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同人] 人非草木》 第1页 [bg同人] 《(火影同人)人非草木(鹿丸bg)》作者:阿肆404【完结+番外】 【文案】 遇见小宫山柊月之前,奈良鹿丸对未来的规划是随便做个忍者,再随便找个女人结婚,每天过下将棋看云的悠闲生活。 遇见小宫山柊月之后,奈良鹿丸余下此生除了守护她外,再无他求。 小宫山柊月之所以能如此勇敢,是因为她知道他一直都在。 慢热,正能量不黑化不傻白甜。 作者已完结文推荐: 卡卡西bg 长篇《空言》 宇智波斑bg 短篇《初代记事》 文字拙劣,各位读者老爷还请多包涵,你们的评论和收藏是烂作者写下去的动力(笔芯) ?内容标籤: 火影 天作之合 成长 正剧 搜索关键字:主角:小宫山柊月 ┃ 配角:奈良鹿丸,火影众人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火影同人 立意:乱世之中,身怀信念,勇敢前行 第1章 楔子 川野遥太指着院子里的柊树道,「那是姐姐嫁给你父亲时从家里带来的苗,可能是水土不服的原因,自从移栽过来后再也没开过花。但是就在你出生的那天晚上,那棵柊树在木叶第一次开花,又正好是圆月,于是你母亲就给你取名叫做柊月。」 年幼的小宫山柊月似懂非懂,「它开花又小花香又淡,叶子带刺总扎人,母亲为什么要喜欢那样一株植物呢?」 川野遥太将柊月的被子掖好,用哄孩子讲故事的语气缓缓道,「在我们老家,柊是少有的可以度过寒冬却不落叶保持青翠的树木。它虽然不如松柏一般高大伟岸,但却有尖锐的刺叶保护自己,开的花虽然不绚丽夺目,但却芳香宜人,这是难得的坚韧和温柔。」 柊月在舅舅轻柔的嗓音中昏昏欲睡,年幼的孩子发出细小的呢喃进入梦乡。 川野遥太抚摸着孩子柔软的髮丝,檯灯温暖的光照亮卧室的一角,床头柜上摆放着一张相片,相框里是幸福的一家人,小宫山夫妇抱着还是襁褓中的柊月,川野遥太站在新婚姐姐和姐夫身边,一家人对着镜头笑得很灿烂。 川野遥太的目光落在姐姐面容良久,忍住喉中哽咽,轻轻关掉檯灯悄无声息地走出房间,安静的夜晚只留下小柊月浅浅的唿吸声。 客厅里坐着一个高大的男人,正是柊月的父亲小宫山健,「孩子睡了吗?」 「已经睡了。」川野遥太在他对面坐下,「明天是姐姐去世一周年,你有任务吗?」 「嗯,三代目大人临时委派,天不亮就要出发。」小宫山健难掩眼眶下的乌青,疲惫道,「抱歉,遥太,那孩子得託付给你照顾了。」 川野遥太低下头,「真快啊,已经一年了。如果姐姐还在,现在柊月的弟弟也该一岁了吧。」 客厅陷入一阵沉默,两个男人谁都没有再说话。屋里子隐隐能闻到淡淡的香火气息,摆在墙柜上的女人遗像前一节短短的香灰落入炉中,在寂静的夜里发出细不可闻的声响。 第二天清晨,柊月在窗外的鸟鸣声中醒来,川野遥太帮她穿好衣服,临出门前为孩子繫上了带有柊叶家辉的腰巾。 「舅舅,爸爸不和我们一起去看妈妈吗?」 「爸爸有紧急任务一早就出门了,舅舅陪你去看妈妈好吗?」川野遥太轻轻捏了捏孩子柔软的脸蛋,牵住柊月的小手,温柔道,「走吧。」 通向木叶的陵园的那条路很冷清,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缓慢走在石板路上,柊月捧着给母亲买的花束,时不时嗅上一嗅,鼻子被花粉弄的痒痒的,倒也很安静。川野遥太看着孩子天真的模样,强忍住内心的酸涩,柊月还太小了,年幼到不明白什么是死亡。 男人在一块白色的石碑前蹲下身,对孩子轻声道,「柊月,把花给妈妈吧。」 「妈妈,我和舅舅来看你啦,我还带了你最喜欢的花。」孩子将花束小心翼翼地放在母亲的墓碑上,风捲走了散落的花瓣,也拂去了墓碑上的灰尘,小宫山有纪的名字清晰地出现在两人面前。 川野遥太一手揽住孩子,一手抹去墓碑上的砂砾,「姐姐,我们来看你了。姐夫一个月前被三代目调去了暗部,今天临时有任务没能来看你,我代他向你道歉。我和柊月都很好,你和未出生的孩子在那边还好吗——」 柊月安静地听着川野遥太对墓碑诉说着什么,有些是她听得懂的,而有些她听不懂。母亲离世的时候她还很小,甚至对她的面容也记不太清了。但失去母亲的这份悲伤深深地印在她幼小的心灵里。 柊月越过川野遥太的肩膀向陵园的另一边望去,正好对上不远处另一个男孩的视线。两个孩子四目相对都愣了愣,男孩率先撇开了头。 「真巧啊,遥太,你也来看故人吗。」奈良鹿久注意到了另一边的人,川野遥太恭敬地行礼,「鹿久前辈。」 「这是我儿子,鹿丸,带他来祭拜过世的老头子——这孩子是?」 川野遥太按住柊月的肩膀,微笑道,「这是我姐姐的孩子,叫小宫山柊月,今天是她母亲过世一周年的忌日。」 「这么小就失去母亲了啊——请节哀。」 鹿久神色感慨,「小宫山这个姓氏,应该是三代目身边那位大人的孩子吧,与我家儿子年岁相仿,今年入学应该能成为同期呢。」 第2页 鹿丸不耐烦地听着头顶两个大人絮絮叨叨,他本就对今天的祭扫没有任何兴趣,祭扫的对象是他还没出生就去世的爷爷,他对这个见都没见过面的老爷子没有任何印象。一大早父亲把他从温暖的床铺里拖起来,到现在还瞌睡连连。 对面站着的女孩很安静,大人说话时乖巧地站在舅舅身旁。鹿丸不想打断老爸的叙旧,打发时间一般打量起眼前的女孩子,对方和她家大人样貌有七分相似,茶色的头髮很柔软,眼睛是少有的绿色。这让鹿丸想到了老爸后院新栽的那盆五针松。 这就是奈良鹿丸第一次见到柊月的情形,两人没有说一句话,本该转头就忘的经歷,不知为什么,那个女孩子的眼眸里的水光和奈良禁地的麋鹿一样,让他难以忘记。 第2章 少年同行 柊月伸直手臂,任川野遥太将她衣服上的褶皱抚平。 今天是她去忍者学校报到的第一天,小宫山健与同事调了班空出上午送她去学校。柊月拉住爸爸宽大的手,男人的手掌温暖有力,将她小小的手包裹住,两人在川野遥太的目送中走向学校。 自从父亲调去火影直隶卫队轮值后,柊月就很少像这样牵着父亲一起上街了。 今天的木叶非常热闹,柊月好奇地打量四周,大多数都是与她同龄的孩子,与那些吵闹的孩子们相比,柊月显得很是安静。 「书本都带齐了吗?入学第一天,别落下什么东西才好。」 柊月点点头,「都带齐了。爸爸,今天晚上你回家吃饭吗?舅舅说今天吃寿喜锅。」 小宫山健蹲下身摸了摸孩子的头髮,「爸爸今晚得去值班,你要听舅舅的话,知道吗?」 「好。」 男人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温柔地捏了捏女儿的脸颊,「柊月乖,我们走吧。」 两人在木叶早晨温暖的阳光下走向学校,学校大门口已经聚集了很多学生和家长,几名忍校老师一边维持秩序一边登记人员。 「前辈。」百忙之中海野伊鲁卡向小宫山健微微鞠了一躬。 「许久未见,你已经成为老师了啊,伊鲁卡。」 「是,多谢这些年您的照顾。」伊鲁卡露出后辈特有的羞涩笑容,「这是登记表,请填写一下然后按照指示带孩子去相应的教室报到,稍后班主任会进班级点名。」 「多谢。」 柊月站在父亲身边,年轻中忍对上她好奇的视线,友好地一笑,离开的时候柊月摸了摸自己微烫的脸颊,心想真是个温柔的老师啊。 忍者学校里人声鼎沸,四处都是跑来跑去的孩子们,相识的家长聚在一起聊各自近况。小宫山健将柊月送到对应的班级门口,正好碰上几位熟识的故人。 「小宫山,没想到能在这碰见你啊。」犬冢爪大笑着拍上男人的肩,「自从上次任务之后有两年没见你,听说你被调到三代目身边了,不错嘛,很有前途!」 「我说你都是个当妈的人了,性子还是和以前一样大大咧咧啊。」秋道丁座嚷嚷道,「倒别说,你家小子还真像你。」 不顾两位家长的拌嘴,鹿久道,「许久不见了,看来咱们孩子是同班呢。」 「是啊,瞧见孩子们,我已经开始期待新一代的猪鹿蝶了。」 「哈哈哈,他们都还是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还差的远呢。」 柊月安静地听着父辈们的交谈,忽然注意到对面一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女孩朝她眨了眨眼,山中亥一把女儿推了出去,「正好我们家都是女儿,干脆做个伴。井野,你带着小宫山家的孩子一起去找鹿丸他们吧。」 「去吧。」得到父亲的首肯,柊月看向对面的女孩儿。 井野笑得很开朗,一点也不见外地拉起柊月的手,「我们走吧,介绍几个伙伴给你认识!」 鹿久的视线从孩子们身上转回来,「调去火影身边,很忙吧。」 「是啊,今天特意和同事调了班才空出时间送她上学。」小宫山健望着女儿的背影很温柔,「为了孩子,总得加把劲才行。」 山中亥一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起来,前阵子村子边界搜寻到叛忍的踪迹的消息不知道你们听说了没有——」 井野打量着身边的同龄人,对方是她喜欢的类型,「你好啊,我叫山中井野,门口那个啰嗦的男人是我老爸啦,你叫什么?」 「小宫山柊月。」柊月喜欢井野的亲近,「是月夜下的柊树的意思。」 「啊,我知道,是那个开花很香的刺桂嘛!很酷的名字。」井野笑得灿烂,「我们算是朋友了吧,以后请多指教啦!」 两人朝座位跑去,教室里大部分位置已经坐满了人,井野拉着柊月就像披荆斩棘的骑士,挤开挡路的孩子们,朝靠后排的男孩子们挥了挥手,「鹿丸!丁次!我带新朋友来了!」 鹿丸正百无聊赖地趴着,耳边是丁次咀嚼薯片的声响,他从臂弯中不耐烦地抬起头,正好看到井野和她身后的柊月。 是那天在公墓遇见的女孩子。 井野用力推了推赖在桌上的鹿丸,「你们俩往里挪个位置啊,你怎么老是在睡觉,脸黏在桌上了吗,真没干劲,鹿丸。」 鹿丸打了个哈欠,推推丁次,不紧不慢地朝里面挪了两个空位。 「你坐我旁边吧!」井野指着身边的两个男孩道,「这是鹿丸和丁次,我们三家的父辈是猪鹿蝶——这位是小宫山柊月,这样大家都是朋友啦!」 第3页 「你好,要吃薯片吗?」丁次递出超大袋的薯片,友好道,「井野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以后请多指教啦。」 「也请你们多多指教。」柊月跟着井野拿起薯片,第一次吃到来自小伙伴分享的零食让她觉得很新奇,最开始上学的紧张慢慢平静下来。 井野似乎天生适合社交,面对满屋子陌生的同龄人,井野却和大部分孩子熟识一般,拉着柊月小声介绍,「那个是日向家的嫡女,日向家你知道吗?他的堂哥宁次比我们要高一届,据说是全校第一耶——那边那个是犬冢家的儿子,是不是很像小狗呀。粉色头髮的是小樱,嗯你只要知道她是个哭包就好了,我和她是情敌……你看你看!靠窗的是宇智波佐助!是不是超级帅!他是我的梦中情人——」 鹿丸被女孩子叽叽喳喳的声音吵得睡不着觉,翻了个白眼转过头继续趴着。 柊月勉强记住了大部分人的名字,就在这时,一个橘黄色的身影出现在大门口,原本吵嚷的教室忽然安静了片刻。 「哦,是漩涡鸣人啊,那个嚣张的傢伙。」井野不以为然道,「原来他和我们同班吗。」 黄头髮的男孩面对满教室的视线愣了愣,然后迈开步子找了一个空位坐下。原本坐在他后排的孩子们就像避开瘟疫一般离得远远的。 柊月注视着前排男孩的背影,转头问井野,「井野,他是谁啊?」 「那傢伙是个,听长辈说身体里封印着不祥的妖物——」井野小心翼翼地凑近柊月的耳朵,「据说是九尾妖狐呢——是不是超级可怕?」 柊月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见井野不像开玩笑的样子,陷入了沉思。 鸣人扁起嘴,周围都是对他不友好的视线,原本对第一天上学希望能交到朋友的希望落了空。 宇智波佐助身边围了好多女孩子,啊——好羡慕,那个臭屁的傢伙有什么好的说。 似乎有人在看他,鸣人朝后望去,只见坐在后排过道口的女孩正对上他的视线。鸣人刚想露出很兇的表情吓唬她,那女孩儿却朝他腼腆地笑了笑,似乎并没有恶意。鸣人呆滞了一下,然后勐地转过头捂住自己的脸。 糟、糟糕了,她好像不讨厌我啊,是想和我做朋友吗? 鹿丸自从鸣人走进教室后就支起下巴,见柊月没说话,便朝女孩看了一眼,出乎意料竟没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任何嫌恶的情绪。 那丫头的表情还真是奇怪。 鹿丸这么想着,一边吃丁次的薯片,望向窗外慢悠悠飘过的云。 好无聊啊,肚子饿了。 第一天报到很,孩子们下午很早就放学了。柊月站在树下等舅舅来接自己,忽然一个男孩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喂,那个鞦韆——」 鸣人其实很紧张,没想到在放学的时候居然遇见了她。他克制住自己说话的冲动,强装作冷漠的样子,拳头在身侧攥紧又放开。 柊月楞了一下,将一旁的鞦韆让了出来,「抱歉,我挡着你了吗?」 「没,没啦,你要玩吗?」鸣人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生怕对方露出任何嫌恶的表情,「你要玩的话,让给你好了。」 柊月摇摇头,轻声道,「我不玩,我来推你吧?」 鸣人睁大眼睛,似乎女孩说出的话语是幻听,因为太过激动,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啊?——好,好啊!」 柊月拉住鞦韆的绳子,等鸣人坐上鞦韆后,用力朝前推去,鞦韆缓缓摇摆起来。见鸣人紧张地攥紧鞦韆绳子,她轻轻道,「你别怕,我不会让你掉下来的。」 鸣人高兴得一颗心都要蹦出来了,第一次有小伙伴愿意和他一起玩。他紧张不是因为害怕从鞦韆上摔下来,而是因为太开心了才会这么紧张。 鹿丸眯着眼睛走出教学楼,下午温暖的阳光让他昏昏欲睡。眼看着井野和丁次被家长接走,他百无聊赖地倚着墙打瞌睡。隐隐传来的笑声吸引了他,鹿丸的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只见训练场边上树荫下两个孩子正在盪鞦韆,笑得开怀的正是漩涡鸣人。 嗯?他们两个什么时候玩到一起去了? 鸣人大声地和柊月说笑,女孩一边稳稳地抓住鞦韆,一边回应鸣人。她和别的女孩不太一样,鹿丸找不出合适的形容词来描述她。如果说小宫山柊月安静,她也会和别的女孩聊得很开心,如果说她健谈,大多数时候她都是安安静静地一个人聆听。 柊月说话时候腼腆中更多的是温和,吐字说话轻轻的柔柔的,就像风吹过树林的沙沙声,令人非常舒服。她笑起来也很好看,总是让鹿丸想到奈良一族散养在后山的麋鹿,总而言之是一个很有森林气息的女孩儿。 鸣人也注意到了站在墙边的鹿丸,他记得鹿丸和丁次和他一起分享过薯片,也算是漩涡鸣人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高声道,「鹿丸!一起玩吗?」 鹿丸暗道一声麻烦,两手插在口袋里朝鞦韆走去。 川野遥太赶到学校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三个孩子坐在大树下聊天,柊月看见舅舅,朝他挥了挥手。 「第一天报到怎么样?」川野遥太习惯性地摸摸柊月的脑袋,「交到新朋友了吗?」 「交到了!今天和井野带我认识了很多同学——舅舅,这是鹿丸和鸣人。」柊月趴在川野遥太怀里难得撒起娇来,「我们是同班同学。」 第4页 「你们好啊。」川野遥太微笑着对两个男孩打招唿,「鹿丸,我在来的路上受你母亲嘱託,说鹿久先生临时有任务出去了,让我接柊月的时候顺便带你回去。」 啧,麻烦的老头子。 鹿丸挠着后脑勺,应了一声。 鸣人看着即将离开的小伙伴,露出不舍的表情。每次都是这样,当伙伴们的家长来接他们回家的时候,他总是被一个人留下。他也很想有一个人说:鸣人,回家吃晚饭啦。但鸣人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迎接他的永远是那间漆黑冰冷的安置房。 柊月看向鸣人,忽然悄悄拉了拉川野遥太的衣角,「舅舅——爸爸今天不回来吃饭,我可以邀请鸣人和我们一起吃寿喜锅吗?」 川野遥太捏了捏她的鼻尖,宠溺道,「柊月想邀请小伙伴的话,当然可以。」 得到家长准许的柊月开心道,「鸣人,来我们家吃晚饭吧,舅舅的手艺超级好的。」 金髮少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因为太高兴了,眼泪不能控制地涌了上来。男孩吸了吸鼻子,强忍住眼眶中的泪水,用力地点了点头,「嗯!」 鹿丸有些出乎意料,他没想到柊月会邀请鸣人去家里做客。 川野遥太一手牵着柊月,一手揽在鸣人的肩头,对还在发呆的他道,「走吧鹿丸,再不回家你母亲会着急的。」 「哦——嗯。」鹿丸三步并作两步跟上川野遥太。 黑髮少年悄悄打量着这个年轻男人,他的五官与一般男子相比要更加柔和,说话和柊月很像,都是温柔沉稳的,茶色的头髮和翠绿的眼睛几乎和柊月一模一样。 更难得的是,鹿丸发现川野遥太与其他人不同,对漩涡鸣人没有特别的恶意。 这个男人还不错嘛,至少和那些人云亦云的傢伙不一样。 一个大人和三个孩子并排走在木叶的街道上,鹿丸仰头望云,身边是女孩软软柔柔的说话声,心情意外地轻盈起来。 第3章 萌动 两年很快过去,孩子们在打闹中学习,玩闹着成长,大都脱离了初入学时的天真,在老师们的教导下逐渐变得成熟起来。 柊月和同学们处的很好,她天生是个喜欢和平的孩子,从不与人争执,也不像其他女孩那样有着青春期的小躁动,只是安分地学习,成绩一直都在班级前列,是个让伊鲁卡特别省心的学生。 最近村子里有些人心惶惶,两年前抓获的叛忍在同伙的帮助下逃狱了,暗部一直在追踪,只是近期又在木叶边境发现了他们的踪迹,似乎在密谋着什么。 三代目火影增强了巡逻力量,白天在街道上也能看见以小队为单位巡逻的忍者,川野遥太也被临时调入巡逻队,而柊月的父亲更是有一个多星期没回家了。 在阿斯玛的五大国歷史课上,柊月难得走了神。坐在她身边的鸣人在课本的遮盖下睡得昏天地暗,柊月望着窗外的蓝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鹿丸换下被压麻的左手,右手托腮随便翻了两页课本,也注意到了前排发呆的柊月。 她的头髮似乎比入学那年要长长了一些,在鹿丸的角度看阳光下泛起淡淡的金色,发梢在微风中小幅度晃动着,亲昵地蹭着女孩的脸颊。鹿丸只能看到她一个微小角度的侧脸,纤长的睫毛看起来很柔软。 「鹿丸,你来回答一下这道题。」 阿斯玛的声音点醒了正在发呆的男孩,他边小声抱怨麻烦边起身,暗想为什么睡大觉的鸣人没被点到,偏偏他刚走神就被阿斯玛发现。 啧,刚才完全没听,阿斯玛又要找老头子谈话了。 正当鹿丸想直接说自己不知道的时候,他注意到前排的柊月悄悄立起笔记本,用黑笔大大地写下了答案,鹿丸看着那字迹出了神。 「鹿丸,回答我的问题。」阿斯玛敲黑板提醒他。 鹿丸照着柊月给的答案念出口,阿斯玛得到正确答案放过了他,转过身继续板书。 逃过一劫的男孩似乎并不感到高兴,他不明白刚才一闪而过的情绪是什么,脑子里全是柊月抬起笔记本时那双白皙的手和一小半侧脸,笔记本上的字体好像咒语一般在他脑子里嗡嗡响个不停。 要不要去道个谢?——啧,好麻烦啊。 鹿丸烦躁地挠了挠头,把脸埋进臂弯里接着闭目养神去了。 中午的时候大家各自找小伙伴玩耍,鹿丸百无聊赖地在学校里走着。他前阵子刚发现一个少有人去的天台,大中午躺在那里看云很舒适,以至于好几次他睡过头错过下午第一堂课。 少年枕着手臂,今天天气很好,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上午的课消磨掉了他大半精神,一想到下午还有体能考核,鹿丸哀嘆一声,果然躺着睡觉最适合他。 楼下隐隐传来人说话的声音,期初鹿丸不甚在意,但那嗓音越听越熟悉。 鹿丸不情不愿地坐起来,楼下的树荫里柊月和鸣人并排坐在一起吃便当,自从他俩熟识之后,每次柊月都会多带一份便当给鸣人,这一带就是整整两年,从未间断。 只要和柊月在一起,鸣人那天生的大嗓门似乎被治好了,两个人说说笑笑,倒也显得很亲昵,鹿丸听不清谈话的具体内容。 男孩躺了回去,脑子转了一圈,想明白了些什么。 这个小宫山柊月和自己倒有些相似。 第5页 那些人云亦云的同学之所以避鸣人如蛇蝎,大多都是没脑子的傢伙。在忍校两年多时间,大家多已形成自己的小团体,男生之间吵嘴较量很是吵闹,女生之间更是麻烦,要么为了争宇智波佐助争风吃醋,要么就是女生之间的勾心斗角。 这个小宫山柊月倒是处理得很好,不与任何人过分亲近,却也平易近人,不至于被卷进一堆麻烦事里。觉得寂寞的话,倒不如找漩涡鸣人这个单纯的傢伙作伴,最起码轻松自在。 是个聪明人。 鹿丸默默贊同她的做法,对于漩涡鸣人,他也有自己的考量。这个单纯的傢伙,虽然看起来傻得要命,但也说不定日后是个成大事的人物。 午间休息很快过去,伊鲁卡尖锐的哨声把醉生梦死的鹿丸惊醒,从椅子上滚了下去。 「好疼——」鹿丸捂着砸到的后脑,抿起嘴,「真是麻烦死了。」再朝天台下看去,树荫里早已没有了两人的身影。 「今天考手里剑投射,十个靶中六枚就算及格,满分十分,多一枚加一分,反之亦然。」伊鲁卡翻开手中的花名册,目光扫过表情不一的孩子们,「这次成绩算总成绩的百分之三十,如果不想重修的话都给我加把劲,听到了没有?」 孩子们层次不齐的回应声响起。 伊鲁卡点点头,「第一个——犬冢牙!」 柊月站在女孩子的队伍里,宇智波佐助上场的时候女孩子们的尖叫声几乎掀翻了房顶,她悄悄离队伍远了些,像是逃过一劫似的长舒一口气。不远处的鹿丸看到她孩子气的举动,嘴角愉悦地扬起都不自知。 等待的过程漫长而无聊,鹿丸无所事事地踢着石子,丁次带来的薯片吃完了,两个人凑到一起看热闹。 男生考完,女生的考试没男生那么有看头,男孩子们勾肩搭背地走开谈天去了,丁次刚想走,鹿丸一把拉住他,「井野的考核你不看吗?」 「对哦,我忘了……她要是看到我没给她加油,回头又要骂我了。」丁次憨憨地摸摸鼻子,「谢谢你提醒啊,鹿丸。」 黑髮男孩没说什么,目光朝训练场看去,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刚刚在想什么。 柊月是最后几个考核的,围观的孩子们早已散了七七八八,只有鸣人一直守在旁边为她加油鼓劲。伊鲁卡一声令下,柊月左右各持一枚手里剑,刷的一下飞射出去,一枚正中靶心,另一枚略偏了一些,深深插在红心边缘。 鹿丸眯起眼睛,脱口而出,「右手没压住。」 这声点评不高不低,正好穿过嘈杂的喧闹声传入柊月耳中,女孩朝他的方向看去,对上女孩的视线鹿丸撇开头,仿佛刚才说话的人不是他。 和上午扯平了,我可不喜欢欠人情。 柊月收回注意力继续考试,鹿丸注意到她右手持手里剑的姿势的确下压了一些,果不其然两枚稳稳正中靶心。之后的考核也非常顺利,除了最初的一枚偏靶,其余全中,九分的成绩放在男生中也算优秀了。 伊鲁卡对柊月的表现很是欣慰,招唿下一个孩子考试。 柊月对上鹿丸的视线,无声表达谢意,鹿丸当做没看见转头继续和丁次说话去了。等柊月走开后,鹿丸这才转过头望向她的背影。 一点就透,头脑不错嘛。看来木叶还不算前途堪忧。 柊月晚上回到家的时候,川野遥太已经做好了晚饭,热腾腾的味增汤摆上桌,满满的都是家的味道。 「笑什么?」见小柊月咬着筷子笑个不停,男人颳了一下她的鼻尖。 「舅舅你穿围裙的样子好像家庭煮夫哦。」柊月憨笑两声,将豆腐夹进碗中,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起来,舅舅,你对奈良家了解多少?」 「嗯?怎么突然想到问这个?」 「今天考手里剑的时候,奈良鹿丸帮了我。」柊月低下头,「我平日里除了和井野在一起的时候会和他碰面,其余时间并没有什么交集。」 川野遥太解下围裙,沉思片刻,「具体我不太清楚,你父亲和鹿久先生曾经共事过一段时间,算是熟识,这个要问你父亲。不过就我所知,奈良一族在木叶虽然不如宇智波和日向一样显赫,也算名门望族。奈良家人精通计谋,头脑超出常人,是世代辅佐火影的左膀右臂。」 「似乎很厉害的样子。」 川野遥太为柊月盛好一碗汤,「嗯,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帮你,但至少是愿意结交你这个朋友才会出手相助,你别有负担,正常交往就行。」 柊月仔细地吃下遥太夹给她的菜,点了点头。 「对了柊月,最近村子里戒严,你放学之后早点回家,别在外面待太晚。」川野遥太叮嘱道,「我明后两天都要巡逻,可能会顾不上你。」 「最近怎么了,大家都人心惶惶的?」 「暗部已经抓住一个在逃叛忍了,刑侦部套出的情报是他们原打算偷袭木叶。」 柊月呆滞道,「偷袭木叶——真的吗?」 「放心吧,火影大人已经有策略了,现在是非常时期,你自己注意安全。」川野遥太安抚道,「叛忍很快就会落网,别太担心。」 第4章 向前看 忍校学习并没有因为村子的戒严而停止,柊月注意到街道的公示栏上贴满通缉叛忍的公告。擦肩而过的路人行色匆匆,村子被紧张的氛围笼罩。 第6页 早读课上伊鲁卡向大家说明了最近村子的情况,告诫孩子们不要在外逗留太晚,如果看到嫌疑人必须第一时间报告给家长或老师。不明情况的孩子们凑在一起交谈,教室陷入乱闹闹的噪声中,伊鲁卡似乎也在为这件事焦躁,并没有像以往一样喝止他们安静。 鹿丸一如既往地在课桌底下看杂书,心理暗道一声无聊。目光又不由自主地落在前排的柊月身上,女孩低着头似乎在出神。 临近放学的时候有一个随堂测验,夕阳透过窗户斜照入教室,一片安静的写字声中,柊月抬起头,夕阳映红了她半边脸颊,缓缓下沉的落日印在她翠绿的瞳孔中。 监考的伊鲁卡注意到她在走神,刚想提醒她,突然震耳欲聋的爆破声在耳边炸响。 「发生什么事了!」 「什么声音?」 孩子们惊慌地四下张望,伊鲁卡一个健步冲到窗前,之间距离学校不远的一座建筑残骸浓烟滚滚,不时能听见刀剑铁器相碰的声响。 打斗声距离学校愈来愈近,伊鲁卡当机立断对孩子们喊道,「所有人站好队跟我来!」 柊月跟着队伍跌跌撞撞地向前跑去,第一次接触动乱的孩子们惊慌失措,耳边是此起彼伏的尖叫和哭喊,同一楼层的班级全都倾巢而出,纵使是有数年教学经验的中忍老师们也一时手足无措,只能尽力维持秩序。 慌乱中有人从侧方撞了一下柊月,在即将跌倒时一双手稳稳地接住了她。鹿丸一把将女孩拽到靠边的位置,免于淹没在汹涌的人流中。 「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柊月摇摇头,「谢谢你。」 铁器破窗的声音十分清晰,玻璃碎片崩裂一地,一只锐利的苦无深深扎入墙中。孩子中爆发出一阵尖叫,更加剧了恐慌的情绪。 鹿丸眼尖瞥到那苦无似乎不简单,尾端的起爆符随风招展。 「快趴下!!!——」 一声巨大的轰鸣在耳边炸裂,土石飞溅,鹿丸护着柊月,只觉得肩膀一痛,掉落的碎石砸中了他。 又有几名忍者杀入教学楼,刀光剑影中亮蓝色的雷光炸裂,一身肃杀之气的川野遥太手持太刀,刀身穿透敌方忍者的要害。随后赶来的巡逻队与叛忍们进行激烈交战,双方势均力敌,一时间难分胜负。 鹿丸不顾肩膀的疼痛,拽着柊月一路狂奔,头顶又是几声起爆符爆炸的巨响,眼看就要被掉落的天花板砸成肉泥,川野遥太及时出现带两个孩子离开建筑物。 「舅舅!」 「这里交给我们,你们快离开!」川野遥太将柊月推向鹿丸的方向,厉声道,「走啊!」 「支援还没到吗!我们快顶不住了!」 「附近据点的暗部呢!」 「在赶来的路上了!大家坚持一下,支援很快就到!」 巡逻队的忍者神色紧张,面对四面八方包围过来的叛忍,又是在孩子众多的学校内,如果不能速战速决,后果非常严重。 柊月和鹿丸狂奔向伊鲁卡的方向,学校训练场后有一个地下防空洞,就是为了预防突袭的发生。孩子们瑟缩在一起,年轻中忍将他们安顿好,却也不时担忧着外面的情况。 到达安全地带的柊月惊魂未定,抱膝的手臂还在颤抖。鹿丸看着她面色苍白,自己想到刚才的一幕,也是心有余悸。 防空洞外的交战声时远时近,似乎是暗部的增援到了,打斗声逐渐平息。伊鲁卡安抚好孩子们,率先出去探探情况。只见防空洞外惨烈异常,到处都是激战后忍术遗留的烧焦痕迹,叛忍的尸体堆叠成山,医疗班手忙脚乱地运送伤员。 叛乱平息,孩子们战战兢兢地一个接一个走出防空洞。 柊月一眼就看见了不远处的舅舅。川野遥太捂着受伤的侧腰,绿色被鲜红的血染成褐色,女孩直奔他而去,「舅舅!」 遥太面色苍白,将柊月揽入怀中,却一言不发。 柊月刚想说什么,却发现在男人面前是一个熟悉的身影。川野遥太紧紧按住对方的胸口,整片胸膛都是猩红的血色。那名暗部的面具碎了一半,露出一双疲惫的眼睛。 「爸……爸爸?」 小宫山健咳嗽起来,胸口的血涌得更凶。 「爸爸——爸爸!怎么会……」柊月惊恐地看着手中一片温热黏腻,眼泪夺眶而出,啪嗒啪嗒地砸在对方的面具上,「爸爸!」 小宫山健的力气似乎耗尽了,握住柊月的手,疲惫道,「我大概是不行了——」 柊月泣不成声,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接着一颗,川野遥太将柊月揽在怀中,哽咽道,「姐夫,还有什么话,我和柊月都在这里——」 「柊月……」小宫山健握紧女儿的手,沧桑的眼睛里水光闪动,「爸爸一直都没有时间陪你,抱歉。你不要哭,认真听我说——这是我最后的话了。」 柊月双眼通红,听闻父亲的话竭尽全力克制哭泣,但抑制不住嗓子里的呜咽。 「竭尽全力为战斗至死,是我身为忍者的荣耀。你要记住,牺牲是在所难免的,只不过这一天来的早了一些,如果可以我真希望能看着你长大,那样就没有遗憾了……」小宫山健闭了闭眼,唿吸都困难起来,「柊月,我和你母亲都深爱着你——不要悲伤,即使到了地下,我们也会守护着你,你要学会坚强。」 第7页 柊月还是没能忍住悲痛,伏在父亲身上大声痛哭。 川野遥太也红了眼眶,小宫山健望向他,声音细不可闻,「遥太——这个孩子,日后就拜託你了……」 「放心吧。」年轻上忍郑重地点了点头。 小宫山健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力气用尽,疲惫如滔天洪水般压向他,男人握住女儿的手逐渐滑落,停止了唿吸。 柊月睁大了眼,孩子声嘶力竭的哭声久久在战场上迴荡。 奈良吉乃匆匆赶到学校时,正好遇见一身狼狈的鹿丸。她一把将儿子抱入怀中,焦急道,「鹿丸!你有没有受伤?让妈妈担心死了!」 鹿丸摇摇头,任由母亲抱着他查看,筋疲力尽一般,一言不发。鹿久后脚赶到,看见鹿丸母子抱在一处,这才放下心来。 这一场战斗十分惨烈,情报部低估了敌方叛忍的实力,没能第一时间将情况控制住。他们的目的就是引起木叶内部混乱,地点选择了人口集中的学校和居民区。 很多木叶忍者因为上级决策失误而命丧黄泉,前来支援的暗部也伤亡严重,包括三代目火影身边的亲卫小宫山健在内,总共损失七名木叶的中坚力量。 鹿丸的视线越过母亲的肩膀,川野遥太牵着柊月站在不远处,医疗忍者为小宫山健的尸体盖上白布,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目送担架离开。男人将女孩紧紧抱在怀里,柊月脸上的泪痕未干,仿佛流尽了眼泪,只剩下一副一触即碎的空壳。 鹿丸握紧拳头,望向父亲,「怎么会出决策失误这样的事——情报部的人都在干什么?」 鹿久神色复杂地看着儿子,嘆了口气,「身为火影的辅佐官,我也有责任——先回家吧,你母亲很担心你。」 鹿丸再次看向柊月的方向,女孩的背影逐渐远去,隐隐还能听到抽噎的啜泣声。 奈良鹿丸第一次深刻地体会到,一次木叶高层的决策失误,结果就是无数沖在前线木叶忍者们的白白牺牲。情形太过惨烈,让他觉得胸中堵着一团浊气怎么也发泄不出。 如果高层的人不制定错误的作战计划,那她父亲也不会死。 鹿丸仰望已经完全暗下来的夜空,漆黑的天幕上一颗星星也找不到。 学校因为战斗炸毁了部分建筑,临时开闢了火影楼后的一片空地给他们上课。小宫山柊月连着几天没有露面,鹿丸常在课堂上望着她的座位发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已经成了他的习惯。 小宫山健下葬的那天,鹿丸跟随父亲去小宫山家弔唁,一身黑色丧服的柊月跪在门口迎接到访的宾客,她比之前消瘦了许多,过于宽大的丧服松垮地包裹着她瘦小的身躯。 女孩所有的悲伤都深深地掩藏在那双绿色的眼眸中,没有人能替她承受,生在这个时代,她必须学会适应失去。 鹿丸看着她一一向宾客行礼,尚且娇嫩的面容呆滞得如同木偶。轮到奈良家人的时候,柊月忽然抬头望了鹿丸一眼,男孩领会了她的意思,弔唁结束后让父亲先回去,自己在小宫山家门前等她。 没过多久,柊月从宾客中抽身找到鹿丸,交给他一个东西。 「这是药。」女孩轻声道,「那天你为了救我,被落石砸中了吧——谢谢你。」 鹿丸摩挲着手里的药膏,回应道,「没什么,伤已经不疼了。」 两人之间陷入安静,柊月忽然对他浅笑了一下,这是父亲去世后她第一次露出笑容。鹿丸愣了愣,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只听女孩说,「天色不早了,你快回去吧。」 男孩没再说什么,扬了扬手里的药罐算是感谢,转身向家走去。柊月站在门口目送他离开的背影,唇角的笑意渐渐淡去,眼底的悲伤难以掩藏。 已经走开一段距离的男孩忽然转过身,正好对上她悲哀的眼睛,鹿丸高声道,「小宫山——你父亲的事情我很抱歉,他是木叶真正的英雄——逝者已去,我们必须学会向前看。」 柊月呆滞地望着他,良久才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得到回应的鹿丸这才转过身,脑海里全是方才柊月悲伤的面容,心好像被人狠狠揪了起来。以他们同期生的交情,来这弔唁已尽了礼数,本不必说那些冠冕堂皇的安慰话,但看到柊月憔悴的模样,不知怎么那些话语脱口而出。 像个女人一样多愁善感,都不像自己了。 回家路上鹿丸不禁开始思考自己最近的表现,他不否认其实自己挺欣赏她的头脑的,但似乎对她的关注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父亲下葬的那天,柊月和川野遥太坐在空旷的客厅里,从小宫山健去世那天到入殓下葬的两天时间,时间漫长得好像二十年一般令他们身心俱疲。 柊月望着父母并排安放的遗像,对她唯一的亲人道,「舅舅——从明天起,请你教我小宫山家的刀法吧。」 「这是你自己的意思?」年轻男人有些意外地看着她。 柊月眼帘低垂,轻声道,「有个人对我说,逝者已逝,我们必须学会向前看。」她握紧了拳头,「父亲是为了保护村子才牺牲的,我想尽快成长起来,继承父亲的意志,守护木叶,守护舅舅。」 川野遥太怔怔地望着这个年幼的姑娘,父亲的死加速了她的成熟,除了欣慰之外,遥太还感到一种莫名的悲哀。 男人将小柊月抱进怀中,忍住翻涌而上的酸涩,哽咽道,「好。」 第8页 第5章 初露锋芒 无论多么惨痛的过往,都将被时间淡化。 叛忍袭击木叶事件给木叶高层敲响警钟,三代目火影立刻着手高层内部的改革,木叶经歷了一场人员调动,暗部最终抓获了混迹在高层里应外合的叛徒,这场风波终于平息。 柊月自从有了觉悟后,开始跟随舅舅学习家族刀法。 木叶各大家族都有自己名声在外的秘术,如宇智波家的瞳术,日向家的柔拳,奈良家的影控能力等。小宫山一族依靠它敏捷狠厉的刀法在木叶闻名,至小宫山健一代,只留下了柊月这个唯一传人。 在这个忍者为主导职业的时代,大多数人的印象中强者的标志是能使用喷火吐水的炫目忍术,但小宫山家的刀法相较之下毫不逊色。 要成为一名独当一面的刀客,基础忍术和理论知识都应烂熟于心,以确保手无寸铁之时能有基本的自保能力。除此之外,刀客从小就接受堪称残酷的体术训练,身体素质、抗打击能力和速度都强于常人。最出色的刀客能够将查克拉流动与刀法合二为一,拥有以一敌十甚至以一敌百的强悍实力。 自父亲去世后,柊月白天在学校学习,晚上由川野遥太指导刀法。 川野遥太丝毫不放松对她的训练,实战演练时并不保留实力,每一次对战都在柊月承受极限前点到为止,远超常人的训练量使得柊月实力在一年内突飞勐进,她在班级中的名次也一路上升,直逼宇智波家的天才少年。 鹿丸有些惊讶小宫山柊月的表现,以前在班级中表现并不突出的她忽然间高调起来——并不是说她平日里的表现,而是她展现出的实力。 印象中小宫山柊月不是那种喜欢冒尖的女孩,理论和实战都只是良好,短短一年时间忽然实力爆发,难免引起他人的关注。 虽然忍校里都是尚且年幼的孩子,但大环境使然,孩子们看向柊月的眼光变得复杂起来。尤其是当她的实力被宇智波佐助注意到后,班级里的女孩们开始躁动不安起来,望向她的眼神都变得不太友好。 然而就在今天,矛盾终于爆发了。 课间的时候,有几个女孩子结伴围住了柊月的课桌,盛气凌人道,「喂,小宫山,你最近很嚣张嘛!」 柊月的目光从课本中抬起,语调平和,「有事吗?」 其中为首的女孩勐地拍向课桌,一声巨响,班级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到了这里。见没有人为她出头,挑事的人气焰更加高涨,「昨天佐助君找你说话了吧!哼,为了勾引佐助君,你还真是不择手段!」 「就是!不要脸!」和她同行的女孩一脸不屑,纷纷附和。 鹿丸坐在柊月后排目睹全过程,翻了个白眼。昨天实战课柊月的投射满分,宇智波佐助只不过随口说了句「还不赖」,这个几个平日就不太安分的女人隔天就找上了柊月。 「你们误会了。」柊月合上课本,情绪起伏不大。 她的回应让挑事的女孩们觉得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火气无处发泄,领头人登时恼羞成怒,高高扬起手掌朝柊月的脸掴去,「你不要太嚣张了!」 千钧一髮之时,一只手勐地握住了女孩的手腕,鹿丸撑起上半身,手臂从后方越过柊月阻止了女孩的掌掴。 柊月愣了愣,男孩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喂喂——你们别太过分。」 「关你什么事!」闹事者勐地抽回了手。 「你们太吵了,我睡不着觉。」鹿丸还是那副懒散的模样,只不过眼神比往常凌厉了几分,几个外强中干的女孩瞬间被威慑到,气焰矮了一大截。 柊月有些呆滞,鹿丸站在她身后,陌生的气息环绕着她,只要再后仰一些就能倚上对方的胸膛,女孩的心脏勐地缩了一下。 「小宫山柊月,你等着瞧,下午的演习有种别跑!」 柊月望着甩手就走的女孩们,目光落在鹿丸身上,「谢谢你。」 「和她们讲道理是没用的,一击制敌才能免除后患。」鹿丸直直看进她绿色的眼睛里,是提醒也是忠告。 每周一次的自由演习,由孩子们自己寻找对手切磋较量,忙里偷闲的老师们一般都回办公室喝茶去了,挑衅的女孩们挑这个时候就是为了找机会教训一下柊月。 「喂,这时候知道害怕了,想逃跑?」为首的女孩勐地推了一下柊月的肩膀,几个人把她围起来。 「她们想干嘛?」井野怒火中烧,撸起袖子正要上去理论,却被鹿丸拦下。男孩有预感,今天这场多对一的群架并不一定是柊月输,如果日后想避免此类麻烦,今天是个让他们闭嘴的很好机会。 相互切磋的孩子们都停了下来,所有人的视线集中在她们身上。 「你们那么多人欺负柊月一个,太不公平了吧!」鸣人嚷嚷道,「柊月,你别理会她们,我去找伊鲁卡老师来!」 「吊车尾的,你别多管闲事!」挑衅的女孩大声道,「我今天一定要给你点颜色瞧瞧!」 柊月神色不变地站在人群中,声音不大却清晰,穿过嘈杂的环境落入每个人耳中,「如果是以切磋的名义,我接受你的挑战。」她顿了顿,毫不畏惧地直视着为首的女孩,「但在开始前我需要问清楚,你们想挑战我什么?体术、刃具、还是肉搏?」 那女孩儿冷笑一声,「我要和你比实战!」 第9页 鹿丸眯起眼睛,如果单挑体术或者刃具的话还好,比实战就意味着战斗双方可以携带武器战斗,这期间如果发生了什么危险,都可以以演习的名义掩盖过去。 事情有点麻烦了,这几个女人还真是心狠手辣。 鹿丸拉过一旁跳脚的鸣人,附在他耳边道,「等会可能会出事,你快去找老师!」 看好戏的同学们围了一圈,就连不怎么喜欢凑热闹的宇智波佐助也站在一旁。发现心上人在看自己,闹事的女孩儿们气焰高涨,暗暗发誓一定要让小宫山在众人面前颜面扫地。 柊月抿起嘴,左脚微微向后滑过半个身位,对面的女孩冷笑一声,忽然毫无预兆地沖了过来。拳脚相碰,柊月双手交叉顶住了对方力道十足的后旋踢,顺着对方的势头忽然一矮身,一掌朝她的脖颈击去。被锁颈的女孩涨红了脸,跌出很远剧烈咳嗽起来。 战斗发生在一瞬间,见老大不敌对方,其他女孩一拥而上,柊月飞身躲闪她们杂乱无章的攻击,勐地一跃离开包围圈,稳稳落地,皱起眉。 「混蛋!有本事别跑!」那女孩从地上爬起来,一双小脸涨的通红,抬手就是几枚苦无射出。柊月晃身躲过,其他女孩趁机围攻上来,各种锐利的暗器纷纷脱手而出。柊月平和的神色终于变了,她不得不错开杂密的攻击,几枚手里剑几乎擦着手臂飞过,顷刻间衣服裂开一条口子。 围观的学生们看的津津有味,甚至有人高声喝彩。 柊月皱紧眉,眼神凌厉起来,跃至半空勐地迴旋踢,将原本射向她的苦无踹离原轨迹,转而射向为首女孩的方向。苦无「嗖」的一声贴着她的脸颊飞过,那速度和兇狠的力道与之前她们的攻击完全不同,面颊绽开一条细细的血口子,她终于完全暴怒了。 「你,你竟然敢——!」她目眦欲裂,恶狠狠道,「我一定要划花你的脸!愣着干什么!都给我上!」 又是一阵密集如雨的攻击,柊月闪出她们的包围,忽然对方朝她扔出一张起爆符,她惊愕中瞳孔紧缩,一旁观战的鹿丸勐地上前一步,「糟糕!」 其实女孩刚出手就后悔了,那张起爆符是她本想拿来恐吓对方的,却不想自己恼羞成怒直接扔了出去,万一闹出人命她也逃不了责任。 一声剧烈的爆炸伴随烟尘,冲击波席捲了围观的孩子们,在一片嘈杂的叫嚷声中,柊月满身尘土地从烟尘中闪出,速度快如闪电,顷刻间制伏了其他小跟班。 为首女孩恨得咬牙,握紧苦无沖了过去,柊月神色一凛,只见寒光一闪,金石炸裂,苦无与出鞘的刀锋相抵,柊月手腕一转,太刀锋利的刀身竟然硬生生将苦无崩裂,那女孩跌倒在地,自下而上仰望着手持长刀的柊月。 胜负已分。 小跟班们躺在地上唉唉痛叫,为首的女孩咬紧牙关,柊月逆光而战的身影给予她极大的压迫感,她不能控制自己战慄的腿,再也爬不起来。 见战局平息,鹿丸这才长舒一口气。 其实柊月自己也气息不稳,依靠太刀才稳住身体,一对多终究还是太勉强了,她喘得厉害,缓缓收起佩刀。井野冲上去稳住柊月摇晃的身体,狠狠数落了一顿倒地不起的挑事者。 围观的人见识了一场极为精彩的战斗,各个热血沸腾大声叫好。宇智波佐助站在人群外,看向柊月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欣赏。 鹿丸这才平息方才剧烈跳动的心脏,果然不出他所料,以柊月的实力对付她们几个还是绰绰有余的,只是没想到她们竟然会用起爆符,差一点闹出人命。 男孩笑了起来,今天可以说得上是十分精彩了。而小宫山柊月这个人,竟然有这样强悍的一面,远比他想像中要有意思的多。 迟迟赶到的伊鲁卡火山爆发,几个参与群架的女孩被罚回家停课反省,围观者没一个人站出来制止同伴内斗,全班抄忍者戒律一百遍。至于那个带头闹事的女孩,直接被叫了家长到办公室喝茶,说是要彻底杜绝将起爆符这种危险品带到学校的情况,自那之后的一个星期都没见她露面。 井野带着柊月去了一趟医务室,医疗忍者为她包扎好伤口,出来的时候半张脸贴着纱布的样子有点滑稽。 今天格外漫长,终于熬到下午放学,孩子们三三两两走出教室,鹿丸已经走到教室门口,与宇智波佐助擦肩而过,他停住脚步,疑惑地看着男孩走向柊月的方向。 柊月刚收拾好东西,忽然一个身影挡住了她的去路。 「喂,小宫山。」面容冷峻的男孩一开口,四周的空气都凝结起来,「等你伤好之后,我们约时间比一场。」 柊月一愣,莫名其妙道,「什么?」 「看来你还搞不清楚情况啊。」鹿丸走向他们,语气慵懒夹杂着一丝凌厉,「今天之所以会发生这样的事,你也难逃干系吧,毕竟那几个女人是因为你才来找小宫山麻烦的。」 佐助挑了挑眉,表情似乎在说「那又怎样」。 「伊鲁卡刚才说禁止私下实战斗殴,你没听见吗。」 「和你有关系吗。」 鹿丸缓步走上台阶,与佐助站在同一高度,冷笑两声,气氛陷入僵局。 柊月从座位上站起,「抱歉,我不会和你切磋的。」 宇智波佐助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闻言转向柊月,「为什么?你怕被学校处分?」那眼神似乎在不屑她的胆小怕事。 第10页 「因为我不想把刀刃对准自己的同伴。」柊月握紧拳头,声音不大但却坚定。 「同伴?」宇智波佐助闻言冷笑一声,「忍者世界的规则你还不明白么?这是个用实力说话的世界,血缘之亲亦可痛下杀手,真正的强者从来不需要同伴。」 少年说的每一个字掷地有声,每字每句都仿佛沁了血。 「你也不过如此。」他转头就走,步伐决绝,和平日一样拒人于千里之外。 鹿丸看着他的背影,对柊月道,「不用理他。如果答应和他比试,之后的麻烦会更多。」 柊月点点头,教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女孩语气温和地邀请道,「要一起回家吗?」 夏天即将过去,天色暗的更早。 两人安静地并排走着,时不时说一两句无关痛痒的话。木叶的街道行人匆匆,路灯点亮了即将趋于黑暗的黄昏,繁华的夜晚才刚刚开始。 柊月停下脚步,望向即将消失在地平线后的夕阳,轻声道,「鹿丸——我发现似乎每次我有麻烦的时候你都会及时出现。叛忍入侵那次是你救了我,今天女生找我挑衅的时候也是你替我解了围,我真应该好好谢谢你的。」 男孩愣了愣,似乎有些尴尬,「可能——是巧合吧。」 「那天你对我说……我们应该学会向前看,我一直都记在心里。」柊月看着自己的掌心,在路灯的光线下掌纹分明,虎口处是因为一直握刀磨出的薄茧,「所以我一直很努力地想要变强,这样才能守护住我想要守护的东西——但是宇智波他不明白。」 他不可能明白。 鹿丸嘆了口气,明明还是少年,却给人一种阅尽人世沧桑的感觉,「自从宇智波被灭门之后,他就走上了歧路。你们追求的目标就不相同——者是不会有光明的,一味沉浸在过去,就不会有未来。」 柊月神色失落,似乎在感嘆宇智波的身世。 「说起来,你的实力应该是可以与他比肩的。」鹿丸语气一转,想离开这个沉重的话题,「同期生中,大概没几个人能超过你了。如果下次实战演习遇上的话,你可要手下留情啊。拜託了,小宫山。」 柊月笑了起来,昏黄的灯光下翠绿的眼睛就像莹润的玉石。 「如果你把我当做朋友的话,就叫我柊月吧。」 少年险些迷失在那片温和的绿色中,昏暗的光线掩盖了他微红的脸颊,鹿丸点了点头。 自己好像,变得有点糟糕了啊。 第6章 十一班 「好了,所有我该教授给你们的知识已经全部教完了,三天后就是毕业考试。」伊鲁卡望着讲台下的孩子们,内心感嘆时光飞逝,原本年幼的孩子们都已经成长了,他们的忍者之路才刚刚开始,「这节课还剩下一点时间,不如我们来做个小游戏吧。」 「啊,好无聊啊,就不能早点放学吗?」小樱失望地垂下头,然后偷偷地看向宇智波佐助的方向,少年依旧是那副生人勿进的冰冷面容。 伊鲁卡给每个人发了一张白纸,「上次的问题是,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你会和谁一起度过,大家都写下了自己的答案。都听好了,这次的问题是——你们对未来的规划是什么?等会一起交流一下。」 话音刚落,孩子们都露出了思考的表情,教室里一时间只剩下沙沙的写字声。 伊鲁卡掐着表,看时间差不多了,道,「都写完了吗,我来找人说说看——春野樱。」 突然被点名的小樱惊慌的笔都脱了手,慌忙站起来,面色绯红,视线偷偷落在蓝衣少年身上,「我,我对未来的规划——是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伊鲁卡让她坐下,又点了井野。金髮女孩潇洒地站起来,瞥了一眼春野樱,朗声道,「我想要成为像三忍之一的纲手大人那样出色的女忍者!」 「嗯。」伊鲁卡赞赏地点点头,「那么——奈良鹿丸。」 井野捅了一下醉生梦死的鹿丸,少年从睡梦中惊醒,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站起来,「我啊……我想以后能天天躺着看云。」 「还真是和以前一样没干劲啊。」伊鲁卡对他的懒散无话可说,「那——宇智波佐助,你的未来呢?」 黑髮少年从座位站起,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他的嗓音就像玉石,明明很好听的声音却吐出了残酷的字句,「復仇——杀死宇智波鼬。」 伊鲁卡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后悔自己不该点宇智波佐助,台下的鸣人已经举了半天的手,见教室的气氛有些尴尬,他便转向鸣人调侃道,「鸣人,你肯定要说想成为火影,对吧?」 「没错!」鸣人的大嗓门在教室里显得格外有活力,「我是要成为火影的男人的说!」 大家闹笑起来,眼看气氛再次活跃,伊鲁卡注意到了脸上并无明显笑意的柊月,好奇道,「小宫山柊月,你的未来规划呢?」 女孩从座位上站起,很认真道,「我想提升实力,守护亲人和村子——然后等鸣人成为火影后,成为火影大人的亲卫。」 教室一片安静,伊鲁卡怔住了,鸣人更是呆滞地看着她,铅笔滚落在地也不自知。 柊月说的那么认真,根本不像是在开玩笑。到目前为止,她是唯一一个真的相信鸣人能成为火影的人。 金髮少年擦了擦眼睛,望向柊月的蓝眼睛里是毫不遮掩的感动和欣喜。 第11页 鹿丸没忍住笑出声,这个小宫山柊月,还真是令人出乎意料啊。 毕业考试结束后,柊月被分到了月光疾风带领的第十一班,和她同为小组成员的还有同期生原田幸太和佐藤刚一。原田幸太为人内敛,而佐藤刚一则不太喜欢说话,柊月虽然与他们同班,却也从未有过交集。 十一班集合的时候,月光疾风简单交代了几句,他看起来很忙,呆了不过一会就匆匆离开了,留下十一班的三个孩子六目相对,良久无话。 似乎不是一个好的开始呢。 柊月对此也无可奈何。 成为下忍的日子与之前预想的不同,月光疾风顾虑到他们刚刚离开忍校这个温床,并不会接太危险的任务为难他们。经过一段时间的熟悉,柊月发现原田幸太和佐藤刚一其实都是比较冷漠的人,因此以小组为单位的活动并不是非常愉快,通常都是任务结束后各自回家,平日里也不会聚在一起。 月光疾风曾经就这个问题说过几次,但情况并没有多少改善,加上那两个男生也并不十分上进,月光疾风的大部分精力花都在了刻苦的柊月身上。 巧合的是,柊月所练习的刀法与月光疾风的木叶流剑术虽所用器具不同,但却有异曲同工之妙,小宫山家刀法重在势力结合,刀锋凌厉兇勐,杀伤力极强,而木叶流剑术的精妙在于敏捷多变,身法轻盈灵动。在刀法的基础上汲取木叶流剑术的精华,就能将刀的杀伤力提升无数倍。 在月光疾风的指点下,柊月的实力短时间内有了很大提升。除了老师的用心良苦外,当然也与她本身的努力不可分割。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柊月和所有的新人下忍一样被生活磨鍊着慢慢成长。 又是一天过去,结束任务的十一班回到村子,恰巧遇到了在村门口集合的十班。 月光疾风和阿斯玛打了个招唿就匆匆回家了,井野将柊月拉到一边,两人有阵子没见面,聊起天来,「今天阿斯玛老师请客去烧烤q,卡卡西班和红老师的班也去,你们要不要一起呀?」 柊月欣然答应,回身徵求同伴的意见,却不想佐藤刚一冷哼一声转身就走,而原田幸太虽然委婉地拒绝了她的邀请说很遗憾,但离开时毫无留恋,背影看起来有些冷漠。 「怎么搞得啊——这两个人。」井野皱起眉,「你们平日也是这样吗?」 柊月苦笑一声,没说话。 阿斯玛咬着烟,「没关系,柊月一个人也行。」男人若有所思地看向柊月,意味深长道,「不过十一班内部关系这么疏远,恐怕不是一个好团队应该具备的素质啊。」 鹿丸望向神色落寞的柊月,微微拧起眉头。 烧烤q里十分热闹,卡卡西班和夕日红班已经在门口等他们了,井野与小樱四目相对,同时望向宇智波佐助,战争一触即发。 「不好意思啊,让你们久等了。」阿斯玛推开烧烤q的大门,一群人陆陆续续穿过热闹吵杂的大堂,走向包厢。 只见小樱先一步坐在了佐助的身边,而井野不甘示弱,用力挤飞刚要坐下的鸣人,一把抱住了宇智波佐助的腰。被挤开的鸣人一头撞在门框上,大声喊痛,雏田羞涩的声音轻轻响起,「鸣、鸣人君——不介意的话,请坐在这里。」 果然不出意料,这顿饭不会太平。 鹿丸翻了个白眼,拿过一旁的菜单看了起来。忽然有人在他身边坐下,鹿丸正好看见柊月垂落髮丝的侧脸,手上动作一顿,男孩不动声色地转回头,用菜单掩盖有些僵硬的神情。 很快大盘鲜红的生肉被端上桌,包厢里一片喧闹,井野和小樱你一言我一语斗嘴,夹在中间的宇智波佐助用力按住太阳穴。雏田认真仔细地烤肉,然后分给身边的男孩子们。鸣人吃的很开心,向雏田道谢,女孩羞涩的应答淹没在其他人的声音中。 难得放松一次,老师们各自说话吃肉,任由他们胡闹。 丁次夹肉速度堪比烤肉收割机,鹿丸无奈地护好肉片,「喂喂,丁次,你能不能慢点吃啊,五花肉都进你的肚子了。」 「难得阿斯玛老师请客,一定要吃够本!」丁次憨憨一笑,熟练地为烤肉刷上酱汁。 柊月正安静地吃着碗里的蔬菜,忽然一筷子五花肉夹进了她的碗中。女孩惊讶地抬头,看到鹿丸的侧脸和微红的耳尖。 「谢谢。」女孩轻声道,将五花肉仔细地吃下。 鹿丸见她把肉吃掉,又给她夹了一片,故作平淡道,「和丁次一起吃饭,一不小心就什么都不剩了——难得阿斯玛请客,你多吃点。」 「嗯。」柊月低下头,男孩突然的关怀让她内心暖洋洋的。 鹿丸悄悄看着柊月,她并不是那种出挑的女孩儿,没有井野小樱的活泼开朗,也不是雏田的羞涩怯弱,介于两者之间,却格外吸引奈良鹿丸,每次和她相处,那种感觉就和看云时一样舒适平和。 与自己可以堪称幸福的生活相比,她年幼丧母,又目睹父亲的死亡,可以说在童年的时候就已经尝遍了苦涩,但小宫山柊月没有自暴自弃,她只是在同龄人尚且庇护于父母羽翼下时,用那双小手握紧了刀柄,勇敢而大胆地往未来走去。 不知从何时开始,想要守护她的心情越发不能自己。 第7章 惊变 「不好意思,我们迟到了。」阿斯玛带着第十班匆匆来迟,月光疾风所带领的班级和凯班已全员聚齐,和任务委託者站在村门口。 第12页 柊月和井野他们打了个招唿,三只小队和委託者们即刻出发。 月光疾风这次为十一班接下的是b级任务,委託者是来自雪之国的一队商旅,人数众多且要携带和木叶贸易的货物回家,考虑到一支忍者小队能力有限,三代目火影特派了经验丰富的凯班和两组新人下忍同行。 柊月在队伍一侧警戒,商队的牛车在颠簸泥泞的村道上缓缓前进。 雪之国与土之国南境接壤,靠近极地,全年被冰雪覆盖。一切生活所需的茶叶、食盐、和食物等必需品都需要进口,木叶处于五大国最佳地理位置,气候温和雨水丰沛,盛产粮食作物,手工业发达,两国早已建立起了长期贸易合作。 柊月在心里估算了一下这次任务的时间,雪之国极为偏远,需要横跨雨、草、土一路北上,气候变化极大,就是以忍者全速前进的脚力也至少需要两周时间,如果按照这商队的前进速度,至少需要一个月。 凯班的下忍比他们高一届,带班老师阿凯是个活力十足的中年男人,洛克李和天天都很和气,日向宁次不怎么说话,周身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 前一周的路程很安稳,商队已经到达雨之国边境,即将进入草之国境内。 商旅的领队是个很和善的中年,似乎很喜欢孩子,对十三四岁的下忍们很体贴,常拿出雪之国的特产点心发给他们。在与大叔闲谈时柊月得知,大叔家里有三个孩子,大儿子和二儿子已经成年,搬去了土之国做小生意,小女儿比柊月小一岁,还没从忍校毕业。 到达雨之国边境的时候下起了小雨,商队在一处废弃农庄避雨,本以为很快就能天晴,没想到这雨越下越大,似乎有持续三四天的势头。 「雨之国的天气太难受了,不是下雨就是起雾,衣服永远都是潮的。」井野望着窗外的雨抱怨道,阿斯玛用火遁点燃火堆,四处漏风的茅草屋终于暖和起来。 「凯老师,这雨什么时候会停啊。」小李本想拿出干粮补充体力,不想原本硬脆的饼干都因为受潮变得软棉,他顿时没了胃口。 「雨之国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就是因为常年阴雨连绵。」阿凯摸着下巴道,「商队的货物不能淋湿,必须等天晴之后才能继续赶路,我们只能等了——要有耐心,李!这也是一种修行!不要大意地上吧!」 「哦!我明白了!」 柊月望向那边活力四射的凯班,轻笑一声将自己湿透的外套架在距离火堆不远的地方。鹿丸从背包里拿出一件衣服递给柊月,「披上吧,这样的容易着凉。」 「咦?为什么鹿丸你的衣服会是干的?」丁次好奇,「这里湿气这么重,怎么做到的?」 「哦,收拾行李的时候都用防水袋包起来了。」 丁次恍然大悟,「不愧是鹿丸,提前就能考虑周到。」边说着,从背包里拿出一大袋薯片,「柊月也一起吃吧?」 「喂喂丁次,原来你带那么大一个包里面装的都是薯片吗?」井野毫不客气地抓起一把,微笑着调侃道,「想到要出门这么久备了这么多零食,你也很有远见嘛。」 「我说你们啊,这还是在任务中,别太松懈。」阿斯玛叼着烟,一点没有威慑力地警告。 商队的旅人们有条不紊地忙着为货物蒙上油纸,四周很安静,只能听到外面沙沙的雨声。三支小队轮值,凯班守在外面,月光疾风和阿斯玛在茅草屋外聊天。 柊月捧着热茶,靠在火堆旁烤火,和井野相处融洽,忽然一声冷哼在身后响起,佐藤刚一坐在离她不远的位置,冷笑道,「看来更喜欢和别的班人在一起嘛,吃里扒外的傢伙。」那语气实在不善,阿斯玛班的下忍们登时拧起眉。 柊月拦下要前去理论的井野,摇了摇头。 鹿丸皱眉道,「你们平时也是这样?」 「嗯,已经习惯了。」柊月低头拨弄着火堆里的树枝,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她神色落寞,轻声道,「不是每个小队都能像你们那样融洽的。」 井野揽住柊月,拍了拍她的肩算是安慰。 鹿丸看向佐藤刚一和原田幸太,十一班的两个男孩之间隔着背包,各做各的事情,彼此之间没有交流。 忍者小队最忌讳的就是内部分裂,一旦在任务中矛盾爆发,后果不堪设想。 一直呆在这样小队里,那种煎熬难以想像。 鹿丸看着女孩儿平和的眉眼,那绿色从眼睛里无悲无喜,男孩若有所思。 第三天早上,连绵不绝的大雨终于停了,天空依旧是阴沉沉的,空气里瀰漫着潮湿的泥土气息。