆：「我应该学理，学理有出路。」 有出路，是指什么出路啊？我的出路在哪里啊？何素珊想。 这件事情在她脑海中完全没有概念，找工作和出路什么的，她没有想到那一步，她有时候觉得自己活得太天真了，但内心却又享受这种天真，明知未知的东西还很多，却不去努力探知，这种散漫懒惰和对未来的恐惧，让她自我欺骗，以至于后来遇上什么事她都第一反应选择后退和得过且过。 许晗：「要不要认我做师父？」 许晗给她发来了消息。 何素珊想起他说的「哭包」和他嫌弃自己上课不认真听讲的模样，血气上涌。 何素珊：「不要！」 许晗：「为什么？」 许晗：「我各科成绩都挺好的，可以做你各科师父，你考虑一下呗。」他就像个推销员一样。 何素珊：「不要！！！」 虽然他这人学习是挺好的，可是何素珊一直以来的心气儿让她放不下身段去向别人讨教。 身处云端太久，不知道这一头的云上面还有更高的云层，一叶障目的可怕，何素珊还没有意识到。 学习上的事情还没弄明白，班长袁国栋又给她找了个事儿做—— 班会上，袁国栋向孙文平推举何素珊为板报组画手，给她天花乱坠地吹了一通，最后何素珊只能不好意思地站起来向大家点头致意。 另一名板报组成员是文雅，因为她粉笔字写得不错。 何素珊坐下来后，转头和许晗偷偷开了个玩笑：「喂，你不是说也要加入板报组吗？」 许晗桌上放着张英语卷子，他喜欢在班会的时候做英语卷子，因为不用演算。 许晗唇角一勾，然后何素珊就看到他的右手缓缓举起来，她的头还未转回来，不是吧，多大人了，还要和老师告状啊？ 「老师！」许晗举手示意。 「怎么了？」孙文平说。 许晗站起来，说：「老师，我也想加入板报组。」 没等孙文平回话，他就自顾自继续说道，「我可以给她们打打下手，擦个黑板，扶个凳子什么的……」 孙文平露出和蔼的微笑：「很好，同学之间就应该互帮互助。」 许晗坐下，同学之间引起了骚动。 「好啊你，是不是奔着人家美女去的。」张文飞小声地说。 许晗笑了笑，「咳咳」地故意咳了两声，然后低下头继续做他的卷子。 何素珊听到后，冷不丁打了个激灵，文雅确实长得很好看。 初中的时候，何素珊也担任板报画手，可那时候板报都是由她一个人完成的，她向来是想画什么便画什么，跟人合作出板报还是头一回。 文雅是那种软软糯糯的甜美女生，可是说话却很强势，她认定了一个创意，不管怎么说，都会让何素珊同意她的想法，何素珊又是那种性子很软的人，文雅说什么她就听什么，让她画什么她就画什么。 晚自习前吃过晚饭，何素珊就回了教室。 「这次出中秋节主题。」文雅说，「我找到了一张好看的图。」她扒拉着手机拿给何素珊看。 何素珊接过来看了看那张照片，暮蓝色的天空下，一轮满月吊在一方不知名的山头上，在月光的映衬下，可以看到山上郁郁葱葱地生长着的树木轮廓，万千盏许愿灯火自山麓脚下平地而起，意境很悠远。 「是好看。」何素珊把照片拿远，整体瞅了瞅，「可是感觉粉笔的表现力不够，不知道能不能画出效果。」 文雅高兴地双手一合轻轻拍了个掌：「你可以的，我相信你！」 何素珊看着面前笑靥如花的女孩，微微后退一步，她实在受不了这种「软攻击」，说道，「好吧，我试试。」 此时，许晗手里端着水盆回来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3页 何素珊接过水盆，投了块抹布。 「我来吧。」许晗接过她手里的抹布，斜睨了她一眼，「你那么矮。」 「我不矮，我一米六五呢！」何素珊小声嘟囔了一句。 而文雅只是看着她淡淡地勾了下嘴角。 许晗用抹布把黑板擦过一遍，等它晾干。 「我还能做点什么呢，板报组组长？」许晗对着何素珊说。 何素珊看了文雅一眼，「我……我又不是组长。」 「许晗。」文雅叫了他一声，两人齐齐看向她。 「你一会儿帮我打格吧。」文雅说。 文雅在纸上画了大致的草稿，「就是这样，你在这里画，这块和这块是我要写字的地方。」 何素珊点点头表示同意。 临近晚自习上课时间，同学们都陆陆续续回来了。 张文飞和一个长得高高壮壮的男生勾着肩回来了。男生虽是他们班的，但何素珊不是很熟悉，还不记得名字。 「晗哥，可以啊。」张文飞和那个男生一手拉着许晗一只胳膊，「毛遂自荐，啊？」 他大概是在说许晗主动要求加入板报组的事情。 许晗挣了两下，没有挣脱开，笑骂道：「起开，文飞，是不是好兄弟了？把姜宇这小子给我拉开！」 叫姜宇的男生一把抱住许晗，许晗虽高，却不胖，姜宇两只手就把他半搂在怀里。 何素珊笑起来，她正踩着自己的凳子在黑板上画画，转身去看他们打闹的时候脚不小心滑了一下，凳腿也被踩得翘了起来。 「小心！」许晗喊了一声，伸手去扶何素珊。 周围玩闹的两人也吓到了，放开了原本拽着许晗的手。 「啊——」 何素珊直愣愣地沖许晗倒去，他的手扶住了她的腰，两人贴得非常近，何素珊的手下意识地攀扶在他的肩膀，一股松木香扑鼻而来。 许晗感觉何素珊的鼻息就喷在他的脸上，痒痒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跳动，他盯着她看了两秒，女孩儿眼中满是惊慌，然后他抱着她，直把她从歪倒的凳子上抱了下来。 「没事吧？」何素珊的脚尖落到地上时，许晗问了她一句。 「没事，谢谢你。」何素珊不自在地撇开眼，她感到整张脸都热得发烫，用手背贴了下脸颊，试图降下热度。刚刚她好像听到自己的心跳了，如擂鼓一般。 张文飞&姜宇：「不好意思啊，何素珊。」 何素珊摆摆手，「没事没事。」 她偷偷瞥了许晗一眼，又飞快转移视线，扶稳凳子，又重新站在了上面。 文雅用三角尺隔开玩闹的人群，「你们离远点，别闹了，幸好素珊刚刚没事……」又对许晗道，「许晗，你能帮我打格吗？」 许晗接过，然后又递给姜宇，「宇哥，帮帮忙？」 张文飞也在一旁挤眉弄眼，悄声对姜宇道：「献殷勤的时候到了。」 何素珊低头，能看到文雅清瘦骨骼撑起的双肩，还有隐隐的蝴蝶骨，校服裤子应该是改细了，衬得腿又长又直。 正想着，许晗走到了她的凳子旁边，抬头沖何素珊说，「这次我护着你。」 「谢谢。」何素珊道，仍然不敢看他。 其实也不用，凳子很稳，刚刚只是她自己的原因，非要去扭身去看他们。 趁着姜宇打格期间，文雅和许晗说起话来，「许晗，我可以认你做师父吗？上次班主任说过的……我数学不太好……」 何素珊正用力在黑板上捻着一支彩粉笔，不小心断了半截。 许晗没有说话，看了看掉在地上的那半截黄色粉笔，捡了起来，然后说：「不好意思，因为何素珊要认我做全科师父，我太忙了教不过来的。」 何素珊心里冒出问号：我什么时候要认他做师父？ 她转头要反驳，看到许晗抬头看着她的亮晶晶的眼，还有带着淡淡微笑的唇角，她一时愣住了，没有说出话来。 「这样啊……」文雅失落的声音传来，何素珊又朝她看了一眼，看到的是文雅勉强勾起的嘴角和脸上不甘的神情。 「宇哥的数学也挺好的。」许晗对文雅道，「你要不认他做师父？」 文雅摇摇头，「不用了，谢谢。」 晚自习的时候，何素珊给许晗传纸条：「你为什么不当文雅的师父？」 许晗：「我不已经是你师父了吗？」 何素珊：「我什么时候答应了！！！」 何素珊把三个感嘆号加粗描黑。 许晗：「别人认师父还得送拜师礼呢，我上赶着给你免费还不好啊？」 何素珊：「不用！谢谢您！」 许晗看看这张小得可怜的纸条，笑了笑，没再回何素珊，却夹进了笔记本里。 第13章 答案：不行，我就要看你的卷子。 国庆放假前，老师布置了很多张卷子，最可恶的是他们理科班也要做文科卷子。 许晗问何素珊最擅长文科的哪科，分一分工，争取在放假之前利用课余时间就把卷子写完，然后其他人拿来「参考」就好了。 最后何素珊选择了歷史，然后李飞凡包了剩下两科。 「我才发现你没有揽活儿啊！真会偷懒！」何素珊把自己做好的卷子递给许晗，他接过放在一旁的书上。 「我哪有偷懒，我不是在做理科卷子吗！」许晗道，何素珊盯着人家骨骼分明的手指愣了数秒。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4页 「看什么呢？」许晗伸手在何素珊眼前晃了晃。 何素珊心虚地拍开他的手，「你都做了哪些了？」 许晗淡淡一勾唇角，「别着急，放心吧，最后有你的独一份答案，徒弟专属。」 他的嗓音刻意压低了，从唇边溢出，像窃窃私语，何素珊的心突然悸动了一下。 「晗哥，你答应做完先给我抄的。」张文飞伸手捂住许晗的卷子，生怕别人抢了去。 「知道了，没忘了你。」许晗嫌弃地推开他。 何素珊把头转了回去，徒弟专属的独一份答案是什么，他在说什么，为什么心会跳得这么快？ 「怎么只有歷史卷子？」许晗看着何素珊刚递过来的卷子，问。 「其他两科还没做呢。」何素珊回。 「快点做啊！明天就放假了。」许晗戳她的后背。 何素珊被他戳烦了，左右转动身体躲着，转头骂道：「你就不能先抄李飞凡的！」 「不行，我就要看你的卷子。」许晗道。 那一刻，何素珊甚至觉得他有点小孩子要糖吃的感觉，不给他就撒泼。 李飞凡在一旁笑出了声，「你俩可真有意思。」 这次不只是何素珊，连许晗的脸也红了起来。 两人都没说话，许晗摸着微热的耳垂，低头开始专注于自己的卷子，何素珊则把头转了回来专心抄卷子。 「素珊，你看外面大屏幕了吗？」张悦从厕所回来问她。 「没看，怎么了？」何素珊头也不抬地回道。 「咱们班评上优秀板报了。」张悦道。 「是嘛！」何素珊一下子站起来就要往外沖，还不忘回头告诉了文雅。 文雅缓缓站起身，优雅地走了出去。 李飞凡感嘆：「看看人家，何素珊怎么没个女孩样儿……」边说边笑着摇摇头。 张悦也想起了刚刚何素珊风风火火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 许晗未发一言，却能看到他唇角的弧度，跟着轻轻晃了晃头，带着些许宠溺地笑。 外面的 led 大屏幕上写着优秀板报的班级，他们班是排第一个，后面还有一班、二班、六班、十八班。 「真的诶！」何素珊又回来了，兴奋地喊道，「优秀板报！」 「我骗你干什么。」张悦笑骂。 「你不懂亲眼看见的那种兴奋！」何素珊激动地叫着，「不过评上优秀板报的班级也太多了……」后半句又不满地嘟囔了一嘴。 「行了！」许晗用笔轻敲了她的后脑勺一下，「要上课了，快坐好吧。」 何素珊回头皱眉瞪了他一眼，把他手里的笔抢走了。 文雅刚回到班级，就看到这么一幕，她依然目不斜视地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在别人眼里，她就像白天鹅一样，光彩夺目这个词语确实可以用来描述她，她的长相好，身材好，学习也不错，可见上帝是偏心的，否则不可能将所有好的资质都归拢到一个人身上。 可是文雅也会产生黑暗的嫉妒心理。 来学校报导的那天，是她第一次见到许晗。她早在火车上就注意到他了，和她从同站上车，又同站下车。 等公交期间，她终于鼓起勇气上前问他是不是附中的，他回答说是。她说好巧，我也是。 于是他就帮自己拎了行李箱，还提议说打车过去吧，公交车太挤。文雅当时觉得他肯定对自己有好感，明明要等公交，可是为了她却要打车。 过去十几年来的漂亮容貌让她享受到了各种便利，包括艷羡赞嘆之声，鹤立鸡群的存在感，还有作为柔弱方激起对方保护欲的惹人怜爱感。 可是除了帮她拎箱子之外，许晗好像没有做过什么越界的行为，他待自己总是彬彬有礼的，包括上次和自己回家后，也是确保她上车离开之后才离去。 他对她的「偏爱」可能是她自认为的，他只是用一种对待所有陌生人的绅士态度对待她而已，想多了的人明显是她自己。 可是，不应该的，为什么他不一视同仁？为什么他在何素珊面前就能肆无忌惮开玩笑，还做那些在她看来称得上是「亲密」的动作。 以前从未感受过的被人冷落的滋味让文雅产生了不甘和妒忌，这些情感她以前从来没有体会过。 晚自习前，许晗把两页折起来的纸递给了何素珊，上书：「徒弟专属」。 何素珊笑着接过，展开一看，是写了两页满满的 a4 纸答案。 「你疯啦！」何素珊骂道，「我看你是闲的吧！」 「你怎么不直接拍照片给我啊！」何素珊捏着两页纸在许晗面前晃，她认为许晗这种浪费时间的行为非常不可取。 许晗低声道：「说了是徒弟专属……」他笑了笑，又继续说，「我手机又没带，再说等回宿舍我的卷子都不知道哪里去了。」 何素珊心疼地把两页纸折好和卷子放在了一起，心疼是因为许晗竟然花时间做这些「无用功」。 「哎，上面的经典题型我都用红笔圈出来了，你先自己做一做，不会做的再看答案，要是还不懂就放假回来问我，听见了吗？」许晗说。 「知道了！」何素珊头也不回地答道。 「好徒弟！」 何素珊没有再反驳，默认了徒弟这个称唿。 国庆节放假，何素珊买了当天晚上就走的车票，到了车站才看到许晗的消息。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5页 许晗：「明天一起走吗？」 何素珊：「哦对了，忘跟你说了！」 何素珊：「我买了今晚的车票，八点的。」 时间比较紧，何素珊回宿舍就开始收拾东西，没有看手机。 许晗：「那你到家几点了？有人接你吗？」 何素珊：「有的，我爸来接我。」 屏幕那边的许晗轻轻嘆了口气，带着失落给何素珊发了个 ok 的表情。 晚上十点多到站，下了车何素珊打了个哆嗦，有些冷，深夜的温度还是很低的，恍惚有种冬夜的感觉，她跺跺脚，走出了车站，看到了爸爸的车。 回到家后，何素珊大吃一惊，家里堆了好多大大小小的箱子，狭窄的房子看起来更拥挤了。 「妈，这是什么啊？」何素珊问。 「素珊，我和你爸不出去打工了。」何母有些神秘地说。 何素珊知道父母一直做的都是零工，不像别人家的父母有正式工作，他们总是出去做一段时间就休息了，赚得不多，即便这样，他们也攒了些钱买了一辆二手车，天气不好时可以接她上下学；小学老师说电脑以后就是必备的学习工具，爸爸就给她买了一台；还给她报喜欢的素描班，虽然只有一学期；供她去市里读书等等，这些她都知道，她出身不算富裕的家庭，可父母却没亏待过她。 「那……你们要做什么啊？」何素珊问，她不明白不打工生活来源的方式是什么。 「我和你爸打算开一个小超市，租了个门面楼。」何母笑盈盈地回復。 「开超市？！」何素珊惊讶，谁小时候没有家里开小卖部的一个梦想呢？ 何素珊打开那些箱子，都是一些零食、酒、烟什么的。 「这些要不少钱吧？」何素珊稀奇地一个一个打开看。 妈妈说这些天忙着办营业执照和菸草证，还有囤货，跟人借了不少钱。 「家里估计得紧巴一阵子了。」何母微微嘆了口气。 何父走了过来，抚着她的肩膀，「没事，慢慢就会好的。」 何素珊看着他们笑，「是啊，你们年纪也越来越大，看超市的话还轻松点。」 何素珊不知道外面打工多么辛苦，可她知道妈妈的腿是从去年开始疼的，走路超过一小时膝盖就会疼得厉害。 何父租的门面楼是在火车站对面，人流量还算可以，坚持下来不多几年应该就能还清债务了。 店里一进门处摆着玻璃柜檯，里面放着烟。几个架子上零星放着一些副食，角落还立着一个架子，还未组装起来，显然是刚开业，没来得及整理收拾。 何素珊接了水，开始用抹布擦架子，然后把零食、酒等有序地摆到架子上。何父一天拉几箱子货过来，他们就一点点地摆放、整理。何素珊用标籤纸写上价格，给每种货品都贴上，着实费了不少功夫。 何父还在里间放了摺叠床，打算夜里不回家了，在这里看店。 白天何父出去进货，何素珊就在柜檯上边做卷子边看店。 有人来问烟她都得辨认好久才能确定，有时候顾客着急了还会问她：「你家大人呢？怎么叫你个小孩子来看店？」 何素珊就羞红了脸，说不出话，但还得给人找烟。 不过国庆七天之后，她就记住了所有烟的价格和所摆放的位置。 第14章 钢笔：反正她是我徒弟嘛，师徒款…… 假期最后一天，何素珊和夏娜逛礼品店，看到了一支很好看的钢笔，白色的笔帽上镶了一颗钻，秀气又精美，她没忍住买了一支。 突然想起了许晗，要不送他一份拜师礼吧，何素珊心里想着，又拿起一支同款黑色的。 「干嘛买两支啊？」夏娜不解地问她。 「送我师父的，我在班里认了个师父，人家给我讲题呢。」何素珊边说边掏出钱来付款，又自言自语道，「哎，我是不是应该给人装个包装盒呀？」 「老闆有没有包装啊？」何素珊问到。 老闆应了声说有的，转头去给她拿了。 「还包装，整得还挺有仪式感。」夏娜在一旁啧啧。 付了钱走了出来，何素珊把躺在包装盒软软海绵里的黑色钢笔的小钻转到正前方，心满意足地看了看，才扣上盒子。 夏娜早就忍不住了，一脸八卦相地问她，「你师父是不是男生？」 「是啊，就我之前跟你说的我后座那个男生。」何素珊大方承认。 「你不是喜欢人家？」夏娜又问。 何素珊却矢口否认，压根没往那方面想过，「啊？不啊，他只是我师父啊。」 「那你干嘛送人家情侣钢笔？」夏娜一脸探究地看着她，见她没有多余的表情，便说：「算了算了，毕竟你以前就很迟钝。」 「迟钝」，何素珊听出来了，反正不是什么好词，她跑过去便搔夏娜的痒痒肉。 * 国庆回来的晚自习。 何素珊把放有钢笔的包装盒反反覆覆从桌斗里拿出来又放回去—— 「怎么给他呢？」 「他不会看不起我这个礼物吧。」 「有点不好意思送了。」 各种纠结的想法充斥在何素珊的脑海。 「要不趁下课放到他桌子上好了。」 「……但是以他的性格一定会大声嚷嚷问这是谁的东西。」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6页 「算了算了。」 许晗拿笔敲了敲她的后背，然后一张纸条传了过来：「卷子有不会的么？」 何素珊：「你给的答案这次很详细，基本都会了。」 许晗：「基本？能不能严谨点。」 何素珊吐了吐舌头，没回他。 不一会儿，许晗从后面递过来一本书，何素珊接过一看，是一本练习册，里面还夹着一张纸条，写着几个页码及题号，后接：「你把这几道题做一下。」 何素珊对照着纸条开始做题，完全把钢笔的事忘在脑后了。 下课后许晗问她有没有不会的题，她嗫嚅着说有。 许晗一屁股坐到张文飞的凳子上，把他摆在桌子左上角的书挪到右上角，对何素珊说：「你坐我这来。」 何素珊拎着书坐到了他的座位上，开始听讲。 许晗讲题总是先讲思路，说出题人想考什么，先把这个弄清楚，然后再开始展开，往往许晗一点，何素珊就恍然大悟。 所以讲完题的时候，预备铃还没响，何素珊朝周围看了看，同学们都出去放风了，只有零星不几个还在座位上，有的是在睡觉，趁现在没人看到，是个好机会。 何素珊站起身把自己桌斗里的盒子拿了出来，揣在手里，还用校服袖子盖上了，悄悄地坐过来在桌子底下把东西递给了许晗。 「什么啊，神神秘秘的。」许晗笑着接过，打开盒子一看，是一支钢笔，还有一个便签写着：「师父请笑纳」。 「干什么送我礼物？」许晗笑意盈盈地看着何素珊。 何素珊刚一看到他的脸眼神就躲闪开来，「拜……拜师礼……」声音低不可闻。 许晗看着她的脸慢慢铺上一层粉红，眼神四处看着，就是不敢与他对视，觉得甚是可爱，没忍住伸手抚上了何素珊的后脑勺，还顺了一把她的马尾辫。 「你干什么？」何素珊缩了脖子躲开，不自在地看他。 许晗的手置在半空，愣了愣才回：「有只小飞虫。」 何素珊红着脸，答了声「哦」。 「谢谢，钢笔我很喜欢。」许晗说。 「没……不用客气。」何素珊心里唿出一大口气，还担心人家看不上这个礼物呢。 预备铃响了，何素珊坐回了自己的座位。许晗发了一会儿呆，直到张文飞回来后，他才回过神，把人家的书挪回原位，起来坐回了座位上。 许晗把钢笔握在手掌心，暗嘆了一口气。 他细细回忆，从食堂第一次见她，她就冒失地踩了自己一脚，当时抓着她的胳膊，只觉得这女孩子太瘦了，一只手就把她手臂圈起来了。 后来也没想到她会和自己同班，还是前后桌。 她有很多文具，心思细腻地写日记、抄歌词。 她画画很好，板报也评优。 她看小说有时会哭鼻子。 她手机回消息是真的很慢。 她有时候还有点呆。 一开始只是喜欢逗她，抢她的水喝，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心里就总想着她了。 在超市里看见芦荟胶就想起了她晒伤的皮肤。 她心思很敏感，上次也没说什么重话就把人气哭了。 她上次穿那件白裙子是真的很好看。 给她讲题时，她皱着眉思考的样子他也觉得很可爱。 还有那天……他抱住快要摔倒的她，他们离得那么近，他都看到了她纤长的睫毛和湿漉漉的眼睛，就那样撞进他心里。 ……我逐渐变得喜欢她的一切样子了，许晗想。 她刚刚闪躲的反应，是不喜欢别人触碰，还是单单不喜欢自己触碰？ 许晗第一次为学习之外的事情分神。 * 很快就迎来了期中考。 上完了早自习，大家开始摆桌子布置考场。考试是从一班开始按照年级排名排下来的，由于何素珊上次月考排名太过靠后，被分到了三班考试，她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放到班级后面的柜子里，拿了两支笔就去了三班。 考试很顺利，临考数学前许晗还给她开了个小灶，说有几类题型可能会考到，给她讲了一下，结果还真考到了，何素珊最担心的数学科目也放心了，应该不会考得很差。 成绩出来之后，何素珊总分考了班级第十八名，年级六十二名。 何素珊看到成绩那一刻眼睛都亮了，不敢相信进步这么大，然而她也没意识到已经接受了自己不太聪明的设定。 许晗考了班级第三名，年级第八名。 「师父你也太厉害了吧！」何素珊兴奋地喊，可是她忘了周围还有一群人在围着看成绩表。她喊了一声就回头去找许晗，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过洪亮，已经吸引了不少目光。 而她口中的主人公，正坐在座位上，一手支着脑袋笑着看她。 何素珊顶着厚脸皮装作无事发生地从人群里挤出来，回到了座位上。 「刚刚师父叫得挺大声啊。」许晗逗她，「再叫一声。」 「不叫。」何素珊红着脸说。 下午，何素珊买了一袋大白兔奶糖放在了许晗桌子上。 「干嘛？」许晗问她。 「犒劳你的，我进步了。」何素珊回。 「你还挺知恩图报的。」许晗笑，撕开包装给她抓了一把，「我吃不完。」给张文飞和李飞凡桌上也放了一些。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7页 何素珊又给前桌的张悦递过去一些。 张悦感到有人拍自己的肩膀，转过头去，是何素珊。 她手里攥着一把糖，没说话，示意张悦伸手过来接，而张悦呆呆地看了她三秒，才在她面前摊开了掌心，何素珊把几块大白兔奶糖放到了她手里。 「谢谢。」张悦接过，眸光微动，却只淡淡道了声谢。 ——又是这种感觉，张悦总给她这种感觉，就是明明你离她很近，说着话，看起来很亲密，但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走进她的内心世界。所以说，只是看起来很亲密罢了。 何素珊没见张悦有过什么大情绪，她好像对什么都无所谓似的，就是这样行那样也行，也不知道她喜欢或者不喜欢什么。 今天的糖，要是别人瞪了这么久没给她反应，她可能就会缩回手了，会觉得别人是嫌弃她的东西。 可是面对张悦，她又想要和她分享自己的喜悦，所幸最后她接了。 张悦接过糖后就把头转了回去，何素珊这边转过头朝向许晗，拆开了奶糖包装纸，小心地把上面包裹着的糯米纸拿掉，将奶糖塞进了嘴里。 「你不喜欢吃那个啊？」许晗指了指糖纸上透明的糯米纸。 何素珊低头看看被自己捏在指尖的糖纸，「嗯？这个吗？我总觉得不太好吃。」说着拿起来用舌头舔了一下，糯米纸在舌头上化掉了，「果然还是不好吃。」 许晗觉得何素珊的一举一动都很可爱，她说话的时候眼睛都好像在发光，许晗习惯性地想推推眼镜看得清楚一点，这才想起来自从上次某人夸自己说不戴眼镜好看，他就不常戴了，只在老师讲课的时候戴——因为会看不清黑板。 许晗把眼镜戴上了。 「我看你最近都不怎么戴眼镜……」何素珊吃着糖囫囵地说。 「嗯……」许晗应了一声，没有说其他的。 然后他看到了何素珊桌子上的钢笔，和自己那支好像是同款，「你的钢笔么？」 何素珊拿起桌上的白色钢笔给他展示，点点头，「对啊。」 许晗捏着钢笔一端从何素珊手里拿出来，凑近看了看，说，「这和我那支很像……」很像情侣款。 「对啊，就是一起买的。」何素珊说。 许晗把自己那支黑色的拿出来，两支放在一起，两颗小钻闪着光，像是互相依偎着的一对恋人。 许晗不禁为自己的臆想莞尔，想到何素珊不知是傻得不懂还是故意不避嫌，他又抿着嘴将自己笑容憋了回去。 何素珊接过自己那支钢笔时，还感受到了微微温热，那是属于许晗的温度，霎时，她感觉头皮像是麻了一下。 像触电一般的感觉过后，何素珊才想起夏娜调侃她的那句话，后知后觉地感到这两支钢笔确实有点像情侣款。 她都有点不好意思用了。结果后来某一天被张文飞看到了，就问她：「哎，我看到许晗也有一支你这个同款钢笔啊……」 没等她回答，后座许晗就答道：「同一家店买的而已，凑巧了。」 何素珊僵直了背，但她也没有说出事实，「啊……嗯……对的……」 ——许晗为什么这样说，他是不想被误会还是什么？ 「反正她是我徒弟嘛，师徒款……」许晗又说。 张文飞道：「你俩审美还挺一致的……」 何素珊压下了心中隐隐的酸涩感，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明明她自己也不想说出真相，可是许晗先说出来她就觉得不太舒服，好像还有点委屈。 不过这样也好，以后自己就可以不用在意别人，「光明正大」地用了，反正他们……也只是师徒关系…… 第15章 张悦：张悦却过早地开始对这个世界失望。 「对了，悦悦，你这周不回家吗？」何素珊问下铺的张悦，平时周五下了课她就会走，今晚她们吃过晚饭，张悦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不回去了……」张悦平静地道，「想体验一下在宿舍的周末。」她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 何素珊在床上翻了个身，朝下铺看去，张悦神色黯然，她背抵着墙，手耷拉在面前支开的小摺叠桌上，桌上放着试卷，但思绪却像是放空了。 「那我这周有伴了。」何素珊耷拉着脑袋笑着说。 张悦抬起头看她，也笑了，还说：「那我以后每周都在宿舍陪你吧。」反正我也不想回家。后半句没有说出来。 「不用，我一个人也不害怕，都习惯了……」何素珊大手一挥，心大地没察觉张悦的不对劲。 「只是习惯啊……所有的事，好像只要习惯了就会变得正常了似的……」张悦说，笔在卷子上拉出了长长的一道痕迹。 「什么——」何素珊在上铺问。 「没什么。」张悦回。 第二天是周六，何素珊睡到了自然醒，第一次在周末的时候醒来宿舍里有其他人陪着。 何素珊先打开了手机，看到被拉进了一个讨论组，四个人，除了她还有李飞凡、赵晓冰、张悦。 刚打开就有好几张图片传了过来，她看着那个沙漏的小图标一张张加载出来，是昨晚李飞凡和赵晓冰出去嗨的照片。 何素珊：「不看不看，费我流量！」 赵晓冰：「哈哈哈哈！」 何素珊看得眼馋，提议也想出去疯。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8页 于是学霸思维的张悦带她在市图书馆待了一天，何素珊中途还睡了一觉，张悦则一直在看快意恩仇的江湖小说。 「悦悦，以前我就发现了，你给我传的小说大多都是江湖类型的，你很喜欢看这种武侠题材的呀？」何素珊问。 张悦的手指按在书上，说，「嗯，好看。我喜欢带着浪漫主义色彩的侠客。」 侠客们心中带着一股子道义，再难也能挺过去。如果现实生活能像武侠小说一样，是非分明，善恶有报就好了。 何素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低下头翻看自己手里那本《唯美风景绘?零基础到精通》。 一直待到图书馆闭馆，她们才坐上了回程的公交。 * 新的一周开始，晚自习前，教导主任顾言宏带着一个人直着向教学楼走来。 「快回座位！老顾来了！」 「他身边那位是谁啊？」 同学一边狂奔回教室，一边还一步三回头地看。 「别看了，一会儿该记住你脸了！」 「我靠，真的是理髮师。」袁国栋奔回教室时还带着一个劲爆消息。 顾言宏指挥着各班回去抓头髮长的男生过来剪头髮。 孙文平回到班级时，大家都瑟缩地坐在座位上，头也不敢抬，生怕被揪起来去剪头髮。 「女生就算了，男生都站起来！」孙文平道。 闻言，班上的男生都慢吞吞地站了起来，理科班男生多，一时间看起来像是班上的同学都站了起来。 然后何素珊看到张悦也站了起来。 「悦悦，女生不用站……」何素珊在她身后小声道。 孙文平走了过来，「许晗你坐下吧。」言下之意他的头髮很规矩，他又道：「张悦，你站起来干什么？」 「老师我想剪掉，长头髮打理太浪费时间。」张悦不卑不亢地回答。 孙文平似是赞许般地点点头，他就喜欢这种只注重学习的学生。他在过道转了一圈，点了几个人坐下，然后带着剩下头髮不合规的人走出了教室，张悦跟在最后面。 顾言宏找的这个托尼老师技术还算可以，三两下就把少年们养起来的非主流杀马特髮型剪成了乖乖男。 正剪得顺手了，突然冒出一个女生。 张悦走过去坐在了凳子上，理髮师手拿围布，一脸懵然，不知该不该给她围上去。 「你要剪头髮？」理髮师边问边把围布围了上去。 「嗯。」张悦冷淡地应了一声，把自己的发绳解了下来。她头髮很长，已经到腰部了。 「麻烦给我剪个男生头吧，短点也没事，谢谢。」张悦说。 张悦乌黑的长髮披散在围布上，显得更长了。理髮师手指在她头髮上捞了一把，「不可惜吗？」 「还会再长的，不想要了。」张悦闭眼答。 周围还有其他班排队的男生，都惊呆了。 理髮师在她头髮上喷了水，一剪刀下去，攥着那把头髮在她面前问：「要留个纪念吗？」 张悦睁开眼看了一下，又闭上了，「不用了，谢谢。」 真是个说断就断的寡情人，理髮师心里感嘆一声，手下开始动作起来。 不一会儿，张悦剪完了，她回来后，何素珊看见了她的髮型，比李飞凡还要短一些，不过看起来挺清爽的。 「悦悦，你真有勇气啊，那么长的头髮得留多久啊……」何素珊感到十分可惜。 张悦笑笑：「可再生资源你可惜什么？」 「那倒也是。」何素珊转了转手中的笔。 * 第二次月考是完全按照高考标准布置的，考两天。 何素珊享受着许晗的考前突击小灶，理综考完之后抒了一大口气，只剩下午最后一门英语了。 因为想多些时间复习，张悦说中午不去食堂吃饭了，买了桶泡面打算在宿舍将就一下。何素珊去食堂去得晚了，看到密密麻麻排队的人群，一下子也没了食慾，后脚也去了超市。 回到宿舍的时候，张悦已泡上了方便面，放在阳台边的窗台上，等待期间还背了会儿单词。 然后她接了个电话，何素珊只听到她问「哪个医院」，就见张悦抓起外套就跑了出去。 「悦悦，怎么了？」何素珊追出去。 「素珊，下午帮我请假——」张悦头也没回地离开了。 何素珊回到宿舍的阳台，看到楼下张悦跑得飞快，外套拉链还没拉好，脸上焦急情绪毕现。 何素珊回身，看到了那桶泡面，还在窗台上放着，泡面盖已经捲起，上面溅了几滴汤汁，一次性叉子放在旁边——主人还没来得及吃。 下午，张悦缺考了。 何素珊考前到办公室和孙文平帮她请假。 「不看看什么时候，还请假……」孙文平拿出上次的成绩单，打算看看张悦上次的排名。 何素珊本来都要走了，又忍不住回头解释了一句：「老师，张悦好像是因为家里人住院了，所以才请假的。」 「第六名……还可以……」孙文平喃喃自语，「嗯，知道了，你回去考试吧。」 何素珊走出办公室还为张悦抱不平。 考完连着双休，因为担心张悦，李飞凡和赵晓冰没回家，她们三人打车去了张悦所说的医院。 到了医院，张悦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看到她们几个，差点没忍住哭出来。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9页 何素珊首先走过去给了她一个拥抱，这几天发简讯，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只说自己妈妈住院了，没什么大事。 何素珊看着她，眼眶红肿了一圈，黑眼圈都冒了出来，像是好几天没睡的样子，不禁眼酸。 走进病房，张悦妈妈躺在病床上，张悦走过去调了病床角度，她们几个一个个挤进来站在门口，手里拎着水果牛奶补品什么的。 「进来啊……」张悦道。 她们这才走近病床，张悦妈妈朝她们笑了笑，她头上包着纱布，半张脸几乎都肿了起来，还发着青。 「阿姨……」 「你们都是小悦的同学啊？」张悦妈妈笑着问。 她们纷纷点头，把东西放到桌上，何素珊随手拿了一个苹果出来，要削苹果给张悦妈妈。 张悦把苹果接过来，削好皮切成小块，装到盘子里放到了小桌板上。 「我没事，你带同学们出去吃饭吧……」张悦妈妈笑着说。 「妈，你有事就打我电话。」张悦说道。 「阿姨，您好好休息。」何素珊三人说道。 张悦妈妈点点头，含笑看着她们退出了病房。 「悦悦，阿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行人走进了电梯，何素珊没绷住首先问了出来。 她原本以为她妈妈是得了什么病才住院的，现在看来那伤完全是被人打的。 「嗯……那伤，是我爸打的。」张悦低头道。 何素珊惊得说不出话来，夫妻之间怎么下得去这么狠的手？ 「人渣吗？」赵晓冰忿忿地骂。 「你爸人呢？」李飞凡问。 张悦摇摇头，「不知道，是我们邻居把我妈送到医院的，我到的时候没看见他，家里也没在，估计跑出去躲着了。」 「报警了吗？」李飞凡又问。 张悦又摇摇头。 电梯门开了，她们走了出去，在医院对面的小饭馆吃了饭，张悦用饭盒带了一碗汤面给她妈妈送了上去。 她们三个人在住院部楼下的长椅上等着她。 「有十几年了吧……」张悦眨眨泛红的双眼，「酗酒、家暴……」 「上次，他就这样，揪着我的头髮打我……」张悦说着，再没忍住，哭了出来。 ——所以你才剪掉你的头髮，所以你才不想回家…… 何素珊忍不住掩面而泣。 「我能做的很少……我打不过他，我也救不了我妈……」 「有时候真的觉得很累……」 「我好想逃……」 「甚至想过去死……」她的牙齿打颤，「死」这个字念得她用尽全身力气。 「可是啊……我一想起我妈，我就想……我得继续活着啊……」 何素珊捂住嘴，十几岁的姑娘，本应天真无忧，可张悦却过早地开始对这个世界失望，甚至轻生，任由家庭这根藤蔓将她缠得死死喘不过气来。 命运不公，有时候会问为什么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如果苦难的承受者是有概率的，为什么这种概率会降到自己头上？为什么偏偏是自己？ 晚上回宿舍的时候，三个人一路上都沉默无言。 「我好想逃……」何素珊一闭眼就是张悦悲伤地噙着泪的表情。 赵晓冰眼睛也哭红了，像个核桃。 这世界有很多面，当你看到了不为自己所熟悉的一面时，一时很难接受，你不甘、愤恨。 但是慢慢的，你会遇到越来越多的事，见过越来越多的人，会开始明白，世界并没有你头脑中想像中那么美好，世界的阴暗背面才是常态，你开始慢慢接受，与此同时带来的还有深深的无力感。 第16章 生日：这是一位母亲能想到的对女儿爱的唯一体现。 这之后连着一周的晚自习，张悦都请了假去照顾她妈妈。 何素珊给张悦发了条简讯：「悦悦，阿姨还好吗？」 张悦：「再换两次药就能出院了。」 何素珊回：「好的，那你还让阿姨回家里吗？要不让她住到你姥姥家，这样能安全点。」 张悦隔了很久才回復她：「嗯，谢谢你，素珊。」 只是何素珊不知道，张悦的外公外婆早已过世，她早已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 张悦坐在住院部的长椅上，望着医院的天花板，硬生生把自己的泪憋了回去。 * 十一月底，天气渐冷。 前些日子想起来的时候，何素珊看了一眼日历，发现她的生日快到了，是在周日，李飞凡平常要回家，张悦最近也因为她妈妈的事心烦意乱。 于是何素珊索性就谁也没告诉，打算自己去食堂吃碗面就好了。 周六晚上和妈妈通电话，没想到妈妈说趁着她明天生日，要坐火车过来看她。自上次回家也间隔两个月了，没有再放长假的节假日了，何素珊周末也嫌折腾就没回。两个月未回，何母有些思念她。 何素珊把校服洗了之后，找出几件厚衣服，准备明天出去穿。 今年的第一场雪还没有下，但是风已经很冷了，天气阴沉沉的，也不知道明天会不会下雪…… 第二天上午，何素珊在火车站接到了妈妈，妈妈给她带了好多东西，还用食盒装了何素珊最爱的炖鸡块，是她打早起来做的，何素珊摸到的时候食盒还带着温热。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0页 何素珊心里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她带妈妈去了火车站附近商场里的餐厅吃了饭，走出来的时候，天空白茫茫的，纷纷扬扬地飘起了雪花。 何素珊和妈妈坐公交去了市里的花都公园。 下了车，地面铺上了一层薄薄的雪花，雪已经停了，但是风一吹，还是刺骨的冷。 公园门口有卖烤红薯的，香味浓郁，虽然刚吃过饭，何素珊还是说要买两个，何母说她不吃，最后何素珊只挑了一个，卖红薯的大爷用纸袋包好递给了她。 何素珊捂在手里，热乎乎的。 果然是来的季节不对，公园里人烟稀少，只偶尔能看到几位大爷揣着手遛弯。 公园花坛的花已经败了，何素珊和何母沿着小路逛了一会儿，看到有片湖，上面聚集了不少人，在熘冰、玩爬犁，这里相比之下还显得热闹一些。 有个临时搭起来的货柜，好像是在卖门票什么的，她们走了进去。虽然是货柜，但是暖气还挺足的，空气中还瀰漫着泡面的香气。 老闆坐在一边，面前有张桌子摆着门票，身后是货架，上面摆着泡面、火腿肠、面包等容易充飢的食物。好多人捧着泡面吃，吃完了戴上手套和帽子出去继续在冰上「奋战」。 何素珊找了个角落和妈妈坐下，拿出了烤红薯和妈妈分着吃。 旁边桌子上有一对看起来年纪很小的男生和女生，正分着吃一桶泡面，还黏煳煳地餵来餵去。 何素珊别开了眼，又偷偷往旁边挪挪，好挡住妈妈的视线，这就好像小时候和家人一起看电视剧看到吻戏时的反应，总不好意思。 「妈一会儿就回去了……」何母说。 「为什么啊？这就要回家了吗？」何素珊不舍，明明才待了几个小时，时间过得如此快。 「你晚上还得回宿舍吧……」何母笑眯眯地看着她，「我就回去了，晚上也没地方住……」 「可以住宾馆啊……」何素珊说。 「不了，妈就是来看看你……」何母摇摇头，把何素珊的冰凉的手捂在温热的掌心，搓了搓，继续说，「下回，等夏天，你再带我来逛……」 何素珊鼻子一酸，双眼通红地看着何母。她想说点什么，想任性地撒娇让母亲留下陪她，可是最后，她却什么也没说。 两人又坐了一会儿，才走出去。 有个四五十岁的阿姨朝她们走了过来，脖子上挂着一台相机，问：「拍照吗？秒出片……」 何素珊摆手说不用了，谁知何母问：「多少钱？」 阿姨说：「二十块钱三张！」 何母对何素珊说：「要不拍几张吧，留个纪念。」 何素珊只好答应。 阿姨带她们找了几个公园拍照好看的地点，拍了好多让她们选。 其中一张是在走上假山时拍的。这张照片中，何母和何素珊并肩走上台阶，风吹起了她们的额发，何母笑得很慈祥，可何素珊正皱着眉，僵硬地微笑着看着镜头。没想到何母还是选择洗这张照片。 等待照片洗出来的期间，妈妈和何素珊在一旁等着，何母感嘆道：「珊珊啊，你现在才上高中……以后……会走得更远啊……」 何素珊呆愣愣地看着妈妈，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会有这样的感慨，她说不出话来。 「妈没读过书，生活确实过得很辛苦，没去过什么远的地方，这次来市里，还是我姑娘带着……」何母说到这里笑了笑，可何素珊觉得那是苦笑。 何母又道，「珊珊……你要好好学习……考上一个好大学……找一个好工作、好对象，妈这辈子就满足了……」 何素珊吸了吸鼻子，点了点头。 这种情感就像是鸟儿对天空的嚮往，鱼儿对海洋的嚮往，人总是无可避免地对自由无限神往。 人只能活一世，不能、也不应该只局限在某一地，应该在有限的生命中尽量体验各种不同的人生。 她想尽力去弥补母亲的缺憾。 可是她不知道，人生有许多的无能为力和无可奈何，说到和做到之间永远有一个天然的鸿沟。 不一会儿，拍照的阿姨回来了，何母把洗好的照片收进包里，就和何素珊去了车站。 何母和她在车站吃了面条，何母笑着说：「就当陪你吃了长寿面了……」 「人家说上车饺子下车面，咱是不是吃反了……」何素珊说。 何母笑着摆手说不在意那些。 吃过饭，何母和何素珊去了趟卫生间，却没急着上厕所，而是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一卷钱，「珊珊，这里是一千块钱……你拿着买点吃的……」 何素珊伸手去接，她拒绝不了，她只能接受，这是一位母亲能想到的对女儿爱的唯一体现。 何素珊把钱攥在手里，那钱似有千斤重，她的手都微微有些抖，她透过泪眼矇眬的眼睛看着妈妈。 何母眼眶也微红，一个劲儿地说：「快把钱收好……」 何素珊应了，把钱收好了，一天下来眼眶不知道红了多少回…… 何素珊去窗口询问，售票员说五点多的火车已经错过。平时一直晚点的车，今天竟然准时了。 售票员又道，还有一趟晚上八点的要不要。 何素珊迟疑了一下，回头看看坐在候车椅上的妈妈，她摇摇头说考虑一下。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1页 她走过去和妈妈说：「那趟车走了，要买晚上八点的吗？」 这时旁边有个三十多岁的平头男人过来搭话：「你们要去哪？」 何素珊警惕地看着他，没说话。 男人笑了一下解释说自己要去 x 县，想顺便拉个人搭点油钱。 何素珊一听正好是她们县，何母问道：「多少钱？」 那男人说和火车票一样的价格。 何素珊和妈妈对视了一眼，何母同意了，站了起来。 男人把她们带到了车边，何素珊还用手机记下了车牌号。 男人笑着说：「小姑娘还挺谨慎……」 何素珊脸热了一下，收起了手机，对何母说：「妈，你上车吧，外面冷。」 何母应了一声，上了车，透过灰濛濛贴了膜的车窗朝何素珊挥了挥手，口型在说：「回去吧。」 何素珊点了点头，转头就走了。 后来妈妈谈起这件事情，总夸她说：「那天我真觉得我姑娘长大了……」 其实并不是，何素珊看着妈妈坐上那辆即将要离开的车，就已经忍不住，背过头就哭了，只是她走得笔直，没有露出依依不捨的姿态。 她自此开始讨厌刚去某地就要离开的那种感觉，那种感觉心里慌慌的、空落落的，一点也不踏实。 后来某天她看到《起风了》这部电影的时候，男主乘火车回到家看望病中的妻子，只拥抱了一下，就拎着包又离开了。何素珊也不知道就这一个镜头有什么感动的，愣是哭了好久。 何素珊默默流着泪回到了学校，就是忍不住，越想这事越哭，越哭就越想。 让何素珊没想到的是，许晗在此时来电话了，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个不停，何素珊接了起来。 对方「餵」了一声，就没声音了，似乎是在等她回应。 何素珊应了一声，那边才响起许晗沉静温柔的嗓音：「你吃饭了没？要不要一起去食堂？」 「我吃过了……」何素珊清了清被酸涩哽住的嗓子，道。 「这样啊……」对方明显有点失落，顿了顿却又问，「你感冒了吗？声音听起来不太对……」 「没……」何素珊一边走一边说，抬眼就看到了从男生宿舍 3 栋走出来的许晗。 许晗也看见了她。 何素珊穿着一件连帽卫衣，外面是一件黑色的棉服，还拎着一个大包，手冻得通红。 许晗挂了电话，朝她笑着走过来，何素珊也把手机揣回兜。 许晗走近了才看到何素珊通红的双眼，鼻尖也红红的，像哭了很久，不，应该就是哭了很久吧。 「你……你怎么了？」许晗的笑容消失了，第一反应是有人欺负她了。 何素珊摇摇头。 「走，一起去食堂。」许晗从何素珊手里接过手提包，拎在手里，还挺重。 何素珊也没有跟他客气，沉默不言地把垂在后背的卫衣帽子扣在了脑袋上，双手揣兜和许晗一起去了食堂。 第17章 草莓：在何素珊心中，他们要比别人亲近一些。 「你真的没事吗？」许晗仍是不放心。 何素珊即使坐到了食堂的椅子上，也没有摘下帽子，肩膀也缩着，像是冷极了的模样。 许晗看她不想说话的样子，也不打算继续追问了，正要起身看看有没有什么热奶茶，好让她能捧在手里取暖的。 「今天我生日……」 何素珊却突然说话了。 她原本想着谁也不告诉的，可是刚和妈妈分开，这种感觉太难受了，让她很想找一个宣洩口，她不想一个人体验那种悲伤的情绪，她想要一个能包容她的、能给她温暖的这么一个倾诉渠道。 许晗怔了怔，对面的女孩怯怯地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眶里晶莹的泪水将落未落，她就那么红着眼朝他弯了弯嘴角。 他突然很想去抱抱她，什么都不说也可以。 「今天我妈妈……来看我了……可是她在刚刚就又坐车回去了……」何素珊继续道。 「你知道吗……」 「两个小时车程……就为了来看我一眼……」何素珊的右手从衣兜里拿出来，比了个数字「二」。 「她还给我带了土豆炖鸡块……她打早起来做的……」 「还说忘记给我带卫生纸了……」她记得这只是有一次她和妈妈打电话，抱怨学校超市的物价高，卫生纸太贵，没想到妈妈能记在心里。 何素珊说得没头没尾的，就那么自顾自说着，也并不指望对面的人能听懂，其实倾听者是谁都没关系，他甚至都不用回应什么，就让她把这些话说出来就好。 她就像一个喝醉了的人在吐露心声，翻来覆去地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什么车轱辘话。直到她看到对面的男生朝她伸出手，给她递了一张纸巾。 何素珊接过，覆在了眼上。 她说：「谢谢。」谢谢你的纸巾，还有……谢谢你能听我说这么多废话。 泪水润湿了纸巾，何素珊觉得好受多了，心思也逐渐清明，她问许晗：「你不吃饭吗？」声音还带着哭过的抽噎。 许晗摇摇头，「你先在这坐着。」他站起身来，又说，「等我回来。」 何素珊点了点头，湿纸巾还在手里攥着。 许晗走出食堂，朝着超市走去。冬天很冷，超市会把瓶装饮品放在热水桶里加热保温，这样即使是冬天也能喝到温热的奶茶了，许晗买了一瓶热奶茶。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2页 超市里一直摆放着卖小蛋糕和现烤面包的冷藏展示柜，现如今只孤零零的剩了一块卖不出去的小蛋糕，许晗把它买下了。 他微微笑了一下，没想到这个时间点还有剩的蛋糕卖，能让何素珊吃上蛋糕他觉得很开心。 可是收银员在装蛋糕的时候不小心蹭到了包装盒，其上点缀的一颗草莓滚了下来，许晗听见自己微不可闻的一声「啧」。他心里想起了何素珊双眼通红的样子，她刚和妈妈分别，心里本来就不好受，结果买个蛋糕还发生了这样的意外。 他又转念一想，幸好不是何素珊自己来买蛋糕，否则这只会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她本来就很敏感，还那么爱哭。 但许晗一点儿也不觉得这是什么坏事，他反而觉得更心疼她，他觉得何素珊的脸上应该只有笑容的，她笑起来很好看。 收银员忙不迭道歉。 许晗没有说话，他只是沉默地看着那块小蛋糕，像是发呆一样。 他只是单纯觉得今天是何素珊的生日，她不应该将就，不应该只配得上一块掉了草莓的不完美的蛋糕。 收银员战战兢兢，「同学、同学」的叫了许晗好几声，可是他一句话也不说，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名男生看起来是生气了，抿着嘴沉默着，刚刚他把手指指在那块蛋糕上方时说他要买了的时候明明是笑着的。 许晗突然抬起头问：「有没有草莓的罐头？」 收银员没想到男生突然说话了，愣了几秒才说：「有的。」连忙跑去货架那里拿了一个草莓罐头过来。 许晗接过，手背的青筋突起——他用力拧开了，然后用一次性的小叉子托出一个小草莓，轻轻地放在了小蛋糕上，最后自己打包好，小心地拎在手里。 付款之后还不忘和收银员道了声谢。 走回食堂，许晗把东西放在桌上，面对何素珊坐下，她已经不哭了，只是偶尔吸两下鼻子，许晗把热奶茶递给她，笑笑说：「今天你生日，要高兴，不是吗？」 何素珊点点头，接了过来，说：「谢谢。」 许晗小心翼翼地取出小蛋糕，推到何素珊面前，「生日快乐，何素珊。」 何素珊又说：「谢谢。」拿起小叉子把上面的小草莓吃掉了，有点酸。 许晗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说：「超市里就剩这一块了，草莓装的时候不小心蹭掉了，我就用罐头里的代替了一下……」 何素珊原本已经不哭了，听到这里鼻子又堵了。 「小时候我感冒，不打针也不吃药，跟我妈说就吃一个罐头就能好……」何素珊咧嘴笑了笑。 「那时候的生命力也是真顽强，吃个罐头就能好。但是后来有一次吃了两个罐头还没好，我又不吃药，我妈就把感冒药偷偷藏到葡萄罐头里餵我，好大一颗，她让我整吞……」何素珊想起了那时候的场景，忍俊不禁。 许晗看着她笑，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 何素珊把热奶茶捂在手上，问许晗：「你不吃饭吗？」 「我请你吃饭吧，谢谢你给我买蛋糕。」何素珊摸着兜拿出了饭卡。 「不用……」许晗说。 「不行，我不能占你便宜……」何素珊说，两个眼圈还红着。 许晗眼神黯了黯，又笑着说，「好吧，那我要多吃点……」 「好。」 * 进入十二月后，时间过得飞快，很快迎来了本学期最后一节体育课。 平常的体育课不管天气如何都要在外面跑步，或者自由活动，今天改成了室内，体育老师说要期末测试了，男生伏地挺身，女生仰卧起坐。 体育老师在教室后面的空地上展开摺叠着的训练垫，然后按照男女生两两一组开始测试。 体育老师开始叫人，点到名的同学就去教室后面测试，没点到的就在座位上自习。 何素珊和许晗被分到了一组，两人一同起身，走到了教室后面。 「男生先来还是女生先来？」体育老师坐在凳子上，手里拿着计时秒表，问道。 何素珊和许晗对看了一眼，「你先？」许晗问。 何素珊也没扭捏，点点头说：「行。」 她曲起腿仰躺在垫子上，许晗站在一旁看。 「愣着干什么，过去帮她压腿。」体育老师叫了许晗一声。 许晗愣怔着说：「啊？噢！」这才过来蹲下身按住了何素珊的脚。 何素珊看着他愣怔的样子没忍住低低笑出了声，笑完了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一阵不自在，许晗按住自己的脚的瞬间，一阵酥麻感从尾椎骨升到头皮。 「计时一分钟哈，能做多少做多少，男生帮着计数……」体育老师倒计时了三个数。 何素珊屏着气闭了眼，开始做仰卧起坐。不知是不是由于闭气的缘故，心跳得很快。 「好，时间到！」体育老师掐了秒表，「多少个？」 何素珊躺在垫子上绵长地唿吸，还未睁开眼，听到了许晗的声音，「45 个。」 何素珊睁开了眼，看到许晗正微笑看着自己，她有些不好意思，坐了起来，可是这样离他更近了…… 刚刚做的时候还没有出这么多汗，现下何素珊却感觉全身都热了起来。 体育老师低头在大概是成绩单的纸上用笔划拉了两下，抬起头道：「男生开始吧，女生计数哈……」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3页 何素珊赶忙手脚并用地从垫子上爬起来站在一旁。 许晗拉开拉链把校服脱了下来，露出里面穿着的白色卫衣打底，他把袖子撸到了手肘上方。 他真的很喜欢白色啊，何素珊想。 「伏地挺身不计时，能做多少做多少……」体育老师说。 何素珊在心里默默给许晗计着数，越到后来，越看到他手臂上的肌肉明显紧绷，青筋突起，但他还是不肯放弃，依然做着标准的动作。 最后何素珊都看呆了，她看到了许晗头上薄薄的汗。 「竟然能坚持这么久……」体育老师都发出了赞嘆声，还把自己翘着的二郎腿换到了一边。 做完最后一个，许晗一把撑起了身体站了起来，没等何素珊报数就自己说了出来：「45 个！」边说还边向何素珊挑了挑眉。 她还未琢磨出他这个得意的挑眉是什么意思，就看到他高高的眉骨间好像还沁了颗汗珠，许晗抓起自己的校服在头上抹了一把。 体育老师记录了成绩就叫了下一组，他们并排走回座位，许晗凑在她耳边说了一句：「45 个，和你一样。」 何素珊转头看许晗，还是那副得意的笑，她不禁骂他幼稚。 晚自习前，何素珊刚来到班级就下意识地看向许晗的座位，他没来，然后又扫视了班级一圈，还是没发现他的身影。 自从那天过完生日，何素珊好像不自觉地开始依赖许晗了，可能是由于自己哭泣的丑态让他看见了，而且她还絮絮叨叨讲了好多自己的事，感觉他们之间有了共同的秘密，所以在何素珊心中，他们要比别人亲近一些。 不一会儿，就见许晗拎着她的水杯走进了班级，他穿着校服外套，外面套了一个黑色的羽绒马甲，一只手插在兜里，另一只手缩在袖筒里，指尖勾着她水杯的拉绳。 何素珊看着他向自己走来，心跳没来由地漏了一拍。 许晗把水杯放到她桌上，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何素珊就把热水瓶抱在怀里，脑袋磕在课桌上，让自己的心跳缓慢恢復。 虽然她知道许晗长得好看，但是最近越看他越觉得有点帅。 和王云轩是不一样的帅。 王云轩看着是那种痞帅痞帅的，看起来有点坏的那种，而许晗看起来是带着点清冷的帅，眉眼比较冷，却总对她笑。 怎么又会想起王云轩？ 何素珊刚平復下的心跳又开始不规律地跳动，她脑袋里关于许晗的旖旎心思还没来得及细想，就顿时泄了气。 第18章 练歌：不是吧，你要搞？ 月考结束后，同学们迎来了短暂的欢愉时刻：孙文平宣布了元旦要开晚会的事情，并叮嘱大家安排节目的时候，有几个意思意思就行了，还是要以学业为主，不能将精力都放在这个上面……之类的废话。 元旦晚会算是附中每年的传统，因为过完元旦很快就放寒假了，所以附中每年元旦节都不放假，而是让学生以班级为单位举办小型的元旦晚会。 其实有同学早就听到别的班有传闻说要开元旦晚会的事，只是自己班级没有正式通知，还不敢具信。其他班早就开始排练节目了，然而他们班一直等到月考结束才说，同学们雀跃的同时也不禁在心里暗骂孙文平。 班会铃声一响，袁国栋就跑上了讲台：「同学们，有才艺的想表演节目的都来我这报名啊！」 「唱歌跳舞，小品相声都行啊……」 底下闹笑作一团。 许晗用笔敲了敲何素珊的肩膀，问她：「你是不是会唱歌？」看她歌词本抄那么多，肯定唱歌不错。 何素珊迟疑着：「嗯……」她心里是想的，还没回答，旁边张文飞就凑了过来。 「哎——何素珊你要唱歌啊，你要唱什么？」 「我还没说我要唱呢……」何素珊说，又问许晗，「师父你要唱吗？」 许晗摇了摇头，抿着嘴不好意思地说，「我不会唱。」 何素珊一下子来劲了：「嘿，还有你不会的！给我唱两句我听听。」 张文飞笑起来：「你快别让他唱了，真的难听。」然后他就被许晗勒住了脖子。 别人没有这待遇，张文飞和许晗是上下铺，对许晗的歌唱技巧有几斤几两还是清楚的。许晗偶尔在宿舍哼着歌，没有一个音是在调子上的，每当这时候张文飞就让他闭嘴。 「哎，何素珊，说真的，咱俩要不要搞个合唱？」张文飞说。 何素珊问：「唱什么啊？」她是想唱歌，但是又怕一个人上台怯场，如果是合唱的话倒可以考虑。 「那个什么……《素颜》，就这个了，正好是男女合唱……」张文飞一拍手掌道。 张文飞起身去袁国栋那里报了双人合唱节目。 许晗把笔夹在手里转，有点干巴巴地说：「文飞唱歌是挺好听的……」说是夸奖，却又不像是出自真心。 「是吗……」何素珊说。 许晗看了她一眼，「他经常在我们宿舍里唱歌……」 「是吗……」何素珊边说边把身子转了回去。 许晗听着她敷衍的语句，盯着她的后脑勺，最后只哀嘆了一声，并在内心愤恨自己为什么唱歌这么难听…… 之后每天下课的时间，何素珊都在和张文飞练歌，两人歌都会唱，就是得配合。张文飞从网上下载了伴奏，经常和何素珊一人一只耳机练歌。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4页 有一天晚自习前，许晗来到教室，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何素珊坐在他的座位上，左手支着下巴，含着笑，眼神「热切」地看着张文飞，黑色的耳机塞在她的右耳，线的另一端在张文飞的左耳里。 许晗手里还拎着刚打好了热水的水杯，他一言不发地跨步走到他课桌那里，把水杯重重放在桌子上。 何素珊一手摘了耳机，懵然地问了一句：「师父，怎么了？」 许晗刚才的动作完全是不受大脑控制的幼稚行为，现在他已经开始后悔了，却又拉不下面子，只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地说：「我不舒服。」 这句话他其实没说错，他心里确实不舒服，光是看到她对别人咧着个嘴笑，他都觉得内心醋罈子翻滚的酸味要把他淹没了。 何素珊只当他身体真的不舒服，于是站起来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许晗趴在桌子上，头撇在一旁，没去看张文飞。 说实话从刚才进教室，许晗就没看过张文飞，现在脑子清楚地回想起刚才在他人看来莫名其妙的行为，就更不敢看张文飞了。 张文飞倒是心大，压根没想那么多，「晗哥，怎么了？肚子疼？」 许晗没说话。 何素珊转过头来，「肚子疼？要不我热水瓶给你抱抱？」她把水杯放在许晗趴在桌上胳膊围起来的圈里。 许晗感受到那一丝透过衣服袖子的暖意，坐起了身，也没拒绝，把水杯捂在手里，脸终于不那么拉着了。 何素珊看着他，长舒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怎么了呢，黑着个脸……」 「我哪里……黑着个脸了……」许晗边说边眼神闪躲地看着别处，然后他看到了张文飞。 张文飞看看他，又看看何素珊，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他顿时右手在上出拳锤了左手一下，「啊——」 「你喊什么啊？」何素珊不满地道。 「没什么……没什么……我突然也肚子疼……」张文飞一手捂着肚子，趴在了桌子上，装出很痛苦的样子。 「怎么回事啊，你们一个两个的……」何素珊摇摇头，把身子转回去了。 「晗哥……」张文飞对着许晗动了动双眉。 许晗泄气似的也趴到了桌子上，想，终于还是暴露了吗，是自己的情绪太明显了吧…… 晚自习过后，许晗和张文飞往宿舍楼走去，张文飞搂着许晗的脖子，因为两人有身高差距，他费力地把许晗搂着弯下了腰。 「我就说你非得加入那什么板报组，还以为你对班花文雅有那意思……」 上次他们玩闹害何素珊摔下凳子，是许晗把她抱住了，他当时只想到幸好何素珊没事，却忽略了许晗红着的耳根……还有上次他看见他俩用同款钢笔，也是心大地没有多想…… 现在回想起来，才发现他们二人之间真的有好多暗戳戳的细节，是他一直想错了。 许晗假装讨饶，「错了错了……下回不瞒着你……」又问，「班花是谁封的？我觉得何素珊比较好看。」 张文飞笑着锤了他一拳，「行行行，知道了，在你心中她最美……」 许晗满意地笑笑。 「你俩是不是偷偷摸摸在一起了？」张文飞坏笑地问道。 「没有。」许晗摇摇头，正了脸色。 「啊？」他又想错了吗？张文飞又问，「那你要表白吗？」 「表白？」许晗反问。 「不追吗？」张文飞惊。 「不追吧，没想过……」许晗口袋里的大拇指搓了搓其余四根手指，微有了些暖意。 「不是吧……晗哥，你要搞暗恋？」 许晗没谈过恋爱，他意识到何素珊在他这里和别的女孩子不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其实他也说不出来。 但他就是确定遇到了让自己动心的女生，这种感觉是喜欢，没错的。他觉得现在和她相处的方式就挺好的，他不想破坏这种平衡。 如果何素珊给他的答案有两个选项，他并不想承受那个他不希望得到的选项的后果。他不是那种有着孤注一掷的、为爱痴狂的赌徒，他不愿意冒险，一旦他和何素珊之间那种微妙的平衡被打破，那他们就永远也回不到过去的状态了。 还有未来……未来谁说得准呢？ 就算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难免以后不会分手……他希望他们之间的关系能永远延续下去，如果能以一个长久的身份陪在她身边，「师父」也不错…… 只是…… 只是心脏好像缩了一下，有种酸涩的感觉蔓延开来，难受极了…… 「现在这样……就挺好的……」许晗干巴巴地说道，他把手缩到了袖子里，又道，「今天好冷啊……快点走吧。」说完加快了脚步。 * 元旦前一天，天空落了雪，飘飘洒洒扬了一上午，下午雪停的时候已经积了厚厚一层。于是乎，原本的班会没有开成，而是全体同学到外面去扫雪。 何素珊没有手套，在校服外面套了自己的羽绒服，手缩在袖子里，和一帮女生站在一旁哆哆嗦嗦地边跺脚，边看男生干活——铲雪工具并不够用。 每个班级负责一个环境区，班主任什么的早就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男生把雪铲到一旁，顺势造了个雪人的雏形，女生们便上前去堆起了雪人。各班纷纷效仿，不一会儿路旁就支棱起来了大大小小形状不一的雪人。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5页 何素珊正和几个女生乐着滚雪球，时不时攥攥手指，放在嘴边哈气，然后继续滚雪球。 然后突然一个雪球砸到了自己后背上，何素珊站起身子回头看，只见不远处的许晗撑着铲雪锹站着，歪着头朝她笑。 「是不是你砸我？」何素珊喊。 「对啊，你打回来啊！」许晗挑衅道。 何素珊当下就捏了个雪球握在手里，追着许晗就打——但是她的准头实在太差，没一个落在许晗身上的。 许晗跑着躲了一会儿就不与她玩了，站在那里给她当活靶子打。何素珊往他站的地方扔了好几个雪球——都没砸中。 许晗忍不住大笑起来。 何素珊又攥了一个，见他不躲，就朝他跑过去，跑到近前，直直地砸在了他身上。 「你怎么不躲？」何素珊非但没有胜利的快感，还感受到了许晗拉满的嘲讽。 许晗憋着笑乐了一会，「真笨，站这儿你都打不着我。」 然后他脱下自己的手套，塞到了何素珊手中，「冷不冷啊？戴着。」那一瞬间就像家长在和顽皮的孩子说话时的口吻。 何素珊接过来的同时不禁呆了一下，然后抬头看了许晗一眼。 「你不戴了吗？」何素珊问。 「啊……我还有一双，你戴着吧。」何素珊又看他的眼睛，似乎没在撒谎。 何素珊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谢谢师父。」 清扫了一节课的成果，被疯起来的学生们又一次破坏，打雪仗打得满地残雪，要不是教导主任来视察工作成果，不知道还要疯闹到什么时候。 回来的时候，许晗的手冻得通红，刚坐下来就把手塞到张文飞领子里去了。 「卧槽——」张文飞破口大骂，伸手就把他的胳膊拽开，「我还以为你往我领子里塞雪了呢……你不是戴手套了吗？」 「那也不抗冻啊——」许晗笑嘻嘻道。 正在这时，何素珊她们一帮女生走进了教室，何素珊边走边摘下了手上戴着的黑色手套。 「师父，你的手套明天我洗过再还你。」何素珊说。 张文飞一副恍然大悟的眼神瞪着许晗，后者依然是笑嘻嘻的模样。 第19章 晚会：某些奇葩占有欲。 元旦假期当天下午，袁国栋开始组织着同学们把桌椅都挪开，中间腾了一块空地用于表演节目，正对着表演场地的给老师留了座位，其他同学的桌子在教室围了两圈，呈半包围状，桌上放了矿泉水和瓜子、果脯、薯片等零嘴。 何素珊挑了个离老师很远的地方坐下了。 她和张文飞的节目排在后面，所以并不着急，和张悦坐在一起嗑瓜子。今天管得不严，李飞凡早就混进了赵晓冰的班级。 晚上六点整，元旦小型晚会开始了。 节目有挺多，但很多都是同一人表演好几个节目，大多数同学都没有参加，属于默默观看的类型。 其他任课老师也都是象徵性地过来猫一眼，走个过场就离开了。孙文平端着他泡满了茶叶的保温杯过来坐下了，看了一会儿节目，终于在一个小品结束的时候起身离开了，于是同学们彻底放开了。 张文飞在何素珊旁边坐着，待会儿到时间了好一起上台。 许晗原本在后面的座位上，不知什么时候也窜到了他们这里，挤着坐到了张文飞左手边。 「你干嘛？不觉得挤吗？」张文飞瞄了他一眼，本来就是一人一套桌椅，这人搬了个凳子，非得和他挤一张桌子。 许晗撇了撇嘴，「我想吃这个薯片，那边一群饿狼，都吃完了。」说着伸手拿了一包薯片撕开包装。 何素珊吃着瓜子，闻言往后面的座位看了看，咦？不是还有好多吃的嘛。 她越过张文飞看了看许晗，后者眼神有些不自然地撇开了。 何素珊从她们桌上拿了两包薯片又递给他：「师父，这都给你吃吧。」 许晗不吭气儿，张文飞接过来按在他怀里：「吃！大老远窜过来不能亏待你不是？」 许晗抱个满怀，何素珊不禁笑起来。 「素珊，我去别的班逛逛，到咱们节目了喊我啊！」张文飞起身朝她晃晃手机，意思让她打电话给他，何素珊点头应好。 张文飞假装没看到许晗那两条冰冷的视线——不是把座位让给他了吗，怎么还一副要剐了我的样子？张文飞摇摇头，打了个哆嗦。 ——「素珊？」 ——张文飞怎么能叫这么亲昵？！ 「素珊？！」许晗愤恨地把剩下的薯片一口倒进嘴里。 「嗯？师父你喊我了？」何素珊歪过头问他。 「啊？」许晗懵了，刚才自己喊出声音了？ 「师父，你嘴上……噗……」何素珊看着他笑，还点了点下嘴唇。 许晗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 「嗯，现在没啦，刚刚有薯片渣粘在这里了。」说着何素珊又点点自己的下嘴唇。 ——要命！ 许晗垂下眼，从桌上拿了一瓶矿泉水拧开咕嘟咕嘟喝起来，他能感觉自己从脖子到耳朵的部位都烧了起来，烫得要命。 「你少吃点瓜子吧，一会儿还要唱歌，嗓子别哑了。」许晗对何素珊说。 「哦，对对对……」何素珊把瓜子推到一旁给张悦吃，还抓了一把，「师父你要不要吃？」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6页 许晗看着何素珊朝他伸出的手，小手虚握着，攫了一把瓜子递到他面前，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拿了一颗，放进嘴里。 「干嘛？」何素珊道，「接着啊。」 「啊？」许晗愣住。 「手，给我。」何素珊又道。 「噢。」许晗伸出手，何素珊把瓜子放进他手中。 许晗感觉手心痒痒的，不自在地用大拇指挠了挠。 「下一个节目，是文雅诶。」何素珊看了看列印出来的简易节目单，说道，「民族舞……她好厉害啊……」 「你不也会唱歌吗？」许晗反问。 「那不一样啊，跳舞多难啊……」何素珊道，她感觉会跳舞的人都很厉害，因为她自己肢体不协调。 「你还会画画呢！」许晗又补充。 ——比她差哪了？ 「对对对，也不看我是谁徒弟嘛……」何素珊手指在节目单上滑着，笑着说敷衍道，但显然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许晗「哼」了一声，嘴角却不自觉翘了起来。 刚刚上台的文雅恰好看到了这一幕，也跟着笑了，她还以为许晗是看到她才笑。 班花的节目，其他班的人都跑过来看，胆子大的直接挤进他们班，胆子小的就堵在门口探头探脑地看。 文雅化了淡妆，刚刚脱下披在肩上的外套，露出特意穿的裙子，还编了头髮。 「她真的好漂亮……」 「她的腰好软啊……」 底下同学们都安静地看着表演，只偶尔传出几句窃窃私语。 何素珊也不禁由衷感嘆，古时女子的「纤纤细腰，盈盈可握」，这一刻在她脑海中有具象了。 文雅结束后向大家鞠了个躬，起身时笑容停留在唇间，目光落到许晗身上。 许晗正把一瓶水推到何素珊那边，而何素珊正睁着大眼盯着她看，看到文雅笑，她也不自觉笑，双手呈喇叭状朝她喊：「太好看啦……」 文雅想看的人没有看她，她只能微微弯弯嘴角，轻声对何素珊说了句「谢谢」。 「还有一个节目就到我们了，得赶紧把张文飞叫回来……」何素珊掏出手机翻着通讯录找张文飞。 许晗凑上来捂住了她手机的屏幕。 「干嘛？」何素珊奇怪地看着他。 「我叫他就行。」许晗拿出自己手机给张文飞打了电话。 「不一样吗？」何素珊合上她的翻盖手机，揣进了口袋。 ——不一样！ 许晗现在越来越不能理解自己的某些奇葩占有欲了，他是不是太过分了，别人喜欢一个人会有这样奇怪的举动吗？ 何素珊和张文飞上台的时候，好多人都起闹叫喊了起来，张文飞性格好，人缘也好，班上好多同学都跟他处得不错，掌声特别热烈。 何素珊看了看她刚才坐的地方，李飞凡和赵晓冰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朝着她笑，「素珊加油啊！」赵晓冰喊道。 ——师父呢？ 没有老师观看，何素珊也不是很紧张，但她的眼神只敢看自己熟悉的人，这样能消除紧张。 何素珊渐渐放松下来，直到她转了视线，看到了正对面的许晗，他坐在原本给老师准备的座位上，举着手机在录视频。 何素珊突然就忘了词，伴奏兀自响着，但她大脑一片空白，歌词都想不起来了。 张文飞发现了状况，于是唱了原本女生唱的段落，领着何素珊进入状态。 何素珊能感觉自己的脸一下子烧了起来，明明不紧张的，怎么看到师父在拍就突然开始紧张了，而且张悦、李飞凡她们也在拍她，她就没觉得有什么。 ——就是因为他笑得太灿烂了，所以害我忘词！ 姜宇在底下喊道：「文飞，你们挨得近一点啊，不然我的手机镜头装不下你们两个！」 张文飞没敢动。 ——我是疯了吗？许晗不得弄死我？ 反倒何素珊往他这边走了两步，然后张文飞朝她讪笑一下，有意无意地躲了躲。 表演结束后，何素珊走下讲台，「素珊你太棒了，太好听了！」赵晓冰晃着何素珊的手臂说道。 「唉，中间有两句我忘词了……」何素珊嘆气，「还是太紧张了。」 这时许晗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你跟我出来一下。」 「噢——」何素珊应道，转头向她们几个说了声就跟着许晗出去了。 「什么事啊，师父？」何素珊快走了两步跟上许晗。 走廊里乱闹闹的，何素珊第一次感受到不用上晚自习、放飞的各班级是什么样。路过每个班时从里面传出来的音响声音，人声、鼓掌声，很嘈杂。 「手拿出来，有东西给你。」许晗停下来，走廊的昏黄灯光自上而下笼罩着他。 何素珊把手拿出来，「什么东西啊？」由于冷，她把手指都缩进了袖子里，虽然她伸出了手，其实只是露出了几个指尖，整个手掌还在袖子里。 许晗鬼使神差地，伸手隔着她的袖子握住了她的手，掌心微热，温度贴着何素珊的衣袖传了过来，她的手指不自觉动了一下。 许晗把两颗糖放进了她掌心，何素珊抬起手要看，糖就滚进了袖子里，「是什么啊？糖吗？」 许晗几乎是瞬间放开了她的手：「嗯。」说完迈开步子又往回走，「走了，回去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7页 「就给两块糖用得着把我叫出来吗？」何素珊终于把袖子里的糖倒了出来，「胖大海……」 「是润喉糖呀……」何素珊笑了起来，撕开包装塞进嘴里，把剩下一块放进口袋。 「谢谢师父……哎，对了，你给张文飞了没？」何素珊跟在他屁股后面，边走边问。 「他有，不用你操心。」许晗闷闷地说道。 「唔……那就好……」何素珊含着糖咕哝着说道。 许晗和何素珊一前一后回到了班级。 「哎，许晗找你说什么了？」李飞凡一脸无奈地发问，旁边是赵晓冰八卦的表情，明显是赵晓冰撺掇她问的。 「没什么啊，就给了我两块润喉糖……」何素珊龇牙笑道。 「真贴心啊……」赵晓冰笑意盈盈地感嘆，开她玩笑。 不过何素珊本人太迟钝，没有看出来，她笑得没心没肺，说，「嘿嘿，我师父人好，张文飞他也给了……」 张悦欲言又止：「素珊……」 「怎么了？」何素珊问。 李飞凡和赵晓冰也摇头嘆气。 ——不是，到底怎么了，你们一个两个的！ 第20章 分班：心像烟花一样炸开：「新年快乐，师父。」 元旦过后，马上就是期末考试了，因为还没有分文理科，所以考试要考全部科目。 虽然刚经歷过小型晚会和短暂的双休，但何素珊他们班不愧是重点班，很快就收了心，开始投入到紧张的复习当中了。 考完之后，老师们的批卷速度也快得出奇，可能是不想占用放假时间。在放假前几天，成绩和排名就做出来了。 这次的排名表还加了两列，理科总分和文科总分，可以直观地看到自己的文理优势。 「悦悦全班第九……」尽管她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悦悦还能保持前十的成绩，真厉害，何素珊在心里嘆了一声。 「凡哥全班十二……哇，但是她的文科成绩是全班第二耶……」 何素珊顺着排名表一个个找着自己熟悉的人的名字。 「师父……师父，你怎么才考第二名……」何素珊撇撇嘴有些不满，「看看理科……哇，理科成绩第一……」 许晗看着何素珊凑在名单前的一颗脑袋，觉得很可爱，声音不自觉带了笑意：「好徒弟，你还说我，你怎么才考第十五？」 许晗看着何素珊的成绩，又道，「你的文科成绩比理科高……」 「是吗！」何素珊瞥了一眼，「真的诶……」 「你会选文吗……」许晗问。 「我吗？」何素珊把成绩记录在一个小本上，就和许晗走回了座位，「我学理，我爸妈让我学理。」 许晗晦暗的眸子染了抹亮色，抿着唇笑了下，道：「嗯。」 * 附中迎来了寒假。 除夕那天，何素珊和夏娜相约去人民公园的广场看花灯。 也不知怎么地，那天特别冷，妖风夹着雪，似要把人吹跑。 她们两个挤进人群中看了一会儿，就冷得受不了，提议找个室内的活动，但这大过年的，也只有黑网吧还开着。 「要不去拐角那个网吧？」何素珊说。 夏娜欣然答应。 两人走到网吧门口，上面的牌子写着：「当年网吧」。原来它还有个这么文艺的名字。 这条小巷子幽深安静，路灯在离她们二十米远的地方，此处唯一的光源是「当年网吧」那几个字，「当」字还少了一点，看起来很有些年头了，还忽闪忽闪的，何素珊怕它下一秒「呲啦」一声熄火停止工作。 巷子的另一头，有三个人在路灯旁抽菸，两人蹲着，一人站着。 昏黄的灯光下，能看见明灭的火星，站着的那人靠在路灯杆上，驮着背，他把烟放进嘴里抽的姿势，侧面看过去就像一枚剪影，风把他吐出的烟吹得胡乱向四周散开。 「看你妈——」呢？蹲着的一人骂道，还没说完就被站着的那个踢了一脚。 「别他妈欺负女生。」 「女生？」蹲着的那人又往她们这边看了看，「哦，我没看清，原来是女生啊……」 何素珊看清了，站着的那个，是王云轩。 他的声音不知道是刚抽着烟还是被冷风灌了嗓子，有点低沉喑哑，不是何素珊印象中的那个声音。 「珊珊……我们还是走吧……」夏娜颤巍巍地道。 ——这谁还敢进去玩？ 何素珊僵硬地挪了脚步，「嗯，走吧。」 夏娜拉着她匆匆离去。 小县城没有禁燃烟花，远处的天空时不时绽开五颜六色的焰火，映照着天空，把整片暗夜都染上了奇异的颜色，路边还有小孩子放鞭炮和仙女棒。 何素珊在想事情，冷不丁被滚在她脚下的小鞭炮吓了一跳。 她反射性跳起来，想往夏娜身旁靠过去，后者却早就看到小孩子手里的鞭炮，躲到老远去了。 「你想什么呢？」夏娜说。 「你怎么不拉我，吓死我了！」何素珊抱怨。 「你没瞎你就应该看到啊，还直着往前走……」夏娜反驳。 何素珊自觉理亏，拍拍心脏剧烈跳动的胸脯，顺着气追上夏娜挠她痒痒。 回到家，暖烘烘的，何父何母正坐在一起看春晚，画面既又唯美。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8页 何素珊突然想起来，小学有一天，她放学回家在屋里做作业，出来上了个厕所，妈妈在厨房做饭，爸爸从背后抱着她，两个人还晃来晃去。 她那时候虽不明白这种感情，但也能从中体会到一种幸福感。现在想起来，心里却涌起了满满的酸胀感，她体会过了喜欢王云轩是什么感觉，更加觉得像她父母这样长久感情的维持是多么不容易。 何素珊脱了外套，走过去挤进小沙发里，和父母一块儿看起了春晚。 时间接近零点，外面鞭炮和烟花的声响越来越大。 何素珊手机的唿吸灯闪了一下，她翻开，是许晗的一条简讯：「新年快乐，徒弟。」 她看着那条简讯，心突然就跟外面的一朵烟花一样炸开。 她笑着打字回覆：「新年快乐，师父。」 * 附中放假晚，开学早，何素珊感觉自己只回家过了个年，转眼就开学了。 开了学就意味着要文理分科了，李飞凡会分到二班的文科重点班，晚自习前就要走了，但是寝室不会换，还是她们几个一起住。 孙文平走进教室的时候，李飞凡还在收拾东西。说是收拾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可拿的，就几本书，往书包里一塞就可以走了，她只是跟何素珊她们唠唠嗑，毕竟以后就不在一个班级了。 其他学文的同学倒是早就走了，座位空出好几个。 孙文平走进来一眼就看到了李飞凡，「你怎么还没走？不是要学文吗？」 底下有几个同学稀稀拉拉的笑声。 ——不是吧，真有人觉得班主任说的话很好笑？ 李飞凡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她拽了书包起身就离开了，走出教室后，门「砰」地一声巨响被关上了。 孙文平面色不虞，但没有发作，他压着自己的脾气长唿了一口气，「同学们，安静了——」 语文教研组组长韩瑜，也就是二班班主任，长得就一副严肃脸，对班级要求素来严格，和孙文平一样就爱尖子生。本来由于从各个理科重点班分过来的参差不齐的学生已经让她感到很不爽了，在李飞凡斜挎着书包吊儿郎当地最后一个走进教室时，她不满的情绪达到了顶点。 李飞凡喊了一声「报告」，没等韩瑜回答就走了进来。 韩瑜拿板擦拍了一下讲桌：「站那儿，我让你进来了么？」 李飞凡果然就站在那里不动了，她从后门进来的，直接站到了后墙黑板旁，无所畏惧地看着韩瑜。 李飞凡本就长得冷，不笑的时候更甚，特别像那种打架不要命的不良少年，韩瑜被她盯了两眼，心里有些发毛，低头翻看着花名册。 四班。 孙文平看着花名册，「既然学文的同学走了不少，我们就把座位重新分一下吧。」 上学期他们的座位没有大变动，要换座位的时候也是斜向平移，同桌倒是一直没变过。 许晗下意识地去看何素珊的后脑勺——希望和她的座位离得不要太远。 孙文平分座位特别没有新意，是按照成绩高低来分的，也不管个头高低、近视与否，反正每周都会换座位，隔几周就又会坐到前面来了。 他把成绩好的学生安排在了一起，不管之后如何，起码现在，前两排全是好学生。 巧的是，许晗和何素珊还是前后桌，只不过这次何素珊在他后面，张悦和他是同桌。 沈君几次没有发挥好，坐到了何素珊旁边。 何素珊看着堆放在她右手边桌子的厚厚一摞书，她的新同桌在做题，资料题库买了一大堆，堆了好高一摞，也有点故意遮挡她视线的意思。 李飞凡以前的桌子最多放几本课本，从来没见她买过辅导书，只是做发下来的卷子和题，还有她的课桌里总有零食，还总分给她们吃。 何素珊有点怀念她的同桌了，想到这里她嘆了口气。 没想到这口气嘆得她的新同桌沈君直接把草稿本拍在桌上，然后笔重重地划，不知道她是在泄愤还是演算。 何素珊早就知道沈君的脾气，同住一个宿舍一学期，除了李飞凡在的时候她能收敛一点，周六日休息的时候她要是在宿舍学习，何素珊和张悦就不能发出一点声音，否则就会被阴阳怪气地说几句「你们不学还不让别人学？」「能不能小点声？」之类的话。 要是李飞凡在的时候，她不直接说，但也会像现在这样，制造一些能体现她暴躁情绪的声响。 何素珊性子软，没直接起过冲突，张悦回怼过几句，没什么波澜，她依旧我行我素的。 一晚过后，许晗转过头，「有不会的题吗？」 「还没做完呢……」何素珊头也不抬，以前他也是这样，下课期间就走到何素珊前桌坐下，轻声问她有没有不会的题。 「算了，你直接把重点题给我标出来，我先看看……」何素珊道。 许晗转过去了，不一会儿，一个纸条轻轻放在她桌上，上面写了重点题号。 何素珊看着许晗的后脑勺，拿笔轻轻碰了他的后脖颈一下，其实她是想敲他的脑壳，结果她高估了自己的胳膊长度，只够到了脖子。 许晗转过头：「干什么？」 「没事，谢谢你。」何素珊尴尬地缩回手，她也说不清为什么，刚才看见他的毛茸茸的脑袋，一下子就很想触碰。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9页 「你谢我你还敲我？」 何素珊还没说话，沈君说了：「不能小点声吗？」但她头也没抬，眼睛只盯着试题。 何素珊来气了：「这是下课时间！」 然后预备铃就响了，何素珊与许晗面色相觑，他看见何素珊鼓着脸生气的模样，轻笑了声，用笔敲了她脑壳一下，才转过身去。 何素珊感觉被触碰的地方酥酥麻麻的，心里的气突然就像被扎了一个小眼的气球，全泄出去了。 第21章 情书：打败谣言最好的方法就是制造一个新的谣言。 刚开学的何素珊有些放肆，沉迷于看小说，宿舍熄灯后，沈君是点着檯灯藏在被窝里学习，而何素珊则是蒙在被子里看小说。 这天，何素珊看着看着，不知不觉睡着了，醒来后手机已经报废掉，本来好好的翻盖手机，经过她一夜的翻滚和碾压，现在盖和机身已经分离。 何素珊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自己都没忍住笑出了声。 孙文平本来就不让他们把手机带到教室去，她也就是放了学回来玩玩手机，这下好了，直接断绝了这个念想。 她小心翼翼地避免拉扯到盖和机身之间的几根排线，按了开机键，屏幕居然亮了起来。 ——竟然还能用！ 何素珊得到这个认知的时候，拍拍心脏放下了心，不过就是有点花屏。 她小心翼翼地关了机，又颤巍巍地合上了手机盖。 早自习，许晗问她，昨天是不是没看手机，她才反应过来，应该和这些常联繫的人说一声的。 许晗听何素珊说完，幽幽地嘆了口气，本来何素珊回消息就慢，现在更不可能和他聊天了。 「不过还能开机……」何素珊没心没肺地笑了声。 许晗失笑，摇了摇头，然后又突然想到什么，跟她说，「对了，嵩哥好像要出一本书……」 许晗凑过来，把手机拿上桌，用书挡住了给何素珊看。 他们离得太近，被书挡着，一时间，何素珊鼻腔里全是许晗的气息，一股青草柠檬味儿。 他的手指指着手机屏幕，何素珊凑近了闻了闻，是他手指的味道，可能是用了柠檬味的香皂之类的吧。 许晗动手点了点手机，「就是这个，《海上灵光》……」没想到何素珊直接把头低了下来，他一不小心，食指就磕到了她的鼻尖。 何素珊抬手摸了摸鼻尖，说，「师父你的手还挺好闻的……」说完她用另一只手伸过去够许晗的手机，拿到后，许晗几乎瞬间就松开了自己的手。 何素珊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图片，说，「我要买！我要买！师父你呢？」 许晗侧坐着，一条腿支在过道，侧头看着眼睛几乎闪着光的何素珊笑，他最喜欢看她这种表情，只要提到她喜欢的东西，她就会这样。 「好，那我买两本。」 许晗把手机揣回兜，搓了搓手指，凑近鼻尖闻了闻。 ——有味道吗？ * 周五这天，日子有些特殊，是情人节。 下午来到教室，何素珊看到地上躺着好些政治、歷史书——分文理之后，有些男生就把文科的书垫在屁股底下坐着了。 她师父的桌子下面有一些信封，何素珊没多想，捡起来塞进了他桌斗书的缝隙里。 然后她回自己的座位翻了翻，找出了压在最下面的文科书，挑出两本，站起身放在了许晗光秃秃的凳子上。 何素珊自己有何母给做的坐垫，就把文科书贡献给许晗了。 趁时间还早，她趴在桌子上开始补觉。 许晗来到班级的时候，看见何素珊在睡觉，动作都下意识放轻了，他把打好水的水杯轻轻放到她的桌角，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然后他看到自己座位的凳子上放了两本书，他把书拿起来翻了翻。 扉页写了「高一四班?何素珊」，里面有她上课不认真听讲的涂鸦，还有困极了时写的「好睏，老师到底在讲什么……」之类的吐槽。 许晗笑了笑，偏头看了一眼何素珊，觉得自己好像在偷看别人日记似的，这种感觉很新奇。 他把何素珊的书收起来放进桌斗里，又掏出了自己的文科书，却在抽出来的同时从桌子里飘下几张纸，落在了地上，他低头一看，是几张粉色的信封。 何素珊右手趴着，左手伸了出去，胳膊伸展到了他的侧面，许晗没注意，低头去捡信封，毛茸茸的头髮就这样撞到了何素珊手掌心。 许晗心道不好，要把她吵醒了。 后者慢悠悠地醒转，眨了眨眼，却依旧迷煳，又闭上了眼睛，还把悬在半空的那条手臂收了回去，捂在了后脑勺。 许晗见她又睡过去，轻轻舒了口气，转过头去看那几封信。他翻过来覆过去地看，也没署名，不知道是谁写的。 「情书啊？」后方这时传来刚睡醒慵懒的声音，许晗转过头，何素珊一手扶着水杯，头支在水杯上，笑着调侃他。 许晗的脸慢慢红了起来，他伸手摸了摸右耳垂。 「是……你写的吗？」许晗看了她一眼，又撇开，低声问了她一句。他侧坐着，何素珊能看到他的侧脸，下颌骨的线条明朗，被镀上了一层浅浅的光。 「什么？」何素珊道。 「这里面……有你写的吗？」许晗手指摩挲着信封，重新问她，把几封信在她面前晃了晃。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0页 「没有啊……」何素珊不知道许晗为什么会这么问，但是很显然，她如果要是写了情书，绝对不敢大张旗鼓地去问他。 许晗点点头，「哦」了一声，偏过脸去，藏起眼中明显的失落，然后他把信封折了两折，起身走到教室后面扔到了垃圾桶里。 「哎——你扔掉干嘛啊？还没看呢。」何素珊有点心疼那几封情书，还未完成它的使命，就去了葬身之地。 许晗没好气地道：「要是你写的，我还可以勉为其难地看看。」 「为什么——」 「检查一下你的写作水平。」许晗抿了抿嘴道，然后就低头做题了。 过了一会儿，文雅不知怎么地就哭了起来，美女落泪都是让人动容的，前后左右都是安慰的，递纸巾的。 起先何素珊是没有听到的，但一直有人在窃窃私语：「班花哭了。」这条消息就这么传到了前排，好多人都回头去看。 文雅哭的时候没有发出声音，顶多是吸几下鼻子，何素珊回头看她的时候，她们俩对视了一眼，但文雅好像更难过了，拿起纸巾擦眼泪，哭得梨花带雨。 何素珊反思了一下，是不是上周的板报出得不顺心意？ 但是她整体大方向还是听了文雅的，不过就是提了那么几个小小的建议，稍微有过那么一点点小小的争执吗。 但是！但是最后她还是妥协了呀！ 她为什么用那么忿恨的眼神看着自己？ 前方的许晗也转过了脑袋，「别看了……赶紧做题吧。」 「哦哦。」何素珊转过脸，不忍心再看，毕竟哭这种事被人围观应该不怎么好受。 情书是文雅给许晗写的。 她想了好久，还是决定用这种最普通的方式来表白，可是，他竟然看都没看就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你小心翼翼地呵护着何素珊的心意，别人的心意，在你这里就不值一提吗。 文雅想着，哭得更厉害了。 * 晚上没有晚自习，李飞凡和赵晓冰回家过情人节去了，沈君也背着书包离开了。 宿舍就剩何素珊和张悦了，班级群忽然炸开了锅，刷屏消息接连不断。 「素珊，你看群了吗？」张悦看了眼群消息，迟疑地问何素珊。 「没，怎么了？」何素珊正在上铺侧躺着看小说，闻言回了一句，她退出来登上 qq 开始看群，群消息的图片有很多，还没加载出来。 「群里这是什么啊——」 何素珊一下子坐了起来，一百多条消息，她慢慢往下刷，起先聊得没什么问题，有人提起了情人节这事，还说谁谁谁收到了多少封情书，到这里都还算是正常的。 消息刷得太快，何素珊没看清是谁带头髮了他们班元旦晚会的照片，好多班上的男女同学同框出演。单拎出来是没什么问题的，可是今天这个日子放在这里，就感觉多出来很多意思。 不知道为什么，她和张文飞的照片特别多，其中一张是从侧面拍的，他们正好在对视，照片角度看起来就像亲在了一起，然后这张照片就刷了屏，被 p 得不像样，配上了爱心还有文字。 关于用别人来制造笑料的行为，虽然看起来像是不含恶意，也无伤大雅的玩笑，实则是在通过这种行为寻求一种存在感和迷之优越感。 何素珊看得脸都憋红了，「这什么啊？」一脸问了好几个为什么。 张文飞在群里发：「靠，别玩老子！」 可惜他在最下面刚发出来，就又有一大群人刷屏刷得不亦乐乎，马上就把他的消息顶下去了。 饶是脾气好的张文飞也来了气，在宿舍骂了几句脏话。 许晗刚喝了一大缸横醋，又气愤自己没有立场去澄清，只能催张文飞去解释。 「是是是，在解释了——」张文飞低声咒骂了一句，直接踩着拖鞋去袁国栋宿舍要群管理员去了。 何素珊红着脸一句话也没敢发，群里的消息突然停止了——全员禁言中。 然后身为管理员的张文飞发送了一句：「别他妈胡说八道了啊，老子有对象了。」 群里消停了，张文飞却开始跟许晗哭诉： 「晗哥，我特么一世英名——」 「我特么压根就没对象啊——」 「这下该没有小姑娘喜欢我了——」 ——打败谣言最好的方法就是制造一个新的谣言。 许晗满意地看看群聊，放话道：「下周的早餐我请你了。」 张文飞这才把压根没有的眼泪擦掉，还觉得这买卖不亏。 等到夜深人静，平躺在床上后才想起来——不对啊，我特么的下半辈子的幸福就值一个礼拜早餐？！！ ——被卖了，还帮着数了钱。 第22章 张父：没有一个人有资格说许晗不像话。 周日吃过晚饭，何素珊挽着张悦的胳膊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突然，眼前落下一片阴影，一下子将她们和夕阳光阻隔开来，在那一瞬间，何素珊感觉到了一阵凉意，还有扑鼻而来的浑浊酒气。 阴影是一个中年男人，他一把甩开何素珊，冲过去给了张悦一耳光，那力度很重，张悦重心不稳，一下摔倒在地。 周围的同学一片惊唿，纷纷往后退了几步，但是没过一会儿就又都围了上来。 何素珊被男人推得一个趔趄，书包坠在地上，跟着人也后仰在地。但她没在意，坐起来拍了拍手上的土，跑过去扶起了张悦，「悦悦，你没事吧？」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1页 男人破口大骂道：「躲着不见老子是吧？」 张悦没有说话，何素珊把她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面前的暴力男：「你是谁，为什么打人？」 「素珊，他是我爸。」张悦在她身后说道，嗓子哑得不像话。 何素珊的脸色变了，她拉着张悦后退好几步，面前的男人竟然就是张悦的父亲，是那个一直家暴的男人。 「老子再问你一遍，她在哪？」男人鬍子拉碴，眼眶血红，周身还带着酒气。 「又给老子装哑巴，不说话是吧？」他用食指指着张悦问道，眼看着又要冲过来打她。 上次把张母接出医院后，张悦就租了个房子和她一起住了，再没回那个家，张父找不到人，只能来学校堵她。今天又是周日，有好多学生从家里过来上晚自习，门外都是家长来送学生的车，保安一时放松了警惕，没想到不小心把社会人士放了进来。 「我绝对不会告诉你。」张悦摸了摸自己被打得泛红的脸，咬牙切齿地道。 听完这句，张父眼底生出了显而易见的愤怒，他不会刻意控制自己的情绪，喜或怒都形于色，他往前走了几步，一把推开何素珊，拽住张悦的小臂就开始抽她耳光。 何素珊没料到张父的动作，与他又力量悬殊，又被推翻在地，她惊慌地喊：「悦悦——」 「还不叫？跟你那个没用的妈一样，打死她都不吭一声……」男人边说边在她脸上加重力度，一掌掌就往脸上招唿。 何素珊被甩在地上，周围都是看热闹的人，她只听得到清脆的耳光声，张悦被其父的阴影笼罩着，看起来那么弱小和无助。 她怎么办啊，她应该喊救命吗？ 但何素珊只思考了一瞬，身体就先一步做出了选择，她站起来往前冲去，想要从魔爪里解救出张悦。 这时一只手拉住了她的胳膊，把她往后拽了下，她偏头，许晗的侧脸在她眼眸里一晃而过。 「师父！」 许晗冲过去，一脚踹在了张父腰上，后者被踢出些距离，手也放开了张悦，转而捂着自己被踢的部位。 何素珊冲上来，把张悦拉到一边，看着她又红又肿的脸，她的眼圈红了，只能握住张悦的手，问她：「悦悦，疼吗……」 张悦摇摇头，一直隐忍着的泪才掉下来，以前就是这样，张父打她的时候，她从来不哭，她认为这是对他暴力的屈服，她天真地想要以此来对抗他，她总是眼底圈着泪瞪着他，而张父恰恰恨极了她这个眼神，打她便更加用力。 可是刚刚，何素珊却愿意冲上来保护她，她才明白她的眼眶原来装不下那么多泪水，满了，就会溢出来。 张父站稳了，看清是许晗踢他后，破口骂道：「草泥马的，小兔崽子，敢踢我……」 许晗将张悦和何素珊护在身后，「你再动手我就报警了！」 张父血红着眼，突然露出个瘆人的笑容，他说：「这是老子的家事，轮不到外人来管，老子教训自己的女儿怎么了？」 说着他再次向许晗冲过来，校保安终于出现了，他从背后抱住张父，「这位家长，冷静……」 张父挣扎着，「放开老子，你他妈的放开老子！」 教导主任也走了过来，「这位家长，有话好好说……」 顾言宏不知事情原委，示意保安放开眼前的这位家长，「家长，这是怎么回事？」 张父拉了拉凌乱的衣摆，说：「老子教训自己的女儿都不行？」 何素珊看见张父的眼神，瑟缩了一下，握着张悦的手都有些抖，却安抚地拍着她，「没事的，悦悦，没事的，老师会帮我们的，还有师父……师父也会帮我们的。」 了解了情况，顾言宏让张悦过来，与张父一同前往办公室。 张悦拍拍何素珊的手，示意她放开自己，摇了摇头对她说，「没事。」 何素珊不忍放开，张悦又说，「没事，不是有老师在吗。」 何素珊这才放开，张悦朝着顾言宏和张父走去。 张悦眼角挂着泪，张父最看不得这个，他看张悦走过来，手就痒痒，没有一点预兆，他的巴掌又一次落在张悦脸上。 「啪——」 随后响起的是众人的惊唿声和何素珊的尖叫：「悦悦！」 「哭给谁看，一天天丧气个脸，他妈的老子看见你就烦。」张父刚刚一掌似乎用了很大力气，末了手都在抖，张悦被他甩到一边，几滴血便掉落在坚硬的水泥地上。 顾言宏和保安都没预料到张父还会动手，所以离他最近，却没能拦住。 许晗看了张悦一眼，拳头便向张父挥去，后者被揍了个趔趄，还没站稳，这边保安却已经拉住了许晗。 「放开我！」 「许晗，冷静一点，你太不像话了！」顾言宏严厉斥道，他并不想让年级第一闯下大祸。 许晗看向顾言宏，对方皱着眉看着他，他又转头看向周围，四周的同学们有低声窃窃私语的，也有对他指指点点的。 他还看到了何素珊，她扶着张悦站起来，手忙脚乱地拿出兜里的面巾纸给她擦鼻血。 许晗忽然说话了，是他以前从未有过的冷冽语气：「我只知道，刚刚在这里，我的同班同学，就在这里，被她的亲生父亲打，却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帮她！」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2页 唯一一个想要拉开张悦面前魔鬼的人，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何素珊。 「不像话？」 没有一个人有资格说许晗不像话。 听完这些话，周围的同学都瑟缩着低下了头，不敢再看许晗。 「这件事情，学校会处理好。」顾言宏咳了一声，沉着冷静地对许晗说道，声音却是让所有人都听到了。 「师父……」何素珊抬起眼看着许晗，轻轻喊了一声，对他摇了摇头。她心里也害怕，但他们只能相信老师，相信这些大人。 许晗安静了下来，保安看他没有再挣扎，便放开了他。 「先让张悦去医务室吧。」许晗说。 顾言宏同意了。 许晗左手抚了抚右手揍过人的创面，刚才磕到了张父硬质的拉链，蹭破了一点皮。 顾言宏带着张父去办公室，许晗则陪着何素珊和张悦去校医室，周围看客依然不断，却自动给他们腾出了道路。 太阳渐渐沉下去，风冷冷的。 何素珊扶着张悦，看着她鼻孔里塞的纸团被血洇湿，她背过身用袖子抹了下眼睛，转过身，又沉默着给张悦整理了下刚才揪扯中乱糟糟的头髮，还拍了拍她身上蹭的土。 张悦校服裤子上破了个洞，是刚刚摔在地上撕破的。 何素珊哭腔浓重，「悦悦，你疼不疼？」 张悦却摇了摇头，笑了一下，她说：「不疼。」 「我反而还挺开心的，这可能是我第一次赢过他。」张悦道。 何素珊听到这话哭笑不得，「你傻不傻啊，悦悦……」 「没事，真的不疼了，别担心。」张悦说，又冲着身旁的许晗说，「刚才谢谢你，许晗。」 许晗低着头走在她们两人后面，手插着兜，摇了摇头，只说了一句「没事」。 到了医务室，校医老师问：「这是谁打的？下这么狠的手？」 何素珊和许晗沉默着，张悦自己也没说话。 校医也没再问，找来了冰块，让张悦冷敷，对她说：「女孩子要珍惜自己的脸蛋啊。」 张悦敷着脸，闻到了校医身上淡淡的药味，莫名觉得很安心，她说：「谢谢。」 校医又拿了一些止痛药，说：「肯定很痛吧，这个药先吃上几天。」 听校医说完，张悦才感到脸上火辣辣的痛，不只是脸上，刚才被张父抓过的手臂，磕在地上的膝盖，连心上也痛得无法忍受。 校医又找来一支活血化瘀的药膏，手指轻柔地涂在她脸上，说：「不管怎么样，保护好你自己，知道吗？」 听了这句话，张悦哭了出来。 「嗯？这个药味儿也不刺激啊？」校医以为是味道太沖了，张悦受不住，「很刺鼻吗？」 张悦摇头，张了张口，只说出一句：「谢谢。」 然后她开始不停地说「谢谢」。 她不曾在外人面前示过弱，因为她没有人可以依靠，在妈妈面前，她要表现得更坚强才行。 但她忘了自己也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姑娘，她哪里承受得来，她只能一直告诉自己不要哭，不能哭，把一切都压在心里，默默消化，时间久了，就会麻木，就会不那么在意。 可是今天，她却发现，别人只是给了她那么一点点善意，她却感到心中长久以来用无所谓的漠然铸成的铜墙铁壁全都坍塌了，有一束光照了进来，将她心底那些委屈和心酸全都暴露了出来。 何素珊拥住张悦，吧嗒吧嗒地掉眼泪。 许晗坐在另一边，不忍看她们哭，低下头去用手去揪右手伤口的破皮。 校医嘆了口气，偏头看到男生手上的伤口，「你也受伤了？」她向许晗招了招手，「过来，我给你洗洗，别感染了。」 许晗闻言，走了过去。 「师父，你也伤到了？」何素珊眼圈还挂着泪，问他。 许晗抿着嘴，看着校医用生理盐水给他沖伤口，说：「不严重，没事。」 校医给他拿了几枚创可贴，「贴上吧，别沾水。」 「我来吧。」何素珊从校医手中接过。 许晗的手伸在她面前，何素珊撕开了创可贴，往许晗的手背上贴，但她的手一直抖，怎么都贴不好。 「没事，别怕。」许晗以为她还在害怕，安慰她道。 「嗯，我不怕，就是……就是手不听使唤。」何素珊甩了两下手，说话还带着抽噎。 最后她两只手握住许晗的手，指尖蜷在他的掌心，大拇指按压创可贴，小心地避开他的伤口，终于贴好了。 许晗动了动手，在她指尖轻握了下，说：「谢谢。」 何素珊没感到许晗的小动作，她摇了摇头，放下了手，说：「不用谢。」 当天，张悦没去顾言宏办公室，张父只待了一会儿，实在受不住他的念叨，干脆躺在沙发上装睡，顾言宏没法子，只能把人请出去了。 校保安也受到了批评，之后，附中出入校园都要进行严格检查，必须持有班主任开具的通行证才行。 而这件事，在无关人员的心中只像是某天的一个小插曲，转眼就被其他新事掩盖。 第23章 换书：真是小孩儿，给颗糖就灿烂。 当天下了晚自习，何素珊回宿舍给张悦补裤子，因为她膝盖那处破了个洞。 赵晓冰听说后，跑到她们宿舍安慰张悦，几人围在一起骂了张父好久。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3页 聊着聊着，张悦却突然笑了起来。 她发现把自己的伤口剥出来给别人看，其实也没想像中那么难受。她以前一直认为，克制自己的悲伤情绪，不让内心太过起伏，这样的话就不会伤害到自己，也不会感到痛苦。 而现在她发现自己好像错了。 那些痛苦不是不存在，而是被她藏起来了，只要有个缺口，就会决堤，淹没她的所有唿吸。 但此刻，她与这些朋友吐露心声后，好像无形之中为她产生了一种支撑，成为了她强大的后盾，她觉得不论以后会发生什么，她都能靠着她们给她的力量和底气挺过去了。 * 等了近一个月的预售，终于在一个晚自习前，许晗收到了《海上灵光》。 何素珊接过来的时候，先去厕所洗了个手，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拆开了书。 许晗看着她的模样，不禁笑出了声。 「哦，对了，师父，我得把钱给你。」何素珊从兜里掏出现金，递给许晗。 许晗转过身去，说不要她的钱。 结果二晚上课前，就在桌斗里发现了捲起来的钱。 许晗拿起来，看了看这个卷的方式，隐隐觉得以前好像发生过这样的事，没有细想，他只觉得何素珊太过客气，嘆了口气，把钱收了起来。 何素珊把书放在班级里，一下课就看，她还有个每次看前都要洗手的「强迫症」。 这天许晗把刚打的热水放在她桌角，何素珊想喝一口，但是太烫了，就拧开放在一边晾着。 打开了书，突然发现自己还没有洗手，又跑去厕所洗手。 她拿着纸巾擦着手回来就看见沈君左手拿着她的书在抖，右手扶起了倒在一旁的水杯。 她急忙跑过去：「怎么了？」 「我……我不小心撞了一下你的桌子，水杯倒了……」沈君眼看着何素珊把书从她手里抢走，支支吾吾地道。 何素珊翻开书页，基本全书覆没，每页上面都有水，何素珊眨了眨眼，压住即将喷涌而出的雾气，心里又急又气，却不能像小孩子一样撒泼。 她一句话也没说，用纸巾吸着水。 这时许晗从外面回来了，「怎么回事？」 何素珊一听到许晗的声音，久聚的委屈涌上心头，眼眶就红了，「师父，书，弄湿了……」 「谁弄的？」许晗瞥了一眼站在一旁一看就是罪魁祸首的沈君。 「是我……」沈君嗫嚅道。 「道歉了吗？」