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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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代情感] 《漫长喜欢 》作者：巴拉巴巴【完结】


    简介


    在喜欢秦征的第十年，陈知落终于决定放弃了。


    可是当她放弃以后，一直冷静自持的秦征却突然发了疯。


    x火葬场


    暗恋（1）


    七月的林城，天气还不算最热的时候，要到八月夏天才算热烈的来袭。


    所以此刻穿着一件长款衬衫的陈知落并不觉得热，风吹过来反而有一种十足的舒服感。


    林城是这样的，春天和冬天几乎占了一年中的一大半，夏天又占了一点，只有秋天是转瞬即逝的。


    秦征提前打电话说好了会来接她，两个人一起回家。毕业之后因为实在讨厌上班，陈知落和朋友一起开了间摄影工作室。


    时间上还很自由，秦征和她在同一座城市的东西两个方位，只是妈妈得知秦征要回老家便托他带上她。


    其实六月份不是火车旺季，车票很好买，她也有驾照只不过没开过几次就是了。


    但她想和秦征一起回去，两个人已经有一个月没见了，秦征似乎很忙每次聊完约吃饭，他都有事情来不了。


    不知道是真的有事，还是推脱的藉口。


    昨天妈妈的电话里同陈知落说：「知落，你是个争气的不叫家里人操心，倒是这恋爱方面你也得抓点紧啊。」


    「在学校不早恋也就罢了，出了社会该谈一个了。」


    「你看你秦征哥哥，只比你大一岁，工作也好，人也妥帖……」


    陈知落知道接下来妈妈要说什么，便赶紧制止，「妈，我和秦征和兄妹没什么分别，你别说一些影响大家关系的话。」


    「话是那么说，但是这两家都互相了解，知根知底你们两个要真是……」


    陈知落沉默地听着妈妈的唠叨，一直到说完了她才嗯了一声挂断电话，对于这话题她不想多聊。


    思绪游走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声车子鸣笛的声音，陈知落抬头看过去，是秦征的车。


    车窗降下来，秦征的脸露出来，「上车。」


    说完秦徵才注意到她的行李箱，推开车门下了车提着她的行李箱放到后备箱。


    而透过车门的缝隙，陈知落看到副驾驶上坐着一个女人，微笑着和车外的她打招唿，「嗨，你就是知落吧？我是秦征的女朋友唐蓉。」


    女人的脸白皙好看，笑起来很有亲和力。陈知落一时间愣在原处，有种如鲠在喉的感觉，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向女人打招唿，「嫂子好，我是陈知落。」


    没理会放好行李的秦征的奇怪表情，陈知落打开车后座的门坐了上去。


    车子启动，唐蓉一直回头和陈知落聊天，她很热情这让陈知落有些招架不住，车子里一股香水味儿更熏得她头疼。


    但又不能不理会唐蓉，直到秦征开口制止唐蓉，「你啊，见了人就自来熟，什么都要说个没完。知落晕车，这会儿功夫你把她头都说晕了。」


    唐蓉有些不好意思地伸出舌头，「抱歉啊知落，我一时有点激动了。」


    陈知落摇头，「没关系，嫂子也要跟着一起回家吗？」


    秦征的眼神落在后视镜上陈知落似乎如常的面色，「她不去，只是她也要回老家，我顺便带上她。」


    「是啊，我爸说家里给我酿了好喝的酒，到时一起来喝啊知落。」


    陈知落点点头，然后闭上眼睛开始睡觉，她确实有些喘不过气了，将窗子打开一点点稍微透了一口气。


    她有些后悔这次答应坐秦征的车回家的事情了，实在多余。


    喘得过气以后陈知落关上了窗子，然后昏昏沉沉地睡过去，再次醒来时唐蓉已经不在了。


    车子停在路边，秦征也不在，陈知落有些茫然地思索着现在的情况。车门却突然被打开，秦征回来了。


    手里拿着水和饮料，还有一些小零食，看到她醒了便把东西丢到后座，「醒了？唐蓉回家了。」


    陈知落盯着手上的零食发呆，她早就不吃这些东西了，爱吃这些东西的也许是五年前的她也许是十年前的她，但不是现在的她。


    她喝了一口水开口，「你和她，什么时候谈的？」


    秦征似乎是愣了一下，「上个月，觉得聊得来就谈了，她人很好。」


    是啊，人很好，又很漂亮，喜欢也是正常的。陈知落嗯了一声后便又闭上了眼睛，应该快到家了。


    手机适时的响起来，是陈知落的多年好友以及工作室的合伙人夏乔的电话，八成是工作的问题。


    车子行驶的时候，秦征透过后视镜看着陈知落面无表情的脸，她确实和以前大不一样了。


    夏乔的电话只是说拍摄的预约都向后挪了一周，让她不用担心在家好好休息好好玩儿。


    只是说着说着又开始不正经，「话说，你这次回去是和秦征一起吗？」


    和秦征一起回家这件事，陈知落没有和夏乔说，但是她猜出来了。夏乔陈知落以及秦征三个人是同所高中的，只是秦征比他们两个高了一年级。


    所以夏乔对秦征这个人印象很深刻，陈知落下意识抬头看开车的秦征，却发现他也在通过后视镜向后看。


    忽然觉得有些心虚，但还是硬着头皮回答，「对，是和他一起，正好他也要回老家。」


    夏乔那边的声音突然没有了，陈知落以为是自己的信号出了问题，便打开车窗，「餵？夏乔？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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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叫了许久那边才有回音，「在呢，叫什么，只是在想怎么有你这么蠢的人。」


    被骂了蠢陈知落也不觉得冤枉，说起来她和夏乔认识这么多年被骂蠢的次数太多了，似乎每次都是因为秦征。


    挂断电话的时候车子也到小区里了，秦征给陈知落拎着行李箱，她那箱子里确实有不少东西，很沉。


    陈知落下了车等着秦征一起上楼，只是看见了小区里的老街坊。


    看见她又打招唿，「这不是老陈家的那个小姑娘，出落得漂亮哦，有没有男朋友呢？」


    「我有个侄子啊，和你差不多大，要不然我给你们两个介绍一下。」


    老年人的热情是令人招架不住的，陈知落又不善于拒绝人，被阿姨抓着手满头的汗。还好秦征这个时候过来了，不动声色将她扯到了身后。


    然后同老人家说：「李阿姨，知落还上学呢。」


    这是胡扯了，但是小区里的叔叔阿姨们是记不住别家孩子的年纪的，说了他们也就信了。


    李阿姨听到秦征说陈知落在上大学一拍手，「上大学啊，那得好好学习，大几了啊？」


    「大二了。」


    得了回答以后李阿姨也就走了，陈知落在那儿笑，「秦征你可真能扯谎，还我上大二。」


    「不这么说，都不用明天她的亲戚就会去你家相看，少点麻烦不好吗？」


    两家人住的楼房都是老楼，所以只有楼梯没有电梯，加上又住顶楼，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陈知落最讨厌的就是爬楼梯。


    秦征拎着一个行李箱还走得飞快，只是领先几步又回头等等她，倒是没嫌弃。两个人从小长到大，秦征对她挺好的，像哥哥一样。


    两家人住对门，到了楼顶又各回各家。给陈知落开门的是她弟弟陈辰，才上高三的孩子个头窜的勐。


    几乎快比门框还高了，陈知落早几年就不长个子了，所以比他矮了不少。


    陈辰一向没大没小的，用手抓着陈知落的头髮，「姐，这么久没见，你怎么又变矮了，外面的饭不好吃啊？」


    「滚蛋，我吃着好着呢，倒是你没事儿长那么高做什么？」


    陈辰抬头看见拿钥匙开门的秦征的背影，想想还是决定低头装看不见。


    说起来秦征也是看着陈辰长大的，但是陈辰潜意识不太喜欢这人，但他瞧得出来他姐喜欢。


    进了屋子陈知落的妈妈林秀华已经准备了一桌子的菜，让陈知落洗手吃饭，而爸爸陈建军正在摆放碗筷。


    吃饭的时候林秀华又提起了陈知落谈恋爱的事儿，「你和秦征一起回来的吧？他最近怎么样？工作什么情况，你和他要多联络啊。」


    陈知落往嘴里塞了一口饭，然后面无表情地回答，「秦征的女朋友也跟着一起回来的，是最近刚谈的。」


    这话倒显得林秀华是十足的自作多情了，餐桌上一时之间也寂静了。


    陈辰夹了一块鸡翅给陈知落，「妈，你着什么急啊，姐才 25 岁。想结婚以后日子还多呢，你看我二姨，从二十岁开始结婚。」


    「到四十岁还在结，结了又离离了又结，下次要是再结，那都五婚了。」


    「你要是着急让她谈，到时候她要是像我二姨一样，你更着急。」


    这话说的，倒是挺噎人，除了林秀华以外的人都笑了。


    被噎了个正着，林秀华瞪了陈辰一眼，「就你话多，那还能都像你二姨一样？我和你爸这么多年不也过得好好的。」


    陈知落也不知道自己妈怎么就那么着急，有些气恼，「妈，我现在能养活自己，找个我喜欢的又不犯罪，你老催我。」


    「那我也??x?不可能拉个人就谈吧。」


    「你们这些年轻人，成天就是喜欢中意，过日子过到最后还不都是彼此包容，我和你爸不也是相亲认识的。」


    其实陈知落到今年毕业也才两年，但妈妈的老想法还是年轻人要早恋爱早结婚。


    吃过了饭陈知落一个人回了屋子，陈辰跟了进来在她后面叫姐。


    陈知落以为他是来要礼物的，便说：「礼物在我行李箱里，球鞋耳机，自己去找。」


    「我可不是来要礼物的，我就是觉得你好像不高兴。」


    陈辰的眼神里充满担心，他和陈知落差了六岁，但两个人关系很亲近。


    陈知落心情确实说不上好，但她不想和陈辰说于是摇头，「我没事儿，就是坐车的时候晕车了，现在头疼的厉害。」


    正赶着有人敲门，陈知落便打发陈辰去开门，结果过了一会又回来了，身后跟着秦征。


    看见秦征的时候，陈知落心情算是跌落了谷底。她从床上爬起来，坐直了身体，「你怎么来了？」


    秦徵发觉陈知落的脸色不好，把手里洗好的果盘给了陈辰，走到床边用手探她的额头，「脸色不好，着凉了？」


    陈知落愣了一下，随后拿开他的手，「我没事儿，就是晚上有点吃多了。」


    「今天劳烦你帮我拿行李了，我还没跟你说谢谢呢。」


    暗恋（2）


    对于她的话秦征似乎并不是很认可，微蹙了眉头，「从前没觉得劳烦，现在倒是觉得劳烦了。」


    「以前哪次上学你的行李不是我拿的。」


    秦征和陈知落两家不是最开始就住对门的，是小学六年级秦征家才搬过来。初中高中大学都在同一所，每次开学陈知落都有一大书包的东西要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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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陈知落一个人拿，怕是要把她压成一坨，所以都是秦征帮她拿。那么多年陈知落也没说一句谢谢，理所当然的接受了，现在来说谢谢未免晚了些。


    有几次开学陈知落和秦征闹矛盾，自己叫嚷着不用秦征帮拿书包。一个人驼着背背着那千斤重的书包，嘴里嘟嘟囔囔，「我最讨厌秦征，我要找班级里喜欢我的男孩子帮我拿书包。」


    一边说陈知落一边回头看秦征的表情，发现他压根没有表情以后生气地冲着秦征大喊，「我要找喜欢我的男生给我拿书包，他们都不像你这么冷血。」


    「你根本没有一颗善良之心，你会遭到谴责的。」


    陈知落从小到大最不擅长的科目就是语文，她骂人也没什么花样，就是背课文。


    最后秦徵实在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走过去拽她的书包，「行了，别骂了，我给你拿。」


    「还找喜欢你的，哪个喜欢你的给你拿你这炸药包。里面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死沉死沉。」


    得逞的陈知落一改刚才的嘴脸，笑嘻嘻的把书包给了秦征，「诶呀秦征，你真是有一颗善良之心，你一定会有好福气的。」


    对于她的夸赞秦征不为所动，早就知道陈知落的那点计谋。光长了个嘴巴，好话赖话全有她说。


    此刻陈知落的谢谢似乎让两个人变得格外生分，秦征的脸热也不好看。陈知落似乎没有察觉，「以前我不懂事儿还没礼貌。」


    「现在长大了，知道要说谢谢了。」


    此刻就算陈辰人再傻也知道情况不太对，把水果放下以后关上了门迅速离开。


    爸妈都去跳广场舞了，陈辰在客厅忐忑地听着屋子里的动静。原先他姐对待秦征也不是现在这样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莫名带了点阴阳怪气。


    秦征点点头，「既然你都知道说谢谢了，那具体想怎么表达谢意？」


    「你的行李箱里应该是给家里人买的礼物，我的呢？没有给我买吗？」


    其实在上大学的时候，虽然两个人在同一所学校，但是陈知落每次都会给秦征准备礼物。假期礼物，新年礼物，生日礼物。


    但这终止于她毕业后的一年，最近一年秦征没有收到陈知落的任何礼物，以至于他现在居然厚着一张脸皮自己来问了。


    陈知落盯着秦征的脸，想起了自己上次给他买礼物是一件白色的衬衫，几千块。对她来说也不便宜，但是那件衬衫后来被秦征的上一任女朋友当成破布丢进了垃圾桶。


    而秦征对此没有过任何的歉意，所以陈知落便没有再送过，只是秦征给她的礼物倒是雷打不动且不容拒绝。


    这次秦征来问，陈知落也只是毫不心虚地摇头，「没有，因为我觉得你什么都不缺，所以就什么都没有买。」


    秦征看起来似乎更不高兴了，但又微微嘆了口气，「但我给你准备了礼物。」


    他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拿出什么东西是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


    被放在陈知落手里，「钢笔，我上次去国外出差看到的，总觉得很适合你。」


    他似乎在等待着陈知落拆开那个礼盒，可是陈知落没有拆，她挤出一个笑容，「我不太用的惯钢笔，礼物我就不收了吧。」


    「那就扔掉吧，送出的东西没办法再收回。」


    秦征丢下这么一句话然后又离开，许久没见后的不欢而散。陈知落觉得有些身心俱疲，趴在床上一言不发。


    门再次被推开，陈辰进来连脚步声都轻了许多，「姐你和秦征吵架了啊？我看他走的时候脸都黑了。」


    「没吵架，我们两个有什么好吵的，倒是你还不学习干什么？马上都要高考了。」


    切，不就是怕他问，把他支走。


    连烦躁的时间也没留给陈知落多少，夏乔像是掐着点来的电话。


    接听之后那边懒散的声音传来，「你干嘛呢？」


    「吃完了饭在房间休息，怎么了？」


    「我就是想问问你见到秦征那个新女朋友没有？」


    陈知落翻了个身，「你怎么知道他谈了新女朋友？」


    「他那女朋友是咱们高中的学姐，我有她微信。两个人刚谈的时候她就在朋友圈秀恩爱，两个人甜甜蜜蜜的。」


    「你怎么不跟我说？」


    「我怕你又难受的哭，我可受不了你哭，跟外星生物来地球吞人似的。」


    此刻陈知落也没心情跟夏乔贫嘴了，「我哭什么，他又不是我什么人，谈恋爱也是很正常的，再说他又不是谈一个两个了。」


    「真不难受了？」


    「嗯。」


    其实这话是假的，秦征从上大学开始就在谈恋爱，每个恋爱对象的时间都不长。


    但都是那种回眸一笑百媚生的大美女，像牡丹花一样，但陈知落觉得自己就是栀子花。


    可是绝不会是秦征喜欢的类型，他对她也好，但只是当妹妹。她俩之间当了妹妹就不能当恋人，这件事她一早看清了。


    只是头脑看得清，心却看不清。


    只要看着秦征那张一如当年好看的脸，陈知落就会想起许久之前少年的他站在教室门口，背对着阳光。


    似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秦征身上，而他的目光落在陈知落身上，微微蹙着眉催促她，「傻站着干嘛呢？回家吃饭了，还磨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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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秦征，五官锋利，带着促狭的笑。眼尾像是钩子一样翘起来，眉目含情，同阳光一样耀眼。


    那是陈知落年少时的心动，如此看来，便是难以成真的梦了。


    夏乔像个侦探一样给她发唐蓉的信息，比如她从小学习钢琴会作曲，比如她学习很好高考上了復大。


    陈知落从高中开始就不是一个学习优秀的人，她也并非不努力，只是拼来拼去，也只能在中间徘徊。


    比起吊车尾当然好很多，但是看着秦征的照片永远挂在优秀学生表彰栏的位置时，她确实心有自卑。


    因为成绩平凡，相貌也没有优秀到会对别人产生威胁的程度。所以哪怕陈知落是学校里和秦征接触最多的女生也没有人拿她当竞争对手。


    被忽视的时候陈知落想过，还不如把她当成情敌呢。


    事实证明，旁观者的看法是对的，秦征确实不喜欢她这一类。


    他所有的女朋友都和唐蓉一样，出类拔萃，毫无短板。


    夏乔那边说了许多没得到回覆，试探性地问，【你不会是哭了吧？】


    【没哭，有什么好哭的。他们也挺相配的，秦征也没有对不起我。】


    【没哭就行，等你回来我给你介绍男朋友，小鲜肉长得帅身体好，没谈过恋爱。】


    【得了吧，那么优秀的弟弟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我也想，但问题是，是我亲弟弟。】


    夏乔的亲弟弟夏野，几年前陈知落见过一次，十四五岁的年龄跟个炸毛的公鸡一样。


    倒不是在骂人，只是他头髮硬炸起来像鸡冠子，但一开口又是鸭子的声音。


    陈知落都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怕自己直接笑出声，想到记忆里的夏野，陈知落缓缓回復一个婉拒。


    她虽然暗恋未果，但是还是不想和一个鸡冠头公鸭嗓的男孩子在一起。


    夏乔还在那边喋喋不休，【你好歹见见我弟，长得不比秦征差，他现在换发??x?型了而且变声期过了。】


    【你知道吧，人谈恋爱就得找帅哥，延年益寿。】


    话说到一半夏乔突然转换了话题，【我靠，刚才唐蓉发了个朋友圈，说什么感谢某人送的礼物。】


    【一条项鍊，秦征送的吧？挺好看的，你要看看吗？】


    陈知落的目光落向那支钢笔，她知道秦征并没有别的意思，不过是对妹妹的一种关心，如果她在意好像是逾矩了。


    【不看了，人家的爱情我有什么好看的。人家郎才女貌，我这等妖精就不去横插一脚了。】


    秦征生了闷气一个人下楼，然后在转角处看到抽菸的陈辰，鬼鬼祟祟看起来很怕被人发现。


    他走过去，陈辰差点跳起来，「哥，你怎么在这儿？」


    说完以后他才发现秦征的目光落在他手上的烟上，赶紧丢到地上用脚踩灭，「哥，别跟我姐说。」


    对于陈辰对自己的态度秦征有些疑惑，「你怕我？」


    陈辰下意识摇头，但在看到秦征的眼神后又点头，「有点。」


    「怕我做什么，我又没欺负过你，也没欺负过你姐。」


    「我也说不上来，就觉得你有一种说不出的压迫力。」


    是吗？秦征自己不知道，要是真有，怎么陈知落不怕他。明明还比自己小一岁，但是骂他的话简直是随口就出，他都不敢发火。


    「烟给我一根。」


    「你也抽啊，哥。」


    秦征其实不太抽菸，只是偶尔烦躁的时候会抽，但他知道陈知落这人很讨厌烟味儿。


    两个人靠在墙边抽菸，陈辰忽然问，「哥，你又谈恋爱了吗？」


    「嗯，问这干嘛？」


    「没有，就是随口一问。谈恋爱感觉特别好吗？哦我是说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是不是特别好啊？」


    这个问题……秦征不太想回答，把最后一口烟抽完以后踩灭，「快抽，到公园跑两圈，不然回去你姐能闻得出来，她鼻子灵。」


    「好嘞，顺便给我姐买关东煮去。」


    陈辰喜滋滋地走了，秦征一个人又上了楼。吃过了晚饭爸妈也去跳广场舞，如果是以前陈知落会在饭后找他下军棋。


    明棋暗棋，反正陈知落是大概率赢不了的，有时候输得惨了秦征会让几把，让她高兴一下。


    家里的军棋已经落灰了，秦征找出来擦了擦，一个人下他知道陈知落经常干这种无聊的事情。


    暗恋（3）


    秦征的妈妈李云回来看见他坐在客厅一个人下军棋，老大不顺眼，「你怎么就坐在家里啊，那知落不是也在家，你去看看呀。」


    「我们一起回来的，她好着呢，估计现在也不想见我。」


    「你怎么惹到人家了，就不想见你了。要我说你年纪大，你就该让着点知落，我就喜欢那孩子。」


    想也知道李云接下来要说什么，秦征站起身把军棋划拉着收起来，「妈，我有女朋友了，你别老说一些不合时宜的话，我和知落就是兄妹。」


    李云翻了个白眼，「还兄妹呢，人家知落认不认你当哥哥，倒是知道给自己贴金。」


    「明天我要请你陈叔叔家吃饭，你去叫他们，回了家别一点用处都没有。」


    李云最开始就想生一个女儿，可偏偏是个儿子又赶上计划生育，所以在搬过来以后便把陈知落当成自己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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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本以为两个孩子一起长大，能够处出感情，但两个人好像都没有这个意思。


    说来说去，这事儿还不是得由孩子说了算，非把不合适的人往一块凑最后非得闹个人仰马翻。


    说了请陈家吃饭，李云和丈夫秦志远两个人起床就开始准备，甚至秦征回来的时候只有几道菜现在却恨不得准备个满汉全席。


    秦征去对门敲门的时候是陈知落开的门，她只穿了一身睡衣头髮扎成一个丸子头，「饭好了，叫叔叔阿姨还有陈辰过去吧。」


    昨天两个人不欢而散今天又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了，陈知落点点头便关上了门，她是不太想和秦征多说的。


    关门的风吹到秦征的脸上，他不知道陈知落和他生的什么气，完全摸不到头脑。


    中午去吃饭的时候陈知落带了礼物，给秦征父母的，但是没有秦征的。


    给秦征父亲拿的烟给秦征母亲买的化妆品，看起来价格都不便宜。


    李云有点不好意思，「诶呀知落怎么买这么贵的礼物，花那没有用的钱。」


    陈知落把东西塞到李云手里，「您就拿着吧，没多少钱的东西，我可会赚钱了。」


    林秀华也说：「拿着吧，我们家知落现在可厉害了。」


    家长进了屋子，陈辰也跟着进去了。陈知落弯腰换鞋，秦征站在旁边等着，在她起身的时候扶了她一把。


    「只有这些礼物吗？」


    陈知落看了秦征一眼，没有回答。她当然给秦征买了礼物，只是这礼物在唐蓉出现的时候便不适合再送出去了。


    不能因为她的心思让无辜的人不痛快，她径直走到屋子里。


    秦征只知道陈知落心里还是不痛快，却始终想不出原因。只当是小女孩闹脾气，再等等会好的。


    陈知落被李云拉着坐下，一双手搭在她的手上，「你这孩子，才多久没见瘦了多少，都快皮包骨头了。」


    「没有，李姨，我还胖了几斤呢。我吃的可多了，一向不亏嘴。」


    「那你今天可更得多吃点了啊，你李姨做饭比外面的健康还好吃。」


    陈知落旁边的座位空置着，秦征似乎要坐过来，本来已经找座位坐好的陈辰突然被自己姐姐瞪了一眼。


    然后懂事的挪了屁股，迅速坐在了陈知落身边，秦征瞧出了此刻的暗流涌动，于是坐到刚才陈辰的位置上去。


    李云确实做了很多好吃的，秦徵用公筷给陈知落夹了一些她够不到的，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秦征此刻有一种求和的感觉。


    但陈知落不想吃秦征夹的东西，用手肘推身边旁边的陈辰，他正跟碗里的鸡翅较劲。


    在察觉到突如其来的力道以后他转头看陈知落，小声问，「怎么了姐？」


    「把我碗里的东西吃了。」


    得了命令陈辰便吃了，秦征的脸色似乎一下不好看了，此刻饭桌间似乎暗流涌动。


    陈知落的手只夹面前的菜，但秦征似乎较上了劲，用公筷又给她夹了一大块排骨放在她面前的碗里。


    秦征妈妈做的排骨很好吃，是买菜市场最新鲜的现杀排骨下锅炸过以后又裹上她特调的料，干吃也能吃很多。


    从前上学的时候，陈知落一到要考试就要秦征给她突击补课，李云也每次都会给她做炸排骨，秦征也是吃不到几块的。


    那个时候秦征就很好奇，陈知落这么瘦一个人，怎么吃那么多的？


    秦征盯着陈知落看她会不会吃那块排骨，但最终连带那块排骨也被陈辰夹走了。


    有一个弟弟也并不是全然无用的，起码很能吃。


    这饭吃的让人不舒服，陈知落匆匆吃完以后离桌，家长们还在聊天，陈辰又像个土狗一样风捲残云般吃着桌上的菜。


    她需要出去透透气，只是走到楼下的时候秦征也跟了出来，走在他旁边。


    神色稍有愠怒，「落落，你究竟……」


    话才说了一半，电话像是掐着点进来的，秦征的手机没有防窥膜，所以陈知落看的很清楚。


    唐蓉，秦征看了他一眼后接起了电话，说话的声音格外温柔，都快化了。


    陈知落和他认识那么多年也没享受过这个待遇，深吸一口气随意挑了个方向快步离开。


    但在走路的过程中依然能听到秦征夹着风温柔的声音，「对，在外面。」


    「是吗？什么电影？」


    「等回去一起看。」


    「去电影院也行。」


    ……


    秦征挂断了电话以后发现已经看不见陈知落的身影了。


    而陈知落一个人在长满树的小路上散步，她甚至开始思索自己是不是真的该和夏乔的公鸡头公鸭嗓弟弟见一面了。


    秦征给陈知落打了电话，只是每次都被挂断，看来她确实不想接。


    没办法他只能给陈辰打电话，隔着电话他听得出来陈辰正在狂吃，姐弟俩一个样子，就惦记着吃。


    「什么时候吃完？」


    「咋了哥？你有啥事儿啊？你跟我说。」


    「关于你姐的事儿，我问问你，你吃完了下来。」


    「我姐的事儿我不能说，你要想知道就问她呗，她要是不跟你说的事儿那我也不能说。」


    以前怎么不知道这小子这么有底线，秦征有些头疼，「不问你过分的事儿，吃完赶紧下来，不然把你抽菸的事儿告诉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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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


    陈辰吃完了饭才下了楼，外面这会儿还有一点凉意，他看着秦征蹲在树边逗小区的流浪猫。


    走过去时秦征松手，小猫便跑了，陈辰也蹲下来，「你问吧哥。」


    「你姐跟我生气了你知道吗？」


    陈辰点头，「应该是吧，看出来了。」


    「为什么跟我生气。」


    这问题，太为难人了，「我不知道，哥，我学习还行游戏也打得不错。??x?你别问这我不擅长的，我姐的女人心我揣摩不透。」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秦征总觉得陈辰说话带了点阴阳怪气。


    然后他又问，「你姐谈恋爱了吗？」


    「哥，我真不知道，我姐不给我讲这些事情的。」


    但在说完以后陈辰又突然抬头，眼睛盯着秦征的脸，咬着牙。


    好一会才下定了决心一般说：「我姐好像有喜欢的人了，不然怎么 25 了一次恋爱都没跟家里说过。」


    「应该是有喜欢很久的人。」


    他盯着秦征的脸，指望有什么回答，但秦征只是面无表情眼眸低垂地沉默了片刻然后站了起来。


    「打不打游戏，带你去网吧。」


    陈辰站起来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不去了，还要复习。」


    秦征没等到陈知落回来，夏乔今天也回来了，说是约了几个高中关系好的朋友一起吃饭。也没准备，陈知落便过去了。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来了，有两个姑娘结了婚生了孩子，孩子还是小的时候时时刻刻离不开人，所以她们也来不了。


    还有一个去美国深造了，还要两年才能回来。


    所以一共只来了五个人，大家有一阵子没见但再见面也不生疏。


    看见陈知落过来一堆人开始八卦，「知落你还单着呢吗？你和秦征怎么样了？没把他拿下吗？」


    另一个女生打断她，「你这说的什么话，现在可不流行一棵树吊死了。要是知落着急找，我认识的人多，型男、鲜肉、精英应有尽有。」


    夏乔赶紧打断，「可别了啊，我弟弟已经排上号了，你们其他人想介绍都给我靠边站。」


    「依我看啊，知落还是喜欢秦征那一款的。当年刘甜甜喜欢秦征，天天让陈知落送情书，两个人还打起来了。」


    「倒是不打不相识成了朋友了。」


    说起过往的事儿陈知落有些笑不出来，端着水杯喝水。其中不知趣的赵雨说：「当年秦征和知落两个人看着也不像能成的。」


    「不是说知落不好，只是秦征太好了。一个是整个高中的学神，照片挂在通告栏没拿下去的人一个是名不见经传的普通学生。」


    话没说错，但实话总是不好听且伤人的，所以陈知落的脸色不好看。


    夏乔瞪了一眼赵雨，想办法扯开了话题，「你刚吃了饭，要不要吃点甜品冰淇淋？」


    陈知落没回答夏乔的问题，她只是想起了当时秦征高三，每次联考都是全校第一，区里也是前三的名次。


    她很想赶上他，也想离他近一点，她不想因为被他甩在身后。她想在秦征高考过后和他表白，说明自己的心意。


    而且那时陈知落想，秦征都没有早恋，没准也喜欢她呢。


    可是在高考成绩出来的那天，陈知落准备了情书鲜花和礼物想向秦征告白。


    却哪里也找不到秦征的身影，直到她亲眼看到秦征的恋爱。


    似乎那天枯萎的不止是那束鲜花，还有陈知落年少的情意。


    高三一整年没有秦征，陈知落拼了命的学习，补课班上了一节又一节，也许是执念作祟，她总不想被秦征甩出他的世界。


    暗恋（4）


    那一年的陈知落拼命的努力，只想跟上秦征的脚步。最后她踩着分数线进了秦征所在的那群学校，她以为他们依旧在一个世界里。


    现在想想，哪怕他们就住在对门，哪怕他们在同一所学校，但陈知落和秦征并不在同一条路上。


    陈知落以为自己已经在秦征一次次的打击中接受了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的事实，但似乎并没有。


    她依旧因为这所有人都认可的事实而感到揪心的疼痛，像是被人丢进了冰窖一样，还能感受到四周吹过来的风。


    察觉到自己失言，赵雨赶紧找补，「我刚才胡说呢，知落你和他也是一个学校的。只是你们两个不合适，会有更好的人来配你。」


    ……夏乔使劲踩了赵雨一脚，不知道这人怎么说一句错一句。


    陈知落挤出一个笑容，「没事儿，那都多久的事儿了，我早都放下了。哪有人十几年一直喜欢一个人的，我又不是傻子。」


    「赵雨你要觉得不好意思，这顿饭你请了我就原谅你。」


    「好，没问题，你使劲儿吃，走的时候再给叔叔阿姨带一些东西。」


    陈知落喝着面前的冰水，是啊，谁会十多年一直喜欢一个人呢。


    几个女孩儿坐在一起聊着一些无用的话题，结束时大部分人都离开了。


    只剩下夏乔和陈知落，看着陈知落一下午都有些低落的情绪，夏乔摸摸她的头，「傻不傻啊你。」


    「我真没事儿，回家吧，过几天工作室见。」


    「什么工作室见，我开车了，送你回家。」


    路上夏乔一直在找话题逗陈知落开心，然后又说了她的弟弟夏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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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实话，知落，我弟弟真的不错你要不就见见吧。你给我当弟妹，我觉得正合适。」


    真是能念叨，陈知落随口答应，「见见见，你说见就见呗。」


    「好嘞。」


    然后车子拐了个方向，不是陈知落的家，她坐起身看着车窗外，「大姐，我们去哪儿？」


    「我弟弟在篮球馆打篮球，我接他回家，顺便你们两个见一见。」


    夏乔这人执行力高，陈知落是知道的，但没想到高到这种程度。


    车子在篮球馆跟前的停车场停下了，虽然不愿意但陈知落还是被夏乔拉进体育馆内。


    里面真是……好多男人，但陈知落没找到公鸡头的，直到一个穿着 8 号秋衣手臂肌肉线条紧实模样俊秀的男孩站在夏乔面前叫她姐。


    陈知落瞬间瞪大了双眼，还真是男大十八变啊。她听着身旁的夏乔介绍着对面男孩，「夏野，我弟弟，今年二十二岁。」


    「身体健康、爱打篮球、没谈过女朋友，用奖学金炒股赚了自己的第一桶金，比我有钱。」


    夏野的目光落在比自己矮了接近一个头看着似乎像大学生眼神很清澈愚蠢的女人打招唿，「姐姐好！我是夏野，我们见过的，你还记得吗？」


    嗯……声音也不一样了，现在的声音微微低沉夹着少年的活力，很好听。


    看着夏野将手在自己的球衣上蹭了蹭后才伸出的手，她有些紧张地握了手，「我记得，你那个时候，还没有这么高。」


    看着紧张的陈知落，夏野笑起来，露出虎牙，「姐姐，我现在长大了，不会留公鸡头说话也不公鸭嗓了。」


    听到这话陈知落觉得自己快蒸发了，说坏话被当事人拿出来讲是多么尴尬的事情。


    而站在一旁的夏乔抱着手臂，一脸微笑，脑内的画外音是，他们两个是很相配的那种。


    「你完事儿了吗？要是完事儿了就回家，我正好要送你知落姐。」


    「结束了，但我还没洗澡换衣服，可能要再等一会。」


    「那你去吧，我俩等你。」


    在夏野离开后，夏乔用肩膀撞陈知落，「怎么样？靠谱吧，这不比秦征那个年龄大的好？还是弟弟香。」


    陈知落挑挑眉，「但这是你弟弟。」


    「这你就不懂了，要想婆媳关系好，大姑姐很重要，我喜欢你我们全家人都喜欢你。」


    越说越没谱了，陈知落收到秦征的信息，【你什么时候回来？】


    陈知落当做没看见，按灭了手机。


    半个小时后夏野才收拾好，他头髮半干梳了一个背头，穿了白 t 恤和牛仔裤。


    回程的路上两个人一起坐在后座，夏野是个很善谈的人，而且他似乎对摄影也感兴趣，问了很多陈知落关于摄影的问题。


    半个小时的车程，陈知落没有觉得尴尬，下车的时候夏野加了陈知落的微信，然后隔着车窗和她说：「姐姐下次再见。」


    陈知落打开家门进去的时候，秦征坐在沙发上和爸妈聊着天，话题无非是工作、女朋友。


    看见她回来，林秀华赶紧向她招手，「快过来，秦征在家里等你半天，说找你有事儿呢。」


    「什么事儿？」


    秦征站起来，「去外面聊吧。」


    陈知落看着秦征那张在光影下更显好看的脸点点头，「走吧，去外面。」


    两个人离开，下楼的时候陈知落走在前面，想尽量远离秦征。


    身后突然传来声音，「走那么快也不怕摔了跤？」


    「我没事，倒是你有什么事儿找我？」


    到了楼下陈知落的脚步慢下来，在秦征的旁边看着他，「什么事儿？」


    秦征笑笑，「看来你真的在生我的气，能告诉我原因吗？我觉得有一点冤枉。」


    他伸出手去帮陈知落整理额前的碎发，温热的指尖触碰在她的额头上，陈知落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可能秦征确实拿她当妹妹，所以毫不避讳，但她觉得不自在。


    秦征的眼神暗下去，状似无意地问：「怎么不说话？」


    陈知落摇摇头，「没有生气，我们两个又没有吵架，你想多了。」


    听出她话里迴避的意思，秦征点点头，「下午去做什么了？一下午没看见你的人。」


    「和夏乔??x?她们见了面聊聊天。」


    「夏乔么？我记得，你们两个上学时关系就很好，下次有机会可以一起吃饭。」


    「说起来唐蓉似乎和夏乔认识，绕了一个圈。明天我和唐蓉准备回学校看看，你和夏乔要不要一起。」


    一起？一起做什么，去当秦征和唐蓉的电灯泡吗？


    「不了，你们两个情侣去逛母校，我和夏乔显得多余了。」


    手机上来了微信消息，陈知落打开屏幕看到夏野的消息，【姐姐我到家了。】


    光亮的屏幕在黑暗中格外显眼，秦征的目光落在夏野两个字上。


    如果他没记错，夏乔有一位鸡冠头公鸭嗓的弟弟叫夏野，这还是陈知落当时和他讲的。


    所以下午和陈知落见面的不止夏乔，还有她的弟弟吗？


    下一条消息紧接着又过来，【姐姐，下次要不要来看我篮球比赛？】


    这样进攻气息十足的消息，意味似乎不言而喻。秦征的目光从手机挪到陈知落的脸上，抿着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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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知落盯着屏幕一会不知道如何回復，因为秦征在身边，最后她按灭了手机。


    维持着刚才的沉默，她不知道开口说什么好了，还是秦征先开了口，「下午你和夏乔的弟弟一起吗？」


    「对，后来夏乔送我回来，顺便去接了她弟弟。」


    「她弟弟多大了？」


    「二十二岁。」


    秦征点点头，瞧不出心思，过了一会说：「挺好的，只比你小一点。阿姨也在催你找男朋友，如果你觉得合适，可以接触一下，年龄小一点也没有关系。」


    「如果……你觉得不放心的话，可以把人带来，男人看男人才是最准的。」


    陈知落脑袋里的线似乎一下子断了，发出刺耳的轰鸣声，一切理智都停摆了。


    她沉默了许久，最后才有些困难地挤出一个笑容，「好，有结果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回到家里陈知落坐在书桌边面无表情地发呆，在陈辰敲门送来了牛奶又离开的时候，她才回过神。


    把之前秦征送她的那支钢笔丢进了垃圾桶，她在书桌的抽屉里翻找了许久才找到被她藏起来的秦征送她的第一支钢笔。


    那个时候陈知落才刚上初一，学习成绩还行，但字写的实在难看。


    写作文只拿到了一半的分数，陈知落想到了各种自己字体不好看的可能性。


    比如她用的本子不好纸张不平整，比如她的书桌颜色不好看影响她的心情，比如她的比不是昂贵的钢笔所以写字不好看。


    就在那个时候秦徵用他半个月的零花钱给陈知落买了一支两百块的钢笔，对于当时的她来说很贵。


    秦征说：「拿着这支钢笔总能写的好字了吧，下次别再因为字丑作文只拿到一半的分数了。」


    拿到了笔的陈知落换了新本子，给桌子换了新的颜色的桌布，但是依旧写不好字，然后她明白了，原因是她自己。


    但答应了秦征不会再有下次因为字丑被扣作文分的情况，所以她写了很多字帖，最后终于算有了一手工整的字体。


    陈知落高考那年，秦征在大学和他的女朋友，他拍了很多照片给陈知落看，告诉她会在大学等她。


    她记得那时秦征说，我们知落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小姑娘，想做的事情都能做好。


    想做的事都能做好，但最想做的事，却一直没成功。陈知落缩在椅子上无声落泪，忽然想起了恍如隔世的记忆。


    那是陈知落的十五岁，她第一次来月经，又穿了粉色的裙子。上面有一团干涸的血渍，她不敢动，一直到秦征等的着急来到她的班级门口。


    看到班级没人，他便走进来问陈知落，「干嘛呢，放学了不回家我以为你让人贩子拐跑了。」


    陈知落惊恐又害怕，泪眼婆娑地看着秦征，手无助地扯着他的袖子，「秦征，我流血了。」


    说完便开始嚎啕大哭，秦征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直到看到陈知落裙子上的血渍。


    才反应过来，瞬间脸色通红，连耳朵都红了，「你别哭，别害怕，我在这儿呢你怕什么。」


    「我去给你买…买…买东西，你在这儿等我。」


    拿着秦征买来的卫生巾，陈知落去卫生间处理好了。出了卫生间以后秦征把外套脱下来围在她的身上，「走吧回家。」


    陈知落肚子疼，走路慢慢悠悠。最后是秦征背着她回去，路上秦征念念叨叨，「知落，以后有事儿记得找我，不要哭。」


    「哭了就不漂亮了哦，不管什么事儿都有哥哥在呢。」


    那是陈知落第一次感觉到喜欢，在此之前她都以为自己喜欢的人是电视上光彩耀目的明星。


    而秦征是看得见摸得着的，他说的不管什么事儿都有哥哥在呢，让陈知落误以为自己有机会。


    暗恋（5）


    秦征下周二要回公司，但陈知落还要再待几天，他特地来问她，「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省得你还要折腾一趟。」


    陈知落摇摇头，她想如果回去的话唐蓉应该也是一起的，她不想插在别人的感情中间，更显得多余了。


    「我还有事，过几天再回去，你不用等我。」


    「有什么事儿？很急吗？」


    「没什么事儿，想在家多待几天。」


    秦征也没再追问，林秀华在家里闲的没事干。小儿子学习有自觉性不需要人管，于是便又把主意打到了陈知落身上。


    毕竟一起长大只比她大一岁的秦征已经谈了恋爱，她却还是单身。所以林秀华在小区里和阿姨们打听了不少人，可惜秦征扯得那个她上大二的谎了。


    隔天短短一天，林秀华给陈知落安排了五个相亲对象，仿佛她再不找男朋友就会烂在家里一样。


    尽管很反感，但陈知落知道自己要是不去，家里便是不得安宁。


    第一位相亲的男士，长相不尽如人意，但讲话还算礼貌，只是结束时问陈知落，「咱们这顿饭怎么算？」


    陈知落看着面前的一杯柠檬水嘆了一口气，「aa 吧，我付柠檬水的钱，你自己点的自己结帐。」


    第二位男士看起来似乎有四十岁了，还留了络腮鬍，看起来不像喜欢女人的。一问居然还有一个五岁的儿子，陈知落有点生气，她不知道她妈究竟是怎么想的。


    难道她二十五岁去给人当后妈吗？


    第三位男士长相普普通通，但似乎很会穿搭，只是言谈举止有一种陈知落能和他相亲是她的荣幸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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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口一个你这样的女生，陈知落开始还能勉强听下去，直到那位男士说：「我听你妈说你是搞摄影的，不是什么正经行当。」


    「你要是想和我结婚，你就不能做这个了，而且彩礼我也不会给很多，你知道我这样的男人很多女人喜欢的。」


    保持住不骂人已经是陈知落最大的教养了，见完第三个以后陈知落决定不见剩下的了。


    家里也待不下去了，给陈辰打了电话让他帮忙收拾行李，准备回家拿了行李就走，陈辰也没有多问。


    偏偏林秀华还打电话过来逼问她，「三个你一个都看不中是吧？你要什么样的？你看谁家的姑娘二十五岁还没有男朋友？」


    「你难道要等到三十岁老姑娘再结婚吗？」


    「人家秦征怎么就能谈恋爱，你就不能谈？」


    面对林秀华的咄咄逼人陈知落很头疼，她嘆了一口气，「妈，如果遇不上喜欢的人，我不止二十五岁不结婚可能我这辈子也不会结婚。」


    「你做好心理准备吧，您养我小，我养您老，但是和一个我压根看不上的结婚不是我的义务。」


    林秀华这人一向独断专行，很难接受子女的叛逆，上学时陈知落一向听话，没有早恋认真学习。


    只是毕业之后没有按照她的要求进体制内也没有早早找一个男朋友，所以她生气。


    陈知落站在原处唿吸了几口新鲜空气，真是烦事缠身。


    到了家楼下，陈辰已经把行李拎下来了，「姐，你别听妈的，不想找就不找。」


    「但是我想说，我们男人就一向不做一直吃亏的事情，如果喜欢一个女生很久很久没有结果，我们就会换下一个。」


    「就算不想找新的，也该放下现在这个了。」


    陈知落看着比自己高那么多的弟弟有些欣慰，「你长大了啊，好好学习，姐姐跑了。」


    拎着行李箱向小区外面走，陈知落想不起来自己十年前设定的目标是什么样的，但应该不是现在这样。


    不过还好，没有爱情她还有钱。


    在坐上回程的火车的时候，秦征来了电话，陈知落迟疑片刻接起来，「餵。」


    「你回去了？」


    「嗯。」


    「怎么没跟我说，我可以开车送你回去。」


    「折腾你不太好意思。」


    秦征那边吵吵嚷嚷，然后陈知落听到那边有人在喊，「33 号的炸鸡来拿。」


    「这儿呢。」


    陈知落沉默片刻，听出了秦征在她们上学时候经常吃的那家老式炸鸡店。


    那边秦征的声音有些遗憾，「本来想着好??x?不容易回来一次，让你吃一下原来的炸鸡，没想到你就走了。」


    陈知落的思绪回到高中时候，秦征会在考试以后排队去买那家炸鸡，然后送到她家门口，同她说：「偷偷吃，不要被阿姨发现了，不然又要教训你吃垃圾食品。」


    那个时候确实很喜欢吃，但是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她不想吃了。甚至想不起来曾经最喜欢的炸鸡味道了。


    「下次再说吧。」


    「好，回去要不要一起吃饭，还有唐蓉。」


    火车经过一个隧道，眼前一片漆黑，陈知落在整个黑暗的隧道里沉默着，一直到光照进来。


    她应了一声，「好，吃吧。」


    「你感冒了吗？声音不太对。」


    「哦你今天上午不在家，去做什么了？」


    「相亲。」


    这次沉默的是电话对面的秦征，过了一会他追问，「结果怎么样？有喜欢的吗？」


    「有，几个都不错，我准备挑一个发展。」


    那头只剩喘气声，一度让陈知落以为电话已经挂断了，但是并没有。


    「是吗？挺好的，你也该谈个恋爱了。」


    其实那瞬间陈知落想问秦征，他能不能告诉自己，他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是什么样子的。是像她暗恋他那样吗？亦或是更刻骨铭心。


    挂断电话后陈知落望着屏幕发呆，而林秀华知道她提前回去，电话打了一通又一通，大概率也没有什么好话，她不想听干脆不接。


    秦征坐在车里看着手机，想起刚才陈知落说的相亲，电话给陈辰打了过去，几次才有人接。


    回到林城的时候已经是下午，陈知落把行李箱丢在客厅，趴在床上睡过去。


    一直到有人敲门，她才醒。迷迷煳煳爬下床走到客厅去开门，只是在看到来人的瞬间脑袋清醒了。


    秦征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一袋子炸鸡，「热乎的，我开了快车过来的。」


    「我听陈辰说你一上午相亲了三个也许没时间吃饭，便给你送过来了。」


    陈知落愣在原处，一瞬间似乎失去了语言能力，直到秦征的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想什么呢你？」


    「你怎么来了？你不是明天才回来。」


    「怕你把自己饿死，来给你送饭，这个答案满意吗？不让进去？」


    陈知落退开门口的位置让他进去，客厅丢了很多东西没收拾。


    秦征走路的时候小心翼翼生怕踩了什么东西，茶几上也摆了一堆东西。


    胡乱把这些东西收拾走以后秦徵才把炸鸡放到桌子上去，看着站在一边有些无措地站在一旁的陈知落，秦征自然招手，「傻愣着干嘛呢，过来，不知道饿啊。」


    陈知落有些急促地唿吸着，她没办法否认，哪怕是此时此刻，她的情绪也会因为秦征而产生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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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出息。


    坐下来吃炸鸡的时候，秦征又问了今天相亲的情况。


    「那三个怎么样，我帮你分析一下。」


    「第一个长相普通，但人勤恳踏实，品行端正。」


    「第二个很成熟，型男类型，家庭条件很好。」


    「第三个长得不错，为人风趣幽默。」


    陈知落面不改色地说谎，她也不知道自己的目的是什么，但她不想让秦征知道她失败的相亲过程。


    秦征面无表情盯着茶几，「那你更中意哪个？」


    「我妈说可以都接触一下看看，哪个合适选哪个。」


    「那你自己呢，你没有喜欢的吗？」


    喜欢的……有啊。


    「我都相亲了，喜不喜欢有什么重要，结婚谈恋爱不都那样，不管过程如何结果都是一样的，所以不重要。」


    对于陈知落有些近乎于自暴自弃的话语，秦征微微皱眉，「知落，你是在赌气吗？」


    赌气？这话说的未免奇怪，她和秦征并不是可以赌气的关系。


    陈知落违心地回答，「不是，我真的那样想，反正人的归宿是归于尘土，所以不重要。」


    「知落，过程很重要，你还很年轻以后日子很长。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这件事，挺重要的。」


    知心大哥哥开导误入歧途的妹妹一般，陈知落往嘴里塞了一口鸡腿。


    「嗯，喜欢一个人什么感觉？比如你对唐蓉什么感觉？」


    并不是什么为难的问题，但秦征似乎思考了很久才回答，「就是和她在一起很舒服，仅此而已，」


    「知落，我希望你不要太着急，这是你的人生。不能因为你妈妈很急，你就随便找一个人应付，你应该对自己负责一点。」


    陈知落挤出一个笑容，「好，我知道了，我会仔细挑选的，谢谢你。」


    「和我不必说谢谢，知落你很优秀，给自己一些时间会找到喜欢的也喜欢你的。」


    如同鸡汤般的话语，秦征那样轻易地说出口。


    只有陈知落知道，这件事不容易，一点也不容易。


    暗恋（6）


    秦征离开的时候，是七点钟。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看到鞋柜的桌子上摆了合照，是他和陈知落高中时候一起拍的。


    那个时候两个人看着都还很小，陈知落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的，很漂亮。


    陈知落注意到他的目光也看过去，「挺久的照片的，我以前一直觉得我那个时候挺丑的，所以很久不肯看那个时候的照片。」


    「但我现在回头去看的时候发现，一点也不。那么年轻那么朝气的时候，怎么会丑呢。我会一直向前走，但我不会回到那个时候了。」


    「我应该对自己宽容一点的。」


    秦徵用手摸了摸相框边，「知落，你一直都很漂亮，你是我最喜欢的妹妹。」


    妹妹啊～


    门关上以后屋子里恢復了寂静，陈知落反覆咀嚼着秦征的那句妹妹，思来想去还是将那张合影收了起来。


    只是夏乔也不知道怎么得知她回了林城，嚷嚷着让她出去和夏野一起吃饭。


    陈知落不胜其烦，最后还是同意了，穿了一身普通的衣服素颜赴宴。


    夏野今天穿了西装，不知道是不是被夏乔逼迫的，看着陈知落带着揶揄的目光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挑眉。