雪之国的商队整顿货物,准备继续赶路。 越是临近雨之国边境,山路越是崎岖,牛车缓慢地在峭壁边缘前进,高大乔木将这片峡谷环绕,极易被伏击,木叶忍者们都警惕起来。 当车队走至山路中央时,一片密集的暗器如雨般袭来。 「敌袭!准备战斗!」 一时间兵器碰撞的炸裂声响不绝于耳,柊月挡下铺天盖地的箭矢和苦无,刀锋划过空气发出尖锐的爆裂声,她勐地将车队首领推向一旁的巨石后,「快走!」 对方人数众多,三位带队上忍与他们缠斗在一处,几个下忍负责保护好商人和货物。日向宁次拳脚生风,回天将一拥而上的敌人全部击退,小李的身影快到模煳,抢夺货物的强盗全部趴在地上唉唉痛叫。敌人见他们如此厉害,便将目标转向稍显弱势的阿斯玛班。 第13页 井野身为女忍者力量上要吃亏一些,丁次和鹿丸自顾不暇,眼看井野就要被对方的刀剑砍中,柊月闪至她身前,刀锋相撞,金石之声炸裂,对方力气甚大,柊月手臂抵御不住开始发酸,她一咬牙,勐地拧过刀身,飞速旋转的身体带动刀刃勐地扫过,血液飞溅,女孩的脸颊溅上一片温热。 鹿丸的影缚术控制了五个敌人,极力维持下冷汗连连,丁次击退了三人,柊月长刀闪过,剩下两名敌人被刺中要害。正在柊月要去支援丁次时,忽然有人勐地将她推向山崖边缘,千钧一髮之际鹿丸用影子抓住了她下坠的身体,却将自己的后背暴露给了敌人。 「抓紧!」鹿丸抓住她的手,将柊月从峭壁边缘向上拉,柊月透过鹿丸看到了他身后高举长刀的敌人,来不及多想,佩刀已擦过少年的脸颊脱手而出,勐地刺中那人。 柊月与鹿丸背靠背,四面敌人环绕,不时能听见商人的惨叫。 「不行,敌人太多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一定要撑住,等老师们解决了会来支援我们的。」 「他们暂时脱不了身,我们的任务是保证委託人的安全,如果委託人身亡或者货物被劫走,任务就算失败了。」冷汗顺着鹿丸的额角下滑,他飞快向队员们道,「我有一个作战计划,等会由我的影子束缚术稳住他们,柊月负责消灭敌人,丁次和井野掩护我!」 「明白!」 「没问题,交给我们吧!」 这场战斗打得甚是艰难,所有人脸上都挂了彩。敌人事先埋伏在了峭壁边的山道上,车队无处可躲只能迎战,对方人数众多,且都有些身手,下忍们应付得极为吃力。 当最后一个敌人倒下时,这条山路已尸横遍野。 所有人气喘吁吁,柊月的长刀沾满鲜血,正沿着刀刃缓缓下滑,渗入泥土中与砂石一起变成骯脏的一团。她的侧腰被锐器划伤,鲜血染红了腰腹周围的布料。 商人中只有几人受了刀伤,好在都不致命。车队在混战中有两辆载着香料的牛车滚下了峭壁,不过这些损失在领队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带队上忍夸奖了几个孩子的表现,车队重新整顿货物。 正当柊月为自己的手臂缠绷带时,佐藤刚一不善的声音响起,「喂,小宫山,如果不会打架就乖乖回家躲在被子里哭吧,别在这里拖累别人行吗?」 他突如其来的质问实在莫名其妙,柊月一脸茫然,井野忍不住怒道,「你这傢伙在说什么吶!柊月一直在很努力地战斗啊!」 佐藤刚一冷哼一声,「别多管闲事!」 「餵。」鹿丸喊住了他,眼神冰冷,「如果我没有看错,刚刚是你把她推下山崖的吧?如果不是我及时拉住她,柊月已经葬身谷底了。」 鹿丸的话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面对众人带着质问的目光,佐藤冷笑,丝毫不畏惧道,「因为她太碍眼了——挡在前面,我完全没法对敌人下手。」 「那你也不能把同伴推下山崖,太过分了!」小李忿忿不平,站出来为柊月说话,「刚才我也注意到了你,她根本就没有任何妨碍你的地方。」 柊月震惊地看着佐藤,她真没想到佐藤竟然想致自己于死地。她知道十一班内部关系疏离,但说到底也是同伴,怎么冷漠到如此地步? 原田幸太冷眼旁观他们争吵,月光疾风作为十一班的带队上忍再也看不下去,叫住了佐藤刚一,「刚一,你跟我来一下。」佐藤冰冷的视线扫过众人,冷哼一声跟月光疾风离开了。 「真是让人生气啊!」小李仍有些不平。 宁次双手抱胸,冷冷道,「又是一个自以为是的白痴罢了。」 柊月还停留在方才的震惊中回不过神,天天从包里拿出一卷绷带,安慰道,「你没事吧,先把伤口处理一下。」 柊月呆滞地接过绷带,这件事对她打击过大,整个人看上去异常憔悴。 「柊月……」 井野很担忧,女孩抱膝而坐,双手紧握因为用力而发白,她死死咬住下唇,不让眼泪从眼眶中挣脱,那双绿色的眼眸里是再也无法抑制的委屈和悲伤。 第8章 何为羁绊 强盗的突袭被木叶忍者平息后,商队一路平安地穿过草隐,进入土之国。相比常年动乱的草隐和雨隐,土之国作为五大国之一,国内治安较好,再加上与木叶有邦交,对木叶忍者一路放行。 经过一个多月的路途,终于到达了雪之国境内。 一路北上,木叶的下忍们看着四周环境由郁郁葱葱的森林逐渐变为荒凉的岩壁,气温不断下降,到达雪之国时已经是一片冰天雪地的极地风光。 大家都换上了厚重的棉衣,虽然寒冷,但对于从小在四季如春的木叶长大的下忍们来说,雪之国的景色还是第一次见,大家都不由地被这片北国风光吸引。 柊月戴着厚厚的围巾,鼻尖冻得通红,唿出的水汽在寒冷的空气中消散。她独自一人站在不远处,终于回到家乡的商人们和妻儿拥抱在一起,通红的脸颊上是难以抑制的幸福。 「这一路真是麻烦你们了!多亏你们大家才能平安地和家人团聚!」带队大叔感激地握住阿凯的手,「作为招待,还请木叶的忍者们在雪之国休息几日,等风雪停了再回去吧!」 委託人盛情难却,再加上的确有些疲惫,上忍们决定在雪之国休整几日后回程。 第14页 鹿丸站在人群中,回身正好看见柊月的身影。她独自一人站在商旅末尾,目光温和地看着商人们家庭团聚的欢喜,显得有些孤独。 上次那件事对她打击不小,虽然一直在十一班煎熬着,但鹿丸知道小宫山柊月心底里还是将佐藤当做同伴的,毕竟她一直都在默默地守护着与大家的羁绊。 她只是少了些幸运,没能遇见能珍惜她的人。 晚些时候,放松下来的井野和天天不知从哪找来了干树枝,在野外点燃了一从篝火。一片白茫茫的安静雪原中,篝火噼噼啪啪地燃烧着,下忍们除了十一班的两个男孩没出现,大家围篝火而坐,就连平日高冷的宁次也来了。 柊月坐在鹿丸旁边,双手放在火上烤着,微笑着轻声道,「好暖和啊。」 「怎么样,是不是特别浪漫。」井野勾住天天的脖子,两个女孩亲昵地笑成一团,「我和天天一致觉得,难得到这么美的地方看雪,当然要有篝火才浪漫啦!」 「不错不错,还有肉汤呢!终于不用吃兵粮丸了!」丁次边附和井野,边将大锅中的热汤分给每一个人,下忍们捧着热腾腾的汤围坐在一起聊天,气氛非常和谐。 柊月望着白茫茫的雪原,内心平静下来,似乎之前的悲哀淡了不少。 鹿丸看着她的侧脸,若有所思,将碗中的汤一饮而尽。 雪之国的落日极美,火红的夕阳缓缓沉入连绵起伏的雪山后,将白色的雪原印成鲜红的色彩。下忍们看着这壮阔的景色,不由得赞嘆出声。 夜晚降临,漆黑的天幕繁星点点,倒映在结冰的湖面上,俨然上下两条璀璨银河。 不只是谁大喊了一声,「看!是极光!」 所有人寻声望去,只见夜空中绚丽的极光仿佛一条轻盈的丝绸,横跨整个夜空,变换的色彩印在下忍们青涩的面容上,井野奋地欢唿起来。 柊月呆滞地仰望着极地的夜色,极光在她的面颊上变换色彩,那双如水般的眼眸倒映着整片夜空,纤细的睫毛在极光下根根分明,仿佛要和这片雪原融为一体。 小李感动地热泪盈眶,「雪之国的景色太美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是啊,一辈子都忘不掉。 鹿丸低下头轻笑一声,心情似乎如同这片夜空一起明朗起来。 下忍们纷纷离开火堆去看夜景,只剩下了柊月和鹿丸两个人并排而坐。柊月裹紧了身上的毯子,手里捂着热汤边看他们活力四射的背影,忽然听见鹿丸叫她的名字。 「柊月。」少年坐在她身侧,柊月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虽然突然这么说有点唐突,但是我还是想告诉你——真正的羁绊一直都在,我,井野,丁次,还有鸣人他们,都一直把你当做同伴。」少年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十一班变成这样我很遗憾,但我希望你不要太悲观,等成为中忍后,还是有机会加入新的小队的。」 柊月惊讶地看着他,「鹿丸——」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残酷,有时候付出并不一定能得到回报,在我们能力之外的事情就不要强求了,那只会让自己受伤。」鹿丸的眼里是真诚的笑意,他按住柊月的肩膀,笃定道,「珍惜身边真心待你的人,做好自己,我知道你一定可以!」 女孩呆滞良久,眼睛里水光闪动,她用力点了点头,轻笑出声,「好。」 鹿丸看着她破涕为笑的模样,也笑了。 雪之国边境的风雪停后,木叶忍者们便要踏上回乡的归途。商队的男人们带着家眷在村门口为他们送行,离开雪之国的时候是个难得的晴天。 经过两周的奔波,木叶忍者终于回到了熟悉的木叶。 柊月一身疲惫地回到家时,川野遥太已经做好了晚饭。离家一个多月,饭菜的香气和温馨的房间让柊月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感动,她一头扑进男人的怀里,眼泪涌了出来。 「怎么哭了?」川野遥太为她擦去眼泪,「有没有受伤?你一去这么久,我很担心你。」 「舅舅……」柊月忍住眼泪,笑着摇了摇头,「我没事,任务时受了一点伤,不过不要紧,都已经结痂了。」 川野遥太为她解下背包,心疼道,「你瘦了好多,辛苦了——快坐下吃饭吧。」 这顿饭川野遥太花了心思,将近两个多月不见,都是柊月爱吃的菜。女孩坐在桌旁,看着忙碌的男人,又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是啊,珍惜身边真心待自己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怎么不动筷子,有心事?」 「舅舅,我有些事情想问你。」柊月犹豫了一下,道「你对羁绊……怎么看?」 「嗯?是和同伴闹矛盾了吗?」男人温和地问。 「算是吧——之前在忍校的时候,伊鲁卡老师经常教导我们,要守护好同伴。但如果同伴对你并不坦诚呢?明明知道无法令对方改变看法,还要对他推心置腹吗?」 川野遥太神色不变,「那你是怎么理解同伴这个词的呢?」 「是可以将自己的后背託付的人,并肩作战,有难同当。」 男人点点头,认真道,「你要明白,这个世界上既然有善良的人,也就会有心术不正的人。真正的同伴不会在你危难时见死不救,也不会在你得志时心生怨怼。同伴的定义在于你和他之间的羁绊是否真诚,而非名义上关系的捆绑。」 第15页 柊月似乎明白了什么,见她若有所思,川野遥太微微一笑。 「人是很复杂的,尤其是忍者。对于他是否可以成为同伴先不要急着下定论,日久才能见人心,只是在确定他是可靠的同伴后,就可以抛开先前所有的疑虑烦恼——记住,要做到不多疑他人,但也同样别委屈自己。」 「我明白了。」 见柊月茅塞顿开的模样,男人欣慰道,「能有自己的思考是好事,柊月也长大了。」 第二天清晨,柊月听到有人在楼下喊自己的名字,她推开窗望去,只见井野和伙伴们立在窗下,井野挥了挥手,「柊月!一起去训练场吧!今天中午阿斯玛老师请客吃甘栗甘哦!」 柊月忽然想到了昨晚川野遥太的话。 同伴的定义在于你和他之间的羁绊是否真诚,而非名义上关系的捆绑。 内心的感动无法自已,她用力点了点头,「稍等,我马上就来!」 鹿丸走在最后,前面两个女孩聊得很开心,小宫山柊月自从雪之国回来之后便不再被心事困扰,她又变成了从前那个爱笑的女孩儿。 真是坚强吶,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鹿丸无法自己地扬起嘴角。 今天又是个晴天。 第9章 师从卡卡西 「今天结束之前,有件事得通知你们。」月光疾风看着面前站队的十一班成员,手掩住唇闷咳两声,缓了一缓道,「刚刚接到通知,今年的中忍考试会场定在木叶,我已经替你们提交了考试申请,你们有一个月的时间准备。」 十一班的三人神色各异,柊月面露期待之色,佐藤不屑,原田没有表情。 月光疾风从口袋里拿出三张纸片,「这是测试查克拉属性的试纸,这一个月我会根据你们的查克拉属性进行特训——中忍考试是一场硬仗,必须竭尽全力。」 三个孩子按照月光疾风的指示将查克拉注入试纸,顷刻间出现了不同的变化。佐藤的纸燃烧起来,原田的纸碎裂一地,而柊月的纸则湿了起来,然后龟裂成片。 疾风只看一眼便公布了结果——佐藤和原田的属性分别是火和土,柊月比较特殊,兼具水和土两个属性。疾风刚说完,柊月就对上了佐藤凌厉的眼神,他似乎不满凭什么小宫山柊月这个女人竟然能有两个查克拉属性。 「资质不错,上忍级别的忍者一般都有两种以上的性质变化。」疾风对柊月道,「鑑于你查克拉形态变化已经掌握得很好,可以马上开始性质变化的训练了。」 柊月点头,她感受到来自佐藤视线的压迫性又强了几分。 「今天到此为止,解散吧——柊月留一下。」 等佐藤刚一和原田幸太离开训练场,柊月才感到日常绷紧的神经微微放松一些。疾风似乎也不太喜欢十一班这种压抑的氛围,他转过脸去咳了两声。 季节更替,疾风的病症又加重了,在训练场指导他们时甚至会咳嗽到喘不上气。柊月对此很是担心,男人本就身体不好,现在脸苍白得更像随时会倒下一样。 「老师,您不要紧吧?」见月光疾风实在难受,柊月忍不住开口。 「没事。」疾风胸膛起伏,顺过气才开口,「对于中忍考试,我想你应该期待已久了吧?」 见疾风一语道破她的心思,柊月没否认,「是的。」 「你的心情我能够理解,十一班变成这样,我作为带队上忍也有责任。」疾风感慨道,「如果通过中忍考试,你就会被调派往新的小队,十一班也可以解散了。」男人苦笑一声,顿了顿,「我知道这样说可能有点不恰当,但我和你一样,或许让十一班解散才是最好的。」 「老师——」 「所以我会竭尽全力帮你训练——把纸给我,让我看一下你的查克拉量。」疾风接过她手里的试纸,那张湿透的纸片被男人捏在手里,他刚想说什么,突然一阵尖锐的刺痛从指间传来,疾风手指一颤,然后像发现了什么一般仔细打量起这张纸来。 水属性使纸潮湿,土属性使纸碎裂,但正是纸的潮湿使纸片上细碎的褶皱变得不易察觉,疾风忽然笑了起来,「原来如此。」 柊月不明情况,「老师,怎么了?」 「刚才没看清楚,抱歉。」疾风带着笑意看她,「柊月,你还有第三种属性,是雷。」 柊月愣住了,她知道能够使用的查克拉属性数量对于忍者有多么重要,一般忍者都只有一种属性变化,天资较好的可以拥有两种,但是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能有三种属性。 月光疾风捻了捻纸片的湿度,道,「从测试结果来看,你的查克拉量还不错。水是很好的辅助查克拉,雷的攻击范围和强度都很强,而土属性则常用于防御。你的三种属性兼具了攻击、防守和辅助,可以说是面面俱到了。」 柊月难掩雀跃神色,「疾风老师,请您尽快指导我训练!」 「一个月的时间太短了,只能做到在你原本攻击的基础上增加一定的伤害效果。」疾风沉思道,「我专攻木叶流剑术,在五遁忍术上的造诣不高——不过我想到了一个比我更适合指导你忍术修炼的人。」 柊月按照月光疾风给的地址找去,在第三练习场遇到了七班。 「是柊月!好巧啊!」鸣人热情地打招唿,「你也来这里训练吗?」 第16页 「我来找卡卡西老师。」柊月四下张望,「老师还没到吗?」 「大概又在人生道路上迷失了吧,那个万年迟到的白痴上忍。」小樱握紧拳头,视乎对卡卡西的迟到早退深恶痛绝,「他每次都要我们等到日上三竿才会出现啊。」 「哟,早上好啊各位。」卡卡西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四人齐齐向上看去,男人正蹲在枝头朝他们摆手,「人都到齐了啊。」 「太慢了!卡卡西老师!」 「真不好意思,我在人生的道路上迷失了嘛。」 鸣人朝柊月投去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银髮上忍从树枝上一跃而下,在四人面前稳稳落地,向站在一旁的柊月道,「你的事疾风已经和我说过了,从今天开始就跟着七班吧。」 七班的三人面露疑惑,卡卡西解释道,「忘了和你们说,一个月后就是中忍考试,柊月拜託我指导她修炼——你们也不能大意,我已经帮你们提交了考试申请,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也就是说,从今天开始柊月会一直跟着我们咯?」 「不错。」 鸣人高兴地跳起来,「太棒了!我一直都想和柊月一起修炼的说!」 不像鸣人那样兴致满满,佐助听到中忍考试这几个字时眉头一皱,露出耐人寻味的表情,「看来又能遇到有意思的傢伙了。」 卡卡西毫不留情地泼冷水,「为了能更有针对性的训练,今天就来检测一下你们的实战吧。一个一个来,输得太难看可别哭鼻子——柊月,顺便让我看看你的实力。」 七班自从抢铃铛以来三人就没有再和卡卡西交过手,更何况是一对一单挑。鸣人的实力相比忍校毕业要好上许多,但在卡卡西面前仍坚持不过三分钟,银髮上忍嘆了口气,「我说鸣人,如果你这样参加考试还是别丢我的脸了。」 不理会鸣人的嚷嚷,卡卡西朝春野樱招了招手,「樱,准备好了吗?」 小樱是女孩子,自从波之国一行回来后,实力已经被疯狂特训的鸣人超过,在七班更多扮演的是辅助和分析的角色。柊月的到来让她有了危机感,在忍校的时候小宫山柊月就因为实力出众被佐助所注意,心上人面前她自然不甘落后,因此对战卡卡西格外卖力。卡卡西自然手下留情,对她的表现点评几分后,目光投向剩下的两人。 「你们两个,谁先来?」 柊月看了宇智波佐助一眼,少年没说话,只是向前迈出一步。 在同期生中,宇智波佐助响亮的名号不仅是因为相貌出众,身为宇智波后裔,出众的天资和超群的实力才是最亮眼之处。 卡卡西也认真起来,二人拳脚相交,身形快到模煳,搏击之声不绝于耳。大约有一刻钟的功夫,宇智波佐助见体术不敌对方,豪火球直冲卡卡西扑去,银髮上忍轻松躲过,一记必杀锁住他的脖颈,将少年压制在地。 胜负已分。 佐助咳嗽两声,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还喘息不止。小樱殷勤地上前扶他,少年却将目光投向柊月的方向,似乎很是期待她的表现。 柊月这才感到压力,旁观三场战斗,卡卡西的实力很强,并且越是实力出众的部下他越不会手软,能得到他的认可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嘛,还不赖。」卡卡西点点头,「那么,就剩下柊月了吧,准备好了吗?」 女孩有些紧张,僵硬地点头。 卡卡西竟瞬间就沖了过来,没有任何废话,柊月大惊,下意识朝后闪避,对方锋利的苦无与她双目仅毫釐之差,强劲的气流削断一截额发。 太快了!一点准备都没有—— 柊月刚落地还未站稳,卡卡西又已逼至眼前,速度快到肉眼无法看清,她只能竭尽全力躲闪,苦无划破衣角,又一记迎头砸下,眼看躲不过,她迎面接住卡卡西的手臂,银髮上忍力道生勐,柊月手臂一痛,竟震得发麻。她抓住这个间隙,狠狠向卡卡西下盘扫去,男人当即后退,两人拉开距离。 七班三人目睹全过程,短时间内两人已过数十回合,鸣人和小樱都瞪大了眼睛,宇智波佐助面露笑意,眼中尽是对小宫山柊月兴趣浓厚。 这傢伙,比想像中还要强。 卡卡西没什么表情,只是对气喘吁吁的柊月道,「拔出你的刀,正好我也想领教一下小宫山家的刀法——既然想让我指导你,就拿出全部的实力来!」 「是。」 柊月身体微侧,左手握鞘,右手按住刀柄,刀身从鞘中拔出一截,闪过冷冽的寒光。卡卡西眼中有了笑意,下一刻二人兵刃相撞,金石炸裂火花迸溅,刀剑相接之声不绝于耳。 「好——好强啊。」小樱目瞪口呆,鸣人也瞪大了眼睛。 宇智波佐助看的最为清楚,他与卡卡西交手最多,对银髮上忍的实力也最了解。面对小宫山柊月,卡卡西虽未尽全力,但即使在如此强悍的攻击下小宫山还能躲过,在同期生中可以说是实力超群了。 最让他感到兴奋的是小宫山柊月的眼神,这丫头平日里看似不声不响,一旦握刀,那双绿眼睛里迸发的是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凌厉杀气。 真是太有意思了。 柊月握刀的手臂酸疼不止,和上忍一对一正面拼刃具,力量上实在吃亏。卡卡西不仅忍、体术强悍,兵器也不无精通。卡卡西一手扣住柊月持刀的手腕,另一只手勐地噼落她的刀,只听「咣当」一声,长刀掉落,柊月看着逼至脖颈的苦无冷汗连连,银髮上忍收起刃具,忽然露出一个笑容,「很好。」 第17页 观战的七班三人这才从刚才的战斗中回过神,柊月捡起刀,四名下忍站成一排,卡卡西负手而立,「说实话,我还真有点担心你们一个月后的表现。」银髮上忍嘆了口气,「但我不得不说,见识过十一班的实力,我作为七班的导师还真是脸上无光——佐助,你是以第一名的成绩从忍校毕业的,但如果你与柊月对战,谁输谁赢还真不好说。」 少年微皱眉头,侧过头注视着不发一言的小宫山柊月。 小樱听卡卡西这么说,面露复杂神色。 「但我既然答应了疾风指导她特训,就不会因为是七班的带队上忍便有所偏私,一个月之后,所有报名考试的下忍班级都会展露实力,希望你们别给我丢脸。」 难得卡卡西说的如此郑重,七班三人异口同声回应,各自摩拳擦掌。 「今天到此为止,明天的训练都给我打气精神来——解散!」 目送卡卡西离去,鸣人兴奋地拽住柊月,「柊月!刚才你太厉害了!我以前都没发现!你什么时候学会用刀的啊!」 小樱不解,委婉地问,「柊月,为什么你要拜託卡卡西老师指导你呢?」 「疾风老师对五遁忍术并不专精,卡卡西老师是这方面的专家,所以才麻烦他。抱歉,我会尽量不打扰你们训练的。」 「没事啦,我也就好奇随便问问。」小樱连忙摆手,「欢迎你来七班!大家一起训练更热闹些。话说,十一班也开始为中忍考试做准备了吧?」 柊月沉思片刻,轻声开口,「嗯,为了这次考试,我一定要拼尽全力。」 见柊月神色沉重,小樱关切道,「怎么了吗?」 「只有成为中忍才能被调去别的小队——疾风老师是这么说的,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七班三人皆是一愣,没想到柊月如此拼命的理由竟是这个。但他们转念一想,十一班在所有下忍小队中是众所周知的不和谐。佐藤刚一的糟糕脾气和人品已人尽皆知,自从上次雪之国任务回来后柊月险些被同队伙伴害死的消息已经传遍所有人,柊月在这样的小队里苦苦煎熬,其中心酸可想而知。 七班其乐融融的日子看似平常,但对于小宫山柊月来说却是天堂一般的奢望。 她被迫拼了命地努力修炼,只是为了和值得託付的同伴并肩作战,仅此而已。 四人之间陷入安静,鸣人忽然用力按住她的肩膀,笑容灿烂,「不用担心!你这么厉害!绝对能把他们都打趴下!加油,我相信你!」 「吊车尾又信口开河,中忍考试哪有那么简单。」佐助日常与鸣人斗嘴,他扯起唇角,「不过小宫山,正如卡卡西所说,我认可你有与我一战的实力——到了考试的时候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小樱也微笑着看她。 柊月眼眶一酸,这是她从未感受过的来自同伴的鼓励,少女微侧过头擦去眼角溢出的液体,哽咽道,「谢谢你们——」 第10章 考试前夕 柊月从湍急的河水中站起,浑身湿透,衣服下摆和头髮往下滴水。她大口喘着气,卡卡西在距离她十米开外的河面上,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狼狈的模样。 「还能站起来吗。」 柊月将所剩不多的查克拉汇聚在脚底,想重新站回水面上,奈何实在脱力,又勐地栽进水里,「噗通」一声溅起大片水花。 见她已到达极限,卡卡西道,「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河面上的薄雾渐渐消散,四周的环境逐渐清晰起来。卡卡西环顾四周,只见以他们为中心的河岸边缘已留下大大小小各种水遁攻击的痕迹。 卡卡西在训练之前测试过柊月的查克拉量,决定先从较容易上手的水遁忍术开始教她。短短两周的时间,这孩子已经掌握了大部分c级忍术,能够熟练运用雾隐之术、水墙、水牢和水弹等。虽然威力大小与距离水源远近有关,但对于新人下忍来说已经算是十分优秀的成绩了。 小宫山柊月本身就属于天资出众的类型,对于卡卡西的指导一点就透,再加上基本功扎实和对自己几近严苛的训练,短期内实力的提升幅度令卡卡西都有些意外。 再对比鸣人平日里懒散的模样,卡卡西对七班的中忍考试深感担忧。 鸣人他们早就结束了训练,正在河岸边等柊月结束一起回家。卡卡西把几近虚脱的柊月从水里捞起来,交给鸣人,「这阶段大家都辛苦了,明天放假。」说完便消失在原地。 「柊月,柊月你还好吧?」 女孩剧烈咳嗽起来,把呛进肺里的水吐了个干净,「我没事。」 「我送你回家吧,你今天晚上别再训练了,好好休息,不然身体吃不消的说!」 柊月回到家的时候人都迷煳了,今天训练量太大,浑身酸疼只想睡觉。晚上至发起了低烧,大约是在河水里泡太久着了凉。 川野遥太放下温度计,摸着被子里女孩发烫的额头,轻声嘆气,「我就是担心这个,卡卡西那傢伙我还不清楚,都是往死里训练部下的,你自己还要加大训练量,身体怎么吃得消——」 「舅舅,我没事,睡一觉就好了,真的。」柊月脸颊烧得红彤彤的,她笑着安慰男人,「还有两周不到的时间就要考试了,我必须抓紧时间呀。」 川野遥太没说话,只是哄她把药喝了。 第18页 第二天中午,井野他们来找柊月去甘栗甘,问过川野遥太才知道柊月病了,三人挤在柊月的卧室里探望病患。 「怎么突然生病了?都不告诉我一声。」井野摸着女孩的额头,「现在感觉怎么样?」 「已经退烧了,就是还有点累,休息一天就好了。」 井野拉住柊月的手,「前些天去你们小队的训练场找你,问了疾风老师才知道你去七班修炼了,想必是那个无良上忍的训练太惨无人道,你要是来我们班就好了,阿斯玛老师是所有带队上忍中最体恤下属的啦,还能免费蹭吃蹭喝哦!」 柊月被逗笑了,丁次从包里掏出很多零食放在柊月床边,「我最怕生病了,一生病老妈就只让我喝粥,嘴里淡淡的一点味道都没有——这些都给你,不够我还有。」 「喂喂丁次,她还是病人啊。」鹿丸无奈道,「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靠薯片为生吗。」 小小的卧室因为十班的到来变得格外热闹,和小伙伴们说说话,柊月的精神也好了很多。 「对了柊月——」鹿丸忽然想起了什么,「阿斯玛说这两天因为中忍考试村子对外开放,会有很多外国忍者进入木叶,你小心一些。为避免有细作混入村子,一旦发现行踪可疑的人,一定要报告给上级。」 鹿丸说的郑重,柊月点头,「好,我会注意。」 自从小队接到中忍考试的消息后,鹿丸已经很久没见到柊月了。时隔一月不见,她比之前瘦了许多,也晒黑了一些,小臂上多了几条新伤疤。 一定又是不要命地修炼才会病倒。 鹿丸拍了拍同伴的肩,「我们也别叨扰柊月休息了,走吧。」 柊月坐在床上对他们微笑,「中忍考试要加油啊。」 「到时候碰见的话,你别让我输的太难看就行。」鹿丸难得打趣,柊月摇了摇头,绿色的眼睛里带着笑意,「别这么说自己,我知道你一定能行。」 少年愣了愣,回过神来用手掩面,侧过身轻咳两声,挡住脸颊上的薄红。 井野见鹿丸这幅模样,恍然大悟,带着不怀好意地笑容去掰鹿丸的手,「鹿丸——怎么柊月生病,你也咳上了啊,脸都咳红啦!」 「别闹——麻烦死了!」 平日少见他发火的井野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她的目光在柊月和鹿丸之间徘徊,然后一把勾住鹿丸和丁次的脖子,对卧床的柊月道,「那我们就不打扰啦——柊月,下次一起去吃甘栗甘啊!」说完三人推搡着离开柊月的房间,还能听见鹿丸骂骂咧咧的声音。 川野遥太走进房间,「这群孩子真是有活力。」 「是啊,和阿斯玛班在一起总是特别开心。」柊月接过男人递来的粥,吹了吹热气,「舅舅,我觉得我恢復得差不多了,明天可以去训练。」 伸手探了探柊月前额的温度,见的确降了下去,女孩面颊又恢復红润,男人轻嘆道,「你是继承了姐姐的体质啊——记得从前和姐姐一起执行任务,每次受伤,别人都要卧床一个星期,她两天就又活蹦乱跳了。」 见川野遥太回忆起从前的事,柊月拉住男人的手,「我也听父亲说过,正是因为这个母亲才去做的医疗忍者,据说第三次忍界大战的时候,母亲在后方医疗部队和三忍之一的纲手大人共事过一段时间,并且得到了纲手大人的指点。」 「不错。」川野遥太摸了摸女孩的头顶,「但你也继承了你母亲的性子,仗着身体恢復能力强就拼命勉强自己,怎么说都不听。」 柊月认真道,「舅舅别担心了,我心里有数——不过我是一定要通过这次中忍考试的。」 见她如此倔强,川野遥太无奈地摇摇头。 距离中忍考试越来越近,训练场每日很早就能看到来特训的考生,日落之后也有不少留下继续训练。 大家都很卖力啊。 病癒的柊月继续跟随卡卡西修炼,或许是在水遁忍术的修炼上有所收穫,在修炼土遁时上手更快,只不过从每日湿哒哒地回去变成了灰头土脸地回去。 卡卡西是个相当严格的导师,但正是他的严格要求使柊月受益颇多。忍术终究与剑术不同,月光疾风和卡卡西各有所长,两人虽教学风格有异,却都是百里挑一的好老师。 不知为什么,自从上次生病后井野经常来找柊月,理由从不重样,一会说一起去採购刃具能打折,一会说阿斯玛老师请客,还说马上考试了想互相切磋练练手。但当柊月到阿斯玛班找他们的时候,井野总说临时有事带着丁次离开,留下鹿丸和柊月面面相觑。 柊月不是傻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但每次看到鹿丸也很尴尬的模样,只觉得无奈。 今天也是一样。 「那两个麻烦的傢伙——真是——」鹿丸看着井野与丁次绝尘而去的背影,忍不住额头青筋暴露,却听到身后柊月的笑声。 鹿丸的咒骂噎在嗓子里,他长嘆一声,挠了挠后脑勺。 「有时候还真羡慕井野,她总是那么有活力,天不怕地不怕的。」 「不过通常是个十足的疯女人——别理他们,过两天就消停了。」鹿丸数落起自己的队友来毫不客气,少年无可奈何,「我送你回家吧。」 两人并肩走在木叶的街道上,喧闹的街道人来人往,一路无话。 第19页 柊月想了想,突然开口道,「自从雪之国回来之后,我仔细想了一下你对我说的话——鹿丸,你说的没错,既然现状已经无法改变,不如自己争取未来。」 少年认真地听。 「这次中忍考试就是我的机会,我一定要抓住,然后离开十一班。」柊月说的笃定,鹿丸在她绿色的眼瞳里看见了流动的光,就像雪之国夜空的极光一样绚烂。 少年沉默良久,轻声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嗯。」 两人之间陷入安静,就这样默默并排走着,却也十分和谐。 鹿丸用余光打量身旁的少女,她半长的茶色髮丝垂落于肩,随着步伐有节奏地悦动,一下一下挠着他的心。仔细去看才发现,柊月的眼睛并非纯绿,在瞳仁周围是淡淡的一圈鹅黄。她的睫毛其实很长,不是时下女孩子流行的卷翘样式,带着微微上扬的弧度,纤长柔软地拥抱那双翠绿的眼瞳。 鹿丸仰头望天,试图掩盖自己忽然悸动的心脏。 真是差劲啊——自己。 柊月忽然停下了脚步,前方的街道一阵喧譁,七班与三个装束奇怪的忍者对峙。鸣人和木叶丸坐在地上,对着那三人大声嚷嚷着。 鹿丸一把拉住要上前的柊月,「先别过去,看看情况再说。」 「似乎不是木叶的忍者。」柊月皱眉。 「在不是本国的村子里这么高调,估计也不是细作。」鹿丸道,「大概是来参加考试的下忍吧,鸣人那个急性子和别人产生矛盾很正常。」 柊月的视线落在对方为首的少年身上,忽然轻声道,「那个人——很强。」 鹿丸神色微变,闻言抬头看去,却对上红髮少年身后女忍者的视线。扎着四个辫子的女忍者向鹿丸挑了挑眉,扫了他一眼,似乎在不屑他们龟缩不出的胆怯。 啊啊,果然女人都很麻烦—— 我爱罗感受到注意自己的视线,在前方的岔路口站着两个人,佩刀的女孩正是盯着自己看的人。他毫无波澜地转过身,「走了,勘九郎、手鞠。」 实力相近的人,对彼此的能力越敏感。只一眼他就知道,那个女人和她身边的少年实力相差极大,感受到的气息倒与自称宇智波佐助的少年有些相似。 体内平寂多时的血液莫名躁动起来。 越来越有意思了,让我看看你们的能耐吧,木叶的虫子们。 第11章 考场风云 中忍考试的那天,十一班在考场外集合,月光疾风负手而立,「距离第一场考试还剩半个小时,在进去之前我有话和你们说。」 三个下忍站成一排,表情各异,佐藤皱眉,似乎在埋怨月光疾风的话多。 「三代目大人临时任命我为考官,作为你们的带队上忍,为了避嫌,从现在开始到考试结束我都不会再出现,一切全靠你们自己。」月光疾风神色复杂,「我知道十一班内部团结存在问题,但中忍考试是以小队为单位参加的,来考试的都是各国下忍中的精英,一不当心是会丢掉性命的!」 柊月被上忍严厉的话语震慑,额角出汗,攥紧了拳头。 「说这些话是为你们好,但作为考官,如果被我抓到考试作弊或者违反考试规则,我也不会因为你们是我的学生而袒护你们,都听明白了吗。」 柊月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时间差不多了,都给我拿出魄力来,别给十一班丢人!——进去吧!」 佐藤和原田迈步走向教学楼,柊月紧跟他们的步伐,转头看了月光疾风一眼。只见年轻上忍站在原地目送他们的背影,对上柊月的视线,男人鼓励地微笑,柊月回以微笑。 再转过头的时候,她已不再忐忑。 已经苦苦特训了那么久,无论前方有多少兇险,她小宫山柊月绝不会退缩。 推开301室的大门,硕大的教室已经坐满了人,他们算是最后到的几个。鹿丸注意到十一班的到来,他们露面的一刻一直悬着的心才落了地。 鹿丸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可能潜意识认为十一班另外两个男人会找柊月麻烦。 第十班与十一班碰上,井野将柊月拉到一边,紧张道,「刚才音忍的下忍打了我们木叶的兜学长,兜学长一点还手的力气都没有,看起来很难对付的样子。」 柊月无声地扫过教室里每一个参赛下忍,压抑的气氛让她不太舒服,安慰道,「别怕,为少惹麻烦上身,还是尽量低调为好。」 「我知道,鹿丸也是这么说的。」井野握紧柊月的手,难得见她这幅僵硬的表情,「我只是——有点紧张。」 柊月看向鹿丸,「监考老师还没来吗?」 「没有。」鹿丸指着被小樱鸣人簇拥的银髮青年,他被音忍狠狠教训了一顿,模样狼狈,鸣人正义愤填膺地朝音忍嚷嚷。鹿丸蹙眉道,「那是兜,离他远一点——刚刚一来就凑到鸣人他们身边,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知道了。」柊月对鹿丸的话毫不怀疑。 「啰嗦什么废话,还用你教。」佐藤不满柊月一直和阿斯玛班说话,一记冷冷的眼刀扫来,「和他们在一起做什么,到了考场上就都是敌人——过来!」 柊月沉默,和十班说了句 「抱歉」回到佐藤和原田身边。 就在此时,301室的大门被勐地推开,巨大的响声吸引了所有考生的注意。 第20页 「你们这群混蛋,都给我安静点!」 一群铁灰色衣衫的木叶忍者出现在众人视野里,为首的高大男人面目粗犷,两条醒目的狭长疤痕由左至右划过他深褐色的脸。那声响亮如洪钟的怒吼就是他发出的。 「我叫森乃伊比喜,是第一场考试的考官!」他指着正欲动手的音忍道,「你们几个给我收敛点!除非监考官允许考试期间禁止私斗,但就算得到允准也不许下死手!违背者——取消考试资格!」 被森乃伊比喜极具威势的目光扫过,所有人禁了声。 「现在所有人依次上交你们的报名表,领取座位号后到相应的位置坐下,所有人交完表格后考官会下发试卷!」 柊月抽到了靠边的位置,佐藤与原田则坐到了教室的另外两个角落。她环顾四周,发现所有小队的组员都被打散,距离她最近的是熟人是鹿丸,就坐在她的右后方。 「都给我听好了,中忍考试第一场考试为笔试!」森乃伊比喜指着黑板道,「试卷总分十分,共有十道题,每题一分。考试採取倒扣分制,错一题扣一分。考试以三人为一组,评判依据是三名成员的总分!」 监考官话还没说完,考场里爆发出阵阵议论声,森乃伊比喜吼道,「都给我安静!你们没有提出质疑的资格!制定这样的标准当然是有理由了!闭嘴!」 柊月不由望向佐藤和原田的方向,三人视线交汇,眼睛里都是掩盖不住的惊疑。 只听森乃伊比喜继续道,「最重要的一条,如果被监考官发现作弊行为,一次扣两分,记满五次扣光分数的小队会被逐出考场!都听清了没有!」 教室两边的过道坐满了手持记录板的监考官,看每一个考生的眼神都像飢饿许久的勐兽,恨不得将这群下忍生吞活剥。 柊月握紧了手中的铅笔,她就坐在过道边,左边就是一名监考官。那个男人有着狭长的眼睛,鼻骨之上缠绕着一圈白色绷带,坐姿随意,眼神凌厉中带着睥睨一切的玩味笑意。 柊月不免有些紧张,不小心触上钢子铁的视线,男人意味不明地笑道,「很紧张?」 女孩小幅度摇了摇头,表情僵硬。 钢子铁冷笑一声,「友情提醒,就算是同村的小妹妹我也不会手下留情,听清楚了吗?」 「明白。」柊月低低应了一声,冷汗顺着额角下滑。 随着森乃伊比喜一声令下,教室里试卷如白色海浪般翻腾起来,随后就是此起彼伏的唿吸声和铅笔书写的沙沙声。 柊月快速扫了一眼试卷,暗道一声不妙。 她在忍者学校的时候理论知识是优秀,但这张试卷上第一道题的暗号解读就已经超出课本范围,更别说后面综合了假设不确定条件和力学能量分析的解答题。 悄悄向左边看去,只见钢子铁和其他几名监考官片刻不离地盯着考生,时不时在书写板上记下作弊考生的名字,柊月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冷静。 转念一想,这样的考试规则其实本身就存在问题。 平常的考试中,一旦发现作弊行为都是即刻逐出考场,从不会留有余地。如果作弊一次只扣两分,那么考生最多有五次作弊机会,规定未免太过宽松。一般人只要想通这点,就会发现其实作弊更为划算,只要瞒过监考官的眼睛就可以拿到分数。 这样的考试规定,加上难得出奇的试卷,根本就是在诱导考生作弊。 柊月单手撑头,铅笔在指尖飞速旋转。想通了这点,不由开始质疑考试本身的目的。 一个念头从脑海中闪过,她勐地睁开眼睛。 她竟然忘了这是一场属于忍者的考试! 见柊月神色复杂地盯着试卷,就在刚才,钢子铁看到了女孩眼中闪过的光芒。男人笑了笑,笑容中意味不明。 看来还不算笨。 柊月深吸一口气,开始盘算该如何通过隐蔽手段获取答案。然而就在她绞尽脑汁的时候,一枚苦无勐地射出,从她眼前穿过,「咚」得一声钉在了她右侧考生的桌上。 钢子铁歪头道,手还保持着射出苦无的姿势,冷冷道,「你,作弊五次,取消考试资格——和他一起的另外两个也请出去吧!快点!」 陆陆续续不少考生被取消考试资格,在这样压抑紧张的气氛中,柊月强迫自己冷静。 整张试卷她最多只能答出一半,更不用说十一班的其他两个男生。这样下去可不太妙。但柊月平日里对情报窃取这方面训练最少,她也无可奈何。 就在她手足无措的时候,柊月只觉得身体一僵,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束缚,右手居然自己动了起来。她震惊地看着拿笔的手挪至草稿纸上,一笔一划地开始写字。 【我是奈良鹿丸。】 鹿丸望着左前方少女的背影,见她绷紧的后背放松下来,才继续写到。 【我已经抄到答案,现在写给你。】 柊月眼看着那只不听话的手开始腾写试卷,大片空白的位置逐渐被填满。这种感觉很奇妙,本以为中忍考试第一场都过不了,没想到有人及时出手救她于危难,说不感动是假的。 直到所有答案腾写完,鹿丸才收回了影子模仿术的控制。他悄悄看向监考官,见没有人注意到这边,才长舒一口气,伸手擦掉额头的冷汗。 第21页 柊月看着填写的密密麻麻的试卷,不由得担忧起同组的队友来。她向佐藤和原田的方向望去,只见两人也在书写不停,稍稍放下心来。 无论结果如何,她已经尽力了。 森乃伊比喜看了一眼时钟,「时间差不多了,现在公布第十题。」 所有人的视线集中在男人身上,只听他道,「公布题目之前,首先要给你们选择,第十题究竟是考还是不考!」 手鞠道,「我们自己选择?如果选择不考呢?」 「不考的话就是零分,同组三人失去考试资格。」 「什么?!」考生们焦躁起来,「那当然是选择考了!」 森乃伊比喜冷笑一声,柊月立刻意识到没这么简单,只听他说,「如果选择考,但却没有答对——那这辈子都将失去中忍考试资格!」 牙拍案而起,指着监考官大骂,「这是什么狗屁规定啊!在这不是有好多参加过几次中忍考试的人吗?!」 男人大笑起来,「算你们倒霉,今年轮到我出题——奉劝各位一句,没把握的人还是选择不考吧,否则就要做一辈子下忍!」 柊月只觉得头疼,她下意识看向同组人的方向,佐藤眯起眼睛,原田则摇了摇头。此时已经有不少考生选择放弃考试,原本人满为患的教室一下子变得空旷起来。 究竟……该如何选择…… 柊月紧闭双目,内心无比挣扎。 这是唯一的机会了,她不想在十一班做一辈子下忍! 忽然鸣人拍案而起,少年的声音传入每一个人的耳朵,声嘶力竭道,「你别把人看扁了!——我绝对不会临阵退缩!我要考!哪怕这辈子都是下忍我也不会放弃成为火影!出题吧——我才不怕你呢!」 监考官冷冷地看着他,「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这可是关系后半生的抉择,你要是后悔还来得及!」 鸣人毫不畏惧迎着他的视线,「有话直说——就是我的忍道!」 考场陷入一片安静,森乃伊比喜的视线扫过众人,忽然大笑起来,「你的决定非常明智。那么诸位——我宣布,你们中忍考试第一场笔试全部通过!」 第12章 生存试炼 当柊月站在死亡森林的围栏前时,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第一场笔试就已让她胆战心惊,当得知第二场考试是在死亡森林中进行生存试炼后,所有考生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监考官御手洗红豆是个喜怒不定的年轻女人,似乎考生的死活与她无关,周身散发的气息如这阴冷的死亡森林一样让人毛骨悚然。 「在考试之前,你们需要填写生死状。」御手洗红豆扬了扬手中一沓厚厚的纸,「因为可能会有人丧命于此,所以在考试前必须经过所有人的同意。」 柊月捏着手中的生死状,脸色血色少了几分。生死状上清楚地写着死亡森林中危险重重,综合历年数据统计考生死亡率高达百分之三十五,考生在开考前可选择是否弃考,一旦进入死亡森林,产生的任何损失木叶概不负责。 「现在开始讲述考试规则,简单点说——就是对生存极限的挑战!」 考生们议论纷纷,御手洗红豆不管考生的反应,继续轻描淡写道,「死亡森林内有山丘河流,正中心是一座高塔,各个入口距离高塔10公里。你们需要在有限的内挑战生存极限,忍术、武器等手段一概不限——目标就是捲轴争夺战!」 柊月一边听考官讲述考试规则,大脑飞速运转着盘算对策。 「现在还剩78人,也就是说有26支队伍。」御手洗红豆举起两手中的捲轴,「每支队伍都会携带一支【天】或【地】捲轴,而想通过考试,就必须三人一组同时拿着【天之书】和【地之书】,在规定时间五天内同时到达高塔!」 年轻监考官带着森冷笑意的目光扫过每个下忍,入眼的表情或惊恐或焦躁,精彩至极。她满意地笑了,继续道,「也就是说,26支队伍中只有一半的队伍能通过考试,其余的队伍则被淘汰。但我能肯定,能过关的绝对没有39人——除此之外还有几条友情提醒,没能在规定时间内三人带着【天】【地】捲轴到达高塔的、队伍中有人死亡的同样会被淘汰。考试一旦开始就不许退出,最后一条,在未到达高塔前禁止打开捲轴!」 分髮捲轴的辅助中忍道,「签过生死状的就可以来领捲轴了!」 柊月捏紧手中的生死状,眼看着一群群小队走进被围得密不透风的帐篷。 也就是说,大家都不知道彼此拿的是什么捲轴,那么这将是一场需要拼命搜集情报的考试,所有人都是敌人。经过第一场笔试的试炼后,留下来的都是意志坚定的人,看来战斗是无法避免的了。 想通了这一点的柊月深感压力,她握紧身侧的刀柄,忽然有人拍上她的肩。 鹿丸站在她身后,「决定了吗?」 柊月咬牙,在生死状上籤上自己的名字,「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就没有退缩的理由。」 鹿丸没再说什么,只是道,「进去之后,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如果不敌对手,就放弃捲轴——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柊月只觉得心口暖暖的,鹿丸总是在她艰难抉择的时候出现,她点点头,不想让气氛太过紧张,玩笑着说,「如果真要战斗,我也不一定会输。」 第22页 「也对,你可是小宫山柊月。」鹿丸也笑了,摆摆手道,「我该回丁次那边去了。」 「鹿丸。」柊月喊住了少年的脚步,他回过头,对上柊月带着笑意的眼睛,女孩轻声道,「你也是,一切小心——高塔见。」 鹿丸看着她的面容,点头道,「嗯,高塔见。」 柊月看着鹿丸缓步而去的背影,内心柔软起来。他看起来似乎总是那副毫无干劲的模样,但柊月知道,正是因为对一切都看的透彻,所以才显得对什么都漫不经心。他是个极聪明的人,也极重感情,只要被奈良鹿丸认定为朋友,就是他拼上性命也要守护的同伴。 柊月再看向铁丝网后的黑暗森林,恐惧消退,剩下的只有紧张。 无论是怎样的敌人——放马过来吧。 当十一班三人在相应的入口处站定时,距离考试开始还有几分钟。 佐藤瞥了她一眼,淡淡道,「进去之后可别拖我后腿。」 「考试前疾风老师说过的话你忘了吗。」柊月直视他的眼睛,「考试以三人一组,我们必须团结,小队起内讧是会危及性命的。」 难得原田幸太站在柊月一边,「柊月说的不错,有什么矛盾先通过这场考试再说。」 「呵,别以为我看不出你是怕死才跟着她的,说到底,你连小宫山都打不过吧?」佐藤不屑一顾,冷笑道,「管他什么考试规定,如果有人敢阻拦我,就得死!」 沟通失败。 原田幸太被羞辱脸色极不好看,柊月嘆了口气,仰头望向死亡森林边缘的天空,只听监考官一声令下,那声怒吼惊动了林中的鸟,唿啦啦从森林里飞出。 面前大门敞开,佐藤和原田已经第一时间沖入森林。她再次看了一眼蔚蓝的天空,迈步跨进了昏暗不见天日的死亡森林。 身后大门关闭,断绝了所有人的后路,他们唯一能做的只剩下厮杀。 退路已断,只有向前。 柊月勐地使力,飞身跟上同伴的步伐。 死亡森林在木叶建立之前就已存在了,这里即使是最年幼的树木也生长了一百年,入眼皆是高耸通天的巨木,与楼房一般粗的古木比比皆是,繁茂的树叶将天空遮蔽得密不透风,洒下稀疏星点的光斑,森林里无比阴冷,鼻尖萦绕的是枯木腐朽的潮湿气息。 比赛才开始十分钟,不远处就传来了令人胆寒的嘶喉,在森林里久久迴荡。 十一班三人停下脚步,落在一棵巨木的分枝上。 「我们需要一个计划。」 原田道,「考前我有注意到一支岩隐的小队,也是新人下忍,拿的是我们需要的捲轴,他们的入口距离我们不远。」 「你怎么知道他们拿的什么捲轴?」佐藤质疑。 「捲轴放在他们领队的刃具包里,包没有盖住,我看到了。」 「行,这样就有目标了。」柊月对原田道,「是个很重要的情报,多亏了你。」 原田回柊月以微笑,佐藤冷声道,「既然这样,那还等什么,去找他们!」 三人按照原田所指的方向追去,果然发现了另一支小队的踪迹。他们商量了一下对策,准备尾随该小队,伺机动手。一段时间后,这支小队原地休息,其中一人离开到溪边取水,柊月屏息藏身树上,待那人起身的一刻,勐地落下敲昏了他。 柊月拖着那人回到原地时,佐藤和原田已经搞定了他的队友,三人被捆得结结实实,为首男孩的嘴被塞住,奋力挣扎中发出呜咽的声音。 柊月将昏迷的岩忍扔到同伴身边,「捲轴呢?」 佐藤扬了扬手中的【地之书】,原田见捲轴到手,松了口气道,「事不宜迟,我们快去高塔吧。」 正对原田和柊月要离开时,佐藤忽然叫住了他们,「慢着——」见队友停下脚步看他,佐藤带着杀意的视线落在被捆成一团的岩忍身上,「还有些虫子没处理掉。」 柊月预感不妙,「你想怎么样?」 佐藤缓缓抽出短刀,「以防后患,不如全部杀掉得干净。」 被捆住的岩忍瞪大了眼睛,喉咙中发出嘶吼般的呜咽,他疯狂摇头,扭动身体想逃离佐藤。而该小队唯一的女忍者崩溃地哭了起来,头髮凌乱看起来极狼狈。 「等等!」柊月按住他持刀的手,「捆住就好,何必要杀了他们?」 「这场生存试炼本就是你死我活的战斗,在他们落到我手里的那一刻,就没有让他们活着离开的道理。」佐藤冷冷道,「放手!」 「你说的我都明白——」柊月低下头,沉声道,「但都是参加中忍考试的考生,拿到捲轴就行,不到必要关头,我不想致他们于死地。」 「就算我不杀他们,你以为别的小队就会放过?」佐藤冷笑,「若不是必须三人一组通过考试,我真想现在就杀了你。」 柊月一怔,继而咬牙。就在她松懈的一刻,佐藤已勐然抽回手,刀锋闪过,伴随嘶哑的尖叫,一道温热的血液溅上柊月的脸颊。 女孩呆滞地看着一地鲜红,被割断喉咙的岩忍三具尸体交叠,喷涌而出的鲜血汇聚成潭,温热的血液还在顺着她的脸颊缓缓下滑。 佐藤甩掉刀尖的鲜血,他大步迈过呆滞的柊月,二人擦肩的一刻,柊月无法克制地颤抖了一下,继而闭上双眼,狠狠握紧拳头。 第23页 自那之后十一班安静地出奇,原田虽与佐藤不睦,但终究因实力不敌忌惮三分,再加上岩忍死活与他无关,从头至尾没有说过一句话。 柊月本以为佐藤只是目中无人了一些,却没想到他竟然心狠到如此地步。 刀起刀落,三条人命,竟无一点犹豫。 十一班修整一夜,第二日赶路时前方飘来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息,三人警惕地放慢脚步,随着血腥气越来越浓郁,那气味中还夹杂着肉类腐烂的恶臭。 当柊月拨开遮蔽视线的树丛时,眼前赫然出现一具巨蛇的尸体,巨蛇不知何原因腹部破裂,内脏流淌一地,散发出的腐臭令人窒息,它身下浸透鲜血的土地变成骯脏的黑褐色。无数食腐鸟类正围着它庞大的肉身啄食腐肉。 原田几乎在看见巨蛇的同时就呕吐起来,柊月和佐藤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似乎不是森林里的蛇。」柊月强压下不适感,「这里有战斗过的痕迹。」 佐藤检查过巨蛇的眼睛后道,「是通灵兽。」 「能通灵出这么大的蛇,那、那——」原田脸色苍白,说不出话来。但柊月和佐藤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这场生存试炼的对手们比想像中要危险得多。 然而就在所有考生于森林中厮杀之时,外界也并不太平。 一场腥风血雨即将席捲木叶,在表面平静的掩盖下,暗流早已涌动。 第13章 柊月的支援 十一班全速前进,沿着直线距离直奔高塔,然而在必经之路上却再次出现情况。 远远就能听见七班的声音,之前在中忍考试时挑衅兜的音忍与七班正面对峙,柊月等人躲在树后观察,却发现情况比想像中要糟糕的多。 鸣人和佐助昏迷,小樱失去战力,挡在她身前的小李似乎也不敌音忍。李洛克是下忍中数一数二的高手,如果他也束手无策,说明对方的确实力强劲。 「与我们无关,走吧。」原田拉了拉柊月的袖子,示意她跟上步伐。 柊月没有动,只见不远处战局再次发生变化,阿斯玛班三人忽然跳了出来,挡下音忍的致命一击。但柊月知道,就算阿斯玛班出面支援,以他们的实力,对上音忍三人最多也撑不过十分钟。 「你想干什么?」佐藤按住柊月,「离高塔没多远了,不要多管闲事!」 柊月沉声道,「你们先去,我随后就到。」 「你要去帮那些傢伙!?」佐藤不可思议,「他们的死活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你没看见七班已经失去战力了吗?如果不出手他们会死的!」 「那又怎样?」佐藤毫不动容,「他们多死一个人,我们就少一队竞争对手,你是不是疯了才要出手帮他们?」 柊月气得发蒙,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冷笑道,「佐藤刚一,你真是个人渣。」 原田见两人就要拔刀,连忙拉住他们,「别吵了!不如让柊月去吧,我们带着捲轴先去高塔,到时候在高塔前汇合。」 佐藤目光狠厉地扫过他们二人,拂袖离去,留下柊月一人立在树枝上。 在鹿丸跳出树丛的那一刻,他就知道第十班有麻烦了。但既然井野选择出面营救小樱,他与丁次身为同伴就不会袖手旁观,阿斯玛班永远生死与共。 鹿丸只扫过一眼,心下已有了盘算。就从刚才旁观所了解到的情报来看,音忍三人都是以声波来进行攻击的,他们没有办法阻挡声音的传播,那便只能控制住发声的人。 「井野!丁次!准备猪鹿蝶阵型!——」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丁次倍化过的肉弹战车直奔音忍萨克而去,要出手相助的托斯被鹿丸用影子模仿术牵制,井野也进入了那名女音忍的身体。 柊月在上方看清楚,看似音忍三人已经被控制,但这场战斗绝不会那么简单。 「你们给我听好了,如果想保住这个叫金的女孩,就给我老实点!」井野占用音忍的身体,将苦无对准了自己的喉咙,「交出捲轴!立刻离开这里!」 那两名音忍对视片刻,忽然毛骨悚然地笑了起来,其中名叫萨克的男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飞了金,受到伤害的井野本体吐出一大口鲜血。 「这些傢伙!连自己人都下得去手吗!?」 「你们太天真了,我们要的不是捲轴——而是宇智波佐助的命!」托斯冷笑道,「你们这些碍事的小虫子,统统都得死!」 然而就在此刻,一道强劲的旋风俯冲而下,快到看不清人影的柊月手持长刀,勐地落在名为托斯的男人背上,只见刀锋寒芒一闪,生生撞上对方的铁质手甲。 见对方竟能挡下她的偷袭,柊月勐地后退,脚下使力,顷刻间落下的是雨点般的噼砍,托斯狼狈应对,片刻后两个各自退开一段距离,远远对峙。 鹿丸呆滞地看着挡在他们面前的女孩背影,长刀出鞘的柊月整个人就如同淬过火的利刃一般,狠厉而果决。 小樱喃喃地望着她,「柊月……」 「鸣人他们怎么样?」柊月没有回头,只能听见她沉冷的声线。 「受了点伤,还在昏迷——」 「柊月!」鹿丸忽然道,「对方使用的是音波和气流攻击,武器就在手部!」 柊月的目光扫过萨克和托斯,只见萨克勐地抬手,巨大而兇勐的气波扑面而来,她飞快结印,冲击波勐地撞在拔地而起的土墙之上,碎石飞溅,厚而结实的土墙在鹿丸等人身上投下一道阴影,柊月一跃而出,手中已然结完了下一个术式的印,「水遁——水龙弹!」 第24页 下一刻,平地而起的水弹勐地砸向萨克,男人躲闪不及被击中,浑身湿透,他慢慢悠悠地爬起来,大笑道,「像这种一点攻击力都没有的水遁,你也敢拿出来丢人现眼?」说罢再欲发动斩空波,忽然掌心的风穴发出了类似封箱一般的「呵呵」声。 柊月面无波澜,「在远离水源的地方使用水遁,攻击效果必然大打折扣,但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旁观战斗的鹿丸扬起唇角。 之前他就想到,像萨克这样将身体部分改造,连接器械从而增强攻击效果的忍者有一个致命弱点,那就是与身体所连的仪器为了契合人体一定非常精密,一旦进了水,就算还能进行攻击,攻击效果必定受到影响。 见同伴吃亏,托斯的铁拳勐地砸向柊月,声波与刀产生共振,柊月双耳一痛,勐地后退堵住耳朵。 果然很棘手。 结结实实挨了这一下,柊月甩了甩有些嗡鸣的脑袋,眼看对方再度袭来,她双手砸地,「土遁——土牢之术!」 拔地而起的土墙将托斯笼罩,未等声音传来就已闭合,只听沉闷的嗡嗡声,土牢形成的闭合空间起到极好的隔音效果,而被困在其中的托斯被土牢内部的回应震得发蒙,头痛欲裂,七窍流出血来。 正当柊月要给予他们最后一击时,注意到不知何时起已经坐起身的宇智波佐助,少年脖颈一侧查克拉剧烈燃烧冒出灰紫色青烟,他眼神冷厉,与之前全然是两个人。小樱见少年甦醒,牢牢地抱住男孩泣不成声。 「樱——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 柊月沉思片刻,收起刀。 之后的一幕出乎所有人意料,从昏迷中转醒的宇智波佐助竟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那狠厉冰冷的气息令围观者深感恐惧,只是一个回合便将音忍彻底制伏。 就在宇智波佐助与音忍的对决时,不远处的树梢间传来一声低低的笑声。大蛇丸黏腻的舌头从上唇舔过,眼中尽是惊喜,轻笑道,「宇智波家的小鬼,果然没让我失望——他挺过咒印的吞噬了。」 随从垂首,「托斯他们的任务失败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大蛇丸大人?」 「本就是无用的棋子,姑且留着打探情报吧,后面的比赛我们需要眼线。」大蛇丸的目光缓缓从宇智波佐助转移到小宫山柊月身上,饶有兴趣,「那个用刀的小鬼我很中意——正好这副皮囊也到了极限,就当做是夺取佐助身体之前的调剂吧……」 音忍三人组被击退后,所有人才长舒一口气。 受伤的小李被随后赶到的天天宁次带走,鸣人从昏迷中醒来,一副什么都不记得的憨儍模样,小樱向及时出手的阿斯玛班和柊月道谢。 「如果不是你们出手,七班可能已经全军覆没了,真的谢谢你们——」 柊月将深深鞠躬的小樱扶起,抹去她面颊上的眼泪,轻声安慰道,「换做是我们遇险,我相信你们也会出手帮忙的,你也在很努力地保护鸣人和佐助啊,樱很勇敢。」 井野露出无可奈何的笑容,并没有恶意,只是扬了扬手中的苦无,「喂,小樱——你这头髮太难看了,我帮你打理一下。」 看着井野和小樱的背影,柊月欣慰道,「她们两个虽然平日里针锋相对,但其实心里都认同彼此的吧。」 「井野那傢伙虽然嘴巴凶,实际上心比谁都软。」鹿丸摸摸脑袋,似乎觉得很麻烦,「看到七班遇险,她是第一个跳出来的。」 丁次环顾四周,好奇地问,「柊月,只有你一个人吗?」 「我让他们先去高塔了。」 「你们小队已经集齐捲轴了?」 柊月点头,「嗯。」 