许晗问。 沈君看着这人质问她，她也不是故意的，怎么还咄咄逼人，她没好气地道：「大不了我赔你一本就是了……」 「道歉了吗？」许晗又说。 沈君看着他的眼神，心里蓦地有些害怕，「对不起……」 「这是预售的，现在已经卖光了，你要去哪里赔一本？」许晗的声音冷冷的。 沈君心里还有点不服气，却只得坐在凳子上不说话了。 许晗从何素珊手里拿过那本湿透了的书。 「干什么？」何素珊抢了一下没抢回来，有点挫败。 「我的和你换。」许晗拿出来自己那本，递给了她。 何素珊睁着眼看着另一本崭新的《海上灵光》递过来，情不自禁接过来，顶着两个核桃眼问：「真的可以换吗，你怎么办？」 「你都哭成这样了，我就委屈一下吧。」许晗看着她，又心疼又好笑。 「我才没有——」何素珊恼羞成怒，却把书抱进怀里不撒手了。 许晗把书摊开，放到教室的窗台上晾着了。 晚自习，他几次回过头来，何素珊都一副沾沾自喜占了大便宜的样子，仿佛刚刚红着眼差点哭出个大鼻涕泡的人不是她。 他给何素珊递了一个纸条：「你这脸说变就变，小孩儿吗？」 然后他的后背收到了结实的一拳，许晗笑了，真是小孩儿，给颗糖就灿烂。 不一会儿，一颗糖和一张纸条递了过来：「谢谢师父。」 许晗慢慢勾起唇角。 真的是，不知道是谁给颗糖就灿烂啊！ * 期中考试结束后，迎来了五一假期，何素珊两个月没回家，这次一考完便飞奔火车站了。 赶上假期，人很多，何素珊排了好久的队，轮到她的时候早就连站票都没有了，还有一趟是晚上将近十二点的，到家得凌晨两点多。 候车厅里到处都是背着大包小包的人，何素珊站在一个小角落候车，时不时得把重心换个脚。 她听到有人说，没买到票，一会儿往火车上挤，挤上去了再补票。 何素珊寻思还可以这样，于是也跟着人群排起了队，打算碰碰运气，跟着队伍挤火车。 但何素珊哪里遇到过这种场面，检票闸机口一开，她就被人群挤着往前走了，检票员站在一个小台子上，有人递来车票就剪，没票的他也不查，最多喊几句：「别挤别挤，注意脚下。」 何素珊完全是被挤着出来的，脚上不知道被踩了多少下，人群已经在每个车厢前排成一支庞大的队伍，何素珊实在是挤不进去，她跺了跺麻了的脚，站在一旁等火车开过来。 绿皮火车开来之后，火车头两盏大灯晃得何素珊睁不开眼睛，回过神之后，大伙儿已经拖家带口地上车了，她却一直站在后面乖乖地排队。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4页 还没轮到她的时候，火车已经塞不下了，乘务员拿着喇叭喊：「不要再挤了，上不去了。」 何素珊目瞪口呆，她压根没想到还有可能挤不上车的情况。 接车员让人群退到黄线内，火车要出发了。 何素珊眼睁睁看着火车开走，他们这些没挤上车的人则被撵回了候车厅。 何素珊背着书包，站在候车厅中央，看着身边经过的行色匆匆的旅人，突然有种自己身在一个透明罩子里的感觉，明明周围有很多人，她却像是被隔绝在外，有了短暂的失聪，听不到一点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何素珊被拉回现实。 「你——上——车——了——吗？」许晗的声音。 断断续续的。 何素珊扶了扶手机与翻盖的连接处，轻声叫了他一声：「师父。」 「嗯，是我，你有没有上车？」声音变得清晰，在何素珊耳边响起。 「没有，没挤上车。」 「那怎么办？」对方很着急地问。 「还有一趟车，没事。」 「还有一趟，那还好，几点的啊？」那人像是放心了。 何素珊差点就说了出来，但又不想让那人担心，说谎让她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嗯……还有十几分钟吧，马上就到了。」 「那就好，上车了给我发条消息……」对方又想了想，「嗯……那我不打扰你了，你去排队吧，看好自己的东西。」 「知道了。」何素珊声音低低的，对方没有发现她的异常，她看着手机显示通话结束，清了清带着哭腔的嗓子。 随着时间越来越晚，候车厅的人越来越少，到后来才终于有了空的座位。 何素珊坐了下来，思绪有些放空，好像有什么东西挣扎着要破土而出，一切悸动的尽头有了一个名字，叫许晗。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何素珊没能来得及想明白那种悸动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就被打断了。 「喂，妈……」 「没挤上火车……」 「下一趟……下一趟好像是十二点的……」 「妈，你们先睡吧……」 「没事，几点到，你爸去接你。」何母在那边说。 何素珊攥着手机，听着妈妈的嘱咐。 挂掉电话，何素珊觉得自己很没用，还是要他人为自己担心，明明已经决定要独立，可遇到一丁点困难还是就想哭。 到站已经是凌晨，何素珊没忘记提前给许晗发了消息。 何素珊一出站，就看见何父站在台阶底下，打着呵欠，她走了过去。 * 假期结束，五月的天气渐渐回暖，大多数人已经把厚外套脱掉，只在里面穿一件卫衣或者薄毛衣。 课间操解散后，许晗把校服外套脱了，只露出里面的白色卫衣，阳光像是在上面镀了一层金，站在人群中，他比其他人更耀眼。 十七岁的少年是发着光的，何素珊只看了一眼就挪开了眼睛，和张悦挽着手往回走。 许晗把衣服拿在手里，放慢了速度，像是故意为了等何素珊似的，最后跟在她后面一起慢慢回了教室。 课间操会安排几个值日生打扫卫生，回去的时候班级有同学在叽叽喳喳地聊着天，和往常没什么不同。 可是有一个人，他没有穿校服，穿着一件白衬衫，外面是一件黑色棒球服，袖子撸到肘部，单独坐在靠窗最后一排的空座位上，托着腮看着窗户外面。 王云轩的那张脸太好辨认了。 何素珊一进教室就看到了他，她有一瞬间甚至怀疑自己是产生了幻觉，不禁站在原地呆住了。 走在她后面的许晗差点撞上她。 一个值日生走过来，用下巴点了点王云轩的方向，说：「转校生，新来的。」 王云轩听到了这边的动静，把头转了过来，看到何素珊也不禁愣了一下。 ——好久没见。 第24章 旧识：咱们班转来了一个新同学，叫王云轩。 许晗看着那名新来的同学，他刚刚看何素珊的眼神和她的别无二致，透着一种他们是旧识的熟悉感。 「认识？」许晗问何素珊。 但何素珊像是没听见，没有回答他的话。 许晗闷着声，绕过何素珊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他从没见过那样的何素珊，他见过她哭，也见过她笑，她在他面前大大咧咧惯了，所以他没见过她那种藏着小心翼翼的欣喜眼神，许晗心里很不是滋味。 张悦看了一眼生闷气的许晗，转头问何素珊：「素珊，你和转校生认识吗？」 何素珊回过神来，许晗听到她轻轻「嗯」了一声。 「我们是初中同学。」她说。 何素珊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拉开笔袋想拿支笔出来，手却在抖。 她不知道自己在慌什么。 这时，孙文平抱着教案走进了班级。 他翻了两页课本，才想起来什么似的：「哦，对了，咱们班转来了一个新同学，叫王云轩。」 王云轩听到自己的名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和同学们打了个招唿：「大家好。」 孙文平点了点头，「好，坐下吧，我们附中重点班进度比较快，不知道你能不能跟得上，自己课后多下点功夫吧。」 孙文平把「重点班」三个字刻意加重了，他甚至没有安排王云轩做自我介绍。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5页 「好，我们开始上课吧——」 孙文平不知道为什么偏偏自己带的班级这么倒霉，这名同学好像是走副校长的关系进来的，是个艺术生，偏偏就安排进了自己的班级。 文化课对艺术生的要求没那么高，孙文平「建议」进普通班不就行了，但顾言宏三言两语就打断了他的提议，说他是副校长亲自指定的，找个重点班放着意思一下得了，反正艺术生也不用怎么管。 ——可是会拉低班级平均分啊。孙文平把这句话咽回了肚子里。 所以他给王云轩安排了最后面一个不显眼的位置——眼不见心不烦。 * 王云轩的校服没定制好，次日上课他依然穿着自己的私服，本来长相就亮眼，这下更突出了。其他班级的女同学都知道四班转来了一个很帅的男生，下课时间、课间操都要往这边瞅。 课间操。 大家穿的都是整齐划一的校服，王云轩站在里面很扎眼，破坏班级整体美观，于是孙文平让他出来，站在了班级旁边，拿到校服之前都准了他不用跑操的假。 王云轩是艺术生，不上晚自习，要出去上培训课。 晚自习前他走后，何素珊才觉得这一天总算熬了过去，她没有跟王云轩说一句话，跟其他人一样，把他当作是刚转学过来的不认识的新同学。 ——可是她不知道，她跟别人的对话也变少了。 许晗对这种变化的感知尤为敏感，他能感到何素珊一连两天都不是很开心。 ——到底是什么样的初中同学的关系能让她变成这样？ 老师今天没开新课程，讲的是放假前的考试卷子，许晗把纸条递过来，上面写着数学最后一道大题的答案，有两种不同的解法。 何素珊上课没怎么好好听，许晗便把答案扔了过来，真是太了解她了。 何素珊百无聊赖，看了一眼，就记住了第一种解法——反正她也不指望能在数学上有多大的建树，能应付考试就行了，她不知不觉又开始自欺欺人。 一晚下课后，她的同桌沈君拍了拍许晗的肩膀，怯怯地开了口：「许晗，你能给我讲下数学最后一道大题吗？」 许晗没应声，而是把自己的卷子直接递给了她。 步骤其实数学老师都讲了，沈君也抄下来了，可还是不明白，数学老师在课上夸许晗聪明，说全年级只有许晗一个人想到了另一种全新的不同的解法。 沈君说：「步骤我有，可我还是不太懂……」 许晗正在做题，笔下没停，「那你去办公室问问老师吧……」 沈君尴尬地拿着卷子愣在一旁，然后恼羞成怒：「不给讲就不给讲，小气！」 许晗转头一把抽走自己的卷子，「嗯对啊，我就是小气，我这人比较记仇。」 沈君没想到许晗还记着上次她不小心弄湿何素珊书的事情，越想越气，她也不是故意的，而且还抓着这事不放了，真不像个男人！ 许晗本就生了一天闷气，对谁都没好脸色，转头时顺便悄悄瞥了何素珊一眼，但是后者竟然在发呆，好像一点也没在意刚刚发生的事。 许晗忿忿地把卷子揉了塞进桌斗里，周围笼罩着低气压，沈君也悻悻地闭嘴了。 晚上回了宿舍，李飞凡对着何素珊夸了许晗，「素珊，你师父出名了，今天徐志在我们班夸他了，说这名同学，最后一道大题，想出了两种解法……」李飞凡学着数学老师的语气道。 张悦问道：「你们文科卷子和我们一样吗？」 「好像比你们简单一点吧，不过最后一道大题是一样的。」李飞凡想了想，又继续道，「老师还说，我们文科班不用学那么深，不用两种解法都掌握，不过老师最后还是都给我们讲了……」 何素珊依旧是蔫蔫的。 李飞凡问张悦：「她怎么了？」 张悦摇摇头表示不知道：「不知道，她这样子一天了。」 何素珊依旧感觉自己在做梦似的，自以为想方设法地逃出了那个有王云轩的世界，可是老天就像在跟她开玩笑似的，兜兜转转绕了一个大圈子，最后还是把她困在了原地，然后对她说：「你根本就没出去过。」 何素珊当天晚上失眠了。 她躺在床上，因为怕吵醒下铺的张悦，她忍了很久没有翻身。 但失眠的人都容易辗转反侧，最后她还是轻轻翻了个身，变成侧卧，摸出了枕头底下的手机，把被子蒙在头上，翻开了手机盖。 她的手机一直是静音，以至于她上线之后，都没有发现小企鹅在闪。 她眨了眨眼，才看见是有人和她说话了，她心中一顿，点开了聊天框，以为会是王云轩。 可惜不是，是许晗。 他给她发了几道题目，她点开下载图片。 然后在深夜学了三道数学题。 退出许晗的聊天框后，她又不自觉地点开了王云轩的。 她以为自己看错了。 王云轩的个性签名改了：「好久不见。」 她把手机凑到眼前，确实是那几个字没错，也确认是那个人的 qq。 好久不见——是对谁说的？ 她没发现自己的手攥得太紧了。 上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很颓废地靠在街角的路灯下抽菸，好像要顺着那一缕烟雾飞走似的，让人无端地感觉到悲伤和怅然。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6页 何素珊心有点发紧，好一会儿回过神来，才发现原本就脆弱的手机，最后一根线都被她扯断了，手机屏幕闪了闪，终于走到了寿命的尽头。 何素珊苦涩地合上了手机，其实已经合不上了——她只是把翻盖和机身叠在一起，然后塞到了枕头底下。 何素珊放空思绪，想让自己入睡，可惜刚刚看到了那条个性签名，就更不可能睡着了。 ——他为什么会发那样的话？是说给自己的吗？ 他说分开之后，她一个人对着他的 qq，自说自话好久，他都没有回覆过，应该是自己自作多情吧。 何素珊知道自己不是什么意志坚定的人，容易受情绪控制，所以她喜欢逃避现实，不去想、不去看，就假装没有发生过这码事。 可惜上天就喜欢开这样的玩笑。 何素珊用被子蒙住头，手捂住了脸。 * 第二天，何素珊顶着两个肿泡眼到了教室。 她不知道昨天什么时候睡着的，应该是哭过了，她只要晚上一哭，第二天醒来眼皮就会肿起来，很好辨认。 「眼睛怎么了？」许晗顶着嘈杂的早自习的朗朗读书声转头问她。 何素珊桌子上是摊开的英语书单词页，她低着头，闻言抬头看了许晗一眼，上眼皮发着肿，抬眼抬得有些费劲。 许晗的眼神透着关切，好像还有一些别的意味，何素珊没去深究，只看了他一眼就飞快地低下了头，有些赧然地用双手遮住了双眼，大拇指放在太阳穴，食指覆在了眉毛上。 「被蚊子叮了……」 许晗没说话，转回去了。 何素珊松了一口气，转念一想现在这个天气，哪来的蚊子，不过他好像信了。 许晗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他把心中的酸涩压了下去。 他很想知道，她和王云轩之间是什么关系，曾经发生过什么，这比解数学题难多了，解题时他思路清晰，并且最终答案有且仅有一个。 但是这种事情上不一样，何素珊那搪塞他的小小的藉口就能把他的思路全打乱，找不到一个正确的出口。 她那双眼，之前他是见过的，在她过完生日的第二天。 生日那天她哭了很久，第二天的眼睛就是那样子的。 他假装没看穿，假装信了。 他给她发的 qq 消息没有收到回復，他给她发的手机简讯也没有收到回復。 她整个人好像都只围着那个新同学转了。 第25章 撕画：素珊，你和王云轩不是认识吗？ 王云轩长得帅，性格又爽朗，篮球还打得好，很快就融入了班级。何素珊经常看到他晚自习前和一帮男生在篮球场打球。 他们班好几个人已经开始喊他「轩哥」了。 许晗今日破天荒地加入了他们打篮球的队伍，以前不论姜宇怎么喊他都不来。 其实是因为他昨天看到了何素珊往那个有王云轩的篮球场上瞥了好几眼，莫名其妙的胜负欲就冲上了脑门，还非得加入王云轩敌对的队伍，为此他不惜背离四班，加入了二班的队伍。 二班是个文科班，班上拢共十来个男生，这其中热爱运动的更是寥寥无几。许晗加入后，二班男生的积极性都被调动起来了，以为来了一员勐将。 可打了一会儿之后，发现许晗根本没带来助益效果，反而还有拖全员后腿的意思。他个人英雄主义太强烈，不懂得和队友打配合，默契感不足。 王云轩也发现了，这名男生一直有意无意地来截他的球，貌似有点针对他的意思，好像叫许晗，是个好学生，老师上课经常点名夸奖。 王云轩给队友一个眼神，队友瞬间明白了，到场后方走位，许晗上前截球的时候，王云轩晃了个假动作，许晗被带偏，王云轩长手一伸，把球传给了队员，队员一个上篮，球进了。 许晗脑门上的汗亮晶晶的，他站直了，就那么看着王云轩。王云轩刚刚传完球，手臂慢慢收了回来，回看着许晗。 两人僵持了好一会儿，吓得姜宇以为他们要打起来了，连忙过来拉开两人。 「走了走了，晗哥，不打了，快上自习了。」姜宇一手拉着许晗，一手挥别他们，「散了散了，不打了。」 许晗的左胳膊被拉着，右胳膊撩起衣服下摆抹了把汗。 何素珊拎着个超市购物袋朝教学楼走着，这条路正好可以看到篮球场。 她看到许晗撩起了自己的短袖下摆擦了擦汗，然后就被姜宇拉着快步走向了教学楼。 何素珊差点愣在原地，她师父那是在做什么？ 她刚刚和其他所有在场的人一样，看到许晗撩起了衣服下摆，露出了隐隐的腹肌线条，不过幸好她离得远，脸红了也不会被发现。 何素珊去食堂吃饭路过的时候，就看到他们一群人在打篮球，肯定没吃什么东西，吃完饭就想着给师父买点什么。 她其实也想到了王云轩，可惜她没什么立场给他买吃的，再者他也不来上自习。 许晗到教学楼后，到厕所洗了把脸，回到教室后发现桌子上多了罐红牛和两条士力架。 「谁——」 「别喊了，我放的。」何素珊说着，抬眼看着他。 夕阳的光线正好，均匀地撒在他的右脸颊上，脸上未干的水珠闪着光，教室里没开灯，光线变得越来越昏暗，何素珊却看到对方的眼睛越来越亮。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7页 许晗心道：「明天还得和王云轩打一场。」 * 天气渐渐热起来，教室的窗户一直大敞着，文雅今天留在班级值日，打扫完毕后，同值日的男生拎着拖布去卫生间洗。 文雅则把扫帚放到班级角落，往回走时，她被靠窗边一个座位上摊开的速写本吸引了视线，风把纸页吹得哗哗作响。 文雅走过去，翻开看了起来。 速写本上画着一些头像和各种人体姿势，越往后翻，越能看出作画人水平的提高。 人对于美感的嚮往好像是天生的，文雅看着看着就入了迷，最后面几页落款的时间是最近几天，画着一名女孩的背影。 可是文雅越看越不对劲，这女孩的衣服好像是他们的校服，继续往后翻，终于出现了女孩的侧脸头像。 女孩扎着马尾辫，头绳是两颗小雏菊，髮丝顺滑，发尾垂在肩上，她穿的是校服的白色半袖。 女孩在微笑。 文雅没想到黑白素描的表现力有这么强，她一下子就认出了那个女孩是何素珊。 文雅沉浸其中，速写本的主人回来了还没意识到。 王云轩走过去，将摊在桌子上的本子合了起来，文雅被打断，抬起了头。 新来的转学生眉眼很有辨识度，长得很帅。 王云轩没说话，只冲她笑笑，手还按在速写本上。 文雅尴尬地沖他笑了笑：「你画得真好。」 「谢谢。」王云轩还是把那微笑挂在脸上，没有什么其他多余的表情。 文雅眼神瞥到教室门口越来越多的学生涌入，「你要不要加入板报组啊？」 还没等王云轩回答，文雅突然凑近了说：「何素珊也在呢，她一个人画不过来……」 何素珊走进教室后，看到的就是文雅在王云轩面前笑得很开心的场景，而王云轩背对着她，她没看到他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 「不用，麻烦。」王云轩说。 文雅依然保持着笑脸，并没听懂王云轩那句，到底是怕麻烦，还是不用麻烦她费心的意思？ 何素珊倒是一声不吭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王云轩的座位是一个人坐，他没有同桌，又在最后一排，班主任好像也提前打过招唿，其他任课老师都没有为难过他，他上课睡觉或者是做别的，比如画画，从没有人管过。 所以他一无聊就喜欢画画，并且喜欢盯着何素珊画。 一不留神，练习的张数就越来越多，女孩出现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可惜女孩也应该有全新的生活了，自己有拥有过她一段时间，已经足够了。而且她现在好像也有了可以守护她的人了。 王云轩看了眼许晗，对方这几天一直在和他打篮球，虽然比分惨不忍睹，但对方像是要证明什么似的，大有愈挫愈勇的架势。 ——是啊，何素珊，还是应该和这种男生在一起，学习好，圈子很干净的，这种男生。 王云轩把速写本翻开，找到后面几张画有何素珊的纸页，准备一起撕下来，可是纸张太厚，他又画得太多，没法一起撕下来，他只能一张一张撕掉。 看着纸页被线圈拉扯开，带着碎屑，像什么东西生生被剥离开来了似的，他拍了一下，把纸屑拂掉。 王云轩把纸张摞在手里，手指蹭到画上，摸了一手铅笔灰，然后他把纸横过来，用力撕开。 他撕了好久，直到碎片小到再也拼不起来，也再看不出来那上面曾经承载着什么。 * 这个月板报的截止日期是周三，今天是周一，等何素珊画完了文雅才好写字，她想赶赶进度，于是早自习就搬着自己的凳子去后面画板报了。 早自习，孙文平偶尔会来看一眼，但大多时候都不在。 何素珊在班级嘈杂的朗读环境中画板报，还挺自在的。 偶尔她会趁着挪动凳子位置的时候，偏头看一下那个坐在最后一排靠窗位置的人。 王云轩单手扶额撑在桌子上，好像在看一本杂志，内页花花绿绿的，反正不会是课本。 许晗没听到身后何素珊背书的声音，一回头，她早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去画黑板报了。 许晗拎着一本英语书就往后走。 当何素珊转头再瞥向王云轩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许晗举着的英语书，把王云轩背影挡了个严严实实。 何素珊从凳子上下来，问他：「师父，你怎么在这？」 「背单词啊。」许晗举了举手里的书。 「你这么举着不累吗？」何素珊问。 孙文平从后门推门而入，吓得何素珊手里的粉笔差点掉了，她赶忙闭嘴，若无其事地弯腰挪了挪自己的凳子，假装是在搬凳子画板报。 孙文平走过来问许晗：「你站这儿干什么？」 「老师，我早自习太困了，站着背书会好一点。」许晗不卑不亢地回答。 何素珊在心中给她师父比了个大拇指。 孙文平又看看何素珊手里的粉笔，没有问她，绕着过道走了一圈，从前门出去了。 不一会儿，早自习下课的铃声就响了。 文雅走了过来，看见许晗，在脸上挂上笑容，叫了何素珊一声：「素珊。」 何素珊回头笑道：「文雅，我马上就画完了，今天你就可以开始写字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8页 文雅看着大半块黑板，像是真心实意地担忧她的工作量太大，给她出建议：「素珊，你要不要让王云轩帮你啊？你和他不是认识吗？他画画那么好……」 其实文雅并不知道他们是否认识，只不过那天她和王云轩说话的时候，何素珊看向她的眼神不对，虽然她们对视只有一瞬，可她却明显感觉到了敌意，还有王云轩是刚来的新同学，不会这么快就关注到何素珊，文雅只能推测：他们以前就认识。 何素珊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不受她控制似的，但她又努力挤出了一个笑容：「不用，我一个人可以的……」 ——还有你怎么知道王云轩画画好？ 许晗单手拎起何素珊的凳子，说：「回去吧，站了一早自习，累了吧。」 说话期间并未看文雅一眼。 「不用，师父……」何素珊追在许晗屁股后面跟着走了，「我自己搬就行。」 「去洗手。」 「噢，好……」何素珊说完就去了厕所。 许晗用湿巾给何素珊擦了凳子，又用纸巾擦干，才把她的坐垫放上去。 他去后面扔垃圾，路过文雅的座位，对她说，「文雅，别做多余的事。」 文雅抬头，许晗那样子根本不像是在跟她说话，只是在她这里停留了一下似的，他说完，就把手里用过的纸巾扔到垃圾桶里。 文雅轻轻应了一声「哦」。 第26章 红糖：是不是喜欢一个人超过一段时间就会变成一种习惯呢？ 何素珊洗完手后，顺便上了个厕所，发现自己大姨妈来了，她记得就是这几天，所以兜里揣了姨妈巾。 课间操的时候，何素珊很天真地以为，不就是在操场跑个两圈，应该没关系。结果跑完之后肚子很痛，腿都在发抖。 解散后，同学们三三两两结伴离开，何素珊却径直坐在了草坪上，她能感到自己的全身都在冒冷汗，而她还尽量表现得没什么事，只是想在草坪上坐会儿而已。 「素珊，你怎么了？」张悦走到她身边问。 「悦悦，陪我坐会儿。」何素珊说。 好多人走到她们这里都绕开了，何素珊抬眼，看到了王云轩，他把校服外套脱下来捲成一团拿在手里，阳光洒在他身上，白色的短袖反射的光看得人眼晕。 然后何素珊挪开了眼，又正好和许晗回头看她的眼神对上了，何素珊心虚地低了头，撤了眼神，转头和一同坐下的张悦说：「悦悦，我来大姨妈了。」 张悦点点头：「我那有红糖，回去给你沖点。」 何素珊摸了一把头上的冷汗，道：「谢谢。」 「明天别跑操了，和老师请下假吧。」张悦说。 班级跑操代表各班的荣誉，人少了、跑得不整齐、口号喊得不洪亮，第二天的广播都会通报批评，何素珊寻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没请假。 坐在草坪上缓了一会儿，抬眼竟然还看见许晗远远地一步三回头地看她。 这时，一个人影冲到她面前，接着跑到她身后蹲下藏了起来。 「赵晓冰！」李飞凡走过来盯着何素珊背后的那一团，喊道。 刚才她们两个在打闹，赵晓冰不小心把李飞凡推到了一个男生身上，李飞凡尴尬极了，还没说什么，男生却立马道歉了。 李飞凡说：「你再推我一下试试，还把我往男生身上推？」 「我是真没看见前面有人，我错了，凡哥。」赵晓冰双手合十，非常没诚意地道歉，「我错了，我错了。」 李飞凡把她拉走，没想到赵晓冰蹲在地上，抓着她的校服袖子不放手，然后便听到「呲啦」一声，李飞凡的袖子被扯开了。 李飞凡脸更黑了。 何素珊和张悦笑得没心没肺：「哈哈哈哈……」 四人一起往教室走，一路上都是赵晓冰和李飞凡的对话： 「我错了」和「闭嘴」。 回到教室，何素珊接过张悦递过来的红糖喝了。 没想到下课后，许晗去给她重新打了热水，还有些烫手，何素珊捂在肚子上，「谢谢师父。」 师父本人没说话，好像只「嗯」了一声。 许晗看到了张悦给她递了红糖，怪不得她今天跑完步脸色发白。 晚上回到宿舍，赵晓冰也在，两人坐在李飞凡的下铺，床上还摆着赵晓冰的作案证据——李飞凡袖子掉了的校服。 「凡哥，你最好了……」 「凡哥，还生气呢……」 「凡哥……」 李飞凡：「闭嘴。」 何素珊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两人顿时转头看向刚走进门的她们，赵晓冰看了看也没外人，转头飞快地在李飞凡脸上亲了一口：「原谅我啦。」 张悦念叨了一句：「非礼勿视，非礼勿视……」然后脱下书包、外套，拿着洗漱用具就去了卫生间。 何素珊走过去，拿起了李飞凡的衣服，看了看，「我会缝，我给你缝吧。」 上次张悦磕破的校服裤子，就是她给缝的。 正主还没说什么，赵晓冰像终于找到救星似的，抱着何素珊的胳膊说：「素珊，大恩不言谢啊！！」 「好啦好啦。」何素珊一根一根掰开她的手指，「我可不想我的校服也被扯坏。」 赵晓冰跑去楼下宿管阿姨那儿借了针线交给何素珊。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9页 何素珊先把衣服翻过来，从里面对好袖子的位置，然后开始用密密的针脚缝起来。 「你好厉害啊，素珊……」赵晓冰在身旁，一脸崇拜地看着何素珊。 不知过了多久，沈君回来了，她最近下晚自习都不直接走，而是在教室学习，学到宿舍楼快熄灯了才回来。 何素珊正好结束，她用牙咬断了线，把袖子翻过来，「缝好啦。」 赵晓冰鼓起掌来：「素珊，你太棒了！」 李飞凡接过来，从外面看，一点曾经撕坏过的痕迹都没有，从里面看，是整整齐齐、细细密密的针脚，何素珊还加固了一圈，缝得结实多了。 「谢谢你，素珊。」李飞凡说道。 「不用谢啦，客气啥！」何素珊摸摸后脑勺，「好了，晓冰你也快回去吧，要熄灯了。」 赵晓冰拿过李飞凡手里的衣服，用力拉了拉，「素珊，你缝得真好！」 李飞凡一把抢了回来：「你小心点吧，一会儿又给我扯坏了！」 「上午那是意外……」 何素珊看着她们笑，站起身动了动脖子，肚子有点隐隐作痛，她寻思今天要早点睡，不能再想无关的人和事了。 * 下午的英语课。 老师把上节课做的卷子发了下来，但并不是按照姓名发的，而是交给每排的第一个人，让他们往后传，然后互相批改卷子。 就是很凑巧地，何素珊接过许晗递过来的一摞卷子，看到了王云轩的名字，在下面第二张，她本应该是拿上面那张的，但她鬼使神差地抽出了王云轩的卷子，然后把剩下的往后传了过去。 她回过神后看着桌上的卷子，有些怔然。 隔了过道的张文飞在叫她：「素珊！何素珊！」 她转头：「啊？」 张文飞挥挥手里的卷子，「咱俩换换，这是你师父的！」 何素珊摇摇头：「不换——」 张文飞不明所以，还未再问，她前桌的许晗转过头来，看到了何素珊桌上王云轩的卷子。 许晗对张文飞说：「我和你换。」 张文飞说：「不行，老师说了，不能批自己的卷子。」 许晗说：「那你就消停吧，拿到谁的就是谁的。」 何素珊心虚地低了头，还拿笔盖住了王云轩的名字。 张文飞闭了嘴——凶什么凶，他这不是想给他们制造个机会嘛，还真是好心没好报。 「安静——」讲台上英语老师拍了两下手，「好，都拿到卷子了吧？」 「拿到了——」底下传来懒洋洋的回应。 「好的，开始吧，下面来看第一题……」 何素珊能看出来王云轩所有的题都是蒙的，他没有全选一个选项，而是按照 abcdabcd 这样的顺序选的。 何素珊在他卷子的空白处详细地写下每一题的讲解，字迹都要比自己平时工整，虽然王云轩不一定会看就是了。 下课后，每人都喊着谁拿了自己的卷子，并把自己拿到的卷子交回本人的手里。 何素珊回头看了一眼，王云轩安安静静地没说话，并不在意周围嘈杂的环境，下一刻他起身，从教室后门走了出去。 何素珊抓住时机，走到他座位边，把卷子物归原主了。 做贼似的。 许晗也轻轻地把何素珊的卷子放到了她的桌上——他和张悦换的，张悦拿到了何素珊的卷子。 晚自习上课前，会有校园广播《梦回文城》，主播叫李婉，她的声音像她的名字一样温婉好听，就像潺潺的流水，她会用清澈柔和的嗓音来朗读美文。 何素珊很喜欢听她的声音，所以她今天会留在教室，不去食堂。 由于张悦自己带了面包啃，她只能求助她师父。 「师父，你去不去食堂啊？」 许晗点头。 「帮我带点吃的吧，鸡蛋饼，土豆饼啥的都行，哪个排队的人少就买哪个。」 许晗应了，迈开长腿走了，何素珊又把他叫住：「师父，等下！」 「怎么了？」许晗回头，又走回她身边。 张文飞原本是和许晗一起走的，闻言回头，许晗回去了，他自己已经走到了教室门口，于是他就等在那处。 何素珊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手摸着自己的裤兜，想拿饭卡给许晗，但是口袋里像起了静电，她一直拿不到那枚小小的饭卡。 何素珊一把翻出口袋里的东西，将它们全握在手里，然后在许晗面前展开了手。 ——一枚蓝色的圆形饭卡，还有……一枚小小的护垫。 下一秒，何素珊把手握住，惊慌地抬眼，尴尬地看了一眼许晗。 ——他没看到吧！ 看着许晗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何素珊从手里把饭卡揪出来，把剩下的东西又装进口袋，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把饭卡交给了他。 许晗笑着说：「不用，搞了半天你就是为了给我饭卡啊。」 「对……对啊。」何素珊若无其事地回復，「那个，你快点去食堂吧，晚了要排好久队啊。」 许晗看着何素珊染到耳根的红晕，笑着把她的水杯也带走了。 ——他应该没看到…… ——不过看到了也没事，他应该不认识那是啥玩意…… ——对，他肯定不认识！ ——我都忘了自己口袋里还有这玩意了啊……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0页 何素珊抱头。 今天李婉读了一篇关于暗恋的文章。 「……是不是喜欢一个人超过一段时间就会变成一种习惯呢？」 「……终于有一天我想通了，或许我早已放下了这个人，只是捨不得那种沉浸在暗恋中的，时时刻刻都在猜测、试探，并享受着、呵护着、心里惦念着一个人，却始终得不到的感觉……」 背景音乐是空灵的钢琴音，曲调悠扬舒缓，但是带着一点哀婉，像是谁在等待一场千年的回眸，却总也等不到。 曲子和李婉的声音像风一样，把何素珊的思绪吹得很远。 第27章 坦白：他奢求她的喜欢，但他更怕最后成为她心上了无痕迹的一段记忆。 何素珊在那一刻像是共情了，不知道是暗恋的这篇文章戳中了她的心，还是背景音乐太过悲伤，她突然毫无徵兆地掉了眼泪。 许晗最后买红糖饼的时候，还在想：何素珊会喜欢吃吗，红糖口味的，姨妈期间，应该有好处吧…… 他回到教室，却没看见何素珊。 他两个口袋各揣着一个红糖饼和鸡蛋饼，想着万一她不喜欢吃，还能选择鸡蛋饼。 许晗又走出教室，在不远处实验楼旁边的空地上看到了何素珊。她背靠在墙上，被实验楼的大柱子挡着，若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发现那里还有人站着。 许晗走过去，「你站这儿干什么呢？」 何素珊睁开眼睛，「师……师父。」她清了清嗓子。 许晗看到她眼底的红，「你哭了？」仔细看看，何素珊脸上确实挂着泪痕。 何素珊摇摇头，「没，饿了，吃的呢？」 「是不是因为王……」许晗想问出那个名字，是不是因为王云轩，但他生生止住了。 何素珊把许晗手里的水杯拿了过来，热水温暖了她的指尖，她说：「师父，饿了。」 她不知道自己在撒娇，许晗的心尖被她的声音挠了一下，他掏出了右边口袋的鸡蛋饼——何素珊很喜欢吃的。 何素珊拆开袋子直接吃了起来。 「师父……」 「我和王云轩……」 许晗没想到她能直接对他说这件事，虽然他很好奇，但他不敢开口问。 ——知道了又能如何。 何素珊在此情景下，完全把许晗当作了一个倾听者，「怎么说呢……」 「我们……之前……嗯……」她支吾着，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继续道，「他之前是我男朋友……」 许晗的猜想终于证实，虽然他无数次想过两人的关系，可是当何素珊亲口说出来的时候，他还是觉得心里很难受。 「我觉得，我和你是……好朋友，所以我应该告诉你……」何素珊吃了一口饼，继续道，「嗯……不过我俩已经分手了，我也没想到他会来附中……」 「嗯。」许晗轻轻地应了一声。 ——虽然你俩分手了，但你还喜欢他吧？ 许晗心里像堵着一块石头，他没立场生气，也没资格委屈，说到底，他们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罢了。 在此之前，他没有进入过她的世界，在这之后，他会退出她的世界。他与她的关系，只有普普通通的三年同窗情谊。 但他一头热地想把这关系的保质期延长。 他没参与过她之前的时间，所以他羡慕曾经和她在一起的王云轩，而他自己却永远无法与她更近一步。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许晗抿了抿嘴，轻声问出口。 何素珊怔住。 「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件事？你告诉我干什么呢？」许晗的脚踩了踩地上的一颗小石子，他的语气很平静，并不是在质问何素珊，反而更像是在自嘲。 他想生气，想爆发，可是他没有理由。 许晗感到前所未有的发慌，王云轩转来之后，他慌了神，有了一种危机感，他很想向何素珊表明自己的心迹。 虽然他之前不这么想，可是现在由于另一个人的出现，他不这么做的话，他和何素珊之间的同学关系感觉也快走到头了。 他急需寻找到一个出口，可以安放自己内心冲撞情绪的一个出口，好让自己的心不再那么慌乱。他花了很久时间，才想到这个出口，就是不再做她的师父，而是成为她的男朋友。 可是他现在听到何素珊的一席话，又怕了，怕未来某一天会被她像如今这般描述成「前任」，那样好像会让他更痛苦。 他奢求她的喜欢，但他更怕最后成为她心上了无痕迹的一段记忆。 他不能…… 他只能尊重她的意愿，尊重她放在心里的那个人，不能再妄想侵占那个人的位置。 他也只能远远地看着她，不能逾矩。 何素珊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对许晗说这些，包括张悦、李飞凡她们，她都没告诉，可能是今天气氛烘托在这了。 刚刚许晗马上要脱口而出的那个名字，让她想到了文雅那天在他们面前说的话——「你和王云轩不是认识吗？」 她想解释一下，是认识，是有关系，不过都是过去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想解释，或许她只是想找个人倾诉一下。 两人之间不知沉默了多久。 何素珊说话了：「师父，对不起，我……」 许晗脚下的石子硌得他生疼，他挪开了脚，打断何素珊的话：「哎，我胡说八道什么啊，刚刚我说的，你就忘了吧。」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1页 他手伸进口袋，红糖饼还热着，「你能跟我倾诉我很高兴。」 何素珊盯着许晗，后者僵硬地侧了下身子，「回去吧？」 何素珊把吃完的袋子扔到垃圾桶，跟许晗一起回了教学楼。 「你吃饱了吗？」许晗跟她开起玩笑，「鸡蛋饼那么点，我吃三个都不够。」 何素珊点点头，「饱了。」不过好像确实还有点饿，但她没好意思说自己没吃饱。 「我这还有吃的。」许晗把红糖饼递给她，「饿了你就吃。」 何素珊接过，还带着温度，她尝了一口。 「师父，这个好吃——」 「这个饼叫什么——」 「哪个窗口的——」 * 月考的成绩和排名出来之后，有一场家长会，说白了就是班主任和学习成绩好的学生家长的交谈会。 有几名同学自愿报名成为志愿者，主动承担起填写家长名单、在门口做家长嚮导的责任。 许晗举了手，何素珊几次也想举手，但还是没有勇气。 活跃的人不管在何时何地都活跃。 就像有些人脑子转得快，新知识能很快吸收，在任何场合下都能游刃有余地应对。但更多的人是平凡的、一直默默无闻的类型，有时甚至称得上平庸，所以即使现在的区别不很明显，以后他们的面前也一定会呈现出截然不同的两条路。 何素珊惧怕在人前说话，尤其是对着陌生人。 何素珊借着张悦的手机给家里打了电话，因为手机坏了之后一直没敢告诉父母，何父何母也只当她学业忙没有时间给家里打电话，何素珊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解释说是掉在地上摔坏了，没敢说是看一晚上小说给压坏的，又说这是室友的手机，不能说太久，何母叮嘱了几句，就挂了。 家长会当天，何父因为要在家看顾超市，就没来，何母一个人坐火车来的。 许晗作为家长接引人，站在门口候着，看到一位家长正迟疑着，不知道往哪里走才好。 他主动上前搭话：「阿姨，您去几班？我带您去吧。」 「我去高一四班，谢谢你啊……」何母正发着愁，没有手机，联络不到何素珊。 「正好是我们班，我带您去，这边走。」许晗说。 何母连连道谢。 许晗领着何母往教学楼走，正想问她是谁的家长，何素珊就跑过来叫了一声，「妈！」 许晗怔在原地，竟然是何素珊的妈妈。 他这才仔细地打量起何母，长得和何素珊是有点像，还非常和蔼可亲。 「是这位同学把我带过来的……」何母看着许晗，笑着说。 「妈，他是我同班同学，叫许晗。」何素珊说。 何母不禁又看了许晗一眼，夸道，「这小伙子真有礼貌。」 许晗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被喜欢的人的母亲夸奖，他简直心花怒放。 何素珊也有点不好意思，赶紧拖着妈妈走了，「妈，走了。」 她挽着何母的胳膊，许晗在她旁边走着。 「一会儿开完家长会去买个手机吧，这样太不方便了，都联繫不上你……」 何素珊道：「不用，我想你们了就借着打一个电话就行了，我也没什么要联繫的人……」 许晗想：怪不得一直不回自己消息，原来是手机用不了了。 「买一个吧，这样阿姨想你的时候也可以找你，不用一直等你找他们……」许晗说道，他也有私心，这样就能联繫上何素珊了，可是对别人的事情指手画脚，何素珊的妈妈不会觉得自己冒失吧。 他刚说完就后悔了。 「对啊，还是你同学考虑得周到……」何母笑盈盈地看了许晗一眼。 何素珊感嘆，自己的妈妈今天是遇上「别人家的孩子」了，一个劲儿地夸。不过她师父确实特别优秀，一会儿看了成绩，她妈妈估计还得夸。 何素珊领着何母坐到了她自己的座位上。 不一会儿，一位气质出众的家长在许晗的带领下走了进来，何素珊在何母身边的座位坐着。 许晗走过来，给他妈妈介绍：「妈，这是我同学，何素珊，这位是她的妈妈，我们是前后桌，关系一直挺好的。」 何素珊不知道许晗为什么要这样介绍，他妈妈不会误会吗？ 但是误会什么呢，他说得也没错啊，他们两个不仅关系好，还是师徒关系呢。 许母打扮得很精緻，脸上没有皱纹，头髮盘在脑后，戴一副金边眼镜，看着很温柔，应该是在做教书育人的工作。 「阿姨好！」何素珊站起来打招唿。 「你好。」许母笑意盈盈地看着何素珊，后者脸微微红着。 第28章 家长：她竟然枕着许晗的胳膊睡着了！ 每张课桌上都摆了矿泉水，还有同学从寝室带了暖壶，还买了很多一次性纸杯，就怕有家长想喝热水。 何素珊给许母倒了热水，许母直夸她懂事。 倒完水之后，何素珊脸红地退了出来，把许晗拉到一旁，问，「师父，你妈妈是不是老师啊？」 「你怎么知道？」许晗问。 「气质很像！」何素珊回头从窗户看了许母一眼，「长得也好看……」 许晗好笑地说：「你看老班气质像不像？」 何素珊：「……」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2页 她和许晗一起走出教学楼去继续迎接家长。 不一会儿，张悦的妈妈也来了，「阿姨！」 何素珊看着张母好端端的样子，不禁松了口气。 所有家长差不多都到齐的时候，孙文平走进了教室。 同学们都从家长的身边起身离开了，何素珊回头看了一眼，王云轩的座位是空的。 ——也是，他父母一定很忙。 * 家长会开始后，就没学生什么事了。 许晗和何素珊跟着大部分同学走出了教学楼，张悦原本跟着他们一起走的，后来她说要回宿舍，就分道扬镳了。 还有很多同学在篮球场挥汗如雨，何素珊和许晗则去了操场，他们走到了主席台最上层的位置。 许晗拍拍座位上面的土，让何素珊坐下，两个人躲在了阴凉处，偶尔有一丝凉风吹过，惬意得很。 坐了一会儿，许晗直接躺倒在了后面的水泥地上。 「凉不凉？」何素珊问。 许晗一只手搭在额上，摇摇头，「不凉。」 何素珊作势也要躺。 「你等会儿。」许晗伸出一支胳膊抵住她，「女孩子家家的，就别躺地上了。」 何素珊笑，许晗总给她这种感觉，无微不至的呵护，让她觉得自己能认他当师父真是太好了。 她没理他，也朝后一躺，结果躺到了许晗的胳膊上。 何素珊要起来，许晗另只手轻轻摁住她的肩膀：「就这么躺着吧。」 「不压得你难受吗？」何素珊偏头看许晗，问道。 「没事。」许晗道。 何素珊一颗毛茸茸的、刚被太阳晒过的暖乎乎的脑袋躺在许晗手臂上，他看着水泥搭建起来的看台顶棚，阳光炙热地烘烤着大地，能看到空气中隐隐的热浪。 「真的不硌得慌吗？」何素珊又问他。 「没事……你别吵，我睡会儿。」许晗把眼镜摘掉放到一边，手搭在眼睛上，像是真要在这里睡一觉。 何素珊不说话了，把头转正，也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是风吹得太舒服，还是身边的人让她觉得很安心，何素珊也睡了过去。 许晗的手臂有点麻，他小幅度地偏过头去看何素珊。 女孩恬静地睡着，双手交叠放在肚子上，看起来像小孩儿似的。 许晗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笑了一下，何素珊的脑袋突然偏了一下，朝许晗侧了过来，但女孩儿的眼睛并没有睁开。 他们离得很近，何素珊绵长的唿吸喷在许晗脸上，有种不真实的错觉，他的唿吸都下意识停止了。 这一刻的时间仿似走得很慢，这场景就像是他从老天那里偷来的。 他不止一次幻想过，何素珊能在他身边。 或许，就这样当她的「师父」也很好。 过了一会儿，女孩儿眼睫轻眨，即将醒转。 许晗赶紧把头摆正，用左手扇着风——是天气太热了。 何素珊睁眼看见了许晗，又闭了眼，道，「师父，我还真睡着了……」 她把头摆正，才慢慢睁开眼睛，入眼的是万里无云的晴朗天空，耳边是悠长聒噪的蝉鸣，风席捲着热浪吹来，她好像还枕着许晗的胳膊…… 她竟然就在这种环境下睡着了！ 何素珊赶紧坐起来，回头看着许晗：「师父，你的胳膊……」 许晗动了动。 麻了。 「没事，待会儿就好了。」他也坐了起来，右胳膊在坚硬的水泥沙地上压出了印子，还有不少沙子黏在上面，他轻轻地拨去。 何素珊看着他的胳膊一道红印子，感觉很抱歉，一抬眼又看到他额头的汗，「师父，你出汗了……」她翻找着，口袋里今天没装纸巾。 「忘带纸巾了……」 许晗说「没事」，撩起衣服一侧的短袖子擦了擦额头。 何素珊不知怎么地，觉得他这个动作撩人得很。 「好热……」何素珊差点儿咬到自己舌头，「我们去买冰棍儿吧。」 两人一起去了超市。 很久之后，当他们再不能触碰彼此的时候，许晗回想起今天，才发觉，他们之间竟然曾有过离得如此近的时候，她就在他身边，两人一起睡了个囫囵觉，什么事都没发生，醒来之后还在彼此身边。 * 孙文平在讲台上放着投影仪，他专门做了一个 ppt，有单科成绩和总分成绩排名，但他没把王云轩算进去，因为他考了倒数第一。 所以当王云轩去办公室找他说自己家长没法来的时候，他还暗自庆幸了一下。 何素珊和许晗回去的时候，家长会已经开完，很多家长起身离开，还有几位家长走上讲台，想继续问孙文平问题，何母也围在旁边，想问问何素珊的学习情况。 可是孙文平像是看不到她似的，一直跟许晗妈妈讲话。 何素珊站在门口等，何母看到了她，放弃和孙文平讲话，走出了教室，看到一旁的许晗，笑着说：「许晗，老师一直夸你呢……」 「珊珊，你多向人家学习学习……」 许晗在老师面前一直是不卑不亢的模样，何素珊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局促不安、害羞的样子。 「知道了，一直在学呢……」何素珊吐吐舌头。 这时，顾言宏气沖沖地走了过来，身后跟着李飞凡和赵晓冰，他冲进了三班，和班主任说了什么。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3页 何素珊走过去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赵晓冰红着眼，已经快哭出来了。 李飞凡说：「顾言宏看见我们谈恋爱了。」 何素珊「啊？」了一声，正欲再问，三班一位家长跟着顾言宏走了出来，还一脸疑惑。 顾言宏飞快地走在前面，看方向是他的办公室。 赵晓冰的父亲走过去问：「晓冰，怎么回事？」 赵晓冰瑟缩了一下，没敢说话。 几人跟在顾言宏后面，进了他的办公室。 顾言宏走后，看热闹的人也都散开了。 何素珊和何母吃过饭，把她送到了火车站才回来，一路上都担心着李飞凡和赵晓冰。 她回到宿舍，正要推门进去，听到了里面传出的讲话声，门没关严，声音清晰可闻。 「妈，你一直不是同意我们谈恋爱吗？」李飞凡的声音。 「是，我是不干预你个人感情状况……」李母看着李飞凡，「那是因为在这个年龄段，你只是出于对爱情美好的憧憬和想要试探的好奇罢了，我不去管你，是因为我知道，总有一天你自己也会意识到，你的这种感情，多么荒唐可笑！」 「什么叫、我的、这种、感情？」李飞凡瞪着自己的母亲，一字一顿地说。 原来妈妈一直是这么看她的。 「我不觉得荒唐！我就是喜欢女的！我就是喜欢她！」李飞凡歇斯底里。 「你——」李母没控制住打了她一巴掌。 李母在教育部门工作，一直提倡站在孩子角度去理解和教育孩子，那天李飞凡把赵晓冰带回家，在她面前说她们在谈恋爱的时候，她没有去阻止，而是笑着接受了，任由其发展。 她一直在等着李飞凡厌倦的那一天。 其实她骨子里还是特别传统的父母，她也一直因为李飞凡是同性恋而整宿失眠。 当教导主任说看到她们在接吻的时候，她简直不敢相信。现在事情已经超出了她可控制的范围，她必须採取行动来应对了。 李飞凡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己的妈妈，她一直以为她的妈妈可以理解她，因为自己和她沟通起来完全没有代沟，所以她什么都喜欢和自己的妈妈说。 但是现在她才明白，原来她的妈妈只是站在家长的高度，陪她一起玩罢了，她从来都认为自己是个小孩子。 ——多讽刺啊，她还以为自己的妈妈是个开明的母亲。 「我错了……」李飞凡说。 「你知道错了就好，从现在开始……」李母露出欣慰的笑，缓缓抬手，想说一切还不晚。 李飞凡拨开妈妈朝她伸来的手，大声吼道：「我错了，我就不该相信你！」 下一秒，她拉开门走了出去，然后看到了一直靠在门框上的何素珊，她停了一下，但还是拔腿走掉了。 何素珊没见过李飞凡这副模样，她一直是高冷的、不苟言笑的，虽然熟悉了之后会和她们玩在一起，但她从没有露出过现在这样的表情，这样称得上是……狼狈的表情。 何素珊跟在了她后面。 李飞凡冲下宿舍楼后，不知道要往哪走，那种天大地大却没有属于自己的一个容身之处，这种无力感让她崩溃。 何素珊一直沉默地跟在她后面，没有出言安慰，也没有追上去，她怕看到李飞凡脆弱的一面，会令她自尊心受挫。 第29章 离别：我自己的女儿，不该被别人评判—— 不知走了多久，李飞凡停下来，问：「素珊，你知道哪里有安静的地方吗？」她的声音是哭过的嘶哑。 何素珊说：「去科技楼那边吧。」说完她在前面带路，全程也没回头看李飞凡。 这次换成李飞凡跟在何素珊后面。 科技楼是朝西的，大门常年不开，周围没什么老师和同学经过，是个人少的好去处。她们就在玻璃大门前面的台阶上坐下了，这个时间正好可以看一场日落。 何素珊还是沉默着，她不知道应该开口说什么，而且不管说什么都无益，李飞凡一定也不想听这种无效安慰。 李飞凡望着渐沉的夕阳，默默地流泪。 何素珊第一次见别人哭的时候泪珠子是成串的，是真的从眼睛里滚出来的大颗大颗的泪珠。 李飞凡抹去，然后看着夕阳，不一会儿泪水就又爬满了脸颊，她再抹去。 何素珊掏出纸巾，递给了她。 李飞凡接过，盖在了眼睛上，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这么多眼泪。 远处的落日给周围的景致都镶上了一层金边，笼罩在一层柔柔的金色光晕中，一切都显得曚昽起来。 何素珊也闭上了眼，有橙色光芒透进来，她在黑暗中看到了落日的轮廓。 她想到了她自己和王云轩的事，要是被父母知道了，可能也会这样吧。 「谈恋爱太苦了……」 何素珊心里想着，无意识地感嘆了一句，说完，她赶紧睁眼去看李飞凡。 ——完蛋，她说了多余的话了。 李飞凡把覆盖在眼睛上的纸巾拿了下来，吸了两下鼻子，才说：「谈恋爱本身不苦，是周围的人让我们痛苦……」 何素珊为李飞凡没有对她们的爱情失去信心而感到欣慰的同时，也感到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现实问题、家庭原因、世俗眼光，这一切的一切都太沉重了，十七八岁的她们根本背不起来。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4页 * 当晚，李母就带着李飞凡离开了学校。 顾言宏说这次的影响很恶劣，正值开家长会的时候，不光是他，很多家长也看到了。 坐在车上，李母回想起顾言宏对她女儿的评价：「不知羞耻。」 她揉了揉眉心，最终没答应顾言宏要在全校面前检讨的处理方法，而是领着李飞凡直接办理了退学。 「我自己的女儿，不该被别人评判——」 「因为我女儿的生活，将来过成什么样子，和你们都没有关系，而且，你们也不会为她的将来负责——」 李母说道，她不允许顾言宏随意评判她的女儿。 是啊，他们大可说一些冠冕堂皇却满含恶意的话，反正没有人会对别人负责，生活过得是好是坏，也和别人没关系，最多不过成为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但她自己也不知道，带李飞凡转学的这个选择究竟是对是错。 * 何素珊和张悦并排坐在李飞凡空荡荡的床上，她的东西已经搬空了。 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以前李飞凡去文科班的时候，她们并没有分开的实感，现在她们是真的离别了，有多少人，这辈子已经见过最后一面了？ 赵晓冰则继续留在了附中，在周一的升旗仪式上，在国旗下念了自己的检讨。 她憔悴了许多，但没人在意，他们在意的只是她是那个「早恋」的对象，希望能从中寻出些八卦的蛛丝马迹，好和别人有聊闲天的话题。 留下的人，其实才最痛苦，别人无所谓真相，只相信他们自己想要相信的，也可以肆无忌惮地对她指指点点。 因为人永远学不会感同身受。 何素珊和张悦也只能劝赵晓冰别去在意这件事，但实际又有多少人能够真的不去在意？ 何素珊希望赵晓冰能挺过这段时间，人对一种事物的关注度是有时限性的，只要熬过了这段时间，就没有什么能伤害到她了。 何素珊和张悦每天上下课都找赵晓冰一起走，真怕她出现什么心理问题，她们也发现了，曾经赵晓冰那么爱笑的一个女孩儿，现在也不怎么笑了。 一个周末，她们一起出去逛了街，陪何素珊买手机。 现在手机更新换代得太快，都已经是全面屏了，何素珊逛了好几家手机店，看了好几款，都超了她的预算。 最后何素珊还是买了一款普通的按键款手机，其实她多数时间只用来打电话，其他功能都不怎么用得上，何素珊觉得很满意。 走出来，何素珊看着失了笑容的赵晓冰，道，「晓冰，你要多笑笑，事情已经解决了，即使现在家长不同意，等以后你们上大学了，可以选择同一个城市，继续在一起……」 何素珊很笨，只会用这样一套说辞来安慰赵晓冰。 她们三个走在路上，赵晓冰努力地微笑，然后对她说了一声「谢谢」。 何素珊知道再多安慰都是无用的，就是冠冕堂皇的废话，但她还是说了：「那天，凡哥跟我说，你们的爱情不苦，是周围的人让你们痛苦。」 赵晓冰缓缓抬头看着何素珊。 何素珊被她看着，反而有点不好意思，她支支吾吾继续说：「爱情不苦的，你要坚持下去呀，不要对凡哥和你失去信心。凡哥在努力，你也要努力啊，幸福是靠自己争取的，别人没资格插手。」 「你们以后一定会过得很好，很有底气，根本不用去在意别人的看法……」 赵晓冰想起那天在教导主任办公室，李飞凡妈妈对顾言宏说的话：「谁都不会为你的将来负责。」 她此刻好像才真正理解了，能做你生活主宰的，从来都不是别人。 赵晓冰抱着何素珊和张悦哭了很久，那之后她就不再消沉了，而是沉迷学习，为了能和李飞凡考到一个城市，也是为了以后不拖李飞凡后腿。 何素珊把电话卡从寿终正寝的旧手机上拿出来，装到了她的新手机上，把夏娜送她的四叶草手机链也挂上了。 然后她给许晗发了一条信息，说自己买了新手机。 何素珊又想到了王云轩，他们两个人现在都过得挺好，装不认识也装得挺像的，没必要打破这种表面的风平浪静。王云轩本人，也不一定想跟自己再有牵扯吧。 何素珊把自己定位成一个守护者，默默地守护、默默地喜欢，不打算告诉任何人。 人的感情能维持多久呢？ 本来已经离开了那个有他的小县城，可是他又一次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不过何素珊感觉自己也有进步，就是不再那么幼稚地要求他也喜欢自己了，她想将这个人藏在心底，或许有一天，自己能够真的对他没有任何感觉。 * 上次开完家长会，附中教研组研究并提出了一项新的举措：考试时不再有老师监考。 但其实也不是完全不管，因为在教室里设置了监控，所以就是全看学生的个人自觉。 附中执行力非常强，在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上就准备启用「诚信考场」。 虽然何素珊上次考试让自己勉强挤进了班级前十，但是全年级排名还是在五十名开外，而许晗现在已经稳居班级和年级第一了。 这就意味着她虽然不用爬楼梯去后面的班级考试了，可是她还是没能到一班和许晗一起考试。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5页 考试当天，何素珊来到了二班考试，只拿了两支笔和两张 a4 的草稿纸。她走到自己的考场座位坐下，看了看教室前挂着的钟表，离考试开始还有十五分钟。 不一会儿，沈君也来了，这位名义上是她的室友，但住了一年多，她们的关系仍旧不太好。 沈君站在门口背着书包，监考老师拿着金属探测仪，瞥了她一眼，「这位同学，书包不能带入考场。」 沈君攥了攥书包带子，「哦」了一声，转过身去把书包里的物件掏出来，拿了笔和草稿纸出来，又犹豫了一下，问老师：「老师，水能带进去吗？」 监考老师看了一眼她手里的娃哈哈矿泉水，说：「可以。」 沈君把书包靠在讲桌旁边，拿了东西找到自己的考场座位，坐了下来。 等考试一开始，监考老师就带着东西走了，「诚信考场」真的没有老师监考。不过何素珊沉浸在做题当中，感觉有无监考老师，对她来说区别不大。 附中惯例一直是成绩出来了再放假，所以等待老师阅卷期间，他们过了一个周末。 天公不作美，周末是阴天，下起了雨。 何素珊本想出去逛逛，现在也消停了，宿舍只有她和张悦两个人，沈君出去了，大概是去自习了。 「好无聊啊……」何素珊躺在上铺，对着一个什么也做不了的老年机，百无聊赖地说道。 张悦在下铺撑开小桌板在看书，闻言说道，「要不出去逛逛？」 何素珊探下脑袋：「去哪里？」 张悦认真想了想，发现并没有什么可去的地方，「要不就去逛逛教学楼吧。」 何素珊也没有更好的选择地点，只能退而求其次，「教学楼也挺好玩，考试的时候看到好多班门口都贴着好玩的东西。」 两人一拍即合，换好了衣服，拿了把伞就出门了。 第30章 未来：b市好像挺不错的。 雨下得其实不大，就是连绵不断，天空阴沉沉的，低得像要压在人身上，就想出来透口气。 何素珊和张悦走得很慢，更像是在雨中漫无目的地漫步。 张悦突然问：「素珊，你以后……想干什么？」 「干嘛……话题一下子这么深沉啦……」何素珊笑。 张悦也笑了，「没，就是感觉，是不是该想想未来的事了。」 「未来……」 雨天果然引人思考。 何素珊沉吟了一会儿，说：「我也不知道未来能做什么，但是想继续画画，找个能画画的工作吧……」 她是真的喜欢画画，可惜她不是艺术生，现在她只能在高中的题海里沉浮，不知道何时才能做自己喜欢和想做的事。 而且她不知道自己说得有多么轻松，她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残酷，她更不知道有多少人跌倒在理想主义这条道路上，再也爬不起来，然后背离自己原先最喜欢的东西。 张悦望着何素珊，说：「能找到自己喜欢的事真好，我就没什么喜欢的……」 何素珊说：「哪有？我也没有清晰的目标啊，你呢，未来想做什么？」 「我会学医吧，我想当医生……」张悦想了想，说。 「你这不是有喜欢的事嘛。」何素珊道。 张悦笑了笑，那天张父来学校闹完事之后，她挨了打，让众人看了自己的笑话。 但也正是从那天起，何素珊她们几个让她的心像是敞开了，校医的一句话，也点燃了她想要学医的冲动。 张悦从何素珊手里接过共撑的一把伞，与她换着撑伞，说道：「我就是觉得学医，或许能帮到别人一点点……」 但她又想到了什么，笑了一下，继续说，「但别人都说，学医命短……」 「呸呸呸，瞎说八道！」何素珊义愤填膺。 张悦真的是很善良的女孩儿，她和妈妈被家暴，却依然对他人充满善意。 张悦看着何素珊笑，「嗯，瞎说的。」 何素珊和张悦终于走到了教学楼，她们先去了自己的班级，没想到门口已经堆放了好几把伞了，她们有样学样地也把伞撑开立在了门外。 班里和她们一样无聊的人有很多，许晗也在场，正坐在多媒体讲桌前。 「师父，你怎么也在？」何素珊很惊讶，她师父本人应该在宿舍勤学苦读才对得起学霸人设。 许晗转头看了她一眼，脸上带了欣喜的笑意，「你怎么也来了？」又马上转过头盯着多媒体电脑了。 「你们在干什么呢？」何素珊这才发现，许晗和旁边的张文飞在全神贯注地——玩游戏。 她走过去站在许晗身后，看着电脑屏幕，是正在游戏中的拳皇。 「你们胆子真大啊，竟然敢在教室里玩游戏。」许晗操作的是一个女性角色，何素珊不认识，凑近了想看清楚一点。 而许晗闻到了何素珊身上透过来的雨天专属的青草香，混着淡淡的潮气。 他不禁短促地唿吸了一下。 张文飞手指飞快地操作着，插缝地回了何素珊一句：「反正周六日，也没老师管。」 「喂，你们两个玩了几局了？」袁国栋在底下喊，他面前好多小零食，嘴里的薯片还没吃下去，就说，「下把换我啊！」 「知道了！」许晗应道，反正他现在也不想玩了。 他偏头看了一下何素珊，对方就凑在他跟前，距离近得只要探头就能亲到她侧脸，许晗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6页 「你想不想玩？」许晗问何素珊。 「我不会啊。」何素珊说，下意识去找张悦，后者早就被袁国栋他们招唿过去吃零食了。 「我教你。」许晗起身，转头就对张文飞说，「你等会儿，别操作了。」 张文飞瞪了他一眼，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何素珊坐下来，开始玩许晗的角色。 「您这是嫌我输得太惨了，所以让我一把？」张文飞撇撇嘴，加重了「您」，没好气地道。 许晗笑了一下，没理会他，而是站在何素珊旁边给她讲几个常用的按键。 何素珊自己操作着，不小心上去打了张文飞那个角色一拳。 张文飞大叫：「喂，这不是欺负人吗？我是不动了，站着被你打啊！」 何素珊笑得止不住：「对不起对不起，文飞哥，重新来，重新来。」 「你可别叫我哥！」张文飞抬眼看了一下许晗，「当不起当不起！」 许晗笑了一下。 张文飞不敢欺负她欺负得太狠，每次打几下，就要在一旁等何素珊站好，然后再次对战。何素珊打着打着就分不清上下左右了，结果费了好长时间，最后还是输了。 一局结束，袁国栋和姜宇沖了上来，新开了一局。 「你怎么来了？」许晗和何素珊下了讲台，边走边重新问了刚才的问题。 「无聊呗。」何素珊向张悦走过去，「谁买的零食？」 「你吃呗，管那么多？」许晗笑，这是他买的，为了贿赂袁国栋那把多媒体电脑的钥匙。 在宿舍太无聊了，而且马上就要放假了，大家都没心思学习，就想着来班里玩游戏。 何素珊从善如流，没再多问，坐下和张悦一起吃起来。 「师父，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逛？」何素珊吃着零食，突然想起来要不要邀请许晗。 「逛什么？」许晗问。 「每个班外面不是有那个风采展示嘛，去看看，你每次都在一班考试，肯定没见过别的班的。」何素珊手舞足蹈。 许晗笑着答应了。 「你们去吧，我想坐这儿吃零食。」正准备走的时候，张悦来了一句。 「？」何素珊不解，张悦什么时候变这么爱吃零食了？ 许晗朝她笑笑，张悦也趁何素珊转过头的间隙回了许晗一个会心的笑容。 何素珊和许晗爬到了五楼，打算从上往下沿着教室看。 何素珊穿了自己的私服，下身是件小裙子，她由于兴奋，爬楼梯比较快，一步两个台阶，一点也不淑女。 偶尔也会有其他班的同学经过，许晗看着她直摇头，终于忍不住叫住了她。 「干嘛？」何素珊回头，一脸懵，看起来有点天然呆。 许晗没说话，上前一把把她拽到了楼梯靠墙的一侧。 「干嘛啊？」何素珊又问了一句。 许晗还握着她的手腕，他放开手，摸了摸鼻子说道，「女孩子家家的……」 许晗想告诉她这样会被人看到，但没说出来，「女孩子家家的，你走慢一点，淑女一点……」 「我怎么不淑女啦？」何素珊质疑，「师父你是男生你还追不上我！」 许晗沿着楼梯扶手走，好笑地摇了摇头，没反驳她，但何素珊却很听话地乖乖走在了他的左边。 看着何素珊努力同他步调保持一致，许晗忍不住露出笑意。 喜欢一个人到底可以有多美好，一点小事就可以让他的大脑如此兴奋，多巴胺一直持续释放。 「这个字写得好好看！」何素珊感嘆，看了几个班级，她一直喋喋不休地输出评价。 许晗走过去，是两张字帖，字体苍劲有力，应该是练书法练了很久的有功底的同学写的。 还有一些精美的手绘，班级全体同学的合照等等。 十三班的同学用便利贴贴满了整个墙面，写着自己的愿望或者是理想的大学。 「师父……」何素珊有点看呆了，这么多人都知道自己想考什么大学吗，他们这么早就对未来做好规划了吗？相比之下自己什么都没有想过，天真得不像是重点班的学生。 「怎么了？」许晗问。 「师父，你想好考哪个大学了吗？」何素珊眼睛还盯着一枚小小的便利贴，上面不知哪位同学写着：「我要考 b 大。」 「嗯……还没想好……」许晗沉吟，没告诉她，其实他的目标也是 b 大，但是他现在想问问何素珊，想去哪里。 「你想去哪里？」 「我不知道……我的成绩，还不知道能考上什么大学。」何素珊挠了挠眉毛，不好意思地说，其实她连考 b 大需要多少分都不太清楚。 「那我这样问，你想去哪个城市？」许晗问。 b 市离家这边很近，也有好多院校可供选择，如果她也想去 b 市，那最好不过，如果她不想去 b 市……那么其实他选择其他院校也是可以的。 那一刻的许晗真的恋爱脑上头，想继续跟她的未来有交集。 「b 市好像挺不错的……」何素珊说，「离家近，气候和饮食习惯也差不多……」 许晗这一刻因为何素珊这句话，一颗心如飞絮般尘埃落定。 接下来到了重点班的文化墙，就统一得很一般了。 满分作文，满分试卷，还有流动红旗也挂上去凑数了，何素珊看得兴致缺缺。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7页 不过轮到自己的班级，看到贴着的许晗的满分数学试卷，她还是忍不住夸赞道：「我师父就是优秀啊。」 许晗看着她鬼灵精怪的表情，忍不住笑了。 在教室待了一下午，回去的时候，雨已经停了，何素珊拽着张悦走在前面叽叽喳喳，许晗和张文飞他们走在后面。 天边是挂起的一弯彩虹，那是许晗看见过的最美的彩虹。 * 周一的早自习，孙文平很罕见地制止了大家的高声朗读，短暂地开了个班会，大致意思是大家这次期末考试表现得很不错，许晗仍旧是全班第一，其他同学应该努力向他看齐云云。 然后他单独把沈君叫到了办公室，「沈君，你跟我来。」 沈君在大家疑惑的眼神中跟着孙文平走出了教室，她自己也战战兢兢。 第31章 作弊：她接受不了「第一」的头衔不再属于她。 孙文平到了办公室，就跟沈君开门见山：「沈君，这次考试，你是不是作弊了？」 沈君慌了神，头上冒出冷汗，感觉腿都有些发软。 还是被发现了吗？她只是考语文当天有几句古诗词背得不熟练，就用透明胶带纸粘在了矿泉水瓶上，没想到真的考到了，她也后怕过，不过侥倖的心理占据了头脑，让她快要忘记这件事情。 「我……没有啊……」沈君支支吾吾地，她依然心存侥倖，没有确凿的证据，她并不想承认。 她一瞬间又想到那个矿泉水瓶子，还在她的桌斗里，因为考完了太过放松，就没想着扔，拎回了教室，随手丢进了桌斗。 「我再给你一次说实话的机会。」孙文平很平静地说，他的眼底没有一丝笑意，班上的学生一直很害怕他，就是因为他一直板着个脸，什么时候看起来都是一张生硬的面孔，看起来很严厉，让人很难亲近。 「我没……」沈君染了哭腔，都快要哭出来了。 孙文平却不为所动。 二班老师韩瑜抱着电脑走了过来，「不见棺材不落泪是吧？」 韩瑜心中涌起一股报復的快感，之前因为李飞凡的事情怨恨了好久，说到底，这李飞凡还是从孙文平班级里出来的，想到这她更没好气了。 「来，自己看吧。」韩瑜打开电脑，往沈君那里一推。 诚信考场设立初期，大家都不敢真正放开手去不设监考老师，每个老师其实都要观察一个考场的监控，确保没有学生作弊。 韩瑜就是监考沈君考场的，没想到第一次施行诚信考场就有同学中招，也是杀鸡儆猴了。 沈君看着自己摆在桌上的矿泉水瓶被她轻轻地转了一个角度，然后还偷偷瞄了一眼摄像头的位置，如果监考老师在的话，她看的方向肯定就是老师的方向了，这属于做贼心虚。 其他人都在安静地做题，只有她在偷偷搞小动作，抄得起劲。 「我……我错了，老师，我错了……」沈君已经被吓得不会说话了，只会重复这几个字，泪水流了满脸。 「其他的科目有作弊吗？」孙文平问。 沈君飞快地摇头：「没有！没有！」——等于是承认了语文作弊的事实。 孙文平一脸痛心地看着她。 「是我们等所有科目考完了才开始看监控，要不然你以为你有机会能接着考后面几门？」韩瑜瞥了她一眼，又转头问孙文平，「孙老师，您是她的班主任，您说怎么处理？」 孙文平本想着自己私下里警告沈君一下就得了，但是韩瑜已经闹到顾言宏那了，这下其他班级的老师都知道了，想要保全沈君也是不可能的了，他痛心疾首，这是他教育事业中的一个污点。 韩瑜现在假模假样地问他，其实就是走个过场，按照校规，沈君这种情况，就算不被开除，记大过是免不了了。 孙文平客气道：「韩老师，就按照校规处理吧。」 韩瑜得了应允，拿着电脑迤迤然走了。 沈君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饶是孙文平，也不忍再看，「你先回去吧，下午把家长叫过来，我们谈谈这个事。」 「老、老师……我、我错了……能、不能……」沈君想说「能不能不叫家长」，可是她已经哽咽得说不出话来了。 孙文平没耐心听完她的话，「你先回去吧。」就没再看她。 沈君抽抽搭搭地走出了办公室，平復了好久，但最后回教室的时候还是微微抽着气没缓过来的样子。 她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就趴在桌子上不起来了。 好多同学都在看她，何素珊看她不对劲，便问道：「你怎么了？」 沈君换了个趴的姿势，却没说话，意味着她听到了何素珊的话，但不想回復。 何素珊想，孙文平对沈君说了什么啊，骂她了？怎么能让她哭成这样子。 前桌两人都回头来看，何素珊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下午的时候，沈君的父母还是来到了学校。 沈母一看见她就骂骂咧咧地走了过来，推搡了她一把：「丢人的东西！」 她还要再打，沈父拦住了她，压低了声音，「这么多人，回去再说。」 沈母收了手，骂道：「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沈君缩着脖子低着头，她已经无地自容，祈求别人不要再往她这里看了。 沈君父母拽着沈君进了顾言宏的办公室，里面还有孙文平和韩瑜。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8页 大家的消息不知道从哪听来的，特别灵通，上午还完全不知情的他们，下午就在全校都传开了。 「四班的沈君作弊了，现在家长都叫过来了，在老顾办公室呢……」 「她是不是真以为诚信考场没人管了啊！」 「啊？她怎么作弊的啊？」 「好像是写在矿泉水瓶上了，现在证据都拿里面去了……」 何素珊惊讶，她身为同桌竟然还没有别人知道的多。 她其实特别能理解这种心情，沈君刚来他们班级的时候是全班第一，因为她的学号尾数是 01。 一次次考试让她跌下神坛，她接受不了「第一」的头衔不再属于她，因此急功近利，想要走一条「捷径」。 何素珊嘆了口气。 其实她忘记了，自己也是曾经班里的第一，不过现在好像已经完全习惯了自己不再是「好学生」这件事，她不再追求什么班级、年级前十名，不再给自己一个准确的定位，而是怎么样都行，怎么样都好。 就像温水里煮青蛙，一直待在舒适圈里，并没有意识到背后隐藏着的巨大风险。 一天以后，沈君的处罚结果出来了，档案记过，虽没有被开除，但是要留校察看。 这应该算一个好结果了。 附中史上都没有出现作弊的情况，沈君作为第一人，给学校染上如此之大的一个污点，给的惩罚已经算轻了。 依然是国旗下的检讨。 何素珊听到旁边普通班的人在低声讨论。 「重点班最近出好多事啊，早恋、作弊……」 「对啊，还不如我们普通班的学生听话……」 「哈哈哈哈……」 何素珊的脸发热，火辣辣的。 不一会儿，说话的几名同学被他们的班主任呵斥，不敢再出声了。 * 在各科发了几十张卷子当作暑假作业之后，附中终于放假了。 回到家里，何素珊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夏娜玩，对于作业这种东西，那是开学前一周的事。 何素珊去的时候，夏娜正在折星星。 「你折星星要干嘛？」何素珊不解。 「送男人。」 何素珊白了她一眼，「你心里只有男人！这么久没见，你都不想我！」 「别闹，我要折 1314 颗！」夏娜躲开了何素珊的「魔爪」。 「给谁啊，还是那个……陆斌？」何素珊问，从夏娜那里抽了一条星星纸，帮她一起折。 「嗯……」夏娜低下头，看似害羞地笑了一下。 何素珊对她这副模样嫌弃得要死，夏娜笑完了抬起头，看见何素珊折了一颗星星，忙说：「哎，我要自己亲手摺！」 何素珊没理她，将折好的星星丢进了她的玻璃罐里，混在了一起，分不出来了。 「他又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你折的，有什么关系！」何素珊报復完了，心里很畅快。 夏娜白了她一眼，把罐子抱在自己怀里不再撒手了。 「话说，真有男的会喜欢这种小女生的东西吗……」何素珊无意识地感嘆，之前她也送给过王云轩一个星星罐，星星纸上面还写了东西，现在回想起来只觉羞耻。 「这是饱含了我满满的爱意的东西！」夏娜抗议道。 何素珊却突然冒出一个不合时宜的想法：这难道不是感动自己？ 但她没说出来，怕挨夏娜一顿胖揍。 「你开始追他了吗？」 夏娜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抿着嘴笑了，一副娇羞的女儿态。 然后何素珊当了一下午的倾听者，听夏娜讲她和陆斌的点点滴滴，就像听故事似的。 虽然大多剧情她都觉得女主有些自作多情，可是对爱情上头的夏娜显得特别可爱，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时的那种勇气，这是何素珊没有的。 比如她还是依然每天去陆斌家买包子，下课去看人家打篮球。上次陆斌过生日的时候，还送了他一双球鞋，是她用攒了三个月的零花钱买的，她是从别人那打听来的，说陆斌看上这双鞋好久了，一直不捨得买。 「然后呢？他收下了？」何素珊不可置信的同时又为夏娜感到高兴，这是不是意味着陆斌对她也有点意思？ 夏娜点点头，却有一瞬间的失神。 ——收是收了，不过还是没回应喜不喜欢她。 「我跟他说，别有负担，就当朋友之间送的礼物。」夏娜笑笑，刚才不愉快的神情一扫而过，继续折她的星星。 「朋友之间会送这么贵的礼物？！」何素珊那点小高兴完全被气愤所取代，原来追一个人会这么难吗？虽然何素珊不懂，但是她觉得夏娜的方式不对，她好卑微。 然后她又想起来自己和王云轩分手后，也是低到了尘埃里，刚想说夏娜几句，又泄气般地落下了双肩，她没有资格去说别人。 感动不是爱，况且你感动的只是自己，这个道理，她们都明白得太晚。 第32章 奶奶：长大以后孝敬奶奶就行了。 和夏娜见过面后，何素珊久违地去了一趟奶奶家，她和爷爷奶奶只在过年的时候见了一面。 奶奶家在村里，爸爸开车带她回去的，何父吃了个午饭就回去了，她则留下和爷爷奶奶住几天。 奶奶家有一个很大的院子，年年都会种很多菜，有捲心菜、胡萝蔔，还有向日葵，满满一院子，阳光照射下反射出金灿灿的光芒，煞是好看。何素珊经常站在田畦上，一圈一圈地走，直到每一处都给踩敦实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9页 村里人不睡床，奶奶家是一张够睡下五六人的土炕。奶奶怕何素珊睡炕头上火，让她去另一头睡，爷爷睡炕头，奶奶睡中间。 老人们睡得早起得也早，每天天不亮，爷爷奶奶就起床了，何素珊则翻个身继续睡，回笼觉就是敞开了睡，她把小毯子踢开，抱在怀里，又迷煳着睡过去了。 小山村里适宜避暑，屋里不热，用不着开空调，奶奶家甚至连电风扇都不用。 但是随着太阳慢慢升起，阳光照进屋子，虽然拉着窗帘，何素珊还是被热醒了。 何素珊迷瞪着睁开眼，看了看被阳光照射显示出暖白色的牡丹花图案的窗帘，笑出了声。 「奶奶，你家窗帘也太丑了！」 奶奶在外面择菜、洗菜，突然听到屋里喊了一嗓子。 她丢了几根菜叶子在地上，几只鸡就「咕咕」叫着过来抢着吃。 然后她往围裙上抹了抹湿淋淋的手，推开里屋的门，「起来啦？」 何素珊应了一声，她跪坐在炕上，已经把被褥都方方正正叠起来了，整齐地放在一角。 奶奶用苕帚扫了扫炕，回过身把立在柜子旁的小炕桌搬了起来，要往炕上放。 「奶奶，我来！」何素珊跳下地，鞋都没穿。 正方形的小炕桌其实不沉，但是奶奶年纪大了，个子也不高，小炕桌到她脚踝，搬起来的模样看着很费劲。 何素珊一把接过，「哎哟，珊珊，你慢点。」奶奶笑着嘆了口气。 何素珊「唿哧」一口气搬了上去，摆正了位置之后，才从地上找到了自己的拖鞋，穿了进去。 「你这孩子，又不穿鞋！」奶奶嗔了她一嘴。 何素珊「嘻嘻」笑了一声，用发圈把头髮扎了起来，拿着洗漱用具去了屋外。 院子里接了水龙头，平时用来接长长的水管浇地。何素珊接了水蹲在院子外刷牙，看着泡沫混着水流成一条小溪。 刷完牙，她抹了抹下巴颏儿的沫儿，走到水龙头处直接用凉水沖了把脸，糙得很。其实说是凉水，大夏天的，也没多凉。 何素珊追着鸡吓唬它们玩了一会儿，走进了屋，小炕桌上已经摆上了两盘小零食，奶糖，水果糖，还有果丹皮什么的，搞得跟过年似的。 「奶奶，今天中午吃什么？」 「你想吃啥？」奶奶笑盈盈地看着她，花白的头髮，眼角和额头是深深的皱纹。 其实何素珊已经闻到了红烧排骨的香味了。 「我吃啥都行。」何素珊笑起来，「最想吃红烧排骨！」 奶奶边往灶台走边答应道：「巧了……」 何素珊跟着来到灶台旁，看着洗好的菜和码好的盘，「奶奶，不用做这么多菜，我吃不了……」 「吃不了留给你爷爷吃！」奶奶说。 合着爷爷就是吃剩饭的，何素珊忍不住笑，爷爷奶奶感情真是好，「对了，爷爷呢？又去下象棋了？」 「是啊，他能去哪儿，每天就是瞎熘达，闲不住……」奶奶没好气道。 何素珊把自己头髮盘起来，梳得紧紧的，「奶奶，我来打下手。」 「行啦，玩你的去吧，你会做啥？」奶奶抬手把她撵到一旁。 「您别瞧不起人！」何素珊来了干劲，「我什么都会！」 奶奶敷衍地答应了几声，「行行行，你都会，这样，你去院子里给鸡切点田菜，拌小米。」奶奶拉着她到院子，给她指了指台阶上放的一个小饭盆，「那有菜刀和砧板。」 何素珊走过去，还真有把菜刀，看起来都快生锈了，她蹲在水龙头底下还洗了好久，然后她坐在小台阶上，开始切起了田菜。 一直有鸡跳上台阶，又被她用脚撵下去，「下去，饭还没好呢！」 ——跟鸡说话，真有你的，何素珊，搞得挺像过家家，还给鸡做饭。 何素珊把切好的菜都放在鸡的饭盆里，拌上小米，才放到地上，看着一群鸡抢食，发起了呆。 岁月静好。 过了一会儿，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奶奶喊了她一声。 何素珊应道，进屋接了起来，「餵？」她的老年机连个来电显示也没有。 「是我。」 「师父！」何素珊虽然在奶奶家过得挺开心，但也有种与世隔绝的感觉，日子很慢，无聊得很，乍一听到许晗的声音，还是涌起了小小的欣喜。 「你干什么呢？」许晗听到她的声音，不禁带了笑意，问道。 「我在奶奶家呢，刚刚在餵鸡。」何素珊如实告知。 「真厉害，还会餵鸡呢。」许晗在电话那头轻轻笑了声，他的声音通过听筒传来，带着不同于平时的磁性。 又来了，这种总被许晗当成小孩子的感觉，「这有什么，我会的可多呢！」虽然没有面对面，可是何素珊的脸还是烧了起来。 「你给我打电话干什么？」何素珊问。 ——因为你一放假就跟失踪了似的。 何素珊不回消息，许晗倒是也习惯了，就是好几天没联繫，有点……想念。 「没什么，随便问问，有点无聊。」许晗转口说道，压下了真实想法。 「你作业写完了吗？」何素珊问。 「差不多了吧。」 许晗说差不多，那就是写完了，「你们这些学霸，真不是人啊。」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0页 许晗笑了声，反驳道：「那你还是学霸的徒弟呢。」 何素珊原本是跨坐在炕上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躺下了，伸直了手往窗户探，直到阳光照到她手上。 两人聊了不知多久，何素珊挂掉电话，一看时间竟然过了半个多小时，何素珊第一反应是这个电话是师父给她打的，下次她得打回去才行。 「聊完了呀？」奶奶从门口探头进来。 何素珊还躺在炕上，「嗯嗯。」手机放在胸口。 「谁啊，聊这么久……」 「同学……」何素珊答道。 是同学，也是很好的朋友。 「去村口叫你爷爷回来吃饭吧。」奶奶没再继续多问，指使何素珊去叫爷爷。何素珊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跳下地。 「哇，好香啊！」何素珊闻到了饭香，肚子「咕」地叫了一声。 「死老头子，饭点了不知道回来吃饭！」奶奶骂了一句，「把我孙女都给饿着了。」 何素珊笑着换了鞋去找爷爷了。 爷爷在村口小卖部的门口坐着个小马扎，正在和好几个大爷下象棋。 「不对，这步不应该这么走。」旁边大爷指指点点。 「我能悔一步么？」 「你都悔多少步了？」爷爷忿忿道，真有种吹鬍子瞪眼的感觉。 「将军！」爷爷把棋盘拍得震天响，「死棋，你输了。」 对面的张大爷盯着棋盘看了一会儿，「哼」了一声，「不玩了，不玩了，回家吃饭了，谁也玩不过你。」 爷爷笑眯眯地接受了「赞赏」。 「爷爷，回家吃饭啦。」何素珊远远地就看见爷爷了，喊道。 「我孙女儿来了，我也走咯，回家吃饭，下午继续！」爷爷从小马扎上撑着膝盖慢慢站了起来，何素珊赶忙过去扶住了爷爷。 「爷爷，您真厉害啊，又赢了吧。」何素珊夸道。 爷爷佝偻着背，走得很慢，伸出手摆了摆，「那是，他们都不行，棋艺都比不上我……」 「谁都比不上你！」奶奶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快吃你的饭吧。」 进了屋，奶奶已经盛好了饭，都摆在了小炕桌上，有红烧排骨、土豆炖鸡块、炖鱼、还有饺子。 「奶奶，怎么全是肉啊！」何素珊一眼望去，没有一个素菜。 「这儿呢。」奶奶指了指小炕桌下面的一盘小青菜，桌上放不下了，素菜只好放下面，「咋还想着吃素，先吃肉，来来来。」 家里就一口大锅，也不知道奶奶怎么做出来这么菜的，很早就开始忙了吧。 想到这，何素珊很感动，坐下开始扒饭。 「慢点吃，这孩子，又没人跟你抢。」爷爷笑着说。 何素珊吃撑了，和奶奶一起洗了碗，「睡会儿吧。」奶奶悄声说。 爷爷正在午休，补充体力，说是下午还要和村口张大爷大战三百回合。 「奶奶，您先睡吧，我再消化消化。」何素珊又在院子里走了二十多分钟才感觉好多了。 就这样过了几天悠闲日子，何素珊也要回去补作业了。 给爸爸打了电话说让他来接自己，两位老人的表情就不对了，有点失落，「不多待几天啦？」奶奶问。 「不了，奶奶，我得回去补作业了。」何素珊其实也没干什么，就是单纯地在奶奶家待着，老人家可能就觉得有个陪伴，现在小孙女要走了，捨不得。 奶奶微嘆了口气，趿着拖鞋去打开了装衣服的柜子，从里面掏出一块手绢包着的东西。 老人家粗糙的手颤颤巍巍地展开手绢，里面是一沓皱巴巴的钱，奶奶从里面拿出五张一百块，递给何素珊。 「我不要。」何素珊摆手，连着身子都躲着转到一边去了。 「拿着！」奶奶颇有威严地喊了一句。 「珊珊，给你就拿着。」爷爷盘腿在炕上坐着，说。 「我真不要，奶奶，我有钱。」 「你个小孩儿有啥钱，拿着。」奶奶支着手，冲着何素珊，「吃点好的，看你瘦的。」 推推搡搡间，听见了爸爸开车过来的声音，「滴」的一声，是锁了车。 「爸，奶奶非要给我钱。」何素珊跑到何父身后。 「妈，不用给她，也没少她的吃喝。」何父手里还拎着牛奶和补品什么的。 「又不是给你的，起开。」奶奶白了他一眼，不由分说地把钱塞进何素珊的口袋。 「给你就拿着吧，长大以后孝敬奶奶就行了。」何父找地方把东西放下了。 何素珊点点头。 第33章 护腕：是只爱凑你的热闹。 开学。 何素珊荣升高二年级，开学这天，有好多高一的新生来报导，家长和孩子熙熙攘攘，食堂都坐不下。 张悦和她一样，上午就来了，收拾完吃过饭，她们关上了宿舍门准备午休，外面都是家长的吵闹声，但就在这种状况下，两人还是睡着了。 下午不知什么时候，沈君过来了，一起来的还有她的父母。 何素珊和张悦迷迷煳煳地醒来，还不忘问声「叔叔阿姨好」。 何素珊还没清醒过来，从床上坐起来，反应都慢半拍。 沈君蹬上床，把床单被子都拿了下去，还能隐约听到沈母问，「这是不是你的？」 沈君答了「是」，沈母就指挥沈父拿走。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1页 「沈君，你干嘛收拾东西啊？」何素珊这下完全清醒过来了，不会沈君也要转学吧。 「我妈要给我陪读了。」沈君答道，她抬头看了看何素珊，还想继续说什么，张了张嘴，却没说出口，而是转了个话题，「以后这个宿舍就剩你俩了。」 何素珊怔了怔，没说出话来。 沈君一家把东西都搬走后，窗外夕阳的阳光正好透进来，光柔柔地照在李飞凡和沈君除了一块原木床板别无他物的床铺上。 何素珊和张悦并排坐在一起，「又走一个。」 「是啊。」 然后无言。 「我们是不是克室友啊？」何素珊打哈哈笑了声。 「想那么多……」张悦白她一眼，用肩膀撞了她一下。 「不过这下好了，没人抢卫生间了。」何素珊回撞了她一下，心里却怅然若失。 * 晚自习，何素珊看了这学期的课表，周五竟然划出一节给他们上音乐课。 她回头，下意识看向最后一排王云轩的座位，没有人在。然后她转移视线，看见了许晗，正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着她。 何素珊朝他笑了笑。 许晗假装没看到她刚才看向王云轩座位时那一瞬间露出的失落，调侃她道：「圆润了哈。」 何素珊其实没变多少，就是愈发神采奕奕，看着更可爱了。 何素珊戳他的后背，假期自己在家是吃得挺好的，她摸摸自己的脸，不过有这么明显吗？ 二晚没老师的时候，何素珊想听着歌做题，为此，她套上了校服外套，把耳机线从袖子里伸出来，这样比较隐蔽。 许晗偶尔回头看了一次，就看见何素珊穿着校服外套。 他写了张纸条递过去：「大夏天的，不热吗？」 何素珊左手捂着耳朵，右手给他的纸条写字：「听歌呢。」 许晗：「给我听会儿。」 何素珊服了她的师父了，什么都要凑热闹，但她还是乖乖地把耳机线拿了出来，绕在 mp3 上，点了点许晗的后背，他从桌子底下伸过手来。 平常是递纸条，一般碰到很快就能拽走了。但这次不一样，是何素珊宝贝的 mp3，她两只手都伸下去，碰到了许晗的手，把东西稳稳放到他手心里才算。 许晗的手感到了属于何素珊皮肤温热的触感，心跳快了几分。 收回手一看，手心里躺着一枚蓝色的 mp3，黑色的耳机线，还有包裹着的纸条，许晗展开—— 「师父你可真能凑热闹。」 ——是爱凑热闹，但是只爱凑你的热闹。 许晗看着，不自觉笑了起来，把一只耳机塞到耳朵里，歌曲还在继续播放，是首不知名的轻音乐。 * 新学期的体育课开始教各种项目了，像今天就是篮球。 跑过两圈之后，体育老师推了篮球车过来，让分组练习投篮。许晗走到篮球车拿了个篮球，抱着径直走到何素珊那一圈女生当中，「我教你们投篮吧。」 女生们欣然应允，排着队一个一个投篮。 何素珊投完，是唯一个得到评价的：「何素珊，你的手要这样。」许晗边说边抱着篮球做了个示范。 何素珊应了一声，走回队尾接着排队。 她偏头看了旁边的队伍，是王云轩的，排队的女生也很多。 她听到王云轩说：「放开了，都别拘束。」 「干嘛，害羞啊？」 「胳膊都伸展开——」 女孩子对着他那一张脸，会害羞也是正常的。 何素珊又看到他右手手腕处戴着一个黑色护腕，看着很好看。 她还看到了文雅，就在王云轩那个队列。 何素珊朝她笑了笑，文雅回看了她一眼，并没有笑。 投了好几轮，何素珊都没进一个球。 练着练着，就变成男生自己在玩，女生在一旁看着。后来女生们干脆坐在一旁聊起了天，男生们倒是组了两个队开始比赛了。 许晗和王云轩分别在不同的队伍，搞得班上女孩子不知道该给谁喊加油。 何素珊坐在地上，抱着膝盖歪着头看男生打篮球，听着身旁的女生们讨论许晗和王云轩谁更帅。 她看了眼王云轩，又看了她师父，分不出来，他们是不一样的好看。 可是当她师父投完篮，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后，她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何素珊把头转了个方向，不再去看了，感觉自己的脸烫了起来。 下课后，何素珊去逛了超市，在货架上看见了一款护腕。 体育课的时候，她看到了王云轩戴着这个东西，觉得男生打着篮球的手腕配上这个很好看。 这个护腕是浅灰色的，何素珊觉得很衬许晗，鬼使神差地拿了下来。 下午上课的时候，何素珊把这个小玩意递给了许晗。 许晗很惊喜，小心翼翼地拆了包装，然后戴在了手腕上。然后伸长胳膊在何素珊眼前给她看，何素珊看着他那节被护腕包裹着的突出的腕骨，觉得有点……性感。 「好看吗？」许晗问。 何素珊被他的话瞬间带回了神。 「好看好看……行了，别晃了，拿开吧。」何素珊扒拉了一下他横亘在眼前的手。 王云轩走进了教室，左手耷拉着，他看见了何素珊与许晗的嬉闹，下意识摸了一下左手腕——上午打篮球的时候伤到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2页 文雅跟在他后面，手里拎着一个塑胶袋。 看见王云轩后，何素珊停下了动作，不继续闹了。然后王云轩从他们这边的过道径直走到了最后排，文雅一直跟在他后面。 最近文雅好像和王云轩走得很近。只见文雅把塑胶袋里的红花油纸盒拆掉，放到了王云轩的桌上。 王云轩瞥了一眼，「不用了，谢谢。」 「你受伤了。」文雅说着就拧开了盖子，要给他涂。 王云轩躲了一下，「谢谢，我自己来就行。」 文雅僵持不下，把东西放在他桌子上，就回了自己的座位。 然后何素珊听到有些同学已经开始八卦王云轩和文雅的关系，她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但心里依然不太是滋味。 「何素珊。」 ——许晗一直叫的是她全名，或者是直接「哎」一声，他也想喊「素珊」，可是总说不出口，感觉只要一说出口全世界都会知晓他的心思。 何素珊回过头，「啊？」 「我说——」许晗两只手指轻轻扣了扣她桌子，「下节音乐课，要不要换座位？」 「哦哦，换。」何素珊边说边收拾课本。 音乐课他们一直换座位，何素珊喜欢跟张悦讨论老师课上讲的东西，喜欢把老师放的每一首歌都记下来。 后来她发现张悦也干这事，于是她们上完一节音乐课就把自己所记录的笔记互相交换，能发现彼此漏记的内容，还有对方的一些小感悟，感觉很有意思。 音乐课上听的曲子是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 当天何素珊给张悦的音乐课笔记的批註写了很多，这种感觉就像隔着时空看同一本书一样。 【一个人应该使命运顺从他自己的意志，他应该成为生活和命运的主人，而不是听天由命。】 后面还跟着何素珊写的一句话。 ——希望悦悦你未来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成为想成为的自己。 许晗坐在她后面，看着何素珊跟着音乐轻轻点头的动作，觉得可爱极了。他经常时不时抬起头看一眼何素珊的后脑勺，然后再低下头做题——只要看到她，他做题就会很安心。 何素珊放在书桌上的笔袋敞开了，露出了里面的夹层，有一枚照片一样的东西，许晗伸手把那张照片拿了出来。 是一张青涩的证件照。 看起来像是何素珊十岁左右的样子，那时候她绑了双马尾，头上左右各别着一个小发卡，特别可爱。 许晗看着，不知不觉眉眼都爬上了笑意，看了很久，他才放了回去。 再做题时，何素珊那小时候精灵古怪的模样在他脑海中，怎么都挥之不去。 许晗抬头，又悄悄看了何素珊一眼，后者摇头晃脑，手下却奋笔疾书。 许晗把手伸进笔袋，将那张照片偷偷握在了手心，然后揣进了裤兜。 下课后，何素珊抱着书站起来，要求换回座位，许晗却说：「就这样吧，不换了，你和张悦做同桌吧。」 他还是习惯坐在她后面，这样就能一直看着她。 能和张悦做同桌，何素珊当然乐得欢喜，「真的吗，太好咯。」 许晗笑着，把他们的桌子换了过来。 第34章 好追：王云轩说他们「很配」，让他有些窃喜。 开学新出板报的时候，文雅注意到别的班级都开始用水粉了，颜色饱和度非常高，画出来也很好看，于是她建议何素珊也用这个画，何素珊去别的班级取经，回来之后欣然应允。 然后重新出板报的时候就会很麻烦，需要把黑板上的水粉颜料都擦掉，而且需要擦好几遍才会干净。 平常这些事都是许晗帮忙做的，但是自从他得了何素珊送的护腕之后，每天大课间都和其他男生一起出去打篮球，今天也没见人影。 何素珊端着水盆回来，很罕见的，在后门遇到了王云轩，这是他们第一次打照面。 王云轩转学过来快有一学期了，何素珊和他一句话都没说过，真的就和陌生人一样，很难想像他们之间以前有那样熟悉的时刻。 其实他们的故事很平淡，算不得轰轰烈烈，可对于何素珊来说，那就是她平静无澜的日子里最不寻常的事情了。 何素珊还是像以前一样，没主动开口说话，她只是呆呆地盯着王云轩。 倒是王云轩先开口了：「我帮你吧。」他接过何素珊手里的水盆，扭头走进去了。 何素珊内心刚有点小雀跃，下一秒火苗就被熄灭了。 她走进教室，看见文雅笑着对王云轩说：「辛苦啦。」 王云轩一言不发地擦黑板。 「王云轩，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画板报？」何素珊听到文雅问。 王云轩回头看了文雅一样，将抹布在水里投了一遍，说：「不用，麻烦。」 何素珊刚认识王云轩那会儿，他脸上不论什么时候都会带着笑容。现在的他成熟了许多，没有她的日子里，经歷了变声期，连说话声音都不是她记忆中的了。 他此刻的声音带着冷漠，很陌生。 她突然想起那年秋天的一个夜晚，这个少年站在她身边，牵着她的手，和她一起看着飞上夜空的孔明灯，眼神熠熠发光，对她说，他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他的愿望很简单，说想要自己能陪在他身边。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3页 何素珊的心口只觉堵得慌，转身从后门跑了出去。 没想到撞上了打篮球回来刚在厕所洗了把脸的许晗。 何素珊抬头见是许晗，招唿都没打，绕过他跑进了厕所。 许晗看她神情不对劲，进门看见王云轩和文雅在说话，心下顿时明白了。 「你画画那么好……」文雅说。 「我就是个转校生，没必要融合到你们集体中，我说明白了吗？」王云轩的手从水盆拿出来，湿淋淋的，他有些不耐烦地道。 文雅沉默了。 ——麻烦。 他以后会走画画这条路，在这里只想顺利混到毕业，所以不想跟任何人有牵扯，尤其是何素珊，他不想再打扰她的生活。 许晗以为应该是你侬我侬的话题，没想到是这样的。 许晗抹了把脸上的水珠，走过去用肩膀撞了一下王云轩，说：「出去聊会儿？」 王云轩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撇下文雅和一群看戏的人，跟着许晗走出了教室。 这是他们第一次正式说话，许晗以前对王云轩抱有敌意，拉不下面子和他说话。 「是关于何素珊吗？」他们走出了教学楼，王云轩开口问道。 许晗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你们在一起了？」王云轩又问。 许晗差点呛着，「没……还没……」他否认，又问，「你们为什么会分手？」 「她连这个都跟你说了？」王云轩似是苦笑了一下，道，「没为什么，就是不喜欢了。」 许晗还没来得及说话，王云轩又说：「你要是喜欢她就表白吧。」他笑了一下，「她很好追的。」 王云轩像个痞子一样地笑，刚刚泛起的苦笑也像是幻觉，他这句话刺到了许晗，就像何素珊是什么随便的女生一样。 许晗没忍住， 走上前拽起了王云轩的衣领。 「你放屁！」许晗在脑子里搜索里一圈，发现只会这一句骂人的话。 王云轩不怒反笑，「何素珊确实就是很好追啊……」 ——带她去吃路边摊，她就很开心了；是个很纯情的乖乖女，牵个手就能脸红好久；明明是个好学生却要和我去撞球厅；我打架受一点小伤就可以让她哭；很简单的小事就可以哄她开心…… 她是真的喜欢自己，而自己甚至都没有分给她半颗心，她却将一整颗真心都奉上了。 「她真的很好追……」王云轩压下心头的苦涩，依然笑着说，「你有什么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 上课铃声响了起来。 「真不知道她喜欢你哪里！」许晗丢下了他，既愤恨又疼惜，他愤恨于王云轩满不在乎的态度，疼惜于何素珊的白白付出。 两个人前后脚走进了教室。 其他同学也都已经在座位上坐好了，何素珊刚刚回到教室的时候，听到后排的同学在议论他们。 「许晗和王云轩是不是在争夺班花啊？」 「好像是，我看见了，刚刚差点儿打起来……」 何素珊心头一惊，脚下却还是没什么情绪地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张悦问她怎么了，她摇头，接着就看到那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教室，王云轩气定神闲，反观许晗倒是气唿唿的。 何素珊看着许晗的样子，也没敢去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这节是班会，两人刚坐下，孙文平就走进了教室。 孙文平通知了运动会的事项，把接下来报名的事项交给了袁国栋。 袁国栋走上讲台，介绍了运动会的项目，鼓励大家积极报名，孙文平在讲台站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张文飞，你报啥？」袁国栋问。 张文飞突然被点名，不知所措，「我没说我要报名啊。」 「男子 3000 米，好的。」袁国栋像是没听见他的话，自顾自记下了张文飞的名字。 「开个玩笑，大家都积极主动点呀，别等我叫名字……」袁国栋嘿嘿笑起来。 「轩哥，你报一个不？」 王云轩听到有人叫他，看着讲台上那个喊他名字的班长带着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那我报一个跳远吧。」王云轩说。 然后他就看到许晗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并举起了手，他报了男子 3000 米和 4x100 接力赛。 其实许晗本来没想参与体育运动，可听到王云轩报了跳远，他一口气报了两个项目。 班上的气氛被带动起来，好多人争相报名，袁国栋在整理名册，这时孙文平又走进了教室，询问报名情况，他看了眼名册，眉头皱了起来，报名的人数比他想像的要多。 「一个体育活动而已，重在参与就行了，我也没有要求你们一定要拿到名次……别本末倒置了，学习任务才是最重要的……」 孙文平一番话讲得报了名的同学泄气一大半。 待下课后，整个班都笼罩在一股低落气氛中。 学生时代，最重要的其实不只是学习成绩，还有专属于青春时代的热血，有时候也需要在某一个时刻，做一些不留遗憾的事。 「早自习前去跑步半小时，谁要加入？」袁国栋首先提议。 「我我我！」 「还有我，算我一个！」 以后的事，就交给以后吧，现在的他们，只是一群十六七岁的热血少年。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4页 次日早晨起了雾，不过同学们还是都按约定提前到操场集合了。许晗也看到了王云轩，王云轩不住宿舍，所以很少能碰见他。他们两个人互盯着对方，也不说话，旁边有女生开始窃窃私语。 「哎哎，你们两个——」袁国栋这个和事佬又过来了，「可别再打了啊。」 「都是兄弟，为了女人不值得……」 他插进两人中间，继续道：「虽然那个女人是班花，但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啊……」 张文飞赶紧把他拉开了，再说下去挨打的就是他了，「果冻，赶紧整队跑步吧，本来时间就不多……」 「对对对，还得把他们两个分开，不能站一起。」袁国栋自言自语，把男生分成一列，女生分成一列，开始绕操场跑步。 王云轩和许晗被袁国栋安排在一个排头，一个收尾。才跑了两圈，已经开始有人掉队，王云轩趁机越过他们跟上了许晗。 「哎——」王云轩主动搭话。 许晗斜睨了他一眼，没理他，加快速度超过了他。 「何素珊真挺好的……」王云轩又追了上来。 「她多好我自己知道，用不着你来告诉我……」许晗回话，两句话上头，喘气声音都剧烈了。 王云轩笑，真容易激怒。 「我说——她挺好的，你和她挺配，你们在一起吧。」 许晗呆住了，脚下停了，他剧烈地喘着气，王云轩偏头余光看到他停在了原地，他也停了下来。 「你什么意思？」