    「是不是有点怪姐姐？我姐姐说很喜欢成熟男人，而且她说这西装很贵。」


    夏野说话实在坦诚，让人不觉得尴尬，陈知落松了一口气，「很好看，你姐姐有告诉你今天来干嘛吗？」


    对面的夏野喉结滚动了一下喝了一口气，「那天见你的时候我就知道所以今天见你，我觉得是相亲，我们互相了解或者说我希望你能了解我。」


    过于坦诚直白的回答，让陈知落一时间有些失语，关于和朋友的弟弟谈恋爱这件事情她是从没想过的，但是对面的夏野似乎是认真的。


    「是因为你姐逼你吗？」


    毕竟在陈知落的认知里，夏乔这人有时候会有点霸道，所以对她自己的弟弟用了压迫手段也说不定。


    但夏野摇头，「陈知落女士，我向来是不听我姐姐的话的。」


    「当年我的鸡冠头？她很不喜欢甚至半夜拿着推子偷偷去我的房间剃头。」


    「但是我一直留到我不想留，任何我不想做的事，没人能勉强我。」


    「我的意思是，我是自愿的。我叫夏野，大学刚毕业，自己创业还算成功。有房有车，我的姐姐和我的爸妈很通情达理，如果相亲的话，我还挺合适的。」


    对于这样长的话，陈知落显然不知道如何回答了，她低头喝着面前的水。


    服务生突然开始上菜，陈知落看向夏野，他开口，「中午了，我向我姐问了你的口味，先吃饭吧。」


    「就算是相亲也要慢慢接触，你就把我当成正常的相亲对象，我们正常的接触可以吗？」


    陈知落沉吟片刻点点头，她确实应该给后来人一些机会。


    她不知道夏野从夏乔那儿知道了多少有关于她的事，是否知道她长达十年的暗恋。


    夏野是个很健谈的人，创业公司、摄影技巧、生活近况，林城哪里的饭最好吃最地道。


    一边吃一边聊，夏野甚至约好了下一次两个人去哪里吃地道的小吃。


    只是夏野一直叫陈知落姐姐，她觉得有点别扭，便说：「你还是直接叫我的名字比较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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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页

    夏野点点头，「陈知落其实我们是同一所大学，你大三的时候我大一。你那个时候在学校的学生会，每天四处跑，我还记得秦征。」


    「他是学生会会长，似乎很多人怕他，你一直跟他共事。」


    「其实我们那个时候见过几次，只是我没想到我只是换了个髮型过了变声期，你就完全不记得我了。」


    听到夏野的花，陈知落只觉得惊讶，她一直以为她在大学很默默无闻，没想到他居然知道她。


    「你的髮型确实变化太大了，而且学生会的工作太忙了，我认识的人太少了。」


    当时的陈知落对于学生会繁重的工作烦不胜烦，但是因为秦征所以一直坚持在那里，像个十足的蠢蛋。


    现在想想，她为什么要把时间浪费在那种无用的事情上，给秦征当了两年的副手，看着他谈了两年的恋爱。


    夏野又继续说：「还有??x?秦征，我听过他。我上高中的时候听说过一种很厉害的秦征，高考的时候去一中考试，公告栏里有他的照片。」


    「他确实很优秀，但你一定没去过实验是不是？」


    陈知落没去过，连高考考场都没分到那里去。


    「我在高中的时候，也一直在学校的公告栏，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流水的第二铁打的夏野。」


    夏野说这话的时候眉眼微挑，似乎还带着少年人的气盛和青春的气息。


    让陈知落情不自禁地笑起来，嘴边沾上了酱汁，夏野用纸巾帮她擦干净，行为很得体。


    唐蓉挎着秦征的手走进餐厅时，就看到笑的眉眼弯弯的陈知落，以及用纸巾给她擦嘴的年轻男孩。


    因为是中午，阳光从窗外洒进来一些，照在窗口的花墙处。两个言笑晏晏的人凑在一起，再搭配着好看的场景，似乎格外般配。


    唐蓉拿出手机拍下了这个场景，而身旁的秦征却维持着刚才的面部表情，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两个人。


    眼神似乎像沉静的古井，深邃难辨。


    拍好了照片以后唐蓉放开秦征的手，有些兴奋地向陈知落的方向跑过去，夏野的眼神看过去，然后陈知落跟着一起看过去。


    热情的唐蓉已经到了跟前，带着明媚的笑，「知落！没想到这么巧在这儿碰到你，这是你男朋友吗？」


    秦征站在唐蓉不远处的身后，表情似乎并不欢愉。


    陈知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此时此刻说自己来相亲，似乎实在有些……


    夏野却先开口了，「还不是，是我在追求知落。」


    「哦我懂了，那你们两个介不介意和我还有秦征一起吃。」


    秦征此时已经走过来了，他穿了一件白衬衫并没有配外套，高大的身影站在陈知落侧边，嗓音低沉，「方便吗知落？」


    「方便。」


    西餐厅的桌椅还算宽敞，所以一排坐两个人仍有空余，唐蓉的肩却和陈知落的靠在一起，她扒拉着相册给陈知落看刚才拍的照片。


    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兴奋，「快看，我刚才拍的，是不是很好看。知落你觉得我是不是应该去当摄影师？」


    陈知落看着那张他和夏野的合影，光影人物构图确实都很好，她微笑着点点头，「可以，如果你喜欢当然可以了。」


    「对了，你叫什么啊追求者弟弟。」


    「夏野。」


    秦征的目光在夏野的脸上停顿了片刻，原来是夏乔的弟弟。


    看来陈知落确实没有说谎，她已经在考虑和他人交往了。秦征的手在腿上敲了一下，在脑子里想，挺好的挺合适的。


    夏野又加了菜，但只有唐蓉一个人在吃，她切了一块牛排递给秦征，「张嘴，吃掉它。」


    唐蓉微微皱着眉，模样似乎带了些可爱。陈知落低头喝着饮料，掩盖自己的情绪，但她还是看到了秦征听话的吃掉了那块牛排。


    只是在唐蓉给他擦嘴的时候，他避开了她的手。不过唐蓉也没在意，继续低头吃自己的东西。


    陈知落想要离开了，而夏野很善解人意，看了一眼手錶，「不好意思，我和知落还有其他事情，我们两个要先离开了。」


    听到夏野的那句知落，秦征下意识皱眉，然后提问，「你们去哪里？」


    一个不太合时宜的问题，唐蓉抬起头看着秦征似乎有些恼怒的脸，只当他是说错了话。


    开口帮他找补，「秦征的意思是他很好奇你们年轻小情侣饭后一般会去哪里约会，毕竟我们现在有些犯愁一会去干嘛。」


    夏野看着陈知落似乎在确定自己是否可以做决定，在看到她点头以后回答，「只是去江边散散步，下午天气会凉快一点。」


    「江边吗？那还……」


    「我们也去。」


    秦征的一句话让所有人都看他，他面不改色，「我和唐蓉一会也没有事情。」


    「但我和夏野要聊天。」


    陈知落想告诉秦征，他不合适去，但没想到他只是点点头，「一起聊吧。」


    最后一行人一起去了两遍，陈知落和夏野走在前面，她手上拿着夏野买给她的冰淇淋，其实她很久不吃这东西了。


    但夏野执意要买，而唐蓉也拿了一个。


    走在后面的唐蓉小声和秦征说：「你看你，人家谈恋爱你也要过来讨嫌，搞得我们两个好像电灯泡诶。」


    「他们还没有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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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页

    「那也是在接触啊。」


    陈知落小口地咬着冰淇淋，「今天实在抱歉，没想到会碰到熟人的。」


    「没关系，如果你觉得抱歉，我们就现在约好下次见面的时间好不好？」


    「好。」


    在走到江边尽头的时候，一辆小车在卖花，老闆懒散地躺在椅子上。看到他们过来说了一句，「给女朋友买束花嘛？」


    只是叫卖声也不甚有利，夏野却走到车前耐心挑选了一会，弄了一大束买下来给陈知落。


    不远处秦征正看着夏野和陈知落的鲜花交接仪式，他能听到唐蓉在耳边说话，却总听不真切。


    陈知落捧着花觉得心情有点奇妙，她第一次收到花是夏乔送的，而第一次收到男人的花是夏野送的。


    秦征一直在走神，直到唐蓉略带怒意的声音传来，「秦征！你到底在想什么！」


    他才回过神，然后机械地指着花问唐蓉，「喜欢哪一种？」


    「你今天怎么了啊，好像让人敲了头一样。」


    其实陈知落不知道秦征为什么要带着唐蓉掺和她和夏野的约会。


    几个人在江边转了一个小时，一直到唐蓉说她有些累了。秦征扶着她同两人说：「我先送她回去，下次请你们吃饭。」


    只是说话时，又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陈知落，仿佛她又犯了什么错，可她知道，分明是没有的，就算有也不归他管。


    夏野从陈知落回家，在下车的时候他说：「陈知落，我们后天再见面好不好？」


    「为什么不是明天？」


    「因为今天见过了，我怕你厌烦。」


    陈知落点头，「那我们后天见。」


    在拿着花到达家里的时候，陈知落找了许久花瓶想把这一大束花插起来。


    但是没有，最后她用水盆把花放在了里面，好在花束很大很漂亮。


    然后她想起了和唐蓉以及秦征告别的时候，他们两个人的手挽在一起，十足的亲密。


    十年间从未属于过她的人，在将来也不会属于她。


    陈知落想，她愿意向前走一步，跳出过去的路，去接触崭新的人。


    逃离（1）


    躺在床上陈知落翻来覆去想到那一大束来自夏野的手捧花， 陈知落的理智告诉她，如果能和夏野确认一段稳定而长久的关系，她也许会喜欢上他。 虽然感情不由理智做主，但夏野……挺好的。 只是辗转反侧时脑子里却总是想起另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那个记忆的少年穿着和所有人一样的蓝白色校服，坐在图书馆的窗边低头翻阅着手里的图书。眉眼低垂，睫毛遮挡了一部分眼睛，让他看起来似乎温柔许多。 那是十七岁的秦征，陈知落手里拿着一本自己买来的少女漫画遮挡着脸，想不动声色地吓他一跳。 但在蹑手蹑脚走过去的时候，她听见秦征压低声音的话语，「陈知落，霸道校草爱上我是什么东西？」 陈知落拿下挡在脸上的书藏在身后，不好意思地笑，「就是你……你就是霸道校草。」 那时的秦征无奈地笑，「胡说八道，怎么不见你学习脑子动这么快？」 很多时候陈知落都在想，她仅仅是因为秦征给她买来了卫生巾而喜欢他，还是因为那些年少时每一次难以忘怀的美好记忆而喜欢他。 因为那些一直站在秦征身边的日子太久了，让她的幻想忽略了理智，忘记了只有月亮和秦徵才相配。 在喜欢秦征的数十年时间里，陈知落偶尔会被自卑怯懦席捲。她在想，如果她头脑很聪明，稍微努努力就能被放在优秀学生那一栏，所有人会看着她的照片说你看她好厉害的。 又或者她很漂亮，一颦一笑都很动人，那秦征是不是早早也会为她心动。 翻了个身，陈知落打开唐蓉发给她的照片，然后她发觉，她似乎没有她想像的那样差。 没有秦征，她也会和其他好人在一起，过属于她的很好的一生。 而秦征，秦征没有错。他只是不喜欢她，一个人不喜欢另一个人怎么会是错呢，她似乎因为他的不喜欢而迁怒了。 可他们认识那么久，他对她不差，她的喜欢压在心中应该只属于她自己。至少，她和秦征还可以安然无事的做非亲兄妹，还可以做像家人一样的人。 而夏野，陈知落愿意向前走一步，走一步也许会有好结果。 因为回了工作室，所以陈知落提前开了工，开始给之前拍好的照片修图。 工作室是有专门修图的人的，但是审美风格不一样，偶尔陈知落也会亲力亲为。 只是工作到一半，林秀华的电话又打了过来。陈知落看着屏幕嘆气，不准??x?备接，但她知道接下来的半小时或者一个小时林秀华会一直打，直到她累。 这事儿也得怪陈辰，毕竟他太让人省心了才让林秀华能把精力放在自己一个未婚少女身上而不是高考生身上。 在电话打了半个多小时以后终于停了下来，陈知落舒了一口气。继续自己的工作，又过了一会秦征的电话也来了。 陈知落很怀疑这是林秀华女士派来的劝降人员，所以她也不打算接。 秦征的电话只打了一次，然后微信响了几次，便归于寂静。 修好几张图以后，陈知落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十二点了。 秦徵发来的微信内容稀疏平常，只是问她是不是有事情与夏野的关系发展如何。 陈知落思来想去回復，【没事，刚才在忙工作，没听到手机的声音，我和夏野一切都好。】 只是这时有人敲门，陈知落起身去开门，夏乔手上拎着几个袋子进来了。自顾自找了拖鞋换，「吃饭了吗？买的鸡爪和米粉还有蛋糕？」 「你怎么过来了？」 「猜测你八成在家义务劳动，所以前来探望。」 「权当照顾未来弟妹。」 夏乔一向没正行，陈知落推了她一下，「别胡说，八字没一撇的事儿。」 「什么没一撇，我说有一撇就有一撇，我弟长得可不比那个秦征差。」 陈知落去冰箱里找到饮料准备和夏乔一起吃饭，然后看到夏乔躺在沙发上嘆气。 「今天我收到阿姨电话了。」 「哪个阿姨？」 「你说哪个阿姨，你妈妈呗。」 听到这话陈知落心情一下子跌入谷底，她早知道她妈妈对于她恋爱的事情有些极端。 在她大学时就偶然提起让她和秦征在一起最好，一直到她大学毕业这种催促便愈发强烈甚至偏激。 后来得知秦征有女朋友，林秀华便偶尔打听在得知他恢復单身以后便又开始若有似无的催促，仿佛陈知落若是不和秦征在一起，她这辈子就完蛋了。 现在似乎是知道秦征和陈知落无望了，开始让她和别的男人相亲，似乎有一种她如果不立刻马上和一个男人恋爱结婚，她这辈子都会很悲惨。 但陈知落想说怎么会呢，她有钱，和惨沾不上边。 只是林秀华为了这点事儿居然把电话打到夏乔那里她是没想到的，她嘆了口气，「我妈怎么说的？」 「她说你不接电话，让我劝你听点话。」 陈知落转身去冰箱拿出了酒放在茶几上，「今儿不喝饮料，喝酒。」 「得嘞，我就捨命陪君子。」 两个人坐在地毯上吃着零食，夏乔嘆了口气，「宝，不和我弟在一起也行，找个喜欢的人谈恋爱也行。」 「拿着钱出去旅游散心也行，你开心最重要。你知道吗我一直觉得你太自卑了，你总是觉得你配不上秦征，你觉得你比他差太多。」 「但是知落，你也很厉害，喜欢你的人也很多。」 陈知落喝了半瓶酒，然后看着夏乔，「我不喜欢他了，夏乔，我决定不喜欢秦征了。」 「我不会再骗自己，也不会再抱有任何虚假的幻想。」 酒喝到一半时陈辰来了电话，他似乎到了晚饭时间。 陈知落有点醉意上头接起了电话，「喂！你打什么电话，是不是妈让你打的？」 「嗯……妈说你失踪了不接电话。」 「胡扯，我好好的没丢。妈就是催我找男朋友，陈辰我觉得你有错。」 「嗯，我有啥错啊姐？」 「你学习太好，让妈为你操不上心。你这样，月考考他个大榜三百名，吓唬吓唬林女士，给她一点小小的高中生震撼。」 「解救一下你姐成吗？」 陈辰那边乱闹闹的，他看着自己姐喝的眼睛都直了，也知道她说的是胡话。但还是应了下来，「好的。」 只是才应下来，陈辰那边突然有了动静，陈知落盯着屏幕，「弟弟，要早恋啊。」 「什么？」 「要早恋啊，别影响学习，学习很重要。记得考试的时候考个三百名，给林女士一点小小的震撼。」 已然开始胡言乱语了，陈辰挂了电话。 夏乔突然开始骂人，「秦征，大瞎比，不喜欢你就是没眼光。」 「对，他瞎。让他滚，滚蛋。」 秦征忙完工作的时候看到了陈知落髮的消息，总觉得不对劲儿。于是一个电话拨过去，而陈知落目光已经开始飘忽了。 她盯着屏幕上疑似秦征的两个字看，「谁？我怎么看着像秦征。」 夏乔凑过来看，「诶我去，还真是，接接接，骂他一顿。」 听话的陈知落接起了电话，扯着脖子喊，「喂！打什么电话！我忙着呢！」 「对，我们忙着呢！」 「有事儿吗？没事儿我挂了！」 秦征听到电话那头明显的醉意皱着眉头，「你喝酒了？」 「是啊，我和夏乔，朋友一起喝酒。你有朋友吗你？哦你有女朋友，好了不起哦。我也要有男友朋友了，是不是姐？」 夏乔狂点头，「是的，弟妹。」 「嘿嘿嘿，我有男朋友的话，我就更忙了我就不理你了。」 因为这些话秦征紧皱着眉头，他看到陈知落应该是在她的家里，没什么危险。但此刻他就是觉得不太高兴，左思右想都觉得不安生。 于是干脆拿起了车钥匙开车去往陈知落家。 电话早早被挂断，秦征开的很快到达了陈知落家楼下，看着她家的灯光还亮着。似乎能从窗口看见屋子里的人醉醺醺的说着胡话，但其实什么都看不到。 晚上风吹起来还是有些凉，秦征没打算叫陈知落或者上去敲门，他只是对关系亲厚的妹妹不太放心。 两个人似乎从陈知落大学毕业之后便有了隔阂，只是秦征不知道这隔阂从哪儿来。 多年以来，除了父母陈知落在他身边的时间最久。陈知落似乎总是有强烈的存在感，会张牙舞爪会嘻嘻哈哈，只是最近，她们生疏了。 刚才的电话里陈知落说她要恋爱了，他当然支持她恋爱。只是她说的醉话，让他不喜欢，夏野像是突然出现的挑拨他们关系的妖人。 他不喜欢，甚至隐约愤怒。 大概是陈知落高中时候，有一个男生通过秦征给陈知落送情书。那个男生是一个打篮球的特长生，模样帅气。 但秦征不喜欢，他想这人也许会影响陈知落学习，所以直接拒绝。 可这人居然又找到了陈知落，秦征记得很清楚，陈知落因为一个没说过几句话的人来质问他。 「秦征，你为什么擅自拒绝别人给我的情书？你这样特别不礼貌，特别讨厌。」 「这是我的事情，你没资格替我做决定。」 秦征对于特别讨厌和没资格这两句话出离愤怒，他理解为在陈知落的眼里，他没有一个表白者重要。 所以他说：「你的意思是你喜欢那个人吗？」 「我不喜欢，但是你就是没资格拒绝别人给我的情书。」 「如果你下次还这样，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所以你要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和我闹别扭甚至说这辈子不理我是吗？」 当时的愤怒似乎与刚才陈知落随口说出不理他的话时是同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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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逃离（2）


    陈知落屋子里的灯几乎亮了一整晚，秦征就在车子上待了一整晚，一直到天亮才开车离开。


    而对于那通电话，陈知落几乎已经遗忘在脑海中。直到她清醒过来，趴在洗手池旁边漱口。


    夏乔的声音从客厅传来，「落落，那个秦征的电话，过来接。」


    而就在此刻，她突然想起了昨天那通在醉意之下的电话。然后她有些庆幸，庆幸自己没有因为喝多了酒说出什么胡话。


    没有因为太过不甘说出自己多年的喜欢，没有因为自己影响到唐蓉。


    陈知落接起电话，应了一声，「嗯。」


    秦征的嗓音有些沙哑，「醒了？昨晚喝了多少？」


    「没喝多少，就是和夏乔两个人喝了一点。昨天我说胡话了不好意思。」


    「没事，醒了喝……」


    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然后门被夏乔打开，接下来是她扯着嗓子喊的声音，「落落，快来夏野给你送饭来了。」


    秦征的话只说了一半便吞了回去，随后电话里便是沉默。陈知落看了一眼客厅后对电话那头的秦征说：「我没什么事儿，挂了。」


    「陈知落！」


    在挂断之前陈知落听到了秦征明显带着冷意的声音，两个人认识太久了。


    所以陈知落知道秦征似乎生气了，但与她无关，她也不想管了。


    虽然现在已经是下午，但夏野准备的是早餐。豆腐脑、小笼包、拌面，零零散散买了几样。


    坐在桌边的时候陈知落突然想起来她和夏野约好了今天见面。于是看着夏野有点不好意思地笑，「抱歉，我们本来约好今天见面的。」


    夏乔往嘴里塞了一个包子，默默向后退了一下，夏野把筷子掰开磨好递给陈知落，「所以我们现在不是见面了吗？」


    「地点不重要。」


    昨天和夏乔喝??x?酒的时间太久了，还好房子的隔音好要不然真的要被邻居找。地上还乱糟糟一堆东西没收拾，夏野便站起来去收拾东西。


    陈知落不好意思叫他收拾，想阻拦，但夏乔拦住她，「叫他干，反正在家里也要做，男人多干点活又不是坏事儿。」


    「贤惠点，好找老婆。」


    夏乔说话一向没正行，陈知落被她说的想笑。只是趁夏野去厨房的功夫，夏乔偷偷问她，「落落，我问你你要如实回答。」


    「如果现在秦征回头找你你会转头和他在一起吗？」


    毕竟是十年的暗恋，怎么可能说放弃就放弃，夏乔害怕自己弟弟成了炮灰。


    陈知落摇头，「不会，如果再早一点或许会，但已经十年了我才不会一直等着他。」


    昨晚一整晚没睡的秦征坐在办公室里扶着额头，他现在头疼的厉害。刚刚陈知落仅仅因为一个夏野就匆匆挂断他的电话，他其实很想再次打过去质问。


    但立场是什么呢？


    陈辰似乎是课间给陈知落打了电话，「姐，你清醒了吗？」


    「嗯，没什么事儿怎么了？」


    「就是昨天秦征哥给我打电话，问我你有没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陈知落接过夏野递过来的水放低音量，「我没事儿，你怎么和他说的？」


    「我就是说我不知道，但他昨天应该是去了你家楼下。因为他和我说话的时候说你家的房子灯还亮着，我以为他会去上面找你呢。」


    对于这个消息陈知落有些意外，沉默了片刻，抿了一口水。她不知道昨晚秦征是不是真的来了，如果来了又是因为什么。


    但都不重要，「不知道他有没有来，不用管他。我昨天跟你说让你考什么三百名的话你不要听，我都是胡说的。」


    陈辰在那边咯咯笑，「姐，我还有一年高考，这一年肯定让你安安心心度过。你要是有喜欢的，给我找个姐夫也行。」


    「但是……秦征……」


    「我不喜欢，我觉得你和他一点也不合适。我姐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应该有最好的人来配。姐你别喜欢他了，他都不喜欢你。」


    「我和爸妈都很爱你，你找男朋友也应该找个很喜欢你的人。」


    「好，你好好学习。」


    从前只知道插诨打科的弟弟居然懂事儿了，陈知落有点感动。


    今天也没有工作，所以陈知落和夏乔的行程就是在家里。加上夏野有三个人，所以可以斗地主，大厨夏野也会包揽她们的晚饭。


    晚上夏野做饭的时候，夏乔跑到客厅的角落看着那一大盆花。


    勾勾手叫来了陈知落，「这花儿哪来的？」


    陈知落微微垂眸，花现在还是艷丽的，如果不出意外能开一周不败。


    「你弟弟送的。」


    「可以啊他，挺上道的。」


    「你俩准备什么时候谈恋爱？你给我弟个机会吧，你看他都二十多了。男人过了二十就不值钱了，他还没谈过恋爱呢。」


    夏乔说话一向是这样的，陈知落被她逗笑，「你怎么每次都能语出惊人。」


    结果夏乔煞有介事，「我可没胡说，这是科学调查的。你看像秦征这样的，已经接近三十了，富婆都不包他这么大的。」


    「但夏野不一样，他还新鲜着。」


    夏乔说话的声音多少大了点，拎着铲子的夏野从厨房探出半个身子，「姐，我能听见。你要不还是小点声背着我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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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闭嘴，我们女人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我给你讨老婆呢你还不谢主隆恩。」


    行吧，夏乔才是霸王。陈知落被搞得哭笑不得，用手捂着她的嘴，「你别说了，我和你弟弟正接触呢，凡事要有个过程的。」


    晚上吃饭时，夏乔故意拍了一张三个人的合照。合照里夏野和陈知落坐在一个方向，都傻愣愣的看着镜头。


    真是郎才女貌，发布到朋友圈以后，唐蓉点赞了。


    好的这就相当于秦征也看见了，不过他也确实看见了。不过不是通过唐蓉，是他自己看到的。


    皱着眉头看着那张照片，而夏乔的文案是，嘿嘿果然还是弟弟更得落落心。


    秦征看了好久也没点赞，什么东西。


    假期总是比工作日更快地过去，陈知落给自己放的小长假几乎是一瞬间便过去了。林秀华女士最近安静了许多，也许是麻将事业有了长足进展。


    秦征因为公司的事情几乎没有和唐蓉见面，而唐蓉也一直没有找他。


    两个人似乎彼此都不惦念一般，忙完了手头的工作秦徵才发现，他和唐蓉已经几天没有发消息。


    似乎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毫无徵兆的冷却尴尬，然后是分开。


    秦征对于自己的感情一向是顺其自然，只是想了许久还是觉得应该给唐蓉发一条消息。


    毕竟两人还是男女朋友，他按动屏幕，【抱歉这几天太忙了。】


    唐蓉的消息回的很快，【我以为你忘记自己还有一个女朋友了，没想到能等到你联繫我。】


    【如果你不忙，我们还是见一面，好好聊一聊。】


    【好，我去哪里找你？】


    【旧时餐厅，我定了位置，我们就在那见吧。】


    秦征开着车去餐厅的时候，唐蓉已经在那儿等着了。她今天似乎和之前的温柔模样有所不同，始终冷着脸。


    看到他来了，唐蓉也只是叫服务员拿来了菜单。


    坐在以后，唐蓉开了口，「秦征，你和其他人谈恋爱也是几天不联繫如此心不在焉吗？」


    对于这样的指责秦征没办法否认，只是再次开口道歉，「抱歉，我这几天确实太忙了，忘记联繫你。」


    唐蓉喝了一口面前的饮料，看着冰块在杯子里晃动挤出一个笑容，「秦征，我交往过一些人，所以我知道在所有不能联繫的藉口里。」


    「太忙了是多没诚意的答覆。」


    两个人之所以会在一起，也不过是因为秦征的公司和唐蓉所工作的公司有合作，而唐蓉恰巧是那个对接的人。


    在唐蓉高中时候就知道秦征，也知道他身边有一个关系很亲近的妹妹。那时的秦徵用万众瞩目、天之骄子来形容也不为过。


    唐蓉那时喜欢秦征，但她觉得自己够不上。上了大学之后几年也没再见过秦征，再次遇见他是单身。


    所以她想替自己争取一把，毕竟这时的秦征依旧很优秀，有自己的公司模样依旧帅气，也没有发福。


    在她提出交往以后，秦征同意了，顺利的让唐蓉以为自己是做了梦。


    在一起后她发现，秦征这人没什么不好的，对她也算温柔。只是她感受不到任何的爱意，似乎是将唐蓉换成李蓉张蓉也根本不重要。


    甚至几天不联繫，他也不会想起她。唐蓉还很年轻，她不想和一个对自己毫无感情的人浪费时间。


    对于唐蓉的话秦征没有反驳，只是面无表情地听着唐蓉讲话。


    「秦征，你为什么和我在一起呢？」


    这个问题似乎为难了秦征，他沉默了许久才说：「你很好，我们也很合适。」


    果然，毫不意外的回答。唐蓉的笑容有些惨澹，她知道不是因为喜欢，但秦征这样的回答还是伤害到了她。


    她用手捏着杯子，「秦征，虽然很难置信。但高中时我也喜欢你的，再见到你我是想争取一段热烈的恋爱。」


    「而不是你说的合适，如果你认真观察就该知道，我的心意如此坦诚。」


    对于唐蓉的话秦征似乎受到了惊吓，他眼睛微微放大盯着唐蓉的脸。


    高中时候，唐蓉偷偷观察过秦征很久，然后她发觉秦征的眼睛总是很凉薄的。


    看谁都是一副不可接近的模样，只有一个，那位和他一起长大的陈知落。


    唐蓉那个时候就在想，他会不会是喜欢着陈知落。但这么多年两个人没有在一起，秦征似乎也开展了几段恋情，她想也许是她想错了。


    偏偏，唐蓉喜欢秦征那双薄情眼，她甚至想过这双薄情的眼睛也许会有一天因为他而鲜活，可也只是个幻想。


    秦征的身子向后靠了一下，声音带着歉意，「抱歉，我并不知道。」


    如果他开始就知道唐蓉对他的感情，也许两个人的恋情不会开始。秦征不是一个惯会承受别人深情的人，所以他理所应当的以为唐蓉和他一样。


    「你回答的，挺伤人的。」


    「抱歉。」


    看得出来，秦征似乎真的抱有歉意，但也仅此而已。


    逃离（3）


    「算了，这有什么好抱歉的，我们还是体面一点和平分手吧。」


    「就当我把当年做的梦戳破了吧。」


    秦征点头，「好，对于我对你无形的伤害，真的抱歉。」


    他太冷静了，对唐蓉和这段恋情的态度都太过无所谓，这才是让唐蓉伤心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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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他发火暴怒，也好过此刻的平静。


    此刻唐蓉忽然想到了陈知落，那个眼中明明对秦征也有喜欢，但却一直退后闪躲生怕伤害到她的姑娘。


    所以秦征这样聪明的人是真的不知道陈知落的喜欢吗？她猜不是。??x?


    唐蓉忽然产生了好奇心，她微笑着，「你知道我第一次见陈知落的时候在想什么吗？」


    秦征平静的情绪似乎有了变化，他坐直了身体甚至向桌子靠近了一下，然后发问，「为什么会突然提起她？」


    他和陈知落因为谁也说不出的缘故此刻在闹别扭，突然听到唐蓉提起了陈知落，他自然好奇。


    果然……


    唐蓉的笑容带了一些苦涩，「我在想，她可真是个十足的傻姑娘。」


    秦征不解，「什么意思？」


    看着似乎真的不理解的秦征，唐蓉觉得有些可笑，「秦征，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说你在假装不知道？」


    「我不太懂。」


    「和你谈恋爱时我总觉得不甘，为什么没办法得到你全心全意的爱。然后看到陈知落我发现，不止我所有人似乎都没办法得到你的爱。」


    唐蓉认真地盯着秦征的眼睛，「你这样聪明的人，怎么会察觉不出来别人对你的情感呢？除非你在假装不知道。」


    「你真的不知道陈知落喜欢你吗？」


    唐蓉很清晰地记得第一次见陈知落时，她站在车外和她对视，眼神里是压抑着的悲伤和心痛。她甚至不敢多看她，明明微笑着，却满是悲伤。


    在唐蓉提出问题以后，秦征的脸色骤变，眼神里也充斥着压抑着的怒意。放在桌子上的手也攥成拳头，他此刻似乎终于有了人气。


    但唐蓉并没有打算就此结束，反而继续说：「高中的时候，我就听说秦征不谈恋爱也许是因为身边那位的小妹妹。」


    「也许她自己也那样幻想过，但是你这么多年似乎谈了很多次恋爱。」


    「她对你的喜欢应该也不是一天两天吧，你从来没察觉出来吗？你们认识多久了？」


    唐蓉并不算一个十分聪慧的人，但偶尔也会洞察人心。陈知落的喜欢应该持续了很久，中间也许经歷了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她不知道陈知落这十年有没有喜欢上别人，但她猜大抵是没有的。陈知落看起来是个善良的傻姑娘，同为女性，她有些心疼。


    秦征紧锁着眉头，沉吟片刻再开口时声音带着一点尖锐的攻击，「这跟你无关，要谈就谈我们两个的事情，不要扯上她。」


    「是，这事情当然与我无关。刚才我在替她有一点难过。但此刻我却觉得你有一些可怜，这么久的时间里假装不知道一份深厚的情意。」


    「你是害怕失去她这个妹妹还是说你有别的想法？」


    秦征站起身，从衣服的口袋里抽出钱夹丢下几张纸币，「到这儿结束吧。」


    「你猜她会无条件等你多久？」


    秦征转身离开没有回答唐蓉的问题，他此刻很愤怒，唐蓉瞧出来了，但她只觉得有趣。


    坐在原处慢慢地喝着自己杯子里的饮品，唐蓉看向窗外。


    她在期待某天秦征愿意坦然面对他的感情，但走出这段暗恋的陈知落也许已经不在意了。


    这样的戏码多好看啊，似乎也不会太久了。


    带着怒火的秦征开车回家，他的心情确实因为唐蓉的话发生了巨大的波动，手胡乱按着广播电台的频道。


    太吵了，最后还是关掉了。其实，吵闹的是他的心。


    他又想起了几天前和陈知落的最后一次联络，因为夏野提前中断的联络。


    唐蓉的问题让他很难不在意。


    等红灯的间隙秦征降下车窗吹着风，想让头脑清醒一点。


    是什么时候知道陈知落喜欢他的呢，秦征在努力回想，但似乎是一段被人在脑海中抹去的记忆。


    他能想起来的是，似乎每一次回头看陈知落，他都能察觉到她蕴藏在眼中的喜欢。


    怎么可能毫无察觉呢，他确实如同唐蓉说的，在假装不知道。


    对于比自己年少的妹妹的喜欢，他有些无措。不知该如何处理，他只当陈知落是妹妹，所以便一直假装不知。


    他们一起长大，是感情格外亲厚的非亲兄妹。如果他戳破了陈知落的喜欢，也许他们会就此生疏尴尬。


    秦征不想这样，所以唯一的方法就是假装不知道陈知落的喜欢，一次次把陈知落的喜欢无形的拒之门外。


    这么多年，他谈了一些女朋友，陈知落也看在眼里，距离也保持的很得体。


    秦征想，哪怕他不说，陈知落也该知道他们两个绝不可能有亲人以外的任何关系。


    一直以来，秦征都以为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可是此时此刻他却因为唐蓉的话而感到惶恐。


    他此刻便想见到陈知落，所以车子的方向开往陈知落工作室的方向。


    到了楼下以后他给陈知落拨去了电话，电话自动挂断了几次才被接起。陈知落的声音略显疲惫，「餵？怎么了？」


    但秦征说不出自己的目的，他该怎么说他因为唐蓉的话感到了莫名其妙的惊慌所以想见她。


    最后秦征说：「我们挺久没一起吃饭了，晚上一起吃饭吧，我在你工作室楼下。」


    陈知落那边似乎有人在和她聊工作，所以她说了等一下。大概五分钟她才重新拿起电话，「不好意思，刚才有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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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刚才说吃饭是吗？」


    「对，我在……」


    「不好意思啊，我晚上和夏野约好了一起吃饭。这是提前约好的没办法毁约，我们还是下次再吃。」


    夏野……这次也是夏野，秦征皱着眉头有些烦躁地按了一下方向盘，隐忍着莫名的怒火，「明天方便吗？」


    对于秦征有些步步紧逼的态度，陈知落觉得有些不解。但她最近都不太想见秦征了，于是便说：「明天要拍外景，要拍傍晚的景。」


    「所以明天不行。」


    「那什么时候？」


    陈知落那边似乎又有事，她说了一句抱歉，「我们下次再聊吧，我现在有事情。」


    电话被挂断，只剩下嘟嘟嘟的声音。秦征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他自己也不能理解他是在做什么。


    而秦征再见陈知落已经是一周后的事情了，陈辰月考考了三百五十名。老师担忧、林秀华急得嘴巴起了燎泡，不知道一向听话的儿子怎么考试成绩突然下降。


    陈知落接到林秀华的电话时，以为她又要说自己不谈恋爱的事情。没想到是说陈辰成绩下降，趁着周六日让他去林城散散心。


    然后陈知落想起了自己之前喝多了酒和弟弟说让他考试考的差劲一点，没想到他还真的那么干了。


    只是陈辰几点的车林秀华却没告诉她，而秦征却突然打了电话说要去接陈辰。


    陈知落不喜欢林秀华这样自然的支使秦征，他倒也不拒绝。


    开车去车站的路上，两个人都沉默着，似乎无话可说。


    还是秦征先找了话题，「你最近工作很忙？」


    「嗯，前几天挺忙的，有几个客单要拍。」


    「和夏野接触的怎么样？」


    「挺好的。」


    夏野虽然年纪比陈知落小，但为人做事很稳重妥帖，并不是那种胡来的小孩子。


    经济也稳定，工作不错也有房子，模样俊秀端正也懂得尊重人。


    哪里会不好呢？不管是谈恋爱还是结婚，似乎都是很好的人选。


    但陈知落眼下还没想到那么远的事情。


    秦征一边开车一边说：「他始终年龄小，你要多观察，看看他是不是合适的人。」


    「以我对男人的了解，二十二三岁的时候还很幼稚很多事情想的很片面，多数是浪漫主义不考虑现实。」


    陈知落听着秦征的花，总有一种他在挑拨离间贬低夏野的感觉。


    总之不太顺耳，微微皱着眉，「他并不是那样的人，你不了解他。」


    因为陈知落的维护秦征愣了一下，随后态度也冷下来，「那你就很了解他吗？」


    「随便对男人投以信任并不理智，知落，不要做煳涂姑娘。」


    陈知落有些烦躁，她并不想听秦征的教训，「那你在谈恋爱之前有仔仔细细了解过吗？难道不是觉得合适就谈了？」


    「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你是人我也是。我不在乎夏野是不是幼稚，就算最后真的不合适我也乐意。」


    车子里再次恢復寂静，一直到车子停在车站门口。


    秦徵才说：「我和唐蓉分手了。」


    陈知落惊讶地看着他，「为什么？你们两个不是处的很好。」


    「也许没有那么合适，所以分手了。」


    「恋爱中因为不合适分手很常见，我们是和平分手。」


    「哦好，希望你下次找到合适的人。」


    秦征笑笑，「那你呢，现在是觉得夏野是合适的是吗？」


    陈知落不太理解秦征在想什么，「这是我和夏野的事情，我不想说。」


    「喜欢他吗？」


    「会喜欢的。」


    车子里又是长久的寂静。


    逃离（4）


    接到陈辰以后，秦征把车往开向吃饭的餐厅。


    秦征和陈知落之间的气氛不对，哪怕是陈辰也瞧出来了。他抱着自己的书包窝在后座不敢说话，书包里还放着林秀华塞的特产。


    说让他给秦征哥送过去，但眼下这个情景不适合说话。


    到??x?了餐厅秦征去停车，陈辰跟在陈知落旁边，「姐，你跟秦征哥吵架了啊？」


    「没有，我们两个吵什么架。」


    「你可得了吧，你俩这情况都赶上冷战时期了。」


    有吗？陈知落找到位置坐下，「让你考差点你还真听，妈嘴上不是都起燎泡了？」


    陈辰嘿嘿嘿地笑，「妈说这一年只管我，她现在可没工夫管你了，我心里有数。」


    「秦征昨天给我打电话说他分手了，姐你可别又上当啊。」


    「上什么当？」


    秦征的声音突然出现，陈知落翻了一下菜单，「没什么，他说胡话。」


    「看来有事儿瞒着我，那我便不问了。」


    吃饭的气氛也尴尬的不行，偏偏陈辰像是看不出眼色一样问，「姐，我什么时候能见见我姐夫啊？」


    这句话像是在安静的房间里打碎一块玻璃一样，秦征的筷子停顿在原处，抬眸看着陈辰，「你哪来的姐夫？」


    「秦征哥你不知道吗？我姐在和夏乔姐的弟弟接触，两个人都有意思没准哪天就在一起了。」


    「说不准还是要结婚的，那可不就是我的姐夫，我对我姐的选择一向是坚决支持拥护的。」


    陈知落给陈辰夹了一块排骨，「吃饭，少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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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征的目光似乎别有深意，落在了陈知落的脸上，「如果在一起的话，是不是也要请我吃顿饭？」


    「嗯，会的，夏野很懂礼数。」


    「呵。」


    秦征似乎是冷笑了一下，然后席间又恢復了寂静，一直到吃完饭都没有人再说话。


    似乎只有陈辰一个人吃的开心，连吃了三碗饭。最后在回家的路上坐在后座倒头大睡，似乎很是高兴。


    到了家楼下，陈知落和秦征道谢，秦征挤出一个笑看着她，「知落，我们是亲人，我希望有任何事情你都可以和我说。」


    亲人？没有血缘关系算的什么亲人，但陈知落还是点点头去后座把陈辰叫醒。


    陈辰醒了以后把书包里的特产拿出来分了一半给秦征，「哥，谢谢你，下次就不用你送我了还怪折腾的。」


    「下次我就让我姐夫送我。」


    秦征面无表情地看着陈辰，明明陈知落还没和夏野在一起，他却一口一个姐夫，倒是没分寸。


    两个人上了楼，林秀华的电话便过来了，陈辰接电话的时候陈知落在旁边看着。


    林秀华嘴上的燎泡格外显眼，不过这次压根顾不上陈知落谈不谈恋爱的事儿了。


    说话语重心长，「你在你姐那边放松放松心情，压力别太大，还有一年高考你这么紧张怎么能行？」


    「知落，你要是有时间就带着陈辰散散心，这孩子考试成绩一落千丈。」


    陈知落看着陈辰的后脑勺点头，挂断了电话以后还是觉得心有余悸。


    不过陈辰的脑袋是比她好用的，不用拼死拼活就能考年级前五，甚至还能自己控分。她当时要是有这个本事何必高三一年折腾的瘦了十斤。


    陈辰把林秀华灌得香肠拿出来放进冰箱，然后陈知落想起来今天吃饭的时候陈辰一直说姐夫姐夫。


    九成是故意的，「陈辰，你想跟夏野吃顿饭吗？」


    「无所谓啊，吃不吃都行。我今天就是故意气秦征的，谁让他那么没眼光不喜欢你。」


    「我姐那么漂亮还能赚钱，不喜欢的都是瞎子。」


    陈知落有点欣慰，「他不喜欢我不是他的错，你说姐夫他也没反应，倒显得我在意了。」


    话说完门口有人按门铃，陈辰跑过去开门，看到一个比他高一些的男人。以男人对男人的眼光来看，很帅气。


    不过似乎比他姐小，他很快反应过来，「是夏野吗？找我姐吗？」


    夏野点点头看着眼前的人，猜想到大概是陈知落的弟弟陈辰。他拿起手上的东西，「听说你来了，给你带了礼物。」


    陈知落走过来让夏野进了门，其实刚刚上楼的时候夏野看到了一辆车在楼下停着。


    透过车窗他看到了秦征坐在车里抽菸，两个人还打了照面然后他才上楼。


    「我刚才在楼下碰到秦征了。」


    「今天陈辰过来，我妈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给他打了电话，我就没有联繫你。」


    夏野摇头，「好，走的时候让我送。」


    其实陈知落也不想麻烦夏野，但此刻拒绝似乎很不合适。


    陈辰打开刚才夏野带来的礼物，是一个平板，实在贵重。他连拆都没敢拆，直接合上了袋子小心翼翼走到陈知落身边，「姐，太贵了。」


    「什么？」


    「我说夏野哥送的东西太贵了，我不能收。」


    对于他的拒绝夏野似乎毫不意外，但还是笑笑，「收下吧，我在追你姐，所以还是需要一些礼数的。」


    这话说的，陈辰觉得那东西都变得烫手了。


    陈知落也很惊讶，「太贵了，你给他买这种东西干嘛呀，他现在也用不了。」


    「陈知落，这是我送你家里人的见面礼，不可以拒绝。如果你觉得不好意思，现在陪我出去散步。」


    「我已经两天没见你了。」


    前两天陈知落因为工作的原因，一直没能赴夏野的约，此刻被他说出来倒显得陈知落薄情寡义了。


    最后那礼物被留了下来，而陈知落和夏野去散步了。


    陈辰把礼物连带盒子放到了柜子上，表情有些严肃，「这礼物我可是碰都没碰，我姐可不能因为这点东西给卖了。现在讲究婚姻自由，恋爱自由。」


    下楼的过程中，陈知落转头看夏野，他今天穿了一件短袖看起来年龄比较小了。


    她开口询问，「你吃饭了吗？我是说晚饭。」


    「没有，我只是听到我姐说你弟弟来了，所以想过来看看。也许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应该来看看的对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夏野的眼神落在陈知落的脸上，似乎很需要一个肯定的答案。


    陈知落点头，「当然，你来了我很高兴。」


    「对了，你还没吃饭，我带你去吃这附近很好吃的一家烤肉饭。之前带你姐来吃过，她很喜欢吃。」


    「好，那劳烦陈知落小姐请我吃晚饭可以吗？」


    「好啊，当然好。」


    在推开单元楼门的时候，两个人看到了依旧停在楼下的秦征的车。


    陈知落下意识看夏野，「不知道他怎么还在这儿，也许是有事儿。」


    「我去问问，你在这等我一下好吗？」


    「好，我等你，去吧。」


    陈辰从楼上盯着楼下的动静，看着眼下这个三方会谈的情况，他有些紧张，这不会打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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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掏出了手机拍摄，两个男人可以打，别打到他姐就行。


    陈知落走过去，秦征坐在车里抽菸，也转过头看着她，「怎么下来了？」


    说完以后秦徵才注意到站在不远处的夏野，他怎么把这人给忘了。


    「哦，你们两个要出去是吗？」


    因为陈知落不喜欢闻烟味儿，所以秦征把烟放到另外一个窗口。他不常抽菸，只是刚才看到夏野上了楼的时候莫名有些烦躁。


    「对，你怎么还在这儿？有事儿吗？」


    秦征摇头，「没，就是休息一会，不用管我。」


    「好。」


    说了好之后，陈知落转头便走了。


    看着陈知落和夏野的背影走在一起，秦征紧锁着眉头，说不上来的烦躁和不顺眼。


    他说没事儿陈知落就还真的走了，谈了恋爱不要亲人了。


    秦征将车开了出去，路过陈知落和夏野两个人的时候透过后视镜回头看了一眼。


    两个人并肩走在一起，似乎是很合适，只是却叫人看了不舒服。


    看着他们两个，秦征似乎看到了从前他和陈知落并肩走在一起，去找陈知落喜欢吃的店铺。


    她总是一路上叽叽喳喳，讲述着她班级里的所见所闻。班级里有同学早恋，谁背课文被罚站。


    在食堂抢到了最后一份鸡汤面，食堂夜宵的炸鸡架很多肉很好吃。


    那样的陈知落鲜活漂亮，仿佛还在他眼前一样。那时她总是抓着他的手臂，然后叫他的名字，秦征秦征。


    秦征和陈知落的家附近有一家很好吃的老式炸鸡，只是时常需要排队。每次他们放学的时候都会排很长的队伍，但陈知落嘴馋。


    老是流着口水说想吃，秦征一边说她嘴馋，一边跑过去排队。次数多了，连那个老闆娘也记住了秦征。


    每次去都会问他，「又来给你妹妹买炸鸡啊？」


    远远的秦征看见陈知落和夏野拐进了一家饭馆，哦去吃饭了。


    陈知落已经吃了饭，所以她看着夏野吃。


    一碗滷肉饭上面盖了茄子和烤肉，看起来很好吃。如果不是陈知落吃的实在太饱了，她也要吃一碗。


    只是看着夏野吃，她也觉得很有食慾。夏野抬着头看着眼巴巴盯着他吃饭的陈知落笑，「你要吃一碗吗？」


    陈知落摇头，「我晚上吃的太饱了，现在一点都不饿。」


    「你还是尝一口吧，不然我怕你流口水。」


    「怎么可能，我真的吃饱了。」


    但是她的眼睛还是看了两眼滷肉饭，夏野放下筷子抬手摸了??x?一下她的头髮，笑着说：「我姐和我说你像小朋友，还真的是。」


    对于这样亲密的举动，陈知落愣住了，心一下子绷紧了，紧张到不会说话了。


    她确实不太会恋爱，也很少面对这种情况，瞪着眼睛看着夏野。


    看到她的反应，夏野收回手，「我是不是有些唐突了？」


    陈知落僵硬地摇头，然后随便扯了一个话题，「你姐还说我什么了？」


    「说的很多，你要是愿意我们可以一点一点讲。或者由你自己给我讲一些关于你的事情，我很想了解你。」


    「或者你想问我什么问题，任何都可以，我都会回答。」


    他的眼神太过真诚以至于陈知落一时之间有些失神。


    逃离（5）


    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看着天花板发呆，睡不着，但明天还有工作。


    她从床上爬起来，坐到飘窗上看着窗外的夜色。相比于夏野的真诚，陈知落觉得自己似乎极为敷衍。


    现在的陈知落似乎对秦征没什么喜欢的感情了，可是她也没有喜欢夏野。


    在飘窗上坐了许久之后她终于有了困意，回到床上迷迷煳煳睡过去。


    在梦里，秦征再一次出现。


    月考过后的日子，年纪前一百的成绩单被粘贴到公告栏上。陈知落和同学手拉着手去看高一年级的学长学姐的成绩。


    从上往下看，第一个就是秦征，陈知落仔仔细细地看着他的分数。语文 123、数学 150、英语……


    每一科的单科第一，总成绩的年纪第一。耳边充斥着女生们的声音，秦征好厉害啊，长得好看成绩又好。


    陈知落有荣与焉地翘起嘴角，仿佛那排行榜第一的是她。所有人都觉得秦征很厉害，但他们都和秦征不熟。


    只有自己，不仅和秦征认识，还是非常非常熟的人。秦征会辅导她的功课还会排队给她买她喜欢吃的炸鸡！


    抱着一种奇怪的虚荣心，陈知落要故意和好友说：「走，我们去找秦征要他的考试卷子做参考，我要他一定给的。」


    周围女生的眼神多有艷羡，很好地满足了陈知落的虚荣心。


    站在秦征班级门口叫秦征的名字，他会很迅速地站起来然后走出教室。


    会把秦妈妈给他准备的零食水果给陈知落吃，基本上所有属于秦征的零食水果最后都会落到陈知落的嘴里。


    这样熟络的关系与自以为与众不同的身份，是陈知落维持喜欢的原因。


    那时陈知落因为经常去找秦征，被两个班主任联合打击。


    两个人站在办公室里受训，但其实受训的只有陈知落。


    班主任指着陈知落，「你还有秦征，秦征你比她还大一岁。你学习好，折腾点也没关系，但是陈知落没有你的天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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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绩也就是中上，你这不是祸害她。」


    「还有你陈知落，你有没有点数，明年你也上高三了。人家秦征能考清北，你能考什么？985 稳上吗？」


    秦征面无表情地辩解，「我们没有谈恋爱，只是兄妹关系。」


    「我和知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她是我的妹妹，我们绝对没有恋爱也不会恋爱。」


    这样的保证两位老师当然满意，陈知落只是木讷地点头附和。


    老师的话秦征的话，对她来说就像是羞辱，她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审判。


    甚至她喜欢的人言之凿凿地说，不会喜欢她。


    离开办公室的时候陈知落低着头落泪，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哭，但是忍不住。她很难受，心里在想，为什么不喜欢她呢？


    转念又想，她不漂亮也不优秀，不喜欢她似乎才是正常的。灰姑娘和王子的故事，是西方童话来着不适应国情。


    秦征似乎是以为陈知落是因为被误解被批评所以才哭，从口袋里抽出纸巾给她擦眼泪，声音也温柔。


    「别哭了，没事了，以后不会这样了。」


    然后陈知落想起了之前给秦征递情书的人也没有得到回应，她吸着鼻涕问，「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秦征似乎认真思考了才回答，「喜欢是没有定义的，我现在没有，如果我遇到了我就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人了。」


    哦现在没有，她好像又一次被伤害了。


    那段时间她想避开秦征，为了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可是林秀华和陈建军出去办事，把陈知落丢到了秦征家。


    虽然还有秦征的爸妈，但总归是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时间多，秦征对陈知落不差的，所以她便不长记性地继续喜欢他。