鹿丸沉思片刻,提议道,「距离高塔还有一天的路程,正好我们也已经集齐捲轴,你跟着我们小队吧,一个人太危险了。」 丁次连忙附和,「鹿丸说的对,虽然我们加起来都打不过你一个,但好歹人多也能彼此照应。」 鹿丸闻言扶额苦笑,一副受不了的表情,「丁次——虽然我们的确很弱,但也不用直接说出来吧。」 柊月很不给面子地笑出声,鹿丸撇撇嘴,却也不生气。 「那就麻烦你们了。」 等所有人修整完毕,七班和十班就此分别。鸣人精神饱满,和柊月等人约定到高塔后一起吃拉面,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却是在这残酷的考试中难得的安慰。 佐助一言不发,拎起鸣人的衣领头也不回地离开。 柊月望着黑髮少年的背影若有所思,他摆动的衣领下脖颈处黑色的三勾玉图腾若隐若现,柊月确定方才少年周身环绕的恐怖查克拉恐怕与那个图腾有关。鹿丸注意到柊月的眼神,虽然他也注意到了宇智波佐助的异样,但因事不关己,并没有十分上心。 「我记得之前佐助身上并没有那个图案。」柊月对鹿丸说,「刚才你也看到了,佐助身上突然出现的黑色火焰图纹就是由那个图案开始向外蔓延的。」 「你想说什么?」 「我觉得有点不对劲,那股查克拉的感觉让人不太舒服。」柊月沉思道,「如果进森林之前佐助身上没有那个图案,那就只能是进入死亡森林后,有人通过某种方式附加给他的。」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鹿丸也变得凝重起来,「如果只是捲轴争夺,没有必要这么做——」 第25页 脑海中忽然出现一个猜想,两人同时抬头,四目相对,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惊疑。 柊月皱眉,鹿丸嘆了口气,道,「这场考试——怕是有什么人混进来了。」 就在二人对话的时候,距离他们不远的一棵树后闪过一个黑影。那人身体仿佛没有骨头,缠绕树干缓缓而上,外皮剥落的面容上露出一双金色的蛇瞳。 大蛇丸发出毒蛇一般嘶嘶的笑声,仿佛盯上兔子的掠食者,无声无息地靠近,等待给猎物最后致命一击。 「木叶的小鬼们——真是让我惊喜不断。」 第14章 前往高塔 与十班一起前进速度很快,途中多次险些遇上附近的小队,多亏井野出众的感知能力才化险为夷。鹿丸的给小队定下的目标很有个人风格,为避免麻烦,不到万不得已先跑为上。 森林中的光线越来越暗,即将步入黑夜的死亡森林更加阴森可怖。 鹿丸一行人在一棵巨大的树木分枝上落下,四周安静得出奇,入夜后的森林瀰漫起大雾,四周能见度越来越低,温度也降了下来。 「看来今天是赶不到高塔了。」鹿丸环顾四周,「就在这里休息吧。」 「小心!」柊月突然射出一枚苦无,擦丁次脸颊而过,少年身后一只毒蛇獠牙大张的毒蛇被牢牢钉在树干上,扭动着细长的身体,黑色的鳞片反射出紫色冷光,如同淬了毒一般。 井野勐地后退,「蛇!有好多蛇!」 不知何时,四人周围已经遍布密密麻麻的毒蛇,令人头皮发麻的嘶嘶声此起彼伏,无数阴毒的眼睛盯着他们,所有人皆是一惊。 「在这种高度怎么会出现这么多的蛇。」鹿丸四下张望,「看来是有人捣鬼。」 柊月将井野护在身后,刀起刀落,斩杀无数试图冲来的毒蛇。黑色黏腻的血液飞溅,溅落附近枝丫的树叶,那叶片仿佛被强酸腐蚀一般瞬间脱水焦黑。 「大家小心,不止毒牙,他们的血液也有毒。」柊月暗道来者不善,将身后颤抖的井野护得更紧了一些。 就在所有人神经紧绷的时候,头顶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哑笑声,一个长发復面的苍白男人倒吊而下,金色的眼睛与毒蛇一模一样,柊月抬头就对上来人的视线,勐地一颤。 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竟然没有一个人察觉? 大蛇丸嘶嘶笑着,十分愉悦的样子,「我的孩子们饿了很久了,看到食物难免有些激动,请你们别介意——」 柊月横刀而立,冷声道,「你是什么人?」 男人如同毒蛇般前后摆动,仿佛对柊月格外有兴趣似的,「我喜欢你的眼神,和宇智波佐助一样,让我兴奋——」 柊月和鹿丸皆是一惊,就在所有人手足无措时,男人的脖颈骤然伸长,如同大蛇一般狰狞可怖的头颅飞来,獠牙大张,勐地咬住了柊月下意识抵挡的手臂。 被咬的地方顿时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紧接着就是烈火灼烧一般,仿佛那处伤口同时在勐火与冰水中来回煎熬,有什么东西从伤口注入,游走全身经脉,柊月撕心裂肺地痛喊,捂着手臂一头栽进井野的怀里。 「柊月!柊月!」井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怀里人就好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片刻时间竟然已经冷汗连连,脸色苍白,那处伤口周围筋脉暴起,滚烫得吓人。 「你对她做了什么!——」鹿丸大声质问男人,面色难掩焦急。 大蛇丸的头颅缓缓回到身体,不紧不慢道,「送给她的见面礼。」 「你究竟是什么人!?」 「记住我的名号——我叫大蛇丸。」男人倒吊的身体缓缓退去,声音越发遥远,「如果她能挺过咒印的反噬,就会获得前所未有的力量——她会感谢我的——」 柊月挣扎着望向大蛇丸的方向,疼痛让她无法发声,只能剧烈喘息。 「如果想变强,就来找我吧——」 大蛇丸的笑声越发遥远,随着他身影隐没在死亡森林浓重的黑夜与迷雾中,那些包围他们的毒蛇也都纷纷退去。 「柊月!——你怎么样?」鹿丸忙去查看女孩的伤势,她双眼微睁,绿色的眼睛空洞没有焦距,井野伏在她身上,勐起身,声音带着哭腔,「心跳越来越弱了!」 「该死的!挺住啊!柊月——柊月!你听见没有!醒过来啊!」鹿丸急的满头大汗,「井野,你不是学过急救知识吗!快想办法啊!」 柊月只觉得浑身疼痛不止,四肢酸软没有一点力气,一股陌生的力量融进了她的血液,顺着经脉游走全身,所到之处每冲破一处经络节点就如剥皮抽骨般疼痛,之后便如同烈火焚身一般制热滚烫起来,将肌肉撕裂然后再重塑,如此反覆永无尽头。 在这样生不如死的折磨中,她再也支撑不住失去了意识。 柊月再次睁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井野通红的眼睛。 「醒了!——终于醒了!」女孩抱住她大哭,「你吓死我了!」 闻声在一旁休息的鹿丸和丁次立刻围了上来,柊月吃力地环顾四周,她感到仅是扭脖子的微小动作都酸疼不已,全身的骨头好像拆散又重新组合过一般,互相摩擦发出脆响。但这样的疼痛很快消去,她挣扎着自己坐起来,捂住头,「我没事,只是有点晕——」 第26页 井野给她餵了水,清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嗓子里的灼烧感好了许多。 「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柊月皱眉,似乎在责怪自己拖延了阿斯玛班的时间。 「别这么说,你没事比什么都重要,我们可是同伴啊。」丁次全然不在意道,笑了起来,「鹿丸守了你整整一天,你能醒过来真的太好了。」 柊月微怔,这才发现方才一言不发的鹿丸眼睛里全是血丝,眼下乌青明显。 少年毫不在意地摆手,嗓音沙哑,看上去竟然与她这个伤员一样憔悴,他低声道,「如果我当时反应再快一点,你也不会……」 柊月摇了摇头,伸手搭上鹿丸攥得发白的拳头,「大蛇丸的目标是我,没有伤及其他人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鹿丸神色复杂地看着她,似乎恼怒至极却又无可奈何,垂下眼帘沉默无声地看向别处。 柊月揭下右臂处覆盖咬伤的绷带,除了伤口周围有些淤青外,光滑的皮肤上只有一个黑色的雷纹图腾,漆黑的图腾与她白皙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 「原来这就是『咒印』。」柊月苦笑一声,将绷带重新缠好,摇晃着站起身。 鹿丸一把拽住她的手腕,「我们必须尽快到达高塔找监考官,向她汇报这件事。」顿了顿,少年认真地看她,「你现在有没有哪里感觉不舒服,或者感觉身体有异常?」 「除了最开始的疼痛外,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如果非要说异常——」柊月的手握紧又放开,「我感到有股陌生的查克拉进入经脉,虽然查克拉变得更充沛了,但那股查克拉的感觉很阴冷,就像是……毒蛇一样。」 鹿丸捏了捏眉心,沉吟片刻道,「大蛇丸临走前说如果想变强就去找他,大概又是透支身体换取力量的禁术——总之不管怎样,我们必须尽快赶到高塔。考试还是其次,在没弄清『咒印』到底起什么作用之前,我怕你的身体会再出问题。」 井野和丁次点头附和,四人即刻出发前往高塔。 十班和柊月全速前进,不到一天的时间,高塔已近在咫尺,所有人松了口气。 柊月在一棵树上发现了十一班留下的记号,「佐藤和原田他们应该就在附近了,你们先进高塔吧,我和我的小队汇合后就来找你们。」 鹿丸环顾四周,沉吟片刻点头同意,「好,你一定小心。」 「嗯。」 眼看着鹿丸三人进入高塔大门,柊月顺着记号一路找去,终于在一棵巨木盘根错节的根系网络中空部分找到了藏身的佐藤。他独自一人靠在树根上,手里把玩着两支捲轴。 少年转过头,神色晦默,「我刚才还在想,如果过了今晚你再不来,就不等了。」 「幸太呢?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柊月环顾四周,本以为原田出去方便或到河边取水暂时离开,但这里只有佐藤一人的包裹。 「这不重要。」 「什么意思?」柊月预感不太对劲,「想通过考试必须小组三人一起——」 「监考官不过是中忍水平,高级一点的分身加变身术完全可以矇混过关。」黑髮少年嘴角的笑意越发深沉,柊月似乎明白了什么,冷声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佐藤刚一嘆了口气,从地上站起身,拍去衣服上沾染的尘土,「小宫山,如果我是你,就什么都不会问——做个聪明人,去高塔才是最重要的。」 柊月注视他良久,勐地转身离开,身后传来佐藤的声音,「你找到他的时候,他可能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柊月没有回头,再次进入茂密的森林,深入的过程中,她捡到了原田沾满血迹的背包。柊月将背包肩带紧紧攥在手中,极力忍耐情绪,顺着血迹来到一丛繁茂的灌木,藏在灌木丛中的便是面色苍白的原田幸太。 「幸太?」 少年的嘴唇发紫,颤抖着睁开眼睛,柊月出现的视线里。他挣扎着用最后的力气抓住女孩的手,嗓音沙哑至极,「救……救我。」 柊月将他扶起来,一边用绷带止血一边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原田神志不清地摇头,再也没力气说话,但手却一直紧紧抓着柊月的衣服,似乎很恐惧再次被一个人丢下。柊月将包扎好伤口的少年架起,带着少年一同向高塔飞奔。 原田的全部重量倚靠在女孩身上,失血过多感到寒冷的他贴近一副温热的身躯,少年听到柊月的声音近在咫尺,「你放心,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我们一起去高塔。」 原田闭上眼睛,似乎有所触动,滚烫的液体从眼角滑落。 没有人知道当他被佐藤抛弃在森林里的时候有多么绝望,死亡的恐惧一直萦绕着他。 原田幸太并不想死,他想活下去。 但他从没有想过来救他的人会是小宫山柊月。 记忆中,刚加入十一班的时候,他的实力最弱。佐藤刚一为人嚣张跋扈,凡事不合他心意就会拳脚相加,打着互相切磋的旗号,原田没少挨他教训,挨打的次数多了,便不敢招惹佐藤。小宫山柊月实力不输佐藤,佐藤刚一不满被一个女人比下去,常找小宫山的麻烦,自己碍于佐藤的威胁也不好多与小宫山亲近。 但这么做到底是被逼无奈,还是因为自卑而向无辜的人发泄怨气,他也不清楚。 第27页 现在才幡然醒悟想要弥补,还来得及吗? 第15章 预选赛之战 当柊月驾着原田回到高塔前时,佐藤抱胸而立,目光在触到原田的第一眼由惊讶转为不屑,冷笑道,「没想到命还挺大。」 柊月驾着少年与佐藤擦肩而过,神色冰冷,「这笔帐我们之后再算。」 高塔的大门在三人面前缓缓打开,柊月立刻带着原田去找医疗忍者。高塔中有几支已经到达的小队各自修整,医疗忍者接过原田的那一刻柊月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 鹿丸站在柊月身后,神色担忧,「怎么耽搁这么久?」 「出了点意外。」 见柊月眼帘低垂,情绪不高的样子,鹿丸没再追问,只是递了瓶水给她,「你身上的咒印,最好尽快找监考官说明一下情况。」 「我知道。」 就在两人还要继续说什么的时候,正在接受医治的原田醒了过来,喊柊月的名字。 柊月蹲下身,对一旁的医疗忍者道,「麻烦您告诉我,他的伤怎么样了?」 「情况不太好,小腿骨折,多处伤口有感染,不过这些不是最要紧的。」医疗忍者将医疗器具放入盛水的托盘里,染血的纱布晕开一片血红,「他中了毒,看伤口应该是被死亡森林里的毒草割伤的,解毒有些麻烦。」 「有生命危险吗?」 医疗忍者摇摇头,「放心吧,只是配解毒剂需要时间,这种毒草的汁液只会让人四肢麻痹,最多有一点的致幻效果,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柊月连声道谢,长舒口气,原田拉了拉她的衣服,嗓音沙哑,「柊月。」 柊月俯下身,轻声安慰,「放心吧,你不会有事的。」 「谢谢你救了我。」 「幸太,我不在的时候,你和佐藤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原田的眼神暗了下去,似乎触及了最疼的伤口,沉默良久才缓缓道,「你走之后我们继续向高塔前进,我不小心被毒草划伤没法行动,他就一个人先离开了。」 听原田说完,柊月良久没说话,双手握拳指尖泛白。 把受伤的同伴一个人留在危机四伏的森林里,与谋杀有什么区别? 柊月第一次感到如此愤怒,无法遏制的怒意冲击理智,如同熊熊烈火想要吞噬一切,她双眼发红,手臂上的咒印勐地刺痛起来,她呜咽一声,捂住伤口。 就在方才,咒印中仿佛有什么蠢蠢欲动要冲破而出。 「恭喜各位,你们通过了中忍考试第二场试炼。」御手洗红豆站在大厅中央,所有小队的带队上忍全部到场,柊月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前排的月光疾风。男人对上柊月的视线,憔悴的面容隐约可见一丝欣慰。 令人意外的是,三代目火影大人也在。这是柊月第一次近距离接触三代目火影,这位据说是木叶最强火影的老人向来忙碌,除了重要场合鲜少外出。 但当这位老人讲话的时候,柊月只觉得晕眩,方才咒印就隐隐作痛,这种疼痛十分折磨人,就好像将那处皮肤放在小火上煎烤,痛感不强烈,但难以忽略。 就在此时,结束讲话的三代目回到座位,月光疾风一步上前,单手掩面轻咳两声,沙哑的嗓音在大厅中响起,「我是月光疾风,在第三场考试之前,需要各位进行决赛预选,预算赛通过者才有资格参加第三场考试。」 「什么!预选赛?」 「我们都已经通过第二场试炼了,为什么不直接开始决赛?」 「搞什么!一点准备都没有!」 考生们爆发出嘈杂的议论声,月光疾风让他们安静,解释道,「决赛会有贵宾到场,目前剩下的人数过多,为了缩短决赛时间,必须削减人数——想放弃比赛的举手示意我,如果没有异议的话,就可以开始了。」 鹿丸站在柊月身后,从柊月感到不适时他就发现了不对劲,女孩微微蜷缩上身,左手捂住咒印的伤口,虽极力掩饰疼痛,但被冷汗沾湿的衣衫出卖了她。 鹿丸压低声音喊她的名字,柊月似乎看出了鹿丸想举手示意的意图,她勐地按住少年的手腕,轻轻摇了摇头。 「柊月,你——」 女孩紧紧握着鹿丸的手腕,手劲大得出奇,萤绿的眼眸中掺杂着乞求,「我不能……在这里止步。」 「可你的身体——」 「我还能行!鹿丸,我好不容易才走到这里,我不想放弃!」 少年唿吸一滞,女孩的水光闪动的眼睛里是无法撼动的渴望,柊月微微松开手,那温热的手掌离开皮肤,鹿丸咬紧牙。他明白柊月这么坚持是为了什么,隐忍痛苦已经成为了她的习惯,鹿丸知道自己没有权利干预柊月的选择,这是她的未来。 月光疾风的目光扫过所有人,轻咳道,「没有异议的话,现在开始预选赛——比赛採用一对一实战的赛制,以战斗至对方死亡、倒下或者是认输为标准评判胜负,对战双方全靠随机抽取,届时墙上的屏幕会显示对战双方的名字。」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墙面的挡板伴随机器运作声展开,露出一张显示屏。 「现在公布第一回 合对战者姓名。」 屏幕上文字滚动,定格的一刻所有同期生都错愕半晌。 小宫山柊月 vs 佐藤刚一 柊月仰头看着屏幕,忽然觉得想笑,但又不知为何喉咙有些哽咽。月光疾风细不可闻地嘆息一声,视线落在柊月和佐藤身上。 第28页 也许这就是命运吧。 佐藤与柊月站在对立面,月光疾风立于二人之间,场面变得有些微妙。 十一班……终究逃不过自相残杀的命运吗? 月光疾风望着两个学生,轻声道,「那么我宣布——比赛开始。」 佐藤和柊月谁都没有动,黑髮少年冷笑一声,似乎在感慨,「真没想到居然还有和你交手的一天,我等这一刻太久了。」 柊月淡淡道,「我一直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得罪了你,让你那么恨我?」 「我就是看不惯你平常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佐藤的声音骤然变冷,「明明是个没用的女人,竟然能有两种查克拉属性,月光疾风平常就偏袒你教你剑术,竟然还拜託别的上忍指导你——你凭什么能得到那么多?」 柊月脸色铁青,她强忍怒意,冷声道,「疾风老师从来都一视同仁,少用你骯脏的思想衡量别人。」 「和其他班的傻子待多了,嘴皮子倒是厉害不少。」佐藤冷笑一声,「不过是个虚有其表的胆小鬼,像你这种同情心泛滥的废物不配站在这里。」 佐藤的话在同期生中引起一片反感,即使在对战场也能听见看台上鸣人的怒骂。 柊月拧眉,眼神凌厉,「我问你,为什么要丢下幸太一个人?你知不知道这是谋杀。」 「谋杀?」少年挑眉,提高的声音全场都能听见,「他死在森林里才是正常的吧?原田那傢伙就连你都打不过,除了拖后腿,留着还有什么用?」 佐藤刚一说得理所当然,鹿丸死死拦住鸣人才阻止他翻下去把佐藤暴打一顿,同期生中有嗤笑的也有怒斥的,唯独十一班的原田幸太站在看台边一言不发,他低垂着头,视线落在演习场中央的二人身上。 柊月只觉得咒印愈发疼痛,她咬紧牙关,怒极反笑,「也好,既然已经知道劝说你无望,不如就在这里做个了结。」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佐藤拔出短刀,刀身反射的寒芒刺痛的柊月的眼睛。 话音未落,金石之声炸裂,刀锋相撞火花四溅,两人兵刃相抵,席捲的气流掀起围观者衣摆,四目相对,他们在彼此的眼眸中都看见了杀意。柊月勐地压下刀刃,紧接着就是蛮力的比拼,数下勐力噼砍使握刀的手虎口发麻,但双方谁也没有松手。 佐藤忽然后退一步,一股灼热的烈火从口中喷出,直冲柊月面门。女孩几乎同时结印,水龙弹与火舌相撞,伴随着「呲呲」的声响,水火相遇的一瞬间蒸腾大量水汽,佐藤和柊月同时离开滚烫蒸汽的范围。 「干得好柊月!把他揍趴下!」 不理会鸣人的叫嚷,卡卡西眼底闪过一丝欣慰。 仅仅在死亡森林的几天就已经能将水遁应用于实战,这孩子进步快的让人惊讶。 佐藤有些错愕,他没想到柊月能在他结印的时候就做出反应。少年咬牙,漆黑的眼里渐渐染上怨毒,他勐地抽射无数苦无,铁器被长刀击落的「叮噹」声如同夏日磅礴的雨点,然而就在柊月奋力格挡时候,佐藤已手持苦无急速冲来,她后退不及被苦无划伤手臂。 被划破的地方绽裂一条血口,血液涌了出来。 柊月本想抬手抹掉血迹,但几乎在同时她就感到伤口处的肌肉抽搐起来,麻木僵硬的感觉一点一点占据整只胳膊,她暗道一声糟糕。 那支苦无上有毒。 在看台的鹿丸几乎立刻就发现了柊月的状况,少女捂着受伤的手臂,那支胳膊无力地垂下,似乎已经连刀柄都握不住。鹿丸的力道几乎要将坚硬的钢制围栏捏出凹痕,他额头已有汗水沁出,双眼一刻不离柊月的身影,心急如焚却无可奈何。 只听「咣当」一声,在全场人的目光中,柊月的长刀掉落在地。 麻痹感来的异常兇勐,短短不到半分钟的时间,柊月的半个身体都没了知觉。右手失去控制松开了刀柄,人也不受控制地向前一栽,半跪在地。就在长刀落地的一瞬间,引起全场譁然。 鹿丸心急如焚,「该死的——柊月,站起来啊!」 柊月的冷汗滴落,地面晕染数滴深色水痕。她强撑着身体才没有双膝跪地,但另一条腿的肌肉已经开始发酸,她颤抖着伸出手想去拿刀,就在即将触上刀柄的一刻,一只脚狠狠踩住了刀身,佐藤居高临下笑得残忍。 「这么点剂量的毒就不行了?看来你和原田那傢伙一样,不过如此。」 柊月瞳孔微缩,抬头去看佐藤的眼睛。 「什么叫做……和原田一样?」少女似乎明白了什么,怒不可遏道,「原田的毒是你下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不重要,与其关心这些,还不如担心一下你自己吧。」佐藤捡起柊月的刀仔细端详,「是把好刀——就用它送你上路吧。」 第16章 失控 「柊月!」鹿丸心急如焚,抓住阿斯玛的道,「那傢伙要杀了她,监考官都不管的吗?」 阿斯玛点燃菸草,淡淡道,「比赛规则允许对战一方死亡,监考官没有阻止的理由。」 井野攥紧衣角,对这场比赛还抱有一丝希望,「可月光疾风是十一班的带队上忍啊,他怎么能……」 「正因为是十一班的带队上忍,作为监考官,就更不能有偏私。」卡卡西不知何时出现在鹿丸身后,轻声道,「想必疾风在考试之前就已经做好了自己学生死亡的准备。」 第29页 阿斯玛摇摇头,按住鹿丸的肩膀,「能不能活下来,就看那孩子的造化了。」 鹿丸双眼微红,眼睁睁看着佐藤走向柊月,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在看台的另一边,原田幸太一个人站在围栏边缘,至始至终一言不发。 柊月只觉得麻痹感已经蔓延全身,她再也支撑不住,膝盖重重磕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她能感觉到冰凉的刀刃贴在脖颈,但冷汗模煳了视野,面前的佐藤已经有了重影,耳中的嗡鸣令她头痛欲裂。 「受死吧。」佐藤高高扬起刀,寒光刺痛了柊月的眼睛。 女孩微眯起眼睛,聚焦在嘈杂人群中的月光疾风身上。男人面色平静地看着她,但她能在那双眼睛看见被压抑的深深悲哀。 就在所有人以为柊月将死于佐藤刀下的时候,千钧之际,一个身影忽然闪出挡在柊月面前,狠狠落下的刀刺中了来者的胸膛,温热的液体飞溅出一道猩红的弧度。 原田幸太徒手握住刺入胸膛的刀刃,锋利的刀划伤了他的掌心。 「怎么是你!?」眼前发生的一切不在佐藤计划之内,柊月没有意料中血溅当场,他怒不可遏,手上使力,「噗嗤」一声,刀直接穿透少年单薄的胸膛。 柊月目眦欲裂,紧缩的绿色眼瞳中是少年被血染红的背影。 原田幸太痛苦地呜咽一声,血从唇角滑落,但仍然没有松手。 「幸太……?」柊月呆滞道,「你——」 少年忽然发出一声轻笑,他没有回头,眉眼悲哀,细不可闻地嘆息一声,只是轻声道,「抱歉,柊月。」 抱歉,因为从前忌惮佐藤刚一而疏远你,因为自己的懦弱和自卑而嫉妒这么努力的你,明明身为男人,却没有一点男人的大度宽和。我是一个很差劲的同伴,不止一次地伤害过你,但即使是这样你仍然没有放弃我—— 但是这些话,也没有对你说的必要了。 柊月凝望少年的背影,眼泪滚了下来,她呜咽一声,哭得不能自己。 原田幸太的身体仿佛失去了支撑,抽搐着软倒在地,他身下的鲜血早已汇聚成泊。佐藤将少年的尸体踹至一旁,长刀从原田的胸口抽出,上面是少年尚还温热的血。 「碍事的傢伙。」佐藤冷笑一声,却没有注意到缓慢爬满柊月手臂的黑色雷纹。 少女抬起她被泪水浸湿的绿色眼眸,莹亮的眼瞳中仿佛有电弧在跳动,佐藤一愣,才反应过来那不是他的错觉,只见不知何时柊月周身被跳动的电弧环绕,「嘶嘶」的尖锐声响仿佛千鸟鸣叫一般刺痛耳膜。 佐藤满脸错愕,「怎——怎么可能!你不是只有两种属性的查克拉吗!!?」 「竟然在这个时候觉醒了雷遁。」看台上的卡卡西也有些意外,没有人注意到围观人群中一个音忍的眼睛转变为金黄蛇瞳,大蛇丸无声裂开嘴,眼中满是期待。 鹿丸睁大眼,「那是——」 柊月只觉得之前被大蛇丸强行注入身体的查克拉终于与自身融为一体,火烧一般的疼痛消退,换来的竟然是更加轻盈充沛的身体,盛怒之下,禁忌之力冲破桎梏汹涌而出,脑海中只剩下撕裂一切的欲望,周身的电弧越发耀眼,爆发出令人胆寒的炸裂声。 占据柊月半张脸的黑色纹路终于引起了围观者的注意,对此再熟悉不过的御手洗红豆拍案而起,「三代目大人!这是——大蛇丸的咒印!」 此刻的柊月周身浸没在一片亮蓝色的雷电中,佐藤难以克制自己的恐惧,对方汹涌澎湃的查克拉在空气中发出爆裂的声响,电火花交替闪电,跃动的电弧所到之处只剩一片焦黑,空气中瀰漫着苦涩的焦煳气味。 柊月缓缓站了起来,耀眼的电光几乎将她的眼瞳映成蓝色,那是从未有过的冷漠眼神,仿佛被杀意夺走了一切理智,半张布满黑色纹路的脸显得无比狰狞。 所有围观者只觉得眼前忽然爆发出一阵刺目的白光,那光太过耀眼,演习场内的一切都被掩盖,所有人不得不背过身闭上双眼。 只听一声巨响,震耳欲聋的爆裂声几乎要将人的五脏六腑震碎,仿佛万鸟争鸣般刺耳的雷声直击耳膜,土石崩裂,气流狂卷,看台上的女孩们失声尖叫起来。 待强光减弱后,所有人都被眼前的场景震撼,全场安静地只能听见柊月的唿吸声。演习场内原本平整的地面被翻起,墙面遍布雷点袭击后的焦黑烧痕,俨然地狱一般。 佐藤刚一全身焦黑,双目圆睁,早已没了唿吸。 柊月疲惫至极,双眼茫然,跪在佐藤的尸体旁喘气,她的另一边是倒在血泊中的原田幸太。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吸引了她的注意,柊月抬头,对上月光疾风神色复杂的眼睛。 「胜负已分,这场对决——你赢了。」 柊月呆滞地望着他,良久又低下头,声音沙哑,「老师……」 月光疾风看着她,表示自己在听。 柊月茫然地环视四周,视线落在死去的队友身上,她抬手按住眼睛,越来越用力,似乎要从自己脸上活生生撕扯下血肉一般,声音已听不出是哭是笑,只听她艰难哽咽道,「我……放弃晋级决赛的资格。」 月光疾风沉默片刻,轻轻点头。 柊月忽然就笑了,笑着笑着眼泪落下,在脏乱的面容上留下清晰的泪痕,她抬头仰望头顶明亮的灯光,在那片刺目的白光中,重重栽倒在地。 第30页 医疗队抬着担架进入一片狼藉的演习场,柊月躺在佐藤和原田的尸体中间,三人从未如此亲密地挨在一起,没想到这次却是以这样的局面收场。 或许从一开始,十一班就註定无法走到最后。 太讽刺了。 柊月感觉到有人将她抬到担架上,她双目微睁,神色茫然,仿佛只剩下一副空壳。 鹿丸看着她被抬出去,月光疾风面对一片狼藉的演习场良久静默,原田的血红得如此刺目,他转过身,通红的眼眶中布满血丝。 「下一回合——宇智波佐助对战赤铜铠。」 柊月醒来的时候,预选赛已经结束,川野遥太在她床边守了一天一夜。见柊月睁眼,男人面露喜色,却什么都没说,体贴地餵了水,帮她掖好被子。 柊月望着男人担忧的面容,鼻尖发酸,将被单攥得发皱,眼泪涌了出来。男人将她揽在怀中,一遍又一遍地轻声安慰,手温柔地梳理她的髮丝。女孩儿的哭声由小变大,最后逐渐嘶哑,眼泪打湿了男人的衣服,川野遥太只是将柊月抱得更紧。 前来拜访的鹿丸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透过病房门的漏窗,依稀能听见女孩的哭声。他放下正欲敲门的手,在走廊外长久伫立,最后无声地离开。 晚些时候,有位柊月意料之外的访客,猿飞日斩身后跟着月光疾风,这是柊月第一次面对面和火影说话。 三代目老人私下里更加温和,他总是笑眯眯地咬着菸嘴,询问了一些关于大蛇丸的事,然后帮柊月封印了咒印。封印的过程有些痛苦,但至始至终柊月没有喊过一句疼,这样的坚韧倒是让猿飞日斩很欣赏。 火影大人走后,月光疾风留了下来,「我听红豆说,大蛇丸擅长通过『咒印』控制他看中的人,这东西虽然短时间能增强力量,但实际上对身体危害极大,火影大人帮你封印它也是为了你好。」 柊月点头,「我明白的。」 月光疾风沉吟良久,望着窗外的夕阳道,「十一班以这样的方式收尾……我是没想到的。你也不用太过自责,说到底还是我这个带队上忍的责任,我本可以更用心一些,或许佐藤和原田就不会是今天这个结局。」 柊月想笑,但笑得极为勉强,看上去竟与哭毫无区别,「疾风老师,是我亲手杀了佐藤。」 「这不是你的错。」月光疾风轻咳两声,淡淡道,「他本可以成为优秀的忍者,只可惜走了极端——如果一个人从思想上就不正确,再怎么努力也都是徒劳。」 柊月眼睛里泪水晶莹,「但是我永远都忘不掉他死时的样子——我本以为我恨他,恨十一班的一切,所以拼命努力想通过考试……但如果十一班是以这样的方式结束,我宁愿不要——」 「你会失去理智,也有一部分是『咒印』的原因。」月光疾风轻声道,「都忘了吧。」 柊月抹去眼泪,将被子紧紧攥在手中。 「等你的伤好之后,上面会将你分配到新的小队,我已经不是你的带队上忍了。」疾风按住少女的肩膀,「大蛇丸潜入木叶目的不明,中忍考试人多混杂,还不知道有没有同伙混入村子。火影大人已经派遣数支小队调查,我也在名单中,以后可能没时间来看你,你自己注意身体。」 少女轻轻应了一声,月光疾风拍拍柊月的肩膀,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你是个好孩子,柊月——记住,永远不要为了不是自己的错误而自责,想开一点,日子还长着呢。」 柊月抬头,对上月光疾风的眼眸,那片黑色中是温暖的关怀。 少女抿唇,用力点了点头。 第17章 悲恸 川野遥太走进病房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情景,柊月倚在靠枕上,奈良家的少年坐在床边,两人之间是一盘将棋,风将窗帘吹得扬起,阳光洒入,室内一片安静。 「舅舅。」 川野遥太将水果放在床柜上,鹿丸立刻恭敬地站起身,「川野先生。」 男人笑了,摆摆手让他不用那么拘束,「在做什么呢?」 「鹿丸在教我下将棋。」 川野遥太细细研究了一会棋局,棋盘上二人大杀四方,只不过鹿丸的棋更加老辣,大局已定,不由得露出笑容,「真想不到,你小小的年纪就有这样的谋略,真是难得。」 鹿丸尴尬地摸摸鼻子,「还好吧。」 柊月从袋子里拿出一个苹果递给鹿丸,少年也没有推辞,在衣服上随便擦擦就咬了一口。川野遥太将两个孩子的互动看在眼里,心下瞭然,笑容意味深长。 「舅舅,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啊?」 「手续已经办好了,明天早上接你回家。」川野遥太忽然想起什么,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我忘了,明早我轮值。」 「没关系的舅舅,我自己也可以回去。」 「明天早上我有空,我来帮你吧。」鹿丸挠挠后脑勺。 「可你训练会迟到的。」 「没事,和阿斯玛说一声就好。」少年一脸无所谓,「阿斯玛还说,想等你恢復了帮我特训呢,就当是我提前还你人情。」 第二天早上,鹿丸早早来了医院,柊月已经收拾好东西,二人肩并肩往家走。 「我听说同期生很多都过了预选赛,看来今年决赛会是木叶的主战场了。」 第31页 「嗯,你最先离场所以不知道,鸣人、宁次和佐助都过了预选。」鹿丸顿了顿,道,「还记得上次在街上遇到的砂隐的红髮小鬼吗,那傢伙实在强的可怕,李都不是他的对手。」 柊月沉默片刻,担忧道,「大蛇丸、砂隐、还有森林里袭击佐助的音忍——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些人没那么简单。」 正当二人说话的时候,井野从街角出现,气喘吁吁跑到他们面前,「柊月,鹿丸——出事了!」 「发生什么事了?」 井野缓了好一会才平復唿吸,「三代大人派出的侦查队失踪了——巡逻队今早在火影楼后山找到了他们的尸体,四支小队无一生还!」 柊月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立刻改道奔向火影楼的方向。 三人到达现场的时候,后山已经被人围得水泄不通,正忙着处理现场的川野遥太一眼就注意到人群后的三个孩子,他连忙走到警戒线边缘,「你们怎么来了?快回家去,这不是你们该待的地方。」 柊月刚想说什么,忽然被反光晃到眼睛,她立刻注意到那是月光疾风的佩剑。奈何处理现场的上忍和暗部来回走动,她看不清楚。 「舅舅,那是疾风老师的剑——」 川野遥太神色复杂,按住柊月的肩将她推离,「听话,回家去。」 鹿丸望着人来人往的现场,轻声劝道,「走吧,会有人处理的。」 柊月无法,离开时频频回头。那把插在泥土中的剑沾染干涸的血迹,明晃晃地反射着冰冷的日光,尸体堆上乌鸦盘旋,不祥的叫声令人头皮发麻。 一个身着暗部服制的女人将剑拔起,面具掩盖下没人看到她泪水纵横的脸,在她脚下是已经没了气息的男人尸体。 待事情处理完已经天黑,川野遥太浑身疲惫地回到家,柊月已经坐立不安一天了。这种感觉就和父亲去世时一样,她隐约有预感,但仍然期盼从男人口中听到好消息。 川野遥太在门厅对上柊月的眼睛,他沉默片刻,只是轻声道,「已经确定是敌方细作干的,葬礼会在明天举行。」 柊月缓缓从沙发上站起来,眼睛里有水光闪动。 川野遥太嘆了口气,「明天带上疾风喜欢的花,去见他最后一面吧。」 柊月不喜欢黑色,任何光鲜的色彩一旦沾染黑色就会变得骯脏不堪。沉默的黑夜没有光明,那是无论怎样挣扎都逃离不脱的囚牢。 陵园内摆放着为这次为任务牺牲的忍者照片,月光疾风苍白的面容尤为显眼。在他身边是一个神色憔悴的女人,柊月认识她,她叫卯月夕颜,是疾风的爱人。 柊月站在献花的队伍中,人群缓缓前进,一朵又一朵雪白的花被摆放在照片前,卯月夕颜麻木地鞠躬,直到一抹鲜艷的红色出现在眼前,夕颜一愣,缓缓抬头,落在眼底的是一个纤瘦的女孩,她举着那朵红得娇艷的花朵,绿色的眼睛泪水晶莹。 是夕颜花。 卯月夕颜忽然想起从前不经意问起疾风喜欢什么花卉,男人挠挠头,想了很久。 我不关注这些,如果一定要选的话,那就夕颜花吧。 问我为什么?因为它和你同名啊。只要是与你相关,我都喜欢。 记忆中男人的音容笑貌还在眼前,卯月夕颜再也忍不住泪水,将眼前同样泪水纵横的女孩拥入怀中,痛哭起来。 在这非黑即白的葬礼之上,绯红的花朵是唯一的色彩。 葬礼结束之后,鹿丸四处不见柊月的身影,在路过河边的堤坝时,柊月一个人坐在草地上,望着波光粼粼的河水出神。 少年在她身边坐下,没有说话。 柊月脸颊上还有未干的泪痕,她揉了揉眼睛,「你不回家吗?」 「我和老妈说了今天晚点回去。」鹿丸看着她,「猜到你一定会想一个人待着,所以过来看看。」 柊月笑得苦涩,「怕我想不开?」 「不,我只是觉得与其让你一个人难过,不如两个人一起,哪怕只是陪着你也能好受很多。」鹿丸说的平淡,他向后一仰,躺在松软的草地上。 柊月微愣,身旁的少年双手垫在脑后,姿势十分随意,却莫名让人心安。 女孩抱紧自己的膝盖,望着波光粼粼的河面,夕阳下如同鲜红的绸缎,缓缓流淌直到时间的尽头。 「在中忍考试之前,我满脑子想的就是升为中忍离开十一班,等到了新的小队之后,还能回去和佐藤他们斗斗嘴打一架,空闲的时候去疾风老师家喝茶。」柊月露出悲伤的笑容,闭上眼睛,「但到最后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鹿丸没接话,只是仰望着头顶紫红色的云彩。 「我本以为自己恨透了十一班的一切,但现在才知道,即使是佐藤想杀我的时候,我也没有恨过他。」柊月抓紧了手下的泥土和草屑,「但我现在想恨,我恨大蛇丸给我下咒印,他和他的同伙手上沾着疾风老师的血。」 「我明白。」 「你怎么可能明白?」 「我没有失去过老师和队友,所以不能体会你的痛苦——但我明白你。」鹿丸淡淡道,「你小宫山柊月绝不是佐藤刚一那样的人,你的恨有理由,大蛇丸夺走了你珍爱的人,所以我明白。」 柊月怔住了,继而仿佛听好了很好笑的笑话大笑起来,眼泪伴着笑声滑落。笑够了,她也仰躺下来,夜幕之上启明星已经在闪烁。 第32页 鼻尖是青草的气息,柊月闭上眼睛,感受风的吹拂,轻声道,「谢谢你,鹿丸。」 女孩没有看到,在她身旁的少年侧过头,那双漆黑的眼瞳里满是自己的倒影。 第18章 靠近你 柊月花了很长时间才从月光疾风的死中走出来,新人下忍十一编队只剩下了小宫山柊月一个人,中忍考试决赛在即,火影公务繁忙,她的编制问题被挪到了一个月后。 柊月没有异议,她需要时间调整自己,短时间内还不能完全放下过去的十一班。 葬礼后的第二天,卡卡西找到了柊月。银髮上忍难得如此郑重,告诉柊月在疾风出事前曾拜託卡卡西,如果自己遭遇不测请继续指导她修行。 一是不想辜负疾风生前的嘱託,再者是卡卡西本身对柊月这个学生很是看中,因此来询问柊月的意见。柊月知道卡卡西在帮佐助进行决赛前的特训,但当她得知卡卡西想带上她一起时还是深受感动。 自己并不是七班成员,卡卡西做到这一步可以说是十分尽心了。 卡卡西在预选赛上就看出柊月在雷遁上的天赋远远高于其他两种属性,考试前因为时间紧急外加雷遁忍术难度较大,并不曾教给她任何雷遁忍术。但柊月查克拉暴走之后展现出的雷遁能量大的惊人,三代目火影也有重点栽培她的意思。 于是柊月再次开始了成天修行的日子,偶尔还会被井野拉去当鹿丸的陪练。每天一身疲惫地回家,倒是将之前的伤感渐渐忘却许多,偶尔想起十一班的事,只徒有遗憾罢了。 鹿丸其实并不太情愿让柊月做自己的陪练,但同期生中有实力的都在为决赛准备,柊月是唯一一个实力强悍并且还愿意帮鹿丸的人。井野说只有面对柊月时鹿丸才不会偷懒,阿斯玛对她的分析深感贊同。 深知自己几斤几两的鹿丸当然知道自己和柊月的差距有多大,但自尊心作祟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然而当丁次说柊月在和佐助一起训练时,鹿丸忽然改变了主意。 阿斯玛磨了卡卡西好一阵才把柊月借到十班来,于是柊月成了阿斯玛班的常客。 然后鹿丸的悽惨生活就开始了。 柊月是个相当负责的陪练,第一天她就摸清了鹿丸的实力极限,往后每一次切磋都迫使他不得不突破舒适区,但鹿丸每次想放弃的时候只要对上她绿色的眼睛,就只能认命地接着练习。阿斯玛都不禁感嘆自从柊月来第十班后自己轻松得像个闲人。 决赛前的一周,是木叶一年一度夏末祭祖的日子。 这是木叶自古至今流传下来的古老节日,为了决赛拼命修炼的下忍们也不得不停下步伐,在这个庄重而温暖的节日祭祀亡故之人。 夏末祭祖那天,柊月早早起床,正好川野遥太休息,两人将房子里里外外打扫干净,佛龛前摆放好洗净的水果贡品,在温暖的阳光下,柊月手持香火,虔诚地为已故父母上香。川野遥太无声跪坐在她身边,看着柊月的侧脸,忽然觉得这孩子长大了。 柊月尚在襁褓时母亲便离她而去,四岁的时候又亲眼看着父亲牺牲,川野遥太至今无法忘记小宫山健临死前的嘱託。 十二岁的柊月眉眼已经能看出她母亲的影子,尤其是那双翠绿的眼瞳,笑起来的时候和小宫山有纪一模一样。最难得的是柊月继承了她父亲的气质,平日行事温和内敛,战场上又是另一番杀伐决断的果敢。 这是他深爱的姐姐的孩子,是他在这个世界上仅剩的亲人。 每当看到这孩子一步步变优秀,川野遥太便倍感欣慰。 祭拜完父母,柊月又去慰灵碑看望月光疾风。 慰灵碑前已经有许多弔唁者留下的贡品,有鲜花,也有新鲜果蔬,送给情人的玫瑰,朋友最爱的小物件,小女儿折给父亲纸飞机等等。每一份物件都承载着生者对亡故之人的深深思念,就算生死将我们分隔,但我仍然在深切地怀念着你。 她带了疾风生前最喜欢的小吃和清茶,坐在慰灵碑前说了些细碎的近况。卡卡西站在树丛后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一人一石碑看上去有些冷清。他并没有出声打扰,只是在柊月离开后才来到慰灵碑前。 回去的路上,街道两旁都已点上了色彩鲜明的灯笼,家家户户点燃引故人亡魂回家的盆火,即将降临的黑夜被星星点点的火光照亮。 在木叶,每个夏末祭祖日的夜晚都会请法师在广场上作法事,穿着鲜艷色彩的祭司手持各异的器物,伴随鼓点舞蹈向神明祈求福祉,热闹的乐声吸引人们走上街道,夜晚才是夏末祭祖日的高潮,人们点燃孔明灯,与相爱之人结伴出游。 鹿丸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的柊月,她褪去平日简练的装束,已经留长的髮丝束起,一身褐黄色的浅纹和服,人来人往的嘈杂街道是翻涌的海浪,她翠绿的眼是唯一安静的孤岛。 柊月也看见了街对面的少年,鹿丸并没有像往日那样将头髮高高束起,披在脑后的及肩黑髮衬得他分明的稜角有了温和的弧度。一身奈良家墨绿色的浴衣,鹿纹族徽用细密的丝线绣成,在夜晚的灯火下光泽柔和。 井野和丁次也注意到了街对面的柊月,金髮少女微微一笑,与丁次交换眼神,十分有默契地将鹿丸向柊月的方向推了一把。 少年无奈地嘆息,穿过熙熙攘攘的人海来到她面前。 第33页 看着鹿丸艰难穿行的模样,不知为何柊月觉得胸腔中平稳跳动的心乱了节拍。 鹿丸在女孩面前站定,有些尴尬地摸摸后脑,「好巧啊,要不要和我们一起?」 鹿丸回头一看,哪里还有井野和丁次的身影,柊月看着他窘迫的模样笑出声,他头痛地按住额角,暗道麻烦,心里早把那两个傢伙骂了一百遍。 柊月忍住笑意,清澈的嗓音在人群中格外清晰,「要一起逛吗?」 「啊?行、行啊。」 鹿丸走在柊月身侧,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灯火与祭司们手持的火把将整条街道照的仿若白昼。 人群跟着祭司的队伍,衣着鲜亮的巫女们跳起古老的舞蹈,鼓点逐渐热烈,孩子和年轻人加入了巫女的队伍,宽阔的街道上全是起舞的人们。 钟声敲过,整个游街祭祀迎来高潮,女巫们走进人群,为身旁的村民分发福祉。 一个带着狐狸面具的女人来到柊月和鹿丸面前,从宽大的和服中取出两条色彩缤纷的平安绳,她拉起柊月的手,将平安绳放在她手心,然后拉过一旁尴尬的鹿丸,两人手心交叠,在二人的手背上点了三下,随后福身翩然离开。 少年只觉得触碰到柊月的那处皮肤开始发烫,慌忙撤了手。柊月将手心的平安绳拾起,只见那绳结是用五彩丝线拧成的,灯火下反射出莹亮的柔光。 「要我帮你系上吗?」女孩柔和地看着鹿丸,能求到巫女给予的平安绳是一件十分幸运的事,对于过着刀剑舔血生活的忍者来说没什么比平安更重要的了。 鹿丸看着少女耐心地解开绳结,将平安绳环在自己手腕上,柊月的借着灯火细心繫绳子的眉眼是那么认真,睫毛纤长,浅浅的唿吸喷洒在手腕处,痒痒的。 鹿丸看着手腕上多出的平安绳,接过另一条,「我帮你吧。」 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只觉得少女的手腕纤细,昏黄的灯火下青紫血管纵横交错,柊月的虎口和食指关节处有薄薄的茧子,是常年握刀留下的痕迹。 这不是一双柔软雪白的手,它甚至有细小的疤痕,但即使是这样依然让鹿丸心动。 鼓点越发激昂,翩然起舞的人们发出有节奏的吶喊,人潮涌动,下一秒鹿丸只觉得手心落入一片温暖,柊月被人流推挤踉跄了一下,两人双手交叠,十指相扣。 鹿丸一怔,对上同样惊讶的少女的眼眸。 那片绿色的湖泊中是自己的倒影。 鹿丸只觉得手心发烫,却不捨得抽离。他不敢去看柊月的表情,二人十指相扣面对面立在人群中,任由身边人群嘈杂,此刻他们的时间仿佛静止。 柊月微微低头,但鹿丸还是看到了她掩藏于阴影中脸颊的薄红,少女并没有松手。 「咦,那不是鹿丸吗。」阿斯玛一眼就注意到了街上的少年,「他身边那个是小宫山家的孩子啊。」 夕日红拉住了要去打招唿的阿斯玛,掩面笑道,「还是别打扰他们了。」 阿斯玛这才反应过来,咬着烟笑得意味深长,「柊月这丫头不错,很适合他。」 躲在小摊后全程围观的井野和丁次互相欢唿击掌,「约会作战计划——成功!」 鹿丸望着逐渐走远的人群,古典与歌舞之声渐弱,柊月的手仍然被他牢牢握在掌心里,少年挠挠头,「接下来——干什么?」 柊月指着远离人群的小道,「我想去河边走走。」 「好。」 两人并肩前行,相牵的手轻轻晃动,掌心温暖,一模一样的绳结时不时亲昵地蹭在一起。 河边的灯火相较街道上要昏暗许多,大多数都是不喜热闹的老年人或者外出乘凉的一家三口,前方的父母一左一右将孩子提起来,男孩发出欢快的笑声。柊月望着那一家的背影,缓缓露出笑容。 河水缓慢怕打岸边的声音静谧平和,鹿丸看到前方有一处卖孔明灯的摊贩。 柊月也注意到了,走到摊贩前蹲下身挑选起来。当柊月的手从鹿丸掌心抽离的时候,少年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柊月问他,「你要买一个吗?」 「我不信这个。」 柊月没有强求,向摊主买了两个小灯,走到河堤上。鹿丸跟着她身后,只见柊月借着月光仔细地在灯面上写下祈福语,将其中一个递给鹿丸。 少年接过纸灯,上面工整的字迹写着【希望奈良鹿丸通过中忍考试】 柊月微笑,鹿丸摸着鼻子道谢,心底酸胀,有些感动。 女孩点燃纸灯,那明亮通红的纸灯变得饱满鼓胀,橘色的灯光照亮了柊月的脸。女孩轻轻放手,孔明灯摇晃着缓慢升空。鹿丸的纸灯在距离它不远的地方,两人并肩仰望逐渐变小的孔明灯,很快淹没在其他纸灯的光芒中。 河水拍案的声响,草丛间的虫鸣,漫天的星空与闪耀的灯火是如此美好。 鹿丸只觉得掌心一热,柊月轻轻触碰少年的指尖,她微低着头,拉住鹿丸的小指。鹿丸一顿,继而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的一瞬间,胸腔里仿佛有什么唿之欲出。 鹿丸踌躇半晌,小心翼翼地望向柊月,一头撞进少女翠绿的眼瞳中,两人对视良久,最初的悸动平復,只是将相扣的手握得更紧。 只是这一眼,已是一生一世。 第19章 决赛场 中忍考试决赛那天,整个木叶的人们蜂拥向考场。各国大名领主的轿子在木叶的街道上排起长龙,到处都是乱闹闹的,三代目火影加派了比往常三倍多的战力守卫村子。 第34页 前往比赛场的柊月一路上听旁人高谈阔论,各大赌场都开了赌局,压宇智波佐助赢的是最多的,剩下的考生几乎成了他的陪衬。 川野遥太所在的编队被调进了考场维持秩序,这是他轮休前最后一班轮值,柊月和他约好等比赛结束一起去烧烤q。 在观众席落座时遇见了井野和小樱,两个女孩一碰面便电火花四溅,无奈柊月只能坐在二人中间。柊月四下张望想寻找鹿丸的身影,井野说参赛者都去休息室备战了,话音未落,只见所有参赛者走上演习场,在正中的位置排成一排。 观众席爆发出热烈的叫好声,鸣人四下招手,笑得无比灿烂。鹿丸嘆了口气,悄悄往一旁挪了半步,真希望自己不认识这个笨蛋。 「看!是鹿丸!」井野随着其他人一起欢唿起来,「喂!鹿丸!——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决赛场上的少年一眼就看到了激动过头的井野,心道好麻烦,随即目光落在井野身边的柊月身上,虽然离着很远看不清,但鹿丸一眼就知道那是柊月。 柊月也站起身摇了摇手,对上少年的目光,只觉得一颗心砰砰跳个不停。 监考官说明了一下比赛规则,随即开始第一回 合对战。鹿丸的比赛在第三场,他便跟着其他参赛者回了休息室,透过窗户看蓝天上漂浮的云,少年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啊,好睏,好无聊。 第一场便是日向宁次与漩涡鸣人的对决,柊月正看得出神,忽然听见身后两个年轻中忍的对话。 「那个叫鸣人的小鬼能走到这一步还真是令人意外啊。」钢子铁摸着后脖子说。 神月出云表示贊同:「是啊,如果光靠运气,对上日向宁次恐怕只能就此止步了,无论怎么说他都不可能打得过日向家的天才的。」 柊月回头看了一眼,正好遇上钢子铁的视线,男人打了个招唿,「哟,好巧啊小妹妹。」 女孩一愣,立刻认出来这就是她中忍考试笔试那天坐在她身边的监考官,「您还记得我?」 「记得。」钢子铁笑了笑,「还是你后排的人帮你答的试卷,应该是奈良家的儿子吧,那小子手段还算高明,我就没扣你的分。」 柊月脸一红,没想到自己耍的小聪明其实早就被看的一清二楚。 出云用手肘捅了一下钢子铁,「别得意忘形啊,笔试都结束了,摆什么监考官的架子。」 钢子铁不好意思地笑笑,出云打量了一下柊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我知道你,你是遥太的外甥女吧。」 「你认识我舅舅?」 「我们和他是同期。」出云笑了起来,「都听说遥太有个很宝贝的外甥女,我们都没见过,这下可是见到真人了。」 就在两人说话间,赛场上忽然爆发出一阵强烈的冲击波,原本被宁次压制住的鸣人查克拉迸发而出,柊月一愣,她从未感受过有如此压迫性的查克拉。 「那个黄毛小子真是出人意料。」钢子铁道,「不过再怎么厉害,对上白眼他也输定了。」 「不。」柊月斩钉截铁地打断他,在出云和钢子铁惊愕的目光中,只见鸣人从地底钻出,一拳狠狠揍在宁次的下颚,白眼少年咳出一大口鲜血,飞出很远。 「少小看人了!我和你可不一样啊!」金髮少年大喊一声。 「怎么可能——」 柊月露出果然如此的笑容,对满脸惊愕的中忍解释道,「鸣人虽然看上去远没有宁次的实力,但是他有最宝贵的东西,那就是自信——从一开始他就坚信自己能赢,就算被打倒也决不放弃。而自信的力量,就会变成改变命运的力量!」 在全场目瞪口呆中,监考官宣布了漩涡鸣人的胜利。而由于参赛者宇智波佐助还未到场,三代目火影宣布佐助的比赛向后推迟,下一场对决油女志乃的勘九郎却宣布放弃了比赛,全场一片譁然。 柊月被淹没在发泄不满叫嚣的观众中,忽然隐约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鹿丸的比赛提前了!」井野跑到围栏前,洪亮的声音穿透力极强,勐地闯入少年的耳中,「鹿丸!——你给我加把劲儿啊!把那个女人揍趴下!」 鹿丸仰头望向密密麻麻的观众席,挠了挠耳朵。 井野那个女人又来劲了,好麻烦啊,干脆弃权算了。 「喂,你到底还要不要比!」等候多时的手鞠不满道,巨大的扇子勐地插进泥土中,「你要是不出手的话,我可就不客气了!」 鹿丸一愣,他才发现手鞠的眼睛和柊月一眼,都是绿色的。 啊,都忘了柊月也在观众席,不能输的太难看啊。 本就有些暴躁的手鞠见对面人无动于衷,神游天外的样子好像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她怒火中烧勐地扬起扇子,狂风席捲而来直扑鹿丸面门。 「开始了!」井野一把拽住柊月的袖子,聚精会神地盯着赛场。 二人缠斗了片刻,鹿丸躲在掩体后,任凭手鞠怎样挑衅都无动于衷。柊月只看一眼便知道,鹿丸对上了麻烦的对手。影子的长度有限,但手鞠很明显擅长远距离攻击,二人谋略不相上下,这将是一场硬战。 太阳逐渐西斜,等得不耐烦的观众越发暴躁,但鹿丸无论怎样都不现身。 「鹿丸在干什么呢,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 第35页 「别急,井野。」丁次要平静地多,又撕开一袋零食,「鹿丸肯定已经有盘算了。」 柊月没说话,仔细分析过战局后,她似乎明白了鹿丸想做什么。少年虽然不善肉搏,但只要和他下过棋就明白,鹿丸是个极其擅长蛰伏的人,他所走的每一步都在为最后的胜利铺垫,计划缜密到可怕。 除了有些懒散没干劲意外,一旦认真起来,是个极其可怕的对手。 一场博弈中,猎物往往早已陷入他的陷阱却仍然不自知,最后输的一败涂地。 躲在阴影中的鹿丸忽然抬头望向观众席的方向,柊月对上他的视线,少年微微扬起唇角,看到他笑的一刻,柊月就知道这场战斗胜负已分。 手鞠后退几步,方才险些被鹿丸的影子抓住。她抹去额角的汗水,心里暗想眼前这个小矮子比想像中要聪明得多。但她既然已经掌握对方所施忍术的极限,只要小心一些,这场对决她赢定了。 金髮少女将扇子挡在身前,显然已经没有了耐心,「我没时间没陪你玩下去了,做好觉悟吧,你——怎么回事!?」 不知何时,鹿丸的影子和她的影子牢牢捆绑在了一起。 柊月长舒一口气,离开座位席,井野望着她,「你去哪?比赛还没结束呢。」 「有点热,出去透个气,顺便买瓶水。」柊月按住井野的肩膀,「鹿丸赢了——你要喝什么,我帮你带。」 「啊?」井野愣了愣,「我要橘子汽水——等等呀,鹿丸赢了是什么意思?」 她的声音被淹没在喧闹的人群中,柊月已经走到观众席尽头,在进入走廊的时候与一个男人擦肩而过,柊月脚步一顿,回身去看那个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男人,狐狸面具下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睛。 暗部? 少女回身望了一眼观众席,注意到几乎每个片区都分布了三到四个暗部。 柊月微微拧眉,比赛开始前的不适感再次重现。她没有声张,只是快步走向一楼的自动贩卖机。但更加奇怪的是,下楼的过程中没有遇见一个人,空旷的大厅静悄悄的。 柊月的脚步声在大厅内迴响,她将硬币投入贩卖机,机器发出嗡嗡的运作声,橘子汽水向前滚动,不知机器忽然哪里出了问题,卡在中间不上不下。 不安感越发强烈,柊月转身就走,想要出门去找在附近轮值的川野遥太。 然而就在她马上走出大门时,一个与之前暗部相同打扮的男人拦住了她,「比赛期间,为了防止细作窃取情报,闲杂人等不得随意外出。」 柊月心下盘算,面上却不动声色,拿出票据,「我的确是来看比赛的,这是门票。临时想起家里炉子没关,麻烦你通融一下让我出去吧。」 「这是火影大人的命令,请你立刻回观众席。」 柊月看向进门时的前台,笑容和蔼的检票员也不知去向何处,桌子后似乎藏着什么东西,从角落露出一片蓝色的制服布料。 顺着柊月的视线看去,意识到已经暴露,暗部装束的男人忽然抽出苦无,勐地向柊月袭去。柊月慌忙挡下一击,随即与男人缠斗起来。对方下手每一击都瞄准要害,招式狠辣阴险,柊月没有带武器,形势对她非常不利。 有人混进了中忍考试赛场,必须尽快把情报交给巡逻队。 就在与对方搏斗的时候,忽然传来一阵兵刀相接的声音,女孩一愣,随即不再恋战,勐地向回跑去。 即使已经有了心里准备,当她冲出走廊的一刻,映入眼帘的场景不由让她心下一凉。所有观众昏迷在地,清醒的木叶忍者们与敌人交战,喧闹的赛场只能听见兵器的声响,演习场空无一人,火影所在的看台似乎也在与敌人对峙着。 柊月捡起身旁某具尸体留下的刀,一面厮杀着一面沖向井野所在的方向。 原来敌人早就埋伏在观众中,只伺机发动进攻。柊月凭敌人的护额看出,对方是砂隐的忍者。木叶忍者虽然拼尽全力抵抗,但奈何敌方人数众多,局势竟倒向砂隐。 「柊月!」 少女刚贯穿一个砂忍的胸膛,听见熟悉的声音喊她,川野遥太所在的巡逻队已赶到战场,正在与砂隐忍者奋力厮杀。 「舅舅,这是怎么回事!?」 「砂隐趁木叶举办中忍考试时入侵,两国已经开战了!」川野遥太挡在柊月身前,「火影大人暂时拖住了风影,来参赛的砂隐下忍都是奸细。」 就在此时,卡卡西和凯杀到二人身边,银髮上忍道,「柊月,佐助去追逃跑的我爱罗了,我已经派出鸣人他们去阻止佐助,现在上忍都走不开,麻烦你去支援他们!」 「去吧,这里交给我们。」川野遥太按住柊月的肩,神色郑重,「要小心。」 柊月点头,在木叶忍者的掩护下离开演习场,飞速向森林奔去。 第20章 砂隐入侵 直到周围人厮杀成一片时鹿丸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他假装中了幻术和所有人一样倒地不起,却不想被鸣人识破伪装。当砂隐的红髮小子上场时鹿丸就觉得不太对劲,那傢伙简直就是个怪物,宇智波佐助竟然还对他穷追不捨,害得他也得趟这趟浑水。 井野说柊月去买水了,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 少年望着湛蓝的天空,并不后悔自己的决定。卡卡西的忍犬嗅到追兵的气味,凭他们三个下忍外加一只狗对上追兵绝无胜算,让鸣人和小樱继续前进,自己留下来拖延时间是能将牺牲减少到最小的选择。 第36页 少年仰头望天,不由嘆息一声。 如果命中注定他奈良鹿丸要结果在这里,还真有点不甘心呢。 正当他胡思乱想的时候,追兵已经到了,对方人数众多,完全不把鹿丸一个下忍放在眼里。而鹿丸正是想到这一点,才能伺机用影控术将他们牵制,但终究维持不了多长时间。 「很厉害的谋略,要不是我早有防备,想必已经被你抓住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鹿丸一怔,这才发觉自己牵制住的只有八个人,而忍犬帕克嗅到的是九个人的气味。 那人举起苦无,冷笑道,「乖乖受死吧!」 就在尖锐的锋刃即将刺中鹿丸的瞬间,一把尖刀直直扎进了对方的胸膛,柊月勐地拧身将苦无踹飞,「嗖」的一声钉在不远处的树干上。 那名上忍捂着伤口喘气,「该死,没想到还有同伙。」 柊月一路飞奔而来,此刻也有些粗喘,但好在赶上了。她手下用力,雷电的光芒亮起,顺着刀身击中对方,男人失声惨叫后抽搐着没了声响。 鹿丸有些吃力地维持着影控术,「我要坚持不住了——」 柊月回身射出数枚苦无,全部命中敌人要害。敌方忍者瘫软着接连倒下,得以解放双手的鹿丸这才长舒一口气。 「没事吧?」 「还好,就是查克拉快用完了。」 柊月将鹿丸架起,「鸣人那边木叶已经派出支援了,我带你回村。」 「村子里情况怎么样?」 「不太乐观,潜入木叶的砂忍太多了,火影大人也在战斗。」 两人飞速前进,回到木叶的时候战况正激烈。到处都是忍者的尸体,兵刀相接之声不绝于耳,熊熊大火和废墟中血流成河。 柊月神色一凛,「我得去演习场支援舅舅,你刚比完赛又经歷战斗,先去避难所休息吧。」 