许晗问。 他的说法好像何素珊是什么物品一样，把她让来让去，这种说话方式，许晗很讨厌。 但另一方面——虽然讨厌，可他内心还是悄悄萌生了阴暗的想法，刚刚王云轩说他们「很配」，让他有些窃喜。 许晗觉得自己很是矛盾，可又克制不住自己的心，他想过要怎么处理他和何素珊之间的关系，如果能成为她身边那个人，最好不过，如果不行，他也会以别的方式守护在她身边，他只想和她继续相处下去，不论以什么关系。 第35章 接力：有你对她这么好，你觉得她之后还会觉得别人有多好吗？ 「你别对我抱这么大敌意。」王云轩觉得许晗有时候像个愣头青似的，像极了当初的自己。 「何素珊她……好像还喜欢你……」许晗说得很是费劲，要让他亲口承认这件事，非常艰难。 王云轩听到这句话，心被绊了一下，但他继续说：「我和她，已经是过去式了，我希望她能幸福。」 「你也还喜欢她？」许晗尾音上扬，伴着喘气声。 王云轩摇头，沖许晗露出一个很夸张的笑容，像他说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他说：「你才是适合她的人，我不是。」 ——你学习好，圈子干净，感情单纯，这才是适合何素珊的人。 王云轩也看见过，何素珊和许晗待在一起露出的笑容，那是真正的不加掩饰的笑容，他们之间可以又打又闹，何素珊可以展示自己最真实的一面。而在自己面前，她好像总是放不开，而且自己还总是让她哭。 「还有——」他继续道，「祝你们幸福。」 说完，王云轩就离开了，许晗一个人怔在原地。 * 上次经过「友好」沟通，渐渐地，许晗看王云轩竟然也没那么讨厌了，打篮球也可以经常跟他配合了。 男生的友谊有时候也挺简单的，只是许晗想和他聊何素珊的时候，就不那么拉得下脸，竟然和自己暗恋对象的前任相处愉快，许晗怎么想怎么不对。 「你有话就说。」王云轩看着许晗，不耐烦地道。 打完篮球，王云轩走到篮球架底下拿了水来喝，自打来了球场，许晗这傢伙就一直摆着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看得人烦。 许晗心里想问的问题好多，但又觉得自己窥探何素珊隐私不太好，于是话到嘴边又转了个弯：「没什么，今天你打得不错……」 王云轩的水瓶盖还没拧上，翻了一个无语的白眼。 「搞半天你就说这个？」 「……」 「得，我球技好不是一天两天了，用不着你夸我，还有……」王云轩推了他一把，「能不能别每天围着我身边转了，你注意力多分点给何素珊吧。」 王云轩看着都替他们着急，「你不用担心我，我不会和你抢……」 「我又不是担心这个！」许晗反驳。 「那你担心什么？」王云轩无奈地问，「为什么不表白？」 许晗和王云轩这种脑子一热的少年还不一样，他有时候会考虑很多，纠结很久，得出一个最优解，如果这条路最后的尽头不是最好的结果，他不想要。 「你不懂……」许晗说着，右手无意识地摸了摸耳垂，「我很珍惜她……」 王云轩心里被触动了一下，也许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珍惜的方式吧。王云轩的方式就是把她留在自己身边，让谁也抢不走，他认为这是珍惜，而许晗正相反，他永远把主动权让给对方，让她可以任性地做任何想做的事，而他自己只是站在她身后，不成为她的束缚和牵绊。 王云轩以前也没见过许晗这样的人，他身边的人都是对象找几天就分手的，他对何素珊的感情都让他觉得有点异常，更别提是许晗这种宁愿放手的态度。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5页 王云轩突然笑了出来，他想起了今天语文课上老师讲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平时他听课左耳进右耳出的，这句他倒矫情地记住了。 「曾经沧海难为水……」王云轩念道。 「你什么意思？」许晗以为王云轩是在嘲讽他不自量力。 「我不是说我，是说你……」王云轩解释道，「有你对她这么好，你觉得她之后还会觉得别人有多好吗？」 许晗认真回想了一下王云轩的话，「什么意思？你为什么……」 「我想明白了……」王云轩说，「还是当个小混混比较舒心。」 当个混不吝，不投入感情，会活得比较轻松。 * 运动会很快到来。 四班的位置挨着主席台的右面，看台最上面的围墙下可以蹭到阴凉，何素珊本来被分到前排坐着喊加油，却被张文飞叫到了后面。 何素珊趁着老师松懈的时候熘到了最上面的平台。 「什么事啊？」何素珊问。 「没事，」张文飞道，「你坐这儿就行了。」 许晗的 4x100 接力项目在上午举行，安排张文飞把何素珊带到阴凉处，要不然她又要紫外线过敏了。 ——这是什么感动天地的绝美爱情？张文飞感嘆。 何素珊道：「不行啊，我还要去给我师父加油啊。」而且张悦一个人还在前面坐着呢。 「你要是没事儿的话，我就回去了啊。」何素珊说完又猫着腰回去了。 ——这是什么感天动地的绝美爱情啊？张文飞继续感嘆。 ——你们两个竟然还不赶紧在一起，简直天理难容！ 许晗是最后一棒，穿的是他们班的班服，是孙文平说过的那个「红艷艷」的喜庆的班服，胸前贴了号码布，利落的短髮，看起来阳光帅气，带着青春独有的气息。 何素珊早上吃过早饭之后，到了班级，好多人已经自行到操场了，于是她和张悦也去了。 许晗正在围着操场跑圈热身，看见她们停了下来，第一句就是：「你擦没擦防晒呀？」 今天是个大晴天，太阳很毒，何素珊摇头。 这时有几个人也在热身，何素珊她们赶紧让开了路。 「师父你加油，我们先过去了。」何素珊道。 许晗还有话没说完，何素珊人便跑了。然后他又看到了张文飞——他的好兄弟朝这边走了过来，「文飞，拜託你个事儿。」 「一会儿把何素珊拉到阴凉地儿去。」 「为什么啊？」张文飞问。 「她紫外线过敏，谢了兄弟。」许晗拍了拍张文飞的肩膀。 ——该死的恋爱的酸臭味，张文飞心里骂道。 于是就发生了刚刚的一幕，可惜何素珊好像并未领情。 孙文平受不了大太阳，早早地就离开了，何素珊得以站在栏杆前头，她喊了一声：「师父！」 许晗惊喜地回过头，看向她的方向，他朝她挥了挥手，一看她一整张脸都曝晒在太阳底下，顿时又不高兴了。 ——张文飞，交给你点儿事能不能办成了？ 许晗打算一会儿跟张文飞去算帐，张文飞的 3000 米项目在第二天，此刻他正在后方玩手机，丝毫不知情。 许晗是最后一棒，被委以冲刺的重任，老师的发令枪一响，同学们就像离弦的箭一般沖了出去。各班看台上的同学疯了一样地喊「加油」，好像比赛的名次是按照应援声音大小排的。 许晗还没开始跑，远远看着何素珊，她也正看着自己，嘴里喊的「加油」被其他的声音浪潮所淹没，但肢体动作属实夸张，一直摆着臂让自己看到她。 ——希望她能永远这样笑着，许晗想。 一共有五个班级赛跑，四班的形势现在已落到了第五名，虽然他们班参加比赛的劲头很足，但大多数学生平时除了学习之外并没有其他的活动，更别提运动这方面了，就连许晗也是不怎么运动的类型，但他的运动神经很好，大概是天赋吧。 打篮球也是，虽然一开始没有人想和他组队，但到后来，许晗后天学习性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技术自不必说，战术配合也相当不错。 眼看就要到许晗的最后一棒了，何素珊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许晗在原地蹦了几下，开始小跑起来。 ——顺利接棒！ 递棒的同学还说道：「靠你了，学霸! 」 许晗回他一个笑容，开始全力冲刺。 何素珊的手抓着栏杆，心提到了嗓子眼，好像是她自己在跑似的，是集体荣誉感吧，看着许晗跑起来的姿态，她伤佛都感受到了他身旁带起的风，不知不觉手心都出汗了。 许晗在最后一棒的距离里超过了两个人，得了个第三名回来，四班整个都沸腾了，像是得了第一名那样高兴。 「悦悦，师父拿了第三！」何素珊高兴地说道。 张悦跟着她笑，「知道了，知道了，看见了。」 登记完名次，许晗回到了自己班级所在的看台，同学们都起身恭喜他，何素珊也同样给他竖了个大拇指，「棒啊，师父！」 许晗朝她笑了笑，向看台最上面走去。 张文飞正沉溺于手机游戏俄罗斯方块中不能自拔，许晗走过来他都没发现，许晗突然在他耳边说：「老顾来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6页 张文飞被吓得一惊，手机像个烫手山芋似的从手里跳了起来，他差点没抓住，然后他看见了许晗，又做贼似的向四周瞄了瞄：「老顾在哪儿？大哥，你吓死我了。」张文飞拍拍胸脯。 「为什么没把何素珊带到没太阳的地方？」许晗问。 「大哥，您别这么审犯人似的。」张文飞有苦说不出，「是我不想吗？是她自己非说要到前面去给你加油来着……」 然后张文飞就看见对面这人的面部表情缓和了下来，还有一点要笑出来的趋势。 张文飞一脸嫌弃，「哎，我可真服了你俩了，这层窗户纸赶紧捅破吧。」 许晗收敛了笑意，板起了脸：「用不着你管……」 何素珊朝他们走来，「说什么呢？」女孩迈上台阶，很快走到了他们面前。 这会儿同学们已经开始松散，从看台跑出去看比赛，反正也没老师管，看台后面这一排遮阳的地方坐了一大堆人，何素珊走过去也靠着墙坐了下来，看张文飞玩俄罗斯方块。 「师父，你明天还有 3000 米吧？」何素珊问，「什么时候？」 「也是上午。」许晗回道。 「那你要不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跑那么长距离。」 张文飞夹在两人中间，「哎，等会儿……我明天也要跑 3000 米，为什么没人关心一下我？」 「对对对，文飞你也赶紧回去休息，养精蓄锐，明天才能拿个第一回来啊。」何素珊笑着说。 「他能跑完全程就不错了。」许晗嗤道。 「哎，你看不起谁呢! 」张文飞不满地喊道。 「走，带你吃冰棍儿去。」许晗没理他，越过他沖何素珊说。 何素珊便和许晗一同站起来，拍了拍屁股。张文飞也跟着站了起来，没想到许晗直接说：「你起来干什么，没你份儿。」 「为什么——」张文飞一脸懵，许晗看了他一眼，他大聪明的脑袋瞬间就明白了，「啊，哦，那我就不去了。」 「一起走呗。」何素珊还叫他一起。 张文飞摇摇头，讪讪地笑，又一屁股坐下了。 「给我带个老冰棍儿啊——」他大喊。 许晗和何素珊一前一后地朝着超市走去。 「哎，师父，你刚运动完，吃雪糕不太好吧？」 「没事，我这才跑多远，这么点运动量，没事的。」许晗失笑道。 「不行。」何素珊还是制止了他，挑了一根双截冰棍儿，从中间掰开，递给了他，「就允许你吃这么一点儿吧。」 许晗笑着接过那根半截冰棍儿，何素珊的是粉色的，他这根是白色的。 「还有徒弟敢管师父的。」许晗边说笑着边尝了一口，是荔枝味的。 「我这是为你好。」何素珊反驳道。 「唔……还挺不错的。」许晗说。 ——被管着的感觉，还挺不错的。 「什么？」 「唔……味道挺不错的。」许晗道。 第36章 玫瑰：原来玫瑰长这样。 两人最后给张文飞他们带了冰棍，买了满满一兜子，还有张悦的份儿也算上了。 回去后不久，王云轩的跳远便开始了。 很多同学不满足于在看台上远远地看着，所以跑到了现场观看。何素珊一开始也想凑在人群中去看王云轩跳远，但她看见文雅拿着水过去，突然就不想去了。 她发现最近文雅好像和王云轩形影不离，只要看得到王云轩的地方就肯定会有文雅。 ——文雅是不是喜欢王云轩? 虽然何素珊心里很不想承认，但是这看起来就是事实。 何素珊百无聊赖地把自己搭在栏杆上，远远地眺望着跳远的比赛现场，栏杆上曾经刷过蓝色的漆，如今已经掉了，何素珊上午的时候手心沾了好多下来，着实费了些劲才弄下来，这会儿还是不长记性，下巴贴到了上面，不小心沾在了脸上。 许晗给他们送完冰棍儿下来，看到的就是何素珊沾了蓝色漆皮的下巴。 许晗笑，指指自己的下巴。 何素珊刚看到文雅和王云轩那边的情况，许晗叫她的时候她还懵着，「嗯？」 许晗伸手在何素珊的下巴颳了刮，周围全是视战的人，称得上是拥挤，但好在没人在乎他们的小动作。 何素珊的心跳漏了一拍，许晗的动作很自然，拿下沾在她脸上的东西，还给她看。 许晗刚才的动作完全称得上亲昵，此前何素珊没考虑过这方面的情况，她和许晗，好像有点好过头了。 她师父前几天还和王云轩因为文雅争吵，她是不是应该和师父保持一些距离？ 何素珊的动作比脑子快一步，往旁边挪了一步，不小心撞到了另一位同学，她连声说「对不起」。 「小心！」许晗作势过来要拉她，又被她躲开了，何素珊三步作两步地回到了她原本的座位，和张悦坐在了一起。 张悦刚才目睹了一切，再看何素珊脸红扑扑的，只当她是害羞。 许晗感到莫名，何素珊刚刚绝不是因为害羞，反而有点像……惊恐，像是害怕他的触碰。 许晗盯着她一直跑到了座位上。 许晗反思，刚刚他的动作完全出于下意识，没想那么多，现在回想起来，自己确实挺没有男女界限的，何素珊毕竟是个女孩子。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7页 可能是来自于她前男友的「称赞」，最近让他有点得意忘形了。 何素珊坐下了，看见许晗一直回头盯着她看，她心虚地低下了头。 跳远那边传来了欢唿声，他们班的学生都兴奋地大喊，原来是王云轩得了第一名。 何素珊远远地看见文雅给王云轩递水，王云轩接了过去。 此刻何素珊除了心里不得劲，还想看一看她师父的表情，他一定很伤心吧，何素珊想。因为很明显，文雅现在是选择了王云轩。 何素珊朝她师父看去，后者并没有看文雅和王云轩的方向，而是背靠着栏杆，右脚后踩着墙，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方向。 何素珊被他这么一看，又想起了刚刚指腹温柔的触感，从下巴颏儿一直蔓延到了心里，酥酥痒痒的。 她避开他的视线，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 运动会的第二天，依旧是个大晴天，许晗要跑 3000 米，没敢吃太多东西。何素珊跟他一起在看台上候场，偶尔问他一句：「饿不饿？」 昨天「亲密接触」之后，许晗也克制自己不再去触碰她，而何素珊也有意无意地和他保持了适当的男女距离。但有时习惯作祟，还是会冒出一些关切的话语。 「不饿。」许晗道。 何素珊口袋里其实有准备士力架，可她师父一直说不饿，她也不好意思给他——算了，还是等他跑完再说吧。 一班的班主任，也就是他们的数学老师徐志，穿着和一班学生同样的班服短袖，有几个学生拉着横幅，上书：「一班一班，非同一般！」 两天的运动会，徐志一直在陪着他们班。一班学生也没有拘束的感觉，和徐老师一起有说有笑，何素珊羡慕这样的师生情谊。 孙文平和他们就从来没有站在平等的状态下去相处过，老师都爱学习好的学生无可厚非，可学生们的优秀不应该只用成绩来判断，应该努力发现他们身上别的闪光点才对。 何素珊悠悠嘆了口气，广播响起了 3000 米项目比赛的通知。 许晗和张文飞走上了跑道。 何素珊乖乖地坐在看台上，没有站起来像昨天一样大喊加油。 许晗站在起点，看了一眼何素珊，表情有点儿落寞。 何素珊被他看了一眼，不知怎么的紧张了一下，她攥了攥手里的遮阳伞，这是许晗刚刚留给她的，他说：「给你拿着，别又晒过敏了。」 说完这话之后，许晗抿着嘴，抓着伞的另一端递给了她。 何素珊的手刚碰到伞，许晗就松开了，她赶紧抓住伞，没让它掉下去。 然后许晗转身，叫着张文飞去操场上热身了。 发令枪响起，同学们都跑了起来，许晗和张文飞并排着跑，也不介意别人超过他们。 四圈过后，有人受不了了，停下来开始走，也有些人被影响了，直接放弃了。 许晗一鼓作气超了好几个人，张文飞起先勉勉强强跟在他后面，后来就不行了。许晗越跑离他越远，张文飞怕被他笑话，咬着牙坚持。 还剩最后一圈。 许晗像是越跑越有劲儿，腿完全是按照惯性向前沖的。 张文飞在心里怒骂他是畜生。 最后两百米了，许晗开始冲刺，看台上的人在疯狂地喊「加油」。 他拿了第一名。 何素珊坐在座位上，握着伞柄依然没有打开，也没有站起来喊加油。 后来许晗想，他的跑步习惯大概就是这时候养成的吧。他变得非常热爱跑步，所有无解的一切他都不去想，跑一跑心情就会变轻松，很多想不通的事情，跑着跑着好像就不需要再想了，就那么继续跑，一直跑到终点。 跑步是最不会欺骗他的事情，只要去跑，总有一天会迈进终点，而许多事就不会这么简单和明晰。 许晗一直在想如何才能寻找到最优解，他想要一个突破口。 但他没有找到，不过那天之后，他明白了王云轩那句「当一个小混混比较舒心」是什么意思。 * 校运会将要结束的那天傍晚，王云轩和文雅表白了。 在操场上。 不知是否有意准备，王云轩还抱了一大束玫瑰花，黑色奢华的包装纸，鲜艷的红色玫瑰。 听别人说，王云轩像求婚一样，半跪在文雅面前，把玫瑰送了出去。 何素珊没有看到那个场景，她那时候回到教室，把师父给她的伞放到他桌子上，就和张悦回了宿舍，连消息都是在班级群里看到的，有人拍了现场的照片。 据说那天校运会将将结束，老师们也都已离去，但还有无人机在上空盘旋，将他们收进了镜头。 何素珊后来还去看过那年附中校运会的宣传片。 那天，天边悬着将落未落的夕阳，连着大片染了胭脂的云，铺满了半边淡蓝色的天幕，美得不像是现实的场景。 两位主人公就站在人群包围的中央，周围的人全是笑脸。 何素珊不记得王云轩和文雅的模样了，但一定也是笑着的吧。 何素珊关了手机，准备去食堂吃饭，张悦说她不饿，但可以陪她去，何素珊说「不用」。 女生宿舍的走廊简直像要掀起来一样叽叽喳喳，都在讨论操场的表白事件。 何素珊去食堂吃饭的时候，遇到了捧着玫瑰回来的文雅。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8页 何素珊忘记了打招唿，在心里想，原来玫瑰长这样，确实比月季好看多了，也高贵许多。 文雅脸上的笑意未收，问何素珊：「你要吃糖吗？」 何素珊愣了一下，在想她问的是什么意思。 文雅同宿舍的任楠便拎起手中的超市购物袋，要抓糖给她吃。 何素珊朝里望了一眼，饶是再克制，她也控制不住自己的面部表情了。 文雅看她突然露出一种哀伤的神情，心里有种得逞的快意。 何素珊看着袋子里各种口味儿的巧克力，觉得她从王云轩那里收到的那盒巧克力简直遥远得像上辈子的事情。 「谢谢，不用了。」何素珊手里原本勾着饭卡，此刻已紧紧握在手里，她转身走回了宿舍。 张悦见她神情落寞地回来，问：「怎么了，不是去打饭吗？」 何素珊努了一个笑容，说自己突然没胃口了，然后换了鞋爬到了床上。 她从口袋摸出给许晗准备的却没能递给他的那条士力架，撕开了袋子，士力架已经化了，口感并不好，但她还是吃完了。 何素珊也想过，是不是因为自己不够好，为什么别人能够轻而易举就得到想要的？她想了很多，脑袋里乱闹闹的。 想了自己应该再主动点就好了。还想了王云轩以前就不喜欢她一直沉默，如果能多和他说说话就好了。甚至还想了文雅很漂亮，王云轩很帅，他们很配。 她想了很多，后悔的，不甘的，接受的，担心的……五味杂陈。 最后，她想到了她师父——文雅选择了王云轩，师父一定会很伤心吧？ 一连几天，何素珊都是一副闷闷不乐的表情，也经常发呆，许晗坐在后面，经常看到她转着一支笔，而眼神盯着某一处不动。 其实她上课算不得很乖，反而是经常搞小动作的一类人。她会偷偷画几格子小漫画，也会偷偷传纸条，有时还会往嘴里塞糖吃。 许晗本以为看到王云轩和别人在一起他会很开心，可是看着何素珊这副样子，他体会不到一丝喜悦。 他倒宁愿何素珊能够得偿所愿。 和谁在一起，他都无所谓了，只要她能开心。 第37章 沈君：是不是不那么努力，就不会被批判？ 一次班会上，袁国栋给大家放了一部电影。 是部爱情片。 《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 何素珊看得很投入。 许晗低头写卷子，时不时抬头看一下她的后脑勺。 当看到沈佳宜和柯景腾一起放孔明灯的时候，何素珊还是没忍住红了眼眶。 柯景腾没去听沈佳宜的答案。 ——就停在这里好了，就停在这将说未说、酸涩的期待中好了。 柯景腾接受不了被拒绝的可能，因此他拒绝去听那确切的答案。 影片最后没有被放完，因为下课铃声响了。 而何素珊也没有去补看那个结尾，听同学讲述，柯景腾和沈佳宜在一起过，又分手了。 何素珊觉得就停在那里挺好的，两人互相喜欢，却没有点明。未来会发生许多事，这样的事是会消磨喜欢的，就让这份纯粹的感情停在这里吧。 何素珊感觉自己突然释怀了。 ——就让我的那些心动也停在过去吧。 执念真的是很可怕的东西，它会一直占据你的心。一直以来她都喜欢着王云轩，虽然有过甜蜜的时候，但后来却尽是苦涩。 或许她可以试一下，不喜欢会怎样。或者说接受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这件事会怎样。 其实这么久以来，她都在自欺欺人，抱着自己心中自以为是的一丝可能，实际却从没有主动追求过什么东西，没有得不到手不罢休的东西，何素珊的习惯向来如此，从没有为什么东西拼过。 其实她，是有些软弱的。 不只在这件事上。 * 何素珊不再去想王云轩的事情了，而是投入到学习当中，期中考试过后，她破天荒地考进了全年级前五十，班级里排第九，许晗仍然雷打不动地霸占着第一的位置。 而沈君，终于在成绩连续发挥得一塌煳涂的打击下，考到了班级倒数，年级排名更在二百名开外。 这天的晚自习，沈君终于崩溃，在安静的教室里小声啜泣了起来。晚自习他们重点班的本就没人说话，这声音明明在尽力压抑着，却依旧清晰可闻。 许晗开口小声问了他同桌一句：「你怎么了？」 沈君的书摞得很高，许晗朝后撤了撤身子才勉强看到她露出来的小半张脸，沈君没回答，仍然小声哭着。 有好多人不时伸头看向他们，前排的何素珊和张悦也转了过来，自沈君搬出宿舍，她们好久没说过话。 何素珊抽了两张纸巾，递给沈君，她没接。何素珊放到她桌子上，就转过去了。 沈君并不想受到其他人的关注，可是越想压抑反而哭得越厉害，整个班级都是她吸鼻子的声音。 沈君看着摊在桌上的各科考试卷子，分数刺眼。她拿了起来，一把撕成了两半。 清脆的「呲啦」声响彻班级。 教室里不再安静，大家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沈君像是找到了什么发泄的方式，开始一张一张撕她的卷子，一条一条地撕成小绺。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9页 许晗看着沈君，有些惊讶，他没见过这么极端的人。 教室里说话的声音响了一会儿，就各自安静了，没人再对她的举动产生好奇，都沉浸在自己的题本当中。 还是袁国栋这个老好人下课来主动找她说话，「沈君，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沈君还是不说话，她已经不哭了，就是还在抽噎。 「一次没考好说明不了什么……」 「要不……我们去找老班谈谈？」 袁国栋看她不说话，也不拒绝，以为她是默许，就半拖半拽着她去了办公室。 「老师，沈君她……这次没考好，心情有点差，您开导开导她吧……」袁国栋进门就急切地说明来意，没让沈君退缩。 「我说你们啊，就是抗压能力太差。」孙文平看了他们一眼，回头最小化了电脑里的年级排名表，来了这么一句。 袁国栋惊讶之余有些尴尬地看了一眼沈君，后者和他一样，微微有些讶异地盯着孙文平。 袁国栋像一个调解员一样来回周旋，「老师，您别这么说，沈君她一直学习很好，就是这次没发挥好……」 孙文平像是压抑不住怒气，「学习好！学习好能干出作弊的事？！」 说完，办公室静悄悄的，孙文平也意识到为人师表，情绪管理很重要，他先是掩饰表情，端起保温杯喝了口茶，然后开始语重心长地说：「我刚看了，沈君你这次排倒数第四名，年级排名 208，这样下去，你可能一本线都考不上。」 袁国栋额头直冒汗 ：老师我是让你开导她的啊喂，不是雪上加霜！ 沈君低着头，沉默不言。 「你是不是跟不上老师上课的进度？」 袁国栋觉得孙文平终于说了句人话，然后孙文平对他说：「国栋你先出去吧，我单独和沈君谈谈。」 袁国栋迟疑地看了看沈君，她的脸色没那么差了，孙文平的态度也转为温和，于是他走出了办公室，并轻轻带上了门。 沈君好像酝酿好了话语，张嘴想要回答刚才孙文平问她的问题时，孙文平又说话了。 「我建议你要不转到普通班？他们进度慢一点，可能更适合你。」 沈君刚开始转和的情绪经歷了一次碰壁，她再也掩饰不住眼里的恨意，就那么瞪着孙文平，而对方却视若无睹，根本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 「自从上次作弊以后，你考得一次比一次差，你自己也应该想想，是不是适应不了重点班？」 沈君直瞪出了眼泪，她是以全班第一的成绩考来的，落得现在的下场，完全是自己不争气，她难过、后悔，现在全部变为对孙文平的恨意。 「你这样劣迹斑斑的学生，留下来对我有影响，这么说你懂了吗？」孙文平对于差生，一直是「直抒胸臆」，他怕这十几岁的小孩子听不懂，擎捡着直白的话说，也不管是否对他们造成伤害。 沈君以前一直是好学生，都是被捧在手心里的香饽饽，哪里被人这样说过，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孙文平看她半天蹦不出一句话，就摆了摆手，示意她回去，「回去好好想想我的话吧。」 沈君却没有动。 「孙老师，你算是一个老师吗？」她一开始有很多委屈，现在却一点儿也不剩了，她只觉得荒唐。 孙文平这样的老师还能当班主任，她觉得很荒唐。 如她所料，孙文平没能说出话来，他大概也没想到有学生会和他顶嘴吧。 沈君像行尸走肉一般回到了教室，谈话没进行多久，她坐回座位，袁国栋还问她和老师聊得怎么样，然后铃声才响。 沈君看着袁国栋，觉得带自己去办公室的他无比可恨，她的怒意全沖袁国栋发泄了出去：「滚开！」 袁国栋被吓了一跳，但他心肠好，只当沈君还在想考试的事，很理解她。此时铃声也响了，他讪讪地退回了自己的座位。 第二天，沈君没来上课。 班里缺了一个学生，对其他人来说没有任何影响。 沈君一连几天都没来。 再见到她的时候，是一周之后，她是和父母一起来的。 何素珊觉得像是回到了沈君搬宿舍时的光景，一件件东西被打包，装到书包里。 「沈君，你……你要去哪？」何素珊问了一句。 沈君的眼睛哭红了，绑着的马尾辫也松松垮垮的，额角垂下几根髮丝，看起来甚是疲惫和颓废。 「回老家。」这是沈君少有的心平气和的说话方式。 对着一个这辈子已经见过最后一面，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的人，何素珊这一刻竟有点遗憾，她们之间没有相处得愉快一些。 下课时间，班级走廊都乱闹闹的，有好多别的班的人聚在他们班门口看，对「这是谁的家长」议论纷纷。 孙文平走了过来，看到了沈君和她的家长。 「沈君家长，这是？」他们好像没和孙文平打过招唿，何素珊听见她的班主任这样问道。 「退学！」沈君妈妈大声说道。 这下教室里的、教室外的听八卦的都明了了。 孙文平有外人在场的时候，还是会说几句体面话的：「沈君一直是个好孩子，相信她在哪里都能发光的。」 沈母气不打一处来：「是啊，在哪发光都可以，别赖着你就对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0页 沈父拉了她一把，示意她别再说了。 「不是看不起我女儿吗？不是嫌给你拖后腿了吗？」沈母撇开沈父的胳膊。 沈母是个火爆脾气，来之前他们其实约定过，不闹事，办理了退学、拿了东西就走，可没承想会碰到孙文平。 沈母唿了口气，不再看孙文平，压下了心头的火气。 孙文平被顶了一句，哑口无言，周围还有那么多人看着，他只得讪讪地转向学生，让大家都各回各班。 何素珊知道孙文平一直是这样的人，开始李飞凡说他是一个看重成绩的老师，她没明白什么意思，觉得老师看重成绩理所应当。后来她给张悦请假，孙文平也是一副学生成绩为先的态度。 那时候何素珊就知道了，她羡慕一班，羡慕的是徐志可以平等对待所有人的态度。一班的学生，还有她在内很多徐志带的学生都喜欢徐志。 学生时代能遇到一个让你受益终生的老师是多么困难。流水的学生，铁打的老师，他们大可以把一切差生都清除出去，只为了那一点微末的「荣誉」。 沈君的东西搬空后，沈父对孙文平说，「孙老师，望你好自为之吧。」 沈父是咬着后槽牙吐出的这句话，他当然知道这绝不可能对孙文平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可是他坚信「人在做，天在看」，一名教师，不以学生为中心，是会遭报应的。 这之后的几天，沈君退学风波还没有平静下来。 何素珊总听到有人在议论沈君，不仅别的班在说，他们班自己人也在说。 他们说—— 「沈君当时分数好像是第一名吧……」 「可不是，结果跟不上了……」 「女孩子学什么理，就应该去学文……」 「要我说她回去念也好，起码还能考前几……」 何素珊捂住耳朵，一声声像是「就事论事」的嘲讽，在她心里扎上了刺，何素珊知道自己也是这样的，来到这里，要比别人多努力好几倍才能勉强跟上，自己根本不像自己想像得那么优秀。 曾经引以为傲的天赋泯然众人，放在人群中不再鹤立鸡群，那种自暴自弃的感觉，还有没人知道你的过去的那种侥倖，会将你吞噬。这种不求上进和得过且过，就像一摊软泥，走得久了，才发觉已经深深陷进去了，没到了胸口，想拔脚出来也做不到了。 何素珊疯狂刷题，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那些字像要跑出纸面似的，在她眼前晃啊晃的。 她看不懂，不会做，好烦好烦…… 是不是不那么努力，就不会被批判？ 第38章 蛋糕：「好了，许愿吧。」 「何素珊！」 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她抬起头，看到许晗的一张脸出现在她面前，因担忧而微微皱着眉，「你怎么了？叫你也不答应。」 许晗的声音远远地传来，周围环境的嘈杂声也终于清晰了起来，刚刚就像是坐火车经过了一条长长的隧道，一切感官都消失了，就好像身体被投入到一个黑暗的空间里，没有光，透不过气来。 「师父……」何素珊怔怔地叫了一声，才像是溺水的人终于唿上了一口新鲜空气——许晗把她拉回了这喧闹人间。 「怎么了，有不会做的题吗？」许晗看到她眼里布满了红血丝，扯过她的卷子，问，「天天被题气哭，你也真是的……」 说到一半又想到何素珊最是敏感，停了话头，抬起头看她，何素珊没什么表情，许晗心里唿了口气，心说还好。 「师父，你平时都是怎么学习的？」何素珊问许晗。 许晗看着何素珊，她的眼神真切，不像是开玩笑，倒像是真心实意地发问。 许晗笑了一下，说：「你知道我最喜欢的座右铭是什么吗？」 「是什么？」 「是『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但行好事……」何素珊的舌尖滚着这几个字，在思考是什么意思。 「人觉得焦虑，往往是因为想得太多而做得太少。」 许晗每说一句，何素珊就在唇边回味一句。 「只要专注当下，未来时间一定会给你答案的。」 许晗还是没忍住，伸出手在何素珊的头上放了一下，后者还在思考他说的「大道理」，没注意到这边因为碰触已然心悸的许晗。 * 捱到十一月底，何素珊的生日伴随着唿啸的寒风和皑皑的白雪来了。 阴沉沉的天显得更冷了，上午开始落雪，跟去年这个时候一模一样，飘飘洒洒下个没完。 今年妈妈不来陪她了，何素珊想着还是简单地过吧，何况今天也不是周末。 她不会想到，许晗早早就记着她的生日了，为了圆去年的遗憾，他提前在校外订好了蛋糕，让当天送过来。 许晗下了课，偷偷摸摸把张悦叫到教学楼外面说话，商量怎么给何素珊惊喜，但是他发现张悦根本毫不知情，何素珊压根没有告诉她生日的事情。 「我还说呢，一直没给素珊过过生日，她自己也没说过，就把这事给忘了。」张悦嘆道。 许晗心里一梗，说不出的难受，何素珊肯定又是想孤孤单单的一个人过吧。 生日就是要在当天过才有意义，吃蛋糕、吹蜡烛、闭眼许愿，这是必要的流程。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1页 何素珊生日当天，张悦把原本不想去食堂吃饭的她硬拉着去了，她百思不得其解——悦悦这么一个温顺的人，自己明明已经拒绝了，怎么她还要拉着自己去。 何素珊记得那天食堂的人超级多，门帘掀开后，一股饭香混杂着闷热的空气迎面扑来，嘈杂的人声，拥挤的排着队的打饭窗口，还有在过道里走来走去寻找空位置的同学。 何素珊只看了一眼，就想回宿舍泡面——这样也算是吃过面条了。 但张悦没让她走，而是径直拉着她走到了一张放了蛋糕的餐桌前。看到那个蛋糕，何素珊沉闷的心突然被豁开了一个小口子，透进了一束暖暖的光——没想到还有人把自己放在心上。 那是何素珊最怀念的一个生日，不是因为有蛋糕吃，也不是因为有朋友陪着一起过，而是因为那天的感觉她一辈子也忘不了。 何素珊对上了许晗的眼睛，那双眼透着能看到她笑容的渴望，她顿时明白了，一切都是许晗做的。她师父是多好的一个人啊，不光学习好，记忆力还强，去年的一件小事让他记到了现在。 她突然有点想哭，面前这个人记着她的生日，提前买好蛋糕，在拥挤的食堂里占座，还串通她的朋友给她惊喜，一桩桩一件件，都如软软的棉花糖一样塞进了何素珊的胸膛，满满当当的。 本该全是开心，可是她心里却分明酸涩得很——如果师父喜欢的不是文雅就好了，她希望她师父能喜欢一个也喜欢他的，日日都能开开心心的，不要像自己这样，喜欢了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 张悦叫他：「素珊，想什么呢？」 何素珊回过神。 赵晓冰也在，「寿星，干什么呢，快坐呀！」她拽着何素珊坐到了许晗的对面。 许晗把寿星帽递给她：「要不要戴？」 何素珊终于笑了出来，说：「不要，多不好意思，这么多人……」 许晗的眉眼也随着她展开了，「好，不戴就不戴。」 他把帽子放在一边，点了蜡烛，是一个数字形状的蜡烛，十七。 「好了，许愿吧。」许晗点了蜡烛，看着何素珊说。 食堂有些同学已经朝这边看了过来，何素珊原本非常在意别人的目光，但那一刻她只看到了许晗的眼神，专注、热切，还有一些别的她看不出来的情愫。 大家一起给她唱了生日歌，她没去深想许晗的眼神意味，闭上眼许了愿，几个女生一起吹灭了蜡烛。 直到午休的睡眠铃响起，他们才从食堂出来，顶着宿管阿姨的抱怨回了宿舍。 躺到床上，何素珊才开始回想今天发生过的事情，这次她如愿以偿地吃到了蛋糕上的草莓，比去年生日吃到的要甜多了，足以刷新她的记忆。 蛋糕没吃完，她打包带了回来，连同那一只未燃尽的十七岁蜡烛。 从此往后，她都会记得十七岁生日这天了。 * 冬天换座位，同学们最喜欢的就是换到挨着暖气的位置，不仅暖和，而且还可以把牛奶之类的早餐放到上面加热。 这一周，何素珊的座位换到了暖气旁。她收拾好东西，抬眼看到了王云轩——他谈起恋爱总是这样肆无忌惮的，如果是自习，或者不是班主任的课，他就堂而皇之把座位换到文雅旁边。 何素珊低头不再去看，把自己脑袋凑在许晗面前，有意无意地挡着和王云轩坐在一起的文雅，怕她师父看了伤心。 上次运动会之后，许晗便一直保持着早自习前去操场跑步的习惯，张文飞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了。 因为上次班会，孙文平提起附中要举办冬季越野赛，说是让学生们「自愿参加」，美其名曰为了增强学生们的体质。 但其实这种事一般都是强制，为了展现附中的学子精神样貌，每个班都下发了指标任务，一个班至少要出四名同学去参赛。 孙文平也没办法，毕竟是校长的面子工程。他说完这件事后，班上除了许晗没人报名，因为快要期末考试了，谁还有闲心去参加什么越野赛。另一方面，同学们通过桩桩件件也都明白了怎么回事，纯粹是不想配合孙文平。 越野赛前，许晗给自己加了训练量，晚自习前也去跑步。何素珊经过操场时，总能看见许晗绕着跑道一圈一圈地跑。 何素珊于是就给他带晚饭，常常放在暖气上温着，等他晚自习回来的时候还能热乎着。 许晗快上晚自习才回来，他吃东西总狼吞虎咽的，何素珊托着头看着他吃，说「像餵小狗似的」。 许晗也不生气，顶多笑着瞪她一眼。 * 许晗依然雷打不动地在操场跑步，某一天看着许晗，何素珊忽然也想体验一下跑步的感觉。 倒不是说有多想跑，就是想跟在许晗身边跑一跑，或者追在他后面也行，她感觉她师父无所不能，事事都能做到很完美，她想体验一下那种感觉，想跟她师父看同一片风景。 何素珊走进操场，哈出的气形成一圈白雾，今天的温度格外低，唿吸到的冷空气进了鼻腔都激得慌。 许晗看见了她，问：「你怎么来了？」 何素珊穿的是冬季校服，跟着许晗开始慢跑，她的手露在外面，跑了不远就感觉发冷，于是把手放在唇边呵气，「师父，你不冷吗？」 她刚刚看到许晗眼睫上结的霜了，白色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2页 「我习惯了，再说你跟着我干什么？」许晗无奈道，「这么冷，你快回去吧。」 「我也想参加越野赛了。」何素珊道。 许晗惊讶地放慢了速度，看了她一眼，「你可别受罪了。」 「为什么？」何素珊不满地道。 许晗停了下来，「今天就跑到这儿吧。」 何素珊也停了下来，唿哧唿哧喘着气，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许晗一把拽走了。 「今天太冷了，不宜练习。」他说这话的时候，雾气从他口中冒出，何素珊看得有点恍惚。 直到回了班级，暖空气席捲全身后，何素珊才想到要说话。 她看向许晗，后者的眼镜起了白霜，嘴唇紧抿着，唇部有些干燥。许晗看不清她，见她不动，就把手放在她背上，往前一搂，「愣着干什么？」 何素珊被推着向前迈了一大步，回头看见她师父摘下了眼镜，拿着眼镜的手关节微微有些发红，耳朵也冻得发红，眼睫和前额的小部分头髮结了霜，然后他沖她笑了一下。 何素珊突然很想把那双冻得通红的手握住，但她意识到自己正被周围人盯着，按下心中的想法，快走几步回到了座位，一揣兜，许晗的晚饭还在——已经凉透了。 她把两个土豆饼加一个鸡蛋饼放到了暖气上，双手捂着——她师父的饭量一直很大。 许晗走回来，看到何素珊像小猫一样伸着两个爪子搭在暖气上，甚是可爱。 「下回别跟着跑了啊，冻死了。」许晗板着脸教训道。 「知道了，不跑了，师父的饭都凉了。」何素珊边说边给饼翻了个面。 许晗那感觉就像是猫爪子在心上轻轻挠了一下，又酥又痒的。 第39章 越野：「没了……就是再也见不着了。」 越野赛的当天，早自习照上不误。 班长准备了很多补充体力的饮料和充飢食品。 事实上当天报名单上只有许晗的名字。孙文平还纳闷，运动会不让他们报名倒抢着报，现在需要他们出力的时候倒一个个不往前沖了。他跟袁国栋说，再拉三个人去充数，做个样子，跑不完全程也行，半道返回其实也没多大问题。 袁国栋领了命令回来，和班上同学转述了。 何素珊听完弱弱地举起了手。 许晗从后面一把扯下她胳膊，「你凑什么热闹？」 「你不也要跑吗？你参加就不许我也参加？」何素珊回怼。 「你……」许晗看了看外面的天气，虽说是个晴天，可毕竟是冬天，风那么烈，怕她吹感冒了，但一时话出口有些着急，「你又没练过，你知道 3500 米有多远吗？」 何素珊撇了撇嘴，心里想跟着许晗跑，却也知道自己是有心无力了，于是泄下气来，「大不了我不跑完就是了。」 许晗软下来，也退一步，「行，那你做做样子就行了。」 「好！」 剩下两个名额，其中一个自然是袁国栋这个班长承担，另一个是上次运动会跑 3000 米的张文飞，只不过两人都不大情愿就是了。 参加越野赛的同学都在操场集合，每人都拿到了号码布，何素珊用别针别在衣服前面，由着许晗带她热身。 越野赛路线大致是沿着学校绕一圈，女生是 3500 米，男生是 5000 米。女生先跑二十分钟，然后男生再开始跑。男生要沿着路线先折返跑 1500 米，再和女生路线重合，终点是一样的。 日头往头顶移了移，显得不那么冷了。 「把关节都活动开了，别一会儿跑起来受伤了。」许晗依旧像个老妈子似的絮絮叨叨个没完。 「知道啦。」何素珊不耐烦地回答。 比赛开始后，许晗和其他人避开参赛人群，退到一旁看着何素珊跟着众人站到起跑线上。 发令枪响。 张悦站在许晗一旁说：「素珊有时还挺可爱的。」 许晗的目光从何素珊身上收回来，落到张悦的脸上，然后轻「嗯」了一声。 「你怎么不挑明呢？」 张悦这话很莫名其妙，但是许晗听懂了，他一直知道，何素珊身边这几个朋友都看明白了，唯独她这个当事人被蒙在鼓里。 许晗下意识用手碰了碰鼻子，说，「怕她为难。」 想了这许多，还是觉得不要让她为难的好，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自己会在身后看着她，至于其他的，他不再多想。 张悦嘆口气，其实她也能看出来，那个「初中同学」王云轩对素珊来说不一般，但素珊不说，她也不会去问就是了。 爱情这种东西，是最没有保质期和最不靠谱的事情，谁先爱了，谁又不爱，相看两厌，生出怨恨，最后落得两人都不幸福。 她的父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她父母要比同龄人的年纪大，当初是她妈妈自己铁了心要嫁给她爸，因为到了年龄，她妈妈架不住家里一遍遍像催命似的催婚，于是随便拉了个认识没多久的人就说要结婚。 这下双方终于互相放心，家里人把大龄剩女嫁出去，仿佛就完成了任务，而她妈妈这边，也终于不用再忍受逢年过节各种阴阳怪气的嘲讽，但她却不知道，是她自己亲手把自己送进了火坑。 张悦不忍再想。 如今许晗竟说出「怕她为难」这样的话来，她知道许晗待何素珊好，又事事为素珊着想，只不过素珊本人很迟钝。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3页 这种事情张悦也不知怎么办，她期待素珊得到幸福，却也知道这幸福不能变成催命符，只能由着两人，靠他们自己走到一起才行。 未聊几句，男生便该上场了。 张悦和许晗道了别，便回宿舍了，没跟着人群去观赛。 何素珊眼看着其他人离自己越来越远，心里打了退堂鼓——她就不该参加这什么越野赛，好累好累…… 不知跑了多久，她想，自己大概是倒数了吧，周围都没有几个人了。 然后她听到道路两旁欢唿声热烈了起来，她下意识回头去看，是一个男生跑过来了，像是扯着光和风在跑。 ——好快。 逆着光，她没看清那男生的模样，就把头转了回来。 都已经被男生追上来了，可想而知她确实已经是倒数了。 脚步声「哒哒」地近了，何素珊感觉一双手覆在她的嵴背上，她人轻轻被往前带了一下。 奇怪，她穿得这么厚，竟然像感觉到了那双手的温度。 然后男生超过了她，跑到她前面开始倒退着跑，「已经跑到这里了，你很棒了。」男生对她说。 「师父！」何素珊气喘吁吁的声音混着讶异。 「累么？」许晗问她。 何素珊下意识点点头，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的眉头轻皱了起来，一副向谁乞怜的模样。 许晗看着她撅起的嘴，笑着说，「累就慢慢走，走到终点。」 何素珊很是听话，真就放慢了速度开始走，「师父你要看路啊！」 她师父应了一声，转过去继续跑着，何素珊跟在后面走。 到了终点，她师父已经被前唿后拥着了，拿了第一，何素珊看着，高兴中带着一丝自豪。 张悦在人群中找着何素珊，没找到，往最热闹的地方看去，是许晗。 「许晗，看见素珊了吗？」张悦喘着气问，像是刚跑过来的。 「在那里。」许晗往远处看了看，何素珊正走过终点线朝他们走来。 「怎么了？有什么事？」许晗问。 张悦手里拿着一款手机，上面有个浅绿色四叶草的吊坠。 没等回答许晗，她便朝何素珊走过去，「素珊，你妈妈打电话过来了。」她在床下，何素珊的手机在床铺上一直震动，也没有来电显示，她在迟疑要不要接，电话便挂了。 她本以为没事了，谁知电话又响起来了，她想会不会是有急事，就接了起来。 对面是何素珊妈妈，何母情绪不太对，顿了顿，只说：「让珊珊回来给我回个电话，谢谢你啊。」 张悦没拖延，穿了外套就给何素珊送手机来了。 「阿姨好像有什么急事……」张悦迟疑地道。 何素珊接过手机，看了一眼朝她们走过来的许晗，脸上明媚的笑还没褪尽，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是吗，啥事啊。」 然后她给妈妈回了电话。 电话那边响了很久才接，何素珊也趁此时间走到了远离人群的地方，回头看着许晗和张悦。 电话通了。 「是珊珊吗？」 「嗯，妈，是我，怎么了？」何素珊回答。 然后何母那边似是忍不住了，声音有点哽咽，她说，「珊珊，妈妈跟你说个事。」 何素珊正色起来，心里「咯噔」一下，感觉出了什么事。 「妈，你说，我听着。」 「你奶奶……」何母吸了吸鼻子，「奶奶……没了。」 「没了？」何素珊那一刻的反应说不上慢，她明白了「没了」是什么意思，可是大脑还是让她下意识重复了一下对面何母说的话。 「没了……就是再也见不着了。」何母泣不成声地解释道，她并不想把自己的情绪传染给何素珊，但是她忍不住。 许晗看着何素珊，她脸上的表情从神采嫣然变为难以置信，眼泪瞬间就成串地落了下来。 白昼正午的阳光照在何素珊身上，她却如临冰窟。 许晗看着她，皱了下眉。 何素珊抹了把泪，「奶奶……好好的，怎么会……」 「珊珊，回来再说吧，下午你爸爸去学校接你，记得请假。」何母不欲再说，挂了电话。 何素珊心里像擂鼓一般，「没了」和「再也见不着了」几个大字在她脑海盘旋，前面加了个主语，叫「奶奶」，越想越感觉心慌得要命。 许晗和张悦走过去，同时问道，「怎么了？」 何素珊泪眼矇眬，抓住张悦的袖子，这才稳住了身形，许晗伸出来想托住她的手没有派上用场，又缩了回去。 「悦悦，我奶奶没了……」何素珊刚压抑的眼泪又一次决堤，张悦抱住了她，轻拍她的后背，也忍不住红了眼睛。 张悦父母年龄大，这种事情她早就体会过，在这世上，张悦剩的唯一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亲人就只剩她母亲了。 许晗站在一旁，不知该怎么办。 何素珊哭了一会儿，揉揉眼睛，「我得回去收拾一下……好像也不用收拾……没什么可收拾的。」 何素珊脑子乱糟糟的，她应该想想自己要做什么，却静不下心来，心里非常慌乱。 「对了，得先请假……」何素珊想起何母叮嘱她的话，「得请假……」 「素珊，我陪你去。」张悦说。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4页 「我也去。」许晗说。 「不用不用，请个假而已。」何素珊冷静下来，想着自己不能给他们添麻烦。 张悦握着何素珊的手，「素珊，你冷静一下。」 何素珊这才发现自己腿都酥了，她靠着张悦就地坐下，捂着脸平復了好一阵子，才把如雷的心跳压了下去。 坐了好一会儿，三人才一同走进教学楼，何素珊敲了敲孙文平办公室的门，喊了声「报告」。 第40章 爷爷：可是奶奶没等到她长大的那一天。 何素珊小心翼翼地押开门缝，自己一个人走了进去，张悦和许晗在门外等她。 孙文平在里面坐着，暖气热烘烘的，何素珊回身带上了门。 「老师，我想请几天假。」 孙文平问：「什么原因？」 「我……我奶奶去世了。」早该知道班主任会问原因的，但亲口说出来的时候，何素珊鼻子还是酸涩得要命。 孙文平不置可否，盖上正在书写教案的钢笔笔帽，然后打开了电脑上的成绩表，孙文平翻看着她的成绩，隔了很久都没有说话，何素珊又说，「老师，我就请一周……」 「一周？」孙文平反问。 老家白事流程长，确实需要这么久。 「谁都有会这么一天……」孙文平回头看了何素珊一眼，轻描淡写地道，「人没了不能復生，孝顺也不在于这时候，你还是应该干好你该做的事，你的成绩一直也不是拔尖的，往学习上面多下下功夫……」 孙文平每说一句，何素珊心就拔凉一分。 「老师，我必须回去……」何素珊声音带着哭腔，却掷地有声，「那我周四就回来……」 孙文平看了一眼檯历，像是在揣度周四这个日子距离今天有几天时间。 然后他勉强同意了。 何素珊走了出来，这才觉得刚才的办公室简直闷得透不过气来。 张悦又过来抱了抱她，拉着她一起去食堂，跑完越野赛一直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该是很饿了。 许晗跟在后面，看着何素珊耷拉下来的双肩，很想给她一个拥抱，让她有个肩膀可以靠。 吃过饭，何素珊就在校门口等到了爸爸的车。 天很冷，上午是大晴天，下午雪便飘落在了柏油马路上，天也逐渐阴沉了下来，风一吹，那些雪就如盐粒一般四散飞去。 何父从车上走了下来，何素珊看着爸爸鞋子上挂的白布，再抬眼看他憔悴的神色，忍不住扑到爸爸怀里恸哭。 彼此都没有问话。 何父摸了摸何素珊的头，说：「回吧。」 何素珊坐上了车。 她看着窗外，雪越下越大，天越来越昏暗，仿佛不会再有晴的那一天。 * 进了奶奶家院门。 院子里荒凉一片，中央停着奶奶的灵柩，凛冽的空气混着香灰被何素珊吸入肺腑。 丧葬队的哀乐和輓歌兀自响着。 何素珊被妈妈领着披麻戴孝，先跪在地上给奶奶磕了头，烧了纸。 奶奶的遗像是笑着的，慈祥地看着她，笑容就定格在那里。 老人家不爱照相，这张还是去年的时候，大姑家姐姐给奶奶照的。当时正逢过年，一大家子聚在一起，姐姐买了新相机，要给大家照全家福，这照片就是那时候存在胶片里的。 要不然，奶奶连一张照片都没有。 不多时，何素珊被拉起，有人给她拍了拍膝盖上沾的雪，对她说，「进屋吧。」 何素珊回头，是爷爷，顿时哭得更厉害了。 何素珊被带着进了屋，爷爷让她坐在火炉旁边暖暖。何素珊的两个姑姑跨坐在炕上，孝帽摘在一旁，脸上颜色不好看，怕是熬了好几天。 大伯在炕上盘腿坐着，面前摆着爷爷的烧酒，看样子已经自斟自饮很久了。 何素珊叫了人，坐在小板凳上，把冻得伸展不开的手凑近了火炉。 二姑给她倒了水，放在一旁，「珊珊，喝点热水吧。」 何素珊鼻子一酸，喊了一声「二姑」，又要落泪。 二姑抹了抹她的脸，「别哭了。」 反而哭得更厉害。 两位姑姑眼都熬红了，被何素珊带的也哭了起来。 屋里女人们哭得呜呜咽咽。 大伯端起酒杯，看着窗外的雪，一层一层落在灵棚上。 ——雪下得那么厚，就像是给母亲盖了一层棉被。 爷爷推门走了进来，「哭什么哭，有什么好哭的，人都走了，是个没良心的。」 爷爷说着，把柜子上充着电的收音机拔了下来，调出了节目，咿咿呀呀地唱着崑曲，走出了门。 何素珊看见爷爷粗糙黝黑的手把供桌上的雪掸落到地上，把收音机放了上去。 「你爷爷啊……刀子嘴豆腐心……」二姑说着，抹了抹泪，「知道你奶奶最爱听崑曲，就让收音机日夜唱着，没电了就拿回来充电，充一会儿又去放……」 何素珊从两位姑姑这里知道了奶奶的病。 奶奶是脑溢血走的，病发得急，连夜送进县医院的手术室，可惜没救回来，当晚医生就说情况不好，让准备后事。 大伯和姑姑都不信，要给奶奶转院。 「你奶奶啊，当真是半点儿没拖累人……」 他们办理手续期间，奶奶没有等到，人说走就走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5页 拖了两天，何母才给何素珊打电话，不想告诉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直到奶奶真的走了，何母才不得不给何素珊打了那一通电话。 何素珊泣不成声，记得暑假的时候，奶奶还塞给她红包，她记着以后要好好孝敬奶奶的。 可是奶奶没等到她长大的那一天。 第二天一大早，又添了一帮亲戚，何素珊叫得出来叫不出来的，都来了。 一家人聚在一起，一众小朋友在屋里又吵又闹，完全不知愁苦为何物，她耳边叽叽喳喳的，看着小朋友们玩闹，何素珊自回来后，还是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这其实就是一家人其乐融融聚会的场景吧。 如果没有外面随着寒风呜咽的收音机声音的话。 院里院外站了一大堆不知是前来弔唁的还是看热闹的人。 何素珊被带着不知道磕了多少头，膝盖都麻木了，手指也冻得僵硬。 结束的时候，何素珊在里屋看见爷爷一人偷偷哽咽。 是那个骂奶奶没良心的爷爷。 何素珊没忍再听，走出来轻轻阖上了门。 * 何素珊最终没能等到奶奶出殡。 周四，她一人坐火车回了学校，先洗了个澡，又把衣服换洗了，才去了当天的晚自习。 风尘僕僕。 张悦问她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她摇摇头不说话。 许晗看着何素珊红肿的眼睛和缩起来的肩膀，想安慰她，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儿水果硬糖，放到了何素珊桌上。 他不言她亦不语。 晚自习，孙文平过来巡视，看到何素珊回来了，也没问话，过道转了一圈就走了。 第二天，何素珊就冻感冒了。 起先她只是有些头昏脑胀，还有点嗜睡，没太在意，到了下午，直接烧了起来。 亲人过世的打击和连日在外面冻着，身体终于扛不住了。 下午上课前，何素珊趴在桌子上，头疼得像要炸裂似的，身上还冷，靠在暖气上依然不住地打着寒颤。 张悦问她，她摇摇头说没事就是有点困了，说着把头调转到另一边。 许晗从后面看着她，脸上有不正常的坨红，他下意识地就用手碰了一下。 ——好烫。 「你是不是发烧了？」许晗收回被烫的指尖，觉得刚才的自己轻浮极了，于是求助张悦，「张悦，你摸摸她，是不是烫？」 张悦放下笔，在自己和何素珊的额头反覆试探温度，「好像真的有点烧。」 「去医务室。」许晗站起来。 「还要上课呢，我不去。」何素珊咕哝，感觉嗓子有些不舒服。 「请假。」许晗把自己的冬季校服脱下来，要给何素珊披。 「我不请假。」何素珊坐直身子，「你们别折腾了，我没事。」 然后许晗的衣服兜头罩了下来，张悦给何素珊裹紧了，拉着她起身。 「你先去医务室，请假我去。」许晗也站起来。 「我真没事。」何素珊还要挣扎，「我不想请假。」 她不想请假，不想和孙文平说话，但她还没说完这句话就止不住地咳嗽。 「听话。」许晗道。 何素珊脸不自然地红着，听到这句话莫名不挣扎了。 去医务室量了体温，医务老师给拿了药，张悦陪何素珊回了宿舍，许晗一直把两人送到门口。 张悦说：「许晗，你也回去吧，穿点衣服，别连你也感冒了，还有顺便帮我也请个假，我留下来照顾素珊。」 许晗只穿了一件毛衣和夏季校服外套，他应了，又叮嘱了几句。 「师父，谢谢你。」何素珊裹在两件外套里，看起来有些臃肿，后颈的帽子扣了上来，声音瓮瓮地传来。 「进去吧，好好休息。」许晗有些心疼。 他看着两人穿过门帘走了进去，才转身回自己宿舍拿了件羽绒服套上。 何素珊吃了药就睡下了，却一直翻身睡不踏实。 张悦给她投了湿毛巾放在额头，过会儿就换一块。 何素珊鼻尖说不清是闻到了什么味，像是檀香味，淡淡的却沁人心脾，又像是雨后潮湿的青草味，有股海盐的清新，闻着让人安心，她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梦里梦见身下的土地裂成峭壁，而她恰好就站在缝隙上，失控地往下掉，抓不住，什么都抓不住。 何素珊醒来，惊出一身冷汗。 看到旁边一块毛巾掉在枕头上，她拿起来，挂在了床架上。又把胳膊缩回被子里，回想了一下，幸好是梦。 鼻尖闻到了一股很好闻的味道，低头一看，原来是她师父的外套，被她在怀里搂了一晚上。 下铺的张悦醒了，趿着拖鞋站起来看何素珊是否醒了，对方正睁着眼看天花板，胸前鼓鼓囊囊抱着她师父的外套。 「素珊，你醒了？好点了没？」张悦问。 ——好多了。 何素珊答，却没声。她清了清嗓子，发现干涩得厉害，像是刀割似的，她只得用气声回张悦。 张悦把搭在床架上的毛巾拿走，「这几天别说话了，养着点嗓子。」 何素珊点点头。 「今天周六，不用上课，在宿舍待着吧，想吃什么告诉我，我去食堂买回来。」 何素珊道，「不用，我已经好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6页 张悦伸手摸了摸何素珊额头，确实不烧了，但是不能掉以轻心，「你是病人，好好休养吧，要不许晗都得拿我是问了。」 何素珊扁扁嘴，不说话了。 第41章 a大：他刚刚前一秒变动了自己的志愿大学。 这时来了条简讯，是妈妈，明天就是奶奶出殡的日子了。 何素珊正想一个电话打回去，又想嗓子不能说话，于是编辑了条简讯发了回去。 又打开 qq，许晗的消息便发了过来。 何素珊回：「我已经没事了，谢谢师父。」 又问：「你的洗衣液用的什么牌子，什么味道的？」 「好好闻」，后面这几个字没有加上。 许晗：「汰渍洗衣粉。。。」 许晗：「你问这个干什么？」 许晗在另一边，心里直纳闷，不会是真烧煳涂了吧。 何素珊看着那几个字，还在想那洗衣粉的味道有这么好闻？改天要买来试试。 不过马上她就发现了，她用的是同款。 但却没闻到过这样的味道。 妈妈告诉何素珊，奶奶已经安葬了，让她不用担心，顾好自己的学习。何素珊一闭眼就能想起奶奶微笑着的那张照片，还有爷爷难以掩抑的悲声。 她闭了闭眼，压下鼻尖的酸涩，虽然身上还有点发冷，她却强迫自己起身，把许晗的衣服洗了，好还人家。 宿舍楼没有洗衣机，何素珊只能手洗，她往盆里接了水，又把许晗衣服口袋都摸了下，掏出几张小纸片，都是她和许晗上课传的小纸条。 何素珊好笑地看着，团成一团扔到垃圾桶，她师父怎么什么都往兜里揣？ 又摸了摸，确认没东西了，才放进水里。 然后她低下身拿起了角落的洗衣粉，还有意识地看了一下是什么牌子。 赫然几个大字。 ——这不正是师父说的那个牌子的洗衣粉吗？ 何素珊凑近闻了闻，没闻出什么味儿来，怎么跟她师父的味道不一样。 张悦打饭回来，见何素珊在洗衣服，就说要帮她洗，让她歇着，先吃饭再吃药。 何素珊用气声说：「我师父的衣服。」 张悦看了一眼，才妥协，「那吃完饭再洗。」 后来洗完，是张悦拿到楼下去晾的，反正校服都长一个样，只不过这件是大码，也没人看出来这是男生的衣服。 何素珊在窗台上，望着张悦把她师父的校服挂在晾衣杆上，还用两个夹子夹住了，怕风吹跑。 何素珊这个病号，被张悦照顾得妥帖，两天没受到风。 周日上晚自习时，何素珊把衣服装到袋子里拎着递给了许晗，他接过来，担心地问她好了没有。 何素珊点头，又点点自己嗓子，说：「嗓子疼，不能大声说话。」 许晗轻皱了下眉，然后把何素珊的水杯递给她：「多喝水。」 何素珊接过。 许晗又说：「我带了壶，喝完再给你倒。」他指了指自己桌子底下。 何素珊低头，一个暖水壶在他脚边放着，不由笑开。 ——我能喝多少，你当是饮驴呢。 * 放寒假后，大年初一何素珊到奶奶家拜年，奶奶养的鸡被卖掉了，院子里剩的秸秆堆在一处，像小山似的，除此之外别无他物，风一吹，尽显萧瑟。 屋里倒是暖烘烘的。 女人们在做饭包饺子，男人们在炕上吃茶唠嗑打麻将。 爷爷靠在叠好的被褥上，眯着眼睛听着大家的谈笑声，就像是一个局外人。 满满一屋子的人，炕上，地下都没有空间了，那么多人，大笑着，叫嚷着，玩闹着，算不得安静。 爷爷却靠在一旁静静睡着了。 何素珊在外面陪着小朋友玩鞭炮，小外甥七八岁，正是皮的时候，手里抓着小鞭炮，就敢拿爸爸的烟去点。 何素珊抱着小外甥女坐在台阶上远远看着。 明明是一家人团聚、尽享天伦之乐的时光，何素珊却总是想起奶奶。 但没人提起奶奶的事。 大家就像是提前约好了似的。 她一回头，就能看见屋里柜子上放着的奶奶的遗像。 她鼻子酸了，但她不能哭。 作为大人，其实都是故作坚强，每个人都在压抑着，和她一样，只敢在夜深人静显露自己的悲伤。 小外甥女从她怀里挣扎出去，奔着顽皮小子们去玩鞭炮了。 何素珊想，人生命的意义，大概就是为了给世界留下什么吧。 看着孩子们蹦蹦跳跳，她觉得他们就是奶奶给这个世界留下的礼物。 奶奶其实从未远离。 * 开学的班会上。 袁国栋介绍了全国各地优秀的大学。 何素珊一下子就被他 ppt 上展示的 a 市那几张优美壮丽的风景照吸引了，她悄悄跟张悦说，「我突然想去 a 大了，a 市好美啊……」 后座的许晗听见了，停下手里的笔，「你说什么？你想去 a 大？」 何素珊点头，「嗯嗯，师父你刚看了吗？a 市还是古都呢，看起来也好好吃……」 「你不是要去 b 市吗？」许晗问，可是何素珊压根没听见他说的话，就又转回头跟张悦说话了。 许晗无奈地嘆了口气，打算今晚回去查下 a 大。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7页 其实他根本不用担心，以他的成绩，全国顶尖学府 b 大都没有问题。 「悦悦你有目标了吗？」何素珊问。 张悦点头，说她要去 d 大，那是一个医科大学。 「你真的要学医啦！」何素珊比自己找到目标还高兴，「在哪里？」 「在 c 市。」张悦说。 何素珊又跳脱地想起了许晗，转过头去，「师父你要去哪个大学？」 「a 大。」许晗咬着牙说出来，他刚刚前一秒变动了自己的志愿大学。 「真的吗？你也要去 a 大！以后我们又可以一起玩了。」何素珊的字眼里跳动着兴奋。 讲台上的袁国栋恰好讲到了最后一所大学——b 大。 袁国栋提到许晗，「像我们班全年级第一——许晗同学，就是 b 大的好苗子……」 「师父，你为什么不考 b 大啊？」何素珊问。 「没什么，一直就想去 a 大来着……」许晗把卷子上刚刚无意识瞎选的选项划掉，故作轻松地说道。 这样守护在何素珊身边，日復一日，望有一天能变成她所习惯的存在。 张悦转过头问，「b 大的王牌专业你应该也能进得去的，是因为 a 大有更想去的专业吗？」 许晗摇了摇头，「是因为……我妈妈的母校是 a 大。」 这他倒没说谎，a 大也是全国排名靠前的几所学府之一，确实是他妈妈的母校。 这个理由好像更能让人信服。 「考 a 大需要 640 多，怎么要那么高……」何素珊自言自语地说。 回到宿舍，她用手机查了下 a 大去年的分数线。这几次的考试，她虽然能考 640 分左右，挤进了年级前五十，可是要考 a 大，640 是最低的分数线了，还得再稳妥一点才行。 何素珊嘆了口气，想到了她师父，每次都能考全年级第一，让她羡慕嫉妒的同时又不禁升起一股子自豪。 * 这周换座位，何素珊换到了第一排，许晗换到了最后一排，两人的座位正好分开了。 一节数学课前，许晗拎着自己的凳子坐到了何素珊的旁边。 「师父，你怎么过来了？」何素珊看着这人坐到她旁边的过道上，吃了一惊。 许晗扶了扶眼镜，说，「在后面看不清黑板。」 何素珊这才发现，他是拿着笔记本和卷子过来的。 「你要和我一起听课啊？」何素珊问。 「是啊，顺便检查我徒弟上课有没有认真听讲。」许晗笑着说。 何素珊把自己桌角的书挪开，给许晗腾位置，说，「我肯定要好好听的，我还要和你一起考 a 大呢。」 她不知道自己这句话给许晗内心带来多大的欢喜，就像心底开出了花，一朵一朵直连成一片花海，扑簌簌地往下掉花瓣。 「那你得加油啊，徒弟。」但他嘴上还是很傲娇，他摊开笔记本，上面是他预习过的内容，标註了自己有疑问的地方，待会儿上课要重点听。 「知道了。」何素珊鼓了鼓嘴，谁让她师父那么厉害，肯定轻轻松松就能上 a 大，而自己得努力追在他后面跑才行。 「你这是什么？」何素珊看到了他的笔记本。 「笔记。」许晗答。 「你还做笔记？我还以为师父你听一遍就全记在脑子里了！」何素珊惊讶，拿过他的笔记本来看。 许晗失笑，无奈地敲了一下她的脑壳，「是不是傻？我又不是神仙。」 「那你怎么每次都考那么好。」何素珊问。 「比别人多努力一点点呗。」许晗道。 「师父，那你晚上几点睡啊？学到几点？」何素珊又问。 刚上高一那会儿，宿管阿姨每天都来查寝，以防学生们偷偷玩手机或者熬夜学习，她听说有点檯灯躲被窝里学习的，还被宿管阿姨掀开被子教训过，不过她们宿舍没遇到过。 不过高二开始就不怎么管了。何素珊和张悦都有一个床上小桌子，每天点着檯灯学到很晚，檯灯得一天充一次电。说起来，最近充电也涨价了，手机电池还是五毛，檯灯却涨到了一块。 「一两点吧。」许晗道。 「那我们差不多呀，发的卷子你都能做完吗？」何素珊又问。 许晗笑，她今天怎么这么多问题，不过他挺享受的。 「做不完啊。」他摊手答道。 「你也做不完，嘿，我就说嘛，作业太多了。」何素珊摇头晃脑，理所当然说道，「全年级第一都做不完，我做不完也情有可原。」 然后她的脑袋上挨了第二个脑瓜崩。 「哎呀。」何素珊捂着脑壳，气鼓鼓道，「又弹我！」 「我说做不完，可没说我没做。」许晗说，拿着自己的数学卷子展示给她看。 原来很多题他都是瞄一眼，写了思路或者公式，具体的答案没有算出来。 何素珊快看哭了，她师父还是她师父。 「师父，你真厉害，我每次都必须得把步骤写完，要不然感觉心里不踏实。」何素珊说。 「你还有强迫症呢？」许晗笑出来，又说，「不过我这种方法也不适合所有人，只要找到适合自己的方法就行了。」 何素珊若有所思。 预备铃响了起来，徐志走进了教室。 第42章 拐点：他看着那两人，怎么看怎么刺眼。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8页 之后的课上，有很多后排的学生纷纷效仿许晗，搬着凳子坐到过道听讲，不仅是为了看清黑板，坐到前面的话，注意力好像也能集中一点。 一节语文的作文课后，许晗给何素珊留了张纸条，是他从作文素材上看到的。 ——「志之所趋，无远弗届，穷山距海，不能限也。」 一个人的志向所趋，无论多远都能到达，即使是山与海的尽头，也不能限制他前进。 何素珊看着，心里美滋滋地想：她师父怎么就这么优秀呢。 隔了一周，两人座位又挨在了一起。 何素珊心安理得地享受她师父的便利，看他的笔记、错题本，还有做过的题本。 因为许晗会标註适合她的题，做多了，何素珊发现自己也一眼就能看出出题人想考什么了，思路清晰后，做题效率就变高了。 期中考试后，何素珊考了全班第四，年级第三十，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名字和许晗挨得那么近。 「师父，我考了第四诶。」晚自习上，何素珊偷偷转过头来跟许晗说话，自己在班级排名表上的名字和他只隔了两个人。 「知道了，看见了。」许晗笑着说，一晚上，前桌的女孩子把头转回来好几次，大概是想听他的夸奖。 「我徒弟真聪明。」说完，他又板起脸，「但是，不能骄傲。」 「知道啦。」女孩把头转了回去，压低的声音也透着轻快。 过了一会儿，一个六格的小漫画从前桌递了过来，画上的剧情大约是女孩儿给男孩儿道谢。 女孩儿双手合十，对着男孩儿说「谢谢」，男孩儿却板着脸傲娇地说「不能骄傲自满」。 许晗看着，笑出了声。 看着前桌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很想把手放在上面，他忽然感觉心里很踏实，被何素珊整个人塞得满满的，满到像是要溢出来。 他不得不承认，何素珊在他心里占的位置越来越重要了。 * 转眼就到了高三，开学后，孙文平让袁国栋重新分了座位。 班长「特意」把何素珊和许晗放在了一起。 换了座位，许晗坐在了何素珊右手边，他把自己的书都挪到了桌子右上角，这样一侧脸就能看到何素珊了，他心里美滋滋的。 上了高三，老师们就开始渲染高考的紧张气氛，但何素珊和许晗做了同桌，总想和他聊天，自习课也不好好做题，尽跟许晗说悄悄话。 许晗往往边做题还能边和她说话。 「师父，我是不是打扰你学习了。」何素珊问。 许晗左手撑着下巴，笑了起来，随即放下了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的笔。 他含笑看着她，道：「我是怕你没学。」 何素珊鼓了鼓腮帮子，不说话了，确实，她这几天一直没静下心来好好学习。 「该学习了吧。」许晗说着，在她脑门上轻弹了一下。 「是谁说要一起考 a 大的？」 何素珊捂住脑袋，乖乖学习了。 * 高三换了个语文老师，新老师叫于茜，不知道王云轩的来歷，见他趴在桌子上睡觉，就敲了敲桌子把他提了起来。 王云轩坐起来，还伸了个懒腰，慵懒地道，「嗯？」 「嗯什么嗯？你卷子呢？」语文老师问。 「什么卷子？」王云轩刚睡醒，见一众同学都回头看他，还有点懵。 于茜挥了挥手里的卷子，问，「在讲卷子，你的卷子呢？」 「卷子……」王云轩看了一眼老师手里的卷子，「卷子大概也在睡觉吧……」 有同学没忍住，笑出了声。 前排离得远的同学没听见，问后排，「他说什么了？」 后排同学凑近了说了什么，然后一齐笑起来。 王云轩被罚站着听讲。 他站了起来，看见了前排的何素珊和许晗，不知在聊什么，两颗脑袋凑那么近。 他打了个呵欠，寻思应该和文雅分手了，好像也挺久了。 当时文雅来追他，说喜欢他的时候，他只犹豫了一瞬就答应了，反正是彼此利用，倒没什么负担。 都是逢场作戏罢了，王云轩看着窗外，想。 不久之后，班里就传出了王云轩和文雅分手的消息，何素珊见识到了以泪洗面、我见犹怜是什么场面，文雅近来每日的状态就是如此。 文雅回忆起当时追求王云轩的场景，王云轩问她：「你是为了让许晗吃醋，还是为了让何素珊吃醋？」 文雅羞愧得脸都红了，她一开始是抱着让何素珊伤心难过的心去的，让许晗吃醋，她好像还做不到，许晗这一颗心根本不在她这里，但是如果能气一气何素珊，她倒觉得王云轩可以利用一下。 王云轩张扬，说要在一起就得让所有人都知道，所以他策划了在操场的表白，还给在场的人都买了糖吃。 让文雅没想到的是，最后是她自己先沦陷了。自从在一起后，她越来越觉得自己好像喜欢上了王云轩，他长得帅，篮球打得好，虽然学习不怎么样，但是分数也能上个不错的艺术院校了。 最重要的是他画画那么好，她第一次看到他速写本的时候，就惊艷了。以至于后来她总央求着他给她画像，王云轩虽然不耐，却也答应了，只是那画虽然画得很像，但总没有她看见何素珊画像时那灵动的感觉。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9页 这时，有人在她桌上放了一包纸巾。 她抬起头看，是姜宇，他说，「别哭了。」 文雅这时候还在刻薄地想：为什么自己喜欢的得不到，不喜欢的却总来招惹。当时写给许晗的情书，她偷偷放进了他的课桌，和别人的混在一起，他却看都没看就扔到了垃圾桶里。 姜宇没等到文雅一句回復，回了座位。 大多数人其实都没有清楚地想过，自己对对方的感情究竟是不是喜欢。 何素珊有时候会转回头看看王云轩，他倒好像没什么情绪变化。 然后她也会观察她师父，文雅哭得那么伤心，她师父心里应该也很难过吧。 但是她发现，她师父把伤心都化作了动力，发奋学习，让她看了很是佩服。 她写了张小纸条递过去：「师父，加油。」 许晗看着纤细莹白的手指夹着一张小纸条，小心翼翼地放到了他的手边，看见上面的字，不禁勾唇笑了。 「知道了。」许晗道，把纸条夹进了笔记本里。* 许晗一直谨小慎微地维持着他与何素珊的平衡，他们之间本就岌岌可危，他怕她为难，也怕她心思敏感多想。 她那么专情，喜欢上一个人就能喜欢那么久，能被她喜欢的话，应该会很幸福吧。 许晗一直想等尘埃落定再向她表白，问问她可不可以和他在一起，就算她拒绝了也没关系，他可以等。 等她可以喜欢上自己的那天。 谁知一等，就没这个机会了。 打破平衡，往往只需要几句流言蜚语。 不知何时起，班里有人开始传许晗和何素珊的八卦。高三学习的气氛太紧张，有点八卦都能逮着说好一阵子。 许晗听了往往一笑置之，但何素珊听了就不这么想了，她脸皮薄，听见有人说他们拉拉扯扯、搂搂抱抱的，还是忍不住红了脸。 流言蜚语传得最是飞快，何素珊想破脑袋也没想出来她什么时候和许晗拉扯搂抱了，于是在他面前也变得扭扭捏捏、不好意思了起来。 许晗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直到有一天他看见何素珊和王云轩一起有说有笑地走回教室，他才突然明白过来—— 那天，何素珊去了趟书店，出来的时候看到了王云轩，于是就顺路一起回了教室。 「我们……好久没说过话了。」王云轩先开了口。 何素珊点头。 「你还好吗？」何素珊问。 「为什么这么问？」 「你……刚和文雅分手……」何素珊小心翼翼地问了出来。 她以为她对王云轩还会像以前那样一言不发，但是很奇怪，如今面对着他，倒是很多话都能说出口了。 「我啊……」王云轩笑了，「我不一直都是个小混混吗……」 后面的话不言而喻，小混混是不会将谁放在心上的。 「好吧……那就好……」何素珊也跟着笑了。 何素珊以为自己心会很痛，但更多的是一种释然，面对过去的一种解脱，是真正从牢笼里走出来的那种畅快。 我们总是喜欢用时间去衡量一切，单方面地认为，只要时间够长，我们就是完完全全拥有这些东西的，因为在它身上倾注了太多感情，想放手都不可能。 殊不知感情的消失有时候就在一瞬间，这和一见钟情是一个道理，有情和无情都可能会发生在一瞬间，你甚至都感觉不到，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已经很久不去想它了。 当初好像喜欢那个人喜欢得紧，可是现在想起来，已经记不清当时的感觉了，再沉重的喜欢和痛，到最后都只留一点痕迹。 时间真是让人放心的东西，能将一切痛苦遗忘。 「我……大概下个月吧，就出去集训了。」王云轩转了个话头。 「集训？去哪里？」何素珊问。 「去 b 市吧。」他把手放进了裤兜，避免自己的手碰到何素珊的。 「真好，加油啊！」何素珊粲然一笑，道，「我就知道，你画画很棒的，你一直很优秀！」 「素珊。」王云轩叫她。 「嗯？」 王云轩停下脚步，「虽然有些晚了，还是想跟你当面道个歉，对不起。」 何素珊怔了一瞬，也只有一瞬，摆摆手说：「不用，这么夸张，我都忘了，没什么的。」 何素珊觉得这一刻才终于是放下了。 「你能开心，就最好了。」王云轩又说，带着深切的喟嘆。 两人就这么笑着走到了教室门口。 许晗一抬头，正好看见了，他看着那两人，怎么看怎么刺眼。 第43章 换座：追人都不会吗，还巴巴地在这搞暗恋？ 那一刻，许晗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 怪不得何素珊最近题都不怎么问了，离他那么远，像是总躲着他。 他怎么就没想到，是因为王云轩。 ——她一直喜欢的王云轩恢復单身了啊。 他不知道还有什么原因，想不出，心里就像是装了一个充水的气球，被扎了一个小孔，漏出的液体又酸又涩，浸润着整个胸腔，凉津津的。 许晗抿着嘴，低下了头。 何素珊回到座位，看到她师父的书不知什么时候挪到了左上角，胳膊也不再越界了，许晗的书一直是放在另一侧的，他们之间从没有遮挡。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0页 何素珊想和他说话，看到他紧抿的嘴唇和绷紧的下颌线，莫名感到一种疏离感，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心里头说不准是难过还是委屈或者其他的什么。 ——是不是因为和自己传的八卦让师父不开心了？ 说起那些八卦，何素珊虽然感觉有些话是空穴来风，心里头却并没有不开心，只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害羞占了上风。 但说不定她师父不愿意听到这些，这才刻意和她保持距离的。 何素珊心里又酸又疼，说不出来的难受。 她想跟许晗说话，却有意识地克制自己，怕她师父烦，也怕别人说。 偶然瞥到她师父在用的那只钢笔，又看看自己手里的同款，心下一滞，盖上了笔帽，偷偷放到了笔袋里。 自那以后再没用过。 许晗余光瞥到何素珊把那只钢笔收起来，换了只别的笔出来，心里烦躁得很，不耐地抓了抓头髮。 下午，许晗帮她打了水回来，抿着嘴一言不发放到桌子上的时候，何素珊说话了。 「师……师父，」何素珊小心翼翼地说，「要不你……你以后别帮我打水了。」 许晗眸子闪过易碎的痛楚情绪，就那么直愣愣地盯着何素珊看了很久。 然后他的嘴抿成一条沉默的线，「嗯」了一声。 其实何素珊并未看清许晗的眼神，但是那声「嗯」她听了，心里不知怎么的，像是有人拧了一把，喘不过气来，她吸了一口气，缓缓唿出，却委屈得想落泪。 她其实期待许晗拒绝她，然后像以前开玩笑似的说一句「我打的水，我乐意」或者「你管不着我」之类的，不论什么都好，这样她也可以当作没听过那些话，还和她师父像以前一样相处。 可是他没有。 他只是「嗯」了一声。 * 这之后，他们之间连话都变少了，以前无话不谈的两人，都各怀心事。 都想跟对方说话，却迴肠九转，往往话到嘴边又收回去。 何素珊觉得痛苦不堪，于是总和张悦的同桌换座位。 许晗还记得那个叫「任楠」的同学第一次坐过来的时候，他心里惊疑，四处去寻何素珊的身影，然后在张悦旁边的座位上看到了她。 她正在收拾书本，与他对视了一眼，心虚地低下了头。 再一看，她与王云轩的座位只隔了一条过道。 许晗把头转了回来，心里酸涩，自嘲地苦笑了一声。 「学霸，你好呀。」坐过来的任楠主动打了招唿。 许晗疏离地回：「你好。」 「可不可以问你题啊？」任楠问。 许晗点点头，「可以。」 何素珊坐在后排，一抬头就能看到许晗，他正和新同桌讨论题目，好像相处还蛮愉快的。 张悦问她：「为什么要换座位？」 「想和你挨着呗。」何素珊故作轻松地答，「师父他上课认真，我不想打扰他。」 「不想打扰他，过来打扰我呗。」张悦逗了她一句。 何素珊回：「哪有。」 张悦摇摇头，看着这两个人相处，真是累。 换座位换得勤了，任楠同学都不耐烦了：「我说咱俩要不干脆就换了得了，天天这么折腾来折腾去的。」 何素珊脸热了起来，回去坐到座位上，问许晗：「师父……」 许晗看着这人拿着书去换座位，现在却又回来了，不知是什么情况，是不是不想换了还想跟他一起做同桌，想着嘴角就挂了笑，问她怎么了。 「我想和任楠换座位，和悦悦做同桌。」何素珊说。 许晗的笑就这么僵在脸上。 他问：「以后都不回来了？」 何素珊点点头，见许晗没回答，又问：「可以吗？」 许晗的眼睛瞬间暗了下去，他答：「随便你。」 何素珊从没听过她师父说这样「重」的话，在她的印象里，她师父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温柔的样子，从没跟她置过气。 可是这一刻，她却感觉到她师父好像是生气了，她心里钝着疼，是持久且难以忍受的疼。 许晗调整了一下情绪，放下手里的笔，唿了一口气，说：「我帮你搬桌子，现在就换吗？」 语气平淡得像刚刚的「随便你」不是他说的一样。 何素珊下意识点点头。 许晗便站起来，搬着她的桌子朝任楠走了过去。 任楠一脸懵地看着许晗帮何素珊把桌子搬了过来，又把她的桌子搬走，她边走边回头看了何素珊，后者耷拉着脑袋，蔫了一般。 少年人的感情最是脆弱，就像鼹鼠一样，刚露出个脑袋，如果被人狠狠敲下，就再也不敢将内心的情感表达出来了。 许晗坐在教学楼外的台阶上，现在的他，越来越压不住自己的贪念了，想要更多，想要她只看到自己，只想着自己。 是了，明明以前给自己的定位是朋友，现在却越来越不满足了，明明以前就只想她能开开心心的就好，却没想到一日比一日贪心。 可是，要放弃吗？ 他想了下，光是想了下，心就被揪了起来，好像痛得不能唿吸，眼睛也热了起来。 不行，他做不到。 心理课的老师说，要写下最重要的五样东西，许晗写了三样：父母、何素珊、还有数学。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1页 不知道何素珊最重要的五样东西里，有没有他。 然后老师说：「现在需要你们划掉一样，用笔涂黑，或者是小刀刮去，总之就是让它从你们的世界里完全消失。」 许晗迟迟下不了笔，他在「数学」还有「何素珊」那里踟蹰，最后把纸揉成一团，不陪老师玩这幼稚游戏了。 老师让他们一样一样接着划掉，让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一件一件地消失。 最后老师说：「希望以后你们做事情，能先考虑一下这个顺序。」 许晗没有划掉任何一样东西，但是在他心里，顺序可能早就排好了。 要是有一天她愿意回头来看看，就知道他一直在，那一刻他甚至有些卑微地想道。 之后好像就没看到过王云轩了，听说是出去集训了。 许晗那时候，也没问问王云轩，也没问问何素珊，就那么自顾自地把认为对她好的方式赋予了她。 他的爱一直是成全，只由着她来，不去打扰她，却没问过，这究竟是不是她真正想要的。 * 一个雪夜，晚自习，教室停电了。 安静的教学楼顿时喧闹了起来。 瞬间黑暗下来的教室，让何素珊反射性地闭了下眼，再睁眼的时候，她看向许晗的位置。 有好多同学拿着手机，亮光照在脸上，黑黢黢的屋子里，蓝荧荧的幽光，看起来有点瘆人。 外面下了厚雪，已经停了。 何素珊眼睛适应了黑暗，才发现是满月，月光倾泻下来，就像罩了一层薄纱在大地上，而就在此刻，许晗的脸正好调转回来看她。 他侧着身子，偏着头，所以能看见下颌骨的轮廓。脸颊一半沐浴在月光下，一半隐藏在黑暗里。 静谧的，柔和的，沉寂的。 何素珊耳边的吵闹喧嚣仿佛都听不见了。 她的眼中只看得到许晗。 最后是何素珊先偏开了头，他们只对视了一眼，她的心却再平静不下来。 过了不到十分钟，就来电了。 教室霎时亮如白昼。 何素珊再去看许晗，那人已经低头学习了，仿佛刚刚的对视只是她的臆想。 然后再看，就是任楠拍他的胳膊问他题，何素珊低下了头。 ——明明是她唯一的师父，现在却在给别人讲题。 任楠先是叫了许晗一声，他没反应。任楠抻头看了看，他竟然在草稿纸上无意识地写何素珊的名字。 任楠假装没看见，拍了拍他的胳膊。 许晗一手揉了纸团，揣进兜里，然后问她什么事。 任楠说：「这道题你帮我看看。」 许晗应声「好」。 任楠也搞不明白，就许晗这样的，长得好看学习又好，追人都不会吗，还巴巴地在这搞暗恋？ 难道他们学霸都比较内敛？ 黑板旁挂着的倒计时走得很快，红色马克笔写的数字一天天在减少。 百日誓师大会那天，许晗作为优秀学生代表上台讲话，一抬眼就看到了站在主席台下的何素珊，她缩着身子，和很多人一样，都戴着校服后面的兜帽。 他读着稿子，其实他都记下来了，但是只要抬起头，就想往何素珊那里看，他只能低头看手里的稿子，免得自己分心。 最后的结尾他说：「希望我们都能得偿所愿，能读自己喜欢的大学，做自己想做的事。」 校门口放起了烟花，那是何素珊第一次看到白日焰火，说是烟花，更像是烟雾弹。 蓝色、粉色的，像棉花糖一样四散开来，在湛蓝的天空绽放开一朵朵巨大的花。 许晗和大家一同看着天空，又低下头去看何素珊，她抬头望着天，兜帽掉了下来，露出马尾辫和冻得通红的耳朵。 何素珊对百日誓师大会的记忆很清晰，她记得那天，早上落了点雪，不过很快就化了。 她瑟瑟发抖地在操场站了大半天，先是校长发言，然后是各科老师发言，她一个字都没听清，唯有许晗站在上面，她才打起了精神，把优秀学生代表的发言一字不落地听了。 那日她冲着那场不那么绚烂的白日焰火，轻轻许了个愿望： ——唯愿你能得偿所愿。 第44章 合照：他们两个人都是笨蛋，一个不说，另一个明白得太晚。 第一次模考后，许晗考了 698，直甩了年级第二名 20 多分去，何素珊则考了 652。 任楠问许晗，是不是要考 b 大，许晗不知想到了什么，笑了一下，然后他摇摇头，说不是。 任楠和许晗其实相处时间不算长，以前她总觉得学霸是那种冷着脸只知道学习的类型，走近了才发现，许晗也不是如想像中那么不好相处，反而有点温柔，但这种温柔里又带着些疏离。 就是，你可以问他题目，他也可以不厌其烦地讲给你听，但是你要是和他说这个题真刁钻，想和他吐槽，他就笑笑不搭话了。 但刚刚那一瞬间，任楠看到他的眼中有光芒闪过，虽只有一瞬，却半点不像平常的他，像极了中二热血漫里的阳光少年。 「那你要考哪里？」任楠不自觉地又多问了一句。 许晗手中的笔转了一下，就在任楠以为他不会回答了的时候，他才说道：「a 大。」 * 课间跑完操后，许晗跟在何素珊后面慢慢走，想上前问她一句，志愿是不是还是 a 大。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2页 这么想着，就这么做了。 可他忘了，他和何素珊之间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说过话了。 直到拍完何素珊的肩膀，他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 何素珊转头，看见是许晗，不知叫他什么来打招唿比较好，几个称唿在唇边绕，最后脱口而出的是：「许……许晗。」 很生涩，她好像从来没正经叫过他的名字。 许晗怔了一下，收回了手，心脏疼得厉害，他只点了点头，手在身侧无意识地攥紧了。 他问，「你要考哪个大学？」 何素珊说，「a 大。」 许晗点点头，说「好」，他又说，「加油，何素珊。」 许晗不知道轻声念过她名字多少回，最后却还是只敢连名带姓地叫她一声。 何素珊那声「师父」就被石头压在了心底，再也叫不出口了。 许晗说完就径直离开了，何素珊看着他的背影，没来由的心痛。 后来何素珊总想，为什么她和师父两个人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只是很久以后她才会知道，因为他们两个人都是笨蛋，一个不说，另一个明白得太晚。 她自己一个人闷头想了万千种可能性，却把最应该的那种可能忽略掉了。 五月初，集训完的王云轩回来了。自上次他们说完话后，何素珊见了王云轩也能正常打招唿了。 连王云轩都看出了何素珊和许晗之间的变化，他去问许晗，谁知后者只说：顺其自然吧，怎么样他都认了。再多的话就不肯说了。 王云轩想，合着我给你俩创造的机会，你们是一个都没抓住啊。 许晗也不想这样，但是他也不能扳着何素珊的肩膀对她说：你能不能不要喜欢王云轩了，你喜欢我吧。 所以他只能任其发展。 顺其自然其实是最无奈的话，知晓努力也不会带来想要的结果，所以只能说一句「顺其自然」。 * 这天，学校要拍毕业照。 各班到教学楼前列着队，有两排凳子，校长和各位任课老师坐在第一排，女生紧排其后，最后一排男生站在凳子上。 等前面几个班在拍的时候，袁国栋先按个头列了队，待会儿直接按顺序站好就行。 许晗开始在右侧，看见何素珊排在左侧，便从右边跑到了左边。 「晗哥，你跑什么……」袁国栋没好气道。 许晗从后方绕了一圈，站到了最左侧，若无其事地道，「没跑。」 班长正退后看整体效果，许晗那么一个大高个儿就跑了，一点也不配合。 大家按照顺序站好之后，摄像老师还感嘆一句这个班有秩序，不过一会儿他就不耐烦了起来—— 「左侧边上那位男同学，别看地上了，看我。」摄像老师喊道。 许晗其实并没有看地上，他只是低了头去看何素珊。 闻言，前排的女生都回头去看男生，何素珊也回了头，下意识去看许晗，而许晗下意识看王云轩，想看看何素珊会不会和王云轩对视。 何素珊抬头看许晗，发现许晗没看她。 她发现站在凳子上的许晗好高，校服外套的拉链规矩地拉在胸口，只露出里面白色短袖的领口，站得笔直。 「别看了别看了，回头，都看我！」摄像老师又喊一声。 何素珊回过头的最后那一瞬间，感觉许晗好像往她这边看了一眼。 她很想确认一下，很想抓住那一瞬间。 于是她飞快地又转头看了一眼许晗。 ——他果然在看自己。 何素珊确认后，又迅速把头转了回来。 「刚说完男生，女生又不听话……」摄像大哥「啧」了一声。 何素珊知道这回是在说自己，却没有因为被批评而产生不好意思。她看见了许晗的眼神，心里的欢喜到底占了上风。 「这张不行，再来一张啊，都看我啊，别四处看了。」摄像老师没好气地道。 时光定格。 「这回还行，都笑得挺灿烂。」摄像老师看着镜头道。 许晗不知该怎么描述那时何素珊小鹿似的眼神撞到他眼睛里的感觉。 她回过头的时间很短，只飞快的一瞬，但像是故意回头看他似的，那时候她的眼里只装了一个人。 许晗感到了那个人名为他时的心花怒放。 * 后来的日子就像睡了个囫囵觉，不知今夕何夕，每天睁眼是做题，梦里也是做题。 等清醒过来，已经临近三模。 这天，毕业证和毕业照都发了下来，直到这会儿，何素珊才真的有了实感，原来离别已在即。 很多人都在照片背后写上了每个同学的名字，说省得以后忘记。 真的会忘吗，何素珊问自己。 何素珊摸了摸照片，她都不知道自己那天原来笑得这么开心。 她看到了人群中最突出的许晗，他也在笑，眼眸中集结了欣喜的神色。 何素珊不自觉地加深了笑意——她不会忘的。 * 三模考完，日子就真的是数着指头过了。 有好多同学拎着书到学校小书店的门口摆起了二手书摊，放眼看去，有各种学习参考书，也有杂志、小说之类的。 何素珊每次傍晚吃饭路过，看到都会担心：书店老闆不会骂他们抢生意吗。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3页 她有几次翻了翻，题册里面几乎一个字都没写，她问：「新的啊？」 卖书的同学就说，「对啊，没做过的册子才好卖啊。」 何素珊想了想，要是像许晗那样的，每本书的题都做过，而且重点都标明了的参考书，她肯定会毫不犹豫地买下来，那可是学霸笔记啊，多珍贵。 想着竟不自觉笑了出来。 卖书的同学不明所以，看个《五年高考三年模拟》还能笑出声来，怕是魔怔了。 何素珊为了掩饰，不好意思地拿起了旁边一本言情小说，假装咳嗽了一声，然后问多少钱。 都是高三的，人家清库存，她倒好，还给自己添了一本。 回到教室，班里好多人都去听心理减压课了，座位上只剩零星不几个同学。 许晗规规矩矩坐在座位上刷题，没有抬头，何素珊就站在那里静静地看了他许久。 许晗在草稿纸上演算着，教室好像很安静，何素珊仿佛都能听到许晗笔划在纸上的声音。 一瞬间，她觉得他不是划在纸上，而是划在她心上，她的心像在被他牵着动。 过了一会儿，许晗抬起了头，何素珊离他不过三米，偷看正好被逮个正着。 何素珊想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抬脚就走。 「何素珊。」 许晗叫了她一声。 何素珊停下脚步，「什……什么事？」 许晗往下瞄，看到了她手里的言情小说，名字是什么霸道。 「小说吗？」 何素珊捏了捏手里的书，「啊……」 「给我看看。」许晗伸手。 何素珊往前走了几步，递了过去。 许晗拿了过来，却看也不看就放进了书桌。 何素珊心里嘀咕，我还没看呢，又不敢说出来，也没走，就这么静了几秒。 许晗开口了，「你……想好考什么专业了吗？」 何素珊怔住，她只晓得考 a 大，专业什么的根本没想过。 「你要考什么？」她反问。 「我……可能会选数学相关的吧。」许晗答，数学是 a 大的王牌专业。 「我还不知道呢，要不我也选数学？」何素珊手支着下巴说。 他们已经好久不曾说话，何素珊的每句话都让许晗觉得弥足珍贵，想多听她说会儿话。 许晗点点头，再抬头看她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是笑意侵染过后的余韵，他说，「嗯，a 大见。」 何素珊也点点头，说，「a 大见。」 她走了两步又退回来，「我的小说……」 「没收了，高考完再还你。」许晗轻描淡写道。 何素珊却不恼，笑着应了声「好」。 一晚过后，何素珊手里揣了 mp3，熘达到了操场。 还有不到半个月就要高考了。 何素珊抱着膝盖坐在草坪上，把耳机塞到了耳朵里。 她想起了刚到附中的第一节晚自习过后，她也是像这样，走到操场看星星，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 现在的她，心里有了一个小目标，就是考到 a 大。 悦悦要考 c 市，凡哥和晓冰说要一起考到 b 市，而她自己要考 a 市。虽然相隔千里，但是每个人都有了想做的事，并以此为目标，真好。 最让何素珊开心的，其实是因为许晗。 以前，她并没有将 a 大作为自己的目标，只是那天问了许晗一嘴，没想到他也要考 a 大。一想到在同一所大学里，还能有个认识的高中同学，她就止不住的欢喜。 她没深想，这个高中同学对她来说有什么不一样的意义。 她也并不知道，许晗是因为她才要考 a 大的，她信了许晗说的谎，以为这一直是他的目标院校。 何素珊抬头看着天空，有几颗闪烁的星。 淡青色的天幕上挂着一轮弦月，周围飘着几片云，月华从那遮掩的云里透出来，照亮了每一处大地。 许晗静静站在操场的围栏网旁边，看着坐在草坪上抬头看星星的何素珊。 ——马上就要高考了，他们能考到一个学校吗？ ——肯定可以的，何素珊很优秀，三次模考的成绩都很好，一定可以考上。怎么说呢，她自己可能都不知道，她身上是有股倔劲儿在的，许晗想到这里，笑了一下。 后来许晗总回想起这天他和何素珊一起看的同一片星空，下课只有八分钟，停留其实只一瞬，回望却用尽半生。 他很后悔那时自己没有说出口，没有抓紧她，让她就这么离开了他的世界。 第45章 毕业：自己不得见天日的一句喜欢就藏在其间。 6 月 1 日，毕业典礼。 这天何素珊醒得很早，心里的感觉说不上是激动，反倒有些怅惘，过了今日，他们就会放假，然后在家里一直待到参加高考那天。 她的手机早就充满了电，就等着今天拍照片留念。 到了教室，他们的书本已经全都搬走了，现在只剩空荡荡的桌子，看着有些萧瑟。 有人把校服外套脱下来，让同学们用签字笔在上面签名，本来留白处不多的校服，现在变得繁杂不堪。何素珊倒觉得这个签名衫很有纪念意义，就把自己的也脱下来，让同学签名。 在学校的最后一天，她和文雅最后一次出了板报，只简洁写几个字。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4页 「何素珊，我承认一开始我挺讨厌你的。」文雅迟疑了一下，开口道。 「为……为什么啊？」何素珊一脸懵。 「因为所有人都围着你转。」 「啊？」何素珊感到无法理解，文雅是班花，眼睛应该是长到天上的，怎么会注意她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的生活，再说她们站在一起，其他人也只会第一眼只注意到文雅吧。 文雅才是那个被众人围着转的人吧，王云轩是，她师父也是，想起许晗，心里钝着疼了一下。 「不过现在不讨厌了。」文雅朝她笑了一下。 是她好胜心太强，想将一切都抓在手里，也不管自己究竟是不是真的想要。 记不清之前哪位老师说过，情窦初开的年纪，我们很容易被对方吸引，这是很正常的，只是在这个年纪，将它珍藏在心底才是最好的，若有一天，缘分让你们再次相遇，那时再说一句「我曾喜欢过你」就够了。 这是对待这段感情最好的方式了，不是任其肆虐，也不是一味压抑，而是寻求平衡，将它埋在心里，若有一天这颗种子能够开花结果，也配得上这一路忠贞不渝的匪石之心了。 许晗晚到了一会儿，见何素珊和文雅在黑板上写字，黑板已经擦干净，其上只书了「高考加油」四个大字。 文雅写字，何素珊帮她描边。 许晗看见张文飞在一个校服上签名，问道，「这谁的校服？」 「晗哥，来啦？」张文飞盖上笔帽，统统递给许晗，「何素珊的，你也签一下吧。」 许晗被塞个满怀，下意识抱住了，闻到一股馨香。 他把衣服在一张书桌上展开，想挑个地方写，却发现空白处几乎已经写满了，只有左袖子还有一点缝隙。 要下笔时顿了一下，然后才写。 本来空间就小，他还写了四个字—— 「我喜欢你」。 许晗抬头看了眼何素珊，心里百转千回。 接下来就是摆桌椅了。 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教室被一丝不苟地布置成高考正规的考场。 那些多余的桌椅，被整整齐齐摞到教室后面，班长把挂在门口的高考倒计时小白板拿了下来，有同学把窗台的几盆兰花和绿萝抱走，说要交给宿管阿姨接着养。 何素珊看着这间教室，一时之间竟有点陌生。 一直以来，每张桌子上都堆满了书，桌子上放不下的，就堆在后面的柜子或者窗台上，从没看见过这么干净的教室。 干净到从此刻开始就没有他们存在过的痕迹了。 再过几月，就会有新生涌入这间教室，到时又不知道会承载多少人的记忆。 这时一只手伸到了何素珊的面前，手臂上搭着一件校服。 「你的衣服。」许晗把何素珊的外套递给了她。 何素珊接过，「好的，谢谢，你……你签了吗？」 许晗点头，说，「签了。」 何素珊抖开衣服，问，「签在哪里了？」她想看看许晗签的名字。 许晗的耳尖突然红了，他根本没写自己的名，而是偷偷写了一句告白词。 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时，门外袁国栋喊了一声，「整队了，整队了，去操场。」 「去整队吧。」许晗说。 何素珊把校服胡乱套在身上，说，「哦，好。」 每个班排成长长的四列，整齐地站在各班区域，许晗站在后面，离何素珊有段距离。 许晗看过去，她的校服背后留下了各式签名，而自己不得见天日的一句喜欢就藏在其间。 大屏幕上播放了上届学长学姐的寄语，他们已考入天南海北的优秀院校，何素珊看着，心嚮往之。 又突然想到，明年这时候，许晗就会作为优秀学长，给高三学子寄语吧，她师父这么优秀，怎么也得是市状元。想至此，她笑出了声。 接下来依旧是校长寄语，寄语寄了很长时间，眼看太阳越升越高，听得很多同学都快要睡着了。 在何素珊昏昏欲睡之时，演讲终于结束了。 各班就地解散，到此刻其实就没有什么要紧事了，学校该通知的都通知到位了，只不过离不开的是这些学子们，在此间度过了三年，一脚踏出去，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回来了。 学生和老师聚在一起拍照，何素珊也拍了好多。 小破手机一直提醒她内存不足，她翻开手机相册，删了好多风景照，把内存留给了人像。 毕业证书是个红本本，好多人拿着开玩笑，说这是结婚证。 「文雅，能和你拍一张照片吗？」姜宇在等文雅和一帮女生合照完，鼓起勇气问了一句。 文雅点头说可以。 张文飞就拿着姜宇手机给他疯狂按了好多下。 「哎，你们能不能离得近点？」张文飞道。 男生们都知道姜宇喜欢班花的事，开始揶揄，「对啊，都最后一次了，抱她。」 姜宇脸有些红了，问，「可以……搂你的肩吗？」 文雅笑了一下，离姜宇近了些，没说话，但是看着远处张文飞的手机镜头。 姜宇抬起胳膊，轻轻搭在了文雅的肩上，圈住了她。 很多人坦然，很多人扭捏，但最终都和喜欢的人偷偷用小红本照了合照。 何素珊看到姜宇搂着文雅拍了一张，两人就拿着那枚小红本。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5页 「许晗，」张悦朝不远处的许晗招招手，「能帮我和素珊拍几张吗？」 许晗说好。 何素珊和张悦把自己的手机分别递给许晗，许晗接过。 何素珊看着许晗举着镜头对着她，不知怎么的开始局促不安，手脚都僵硬了，不会摆姿势了。 「好了。」许晗道。 何素珊接过他还回来的手机，「谢谢。」 「素珊，你们要不要来一张合影？」张悦问。 「我们？」何素珊看看张悦，又看看许晗。 许晗掏出自己的手机，调出相机界面，递给张悦，说了句「谢谢」。 何素珊怔怔然，把自己的手机也递给了张悦。 然后许晗和她站在一起，张悦退后几步，「笑一笑。」 许晗勾了唇笑。 何素珊手里攥着那枚小红本，不经意间看见许晗也抓在手里，心跳漏了一拍，心绪不宁，也不知道自己在镜头里有没有笑。 照完之后，赵晓冰走了过来，说也要和她们合影。 许晗也被男生拉走了，张悦这才告诉她，刚刚她的手机还没拍就提醒内存不足，压根没有拍到她和许晗的合照。 何素珊「啊」了一声，很是可惜懊悔。 然后张悦就说，让许晗把照片传给她就好了。 赵晓冰和她们拍了好多照片，又互相鼓励着说了会儿话，这才回到她们班那边和班主任一起合照。 高中时代就这样结束了。 挺平淡的就过去了，之所以认为这一天珍贵，是因为人赋予了它意义，其实这一天和过去三年的每一天没有任何不同，全看人那一点心境。 后来许晗回想起这一天，总是伴着后悔，他们的分离就是从这一天开始的。如果当时抓紧她，没有等来等去，等一个所谓的好时机，他们之间会不会有一个不那么让人失望的结局。 * 何素珊从学校回了家，高考前的这段时间，何父何母不敢破坏她的心情，也没管着她，她还和夏娜出去嗨了两天。 只要何素珊坐在书桌前，何母就会把水果、核桃之类的东西端过来，她每天被照顾得无微不至。 直到高考的前一天，父母才开车载着她来了市里。她的考场是在另一所中学，不是在附中本校，何素珊提前去看了考场的座位，省得到时候抓瞎。 本来想在考场附近找个小宾馆，结果发现他们没有提前订，周围都住满了，他们只能退而求其次，找了一个离考场车程二十几分钟的宾馆住下了。 高考的前一天，何素珊很晚才睡着，可能是心里紧张，来来回回把准考证、身份证、涂卡笔橡皮检查了好几遍。 何父何母也没怎么睡，第二天一大早就把何素珊叫了起来，说怕堵车，要早点去。 这一早，就是两个小时，吃过早饭，一家三口就出发了。 「准考证带了吗？」何母问。 「带了。」何素珊昨天检查了好多遍的，不会忘的。 「第一门考什么？」 「语文。」何素珊不耐烦地道，「妈，你昨天就问过了，已经第三遍了。」 「怎么搞得你们比我还紧张啊？」何素珊无奈地笑。 何母在副驾驶，把头转过去，不和她说话了，又去和她爸说，「哎，你开慢点，安全第一，安全第一。」 何父笑，「知道了。」 第46章 高考：你的……你的初吻还在吗？ 不一会儿就到了考场，天空下起了小雨。 