    而第一次感到心如刀割的时候，是在高考过后陈知落准备表白的那一天。


    她穿了最好看的裙子，对着镜子画了好久的妆，还卷了头髮。陈辰趴在门外说：「姐，你怎么弄的跟要结婚一样？」


    陈知落瞪了陈辰一眼，她还准备了花儿呢，准备送给秦征。到时候他们会秘密恋爱一年，等到陈知落考上了秦征的那所大学，他们就会公开恋爱。


    然后读书毕业结婚，也许他们还会有一个小孩，陈知落已经从那一天想到了之后的几十年。


    可她准备好一切的时候，秦征找不到了，他的电话也打不通，qq 也不在线。


    陈知落觉得自己的妆都被太阳晒花了，也没有找到秦征。


    直到傍晚秦征在街口出现，他牵着另一个女孩子的手，夕阳下他们两个就像一对陶瓷娃娃一样漂亮。


    那个女孩子，很瘦很高，漂亮的不像一个真实存在的人。和精心装扮的陈知落比起来，就像是一个公主和一个小丑。


    那一瞬间陈知落想到了自己粉红色的口红还有夹起的睫毛，一定很难看。她穿的衣服似乎也很滑稽，费力不讨好。


    没有镜子，陈知落看不到自己的妆是不是真的花了，但她努力不让眼泪落下来，不然真的更可笑了。


    那个女生靠在秦征的怀里，踮着脚亲吻秦征的嘴唇，秦征没有躲，反而是微微低头配合她。


    两个人紧紧靠在一起，那样相配。让陈知落觉得自己像是个最可笑的偷窥者，是见不得光的蟑螂。


    在两人发现她之前，陈知落跑开了，趴在屋子里嚎啕大哭。


    这种痛感从梦里蔓延到现实，醒来时陈知落髮现自己的脸上有泪痕。


    秦征对她来说不是什么不共戴天的仇人，只是他的存在就像是一把钝刀子。许多年只要见到她，她的理智就会崩塌。


    然后那把钝刀子就会在他的胸口割来割去，没有流血也没有缺一块肉，只是有些唿吸都会连带着起来的痛。


    周末陈知落不用工作，她从房间出去的时候陈辰在厨房做饭，其实陈知落对厨艺是不太精通的。


    因为她小的时候爸妈会做，后来陈辰出生，她偶尔会去秦征家蹭饭。等陈辰上小学，陈知落就偷偷让陈辰学做饭。


    吓唬陈辰男人不做饭讨不到老婆，所以陈辰的厨艺还挺好的。


    刷好了牙以后陈知落躺在沙发上看手机，夏野发来了消息，是一张小猫的图片。


    【家里面大早上跑来一只猫，不知道他怎么上来的，难不成会做电梯？】


    陈知落窝在沙发上咯咯笑，那是一只小狸花。看起来只有一个月大，似乎还没有夏野的手掌大。


    她回復，【哇，你要收养他吗？】


    夏野的消息回復的很快，仿佛守在手机旁一样，【我在宠物医院，医生说他很健康，但还是要做一下驱虫打疫苗。是一只小公猫，只是不知道应该叫什么。】


    【嗯……叫夏小野吧。】


    【好。】


    夏野倒是应得快，陈知落只当他开玩笑的，不过小猫确实很可爱，张着嘴露出尖牙，想 rua。


    做好饭的陈辰把饭端上餐桌后瞪着陈知落，「姐！吃饭！你怎么吃饭还要人叫，妈是让我来你这儿散心的，不是让我给你当奴隶的。」


    奴隶怎么还敢反抗的，陈知落看了陈辰一眼从沙发上爬起来，「中午我要吃水煮牛肉，多加一点青笋。」


    ……陈辰觉得自己就是天生的贱命，从小学开始给自己姐姐为奴为婢，当弟弟的命运大抵如此。


    陈知落的手机放在桌上，陈辰把粥端上来，看到了秦征的消息，【今天我没事，需要我带着陈辰在林城逛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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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快快，快拒绝，我不跟他逛。我马上要有姐夫了，谁跟他逛。」


    本来陈知落也没打算回復，倒是没想到陈辰反应这么大，她把手机递给陈辰，「用你的身份回復。」


    回就回，陈辰拿过手机，【秦征哥，今天就不了，我要和我姐夫一起出去。】


    回復完以后陈辰觉得神清气爽，气死谁最好。


    手机拿回来的时候陈知落看到陈辰的回覆看他，「你想和夏野出去吗？」


    陈辰疯狂摇头，「我可不想，你俩都还没确定恋爱关系，我跟他出去逛万一你不和他谈，岂不是欠了他人情。」


    「再说我还要学习，你终于不是要吃水煮牛肉。」


    「你还挺懂事。」


    陈知落的车子之前老是熄火，也不知道是哪儿的毛病??x?，她一个人开去修理店总是担心被坑。


    跟夏乔说了一嘴，她似乎是直接转述给夏野了。在她吃完饭的时候夏野的消息就过来了，【我今天要去 4s 店，我姐说你车坏了，顺便开过去修一下吧。】


    看着消息陈知落看了一眼正在厨房刷碗的陈辰，谄媚地走过去，「弟弟，姐姐今天要出去，你一个人在家可以吗？」


    陈辰侧身看过来，「姐，你别搞的好像我是你养大的一样，我才是那个奴隶。想去哪儿你就去，有事给我打电话。」


    漂亮！


    陈知落下了楼，没想到夏野已经过来了，而怀里抱着那只小猫。


    站在不远处，一人一猫都看着她，夏野抓着小猫的一只爪子向她摆手，「快和姐姐说你好，夏小野！」


    陈知落走过去，摸了摸小猫的爪子，「我随便说的，真的叫夏小野吗？」


    「没关系啊，反正总要有个名字的，叫陈小知也可以的。」


    「那还是叫夏小野。」


    逃离（6）


    车子开去 4s 店，夏野在跟员工交涉，陈知落抱着小猫坐在一旁。


    小猫实在太乖了，窝在她的怀里打唿噜，陈知落用手机拍下来。只是在拍第二张的时候，夏野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手放在猫身上。


    戴着腕錶的手进入了镜头，居然让这张照片格外好看。夏野微微低头，「拍的怎么样给我看看。」


    陈知落把手机屏幕亮过去，「还不错吧，夏野和夏小野。」


    其实画面里还有陈知落的手，她的指尖和夏野的指尖轻触在一起，让她心尖都颤了颤。


    那边员工在叫夏野，他伸手又摸了小猫一下，然后问陈知落，「把照片发给我好不好？」


    「好。」


    趁着夏野不在的时候，陈知落把这张照片发了朋友圈，文案是夏野和夏小野。


    里面男人的手格外显眼，所以很快就有了几条点赞和评论，无非是问她是不是有情况了。


    夏乔在一众评论里格外显眼，【呦呦呦呦呦呦呦呦呦呦呦呦呦呦还夏野和夏小野，呦呦呦呦呦呦呦呦呦呦呦。】


    陈知落笑出声，对夏乔的表现毫不意外。姐弟两人性格差异实在有些大，是弟弟的夏野反而更成熟稳重，是个很可靠的大人。


    而秦征刷到这条朋友圈时已经中午了，一张图片上有一个戴着腕錶的男人的手有一只小猫还有陈知落的手。


    文案的夏野和夏小野似乎是再明显不过的意思，只是秦征却看了很多次，也不能理清头绪。


    陈知落以前的朋友圈有他有夏乔，也会有陈辰，但基本没有出现过其他男人。这是第一次，文案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其实陈知落很喜欢发朋友圈，一点小事也要发上去记录。以前秦征问过她，她说把有趣的事记录下来以后老了再去看会很有意思的。


    但自从大学毕业后，陈知落髮朋友圈的频率似乎直线下降。一个月一两条差不多，也几乎没有再出现过他的身影。


    秦征点开她的朋友圈，往前翻。里面他出现的频率似乎太高了，和秦家大哥一起去钓鱼，最后吃到了好吃的鲜炖河鱼。


    配图是秦征坐在河边钓鱼的背景，配色被陈知落调成了黑白色，似乎有一种秦征是世外高人的感觉。


    只是这条朋友圈已经是一年以前的内容了。


    再往前翻是，感谢秦家大哥送来的礼物，让我们送给他最热烈的掌声。配图是秦征买给陈知落的项鍊，但秦征没有看到她戴过。


    关于那个礼物，是秦征和他当时的女朋友一起挑选的。他为了送这个礼物，逃了一整天的课坐车回去，在校门口让广播叫了陈知落。


    她跑过来见他的时候很高兴，眼神亮晶晶的像只小狗。


    陈知落的朋友圈很少有自拍，倒是夏乔偶尔会发她的照片。只是每年过年时会发一张全家福，陈知落在 c 位，眼神清澈。


    秦征记得在陈知落高中毕业那年，有一个男生买了一大束花给陈知落，向她告白。那个瞬间，秦征很生气，所以他下了楼。


    陈知落的父母不在家，她看着那束花不知所措。直到秦征出现，她跑过去拉着秦征的手，声音颤抖，「我…我…这是我男朋友，所以咱俩没可能。」


    那一次秦征没有戳破她的谎言，只是在事后和她说，你已经成年了是可以谈恋爱的。如果有喜欢的人，要抓紧。


    除了那个男孩子，秦征没有在陈知落的生活中发现过其他人。这是第一次，她把一个男人发到了朋友圈里，确认关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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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征不知道，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那条朋友圈许久，最后点燃一根烟，把手机丢到一旁。


    和他有什么关系，自家妹妹谈了恋爱不是好事吗？所以夏野年龄比陈知落小，他真的是最好的选择吗？


    陈辰似乎很喜欢这个夏野，已经一口一个姐夫了。


    车子的问题不大，很快就收拾好了，因为夏野所以问题解决的似乎格外的快。


    开车回去的时候陈知落忽然想起来她让陈辰做了水煮牛肉，所以有些小心翼翼地问夏野，「你要不要去我家吃饭？陈辰做了水煮牛肉。」


    「他做饭很好吃的！」


    正好是红灯，夏野停下车，「我当然愿意，只是害怕陈辰会觉得尴尬，毕竟也没有提前知会他。」


    陈知落赶紧摇头，「没关系的，陈辰这人很外向，我给他打电话叫他多准备一些饭。」


    电话接通的时候陈辰那边响着炉灶的声音，还有锅铲碰锅的声音，听到陈知落的话，他也只是说了一句，好嘞。


    抱着小猫回家的时候是陈辰开的门，他看见夏野倒是没惊讶，看见小猫吓了一跳，「你咋整只猫，工作那么忙照顾的过来吗？」


    夏野抢先开口，「我会养的，不会让你姐姐增加负担。」


    这话说的，好像养孩子似的。


    这是夏野第一次和陈知落的家人吃饭，他居然第一次感觉有点紧张了。坐在餐桌旁眼观鼻鼻观心，陈辰递给他筷子。


    一副岳父的样子，「吃吧，尝尝我的手艺。不过也不是专门做给你吃的，是因为我姐。」


    「因为她把你带回来了，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就当你喜欢我姐所以我才招待你的。」


    说的什么鬼话，陈知落用脚踹了陈辰一下，夏野却回答，「喜欢的，谢谢你的款待。」


    一句话让陈知落愣在原地，喜欢的，她攥着筷子有些不知所措。


    陈辰瞪了她一眼，给她夹了一筷子肉，「吃饭！」


    一顿饭吃完夏野离开以后，陈辰和陈知落说：「我觉得他挺好的，比秦征强呢，你别老跟不喜欢你的人哏，一点意思都没有。」


    连自己的心都看不清的人，都是蠢货。以男人对男人的角度来说，陈辰很喜欢秦征遭报应的那天。


    下午陈知落坐在沙发上修片子，而陈辰在学习。秦征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陈知落开了外放接起来。


    「怎么了哥？」


    那头的秦征笑笑，「你叫我哥，似乎有些生疏了，我不太习惯。」


    「有什么事儿吗？」


    「是这样，我有一个朋友。今年 27 岁，工作也不错，人很成熟稳重……」


    陈知落握着滑鼠的手有些发抖，秦征的话只说了一半，但她知道是什么意思。


    他在给她介绍男朋友，那晚梦里的钝刀子割肉的感觉一下子又涌了上来。


    这么长时间了，陈知落以为自己能够掩盖过去，以为自己已经不在意了，原来还是没有啊。


    她忽然很想问一问秦征，真的不知道她喜欢他吗？真的十几年来一点点关于她的心意都没有察觉到吗？


    秦征又说：「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夏野年龄有些小，你可以多挑选多看一看。」


    「不要最后让自己做了一个错的选择，我是为你好。」


    我是为你好……多么冠冕堂皇的话，因为这句话就可以肆无忌惮的伤害她，似乎这么多年。秦征都在用这样的方式伤害她，她就像是个蠢猪一样，每次都会被伤到。


    她心口疼的几乎说不出话，陈辰走过来拿起电话，声音似乎带了攻击，「秦征哥，我姐和夏野哥发展的很好。」


    「而且夏野哥对我也很好，我从男人的角度看觉得他很不错和我姐很适合。你还是管好自己恋爱的事，别管我姐了。」


    「没准今年过年回家，我姐会带着夏野回去呢，劳烦你操心了。」


    「陈辰我没有……」秦征似乎想辩解什么，但陈辰不想听了。


    「谢谢秦征哥，我先挂了。」


    挂断电话以后，陈辰看向陈知落。她的手捂在胸口上，表情似乎很痛苦。


    陈知落觉得自己连唿吸也困难了，这不是秦征第一次把她推给别人，但只有这次她觉得无比屈辱。


    她揪着衣服大哭起来，说话也磕磕巴巴，「他怎么会不知道我喜欢他。」


    「不是一两年，是十多年……」


    陈辰站在原地一句话说不出，他只知道姐姐喜欢秦征，但??x?不知道是那么长的一段时间。


    而秦征，借着陈知落的喜欢把她推开，让她的喜欢看起来一文不值。


    在这通电话之前也许陈知落心底还有残存的妄念，但在此刻，她彻底释然了。


    为什么要因为一个不在乎她的喜欢的人，折磨自己。真的好累，真的好累。


    陈辰看着陈知落哭过以后擦干了眼泪，然后默不作声从沙发上爬起来，在屋子里沉默地搜罗着东西。


    她找了一个大盒子，把曾经她和秦征的相框照片、秦征送她的礼物。


    其中最多的是秦征高中时借给她写满了字迹的卷子，连陈知落也不知道这些东西留着的意义是什么。


    但她就是竭尽所能的，留住了有关秦征的许多东西，工整地放在了房子的某处，记忆的某处。


    如今找出来已经泛黄的捲纸，让她曾经以为清晰的记忆似乎也变得泛黄模煳了，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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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记忆就该和这些东西一样被人丢弃。整整一大箱子的东西，陈知落抱着他下楼。


    陈辰想帮一把手，被陈知落拒绝，她说：「关于我的记忆，一定要我自己亲自扔才算干净。」


    那些东西被丢到垃圾站里，也许明天就会随着垃圾车一起不知道去往何方。


    就像秦征这个人，再不会在陈知落的心里泛起涟漪。


    新生（1）


    陈辰回家的那天是夏野开车送他回去的，走的时候陈辰怕陈知落还没从打击中走出来在大厅里和她说：「姐，开开心心的好不？」


    其实说实话，从决定彻底放下秦征的那一瞬间，陈知落居然觉得身心。就像一个一直背着沉重的行囊前行的人，突然被卸下了重担。不止心灵，连唿吸也是畅快的。


    然后她接下来的每一步都轻快又坚定，既然确定了未来，就不会回头看。


    也许是知道那天的事情做的不妥帖，后来秦征有和她道过歉。陈知落也很郑重地表示没关系，是真的没关系了。


    如果放下了一切，那秦征对于她来说就是一个关系亲近偶尔也想为她好的邻家哥哥。如果不是她已经决定要和夏野发展关系，也许她会应允秦征的介绍和他中意的人选见一面。


    陈知落对秦征的喜欢终结在这里，但以后他们还是可以当朋友，就像她所有普通朋友那样。


    因为工作室工作排的太满了，陈知落简直忙的脚打后脑勺，每天的午餐就是泡面也只是为了节省时间。


    只是夏野从夏乔那里知道了这件事，便去常去的私房菜馆那里每天中午买好饭菜给陈知落送过去。


    这么多年，夏乔也没受到过这个待遇。现在反而是因为陈知落沾了光，她一边吃一边调侃陈知落，「妹妹，没想到我现在每天吃到我弟弟的饭还得托你的福了。」


    陈知落有些不太好意思的笑，又被夏乔调侃，但私房菜的味道确实比工作室定的盒饭有营养也比陈知落自己做的狗食好吃。


    她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欣然接受了。和有意的男生相处的时候，如果什么都拒绝，两个人似乎便没了往后了。


    只有互相亏欠一点，你还我我还你，才能越来越亲近。


    夏野的生日是在立秋那天，这件事她还是通过夏乔知道的。


    本来夏野只是约陈知落吃饭，但是并没有说是他的生日，也许是怕陈知落破费送礼物。


    但既然知道她真的就要送了，想起两个人初次见面的时候夏野似乎也对摄影很有兴趣，恰巧陈知落又是做摄影的。


    对摄影机了解甚多，便买了一台很适合新手用的相机。只是原本是定好在外面的餐厅吃的，但陈知落总觉得这样不够有诚意。


    便请了半天假准备去菜市场买菜准备给夏野做饭吃，可是手头的工作还剩个末尾，总是处理不完。


    夏乔看着陈知落在办公室跟个无头苍蝇一样乱转，似乎很着急。体贴地走过去敲敲门，「下班吧，姐姐。」


    「啊？我工作还剩个尾巴。」


    「我帮你，另说一嘴，我弟弟不吃内脏。但你做的，他估计也吃，不过说实话。你的厨艺，不敢恭维。」


    夏乔只吃过一次陈知落的饭，还是在两年前，她第一次租房子非要露一手。吃了那顿饭，夏乔觉得自己少活十年，再罪孽深重的灵魂吃了陈知落的饭，都会从地狱中转到天堂。


    各行各业各有精英，对于陈知落的手艺夏乔也只能说，祝她成功吧。对于夏野的祝福就是，祝他今天过后依旧笑着活下去。


    陈知落拿着礼物跑了出去，开车去了菜市场。她准备做一个糖醋排骨、做一个蒜香鸡腿、再来一个家常凉菜和一个紫菜蛋花汤，三菜一汤非常完美。


    和夏野微信说了去她家以后，便没再看手机。买好菜回家的时候，夏野正在门口站着，看到她回来走过来拿菜。


    陈知落有些惊讶，「你怎么来的这么早？我以为你要下班以后才过来的。」


    开门的时候夏野站在陈知落的身后，「我翘班了，不过做饭这件事情。据我姐当时吃了你的饭以后的反馈，我觉得应该不太适合你。」


    「所以我这个专业的人，来做专业的事，你等着吃就好了。」


    ？陈知落想起了两年前给夏乔做饭的那次，吃完以后夏乔连续三天脸如屎色，看见她的眼神都有闪躲。


    但是她自己吃的时候，觉得味道不错的，虽然跟陈辰他们做的没法比。但没想到在她的眼里，居然难吃到这种程度。


    夏野进了屋子便去了厨房，因为他偶尔会来，所以陈知落在家里准备了一双全新的男士拖鞋。


    蛋糕被她放在桌子上，夏野做好菜以后桌子上被摆的很好看。


    要先点蛋糕的蜡烛，然后再吃饭，夏野面对蛋糕的时候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本来没想弄的这么隆重的。」


    陈知落催促他，「过生日怎么能不隆重，不过让寿星公做饭是我的过失了。你快吹蜡烛许愿，我有礼物送给你。」


    「好。」


    夏野许愿的时候闭着眼睛，陈知落把相机从包里拿出来，然后放到他面前，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唱生日快乐歌。


    在他吹灭蜡烛的那瞬间，陈知落看着看着夏野的脸忽然问，「夏野你喜欢我吗？」


    夏野愣了一瞬，然后很快点头，「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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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们要在一起吗？」


    夏野情不自禁地笑出来，然后看着陈知落的脸点头，「应该是我问，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陈知落小姐。」


    答案是肯定，这是陈知落人生的第一次恋爱，和一个喜欢她的人。


    那天陈知落朋友圈的内容是，【今天开启人生的新篇章。】配图是她和夏野紧握着的双手。


    秦征看到这条朋友圈的时候已经深夜，公司业务拓展期间，他每天都很忙。


    上次给陈知落的电话以后，他总有一种他和陈知落自此以后分道扬镳的感觉。他笑自己的多疑，他和陈知落，比朋友更亲的关系。


    怎么会因为一个男人分道扬镳呢，不可能的。


    恋爱后夏野只要晚上不加班的时候都会来陈知落家里给她做饭，还带着那只夏小野。


    夏乔每天都怒斥他是个恋爱脑，说陈知落就是那个拐走良家妇男的渣女，但话间也带着很喜悦的情绪。


    所以陈知落每天下班之后的时间就是和夏野在家吃饭，去外面吃饭，然后去看一场电影。在夜色下道别，似乎平常又无趣。


    在陈知落没谈过恋爱的许多年里，她都觉得只有轰轰烈烈的像偶像剧里一样的才叫恋爱。


    但和夏野在一起后，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看过一部法国电影后，喝着夏野煮好的热红酒，似乎也别有趣味。


    掺杂在生活里的另一半，似乎很真切。


    因为不会挑水果，所以除了在家的时候，陈知落几乎不吃水果。夏野知道以后，会每天给她买好新鲜的水果，盯着她吃。


    然后陈知落忽然想起了，林秀华女士说的，你们年轻人整天说喜欢说爱不知道合适有多重要。


    而夏野对陈知落来说，是柴米油盐的稀疏平常，但让人觉得很舒心。


    从前在工作室的时候，每次工作起来陈知落都有一种杀人狂魔的感觉。但她恋爱以后，夏乔说觉得她在公司都温柔了不少。


    这有点胡扯了，谁能在公司温柔的起来呢？


    不过自从和夏野在一起以后，她已经许久没有想起秦征，也没有再见过秦征了。并没有觉得不适或者想念。


    不过唯一不好的是，因为她终于吃到了一些正常人类吃的饭，她居然胖了十斤。


    夏乔每天看见她就说：「诶呦，恋爱了的女人还真是珠圆玉润，丰乳肥臀。」


    ！！！不过十斤，何至于此。


    但下了班她还是和夏野说：「夏野，你做饭不能再那么好吃了，我已经胖了十斤了！」


    夏小野这只猫也是，除了猫粮什么都爱吃。哪怕夏野给陈知落做了爆辣炒米粉，它也要浅浅品鑑??x?一下。


    然后被辣的狂拉肚子以后记仇，往陈知落的拖鞋里拉屎。短短一个月，胖的像只猪一样。少餵它一粒猫粮，它就会在午夜梦回蹲到陈知落的床头盯着她看。


    大有一种，你不给我粮吃，那我便留不得你的感觉。


    想想陈知落说：「夏小野也得减肥，让它去跑步。」


    夏野哈哈大笑，「好，你们两个一起减肥。」


    新生（2）


    林城的夏天不长，只有两个多月的时间，但秋天就更短了。几乎是过了秋分，天气就开始变冷。好像是严格按照二十四节气执行，过了秋立刻就冷，


    白天因着阳光还很温暖，往年的这个时候陈知落都很期待接下来的每一天。因为秦征的生日是在立冬那天，她总会提前准备好礼物给他，甚至会在一家很特别的饭馆吃一顿饭。


    秦征自然以为今年也是这样，尽管陈知落谈了恋爱，但他想，这不会影响这件事情的。


    所以过了秋分的每一天，他都很期待。公司的另一位合伙人，程谨似乎察觉出他隐约的喜悦，问了一嘴，「公司最近有什么大单子？」


    秦征思索片刻，「我们不是正在谈。」


    「那你为什么这么高兴？」


    「秋天走了，马上就是冬天了，不值得高兴吗？」


    秦征这样信口胡诌，他并不是一个十分注重这些无聊节日的人。但因为陈知落，他似乎每年都很期待自己的生日。


    因为有期待和等待，所以去往立冬的每一天都很漫长又有趣。


    这种隐隐约约的期待一直持续到立冬的前一天。公司的几个核心成员叫嚷着问秦征明天想去哪儿吃。


    秦征拒绝，「明天不行，明天我有安排，今天和你们去吃。」


    一群大小伙子吵吵嚷嚷，又很能吃，最后决定去吃自助。


    在开车去往餐馆的时候，程谨突然察觉到秦征似乎上次分手没再谈恋爱了。


    其实公司的女员工不少对他有意思的，但是他都明里暗里的拒绝了。


    出于好奇，程谨问了一句，「你最近没谈恋爱？」


    秦征笑，「我又不是什么流连花丛的浪荡子，一定要每天都谈恋爱。」


    「这倒是，不过你和唐蓉为什么分手，我看她倒是很喜欢你。」


    程谨和秦征两个人是高中同班同学，在高中时候秦征永远第一，程谨因为稀碎的英语成绩只能在前十徘徊。


    但两个人性子处得来，秦征还把自己的英语笔记借给程谨。后来两个人同所大学同间宿舍，一毕业就一起创业了。


    想想程谨又想起了陈知落，试探着问道，「你和陈知落？没可能吗？真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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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页

    秦征表情严肃，「我只当她是妹妹，不要胡说。」


    什么姐姐妹妹的，程谨最是听不惯这种话。他想着要是自己谈恋爱，女朋友天天说哥哥弟弟，他估计要气的直接给自己上唿吸机。


    所以换位思考一下，他自己还是不能搞什么姐姐妹妹的事儿，毕竟双标非君子所为。


    程谨撇撇嘴，「妹妹，倒是没见阿姨给你多生一个。同为男人，我最了解男人这个物种的劣根性。一样东西摆在眼前的时候觉得稀疏平常，如果要是伸手拿不到的时候。」


    「就会抓心挠肝的哀嚎，给我给我，那成瘾程度不次于国家违禁物品了。」


    「啧啧啧，很少有例外的。有一位演员怎么说来着？贱不贱吶？」


    他说完以后发现秦征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眼神似乎带了杀意。


    程谨摇摇头，「我只是有感而发，绝没有含沙射你、指桑骂你的意思。今天你是主角，一会多吃点。」


    说完程谨自顾自上了车，而秦征站在路边依旧面无表情只是心里不爽。


    吃饭的时候一堆小伙子坐了几桌，热热闹闹的。秦征一直有意无意地看手机，只是往年这时候陈知落已经在手机里开始为明天的一整天做铺垫了。


    但今天毫无动静，安静的奇怪。坐在一旁的程谨给他夹了一只螃蟹放在他面前的碟子上，「吃吧，多吃点。」


    「给我拿螃蟹干什么？我不爱吃。」


    是啊，秦征一向不爱吃海鲜类的东西，但是陈知落很爱吃。所以其实对于处理螃蟹和扒虾的活儿，他很擅长。


    看到他又走神，程谨只是瞭然的笑，然后做作的惊唿，「天啊，我忽然想起来。」


    「知落妹妹，是不是很喜欢吃螃蟹啊，你要不要叫她过来一起吃？」


    早在大学的时候，在秦征单身的时间里，陈知落总会跟在他身边。部门聚会、宿舍聚餐，秦征也总会带上她。


    然后给她处理螃蟹、扒虾，一开始有人起过哄。但秦征对这事儿很严肃，只说两个人是兄妹，让他们别再胡说吓到了陈知落。


    毕业后程谨见陈知落见得少了，记得最开始他和秦征的创业公司成立的时候一切都很艰难。而陈知落在那个时候就已经通过约拍赚到了自己的第一桶金。


    为了支持他们，陈知落把自己当时的存款都给了他们，只说如果成功算她入股如果失败算她为梦想助力。


    陈知落的那笔存款，支撑着公司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候。所以陈知落是公司的小股东，每年都能拿到分成的那种，实实在在的小富婆。


    那个时候陈知落不仅出钱，还经常给他们送饭，是连带着整个公司的人一起送。


    后来秦征似乎和她谈了，她再没来过。不来也是好事，只是程谨觉得，很多时候秦征同人讲话，很伤人。


    听到程谨说要叫陈知落过来吃饭，秦征犹豫片刻还是拿出了手机点开微信，【知落，我们在聚餐，你要不要过来？】


    其实秦征已经挺久没见陈知落，他也想见见她。


    只是这消息石沉大海，没得到回覆。


    收到消息时陈知落正在给夏小野铲猫砂，她用尽全力屏住唿吸想要忽略这股直击灵魂的恶臭。


    虽然夏小野确实很可爱，也很好摸，但是她始终不能理解那么可爱的一只猫。那么软糯的一只猫，怎么会！怎么能够！怎么可以！！！


    排出那么臭的排泄物，这个问题她已经问了一万次，但没有答案。


    其实本来这事儿也不是她经常做的，陈知落和夏野的恋爱关系稳定后，夏野搬到了她家对面的房子里。


    所以每天陈知落会去他家吃饭，顺便撸猫。至于给猫洗澡这些事本来也是夏野做的，可是最近他公司有业务需要出差一周。


    那只能由陈知落这个妈，来伺候夏小野。


    恰巧明天是立冬，夏野就回来了。陈知落已经想好了，要和夏野去吃羊蝎子火锅，林城有一家特别好吃的店铺。


    手机响起，陈知落拿起手机看过去，发现是秦征的消息。


    而两个人上一次的互动，已经在挺久之前了。他让她过去参加他公司的聚餐，陈知落不想去了，毕竟也不太合适。又不是内部员工，又不是员工家属。


    所以她干脆没有回覆，将手机放到了一旁。


    继续伺候夏小野，而就在同时夏小野在夏野的皮鞋里，进行了排泄。


    偏偏又一副无辜脸，陈知落揪着他给夏野发视频控诉。


    【夏野！你的儿子，在你的鞋子里排泄，你快回来制裁他！】


    才结束会议的夏野在电梯看到这条视频轻笑着，似乎整天的疲惫都在此刻消失殆尽。


    他轻点手指打字，【劳烦陈小姐了，请依法制裁夏小野不要法外容情！】


    秦征和程谨的公司聚餐已经过半，但程谨似乎没有察觉到陈知落要来的迹象。


    并不意外，程谨把陈知落的这种行为称作车没撞墙及时拐了，大鼻涕没掉嘴里及时甩了，股票涨价之前及时买了。


    他有点幸灾乐祸，尽量露出一个不那么缺德的笑容问秦征，「怎么回事啊？不会是陈知落没理你吧？应该不会吧？」


    秦征睨了他一眼，「应该在忙。」


    切，死鸭子嘴硬呢。


    虽然嘴上说着应该在忙，但秦征向上翻了一下两个人的消息，上次的结尾也是他。这期间，陈知落就像是石沉大海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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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在夏乔的朋友圈有出现过，还是以三人合照的方式，她的手被夏野紧紧攥着，看起来亲密无间。


    紧接着程谨又说：「呀呀呀呀，我突然想起来，上次知落妹妹是不是在朋友圈说开启人生新篇章了？」


    「这新篇章里不会……没有你这个哥哥吧？」


    秦征将手机扣在桌子上，扭头瞪程谨，「你可以闭嘴吗？她谈恋爱也不会影响我们两个的关系。」


    「切，你是她爹啊？」


    实在阴阳怪气，秦征听了不痛快干脆直接站起来，「你吃吧，我先回去了。」


    秦征走了以后，公司的小伙子凑过来问程谨，「哥，秦哥咋走了？」


    「他急了。」


    而离开的秦征开着车在林城的街道胡乱转着，最后在他也没意识的情况下，车子开到了陈知落家的楼下。


    新生（3）


    在楼下车里枯坐许久，秦征突然决定上楼去看看。


    陈知落铲完??x?猫砂以后抱着夏小野上了沙发。夏小野这猫特别乖，不管你怎么蹂躏他磋磨他，他都会乖乖地趴在怀里。


    每次亲猫猫的时候陈知落都觉得自己像一个要吃小猫的女巫，小猫猫这么乖註定是要被她这种巫婆吃掉的！


    何况夏小野又不守猫德，这都是他应得的！


    明天是周六，陈知落想要不然两个人打包羊蝎子火锅回来煮，顺便喝一点酒然后可以看新电影，感觉会更有趣一些。


    才一会功夫，夏小野便趴在她怀里打唿噜了。正是惬意的时候，陈知落听到门口有人按门铃，她以为是夏野提前回来了给她惊喜。


    放下猫以后跑过去看可视门镜，这也是前阵子夏野怕有什么意外状况所以找人安装的。


    点开门镜她看到穿着风衣的秦征站在门口，许久没见了，真是有些恍如隔世。


    她打开门，「你怎么来了？」


    「没什么事，只是碰巧开到这边了，就上来看看。」


    透过空余的缝隙，秦征看到陈知落房子里装饰似乎有所改变生活化的东西多了一些，还养了几盆花。


    从前的时候陈知落是不养花的，因为她向来养不活，是因为夏野所以养了花吗？


    不过此刻两个人似乎已经在门口站了一分钟，陈知落却迟迟没有邀请他进去。


    秦征抬手弹了陈知落额头一下，「挡在这儿不邀请我进去？」


    陈知落却像是才反应过来，「进来吧。」


    门口的鞋柜上有两双拖鞋，一双是之前陈辰来穿过的，而另一双是夏野穿的。至于秦征之前的拖鞋已经被陈知落丢掉了。


    她随手拎起陈辰的那双放下去，「你穿这双吧，陈辰的，我特意买了了一点应该是合适的。」


    而秦征的目光却落在鞋柜上的另一双鞋子上面，那不是他之前穿的，所以应该是夏野的。


    眸色瞬间冷下来以后秦征还是穿上了陈辰的那双拖鞋，但他还是问出了自己的疑惑，「我的那双拖鞋呢？」


    陈知落的背影停顿了一下，「收拾东西的时候丢掉了。」


    忽略掉心头的异样，秦征又说：「你还在生我的气？连我的拖鞋也丢掉了？」


    陈知落转过身看他，「我为什么要生气？我们没发生什么矛盾，你想多了。」


    「是吗？」


    「当然了。」


    此刻客厅的飘窗上趴着一只警惕的小猫，还冲着秦征呲牙。秦征歪歪头，小猫却更加紧张。


    这只猫，似乎是他在朋友圈看到过的那只猫，叫夏小野。呵，实在幼稚，秦征向来无法理解这种小孩子的幼稚把戏。


    陈知落径直走向飘窗抱起小猫和秦征说等一下，然后抱着小猫进了卧室。她忘记了夏小野几乎很少见生人这件事了，所以难免会有一些应激反应。


    果然把他抱到卧室里以后，就乖了下来，趴在床上喵喵了两声。


    出去之后，陈知落看到秦征正盯着门口本来摆放着她和秦征合照的地方的新的她和夏野的合照。


    察觉到她出来，秦征又转过了身，「你换了照片？」


    「嗯，是不是挺好看的，夏乔拍的。」


    好看吗？秦征倒是没觉得，他此刻倒是很想问问为什么？为什么突然把他们的合照换成了和夏野的。


    但此刻这个问题似乎显得十分的奇怪，也不合时宜，而且陈知落也不想解释。


    他笑笑干脆作罢，这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不是吗？


    陈知落在去厨房之前问秦征，「茶、可乐还是咖啡？」


    「你最近开始喝茶了吗？」


    原本是不喝的，但是夏野有喝茶的习惯，他买来的茶叶味道都很好。入口清甜，还有回甘。陈知落喝了几次便喜欢上了，所以每次夏野都会带出她的那一份。


    她点点头，「夏野很喜欢喝，所以我就也喝了，你要尝尝吗？」


    「不了，我还是喝可乐。」


    陈知落干脆拿了两罐可乐，坐在单身沙发上看着秦征。他的手肘撑在腿上，「最近在做什么？我们好像很久没一起吃饭了。」


    「没做什么，就是正常的生活恋爱，还养了一只猫。我最近好像长胖了一点，夏野做饭很好吃。」


    「刚才给你发消息怎么没回？」


    总不能说是不想回，陈知落随口找了个藉口，「刚才在给猫铲屎，忘记回了。而且回不回没什么区别，你们公司的内部聚餐我去总不合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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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页

    「不是内部聚餐。」


    秦征下意识这样说，不知为何，他心中总有不安的感觉。似乎陈知落完全不记得明天是他的生日了，但怎么可能呢？


    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忘记过，自然也不会因为一个夏野而忘记。


    看到他急迫的否认，陈知落虽然好奇但也没有追问，随便是什么吧，都是她不合适出现的场合。


    「你来这边做什么事？」


    秦征刚才只说是顺路过来，眼下被问却不知道该如何说了，思索片刻说：「见一个客户，所以顺便过来了。」


    「夏野不在家吗？」


    「他去出差了，公司最近状况怎么样？」


    每年秦征公司的分成都会在年底准时入帐，陈知落过去许多年做的最正确的事情就是帮助了秦征。


    毕竟人可以没有爱情，但因为莫须有的单方面爱情而损失了钱才是真的蠢。


    她不喜欢秦征是能够快速抽离的原因之一也是因为她有对她来说足够多的钱，如果真的不开心她可以去各种地方散心旅游。


    所以秦征的公司近况还是值得她关心一下的。


    对于她的问题，秦征似乎表现的很高兴。


    「公司今年比去年更上了一层楼，也许给你的分成会多加一个 0。」


    这似乎确实是很值得关心的事情，两个人聊到一半又有人敲门。陈知落站起来去开门，是一个外卖小哥。


    手里提着一袋子外卖，「是陈知落小姐吗？」


    「对是我，给我吧。」


    夏野出差后怕陈知落又偷懒不吃水果所以每天给她点外面吃水果。


    今天吃菠萝和草莓，陈知落坐回沙发，「是夏野，他怕我不吃水果，所以点了外卖。」


    她的表情似乎太过幸福了，秦征心底却像是一下子被刺痛了。似乎没什么话要说了，他站起来，「今天还有事，我先走了。」


    「好。」


    走到门口时，秦征又回头，看着陈知落，「明天……」


    陈知落微微瞪着眼，「明天？」


    「没什么。」


    秦征逃一样下了楼，他心里期盼着陈知落是在假装不知道等着给他一个惊喜。


    每年过了零点，陈知落的生日祝福就发过来了。


    所以秦征一直熬到十二点，手机确实有几天信息，但没有一条是来自陈知落。他关闭网络又重新打开，开机关机。


    但没有惊喜出现，也许是睡着了。再等等，天亮会有消息的。


    陈知落左思右想，觉得还是让夏野去店里打包一份羊蝎子火锅回来煮着吃。


    夏野是下午回来的，她也是下午才醒的。回来时夏野不止带了打包的羊蝎子火锅，还买了新鲜的水果。


    因为是立冬，所以天气好像骤然凉下来了，不过陈知落觉得可能是她的心理作用。


    在厨房围观夏野处理火锅的时候，夏野突然说：「你去我的外套口袋里翻一下。」


    「翻什么？」


    「去看看就知道了。」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陈知落猜大概率是夏野给她买了礼物。这人似乎每次出差都要给她带回一些礼物，或大或小。


    她跑过去翻口袋，然后看到一个项鍊的小盒子。打开一看，是一个小太阳的项鍊。


    又跑回厨房，拎着项鍊看着夏野，「快给我戴上。」


    夏野接过项鍊给她戴上，「我出差路过一个商场，觉得这很适合你就买了，好像真的很适合。」


    戴项鍊时，夏野的唿吸打在陈知落的脖颈上，有点痒。在她想说什么的时候，夏野的吻落下来，两个人依偎在一起。


    冬至这天，陈知落似乎拥有了自己真正的爱人，今年有个好冬天。


    而秦征一整天都没有等到来自陈知落的任何消息，就算白天再多的藉口他也明白了，陈知落不记得了。


    她没有想起来或者也许根本不想同他庆祝这个生日，他的二十七岁生日。


    尽管这一天有很多人祝他生日快乐，但最重要的那个人却一言不发。


    秦征没办法再骗自己他和陈知落的关系不变了，他此刻似乎很冲动了。


    他随手拽了一件衣服下了楼，然后开车去了陈知落的家，他的二十七岁生日，要有陈知落的祝福。


    如果她忘了，那他去提醒她想起来。


    陈知落坐在桌边吃着火锅，今天夏野打包回来的火锅似乎格外的辣，她一直伸舌头，「夏野，你说实话，是不是意图谋害本宫？」


    夏小野此时此刻跳到陈知落的鞋子上看着夏野，仿佛一人一猫在共同谴责他。


    夏野给陈知落又夹了一块肉，「是是是，我的错，我深刻反省我自己！你多吃一点，才有力气处置我。」


    门外突然传来砸门声，可视门镜也亮起来。??x?哪怕不站起来，陈知落也看到了门外的人是秦征。


    他的表情似乎很急迫，陈知落站起来，「我去开门，你在这坐着。」


    打开门以后，秦征喘着粗气似乎急迫。


    陈知落不明所以，「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吗？」


    秦征不置可否，「知落，今天是立冬。」


    「对呀，是立冬。」


    她太过坦荡无谓的表情似乎是对秦征的又一次伤害。


    他眼神里似乎带了伤，「是立冬，我的生日，我二十七岁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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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页

    大幕拉开（1）


    陈知落沉默地看着秦征，此时此刻方才想起了今天是立冬，秦征的生日。她不记得了，不是刻意忽视，只是忘记了。


    秦征惨澹一笑，「你不记得了是吗？」


    「抱歉，最近……太忙了。我没有准备你的礼物，明天我买好给你可以吗？」


    秦征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盯着她。时间也许有点久了，夏野站了起来走到门口，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话语责怪，但语气温柔，「怎么不请秦征哥进来坐，外面多凉。」


    「进来吧哥。」


    但秦征和陈知落都没有反应，秦征的目光落在夏野搭在陈知落肩膀上的那只手，久久没有挪开。


    看出情况不对，夏野笑笑，低头问陈知落，「你们两个这是怎么了？不知道的以为发生什么矛盾了。」


    陈知落如梦初醒，挤出一个笑容，「今天是秦征哥的生日，我给忘了。」


    「这事儿怎么能忘，哥你吃饭了吗？没吃进来一起吃吧。昨天知落说要吃羊蝎子火锅，今天煮上了。」


    秦征没有理会夏野的话，只是盯着陈知落，「不打算和我说点什么吗？」


    不知道他要听什么，陈知落木讷地开口，「生日快乐，希望你一切顺利。」


    这句话是真心的，她真的希望他顺利。


    得了这句话秦征点头，然后才将目光放到夏野脸上，「我就不吃了，你们吃吧，是我打扰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夏野送开陈知落，「你先回去，我去送他，一会给我开门。」


    没等陈知落说话，夏野便穿着家居服出去了。在电梯门口追上了秦征，两个男人站在电梯门口。


    夏野喘了口气，「哥，我送你出去。因为我不在家，所以最近知落要照顾猫还要照顾自己，忘记了你的生日。」


    「我替她道歉，祝你生日快乐，哥。」


    电梯缓缓上升，停在了这一层，秦征抬脚踏进电梯。在电梯里冷笑一声，「你替她道歉？」


    不明白秦征为什么着重说了这句话，所以夏野还是点了点头，「对，我替她道歉。」


    电梯里的氛围诡异极了，秦征看着电梯的楼层逐渐减少，说话时并不客气，「我和知落认识多年，如何需要你来道歉。」


    「我不会生她的气，这也不是你该操的心。」


    话说完电梯也到了一楼，秦征径直离开了电梯，夏野微微挑眉看着电梯外的人，又按了楼层数返回。


    回去之后陈知落很快开了门，然后伸手抱住他，「抱歉啊夏野，我不知道他今天会突然过来。我真的不记得他的生日了，有没有影响你的心情？」


    夏野用手拍拍陈知落的后背，柔声安慰，「没关系，用不着和我道歉。我们是男女朋友，你和我道歉，会让我觉得我们关系并不亲近。」


    拉着陈知落的手坐回椅子上，夏野把锅的开关重新打开。


    陈知落看着他，有些小心翼翼地问，「他没跟你说什么吧？」


    说什么？大概是那句如何需要你道歉？


    夏野摇头，「没有，只是送他下去而已，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状况。」


    不管秦征是出于何种目的说出了那些话夏野都不在意，他需要考虑的人并不多。至于考虑范围之外的人说什么，他从不在乎。


    这个插曲似乎还是影响了两个人之间的氛围，陈知落咬着筷子主动找话题，「你觉得应该给秦征买什么礼物啊，我不知道给他买什么比较合适。」


    察觉到她是在徵求自己的意见，告诉他他更重要，夏野伸手摸了摸陈知落的头，「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不必事事徵求我的意见。」


    「我是你男朋友，但也要尊重你的意见，这事情你可以自己做主。我不会生气的，你男朋友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


    「好。」


    开车回家的秦征一路上面无表情，脑袋里似乎也木木的空空的。


    一直到回到家，他把外套脱下来丢到沙发上，去厨房拿了一听啤酒。


    说实话秦征很难理解今天的事情，他和陈知落认识那么多年。他从没有因为任何一任女朋友，而忘记过她的生日。


    但陈知落却因为一个夏野忘记了，原来他在她心中不如一个认识没多久的人。


    这就像……这就像……秦征脑袋里像打了结一样，他有许多疑问，但此刻却完全想不通。


    喝了一口啤酒，衔接上刚才的问题，这就像自己的亲妹妹谈了恋爱不要哥哥了，多荒唐。


    陈知落没有准备给他的生日礼物，甚至于生日祝福都是他自己要来的，敷衍至极的祝福。


    秦征忽然想起了过去许多年有陈知落的生日，哪怕是大学时，他也从大学回到高中。


    只为了和陈知落吃一顿饭，收陈知落用心准备的礼物，可能没什么经济价值，但每一样他都用心保留。


    那是陈知落高考前的冬天，秦征坐了二十个小时的火车，逃了一天的课去找她。


    因为那时陈辰和秦征说，姐姐最近很努力一直学习到深夜。每次爸爸妈妈都睡了，陈知落还在阳台压抑地哭。


    陈辰看见了，却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寄希望于秦征，所以他带了林城的特产买了女生爱吃的甜食去见陈知落。


    那时的陈知落比秦征刚上大学时，瘦了一圈。脸上没什么肉，几乎是皮包骨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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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页

    但在校外的火锅店时，陈知落还是拿出自己做了许久的立体书给他。看着陈知落眼眶下的青灰色，秦征很心疼。


    他摸摸陈知落的头，告诉她要放松一点。


    陈知落却笑着问他，「秦征，你的大学是什么样儿的？」


    虽然秦征已经给她发过照片，但她还是想听他讲讲。秦征便事无巨细地讲，在说完以后陈知落说：「秦征，我现在有变厉害一点。」


    「我们在你的大学见面好不好？」


    「好。」


    送陈知落回学校的时候，她踮起脚抱了他一下，在他耳边小声说：「秦征，生日快乐。希望你以后一直开心，一直顺利，然后希望以后的每一年我都陪着你过生日。」


    每一年，终归在秦征二十七岁这年戛然而止。


    第二天陈知落去商场专柜看了看，买了一个价格中等的钱夹。她给秦征打了电话，第一次没人接，第二次才有人接。


    「喂，知落。」


    「秦征，你现在在哪儿，我把生日礼物给你送过去吧。」


    还没到下班的时间，陈知落想送过去之后回家。


    电话那头静默了片刻，像是信号消失了一般。随后才是秦征的声音，「好，你过来吧。」


    秦征放下手头的工作准备下楼，又在办公室门口碰到了程谨。


    程谨看着他眼眶下的一片乌青笑的奸诈，「秦总，介意告诉我你昨晚上是因为什么事儿失眠吗？介意告诉我你的生日是怎么过的吗？」


    反正肯定不是陈知落帮他过得，程谨看一眼秦征那张垮脸就知道。但作为哥们，他也只能说一句简直是活该。


    「让开，你如果没有工作就去帮其他人做一些，不要无所事事。」


    「那你现在是干什么？你不会是要翘班吧？」


    秦征不想回答，干脆绕过他下了楼。


    但陈知落的车还没有来，他等了很久才看到她的车过来。


    陈知落今天穿了一件宝蓝色的风衣，手里拿着一个袋子。看到他以后挥了一下手，慢慢走过来。


    「昨天确实忘记了，所以我今天去专柜买了一个钱夹，希望你能用上。」


    把礼物递给秦征以后，陈知落又道了一次歉，看起来诚意十足。


    秦征没有看那份礼物，反而盯着陈知落的脸，「昨天……」


    「算了，不重要。今天和我一起吃饭吧，当给我赔罪了。」


    「好，你想吃什么？我买单。」


    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秦征也这样告诉自己，只是一个生日而已。总会有忘记的时候，陈知落已经补回了礼物。


    他们的关系还是会和从前一样的，他们还是关系亲厚的兄妹。


    在烤肉店，秦徵用夹子翻着肉，「你和夏野感情很好吗？」


    陈知落点点头，「我觉得他很好，遇见他很高兴。」


    明明是稀疏平常的一句话，却让秦征脑袋又一片轰鸣，他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忽略掉自己的异样，将烤好的肉递给陈知落。


    秦征创业的第一年，吃饭不按时，下班不按时，睡觉也不按时。


    整个人忙的像个陀螺，精神绷得很紧。他害怕自己一放松公司便脱轨，尽管程谨告诉他不要那??x?么紧张，放松一点。


    但是他没办法，他完全没办法放松。


    甚至连自己的生日也忘记了，外卖员送来了一个很大的生日蛋糕。紧随而来的是两手拎着满满夜宵的陈知落。


    她提前问了程谨，公司还有谁在加班，所以给每个人都准备了夜宵。


    一直绷着弦的秦征，在看到陈知落笑眼盈盈地拎着蛋糕说：「秦征！生日快乐！」的瞬间，连嵴背都放松了下来。


    只有那一天，他听了陈知落的生日快乐歌，吃了她的蛋糕。收到了她亲手织成的毛衣，提前下了班，晚上睡了很好的一觉。


    而在那天之后，公司似乎才逐渐走上了正轨，秦征一直觉得陈知落是他的幸运星。


    虽然知道她喜欢他，但他们不会在一起。只是秦征也从没想过，陈知落不在他身边是什么样子的。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他不同意，他们的关系不会被夏野改变。


    大幕拉开（2）


    吃饭的时候陈知落把菜单递给秦征，让他选择吃什么菜。但从前不是这样的，从前他们两个人吃饭陈知落会抓着菜单自己点菜。


    还得意洋洋地说：「反正你没有不吃的，听我的就对了，我的口味是最好的。听我的听我的，相信我没错啦。」


    对于她这么懂事秦征似乎是觉得诧异，挤出一个不算自然的笑容，「怎么突然知道谦让了？这可不是你个性。」


    「诶呀，我以前不懂事。应该主随客便的，你的生日宴自然你做主。」


    主随客便？所以他是客？秦征笑不出来了，只觉得此刻店里似乎是开低了空调，不然怎么会是像风吹一样浑身泛着冷。


    看他停住了动作，陈知落眨眼，「你怎么不点？没关系，点贵的也可以，毕竟是你生日。」


    秦征梗着嗓子想质问陈知落，但不知道质问的理由是什么？立场又是什么，他只是无端的……有些难过。


    在陈知落的催促下，他随便勾了几个菜。两个人似乎没什么话好讲，但从前不是这样的，到底是什么时候改变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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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页