「都这个时候了,我身体怎样根本不重要。」鹿丸道,「再说井野和丁次还在演习场,我和你一起去。」 演习场内战斗焦灼,川野遥太等人浴血奋战,大多都受了伤。而原本三代目所在的屋顶却被结界包围,里面一片混沌,谁也不知道里面战况如何。 柊月几乎是立刻就杀入包围圈,刀光闪过雷电炸裂,即使同时面对多名砂忍仍游刃有余,她相对纤细的身影在敌人中间来回穿梭,每次雷电闪烁之时便传来砂忍的惨叫。女孩神色冰冷,刀起刀落毫不迟疑,仿佛本身就是一把开了刃的锋刀。 鹿丸摸索着回到井野所在的位置,解开了其他人的幻术。他知道他们几个的战力与柊月完全不在一个水平,盲目加入战局只会拖后腿,不如先想好计策再出手。 川野遥太正浴血奋战,见柊月安然无恙不由松了口气,「柊月,情况怎么样!」 「我在去的路上遇见了阿斯玛老师,他让我先带鹿丸回来,他去支援鸣人他们。」 「好,辛苦你了。」 正厮杀的马基听闻两人对话,不由想到因为一尾暴走的我爱罗,他神色一凛,心知现在局势已隐约倒向木叶,自己的三个学生不知情况如何,尤其担忧一尾落入木叶手中,便不再恋战,想杀出重围。 他下手极其狠辣,与之交战的木叶忍者纷纷倒地,马基眼睛扫过距离自己不远的柊月,心思一沉。 木叶区区下忍就有如此实力,难免日后不成大器,危险还是扼杀在摇篮里的好。 柊月正与一名砂忍交战,她已经负了伤,行动迟缓,拼尽全力才将刀捅入对方胸膛。马基看准时机,风之刃已在指尖成型,直直刺向毫无防备的柊月。 卡卡西想前去支援,奈何被敌人牵制住步伐,就在千钧一髮之际,川野遥太挡在柊月身前,用身体接下了马基的绝杀。 柊月双眼圆睁,眼看着男人逆光的背影,马基包裹着锋利查克拉的手洞穿了川野遥太的胸膛,男人咳出一大口鲜血,一边死死按住马基的手,举起手中的长刀拼尽全力挥向对方脖颈。马基连忙后仰,刀锋只划裂他的面纱下摆。 「舅舅!!!——」 川野遥太闷哼一声,瘫倒在地。 而此时三代目火影所战斗的楼顶结界解除,音忍四人众簇拥着战败的大蛇丸一跃而出,马基见大局已倒向木叶,便不再恋战立即撤退。 柊月扑在川野遥太身边,死死按住男人的伤口,目眦欲裂,声嘶力竭地唿喊,「医疗班!医疗班!!人都在哪啊——」 川野遥太目光空洞,吃力地按住柊月的手,每一次喘息都有鲜血淌出,「没用的……我坚持不了多久了……」 鹿丸飞奔而下,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战斗进入尾声,演习场内土石崩裂,到处都是忍者的尸体,川野遥太仰躺在废墟之上,洞穿胸口的伤显然已经没救了。 卡卡西和阿凯在柊月身后垂手而立,望着川野遥太的目光尽是悲凉。 「不——不会的……不会的!」柊月用力摇头,眼泪仿佛泄了闸的洪水,决堤奔涌,沙哑的嗓音扔在无力地哭喊,「医疗班!!!——」 川野遥太的手摸上柊月的侧脸,鲜红的手掌将女孩的面颊染成血色,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将自己的佩刀按入柊月手中,喘息道,「我答应过你父亲母亲要照顾好你……可从今以后,未来的路只能你自己走了——」 柊月崩溃地大哭起来,眼泪混着面颊上的鲜血滴落在地。 第37页 川野遥太眼中泪光闪动,这个坚强的男人从未在人前落过泪,他瞪着通红的眼眶,用地道,「柊月,你听着——不要哭,人都会死,在成为忍者之前我便做好了觉悟。」 川野遥太再也忍不住眼泪,哽咽着说,「为守护村子而死,我绝无遗憾——但是你,你还这么小,我放心不下你……柊月,我走之后,你一定要坚强……听到没有——你听到没有!」 柊月崩溃地点头,死死握住男人的手。 「一定要——学会保护好自己……」男人的声音逐渐衰弱,紧握的双手也垂落在地,「我和你父母永远深爱着你……」 柊月一怔,川野遥太双目放空,再也没有了唿吸。 她悲咽起来,死死将哭声压抑在嗓子里,整个人因为极度悲痛蜷缩在一起,眼泪滴落在浴血的刀身之上,开出鲜红妖冶的花。 于此同时,前去查看楼顶的暗部大喊一声,「三代目火影大人牺牲了——」 所有人露出悲哀的神色,但柊月却什么都感受不到了,她伏在川野遥太的尸体上,眼泪没有尽头般流淌不止。 医疗班的忍者劝了柊月很久才让她离开川野遥太,当白布盖上男人的一刻,柊月怔怔地望着他们抬走男人的尸体,整个人仿佛随时都会倒下一般。 鹿丸就站在柊月身后,仰望着阴云密布的天空,太阳不见踪影。 要下雨了。 第21章 孑然一身 「我送你回家吧。」鹿丸轻声道,柊月没有说话,只是茫然地望着前方。 过了许久,女孩抱紧手中的长刀,轻轻向鹿丸点了点头。两人并肩穿行在木叶残破的街道上,哭声和痛苦的呻吟不绝于耳,硝烟瀰漫的村子被灰色笼罩。 街道被砂忍召唤的通灵兽破坏,鹿丸凭藉着记忆向小宫山家摸去,但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废墟。 柊月呆滞地站在倒塌的房屋前,仿佛丢了魂一般不知所措。 鹿丸轻轻拉住她的衣袖,「战损部会来修整的,今天晚上先在我家凑合一下吧。」 柊月抿紧唇,忽然迈开步子爬上了废墟,她吃力地搬开一块又一块木板,毫无目的地翻找着什么。鹿丸见她这幅模样,只觉得心酸,便一同翻找起来。 一声闷雷,雨点落了下来,很快两人便浑身湿透。 柊月掀开碎石,从废墟中捡起一个相框。相框的玻璃碎裂,但好在里面的照片没有毁坏。柊月将那张薄薄的纸片收进怀中,对鹿丸示意可以离开了。 两人穿过如瀑的雨帘一路跑回奈良府邸,奈良吉乃早就听说中忍考试现场出了事,担心了一整天。夫妇两人站在门口见鹿丸回家,这才放下心。 「你先擦擦水。」鹿丸不顾浑身湿透的自己,将毛巾递给柊月,一边对鹿久道,「柊月家的房子毁了,我让她在这借住一晚。」 「吓坏了吧,我煮了姜汤,喝一点暖暖身子。」吉乃带着女孩走进内宅,柊月身上都是战斗留下的伤口,血水与雨水混在一起,她见这孩子浑身冰冷,不由得心疼起来,「快进屋吧,别客气,就当做自己家里一样。」 父子俩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鹿丸对奈良鹿久道,「柊月的舅舅牺牲了,她是亲眼看着他去世的。」 鹿久愕然,长嘆一声,「这场浩劫,遥太没有挺过来啊……亲眼看着家人死去,这孩子一定很难过。」 「老爸,我是这么想的——战损部重新修整房屋需要一段时间,柊月已经没有亲人了,就让她在我们家多住几天吧。」 鹿久点头,「等会让你妈收拾个空房间出来,有什么需要就和我说。」 这是让所有人辗转难眠的一晚,中忍考试决赛场砂隐入侵木叶,虽然最后木叶击退了砂隐,但损失了几乎三分之一的精锐战力,三代目火影也战死沙场。 柊月坐在廊前,奈良府邸并没有受到太多损伤,雨在傍晚的时候停了,安静得只能听见屋檐下滴水的声响。庭院中央的枯山水在月光下莹莹发亮,一切都是那么寂静。 有人拉开了移门,鹿丸已经房间便看见柊月抱膝而坐的背影,不由放缓脚步。 「我找了个新相框,你把照片放起来吧。」少年在柊月身边坐下,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她。 女孩接过相框,将怀中的照片取出,因为贴身放了太久都染上柊月的体温。她垂眸将照片放入相框中,照片里一家四口正温柔地对她笑。 「谢谢你。」柊月抬头,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鹿丸忽然觉得烦躁,「别说谢谢了——你知不知道你这幅样子有多难看,明明一副要哭的表情还强颜欢笑,你到底要逞强到什么时候!」 柊月怔怔地望着他,下一秒便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鼻尖涌入少年陌生的气息,鹿丸将她按入怀中,轻声道,「想哭就哭出来,我陪着你。」 柊月不能自已的颤抖起来,她伸手用力抱紧少年的后背,仿佛要嵌入对方的身体一般,将头深深埋在对方怀中,抽泣声逐渐变成呜咽,眼泪夺眶而出。 「鹿丸……从此以后,我再也没有亲人了——再也没有了……」 少年不再说话,只是将她抱得更紧。 鹿久和吉乃躲在门后,夫妇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悄悄合上房门无声离开。离得远了隐约能听见鹿久嘆息的声音。 第38页 三代目葬礼那天依旧阴雨连绵,柊月身穿丧服,手捧川野遥太的遗像,黑白的色调与月光疾风葬礼那天一模一样。 卡卡西站在柊月身边,女孩看上去仿佛被抽干了灵魂,憔悴的面容与眼底的血丝暗示她并没有休息好。 木叶丸趴在鸣人怀里抽泣,孩子稚嫩的哭声在一片安静中尤为突兀。所有人肃穆而立,细雨连绵,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为逝去的人哀悼。 鹿丸隔着人群望向柊月,少女背嵴绷直,捏着相框边缘的手用力到发白。 第22章 酝酿 大蛇丸虚弱地倚靠在床上,因为痛苦留下的汗水湿透了床单,他愤怒地嘶吼声在阴暗潮湿的房间里迴响。 兜一进门看见的就是这副场景,他面无表情地跨过地上因为被迁怒枉死的医疗忍者尸体,淡淡道,「为了您的身体,还是把药喝了吧。」 「那些药根本就没用——该死的猿飞日斩,竟然对我用尸鬼封印。」大蛇丸狰狞地望着自己黑紫腐烂的双手,「这具身体已经没用了,我需要新的容器——越快越好!」 柊月盯着面前的棋盘出了神,鹿丸无声嘆了口气。 自从川野遥太牺牲后,柊月就一直无法打起精神。或许从中忍考试开始,十一班的覆灭就已经给她留下了无法磨灭的伤痛,再加上亲眼目睹川野遥太的死,无疑是雪上加霜。 鹿丸依稀想起很多年前木叶叛忍入侵的那天,柊月趴在父亲的尸体上哭成泪人,那声嘶力竭的模样与川野遥太死时如出一辙,他旁观时恍惚觉得记忆里四岁的柊月与眼前人重叠,鹿丸勐地意识到,小宫山柊月这一路是多么艰难。 于同伴,她从未得到过佐藤和原田的羁绊,三人最后的结局竟然是生死之战。 于师生,月光疾风是个很好的导师,无奈英年早逝。 于家人,柊月自出生起便丧母,父亲早亡,唯一的亲人川野遥太也战死沙场。 那些对于别人来说唾手可得的童年,对于她而言则是渴望而不可得的奢望。她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自己珍惜的羁绊,努力修炼只为了多一分力量保护所爱之人,但命运无情地夺走了她的一切,最后留下她孑然一身。 鹿丸收起悲凉的神色,故作轻松道,「到你了。」 柊月这才回过神,视线落在棋盘上,悬空于棋盘上的手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收了回去。女孩轻嘆一声,淡淡道,「抱歉,我没心情。」 「不想下的话就算了。」鹿丸拾起棋子收好,见少女仍然神色落寞,提议道,「要不要出去走走?」 村子战后修復已经步入尾声,盛夏已过,深秋的冷风中人们忙碌不停。柊月裹上围巾,茶色的髮丝略凌乱地铺洒在边缘。她望着原是小宫山家的地方,废墟之上已立起一栋新的房屋,她伫立良久,最后默默转身离去。 鹿丸试图安慰,「别担心,会再分配安置房的。」 柊月没说话,只是轻轻应了一声,但少年几乎立刻就懂了她的所想。 房子怎样都无所谓,没有家人的地方,永远都不是家。 柊月茫然地望着远方,忽然问道,「鹿丸,你说——那么多年,鸣人自己一个人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从出生起就是一个人,时间一长就会习惯了吧。」 柊月低下头,轻声呢喃,「是啊……会习惯的。」 鹿丸见她依旧失落,心下莫名焦躁,这是一种对自己无能为力的愤怒,他挠了挠头,「你不是一个人,我、井野,还有卡卡西老师他们都会一直陪着你。」 「我并不怕孤独。」柊月平静道,「自从父亲死的那天起,我就做好了孤独一生的准备,身为忍者,活着本身就是一种侥倖。」她苦笑一声,「我只是仍然忘不掉舅舅死前的样子,在父亲去世那天我曾起誓,一定要拼尽全力守护重要的人……但现在他不在了,那么我之前所有的努力算什么——现在想想只觉得是个笑话。」 「有些我们力所不及的事情就不要强求。」 「可是我恨。」柊月忽然道,「我不甘心。」 鹿丸微微蹙眉,刚要说什么,忽然看到柊月眉头一蹙,女孩的目光紧锁于人群中一个披斗篷的男人身上,还未等鹿丸开口便紧追而去。鹿丸还未反应过来,两人疾驰的背影就消失在了视野里。 鹿丸在原地跺脚,「啧——太乱来了!」转头回去找人。 那人行动极快,柊月一路紧跟他的步伐,已然到了木叶的边境森林,黑衣人站在森林边缘,斗篷下的眼镜反射出冷光。 兜推了推眼睛,脸上依旧是那副一成不变的笑容,「没想到你竟然能追到这。」 柊月神色冰冷,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上,明显已经动了杀意,「你是大蛇丸的人——入侵木叶的计划已经失败了,你们还想做什么?」 「大蛇丸大人很中意你,我想你已经见到他送给你的礼物了,不知道你是否满意。」 兜并不介意她森冷的目光,「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你和佐助君是一样的人——都是天生的復仇者。」兜毫不掩饰眼底的笑意,「只不过你还没有学会憎恨,憎恨能让你变得更强,而大蛇丸大人可以给予你力量。」 柊月没有说话。 「失去了挚爱之人,难道没有一点痛苦吗?」兜向前一步,「当所爱之人在怀里停止唿吸的时候,你难道就没有手刃砂忍的冲动吗?生在这个世界,只有拥有了强悍的实力才能为家人报仇雪恨——这些你都不想要吗?」 第39页 女孩深深吸了一口气,强忍住通红眼眶里的泪水,握刀的手都在颤抖。 兜笑意更浓,向柊月伸出手邀请,语气蛊惑,「来吧,跟我走,迎接你的将会是一个全新的人生。」 就在兜即将触上柊月肩膀的一刻,一只苦无勐地射向他,兜神色冰冷地抬头仰望,卡卡西立在最近的树冠上,「我没想到你竟然还敢回木叶——大蛇丸终于要对柊月下手了么?」 「是卡卡西前辈啊,你每次出现都能打断我的好事呢。」 卡卡西跃下树梢,站在柊月身后懒懒道,「不好意思,佐助和柊月都是我的学生,我是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的。」 柊月还未反应过来他们说了什么,卡卡西已经向兜沖了过去,两人拳脚相交,卡卡西出手狠辣,似乎是想在这里结果兜,但戴眼镜的青年也并非任人宰割,他一边应对着卡卡西的攻击,一边看向柊月的方向。 「好好想想我对你说的话吧,憎恨将成为你最强的武器!」 卡卡西啧了一声,「闭嘴!」 就在二人缠斗得难捨难分之际,兜突然抽身而退,一掌击向柊月,女孩只觉得一股强大的查克拉融入身体,咒印所在之处产生火烧般的疼痛,不祥的黑色图纹再次浮现。 兜已跃至森林边缘,临走前回身对柊月道,「想明白之后,你回来找我们的。」 「柊月!你怎么样?」卡卡西藉助女孩瘫倒的身体,她手臂处已经被封印的咒印图腾再次浮现,此刻正发出火焰般燃烧的光彩。豆大的汗滴落下,柊月只觉得一片嘈杂的耳鸣声中,天旋地转,撕扯经脉的痛苦与初次一模一样。 卡卡西的唿唤越发远去,她因剧痛陷入了昏迷。 柊月做了一个梦,梦里父亲母亲依偎着站在小宫山家的后院,花池里的柊树正在开花,甜淡的花香与晚饭的香气萦绕鼻尖,川野遥太接下围裙,一家人围坐在丰盛的餐桌前吃晚饭,舅舅还是和以前一样会把煮的入味的豆腐捡到柊月碗里。 晚饭结束后夜幕已深,月光疾风和十一班的两个男孩站在小宫山家外等她一起参加夏日祭祖。佐藤和原田勾肩搭背,月光疾风笑着对她招手。他们就像其他小队那样说笑着淹没在人群中,祭司的鼓点越发急促,忽然一把锐利的尖刀穿透疾风的胸膛,喧闹的街道变成炼狱,佐藤和原田的尸体被人踩在脚下。 柊月勐地回头,父母和川野遥太被砂忍劫持,无论她怎样声嘶力竭地哀求都无法阻止下落的刀刃,锋利的刀划过脖颈,鲜血四溅,三人的尸体交叠着淹没在温热的血泊中。 大蛇丸站在她身后,沙哑的声音在耳畔迴响,男人苍白冰冷的手盖住她湿润的眼眸,毒牙深深刺进她脆弱的脖颈。 憎恨吧—— 柊月失声尖叫,然后梦就醒了。 鹿丸正趴在她身边打瞌睡,听到柊月的声音立刻清醒,慌忙道,「做噩梦了?」 柊月剧烈喘息着,豆大地冷汗顺着额角下滴,她用力攥住被子,力道大到肉眼可见的颤抖,眼睛里全是血丝,头髮散乱的模样看上去有些狰狞。 鹿丸从未见过她这幅模样,醒来的柊月浑身充满戾气,仿佛下一秒就会大开杀戒。 过了很久柊月才平静下来,肆意蔓延的咒印缓缓褪去,她脱力地后仰,鹿丸连忙伸出手护住她的后脑,只是咒印周围的皮肤仍然有火焰燃烧般的热度。 「我睡了多久?」柊月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嗓音沙哑到根本发不出声。 鹿丸拿过一旁的水杯给她餵了水,「三天。」 柊月忽然注意到了鹿丸身上的绿色马甲,少年毫不在意地解释道,「你一直昏迷所以不知道……自来也大人找回了三忍之一的纲手,她将是下一任火影的人选。至于这身衣服——我通过中忍考试了。」 柊月点点头,她注意到鹿丸眼底的乌青,心脏酸涩,轻声道,「你一直守着我?」 鹿丸没说话,只是认真道,「下一次不要再这么冲动了,如果不是卡卡西老师及时赶到,你说不定已经被大蛇丸的人带走了。」 「你不必为我做到这样,我不值得——」 「值不值得我自有衡量。」鹿丸打断她的话,偏过头去,似乎因为柊月的话有些恼火,「无关紧要的旁人我也不会管,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万一落入大蛇丸手里会有怎样的后果?咒印上的封印被解开了,你现在身体状况很危险!」 柊月没想到鹿丸会凶自己,呆呆地看着他有些不知所措。 女孩低头轻轻道了声抱歉,鹿丸看她这幅样子也泄了气,他颓唐地向后一仰,单手捂住眼睛,良久才道,「小宫山柊月——你真的是我见过最麻烦的女人。」 第23章 释然 纲手姬上任火影的那天,木叶所有人汇集在火影楼下抬头仰望,柊月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女人的金髮和绿袍恣意飞扬。 砂隐入侵平定后柊月继续跟随卡卡西修习忍术,她本身在雷遁上就有天赋,从开始练习雷切到完全掌握也就花了一周多的时间,虽然早有预料,但还是超出了卡卡西的预料。 从前只觉得这孩子颇有天资,现在看来也是个不输佐助的天才。 村子的重建过程中叛忍宇智波鼬曾和另一名晓成员潜入过木叶,佐助试图击杀对方却被重伤,至今躺在医院里昏迷,这件事还是柊月后来听井野说起才知道。 第40页 鹿丸成为中忍后开始参与火影府的工作,一身绿色的马甲看上去比同龄人老练许多,任务繁多平常也不见人影。 似乎一切都在慢慢走上正轨。 只是所有人都隐约觉得,柊月和从前不一样了。或许是亲人的死给她带来了太多的伤痛,从前总是温温柔柔的女孩收敛了笑意,这种感觉并不是冷漠,只是如同一把鞘中的刃,岁月和痛楚将她打磨,古朴的刀鞘包裹起锋利的刀身,一旦触及伤痛就会脱离刀鞘斩杀一切。 仿佛没有什么能再让她回到从前的样子了。 手鞠跟在老师身边,砂隐一行人站在火影府前。 四周的街道已经重建大半,数月前被他们亲手摧毁的木叶再次抽叶发芽,令手鞠不得不感嘆,这个神奇的忍村就如同它的名字一般,枝叶繁茂,生生不息。 纲手担任火影后向砂隐发送了一封外交书信,提到大蛇丸作为这次袭击的主谋,刺杀并假扮风影挑起木叶与砂隐的战争,砂隐损失惨重,同样是大蛇丸计划的牺牲品。 风影被杀,砂隐群龙无首,高层最终商定命马基和风影长女手鞠代表风之国到木叶投降,重新建立两国邦交。 一场战争,无论哪方输赢,皆是两败俱伤的结局。 砂隐一行人走过木叶街道的时候,木叶人对他们的到来议论纷纷,毫不掩饰仇恨和不欢迎的态度。柊月站在伫立观望的村民中,翠绿的眼瞳暗沉如海,死死锁住为首的马基。 砂隐外交团和纲手谈了很久,等他们离开火影府的时候,整片天空都被夕阳映成通红的血色,仿佛战争打响那日燃烧的熊熊大火,鲜艷得刺目。 手鞠揉捏着酸疼的脖颈,经过一天的谈判,所有人皆是精疲力竭。她刚想迈开步子,忽然注意到在正前方的街道中央站着一个身影。 柊月面无表情地立在那处,与周围三三两两走动的村民形成强烈的对比,晚霞使她浑身沐浴在血色的夕阳中,翠绿的眼睛仿佛也沁了血。 马基没有说话,似乎并没有忘记这个数月前见过的孩子,他清楚地记得中忍考试决赛场上,他试图想杀掉这个木叶颇有天赋的后生,但某个年轻上忍替她挡下了致命的一刀。 马基暗地苦笑一声,他已经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柊月单手搭在刀柄上端,毫无波澜道,「我和你决斗。」 「你说什么?」不明情况的手鞠眉头紧皱,刚想和她理论,却被马基制止了。高大的砂隐上忍平淡地看着柊月,「我记得你,你是那天战场上的孩子。」 「按照砂隐的规矩,如果一个人向另一个人发出挑战,被挑战者不能拒绝。」柊月声音不大,却因为其惊骇的内容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她毫不在意地仰头,「拔刀吧。」 「你疯了?你不可能赢的!」手鞠惊愕,「再说战争已经平息了,你这么做是在挑起争端!」 「与木叶无关,这是我们之间的私人恩怨。」 马基微微摇了摇头,「你会死的,孩子。」 「那又怎样。」柊月毫无表情,「就说你打不打。」 「既然你这么坚持,我敬重你有这份勇气。」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马基缓缓走到柊月面前五米开外之地,缓缓拔出佩刀。 手鞠不可思议,「老师!?」 柊月也拔出长刀,双手握紧刀柄,尖刃正对马基。手臂处沉寂许久的咒印再度发烫,发出火焰般刺目的光,磅礴而出的黑暗冲击着她的理智,然而就在她准备战斗的时候,马基忽然松手,佩刀落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围观人群一时间都不明发生了什么,然而紧接着发生了更令人大跌眼镜的一幕,肤色黝黑的伟岸男人双膝跪地,将脖颈暴露在柊月的刀下。 女孩震惊地看着他,一时语塞,「你这是做什么?」 马基低垂着头颅,面色沉静,「是我杀死了你的亲人,我愿意用这条命抵他的命。」 柊月握刀的手因为用力而发白,马基的举动超出了她的预料,手臂微微颤抖,表情也狰狞起来,「这算什么……你这样做算什么!?为什么不拔刀!你明明可以杀了我的!」 「这样做没有意义——」马基低垂着头,「砂隐已经犯下过错,对木叶造成了无法挽回的伤害,我作为砂隐的谋臣,不想再看到木叶人与砂隐再起兵戈——如果这条命能安慰你失去亲人的痛苦,我愿意死在你的刀下。」 柊月死死咬牙才忍住眼泪,哽咽道,「那我舅舅的死算什么……你以为你一死就可以抵偿我舅舅的命吗!他再也回不来了!我再也没有亲人了!!!」 没有人注意到,纲手已经在火影楼前站了很久,木叶的五代目火影迈步来到柊月身前,神色凝重。出乎所有人意料,她并没有制止这场决斗,只是问了柊月一个问题,「杀了他,你就能不再痛苦了吗……如果可以,就动手吧。」 手鞠慌忙道,「绝对不行啊火影大人!」 柊月良久望着马基袒露的脆弱脖颈,她知道自己一刀落下会有怎样的结果,马基会变成和川野遥太一样冰冷的尸体,最后埋入深深的地下,留给世人的只是一个逐渐模煳的名字。看着手鞠焦急维护老师的模样,她想到了那天伏在川野遥太尸体上痛哭的自己。 纲手沉声道,「放下仇恨吧,就算手刃仇人,亡故的人也回不来了。」 第41页 「所以呢……所以我就该原谅他吗?」柊月捂住脸,泪水夺眶而出,嘶哑道,「我不甘心,我不甘心!疾风老师,我的舅舅,那些因为砂隐而死的人难道都白死了吗!」 纲手按住柊月颤抖的肩膀,轻声道,「我理解你的痛苦,我也曾失去过挚爱,知道那是怎样的煎熬。但战争就是如此,所有在战争中牺牲的人都是为了赢得和平,我们应该记住他们,而不是沿袭仇恨,这样和平永远都无法到来。」 只听一声铁器落地的声响,柊月手里的长刀掉落在地,她双手抱肩痛哭出声,本已蔓延半个手臂的咒印缓缓褪去,纲手神色一变,带着查克拉的手附上咒印的位置,那黑色的图腾归于平静。 马基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面前哭成泪人的孩子。 身为砂隐的忍者,立场使然,他不后悔之前所做的一切,但生而为人,为了偿还之前犯下的过错,他愿意偿命。 直至今日,他才深切地感受到战争带来的伤痛远远比所想要多得多。无数人背负仇恨而活,忍者之间的决斗无休无止。经过和木叶一战,马基忽然明白砂隐之前的战略是多么狭隘,他不想再让仇恨与痛苦蔓延下去了。 纲手将柊月揽入怀中,轻声安慰道,「逝者已逝,无论做再多也无法挽回,我们唯一能做的只有继承他们的意志——记住,强者不是没有眼泪,而是能含着眼泪继续向前。」 这场针锋相对的闹剧最终以柊月放弃而结束,纲手将柊月带回了火影府,女孩已经止住眼泪,通红的眼眶却还在诉说着她的悲痛。 「我知道你,你是有纪的孩子。你和你母亲长得很像,特别是眼睛。」纲手端详柊月的面容许久,似乎想起了往事一般回忆道,「我记得刚认识你母亲的时候,那会正好是第三次忍界大战,她比你大不了几岁,却也上了战场,在后方医疗部队救治伤员。你倔强的样子几乎和她一模一样。」 柊月没有说话,但似乎都听了进去。 「战争结束后她常来找我询问一些医术上的事,后来我出去巡游,只听说她嫁给了小宫山家的儿子,之后便断了联繫。」纲手在落地窗前站定,「她现在过得怎么样?」 柊月低着头,轻声道,「母亲在生弟弟的时候难产去世了。」 纲手一愣,沉默良久,「那你其他家人呢?」 「父亲和舅舅都牺牲了,只剩下我一个人。」 纲手不再说话,她望着窗外木叶的街道,缓慢而冗长地嘆息一声。 已死之人不能復生,痛苦的只有那些活着的人。 纲手轻轻抚摸柊月的额头,忽然转移话题,「你身上的咒印很危险,如果不彻底清除后果不堪设想——方才你情绪激动与咒印有很大关系,它会无限放大人性最黑暗的一面,让仇恨和愤怒吞噬你。久而久之,人也就废了。」 柊月捂住手臂上的图纹,没有说话。 「大蛇丸会中意你是因为你的身体可以同时兼容多种查克拉,如果不是因为你身体素质极佳,换做一般人早就被吞噬而变异了。」纲手的指尖燃起绿色的查克拉光芒,「我现在替你将咒印彻底去除,会有点疼,忍着点。」 鹿丸出了一天的任务,柊月拦截砂忍使团的消息还是听丁次说才知道的。 当他找到柊月的时候,女孩正蹲在一乐拉面店门旁,怀里是一只毛色花杂的猫。看着她俯身为野猫梳理毛髮的模样,原本气恼不已的鹿丸忽然就没了脾气。 虽然总是在气她将自己置于危险境地,但奈良鹿丸知道,小宫山柊月看似平和,实际上是个极为果决利落的人,一旦她认定的事,就算是搭上性命也绝不动摇。 柊月注意到了鹿丸,少年就站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猫咪伸出毛茸茸的爪子挠女孩垂落的头髮,看上去十分亲昵。 柊月来到鹿丸面前,「你回来了。」 鹿丸挠了挠头髮,无奈嘆息一声,「我们回家吧。」 「今天我见到了五代目,她帮我去除了咒印,小宫山家的宅子也修好了。」柊月缓慢地抚摸着怀中的小动物,「这些日子叨扰了,明天我就搬回去。」 「不用这么着急,光是重新添置家具就要几天——」鹿丸嘆息一声,「我老妈还念叨让你多住几天。」 「不用了,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柊月轻声道,「谢谢你,鹿丸。」 两人并肩往回走的时候,鹿丸并不知道今天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柊月似乎与前些日子生人勿近的样子不一样了,整个人软化下来,仿佛将所有都看透一般。 他还是选择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随口问道,「未来什么打算?」 「继续跟卡卡西老师修炼,准备参加明年的中忍考试。」 鹿丸悬着多日的心终于放下,他知道柊月已经想开了,无论遭遇怎样的劫难,只要还活着,日子还是要过下去。 柊月看着身边沉默的少年,鹿丸总是比同龄人看上去老成,两人之间似乎有种奇妙的默契,不需要言语,只需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对方所思所想。与其他人不同,和鹿丸在一起柊月很放松,而他每次给予柊月的守护也恰到好处,彼此站在最适合的位置,没有逾越雷池,却也格外温暖真挚。 第24章 集结 月亮的光被乌云遮挡,柊月独自坐在屋顶上,身边是昨天偶遇的猫咪。它似乎对柊月特别亲昵,寸步不离一直跟她回到家,任凭柊月怎样劝说都只是蹲在门口 「喵喵」地叫。 第42页 无可奈何,柊月便将它带回了家,因为这只猫毛色花杂,柊月便给它取名阿花。 房子修整后还需整理,柊月花了一整天时间大扫除安置家具,小伙伴们也有来帮忙,井野带了一大捧鲜花祝贺,细心的雏田送了很多生活必需品,丁次和鸣人负责打扫卫生,鹿丸留到傍晚才迫于母亲的威压回家吃饭,看着平日里懒洋洋的少年认真研究灯泡的模样,柊月只觉得温暖。 原本柊月还有些畏惧空无一人的家,但曾经父母舅舅的身影被小伙伴们取代了,热热闹闹的房子里到处是笑声,这让柊月更加明白,无论之前怎样的过往,日子还是要过下去。 阿花很乖也很粘人,柊月走到哪它就跟到哪。当它用粉嫩的小舌头舔食牛奶时,仿佛整个世界都温暖起来。柊月只觉得从前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让她看不到这个世界除了仇恨以外那些美好的事物以及爱她的人。 阿花梳完头舔了舔爪子,轻柔的叫声唤回了柊月的思绪。 夜幕下的村子笼罩在一片安静中,后院的柊树开花了,淡而隐约的香气弥散在空气中,夜风有些凉,柊月搓着有些冷的手臂,忽然意识到秋天已经过了一半。 下午鹿丸过来帮忙搬家的时候,柊月注意到他手腕上还戴着夏末祭祖那天祭司赠送的平安绳,仿佛自从那日之后就没摘下来过。柊月的那条被川野遥太收进了盒子里,经过这一遭劫难,已随着砖瓦埋葬在不知何处的废墟下。 改天再去神庙里求一条好了,鹿丸的那条已经旧了,也替他求一条吧。 柊月这么想着,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少年的面容。 自己,大约是有些喜欢他的吧。 这个把麻烦挂在嘴边的男孩总是默默为她做着很多麻烦的事情,在她最难过的日子给她安慰,理解她的感受,即使在她迷失自我后仍然没有放弃将她带回正道。 柊月双手环膝,望着灯火点点的村子,思绪放飞。 自己究竟哪里好,能让他为自己付出这么多,鹿丸又喜欢自己哪一点呢? 一想到少年是众多下忍中唯一通过考试的人,带着一点初心萌动的欣喜和少女的青涩幻想,柊月不由扬起嘴角。 她喜欢的人是如此优秀啊。 阿花注意到主人愉悦的心情,蹭了蹭柊月的脚踝。柊月将猫咪抱入怀中,一下接着一下抚摸它柔软蓬松的毛髮。 就在一人一猫安静赏月的时候,五个身影急速从木叶的房顶飞驰而过。柊月站起身,等她想仔细辨认对方身份的时候,五人已经消失在了漆黑如墨的夜色中。 感觉有些不对劲。 她低头看不明所以的阿花,无声嘆了口气。 希望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鹿丸哈欠连天地站在火影办公室里,一大早被五代目叫来分派任务,少年强打起精神,他此刻站着都能睡着。 纲手同样心力憔悴地,支起手臂道,「昨天夜里宇智波佐助离开了村子……初步判定他的目的地是音忍村。」 「离开村子?——为什么?」 「因为大蛇丸的邀请。」 鹿丸的瞌睡虫一瞬间跑光,他对这个名字可谓深恶痛绝。鹿丸只要一听说大蛇丸的名号就会想起死亡森林里他给柊月下咒印的一幕,至今仍后怕无比。 「佐助很可能是受了大蛇丸手下的蛊惑,和他一起的应该还有音忍村的忍者。」 「您的意思是临时组建一支上忍带领的中忍小队去追回佐助?」 纲手摇了摇头,「这办不到……你也知道眼下村子的战力损失惨重,但凡像阿斯玛那样可以执行任务的上忍都委派出去了,鑑于你在中忍考试中表现突出——我给你三十分钟时间,去找所有你认为出色的下忍,即刻出发追回佐助!」 鹿丸烦躁地摸摸头,长吁一声,「虽然麻烦,但好歹是同期一场——我明白了。」 半个小时的时间实在有限,快到时间时鹿丸已经集齐鸣人、犬冢牙,日向宁次三人,正在村门口等丁次。出乎鹿丸意料,丁次身后还跟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柊月?」鹿丸一愣,「你怎么来了?」 「丁次和我说过佐助离村的事了,都是同伴,我会尽全力帮你们把他追回来的。」 「可你消除咒印后身体还没恢復。」鹿丸皱眉,把后半句「我很担心」咽了下去。五代目说过咒印的查克拉有一部分已经融进了柊月的身体,如果想要完全康復必须静养一段时间,也就是说她现在并不适合出战。 柊月摇摇头,「我没事,多一个人多份战力。」 丁次点头,「柊月的战斗力也是数一数二的,她肯定能帮上忙。」 鹿丸咬牙,「你别逞强,这次很有可能有去无回,你一个女孩子没必要跟着我们冒险。」 「鹿丸,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是女孩的同时也是一名忍者。」柊月直视着少年的眼睛,眼神温和,「我想和你们并肩战斗,哪怕有去无回。」 鹿丸无奈,不再坚持,见他默认,柊月便走到少年身边与他并肩而立,丁次旁观这一切,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鹿丸默默后脑,深吸一口气,「时间到了,现在一共集齐六个人。」 「好了!我们赶快出发吧!你们都跟紧我!」鸣人迈开步子就要走,被鹿丸拉住衣领,「喂!等等啊鸣人——虽然麻烦,但我才是队长吧!」 第43页 「你到底行不行啊,我总觉得纲手奶奶的决定有点不靠谱。」 「鸣人,别搞得自己像老大似的。」牙一边摸赤丸的毛一边似笑非笑,「不过让没什么干劲的鹿丸来指挥,我也不太能接受。」 丁次不满道,「说什么呢!鹿丸可是我们中唯一的中忍!他的能力上层都认可了!」 日向宁次被吵得头疼,一边按压太阳穴一边道,「都别吵了,来定个计划吧,你不是说很有可能遭遇敌人吗?」 「因为我们的目的是救人,所以要採取追踪的形式,但这样很容易让敌人占得先机。」鹿丸单手按住额头,「我们的队形应该既便于移动又能随时应战,最好的队形是一字纵队。」 「先锋最为重要,牙,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鹿丸指着牙道,「你和赤丸对火之国的地形了如指掌,鼻子又很灵敏,不仅可以靠气味追踪佐助,甚至还能发现陷阱。除此之外,一字纵队很难有效抵御来自前方的攻击,你和赤丸的组合能很好地弥补这一点。」 不顾牙呆愣的神色,鹿丸接着道,「紧随你之后是我这个小队长,这样我既可以依据情况随时给牙命令,又可以给后排的人指示。」 「第三和第四的位置就交给鸣人和柊月——你们都属于突击型,可以同时兼顾前后,柊月的雾隐之术可以及时给我们提供掩护,鸣人的影分身负责掩护大家压制敌人,但鑑于鸣人总是关键时刻出状况,柊月速度更快,关键时刻或许能救你一命。」 鹿丸接着道,「丁次排第四,你是我们中爆发力最强的,我和鸣人他们偷袭得手后你负责给敌人致命一击,可以全方位警戒的宁次断后,你的白眼可以兼顾我们的盲点。」 少年扫视过所有人,淡淡道,「还有问题吗?」 牙和鸣人都呆滞地摇摇头,似乎第一次见到鹿丸一本正经的模样有些不习惯,宁次扬起唇角没说话,但明显已经认可了他的领导。 鹿丸对上柊月的眼睛,女孩正温柔地看着他,少年掩面轻咳一声,「要是没有的话,我就最后和你们强调一点——我虽然和佐助关系一般,我也不怎么在意他——」 不顾众人好奇的目光,黑髮少年神色严肃,掷地有声,「但大家都是木叶的忍者,我们是同伴。所以无论如何都要把他救回来!尽管我这个人很怕麻烦……但我会对你们的生命负责的!」 柊月只觉得胸腔一暖,认真承诺的少年看上去是如此令人心动。 这就是奈良鹿丸,平凡但却绝不平庸。 虽是少年,却已有男人的气概。 牙不置可否,「哼,有点中忍的意思了嘛!」 就在大家即将出发的时候,匆匆赶到的小樱喊住了鸣人,少女哭成泪人,双臂环抱哭声嘶哑,「鸣人,这是我一生的请求——求求你把佐助带回来!」 柊月站在鹿丸身边,和大家一起看着鸣人应下小樱的恳求。 她忽然想到了之前的自己。 曾经险些受药师兜的蛊惑,如果那时真的被仇恨蒙蔽而下手杀了马基,或许现在她早已和佐助一起叛逃木叶了。那段日子是鹿丸一直陪在她身边开解她,如果没有鹿丸,她的未来将是一片黑暗。 见柊月陷入回忆,鹿丸伸手去牵她,当温热掌心相贴的一刻,柊月一愣,对上鹿丸平静的目光,翻涌的心绪逐渐平静。 鹿丸的眼神在说,我绝不会让你变成第二个宇智波佐助。 柊月露出笑容,扣紧少年的手指。 她明白。 有你在,我就无所畏惧。 第25章 并肩作战 以鹿丸为首的六人小队朝木叶边境一路疾驰,打头的牙忽然道,「前面有很浓的血腥味,不过佐助和另外四个音忍的气味已经远去了,怎么办?」 「看来是发生冲突了。」鹿丸皱眉,「过去看看没准能获取一些情报,不过保险起见只能转为侦察模式慢慢靠近。」 宁次提议,「但如果以侦察模式的速度去追,佐助就会离开火之国了。」 「那怎么办啊!绝对不能让佐助落到他们手里!」 鹿丸啧了一声,没有理会鸣人的叫嚷,「按照目前的情况的确是不能再放慢速度了……不过既然前面发生过冲突,没准遇上的就是木叶的巡逻忍者,敌人的戒备也会加强,他们一定会设下陷阱和埋伏的。」 鹿丸提高声音让所有队员听到,「大家从现在起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一旦发现可疑迹象,不只是避开,必须向其他人说明!」 「都停下!」柊月忽然高声道,所有人戛然止步,鹿丸一把拉住往前栽倒的鸣人,所有人抬头,只见高处的树干上贴着引爆符。 宁次扫视四周,「一共有六张,按照位置来看应该是结界阵法。」 「是陷阱的一种,一旦踏入由引爆符围成的阵法时就会启动。」鹿丸向不明所以的队友解释,「我在老爸的书上看到过,是一种高级忍术。」 「该死,只能绕路走了。」 柊月蹲下身摩挲地面的泥土,「在赶路的同时敌人还能设下这么精妙的陷阱……」 「他们在休息。」鹿丸接着说了下去,「或者是在之前的冲突中有人受了伤,不得不放慢速度,但不排除只是陷阱的可能性。」 宁次开启白眼,片刻之后道,「找到了!十二点方向距离我们一公里的位置。」 第44页 「太好了!我们还等什么!快去把佐助找回来啊!」 「稍安勿躁。」鹿丸被吵得头疼,「等我定好了计划再过去。」 一刻钟后,六人小队分开行动,鹿丸和宁次一组,鸣人、牙和丁次一组,男孩们将音忍四人包围,柊月作为支援藏身高处。 本以为能趁音忍四人松懈时偷袭,没想到其中一人直接将隐藏在树丛中的宁次和鹿丸炸了出来,鹿丸见对方逐渐逼近,试图伪装,「等等,我们不是来找茬的!咱们可以谈判!」 鬼童丸冷笑一声,「那这又怎么解释?」 只见他指尖弹动,鸣人他们被一股力量扯出树丛,暴露在众人面前,细看之下脚踝处连接着极细的丝线,想必早就落入了鬼童丸的陷阱。 糟糕了,想不到对方能有这样的能力……偷袭计划失败。 鹿丸用余光去看柊月藏身的方向,以他的位置只能看到茂密的树冠,柊月气息掩藏的极好,而音忍四人看上去也并没有感知到她的存在。 虽然身为男人他们有点丢脸,不过眼下只能靠她了。 鸣人暴躁地撕扯脚上的丝线,却越拉越紧,「痛、痛死了!都勒进肉里了!喂!混蛋,你快放开我!有本事单挑啊!」 「别费劲了,这种特制蛛丝比钢线还要细,还要坚韧!」鬼童丸收紧手指,只听鸣人他们痛唿一声,男人大笑起来,「落入蛛网的猎物只有被杀死的结局,我要把你们这些木叶的小虫子统统绞成肉泥!」 鹿丸攥紧拳头。 就是现在! 只听一阵类似千鸟鸣啼的尖锐啸声由远及近飞速逼来,一身雷光的柊月从高处跃下,削铁如泥的刀刃划断蛛丝,她并没有减缓速度,而是勐地拧身,刀尖正对鬼童丸刺去,对方即可后退,却未想到长刀本身带电,跃动的电弧击正中对方,鬼童丸登时痛苦地大叫。 多由也等人连忙避开,鬼童丸一边喘息一边恶狠狠道,「可恶,我要把你们——怎么回事,我的身体怎么动不了了!」 柊月退回鹿丸身边,二人目光相接,鹿丸扬起唇角,双手结印,「影子模仿术——成功!」 「干的漂亮!鹿丸!」 与欢唿的鸣人不同,宁次略讶异地望向鹿丸的方向。这两个人的配合太默契了,之前的计划中只提到让小宫山掩护,但刚才她的突击和鹿丸影子模仿术的配合几乎同时发动,利用雷电吸引敌人注意掩护影子模仿术钳制敌人,是完全在计划之外的灵活反攻。 一明一暗,强悍的突击和灵活的头脑,再加上超常的默契,他们的组合堪称完美。 音忍中白髮的左近忽然冷笑一声,「有点意思,不过只能陪你们玩到这了。」 忽然一只苦无从侧方射来,刺中鹿丸的手臂,他不得不松开结印,解开了影子模仿术的音忍次郎坊发动土遁,铺天盖地的泥土形成墙壁,将木叶忍者们严严实实地罩在里面。 糟糕! 柊月仰头看这密不透风的土壁,一片黑暗中只能听见鸣人气急败坏的咆哮,「混蛋!快放我们出去!」 黑暗中一切都是模煳的,柊月勉强调整焦距,看到熟悉的人影向自己走来,鹿丸摸索着抓住柊月的手,「没事吧?」 「没事。」柊月用力扣住对方,有些不安,「现在怎么办?」 另一边的牙使出全力冲击土墙,但破坏形成的大坑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癒合。宁次开启白眼侦查,声线紧绷,「不好——我们的查克拉正在被不断吸走。」 又试了几次强攻的牙累的气喘吁吁,不得不坐下来休息,「该死的,这东西怎么都打不破!癒合的速度太快了!」 柊月凝聚了一些查克拉,跳动的蓝色电弧将长刀变成发光体,给昏暗的空间带来一些光线,她勐地将刀插入墙壁,蓝色电弧在接触土墙的一刻发出细微的爆裂声,然后就如同溶解一般消失了。 她擦了擦额角的汗,沉声道,「就算能压制土属性的雷遁也不行。」 「鹿丸,在这样下去就危险了。」 鹿丸当然知道情况危急,六人中查克拉量最少的他已经感觉到明显的脱力,力量正在不断流失,柊月连忙将脚步不稳的他扶住。 少年仰望着土墙里层大大小小正在恢復的伤痕,沉吟片刻,忽然对外面的次郎坊道,「喂!外面的你听着!我们不追佐助了,放了我们吧!」 柊月微怔,另一边的牙道,「你说什么呢?怎么能就这样放弃任务啊!」 次郎坊的笑声从外面传来,在牢笼内回声阵阵,「有意思,不过你们都是我的养料,我怎么可能放你们出来呢?」 「那放一个人出去总可以吧!哪怕是我自己也无所谓!」鹿丸高声道,「如果不是火影指派,我才不会接这种麻烦死了的任务!」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牙愤然咆哮,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贪生怕死的胆小鬼!」 「哈哈哈哈,你是他们的队长吧,竟然在向我讨饶!果然人在面临死亡时本性就会暴露无遗,像你这样的蠢货根本就担不起全队的生死,真是个败类!」次郎坊大声嘲笑,「不光放弃任务,还出卖同伴换取活路,像你这样的人就该死!就在里面变成我的养料吧!」 柊月神色惊疑地看着身边的少年,他仍然握着柊月的手,女孩用力闭上眼,鸣人已经沖了过来,「我真是看错你了!鹿丸!你对得起大家吗!」 第45页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柊月接下了鸣人的拳头,金髮少年一愣,「柊月?」 女孩没有说话,只是侧头看向身后的少年。鹿丸双手交叠食指相触,闭上眼俨然沉浸思考的模样。丁次也挡在鹿丸身前,与柊月并肩而立。 一直沉默的宁次忽然想到了什么,拦住要发起攻击的鸣人,「别冲动,必须用有超强破坏力的体术攻击,否则只能白费力气。」 鹿丸勐地睁开眼睛,「宁次,麻烦你用剩下的查克拉查看丁次身后的那面墙。」 鸣人指着鹿丸道,「你还是闭嘴吧!叛徒!」 「鸣人。」柊月打断他的怒吼,「你忘了出发前鹿丸说过的话了吗?」 柊月的声线就如同一盆冷水浇灭了鸣人熊熊燃烧的怒火,他勐地想起鹿丸对所有人的承诺,少年一愣,再对上柊月平静的眼睛,似乎明白了什么。 「原来是这里。」 「宁次,用苦无标记一下。」鹿丸看向丁次,「准备好了吗?」 「没问题,来吧!」 「喂,等等,你们想干什么?」牙不解道,「这样攻击不是没用吗?」 「宁次侦查到墙壁遍布敌人的查克拉,鹿丸的推测是查克拉层再怎么坚固也会有脆弱的地方。」柊月解释道,「在你攻击土墙的时候,他就注意到土墙的癒合速度不同,速度慢的则是查克拉相对薄弱的地方,而通过刚才和敌人的对话他确定了对方的位置。」 宁次接下了柊月的话,「说简单点,只要向查克拉最薄弱的区域攻击就行了。」 鸣人和牙长大了嘴,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原来刚才鹿丸佯装叛变实则是为了吸引敌人说话从而确定位置,引起内讧也是为了使对方放松警惕。 所有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中。 「好了!我要上了!」丁次双手握拳,浑身紧绷,随时都可以发起进攻。 鹿丸勐地挡在柊月身前,肉弹战车撞击土墙造成的破坏力极为恐怖,只听一声巨响后土石飞溅,奈何土牢内部空间狭小无处可躲,柊月被少年牢牢护在身后,隐约听到耳边鹿丸被碎石砸中后发出的闷哼声。 柊月一愣,忆起小时候叛忍袭击学校那次,鹿丸也是这样用身体为她挡下掉落的石块。 从前的男孩如今已经成为中忍,他不是不知道小宫山柊月完全有能力避开,但守护她似乎已经成为了习惯。 当丁次冲破土牢时,久违的光线使所有人倍感亲切,借着有些刺目的日光,柊月看见了鹿丸近在咫尺有些脏乱的脸,他神色紧张,少年漆黑的眼瞳里是自己的倒影。 「没受伤吧?」 有你挡在前面,我怎么会受伤? 柊月忽然有点想笑,但她只是摇了摇头。 「干得好,丁次!」 次郎坊阴森一笑,「没想到你们能突破我的土遁结界。」 牙和鸣人大吼一声就要冲上前,被宁次拦住,「不能和他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再耗下去佐助可能已经离开火之国,那样的话我们就真的无能为力了。」 「看来你们还算有点能耐,不过我还没把你们几个放在眼里!」 次郎坊双手结印勐地砸地,鹿丸等人只觉得大地好像有了生命一般震动起来,对方勐地抬起一大块岩石朝木叶下忍们砸来,千钧一髮之际柊月闪到最前方,土流壁平地而起,只听一声巨响,土石碰撞,紧接着是刺痛耳膜的雷电声,冲破烟尘的柊月刀刃已逼至眼前。 次郎坊分毫不惧,竟然用蛮力硬生生逼退柊月,丁次及时补上也被击退。 鸣人等人想一拥而上,被鹿丸及时喝止,「都停下!——我们没有时间了!」 柊月放下持刀的手,将视线投向鹿丸的方向。 「眼下我们只能分头行动了,宁次,你来当副队长,带着柊月、丁次还有牙继续追,这个傢伙就交给我和鸣人。」 次郎坊不屑道,「你以为你们分开行动就能有胜算了吗?在你们甘心听命于这个爱玩影子的蠢货吃尽苦头前,我先解决你们好了。」 鸣人暴怒,指着次郎坊的鼻子大喊,「看我怎么揍趴你!混蛋!」 「交给我!」丁次大吼一声,双目因为愤怒通红,「把他交给我!」 鹿丸惊讶,「丁次……?」 「鹿丸才不是蠢货!我决不允许你这么说他!」 柊月望着前方少年的背影,她一直都知道鹿丸与丁次是生死之交,丁次可以不理睬别人对自己的辱骂,但决不允许他人说鹿丸一句坏话。 「鹿丸,没时间浪费了!如果佐助真的穿过国境线,那我们不就真的像他说的那样——是一个蠢货队长带着一群白痴队员了吗!」 束髮少年双拳紧握,他似乎经歷了非常激烈的心里斗争,最后咬牙道,「好吧——丁次,记得一定要跟上!」 「啊,当然!」 余下五人没有再拖延,转身飞速离开,柊月回头最后看了丁次一眼,原先总是憨厚和蔼的少年此刻挺直了腰板,毫不畏惧即将面对的生死之战。 柊月握紧拳头。 一定要跟上啊,丁次。 第26章 战败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鹿丸只觉得头疼,自从逃离次郎坊的土遁结界后,为了面对敌人,木叶小队紧接着留下了宁次和牙。他当然知道利用一对一的方式虽然能拖住敌人,但同时也是拿自己同伴的生命去冒险。 第46页 柊月刚刚与鬼童丸交过手,身上的伤都来不及包扎,眼下面前只剩一个红髮女忍者守着装有宇智波佐助的棺材,她只想速战速决回去支援队友。 多由也将棺材护在身后,宇智波佐助的咒印二状态养成正在关键时期,还差一点就能成功,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绝不能让木叶的人带走。 她微微眯起眼,犀利的目光扫过对面三人。 柊月和鹿丸互相递了一个眼色,柊月勐地向多由也袭去,红髮女忍者丝毫不让,长笛与长刀勐地撞在一起,火花四溅,但柊月的攻击过于勐烈,她迫不得后退半步,而鹿丸的影子从后方突袭将她捕捉。 鸣人一个箭步冲上前夺走棺材,多由也动弹不得,眼看着佐助被夺走,愤怒得双眼通红。 「柊月!你是我们中速度最快的!趁现在带着佐助快走!我和鸣人拖住她!」 来不及多想,柊月接过棺材,即刻掉头朝木叶奔去。鹿丸才刚想松口气,身后突然落下一个人影,被他钳制的多由也勐地瞪大眼睛,「君,君麻吕——你怎么来了!」 柊月抱着棺材一路疾驰,身后传来激烈交战的声音,情况紧急柊月来不及多想,只能拼尽全力向前奔跑。 从留下丁次开始,木叶小队已经没有退路。 她不是不担心队友,而是她知道她不能回头。柊月了解鹿丸,他的每一次决策都关乎全队生死,到最后甚至已经做好了牺牲自己的准备。如果此刻柊月因为优柔寡断而导致任务失败,那前面所有人的牺牲都白费了。 正当柊月全速前进时,手中的棺材忽然发烫,封锁边缘的符咒勐烈燃烧起来。柊月不得不停下,圆筒从内部膨胀,最终「啪」得一声爆裂,宇智波佐助在一片黑紫的烟雾中现身。 「佐——」 刚想喊他的柊月愣住了,扑面而来的气息是如此熟悉,竟然同死亡森林里与大蛇丸交战那次一模一样。宇智波佐助整个人沐浴在黑紫色的查克拉中,一双血红的眼睛格外醒目,戾气浓重到驱散开四周的鸟虫,令人不寒而慄。 「佐助?」柊月心悸,不确定地喊了一声。 黑髮少年微微侧过头,赤红的眼睛落在柊月身上。那是一双没有温度的眼睛,属于宇智波家的三勾玉疯狂转动,佐助缓缓勾起唇角,「是你啊……小宫山。」 柊月瞳孔紧缩,当佐助完全转过身正对她的时候,她看到了大片黑色图纹,那邪恶的咒印已经将佐助半个身体染成斑驳的黑色。 正要上前的脚步一顿,柊月忽然有了预感,她缓缓道,「大家好不容易才将你从音忍手里抢回来,没时间耽误了,快跟我回村子吧。」 「回去?为什么?」佐助仿佛听到了笑话一般,他居高临下地望着柊月,将手狠狠攥拳,「你也想要阻止我吗?」 猜想被证实,柊月只觉得无力。她本以为佐助是被音忍强行带走的,但方才他出来的一刻,柊月就知道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你真的决定去大蛇丸身边?为什么——为了力量你就可以出卖自己的一切吗?」 佐助淡漠地望着她,「咒印的力量……你自己不也亲身体验过吗?」顿了顿,他仰头望向太阳,刺目的阳光使佐助微微眯眼,「你和我很像,小宫山——我们都是为了憎恨而活的。」 「我们不一样。」柊月说得斩钉截铁。 「的确不同,不然你此刻不会站在木叶那边。」佐助冷漠道,「木叶的温床使你感到安逸,但我绝对不会忘记我的仇恨。你也别白费力气了,我不会和你回去的。」 柊月深吸一口气,「就算要将身体献给大蛇丸……你也坚持吗?」 「没错。」 「的确没什么好说的了。」柊月拔出刀,轻声道,「之前追寻你是因为你是木叶的忍者,但既然你已经选择了阵营,现在与你一战则是因为你是木叶的敌人。」 宇智波佐助神色莫名,「之前卡卡西曾说过,我与你实力相当……也好,正好我也想见识一下你的实力。」 柊月握紧刀柄,「就算是杀死你,我也绝不会让你落入大蛇丸手中。」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话音未落,柊月的长刀已逼至少年身前,佐助侧身避过,拳脚生风,擦过柊月的脸颊。二人以体术相博打得难捨难分,每一击都瞄准对方要害。 佐助忽然抽身,快速结印后口中吐出一大团火球,所到之处一片焦黑,翻涌的热浪直扑柊月而来。女孩归刀入鞘,结印的速度快到肉眼看不清,凭空出现的水龙弹与火球相撞,只听「呲啦」一声水火交融的沸腾声,大片滚烫的蒸汽迅速瀰漫开来。 柊月并没有放松,早已完成下一个结印,宇智波佐助只觉得脚下土壤松动,土流壁拔地而起,四面围合试图将他困在其中。柊月双手交扣,用力到青筋暴露,忽然传来刺耳的雷鸣,紧接着一声巨响,宇智波佐助带着亮蓝色的雷光破土而出。 覆盖雷切的手刃擦过柊月小臂,剧痛炸裂,顷刻削下一片血肉。 柊月捂着受伤的手后退半步,宇智波佐助紧追不捨,这一次雷切瞄准的是心脏。柊月勐地砸地,雷切打在厚实的土流壁上,柊月后退数十步,被击中的手臂鲜血流淌不止,部分肌肉已经被打飞,隐约可见森白的骨头。 冷汗顺着柊月的额角下滑,剧烈的疼痛使她牙齿发抖。 第47页 「你的确有几分实力。」佐助冷冷道,「只不过选择了木叶就永远无法变强,这就註定了你今天不可能战胜我。」 「不要被咒印的力量蒙蔽了!」柊月声嘶力竭,「那东西会不断吞噬你的身体,使你不断堕入黑暗!你清醒一点!」 「那又怎样,只要能得到力量,这幅身体又算的了什么。」 女孩藉助刀站稳身体,声音嘶哑,「就算是死,我也绝对不会放你去大蛇丸那里!」 佐助双眼血红,高高扬起雷切,亮蓝色的光将他侧脸映得苍白,柊月咬牙,雷电自握刀的手开始蔓延至整个刀身,二人同时发力,怒吼声撕心裂肺。 柊月不顾流血的伤口,刀尖对准佐助要害,少年高高扬起手,二人雷遁的光将周遭的一切映成白色。 只听一声闷响,二人擦肩而过,片刻之后,柊月支撑不住吐出一大口鲜血,她虚弱地低头看去,腹部已然被雷切洞穿,黏腻的血液正源源不绝流淌而出。 佐助闷哼一声,他的左肩被雷刀穿刺,依稀可见白骨。 柊月双眼失去焦距,最终支撑不住向前栽倒在地,身下流淌的血很快汇集成一小片血泊。 黑髮少年看着她倒下,片刻之后,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由小渐大,仿佛无比畅快一般,宇智波佐助捂住受伤的肩膀,丑陋的咒印几乎覆盖他整张脸。 「小宫山……你也不过如此。」 少年的脚步逐渐远去,繁密的森林里只剩下躺在血泊中的柊月一人。 鹿丸啧了一声,心力憔悴地看着突然出现的支援。 手鞠单手搭在她那把巨大的扇子上,和之前决赛场上一样高傲地扬起下巴,似乎什么都入不了她的眼一般。 「我听说了木叶和砂隐重新结盟,只不过这转变也太快了点。」 「说来我们也并不想突袭木叶,这是高层的命令,我们只能执行。」手鞠道,「不过刚才看你的样子,是不是又想像和我交手那次一样放弃啊……真是没干劲的男人,让我来帮你一把好了!」 话音刚落,只见砂隐公主勐地挥动她那把大得出奇的扇子,狂风席捲整片森林,带着横扫千军的气势,剧烈的唿啸过后,整片森林被夷为平地。 鹿丸呆滞地看着眼前一片废墟,多由也逃跑不及,早已葬身于倒塌的树干下。 真是乱来啊……比老妈还可怕…… 「战斗结束。」手鞠回头,笑容灿烂,「怎么样?」 鹿丸无奈地嘆息一声,但他并没有松懈,转身急着离开,「这次多谢你,我还要去支援同伴——」他还未迈出几步,就因查克拉耗尽而踉跄跌倒,是手鞠一步上前扶住他。 「你这样子去了也没用,木叶的搜寻队已经到了,他们会去找你的同伴的。」 「不行——」 「本以为你只是没干劲又懒散,没想到还是个爱逞强的人。」 鹿丸没有理会手鞠的揶揄,他喘息着望向柊月离开的方向。 千万别出事啊—— 卡卡西匆匆赶到终结之谷时只找到躺在水泊中的鸣人,佐助已经不见踪影。 回去的路上遇见木叶医疗班的人,身穿白色制服的忍者从他背上接过奄奄一息的鸣人,在一片绿色的萤光中,鸣人望着卡卡西嘶哑道,「卡卡西老师……佐助呢……」 银髮上忍没说话,在一片冗长的沉默中,鸣人眼中的光逐渐暗淡,少年闭上了眼睛。 「其他下忍怎么样了?」 「您请放心,第一、第二医疗班接到命令后已全部出动,受伤的下忍已全部找到,经过紧急处理后都送回村子了。」 「他们伤势如何?」 「奈良鹿丸轻伤,犬冢牙虽伤势较重,但没有生命危险。」医疗忍者严肃道,「而日向宁次和秋道丁次已经送去抢救,伤势最重的是唯一的女忍者小宫山柊月——」 卡卡西神色一凛,「她怎么了?」 「腹部穿透,部分内脏被打飞,右臂肌肉组织完全断裂,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失血严重,已经快没有唿吸了。」 第27章 余生有你 鹿丸站在急救室外的走廊里,他刚才亲眼看着丁次被送进去,犬冢牙和日向宁次也都陆续被送进医院,唯独不见柊月。 少年在走廊里不停徘徊,一会儿看急救室的灯有没有变绿,一会看门外。 「你着急也没有用。」手鞠坐在一旁,神色平静道,「牺牲在所难免,在忍校的时候不是有专门的精神训练吗?」 鹿丸拧眉,「我当然清楚实战的后果,但这是我第一次作为队长指挥整支小队……」 「你怕伤及自己的部下吗?」 鹿丸没说话,就在此时走廊远处传来车轮滚动的声音和杂乱的脚步声,医疗忍者们推着急救床急速跑来,正在抢救的医忍白衣上全是鲜血,他神色紧张,向走廊里的人唿喊让道。 鹿丸连忙上前查看情况,急着送进抢救室的医疗忍者将他推开,一片混乱中少年只看见柊月熟悉的面容一闪而过。她半边脸颊沾满血污,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得吓人,躺在急救床上没有一丝生气,任凭外界发出多大的吵闹声都没有反应。 鹿丸瞳孔紧缩,喉咙一哽,脚步生生顿在原地。 「血压降到40以下了!」 「拿血包来!输送查克拉不要停!」 第48页 「摸不到脉搏了!」 「病人瞳孔开始散大——」 医疗班人的声音逐渐远去,急救室大门「砰」的一声关上,正在抢救的红灯亮起,隐约还能听到抢救室里人与机器杂乱的唿喊声。 鹿丸呆滞地望着柊月消失的方向,绝望如同一把尖锥,一寸一寸钉进胸膛。过于剧烈的情绪使他一度窒息,少年后退两步,勐地靠在墙上,缓缓滑坐在地。 明明出发前……他还向所有人承诺过会保证他们的安全…… 鹿丸用力撕扯自己的头髮,仿佛□□的疼痛能舒缓心底的压抑一般。 