考场没到时间，没有开门，好多家长和学生举着伞等在考场外。 还有好多学生拿着小本在低声背着大概是古诗文的东西。 街上的伞花花绿绿的，人们的衣服也花花绿绿的。 站在那里的学生们，脱去了各校的校服，穿着各式各样的私服，混杂在人群中，从今往后就不能再贴着高中生的标籤了。 何素珊看着只觉得怅然。 等了好久，天空开始放晴的时候，考场大门开了。 学生们排着队，准备好准考证，等待查验。 何素珊从车里下来，说，「爸妈，你们回去吧。」 「好，好。」何母应了声，「你好好考。」 「知道啦。」 何素珊排着队，走了进去。座位之前看过，何素珊径直就走到了属于自己的考场。 等考完出来，何素珊才知道原来父母一直在外面等着，都没离开过。 「干嘛不回去，这么长时间。」 何母笑，「跟其他家长唠嗑呢，聊着聊着时间就过去了，不觉得久。」 这些身为家长的，把高考作为孩子一生重要的转折点，就算再辛苦，两天陪考时间还是捨得出来的。 就像何素珊父母，超市都不开了，关了门来陪她。 「考得怎么样？」何母问。 何父拍了她一下，说，「先去吃饭吧。」 何母突然露出恍然的神色，才跟着说，「啊，对对对，先吃饭。」 刚才跟家长聊天，说孩子一出来不能问她考得怎么样，会影响心情，进而影响下次的考试，等全都考完了再说。 结果何母刚听完就忘了。 「考得还行。」何素珊淡淡回答。 何母说，「那就好，那就好。」然后跟何父说，要找一家清淡的餐馆，不能吃坏肚子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6页 何素珊感觉好笑，这两天真是把家长的心都操碎了，她真正体会到了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是什么感觉。 第二天全部考完的时候，天空又阴沉了下来，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何素珊出了考场，大门还没开，说是监考老师要清点完试卷，才能放行。 何素珊站在教学楼与学校大门的长廊里，看着外面的小雨落在泥土里，渐渐形成一个个小水坑。 她就这样看呆了。 她和许晗的考点不在一处，也不知道他考得怎么样，不过他肯定没问题的。 何素珊现在无比期待报志愿那一刻，希望能顺利考到 a 大。 散伙饭定在了考完的第二天，何父何母先驱车回去了，何素珊则一个人留在了市里。 当晚，班级群里聊得热火朝天，有人说要熬夜三天通宵玩游戏，还有人说把自己的书全撕了，有人调侃说别到时候覆读还得重新买。 何素珊笑着窥屏，心情极度放松，一放松，脑子就跟着混沌起来，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一觉睡到了自然醒。 何素珊起床洗漱过后，坐公交车去了聚餐地点，到了直接进了包间，张悦已经来了，何素珊坐到了她旁边。 后到的人不约而同地自动形成男生一桌，女生一桌的惯例。 姜宇来了倒是直接坐到了女生桌文雅的旁边，给她倒水，还把果盘转到了她那边。 大家都惊奇得瞪着，却不敢问话。 男生那边喊，「姜宇，那是女生桌，你坐那干什么！」 「对啊，快过来吧你。」张文飞站起来撸着姜宇脑袋就过去了。 文雅的脸染了绯色。 「什么情况？」有八卦的女同学直接凑过去问文雅。 文雅有些害羞，却大方承认了，「我们在一起了。」 大家边吃瓜子边纷纷开始感嘆。 何素珊看了一眼许晗的方向，他在喝水，看不出脸上什么表情。 等了一会儿，孙文平还没来，大家就问袁国栋什么情况。 袁国栋说，「等会儿啊，我再打一个电话吧。」他起身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他回来了，说，「老班说他临时有事，不来了，让我们自己吃吧。」 何素珊拿起桌上的糖，剥了块放到嘴里。 袁国栋又说，「不过数学老师一会儿就来了，还有语文老师。」 每位任课老师都一一打过电话，最后到的却只有几个。 果然等了没一会儿，数学老师和语文老师就来了。 大家都站起来相迎，徐志笑着恭喜大家考完解放了。袁国栋把徐志迎着坐到男生桌，语文老师于茜自然而然地坐到了女生桌。 徐志坐到许晗旁边，问：「许晗，考得怎么样？」 「还不知道，不过您要是单问数学的话，满分应该差不多吧。」许晗笑着答。 「学霸真是没人性啊。」有人吐槽，出了校园，在老师面前也能自然地开玩笑了。 徐志又问，「要去 b 大吗？」 许晗摇摇头，「已经决定去 a 大了，继续学数学。」 徐志说，「a 大数学专业不错，我还以为你会去 b 大学计算机。」 许晗笑，他一开始确实是这么想的，但两全其美很难，再者他也很喜欢数学，要是能继续学数学，也挺好的。 徐志笑起来，拍着许晗肩膀，道几句「好」。 女生们只管吃，也不喝酒，反观男生那边，已经拿着酒开始给老师敬酒了。 不多时有男生举着杯过来敬于茜，何素珊赶紧跟着把自己的酒杯满上，跟着大家举起了杯，说了些感谢的话。 于茜说：「虽然我只带了你们一年时间，但是能明显感觉到你们都是好孩子，你们班凝聚力很强。不管这次考得好或不好，这都不是你们人生的全部，或许它是一次奠基石，但是老师想跟你们说的是，一次的失败不要灰心，改变命运的方式还有很多，总有人能找到适合自己的事业。只要愿意努力，什么时候开始都不算晚……」 于茜笑了一下，接着说，「说得有点多了，你们肯定都能考上理想的大学，老师祝你们前程似锦！」 大家都举起了杯，这是何素珊第一次喝啤酒，尝不出味道，只觉难喝。再举筷时，看见有些女生偷偷哭了起来。 何素珊有了离别的实感，心里也拧得难受。 不一会儿，于茜看见了王云轩，说，「那个让我罚站的男生，你过来。」于茜招手让他过来，「你就是那个王云轩吧，原来是个艺术生啊。」 王云轩笑着称「是」。 于茜想着他说过的玩笑话，笑了起来，「也是，学艺术的都比较有个性。」 王云轩头支在于茜的身旁，嘿嘿笑着跟老师聊着天。 吃得差不多了，同学都不在自己座位上乖乖坐着了，而是到处乱窜，三三两两拉着互相喝酒，有不少同学已经微微有醉意了。 袁国栋说待会儿第二场还要去 ktv 唱歌，让他们别现在就晕这了。 第二场开始前，徐志和于茜就说让他们尽兴玩，他们做老师的就不掺和了，怕他们放不开。大家在饭店门口合了影，然后道了别就离开了。 众人一起到了 ktv，袁国栋开了五个包厢。 有几个男生一进包厢就一滩烂泥似的躺在了沙发上，动也不动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7页 何素珊和张悦找了个人少的包厢，不一会儿，服务员往茶几上摆了好些啤酒，还有瓜子果脯。她们拿起茶几上的瓜子有滋有味地嗑了起来。 这时，张文飞像个外来人员似的闯进了包厢，率先跑到屏幕那里开始点歌。 他后面跟着许晗，许晗在何素珊沙发的另一端轻轻坐下了。 张文飞把麦递给何素珊，「素珊，一起唱歌吧。」 何素珊坐在那里，接过了麦克风，看向屏幕，是《素颜》，仿佛又回到了高一啊。 很奇妙，明明感觉才过去没多久，却已经有三年了。 和张文飞唱了几首，何素珊嗓子已微哑了，摆摆手说，「不行了，让别人唱吧。」转了头，便看见许晗靠在沙发上，眼神直直地盯着她看，她心跳快了起来。 张文飞也把麦递给别人，说，「我也不唱了，歇会儿，」他坐了过来，跟许晗说，「往里挪挪。」 许晗就往里挪了挪，坐到了何素珊旁边。 何素珊收了收腿，其实他们之间还有一段距离，但何素珊不自觉地紧张了下。 「要不我们玩会儿游戏吧。」张文飞边说着，边翻着茶几上的一摞纸牌，「哎，正好，这里有真心话和大冒险的纸牌，让我看看……」 张文飞照着就读了出来，「给你的前男/女友打电话说要复合……」 又拿出一张，「喜欢或者暗恋的人是谁……」 「咦，好像还挺有意思的，玩不玩，玩不玩？」 这时，姜宇牵着文雅的手进来了，「你们这个包厢人少哈。」 何素珊看见两人牵着的手，下意识去看许晗，只见许晗端起水杯喝了口水，没看他们。何素珊把自己手边的糖抓了一块放到了许晗手边。 许晗看了她一眼，眉眼展开，把糖撕开放进了口中。 对，就是这样，她师父就应该这样笑着才对，不要露出那样落寞的表情，不适合他。 「宇哥，过来，玩游戏。」张文飞喊他。 姜宇和文雅搬着小凳子坐了过来，众人围成了一个圈。 张文飞在每人面前都放了一个一次性纸杯，说，「输了的人喝酒。」 「怎么算输了呢？」文雅问。 「就是选真心话不想答，或者大冒险怂了不敢去，就喝酒。」张文飞在众人脸上看了一圈，拿起转盘，说，「指针转到谁就是谁，明白了？」 众人点头。 他开始转，第一针转到了文雅，问她要什么，文雅说，「大冒险。」 张文飞有意逗她，就把刚才第一个拿到的题目说了出来，「给你的前男友打电话说要复合。」 姜宇急了，「復什么合，什么破题目。」 「不打电话呗，那就喝酒。」张文飞指了指文雅面前的酒杯。 姜宇说，「我替她喝。」说着端起来一饮而尽。 文雅笑着，「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姜宇手搭在她手上，虚握了一下，说，「再来。」 何素珊看见许晗支在旁边的手，正捏着刚刚她递给他那颗糖的包装纸，腕骨突出，灯光昏暗，投了个小小的阴影在手腕处。 何素珊不知怎么的，心隐隐一跳，又偷偷瞄了许晗一眼，对方此刻正盯着张文飞手里的转盘，何素珊看着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悸动。 第二棒就转到了何素珊。 何素珊不敢做大冒险的事，于是选了真心话。 张文飞抽出一张牌，念道，「你的……你的初吻还在吗？」他念完，也有些不好意思，这属于窥探女孩子隐私，但他清了清嗓子，说，「愿赌服输，咳咳，回答吧。」 何素珊的血一下子冲到了头顶，她知道她的脸肯定很红，因为她自己都感到脸已经发热、发烫了。 许晗转头看了她一下，看到她通红的脸，不禁想要替她直接喝酒算了，他转头正欲和张文飞说他替何素珊喝，何素珊就答话了。 她说：「还……还在。」 何素珊的声音低如蚊蝇，但许晗听见了。 第47章 初吻：他半跪在地，虔诚地吻了面前的女孩。 张文飞说，「什么？」 许晗就拦着他说，「人家答了，继续吧，下一轮了。」 张文飞小声嘀咕，「我还什么都没听见呢。」但也开始了下一轮。 许晗双手交叉，互相绞着手指，想着刚刚何素珊的回答，她的脸在脑海里晃啊晃的，心里不知怎么的，就是安分不下来。 「晗哥，到你了！」张文飞叫了一声。 许晗这才回神，选了大冒险，张文飞拿着卡牌，煞有介事地说，「和你旁边的异性对视十秒钟。」 许晗呆了一秒，他身旁的异性只有何素珊一人，他转头看向何素珊。 「好，开始计时！」张文飞还打开了手机秒表。 何素珊怔怔地迎着许晗的目光，她已经很久没有看过许晗的正脸了，她知道自己的脸肯定又红了，许晗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不知怎么的，看着许晗那种眼神，她却有种想哭的冲动。 何素珊只能先把头撇开了。 「没到十秒呢！」张文飞不满地道 姜宇说，「人家女孩子不愿意了，不能算晗哥的。」 「那不行，谁让他没有魅力。」张文飞把许晗面前的纸杯倒满了酒，边说边挑眉，「喝吧，晗哥。」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8页 何素珊想反驳，不是的，是她自己的问题，再盯下去，她脸的热度就下不来了。 许晗没说话，端起来一口气喝了。 ——为什么何素珊刚才看他的眼神那么惹人心疼。 许晗不自觉又灌了自己一杯。 接下来每次转到何素珊，她就选喝酒，一杯又一杯下肚。何素珊今天是第一次喝这么多酒，酒量小得很，不一会儿就感觉有点晕了。 许晗想替她喝，而何素珊总是不给他反应的时间，拿起来直接就喝，也不含煳。 许晗偷偷给她倒了杯茶水，放在了她手边。 何素珊有些醉了，看东西有点呆滞，反应也慢。 「素珊，你没事吧？」张悦在旁边问。 何素珊盯着一处，只摇头，也不说话。 他们几人围成一圈玩，背景还有人在唱歌的声音。 何素珊感觉到有人一会儿过来看他们玩游戏，一会儿又出去，在包厢进进出出的，包厢的门开了又关，关了又开，灯光晃来晃去，晃得人眼晕。 何素珊还听到了张文飞说话，「我没有女朋友啊，都是晗哥让我说的，他说，打败一个谣言的方法就是制造另一个谣言——」还没说完就被许晗撞了一肩膀。 不过她已经有些听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了，脑子混沌一片。 许晗感到一只手落在了他的手腕，回头一看，是何素珊。 她背靠在沙发上，手指轻轻点在他的手腕上，眼睛盯着那处看，他顺着何素珊的视线，抬起胳膊看了看手腕，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何素珊其实是看到了姜宇和文雅牵着的手，怕许晗伤心，想过去握他的手，想告诉他，他的手也有人牵，不要难过。 可是她醉了，脑子煳涂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许晗问何素珊，「看什么呢？」 何素珊的眼神从他的手腕挪到脸上，又呆着不动了。 张悦说：「素珊好像醉了。」 许晗这才看出来，何素珊确实比平时乖一点，也不动不闹，就静静坐着，看着像不炸毛的乖小猫。 许晗把水端起来给何素珊，何素珊就接过来，就着许晗的手喝了大半杯，然后推开许晗的手，说，「不喝了。」 许晗轻笑了下，觉得醉酒的何素珊真的很可爱，撒娇的小孩儿一样。 他转头问张文飞，「果冻定的宾馆在哪里？」 张文飞说了个地址。 许晗起身，说，「你们先玩吧，我先送何素珊回去。」 张文飞「噢」了一声，张悦赶紧起身让开。 许晗蹲下身子凑在何素珊身前说，「能走吗？回宾馆睡吧。」 何素珊只盯着许晗看，身体并没动，像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许晗手轻触了下她的手，像是被烫到了，马上挪开了。 ——原来她的皮肤这样软。 但他又一次把手放在了何素珊的手上，先是试探了一下，然后握住她的手心拉了一把，柔声说，「起来吧，我们回去。」 何素珊就听话地站起来了，但没站稳踉跄了一下，撞在了许晗身上。 许晗条件反射伸手就搂住了何素珊，手却不小心按在了她的腰上，夏季衣服单薄，他能感觉到那处微热的体温，于是赶紧把手移开了。 何素珊的头磕在了他锁骨的位置，微微有些痛。 许晗连忙去看何素珊，但后者好像不知疼痛似的，还是呆呆的。 许晗另一只手还握着她的手。 他在手心里轻轻捏了下，才不舍地放开。 张悦对他说，「许晗，她就交给你了。」 许晗点点头。 待许晗领着何素珊出去后，观瞻了全过程的众人目瞪口呆。 「晗哥这么纯情？」姜宇问。 「别问我，我也是今天第一次目睹。」张文飞用肩膀回顶了他一下。 「刚刚就摸了个手，你看见他脸红得跟啥似的吗？」震惊姜宇一百年，他们男生宿舍动不动就荤段子黄色废话一堆的，没想到这堆里还有个特别的存在。 文雅突然抓住了姜宇的手，姜宇问，「干什么？」 文雅又放开，说，「没什么，就是看看你脸会不会红。」 本来没红，说完之后红了。 张文飞嫌弃地看着两两成双的臭情侣，说，「啧，别秀了。」 「来来来，咱们继续。」 走出了 ktv，许晗招了辆计程车。 轻声哄着何素珊坐了进去，许晗跟着她坐在了后座。 许晗叫了声师傅，然后报了个地址，司机师傅开始开车。 何素珊听见这声「师傅」，然后叫了一声「师父」。 前排司机答应了一声，「哎，怎么了？」 就听许晗道了歉，说不是叫他。 何素珊看着许晗的脸，又喊一声「师父」。 许晗觉得可爱又好笑，他把手指放在何素珊的唇上，小声说，「嘘，别叫了。」 何素珊努了努嘴，唇碰到了许晗的食指关节，他感觉痒痒的。 许晗把手拿开，脸有点热。 过了一会儿，他又看着何素珊的眼睛说，「要是困了，可以把头靠在我肩膀上睡。」 何素珊现在说什么听什么，很乖，果然，她把头慢慢靠在了许晗的肩膀上，闭上了眼睛。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9页 许晗低声跟司机说：「师傅，麻烦您开得稳一点，我同学睡着了。」 司机师傅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好嘞。」 宾馆离得不远，虽然师傅已经尽力保持四十迈，但还是只花了十分钟就到了。 许晗轻轻叫醒何素珊，付了钱，领着她下了车。 司机师傅看着 xx 宾馆几个大字，点了根烟，心道，现在的小孩真是早熟，他偷偷观察了一路，那个黏煳劲儿。 到宾馆前台还需走一段台阶，许晗走上一级，回过头看，何素珊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有些迷煳。 许晗朝她伸出手，何素珊就像小猫一样把手搭在了他手心。 许晗握住，牵着她一级一级走上去。 前台的小姐姐说，「噢，我想起来了，是袁先生订的，对吧？」 许晗道，「是的，他是我同学。」 「你们是刚高考完对吧？」小姐姐还挺自来熟，「其他人呢？怎么就你俩？」 「他们还在玩，我同学喝多了，先把她送过来休息。」许晗很有耐心地答道。 小姐姐抻头看了一眼，何素珊抱着许晗的胳膊，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了。小姐姐意味不明地看了许晗一眼，许晗被看红了脸。 拿到房卡后，两人坐电梯去楼上的房间。 何素珊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了，她和许晗穿的都是短袖，手握在一起，已经微微有些出汗了，胳膊也贴着，许晗有些不自在。 何素珊觉得身边这个人身上的味道有点香，凑近了闻，更觉好闻，然后她就把头埋在了许晗的胸口。 许晗后撤了一步，背抵在了电梯厢门上。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唿吸和心跳。 许晗稍稍站稳了，因为左手还被牵着，只把右手伸出去轻拍了拍何素珊的背。何素珊不满这只打扰的手，撒着娇在许晗怀里蹭了蹭，手环抱住了许晗，两人紧紧贴在了一起。 许晗不敢再动了。 电梯里只能听到他自己的唿吸声，喘得很重、很急。 电梯门开了，有阿姨推着保洁车等在电梯口，他们从电梯里走出来，何素珊整个人都像是挂在了许晗身上。 阿姨瞪大了眼睛，盯着他们一直看，许晗不好意思地朝阿姨笑了下。 到了房门口，他艰难地从兜里拿出房卡，打开了门。 「何素珊。」许晗拍拍她的肩膀，何素珊抬起头看他，眼神迷离。 「素珊，到了，进去吧。」许晗柔声说，他从不曾叫过她「素珊」，此刻在何素珊无意识的情况下，才敢由着心喊出来。 何素珊走了进去，撒开他的手，直接就倒在了床上。 看来是困得厉害了。 许晗轻笑了下，又握了握被松开的手，刚刚的触感好像还留在掌心。 他帮何素珊脱了鞋，又去卫生间润湿了毛巾，回来给她擦脸。 先给她擦了额头，然后是脸颊。 又给她擦了双手，何素珊睡得很熟，饶是这样摆弄，依然没醒。 许晗把毛巾放到一边。 何素珊闭着眼，睫毛扣在下眼睑，随唿吸轻颤，嘴唇红润饱满，许晗想起了刚刚手指温柔的碰触，无意识地伸手用大拇指碰了下何素珊的唇。 待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惊慌失措，连忙撇开了眼。 但是面前的女孩子没有动，丝毫要醒的迹象都没有。 许晗胆子稍大了些，又把头转了回来，目光放到她脸上。 然后，他鬼使神差地凑上前去。 吻了何素珊。 他藏得太深，以至于连这个吻都是隐忍克制、小心翼翼的。 他太理智，没做过什么情绪化的事情，面前是他肖想了许久的人，而她闭着眼，睡着了，没人会知道这件事。 这一刻，他终于放任了自己的贪念。 只是单纯的嘴唇相贴，就让许晗内心深处雀跃不已，像是得了什么天大的奖赏，他的心中仿佛有一千只白鸽，那一瞬间都从他胸口挣扎着飞了出去。 只贴了一下，许晗就离开了。 待冷静下来，许晗看着何素珊的脸，才开始后悔刚才的行径。何素珊无意识，可他却是清醒的，他是有意识地驱使自己去做了这件事。 他握住何素珊的右手，双手把它捧在掌心，然后把自己的额头贴在了她的手背。 ——对不起，夺走你的初吻。 除了许晗自己，没有人会知道，这一天，他半跪在地，虔诚地吻了面前自己喜欢的女孩。 第48章 报考：因为有人在a大等她，他们约好了的。 这一年的暑假特别漫长。 何素珊越是期待时间过得快一点，时间就越是拖着脚步慢走。 这天她又去找夏娜，两人吃着冰棍儿，躲在家里听外面的蝉鸣。 「娜娜，你准备报哪？」何素珊席地而坐，问。 夏娜舔着冰棍儿，脸忽然红了，她说，要去 b 市。 「怎么都去 b 市？」何素珊嘀咕了一句，果然还是大城市比较吸引人才吗。 夏娜又说，「陆斌也要去。」 何素珊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你们……在一起了？」何素珊问。 「还没……」夏娜道。 「都那么久了，还没有在一起吗？」何素珊还没见过这位陆斌，不知道得长成什么样，亏得夏娜这个花痴喜欢这么久。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0页 「不过我感觉，应该快了……」夏娜的笑像是遮不住似的，「他说等上大学，再考虑女朋友的事情。」 何素珊附和着点点头，道，「娜娜，祝你们终成眷属。」 又谈起何素珊要去的 a 市，夏娜问，「干嘛跑到 a 市那么远的地方？」明明 b 市离家比较近。 「想……」何素珊把冰棍儿的包装袋捏得沙啦作响，心里想到了许晗，但她嘴上却说，「想去见识一下古城的风采。」 「想尽量往远走一走，看看世界。」 何素珊说完抬头，就看见夏娜一脸嫌弃和质疑的表情。 「喂，看不起我的梦想啊！」 「没，不敢不敢，你想往远走，你咋不上天呢，天空那么广阔……」夏娜没说完就被何素珊挠了痒痒肉。 其实有一句她压在心里没敢说出来。 ——因为有人在 a 大等她，他们约好了的。 你真正想要的东西和想做的事情，谁也不能告诉的，否则就会遇到众多阻碍，最终让你不得不放弃。 因为命运好像致力于磨练人的意志，让你臣服于它。 剩下的日子，何素珊偶尔去帮着看超市，但更多时候都是躺在家里避暑。 终于等到了查分那日。 班级群里聊得热火朝天，有人说刚刚已经把手洗得干干净净了，就等着点击滑鼠查分了，避免手太黑影响分数。 底下好多人都笑他，但随即又都发了洗过手的照片，纷纷说准备好了。 群里刷着「已洗」，像是什么大型法事现场的准备过程。何素珊跟着笑，也站起来去洗了下手。 然后跟着人群在群聊里回覆：「已洗。」 许晗给她发：「紧张吗？」 何素珊：「有点……」 怎么可能不紧张，马上就知道自己是否能和他在一个学校了，她手心都微微有些出汗。 许晗：「不紧张，你可以的。」 何素珊：「乖巧.jpg」 何父何母陪在何素珊身边，一起等着查分数。 当分数的框框出现在电脑屏幕上的时候，何素珊第一反应去看总分，是个 6 开头的，但她的心却没来由地「咯噔」了一下。 662 分。 a 大数学专业去年的分数线是 668，她这个分数有点悬。 何素珊突然就流泪了。 无声静默地。 她应该报不了和许晗同样的专业了。 何父何母都不知何素珊心里在想什么，只是一个劲儿地说「太好了」，因为他们知道，这分数上重本肯定都没有问题了。 不一会儿，姑姑、大伯都打来了电话，问珊珊查到分数没，何母喜笑颜开地和他们说着话。 何素珊抓起手机就回了房间。 何父何母还和亲戚朋友聊着天，根本没发现何素珊的不对劲儿。 「珊珊啊，她刚回房间了，估计和同学朋友报喜呢吧……」何母对着电话说道。 何素珊侧躺在床上，泪就那么淌着流进了枕头。 她给张悦发：「悦悦，我没考好。」 许晗这时也发了消息问她考了多少。 何素珊红着眼把自己分数回了过去，然后又发：「数学专业我可能进不去了。」 许晗说：「没关系，还有别的专业可以选。」 张悦给她打来了电话，她接起来，听见张悦的声音就没忍住带着哭腔，「悦悦，我……我可能报不了 a 大数学专业了。」 张悦安慰她说，「不会的，没准儿今年分数线变低了呢，等消息吧。」又说，「实在不行，报别的专业不也行吗？」 许晗等了好久，何素珊都没再回復他。 他考了 705，父母那边已经接到招生办电话了，他听到妈妈礼貌地拒绝，说她的儿子已经有目标院校和专业，谢谢他们的关注。 「儿子，你真想好了？」许父坐在他身边，搂着他的肩问。这没一会儿，已经拒绝三所学校了，看这情况，他们儿子应该是在市里名列前茅的几个了。 「嗯，我挺喜欢数学的。」许晗点点头道，「学数学也没什么不好的。」 「b 大刚刚也打电话了，挺可惜的。」 许母挂了电话，瞪了许父一眼，说：「我支持小晗，想学数学就去学，再说我的母校也是全国数得上名次的。」 许晗「嗯」了一声，一遍遍地把手机打开，再锁屏，摁亮，再关掉。 许父许母看着他们的儿子，考了这么好的成绩，却好像一点儿也不开心。 何素珊这边的亲戚都很关心她，自从知道她考上了一本线，天天来电话打个没完，有时候还直接上门和何父何母道喜，对着何素珊一顿夸奖，说让他们这些做亲戚的也长脸。 他们还带来了各种消息，说现在什么什么专业好就业。 何素珊听着，只觉烦躁，他们说的没有一个是自己想去的。 但问问自己想学什么，她自己都没有想法，她只想跟那个人报同一所学校。 这天何母跟她说，她有个表舅在 c 市，报志愿就报 c 市吧，到了那边表舅也能照顾她。 「我有想去的学校。」何素珊摇头，「我要去 a 市。」 不知道哪里串门儿过来的大婶，在她家坐着，一听这话，说，「哎呀，不行的，那边是南方，饮食习惯都和我们不同的，冬天都没有暖气，哎哟，要冻死的。」边说还边打了个哆嗦，像她亲身经歷过似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1页 「我已经决定好了。」何素珊说，即使不能和许晗一个专业，她也要报同一个学校。 令何素珊没想到的是，何父何母好像被什么洗脑了似的，非得让她去 c 市，说是有表舅能照顾她，能有个照应，他们也能安心。 学校发的那本报考指南，何父把 c 市的学校都折了角，递给何素珊看。 但何素珊一页都没看。 报志愿那天，何素珊第一次和父母吵了架。 一直疼爱她的父母，在这件事上却半点不让步，何素珊没见过冷着脸教训她的爸爸，连妈妈都说，「你就听话吧，你表舅说，c 大建筑专业很好就业的，你就报 c 大吧。」 「你要是去 a 市那么远，我们也不放心……」 她的父母没读过书，懂得不多，很多事经常就是听人家说，也不会判断，人家说好就是觉得好。 「表舅说，表舅说，我都没见过他！哪来的表舅！」何素珊大喊，「我根本不想学那个专业！」 「那你想学什么？！」何父把报考指南书拍在桌上，喊了一句。 何素珊的泪顺着脸颊流下来，刚才何父的动作扇过来的风，让她脸上一凉。 何素珊没见过这样的爸爸，她看着他，好像从未认识过他似的。 「你表舅搞房地产的，这个他最懂了，你就听我的，报这个专业。」何父的话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何素珊哭着打开报考，选择 a 大数学专业，但果不其然，她的分数根本不够。 何母坐过来，说，「珊珊，就听你爸爸的吧，我们不会害你。」 何父从何素珊手里抢过滑鼠，给她报了 c 大建筑学，她的成绩是专业第一。 何素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何母还问她，「你一直也不是那么喜欢数学吧？怎么哭成这样？」 何素珊还是哭，最后躲进了房间。 ——她哪是因为数学，她是因为一个人啊。 何素珊打开手机看了一眼信息，很多，很杂乱，大多是问她报了哪里，什么专业之类的。 她都没回。 她没有考到 a 大，没有完成和许晗的约定。 消息之中也有许晗发来的，他何素珊报了哪里，但她很久都没回。许晗看着她的电话号码踟蹰了好久，终于还是拨了过去。 电话隔了好久才接通。 「餵？」许晗说。 何素珊那边没回復，因为他不知道，何素珊一听见他的声音，刚止住的哽咽又开始了。 「餵？何素珊？」许晗把耳朵凑近手机，想要努力听见她的声音，「你在吗？」 「在。」何素珊压着哭声说道。 许晗松了一口气，「你报了哪个专业？」 那边又没声音了。 许晗也不催，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等着。 等了好久，何素珊说话了，「对不起。」 她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一开口却还是哭了出来，「我没报上数学专业……」 何素珊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许晗听见她的哭腔，心里也发涩，想安慰她，却发现她已挂断了电话。 何素珊也不知道是因为被父母说了所以哭，还是因为没能和许晗考到同一所大学哭，事情太多，挤满了她的脑子，只知道哭了。 a 市和 c 市之间，坐火车要 20 个小时，飞机要 3 个小时，他们离得这么远，一想到以后有可能再也见不到，何素珊就更哭得不能自已。 她有时候挺消极的，明明什么都没发生，却总想着最坏的结果。 她明明把心事藏起来谁也没告诉的，怎么就被命运之神在她和许晗之间横插了一道天堑呢。 第49章 （大学篇）c市：终点没有想要的人在等他。 通知书寄到了附中。 其实当时知道许晗要考 a 大的时候，何素珊上了心，也想进入这所院校。 她去查过，知道自己的分数要上比较困难，但她没放弃，想试一试。当许晗跟她说要去学数学的时候，她就拼命地啃难啃的数学，她脑子比较笨、转得慢，理科一向不好，费了很大劲，想要跟上许晗的脚步。 说实话，她考试时不是不紧张的，分数没出的时候天天盼着出分，出了分之后又无比后悔，希望能倒退到考试前，再多考几分就好了。 人就是纠结来纠结去，才错失了很多。如果一开始就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向着目标狂奔就行了，但大多数人活了一辈子，都看不清自己想要的，与目标背道而驰都不知道。 何素珊来到了学校，看到学校大门旁边的院墙已贴上了许晗的照片，市状元，省第三名。 原来他考得这么好。 连她都觉得他不去 b 大可惜了。 她以前想过的，跟在许晗后面，看他看过的风景。 但是，果然还是太难了，许晗还是成为了那个她追不上的人。 她上午就到了，去得早，领了通知书就离开了，没有碰到认识的人，然后她又买了下午的车票回去。 坐在候车厅里，她才撕开那份通知书。 c 大的几个烫金大字露了出来。 何素珊手摸上去，微微有些凸起。 如果有人看到，一定会说，拿到 c 大的录取通知书，她一定在窃喜吧。 可是女孩的脸上分明没有半点笑意，她摸着红色封皮上的烫金大字，像是要把它们都抠下去。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2页 她连饭都没吃，刚到市里就又要回去，就像是个马不停蹄奔波的旅人——她恨死了刚到某地就要离开的悲凉。 上车后，她看着窗外的风景，明明没有风，不知怎么就迷了眼，她捂住眼睛，泪水沾湿了掌心。 * 许晗到学校的时候，人已经很多了，各位老师都来祝贺孙文平，带的学生里出了个市状元。 「只是没报 b 大，要不然咱学校更有面了。」孙文平谦虚地道，面上的笑意却遮掩不住。 许晗看见了张悦，问她，「你看见何素珊了吗？」 张悦摇头，说，「没看见。」 「你知道她报哪里了吗？」许晗又问。 张悦还是摇头。 许晗喃喃，「她连你都没告诉……」 张悦说，「素珊好像心情很不好，报志愿那天她哭了。」 许晗说他知道。 他知道，可是他无能为力，他帮不上她什么。 有老师笑侃：「这回孙老师有面了，班上不仅出了个市状元，一本还占了三十多个，剩下的也都考上了二本……」 许晗问孙文平，可不可以看下班级的报考情况。 孙文平应了，边打开电脑边摇头，回其他老师说，「还有一个艺术生呢……」 「艺术生就不算了呗……」 老师们聊着天，许晗在表格里找何素珊的名字。 c 大…… 在 c 市，他转头就跟张悦说：「她和你在一个城市。」 张悦懵了，上网搜了一下 c 大，确实在 c 市，离她的学校不远。 许晗和老师道了谢，和张悦走了出去，说，「张悦，我拜託你，帮我……」 帮我看顾她…… 他在以什么身份跟张悦说话？这件事交给别人，怎么都不妥当，再说张悦有什么义务帮他。 许晗张了张嘴，没说出口。 张悦点了点头，说，「我会的。」 许晗说，「谢谢你。」 他偷偷摸摸做了很多自以为是的妥协，努力了许久，却发现终点没有想要的人在等他。 他从未注意到，他们两人之间其实曾有过离得那么近的时候。 是他没有抓住。 * 回去之后，张悦一直给何素珊打电话，但是没有人接。 到了晚上终于打通了，「素珊，你报了哪个大学？一直联繫不上你。」张悦假装不知情似的问她。 何素珊回答，「c 大。」 她刚到家，胃已经饿得开始痉挛，只喝了点粥就躺下了。 「c 大，是在 c 市吗？」张悦不经意地问道。 何素珊说是。 「咱俩在一个城市。」张悦说。 何素珊这才想起来好像确实是，张悦要报考的 d 大就是在 c 市，只不过她给忘了。 张悦在那边假装高兴地说，「太好了，素珊，开学我们一起去报导吧。」 何素珊说：「好」。 * 到了报导那天，是妈妈陪她去的，报志愿那天和爸爸吵架，何素珊自己也变得沉默，他们父女俩已经好久没说过话了，最后是妈妈决定陪她去报导。 何素珊的行李不多，只带了几件衣服和日记本什么的。 去 c 市火车要七个小时，赶上开学，卧铺根本抢不到，最后只抢到了两张硬座。 张悦和她是同一趟车。 上了车之后，两人在车厢碰面了。张悦也是她妈妈送她，不过拿的东西有点多，有整整两个大行李箱。 张悦妈妈有腰痛的毛病，坐一会儿就得站起来走走。 何素珊也没坐过这么久的火车，有点头晕，车厢两头的烟味不时飘过来，呛得人更晕了。 过了几站，人非但没减少，反而还多了起来，过道里站的都是人。 饶是如此，火车售货员还要推着售卖小车在车厢里穿行。 何素珊把头靠在窗户上，闭上了眼睛。 绿皮火车行进起来算不得稳当，周围环境嘈杂，吃泡面的喝汤声，打牌的的叫嚷声，嗑瓜子的嘎嘣声，小孩的哭闹声，火车的哐当声…… 一阵阵的，吵得人头疼，可即使这样，何素珊还是睡着了。 终于熬到了下车，c 市到了。 何素珊下车深唿吸了一口气，叫风吹了好一会儿，才感觉好受一点。 她们一起出了站。 何素珊的表舅已经在等着她们了，表舅西装革履，穿金戴银，头髮一丝不苟地用髮胶抹着，看起来确实很有钱的样子。 表舅开了车，说要带她们去吃饭，张悦和她妈妈摆摆手说不用，不麻烦了。 表舅说，「不麻烦，我开车，方便。」 何母早在火车上和张悦妈妈聊熟悉了，说，「走吧，一起去吃个饭，你们这么多行李，拉着也麻烦。」 何素珊也说，「是啊，悦悦，走吧。」 最后众人一起去吃了饭。 表舅还让饭店开了票，说是能报销。 何母就称赞，「这公司福利好。」 表舅就越发站得挺直，道，「没有没有。」还说何素珊以后赚得肯定比他多。 吃罢饭，张悦和她妈妈再不肯让表舅送，说是太麻烦人家了，最后她们打车去了 d 大。 张悦临走前跟何素珊说，「素珊，等收拾好了我就来找你。」 何素珊点点头。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3页 表舅开车把何素珊和妈妈送到了 c 大。 到了大门口，就有学长学姐来迎，问是什么专业的。进了学校，有几个临时搭起来的小棚子，然后就是一系列的流程，进行新生登记，领校园卡、手机卡，办理宿舍入住。 c 大的宿舍环境比附中的差很多，表舅就说，「老牌学校都这样，越旧证明学校越好。」 何素珊一开始不喜欢她这个表舅，因为她觉得是他把自己拉到了 c 市，但是现在他跑前跑后帮着忙碌，何素珊还是对他涌起了感谢之情。 一切都收拾妥当后，表舅开车带她们回了家，半路上还去饭店打包了饭菜，说是要带回家吃。 何素珊还以为她这个表舅是单身呢，结果到了家才知道，她是有舅妈的。 表舅家住在一个豪华小区，环境很优美，位置在高层，何素珊上去之后从窗户往下看都有点眼晕。 他们进了屋，表舅拿了新的一次性拖鞋给她们换上，卧室里传出了一句女声，「金龙，你买饭了没啊，我饿死了……」 说着，她这位舅妈就从卧室里走了出来，舅妈看着特别年轻，穿着睡衣，怀里还抱着一只猫，问：「金龙，这是？」 她才知道原来她表舅有个这么霸气的名字。 表舅说，「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老家的大姐，女儿考到咱们市了，这不今天过来了。」 何素珊叫了声，「舅妈好。」 舅妈「喔」了一声，扭头回屋去了。 何母和何素珊都战战兢兢的，就在地上站着，表舅把饭盒拆开，装到盘子里，说，「大姐，还有珊珊，别拘束，过来坐。」 不一会儿，舅妈出来了，已经把睡衣换了，也说了声，「过来坐吧，大姐。」 何母这才拉着何素珊坐了过去。 何母把何素珊送到这里，明天再去给她买点生活用品，就算完成任务了，所以今天得暂时住在表舅家。 何素珊走进卫生间，面积比她在家的卧室都大，还有一个圆形的大浴缸，嵌在地砖搭成的台阶里，马桶是智能的，洗漱台的柜子上面摆着的日用品都是国外品牌的，何素珊一个字都不认识。 晚上起夜去卫生间，听见主卧那边在说话。 何素珊本不想听，可却入了耳朵。 「她们要在这里住多久啊？」舅妈不满地道。 「哎呀，就今天晚上，明天就走了。」她的表舅柔声道。 「你怎么会认识这种亲戚，看着这么磕碜。」 「哎哟，我都不知道我有这么个亲戚，突然就给我打电话，你说人都来了，我也不能给撵出去吧。」何素珊听到她表舅哄着舅妈，「乖，明天她们就走了。」 「嗯，我就知道，你这人啊，就是善良……」 何素珊看着装修得富丽堂皇的卫生间，呆呆地在地上站了好久，才按下沖水键。 主卧安静了下来。 第50章 开学：明明那个最想道歉的人，却没在身边。 许晗看了眼手机，何素珊依然一个字也没有回覆他。 有人叫他，「学长，请问数学专业的新生见面会是在这里吗？」 许晗看向对方，礼貌道，「应该是，我也是大一的。」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还以为你是学长。」萧双双尴尬地道歉，她看见对方儒雅沉稳，还以为是高年级的学长。 许晗说，「没事。」 萧双双在许晗后面的座位坐下了。 过了一会儿，许晗的室友谢国华从厕所回来了，一屁股坐在了许晗旁边。 班上来的人不多，都零散坐着，谢国华看到后面坐了个女生，就主动打招唿说，「同学，你好呀。」 萧双双怯怯地说，「你好。」 谢国华又问人家叫什么，这就开始聊了。 「哎，咱们拍个照吧，祝贺交到新朋友。」说着，谢国华就拿起了手机要自拍。 「双双，你往前来点，你没入镜头。」谢国华说。 萧双双寻思怎么这么快就叫我小名了，红着脸往前凑了凑，三人一起拍了张照片。 拍完后，谢国华放大照片看，「许晗，你怎么不笑一笑，绷着脸，苦大仇深的。」 萧双双在后面一下子就笑了出来。 * 何母给何素珊买了些生活用品，一起收拾完宿舍之后，表舅把何母送往火车站，何素珊也跟着去送。 等车时，表舅的手机一直响，他时不时就得去接个电话。 等表舅再次回来后，何素珊说，「表舅，您有事就先去忙吧，我在这陪着我妈就行。」 何母也忙说，「对，这两天太麻烦你了。」 表舅说，「姐，不麻烦不麻烦，一会儿把你送上车，我再把珊珊送回学校。」 何素珊昨天听了墙角，这会儿听到表舅叫她「珊珊」，有点不适应，她说，「不用，表舅，我一会儿坐公交回去就行。」 表舅的电话又响了，何母说，「你快去忙吧，这两天都耽误你工作了。」 表舅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说，「那……我就先走了。」又对何素珊说，「珊珊，有事打舅舅电话。」 何素珊道，「知道了，谢谢表舅。」 表舅道了别，快步离开了。 何素珊和何母坐在候车厅，她觉得仿佛回到了那年冬天，何母来市里陪她过生日，只待了几个小时，她就把妈妈又送去了火车站。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4页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送谁远行。 「有什么事，爸爸妈妈不能及时帮你，就找你表舅。」何母拍了拍她的手说。 何素珊想到昨天晚上表舅和舅妈的谈话，说：「我能有什么事，再说表舅工作那么忙，也不好意思总麻烦人家。」 何母道，「说得也是……」说完她眼睛就红了，「你一个女孩子，跑这么远……妈妈始终不放心……」 「以前想着，你一定要努力争一口气，考个好大学，找个好工作，现在你走出来了，妈妈却发现……其实我这心里呀……还是不想让你走这么远，你离家这么远，妈妈心里也担心……」 何素珊鼻子也酸了，她说，「妈，我都这么大了，会照顾好自己的……」 妈妈握住何素珊的手，说，「珊珊，你心里别怨你爸……」 何素珊摇摇头。 她谁也不怨，只怨自己。 把妈妈送上火车后，何素珊坐公交车回学校。 在公交车上，她握着自己换的新款手机，这款是台智能机，全屏幕的，还是指纹解锁，上面依然挂着夏娜上高中前给她买的四叶草挂坠。 她打开了 qq，自报完志愿，她还是第一次登录 qq，她点开和许晗的聊天框，界面很干净，没有聊天记录。 何素珊熄了屏，看着车窗外，c 市的公交车司机把车速开得很快，争分夺秒的，不像老家，看见绿灯还剩几秒就开始减速。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景。 回到宿舍。 依然是四人寝室，何素珊和一个叫肖静之的是对床，其余两个人分别叫：徐璐、武瑶。 晚上有晚自习，她们一起去了教室，是个很大的阶梯教室，女生只堪堪坐了三排，何素珊数了数，只有二十二个。 专业一共八十人，其余全是男生。 何素珊和室友坐在同一排，包里只带了她的日记本。 不多时，导员走了进来，先做了自我介绍，然后又让同学开始做自我介绍。大半节课过去，导员发了课程表，又说了些注意事项，就离开了。 老师走后，就有同学坐不住了，开始说话，不一会儿整个教室就吵吵嚷嚷了起来。 何素珊打开了手机，把耳机塞到了耳朵里。 她习惯性地用手捂住耳朵，怕耳机暴露出来，又想起来这已经不是高中了，是大学——上课听歌也不会有老师管的大学。 这时，各个社团到大一新生的晚自习纳新来了。 有几个人推门走了进来，为首的男生长得挺高，头髮烫了，微卷。他率先走进来，拍了拍掌心，道，「打扰大家一下——」 何素珊的笔还在日记本上支着，她抬起头，伸手慢慢把耳机线扯了下来。 她看到一个男生站在讲台上，正在介绍他们的社团。 是绘画社。 「有兴趣的同学可以加一下我们的群。」站在后面的女生把群号写在了黑板上。 绘画社，何素珊喃喃念了出来，打开手机就加了。 李浩民进来，首先看到的就是前排的女生，其间有个女生，黑长直，是他喜欢的类型。 头髮被她别到耳后，在写着什么，听到他说话，抬起头与他对视了一眼。 女生长得很漂亮，李浩民心跳漏了一拍，他看见女生把耳机线拿了下来，认真听他讲话，最后还加了他们的群。 李浩民的手机响了几声，他打开手机，是几个入群申请，有好几个，他不确定哪个是刚刚那个女生。 后来又进来好多社团的人，何素珊都不感兴趣，就又重新戴上了耳机。 旁边的肖静之想跟何素珊说话，却看她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只得作罢。 * 某天，何素珊对照着绘画群里发的消息找到了对应的教室，从后门走了进去。 李浩民正在黑板上画着什么，边画边讲解。 何素珊没惊动任何人，从后面找了个空位置坐下了。 这是绘画社的活动，大家聚在一起画画交流，何素珊觉得感兴趣，就过来了。 李浩民回头看到一个女生走了进来，是那天那个女生，她今天把头髮扎了起来，高高的马尾辫，露出了她白净的脸。 李浩民接着讲解，他在黑板上画了一辆汽车，只用一根白色粉笔就表现出了车体的流线型设计感，何素珊心里暗暗佩服，此人的绘画功底很不错。 后来李浩民走下讲台，看他们画得如何，还给同学们改画。 走到何素珊这里，李浩民看了看，她画得很好，完全不需要改，他不吝啬自己的夸赞：「同学，画得很好啊，你是美院的吗？」 何素珊摇摇头，说自己是学建筑的。 「建筑？很少有女生选这个专业。」李浩民道。 何素珊点点头，不欲再说。 李浩民晚上回去，打开群聊，进群人员都备註了自己的专业和名字，他把备註是建筑 xx 的女生都加了一遍。 他每个人都问了一句：「请问今天你来参加绘画社活动了吗？」 大家都尴尬地回復「没有」，同时心想：还没有决定加入绘画社呢，社长就「兴师问罪」来了，比高中班主任还要管得严啊。 就剩最后一个女生了，他看了看对方的暱称：「为欢几何」。头像是一本书，高冷又文艺，李浩民几乎可以确定就是这个女生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5页 只是她还没有通过自己为好友。 因为何素珊不常看手机，以前就是这样。 * 周末，张悦终于和何素珊见面了，何素珊坐公交去了张悦的学校，张悦却把她领到了学校旁边的小区里。 「悦悦，这是去哪里？」何素珊问。 这才知道，张悦在这里租了房子，和张母一起住了下来。 张悦跟她说，「只要我有能力，我就要带着我妈离开那个地方，那里已经不算是家了。」 「你爸知道吗？」 「没告诉他，他都不知道我报了哪里。」张悦淡淡道，「我倒是挺感谢他毫不关心我的，否则我都不知道应该带我妈藏到哪里。」 张悦神情轻描淡写，可何素珊只感到心疼，她们同龄，张悦却远比她承担得要多。 张母做了一桌子菜，对何素珊说，「以后想吃家里的菜了就来阿姨这，阿姨给你做。」 何素珊只听得鼻酸。 张母说她现在感到前所未有的痛快，整个人都身心舒畅，在小区不远的超市找了个活儿，挺轻松的，两班倒。 下班了就在楼下遛遛弯，想走远一点，就去张悦学校逛，过得很惬意。 何素珊说，「那就好。」 只要生活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不被旧事拖累，就是好的。 吃罢饭，张母下楼遛弯，张悦和何素珊待在房间里。 张悦抓住了她的手，问：「素珊，你有什么事，能和我说说吗？」 「我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何素珊笑了一下，说。 张悦以前觉得，何素珊虽然有点天然呆，却是个开心果，什么事都不往心里放，每天活力十足，可是高考结束后，她就不对劲，心里像是藏了什么事，话也少了许多。 「素珊，为什么哭？」张悦问。 何素珊怔住，然后从张悦手里抽出自己的手，道，「我哪哭了？」 「查完分数那天……还有在火车上……」张悦说。 何素珊眼神闪躲，「没……没有啊。」 在来 c 市的火车上，她分明看见她盯着车窗外的景色，直把眼睛给盯红了。 「好，我不问这个了，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一声不响地报到了 c 大？」张悦盯着她，「为什么没有报 a 大？」 为什么？ 为什么—— 她也想问为什么。 何素珊的眼眶是瞬间红的，然后泪就滚了下来。 「对不起，悦悦……」何素珊抽泣着道，「对不起……」 ——对不起，我没考到 a 大。 她不知道自己在和谁道歉。 明明那个最想道歉的人，却没在身边。 第51章 社团：高中同学，他在a大。 那天，何素珊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让张悦不要再问她了。 张悦听着难受，却也不再问了。 长大后，发现无能为力的事情原来那么多。 * 宿舍的肖静之见何素珊一直独来独往，没课的时候也很自律地早睡早起，然后去图书馆或者自习室，她很想和她结伴。 这天，她终于鼓起勇气搭话：「何……何素珊。」 大学宿舍是上床下桌，何素珊听到趴在上铺床上的肖静之喊了她一声。 何素珊抬起了头，「怎么了？」她手里拿着速写本子正要往包里装，一会儿要去绘画课堂。 「你要去哪？我可不可以一起去？」肖静之问。 何素珊想了想，点了下头，「我要去绘画社画画，你要一起来吗？」 肖静之说，「去！」说着从床上窜了下来。 两人一起去了绘画社课堂，人比何素珊上次来的时候多了些。李浩民今天说要教素描人像，「大家可以找一张证件照来参考，我会教大家构图。」 大家都纷纷打开手机找照片。 何素珊也打开了手机相册，里面干干净净的，这是一款新手机，她忘了。 她突然想起什么，去了许晗的 qq 空间相册，把他那张证件照保存了下来。 肖静之凑过来，问：「这是谁啊？长得好帅。」 何素珊下意识去捂自己的手机。 肖静之后撤身子，说，「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看的。」 何素珊这才反应过来，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她为什么要捂着，她说了句，「没事，我条件反射，不好意思。」 肖静之就笑起来。 何素珊看到许晗发了条说说：「今晚 6 点在逸夫楼集合。」 底下有人给他评论：「知道了，晗晗班长。」 他当班长了。 何素珊心里说不出是难受还是高兴，他当了班长，她只应该为他高兴才对，可是心里两股情绪交杂着，她分不清哪种多一点。 在她看不见的世界里，他闪闪发光。 何素珊点进了那个发评论的人的空间，上周他发了一条动态，是一张照片，里面有三个人，其中一个是许晗，另一个举手机冲着镜头的大概是他本人吧，还有一个女生。 配图的文字是：「新朋友：晗晗和双双。」 何素珊知道这个「晗晗」肯定是许晗，那这个「双双」呢？是他身边这个女孩子？ 仔细再看，女孩子和许晗离得非常近，脸还微微有些红。 何素珊觉得越看越刺眼。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6页 为什么要把「晗晗」和「双双」放在一起？ 他交到了新朋友，开启了新生活，为什么自己的心会这么不痛快？ 曾经对他无数次的依赖，渐渐变成了习惯，那没想明白的悸动如今将要破土而出，却发现已经过了季节。 太晚了。 何素珊私心，又把这张照片保存了下来。 肖静之看何素珊刚刚没有生气，就大着胆子又凑了过来，「哎，这不是刚刚那个男生吗？戴眼镜了，长得越来越帅了诶，是你朋友吗？」 何素珊心绪被打断，硬是勾了下嘴角，「嗯，高中同学，他在 a 大。」 「a 大？哇，学习那么好的啊。」肖静之又感嘆了一句。 这时，李浩民走了过来，问，「有什么问题吗？」 何素珊和肖静之摇摇头，说没事。 面前的女孩子还没有通过他的好友，他问，「同学，我看你来过好几次了，要不要加入我们绘画社啊？」 何素珊就答应了，然后李浩民给她拿来了入社申请表，又说，「同学，你 qq 加我一下呗。」 何素珊把自己的 qq 号念了出来。 「不是，你通过我一下。」李浩民说。 何素珊怔住，然后打开 qq，见那里果然有一个好友申请，她点了通过。 过了一会儿，肖静之看见何素珊没画她的高中同学，而是找了张她自己的证件照作为参考，她问何素珊，「为什么不画刚刚那个帅哥了呀？」 ——因为看着他会让我露出不能自已的情绪，何素珊想。 何素珊笑了笑，只说，「照着自己容易画一些……」 那天回去之后，李浩民就总找她聊天，但何素珊总是隔好久才回復。 这颠覆了李浩民对女生的印象——女生不都很喜欢聊天吗？ * 许晗找张悦问何素珊的事，张悦只说她一切都好，让他有时间也找何素珊聊聊。许晗何尝不想，只是他发的消息都像石沉大海，得不到一点回应。 这天，许晗决定求助谢国华，「谢国华——」 「不是说了，别叫这么生分，晗晗，叫我华华。」谢国华头髮有些长， 在宿舍就扎了个苹果头。 许晗清了清嗓子，说，「国华——」 「华华——算了，国华就国华吧，你想问什么？」谢国华抻着头问许晗。 「如果……如果你想跟一个女生聊天，你会怎么提起话题？」谢国华在他们班上是人缘最好的，开学没多久就和大家打成一片，女孩子也不例外。许晗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还是请教了谢国华。 「女生？」谢国华确认一下自己是否听错，同为室友，就没听许晗说起什么姑娘，他都以为他性冷淡。 许晗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谢国华搬着椅子就坐了过来，「女生？谁？咱们专业的？」 许晗摇摇头，迟疑了一下，才说，「是我的高中同学。」 「高中同学？那不一起相处了三年吗？那应该很熟悉啊，这还用怎么起话头？」谢国华滔滔不绝地说，「高中同学……不对劲，是不是你喜欢的女生？」 许晗握了握手机，把手掌压出了痕，才点头，说，「是。」 ——是喜欢了很久的女生。 ——但没敢告诉她。 「暗恋？」谢国华一下就猜中了。 许晗又点点头。 「给我看看照片。」谢国华三两下就把话语权掌握在手里。 许晗打开手机，找出何素珊的照片给他看。 谢国华把手机拿在手里，「我可以翻吧？」 许晗点点头，丝毫没发现自己刚才是要问他问题的，已经被带跑偏了。 谢国华翻了翻，相册里几乎都是这个女孩子的照片，有在讲台上唱歌的场景，也有坐在座位上的背影，还有拿着毕业证书和他合照的，这其中有偷拍的，有正脸的，有模煳的，也有清晰的。 最近的一张，一看就是在宾馆照的，白色床单和枕头，女孩躺在床上，在闭着眼睡觉，眼窝下像落了一只蝴蝶，美得不可方物。 「你都把人带去宾馆了，你还在这儿想怎么提起话题？」谢国华大怒。 许晗诧异，抢回自己的手机一看，原来是那天在宾馆偷拍的那张，想起了那个偷来的吻，许晗耳根发烫，「不是，这是毕业聚餐那天，她喝醉了。」 「喝醉了？你有没有对人家做什么？」谢国华狐疑地问。 「没……没有！我只是送她回去……」 「没有你脸红什么？」谢国华指着他的脸问。 许晗拍掉他的手，眼神闪躲，「你管这么多干什么，我问你的你还没回呢！」 「恼羞成怒，恼羞成怒！」谢国华捂着自己被拍的手说道。 「我看看，你以前和她聊的什么？」 许晗调出他和何素珊的聊天框给谢国华看。 【2013-7-10 11:05:31 许晗：「你考得很好了。」 2013-7-10 11:06:02 许晗：「没关系的，报不了数学还有别的专业。」 2013-7-10 11:06:15 许晗：「你在吗？」 2013-7-10 21:02:45 许晗：「你报了什么专业？」 2013-7-10 21:02:59 许晗：「能不能告诉我？」 2013-7-10 23:01:28 许晗：「你睡了吗？」 - 2013-7-28 21:01:02 许晗：「明天去学校领通知书。」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7页 2013-7-28 21:01:16 许晗：「你几点到？」 - 2013-7-29 11:32:35 许晗：「你报了 c 大吗？」 - 2013-8-23 09:16:04 许晗：「听张悦说你们明天出发？路上注意安全。」 - 2013-8-24 14:25:18 许晗：「你到学校了吗？」 2013-8-24 20:40:08 许晗：「你还在吗？」 2013-8-24 22:58:07 许晗：「你还在吗？」】 都是许晗一个人的自言自语，对方从未回復过他，谢国华不禁抬头有点怜悯地看了许晗一眼。 何素珊一整个假期都没有登录过 qq，后来是直接用新手机登录的，聊天记录没有同步过来，只要她拿出旧手机，就会看见许晗发的那一句句「你还在吗」。 她不是故意不回復，否则她怎么会一遍遍地打开和许晗的聊天框，她只是没做好如何面对许晗的准备，没能考到 a 大，让她把自己缩进了壳里，试图去逃避。 「什么情况，她原本要和你一起报咱专业吗？」谢国华问。 「嗯，但她没有。」许晗轻轻点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有些出神。 过了一会儿，许晗说，「算了。」他作势抢回自己的手机。 他已经开始后悔问谢国华这个问题了，何素珊因何原因没有报到 a 大，他不得而知，既然她不想说，他不问就是了。 谢国华把他的手机举起来，拧眉急着说，「哎，等会儿！」 许晗的手停在空中。 第52章 中秋：是有喜欢的人，高中同学。 「这个头像我好像见过！」谢国华指着何素珊的头像说道。 许晗看了下，何素珊的头像是他们一起买的《海上灵光》，那日她的书被弄湿后，他和她换了，她就喜滋滋地拍了照，还换成了头像，从那之后就一直没换过。 谢国华跑回自己的书桌上取来了手机，「你看！」他指着他空间的那个访客，「那天我还说这是谁呢，看我空间，也不认识。」 「不对啊，她怎么进的我空间？」 「肯定是通过你！」然后谢国华又打开许晗的空间访客记录，果然有何素珊。 「不对啊，她既然还看你空间，为什么——」 ——为什么不回覆你的消息？ 谢国华自觉失言，因为许晗的脸几乎是马上就变得落寞起来，他摸摸自己的鼻子，说，「哎呀，别想那么多了。」 他搬着椅子又蹭过来一点，「我给你分析啊，你看啊，她还看你空间，说明了什么？」 许晗看着他不说话。 「哎呀，说明了她还是在意你的呗！」 许晗盯着他，显然是不相信。 谢国华又说，「你不信？这样，你听我的，给她发——」他说着传了张照片给他，「你就把这个发过去，问她，你们食堂的饭怎么样，好吃吗？」 许晗看了一眼，发现他给自己发的是今天在食堂吃的午饭照片，他已经不想听他说话了，他开始后悔寻求谢国华的「帮助」了。 谢国华抢过他的手机，「我来帮你发！」 许晗没反应过来，谢国华已经把那张图片转发给何素珊了。 「你没头没尾问这个，她怎么会回復！」许晗说，看着他给何素珊发过去的图片，已经开始不知所措了。 「你就听我的，问她！」 许晗无奈，只得打了几个字：「在吗？这是我今天在食堂吃的午饭。」 许晗：「你们食堂的饭好吃吗？」 许晗并不想用谢国华蹩脚的聊天话术，可是赶鸭子上架赶到这了，也只能这么顺着说了。 但令许晗没想到的是，何素珊几乎是秒回的。 何素珊刚通过李浩民的好友申请，就看见许晗给她发了消息，她用大拇指轻点了一下，手滑了一下没点到，因为她的手有点抖。 她唿了一口气，重新点进那个聊天框。 许晗给自己发了一张午饭的照片，是辣子鸡，满满的辣椒段，看着特别辛辣。 ——他去了 a 市，果然连口味都变了吧。 然后许晗打了文字：「在吗？」 许晗：「这是我今天在食堂吃的午饭。」 许晗：「你们食堂的饭好吃吗？」 何素珊回覆：「看起来很好吃。」 许晗那边差点没有抓住手机，谢国华大喊：「看吧！照我说的做没错吧！」 许晗说，「谢谢你，国华。」 谢国华看着许晗感动得快要落泪的表情，说，「儿女情长！」嫌弃道，「快聊你的去吧。」 那天之后，许晗和何素珊像回到了高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只不过高中的时候，他们每天都能见面，现在只能对着屏幕冰冷的文字，既看不到对方的脸，也不知道说话的语气。 * 中秋节放假前夕，学校举办了个讲座，何素珊作为观众，听了一上午还没结束，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何素珊在底下偷偷打开了手机，许晗给她发了 a 大的校园照片，她也发现自己最近看手机看得频繁了许多。 这时，李浩民也给她发了消息，问她在哪里。 何素珊回覆说在报告厅听讲座。 刚和许晗聊完，心情有些好，就多说了一句：「早上都没吃饭，饿死了。」 李浩民看着这条消息，心想：这不是让我抓住了表现机会吗？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8页 于是他去食堂买了饭，拎着去了报告厅。 他到的时候，讲座正好结束，何素珊和肖静之从台阶上走了下来。 他叫了何素珊一声，「素珊，我给你买了饭。」 肖静之惊嘆，「哇——」 何素珊有点吃惊，她和这位学长算不得很相熟，才刚认识没多久，就叫得那么亲昵，还给她买饭，她不能收。 于是她说：「谢谢学长，不过我不能收，讲座已经结束了，我们去食堂吃就行了。」 李浩民拎着吃的，有点尴尬，「给你买的，你就拿着吧。」 肖静之在何素珊耳边悄悄说，「素珊，你好受欢迎啊。」 何素珊还想拒绝，李浩民又说，「我已经吃过饭了，你拿回去吃吧，要不浪费了。」 何素珊说，「好吧，那我转你钱，你支付宝给我一下。」 李浩民只好答应。 待回了宿舍，肖静之就调侃何素珊，「素珊，你有可能会成为我们宿舍第一个脱单的人！」 何素珊笑笑，「你说什么呢？」 「就那个绘画社学长，一看他就是想追你啊。」肖静之言之凿凿地分析。 ——他只是个恰好有共同爱好的学长而已。何素珊笑着摇摇头，显然没把肖静之的话放在心上。 晚上室友们都收拾行李，准备回家过中秋，何素珊没有回去，打算十一长假再回家。 她们专业在教室组织了聚会，没回家的人都可以去参加，但她自己一个人懒得去，就待在了宿舍。 李浩民给她发消息：「在宿舍吗？下楼一趟呗。」 何素珊问：「怎么了？」 李浩民：「下来就知道了。」 何素珊穿着睡衣，看完消息，换了身衣服，才拿着手机下了楼。 原来李浩民是给她送月饼来了，他拎着几个月饼，问，「你第一次在外地过中秋吧？」 何素珊点头，接了过来，说「谢谢」，又问他，「多少钱？」 李浩民笑说，「不要钱。」他家就是 c 市本地的，从家里带过来的。 「你怎么不回家陪家人过中秋？」何素珊问。 李浩民像是有些尴尬，他咕哝说，「这不是有更重要的人等着我吗……」 何素珊没有听清，「嗯？」了一声。 李浩民清清嗓子，说，「我家离得这么近，我想回去就回去了。」 他们就站在女生宿舍楼下说话，有何素珊隔壁宿舍同专业的同学看见了，「素珊？」 「嗯嗯，媛媛。」何素珊和丁媛媛打招唿。 丁媛媛看她一眼，又看看李浩民，眼神染上了暧昧的神色。 何素珊想赶紧结束聊天回宿舍，李浩民却还是努力地找话题。 「那个，我先上去了，谢谢你的月饼，改天……」何素珊不想再有改天，但是她是个礼尚往来的人，她顿了一下，还是说，「改天我请你吃饭吧。」 李浩民笑着说「好」。 回到宿舍，手机里收到了许晗给她发来的一张月亮的照片。 何素珊不自觉笑了，走到阳台，对着月亮也照了一张，发给了他。 许晗和她一样，都没回家，他们专业的在外面聚餐，谢国华看到许晗从刚才起就笑意不减，一直看着手机，大概是在和他那个高中同学发消息。 萧双双坐在谢国华和许晗的中间。 ——还不是因为谢国华，见她一来就招手让她坐过来了。 何素珊看着外面，月光稀释了浓稠的夜色，昏黄的灯光下有几对人影。她心里翻腾着一动，突然很想听见许晗的声音，于是她翻出他的电话号，打了过去。 电话的「嘟」声响起后，何素珊的心提了起来，她的手无意识地去抓那根四叶草吊坠，在等待接通的期间，她的心又慢慢平静下来。 ——只是通个电话而已，以前又不是没打过。 想着，那边电话被接了起来。 「喂，你好？」 是个柔柔的女声。 何素珊要脱口而出的话就哽在了喉头，拿下手机看，是许晗的手机号没错。 「餵——」那边又「餵」了一声，声音是属于南方姑娘的甜美软糯。 萧双双「餵」了几声，那边都没有人说话，刚刚许晗去了厕所，手机震个不停，来电显示是个 c 市的号码，谢国华就说让她先接起来。 「你好，这是许晗的手机吗？」那边终于说话了。 萧双双忙回答，「是的，不过他刚刚去厕所了，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那边回答，「没事，我不小心点错了。」 对方道了歉就挂掉了。 谢国华问，「谁啊？」 萧双双说，「好像是打错了。」 谢国华也没在意，又继续吃。 不一会儿许晗回来了，席间有大胆的女生直接问许晗有没有女朋友，没等许晗回答，谢国华就扯着嗓子道，「晗晗啊，有女朋友，是异地恋，还是高中同学！」 大家都让谢国华闭嘴，让许晗自己说。 许晗弯了弯嘴角，眼神变得无限温柔，他说，「是有喜欢的人，高中同学。」 「看吧！就是高中同学，你们都散了吧，散了吧，没戏！」谢国华大剌剌地说。 何素珊蹲在阳台的地上，像是被一盆冷水自上而下浇了下来。 果然啊，越怕什么就会越来什么。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9页 接电话的女生大概是许晗的女朋友吧。 她一直以为她能永远是他的徒弟，但是现在……他们之间已经隔得太远了。 假期结束后，室友们都回来了。 肖静之看见何素珊在床上躺着，那样子像是放假三天都没有下过床似的。 她喊何素珊，「素珊，素珊，你还活着吗？」 何素珊从被子里冒出头，对她说，「活着呢。」 肖静之看见她眼睛红红的，「你怎么了？哭了？」 「看了个，感动到了……」何素珊开始说瞎话。 第53章 追求：因为那是她触不到的风景。 李浩民最近一直找何素珊，问她说请吃饭的事什么时候兑现，何素珊无奈，就答应了他。她不知道，她下楼后，她们宿舍的窗户上冒出了三个脑袋，齐齐盯着她。 后来又多了一个脑袋——丁媛媛，她说，「就是这个男生，中秋节那天晚上我就看见他俩了，在宿舍楼下卿卿我我……」 肖静之说：「素珊果然要成为我们宿舍第一个脱单的人了。」 何素珊下了楼才发现，李浩民是推着自行车来的，说要带她去逛 c 市的夜景。 「不是吃饭吗？」何素珊只想赶紧吃完饭回宿舍。 李浩民道，「对啊，我要让你请我出去吃。」 何素珊没办法，答应人家的总要兑现。李浩民拍拍自行车后座，「上来吧。」 何素珊说，「不用了吧，我走着吧。」 「你走要走到什么时候？」李浩民说，「我骑车快。」 何素珊又没法拒绝，就侧着身子坐了上去。 这是她第一次坐自行车后座，车是山地车，经过改装，配了个后车座。 李浩民骑得飞快，何素珊的手不知道该往哪放，也不能抓着他的衣服，最后只能握住车座的横槓。 李浩民带她看了 c 市的夜景，自来这里之后，她还没有出去玩过，他们在大街小巷穿行，李浩民对这里熟门熟路。 在路边等红绿灯的公交车上，有两个高中生模样的女孩，直到车开走了还一直回头看他们，彼此兴奋地聊着天。 坐在异性的自行车后座逛夜景，确实挺浪漫的吧。 何素珊低头看了一下路灯下的影子，她和李浩民的身影靠在一起，看起来就像是一对真正的情侣。 她往后撤了撤身子，灯下的身影也离开了些距离。 何素珊的腿已经有些麻了，李浩民一直在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下来。 「到地方了吗？」何素珊问。 李浩民说，「马上了！」 何素珊继续咬牙坚持，不一会儿，终于听到李浩民说，「到了！这里就是 c 市最美的地方！」 他停了车，何素珊终于可以跳下车休息一下，半边腿已经麻掉了，他们是来到了江岸边。 c 市被称为江城，江面平静无波，倒映着对岸的高楼大厦，其上霓虹灯光五彩斑斓，还不时变换着颜色。 何素珊一时看呆了，掏出手机拍了好多照片，心下想着要给许晗分享一下。 却又突然想起来，许晗可能根本不会在意她发过去的东西吧。她手指僵着，退出了和许晗的聊天框。 李浩民推着车走过来，「真美啊。」 何素珊点点头，感受着江面拂过来的风。 可是景色虽美，只会触景生情，境由心生，看景的人心情不佳，再美的景都是过眼云烟了。 点开许晗发给她的 a 大照片，也不觉得开心了，只觉痛楚。 因为那是她触不到的风景。 * 十一假期，李浩民得知何素珊要回家，非得去送她，何素珊发了句「不用」，就不再回復他了。 但是没想到李浩民上次也加了肖静之的 qq，所以从她这问出了何素珊回家的时间，何素珊当天走下宿舍楼的时候，就看见李浩民在等她。 见她走出来，李浩民自然地就要上前来帮她拎箱子。 何素珊躲了一下，「学长，你怎么在这里？」 李浩民尴尬地笑了一下，「送你去火车站啊，再说我们都这么熟悉了，就别叫学长了吧？」 「不叫学长，那叫什么？」何素珊反问。 李浩民又尴尬地挠了下头，「走吧，我帮你拎吧。」 何素珊说，「不用了，不重的。」 肖静之又在宿舍窗台上偷看，喃喃自语道：「这李浩民学长吧，怎么说呢，长得其实还算可以吧，但是素珊那个高中同学明显帅得没边了，年少时见过那么惊艷的人，怪不得对其他男生都免疫了……」 李浩民就这么跟在何素珊后面，两人一起到了火车站。 十一假期回家的人很多，候车厅都没有空着的座位了。 李浩民扫了一圈，发现有位的行李占了一个座位，他就走过去问，「叔，可不可以让我女朋友坐会儿，女孩子站久了容易累。」说完他指了指站在不远处的何素珊。 何素珊今天把头髮放了下来，长度已经到腰，她没染也没烫，头髮又黑又有光泽。李浩民如今再看，还是觉得她长得太对自己胃口了。 大叔看了下亭亭站在那里的姑娘，再看看比较有礼貌的李浩民，点了下头，把自己的行李放在了地上。 李浩民招唿何素珊，她拉着行李箱走了过去。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0页 李浩民说：「素珊，过来坐吧，离开车还有一会儿呢。」 何素珊看就一个座位，说，「学长你坐吧。」 这时大叔说话了，他把另一边的行李又拿下来，说，「来，再给你腾一个座位，和你女朋友一起坐吧。」大叔说着挪了下座。 何素珊想说，「我……」不是他女朋友。 还没说出口，李浩民就大声说道，「谢谢叔，谢谢！」说着径直坐在了大叔刚才坐的那个座位。 何素珊也道了声谢，然后坐下了。 「其实你……真的没必要来送我……」何素珊说，买了瓶饮料递给他，「不过还是谢谢你了。」 李浩民笑，拧开瓶盖灌了一口。 他看见前排有对情侣，女生靠着男生的肩膀，小情侣相处的画面看起来十分温馨。 他就问何素珊：「你困了吗？我的肩膀给你靠啊？」 何素珊诧异地看着他，心里还在想，他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你在说什么？」何素珊问。 李浩民讪讪地笑了下，和何素珊聊天时，总会有这种尴尬得上不去下不来的感觉，但他打算今天就说开了，「那我重新说吧。」 何素珊看着他。 李浩民「咳咳」了下，说，「何素珊，我要追你，做我女朋友吧。」 何素珊懵了一下，原来这个人整天围在自己身边，是在「追」她，她脑子里不知想起了什么，一时没有回应。 李浩民很体贴地说，「没关系，你没必要现在就回復我，国庆假期，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 「学长，不好意思——」何素珊说，「我现在不想谈恋爱，而且我们也不是很熟吧。」 李浩民大概是没被人这么干脆利落地拒绝过，他长得还可以，是绘画社社长，又是学生会副主席，从来只有他拒绝别人的份儿。 但是他又想，何素珊看着就跟朵儿小白花似的，清纯极了。现在不想谈恋爱，不代表以后不会想，再说追美女，是应该下点功夫，于是他状似深情地说，「没关系，我等你。」 何素珊拉着行李箱起身就走，「谢谢你今天送我，以后……我们还是不要联繫了。」 何素珊座位也不坐了，直接站在了她那趟车排着长队的人群后面，耳朵上塞了耳机，明显是不想再听他说话。 李浩民站在何素珊旁边，她戴着耳机，周围又都是人，见状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开始检票后，何素珊跟着人群向前走，李浩民只得退出排队的行列，站到一旁。 何素珊想了下，自己这样是不是太没礼貌了，李浩民毕竟是学长，来火车站送自己，自己却这样晾着人家，也不和他说话，是不是不太好。于是她回头又跟李浩民道了句谢，说让他回去吧。 李浩民顿时笑起来，朝她挥挥手，说，「好！你路上注意安全。」 * 到了家，妈妈做了一桌好菜。 何父还是板着面孔，看着既想跟何素珊说话，却又拉不下面子。 「爸。」何素珊叫了一声。 何父端着酒杯的手顿了一下，粗声粗气地「嗯」了一声。 何母小心翼翼地看着两人，如果吵起来她得赶紧阻止。 「爸，你还生气呢？」何素珊装作不经意地问。 何父脸搁不下来，又粗声粗气地道：「没。」 何素珊笑了出来，「爸，谢谢你。」 这下何父何母都惊讶了，没反应过来女儿为什么突然道谢。 何素珊继续说，「学建筑，其实也挺好的……」她顿了顿，又说，「我以前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但是学了之后我发现还挺感兴趣的。」 她也算是阴差阳错地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事情吧。建筑学虽然累，作业也多到画不完，还总需要熬夜肝，但总的来说，她还是挺喜欢的，能更深层次地挖掘自己的兴趣爱好，她现在觉得很充实。 以前想着考 a 大，是为了跟在一个人身后，看他看过的风景，其实连未来要做什么都没想明白，就一头想扎进去。她和许晗的路也许从来就不是同一条，现在没去成，没准儿反而是好事吧。 突然想起许晗，心里又疼了下，不知是遗憾还是不甘心什么的，像是要把什么剥离出自己的世界。 她低下头扒了口饭，用力眨了眨眼，抑制住发热的眼眶。 何父的脸上终于挂上了微笑，何母也说，「就是的，不管学什么，只要好好学，一定会有回报的。」 何父说，「把五粮液拿来，我要和珊珊喝一杯。」 「爸，我哪里喝得了酒，你还是自己喝吧。」何素珊饭还没咽下，摆摆手笑着说。 何母把货架上的酒拿了下来，「我陪你爸喝，今儿高兴。」 何素珊笑了出来。 第54章 军师：你女神又不理你了？ 国庆假期，何素珊还去了哥哥家一趟，上个月嫂子刚生了个小男孩。 她拎着礼物去了哥哥家，小孩子在睡着，躺在小床上，拳头蜷缩着捲成一团儿，可爱极了。何素珊总把自己的手指伸进他的小手里让他攥着，感觉非常治癒。 嫂子和哥哥都夸何素珊，上了大学好像变成熟了，长成大姑娘了。 「谈对象了没？」嫂子问。 何素珊脸红了下，不好意思地说，「还没。」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1页 「有人追没？」嫂子朝她挑了下眉。 何素珊摇摇头，想起了李浩民，又轻轻点了下头，「算有吧。」 「那可要抓紧了，现在的孩子结婚晚，毕了业进社会就不好找了，在学校有喜欢的人的话要抓紧了。」嫂子语重心长道，她有个妹妹就是毕业了找不到对象，最后大龄剩在家里。 何素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知道了，嫂子。」 又聊了会儿，爷爷也来看小孩子了。 爷爷这段日子被大伯接过来住了，说是冬天了，楼房里比较暖和，也不用生炉子。 自从奶奶没了，爷爷的菜园子也不种地了，鸡啊兔子都卖掉了，每天像是活得无所事事的。大伯说不用他那么累，家里人也能养着他，他却说，等天气暖和就不在这住了，要回去守着他的老房子。 爷爷逗了逗小孩子，笑眯眯地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哥哥说，「爷爷在哪里都待不住，也不留下吃个饭什么的。」 何素珊从窗户往下看，瞧见了爷爷。 他背着手走着，戴着老人帽，身形好像比以前更佝偻了。 屋里地暖烘得人暖洋洋的，楼下广场的小孩叽叽喳喳，热闹非凡，到处都充满着烟火气。 爷爷却好像走在另一个世界，孤零零的。 * 国庆假期一结束，气温降得很快，何素珊又带了几件厚衣服，这才坐上了去 c 市的火车。 一下车就冻了个激灵，她搓了搓手，站在路旁等公交。 天变冷了，就说明她的生日快到了。一开始她也没在意过，总是许晗给她过生日，自己好像从没有给许晗过过生日，是应该问一下他生日的日期的。 可是后来想起来，他们的关系却已经变成那样，再问又会被别人传闲话吧。 现在回想起来，才有些许的遗憾翻滚着从心底升腾上来，说不出的难受。 好像……她总是晚一步。 许晗发现何素珊又开始不怎么回復他消息了。 十月十号是他的生日，他和何素珊的生日相差一个多月，只不过他一直没告诉过她。 刚进宿舍那会儿，谢国华就统计了宿舍每人的出生日期，还排了号，说是以后要按这个顺序叫。许晗排第三，谢国华排老四，却从没听他叫过「三哥」，总是叫自己「晗晗」，怪腻歪的。 谢国华记下了生日，想着要给许晗庆生。 许晗生日那天，谢国华给订的场子，班上关系好的男生基本都来了，女生也来了好几个，虽说都知道许晗有个「青梅」的高中同学，但还是有不死心的，而萧双双则是被谢国华拉来的。 许晗坐在角落，看着手机，眼神又染上了落寞。 「晗晗，过来唱歌。」谢国华订的是一个烤吧，边吃还能边唱歌。 许晗说，「你们唱吧，我唱歌不好听。」 谢国华把麦递给别人，坐到许晗旁边，问，「你怎么了？过生日不开心吗？」 许晗摇摇头，「没有。」 「你女神又不理你了？」谢国华问。 不得不说，他有时候还真是一语中的。 许晗点点头，「最近我发好几条消息，她才回復一句，她肯定是看见了，是不是嫌我烦？」 谢国华想，很有可能是，许晗这么优秀的人，应该是被人上赶着追的，哪有这么三天两头被晾着的，应该是对他没兴趣。 不过谢国华会做人，他说，「没准儿你女神是因为忙呢？学什么的来着……建筑对吧，她们课很多的，作业也多……」 许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把你手机拿来，我拍几张照片。」谢国华说。 许晗打开相机递给了他。 「来来来，我们大家拍几张合影吧。」 「来，双双，坐你晗哥旁边。」 「谁哥？」萧双双什么时候认哥了，她翻了谢国华一个白眼。 谢国华「咔嚓咔嚓」拍了好多张，从中精选了几张直接给何素珊发过去了，也没问许晗的意见，毕竟他给自己的定位是，他已经是许晗的「军师」了。 * 何素珊从车站回来，感觉自己有点咳嗽，身体发冷，就上床躺着休息了，现在身上感觉有点烧。 她裹着被子，打开手机看了一眼，许晗给她发了几张照片。 像是谁在过生日，有一个蛋糕。 应该是别人给他拍的，照片上的许晗坐在沙发一角上，旁边是……还是上次那个女生，大概是叫「双双」，也大约是上次接她电话的那个女生。 有男有女，人蛮多的，可是只有他们是一男一女挨着的。 后面还有几张，拍了烤肉还有蛋糕的特写，蛋糕上面有几个字，歪歪扭扭的，好像是「晗晗生日快乐」。 她把那张照片放大了看，确实是这几个字没错。 她给许晗发：「今天是你生日？生日快乐（蛋糕）」 谢国华看到这位女神发过来的文字，皱眉看了很久，像是她发了一串他不认识的代码似的。 ——不是，她这感觉像是根本就不知道晗晗的生日啊，还是说……她压根儿就没往心里记啊。 谢国华抬头看了一眼许晗，觉得他更可怜了，这么个香饽饽怎么就喜欢跟在不喜欢自己的人屁股后面跑呢？ 谢国华决定帮助他一下，他偷偷把何素珊发的这条消息删掉了，这话让许晗看见了指不定要怎么伤心呢，还不如不发。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2页 想着，他又把自己用许晗手机给何素珊发的消息也删除了，要不然他女神又要「已读不回」了。 这时，肖静之收到了李浩民的消息，问她何素珊有没有回来。 她回：「回来了，只不过她好像感冒了，我们都没备感冒药，校医室现在好像也没开门吧，学长你知道哪里有药店吗？」 李浩民马上就回復了：「我这里有备着的药，我给你们送过去。」 肖静之感嘆：「哇，学长真是贴心啊。」 何素珊把自己缩在被子里，手机要熄屏了就点一下，一直这么重复了好多下，许晗都没有回覆。 也是，自己以前对他一直马马虎虎的，看不清是什么心理，只觉得和他在一起很舒服，这些事上却一直没上过心。 不过现在好了，以后都有人给他过生日，会把他放在心上捧着了。 不一会儿，李浩民给她发消息，说到她们宿舍楼下了，来给她送药。 何素珊心里讶异，自己好像没告诉他感冒了吧。 李浩民：「是肖静之告诉我的，我把药给你我就走，不打扰你。」 何素珊不情愿地从被子里出来，套了几件厚衣服，戴上后面的兜帽，这才走下楼去。 肖静之又偷偷出现在窗台，楼下昏黄的灯光下站着一对人影。 何素珊接过李浩民的药，「谢谢，多少钱，回头我转给你。」 李浩民说，「不用。」 「要的，一码是一码。」何素珊坚持。 她说话的声音有点鼻塞，李浩民看着何素珊的脸庞，她好像一直是素颜，没化过妆，她的头髮没有绑，从两侧耳朵下方露了出来。 李浩民把手放在了何素珊的头上摸了一下。 何素珊虽然后退了一步，但没躲开他伸过来的手，还是被他放在了头上，「你干什么？」 李浩民又尴尬地笑，「表达一下我的关怀。」 何素珊想起，以前好像也被许晗摸过头，那时许晗说有只小飞虫，并不是有意要摸她的头髮，可是却惹得她心里痒痒的。 何素珊也没想到那么久远的事竟会记得这么清楚。 她的心不规律地跳了起来，简直分不清是心动还是紧张。 「摸头杀，摸头杀，太配了，太配了。」肖静之在窗台上像在看八点档的电视连续剧。 等何素珊回了宿舍，肖静之问她，「素珊，你和学长是不是在一起了？」 何素珊摇摇头，「没。」 她从李浩民的袋子里翻出药，他带的挺全的，退烧的，止咳的，消炎的，总之是够用了。 何素珊心里升起一股感激，又想起他刚刚碰过自己的头，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 她吃过药，又爬上了床，许晗仍然没有回覆。 何素珊斟酌了下，给他发：「你的地址给我发一下吧，想给你补个生日礼物。」 许晗看见手机亮了一下，是何素珊。 他连忙回覆：「你知道我今天生日？」 又回：「不用。」 许晗心里想，只要你常常能回我消息，我就很满足了。 何素珊：「你以前总给我过，我补上是应该的。」 许晗没在她跟前，看不出这句话到底是个什么情绪，像是要和他划明界限似的，心里像针刺了一下。 许晗随后发来了地址和电话，何素珊看着那个电话号，鼻子就酸了，眼睛也热热的，感冒的症状总让人太脆弱。 ——明明那个电话号就没有变啊，为什么却是别人接起来？ 后来许晗收到快递的时候，开心了好几天。何素珊给许晗买了帽子和手套，说让他注意身体别感冒了。 许晗天天背在书包里，也不戴，就是带在身上。 谢国华心里嘲笑：女神是不是没脑子，a 市根本用不上戴这么厚的帽子好不啦？晗晗智商是高的，只不过在感情上是个傻的。 第55章 男友：他追你都有两个月了吧？ 后来的某一天，何素珊收到了李浩民给自己画的一幅画。 画面是钢笔淡彩，勾勒的是一幅温馨的画面——一间屋子的客厅，有一个大大的飘窗，窗帘被风吹了起来，餐桌上面对面坐着一个男生和女生，旁边的椅子上有一只猫，地下卧了一只狗。还有一个大书架，地上搁置了几个蒲垫。 整幅画温馨美好。 还配了一封长长的手写信： 【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住进这样的房子； 如果你愿意，客厅可以摆满你我的画； 如果你愿意，书架可以摆上你喜欢的书； 如果你愿意，可以再养几盆你喜欢的花； 如果你愿意，我们以后会猫狗双全； 如果你愿意，我们还可以养几个孩子。 ……】 字算不得好看，可是画里行间能看出是用了心的。 东西不是她取回来的，是肖静之拿到的，因为李浩民几次约她，她都拒绝了。 肖静之从回来就在感嘆：「李学长画得真是太好看了……」 「他还规划了你们的未来……」肖静之感嘆，「真好，他真的把你放心上了。」 李浩民的想法其实也是从肖静之这得来的，因为她说看着何素珊总是在写日记，还喜欢画画，应该是比较文艺的女生，所以他往这方面下功夫，她一定会喜欢，只不过手写信是他从网上抄来的，他哪有什么细腻心思。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3页 他想得确实没错，何素珊确实很喜欢，只不过佩服他的画技更多。 「素珊你还不答应李学长呀？」肖静之在一旁问，「他追你都有两个月了吧？」 「你知道他在追我？」何素珊惊讶，国庆假期他送自己的时候说了出来，她才知道的，怎么连肖静之都知道了。 肖静之笑她有点迟钝。 何素珊问了一个问题，「静之你说，怎么才能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一个人呢？」 肖静之也没谈过恋爱，被何素珊给问住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转头向徐璐和武瑶求助。 徐璐新涂了指甲油，正在甩着手等干，道，「哪有那么多看得明白的，瞻前顾后考虑那么多，人就熘走了。」 武瑶贊同徐璐，说，「现在上大学了，没有那么多青涩的恋爱等着你了，现在都是日久生情，遇上了就抓紧吧，别吊着了。」 徐璐向武瑶投向赞许的眼神，「璐儿，咱俩想得一样！」 然后两人就唠起来了，她们俩都觉得何素珊是在吊着李浩民玩，对她不是很有好感。 何素珊想了想王云轩，努力回想自己那时对他的感觉，那时候年纪太小，好像总是害羞脸红。当时王云轩只对她说了句要追她，她就喜欢他喜欢了那么久。 脑海里还出现了许晗的影子，心里微微有些梗着，她晃晃头，她对许晗应该只是徒弟对师父单纯的依赖和习惯，而且许晗应该只把她当好朋友，再说他现在也有女朋友「双双」了。 没想出个所以然，脑海最后又冒出了文雅和姜宇，她想起了毕业典礼那天，姜宇轻轻搭在文雅肩膀上的胳膊，又想起了那天李浩民放在她头上的手，好像也是这样，他难道是真的喜欢自己吗？ 后来李浩民约何素珊，觉得她好约了许多，只要没什么特别的事，也不拒绝了。 这天李浩民说约她去唱歌，地点在离学校一公里左右，他们没坐公交也没打车，是走着去的。 两人终于到了 ktv，他们坐在包厢的沙发上，李浩民对她说：「今天好冷啊。」 何素珊点头说，「是啊。」 「你和我出来，是不是答应和我在一起了？」李浩民有时觉得何素珊有点迷煳，话必须问清楚了。 何素珊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她顿了顿，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室友那几句话影响了，又想起了嫂子那天对她说的话，怕自己辜负一个人的喜欢，想给他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我想看看自己是不是喜欢你。」何素珊说。 李浩民见她没拒绝，高兴地说：「没关系的，慢慢来。」 「喝不喝酒？」李浩民拿着啤酒问她。 她摇头说，「不喝。」 李浩民想说什么，又硬生生咽下去了，最后看着点歌台的歌曲，问：「你喜欢许嵩啊？」 李浩民翻着点歌单，都是何素珊点的许嵩的歌曲，「他的歌都是一个调调，听起来软绵绵的。」然后他点了几首气势恢宏的歌。 何素珊有点不开心，但是忍住了没有生气，而是淡淡地说：「那你把我的歌切了吧。」 李浩民也没客气，直接把自己的歌切到最上面，连唱了三首，才跟她说话：「你生日什么时候？」 「为什么问这个？」 「我得知道我喜欢的人的生日啊，给她准备生日礼物。」 何素珊把生日告诉了李浩民，李浩民记在手机里，又说，「马上就到了啊！」 何素珊点点头，李浩民就说，「和我出去过吧。」 「出去？」 「对，找个日租房，我给你做饭。」李浩民说，「我做饭可好吃了。」 「我把我室友叫上可以吗？」何素珊问。 李浩民皱了下眉，「不是你和我两个人一起过吗？」 何素珊上次在宿舍给徐璐过了生日，也吃了蛋糕，自己过生日不叫她们不好吧。 李浩民又说，「都听女朋友的，你说叫就叫，我把我室友也叫上。」 何素珊问，「女朋友？」 李浩民就打断她，「反正早晚的事，我等你。」 * 何素珊生日这天，李浩民租了日租房，离学校挺远，何素珊和室友一起打车去的。 他们一起去商圈的地下大型超市买东西，徐璐和武瑶走在前面，看见什么想吃就往推车里放。 肖静之、何素珊、李浩民三人走在后面，李浩民推着车。 「素珊，你推下车，我去看看食材。」李浩民说。 何素珊说，「好。」把推车接了过来。 李浩民走向卖新鲜蔬菜的地方。 「素珊，你们是真的在一起了吧？」肖静之看李浩民走远，凑在何素珊耳边问她。 何素珊还没有正式回应李浩民，但是他们现在的状态……跟在一起没什么区别。 她说，「差不多吧。」 「我们三个就等着这一天呢，哈哈哈哈。」肖静之笑起来。 「什么？」何素珊不解。 「我们就等着你俩请吃这顿饭呢，谈了朋友，首先不应该是请女生室友吃饭嘛。」肖静之道。 「还有这说法？」何素珊笑了，说得也是，以前王云轩谈对象也会给人买糖吃。 李浩民买了很多菜，称好重量，一一放在了车里。 「素珊，我看着你们，好有岁月静好的感觉啊。」看着李浩民在卖鱼的摊位和老闆交谈，肖静之感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4页 何素珊感觉肖静之像是李浩民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总是把自己的消息告诉李浩民，还总给他说好话。 日租房是在一个小区里，有人辟出空房子，就租给大学生，可以做饭、聚会。 几人拎着购物袋上了楼。 进了屋，李浩民摘菜洗菜，何素珊帮忙。 肖静之觉得光坐着看有点不好意思，要去帮忙，被徐璐又拉着坐下，「人家一对儿，干活不累，你去凑什么热闹？」 肖静之想想有道理，就又坐下了，看着他们忙碌。 过了一会儿，李浩民的室友们来了。 李浩民是大三，何素珊见了他这几位室友，仍是喊了一声，「学长们好。」 只来了两位，另一人说是有事，李浩民喊了声：「来啦？」 李浩民室友魏安和马晔前后脚走了进来，魏安拎着蛋糕，放在了桌上，说，「弟妹长得真漂亮啊。」 何素珊意识到这声「弟妹」是在说她，脸不好意思地红了。 他们和她的室友一会儿就聊熟悉了，边唠嗑边吃零食，何素珊给李浩民打下手。 「对了，那屋好像有麻将桌，你们要不先玩？饭还得一会儿呢。」李浩民从菜板上抬起头，朝着另一间屋子抬了抬下巴。 魏安说，「走，会玩吗，妹妹们？」 徐璐和武瑶举手，说「会」，肖静之摇摇头，又说，「正好你们玩，我看着就行。」 徐璐、武瑶、魏安、马晔四人打起了麻将，肖静之搬了个凳子坐在旁边看，其实她也看不太懂。 李浩民做的虽说都是些家常菜，但花样还挺多，有红烧鱼、鱼香肉丝、干煸豆角、香煎豆腐、炒花菜，凉菜有拍黄瓜、酸辣土豆丝。 何素珊把菜一个个端上桌，又把买的熟食装盘，也摆了上去，然后她叫大家出来吃饭。 大家围着桌子坐下，都自觉找座，最后剩下了两个，自然是为何素珊和李浩民留下的，于是两人挨着坐下了。 蛋糕已经摆好，插上了蜡烛，魏安从兜里掏出打火机，点燃了。 「来来来，唱歌吧。」 大家一起唱起了生日歌，拉长了调子、并不算好听的生日歌。 但何素珊其实听过更难听的—— 十七岁生日那天，是许晗给她在附中食堂过的，他买了蛋糕，还给她唱了生日歌。一开始也是这样大家一起拖长了调子唱的，到后来，赵晓冰和张悦都悄悄停了下来，只剩许晗低沉的声音给她唱生日歌。 许晗唱歌不算好听，但他那天也不怕周围人听到，脸都不好意思地红了，却还那么唱着。 听着跑调的歌，何素珊想笑，却硬生生忍住了，就那么看着许晗红着耳朵唱完了整首歌。 何素珊觉得很感动，她永远不会忘记十七岁那年的生日。 想到这里，何素珊笑了一下。 第56章 学长：悦悦，我谈恋爱了。 李浩民看见她笑，高兴地拍了拍手，「许愿吧，女朋友。」 何素珊许了愿。 ——希望，所有人都能得偿所愿。 她不敢奢求太多，许这样一个笼统的无功无过的愿望，大概神明不会为难她吧。 然后大家一起吹灭了蜡烛，马晔从地上拿起了刚刚买的罐装啤酒。何素珊没发现他们还带来了啤酒，马晔给每人发了一罐，「都能喝吧？」 武瑶和徐璐自然而然地拉开了易拉罐的拉环。 何素珊和肖静之对看了一眼，面面相觑，两人都是不常喝酒的类型。 李浩民给何素珊拉开了，放到她面前，然后凑到她耳边说：「喝不了少喝一点，给我点面子。」 何素珊微微有些吃惊地看着他，却也没说拒绝的话，继而垂下眼轻轻点了点头。 魏安率先举杯，「来，祝浩民找到女朋友，也祝寿星生日快乐！」 何素珊只喝了一点，啤酒入嗓的那一瞬间，轻咳了一声。 李浩民把手放在了她背上，「没事吧？」 何素珊条件反射去推那只手，摇头说没事。 谁知李浩民还继续在她的背上下抚摸，似是给她顺气。 她只好抬头沖他笑了一下，「我没事了。」李浩民才恋恋不捨地把手放了下去。 马晔跟魏安感嘆了一句，「他俩可真配哈。」 魏安说，「可不是。」 肖静之看了他们一眼，其实她心里觉得他们并没有多配，素珊长得像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看起来既高冷又淡雅，而李浩民第一眼给人的感觉很轻浮随便，但她又想到李浩民给素珊送药、送画，确实是很上心。 想到这，肖静之摇摇头，自己怕是多想了，李浩民算得上一个称职的男朋友了，不能以貌取人。 吃完饭，魏安接了个电话，说有事，就要走了。 马晔笑侃，「你小子今晚又不回来了吧？」 魏安眨了下眼，说了句「春宵一刻值千金」，然后就走了。 何素珊不傻，听出来了，问李浩民：「是去陪女朋友吗？」 李浩民暧昧地笑了下，在她耳边悄悄说了句，「开房去了。」 何素珊的脸瞬间就红了，怎么……怎么这么开放。 马晔笑了下，「浩民，走，打麻将去。」 李浩民看着一桌的残羹剩炙，说，「这些还没收拾呢。」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5页 「不是有弟妹么？」马晔拉他起身，「走了走了，三缺一。」 何素珊见状，便说，「你们去玩吧，我来收拾。」 「辛苦你啦，弟妹。」马晔道。 肖静之帮她一起收拾，何素珊说：「谢谢你啊，静之。」 肖静之说，「没事，你这个大寿星都忙了一天了，我都没帮忙。」 何素珊说，「没事，我还挺开心的。」 「那就好。」肖静之把碗盘放在洗碗池里，何素珊刷。 「你出去吧，没什么活儿了。」何素珊道。 肖静之洗了下手，说「好」，出厨房前，她回头看了一眼何素珊，她今天扎了马尾，刚刚要洗碗所以捲起来扎了个丸子头，看起来干净利落。 怎么说呢，就觉得，这些好像不该是仙女应该做的。 算了，她好像又想多了。 理想主义者总是把一切都想得太过美好。 四人在里间的卧室玩麻将，何素珊和肖静之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刷手机。 好多人给她发了生日祝福，许晗是卡着零点给她发的，娜娜、悦悦、凡哥、晓冰等人也都给她发了。 张悦今天有课，本来说晚上下课后约她出去吃饭，给她过生日。结果何素珊说，室友正好要给她过，于是她们就约到了明天。 何素珊想，改天应该带李浩民见一下张悦吧，毕竟张悦是她很好的朋友。 天已经黑透了，他们的麻将摊还没结束，何素珊凑在李浩民的身边问，「什么时候结束？一会儿不好打车了吧。」 马晔听到了，「好打着呢，市里车多。」 李浩民看了看时间，已经九点多了，宿舍门禁是十点。 「晔哥，一会儿你把她们送回去吧。」李浩民道。 马晔摸了张牌，头也不抬地答应了。 何素珊不解，「你不回去吗？」 李浩民更不解地看着她，「我回去干嘛？咱俩住这，他们回去就行。」 「啊？」何素珊还半蹲着，头支在李浩民旁边，手撑在膝盖上，闻言手差点儿滑下去。 马晔嗤笑了一声，「没跟弟妹沟通好呀？」 李浩民心道，这还用怎么沟通，男女朋友住一起，不是很正常吗？ 闻言，徐璐就说玩完这局不玩了，该算钱算钱，该给钱给钱。 何素珊走了出去，一言不发地穿了衣服，肖静之问她，「素珊，要回去了吗？」 何素珊点点头。 其他人也都结束了，从屋里走了出来，马晔道，「弟妹你还真走啊？」 何素珊的外套刚套上一只袖子。 马晔转头瞥了一眼李浩民，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 肖静之看见李浩民似有些不高兴，但他没有发作，说，「那都走吧，一起回去吧。」 众人打了两辆车回了学校。 到了宿舍，徐璐突然说，「素珊，不是我说，你也太不给你男朋友面子了。」 何素珊正在脱外套，闻言怔住了，「什么？」 「今天他室友那样说，明显是开玩笑，你怎么还真走了？」 「没有啊……」何素珊说。 徐璐早知道有学长在追何素珊了，但她一直没答应。她在心里认为她假清高，对她一直抱有敌意。 徐璐嘆了声气，武瑶又说，「素珊你这么保守吗？」 何素珊呆得更厉害了，这跟保守有什么关系？难不成真是她做得不对？ 徐璐也有男朋友，和她一起考来了 c 大，两人好得如胶似漆，还说下学期要到外面租房子住。 何素珊不是因为马晔说的那句话生气，而是她本来就没想在那住，而且李浩民也没有跟她商量过，就那么做了决定，她觉得很不舒服。 肖静之看着宿舍的「硝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刚刚没听到何素珊和李浩民他们说了什么，什么情况？李浩民让素珊住下？？ 男女共处一室？ 这绝对不行！ 「现在还太早了吧？他们才认识没多久吧？」肖静之小心翼翼地斟酌字句道。 徐璐和武瑶转头看向肖静之，又看看脸色不太好的何素珊，决定结束这个话题。 这边回宿舍的路上，马晔说，「没成功啊？」语气里说不出的嘲讽。 「别说了。」李浩民也没想到何素珊这么保守，自己也没说要对她怎么着，不过他兜里确实揣了几片魏安给他的安全套。 都大学了，应该会很开放，为什么何素珊那么单纯，不科学，李浩民怎么都想不通。 * 张悦和何素珊见面的时候，是拎着一个礼品袋来的，看着很重，像是装了书什么的，还有一个小蛋糕。 她们选了一家火锅店，坐下后，张悦把蛋糕放在何素珊面前，「素珊，你应该已经吃过了，但是这个蛋糕也要吃掉。」 何素珊点头，笑着说，「好。」 张悦心里嘆了口气，是许晗拜託她，一定要给何素珊买个蛋糕。 她把装了礼物的袋子递给何素珊，说，「这是许……」 何素珊打开一看，是几个很厚的本子，有素描本，速写本，水彩本，马克笔本……种类很多。 张悦接着说，「这是许晗……给你的生日礼物，说你画画比较多，应该用得上。」 许晗要了张悦的地址，把东西寄到她这里，说要给何素珊惊喜，其实本该生日当天就给她的，只是没赶上。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6页 「谢谢你，悦悦。」何素珊道谢。 张悦说，「不用谢我，这是许晗给你买的。」 何素珊眼神闪躲了一下，然后垂下眼，摸着那些本子，「我发消息谢他。」 然后拿出了手机和许晗道谢。 张悦说，「你和许……」 「悦悦，我谈恋爱了。」何素珊没等她说完就迫不及待地说，像是怕张悦说出什么。 「什么？」张悦像是没听清，反问了一句，尾音上扬得有点过分。 何素珊打开手机相册，给张悦看了李浩民给她画的那幅画，然后又给她翻到后面一张，是手写信。 张悦看到那幅画，是一幅很温馨的画面，女主人公恬静地坐在餐桌上，对面的男主人公看着她微笑，那女主人公的侧脸分明就是何素珊的模样。 手写信写了很长，事事都在说要把她放在第一位，字字句句都把何素珊规划到了未来的蓝图里。 【…… 我想等我老了，牵着的那双手是你，身旁的那个人还是你，自行车后座的人依然是你。 清晨第一道阳光射进来时，我会亲吻你的额头，对你说早安。 阳台上你养的花开得正艷，阳光倾泻下来的时候，你静静坐在那里让我为你作画。 我们会在夏日的午后开着空调，一起窝在被子里看电影。 你养的小狗会沖我摇尾巴并舔我的手，你养的小猫晚上会钻到被窝里和我们一起睡。 ……】 张悦看了很久很久，只把自己眼睛给看红了。 「素珊，你开心吗？」 何素珊看着张悦红红的眼睛，慢慢点了下头。 「那就好，我真的希望你能幸福……」张悦说，她看着许晗和何素珊两人太累了，原本想着今天替许晗说几句的。 因为父母的原因，她此生已不相信自己身上会发生爱情，可是她还愿意相信爱情的存在，她希望何素珊能和一个爱自己、自己也爱的人长长久久地幸福在一起。 何素珊见张悦哭，她也忍不住哭了，「你哭什么呀？」 「我高兴……」张悦说。 她其实一直不想搞什么撮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情，周围人说得多了，会渐渐搞不清自己的想法，就觉得好像就该是和这个人，其实一开始就错了，就像她父母一样。 而现在好像用不着了…… 素珊遇到了一个为她着想的人，这是一件好事吧……？ 火锅氤氲着热气，两个人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第57章 放弃：想要主动放弃一个喜欢了多年的人的感觉，他体会到了。 当晚，张悦跟许晗说了这件事。 张悦：「礼物已经交给素珊了。」 许晗：「谢谢你。」 许晗：「她还好吗？」 张悦的聊天框一直显示正在输入中。 张悦没想好应该怎么说，太直白了许晗可以接受吗？ 张悦：「素珊跟我说，前段时间有人追她。」 许晗收到消息后，大脑空白了一瞬，他问：「追她？她接受了吗？」 张悦：「好像接受了。」 「好像」？ 许晗看着这几个字，怎么会是「好像」，她们不是见面了吗？很快，他的理性回归，才想到这可能是张悦委婉的方式。 许晗打开和何素珊的聊天框，聊天记录停留在两小时前，她感谢自己给她买了生日礼物。 许晗意识回笼，却感觉大脑比刚刚失智的一瞬间还要混沌，一个消息充斥他的脑海：何素珊谈恋爱了。 许晗给何素珊发了条消息：「你谈恋爱了吗？」 他只需确认是或者不是。 不久后，何素珊那边发来了回覆：「嗯。」 许晗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的情绪，那酸涩感是一瞬间就冲上来的，他的眼睛热了起来，他喜欢了三年多的女孩，从现在起，跟他完全没关系了，是另一个人的了。 他感觉胸口堵着，他需要站起来，或者跑步能好一些。 想着就穿了衣服要出去。 「干什么去？」谢国华趿着拖鞋刚从厕所回来，许晗匆匆忙忙的差点儿撞上他。 