    他想不起来，只食不知味的吃着饭，一顿饭的时间似乎过得无比漫长。


    快结束时陈知落的手机来了电话，她向秦征示意了一下接起了电话，「对，我们快吃完了。不用，我开车了自己可以回去。」


    「看什么？风雪俏佳人？」


    秦征靠在椅子上沉默地看着言笑晏晏的陈知落，她很快乐，那份快乐来自于她的恋人。这种快乐，没有在他们这顿饭中体现出来。


    眼前的场景似乎很像他们在家里楼下，他接着唐蓉的电话，而陈知落在不远处听着。


    那个时候，她怎么想的？


    秦征不知道自己怎么联想到那件事的，情况不一样的，他只当陈知落是朋友。而那时的陈知落喜欢他，所以不一样。


    那么现在呢？她情感的天平倾向何处？


    一直到挂断电话，陈知落才发现秦征没有再吃饭了，反而是一直用意味不明的眼神盯着她。


    她瞪大眼睛，「怎么了？有事吗？」


    「没有，是夏野吗？」


    「对，他问我需不需要来接我，但我开车了所以不用了。」


    「你吃完了吗？我去结帐。」


    「吃完了，走吧。」


    在柜檯结了帐以后两个人离开餐馆，去停车场的路上有几分钟的距离。陈知落看到有一家奶茶店，拍了一下秦征的手臂。


    「等一下，我去买奶茶，给你带一杯。」


    说完没等秦征的回答，便跑了过去，在等待的期间秦征感受着夜风。


    他掏了掏口袋，没有烟。


    秦征忽然想起陈知落第一次喝奶茶是在她初二的时候，那个时候陈知落零花钱都用来买些没什么大用处的东西。


    经常买一些明星周边到处贴贴贴，又买很多花花绿绿的发卡。别的满脑袋都是，像个花蝴蝶。


    所以压根拿不出钱来买什么零食，秦征便用自己的零花钱给陈知落买零食。


    那时奶茶刚在老家流行起来，学校里的女生都在喝奶茶，陈知落囊中羞涩，总是在放学的时候对着别人的奶茶吞口水。


    秦征最见不得陈知落眼馋别人，所以便去奶茶店买了两杯不同口味的奶茶给她。


    抱着奶茶的陈知落笑的像个傻子一样，眼睛弯成月亮。而秦征在她身后拿着她的书包，看着她在前面蹦蹦跳跳。


    那时大头贴很火，陈知落还抱着奶茶拍了一版大头贴，那一版大头贴还在秦征书房的夹层里。


    但不用看照片，秦征只是闭上眼睛就能回看到那时的陈知落。


    手臂上突然来了一股力量，他睁开眼睛，看到陈知落站在他旁边，手里拎着三杯奶茶。


    拿出其中一杯递给他，「请你喝的，寿星公生日快乐。」


    一直到她离开秦征也只是拿着那杯奶茶站在路边，他应该回家了，明明没有喝酒脑袋却一片空白。


    陈知落到家的时候，夏野和夏小野在客厅端坐着等她，一直到此时此刻陈知落才从刚才和秦征吃饭的伪装卸下来。


    其实她完全没有她表面看上去那样自如，在和秦征吃饭的时候她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很尴尬。


    又好像真的没什么话好说，总归是回不到从前了。


    此刻她长舒一口气，「夏野，要不要喝奶茶？」


    「好啊。」


    立冬过后天气真的冷下来了，林城地处北部，所以冬季干燥而寒冷。每年的冬季温度都在零下二十度甚至更低，也会下几场很大的雪。


    所以冬天的林城，没有穿搭只有穿，在不冻死的情况下人是没什么美感可言的，毕竟性命为先。


    但其实陈知落还挺喜欢冬天的，随便拽两件衣服穿着就去上班，甚至不用穿内衣。


    唯一不好的是太干燥了，每年冬天她都要因为干燥的环境流鼻血，整个人像是要被抽干了一样。


    但今年因为夏野在，他买了一个加湿器又在室内养了花，所以很出人意料今年她没有流鼻血。


    所以她也想送夏野一点什么，然后她忽然想起来在高中的时候班级里很多女同学会给自己喜欢的人织围巾。


    她也尝试着为秦征织围巾，那条围巾她从高二的冬天一直织到高中毕业，大学的录取通知书都下来了。


    她才织好那条围巾，但最终没有送出去，至于那条围巾现在的去处，也许被林秀华丢了吧。


    思来想去，陈知落只能想到给夏野也织一条围巾，她在网络上搜了很多教程。


    甚至还有可以用手织的围巾，一个开头拆了织织了拆，初雪已经过了。


    但陈知落希望能在第二场雪的时候，让夏野戴上她的围巾。


    夏乔也在其中帮了不少忙，那是一条暗红色的围巾，陈知落织的很长很长。


    长到从她的办公桌可以扯到办公室门口，夏乔拿着她那条做工粗劣的围巾翻白眼，「陈知落你有病吧？你弄那么长，你是要把夏野赐死吗？」


    「叛逆少年从五楼离家出走不用床单绑绳子，直接用你的围巾就可以了。」


    陈知落摸摸鼻子，「哪有那么夸张。」


    「怎么没有？！」


    说着夏乔又扯了扯围巾，实在是太长了，感觉能把夏野从头裹到尾。


    最终那条围巾还是在第二场雪之前织好了，下雪的那天陈知落给夏野打电话，「你来公司接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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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页

    「好。」


    在陈知落的公司楼下，夏野的车里，她拿出那条极长极长的围巾给夏野。


    「将将将将！送你的礼物，嗯……就当是初雪的礼物。」


    夏野帮着陈知落扯围巾，扯着扯着也笑了，「知落，你这围巾是不是……」


    他笑着，没有继续往下说，陈知落皱着脸，「诶呀！长点更暖和，你不要和你姐一样欺负人！」


    「好好好，我特别喜欢。以后的每个冬天，我都会戴着它。」


    晚上的时候，夏野在家里试戴那条围巾，这条围巾围在了他和陈知落的脖子上。甚至还有空余，两个人笑作一团然后拍了照片。


    陈知落在朋友圈发了那张照片，【织了一条超级长的围巾，失策。】配图是她和夏野围着围巾坐在沙发上看着镜头。


    秦征坐在沙发上反覆地点开那张照片，手指落在那条围巾上。


    大概是高二的时候？陈知落问他，「秦征，你喜不喜欢手工围巾啊？」


    手工围巾？班级里的女同学似乎都在织，他不以为意，「嗯，还好。」


    「好吧，我勉强织一条给你。」


    在陈知落高三的时候他逗她，「我的围巾呢？」


    陈知落心虚的笑，「还在织还在织，不要着急！」


    而他，始终没有收到那条手工围巾。


    他没有收到的那条围巾，此刻围在了夏野脖子上。


    今年的冬天，好像格外冷。


    是个难得的冷冬么？


    大幕拉开（3）


    秦征觉得自己也许是生了什么病，不然陈知落找到了好的恋爱对象，他莫名的不愉快又是从何而来。


    他似乎还没学会接受人有悲欢离合这件事情，总归是他不够成熟了。


    所以这之后秦征没有??x?再找过陈知落，他决定要自己冷静一下梳理自己的想法。


    而再次见面是在元旦假期，秦征准备回去之前思来想去要不要联繫陈知落最后还是打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陈知落说话有鼻音，似乎是感冒了，「不用了，我准备和夏野还有夏乔一起回去，到时候夏野会开车。」


    秦征想说些什么，许久也只是说：「你感冒了吗？」


    「嗯，晚上吹了风着凉了，不严重。」


    「好，那在家见吧。」


    夏乔和夏野和陈知落都是一个地方的，所以一起回去也方便。其实陈知落有想过要不要让家里人见一见夏野，但总觉得此刻见面并不稳妥。


    等以后真正决定稳定下来再见面也好，只是在回去的车上才发现，夏野买了很多礼品。甚至连陈辰也有份，陈知落嗲怪，「你买那么多东西多浪费钱？」


    「还给陈辰买什么礼物，他又不缺东西。」


    夏野开着车，「这次不方便去你家，礼数还是要有的，当我一份心意。」


    在后排玩儿着手机的夏乔没抬头，说话声音也懒懒散散，「拿着，他该花的。」


    陈知落也只能却之不恭了。


    要去陈知落家是要先路过夏乔家的，所以夏野让夏乔先下了车才去陈知落的家。


    东西虽然多，但并不是很沉，所以陈知落不让夏野下车。两只手拎着东西向楼里走，一边走一边回头和夏野拜拜。


    偏偏又下了雪，陈知落把东西放在单元楼门口以后又突然转身向回跑，夏野的头微微向外探着看到她跑起来赶紧下了车。


    嘴里喊着，「别跑，慢慢走。」


    一边迎着陈知落的方向跑，陈知落跑过来用手扶着他的肩膀，踮起脚去亲他。


    而夏野也配合地低下头，在雪中路灯下两个人相拥着，似乎极为浪漫和唯美。


    楼上的某间窗口，秦征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楼下刚才发生的一切。


    屋子里明明有暖气，他却觉得如坠冰窖。恍惚间，他似乎透过楼下的景象看到了许多年前他和他的第一任女友在街口亲吻。


    而那时的陈知落穿着色彩鲜艷的裙子，在不远处眼含热泪的看着他们。


    那时他察觉到了，但他依旧抬起手扣住女友的腰。他希望陈知落能就此退却，不再喜欢他。


    几年前他毫不客气插向陈知落心间的一把刀，似乎在今天又插向了他。


    他很想点燃一支烟，但手却抖得厉害，火机在他手里按来按去，却始终没有火花。


    他最终还是放弃了，继续看着陈知落放开夏野像是一只兔子很高兴很开心地回了家。


    而留在楼下的夏野，却突然抬起了头，他看着秦征的那间窗口片刻又撤回目光。


    此刻秦征已经没有余力去想夏野的意图了，他脑袋里只有一声又一声清晰可闻的，陈知落要从她的世界离开了。


    凉风入骨，他从没有像此刻一样清楚的意识到一样东西从手里流逝的感觉。


    晚饭时间，爸妈问起秦征女朋友怎么没有带回来看看，秦征如同木偶一样回答，「分手了。」


    李云皱眉，「你说你，谈恋爱没有多久就分手，你这样子哪像一个成熟的男人。」


    「人家知落谈了男朋友，男朋友还给家里买了东西。我一直喜欢知落那孩子，你说你不喜欢，你自己找的长久也行。」


    「你要么就不要谈，要么你就稳定一点，不要这样子跟网络上那个渣男一样好不？别到时候人家知落都和男朋友结婚了，你还跟个游魂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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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页

    陈知落的男朋友……结婚，秦征此刻大脑似乎停转了。


    他不理解自己现在这样是在做什么，他明明……明明不喜欢陈知落，他只拿她当亲人的。


    食不知味的吃完这顿饭，回房间躺在床上。很快便也睡着了，在梦里他看到了十六岁的陈知落，她在楼下的树荫里走来走去。


    紧张到手指发白，嘴里念着，秦征我喜欢你，秦征我可以喜欢你吗？


    秦征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在那个炎热的午后，秦征十分确定了他心中陈知落喜欢他的猜疑。


    他是怎么做的呢？他同陈知落说他最近很喜欢班级里的一个女同学。


    在那个瞬间，秦征看到陈知落的眼神黯淡下去了，她像是失了魂。但她没有再表白，他们之间感情也没有任何变化，这让秦征松了一口气。


    可是他看到在两个人的不远处，站着二十七岁的秦征，二十七岁的秦征也许想说些什么，但在那之前脱离了梦境。


    从梦中惊醒的秦征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额头上都是汗。他从床上爬起来，站到窗边，拿出烟和火机。


    这次终于点燃了，他抽着烟，被呛了几次。还是一根接一根的抽，直到一盒烟抽光。


    开窗放风的时候，秦征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呛了风。


    此时此刻他忽然想起了程谨和他说的话。


    人是这么一种生物，永远不喜欢伸手碰的见的东西，直到这东西伸手碰不见，人类才会意识到自己真实的情感是什么。


    秦征脑袋像是让人敲了一下所以他呢？他对陈知落真的如他过去每一次言之凿凿时的只有亲情吗？


    如果是从前，秦征一定会毫不迟疑的回答，但此刻他忽然迟疑了。


    他脑袋疯狂的冲动是，他想见陈知落，他想和他说点什么。


    但不合时宜，他这个人和他的想法，在此刻都是不合时宜。


    穿上衣服，秦征下了楼，前往商店去买烟。


    然后拿着那盒烟，在楼下来来回回的走。雪越下越大，秦征走的越来越慢，但雪似乎覆盖了他之前的每一步。


    他一边走一边想起了，在陈知落大学的寒假。她拉着他在楼下堆雪人，把陈辰的帽子、陈辰的围巾都拿出来给雪人戴上。


    那时秦征充当过很多次摄影师，拍下她和雪人的合照、她在雪中跑来跑去的照片。


    那么清晰的场景，仿佛是昨天。


    秦征点燃一根烟，一边抽一边开始堆雪人。累了便在花坛边坐一会，然后又继续。


    从陈辰房间的窗口望出去，能很清楚的看到秦征的行为。


    陈知落还在客厅接受盘问，陈辰饶有兴致地看着秦征，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从前这些事情是姐姐和秦征一起做的，但现在只有他自己。


    往事不可追，人能做的只有向前走，陈辰感嘆，像秦征这种人就是没办法向前看的人。


    大幕拉开（4）


    陈辰看着秦征堆好了雪人，站在旁边看了许久，把自己身上的帽子拿了下来给雪人戴上。


    他又独自在雪中站了许久，烟点燃的一点红光在黑暗中似乎格外显眼。期间他向上看过几次，但也许是雪太大，也许是玻璃反光他似乎没看到什么。


    烟他也并没有抽，只是那样点着。再又燃尽一盒烟的时候，秦征停下了脚步，他抬头看着天空，很黑没有月亮。


    身后的脚印被新雪覆盖，这是他人生第一次感受到孤独。


    陈知落在做什么？有看到他堆的雪人吗？总归会看到的。


    秦征拍了拍身上的雪，转身上了楼。需要想清楚的问题太多，他没有头绪，只能一点点梳理。


    在结束了父母的盘问后，接近十二点陈知落才回了房间。外面的雪似乎越下越大，陈知落跑到窗边打开窗子，冷空气扑鼻而来。


    透过风雪她看到窗外的树边，有一个戴着帽子的雪人，但那帽子很快就要被雪完全盖住了。


    不用猜也知道是秦征的手笔，往年他也会堆雪人只是是他们两个一起的。而且是在上午，吃过了早饭，陈知落会戴上林秀华织的手套去堆雪人。


    加上陈辰三个人也会一起打雪仗，现在回想起来也觉得那是很幸福的年少时光。


    都过去了，朝前看吧。再见，雪人。


    从老家回了林城，秦征便开始发高烧，一度烧到四十度。去了医院打点滴，但反反覆覆又总是咳嗽。


    程谨虽然一边嫌弃但还是得陪着他打针，毕竟现在秦征的状况，和孤家寡人也没什么差别了。


    连打了三天点滴，秦征的发烧还是没好，咳嗽也在加重，再咳下去可要出大事儿了。


    看着他那副病恹恹的样子程谨想损他都在忍耐，但还是在换吊瓶的时候没忍住犯贱，「你刚才在想什么？是在想谢谢我，还是在想上次你因为劳累过度发烧一直陪着你的陈知落？」


    秦征克制着咳嗽了两声，没有理会程谨的犯贱，他垂着眸子不说话。


    脑子里却在想，如果陈知落知道他生病了，会来看他吗？就像上次一样给他做了粥，陪着他打点滴。


    他很想打个电话问问，但此刻居然没有勇气，他很害怕得到的答案是否定是拒绝。


    到此刻秦征没有完全理清自己的感情，他只知道，如果陈知落最后的结果是陈知落彻底消失在他的人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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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页

    他没办法接受，他从没有想过这样的可能性。


    一旁的程谨又接着说：「你说如果知落妹妹知??x?道你生病了她会过来吗？」


    「用不用我帮你打电话问问？」


    不出意料，程谨看到秦征刚才还死气沉沉的眸子此刻似乎突然焕发出生命力和期盼。


    程谨嗤笑一声，「你放心，我不会打的。十二点钟了，你不睡觉人家还不睡吗？」


    「但我很好奇，你现在有意识到你自己真正的心思吗？」


    真正的心思？秦征脑袋似乎又开始一团乱麻，想不出也不想去想。


    陈知落自从从老家回去，生意红火了不少。元旦之前给一个小网红拍了一组精灵少女的写真，被发到网上去以后工作室的名气一下子升了一个度。


    所以这段时间整个工作室忙的一塌煳涂，加上又要过年加上林城的冬天很好出片，几乎是每一天的拍摄都约满了。


    夏野倒是每天都来给她送饭，工作室的伙伴天天打趣她，问她什么时候结婚。


    结婚这事儿未免太远，陈知落总觉得自己还年轻，夏野也年轻，过了年他也才 23 岁。


    秦征生病这件事情还是陈知落从程谨的微信里得知的。


    因为过去和程谨的接触，让陈知落对这人的感官还不错，一直以来也很尊重她。


    程谨在微信里说：【知落妹妹，秦征最近生了场大病，我想着他在这边也没有亲人，所以想问问你有没有时间来看看他。】


    【当然如果没时间就算了，我也知道过年之前这段时间大家都很忙。】


    程谨没说错陈知落确实很忙，拍摄的日程一直排到过年前两天，每天的拍摄日程修片日程都很满。


    不止是她，整个工作室都是这样。


    但出于人道主义她确实应该去看看的，虽然她现在确实不喜欢秦征了，但如果她生病了秦征确实也会来看她。


    思来想去，陈知落有些抱歉地和程谨说：【程谨哥，我最近真的特别忙，很过意不去。你能帮我买一些东西给秦征吗？】


    【好，我就跟他说你送他的。】


    陈知落给程谨转了钱，但他不肯收，最后也只说让陈知落以后有机会请他吃饭得了。


    因为过年前业务量很多，所以秦征是一边打点滴一边工作，程谨也说了他在家待着也行，但是他不肯。


    仿佛有一种只要干不死，就往死里干的劲儿，程谨随便买了几样东西拎着去了秦征办公室。


    把东西往他办公桌上一扔，「陈知落给你买的，让你……注意身体。」


    秦征狐疑地看着桌子上的东西，鹿茸酒、人参、海参。


    「你说这是陈知落买的？」


    程谨心虚地撇过头，「她托我买的，等于她买的，她还给我转钱了。」


    秦征明白了，所以是陈知落不愿意来看他，所以才托程谨帮她买东西。


    尽管秦征一次又一次地告诉自己，他和陈知落的关系不会改变，但此刻他也没办法再自欺欺人。


    秦征并不经常生病，上次生病是在创业初期，因为睡眠不足直接休克进医院打点滴。


    不知道陈知落从哪里知道了他生病的事儿，跑去医院陪他打点滴。还在家里熬了蟹肉粥给秦征，那是陈知落能做的最好吃的东西。


    秦征一连吃了一周的粥，陈知落能做好的也只有粥。


    他惨澹一笑，心像是被掏空了一块。咳嗽的时候肺部连带着心脏一起疼，他觉得自己的病好不了了。


    看他这样子程谨第一次觉得于心不忍了，用手推了他一下，「晚上你想吃什么？我给你点外卖。」


    「蟹肉粥。」


    「什么玩意儿？这是林城，又不是海南，吃什么蟹肉粥啊。」


    「你要吃，就得走自己给你做。那玩意儿可费劲儿了，我姥姥会做。」


    「但每次做，都折腾很久。林城这边没有特别大的螃蟹，就只能把小螃蟹的肉一点点刮出来。」


    「那蟹腿里的肉，可难弄了，做一回少说三个小时。吃什么不好，要吃蟹肉粥。」


    程谨一边说，秦征的思绪便一边抽离，直到最后他已经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了。


    所以那样繁琐的蟹肉粥，陈知落给他做了一周，而现在她甚至不愿意来看一看自己。


    此刻他很清楚的意识到，他和陈知落，渐行渐远了，她不在意他了。


    想到这儿，秦征的眼眶突然红起来，而程谨以为是自己把他说哭了，吓了一跳。


    赶紧比划一个停止的手势，「你别哭，我买几只螃蟹找个店铺给你代加工，我多花点钱。」


    秦征闭上眼睛沉默不语，在程谨离开以后，他拿起手机给陈知落髮了消息，【知落，谢谢你的蟹肉粥。】


    大幕拉开（5）


    这条消息来的奇怪陈知落盯着手机许久才想起来蟹肉粥出现的时间节点。


    但她不太理解秦征的意思，一年之后的谢谢总觉得来的实在奇怪，想想她回復，【没关系。】


    照理说秦征生病她是该去瞧瞧的，但说不上是避嫌还是什么，但她确实不想去。以前她以为自己一辈子都没办法放下秦征，一辈子会陷在得不到的痛苦中。


    但她走出来了，似乎只是一个瞬间的事儿，她便从过去的牢笼里跳出来。


    而此时夏野拉开门，笑意盈盈地站在门口，「今天零下二十五度，或许你想吃火锅和啤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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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知落从床上跳起来向着他跑过去，而夏野也张开了双臂。


    她大声应着，「要吃！」


    秦征从记事起第一次病的这么重，连续半个月都在打吊针。中药西药一起喝，人也瘦了十斤。


    又是一个雪夜，秦征的咳嗽好了一些。在盯着窗外的雪许久后他上了床，这次入睡格外轻松，连梦境也来得格外的快。


    梦里他看到了十六岁的陈知落和十七岁的秦征，这一次陈知落站在秦征的对面，眼睛亮的像月亮，她声音很大。


    「秦征，我喜欢你，你呢？你喜不喜欢我？」


    这个问题，十七岁的秦征也许问过自己，而对于二十七岁的秦征似乎成了心魔。


    二十七岁的秦征想说些什么，但没有人听得到。直到梦里出现了夏野，他拉着陈知落的手。


    然后陈知落同秦征说：「你不喜欢我，我就喜欢夏野了啊。」


    急迫的、迫切的、唿之欲出的答案在二十七岁的秦征喉咙里。却由十七岁的秦征说出了口，「我喜欢你，陈知落，我喜欢你。」


    一次次地重复，一次次地强调，可陈知落还是愈走愈远和夏野一起，一直到二十七岁的秦征从梦中清醒。


    他坐在床上，如同溺水之人一般大口唿吸着，满头大汗。梦里的场景清晰可见，秦征像是被人敲了一闷棍。


    头疼心脏也疼得厉害，他喃喃自语，「原来……我喜欢陈知落。」


    他像是突然从长达二十年的困惑中清醒过来，他喜欢陈知落。过去的每一年每一天，他都在自己毫无意识的情况下喜欢她。


    但因为迟钝的感情，因为自我欺骗的心思，因为说不上来的犹豫不决，他没有抓住过去许多年的任何一次机会。


    他就眼睁睁看着陈知落远离他，遇见新的人，甚至自己也想把她推给新的人。


    此刻秦征却突然想起了唐蓉的话，你觉得她会等你多久？不会等了，她已经走向新的路了。


    而秦征此刻却似乎才开始走上了过去许多年，陈知落走的那条路。


    这天之后，秦征的病好了不少。只是每天吃一些药，不用再打点滴了。


    只是程谨发现秦征越发沉默寡言，两个人做是自媒体公司。负责给许多公司提供各种办公，供公司内部使用。


    最近正是交付的关键时期，要在过年之前完成系统安装与测试，秦征的工作状态倒是很好，只是有种不要命的感觉。


    程谨真的怕他死，试着阻拦了几次，但是被他忽略了。


    有几次甚至看到他在空闲时间，偷看陈知落的朋友圈，对着陈知落和夏野的合照眼眶通红。


    果然人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原话是不是这个，程谨不记得了，但确实是这么回事，他现在觉得秦征是奔着死亡的方向去的。


    有了几次之后程谨忍不住了，他开口问秦征，「哥们，你知道你现在……」


    「很像……喜欢……」


    这话实在是很难说出口，秦征抬头看着他的眼睛，眼神里有一种看破一切的凉寂，「对，我喜欢陈知落。」


    「嗝……你说什么？」


    秦征面不改色，「我喜欢陈知落。」


    每说一次，秦征的心脏便跳动一次，只有这种时候他才觉得自己生命还跳动着。


    程谨有一种吃了不该吃的东西的感觉，「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最近。」


    「最近？」


    「程谨，你说，陈知落和夏野什么时候会分手？」


    确实要死，程谨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糖放在桌子上，「我猜不会分手，你没戏了。」


    「秦征，相比于夏野，你多了至少十年的时间。这十年里，你哪怕有一次向陈知落伸出手，结果都会被改变。」


    「但你没有，我当时怎么说来的？人就是贱，你也是??x?。」


    秦征想，程谨说的是对的，他就是贱。


    他又问，「那我应该怎么做？我要怎么做？你能告诉我吗？」


    程谨发觉秦征似乎是很认真的在问，他皱着眉头，「能怎么办？凉拌。人家谈着恋爱，你还能怎么办？」


    「下辈子别这么干了。」


    下了班，秦征开着车去了陈知落楼下，她似乎还没有回来。窗户上看不到任何踪影，秦征的目光落在每一辆进来的车。


    他把车停在了很靠里的位置，一直到天黑陈知落和夏野才回来。远远的秦征看到陈知落踢了夏野一脚，然后向前跑。


    很快被夏野抓住，两个人闹作一团，笑声隔着车窗打开的缝隙落入秦征耳中。


    一直到他们进了楼道，几分钟之后，陈知落的房间灯光亮起。其实看不到什么的，但知道陈知落在里面，秦征就会想，她也许在和夏野看电影。


    电影或许很烂，就像每一次他和陈知落在电影院看了烂片。出了影院，她就会皱着脸吐槽，「这男主角演的可真差。」


    「怎么能追公交车跑那么久，这很危险的，简直是给交警叔叔增加负担，我表示强烈谴责。」


    「我受不了了，一个四十岁的丑男人，被一个二十岁的绝世大美女追求，这现实吗？我是来看爱情电影，不是来看导演做梦。」


    「我宣布，这就是最烂的悬疑电影，男主怎么能没发现女主在那扇门后面气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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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征我告诉你，你要是想电影里那个男主一样抢我吃的，我就会暗杀你，我绝不会饶过你。」


    只是想着，秦征便笑出了声，陈知落每次吐槽电影似乎都有很多新奇话语。


    可是在笑过之后他突然意识到，此刻的陈知落，不会再在他面前同他聊一部电影的好坏。


    不会再在她面前肆无忌惮的疯闹，秦征呆呆愣愣地盯着那扇亮着光的窗子，这本该属于他的。


    一直到天黑，秦徵才意识到，他该回去了。他该回到他自己的生活了，他该向前走，至少……不应该出现在陈知落面前，影响她的人生。


    他该退回到熟人的位置，但一件想起来都会痛苦的事，如果熟练的做出来？


    坠入深渊（1）


    过年前的一周，秦征的身体才彻底恢復。完成最后一个合作后，公司就该放假了。从上次离开陈知落家楼下，他已经两周没再去过。


    但却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更频繁地梦到她，他从没有这样期盼过年尾的到来。好像只有那个时候他见她，才合情合理。


    陈知落年末本打算只一个人回家的，可是林秀华女士从上次她回去拿了夏野的礼物开始就一直催她带人回去。


    说是觉得夏野年龄太小，总要陈建军和她把把关，看看是不是靠谱。


    但陈知落总害怕夏野会不太愿意，毕竟两个人在一起才几个月，过年回去也实在不太合适。


    只是在办公室打电话的时候夏乔也在她身边，拍着胸脯说只要陈知落想让夏野去，他就能去。


    最后还是决定一起回去吧，今年年来得早，一月末就过年了。想着年末那段时间忙得脚不沾地，所以干脆提前几天放假。


    但夏野要晚几天了，所以陈知落先回去，夏野放了假也会过去。


    回家的时候陈辰已经放假了，因为要高考了，所以爸妈在家里说话的嗓音都明显变小了。自从陈知落谈了恋爱，陈辰的成绩也上去了。


    林秀华倒是不知道陈知落恋爱这事儿还有这种功能。


    陈知落说了夏野要来的日期以后，林秀华开始收拾家里，把家具的衣服都洗了，甚至还要重新请人粉刷墙面。


    还说让陈建军抓紧去把头髮剪一剪，展现一个良好的精神面貌。家里门口的地垫都换了新，收拾的时候被李云看见了。


    便问了一嘴，林秀华这才想起来居然忘记告诉老姐妹自己闺女的男朋友要来家里的事情。


    便拉着人兴高采烈的说着这事儿，李云听着一边也跟着高兴，心里也愁。


    回家之后便一直唉声嘆气，秦志远看她的模样赶紧问，「这都快过年你嘆什么气啊？今年不是挺顺当的？」


    李云瞪他，「顺什么顺啊！人家知落的男朋友过几天就要过来了。你再看看咱们家那个不争气的，一问就说有女朋友，一让带回来就分了。」


    「他都二十七了，又不是什么小孩子。」


    「二十七咋不小，现在年轻人二十七也小呢。再说二十七能经济独立不是挺厉害的，那秦征还能往家里拿钱呢。」


    「该有合适的自然就找了，你别急。他自己心里都有数的，就算没数，你也管不了他，还不如管好咱们自己。」


    「过了年，咱俩去三亚旅游，吃点海鲜大螃蟹。」


    话说的是没错，但看着别人家孩子感情都稳定了，连男朋友都要来家里了，怎么可能不着急。


    李云抓了一把花生砸到秦志远头上，「吃吃吃，你就惦记着吃，你去做饭。」


    小年那天，秦征接到了李云的电话，就这还是李云忍了好几天才打出去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李云就噼里啪啦说了一堆，「秦征你什么时候回家？回家来相亲，我托人给你找了几个相亲对象。」


    秦征本来也打算明天回家的，只是听李云这样说一阵头疼，「我不相亲，暂时不想谈恋爱。」


    「你什么就不想？人家知落男朋友今天下午要来家里拜访了，人家过段时间都准备订婚了。你呢？你谈一个分一个，我都愁死了。」


    「你抓紧回来相亲。」


    过段时间准备订婚了……这句话像是锤子一样砸在了秦征的耳朵里，一时间天旋地转。


    他脑袋里一片空白，没有任何头绪，几乎有一分钟的时间世界停止了转动。


    一直到李云的怒吼声再次传来，他才如梦初醒，「妈，你说什么？」


    「我说，给你介绍的姑娘都漂亮又有家教，合不合适先见见再说……」


    「不是，你是说知落和她男朋友要订婚吗？」


    李云嗯了一声，「可不是嘛，你林阿姨是打算合适的话明年中秋五一准备准备让他们两个订婚。听她的意思，知落和那孩子处的挺好的。」


    秦征沉默着，脑袋里一直以来告诫自己的要和陈知落保持合适的距离的屁话瞬间全部坍塌。


    他此刻只想拆散陈知落和夏野，他欠陈知落的都能补上，但是让他看着她和夏野订婚、结婚甚至过一辈子，他做不到。


    李云还在继续说：「你说你要是早点抓住机会，是不是现在知落就是我的儿媳妇了。」


    「我就喜欢那孩子，漂亮能干招人喜欢。」


    现在也不晚，陈知落会喜欢秦征十年也可以喜欢他后面的许多年。哪怕她不喜欢他了，也没关系，这次可以换成他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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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挂了电话，秦征便以最快的车速开回家，他要告诉陈知落他的感情。他一定会比夏野更合适她，他们可以重新开始的。


    怀揣着紧张忐忑的心情，秦征把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压缩到了一个半小时。


    陈知落坐在房间里，夏野和她说很快就到了。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紧张，陈辰在一旁练口语，看着她那模样便开始挤兑她。


    「姐，你怕什么啊？要怕也该是夏野怕。」


    「你懂什么？我第一次带男朋友回家，当然害怕。我怕咱妈像骂我一样骂夏野，再把人吓死。」


    「切，那也是骂他不是骂你。再说夏野如果不在咱们家跳脱衣舞，咱妈应该不至于骂他。」


    陈知落被陈辰逗笑，紧张的心情确实少了不少。


    然后她听见门外的敲门声响起，从床上一跃而起跑去开门。


    陈辰连连惊嘆，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自己姐姐行动这么迅速。感觉比她高中五十米跑步比赛起跑还快一些。


    敲门声响了几下，陈知落拽开门，「你来……」


    话说到一半，陈知落髮现门外的人并不是夏野而是风尘僕僕的秦征。


    她有些惊讶，「秦征？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儿吗？还是李阿姨有什么事儿啊？」


    秦征摇头，「我找你，我找你有事儿。」


    在过去二十七年的人生里，他从没有紧张过胆怯过，但在此刻他的心却像是悬在万丈深渊上。


    没办法后退，稍有不慎就会跌入深渊，他第一次迫切地想对一个人说出喜欢。


    说出迟到了许多年的喜欢。


    清醒沉沦（2）


    看着这样的秦征，陈知落心底不安的情绪开始涌动，她下意识不想听秦征接下来要说的话。


    所以她开口阻拦，「改天可以吗？改天再说。」


    秦征突然抬手抓住陈知落的手臂，「我想今天说。」


    屋子里的林秀华传来声音，「知落，谁呀？是不是夏野啊？」


    「不是，敲错门了。」


    「哦哦好，夏野什么时候过来啊？」


    「他说快了。」


    转过头陈知落同秦征说：「我们去外面，不要在这儿说可以吗？」


    两个人前后走下楼梯，在楼房的??x?背面，秦征伸手抓陈知落的手，但被她甩开。


    情绪也很镇定，「就这样说吧，一会夏野就来了，所以快一点。」


    秦征掩下心里的不适，挤出一个笑，「知落，我知道现在说有点晚了。但我是认真的，过去的十几年来我一直很迟钝，我从没有意识到我对你的无法分离的感情是……」


    「我喜欢你。」


    陈知落蹙着眉头，如遭雷击，如果她的智力和听力没有出现问题的话，秦征确实是在和她表白。


    她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用一种很惊恐且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秦征，如果这个表白是在几个月以前。


    她也许会因此而欣喜若狂，觉得自己十几年的喜欢终于得偿所愿，可是现在是几个月后的冬天。


    一切都变了，陈知落有了男朋友，有了稳定的感情。也许明天，她会和夏野订婚，再过一两年结婚。


    为什么秦征偏偏要在这个时候说他喜欢她？


    陈知落猜想，不过是因为从小到大秦征几乎没有被动失去过任何东西。


    学习很优秀，恋爱对象都很优秀，创业成功的时间也比其他人更短。


    几乎所有他想要的，都在他身边。而他失去的，不过都是他不想要的。


    所以秦征没办法接受，他向来不想要的陈知落居然主动远离了他，奔向了新的人生。


    当秦征看到陈知落的表情和她下意识后退的表情时，似乎已经猜到了她的意思。但他不肯就这样放弃，所以他向前走了一小步，「知落，我…我知道我确实迟了许多。」


    「但不是赌气、不是玩笑，我很认真的喜欢你。过去许多年我毫无意识的时候就喜欢你，只是我以为那是对妹妹的感情……」


    陈知落冷眼看着他，「你现在说出来的意图是什么？」


    「我……我希望你不要和夏野……」


    「凭什么？夏野对我很好，我很喜欢他，你没有资格管我的事情。」


    很喜欢他……这几个字像是针一样扎在秦征的心里，痛的整个人都发麻了。


    怎么会那么快就喜欢上别人呢？陈知落明明喜欢了他十年还不止。人的感情，怎么会那么轻易改变呢？


    秦征脑子很乱，他继续说：「那我呢？你不喜欢我了吗？你不是一直喜欢我的吗？」


    陈知落的脸色很难看，「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你？我有跟你表白过吗？」


    「但我知道啊，我知道你喜欢我啊，我只是……」


    秦征在说完这些话以后才意识到自己究竟说了什么，他有些懊悔，紧闭着双唇。


    陈知落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所以你一直都知道我喜欢你，却假装不知道？」


    「然后在我已经有了恋人有了新生活以后，你来和我表白。就因为你知道过去那些年我一直喜欢你？」


    「所以秦征，假装不知道我喜欢你。一次又一次在喜欢你的人面前谈恋爱，让我一次次地失望退缩否定自己，很有意思是不是？」


    「你连一个拒绝我的机会都不肯给，现在却跑来说你一早知道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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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对陈知落来说很难接受，过去的许多年她喜欢着秦征。但她一直觉得这是她一厢情愿只属于她自己的事情，秦征只是不喜欢她而已，他没有任何错。


    但是现在却告诉她，秦征明知道她喜欢他，却看着她像个跳樑小丑一样在他身边围着他团团转。


    秦征被质问着，他很想解释，但似乎每一句话都无从反驳。


    最后也只能无力地说一句，「我只是害怕失去你，你对我来说很重要。」


    这样冠冕堂皇的解释，陈知落不想听，她只觉得自己过去的十年喜欢错了人，她浪费了自己的时间。


    她冷眼看着秦征，「原本我一直在告诉我自己，秦征没有错，我不能迁怒于他。我一边这样想，一边因为你的默许靠近你，哪怕最后放弃我都只觉得是我不够优秀。」


    「但今天我才发现，不配的不是我，是你。秦征，是你不配我的喜欢。」


    「你把我当成一个傻子，你让我过去的喜欢成了一个笑话。」


    「我后悔了，我不该喜欢你的。谢谢你，让我连对你最后一丝情意也消失了，现在我只觉得你噁心。」


    一席话让秦征脸色变得铁青，高高的个子，此刻却似乎有些摇摇欲坠了。


    他想解释，想伸手去拉陈知落。但陈知落的眼神让他没办法有任何动作，整个人像是被定在了原地。


    陈知落继续说：「秦征，以后我们私底下就假装不认识吧。请你不要再说喜欢我之类的话了，真的很噁心。」


    「你这个人连带你的一切，都让我觉得作呕。」


    「我现在很庆幸，你没有选择我，这是你对我做的最大的好事。」


    说完以后陈知落转身离开，只留秦征一个人在原地，他想说不是的。


    他从没有把陈知落当傻子，一直以来，陈知落对他来说都是最重要的。


    但一直到陈知落的身影彻底消失，他也没能说出一句话。


    小年的天已经很冷了，秦征上次发高烧，现在似乎还是有一点没好。


    秦征就那样站了许久，很快便冻透了。


    陈知落上了楼，夏野还没有来。她从没有像今天一样后悔，为自己过去的十几年不值。


    夏野是半个小时后来的，带了很多的礼物，林秀华和陈建军还有陈辰几个人都堵在门口迎接。


    反而是陈知落被挤到了最后，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因为秦征而影响心情，但依旧心情低落。


    只能强颜欢笑，好在爸妈还有弟弟都围着夏野，让屋子里都很热闹。


    林秀华似乎很满意夏野，扯着他聊了不少东西，其余人根本插不上嘴。


    陈知落在坐在边缘处发呆，今天应该是个好日子的，夏野真的很好。


    秦征在楼下站了许久，零下三十度的天，只要站十分钟，人也是要冻个半死的。他站了半小时不止，上楼以后躺在床上咳嗽。


    昏昏沉沉间，耳边都是陈知落演练告白时的声音。他很想应下来，他想说他也喜欢她，只是似乎太晚了。


    他在陈知落不喜欢他的时候，才发觉自己喜欢她。他的步伐，比陈知落慢了太多太多。


    清醒沉沦（3）


    夏野离开的时候已经天黑了，一家人送他到楼下，林秀华还在他的车里塞了不少家里自己做的香肠腊肉做回礼。


    看来是对他很满意，很快就要过年了，陈知落和夏野这几天也没再见了。


    等上了楼，一家人坐在电视跟前聊天。


    林秀华脸上的笑容从始至终就没下去过，「要我说知落这个男朋友找的好，知根知底家里人都是靠谱的。」


    「这孩子虽然年龄比知落小，但是做事妥帖，主要对感情很慎重。你看看像隔壁那个秦征，谈了那么多次恋爱，就不靠谱，得亏没选他。」


    陈辰一个白眼翻过去，「妈，你当时可不是这么说的，你当时还不是说什么让我姐抓紧秦征。」


    「当时那不是我看来看去觉得秦征条件最靠谱，这现在一看人外有人嘛。」


    陈知落没说话，虽然她现在不喜欢秦征了，但有一说一当时是秦征没相中她。


    倒是现在开始莫名其妙，说他喜欢她，原来喜欢在秦征看来就是这么随便的事情。


    因为过去很多年喜欢她所以谈了一次又一次恋爱，因为喜欢她所以明知道她的感情却一次次让她伤心落寞。


    说实话她对这种说法很难理解，人可以感情迟钝，但为什么偏偏在她已经有了新生活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感情？


    看起来倒有种见不得人好的嫌疑了，虽然知道秦征不是那样的人，但陈知落心里确实会这样猜疑。


    小年过后就要开始准备年夜饭了，提前炸丸子炸鱼炸麻花大果子，每年林秀华都会做很多鱼味儿大果子让她给隔壁送过去。


    都是成年人了，就算不想见面上也还是要过得去的。


    陈知落敲门以后，开门的是李云。


    她把东西递过去，「阿姨，这是我妈炸的大果子，让我给您送过来一些。」


    「谢谢知落，听说你男朋友昨天过来了？」


    「嗯，见了个面。阿姨，你家还没准备年夜饭吗？」


    「诶，还说呢，这不是秦征昨天突然受了冻，半夜开始发高烧。闹得手忙脚乱的，什么都没弄。」


    昨天晚上发高烧，陈知落想到了什么，但也只是客套地和李云说：「那可得让他去打点滴，阿姨我就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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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秦征的身体很好，他也不常生病，只是在今年一个月内似乎生了两次病，但总归是和她没什么关系了。


    秦征打着点滴，连续生病让他整个人都病恹恹的，第一次过年的时候这样不痛快。


    其实回来之前他给陈知落买了礼物，是很久之前陈知落喜欢的一对情侣陶瓷娃娃。并不算贵重，但是这家店铺并不在老家也不在林城。


    秦征独自一个人开车找了许久，又在网站搜了攻略折腾了几天才买到。


    期间程谨一??x?直在说他总是做一些马后炮的事情，是啊，最开始陈知落很想要那对陶瓷娃娃，但秦征觉得情侣的东西不好乱送。他很害怕陈知落误会什么，比如他喜欢她。


    所以一直没有买，但想起来买的时候，他的心情又变了，他害怕陈知落不知道他喜欢她。


    又害怕她知道了，却毫不在意。他忽然想，他此刻的心情是不是同过去许多年陈知落的心情是一致的。


    礼物就在秦征的床头放着，但他不知道怎样送出去，他很无措。


    晚上吃饭的时候，林秀华让陈知落去隔壁叫秦征一起过来吃，陈知落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然后摇头，「他发烧了，吃不了。」


    听到这话林秀华一拍大腿，「诶呦，你怎么不早说？厨房里有我熬的蟹肉粥，你给他端过去一碗，生病了喝这个最好了。」


    林秀华当然不知道陈知落和秦征之间的暗流涌动，陈知落也没办法说。最后还是站了起来去隔壁送粥，第一次过年之前她没有和秦征黏在一起。


    秦征的爸妈在厨房忙活，让她自己进屋就行。


    象徵性敲敲门，陈知落推门进去，然后看到靠在床边看平板的秦征。


    看到她的瞬间，眼神似乎亮了一瞬，想支撑着身体坐起来。


    陈知落走到桌子旁，把蟹肉粥拿出来，「我妈做的，她知道你生病让我给你送一些过来。」


    「谢谢阿姨，你呢？你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吗？」


    陈知落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摇头，「该说的昨天都已经说过了，很感谢你过去十多年的照顾。」


    把东西放下以后陈知落准备转身离开，但却被秦征叫住，她疑惑地回头，「怎么了？」


    秦征指着桌子上的盒子，挤出一个笑容，「新年礼物，打开看看吧。」


    陈知落本不想打开的，但秦征的眼神太过热切，她最终还是打开。然后看到了一堆陶瓷娃娃，她盯着看了一会忽然想起了与之相关的记忆。


    那是陈知落大学毕业的时候，她要去毕业旅行。但是林秀华不放心，所以最后还是秦征陪着她去的。


    去旅游的城市是以做陶器出名的，看到那对陶瓷娃娃的时候，陈知落很想买下来，送给秦征一只。


    但看秦征的表情似乎对此毫无兴趣，她甚至追问了一次，「你喜欢这个吗秦征？」


    秦征摇头，「太幼稚了，不喜欢。」


    所以最后没有买，但此刻她却出现在这里，陈知落觉得有些可笑。


    她抬手摸了摸陶瓷娃娃的头顶，冷静开口，「秦征，你知道吗？任何东西都是有保质期的。」


    「人也有，物件也有。这个陶瓷娃娃在我毕业那年，还在保质期内，但现在她过期了。」


    顿了片刻，她继续说：「就像你一样，过期了，我就不喜欢了。」


    一席话成功让秦征本就因为生病难看的脸色变得更难看，陈知落把盒子扣上，转身直视秦征的眼睛，「礼物我就不要了，到此为止吧。」


    说完这些话陈知落离开了，房间里又只剩下秦征一个人，他剧烈地咳嗽着，他回来之前就很想见陈知落。


    见到了，结果并不好，但他似乎还是很庆幸见到了她。


    这些难听的话，秦征觉得是自己该受的。但关于陈知落，他不想放弃，世界上的事儿总要有个先来后到。


    清醒沉沦（4）


    每年过年的时候，陈知落家和秦征家都会凑在一起吃顿饭。两家人也是十多年的好朋友了，今年是在陈知落家吃。


    秦征的感冒似乎还没好，脸色灰败的厉害。因为那天的事情，陈知落只是点头打了招唿，便继续去忙。


    两家父母都察觉出氛围的不对，但只以为是年轻人之间的闹别扭，没当回事。


    秦征去了陈辰的房间，他正在房间里玩游戏。还买了新的游戏手柄，看见他进来了，立刻站起来，「哥，你来了啊，要一起玩儿吗？」


    其实陈辰早知道他来了，但是不想出去迎接，这会儿也是没办法。秦征点点头坐了过去，两个人一起坐在屏幕前选了一个双人游戏。


    陈辰看到他惨白的脸色，关心了一下，「哥，你没事儿吧？这大过年的怎么还感冒了？」


    秦征摇摇头，「着凉了，没什么大事儿。」


    其实秦征想问有关夏野和陈知落家里人对他的态度，尽管答案似乎已经很明确，但他还是想详细得知。


    抿着嘴唇忍住咳嗽以后，秦徵询问，「夏野怎么样？」


    陈辰按了一个跳跃，「好啊，特别好。对我姐好，对我们家里人也很有礼貌，主要是知根知底。我妈和我爸都同意了，说是准备明年五一订婚呢。」


    关于这点陈辰没说谎，家里人确实对夏野很满意，陈辰也满意。不过作为男人，他当然知道秦征并不只是关心的意图，但他只想说早想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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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征也没有再说什么，心不在焉地陪陈辰打了游戏，然后外面饭也做好了。


    李云和林秀华正兴高采烈地讨论着陈知落的事情，他本来想坐到陈知落旁边，饭陈辰眼疾手快坐了过去。


    这顿饭的时间似乎被无限拉长，秦征从没觉得一个人的名字如此刺耳。所以只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但又不肯离开，想多看陈知落几眼。


    在陈知落站起来以后秦征叫住她，「知落，有点事儿跟你说，我们出去好吗？」


    陈知落不乐意，但此刻如果直接拒绝，似乎很容易被两家人发现他们的暗流涌动。


    所以她点头，穿上衣服和秦征一起出去了。外面很冷，两个人并肩走在曾经走过无数次的路上。


    陈知落不想进行什么冗长的前奏，便平铺直叙，「秦征，你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说。我们现在也不是那种可以随意一起出来散步聊天的关系，现在的你，让我讨厌。」


    因为她的话，秦征愣了一下，随后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知落，我们之间有超越十年的时间，而夏野不过在你身边几个月……」


    「是，但他很好。他从没有让我怀疑过我自己，他每一次每一次都在用行动告诉我我很好，他很喜欢我。当然，我也喜欢他，不是因为和你掷气。」


    没有看秦征的表情，陈知落自顾自说着自己的想法，「你可能不知道，喜欢你的时间里，很多时候我都很自卑。」


    「我总是在想，如果我漂亮一点。我再高一点，我的眼睛再大一点，我的鼻子挺一点。我不是那种清秀的女孩子，我是一个很漂亮很漂亮的人。」


    「也许你就会喜欢我，就像你的初恋女友你的每一任女友一样。」


    「只是站在那，大家的目光就会落向她。那你一定就会喜欢我了，我一边自卑一边靠近你，一边心存幻想觉得我还是有可能的。」


    「就因为这样的想法，我默许自己喜欢你十年甚至更久的时间。我经常会哭，然后埋怨自己，仿佛不被喜欢这件事是我做错了。」


    秦征的手攥成拳头，他想说不是的，他从没有觉得她不好，也从没有觉得她不漂亮。可是，却像是被缝住了口舌一样。


    「或许你从没有这样想过，但秦征我确实因为这些想法，困扰良多，但这不怪你。一个人不能把自己的不如意全然怪到别人身上，那太蠢了。」


    「所以那个时候我一直告诉我自己，秦征没有错，他仅仅只是不喜欢我而已。一个人不喜欢另外一个人怎么会是错呢？就算我放弃喜欢你的时候，我也这样告诉我自己。」


    「可是突然有一天，你告诉我早早就知道我的喜欢。我费尽心机掩盖的秘密，我的怯懦我的自卑，一切都如此坦白。」


    「原来你知道我喜欢你，你却从来不肯给我一个坦诚的答案。让我从心灵上放弃对你的喜欢，你让我的喜欢变成了一场笑话。」


    「秦征，我很后悔喜欢过你，你并不是一个值得喜欢的人。」


    秦征眼眶微红，摇头，「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从来没有，从没有觉得你不漂亮，也从没有觉得你的喜欢很可笑。」


    「我只是害怕失去你，你对我来说很重要。我从没有想过身边没有是什么样儿，我从前以为那是亲情。我只是太迟钝的意识到，我喜欢你。」


    「你不能…你不能在我才刚刚意识到我喜欢你的时候，放弃我。我怎么办啊，知落，我怎么办？」


    陈知落看着秦征茫然无措到落泪，她眨眨眼，与之类似的心情她体会了十年之久。


    可此刻却并没有得意的心情，她看着秦征的眼睛，无比认真，「秦征，没有谁是离不开谁的。去喜欢其他的人，就像你过去许多年一直在做的，这并不困难。」


    「可是我喜欢你，我喜欢的是你。」


    秦征有些崩溃，他该怎么做才好，「我喜欢的是你，你怎么能把我推给别人。」


    「当然可以，秦征我当然可以。就像过去的时间里，你明知道我喜欢??x?你，却把我推给别人一样。」


    秦征此刻很想回到过去，杀死曾经愚蠢的自己，可是他不能。


    紧接着陈知落又说：「你知道夏野是什么样的人吗？」


    「他让我变得很自信，他让我能勇敢表达爱。他对我说的对的就是，知落好漂亮，我好喜欢你。」


    「所以，我也喜欢他。秦征，不管你想做什么，这都是我的答案，我很喜欢他。」


    「如果可以，以后我们除了在家里，不要再见面了。我现在对夏野的感情，比曾经对你的更甚。」


    陈知落离开时没有回头，一次都没有。她终于彻底放下了心底的重担，也许应该谢谢秦征。


    在原地的秦征，四肢百骸都痛到无以復加，他想为自己辩解，但伤害确实已经造成。


    他愿意用接下来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的时间获取陈知落的原谅，但不能有夏野的存在。