明明几个小时前……柊月还在和他并肩作战…… 手鞠见鹿丸整个人蜷缩起来,忽然觉得心酸,她安慰道,「你别太悲观,他们会没事的。」 「都是我不好……我这个小队长能做的,就只有相信大家而已——我太天真了,也太无能了,全都怪我——」鹿丸用力闭上眼睛,手心用力到攥出血来,「如果不是我无能,他们绝对不会变成这样——我就知道我根本不适合做忍者!」 「你的确不适合做忍者,因为你就是个胆小鬼!」奈良鹿久从拐角走出,似乎对地上自暴自弃的儿子甚为失望,「就算你不做忍者,任务还是存在,而你的同伴也将在别人的带领下执行任务,说不准下回就没命了。」 鹿丸一滞,没有说话。 「你现在该做的是好好反省自己,从失败中吸取教训,下次或许就能更好地完成任务。」鹿久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你要是真的在乎同伴,就该想怎样才能让自己变得更加出色……这才是身为中忍应该做的!你这个胆小鬼!」 只听「叮」的一声响,墙上的灯熄灭,纲手从抢救室里出来,虽然满脸疲惫,说出的话却令所有人长舒一口气,「小宫山柊月的命保住了……虽然以后再拿刀会有点困难,但好歹捡回了一条命。」 「纲手大人!」静音从另一边的手术室内出来,迫切道,「秋道丁次和日向宁次已经脱离危险了!刚刚收到消息,卡卡西已经带鸣人回村,伤的不轻,但不会危及性命。」 纲手沉默片刻,「只有他们两个人,看来任务失败了啊……不过大家都活着,鹿丸——这比什么都重要。」 少年再也抑制不住酸涩,这是他第一次在人前泪水纵横。鹿丸颤抖着肩膀,哽咽着一字一字道,「下次……我一定会圆满完成任务的!」 柊月的手术结束,医疗忍者们推着病床车离开抢救室,少年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扑到床边。柊月浑身插满了管子,右手更是被绷带裹得严严实实,少女双目紧闭,只有不断发出嘀声的仪器能证明她还活着。 鹿丸颤抖着伸出手附上少女冰凉的脸颊,他呜咽一声双腿发软,重重跪在推车边,死死抓住柊月苍白的手。 少年将头埋在毫无知觉的柊月身边,眼泪落在女孩的手背上,一遍又一遍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下次,我一定会守护好你……」 柊月梦见自己站在一条分叉口前,左右两边是截然不同两个世界。 左边的路阳光明媚,仔细闻还能嗅到隐约的花香;右边的路望不到尽头,一片漆黑的深渊中只有浓烈的血腥味。 忽然一个人从后方出现越过她向前走去,柊月认出那也是自己,只不过这个小宫山柊月已经被咒印侵蚀。她茫然地向前走着,刀剑滴落的鲜血留下长长的尾迹。柊月想要阻止她,只见另一个小宫山柊月在深渊前停下步伐,半边脸颊上有一道长长的血迹,她默然地回过头,望着柊月冷笑。 「别去。」 「为什么?」她指着深渊的方向,「父亲、母亲、舅舅,还有疾风老师都在等我。」 柊月一怔,继而咬紧下唇,「清醒点吧,他们都已经去世了——」 「是吗?」对方歪头看着她,「可是你听,他们一直在让我替他们报仇呢。」 深渊中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嚎,鲜血淋漓的川野遥太和月光疾风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鬼,他们伸出只剩白骨的手撕扯着女孩的衣服,小宫山柊月任由他们将她一步一步拖入深渊。 「不要被蒙蔽了!他们都只是你恨意的化身!」柊月捂住脸无助地哭起来,「我曾经也憎恨过!也差点将自己献给魔鬼!但你不能一直沉溺在过去!放下吧!——」 对面的女孩只是淡漠地看着她,宇智波佐助的脸忽然在她侧身出现,带着雷电的手穿透了女孩的身体,她仿佛没有痛觉一般,一边流血一边呢喃道,「那你呢——你放下了吗?」 地狱的业火席捲而来,那些披着亲人皮囊的恶鬼在烈火中嚎叫,柊月看着眼前一片熊熊大火,只觉得天旋地转,梦就醒了。 柊月茫然地看着陌生的天花板,片刻后忽然意识到身边坐着一个人。 奈良鹿丸伏在床边,即使睡着了,也仍然紧紧地攥着她的手。柊月长长舒了口气,另一个小宫山柊月的话还在耳畔迴响。 那你呢——你放下了吗? 她疲惫地闭上眼睛。 嗯,这次……是真正放下了。 浅眠的鹿丸被摩擦声惊醒,他勐地抬头,只见女孩正埋在宽大柔软的枕头中注视自己,髮丝散乱,绿色的眼睛格外温柔。 「你醒了?——我去叫医生……」 柊月轻轻摇头,她暂时还没什么力气,只能用力握紧鹿丸的手将他留下。鹿丸看着女孩憔悴的面容,忽然眼眶酸涩,将柊月的手攥得更紧,紧紧贴着自己的脸,就好像眼前人下一刻会消失一般。 第49页 「我保证,再也不会有下次了。」鹿丸认真地看向柊月,黑色的眼眸里有水光闪动,「我绝对不会——再让你受伤了。」 柊月缓缓扬起唇角,慢而认真地点了点头。 「鸣人他们怎么样?」 「放心吧,他们都平安。」鹿丸道,「所有人中你伤的最重,送到医院的时候脉搏都没有了……多亏五代目把你从鬼门关抢了回来。」 「佐助呢……你们阻止他了吗?」 话在问出口前其实她心底已经隐约有了答案,鹿丸的摇头印证了她的猜想。柊月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嘆了口气,闭上眼睛。 「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鹿丸认真地看着她,「是音忍……还是宇智波佐助?」 女孩摇摇头,「如果我说是佐助,你会替我报仇吗?」 鹿丸的眼神在听到这个名字时凌厉起来,从骨子里漫出的杀意使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少年抿紧唇,下颌紧绷,一字一顿道,「那傢伙……我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柊月按住他青筋绷起的手臂,鹿丸对上她沉浸如水的眼睛,柊月平静地望着他。鹿丸这才缓慢收敛戾气,反手扣住女孩的掌心,低下头,「五代目说,你的手臂伤的很重,就算完全恢復……也不能像以前一样握刀了。」 话音落下的同时,鹿丸感到掌心里少女的手指一僵。 柊月眼底的色彩慢慢淡去,她沉默了好一会,轻声道,「谢谢你。」 「为什么谢我?」 「谢谢你没有对我隐瞒。」柊月抬起另一只没受伤的手臂,指尖在阳光下微微泛红,「没有了右手,我还有左手——能保住性命,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 鹿丸只觉得心脏一疼,自己都深感遗憾的事,柊月却能说的云淡风轻。他知道柊月能有如此实力,都是从小严苛训练的成果。她从四岁就开始握刀,至今已有八年时间,忽然从前所有的努力都化为泡影,鹿丸都觉得前途一片黑暗。 柊月见他神色落寞,扣紧了鹿丸的手,二人掌心相贴,彼此的温度都毫无阻隔地传达给了对方。 柊月微微仰头,呢喃道,「我出生起就一直在失去——父亲、母亲、舅舅、佐藤和原田、疾风老师……以至于早已习惯了失去。」女孩忽然笑了,「但我至今都记得你在父亲葬礼上对我说的话——无论过去如何,都要学会向前看。」 鹿丸安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从前无论发生过什么,都已经无法挽回。」柊月眼底的笑意就像春日抽生的最鲜嫩的枝芽,风霜于它不过是绽放的前奏,「我只是在想,未来的日子,如果能一直有你在就太好了。」 鹿丸一怔,二人对视良久,少年无奈地笑出声。 「嗯。」鹿丸握紧柊月的手,双眼明亮。 「虽然有些麻烦——但余生也请多指教。」 第28章 番外 深渊之花(上)[此章节已锁] null 第29章 番外 深渊之花(下)[此章节已锁] null ?? 云雷之程 ?? 第30章 新年祈愿 虽然追寻佐助的任务以失败告终,但五代目并没有追究鹿丸等人的责任。 砂隐的外援即将离开木叶,纲手指派鹿丸为我爱罗等人送行。鹿丸和砂隐三人站在木叶的大门前,那天的阳光很温暖。 「一路保重,再见。」 「再遇到什么麻烦,我们还是会出手的。」手鞠调侃道,「记得叫我们啊,爱哭鬼。」 「啰嗦……我就说女人都很麻烦。」 手鞠并没有接话,只是笑着转头离开。鹿丸目送砂隐三人的背影远去,转身回村。跟在兄弟身边的手鞠忽然回头,将黑髮少年的背影刻印在记忆里。 之前并不觉得这傢伙哪里出色,但经过中忍考试一战,手鞠忽然发现奈良鹿丸其实很聪明。他为了守护同伴竭尽全力战斗、在任务失败后痛哭自责的模样,悄无声息地打动了砂隐公主的心。 手鞠微微扬起唇角。 没关系,来日方长。 继中忍考试之后,接二连三的事件使村子疲惫不堪,天气逐渐变冷,不知不觉已经是冬天了,木叶即将迎来战争后的第一个新年。 柊月靠在小宫山宅的庭院沿廊边,早上刚下过雪,薄薄一层落在地上像洁白的毯子。阿花在雪地里玩毛线球,它比刚来时胖了不少,花杂毛色圆滚滚柔软的一团。女孩坐在一旁看阿花逗乐,拾起墙角的扫帚开始打扫积雪。 平稳的叩门声打破了这片小天地的安静,柊月跑去开门,拜访者是鹿丸。 少年一愣,柊月今天穿着素色和服,头髮随意挽起,脸颊和指尖因为长时间呆在室外冻得粉红。见鹿丸愣神,柊月唤了他一声,笑道,「你怎么来了?」 「给你送年贺状。」回过神来的少年连忙从怀里取出东西,「新年快乐。」 「谢谢,新年快乐。」 「哦对了,这是我老妈给你的荞麦面……」鹿丸将一个袋子递给柊月,「井野和家里人出门了,这盆水仙是她托我给你的新年礼物。」 柊月有些不好意思地收下东西,「替我谢谢伯母,还麻烦你跑一趟。」 「我会转达给她的。」鹿丸刚想说什么,阿花忽然扑到了他的脚背上,猫咪在少年的脚边打了个滚,发出稚嫩的叫声。鹿丸摸了摸它的头,朝院子里看去,「在打扫吗?我可以帮忙。」 第50页 「不用,已经快打扫完了。」柊月道,「外面很冷吧,要进来喝杯茶吗?」 「打扰了。」 两人顺着沿廊走进屋内,这是鹿丸第一次进小宫山家的内宅。虽然与奈良老宅相比要小许多,但即使重新修整过也能从格局看出小宫山家时代相传的底蕴。 屋内很温暖,矮柜上的神龛也供上了新的香火,空气中瀰漫着淡淡的檀香气味,趁着柊月泡茶的功夫,鹿丸注意到香炉旁是小宫山一家四口的合照,照片里三个大人和还在襁褓中的柊月都笑得灿烂。 柊月将滚烫的热水注入茶杯,髮丝随着她的动作垂落,绿色的眼眸平静而温柔。鹿丸随意地在矮桌前坐下,抿了一口茶水,「伤口还疼吗?」 「快癒合了,就是有时候有些痒忍不住去抓。」 「五代目给你批了很长时间的休假,你好好休息,别再拼命修炼了。」 「我知道……经过这些事情,自己也觉得有些累。」 鹿丸沉默片刻,认真地看着她,「别太勉强自己,都已经过去了。」 「我知道。」柊月忽然笑了,「我现在才有些理解鸣人……一个人的确有些寂寞,不过还好有阿花陪着我,习惯就好。」 鹿丸仔细看柊月的神色,在确认她是真的坦然后才放下心,柊月忽然握住他的手,轻轻将鹿丸的手心翻过来,已经有些褪色的平安绳在腕间晃动,只听她轻声道,「明天陪我一起去神社祈福吧。」 手腕被女孩抓在手中,鹿丸只觉得被柊月触碰的皮肤有些微微发热,他点头,「好。」 两人说话的时候,阿花忽然跳上窗台,对窗外喵喵叫,柊月抬头,「啊,下雪了。」 「天色不早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柊月送他到门口,「我去给你拿把伞。」 「雪不大,不用了。」鹿丸裹紧衣领,「外面冷,你快进去吧——明天见。」 「明天见。」 目送少年走进纷扬的雪中,鹿丸背着身挥手告别,他背影逐渐变小,最后消失在铺天盖地的白色里。柊月站在门边,忽然觉得心脏被投入温水一般,怦然悸动。 鹿丸到家的时候,母亲已经做好了丰盛的晚餐,奈良吉乃一边解下围裙一边对儿子道,「东西都送过去了吗?」 「啊,都送到了。」 吉乃嘆息,「新年一个人过,那孩子也不容易。」 鹿丸在玄关脱鞋,没有理会老妈的感慨,「明天我要出门一趟。」 鹿久摆摆手,「知道了,快去洗手,一会儿吃饭了。」 在餐桌前坐下后,鹿丸不由将视线望向窗外。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漫天的雪花纷纷扬扬,远远能听到喧闹的歌声,他不由得再次想起柊月。 此刻她在做什么呢? 奈良吉乃正想喊鹿丸过来吃饭,鹿久阻止了她,「让他一个人待会儿吧。」 「我看咱们儿子是真的对小宫山家的孩子上心了,整天魂不守舍的。」吉乃擦了擦手,将抹布塞进鹿久怀里,「以前从没见他这个样子。」 「有时候这小子心里想什么我这个老爸都猜不透。」鹿久揽住妻子的肩膀,「不过他也到这个年纪了,年轻人嘛,对女孩有好感也很正常。」 「年轻人的事情我可不想管,随他吧。」吉乃敲了下鹿丸的脑门,「别发愣了,过来吃饭。」 雪下了一整晚,早晨的时候才渐渐停止,村子各处都是白茫茫的。 鹿丸出门前换上了绣有奈良家徽的浴衣,他个子长高不少,衣服是新做的,一身墨绿色镶墨色边的暗纹,看上去很精神。 到小宫山宅的时候柊月正好也刚出门,雪白的里衬外面罩了一件灰蓝色羽织,已经留长的髮丝松松挽起,斜缀着素雅的饰花。柊月抬头,头花流苏摇摆,姣好的面容撞进少年眼中,她微微低下头,不知为何竟然羞涩起来。 鹿丸一愣,勐然发现柊月今天有些不一样。阳光下她睫毛纤长,绿眸明亮,平日里颜色柔淡的嘴唇红如丹砂,衬得她本就白皙的脸庞明艷动人。 这是鹿丸第一次见柊月化妆,与井野小樱那样爱打扮的女孩儿们不同,平日里她总是一身简练的战服,简朴地仿佛没有女孩爱美的天性,对这些事也从不上心。但鹿丸现在才明白,柊月其实和那些女孩儿一样,都有着装扮自己的渴望,只是她的那些小心思被生活琐碎挤到了角落,只有在极少数的时候才会展现。 她想把最好的一面呈现给自己。 聪明如鹿丸,他又怎么会不明白柊月这么做的心意。险些被一瞬间的惊喜沖昏头脑,少年掩唇清咳两声,柊月也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眼帘微阖。 鹿丸又悄悄看了她一眼,结巴道,「你今天……很好看。」 「谢谢。」 少年努力克制住跳动不停的心绪,轻声道,「我们走吧。」 新年的第一天日暖如春,踩在积雪上发出清脆的沙沙声,柊月与鹿丸并肩而行,她很少穿木屐,在湿滑的道路上险些摔倒,鹿丸在她踉跄的时候伸手,两人抓紧彼此,四目相对的一刻心跳如鼓。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牵手,似乎十指相扣的习惯已融入血液,与鹿丸掌心相贴的一刻柊月恍然感悟,茫茫人海,只有奈良鹿丸的指缝是自己的归宿。 有他在,小宫山柊月就无所畏惧。 第51页 前往神社的道路上人群熙攘,沉浸于新年之喜的人们欢声谈笑,柊月和鹿丸并肩站在鸟居前鞠躬,净完手口后,顺着步道缓缓登至殿前,柊月握住垂铃轻轻摇晃,头顶响起悠然清远的铃声。 柊月双手打开至与肩同宽,轻轻击掌。不需要言语,二人默契地双手合十闭目许愿。当睁开眼睛的一刻,他们相视一笑,深深鞠躬后并肩离开。 柊月的视线落在人群流向之处,「我想去求个签。」 「好。」 求籤处的门前排起长长的队伍,柊月和鹿丸并肩随着人群缓缓向前走动,人们拿着各自求到的神签,抽中大吉者喜上眉梢,抽中凶者唉声嘆气,更多的是对签文的百思不得其解。 鹿丸望着神色各异的人群,问道,「你信这个吗?」 「不能说全信,只是去神社求籤是小宫山家的传统,从小跟着舅舅一起来神社,已经习惯了。」柊月语调平和,「我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没有神,不过这签文算是对自己未来的一份劝诫吧。」 鹿丸不以为意,「如果真的有神的话,为什么还是有很多人活在痛苦中?」 「神从不干涉人的生活,只会冷眼看众生挣扎。」柊月缓步走上神殿前的台阶,「但他也并非冷血无情,当生活将一个人逼入绝境时,总会给予人们希望。」 「我不否认希望存在——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希望也只能是希望。」鹿丸似乎对这个话题早有了自己的定义,「就像救回佐助是我们的希望,但这个希望终究没能实现——尤其是对于忍者来说,希望是太过稀有的东西。」 正当鹿丸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走在前面的柊月却停下脚步,那双绿色的眼眸正直直望着他,女孩声线柔和,轻声道,「在我最挣扎最黑暗的时候,你是一直指引我向前走的光——奈良鹿丸,是你给了我活下去的希望。」 鹿丸呆滞地看着她,大脑一片空白。柊月却只是牵住他的手,两人来到巫女面前摇过签筒,带着彩绘面具的巫女将神签双手奉上,鹿丸不甚在意地扫了一眼签文。 第五十三番吉 破晓风止处野火纵深林相看流云卷才勤佐中兴 鹿丸并不信神,只是觉得这签文写得风马牛不相及,而身边的柊月将神签读过后,神色平淡。鹿丸侧头看了一眼,只见她的签文同样晦涩难懂,上面写到: 第二十七番吉 锋刃自磨砺叶落花开时雾拥山雷去云开见月明 盛装的巫女从高柜中取出两支福袋,亲手交到柊月和鹿丸手上。鹿丸解开福袋,里面装着一些香料,令人意外的是还有一根红绳,长度刚好够系在手腕上。 两人各自将红绳绑好,将神签收入盛满香料的福袋里,指间还留有淡淡的香气。 鹿丸看向柊月,「接下来想去哪?」 「去河堤吧,晚上可以看烟火。」 天色渐晚,到处都是盛装出行的村民。他们并肩走在沿河的小道上,柊月望着连绵拍打河堤的水浪道,「夏末祭祖的时候我们还在这儿放过孔明灯呢。」 「嗯,你替我许了通过中忍考试的愿望,现在实现了。」 柊月的笑容在灯火下看不真切,「很神奇吧,或许神真的听到我们的祈愿了。」 鹿丸看着她,「那现在呢,有什么想实现的愿望吗?」 柊月想了一会,摇摇头,「没有。」 「可是我有。」 少年缓步来到摊贩前,在小摊上挑选起各种式样的灯来。柊月站在一旁,见他格外认真的模样不禁好奇,「我记得你说你不信这个。」 「嗯。」鹿丸已经挑好了灯,向摊贩要了笔,借着昏黄的灯光一笔一划地开始写心愿。他将纸灯展开,点燃内部,轻巧的纸灯由内而外明亮起来,摇曳的灯火照亮了两人的面容。柊月一眼就看清了灯面上的字。 【希望小宫山柊月永远快乐。】 她微微呆滞,寻求许愿人的目光,鹿丸在灯的另一边神色温和地望着她。 「既然神实现了上一次的愿望,那它应该不会吝啬再多实现几次吧。」鹿丸轻轻松手,孔明灯缓慢升空,两人的目光随着纸灯上扬。 「虽然很麻烦——但这些话早就想对你说了。」鹿丸挠挠头,轻咳一声,「我从很早以前就注意到你,大约是在忍校的时候,或许更早吧……看着你那么努力地生活,很想告诉你不要那么逞强,偶尔也可以试着稍稍依靠我一下……」 「有时候我也幻想能有一日从天而降救你于危难,但似乎除了头脑有点出色以外我什么忙都帮不上,倒是你救了我好几次,这让我稍稍觉得有点没面子——」鹿丸越说越觉得尴尬,长嘆一声,「我果然不适合做这种麻烦的事……」 柊月微低着头,夜幕下看不清她的神色。 两人之间陷入沉默,鹿丸摸着后脖子,看周围人来人往,声音缓慢而清晰,「我一直觉得爱情是这个世界上最虚无缥缈的东西,因为一旦相爱,终究无法避免会变成像老爸老妈那样整天吵架的麻烦生活,所以干脆敬而远之好了——」 「但现在我已经没办法将你从我的生活中抽离了。」鹿丸顿了顿,漆黑的双眼中全是柊月的倒影,他只觉得喉咙干涩,轻声道,「我想守护你,从现在开始的以后,结婚、生子、一起老去……只要让我一直守在你身边就好,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 第52页 女孩呆滞地看着他,似乎没想到他说得如此直白,而少年就这么直直看着她。 在一片纷杂的灯火中,奈良鹿丸清楚地看到小宫山柊月缓慢而郑重地点了点头。 心脏就好像被投入热水,蒸腾的水汽中,爱意如此汹涌。 鹿丸伸出手,轻轻抚上女孩的微凉的脸颊,柊月低着头不敢看他,指尖却按住鹿丸的手背,二人视线交汇的一刻,两颗跳动的心勐然贴近。 鹿丸再也没有顾虑,他顺从自己的内心将面前人拥入怀中,如此近的距离下柊月纤长的睫毛根根分明,此刻正温柔地拥抱着那一汪澄澈的绿色眼瞳。 柊月只觉得两人的距离逐渐缩短,唿吸近在咫尺,鼻尖是略有些陌生的少年气息,双唇相触的一刻,新年第一朵绚烂的烟花在头顶炸响。 所有人仰头观望,那灿烂的花火照亮了整片夜空,也照亮了紧紧相拥的两人。 第31章 再考 新年已过,似乎之前所有的烦扰都成为过往。 柊月重新拾起了刀,本早已做好了重头再来的准备,却没想到纲手突然告诉她右手或许还有救。名扬忍界的医疗忍者纲手姬不忍柊月就这样屈服于命运,她既然能治好的李洛克,也绝不会放弃小宫山柊月。 柊月被推出手术室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是纲手布满汗水但笑容明媚的脸,她一边摘去口罩一边对柊月说,「我已经帮你把手臂上所有损伤的经脉都修復好了,虽然不能恢復到之前的实力,但只要恢復的好,还是能像以前一样握刀的。」 柊月的麻药还没完全褪去,人的意识还有些朦胧,她呆呆地望着天花板,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天无绝人之路。 恢復后的柊月依然跟随卡卡西修行,佐助出走,小樱师从纲手学习医疗忍术,鸣人拜师三忍之一的自来也外出游歷,第七班形同虚设,说来有趣,柊月竟然成了眼下卡卡西唯一的弟子。木叶第一技师自然对她倾囊相授,无所保留。 今年的中忍考试在砂隐举行,刚与之重新建立同盟的木叶为表示友好派出部分新人中忍前去工作,鹿丸就是其中之一。 柊月和去年未通过试炼的同期一起出发前往砂隐,同样的考试,只是再没有了之前的忐忑期待,只剩下平静。 风之国被沙漠包围,与木叶的青葱翠绿不同,这里风沙瀰漫,干旱异常,是另一番苍茫壮阔,漫天黄沙养育出的忍者也更为坚韧果敢。 柊月跟在同伴身边一起走进砂隐村的大门,空气中瀰漫着一股干燥的灰尘气息,为了在如此恶劣环境中生存,砂隐村民採用了特殊的建筑技巧,这里的房屋普遍用特殊泥土堆砌而成,远远看去像是一个个连绵起伏的沙丘,在建筑间穿行的人们包裹着长袍头纱,时不时还有嬉闹的孩子们从身旁跑过。 它与木叶不同,却又如此如此相似。 不知为何,柊月忽然想到,如果是半年前的自己来到砂隐,被仇恨蒙蔽的双眼是发现不了这样的景色的。 忽然听到有人在喊她,回过头看见鹿丸站在街角。 少年穿着木叶忍者的绿色马甲,因为天气炎热里面换上黑色短袖,露出的手臂被晒黑不少,鹿丸穿过人来人往的街道向她跑来,胸前挂着的身份卡伴随步伐来回跳跃。 「一路上还习惯吗?」他掏出一瓶水递给柊月,「你的住处我已经安排好了,虽然有点简陋,但好在不用和他们挤在一起。」 恰逢砂隐一天中最炎热的时候,柊月见他额头上都是汗水,只觉得心疼,「你一直在这里等我吗?」 「没多久。」鹿丸接过她的行李,迈开步子带路,「我下午还有工作,你先休息吧,等我忙完了就去找你。」 「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的,这样你太辛苦了。」 「还好吧。」 鹿丸淡淡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少年肩背挺拔,柊月忽然发现他好像比年前又长高了一些。 自从二人在一起后,彼此相处与之前并没有多大变化,鹿丸忙着中忍的工作,而柊月跟随卡卡西修炼,平常见面的机会很少,他们都不是喧闹的人,难得聚在一起就会去河堤上并排躺着看云,偶尔来了兴致也会在将棋上厮杀两盘,各有输赢,不过对于鹿丸是否有意谦让柊月心中自有衡量。 鹿丸在旅店门口站定,「就是这了,如果觉得无聊就先四处转转,我工作一结束就来找你。」 「嗯,你瘦了好多,注意休息。」 鹿丸的神色柔和下来,正当他还想说什么的时候,两人背后响起熟悉的女声,「原来在这儿啊,我找了你好久。」 手鞠这才发现鹿丸身边的柊月,微微一愣,「你不是那天在木叶——」 「小宫山柊月,请多指教。」柊月微微倾身,「那天让你见笑了,抱歉。」 鹿丸莫名,「你们在说什么?」 「砂隐和木叶缔结盟约那天,她拦住了我们一行人并且向马基老师下了挑战书。」手鞠似乎仍心有余悸,微挑眉道,「那可真是让人印象深刻。」 「抱歉。」 「你没什么可道歉的,说到底是砂隐挑起战争的过失。」手鞠坦然道,「既然现在木叶与砂隐重新结盟,都过去了。」 鹿丸并不愿在柊月面前提起往事,「你找我有事?」 「啊,没错,有些比赛流程还要和你核对一下。」手鞠并不急着离开,而是来回打量他们二人,语气微妙,「我记得外村考生下榻的旅社在东边吧,你们这是自己找的旅店?——她是你女朋友吗?」 第53页 正当鹿丸想回答时,柊月先一步开口,「只是朋友。」 鹿丸有些诧异地看着她,手鞠好像松了口气一般,又恢復了之前稳重高傲的砂隐公主的模样,「那我先过去了,你这边忙完也快过来吧。」 看着手鞠稳步离开的背影,鹿丸转向柊月,微挑眉,「只是朋友?」 女孩忽然低头笑了,指尖在他胸口点了两下,「别忘了你现在在砂隐工作,私下给我安排住处的事难免落人口舌。」 少年啧了一声,摸着后脑嘀咕道,「麻烦死了。」 「好啦好啦,你赶快去忙吧。」 「那我晚点过来,你顾好自己。」 目送柊月上楼,鹿丸这才不紧不慢地朝赛场走去,却没想到一拐过街角正好与手鞠打个撞面。砂隐公主连忙掩饰自己的窘迫,故作平淡道,「太、太慢了。」 鹿丸奇怪,「你不是先走了吗?」 「怕你迷路,所以等你一起走,有问题吗?」 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鹿丸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戳穿对方偷听的行为比较好,不然以手鞠的个性自己少不了挨顿揍。 两人并肩走在砂隐的街道上,鹿丸双手插兜蛮不急不缓,倒是手鞠似乎在纠结想说些什么,「喂,爱哭鬼——」 「都说了别这么叫我。」 手鞠笑了,「你朋友不满意我们安排的旅店吗?」 「她这个人不喜欢凑热闹,而且现在住的旅店离考场还近一些,比较方便。」 鹿丸说得平淡,手鞠仔细打量他的神情,不禁道,「还说只是朋友……你对她倒是挺上心的嘛,了解得这么详细。」 鹿丸也不否认,微微扁嘴,「只是现在而已。」 「什么?」 年轻中忍停下脚步,换来手鞠不解的目光。他格外认真地一字一句重复,「只是现在是朋友而已——她接受我是迟早的事。」 直白的话语入耳,不知为何,手鞠觉得心脏勐地抽疼,隐隐有些酸胀。她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深深唿吸,却仍然觉得有点失落。 爱哭鬼喜欢她。 砂隐公主微微握拳,安慰自己。 不过没关系,他们还没有在一起。 晚些时候,鹿丸在旅店的天台找到了躺着看星星的柊月,忙了一天的他也很疲惫,顺势在柊月身边躺下。 「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只是在想考试的事情。」 「你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一次通过的。」鹿丸打了个哈欠,困意上涌,双手垫在脑后惬意地枕着。 柊月忽然侧过身撑头看他,眼底是淡淡的笑意,「怎么会没有压力……我也想尽快赶上你啊。」 鹿丸一滞,对上她翠绿晶莹的眼眸,或许是柊月的声音太过温柔,他只觉得心跳都漏了一拍。他自下而上仰视柊月的面容,伸手拂去女孩垂落的髮丝,手心是细腻温暖的触感。 「傻瓜。」 是我该努力追赶你才对。 柊月感受到少年掌心的力度,她顺着鹿丸的手心躺下,依偎在少年胸膛前,鹿丸只觉得指尖与髮丝纠缠,微痒却莫名令人眷恋。 砂隐的第一场笔试对柊月来说很轻松,本就是参加过一次中忍考试的人,再加上这一年中积累了不少任务经验,答题无比顺畅。 第二场生存试炼的地点选在砂隐村东边的一处荒漠中,与死亡森林不同之处就在于这次生存试炼完全是个人战。 恰巧鹿丸也在工作人员名单内,生存试炼开始那天,他站在入口处目送柊月的背影进入茫茫沙漠,女孩嵴背挺直,仿佛奈良鹿丸就是她勇气的来源,有他一直注视着自己,柊月就无所畏惧。 等待考试结果的那几天非常难熬,鹿丸在出口处许久徘徊,终于在第三天傍晚等到了柊月。 女孩周身浴血,衣袍沾染着干涸的血液和沙粒,用刀支撑着身体一步步走向终点。在见到鹿丸的一刻,她仿佛再也支撑不住,任由自己向前倾倒,被少年稳稳拥入怀中。 鹿丸紧张地查看怀中人的伤势,却只见柊月沾染血污的面容带有轻松的笑意,女孩将两支捲轴举起,「你看,我成功了……」 此刻精疲力竭的柊月就像个向大人讨要奖励的孩子,鹿丸哭笑不得,将她打横抱起,无奈道,「嗯,你做的很棒——先去处理伤口吧。」 柊月双手环住恋人的脖颈,浑身放松地依靠在鹿丸怀中,温顺安静的像一只猫。 第32章 风刃与雷霆 今年的中忍考试木叶忍者表现不佳,算上柊月在内,只有四名下忍进入决赛。反观东道主砂隐却出现不少黑马,其中就包括手鞠姐弟三人。 而这次柊月的对手就是砂隐长公主手鞠。 为了表示与砂隐友好结盟,纲手也出席了这次中忍考试决赛,与她随行的还有几名上忍。 决赛那天,柊月穿着一身简练的战服来到赛场。她步履平稳,长刀在腰间随着步伐摆动,绣有小宫山家辉的丝巾紧紧系在臂膀上,出众的身姿引来不少人侧目。 鹿丸站在观战人群中,目光至始至终停留在她身上。 手鞠在砂隐村民震耳欲聋的唿喊声中乘扇而下,风之国长公主英气逼人,那双明亮的眼睛里自信满满,似乎这场对决早就胜负已定。 她单手扶持着看似无比沉重的铁扇,对赛场另一边的柊月朗声道,「我知道你——你的实力很强,是木叶新人下忍里的雷遁天才。」 第54页 「不敢当。」 柊月的回答不卑不亢,手鞠也不恼,她早就想领教一下能得到鹿丸青睐的女人的实力。入侵木叶事件后,手鞠曾听老师马基说过柊月在战场上的表现,后来亲眼目睹她上门寻仇,她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个胆识非同一般的女子。 她们很像,但又完全不同。 柊月的眼睛就如同一刻棱面分明的宝石,命运打磨了她所有的稜角与色彩,剩下的只有无法撼动的坚韧。 手鞠高傲地扬起唇角,「不过从查克拉属性来说,风遁压制雷遁,对上我是你的不幸,这场对决我赢定了。」 柊月偏头浅笑,「凡事没有绝对,不试试怎么知道?」 坐在观众席的鹿丸摸摸脑袋,一旦两个女人凑在一起,那场面肯定相当麻烦,更不用提是两个很强的女人。但抱怨归抱怨,鹿丸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查克拉属性相剋的确是影响战斗结果的重要因素,但如果这个人是小宫山柊月,她绝不会坐以待毙。 马基是这场考试的裁判,他伟岸的身影站在两个下忍中间,声音粗犷洪亮,「本场考试,木叶小宫山柊月对决砂隐砂瀑手鞠——」 手鞠和柊月身体微倾,蓄势待发。 「考试开始!」 在监考官话音未落之际,柊月已经完成了第一个术的结印,手鞠的三星扇才刚刚扬起,但柊月比她更快,铺天盖地的水流直冲面目扑来。 「水遁——水龙弹!」 只听一声响彻天际的怒吼声,水流凝聚而成的巨龙唿啸着俯冲而下,迅勐的速度快到来不及躲避。手鞠惊愕地仰望着水龙,只听巨大的水花落地声,整个人被水流瞬间吞没。 观众席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唿,坐在最靠近考场的鹿丸只觉得一阵清凉的水汽扑来,连带着头髮都被沾湿了。 在砂隐这样干旱的环境中要使出这么大范围的水遁,一定会消耗相当大的查克拉,可除了制造水以外几乎不会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柊月专攻刀法,开局却使用消耗这么大量查克拉的忍术,她究竟想干什么? 果然如鹿丸所料,被水龙弹吞没的手鞠仅仅只是呛了点水,浑身上下一点伤痕都没有。她用力将扇子上的水珠抖去,大水并没有浇灭她眼底的斗志。 她勐地挥舞起那把巨大的铁扇,席捲而来的狂风掀翻土石无数,柊月及时拔刀插入土地稳住身体才没有被吹飞。 「我本以为你会是个聪明人,却没想到会犯这么愚蠢的错误。」手鞠扬眉,毫不客气地指出柊月的漏洞,「虽然能在干旱的环境里使出水遁的确很厉害,但相对的攻击力也会衰弱。刚开始就使用消耗这么大的忍术,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柊月没有说话,只是飞快结印,紧接着第二波水龙弹腾空而起,咆哮着直冲手鞠而去。早有防备的砂隐公主挥舞三星扇,狂风将水龙在空中打散,四溅的水珠如图滂沱的大雨一般倾泻而下。 手鞠不禁有些恼怒,「你是在戏弄我吗!拿出你真正的实力来!」只见她高高扬起三星扇,勐地挥舞,「风遁——大镰鼬!」 狂风席捲过整个赛场,就连观众席都未能倖免,不少人被掀翻在地。鹿丸双手抱头,蹲在围栏前躲避狂风。 啊,竟然能把手鞠惹怒,这还真是柊月的风格。 灰尘散去后,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座一人高的土墙,柊月正是靠土墙的遮蔽才躲过一劫。连续使用水遁和土遁消耗了柊月大半查克拉,此刻她也有些体力不支,靠着土流壁喘气。 太乱来了。 鹿丸微微蹙眉,然而就在柊月第三次使出水龙弹的时候,他忽然明白了柊月这么做的原因。 被接二连三淋湿的手鞠十分暴躁,三星扇上下翻飞,席捲的狂风几乎要将整个场地掀过来。柊月艰难地顶着狂风前行,越是靠近手鞠土流壁所遭受的攻击力就越强。她不得不消耗更多查克拉来制造更加坚固的屏障。 「什么嘛,木叶的小鬼单方面被压制啊,这场比试我们砂隐赢定了。」 「在这么干旱的环境里用水遁,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观众席上的议论声此起彼伏,砂隐村民甚至开始大声喝倒彩。 还差一点。 鹿丸神色紧张地关注战局。 只要再靠近一点…… 柊月的土墙被狂风掀翻,三星扇制造的风刃如刀子一般割在身上,此刻她距离手鞠仅有十米,她极其冷静的目光牢牢锁定几步开外的手鞠。 鹿丸不由身体前倾,双手攥拳。 就是现在! 在下一波镰鼬袭来的空隙,亮蓝色的雷光伴随刺痛耳膜的电流声响起,柊月单手持刀,周身跃动着刺目的电弧,她飞身沖向手鞠,刀刃狠狠砸在三星扇上,火花四射。 手鞠一惊,这才反应过来对方的意图。 自己是远距离攻击型忍者,能力上是压制柊月这样近战突击型的,雷遁的有效攻击范围很短,柊月冒着被镰鼬割伤的危险也要前行就是为了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 靠近手鞠的柊月身法极快,雷刀本身兼具刺穿与速度,相比手鞠笨重的铁扇更为灵活,几次手鞠想要展开三星扇都被打断,只能疲于应付柊月的攻击。 这样下去不行——必须想办法拉开距离! 砂隐公主勐退几步,而柊月的雷刀已逼至眼前,她闪身避开跃至半空,刚想展开扇子,铁扇却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她大惊,细看才发现扇子上不知何时被缠绕了极细的钢线,小宫山柊月正面无波澜地仰望着她,钢线的源头被她紧紧缠在手中。 第55页 是在那个时候…… 手鞠大感不妙,如果失去了武器,她基本上等于丧失了风遁忍术的优势。柊月勐地拽下钢线,三星扇脱手,被远远甩至十米开外。 战局竟然瞬间逆转! 失去武器的手鞠并没有方寸大乱,冷汗划过额角,她强迫自己冷静。 雷遁忍术的攻击范围有限,只要及时闪避就还有机会。 正当手鞠思考对策时,柊月忽然开始结印,千鸟鸣叫的声音响彻赛场,恣意炸裂的雷在手心凝聚,她翠绿的眼眸几乎被雷光映成蓝色。 与其他屏息观战的人不同,鹿丸忽然笑了,他知道这场战斗胜负已分。 手鞠望着那浑身沐浴在雷光中的对手,第一次感到后嵴发凉。 柊月抬起头,「你认输吗?」 「什、什么?」手鞠错愕,继而感到有些愤怒,「你是在羞辱我吗?比赛还没结束,你不要太嚣张了!」 柊月站直身体,「被雷切击中会很痛苦,这只是比赛,我们点到为止。」 「你就这么有自信能击中我?」手鞠皱眉,「据我所知,雷切是突刺型定点攻击吧,只要能避开我就有机会反杀。」 柊月忽然笑了,那笑容中并无嘲讽之意,却让手鞠大感不妙。 「你觉得——你真的能躲开吗?」 木叶忍者的声音缓慢而清晰,手鞠先是一愣,忽然想到了什么,她勐地低头看脚下的土地,继而仿佛一盆凉水从头浇下,竟然有些头皮发麻。 赛场原本干燥的沙地已经被柊月最初使用的水龙弹浇湿,包括浑身湿透的手鞠在内,整个赛场本身就是巨大的导体,千鸟一旦落下,根本没有闪避的可能。 竟然能有这样的策略——太可怕了。 风遁的确压制雷遁没错,那是因为风能吹散空气中的电离子,导致雷无法在空气中凝聚。她从一开始就想到了对策,之所以在最开始使用水龙弹,就是为了在最后为雷遁的使用创造最好的导电条件,不仅克服了雷切攻击范围小的缺点,还能做到用最少的查克拉达到最强的攻击效果。 如果再算上二人的特质,突击型的柊月相比远距离大范围攻击型的手鞠的确处于劣势。但柊月并没有选择硬碰硬,而是先从源头着手剥离手鞠制造风遁的扇子。 之前所有的努力只是为了做到万无一失。 柊月想的很远,也非常能忍耐。 手鞠深知自己取胜无望,但仍有些不甘心,她望向站在一旁的老师马基,男人对她细不可察地摇摇头。手鞠咬牙,还是举起了手。 「我认输。」 柊月捡起三星扇,交还到手鞠怀里。砂隐公主一愣,沉默着接下自己的武器,对上柊月的眼眸,「你很强,我输得心服口服。」 「你有句话说错了——我不是什么雷遁天才。」柊月平静地看着她,「身为忍者,光有一种引以为傲的查克拉是不够的,必须做到面面俱到,就好比在遇上压制雷遁的你时,我还能用水遁和刃具拯救自己。」 手鞠一怔,继而低下头,似乎陷入思考。 「你的风遁很厉害,是我见过所有风遁忍者中最强的。」柊月笑道,「我很想交你这个朋友,如果有机会,以后再一起切磋吧。」 手鞠也笑了,「好啊。」 「我宣布,本场比赛的获胜者是——木叶忍者小宫山柊月!」 鹿丸被淹没在沸腾的人群中,他独自倚靠在围栏边,与在周遭喧闹的人们格格不入。柊月转过身,二人目光相触,彼此隔着一个赛场的距离遥遥相望。 柊月忽然笑了,牙齿雪白,虽然伤痕累累,那笑容灿烂得就好像春日的花,在阳光下舒捲如绢般光泽的花瓣,少年一愣,摸摸后脑勺来掩饰自己微红的脸颊。 手鞠望着柊月离开的背影,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奈良鹿丸会喜欢她了。 第33章 升任中忍 中忍考试接近尾声,木叶忍者们也该收拾行囊准备踏上回程。 柊月寻觅许久,终于在旅店的天台找到了小憩的鹿丸。少年闲适地躺在斜坡上,砂隐特有的砂土屋顶很柔软,被太阳烤过暖烘烘的。他身边是一盘未下完的棋,半盏凉茶和几片剥开的甘栗壳。 真像个老头子啊。 柊月无声地笑了,悄悄在鹿丸身边躺下。砂隐的早春还有些寒冷,在太阳下感觉很舒适温暖,就想这样躺着睡一整天。 鹿丸双目闭阂,神情放松,凑近还能听到浅浅的唿吸声。 柊月撑头看着他,天空的云缓慢游弋,风拂过脸颊,残存的枯叶终于放手依偎了整个冬天的枝条,顺着风落在少年胸前。柊月轻轻将那片枯叶拂去,鹿丸睡得很沉,仿佛在做一个极甜美的梦。 柊月的目光落在棋盘上,鹿丸一个人的时候喜欢用将棋打发时间,一人分饰两角,与自己的博弈也相当精彩。柊月对将棋不甚精通,却也能看懂些门道。眼前这盘棋横马跳卒,杀的难解难分,最紧要关头落子人却甩手睡去,让人哭笑不得。 她悄悄挪动几枚棋子,解除了原本处于劣势一方的包围,落子声清脆,她侧头去瞧身边人是否醒来。 或许是在砂隐工作的日子太忙碌,鹿丸沉沉睡着,对外界的动静毫无反应。 见他眼底乌青,柊月不由有些心疼,凑近去看恍然发觉鹿丸的面庞的稜角似乎与年前比更分明了一些,下巴新冒出的胡茬正在宣誓着由少年向男人的蜕变。 第56页 这段时间辛苦了吶。 柊月俯下身,轻轻在鹿丸唇角吻了一下。 算是给这么努力的你的一点奖励吧。 她抬头的一瞬间,对上少年漆黑的眼眸。那眼瞳神采分明,倒影着略显惊讶的自己。 鹿丸伸手搭上恋人的后脑,微微用力下压,郑重而缓慢地吻上柊月的唇。彼此是如此柔软而温暖,柊月闭紧双眼,不由揪住鹿丸胸前的衣服,羞涩却也坦率。 双唇分开的一刻,女孩泄气般俯趴在鹿丸的颈侧,闷闷道,「你一直都醒着?」 「啊,只是闭着眼而已。」鹿丸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颈边人髮丝,挠在下巴上痒痒的,「想看看你会不会趁人之危。」 柊月哭笑不得,鹿丸懒散地坐起身,摸着后脖子看她,笑容像计谋得逞的狐狸,「被我猜中了。」 「下次没有了。」 「我开玩笑的。」 少年咧嘴,那样子让柊月怎么都生气不起来。女孩不恼,侧过头也笑了。 「行李都收拾完了,下午就可以回木叶。」 「我知道了。」鹿丸的视线落在棋盘上,「和我把这盘棋下完吧。」 「真的吗?这局我肯定能赢。」 鹿丸见柊月志在必得的模样,轻笑道,「那可不一定。」 下午回程的时候,柊月脑子里还在盘算鹿丸究竟是如何在三步之内将军自己的。鹿丸见恋人低头沉思,却也不主动解答,只是觉得她绞尽脑汁的模样甚为有趣。 两人穿过砂隐熙熙攘攘的街道,在午后明媚的阳光下并肩走向村子大门。 手鞠一眼就看到了他们二人,鹿丸懒懒地打了个招唿。 「不再多留几天?」 「不了,今天回程正好还能赶上休假。」 手鞠不再挽留,「那好吧,一路顺风。」 「后会有期。」 手鞠对柊月点头示意,「期待下次和你切磋。」 「我也是,保重。」 鹿丸制止了手鞠还要相送的步伐,摆摆手,「不用送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手鞠目送两人的背影离开,仿佛天造地设的一对,鹿丸和柊月并肩前行,逐渐消失在砂隐村外围亘古不变的黄沙中。手鞠伫立良久,强势如她也难掩落寞的神色。 柊月在中忍考试中的表现获得木叶高层一致认可,当她穿上木叶的统一制服时,绿色马甲很合身,衬托出发育期少女特有的曲线,让人眼前一亮。 被正式任命为中忍的那天,木叶的同期生们在小宫山家宅聚集庆祝,一群人挤在桌前,屋子里灯火通明,远远能听到热闹的笑声。阿花好奇地看着他们,被惊唿「好可爱」的女孩子们围着抚摸逗弄。 结束的时候夜色已深,小伙伴们陆陆续续告别,鹿丸主动留下来帮她收拾,被早已看出端倪的同期生们好一顿揶揄,惹得鹿丸不耐烦地赶人。 喧闹了一个晚上的小宫山宅终于归于安静,屋外虫鸣不绝,收拾完房间的两人并排挨着坐在廊下赏月。 夜风微凉,柊月披着外套倚靠在少年肩头,凉薄空气中彼此的体温相互慰藉。 「对了。」鹿丸挠挠头,站起身,「我忘了还有东西要给你。」 柊月好奇地看他起身回屋,不一会传来赤脚踩在木地板上的声响,鹿丸手中拿着一个精緻的长形漆盒,繁复的图纹镶嵌螺钿,黑底描金,盒盖正中是圆形鹿纹的奈良家辉。 鹿丸将漆盒交到柊月怀里,「恭祝你升任中忍的贺礼,打开看看。」 漆盒触手柊月才发觉它比看上去要长许多,沉甸甸的,女孩的指尖落在盒盖的奈良家徽上,摩挲着略微粗糙的金砂图纹。 本已有预感这应是一件较为贵重的礼物,但当柊月打开盒盖的时候,还是有一瞬间的无措。 盒中躺着一柄白鞘肋差。 柊月惊讶地望向鹿丸,少年挠挠头,「想着你似乎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所以就定做了这个。」 柊月抚摸着肋差的鞘身,刀鞘由上等朴木制成,纹理清晰漂亮,打磨地触手温润。当拔刀出鞘的一刻,流畅精湛的刀身出现在眼前,锋刃削铁如泥,就连细微的牛角环扣也精緻至极。 作为惯用刀之人,柊月当然能看出这把肋差做工精湛,想必在战场上也能极尽风采。 「这……太贵重了。」虽然这么说着,但柊月眼底的惊喜之情难以掩藏,鹿丸握着她的手腕将刀身反过来,刀柄底段的位置雕刻了一个图腾,上面刻的是流云抱月,舒捲的云端下方一片柊叶横穿而过。 鹿丸指着那个图样道,「虽然其他都是定做的,但这个图案是我亲手雕的。」 柊月只觉得感动非常,她握紧刀身,抑制不住眼眶酸涩,「谢谢你。」 鹿丸笑了,大拇指抹掉她眼角的水渍,「哭什么,不喜欢?」 「喜欢,我很喜欢。」 「我所认识并欣赏的小宫山柊月是个心怀远志的人,你有能力走向更高更远的地方,只要能一直看着你的背影我就很满足。」鹿丸微微笑起来,「我没法时时刻刻守在你身边,希望这把刀能在我不在的时候代替我守护你。」 柊月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过于激动的心情难以平復,她摇摇头,伸手扣住鹿丸的五指。 「果然还是很麻烦啊。」鹿丸挠挠头,帮她擦掉眼泪,有些好笑,「喂喂,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爱哭。」 第57页 「突然说这些……太狡猾了。」 「好了好了,别哭啦,我最怕女人哭。」 柊月抹掉眼泪,将刀放回盒中,「我会好好珍惜它的。」 「再怎么贵重都不过是工具,当做平常的刃具一样使用就好。」鹿丸微微正色道,「关键时刻你还是要保护好自己。」 「嗯,我明白。」 女孩将盒子抱在怀中,开心得就像个得到糖的孩子。 第34章 冲突 升任中忍后柊月任务更加繁忙,她虽只有中忍头衔,但实际战力已经达到上忍水平。 纲手对柊月有自己的考量,暂时将她划到钢子铁和神月出云的小队,柊月与他们在中忍考试时就已熟识,相处起来倒也融洽。 第七班名存实亡,成日游手好闲的卡卡西没能躲懒,在鸣人未回村之前的这段日子里,被纲手暂时抓来担任队长一职。 临时组建的中忍小队十分和睦,钢子铁和出云是柊月的前辈,平时对她颇为照顾。卡卡西一直指导柊月修炼,对她的关照更不用提。 鹿丸对纲手的安排很是满意,柊月终于能和志同道合的人组建小队,算是实现了她长久以来的夙愿。 木叶中忍小队众多,依据各个小队的特点会被指派不同类型的任务,卡卡西小队的成员皆是实战型忍者,承接的任务大多直接参与战斗,负伤是常有的事,但柊月却找到了自己长久以来寻觅不得的归属。 正如鹿丸所说,未来会越变越好。 柊月是个相当优秀的忍者,纵使任务繁多也任劳任怨,纲手最喜欢压榨的就是这样的劳动力,所以一年中至少有十个月不在村子。鹿丸最初觉得无可厚非,可聚少离多的日子一长,柊月不在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他偶尔也会觉得寂寞。 柊月结束了这阶段的任务,回到木叶的时候只想尽快回家洗漱睡觉。当她正揉着脖子往前挪步的时候,忽然肩上一轻,抬头一看是鹿丸接过她的背包。 又是小半月没见面,鹿丸发现柊月整个人瘦了一圈,就连最清澈明亮的绿眼睛都没了神采,不由心疼起来。 「任务很棘手吗?」 「出了点意外。」柊月揉着酸痛的脖颈,吐出来的话都有气无力,「和云隐的忍者起了冲突,解决问题有点麻烦……」 「既然已经结束了,就好好休息吧。」 柊月抬起的胳膊从袖子里露出一小截,还未癒合的伤痕斑驳,衬在白皙的皮肤上尤为醒目。鹿丸这才注意到女孩比前年参加中忍考试时要长高许多,穿的衣服却是几年前的老款,经过多次缝补已经有些褪色发白,将已经发育的身体裹得紧紧的。 鹿丸指着她身上一处破口道,「是战斗时划破的吗?」 「啊——没关系,我回家缝一下就好。」 「真是不知道说你什么好,明明是个女孩子,却一点都不注意这些。」鹿丸有些哭笑不得,拉起她的手向街边店铺走去,「走吧,是时候换一身新的行头了。」 未等柊月反驳,鹿丸已经将她拉进最近的一家服装店,店主是对上了年纪的老夫妻,见有客人很热情地迎上来,「二位需要点什么?」 鹿丸将柊月推上前,「麻烦您给她选几套合适的衣服吧……出任务的和平常的都要。」 「好的,请稍等。」 见老夫妻忙碌起来,柊月四下打量起这家整洁的小店。店面不大,入口的位置挂满了成衣供顾客挑选,后面有一张工作檯,似乎也接私人订单。 柊月在一排排衣架前走过,指尖触碰各式各样质感不同的面料,对于鲜少逛街的她来说很是新奇。 鹿丸看着她专注的模样,忽然觉得陪女人逛街并不是一件那么麻烦的事。 老店主手中拿了几套成衣过来,都是颜色简练花纹素净的款式,乍一看不甚起眼,但柊月穿上身却意外地合适。 鹿丸趁着柊月换衣服的空闲在店里转悠,正巧看到一批灰蓝色的布料,用同色的线绣了小花图样,远看是远山一般的淡蓝,配柊月再合适不过,于是又让店主量了尺寸,约定三天后来取成衣。 回家的时候两人手里拿了许多包裹,鹿丸侧头去看恋人,只见她眉眼中带着笑意,不由问道,「果然女孩子买衣服会很高兴吗?」 柊月摇摇头,「只要是和你在一起,做什么都高兴。」 明明是再质朴不过的语句,鹿丸听来仍是觉得怦然心动。他凝视着恋人的侧脸,神色是自己都未曾发现的温柔。 任务来的突然,本还有两天休假的柊月被临时调用,接到通知的时候两人正躺在河堤上看云,五分钟后站在了火影办公室里。 鹿丸的头髮还未来得及打理,他烦躁地撇撇嘴,被柊月悄悄捏了一下手指这才强打起精神。 纲手假装没看到他们间的互动,这几天木叶和云隐的冲突越发激烈,她一边揉着太阳穴道,「虽然我也不愿意打扰你们的休假,可眼下云隐已经驻军汤之国,木叶边境危机四伏,不得不这么做。」 事态严重关乎村子安危,鹿丸不由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神情也严肃许多。 「柊月,在成为中忍的这一年中你的表现很不错,和砂隐一战后木叶人手不足,我和高层商量了一下,认为你已有成为特别上忍的资质,可以辅助上忍带领小队执行任务。」 第58页 柊月微怔,沉声应道,「是。」 「我已经成立多支紧急行动小队,分布在汤之国和木叶的边境,云隐来势汹汹,我们必须做出应对。」纲手将调集令交到二人手上,「恐怕木叶要再次陷入战争了。」 「等等……我之前听老爸说只是和云隐起冲突而已,怎么短时间内变得这么严重?」鹿丸蹙眉,很是不解。 「这件事的确是因为冲突……一个星期前木叶的忍者在云隐周边正常执行任务,却不想他们一口咬定木叶的人掳走了雷之国大名的家眷,交涉未果,他们的原话是如果木叶不交人两国就开战。」 「到底真的是人失踪了还是他们想借这个由头开战也未可知。」鹿丸沉吟片刻,「可这样对峙下去也不是办法,两年前与砂隐一战元气大伤,木叶不能再参与战争了。」 「这个我也知道,可事态紧急,只能这么做。」纲手看向柊月,「明天一早你就随先头部队出发去汤之国,务必要将云隐的忍者拦在汤之国境内。」 「明白。」 鹿丸道,「眼下村子正缺人手,我也去吧。」 「冲锋陷阵不是你的任务,你留在后方,我还有事要交给你去办。」纲手看了两人一眼,摆了摆手,「没什么事就出去吧,我还有工作。」 回去时两人一路无言,柊月看着手中的任命状,特别上忍小宫山柊月的名字尤为醒目。 成为中忍后仅一年的时间就升任特别上忍实属难得,可随之而来的是更残酷的任务和更沉重的担子。 鹿丸保持沉默,看得出他心事重重。柊月不愿见到他这副模样,故作轻松道,「抱歉啦,说好明天一起去后山的,下次一定补偿你。」 「我不是担心这个。」鹿丸蹙眉,「木叶和云隐一旦开战,首当其冲受波及的就是先头部队,你——」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他撇撇嘴,骂了一句麻烦。 柊月也沉默了片刻,挽上鹿丸的手臂,轻声道,「我明白的。」 「我理解五代目的命令……可我不想你去前线。 」小宫山一族虽不比日向、宇智波那样显赫,可我的父辈、我的舅舅都是为了守护村子而死,只要我姓小宫山一天,就做好了为村子而死的准备。」柊月将头倚在青年的肩上,缓缓闭上眼睛,平静而缓慢地说,仿佛许下了一个郑重的承诺一般,「但是我答应你,我一定会活着回来。」 鹿丸仰头望云,长嘆一声,「有时候我的私心在想,如果你能不要那么优秀该多好,这样我们就有更多的时间在一起……但这是你的选择,你的人生该由你自己掌控,我能做的不多,但至少在你累了之后,我的肩膀可以给你依靠。」 柊月点头,「嗯,我知道。」 第35章 交锋 汤之国地处木叶与云隐交界,国家面积不大,因主导经济发展而削减忍者力量,全年气候潮湿闷热,以天然温泉出名。 柊月所在小队行进速度极快,一天之内已到达汤之国边境。四人藏身茂密树冠之中,视野中仅有几处零散村落,卡卡西放出忍犬确认安全后随即进入汤之国境内。 汤之国虽享有国家独立权,可军事力量薄弱,云隐和木叶一旦开战,受波及最多的其实是夹在中间的汤之国。眼下云隐在汤之国内驻军,木叶再不採取行动只会任人宰割。 先头部队要做的是潜入敌人内部刺探情报,纲手派出了山中一族的刑讯专家,卡卡西小队随行掩护。 越是深入汤之国腹地,柊月越是觉得触目惊心。所到之处皆是一片萧条景色,小村庄内空无一人,村民大多逃难去了,到处散乱着杂物,有的草屋被烧的只剩梁架,大火至今仍未熄灭。 卡卡西在一处空地落下,摸索着地面的泥土道,「这里有人来过。」 钢子铁拧眉,「要追吗?」 卡卡西沉吟片刻,「人数比我们多,我们分散行动,只追踪位置即可,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动手。」 「明白。」 「散开!」 小队成员应声四散,柊月移动速度极快,她的正前方是一片稀疏树林,林地外围有座村庄,离得近了隐约能听到杂乱的人声。 柊月隐藏气息藏身树后,不远处汤之国村民四散奔逃。两个皮肤黝黑的年轻忍者似乎与村民发生了冲突,红髮女忍者揪住对方的衣领大声质问着什么,而村民吓破了胆连连摇头。 正当柊月全神贯注听对话内容的时候,一声稚嫩的惊唿在身后响起,她竟未注意到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女孩。那孩子背着箩筐似乎刚採药回来,看见有忍者不禁惊叫出声。 「谁在那里!」 云隐忍者随手射出一枚苦无,柊月闪身躲避的同时暴露了自己。採药女童失声尖叫,丢下箩筐慌乱朝树林中逃去。云隐女忍者并不在意逃窜的女童,目光锁定柊月,「是木叶的人!」 大意了—— 柊月勐地翻滚躲过对方的攻击,正想撤退时却被另一人拦住去路。 奥摩伊咬着糖果道,「你逃不掉了。」 柊月握紧刀柄,神色冷峻。 眼下二对一局势对她不利,云隐忍者前后夹击,想要突围只有杀出一条退路,交战是无法避免的了。 不知道附近还有没有云隐忍者,还是速战速决的好。 「没想到木叶的人已经进入汤之国境内了,想必是来刺探情报的。」奥摩伊的刀锋对准柊月,「既然如此,等活捉了你说不定还能问出点有用的东西来……」 第59页 「废话少说,看招!」 卡鲁伊并没有耐心,话音刚落的瞬间已挥刀砍来,云隐女忍者蛮力极大,柊月迎击时被震地虎口发麻,刀锋交接处火光四溅,奥摩伊的急斩已逼近柊月后背。 「受死吧!」 只听「砰」的一声,被砍中的女孩化作木桩,实体早已闪至数米开外,结印已完成。 「水遁——水龙弹之术!」 巨大的水龙唿啸而来,云隐忍者避之不及,正当他们在水中努力睁开双眼时,下一波密密麻麻的手里剑已逼至眼前。 「不好!快闪开——」 只听铁器交接「叮噹」之声不绝于耳,就在卡鲁伊二人奋力格挡手里剑雨时,柊月犹如鬼影一般极速攻来,长刀与肋差同时出鞘,两把刀瞄准的是云隐二人的要害。 预料中的鲜血四溅并没有出现,柊月一愣,刀锋在云隐忍者脖颈前停住,不知何时她身后站了一个魁梧的男人,他短而尖利的刺剑挡住了柊月的攻击。 卡鲁伊和奥摩伊眼瞧着近在咫尺的刀锋冷汗连连,红髮女忍者欣喜道,「比老师!」 那男人的刺剑调转方向,勐地向柊月袭来,木叶女忍者后仰躲过一击,却不想男人动作极快,刺剑仿佛身体的延伸一般上下翻飞,纵使柊月极力闪避依然被划伤。她后退数十步,用刀稳住身体喘息不止。 好强…… 和之前的完全不同,这个人实力在我之上。 柊月有些力竭,还未给她思考对策的时间,被云隐女忍者称为「比」的男人再次攻上,速度比之前更快,带着一股强悍迅勐的杀气,柊月不由后嵴发凉。 短刀相接之声不绝于耳,又是几个回合下来,柊月已被刺中数剑,而男人毫髮无伤。 「双刀流的木叶忍者,今天小命交代在这,杀人蜂奇拉比参上!笨蛋、混球!~」 对面的男人语调奇特,轻佻的话语和他外貌极不符合,莫名有些诙谐。 柊月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得想办法离开这里—— 「不愧是比老师,她快撑不住了!」有了强力支援,卡鲁伊不禁得意起来。 「二对一小命差点玩完,老师我真没脸,你们差得太远!蠢蛋学生!」奇拉比回头一指,卡鲁伊和奥摩伊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垂下头去。 趁着师徒插科打诨的间隙,柊月掉头向密林奔去。 「她逃跑了!快追!」 柊月的速度在同龄人中算是快的,可眼下她全力奔跑也甩不脱身后的男人。魁梧壮汉的速度与他外形极不相称,越来越近的脚步让柊月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逼近。 仿佛是一场捕猎游戏,野兽戏弄着股掌中的猎物。 实力相差太悬殊了,她会死在这里吗? 一击暴雷落下,柊月狼狈地翻滚着,多处伤口钻心的疼。奇拉比站在五米开外的地方居高临下看着她,明明带着墨镜,可柊月仍觉得对方的眼神令人胆寒。 逃不掉了…… 柊月强忍伤痛颤抖着站起身,浑身浴血,握住刀柄的指尖用力到发白。 就算她今天命丧于此,也要像个忍者一样战斗到最后一刻。 奇拉比举起手中的短剑,就在柊月准备拼死一搏的时候,无意间注意到了不远处树后隐藏的一个身影。採药女童怯怯地躲在树后,双眼中全是惊恐。 此时奇拉比已经完成了术式,亮蓝色的雷光覆盖短剑周身,深知雷遁的柊月一眼就判断出对方的攻击有多勐烈,那个孩子也在攻击范围内。 自己尚可拼死一搏,可孩子是无辜的。 柊月翻滚至女童身边,将她死死庇护在怀中,震耳欲聋的落雷声在背后响起,下一刻钻心的疼痛和麻痹感袭来,在孩子的哭喊声中柊月不由发出痛苦的闷哼。 好疼啊…… 柊月吃力地撑起身体,耳中一片嗡鸣,一根拦腰截断的枯木压住了她的小腿,模煳的视野中奇拉比正提着短剑向她走来。 要死在这里了吗? 「快走——」柊月喘息着,用所剩不多的力气将孩子推远,「快离开这里……」 孩子抽噎着,似乎是被吓呆了,茫然不知所措地看着她。柊月无法,只能对奇拉比道,「忍者之间的战斗不该捲入平民,放过这个孩子吧,她是无辜的。」 高大的男人沉默,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寂静中只能听到他死神一般的脚步声。