「跑步。」许晗低着头，声音沙哑地说。 「现在？你看看几点了，宿舍门都关了，明天再去吧。」谢国华说着打了个哈欠，就要往里走，还嘟囔道，「天天跑步怎么就不腻呢？」 没想到许晗没动，还是呆呆地站在那里。 谢国华瞅了一眼，许晗好像不对劲，「你怎么了？」 许晗还是低垂着眼，说，「没事，去个厕所。」说着他推开门走了出去。 许晗用凉水沖了两把脸，清醒了一些，打开手机，何素珊给他又发了几条消息。 何素珊：「最近才在一起的，没来得及告诉你。」 许晗一个电话给她打了过去，他厌烦了这些冰冷的只嵌在屏幕里的字。 可是冷静的机械女声告诉他，他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许晗又给她打了语音电话。 何素珊这边看见许晗的语音电话，手忙脚乱起来，不小心就点了红色按钮挂掉了，最后又给他回拨回去。 接起来后—— 「餵？」 许晗的耳边响起了何素珊的声音，这是他太久没有听到的声音。 「何素珊，是我。」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7页 「嗯，你——」 「他……对你好吗？」许晗开门见山地问。 「挺好的。」顺着信号传过来的声音有点不像许晗，沙哑极了，何素珊愣了一下才回答。 ——有我好吗？ 许晗在心里问，可是他对她哪里好？他只是个连喜欢都不敢宣之于口的胆小鬼。 「那就好。」许晗说。 他站在宿舍的走廊里，此刻已经熄灯，走廊只有一个声控灯在陪着他，一会儿便灭了，他陷入了黑暗里。 「你还好吗？」何素珊问，许晗的声音听起来就像……就像哭过了一样。 「还好。」许晗答，「你呢？」 「挺好的。」何素珊轻笑了一下。 「你能开心……就好。」许晗说。 良久，电话两头都没有声音，只有彼此很轻的唿吸声。 「今天过后，我……我就不跟你聊天了。」许晗突然打破了沉默。 「为……为什么？」何素珊问，她心里有点慌，嘴唇不自觉地颤抖。 「我最近……有点忙，课也很多，再说，你……男朋友不会吃醋吗？」许晗强迫自己笑了一下，确保何素珊那边可以听到他的笑声。 何素珊轻「嗯」了一声，用了些力握紧手里的手机，怕颤抖的手握不住它。 「你男朋友……是你同专业的吗？」许晗忍不住，想了解更多。 「不是，他大三了，是车辆工程专业的。」何素珊答。 许晗「嗯」了一声，控制自己不再问下去。 「如果……如果他欺负你……」许晗说着，像是哽住了，「如果他欺负你，对你不好，你一定要告诉我，知道吗？」 许晗的声音很缓慢，他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的。 「虽然我……因为你毕竟叫了我三年的师父，我不能允许别人欺负我的徒弟，记住了？」 他想说，虽然我们离得这么远，但我不允许你受一丁点儿委屈，因为你是我捧在手心里的姑娘。 「记住了？」 何素珊的泪已经爬满脸颊，她说，「嗯。」 不能再多说，再多说一个字，她就会暴露，就会哽咽起来，她情绪的网就会撒开，再也收不住。 「好，那我挂了。」 「嗯。」 通话结束。 何素珊也不知道为什么心会这么痛，她不是个好女孩吧，明明已经有男朋友了，却还为另一个男生哭得这么伤心，这样不对。 可是心好痛。 何素珊握着手机还贴在耳边，她无法控制她的手指，神经像是麻痹了一样，动弹不得。 他们之间维繫着的一根丝线崩断了， 就像琴弦突然断掉，带来歇斯底里的一声巨响，和无法再復原的残象。 直至此刻，许晗终于接受了他与何素珊没有缘份这件事。 好像是这样的，她从前有一个喜欢了很久的人。 她喜欢的画画、唱歌，自己都不擅长。 以她的志愿学校为目标，最终却和她分道扬镳。 他以前从没深入想过这些，觉得这些他都能克服，无伤大雅。 她不是忘不了初恋吗，那他就一直待在她身边，只要待的时间足够长，总有一天会成为她的习惯。 她喜欢的、擅长的，他就支持她。 阴差阳错没能考到同一所大学也没关系，他们还可以联繫，等大学毕业了，他会去找她…… 可是如今，已经太晚了。 现在想想，一切其实早就预示了他们不太适合不是吗？他自己心里不想接受这些所谓差距，不代表这些距离就没有。 一桩桩一件件，好像是命运的手在把他们往两边推。 她现在有男朋友了，自己不能再像以前一样肆无忌惮地给她发消息了，别人怎么看他，他其实无所谓，他只是不希望何素珊被说。他不希望由他引起别人对何素珊的误会，她有了男朋友，自己就应该退出她的生活。 何素珊是个很好的姑娘，他想捧在手心里宠的姑娘，那些不属于她的标籤，不应该被贴到她身上。 想要主动放弃一个喜欢了多年的人的感觉，他体会到了。 许晗捂住脸，哭声压抑而又痛苦，却没惊扰到声控灯。 漆黑的走廊里，只能看到他一个人在黑暗里轻微抖动的肩膀。 * 谈了一个多月，李浩民却连何素珊的手都没摸到——何素珊的手不是在口袋里，就是缩在袖筒里，自己稍微靠得近点，她就不露痕迹地离远一点。 其实何素珊完全就是下意识的，她自己根本没有察觉。 这天，他们绕到了学校的小山上，有好多情侣坐在长椅上卿卿我我，何素珊路过的时候就低下头不敢看。 李浩民看到她害羞的样子，就心猿意马，最后拉着她在一个隐蔽的长椅上坐下了。 「在这坐会儿吧。」李浩民说。 何素珊很乖巧地陪着他坐下了——她在努力做一个称职的女朋友。 李浩民把手搭在椅背上，手指堪堪碰到她的右肩。 何素珊感觉不自在，往前倾了倾身子。 李浩民皱了下眉，心里有些不爽，但是她越这样，自己就感觉越想欺负她。 何素珊今天散着头髮，他收回了胳膊，把她垂在前襟的头髮别到了耳后。 何素珊的身子颤了一下，扭头看了看他，却没有躲开。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8页 李浩民的手又抚摸了她的头髮，对她说，「其实我很喜欢黑长直。」 「嗯。」何素珊只「嗯」了一声。 李浩民轻笑一声，顺手又拨了下她的耳朵，「你是不是在害羞？」 何素珊不再看他，看着地上，「有点。」 「都大学生了还害羞？」 「嗯。」说实话何素珊觉得他有点轻浮，但是这人是她男朋友，应该……没关系吧。 她又突然想到，许晗对他的女朋友会是怎么样的呢？会和她与李浩民的相处方式一样吗？他们彼此都有了各自的男女朋友，那晚许晗说不定是因为怕他女朋友吃醋才说要和她保持距离的吧。 想起那晚的电话，何素珊托在膝盖上的两手不自觉握了起来。 坐了一会儿，李浩民起身送何素珊回宿舍，但是临到分岔路口，他又改口说，「要不要去操场走走，时间还早。」 何素珊看看时间，才六点多，便答应了。 远处夕阳冒着半个头，天色已微暗。 他们走进了操场，有好多人像他们一样在散步。 他们就这么走着，李浩民突然把何素珊的手握在了手里，何素珊惊了一下，反射性地要甩开。 李浩民抓着没放，急了，「怎么了，男朋友都不能牵你手吗？」 李浩民以为自己在撒娇，何素珊却切切实实被他吓了一跳，她说，「没有，我只是不太习惯。」 李浩民又重新挂上笑脸，「你怎么这么害羞？」说完又牵起了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哎哟，我真是捡到宝了。」 何素珊勉强笑了笑，却没再把手抽出来。 第58章 强吻：只亲了她一下就哭了，还差点没哄住。 李浩民捉着她的手就放到自己的口袋里了。 路灯亮了起来，天已黑透了，李浩民说，「我们到上面去吧。」 李浩民拉着何素珊走到主席台上，就那么随便坐在了台阶上，「好凉，你要不坐我腿上？」 这里很黑，何素珊看不清李浩民的脸，但是她也不怎么想看，她没回答，而是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了下去。 李浩民自讨没趣，又说：「手给你焐了这么久，怎么不见热？」 何素珊这回终于能抽回自己的手，「天气太冷了吧。」她装作不经意地把手放在嘴边哈了哈气，然后放回了自己的口袋。 坐在这里能看到跑道上的人群，也能看到远处教学楼灯影幢幢，今晚风很小，天也很晴，很像高三那年她坐在操场看星星的那个夜晚，有几片云清晰可见，只是没有月亮。 突然，她感觉脸被什么碰了一下，她转头，李浩民的脸近在咫尺，然后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又亲了她，这次是嘴。 何素珊想躲，但是他的手已经箍住了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抓住了想要推开他胸膛的手。 这是她的初吻啊…… 何素珊的泪没预兆地就落了下来，她使出全身力气，终于推开了他，她站了起来，但是眼泪让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李浩民也站了起来，「你是不是根本没把我当男朋友，亲不让亲，抱不让抱的！」然后他看见何素珊脸上的泪，慌了一下，「你别哭呀，我不是骂你。」 何素珊却越哭越伤心，她用手背擦着自己的唇，说，「这……这是我的初吻……」 李浩民着急忙慌地把何素珊抱住了，拍着她的后背说，「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下次我亲的时候询问你意见好不好？」 「我女朋友太好看了，我一时情难自禁，就……哎哟，对不起，对不起，我的错，我的错，别哭了。」 何素珊深唿吸了下，推开他，「我要回去了。」 李浩民把她送了回去，最后何素珊要走的时候，他还依依不捨地拉着她的手，说，「别生我气好不好，我错了。」 他太知道怎么哄女孩儿了，一味服软，先揽错，再加死皮赖脸。 何素珊觉得在宿舍门口不太好意思，只好说，「我没生你气。」 李浩民这才放开她的手。 当晚，李浩民回到宿舍，说，「没想到她真的是处！」 「卧槽？」魏安从床上惊起，「真的假的？」 李浩民说，「初吻还在呢，不过今天被我夺走了。只亲了她一下就哭了，还差点没哄住。」 魏安给他竖了个大拇指，「人还长得那么漂亮，真是让你捡了个大便宜，大一的就是单纯呵。」 马晔坐在椅子上玩游戏，头也不抬地说，「可以啊，快让魏哥给你出出主意。」 魏安阅人无数，现下就给李浩民一本正经地分析起来，「她们这种女孩，太单纯，你得循序渐进，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 有一天，谢国华看见许晗把他女神送的帽子和手套装进袋子收了起来，还压在了衣柜最下面。 以前每天喜滋滋地带着，说他傻还怡然自乐，现在却装在小盒子里，压在衣柜最底下，连同书架正中央的书一起。 他瞥了一眼，是她女神用作头像的书，封皮黑乎乎的。 ——什么情况？ 上次都要熄灯了，许晗突然要说去跑步，他那天太困了，没太留意。现在想想，好像就是从那天之后，许晗一直闷闷不乐，原本就不太爱说话的人，变得更沉闷了。 「晗晗……？」谢国华问，「为什么收起来？」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9页 许晗把小盒子盖上，「因为用不上。」 「以前……」以前我也不是说过么，您也没听啊？谢国华挠挠眉骨的地方，把话咽了回去。 许晗抬头看了他一眼，「要期末考试了，快复习吧。」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谢国华「嗷呜」一声，掩面奔走。 他们没有去图书馆，因为占不到座位，就不去凑什么热闹了，而晗晗此人就更变态了，只要开始学，不管在哪里，一秒就能进入状态。 谢国华嘆一口气，坐在凳子上开始复习。 许晗打开了手机，看到高中班级的群里发了消息，说寒假要不要搞一个聚会，还弄了个投票。 许晗发现三十多个人都投了同意，里面也有何素珊的头像，很好辨认，他最后也偷偷点了同意。 谢国华偷瞄了许晗一眼，后者盯着手机，面前的书都没翻开。 ——为情所困的少年啊…… 谢国华感嘆一声。 * 期末考试结束后，放了寒假，当天何素珊的室友就都走了，她的车票是第二天的，宿舍就剩下她自己。 这几天李浩民约她，她以要准备期末考试为由拒绝了好几次。 上次她从宿舍回来，就立刻去刷了牙，边刷边流泪。 何素珊觉得接吻一点都不美好，她只觉得反感，她不懂，这种对异性的抗拒是正常的吗？ 还是说她只是害羞？ 何素珊想起了初中那会儿，因为害羞所以不敢坐王云轩的电瓶车，最后也惹得他生气了。 大概是因为她太害羞了，徐璐也说她太保守。 何素珊不自觉嘆了口气。 手机响了一下，何素珊打开，是李浩民给她发：「宝贝，今天可不可以陪我吃晚饭？」 何素珊轻皱下眉，不太喜欢这个称唿，她打字：「我吃过了。」 还没发过去，李浩民又发：「你都好久没和我吃饭了（委屈）。」 何素珊不自觉地又嘆了一口气，把打好的字删掉，又发：「好，去哪里吃？」 何素珊穿戴好，下了楼。 李浩民在楼下等她，见她出来，也不管周围是否有人，冲上来就给她一个拥抱，「想死我了，宝贝。」 何素珊推了他一下，说，「周围还有人呢。」 李浩民放开她，「好久没见你了，太想了。」 他的声音一点也不遮遮掩掩，何素珊觉得尴尬，只催促他赶紧走。 李浩民凑过来看她的脸，「又害羞啦？」 何素珊的脸看起来红红的，李浩民又过来牵她的手，「今天去校外吃吧。」 两人于是坐公交去市区，他们坐到了最后一排靠窗户的座位上。 李浩民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副耳机，递给何素珊一只，她怔了一下，然后接过，轻轻放在耳朵里。 她以前爱做梦，也幻想过这样的场景，坐在公交车上，和心爱的人分享一副耳机，耳朵里是同一首歌。 李浩民放的歌她没听过，反正不是她喜欢的曲风。 李浩民问，「好听吗？」 何素珊却说：「好听。」说完她就闭上了眼假寐，免得李浩民再跟她说话。 李浩民却继续说话，「困了吗？靠在我肩膀睡吧？」 何素珊摇摇头，「没，就是闭目养神。」 话是这么说，可她闭着眼睛，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等何素珊醒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头靠在李浩民的肩上，她连忙坐直了身体，说，「不好意思，不小心就……」 李浩民手里握着她的手，「跟我说什么不好意思，自己男朋友还不捨得用啊？」 何素珊微垂眼，说，「谢谢。」 「谢谢也不用说。」 何素珊点了点头。 李浩民带她去的是一家海鲜自助。 其实算起来，这是何素珊第二次吃自助，第一次是给凡哥过生日。 何素珊看见想吃的，就拿两人份的端回去。 不一会儿就堆满了小桌子，但她的饭量可不像以前那么能吃了，第一次吃自助的时候，盘子摞得老高，连阿姨都笑她们。 想到这里，何素珊突兀地笑了一下。 她坐下，不再拿了。 李浩民接了饮料回来，看见何素珊露出的笑容，心道：请她吃个自助就开心了？真是容易满足。 「拿这么多？吃得了吗？」李浩民道。 何素珊看着满桌的食物，确实有点多了，她摇头。 李浩民摸了下她的头，「没事，吃吧。」 餐厅有个小型舞台，有人在上面驻唱，没想到他接连唱了好几首许嵩的歌。 听到第一首的时候，何素珊就停顿了下，抬头看着那个唱歌的人，他的声线很像许嵩。 何素珊不禁多停留了几秒，她想和人分享自己内心的喜悦，又想到李浩民不怎么喜欢许嵩，于是作罢。 李浩民看何素珊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唱歌的男生，在她眼前挥挥手，「哎，别看了，你男朋友在这呢。」 何素珊转过了头，道，「不是在看他，是在听歌。」 李浩民撇撇嘴，也不知道信没信。 吃到最后，何素珊发现她拿的很多东西都没能吃完。她拿的都是两份，她只吃了一半，另一半李浩民都没怎么吃，他总是起身去拿别的，他们连饮食习惯都不怎么一样呢，好像。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0页 最后何素珊把剩下的都努力吃光了。 走出餐厅，商场楼下的广场上有人驻唱，周围有人观看，李浩民拉着何素珊穿过人群，在霓虹灯下散步。 「不回学校吗？」何素珊问。 李浩民握了握她的手，「还早。」 正好走到一家咖啡厅，「要不要进去坐坐？」 何素珊正好有些冷，说，「好。」 第59章 pua：真好，自尊心会让她产生自卑感。 何素珊和李浩民走进了咖啡店。 前台点单的小姐姐问：「两位需要点什么呢？」 李浩民问，「你要什么？」 何素珊看了看菜单，点了一杯卡布奇诺，李浩民则要了一杯美式。 「一共消费 68 元，两位。」 何素珊拿出手机要付款，李浩民拦着她说不用，从自己的口袋里掏现金，他一直习惯用现金，只不过他发现，口袋的现金不够用了。 何素珊便说，「该我付的。」她想，因为他请她吃了饭。 服务员沖她笑了一下，何素珊脸突然就烫了起来。 他们找了个卡座坐下了，咖啡厅里光线很幽暗，只座位上方垂了一盏不甚明亮的灯。 等到服务员把咖啡端过来后，李浩民突然从对面的座位窜过来，坐到了何素珊同一边。 何素珊把咖啡往自己跟前挪了挪，身体也跟着往后靠了靠，她用勺子搅了搅咖啡绵密的泡沫，然后舀了一口送进嘴里。 旁边的李浩民撑着头看她，笑了一声。 她总是这样，不化妆就能这么好看，唇色偏红，像涂了唇彩，此刻上面正挂着不小心蹭到的奶沫。 何素珊抬起头看李浩民，眼神问他在笑什么。 李浩民说，「咖啡勺是用来搅拌的，不是用来喝咖啡的。」 何素珊垂下头，「哦」了一声，把咖啡勺放在小碟子上。 然后李浩民看见何素珊白皙的脸慢慢窜上粉红，他想的是：真好，自尊心会让她产生自卑感，然后就只能依赖自己。 何素珊想的是：上次她把一只糖葫芦外层裹着的糯米纸撕去，李浩民跟她说了什么呢？他说：这个是能吃的啊，你不知道吗？ 她那时候想，李浩民肯定在心里想她是个土包子吧。 她知道，但她不想吃，不喜欢那个包裹在糖浆外层像纸一样的口感。她突然想起了曾经和许晗一起吃过的大白兔奶糖，想着，便失了神。 当晚，那杯咖啡她再没端起来过。 不知是不是何素珊的错觉，她感觉李浩民离她越来越近。 李浩民把一只手抵在墙上，做了一个自以为浪漫的动作，「壁咚。」 何素珊躲了一下，头不小心磕在了墙上，「你离得太近了。」 「我想看看我女朋友，怎么这么好看？」李浩民油嘴滑舌，「我这次打报告，可以亲你吗？」 「这里是咖啡店。」何素珊说。 「没事，他们看不见。」 此时咖啡店就他们两个人，卡座靠背很高，将他们两人挡了个结结实实。 「不……不行。」何素珊看着离得越来越近的李浩民的脸，叫了一声，她的声音不大，但是明显李浩民被吓了一跳。 李浩民眉间露出一丝不悦，但他很快收敛，「那抱一下总可以吧？」 但是没等何素珊同意，他就把何素珊抱在了怀中，一只手还不规矩地在她后背抚摸。 何素珊忍着，使劲往后靠了靠，把背贴在靠背上，压住了那只乱动的手。 李浩民也不说话，脸凑在她脖子旁，那只手不动了，另一只手却放在了她的大腿上。 何素珊一把推开了他，「你，你干什么？」 李浩民一脸无辜，两手还保持着圈在她身上的姿势，「我干什么了？」 何素珊又气又恼，「你摸……」却又双颊通红，没能说出来。 她站起来说，「我要回学校。」 何素珊僵硬地站着，李浩民仰着头看她，半晌，还是站起了身子。 何素珊一句话都没跟他说，径直离开。 李浩民跟在后面，边穿外套边追了上去。 咖啡店其中一位服务员问，「吵架了？」 另一位就是刚才给他们点单的，她嗤了一声，「男的耍流氓呢。」收银台旁边一台电脑上的监控录像清晰可见。 「真是的，带人家出门玩，还让女孩儿付钱，就是给他惯的。」 「要不要去问问她需不需要帮助？」 那位服务员小姐姐披了外套走出店门，可是已经看不见何素珊人影了。 李浩民拉着何素珊说：「对不起，宝贝，我错了。」 何素珊这次红着眼眶，却没有哭出来，心里羞愧掺杂着气恼，他、他怎么能摸她的腿？ 「我……我不喜欢这样！」何素珊忍着哭腔说。 「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李浩民连哄带骗，他都这样小心了，何素珊还是不能接受？还要多循序渐进啊？ 何素珊在路边招手就要打车回去。 计程车停下后，李浩民跟着她就要上后面坐，何素珊说，「你坐前面。」 李浩民只好灰熘熘地坐到了副驾驶。 「怎么了？吵架了？」没想到司机师傅调侃他们。 李浩民说，「闹小脾气呢。」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1页 「没事，床头吵架床尾和。」司机师傅这样的大学生情侣见得多了，不是去开房就是在开房的路上，他也肆无忌惮说着浑话。 何素珊和李浩民都没说话。 「去哪？」司机师傅问了一句。 「c 大。」何素珊答。 司机倒是没想到，挑了下眉，挂档加速熘了出去。 当晚回去，何素珊把吃的东西吐了个干干净净。 * 第二天回老家，何素珊和张悦约在火车站见面，张悦不回去，要在 c 市和妈妈一起过年，她来火车站送何素珊。 何素珊没联繫李浩民，李浩民也没联繫她，她心里倒落得自在了些。 张悦看她心不在焉，问，「素珊，你怎么了？」 何素珊摇摇头，像是有些难以启齿似的，说，「没什么。」 张悦一看她这样，就不好问了，她点点头，「没事就好。」 她们不在一个学校，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何素珊和她之间终是不像以前那样无话不谈了吧。 「素珊，我还是那句话，如果发生什么事了，一定要告诉我。」张悦说，「即使我帮不到你，我也可以分享你的悲伤，陪你一起承担，有人陪的话不至于那么难熬……」 「知道了，悦悦。」何素珊笑一下。 张悦看着何素珊，那眼神，像极了她妈妈刚开始挨打时候的眼神，那么痛苦，却又装作无事，每一天她放学回家，还是照常问她想吃什么，今天学校教了什么之类的话题。 何素珊是想将一切都掩藏在那片眼神之湖下面，谁也看不见湖水下面的断壁残垣，只能看到平静得不起一丝褶皱的湖面。 「素珊……你……」张悦的疑问几乎下一秒就要脱口而出。 车站广播响了起来。 是何素珊那趟车到站了，张悦的话就这么被截断了。 何素珊说，「悦悦，我先上车了。」又问，「聚会……你真的不来吗？」 前些日子，袁国栋在群里发说过完年要聚会，何素珊看了看日子，正好是情人节呢。 张悦摇摇头，「不回去了。」 那是被称作故乡的地方，可是因为太多难过悲伤的记忆，如今令张悦不得不背离生她养她的土地，何素珊感到一阵悲哀。 她拥抱了一下张悦，「悦悦，提前祝你新年好，新的一年顺顺遂遂，开开心心，忘记一切难过的事情。」 张悦有一瞬间感觉以前的何素珊回来了，那个天真的、迟钝的、没什么心眼的何素珊又回来了。 但当她看向她的眼睛，那是一种带着故作坚强的眼神，她知道，终究还是不一样了。 她说，「你也是，素珊，未来的每一年都要平安喜乐。」 时光催人老。 人长大了，想得多了，想得杂了，有许多不得不考虑的问题，也有许多必须要面对的事情，身不由己。 谁不是在通往成长的路上磕得头破血流呢。 * 袁国栋订的饭店还是他们毕业聚餐的那家。 许晗去之前纠结了好久。 ——他到底要不要去？ 一方面他并不敢见何素珊，但另一方面他又实在想再见她一面。 他躺在床上，手搭在额头，眼神呆滞地看着天花板。突然，他站起身，开始收拾东西，然后买了去市里的票。 何素珊来得很早，女生桌就她一个人，许晗走进来的时候，何素珊抬起了头。 她的头髮放下来了，又顺又直，额头有个轻飘飘毛茸茸的小刘海，抬起的眸子看向他，许晗的心在瞬间就停了一下。 他们之间有多久没见了？ 她好像更漂亮了。 素颜也很美。 她怎么样都好看极了。 何素珊开口打了招唿，「许……许晗。」 袁国栋后面跟着张文飞就进来了，「干什么，晗哥，搁这儿守门呢？」 张文飞伸手抱住许晗的腰，他今天穿了件高领毛衣，外面是卡其色的呢子大衣，被张文飞这么半抱半推着往前走，然后坐到了何素珊旁边的椅子上。 「哎，你俩情侣装？」张文飞喊道。 何素珊的大衣挂在椅背上，颜色和许晗那件确实很像。 「不……不是。」何素珊的脸颊瞬间飞上两片红云，耳根烫了起来。 「素珊，你怎么还这么害羞？你们什么时候偷偷在一起的？」张文飞又笑。 什么叫「在一起」？ 何素珊懵了，话都不会说了。 「别瞎说了，何……何素珊有男朋友了。」许晗一把推开碍事的张文飞。 「有男朋友了？不是你？」张文飞又问。 何素珊反应不过来，张文飞在说什么啊？她看向许晗。 「不是我。」许晗的目光从何素珊脸上移开，转头冲着张文飞说，「你就别操心了。」 张文飞跟许晗挤眉弄眼，用眼神询问。 ——完犊子，他不知情，玩笑开大了。 许晗轻轻摇了摇头。 ——完犊子，暗恋长跑队员三年多了都没有修成正果，还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第60章 喜欢：她喜欢面前这个人。她确定了。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开始了。 张文飞拍拍许晗的肩膀，摇摇头遗憾地走开了，坐到了男生桌。 何素珊垂眼，看着许晗的衣服，刚才被张文飞勒出了褶皱。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2页 「好久不见。」许晗终于能开一次口了。 在家里的时候，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决定要不要来见她的时候，最后到底还是私心占了上风。虽然知道自己不应该再打扰她，但还是想能再看看她的脸也好，内心还是想放任自己这一回。 「好久不见。」何素珊道。 「你的头髮，长长了。」许晗说。 「嗯。」何素珊下意识摸了下垂下来的头髮。眼睛又盯到许晗的衣服，「你要不要把外套脱掉，会皱。」 许晗低头看了看，「好。」 他站起来，把外套脱了下来，要往椅背上挂的时候踟蹰了一下，又拿回手中，心想他是不是应该到男生桌那边。 正想着，看见了何素珊仰头看他的眼神，带着渴望和期待，也不知是不是他看错，但他顿时就不再犹豫，把衣服挂在椅背上，又一屁股在她旁边坐下了。 ——觊觎一个有男朋友的人，太卑鄙了，他心里暗骂自己。 但是他管不住自己的心。 没办法，他还是很喜欢她。 他听到有同学问，「诶，今天不是男女分开坐吗？」 许晗和何素珊都没吱声。 张文飞倒是喊了一嗓子，「随便坐，随便坐，不用管那么多。」 后来同学们男男女女分开坐的，今天没叫老师，只是他们学生的聚会。 「你的专业……忙吗？」何素珊问，张悦没来，旁边最熟悉的同学就属许晗了，何素珊和他搭话。 「挺忙的……」许晗放下筷子，认真和她讲话。 「女生……多吗？」何素珊想起了双双。 「一半一半吧。」许晗边说边把果汁转了过来，把何素珊杯子里剩下的酒倒进自己的杯子里，然后给她倒了果汁。 这是刚刚大家一同举杯时她倒的酒，只喝了一口，许晗竟然直接倒进了他自己的酒杯。 许晗是看她抿了一口就咳了好几声，不想再让她喝了，再说她酒量那么浅，醉了怎么办。 何素珊只感觉暧昧极了，却看许晗那么自然，也不好说什么去阻止，耳根烫了起来。 但同时，她心里又涌起了一股没来由的自卑感，她被人强吻过，还被摸了腿，只感觉自己已经不干净了，许晗不要喝她喝过的东西，不要再跟她说话，离她远一点才好。 想着想着，竟失了神。 任楠坐在许晗对面，看到这一幕，叫了声，「许晗，学霸！」 何素珊回了神，和许晗同时抬头看她，她说，「越长越帅了啊，学霸！我敬你一个。」 何素珊看到许晗唇勾了下，礼貌道了句谢，就拿起酒杯把刚才从她酒杯转移过去的酒一饮而尽。 喝罢，任楠又问，「学霸，你谈恋爱了吗？」边笑边看了眼何素珊。 许晗礼貌笑笑，摇了摇头。 「一个你，一个何素珊，怎么都不谈恋爱啊？」任楠又说，「你看人家文雅和姜宇，是咱们班唯一一对儿走出去的，还报了同一所大学……」 任楠知道许晗暗恋何素珊，就这么起了话头。 何素珊看看文雅的方向，她和姜宇坐在另一桌，然后她说，「我有男朋友了。」 轻轻的声音，像是辩解。 许晗愣了一下。 任楠也愣了一下，不过她接着说，「真的啊？还以为你们学霸都只喜欢学习，有没有照片啊？」 何素珊怔然，摇头说，「没有。」 她确实没存过李浩民的照片，现在看来好像是极不正常的一件事，哪有人相册里一张男朋友的照片都没有的？ 任楠又问许晗，「学霸你是不是有很多人追啊？」 许晗摇头，说，「没有，学习重要。」 何素珊看着许晗的侧脸，他说话时会看着别人的眼睛，不管何时都让人如沐春风。 「许晗长那么帅，还是咱们市状元，肯定走哪儿都会受欢迎的啊。」 「是啊，学习好长得又好，谁不喜欢呢？」 「说起来，我以前还给许晗写过情书呢……」 「真的啊？」 「但是学霸是真的只爱学习……」 「真可惜……」 女生七嘴八舌，聊起八卦又没完没了。 当事人许晗没有发言，何素珊听着，愣愣地盯着餐桌上的杯子，突然问：「你是不是有个女同学叫双双？」 她也不知道怎么就问出来了，可能是这个问题早就堵在胸口，不自觉就脱口而出了。 「你怎么知道？」许晗显然很诧异。 何素珊侧过头，手在餐桌底下互相捏了捏，说，「我有一次给你打电话，大概是她接的。」 「你给我打电话？」许晗讶然，「你什么时候给我打电话了？」 何素珊瞥见他掏手机的动作，说，「中秋节那天。」 许晗掏出手机，打开通话记录飞快地滑到中秋节前后，「没有啊，哪个是你？」又想到，「对了，你换号码了吗，上次给你打电话是空号。」 何素珊这才想起，解释说：「我换成校园卡了，以前那个不用了，忘记和你说了。」 此时许晗滑到了一个 c 市的电话号，没有备註。 「这个，是你？」他把手机拿到她面前指给她看，一瞬间，何素珊又闻到了那股带着柠檬清新的木质香。 何素珊轻轻吸了一下，才点点头说，「嗯。」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3页 许晗把她的号码存了下来。 何素珊想，他好像把她最初的问题忘了，不过她也没有勇气再问一遍了。 就在何素珊以为许晗不会回答她的时候，他说话了：「双双，是我同专业的同学。」 「刚开学的时候认识的，上次是我们中秋节在一起聚餐，很多同学都去了。」 许晗对何素珊从以前开始好像就有这个习惯，对于一切容易引起她误会的事情，就算她不问，他也会解释清楚。 许晗继续道：「说起来，我室友应该喜欢她。」 「你室友喜欢她？」何素珊脱口而出。 ——不是你喜欢她？ 「是的，每次聚餐肯定要叫着她。」许晗笑起来。 ——不是你喜欢她。 何素珊知道了这个信息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刚刚提起来的心慢慢落了下去，归到了实处。 「你吃不吃虾？」许晗问，用公筷给她夹了一只。 何素珊正想说「不吃」，看见许晗带上一次性手套给她剥掉，然后放到了她的盘子里。 上次吃完海鲜自助，她回去吐了好久，大概是引起了急性肠胃炎，那之后就没敢再吃海类产品了。 但是她还是把那只虾夹了起来，放进口中。 「好吃吗？」许晗问。 「好吃。」何素珊点点头道。 吃完饭后，袁国栋的安排是大家一起去看情人节档电影，他已经团购好了票。离电影上映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大家就在附近逛，三三两两分散走着，许晗和何素珊走在最后面。 看到有小女孩卖玫瑰花，「哥哥，给你女朋友买朵玫瑰花吧？」 何素珊脸红了，童言无忌，可不要乱说。 许晗蹲下身，说，「小妹妹，姐姐她有男朋友了。」这句何素珊听清楚了，后面只看见许晗的嘴唇在动，却听不清他说什么，然后他说完，小女孩就瘪了嘴。 许晗说的是：「可惜姐姐的男朋友不是哥哥。」 小女孩瘪瘪嘴，说，「可是，你们好配。」 「你这么会说，我就买一支吧。」许晗笑着说。 许晗付了钱，小女孩把花递给何素珊，然后蹦蹦跳跳地走了。 「为什么买花？」何素珊把花接过来。 「小姑娘都快哭了，就买一支。」许晗道。 「你真善良。」何素珊看着他，说。 这是何素珊第一次收到玫瑰花，她看着鲜艷的花朵，凑近去闻它的香味，然后唇边盪开一个笑容。 许晗看着，她不知道她这一笑，连玫瑰都只是陪衬。 许晗想把小女孩叫回来，把她手中的玫瑰都买下来送给何素珊。 但是他以什么身份呢。 许晗垂下了眼，两人继续走着，路边有家咖啡店，何素珊不禁多看了一眼。 「你想喝咖啡吗？」许晗说着，就上前推开了门，给她撑着门，「进来吧。」 何素珊走了进去。 「你想喝什么？」 「卡布奇诺。」 「我和她一样。」 这对话似曾相识，却又不太一样。 他们互坐在一张小圆桌的对面，服务员端来了咖啡。 何素珊看着那柄咖啡勺，发起了呆。 然后她伸出手拿起那柄勺子，用它喝咖啡。 何素珊今天看到好多女同学都化了妆，还烫染了头髮，显得很靓丽，好像只有她自己很土。 「你知道咖啡勺吗？」何素珊突兀地问了一句。 许晗不明所以，刚端起杯子抿了一口，然后他把杯子稳稳放在杯碟上，问她：「咖啡勺，怎么了？」 「咖啡勺只是用来搅拌的，不能用来喝咖啡。」 许晗笑了一下。 然后他说，「你喜欢用勺子喝咖啡吗？」 他说着，起身去了前台，找服务员拿了两柄大一点的勺子，递给何素珊。 「我也觉得用勺子喝比较好。」他又笑。 何素珊看到没入咖啡液的那柄勺子，眼睛湿润了。 这个人啊，面前这个人会小心呵护她的自尊，也不会嘲笑她，陪她一起享受这不伦不类的搭配。 一瞬间，脑海中像是有个花苞绽放了，发出了「啵」的轻响。 她喜欢面前这个人。 她确定了。 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开始了。 第61章 车票：他用手摸了摸身份证上女孩子的脸。 电影开场前，何素珊和许晗走到了影院。 「吃不吃爆米花？」许晗问她，「我去买，你先坐。」 影院的椅子不多，此刻就剩这边一个空位，旁边还有其他同学，一同在等电影检票，她坐了下来，双手不自觉紧握。 许晗买了一大桶爆米花过来，递给了她，何素珊去接，却不小心碰到许晗的手指，她条件反射般就弹开了。 许晗扶住摇晃的爆米花桶，皱了下眉，她刚刚的反应有点太激烈了，然后许晗又想到，她有男朋友，自己又是异性，碰到肯定会不好意思，许晗把爆米花放在了旁边的圆桌上。 何素珊问：「这个多少钱，还有刚刚的咖啡钱，我给你转过去。」 「不用。」许晗说。 以前就是这样，给她买点什么，一定会还回来，从不占人便宜，很懂分寸，是个很乖的女生。 但是许晗不知道，太乖的女生，很多人第一反应不是心疼她，而是会欺负她。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4页 整个影厅被袁国栋包场，大家都随便坐，何素珊挑了个后面的位置，许晗坐在了她旁边。 「你不去和他们一起坐吗？」何素珊问，今天她已经占用许晗太多时间了。 「我喜欢坐后排。」许晗笑着说，脱了自己的外套，又问，「你冷吗？衣服给你披？」 何素珊鼻子突然没来由的有点酸，她摇头说：「不冷。」 影厅的灯灭了，何素珊感觉许晗还是把外套盖在了她的腿上。 然后荧幕亮了起来，光映在许晗脸上，就在离何素珊不远的地方，他们对视了一下，何素珊瑟缩了一下。 许晗没说话，小心自己的手没有碰到她，给她盖好后就退了回去，靠着椅背坐好。 何素珊的泪滚了下来。 电影片名叫做《日漫桑榆》，讲述的是一个男孩和女孩相互暗恋，却因为误会，彼此分开了很久。隔了多年再次相遇后，才告诉对方自己的想法，最后终于在一起的故事。 许晗看着何素珊，她一直在哭，影片刚开始的时候就在流泪。 她哭的时候很小心，没有声音。 只是偶尔偏头看她的时候，萤光照在她的脸上，能看到晶莹的泪。 许晗心被攥得很痛，想去握住她的手，想去把她整个人都抱在怀里，告诉她：自己喜欢她，能不能和她男朋友分手，能不能和他在一起。 但他们中间隔着一桶爆米花。 又或许不只是爆米花。 许晗慢慢，慢慢控制自己把头转了回去。 他理性的时候占大多数，最不受控制的那次，就是在她酒醉后吻了她。 影片结束之后，好多女生都哭了。 「虽然结局是 he，但我怎么那么想哭啊？」 「这两个人到底长嘴没啊？就不能说出口吗？」 「太虐了，太虐了，心好痛……」 「班长，你为什么要选这个电影？！」 「我不知道啊？情人节档，我还以为是甜甜的恋爱呢？」袁国栋一脸无辜，被一众女生哭哭啼啼地推搡着。 何素珊站起来，把衣服还给许晗，说，「谢谢。」 许晗刻意忽略她眼眶的红，没说话，把衣服接了过来。 他们又慢悠悠地迈步走在人群的末尾。 「我得回家了。」何素珊忽然停下来这样说道，她与许晗对视了一下，又低头看着脚下。 「这么早吗？」许晗问，袁国栋晚上其实还组织了活动。 何素珊不露声色地把脚尖退了几厘米，她抬眼看了下太阳的方向，像是在辨认时间。 「家里有点事。」她说了谎。 确定了对许晗心意的自己，待在他身边，反而会更难过。 许晗不好再问，何素珊眨了眨眼，压下眼底的湿气，她笑着说了声，「再见。」 没等许晗回復，她便朝袁国栋走了过去，说了自己要回家的事，也和众人告了别。 「那……那让谁送送你吧。」袁国栋说，他朝许晗招招手，「晗哥！你送送何素珊吧。」 许晗走过来，说，「好。」 何素珊心下又喜又悲，仍不敢抬头看他。 到了火车站，何素珊被许晗安顿着坐下来，他自己去窗口排队，「你先坐着，我去买车票。」 何素珊把自己的身份证拿出来，迟疑了一下，递给了他。 许晗拿着便走。 只不过在排队的时候，又偷偷看了眼她的身份证照片，他用手摸了摸身份证上女孩子的脸。 终于轮到许晗的时候，他看了眼何素珊的方向，把自己的身份证也递进了窗口，买了两张票。 走出来后，他把自己的车票和证件收了起来。 有了上次的反应，许晗只捏住身份证和车票的一个小角递给她，何素珊接过来，垂下了眼。 「谢谢你来送我。」何素珊说。 「不用客气，反正我也没什么事。」许晗淡淡地道，拿出手机给袁国栋发消息，说他晚上也不去活动了。 张文飞不一会儿给他发：「老哥，你去追爱了？」 许晗：「追什么爱，送爱。」 发完就把手机揣兜了，没再看。 火车检票了，他们站起来去排队，许晗送她进了检票口，还冲她挥手。 直到离停止检票还有三分钟的时候，许晗才过了闸机口，从和她不一样的车厢上了车。 他和何素珊的座位是挨着的，但他没过去坐，而是站在了车厢一头，远远看着何素珊。 他看见有人坐到了他的座位上，挨着何素珊。 何素珊没理会，只是缩着手臂把自己抱紧，看着窗外发呆，两个小时动都没动过，厕所也没见上。 她不知道，那天，许晗踏上了和她同一趟的火车，在同一节车厢，站着陪了她整整两个小时。 到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天已黑了，许晗慢慢跟在何素珊身后不远处，看她出了站，打了辆计程车走了。 许晗坐在出站口的台阶上，静静看着那辆车开走。 有计程车司机过来问他，「帅哥，打车走吗？」 「市里去不去？」许晗问。 计程车司机惊呆了，「这趟车不就是从市里过来的吗？」 「嗯，我坐错了。」 司机看着眼前的男生，坐错了车却一点焦急的状态都没有，反而很淡定。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5页 「一百就走！」司机狮子大开口。 「好。」许晗站起来，说。 车窗外霓虹闪过，许晗坐着计程车慢慢远离了有何素珊的地方。 * 开学后，何素珊给李浩民发了分手的简讯，但他不同意，非说得见面谈。 假期他一直找她聊天，何素珊都没回復过，她终于明白，她对李浩民的，不是什么不习惯，只是单纯的不喜欢罢了。 她不喜欢他。 她尝试过好好和他去谈恋爱的，一开始还给自己洗脑，以为是自己太过保守的问题，也想努力去适应，可是，她真的对他喜欢不起来，她无法忍受他对她做一些亲密的事。 一想到那天手摸上来的触感，她就想干呕。 何素珊跑去厕所，又吐了半天，却没什么东西。 「素珊？」徐璐问，笑得不怀好意，「你……是不是怀孕了？」 何素珊愣了一下，「没有，应该是肠胃炎。」 徐璐又道，「哦，那得注意一下，还有你们那啥的时候记得带套。」 肖静之看看徐璐，又看看何素珊，说啥呢这是？ 何素珊脸红了下，她震惊于徐璐如此直白的话语，但转念一想，这确实是一个友善的提醒，她道句谢，又说，「不会，我和他要分手了。」 「啊？」这下宿舍其他三人都惊了。 「我不喜欢他。」何素珊说。 徐璐愣住，「啊？李浩民对你还挺好的吧？」 确实在她眼里就是这样的，送药、送月饼、过生日投其所好、又有共同的兴趣爱好，这放在一起多配啊。 何素珊也是，觉得有人对她好一点就掏心挖肺，以至于刻意忽略自己内心的反感。好像有个人对你好，就应该知足，应该受着，应该去喜欢上他。 她努力了，但她做不到。 「说起来，我昨天好像在食堂看见他和一个女生吃饭，我没太注意，只是看着像……」武瑶说道，她昨天回来后没敢说，现在何素珊说他们要分手，她也不怕给何素珊添堵了，就说了出来。 「没事，那是他的自由。」何素珊说，她并不难过。 自她发完分手简讯后，李浩民不答应，每天都要约她出去，何素珊也不出去，就这么僵持着。 这天李浩民给她发：「就算让我同意分手，也得当面说吧？」 何素珊回：「好，我去找你，你在哪？」 李浩民说：「你来 12 号楼楼下等我。」 何素珊穿上衣服，只拿了手机就出去了，她想快点撇清这段关系。 12 号楼是男生宿舍，何素珊越往这边走，女生就越少。 到了 12 号楼下，何素珊站在楼门口不远处的地方等着，进进出出的全是男生，他们的眼神毫不避讳地落在她身上，想看看是谁的女朋友长这么漂亮，还亲自来男生宿舍楼下等。 不一会儿，李浩民走了出来。 「我要分手，你同意吧。」何素珊直奔主题。 李浩民说，「宝贝我错了，我是真的很喜欢你，我不想分手。」 「你不都和别的女生开始一起吃饭了吗？」何素珊问。 她不知道，她这句话在李浩民耳朵里听到的就是她吃醋了，「宝贝你误会了，她只是学妹，来找我帮她修照片的，然后就一起吃了个饭，你误会了。宝贝，你是不是吃醋了？以后我不和别的女生吃饭了好不好。」他伸手就要过来抱。 何素珊躲开了，但心有余悸，「我没误会，我只是想要分手。」 李浩民眼瞥见其他人的眼光，说，「别在这里说了，换个别的地方吧。」 他之所以把地点定在这，就是因为绕过他们宿舍就是校园的小山，这边人烟稀少。 他带着何素珊绕到宿舍楼后面，何素珊在后面跟着他上台阶。 走到一个石碑旁，李浩民停下了脚步。 第62章 苦痛：幸好许晗看不见她这样。 这是他们学校的德字碑，石碑白灰色，上面点着一个红色的「德」字。 李浩民转过身，问何素珊，「为什么要和我分手？」 「我对你不好吗？」 何素珊低着头，「对不起，你对我很好，可是我不喜欢你。」 「感情不就是慢慢培养的吗？」李浩民把她一把拽过来，何素珊的背撞到石碑上，她疼得一哆嗦。 她大衣里面只穿了件衬衫，揪扯中，胸口的扣子被崩开了，李浩民没压住自己的兽性，他想看看高岭之花跌落悬崖的场景。 「感情这东西，培养培养就有了。」他说着，一手控制住何素珊的双手，另一只手伸进了她衬衫里面。 「放开我！」何素珊手脚被他束缚，边躲边喊。 她只感觉像是有一条蛇钻进了她的胸口，蛇吐了信子，触到了她胸前的皮肤，冰凉，反胃，噁心。 李浩民打算用嘴堵住她的叫喊，凑上前来，何素珊转头，他只亲到了侧脸，何素珊的眼泪不住地流出来，滚进嘴里。 「你们在干什么？！」 小山虽然偏僻，但也有人经常在这里背书，有两个女生就在不远的地方。其实她们刚才就看见了，以为是小情侣在亲热，没多理会，骂了句伤风败俗就走得远了一点，却听到女生哭喊的声音。 于是转头回来呵斥了一声。 李浩民听见声音，慌忙放开了何素珊。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6页 只见一女生举着手机在拍，「狗男人，滚开！我在拍视频，你是哪个院的？」 李浩民遮住自己的脸，骂了句「草」，就飞快离开了。 何素珊脱力地跪在地上，铺成道路的石板冰凉冰凉，沁入骨髓的冷。 她突然开始干呕起来，手支在地上，沙砾都硌破了手心。 两个女生连忙跑过来，「同学，你没事吧？」 何素珊的泪就像止不住似的，她好像不会说话了，只是一味地干呕和哭泣。 女生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没事吧？」却也得不到回应，因为何素珊说不出话来。 缓了好一会儿，何素珊渐渐不呕吐了，却开始打哭嗝了。一个女生从包里拿出一瓶新的矿泉水，拧开递给了何素珊。 何素珊接过来，漱了漱口，这才说了句，「谢谢。」 「同学，能站起来吗？」 何素珊在两位女生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她拍了拍手上的土，掌心是沙土造成的细细密密的伤口，胸前冰凉，她裹紧大衣，哭嗝还是止不住。 一女生给她拍了拍衣服上的土，另一女生说，「去校医室吧。」 何素珊只喃喃说「谢谢」。 她感觉自己这辈子没有这么狼狈过，但这一刻她却想，幸好许晗看不见她这模样，想着，泪珠又大颗大颗地滚下来。 坐在校医室的病床上，何素珊喝了杯热水，哭嗝才渐渐平息下来。 两名女生把她送到校医室，说：「同学，你把你室友叫过来吧？我们待会儿还有课，得走了。」 何素珊说，「谢谢你们，咱们加个好友吧，我得感谢你们一下。」 一女生说，「不用，girls help girls！」不过最后还是互加了好友。 「我好想曝光这个狗男人啊。」女生说道。 何素珊静静地坐着，看着校医给她清洗伤口，也没说话，女生自觉闭了嘴。 隔了很久，何素珊才说，「他叫李浩民，大三车辆的。」 女生愣了下，才明白过来，何素珊是在告诉她刚刚那个男生的信息。 直到肖静之赶来，两名女生才走。 「素珊，你怎么了？」肖静之进来，看见何素珊双手包了纱布，「怎么受伤了？」 何素珊摇摇头，「没事，不严重。」 「怎么哭成这样？」肖静之又问，本来刚才已经止住哭泣了，现在肖静之一来，何素珊鼻子又酸了。 但她只是说，「没事。」 校医老师给她拿来了开好的药，「回去注意不要沾水，前三天来我这里换药。」 何素珊看着药，突然问，「老师，有没有肠胃炎的药？」 「你什么症状？」 「总是干呕，感到噁心。」 「吃什么东西了吗？」 「没有什么特别的，每次……」何素珊想，每次想到李浩民碰过她的手，她就噁心，说着又跑到垃圾桶处干呕。 肖静之过去拍她的背，缓了一会儿，何素珊对校医如实说了。 校医老师说，「你这个情况，可能得去看心理医生。」 那一刻，何素珊不得不说自己是慌乱的，手的疼痛也好像明显了，一直颤抖个不停。 「心理医生？」她喃喃问。 何素珊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宿舍的，整个人像丢了魂，肖静之搀扶着她，她也快哭出来了。 ——怎么就变成心理问题了？ ——怎么谈了个恋爱，会产生这么严重的问题？ 何素珊这几日拿笔都费劲，倒不是多疼，就总是发抖。 难受的时候，她会想许晗，想着许晗，心里才能有那么一点儿支撑。 她想联繫他的时候，又想到不能打扰他，就一遍一遍看着他照片，但想哭的时候总比开心的时候多。 虽然是心理问题，可那天校医还是给她开了些健脾胃的药，这几日何素珊已经不怎么想吐了，但夜里还是会做噩梦，在梦里吐得昏天黑地。 刚下了课，肖静之问何素珊想吃什么，何素珊被她努力带动气氛的劲儿惹笑了，「和你一样就行。」 「吃什么都行？那我要吃鸭血粉丝汤，加大把香菜那种！」肖静之知道何素珊不吃香菜，故意逗她。 这时，何素珊的手机响了，来电声音响得很急。 她停下脚步，是妈妈。 电话通了。 「珊珊……」 「妈，怎么了？」何素珊问，何母一般不给她打电话，因为不知道她们大学什么时候有课，一般是等着何素珊给她打。 何素珊感觉等待妈妈说话的期间像在等待什么宣判一样。 「你说吧，我说不出口……」听着那边，妈妈把手机递给了爸爸。 「珊珊，买票回来吧，爷爷没了。」电话那头传出何父的声音。 何素珊的手好像颤得更厉害了，她明显能感觉得到的那种，她用另一只手捂住那只拿着手机的手，两只手握着，才能不那么抖，她尽量保持语调的平稳，「好的，我知道了，爸爸。」 她刚到 c 市一周不到，家里就出了这种事。 人生总有许许多多数不清的变故，无力改变，只能受着。 何素珊当晚赶了一趟夜车，几乎要到凌晨了，到家是早上六点多。 她一个人去了火车站，没买到卧铺，是硬座。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7页 她的座位是靠窗的，可惜外面已经深夜，只偶尔能看到路过城市的点点灯光，再就是长而多的隧道。 每次通过的时候，何素珊都会耳鸣，但渐渐的，她竟开始享受这种感觉，像是灵魂出离的感觉。 她会在通过的时候闭眼，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周围的事物就会像是隔着一层膜，她像是一个局外人在观察这个世界。 夜那么深，但她好像一点都不困，睁着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熬到了黎明。 下了车，外面起雾了。 整个世界是那种还未醒转过来的沉闷，何素珊突然想到盘古未开天地时的混沌时期，可她其实并没见过真正的混沌时期是什么样的。 但她感觉大概和现在差不多吧，像是连氧气都没有，何素珊感觉快要窒息，她站在出站口大口大口地唿吸，雾气集结在脸上，又混着她的泪滚下来。 进了奶奶家大院，是似曾相识的场景。 灵棚已经搭起来了。 只不过这次是爷爷。 过年时明明一家人才刚刚吃过团圆饭，就像在昨天似的，但从此刻起，爷爷与之后流逝的时间就没有任何关系了，一切都成为了过去式。 何素珊披麻戴孝，流程与上次没有什么不同。 一轮又一轮，像是躲不过的宿命。 因为爷爷一直住在大伯家，家里好久没人住，今天刚生好炉子，整个家冷冷清清，一点儿也不暖和。 何素珊坐在炕上，看着亲人们一个个往回家赶。 进了门，先烧纸哭一通，再进屋。 进了屋，抹抹眼泪，然后开始谈论彼此如今的生活状况和工资情况，好像是一点也不难过。 但何素珊知道，并不是这样，长大了各奔前程，出了这种事情，才能从天南海北回来聚一聚。 等到夜深人静，没人看见的时候，那些隐忍的悲伤才会爆发出来，何素珊亲眼见过泪珠子成串地下落。 何素珊走出门，把收音机打开，放在了供桌上，让它咿咿呀呀唱。 「爷爷，不知道您喜不喜欢听收音机呢？」她自言自语。 没人回应她。 只有风捲起了火盆里的香灰，直教人迷了眼。 何素珊坐在小马扎上，一张一张往火盆里放纸钱。 爷爷是从台阶摔下来走的，和奶奶一样，半点儿没拖累人。 曾孙刚出生不久，还没等他长大，爷爷就走了，未曾含饴弄孙，也未曾享过天伦之乐，有太多的遗憾了。 每晚守灵，都能听到爸爸的哭声，他的泪都快流光了。 从今以后，他再没父母亲了。 但哭过后，何素珊却更愿意想，爷爷是追着奶奶去了。大半子孙留在世上，是爷爷奶奶之幸，也是他们这些子孙之幸。 这些她都知道。 可是—— 「爷爷，可是我好难过啊……」何素珊说，道理她都懂，可是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悲伤情绪。 耳边依然是无人回应的呜咽的风。 苦痛——深切的苦痛，会带给人什么？ 带给人难过、悲伤、抑郁，仿佛一切不好的情绪都汇集在这之上。 可是苦痛真正教给你的，是要你坚强。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第63章 坚强：她看到许晗头像的那一瞬间就哭了出来。 回来的时候，何素珊买到了卧铺，她在车到站前定了个闹钟，然后听着火车的声音闭上了眼。 哐当哐当，哐当哐当。 火车的行进过程就像是在摇篮里摇啊摇，何素珊希望缩回婴儿大小，蜷着身子，哭了几天的她，终于睡着了。 但最后不是闹钟叫醒的她，而是列车员：「姑娘，醒醒，快到站了。」 何素珊揉了揉眼睛，生疼，说了句「谢谢」。 第一反应是找自己的手机，视线之内没有。 何素珊拿开枕头，没有。 又站起来，摸自己口袋，没有。 「我手机呢？」 「手机丢了？」列车员问她。 「找不到了。」何素珊惊惶失措，「姐，能借你手机打个电话吗？」 胖胖的列车员大姐把自己手机递给她，何素珊拨通。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关机了。」何素珊喃喃自语。 她问旁边的人，「麻烦问下，你看到我手机了吗？」 那人很快摇摇头，像是怕惹什么麻烦上身，「没有，我睡着了，不知道。」 她看向周围，好多人在看她，但看到她投来的目光后，都躲闪着避开了，像是不愿窥探别人的苦痛。 何素珊被带到列车员室，列车员记录了一些问题。 车到站了。 列车员心道可惜，中间那么多停留站，人可能早就拿着下车了，手机怕是找不回来了，但最后留了何素珊的手机号，说找到她手机的话会联繫她。 ——可是我手机已经丢了啊？要怎么联繫。 何素珊浑浑噩噩走出了站，走到一个站前广场的小卖部里，跟老闆借了手机，报了警。 那边听她说完，说他们会联合铁路方面进行调查云云。 何素珊挂掉电话，才想起。 ——可是他们连我坐的是哪趟车都没问啊？ 何素珊的手脚都像麻了一样，她坐在了花坛的台子上。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8页 仿佛在感受这个世界所有的恶意。 但很奇怪，她竟然没有流泪。 她去营业厅补办了电话号，又在店里买了一款一模一样的手机，才发现小偷很傻，她手机里的钱都没有动，这恐怕是他最后的善意了吧。 只是手机上再没有那条四叶草挂坠了。 买完手机，何素珊这学期的零用钱就不够了，她想着，得找个兼职赚钱了。 天知道，她为什么会在新手机登录好 qq 看到许晗头像的那一瞬间，就哭了出来。 回到宿舍，肖静之看到何素珊眼睛红红的，问，「素珊，你还好吧？」她知道何素珊回老家是因为有亲人过世。 何素珊摇摇头，「还好，谢谢你，静之。」 肖静之打起精神，递给她一个 u 盘，说，「我把这几天你缺课的 ppt 都拷下来啦，快夸我！」 何素珊捏在手里，道，「谢谢你，静之。」 「你的手没事了吧？」肖静之又问。 何素珊伸出来给她看，「早就好了，你看。」 「那就好，快吃糖。」肖静之把自己桌上的大白兔奶糖剥开递给她，「吃完就不苦了。」 何素珊把糖放进嘴里，浓郁的甜堆叠出来的味道，反而像是苦。 徐璐和武瑶从外面买了吃的回来，说，「素珊，你回来了？」 何素珊点头。 她们不知道她是因为爷爷去世的事哭泣，还以为是因为李浩民那个渣男，她们听肖静之说了那天的事。 「素珊，给你吃吧。」武瑶把自己买的水果零食分给了何素珊，「别为那个渣男伤心了。」 「是啊，我们一开始不知道，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徐璐也说，有点不好意思，因为她一开始还说何素珊保守。 武瑶拿出了手机上的一张照片展示给她看，「你看，这个渣男和别人去开房了，就在前天，这回我聪明了，拍下了证据。」 「这张从正脸一眼就能看出是他。」武瑶边说边给她放大那张照片。 何素珊别开了脸。 她一看见他的脸就会想起那天的事。 「他已经和我没关系了，他喜欢和谁……」开房，何素珊没说出口，「就和谁吧。」 「对对对，素珊，你那个高中同学，比他帅好几倍，可以发展一下！我妈说了，谈恋爱最好找知根知……」肖静之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因为何素珊的眼神黯了一下，武瑶和徐璐都盯着肖静之看，后者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做了个拉链封嘴的动作——她也许就不该说话。 过了几秒，何素珊抬头，说，「谢谢你们，我好多了。」 谈恋爱这件事真的很奇怪，两人之间的牵绊可以因为一句话而轻飘飘缔结起来，也可以因为一句话而变得毫无关系。 言语这种东西，可以说出来，也可以收回去，这种建立在话语上的关系太轻薄了，没有任何可信度。 这时何素珊的手机亮了一下，是上次帮她的那两名女生其中一个，她发：「小姐姐，最近那个狗男人来欺负我们专业小女生了，我能不能曝光他？我会给你打厚码好不好？」 何素珊回：「好。」 何素珊对武瑶说，「瑶瑶，能不能把刚才那张照片发我一下？」 武瑶愣怔着点头，发给了她。 何素珊转发给女生：「这张或许也能用到。」 女生：「小姐姐，你很坚强！我们就算做不了什么，也要让他身败名裂！！！」 何素珊：「谢谢你们。」 过了几天，武瑶在学校的贴吧上看到了她发给何素珊的那张照片，连同还有好几张他跟不同女生拉扯的照片，还有一个视频，虽然脸和身体被打码，可是她一眼就看出那是何素珊了，李浩民竟然把手伸进了她的衣服。 ——该死的狗男人！ 武瑶立马带上 c 大 tag 发布到自己的微博上，还叫她们也转发，还艾特 c 大官博、c 市警方等等之类官媒，但她们人微言轻，发的东西根本没有热度，去 c 大官博底下发言质问，消息也都石沉大海。 何素珊没有微博，她说，「谢谢你们，但是我已经没事了，别为我操心啦。」 肖静之那天只是听两女生描述李浩民欺负了她，没想到他……他还摸了何素珊，她心疼地抱住了何素珊。 何素珊瑟缩了一下。 肖静之放开她，「素珊，你没事吧？我抱你……你也会感到噁心吗？」 「没有，女生抱我没事。」何素珊道，刚刚一下只是条件反射的害怕，只要她不去想就没事，现在她在班上也注意不与男生有接触，最近已经好多了。 「静之，下课了和我去剪头髮吧？」何素珊说道。 「好啊，我也好久没剪了。」肖静之摸了摸下巴，说，「你想怎么剪？」 「剪成短髮。」何素珊答。 李浩民曾说过他很喜欢黑长直，那好，她就剪掉。 * 这天下课，谢国华刷着手机，和许晗说，「晗晗，你出名了，好多人给你表白呢。」 大一新生不能参加国家级的竞赛，所以许晗参加了前些天他们学院举办的院级数学竞赛，大家都知道了大一有个新生叫许晗。 以往都是学长学姐夺魁的，没想到今年大一冲出了一匹黑马，直接拿了一等奖，于是勾来好多女生表白，不仅仅是他们院的，还有其他学院的，也都在 a 大贴吧上给许晗表白。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9页 「大一的就这么牛？」 「这么帅真的是单身吗？你不要瞎嗦啊！」 「真的真的！本人数学专业，可以作证！」 「还以为学霸都应该是书呆子模样，刻板印象我错了！」 「……」 谢国华举着手机给许晗看，「你看看，啧啧啧，少女杀手！」 许晗瞥了一眼，只笑了一下就撇过头不再看了。 谢国华自言自语地说，「我得替你澄清一下，你有女神了……」说着在下面盖起了楼，还连刷了好几条。 「许晗同学有女神了，大家不要肖想了！」 「女神长得忒漂亮！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发着发着，许晗突然过来问，「这表白墙从哪里看？」 谢国华说，「a 大的贴吧。」 许晗打开手机，没搜自己学校的，反而搜了 c 大的。 他翻了翻，想看看有没有人给何素珊表白。 一个热榜第一的帖子吸引了他的注意。 【大三学长公然在校园内欺辱大一学妹，将其逼出心理问题……】 他点了进去。 首先是一个视频，没点开的时候，视频是缩小着的，虽然打了码，但许晗一眼就看出了那是何素珊。 他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一遍一遍看那个视频，那个男生背对着镜头，把一个女生抵在一块石碑上，女生被打了码，不过还是能看出来男生的右手钳制住她的双手，左手伸进了女生的衬衫，放在她胸口的位置…… 女生穿的大衣确实就是何素珊的，他在聚会上见她穿过。 剩下的都是这个男生和不同女生的照片，其中有好几张男生的正脸清晰可见。 他翻底下的回帖。 「狗男人去死！」 「这个小姐姐是建工学院的！长得超好看，没想到被这个人渣给……呜呜呜。」 「据说小姐姐现在一与男生接触就反胃，已经变成异性恐惧症了，好可怜，人渣去死！」 「这个人渣我认识，叫李浩民，11 级车辆工程的。」 许晗的心跳得很急促，他压制不住自己的怒意，他反覆看，反覆看，盖楼的回覆也都被他刷完了。 这下他百分百可以确定这就是何素珊了，没想到她的男朋友是这样一个人渣。 谢国华见他没有跟过来，走回来问他，「怎么不走了？」 许晗克制了下，免得怒意泄露出来伤人伤己，他答非所问，「今天周几？」 「周五……」 「下午的课我不去了，帮我请假。」许晗说。 第64章 机票：你摸她了对吧？这只手对吧？ a 市机场。 许晗现在在机场候机，他要去找何素珊。 最快的航班到 c 市也要到晚上了。 他的心平静不下来，做这个决定很像是一时冲动，但现在想想，却又不完全是冲动。 他应该去见她的，以前不是总想着成为她的习惯吗，是他自己没有做到。 他忽然想起何素珊那次在影院流的泪，还有害怕他触碰的瑟缩，这一切都有了解释。 ——但是，去看过了又能怎样？ ——他能改变什么？ ——他该怎么做？ ——他该怎么做才能保护她？ 许晗捂着脸，克制眼中泛起的热意。 飞机到了 c 市，许晗径直打车到了 c 大。 c 大校门没有设置刷卡装置，他直接进来了，逢人就问认不认识李浩民，车辆专业的宿舍在哪里。 没想到还真给他问到了，一个同学告诉他，在 12 号楼。 许晗就巡着指路人的方向来到了 12 号楼。 终于摸到了李浩民的宿舍，许晗还很有礼貌地敲了敲门，李浩民给他开的。 许晗一看到这张脸，就确认了面前这个人是李浩民。 他问，「李浩民？」 李浩民一脸懵，「啊，啥事啊？」 「你出来一下。」许晗平静地道。 李浩民宿舍只有马晔和他，马晔玩着游戏，没有在意，也没有看到李浩民出了宿舍就被许晗拎了衣领。 许晗把他掼在墙上，「李浩民？」 「你他妈谁啊，放开我！」李浩民与许晗扭打了起来。 许晗一脚踹在他胸口，李浩民由于穿的是拖鞋，滑倒在地，许晗过去压在他身上，拳头朝着李浩民脸上抡去。 李浩民只能用双臂格挡，嘴里还骂着：「我操，你他妈谁啊，我不认识你！」 男生宿舍打架大概是看得多了，没有一个停下来劝架的，打架越劝越上瘾，所以大多数人都是站在一旁冷眼看着。 而且最近李浩民这哥们戏有点多，仗着自己大三学长的身份，经常勾搭大一学妹，没品，好多人也看不惯他。 许晗抓住李浩民的左手摁在地上，问： 「你摸她了对吧？」 「摸了对吧？」 「这只手对吧？」 就是这只手。 李浩民感觉自己的手腕要被折断了，他大声而又痛苦地叫着。 「我操，我摸谁了？」 「何素珊？」李浩民试探着问，「我操，我已经和她分手了啊，我操……疼死了，你快放开老子。」 听到这个名字，许晗更用力了。 ——那是我宠着的姑娘，你怎么能……你怎么能……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0页 马晔在宿舍好像听到了李浩民的声音，他走出宿舍，看见李浩民被一个男生骑在身上打，他冲过去，把许晗拉了起来，「我操，干什么呢这是？」 周围看客这才「挺身而出」，有人从后面拉住了许晗。 李浩民挣扎着从地上起来，捂着左手手腕，「你他妈有病吧？上来就打？」 「怎么，我打你还要经过你同意？」许晗问，「你摸的时候……」 ——你摸的时候经过她同意了吗？ 许晗闭了嘴，像是说到了什么禁语词，他的眼睛一片血红，脸颊上有刚才扭打中受的伤，青了一片。 李浩民又吼，「你他妈到底是谁啊？哪儿来的傻逼？」说着他便要往前沖，马晔拉住了他。 宿管老师已经走上了楼，他大喊：「干什么呢？打架斗殴？想记过？」 马晔在一旁扶着他，李浩民左手腕疼得汗都流出来了，「太他妈疼了，我得去医院。我这双手还要搞设计，操他妈的，这下该废了……」 「你把她逼出心理问题的时候就该想到后果……」许晗冷冷道。 「还吵，还吵，真想记过？」宿管老师喊道。 「你们哪个专业的？」 李浩民低了头不说话，许晗也不说话了。 「你们两个跟我过来！」宿管老师把两人带到了一楼他的宿舍。 「说吧，什么原因？」 「他先动的手！」李浩民道。 「他欺负女同学！」许晗道。 「欺负女同学，你是来报仇的？」宿管嗤笑了一声，「英雄救美？」 「你，403 宿舍的吧……」宿管查着册子，找到了李浩民的照片，「李浩民……」 李浩民闭了嘴不说话了，还不知道会被怎么处理。 「你呢？哪个宿舍的？」宿管问许晗。 许晗低了头，说，「我不是 c 大的。」 「那你是哪个学校的？」宿管又问。 「a 大。」 宿管和李浩民都以为自己听错。 「a 大？在 a 市那个？」——那个排名顶尖的学府之一？ 「嗯。」 李浩民几乎说不出来话，「你——」你他妈的。 a 市离得那么远，真亏他飞千里来打人。 宿管坐在椅子上，支着手臂，「行吧，你们两个准备怎么办？闹到学校还是私下和解？」 李浩民说，「和解。」 许晗其实心里不想和解，却又怕闹到学校给何素珊带来不好的影响，他只咬着牙根不说话。 「好的，那这位同学，你和李浩民道个歉就算完了。」宿管说。 许晗说，「不可能。」 「你——你他妈是真有病啊？我都说和解了，给你台阶你都不下？」李浩民骂。 「道歉绝不可能，但医药费我会付。」许晗道。 「操。」 把李浩民送去医院安顿好后，许晗又回了 c 大，他在超市买了烟和打火机。 他没抽过烟，但此刻心里烦躁，想尝试一下。 许晗只要点着打火机，何素珊的脸好像就会出现在光晕里，他坐在路边的台阶上，点了一根烟，明明灭灭的星火燃在夜幕之下。 许晗吸一口，又吐出来，没什么感觉。 他又勐吸了一口，然后咳得撕心裂肺。 突然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静之，你要不要买水果？」 许晗噤了声，捂着嘴压抑着轻咳。 肖静之应了何素珊一声，两人一同走进了超市，超市的灯光照在她的身上，留给他一个背影。 她把长发，剪掉了。 这时有个男生走了过来，找许晗借火，「哥们儿，借个火呗。」 许晗把打火机递给他，那人半弯着腰，点燃了烟后又把打火机递迴来。 许晗说，「送给你了。」又问，「这烟你抽不抽？」许晗拿起放在一旁的烟包。 男生一看，还是价格挺高的一款烟，「怎么了，哥们儿，抽不习惯？」 「嗯。」许晗道，说着把手里的菸头摁在地上，灭了。 「习惯是很难改变的。」男生一屁股坐在了许晗旁边。 嗯。 是的。 习惯很难改变，就像他没办法不爱她。 男生陪着许晗抽完一支烟，然后拿起了那包烟，拍拍屁股走了：「谢了，哥们儿。」 不一会儿，何素珊逆着光和另一个女生走了出来，手里拎着购物袋。 面前的她是齐耳的短髮，看起来有些俏皮，和身旁的女孩有说有笑。 看起来状态很好，但许晗知道，她受过的伤再也抵消不掉了。 许晗站起来，远远跟在何素珊后面走着，一直把她送回了宿舍。 许晗站在何素珊宿舍楼下，拨通了她的电话。 「餵？」 「何素珊。」 「嗯，怎么了？给我打电话，你最近不忙了吗？」 「素珊。」 「啊？」这是何素珊第一次听到许晗叫她「素珊」。 「以后……每天给我打个电话吧，好不好？」许晗说。 何素珊走到阳台，跟许晗说话，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哑。 「每天吗？你不会忙吗？」 「不忙……我想听你说说话，每天几分钟就行，好不好？」许晗抬头望天，要不是他说不会再跟她聊天，她怎么会把事情都藏在心里，因为她觉得没有人能帮她。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1页 她从前就很脆弱，那么爱哭。 也不知道她自己躲起来哭了多少次。 ——以后不会了。 ——我会一直陪着你。 ——做出事了第一时间能让你想起的人。 「你愿意和我说话吗？」许晗又问。 何素珊的心不规则地跳起来，今天的许晗好像有点不一样，他叫了自己小名，听着那么温柔，何素珊的心酸软一片。 「愿意的。」何素珊说。 「那以后有什么事都要告诉我，听到了吗？」许晗道。 何素珊说「好」，过了一会儿鼓起勇气说，「我……我分手了。」 许晗轻「嗯」了一声，像是一点也不惊讶，他说，「答应我一件事。」 「……以后不如我好看的，不如我学习好的，不如我长得高的，都不要和他谈恋爱，好不好？」 何素珊想，许晗今天真的有点不一样，他以前从来不这样说话，这样称得上自恋的话，还一直问自己「好不好」，不过他说的都是事实，这样的他谁能拒绝？ 「好。」何素珊抿了下嘴唇，回答道。 挂掉电话，许晗抬头望了望灯光点亮的一个个方格的窗户，他心爱的女孩儿就在其中一个方格里头。 他来的时候着急，没多穿衣服，晚上的 c 市有点冷。 脸上的伤隐隐作痛，衣服也沾了灰，许晗不打算见她了，这个样子也没法见她。 他打车又去了机场。 路上他给张悦发消息：「素珊分手了，你多陪陪她，找她聊聊天，谢谢了。」 晚上躺在床上，何素珊还在和许晗聊天，她自己都没想过这么期待和别人聊天，等待对方回覆信息的时刻是这样的煎熬却又甜蜜。 聊着聊着，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能不能把你的照片给我发一些过来？」 许晗给她发了很多，大学的照片没有几张，大多是高中毕业那会儿的。 何素珊还看到了他们的合照，她拿着红本本的毕业证，站在他身边。 ——天啊，原来那天她的脸那么红啊？ 许晗的消息还在兀自发着，何素珊感觉他今天真好说话，可不可以对他说出自己的心意？ 但是她的脸瞬间就垮了下来，现在的她怎么配得上他？ 她又想到那天如蛇信子一般冰冷而令她恐惧的手，已经好久没反应的她，又跑去厕所干呕了。 第65章 约会：他学习比我好多了，a大数学专业。 最近武瑶又去看那个帖子，发现多了好多人的回覆。 「听说那个渣男被揍了，哪位英雄干的？」 「听说左手差点被折断！」 「活该！现在手上还缠着纱布。」 还有人回帖带了图片，是那天打架的照片：「据说打人的不是咱学校的（图片）（图片）。」 「我也听说了，好像还是从 a 市过来的，真是厉害！千里打人！」 武瑶兴奋地给何素珊看，「真是恶人有恶报，活该！」 何素珊看了一眼，没看到图片，就笑笑还给了武瑶。 肖静之说，「给我看看，给我看看！」 武瑶递给她，她兴奋地翻着，点大那张打架的照片。「咦？这个人长得好像……」好像素珊你的高中同学啊。 肖静之喃喃，看了一眼何素珊，又克制住给她看的冲动，她没说出口，因为上次提到了那位高中同学，素珊就一脸落寞的表情，最近她好不容易才变得活泼起来，话也比以前多了，可不能再惹她伤心了。 肖静之轻嘆了口气。 这天晚上，何素珊去兼职，给高中生当家教，每周六日晚上各两小时。 五一假期她原本想休息一下的，结果这位家长说可以给她三倍工资，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这学期因为买了新手机，零花钱已经不够用了，而且她其实也应该攒点钱了，为以后毕业找工作做准备。 但她没想到的是，五一假期，许晗来找她了。 许晗给她打电话让她往楼下看的时候，她还有点疑惑，寻思让她看什么呢，结果走到阳台，就看到他站在楼下，还冲自己挥了挥手。 「你怎么会来？」何素珊欣喜的声音通过听筒传来，她打开窗户，也朝他挥了挥手。 许晗看到了那扇窗户的何素珊，那是属于他喜欢的女孩的一扇小格子，他仰头看着她，笑着说，「来找你玩啊，我一直都很想爬 c 市的桑榆山呢，你带我去吧，好不好？」 又是这句「好不好」，何素珊无法拒绝。 「你怎么知道我的宿舍？」何素珊问，许晗在楼下，一直仰着头。 「我问过张悦，她告诉我的。」许晗答。 「你等我一下，我马上下去。」何素珊挂掉电话，兴奋状态下让她根本没意识到许晗讲话的漏洞，她哪里领张悦来过她们宿舍？ 何素珊对着镜子理了理头髮，他好像还没见过我短髮吧，他会觉得好看吗？ 何素珊耳根烫了一下，然后就下了楼。 走出楼门她才发现，自己穿的是拖鞋，但是来不及了，许晗已经朝她走了过来。 「许……许晗。」她挪了两步，也朝他走过去。 女寝一楼的宿舍早就有女生看到杵在这的一个帅哥了，当下就偷拍了几张照片，在猜测他等的女孩子是什么样的，不一会儿看到一女生从楼里走出来，两人往那一站，果然般配又养眼。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2页 两人站定，何素珊的脚往回收了收。 许晗低头看了一眼，是个很可爱的猫咪图样的厚底拖鞋，她没有穿袜子，白皙的脚衬着皮粉色的猫咪图案，「真可爱。」 何素珊脚趾蜷了蜷，脸热了起来。 「你怎么过来的啊？a 市那么远……」何素珊问。 许晗答非所问，「剪短髮啦？」 「嗯……是不是不好看？」何素珊脸红红地问。 「好看。」你怎么样都好看。 这是许晗第一次在白天见到何素珊的短髮，依旧是毛茸茸的刘海，头髮长度到耳朵下面一点，微微往外翘着。 ——奇怪，明明长头髮的时候那么直。 他伸手想触摸一下，在半空中停住了，他差点忘了，这会引起何素珊的不适。 他把手收了回去。 「你来也不跟我说一声，我好做一下规划……」何素珊道，其实 c 市的景点她都没去过呢。 许晗道：「没事，反正就是来陪你玩的，你慢慢做就是。」其实他已经做好攻略了。 「你什么东西都没带呀？」何素珊见许晗只背了一个小挎包，问道。 「都放宾馆了。」许晗说。 「哦……啊，糟了！」何素珊突然想到，「我还得给学生补课呢，我都忘了。」 「今天和明天晚上。」然后又道，「幸好我只接了两天。」 许晗笑出了声，自言自语的她怎么这么可爱？ 「好，知道了，我错了，下次来提前跟你说。」许晗道。 何素珊又不是让他道歉的意思，红了脸，不说话了。刚才光顾着和他说话，连周围的目光都忽略了，这会儿注意起来，更觉不好意思。 「那我先收拾一下，一会儿下来找你，你……先等我会儿，我很快。」何素珊说。 「好。」许晗笑着点头。 何素珊抿唇又看了他一眼，才转身上楼了。 虽说她不化妆，可是换什么衣服着实让她为难了一下，她衣服不多，就那几件，找来找去，还是决定穿了一件裙子，又搭了个西服小外套，这才走出门去。 许晗在楼下站着，有女生过来找他要微信，他笑笑说，「不好意思，我在等人。」 女生便明白了，在女生宿舍楼底下等人，那肯定是等女朋友，女生听完便惋惜地摇摇头离开了。 许晗等了没多久，就见何素珊走了出来。 许晗看出来她涂了口红，淡淡的一层，又想到是为他而涂，心底涌出欢喜，唇角不自觉勾起来了。 「我们先去哪里好呢？」何素珊走在前面，「哎，我跟你说，c 市晚上可漂亮了，滨江大桥真的很美……啊！但是我晚上要补课……」 何素珊回过头看许晗，后者一副淡淡的笑意挂在嘴边，也看着她。 何素珊脑子突然一片空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何素珊低下头，「对了，把悦悦叫出来一起玩。」说着要给张悦打电话。 许晗看着她，感觉又回到了高中，变成了那个蹦蹦跳跳心里不藏事的何素珊了。 「悦悦，许晗来 c 市了，你知道吗？」何素珊电话打过去，「你知道？！」 「啊？我不知道啊。」张悦装傻充愣，其实许晗跟她说过，她当时就说自己不打扰他们了，到时候吃一顿饭就好了，玩还是他们两人玩就是了。 「那咱们一起出来玩吧？」何素珊问。 「不行，素珊，五一我们还有课呢，我选修的……」张悦说。 「你们这么忙吗？」何素珊问，最后可惜地嘆了口气，挂了电话。 然后她跟许晗说，「悦悦来不了，她说她们还有课。」 「嗯。」许晗道。 张悦这人，一说她就明白了，也不会想着来凑他们的热闹，高中那会儿就很为他们着想。 「看着点路。」许晗道。 何素珊一直在他面前倒着走，闻言说道，「知道了，那我们先去食堂吧，我请你吃我最爱吃的炸酱面！」 食堂。 「今天明天补课，后天去爬山，大后天你休息一下，晚上去逛夜景，大大后天你就该走了。」何素珊边吃边用手指盘算着接下来的行程。 许晗嘴里吃着炸酱面，忍不住笑。 ——她真的好可爱。 * 晚上补课的时候，何素珊都比平时活跃多了，学生黄小慧问她什么事这么高兴。 她答：「有个朋友五一来找我玩。」 「那你还答应给我补课？」黄小慧问。 「他都没提前告诉我，我现在正后悔呢，不过都答应了你妈妈，也不能反悔。」何素珊说。 「你朋友怎么不早说啊，我们五一就放三天，我妈还给我补两天课，唉！」黄小慧嘆气。 「对了，他学习比我好多了，a 大数学专业。」何素珊道，学生是高二的，有些题她还得思考一会儿，如果是许晗的话，说不定很快就能做出来。 「他还是我师父呢。」何素珊自己都没发现，她说这话的时候带着自豪。 「a 大？」黄小慧质疑，「你师父？」 「对啊，就像这种题，他五秒就能做出来！」何素珊指着一道她花了两分钟做出来的题目道。 「五秒有点夸张了吧。」黄小慧不信，「那你明天让他来教我。」 「啊？」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3页 「反正明天我家里没人，我爸妈要出去应酬，怎么样？我看看他有多神？」黄小慧问。 「我问问他吧。」何素珊转着笔，心里却后悔自己说的话，许晗大老远从 a 市跑过来，还要给她当苦力。 晚上下了课，许晗来接她了。 「不是说不用来接我吗，我自己回去就行。」何素珊一出门，就看见许晗站在她做家教的小区楼下。 「我一个人呆着也无聊。」许晗双手插了兜，懒懒道。 何素珊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许晗特意来 c 市找她玩，人生地不熟的，她却把人家晾在一边。 「那我请你吃烤鱿鱼好不好？」何素珊像是讨好道。 「好。」许晗道。 两人买了好多吃的，拎着打车回了许晗的宾馆，宾馆离 c 大不远。 下了车，何素珊迟疑了。 许晗看出她的犹豫，说，「走吧，送你回宿舍。」 「可是吃的还没吃……」何素珊拎起打包好的小吃，想了想，又道，「要不去你房间吃吧？」 许晗看向她的眼睛里，有路灯的光。 最后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宾馆。 第66章 补课：因为之前总给某人讲题，练得多了自然就会了。 许晗刷开了房间门。 和异性同处一室，何素珊感觉有些不自在，可是她并没有害怕的感觉，更多的是害羞。 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把吃的放到桌子上，「吃……吃吧。」 许晗应一声，搬了椅子离她稍远的地方坐下了。 何素珊拆开纸袋，窸窸窣窣的。 ——这房间怎么这么安静啊？ ——这灯怎么这么昏暗啊？ 两人之间不知怎么的突然变沉默了，何素珊吃着烤鱿鱼，想到明天要带许晗去学生家里，于是她打破僵局，「明天……能不能和我一起去补课？」 「补课？」许晗问。 何素珊于是把今天上课的事情跟他说了，许晗没说什么就答应了。 「我……明天的工资全给你……」何素珊说。 「不用。」许晗笑了，「请我吃你最爱的什么什么就行。」 何素珊想起今天中午在食堂，她指着各个窗口给许晗看，「这是我最爱吃的炸酱面」，「这是我最爱吃的鸡蛋饼，比起附中的差点儿感觉」，「这是我最爱喝的燕麦粥」云云。 许晗看见何素珊吃到了脸上，不自觉地伸手过去，何素珊躲了一下。 许晗说，「对不起，我只是看到你脸上有东西。」说着他递了张纸给何素珊。 何素珊怔住，她躲避异性的接触好像已经成为惯性，只要看见对方伸出的手，就会下意识躲开。 但其实她并不反感许晗。 何素珊接过纸张，胡乱擦了擦。 吃完后，许晗送何素珊回了宿舍，对她说，「明天见。」 何素珊回，「明天见。」 如果她考去了 a 大，就能每天都这样了吧？ 现在这样就像做梦一样，太奢侈了。 宿舍楼下那么多对情侣站着相拥或者亲吻，就算何素珊想跟许晗再多待一会儿，她的脸也快烫熟了，于是匆匆道别就赶紧上楼了。 * 第二天，两人来到了黄小慧家里。 许晗微笑打了招唿，「你好。」 「姐姐，你说的同学是男生啊？男朋友吗？真帅啊。」黄小慧私下一直喊她「姐姐」，只有被妈妈呵斥才会改口叫「老师」。 何素珊脸热了下，辩解道，「他不是我男朋友，是高中同学……」 「高中同学？大老远从 a 市过来找你玩？」黄小慧一脸不可置信。 「先做题？」许晗说，阻止了黄小慧的八卦之心。 结束了话题，三人在书桌前坐下。 许晗今天完全承担了何素珊的角色，她自落得轻松，坐在一旁一边翻一本闲书，一边看着许晗给黄小慧讲课。 因为考虑到自己的状态，所以她当时找学生的时候是循着女生的原则找的。 但是现在看见许晗给女生讲课，心里却有些不畅快。 许晗讲罢题，抬头看她，就看见何素珊的书半扣在脸上，眼睛却看着他的方向。 许晗沖她笑了下，下一秒，何素珊的书就全捂在脸上了。 许晗讲课易懂，黄小慧做题效率也变高了，平时两个小时的题量，今天只用一个多小时就做完了。 「姐姐，你男……同学真适合讲课。」她回头沖何素珊眨眨眼。 「今天题做得真快。」黄小慧整理了下题本，书本在桌上轻磕，「要不今天就到这吧？你们先走吧？」 「啊？还有将近一小时呢。」何素珊看了看时间道。 「我爸妈今天得很晚才回来呢，你们就当给我也放个小假？」黄小慧又眨眨眼道。 「不行，没到时间呢，再说今天还三倍工资，我不能辜负你妈妈的信任……」何素珊道。 「我妈就是因为看姐姐长得乖才找你做家教老师的，所以你不说我也不说，她怎么会知道呢？」黄小慧又道，边说边起身拉了一把何素珊，「走吧，走吧，姐姐，大好时光不要磨叽啦。」 等把何素珊和许晗送出门，她挥挥手笑得不怀好意，说，「哥哥姐姐，玩得开心哦。」 「呃……」何素珊与许晗对视，有些尴尬。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4页 「小慧夸你讲得好……」 许晗道，「题不算难。」 何素珊想到他给黄小慧讲课的场景，突然闷声说了句，「以后你讲课得涨价，三倍工资也支付不起你。」 「我有这么贵？」许晗笑着调侃，就是顺嘴而出的玩笑话，而何素珊的脸却红了，她突然意识到，她那句话是说他在自己心里很「贵」。 「你讲得比我好多了。」何素珊低头，踢了下脚边的小石子，石子滚了一段距离，撞在马路边上，反弹了下，又落在地上。 「嗯。」许晗道，「那是因为之前总给某人讲题，练得多了自然就会了。」 何素珊意识到那个「某人」指的是谁，头更低了，快走两步又把刚刚那个小石子踢开了。 许晗抿嘴笑了下，迈腿追上去。 * 次日要去爬桑榆山。 何素珊去找许晗的时候只背了一个小包，最后被许晗装到他的背包里了，他问，「还有什么要带的东西吗？」 何素珊看着许晗一件件往包里装小零食、功能饮料、矿泉水、湿巾之类的东西，她说，「又不是去郊游，爬山那么累，要背这么多东西吗？」 许晗把书包拉链拉住，「又不是让你背，担心什么。」 「我怕你会累。」何素珊说。 「我体力好着呢。」许晗笑着说，不知怎么的，何素珊从他笑里看出了些不怀好意。 许晗不知又从哪里拿出来一瓶防晒，递给何素珊，「你涂过防晒了吗？」 何素珊摇头，他总是比自己还清楚地记着她紫外线过敏的事。她接过来，去卫生间对着镜子涂。 她今天穿了运动装，上半身是一件白色 u 领短袖，领口蛮大，何素珊对着镜子涂锁骨的地方，从镜子里看到了许晗，正倚在门边看她，脸瞬时就热了，她转头说，「你……出去。」 她把手背伸过去推了他一下，关上了卫生间的门。 何素珊靠在门上，一手拿着防晒霜，另只手的手背是刚才的触感。 ——她刚才碰许晗了？ ——但她好像没什么事。 ——就是心跳得有些快。 等了一会儿，何素珊走了出来，刚要许晗把防晒收起来，又问，「你涂了吗？」 许晗摇头，「我就不用了。」 「不用你还买。」何素珊说着拧开盖子，原本是要递给许晗让他自己涂的，结果许晗自己把胳膊伸过来了。 何素珊脸热地给他胳膊上挤了些，发现自己和他站得太近，动作有些亲呢，「你自己涂吧。」把防晒甩给他，就退到一边，坐到了椅子上。 许晗笑着，自己把防晒霜抹匀了，然后收起来，两人出门了。 何素珊几乎是什么都没带，手里就拿着手机。 桑榆山离 c 市市区很远，他们一起乘坐了旅游直达专线。 「要听歌吗？」许晗问。 外面太阳毒辣，何素珊已经把遮阳帘拉起来了，可还是晒得有些发晕。许晗把一只耳机递给她，何素珊接过，很舒缓的音乐，她闭上了眼。 「困吗？」许晗问。 何素珊摇摇头，可是没过多久就靠在帘子上睡着了，小刘海被挤压得变了形。 许晗轻轻把她的头放在自己肩膀。 何素珊别扭地动了动，但是没醒，在许晗肩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了。 再醒的时候，是许晗在轻轻叫她，「素珊。」 许晗不敢触碰她，一连叫了她好多声。 何素珊睁开眼，发现自己睡在别人肩膀，连忙惊起。 「啊——」 刚才醒来，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她还以为身边的人是李浩民，吓了一跳。 然后她开始找自己手机。 「手机我给你拿着了。」许晗递过来。 何素珊接过来，眼前的人是许晗，她回过神，靠在座位上，平静了好一会儿。 「到了吗？」何素珊问。 「还有十分钟左右到，你先醒醒盹儿。」许晗说，把水递给她，「喝水吗？」 何素珊接过，「刚才……我以为我手机丢了。」 许晗说，「有我看着呢。」 「嗯。」何素珊手里攥着矿泉水，「我上次坐火车，手机丢掉了，我真的好蠢……」 不知道为什么，她在许晗面前总克制不住想要流露自己的委屈。 「你人没事吧？手机被偷了还是？」许晗急切地问，「那你现在还有钱吗，我可以给你……」 何素珊大不了地笑笑，说，「我没事，就是睡着的时候被偷的。没有找回来，我知道肯定也找不回来的……」 那天她真的很想哭。 「所以我开始做家教赚钱……让你发照片给我，是因为我自己手机里什么都没有了。」 她从来都是这样，什么都不说。 「嗯，你很坚强，素珊。」许晗说，「我很高兴你能说给我听，我希望多听你说说自己的事，你别总藏在心里，我……希望你能多依赖别人一点。」 ——多依赖我一点。 何素珊看着许晗，在光下，他的瞳仁有点泛琥珀色，又透过薄薄的镜片看进她自己眼里，语气有点近乎恳求，他与从前一样，却又不一样，具体何素珊又说不出来，她只觉得许晗这一刻非常惹眼，教人离不开视线。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5页 「嗯，知道了。」何素珊说完就撇开了眼看着窗外。 好像她脑海中不好的记忆一直在被许晗刷新，以后想起来，就不会那么难过了吧。 第67章 爬山：那一刻，他身后的背景是广阔的山川和云海，绵延万里。 节假日，桑榆山山脚的停车场停了好多车，人非常多，他们聚在一起拍照。 许晗买了两支登山杖。 「还要买这个么？」何素珊问。 「嗯，这个爬起来轻松一点。」许晗笑着说，两支都递给她。 「？」 「你试下，很好走的。」许晗说。 何素珊将信将疑地接过来，还试着爬了几级台阶，转过头正要夸确实好用的时候，看见许晗一脸忍不住笑意地看着她，何素珊顿时觉得自己像拄着两个拐杖的「残疾人」。 「我不用了。」何素珊两支举在许晗面前，不自觉嘟了嘴。 许晗接过一起抓在手里，「好，那我用。」 何素珊和许晗并排跟在人群后面一起走，最初人很多，走着走着就散开了，阳光被周围的树木遮挡，所以还不算太晒。 「累么？」许晗问何素珊，走了许久，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把登山杖接过来了。 何素珊拄着登山杖，摇摇头说：「不累，你呢？」 何素珊看着许晗，包里背了那么多东西，还领着她走，他才是该累的那个人。 「我不累，你喝不喝水？」 「你不用这么照顾我……」何素珊小声嘟囔，但还是把水接过来喝了几口。 不知道许晗听没听清，只是低头笑。 登了两小时，大约是到半山腰了，许晗问：「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何素珊点点头，在台阶上坐下，「好累啊。」 许晗也坐了下来，因为怕挡到别人的路，离她坐得有些近，「要不要吃东西？」 其实她不久前才刚吃过，许晗带这么多东西都像是为她准备的。走了这么远的路，靠在大树的荫凉下吃东西真的很惬意，她吃完，许晗会把包装纸收走，然后递给她湿巾。 何素珊说，「谢谢。」 许晗侧脸看着她吃东西，脸上带了温柔的笑意。 突然有个小孩从上面的台阶跑下来，看起来大约有七八岁，手里还拿着一枝不知从哪里拣来的树杈，冲着他们的方向跑了过来。 许晗看到了，下意识就把何素珊护在怀里，小孩手里的树杈戳到了许晗的手臂和背。 小孩的妈妈追了上来，「叫你不要跑那么快，把这个给我扔了！」 小孩看到许晗皮肤上划开的小血口，心里害怕，就把树枝扔到了地上，转身扑到了妈妈大腿上。 何素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感到自己被许晗整个搂进了怀里，脸还没来得及红，又看到了他的伤口，「怎么回事？」 小孩的母亲对着许晗连连道歉，许晗只说没事。 这位母亲从包里拿出几枚创可贴，「实在不好意思，我这有备着的创可贴……」 母亲又对何素珊说，「姑娘，不好意思啊，我家孩子太皮了，不小心把你男朋友胳膊弄伤了。」 许晗说，「没事，我这点伤不算什么，倒是小孩子不要在台阶上跑了，小心摔倒。」 「是是是，我会牵着他，实在不好意思了啊。」 母亲领着小男孩走后，何素珊捏着接过来的创可贴，心疼地问，「疼不疼？」 「不疼。」许晗看着何素珊轻皱起的眉，摇摇头，道。 何素珊拿出湿巾给他，「你擦一下，我给你贴创可贴。」 许晗的伤口不算深，他简单清理了一下，何素珊对着他的手臂迟疑了，许晗说，「我自己来吧。」 许晗撕开，自己对着伤口贴了上去。 「对不起。」何素珊说。 「又不是你的错，你倒什么歉？」许晗笑说，低着头按了按创可贴的边缘。 何素珊看着他的侧脸。 ——我说的是不能替你贴，对不起。 后来，何素珊完全是拉着许晗手里的登山杖往前走的，许晗在前面，她跟在后面。 「再坚持一下，马上就登顶了。」许晗回头跟她说。 「好累啊，什么时候才能到啊，你不累吗？」何素珊问，他怎么这么有精神。 「当然累啊。」许晗道。 「你怎么这么有精神，好像都不会累，而且我还拽着你……」何素珊问，扯了扯他俩手中的登山杖。 「我们今天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许晗笑笑，转回头问，牵着和她之间的棍往边上走了走。 「爬山啊……」何素珊说。 「爬山的目的呢？」 「爬山还有目的？」何素珊想了想，说，「爬到山顶？」 「嗯，目标很清晰。」许晗笑了，「那这就变简单了，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话吗？『但行好事，莫问前程』，目标很单纯的话，向着它走就行了，总会到达的。」 优秀的人做事情总喜欢拆分成具有不同目标的小阶段，完成一个再继续下一个，从不会有踟蹰不前的时候，因为目标就在那里。 山就在那里。 何素珊终于明白为什么许晗能这么优秀了。 他一直都这么优秀，言行合一，行动力永远跟得上自己所说过的话，而反观自己却总是在焦虑、迷茫，想得太多又做得太少，她要像她师父学习！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6页 何素珊顿时感觉力气倍增，又开始继续往上爬。 想来，爬山这件事其实很单纯，就只是爬山，想要登顶的话，就要一直往上走，要注意脚下的台阶，还要欣赏周围的风景，她根本没有空去想别的，包括日夜折磨她的心中的噩梦。 登顶的那一刻，何素珊感觉空气都变清新了，她道，「怪不得人家说出来走走心情会变好呢。」 「那你呢？你的心情变好了吗？」许晗问。 何素珊偏头看向许晗，他支着一条腿踩在一块石头上，双手交叉搭在防护栏上，其中一只手还拎着她喝过的水，正歪头看着她。 那一刻，他身后的背景是广阔的山川和云海，绵延万里，他额前的碎发被风吹起，眸子却一眨不眨，直直望着何素珊，眼神坦荡，像是要径直闯入何素珊的心里。 何素珊不禁有些看呆了，却不得不控制自己偏开视线。 「我感觉很开心。」良久，她这样说道。 「那就好。」对方说。 ——因为陪我看风景的是身边的你，所以我开心。 他们在山顶的小饭店吃了简餐，排队坐了缆车下来。 「没想到爬了五个多小时，这么快就下来了。」何素珊双手扒在缆车窗上说。 「下次我们来夜爬吧，一起看日出，好不好？」何素珊刚刚吃饭的时候听到人家说桑榆山的日出绝美。 「好。」许晗的包放在腿上抱着，他背靠在缆车的全景窗上，懒懒道。 ——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从今以后我不会再缺席你的生活。 * 回到宾馆，何素珊看见了这辈子不想再看见的人。 李浩民搂着一个女生正要从电梯里出来。 他们迎面相遇。 李浩民瞅着他们，嘲笑了一声，「呵，我以为多清纯呢，这不还是和别人来开房了吗？」 何素珊低了头不去看他，压制自己心里反胃的感觉。 许晗一把揪起李浩民的领子，把他拽出了电梯，压低声音道，「你还想再断一次手是吗？」 李浩民说，「怎么了？我怕你？这里这么多人看着呢，你打啊，打啊！」 「a 市那么远，你他妈也不嫌折腾，三番五次来？」 许晗的胳膊被一双手抓住了，手指就轻轻贴在他胳膊的创可贴上。 许晗回过头，何素珊还是低头看着地板，她只说：「许晗，别打架……」 许晗放下手，李浩民同行的女生赶紧过来抱住李浩民的胳膊，「亲爱的，这是谁啊？」 李浩民搂着女生走出宾馆，远远的声音传入剩下两人的耳朵，「找我打架的傻逼……」 何素珊把手放下了。 许晗和她沉默不言地回到了房间。 何素珊先走进来，不动了，许晗在她身后，阖上了门，也站在门边不动了。 没有人说话。 良久。 「你认识他？」何素珊几乎是颤着声音问。 许晗不说话。 「你是不是……都看到了？」她的声音颤抖得不像样，已微微带了哭腔。 许晗紧紧握着拳，还是说不出话，他知道她问的是那个视频的事。 「你为什么找他打架，你可怜我，是不是？」何素珊转过身，许晗看见她的泪已经滚了下来。 何素珊明明最不想让许晗看见。 她又问了一句，「是不是？」 「我不是可怜你，我心疼你。」许晗想把她的泪珠擦掉，她不应该流泪，明明今天他才刚见过那双原本闪耀着光的眼睛。 「谢谢你，我知道了，但是我不需要你心疼。」何素珊慢慢地把自己抱了起来，她感觉好冷。 她被别人碰过，那么脏，还妄想什么呢。 「你别这样，素珊。」许晗伸手。 「你不要碰我。」何素珊惊慌地喊。 那场景让她分不清是现实还是一直跟随着她的噩梦，她只知道她又吐了，她跌跌撞撞跑向卫生间，不过几步的距离，却撞到身上好几处地方。 她不知道是噁心自己还是噁心李浩民的手。 心和身体一起痛不可遏。 「你不要哭。」 「素珊，你不要哭，我抱不了你……」 许晗恨自己的无力，这是他第一次看见何素珊的症状，远比他想像的严重，但他现在知道了，那个人带给她的伤害远不止于此，他什么都做不了，他到底该怎么办。 第68章 表白：如果他能忽略她的感受，把她不顾一切地抱在怀里就好了。 「你听着，素珊，我喜欢你……」 许晗红着眼，明明与她近在咫尺，却不能上前一步。 「不是可怜你，是喜欢你……」许晗觉得他必须说点什么，他对她不是可怜，也不是同情，是他对她的喜欢，让他产生了心疼。 但他一时冲动选择的，却是一个最差的时机。 何素珊听着，突然笑了起来，「你在说什么？」 「我这个样子，你说你喜欢……」她说着，却一眼都不敢抬头看许晗，她已经够狼狈了，现在的她怎么可能配得上许晗。 「你不用这样的……」你不用这样的，不用这样费尽心思在一个普通同学的身上，不用同情我。 何素珊缓缓抬起头，自刚才起，她还没看过许晗的眼睛，那双眼此刻通红，一点也不像平时的他，何素珊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7页 何素珊没接许晗给她递过来的水，而是用自来水洗了把脸，抓起自己的手机就离开了。 许晗一直在她身后远远跟着，直到把她送回宿舍。 许晗在楼下站了很久很久。 他的电话打过去，何素珊挂掉，再打，再挂。 最后何素珊终于接了起来，许晗说：「对不起。」 何素珊不说话，只是把手机贴在耳边。 「你不是答应过我，每天都要和我打电话吗？」 「素珊，你说说话，我想听你的声音……」许晗近乎恳求道。 「我已经没事了。」何素珊哭腔浓重，却强忍着说道。 「素珊，你听着，我说的喜欢你不是一时冲动，是真的喜欢你……」 他的剖白那么真诚，那么热切，何素珊几乎要沦陷进去了。可她却是一个连自己喜欢的人都抱不了的人。 何素珊打断他：「你也看到了，我根本没办法和别人在一起，只要有身体的接触我就会感到噁心，许晗，我不值得你这样……」 「你值得的，你一直值得……是我太晚了，对不起……」 「对不起……素珊，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会陪着你……」 「决定权在你手里，你可以选择不和我在一起，我……」许晗像是哽住了，怎么也说不出下面的话。 何素珊听着许晗的话，就好像是在做梦，这是以前的她多希望听到的，可惜现在这些话被放到了错误的轨道上，它不该发生，她也不允许它发生，她没办法绑着许晗和她一起溺水。 「许晗，对不起……」泪水从她眼角滑落，沁入枕芯，她把眼睛埋到濡湿的枕头上，挂掉了电话。 许晗想，他好像总是这样，把握不到好的时机，几乎是挑了一个最不恰当的时机对她表白。 他颓废地坐在她们宿舍楼下的台阶上，把头埋在了手臂上。 何素珊哭了一会儿，睁着生疼的眼睛下载了微博，搜索相关词条，没想到真的有人发了那天打架的照片。 她看到了。 那天的许晗，衣服裤子上都沾染了灰尘。 那人一直干净利落，从不惹尘埃，却为了她低到了尘土里。 她看到他那张脸，眼底布满红血丝，脖颈和脸上都蹭出了破皮，脸颊还青了一块，镜片也磕出了裂纹。 那是她不曾见过的，不苟言笑的、凛若冰霜的许晗。 何素珊把手放在那张照片上，轻轻贴在他青了的脸上，哭得不能自已。 第二天一早，何素珊收到了许晗给她发的消息：「你的包还在我这里，我现在在你楼下了。」 昨天爬山，她的包包装在了许晗的包里，走的时候太仓皇，忘记拿了。 何素珊起身从阳台往下看，许晗站在楼下，手里拿着她的包。 何素珊照了照镜子，双眼已经哭肿了，这么难看，不想见他。 不想见他。 可最后她还是戴了口罩下去了。 许晗看着朝他走过来的何素珊，眼睛红肿，还欲盖弥彰地戴了口罩。 ——如果能把她抱在怀里就好了。 他想。 ——如果他能忽略她的感受，把她不顾一切地抱在怀里就好了。 但他最后只是轻轻地，极有分寸和距离感地抓住包包的一端，递给了她。 「素珊。」 何素珊不说话，她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嗓子已经哭哑了。 「我昨天说的，都是真的。」许晗道。 「对不起，可是我不喜欢你。」何素珊轻轻哑着嗓子说，心痛得几乎要裂开，她得拒绝他，得推开他。 「嗯……没关系，不用喜欢我，只要你还愿意让我陪你说话。」许晗不知道用了多大力气，才挤出一个虚弱的轻飘飘的笑容。 他不能这么卑微。 「你不要喜欢我，求求你……」何素珊的泪又滚下来，洇湿了口罩。 「我做不到……」 * 「姐姐，你今天怎么了？」 何素珊回神，看见黄小慧正用笔戳着下巴歪头看她。 何素珊看了看面前桌子上放着的参考书，说，「没事。」 「姐姐……」黄小慧叫她，今天不知道是第几次了，她这位家教老师一直走神，「你是不是在想那天那个哥哥呀？」 黄小慧不怀好意地笑。 何素珊手指摸到了书本的纸页，不自觉地卷了卷，她低头，「没有。」 「话说五一假期你们玩得怎么样啊？」黄小慧不知情，还把自己的脑袋凑到何素珊的视线里，问。 何素珊被逼得没办法，只能抬起眼，「没怎么样，赶紧做你的题吧。」 「没怎么样……」黄小慧明显一脸不相信的样子，「话说你们真的不是男女朋友？」 「不是。」 「少骗我了！」黄小慧一脸笃定。 「真的不是。」何素珊又说了一遍。 「为什么啊？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为什么不在一起啊？」黄小慧不能理解，两个人互相喜欢，在一起不是水到渠成的事吗。 「我不喜欢他……」何素珊说。 「瞎说！」上次在她家，他俩的眼神都要拉丝了好吗！她看不出来她就是傻子！ 「我有病……」何素珊说，「喜欢不了人。」 「你有病？！」黄小慧复述了一遍，突然发现自己像在骂人，顿了几秒，才说，「你有啥病啊？」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8页 何素珊不说话了。 黄小慧妈妈走了过来，「小慧，说什么呢？」 「没，我……我读题目呢……」黄小慧开始瞎扯。 妈妈说了句：「好好听小何老师讲课。」又对何素珊说，「你也别太惯着她。」 何素珊点头说「好」。 妈妈走后，黄小慧小声嘟囔，「我看你有病也是相思病，他就是你的药。」 何素珊捏着纸页的手轻轻颤抖了下。 * 后来的某天，夏娜给她发消息说她和陆斌在一起了，何素珊恭喜她。夏娜苦追陆斌四载，终于修成正果，自此她的空间、朋友圈都是秀恩爱的照片。 何素珊看着眼热，默默哭。 上次五一假期没过完，许晗就离开了 c 市。 那之后，许晗还是每天给她打电话，说些无关痛痒的内容。 何素珊以前和他通电话会觉得很开心，心里那一点窃喜藏都藏不住，可是现在，这对她而言更像是一种煎熬。 她觉得她好差劲，惹得许晗为她屈低身子，走入泥泞。 她想不通许晗喜欢她哪里，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同情她，他可怜她，所以他才说喜欢自己，他真的太善良了，他一直都很为别人着想。 一想到这些，她就很痛苦。 她常常会沉浸在这种痛苦中，感觉自己就像溺水一样，可以看到阳光照射的水平面，波光粼粼的，像金子一样闪闪发光，也可以看到自己吐出的气泡消失在水中，然后眼前越来越模煳。 这个时候，许晗的电话就会像一只手一样把她从水里拉出来。 