    他不要礼义廉耻，他只要喜欢的人在身边。


    慢半拍（1）


    过年的那天陈知落和陈辰带着林秀华做的小点心给几家相熟的老街坊拜年。


    这是陈家的老传统了，陈建军和林秀华则在家里准备晚上的饭。第一家就是秦征家，开门的也是他。


    陈辰站在前面，把东西递过去，「哥，新年快乐，祝你和叔叔阿姨新的一年身体健康，心想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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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站在后面的陈知落只是低着头不说话，秦征接过礼物但目光却依旧落在陈知落的脸上，等不到她开口便主动询问，「你呢知落，你不和我说新年快乐吗？」


    陈知落微微蹙着眉头，不想说话。陈辰眼疾口快，「新年快乐新年快乐，我和我姐姐都祝你新年快乐。拜拜了哥，我们还要去下一家。」


    说完陈辰转身推着陈知落往前走，但秦征又在身后开口，「知落，新年快乐。希望我们，明年有个新开始。」


    这句话没有得到答覆，陈知落和陈辰已经下了楼。


    陈辰在身后嘟嘟囔囔，「真是晦气，大过年的整什么一往情深啊。」


    陈知落笑着回头看他，「念叨什么呢？叽叽咕咕的。」


    「没有没有，我就是说姐你还是脾气太好了。」


    「我脾气可不好，没人敢惹我的。」


    「拉倒吧，被欺负死了。」


    陈知落不知道他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偏头看他，「别总说我，你呢？快高考了有没有觉得压力特别大？」


    「不大，做好手头的事儿其余的顺其自然，没什么好有压力的。」


    「倒是你，妈一看你恋爱了，就开始张罗让你订婚了。订婚了也许还催你结婚，没准结了婚还催你生孩子。」


    「我虽然和秦征说你要订婚什么的，但我觉得还是可以再等等。」


    「总觉得如果现在就订婚，事情就会像赶鸭子上架。我倒是怕你有压力，怕你被咱妈逼得觉得自己一定要很快结婚。」


    这话说的让人以为陈辰对夏野似乎也不是很满意，可陈知落这么问他。


    陈辰又说不是，「我不讨厌夏野，也没有很喜欢，我只是想让你再看看。我总觉得如果轻易做一个决定，以后也许会一直因为这个轻率的决定后悔。」


    「所以如果有能等待的时间就慢慢来呗。」


    「但是我确实不喜欢秦征，我觉得他一点不勇敢不像男人。」


    下一家的拜访的是上次要给陈知落介绍男朋友的李阿姨。老人今年六十多，有时候脑袋又格外清醒了。


    这次看见陈知落就用手拍她，「我想起来了，你大学毕业了，上次秦征还骗我说你上大二，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仗着我老煳涂了是不是？」


    陈知落不好意思地笑笑，「对不起李阿姨，给您赔不是，祝您新年快乐。」


    「诶呀，快进来，我儿子他们也在家呢。」


    「不用了李阿姨，我们还要去别家呢。」


    李阿姨也没有勉强只是凑近陈知落问她，「你和秦征在一起没有哦？」


    「那小伙子不是喜欢你吗？你们两个正合适呢。」


    陈知落的笑容快维持不住了，「没有阿姨。」


    陈辰看了眼不争气的姐姐，「李阿姨一看您就是记错人了，我姐和秦征差了好几岁呢，两个人不是一辈儿的。」


    「啊？那是我记错了啊，我记得你们两个差不多大，他是喜欢你啊。」


    「没有，秦征年纪大呢。」


    一顿胡扯之后，两个人离开。陈知落纳闷了，陈辰怎么这么能胡扯。


    「什么时候我和秦征不是同辈的了？」


    陈辰煞有介事，「主要是吧，他长得比较显老。你不知道，女人三十一枝花，男人三十豆腐渣。所以得找小的，秦征就快豆腐渣了。」


    两个人嘻嘻哈哈拜完了年，回家的时候满屋飘香，又去厨房偷吃。


    虽然陈知落已经二十六岁了，但是林秀华还是给了她红包，对于父母来说子女一直都是小孩子。


    里面钱并不算很多，但拿着能高兴很久。


    夏野也给陈知落髮了压岁钱，一个比她还小的，说她还是小朋友，多少有点不好意思了。


    夏乔在家里躺着等年夜饭的时候看着自己弟弟咧着嘴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和人聊天，八成就是和陈知落。


    她随手丢过去一个小橘子，砸在夏野后背，「干嘛呢，笑成那样？」


    夏野眉梢都带着笑意，「和我女朋友聊天呢。」


    年夜饭几道大菜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做的最多的是炸丸子，各种口味的，好吃得很。


    放下手机的夏野突然跑去厨房，用保温饭盒装了些东西。然后又急匆匆走到客厅，夏妈妈在后面追着问，「你干嘛去啊？」


    夏乔好心回復了一下，「去见他女朋友了呗，恋爱脑一个，蠢得很蠢得很。」


    结果夏妈妈回头瞪她一眼，用铲子指着她，「你还好意思说话呢？你连个男朋友都没有还嘲笑你弟弟。」


    「他那女朋友还是我介绍的，你怎么不让他给我介绍个男朋友，这就叫不懂得知恩图报。回来你可得说说夏野，这真是。」


    夏妈妈嘆口气，「你就胡搅蛮缠吧你。」


    陈知落和夏野聊了几句，这人突然没了踪影，也许是在忙。她把手机放到一边没过多久，电话突然响了，她走过去一看发现是夏野。


    有些惊讶地接起来，「打电话做什么？」


    「你快下楼。」


    「啊？你不会在楼下吧。」


    「对，想给你尝尝我家的年夜饭。」


    陈知落从窗口望下去，果不其然看到了夏野的车。她随便扯了一件棉袄往楼下跑，陈辰在后面叫，但她没听。


    跑到楼下的时候，夏野在车旁边站着，穿着一件蓝色的棉袄，眉眼带着温柔的笑意，「过年好，我来送年夜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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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知落笑着朝他跑过去，伸出手抱住夏野，「你怎么来了！」


    「因为我比较想见你，我们在一起以后的第一个新年，见到你我会更开心。」


    两个人在楼下聊天，陈辰在楼上托腮看热闹，谈恋爱的人真是腻歪。


    秦征在楼上冷静克制地看着两个人，他已经习惯了。不过是曾经陈知落受过的罪，他再受一次，无所谓。


    慢半拍（2）


    陈知落在家里待到初七，回去的时候也是和夏野一起回去。只是走的时候，林秀华又说秦征的车坏了，让他们带上他。


    之前陈知落也坐过很多次秦征的车，礼尚往来也很正常，可是偏偏这个时候车坏了。


    林秀华瞧出陈知落不高兴了，伸手拍拍她的肩膀，「不知道你们两个闹什么矛盾，但是咱们两家住对门，总要面上过得去。」


    「但那是夏野的车，这件事根本没有通过他的同意。」


    「那怎么办？妈妈都答应人家了，你让妈妈丢面子吗？」


    「那你最开始没有想过尊重一下夏野吗？」


    林秀华脸色说不上很好看，最后也只能陈知落硬着头皮给夏野打电话，还好夏野同意了。


    在车上陈知落坐在副驾驶，而秦征坐在后面。


    这场景让秦征想起了几个月之前他和唐蓉坐在前面，而陈知落坐在后面。


    虽然车程只有两个小时，但陈知落总是害怕秦征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所以一直很紧张地攥着手。


    红灯的时候，夏野握住陈知落的手，一言不发，但却让陈知落慌乱的心一下子安静下来。


    秦征很明白自己现在不过是在自讨苦吃，其实车没有坏，他只是想看看夏野和他有什么不同。


    车里一路上都默契的很安静，一直到车子停在秦征说的位置，夏野下车帮他拿了行李。


    虽然夏野很清楚秦征的目的不纯，但还是很体面没有让几个人难堪。他压根不在乎秦征，他只是不想让陈知落为难。


    在车外，夏野打开后备箱，在秦征身边压低嗓音开口：「希望下次不要再发生这种为难的情况，我无所谓，但你应该考虑一下知落的心情。」


    秦征抬眸盯着夏野的脸，嗤笑一声，「我和她认识的时间远比你更长，你没有资格同我讲这些话。」


    夏野也丝毫不畏惧，「时间没有任何??x?意义，如果有意义，你们两个早该在一起。」


    「我记得，第一次见你你和唐蓉在一起？那么久的时间你都没有伸手抓住一个人，只能说明，你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这句话像是一把刀插在秦征最在意的地方，也许是两个人聊的有点久了，陈知落降下车窗，「夏野，还没好吗？」


    「好了，这就来。晚上要不要去吃火锅，听说家附近开了一家味道还不错。」


    「好啊，去吃火锅。」


    车子离开的时候秦征在原地看着，他忽然觉得所有的故事不过是换个主角循环播放。


    他和陈知落也曾经一起去吃过新开的火锅店，一起去看一场演唱会，一起去动物园看一只老虎。


    夏野？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孩子，总归是不稳定的，他和陈知落不合适。


    回去之后，夏野从租的房子搬到了陈知落家，两个人正式开始了同居，夏小野也长大了。


    胖的成了一个球，但还没到一周岁也不能做绝育。只是偶尔会在屋子里望月思春，连带着夏野这个爹也跟着一起挨骂。


    十五的时候，陈知落在楼下看到了秦征的车。她想假装没看到的，但是秦征下了车，他比上次似乎又瘦了一些。


    头髮剪的很短，过去十多年也没见他留过这么短的头髮，但不重要。


    秦征手里拎着一个礼盒袋子，「元宵节了，是老家的那个手工蛋糕。我记得你喜欢吃，所以回去买了一些。」


    陈知落皱着眉头，「我不吃，我不喜欢吃，可以拿走吗？」


    「拿回去吧，和……夏野一起吃。」


    「我不需要，夏野也不需要。」


    在陈知落准备离开的时候，秦征突然在身后开口，「所以知落，你有没有想过夏野也会让你失望？」


    虽然不知道他准备说什么，但不管是什么，那都不会是陈知落想听的，她转头看着秦征，「无所谓，就算他让我失望，那也是我自己选的。」


    「我不会后悔，也不会重新选择你，我这样的答覆够明确吗？」


    秦征的情绪没有波动，他走向陈知落，很强硬的把手上的蛋糕放到她手里。


    「我当然希望你不后悔，但世事难料，收下吧这么多年就算没有感情，也不至于成为仇人。」


    「但我给你的建议是对任何人都不要完全信任。」


    在说完这些话以后秦征离开了，而对于陈知落来说秦征的话，只会让她觉得烦躁。


    关于夏野她了解的并不算多，但有关于他的问题，应该由他自己说。


    如果他没说，那就是无关紧要。她愿意给夏野这样的信任，此事与秦征无关。


    陈知落拎着秦征送来的蛋糕丢进垃圾桶，在她印象里，秦征并不是那种会死缠烂打的人。


    眼下看来，倒是她高估秦征了。


    夏野今天加了班，八点才回来。所以两个人吃了外卖，想起今天秦征的话。


    陈知落总想问问夏野，有没有什么话想和她说。如果他说没有，她就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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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今天夏野的情绪并不算很好，他眉间似乎带了怒气。


    「你今天心情不好吗？」


    说这话时陈知落有些小心翼翼，但在她问完以后夏野笑笑，「没有，只是最近要出差，有些捨不得你。」


    他似乎是说了谎，陈知落这样感觉，但他没理由骗她，所以她相信他。


    陈知落眨眨眼睛，「那你就快点回来哦，等你回来我们带夏小野去相亲。」


    「好。」


    夏野出差的那天是陈知落去送的，车子停在车站。而夏野看了眼时间还有一个小时才发车，他抬手抱住陈知落。


    「等我回来，这次去的地方草莓特别好吃，我回来给你带。」


    「好，早去早回。」


    陈知落开车回家，带着夏小野去散步。


    只是很不巧，又碰到了秦征。怎么可能夏野刚走，他就来了，难不成他在跟踪？


    陈知落皱着眉头过去质问，「秦征你不会是在跟踪我吧？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我是可以报警的。」


    被质问的秦征愣了一瞬，眼神有些受伤，「我以为我们认识这么多年，就算没了喜欢，你也该了解我是什么样的人。」


    「我只是帮林阿姨给你送一些东西，还有我妈做的菜，她让我拿给你。」


    「很抱歉，突然出现在你面前让你误会了。」


    把东西递给陈知落以后秦征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陈知落一口气憋在胸口里，又觉得有些愧疚。


    许久才打开微信和秦征说了抱歉，是她的错了。


    夏野出差的时间是两周，他出差以后陈知落又开始每天吃外卖。


    只是从前一直这样吃没有什么问题，这次却胃疼的厉害。


    打车去医院的路上，疼的几乎快站不起来。秦征的电话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陈知落想挂断，但他一次又一次的打。


    最终陈知落还是接了，「怎么了？」


    秦征迅速听出她声音里的不对劲，从沙发上站起来拿着衣服向外走，「你怎么了？」


    「没事，你有什么事？」


    「你在哪间医院？」


    「我……」


    「陈知落，夏野现在不在，就当我替他关心一下你的安危可以吗？」


    最终陈知落还是说了医院的名字，秦徵到了的时候陈知落已经在输液室打了点滴。


    现在已经十点了，她没有给夏野打电话，一个人坐在那里背影看起来很孤单。


    秦征走过去脱掉外套给陈知落披上，她挣扎了一下，但秦征的手按着她的肩膀，「我们现在只是认识的朋友，不用这么生疏。」


    陈知落不想说话，夏野把她的胃口养刁了，所以吃外卖进了医院。


    秦征的衣服确实让她舒服了一些，从前两个人还没有闹掰的时候，陈知落生病陪她最多的人就是秦征。


    从前陈知落就喜欢乱吃东西，所以跑肚拉稀是常有的事儿。秦征因此对医院的门诊室很了解，那个时候只要一生病。


    陈知落就会哭，眼泪掉的仿佛要把医院淹了。偏偏生病的时候嘴最馋，一会嚷嚷着想吃蛋糕一会嚷嚷着想吃冰淇淋。


    但医生不让吃，最后连带着秦征一起被骂。


    在药效的作用下，陈知落昏昏欲睡。秦征侧着头看着她的脸，他忽然想不起来过去许多年自己的心思了。


    怎么会觉得自己不喜欢，怎么会觉得她们两个不合适？


    陈知落的手悬在一边，秦征抬抬手指隔空和她的搭在一起。


    而他们手的影子，刚好叠在一起。从前的时间里，陈知落总是拍很多他们的背影照。


    他不能理解，现在却能理解了。


    秦征想人总是这样，延迟的感知这个世界、感知自己的感情、感知自己。


    他原本以为自己是聪明人的，原来也是个蠢蛋。


    秦徵用手机拍下两个人手指叠在一起的影子，他此刻方才能一点一点的体会过去十年陈知落的每一个有关紧要的瞬间。


    慢半拍（3）


    夏野是在陈知落的点滴打到一半时过来的，他风尘僕僕衣服也皱巴巴，似乎一路上很着急。


    陈知落明明没有给他打电话，所以一定是秦征打的了，夏野走过来叫护士给陈知落换药。


    而秦征也在此时离开了，但陈知落身上还披着他的衣服，她此刻已经完全忘记了这件事。


    换好了药，夏野沉默地把陈知落身上的衣服拿下来，换成自己的。他眼眶红着似乎是因为连夜赶路。


    如果陈知落没记错，他出差的城市离林城坐高铁也有两个小时的车程，而高铁晚上停运，他怎么做到这么快回来的？


    离开医院的时候，夏野带着陈知落去了一辆从未见过的车，也许是看出她的疑惑，夏野解释，「太着急了，把同事的车开回来了。」


    陈知落知道夏野生气了，因为她没有把自己生病的事情告诉他，上了车以后开口解释，「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是我觉得已经很晚了，我不想打扰你休息。」


    「我知道你出差……」


    「不想打扰我？所以可以打扰秦征是吗？」


    夏野的声音带着很明显的怒意，吓了陈知落一跳，但是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和夏野解释清楚。


    「不是我叫秦征来的，是他正巧打电话知道了，那个时候已经凌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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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此刻陈知落也能听出夏野声音里的疲惫，他一定是开了很久的快车。


    夏野勐的将车停在路边，「但是知落，你不告诉我，我却要通过秦征知道这件事。」


    「有关于你的事情，对我来说都不算打扰。但你生病陪在你身边的是秦征，这对我来说很受伤。」


    「我希望不要再有下次了可以吗？」


    陈知落点头，「好，下次我会通知你。」


    「算了，不要有下次了，我不希望你再生病。」


    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微微亮，赶了太久的路夏野已经疲惫到极致，但还是安抚着陈知落先去睡自己准备了粥。


    过了一会陈知落感觉到床的另一边塌陷下来，夏野从身后抱住她，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再醒过来时已经是十一点，夏野正在厨??x?房准备粥，今天不是假期。算是两个人很难得的非休息日在家共处，昨晚的事情两个人默契地没有再提。


    只是秦征像是夏野心里的一根刺，他并非不知道陈知落喜欢秦征，只是那是过去的事。


    可是现在秦征反悔了，夏野很害怕陈知落会回头，他并不是一个很擅长恋爱的人，所做的每件事只能是对一个人好。


    而秦征不同，他拥有和陈知落十多年的共同时光。


    在陈知落从背后抱住他时，夏野脱口而出，「知落，你有想过结婚吗？」


    但说完以后夏野便觉得后悔，他似乎有些冒进了。陈知落也被吓了一跳，她沉默片刻思绪才回笼，「夏野，我们在一起还没有半年，是不是太快了一些？」


    夏野嘆了一口气，「我知道我知道，是我太着急了。你就当我一时煳涂，我这几天工作压力太大了。」


    其实陈知落并不是十分蠢钝的人，她猜想出这些事也许与秦征有关。


    于是将下巴放在夏野的肩膀上，「夏野，我和你在一起是很认真的。除非我们两个出问题，否则没有任何人能影响到我的感情。」


    「至于结婚，我觉得我们还要慢慢来。我们两个都太年轻，并不能很好的负担起一个家庭。」


    「是，我知道。我今天脑子煳涂了，吃饭吧知落。」


    公司里，夏乔发现最近这几天陈知落的情绪都不太对。而据她所知，最近陈知落和夏野同居了，难不成是同居之后发现了大问题？


    难不成是……夏野身体不好？


    夏乔在网络上打听了一下着名的老中医后去找陈知落聊天。


    「知落，你最近是和夏野闹矛盾了吗？是因为同居后发现一些问题呢？」


    陈知落思考了一下，确实有一些问题，上次夏野说了结婚之后，尽管他一直在说是自己着急了。


    可是两个人之间似乎还是有一些隔阂，但陈知落不知道怎样解决。


    这件事她也不知道怎么和夏乔说才更好，夏乔看她的脸色以为是自己猜对了。


    一脸怎会如此的可惜表情，「你瞧瞧你瞧瞧，这事儿闹得。妹妹我认识一个着名老中医，你带着夏野去看看，千万不要误了幸福生活。」


    「啊？你说什么？」


    「夏野的身体啊。」


    「他身体挺好的，没什么不好啊。你们家有家族遗传病？」


    哦原来不是这个事儿，夏乔算是送了一口气，「那你们两个有什么问题？」


    「没事儿，再说吧。」


    说完陈知落站起来，拍了拍夏乔的肩膀，「我去接夏野下班，你先顶一会。明天见。」


    陈知落开着车去了夏野的公司楼下，离他下班的时间还有半小时。她有些担心夏野下了班直接开车离开，所以干脆给他打了电话。


    没想到过了一会，夏野便下来了，表情带着喜悦。两个人在一起这么久，这还是陈知落第一次来他公司接他。


    但夏野的工作还没忙完，便叫陈知落一起去上面等。


    公司规模中规中矩，男多女少，氛围倒是很轻松。看见陈知落也都叫嫂子，闹得她有些不好意思。


    今天夏野的工作有些多，可能要加班。陈知落去买了饭，在公司等他，两个人一起吃。


    陈知落对夏野的工作流程并不了解，所以也帮不上忙，只能在旁边安静的等。


    她很想说话，便开口问，「我说话会打扰到你吗？」


    夏野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不会，但我可能没办法很及时的回应。」


    「没关系，我就是很想说话。」


    「今天拍摄那个模特，可漂亮了，脸圆圆的，像个精灵。」


    「话说咱们两个认识这么久，还没拍过多少照片呢。下次让你姐给咱们拍，她拍情侣照片很好看，也不知道怎么这么久还单身。」


    念叨了许久，最后陈知落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醒来时已经天黑了，她身上披着夏野的衣服，而夏野正歪着头在看她。


    「几点了，夏野？」


    「八点半，该回家了。」


    夏野站起来向陈知落伸出手，两个人离开公司，大楼已经没有几个人了。


    在车上的时候，夏野开车。而陈知落坐在副驾驶小憩，突然夏野说：「知落，我想前几天我确实因为你的拒绝而别扭。」


    「但我今天在想，我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在生闷气这件事情上。」


    「结婚也好，未来也好，我们慢慢来。」


    陈知落闭着眼睛，没有应声。心却像轻松了许多，她这几天都因为两个人之间的奇怪气氛而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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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页

    关于结婚，陈知落其实是想过的，但这对于她来说是很重要的事情，总觉得这件事是很遥远的。


    程谨下班的时候看到秦征办公室的灯还亮着，似乎是从老家回来以后秦征就一直保持着高频率的加班。


    大有一种把生命都献给公司的感觉，他推门进去，看到秦征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对他的到来没有任何反应。


    程谨走过去敲敲桌子，「秦总，九点了，还不下班吗？」


    「嗯，一会再走。」


    「不是你这是干嘛呀？因为陈知落不喜欢你把自己逼疯？」


    秦征终于捨得抬头看程谨，「我和陈知落之间的事儿，你不懂。」


    「切，你俩之间的事儿，你俩有啥事儿？她婚礼你都上不了主席台的事儿。」


    「滚。」


    就这狗脾气，程谨早习惯了，果然他才是那个先知。


    秦征干脆关了电脑，拿着车钥匙下楼。头疼的厉害，他想见陈知落。


    虽然此刻已经九点了，一路加速行驶，车子开到陈知落家楼下。灯还亮着，秦征紧绷的神经终于有所放松。


    他从前从没想过自己要靠一盏灯去想念陈知落，但关于夏野他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慢半拍（4）


    其实夏野虽然是自己创业，但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家里人的支持。陈知落和夏乔认识的时间久，知道她家境不凡。


    毕竟从成年开始就有属于自己单独的户口本和房产证，地段还是在老家的市中心。两个人能做朋友也是因为兴趣相投，倒是没有仔细聊过家境方面的事情。


    关于夏野的公司，陈知落了解的并不详细，只知道他大学是学建筑的。所以公司主营业务也是建筑方面，但更多的她也说不出。


    夏野才二十三岁，从各个方面来说都很年轻，陈知落有问过他，之后是会一直创业吗？


    因为夏乔说过，其实家里人对夏野的创业并不算很看好，他们觉得总归是小打小闹，一年盈利也未必有七位数。


    而陈知落也察觉出夏野最近似乎有事没有同她说，但没有头绪也就不知道从何问起，干脆假装不知道。


    而夏野出差的频率也明显提高，两个人居然也开始聚少离多，陈知落一时之间也有些无所适从。


    而秦征又在消失一段时间后突然出现，理由也很合适。林秀华和陈建军回了农村老家，老家杀了猪。说是自己家餵养的所以从没有餵过饲料。


    林秀华用车拉了一整个后腿和一大块肋排回来，在家里剁了给李云送过去。而李云又把秦征叫回来，顺便给陈知落拿一些。


    上次两个人从医院分开后还没有再见过，在餐厅陈知落和秦征道了谢。也许是时间过了一段，陈知落对秦征反倒没什么情绪波动了。


    林秀华也许是觉得外面的猪肉不如老家的新鲜，所以叫秦征提了很多。这是第一次两个人吃饭这么尴尬，短短半个小时对于陈知落来说坐立难安。


    在她提着那袋猪肉准备离开时，秦征却在身后说：「知落，夏野家里人希望他去国外学习的事情，他有和你说过吗？」


    这句话成功留住了陈知落的脚步，她皱着眉头看秦征，只是停顿片刻便坦然回答，「当然，他的事情，都会和我说。」


    秦征微微眯着眼睛，很容易便看出陈知落在说谎，他露出一个笑容，「知落，我没有恶意。如果这件事情让你觉得冒犯了，我道歉。」


    「但作为伴侣，如果这样的事情他都瞒着你，我觉得有必要怀疑一下他的未来规划里有没有你。」


    话说的多好听，但是陈知落不想从秦征口中去了解夏野。她有些费力地提着那袋子猪肉，语气坚定，「他的未来里当然有我，如果我乐意，明天我们就会结婚。」


    「我不需要从你的口中去了解我的男朋友，我和他所有事情，只需要我们两个人去解决。」


    秦征强装镇定，没有再说话，目送着陈知落离开。


    在车上陈知落给夏野打电话，但是电话打了几通都无人接听。然后她才想起来夏野今天在出差，应该在飞机上，手机没有开机。


    她想打电话问问夏乔，这件事她是不是知情。而秦征又是从何得知，他越界了。


    几个小时之后夏野的电话才过来，陈知落尽量平缓语气，「夏野，你有事情要和我说吗？」


    夏野停顿了一瞬然后说：「有，等我回去我们再聊可以吗？」


    夏??x?野回来时已经是一周后，他看起来很疲惫，进屋子以后抱住陈知落，像是长舒了一口气。


    「知落，我最近……很累。」


    陈知落拍拍他的肩膀，两个人都怀揣着心事。


    还是夏野先开口，「我爸妈希望我去国外学习，先把公司的业务暂停。」


    哦原来是真的，所以这个消息是什么时候的呢？一个月前两个月前？


    「其实我妈早就说过，但我一直在犹豫，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说。我确实还很年轻，也需要学习和进步，但我们的感情才刚起步。」


    「夏野，这件事情很重要你不该瞒着我的。起码不应该让我这么晚才知道。」


    甚至是通过秦徵才知道，其实秦征的心思陈知落明白，所以她才冷静地坐在这里和夏野聊。


    她只在乎夏野是怎么想的，如果想去要去多久，她们两个怎么办，这些事情都是需要解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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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页

    「是，但我没有想好，告诉你只有两个人徒增烦恼。」


    此刻陈知落似乎能理解当时夏野对她生病的隐瞒，她确实有些恼怒。


    但还是尽量平静地说：「那你呢，你怎么想的？去或者不去。」


    夏野沉默了，所以答案很鲜明。他已经决定好了，但却迟迟没有告诉她。


    陈知落冷着脸，此刻她的情绪已经很压抑了，忽然她又问：「夏乔呢？她知道吗？」


    「知道。」


    如果说刚才对于夏野的隐瞒她的怒气还可以承受，此刻陈知落已经出离愤怒了。


    夏乔和她十几年的朋友，居然也不肯同她讲一声。


    「所以你已经决定好了，但不管是你还是夏乔，你们两个人没有一个告诉我。对你们而言，我只是一个外人对吗？」


    「对夏乔也是如此对吗？」


    察觉出陈知落的愤怒，夏野去拉她的手，想让她平静下来，「知落，如果你觉得不可以，我可以不去。你也可以和我一起去国外学习摄影，这并不困难。」


    「夏野，不需要，我只是好奇。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签证下来，你到国外找好了房子进学校读了书，我才有资格知道吗？」


    「就像你觉得我生病瞒着你一样，此刻这样大的事情你居然也瞒着我。」


    忽然陈知落想到了那天在厨房，夏野莫名其妙的要结婚，她蹙紧眉头，「所以你当时要和我结婚，也是因为这件事情是吗？你怕你离开国内，我会和秦征有所发展？」


    看见夏野心虚的眼神，陈知落瞭然了。


    「所以你何必说什么我也可以一起去，你出国的规划没有我不是吗？」


    夏野还想说些什么，但陈知落已经不想听了。她拿起自己的衣服不顾他的阻拦离开家里，但出了门才想起来，这踏马的是她家，她走什么？


    正巧夏野穿好衣服追了出来，拉住她的手，「这是你的家，你不必走，该我走才是。」


    陈知落看了他一眼，转身进了房间，她此刻更想和夏乔聊一聊，但又觉得没必要聊了。


    夏乔为了夏野，将这件事一直瞒着她。虽然亲人和朋友的抉择并不需要犹豫，但陈知落依旧觉得心寒。


    这件事并没有严重到一定要二选一的程度，但她还是如此毫不犹豫。


    陈知落给工作室的钉钉发送了请假的申请，最后自己审批。反正她是老闆。


    剩下的拍摄就让夏乔一个人来，反正她应该精力很多。


    才过了十分钟夏乔的电话便打进来了，陈知落没接只是任由她在那响着。


    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又拿出啤酒喝起来。心里骂人，真是倒霉，当初不该听夏乔的话和她弟弟恋爱的。


    她一直没接电话，夏乔便一直打。一直到半个小时后，有人敲门，哦，是夏乔呢。


    晾了她十分钟，陈知落才开门，夏乔面露愧意。手里拿着陈知落喜欢吃的零食，开口就是道歉，「知落，你听我说，我真的不是故意瞒着你。」


    陈知落面无表情，听着夏乔狡辩，但只字不言。


    夏乔知道她这次是真生气了，夏野给她打电话时，声音很低沉，两个人一定也吵了架。


    陈知落没有理会夏乔，坐回沙发上。夏乔讨好地跟过去，「我当时想和你说，但是夏野求我，他说还没想好怎么和你说。」


    「你知道我的，我肯定是向着你。我真的不是故意不告诉你，我完全是逼不得已。」


    夏乔嘴巴都说干了，但是楞没等到陈知落的一句回復，她也知道这事儿大了。


    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陈知落突然说：「如果夏野去了国外，我和他分手，你怎么办？」


    听到这话夏乔心里咯噔一下，差点给陈知落跪下。


    慢半拍（5）


    但夏乔看陈知落的表情又觉得她不像开玩笑，整个人浑身一哆嗦，「不是，姐妹你别吓唬我。夏野真的喜欢你，他瞒着你就是怕现在这样。」


    「他不会去很久的，还是会回来的。」


    陈知落看着胆战心惊地夏乔笑，「你知道吗？我现在开始后悔和夏野谈恋爱了。」


    「如果我们两个分手，咱们两个关系似乎也会受影响。」


    夏乔面色并不好看，她知道陈知落没有开玩笑。也知道这件事确实错在她和夏野。


    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太晚了陈知落让夏乔去客房睡。而她在主卧睡，她此刻也在思考有关她和夏野的未来。


    其实说实话，她现在也是一团浆煳，这件事远不到分手的程度。但对于陈知落来说总像是横在心里，因为这件事她一直到后半夜才睡过去。


    第二天一早早早起床没有等夏乔便准备出门上班，打开门却看到夏野窝在门口缩成一团。


    听见开门声抬起头，整个脸都是红的，陈知落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在卖惨吗？」


    夏野惨澹一笑，脸色难看，他扶着墙站起来，「我们能……好好聊聊吗？」


    话说完，他人也晃晃悠悠地倒在陈知落身上，陈知落勉强扶住他。然后开始用手拍门，夏乔出来两个人一起扶着夏野往楼下走。


    一路上车内气氛都很诡异，夏乔不敢说话，陈知落一边开车一边路怒症般不耐烦。


    直到到了医院给夏野打上点滴，还好今天没有拍摄任务，不然陈知落铁定要发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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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5页

    夏野醒时就看见陈知落黑着脸坐在床边，而自己姐姐一脸谦卑。


    陈知落看着夏野冷哼一声，「现在是在干什么，你这样病了，能解决咱们两个的问题吗？」


    「对不起，我只是担心我那样走了，我们两个就完了。」


    「那你之后去国外呢？瞒着我去国外的时候怎么没想着会完？还是说你觉得我离不开你？」


    「没有，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关于这个问题陈知落不想再听了，她气儿还没消，干脆直接丢下夏野和夏乔离开。


    剩下的两个人面面相觑，夏乔开始埋怨夏野，而夏野只能沉默不语。


    接下来的时间里，整个工作室的人都瞧出，陈知落和夏乔闹了矛盾，似乎是陈知落单方面的。


    而夏野每天晚上乖乖巧巧到陈知落家里做好饭，像个田螺姑娘。


    但陈知落没有给他任何回应，一直到夏野生日这天。他说明自己一个月后要去国外，所以可不可以最后的时间，两个人珍惜时间。


    陈知落听着想笑，「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去了国外，咱们两个再也见不到了是吗？」


    夏野否认，「两年时间，我一定会回来的，这期间只要有时间我就会回来。」


    「距离不是问题，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好吗？」


    陈知落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她其实很讨厌这样异地甚至是异国的情况。她觉得他们两个人的感情还没有坚固到这种情况，但让她此刻说出分手似乎也很困难。


    最后在夏野出国前两个人达成和解，陈知落决定给夏野一次机会，但是否能走到两年后，是个未知数。


    而在夏野出国的那天，秦征却恰好出现，他就像是观察好一切，然后在一个合适的节点出现一样。


    他站在出机场的陈知落面前，清风霁月仿佛过去许多年陈知落记忆里的那个人。


    可是两个人都清楚，一切都不一样了，在心里骂了一句有病之后，陈知落绕开他准备离开。


    可他从伸手抓住陈知落的手，声音缠绵，「知落，夏野在前程和你之间已经做了选择，你也可以重新选择。」


    陈知落费解地看着他，「秦征，我们两个没有分手，就算分手了。我的重新选择，也不会是你。」


    ——


    夏野离开以后，陈知落的生活再次回归一个人。她和夏野的时间对不上，每次夏野都会在她的下班时间来电。


    但陈知落知道那是他的深夜，他声音里的疲惫不难听出，但他不肯挂电话。两个人这样维持着一段感情，每次挂断电话都让陈知落觉得松一口气。


    她总是会觉得这样有些为难夏野，而夏野会在两个月的时间里回一次国，两个人短暂地见一次面。


    而秦征，就在每一??x?个夏野不在的时间节点频繁出现。他就像一只开屏的孔雀，彰显自己的存在。


    陈知落从前从没发现秦征是这样死缠烂打的人，令她有些厌恶。


    他似乎没了别的事情，开始沉迷回忆往昔，把两个人的过去翻来覆去的嚼。


    陈芝麻烂谷子的，陈知落并不是很想听。


    而夏野的电话在持续了三个月之后的某天，突然停了几天没有再来。陈知落第一次这样担心夏野，所以她买了一张去国外的机票。


    根据原来夏野给她的公寓地址找过去，陌生的国度陌生的语言，陈知落敲响那间门。


    看到一个皮肤白皙的中国女孩打开门，陈知落微微有些怔楞，用英语问了一次，「这是夏野的房子吗？」


    女孩听出她的中国口音点头，「对，我是夏野的同学，你是他的女朋友吗？他生病了，很严重，所以我来照顾他。」


    ……陈知落沉默片刻，一直到夏野面色苍白地出来，看到她脸色似乎变了一下。


    伸出手来拉她，「你怎么来了？也没告诉我一声。」


    陈知落笑笑，「我只是有些担心你，我来的是不是不是时候？」


    女孩子听出了话外之音从鞋柜里拿出鞋子，「你别误会，我们两个真的没什么的，再见再见。」


    从始至终夏野没有再开口，一直到门口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夏野才说：「她只是同学，我们两个没有任何越界的关系。」


    「不重要，你身体还好吗？」


    「还好，不算严重。只是前几天嗓子哑了，我怕你担心，没给你打电话。」


    沙发上有一件女士外套，陈知落的目光看过去，然后门口传来敲门声。


    陈知落去开门，那个女孩子满脸抱歉，「抱歉，我的外套落在这儿了，那你好好照顾他，拜拜。」


    「好。」


    慢半拍（6）


    房间里再次只剩下两个人，陈知落看着屋子里整洁的装饰出神，厨房里还飘散出粥的香味儿。


    夏野走过来拉她的手，「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你相信我好吗？」


    陈知落转过头看他，「你的病好一些了吗？」


    「好一些了，并不是很严重，只是最近压力有一些大。」


    陈知落并不会做饭，而夏野现在生着病，所以最后两个人还是点了昂贵的中餐。但也只是陈知落一个人吃，夏野的手机响起，他拿起来去看。


    也许是怕陈知落多想，他特意把手机放在桌面上给她看，那上面是一个叫林雅的人在说粥要记得喝，药也要及时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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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页

    夏野表情如常，「只是同学间的关心，以后不会再发生，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陈知落没有说话，她站起来在房间里找夏野生病要吃的药。


    没办法不承认，这人确实比她更会照顾人。陈知落的心里并不舒服，她就像是被东西哽住了喉咙一样。


    不远万里来看自己的男朋友，但男朋友的家里却出现另外一个女人。她很想说点什么，但却又什么话都说不出。


    最后陈知落还是在夏野的帮助下找到了药，那药箱上用俊秀的字体写着，永远用不到。


    这不是夏野的字体，陈知落抬眸望向夏野，而夏野依旧没有任何诸如心虚之类的表情。


    「只是一个礼物。」


    在吃饭期间，陈知落看着夏野，「你们两个认识多久了？」


    「出国之后才认识的，并不算久。」


    虽然只是几分钟的见面，但陈知落记得，那个姑娘很年轻。眼睛像是泉水一样清澈透明，很漂亮，远远漂亮过二十出头的陈知落。


    而夏野手肘撑着膝盖似乎也在等陈知落说些什么，但从始至终她都没有说出他想听的。


    陈知落本来来国外的行程有一周，但此刻似乎是没必要了，所以她改签了机票。


    她知道此刻的夏野一定和那位林雅没有任何故事，但以后的两年时间呢？她不想赌，及时止损对大家都好。


    两个人心里的隔阂心知肚明，当天晚上夏野睡在了沙发上，而陈知落几乎整晚未眠。


    第二天夏野送她去机场，在机场陈知落抱了夏野一下，「夏野，送到这儿，我们到此为止。」


    夏野和她分开然后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到此为止的意思是？」


    「我们先暂时分开吧，我理解你在异国他乡确实需要人照顾。这不怪你，人性如此。」


    「我说了我没有，我和她没有任何越界关系。」


    「以后呢，你能保证没有吗？我不相信，夏野，只是一个生病她就在你身边了。」


    「我们暂时分开吧，也许你会发现陪在你身边的才是最好的。」


    听完陈知落的话，夏野冷笑着，「是啊，陪在你身边的才是最好的。所以你说的是秦征是吗？我离开了，你对他那么多年的喜欢也能得偿所愿了是吗？」


    「所以你喜欢我吗？为什么在看见陌生女人出现在我身边的时候你没有愤怒没有吃醋，没有一个正常女朋友该有的反应？我对你来说算什么？」


    陈知落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夏野，我和秦征没有过任何越界的关系。」


    「还有，你希望我有什么样的反应？嘶吼发疯，做个不体面的疯女人，去祈求你威胁你不要再和她来往？」


    「夏野，我做不出，我从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而且你们两个在国外，你们的关系不是我用嘶吼能制止的，我也不会因为任何人失去我的体面，我的人生不能被爱情毁掉。」


    夏野的表情颓废，他皱着眉头，「所以你喜欢我吗？」


    陈知落惨澹一笑，两个人已经不再彼此信任，争吵也是没有意义的，夏野看着陈知落问了一次，「暂时是多久？」


    「夏野，你我都清楚那只是一个藉口，但我和秦征没有在一起，不会在一起。剩下的交给时间可以么？我很感谢你出现在我人生里的每一个瞬间，你带给我很多幸福。」


    在进入安检口的时候，陈知落还是向夏野回头走了几步，「夏野，在一起的时候我是喜欢你的。但到此为止了，我希望你幸福。」


    而夏野抓住她的手，「等我两年好吗？两年以后再给我一次机会。」


    陈知落没有回答，她不想为不确定的事情做出承诺。


    坐上飞机回国的时候，陈知落觉得心像是被掏空了一块。她其实有想过结局，但没想到是这样的结局，说不上痛彻心扉。


    就像是从心底破了一个小口，蔓延出疼痛，时不时疼一下。


    夏乔得知陈知落和夏野分手的时候，有几天都在看她的眼色，生怕她一个不高兴说绝交。


    简直是极尽所能的卑躬屈膝，最后还是陈知落看不下去了，「行了夏乔，我没怪你，夏野没有哪里对不起我。我们两个和平分手，挺好的。」


    反而是秦征因为公司忙的热火朝天，没有再来找她，倒是让陈知落松了一口气。


    而痛苦的只有和秦征一起工作的程谨，他原本很乐意看秦征爱而不得痛苦难受的戏码。但因为秦征的爱而不得，他几乎把工作排满了整个月份的每一天。


    普通员工能放假回家，但是程谨作为创始人之一，只能跟着秦徵到处飞来飞去谈合作。有时候看见大桥恨不得跳下去，但一想到他赚了那么多钱还没花，那还是好死不如赖活着。


    程谨知道最近陈知落分手了，秦征的那颗心又活泛起来了，但是他想说没戏让他放弃。


    但看秦征每天空闲时间就翻看过去和陈知落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记忆照片，他真是一句尽量不多说，毕竟他工作实在太累了。


    实在忍不了的是哪天来着？是程谨被秦征拉去吃一家重庆辣火锅，这火锅不知道放了多少牛油底料。辣的程谨屁股蹿火，感觉回家就要得痔疮的程度。


    他都想骂人了，抬头一看，秦征吃的也挺痛苦。


    程谨攥着拳头捶桌子，「你到底为什么要来吃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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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47页

    「知落说很好吃，所以我想来尝尝。」


    ……


    「哥们，知落人家现在已经告别过去了。你在这装什么情圣啊，你还拉着我？」


    「你知不知道你这情况多脑残啊？」


    秦征没有说话，确实挺脑残的。但他很快又重整旗鼓，「我可以等，多久都行。」


    两个人离开店铺时，秦征突然在路边停了下来。程谨走了一会才发现，又走回去，「哥们，干嘛呢？在这儿当雕塑呢？」


    而秦征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两个人身上，程谨看过去，那是陈知落和一个高瘦的像模特一样的男孩子并肩走在一起。


    程谨挑了一下眉，「这个比上一个还帅，知落妹妹好眼光。」


    而秦征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长路（1）


    陈知落和夏野分手以后，把更多的时间放在工作上了，工作室知名度提高，找来的顾客越多。


    而江津是夏乔约过来的客户，似乎还是个大学生。身高 188，长相很优秀，说实话拍这样的模特对陈知落来说是一种开小差。


    因为很好拍，??x?但这位江津似乎有些害羞，说话的时候会露出腼腆的笑容。但好在拍照片的时候还很自然很出片，陈知落和他商量了一下可以给他一定的钱然后拿他的片子去宣传。


    工作室需要扩大，自然是客单越多越好，江津同意的很痛快。离开时一直说谢谢，只是第二天又来了，问陈知落缺不缺宣传模特。


    陈知落应下了，毕竟江津收费不高，两个人配合也很默契。


    所以拍摄结束后，两个人约了一起吃饭。江津毕竟是学生算不上很富裕，所以吃饭的地儿找的是平价好吃的大排档。


    那地方离工作室走路二十分钟，陈知落已经好久没运动了，干脆和江津一起走过去。相比于陈知落，江津就引人注目很多了，连过马路时也有小姑娘红着脸看他。


    为了不影响他的桃花运，陈知落默默走远了几步，可很快被江津发现了，他瞪大眼睛，「姐，你怎么躲开了？我身上带电啊？」


    嗯……那倒不是，陈知落笑着说怕影响他的桃花，江津不大好意思的笑。


    在外人看来是很和谐的一对，起码在程谨看来是这样，程谨转头看了一眼秦征看不出表情的脸，嗯……估计他应该不这么觉得。


    江津说那家烧烤不太好找，但价格便宜味道好，大学生特别多。


    在街边等着过马路的时候，陈知落和江津同时听到有脚步声传来，下意识向一个方向望过去。然后陈知落看到了面色难看的秦征，此刻她脸上的笑意也一併消失。


    转过头假装没看见，但秦征却好像没看到，自顾自开口，「你怎么来这儿了？他是谁？」


    秦征努力从他的记忆力寻找眼前男孩的关系，但他忘记了，陈知落生活的轨迹早在很久之前就和他没有了重叠。


    他的问题陈知落没回答，反而是江津开口：「你好，我是知落姐的朋友。」


    对于江津伸出来的手，秦征置之不理。


    反而是继续看着陈知落，恰巧此时绿灯亮起。陈知落抬脚便走，秦征跟了上去，程谨翻了个白眼之后决定在中间充当和事老。


    秦征继续说：「你们去吃什么？我还没有吃，一起吧。」


    但他身上剧烈的火锅味儿几乎没法掩盖，江津这个人就是看不得任何尴尬的场景于是又回答了秦征，「去吃一家烧烤，那儿价格便宜，口味也好。」


    「哥你要是没吃，可以一起，我请你。」


    话音刚落，江津察觉到陈知落带着怨气的眼神，他察觉出自己说错了话。但又不能说，那你别去了，干脆闭嘴。


    烧烤店的店内面积实在实在算不上大，但碳烤的香味满屋子都是。恰巧此刻有人离开，他们有了一张桌子。


    秦征坐在陈知落的对面，「你最近怎么样？我们也挺久没见了。」


    「一会吃完饭我们好好聊一下可以吗？」


    此刻就像是秦征一个人的独角戏，江津喝了一口水，决定不搭话了。终于陈知落忍无可忍，她用力锤了一下桌子，「能闭嘴吗？」


    把江津吓了一跳，勐咳了几声，陈知落伸手帮他拍背，「喝水别喝那么急。」


    两个人看起来似乎比常人关系亲密，秦征想说什么，被程谨按住。


    因为已经吃过了，所以程谨是吃不下去了。烧烤上来的时候，秦征倒是跟比赛一样在吃，感觉他胃要炸了，但还是面不改色。


    江津说起来今天的拍摄，「姐，今天拍的照片，什么时候能修好啊？」


    「应该这几天就行，你的照片不用怎么修，原本也很好看。」


    听到这话江津用手摸摸头似乎是不太好意思了，两个人旁若无人的聊着。


    程谨察觉出似乎因为秦征，连带着自己也被排斥。


    反倒是秦征像是察觉不出来陈知落对他的厌恶，还在主动搭话，「什么时候也可以帮我拍照吗知落？」


    陈知落看了他一眼，没回答。但是在陈知落刚开始成立工作室的时候，她其实想过找秦征拍照片。


    而那时的秦征有女朋友，他的女朋友对陈知落有一种天生的敌意。陈知落不觉得自己冤枉，尽管她什么都没做，但她喜欢秦征是不争的事实。


    她的存在确实有给秦征的女友带来困扰，她自觉远离。可是秦征的那位女友似乎并不肯就此罢休，非要陈知落帮她和秦征拍情侣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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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8页

    陈知落同意了，那组照片几乎是陈知落拍的最困难的照片，郎才女貌、天生一对，但她每个镜头都拍了很多次。


    最后还是夏乔看不下去了，帮她拍的。


    此刻秦征说让陈知落帮他拍照，这简直是可笑至极，她讥讽地看着秦征，「有啊，我帮你拍过的，你和你的女友，哪一任我忘记了。」


    这句话像是一锤子敲在秦征的头上，让他几乎没有喘气的余地。


    太尴尬了，程谨觉得自己脚指头快断了，于是便说：「哈哈哈哈我不太上相，什么时候知落给我拍一套。」


    「好。」


    「可以给他拍不可以给我拍吗？我会付钱的。」


    「我不想给你拍，这是我的权利，你有什么资格来问我？」


    这话说的实在犀利了些，一时间本就不活跃的气氛再次冷下来。


    一顿饭谁都吃的不痛快，还是江津率先站起来，「知落姐我们走吧，我送你回公司。」


    陈知落站起来，而秦征也想跟上去却被程谨拽回来。


    秦征回头怒目圆睁，「你干什么？」


    「差不多得了秦征，你明知道知落已经不喜欢你了，非要这样一直缠上去吗？」


    「就像她喜欢你的那么多年，外人一眼能瞧出来，此刻她对你的厌恶也一样，一眼能瞧出来。」


    「你这样一直往上凑有什么意思啊？」


    秦征原本紧绷着的情绪似乎在此刻要坍塌，他有些失魂落魄，「程谨，你说的轻松。但你不是我，你不知道我在做错了一件事长达十年之后之后我的痛苦。」


    「我我每天都在想回到过去，我想问问当时的自己在想什么。」


    「如果给我一次机会，如果让我清楚意识到自己的感情，我和知落现在会结婚会有一个小家。」


    「但现在这样，你让我怎么放下？」


    程谨有些无语，「你放不下，她放下了。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儿，你一个人起劲儿有用吗？就像过去的十年，知落妹妹多起劲儿有用吗？」


    秦征似乎很固执，「但夏野已经离开了，我就有机会，多久我都等。」


    「她谈恋爱了分手了，结婚还有离婚的时候。」


    「……」


    程谨真是闹心，他觉得自己都能听见头髮哗哗掉的声音。


    长路（2）


    江津在固定的时间去陈知落的工作室兼职，也不止当模特。工作室需要搬器材的时候他也上手，毕竟是年轻人，所以干活麻利。


    陈知落给他拍的照片发到网上去，还给他涨了一些粉丝，有gg商找他打gg。他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都没接，还是继续在陈知落的工作室做兼职。


    江津自己说他是学习摄影的，对做模特当网红这事儿没兴趣，所以社交媒体的运营也是有一搭没一搭。


    有时候陈知落觉得这人也奇怪，看起来贫穷又富有的，但作为劳动力来看确实不错。


    既然占了人家的便宜，就教人家一点本事，陈知落带着江津一起拍照。


    只是江津人高马大，站在只有 160+的陈知落旁边，只能弯着腰。脑袋又凑在她肩膀旁边，说话间甚至能感受到彼此的唿吸，有点暧昧。


    不过陈知落现在也不是小姑娘，对待这种事情倒有种云淡风轻的感觉，反而是江津觉得心绪缭绕。


    再一看旁边的陈知落，波澜不惊，连唿吸都未变，江津有点泄气。


    中午工作室的盒饭是和供餐公司合作的，还没有送来。但楼下前台却说有人来送了餐，是整个工作室的量。


    陈知落问了夏乔，她没定。所以陈知落下了楼，在楼下看到了秦征。


    他坐在工作室等待区的沙发上，沉默地翻着工作室的宣传册，似乎看的很认真。


    头髮长得半长，穿了一件墨绿色的风衣。听到脚步声便抬起头，在看到是陈知落以后迅速站起来。反而有点无所适从的慌乱感，手在裤子上摸了一下。


    此刻的秦征和陈知落记忆里的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似乎很不一样，他的眼神相比从前也少了许多傲气。


    所以不用问了，工作室中午的餐是他送来的。他抬脚向陈知落走过来，然后在一米左右的位置停了下来，似乎很克制。


    说话时很小心，「我买了中午的餐。」


    陈知落嘆了口气，「秦征，你没必要做这些，这不会对我们之间的事情有任何改善。」


    「我知道，我只是想这么做，你当初也给我们公司的人买过餐，我只是回报你而已。」


    「不需要，你远离我，就是最好的回报。」


    陈知落是了解秦征的，虽然这样说并不妥帖，但没有人比她更了解秦征。


    秦征这??x?个人骄傲自负，骨子里有一种傲气，他几乎很少因为一个人一而再再而三的低头，这对他来说是很艰难的事情。


    但因为她，他确实在屡次低头，不过这低头来的不是时候。


    果然秦征的脸色难看了起来，但他还是挤出了笑，「你吃饭吧，我不打扰你了。明天我还会来的，对了，你喜欢的那个歌手最近会来林城开演唱会。」


    喜欢的歌手，陈知落记得高中的时候她为了看那位歌手的演唱会，省吃俭用，几乎几个月的零用钱都攒出来了。


    但票不好抢，又有黄牛加价。在她以为买票无望时，秦征拿出了两张演唱会的票。还是原价抢到的，那次开演唱会的地点也在林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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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页