奇拉比高高扬起短剑,柊月闭上双眼,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以一个忍者的方式战斗直到死去,倒也不算太难堪。 她握紧了手中的肋差,眼眶忽然酸涩。 只是……鹿丸等不到她回来,一定会很难过。 明明走之前约定好了的。 如果可以,好想再被他拥抱一次啊。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只听「咔」的脆响,奇拉比收剑入鞘,在柊月错愕的目光中抬起压在她双腿上的木头。两人合抱粗的树干被轻松举起,远远丢开,「咚」地一声落地,尘土飞扬。 高大的男人在柊月面前蹲下,伸出粗糙宽大的手,黝黑的脸上依然面无表情。 什么意思? 柊月不解,奇拉比却将她拽了起来,哼着他节奏奇怪的调子,「杀人蜂从不滥杀无辜,木叶的忍者险些小命不保,饶你一命,yeah~」 第60页 柊月错愕,捉摸不透眼前的敌人。 「为什么……」就在她想问清楚的时候,一个人影落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向柊月,只听铁器相接的脆响,那人错愕地看着奇拉比:「比大人?」 奇拉比拦下了他的攻击,「她是好女孩,攻击不应该,笨蛋达鲁伊,混球达鲁伊~」 「比大人,可她是木叶的忍者。」 奇拉比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也不回答他的疑问,继续哼着奇特的调子。 柊月惊魂不定地看着眼前两人,被奇拉比叫做达鲁伊的青年皮肤黝黑,毛燥的白髮盖住左眼,肌肉分明的臂膀分别刺着雷、水两个大字。 卡鲁伊和奥摩伊随后赶到,二人合作将力竭的柊月捆得结结实实,连带着两把佩刀也被收走。 被敌人活捉是柊月最不想面对的情况,这就意味着自己成了威胁队友的筹码,柊月无法,被云隐忍者一路押解,最终到达了一个类似据点的地方。 第36章 救援 入夜后的汤之国一片寂静,本身国土面积不大,村庄零散分布,晚上更是人烟稀少,一丝火光也无。 柊月被绳索捆了小半日,手臂已经有些麻木,达鲁伊和奥摩伊一动不动地监视她,根本没有机会挣脱。 达鲁伊把玩着柊月的佩刀,奇拉比在随身携带的小本子上涂涂写写,自言自语般嘴里念念有词。柊月暗自嘆息,不禁有些担心卡卡西他们。 没有按照约定时间回去集合,想必他们已经猜到自己出事了。 「我劝你还是少动歪脑筋吧,你是逃不掉的。」卡鲁伊见她沉思不禁道,「若不是还有点用,你的小命早就没了。」 「如果你们是想要情报的话,不如趁早杀了我。」柊月不卑不亢,「我是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你就嘴硬吧,到时候有刑讯部的人收拾你。」 「卡鲁伊。」一直把玩刀具的青年开口,「你太吵了。」 红髮女忍者似乎有些忌惮达鲁伊,她对这个雷影的心腹一直心生敬畏,只好闭上嘴不再作声。白髮青年对柊月抬了抬下巴,「喂,你的刀是从哪得来的?」 柊月沉声道,「是父辈的遗物。」 达鲁伊将刀鞘调转,目光落在底部柊叶的族纹上,「小宫山健是你什么人?」 柊月一愣,「你认识我父亲?」 男人缓缓摩挲着刀鞘上凹凸不平的纹路,低声道,「二十年前的第三次忍界大战,我的长兄就是死于小宫山健之手。」 气氛有些凝滞,卡鲁伊和奥摩伊忽然噤声,奇拉比也停下了手中的笔。 柊月微阖眼帘,所有人以为她会以沉默应对时,不想她忽然开口,「我是亲眼看着父亲牺牲的,所以能体会你的痛苦——身处战场每个人都身不由己,我只能替父亲向你说一声抱歉。」 达鲁伊也愣住了,他本以为会得到尖锐的讽刺和诅咒,却没想到柊月说出这样一番话。 「你这傢伙……还真有趣。」达鲁伊「啪」地一声收刀入鞘,语调无悲无喜。 之后的夜一直很安静,再也没有人说话。困意渐渐上涌,纵使伤口隐隐作痛,柊月仍迷迷煳煳地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夜色依然浓重。柊月朦胧中醒来,隐约瞥见不远处树冠上有人影闪过,她勐地清醒,仔细看才发现竟然是木叶的同伴。 卡卡西蹲在最近的一棵树上做了噤声手势,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心跳勐地加速,柊月强压下激动的心绪,小心翼翼地去看云隐忍者。卡鲁伊和奥摩伊两个人早就唿唿睡去,奇拉比和达鲁伊靠在树干上闭目养神。 卡卡西无声地指了指柊月头顶,只见钢子铁就在她所依靠的树冠顶部,缓缓伸下一根绑有刀片的钢丝,柊月悄无声息地侧过身,方便钢子铁割断她手上的绳索。 就在绳索断裂的一刻,达鲁伊忽然睁眼,柊月勐地后仰,对方锋利的刀刃擦鼻尖而过,削落她一截髮丝。刀出鞘的声音惊醒了云隐其他忍者,卡鲁伊和奥摩伊先是慌张地四下张望,意识到敌袭后才急忙拔刀。 木叶忍者与云隐忍者正面对峙,卡卡西和奇拉比几乎同时动手厮打在一起,出云和钢子铁钳制奇拉比的两个学生,柊月的敌人则是达鲁伊。 「水遁——水龙弹!」 「水遁——水阵壁!」 二人同时完成结印,柊月的水龙弹唿啸而去,直直撞上对方制造的水遁屏障,一时间水花四溅,洪流声如同瀑布震耳欲聋。在模煳的水墙中,柊月隐约看见一丝极细的电光,紧接着那光芒越发盛大,伴随刺耳的尖锐声响,那雷光顺着水流直扑柊月面门而来。 竟然是水遁与雷遁的组合技! 查克拉在掌心凝聚,柊月咬牙使出雷切,当双方的雷遁相碰时,彼此都不由一惊。 他们二人的实力不分上下。 柊月最先反应过来,跃至达鲁伊头顶俯冲而下,狠狠踹在对方手腕,达鲁伊吃痛,太刀脱手,柊月夺回了自己的佩刀。就在她准备拔刀时,卡卡西已经与奇拉比结束战斗,号令所有人撤退。 钢子铁勐地拍在捲轴上,视线一转,木叶忍者们已经被逆向通灵至安全地带。 卡卡西单手按在柊月肩头,关切道,「有没有受伤?」 柊月摇摇头,「对不起,卡卡西老师——是我拖累了你们。」 第61页 「胡说什么,四对一我也未必能赢。」卡卡西无奈,「你没事就好,眼下情报工作已经收集完成,云隐的情况比想像中复杂,我们必须尽快赶回木叶向五代目復命。」 「明白。」 卡卡西不再多说,钢子铁和神月出云跟随他的脚步启程回木叶。 柊月下意识摸向腰间,原本佩戴肋差的地方空空如也。她难掩落寞神色,再回头看了一眼汤之国稀疏凌乱的村落,前往追寻卡卡西的步伐。 四人一路疾驰,回到木叶的时候已是下午,纲手读着卡卡西带回来的情报沉吟良久,让柊月等人先回去,单独留下卡卡西密谈。 柊月去医院包扎完伤口后正浑身疲惫地走在回家路上,身后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鹿丸。 黑髮青年刚听说她去了医院便急匆匆赶来,还未来得及擦去脸上的汗珠,见柊月无恙才长舒一口气。可未等他高兴,却发现恋人神色落寞,下意识避开了他的目光。 「怎么了?」鹿丸的心再次悬起,「发生什么事了?」 柊月抬头看他,看上去竟然是一副委屈想哭的模样。 「你别吓我,到底怎么了?」 柊月欲言又止,伸手环住恋人的腰,头靠在鹿丸胸膛,低低道,「对不起——我把你送给我的刀弄丢了……」 鹿丸一愣,继而想笑,「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吓死我了。」他捧住恋人的脸颊,柊月脸上挂了彩,伤口涂上了颜色各异的药水而显得有些滑稽,鹿丸轻声道,「只不过是一把佩刀,丢了就丢了,你人没事就好。」 柊月攥紧鹿丸的衣服,酸涩的眼泪险些夺眶而出。 小宫山柊月在外一向坚强,却只有在面对鹿丸时才会露出这样柔软的一面,因为她知道眼前的人会包容她所有脆弱与无助,是她最坚实有力的依靠。 「我听出云前辈说你险些栽在云隐忍者手里,能平安回来是万幸。」鹿丸拍拍柊月示意她松手,「战事有进展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回家吧。」 回到家后柊月先是洗漱了一番,从房间出来的时候鹿丸正在给阿花餵猫粮,柊月外出任务的时候是鹿丸常来照顾它,小傢伙长胖了一圈,见鹿丸仿佛第二个主人一样亲昵。 「你说有进展是指什么?」 鹿丸倒了杯热茶,推至柊月面前,「昨天五代目紧急召我老爸和高层去密谈,说是有云隐的书信递进来,署名是雷影。」 「雷影?」 「嗯,情报部核实过了,的确是四代目雷影亲笔。」鹿丸顿了顿,「具体说的什么我不清楚,但云隐没有和木叶开战的意思,似乎是他们内部出了问题。」 柊月若有所思,「我们撤退的时候很急,云隐的人若是想追应该是可以追上的——可他们并没有追来,倒有些逢场作戏的意思……卡卡西老师也说云隐的情况比想像中复杂。」 「老爸不愿意对我多说,我大致能推断出一二……雷影与大名就政事一直矛盾不断,雷之国大名掌握经济大权,是个主战派,长久以来一直觊觎木叶。雷影虽然也是鹰派,可在具体政策上与大名意见相左,高层争执不断。」 柊月敏锐地捕捉到关键信息,「你的意思是——和木叶开战是雷之国大名挑起的,雷影想要先稳住云隐内部才不得不配合?」 鹿丸点头,「我是这么推测的。」 柊月蹙眉,「如果情况属实,调兵权还是掌握在雷影手里,这场战争怕是打不起来。」 「最多两周的时间,总会有结果了。」 黑髮青年放下茶杯,青瓷落桌一声脆响,仿佛一切尘埃落定。 第37章 云隐之行 果然不出鹿丸所料,在发生冲突后的第四天,云隐忽然从汤之国撤兵,与此同时,一封由雷之国外交官亲自呈上的书信递到了火影办公桌上。 雷之国大名借家眷被掳为由强迫雷影向木叶宣战,雷影假意顺从与其周旋,待时机成熟后将大名拿下。柊月回村那日纲手就收到了雷影的书信,箇中缘由讲得清楚明白,木叶于是顺水推舟送了雷影一个人情。 「我总听人说四代目雷影是个急躁易怒的莽夫,却不想也有这般城府。」柊月坐在奈良府邸的沿廊上,一边端详棋局一边道。她的伤已经痊癒,此刻正在享受难得的休假。 「能坐稳『影』位置的人都不简单,更何况他已统治了云隐二十多年。」 柊月将香车向前推了两格,「上次与云隐忍者一战让我有些意外,他们的实力普遍很强,如果真的发生战争,木叶恐怕要吃大亏。」 「云隐忍者最擅长的就是剑术和雷遁,兼具两种能力的忍者也很多,就个人作战能力而言的确比木叶忍者要强。」鹿丸单手撑头,似乎有些昏昏欲睡,「可只要发动战争村子就一定会有损失,雷影不会冒这个险。」 「说的也是。」柊月表示贊同。 鹿丸随手吃掉一枚棋子,突然道,「将军。」 女孩一愣,有些哀怨,「又输了。」 黑髮青年勾了勾嘴角,指着棋盘道,「防守不利,无畏的牺牲太多。」他见柊月泄了气的表情,提议道,「再来一盘?」 女孩摇摇头,「和你下棋我从来没赢过。」 「昨天不是赢了两盘?」 柊月气笑,「那还不是你放水。」 第62页 被恋人当场拆穿,鹿丸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这不是怕你气馁么。」 女孩摆摆手,「今天有点累,下次吧。」 就在二人收拾棋子的时候,奈良吉乃从里屋出来,「你们棋下完了吗?」 「伯母。」柊月起身,「时间不早我先告辞了。」 「急什么,难得有时间来我们家玩。」吉乃将她拉近里屋,「留下来吃完饭再走吧,今天特地去买了新鲜的河鱼,你也正好陪我说说话。」 「我回来了——」奈良鹿久推门进家,「柊月也在啊,五代目正找你呢。」 柊月不解, 「可她刚批了我两周的假啊。」 「休假结束,你有新的工作安排了。」 当柊月叩响火影办公室门的时候,纲手一扫之前憔悴的神色,「很抱歉打扰你休假,但眼下临时有份新工作交给你,没问题吧?」 柊月摇摇头,纲手将一封书信推到她面前,「这是木叶与云隐新签订的互惠条约,眼下木叶需要忍者去雷之国工作一段时间,主要负责安顿迁居雷之国的平民和往来贸易的商队,我已经将你列入名单内了。」 「大概需要多长时间呢?」 「两年。」 柊月一愣,没想到时间这么长,「火影大人,我……」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木叶可以胜任这份工作的忍者很多,但是我希望把这个机会给你。」纲手抬眼去看柊月的表情,女孩微低着头,似乎有些犹豫。 纲手捏了捏眉心,「柊月,你放不下鹿丸,对吗?」 女孩一怔,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我也是女人,也曾有过恋人……只是身为忍者本就艰难,而女人的艰难是男人们无法想像的。正因如此,我们才要为自己而活,而不是成为男人的附庸。」纲手认真道,「生在和平的你们很幸运,但也容易成为井底之蛙。趁着还年轻多去歷练,你不会后悔的。」 柊月沉吟片刻,果断道,「火影大人,我愿意去云隐。」 柊月走的那天是个晴朗的日子,前往云隐的十多个木叶忍者中她资歷最浅,年轻的面容洋溢着对未来的憧憬,她微笑着向来送行的人挥手告别,仿佛挣脱巢穴的雏鹰,终于可以舒展丰满的羽翼翱翔天际。 鹿丸站在五代目火影身边,长久伫立目送女忍者的背影消失在远方。 年轻中忍忽然有种无法言说的怅然,他看着小宫山柊月由单纯稚嫩的孩子一步步成长起来,他们一起经歷战争,共同承担痛苦与泪水携手前行,而现在那个坚强的女孩即将去往更高更广阔的世界,鹿丸忽然感觉到了难以慰藉的孤独。 身为男人,虽然嘴上说着「放心去吧」这样冠冕堂皇的话,可也难摆脱相思之苦。 自己终究是个庸人自扰的凡人。 从来都只道是喜欢,可当柊月离开的那一刻鹿丸才知道,这份情感远超喜欢,自己是爱着她的。 有多爱呢?爱到希望她留在身边寸步不离,也爱到希望她成为天幕最耀眼的星辰。 或许爱本身就是矛盾而复杂的吧。 麻烦归麻烦,可也是幸福的代价啊。 木叶小队的队长是一个叫做大和的年轻男人,相貌平平温和老实,一点也不像出身暗部的忍者。 一行人沿山脉一路背上,在即将进入雷之国境内时,随着海拔的升高,与木叶截然不同的壮丽景色映入眼帘。雷之国的山峰巍峨陡峭,连绵不绝的高山如同开过刃的锋刀,下雨时山谷中会迴响着震耳欲聋的雷声。中央山脉上的河流在入海口处制造出曲折的海岸线,远远能听到海浪前赴后继扑打在礁石上的巨响。 柊月常震撼驻足于这雄壮的景色,如果说砂隐一行启蒙了她对外界的认知,雷之国则为她重新打开了通向广阔世界的认知大门。柊月忽然理解了临行前纲手的劝解,当一个人沉溺于自己的世界时,只会被沉重的过往吞噬,最后成为愚昧的井底之蛙。 失去了所爱,那就再填满它。 这个世界太过广阔,而每个人都太过渺小。 抵达云隐的那天,意料之外遇见了熟人。 柊月一眼就认出了迎接使团中卡鲁伊和奥摩伊,这对拍档形影不离,甚至还主动向柊月打招唿。 雷影是个极高大魁梧的中年男人,黝黑的皮肤上坚实的肌肉如小山般隆起,不苟言笑的冷硬面容让人心生敬畏。站在他身边的是杀人蜂奇拉比,达鲁伊与另一个金髮男子立于雷影身后,寸步不离守卫雷影的安全。 不知是不是错觉,柊月总觉得有人在看自己。 人们簇拥着雷影向村内走去,资歷最浅的柊月只能远远跟着,这倒方便了卡鲁伊和她说悄悄话。 「想不到之前还针锋相对的敌人现在要一起工作了。」卡鲁伊半开玩笑道,「正式认识一下,我叫卡鲁伊,这傢伙是奥摩伊,以后请多关照了。」 「我是小宫山柊月,请多关照。」柊月不禁好奇,「我们在这具体要做些什么呢?」 「以我们的资歷最多就是干干杂活,那些重要工作肯定由上忍接管……你对云隐人生地不熟的,就先跟着我俩好了。」 奥摩伊附和,「别那么着急,今天好好休息,以后有的忙呢。」 第38章 指点 虽然第一次相遇并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但柊月与卡鲁伊等人年龄相仿,又都是直率开朗的个性,很快打成一片。 第63页 在某次外巡的时候,卡鲁伊所在小队遇到叛忍,双方厮杀惨烈,是柊月及时赶到才救了卡鲁伊一命。从此以后,这个大嗓门有点男孩气的红髮姑娘把柊月当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亲昵得让奥摩伊都有些不适应。 又是一个晴朗的好天气,今天柊月轮休,有一整天的时间自由安排。 卡鲁伊和奥摩伊已早早在楼下等她,自从到云隐工作后,柊月常与他们一起修炼。正当三人向训练场走去时,一只联络鹰在头顶盘旋,高鸣一声落在柊月肩头。 「木叶给你来消息了。」奥摩伊指着联络鹰道,「打开看看吧。」 柊月解下绑在鹰脚上的信桶,长而窄瘦的信纸缓缓展开,字迹清晰工整,偶有旁逸斜出的笔画张扬着信件主人的随性。 奥摩伊凑上前,「像男孩子的笔迹呢。」 书信不长,短短几行字,上面写道: 离村七月有余,木叶一切安好。 阿花生了五只猫崽,阿斯玛和红老师于上月初五完婚,令尊墓碑已代为祭扫,勿念。 署名是奈良鹿丸。 柊月反覆摩挲每一个字迹。 这是典型的奈良鹿丸风格,多写一个字都怕麻烦。可柊月仍觉得感动,鹿丸不善表达,可以想见那人对着信纸抓耳挠腮的模样。他说着所有人的事,对自己却只字不提。 大约还在为自己突然离开而生气吧,可生气归生气,又忍不住写信给自己。 也是个别扭的人啊。 「笑得这么开心,是恋人吗?」卡鲁伊不禁打趣道。 「我有笑吗?」 「有啊,藏都藏不住。」 柊月捂脸,强装镇定推着卡鲁伊向前走,「好了好了,我们走吧。」 「你脸红了啊!喂喂,真的是恋人嘛?你别走啊和我说说嘛——」 三人就那么打闹着走向训练场,却不想奇拉比已等候多时。 「太慢了哟,笨蛋,混球~」 卡鲁伊和奥摩伊的笑容逐渐僵硬,「比、比老师?」 「大忙人杀人蜂,云隐的优秀导师,我的笨蛋学生们,做好觉悟吧~yeah~」 「不是吧——」卡鲁伊和奥摩伊仰天哀嚎,「又要考核?!」 「什么?」柊月不明所以。 卡鲁伊悄悄凑到柊月耳边,「比老师平常神龙见首不见尾,可总是突然出现考核我们修炼成果,每次都会被修理的很惨……」说完做了一个抹脖的动作,奥摩伊配合地吐了吐舌头。 「严厉即关怀,笨蛋、混球~」奇拉比小刀一挥,e on, baby~」 卡鲁伊和奥摩伊互相对视一眼,都是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柊月坐在一旁围观,奥摩伊和卡鲁伊的对战过程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奇拉比对待学生毫不手软,到最后卡鲁伊二人几乎丢盔卸甲,围着训练场狼狈逃窜。 柊月坐在阴凉的树荫下,很没良心得笑出了声。 卡鲁伊很生气,对着柊月这种没有同胞爱的行为表示鄙视。可正当柊月笑得开心时,奇拉比忽然指向她,做了一个招手的动作。 柊月的表情僵在脸上,这回轮到卡鲁伊和奥摩伊笑得打跌。 「girl,让我看看你有无长进。」 柊月回想起在汤之国被奇拉比追着打的经歷,不由后嵴发凉打了个哆嗦。但她也明白,与奇拉比这样的高手切磋机会难得,就算已经知道结局,可她还是有些跃跃欲试。 果不其然,奥摩伊和卡鲁伊的歷史在柊月身上重演,就算拼尽全力也只有挨打的份。 奇拉比点到为止地收手,对面的柊月粗喘不止,与云淡风轻的他形成鲜明对比。 「你的右手怎么了?」 柊月一愣,奇拉比没用韵律说话,突然正经起来的样子让她有些不习惯。女孩下意识捂住手臂,宽袖隐约遮住手术留下的疤痕。 「曾经受过伤。」柊月道,「纲手大人也无法完全医治,她说最多只能恢復到原先的八成……」 「有没有试过细胞刺激疗法?」 「那是什么?」 卡鲁伊解释道,「这是云隐特有的医疗忍术,因为我们的忍者大多都是雷属性,常通过雷遁刺激细胞增强活性达到再生的效果。」 「细胞……再生?」 「没错。」奥摩伊附和道,「还能运用到实战中,可以短时间内提高人的速度和力量。不过相对的要掌握这种能力对雷查克拉控制要求极高。」 柊月仔细思索着奥摩伊的话,「听你这么说似乎可行,我想试试。」 「我可以指导你。」 话音刚落,所有人惊讶的目光齐齐投向男人,奇拉比双手叉腰,竖起大拇指,「yeah~」 「比、比老师……」卡鲁伊半晌说不出话来,「虽然柊月没问题,可她毕竟是木叶的忍者,如果被雷影大人知道……」 「你个笨蛋——你个混球——闭紧嘴巴,否则小命玩完~」 红髮女忍者扁了扁嘴,奥摩伊捅了一下不明情况的柊月,附在耳边悄悄道,「你撞大运了,比老师说要收你为徒,很多云隐忍者都求之不得呢。」 柊月一愣,去看奇拉比,高大的男人面无表情,黑色的墨镜倒映着自己茫然无错的脸。 「girl, 你不愿意?」 「不、不是。」柊月这才反应过来,脸上的欣喜满满地要溢出来,连忙摆手道,「愿意的,我很荣幸——师傅,请让我跟随您修行!」 第64页 柊月从未想过自己能如此幸运,奇拉比是雷之国足以与雷影比肩的高手,成为他的座下弟子是无数云隐忍者梦寐以求之事,可她万万没想到这份幸运会降临在自己身上。 之前在汤之国一战,柊月对奇拉比的实力甚为嘆服。奇拉比不像外表看上去那么吓人,其实是个随□□玩男人,能跟随这样的人修行,柊月求之不得。 于是自那日之后,云隐都在传奇拉比大人慧眼识英才,将木叶来的年轻女忍者收入座下,羡煞一干云隐忍者不提。 与成天忙于工作修行的柊月不同,千里之外的奈良鹿丸日復一日过着平淡的中忍生活,身边少了她的身影,日子越发索然无味。 已经快一年了。 鹿丸瞥了一眼脚边的纸团,提起笔却什么都写不出来。 最近的一封书信是两天前柊月用联络鹰传来的,信中提到她跟随奇拉比修行学会了新的查克拉掌控方法,不仅治癒了受伤的右手,就连雷遁忍术也更上一层楼。 字里行间满满的都是年轻女忍者对生活的嚮往,鹿丸发现,自从去了雷之国后,柊月已经完全摆脱了痛苦过往的折磨,这个乐观的女孩正在努力认真地拥抱生命,向未来大步走去。 这样很好。 鹿丸希望柊月能够快乐,或许是她哭泣的模样太过令人心疼,鹿丸不想再看到她落泪。 可身边没有她,总会觉得寂寞。 鹿丸记得很清楚,那天柊月从火影楼回来告诉自己要离开村子两年,这消息突然得让人措手不及,错愕、不解以及对纲手的不满一时间涌上心头,鹿丸当下是有些不悦的。他虽然可以理解纲手的用心,但他也不愿看到柊月如此辛苦。 可柊月却说是自愿的。 鹿丸的第一反应是恋人没有和自己商量,可转念一想,他并没有资格干预柊月的选择。 两周或是两月都可以接受,可是整整两年—— 脑子一团乱麻的年轻中忍陷入自己的思考中,或许是他沉思的模样过于严肃,使柊月误以为恋人生气了,两人就这样沉默对坐,最后分别的时候都有些尴尬。 木叶小队出发的那天,鹿丸起得很早,赶到村口的时候正赶上一行人即将启程。柊月一身轻装,在众多成熟稳重的上忍中略显稚嫩,忍者们都在向家人和朋友道别,唯独柊月翘首盼望着自己的身影十分醒目。 当年轻女忍者看到自己时,那灿烂的笑容仿佛能融化冰雪。鹿丸忽然不再惆怅,只要柊月能一直笑着,两年的分别又算得了什么。 他整了整恋人并不凌乱的衣襟,仔细凝视着她的面容说,「放心去吧。」只是剩下那句「会想你」最终没有说出口。 于是就在这漫长而无聊的等待中,她已经离开一年了。 这一年中发生了很多事,木叶进行体制改革,阿花生了一窝小猫,高一届的宁次等人被提拔为上忍,晓组织活动频繁,外出修行的鸣人回村,等等等等。 当鹿丸和丁次井野一起参加阿斯玛的婚礼时,他下意识地希望柊月能在身边。如果她在的话,此刻二人的手一定是紧紧相牵着的。 有时候觉得恋爱麻烦,正是因为相思而苦恼吧。 可每当提起笔想向远方传达思念时,却不知从何说起。这份思念太过复杂,夹杂着男人的尊严和深沉的爱意,浅薄的纸笔不及心中所想万分之一。 鹿丸长嘆一声,窗外夜色浓重如墨,浅灰色的云缓缓游曳,就连清冷的月色也变得迷濛混沌起来。 第39章 追求者 在云隐的日子过得很快,柊月成天忙于工作和修行,不知不觉已经一年半了。 初到云隐时其实并不顺利,因为她是木叶使团中资歷最浅的后辈,常被指派一些繁重琐碎的底层工作。可或许是因为柊月任劳任怨,工作稳重认真,特别是被奇拉比赏识后,原本有些排外的云隐忍者渐渐认同了她的能力,很快柊月在同事中打成一片。 奇拉比是一位相当严格的导师,他粗犷的外表下心思缜密,对待柊月也并不因为她是木叶人而有所保留,为此柊月感激良多。短短一年的时间,柊月对查克拉的掌控已修炼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她本身天赋异禀,在雷属性上的天资最为出众。奇拉比为柊月制定了最适合的修炼计划,不仅刀法已臻化境,忍体术皆已与一年前不可同日而语。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是有异性找柊月说话,有时是在回家路上,有时是在午休的时候,他们先客套地寒暄,然后直截了当地问柊月有没有时间。 「嘿,小宫山,今天晚上有空吗?」 又来了。 柊月闻声抬头,说话的人是隔壁办公室的近藤,他年纪很轻,和所有云隐忍者一样有着黝黑的皮肤,笑起来一口雪白的牙齿,浑身散发着阳光的气息。 柊月无奈地嘆了口气,「有事么?」 「晚上要不要去喝一杯?」 「喂喂,柊月还没成年呢。」卡鲁伊用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近藤。青年也不恼,笑着看柊月,「我没别的意思,柊月来云隐一年多了,我们也没有好好招待,正好晚上大家一起去居酒屋聚餐,你喝果汁就行。」 柊月不由将目光投向卡鲁伊,红髮女忍者和近藤对视了一会,似乎在用眼神对话,青年至始至终只是笑,卡鲁伊转向柊月,「你想去玩就去吧。」 第65页 柊月思索片刻,点点头,「好啊。」 「那今晚在东街的居酒屋,不见不散。」 青年笑着离开,柊月和卡鲁伊目送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卡鲁伊道,「听说近藤那傢伙还挺受欢迎的呢。」 「是吗?」柊月并不十分在意,只是继续整理着手头的文件。 卡鲁伊捅了捅她,「喂,我觉得那傢伙想追你。」 柊月一愣,「不会吧,他刚刚不是说只是同事聚餐吗?」 卡鲁伊恨铁不成钢地嘆了口气,「想约你出去怕不答应所以才这么说啊……」 正巧奥摩伊路过,咬着棒棒糖含煳道,「柊月,你不会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吧?」 「什么?」 「看来是不知道了。」奥摩伊单手倚在高高堆起的文件上,笑着解释道,「今天是云隐的情人节,男人会约心怡的女人出去告白。那傢伙挑今天聚餐肯定是有目的的。」 见柊月一副呆滞的模样,卡鲁伊拍着她的肩大笑,「前两天就有好多人约柊月出去,看来想追你的人很多嘛!」 就在卡鲁伊大笑时,一个沉冷的声音在三人背后响起,「雷影大人在楼上开会,都吵吵什么!」 卡鲁伊立刻噤声,藏到柊月身后当缩头乌龟,达鲁伊皱眉看着他们,语气有些不悦。 柊月立刻低声道歉,达鲁伊沉默半晌,「下次注意。」 三人目送达鲁伊离开,红髮女忍者这才敢喘气,「吓,吓死我了……达鲁伊那傢伙好可怕。」 「有吗?」 「当然,达鲁伊从十几岁开始就跟在雷影大人身边,现在和雷影大人越来越像了。我一看见他就发憷。」卡鲁伊对茫然的柊月道,「现在私下里都在传,雷影大人有意将雷影的位置交给他呢。」 柊月不由去看达鲁伊的身影,男人腰背宽阔,不急不缓的步伐和某个人很像。 晚上柊月并没有刻意打扮,穿着常服去了东街。夜晚的云隐很热闹,四处可见闲逛嬉笑的人群。居酒屋的门面很小,柊月找了很久才找到。可已进入里间才发现别有洞天,近藤在包厢外朝她招手,「小宫山,这边!」 柊月走进包厢,却没注意到另一桌坐着的两人。 「那个女孩是木叶来的忍者吧。」希抬起酒盏,目光落在柊月身上,「奇拉比大人的得意门生,久闻不如一见,总算见到本人了。」 「小丫头罢了。」 「虽然年纪轻,但能被奇拉比大人相中,总是有过人之处的。」希笑道,「我记得你和她交过手,怎么样?」 达鲁伊沉默片刻,「还行。」 「能得到你的认可,那是真不可小觑了。」 达鲁伊抬眼看自己的搭档,「问这么多,你对她感兴趣?」 「是你对她感兴趣吧。」希直接道,「别以为我不知道,木叶忍者刚到云隐的时候,你就一直在看她。」 达鲁伊抿了一口酒,没有否认,搭档多年,希露出瞭然的笑容。 聚餐的气氛比想像中轻松。 云隐忍者天性幽默爽朗,柊月自从工作以来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畅快地笑过了,一整晚都很放松,聚餐结束的时候近藤主动请客,一群人喧闹着走出居酒屋。 「太晚了,我送你回去吧。」近藤对柊月道。 「不用了,我的住处离这很近。」 近藤挠挠头,似乎对柊月直截了当的拒绝有些不知所措,他嘆了口气,从怀中拿出一个精緻的花饰,递到柊月面前,「这是礼物,请务必收下。」 柊月微怔,青年手中的头饰做工繁复,鲜红明艷的山茶花用金线攒织,银铃打造的花穗小巧精緻,悬在半空中叮噹作响,想必庆典时佩戴它的姑娘一定会成为人群中的焦点。 「我不能收,这太贵重了……」 近藤脸颊微红,将礼物向前伸了伸,「如果你拒绝,这个东西我留着也没用,只能丢掉——还请收下吧。」 对方言辞恳切,柊月很为难,身旁的同伴纷纷笑着劝她收下礼物。 盛情难却,以后再找个由头还人情吧。 就在柊月无可奈何准备接下礼物时,一只手按住了她。达鲁伊不知何时出现,沉静的目光直视近藤,「你明知道小宫山不懂云隐习俗还这么做,太失礼了。」 柊月一怔,看向神色落寞的近藤,「怎么了?」 「云隐男子向心爱的女人求爱时会赠送她首饰,如果对方收下则表示接受了心意,两人即成为恋人。」站在达鲁伊身边的金髮男人笑着解释,「如果刚才达鲁伊没有阻止,你现在已经是近藤的恋人了。」 「什么?」柊月皱眉,近藤则低头不敢直视她的目光。 「抱歉,小宫山——我不是想骗你,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从你刚到云隐开始我就注意到你了,请别误会,我不是——」 「用欺骗的方式来求爱,未免有些卑鄙。」达鲁伊直截了当地打断他,「差劲的傢伙。」 柊月皱眉,但她还是压下了心火低声道,「谢谢你能欣赏我,你的心意我已知晓,但我已经有恋人了。」 「你有恋人了?是谁?」 「与你无关。」 见柊月面无表情,近藤落寞地低下头,「我、我知道了——抱歉。」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聚餐的同伴纷纷找藉口离开,近藤也没有脸面继续待下去,再三道歉后落荒而逃。 第66页 金髮男人摇摇头,「让你见笑了。」 「多亏你们提醒我,谢谢。」 「应该的。」希笑道,「你就是小宫山柊月吧,初次见面,我叫希。」 「你好。」 金髮男人笑得人畜无害,「不过你别误会,云隐男人并不都是像刚才那个傢伙一样,我们村还有很多不错的男人的,像你这样优秀的女孩子嫁到云隐我们很欢迎。」 柊月只当对方开玩笑,并没有放在心上,回到住处后将今天发生的事当做趣闻写进了传回木叶的书信中。 第40章 重逢 鹿丸接到书信已经是一天后,两人互通书信并没有规律,有时一周一封,有时一天一封。二人风格迥异,柊月的书信比较随性,大多记录生活中的趣事和自己的近况,也不拘繁琐,洋洋洒洒写下很多,而鹿丸则鲜少谈自己,信中提到的大多是木叶的情况。 有次井野无意中看到鹿丸正在书写的信件,不免吐槽他像个古板的老头一样毫无情趣。可真当鹿丸照着井野提供的情话写信时,另一边的柊月却抖落鸡皮疙瘩一地,回信询问鹿丸是否受了刺激。 井野大翻白眼,说他们是天生一对的无药可救。 正当鹿丸一页一页撕着日历计算恋人归期时,阿斯玛班忽然接到了云隐村民委託护送回国的任务。柊月收到书信,激动得一夜未睡。 已经一年半没见面了,真想立刻就见到他。 阿斯玛班抵达云隐的那天,柊月很早就到村口盼望,可天不遂人愿,她所处的部门有一份紧急文件需要整理,人手不够,原本轮休的她被临时叫回去加班。 事实证明,有心事是做不好工作的。就连卡鲁伊都看出了柊月的反常,不禁好奇地询问她是否赶时间。柊月无奈,只能尽快将手头的事情做完。 阿斯玛班中午抵达云隐,鹿丸站在村口仰望着雷之国高大的拱门,放眼望去都是皮肤黝黑身材高大的云隐忍者,唯独不见小宫山柊月的身影。 井野仰望着高耸入云的山峰,不禁感嘆,「从前只听说雷之国四周都是山,没想到这么壮观啊!」 「诸位是第一次来云隐吧,难怪会这么说。」委託人对自己的国家甚为自豪,「雷之国虽然地处高原,可这里光照充足,农作物生长极佳。东边海岸线一带盛产鱼虾,内地还有丰富的地热资源,天然温泉是云隐收益最大的旅游产业,一点不比汤之国逊色哟。」 「那还真是不错。」阿斯玛点头道,「如果有机会我们会去试一试的,可既然已经完成了您的委託任务,我们也该回程了。」 鹿丸沉默,视线落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 「不必这么着急,一路上辛苦各位了,如果不嫌弃寒舍简陋,不如留下来吃过午饭再走吧。」委託人热情地拉住阿斯玛的手,阿斯玛挠挠头,正想委婉拒绝的时候,丁次道,「阿斯玛老师,还是不要辜负大叔一番好意了吧,我正好也饿了。」 阿斯玛无奈,只能应下邀请。木叶一行人向委託人家中走去,鹿丸心不在焉,仍然没有找到期盼的身影,不禁有些失落。 当柊月终于结束手头的工作时已经过了午饭时间,她匆忙将文件交给卡鲁伊,午饭都来不及吃便急匆匆跑向云隐村口。 就在她迈步奔跑的时候,经过拐角正好与一人迎面相撞,柊月只觉得自己撞上了一堵厚实的铁墙,达鲁伊被冲击地后退两步,不确定道,「小宫山?」 「抱、抱歉——」 话音未落,那纤细的人影已消失在拐角,达鲁伊不明所以地摸着他一头毛躁白髮,不禁有些好奇是什么事让这个平日里稳重的姑娘变得如此焦躁。 柊月赶到村口时已经上气不接下气,汗水浸透衣衫,她双手撑膝大口唿吸,目光扫过周围的人群,并没有看见期盼中的身影。柊月神情由兴奋逐渐转为落寞,她无力地站了一会儿,忽然觉得鼻子有些酸涩。 还是——没能来得及。 路过的行人不禁对这个看上去有些狼狈的少女注目,她失落地摸了摸鼻子,正欲离开时,却听见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柊月回头,阿斯玛班正站在街的另一边,井野一边挥手一边灿烂地笑着。惊喜来的太过突然,柊月一时呆滞,心脏无法自抑地狂跳起来,她快步向第十班跑去。 「阿斯玛老师!」 「好久不见,柊月。」阿斯玛微笑着打量她,「一年多不见,出落得越发精神了。」 「柊月!我想死你了!」井野一把将好友抱住,两个女孩紧紧相拥,柊月笑得灿烂,「我也很想你——你头髮留长了?真好看。」 「那当然!我山中井野木叶一枝花的称号可不是盖的!」 「柊月,我们都很记挂你,在云隐很辛苦吧。」丁次说着从背包中掏出一个包裹,「这个是木叶的零食,我特地给你带过来啦!」 「丁次这傢伙,怎么满脑子都是吃的啊!」 柊月满怀感激地收下丁次的礼物,井野与丁次的拌嘴和从前一模一样,看着眼前热闹的第十班,柊月忽然觉得很感动。 大家都还是和从前一样,真是太好了。 鹿丸站在阿斯玛身后看同伴嬉笑,目光始终落在柊月身上。女孩正如阿斯玛所说,出落得更加挺拔清秀,由内而外散发着希望和自信。 柊月对上鹿丸的目光,两人皆是一滞,十班其他人识趣地为他们留出空间。 第67页 鹿丸挠了挠头髮,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只是长久地看着久别重逢的恋人,希望将她的模样刻在脑海中。 柊月也不作声,她手足无措地梳理自己因为奔跑而散乱的头髮,忽然一只手替她将髮丝拂至耳后,少女一愣,对上恋人漆黑的眼睛,那片黑色中满满都是自己的倒影,心跳如鼓,脸颊绯红。 「好久不见。」鹿丸温柔地看着她,恋人低垂着头应了一声,只露出粉红的耳尖。 柊月握紧鹿丸的手,青年的手掌温暖而宽阔,她轻声道,「差点就错过了——」 「委託人留我们吃午饭才拖到现在,也是很巧。」鹿丸道,摸索着恋人的指尖,她掌心全是练刀磨出的老茧,不禁有些心疼,「在云隐过得还好吗?」 「师傅和同伴都对我很好,你不用担心。」柊月笑了,「我很想你。」 黑髮青年掩面轻咳,却挡不住微红的脸颊,他轻声应道,「嗯。」 「什么时候走?」 「马上。」 柊月一愣,她眼底的失落一览无余,「这么快……」 年轻中忍将恋人微乱的衣襟整理好,淡淡道,「还有不到半年。」 柊月明白他的意思,伸手抱住了温柔的恋人,将头埋进对方胸膛,萦绕在鼻尖的是久违的令人安心的气息。鹿丸将下巴抵在女孩头顶,手臂不自觉地拥紧了怀中的女孩。 不顾周边往来路人的视线,二人眼中唯有彼此,只希望这个拥抱能更久一些。 在不远处的井野不禁发出一声惊喜的低唿,攥紧丁次的衣袖。而阿斯玛和丁次则露出了宽欣的笑容。 分别的时候,柊月将一早做好的便当交到鹿丸手里,嘱咐他别再吃兵粮丸了。黑髮青年笑着接下,向柊月道别,「就送到这里吧,我们走了。」 柊月站在云隐村口向第十班挥手,看着一行人逐渐远去的背影,一时百感交集。 他比一年前长高许多,已经完全是男人的模样了。 柊月不禁捂住心口,纵使分别,那处仍悸动不止,岁月消磨丝毫不减最初的爱意。 女孩并不知道有个人看到了全过程,达鲁伊站在街角,平静的视线落在柊月身上。那羞涩模样下深藏的爱意是怎么都掩盖不住的,她是真的爱着那个男人。 达鲁伊仰头,无声嘆了口气。 木叶的忍者,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第41章 龟岛 阿斯玛班离开后,柊月又回归家,工作,修炼三点一线的生活,只不过鹿丸的到来就好像这漫长出差生活的意外惊喜,让剩下的半年时间不再索然无味,偶尔寂寞的时候想起他,柊月就不再那么孤单了。 在随奇拉比修炼的这段时间里,柊月的进步飞速,已经远远甩开同门的卡鲁伊和奥摩伊一大截,这让云隐两拍档难免有些惭愧。 天赋这种东西,本就是可遇不可求的,如果再加上刻苦的品质,不成大器也难。 奇拉比虽然看起来放浪不羁,实际上对学生非常用心,在忍术修炼告一段落后,奇拉比忽然找到柊月,问她愿不愿意冒险。 「冒险?」柊月对他的表述表示疑惑。 「单打独斗固然好,有了通灵兽锦上添花~」 柊月一愣,她还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从前跟随卡卡西修习忍术的时候,卡卡西曾经为她演示过召唤通灵兽的术式,可那时她的查克拉量还不足以支撑召唤通灵兽,这个计划就暂时搁置了,后来发生了很多变故,柊月也就渐渐忘了这回事。 奇拉比向柊月解释,通灵兽有很多种获得方式,情况最多的一个是继承师长父辈的通灵兽,另一个就是自己与心意相通的通灵兽签订契约。但小宫山一族并没有与通灵兽签订契约的传统,柊月只能全靠自己。 奇拉比让她准备好干粮,第二天一早到海边等他。 翌日清晨,柊月背着沉甸甸的行囊,在云隐的海边遇见了睡眼惺忪的卡鲁伊和奥摩伊。 「早啊。」奥摩伊打了个巨大的哈欠,懒洋洋剥开一颗棒棒糖咬在嘴里。 「早。」柊月环顾四周,「比老师呢?」 「不知道。」卡鲁伊打量柊月,「大概是去叫船了吧。」 「我们这是要出海吗?」 「你不知道?我们要去龟岛。」 正当柊月还想问些什么的时候,奇拉比站在一艘船的船头,正挥手招唿他们。当柊月跟在同伴身后走上大船时,从未有过的新奇感占领了她。在木叶长大的她从未见过海,更没有坐船出过海,她此刻兴奋得像个孩子。 「坐船到龟岛要多久呢?」 奇拉比摸索着下巴上的小鬍子,「不确定。」 见柊月一脸不解,奥摩伊解释道,「龟岛不是岛啦,是一只云隐饲养的超级大海龟,它常年栖息于海面,久而久之海龟的背部就形成了一座岛屿……只是它所在的位置并不固定,我们得在附近海域找找看。」 柊月目瞪口呆的样子逗笑了云隐的忍者们,从小对大海司空见惯的云隐忍者百无聊赖,只有木叶的年轻中忍一直趴在船舷边眺望风景,对翻涌的浪花怎么都看不够似的。 能像小岛那么大的海龟,究竟是有多大呢? 木叶忍者绞尽脑汁,怎么也想像不出来。 不得不承认,在某些问题上,柊月有时天然呆得可爱。 第68页 「不就是水嘛,别看啦,来陪我们说说话,我快无聊死了。」卡鲁伊穷极无聊,一边用手扇风一边道,「和我们讲讲你的故事嘛,正好打发时间。「 柊月挨着卡鲁伊坐下,「你们想听什么?」 「话说,柊月你好像从来没讲过自己的家人呢。」奥摩伊咬着棒棒糖含煳道,「我们都很好奇。」话音刚落,不仅卡鲁伊和奥摩伊满怀期待,埋头写韵律的奇拉比也竖起耳朵。 「家人?」女孩一愣,继而有些失落,「我的家人都已经去世了,母亲在我有记忆前就已离世,父亲和舅舅都是为了保护村子而牺牲的,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 奥摩伊万万没想到问出了伤心事,连忙道歉。 「没关系啦,已经过去很久了。」柊月坦然一笑,并不在意。 卡鲁伊撑着脑袋,喃喃道,「偶尔也会寂寞吧,一个人很辛苦。」 「已经习惯了,木叶的同伴都很关心我,所以并不是很寂寞。」 「说到同伴——」卡鲁伊忽然来了精神,「上次木叶的小队有来云隐吧!你和那个男人是什么关系!我都看到了,如实招来!」 「被看见了啊……」柊月红了脸,不好意思得挠挠头。 「他叫什么名字?是你的恋人吗?」 柊月有些犹豫,可当她看到就连奇拉比也不知何时凑过来听八卦,不由任命地点头,「是我的恋人没错——他叫奈良鹿丸……」 远在千里之外的高智商天才没由来连打了三个喷嚏。鹿丸摸摸鼻子,有些莫名其妙。 之后的大部分时间都是柊月在说,她从自己很小的时候开始讲述,早逝的父母,不合的十一班,中忍考试,砂隐入侵,舅舅和月光疾风的死,追寻宇智波佐助,等等等等。就连她自己都惊讶地发现,原来她小宫山柊月生命的前十五年这么波澜曲折。 卡鲁伊等人时而惊喜时而失落,完全沉浸在了柊月的讲述中。 「所以说,你们还是没能追回那个叫宇智波佐助的傢伙呀……」 「是的,我的右手的伤就是在和他战斗的过程中造成的_所有的经脉都断了,医疗忍者说我以后再也不能握刀,的确消沉了好久……不过多亏纲手大人,是她帮我修復了右手的伤,后来到云隐学习了查克拉控制后才完全恢復。「 卡鲁伊双手握拳,」你这傢伙,居然说的这么轻松……如果我是你,一定要全部向那个宇智波佐助讨回来!「 柊月只是笑,摇摇头,「都已经过去了,不过那段日子的确很难熬,是鹿丸陪在我身边才没有崩溃。」 「听起来是个可靠的男人。」卡鲁伊道。 柊月微微红了脸,又有些思念起远在木叶的恋人。 「患难见真情,磨砺的爱情啊~yeah!是很棒的韵律!」 「有时候我还真挺羡慕你的……不仅人长的好看,实力又强,性格还很讨喜,却没想到你的过往居然这么坎坷……」卡鲁伊嘆息一声。 「有得必有失吧,只能这样解释了。」 之后师徒四人便安静下来,卡鲁伊和奥摩伊靠在一起打瞌睡,奇拉比依旧写着他那无人欣赏的韵律,只有柊月倚在船舷便凝视着海浪出神。 渔夫不知疲倦地摇着船桨,船身有节律的起伏,柊月迎着带有微微咸涩气息的海风,隐约看到前方出现一座岛屿。 「我们到了。」 柊月揉了揉眼睛,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 龟岛与普通岛屿并无区别,唯一特别的是它海岸边缘伸出许多尖锐芒刺,每一根都有五人合抱粗,直冲天际,远看整座岛屿被葱翠繁茂的植物覆盖。 奇拉比一行人向岛屿腹地深入,卡鲁伊和奥摩伊似乎对这里轻车熟路,柊月却是第一次来,对所见的一切都十分新奇。 「我们要在这里寻找通灵兽吗?」 「没错。」奥摩伊解释道,「龟岛上有很多能力出众的动物,云隐忍者想要与通灵兽签订契约的话一般都会来这里。」 「但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大多数人都是空手而归。」卡鲁伊道,「我和奥摩伊都已经是第三次来了。」 「好像很难的样子?」 「的确如此。这些动物都通人性,有的性格温顺,有的就比较兇悍,你可以根据自己的属性来挑选最佳的辅助通灵兽,但如果对方瞧不上你也是白搭。」 柊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对接下来的行动很期待。 奇拉比在一处林间空地停下,说了一些注意事项便让他们各自解散。柊月和卡鲁伊二人分散行动,她独自穿梭在繁茂的森林里,只见到一些在外觅食的小动物,穿过草地时发出的沙沙声惊起一群栖息的鸟类,唿啦啦成片飞走。 这样下去什么时候能找到呢? 漫无目的地走了大半日,肚子的轰鸣迫使柊月停下脚步。她在倚在一棵大树边席地而坐,打算用饭糰填饱肚子。柊月刚咬了一口,不远处的草丛中突然发出簌簌声,一只长相酷似猫咪的动物露出半只脑袋,琥珀色的双目圆而明亮,小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似乎被饭糰的香味吸引。 柊月的视线与它对上,小动物并不怕人,它摆了摆耳朵,迈步走出草丛。柊月这才发现,原来它猫咪一般纤细柔软的身体后边是一根火红艷丽的蓬松尾巴。 那动物在柊月面前坐下,然后用纤细的爪子梳理毛髮。 第69页 柊月看了它一会儿,从饭糰上摘了小团米粒放到它面前。红尾狸猫一口叼住,十分有滋味地吃了起来。柊月看得有趣,又取了鱼肉馅料餵它,它也都一一吃了。 那只狸猫吃饱后并不急着离开,而是坐在原地清理皮毛。一人一猫对坐着,致使柊月有一种对方与阿花身影重叠的错觉。女孩吃完干粮后稍作修整便打算离开,狸猫歪头看着她,澄澈透明的眼睛将年轻女忍者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 「我先走了,后会有期。」她对狸猫笑了一下,离别前想伸手摸一摸对方柔软蓬松的尾巴,却不想狸猫将尾巴甩至一边,拒不配合的模样。柊月有些失望,摇摇头刚准备离开,却听到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你打算往南边去吗?」 柊月一愣,惊讶的发现声音主人竟然是那只红尾狸猫,对方坐在原地,扬起拳头大的小脑袋直视柊月,「奉劝一句,那边不仅毒虫蛇蚁众多,还有喜欢吃人的野兽。」 「你会说话?」 红尾狸猫打了个鼻响,似乎对她的惊讶嗤之以鼻。 「人类,你可是来寻找通灵兽的?」 「没错。」 狸猫摆了摆尾巴,高傲道,「吾名为赤尾狸八百,你可以叫我八百大人,是这坐岛的守护神——我瞧你不错,不如和我签订契约怎么样?「 幸运突然降临,还未等柊月说话,只听那狸猫接着道,「不过在签订契约前,我要考验一下你——龟岛最东边的悬崖上有一只兇恶的猎鹰,以人类为食,吃完血肉后会把骨头丢到悬崖下,久而久之悬崖底部便堆满了人类的白骨,方圆十里内没有动物敢靠近——如果你能战胜这只恶兽,我就和你签订契约。」 柊月沉吟片刻,试探道,「这倒不难…可我的通灵兽也不是随便找的,你有什么能力?」 「吾乃火神化身,能释放无尽业火。」只见那狸猫尾巴一抖,凭空出现数团熊熊燃烧的火球,蒸腾的温度将周围的空气都扭曲了,看上去极为炫目。 柊月眼前一亮,「好,一言为定。」 「口说无凭,如果你能将那恶鹰巢中的鹰蛋带来,我就认可你。」狸猫舔了舔爪子,将身后的火球熄灭,「我在悬崖下的白骨深涧等你。」 说完便轻盈一跃,甩动那蓬松的红尾巴消失在草丛中。柊月见他走得头也不回,心想这狸猫还真有趣,目光不由落在东边最高的悬崖上。 木叶忍者微沉唿吸,握紧了刀柄。 第42章 考验 柊月一路向东前行,越往东走山岩越发峭利,葱翠的树木逐渐被石生苔藓所取代,目力所及之处皆是灰色的岩壁。 笔直耸立的山岩簇拥着中心最高耸的峭壁,那峭壁足有百米高,仿佛一柄利剑直插天际,游云只及腰腹逡巡徘徊,远远看去令人望而生畏。只听一声浑厚的鹰啸,那声音极具穿透力,柊月看见高崖顶端隐约有一只动物展开双翼。 那应该就是狸猫所说的鹰了。 柊月顺着崎岖的小路来到高崖脚下,抬头望去看不到顶。木叶忍者深深吸气,开始攀登。向上攀爬的过程比想像中还要艰难,行程才过一半,柊月已有些力竭。她仅靠着几乎垂直的岩壁,脚下是万丈深渊,周围的山岩都低矮的如同石笋一般。 柊月苦笑一声,咬牙接着向上爬。 越接近顶端的岩壁越发潮湿,四面云雾缭绕,柊月已经看不清脚下的风景。汗水湿透了衣衫,被高处的风一吹浑身冰冷。女孩沉下心来,她知道距离登顶不远了。在距离崖顶尽一臂之遥时,柊月并没有急着攀爬,在这个位置能明显感知到巨鹰的活动轨迹。 她悄悄探出头,只见那只鹰比想像中还要大,收拢羽翼时足有半人高,通体漆黑,羽毛似孔雀翎一般在阳光下泛着蓝绿色的光泽。它双翅尖端的羽毛是翠蓝色的,极为好看,橙黄的喙部坚硬而锐利,一对利爪比常人的手还大两倍不止。 鹰昂起他高傲的头颅,仿佛龟岛的主人一般俯视众生。 柊月无声息地翻进巢中,树枝与羽毛搭成的鸟巢里躺着一颗青色的蛋。她身处鹰的视野死角,悄悄向那颗蛋伸出手。 虽说狸猫的要求是打败巨鹰,可在这么高的地方战斗太过危险,柊月打算拿了鸟蛋就走。 原本直视前方的鹰似乎感知到了动静,它勐回头,正好撞见柊月的动作。巨鹰长啸一声,足有小臂长的利爪直直向柊月面门抓来。 「嗯?」 奇拉比正任由八尾驮着他在海水中乘凉,忽然听见头顶传来愤怒的鹰嚎,不禁想平日里这傢伙从不乱叫,怎么今天突然转了性子。 「估计是发情了吧。」牛鬼满不在意道,巨大的触手在海水中翻腾起大片浪花。 与优哉的奇拉比不同,柊月可是吃了苦头。那鹰兇勐异常,张开双翼足足有两人长,铺天盖地的向她扑来,在这尺寸间的鹰巢内根本施展不开拳脚。一人一鹰好一阵厮杀,柊月狼狈地握刀相抗,鸟蛋被她小心翼翼地揣在怀里。 就在双方对峙之时,忽然一声清脆的破壳声传来,柊月与鹰不由而同向蛋看去,只见原本完好无缺的蛋从中间裂开,紧接着,在柊月震惊的目光中,一只海龟模样的小生物探出小小的脑袋,懵懂的黑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眼前厮杀的两位。 柊月大脑一片空白。 第70页 这分明就是一只海龟。 可是为什么——鹰巢里的蛋会孵出海龟?! 与目瞪口呆的柊月不同,鹰似乎并不意外,它拢了拢自己杂乱的羽毛,向柊月递去一个鄙夷的眼神。 小海龟张开短短的四肢,它刚破壳,对周遭的一切都十分好奇,却不想鹰巢中蓬松杂乱的树枝阻碍了它的探索,小海龟翻了个跟头,龟壳着地,竟然顺着鹰巢向外滑去。 「小心!」 柊月来不及多想,伸手去拦,小海龟被她握在手心,还没等她喘口气,竟然脚底一滑也向外倒去。鹰巢边缘便是高崖,柊月尖叫一声,整个人连同手心里的小海龟都向悬崖坠落。 女孩双眼紧闭,心想就这么摔死也太丢脸了。 下坠忽然一滞,抬头看去,竟然是那只鹰。 「人类果然都是麻烦的傢伙。」鹰冷冷地看着她,丝毫不掩饰语气中的鄙夷。它挥动着丰满有力的羽翼,将柊月提回了鹰巢。 木叶忍者惊魂未定,「谢、谢谢你。」 「你这傢伙,平白无故爬到这么高的地方来,不要命了么?」猎鹰毫不留情地数落,「想必又是被那只狸猫哄骗上来的,啧,真是麻烦。」 柊月一愣,「你怎么知道?」 「臭狸猫总喜欢诓骗人类来偷我的东西。」猎鹰冷哼一声,抖了抖胸前丰满深蓝的羽毛,一双眼睛充满杀意,「那傢伙最为狡猾,总以签订通灵契约的诱惑欺骗人类爬上悬崖,一旦人类从这里摔下去,臭狸猫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吃掉倒霉蛋的尸体饱餐一顿。」 柊月回想起那只狸猫的说辞,不禁冒出一身冷汗。 自己险些也成了那傢伙的晚餐。 「真的是——非常抱歉!」柊月向鹰躬身,「我不是有意要偷您的东西,请您原谅。」 鹰看了她一会,偏过头去,冷冷道,「算你识趣。」 小海龟在柊月手心挣扎,它短小的四肢蹬动起来,挣脱了柊月的掌心步履艰难地向猎鹰爬去。猎鹰用喙将小海龟拢到自己的羽毛下,神态温柔。 「请问……为什么您的巢里会有海龟蛋呢?」 猎鹰边逗弄小海龟边懒懒道,「这傢伙的母亲被鲨鱼咬死了,我发现它的时候差点被其他动物吃掉,就顺便带回来养着了。」 柊月恍然大悟,对眼前的猎鹰有所改观。 也是个面冷心热的傢伙呀。 「我是火之国木叶的小宫山柊月,初次见面多有冒犯,还望见谅。」柊月十分谦恭,那猎鹰打量了她一会,忽然道,「你身上有八尾章鱼的味道——奇拉比是你什么人?」 「是我的老师,我们此次龟岛一行就是来寻找通灵兽的。」 猎鹰露出瞭然的神情,「吾名为四海,正好要送这小傢伙回海里,既然你是比的学生,那顺便带你下去好了。」 「那真是麻烦您了,非常感谢!」 这是柊月第一次骑在猎鹰背上,四海飞得极快,一双羽翼宽阔丰满,振翅之间来回千里,在高空鸟瞰整座岛屿,所有事物不过掌心大小。风在耳边猎猎作响,柊月抱紧四海的脖子才没有掉下去,反倒是她怀里的小海龟十分兴奋。 四海在沙滩落下,与正在戏水的奇拉比打个照面。 「哟,大章鱼。」 「比老师!」 八尾形态的奇拉比甩了甩章鱼触手算是打招唿,「你怎么和我的学生在一起?」 四海三两句敷衍了他,一人一鹰在岸上看女孩将海龟送回大海。柊月将裤腿挽起,踩着浪花走进水中,小海龟一触碰到海水便无师自通地游起泳来,很快消失在茫茫大海中。 柊月看着它离去的身影,喃喃道,「再见了,小傢伙。」 「这孩子还不错吧?」 四海看了奇拉比一眼,深邃的鹰眼无悲无喜,「啊,还行。」 奇拉比双手环胸,难得没用韵律说话,「虽然看着挺老实的,其实是个聪明孩子,品行也不错。」 「你想说什么?」 「在龟岛待了这么久,有没有想过和人类签订契约?」 四海不置可否地抖了抖羽毛,「一个毛丫头罢了。」 「话虽如此,但你已经认可她了,不是么。」奇拉比大笑,「能爬上那么高的悬崖和你打架,最后还被送回来,你心里已经有决定了吧。」 四海没说话,奇拉比心下瞭然,摸摸鼻子,一头扎进水里接着乘凉去了。 「喂,小丫头。」四海忽然开口叫住柊月,「你今年多大了?」 柊月踩着沙子上岸,两条细长的腿因沾满了沙子亮闪闪的,「刚满十六。」 还真是个毛丫头。 四海不动声色,拢着羽毛看上去十分冷漠,「有没有胆量跟我比试一场,如果能与我过三回合,我就和你签订契约。」 柊月原本轻松惬意的神色一滞,眼睛里焕发出明亮的色彩,「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 「好,我和你比。」 令四海意外的是,眼前这个纤瘦的小姑娘看起来温和谦逊,当她拔刀出鞘后却给人截然不同的感觉。身为猎鹰常年居于高塔,多少忍者想驯服它成为通灵兽,却鲜少有人能登上高崖,这个木叶忍者年轻得出乎预料,竟然还是个女孩子。 她和那些蠢货不一样。 她的眼底有光。 第71页 龟岛生物大多长寿,站在食物链顶端的四海已经活了一百多年。这一百多年的时间有无数忍者前往龟岛,它冷眼旁观所有人的命运,除了奇拉比与他还算谈得来,那些前来冒险的傢伙无一不是被世俗欲望纠缠的蠢物。 但在这个孩子的眼睛里,它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那是疼痛与悲伤凝练而成的结晶,坚无可摧,却格外澄澈纯粹。 四海湛蓝的眼底忽然有了笑意,它勐地挥舞双翼,剧烈而强劲的气流向柊月席捲而来,年轻忍者连连翻滚,风刃所到之处土石崩裂,而她远比看上去要灵巧轻盈的多,以鹰目之锐利才能看出她周身跳跃着细小不可见的电弧。 原来是雷属性忍者——是用雷遁激活了细胞才能获得如此速度么。 奇拉比连这都教给她了—— 柊月用刀插地稳住身体,快速思考策略。 猎鹰的战场不止地面,它活动范围极广,就方才一回合来看它擅长的应该是远程攻击。柊月不禁想到了之前与手鞠一战,可面对能飞翔的四海,她仍有些头疼。 正当柊月绞尽脑汁时,四海却没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它勐一振翅,天空忽然传来震耳欲聋的雷声,只见数道落雷降下,柊月一惊,堪堪躲过却不想紧随而来的是球状电火,这术式范围极大,她衣角被点燃,跳入海中才免于烧伤。 雷火落入海水中,蒸腾大量水汽,海面一时间大雾瀰漫。 四海绕着海面盘旋两周,忽听得「哗啦」一声水响,柊月浑身湿透地从海中爬起来,跪立于起伏的海面上就像随波漂逐的落叶。她甩了甩潮湿的额发,抽出腰间的刃具捲轴解封,密密麻麻的刃器如雨般射向空中的猎鹰。 四海灵活闪避着,却瞥见海面上仰头观战的柊月微微扬起嘴角。它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只见女孩「砰」地一声化作烟雾,而他身后传来了千鸟齐鸣的尖锐声响。 柊月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手持雷切俯冲而下。 结结实实挨了一击的四海向地面坠去,但它□□坚实,很快稳住平衡,连带着抓住了同样下坠的柊月,在距离地面不高的位置将她丢了下去。 柊月屁股着地,疼的闷哼一声。 四海在她面前落下,收起宽阔的羽翼,眼底闪过一丝赞赏。 这丫头很聪明。 借着海雾消散前的短暂时间变出分身迷惑自己,本体则变作刃具混入如雨的攻击中,等到达半空中才变回本身发动突袭。 短时间内能想出这样的策略,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柊月一边揉着摔疼的部位一边爬起来,观战的奇拉比毫不客气地大笑,她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四海却来到她面前。猎鹰嘴里衔着一枚颜色极为漂亮的羽毛,「用它蘸着你的血在手臂上写下名字,通灵契约即生效。」 女孩将羽毛捧在手心,难掩激动神色,「您认可我了?」 「算是吧。」四海扬起脑袋,对一旁的奇拉比道,「你收了个好徒弟。」 黑皮肤壮汉双手抱胸,裂嘴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 回程的时候,奇拉比一行人登上来时的船,柊月站在船尾,远远凝望着这座神奇的岛屿。她抬头仰望高处四海的巢穴,距离太远什么都看不清,她抚摸着手臂处的通灵契约,对着猎鹰所在的方向挥了挥手。 四海百年如一日地立在高崖边缘俯瞰整座龟岛,目送云隐的小船远去,目力极好的它还是收到了柊月的道别。 笑声在喉咙中滚动,四海锐利的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第43章 噩耗 在云隐的工作即将进入尾声,两年的时间过得极快,还有一个月柊月就要启程回木叶了。归期将近,周围的伙伴都能感觉到柊月浑身洋溢而出的快乐。 已经两年没有回去了,虽然常与鹿丸书信往来交换近况,可终究分隔两地。潮水般的思念在夜晚将她吞没,马上就能回到故乡,柊月脸上的笑意怎么都藏不住。 距离鹿丸上一份书信已是一周前,信中提到近期晓组织活动频繁,「守护十二卫」中的成员惨遭杀害,纲手震怒,木叶派出数支小队前往搜寻晓成员的行踪,鹿丸所在小队也是其中之一。 或许是任务繁忙,之后鹿丸没有再寄书信来。 今天柊月轮休,她倚在窗边看云,手边是一盘未下完的将棋。 似乎是与鹿丸在一起养成了习惯,独自无事的时候偶尔也会自己对弈。眼前这盘棋陷入僵局,柊月苦思良久还是解不开,于是便扔在一边随它去了。 