她迷恋这种感觉，痛苦却上瘾。 黄小慧说得没错，如果她有病，许晗可能是她唯一的药。 后来，课越来越多，何素珊经常需要熬通宵画图、做作业，就把家教课停了。 大多数病人并不想承认自己有病。 何素珊好痛苦，一面贪恋许晗，一面又想把他推开，她觉得自己快要分裂。 最后她给自己找了个心理谘询师，她开始觉得自己是真的病了。 她保持着一周去做一次治疗的频率。 但是兼职停了之后，张悦妈妈又检查出了病，需要手术，她把钱都借给了张悦，自己的心理治疗只堪堪持续了两个月。 张悦妈妈住院了。 病是体检的时候查出来的，子宫肌瘤。 何素珊去医院看她，刚进门就要落泪，张母只说：「没事，别哭，小病，小悦都说没事。」 何素珊去看张悦，张悦削了个苹果递给张母，又开始削第二个，「没事，可以治好的。」 何素珊点点头，陪着张母聊天。 可张悦晚上安顿张母睡下后，在病房外抱着何素珊就哭了。 「我知道是小病，治癒的可能性很高，但还是会有一定机率復发，我没法告诉她真相，我妈受的苦太多了……」 「我就这一个亲人了……」 张悦哭得不能自已，何素珊只能拍着她的背默默安慰她，她努力把自己的眼泪收起来，她不能比张悦先垮掉。 命运就喜欢看一些人被狠狠伤害却无力反抗的样子。 她们只能承受。 张悦明白，她带妈妈离开那个地方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可是她哪里经歷过这种事，一个姑娘家，如今没人能帮她。 再多的安慰都显得苍白无力。 在生命最黑暗的一天，是一个同她一起哭的女生陪在她身边。 第69章 医生：你这样会把身体熬垮的。 何素珊把自己的攒的钱都给了张悦，将近一万块钱，她怕张悦不收，偷偷转了她支付宝。 何素珊没课的时候就会来医院看张母。 「素珊，谢谢你。」张悦说。 「没事，今天没课，正好来替替你，你最近要注意休息啊。」何素珊看着张悦眼下的乌青，皱眉说。 「我是说钱的事，谢谢你。」张悦看见了何素珊给她发的钱。 「没事，我只有这么多了，也不知道够不够。」何素珊说。 张悦抱住她，「谢谢你。」 「等我打工赚钱了还你……」 何素珊拍拍她的背，「不用着急还我……」何素珊知道张悦有多忙，不仅专业课多，大三开始每个假期都要去医院轮岗实习，最近还在考虑读研的事，她哪有时间打工。 张母的手术排到了一周以后。 手术当天，何素珊过来陪张悦，她取了一千块钱现金，手搭在张悦耳边悄悄说，「悦悦，我取了些钱，要不要给医生递进去？」 张悦惊讶地看着她，她自己在医院实习，自然见得多，但她已经没有闲钱去支付这个了，她没想到何素珊替她做了。 「素珊，谢谢你……」 「别谢了，快要手术了。」何素珊站起来，说，「走，我和你一起。」 两个小姑娘懵懵懂懂，自以为了解了这个社会的规则。 她们杵在主刀医师的办公室，但谁也不好意思开口。 主刀医师有五十多岁，短髮，烫成羊毛卷，看起来和街边跳广场舞的大妈没有什么不同，可她穿着白大褂，何素珊就觉得油然而生一股敬意，觉得包里的钱是在亵渎这个神圣的职业。 主刀医师在看张母的一些体检报告，「干什么，杵在这？」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9页 张悦说，「我妈她……」 「放心吧，你妈妈的手术很简单，没问题的。」主刀医师头也不抬地说道。 「医生……」何素珊踟蹰了很久，还是从包里拿出了信封，想要递给她。 主刀医师的手立刻压了上来，「不用。」 「收回去。」声音微微有些严厉。 何素珊的手还没完全拿出来就被制止。 「医生，您就收下吧。」张悦说。 「你们两个小姑娘真有意思，还在上学呢吧？」主刀医师整理了下报告。 「是，我在 d 大。」张悦低下头道。 「d 大，可以啊，我们医院每年还有 d 大的实习名额呢。」主刀医师笑着说。 「医生，您就收下吧……我……」张悦急着说。 「小姑娘，我今天会竭尽全力，你不用担心，明白了吗？」主刀医师站起来，她拍了拍身上的白大褂，「你以后也是要穿这身衣服的人，遇到这种情况，你会收吗？」 张悦摇摇头，说，「不会。」 「那就对了。」主刀医师拿着报告就往门外走，「你们手术同意书籤了吗？」 张悦和何素珊对视了一眼，摇摇头，「没有。」 主刀医师嘟囔一声，到门口叫了一个小护士过来，「16 床病人手术的同意书还没签吗？」 小护士说，「哎，我还说呢，一直找不到人。」她招唿张悦和何素珊，「快点过来签同意书吧。」 何素珊和张悦走出了门，末了，张悦给主刀医师深深鞠了一个躬，「谢谢您。」 主刀医师摆摆手。 她们跟着小护士回了病房，把手术同意书递过来，张悦接过。 「这个需要本人签吗？」何素珊问了一嘴。 护士说，「我问过你妈妈，她说她不懂，让你签就行。」 「好的。」张悦答。 张母坐着轮椅被推到手术室，她说，「谢谢你，孩子，陪着小悦和我。」 「阿姨，没什么的，我也没做什么。」何素珊道。 「这医院啊，就不该是一个人来的地方。」张母感嘆道。 排队等叫号，做检查，取结果，这哪是一个人能完成的，光是一个人挂个号就要哭出来了吧。 幸好有何素珊陪着张悦。 等待手术的期间，张悦一直干等着，手机都没看过一下。 医院总是安静的，没有人会刻意打破这种沉闷的安静。 但偶尔也有崩不住的，一阵阵哭声传入她们的耳朵。 张悦坐在椅子上，她回想起刚才签的手术同意书，里面写着术中可能会出现的问题：併发症、出血甚至休克…… 刚刚签的时候没想这么多，现在等在手术室外，这些字一个一个往外冒，张悦双手交叉着，全身都在抖。 何素珊握住张悦的手，一直说着车轱辘话：「悦悦，没事的，没事的。」 最亲的人躺在手术室里，自己坐在室外焦急地等待，虽然不是何素珊自己的亲人，可这一刻，她却和张悦一起体验了这种对于她来说还很陌生的情感。 手术进行了两个多小时。 主刀医师出来后，只在张悦的肩膀上拍了两下，示意她没事，手术很成功。 等到张母被推出来的时候，张悦一颗心终于放下了，强忍的泪也流了下来。 「没事了，悦悦。」何素珊抚着张悦的背，也忍不住喜极而泣。 她们跟着张母一起回到了病房，过了不多时，张母慢慢醒转了。 张悦握着她的手，「妈，没事了，手术很成功。」 张母虚弱地点了下头。 张悦不想在妈妈的面前落泪的，但她还是忍不住哭了。 她知道，她从此会在医学这条路上不回头了。 * 那之后，何素珊也投入到了学习当中，任何事都不去想，肖静之经常看见她一个人在教室熬通宵，明明离作业期限还有好久。 肖静之对她说：「素珊，你这样会把身体熬垮的。」 何素珊不在意地笑笑，每天无所事事，会更让她垮掉的，有点事做，她才能不想别的。 「等竞完赛了，我再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何素珊笑着对她说。 她报名参加了建筑设计大赛，一等奖有 3 万元。 为了这个比赛，她又省吃俭用，买了台高配的笔记本。 她疯狂画图，但是当天想出一个设计，第二天就感觉不行，然后推翻再重来。 她记得刚上大学那会儿，班上的同学好多都特别有天赋，不仅画得好，设计也有创意，而她过去引以为傲的画工，根本上不了台面，她根本没有系统地学过。 她又想起高中，从排名第一，到三十多名，她第一次意识到了自己其实一直在坐井观天。 但何素珊有一个优点，就是认死理，即然她比不上别人，那她就付出更多的努力。 她起步晚，那就硬啃。 图书馆关于建筑类的书籍她都啃了一遍，一开始的时候真的是看不懂。但到后来，直到看完半书架的书，才发现自己看东西好像终于有了点感觉，自己的设计也有了点感觉。 至于是什么感觉，她自己也说不明白，但好像就是突然入了门，能感知作品的瑕瑜了，可能是审美也跟着提高了吧。后来她也不只满足于建筑类书籍了，八大艺术类的她都看，发现艺术的确具有共通性。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0页 但那次竞赛，何素珊并没有取得理想成绩，只拿了二等奖，奖金是 2 万。 不过也给了自己一点信心，那之后，她报名各种竞赛，不论是校级的还是国家的。每次得了点奖金，很快就又花出去，买材料，做模型，她每次都非常小心翼翼，否则做坏了还得投入更多资金。 何素珊好像什么都不想了，只知道一头扎进学习中，也不出去玩，避免了社交，将一切时间都奉献给了设计，其余的好像都提不起什么兴趣，每当她看着奖项证书一个个收入囊中，才能露出点欣慰的笑。 但她知道，她一直在想许晗。 那人曾经和她说，希望她每天都能回復他的消息，她自己也怕漏掉许晗的电话，虽然聊的只是一些小事，但在她心中，一直是把那个当作自己精神支柱的。 然而，是她自己亲手了结了他们之间的联繫—— 有一次何素珊在教室画图，手机没电了，她又熬了整个通宵，没发现手机已经自动关机。 第二天一大早，张悦就来学校找她，惊慌的表情让何素珊都吃了一惊，张悦说：「素珊，许晗联繫不到你，就让我来找你，看看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何素珊好笑地自嘲了下，说：「我能有什么事？」 张悦皱着眉，听着何素珊漫不经心自暴自弃的语气，她有些吃惊和不解，但她还是郑重其事地说：「素珊，他是真的担心你。」 「嗯，我知道。」何素珊低了头，敛了神色，转而挂上了一种沉痛之色。 她怎么会不知道呢，许晗那么好的一个人。 可是那天，何素珊却第一次和许晗吵架了。 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连着熬了几个大夜导致的激素失衡，或者是真的感觉到烦了、累了，想藉此事把许晗推得远远的，让他不要再管她。 她记得她给许晗打了电话，对方接起来，第一句话就是：「素珊，你……」 何素珊不知道他即将脱口而出的话是什么，她也不欲再听。 她说：「许晗，你为什么要管我？我不需要上课，不需要生活吗？你为什么不能放过我？你还去麻烦别人，麻烦张悦，你能不能不要再管我了？」 何素珊还是第一次在电话里和他说这么长的一段话，以往的她一直在刻意控制着他们之间的通话时长，放任自己沉溺，理智却又告诉自己不能这样，可悲可笑至极。 或许她就是在等这么一个时机吧，能将许晗推出这片泥淖的时机。 许晗那边没有说话，何素珊停了话语，静静听着对面的唿吸声，渐渐地，那声音像染了哭意，却仍然忍着没有说一句话。 或许这根本不算吵架，只是她一个人的歇斯底里。 何素珊说，「求求你，别管我了。」 说完她就挂了电话。 那之后他们就没有通过电话了。 现在的她，看着竞赛的证书，很想跟许晗说一句：「师父，我没有给你丢人。」 可惜回不去了。 是她亲手扯断了连繫他们之间唯一的丝线。 第70章 长大：长大就是这样，明明想要哭，却要用其他事情掩饰，连最真实的情绪都不敢面对。 大四的时候，张悦保研，日子一天更比一天忙。 何素珊班上的很多同学都找了实习，她也想着暑假找个地方实习，先锻鍊一下，好尽快适应这个社会。 这天何母给何素珊打电话，说表舅的孩子出生了，让她没事的时候去看看表舅家孩子。 何素珊应承说「知道了」。 何素珊买了一些补品和礼物，拎着去了表舅家，大学四年，她只在刚到 c 市的时候来过一次表舅家。她遇到事了也没想到过表舅，而表舅和舅妈大概也乐得轻松吧。 她觉得，还是不要和别人扯上关系，会很麻烦。 舅妈和表舅结，就辞了职，但也不是当「家庭煮妇」，而是被表舅当成公主一样宠，因为舅妈说想享受二人的自由时光，所以结婚这么多年一直没要孩子，而表舅也力排众议护着他的爱人，何素珊听妈妈说，舅妈今年三十四岁才生了孩子。 何素珊到表舅家的时候，舅妈正在床上躺着，半支着身子看一本育婴书籍。 家里请了保姆做饭，表舅让何素珊留下一起吃饭。 何素珊推託，表舅就说：「吃个饭的时间都没有吗？你这孩子，别不好意思。」 何素珊便不再说话了，抛去别的不说，表舅这人是真的热情。 席间，表舅问她，「一转眼就大四了啊。」 何素珊点头附和，「是的，时间过得很快。」 「是啊。」表舅喝了一口红酒，「准备考研还是参加工作？」 何素珊怔了怔，低了眉眼，说，「参加工作吧。」 建筑专业本科就要五年，读研再三年，她自己都不忍心花家里的钱，还是尽早出来工作吧，减轻家里负担。 「找到实习的地方了吗？」表舅又问。 「还没有。」何素珊还没开始找，之前导员也问过她，说他手上有些实习的资源，如果有需要可以去找他。 「我这边有认识的人开公司，可以把你介绍过去实习，先实践实践。」表舅说。 「谢谢表舅，不用麻烦您了。」何素珊笑着拒绝，不想麻烦他人。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1页 表舅以为她又是不好意思，于是便同何父何母说了这件事。 他们都不知道何素珊在学校的情况，如今表舅主动说要给她介绍工作，他们自然万分感谢，当晚就给何素珊打来了电话。 「喂，妈？」何素珊接起来。 「珊珊啊，你表舅说了，给你找了份工作，在一个什么设计公司，我感觉还挺好的，你去试试吧。」何母那边透着高兴的语气，「我当时就说，挨着你表舅近点有好处，现在你看，连工作都能给你安排。」 「妈，我自己又不是找不到工作。」何素珊没好气地道。 「你找的能有你表舅介绍的好？」何母不贊同地道，「你表舅人家给你走动关系，改天好好去谢谢人家。」 「知道了。」何素珊挂掉电话，觉得她的表舅热情得有点过头了。 像表舅这样的身份地位说出的话，大概没有人不会相信吧。 何素珊的表舅李金龙跟她现在的领导李东认识，当时李东就是找他租的办公楼，这办公楼在 c 市的郊区，虽然通勤不方便，但好在价格便宜，环境设施也还行。 李金龙当时问李东，他有个外甥女想找个实习，有没有空缺岗位。 「我这外甥女学建筑设计的，跟你们公司专业也对口……」李金龙跟李东应酬场上喝过不止一次酒，说话的语气很熟络。 「主要我这边没设计岗给她安排。」李东说。 「哎呀，你随便给安排一个不就行了，要是别人我直接就给拒了，这不是多少沾亲带故的吗，不好推託，只能麻烦你帮帮忙了。」 李东想了想，正好前几天助理说要离职，干脆让她接替好了，就勉强答应了。 何素珊记得第一次来李东公司面试的时候，李东就对她很不屑的样子，名义上给她安排的是设计岗位，但其实就是打杂的。她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李东这里只是一个分部，设计师的岗位都在公司总部。 因为公司离学校很远，暑假她不准备申请留校，而是选择在公司附近找个房子。张悦在实习，没时间陪她一起看房子，她只能自己去找房、看房。 合租房的公共区卫生几乎没人打扫，何素珊打开门就觉得难以下脚，而选择自己独居的话价格又太贵。 看了很多房子都没有满意的。 何素珊跟着中介走了一天，脚步虚浮，感觉整个人都是飘着的。回学校的公交车上没有空座位，她跟着人群挤上去，抓住一个吊环，累得直不起腰。 车窗外是一闪而过的属于这个城市的霓虹，还有行色匆匆的人群之影。 小时候想哭就哭，想笑就笑，长大了却不能这样。 每个人其实都是小孩子，每个人都想做小孩子。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作为势必成为他人讨论对象的社会一份子，每天需要控制自己扮演一个成熟稳重的大人。 其实，哪有那么多沉稳的大人，只不过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学会了控制情绪而已。 何素珊仰起了头，假装伸展脖颈，其实是害怕自己的泪在下一瞬间掉落。 就是这样，明明想要哭，却要用其他事情掩饰，长大成人后，连自己最真实的情绪都不敢面对。 最后，何素珊还是选择了一居室，很小的一个屋子，和中介商量了一下，可以押一付一。 何素珊收拾出租屋那天，夏娜在微信上问她：「我的毕业典礼，你可不可以来？」 何素珊一个人光是挪动一个单人沙发到想要的地方，就用了半个多小时，她挪动一小段距离就得停下来歇会儿。 她躺在沙发上，回復夏娜：「什么时候？」 夏娜：「你真的可以来？！」 她的标点符号都在透着兴奋。 何素珊回：「嗯，找个周末去看看你。」后面加了个动态表情。 夏娜回覆：「太好了，咱们去拍闺蜜照吧，我给你拍照片！！」 何素珊回覆：「好的，娜娜，毕业快乐。」 夏娜：「谢谢闺蜜，么么哒，来找我给你做好吃的！！！」 何素珊笑了下，把手机放在一旁，就这么葛优瘫在沙发上，她的丸子头扎得不是很紧，已经散开，头绳掉在一旁，她也不去管。 毕业了。 许晗也毕业了吧。 没问过他，心却从未停止过想他。 天色渐暗，何素珊整个人缩在沙发上，又想起了她的心理医生。 之前去治疗的时候，心理医生问她说，「有没有喜欢的异性？」 她的脑海冒出了许晗的影子，呆滞了一瞬。 心理医生已经看出来，她是个温柔的女性，名字也很温柔，叫温暖，她问：「有没有想过与他正常相处？」 何素珊想过的，很想。 可是她在他面前发过病，她很害怕回想起那时的场景，她是一个连喜欢的人都不能触碰的人。 心理医生说：「现在闭上眼睛，试着想像一下，在大学校园的某条林荫路上，你们相遇了。」 何素珊在脑海中描绘着场景，她曾无数次想像过，能和许晗在同一个学校。 「他是你的男朋友，你笑着走过去，轻轻牵起了他的手……」 温暖继续说着，何素珊却一瞬间睁开眼睛，她的眼神透着微微的惊慌。 「只是想像而已，不用有压力。」温暖说着，示意她再次闭上眼睛。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2页 何素珊听话地再次闭上眼睛。 「你碰了碰他的手背，然后把他的手握在了手中……」 何素珊在脑海中想像着，是许晗朝她伸出了手，她把手指轻轻搭在了他的手指尖。 何素珊的睫毛微微颤了一下。 「然后你与他十指相扣……」 面前的许晗握住了她的手，笑得那么温柔。想像之中，他们互相看着对方，美好得像是一幅画。 而何素珊清楚地知道，她自身已经脱离了那个场景之外。 「会有不舒服的感觉吗？」温暖的声音响了起来。 何素珊慢慢睁开眼，摇了摇头，像是做了一场梦。 温暖笑着看她，说，「现在你知道了，不是所有的异性都是令人恐惧的。」 何素珊压下心头的酸涩，点了点头。 温暖其实一眼就观察到了何素珊微小的情绪变化，但是她没有去指出来，这种情况，就是病人自身从内心拒绝了自己可以被治好的设定。 温暖在心里嘆了口气，情绪却没有外露，她转了个话头，说，「你有写日记的习惯吗？」 何素珊抬起头看她，点了点头，「嗯，写的。」 「你可以把你每天的进步记录下来，按我说的方法，先自己练习，看看自己对异性能够接受到什么程度，可以先从你喜欢的异性开始，在日记里把自己的状况记录下来……」 后来，何素珊其实按照温暖的方法去试了，但她经常想着想着，就觉得是在看一部爱情电影，剧里的男女主角拥有美好的结局，而她只是一个未能参与他们故事的配角。 她总是不可避免地想到，自己已经配不上许晗。 第71章 闺蜜：人要经受多少离别呢？ 走出高铁站，夏娜给了何素珊一个熊抱。 何素珊有些不好意思，拍拍夏娜的后背，又看了看周围人的视线，说，「好啦，好啦。」 夏娜放开她，「谢谢我大闺蜜来参加我毕业典礼！」 「你毕业典礼不是后天吗？我明天晚上就得回去了，就是来看看你。」何素珊还有设计没弄完，这次是挤着时间出来的。 夏娜没有理会她煞风景的话语，「时间紧迫，我先给你做好吃的，还没尝过我手艺吧。」 夏娜大四实习了半年，工作能力不知有没有提升，倒是每日在出租屋里研究菜品，何素珊经常能看见她晒图。 而她和陆斌的恋情只维持了短短一学期。 那时她分手后，只在微信上跟她说了一句，何素珊一个视频就弹了过去，夏娜接起来，情绪看起来很正常，还跟她说，分手了感觉很轻松，自由得很。 但何素珊知道，夏娜其实很伤心，她是那种很有仪式感的人，喜欢记录生活，每件小事都要拍成照片，存在手机里用以怀旧，她手机里至今还有好多何素珊的黑歷史。 但她分手之后，朋友圈和空间不再更新了，换成了三天可见。 夏娜领着何素珊去了她租的房子，她没有夸大，是真的很会做饭，爆炒蛤蜊，排骨玉米汤，空气炸锅还给她做了炸鸡腿，烤肠。 「好吃诶。」何素珊不由感嘆。 「可惜你不来 b 市……」夏娜放下筷子，长嘆一声，「哎，你要不要来 b 市啊，我们合租，我天天养着你！」 「好啊。」何素珊满口答应，吃得不亦乐乎，「等我毕业了，就来找你。」 夏娜相信了，「等着你啊……」她低头夹了块炸鸡排，「你可不许骗我……」 「我怎么会骗你。」何素珊好笑地看着她，虽然她承认刚刚的承诺很假。 「还是算了，等你毕业了，把车票甩我脸上我再相信你吧。」夏娜继续吃着，声音低了下去。 「谁骗你了？」何素珊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没谁。」夏娜说。 「吃完了没？洗碗去。」她拍着肚子往后一靠，指挥着何素珊去刷碗。 何素珊笑了一下，收拾碗筷。 夏娜扒在厨房门口看着她，「真好啊，咱俩以后一起过吧，我做饭，你洗碗，完美。」 「你不想要你的白马王子了？」何素珊斜睨了她一眼，手里的刷碗布沾着洗洁精泡沫，动作没停。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不靠谱，信男人不如信自己。」夏娜说完，摆摆手回卧室了。 何素珊知道，夏娜一直是个很天真的相信爱情的小女孩。那时和陆斌刚在一起的时候，她每天的朋友圈都在秀恩爱，每天都和何素珊讲他们的故事。 她说陆斌对她很好，何素珊问她哪里好，她就说，「会给我买零食，陪我看电影。」 「你不也给他买了一个键盘，我记得还挺贵的。」何素珊说。 「这不礼尚往来嘛……」夏娜回。 何素珊也没管她，爱情里面不应该计较谁付出的多寡，只要觉得值得就行了。陆斌是夏娜喜欢了很久的人，她用自己的方式对他好，她自己觉得值得和开心就好了。 何素珊收拾完，走进了卧室，夏娜正坐在沙发上，看一本相册，她的仪式感体现在方方面面，相册是她自己列印的照片，记录了她整个大学生活。 何素珊走了过去，坐下和她一起看。 「你看，这个是刚入学那会儿拍的，好土啊。」夏娜指着一张照片看，照片上的女生站在学校门口，还摆了个剪刀手。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3页 何素珊凑过去，夏娜把相册放到她腿上，开始一张一张给她介绍。 「这张是我们辅导员，好像是教师节的时候拍的吧。」夏娜指着一张她们导员抱着花束的照片，后面是她们班的学生，聚在一起，每张笑脸都框进了照片里。 「你们导员好年轻啊。」何素珊说了一句。 「是呢，我们导员才三十几岁吧，对我们可好了，我的实习就是她给推荐的，毕业就能转正了。」夏娜又说。 何素珊翻页，是陆斌和夏娜的笑脸。 夏娜假装没看到，迳自翻到下一页，可是连着几页都是他们的照片。 夏娜的手一直往后翻，想要把这篇记忆翻过去。 「娜娜。」何素珊握住了她的手。 夏娜颓然地靠在沙发的靠背上，「珊珊，我没和你说过吧，我和陆斌分手，是因为他噼腿了。」 何素珊惊讶得握着夏娜的手都松了劲，「他怎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夏娜苦笑了下，「有一次我去他学校找他，看到他搂着一个女生亲。」 「他怎么能这样？」何素珊巨大的惊讶和愤怒冲上了心头，这是她所不知道的原因，「然后呢，你怎么做的？」 「我？」夏娜笑了下，对于爱情她一直很卑微，做了很多自我感动的事。撞破这种事，第一反应大概是想要迴避吧，可是那天，她不知道怎么就有的勇气。 她给陆斌打了电话，看见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然后皱了下眉，当着那女生的面挂掉了。 夏娜以前对于他挂她电话一直是不抱什么情绪的，他们不在同一个学校，见面次数很少，他可能在上课，在忙事情，总之就是有比她更重要的事，她也知道，陆斌的生活里不可能只有她一个人，她很大度，为他想了很多理由。 可她没想到会是因为这个。 听筒传来了「嘟」的一声，被拒接，通话结束。 但是夏娜拿着手机一直打，手机放在耳边，人朝着陆斌走去。 陆斌不耐烦地又一次摁了拒接，还在想夏娜今天怎么回事，往常只要拒接一次她就不会再打了，今天怎么打个没完。 然后他就看见了向他走来的夏娜，他慌忙要揽着女生朝反方向走，女生问：「怎么了，亲爱的，不是去食堂吗？」 夏娜摇着手中的手机，走进了两人视线，「干什么挂我电话？」咬着牙道，「亲、爱、的？」 陆斌的眼神里透着惊慌，旁边的女生问他，「她是谁？」 不等陆斌回答，夏娜便说，「你好，我是陆斌女朋友，我叫夏娜，你呢？」 女生没有回答，而是皱着眉看着陆斌，后者的大脑一片空白，他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的修罗场。 「你脚踏两只船？」女生质问。 「没有……」陆斌只能进行单薄的辩白，「她不是我女朋友……」 女生从上到下看了夏娜一眼，又看看陆斌，甩开他，「真是让我噁心。」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你怎么会来？不是说好明天我去学校找你吗？」言下之意，陆斌在抱怨她不打招唿就擅自来找他。 夏娜看着陆斌，他依然长着那张自己爱慕的脸，夏娜明明是想哭的，却只觉好笑。 夏娜笑了一下，「我们还有明天吗，陆斌？我们分手吧。」夏娜翻出他的电话号码和微信号，当着他的面拉黑。 他的微信是她的置顶，很显眼的位置，备註是「年少的欢喜」。 「还挺好，撞上这样一件事，要不然我得被你一直骗着吧。」夏娜轻描淡写地说，然后转身就走。 她真的很有仪式感，分手都要当面说。 她想起曾经陆斌问她，为什么给他备註是这个名字。 她笑着答他，「因为你既是我年少的欢喜，也是我喜欢的少年。」 夏娜回想完那天的场景，轻描淡写地说：「我和他当面对质，就当着那女生的面……然后和他分手，把他甩了。」她的语气就像是在说一件什么稀松平常的事。 可何素珊知道，陆斌是夏娜追了四年的人，从高中一直到大学，追着他，来了 b 市，虽然报到了不同的学校，可是夏娜一直一厢情愿地跟着他。 曾经何素珊还以为她终于得到上天垂怜，和陆斌终成眷属了，她知道夏娜有多么珍惜这段感情。 到头来却是夏娜自己识人不清。 「不聊他了，明天出去给你拍照片去。」夏娜站起来，打开衣柜，给何素珊展示自己的汉服，「看！」 夏娜入了汉服的坑，买了好多，衣柜都装不下，为了拍出好看的照片，还攒钱买了相机，苦练自己的拍照技术。 夏娜拿出一套汉服在自己身上比划，「好看吗？」 何素珊点头说：「好看。」 「想给你找一套的，但是你太高了，我的衣服估计你穿不了。」夏娜个子小，只有 160，而何素珊有 168，她的衣服何素珊都穿不了。 夏娜拨着自己的衣服，妄图从里面找一套适合何素珊的，最后她嘆口气，「明年你毕业了，我送你一套汉服当毕业礼物吧，咱俩穿闺蜜款。」 「好。」何素珊笑，「到时候再来 b 市，陪你拍照片。」 夏娜这才露出笑容，「你可不能骗我！」 第二天，两人起了个大早，夏娜换了一套明制汉服，自己弄了髮型，何素珊穿的是自己的常服，一起去了 b 市的古建筑景区，趁着大好阳光拍照片。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4页 夏娜背了一个刺绣手袋，她的相机这种现代设备就由何素珊背着了。 两人找了一个人少、光线好的地方，夏娜教何素珊相机的使用方法，还不相信地问，「你会拍吗？」 「不就是按快门，相信我。」何素珊大手一挥。 夏娜质疑地看着她。 其实何素珊没有盲目自信，专业原因，她所接触的东西非常多，需要从各个方面提升自己的审美，也选修过摄影课。 何素珊调整相机参数，从镜头里看了眼，指挥着夏娜摆 pose。 刚拍完几张，夏娜就过来看，「咦，还挺好看。」 何素珊挑眉，「没骗你吧。」 夏娜：「真好看啊，等以后有钱了买单反，雇你给我做御用摄影师。」 「小富婆，记得到时候包养我。」何素珊笑。 中午吃过饭，夏娜送何素珊去高铁站，「你来的时间太短了，都没带你好好逛 b 市。」 「等下次，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呀。」何素珊眨眨眼，笑着说，「精修图记得发我啊。」 「知道了。」夏娜又抱了她一下，说，「保重啊。」 「干嘛，生离死别似的。」何素珊拍拍她的背。 「好好生活，天天开心。」夏娜又说。 简单的祝福语，其实很容易就能达标，却仍有许多人在自讨苦吃。 「知道了，你也要天天开开心心的。」 何素珊走进候车厅，夏娜进不去，就送到了闸机口。 随着年岁增长，人要经受多少离别呢？ 她和夏娜挥挥手，走进了候车厅。 第72章 恍然：他竟从那时候就开始喜欢自己了。 何素珊很讨厌离别的感觉。 她坐在座位上，盯着一处看，发了很久的呆，一个人的时候，就容易乱想，想些有的没的。 每个人都在自己的世界里苦苦煎熬着，无暇顾及他人，每人有每人的活法，而她自己的未来在哪里，她好像仍然不知道。 或许是压根没想过。 回去之后，就要去表舅介绍的公司里实习了，会是她所期待的工作吗？ 何素珊很佩服一件事能想到后半辈子的人，她每次只是先抱着试试的态度，于是导致了很多后悔的结果。 她从未有什么捨命追求的东西。 何素珊打开手机，微信置顶是许晗，她无意识地下拉，一直刷新，却没有新消息。 自何素珊上次单方面和许晗吵完，他那边再没有一通电话拨过来。 这样挺好，这不正是她想要的吗。 可她的模样，就像失了神。 其实那之后，隔了好几个月，就在何素珊以为他们之间会断绝联繫的时候，许晗却又开始给她发消息。 何素珊虽再听不到他的声音，却能看着屏幕他发过来的简单的文字，「早安」或者是「晚安」。 许晗用这样的方式，让她知道自己一直在。 何素珊点开聊天框，是许晗一个人自说自话的早晚安。她又点开他的朋友圈，里面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 何素珊有时候也觉得自己心还挺狠的，她是怎么坚持这么久把喜欢的人从身边推开的。 「素珊？」有个声音迟疑地叫了她一声。 何素珊抬起头，手机界面还停留在许晗的聊天框上。 「真的是你。」赵晓冰笑着和身边的李飞凡对视了一眼，坐到了何素珊身边。 「晓冰，凡哥？」何素珊看着面前的人，惊喜地说，「好久不见啊。」 「你来 b 市怎么不和我们说啊。」赵晓冰嗔道。 她们的小群联繫一直没断，只是彼此没见过面，时隔多年，也没有生疏的感觉。 李飞凡坐到她另一边，瞥了下她的手机屏幕，一眼就看到了置顶的「许晗」。 何素珊笑笑，「我这次是来看我闺蜜的，时间赶，就没联繫你们，下次来 b 市再让你们好好带我逛逛。」 「你这是要去哪？」李飞凡问，「直接回 c 市吗？」 何素珊点点头，「你们要去哪啊？」 「我们准备去五台山！」赵晓冰兴奋地说。 何素珊感嘆了一句，又想起什么，问，「上次你俩说考研的事情，怎么样了？」何素珊问完才觉得不妥，自己也太不关心了。 赵晓冰笑着说，「我们都考上了，同校，这次去就是为了还愿。」 「真好，你们还能长长久久的。」何素珊感嘆一句。 李飞凡看出端倪，问，「你和许晗……」 何素珊有些惊讶，不知道为什么李飞凡会突然问起许晗。 「许晗……他怎么了？」何素珊下意识按了一下手机，屏幕亮了一瞬，又被她按灭，手有些颤抖。 李飞凡皱起了眉头，她问，「你们没在一起吗？」 何素珊感觉全身别扭，双手攥紧了手机，不知道往哪里放才好，她摇头，「没……没有。」 李飞凡的眉皱得更深了，「你知道他喜欢你吗？」 何素珊抬起脸惊讶地看着李飞凡，「你怎么知道？」 「他高中那会儿就喜欢你。」李飞凡看着何素珊的眼睛，说。 何素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想从李飞凡眼睛里看出点什么，可是没有，李飞凡的眼神坦坦荡荡。 「就是那个男生吧……」赵晓冰回想着，「我记得那年元旦晚会，他把你叫出去，两人偷偷摸摸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她摸着下巴，笑嘻嘻地抻头看过来，却看到了何素珊泛红的眼睛，一下子停了调侃的话语。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5页 赵晓冰抱歉又不解地看了看李飞凡，后者朝她摇了摇头。 ——那天许晗把她叫出去，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何素珊记不清了。 她眨了下眼，一滴泪掉在手背上。 ——怎么全世界只有她被蒙在鼓里？ ——为什么旁人都知道，她自己却没有发觉？ ——他竟……从那时候就开始喜欢自己了么。 「喜欢我，有什么好的？」何素珊轻声说出口，不知道说给谁听。 这次李飞凡和赵晓冰都皱起了眉头。 「素珊。」赵晓冰喊她。 何素珊眨了眨眼，把眼泪收回去，笑着去看赵晓冰。 「你还记得当时凡哥转学，你跟我说了什么吗？」赵晓冰握着她的肩膀问。 何素珊强努起的笑容消失了，因为忍着泪水，把眼睛逼得通红。 她记不清了，她好像统统都不记得了。 「爱情不苦——」赵晓冰说。 「你为什么看轻自己，喜欢你是一件多不堪的事吗？」 「喜欢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这是你教我的，爱情不苦，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能感受得到，爱不应该成为别的什么东西的附属品，爱只是爱，很简单，也很纯粹。」 「不需要去证明你有多好，他喜欢的就是你本身，不是别的什么，再说你本来就很好，素珊，你值得的。」 ——你值得的。 * 到了 c 市，何素珊回了出租屋，她的情绪太过明显，想一个人待着静一静，所以就没回学校。 何素珊打开那个聊天框，翻着聊天记录，每天都是一模一样的问候语，许晗终于不再管她，却依然在陪着她。 她忘了啊，许晗是最有毅力的人，他总是做好当下的事，从不去问明天结果如何，说喜欢她也是这样。 何素珊内心的防线在这一刻终于溃不成军。 ——她要拿他怎么办啊。 泪水滴在手机屏幕上，她抹去。 她在输入键盘上敲字，眼睛模煳得快要看不到聊天框的字，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打对。 许晗申请直博后，暑假就留在了学校，跟着导师做课题。 何素珊就像从他的世界消失了一样，对何素珊说出喜欢的那一刻，他不知道能给她带去什么，现在看来好像没有什么用，反而让她更加为难了。 或许他的表白根本不是什么时机的谬误吧，只是她真的不喜欢自己罢了。 那之后，他只能通过张悦来了解何素珊的消息。她说他给张悦带来了麻烦，可他不知道，自己除了张悦还能依靠谁。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不想读研了，想毕业了就直接去 c 市找她。 但来自不喜欢的人的告白和追求，只会成为她的一种负担吧。 许晗盯着电脑发呆，文字就像乱码。 手机就是这时响的，相应的，电脑端的微信也响了一声。 许晗回神，开启锁屏，置顶的那个像被销号了的微信终于有了生机，一个鲜红的数字一标记在右上角。 ——「在吗。」 许晗退出微信，又重新进了一遍，又打开电脑登录着的微信，才发现不是做梦，何素珊是真的回他消息了。 何素珊这边看着许晗的名字，一会儿变成「对方正在输入中」，一会儿又变成「许晗」。 反反覆覆好几遍，却没有新消息发过来。 何素珊的消息又一次进来：「你有没有高中元旦晚会的视频？」 好久没聊天，这条信息其实很突兀。 许晗却没多想，打开电脑的一个文件夹，里面存着何素珊所有的东西，手机换了几个，关于何素珊的资料他始终存着。 何素珊的消息让他脑子不是很清明，他也没问她要来做什么，拖拽着文件一股脑都发给了她。 何素珊看着对话框，元旦晚会的视频一个接一个传过来，却都只是她自己的专场，都是她的个人表演。还有些照片，一看就是偷拍的，很模煳，也许是由于那时候手机的像素不高。 有一张照片是她躺在宾馆，何素珊点开看，下一秒照片被撤回了。 然后她就看见偷拍的照片一张一张被撤回。 何素珊发了一个「？」过去。 许晗回：「发错了。」 何素珊翻出了高一时期她唱的《素颜》，她那时穿着校服，和身旁的张文飞隔了半步远，原本在自然地唱着，却在看向镜头的一瞬间忘了词。 何素珊盯着视频里的女孩看，她看向镜头的眼神是那么害羞。 她哪懂她对许晗是什么感觉，但是她的眼神出卖了她，那时候看向许晗的眼神，在懵懂之下就已满含着欣喜和热烈了。 她突然想起来，那天元旦晚会她唱完歌，许晗把她叫出去，只是为了给她两颗润喉糖。 那天走廊昏暗的灯光，还有他的手，隔着袖子握着自己的，糖就那么滚进了袖口。 现在想起来，何素珊才无法忽略那一刻自己跳动的心。 何素珊发：「你毕业了吗？」 许晗回覆：「在读研，还是 a 大。」 何素珊：「挺好的，我还没毕业，暑假找了个实习。」 许晗问：「是在 c 市吗，毕业也打算呆在 c 市吗？」 许晗迫切地想知道她是如何打算的，好让自己未来的路能交叉着与她走到同一条上。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6页 何素珊：「还不知道呢，明年做完毕设再说吧。」 一段关系，只要有人愿意努力，一定不会让它走到尽头的。 当晚，许晗干干净净的朋友圈，分享了一首歌——《我好想你》。 第73章 （接开头）辞职：为什么会有一种「我这一辈子就这样了」的错觉？ 暑假，何素珊开始去李东的公司实习。 工作岗位并不是她想要的，她只当作是修炼，甘之如饴。 不知不觉实习已将近两个月，有一天加班到很晚回去，屋子里的白炽灯闪了下，突然灭了。 何素珊当时刚回来，窗帘还没来得及拉，天已全黑，窗外的白蜡树枝被风吹到玻璃上，拍打的声音让她打了个激灵。 何素珊打开支付宝充了电费，但是等了好久还是没来电。 她打着手机的手电筒蜷缩在沙发上，不敢看窗外。 给房东发消息，对方回復她：「可能需要刷下电卡。」 何素珊找出电卡，打开了房门。 这是个老旧小区，她这层的声控灯已经坏了，现下楼道里漆黑一片。 她打着手电筒，看了一眼，电錶位置在门的正上方，何素珊踮了踮脚，根本够不到。 这时，楼下有脚步声传来，伴随着男人吹口哨的声音，下层声控灯的微弱光亮透了上来。 何素珊赶忙转身进了屋。 屋子里也是漆黑的，一时搞不清哪边更可怕。 她把手电筒照在自己面前的地板上，看着那一点光亮，她开始想家，想自己遇到的人和事，想自己这样究竟是对是错。 不论做什么决定，好像都会有一定机率后悔。 今天她又加班到很晚。 她感觉自己好无助，更多的是丢人，不就是停电了，不就是需要刷个电卡，怎么就那么难了，世上比这难的事多了。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其实并没有想像中独立，很多事情她都感到很无力，自己的成长无法与这个世界的发展相匹配。 刚上高中那会儿，是她第一次知道人外有人，知道她自己需要更加努力才匹配得上别人的脚步。 上了大学，走入了更大的世界，越来越明白自己的渺小，她只能努力，只能比别人更努力，才能勉强站在同一起跑线。 如今，她承认了自己的平凡，甚至是平庸，她其实并没有那么特别，她接受了自己的不完美。 何素珊唿了口气，稳了稳心神，去卧室把椅子搬了出来，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好一阵儿，直到外面没声音了才推开门出去，放轻了动静，希望不要有人注意到她。 她把卡贴在电錶上面刷了好几次，屋里都没有来电，她举着手机照明，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操作说明。 这时，对门突然押开一条缝，属于屋子里的光线透了出来，屋子的主人正拎着一袋垃圾放在门口，抬眼看到了站在椅子上的何素珊。 听到脚步声走近，何素珊的身体抖了下，下意识回头看。 对方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她问何素珊，「姑娘，家里停电了啊？」 何素珊答，「啊，是。」声音颤抖得不像自己。 「电錶侧边，往那贴一下就好了。」女人热心说道。 何素珊跟着指引，然后听到「叮」的一声，来电了，她从椅子上下来，「谢谢您。」 「没事儿！」女人笑着摆摆手，回了自己屋子。 何素珊搬着椅子回了屋，惊魂未定，她打开手机里许晗的照片看。 ——我真的，好想你啊。 * 收到王云轩婚礼的邀请后，何素珊跟李东提了下请假的事。 李东之前跟她说过，如果开学的话，希望她保持一周三天的实习时间，长假的话需要来公司值班，她那时觉得自己没什么事，就答应了。 这次李东听到她请假的请求，皱了眉：「你不是说国庆节可以值班吗？」 何素珊怔了一下，「是，我当时以为自己没有什么重要的事。」 「那你这次是什么重要的事吗？」李东问她。 何素珊不会说谎，她说：「朋友结婚。」 「朋友结婚？这算重要的事？」李东点了支烟夹在手里，烟味飘到何素珊鼻子里，呛人的很，但她脸上的表情动都没动一下。 「很重要的朋友。」何素珊回。 「随了礼金不就行了？」李东又说，然后接了个电话，摆摆手示意她出去。 何素珊走出李东的办公室，顺便带上了门。 她并不想李东的烟味飘出来。 何素珊唿了口气，看了眼手机的日期，然后回到工位上，打开文档，敲下三个字——「辞职信」。 然后上网找了篇现成的复制了下来，这种东西实在没必要浪费脑细胞。 下午的时候，何素珊见李东时间空出来了，又一次走进了他的办公室。李东觉得她真是不知好歹，上午的时候他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 何素珊没等李东说话，就轻轻地把辞职信放在了他的办公桌上。 「李经理，我要辞职了。」 李东似是气急败坏，「不答应你请假就辞职？现在年轻人抗压能力这么差？」 何素珊看着他发火，淡淡道，「和那个没有关系，主要也因为我还是想做设计方向，这个岗位也不是我所期待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7页 「年轻人不多锻鍊，怎么可能成长？」李东还是一副给她画饼的好领导形象，「再说你个女孩子学建筑有什么用，得跑工地，又脏又累，你要说你回老家考公务员，找个稳定的工作，我还可以理解，现在的助理岗位不是很轻松吗！」 何素珊简直要被他的逻辑气笑了。 有些人看到别人做的事情自己理解不了的时候，就会给人家所做之事赋予一种「没用」的荒唐意义，这种站在高处评头论足的结果使他们非常享受，并产生一种优越感。 可惜那些一心一意沉溺于自我世界里的人，并不关心他们所做之事在其他人眼里是怎样的，他们并不在意，更遑论浪费口舌去辩解。 「每个人追求的都不一样，还有一点您说错了，李总，女孩子为什么不能学建筑？」何素珊改了称唿，她记得李东一直不让他们叫他「李总」，说这样不「平易近人」。 李东哑口无言，一时没有想到答案，何素珊又接着说，「我的辞职信您也收到了，也给您邮箱发了一份，您可以查收一下。」 何素珊实习，李东根本没有和她签合同，自然也没有与她约定辞职事宜，现下倒成为一件好事。 「我再想想吧。」李东心里烦躁，又点了烟。 「那您再想想，」何素珊说，「不过我得跟您说一下，实习生离职只需要提前三天说就可以，而且员工辞职是通知，并不需要经过您的同意。」 「但是我可以一个月之后再走，您不如想想怎么在这期间招到合适的人，趁我没走还可以带带她。」 李东抬头看何素珊，微微有些吃惊，他一直以为她是个温顺的小绵羊。 「其实说实话，下位助理来的时候也不用怎么培训，毕竟当时我就是这么过来的，关于我这个岗位的一些细则，我晚上会加班写好发到您的邮箱。」 何素珊走后，李东抽着烟，他好像没有拒绝何素珊辞职的理由，又想到，何素珊做事一直这么滴水不漏吗？以前怎么没有发现。 何素珊走出李东的办公室，感觉身心舒畅。 「找他干什么去了？」赵盼凤问她。 何素珊笑着说，「赵姐，我辞职啦。」 赵盼凤没有掩饰自己的讶异，「啊？」 「嗯呢。」何素珊笑笑，回到工位。 赵盼凤拿着自己的水杯接了水，「怎么就辞职了啊？你干得挺不错的。」 「我要开始做毕设了，以后可能没时间实习啦。」何素珊笑着说，这也是实话。 何素珊想清楚了，她在这里只是浪费时间，可以接受锻鍊，但是起码方向要对，不能南辕北辙。 * 「小何，邮箱发你的单子帮我打出来吧。」财务室田丽走过来跟何素珊说。 何素珊应了一声，打开邮箱，是他们公司人员的报销单。 「田姐，你们屋印表机又坏了？」何素珊边操作电脑，边仿若不经意地问。 田丽说，「是啊，又坏了，今天修了一上午，还是打不出来。」 「要不还是找个维修师傅来修吧？这样多耽误事。」何素珊说，其实她知道并不是什么印表机故障，只是她们习惯把活儿都交给她来做。 自她提出辞职，时间已过半个多月，先后倒是来了几个面试者，但没有一个人留下来。 上周有个三十多岁的姐姐来试岗，只待了两天就走了，还给何素珊微信发了一篇小作文，总结起来就是这个岗位性价比不高，她难以胜任，感觉抱歉。 何素珊嘆口气，她也觉得自己的职责实在太多了，也都怪她，一开始不懂得拒绝，谁给她派活她都接。 「对了田姐，开票报税什么的，你太久没做估计会生疏，一会儿我把岗位细则也发你一份，你可以看看，有不清楚的地方也可以直接微信问我。」何素珊笑着说，把她邮箱的东西都打了出来，走到印表机旁等着纸张输出。 田丽微微有些愣怔，她看着这几天来面试的人，还寻思这是在招聘什么岗位，没想到是接替何素珊的。 「你是要离职了吗？」田丽问。 何素珊眨眨眼睛，她把列印好的报税单递给田丽，「是的，田姐，这段时间谢谢你照顾啦。」 田丽接过，心不在焉地说，「没事。」 赵盼凤说，「小何，你走了我们可就要乱套了。」 何素珊道，「哪有那么严重啊。」她笑了笑，「赵姐，你那么优秀，开始不都是你带我的吗，不然我哪能成长这么快。」 赵盼凤也跟着笑了下，低头沉浸在工作中。 这个岗位的人都待不长时间，何素珊人看着不善言谈，但却很靠谱，交给她的事情自己从不用担心。 之前何素珊面试的时候她就看出来了，她的简歷很漂亮，虽说是李东熟人介绍过来的，但是绩点、各种证书、竞赛奖项，都是让人不能忽略的优秀。 她明白，何素珊是不会在这里停留的，她有更广阔的天地。 这半个月来，何素珊慢慢把手里的活交接了出去，她明明只待了三个月，却已经像是多年的老员工，事情桩桩件件都安排得有条不紊。 赵盼凤想，以前怎么没感觉活儿有这么多，那时候她们是怎么过来的？ * 晚上回到出租屋，音乐播放软体日推了一首歌给她。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8页 《你曾是少年》 【许多年前 你有一双清澈的双眼 奔跑起来 像是一道春天的闪电 想看遍这世界 去最遥远的远方 感觉有双翅膀 能飞越高山和海洋 许多年前 你曾是个朴素的少年 爱上一个人 就不怕付出自己一生 相信爱会永恆 相信每个陌生人 相信你会成为最想成为的人 你我来自湖北四川广西宁夏河南山东贵州云南的小镇乡村 曾经发誓 要做了不起的人 却在北京上海广州深圳某天夜半忽然醒来 像被命运叫醒了 它说你不能就这样过完一生】 人这一生，如果不能干自己喜欢的事情，那这一生有什么意义？ 为什么会认命，为什么会有一种「我这一辈子就这样了」的错觉？ 人是可以选择的，人有权利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 何素珊喜欢的歌手许嵩有一句话：【难道还有比「我想」更强大的理由吗？】 「我想」，是最默默无闻而又有爆发力的东西。 何素珊现在想的很简单，她想做设计，也想见许晗。 为什么？ 因为「我想」。 第74章 痊癒：素珊，希望你下次来见我的时候，是以朋友的身份。 何素珊又一次走进了温暖的谘询室。 「是你？」温暖惊讶地看着何素珊，她打开就诊记录的册子翻找，终于对上了号，她记得何素珊是从内心不肯接受治疗的，她不想变好。 何素珊点点头，「是我，温医生。」 「好久没过来了啊。」温暖笑着说，自然而然地和她聊了起来。 「没有预约就过来，不好意思。」何素珊说。 「没关系，今天正好空出来了。」温暖边说边看着记录册，回忆何素珊的病情。 何素珊这次来是真的想改变现状了，她说：「温医生，我现在觉得自己对什么都没有兴趣了，就是感觉没什么热情……」何素珊斟酌着语言，「我不想这样了……我想努努力……」 以前何素珊觉得，长大的一个特徵，好像就是失去表达欲，很多事都不再执着，不再非要求一个结果，以前容不得沙子的眼里，现在也竟然可以将就了。 人变懒了，好像什么都懒得去费心了。 她以前以为是自己已不再少年、年龄徒增的缘故，但是那天和许晗恢復聊天之后，她突然发现自己还是有些开心的，这些积极的情绪也只有许晗能带给她了。 温暖听着何素珊的描述，心里一动，她做心理医生这么久，见得多了不想改变的人，那是从内心的放弃，自己心里的支柱倒了，旁人再劝都是没有用的。 当时何素珊给她的就是这种感觉，她害怕何素珊慢慢发展成抑郁症，她想尽最大的努力改变一个人，可惜何素珊只来了很短的时间，就不再过来了。 温暖不知缘由，只能在心里哀戚，她想救人，但人需要先自救才行。 现在何素珊又过来了，温暖心里又喜又悲，喜的是她终于能够积极主动地向好发展了，悲的是她的病情从未好转。 「温医生，您记得吗？我之前讲过我有一个很喜欢的人。」温暖看着何素珊，对方的眼神开始慢慢变得温柔。 「记得。」 「我按照您的方法做了，可我总感觉那个与他牵手的人不是我。」何素珊说道，这也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与温暖剖开内心，她知道癥结在哪，可是她以前从不说出口。 「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他。」何素珊说道，她总是用这个理由推开他，逃离他，给自己洗脑。 「你看着我，素珊。」温暖叫她的名字。 何素珊抬起头，看着温暖的眼睛。 温暖说，「你到现在都还是不肯相信自己吗？以前聊的时候，我不止一次地跟你说过，你很优秀，人很聪明，长得也漂亮，不要妄自菲薄，你是值得的，懂了吗？」 「嗯，我知道了。」何素珊点点头。 「从前我就发现了，你很听话，但是我能看出来，你心里是没抱任何希望的，你现在主动跟我说出来，我很高兴，素珊，相信你很快就能走出去的。」 「素珊，希望你下次来见我的时候，是以朋友的身份。」 ——不是再以患者的身份。 * 从公司离职之后，何素珊收拾了出租屋，把一些不常用的打包寄回了家，剩下的贵重物品则装进了行李箱。 几本日记本放在书桌上，她收拾完后，坐在书桌前打开了本子，上面写着她自己的「治疗」记录： 【2014 年 8 月 31 日 星期日 今天和许晗牵手了，很开心。】 【2014 年 9 月 2 日 星期二 今天挽了许晗的胳膊，很开心。】 【2014 年 9 月 5 日 星期五 今天抱了许晗，很开心。】 她一直都按照心理医生的方法给自己做治疗，如果别人看见了，或许会以为她在意淫一个叫「许晗」的人，但仔细看看，每一则又都像是电脑自动生成的不带任何情感的词条。 她翻到崭新的一页，提笔重新写下： 【2017 年 9 月 28 日 星期四 刚刚和许晗牵手了，心跳得很快，我很喜欢他。】 一直以来，她都是以第三方的立场去看「她」和许晗的故事的，故事很美，主角却不是她。这一次她是真的想像了下，她在许晗的手抚上她的手背后，紧紧握住了那双手。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9页 尽管她那么不完美，却能有人一直坚持爱她那么久。 她忘了，其实她自己也在爱着，只是她缺少往前的勇气，而这勇气，是许晗给她的。 【我很喜欢他。】 何素珊抚摸着自己那几个已经干涸的字迹，突然有些心疼许晗。 多年以前，许晗曾对她说过一句告白词：「我不是可怜你，是心疼你。」 那时候她觉得心疼不是爱，只是一种同情和施捨，现在她明白了，心疼怎么不是爱呢？难道冷漠更能证明爱？ 心疼就是爱。 对方的一举一动都在牵动你的心，欢喜他的欢喜，难过他的难过，心疼怎么不是爱呢。 ——我要感谢你给我带来的这些感受，让这颗心能为你跳动，为你愉悦，感受到以前从不曾有的情绪，谢谢你。 * 王云轩的婚礼地点定在老家。 何素珊拎了行李箱，走进高铁站，这几年的发展，修建了高铁，她从 c 市回家只需要两个小时。 许晗给她发了消息：「你是今天回来吗？」 何素珊回：「嗯嗯，在高铁上，你呢？」 许晗回：「我明天回，今晚还有点事，走不开。」 何素珊：「好，明天见。」 许晗看着那三个字，压下心头的狂喜，一想到明天就能见到何素珊，他可能晚上都睡不着了，他回覆：「明天见。」 何素珊回了家，把行李箱摊在地上，开始收拾。 「怎么拿这么多东西回家？」何母问，昨天她还收到了何素珊从 c 市寄回来的快递，现在都堆在她自己的卧室。 何素珊没有告诉父母自己已经辞职的事情，表舅好心好意给她找的工作，一声不响地就辞了职，放在别人眼里就是不识好歹吧。 何素珊只笑着说，「在学校生活了四年多，东西当然多了，趁着这次回来就带一点。」 何母给她收拾衣柜，小时候的、不能穿的都叠起来，为她的新衣服腾地方。 「妈，那是我高中校服吗？」何素珊看见了自己的校服外套，上面画着乱糟糟的同学们的特色签名。 「是啊，我还寻思把这些不能穿的衣服收拾出来，看能不能送人或者捐了……」何母一件件叠整齐了，放在一边。 何素珊把校服外套拿起来，套在身上，「还能穿呢。」 何母笑着让她转身，「看起来一点儿都没变，珊珊还是个高中生。」 何素珊笑，「妈，我都 23 啦。」 「时间过得真快啊。」何母感嘆一句，「我在你这个年龄的时候，早就和你爸结婚了，肚子里都怀着你了。」 何素珊怔了怔，妈妈大概是在委婉地催婚吧。 「等我毕业再说吧。」何素珊低下头，想到了许晗，她已经有自己的打算了。 何母嘆口气，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抱着剩下的衣服走了出去。 何素珊把校服脱下，校服上的字迹写得龙飞凤舞，都辨认不出是哪几个字。 她一个一个签名看过去，在左边袖子的角落看到了四个小字：「我喜欢你」。 何素珊心里一动，高中竟然有人暗恋自己吗？她都不知道，太青涩的感情了。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何素珊点开微信，夏娜给她发了照片，是别人拍的她，她穿着宋制汉服，还梳了髮髻，拿着一柄团扇，遮了小半张脸，却还能看到她掩饰不住的笑容，笑得很是开心。 何素珊：「真好看，谁给你拍的？」 夏娜：「就是上次跟你说过的那个摄影师，他拍的照片好好看啊！！！」 夏娜上次跟她说过，她去逛汉服展的时候，遇到了一个摄影师，一直跟着她拍照，还加了她的微信。 何素珊：「你们？？？」 夏娜：「不是你想的那样。」 何素珊：「我说什么了？？」 夏娜：「（流汗）」 何素珊：「你们单独出去的？」 夏娜：「嗯嗯，他拍照技术真的很棒，我再给你发点。（图片）（图片）。」 何素珊：「是吗，有我拍得好吗？」 夏娜：「人家是专业的！！」 何素珊：「哦，闺蜜我的位置现在开始排第二了吗？」 夏娜：「（白眼）」 夏娜：「等你来 b 市，我让他给咱俩拍闺蜜照。」 何素珊看着笑，心里一片清明，她回：「好的。」 夏娜：「你在干嘛呢？」 何素珊顺手把面前摊着的校服拍了下来，给夏娜发了过去：「收拾旧物。（图片）」 夏娜：「好的，你继续收拾吧，毕业记得来找我。」 何素珊斟酌着，回：「娜娜，我可能不去 b 市了。」 夏娜：「我就知道！！！你要抛弃我了！！！」 何素珊：「没那么严重，我要去追我喜欢的人了。」 夏娜：「没听你说过？！谁啊？」 何素珊：「高中同学，就是当我师父那个人，下次见面再告诉你。」 图片把「我喜欢你」四个字拍得很清晰。 何素珊感谢这名暗恋者对她的喜欢，现在，她也要去追她高中时期就喜欢的男生了，何素珊抚摸着那几个字，露出个释然的笑容。 何素珊又开始从头到尾辨认字迹，可把衣服来回翻了个遍，也没找到许晗的名字。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0页 ——他到底签在哪里了？ 第75章 （重逢篇）醉酒：「何素珊，你来找我了？」 何素珊来参加婚宴的时候，王云轩和他的新娘一同站在门口迎接来宾，他身边的女人一袭白色婚纱，戴了蕾丝质地的手套，一直延伸到小臂的距离，双手捧着花束，浅笑嫣然。 「王云轩，好久不见啊。」何素珊走过来沖王云轩说。 「是啊，好久不见。」王云轩梳着背头，露出额头，比以前多了一丝成熟稳重，在人群中依然是耀眼的存在。 没想到王云轩也终于找到了可以相伴一生的人，他以前总说自己是个小混混，可是何素珊觉得他不是，只是因为那时候年纪太小，还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罢了。 王云轩十六七岁时的身影在何素珊的脑海中冒了出来，然后走远，她亦同他挥手告别。 王云轩向何素珊介绍站在他身边的女人，「这是我妻子，陶枝枝。」 「你好，你的名字真好听。」何素珊笑着看陶枝枝，对方也报以微笑。 王云轩和他妻子同是艺术院校的同学，现在他们一起在 b 市开了个画室。 「我先带你进去吧，有好多咱们初中的同学，你和他们坐一起就行，不用拘束。」王云轩在前面带路，何素珊跟在后面。 「大飞，磊子，照顾好素珊啊。」王云轩手搭在两人椅背上说道。 「何素珊？！」陈飞想起了他这个初中同学，又想起了是王云轩前前前前前任，一时哑口无言。 杨磊这时也记起来了，「是你啊。」 何素珊看了一圈，周围大概是王云轩初中班上的同学，她都不认识，然后她笑着在陈飞旁边坐下了，「是我。」 杨磊心里想：你不会是来抢婚的吧？ 「好久不见啊。」何素珊道。 「哎，你现在在哪个城市呢？」陈飞问道。 「在 c 市，还没毕业呢。」何素珊回道，杨磊要给她倒水，她举着茶杯又说，「谢谢。」 「你放下吧，小心烫。」杨磊说着。 何素珊把茶杯放在桌上，杨磊给她倒了水。 就这样他们聊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袁国栋和张文飞来了，王云轩和他们说，初中和高中的同学没分开，安排坐在了一桌，于是他们便坐到了何素珊的对面。 「素珊，你也来了啊。」袁国栋和她打招唿。 「嗯嗯，好久不见，班长。」何素珊说，「还有文飞。」 张文飞朝她点点头，「好久不见。」又看看她身边的一个男生，怎么和她坐得那么近。 何素珊看到张文飞的眼神，主动介绍说，「这是我初中同学，叫陈飞，旁边那个是杨磊。」 张文飞瞭然，笑笑：「你们好，你们好，我叫张文飞。」他还以为何素珊找了男朋友。 许晗来得有些晚，张文飞在旁边给他留了位置。 过了一会儿，许晗来了，进入宴会厅，一眼就看到了何素珊的侧脸。 她穿了连衣裙，很保守的款式，雪纺的蕾丝领口包裹住细白的脖子，裙身是浅粉色，她还是那样，乖乖地坐在座位上，脚上是一双稍微带点鞋跟的米白色单鞋。 她头髮长长了，又到肩膀下面了，发尾带着一点蜷曲的弧度，柔美地披在她的背后。 许晗恍惚想起了高中那年在小书店遇到她时的场景，她捧着书，刚洗了头髮，发尾还湿湿的。那时候，夕阳就照在她身上，像是她整个身子都发出了微微的光。 许晗多希望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没有梦中这些横生的枝节，他能一直陪着何素珊安安稳稳的。 「晗哥，这儿！」张文飞喊他。 那一瞬，何素珊转头看向他，许晗眼神不加掩饰，他们互相看着对方，眼前像是没什么障碍物。 许晗径直朝他们走来，但是险些碰倒一个小孩子，许晗低头扶稳小朋友，再抬眼，何素珊已经不看他了，手里端着茶杯，凑到唇边浅浅地喝。 许晗走到餐桌旁，已经没有空位置了，他只能坐在张文飞旁边。 何素珊放下茶杯，偷瞄了许晗一眼，对方也在看她，她一口水差点呛住。 「你来了。」何素珊用餐巾纸轻按了按嘴边。 许晗「嗯」了一声。 两人声音都低，别人都没发现他俩在对话，只有张文飞听见了。 陈飞又过来跟何素珊搭话，离她很近，还给她看自己的手机，然后许晗看见何素珊笑了。 何素珊化着淡妆，唇角浅浅勾着，笑着和身旁的人说话。 张文飞看见许晗直勾勾地盯着何素珊和陈飞，凑近他解释说：「那个男的好像是何素珊的初中同学。」 许晗「哦」了一声，站了起来。 张文飞吓了一跳，「你要去哪？」 「卫生间。」 张文飞还以为他要和陈飞吵架，听到他这么说，一颗心放到了肚子。 何素珊看着许晗站起来，目光跟随着他，一直看他走向洗手间。 过了一会儿回来，许晗没有回张文飞旁边的位置，而是拍拍陈飞的肩，说，「朋友，咱俩换个位置行吗？」 陈飞愣怔地看着许晗，又看了眼何素珊，「哦，可以。」他站起来，坐到了许晗的位置。 张文飞悄悄跟陈飞说，「谢了，兄弟，我朋友追何素珊追好久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1页 陈飞恍然大悟，「怪不得，我说他看我眼神不对劲呢。」 这边何素珊也是一脸愣怔，眼看着许晗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你……你怎么过来了。」何素珊又紧张到想去拿茶杯。 「好久没见，想和你说说话。」 何素珊偏头看着许晗，他穿着西装，没有打领带，里面是白色的衬衫，扣子解开了一个，能看见若隐若现的喉结。 何素珊别开了眼，许晗多了一丝成熟，而且变得比以前更加惹眼了。 许晗其实是怕别的男生不知道她的心理障碍，接触起来没有界限，引起她的不适，他坐过来是想保护她。 别的男生不会与她刻意保持距离，但他会。 「你读研了？」何素珊问着，这个问题他们其实之前在微信上就聊过了。 「嗯。」 「挺好的。」何素珊的手又攥紧了。 「你呢？考研还是工作？」许晗笑了笑，问。 「直接工作吧，还没想好去哪……」何素珊说。 「嗯。」许晗应了一声，转了转手里的茶杯。 过了一会儿，许晗问：「你谈恋爱了吗？」 「没……没有。」何素珊心像是停了一下，然后快速跳动起来。 隔了几秒，她像是不在意地笑笑：「我这样，也没办法谈。」 「嗯。」许晗只「嗯」了一声，垂下眼又开始转桌面上的茶杯，却没别的话了，不知道在想什么。 两两无言。 「你喝不喝水啊？」何素珊问他，手指搭在转盘上微微用力，把指尖摁得微微发白，许晗看着，很想把那指尖紧紧攥进自己手里。 何素珊把水壶转了过来。 「我来。」许晗制止了要站起来的何素珊，一只手就把水壶拿了起来，还不忘给她也添了水。 婚宴开始了。 看到王云轩给陶枝枝戴上戒指，然后拥吻她的那一刻，何素珊鼻子微微发酸，收回了眼神，下意识侧头去看身旁的许晗。 对方也在看她。 她不知道自己的眼圈挂了泪。 其余的人关注点都在舞台两位主人公的身上，没人注意到他们。 他们静静注视了对方片刻。 多年不见，许晗的眼神还是这样澄澈，这样深情，她该看懂的。 许晗收回了眼神，给自己倒了杯酒，酒是白的，很烈。 他还没开始吃东西，酒入愁肠，品不出好坏，只觉得烧心。 许晗咳了几声，何素珊把水递给他，「没事吧？」 「没事。」许晗摇摇头。 但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想借着酒意，再和她表白一次。 ——她会接受吗？会不会又成为她的负担？ 想着他接着又喝了一杯。 过了一会儿，王云轩领着陶枝枝过来敬酒。 「今天招待不周的地方多多担待啊。」王云轩说着，新娘害羞地站在一旁。 大家都直说「没事」，酒杯碰在一起，她的和许晗的碰在一起，发出「叮」的一声轻响。 「许晗，你和素珊什么时候结婚，记得叫我。」王云轩说。 他这话一出，认识他们的同学都静了一瞬，被点名的两人也没有回应，王云轩看情况不对，又摆摆手，「哎呀，我有点儿喝多了，走了，你们吃好喝好啊。」说完他就领着陶枝枝到下一桌去了。 何素珊和许晗坐下，沉默之神在他们之间悄悄竖起了屏障。 许晗神思有些不清明，空腹喝的那几杯酒现在起效了，他能感觉出自己已经有些醉意。 陈飞和杨磊又是个爱喝的，一直在酒桌上打圈，遇到女生就说以茶代酒，遇到男生就撺掇着喝酒，还说晚上要去闹洞房。 那酒看起来度数就很高，有一次转过来的时候，何素珊拿起酒瓶看了看，竟然有 50 多度。她下意识看向许晗，他是个不会作假的人，别人敬他的酒都一滴不剩地喝掉了。 许晗感受到何素珊的视线，他弯了弯唇，然后站了起来，何素珊问他，「你要去哪？」 「洗手间。」许晗道，挪椅子的时候身子晃了一下，但走路的时候身形却和平时没有区别。 但何素珊仍不放心，跟着他去了洗手间，在外面等他。 酒店的洗手间要穿过一个连廊，外面装饰着花灯，还有一个长得类似月球的灯，表面凹凸不平，发着幽暗的光，周围点缀着鲜花。 许晗出来后，看见何素珊站在夜色里对着花灯拍照。 他停在那里，就那么看着她。 何素珊看见了他，走过来，「你出来了，感觉怎么样，没事吧？」 许晗看见她背景的月亮发出幽光，笼罩在她身上，她逆着光向自己走来，就像是……从月亮上走下来的仙女。 许晗一直盯着何素珊，眼神迷离。 「你没事吧？」何素珊又问了一句。 许晗伸出手去，在将将要碰到她的时候收回了手，他的喉结滚了滚，却没有说话。 即便醉了，他依然记得不能触碰她。 「你醉了吗？」何素珊问。 「没醉。」许晗摇摇头，看向那个月球灯，问，「那是月亮吗？」 「长得是比较像。」何素珊也看向那个月球花灯，形状很大，很漂亮。 许晗朝着月球花灯走去，然后回过身子问她，「你为什么会从月亮上下来？」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2页 何素珊听后怔了一下，然后忍俊不禁——这不是醉了么。 「我是来找你的。」 何素珊定定地看着许晗说道，她的眼睛被灯光照得亮亮的。 「来找我……」许晗舌尖念着这几个字，像是在思考什么意思。 「何素珊，你来找我了？」他问。 「嗯，我来找你了。」 第76章 拥抱：「素珊，我好想你啊。」 许晗伸出手，想要抱何素珊，又想到不能碰她，她会犯噁心，两只手就那么僵在半空中。 可他又实在想把她抱在怀中，他轻声询问她：「我……我可以抱你吗？」 何素珊鼻子酸涩，她说：「可以。」 「真的吗……真的可以抱你？」许晗又问一遍。 「可以。」光线不是很好，却能看到何素珊眼中的晶莹，似藏了星河，她往前走了一步，离许晗近了些，缓缓伸出手，搂住了他的腰。 许晗手有些抖，轻轻揽住何素珊的肩膀，把她带进自己的怀里，下巴放在了她的肩上，他轻吻她的髮丝，说—— 「素珊，我好想你啊。」 他的唇就贴在何素珊的耳边，带着深切的喟嘆还有一丝委屈。 何素珊的泪几乎瞬间就流了下来，没有想像中的牴触，甚至在她心中还带着一丝期待，她早就期待与他相拥的这一刻。 这是爱与被爱同时发生的瞬间。 何素珊把手收紧，回抱着他，说：「我也很想你。」 她近乎贪婪地嗅着属于许晗的气息，像檀香，却又有种她描述不出来的清冽味道。 何素珊做治疗的时候想像过这样的场景，可这一刻实打实的心动却是想像不来的，她比想像中更加贪恋这个拥抱。 抱了一会儿，许晗突然放开她，盯着她的脸不住地瞄，然后问，「你……有没有……找男朋友？」 何素珊摇头，他真的醉了，一开始他就问过这个问题了，她轻笑了声，说：「没有。」 「如果……有一天，你……想谈……恋爱了，那个人……可不可以是我？」许晗的话说得断断续续的，带着醉意。 夜色瀰漫，光线不算明朗，两人的脸都隐在黑暗中，可只要有一点光，就能照到他们身上。 就算醉了，许晗的表白都是这么含蓄。 「你会等我吗？」何素珊轻轻吸了吸鼻子，看着许晗的眼睛问。 「我等你。」许晗说，「多久我都会等你。」 「那你要记得，毕业了，我会来找你。」何素珊伸出手，眷恋地贴在许晗的脸上。 「我会记得。」许晗从脸上捉下她的手，握在手中，轻轻地把唇贴在了她的手背上，温软中带着湿润，然后他抬眼望着她，眼神是近乎痴缠的疼惜，「你记得要来找我。」 何素珊心跳得很快，被他吻到的手背皮肤像触电一般酥麻无比，她说，「嗯，我会记得。」 许晗觉得何素珊的手很凉，他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何素珊身上，「咱们这儿夜里冷，你应该多穿点的。」 何素珊红着眼眶笑出了声，不知道的人大概会以为他根本没醉吧。 许晗又把何素珊连人带衣服抱在怀里。 北方十月，夜里的风凛冽，何素珊感受到的却是面前男生胸膛滚烫的温度和有力的心跳。 * 回到学校后，许晗从张文飞那里收到了几张照片。 张文飞：「晗哥，我看你俩的喜酒应该提上日程了吧？（图片）（图片）（图片）」 许晗打开看，是王云轩的婚宴那天。 虽然是在夜里，照片里拥抱的两人却能被清楚辨认出来。 他的衣服披在何素珊身上，而他自己正紧紧抱着她，手还抚在她的头髮上。 这场景许晗完全想不起来，他皱着眉使劲回想，敲了敲脑袋，可是关于抱她的事，一点印象也没有。 何素珊不能接受异性的接触，唯一可能就是他自己耍了流氓。 ——他竟然抱了何素珊。 ——他怎么能抱她。 他太慌乱，没发现照片里女孩的手是回抱着他的。 他给张文飞一个电话弹过去，噼头就是一句话，「你为什么现在才发我？」 「我怕当面发你，你会揍我，毕竟是偷拍，我不得小心点。」张文飞笑着说。 「你俩终于在一起了？」张文飞又问，自顾自说着，「七年了啊，晗哥，你可真够长情的。」 「还没在一起。」许晗嗓子哽了哽，说道。 「什么？！没在一起？」张文飞那边声音大了起来，「还没在一起？你俩要熬到什么时候？」他把「还」字念得非常重。 「那天你在现场？」许晗问。 「啊，我不在现场我怎么拍的？」张文飞没好气道。 「那……那你有没有发现素珊有什么……异常？」许晗小心翼翼地问。 「异常？」张文飞想了想，说，「没有什么异常啊……」 「哎，我看何素珊也没有什么抗拒的意思，她肯定也喜欢你，你要不表白试试吧，这么多年了，你也真是忍得住……」张文飞说。 「谢了，文飞。」许晗说完就挂了电话。 他表白过的，只是被拒绝了。 此刻他心里焦灼难受，想着会不会已经把何素珊惹生气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3页 他看着张文飞发给他的照片，一张张点开看，然后保存，看着看着，笑意却又不自觉侵染嘴角。 这几天他和何素珊聊天还是正常的，她并没有提过那天的事，是不是压在心里不好意思找他说？但是自己是真的忘了，喝酒误事，下回不能再这样了。 他给何素珊发了消息：「你在干什么呢？」 何素珊：「画画。」 许晗：「方便语音吗？」 何素珊给许晗打了过去，按下免提放在一旁，「怎么了？」 「哦……没什么。」许晗支支吾吾道，他能听到何素珊那边在纸上画画而发出的沙沙的声音。 「你在画什么？」许晗问。 「画图。」何素珊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 但她是故意的，她其实是在画故事，但她不想告诉许晗，她以漫画形式把她和许晗的故事记录了下来。 许晗也不懂，只「嗯」了一声。 「那天……」 「什么？」何素珊问。 「那天……就是王云轩结婚那天……」许晗字斟句酌，「我……我有没有做什么？」 何素珊笑了一下，「你不记得了？」 「你……你生气了？」许晗那边小心翼翼地问。 「没有。」何素珊说，「那天你喝醉了。」 「我喝醉了，如果……做了什么不好的事，你……能不能原谅我？」许晗支支吾吾地说。 「你没有做什么不好的事情。」何素珊无奈地笑，笑声传到许晗的耳膜里，「再说，我不跟醉鬼计较。」 许晗的心顿了一下，他感觉到何素珊的语气有些不一样了，对他来说这完全称得上亲昵。 他感觉自己的喜欢好像要得到回应了。 想到这里，他的心尖仿佛颤了一下，握着手机，舒展眉眼笑开了。 * 某天晚上，何素珊和肖静之两个人在画室，她耳朵里塞了耳机，播放着音乐。 「这什么啊，这么古老的设备！」肖静之看到何素珊的 mp3，像没见过似的拿起来观看。 何素珊上次回家收拾旧物找出来的，充了电，没想到还能播放，她还感嘆质量真是不错。 何素珊笑了笑，「小时候用的，年纪大了，开始怀旧了。」 「以前没发现你还有这种爱好。」 「我挺喜欢听歌的，还喜欢唱歌呢。」何素珊勾唇笑了一下。 肖静之觉得何素珊不一样了，不仅笑容变多了，人也好像自信起来了。 「唱给我听，唱给我听。」肖静之拉着她的胳膊晃，同窗五年，她还不知道何素珊喜欢唱歌。 「等以后有机会吧，你还不赶紧画，今天又想通宵吗？」 肖静之不乐意地撇了撇嘴，却还是专心投入到设计当中了。 大五这一年，何素珊偶尔也接点私活儿，室内设计的活儿接的最多，杂志等gg的设计也接过不少。说起来，李东还找过她，他在郊区买下了一套别墅当作办公室，还让她去设计了。 不过她只是个知名度不高的学生，订单虽然赚得不多，但让她得到了不少锻鍊，她还经常在微博发布自己的作品，也涨粉不少。 在接活儿的同时，何素珊也很早就开始构思毕业设计了，她想了很久，决定设计民宿，还将地点设在了桑榆山。 桑榆山海拔高，她的选址又独特，设计工作的拓展无疑会非常艰辛，她却想着在这种地方建民宿。肖静之听了她的构思后，还说她能不能不要给自己这么大的挑战。 何素珊笑笑，她想看看自己定的目标能不能实现，就算失败了，她也想知道离终点还有多远。 跟导师说过之后，导师说以她的能力完全可以评优秀毕业设计，而她选择这么高难度的设计，说实话连完成度都堪忧。 何素珊却说，给她半年时间，如果真的做不到，她还剩下半年，到时候再换一个题目。导师只能摇头，带毕业生有时候就会有这样的头疼问题，因为很多学生都特别有自己的创意和想法，尤其是天赋较高的。 但何素珊没有给自己标榜天赋极高的标籤，她只是想做而已，希望有一天能看到自己的想法落地，成为现实。 桑榆山的实地考察非常困难，为此她还买了整年的通票，一年之中爬上爬下无数次。 桑榆山上是有房屋的，只不过划成景区后，都空置了。 在山上建民宿，难度大不说，填土、垒石、用材等方方面面都要考虑到，还得防止山体滑坡等危险。 何素珊选择了流线型设计，弧度跟山体的走向完美融合为一体。採用传统民居的建筑，入口是柴扉，铺一条石头小径，极好地诠释了人与自然的主题。 房屋延伸出去的公共空间建造了两层，上层是一个水池，无人的时候就是一面镜子，可以倒影山景，其上构建一个可供休憩的环形凉亭，通过栈桥连接到对岸。 下层放置许多躺椅、沙发等休闲设施，充分利用山中日照优势，光线透过波光粼粼的水池照射下来，使人们既能享受阳光的照射，又不会太晒。 建在山上的民宿，用途除了居住，还有一个最鲜明的区别与普通民宿的特点，那就是要突出观景的功能。因此她採用了落地窗，窗体大，还要非常坚固，从每一处都能看到风景，闻到大自然的芬芳。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4页 当她把草图给导师看的时候，导师毫不吝啬地夸赞了她，但还是说，设计感很足，要真正落地会很难，需要考虑到方方面面，但不管怎样，导师没有再让她换题目了。 真正构筑细节的时候，何素珊才发现很多难点，要充分考虑季节、天气等温度、湿度的影响，从而决定用料。山上用电可以通过风能和太阳能转化，可是周围的景观设计、房间的软装布置等，怎样才能既完美又不突兀地与自然融合，着实让她费了不少脑子。 做着做着就会发现有好多细节问题她考虑得不是很周到全面，坐在电脑面前抓耳挠腮，但每当这时，何素珊就会想起许晗当年带她出去散心的那次，他们就是去爬了桑榆山。 现在想想，那次爬山其实教会她很多，因为目的很单纯，只有一个，就是爬到山顶。那次登顶他们用了五小时，实现人生目的或许需要一辈子，而有的人说不定一辈子都没找到那条上山的路。 那次，是许晗领着她找到了那条路，并且带着她一步一步爬到了山顶。 想着想着，她的脸上浮现出了温柔的笑意。 第77章 重逢：许晗的世界是她久违的故乡。 参加完答辩后，何素珊去了张悦实习的医院。 看着从医院走出来的张悦，她挥了挥手。 「素珊，恭喜你毕业。」张悦笑着说。 「谢谢张医生！」何素珊抱了她一下，说。 「我还只是个实习的……」张悦谦虚道，有些不好意思。 她们一起打车去了超市，何素珊不久就要离开 c 市，张悦把她叫到家里去吃饭。 吃过饭后，何素珊主动洗碗，「阿姨，我来。」 「不用，你坐着，你是客。」张母说道。 「我不是客人，我是您另一个女儿。」何素珊说，自然地摆弄着张悦家的锅碗瓢盆，每一样东西她都知道准确位置。 「这孩子……」张母摇摇头，拿她没办法。 张母的身体做完手术后，半年复查一次，都没有出现问题，张悦未来的路也定下来了，何素珊感觉每个人都在向好发展，她感觉很开心。 「素珊，你想好去哪里了吗？」张悦问她。 何素珊笑了一下，心事没有藏住，她说，「我要去 a 市。」 「a 市？」张悦皱眉，随后又舒展，「去找许晗？」 何素珊点头。 「你们终于……」张悦似是比她还激动，不禁掩面，「终于能在一起了。」 何素珊拍着张悦的背，「好啦，好啦……」 「再说，你们那时是都看出来了吗？许晗对我……对我的感觉，」何素珊问，「只有我自己不知道吗……」 凡哥和悦悦就不用说了，竟然连晓冰都看出来了。 张悦笑骂，「是你太迟钝了。」 「现在会不会太晚了啊……」何素珊说，「已经过了这么久……」她有时候确实会想这些事。 「不晚，他心中一直有你。」张悦说。 何素珊笑，这个她是知道的，她只是还有点怯懦，不知道怎么面对许晗，她曾经那样伤过他的心。 但她决定要勇敢。 * 毕业聚餐那天，何素珊唱了一首歌——《在那不遥远的地方》。 【在那不遥远的地方 埋着你的梦想 散发出微小的光芒 那是属于你的土壤 等着你去开掘宝藏 就算一路跌跌撞撞 在那不遥远的地方 有我为你鼓掌 坚强是你一贯形象 瞄准属于你的方向 放开手去追逐希望 心中的某个地方】 何素珊一首唱完，想到了许晗，不自觉勾了唇角。 肖静之如愿以偿听到了何素珊唱歌，毕业班的同学都欢唿起来，祝贺彼此都能有更好的未来。 何素珊第一次想到自己的未来，关于许晗。 而许晗对于何素珊的意义，远不止于此。 何素珊拿到毕业证书后，先给自己定了去各地的车票，去看各地的建筑，之前老师也会带着他们出去採风，这次她选的都是没去过的地方，也算是一个人的毕业旅行。 每到一个地方都有不同的风景。以前的她自卑社恐，也不敢与陌生人交流，这次旅行，她在街头写生的时候也不再关注别人的目光了，有很多人过来跟她搭话，夸她画得好，她都以笑容回应，游学让她的心境有了很大变化。 这天，何素珊走到了一个沿海的城市，她看着计划表，这是倒数第二个城市——f 市，最后的目的地是 a 市。 许晗之前问她，毕了业要去哪里工作，她说要先休息一段时间。她没告诉过他要去 a 市，现在马上就要去了，心里还有点「近乡情怯」的意思。 许晗的世界是她久违的故乡。 她打开朋友圈，往下滑着，看到许晗发了一张学术交流会的照片，定位正好是 f 市。 ——怎么会这么巧。 何素珊不自觉地笑出了声。 许晗看见何素珊给他发了微信：「你在 f 市？」 他低了头回復她的消息，学术交流研讨会结束了，他们在聚餐。 许晗：「是的，有个交流会。」 何素珊给他发了个定位，然后说：「真的好巧啊，我也在 f 市。」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5页 许晗差点从椅子上站起来，他看着那个定位，是 f 市某个酒店的位置。 许晗：「你也在 f 市？」 何素珊：「是啊，刷朋友圈看到你发的定位了。」 许晗：「我们在聚餐，等会儿结束我去找你。」 何素珊：「好。」 她笑着，然后才意识到，自己是给许晗发了酒店的位置，她她她……她没那个意思！ 何素珊又发：「你还是好好聚餐吧，我们明天见也行。」 许晗：「没事，我们就是吃个饭，不是什么重要的聚餐。」 手机锁了屏，何素珊在酒店的床上坐立不安。 她先是把东西收拾规整了，然后照着镜子，稍稍补了妆，看着镜子里的女孩涂着口红，何素珊一下子脸红了。 她抿了抿嘴，沖镜子里的自己笑了，心跳的速度自己都能感受得到。 过了一会儿，手机响了起来，接通后，「你在哪个房间？」许晗问。 何素珊告诉了他，不一会儿就听见了外面的动静，她打开了门，看见许晗跑着过来，一边跑一边看着门牌号，然后看到了站在门边的何素珊，他停了下来，喘了几秒。 如果你懂什么叫一眼万年的话。 这就是一眼万年。 何素珊看到他的头髮还在轻轻晃着，因为跑着过来的，额前的碎发被风拨到后面，他穿着白衬衫和西裤，衬得两条腿颀长平直，外套搭在手上，那一刻垂了下来，被他拿在手上。 他朝何素珊慢慢走来。 何素珊觉得，他没有变，还是那个高中时期的少年，跑起来就带风，停下来就被阳光笼罩，眼神永远真挚，感情永远热烈。 何素珊想起离开 c 市的前一天，张悦给她发了条消息：「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 一切都不算晚。她想。 所爱隔山海，山海亦可平。 相爱的人，不论走到哪里都是在靠近。 「你来了。」何素珊说。 「嗯。」许晗看着她的眼睛回答道，他们的每次重逢，寒暄语好像都是这样开头的。 「你穿这身还挺好看的。」何素珊看着许晗说道。 许晗抓了抓头髮，神情还像是十七八岁的毛头小子一样，看着何素珊，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何素珊看着许晗，他戴着银边眼镜框，眼睛很漂亮，最重要的是它不会说谎，看向何素珊时是满满的毫不掩饰的情意，他的下颌骨线条硬朗，唇边漾着笑意，衬衫扣子还是解开了一颗，喉结说话的时候会动。 何素珊张了张口，心跳的节奏已经乱了。 ——或许他，还是有点变了的。 ——变得有点……性感。 「进……进来吧。」何素珊说道，推开门，示意许晗进去。 许晗走进去，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不知怎么的，两人都有点尴尬。 许晗尴尬是因为现在后知后觉地想到，时间已经这么晚了，他看到定位后，却想都没想地就跑到人家女孩子住的酒店来，好像有点无耻。 「你为什么会来 f 市啊？」许晗看着何素珊给他递过来一瓶矿泉水，喝了一口，才问道。 「我……来旅行，顺便画画建筑。」说着，何素珊从背包里掏出一个本子，还是当年过生日许晗送她的写生簿。 何素珊翻开内页给许晗看，都是一些钢笔淡彩的手绘建筑。 每张都各有特色，有好多都是城市的地标建筑。 「画得真好。」许晗感嘆道。 因为要看画，许晗不知不觉坐得离何素珊有些近，他一抬头，两人的脸离得很近，何素珊的心空白了一瞬。 许晗看到了女孩纤长的睫毛和鲜艷的唇色，再往下，是她垂落的蜷曲长发，弧度那么好看。 许晗又瞄了好几眼她的唇才垂下眼，控制住心里的冲动，往后坐了坐，他摸了摸后脖颈，然后放下手，问，「你烫头髮了？」 「嗯……」何素珊下意识摸了摸头髮。 「真好看，衬你。」许晗说，目不转睛地看着何素珊。 何素珊抬眼，撞进了他眼睛，撇过脸去咳了一声，「谢谢。」 「你下一步准备去哪个城市？」许晗问。 「没……没想好呢。」何素珊支吾说道。 「要不要考虑来 a 市？」许晗坐在沙发上，无意识地捏着自己的手指。 「好。」何素珊转过头看着他，先是眼睛，又到嘴唇，然后她说。 「真的吗？」许晗眼神都亮了，他不可置信地又问了一句。 何素珊点了下头，说，「嗯，下一站我要去 a 市。」 「太好了。」许晗身子靠坐在沙发里，似松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地低声说了一句。 其实许晗不知道，何素珊本来的终点站就是他这里。 「你们学术交流会结束了吗？你什么时候回 a 市？」何素珊问。 「计划是明天就回去，你呢，打算什么时候走？」许晗问。 何素珊在 f 市还有个博物馆要去，她的计划是后天出发，「我后天走，明天还有个地方要去。」 「哦。」许晗道，「那我等你一起走吧。」 「啊？不用和你们同学一起走吗？」何素珊问。 「反正都结束了，没什么重要的事了。」许晗说。 「好。」何素珊说。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6页 两人视线又撞在一起。 「那……那我先不打扰你休息了。」许晗说着站了起来，「明天早上我再来找你。」 何素珊也站起来，心里还想和他再多待一会儿，却也不好意思再留他了，「好，明天见。」 许晗走出几步，回过头看何素珊，对方正倚在门口目送他。他心口迫切地想要再次对她说出「喜欢」二字，但他控制住了这种冲动，只笑着对她说，「那我先走啦。」 何素珊对他挥了挥手，「路上注意安全。」 许晗倒退着走，「知道。」 「明天见。」 第78章 帽子：你其实可以站得离我近点。 许晗走后，何素珊回到了房间，摸了摸脸，烫得要命。 何素珊在床上躺着，又翻出许晗的照片来看，看了好久才起身换了睡衣，准备卸妆洗澡。 这时，手机却响了起来。 她拿起来，是许晗给她发了消息：「你睡了吗？」 何素珊回覆：「还没。」 许晗：「我来找你了。」 何素珊还没想明白是什么意思，敲门声便响了起来。 许晗靠在墙上，平復着自己的心跳，他回去后，想了想，还是决定今晚就来找她。 同行的谢国华见他收拾行李，问他，「你要去哪啊？」 许晗说，「去酒店找一个朋友。」 谢国华又问，「为什么不把他带过来住？」他们给来参加交流会的人都准备了住的地方，免费还安全。 许晗只是笑笑，说，「她是女孩子，不太方便接过来住。」 谢国华想，女孩子，值得许晗这么紧张的，四五年来只有那唯一一个，就是他女神。 「是你女神？」谢国华问。 许晗笑笑，默认了，低着头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 「我靠，你女神专门来找你的，是不是？」谢国华八卦之魂觉醒，毕竟身边单身最久、最清心寡欲的就是许晗。 「不是。」许晗说，「她是来旅行的，顺便採风。」 「晗晗，这次你一定要把她追过来啊，带回来给我看看。」谢国华拍着他的肩膀说。 许晗抿了抿嘴，然后笑，「一定。」 何素珊走过去开门，看到许晗站在门外，手边还拉着一个行李箱，「你怎么回来了？」 许晗看见她戴着一个猫耳朵的束髮带，很可爱，头髮都被撩了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手里还拿着卸妆水。 「我……」许晗的眼睛不小心看到她睡衣露出的大片锁骨，撇开了眼，「我怕明早堵车，来晚了就不好了。」 ——其实是想明天早点看到你。 许晗指指她旁边的房间，「我定了你隔壁的房间，你……你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 何素珊只是含笑看着他。 许晗说完自己也笑了——能有什么事。 他摸了摸耳后发烫的皮肤，拉着行李箱，「那，我过去了。」 走了几步，何素珊却叫住他：「明天早上你叫我起床好不好，我总赶不上酒店的免费早餐。」 许晗的眸子亮了，他几乎是马上就回道，「好。」 * 第二天，他们一起吃了早餐，然后去了 f 市博物馆。 这是 f 市的一个标志性建筑，建在海边，走过去要通过一条长长的栈桥。 博物馆的外观是一艘船，上面有个像蚌壳一样的建筑，有着优美流畅的线条，人群进进出出，就像在巨大的蚌壳里走动一样。 何素珊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 一回头，许晗站在一个卖杂货的摊位前，手里拿着一个飘带草帽，似在询问老闆价钱。 他的肩上还背着她的白色帆布包，与他的气质很不搭。包里装了很多吃的，鼓鼓囊囊的，记得上次他们去桑榆山的时候，他好像也是这样，背了一包为她准备的零食小吃。 许晗付了钱，拿着草帽朝她走过来，「戴着吧，太阳这么大。」 何素珊接过，又说，「你帮我戴吧，我看不见。」 「好。」许晗接过，先是整理了下何素珊额前的头髮，又将她颊边的发拨到耳后，给她戴上了帽子。 有根髮丝黏在她的唇边，许晗轻轻拿开，手指不小心碰到了她的皮肤，何素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许晗，两人的距离近得像是下一秒就要吻上。 「对不起。」许晗轻轻道歉，刚刚他的手碰到了她。 「为什么说对不起？」何素珊问。 「我……」许晗说，「没什么，你看看好看吗？」他拿出手机给何素珊当镜子。 「你觉得好看吗？」何素珊照了一下，问。 「好看。」许晗说。 何素珊笑了，捂着帽子，「走了。」 两人也走进了巨大的蚌壳。 从外面看，蚌壳的建筑没有多大，进了门看见的只是一个宽敞的大厅，可当他们往里走，呈现在面前的是巨大的一个螺旋楼梯，一直通到地下，下层建筑的空间设计感十足。 许晗迈步跟在小跑的何素珊后面，她回过头来找他，与他对视了一下，他看见了她眼里的惊喜神色，这是她所热爱的东西，只要看一眼，她眼里就会有光。 「这个设计太棒了。」何素珊感嘆着，用手机拍了好多照片，又从许晗背着的包里找出一个小本子，拿出来记了些什么东西。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7页 许晗一直跟在她后面看着。 他们两人跟着人群走下楼梯，何素珊从上往下看，每走几级台阶，看到的景色似乎都不一样，她边走边低头在本子上记录。 许晗在旁边，一直担心着她，眼看何素珊就要一脚踩空，他连忙伸手捞住了她的腰。 何素珊的本子掉在地上，整个人背靠着许晗，他的手还环在她的腰上。 「你小心些。」许晗等何素珊站稳，放开了她，说道。 何素珊的帽子被蹭歪了，她扶了扶，感到许晗手掌的温度还残留在她腰间，她的动作停滞了一下，脸上温度骤升。 许晗把本子捡起来递给她，两脚分别踩在不同的台阶上，看着何素珊，她连忙接过，眼神瞟到别处，不敢去看他。 许晗转过身，走在了何素珊前面，虚虚握了握右手，触感好像还在。 走到楼梯下面，灯光比较昏暗，墙里镶嵌着属于这座城市的文物，何素珊和许晗一个一个看过去，比别人走得都要慢。 一馆逛完，有一个地下走廊，直通到海里，连接着一个海洋馆。 何素珊感到自己好像真的进入了海里，以往去的海洋馆都是把海洋生物聚在一个狭小空间里，这次是把观赏通道直接建造在海里了。 何素珊趴在透明的观赏隧道上，看着成群的鱼儿，光线幽暗，只能看到她侧脸的一个轮廓，许晗下意识拿出手机，准备抓拍她。 女孩恰好在这时转过头看他，嘴角是还未收敛的笑容。 许晗按下拍照键，看着女孩盯着他的镜头，一丝闪躲的意思都没有，还大大方方朝他笑。 许晗垂下手，隧道的颜色变换，由紫变为蓝，又由蓝变为紫，女孩还在朝他笑。 ——好想把她抱在怀里。 「拍好了吗？」何素珊走过来，「给我看看。」 许晗把手机拿给她看，一不小心回到了主界面，何素珊看到了手机壁纸，是高中时期的她。 许晗连忙抽回手机，打开相册，又全是何素珊的照片，他心虚地稍微拿远了手机，点开刚刚拍的那张给她看。 何素珊看了一眼，说，「拍得不错，下次要拍照的时候叫我噢。」 许晗微微吃了一惊，何素珊对他笑了一下，然后迳自走到前面去了，许晗低头看着那张照片，设置成了新壁纸，有丝丝甜从心里泛上来了。 逛完海洋馆，他们回酒店吃了饭，准备乘高铁去 a 市。 「打车还是坐地铁？」许晗问。 何素珊在收拾她的东西，看了眼时间，说，「坐地铁吧，我怕堵车。」 「行。」许晗道，拎着他和何素珊的两个行李箱走了出去。 「我自己拿吧。」何素珊在后面追着他，脖子上还挂着他昨天给她买的飘带草帽，帽子扣在背后。 「你跟着我就行。」许晗道，推着行李箱上了电梯，何素珊跟着走了进去。 地铁上的人超级多，他们被挤在门边，何素珊靠在门边座位的隔板上，头上还宝贝地戴着那顶帽子。 到了一站，又上来很多人，许晗把手握在柱子上，免得别人碰到何素珊，但这看起来就像是把何素珊圈在了怀里，许晗被人群挤来挤去，却一直护着何素珊没有被人挤到。 这时许晗被后面的人撞了一下，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迈了一步，离何素珊近在咫尺，她的帽子被掀开，头髮也乱了，她看到自己的髮丝由于轻微的摩擦而粘在了许晗身上。 ——她也想像那几根细细的髮丝一样，触碰许晗。 「不好意思。」许晗退后一步，却发现何素珊拉住了他衣服下摆的一小截布料。 许晗感受到了被拽着的小小力度，抬起头惊讶地看着何素珊，对方没有看他，而是看着地面，空着的那只手按着自己的帽子，帽檐挡着，许晗只能看见她露出的下巴。 「你其实可以站得离我近点。」何素珊低声说。 许晗看不见她红着的脸，他的脚尖轻轻往前挪了半步，他说：「好。」 * 到了 a 市，温度明显上升，何素珊终于来到了从以前开始就很憧憬的城市。 许晗说要带她先回自己租的房子，就在 a 大对面，读研之后他就不住宿舍了。 一路上，何素珊都戴着那顶帽子，坐在计程车上，许晗看见她的额头都微微冒汗了，却仍不捨得摘下来。 「这么喜欢这顶帽子？」他笑着问。 何素珊在看车窗外的风景，闻言转头看向他，说，「嗯，喜欢。」 许晗的手还搭在副驾驶的后座上，怔了一下，手滑了下来。他感觉现在何素珊看他的眼神坦然洒脱，也不闪躲，温柔中透着一股坚定。 ——是他的错觉吗。 第79章 告白：我们在一起吧，好不好？ 他们到了许晗租的房子，他拉着行李箱，边输密码边说，「密码是 170605。」 何素珊跟在他后面走了进去，「为什么是这个？」 「瞎想的，你记住就好了。」许晗笑着道。 「有拖鞋吗？」何素珊问。 「没事，你直接进来就行，一会儿去买新的。」许晗说。 「这个房子是两居室，但其中一个我用作书房了，你先睡我的卧室，我回学校的宿舍住。」许晗把行李箱推进屋子，边走边说。 「房间的东西你都可以用，有什么缺的告诉我，我去买。」许晗说。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8页 何素珊看着这个许晗住的房子，客厅摆了一张沙发，书房和卧室的门都敞开着，厨房是开放式的，有一个 u 形的流理台，整个家看起来干净整洁。 「谢谢你。」何素珊摘了帽子，头髮被压出了痕，但与她头髮的蜷曲弧度适配得恰到好处，许晗突然想到了希腊女子头戴髮饰的模样。 他想：谢国华说何素珊是他的女神，说得一点儿没错。 他看得有点呆了，还是何素珊朝他眨眨眼，用眼神问他「怎么了」，他才反应过来，问：「要不要先去吃饭？」 「好，正好有点饿了。」何素珊笑着说，「可以去你们学校食堂吃吗？」 许晗原本是想着给她煮碗面吃，刚来这边难免会水土不服，闻言愣了一下，却只好答应。 两人收拾了一下就出门了。 「你什么时候有课，不用上课吗？」何素珊问。 许晗看了一下手机日程，说，「明天有课。」又说，「你要自己出去玩吗，还是等我休息了陪你出去？」 「那我还是等你吧。」何素珊说。 这句话让许晗的心动了下，以后回到这里，会有一个人等他了，他轻轻「嗯」了声，说：「好。」 到了 a 大校门口，何素珊好奇地打量着，这就是她原本朝思暮想的大学。 「要不要给你拍照？」许晗问。 「好。」何素珊道，四处看了看，「那你帮我在校门口拍一下吧。」 何素珊在校门口摆了个姿势，因为太热，刚刚出门前她把头髮扎了起来，现在高高吊着，她歪了下头，发尾甩出一个小小的弧度，被许晗抓拍到了。 许晗拍完后，何素珊过来看，说道，「真好，这样就能假装自己也是 a 大人了。」 ——假装和你在同一个大学，从没有分开过。 许晗笑着说，「走吧，先吃饭去。」 「好。」何素珊说。 两人走着，突然有人在后面叫了许晗一声，他们转过身，是谢国华和萧双双。 「晗晗！？我看着就像你。」谢国华迎面朝他们走来。 「国华，双双。」许晗打了声招唿，看着对面的谢国华和萧双双走来。 「这位是？」谢国华绕着何素珊走了一圈，打量着她，「啊！这位就是你的女神吧？终于见到晗晗传说中的女神了，果然名不虚传啊。」 何素珊：「啊？」 ——女神是？？ 许晗拽住谢国华，给何素珊介绍道，「这是我室友，谢国华，这是他女朋友，萧双双，之前跟你说过的。」 「你们好，我叫何素珊。」何素珊笑着沖他们打招唿。 「你好，我叫萧双双。」双双长得很文静，说话声音也柔柔的。 「长得比照片上还漂亮，怪不得能让你想那么多年。」谢国华在许晗耳边小声说道，许晗听后，表情微微有些不自然，两颊有点红。 许晗把谢国华拉到一边，谢国华嘴上还没停，「上次我就随便说说，没想到女神还真叫你给带回来了，恭喜你啊，终于抱得美人归……」 「你有完没完？」许晗抚额。 那边两个男生说着话，这边萧双双问何素珊道，「你和许晗是高中同学吗？」 何素珊看着许晗的背影，笑了一下，「是的。」 「大一我们聚餐的时候，许晗就说他喜欢高中时期的同学，拒绝了好多女孩子呢。」萧双双又道。 何素珊没有掩饰自己惊讶的眼神，萧双双看到了。 但何素珊的神色很快化为笑意，她看着男生的背影，眉眼都带了温柔，说，「我知道的。」 她知道的，许晗的喜欢，是从不宣之于口的，却极其坚定的。 谢国华走过来，说，「下次一起吃饭啊。」得了许晗的应承，这才领着萧双双走了。 吃过饭，许晗领着何素珊逛 a 大，走到图书馆其实还没到一半，她就已经累得不行了。 于是两人回到了出租屋，何素珊一进去就瘫在了沙发上。 许晗好笑地看着她，找到空调遥控器，调到适宜的温度，然后去卧室整理了下床铺，拿了新的床单换上。 出来后，何素珊已经在沙发上闭了眼，好像睡着了。 西乌渐沉，柔和的光线穿窗而入，斜着照到沙发上，薄薄铺了一层纱在女孩的身体上，沙发是长款，足足可以睡下一个他，何素珊蜷着身子，沙发仍有很大空间。 许晗蹲在她旁边，手轻抚了下她的头髮，看着那阳光也漫到他手指上，他情不自禁地撩起她的髮丝轻吻了下，随后，他的脸也被镀上夕阳的余晖，满脸通红。 良久，他轻声问道：「素珊，睡着了吗？」 何素珊「嗯」了一声，强迫自己睁开了眼，「不好意思，我太困了。」 「去卧室里睡吧，床单我换了新的。」许晗说。 何素珊坐起身子，还打了个呵欠，「没事，你什么时候回学校，我陪你聊会儿天，等你走了我再睡。」 许晗在沙发另一头坐下，「你睡吧，你睡着我就走了。」 何素珊似是困极了，却还硬撑着摇头。 ——那种感觉又来了。 ——想把她抱在怀里的感觉。 许晗做了个深唿吸，明显感觉到自己心跳加速，但他还是继续说出了口：「素珊，我们在一起吧，好不好？」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9页 何素珊正揉着鼻樑，闻言动作都停了，人好像也不困了，她抬头愣怔地看着许晗。 许晗看着何素珊明显吃惊的眼神，低下头，不再去看何素珊。 ——他是害怕的。 ——害怕再一次被拒绝。 他像是在等着什么审判似的，面前的双手无意识地交叉起来。 许久没听到何素珊的回应，他站了起来，说：「我……我先回学校了，你休息吧。」 何素珊等许晗走出门，才慢半拍地叫了他一声，「许晗。」 声音被隔绝在房间，对方已经阖上了门。 许晗想，自己是不是太无耻了。 何素珊刚来 a 市，人生地不熟，仗着她只能依靠自己，就抱着侥倖的态度去表白，料定她不能拒绝是吗，这种想法太卑鄙了。 何素珊愣在沙发上，刚刚她整个人都是懵着的状态，根本没有意识到许晗是在对她表白。 她她她……她又错过了？！ 回想起许晗刚才的神情，他低下去的眉眼不知是什么情绪，眼角像是垂了一颗将落未落的泪滴。 何素珊感到心疼极了。 她拿出手机给许晗发消息，可是打了删，删了打，想不出应该说什么。 最后她发：「明天课什么时候结束？」 许晗：「我会回来陪你吃午饭。」 他敲完这几个字，嘆了口气，他可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吗？ 何素珊：「好。」 何素珊心里想着，等明天他回来了，一定要跟他当面说清楚，他们之间好像总是许晗在主动，这种得不到回应的爱他竟然也能坚持那么长时间。 想到这里，何素珊的心像被什么扎了一样，不是剧痛，却总是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过去八年，她辜负了自己的爱，也辜负了别人的爱。自己的一颗心无处安放，也让爱她的心无法安置。 许晗：「冰箱里有吃的。」 许晗：「无聊的话可以看电影，投影仪遥控器在茶几下面的抽屉里。」 何素珊拉开抽屉，果然看见一个小的遥控器，她拍了照，问他：「（图片）是这个吗？」 许晗：「对。」 何素珊打开冰箱，里面放了些水果，还有一些功能饮料、咖啡什么的。她换了鞋，准备到楼下超市再添点吃的。 在酒的货架那里，她突然很想醉一醉，这样是不是会更有勇气，人都说拿酒壮胆，应该没错的。 何素珊拎着一大堆东西，回来输入了密码：170605。 刚才她就觉得许晗的密码怎么这么奇怪，也不像是生日。 她没多想，进屋把买来的吃的都塞满了冰箱，她买了很多起泡酒，知道自己酒量不行，就只拿了一瓶摆在茶几上。 她打开投影仪，找了个电影来看。 起泡酒甜甜的，很好喝，何素珊不知不觉喝了一杯又一杯。 她选的电影是《起风了》。 片中的男主只回去看了病重的妻子一眼，用力抱了她一下，就又离开了。 何素珊的泪毫无徵兆地就掉下来了。 她之前就很讨厌刚去某地就要离开的感觉，很久以前她觉得那种感觉是悲伤，但现在她觉得更多的是一种无可奈何和迫不得已。 没有人喜欢离别吧。 可离别总是无奈的，我们一刻不停地朝前奔走，在每一个人生节点上拐弯，也不知道是对是错。 第一次，是她与家庭的离别，父母目送她远离。 第二次，是她与亲人的离别，天上地下，再不能復见。 第三次，是她与过去的离别，从此山高水长，踏上属于各自的道路。 