    林秀华不同意陈知落出那么远的门去看演唱会，还是秦征再三保证一定会保护好陈知落。好好把她带回来，林秀华才同意。


    去林城的前一天，陈知落想着要去见自己喜欢的人，所以把衣柜里所有的衣服都找出来精心搭配，她想漂漂亮亮的。


    秦征来时，看到她正在费心搭配。说话也酸熘熘的，「平时怎么没见你这么用心打扮。」


    对此陈知落不以为意，「你和他又不一样，他可是我梦中的男朋友。」


    「还梦中的男朋友，看你倒是天天做梦，脑袋不清醒。」


    但陈知落那时没有说出的话是，他是我梦中的男朋友。但你是我时时刻刻想在一起的人，你更重要。


    没说出口的话便一直没能说出口，阴差阳错，不能回头。


    思绪抽回，陈知落摇头，「那是多久的事儿了，我现在已经长大了，我不追星了。」


    「也不喜欢看演唱会了，你如果想看，和别人去看吧。」


    「和别人？」


    秦征没有想过，对他来说，不管他有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喜欢。有些事只能和陈知落做，去山顶看日出、去拥挤的人流看演唱会。


    看着他一脸失魂落魄陈知落并不打算留情面，「秦征，你应该是很骄傲的人，不要让我瞧不起你好吗？」


    「你如果真的很闲，去做一些公益帮助一些需要帮助的人。我并不需要你的帮助，过去的事儿过去了我不喜欢你了。也不会再喜欢你，你如果不明白，我可以多说几次。」


    「说多少次都行，我不喜欢你了，你能明白吗？」


    说这些话的时候，陈知落表情眼神都没有任何波动，而秦征的心在水中无限下沉，一直到快唿吸不过来。


    「可是怎么会……突然就不喜欢了呢？我们……」


    「不是突然，不是突然。」


    「你如果想听，我可以把每一个我减少喜欢的节点告诉你。」


    「你和我被带到办公室，你言之凿凿地说，你不会喜欢我。」


    「你在街口和你的女朋友接吻，而我站在暗处像个小丑。」


    「你给我介绍男朋友说希望我有自己的人生。」


    「你带着女朋友来……」


    「好了，不要再说了，别说了。」


    其实怎么会不知道呢，秦征对自己做过的每件事都知道，他只是在垂死挣扎。就像是濒死之人的最后一句求救，抱有一线微弱的生机。


    他低着头几乎落泪，虽然确实不喜欢了，但陈知落很不想看到这样的秦征，她有些喘不过气。


    此时江津的声音突然从楼梯口传来，大声的清晰的，「知落！我买了特别难排队的小蛋糕，你快来吃！」


    这道声音，让陈知落一下子像被敲打了一样，她转头看过去。江津偏着头，她毫不迟疑地向着他走过去。


    而秦征低声挽留，「求你，别走。」


    没有回应，没有停留。陈知落的背影比过去更坚决，在和江津对视时。


    江津歪歪头沖他笑，然后手搭在了陈知落的肩膀上。


    此刻秦徵才明白，陈知落身边的位置并不是一直空余，只是她在为他留着一个空位。


    离开的时候，秦征像是被抽走了灵魂。


    长路（3）


    在秦徵到公司之后，他收到了陈知落的消息，【替公司的人谢谢你的饭，但不希望有下次了。】


    只是一句谢谢，这几乎成了秦征最近最高兴的事情，而程谨看着秦征一会难受一会高兴的样子，只能怀疑他得了精神疾病。


    其实陈知落的工作室有做短视频，但之前每天都能见到陈知落的时候他从没关注过。


    是后来他不能自如见陈知落时他才去找各种途径看有关于她的一切。


    最开始见陈知落拍摄，还很青涩，也并不擅长和模特沟通。但在他们公司的视频帐号下，她已经成了很厉害的摄影师，能引导模特情绪，排出有情绪有感情的照片。


    对于秦征来说，他一直知道陈知落是个很不错的女孩子，但具体到什么程度他从来不知道。


    现在看来，这何尝不是一种轻蔑与忽视，没有秦征的陈知落是很厉害的摄影师。能把每一个平凡普通的模特拍的非凡且特别，她很了不起。


    这似乎是秦征第一次从陈知落工作能力的角度去看待她。


    下班后陈知落没能第一时间回家，相反江津约她吃饭，她下意识问了一句，「什么事儿？」


    江津直言不讳，「想约你吃饭的事儿。」


    陈知落怔楞了一下，她不知道现在年轻人都这么直白吗？但她不确信是不是她想的那个意思，「你的意思是你在？」


    「我在约你吃饭，然后想进一步跟你交往。」


    太过直白，让陈知落都觉得这是不是一个奇怪的玩笑，她偏偏头，「所以你想吃什么？或者说我们聊些什么？」


    「随便，你说了算，吃什么都行。」


    只是出公司的时候，江津突然说：「我也有车，我们坐我的车过去吧？」


    「啊？你的什么车？」


    江津指着一辆蓝色的小电驴，「节能减排，不怕堵车，可穿梭在任何路段的任何时间。」


    虽然觉得有点好笑，但两个人最后确实是坐着江津的电驴子去的。


    秦征坐在车里看着陈知落和那个年轻男孩哈哈大笑，好像陈知落已经很久没在他面前这样笑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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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就像一个偷窥狂，偷窥着陈知落的幸福，尽管这幸福与他丝毫无关。


    只是原本是陈知落和江津两个人的约会，却在店里碰到了工作室的其他三个女孩子。


    看到陈知落和江津，三人一脸我们都懂的表情。江津干脆笑笑拉着陈知落的手腕坐在另外三个人旁边，「我和知落来吃饭，既然碰见了就一起吧。」


    陈知落很惊讶他才兼职了几天居然就跟工作室的人如此熟稔。三人之一的刘甜甜看着江津和陈知落的手笑，「真的只是吃饭吗？老闆？」


    在陈知落还没想好要怎么回答的时候，江津摇头，「不止，是我在追你们老闆，所以这算是约会？」


    江津一边说一边看着陈知落似乎在试探她的意思，见她没有否认似乎更理所当然了一些。


    三个人原本就已经快要吃完了，江津提出他来结帐让另外三个人离开。


    最后还是只剩下陈知落和江津，陈知落能想出的话题不过是有关工作室的一切，她并不全是一个十足有趣的人，也许有时候还有些无趣。


    但江津很有趣，他很年轻，讲话很幽默，他也不会让空气陷入尴尬。


    其实陈知落对谈恋爱这件事的态度，比以前想开了很多。不过是恋爱，未必要结婚，快乐最重要。


    所以她和江津，可以慢慢来，水到渠成就好。但这次她不会像对夏野一样，把人带回家了。


    因为夏野的出国以及两个人的分手，林秀华唉声嘆气了好久，一直在说陈知落身在福中不知福。说她找不到那么好脾气的人以后保准要后悔。


    她不懂为什么要后悔，谈恋爱也好不谈恋爱也好都是为了自己开心，结不成婚还有钱。


    后悔这种事不是她这种小富婆该想的，她永远不会后悔，她会一直向前走。


    吃过饭被江津骑着电瓶车又送回了公司楼下，然后陈知落从钱包里拿出两百块给江津，「打车回去吧，太晚了骑电瓶车半路没电就不好了。」


    江津站在车边看着那两百块，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姐姐，两百块这车都能打到隔壁市了。还有你是不是以为我是缺钱所以找有钱的漂亮姐姐谈恋爱啊？」


    陈知落没说话，但她确实是这样想的，不过没关系，长这么帅的男孩子她花一点钱也是可以的。


    被她过于诚实的反应逗笑，「姐姐，我不缺钱的。我要是缺钱早就接gg了，那点三瓜俩枣我看不上。」


    说着他的目光落向了陈知落手里的两百块，这倒是显得陈知落有点寒碜了。


    她一时之间有点脸红，瑟瑟收回自己的两百块，「那你就骑电瓶车回去吧，钱我就收回去了。」


    江津的手在陈知落的头髮上摸了一下，「姐姐是不是在想，像我这么好看的小男孩，给我花点钱也是可以的？」


    嗯？这人会读心术？


    「不过，男孩子是不会花自己喜??x?欢人的钱的，这样很丢人，我还不至于。」


    嗯，好吧。


    江津的兼职持续到四月一，其实陈知落的工作室每个月都有一些奇奇怪怪的额外假期，主要原因是她不想上班。


    这次假期恰巧江津的学校有篮球比赛，所以邀请她去看。


    上大学的时候陈知落幻想过做秦征的女朋友，在台下高唿他的名字，然后他在众人目光下走向自己。


    ……真是令人起鸡皮疙瘩的幻想，她现在已经 26 岁了，幻想结束了。


    这次来看篮球赛，陈知落还带了相机来。江津的迷妹不少，但像陈知落这样带着专业相机的确实没有。


    上场之前陈知落挥挥手跟他打招唿，江津穿着八号球衣向她挥手。


    队友问江津，「那姐姐谁呀？」


    「我喜欢的人。」


    比赛开场，江津在一众球员里格外显眼，很多女孩子都在喊他的名字。陈知落用相机拍下他每一个闪耀的瞬间，中场休息，他从球场上跑到观众席。


    在众人瞩目中走向陈知落，这种时候陈知落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不似当年那般期待，但仍要假装镇定。


    江津走到他旁边，「姐姐，拍了我多少照片？可以给我看看吗？」


    照片翻出来，他便凑在陈知落旁边看，周围的目光如炬陈知落几乎想落荒而逃。


    江津握了一下她的手，「你抖什么？她们瞧你是因为你漂亮，让她们看。」


    这话说的，陈知落有点不好意思了，在这种场合被夸漂亮。


    在离开走到观众席下面的时候，江津突然冲着陈知落喊了一声，「姐姐，等我赢了，送你花！」


    这下更显眼了，陈知落觉得自己像块火烧云，脸连着脖子都红了。


    长路（4）


    再有两个月陈辰也快高考了，他和江津似乎没差几岁。都是朝气蓬勃的年龄，生机勃勃又很勇敢。


    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陈知落很喜欢这样的人，她从小到大脾气都算乖顺，没有明确的讨厌过谁。


    就连喜欢，也是一直藏着。所以此刻的江津对她来说像是寄託青春的途径，她几乎很少享受这种受人瞩目的感觉。


    倒是託了江津的福，感觉还不赖。


    比赛结束，江津那组不出意外地赢了，他拿着奖盃向陈知落挥手。


    又不知道在哪儿藏了一大束玫瑰，以前陈知落以为自己并不是很喜欢花。但每次被人送花的感觉，并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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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页

    在抱着花和江津走在大学的时候，陈知落碰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唐蓉，倒是让陈知落觉得莫名慌张，似乎此人会让她想起她因为喜欢秦征时委曲求全的时光。


    但唐蓉很热情地和她打招唿，看到她惊讶的表情还在说：「我是不是没有跟你说我是这里的美术老师？」


    转头看到陈知落旁边的江津，她会心一笑，「那我不打扰你了。」


    在离开时，唐蓉看着陈知落的背影，不知道秦征有没有为当时他所做的一切而后悔。


    陈知落和江津在大学城的一家西餐店吃的饭，里面很多学生情侣。她的玫瑰花束实在太过显眼，她小声问江津，「你在哪儿弄得这么大的花束？」


    江津眨眨眼，「嗯，定做的，我觉得要送就送大的。一小束没意思，很衬你。」


    吃过饭陈知落和江津在学校门口的江边散步，此刻的人还不算多。江边微风吹来舒服惬意，四月天还有些冷，江津突然握住陈知落的手。


    她没甩开，两个人拉着手在江边散步。走到路灯昏暗的街角，在街边散步。


    陈知落晚饭间喝了点酒，所以头脑很兴奋，回家的车上是江津开车。她便坐在副驾驶一直哼歌，江津车开的很慢。


    在陈知落家楼下，她下了车江津跟下来。


    江津拉住她，「姐姐，你也没有女朋友，我也没有女朋友，你考虑考虑我呗？」


    抱着花的陈知落只稍微思考了一会便答应下来，和江津相处的还不错，所以为了快乐她决定恋爱。


    秦征在收到唐蓉的消息时，正在公司加班，然后过去收拾东西到大学找陈知落。


    可是一无所获，那么多的人没有一个是陈知落。


    最终他还是到陈知落的楼下等，他想说，如果江津可以，他是不是也可以。他只是需要一个公平的机会，不能连一次机会都不给他。


    然后他看到陈知落和江津在路灯下拥吻，鲜花月色一切都很浪漫。他脑袋里就像是被人敲了一闷棍，丧失了所有的理智。


    他冲过去推开江津，一拳砸过去。两个人扭打在一起，陈知落一瞬间被吓呆在原地。


    反应过来时，她用花砸向秦征，「秦征！你能不能别发疯！滚啊！」


    陈知落的声音让秦征一下子失了动作，而江津也没有再动手。


    陈知落伸手去拽江津，声音有些担忧，「你没事儿吧？有没有受伤？要不要去医院？」


    「没事儿，他从我这儿占不到便宜。」


    爬起来的秦征受伤地看着陈知落，语气很无措，「知落，我呢？我也受伤了，你为什么不问问我？」


    陈知落抬头盯着他，目光里充满厌恶，「秦征，你是不是有病啊？你为什么要打他？你是不是见不得我好？我只是谈一次恋爱，你为什么要进来搅局。」


    「你这样真的令人作呕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从小到大没有你得不到的东西，所以你理所当然的以为我也是你的。我看向你时你不在意，我不看你时你又觉得你自己的东西被抢走了。」


    「但我告诉你，我不是你的，我跟你没有半分钱的关系。」


    「你这样，只会让我越来越讨厌你。」


    秦征难以置信地摇头，「你这样想我？」


    他嘴边被江津砸了一拳，此刻泛着红，但他似乎察觉不到疼，「知落，我没有。我没有觉得你是……」


    「我不想听，我只希望从今往后你不要再出现在我们面前。哪怕面对面路过，也假装不认识可以吗？」


    「不要让我厌恶你。」


    良久的沉默，最后秦征点头，「对不起，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了。」


    在他离开后，陈知落仿佛泄了气一般腿一软，她向后退了一步江津扶住她。


    「你没事儿吧？」


    陈知落摇头，「抱歉，让你碰到这种事情。」


    「没事儿，我也好久没打架了，还行没退步。」


    江津离开后，陈知落一个人上了楼。她知道自己话说的有点过，但她不后悔。她是真的，不希望秦征再出现了。


    从前的喜欢是真的，现在的厌恶也是真的。


    自这之后，陈知落确实没有再见过秦征，他就像是从没出现在陈知落生命里一样，消失的干干净净。


    而陈知落和江津谈恋爱，给明星网红拍照片，也许再过一段时间工作室能租一个新办公楼。


    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陈知落觉得前十年的那种一定要和某人在一起，没有某人不行的思维简直是荒唐。


    一直到五一期间，陈知落接到了陈辰的电话，电话那头的陈辰惊慌失措无所适从。


    这是陈知落第一次见陈辰这样，他在电话那头带着哭腔，「姐，妈生病了。」


    「一下子就晕倒了，我吓死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妈现在怎么样了？」


    陈辰吸着鼻子，「前几天的事儿已经解决好了，要不然我不敢哭。」


    「那你怎么才给我打电话？」


    「我怕耽误你工作，而且……」


    那头的陈辰说话吞吞吐吐，反倒是陈知落先听到了声音，来自秦征的声音，「陈辰，医生说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你在给谁打电话？」


    「我姐……」


    瞬间，来自秦征的声音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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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2页

    陈知落面无表情挂断电话，准备回家。江津来找她，在门口看到她着急地往出跑。


    「怎么了姐姐？出什么事儿了？」


    「我妈生病了，我回家看看。」


    「我也去，你一个人忙不过来的。」


    江津似乎是真的想去，但陈知落看了他一眼果断拒绝，「你还是学生，要上课，等我回来就好。」


    长路（5）


    陈知落到医院的时候，走到病房门口就听见林秀华在那骂陈建军，嗓音洪亮看来是没什么事儿了。


    她推门进去，林秀华瞬间没了动静，没好气儿地瞪了她一眼。


    「我都好了，你还回来干什么？你妈我命硬着呢，一时半会死不了。」


    真是……时时刻刻嘴硬，进医院了还这样。


    陈知落也没理她的嘴硬，问了一嘴，「陈辰呢？」


    「我叫他回家了，马上快高考了在医院干嘛？我又不是要死了要全家人守着。」


    「这几天是那个……秦征在照顾我，你回去跟人家说句谢谢啊。当然我不是说让你跟他谈恋爱，你的事儿我不管了，我多活两年才是真的。」


    「嗯，我知道了。等你身体好了，陈辰高考也结束了，你们三个出去旅游吧。我拿钱，别老在家待着。」


    林秀华哼了一声，又是嘴硬，「你拿钱，你很有钱吗？」


    「有钱，别的缺，钱??x?不缺。」


    「有钱留着自己花，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谈个恋爱。」


    刚刚还说不管了，这会儿又开始念叨，陈知落有些哭笑不得。


    「谈了。」


    「又谈了？跟谁啊？多大年纪？你别又整个像那个夏野那么大的，谈一半出国念书了，到时候回国领个洋媳妇回来。」


    「害得我和你爸空欢喜一场。」


    真是，陈知落也没避讳，「工作室的实习生，今年 21。」


    「啊？这这这，那么小啊，你这不是胡来吗？」


    林秀华说着好像又要激动，结果气儿出了一半又憋回去了。


    「不管你，爱跟谁谈跟谁谈。」


    「成年了，大学生。胡来什么？秦征从高中毕业就开始谈恋爱，也没见长久，没有一个人说他胡闹。」


    「怎么到我这儿就胡闹了，不太公平。你闺女现在每天都挺开心，结婚的事儿别着急了。」


    「碰到合适的就结，碰不到合适的就这样谈恋爱也挺好。你要是想抱孙子孙女，看看陈辰以后谈不谈。他要是不谈，我去院给您老两口收养一个。」


    听陈知落的胡言乱语林秀华气的拍大腿，「你你你，真是越来越没章法了。什么就领养？不是自己家的孩子养来干什么？我脑子缺根弦啊？」


    陈知落低头削苹果，「你就当做好事积德行善。」


    林秀华一拳打在棉花上，又不能大动肝火。


    好一会问了一句，「跟你谈恋爱的那个长得怎么样？不会骗你钱吧？年纪那么小，怕不靠谱呦。」


    「他又不知道我的银行卡密码，又做不了工作室的决定，就算骗我钱也就是三瓜俩枣的，我不缺。」


    「而且，他也不缺那三瓜俩枣的。」


    提起江津，陈知落想到自己回老家时，江津想跟着回来，她没有同意。


    他似乎不高兴了，年龄小，什么事儿都摆在脸上。


    削好一个苹果递给林秀华，病房的门也被推开，门口传来秦征的声音，「阿姨，我妈给您做了汤，尝尝吧。」


    陈知落转头望过去，和秦征对视的瞬间，秦征似乎脸上闪过了错愕和恐慌。


    林秀华笑着招唿他，「诶呀，真是麻烦你了，这几天一直劳烦你照顾，阿姨真是不好意思。」


    「阿姨，见外了。相信我妈妈如果生病……知落也会这样照顾的。」


    放下汤后，秦征转身离开，期间只和陈知落点了一下头。


    两个人能到今天这个地步，陈知落是从没想过的。买卖不成仁义在这话，放他俩身上也不合适。


    陈知落开口叫住秦征，「秦征，等一下。」


    一瞬间，秦征的后背似乎绷紧了，只是嗯了一声。陈知落也能听出他嗓音里的紧绷，事到如今，她倒成了女巫婆。


    在医院的走廊里，秦征和陈知落一前一后走着，突然秦征回头解释，「我不是故意来这儿。」


    「什么？」


    陈知落带着疑问看着秦征，而秦征低垂着眉眼看起来很乖顺。


    「我在医院陪护，只是因为那天回家的时候，阿姨生病我便陪同了。不是要故意撞见你，你别误会。」


    哦，陈知落想起了那次她对秦征放的狠话。


    摇摇头，「跟这无关，我要谢谢你照顾我妈妈。你公司挺忙的我知道，你把帐户给我我把误工费给你打过去。」


    秦征的脸一下子白了，眼神里充满悲伤，「一定要这样吗？就算我们两个不在一起，但林姨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


    「我照顾她应该的，如果某天我妈需要帮助，你不是也一样会帮吗？」


    话是这样说，但陈知落心里过意不去。


    两个人一路离开医院走廊，去了外面的长椅上。因为是春天，树上的花还开得很好。


    去年这时候……去年这时候秦征还和陈知落去了植物园看植物。


    一瞬间秦征心像被攥紧了一样，他现在连见到陈知落都在想，他不是故意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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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知落看向他，「上次我的话，有些过分了，我道歉。」


    「嗯，没关系。你和他怎么样？还顺利么？」


    「还行，挺好的。」


    「我过来了，这几天就我在医院吧。你回公司吧，别让程谨一个人忙了。」


    「好，再见。」


    陈知落一个人坐在椅子上赏春，心里莫名郁闷。


    离开医院后，秦征回了一趟家又回了林城。


    然后在房间里睡了十几个小时才醒过来，这是上次和陈知落分开后他第一次睡个好觉。


    他已经连续很多晚失眠了，入眠后便是在做梦，指责埋怨过去的自己。


    秦征从前不喜欢后悔如今却总是后悔，一次又一次，把自己过去所做的每一件事情推翻重来。


    连唿吸都像是溺在水里，他尝试去医院开了安眠药。好用，但时间久了也没有那么好用。


    再次见到陈知落后他明了，她是唯一的解药。


    他把这一切归结为他做错事的代价，人做错了得认。该瘦的惩罚得瘦，接下来的时间都拿来赎罪也行。


    只是他脑袋里最常出现的画面是，陈知落奔向夏野，陈知落和江津接吻。


    什么越痛，越来什么。他好像无法忘记，假如早一点，假如诚恳一点。


    为什么要在高中的教师办公室说不会喜欢陈知落，为什么要在明知道她要表白的那天和别人接吻，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把女朋友带到陈知落面前。


    是了，他做每一件事情之前都没有考虑过那时的陈知落会如何伤心。


    甚至她从没有发过火，从没有失态过。该有多疼呢？秦征想大概是他此刻疼痛的百倍千倍。


    然后他想，他受的折磨还不够多。他合该更痛苦，他合该一辈子痛苦。


    所以他开始自我伤害，只有刀割在手臂上的疼痛才能让他稍微好受一点。疼痛麻痹了神经，似乎整个人才能喘口气。


    程谨察觉出秦征的不对劲，但他说不出来具体哪里不对劲。秦征这人还在正常的工作，正常的吃饭，好像一切都没有变化。


    但他能察觉出，这个人就像是一棵树，从根部开始溃烂般散发着死气。


    有时候程谨为了犯贱踢他一脚他也没什么反应，真是……别死在公司，他有股份的。


    其实程谨尝试问过秦征有没有事，但他说没什么事儿。


    真正发现出事儿是在六月末，程谨看到秦征拿文件时的手臂露出一点猩红痕迹。


    便问了一嘴，「你手臂怎么了？」


    其实也只是照例关心，但秦征很心虚，他用手拉了一下袖子。然后摇头，「没事儿。」


    程谨皱着眉头过去拉他的手，「你给我看看。」


    「我说了没事儿。」


    「什么没事儿，我看看。」


    然后程谨看到了秦征手上密密麻麻的刀割的痕迹，有些似乎还是旧伤。


    「不小心。」


    「怎么个不小心法？」


    「就是不小心。」


    「秦征，你这是病你知不知道？你就因为陈知落不喜欢你你就搞自残？」


    「我说了我没有。」


    嘴硬，程谨皱着眉，「不行了，你得跟我去看心理医生。」


    「自残也亏你想得出。」


    「我不去，我没有任何问题，不需要看医生。」


    程谨想把他砸晕了带去医院，不过不用这么暴力的手段。


    他只需要拿出电话说要给陈知落打电话就可以了。


    果不其然，这人用这招好使。


    去了医院看心理医生，一个小时花出去四位数。贵的程谨想自挂东南枝，结果待了 50 分钟出来了。


    进去一问大夫，人家说秦征闭口不言，只是盯着窗外的树看。不肯听也不肯说。


    ！！！程谨想把他杀了，那可是他的钱！


    回去的路上，秦征突然开口，「程谨，别想着给我治病了，我没事儿。」


    「我手上的伤，是我能想到唯一能活下去的途径了。」


    「你多久没见陈陈知落了？」


    「不记得了。」


    程谨实在是不忍心看着秦征这样，把车开到了陈知落的公司楼下。


    两个人等着陈知落下班，在车里看一眼。


    最后等了两个小时，看了两分钟。而这两分钟是陈知落和江津一起，在公司门口聊天嬉笑最后一起上了车的画面。


    那天晚上秦征做了个梦，梦里他和陈知落在陈知落高中毕业那天在一起，同一所大学。


    所以租了房子，住在一起。秦征会做很多陈知落爱吃的饭，他们养了一只猫。会在房间里接吻，会一起看日出日落。


    一起出去吃好吃的店铺，在路边秦征和陈知落拍奇怪的照片。两个人看着照片哈哈大笑，又在路灯下拥吻。


    他过生日，陈知落用心准备了礼物，做一顿难吃的饭。秦征虽然觉得难吃，但依旧吃掉，只是说之后做饭这事儿还是他来负责。


    他们会聊天到深夜，再拥抱彼此，接纳彼此。


    然后在他们二十六七岁的时候结婚，有没有孩子不重要，但他们会一直在一起。


    一个很美很好的梦，但梦醒了，秦征知道了。美梦唯一的作用就是让人认清现实，他此刻身处的是如此深不见底的沼泽。


    长路（6）


    五一假期之后，工作室??x?接了一个gg拍摄的合作。合作的是一位女演员，价钱不必多说，陈知落觉得自己的新办公楼有指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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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津大三，课程多了不少。工作室的兼职时间也减短了，但还是一有时间就跑来工作室。


    然后陈知落髮现他也不止是骑电驴，偶尔也开车，驾照也是刚成年就有了。


    江津周末偶尔会住在陈知落家里，之前夏野留下来的东西不少。毕竟陈知落自己整理房子的功力不太行，只能看着夏野留下来的吃老本。


    但江津总会问，陈知落也不好说谎。便都直白说了，甚至连夏小野的来歷也说了。


    不过夏野走了之后猫便跟陈知落的姓了，这以后倒是看见江津一边恶狠狠的亲猫一边说要给它点颜色看看。


    倒是没见到什么颜色，陈知落觉得很有意思。


    江津也会做饭，且做饭的手艺不错。反正总归都是比她强，憋死陈知落她也做不出一道拿手好菜。


    因为经常打篮球加上勤于锻鍊所以身体素质很好，江津身上有很明显的肌肉线条。


    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勾引陈知落，总是喜欢裸着上身在屋子里走。


    这天江津抱着猫在屋子里左跑右跑，实在是养眼。陈知落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啧啧啧爱看。


    然后电话突然响起，国际电话。陈知落脑袋里一瞬间闪过夏野的名字，在犹豫接不接的时候江津已经冲过来了。


    他盯着手机上的跨国通话笑笑，「接，我好奇呢，没接过国外的电话。」


    只是他说这话的时候多少带点阴阳怪气，毕竟他之前有听过陈知落有个前男友在国外，此刻联想到也正常。


    陈知落接起来开了免提，夏野微微沙哑的声音从那头传来。


    「在干嘛？」


    一转头，陈知落看到江津在狂翻白眼，有些哭笑不得。


    没等她回答，夏野紧接着又问，「国内现在是白天吗？我这里是凌晨。」


    「嗯，白天。」


    听到陈知落的话以后，夏野像是松了一口气。


    「我没什么事儿，只是最近总是失眠。我有点后悔出国了，我想也许我没有出国事情也许会更好。」


    「知落……我很后悔上次你来的时候没有和你一起看一场日出。我这里的日出，很漂亮，太阳像是从海平面上升。」


    「透着希望和光芒。」


    陈知落不知道该回復些什么，而江津一直在旁边抱着猫侧耳倾听似乎比她更认真。


    「知落，我也许会比预想的提前一些回国。我实在……不喜欢这里。」


    「其实我想说的不是这些，我只是想说我很想你。」


    这句话简直是让江津一下子瞪大眼睛，他用手指着电话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最后把猫放下，用手机调出一张绿色相片举在头顶。


    我瞪了他一眼，同夏野说：「夏野，关于是不是要回国这件事，我没办法给你建议。因为这是你的人生，就像你出国时我不会给你任何建议一样。」


    「我还没办法承担一个人的未来，所以你自己决定。但不管你是不是回来，我们都结束了。希望你在那边一切顺利，日出很美，这不会因为我在或者不在而改变。」


    「祝你以后都有好睡眠。」


    电话挂断的瞬间，我像是松了一口气。其实我面对夏野并不像是我表现出来的那样淡定，他是我第一任男朋友。


    虽然最后结局是分开，但他没有对不起我，我也衷心希望他未来更好。


    只是江津此刻躺在地毯上一副将死之人的表现，看我挂断了电话便开始哀嚎，「我不活了，我女朋友怎么还有前男友惦记啊。我都还是初恋呢，陈小野，这都是你的错，我今天要给你点颜色看看！！！」


    陈小野在他周围转了两圈，然后对准他的脑袋咬了一口，又扬长而去。


    「疼！！！你咬我干什么！！！」


    江津坐在地上拍大腿，「我不活了，我不活了。」


    我被他逗得哈哈大笑，他扭头瞪我，「哼，你再跟他打电话，我就抱着陈小野离家出走。」


    ……嗯有没有想过，那原本是夏野的猫呢。


    在江津期末考试结束的时候，陈知落和他整个宿舍的人见了面一群二十岁的男孩叫她姐姐。


    倒是让陈知落有点不好意思了，江津拉着陈知落的手颇为沾沾自喜，「这是我女朋友，好看吧嫉妒吧，你们没有吧！」


    这样被人炫耀的时候，哪怕是陈知落已经 26 岁，也依旧觉得动容。


    在聚餐结束后，陈知落和江津在校园里散步。校园里情侣很多，江津在操场的座位上抱着陈知落，细密的亲吻。


    对于江津来说，他眼里的陈知落总是对一切都很淡定。包括对他们的这段感情，他似乎从没有失态尖叫过。


    最开始江津便爱她的淡然，但此刻却又很希望，陈知落能够因为他而炙热疯狂。


    但他又想起了陈知落和夏野的电话，冷静理智客观。他想也许像陈知落这样的人，应该不会对任何人任何事而疯狂的。


    在放假结束回家之前，江津接到了一通陌生来电。他好奇接起，「你好，找哪位？」


    「江津，可以见一面吗？」


    电话对面男人的声音低沉却无力，仿佛是饿了许久的人，让他觉得后背发凉。


    刚想拒绝，电话那头的人又说了什么，最后江津还是答应下来。


    见面约在一家普通的餐厅，招牌是羊蝎子火锅。江津不太爱吃羊肉，小时候吃太多，长大一吃就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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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架不住陈知落爱吃，所以他现在也能吃一点。而对面的男人，他见过，在陈知落的公司。


    男人似乎比上次见到时清减了许多，眼神像深不见底的深渊，手腕上只有一层皮包裹着骨头般。


    但实话实说，长得不错。


    没等江津开口，男人先开口，「你好，我叫秦征。我们上次见过。」


    「哦，所以你找我是为了什么？我记得你上次纠缠我女朋友，她应该不太喜欢你。」


    这句话就像是当头一棒，让秦征本就苍白的脸更加苍白。


    秦征喝了一口水，然后开口，「知落和我认识了二十年，她喜欢我十年，而我喜欢她也许更久。」


    「你觉得你和她会在一起多久呢？会有我们认识的时间久吗？」


    原本秦征以为他能像看着夏野出现在陈知落身边一样，出现其他的男人。


    但他实在高估自己，嫉妒不甘，他快被折磨疯了。


    所以他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重蹈覆辙，用这样卑劣的手段试图拆散陈知落和她的小男友。


    也许没什么用，也许这个走了还会有下一个，但他只能这么做。


    江津的手无意识地捏紧，但开口时依旧淡定，「所以呢？你是想用过来人的身份告诉我，如果不知道珍惜就算比别人早了二十年的时间。」


    「依旧会错失喜欢的人是吗？」


    「所以，你是想告诉我，珍惜眼前人对吗？谢谢你，我会的。我和知落，都谢谢你。」


    秦征看着对面的男孩，他说的话确实有刺痛他，但他依旧穷追不捨，「也许你该想想，知落对你的喜欢有多少。」


    「我对她来说，和你真的是一样的吗？」


    「那就不劳你费心了，哥哥，有空还是去医院看看吧，你脸色可不太好呢。」


    江津提前离场，秦征一个人坐在店里吃着一份火锅。


    他忽然想起了去年立冬，陈知落忘记了他的生日，和夏野坐在屋子里一室温暖，吃着火锅。


    有猫，有植物，有爱人。他那个时候，没有意识到，他同所爱失之交臂。


    老天总是喜欢给一些蠢人教训，他的教训够深刻了，也许他没希望了。


    虽然上次从医院跑了，但程谨知道他的命门。同他说如果他不去看心理医生，他就会把他自残的事情告诉陈知落。


    秦征不想在陈知落那里更难堪了，所以他妥协了。陌生的诊室陌生的医生。


    这位医生似乎很希望他说些什么，秦征没什么想说的。他的病咎由自取，医生治不了。


    那医生说，「钱都花了，不妨聊一聊，也许我能帮到你。」


    秦征看着窗外，「外面有一棵树。」


    医生转头看过去，「是有一棵树，春天的时候会开花。夏天就枝繁叶茂，秋天叶子黄了，冬天会落满雪。」


    「那棵树已经很多年了，也许比我年龄大。」


    秦征愣神，「是么？我们家楼下也有一颗，但不会开花。过去的许多个冬天我都在树下堆雪人，我很喜欢冬天。」


    仿佛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陈知落鬼鬼祟祟从后面跑过来，跳到他的身上往他衣服里塞雪。


    「冬天对你来说很特别吗？」


    「心理医生也会有遗憾的时候吗？」


    医生笑，「会，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遗憾才是常事。」


    秦征想也许是自己如意了太久，只是一次不如意，便让他的每一天都变成了大雪皑皑的冬天。


    他仿佛被困在某个和陈知落共同的冬日。


    心理医生救不了他，他停止不了??x?自我伤害。


    江津去了陈知落的家，他并不怀疑秦征的话。他也知道那是过去的事情，但心里却始终难以放下。


    所以陈知落对他的喜欢有多少，是真是假。他想也许他就是一个恰巧出现的人，所以他们在恋爱。


    所以她才能一直那样淡然，但如果面对秦征呢，她还会那样无所谓和淡然吗？


    结束


    因为江津确实在耿耿于怀秦征的话，所以和陈知落在一起时总是走神。


    陈知落知道他有心事，便直言不讳，「你如果有事情，可以直接和我说，不要把问题藏在心里。」


    「秦征来找过我。」


    提起这个名字，陈知落还是有一瞬间的恍惚。她点头，「所以呢？」


    「他和我说你喜欢他很久，你们两个感情深厚，我想听你说。」


    其实关于她和秦征的事情，她没有跟任何人完整仔细的说过。


    对于陈知落来说，这似乎是一段羞于启齿的事情，把旧事拿出来反覆咀嚼也不是他的个性。


    但既然江津问了她便说吧，至于最后的结果，顺其自然。


    「我和秦征是在很小的时候认识的，在过去十几年的时间我都喜欢他。但现在不喜欢了，甚至可以说我们成为了陌生人。」


    「更细碎的内容我不知道如何转述了，但简单说起来，这就是全部。」


    江津点头，「所以你现在不喜欢他，那我呢？你对我是什么样的感受？」


    「你是我的男朋友。」


    对江津的感觉说不上极致的喜欢，只是因为他来了所以恋爱了。现在恋爱这件事对于陈知落来说，没有被赋予特殊的意义。


    「你对我没有喜欢或者爱之类的情绪要表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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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知落忘记了江津只是一个二十岁的少年，显然他不如夏野成熟。


    他很在意恋爱中喜欢和爱这样的情绪，但陈知落不能说谎，「江津，我们在一起，一切都很好。」


    「我没有不喜欢你，我觉得和你在一起很舒服愉悦。」


    江津俊秀的眉眼拧在一起，他似乎是快哭了，「所以你根本就不喜欢我是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


    「那你对我，有过像对秦征一样的感觉吗？你喜欢过一个人，你会不知道喜欢一个人什么感觉吗？」


    陈知落嘆气，「江津，你冷静一下。」


    这句话似乎最后惹怒了江津，他脱下围裙摔门而去，留陈知落一个人在室内发呆。


    之后的几天，江津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没有发来消息也没有打电话。


    以往话多的社交平台，此刻消停的像是从未出现过。


    只是他工作室还有兼职的工作，陈知落以为他会耍脾气不来了。但没想到他还是按时来了，并且没有迟到。


    只是整个过程拒绝和陈知落对视以及沟通，倒是别人都瞧出来两个人吵架了。


    夏乔偷偷凑到陈知落旁边，「咋了吵架了？」


    「嗯，闹脾气呢。」


    「谁啊？你闹脾气啊？你比人家大那么多让着点呗，不能既要人家年轻又要人家懂事，又不是机器人。」


    「因为秦征。」


    在陈知落说完以后夏乔张大嘴，「啊？因为他啊？那没办法了。你前任因为这事儿跟你闹过吗？」


    还前任，陈知落有点好笑地看夏乔，「怎么现在你弟弟都有代号了？」


    「嗨，我这不是怕给你惹不高兴了，你跟我绝交。识时务者为俊杰，这都是应该的。」


    「不知道怎么哄，是我的错。」


    夏乔也许是为了让陈知落和江津和好，所以自掏腰包请工作室的人吃饭。


    落座时所有人把陈知落和江津推到一起坐，但江津还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陈知落尝试着凑近他跟他搭话，但未果。她有些哭笑不得，小朋友脾气还有点大。


    聚餐还没结束，江津提前准备离开。陈知落还是追了上去，两个人在店外仿佛是对峙一般。


    江津看着陈知落的脸委屈巴巴，「你就一点也不喜欢我吗？不能像喜欢秦征那样喜欢我吗？」


    「我没有一点也不喜欢你，但我和秦征是十数年的感情，哪怕现在我厌恶他。」


    「我也没办法保证会把当年喜欢他的全部热情转移到你身上，江津我很想说一个谎骗你。」


    「但我深知，所有谎言都并非完美的。」


    江津挤出一个笑容点点头，「我懂了，我们分手吧。」


    「好，如果你这样希望。」


    江津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陈知落的第二段感情，也结束的这样草率。


    江津之前同她说秦征找了他，现在看来秦征的目的似乎达到了。


    但陈知落不想找秦征算什么帐，她干脆就不想见到秦征，她们两个一辈子不见最好。


    只是没想到，她和江津分手的第二天，秦征出现。


    只是这时的秦征把陈知落吓了一跳，她没想到短短一段时间，江津居然瘦成这幅样子。像是长期的营养不了，脸颊几乎快凹陷下去。


    但此刻却多了几分弱不禁风的病弱感。


    秦征手里拿着一个饭盒，「我知道你不想见我，但我去找了江津，你应该很生我气，我来赔罪。」


    陈知落没想到他会这样坦然地说出自己的错误，然后拿一个赔罪的理由来见他。


    很可笑，见她没说话秦征又说：「我最近学了新菜，你要不要尝尝，是我的赔罪礼物。」


    其实没有什么赔罪也没有什么道歉的想法，秦征只是想见陈知落了。


    他就像是一个瘾君子，而陈知落似乎是唯一的药。


    陈知落没搭话，眼下已经六月末，秦征还穿着厚厚的棉麻衬衣，以及风衣外套。


    他似乎很怕冷？


    「秦征，你在减肥吗？」


    听到陈知落的问题，秦征一瞬间似乎觉得自残形愧，他向后退了一步，「我现在太瘦了，不好看了是不是？」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瘦的有些吓人了。」


    不像是一个健康的状态，李阿姨也许会很担心。


    秦征摇头，「我知道了，我回去会多吃饭，下次见面我就不会这么瘦了。你不要怕我，可以吗？」


    ……陈知落只觉得此刻的秦征说话没什么章法，像是一个精神病人。


    但秦征放下了餐盒就离开了，有些像逃跑。


    陈知落的目光若有所思，她思考了片刻，给程谨打去了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程谨的声音似乎也很疲惫。


    「程谨，我想问秦征最近身体是出了什么状况吗？」


    程谨因为秦征的状况，已经头痛欲裂，一边工作一边担心，他觉得自己要死了。


    而陈知落的这通电话，让他几乎想把秦征的所有问题全盘推出，但不能。


    「没有吧，他最近挺好的，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


    「我见到他了，很瘦，像骷髅。」


    「他最近减肥呢，你不用管他，那么大的人了，自己知道照顾自己了。」


    这话倒像是有点斥责陈知落多管闲事了，电话挂断，陈知落还是觉得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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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是这事儿和她没什么关系，她管不了秦征。


    重启（1）


    程谨看着秦征从上次去陈知落那儿回来便一直按时按点吃饭，似乎是硬撑着吃，填鸭式的吃饭让人觉得他在被逼着做一件事儿。


    他多看一眼都觉得难受，毕竟是自己多年的哥们。


    也许是吃了太多，秦征吃了又吐，又也许是因为饿了太久。


    程谨想让他别吃了，但秦征像是中了魔，每周的心理医生钱花着，病反倒是越看越重了。


    他的那个钱就好像是砸到了深井里，连个响都听不到，感觉这钱再这么花下去，他得比秦征早死。


    老话说自作孽不可活，秦征也就那么吃了一周，进医院了。


    胃穿孔，程谨一边交住院费一边在心里骂，怎么不是秦征那个狗脑袋穿孔呢。


    好好的一个人，因为一段不属于自己的恋情，瘦的跟个骷髅似的。程谨记得秦征在大学的时候，很喜欢打篮球。


    因为长得帅球技好所以每次来看他打篮球的人不少，那个时候的秦征意气风发，就像一个人处在最鼎盛的时期你再看他现在的模样，只会觉得惋惜。


    思来想去，程谨还是给陈知落打了一通电话。他知道这非常不合时宜，电话不合时宜，秦征这个名字不合时宜。


    但要是不打这通电话，程谨怕秦征再这么折腾下去，人死了。


    他之前话说的再落井下石，但于心不忍，他不忍心看着一个意气风发的人变得颓废不堪。


    电话接通的很快，程谨面对着电话犹豫许久才说：「知落，秦征胃穿孔进了医院，你能过来看看他吗？算哥求你。」


    陈知落拿着电话在原地愣了许久后应下，「好，我现在过去。」


    所以上次见面时秦征的虚弱不是错觉，他的身体真的已经虚弱到掩盖不住的程度了。


    还没到下班时间，陈知落拿着车钥匙往外走，在前台碰到了拍摄回来的夏乔。


    夏乔拉了她一把，皱着眉，「你怎么回事？走路都是飘着的，出什么事儿了？」


    「夏乔，秦征胃穿孔进医院了，我…我得??x?去看看。上次他来找我了，整个人……」


    见陈知落说话实在语无伦次，夏乔拿过她手里的车钥匙，拉着她往外走，「别着急，我开车带你去，你现在这样开车我害怕出事儿。」


    路上陈知落坐在副驾驶捂着脸，声音有些发抖，「夏乔，你知道吗我不是还喜欢他。」


    「只是他上次来见我，整个人瘦的像个骷髅，我问了他一嘴。后来我给程谨打电话，他说没什么事儿。」


    「其实我知道肯定是有事儿，八成是因为我，程谨不想让我有负担。」


    「我就特别心安理得，我没管，我也不想管他。」


    前面红灯夏乔停下车，伸手摸了一下陈知落的头，「你别哭，这事儿跟你就没关系。」


    「他一个成年人照顾不好自己的身体，是他的毛病不是你的。成年人对自己负责，你对他没有责任。」


    陈知落摇头，「我妈生病的时候，他去照顾了很久，论人情我欠他的。」


    「对，所以他现在生病了，我们去看他。如果他需要，咱们可以每天给他送饭，但你要知道，这事儿你没有任何错处。」


    一路快车到了医院，陈知落下车跑向病房，在走廊看到了程谨，有些胆怯，「他怎么样了？」


    程谨站起来，「医生说没什么事儿了，但人还昏着。」


    「妹子，我叫你来不是说你有任何责任，我就是希望你能劝劝他好好活着，别做煳涂事儿。」


    「你说的话，他都听。你要是不愿意，也没事儿，你不欠他的。」


    夏乔停好车才过来，和陈知落一起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用手搂着陈知落的肩膀，「没事儿的，别害怕，我在呢。」


    半小时后秦征醒来，程谨让陈知落一个人进去了。


    病房里秦征木讷地盯着某处，在听到门响时也没有任何反应，仿佛已经失去了好奇心。


    直到陈知落开口说话，「秦征……」


    他才像突然注入了精力，寻着声音的来处望过去，在看到陈知落的瞬间以为自己出了幻觉。


    「啊～青天白日，出了幻觉。」


    陈知落再次开口，「秦征，我是陈知落。」


    然后他才意识到，不是假的，不是一个梦，眼前的人是真的陈知落。


    秦征克制不住的笑，「你怎么来了？我没事儿，就是吃坏了肚子。」


    「我身体特别好，没事儿的。」


    「那你手臂怎么回事儿？」


    陈知落落向秦征裹满绷带还隐隐约约带着血渍的左手臂，不是胃穿孔怎么会手上也有伤。


    秦征下意识将自己的手藏起来，「前几天不小心被碎片割伤了，真的没事，你相信我好不好？」


    「秦征，你在说谎，我们认识二十年你明知道我很了解你。」


    「你还在说谎是不是？」


    这样的质问让秦征心虚，他强撑着笑意想说些什么来辩解，但失败告终。


    最终也只能生硬的扯开话题，「你怎么来了？是不是程谨给你打电话，耽误你工作了吗？对不起。」


    陈知落走上前去，拉住秦征的手她有些疯狂地去扯他手上的绷带。


    「知落，不要动，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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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徵用打着吊针的那只手去挡，但陈知落用恨恨的眼神盯着他他一瞬间便失去了所有的反抗能力。


    绷带被拆开，陈知落看到了秦征手臂上一刀一刀重复叠加的刀痕，她有些崩溃，「秦征，你自残是不是！！！」


    秦征眼神闪躲，陈知落看着他手臂上甚至还渗着鲜血的伤口落泪，「秦征，你是不是有病！！！」


    她的喊声让程谨和夏乔以及医护人员推门而入，陈知落的拳头砸在秦征的身上，而他丝毫没有闪躲。


    护士对着这种情况大发雷霆，夏乔抱着陈知落向后退，而陈知落嘴里还在嘶吼，「秦征你踏马有没有脑子？你是不是傻 x 啊你。」


    「你踏马没死你是不是难受！」


    「那你去找我干什么？你怎么不把手也剁了！」


    程谨看着秦征手臂上的伤口侧过脸去，这人真是不拿自己当人了。


    陈知落终于喊不动了，在夏乔怀里流眼泪。


    整个场景荒唐至极。


    重启（2）


    夏乔扶着陈知落去病房外坐下，陈知落无助地哭，她虽然已经不喜欢秦征，但她无法接受秦征会因为她的原因而自残。


    而秦征在病房里挣扎着想下床去看看，却被程谨拦住，「你消停会儿吧，看不出来知落现在难受吗？」


    「她本来就不是一个心很硬的人，你现在这样被她发现，她心里指不定怎么自责呢。」


    话音刚落，秦征便抬头瞪着程谨，「你叫她来干什么？」


    「玩儿，我叫她过来打麻将行吗？你都要把自己折腾死了，我管不了你我还不得叫个能管住你的。」


    「认识这么多年难不成我看着你去死？」


    「我不会，我和知落还有未来。」


    ……呸呸呸，程谨要不是看这人生病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儿他非得狠狠骂这人一顿，大白天也不是做梦的时候。


    陈知落在走廊胡乱擦着眼泪，哽咽着说：「夏乔，我真的不喜欢他了，可是我没办法看他这样？」


    「我知道我知道，但你要知道这些不是你的错，你没有任何错。」


    许久，在护士把秦征手上的点滴拿下去，陈知落顶着红肿的眼睛进了病房。


    病床上的秦征眼睛一下子亮起来，扶着床坐起来，「知落，我没事儿，你别哭好不好？」


    「秦征，为什么要这样？」


    秦征心虚地撇开眼神，陈知落又重复了问了一次，他才回答。


    「我只是想增肥，所以吃的多了一点，我下次会注意的。」


    「我是说你手上的伤，为什么？是因为我吗？」


    这次秦征回答的迅速，「不是，不是因为你。」


    「那你说是为什么？你说啊，我想听！」


    「知落，我也有自己的秘密，我手上的伤与你无关。我进医院，也不是你的原因，我希望你不要因为我有任何愧疚同情的心态。」


    「我不会死，我只是身体出了一点小状况，其他并没有什么。」


    陈知落侧过头用手擦着眼泪，「秦征，我是傻子吗？」


    「你觉得我是傻子吗？」


    「我没那么想过，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我是成年人我该对自己身体负责，而不是你。」


    陈知落看着此刻的秦征，瘦削脸色是病态的白，皮包着骨头。


    手臂上的伤包扎着厚厚的绷带，嘴唇也几乎没有血色，似乎随时会昏死过去一般。


    这与她过去二十年所看到的秦征都不一样。


    她走近看着秦征，声音恳切带着泪意，「算我求你，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可以吗？秦征？」


    秦征点头，「我会的，我一定会的。」


    有了这句保证，陈知落才放下心来。


    在离开时她说：「秦征，不管我们两个如何，我始终希望你健康平安。」


    因为这件事陈知落请了两天假，在家里昏睡了两天。


    而再去公司时，却在中午的前台看到了端着两个小饭盒的秦征。


    他站在那儿少有的侷促，一直到看到她才笑出来，然后向她走过去。


    「知落，我以后会好好照顾自己，一定会健康。」


    「我做了饭，你要不要吃？」


    陈知落已经吃了公司的盒饭，并不想吃他的饭，虽然她了解秦征做饭很好吃。


    可此刻她还是心软了，接过了那个饭盒，说了一句明天别做了。


    然后秦征一个人坐在前台似乎是有些乖巧地吃了饭，本来公司前台也没有明确拒绝外人。


    所以他坐在那儿也没人管他，一直到吃完了饭他才离开。


    夏乔靠在陈知落身上，「我觉得他有点像小学生，和妈妈汇报自己每天都在好好吃饭呢。」


    「不管他，爱来就来吧。」


    「嗯……你倒是对病人格外宽松一点。」


    陈知落没有开饭盒，反而是夏乔打开了。里面有炒三丝、糖醋排骨和酥鱼，闻起来很好吃。


    她用手推了一下陈知落，「你吃不吃？」


    「不吃，你要吃就拿走。」


    「谢谢恩人。」


    从陈知落回到公司的秦征被程谨发现也许是因为陈知落上次去了病房，秦征手上的伤没有再更新。


    心理医生的反馈是他愿意敞开心扉聊一聊了，情况也比之前有所好转。


    晚上陈知落通常是吃外卖，她也懒得自己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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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9页