天空中忽然传来一声啼鸣,联络鹰落在柊月肩头,脚腕上用红线繫着一卷书信。 木叶忍者之间通信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凡是用红色丝线捆绑的都是加急件。柊月不敢耽搁,当她将纸展开,却发现写信人是纲手。 女孩的目光落在字迹潦草的信件上,温柔的神色逐渐凝固,就连唿吸都停滞了。 书信很短,只有一行字。 猿飞阿斯玛殉职,速回。 鹿丸独自一人躺在屋顶上,太阳还未升起,整个木叶都笼罩在淡淡的青色中。清晨村民打扫街道的沙沙声格外清晰,孩子们嬉笑打闹,远方传来葬礼的钟声。 青年摆弄着手中的打火机,看那渺小的火焰燃起又熄灭,麻雀在他身边落下又离开,风捲起落叶又抛下,他始终凝望着打火机,目光中一片死寂。 第72页 这个世界新的一天又开始了,但他的记忆仍停留在昨日黄昏的暴雨中。 阿斯玛死了。 黑髮青年闭上双眼,死死握住手中的打火机,指尖用力到泛白。 心脏就好像被无形的手捏住一般,无法排解的情绪挤压在胸口,沉闷感令他窒息。但鹿丸却清楚地感知到胸腔里的空洞,心死一般,疼痛腐蚀着他的血肉,一点一点挖空内脏,只留下无用的皮囊,比寒冬还要彻骨的寒意由内而外缓缓扩散着。 太阳升起了,在明媚的日光下,奈良鹿丸的眼睛却是浓重黑暗的子夜。 「不能再快一点吗?」 「已经是极限了。」四海目视前方,不满道,「第一次召唤我竟然是为了赶路,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 「抱歉,可我必须尽快赶回木叶。以我的脚程最快也得三天,所以拜託了——」柊月伏在四海宽阔的背上,语气难掩焦急,「我有不得不见的人……」 「果然还是毛丫头。」四海无奈,勐地振翅,「抓紧我。」 冷冽的风如刀子一般割在身上,山川飞快略过,苍蓝色的猎鹰如同一只利剑划破苍穹。柊月牢牢抱住四海的脖子,心却恨不得已在千里之外的木叶。 太阳东升西落,当鹿丸在吉乃的唿唤声中回归神志时,天色已近黄昏。 赤红的落日将一切都浸染得鲜红,就好像昨日阿斯玛流淌的血。 女人不无担忧地望着儿子,犹豫再三还是小心翼翼地劝他吃点东西。鹿丸摇了摇头,靠在廊檐下仰望宅邸四方的天,晚霞红得刺目。 又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安静的庭院中只能听到蛙鸟虫鸣。 奈良鹿久推开移门,屋内暖黄的灯光照亮儿子的背影,鹿久双手抱胸,淡淡道,「进来下棋。」 室内安静的只能听见落子的脆响,父子二人对面静坐,烛火微微晃动。 「今天你杂念格外多呢,这局我拿下了。」 「啰嗦。」 鹿丸面无表情地挪动棋子,鹿久看着自己儿子毫无生气的面容,将香车推进,「晓的傢伙真的很强吗?」 鹿丸随口应了一声。 「就连阿斯玛也敌不过的话,你还要去送死吗。」 室内一片安静,黑髮青年没有说话。 鹿久嘆息,似乎在怀念,「他可真是一个好人呢,虽然棋下得很烂——你这样可以吗?」 「别随便挑剔对手的下法啊。」 「我是在问你的打算。」奈良鹿久看着儿子,见鹿丸抿嘴,他淡淡道,「算了,反正你也不是傻到会跑去送死的笨蛋,我可不想给儿子办葬礼——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身为父母我们为你骄傲。」 鹿丸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撑起膝盖将头埋进臂弯中,仿佛这样就能阻挡鹿久的喋喋不休。鹿久似乎并没有注意到鹿丸的不耐,继续道,「脑子很聪明,又很有才华,是可以支撑木叶未来的栋樑——」 「你到底想说什么。」 上了年纪的男人抬起头,「但是,阿斯玛已经死了——」 话音未落,鹿丸勐地扬手掀翻棋盘。烛火骤熄,小桌滚到墙角,棋子洒落一地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在寂静的夜晚中格外突兀刺耳。 鹿丸勐地站起身,攥紧的双拳因愤怒而颤抖,吼道,「我现在心情很糟糕!你还一直不停地说!——反正我就是个没用的胆小鬼!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不是的。」鹿久摇头,黑髮青年更为恼火,「那到底是要怎样!」 奈良鹿久站起身,他平静地望着儿子狰狞扭曲的面容,淡淡道,「发泄出来吧。」 青年一滞,只听父亲继续道,「悲伤也好,痛苦也好,统统发泄出来吧——」 话音落下的瞬间,黑髮青年自从阿斯玛死后一直干涸的泪腺突然湿润,无以名状的巨大悲伤潮水般涌来,铺天盖地的痛苦压倒了鹿丸,他再也忍不住哽咽出声。 奈良鹿久走出房间,将儿子撕心裂肺的哀嚎关在了门后,轻声道,「然后以这为起点,继续活下去——」 奈良鹿丸跪倒在地,掩面痛哭起来,这个小小的房间是他最后的壁垒,哭嚎声嘶力竭,阿斯玛的音容在脑海中不断重复,他永远都忘不掉老师牺牲时的模样。 太过用力的哭泣致使嗓音嘶哑,精疲力竭后,鹿丸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未干的泪痕泛着凉意。昏暗中青年茫然地仰望天花板,直到外头的廊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移门被推开,光照亮屋子的一角,鹿丸缓慢而空洞地侧头去看,目光一滞。 柊月神色悲哀地倚在门边,髮丝凌乱,尚未平復的唿吸昭示着主人来时有多匆忙。少女本迫切了解鹿丸的情况,却在见到他第一眼时有些不知所措。 这样的鹿丸她从未见过。 颓唐、木讷,仿佛被抽空了灵魂和内里,悲哀撑起了他堪堪欲垮的皮囊。 柊月忽的悲伤起来,她强忍住眼底的酸涩,放轻步伐来到青年身边跪坐下来,沉默着伸手将恋人抱在怀中。 倚着少女温热的躯体,鹿丸似乎恢復了些神志,他拽住柊月的衣袖,继而环住女孩纤细的腰,蜷缩起身体,缓缓将整张脸埋入柊月怀中。 柊月扬起头迫使泪水倒流,她无声地抽吸着,感受到怀中人细不可闻的哽咽,青年环拥她的手臂太过用力而有些疼痛,可柊月仍一言不发,只是将下巴抵在恋人的头上,缓慢而轻柔地抚摸着他颤抖的嵴背。 第73页 泪水打湿了胸前的衣衫,柊月缓缓闭上眼睛。 奈良吉乃站在连廊的尽头,神色复杂地看着鹿丸的房间。 夜已深了,忽然听见有人叩门,她匆匆赶去迎客,却不想门后站着意想不到的人。 年轻的女忍者风尘僕僕,一路奔波而来的她站在门前仍喘息不止,髮丝凌乱,眼底的关切和急迫唿之欲出,一时间鹿久夫妻二人都有些怔然。 奈良吉乃忽然就想到四年前的砂隐袭击,十二岁的柊月失去了最后的亲人,浑身湿透的她被鹿丸带回奈良宅邸,鹿丸守了她整整一夜。 吉乃了解自己的儿子,鹿丸虽然看上去对什么都淡淡的,可面对珍视之人却是毫无保留。当柊月悲哀痛哭时,自己儿子的心仿佛也碎了一般。 两个年幼的孩子拥抱在一起互相慰藉取暖,那情形就与现在一模一样。 第44章 执念 柊月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叠敷上,身上盖着轻薄的棉被,鼻尖都是熟悉的气息。 昨日赶到木叶时已夜深,一路奔波劳顿,又陪着鹿丸熬到后半夜,因为太过疲倦而迷迷煳煳睡了过去,隐约不太记得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她四下打量鹿丸的房间。昨夜散落一地的棋子已归于原位,小桌倚窗而放,棋盘上是一盘胜负分明的棋局。 正当柊月整理思绪时,鹿丸端着餐盘走进房间,见她醒来,神色十分温和,「醒了?洗漱完就来吃早饭吧。」 柊月打量恋人,见他似乎恢復到了平常的模样,不禁松了口气。片刻后柊月洗漱完毕,坐在小桌边吃早餐。奈良家的饮食很清淡,小碗米饭,玉子烧,豆腐和各色渍菜摆在一起,无一不体现出女主人的用心。 「昨晚睡得好吗?」 「嗯。」柊月喝了一小口味增汤, 「我不打招唿就留宿,让伯母费心了。」 「没事,老妈倒一直希望你来住呢。」鹿丸随意撑膝而坐,「路上辛苦了。」柊月知道他在说什么,女孩笑着摇头,「比老师放了我三天假,这几天都可以留在村子里。」 「好。」 两人之间陷入安静,气氛平和,彼此都默契地没有提阿斯玛的事。庭院中的添水不时敲击青石,流水潺潺,麻雀啼鸣,时间的流淌仿佛都变缓了。 柊月喝尽最后一口汤,轻声道,「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一定竭尽全力。」 鹿丸凝视着她的眼睛良久,忽然伸手将少女拥入怀中,青年的鼻子蹭在柊月颈边,温热的唿吸喷洒在耳畔有些发痒,只听鹿丸说,「不需要别的……让我靠一会。」 柊月环住恋人的背,心情有些复杂。 两人分别许久,却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见面。她不知道这两年中鹿丸经歷了什么,只是眼前的青年已不再是两年前稚嫩的新人中忍。岁月磨砺了他的韧性,就连嵴背也厚实宽阔起来,已经是能撑起一片天地的男人了。 即使悲痛欲绝,也能用最快的时间走出伤痛,然后扛起肩上的担子继续前行。 纲手一早传见柊月,五代目神色疲惫,阿斯玛的牺牲让她一夜之间憔悴许多,可这个女人却依旧强打起精神处理事务。 「连夜赶回来的?」 「是。」 纲手嘆息一声,「辛苦你了——见过鹿丸了吧,自从阿斯玛牺牲后就一直把自己关在家里,就连葬礼也没有参加……他怎么样?」 柊月犹豫片刻,轻轻道,「他还需要点时间调整自己。」 「阿斯玛虽然自十班升为中忍后就不再是带队上忍,可对于鹿丸来说确是如同父辈一样的至亲,这孩子不喜情绪外露,也少有人能猜透他在想什么。眼下晓组织下落不明,我最怕他做出傻事。」纲手看着柊月,意味深长道,「若不是实在没有合适的人,我也不会让你回村。」 柊月沉吟良久,应了一声是。 纲手见柊月已经明白自己的意思,便挥手让女孩出去,自己再次埋入堆积如山的公文中。 柊月并没有回小宫山宅,而是去了奈良府邸。鹿丸依旧闭门不出,坐在廊前独自下棋。柊月转角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幕,青年咬着烟,神色茫然地把玩着打火机,庭院里安静得只能听见金属盒盖开启又合上的脆响。 柊月抿了抿嘴,强打起精神在小桌对面坐下,鹿丸见柊月来便收了烟,却被女孩按住,「我不介意。」 鹿丸没说话,将烟重新衔在嘴里,也未点燃。 柊月扫了一眼棋盘,轻声道,「来一盘吧。」 「有兴致?」 「在云隐待了那么久,多少有点长进。」女孩笑着将棋子重新摆好,「你先。」 鹿丸有些意外地看她,柊月棋艺不精,从前两人下棋时默认让她先走,今天却破了例。鹿丸没有多想,第一枚棋子刚落下时却被柊月按住,抬头对上恋人的眼睛,她翠绿的眼底是不容撼动的认真,「别放水。」 鹿丸一滞,继而收回棋子,转手落在了另一处。 柊月微微一笑,知道他听进去了,二人在清脆的落子声中默默对坐,柊月凝神专注于棋盘,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投入。 厮杀愈见激烈,双方阵营伤亡惨重,鹿丸的懒散神色渐渐收敛,小半日过去,纵使柊月绞尽脑汁,还是无法逆转逐渐明朗的战局,在黑髮青年最后的落子声中,宣告了这张战争的结局。 第74页 桂马高跳,以死明志。 「将军。」鹿丸向后仰倒,点燃菸捲,「还下吗?」 柊月摇头。 两人默默坐了一会,直到烟燃尽,鹿丸坐起身,从里间传出吉乃的唿唤,「柊月,鹿丸,进来吃晚饭了——」 鹿丸将菸蒂熄灭,「走吧——」 「你已经决定了吗?」 鹿丸回身,长久注视着她。柊月神色悲哀,呢喃如同恳求一般,「就算可能会死……也一定要去吗?」 鹿丸看着她,沉默片刻,缓慢而笃定地点了点头。 得到意料之中的回答,柊月神色平静,只攥紧拳头。她深知青年脾性,看似事事淡漠,可但凡已决定的事,就没有丝毫迴转的余地。 这才是奈良鹿丸啊。 柊月苦笑,「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 「不需要。」鹿丸打断她,「这是十班的决意,我不想让你牵涉其中。」 「非去不可?」 「非去不可。」 「好。」柊月用力点头,她直视着鹿丸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我等你回来。」 天色未明鹿丸已修整好行装,井野与丁次在村口等候,见鹿丸现身,三人眼神相交,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平和的笑意。 正当三人即将离开时,不知何时出现的纲手喝止他们,「你们要去哪里?」 鹿丸缓缓点菸,「任务还未结束,我们已经组成了新的小队继续完成任务。」 「我不许你们擅自行动!鹿丸,我会把你调进另外的小组,追捕晓的任务到此为止!」 「不需要,等会只要派增员来就够了。」 纲手姬忍无可忍,「都适可而止吧!阿斯玛已经死了!——」 愤怒的吼声在寂静空旷中久久迴荡,十班三人面无表情。 「我本以为柊月可以说服你不要冒险——你们想替阿斯玛报仇吗?清醒一点吧!这简直就是白白送死!」 「我们没有蠢到要去送死……」鹿丸吸了口烟,眼神坚定,「只不过不想再逃避这种麻烦死了的生活!」 纲手于心不忍,转而放缓语调,「长大些吧……身为忍者本就是与死亡为伍的。如果不克服悲伤,就没有未来——更何况小队的基本配置必须有带队上忍,你们三个去能做什么!」 「阿斯玛与我们同在。」 「不要再胡闹了!」 「我来做他们的带队上忍吧。」 突兀的声音打断争吵,十班与纲手齐齐转头,银髮上忍笑着打招唿。卡卡西附在五代目耳边悄声道,「反正您也说服不了他们,不如就让我跟着去,保证不会让他们乱来的。」 纲手深深吸气,她恨铁不成钢地扫了十班一眼,「算了——随你们的便吧!」说罢竟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鹿丸神色复杂地看着卡卡西,银髮上忍莫名心虚,刚想问些什么的时候,忽见鹿丸低下头,唇角隐约有一丝笑意。 那抹笑容……莫不是他已经猜到了? 卡卡西挠挠头,想起昨日柊月深夜到访,女孩言辞恳切,拜託卡卡西能作为带队上忍陪同十班一起外出。虽强装镇定,可女忍者眼底悲虑交织的复杂情绪难以掩藏。 想必是知道劝说不了鹿丸,又不忍心看他涉身险境,走投无路才来找自己的吧。 卡卡西嘆息一声。 真是败给这群年轻人了。 第45章 凯旋 柊月没有为十班送行,而是去了陵园。 阿斯玛的墓淹没在无数纵横的石碑中,与周围略显陈旧的墓碑相比崭新一些,四周是悼唁者留下的鲜花,木叶的图纹中央有一只燃尽的香菸。 柊月将枯萎的花朵移开,换上了新鲜的花束。风吹过陵园,带动青草海浪般波澜起伏,柊月久久凝视着墓碑,一时间百感交集。 印象中,猿飞阿斯玛是个严格而又和蔼的男人。 柊月与他接触不多,可仍记得每次去十班找鹿丸时,男人都会用温和的目光注视他们。 他对第十班的循循善诱,对部下的百般包容教诲,才成就了如今优秀的猪鹿蝶。 柊月经歷过老师的死亡,得知月光疾风死讯时的悲切至今仍记忆犹新,然而对于鹿丸来说,阿斯玛早已超越了师长与上司,是如兄如父的存在。 他们早已不是三年前乳臭未干的下忍了,怎么可能不懂得死亡的含义,可当至亲之人骤然离去,再理智的人也无法保持冷静。 深爱之人惨遭杀害的痛楚柊月比任何人都要深切,纲手本意让她劝说鹿丸放弃復仇,可她却忘了柊月也曾经一意孤行与马基生死对决。 并不是所有的悲伤都可以放下,并不是所有仇恨都可以原谅。 仁慈是这个世界最大的笑话。 柊月轻轻抚摸着墓碑上的刻字,神色悲凉。 正因为经歷过,也懂得奈良鹿丸,所以柊月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是属于第十班的战场,哪怕鹿丸真的一去不復返,她也没有立场阻拦。可纵使鹿丸再谋略过人,猪鹿蝶的实力与晓还是太过悬殊,柊月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十班去送死,拜託卡卡西相助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风吹过草地,女孩独自跪坐在墓阵中,嘆息淹没在风里。 十班回村时,柊月已在村口等了很久。 血红的夕阳笼罩在四人身上,猪鹿蝶浑身染血步履艰难,却难掩洋溢而出的快意。 第75页 鹿丸疲惫地抬眼,正对上柊月浸透泪水的眼眸。女孩在见到他平安归来的一刻,再也忍不住眼眶中液体,勐地扑进鹿丸怀中。 一整天的焦虑终于尘埃落定,柊月紧紧抱住青年,将所有呜咽抑在喉咙里。鹿丸疲惫地轻笑,将怀中人抱得更紧。 摩挲着恋人的髮丝,鹿丸轻声道,「我回来了。」 虽然经歷了一场恶战,但好在十班所受的大多是皮肉伤,在医院包扎完伤口后,鹿丸主动提出想去见阿斯玛。 柊月搀扶着他缓慢走向墓碑,却不想已有人捷足先登。 「你这样到处乱跑没关系吗?」 夕日红一滞,转身看向鹿丸二人。柊月没有再上前,只是站在远处为两人留出空间。 鹿丸在阿斯玛墓碑前俯身,放下一包烟。女人神色柔和,似乎回忆起了往事,「没人和你一起下棋了……身为阿斯玛最得意的学生,应该会很寂寞吧……」 「说不寂寞是骗人的。」鹿丸苦笑,「他教会了我很多事——重要的和不重要的……就连将棋也是他教的。」 「可我已经不能再继续逃避下去了,也不能一直当爱哭鬼。」 红没有说话,神色无比柔和。 「我因为怕麻烦而经常任性,从前每次犯错阿斯玛都会袒护我……虽然他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怪老师,但对我来说却是非常成熟的大人。」鹿丸回身,夕日红神色温柔,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 「这次轮到我了——」鹿丸露出灿烂的笑容,「等那孩子降生以后,这次就轮到我成为保护那孩子的老师——」 「所以我必须得成为帅气的大人才行!」 红笑得悲伤,哽咽着道,「谢谢你……鹿丸。」 人非草木,生于世界上,生死更迭,欢欣失落是常态。大哭过,痛恨过,再入骨的伤痛也会成为过往。 身为忍者,他们能做的只有记住逝者,然后努力活下去。 三天的期限已到,纵使再不舍,柊月也必须得返回云隐。 由于路途遥远,天还未亮就要踏上行程。柊月回来得匆忙,还未来得及去见伙伴便要离开,清晨的木叶有些冷清,只有鹿丸一人为她送行。 年轻中忍双手揣在兜里,眉眼温和,经歷过失去阿斯玛的伤痛后,他最初的锋芒和懒散皆已褪去,沉淀下来的只有平和。 「就送到这里吧,我走了。」柊月结印,通灵术的烟雾散去,同体翠蓝的猎鹰出现在女孩身边。四海冷哼一声,「我可不是你的坐骑。」虽然这么说着,却已俯下身去。 「这样来回奔波,辛苦了。」 柊月摇头,「从前受过阿斯玛老师点拨,回来送一送他,应该的。」 鹿丸低下头,摸索着裤子口袋边缘,「让你看到我最狼狈的一面,很糟糕吧…稍稍有点没面子呢。」 柊月哭笑不得,「无论是谁都有扛不住的时——我狼狈的模样你也都见过,在我面前就别逞强了。」 鹿丸摸摸脖子,两人相视而笑。 「我该走了。」 「一路顺风。」 柊月翻身伏在猎鹰背上,听见鹿丸轻声喊她的名字。少年抬头,明明是仰望着自己,却给人一种被他目光承载的错觉,「还有不到一个月。」 柊月知道他在说什么,不由露出微笑,「恩。」 猎鹰长啸划破苍穹而去,奈良鹿丸站在原地望着那身影消失在天际,怀中依稀还有柊月的温度。他掏出一根烟点燃,细烟裊裊,太阳升起,将整个木叶镀上明媚的色彩。 第46章 归乡 一个月的时间过得极快,木叶使团完成了最后的任务交接,忍者们纷纷收拾行囊,满怀欣喜地准备踏上回家的旅途。 离村前一晚,柊月久久望着云隐村的一草一木,她在这生活了两年,云隐俨然成了她第二个故乡。这里有湛蓝广阔的大海,有震耳欲聋的雷声,有明媚热烈的阳光,还有一群豁达爽朗的友人。 正当少女出神时,忽然从楼下传来熟悉的唿喊,「餵——柊月!」 柊月下楼时,卡鲁伊和奥摩伊并肩而立,奥摩伊笑着发出邀请,「走吧,人都已经到齐了。」 「什么?」 木叶忍者不解,卡鲁伊勾住她的脖子大声笑道,「去了就知道了,快走吧!」 当奥摩伊推开居酒屋包厢门时,落座的都是熟人——奇拉比、达鲁伊、希以及一起工作的同事全部聚齐,他们簇拥着柊月落座,小小地包厢热闹非凡。 柊月这才明白,原来云隐的忍者是来为她送行的。 无法言说的感动涌上心头,柊月强忍住眼睛的酸涩,却藏不住声音的哽咽。 从前总觉得只有木叶才是真正的归属,可柊月现在不这么觉得了。云隐给了她太多美好的东西,热情真挚的伙伴,循循善诱的老师,柊月再也无法将他们和木叶的伙伴划清界限。或许真正的归属就是心的归属,心所关切的地方,都是家。 聚会直到深夜才散去,达鲁伊忽然叫住了准备回家的柊月。 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喝了许多酒,可眼神尚且清明,他将一个用绸布包裹的东西塞进女孩怀中,轻声道,「本早就该给你的,现在物归原主了——」 柊月一滞,缓缓解开包裹,里面竟然是她两年前在汤之国遗失的肋差。 第76页 「怎么会在你那里……」失而復得的喜悦占领了女孩,她反覆摸索着刀身,「我还以为再也找不到了……」 达鲁伊看着她含泪而笑,神色也温柔起来,「还记得我们初次见面吗,在汤之国你被比大人捉住,配刀就是在那个时候遗落的。」 「原来是这样——」 「本应该在你刚来云隐时就物归原主的,可你的刀有些缺刻,我便去找了村子里最擅长铁艺的匠人修补,他说锻造这刀的钢铁十分稀缺,这才花了些时间——不过好在赶上了。」 柊月没想到对方如此上心,一时有些诧异,继而轻声道谢。 「那老铁匠在修补时曾将刀柄拆开,在刀柄内壁看到了一个名字……」达鲁伊的声音缓慢而清晰,「上面刻着奈良鹿丸。」 柊月微怔,刚想查看肋差时却听达鲁伊道,「从外面是看不见的,只有将刀柄拆开才能看见——我能问问,奈良鹿丸是你什么人吗?」 男人问这话时目光紧盯柊月的眼睛,柊月细不可闻嘆息一声,「他是送给我这把刀的人,也是我的恋人。」 达鲁伊沉默了很久,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准备,可当事实从柊月口中说出来时,他的心还是隐隐疼痛起来。 男人微不可察地苦笑,缓缓道,「我本以为自己还有机会,可直到那日看见你为木叶忍者送行,我就知道了答案——小宫山柊月,我大约是喜欢你的。可现在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女孩呆滞地看着他,这个男人太过沉默寡言,突如其来的坦白让她不知所措,「达鲁伊……」 「你不需要安慰我,我什么都明白。」达鲁伊神色平和,「在你回木叶前把心意传达给你,也算是给过去的自己一个交代吧。」 对方平静地诉说着一切,仿佛这份感情从一开始就註定没有结局。 柊月沉默了一会,轻声道,「谢谢你,达鲁伊。」 之后两人谁也没有再提起这个话题,相伴无言回到柊月的住处,他们又聊了一会别的,达鲁伊仰望深沉的夜色,略有些遗憾,「明早有任务,不能去送你。」 「没关系,任务小心。」 「好。」 柊月摆了摆手,转身上楼,「已经很晚了,你快回去吧。」 达鲁伊应了一声,却仍然站在原地,眼看着屋内灯光亮起才转身回去。回到房间的柊月良久抚摸着失而復得的肋差,她清楚地记得这是鹿丸送给她升任中忍的贺礼。 将自己的名字刻在刀身不可见的地方,就如同鹿丸长久以来默默守护她的感情。像个孩子一样偷偷在自己最贴身的物件上留下印记,仔细一想,还真有奈良鹿丸的风格。 正因为深爱,所以他没有放纵自己的占有欲将她桎梏于木叶,而是放手让她去更广阔的天地翱翔。 守望她的背影已成了习惯。 这就是奈良鹿丸的爱。 木叶使团离开时天色尚早,清冷的街道上依稀有村民洒扫。 柊月跟在木叶同伴身边,在村口遇见了前来送行的云隐忍者们。卡鲁伊和奥摩伊并肩站在奇拉比身边,就如同柊月初到云隐时那样笑着说,「请多指教。」 今日之后,或许很久都见不到面了。 奇拉比双手抱胸,向柊月伸出拳头,这是他特有的打招唿方式,师徒二人双拳相碰,不约而同露出微笑。 「比老师,谢谢您。」柊月不无真诚道,给了眼前高大男人一个用力的拥抱。奇拉比显然有些手足无措,待柊月放开后,格外认真地叮嘱,「不要大意,girl!」说完竖起大拇指,一口雪白的牙齿格外耀眼。 「是!」 卡鲁伊看着她,这个一向大大咧咧的姑娘红了眼眶,她紧紧抱住柊月,「你这个傢伙,回木叶之后可不许忘了我啊!一定要记得写信来,我会想你的……」 「我也会想你的。」柊月抱住卡鲁伊,用力地点了点头。 「还有我啊。」奥摩伊哭笑不得,「一路顺风。」 云隐忍者目送木叶一行人渐渐消失在路的尽头,卡鲁伊伫立良久,失落地嘆息,「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再见面。」 「是啊。」奥摩伊附和,按住卡鲁伊的肩,「走吧,人都已经走远了。」 兴许是归心似箭的缘故,原本需要一周的路程竟然只花了三天,木叶小队一路疾驰,在进入木叶边境森林后,更是快马加鞭,恨不得立刻与家人朋友相见。 木叶村的高门进入视野,柊月远远看见一群人站在门口,纲手亲自迎接,她抱胸而立,对归乡的部下们露出微笑。 「五代目大人!」 「大家辛苦了!」纲手笑道,「给你们放一周的长假,都回去和家人好好团聚吧!」 感激声此起比伏,忍者们与前来迎接的家人伙伴相拥,在喧闹的人群中,柊月看到了独自立在一边的鹿丸。青年单手叉腰,正满含笑意地望着她。 四目相触的一刻,心跳如鼓。 柊月随手扔开行李,快步向青年跑去,鹿丸双手张开,将扑入怀中的女孩抱了个满怀。女孩抱紧恋人的脖颈,欢快的笑声在耳边响起,「我回来了。」 「嗯,欢迎回来。」仿佛要将女孩揉入骨血一般,青年在柊月耳畔细细亲吻,神色温柔,「我们回家。」 第47章 情之所起 两人并肩走在木叶熟悉的街道上,久别重逢,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一起。 第77页 「有什么想吃的?」 「一乐拉面。」柊月不假思索,「从前不觉得有什么,可离开久了忽然就很想念那个味道。」 「好,走吧。」 吃完拉面时太阳已西沉,两人牵着手在河堤旁散步,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柊月轻轻倚在恋人肩上,如今鹿丸已高了她一个头,这世界上再没有哪处比他宽阔的臂膀更令人心安。 说不想念是假的,分开了才知道这份思念有多难熬。 鹿丸仰望着逐渐趋于黑暗的天空,启明星高悬,在颜色浓稠的夜幕上如同钻石般闪耀。 「去我家吧。」 有很多话想和你说,想要好好看看你,想再和你多待一会儿。 可鹿丸终究没有将这些说出口,他挠了挠头,期待的目光平静而温和地注视着柊月。女孩笑了,挽上青年的小臂,从鹿丸的角度只能看到她线条柔和的侧脸,沉寂的心脏怦然心动。 明明已经在一起许久,可那份悸动从未消逝。 奈良吉乃自然是欢迎柊月来做客的。 鹿丸领着柊月进宅邸,她一眼就看到了柊月,女孩笑着向吉乃问好。在云隐工作了两年打磨去她不少浮躁,出落得更加大方沉稳。小时候略带稚嫩的面庞已然有了分明的稜角,五官长开,亭亭玉立,依稀还有幼时的影子,可已经完全是个大姑娘了。 「伯母,突然到访麻烦您了。」 「不用说这么见外的话,一路上辛苦了,快进来吧,我去给你们沏茶,我们好好聊聊——」 鹿丸拉住柊月的手对母亲道,「不用,老妈,我们先回房间了。」说完也不等柊月回应便径直向里屋走去,奈良吉乃双手叉腰,对儿子的打断颇为不满,无奈抱怨,「这孩子……」 「鹿丸——」柊月被拉着小跑跟上他的步伐,「我还没和伯母说完话……」 青年「啧」了一声,小声嘟囔,「老妈真是麻烦死了。」 柊月似乎明白了什么,她压下唇角的笑意,任由青年拉着她回房间。 这是奈良鹿丸第一次展露他的占有欲。 从前两人在一起时,这个少年老成的男孩从不说情话,就算是恋爱也从不偏离自己的轨迹,看云下棋是两人最常做的事。换做别的女孩大约早就对这毫无情趣的约会感到厌倦,只有柊月适应良好。 因为总能轻易看清本质,也是为了避免麻烦,鹿丸习惯将自己的情感收敛起来,这使他从小看上去有些不近人情,但这并不妨碍他深爱时内心波澜涌动。 柊月看着他为泡茶而忙碌,眼神也跟着温柔起来。 鹿丸并没有注意到恋人的神情变化,将茶盘端至廊前。庭院内新栽的绣球正值花期,淡淡的粉紫色清新雅致,月光下隐约泛着银白的光泽。两人说着一些细碎的琐事,又下了两盘棋,最后不知怎么就谈到了往来的书信。 「之前忘了问你……那个云隐的追求者后来怎样了?」 「你指哪一个?」 鹿丸挑眉,身体不由前倾,「哪一个?除了叫近藤的傢伙以外还有别人?」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的柊月捂住嘴,小心翼翼打量恋人的表情,「啊……我都拒绝啦。」 鹿丸轻哼一声,柊月有意打趣他,笑道,「还说我呢,我听鸣人说砂隐的手鞠公主很是中意你。」 「只是工作关系。」没想到柊月会拿这个说事,鹿丸偏过头去。柊月难得见他这幅别扭的表情,不由靠近了他一些,笑容狡黠,「真的吗?上次和她交手可是敌意满满呢,毕竟是砂隐的公主,真的一点也不动心?」 「不会。」 柊月轻笑,鹿丸见她沉默,误以为对方疑心自己,连忙问,「你不信?」 见鹿丸着急,柊月也不再逗他,抚摸对方拧紧的眉头安抚道,「当然信。」鹿丸刚松口气,却听柊月继续道,「你对我的心意我是知道的,虽然这两年一直在云隐,可我的心里始终都只有你一个人。」 女孩的话语太过直白,说话时翠绿的眼眸认真地望着他,鹿丸只觉得心动怦然。 他不是没有担忧过柊月会被云隐的忍者吸引,鹿丸自认十分平庸,比他更为出色的男人比比皆是,可他从未向恋人诉说过自己的苦恼。 但就在方才,鹿丸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女孩和两年前没有丝毫改变。 亦或是说,他们都一如既往地深爱着对方。 时钟敲响了准点,柊月这才发现夜色已深,提起衣摆道,「太晚了,我就先回去了。」 就在她刚要拉开移门时,一只手突然按住门扇,后背与温热胸膛相贴,鹿丸一手环住柊月的腰,脸埋在恋人耳边轻声道,「别走了——留下来。」 【微博搜索:asi小仓库】 鹿丸回到房间的时候没见着柊月,细看才发现对方团成一团缩在被子里,露出半个红到滴血的耳尖。女孩听见开门声,从被子中悄悄探出头,怯怯的样子有些可爱。 鹿丸好笑,将她额头的碎发拨开,「早点睡吧。」 「伯母她……」 「没事的。」 柊月捂脸,「伯母肯定会认为我是个坏女孩了……」 「胡说什么。」鹿丸掰正她沮丧的脸,「老妈一直都很喜欢你的,刚才她数落我让我别欺负你。」 「真的?」 「当然是真的。」鹿丸认真道,「今晚你就睡在这吧,我去客房睡。」 第78页 柊月气笑,「刚才是谁让我别走的?占了便宜就想跑也太失礼了吧。」 「哪、哪有?」 柊月拉住恋人的衣角,轻轻道,「别去客房了,我想和你在一起。」 第48章 上忍考核 或许是分别太久,挤压了两年的思念突然爆发,这让同龄人中最淡泊平和的两人失了控,虽然初尝情事还有些羞涩,可两人之间的距离也拉近了许多。 且后来第二日鹿丸被吉乃撞见从柊月房间里出来,又被耳提面命狠狠数落了一顿,鹿丸默念麻烦,也不过是左耳进右耳出,暂且不提。 柊月回村第二日便去面见纲手,将自己在云隐的工作如实汇报,纲手对她师从外村忍者一事没有多问,且雷影也在外交信件中肯定了柊月的表现,纲手十分满意,有意将柊月由特别上忍提拔为上忍。 有火影的首肯还不够,要正式成为上忍必须通过一系列比中忍选拔更为严苛的考核。木叶对于上忍编制的把控相当严格,除了要求有超强的独立作战能力外,还必须具备在生死时刻做出关键决策的灵活头脑。 暗号、侦查反侦查、刺探情报、反弹幻术等考试柊月都一一通过,只剩下最后的实战考核。今年的考官是旗木卡卡西,一起参加考核的同伴各个唏嘘哀嘆,毕竟卡卡西可是有「木叶第一技师」的响亮名号在外,光是传说中「无法防御的雷切」就让他们头疼不已了,唯独柊月不以为意。 并不是她有意轻慢卡卡西,从前下忍时跟随他学习忍术,柊月的雷遁是由卡卡西手把手教出来的。可到了云隐之后,柊月受奇拉比指点,这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卡卡西的雷遁的确很强,但奇拉比与柊月的属性更为契合,两年的时间,足以让小宫山柊月脱胎换骨。 上忍考核是允许旁观的,场地就选在火影府天台。当日没有任务的忍者都会来凑热闹,外沿吵吵闹闹地围了一圈人,交头接耳声此起彼伏,柊月与其他候考者站在一起,与面容沧桑的前辈相比显得格外稚嫩。 火影和高层顾问的位置在场地正前方,纲手还未出现,水户门炎、转寝小春和志村团藏已落座后排,三位迟暮之年的老者正襟危坐,唯独志村团藏褶皱堆叠的面容下眼神犀利阴鸷,令人不寒而慄。 卡卡西身为考官早已到场,正拿着名单一一核对人员。 纲手大步走进考场,「抱歉,处理公文耽误了点时间——开始吧!」 奈良鹿久带着儿子跟在纲手身后,鹿丸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柊月。女孩的视线与他对上,鹿丸微笑,柊月则悄悄眨了眨眼睛。 虽说是实战考核,可鑑于通过之前层层考核,留到最后的都是强者。为避免不必要的伤亡,纲手规定所有战斗点到为止。卡卡西虽为主考官,可一人应对如此多考生仍有些力不从心,因而有多名各有所长的辅考官从旁协助。 考核柊月体术的是迈特凯,鹿丸站在父亲身边,在所有人屏息凝神中,只见二人如同强劲的旋风碰撞在一起,阿凯并没有收敛戾气,木叶旋风狂卷而来,令人所有人意外的是,这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年轻女忍者竟然能如数接下,两人一来一往,拳脚相向唿啸生风,肉搏相击产生的冲劲甚至掀起近排围观者的衣摆。 阿凯双眼发亮,「很好!——接下来我可要动真格的了!」 柊月微微后退一步,双手攥拳肌肉绷紧,隐约能听到极细的电流声。 「木叶刚力旋风!——」 话音刚落的瞬间阿凯飞旋而来,速度与力量极其惊人,围观的小李高声道,「出现了!凯老师的必杀技!」 一片飞沙走石中柊月依稀能看清人影,她凭本能闪避着,阿凯的攻击所到之处土石崩裂,攻击力极其惊人,随着速度越来越快,柊月眼见不能避开,咬牙迎难而上,双手交叉抵在胸前,想要硬生生接下最后一击。 「糟了!」小李拧眉,「凯老师的后旋踢力道十足,直接硬碰硬的话绝对会受伤的!」 鹿丸不由担忧起来,只听一声巨响,席捲而来的气流将所有人吹得连连后退,待烟尘散去后,场上二人动作定格,小李双眼大睁,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柊月竟然徒手接住了阿凯的刚力旋风。 阿凯也是一愣,方欲收缓力道已经来不及了,却不想小宫山柊月竟然硬生生抗了下来。不等他回神,女孩蓄力于右拳,用力打向阿凯腹部。迈特凯立刻飞了出去,男人在半空中调整身姿,这才堪堪落地。 「好、好硬的身体——」阿凯感嘆道,满脸惊讶。 围观人群目瞪口呆,柊月收回拳头,她的手臂方才经过刚力旋风的袭击并没有骨折,仅仅有些发红而已。女孩握住手腕,纤细的小臂隐约闪过一丝电弧。 「很好,体术考核通过了!」 柊月深深鞠躬,难掩喜色,「谢谢您,阿凯老师!」 围观人群不无惊讶,就连高层顾问的三位老人也面露异色,纲手对柊月的表现十分满意。她亲自推选的人是今年预备上忍中的黑马,转寝小春不禁好奇,「那个孩子是谁,眼生得很。」 「她是小宫山健的女儿,叫做小宫山柊月。原是月光疾风小队的,后来跟着卡卡西学忍术,两年前去了云隐,前些日子才回村。」 「原来是小宫山健的女儿啊……的确不错。」转寝小春侧头和水户门炎低低说了几句,唯独团藏一言不发,单手拄拐,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第79页 上忍选拔的最终结果是需要木叶高层审核的,见两位顾问对柊月提起兴趣,纲手不由向二人介绍起来,正当说话间,柊月迎来了卡卡西的考核。 「听说你在云隐的两年长进不少,我倒是很想见识一下。」卡卡西微笑,「准备好了吗,要上了。」 「是。」 二人缠斗在一起,鹿丸只觉得眼前劲风扫过,只可见铁器碰撞的火星,柊月挥舞的长刀割裂空气发出尖锐爆鸣声,两边同时释放雷遁,刺目的雷光几乎欲将围观者的角膜灼伤,柊月相比卡卡西丝毫不逊色,双方点到为止,竟然战成平手。 卡卡西感慨,「如今真的成为独当一面的忍者了。」 柊月不无真诚道。「是老师您教会了我雷遁,没有卡卡西老师就没有现如今的我。」 卡卡西欣慰地笑,在名单后打上勾,「以后也要加油。」 「是!」 整场上忍考核直到下午才结束,小宫山柊月虽非实力最强,却也十分引人注目。实力评析表分发到顾问手里进行最后的投票,令人意外的是,一直和纲手唱反调的志村团藏竟然也投了柊月通过。 当柊月拿到上忍制服时,久久无言,一时间不禁百感交集。 她去了陵园,两年在外工作,父亲和舅舅的墓碑一直是鹿丸代为祭扫。柊月将石碑仔细擦拭干净,坐在一旁说了许多话。远远看去,女孩席地而坐,与石碑良久对立,竟也有一丝淡淡的温馨。 等柊月从陵园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鹿丸正立在路灯下等她。 「你怎么来了?」 「走吧,老头子找你。」 柊月一愣,不知道鹿久找她何事,待两人回到奈良府邸,吉乃已经备好了茶点招待。鹿久在蒲团上正襟危坐,招唿柊月不必拘束。 「首先还是要祝贺你,年纪轻轻如今已是上忍了,前途无量。」 柊月有些不好意思,吉乃端着茶盘在鹿久身边坐下,而柊月旁边是鹿丸。四人围坐在一张小桌前,这样正式的情形从未有过,柊月向鹿丸递去不解的眼神,而青年只是笑着安抚她。 奈良鹿久轻咳一声,「鹿丸已经和我们说了你俩的事,我和孩子他妈商量了一下,决定找你来谈谈。」 闻言柊月紧张起来,就连嵴背也挺直了许多。吉乃用力拧了一下鹿久的大腿,恶狠狠道,「这幅老气横秋的口气会吓到柊月的,一把年纪了还不会说话。」 不顾鹿久疼得倒吸凉气,吉乃对柊月笑得十分温和,「你别紧张,我和孩子他爸都不反对你们交往,鹿丸这孩子性格随他爸,不怎么会说话,以后也请你多多包涵。」 「伯母,这是说哪儿的话……」柊月手足无措,和鹿丸对视一眼,微微脸红。 「我们也算瞧着你长大的,经歷了那么多事,一个人难免辛苦。」吉乃轻嘆一声,「我和孩子他爸的意思是,以后你可以常来,把这里当做第二个家,有什么困难就和我们说,你能来鹿丸也很开心。」 「伯母……」 「老妈。」鹿丸掩鼻轻咳两声,「说正事吧。」 鹿久正色,「这些以后再说——如今柊月已是上忍,作为前辈,有些事是必须要嘱咐你的。」 「是。」柊月挺直嵴背,全然认真倾听的模样。 「成为上忍,就代表你是受到火影大人和高层认可的村子骨干力量。虽然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可凡事都有利弊,除了任务会更加危险外,你必然会捲入高层的政治斗争。」 柊月一愣,只听鹿久继续道,「眼下木叶虽表面由五代目执掌大权,可火影大人之上还有数位大名,三位有资格参议政事的顾问也可左右火影大人的决策。其中一个叫做志村团藏的男人,以他为首的独立部门『根』一众势力与火影大人意志相悖,双方常年处于斗争之中。」 「志村团藏……就是今天坐在纲手大人身边的那位吗?」 「正是。」 「您想说什么?」 奈良鹿久拧眉,低嘆一声,「我觉得,团藏可能盯上你了。」 「什么?」鹿丸和柊月皆是一愣。 柊月不解,「您刚才说团藏与纲手大人政见相左,我只不过是一个新人上忍,资歷尚浅,何况今天他并没有为难我……」 「问题就出在这里。」鹿久道,「团藏是个惯于将威胁扼杀在摇篮里的人,你受五代目提拔,他必然默认你和卡卡西他们一样是五代目的人,因此不会通过你的上忍选票,可今天竟然一反常态,这才是我最担心的……虽然不知道目的为何,但他一定注意到你了。」 「那怎么办?」鹿丸不由担心起来,「柊月会不会有危险?」 鹿久摇了摇头,「志村团藏彻城府极深,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无论他在谋划什么,与其整日胆战心惊,不如静观其变。」柊月深唿吸,努力挤出微笑,「谢谢鹿久叔叔提醒,我会小心的。」 鹿久意味深长,「特别上忍与上忍虽只有前缀之差,可只有成为上忍后才算真正进入村子体系,你会见到一些从未接触到的东西,阴暗的、灰色的、上不得台面的……眼下正是用人的时候,五代目此番用意也是希望你能尽快成长起来。」 「我明白的。」 之后鹿久又详细说了一些村子内部的事情,其中不乏骇人听闻的内幕,但柊月知道这是她必须经歷的,纵使内心震动,可仍要强迫自己接受。 第80页 待谈话结束早已月至中庭,柊月在吉乃极力挽留下才同意在奈良宅邸留宿。在不巧被吉乃撞见两人亲热后,柊月总觉得有些尴尬。 睡觉前鹿丸和柊月相互依靠坐在沿廊前吹风,柊月望着月光下树影婆娑的庭院,轻声道,「从前舅舅曾和我提过,十二年前父亲牺牲的叛忍之乱其实是有人幕后操纵,只不过我那时还小什么都不明白,总是抱怨父亲太忙没时间陪我……现在长大了才体会到,父亲是三代目的亲卫暗部,当年的情形一定比我现在艰难得多……」 鹿丸沉默,安静地聆听。 「和平什么时候才能到来呢……大约是没有真正的和平的吧——不同村子的人、相同村子的人,都在明里暗里地斗争着。」柊月微阖眼帘,「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梦到我们结婚了,舅舅和父亲站在人群中鼓掌——我已经记不太清父亲的样子,可我仍然记得忍校报到的那天,是他牵着我的手一起去上学——我很想他。」 鹿丸抚摸着恋人的髮丝,无声地安慰。柊月抱紧他的手臂,轻声道,「鹿丸,我有点害怕。」 「害怕团藏?」 「不——我总有种预感。」柊月嘆了口气,「我害怕自己会变成你讨厌的样子。」 「嗯?」 「冷血,功利,以任务为中心,变成一个不折不扣的、真正的忍者。」 「我也想过这个问题,与其说是讨厌的样子,倒不如说是成长的代价。」鹿丸淡淡道,「等鸣人成为火影后,以他的性格肯定不能面面俱到,必须有人替他处理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我大约也会变成那样心机深沉的人吧。」 见柊月陷入沉思,鹿丸轻笑道,「阿斯玛死后我才明白,我们不可能做一辈子中忍,就算未来道路坎坷,总是要面对的——人活着的意义不就在于此吗?」 「是啊……」 「如果觉得迷茫的话,不用害怕,我一直在。」 柊月轻应了一声,靠在鹿丸肩膀缓缓闭上眼睛。 第49章 晓入侵 「唔,已经中午啦。」奇拉比刚结束修行,云雷峡的阳光一如既往刺目,他迈着悠闲的步伐打算找些吃的填饱肚子,却被一群人挡住去路。 鹰小队四人一字排开,为首的黑髮青年冷冷道,「你就是八尾人柱力?」 「哦吼,这种口气——该是『请问你是八尾大人』才对,笨蛋、混球!」 宇智波佐助不为所动,黑底红云的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束手就擒吧。」 皮肤黝黑的高大男人双手抱胸,似乎并不将四人放在眼里,「趁你们还活着给个忠告——想要小命趁早滚蛋,本大爷会揍扁你!笨蛋、混球!」 「让我来!」 水月挥舞起斩首大刀向奇拉比冲去,奇拉比甚至没有拔刀便轻易制服了水月。见同伴失利,重吾也加入战斗,与其说三人厮杀,倒不如说奇拉比单方面压制。只见男人灵巧地挥舞斩首大刀,稍稍发力,强悍如重吾竟然也不是对手。 「留有余力,魅力闪耀!八尾就是本大爷!杀人蜂奇拉比参上!欧耶!」 水月捂住受伤的腰腹,喘息道,「该死——好强啊。」 香燐担忧地看向黑髮青年,「佐助……这傢伙比想像中难对付,要小心。」 奇拉比闻言眉毛高挑,这个名字在喉咙里滚了一圈,「佐助——你就是宇智波佐助?」 青年没有回答,从宽大的晓袍中露出草薙剑闪着寒光的尖端。 奇拉比随意依靠在斩首大刀上,居高临下如同俯视蝼蚁一般看着他们,声音低沉,「本想陪你们随便玩玩,可如果你是宇智波佐助,今天别想活着离开,笨蛋,混球!」 「嘁,嚣张的傢伙——佐助,你认识他?」 「不认识。」 奇拉比大笑,「你险些害得我的爱徒无法拿刀,作为师父自然要讨回公道。」 佐助不知奇拉比所指,只听男人继续道,「三年前你伤了小宫山柊月的右手,今天就用你的小命来偿还——做好觉悟吧!babe!」 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木叶却笼罩在淡淡的哀愁中。 鹿久所担忧的团藏并未发难,柊月忙于奔波任务,便逐渐将此事抛在脑后,不想这一日突然传来令所有人闻之一痛的噩耗。 当时柊月正在前往火影办公室的路上,迎面撞上漩涡鸣人,男孩一反常态,闷头冲出门外,柊月正奇怪,进入办公室后才发觉所有人的表情都不对劲。 「怎么了?」 鹿丸将不明所以的她拉到一边,轻嘆道,「前往雨隐探查情报的自来也大人牺牲了。」 自来也死的惨烈,本可以逃脱的他拼死将情报留在□□背上带回木叶,自己却葬身大海,甚至连尸体也没能找回。 自来也的死如同晓组织为木叶敲响警钟,敌人太过强悍,不知从何时起,局势已发展到无法控制的地步。似乎有什么在暗中酝酿成熟,不紧不慢步步为营。纲手调出了比平日多一倍的战力守卫木叶,柊月也在调配名单中,而鹿丸则被指派和暗号班一起解读自来也留下的暗号。 又是大晴天,难得一朵云也没有。 小樱和志保正对着满桌文件愁眉苦脸,鹿丸向窗外看去,木叶街道热闹如往常,上忍组成的巡逻队从街上穿过,孩子嬉笑追逐,可他仍能嗅到这平和表象下一丝不安的气息。 第81页 「暗号的内容是『正牌并不存在』,是否有可能佩恩六道都是幻术呢?」 「应该不会,深作大人说自来也大人的确是被佩恩的武器杀死的……只不过后来被打倒三人又復活了,听起来真像是中了不可思议的幻术。」 鹿丸嘆息一声,只觉得头疼,「不能用常识来评判晓,他们中可是有不死的傢伙啊。」 「说的也是。」志保推了推眼镜,将桌上散乱的文件整理齐全,「总之,在情报部和验尸部的结果出来前,我们先尽量罗列一些推测结果吧——」 就在准备散会时,地面突然震动,桌椅摇晃,连带着墙壁也开始细碎剥落。 「怎么回事!?」 三人沖向窗口,只见窗外浓烟滚滚,村子各处火光沖天,隐约还能听见野兽的嘶吼。村民四散奔逃,倒塌建筑物的残骸中传来阵阵哀嚎,一只巨大的通灵蜈蚣肆意破坏,庞大的身躯眼看就要冲向暗号班建筑所在。 刺目的雷光伴随划破空气的唿啸一闪而过,柊月甩去刀剑上紫黑的血液,通灵蜈蚣应声倒地。与她同行的上忍直奔前方而去,远方紧接着亮起火遁的强光。 「柊月!」小樱三人冲出大楼,粉发女忍者对巨大的蜈蚣尸体甚为错愕,「出什么事了!?」 「是敌袭!」柊月刚经歷战斗,气息不稳道,「村子里四处都是这样的通灵兽,上忍已经全部出动了,五代目马上就会发布警报。」 「那我们也加入战斗!」 「等等。」柊月拉住小樱,「前线有巡逻队顶着,医院里有很多伤患,那里更需要你——志保帮忙疏散孩子和平民,这里就交给我们。」 柊月在上忍小队数月,早已磨练出不怒而威的气场。眼下面对突发状况依然沉着冷静,相比有些慌乱的中忍更具领导性。小樱和志保点头应下,随即奔向各自的方向。 鹿丸知道情况紧急,可柊月身上的血迹让他勐地心惊,「你受伤了?」 「不是我的血。」柊月抖了抖沾满血液和尘土的外袍,声音疲惫,「通灵兽太多了,怎么都杀不完。」 「敌人是谁?」 「是晓,他们为了九尾在村子里四处搜寻鸣人的线索——」 柊月话还未说完,远方忽然传来撕心裂肺的哀嚎,通灵犀牛挣脱了上忍小队的束缚,被顶飞的忍者鲜血四溅,犀牛摆动着它尖锐锋利的巨角向柊月的方向冲来,整个大地为之震颤。 鹿丸睁大眼睛,转眼间犀牛已沖至眼前,他下意识将柊月拦在身后。忽的伴随一声烟雾膨起,巨大的阴影遮蔽天地,只听尖锐的鹰啸划破长空,伴随着落雷巨响,犀牛抽搐着应声倒地。 一只通体墨蓝的猎鹰出现在眼前,那勐禽高大健壮如小山一般,翠蓝的羽翼反射金属光泽。它居高临下睥睨众生,锐利的眼睛里倒影着鹿丸呆滞的面容。 不等鹿丸反应过来,柊月率先唤道,「四海。」 猎鹰打量她,「怎么弄的这么狼狈?」 「来不及细说了,我需要你祝我一臂之力。」 四海环顾周围,入眼皆是废墟硝烟,它不再多问,伏下身体道,「上来。」 鹿丸看着女孩翻身骑上猎鹰的背,难掩担忧神色,「小心。」 「我会的。」柊月微扯唇角,沾染污渍的面容浮现浅浅的笑意,「你快去和鹿久叔叔汇合吧,指挥部正在找你。」未等余音散去,猎鹰振翅,如同利剑一般消失在视野中。 鹿丸深唿吸平復心绪,强压下对恋人的担忧。 柊月很强,与自己相比更不止一星半点。与其担心她的安危,不如做好自己该做的事。 调整好心态的鹿丸不再耽搁,迅速向指挥部跑去。 柊月伏在猎鹰背上,急速飞行中气流如刀一般的撕扯身躯,只听四海道,「在那边——」 柊月顺着四海所指方向看去,地面上两支小队正在与通灵三头犬交战,水火遁交替出现,战况无比激烈。 四海长啸一声俯冲而下,双翼羽毛炸起,密集如雨般射向通灵犬。铺天盖地的尖锐羽毛扎在通灵兽身上,惨烈哀嚎登时响彻上空。然而勐禽并不给它喘息的机会,振翅之间雷电交错,球状闪电直扑恶犬面门,电流炸裂,通灵犬浑身抽搐,轰然倒地。 木叶忍者高声感谢援救及时,未等柊月缓口气,只听后方一声尖啸,相貌丑陋的通灵鸟正张开它锋利的巨喙向柊月扑来。 「抓紧了!」四海高喝,勐地翻转身体避开冲击,尖锐的鹰爪狠狠刺入巨鸟后背。通灵鸟哀嚎一声,挣扎着要逃脱。柊月已拔刀出鞘,整个人沐浴在雷光中,利刃噼砍而下。 「雷切!——」 仿佛锐利的闪电划破天际,通灵鸟被拦腰斩断,「砰」地一声化作烟雾散去。 柊月稳稳落地,与地面的上忍小队汇合,「通灵兽太多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这里交给我们!你去支援东边的小队,他们快撑不住了!」 「好。」柊月翻身骑上猎鹰,「我们走!」 四海驮着柊月一路向东飞去,整个木叶残破不堪,废墟中火影府尚且完好,却成了最显眼的靶子,一只巨型通灵兽正向火影楼全力冲刺。 「拦下它!不能让它靠近火影大人!」 四海勐振翅,如同利箭一般沖向目标,球状闪电已在口中凝聚,光球正中通灵兽后背,「砰」地一声炸响。火影府天台的暗部严阵以待,不想有人先一步解决了这个麻烦。 第82页 纲手对身后的爆炸全不在意,与对面的黑底红云宽袍男人遥遥相对,已成对峙之势。 「九尾妖狐在哪里?」 纲手直截了当,「不知道。」 「我们几乎已经把所有人柱力捕获,忍者村无法再靠尾兽维持实力平衡了。你们袒护九尾也没有意义,战争马上就会爆发。」佩恩神色不变,仿佛在谈论天气一般吐露恐怖的言论,「只要你们愿意妥协,晓和木叶就能达成共识……现在这个情况,你们应该充分了解到我们的力量了。」 「别小看五影!你们这些恐怖分子企图毁灭我们几代人努力追求的和平,无论说什么都没用!」 佩恩沉默片刻,忽然爆发出极强的查克拉,火影贴身暗部不由后退一步,被蓬勃而出的杀气震慑,很显然纲手的话惹怒了他。 「你们的和平——就是针对我们的暴力。」 此时四海已带着柊月飞至佩恩视野死角,女忍者手握刀柄,准备从高处给予他致命一击。纲手也看到了柊月,却听佩恩冷冷道,「看来给予你们的痛楚还不够——」 男人忽然抬手,纲手闻言大惊,而高处的柊月忽然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引力,连带着四海一同向下急速坠去。 「怎、怎么回事!?」 四海也挣脱不了巨大的引力,艰难道,「这样掉下去的话,我会——」未等话说完,只听「砰」的一声,通灵术被强行解除,失去了承载的女孩急速下落,佩恩伸向天空的袖中忽然伸出黑棒,眼看就要撞上那锐利的尖端。 纲手大惊失色,「柊月!——」 柊月试图挣脱引力无果,坠落已成必然,她咬紧牙关,周身忽然迸发出强大的雷遁查克拉,下落速度不仅没有减缓反而加快,整个人如同落雷一般沖向佩恩。 男人显然没料到她会硬碰硬,本不以为意,可越是靠近越能感受到惊雷般咆哮的查克拉冲击,佩恩终于变了脸色,蓄力将黑棒向女忍者要害捅去。 柊月双手握拳,将所有查克拉聚集在手臂,远看整个人沐浴在刺目的雷点中,拖拽着亮蓝色的尾迹,冲击力极其强悍。佩恩不为所动,黑棒乃轮迴眼阴阳遁术创造的武器,寄宿着外道之力极其锋利,柊月的结局已经註定。 可意料中的鲜血飞溅并没有出现,只听一声脆响,与柊月手臂相触的部分突然裂开细缝,紧接着整根黑棒骤然爆裂粉碎。 女孩声嘶力竭地怒吼一声,试图用穿透力极强的手腕将男人斩首。佩恩神色大变,柊月只觉得引力突然消失,下一秒又被巨大的斥力击飞,重重摔在纲手脚边。 「好强悍的攻击。」佩恩淡淡道,「倒像是云隐的忍体术。」 「别动!」纲手喝止了试图爬起来战斗的年轻上忍,为她医治伤口,「你的肋骨和手臂断了,不想残废就不要逞强!」 柊月咬牙,剧烈的疼痛使她脸色苍白,尤其是胸腔的伤口几致窒息。 佩恩不再动作,沉默片刻,忽然道,「妙木山。」 纲手和木叶忍者皆是一惊,佩恩扬起下颌,「既然九尾不在木叶,再在这里待下去也没有意义了。」 「什么——他怎么会知道!?」 纲手咬牙,「是另外的『佩恩』——」 「再最后给你们个忠告吧,在压倒性的力量前,一切挣扎都是无意义的,你们这些大国应该深有体会才对。自以为是世界的主角,你们太沉醉于和平中,愚蠢地无可救药。」 「少啰嗦!」 「只要去杀人,自己也终究会被杀死——憎恨会将这两种东西结合在一起。」佩恩冷冷道,「你们要感受痛楚,思考痛楚,接纳痛楚——不了解痛楚的人,根本不了解真正的和平。」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男人缓缓升空,居高临下逆光俯视所有人。 柊月睁大双眼,一旁的暗部惊疑不定,「他是要撤退了吗……」 男人神色冷峻,仿佛为世界带来末日的神袛,死亡和痛苦是给予世人的奖赏。 「神罗天征!——」 第50章 英雄 鹿丸所在的指挥部剧烈摇晃起来,他冲到窗边,只见以火影府为中心,建筑物被巨大的斥力推挤向四周,所有人都被这残酷的景象震惊地说不出话。 废墟潮急速涌来,眼见就要被吞噬。 蛞蝓挪动着笨重的身躯,「大家快到我的身边来!我会保护你们躲过冲击!」在被包裹入蛞蝓身体的前一刻,鹿丸的目光久久落在柊月的方向。 巨大的冲击波横扫一切,火影府处于神罗天征中心,首当其冲,死伤最为惨烈。千钧一髮之际,纲手的通灵蛞蝓将所有人裹进身体,柊月只觉得天旋地转,外界的巨响通过蛞蝓传入耳中,不知翻滚了多久,被挤压的伤口已疼到麻木,她隐约感到有一股温和的查克拉源源不断送入身体。 黑暗的视野忽然透进一丝光线,柊月从蛞蝓体内剥离,翻滚几圈摔在地上。她浑身脱力,艰难睁开眼睛,模煳的视野所见皆是黄土,原本房屋林立的街道被夷为平地,干净得仿佛木叶从未存在过。 太过分了——村子、村子被…… 力气透支的身体千金般沉重,柊月无力地抓握泥土,艰难撑起身体,环顾四周寻找纲手的身影,无奈胸部的疼痛使视野模煳,腥甜涌上喉咙,柊月勐吐出一大口血。 第83页 「伤到内脏了,你必须尽快接受治疗!」蛞蝓爬上柊月的肩膀,女忍者却连站起来的的力气也不剩。 鹿丸的情况还不算太糟,在遭受冲击时只伤了腿。四周□□一片,惨烈的景象如同地狱一般。医疗班源源不断地抬着伤员来往,他终于在人群中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柊月仰躺在担架上,面色苍白,唇角还挂着未干涸的血迹。 「柊月!」青年拖着受伤的腿扑到担架前,女孩眼帘颤动,只是没有说话的力气。鹿丸握紧恋人的手,神色焦急,「医疗班!——」 小樱闻讯赶来,连续救治无数人的她已精疲力竭,她强打起精神检查伤口,神色一变,「不好——断裂的肋骨在冲击中伤到内脏了……」说话间柊月又呛出一口血,鹿丸不禁额汗连连,「快想想办法——」 在一片混乱声中,远方忽然传来巨响,只听有人大喊一声,「看!是漩涡鸣人!」 「什么?」鹿丸闻声望去,距离太远隐约只能看到巨大的通灵兽。□□吉忽然带着纲手回到指挥部,小樱喜出望外,「师傅!」 「没事了,小樱。」纲手面容憔悴,视线落在昏迷的柊月身上,「这孩子是为了我才……」她在小樱的扶持下上前治疗,掌心的绿光已淡得几乎不可见,可仍然咬牙坚持。 鹿丸一愣,这才发现纲手额头印记不见了。 她已经把所有查克拉分给了蛞蝓治疗伤患,可这样下去她会…… 柊月闷哼一声,微弱的唿吸逐渐顺畅起来。纲手撤了治疗,鹿丸见女孩眉心舒展,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却听小樱带着哭腔高喊师傅。纲手力竭倒地,皮肤肉眼可见地衰老松弛,已然油尽灯枯的模样。小樱泪水晶莹,牢牢抱住纲手痛哭不止。 所有人神色悲哀,鹿丸搂紧柊月,仰望着飘过天空的云,忽然感到从未有过的迷茫。 在绝对力量前,他们到底还是太弱小了。 远方不时传来巨响,鹿丸皱眉,「是有人在战斗吗?」 蛞蝓道,「鸣人已经学会了仙术,现在正在独自对战佩恩。」 「对方可是将村子毁成这样的傢伙,他一个人逞强——」 「不,别去妨碍他。」鹿久忽然开口,「让他安心战斗才是我们该做的事情。」 「老爸!对方可是佩恩啊!」 「学会仙术就意味着脱胎换骨,我们能做的只有相信他。再忍耐一下吧,鹿丸。」 鹿丸按住摔断的腿,用力攥紧拳头。 情报组随后赶到,井野跟在父亲山中亥一身边,一名暗部背着静音同行。 「井野,你没事吧?」 「我没事,可静音小姐她……」井野用力抹眼角,哽咽道,「为了我们牺牲了。」 鹿丸按捺悲痛,强迫自己冷静道,「我们不能让她白白牺牲,在解开她研究的难题、并且找到佩恩本体前,我们都不能哭!」 「鹿丸说得对。」亥一道,「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快找到佩恩本体的下落。」 「亥一,你应该能掌握敌人查克拉动向的吧。」 「我已经试过了,但敌人一直在改变查克拉频率,所以追踪不到……」 鹿久皱眉,「还是情报不足吗——」 「即使是死去的人,也可能掌握一些情报。」鹿丸道,「就算是把死尸一具一具搬出来刑讯,也必须得到佩恩本体的下落!」 「搬死尸……」山中亥一忽然灵光一现,「等等,我好像明白了!」 「你想说什么?」 「我在自来也大人带回的雨忍脑中发现一件事,他在从事搬运死尸的工作,我也是刚才听鹿丸说才想到的。」亥一道,「要传送查克拉信号就绪比尽量靠近收讯的一方,据雨忍说佩恩就在雨隐村最高的塔里。