何素珊拿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一瓶酒已经见底，何素珊哭得不能自已，又新拿了一瓶打开接着喝。 第80章 二吻：我来找你了，你还要不要我？ 许晗回来的时候，何素珊的《起风了》已经循环播放到第三遍，两瓶酒已经下肚了。 许晗到了宿舍，才发现自己走得急，论文资料和电脑都没带过来，在宿舍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才决定回来拿。 结果刚开门就发现何素珊抱着腿在沙发上看电影，屋里没有开灯，只有投影仪微弱的灯光笼罩着她，看起来孤零零的。 他走过去，在沙发的另一头坐下了，「你在看什么？」 何素珊扭头看他。 他才发现，她的脸上挂满了泪，光晃在她的脸上，能清晰看见眼睛里的晶莹。 「许晗。」 她叫了他一声。 「你怎么哭了？」许晗问，这才发现她喝酒了，茶几上摆了两个空酒瓶子，「你喝酒了？」 何素珊挪到他面前，双腿跪在沙发上，捧起了他的脸。 「许晗，你怎么哭了？」何素珊因为跪立着，比许晗要高出来些，她捧着他的脸，他需要仰着头看她，他的手耷拉在身体两侧。 「我没有哭。」许晗轻声道，「倒是你，为什么哭？」 何素珊偏头去看荧幕，影片恰好放到男人坐车回家看望妻子，在车上一边工作一边流泪，掉落的泪珠被风吹走。 何素珊又转头过来看许晗：「对不起，我来晚了，我给你道歉好不好，你不要哭了。」 这一刻，许晗明白了，她大概是醉了，看电影看入戏了，他柔声哄着她：「我没哭，你也不要哭了，好不好，嗯？」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0页 何素珊的手还放在他脸上，她轻轻地把他的眼镜摘下，然后，把唇贴在了他薄薄的眼皮上。 许晗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只知道自己的心跳已不受控制。 何素珊跨在许晗双腿之间，正对着他，又吻了另一侧的眼皮。 许晗的眼睫颤了颤，垂在一旁的手下意识地就抚上了她的腰。何素珊被这一掌轻托，直接坐到了许晗身上。 许晗连忙双手搂住何素珊的腰，他们从未离得如此之近，影片还在播放着，可许晗只能听到他自己的心跳，如擂鼓一般。 「我来找你了。」 何素珊下巴支在他的肩窝，趴在许晗耳边絮絮叨叨地说话，唇就贴在许晗的耳畔。 突然她又直起身子，把手搭在许晗的肩上，脸上的表情像是带着遗憾，说，「我答应你的，我来找你了，你……还要不要我……？」 许晗的手放在她背后，怕她朝后仰去，看着面前醉了的人，他说：「要的……我要你。」他怎么会不要她。 「谢谢你肯来找我。」 何素珊把头抵在许晗的前额，鼻尖就和他挨着，吐气如兰，声音带着一点哽咽：「我是不是来得太晚了？」 「不晚。」许晗把手揽在她的颈侧，带着疼惜柔声哄着她道。 下一秒，何素珊把唇贴在了他嘴唇上。 何素珊往前的动作让她的头髮挂在了许晗的手上，他的手就那么停滞在半空，不知该作何反应。 唇上的感觉是那么真实，怀里又是温软的身体，许晗张了张嘴，理智落了下风，终于驱使着自己做了想做的事，他收紧了双臂，将喜欢的女孩拥在怀里，闭眼含住了她的唇。 他的手扣住何素珊的后脑勺，把她更紧地往怀里带了带，两人贴得毫无缝隙。 良久，两人分开，何素珊双手撑在他胸口喘着气，许晗吻到情动，手抬起她的下巴，再一次把唇贴了上去。 他比自己想像中还要贪婪，就像个瘾君子，唇舌在何素珊的唇上不停辗转，何素珊现在就在他怀里，躯体是真实的，他的手掌就贴在她的腰间，触感是温热的。 不知过了多久，何素珊两手搭在许晗肩上，头靠在他的肩窝，说，「头好晕……」 头晕的人不只是她自己。 许晗脑子一片混沌，嘴唇也麻麻的，他无意识地伸出舌头舔了舔。何素珊就在他肩侧，看着喉结跟着他的动作滚了滚，她凑上去，舔了舔他的喉结。 许晗抱着她的手突然微微用力，这一吻让他头皮发麻，他已经感到了自己身体的反应，他微微离开何素珊少许，头撇在一旁，静静压制升腾的欲望。 渐渐地，不知过了多久，许晗听到了何素珊平稳的唿吸——她睡着了。 许晗转过头，手轻轻地拨开她颊边的头髮，克制着想再次吻她的冲动。 ——她是醉了吧，所以才吻自己。 许晗希望她能多醉几次，这样他就可以抱她，可以吻她。 良久，昏暗的屋子，听到许晗一声轻轻的嘆息。 ——这样的想法太卑鄙了。 许晗把何素珊抱到卧室，轻轻放在床上，最后还是没忍住，轻吻了下她的额头。 然后他走出去，关上了门，他把身子倚在墙上，低头看了一眼那个部位，苦笑了一声，他该洗个凉水澡。 就在许晗洗澡的时候，卫生间的门突然被人推开。 何素珊揉着眼走了进来。 「啊——」 待她反应过来，已经将许晗看了个遍。 「对不起——」 说着，何素珊就退了出去，还不忘关好了卫生间的门，一路跑回了卧室。 她明明记得自己在沙发上看电影来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床上睡着了，刚刚醒来，她很想上厕所，就推门进去了，没想到许晗竟然在里面！ 何素珊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脑袋，心跳个不停，脸也热得不像样，卧室温度好像都升高了两度，她给自己扇着风，妄想降下温度。 ——怎么办，怎么办，她好像看到了许晗的…… 「啊啊啊！」何素珊抱头。 过了一会儿，她听到卫生间的门响了，脚步声朝卧室走来，但好久都没有动静，又隔了几分钟，像是终于做好了准备，卧室的门被许晗轻轻敲响。 「素珊，你是要去卫生间吗？我洗完了……」许晗在门外说。 「啊，我、我知道了，我、我一会儿去。」何素珊结巴地回道，舌头像是打结了一样。 隔了一会儿，何素珊听到外面没有声音了，才从卧室里走了出来，结果发现许晗在厨房流理台那里站着，她只看了一眼，就红着脸低头快步蹿到了卫生间。 隔了好久，许晗都没见何素珊出来，隔着门说，「素珊，我给你沖了蜂蜜水，你喝一点，好好休息。」 「我回学校了。」许晗又道。 何素珊在卫生间一直听着外面许晗的动静，她不好意思出来，听到这句她才打开门，看见许晗在玄关处换鞋，「你要走了吗？」 许晗背对着她，说，「嗯，你喝了酒，记得喝蜂蜜水。」他换好鞋站了起来，侧了身，却没完全转过来，他也不敢看何素珊。 「早点休息。」许晗说。 说完他就拿起包，推门走了出去。 房间只剩下何素珊一人。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1页 ——她喝了酒，什么时候的事？ 然后她看到了茶几上的空酒瓶，这是她喝的吗？完全记不起来了。 许晗挠了挠头，刚洗过的头髮还半湿着，今天发生的事情也太多了，他来不及消化，他感觉自己的行为已经超出了耍流氓的范畴，简直是暴露狂，他在干什么啊！ 因为一直是一个人住，所以他洗澡是不锁门的，可是他应该想到的，现在房间里还有个女孩子。 他又烦躁地挠了挠头，他下午刚表白，晚上就耍流氓，还趁她醉的时候亲她。 许晗摸了摸唇，想起了今天这个他和何素珊真正意义上的初吻，还是不自觉地勾起了唇角。 何素珊看了看放在流理台上的蜂蜜水，拿在手里，温温的，她喝光了。 洗过澡躺在床上的时候，何素珊好像闻到了床铺上属于许晗的味道，她很快沉沉睡去。 * 第二日，谢国华看着鬍子拉碴、眼下乌青的许晗，问，「晗晗，你怎么回事？难道是昨夜……和你女神太兴奋了……所以一晚上没睡？」 许晗懒得理他，昨晚确实是失眠了没错，可惜不是由于兴奋。 他揉了揉太阳穴，「我昨晚在宿舍住的。」 「你让女神独守空房？」谢国华一语惊人。 许晗想到了什么，脸就红了起来，「你闭嘴吧。」 他要是让她独守空房倒好了，昨晚他简直就是变态。 他不敢面对何素珊，给她发消息：「中午我给你点外卖吧，导师让我给他干活儿，可能回不去了。」 何素珊：「没事，不用管我，我看冰箱还有好多菜，我自己弄点就行。」 可是一连三天，许晗都用这个理由搪塞。 何素珊握着手机，看到许晗还是不肯回来的消息，皱了眉。她突然感觉自己像被养在深宫的妃子，等着皇上翻牌子。 ——许晗是怎么了。 ——难道是因为，被她看光了所以害羞？ 想到这里，何素珊红着脸抿嘴笑了。 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她打算收拾东西去学校找他。 正打算离开，走到了书房门口，门敞开着，她站在门口望了望，然后抬脚走了进去。 书房的布置很简约，书桌上的笔筒里放着一支钢笔，她拿出来看。 ——这不是她高中送他的拜师礼吗，他还留着啊，自己那支早就不能用了，上面的小钻都掉了。 书桌旁边是一个大书架，上面放着好多他要用的专业书籍。可就在这专业的工具书里，混着一本言情小说，何素珊拿了下来，名字是《霸道总裁爱上我》，他怎么还看这种书？ 何素珊笑了，感觉发现了许晗的反差萌。 可是她的笑容突然停止，想起了什么。 第81章 恋爱：这个人想把自己的感情藏起来，可惜他的全世界都只关于她，无处可逃。 这本言情小说是何素珊高三那年在二手书摊上买的，她刚拿回教室就被许晗「没收」了，说好毕业之后还给她的。 可是—— 可是毕业之后他们就各奔东西了。 何素珊的心被什么堵住了，透不过气来。 她把书放回原位，又看到了一本横着放置的书，是《海上灵光》，它的主人应该经常翻看，这是她当年被水浸湿的那一本，纸张都被泡出褶皱了。 她刚翻开，扉页夹着的什么就掉了出来。 何素珊弯腰捡了起来，是她和许晗高中毕业时的合照，他站在她身旁，微微笑着。 这张和他之前给自己发过的不一样，这张的他并没有看镜头，而是在看身边的她，反观自己，双手紧紧攥着毕业证书，脸上是局促不安的神情，脸红了好几个度。 照片当时是用手机拍的，像素不高，洗出来更加模煳，可是任谁看到这张照片，都一眼能看出两人之间的暧昧情愫。 何素珊再翻，他们高中互传的小纸条露了出来，她那时候传纸条只撕一小块纸，字也写得小小的。 何素珊瘫坐在地上，把书里夹的纸条一股脑全抖落出来。 一本书怎么能夹这么多小纸条。 以往的记忆此刻都涌上心头，细细想来，高中的时候，许晗对她真的很好。 放假回去的卷子，他总会提前做完，然后把答案誊抄下来给她，给她标註重点题型；讲题时怕她听不懂，一个步骤都不省略；她每天一到班级就会发现，水杯已经被打满了热水；为了她跑食堂上下楼买饭…… 可惜那时候她一心傻傻地扑在另一个人身上，周围人对她的好她都视而不见。 她也以为自己对许晗只是笨徒弟对师父的感情，没有其他，她看不懂少年眼里热忱的情意，也忽略了自己内心的感觉。 仔细想想，那时候的她好像并不讨厌许晗把手轻轻放在她头上的感觉，也期待着每天能见到他，和他做同桌的日子是她最开心的时候。 何素珊再翻，书页中间夹了一枚小小的证件照，小女孩扎了两个马尾辫，看起来呆呆的。 「这不是我吗？他怎么会有我小时候的照片？」何素珊喃喃自语道。 她不知道，这是许晗从她笔袋拿的，纠结了好久，最后还是偷偷拿走了。 何素珊翻过来，照片的背面写着：「我喜欢的姑娘」。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2页 何素珊呆住了，她仔细地看了一遍又一遍，然后拿出自己的手机，翻找她之前给夏娜发过的毕业校服的照片。 放大那张照片，左侧袖子的「我喜欢你」四个字清晰可见。 她没想到这竟然是许晗的字迹。 仔细看来，这几个字并不像他平时写的那样，有点故意作丑的嫌疑，但他写「喜」的「口」是一笔连着的，像画了个「0」，估计是写的时候习惯使然。 当时看到的时候，何素珊没想那么多，只觉得感谢那份青涩的感情，但她没想到，这感情是许晗的。 这感情不是一时冲动，是早就喜欢她，在她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就独自暗恋了三年，在和她表白后，又一意孤行地等了她这么久。 ——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 何素珊捂住脸，深吸一口气，可是眼眶还是红了，泪水就这么流下来。 再翻，是一张火车票和机票。 火车票的日期是 2014 年 2 月 14 日，是从市里到她们县。 机票的目的地是到 c 市，她大概知道，应该是许晗来找李浩民打架的那次。 ——可是火车票是怎么回事？许晗去她们县干什么？ 何素珊打开手机日历，找出 2014 年的 2 月 14 日，是情人节，那会儿，她刚上大一。 ——那天发生了什么。 何素珊突然想起来，那天是他们高中同学的聚会，她看完那场情人档电影后，就跟大家告别了，说要回家，许晗送她到火车站。 ——原来他也买了票吗，为什么不告诉她，他当时也在车上吗？ 一滴泪砸到手机屏幕上，何素珊眨了眨眼，抹去了。 ——她要怎么回应许晗。 他的感情太厚重了。 以前的她不懂，以为爱情就应该是热烈的、浪漫的，而不是许晗这种隐忍的、深沉的，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怎么会有这样的感情存在？ 这个人想把自己的感情藏起来，可惜他的全世界都只关于她，无处可逃。 * 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上课，一个人去图书馆的许晗想不明白自己心里究竟是什么感觉，大概是藏了八年的爱恋近在咫尺，突然变得有些胆怯吧。 他坐在图书馆的台阶上，烦恼着，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办。 正想着，何素珊的电话就过来了：「许晗。」 「怎么了？」他几乎是立马就站了起来，以为对方出了什么事，听那边说了没事，他才又坐下。 何素珊问：「你能不能告诉我，上大学的第一个寒假，我们聚餐的那天，你为什么会买去我家的车票？」 许晗突然被问，自己都懵了一下，但他记得很清楚，他那天是送她回去，现在他还能想起当时车厢连接处浓重的烟味，他就站在和她的同一节车厢，一直陪她到家。 但是他回答说：「我不记得了。」 何素珊又问：「那好，我再问你，为什么我小时候的证件照会在你这里？」 「我……我在地上捡的。」他不可能说自己是偷来的。 何素珊没有问他为什么捡到不还给她，她继续问：「为什么在校服上写喜欢我？」 ——为什么。 许晗这次是真的不知道怎么答了，「你怎么知道？」 ——怎么知道那是我写的？ 她不回答，只问他，「你在哪里？」 「图书馆。」许晗脱口答道。 「你等我。」何素珊说完就挂了电话。 许晗挂了电话，怔怔地看着手机通话记录发呆。 没过多久，何素珊就跑了过来，她打电话的时候已经走进了 a 大校园，问过许晗位置后，直接就跑着过来了。 「你怎么来得这么快？跑着过来的？」许晗微微有点惊讶，眉轻皱了起来。 何素珊走到他面前，许晗一眼就看出了她红红的眼眶，是哭过了。 「你怎么哭了？」许晗紧张地问。 何素珊走过去坐在许晗旁边的台阶上，「因为看到了一些秘密，我好像……好久之前喜欢着一个人。」 许晗愣住，他不知道何素珊在说谁，没有说出话来。 「不是说好陪我吃午饭？我在家里等了你三天。」何素珊说，眼睛又酸了，她抹了把眼睛，吸了下鼻子。 「对不起。」许晗低下头，胳膊肘放在膝盖，双手抱着自己的后脖颈，把情绪藏了起来。 何素珊蹲在他的面前，说，「你看着我，许晗。」 「最近……比较忙……」许晗眼神撇开，看向别处。 「嗯，知道你忙，所以我来找你了。」何素珊看着面前不知所措的许晗，说。 许晗转过头看着何素珊，微微吃惊的样子让何素珊心里酸酸的，何素珊往前凑了凑脖子，盯着他看，眼神坦荡，将他都框进了自己的眼睛当中。 许晗下意识把双腿分开往两边挪了挪，怕自己膝盖顶着她，回过神才发觉这个姿势有多难为情。 何素珊凑前一步，双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许晗怕她站不稳，条件反射便揽住了她的腰，几秒过后，理性占了上风，把手从她腰上拿开，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怎么了？」许晗柔声问。 ——怎么突然抱我。 何素珊把头埋在许晗颈窝，抱得更紧了，他的手僵在半空，半晌问了一句，「抱着我，你会难受吗？」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3页 「不会。」何素珊摇摇头。 「真的吗？」 「真的，听过脱敏治疗法吗。」何素珊像开玩笑似的说道，然后她感到许晗把手轻轻放在了她的背上，她抱着许晗，心里就像有个鼓了劲儿的气球，被塞得满满当当。 周围的人来来往往走过，背景嘈杂，时不时有投来的艷羡目光，其中不乏有许晗的同学或者是学弟学妹。 认识的，不认识的，但他们都没来打扰。 许晗也没去在意他人的眼光，他的鼻尖只闻得到何素珊的发香。 何素珊怪曾经的自己开窍开得太晚，没有察觉到对许晗的感情，后来意识到自己喜欢他后，却又太晚了，发生了那种事，她只能将自己锁起来，困在自己制造的牢狱里，让他独自一个人在门外拍了这么久的门。 其实钥匙她早就给了他，是她自己没意识到。 他离开的这几天，何素珊越来越清楚地知道，她有多喜欢许晗，她早已离不开他，他们之间不仅仅是时间累积，更是情感累积，是长达七八年的陪伴和鼓励。 「你那天问我的问题，我还没回答你。」何素珊吸了吸鼻子，在许晗耳边说。 「我们在一起吧。」 许晗以为自己听错，「你……你说什么？」巨大的惊喜沖昏头脑，没有预兆。 何素珊终于放开了他，看着许晗的眼睛，说，「我说，我们在一起。」 何素珊看着稍显怔愣的许晗，又说，「不对，不应该这样说……」 「可不可以做我男朋友？决定权在你。」 ——让我主动一次，换我来追你，你决定要不要答应，好不好？ 但是许晗如何捨得，他说，「好。」 他心里终于踏实了，纠结了这么久，他终于等来了一个迟到的好结果。 第82章 三吻：我偷偷亲过你，只是没告诉你。 「所以你一会儿还有课吗？」何素珊问。 许晗尴尬地摇了摇头，「没有。」这只是他不敢回去而找的理由。 「那我们一起吃晚饭吧，我给你做。」何素珊说。 「好。」 两人从台阶上站起来，蹲了这么久，何素珊的脚都麻了，趔趄了一下，被许晗扶住了胳膊。 何素珊站稳后，许晗要撤回手，她却向下探去，拉住了他的手，两人对视了一下，静了几秒，何素珊主动与他十指相扣，还举起来给他看：「女朋友权利。」 两人牵着手回了出租屋，在路上她一直晃着他们牵着的手，盪得高高的，又落下，许晗只感到贴着她的手心都出汗了，却就这么宠溺地任由她来。 何素珊想起晓冰就是这么和凡哥牵着手玩的，那时候她不懂为什么李飞凡那张面瘫脸会忍受赵晓冰的幼稚行为。 现在她懂了。 那是一个人面对自己喜欢的人的无可奈何，就像许晗对她一样，永远这样微笑看着她，好像她在他面前，怎样任性都可以。 何素珊想把他们错过的八年时间补回来。 这几天何素珊一直是自己做饭的，冰箱还有她囤的菜，实习的时候，她经常自己做饭，一开始还带饭，后来每天加班，人也就犯懒了。 何素珊准备做照烧鸡腿，她把鸡腿肉从骨头上切下来，用刀背拍松，又调好了料汁，锅中倒油，开始煎鸡腿肉。 许晗这里没有长筷子，何素珊只用了一双普通筷子，翻面的时候不小心溅到了油点子，何素珊「啊」了一声。 「没事吧？」许晗一直站在她身旁看着，走过来要看她的手。 「没事。」何素珊说。 他走过来，狭小的空间都不够施展，还要往前凑，何素珊板起脸，「别捣乱，出去等着。」 许晗就乖乖坐在餐桌的凳子上，看着何素珊在厨房忙碌的身影，他胳膊交叠，慢慢趴下去，觉得如果能和她这样过一辈子就好了。 菜一个个端上桌，照烧鸡腿、麻婆豆腐、青椒肉丝，最后还添了个西红柿炒鸡蛋。 「只会做些家常菜，不许嫌弃我。」何素珊放下盘子，双手捏在耳垂，傲娇地道。 「很好吃。」许晗夹了菜尝了口。 「真的吗？」何素珊咬着筷子，期待地又问了一遍。 「嗯，真的好吃。」许晗没吹捧她，是真的觉得好吃。 何素珊便笑，端起碗扒饭，还偷偷看许晗，后者最后吃了三碗饭，菜都吃光了——这点没变，何素珊想到，高中时候他的胃口就很大，打饭每次都打三个菜，吃饼也要吃三个，她笑了起来。 吃过饭，许晗把何素珊推到沙发上歇着，他自己去刷碗。 何素珊坐在沙发上看手机，她给夏娜还有高中的小群发消息，今天她脱单了，要第一时间告诉她们。 李飞凡：「你俩可终于在一起了。」 赵晓冰：「恭喜恭喜！什么时候办事？」 张悦：「恭喜你，素珊。」 夏娜画风最不一样：「发照片！！！我要看照片！！！」 何素珊才想起，她还从没和夏娜提过许晗，正回復着消息，许晗走过来，坐在了她的身旁。 「我们拍张照吧。」何素珊说，「我闺蜜要看你。」 「好。」许晗这一刻有了实感，何素珊现在是他的女朋友了。 何素珊打开相机，身子朝后直接靠在了许晗怀里，许晗虚虚搂着她，她拍了张照片，给夏娜发了过去。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4页 夏娜：「我怎么感觉这个人好面熟？」 何素珊：「你见过？」 夏娜：「啊！我想起来了！」 夏娜：「是高中你后座那个帅哥吧！」 何素珊：「你怎么知道？」 夏娜：「我对帅哥当然过目不忘啊。」 何素珊佩服夏娜花痴的「超能力」，她当时就是给她看了一下照片，她就能记这么久。 夏娜：「你就是给他买了情侣钢笔吧？」 何素珊想起来了，许晗那支钢笔还保存得好好的，他把所有关于她的东西都保存得好好的。 想到此，她看了下许晗，对方含笑看着她，挑了下眉。 「没事。」何素珊说，「我闺蜜夸你好看。」 许晗笑了，何素珊把他介绍给自己的朋友的时候，他感到心里非常满足，有点小小的骄傲。 「你今晚还回宿舍吗？」何素珊问。 许晗点头，看了下手錶，说，「一会儿走。」 「不走可以吗？」何素珊脱口而出，然后又飞快辩解，「啊，我就是，想和你看电影来着。」她低下头，两手搓着自己的拇指。 许晗微微愣了一下，眼睛看到何素珊泛红的耳朵，笑着说，「可以。」 何素珊抬起头看他，又飞快地瞥到别处，她慌张地找投影仪遥控器，拉开抽屉，发现没有。 「在这。」许晗递给她。 上次她看完电影就乱放，幸好许晗找到了。 「哦，谢谢。」何素珊接过，打开了投影仪。 许晗站起身，把灯关掉了。 「你想看什么电影？」何素珊问他。 「都行。」许晗说着再次坐到了沙发上。 何素珊挑了部国外影片，两人沉默地看着。 何素珊心思浮动，时不时就转头偷看许晗，没想到后者也在偷偷看她，他们的脸近在咫尺，她愣了两秒，从沙发上起身，许晗抓住她的手腕，问她：「干什么去？」 「接水。」 「你坐着，我去。」许晗道。 他接了两杯水，放在茶几上，何素珊等他回来了，才把刚刚暂停的影片按下了播放。 她不安地喝了口水，偷偷往许晗这边挪了挪，手探过来，握住了许晗的手，他怔了一瞬，还没做出反应，何素珊就把头轻轻靠在了他肩上。 影片光线幽暗，何素珊庆幸他不会看到自己红着的脸，她才发现，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总是想要与他触碰的。 何素珊闭眼，感受到他肩膀那处，像是有个小心脏似的，一直跳个不停。而许晗的身体都僵硬了，一动不敢动，这是他们俩清醒状态下的第一次「亲密接触」。 「你冷不冷？」许晗突然问道，空调温度好像开得有些低。 「嗯？」何素珊从他身上起来。 「我去拿个毯子。」许晗起身说道，接着走进了卧室。 何素珊跟在他后面，也走进了卧室。 许晗打开衣柜最上层的柜门，伸长了胳膊去够里面的毯子。 他穿的是运动裤，腰带的抽绳打了个结，由于抬手的动作，纯白色的半袖撩起，露出了一小截腹肌。 ——想碰。 何素珊心里想到。 她走过去，站在了许晗和柜子之间，轻轻抬起眼皮看他。 许晗手里捧着小毯子，问她：「怎么了？」 何素珊只看着他，不说话，对方扭过身把毯子放在床上，回过身又问了她一遍，「怎么了？」还歪着头低下来看她。 何素珊突然伸出手搂住了许晗的腰。 许晗突然被抱住，没站稳，后撤了几步，坐到了床上，何素珊被拉着往前冲去，直接把他撞倒了，两个人一同跌在了床上。 「你没事吧？」许晗第一反应是去看何素珊，双手捧起了她的脸。 「没事。」何素珊摇头，手还撑在他胸口，许晗的脸就近在咫尺。 两人对视着，眼中都只有彼此，空气中生了一股旖旎气息。 何素珊突然在许晗的嘴唇上啄了一下。 许晗愣住。 何素珊完全是情难自抑，她的初吻被一个渣男夺走了，而她刚刚「强吻」了许晗，做的事情好像与渣男没有不同。 想着，何素珊从许晗身上起来了，连刚刚亲上许晗嘴唇那一瞬间的心动感觉似乎都消失殆尽了。 末了，她道，「对不起，这是你的初吻吧。」 「这不是我的初吻了，对不起。」她背过身，心里泛起一股不知名的酸涩，说话的声音渐小，最后有点泄气似的沉默了。 何素珊走了出去，坐到沙发上抱着腿。 她还是在介意过去的事，好像又要陷到自卑自弃的泥沼里了，但是许晗没让她的情绪发散得太过厉害。 「素珊。」 他叫了她一声，想起了前几天在沙发上发生的事情，那晚他们亲吻的事，她是不记得了吗。 许晗从卧室追出来，坐到她旁边，把她的肩膀扳过来正对着自己，又叫了她一声，可何素珊的头还是低垂着，没有看他。 许晗一字一句地告诉她：「你是我亲过的唯一一个女孩子。」 ——我偷偷亲过你，只是没告诉你。 既是最初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是唯一一个。 有且仅有你。 第一次你不知道，第二次你不记得。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5页 ——两次都是在你酒醉的时候，小人是我。 何素珊蓦然抬起头，还没来得及消化「唯一」这个词，唇上就传来了温热的触感。 许晗揽着她的肩膀亲了她，只是双唇紧贴，温柔且细腻的碰触，这样轻柔的吻，却让她全身都起了触电式的反应。 「会难受吗？」许晗只轻吻了她一下，然后就放开，他在意她的所有感受。 何素珊摇头，「去年，在王云轩婚礼上见到你的时候，我的病就好了。」 她的眼神炙热，带着滚烫的泪。 ——是因为你，你是我的药。 许晗突然很想哭，额头抵上她的，继而双手轻颤地紧紧抱住了她，喟嘆一句：「太好了。」 他的女孩儿终于好了，终于不用受折磨了。 再次吻上的时候，何素珊闭上了双眼，手慢慢抚上许晗的背，开始笨拙地吻他。 电影还在兀自播放着。 一吻结束后，何素珊靠在许晗怀里，她抬起头，恰好看到投影仪微弱的光影映在许晗的轮廓，对方也看着她，眼里都是破碎的光影。 何素珊情不自禁地又一次吻了上去。 第83章 黏人：他希望她能做喜欢的事。 当晚，许晗没有回宿舍住。 「困了吗？」许晗问。 何素珊被他搂着，脑袋在他肩膀靠着，两人还牵着手。 「有点……」何素珊打了个呵欠说道，今天这部电影讲的什么她完全不知道。 「睡觉吧。」许晗说，手轻轻拍了拍她。 「睡……睡觉……」何素珊从他身上起来，结巴地说道。 「那个，你……」你？我们？你和我、一起睡吗？ 何素珊还没有问出来，许晗就含着笑意看着她，说，「晚安，我在沙发上睡。」 「哦。」何素珊红着脸，心里不知道是失落还是松了一口气。 何素珊在卫生间洗澡的时候，想起了那天看到许晗洗澡的事，感到自己的脸开始发烫，在氤氲的水汽里，她捂着自己的脸，怎么也降不下温度来，她最后只能把水温调低了些。 「没事吧？」等何素珊出来后，许晗看见她的脸有不正常的潮红，担心地问了一句。 「没事，就是洗的时间有点长了。」何素珊摸了摸自己的脸，眼神想瞥到别处，却不由自主地往许晗小腹下看了一下。 「啊——那个，我要睡了，晚安。」何素珊逃似的跑回了卧室。 ——她在干什么，怎么像个女流氓。 何素珊躺在床上，却一点儿也不困了，脑子里想的全是许晗那日光着的身子。 ——啊啊啊啊啊！ 她摸了摸脸，体温好像在上升。 ——完蛋，自从她病了之后，还从来没有对一个异性产生如此的肖想！ 何素珊捂住脸把自己蒙在被子里，不想承认自己对许晗龌龊的想法。 * 第二日，她醒来走出房间，发现许晗的小毯子已经叠得整整齐齐放在了沙发上，人却不见了。 何素珊拿起手机给许晗发了条消息：「你去哪里了？」 她看了看时间，才早上六点多。 许晗：「我去买早餐啦，马上回去。」语气带着轻快。 何素珊看着，这才慢慢笑起来。 ——奇怪，这才多久没见，她怎么感觉好想他。 等她洗漱完后，门上的密码锁响了，许晗走了进来，把手里的早餐放在玄关台上，换上了一双蓝色的拖鞋，同款粉色的现在在何素珊脚上。 「你回来了。」何素珊说。 「嗯，你起来了。」许晗拎着早餐走过来，放在了餐桌上。 何素珊跟着他，突然从背后抱住了他的腰，许晗看着搂在他腰上的那截手臂，身子僵了下，才转身回去，把何素珊抱在怀里。 何素珊的头贴在他胸口，她刚把束髮带摘下来，头髮还有点点乱，许晗把手放在上面，一下一下抚着，「怎么了，嗯？」 她的耳朵就贴在他的胸口，尾音就像是通过他胸膛传出来的，飘进何素珊的耳朵，她闭上眼，抱着许晗的手又紧了一分，像是要证明面前的人是真实的。 她不好意思说出她突然很想他，只是一小会儿没见他，她心里就空落落的，她想一睁眼就看见他，这是一种她以前从没有过的妄想。 ——刚谈了恋爱的第一天，她怎么就这么黏人了。 她很傻地想过是不是因为随着年龄增长，有了什么生理冲动，才这么喜欢黏着许晗。 笨蛋，这是喜欢啊。 想着，何素珊脸就红了。 「你去哪里了？」何素珊瓮声问道。 「给你买吃的去了。」声音带着潺潺的笑意，传入何素珊的耳朵。 「怎么这么早？」何素珊闷在他胸口说道，「我醒来没看见你……我……」我以为你又跑了，要把我自己晾在家。 「我去跑步了，我习惯早上去跑一会儿步。」许晗解释说。 「跑步，每天吗？」何素珊抬起头问他。 「基本上吧，没有特殊情况的话。」许晗道，笑着看着她。 男朋友真的好自律，何素珊再看看自己，无地自容了起来。 「饿了吗？」许晗问。 「嗯……」何素珊恋恋不捨地放开了许晗，然后坐到了椅子上。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6页 许晗坐到她旁边，打开了餐盒，有豆浆、油条、粥、生煎等，他没要一次性餐具，而是去厨房拿来了筷子和勺子。 「你怎么买了这么多……」何素珊看着一个个的餐盒被打开，食慾一下子被引了起来，每个都想尝尝。 「你先吃，剩下的我吃。」许晗笑，把勺子放到粥里，然后推给她。 何素珊红了脸，这人真的像有读心术似的。 她低了头，慢慢把粥送到嘴边，而许晗就托着脑袋在一边看着她。 「你怎么不吃啊？」何素珊问。 许晗右手握住了她的左手，「我不急，你先吃。」 他把她的指尖握在手中，有了实感，却也不敢再用力了。 直到刚刚买早餐的时候，他还觉得是在做一场梦，朝思暮想的女孩儿，如今真的成为他女朋友了。 何素珊右手拿着汤匙，左手的指尖被许晗握着，然后她就看见，他托着自己的手，在手背印了一吻，轻轻的，带着缱绻。 她的脸红了，勺子落在粥里，却因为粘稠没有溅起来，手像被烫了一下，她慌乱地抽回手，「你干什么……」 许晗只趴在餐桌上，歪着头看她，模样乖乖的，就像一只大狗狗。 ——你这样盯着我，我还怎么吃！ * 之后，许晗没课的时候就带着何素珊出去逛 a 市，但他也不总有时间。 何素珊看着许晗刚刚给她发的他又没法陪自己吃晚餐的消息，嘆了口气，点进了他的头像，他不爱发朋友圈，即使有也是关于「xx 项目、报告、讲座」之类的宣传。 朋友圈条数不多，何素珊没花几秒就翻完了，最下面是分享的一首歌——《我好想你》。 何素珊点开来听，突然注意到这条朋友圈发送的日期是：2017 年 6 月 5 日。 「170605……」她无意识地念了出来。 ——这不是许晗房子的密码么，她之前还一直在想为什么房间的密码会是这个。 何素珊给许晗发：「房间的密码为什么是 170605 啊？」 没等许晗回復，她又发了一张截图，是他朋友圈那首歌的截图，她还把日期用醒目的红色圈了出来。 许晗的聊天框变成「对方正在输入中」，又变回来，反反覆覆几次，才回道：「因为这天是你重新和我说话的日子。」 何素珊怔住，又缓缓笑开。 ——他怎么这么傻。 许晗一直很注重和她之间的细节，细细回想起来，满是感动。 * a 市的建筑逛得差不多了，何素珊一直在许晗这里住着，而他自己在宿舍住，偶尔时间太晚，他会留下来睡在沙发上。 虽然何素珊一直没提自己要走，但许晗仍开始担忧一件事：何素珊下一个目的地会是哪里。 其实他会想这件事，是因为他有一次回来后，听到何素珊在打电话，他听到她说： 「哪个城市？在 a 市吗？」 「哦，那不好意思了，太远了，我不考虑了，谢谢啊。」 许晗无意偷听，这两句却入了耳朵，他转身走进卫生间并关上了门。 ——素珊是不是拒绝了什么好的工作机会？ 许晗想到这里，心里有些难受，虽然何素珊愿意留在 a 市，他很高兴，但是他并不想让她放弃自己的梦想。 这天，他没忍住，还是问出了口：「素珊，你……以后就打算待在 a 市了吗？还准备要去哪里吗？」 「嗯？」何素珊懵了一下，不知道许晗为什么会问这个，她说，「哪也不去了，就待在 a 市。」 「不再继续去看其他地方的建筑了吗？」许晗问，他们两人在沙发上坐着，他说这话的时候往何素珊那里凑近了，沙发凹陷了一块，何素珊微微偏向了他。 「不去了啊。」何素珊看着许晗近在咫尺的脸，道，「我的终点就在这里。」 ——世界那么大，我的目的地就是 a 市，或者更确切地说，我的目的地是你身边。 何素珊的眼里全是许晗。 「真的吗？」听到这个答案，许晗没法掩饰自己的开心，他的情绪一直是内敛而不外露的，可是他没办法控制，他是真的很高兴。 「嗯。」何素珊听着许晗兴奋的语气，也不由得挂上了笑，又强调了一遍，「真的。」 ——因为我答应过一个醉鬼说要来找他，只不过他好像不记得了。 许晗抱了何素珊，把她搂进怀里，过了一会儿，情绪冷静下来，又小心翼翼地问了句：「留在这儿，是为了我吗？」 何素珊这才意识到，大概是自己没有给到许晗足够的安全感，以至于他都不敢真的相信自己会留下来。 「我很高兴，可是我一想到会束缚你，就觉得自己的爱很自私。」许晗说，何素珊感到他搂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力度紧了紧。 「你没有束缚我啊。」何素珊一瞬间有些心疼，皱了眉抬起头来看着他，「你怎么会这么想？」 许晗其实也不知道。 高三那年，他问何素珊想报什么专业，她说要和他一起报 a 大的数学专业，他很开心，可是他却没想过，这是不是何素珊喜欢的。 后来阴差阳错分开，她学了建筑设计，能够继续画画，他才想到，这才是她应当做的，他希望她能做喜欢的事。 何素珊看着许晗低了眉眼，不知在想什么。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7页 第84章 憧憬：他不激进，不急切，好像一直这么能忍，就连接吻的方式都是被动的。 隔了良久，许晗像是做了什么心理建设，说：「素珊，你以前就是个很敏感的人，曾经我想，你不用经歷世间的那些艰辛，只需要躲在我身后就好了，我会保护你。」 「可是你又早早地经歷了那么多痛苦，我不知道该如何对你好，我只能用我所能想到的去支持你……」 「但是我不能这么自私地束缚你，你知道吗？你谈起你喜欢的事的时候，眼里总发着光，总有一天，你会让所有人都看见你的光芒。」 「我一直都相信……」 「所以我不该成为捆缚你的绳索……」 「我想你能做自己喜欢的事，不管我们是不是分隔两地，我都希望你能自由。」许晗说。 何素珊很敏感，但她同时也很倔，如果任由自己用「爱」来禁锢她的脚步，许晗想他一定会后悔。 「你在说什么，要和我分开吗？」何素珊问，她不明白许晗的意思，他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现在他的意思是要分开吗？ 许晗摇头：「我绝不是要放开你。我想做你飞翔天空的牵引绳，不论什么时候，我都永远是你的退路。」 说完他又纠正自己：「不对，不是退路，是港湾。」 「因为不论什么时候，我知道你都会一往无前的，你不会退。」他说道。 良久，两人之间都没有说话。 何素珊为自己刚刚对他们感情的不信任而惭愧，也因此对许晗更加疼惜，他们刚在一起没多久，本该处于热恋期，但何素珊却早早地感受到了许晗「放手成全」的爱。 何素珊没说话，而是凑到他唇边吻了他。 亲吻许晗的时候，他通常是没有回应的，直到何素珊轻轻放开他，然后闭着眼再吻上去的时候，他才会慢慢地、轻柔地回应她。 何素珊很喜欢这种感觉，他不激进，不急切，好像一直这么能忍，他总是宠着她，好像不论她对他做什么他都可以接受，就连接吻的方式都是被动的。 何素珊凑在许晗耳边，突然问了他一句无关的问题：「许晗，你说人会变吗？」 她没等许晗回答，又接着说：「我以前很喜欢听歌，我有个 mp3，你知道的，可是前几年，我听到一首好听的歌却连歌名都不想看……」 因为那时候她整个人都很丧，总觉得看不见太阳，对生活什么的都失去了希望，她自己都感觉自己有了抑郁的倾向。 但许晗是她唯一的拯救者。 何素珊望着他，看着他的眼睛笑，「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自己曾经喜欢的东西，突然不喜欢了，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许晗想了想，他没有想过不喜欢何素珊的自己，也没有想过不学数学的自己。 ——突然有一天变得不喜欢曾经喜欢的东西，那一定很可怕，因为那时你就不再是你了。 「谢谢你能一直喜欢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一想到你，就会特别有勇气。」何素珊说，「你总是能给我信心，之前……最黑暗的时候，我就是一直在想着你，才愿意试着走出那一步，才充满了面对不确定的未来的勇气。」 「因为你好像什么事都能做得很好，我就不行。我以前一直想跟在你后面，那个时候我甚至都分不清对你究竟是什么感觉，我就想跟着你。」何素珊笑了一下，继续道，「我不知道对你是喜欢还是崇拜，或者可能是憧憬，我憧憬你，所以我想成为和你一样优秀的人……」 「我的性格很内向，脑子也笨，总是得拼命下苦功夫才能追上别人，所以我一直很努力，想跟在你后面……」 许晗握住她的手摇头，打断她道：「你不笨，你只是把我想得太完美了，并不是我的缘故，你一直是你自己，是你自己想要变优秀。」 「人总有擅长和讨厌的事情。性格内向也并不是什么缺陷，总有适合性格内向的人去做的事，谈起画画时你的眼睛就会闪闪发光，我从以前就喜欢你这样，现在也是一样，这样的你就很好。」 「所以，我希望你能考虑清楚，别为了我放弃你的梦想。」许晗说。 他该是怎么想的？ 他爱她，却不忍将她捆绑在身边，从过去，到现在，一直是这样，好像主动权永远在何素珊这里。 何素珊反握住许晗的手，凑上前去吻了吻他的手心，才说，「许晗，其实我压根都没想过这些事，我并不认为你和我的梦想之间有什么冲突，反而是你成就了我的梦想，你对我来说非常重要，你信我吗？」 许晗的手摊开着，虚握了下，眼里薄薄地起了层雾，他说：「我信你。」 「但是——」 「有好的工作机会，你还是该考虑一下的——」 他怎么会不信她，她只要追求自己想要的就行了，至于他们之间的距离，他来负责缩短。 何素珊懵了一下，问：「什么工作机会？」 许晗这才解释，上次不小心听到了她的一通电话。 何素珊听着，这才回想起最近由于微博粉丝数增多，总有单子找上她，上次是有个项目，对方说要让她去现场实地考察，项目时间还挺久的，地点也不在 a 市，她想着短期还可以接受，长期的话她就不考虑了，于是就拒绝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8页 再说—— 她现在有了新的目标——她想考 a 大的建筑学硕士，以前她不想考研，是因为想早点出来工作，但现在她也有了收入来源，还是想提高和丰富自己。 何素珊听完许晗的解释，笑出了声：「不是什么工作机会，只是兼职而已，而且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 上次去找许晗，路过 a 大的建筑楼，她想着，如果能考上 a 大的研究生，不仅可以享受到好的教育资源，也可以圆她当初想和许晗读同一所大学的梦。 「什么事？」许晗问。 「我想考研，考到 a 大。」何素珊捧起他的脸说，「我要和我男朋友上同一所学校。」 「你要考研？」许晗吃了一惊，手掌在跪在沙发上的何素珊后腰上护着。 「嗯，我要考研，以后兼职单子就先不接了。」何素珊答，伸出手慢慢摘下许晗的眼镜，拇指放到他的眉骨上轻轻抚摸着，然后她轻吻了下他的鼻樑，说，「你会不会觉得我现在考研有些晚？」 「不晚，我相信你。」许晗说，何素珊的唿吸喷在他的脸上，他眨了眨眼，又重复了一遍，「不晚。」 他的女孩儿，不论做什么他都会支持。 何素珊笑起来。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问。 许晗只摇头，他不觉得哪里好，相反，他想对她更好，因为她值得。 「但是——」何素珊说道。 「有件事我要和你说清楚——」 「你对我的好我都知道，可是我得和你说明白——」 「因为我总觉得，好像只要我喜欢你一点点，你就像得了什么天大的赏赐似的。」 「许晗，我不要不平等的爱，我也不要你得到的是不平等的爱。」 「不管你是不是知道，我都要告诉你，从很久很久以前，我就开始喜欢你了，只是那个时候我不知道那是喜欢。你从来不去计较我对你的喜欢，你不在意，不去想这些，我却不能不在乎，我要告诉你，要让你明白，我希望你宁愿去计较我的爱，我只怕给你的不够多。」 「我和你是一样的，我们对对方的爱也是一样的。」 何素珊看着许晗的眼睛倾吐心意，许晗眨了下眼，薄雾凝成了水珠。 「对不起，从前是我不懂。」何素珊道歉，她轻轻吻掉那颗泪珠。 她曾让许晗苦苦守候，曾狠心拒绝他，曾让两人错过这么多年，也让他哭过不止一次，她应该要解释的：「大学的时候，我以为双双是你女朋友，所以我才答应了别人追我，谈了男朋友，所以才导致我们错过。我很后悔，我希望以后无论有什么事情，都要说出来告诉对方，让对方明白，好不好。」 「好。」许晗应道，其余的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他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总去做一些自以为对何素珊好的事情，从没问过她是否想要。 「我喜欢你——」何素珊轻吻许晗的眼睫说道。 「听到了吗——」 * 何素珊「霸占」着许晗的屋子，专心备考，「名正言顺」地在 a 市定居了下来。 不过在许晗生日的前几天，何素珊还是「摸鱼」把他的生日礼物准备好了，平常考研是正事，画漫画反倒成了「偷懒」。 一本漫画——是她自己画的，是她和许晗的故事。 这个故事她准备了很久，还没毕业那会儿就开始构思了，她想在漫画里把她和许晗的故事画完。这样，八年的时间浓缩在一本画册里，分别的时间看起来就不会有那么漫长了。 何素珊准备了一个包装盒，把本子放在里面，挽了一个精美的蝴蝶结，然后美滋滋地藏在了床头柜，准备给他个惊喜——卧室现在是她的，许晗从来不会不打招唿就进来。 许晗生日当天，她打开手机，给他发了条消息：「今天什么时候回来？」 许晗最近跟着导师出差，生日这天才终于得以回来。 许晗：「估计得晚上才能回去，导师还要开个会。」 何素珊心里有些不满，怎么导师就拉着许晗不让他走，又想大概是因为她男朋友太优秀吧，总是团队的中流砥柱。 何素珊：「好，我等你回来。」 何素珊去超市买了烘焙用具和材料，想着给许晗亲手做一个蛋糕。 她逛完超市推着车走到结帐口，没想到收银员小姐姐给她推荐安全套，小姐姐把货架上的东西拿在手里向她宣传：「美女，要不要看看，现在有优惠，买二送一！」 这位小姐姐拿着东西就怼到了她的眼前，何素珊的脸瞬间就热了起来，「啊，不用了，谢谢——」 「买二送一，家里备着嘛，反正总会用到的。」小姐姐依然很热情地介绍，何素珊被挡着，车前进不了。 「那……那给我拿一盒吧……」何素珊声音低低地说。 小姐姐道：「好嘞，要普通的还是螺纹的，还有……」 「普……普通的就行……」 「买二送一哈，我建议您再来两盒……」 最后，三盒小东西被混在了超市的购物袋子里。 回到房间，何素珊首先把那几个东西塞进了床头柜，然后不自觉地长舒了一口气，红着脸退出了房间，还欲盖弥彰地关上了卧室门。 虽然她知道许晗很有分寸感，从来不会不经过她同意就进去。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9页 第85章 奶油：何素珊始终无法把面前这个人和刚刚将奶油抹到自己唇和锁骨上又舔掉的人联想在一起。 收拾好后，她开始做蛋糕，蛋糕胚做了两次才成功，等第三次终于放入烤箱的时候，何素珊靠在流理台上缓了口气，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歇了一会儿，她开始打奶油，打蛋器的声音让她没有听见门响。 许晗换了鞋，看见何素珊在厨房忙活，他说了声，「素珊，我回来了。」 何素珊没有回应。 许晗去卫生间洗了手，才走过去，又说，「素珊，我回来了。」 何素珊这才把打蛋器关掉，不小心磕到了盆上，溅起了一小点奶油，「你回来了！怎么现在就回来了？」她下意识想去看时间。 ——完蛋，蛋糕还没做好，惊喜没有了。 时间是下午三点。 「你不是晚上才回来吗，说导师找你们开会什么的，已经结束了？」何素珊问。 「嗯，结束了，想着早点回来见你。」许晗道，家里何素珊在等着他，一结束他就赶回来了。 何素珊脸红了，两人在一起这么久了，她偶尔还是会害羞。 「你做了什么，这么香？」许晗嗅了嗅，问道。 「今天不是你生日么，想给你烤个蛋糕，可惜失败了，做了两次。」何素珊道。 许晗看见何素珊的嘴轻轻嘟了起来，他太喜欢她这种无意识的小表情了，喜欢她对他撒娇。 他搂住何素珊，下巴放在她的肩窝，「谢谢你。」 「客气什么。」何素珊不好意思地说，「好啦，放开我，我手上还有奶油……」 许晗却没听，手放在她的腰上，一把将她抱上了流理台。 「诶，你干什么。」何素珊慌乱地说。 许晗把何素珊的手抓了过来，她的右手食指指尖沾了一点奶油，他移到唇边，轻轻地舔掉了。 「现在没有了。」许晗说。 被他吻过的地方还湿着，何素珊的手指像麻了一样，轻颤了一下。 许晗偏了头，凑过去吻她。 贴了一下唇，他又道，「素珊，抱着我好不好。」 何素珊脸又红了，却听话地把胳膊绕到了许晗的脖子上。 两人再次吻在一起，许晗闭着眼，轻轻伸出舌头舔她的唇，何素珊的唿吸乱了，她张了嘴吸气，舌尖就碰到了许晗的，她把手指插进许晗的头髮里，一下一下抚摸着。 「你是不是很累啊？」一吻结束，何素珊问道。 她感觉许晗今天的状态不是很好，看着很疲惫。 「嗯……」许晗把头埋在何素珊的肩上，瓮声瓮气地说。 刚跟着导师出差走了一周，回来又是马不停蹄地陀螺一样转，他和何素珊都好久没见了，很想她。 「那好吧，今天我们就在家过生日吧，我给你做好吃的。」何素珊道，她原本想带他出去玩的。 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给许晗过生日。 何素珊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好啦，起来啦。」 「再让我抱会儿，充会儿电。」许晗道，他把手放在何素珊背后，鼻尖凑在她的脖子那里，贪婪地嗅着属于她的味道。 「好吧。」何素珊无奈地笑道，近来她越来越感觉许晗像一只大金毛似的，睁着一双无辜眼讨拥抱，怎么能不满足他呢。 「你平时都怎么过生日呀？」何素珊轻轻捏捏他的后脖颈，问。 「不怎么过。」许晗道，他感觉这天和寻常的每一天相比没有任何区别，不过何素珊的生日他倒一直放在心上。 「对了，你有没有小名？」何素珊问，她一直「许晗」、「许晗」地叫他，一点也不亲切，但是她也不想像谢国华那样喊他「晗晗」。 「小名？」许晗终于从她怀里起身了，「我妈平常叫我小晗，或者阿晗什么的，怎么了？」 「我以后也叫你小名好不好？」何素珊问。 「好，那你叫一声。」许晗挑了下眉，笑着说。 「阿……阿晗。」何素珊的脸颊又像染了胭脂一般。 「嗯。」许晗又重新抱住她，在她耳边说，「再叫一次好不好。」 「阿晗，生日快乐。」何素珊道。 「嗯。」许晗道。 「阿晗……」何素珊吻了下许晗的耳朵，说，「今年过年陪我回家吧。」 「回家？」许晗放开她，又问了一句，「回你家？」 「嗯，想带你回家见我爸妈。」何素珊说，「他们……非得让我带你回家见见他们。」 她说着，脸虽红了，却没躲开许晗的眼神。 「你知道吗？我说了你的名字，我妈竟然还记得你。」何素珊说。 她前几天和父母坦白，说她其实早就辞职了，离开了 c 市，来了 a 市。何母说她辞掉表舅给找的工作，太不懂事，又说她去了 a 市无依无靠的，做父母的怎么能放心。 最后何素珊说起许晗的事情，何母说她还记得，高中开家长会的时候，这个小伙子是班上第一名。 何母都感嘆，时间过去这么久了，高中同学还能有联繫，又想起她当时死活要报 a 市的大学，是不是那时候就和许晗开始早恋了。 何素珊和何母解释了许久，才得以挂掉电话。 她那时候哪懂啊，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许晗的，等反应过来了，才发现他早就在自己心里住了那么久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0页 该怎么介绍许晗？ 对何素珊来说，许晗是她余生都很重要的人，不仅仅是她喜欢的人这么简单，他是那个总能带着她走出一片又一片荆棘地，把她从缺氧的深海里拉出来的人。 他一次次给她信心，一次次给她勇气，「男朋友」三个字不足以概括许晗在她这里的位置。 想到这里，何素珊的心里暖洋洋的。 「还要抱多久啊？」何素珊手拍拍许晗的后背。 恰巧这时，烤箱发出了「叮」的一声响。 「蛋糕烤好了。」何素珊说，许晗这才恋恋不捨地放开她，把她又从流理台上抱了下来。 何素珊亲了许晗一下，手还搭在他肩膀，「今晚别回宿舍了。」 许晗轻轻点了点头，「嗯。」 何素珊戴了隔热手套，把烤好的蛋糕拿了出来，一阵香气飘出，「哇——终于成功了。」 何素珊把蛋糕摆在桌子上，开始抹奶油，因为没有专业工具，奶油抹得不是很均匀，不过看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何素珊忙忙碌碌，许晗就站在一旁看着，他不会在何素珊专注的时候打扰她，不仅限于她画图工作的时候，因为他喜欢看她认真的样子。 「阿晗，帮我把草莓拿过来。」何素珊用裱花袋挤了几朵小花点缀，又自言自语地说道，「是不是不太好看啊。」 「好看。」许晗把装草莓的盘子拿了过来，夸她，「你的鉴美水平一直很高。」 「你怎么这么会夸。」何素珊被他逗笑，拿了颗草莓餵他。 许晗张嘴吃掉，「本来就是。」 点缀了草莓的蛋糕被摆到餐桌正中央，何素珊又做了几个菜，一切准备就绪后，她去卧室把礼物拿了出来。 看到她从超市带回来的三盒小东西，何素珊将它们推进抽屉的最深处。 脸偷偷热了一阵儿。 何素珊从卧室走出来，把精美的包装盒放到许晗面前，「阿晗，送你的，生日礼物。」 许晗抬头看了一下何素珊，双手放到包装盒上，摸了一下，捨不得打开。 何素珊从对面坐到他旁边的椅子上，「阿晗，打开看看吧。」 「谢谢你，素珊。」许晗小心翼翼拉开了盒子上系好的蝴蝶结，她不知道许晗有多珍惜她，包括她所有的东西。 许晗打开了包装盒，是一本画册，好像是他曾经给她买的本子，他打开—— 扉页写着：「送给我喜欢的少年。」 何素珊抱住许晗的腰，把头耷在他的肩膀上，和他一起看自己画给许晗的漫画。 整本漫画讲述了他们俩从高一的时候初遇，一直到在一起的故事，何素珊删减了不好的记忆，记录下来的都是甜蜜的过往。 因为话语有时候不能好好承载和传达我们的感情，所以需要把感情寄托在礼物上面。 「画了很久吧？」许晗问，他的手指翻着页，轻轻颤着。 「不久。」何素珊道，「我画的时候还很享受呢。」 这点时间哪算得久，不及许晗等她的十分之一。 两人看完画册，何素珊将一支数字蜡烛插到蛋糕里，是「24」。 「阿晗，谢谢你喜欢我，从 17 岁到 24 岁。」何素珊说着，点亮了蜡烛，屋里没有点灯，烛光映在两人眼里，像是点了星火。 「你知道吗？之前你给我过生日的那枚十七岁蜡烛，我一直留着，你给我唱的歌，我也一直记得……」 听到这里，许晗想到了他难听的歌声，不好意思地笑出了声，却没有出言打断何素珊。 「我明白得太晚，对不起，让你久等了。」何素珊说着，眼眶就热了。 她曾有很多遗憾，没报考 a 大，没珍惜许晗，没坚守自我，总是自卑、不自信，没努力追求过什么东西。 她一直想跟上许晗的脚步，想跟他看同样的风景，在她还不明白自己喜欢许晗的时候就这么想了。 她曾觉得一切太晚，可是许晗告诉她，他一直在等她，以他自己的方式，命运将他们分开，他们就努力向彼此靠近。 「没有。」许晗摇了摇头，握了她的手，他是万捨不得何素珊流泪的，「不要哭了。」 许晗一直是个感性的人，何素珊知道的，她看到他的眼眶渐渐湿润了。 「不晚。」他又说。 ——17 岁开始的每一天，我都爱你。 「阿晗，我给你唱生日歌吧。」何素珊说道。 「好。」 何素珊唱完歌，等着许晗闭眼许了愿，然后和他一起吹灭了蜡烛。 她把头靠在许晗胸膛，问他，「许了什么愿？」又笑着说，「如果是关于我的，说不定能替你实现？」 许晗温柔地看着她，突然把她抱到了自己腿上，何素珊小声地惊唿了一下。 「你……你干嘛？」 「不是说能帮我实现愿望吗？」许晗问道，笑容带着一丝逗弄她的意味。 「你先说愿望是什么？」何素珊问。 许晗笑着看她一眼，何素珊以为他要对自己做些什么，却发现他的手很规矩，然后何素珊听见他说，「帮我切蛋糕。」 「啊？哦……」何素珊应了一声。 她欲从他身上下去，许晗却搂住她的腰，「就这样切。」 何素珊就坐在他怀里切好了蛋糕，拿小叉子把一小块蛋糕递到许晗嘴边，「你先吃第一口。」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1页 许晗却摇了摇头，「你先吃。」 「你过生日，要先吃。」何素珊说。 许晗只好张嘴吃掉，唇上蹭了奶油，何素珊轻轻舔掉了。 许晗微微吃了一惊，像是没意识到何素珊会这么做，她红着脸问他，「好吃吗？」 「好吃。」许晗说，凑近了她，「再吃一口。」 「阿……晗，先、先吃饭……」何素珊的话被吞掉。 隔了一会儿，何素珊坐在许晗对面，而他气定神闲地吃着饭——菜都已经凉了，亏他还能吃进去三碗，何素珊心道。 何素珊嘆了口气，为什么他能这么若无其事的？而她自己的领口和衣服上都蹭到了奶油。 许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依然斯文、沉稳地吃着饭，时不时抬起眼皮看她一眼。 何素珊始终无法把面前这个人和刚刚将奶油抹到自己唇和锁骨上又舔掉的人联想在一起。 第86章 师父：在喘息的间隙，许晗听到她喊他「师父」。 吃过饭后，许晗刷碗，何素珊则先去洗了个澡，她寻思也不出门了，就直接换了睡衣，但是，她忘记拿换洗衣服了。 要走出卫生间的门时，她迟疑了一瞬，有些不好意思，转念一想，许晗是她的男朋友，她怕什么。 想着就推开门走了出去。 许晗正坐在沙发上看手机，抬眼看见何素珊穿了睡衣走了出来。她的睡衣是两件套的，丝质的短袖和短裤，腿和胳膊都露在外面，皮肤白皙，还带着刚洗过澡的水汽。 何素珊朝他走过来，他的喉咙紧了紧。 「阿晗，帮我吹头髮。」 何素珊解开扎在头顶的丸子头，头绳绕在了手腕上，半湿的头髮披了下来，许晗接过她递来的吹风机，给她吹头髮。 「今晚就不回宿舍了吧？」何素珊问。 「嗯。」许晗道。 吹干了头髮，许晗把吹风机放回原位，说，「我去洗澡，你困了就先睡。」 「不困，我等你。」何素珊盘腿坐在沙发上笑着说。 等到许晗洗完澡出来，看见何素珊已经闭着眼半躺在沙发上了，他无奈地笑了下，想过去把她抱回卧室。 但与此同时，他也发现了何素珊里面什么也没穿，他停了一下，眼睛从那处挪开，不自觉摸了摸耳垂。 何素珊听到声响，眼神迷离地问他，「你洗完啦？」 许晗「嗯」了声，眼神又瞟向那处，脸颊刚褪下去的红晕又漫了上来。 何素珊向他伸出手求抱，许晗心里一动，环住了她，揽着她转了个身坐到了沙发上，何素珊就这样坐在了他的腿上，她的鼻子正好贴在许晗的锁骨处，她说：「好香……」 然后她凑近他脖子处嗅了嗅，又说了一句：「好香。」 许晗笑了出来，摸摸她的头髮，「你也很香。」 何素珊亲了他一口，发出了「啵」的声音，两人都笑出了声。 「干什么？」许晗笑着问，他知道她是故意的。 何素珊又亲了他一口，许晗把手放在她后脑勺，无奈且好笑地揉了揉，她的胸贴着他的，许晗不禁缓缓吸了口气。 「不困了？」许晗问她。 何素珊摇头，也不说话，就看着他的脸，突然萌生了一种贪念，一种前所未有的强烈的贪念，她想眼前这个人只属于她。 贪念是个贬义词吧，控制不好，很容易走火入魔，可是何素珊此刻却无比感激贪念，是这个东西促使她追求且得到此生最想要的。 何素珊咬住许晗的下唇，与他吻在一起。 热烈的、像是走火入魔的吻。 何素珊的手掀开了许晗的衣服下摆，贴在了他的皮肤上。她放任自己的手胡乱摸索在他的腹肌上，耳边听到许晗贴着她的唇说道：「素珊，我不是圣人。」 他捉住了何素珊贴在自己腰侧的手，声音沙哑。 何素珊的脸在灯光下慢慢变红，她不是以前那个青涩懵懂的小女孩了，她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何素珊动了动手，从许晗手里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想到刚刚自己做的事，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脸有点发热，她揉了揉刚刚被他碰触过的手心。 然后她抬起头看着许晗，原本她是坐在他腿上的，此刻曲腿跪了起来，把双手放到许晗耳后，大拇指摩挲着他的下颌骨和耳朵，眼神亮亮地看着他。 何素珊的脸已经红透了，可是她还是一眨不眨地盯着许晗的眼睛，越看越觉得喜欢。 然后她说：「我知道。」 紧接着她的吻就又落了下来。 ——我知道你不是圣人，我也知道我在做什么，我想顺应身体的本能对你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尽管已经做好十足的心理准备，但当何素珊察觉到许晗将她抱得很紧，手贴着她的睡衣一节一节触碰她背部嵴椎骨的时候，她还是不可避免地有些紧张。 他们的姿势换了过来，何素珊被压到沙发上，两人吻到忘情。 这个吻持续了好久，再一睁眼时，许晗的上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脱掉了，而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手不自觉地已游走在许晗的腰背上了。 许晗把何素珊拢在怀里，她就像失了水的鱼，在他耳边大口唿吸。 「能不能……」 「能不能、回、卧室去？」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2页 ——回卧室去，回卧室去干什么？何素珊差点咬了自己舌头。 许晗搂在她腰上的手一紧，然后发出了一声不易辨别的「嗯」。 许晗一把搂过她的肩，另一手穿过她的膝弯，轻而易举就把她抱了起来，然后走向卧室。 何素珊手挂在许晗的脖子上，把自己的脸埋在许晗胸口，不敢看他的眼睛，只觉羞愤欲死。 许晗把她放到了床上，拉被子盖住了她，然后俯身在她额头印下一吻。 「睡吧。」许晗摸了摸她的发顶，又道，「晚安。」 他刚刚差点没有控制住自己，他不是柳下惠，如何忍得住，但现在理智回归，应该及时收手。 何素珊却抓住了许晗的手，她想告诉他不是这个意思，他竟然以为她回卧室是想睡觉，确实是想睡觉不错，可她想的是和他一起睡觉！ 她想说：其实我是想和你做一些这样那样的事，可她说不出口。 而许晗好像也没明白她的意思，他一直这样照顾她的感受，他们在一起也有小半年了，他从不强迫自己，不仅仅是这种事上，所以她只好用行动来表达了。 她拽住许晗的手拉了一把，许晗就被拽到了床上。 何素珊没空去想什么矜持的事了，跨坐在许晗腰间，然后捧着他的脸开始胡乱地吻他的唇，吻他的脸，脖颈，还有锁骨。 许晗被亲懵了，脑子反应都慢了半拍。 当他回过神的时候，发现何素珊在解她自己睡衣的扣子。 许晗握住何素珊的手，阻止她继续，「素珊……你做什么……」 ——你在做什么？这话不对，他知道她在做什么。 「你……想好了？」 何素珊把许晗抱在怀里，抚摸着他裸露在外有些凉意的皮肤，说：「阿晗，我喜欢你。」 随后，许晗的手掌抚上何素珊的后腰，翻身把她压在下面，重重地吻了上去，何素珊被吻得很是情动，双腿下意识地攀上了许晗的腰。 何素珊从床头柜拿了一盒小东西出来，红着脸递给了许晗。 「你……什么时候买的？」许晗捏着那盒包装问，他是跪坐的姿势，何素珊看见了他的腹肌线条，抬眼，又看见了他的锁骨间的小窝，好像集了薄薄的汗，在灯下有些晶莹。 「就……今天逛超市的时候……」何素珊感觉自己的脸热得发烫，她把自己埋进许晗的肩窝，「哎呀，你不要再问了……」 许晗搂着她笑，含住了她红红的耳垂。 「怕吗？」何素珊听到许晗这样问她。 她摇摇头。 接下来就是水到渠成的事了。 可是因为两个人都没有经验，过程很是艰难。 「在腰这里垫个枕头会不会好一点……」许晗道。 何素珊点点头，任凭许晗在她身下塞了个枕头。 然后许晗俯身过来亲她，对她说：「疼的话告诉我。」 何素珊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可还是太紧张了，以至于过程不是很顺利，疼到哭了出来。 许晗看到何素珊隐忍着一声不吭地流泪，就退了出来，躺到她身侧搂着她，一直跟她道歉，还不住地吻她的额头和眼睛。 「对不起……现在还疼吗……」 「对不起……」 何素珊缩在许晗怀里，忍着哭腔说：「对不起……是我太紧张了……」 「你道什么歉……是我的错……不做了……我们不做了……」许晗轻拍着何素珊的后背，一下一下安抚她。 「不行……」何素珊抬起脸望着许晗，又坚定地说了句，「不行。」 「你不是说你不是圣人吗？」何素珊问，脸颊上犹自挂着泪痕。 许晗喟嘆一声，「傻瓜，我更捨不得你疼。」 何素珊在许晗唇上啄了一下，许晗又心疼又无奈地笑，伸手在她背后安抚似的拍了拍。 何素珊又在他唇上啄了一下，「阿晗……」这声音有点委屈，有点撒娇，还有一点讨好。 何素珊红着脸，把手轻轻贴在许晗腹部，然后慢慢往下。 许晗眼睛蒙了雾，他定定地看着何素珊，唿吸变得粗重起来。他没有捉住那只放肆的手，而是扣住何素珊的后脑勺，翻身压了上去。 吻来得很是汹涌，一点儿也不像平时的许晗。 许晗的手一遍遍抚过她腰间到腿部的皮肤，每过一处都像是在指尖燃了一簇小火苗，灼烧着何素珊敏感的肌肤，使她颤慄不止。 何素珊全身都包裹在许晗怀里，被亲吻、被轻抚，随后一种奇妙的愉悦感受消解了那些疼痛。 最后，许晗吻住何素珊，堵住了她脱口而出压抑的闷哼，而她就像是无根浮萍终于找到了什么攀附之物，双手紧紧搂住了许晗的脖子，仿佛贴着他就能不痛了。 何素珊手脚酸软，一丝力气也提不起来，只能在喘息的片刻喊许晗的名字，或者是深切的告白。 许晗怕弄疼她，动作一直很轻，尽管他内心十分想在她身上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 在喘息的间隙，许晗听到了一些音节，她喊他「师父」。 「你叫我什么？」许晗停了一瞬，抵着额头问她。 何素珊被吻到忘乎所以，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顺着心里所想就说了出来：「我爱你……」 「师父……我爱你……」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3页 那一声师父，藏着的是许晗八年澎湃的心思，那太热烈、太汹涌了，他根本无法招架，那是他活到现在对一个人近乎半生的爱恋。 他给了她一个绵长的吻，才凑在她耳边说：「我也爱你。」 「很爱很爱你。」 许晗喘息着吻了何素珊的脖子，直至上面有个很淡的红痕。 他搂着何素珊好一会儿，才起身抱她去洗澡，何素珊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了，被抱起来的时候还下意识地往许晗怀里缩了缩。 何素珊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已被妥帖地穿好了睡衣，许晗在她身边躺着，自己还枕着他的胳膊。这人明明每日都起得很早，要去跑步、完成课业，一向自律的他，竟然也陪她赖在了床上。 何素珊心里不禁有些得意，自己能是许晗这样的「例外」。 她把自己蜷到许晗怀里，手轻轻地放在他脸上，开始描画他的眉毛。 「醒了？」许晗睁眼，手揽在何素珊的肩膀上。 「嗯……你今天……不去跑步了吗？」何素珊问。 「休息一天也没什么。」许晗摸了摸她后脑勺的头髮。 今天一早醒来，许晗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他孤注一掷的爱情终于开花结果，喜欢了八年的女孩子就躺在身边，他捨不得离去，他贪恋这种温暖，而且他更害怕何素珊醒来找不到自己会慌。 「你……身体……还疼吗？」 何素珊红了脸，把头埋在许晗胸口，摇了摇头。 「对不起……」 许晗吻了吻她的发心。 何素珊继续摇头，她从没感到像现在这样圆满。她抱着许晗，鼻腔里全是他的气息，她凑到他锁骨那里贪婪地唿吸。 「饿不饿？」许晗的手臂拢着何素珊，把她的头髮往后拨了拨。 何素珊摇头，像只猫似的一个劲儿往人怀里凑，鼻息喷在许晗脖子和锁骨间，有点痒。 然后许晗就感到锁骨的一小片皮肤被润湿了，何素珊温热的唇贴在那个地方。 她满意地看着自己咬出来的红痕，原来「种草莓」让人这么愉悦，她又凑上去欲再种一个，许晗却抵住了她的肩膀，「别乱动了。」 他的嗓音低哑，眼眸浸了水。 他侧了个身平躺下来，一只手臂搭在了眼睛上。 侧身的时候，何素珊的手碰到了什么，终于意识到了许晗的身体反应。 何素珊消停了。 第87章 （终章）桑榆：师父，你好像圈住我了…… 考研出成绩的那天，何素珊不由得有些焦虑，总是问许晗自己会不会考不上。 每当这时，许晗就会握着她的手，「不是说看到我就会充满信心吗？」 「你多看一会儿。」 何素珊讨了个拥抱，说，「唉，这次考不上，就不能和男朋友一起毕业了。」 许晗抱着她，笑声从何素珊耳朵贴着的胸膛传出来，「傻瓜。」 何素珊想拧他腰一把，却因为肌肉太紧实，捏了两下都没有掐到肉，气得她一口咬上他的脖子，又不敢咬重，伸出舌头又舔了舔，像疗伤似的。 许晗倒是一把捞了她的腰贴紧，声音哑着问她，「还等不等查分了？」 她双手推开许晗的肩膀，脸热地说：「等、等。」 何素珊撒开许晗的怀抱，坐在了电脑旁，等着查成绩。 到时间后，网页却崩溃了。 何素珊的手从滑鼠上拿开，「阿晗，我不敢点了，你给我查吧。」转身向旁边的许晗求助。 许晗笑着起身，和她换了个位置，坐在椅子上，又把她抱着坐在腿上，何素珊被他圈在怀里，下巴被捏着，仰着头被迫接了个吻。 「叫我什么……？」 「师父……」那天之后，许晗好像有种特殊的癖好，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他总让她喊他「师父」。 「嗯。」许晗拇指拨了拨何素珊的下唇，「你肯定可以考上的，要相信你自己。」 何素珊以前就总是自卑又敏感，对擅长的事也说不上自信，但许晗发现了她身上藏着的韧劲儿，他赞美她，让她相信自己的能力，让她发现自己的确就是有那么大的潜力。 「你帮我查。」何素珊说着，搂住许晗的脖子，一眼也不敢看电脑的显示屏。 许晗刷新了网页，输入了何素珊的准考证号。 「查……查到了吗？」何素珊贴着他耳朵问。 「你要不要自己看？」许晗勾了唇角，做了个无声的笑说道。 何素珊的脸从许晗的肩窝抬起来，看着他，「你告诉我就行。」 「我告诉你啊……」许晗慢悠悠地说，吊人胃口。 「哎呀，你快告诉我。」何素珊晃着许晗的肩膀，在他脸上啄了一口，「师父……」 「a 大的新校友，你好。」许晗笑着说，「我是你的学长。」 何素珊还在琢磨，忽然眼睛亮了起来，「我被录取了？！」 「嗯，不过学妹你刚刚亲错位置了。」许晗说，然后扭了何素珊将要转回去的头，吻上了她的唇。 「唔……唔……让我、看看、录取结果……」 * 傍晚，许晗牵着何素珊的手走上了 a 大教学楼的天台。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4页 天台上没有其他人，只看得见金乌悬在远处的高楼旁，染红了半边天，天幕的另一边，能看到一轮弦月，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到几颗星星。 许晗站在何素珊身后，右手揽住她的肩膀，左手牵了她的右手，一同放在她的腰间。 何素珊的背严丝合缝贴在许晗怀里，她仰头歪着脖子像小猫似的蹭了蹭他的脸，许晗轻轻笑了声，抱着她晃了晃。 何素珊眯起眼，舒服地感受着温柔的晚风，倚着许晗吟了句诗，「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 许晗听懂了，他在何素珊耳边轻轻「嗯」了一声。 不晚，一切都不晚。 过了一会儿，许晗把何素珊的身子转了过来，说，「素珊，闭上眼等我一下，好不好。」 何素珊抿着嘴笑，「干什么，有惊喜啊？」 许晗把她颊边的发撩到耳后，说：「嗯。」 何素珊乖乖闭上了眼睛，笑意未收。 不一会儿，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许晗对她说，「素珊，睁开眼睛吧。」 何素珊睁开了眼，面前的许晗捧着一大束玫瑰花。 她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反应，就像是失去了语言功能，只能呆呆地望着许晗，但她脑子在想：他把玫瑰藏到哪里了，刚才上来的时候怎么没有看到。 许晗说：「素珊，我不知道怎么说，」他笑了笑，又接着道，「我对你曾经的表白都没有选好时机，现在我想补给你。」 「素珊，我爱你。」 一句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告白。 何素珊眼眶瞬间就热了起来，以前觉得被表白就哭的女生太矫情，等亲身经歷后，才明白了那种情绪的发生是自然而然的，胸中涌动着的感情让她的眼睛马上就泛出了生理性泪水。 何素珊双手捂住眼睛，擦了一下泪，又吸了吸鼻子，然后说：「我也是。」 「我一直爱你。」她又补了一句。 「我曾懊悔自己没有给你买玫瑰的身份，现在终于可以履行男朋友的义务了。」许晗笑着说，把玫瑰花束递给她。 何素珊又哭又笑，嗔了他一句，「傻啊你……」 她把花接过抱在怀里，花太多了，以至于她没有看到其中一闪而过的泛着流光溢彩的小东西。 她看着许晗把戒指从中央的玫瑰花瓣里拿出来，屈膝半跪在地，对她说，「素珊，你愿意嫁给我吗？」 在极美的云霞里，夕阳的余晖落在许晗的侧脸，遮掩了他偷偷泛红的耳尖，他的衣袖鼓了风，头髮也被吹乱，但眼神异常热切和坚定。 何素珊单手抱着花，另一只手又去抹眼泪，「真是的，你要让我哭多久……」 「花好重……」 许晗要站起来接她的花，何素珊抱着扭了下身子，「哪有送人花又要回去的……」 「不是，我……」许晗正要解释，何素珊把手伸在了他面前。 「我愿意。」她说。 许晗愣了一瞬，何素珊在他眼前晃晃手指，又说，「我说我愿意。」 许晗颤抖着手，把那枚钻戒套在了何素珊的无名指上，尺寸合适，然后他双手捧着那只手，缱绻地吻她的手指、手背。 「师父，你好像圈住我了……」何素珊怔怔然地说。 「你自己选的。」许晗说着把碍事的玫瑰放在了一边，把她揽在了怀里。 夕阳临近落幕，却能燃烧暮色，近乎奢侈地将霞光铺满人间，就像此刻的许晗一样，摄人心魄。 心脏跳动一拍的时间好像变得无限长，何素珊仿似被什么蛊惑了，她说： 「我乐意之至。」 —正文完— 第88章 （初中篇）何素珊x王云轩：初遇 何素珊刚上初中的时候，总背着一块画板，下了课就去学画画。 她成绩很好，初中第一次摸底考试考到了全班第一，成为了各科老师手中的香饽饽，班主任知道她画画很好，就把板报也交给了她。 何素珊小学就认识的同学夏娜恰巧和她分在同一个班级，举着彩色粉笔盒给何素珊充当小助理：「大佬，需要哪支颜色？」 何素珊瞪她一眼，让她小点声，别那么谄媚，丢人现眼。 板报出完之后，班级的同学都赞嘆不已，私下纷纷讨论起来，哪个班的板报最好看，何素珊自己其实也有偷偷瞄过其他班级的板报，对比之下也能取取经。 和王云轩认识的契机就是这块板报了。 王云轩就在何素珊隔壁班级，也担任板报组画手，在某一天瞟到了何素珊画的板报。 据知情人士夏娜回忆，当时她正在擦黑板，王云轩就站在班级门口喊她：「同学，同学！」 夏娜走过去，便看见他手舞足蹈地指着教室后方的黑板报，欣喜地问她：「同学，这是谁画的呀？」 王云轩成绩不好，天天打架斗殴混日子，家里吃穿不愁，算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富裕少爷，唯一称得上爱好的便是画画。 夏娜看着面前的男生，留着清爽短髮，透亮的朗目此刻正神采奕奕地盯着她，侧脸还若有若无的有一个小梨涡，好帅的男生。 她压着心头泛起的粉红小泡泡，回道：「是我们班何素珊画的。」 何素珊从厕所回来后，夏娜激动地一把捞住她，「珊珊，你知道吗，刚刚有个帅哥过来问我是谁画的板报。」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5页 何素珊心头隐隐泛起一股骄傲的心情，原来得到这么多人认可是一件这么开心的事情。 「然后我把你 qq 告诉他了。」 「什么？」何素珊这才反应过来，「你哪来的手机？」 「小样儿，你的 qq 我早就背下来了。」夏娜正站在台阶上，整个人高出她一个头，一把搂住何素珊的脖子：「谁让我们是好闺蜜呢。」 何素珊朝天翻了个白眼，有种被卖了的感觉。 他们那会儿上初中的时候还没有手机，何素珊只能周六日的时候在家里用电脑上一会儿网，还是被严格限制时间的那种。 周六下午，何素珊学完画画，终于徵得了妈妈的同意能玩一会儿电脑。那个时候的网上冲浪就是和天南地北陌生的网友聊聊天，装扮装扮 qq 空间，餵一餵宠物，时间也就这么消磨过去了。 她登上了 qq，发现有个人添加她为好友，她通过了申请，然后问：「你是？」 对方的状态是忙碌。 过了一会儿，对方发来一个字和一个顿号：「忙、」 何素珊没再理他。 又过了十多分钟，那人又说话了：「你是何素珊？！」 何素珊回：「是。」 ——不是你加我的吗，还问我是谁？ 「你画画很好啊，能交个朋友吗？我是二班的王云轩。」对方后面还加了个微笑的表情。 这应该就是夏娜所说的那个帅哥吧，她是一班的，二班就在她们班隔壁。 何素珊谦虚了一下：「我画画还凑合吧~」 王云轩显得很自来熟：「改天出来一起玩啊！」 还没聊几句，何素珊的妈妈便催她去写作业了，她只得说：「我先下了。」 王云轩回：「嗯，周一见。」后附一个再见的表情。 后来，他们初见的场景一直深深刻在何素珊的脑海里。 那是周一的下午，上完第一节课后是课外活动时间，有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俗称「大休息」。 「哎，珊珊，别学了，大休息时间了，出去玩啊。」夏娜把何素珊的学习报纸抽走，一把拍在一旁，拽着她的胳膊就要把她拉起来。 「等会儿等会儿，别折了我的报纸。」何素珊把被夏娜「蹂躏」过的报纸整齐地折好，用笔袋压在上面，这才起身和夏娜出去了。 何素珊被逼无奈和夏娜去熘操场，她们这些小女生平日也没什么可玩的，小学的时候她们还跳跳皮筋，踢踢毽子，但是上了初中好像有一种「我已经长大」的错觉，校园里再不见有那些「幼稚」游戏的场景了。 她们的娱乐项目无非就是聊聊最近学校门口借的小说，或者有什么新近的装扮小游戏等等无聊的话题。 走到双槓那里，何素珊和夏娜一人一侧撑着坐了上去，正好能看见操场打篮球的一帮少年。 她们这个小县城只有两所初中，一所高中，教育水平不怎么样，学校的配置也跟不上，操场没有铺塑胶跑道，只有一片水泥地，有两个歪歪扭扭立着的篮球架，别的初中生早就开始学微机课、进实验室什么的了，她们学校一律没有这种课程。 不过这些也是何素珊后来才知道的，那时候的她坐井观天，还不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 男生们正在场地上挥汗如雨。 何素珊一只脚踩在一侧单槓上，另一脚就那么耷拉着，轻轻晃着。 然后王云轩就过来了。 那个少年单手转着篮球，篮球在他指尖打着旋，阳光跳动在他的发梢上，他的两只袖子撸到了手肘处，还不时用手拨一下篮球，好让它一直旋转，他就这么朝着何素珊和夏娜的双槓走了过来。 夏娜先看见了他，于是激动地在她耳边叽叽喳喳：「诶，这就是那天的帅哥啊啊啊啊！」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别晃了。」何素珊不满地嘟囔道。 少年停下了，把篮球抱在怀中，抬头望着坐在双槓上面的何素珊：「嗨，何素珊，我是王云轩。」 何素珊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一只悬空的腿也不敢再晃了，面前这个男生是真的好看。 他黑色的清爽短髮被阳光镀上了一层浅浅的金色，眼睛很大，微微笑着，下眼睑隆起两个小卧蚕，唇边勾起了一个小梨涡，这些都让何素珊觉得好看极了。 夏娜见她害羞的模样，自顾自大大咧咧地说：「嗨，你好王云轩，我是夏娜。」 「你怎么知道我是何素珊？」 何素珊声如蚊蝇，几乎低不可闻。 「猜的！」少年的笑容更深了，带着一丝狡黠。 他们男生一起打篮球的也有一班的，稍微问一下就知道了。 「你怎么拿着篮球过来了，不打了吗？」何素珊感觉脸有点热，说出来的话感觉都不像自己的声音了，她说完刻意地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 「快上课了，他们让我先去还篮球。」少年在地上拍了一下篮球，动作带着少年人的恣意和阳光，松松垮垮的蓝色校服穿在他身上也不觉得难看。 正欲再聊些什么，上课铃响起来了。 「回聊，我去还篮球了。」少年拍着篮球跑走了，阳光还在他身上一跳一跳的。 何素珊从双槓上跳下来的时候，还在想着王云轩，忘了给自己一个缓冲，直接就跳下来了，于是抻到了筋，整个右脚又麻又痛，最后是被夏娜扶着回班级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6页 那是何素珊第一次没有认真听老师讲课，老师在黑板上写什么，她就跟着记什么，但是完全没过脑子。 人们都喜欢和好看的人在一起玩儿，这无可厚非，那时候她年纪还小，少年人哪懂什么一见钟情啊，甚至连好感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吧。 * 二班的数学课上。 数学李元老师正在让学生们做一道黑板上的例题，底下的同学都认认真真在草稿纸上演算，李元在教室里来回踱步，时不时观察学生们的做题进度。 只有一位学生没有做，而是在书桌里翻着什么东西。 李元悄无声息地站在了他的背后。 那男生把一张张信纸、信封样的东西往书桌最里面塞，还皱着眉，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李元咳嗽了一声，王云轩立马把手从书桌里弹出来，坐了个鲤鱼打挺，头却没敢抬。 「你干什么呢？」李元发话了。 王云轩这才转头尴尬地朝李元笑笑，然后像是怕被其他同学听见似的压低声音说：「老师，我……我找笔呢……」 李元摇摇头，一脸无可奈何，但是声音也刻意压低了：「你书桌里那是什么？」 「大概……是情书吧，不过我都没看。」王云轩连忙辩解。 李元想，现在的孩子们这么早就情窦初开吗？李元又深深地看了这个少年一眼，确实是长了一张迷惑小姑娘的脸。 此刻已经有同学听见了这里的异常，纷纷探头来看是什么情况。 李元于是没再同他说话，而是点点王云轩的同桌杨磊说：「你借支笔给他。」 李元正准备回讲台的时候，王云轩忽然叫住他：「老师。」 李元挑挑眉，有些不耐烦，意思很明显：有话快说。 「老师，您能不能不要告诉我们班主任？」王云轩眨了眨眼，好像很无辜的样子。 学生还是最怕班主任，因为其他任课老师其实不屑于管这些琐事。 李元「哼」了一声没有理他，转身回了讲台开始讲解例题。 本来他想要把王云轩薅起来回答问题的，但是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个会做的，李元也怕耽误时间，影响进度，于是没理会刚才的小插曲，直接开始讲了。 「牛逼啊，老哥。」同桌杨磊在桌子底下给他竖起了大拇指，用气声悄悄膜拜道。 王云轩挑眉一笑：「小场面。」 李元是信守了承诺，没有告诉他们班主任，可是—— 「那个男生简直目中无人……」李元正在台上滔滔不绝。 他们一班和二班的任课老师是一样的，李元上节课刚从二班出来，转眼就给他们一班讲了这个笑话。 一班的同学哄堂大笑。 下课后，何素珊和夏娜在去厕所的路上碰到了王云轩。 还有她们班的一个男生陈飞，他总和王云轩他们一起打篮球。他正搭着王云轩的肩膀笑得直不起腰：「哥们儿，谁给你写的情书啊……哈哈哈哈……」 王云轩正要怒骂出口，却在看见何素珊之后一个急转弯：「我卡哦……何素珊，嗨！」 夏娜缠着何素珊的胳膊，拽着她便过去了，「没想到啊，数学老师说的那位男主竟然是你啊！」 王云轩尴尬地笑笑，将陈飞的胳膊甩下去，「数学老师明明答应我不说出去的。」 何素珊此刻「噗嗤」一声笑出来，看着王云轩两抹红云浮在脸上，她觉得可爱极了。 ——竟然有那么多女生给他写情书吗？他很受欢迎啊。 夏娜说：「走了走了，再不去上课铃要响了。」两人这才想起出来的目的。 第89章 （初中篇）何素珊x王云轩：巧克力 后来，每天下午的大休息时间，何素珊都不再攻克习题或者是家庭作业，而是找藉口去操场绕两圈，女孩子一个人是没法完成绝大部分事情的，一定要人陪才可以。 夏娜没想明白何素珊怎么突然就转了性，一直热衷于学习的她怎么突然热爱上了一项体育运动——双槓，一到大休息时间就把自己挂上去了。 后来直到某天，王云轩和一堆打篮球的男生们凑过来的时候，夏娜这才顿悟了一直以来困扰她的问题。 ——原来是为了看打篮球的帅哥！ 看帅哥是没错，不过主要是看王云轩。 先走过来的是她们班的陈飞，王云轩被后面一群男生拉拉扯扯地簇拥着向这边走过来。 陈飞单刀直入对着何素珊说：「诶，那个……何素珊……王云轩说他想追你。」 何素珊依然挂在双槓上，思考了两秒，发现自己不是很懂这个「追」字，于是大义凛然地回了句：「追呗。」 那个时候她是真的不懂什么叫追求，什么叫交往，什么叫谈恋爱，她看着面前一簇男生里面那个让自己心有涟漪的男孩子一眼，不想露怯，于是就顺着嘴说下去了。 陈飞像是完成了什么使命一样眼露精光，转头对王云轩大喊：「喂！何素珊答应了！」 何素珊：我答应什么了？ 夏娜在此刻幽幽地看了她一眼，道：「我要吃糖。」 何素珊：「？？？」 夏娜盯着宛若智障的何素珊，嘆了口气，跳下去直接跑到王云轩面前，「我要吃糖。」 旁边的男生们也起闹道：「对对对，请吃糖。」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7页 何素珊跳下双槓，还没来得及问「我究竟答应什么了」，王云轩已被一堆人簇拥着卷着又往学校的小卖部去了。 夏娜见何素珊一脸失魂落魄，摇着她的肩膀：「大佬，你脱单了！」 失魂人刚回魂：「什么叫脱单？」 夏娜扶额，「我的天，你是真傻啊，刚还以为你装的……」 何素珊：「？？？」 后来夏娜给她普及了一下这方面的知识，天真的何素珊还问了一嘴：「你怎么懂这么多？」 ——都是同一年龄段的，为什么你知道的比我多。 「我小说和电视剧可不是白看的！」夏娜双手叉腰，颇有市井大妈八卦的气势。 陈飞的脚步踩着上课铃声进来了，他先偷瞄了一眼教室，发现没有老师，这才鬼鬼祟祟地将怀里揣着的东西拿出来，径直朝何素珊走来，把东西扔到何素珊桌子上，还附随一句「你男人给你的」。 何素珊被他丢东西的动静差点惊得跳起来。 下一秒—— 「我男人？」 夏娜在何素珊的后桌捂着嘴，忍笑忍到内伤。 何素珊看着面前这盒德芙巧克力，她以前从没有吃过，因为她自己的零花钱只够买早餐，没有钱买零食。 她把巧克力放进书桌，又托腮想了想，得出一个结论：王云轩还挺有钱的。 笑了一会儿，夏娜突然想起了什么，「诶，我的份呢？」 陈飞凌空丢给她一根棒棒糖。 「诶，我就这档次？」夏娜正要发作，语文老师踩着高跟鞋进教室了。 何素珊抿着嘴笑了一下，感觉巧克力还没吃到嘴里，突然有一丝丝甜泛上来了。 学校里面八卦是传得最快的，不到一天时间，班里的人都已经知道帅哥王云轩谈恋爱了，对象是何素珊。 何素珊不懂谈恋爱是什么，也不知道该如何和这个摇身一变成她「男人」的男孩子相处。首先，她没有手机，聊天仅限于周六日两天，其次，他俩不在一个班级，也不是总能经常碰见，何素珊感觉，谈恋爱前后，好像也没有什么区别。 直到某天放学—— 她背着书包，和夏娜走出教室。 后面飞过来一个篮球，砸到了她的小腿上，力量不大，她没感觉多疼。一回头，王云轩一个箭步飞扑过来将球单手托起，看了罪魁祸首——他的同桌杨磊一眼，杨磊拖着颤巍巍的躯体走过来了，差点给何素珊跪下：「嫂子，对不起。」 何素珊吓得倒退一步，这才明白，谈恋爱的她莫名多了一个身份。 「没……没事。」何素珊摆摆手，这个砸篮球的人还不如她这个被篮球砸的人站得笔直。 王云轩佯装要用篮球砸他，杨磊忙拱手求饶。 「接着。」王云轩把篮球扔给他，随后对何素珊说：「我们一起回家吧。」 何素珊点点头，谈恋爱的她走路还多了个伴。 何素珊虽说和熟悉的人能聊很多话，但旁边这个刚刚变为她「熟悉」的人，却只和她见了没几面，qq 上聊过没几次，不晓得为什么突然关系就升华了。 她还没把他视作为「亲近之人」，自然没有什么话题。再者何素珊感觉前所未有的紧张，和上课时老师叫她起来回答问题时的紧张还不一样，这种感觉让她局促不安，渐渐地鼻尖都开始微微冒汗了。 他们并排走着，夏娜早就很有眼力见儿地跑到前面独自一人走了。 王云轩闷闷地踢着脚下的石头，他找话题聊了两句，旁边的女孩子只是回答着「嗯」「啊」等词，他们走了有十分钟，就有十分钟的无言时刻。 可是当他默默瞟了一眼女孩子紧攥着书包带子的手，他忽然释然地笑出了声。 ——她只是太害羞了。 王云轩这么想到，便觉得腼腆得不知道该说什么的何素珊更可爱了。 何素珊疑惑王云轩怎么突然笑了，正要发问，又不敢问，把涌到嘴边的话又咽回去了。 于是又默默低头走路。 王云轩拍她一下肩膀：「诶，你画画那么好，画一张送我呗。」 何素珊被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吓了一跳，支支吾吾道：「哦……好。」 她从没被男孩子触碰过，会产生这样的效果吗？心跳加速，从脖子一直到脸都开始发烫，脚步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然后惊出一身冷汗？ 王云轩见她「欣然」应允，低声地自言自语道：「太好了。」 何素珊正心悸，也没发现自己嘴角上泛起了浅浅的笑意。 * 期中考试过后，榜单被显眼地贴在教学楼一进门那里，红榜黑字，每个路过的学生都能看得到。 期中考试的榜单是一位老师用毛笔书写的，只写每个班的前十名。 何素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一班第一，全年级第六。 然后她还看到了王云轩的名字，二班第九，进了前十。 期中考试之后会有一次月考，说是月考，其实是只给他们好学生准备的，只有每个班的前十名才能参加考试，而且只考三门主科语数英。 意外的是，王云轩竟也在榜单上，其实他的成绩并不太好。 碰巧这时，王云轩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我靠！我怎么进前十了？！」 王云轩一般爆粗口是因为没看见何素珊。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8页 杨磊：「靠，你竟然考第九，抄得太狠了吧……哇，嫂子一班第一！」 然后杨磊又挤上前去看榜单，没了这颗碍事挡视线的脑袋，王云轩便看见了旁边的何素珊。 他似是想起刚刚的脏话，不好意思地摸了下自己的后脑勺，讪讪地问：「下周六月考，一起来学校吗？」 何素珊想，本来就得来学校，于是她点点头。 何素珊和绘画老师请了周六的假。 周六早上九点考试。 何素珊算准了时间，吃过早饭后，从家里出发了，走到上次他们分岔的那个路口，何素珊远远地就看到了一个人影，走近了才发现是王云轩。 因为是周六，他没有穿校服，而是穿了自己的私服。十月的天在他们这个北方的小县城已经很冷了，但王云轩只是穿了一件灰色的卫衣，没有穿外套，还有一条宽松的深蓝色的牛仔裤，上面有很多口袋。 何素珊见很多人穿过这种裤子，貌似很流行，但她只觉得丑爆了。 可王云轩穿着好像没那么丑，反而还有点好看。 王云轩是倚在一根电线桿旁边的，正在低头扒拉手机，见何素珊过来了，他将自己的滑盖手机合起来装进裤兜，然后朝她一笑。 何素珊觉得他好耀眼，「你怎么在这里？」 「等你啊！」王云轩又笑，「不是说好一起来学校的吗？」 何素珊以为之前他说的一起来学校就只是一同参加考试罢了，没想到王云轩会在这里等她。 何素珊又见他两手空空，便问道：「你的书包呢？」 「不是考试吗？没带书包。」他诧异道，呆得仿佛自己记错了，要询问何素珊要一个确定的回答。 「是考试，你不拿笔吗？」何素珊也诧异道。 王云轩这才摸摸头放下心了：「没事，笔都在班级里了，去了拿就是。」又看到何素珊的书包，「我帮你背书包吧。」 何素珊连忙甩开他的手，「不……不用。」 似乎是动作幅度太大，王云轩的手尴尬地停了两秒才收回。 何素珊有点后悔刚刚的行为，可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给甩开了，好像条件反射似的。 因为以前也没有男生和她离得这么近，还要帮她拿书包，她只觉得难为情。 「那个……走吧……」何素珊尴尬地说。 王云轩也将手塞进裤兜，低低地应了声。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大概有一米。 路上也基本无言，何素珊明明看见其他男孩子女孩子有说有笑的，为什么他们之间就不能放开一点呢。 是她太内向了吧。 第90章 （初中篇）何素珊x王云轩：罗敏 何素珊和王云轩恰好在同一个班级考试，她按照分好的座位坐下，王云轩在她侧后方，这下她更加忐忑了。 答卷子的时候，她一直想着王云轩是不是在看自己，坐姿都端端正正的，一动不敢动，平时也翘个二郎腿，现在全身上下每一个地方都不敢有大的动作幅度，生怕影响了自己的「淑女」形象。 答题都答得心不在焉，一熘神，心就会跑到王云轩那里。 再一回神，何素珊发现自己已经瘫倒桌子上，左手托腮，右手在草稿纸上写下了王云轩三个字，吓得她赶紧涂了，心脏好像睡午觉突然被惊醒一样咚咚跳个不停，惊出一身冷汗，她连忙坐直了身体开始认真答题。 事后何素珊也思考过，为什么会这样在意自己在王云轩面前的形象？难道这就是有了在意的人之后的具体表现吗？ 上午是语文数学，下午是考英语。 考完英语后，老师把卷子收走了，离平时放学时间还早得很，王云轩说要带何素珊去吃好吃的。 「去哪里啊？」何素珊想反正父母也不知道具体考试时间，按照平时回家的点回去就可以了吧，她内心还是很想和王云轩多待一会儿的。 王云轩笑得很狡黠，故意卖关子，「去了就知道啦。」 这回王云轩没给她反应时间，一把捞起她的书包，挎在自己肩上便走。只是粉色的书包与他有点不搭就是了。 何素珊怯怯地、内心又有点小窃喜地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王云轩带她去的地方是一中的小吃街，摊位都是小吃车，露天放几张桌子小凳子，像是大排档的感觉，有人间烟火气。 何素珊和夏娜来过一次，不过也仅那一次，家里管得严，一般周末放假什么的也很少让她出来玩，而且她的零花钱也很少。 「我跟你说，这个烤串特别好吃！」王云轩站在一个小摊位前，转过头对何素珊说道。 何素珊看着王云轩，他好像不管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说话都是这么神采奕奕的，眼睛里似有光。 为了不辜负他的期待，何素珊询问，也是想摸出他喜欢的口味：「哪个好吃啊？」 「都好吃！」王云轩一笑，「我给你点吧！」 他转头开始和老闆点单。 何素珊拍拍他，示意王云轩把书包还给她，「我去找个位置。」 何素珊抱着书包走到座位前，从书包翻出纸巾擦了擦凳子和桌子，这才坐下，并把一个凳子移到自己旁边，把书包放了上去，还用脚勾住了一只凳腿，示意这里有人。 不一会儿，王云轩拎着两个塑胶袋过来了，「喏，这个是辣的，这个不辣，忘了问你吃不吃辣，反正我都能吃，你随便挑，我再去买杯喝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9页 何素珊打开袋子，有烤面包片、烤面筋、烤肠、烤鱿鱼、油炸小蘑菇、油炸地瓜条等，她心想：他是把每样都点了一遍吗？ 何素珊却没吃，想着等王云轩回来一起。 「诶，你怎么没吃啊？」王云轩风风火火地跑回来了，买了两杯生榨果汁。 「我等你回来一起吃。」何素珊把书包拿起来，将脚边的凳子挪给他，又看了看四处已经没有多余的凳子了，于是就把书包抱在怀里了。 王云轩一把捞过凳子往她跟前凑了凑，然后坐下了。 何素珊看着近在咫尺的王云轩，脸部突然热了起来，于是偏过头去不敢瞄他。 「书包给我，我抱着。」王云轩不由分说抢走了何素珊的书包，「你，就负责吃就好了。」说完把果汁的吸管插好推到她面前。 他怎么这么细心周到，何素珊心道，然后轻轻抿了一口果汁。 何素珊为了自己的淑女形象，不敢对着王云轩吃，眼观鼻鼻观心，就差把自己的头扭到另一边去吃了，王云轩吃完好几串的时候，何素珊还在吃第一串烤面筋。 「不好吃吗？」王云轩终于注意到何素珊好像没怎么吃。 「不是，我……我吃得比较慢……」何素珊抬头看了一眼王云轩，又脸热地低下头。 王云轩正欲说什么，有人拍了他的肩膀。 「云轩，怎么在这里？」 何素珊听到声音抬起头，拍王云轩肩膀的是个女生，她看起来很瘦，烫着捲髮，好像还化了妆，一支烟夹在染着鲜红色指甲的手指之间。 「敏姐。」王云轩叫了声。 她挑了挑眉：「你对象么？」 王云轩点点头，「嗯，她叫何素珊，带她过来吃点东西。」 何素珊连忙放下手里的吃的，乖乖打了声招唿，「敏姐好。」 叫敏姐的人打量着她，沉吟着点点头，「行，不打扰你了。」 然后甩着头髮走了，走前好像还深深地看了何素珊一眼，何素珊不明就里，对她报以微微一笑，在她走后何素珊才意识到她后面还跟了好几个女生。 刚开始何素珊还以为这是王云轩有亲戚关系的姐姐，现在看来像是个混社会的，不自觉地脱口而出：「她是谁啊？」 「哦啊，敏姐，小时候一起玩的，比我大两岁，还挺照顾我的。」王云轩边吃边回道。 何素珊想问「照顾」是怎么照顾的，不过她没敢问，压下了心中隐隐的酸味。 「我看她打扮得不像学生……」何素珊拿起刚刚放下的烤面筋，泄愤似的咬了一大口。 「她就那样，学习不好，抽菸打架样样精通，有时候打架还叫我去帮忙……」王云轩咕噜咕噜喝了大半杯果汁。 「你还打架……？」何素珊这次是真的惊呆了。 王云轩瞅了她一眼，没答她的话反而笑起来。 何素珊：「你笑什么？」 ——她问了什么好笑的问题么？ 王云轩指指她的脸，「蹭到东西了。」 何素珊摸了两次都没有弄掉，王云轩直接伸手过来给她弄掉了，那触感轻柔得像是抚摸，然后便听到王云轩更为亲昵的话语：「小猪么？吃东西还能蹭到脸上。」 何素珊三两下又被撩拨得心弦起伏，刚刚问的什么问题也抛到九霄云外了。 * 周日下午，何素珊早早地就把作业写完了，于是开始着手给王云轩画答应给他的画。 ——画什么好呢…… 她打开电脑，登上了 qq，看到王云轩的头像在闪。 王云轩：「今天可以上线吗？想你。」 何素珊看到「想你」两个字，头都炸了，赶紧关掉了聊天框，然后看了看身边妈妈没在，才舒了一口气，又做贼似的打开聊天框，飞快地打了「我也想你」的字句上去，然后赶紧最小化聊天框，心却像跑了八百米似的咚咚跳个不停，还被一丝酸甜胀满。 王云轩几乎是秒回：「你终于上线了！」 何素珊：「你在干嘛？」 王云轩：「今天上了一天课，好累。」 何素珊：「你上什么课？」 王云轩：「我爸给我找了个家教老师，刚上完课，才有时间喘口气。」 何素珊没补过课，她只是每周六日背着画板去绘画班上课，好多人一起，而王云轩已经请得起家教一对一的老师了。女孩子心思本就敏感，再加之何素珊本来在他面前就有些自卑，如今这些感觉似被放大了。 又聊了几句，王云轩说他要去吃饭了，又嘱咐了何素珊几句：「明天要降温，你要多穿一点！」 何素珊：「嗯嗯（可爱），你也是哦。」 然后她百无聊赖地托腮划拉着网页，想找素材给王云轩画画。最后她临摹了一张男孩女孩站在一起的图片，女孩脸颊红扑扑的，害羞地站在男孩身旁。 何素珊画好之后，把那张纸仔细地整齐沿着边裁下来。 ——要怎么给他呢？ 她盯着这幅画，慢慢地，自己的脸也像画中女孩子一样变得红扑扑了。 ——他会不会发现自己的小心思呢。 她掏出英语笔记本，将这页轻飘飘却含着沉甸甸心意的画纸夹了进去。 她想将那幅画了很长时间的画给他，却又期待又害怕。 ——他会如何评价这幅画呢？他自己也学画画，肯定一眼就能辨认出画得好坏吧，何素珊突然有种自己在班门弄斧的感觉。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70页 说来奇怪，这一天的课都过去了，也没见着王云轩人。 第二天一早，她抱着期待来到学校，看见了倚在双槓旁的王云轩，只是一个背影，她便认出来了。 她轻轻走过去，拍了一下他的后背。 王云轩转过头，何素珊这才发现他的手里夹了根烟。 何素珊很讶异：「你……你还抽菸？」 王云轩看了眼抽了半截的烟，扔到地上用脚踩灭了，「你不喜欢我就不抽了。」然后抬起头看着何素珊微微笑。 可那笑很牵强，未达眼底，里面还似乎带着虚弱。 何素珊怔怔地问：「你……你怎么了？」 这样的王云轩她很陌生，她转到王云轩正前方，盯着他来回上下左右地看，才发现他右眼眶周围有点泛着青紫。 「这是怎么回事？」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她的手已经抚上了他青紫的眼眶。 「嘶……」王云轩拉下她的手，「不小心磕到了，没事了。」然后他故意咧开嘴让笑容更加灿烂一些，「你别担心。」 何素珊不知怎么的鼻子突然泛酸，眼圈就这么红了，她突然觉得她和王云轩之间隔着什么，他受伤了也不告诉她，只是轻描淡写地打算敷衍过去，他有所保留，不打算将自己剖开在她面前。 王云轩看着眼前的女孩子心疼的模样，怔愣了半晌，才轻轻捏了捏刚才从他脸上拨下来的手——从刚刚一直没放开过，轻声哄着她：「不哭了，嗯？」 何素珊吸了吸鼻子，压住情绪，从嗓子里咕囔着「嗯」了一声。 王云轩刚刚怅然的情绪都消散了，两只手都上来捏了捏她的手心，调笑道：「差点让我家小猪掉金豆子，那我罪过可就大了。」 她有点不好意思，手心被他挠得有点痒，又麻酥酥的，于是害羞地抽了出来。 第91章 （初中篇）何素珊x王云轩：公园 「那个……那个……」何素珊顾左而言他，突然想起画好的画还一直在书包里。 她翻出英语笔记，打开夹着的那幅画，展示给他，「答应送你的画……不许嫌弃。」 王云轩好像仔仔细细地在看，看了很久，他再抬眼的时候眼睛里亮晶晶的，就这么勾着嘴角宠溺地看着何素珊，看看画，再看看她。 何素珊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低下了头用脚尖在地上划着名圈。 「是不是画得不好看……」何素珊的头更低了。 「不是。」王云轩合上她的本子，「画得太好了。」 「你喜欢……就好。」何素珊长舒了一口气，摸摸她自己的右眼，「你的眼睛……用不用上药？」 他摇摇头：「不用，小伤，过几天就好了。」 「谢谢你的画。」 这个时候的王云轩是真心喜欢着何素珊的吧。 他们给彼此的感情很纯粹，就是年少时最初的心动，少年心事没那么多弯弯绕，就是看你流泪会心疼，受伤会心酸，想看着你，呵护你，把自己最好的都给你，每天待在一起也不会烦的那种。 后来何素珊才知道，眼眶的青紫是他打架时被人打伤的，抽菸是他很早之前就学会的，何素珊是一个按部就班、规规矩矩的女孩子，而王云轩心里藏了太多事，他叛逆，任性，在何素珊的认知范围内，身边的人都从未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他和她好像从来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只是何素珊明白得太晚，她是一直想走在他身边的，可惜世上好多事情不是靠努力就可以办到的，何素珊做了很多傻事，孤注一掷地，靠她自认为的只要努力就会有回报的那种自顾自的付出。 