    她自己倒是也知道外卖不健康，但要是不吃外卖她就饿死了，今天才到家门口就看到拎着菜的秦征出现。


    这人还真是见了一点光就顺着杆子往上爬。


    陈知落皱着眉头，「你来干什么？」


    秦徵用手拎起菜向她示意，「我给你做饭，我知道你做饭不太好吃，但总吃外卖也不太好。」


    「不需要，你拿着你的东西回去。」


    秦征的神色有些落寞，「我保证我做完饭立刻就走，一分钟都不多待可以吗？」


    许是因为他的言语太过恳切，陈知落还是妥协了。


    在厨房的秦征突然问，「中午的饭你吃了吗？」


    「没吃，夏乔吃了，她说挺好吃的。」


    「哦。」


    此??x?时此刻两个人这样聊天的场景，恍如隔世。


    她坐在客厅修片子，而秦征在厨房轮着铲子热火朝天。


    门铃突然响起，陈知落记得自己今天没有点外卖，下了沙发过去开门。


    却看到门外一脸阴沉的江津，他向里面走了一步，看到厨房的身影后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陈知落你知道吗？我一直以为你会回去找我，我等了好久你没来。」


    「所以我来了，然后我看到秦征上了楼，我以为你回来会让他走，但没有。」


    「所以你们两个还是在一起了，原来我是那个小丑。」


    什么乱七八糟的，陈知落皱着眉头，「我和他没有在一起，中间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过我们现在已经分手了。」


    「你喜欢过我吗？」


    江津似乎很执着的想得到这个答案。


    陈知落知道这个答案或许很重要，所以她回答了，「喜欢过。」


    在得到想要的回答后江津离开了，只是两个人确实没有再回头的必要。


    关上门陈知落看到秦征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她，在被她发现后又回到厨房炒菜。


    晚上做了红烧里嵴，椒盐排骨和一个麻酱凉菜，自从夏野离开后陈知落许久没吃这么好了。


    秦征也确实守信，做好了饭脱下围裙便离开了，但走时也很高兴。


    离开后秦征在楼下呆坐许久，他看着陈知落房间的灯亮着，想像着陈知落在吃他做的饭。


    这些稀疏平常的片段，对他而言珍贵无比，他曾经以为一辈子不会再有了。


    他走错了很远的路，现在一点点向回走，走多久他都愿意。


    重启（3）


    第二天秦征又来了，陈知落在门口和他面面相觑，不理解这人怎么这么厚脸皮。


    偏偏两个人认识太久，彼此太过了解，秦征买的菜都是陈知落爱吃的也知道她这人吃软不吃硬。


    陈知落不开门，秦征也不催促，甚至把手里的菜递给她，「要不然你自己做，我回家了，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看了一眼秦征手里的菜陈知落点头，「那你回去吧，顺便说一声明天别来了。」


    可话说完了秦征却没动，磨蹭着站在那犹犹豫豫不肯走，一直到陈知落打开门他又说了一次，「那我走了，你会做吗？」


    「不想走就进来吧，但明天真的别来了。」


    秦征没应，陈知落知道他大概率也是不会听的，秦征这人身上有一股劲儿任何事情弄不死他的他就能继续做。


    有这韧劲去做科研多好，还能为国争光，倒是把这些东西放到没用的地儿了。


    陈知落明天要去南城出差，五个小时的飞机，为期三天的拍摄。


    是一个gg拍摄，国产游戏的gg。


    明天中午的飞机，所以明天再收拾也来得及。


    秦征照旧是做了饭就走了，走时陈知落又说了一次，「你明天别来了。」


    但她不想说自己去出差的事儿，好像跟男朋友汇报行程一样，实在别扭。


    秦征做饭的手艺很好，刷碗的时候她忽然想起了以前陈知落嘴馋看了网上的视频总想吃南城。


    但去不了南城，老家的南城美食做的十分难吃，陈知落馋的抹眼泪。


    自己家里哭完不要紧，还得去秦征房间里哭一通，秦征没办法跟她说：「别哭了，我给你做还不行吗？」


    陈知落哽咽着提问，「你做的能是那个味道吗？」


    「不是你把我杀了行吗祖宗？」


    第二天秦征照着食谱买了一堆菜，在厨房里给陈知落南城美食，甚至还买了一个砂锅来煮米线烧辣子。


    味道实在是美妙，陈知落吃了之后大为满足，后来第一次去南城反而觉得南城人做的南城美食没有秦征做的好吃。


    这是第二次去南城，陈知落想再尝一尝南城美食。


    第二天中午到机场的时候夏乔顶着两个大黑眼圈，陈知落以为她被人揍了两拳，赶紧问怎么回事。


    夏乔不以为意，「我昨天晚上看了攻略，南城酒吧不少小帅哥，咱们工作完去看一看。我昨天隔着屏幕眼馋了，钱花的够能坐第一排摸帅哥腹肌。」


    「嗯……有你弟弟帅吗？他腹肌也挺好摸的。」


    这话一出，夏乔立刻精神，仿佛被电击了一样。


    「你别这么吓唬我，我真的害怕，总感觉阴嗖嗖的别有深意。」


    「我有什么深意啊，完全没有，你看你吓得，我哪有那么吓人。」


    「呵呵，你最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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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天的拍摄出人意料的顺利，晚上吃的南城美食也很地道。


    只是陈知落把秦征忘在脑后，在清吧和夏乔聊天的时候，手机突然响起。


    她接起，秦征的声音透过话筒传递过来，「知落，你怎么没回家？」


    「……」果然，他还是去了。


    「我在出差，我昨天和你说了不要来。」


    「你没跟我说你要去出差。」


    夏乔趴在陈知落手机旁边听着八卦，陈知落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面前的酒杯回答，「我没有义务告诉你，我们两个没什么关系。」


    话音刚落一根大拇指竖在她面前。


    电话那头沉默下来，许久才传来秦征的声音，「好，那我先回去了。」


    「等等，秦征，以后都别来了行吗？我不是小学生了，收人家一点恩惠吃人家一点饭就回心转意了。」


    「我没那么想，我只是想……」


    「不管想什么，都不要想了。因为喜欢一个人所以她所做出的一点举动你都误会她在喜欢你，这种事情很可悲。」


    「所以我很认真的说，不要再来了。」


    过去的时间里，陈知落总会因为秦征一点点的举动而产生幻想，他是不是喜欢我，他是不是会选择我。


    患得患失反反覆覆，喜欢一个人都是如此，但实在劳神费力。


    「我不在乎，多可悲我都不在乎。」


    陈知落挂断电话，不想再多说，任何人将自己的喜怒哀乐完全投射到另一个人身上都是可悲的。


    当初的她如此，现在的秦征也是如此。


    再拍摄任务结束以后，陈知落和夏乔去了一家老店吃饭，夏乔一直在说好吃。


    陈知落摇头，「你没吃过更好吃的。」


    「那你怎么不带我去吃？」


    「没法带。」


    南城温度适宜，但日光很晒，陈知落想如果陈辰高考结束可以带他们到这里玩儿。


    说起来再有一个月，陈辰也就高考了。


    前几天陈知落给林秀华打电话，林秀华说陈辰学习学的废寝忘食，有点担心他身体吃不消。


    陈知落倒不担心，她知道陈辰是个很有数的人，他比她更稳重。


    在当地的店铺买了很多东西，准备顺便回老家看看。


    秦征的妈妈喜欢吃鲜花饼喝普洱茶，陈知落找了许多店铺买到了自己觉得最好的，准备一起回去。


    自从陈知落两次恋爱两次分手以后林秀华已经接受自己女儿没什么恋爱天分这事儿，也不催了。


    据陈建军说林秀华天天在家里说，子女的事儿关我屁事，广场舞才是我的大事儿。


    哦，这是广场舞比赛要来了。


    回家一看，果不其然，林秀华压根不在家。


    陈建军说正废寝忘食在广场排练呢，好的，一个家里两个废寝忘食的。


    陈辰看见她回来，高兴的眯着眼睛笑。


    而秦征的妈妈似乎也在参加广场舞比赛，因为秦征的爸和陈知落的爸都不爱跳，所以被抛弃了。


    等林秀华回来的时候已经晚上了，陈知落去了李云家送礼物。


    李云拉着她聊了好一会，又问起了她的恋爱情况。


    又说起了秦征最近没谈恋爱的事儿，陈知落知道这是有意撮合他俩，但她没那个意思。


    等陈知落走了李云又给秦征打电话，「秦征啊，落落今天回来了。」


    「从南城回来的，给我送了礼物。你说说你，当时怎么就没跟知落谈，现在人家谈恋爱都喜欢小的了，你这年龄大的，知落不见得喜欢哦。」


    「你说你有什么用嘛？净惹我生气。」


    秦征听着李云的唠叨也不反驳，所以陈知落出差回来了，去了南城出差。


    他们曾经约好一起去南城，但在大学里陈知落一次都没有提过，她宁可自己去也没有叫她。


    他错过了许多次他们的旅行。


    重启（4）


    陈知落只在家里待了一天，林秀华没工夫搭理她，她也有工作要忙。


    所以第二天便离开了，在离开之前去了以前的店铺买了炸鸡。


    那儿的老闆认得陈知落，还多送了她几块，谈话间问起了秦征，「我记得那个小伙子，以前经常来排队的，每次都说妹妹喜欢吃，说的是你吧？」


    陈知落点头，「是我。」


    店老闆一脸八卦，「你们两个现在怎么样了？感情好吗？」


    言语间似乎已经把陈知落和秦征当成了一对，陈知落有些无奈，「他挺好的，我也挺好的。」


    说完陈知落便离开了，两个小时的车程到家时已经天黑了，陈知落看到了蹲在门口的秦征，就像一只流浪小狗。


    脆弱的可怜的需要人关怀的，陈知落嘆了一??x?口气走过去，低头看着他，「你怎么又来了？」


    秦征听见她的声音站了起来，手里还拎着菜有些局促不安，一段感情便磨没了这人所有的骄傲与自负，不该是这样的。


    看到她手里的东西，秦征似乎有点高兴，「你去了那家炸鸡店吗？上次老闆还向我问起你。」


    「嗯，回家吧，今天不邀请你进屋了。」


    秦征梗着脖子没有说话，陈知落打开门看到秦征低着头一动不动，嘆着气把手上的炸鸡递给他，「回家好吗？」


    「我做了饭就走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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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副模样简直就像是一个小保姆，陈知落有些无奈，「非得这样吗秦征？你的人生不是只有我。」


    最后陈知落一个人进了屋子，只是五分钟便又打开了门看了秦征一眼，「进来吧。」


    「好！」


    秦征小心地换了鞋子，径直去厨房做菜。


    陈知落在卧室收拾东西，忽然在角落处翻出一张照片，不记得来源是哪儿了。


    但主角是她和秦征，两个人在高中学校的操场上学青蛙跳。


    居然落下了这张照片，想了想陈知落把那张照片放回了角落里而不是丢掉。


    这也是她的青春，只是里面碰巧有秦征。


    秦征炒的菜很香，陈知落收拾了一半便饿了，干脆放下手里的东西去吃饭了。


    而秦征正往桌子上一道一道的端着菜，身上的围裙还没解下来。


    还真是一套围裙穿三代，嗯……夏野穿过，江津穿过，秦征也穿了。


    果然贤惠顾家是男人最好的医美。


    秦征解围裙的速度简直像开了慢放，陈知落瞧着觉得好笑，便一直盯着看。


    最后妥协了，「一起吃吧。」


    「好！吃完我就刷碗。」


    似乎是早等着陈知落说这句话，这点小心思，倒是没让陈知落觉得讨厌。


    吃饭间秦征突然说起，「我妈给我打电话，说你回了家还给她送了礼物。」


    「嗯，阿姨喜欢喝普洱茶我就带回来送给她，应该做的。」


    「嗯，你去南城吃了正宗的南城菜好吃吗？」


    其实秦征只是想找点话题。


    陈知落点头，「好吃的，不过没你当时做的好吃，我得谢谢你。」


    「我年少时候有很多想得到的东西，但因为你所以得到了很多，遗憾少了很多。虽然我现在不喜欢你了，但依然谢谢你。」


    几句话诚恳真挚，秦征低着头一瞬间有些哽咽。


    但很快又抬起头，「明天要吃南城菜吗？」


    陈知落知道他是在得寸进尺，但想到就算她说不要来，秦征也还是会来，干脆不拒绝了。


    「好，那你就做吧。」


    肉眼可见接下来的时间秦征都很开心，他最近似乎比前一阵子也多了一点肉。


    没有那种随时会死亡的颓废感了，陈知落忽然想起了他的手臂。


    「你最近有做伤害自己的事儿吗？」


    秦征摇头，「没有，我不做那种蠢事了，但哪件是真的与你无关。」


    说着秦征撸起袖子给陈知落看自己的手臂，伤痕已经结痂，虽然依旧可怖但没有新的伤口。


    已经很好了。


    离开时秦征在车里放着歌，老天对他挺不错的，做错的事还有挽回的余地。


    他甚至在想，陈知落重新接受他时，他们也可以养一只猫。


    随便叫什么都好。


    已经是五月份的天，林城也暖和起来了，只是陈知落没想到秦征居然穿着一件布料轻薄的衬衣便来了。


    甚至在布料贴着他的肌肤的时候隐约能看见他的肌肉线条……不像什么正经人穿的。


    陈知落指着他的衣服微微皱眉，「你穿的什么？」


    「衬衣。」


    「我知道。」


    秦征的耳朵微微红着，却努力装着镇定，「不好看吗？」


    「呵呵，明天可以穿正经一点，不然你别来了。」


    明天……多好的词儿，秦征点头，他觉得这衣服挺好的。


    锻鍊就是为了给人看的，给陈知落看的。


    在公司的时候他穿着这件衬衣却严严实实裹了一件外套，一颗扣子都没解开。


    程谨很眼尖的注意到了伸手扒他的衣服，「你穿的什么？」


    秦征当时面不改色，「衣服，你穿的不是衣服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我说你里面穿的什么，你外套脱下来给我看看。」


    最后撕扯间程谨看到了他的衬衣，抽搐着眼角说出一句，「你还挺骚的。」


    秦征点头，「嗯，我是这种人。」


    但现在看来，这招好像对陈知落没什么用，明天不穿了。


    秦征买了一堆食材，都是做南城菜的。


    而陈知落还有工作要忙，夏乔最近风风火火弄了个新抖音号，在选男主角。


    全是身高 180+盘条捋顺的男大学生，准备搞出一个抖音号，业务再扩大。


    但是照片和视频都发到她这儿来了，弄得跟选妃似的。


    发完以后夏乔神秘兮兮问了一句，「秦征不会在你那儿吧？」


    「在我这儿，做饭呢。」


    「啧啧啧，你俩这恋爱脑倒是轮流来。话说你要不让秦征来拍第一期，他那张脸能火，都省得我还得推广了。」


    陈知落以为夏乔开玩笑的，没想到他特认真，「就拍个小段子，也没有亲密戏份，他要是不同意你求求他，他肯定乐意。」


    「算了吧，那不是有那么多模特，」


    「没秦征好看，我弟弟不在，他要是在我第一个让他拍你知道吧。」


    陈知落抬头看了一眼厨房的秦征，这人倒是挺不正经的，应该也行？


    重启（4）


    吃饭的时候陈知落咬着筷子欲言又止，秦征眼巴巴地看着她，「你有事儿想和我说吗？」


    「嗯……有事儿求你。」


    「好，我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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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知落愣了一下说：「我还没说是什么事儿，你要不要先听听，然后再决定？」


    秦征摇头，「不管什么事儿，我都答应。」


    既然如此，陈知落便说了，「夏乔打算新开一个视频号，想让你去帮忙拍几期视频。」


    拍视频？秦征除了微信几乎不用其他的社交软体所以他没太理解拍视频的意思。


    拿出手机问陈知落，「是怎么拍？现在就拍吗？」


    「不是，要对着摄像机拍，有男主有女主有剧情的那种。」


    这样一说秦征明白了，他想起了高中时陈知落沉迷的偶像剧和霸总小说小说。


    所以他确认了一下，「是那种，你肚子怀的是我的孩子你还想往哪儿跑？」


    「除非我死不让你别想嫁给别的男人，你居然敢带着我的孩子和别人结婚你不要命了这种吗？」


    …………


    这问题秦征问的实在认真，但陈知落却只觉得面红耳赤，这跟大庭广众光着屁股跑有什么区别。


    她也就是那一阵子喜欢看霸总小说，秦征怎么记了这么久。


    秦征看陈知落低着头不说话以为是自己猜错了，于是又说：「不是这个那是……」


    「好了！好了！可以了！不要猜了，就差不多这种，你能拍么？」


    「可以，但不能有肢体接触。不过……如果女主角是你就可以……」


    话说完，秦征的脸便红的厉害，不知道的以为他整什么英勇献身呢从前倒是没发现这人这人这么少男怀春。


    又不是没谈过恋爱，倒整得挺害羞。


    陈知落伸出一只手比了一个停止的手势，「打住，你可以不用这么娇羞，你不需要为艺术献身。」


    「哦。」


    不知为何，秦征的声音似乎听起来有点失望。


    拍摄的当天秦征提前到了公司，公司的老员工都记得他，便多看了几眼。


    知道是来拍摄男主角的，但又在猜想是不是和陈知落是恋人关系。


    不过也没人敢问，陈知落忙里忙外也没搭理秦征，他自己便老老实实等着陈知落叫。


    而在公司忙碌的冤种程谨咬牙切齿地咒骂，「哪儿来的恋爱脑蠢货，我今日必斩了这人的狗头。」


    骂完以后想想又说：「算了，活着吧，别死公司比什么都强。」


    拍摄是在公司的区域拍，本来那天陈知落还和秦征说不是霸道的那一种。


    结果回了公司看到脚本……还真是。


    夏乔说霸总题材容易火，越土大家越喜欢，太洋气了不行。


    看着台本上的台词陈知落就觉得自己在当众裸奔，皱着眉头实在是说不出话来。


    最后还要硬着头皮给秦征送台本，秦征抬头看她双手接台本，「背下来就可以吗？」


    「对，一会对着女演员说，你记得要有感情一点。」


    「哦哦好，背得下来。」


    陈知落当然知道他背得下来，毕竟当初全校第一的人脑袋怎么可能不好用。


    只是在秦征打开台本看了几眼又抬头看陈知落，眼神里有惊诧。


    陈知落强装镇定，「台本是编导写的，不是我写的。」


    秦征嘴唇溢出一抹笑，「我知道。」


    「真的不是我写的，你不要笑！」


    「嗯，我知道不是你写的。」


    无语，不想说了，陈知落转身飞速离开。


    拍摄的时候是夏乔掌镜，相比于人物写真，她更擅长拍视频画面。


    只是一开机本来还淡定自若的秦征，便开始变成机器人??x?，木着一张脸念台词。


    在座的工作人员终于有机会体验了一把小鲜肉长着一张俊脸说着一嘴稀碎的台词的感受。


    夏乔果断按了待机，她的摄影机电量不能这么被浪费。本想说不用秦征了，可是相机下秦征的那张脸又实在是好看。


    因为他比之前瘦了一圈，现实看着有些骨感，但上镜却是正正好好。


    想了又想，夏乔勾勾手指让女演员下来然后指着陈知落的脸，「你上去我就不信他对着你说台词还能这个死样子。」


    陈知落本来秦征的台词追忆青春尴尬的想要满地乱爬却突然被叫。


    转过头看着夏乔，「你说什么？」


    「我让你去跟秦征拍，我看看他对着你说台词也这样吗？」


    「我不去。」


    夏乔盯着陈知落，「你要是不去，我就把你大学……」


    「不是，我怎么去？我又不是模特演员，我俩往那儿一站大写俩字不配。」


    秦征原本期待的眼神骤然暗下来。


    夏乔不管那个，转头问秦征，「和陈知落拍能不能拍？」


    「能拍。」


    简直是胡来，陈知落皱着脸，「我长得不好看，我俩拍对手戏观众不爱看。」


    「屁！」


    夏乔一嗓门把陈知落吓得身体一抖。


    「你长得不好看谁好看？赶紧给我上，为了钱你也忍一忍。」


    最后陈知落还是被赶鸭子上架去拍了，面对着她秦征的台词顺了不是一点半点。


    中间几句表白的台词说得情感真挚，倒是让陈知落有些不好意思。


    这次很顺利的拍完了，夏乔看着陈知落镜头里的脸。


    微微有点肉感，但甜美可爱，跟不好看压根搭不上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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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3页

    在看片场里秦征站在陈知落旁边低声说着什么，看向陈知落的眼神认真又纯粹。


    怎么说呢，说起来这两个人反而是最合适的。


    只是一想到因为秦征，陈知落自卑了那么久她就觉得生气，想让陈知落再折磨秦征久一点。


    在陈知落身边，秦征想起了刚才陈知落说的他们不配她不漂亮的话，他都想反驳。


    但这些似乎是他从前种下的因，因为他的逃避和对自己感情的错误预判，让陈知落陷入了自卑。


    尽管已经晚了但秦征还是要再说一次，「知落，你没有不漂亮过，从来没有。」


    陈知落听着也没往心里去，只是自然而然地说了一句，「那你当时一个一个女朋友的换，都是惊为天人的大美女。」


    「难道不是因为我不够漂亮？我当时还想过我要是长唐蓉那样儿，也不必做那么多努力也得不到回报。」


    话说完她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转头看向秦征。


    赶紧解释，「我现在已经不在意了，你别误会。」


    秦征低着头，睫毛挡住眼睛，「不是因为你不漂亮，是因为我蠢。」


    「不说这个了，我请你吃饭，免费让你拍摄那么久。」


    「好。」


    重启（6）


    吃饭的餐厅选在了湘菜馆，秦征因为之前的事情胃一直算不得很好，但还是把菜单递给陈知落。


    在点完菜以后又很配合地一起吃，两个人现在就像是普通朋友，但对秦征来说已经很满足了。


    吃过了饭他也回公司了，趴在办公室的桌子上皱着眉头，最后从抽屉里拿出止痛药吞下去。


    但还是出了意外状况，去医院挂了水。赶在晚上之前去了陈知落的家，今天是周五所以路上很堵。


    平常半个多小时的路程今天开了一个多小时，从医院出来还去了菜市场。


    秦征敲门，陈知落开了门。


    然后便任由秦征自己去厨房，而陈知落正在看夏乔剪好发过来的片子。


    主角当然是她和秦征，尴尬的片段被她们两个演绎的似乎更加尴尬。


    陈知落蜷缩着脚趾很怀疑这东西真的有人喜欢看吗？而秦征穿着围裙站在不远处听着陈知落手机的声音。


    他有点好奇，所以便那样一直看着。


    陈知落正巧和他的视线对上，觉得他有点像一只小狗，向他招手。


    他便过来了，站在陈知落身后看着手机上的视频。


    看得极为仔细，仿佛是什么珍贵影像资料，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意。


    两个人的尴尬歷史，一起看好像就没那么尴尬了。


    在看完以后秦征小心询问，「可以发给我一份吗？」


    「好，我发给你。」


    在秦征抬手的时候陈知落忽然注意到他手上的针孔，因为秦征本来就是比较白的皮肤，所以针孔周围的一点青色格外明显。


    似乎是打了点滴，陈知落看向他，秦征也察觉到她的眼神，「没什么事儿。」


    陈知落嗤笑一声，「没什么事儿打点滴啊？打点滴好玩儿？」


    「身体不太舒服，现在已经好了。」


    「感冒了还是发烧了？」


    「都没有，就是一点不舒服，现在已经完全没事儿了。」


    然后陈知落想起了中午的那顿湘菜，很辣。再联想到之前秦征胃穿孔进医院，她察觉到了什么。


    「是因为中午的菜吗？不许说谎！」


    「是有一点，但没关系，我也很喜欢吃辣。」


    陈知落皱着眉头有点生气，「我一个人也可以吃，你为什么要这么折腾自己呢？秦征，如果你不健康，我们连朋友也不要做了。」


    听到带着关心的话语秦征有点喜不自胜忙不迭地点头，「我下次不会了。」


    「随便你，我又不管你。」


    「晚上别做饭了，出去吃粥吧。」


    陈知落站起来准备穿衣服，秦征拉住她的手，「没关系，我可以的，我现在已经完全没事儿了。」


    「菜已经买了，如果不做明天就不新鲜了会浪费。」


    最后陈知落还是没拗过秦征，晚上在家做了饭，只是稍微清淡了一些，但味道依旧很好。


    因为陈知落那几句关心，秦征整晚的心情都格外的好，回到家他便一直反覆观看着那段视频。


    选了一帧截图当做屏保，上面有他和陈知落，因为是演戏所以陈知落看他的眼神格外温柔。


    仿佛她们两个真的恋爱了一样，已经很好了。


    第二天去公司，程谨找秦征聊工作上的事儿却看到秦征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


    他吓了一跳问秦征，「哥，你没事儿吧？」


    秦征摇头，「我没事，特别好，你要看看我的屏保吗？」


    程谨摇头，「我不看，我看你屏保干什么？」


    他已经这样说了，秦征却还是抬起手给他看自己的屏保，上面是秦征和陈知落对视的画面。


    不得不说，挺唯美般配的，程谨挑眉，「你昨天旷工就去干这了？」


    「嗯，他们公司需要拓展新业务所以就帮了一下忙。」


    「哈哈，那你怎么不帮帮我的忙让我一个人在公司当奴隶。」


    秦征扭过头表情生硬，「你来找我什么事？」


    「杀你。」


    …………


    六月份陈辰高考，他的目标是清北两所高校，家里人倒是没有给他太大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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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4页

    一直到高考之前，林秀华和陈建军还带着他出去玩儿了一次，想着给他放松放松精神。


    高考结束的那天陈知落特意开着车带着全家去接陈辰。


    陈知落选了很久给陈辰买了一台相机，而秦征也拜託她带了礼物。


    是飞机模型，陈辰本来也打算学飞行器制造方面的。


    但陈知落拿出秦征的礼物时他还是下意识翻了个白眼，然后跟碰了烫手山芋一样丢了回去，「算了，太贵重了。」


    要不是林秀华和陈建军在，他还指不定说出点什么。


    陈知落有些无奈，「收着吧，到时候我还回去，你不是喜欢。」


    「喜欢也不想要。」


    林秀华回头瞪陈辰，「你这孩子，赶紧拿着。」


    「哦。」


    最后陈辰还是拿着了，只是回了家又拿着礼物送回陈知落房间。


    陈知落觉得好笑，「你就拿着呗。」


    「我烦他，收他礼物更别扭了。」


    「行了拿着吧，我们大人的事儿你不要操心。」


    闻言陈辰瞪着眼睛，「我可不是小孩儿。」


    说话间秦征来了电话，陈辰眼尖看到了，陈知落没有接。


    陈辰脑袋飞速转了一会，「你俩不会谈恋爱了吧？」


    「瞎说什么，没谈。」


    「哦。」


    陈辰转身离开走到门口又杀了个回马枪，「姐，你就算跟他谈，也得多折磨他一阵子，不然你当年的苦不白吃了。」


    「实在不行，我找个麻袋揍他一顿，给你出口恶气。」


    真是越说越离谱了。


    陈知落第二天才回去，秦征没有钥匙也规规矩矩的等。


    有时候陈知落会有种错觉，秦征是她养的小保姆，做饭收拾厨房和客厅，什么活儿都干。


    他没有再说起喜欢和表白之类的话，两个人就这么相处。


    直到夏野的电话再次响起，陈知落没有避讳秦征，开了免提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夏野的声音说：「知落，我下个月会回国，我不会再离开了。」


    陈知落怔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恭喜，欢迎回国。」


    厨房盘子打落在地，声音在室内格外明显。


    陈知落只看了一眼便没再多分给秦征眼神。


    夏野又说：「你不问问??x?我为什么吗？」


    「你有你的理由。」


    「因为你，知落。」


    失心疯


    在这句话说完以后，电话两端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陈知落不知道怎样回答他的话，而夏野妄图听见一些欢迎回国之类的话。


    最后还是夏野先打破了沉默，「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没有，我只是觉得有些惊讶。你离开时，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快回来。」


    「我也没想到，离开时我以为去国外做一些没做过的事儿，我才能更好。但来到这里我发现，那些都不重要。」


    「对我而言重要的只有你，对我而言重要的日子只有和你在一起的那些时间。」


    陈知落抬起头目光落向厨房的秦征身上，哪怕隔着一段距离，她也能看到秦征僵直的嵴背。


    「夏野，都是过去的事儿了，我们看开点。」


    「知落，你不需要给我答案，我既然回去。就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你可以不接受我，我也有权利追求你。」


    「我很想你，夏小野也许久没见你了。」


    电话最后被陈知落挂断了，秦征沉默地在厨房和餐桌之间往返端菜。


    两个人原本算和谐的氛围在此刻却降落至冰点。


    秦征微微勾着腰看陈知落，「知落，夏野回来……」


    「吃饭吧。」


    空气再次归于沉默，秦征离开时格外沉闷，陈知落甚至不确定他明天会不会再来。


    而第二天在公司，陈知落看着夏乔一直欲言又止联想到昨晚的那通电话，她叫住夏乔主动开口。


    「你是不是想和我说夏野要回国了？」


    夏乔瞪大眼睛点头然后瞬间又摇头，「是要回国，今天就回。」


    「估计他一会要来公司，不是我让他来的，他自己要来的！」


    「什么时候到？」


    「不知道，我给他发了消息之后他就关机了，估计已经在飞机上了。」


    在陈知落下班前的半个小时，她看到了拎着行李箱风尘僕僕的夏野，只不过半年的时间不见他似乎便有了许多变化。


    头髮剪短了，人也清瘦了许多，但眼睛却炯炯有神。


    在看到陈知落的瞬间他便溢出笑容，丢下行李箱向她走过来，然后没有徵求意见弯腰抱住她。


    低声同陈知落说：「知落，我很想你，在国外的每一天。」


    「夏野，放开我。」


    夏野并不听话，好一会才放开她。


    站在陈知落的公司里夏野又说了一次，「知落，我不会再走了，所以我想要再一次的机会。」


    陈知落看着他，觉得有些好笑，「夏野，这不是偶像剧，我们两个的故事已经是过去式了。」


    夏野不太贊同，「那秦征呢？」


    「这与你无关。」


    ……


    晚上夏乔强行带着夏野离开，并请了两天假，说是要回老家。


    陈知落开着车回家，看到蹲在门口的秦征看向她时眼睛亮晶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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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5页

    她觉得有些好笑，「你这是什么眼神？」


    秦征站起身有些冒昧地抱住她，「我以为你今天不会回来了。」


    陈知落被他抱的有些喘不过气来，但又觉得有些好笑，「以为我不会回来，为什么还在这里等着？」


    「想赌一次，也许你会回来，还好我赢了。」


    秦征其实很想问陈知落，她会不会再次选择夏野。


    对于秦征来说，夏野是个很强大的对手。因为他是陈知落的第一任男朋友，他们在一起时感情很稳定，陈家人也很喜欢他。


    甚至夏野还见了家长，秦征眼睁睁看着夏野和陈知落接吻，如果那时夏野没有离开，他们也许会谈婚论嫁。


    这一切对于秦征来说，都是莫大的威胁。


    但他似乎没有立场去问，只能保持沉默。


    可是如果，如果陈知落依旧选择夏野呢？他还能做什么？


    能做的一切他都做过，但此刻夏野回来了，陈知落也并没有回到他身边，他似乎。


    夜深人静时秦征再次开始失眠，他光着脚在地板上走来走去，抽屉里的刀片像是有什么诱惑力。


    他打开又合上，尚能自控。


    如果再来一次，他想也许陈知落真的会恨他甚至一辈子不见他，那对他来说才是凌迟。


    整夜的失眠后秦征去了陈知落公司，在楼下看到了夏野和陈知落并肩走在街上。


    那一瞬间秦征在想，陈知落还是不要他。


    如果他愿意，不要任何名分，哪怕是第三者的身份呢？这样可以吗？


    什么名分什么道德伦理什么尊严，他都不在乎，只要能留在陈知落身边，随便什么身份都好。


    然后秦征想起来，陈知落的两任男朋友都是弟弟，他似乎年长了一点。


    于是去理髮店剪了头髮，学着过去的夏野的模样穿衣服，他像个卑劣的小偷，偷着别人的身份妄图留在爱的人身边。


    晚上陈知落看到秦征时愣了一会，她伸手指着秦征的衣服，「你这衣服……不太适合你。」


    倒像是夏野和江津，头髮也像。她能在此刻的秦征身上找到了夏野和江津的影子，唯独找不到秦征自己。


    秦征面色如常，「我这样，不好看吗？」


    「还可以，只是你以前不是这样的风格吧？」 「想尝试一些新的东西。」


    秦征妄图从陈知落眼神里找到一些特别的东西，但没有。


    也许是因为昨晚的失眠，做菜时他有些走神，刀搁在手上的时候血突然流出来。


    那一瞬间，秦征却只觉得如释重负和浑身轻松。


    他呆怔着任由血液流了一会，几乎快要凝固时才用水沖手。


    然后去陈知落的客厅找药箱，用绷带缠绕住手。


    陈知落正在卧室找东西，听到声音问了一句，「怎么了秦征？」


    「没事。」


    秦征缠着绷带继续去做饭，因为手部的动作，血液还在不断流出。


    陈知落从卧室出来，然后看到了厨房里的秦征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的手。


    而那只手缠着绷带渗出鲜血，她一瞬间有些腿抖，但还是强装镇定去了秦征身边，「秦征，你的手怎么回事？」


    秦征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藏起来，他眼神闪躲看着不断靠近的陈知落，「没事，没什么事。」


    「秦征！把你的手拿出来！」


    故事开始


    「我真的没事。」


    陈知落看着秦征的手，他只是草草处理了，血液凝在上面看起来十分可怖。


    「这样也叫没事儿是吗？秦征你又开始自残了是吗？」


    秦征矢口否认，「我没有，是失误，你不要生气。」


    「我没有生气，但你受伤了为什么不好好包扎？」


    「一点小伤并不严重。」


    陈知落懒得听他胡诌，拉着他去客厅包扎。虽然只是很简单的被关心，但秦征依旧很高兴。


    这种高兴一直维持到陈知落说：「秦征，明天别来了。」


    他有些失态地抓着陈知落的手，「为什么？是因为夏野回来了吗？你们要重新在一起了吗？我只是做饭其余的什么都不会做，这样也不行吗？」


    「你就当我是一个免费保姆可以吗？」


    陈知落看着秦征，心里有一瞬间的抽痛，不该是这样的。


    「我只是想说你的手受伤了，在家里修养。你这样不适合做饭了，你的手很重要。」


    秦征摇头，「我的伤没事，什么事都没有，不会耽误做事的。」


    「秦征，如果你想让我不生气，就好好在家把伤养好再来可以吗？」


    「养好了还可以再来吗？」


    这看起来似乎像是一个哄骗小朋友的谎言，但秦征依旧迫不及待想抓住。


    陈知落点头，「我没有骗你，你手伤好了，还可以再来。」


    但陈知落依旧觉得如鲠在喉，想来想去她问秦征，「你对未来没有自己的想法吗？你难道就想这样一直给我做饭吗？」


    「秦征，你应该再谈一场恋爱，或者结婚也可以。过去许多年证明我们两个没在一起就是我们不合适，你这样执着……」


    「我可以改，不管什么我都可以改。我不需要身份，我也不需要你给我任何承诺，只要在你身边就好，我只有这一个要求。我没有什么对未来的规划，我只想在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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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前的秦征骄傲自满，做事只凭心意，他在乎的人和事都很少。


    但在陈知落要离开他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所有骄傲和自满都是没有地基的空中楼阁。


    在一瞬间轰然倒塌。


    他的骄傲和自尊获得不了爱，所以他愿意无限放低自己的自尊。


    他就像是一条无家可归的流浪狗，陈知落就是唯一能收留他的主人。


    所以只要能达成这个目的，摇尾乞怜亦或者卑躬屈膝，他都不在乎。


    秦征有些哽咽，「你不需要喜欢真实的我，你喜欢什么样子我就变成什么样子。」


    「就算你和夏野要复合也没有关系，你需要我做到什么程度都可以。」


    陈知落不知道怎么样和这样偏执的秦征沟通，似乎什么藉口都不成立。


    对于此刻的秦征来说，什么喜欢什么爱都不重要，他全然不在乎。


    「秦征，不值得。」


    「值得，我愿意所以值得。我现在已经戒菸了，身体也慢慢好起??x?来了，我也在学着养猫和植物。你需要的我都会去做，只要你让我在你身边。」


    秦征离开时带着手上的伤，陈知落却因为这样的秦征而感到难过。


    所以第二天她带着东西去了夏乔家，她只是想躲开，她一时间没办法承受秦征如此重的情意。


    秦征是不在了，可夏野却适时出现，带着那只被他家里人养的肥肥胖胖的夏小野。


    两个人在夏野的车里见面，夏野和她讲述在国外做了什么以及他的思念。


    但陈知落却不想听，她摸着夏小野最后选择毫不留情的直白说清楚。


    「夏野，过去的事儿了，就算了吧。咱们都向前看，我没有过想和你回到过去的想法。」


    夏野看着前方，「如果我当初没有离开呢？」


    陈知落却想到了当时夏野和她说要出国的事情，与其说是商议不如说是通知。


    虽然那个时候夏野说过，愿意为了她放弃出国。


    但陈知落很清楚，如果她当时要求夏野做了，她也许会在以后的某一天承担夏野的怒火，名义是因为你我没有变成更好的自己。


    就像这次他回来，说是为了陈知落。可是陈知落很清楚，如果他们真的复合，也许未来的某一天，夏野会说不是因为你我不会回国。


    她从始至终都没办法承担一个人的未来，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所以她直白地和夏野说了，而夏野有些悽惨地笑，「所以从那个时候我便做错了是吗？」


    陈知落摇头，「你没有错，只是我们的方向不一样。」


    「那秦征呢，你会和他在一起吗？」


    不会，两个字却像是禁锢在陈知落的口中，她没办法毫不迟疑地说出。


    夏野瞭然点头，「知落，我和秦征始终是不一样的是吗？」


    陈知落很想否认，但最终还是沉默。


    夏野带着猫离开，陈知落回了房间和夏乔聊天。


    秦征在门口等着陈知落回来，但她没有回来。


    一整晚都没有回来，秦征拿着手机翻看着过去和陈知落的照片。


    最后在门口昏昏沉沉睡去，第二天清晨醒来时，陈知落依旧没有回来。


    秦征觉得自己似乎是发烧了，开着车去了公司，在抽屉里找出药片吞下继续工作。


    而昨晚陈知落和夏乔的聊天尾声是夏乔同陈知落说：「知落，我想你如果愿意，可以给自己一个机会。」


    是给自己机会或者说是给她和秦征一个机会，所以在公司一直待到深夜。


    最后陈知落还是决定回家，她想知道秦征在不在，如果在……如果在……


    夜晚的林城车并不是很多，所以陈知落开得很快。在上楼时她并不百分百确信秦征是不是在。


    但在电梯打开的瞬间，陈知落看到了在门口缩成一团歪头睡过去的秦征，她似乎是松了一口气。


    她一步一步走过去，然后蹲在秦征面前，看着他。


    像是过去许多年一样，他们两个似乎没什么变化。


    秦征手上的伤换了新绷带，没有再渗血，陈知落的手搭上秦征手的瞬间，秦征睁开了眼睛。


    神情带着明显的惊喜，「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


    我们重新开始（1）


    秦征的目光落在陈知落的手上，他有些不确信是什么意思，又怕是自己多想。


    但下一秒陈知落问他，「秦征，你有女朋友吗？」


    没有迟疑，他剧烈地摇头，「没有，没有女朋友。」


    「所以你想让我做你的女朋友吗？」


    陈知落以为他会毫不迟疑地点头，但那一瞬间他却像是被人当头一棒砸中，整个人像傻了一样。


    很久他才像回了神，不确定地问她，「你是说我们在一起吗？」


    秦征眼眶里似乎有眼泪，陈知落点头，「是这个意思，所以我只问你一次，你愿意吗？」


    「我愿意，我特别愿意。我一定会对你特别特别好，我只喜欢你一个人，如果我喜欢别人我不得好死。做饭刷碗家务我都能做，我都听你的，什么都听你的。」


    陈知落没控制住笑了，「我这儿又不是招保姆的，进屋子吧，外面凉。」


    进了屋子秦征亦步亦趋地跟在陈知落身后，似乎很怕她趁着什么时候偷偷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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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有些无奈但也没有开口阻拦，陈知落指着沙发的位置让秦征坐下。


    他倒是很听话，乖乖巧巧坐在那里，像个小学生。


    陈知落见他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便开口，「我们先试一试，如果不合适……」


    「不会不合适，我什么都能改，所以你觉得不好的，我都会改。」


    「不需要这样，我们先试一试。」


    因为陈知落的话，秦征在做饭时甚至在哼歌，但和秦征谈恋爱这件事她不打算和家里人说。


    主要是两家人关系太亲，万一哪天两个人谈不下去再搞得两方家长关系僵化。


    秦征在做饭时在想，他终归是幸运的老天眷顾他两次，这一次他一定不会再走错任何一步。


    只是吃饭时陈知落又说：「秦征，你明天不要过来了。」


    一句话又让秦征本来兴高采烈的情绪低落下去，陈知落有些无奈，「我要带着陈辰还有我爸妈去旅游，想趁着他成绩出来之前去玩儿。」


    「所以你明天来，也见不到我的人，我是这个意思。」


    「好。」


    「那你们缺开车的吗？我可以开车带你们过去，自驾游更好一些吧？而且我可以做攻略，有我在不会被坑。」


    秦征很认真的自荐，但陈知落却觉得他似乎是怕自己把他丢下了。


    「秦征，我和我爸妈还有陈辰一起去旅行，我不会跑的。」


    「我知道，但我想做点什么。」


    最后陈知落还是拒绝了，吃过饭收拾好厨房秦征离开了，只是在十一点多的时候又发来了消息。


    【睡了吗？】


    陈知落刚收拾好旅行的东西，看到手机上的消息，不知道这人十一二点不睡觉干什么。


    【还没，怎么了？】


    【我明天可以送你去回去，毕竟我是男朋友。】


    虽然文字听不见语气，但陈知落还是感觉听到了秦徵得意洋洋的话语，她有些无奈又觉得有点好笑，【我自己开车回去，你上班吧。】


    【哦好吧。】


    【好了，睡觉吧。】


    陈知落此刻心情也有一些微妙，居然也一个多小时才入睡，第二天早晨起床开车回老家。


    而秦征几乎一整晚都没有睡着，他太兴奋了，翻来覆去又从床上爬下来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如果不是顾忌邻居，他一定会大吼大叫表达兴奋，最后在凌晨昏昏沉沉睡了两个小时。


    醒来时已经快接近上班的时间，但他依旧兴奋活力四射。


    一进公司，程谨就察觉出秦征的不对劲儿这人简直兴奋的吓人，他下意识想避开，但秦征没给他机会。


    跟个丧尸一样追了过来，「程谨，你吃饭了吗？」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程谨想装听不见，但秦征的下一句话说的是，「我有女朋友了。」


    他立刻扭头走到兴奋的秦征身边，「什么女朋友？不会是陈知落吧？」


    「对啊，你怎么知道？你怎么知道我谈恋爱了我女朋友是陈知落。」


    「你自己说的，所以我知道了，没事儿就去工作你别来烦我。」


    「哦，没关系，我可以去烦我女朋友。」


    陈知落开着车回家，林秀华和陈建军还有陈辰三个人准备了三个大箱子，通过陈辰和陈建军的面部表情可以看出，这三箱东西里估计两箱都是林秀华的。


    剩下一箱子是父子俩的，这次去旅行的地方是离家几百公里的海滨城市，现在还没到旺季的时候所以人不算多。


    一家四口几乎很少出去旅行，陈辰坐在副驾驶，紧张地看着前面。


    他坐陈知落车的次数并不多，每次都有些胆战心惊，只是因为陈知落第一次拿到驾照的时候撞了柱子。


    虽然以后再没有过，但陈辰还是莫名有点害怕，但此刻他又想起了一件事情。


    今天凌晨，他突然收到了秦征的一笔支付宝转帐三千块，说是恭喜他高考结束。


    陈辰盯着那笔转帐看了五分钟，高考结束这事儿不是恭喜过了，凌晨转帐恭喜高考结束这事儿怎么看怎么有鬼。


    他思来想去也只能想到一种可能，他姐和秦征谈恋爱了。


    后座的林秀华和陈建军本来还在刷着视频玩儿斗地主，此刻已经入睡了，睡得很熟。


    陈辰小声开口，「姐，凌晨的时候秦征给我转了三千块钱，说恭喜我高考结束。」


    「哦，你收了吗？」


    「是支付宝，他转完把我拉黑了，你们两个不会？」


    「嗯。」


    「啊？！真的啊？」


    「对，我想试一试。你不用担心，我心里都有分寸，不会出事的。」


    陈辰挠着头，怎么来来回回最后还是秦征呢，不过既然是他姐的决定他就全盘支持就对了。


    车子到达民宿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了，一下车陈辰拿着行李箱一趟一趟往民宿里搬，而陈建军正给林秀华拍照片。


    秦征给陈知??x?落髮了不少消息，现在她才有时间看，问的太多了，多是些没什么用处的话。


    从前倒是没发现这人这么能念叨，她干脆一个电话拨过去，秦征接的很快仿佛什么也不干专门等着接她的电话一样。


    「喂，你到了吗？」


    「嗯，到了。」


    秦征那边有声音，陈知落听不太清，但很快又没有了，只剩下他说话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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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8页

    「你回来我们要不要吃蛋糕庆祝一下。」


    「庆祝什么？」


    「庆祝我们在一起。」


    陈知落难免有些哭笑不得，在一起还需要庆祝什么，又不是在一起一周年，但秦征似乎对此很来劲儿。


    「我可以自己做蛋糕，这个不难。你有什么想吃的，或者我们去餐厅也可以。」


    陈知落还没来得及回答，陈辰便叫她，「姐！姐！姐！」


    「回去再说，陈辰叫我，先挂了。」


    「好。」


    本以为陈辰有什么大事儿，结果居然是叫她过去看房间鱼缸里养的螃蟹。


    「姐，我能不能把他抓来吃掉？」


    陈知落嘆了一口气，「你别逼我抽你。」


    我们重新开始（2）


    陈家人一共在海边待了十天，几乎把当地的景点和知名的小吃店都去了个遍。


    因为林秀华这人体力很好，所以这十天来几乎一家人都是马不停蹄地走，饶是身体最健康的陈辰也累得翻白眼。


    主要是没见过谁出来旅游一刻不停地走，加上当地阳光晒，陈辰有没有涂防晒的习惯。


    几天下来整个人黑的像个鬼，秦征打电话的时候陈辰窝在陈知落房间的沙发上吃酸辣粉。


    秦征眼尖看到了一个黑黢黢的人，心理有点担心便问了一句，「你后面那个人是谁啊？」


    陈知落回头看过去，黑的反光的陈辰还在吃，她忍着笑意回答，「你猜呢？」


    「是陈辰吗？」


    秦征这话说的并不是十分有底气，陈知落把摄像头翻转对准陈辰。


    电话那头的秦征长舒一口气笑起来，「陈辰怎么这么黑了？」


    这话一出陈辰迅速抬起头，他现在听不得什么黑不黑的话，只不过已经黑成这样再涂防晒也是没什么用了。


    陈知落也黑了不少，袖子连接处有一道黑白分明的交界线。


    倒是林秀华，她每天打头阵一点没黑，带来的储存卡都快被拍爆了。


    而陈知落忽然听到了秦征那边好像有小狗的声音，她便问了一嘴，「你那边是有狗叫吗？」


    秦征点头，叫了一声，「花花？」


    一只白色长毛带一点点杂毛的小土狗跑了过来，很小一只就像是小小熊。


    它跑到秦征脚边，用小短腿扒着他的裤腿，秦征便把它抱起来看起来似乎还没有秦征手掌大。


    秦徵用手举着小狗，「前几天下了雨，我开车到地下车库，它突然窜了出来叼着我的裤脚。」


    「跟着我不松口，我便把它带回来了，它叫花花。」


    陈知落不太常看见这么小的狗，一时间觉得好可爱，陈辰又忽然像背后灵一样出现。


    物理性黑着一张脸在看，表情是很明显的嗤之以鼻，「切，什么小狗，跟耗子一样。」


    结果花花听见他的声音小脸凑近屏幕，陈辰的脸溢出一抹笑，「花花？！」


    实在是这场面好笑，秦征举着小狗说：「陈辰可以来我家看小狗啊。」


    好吧，他其实就是想通过这种方式笼络陈辰，毕竟小舅子很重要。


    陈辰哼了一声，「哼，一条狗就能收买我？你做梦啊你！」


    可是接下来陈辰就是不走了，站在那儿看着屏幕里的小狗，一脸猥琐模样。


    感觉如果不是隔着屏幕，会把小狗生吞了。


    不过陈辰对秦征的排斥似乎下降了一些，也许是因为小狗？


    陈知落回林城那天，秦征就像是未卜先知一样在她家门口等着，左手拿着菜而口袋里揣着一只小狗。


    小狗的头探在口袋外面，看到陈知落便歪头伸舌头，简直太可爱。


    进了屋子，秦征给陈知落打扫屋子收拾行李，而陈知落坐在沙发上撸狗。


    这小狗很喜欢舔人，陈知落被可爱的满地打滚。


    秦征干活的时候心情也很好，和陈知落养一只小狗是他很久以来的愿望，现在实现了。


    虽然现在是他自己养，但陈知落很喜欢，以后他们可以一直遛狗带小狗去郊游。


    就像当初陈知落和夏野那样养一只小动物，这对秦征来说至关重要。


    过了几天，陈知落髮现对面招租售卖的房子来了新房客，是秦征。


    陈知落有些哭笑不得，她不知道怎么说，这房子夏野住过现在秦征又搬进去。


    怎么围裙世袭过后房子也得世袭吗？问题是哪有男友世袭的。


    秦征搬家的时候心虚地看着陈知落，「夏野搬出去以后我就联繫房东买下来了，过户用了一段时间。」


    「想等着你能接受的时候再搬过来，但现在不是有花花了？我搬过来你也可以每天都摸她哦。」


    「而且我们可以一起遛狗，小狗每天都要散步的。」


    这话秦征没撒谎，养狗比养猫费力一些，早上要遛晚上也要遛。


    陈知落倒没觉得有什么，他搬过来便搬过来吧，反正两个人也在一起了。


    两个人在一起一个月的时候，秦征穿了一身手工定做的西装，还买了一大束玫瑰花预约了餐厅。


    陈知落有些哭笑不得，她倒是没见过一个月弄这么隆重的。


    回家的时候车子停在楼下，秦征没打开车锁，两个人就坐在车里。


    陈知落扭头看秦征，发现他似乎很紧张，整张脸都发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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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种一鼓作气一直鼓的感觉，陈知落大概知道他想干什么了，伸手解开安全带。