何素珊回到班级的时候，发现王云轩把她夹着画的英语笔记本也拿走了，她仔细地回想了下，笔记本上没写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好像…… 只是在扉页上有写他的名字，和她自己的名字并排，还幼稚地用红笔在他们之间画了个红心…… ——完蛋…… ——他应该不会翻看吧…… 何素珊自己趴在课桌上鼓了鼓腮帮子，后悔自己一系列愚蠢行为。 上午第二节课是语文课，这节课要批改作文，于是课代表早早地就把作文本抱到了讲台上。 何素珊值日，她擦完黑板后拍了拍手上的粉笔灰，转身放板擦的时候看到了作文本，有两摞，她看到了一摞是他们班的，另一摞是二班的。 很神奇，她随便伸手一翻，居然就让她这么翻到了王云轩的本子，字迹洋洒飘逸，像是故意练的签名。 何素珊不自觉地弯了嘴角，正待翻开里面看看，语文老师就走进班级了，她赶紧心虚地合上本子，走下讲台窜回了自己的座位，其他同学也都安静地坐到了座位上。 语文老师进来的时候顺便把教室门关上了，然后在讲台上翻看作文本。 教室外面还是闹哄哄的，因为上课铃声还没有响，其他班的同学还在外面乱窜。 不巧这时教室门被人从外面大力推开，「咚」的一声，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门口，是王云轩，他右手拎着一个本子，是何素珊的英语笔记本。 他也没想到这个时间语文老师会在班里，他愣了有两三秒，才慢半拍地来了句：「报告！」 「嗯，进来。」语文老师没看他，而是继续翻着着作文本。 他原先大概是想直接过来递给她，但是碍于语文老师的面子收敛了些，没敢在别人的班级太造次。于是他递给了座位离门最近的同学，小声道：「同学，帮我给下何素珊，谢谢。」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71页 本子就这样在半个班级同学的传递下送到了何素珊面前，她都没敢抬头看语文老师。 正当王云轩转身要走的时候，语文老师叫住了他，「你过来，把你们班的作文本抱回去，你们班下节是我的课。」 王云轩抱着作文本走的时候，还朝她这里看了一眼，好像还笑了一下。 夏娜一直在背后戳她，发出一些阴阳怪气的起闹腔调。 何素珊转头拍了她的爪子一下，压低声音：「别闹。」 「哟～」 何素珊翻开英语笔记本，看着扉页上的字迹。 他和她的名字下面多出一行字：「王云轩永远喜欢何素珊。」 他的字算不上很好看，只有王云轩三个字写得还凑合，但这句话他一笔一画写得端正，是用原子笔写的，何素珊摸着字迹在纸上的凹痕，看了很久很久。 只有少年人才把永远挂在嘴边吧，长大之后，不再轻易许下承诺，变数太多，谁敢轻易就将别人的未来和自己捆绑。 多年以后，何素珊终于明白，王云轩的那句「永远喜欢」只是少不更事的一个善意的谎言罢了，否则他怎么捨得自己如此难过？ * 「这周你打算干什么去啊？」夏娜百无聊赖地用笔戳着何素珊后背。 「在家待着吧，学画画什么的。」何素珊边回答边在语文报纸上奋笔疾书。 「我要去找你玩。」夏娜说。 「嗯，好啊。」何素珊点头，然后想到了王云轩，他会在干什么呢。 「诶，借你手机登下 qq。」何素珊放下笔回头和夏娜说。 夏娜正在偷偷用手机看电子书，闻言关掉了电子书，然后打开了 qq 的界面然后递给了何素珊。 手机是直板按键的，放到现在是很古老的款式了，但是当时他们班级有手机的没几个，夏娜这个是她自己攒钱偷偷买的。 何素珊登上 qq，看到王云轩是在线的，她给他发了一条消息：「你在干嘛呢？」 王云轩：「你上线了！」 何素珊：「嗯嗯，借夏娜的手机。」 王云轩：「哦哦。」 王云轩：「夏娜的 qq 号我加一下吧，这样我以后找你就方便了（坏笑）。」 何素珊：「呵呵，好的。」 何素珊：「这周你准备干什么？」 王云轩：「我估计在家补课吧，烦（难过）。」 何素珊：「我也差不多，学画画，写作业，在家待着～」 王云轩：「可以出来玩嘛？」 何素珊：「应该可以，如果夏娜来我家找我的话我就可以出去了，嘻嘻。」 王云轩：「好的，我到时候联繫她把你叫出来玩。」 * 周日下午，夏娜终于姗姗来迟，何素珊于是有正当理由出去玩了。 「你终于来了，我都快闷死了。」何素珊边穿外套边小声抱怨道。 「大佬，我也没想到，我爸周五带我去乡下奶奶家了，今天早上才回来。」夏娜凑到何素珊耳边，「王云轩一直催我把你带出来，可是我也很无奈呀。」她两手一摊。 「你跟他说了咱们今天出去玩嘛？」何素珊问。 「说了说了，放心吧，他说在公园等你呢。」夏娜一副「你们这对臭情侣」的模样。 何素珊内心雀跃，赶紧跟着夏娜出门了。 人民公园是他们小县城唯一的一个公园。有一个很大的广场，后来广场舞兴起的时候被大妈占据了，现在这块宝地则是被摆地摊的占领，有卖衣服的、套圈的、打气球的，还有给小孩子玩的摇摇车之类的。 「行了，去吧，王云轩在花圃那等你呢，我自己去玩会儿。」夏娜很明事理地没有当电灯泡。 何素珊说：「谢谢好闺蜜哦。」 王云轩在花圃旁边的小亭子里等着，正低头玩着手机，旁边不远处坐着一对情侣。 正巧这时王云轩抬起了头，看见了何素珊。 「怎么不过来？在那站着。」王云轩好笑地看着站了有五米远的何素珊。 何素珊不会承认刚刚是看他看呆了，她慢吞吞地走过去坐在了王云轩旁边——中间隔了一个座位的距离。 「坐那么远干什么。」王云轩自己挪了一下，坐到她旁边了。 何素珊心紧张地跳了一下，在心里骂自己不争气，都这么久了，怎么一见面就害羞的脾性还是改不了。 「要不要去买点吃的？」王云轩提议。 「嗯……好。」何素珊回答。 两人起身朝公园入口处那里走去，有零星不几个小推车，卖糖葫芦和棉花糖之类的。 何素珊其实挺想吃棉花糖的，但是一想到吃到最后会煳得满脸满手，她就放弃想买的冲动了。 「棉花糖吃不吃？」王云轩问。 何素珊摇摇头，「不吃。」 「糖葫芦呢？」王云轩又指指糖葫芦的摊位。 何素珊继续摇头：「不吃。」 「小猪今天怎么什么都不吃。」王云轩调笑道，「是不是害羞呢？」 然后他自己瞭然似的自顾自点了点头，「哦，那我自己吃。」 然后他各买了棉花糖和糖葫芦……还有一桶爆米花。 他把糖葫芦递到何素珊跟前，道：「给你尝尝。」 何素珊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很好吃，酸酸甜甜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72页 「好吃吗？」王云轩问。 「好吃。」何素珊点点头。 「那给你吃，我都拿不下了！」王云轩似是在抱怨，他一手拿着糖葫芦，另一手捧着爆米花，两手指间夹着棉花糖。 「我去买瓶水。」于是棉花糖也到了何素珊的手里。 第92章 （初中篇）何素珊x王云轩：月季&孔明灯 王云轩只买了一瓶矿泉水回来，他几乎没怎么吃，都进了何素珊的肚子，吃得有些腻，何素珊想喝水，却拿不准这瓶水是不是给她买的，她又不敢问。 正迟疑着，王云轩问她：「喝不喝水？」 她点点头，觉得王云轩真的会照顾人。 王云轩把瓶盖拧开递给她，何素珊喝了几口，他接了过来，就那么对着瓶口灌了几口。 ——这……这算不算间接接吻了？ 何素珊看着王云轩喝水若隐若现的喉结，自己也跟着做了个吞咽的感觉。 王云轩侧眼瞥到了何素珊的眼神，「怎么了？」 何素珊：「没……没什么。」 王云轩是男生，大大咧咧的惯了，经常一帮人喝一瓶水，压根没发现何素珊的小心思。 天渐渐暗下来了，夕阳的光柔柔地照在他们的身上。 何素珊希望他们一直这样走下去。这话放到如今来看很矫情，可是在当下的情境当中，何素珊真是那样想的。 两人慢悠悠地走回了之前的亭子。 何素珊才注意到旁边的花圃里有几朵花开得正艷，她凑过身去看，「诶，王云轩，你看，这花是不是玫瑰啊？」 王云轩看着她攀在围栏的身子，怕她站不稳栽进去，伸手把她往后拉了拉，「别靠那么近……这是月季吧。」 何素珊没见过玫瑰，说错的花名让她感觉无地自容。 后来她也没有收到过玫瑰花，倒是见过王云轩送别人。 夜色渐深。 公园广场上聚集了一些人，他们凑上去，原来是在卖孔明灯。 然后遇到了陈飞和他们班的一些同学。 王云轩买了一个孔明灯，和陈飞借火。 「你的火呢？」陈飞奇怪，这货抽菸不比自己少。 「你嫂子不让。」王云轩宠溺地朝何素珊笑，上次他说不抽菸了就真的不抽了。 陈飞嫌弃地「嘁」了一声，掏出了自己的打火机。 他们一起把孔明灯放了起来，这才想起没在上面许愿。 「啊！忘记写愿望了。」何素珊看着高高飘起的孔明灯。 王云轩却凑在她耳边悄悄说：「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手被人握住了，「就是你在我身边。」 何素珊转头去看他。 少年的眼里映衬着光，嘴角是化不开的笑意。 何素珊手心湿湿的冒了汗。 多年以后这画面还存在何素珊脑海中。 ——不会再有这样的少年了。 ——不会再有这样单纯的感情了。 看着孔明灯消失在天际，何素珊没来由地生出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夏娜说她先回家了。」王云轩给何素珊看 qq 聊天记录。 娜个夏天：「我先回家吃饭了，何素珊就拜託你送回家了。」 娜个夏天：「记得不要送到家门口！」 夏娜可真是她的好闺蜜。 「走吧，送你回家。」王云轩跟陈飞交代了一声，就牵着她走了。 「冷不冷？」天已经彻底黑了，温度跟着降下来了，有飕飕的风吹。 没等何素珊回答，王云轩就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里面是一个白 t。 何素珊：「……」 「我不冷，你自己穿着吧。」何素珊制止了他。 少年人傻笑。 还有几百米就到何素珊家了，何素珊让他不要再送了，怕她父母看到了。 「很冷了，你快回去吧。」何素珊想起他里面穿的是半袖，就忍不住心里暗骂他傻。 「想跟你待着。」王云轩握着她的手还没放开，「我也没有你照片，想你怎么办？」 他……这是在撒娇？ 何素珊没忍住笑了。 两个人在路边腻腻歪歪。 王云轩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塞到何素珊的手里，「回去给我自拍。」 「那你用什么？」何素珊问。 「家里还有一个旧手机。」王云轩回道，「快回去吧，你父母也该担心了。」 何素珊点点头，一步三回头地看王云轩。 傻瓜还站在那里目送。 后来何素珊经常想，大概是爱情来临的时机不对吧，如果她再长大一些遇到王云轩，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了。 * 何素珊回到家趴到床上，偷偷摸摸地把手机拿了出来，打开 qq 界面，才发现王云轩的 qq 还登录着没有退，她很清楚自己不应该看，可还是没忍住。 和他聊天的没几个，她找到了自己的分组，分组名是「唯一」，何素珊笑了。 然后分组名是「朋友」的最上面是一个女孩子头像，头像是那几年很流行的非主流女生，手里叼了支烟，她的备註是罗敏。 会不会是上次那个「敏姐」？ 然后她鬼使神差地点开了聊天界面，看见了他们的聊天信息： 罗敏：「上次那小子我替你收拾了，敢动你。」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73页 王云轩：「谢了，敏姐。」 罗敏：「你小女朋友还处着呢？都多久了？」 王云轩：「我感觉她和别人不一样……」 罗敏：「有什么不一样的……」 王云轩没再回復了。 是在说打架的事情吗，他和敏姐好像走得挺近的，虽然聊的是她的事情，何素珊却觉得一股醋意泛起。 正在这时，qq 提醒异地登录，王云轩在那边登上了自己的 qq，何素珊于是登录了自己的。 王云轩：「我到家啦！」 何素珊：「好的，冷不冷啊？」 王云轩：「不冷，记得给我自拍啊！」 何素珊：「我拍照不好看……」 王云轩：「我不管，我每天看不到你的时候还不得让我看看照片以解相思之情啊！」 何素珊笑，却没打算拍照——她很在意自己在他面前的形象，因此拍照无疑会留住影像，以至于被抓到放大的丑态——她自卑敏感，所以很在乎自己在喜欢的人面前每一瞬的细微动作。 那个时候 qq 还仅限于文字聊天，还不能发图片什么的。 何素珊：「你的手机我可以随便看吗？」 王云轩：「可以，随便翻。」 何素珊：「我可以看照片吗？」 王云轩：「随便看，记得把你自己加进去就好了。」 何素珊打开了滑盖手机的相册，照片不多，有他家养的一只小黑狗，还有就是校园的一些胡乱拍的景色。 她翻到了一张他自己的照片，像素很低，照片很模煳，应该是别人给他拍的——他坐在班级前面花坛的围栏上，侧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嘴角微微扬着。 那照片模煳得其实只能看到照片里的人的一个大致轮廓，他的表情甚至眉眼，都不那么明显，可是这张照片后来在何素珊的脑海中清晰可见，像是用现在千万像素的相机拍摄出来的，就那么在她记忆中清晰地存在着。 *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何素珊每天上学路上都能遇到王云轩。 她上学的时间都是固定的，每次提前半小时出发，很巧的是一到他们分岔的路口就能碰到彼此，然后两人相伴走一段路。 那是何素珊最放松的时候了，即使一路上说不了几句话，她也觉得特别开心。 他们居住的北方这个小县城十二月冷得很，风也很大。 王云轩早早地就等在路口。 其实算不得巧，只不过每次都有一人去特意制造巧合罢了。 王云轩远远地就看见何素珊了。 她穿得很多，外套是一个白色的羽绒服，把校服穿在里面，扣着后面毛茸茸的帽子，下半身看起来穿了很厚的棉裤，校服裤子都显得不那么宽松，可是她看起来还是很瘦。 她像一个小雪人似的慢慢靠近。 王云轩唿了口气，白雾顺着风飘走，他透着雾气看何素珊，忽地生出一种这个女孩属于他的满足感来。 看见了他，女孩向他跑了过来。 「我今天有点晚了。」何素珊唿哧喘着气，睫毛和前额的刘海挂了白白的霜，像是一个误入人间的精灵。 王云轩把她的书包摘下，背在一侧肩上，「不晚。」 「你等我的时候冷不冷啊？」何素珊倒退着走在他面前，盯着他。 「不冷，你看着路。」王云轩拽着她的胳膊把她拉回到身边，向下一探摸到了她的手，然后拉着揣进了自己的外套口袋。 何素珊红着脸不说话了——这就消停了。 王云轩从另一侧口袋掏出一个手串，一串白水晶样却又近乎透明的琉璃珠子，里面似有云雾缭绕着，甚是好看。 他就着口袋里何素珊的手就这么给她套上了：「圣诞节快到了，就当提前给你的礼物。」 何素珊举着手腕欣喜地转着圈看，「真好看。」 王云轩好笑地看着她，又把她拉回来，嘱咐道：「一会儿到了班级再看，不冻手么？」 「我很喜欢，谢谢你。」何素珊的手被他的包裹着，挠了挠他的手心道。 离平安夜就剩几天了，何素珊在想回什么礼物想得焦头烂额。 夏娜给她出主意：「珊珊，要不你折心吧，用钱折一大颗心，我看她们好多人都在折。」 何素珊不是没想过，可是这也太俗气了——用钱折。 何素珊最终还是决定折星星、千纸鹤，不知道男生会不会喜欢，但是王云轩好像什么都不缺，但她们小女生确实也只有这么些「点子」了。 想好之后，她趁着下课时间就去小卖部买了折星星和千纸鹤的纸，那种亮晶晶的星星纸还要贵一些。 何素珊开始了下课折星星，上课偷偷摸摸也要折星星的生活。 夏娜要帮她还被她拒绝了，理由是自己亲手摺才有意义。 第93章 （初中篇）何素珊x王云轩：唱歌 终于在平安夜折满了 520 个星星和千纸鹤，还放了一些糖果装饰——怎么看都是小女生喜欢的东西。 她后来也一直没告诉王云轩，她在星星纸上还写了一些矫情吧啦的关于永远喜欢他之类的话。 平安夜那天，下午第二节课是音乐课。 音乐老师改成了音乐会，同学们把桌子围着摆成一个圈，中间留下空地，让有才艺的同学表演节目。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74页 那天的音乐会完全是临时起意，没有练习，也没有彩排，更没有伴奏什么的，但是大家都很开心。 何素珊都不知道，原来班级里有才的同学那么多，唱歌、跳舞，还有人表演了相声。 何素珊也上去唱了一首歌，还被老师夸奖了。 然后一直到下课铃声响了，大家都还意犹未尽。王云轩从班级门口路过，想要叫何素珊出来，但是她在忙着把桌椅归位。 王云轩趁混乱之时进来帮何素珊搬桌椅，他手里还带着一个有包装盒的苹果。 「平安夜，给你的！」王云轩把苹果放到她的桌子上，没忍住，摸了摸何素珊的头。 何素珊连忙看向四周，发现没人注意到他们才松了口气。 「那个，我也有……有礼物要给你。」何素珊的手伸到桌斗里，拿出了一个罐子，里面是各种花花绿绿的小星星和千纸鹤，还有萤光色的糖果。 何素珊把罐子推给他，然后说：「快上课了，你快回去吧。」 不巧上课铃响了。 王云轩抱着罐子笑：「知道了，苹果今天记得要吃啊。」 然后他离开了何素珊的班级。 夏娜在一旁幽怨地道：「我的桌子为什么没有人给搬？」 何素珊偷偷拿出手机——上次王云轩给她的，还没来得及还给他。 何素珊上 qq 给王云轩发了一条消息：「谢谢你。」 王云轩：「星星折了很久吧。」 何素珊：「都是我自己折的，很俗吧。」 王云轩：「有个女孩子为我折这么多星星，我多幸福啊。」 何素珊笑着抬起头，正好对上了班主任的目光。她立马表演了一个 360 度表情大转弯，收敛了笑容，心虚地低下了头。 好在班主任只是看了她一眼，没有过来检查她在干什么。 何素珊收起手机，认真听课了。 那天之后不知怎么的王云轩就知道她会唱歌了，还唱得挺好听的—— 王云轩：「上次平安夜音乐会你们班同学都听到了，只有我没有听过，不公平！」 他是不是在我们班有眼线啊，何素珊想。 当晚，何素珊玩手机被她妈妈发现了。 是她自己太沉迷于和王云轩的聊天了，何母走到她背后她都没有察觉。 「何素珊，这谁的手机？」何母严厉地斥道，这孩子从小就听话，怎么也想不到她能背着她玩手机，而且她能想到这肯定不是何素珊自己的，因为她的零花钱买不起。 何素珊吓得站了起来，心提到了嗓子眼，然后在脑中飞快地思考要想什么理由，幸好，在这千钧一髮之际她还记得把滑盖拉下来锁了屏。 「夏……夏娜的。」何素珊低着头怯怯地道，倒真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在脑海中飞快地想理由。 「她说让我用手机发她英语作业答案……」 ——娜娜，对不起了。 这种理由一般能让家长忽略孩子们玩手机的危害——如果是学习上的问题，虽然是抄答案，但是比单纯用手机来聊天做一些学习无关的事情更容易让家长接受。 何素珊低着头不敢说话，她说谎时声音就小，怕被拆穿。 何母没再强硬地追究，只是告诉她明天要把手机还给夏娜。 何素珊只好答应。 * 第二天一起去学校的路上，何素珊就把手机还给了王云轩，并向他描述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王云轩接过手机，嘆了口气，「好吧，以后找你还得通过夏娜了。」 何素珊也跟着嘆了口气。 突然，他像是想起什么，翻开手机，「你给我拍照没呀？」 何素珊神色闪躲——很明显是没有。 王云轩一下泄了气，无可奈何道：「算了，不为难你了。」 「我给你拍就好了！」 何素珊：「不要！」 王云轩不理会，抓拍了几张，都是女孩闪躲的模样，要不就是手挡在镜头前。 他最终放弃了，把手机收回口袋里，退而求其次般道：「那你给我唱歌好不好？」 何素珊只好答应，说下次出去玩给他唱歌。 然后两个人走到了学校，快到校门口的时候看到了夏娜，何素珊和夏娜一起进了班级。 夏娜问她：「你为什么走路和王云轩离那么远啊？」 「啊？离得远吗？我不知道啊。」何素珊是真的没有注意到，可能是她自己因为害羞或者矜持的一些无意识的行为。 「你们俩走在一起像是不认识似的，离得能有两米远。」夏娜描述她自己的看法。 何素珊知道夏娜使用了夸张的修辞手法，可还是忍不住多想了一下，自己腼腆的性格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虽然说她现在能和王云轩多说几句话了，可是在别人眼里，或者说在王云轩眼里，自己是不是真像夏娜所说的那样，走路离他那么远，一路无言，他心里会怎么想呢，他会不会觉得有点委屈？ 想到这里，何素珊吐了口气，暗暗下决心，下次一定不能害羞，要多和他说几句话。 她又借夏娜的手机上了 qq，和王云轩说了一句话：「周日去公园玩，我给你唱歌好不好？」 像是讨好般的一句话。 王云轩的头像是灰的——没有上线。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75页 等了一会儿，他还没有回覆，于是她点开了他的资料翻看，她想逛逛他的空间，但是忍住了，因为这毕竟是夏娜的手机，不敢太浪费她的流量。 王云轩的网名很简单，就一个「云」字。 她突然很想和他改一个情侣网名，还有情侣签名。 改什么好呢，她脑海中瞬间浮现了一堆非主流火星文符号的网名…… 这时王云轩回復了：「好啊，期待啊！你用的谁手机啊？夏娜的？」 何素珊：「是的。」 何素珊：「咱俩要不要换个情侣网名啊？」 王云轩：「好啊，我也正有此意，那你想好了直接给我改了吧，我 qq 密码是******」 何素珊很惊喜，王云轩把 qq 密码都告诉她了，说明他在她面前没有什么秘密，何素珊觉得这是他们之间关系的一个很大的跨步，他信任她！！！ 她用一张纸记下了他的密码，还「礼尚往来」地把自己的密码也告诉了他。 何素珊：「我的密码是******，你没事的时候可以帮我挂一下号，我没有手机。」 王云轩痛快地答应了：「好的！」 然后何素珊退出了 qq，开始绞尽脑汁想情侣网名。 他们约了周日下午在人民公园。 何素珊决定给王云轩唱《素颜》，她把歌词抄在本子上，练习了好久，她还给夏娜表演过一次，夏娜说她不要紧张就行。 但是她没法不紧张！ 一想到面对着王云轩的脸，她就只敢看地面！ 周日下午，夏娜又来打掩护，把何素珊叫出去玩了。 她们到了公园已经三点多了，王云轩还没到。 夏娜和她在亭子里等了一会儿，王云轩才来，一起来的还有他的同桌杨磊。 「你也来玩么？」何素珊和杨磊打了声招唿。 杨磊点点头，「没事，不用管我，我自己去玩，不给你们当电灯泡。」说完嘻嘻笑了一声，又朝夏娜看了一眼，「走呗？」 夏娜瞭然，然后嘆了口气，「我就是个工具人啊！」 王云轩自然地牵起了何素珊的手，边走边问：「你要给我唱什么歌呀？」 「素颜。」何素珊答道。 「啊！是许嵩唱的吗？」王云轩很惊喜的样子。 何素珊兴致也上来了：「你听过？我很喜欢他！」 「他唱歌确实挺好听的。」王云轩笑了笑，「那你唱吧，我听着～」轻轻捏捏她的手。 何素珊不好意思地回头看了一眼，那两人还没走远，「等会儿……等会儿再唱……」 王云轩笑笑不说话。 待他们走了好远的路，找了个没什么人的角落，王云轩看见有块石墩子，他就坐下了，然后等着何素珊给他唱歌。 何素珊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还是没能张口，心里也暗骂自己扭扭捏捏。 王云轩倒是一直鼓励她：「没事，你唱歌很好听的，我听陈飞说的，老师还夸你了。」 等到何素珊终于决定张口唱的时候，王云轩的手机响了。 王云轩接起来，然后一下子站起来了：「什么？我这就过去。」 何素珊看他着急的表情也跟着紧张起来，等他挂掉电话，就问他：「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王云轩冲着何素珊摇了摇头，「有点事。」心不在焉地回道。 他又拿出手机给夏娜和杨磊发了条信息，让他们到亭子那里等着。 「素珊，今天没法听你唱歌了。」王云轩挠了挠头，「实在是有点急事。」 第94章 （初中篇）何素珊x王云轩：打架 何素珊差点脱口而出问他到底什么事，又想到，他自己不想说的话还是不要问了。 「没事的，下次再唱也可以的。」何素珊尽量让自己表情显得不那么失落，弯了弯嘴角。 王云轩和她往回走。 杨磊和夏娜也正好过来了。 夏娜来了句：「哟，这么快就约完会了？」 何素珊给她递了个眼神，示意她不要再问了，夏娜瞅着每个人表情不太对，就没再说话了。 王云轩和杨磊说了句：「走吧。」杨磊点点头，没问也没多说话。 然后王云轩又对何素珊说：「如果我五点之前没回来，你们就回家吧。」 何素珊点点头。 等他们离开后，夏娜问：「你唱完歌了吗？」 何素珊摇头，「还没来得及，他接了个电话就走了，什么都不说。」 何素珊嘆口气，他还是什么都不肯告诉她。何素珊感觉又委屈又失落，练了好久的歌还没唱给他听，想到自己紧张得不好意思唱的时候，又想把自己痛扁一顿。 夏娜碰了碰她肩膀，琢磨着说还是不说，最后还是说出口：「我刚才问杨磊为什么会一起来，他说他们一会儿要去打架，跟别人约了架……王云轩没告诉你吗？」 何素珊愣了一下：「打架？他没告诉我，他怎么又打架……」 「他什么也不和我说……」 夏娜安慰道：「别想了，他不是让你等他嘛，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何素珊还是放心不下，怕他受伤，更多的却是他遮遮掩掩的不想告诉她的模样，一直萦绕在她脑海。 ——会不会是那个敏姐叫他去的？ 这个想法一冒头，女孩子仿佛找到了一个靶子，将罗敏视为了攻击对象。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76页 ——如果不是她……王云轩肯定不会去打架的……就是她带着他打架的……她教坏了王云轩…… 夏娜摇了她好几下，她才回过神。 夏娜问她：「你怎么了啊？想什么呢？跟你说话都不理我。」 何素珊摇摇头，把脑海中一些阴暗的想法挥散开来，才努力地找回自己的声音：「没事。」 夏娜不放心地看着她，「没事的，王云轩不是经常打架么，他不会受伤的。」 「你怎么知道的？」何素珊惊讶道。 「杨磊说的。」夏娜回，「你们走了之后我们唠嗑来着。」 * 那天下午，王云轩没有回来。 夏娜和何素珊百无聊赖地逛着公园，夏娜还陪着她在一个靠椅上坐着，还不小心睡着了，最后两人是被冻醒的。 醒来看了看时间，已经四点半了。 夏娜站起来原地蹦了蹦，「咱俩脑子是不是有点问题？大冷天的在外面睡觉？！」 何素珊也站起来跺了跺脚，知道夏娜可能是故意调动她的情绪，「我请你吃糖葫芦，吃不吃？」 「必须的啊！」夏娜跳起来抱住她的胳膊。 两人买了糖葫芦，边吃边无聊地逛着，消磨时间。 「已经五点多了。」夏娜斟酌着说，「他可能不会回来了……」 何素珊低着头看着脚下，轻轻「嗯」了一声，鼻子却忽然一酸。 「走吧，回家吧。」何素珊说。 夏娜看着何素珊红红的眼睛，终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第二天何素珊路过王云轩的班级，想看看他来没来，看到了杨磊，她站在门口边挥手边叫他。 杨磊走了出来，表情很为难地跟她说：「呃，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昨天我们打架了，轩哥他……打得挺狠的，把人家打住院了，好像是家长找过来了，现在在办公室……」 何素珊风一样地跑到老师的办公室，外面围了挺多看热闹的人，她在窗边张望着，看到了王云轩。 还看到一位中年男人，情绪很激动，用手指着他，马上就要动手打他了，被老师拉住了。 何素珊的心一下子都被揪起来了，但是她什么也做不了。 「何素珊？」英语老师透过窗户看到了她，便朝她招手，「进来，正好帮我抱下作业本。」 何素珊走了进去，看了一眼王云轩，便飞快地移开了视线。 王云轩看到了何素珊，她只瞥了他一眼，就抱起了作业本走了出去。 她是不是对自己很失望，王云轩想着，心里泛起一片酸涩。 * 终于捱到了放学，何素珊在自己班级门口等着王云轩，他会从这里经过。 她很担心他，想问问他怎么样，打架有没有受伤，那位家长有没有对他动手，会不会被叫家长等等诸如此类的问题。 可是当王云轩出来的时候，她看着低着头走在杨磊旁边的王云轩，就什么也问不出来了。 她看到他了，他好好的在这里，好像一切她假想的、担心的问题就在这一刻化成一缕烟飘走了，她心中落了一句话：他没事。 她放下心来，对他说：「一起回家吧。」 王云轩抬头见是何素珊，硬是扯了扯自己的嘴角，那是一个僵硬的笑。 然后他答：「好。」 一路上何素珊很想问他，但是王云轩自己又不说，她又不敢堂而皇之地问，她怕他的自尊心不允许他回答。 走了好远的路，两人依旧无言。 「诶——」 「那个——」 同时开口的默契让他们都不觉笑出了声。 「你先说吧。」王云轩道。 「我没什么，还是你先说吧。」何素珊回。 「那个，打架的事——」王云轩迟疑了一下，又继续说，「家长找来了，说让我赔医药费，我也跟我爸说了……」 何素珊本来很期待他能主动和她坦白，但是还没等他说完，便忙不迭地问：「你爸不会揍你吧？」 「应该不会……毕竟他都习惯了……因为我总打架……」说完他自嘲地笑了一声。 接着他又说：「本来，遇到你之后，我收敛了很多，但是好像我……我……」他支吾了半天，「我觉得你不会喜欢我这样，但我……对不起，我那天……还是没忍住。」 何素珊看着他，怔怔地说不出话。 王云轩继续说：「我是想变好的，我不想让你对我失望。」 何素珊眼眶热热的，她想说点什么，可是一出声喉咙被哭腔堵着，听起来像是小猫一样，有点破坏气氛，把要说的话都忘回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尴尬得红透了脸。 王云轩突然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 「王云轩，你会变好的，你本来就很优秀。」何素珊顶着两个红红的眼圈却异常坚定地说。 王云轩点点头。 「王云轩，明天见。」 * 但是第二天她没有见到王云轩。 有些时候就是这样，说了再见却总也见不到。 登上了 qq，也没有留言。 不过她发现他们的网名变成情侣的了，她不自觉地露出笑容。 他们的网名很俗气：「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她给王云轩留了言，盼他回復。 可是一连两天，qq 都没有收到回復。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77页 莫名的，何素珊又有些气愤。 王云轩的种种过往都被她搜肠刮肚摊开在眼前了：王云轩总是这样，干什么也不和她说，他还把自己当成女朋友吗？ 想了一会儿又开始将气撒在自己身上：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自己没有手机，如果有手机就可以随时随地联繫他了。 何素珊泄气般地嘆了口气，双手一摊，趴在了桌子上。 夏娜怼了怼她的后背，问她怎么了。 何素珊脸正杵在桌子上，瓮声瓮气地回了句「没事」。 夏娜突然谈起王云轩：「王云轩还没回来吗？」 何素珊道：「三天没见他了。」她的声音从被压着的袖子里透出来。 她回味了下夏娜的问句，「还没回来」，还没回来是指—— 她突然直起身，转过头问夏娜：「你知道他去哪了？」 夏娜被她的鲤鱼打挺吓了一跳，把身体往后挪了挪，才回：「他不是去 b 市看病了吗？他没和你说吗？」 何素珊此刻突然有种被「背叛」的感觉，她说不清楚。 她满脑子都是「为什么不告诉我却告诉夏娜」，她想不通。想来想去想到最后，站在王云轩的角度替他想好了说辞：因为夏娜有手机，方便联繫。 可是她拒绝了夏娜要给她看的王云轩发的简讯，她背过身去，只说了一句知道了。 何素珊突然又想落泪，她怎么变成这样了，像个哭包。 她打开了日记本，最新的内容是她昨天写的：【王云轩，明天见。】 然后一滴泪毫无徵兆地掉下来了，砸在了那页纸上。 她的日记本里夹着花瓣，是摘了妈妈在阳台种的茉莉花，所以她的日记本一翻开就有一股香味，可是现在她的鼻子酸涩得很，什么也闻不到。 她在心里斥问王云轩：为什么？ 她在十三四岁的年纪遇到一个男孩，会觉得此生就这一个人了，满腔热血地将自己绕进去，一颗心仿佛就围着那个人转了。王云轩不知不觉好像变成了她的全世界，她的喜怒哀乐全都围绕着这个人了。 ——如果这就是喜欢的话。 ——她是不是错了？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只想要王云轩，不想要患得患失、焦虑的、爱哭的、越来越不像自己的自己。 第95章 （初中篇）何素珊x王云轩：隔阂 时间大概过了一周，何素珊才在班级长廊见到了王云轩。 她有好多话想问，但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却不知为何，心头堵了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她看见他张了张口，好像也有话想说，可是她没给他这个机会，撇下他一个人逃似的跑去了厕所。 何素珊躲进隔间，气仍然不顺，心脏不停地跳，她勐拍了两下胸口，直给自己拍得呛出了泪。于是她索性放任情绪肆意生长，有委屈、伤心、气愤，还有……还有一丝醋意，因为王云轩没告诉她自己去了哪里反而告诉了夏娜，这件事一直堵在她心里。 何素珊出来的时候，眼睛红得像兔子，她低着头走进教室。 夏娜问她：「你怎么了？」 何素珊摇摇头，看了一眼课程表，拿出对应的课本摊到桌上，一言不发。 不一会儿，从后方递过来一个小纸条：「你怎么了？王云轩让我问问你。」 ——问问我，不能自己来问吗，为什么要通过别人？ 何素珊把纸条揉了，没有回覆。 快下课的时候，何素珊又把那张小纸条展开，写了两个字：「没事。」 夏娜又回：「他很担心你，下课你登 qq 和他说吧。」 下课后，何素珊拿着夏娜递过来的手机，很纠结，之前他没回来的时候，天天找着空闲就藉手机登 qq，看他有没有发消息，现在却突然不想知道了，怕真相有时候会让自己伤心。 但她还是登上了 qq，王云轩给她发了好多条消息。 执子之手：「我上周陪奶奶去 b 市看病了，没来得及告诉你，对不起。」 执子之手：「我给夏娜发了简讯，让她告诉你的。」 执子之手：「手机出了省区流量用不了了，一直没信号，没能第一时间和你说，对不起。」 然后是四十分钟之前发的消息： 执子之手：「你怎么了？」 执子之手：「没事吧？」 ——她没事，她只是太在乎你了，得了患得患失的爱情通病。 何素珊按着手机键一条一条翻看，这些字到底有什么魔力，怎么就让她看得泪眼婆娑呢。 在下节上课铃响起的时候，何素珊终于把打在聊天框的「我没事」三个字发了出去。 放学后，王云轩一如既往地在等她。 一路上，他们好像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话很少，可是何素珊却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变了。 「你不生气了吧。」王云轩率先开口了。 何素珊摇摇头：「没有。」 王云轩沖她笑了笑，没再说话了。 他可能也体会到了吧，何素珊想，他们之间那种生了隔阂的气氛。 后来何素珊想，为什么喜欢这种情绪能来得这般迅勐，又退得这般无迹可循，像是从来没有过似的。 很久之后她想明白了，既然能有一见钟情，那肯定会有相看生厌的时候。喜欢这种东西，其实是人心悸动时的产物，那个时候可能只是欣赏、敬佩等单纯的好感而已，却把它误当成爱情，而当这种情绪如潮水般退去的时候，曾经拥有的一切都消失殆尽，连一滴水痕都没留下。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78页 所以有的人会接受不了这种情况。 细想起来，何素珊自觉没什么地方能配得上王云轩的，他长得好看，画画也厉害，家里又有钱，他最后不喜欢自己了也在意料之中，可是何素珊就是没办法说服自己接受。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何素珊在上学路上就遇不到王云轩了。 好像是那个时候吧。 那是初一的寒假，是他们认识的第一个长假，何素珊每天只能在家里写作业。 何素珊在放假期间没见过王云轩，只能偶尔在 qq 上聊几句。 她经常看见他的状态是忙碌：穿越火线游戏中，或者是灰色的头像。 那个寒假之后，他们就没有像往常一样默契地等在路口了。 以前他总是在那个路口，远远地就朝她一笑，挥挥手，然后和她相伴走一段路。 记得某一天，她在路上走着，碰到了王云轩。 王云轩骑了电瓶车。 他叫住了她，她转头，王云轩的电瓶车放慢了速度在她身边滑行着。 王云轩没用电，用两条长腿撑在地上向前滑着，与何素珊的速度大致相同。 他说：「上车。」 何素珊看着车后面矮矮的后座，寻思自己是岔开腿坐还是淑女侧坐，怎么想都不是很美观，她最终摇了摇头。 王云轩继续劝：「怎么了？上车，我载你比较快。」 何素珊继续摇头：「不用了，快到了。」 王云轩没再劝，但他也没直接走掉，就只是在路边继续滑行着，同何素珊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后来大概是他们班一个同学看到了，沖王云轩问：「你对象怎么不坐车让你带着走？」 王云轩回了三个字：「不知道。」 那名同学用探究的眼光瞅了何素珊一眼，便加快脚步走了。 何素珊能感觉到王云轩身边的低气压。 不过很快就到了学校，王云轩撇下一句：「我去停车了。」便拧了车把，离弦的箭一般朝车棚飞去。 何素珊加快脚步走到了自己的班级，班里一个人都没有，她压抑着的情绪瞬间释放，紧绷着的状态也放松了下来，趴在桌子上就哭了出来，她哭得毫无声音，就是安静地流眼泪而已，偶尔传来几声吸鼻子的声音。 王云轩路过他们班的时候，从窗户看到了何素珊微微抖着的肩膀，他推开门进去，就看见何素珊像受到了惊吓的兔子一样，她怔怔地抬起头，两眼通红，脸上还挂着泪痕。 王云轩的心闪过一丝钝痛。 他走过去坐到她身边，关切地问她：「你怎么了？」 何素珊看着他，不禁想道，他的声音很温和，看着她的眼神也很温柔，让她想起了以前的他，以前的他会有好多好多耐心，从不会真的生气。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的呢？是不是已经开始厌倦了呢？ 何素珊把头埋在校服的袖子上，将那些水痕都抹在上面。 王云轩抬起手拍了拍她的背，何素珊颤抖了一下，然后她说：「我没事了，你回你们班吧，一会儿其他同学要来了。」 她明明是由于他而伤心，却故作坚强地假装没有事，还抱有侥倖地想他能来哄自己，可是当他真的来了，她却觉得自己怎么都哄不好，心里一直有块石头堵着。 她总以为王云轩什么都不和她讲，其实她也犯了这个错误，她装作成熟，装作落落大方，但其实这个阶段的女孩子都有点娇气，有点爱哭，还有点天真，小说电视剧看多了，总期待发生故事里的情节。 「你走啊。」何素珊作势要去推搡王云轩。 王云轩站起来，静静地看她好几秒，似是嘆了口气，又好像没有，终于走了。 后来何素珊见到王云轩的次数就更加少之又少了，那些仅有的次数里，王云轩有时候是骑着电瓶车载着人，在保安看不见的时候拧着车把飞快地在操场穿行。有时候是在操场摆弄手机或者是放在耳边打电话，带着淡淡微笑。还有一次，何素珊看见他与一群人围在一起，手里拿着烟，那微渺的火光刺痛了何素珊的眼。 他真的变了。 或许，他根本没变。 只是何素珊一厢情愿地以为他能为自己改变，现在这样，才是真正的、不用刻意掩饰的他吧，说不定这对他来说倒是一种解脱。 偶尔的对视中，他不再对她笑了，那眼神，就像他看到路边的一块石头，或者是其他什么东西，那是一种冷漠的、浑然不在意的一种眼神。 何素珊明白，因为她看陌生人的时候就是那种眼神。 日子好像还是照样过，被时间的手推着往前走。 夏娜一直知道她和王云轩之间好像跟之前不一样了，想问她，又怕她伤心，一直忍着憋在心里没有问出口。 * 小县城的春天来得很晚，五月的天仍然清冷。 一个周末，何素珊和夏娜相约逛街，最后逛到人民公园的小吃摊上吃小吃。 何素珊没想到的是，没有互相约定，却很巧地就这么遇见了王云轩。 他和他们班的男生一起从一条岔路口走了出来，何素珊知道，那条小巷子里有一个黑网吧，未成年人可以上网——只要不被家长和老师逮住的话。 她呆呆地看着王云轩。 王云轩也看到了她，他愣了一下，停住了脚步。其他男生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何素珊，有人吹了一声口哨，有人拍了王云轩肩膀一下，然后一窝蜂地全散尽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79页 夏娜推搡着何素珊走近王云轩，何素珊很难描述当时的心情，紧张伴随着一丝尴尬。 王云轩像是初见时的那份淡然，说：「一起逛逛吗？」 何素珊轻轻「嗯」了一声，跟在他后面慢慢走着。 走到了花圃那里，王云轩说：「坐会儿吧。」 何素珊慢吞吞地坐到了王云轩旁边——旁边的旁边。 上次他们来的时候，王云轩和她的距离拉得好近，虽然是他主动的，可是现在他们的距离，要比这隔着一个人的位置更加遥远。 王云轩淡淡地看了中间空出来的位置一眼，把腿翘起来搭在上面，背倚着凉亭的一根柱子，拿出手机开始玩。 天已渐渐黑了。 这期间，何素珊一直安静地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他，看着他手机屏幕淡淡的光映照在他的脸部，他很专注地看着手机。 这时何素珊感觉嗓子不舒服，可是周围太安静了，也没有人过来，尴尬的气氛始终环绕，她只敢转过头去轻轻地咳了两声。 许久，王云轩像是坐累了，把腿放了下去，把手机揣进了兜。 他双手交叉，胳膊肘放在膝盖上，头埋在了手心。 他闭了会儿眼，直起身，声音沙哑地说：「是不是我不和你说话，你就不和我说话？」 何素珊完全愣住了，她不知道他问这句话什么意思，可是她觉得此时不说话，他们之间好像就真的要完了。 她着急地道：「不是，我……」 但王云轩没给她说完的机会，打断了她：「天黑了，我送你回去吧。」 ——何素珊脑子里崩着的弦断了，他俩之间本就岌岌可危的东西轰然倒塌了。 （何素珊：你不要瞎嗦啊！我小时候是这个样子的吗？？！！！！！） 第96章 （初中篇）何素珊x王云轩：结束 期中考试，何素珊的成绩滑到了第八名，以前从未有过的名次。 班主任和各科老师都把她找去谈话，给她提建议，疏导她心理。 她知道自己是由于什么原因，可是她控制不住。王云轩总是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跑进她的脑子，一不留神，她就沉浸其中，回想过去美好的记忆。 「你是不是谈恋爱了？」班主任蹙着眉问。 班主任前面说了一大堆话，何素珊都没听到，可是这句话却像深山的古钟一样撞进她的耳朵里，发出深远浑厚的嗡鸣。 她愣愣地看着班主任，想矢口否认。 她很害怕班主任批评她，甚至可能会被叫家长，可是她确实就是谈了恋爱，她支支吾吾说不出口。 最后她终于承认：「老师，能不能不告诉我父母……」 班主任放下翘着的二郎腿，语重心长地说：「这个年龄情窦初开很正常，我带过的好几届学生都会有这样的问题，可是现在这个时候，你们最重要的事情是学习，什么时候就该做什么事情。可能很多人都跟你说过类似的话，我不知道现在的你能不能理解这句话……」 班主任顿了顿，似斟酌了一下，继续道，「你们现在年纪还太小，被优秀的异性吸引很正常，但你要记住，应该学习对方身上的闪光点，而不是把自己的时间精力都放在他身上，你们应该共同进步，如果其中一人走得太快，另一人追赶不上，那势必就会产生隔阂，能够从一而终的感情不是更好吗？所以你也要努力变优秀，懂了吗？」 何素珊愣怔地点头，「老师，谢谢您……」 早恋以疏为主，可不能堵死，逼得人产生逆反心理，班主任深谙此道，他没有直接问何素珊的恋爱对象是谁，何素珊是好学生，他话说到就行。 他点了点头，「有什么问题随时找我。」 何素珊回到了班级，在桌子上用白色修正液写下「从一而终」四个字，每当她脑海中萦绕了悲伤的情绪，她就看看这四个字，然后把王云轩视作一个要努力追赶的对象。 其实在王云轩看来，何素珊才是那个追不上的优秀对象，他自觉配不上她，也不想耽误她时间，她应有更广阔的未来，配得上更优秀的人。 何素珊的画画班已被何母单方面叫停，理由是要好好学习。于是周末何素珊做完作业，有时候会找些景物自己画。看着自己完成的一幅幅作品，她会有很高的成就感。 画画总能带给她内心的平静和淡然。何母对她的评价：做什么都没耐心，唯独画画这件事上能一坐坐一天。 「妈，我能玩一会儿电脑吗？」何素珊学了一上午，又画了一下午，何母也觉得可以适当让她放松一下，于是答应了。 她家电脑很卡，开个机得两三分钟。电脑打开后，她第一时间就是登录 qq，然后下一步就是看王云轩的头像是否亮着。 他在线。 可是，他的网名换掉了，不再是那个和她配对的情侣网名，他换了回去，还是单独的一个「云」字，而她的还是「与子偕老」，失了另一半的「与子偕老」。 她盯着那几个字，突然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笑出了声。 何素珊给王云轩发：「为什么换掉我们的情侣网名？」 王云轩的聊天框一直显示正在输入中，何素珊像在等待什么审判似的，隔了好久，他才发了几个字过来：「我想自由点。」 然后何素珊又莫名其妙地想起了之前总看到的一个卫生巾gg，也叫「自由点」，她顿时又觉得很好笑。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80页 她苦笑完了之后，准备再发点什么，可惜电脑不给力，蓝屏了。 何素珊按了电脑重启键，可电脑却像死机了似的，屏幕怎么也亮不起来。 她等不及了似的忽地站起身，摸了摸兜里，还有五块钱。 她不知道五块钱能在网吧玩多久，她没去过，可是她生怕错过王云轩的某句话，即使她知道他可能会说出某些她并不想听的话，但她知道，她得接受。 何素珊跟妈妈说了一句「有点事要出去一趟」，就穿上鞋跑出了门，好像还听到后面妈妈在喊她：「快下雨了，你要去哪啊？」 她一刻不停地跑到了那个黑网吧，问网管：「可以上网吗？」 网管嗤笑：「当然可以啊。」 「多……多少钱？」何素珊怯怯地问。 「四块钱一小时。」 何素珊伸手递过去五块钱。 「选好机子了吗？」网管问她。 她「啊？」了一声。 网管一看这小姑娘就是第一次来，还像是跑来的，脑门上沁着薄薄的汗，他耐心地解释道：「没有身份证无法登录电脑，你去选一台电脑，告诉我号，我给你开机，懂了吗？」 何素珊懂了，然后她选了一个隐蔽角落的电脑。 打开电脑的第一件事依然是登录 qq，在那之后王云轩又发过来一句。 云：「我说的话是不是让人无法接受？」 与子偕老：「感觉你有点变了。」 何素珊现在看着自己这个半边情侣网名很碍眼，于是给自己改成了：为欢几何。 为欢几何：「也是我的错，是我太懦弱了，都不敢和你说话。」 云：「是我现在变得不配和你说话，我就是个小混混。」 为欢几何：「你是不是对我厌倦了？」 云：「其实我现在对谁都一个样。」 何素珊忍了忍，抬起头眼睛看着天花板，眨了眨眼，硬是把眼泪逼了回去。 为欢几何：「是啊，人的感情，怎么可能维持那么长时间啊。」 云：「你是不是觉得很累？」 为欢几何：「你还喜欢我吗？」 女生好像尤为喜欢问这句话，好像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一颗心就会放到肚子里，即使对方说假话也没关系，女生只要自己骗自己就好了。 隔了很久，他才回：「我现在，好像是个没有感情的人了，对谁都一个样。」 王云轩没有正面回答，可是他的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为欢几何：「嗯，我知道了，我觉得我们好像真的走不下去了。」 云：「如果分手能给你减轻伤害的话，我们分手吧。」 何素珊鼻子一酸，苦涩地想，终于说出来了啊，好像今天就是为了等到这句话吧。 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呢？ 为欢几何：「你没有伤害我，还有，谢谢你。」 谢谢你给了我初恋。 为欢几何：「我要下了。」 没等到他回復，她就下了 qq。 何素珊走出网吧，外面的天阴沉沉的，已经下起了小雨。她看了看地面坑洼处溅起的水花，抬脚走过去踏了一下，仿佛是要给自己找个痛快，她连着踩了好几次，像个小孩子一样踩水坑玩。 雨水混着泥溅到了鞋和裤子上，何素珊浑不在意，一路淋着雨回了家。 何母看到像落汤鸡一样的何素珊，裤子上都是泥点子，还恰好穿了个白色帆布鞋，这下洗都洗不干净了。 何母先是骂了她一顿，又给她用毛巾擦头髮，何素珊被妈妈用毛巾裹着头，突然抱住妈妈。 「哎呀，这孩子，都湿了，放开我。」何母嫌弃地拉开她。 何素珊笑。 最后她被推进卫生间洗澡，那时候她家是太阳能热水器，需要放会儿水才能热，但是何素珊忘了，直接淋了水，被冻得一激灵。 像做梦一样，她想。 是不是一觉醒来，他们就能回到最初了呢？ 水温渐渐变热，何素珊在氤氲的水雾里想起了曾经。 那个人，曾经把手机塞到她手里让她拍照；还带她去操场看啄木鸟，何素珊不认识啄木鸟，他还给她普及知识；还有那次，在公园的花圃旁，他挡去飞向她的蜜蜂，风让她闻到了他身上好闻的味道…… 可何素珊又不禁想，他们其实只相处了很短的时间，为什么会拥有这么多回忆？ 她不想再想任何关于他的事情了。 何素珊捂着脸，在升腾的热气中流了泪。 * 后来…… 后来的日子，过得像死水一样波澜不惊。 听人说，王云轩又谈了别的对象。何素珊并不是刻意地去探听，可是……可是关于他的消息就是不受控制、无法无天地跑到自己的耳朵里。 是的，何素珊自己其实也看到过，他的电瓶车后座总带着一个女孩。那女孩比她胆子大多了，她敢把手环在王云轩的腰上。 何素珊听老师说，如果考得好的话，可以去市里上高中，她把那个作为目标。 她想的是，这里残留了太多记忆，离开可能会好一点。 何素珊一头扎进学习中，某天收拾书的时候，看到了桌角的「从一而终」四个字。 上了初三，课本越堆越多，压在桌角，掩盖了这四个字，何素珊自己都忘记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81页 她用小刀把白色修正液写的字一个一个刮掉了。 那个人再也不是她「从一而终」的对象了。 很快迎来了中考。 中考过后，她如愿以偿地被市重点高中录取了，而夏娜则留在了县城本地上高中。 市重点的附中离她家需要两个小时火车，对于当时的何素珊来说，这就已经很远了。 对她来说，新的生活，就要开始了。 她把有关那个人的日记本和他送的手串锁在了抽屉里。 何素珊也是个俗人，免不得想一些「时间会治癒一切」之类矫情的话。 那么，就将一切都交给时间吧。 第97章 （初中篇）何素珊x王云轩：王云轩视角 王云轩添加了何素珊的 qq 好友之后，就戴上了耳机开了一把 cf。 「我操！」王云轩被人背后刀死，復活期间切到 qq 看了一眼，有人和他说话，他只来得及回復一句「忙」，就又切到游戏中。 游戏结束后，他才看到是一班的何素珊通过了他的好友。 他发送：「你画画很好啊，能交个朋友吗？我是二班的王云轩。」 旁边的杨磊递给他一根烟。 「我操，这谁啊？」杨磊凑过来给王云轩点菸的时候瞥到了他的电脑屏幕，「值得你打这么一长串字？」 「何素珊，你认识吗？」王云轩就着他的手点了烟，吐了个烟圈，才又道，「一班的。」 「你要追？」杨磊又想起什么似的，往后伸脖子探着说道，「大飞，你们班何素珊……」 陈飞拨了拨耳机旁调音量的旋钮，挪了挪耳机的位置，露出一只耳朵，「啊，怎么了，我们班的。」 「长得好看吗？」杨磊一脸贱笑。 「好看，干嘛，你要追？」陈飞与杨磊的座位是背靠背的，他转过头，一把摘下头上的耳机，「我劝你别，她是好学生，我们班第一。」 「不是我！」杨磊小声说，指了指旁边的王云轩。 「轩哥？？」陈飞惊呆，不过很快恢復了原样，「轩哥没准儿行。」 「为什么我就不行？？」杨磊抗议。 「轩哥长得比你好看——」陈飞笑，「多了！」 「这我承认。」杨磊点点头，「但你他妈的能不能不说大实话？！」 陈飞肩上挨了一拳。 王云轩盯着屏幕的聊天框，她是好学生啊，好学生还喜欢画画？ 他以为喜欢艺术的都是不会学习的差生。 这之后，某一天的课外活动，他们在打篮球，快结束时，陈飞瞥到了双槓那边的何素珊和夏娜，给王云轩指了指，「那个，左边的，就是何素珊。」 王云轩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拍着篮球就走了过去。 他和女孩打招唿，女孩很腼腆地回应，声音很小。 王云轩心里突然冒出了一种奇妙的感觉，他想把女孩害羞的样子拍下来收藏起来，谁也不给看。这种感觉很自私，很具有占有欲，但他无法否认那一刻对她的感觉就是那样。 之后他们每天打篮球的时候，王云轩发现何素珊都会出来看。 王云轩追女孩没这样怂过，住在他家附近有个叫罗敏的，大他两岁，他小时候叫人家姐姐，跟在人家屁股后面玩。 后来罗敏上了初中，打架斗殴、抽菸喝酒都会叫上他，他年纪小，觉得跟在罗敏后面像保镖一样很好玩，很有面子。 这之后，罗敏混成了她们那所初中的大姐大，他们去 ktv 唱歌的时候，也有很多女孩子跟着。 罗敏竟开始给她这个小跟班说媒，这天她指着一个小姑娘，问王云轩：「好看不？我刚上初一的妹妹。」 王云轩看了一眼，小姑娘剪着厚重的齐刘海，眉眼倒是好看的，他回了句：「挺好看的。」 「给你当对象。」罗敏笑着说。 王云轩虽然对这小姑娘谈不上喜欢，但也不讨厌，他道：「好啊。」 于是王云轩就这样开始了初恋。 直到有一天，他这个小对象被人打了，他才知道，他之前参与打过架的人里面，有人是真的恨他，也是真的怂，不敢来找他麻烦，就报復在他的小对象身上了。 那之后王云轩就和她分手了。 也是那之后，他看上谁就去追，处两天，就再和人家分手。 虽然处对象这件事对他来说不是很必要，但他却是像是迷恋上了这种感觉。 他追的人里面，没有好学生。 他没追过好学生，所以怂了，他让陈飞去问何素珊，所以这一天，他们篮球打了一半，一众人推搡着看好戏。 何素珊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就稀里煳涂地答应了。 王云轩后来才发现，何素珊的圈子太干净了，学校、家，两点一线，她不怎么出去玩，唯一称得上「不学无术」的就是课外之余的画画了。 反观他自己，打架抽菸喝酒，一样不少。这是他第一次感到，自己在做的事是不是不对，因为何素珊和他走的路完全不同，他有点想抛弃自己的这条路，走到何素珊的那条路上。 一天，他们在网吧组队玩游戏，杨磊给罗敏递了支烟，「敏姐。」 罗敏接过，吸了一口，手扶在键盘上敲字。 杨磊给王云轩递，后者摇摇头，「不了，戒了。」 杨磊早知道王云轩和他说戒菸的事，不足为怪，只是象徵性地问了一嘴，杨磊把那支烟叼在自己嘴里点燃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82页 罗敏心里讶然，却没表现出来，她把菸灰磕进手边的菸灰缸里，像是漫不经心地问：「上次你说她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的？你还没回我。」 王云轩盯着屏幕，没看她，「我没追过好学生呗。」 罗敏又吸了口烟，吐出来，隔着烟雾看着王云轩，「图新鲜？」 「开局了，敏姐。」对方没回她，如是说。 一局结束，罗敏起来去洗手间，结果有个不长眼的撞了她一下，什么都没说就想走。 心情好的时候，罗敏不会故意为难，顶多让他道个歉就行，可今天罗敏心里不爽，没给这大哥道歉的机会，直接抓起旁边电脑桌上的键盘就拍上去了。 网吧打架是常有的事，只要没祸害到自己的区域，其他人还是该干嘛干嘛。 杨磊是个好事的主，站起来瞄了一眼，坐下跟王云轩说：「卧槽，打起来了。」 然后顿了顿，又说，「卧槽，好像是敏姐。」 * 罗敏感觉到一只手把她扯到了后面，王云轩上前来，给了那男生一拳。 对面这大哥的朋友一开始没有上，寻思就一个姑娘家，一伙人上胜之不武，在旁边观战，现在来了帮手，他们就都出手了，场面顿时陷入了混乱。 但是打架怕不要命的，王云轩就是那个不要命的。 对方几个被打得东倒西歪，趴在地上。 「草泥马的，打听打听你敏姐是谁。」罗敏离开的时候还踹了那大哥一脚。 第二天上学的时候，王云轩右眼眶泛着青紫，他心里烦躁得很，突然很想抽菸。 王云轩自从上次看见何素珊经过厕所的时候，闻见了烟味，幅度很小地皱了下鼻子，他就记下了，自那之后身上就不带烟了。 他和杨磊要了支烟，不知不觉走到了双槓那里，他来得早，还没有老师来，他就倚在旁边，慢慢地吸。 然后何素珊就来了，看见他手里的烟，很轻地皱了下眉，他把烟扔到地上踩灭了，说：「你不喜欢的话，我就不抽了。」 他不想看到她露出这种表情，这种很明显的、对他失望的这种表情。 他以前我行我素惯了，没花心思揣测过女生的心思，现在他却想着怎么能让自己变成配得上对方的人。 他第一次懂得了「喜欢」是怎么回事，也明白了维持这份并不对等的关系是有多么难，对方的一言一行都开始牵扯他的心。 * 一次周末，王云轩本来和何素珊约好了在公园见面，要听她唱歌，何素珊说要给他唱《素颜》，可罗敏一个电话就把他叫走了，说上次那大哥找她茬。 其实事情很快就解决了，王云轩也答应五点前回去听何素珊唱歌，可是那鳖孙喊了一句话：「你对象……是二中一班的吧？」 王云轩抬起脚就沖他脸上招唿：「草泥马，打她主意？」他啐了一口，不顾别人的拉扯，把原本就爬不起来的人又一顿狠揍。 他原先想着，既然跟着我会有危险，那就分手，可是轮到了何素珊，他却想着把这些有危险的人全都打服为止。 那天他把人送进了医院，最终也没能回去听何素珊唱歌。 ——或许，他不配和何素珊在一起，他想。 ——自己就这么烂着吧。 他坐在医院外面的台阶上，就着口腔里的血腥味儿，自暴自弃地抽了半包烟。 * 家里有个电瓶车，王云轩自从和何素珊在一起之后就没再骑过了，他每天都走路上学，在他们俩上学的交叉口等着何素珊。 某天，跟着罗敏一起玩的有个他们学校初三的女生，喊他一起去打撞球。王云轩正在路边等着何素珊，他看了一眼她应该来的方向，握了下裤兜的手机。 心里像是做了个什么赌注，他没说话，跟着那女生走进了开在路边巷子里隐蔽的撞球厅。 那天下午，何素珊和王云轩没能一起来学校。 王云轩到学校的时候差点迟到，初三那名女生倒是直接逃了课。他路过一班的窗户，看见了何素珊，提着的心终于落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空虚感，那种感觉就像堵着的郁气忽然散开，却又空落落得让人心慌。 那之后，王云轩把落了灰的电瓶车推了出来。 一切都进行得很默契，何素珊很默契地没有问他为什么，他也很默契地假装什么都没有变。 以前他对着女孩，能自然说出「分手吧」三个字，可是他这次怂了，没敢当面看着何素珊的脸说，他怕看到后会心软。 他在 qq 上跟何素珊提了分手，他不知道对面的女孩看到会是什么表情，他也不敢想。 何素珊很优秀，会遇到比他更好的人，前途光明，不该和他一起陷在泥里，他不是适合她的人。 所以那天，那名初三的女生拿开抽着的烟，在他嘴角亲了一口的时候，他没有躲开，只是微微笑了一下，在一群人的起闹声中算是确定了关系。 自此，他的车后座就总坐着那女生，女生比何素珊主动多了，会紧紧搂着他的腰，也不害羞，自然而然地和他去各种好学生不会去的场所。 他适合的人，应该是这样的才对。 何素珊果然很优秀，考去了市附中——她迟早是要飞走的，王云轩早就知道。 中考报完志愿那一天，王云轩在 ktv 请大家唱歌，茶几上摆满了啤酒瓶。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83页 别人都在点歌、唱歌，王云轩却缩在角落，不说话，只是一瓶接一瓶地喝酒。喝到最后，他后仰着靠在沙发上，像一滩烂泥。 罗敏走过去，拿掉他手里的酒瓶，「别喝了。」 「敏姐……」王云轩笑笑，有些醉了，「干嘛，你也管我……你也想和我处对象？」 罗敏憋红了脸，「去你妈的。」 王云轩带着醉意呵呵笑起来。 「处对象有什么了不起的，敢接吻吗？」罗敏凑在他耳边说。 王云轩动作迟缓地转过头去看她，往前倾了倾，吻上了罗敏的唇。 这其实是他的初吻。 蜻蜓点水般的一个吻，「敏姐，别化妆了，素颜……素颜好看……」 罗敏不知道这个人是真醉了还是装的，她回想起唇上真实的触感，还处在怔然当中。 下一秒，王云轩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非要让人给他点首许嵩的《素颜》。 烂醉的人，唱的歌一点都没在调上。 * 罗敏高三，王云轩高一，渐渐地就在校园里出双入对了。 王云轩成绩倒数，经常逃课，屡教不改，老师也拿他没辙，只能和家长沟通。 王云轩他爸在紧张的工作间隙，托关系把他转进了市附中，还给他找了个有名的老师教他学画画。 他以为自己和何素珊不会再有交集，没想到兜兜转转又遇见了彼此。 当天晚上，他登上好久没上的 qq，想给何素珊发消息，却又不敢，只能把那句「好久不见」放在个性签名里。 ——好久没见，还有对不起，我又擅自进入你的生活。 不过这好像只是他的一厢情愿，有个叫许晗的人，已经站在她身边了。 真好。 第98章 （高中篇）if线-直球女主x纯情男主：当何素珊穿回高中时期（一） 何素珊睁开眼睛后，看见自己坐在台阶上，背后靠着实验楼的大柱子。 这时，广播声音响起—— 「今天的《梦回文城》到这里就结束了，感谢大家的收听，我是主播，李婉。」 ——怎么回事，她在做梦吗？这不是高中的校园广播吗？她那时候还挺喜欢听的。 「何素珊，你怎么跑这里了，地上不凉吗？」她还没理清自己身处何方，耳边就传来了一个声音。 她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是许晗向她走来。 他脸上的焦急情绪毕现，一把将她拉了起来：「你怎么坐地上？」 何素珊被他拉着，不知作何反应，只任由他「发火」。 ——是高中的许晗诶！ ——是十七岁的许晗诶！ 许晗看到何素珊呆呆地看他不说话，最后唇边溢出个无奈的笑：「看我干什么？」 又把水杯递给她，「热的，你抱着吧。」 许晗这时候头髮还是短短的寸头，她看到他琥珀色眸子隐在下垂的纤长睫毛下，鼻樑很高，戴一副银边眼镜。 ——天啊，十七岁的许晗就长得这么勾人了吗！ 这时，她的肚子煞风景地「咕」了一声。 许晗抿嘴笑了下，从衣服口袋拿出给她买的鸡蛋饼递给她，「给你，你最爱的鸡蛋饼。」 何素珊看到许晗的手伸进两只口袋，迟疑了一下，却只拿出了右边口袋的鸡蛋饼给她，她没去接，而是把手伸到他另一只口袋，拿出了那个红糖饼。 「特意排队给我买的吧，为什么不拿出来？」 许晗怔了怔，「你怎么知道……」又后知后觉地红了耳朵，「不是，我是给自己买的……」 「噢。」何素珊扁了扁嘴，「那还给你。」 「不用，你想吃就吃。」许晗推还给她。 何素珊故作失落的脸上立刻挂上了笑容，她走上两级台阶，站得稍稍比许晗还高一点，然后凑在他耳边说，「阿晗，你知道我来大姨妈了，所以特意给我买的，我知道。」 所以他刚才看见自己坐在台阶上才会那么紧张，许晗从耳朵尖一直到稜角分明的脸都红了起来，「你、你怎么知道？」 「不对，你、你刚刚叫我什么？」 许晗 os：她她她她刚叫我什么？「阿晗」？是我听错了吗？ 何素珊 os：哦，对，这时候还不能叫他「阿晗」。 「谢谢你，师父。」何素珊大大咧咧回復道，她现在已经接受了自己变回高中生的事实。 「没事。」许晗说，又让她慢点吃。 她突然想到，之前，好像就是这天她和许晗坦白了王云轩是她男朋友的事情，她那时候没在意，不知道许晗该有多伤心。 「诶，师父。」她喊了他一声，说，「我不喜欢王云轩。」 「喔。」许晗应了一声，不知道何素珊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话题，可是听完后，感觉一整颗心都落在了实处。 「我喜欢的是你。」 后面这句是一整个暴击，许晗原本靠在柱子上看她吃东西，踩着一颗石子玩，闻言脚下的石子被脚尖不小心拨开了，他整个人都愣在原地，「什、什么？」 ——为什么何素珊今天总说这样的话，虽然有些莫名其妙，却让他心花怒放的话。 「我喜欢你。」何素珊吃完饼，把袋子团成一团握在手里，看许晗还是愣愣的状态，她以为他没听清楚，又重复了一遍，「师父，我喜欢你。」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84页 「我……我也是。」许晗说。 「什么？」何素珊凑近他，故意问他，「我没听清，你说什么？」 许晗先是低了头，用手指推了推鼻樑的眼镜，然后又抬了起来，红着脸重复道：「我也喜欢你。」 何素珊得逞，笑得灿烂，又逗他：「那你要和我早恋吗？」 许晗说：「好。」 何素珊「噗」地一声笑出来，十七岁的许晗也是这样，一点没变，不论自己提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 「好什么好！」何素珊笑骂，「不可以早恋！」 许晗的眉轻轻皱了起来，脸还红着，「为什……」 何素珊决定不逗他了，叫了他一声：「师父，」然后看着他的眼睛坚定地说，「等毕业了，我们就在一起吧。」 何素珊把手轻轻抚在许晗的眉骨上，抚平了他皱起的眉，然后在那处轻吻了一下。 「这样，你就是我的了。」何素珊道，然后放下了刚轻踮起的脚，「好了，回教室吧。」 许晗用手摸了一下刚才被何素珊吻过的地方，另一只手抓住了要跑的何素珊，「我也要。」 他的手握着她的，拇指就放在她滚烫的手心，然后她感到对方的唇轻轻贴在了她的额头处。 「走吧。」许晗不舍地放开她的手，走出两步，还用手触碰了一下嘴唇。 何素珊 os：啊啊啊啊！十七岁的许晗也太纯情了吧！啊啊啊啊！ 他们两人一前一后回到了教室，她先是看着许晗坐到他的座位上，然后她走到他前面的座位，看着面前的书桌，摊开的是许晗给她标划了重点的卷子，然后她的同桌是张悦。 「悦悦！」她跑到座位上，一把将张悦抱住了。 ——哎呀，悦悦的短髮我都快忘了啊，原来她剪了这么短吗！ 「素珊，你怎么了？快放开我。」张悦说。 「好想你呀。」何素珊说道。 张悦无奈地看了何素珊一眼，然后转头看许晗，后者回了她个不知情的笑容，但是耳朵还红着。 * 何素珊就这样开启了再来一次的高中生活。 某天课间，何素珊在座位上，看着许晗和王云轩走了进来，王云轩的领口有不算明显的褶皱，他倒是面无表情地径直走回了自己的座位，许晗则脸色不太好。 待许晗回到自己座位，何素珊转过头去问他：「怎么了？」 他刚刚在外面碰到王云轩和文雅在聊天，他听到他们在提何素珊的名字，他就把王云轩拉到一旁，问他对何素珊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结果，王云轩告诉他，自己和何素珊虽然之前是男女朋友，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还跟他说如果看上何素珊的话去追就可以了，她很好追。 于是他没忍住与他起了冲突。 但他对何素珊摇摇头，说：「没事。」 何素珊 os：不对劲…… 她整个身子都转了回来，把手臂上下交叠放到许晗课桌上，「师父，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为什么不开心？」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小小地吃了下醋，没想到王云轩竟然是何素珊的前任，她早恋过，却不肯和自己早恋，不公平！ 想着，许晗问：「王云轩之前是你男朋友吗？」 他低着头，声音低低地问她，好像只要她给出肯定的回答，他的头就不会再抬起来似的。 上课铃声恰巧响起。 「好了，你转回去吧。」许晗带着失落道，说着按着何素珊的脑袋把她转回去了。 「师父。」何素珊人是转回去了，却偏头缩着脖子压低了声音喊他。 平常她这样喊一声，他就知道是要传小纸条，于是手放下去接，可是没有纸条，只有她微凉的手。 何素珊的手背在身后的桌子底下上下晃，终于碰到了许晗的，然后她抓住了那几根手指，她就那样拽着，趁老师还没来，又转回了身子，还摆弄着许晗的手与她十指交叉。 她说：「我现在只有你一个。」顿了顿，她又道，「以后也是！」 以后的他还会和她求婚，他们会结婚，会一直在一起一辈子。 他们的手嵌在彼此手指的缝隙，虽然姿势有些别扭，许晗却只感到心被塞满，那些他担心的、令他胡思乱想的，都不復存在了，只有手里握着的最真实。 何素珊说的这些话让他很有安全感。 他抿嘴笑了起来，原本冷冷的脸也显得温柔起来，何素珊感到自己的手背被他的大拇指轻轻摩挲了两下，然后恋恋不捨地放开，「好啦，老师要来了。」 * 高三以后，何素珊和许晗做了同桌。 某天她从食堂出来碰到了王云轩，就相伴着走回了教室，到门口了她下意识去看许晗，对方与她对视了一眼，就低下了头，还把桌子上右上角的书全挪到了左上角。 她转头跟王云轩说：「我先进去了，」她指指许晗，「吃醋了，我得哄哄他。」 王云轩愣了一下，又坦然笑开：「去吧。」他发现何素珊不像以前那样扭捏和害羞了，喜欢一个人就喜欢得坦坦荡荡的。 她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叫了许晗一声，「师父。」 许晗绷着脸，没有理她，而是「专心致志」地做着卷子。 「师父，你的书挡着我都看不到你了呀。」何素珊单手支着脑袋，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可以听到的音量说道。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85页 许晗怔了一瞬，依然冷着脸，却一言不发地把书挪回去了。 何素珊忍着笑，「师父，怎么不开心啊，谁惹你生气啦？」 「没。」许晗道，也没看她，依然在做题，「你赶紧学习吧。」 「噢。」何素珊道，却把一只手伸到他的桌子上，伸出食指点了点许晗的手背，又勾了勾他的小拇指。 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许晗的心跳节奏开始紊乱，被这一勾都没什么心思喝醋生气了，他握着她的手，一起伸到桌下，右手还支在桌上假装做题，左手早已反握住那只手与她十指相扣了。 「以后不许和王云轩再说话。」他依然低头看着题，口中却吐出「无理取闹」的话。 「噢。」何素珊应了，往前挪了挪身子，凑到他跟前，「那我做到了有什么奖励吗。」 「没有！」许晗脸红着说，「多给你加一张数学卷子。」 何素珊就笑了，歪着头看他，这时候的许晗奶凶奶凶的，救命啊，可以亲他一口吗？！！ 「师父，你想报哪个大学啊？」 许晗想了想道，「我想去 b 大。」 何素珊眨了眨眼，懵了一下，「啊？」 「怎么了？」许晗笑着说，「你之前不是说要去 b 市吗？」 何素珊指着自己：「我说过我要去 b 市？」 「是啊。」许晗说道，又轻轻皱起了眉，「你不想去 b 市吗？」 何素珊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之前他明明说想要去 a 大的，怎么变成 b 大了，她敲了敲脑袋，才想起，好像之前是因为自己说了要去 a 市感受古都的风采，所以许晗才跟着选择了 a 市的大学。 「师父，那你想报什么专业？」 「计算机吧……」许晗盖上那支钢笔帽，认真同她讲话，「怎么了？你不用担心的，以你的成绩肯定也可以报到 b 大。」 何素珊点点头，一切好像都与之前不一样了，他们的轨迹从高中开始就会重合在一起了，不会再有分开的时候了。 挺好的，只是，之前的她，是不是耽误了他？ 「师父，那你觉得……a 大的数学专业好吗？」何素珊问。 「a 大啊，那是我妈妈的母校，数学是 a 大的王牌专业，应该不错。」许晗想了想道，「你想报 a 大吗？」 何素珊摇摇头，最后却又说，「那如果我说是呢？」 ——你会不会和我一起报 a 大？ 许晗抿嘴沉吟了一下，「其实我觉得学数学也蛮好的，我也报 a 大吧。」 说完，他脑瓜上就被何素珊敲了一下，他想质问，却看到何素珊红着的眼，「怎么了？」 何素珊趴在桌子上哭，搞得许晗不知所措，「素珊，你怎么了？别哭啊。」 原来是这样，自己随口说的一句话他就记在心里，还为了自己改了目标院校，他傻不傻啊。 「你、你怎么、是个、恋爱脑啊……」她一句话说不完整，断断续续地抽着气哭。 「对不起，我哪句话说错了，我道歉好不好，素珊，你不要哭了。」许晗心疼地给她擦眼泪。 「我没事。」何素珊扯了张纸，擤了擤大鼻涕，「你真是个笨蛋，大笨蛋。」 「嗯，我是笨蛋。」许晗应下这个称唿，手按在她背后给她顺气，「那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何素珊吸吸鼻子，才从嗓子里咕哝了一声「嗯」。 真是的，简直要气死她，许晗到底背着她还默默付出了多少，他那时候怎么笨得就是不表白呢！ 然后又敲自己脑袋，为什么我笨得也没看出来呢！ 第99章 （高中篇）if线-直球女主x纯情男主：当何素珊穿回高中时期（二） 后来班级上开始传许晗和何素珊的八卦，何素珊这个当事人往往听见了，心里美滋滋得很。 有一次在食堂吃饭，文雅和任楠打了饭没找到位置，于是跟何素珊和张悦拼了桌。 在有一搭没一搭地提起几个无聊的话题之后，任楠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素珊，我听别人说，你在和学霸许晗谈恋爱，是不是真的啊？」 闻言，文雅停下吃饭的动作，准备听听何素珊怎么回答。 何素珊心里乐开了花：怎么回事，都已经传成这样了吗！果然八卦就是越传越离谱啊！ 她先是气定神闲地搅了一筷子面，「没有。」 文雅听到这话放下了心，没想到何素珊把面吃到嘴里，咽下去之后，又说：「我在追他。」 张悦差点被呛着。 「你、你在追许晗？」任楠继续问道。 「唉，还是被你们看出来了，他和我说不能早恋，果然是学霸人设啊……」何素珊摇摇头，还「啧啧」了两声。 「那他什么意思？」文雅问道。 「他说要我和他报同一所大学，他学习那么好，怎么可能嘛……」何素珊又吃一口面，「不过他现在天天给我补课，就怕我考不上 b 大。」 「他是说，等你们上了大学就在一起吗？」文雅又问，突然没了胃口，他不看递给他的情书，原来是喜欢比较直白的吗？ 「他应该是那个意思。」 「我吃饱了，先走了。」说完，文雅就端着餐盘走了。 任楠赶紧扒了两口饭，「诶，等会儿我。」也端着走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86页 张悦用筷子点点餐盘，「素珊，什么情况？」 「啊？什么？」 「什么什么？别装傻了。」张悦看着何素珊塞了满口的吃食，递给她一张纸巾。 「我说的都是事实啊。」何素珊接过，胡乱地抹了抹嘴。 张悦无奈地笑了一下，确实，许晗喜欢她不是一天两天了。 「所以你真的要去 b 大了吗？」 「嗯嗯，悦悦，我要报建筑学专业。」 「建筑学？」张悦问，「你找到想干的事了啊？」 「是的，」何素珊笑起来，「不过 b 大和 d 大也离得不远，高铁一小时就到了，以后我们还能常聚。」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 d 大？」张悦疑惑。 一根面条从何素珊筷子上滑落，低头假装吃饭，「你……你跟我说过，你忘了吗？」 张悦回想，自己只是跟她说过想学医，但是目标院校是她上星期刚决定好的，素珊怎么会知道。 「还有，b 市到 c 市有高铁吗？」 何素珊 os：贯穿老家和 b、c 市的高铁是她大三的时候才开始运营的，救救我，救救我。 「我记错了？那个什么……赶紧吃饭吧……」 * 一晚课后，何素珊被许晗拉了出去。 天已黑透，两人站在实验楼的台阶处，隔他们很远才立着一盏路灯，他们隐在黑暗里。 「怎么啦，师父，把我叫出来干什么。」何素珊问，在微弱的灯光下看着她师父。 「你知道大家都在传闲话，说你在追我吗？」许晗问道，还微微有些气急。 「啊？知道啊。」不仅知道，这八卦还是从她口中传出的。 「你不是说不要早恋？」许晗又说，被何素珊逻辑气笑，说不许早恋的是她，一个人苦苦追求的痴情形象又是她。 何素珊迈了步子，走上台阶，又站得和许晗一样高了。 没等到何素珊回答，许晗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说：「其实我……和你早恋也没什么，你和我、你和我说就好了……」不用你追我，我就会答应你的。 何素珊摸了摸鼻子，怎么回事，我把师父「调教」成直球了吗！ 她把手放在许晗的肩膀上，「师父，我们没机会早恋了。」 「为什么？」许晗以为她是拒绝的意思，抓住了她的一只小臂。 何素珊摇头，笑着把许晗抱进了怀里，在他耳边说：「师父，我们满十八岁了，不算早恋了。」 这是这个世界的他们第一个拥抱，许晗把手轻轻揽在何素珊背后，又被她逗了，可他很享受。 何素珊是想着，高中时期不能引着许晗「堕落」，但是又要给他安全感，于是便向他告白，却和他约定不得早恋，可是喜欢怎么藏得住嘛，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喜欢他。 「师父，我们谈恋爱吧。」 * 转眼高考就结束了，聚餐后，何素珊又一次喝醉了，没想到 24 岁的「里子」，却还是这么酒精不耐受。 依然是许晗送她回宾馆，他伸手招计程车，被何素珊拦了下来，「我不要坐车。」 「可是这里离宾馆有些距离……」宾馆到这里大约有一公里多，何素珊又醉得这么厉害，不可能领她走着去吧。 「我不坐，我想陪着你走路。」何素珊拽着许晗的胳膊，撒娇地嘟囔。 「好吧。」于是他牵起何素珊的手，两人一同往宾馆走去。 醉了的何素珊总是做一些匪夷所思的动作，例如她非得走马路牙子，许晗怕她喝醉了晕，不小心摔倒，不让她走，她就停在原地不走，还撒泼。 「好好好，你走吧，都依你。」许晗无奈，只好由着她走上了一个花坛的路沿石，「抓紧我的手啊。」 何素珊就点点头，「嗯，师父，我不会放开你的……」 「我再也不会放开你的……不会把你推开……」 「呜呜呜……我错了，我不该推开你的……」 何素珊突然停下了，站在原地哭了起来。 「怎么哭了？」许晗手忙脚乱地给她擦眼泪，又好笑又心疼，他知道有的人喝完酒就会哭，没想到何素珊是这款。 许晗把她搂紧怀里，拍着她的背，「不哭了，不哭了。」 「师父，对不起，我错了……」何素珊抽噎着，一直跟他道歉。 「怎么就道歉了？」许晗放开她，手指轻轻抹去她眼角的泪，「我原谅你了，不哭了，好不好？」 「我对不起你……师父，五年啊……那么久啊……我们分开了那么久啊……」 什么五年十年的，许晗听不懂何素珊在说什么，只能把人又抱进怀里安慰，「不哭了，不哭了，我们不会分开的。」 「真的吗？」何素珊头搭在许晗的肩膀上，止了哭声问道。 「真的。」许晗拍了拍她，才道。 许晗放开她，给她擦了眼泪，「眼睛都哭红了，不许再哭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欺负她呢。 「嗯。」何素珊吸着鼻子说。 「我背你走吧。」许晗说着，背过了身，「上来吧。」 何素珊就像个小孩儿似的爬上了许晗的背，还一把勒住了许晗的脖子，他咳了几声，差点背过气去，又想着不能和醉鬼计较，这便忍了。 何素珊在他背后，吐气就喷在他的耳廓，热得很。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87页 到了宾馆，他轻轻把何素珊放到床上，后者已经睡熟了，他润湿了毛巾给她擦脸，全是哭过的泪痕。 她怎么会说那样的话。 他们不会分开的。 许晗给她擦了脸，又擦手，最后目光停留在她的唇上，但是他又瞥开了眼，然后去了卫生间重新投洗毛巾。 「师父，头好晕啊……」何素珊咕哝了一句呓语，皱了皱眉，眼睛却睁不开。 这边许晗回来了，静静坐在她身旁，把她的手指勾着握进了自己手里，看着何素珊的睡颜，鬼使神差地用手碰了下她的唇。 对方没有醒。 然后他轻轻俯下身，用自己的唇又触碰了她。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何素珊的眼睫突然动了动，然后慢慢睁开了眼。 他们贴着的唇还没有分开，许晗甚至可以感到那一刻时间的流逝，很慢很慢，他起身的动作也很慢很慢。 何素珊跟着坐了起来，然后左手抚在太阳穴上，「头好晕……」 她刚刚感觉到了，许晗好像在亲她，原来许晗那时候说她是他「亲过的唯一一个女孩子」是这个意思，早在这时候他就偷偷亲过自己了。 许晗想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他瞥开眼，「素珊，你……你好好休息。」 他想走的时候，他们拉着的手却被何素珊用力拽住了。 「你刚刚是不是亲我了？」何素珊问。 许晗又不自觉地用手摸了摸自己的红红的耳尖，「对不起。」趁着何素珊酒醉占她便宜，他是卑鄙小人。 「道歉做什么？」何素珊还揉着脑袋，这酒真上头。 「你刚刚亲我了对吧？」何素珊逼近他。 「嗯。」许晗低下头去，不敢与她对视。 何素珊把手指放在许晗的下巴，慢慢勾起来，「那我得亲回来，不能让你占便宜。」 许晗的脸都红透了，这次却直勾勾地盯着何素珊，而她也不能让他失望，她跪坐起来，凑过来，吮住他的唇。 「师父……」她的声音带着蛊惑，又低又轻，「我教你接吻吧……」 许晗手虚虚搂着她的腰，眼睛捨不得闭，看着何素珊的脸，她的睫毛轻颤，鼻息喷在自己脸上，还用舌头舔自己的唇。 许晗感受到这些的时候，头皮发麻，半支着身体的手臂一下子失了力气，两人一起躺倒在床上，何素珊不小心磕到了许晗的眼镜，「没事吧？」 许晗摇摇头，何素珊轻轻摘下他的眼镜，两只大拇指贴到鼻樑刚刚被镜托磕到的位置，轻柔地揉了揉，她看到他的嘴唇在光下泛着晶莹，唇瓣就像花朵一样，他还不自觉地舔了舔。 何素珊 os：救命，他知道自己这个动作有多勾人吗！ 何素珊低下头，等不及似的含住了他的唇瓣，舌头勾住了他的，对方瑟缩了一下，就被何素珊长驱直入地攻城略地，手这边则是轻撩起了他的短袖，放在了他劲瘦的腰线上抚摸，「纯情男高生」抓住了她作乱的手，偏头与她的唇错开，声音低哑地喊了她一声，「素珊……」 「嗯……？」她的声音不自觉带了娇。 何素珊睁开眼，看到许晗稍稍侧着头喘息着，而衣服被自己半撩起来，罪魁祸首的右手还压在他的腹肌上，就像是……她在霸王硬上弓。 「素珊，不要动了……」 他隐忍着的时候，总是这一句话…… 何素珊偷瞄了一眼他的下腹部，笑了一下，在他嘴上又亲了一口，才翻身躺在他旁边，「好吧，我等你做好准备。」 许晗拉住她的手，把她搂在怀里，把她的头贴在他的胸口，「傻瓜。」 明明是他等她做好准备才对，想着，将她搂得更紧了。 「师父，真的不用我帮你啊。」何素珊幽幽在他耳边吹了口气。 「不用。」许晗磨了磨牙，说道，「让我抱一会儿就好。」 「师父，你喜欢这样的我还是迟钝的我啊？」何素珊问，「我现在这样是不是太直白了，你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啊？」 「你怎么样我都喜欢……」许晗握了握何素珊单薄的肩膀，带着抚慰的意思说道。 「不需要去证明你有多好，他喜欢的就是你本身，不是别的什么。」 何素珊突然想起了赵晓冰对她说过的话，无论自己变成什么样，性格也好，容貌也好，他都会义无反顾地喜欢上自己。 怎么样都喜欢，他喜欢的是你，而不是怎样的你。 「师父，我爱你……」说着她吻了吻许晗的喉结。 「我也是……」他的唇凑在何素珊耳边，带着恳求的气泡音，像染了哭腔似的。 「求求你，别再动了……」 何素珊 os：救命，这样的你，我真的忍不住不欺负你啊…… 第100章 （大学篇）if线-直球女主x纯情男主：当何素珊穿回大学时期（三） 何素珊接到了许晗的电话。 「素珊。」 「答应我一件事。」 「……以后不如我好看的，不如我学习好的，不如我长得高的，都不要和他谈恋爱，好不好？」 这个情节！！是她被渣男李浩民欺负了之后，怎么会回到这个节点啊！！！ 何素珊心里暗骂着。 「餵？」 「素珊，你在听吗？」许晗那边问。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88页 何素珊听到了听筒里面他那边的风声，「师父，你在哪？」 「你叫我什么？」许晗吃了一惊，这个称唿，他已经好久好久没听到过了。 许晗抬头看着何素珊宿舍楼的窗格，也不知道她在哪一扇里。 他说：「我在外面。」 「你在哪？」何素珊又问，走到了阳台，打开窗户，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路灯下的那个影子。 她的鼻子瞬间就酸了，她跑下楼梯，「你是不是在 c 大？」 许晗微微讶然，她怎么会知道？他反射性地想把自己藏起来，他今天去找李浩民打了一架，现在还带着伤，不能让她看到。 「你站在那里别动！」何素珊边跑边说道，才发现自己太着急了，穿着睡衣和拖鞋就出来了。 她跑出楼门，挂掉了电话，看着那个站在路灯昏暗灯光下的人，身材颀长，穿着黑色的冲锋衣，拉链拉到了最上面，遮住了一点点下巴，再多的，就看不见了，天太黑了，他整个人都好像要融在黑暗里。 「师父！」何素珊喊他。 许晗下意识后退的脚步顿了一下，停在原地，她真的在叫自己「师父」，不是听错。 何素珊跑过来，张开双臂把他抱在怀里，是她熟悉的那股清冽的木质香。 怎么抱我了，为什么会抱我。 许晗心里只想了这一个问题，他的手微微有些抖地触碰到何素珊的背，感受到一阵暖意，不忍心将她的温暖夺走，于是他说：「怎么穿着睡衣就下来了？」 他皱眉问道，「我身上凉……」扳着她的肩膀示意她放开他，说着就要脱自己的外套。 何素珊透过矇眬的眼看见他脸部青了一块，镜片也有裂痕，「你怎么这么傻……」 「怎么哭了……别哭……」许晗手足无措，拉开自己的拉链到最底部，还没脱下来，何素珊又一把抱住了他，他只能用外套把何素珊拢在怀里，「别哭了……」 他都没去深想何素珊怎么会知道自己就在她宿舍楼下，一颗心只想着安慰她不要哭了。 抱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问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何素珊闷着头不回答。 许晗又想起帖子上写的，又问：「你与异性接触不是会反胃吗？」 何素珊摇头，「所以我在脱敏治疗，给我抱一会儿就好了。」她贴着他滚烫的胸膛，泪水洇湿了一处。 「好。」许晗说，手指轻轻抚摸了下她的头髮。 「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何素珊瓮声瓮气地问。 「什么？」 「你说，不如你好看的，不如你学习好的，不如你长得高的，都不要和他谈恋爱，是什么意思？」 许晗被问住，刚刚通电话的时候完全是由心而动，现在回想起来才觉得有一丝难为情。 「我怎么可能遇到比你好的男生？」 「所以你的意思是不是让我只能和你谈恋爱？」 「是不是？」 许晗把外套更紧地包裹在何素珊身上，「不是——」 「不和我谈恋爱也没关系，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受伤害……」他这样说道。 他是带着怎样的表情说的呢？ 过去几年，他一直这么卑微地爱着自己，即使自己选择了别人，他也不会表现出来，只偷偷在心里难受。 暗恋太辛苦了。 「师父，我们在一起吧。」 何素珊感到他的身体僵了一下，没有回答，却只问她，「你冷不冷？」 「你是嫌弃我吗？」因为她被别人摸过。 「怎么会？」许晗抬起她的头让她直视自己，「我怎么会嫌弃你？」 「那为什么？」 「我不想让你这么冲动地做下决定，不要因为我……对你一时的好，觉得感动，就认为是喜欢。」许晗的手放在她的耳廓轻轻摩挲着，他从不曾有这样的机会，也许下一秒就会消逝。 「那你呢？」何素珊问，风把她的头髮吹乱，刚剪的短髮散落在风中，「你对我什么感觉？你清楚吗？」 「是喜欢，我喜欢你。」许晗的眼神异常坚定和珍惜，将自己的心意完全剖开在她面前。 「我答应了。」 「什么？」 「你刚刚不是对我表白了吗？我同意了，我们在一起吧。」何素珊说。 「你不要说喜欢我跟我没关系之类的……」何素珊盯着他的眼睛说道。 「你冷静一下，素珊……」 「我不用冷静，你偷走我的证件照，还在校服上写喜欢我，现在我同意了，你却让我再考虑，你是胆小鬼吗？」 「你怎么知道……？」许晗愣愣地问，自己不得窥见天日的表白词被她看到了吗…… 「许晗！」何素珊叫了他一声。 「因为喜欢你，我才想跟你一起考到 a 大，因为喜欢你，所以才总跟在你屁股后面叫你师父……高中那会儿我就喜欢你了，对不起，是我一直没搞清楚自己的感觉……迟来的表白，你还要吗？」 何素珊的话一股脑全丢了出来，许晗本来要在脑海里反应半天，可他却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要……我要……」我怎么会不要你呢，我想要你想要得发疯，即便如此，我还是要理性地让你自己选择。 何素珊捧起他的脸，吻了上去。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89页 唇上凉凉的触感，是何素珊在亲他，不同于之前他偷来的那个吻，这是个带着疼惜、轻柔的吻，却更加真实，是有回应的吻。 慢慢地，何素珊踮起的脚后跟落回了实地，随之而来的是弯着嵴背的许晗，他抱着她，适应着她的身高，低头同她接吻，外套就像他巨大的翅膀一样把她护在怀里，她突然轻轻笑起来。 感受到她的「心不在焉」，许晗睁开了眼，看到何素珊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后知后觉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只说了一句，「你冷不冷？」 何素珊就乖乖点头：「冷。」 许晗抱着她搓了两下她的后背，「那你快上去吧。」 「你呢？你去哪里住？」何素珊问。 「我……」他原本打算不见她，打车去机场直接回 a 市的，「我随便找个地方住就行，明天早上我再来找你。」 「那我送你去，我们学校旁边就有个宾馆。」何素珊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你不许自己走了啊，等我。」 「我等你。」许晗看着她温柔地笑。 何素珊爬上宿舍楼的楼梯还一直从窗户里望许晗，看他一个人站在那里，心里有种踏实感。 回到宿舍，肖静之一脸八卦地问她：「素珊，楼下那个人是谁啊？」刚刚她看到他们抱在一起啊啊啊。 何素珊边收拾东西，边笑着说：「我要追的人。」 「要追的人？！」肖静之吃了一惊，虽然素珊能从李浩民的阴影里走出来她很高兴，可是……这是不是有些太快了？ 「你看过他照片的，我高中同学。」 「啊！原来是他啊！」肖静之恍然大悟，「他从 a 市过来的吗？」 「嗯。」 「那么远！也不知道是你追他还是他追你啊？！」肖静之大大咧咧笑道。 正要穿鞋的何素珊愣了一下，是的，一直以来都是许晗在「追」她，她有做过什么努力吗？没有。 为了她报到 a 市，又为了她这么远来找李浩民打架，还为了她，将自己放到一个卑微的位置，他应该是站在顶峰的人，是自己将他捆缚在了低谷，她不能再这样了，她应该为他们之间做出一些努力，不能让他一个人单头往她身边靠，这对他不公平。 她要他感受到并享受她的爱。 何素珊走下楼，首先紧紧地抱住了许晗。 许晗不明所以，拍着她的背，「怎么了？嗯？」 何素珊给许晗拉上拉链，又把他的帽子扣上，「c 市不比 a 市，夜里冷得很，你该多穿点的。」 何素珊 os：用你的情话来打动你。 许晗笑：「是，下次就知道了。」 何素珊牵起他的手，去药店买了碘伏和创可贴，然后带他去了宾馆。 前台小姐姐看着许晗递过去的一张身份证，又看看他身旁的何素珊，问：「请问是一个人住吗？」 许晗说：「对。」 「不是——」何素珊把自己的身份证也递过去，「两个人。」 小姐姐接过，「好的。」 许晗吃惊地看着何素珊，后者握起了他的手。 回到房间，许晗看着仅有的一张大床，手又不自觉地摸耳朵尖，「那个，要不再订一间吧？」 何素珊抿着嘴笑了一声，拉着他向床边走去，「先给你上药。」 上过药后，何素珊把药瓶收起来，棉签丢进垃圾桶。 许晗坐立不安，外套已经脱在一旁，现在里面穿的是一件白色短袖，只在胸口前有一个品牌 logo，简单大气。 「以前就发现了，你穿白色真好看。」何素珊收拾完了，坐得离他很近。 「是……是吗？」许晗道。 「要洗澡吗？」何素珊问。 「啊？」许晗呆了。 「我可以帮你洗。」何素珊说，「你受伤了……」 「不……不用，你、你先洗吧。」许晗侧过头，手掌撑在身后，离她稍远了一点。 「我在宿舍洗过了……」何素珊非得凑在他耳边用气音说话。 许晗的喉结滚了滚，站起了身，「我……我自己洗就行。」逃似的去了卫生间。 「那你小心点，别碰到水了啊……」何素珊的声音被他关门隔绝在外。 等许晗出来后，看见何素珊穿着睡衣，大剌剌地趴在床上，两只脚丫子翘着，还来回晃。 听见许晗出来的声音，何素珊侧身躺了下去，「你洗完了？」 许晗擦着头髮，「嗯。」克制自己不往她的曲线上看。 谁知何素珊鞋也不穿，从床上下来，「是不是沾到水了，我看看……」说着手就摸到了他脸上。 「穿鞋。」许晗双手掐在何素珊的腰上，把她抱了起来，何素珊也不扭捏，双腿夹住他，双手搂着他的脖子，整个人就这么挂在他身上，对着他的唇亲了一口。 许晗没意识到何素珊会是这个反应，他感到了自己的生理反应，把她放到了床上，然后一个人走到床的另一边，背对着她坐下了，闷闷地说了句：「睡、睡吧。」 何素珊手脚并用地爬过去，从背后搂住了他，还吻了下他的耳朵。 许晗整个人都僵硬了，何素珊小心地把他的身子扳过来，「我看看伤口。」 她重新给他换了个创可贴贴好，然后撩起仅有的一张被子，跟他说：「睡觉吧。」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90页 「嗯……睡、睡吧。」许晗轻轻躺下，只占了床很小的位置。 「师父，你能不能转过来呀？」 许晗就听话地转过去，正对着何素珊，她过去躺进他怀里，嗅了两下，然后道，「师父，疼不疼？」 「不疼。」许晗说。 何素珊闷闷地说：「你知道我生病了吧？」 许晗搂着她的手僵了一下，然后又在她背上抚了两下，「嗯。」尾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视频你看见了吧？」 许晗回想起视频里李浩民的手放在她的胸口，他心里就翻滚着怒意，他克制着，「素珊，以后我会保护你。」 「嗯……」何素珊捉住他一只手，问，「师父，你知道脱敏治疗法吗？」 「嗯？」 她把那只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胸口处，「你能把那些不好的记忆都换成你吗？」 许晗那只手轻轻颤抖着，甚至还往回缩了一下，他问：「什么？」 何素珊抓住那只异常「守规矩」的手，「心理医生说，越是害怕什么，就越应该去面对什么，如果必须要面对，我希望那个人是你……」 许晗的手被拉着，轻轻放在何素珊心口的位置，她引着许晗的手贴向她滚烫的皮肤，眼神直直盯着他，不错过他任何表情，许晗不敢与她对视，眼神躲闪着瞥到别处。 她狡黠地笑了下，另只手勾了勾他的裤子，她知道他没带换洗衣物，现在里面很有可能什么都没穿，「脱了吧，穿着睡觉不舒服。」 「不……不用。」许晗说着，拿开了她的手，再往下，她就要碰到自己的…… 何素珊突然翻身坐在他身上，攀着他去够床头柜的什么东西。 「你要找什么？」许晗护着她的腰，这个姿势让他的声音哑掉了，像浸在水中冒着的气泡，一颗一颗全在何素珊心上炸裂。 她也后知后觉地感到了许晗的身体反应，然而她也终于拿到了那枚小小的东西，她伏在他的胸口，撕开了包装，问他：「师父，我们谈恋爱吧。」 然后她凑近去吻许晗，贴着他的唇低声说：「我都知道，毕业聚餐那天你偷亲过我。」 「你那天没醉？」许晗的眼镜已经被摘掉，何素珊的手插在他的头髮里，髮丝还微微带着湿，两人的唿吸交融在一起，周围空气也像是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大概是梦吧……可能是因为我想你想了好久……」她说。 「素珊……」许晗缱绻地念她的名字，然后吮吻她，两人的位置换了过来。 许晗的手放在何素珊的后腰上，却只是用了力气贴紧自己，再没有多的动作，反而是何素珊引着他的手，拉下了她最后一层遮挡。 「师父，你做好准备没啊？」她轻轻问，手就放在他的小腹位置轻画了个圈。 许晗扣住她的手腕，又是哑掉的性感气泡音，他看着她良久，才说：「帮我戴上。」 何素珊笑了一下，之后的许晗可从没向她提过这样的要求。 「师父，你觉得，我们之间进展得快吗？」他们已经坦诚相待，何素珊却这样问道。 许晗细细密密的吻从她的脖子蔓延到下颌骨，然后又到唇角，他看着何素珊的眼睛，想看清她的表情，想知道她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没等他回答，她就说：「不快。」 「太慢了……」 「我要怎么告诉你，我有多喜欢你呢……」她捧着许晗的脸说道。 「我知道了，你已经告诉我了……」许晗与她接了个吻，贴着她的额头说道。 希望这个世界的许晗能好好的，不再被她伤害。 * 何素珊一瞬间睁眼，天光已大亮。 许晗还在她身边睡着，她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一枚钻戒在她的无名指上戴着。 许晗醒转，看她一身冷汗，轻轻把她额头上的汗拂去了：「怎么了？做噩梦了？」 何素珊摇摇头，然后凑在许晗的怀里，说：「不是噩梦，是美梦……」 「是将所有遗憾都圆满的美梦……」 许晗抚着她的发，揽着她拍了拍，「再睡会儿吧，时间还早……」 「嗯。」何素珊应着，往许晗怀里缩了缩。 —全文完— 后记 说实话一开始没想到会写这么多，一开始定的是全文 15 万字，结果高中写完已经 15 万了。 我想创作的是一个姑娘，她自卑却勇敢，失败却不灰心，她也曾迷茫，从一个小县城里走出来，第一次知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也差点就甘于堕落——「是不是不那么努力，就不会被说？」 但她骨子里有一股倔劲儿，想要做的事一定会成功。 许晗是第一个发现何素珊优秀潜质和人格魅力的人，在她灰败得没有光芒的时候，他就爱她。 许晗有分寸、理性、尊重女性、专情深情痴情，他克制，从不以自己绑着对方，永远朝着何素珊奔跑，现实中应该没有这样的人吧。 他很优秀，学习上有自己的一套方法，爱人也有自己的一套理论，唯一的缺点就是「没嘴」，但这样可能更符合他的性格，他问就是这样一个不急切、愿放手成全的人，他就是这样一个默默付出的「男二」。 当他付出了成长的代价，当他们分隔两地，心里爱意滋养的藤蔓疯狂地生长出来，告诉他：如果不能和她在一起，它就会绞死他的心。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91页 所以即便分开五年，看见何素珊，他的目光还是热烈，感情还是真挚，爱意不减，反而泛滥成灾，令他不得不浮沉在那片海里。 何素珊建立自信的过程很艰难，也很痛苦。高中摸底考试考了倒数；大学被有钱的「表舅妈」形容为「磕碜」；找男朋友又被 pua「廉价」地对待；找工作又被老闆瞧不起……久而久之她自己都快不相信自己了，她不敢相信自己值得，但即便如此，她心中还是有股冲动——她一定得做点什么，她要做全世界最后一个相信自己的人。 许晗只是恰好做了那个拉她一把的人，其实最艰辛的路，还是何素珊一个人走出来的，她奔着心中所求所爱，一点点披荆斩棘走过来的。 喜欢是一种超能力，是我最初的立意，这个喜欢不仅包括人，也包括理想。 「如果人这一辈子，不能做喜欢的事，那有什么意义？」 或许是我们现在这个时代不同，人的选择变多了，又或许我只是一个理想主义者，把一切都想得特别美好。 这篇小言很稚嫩，笔力也不够成熟，好友也说我的文很平淡，没什么起伏和冲突，想传达的东西也不知道有没有传达出来。 谢谢大家能看到这里，希望 之后有进步，有缘下一本再见。 /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