    然后毫无预告的将两只手按在秦征的肩膀上亲下去，秦征整个人僵在座椅上一动不敢动仿佛石雕。


    一直到陈知落的嘴唇离开他才会喘气，陈知落问他，「你刚才是想干这个吗？」


    秦征抬眸沉默着，片刻后突然伸手按住陈知落的后脑勺，再次亲了上去。


    一吻结束秦征说：「对。」


    几乎是秦征第一次看到陈知落和夏野接吻的时候，是他看着陈知落奔跑着走向夏野的时候。


    他都在心里迫切地希望，那是他。


    是期盼已久的亲昵，他和陈知落终于像一对平常的情侣。


    下车回家，秦征牵着陈知落的手，他还是没办法释怀过去错过的时间，但他想未来一定更重要。


    那天晚上秦征更新了许久没有更新的朋友圈，只有一行字，乌云散去。


    而陈知落虽然看起来淡定，但却也因为那两个吻失眠许久。


    之前有关秦征的东西都扔了，但朋友圈都还在，她一条条翻过去。


    想说，她此刻并不太能体会十几岁那样迫切得到秦征的想法了。


    但十几岁的陈知落一定会因为这件事情而感觉到高兴。


    陈知落爬起来在阳台吹风，向下一看秦征抱着狗坐在楼下的长椅上吹风。


    一人一狗看起来很是萧瑟，秦征站起来又坐下，绕着长椅转圈。


    陈知落有些哭笑不得，她打开手机给秦征打了电话，然后看着秦征把狗放在长椅上接起来了电话。


    「餵？」


    「你干嘛呢？」


    秦征的声音紧绷着，「快睡着了。」


    陈知落挑眉，「你打算抱着花花在长椅上睡？」


    然后秦征抬头看到了窗口的陈知落，嘆了一口气，「我有些失眠了。」


    「花花也是？」


    秦征笑，「它是被迫失眠。」


    我们重新开始（3）


    被抓到在楼下徘徊的秦征提前上了楼，花花在秦征怀里大眼睛分外无辜。


    陈知落瞪着秦征，「你下次自己不许再让花花跟你一起折腾。」


    秦征摸摸花花的头，「我要出去，它非跟着，怎么说也不听只能带着。」


    「你呢？怎么没睡？也失眠了？」


    说谎不好，于是陈知落只说一半，「是有点失眠，陈辰明天出成绩，我有些担心。」


    秦征像是才反应过来，「明天吗？」


    「对，他自己说觉得考得不错，清北没什么问题。不过家里人对他要求没那么高，小孩子健康平安已经很难得了。」


    「那明天要回去看看吗？」


    陈知落摇头，「不去了，又不是升学宴，我要是因为这事儿请假估计夏乔要杀了我的。」


    对于陈知落的谎言秦征似乎没什么怀疑，两个人道别之后各自回家。


    这次陈知落没再失眠了，一夜好梦。


    第二天陈辰出成绩，691 分，比他自己预估的还高了几分。


    林秀华连最新的广场舞排练都没去，拿着手机给家里的亲戚打电话。


    陈知落给陈辰打电话时便听到林秀华夸张的声音，「诶三哥，对陈辰出成绩了，考的不太好呢才 691 分。」


    「对，就差一点 700 分了，这孩子还是马虎。」


    陈辰不说话，但白眼已经翻上天了，而陈建军戴着陈辰的耳机不知道在听什么，估计是看不得林秀华这种凡尔赛方式。


    陈辰小声说：「姐，咱妈这样被踢出家族群吧？」


    陈知落笑，「那也没办法，你争气。想要??x?什么礼物吗？姐给你买。」


    这问题一出，陈辰脸上挤出一堆笑，「能不能给我看看小狗啊，它好可爱。」


    「你不是不喜欢小狗？」


    「诶呀姐！」


    两个人正说着话，门铃突然响了，陈辰跑过去开门然后看到了快递小哥。


    有些疑惑地接过来签字，拿着快递迴了屋子，陈辰一脸问号，「姐，是你给我买的吗？」


    「不是啊，你拆开看看。」


    陈辰打开快递看到了一台价格昂贵的游戏笔记本，眼睛一瞬间亮了，「我去？」


    不用说陈知落也知道是谁了，陈辰翻了一下盒子，在里面看到了一张字条，【祝陈辰前程似锦。】


    嗯……陈辰也猜到是谁了，他嘴巴想说什么东西谁稀罕，但心里却没办法痛快说出。


    「姐，是不是秦征送的啊？」


    这也太谄媚了，严重谴责！


    陈知落点头，「应该是他，你喜欢就收着，人情我来还。」


    「啊？你还人情那我还是不要了，再贵的东西也没我姐重要，我还给他吧。」


    「拿着吧，别有心理负担，一个电脑姐还是买得起，安心用。」


    一直到挂断电话，林秀华还在用同一个话术通知家里的三姑六婆陈辰的分数。


    而陈知落给秦徵发了消息，【怎么给陈辰送那么贵的东西？】


    【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弟考了好成绩，做长辈的送点东西也是应该的。】


    陈知落本来也没打算让陈辰还回去，也只是感谢一下。


    而秦征想起自己晚上约好了心理医生复查，这是程谨要求的，因为他说他花了钱，如果秦征不去，他会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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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便去吧，让程谨这个周扒皮出血的事儿实在是不多的。


    所以他在微信上和陈知落说晚上不能一起吃饭了，只是陈知落连他和谁有约都不问一问，让他有些委屈。


    手指一抬便开始茶里茶气，【你怎么都不问问我和谁有约？是不是一点也不在意啊？】


    嗯……挺大个人茶什么，陈知落干脆的问一句，【那你去干什么？】


    【和程谨吃饭。】


    时隔许久，秦征再次见到心理医生，医生看着他没有再问之前的问题。


    给他倒了一杯水以后开始像朋友一样的聊天，两个小时的时间，进行着没什么关联的聊天。


    最开始来时还是冬天，窗外的树没有叶子，挂满了皑皑白雪。


    当时秦征觉得他的冬天不会过去了。


    可是此刻他再坐在这里的时候，窗外那棵树枝繁叶茂生机勃勃，和夏天相得益彰。


    医生同秦征说：「你最近状态似乎不错？」


    秦征点头，目光落向窗外枝繁叶茂的树，「窗外那棵树长得真好。」


    医生点头，「是啊，冬天的时候它叶子落光了，有些人以为他不会再长了。」


    「但我看过这棵树太多次的春夏秋冬，所以我知道它还会再发芽，还会再生长。」


    秦征愣了愣，他想窗外的树茂盛的就像他和陈知落家楼下的树，今年冬天，他和陈知落能够像过去许多年一样堆雪人了。


    而去年冬天时他不太懂。


    两个小时过去的很快，秦征起身告别准备离开。


    医生看着他说：「我想你应该不会再来了吧？」


    秦征点头，「不来了。」


    告别医生秦征来到了外面，他手上于冬日留下的伤已经完全癒合了。


    似乎再过些时日连疤痕也会淡一些。


    人生许多事都是环环相扣，秦征所有的郁结都有关于陈知落，此刻他终于解开心结向前走了。


    回去的路上秦征难免有些心急，但红灯很多，他也只能耐心等待。


    看到红灯变绿的一瞬间又安心通行，所有的问题似乎都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迎刃而解。


    车子开到家附近的菜市场，秦征去买了新鲜的水果，菜市场里有卖林城特色小吃。


    打包两份回去给陈知落吃，这似乎是个很平平无奇的傍晚。


    就像是许多老夫老妻一样过着平凡普通的日子，但因为很平常很普通，秦征反而觉得珍贵。


    最珍贵是寻常。


    到了陈知落家门口，秦征敲门，陈知落抱着小狗来开门。


    秦征进门换了拖鞋，两个人坐在沙发旁边一边吃小吃一边看陈知落爱看的电视剧。


    因为秦征不常看，所以总是在一个情节过后陷入沉默，总是对一些不合常理的情节而感到折磨。


    不过因为陈知落很喜欢，他便也忍耐着看，只是陈知落回头看到他的表情又皱着眉。


    「秦征，不管你对这部电视剧有什么愚昧无知的想法，你都可以说，我又不会杀了你。」


    秦征当然知道这不能说，不然必定是必死无疑。


    所以他摇头，「没有，特别好，我觉得很好看。」


    也许是他谎言太拙劣，连花花都在叫。


    陈知落给了他一拳，「你不许觉得不好看，不然我揍你！」


    秦征低着头笑，违心的说：「真的太好看了，我太喜欢了。」


    「这还差不多。」


    我们重新开始（4）


    陈辰成绩下来的时候，清大和京大都给他打电话，两所名校为了一个学生抢来抢去。


    着实让陈知落羡慕了一番，毕竟她当时报和秦征同所学校的时候，选了分最低的专业擦边过去的，可没有人抢她。


    然后陈知落就想起了秦征当时分数也很高，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给他打电话。


    吃饭的时候便问了一嘴，「那个时候清大和京大有给你打电话吗？」


    秦征点头，「打了，一个说他们宿舍有空调一个说他们食堂好吃，我爸都接到了好几个电话。」


    「那你怎么最后两个都没去？」


    「忘了，太远了不想去吧。」


    这轻飘飘态度简直让陈知落更难受了，她这辈子就没有这么出挑的时候。


    到了秦征这儿，反而一脸不在乎了，果然人比人得死。


    陈辰选了很久，最后选了青岛计算机系，他自己喜欢父母也没意见。


    录取通知书来了以后办升学宴，酒店早定好了，七月中的日子。


    只是升学宴之前还是发生了插曲，陈知落和秦征之前拍的尴尬小段子被夏乔毫无征地放到了网站上。


    而她为了起号还买了推广视频一下子火起来，将近一百万的点赞让就连抖音每天都是修驴蹄子洗地毯的陈辰都刷到了。


    大清早的陈知落眼睛没睁开凭着本能刷牙的时候，陈辰的电话便和招魂铃一样响个不停。


    陈知落不耐烦地接起来，「陈辰你大早上催命呢？」


    陈辰在电话那边的声音咋咋唿唿，「姐！你火了你知道不？」


    「啊？我火什么？」


    「诶呀你看我发给你的连结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太好笑了！」


    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事儿，但听陈辰这个诡异的笑声陈知落都想到没什么好事儿了。


    挂断电话点开陈辰发送过来的连结，她看到了自己和秦征拍的土味视频，点赞已经有 108 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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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知落眼前一黑，夏乔到底花了多少钱买推广？


    而秦征也大早上便收到了这条消息，相比于陈知落的难以接受，他倒是很高兴。


    尤其看到评论里说他和陈知落相配的评论，更高兴了。


    只是一到公司，员工都用戏嚯的眼神看着他，尤其是程谨，拿着手机便冲过来了。


    姿态扭捏，嘴里还振振有词，「秦总！您有女朋友吗？！」


    秦征面无表情转过头，程谨穷追不捨，「秦总，咱们公司营收这么不行吗？你都去演霸总了？」


    「快跟我说说台词，霸总台词。」


    虽然秦征不搭理他，但程谨觉得很有乐趣，一直追到了办公室。


    还循环播放那段霸总视频，最后秦征指着门口，「出去！」


    陈知落这边境况也没有很好，一进公司便被人围着，说她是大功臣。


    一个视频就起号了，夏乔更是满面春风。


    痛苦的只有陈知落这个当事人，她完全不想多看那个视频一眼。


    可夏乔不死心，坐在她的办公室念评论，「哈哈哈，女主演技好生硬，但莫名很可爱怎么回事？」


    「女主好漂亮啊，剧情土甜土甜的，我是土狗我爱看。」


    夏乔使劲拍大腿，「真有品味，我姐妹儿能不漂亮吗？知落，什么时候抽空你和秦征把后面的也拍了吧。」


    陈知落勐然抬头，「还拍？」


    「那不然呢，都起号了，你不拍别人不看了。」


    而与此同时，热爱冲浪的林秀华、陈建军、李云、秦志远也看到了这个视频。


    几个人坐在家中看了一次又一次，看向彼此的眼中只有一句，「他们两个不会在一起了吧？」


    「不知道，但我们知落演的可真好啊，真漂亮。」


    林秀华原本就喜欢看这种土味视频，简直是正对她胃口。


    李云点头，「确实好看。」


    只是她还憋了一句，和我们家秦征真是配啊，但这话可不敢随便说。


    最终他们派出了代表林秀华给陈知落打电话，虽然还没接，但陈知落已经想到了这电话的目的是什么。


    犹豫再三她才接起来，「怎么了妈？」


    林秀华这次也是有点不好意思了，犹犹??x?豫豫的，「知落啊，你和秦征，你们两个……是不是恋爱了啊？」


    「妈，你们是看到那个视频了吗？」


    「对啊，你说你们两个这，什么女人你引起了我的注意。」


    「不是，就是公司做的号，拍视频而已。」


    听到这个答案，四位老人也说不上是难过还是高兴，多少有些五味杂陈，最后也只能怏怏地挂断电话。


    而陈辰在屋子里耳听八方迅速给秦徵发去了信息，【你和我姐没谈恋爱，对外口径。】


    秦征看着手机上的消息愣神，他和陈知落怎么就没谈恋爱呢？


    可是当李云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他还是说了没有。


    四个人本来以为是陈知落小姑娘胆子小说了谎，便抱着侥倖给秦征打电话。


    结果答案是一样的，挂了电话四个人这回算彻底死心了，真没在一起这是。


    而在房间里的陈辰深藏功与名，他就是他姐安排在这个家的内奸。


    晚上陈知落回家提起了这件事，她有些不好意思，「你知道我妈那人，而且咱们两家也认识。」


    「我害怕到时候咱们两个……」


    话没说完秦征出口阻拦，「知落，我们两个会好好的，如果你觉得我有哪里做的不够好都可以说。」


    「不要说可能会分开之类的话。」


    留下这样一席话秦征便去做饭了，陈知落总觉得他背影有些落寞，不知道是不是生气了。


    思来想去陈知落还是站起来去了厨房，在一旁拉着秦征的袖子。


    「秦征，等再稳定一段时间我们就和他们说，好不好？」


    秦征看向陈知落，眼神很温柔，「我没关系的知落，我没生气，厨房烟很大，你去外面等好不好？」


    陈知落离开厨房，秦征继续做饭。


    他确实没有生气，过去的许多事情让他明白了知足者常乐，陈知落现在在他身边对他来说已经是恩赐。


    至于其他的，他都愿意慢慢等。


    我们重新开始（5）


    陈辰在酒店办升学宴的时候，陈知落和秦征一起回去。李云让秦征和陈知落一起接待客人，而陈辰穿了一身西装被林秀华拽着四处问好。


    一起站在门口的时候秦征看着墙壁瓷砖上反射出来的他和陈知落，情不自禁地笑，而后又不动声色向她靠近了一下。


    陈知落狐疑地看他，「干嘛呢？」


    「没有。」


    虽然说来参加升学宴的都是陈家的亲戚朋友，可是陈知落也不见得全都认识，反倒是秦征大部分人都能记得个称唿或者名字。


    这着实让陈知落有些头疼，她歪头看着秦征，「你怎么把他们对上号的？」


    秦征回答，「他们去过你家，我见过就记住了，没见过的我肯定就不知道了。」


    「但那不就是见了一次两次？」


    「足够了。」


    ！陈知落简直恨得牙根都痒了，怎么老天爷没把这个脑袋给她？


    来的宾客对陈知落家的情况不太了解，看见陈知落和秦征站在一起便以为两个人已经订婚或者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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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话间就把两个人当做小夫妻的感觉，开始陈知落还能解释，但人太多了她干脆闭嘴了。


    直接默不作声，而秦征的嘴角也没有放下来过，陈知落瞪他，「你笑什么？」


    秦征放下嘴角，「好日子，开心。」


    升学宴一直折腾到晚上才收拾完，两家父母一起去唱歌了，最后只剩下陈辰陈知落还有秦征三个人回去。


    陈知落坐在副驾驶昏昏欲睡，发动机的声音更加催眠，而陈辰也在后座东倒西歪地睡着。


    车子很快到了楼下，陈辰打开车门下了车，站在主驾驶的车窗位上，「你把我姐抱上去。」


    秦征笑着点头，「好。」


    车子里最后只剩下秦征和陈知落，秦征呆坐许久，最后侧身向副驾驶。


    低头凑近熟睡的陈知落，在吻即将落下的时候，陈知落突然睁开了眼睛。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秦征假装严肃，「你想干嘛？」


    秦征心虚地摇头，「没有。」


    「什么没有？」


    「什么都没有。」


    陈知落难以克制地笑起来，然后抬头凑近秦征亲过去，「现在呢？有什么吗？」


    由陈知落主动的吻，秦征又再次加深，两个人在盛夏的夜晚交换着唿吸，耳边是蝉鸣和风声。


    结束时，秦徵用手摩擦着陈知落的嘴唇，他小声呢喃，「谢谢你知落。」


    「嗯，虽然不知道你谢什么，但我收下你的谢意了。」


    两个人并没有直接上楼，而是去了当时高中旁边的烧烤店，升学宴的饭菜好吃也健康。


    但总觉得没有并不是很健康的烧烤令人满足。


    坐在摊上的时候，陈知落给陈辰打电话问他要不要吃什么？陈辰像是踩了钉子一样跳起来，「我要过去，我要过去。」


    这间店在高中学生中间很火，放学的时候买几串路上吃，或者周末跟同学一起吃。


    烤菜卷是一绝，出了这间店，陈知落没吃过那么好吃的菜卷。


    高中时候陈知落每次晚饭期间都想吃菜卷，但她零花钱都被她买一些没用的东西了。


    所以只能看着菜卷流口水，最后还是秦征给她买。


    这次干脆点了二十串，老闆还是原来那个老闆，居然还记得陈知落。


    他看着陈知落笑，「小姑娘，我家的菜卷好吃吧，看你之前每天都来吃，都是男朋友拿零花钱给你买的吧？」


    陈知落有些不好意思，「那个时候太穷了。」


    「诶，现在不穷了就好，你们两个也没有分别，这是多好的事儿。今天这顿叔叔请客，多吃！」


    其实秦征一直以来对这些垃圾食品并不热衷，但陈知落喜欢吃，他也跟着吃。


    听到刚才老闆的话，他也在庆幸，是啊还好他们还在一起。


    陈辰是骑家里的自行车过来的，也不知道路上是有狗撵还是怎么着，骑的满头大汗。


    坐在小摊上就开始喝水，「怎么背着我吃好吃的？有人性吗？」


    陈辰对秦征的态度倒是好了不少，毕竟拿人手软，他还用了人家的电脑。


    只是在吃烧烤的时候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模样，在陈知落上厕所的时候秦征逗他，「你要不叫我声姐夫？」


    虽然陈辰知道未来还是有可能要叫的，但现在他就是不叫。


    想了想陈辰说：「我提前跟你说一声，你现在和我姐在一起，那是她乐意的。但是你要是对她不好，我肯定揍你。」


    秦征点头，「任你处置。」


    回去的时候，陈知落看着陈辰的自行车，「我看你也别坐车了，你直接再骑回去。」


    陈辰瞪着眼睛，「不骑了太远了，你咋那么狠心啊姐？」


    也就是逗逗他，肯定不能让他骑自行车回去，最后让他把自行车放在后备箱里坐车回去的。


    好像是很平常的一天，但是秦征很开心的一天。


    两个人回老家的时间，花花寄养在夏乔家，她去接狗的时候是夏野开的门，而夏乔不在家。


    两个人看着彼此多少有点尴尬，还是陈知落打破尴尬，「好久不见，你也在这儿？」


    夏野点头，「是我妈让我给我姐送东西。」


    两个人就像是普通朋友一样寒暄，似乎对于过去的事儿早已经放下了，离开的时候夏野站在门口目送着她离开。


    夏野想，人生难免有遗憾，接受遗憾。


    回去的时候，秦征在收拾客厅，简直一整个贤妻良母。


    陈知落想来想去不知道要不要和秦征说她遇见夏野的事儿了，若是从前的秦征大概率不会在意这些可有可无的小事儿，但现在不一定。


    大概是看出陈知落的欲言又止，秦征试探着问，「你是碰见夏野了吗？」


    陈知落着实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你会算命啊？」


    秦征挤出一个笑容，「猜到了。」


    「我想如果不和你说，好像不太好，但和你说了又怕你难过。」


    秦征放下手里的吸尘器走过来，蹲在陈知落膝盖前看着她，「我今天很开心，因为你考虑到了我的心情。」


    明明陈知落可以不顾及他的想法，但她却因为在意他是不是会伤心而犹豫，秦征因为这件事而幸福。


    陈知落有些哭笑不得，「这有什么开心的，你是不是傻？」


    秦征没有否认，「你就当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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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路（1）


    秦征和陈知落恋爱的事情，除了两家父母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


    陈知落的车抛锚送去修车厂修没拿回来，所以秦征自告奋勇每天去接她下班。


    车子停下楼下，偶尔秦征会走进大楼问前台，「你们老闆现在在忙吗？」


    不管答案是什么，他都会在楼下安静地等，有时会买整个工作室分量的饮品和茶点送上去。


    其实秦征存了刻意讨好的心思，但他还挺高兴的。


    因为这之后他每次去，前台姑娘都会看着他说：「哦，你来了，找我们老闆是吧？她这会儿在忙，你要等一会儿了。」


    再后来前台姑娘会说：「哦，我们老闆说你要是来了可以直接上去，不用非在楼下等着。」


    一切都很顺利，直到某天秦征因为??x?堵车晚到陈知落公司半小时，他忽然看到了站在前台的夏野。


    忽然想起了上次陈知落说她见到了夏野，尽管那时秦征说没关系，可此刻看到这人他还是心慌害怕，并没有十足的底气。


    反而是夏野先看到了他，面无表情地走向他，「聊聊？」


    秦征点头，无所谓，反正……陈知落没有选择夏野。


    两个人坐在陈知落公司前的长椅上，夏野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根给秦征，「抽吗？」


    秦征拒绝，「戒了，知落不喜欢我抽菸。」


    「呵，你在我这儿炫耀什么呢？如果不是我做错了一次选择，不会有你的。」


    秦征泛白的指尖暴露了他的心虚，但转瞬他便恢復了镇定，「所以呢？事情已经发生，说什么如果没有之类的话，都很可笑。」


    「而且我和你不一样，你做错了事没有第二次机会，但我拿到了第二次机会。」


    「我和知落感情很好，你的出现不会对我们有任何影响。」


    听完他的话，夏野微微挑眉看着他，「我并没有说能影响，看来你没什么底气啊？」


    「不会知落还没和父母说你们恋爱的事情吧？」


    夏野并不像他表面表现出来的那样单纯无害，虽然此刻他已经知道他和陈知落没有可能。


    但就现在他想捉弄一番秦征，看别人吓得手忙脚乱的时候，挺有意思的。


    「那你可要小心了，毕竟我们当时恋爱时，父母都知道。」


    「如果这样她岂不是可以随时抛下你？」


    说完以后夏野站起身，脸上挂着戏嚯的笑意，「那你可得小心了啊。」


    随后不带犹豫的离开。


    秦征坐在长椅上低头看着面前的地面，他明知道夏野是在挑拨离间，但此刻却依旧心神不宁。


    直到陈知落脚步匆匆地从公司里跑出来，她有些紧张地看着秦征，「你没事儿吧？」


    「嗯？有什么事儿？」


    「我以为你和夏野出来约架了，赶紧跑出来看，没打起来吧？」


    秦征摇头，「怎么会打起来呢，别担心。」


    但随后秦征又问，「如果我们打起来，你希望谁赢？」


    这个问题……陈知落就知道秦征又犯了病，心里因为她和夏野过去的关系偷偷难受了。


    她伸手捏住秦征的耳朵，「你再问这种奇怪的问题我打你了啊！」


    秦征没躲，反而挂着满脸的笑意，「好。」


    陈知落得意的笑，秦征简直不要太好哄，像只小狗摸摸毛就好了。


    陈知落的生日在八月份，过去的大部分生日都是秦征和她一起过的，今年没有了意外也在一起过了。


    过去的时间秦征会买礼物买蛋糕给陈知落，但今年他做了一桌菜连蛋糕也是亲手做的。


    陈知落开车回家打开家门的时候看到室内黑暗一片，她翻了个白眼，在心里吐槽，怎么那么老土。


    带着笑意叫了一声秦征，「秦征，在家吗？」


    下一秒秦征头戴彩灯端着一个三层蛋糕出来，声音发抖唱着生日快乐歌。


    陈知落觉得这场面实在，也弄不明白秦徵到底在抖什么。


    直到秦征端着蛋糕走到面前，「知落，生日快乐，你可以吹蜡烛然后许个愿望。」


    「许了愿望会实现吗？」


    「会的，都会实现。」


    陈知落吹灭蜡烛，在心里许下愿望。看着秦征带着好奇的眼光，她用手抹了一把奶油擦在秦征鼻尖上，「你不要好奇，好奇我也不会告诉你的！」


    「好，那我不问。」


    两个人吃着饭的时候林秀华和陈建军打来了电话，老两口靠在沙发上像领导视察一样挥了挥手，「知落，生日快乐，希望你身体健康天天开心，爸爸妈妈爱你。」


    陈知落点头，而对面的秦征似乎连唿吸都停止了。


    林秀华在那边说：「关于你的生日，妈妈的愿望是你能找一个男朋友回到家里来。」


    「妈～」


    「你妈什么，今天也是我的受难日，我还不能许个愿望了？」


    嗯……看来最近广场舞日程不够忙了。


    随即林秀华又问，「你自己一个人过生日吗？吃蛋糕了没有？」


    看着秦征稍显落寞的表情陈知落调转摄像头对准秦征，「秦征陪我。」


    而秦征很明显被吓了一跳，他此刻只觉得手脚都不属于自己了，好半天才抬起手打了招唿，「叔叔阿姨。」


    「哦呦，你们两个一起吃饭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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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4页

    「对，我陪知落过生日。」


    林秀华微微眯着眼睛，仔细看着秦征的脸，问了一句，「你怎么样？你有女朋友了吗？」


    秦征下意识看向陈知落的方向，随即点头，「有了。」


    听闻此言，林秀华一脸失望，「醒了，挂了吧。」


    秦征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愣了一会，「阿姨倒是没问我女朋友是谁。」


    陈知落因此哈哈大笑，此刻对于家里人知不知道她恋爱的事情，她倒是有一种随遇而安的心态了。


    两个人吃了饭还喝了一点酒，坐在一起看电影，忽然秦征看了一眼手錶，欲言又止了好一会才开口，「今天有点晚了。」


    「要不然我就别回去了吧？」


    「啊？但你家就在对面。」


    确实，秦征又闭上了嘴，但又觉得有点不死心。


    直到陈知落说：「不然你今天别回去了，折腾起来还怪麻烦的。」


    「好！」


    不知道是谁开了头，两个人在沙发上相拥亲吻，秦征翻身双腿分开在陈知落身体两侧。


    低头再次亲过去，几乎是一发不可收拾，陈知落没有推开他，默认了下一步。


    前路2


    因为第二天是周末，加上昨晚劳累过度，陈知落睡了懒觉。


    她察觉到秦征起床了，伸手拉了一把，一个轻柔的吻落在她的脖颈处然后是秦征温柔的声音，「我去做饭。」


    「好……」


    本来陈知落也醒不来，便继续睡，再次睁开眼睛已经十二点。


    陈知落坐在床上发呆，想起了不知道多久之前秦征说的做饭，她穿上衣服爬下床，想看看饭在哪儿。


    而此刻秦征坐在陈知落常坐的办公位上办公，还戴了一副眼镜，一副精英模样，着实好看。


    听见她出来的声音，秦征转头看她，「饿了么？」


    陈知落点头，「有点，饭在哪儿？」


    昨晚上两个人都有点疯狂，秦征此刻脖子上有几块痕迹，而陈知落也没好到哪儿去。


    她想了觉得心底痒痒，几步走过去，捧着秦征的脸低头亲过去，「戴眼镜怎么那么好看？」


    秦征迎合着她，「以后我常戴。」


    又闹腾了一会才吃饭，两荤一素一汤的搭配，陈知落觉得秦征的手艺简直是越来越好。


    果真好厨艺是男人最好的美德，看她吃的高兴，秦征拿着筷子有点得寸进尺。


    「知落，要不然我搬过来吧？不然水电费交两份也怪浪费的。」


    「我们应该给国家节约能源。」


    陈知落觉得这话好笑，「你一天都不在家，除了睡觉都在我这儿，浪费什么能源了？」


    秦征落败，「好吧，就是我想搬过来。」


    「那你好好表现，我择优录取。」


    许是两个人关系稳定了，秦征说话也有些不顾忌了，脸上带着得意的笑，「我昨晚表现怎么样？」


    「滚蛋！」


    想想陈知落又说：「你又不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的，还邀功请赏呢？」


    哪知话音刚落，秦征的耳朵居然离奇的红了，抿着嘴唇好半天才英勇就义般说：「我是啊，我没有过。」


    「咳咳咳……」


    陈知落被呛了一下，接过了秦征递过来的杯子一饮而尽，「你不是高中就亲嘴了？那傢伙亲的，跟偶像剧似的。」


    「就到那儿，没有往下了。」


    可秦征听见陈知落说起他初恋的事儿又是心慌，「过去的事儿，是我的错，如果能重来，我一定对自己对你都坦诚好不好？」


    「我没生气，毕竟我也不是没谈过恋爱，挺公平的。」


    可这会儿秦征心里又不舒服了，一个夏野一个江津，他总觉得这两个人随便哪一个都能把他比下去。


    然后又开始埋怨过去的自己，他不希望陈知落生他气，却又因为她没有生气而难受，翻来覆去的折腾。


    陈知落这人还挺会观察人情绪的，她说：「你别自己闹别扭啊，过去的事儿我不计较你别自己跟个怨妇一样想来想去。」


    「对你我而言，重要的是未来而不是过去。」


    秦征点头，「对，我们有未来。」


    周一上班的时候，秦征脖子上的痕迹已经成了暗色，但还是能看出来的。


    他也没有用粉底液或者遮瑕遮挡，所以和程谨聊了十分钟工作，程谨就八卦地站起来用手戳他脖子。


    「哥们，这什么？手足口病啊？」


    秦征抬着眼皮子看了他一眼，说话挺损的，「你不用问，毕竟你一个光棍也没机会有。」


    「不是秦征你有病吧？你欺负谁找不到女朋友啊？」


    「嗯，你确实没找到。需要我让我妈在相亲角给你报个名吗？」


    「不用！赶紧弄，成天就知道情情爱爱最瞧不起你们这种??x?小情侣。」


    出了秦征的办公室，程谨躲回自己的办公室，用手机给妈妈打电话，「妈，你怎么不给我安排相亲啊？」


    电话那边传来声音，「六饼，你就自己找呗，你放那儿，我胡。」


    「那怎么我养你长大我还得管你结婚生孩子啊？等会，洗牌洗牌。」


    「妈，我这跟你说正事儿呢，你不想抱孙子啊？」


    「抱什么孙子？我抱麻将还抱不过来，没功夫，你爱找不找。你生了孩子你别往家里带啊，算了你别生，你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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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求你了，八万。」


    ……程谨咬牙切齿地锤了一下桌子，不敢用力锤，这桌子买的时候也不便宜。


    中午的时候，秦征请了整个公司的人吃饭，简直就像是一只开了屏的孔雀，希望所有人知道他是一个有女朋友的人。


    陈知落今天几乎一整天都是拍摄的日程，夏乔在一旁给她做助理，中午休息时夏乔忽然说。


    「知落，感觉你现在好像有种结的稳定状态。」


    「啊？这是哪儿来的话，我不是一直都这样，跟你弟弟谈恋爱的时候也这样。」


    「还是不太一样，现在像是蜜里调油的新婚妻子，感情稳定后依旧保持热情。」


    陈知落完全听不懂这话的意思，她觉得自己和夏野在一起的时候也这样，「我和夏野在一起也这样。」


    夏乔还是否认，「夏野虽然是我弟弟，但你对他并不算十分了解。而秦征不同，你完全了解他，所以现在你似乎没有任何担心。」


    「准备和他结婚吗？」


    结婚？这事儿可太远了，陈知落没想过，不管对方是谁。


    所以她摇头否认，「我现在没这个想法，结婚对我来说太大了，我并不觉得我能承担一个家庭。」


    「那秦征呢？他也没想过吗？」


    「嗯……他听我的。」


    夏乔看陈知落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忽然也有点想谈恋爱了。


    晚上陈知落和秦征在外面吃的火锅，鸳鸯锅。


    本来秦征想捨命陪君子，但陈知落一皱眉，他立刻改吃清汤锅。


    吃饭间，秦征突然拿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是两条项鍊，看起来似乎是情侣款的。


    陈知落好奇看着秦征，「你干嘛？」


    「我就是忽然想起来你以前说过，想和男朋友戴情侣款的东西，当时不是还买了情侣笔情侣项鍊情侣本，说是以后有了男朋友就一起戴。」


    陈知落很努力地回想着她是在什么时候说了这样的话，终于在记忆的边边角角找到了。


    大概是她初中时候说的话……时间也是有点太久远了。


    前路3


    陈知落初中的时候还没对秦征产生异样情感的时候，看着别人谈恋爱，她也没什么想法。


    可当她对秦征产生喜欢的感情时，她便开始观察周围所有的小情侣在做什么，除了拉手亲嘴。


    她发现他们会戴情侣款的项鍊，就是那种两条项鍊可以合成一颗心的那种。


    还有情侣笔，笔盖放在一起就是一颗完整的心，那个时候倒是没有什么情侣戒指。


    陈知落虽然那时候还没俘获秦征的心，但她早早买好了这些东西，每天想方设法的暗示秦征。


    大概就是别人谈恋爱戴了情侣项鍊，用了情侣笔，然后拐弯抹角地问秦征难道不觉得这种很有意思吗？


    秦征当时的回答是，「初中生不要谈恋爱，好好学习。而且，这种东西不管在什么年龄看，都很幼稚。」


    嗯……话说得很对，于是乎陈知落把她买来的那堆破烂，尘封于箱底。


    现在都不知道丢到哪儿去了，这么久远的事情，如果不是有秦征在这里提醒，她是想不起来的。


    她看着秦征买来的两天项鍊，是某个大牌的经典款，和她初中买的那些十块钱一堆的破烂没有可比性。


    但陈知落还是觉得好笑，「可是我记得当时你不是说，很幼稚，不管在什么年龄看都很幼稚。」


    秦征面色一赧，「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我现在觉得还……还挺有意思的。」


    从前确实觉得幼稚，可是和陈知落谈恋爱以后，他偏偏想把所有幼稚的东西都试一试。


    如果不是情侣戒指陈知落未必喜欢，他也是会买情侣戒指的。


    陈知落故作严肃，「所以那个时候你就在装傻了？你明知道我喜欢你，你还说我幼稚？」


    秦征抿着嘴唇，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整个人绷紧。


    最后还是陈知落哈哈大笑起来，「你怎么胆子那么小，我逗你的，给我戴上。」


    「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和人戴情侣款的东西，秦征，你比我想像的幼稚哦。」


    秦征站起来将项鍊戴到陈知落的脖子上，很好看，很合适，他应该早点认清自己早点买这些东西的。


    饭后两个人开车回家，还要带花花去散步，毕竟小狗每天都要和外界交流然后排便。


    花花是小土狗，长不了很大，但还是比最开始大了一些。


    要上厕所的时候就用爪子扒拉陈知落或者秦征的腿，等他们找到地方才拉。


    秦征口袋里每天揣着方便袋捡狗屎，陈知落调笑他是淘金者，屎里淘金。


    秦征有些无奈地笑，有些恶作剧地用拿过塑胶袋的手去摸陈知落的头，


    看着陈知落叫起来，便也跟着哈哈大笑。


    时间久了，陈知落也发现了，秦征并不像开始面对她时那样谨小慎微了。


    挺好的，太谨慎的恋爱关系，并不快乐。


    花花每天回到家以后先是求人摸摸，然后才能去睡觉。


    陈知落和秦徵收拾好便会在沙发上窝着看一会电视剧电影。


    虽然秦征没有完全搬过来，但一周还是有几天会死皮赖脸的住在陈知落家里。


    甚至于秦征的东西也在一点点搬进陈知落的家，在她毫无察觉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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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开始是陈知落念叨着她需要在客厅摆一个电竞椅以方便她随时随地地滑来滑去。


    然后第二天就出现了一个，但并不是新的，陈知落以为秦征是在二手市场淘的，也没有多问。


    再然后是客厅门口的桌子上突然多了一个相框，相框里的照片是她和秦征的年少时期。


    这照片她当时有后来丢了，所以只能是秦征的，不过一个相框嘛，摆在那儿也挺好看的，没什么的。


    陈知落是这么想的，所以她也没有说。


    然后是之前秦征穿的那双拖鞋不见了，换成一双灰色的拖鞋。


    嗯……反正是秦征穿，哪双都无所谓嘛，随便随便。


    然后客厅多了一盆兰花，很漂亮。陈知落观察了许久，摇摇头，这种高端植物绝不是她能养活的。


    但如果秦征养就没关系，反正浇水施肥都是秦征来，花花又不会随便咬花，所以放在她这儿她看着还开心了。


    然后她的衣柜里多了几件秦征常穿的衬衣和领带，衬衣挤在她的一众衣物旁边，很不显眼。


    所以陈知落髮现的时候，已经过了不知道多久了。


    而领带放在她内衣的抽屉里，捲成一小坨，简直是见缝插针。


    陈知落掐着腰叫来秦征，「怎么回事儿？我的抽屉里怎么有你的领带？而且你放这儿位置也不对啊。」


    秦征一脸无辜，「地方不大，我就随便放了，你知道偶尔早上上班比较着急，所以你这儿有还是比较方便的。」


    「……行吧。」


    言之有理，陈知落同意了。


    直到某天陈知落在浴室发现了一条宽大的灰色毛巾，她吐着口中的牙膏泡沫思索了好一会。


    这不是她的，那能是谁的？秦征的。


    她挤着脸漱口，转头又看到了她牙杯里的另一只牙刷，甚至和她的还是情侣款。


    这人……什么时候拿过来的？


    「秦征！秦征！秦征！」


    在陈知落的唿喊下，秦征过来了，面露紧张，「怎么了知落？」


    陈知落用手拎起毛巾，「这什么东西？你什么时候暗度陈仓拿过来的？」


    秦征笑，「昨天要用，就拿过来了，在哪儿都是一样的。」


    「牙刷呢？你真是要把家搬过来了是吧？」


    「嗯……没有，我的被子床单什么的，还是在家里的。」


    「秦征！」


    「在！」


    看着秦征严阵以待的模样，陈知落只觉得好笑，倒并没有真的生气。


    本来秦征每天早上来晚上来，家里的密码他也有，经常在这儿住，就和人住过来没什么区别了。


    陈知落只是觉得秦征像个耗子似的，搞笑又可爱。


    她清了清嗓子，「你的衣服，放到客房去，不许在卧室挤压我衣服的。」


    「还有你的领带！不许和我的内衣放在一起，客房有地方放领带。」


    听到陈知落的话，秦征知道她这是默许了，积极的应下，「好！我这就去弄。」


    这之后秦征更加猖狂地往陈知落家里搬着东西，大大小小的。


    本来陈知落一个人住的时候觉得到处都是东西，地方不够用。可是秦征来了，每天收拾，家里反而空间大了。


    两个人也算是正式同居了。


    前路（4）


    国庆节陈知落和秦征一起开车回老家，陈辰??x?也会回来。


    所以两个人在商场採购了好久，上一次和秦征还有唐蓉一起坐车回老家，陈知落还坐在后排。


    恶趣味上来了，陈知落便开始阴阳怪气，「这是我妹妹，这是我女朋友～女朋友是吧？女朋友好看的嘞。」


    秦征疑惑地转头看了一眼陈知落，「什么？」


    「切，这么快就忘了？她是唐蓉，我的女朋友～」


    秦征一下子哽住，心虚又害怕地开车，觉得自己此刻似乎被一把刀架着。


    见他不说话，陈知落又说：「老师你放心，我绝不会喜欢陈知落了，我们两个是不可能的！」


    「……」


    秦征整个人如坐针毡，眼见着陈知落还想说什么，秦征赶紧开口：「我是蠢蛋，你别生气，不然你打我一顿。」


    「切，我可不是那种喜欢打人的人。」


    话虽这么说，但车子停下来等红灯的一瞬间，陈知落突然抬手在秦征大腿上使劲儿拍了一下。


    又拧了一下，秦征不敢动，任她磋磨。


    他还是闭嘴为妙，而且秦征有预感，这种阴阳怪气在日后的生活中也许不会少。


    所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做饭做个贤夫良父，挨骂的时候当聋子。


    不过陈知落也没纠缠多一会，便靠在副驾驶上睡过去了，看样子不到目的地是不会醒的。


    车子到达小区附近的时候秦征叫醒了陈知落，然后将车挺进停车位。


    上楼的时候又碰见了小区里的阿姨，上次说要给陈知落介绍男朋友的那位。


    这次看见陈知落又跟她说：「知落啊，有没有男朋友呢？」


    站在一旁的秦征拉着一张脸，感觉全世界都欠他八百万吊钱。


    陈知落笑眯眯地回答，「阿姨，我还上学呢，今年上大三。」


    「哦呦上学啊，那可得好好学习，不能谈恋爱。」


    等应付完阿姨两个人继续上楼，秦征说：「你什么时候上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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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当时你也是这么说的，我拿来用用。」


    当时……秦征此刻回看当时，觉得自己的潜意识已经在告诉自己喜欢陈知落，所以不想让任何人给她介绍男朋友。


    但理智却做出煳涂事，于是嘆了一口气，「是我愚钝。」


    陈知落敲门的时候是陈辰来开的门，家里传来饭菜的香味儿。


    也许是因为第一天回来，林秀华对两个人都很包容温柔了许多，甚至还有饭后甜点。


    只是在送饭后甜点的时候，林秀华声音温柔地问了一句，「今年想不想相亲啊知落？」


    陈知落差点噎着，忽的想起来去年这个时候她也是在相亲，但今年她有男朋友了诶。


    与此同时她在想，她和秦征恋爱的事情是不是也可以让家里人知道了。


    虽然世事无常，但此刻陈知落确实有一种盲目的自信，她觉得她和秦征可以走到最后。


    而手机上是秦征的消息，他约她下楼散步。


    两个人在楼下汇合，然后莫名其妙在树后开始接吻，带着秋风凉意的吻，缠绵许久。


    一直到耳边一道尖叫声传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陈知落！秦征！！你们两个！」


    秦征将陈知落的头按在自己怀里，顺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是林秀华。


    而她旁边站着李云还有陈辰。


    陈知落的头闷在秦征怀里，吓得好久没敢抬头。她是想过公开恋情，但没想过用这种方式。


    等她终于捨得抬头的时候，林秀华掐着腰指着陈知落的鼻子，「你给我上来！」


    说罢手指移到秦征脸上，「你也给我过来！」


    陈辰抿着嘴一副有热闹看了的表情，而当事人之一的另一位母亲李云有一种高兴但不敢笑强压嘴角。


    却又害怕林秀华的感觉，但看向秦征的眼神还是有不错的意味。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上了楼，正巧碰见拿着小板凳准备下楼下象棋的陈建军，林秀华指着他的鼻子，「你还下什么棋？凳子收了赶紧跟我回去。」


    「啊？怎么了老婆？」


    「什么怎么了，你闺女背着咱们处了个男朋友，还怎么了。」


    上了楼，陈知落和秦征两个人排排站在客厅中央。而审判员有秦志远、陈建军、林秀华、李云以及陈辰。


    林秀华手里拿着一个鸡毛掸子，敲击着茶几，「傻站着干嘛？说话！」


    陈建军担惊受怕地用手摸了摸茶几，小声和林秀华说：「轻点，茶几不经敲。」


    林秀华看他一眼回答，「再说话，我抽你。」


    ……


    林秀华倒是让两个人说话，但没说让说什么，还是秦征先开口。


    拉着陈知落的手坚定回应，「是，我们在一起了。」


    「什么你们就在一起了？你俩是明星啊？什么时候的事儿，为什么不说？你们两个认真的还是处着玩儿的。」


    「就像知落那两个前男友还有秦征你那几个前女友一样？」


    陈知落一瞬间瞪大双眼，她确实没想到林秀华女士说话这么犀利。


    依旧是秦征开口，「在一起没多久，是我追求知落。」


    「我很喜欢她，我们两个是认真交往的。」


    林秀华哼了一声看向陈知落，「你说话，恋爱不是他一个人谈的。」


    「就……秦征喜欢我，就在一起了，挺认真的。」


    「上次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在一起了没有？」


    ……


    陈知落不敢说了，她怕林秀华真拿鸡毛掸子抽她，于是扯了扯秦征的手。


    「阿姨，那个时候还没在一起，是最近才在一起的。」


    果然还得是岁数大的，撒谎都面不改色的。


    审判完之后林秀华又敲了敲桌子，「我对你们两个在一起不支持不反对，但如果秦征对不起我们家知落，你们一家三口。」


    「我把你们全灭了。」


    李云和秦志远闻言手拉着手瑟瑟发抖，不过过了林秀华这关就没什么问题了。


    问完了话，秦征一家三口就被送走了，但李云脸上还是带着喜洋洋的笑容。


    回了家李云便开始夸秦征，「算你有眼光啊，我就喜欢知落那孩子，你要是对不起她，妈也是要跟你算帐的。」


    秦征看着手机上陈知落髮来的独自面对暴风雨，露出一个笑。


    然后才回答李云的话，「妈，我不会对不起知落。」


    我们的故事继续（结局）


    两个人在一起之后，两家父母忽然也消停下来了，似乎对两个孩子忽然放心了。


    国庆假期结束那天，秦征开车带着陈知落准备回林城，李云在他跟前偷偷摸摸地说了句。


    注意做好措施，秦征有些哭笑不得地点头。


    两个人恋爱的时间加上认识的时间，已经超过二十年，有一种老夫老妻的热恋。


    从前便一直是秦征照顾陈知落多，现在也是，但这件事情对于他来说很好。


    又是一年立冬时，陈知落请了一天假，去手工蛋糕房做了一个蛋糕给秦征。


    早上出门时秦征的眼神欲言又止似乎很想说什么，陈知落假装不知道。


    但今年她没有忘记秦征的生日，她想给秦征一个惊喜。


    于是便一整天都没有接秦征的电话，晚上下班时秦征打来电话询问她，「用不用我去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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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知落忍着笑意回答，「不用了，今天我有聚餐，你先回家吧。」


    「哦，那你结束了给我打电话。」


    坐了地铁回家，在敲门后的几秒秦征跑来开门，看到她眼睛一亮，「你不是说要聚餐？」


    陈知落举起手上的蛋糕，「生日快乐，立冬快乐。」


    秦征愣在原处，「我以为你不记得了。」


    「不会忘了，以后都不会忘。」


    进了屋子陈知落才发现，秦征做了整整一桌子的菜，现在还带着热气。她用手去拉秦征，「我说不回来，你也不问我啊？」


    「我怕耽误你的事情。」


    陈知落不贊同地摇头，「现在你也是我的事情之一，可以提要求的。你的生日，以后我们都一起过吧，我一定不会再忘了。」


    「好。」


    陈知落做的蛋糕并不算很好看，但在她满眼期待等待着秦征吹蜡烛的时候。


    秦征觉得自己是很幸运的，比全世界所有人都幸运。


    他一定会抓紧这份幸福，从现在一直到之后的每一天。


    在入冬的第二天，秦征和陈知落突然决定去旅行，去一个温暖的地方看海。


    度过一个温暖的冬季。


    这件事并没有什么提前预谋，而是十分突然的，就这样产生了。


    大概是在凌晨的时候，陈知落突然坐起来，惊动了身旁的秦征。


    他也跟着坐起来，他以为是陈知落受到了什么惊吓，伸手去拍她的后背，「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陈知落摇头，转头兴奋地看着秦征，「秦征，我们去看海好不好？去一个温暖的地方看海？」


    「好，什么时候？」


    「明天吧，就明天。」


    「好。」


    然后两个人用两个小时挑选了目的地，订机票选酒店，剩下的时间收拾行李。


    在天亮的时候出发，坐飞机前往目的地。


    在看到大海感受到夏天的气息时，陈知落跳到秦征后背上，「秦征，你高兴吗？」


    「很高兴??x?。」


    这座城市不止有大海，还有漂亮的日出，那天晚上陈知落和秦征两个人拿着啤酒坐在阳台上。


    秦征拿着毯子给陈知落披在身上，天空上的星星很近。


    两个人只是聊天，关于过去关于未来。


    忽然陈知落说：「秦征，你知道我最开始为什么喜欢你吗？」


    秦征摇头，他从前只知道陈知落喜欢他，却不知道为什么。


    陈知落坐直身体，忽然回想起十五岁那天的初潮。她对秦征的感情或许淡忘过，但有关于十五岁的记忆却一直深刻。


    「你不知道，你拿着卫生巾找我的时候，把衣服围在我身上的时候。我觉得你是我的英雄，然后之后的许多年。」


    「后来你一直推开我，我真的生气了，所以才放弃了。」


    秦征偏着头看向陈知落，十五岁的那天他记得的，关于陈知落的一切他都记得。


    他伸手去拉陈知落，「我从前觉得自己学习好，头脑聪明，所以很自负地觉得一切事情我都能做好。」


    「我的所有选择也都是对的，所以理智伤害了自己的心。」


    「我的确什么都学的会，但唯独没学会如何面对自己的心，如何接受自己意料之外的感情。」


    「后来你离开我才发觉，过去许多年对你的关心照顾，希望你永远在我身边，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爱。」


    「我那个时候很懦弱，甚至不敢想你谈恋爱会和我疏远这件事。我自欺欺人觉得我永远会是你最重要的那个人。」


    「但当这件事情改变时我才意识到，摧毁我这件事很简单。」


    「知落，我很爱你，在我还没有察觉到的时间里，我也一直爱你。」


    陈知落凑近秦征，看着他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伸手去擦。


    「那你真有眼光，选中了我这么好的人。我接受你的爱，我愿意和你走下去。」


    陈知落抬头去亲吻秦征，海边的夜色总是有些凉的，两个人的脸庞也微凉。


    但唇齿相接的瞬间便融化了夜风，只是亲吻拥抱，已经足够表达真心。


    然后两个人安静地等待日出，时间太久了，陈知落有些困顿，摊在秦征怀里睡去。


    秦征一个人守着夜色和陈知落，手上曾经伤害自己留下的刀疤留下印记，此刻泛着痒。


    但他已经很有没有想过伤害自己了，他只想好好活着，和陈知落在一起更久更远。


    烟也戒了，原本他以为自己有菸瘾，但已经很有没想起来了。


    思来想去，他只对一样东西上瘾，就是陈知落。


    而她在他的怀里，此刻动了动身体，秦徵调整了一下身体让她更舒服。


    明明这是第一次和陈知落来到冬季也温暖的海边，可秦征却觉得这件事情，发生了千万次。


    陈知落睡得迷迷煳煳时问，「太阳出来了吗？」


    「还没。」


    秦征低头看去，原来只是陈知落的梦中呓语，她睡得很好。


    终于在经歷了几个小时的等待以后，天亮了。坐在阳台上能看见远处的海平面，也许再过一会太阳就要升起了。


    秦征叫醒陈知落，「知落，太阳快出来了。」


    陈知落睁开眼睛，依旧睡眼惺忪，「那他快出来，我好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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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太阳在海的另一边出现，光洒在海面上，陈知落指着海平面说：「你快许个愿望。」


    「嗯？」


    「你许个愿望会实现的。」


    秦征听话地许了个愿望，陈知落没有问，但她说：「我对着太阳说，你的愿望会实现的。」


    「真的吗？」


    「当然，太阳作证。」


    秦征的愿望是，秦征和陈知落永远在一起。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啦，感谢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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