而且本是一具死尸的女忍者进入高塔后却以佩恩的身份出现,这就表示高塔就是试验场,用于制造佩恩。」 「这与寻找佩恩本体有什么关系?」 「要将查克拉信号传送出去,本体就必须在最有效率的地方,高度越高,传输的信号越远——」 鹿丸恍然大悟,「也就是说,佩恩的本体就在木叶附近最高的地方!」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彻底搜索可能藏有佩恩本体的高地!」 鹿久回头看了一眼儿子,「你腿受伤了,就留在这里等消息吧,其他交给我们。」 虽然很不甘心,鹿丸知道自己去了也帮不上忙。摔断的腿还在隐隐作痛,他抱紧了恋人,即使昏迷中,柊月的眉头仍无意识皱起,疲于战斗的她看上去憔悴无比。 鹿丸轻轻摩挲着恋人的脸,倍感心酸。 为了村子坚持战斗到现在,辛苦了。 远方忽然爆发巨响,一道赤红光柱直通天际,兇狠狂暴的查克拉如浪潮涌来。 「又出什么事了!?」 「那是什么!」 附近日向一族的忍者开眼侦查,却被所见震惊失语,「雏田大小姐和佩恩战斗倒下了,而鸣人身上出现六条尾巴……」 蛞蝓爬到鹿丸肩头,「请尽快离开这里,越远越好——这是鸣人拥有的九尾的力量,等下可能发生一场大战。」鹿丸拧紧眉头,朝着红光沖天的远方望了一眼,还是任由医疗忍者搀扶他向安全地带撤离。 柊月是在颠簸中清醒的,胸肺的伤口牵扯到每次唿吸都会疼痛。她不舒服地挣动了一下,引得背她的人回头,丁次高兴道,「柊月,你醒啦?」 第84页 「我……」柊月本想说什么,可是头疼欲裂,什么都想不起来。 「鸣人和佩恩战斗突破了九尾封印,我们正在向村子边缘撤离。」 「什么?」柊月勐地清醒,「他不是在妙木山吗?佩恩的目标就是他,他还回来做什么!」 「你不必担心。」 柊月闻声望去,鹿丸与丁次并肩而立,面容沾了些尘土,右腿以一种奇怪的方式站立。疲惫道,「他学会了仙术,完全有和佩恩一战的实力。」 「你的腿——」 「啊。」鹿丸嘆了口气,「只是腿断了,我没事。」 柊月仍觉得不放心,「纲手大人呢?」 「五代目很安全。」 说话间,人群已经撤离到村子边缘。鹿丸和柊月安置在一处,两人并排靠着碎石休息。后勤队支起临时帐篷,痛苦的□□此起彼伏,医疗忍者在伤员中来回奔波。柊月望着已经面目全非的木叶,神色悲哀,长久沉默。 年轻上忍望着动盪不已的远方,轻声问,「是鸣人吗?」 「嗯。」鹿丸和她望着相同的方向,经歷村子被毁的浩劫,无论精神还是□□都已疲惫至极,此刻只想一睡不醒,「我忽然发现,曾经班里的吊车尾,已经把我们远远甩在后面了。」 柊月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他本就是个天才。」 「在忍校的时候所有人都对鸣人敬而远之,只有你主动和他做朋友。」鹿丸陷入回忆,脑海中勾勒出幼时天真无邪的回忆,「我还记得开学第一天,你和他一起盪鞦韆,伊鲁卡问大家未来计划的时候,只有你相信鸣人会成为火影,说未来想成为火影大人的左膀右臂。」 「你不也是吗?」 「什么?」 柊月笑着看他,「相信他会成为火影这件事——你不也一直坚信着吗?」 「是啊……」鹿丸喃喃道,也无奈的笑了,「为了这个吊车尾的傢伙,我也得加把劲才行啊。」 远方的战斗声渐渐减弱,所有人翘首眺望,嘈杂的交谈声喋喋不休,唯有鹿丸和柊月所在之处如同一座孤岛,与吵嚷的外界格格不入。 柊月倚在鹿丸肩上,她累极了,伤口隐隐作痛,疲惫地闭目养神。鹿丸仰望着头顶漂浮的云,湛蓝晴空下朵朵洁白,一尘不染纯净无暇,与地面战火不断骯脏纷扰的人世俨然两个世界。 柊月双眼放空,望着远方呢喃,「你说——木叶能挺过这次浩劫吗?」 「一定可以的。」鹿丸笃定道,「即使村子毁了,只要人还在,就可以重头再来。」 蛞蝓传来了漩涡鸣人战胜佩恩的消息,不知道是谁高喊了一声「鸣人回来了」,所有人朝村口跑去,欢唿声响彻木叶上空,劫后余生的喜悦使所有人振臂高唿,人们喜极而泣拥抱在一起。 柊月看着欢唿的人们,眼睛不禁也湿润了。 丁次搀扶着鹿丸随人群一同向村口走去,看人们着将英雄高高抛起,金髮少年笑得灿烂,他大声笑着,年轻的身躯沐浴在阳光下,是如同太阳一般耀眼的存在。 第51章 暗流 鹿久淹没在人群中,看向鸣人的眼神很是欣慰。 一道身影忽然出现,面覆狐狸面具的暗部在鹿久耳边低沉道,「紧急会议,鹿久先生,请您以上忍班长的身份立即前往领主殿。」 鹿久长嘆一声,猝不及防却又在意料之中,「这么快啊——」 村子被毁,没有一座房屋倖免于难,重建工作迫在眉睫,所有人只能在临时搭建的帐篷内休息。 鹿丸右腿骨折,医疗忍者说需要静养很久。但令他意外的是,原本还重伤昏迷的柊月,仅三天的时间就能下床活动,就连小樱也百思不得其解,这样快的恢復能力几乎可以与创造再生相媲美。 鹿丸好奇地问她是否学会了医疗忍术,柊月告诉他,自己所使用的其实是云隐秘术,用雷遁刺激细胞增强活性达到再生的效果,这种刺激可以短时间提高人体机能,促进伤口癒合,在战斗时还能提升速度和力量,这就是为什么她能抗下佩恩攻击的原因。 鹿丸听后沉默良久,一方面是欣慰柊月的成长,另一方是担忧她会为了村子透支自己。柊月知道鹿丸所想,她摇头苦笑,「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我也不会用这样的方式——眼下正是村子非常时期,哪有时间慢慢静养。」 这片承载了祖先近百年心血的土地被一朝被毁,却在所有人的努力下保存了最珍贵的东西。正如鹿丸所说,只要木叶人还在,火之意志就会传递下去,木叶也永远不会消亡。 重建工作如火如荼,越来越多的人为了家园辛勤劳作,无数力量凝聚起来也足以撼动这片土地。短短几天时间内,房屋一栋接着一栋立起,被毁的街道再次变得整齐。一乐拉面再次挂起营业招牌的那天,很多人都情难自禁地红了眼眶。 即使遭受灭顶之灾,可生活仍要继续,一切都会好起来。 然而佩恩之役留下了不少隐患,纲手为了医治村民耗尽查克拉,仍处于昏迷状态,高层与大名紧急召开会议,决定卸去纲手五代目火影的职务,不顾奈良鹿久极力反对,最终任命原高层顾问志村团藏担任六代目火影。 大多数不问政治的村民对火影更迭不以为意,可这件事却在上忍中掀起不小波澜。 第85页 非常时期,木叶不能群龙无首,上层决定先由团藏暂时代理火影一职,而原本该由中上忍全体投票的流程则成了可有可无的过场,甚至很可能成为团藏梳理部下的藉口。 忌惮团藏雷霆手腕的忍者们人心惶惶,政权更迭第一时间,鹿久便赶回帐篷告诉了鹿丸与柊月这个消息。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鹿久神色疲惫,「我本与众精英上忍达成一致,极力推举卡卡西继承六代目的位置,现在计划全被打乱了。」 鹿丸皱眉,「村子正在重建,就算团藏要有所动作,大约也不会太过大张旗鼓?」 「你不了解团藏,他是个野心极重的人,数十年来一直谋夺三代目火影之位。十八年前暗中支持大蛇丸叛变,与三代目分庭抗礼,甚至与晓组织有所勾结——只要他登上火影之位,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肃清部下整顿人手。」鹿久摇头嘆息,「奈良一族,卡卡西,还有原本五代目的人都榜上有名,木叶怕是又会有一场动乱。」 帐篷内一时安静,昏暗中仅有烛火不安地晃动着。 柊月理清思绪,忽然意识到鹿久的意图并不在告诫鹿丸,而是有话对自己说。还未等她开口,帐篷外传来吉乃的声音,「鹿丸——鸣人找你。」 「你去吧。」 得到父亲允准,鹿丸挑帘走了出去。 帐内只剩下鹿久和柊月,女孩开门见山,「鹿久叔叔,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意外于这孩子的敏锐,鹿久沉吟片刻,试探道,「明天的上忍投票,你有什么打算。」 「团藏已经上位,投票只不过是个过场。」柊月对此已有决断,「就算所有人反对团藏,有大名把控,他也不可能立刻下台——与其和他唱反调,倒不如先自保为上。」 鹿久点头,神色略微缓和,「但你有没有想过,团藏可能会召见你。」 「什么?」 「之前我就说过,在上忍考核时他就已经注意到你了。眼下人手不足,木叶内部党派分明,像你这样根基不深却颇有实力的年轻上忍是最佳人选。虽说『根』不容小觑,但终究寡不敌众,他极有可能招募你成为手下。」 柊月沉吟片刻,轻声道,「您是想让我接近他刺探情报。」 「不错。」鹿久没有隐瞒,直白坦率,「团藏成为火影,非他心腹人员势必会被排挤在外,到那时不仅我们,整个火之国都会有危险——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见女孩面露难色,他嘆息一声,「当然,我知道这很危险,一旦被团藏发现,你难逃一死。」 柊月放在膝盖上的手攥拳,年轻女忍者用力闭上双眼。 鹿久看出柊月在极力忍耐颤抖,高层暗流涌动的斗争自己都疲于应对,对于十五六岁的孩子来说还是太过复杂。但身为忍者,身处这个世界,有太多不得已的之事。 鹿久低嘆一声,「这也是为什么要单独对你说的原因,如果让鹿丸那孩子知道,他绝不会同意你去。」 提到鹿丸,柊月微微抬头,似乎想到了什么。 「那孩子有成为火影潜质,却没有这份决心。他到底还是太年轻了,容易被感情左右难免做出冲动之举。」鹿久摇头,「我不会逼你,这件事考虑后再给我答覆。」 「我已经决定了。」柊月双拳紧握,义无反顾道,「哪怕是死,我也会尽力一试。」 第二天一早,木叶所有上忍被召集到火影府。这栋被毁坏的大楼最早修復完成。柊月站在火影楼前,阳光倾注而下,她长久仰望着这座从小屹立在记忆中的大楼,它是倾注了五代火影励精图治的地方,是凝聚木叶力量的魂。 「哟。」 女孩回头,看见银髮上忍不紧不慢朝这边走来,「卡卡西老师。」 卡卡西收起平日漫不经心的懒散,不只是他,这几日风波不断让所有人心神俱疲。他随柊月的目光看去,落在火影府高高挂起的圆形牌匾上,『影』字沐浴在阳关下,静谧而沉重。 「在看什么?」 「没什么,发呆而已。」 卡卡西颇有深意地看着柊月,女孩轻轻吸气,迈步走进大楼。银髮上忍双手插兜,柊月背影挺直,纤瘦的双肩仿佛有千金重担。这让卡卡西想到了从前她还是下忍跟随自己学习雷遁的时候,不知何时起,这孩子已能独挡一面,可代价便是再无可能脱离这阴诡世界。 长大,就意味着背负更多。 柊月推开火影办公室的大门,随着「吱呀」一声轻响,满屋忍者的视线齐齐向她扫来,其中就包括奈良鹿久、迈特凯、夕日红还有不知火玄间等人。 团藏坐在正中的位置,双手持杖,褶皱横生的苍老面容无悲无喜。 两派势力一左一右泾渭分明,右边众上忍以奈良鹿久为首,左边则是清一色暗部着装『根』的人。柊月站在门口,与正中的团藏遥遥相望。 卡卡西紧跟着推开门,很自然地走到鹿久一边,只剩下柊月在门口踌躇不前。 团藏若有所思地扬起下颌,逆光下他苍老的面容略显阴鸷。 柊月微不可察地吸气,在所有人的目光中迈步走向左侧,与末排的佐井并肩而立。她不经意地抬头,所见对面一众上忍神色各异,阿凯和夕日红惊疑不定,玄间皱眉,唯独奈良鹿久面无表情,一双黑色的眼瞳直直看着她。 第86页 之后便是一片寂静,所有人恭候大名到来。 这是柊月第一次见大名,这些手无寸铁却活在政治金字塔顶端的肉食者,目光愚昧,步伐轻浮,用他们毫无价值的思想随便定义国家生死。 整个投票过程中鸦雀无声,柊月提笔沉默良久,终究还是写下了志村团藏的名字。 大名摇着扇子,视线扫过一干上忍,没心没肺地笑道,「我许久没有见你们,可真是人才辈出啊,除了卡卡西和鹿久,多了好多新人——咦?这么年轻的小姑娘也是上忍了?」 所有人随大名的视线看去,齐齐落在最后排柊月身上,柊月一滞,抬头看向大名,却对上他身后面容阴鸷的团藏。 「来,孩子,让我看看你。」大名笑得慈祥,招手道,「到我跟前来。」 柊月深吸一口气,缓步走上前。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小宫山柊月。」女孩顿了顿,轻声道,「差一个月满十六岁。」 大名思考了一会,「我想起来了,小宫山这个姓氏——原三代目身边的亲卫就叫小宫山健,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柊月的声音极低,「他是我父亲。」 「好,真是太好了,父女都是火之国的人才啊。」大名笑起来,转头对团藏道,「我很喜欢这孩子,长得又俊俏又年轻能干,你可得多提携提携她。」 「那是自然。」团藏扯出一抹冷笑,却让所有人嵴背发寒。 投票结束后,所有人鱼贯而出,大约是室内太过压抑,当走出办公室时都不约而同如释重负。柊月在队伍最末端,与佐井并肩而行,面色苍白的纤瘦青年眉目含笑,可那笑容中却没有一丝温度。 佐井目视前方,忽然轻声道,「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 柊月微阖眼帘,声音听不出情绪,「我知道。」 「我本以为你和鸣人他们是一路人。」 柊月没有说话,大步向前走,却听身后佐井意味深长道,「我本生长在黑暗中,别无选择,可你又何必捨弃光明自甘堕入黑暗。」 「心之所向,就是光明所在。」 佐井停下脚步,微微皱眉,一名暗部忽然出现,「小宫山柊月。」 女孩回头,却听那男人低沉道,「六代目大人召见你。」 第52章 决杀令 团藏双手交叠,终于坐上这把盼了将近五十年的火影宝座。夙愿达成的阴鸷微笑缓缓爬上他苍老的面容,但很快又归于平淡。 火影办公室的门从外推开,柊月站在门后,除了因为紧张无意识瑟缩的手指,她将情绪隐藏得很好。 「火影大人。」在团藏颇有威压的目光下,年轻上忍单膝跪地,顺从地伏低身体。柔顺的茶色髮丝垂落,让人看不清表情。 团藏并没有说话,屋内陷入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寂静,时间越长越是煎熬,苍老佝偻的男人缓缓起身,拄杖伴随着脚步声由远及近,最终在柊月面前停下。 「把头抬起来。」 柊月顺从地仰起头,仍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 团藏冷笑一声,「不愧是父女,和你父亲长得真像。」话语里毫不掩饰居浓浓讥讽,「小宫山健是猿飞老头身边的一条好狗啊。」 在看不见的地方,柊月用力攥紧了拳头。 「你曾跟随卡卡西学习忍术,也算是他的门下弟子——可方才投票却与老师意见不合,这是你自己的主意?」 柊月一滞,没想到对方竟会直接发难。她沉默半晌,大脑飞速运转寻找合适的说辞,团藏久久得不到回应,颇有威压地冷哼一声,「怎么不说话?」 「火影大人,恕我冒犯。」柊月微微前倾身体,这使得声音沉闷暗哑,反而听不出情绪起伏,「我效忠的是木叶的火影。」 「怎么说?」 「身为忍者,即为火影的一把利刃,听命于君完成任务是本分,商讨火影人选不是我该做的事。」柊月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与其争得面红耳赤自寻烦恼,倒不如做个纯臣。」 团藏似乎对这个答案不置可否,倚在办公桌边居高临下道,「年轻人,有没有胆量做我的刀?」 女孩压低身体,「是。」 团藏从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中抽出一封信,扔在柊月面前,「打开看看。」 柊月快速扫了一眼信封,龙飞凤舞地写着『火影亲启』,署名是雷影。女忍者不明白团藏的意图,谨慎道,「火影大人?」 「无妨,你可以看。」 柊月皱眉拆开书信,内容简短一如雷影雷厉风行的作风,但内容却让她震惊失语。 宇智波佐助加入晓组织,潜入云隐劫走八尾人柱力奇拉比。四代目雷影震怒,质问木叶对叛忍放纵不管,态度强硬讨要说法,并且商定一周后在铁之国召集五影开会,意在集结五大国之力共同讨伐晓组织。 比老师…… 冷汗顺着额角滴落,奇拉比被劫走生死不明,女孩的思绪一团乱麻。 见柊月分寸已乱,团藏不急不缓地开口,「正因为纲手姬对叛忍的放纵才会酿成今日大祸,宇智波佐助是再不能留了。」老人的拐杖用力砸地,「据最新的情报,他下次行动的目标就是五影会谈,你给我盯好他,能活捉最好,如果不能,也要给我带回他的首级。」 「明白。」 第87页 团藏摆摆手,「去『根』报到吧,明天一早出发。」 「是。」 团藏看着女孩消失在门后,几乎同时从墙角的阴影中走出一个人影。那名暗部单膝跪地,狐狸面具将整张脸遮盖地密不透风,「需不需要派人盯紧她?」 「暂时不用。」 「可她与奈良家的小子走得很近,鹿久那傢伙恐怕也早有计划。」暗部压低声音,「是否需要除掉奈良鹿丸,给她个警醒有为您做事的觉悟?」 团藏重新坐回椅子上,单手拂过绷带覆盖的右眼,「正因为有爱才会有弱点,姑且让那小子活着吧——若不是因为她与云隐的关系还可以利用,你以为我会让小宫山替我做事?」 「您是怀疑她已经知道十二年前叛忍袭击的真相了?」 「应该没有。」团藏微微眯眼,「不过相比卡卡西那些被火之意志洗脑的走狗,她倒是比这些白活这么多年的人通透许多。」老人摩挲着血脉跳动的眼球,感嘆道,「做个纯臣——连一个十六岁孩子都明白的道理,鹿久他们怎么就不懂。」 「属下还有一事不明——您是如何断定宇智波佐助会去铁之国的?」 「鼬已经死了,宇智波佐助却加入晓,你不觉得有问题吗?」 「宇智波鼬告诉了佐助当年的真相?」 「应该不会,但难保有人从中作梗。」团藏冷哼一声,「任何阻挡我计划实施的人——」 室内谈话声隐约不可闻,却没有人注意到窗沿外站着一只通体翠蓝的小雀,它无声地跳到窗台边缘,振翅远远飞去。 暗部总部入口在火影后山一个极为隐蔽的地方,它有数条密道直达木叶各地,其中一条甚至直通火影办公室。与其说这里是总部,倒更像是监狱。光秃冰冷的石墙没有任何装饰,幽暗的密道内烛火忽闪忽灭。 柊月跟随领路人去登记个人信息,她的档案已经从上忍中调出,被封装入保密袋收进密码柜中。对方交给她一个吊牌和整套暗部制服,柊月摩挲着蓝色花纹的鹰嘴面具,不知为何觉得有些讽刺。 当她走出暗部基地时,盘旋许久的小雀扑棱翅膀落在肩头。柊月微微侧头倾听,半晌轻声道,「辛苦了,谢谢。」 「接下来怎么办?」 「明天我要出村执行任务,联络的事情还得麻烦你,交给联络鹰我不放心。」 「没问题。」小雀四下张望,开口竟然是四海的声音,「奇拉比轻易输在一个小鬼手里,我倒觉得这件事有蹊跷。」 「怎么说?」 「就算是宇智波家的后人,想活捉比也没那么容易。倒是你,能行吗?」 「团藏还真是看得起我。」柊月轻笑一声,不置可否,「你先去找鹿久叔叔,把团藏的计划告诉他。」 小雀扑棱翅膀飞起,又忽然掉头对柊月道,「忘了告诉你,刚才团藏公布了对宇智波佐助的通缉令,现在你小伙伴那边很热闹。」 柊月无声息地嘆了口气,大步向村内走去。 鹿丸对发生的事情焦头烂额。 牙匆匆赶来,告知所有人佐助被通缉的消息。小樱泣不成声,鸣人也一蹶不振,所有人头顶笼罩着阴郁沉重的乌云。 「纲手奶奶还没醒过来,他算哪门子的火影啊!」鸣人怒不可遏,「我要找团藏谈谈!我绝对不会让别对佐助动手!」 「喂!鸣人!你冷静一点!」鹿丸急忙拉住他,「虽然只是暂时代理火影一职,但他的确是火影,如果你乱来他大可以把你关进监狱!」 「那又怎样!佐助现在可是很危险啊!」 「鹿丸说得对,团藏和五代目不同,你这套横冲直撞的法子行不通。」宁次还算冷静,分析道,「这里交给鹿丸处理吧,上次追回佐助的任务就是由他担任领队,他会把事情处理好的。」 牙附和,「宁次说得对,我们已经不是小鬼了,不能感情用事。」 鹿丸只觉得头痛,鸣人一言不发,湛蓝眼底的不甘唿之欲出。他烦躁地从烟盒中抽出一支烟点燃,「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经不受我们控制了——大蛇丸和宇智波鼬已死,但他仍不肯回村,谁也不知道他接下来会干什么——只要他不回木叶一天,就很有可能做出为木叶招致麻烦的事,到那时就麻烦了。」 鹿丸的视线落在泪流不止的春野樱身上,极其严肃道,「樱,你应该能明白后果的严重性吧?」 「别说了……」粉发少女面容呆滞,泪水纵横的面容几近恳求,「求你别再说了——佐助君……是非死不可了吗?」 「喂!」 陌生声音从背后响起,所有人一愣,只见两个皮肤黝黑的年轻忍者用刀尖指向春野樱,「看来你认识他,把宇智波佐助的情况告诉我们!」 事发突然,鸣人率先掏出苦无迎上刀刃,铁器相碰火星崩裂,鹿丸已然结印完成,影缝直奔奥摩伊而去。奥摩伊后退几步躲开,投掷而出的苦无紧擦鹿丸面颊而过。小樱从后方出现,一记重拳直奔卡鲁伊面门,不想云隐女忍者动作更快,回身直接将她踹出数米远。 双方暂时分开,鸣人大声质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云隐的忍者……」小樱捂住受伤的手臂,惊讶道,「为什么会到木叶来……」 「你们刚刚在说宇智波佐助的事吧!把他的情报都告诉我们!」 第88页 「这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奥摩伊大怒,指着木叶忍者喝道,「当然有关系!你们木叶的宇智波佐助袭击了我们的村子!并且把我们的师傅带走了!我们师傅到现在还生死不明啊混蛋!」 小樱不敢相信,「怎么可能——佐助君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们怎么知道『晓』有什么目的!」 鸣人一滞,「『晓』?什么意思?」 「你装什么傻!宇智波佐助是晓的成员啊!」 一语激起千层浪,所有人都震惊失语。小樱和鸣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女孩的眼泪立刻涌了出来,「怎么……怎么会这样……佐助君他……」 就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卡鲁伊火气更盛,「你哭什么!?我们才想哭呢!你哭也没办法救回比老师啊!混蛋!」骂完并不解气,皮肤黝黑的云隐女忍者再次握住刀柄,似乎想将一腔怒火发泄在对方身上。 就在长刀即将出鞘的时刻,有人按住了她的手腕。 「什么人!?」 所有人的视线落在来者身上。没人知道她是何时出现的,那是一名带着蓝鹰面具的木叶忍者,穿着暗部装束,一长一短两把佩刀系在腰间,从面具中传出沉闷的声线,「别冲动。」 「放手!」卡鲁伊用力挣脱,对方的手却像铁钳一般无法撼动,奥摩伊见同伴有难,锋利的刀刃已架在暗部脖颈边,冷冷道,「放开她!」 暗部松开手,语气格外柔和,「许久不见了,卡鲁伊、奥摩伊。」 被喊出名字的云隐忍者一愣,卡鲁伊最先反应过来,听了两年的声音怎么会认不出,她又惊又喜道,「柊月!?」 与欢喜的云隐忍者不同,木叶忍者这边闻之一震,在鹿丸目眦欲裂的目光中,那人摘下面具,正是小宫山柊月本人。 「真的是你——」卡鲁伊和奥摩伊一改方才疾言厉色,「我们还在找你呢!比大人他被……」 「比老师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柊月神色复杂,「你们放心,木叶不会坐视不理。六代目火影已经下达对宇智波佐助的决杀令,一定会给云隐一个交代的。」 卡鲁伊难掩悲愤神色,「我知道,可我们还是想多了解一些情报,比老师到现在还生死未卜啊!」 「这个你放心,晓抓捕人柱力时必须是活捉,所以比老师现在应该还活着。」 「真的吗!太好了!」卡鲁伊和奥摩伊大喜过望,几近喜极而泣,「我就知道那个笨蛋老师不会那么轻易死掉啊……」 眼前陌生装束的柊月让鹿丸有种不好的预感,正当他要开口询问时,却见柊月缓缓抬头,那双翠绿的眼眸毫无波澜,一字一顿,话语十分清晰地传入所有人耳中。 「至于去处决宇智波佐助的人——是我。」 第53章 柊月的考量 「柊月?」 木叶忍者们躁动不安起来,井野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那身制服——」 「我已经被六代目调入暗部,从今天起直隶于团藏工作。」 柊月说的云淡风轻,却如同响雷在所有人耳边炸裂。小樱踉跄挣扎着来到柊月面前,因为情绪太过激动而揪住她的衣领,「什么叫做——你去处决佐助君?到底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柊月的视线透过小樱望向人群中的鹿丸,黑髮青年同样是一脸的不可思议,柊月心底的酸涩,将解释的欲望强压下去。 他知道的越多,也就越危险。 「纲手大人还没醒过来——你就这么急着投靠团藏嘛!佐助君说什么也是同伴!你怎么能——」 「小樱,你先放开她。」鹿丸嗓音沙哑,一把拽住柊月的手腕,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这其中一定有误会,我会问清楚的。」 柊月没有辩解,任由鹿丸拉着她离开。青年虽然面上克制得很好,但被他握住的地方已经泛起疼痛,柊月苦笑,挣脱了青年的桎梏,「你要带我去哪里?」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鹿丸焦躁道,「只是上忍投票那一会功夫,你怎么就被调进暗部了?」 「团藏的命令,我没有反驳的权利。」 「我不是指他,而是你。」鹿丸直直盯着恋人,鲜少用如此咄咄逼人的语气说话,「昨天晚上你走的时候就不太对劲——是不是我老爸对你说了什么?」 柊月微怔,没有料到鹿丸竟然如此敏锐。她的眼神略微躲闪,却被恋人用力捧住脸颊,鹿丸的神色隐隐有些无能为力的痛苦,柊月还是强忍住酸痛,苦涩道,「你别问了。」 「柊月。」鹿丸正色,「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别瞒我。」 「不会有事的。」柊月安抚道,「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等可以说的时候我自然会说。」 「到那时就晚了!」 柊月挣开他的手,第一次歇斯底里,「你以为我愿意吗?以我们现在的能力除了服从什么都做不了——如果我不去,不仅我会死,你们都可能被牵连!」 「果然……」鹿丸似乎明白了什么,「是老爸的意思——对么?」 柊月的表情很难看,她极力克制喉咙中的呜咽,「鹿久叔叔只是猜中了团藏所想,眼下没有比我更好的人选了。有云隐的关系在,团藏不会轻易动我。如果不是马上要召开的五影会谈让他分身乏术,你以为现在大家还能好好地站在这里聊天吗!」 第89页 鹿丸神色挣扎,青筋突起,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柊月捂住嘴,努力平復激动的心绪,哽咽道,「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处决宇智波佐助哪有这么容易!」鹿丸愤恨至极,「你忘了三年前你被他伤成什么样了吗!那傢伙害得你差点连刀都拿不起来!他现在可是杀了大蛇丸和宇智波鼬的人啊!」 还未等话说完,柊月忽然扑进恋人怀中,鹿丸止住了话语,转而用力抱紧怀中人。仿佛想将她揉进骨血中一般,却听柊月在耳边颤声道,「抱歉——」 鹿丸只觉得后颈一痛,紧接着视野陷入昏暗。柊月接住昏迷瘫倒的恋人,脚下蓄力,快步向奈良家的帐篷跃去。 刚走出帐篷的吉乃大惊失色,从柊月肩上接过昏迷的儿子,「这是怎么了!鹿丸!你醒醒!」 正说话间,鹿久也挑帘出来,见女孩一身暗部制服,男人一怔,心下瞭然,「进来说话吧。」 「不用了。」柊月勉强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更自然,「我还要回去收拾东西,明早离开村子执行任务。」 「是关于宇智波佐助的吗?」 「是。」 鹿久皱眉,「鹿丸也知道了?」 「鹿丸太聪明了,什么都瞒不过他。」柊月苦笑,喃喃道,「我倒宁可他知道得少一些——请您务必看好他。」 「我和孩子他妈都会注意的。」鹿久面露不忍之色,「柊月,无论发生什么,一定要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您放心,我自有考量。有什么情况我会让我的通灵兽跟您联络的,我先走了。」 鹿久夫妻目送女孩离开的背影,吉乃不安地挽上丈夫的手臂,鹿久带有安抚意味地拍了拍她,神色复杂。 鹿丸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上午,他揉了揉酸疼的肩,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向外跑去,却被鹿久拦下,「柊月一早就离村了,你就算现在赶去也什么都做不了。」 「老爸!」 鹿久将茶水满上,自从团藏继任火影后他就被卸去顾问的职务,赋闲在家享受难得的清静,他不紧不慢道,「你在担心什么?」 「你怎么能让柊月去做那么危险的事!」 「她很聪明,也有这个能力。」鹿久将茶杯推到鹿丸面前,「现在到处都是团藏的眼线,这盘棋最终的输赢就在柊月身上——每个人都有每个人所在的位置,你的战场不在前线,如果真的担心她,就做好你该做的事。」 鹿丸还想说什么,却将帐帘摔开,愤愤在父亲面前坐下,「团藏将她调去村外,这一步岂不是走入死局?」 「同伴相残是团藏一贯作风,虽说宇智波佐助目前的确是个威胁,但你以为五代目从前为什么对他放任不管?总不会是鸣人求情就能解决的。」鹿久淡淡道,「柊月一直跟在五代目身边做事,她知道该怎么做。」 鹿丸沉思了一会,豁然开朗。他泄气般将茶水一饮而尽,「我果然还是太嫩了。」 「关心则乱。」鹿久好笑地看着儿子,为他将茶杯满上,「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等待消息。」 距离木叶千里之外的铁之国终年被冰雪覆盖,苦寒非常。柊月披上宽大厚实的斗篷,仍抵御不了外界寒气的入侵。 四海张开它厚实宽阔的羽翼,为柊月挡下迎面纷飞的大雪。他周身已被白雪覆盖,远看几乎与雪原融为一体,「你怎么知道宇智波会来铁之国?」 「在走之前,我去『根』的档案室调出了十二年前的记档。」柊月裹紧斗篷,唿出的水汽立刻凝结成冰碴,「虽然没有权限查看当年宇智波一族灭门的档案,但我总觉得和团藏有关联……」 四海抽了抽鼻子,「这里好冷,和龟岛的气候完全不一样。」 「是啊。」柊月望着四周的雪景,喃喃道,「让我想起了还是下忍的时候,和十班、八班一起在雪之国执行任务,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极光,到处都是白茫茫的,和现在一模一样。」 「听起来不错。」 「很漂亮,有时间再去一次吧。」柊月笑道,「带你一起。」 四海刚想说什么,忽然抬头警惕道,「有人来了。」 鹰小队向着五影会谈地点一路疾驰,沖在最前方的佐助眼神凌厉,「什么人!」 四人急忙止步,抖落满树枝积雪,在扑簌簌的落雪声和寒风中,一个身披驼色斗篷的人影从树后走出,不紧不慢的脚步踩在雪地上发出有节奏的脆响。 「看那装束,是木叶的人……」香燐看向为首青年,佐助微眯起眼睛,漆黑的眼瞳剎那转变为一片血红。对方却突然开口,宽大的兜帽下竟然是清亮的女声。 「许久不见了,佐助。」 「小宫山啊。」被喊出名字的青年微扬下颌,「三年前的终结之谷,竟然没有杀死你么。」 「你可真是一点没变。」 「如果不想死,就别碍事,让开!」 柊月的眼神阴沉,显然双方都没心情叙旧。她冷声质问道,「八尾人柱力奇拉比在哪?你把他怎么样了?」 「这与你无关。」 「当然有关系,奇拉比是我的老师。」柊月的声音冰冷至极,「如果我老师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今天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佐助冷笑一声,给水月递眼色。白髮青年提刀向柊月冲去,只听「嗡」一声振响,刀锋相撞,火星崩裂,水月双目圆睁,似乎不敢相信对方竟然能单手拦下斩首大刀的攻击。他大喝一声,自柊月脚下涌出的水凝聚成水龙,唿啸着沖向女忍者。 第90页 柊月皱眉,快速结印,水龙被一分为二,化作两条巨龙撕咬在一处。水月一怔,这才反应过来对方同样会水遁忍术,斩首大刀刺穿水流直直向女人砍去,柊月周身忽然迸发无数电流,正中水月本体。白髮青年嘶吼一声,浑身抽搐瘫倒在地。 柊月居高临下看着尚且挣扎的水月,带电的肋差直直插入对方嵴背,化作液体的水月彻底麻痹,颤抖道,「该死——雷、雷属性的……」 见战局不利,重吾立即上前支援。柊月侧头,重吾两侧的土地震动,一左一右伸出两只石手,将他牢牢拍中间。重吾嘶吼一声,流失大量查克拉幼体化的身体还不能适应战斗,他强行突破土牢的桎梏,咒印化的丑陋身躯沖向柊月。 只听一声锐利的鹰哨,盘旋的猎鹰俯冲而下,羽翼带动狂卷的气流将重吾扇出数丈远。四海冷哼一声,鼻子喷出雪白的雾气,在柊月身后落下,气流捲起雪粒与她茶色的髮丝,柊月与之相比甚为渺小的身躯纹丝不动。 「唔……」重吾艰难地支起身体,显然敌人的实力超出了预料。 香燐有些担忧,对一旁面沉如水的青年道,「佐助,对方好像很强的样子,重吾和水月都不是对手,我们该怎么办?」 雷切在黑髮青年的右手凝聚,似乎想亲自出手,却听对面柊月道,「你想去五影会谈的地点吧,在这里动手,就不怕把铁之国的武士吸引来吗?」 「你想怎样?」 「我说过了,告诉我奇拉比的所在!」 变成液态的水月因为麻痹而龇牙咧嘴,他不满地嚷嚷道,「八尾大章鱼把我们耍了!我们只抓到他的一只触角!——喂,你既然是他的学生,他怎么也没有告诉你嘛!」 果然…… 柊月微阖眼帘,印证猜想后稍稍放下心来。 「虽然四对二我们不一定能赢,但你们也别想全身而退。我只不过是想问个问题,如果是我想要的回答,我自然会放你们过去。你也不想白白浪费战力吧,我就长话短说了。」柊月道,「你去五影会谈的目标是谁?」 二人之间陷入寂静,就在所有人以为佐助不会回答时,青年凉凉地开口,「志村团藏。」 「去做什么?」 「杀了他。」 就在所有人以为柊月会开战时,女忍者却将插在水月身体里的雷刀拔出,获得自由的水月如同鱼一般向队友游去,「嘶——痛死我了……」 柊月侧身,让开一条路。 这下不止鹰小队众人,就连四海也甚为不解。柊月并不解释,仍由佐助大步与她擦肩而过。走在队伍尾端的水月回头瞪了她一眼,「喂,如果你这个女人动什么歪脑筋,绝对让你好看!」 柊月并不理会,四海俯下身,甚为疑惑,「就这么放他们过去?」 「这或许是一个机会。」柊月低声道,「现在木叶的首要矛盾是团藏,如果能借宇智波佐助的手除掉他,鹿久叔叔也能省去许多麻烦。」 「可如果他没那个本事呢?」 柊月深深吸气,「走一步看一步吧,如果不能,我也会出手。」 第54章 宣战 鹿丸站在帐篷前,天空盘旋的联络鹰发出长长的啼啸,他伸出手臂,联络鹰扑棱着翅膀降落,青年将写有情报的捲轴解下,「老爸,有消息了!」 鹿久几步跨出帐篷,将捲轴拆开,快速浏览内容,神情复杂,「这孩子也太冒险了。」 「柊月说了什么?」 「她去见佐助并且与之交涉过,佐助此行的目的是刺杀团藏,她没有阻拦。柊月让我们尽早做好新火影继任的准备。」 「什么——」 「虽然有些冒险,但如果真的能借佐助之手除掉团藏,也算解燃眉之急。」鹿久沉吟片刻,「你去找通知木叶所有在职上忍,马上召开紧急会议,务必让卡卡西一定到场。」 「卡卡西老师和鸣人还有大和先生已经动身去铁之国了。」 鹿久不甘地低嘆一声,「偏偏在这个时候……没时间耽搁了,你先去把其他人找来。」 仅仅是写一封联络信的功夫,不远处的会谈场所忽然爆发巨响。柊月想果然是宇智波佐助的风格,立即迎着风雪向建筑跑去。 原本淹没在白雪中的建筑从内部被炸开一个大洞,石块四处崩裂,柊月赶到时正遇见达鲁伊和希从内部走出来,她急忙唤道,「达鲁伊!」 「柊月,你怎么会在这里?」 「有时间再解释吧!」柊月四下张望,「团藏呢?」 正说话间,五大国的影和铁之国首领三船一同出现在拐角,三船见来者不明,怒喝,「什么人!」 柊月俯下身,「木叶暗部,小宫山柊月。」 「五影会谈规定只能带两个随从,木叶的人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照美冥皱眉,「还是说你是团藏遗留的同伙?」 「我奉命追踪宇智波佐助,一路跟到铁之国境内,冒犯各位大人实属抱歉。」 「此人来路不明,我看还是先抓起来看押为好。」 「慢着!」雷影拦住了正要叫人的三船,「我认识她,她的确是木叶的人。」转而面向柊月,毫不客气愤然怒问,「你们木叶新上任的火影是怎么回事!在五影会谈上还想耍花招!」 柊月压低身体,顺势将团藏和木叶的关系撇清,「实情我不敢隐瞒,五代目火影至今未醒,团藏利用不正当手段谋划夺取了火影之位,由大名直接任命,并未通过上忍的信任投票,他的所作所为并不能代表木叶的态度。」 第91页 我爱罗凉凉开口,「对于木叶的团藏我们已经不能信任了,下任火影的人选定了吗?」 「是的,原本六代目的人选是旗木卡卡西。」 「写轮眼的卡卡西啊……还算靠得住。」我爱罗道,「你在这里正好,我们需要你传消息给木叶——宇智波斑方才向五大国宣战,我们已达成一致组建忍者联军,第四次忍界大战马上就要开始了。」 柊月错愕地抬头,喃喃道,「第四次……忍界大战?」 「我会写一封书信,麻烦你立即带回木叶,对战事的准备火影不可缺席。」 「好的。」 趁我爱罗写信的功夫,柊月拉了拉达鲁伊的衣袖,轻声问,「我循着宇智波佐助的踪迹一路过来,这里发生了什么?」 「团藏试图对三船用幻术干扰选举联军首领,那小子打断五影会谈,一路杀到会谈室,团藏乘机逃跑了。」达鲁伊神色凝重,「之后又出现了一个自称宇智波斑的男人,宣布向五大国宣战后,带着宇智波佐助消失了。」 「你可知道团藏的下落?」 「似乎往东边去了。」达鲁伊摇头,「他跑不了多远,水影的护卫已经去追了。」 柊月陷入沉思,此刻我爱罗已经写完了书信,交到柊月手里。女忍者将书信仔细放入口袋,再三确认安全后向四位大人行礼告退。 看着女忍者利落离去的背影,希转向达鲁伊,见他与自己一样出神,不禁感嘆道,「这才小半年不见,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呢,越发像个杀伐决断的忍者了。」 土影大野木疑虑尚存,对雷影道,「这毛丫头可信么?」 「哼!」雷影余怒未消,「木叶一群虾兵蟹将,我看还就她可靠些!」 离开会谈建筑的柊月并没有急着赶回木叶,召唤出四海后,又用了影分身之术。 四海看着影分身头也不回的向东边赶去,不禁好奇,「还要做什么?」 「虽然团藏的火影之名已经被其他四影推翻,还是盯着他比较好,不然我不放心。」柊月翻身骑上猎鹰的背,抚摸大鸟硬而翠蓝的羽毛,「又要麻烦你啦,我得尽快赶回木叶。」 「你已经三天两夜没合眼了,要不要休息会再赶路?」 「事关战争,不能耽搁了。」 四海伸展羽翼,「好吧,抓紧我。」 影分身柊月一路向东疾驰,铁之国的雪不知何时停了,远远能看到葱茏茂盛的密林,两座峡谷中隐约架着一座桥。 在追踪过程中她刻意隐蔽了查克拉,排除自身气息干扰后,前方传来一阵硝烟和血腥味,伴随着距离的缩短这股气味越发浓烈。 柊月并没有急着一探究竟,而是将步伐放慢,小心翼翼地爬至树冠顶端,自上而下俯视前方峡谷的全貌。那是一座青灰色砖石砌成的拱桥,远远能看见有人正在桥上战斗,战局相当惨烈,几乎毁了半座桥面。 交战双方正是宇智波佐助和团藏,戴面具的男人也在。 柊月凝神专注战局,明眼人都看出团藏大势已去,他的查克拉气息濒临枯竭,几乎感知不到,这是忍者死亡的前兆。 团藏似乎不甘就这么死去,临死前发动四象封印,试图与宇智波斑和佐助同归于尽,年过七旬的老人疯狂而狰狞地嘶吼道,「为了忍者世界!为了木叶!我绝不能让你们活着!」 封印以团藏为圆心,术式范围几乎吞没了整座桥樑,巨响过后,一切归于平静。柊月跃下树枝,落在躺地不起的老人身边,两指按上团藏脖颈,已经没了气息。 谁能想到将半个忍界玩弄于鼓掌的志村团藏竟然会是这种结局。 柊月勐侧身,千鸟刃擦身体而过,宇智波佐助维持着出手的姿势,纵使浑身狼狈,仍冷冷地盯着她,「怎么又是你……」 面具男子从高处翩然落下,「她是谁?」 「木叶的杂碎,从五影那里追过来的。」 「既然如此,把她解决掉吧——」面具男似乎不以为意,「哦对了,还有那个叫香燐的女人,如果没用处了也杀掉吧,她知道我们太多事了。」说完竟然凭空消失不见。 柊月的目光落在角落的红髮女人身上,方才佐助为了杀死团藏,不顾被挟持的她,连同人质一起用千鸟刃贯穿。 如果这个叫做香燐的女人是被『晓』抛弃的成员,她应该知道很多情报。 佐助仿佛被杀戮控制了心神,恶狠狠道,「既然你这么急着送死,我不介意送你一程。」 「那还真是让你失望了,我只是个影分身而已。」柊月毫不客气地反击道,嘴角扬起平常少见的凛冽笑意,「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你会变成如今这幅不人不鬼的模样?」 佐助大笑起来,记忆中小时候鲜少露笑的他此刻的笑声令人毛骨悚然,「是啊——我也想不明白——你和我如此相似,失去至亲的痛楚——为什么你就可以这样毫不在意地放下?!」从左眼流淌而出的血泪已然干涸,佐助俊秀的面容狰狞无比,「我的父母……我的哥哥……还有我的族人!都是木叶的牺牲品!我决不允许他们享受建立在宇智波族人尸骨上的和平!!!」 柊月的眼神黯淡下去,这样的想法她从前也有过,她从未忘记过目睹至亲死亡的痛苦。宇智波佐助的心情她能感同身受,却不会走上和他一样的道路。 第92页 柊月无意义地轻笑一声,是笑自己,也是笑佐助,更是笑这个残酷的世界。 自以为被世界抛弃,其实是自以为是而已。 「你笑什么……也对,像你这样的贪生怕死的傢伙是不会懂的。」佐助冷哼一声,视线落在奄奄一息的香燐身上。 感受到佐助的杀意,香燐颤抖着用最后的力气爬向柊月的方向,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伸出手,那截雪白的手臂上布满牙印,其中一个还是佐助留下的。现在刚刚被她治癒的男人却想要自己的命。 「救命……救救我,求你——」 柊月不忍看她伤痕累累的躯体,正打算将香燐带走时,从后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响起的熟悉的唿唤,「佐助君!——」 春野樱站在桥的另一边,翠绿的眼睛里全是黑髮青年的身影。 当那日柊月告诉同期生会由她处决佐助后,春野樱的大脑就一片空白。他们已经不是懵懂无知的孩子了,村子的利益高于一切,鹿丸说服了所有人必须由木叶出面解决佐助,理智也告诉她这是最正确的决定,可春野樱下意识仍不愿面对现实。 她不是没想过放弃,可喜欢太过深切,动摇一丝都肝肠寸断。 柊月对木叶的忠心尽人皆知,以她的实力去处决佐助本无需置疑,但这份深藏多年的爱意让小樱觉得不甘。从孩提时代起她就喜欢佐助,整整十年,纵使他由天之骄子变成人人喊杀的通缉犯,这份感情自始至终从未变过。 似乎在潜意识里她一直认为这是属于七班的事,佐助早晚都会回来的,他们还能像从前一样一起执行任务,互相打闹,放声大笑。 但残酷的现实太过沉重,终于压垮了她自欺欺人的幻想。 抱着最后一丝执念,樱心中只剩下唯一的想法——解开鸣人的心结,由自己和佐助作最后的了断。 天真烂漫的女孩不可能一辈子懵懂无知,是时候该长大了。 「是你啊——樱。」 黑髮青年漫不经心道,尾音低沉而懒散,可这一声简短唿唤却让春野樱辛苦建立的内心壁垒化为残骸。眼泪不争气地涌上眼眶,坚定不移的拳头也开始颤抖。 三年的守候与等待,本以为木人石心,可终究人非草木。 柊月暗道糟糕,皱眉道,「小樱,你来这里做什么!」 粉发女忍者强忍住哽咽,高声道,「佐助君!——我要跟你走!我要脱离木叶!」 清亮的女声响彻上空,惊奇林中的鸟四散飞去,小樱说得坚决,柊月错愕地看着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小樱——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春野樱并不理会柊月,这些说辞已在脑海中重复无数遍,快速道,「自从你离开村子后,我就一直很后悔当时没能跟你一起走!我会依照你的意愿去行动,因为我不想再后悔了!」 「呵……」黑髮青年冷笑一声,「跟我走?你知道我想做什么吗?」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和你一起——」 佐助扬起下颌,冷酷道,「我要毁灭木叶!」见春野樱震惊无措的模样,他露出快意的笑容,「你真的能为了我背叛木叶忍者村?」 小樱握紧拳头,声音几乎变调,却仍坚持,「嗯……只要你让我去做——」 柊月再也忍不住,「小樱!你你疯了吗!?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父母,还有卡卡西老师和鸣人!纲手大人醒来知道自己的徒弟叛逃她是什么心情!」 「那你证明给我看吧——」佐助指向倒地不起的香燐,「杀了她,我就认同你——」 「她是谁?」 「原先是我的部下,但你也看到了,她已经没有用处了。」佐助冷冷道,「樱,我记得你是医疗忍者吧,正好能够取代她。」 小樱沉默片刻,迈开步伐向柊月的方向走来。当柊月看到小樱掏出苦无时,半颗心都凉了,她不得不用最严厉的语气警告,「小樱,你真决定要跟他走?值得吗?」 「让开——」 「虽然我只是影分身不能阻止你,但我本人已在回木叶路上,如果你真的叛逃,我会第一时间报告上层。」柊月直视小樱的眼睛,隐约动了杀意,「到那时你会被全世界通缉,无家可归,甚至曝尸荒野,你难道想以这样的结局结束吗?」 小樱咬牙,「我说了!——让开!」 就在柊月准备出手阻止时,有人更快一步,小樱身后亮起刺目的蓝光,佐助根本就不相信她,雷切手刃已逼近女孩的脖颈。 千钧一髮之际,柊月一把推开小樱,双手激活雷遁查克拉与雷切相撞,与此同时,突然出现的银色身影将小樱带到安全地带,竟然是卡卡西。 银髮上忍盯着佐助,并没有回头看自己的女学生,轻声道,「樱——你是想独自解决佐助吧?」 柊月似乎明白了什么,她勐地挥刀砍向黑髮青年,佐助后仰躲过,两人同时后退。而此刻她意识到这具影分身的查克拉到达极限,转向银髮上忍,「卡卡西老师,我的影分身快撑不住了,这里就交给你了。」 「好。」 「会谈上宇智波斑向五大国宣战,五影已决定组成忍者联军共同御敌。」柊月飞快道,「团藏已经被佐助杀死,你是下一任火影人选,处理完这里的事情还请尽快回村主持大局。」 第93页 卡卡西轻嘆一声,「啊,我知道了。」 话已带到,柊月的影分身到达极限,「砰」地一声化作烟雾散去。 第55章 热爱 在影分身消失的一刻记忆同步到本体,柊月虽然担心七班的情况,但早已离开铁之国境内,只能相信卡卡西会处理好。 四海的速度无人可敌,挥翅间飞跃千里,仅一刻钟的功夫便跨越苦寒高原,隐约能听到前方终结之谷瀑布隆隆的水声。 柊月不禁想到三年前她跟随鹿丸小队追寻佐助,她与一意孤行的少年人在前方的树林交手,险些死在这里,最终还是没能阻止佐助的叛逃。 已经三年了。 三年里发生了太多事。 柊月忽然眼前一黑,抓住四海脖颈的手松开,直直从猎鹰身上掉了下去。四海立即俯冲去接,堪堪在落地前抓住了柊月的背包。 「太逞强了!」四海重新将她驮起,嘟囔道,「你需要休息,在这样下去身体会撑不住的。」 「我还不能倒下。」柊月强打起精神,「马上就到木叶了……」 鹿丸听说柊月回村后,跟着父亲第一时间去迎接。 柊月的通灵兽背着她在火影楼顶降落,女孩眼下乌青,睏倦得睁不开眼睛。猎鹰面对一干陌生的忍者正头疼不知找谁,一眼看到了人群中的鹿丸,嚷道,「喂!那边的小子——你过来!」 当鹿丸将柊月打横抱起时,她已经睡着了,依偎在青年怀里有节律地浅浅唿吸。四海从柊月的背包里衔出风影的书信交到鹿久手里,又将团藏已死的消息告诉众人,之后便「砰」地一声消失了。 鹿久看完书信,紧绷多日的面容终于露出宽欣的笑容,转头聚集高层商议去了。鹿丸则带柊月回了小宫山宅。 距离佩恩之战后已经过去了许多日子,村子的重建工作完成大半,小宫山宅已重建完成,外观与之前并无不同,只是内部尚未完善,仅布置了些简单家具。 柊月醒来的时候天色将晚,天青夜幕沾染晚霞的暖色,无声地透过窗扇照入室内。柊月掀开身上的薄被,整座宅子寂静无声,她缓步走出屋子,来到与庭院相连的沿廊上。 佩恩一役后什么都没留下,父亲十多年栽满庭院的植物全部化为虚无,往昔青葱虫鸣不再,只剩下满院光秃秃的土石。 柊月有些怅然若失,在廊前坐下发呆。忽然一声极细的喵叫吸引了她,女孩侧头去看,只见从墙角钻出一只杂色的猫咪,它四处张望了一下,几步跑到柊月面前,仰头喵喵叫,尾巴左右摇摆。 柊月忽然想起来,它是中忍考试的时候自己遇见的猫,叫阿花。这小傢伙自从遇见柊月后就一路跟到这里,白日出去自行玩耍,晚上就到小宫山宅里休息。只是自从她去云隐之后就没再见过它。 阿花蹭着柊月的手心,忽然朝墙角叫了两声,从草丛里钻出三只小猫,探头探脑地四下张望,粘人地紧跟在母亲身边。 柊月被这几个大小毛糰子逗笑了,正看它们打闹时,宅门被推开,鹿丸提着许多东西走进来,见柊月坐在廊下,招唿道,「哟,醒啦。」 「你送我回来的?」 「嗯。我买了便当,进来吃晚饭吧。」 吃完饭后夜色渐深,墨蓝的天幕上启明星闪耀,街道上的灯火跨过院墙,隐约能听到夜市的喧闹声。鹿丸给猫餵了食,两人端着油灯到廊前纳凉。 「你这次太冒险了。」鹿丸率先开口,面色阴沉,似乎还在为之前的事生气,「每一步走错都是死路一条,你知道有多危险吗?」 柊月微坐直身体,轻声说,「我知道。」 「上忍投票、处决佐助、五影会谈——但凡团藏动了一点杀心、但凡佐助与你交手、甚至如果团藏没有死,你都不会好好地坐在这里了。」鹿丸眉心紧皱,「我老爸身为顾问,自然要顾全大局,但也意味着他也将你牺牲的可能考虑进计划了,你完全没必要把那么多事背负在自己身上——」 柊月看着他,没有作声。 「所谓火之意志,说残酷些就是一种为了国家利益而牺牲个体的价值观。」鹿丸握紧拳头,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继承了火之意志而死去,却从未想过那些关切他的人会怎样。我看着阿斯玛死在我面前,那种痛苦我不想再经歷第二次了……你离开的这几天,我甚至已经做好了迎接你尸体的准备。」 鹿丸鲜少说重话,但柊月明显感受到了恋人的怒火与失落,她沉默了很久,轻轻道,「换做是你,也会这么做的。」 「没错,换做是我,也会瞒着你去执行任务。」鹿丸从怀里掏出烟咬在嘴边,哑着嗓子道,「我只是忽然意识到,本以为自己可以独当一面,却仍旧什么都做不了——我保护不了你,保护不了村子,甚至在村子歷经灾难的时候什么都帮不上忙。」 从佩恩来袭到五影会谈间发生了这么多事,却也不过是短短一周的时间,折磨得所有人身心俱疲。 鹿丸双手抱头,将整张脸埋在膝间…… 围脖:asi小仓库 柊月躺在恋人宽阔的臂弯里,身体有些疲倦,神志到还算清明。 「鹿丸。」她轻声唤道,「我爱你。」 「嗯。」青年俯下身去吻她的眼睛,握紧了与她十指相扣的手,「一起活到八十吧。」 第94页 柊月笑了,缓缓闭上眼睛。 第56章 备战 第二天早上,柊月是被阿花挠醒的。她睡眼惺忪地爬起来,发现自己和鹿丸竟然就在走廊上凑合了一夜,鹿丸手臂还搭在柊月腰间,两相依偎倒也不觉得冷。 阿花和三只猫仔围坐在一起,四只猫咪仰头喵喵叫,显然是肚子饿了讨要吃食。柊月轻轻移开恋人搭在腰间的手臂,青年还在熟睡中,浅浅的唿吸声细不可闻。 柊月挠了挠散乱的头髮,无声走进房间寻找猫粮。她打开以前存放猫粮的柜子,从里面拿出一包崭新的,不用想都知道,能在她外出期间还替她把宅子打理得井井有条的人,只有廊外躺着的那位了。 鹿丸被猫咪叫声吵醒,仰天打了个打哈欠。他眼神迷离地四下张望,柊月正巧端着猫粮从房间里走出来,「醒啦?」 「啊?——嗯、嗯。」鹿丸挠了挠头髮,平日高高束起的辫子散了半边,颇为滑稽。 柊月将恋人推起来,「去洗漱,家里没有早饭,我们去外面吃。」 鹿丸对着镜子刷牙的时候,还有些沉浸在睡眠的余韵里。在走廊的木地板上躺了一晚浑身酸疼,却一夜无梦,很久没有这么好的睡眠了。他放纵思绪神游天际,镜子里的青年懒懒漱口,似乎在回味昨天晚上的触感。 鹿丸嘆息一声,用冷水泼醒自己。 两人收拾好自己出门的时候,正巧遇见七班从柊月家门口路过。 鸣人长大嘴巴,「诶,你、你们这是——」 「用书上的名词解释,大约是『同居』吧?」笑得人畜无害的佐井补充。 柊月和鹿丸对视一眼,在对方眼中不出意外看到了无可奈何,但两人都没反驳。鸣人一把勾过鹿丸的脖子,哥俩好得凑到一起进行男人间的八卦。 小樱见到柊月,一时间有些尴尬,无措地打了个招唿。柊月料想她大约还在顾忌铁之国的事,友好地笑了笑,「抱歉,小樱,上次是我误会你了。」 「不,你没有错……」春野樱摇头,声音很低,「是我一意孤行,险些连累了大家,是我该向你道歉才对。」 柊月挠了挠下巴,试探道,「之后怎么样了?你们带回佐助了吗?」 春野樱苦笑着摇头,柊月见状,不好再多说什么。粉发女忍者的视线落在正努力挣脱鸣人魔爪的鹿丸身上,竟露出羡慕的神色,「你和鹿丸感情可真好呢……」她感嘆道,「从小就形影不离,只要是与你相关的事鹿丸他都格外上心。」 柊月没有多说,只露出浅浅的笑意,但那笑容中的幸福是怎么都遮盖不住的。春野樱低嘆一声,不由想到那日在铁之国佐助对自己毫不犹豫狠下杀手,心脏隐隐刺痛。 同龄人中,小宫山柊月并不是最可爱,也不是最有女人味的一个。忍者学校时其他女孩甚至背后偷偷议论,像柊月这样满脑子训练的女人一定不会有男孩子喜欢。可她的实力却得到了佐助赞赏,打翻了一干醋罈子,在当时引起了不少风波。 春野樱小时候甚至也偷偷想过,柊月这么做是不是为了引起佐助君的注意呢? 但事实证明,所有人都错了。那时满怀恋爱梦想的女孩子们中,只有柊月深刻明白所处的环境,以成为忍者的标准要求自己,这也就是为什么她能如此强大的原因。 而那个曾经被谣传不会有男孩子喜欢的小宫山柊月,却是同期生中最早收穫爱情的人。 告别了七班三人,鹿丸和柊月去丸子店解决早餐后各自分开,鹿丸一夜未归,想必回去后少不了受吉乃唠叨,而柊月则被传唤去了火影办公室。 今天中午本是卡卡西继任六代目火影的仪式,谁知纲手突然转醒,所有人大喜过望,大名决定由纲手继续担任火影一职。 柊月刚迈进办公室大门,就看见纲手捧着饭盒狼吞虎咽,一旁的静音手足无措,只能尴尬地笑。纲手将最后一勺米饭送进嘴里,抹了抹嘴角嘟囔道,「得把查克拉都补充回来……」她抬眼注意到柊月,「哦,你来啦。」 「纲手大人。」 「之前的事我都听鹿久说了,你这丫头还真有胆子。」纲手毫不掩饰话语中的赞赏,心情很好地调侃道,「跟着团藏做事感觉怎么样?」 「您别打趣我了,我也是迫不得已。」 「之后有什么打算?」 柊月摇摇头,「全听您安排。」 「我原本想着等歷练两年再调你去,不过既然团藏先下手,那就继续在暗部做事吧。」 「是。」 纲手淡淡道,「我昏睡的这段时间多亏你,你做事很有分寸。明天五影在雷之国制定作战计划,你也跟着一起去吧,收拾一下,今天下午就出发。」 「明白。」 柊月回去收拾好行装,还未到出发的时间,于是去了一趟陵园。 陵园位处于村子外缘,因此在佩恩一役中并没有被波及。柊月走在通往陵园的小路上,村子重建工作还未结束,四周部分坍塌的房屋无人问津,看上去有些萧条。 陵园内石碑排列有序,四下无人,安静地只能听到风卷尘土的声音。正中的赤红色火焰雕塑有些掉漆,远远看上去仿佛蒙了灰尘一般。 川野遥太和小宫山健的墓碑上积了厚厚一层尘土,柊月仔细擦拭干净,指尖摩挲着冰凉的碑面,心情平静。 第95页 「马上就要开战了,我要随纲手大人去雷之国,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柊月轻声道,眼神温和地注视着石碑,「父亲,你去世的时候我只有四岁,我已经记不清你是什么模样。可如今进入暗部后,才真正了解你一些,背负着如此之多的黑暗,很辛苦吧。」 「我从未经歷过战争,想必再危险的任务也不及千分之一。」柊月垂下眼帘,声音不急不缓,「至死守卫木叶,这是小宫山的家训。五大国忍者联合在一起守护这个世界,我如今也有了想要守护的人,如果您泉下有知,还请保佑女儿。」 女孩儿双手合十,半晌过后,不再留恋地大步离开。 风卷过陵园,带动树叶翻飞起舞,恢復到最初的平静。 与纲手同行的辅佐官不出意外是奈良鹿久先生,柊月担任护卫跟在纲手身后,木叶团队一行人到达云隐时,眼前呈现的景象让柊月吃了一惊。 印象中的云隐村人满为患,原本宽阔的街道上临时扎起的帐篷随处可见,来来往往的忍者身着不同装束,不同的护额表明他们来自五大国。 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柊月转头看去,希和达鲁伊正站在街角向她招手。 「您就是木叶的火影纲手大人吧。」希向纲手恭敬道,「参与会谈的的其他四影已经到齐了,请随我来。」 柊月走在队伍末尾,与达鲁伊并肩而行,她不禁感嘆,「没想到这么快又回云隐了。」 达鲁伊神色缓和,「我听奥摩伊他们说木叶遭遇晓袭击,你们村现在怎么样了?」 「重建工作基本结束,人员伤亡并不严重。」柊月解释道,「卡鲁伊和奥摩伊呢?」 「雷影大人分派了任务给他们小队,应该还在任务中吧。」 「我看到好多岩隐和雾隐的忍者,这是做什么?」 「忍者联军总指挥部定在云隐,这只是五大国的先遣部队,联军在之后会陆续到达的。」达鲁伊耐心解释,一行人很快抵达雷影大楼,会谈只允许影与一名心腹陪同,柊月目送纲手和鹿久上楼,剩下的人被留在楼外等待。 「话说回来,比老师回云隐了吗?」 「嗯,被雷影大人狠狠教训了一顿呢。」 柊月想到那个场景,不由轻笑出声。拿自己生死开玩笑耍了所有人,也只有那位八尾人柱力大人能做得出来了。 两人站在楼前絮絮说了许多话,同行的其他木叶忍者不由对柊月另眼相看。两人虽然只说些平常事,可字里行间都透露出柊月对云隐的熟悉,云隐忍者甚至直言雷影对柊月颇为赞赏。 过了约有小半天的功夫,五影陆续从楼中走出,纲手一言不发,神情似有些不快。雷影一眼看到人群中的柊月,洪亮的嗓音响起,「小宫山!」 「啊——是!」 「正好你在,有件事要交给你去办!」 柊月一愣,探求的目光转向纲手,五代目火影神色疲惫,摆摆手道,「雷影是联军最高统帅,你听从他的命令便是。」 雷影并无耐心,语速飞快,「你护送九尾人柱力去龟岛与奇拉比汇合,这是保护八尾和九尾的战争,务必不能出错!」 「是。」 此刻千里之外的木叶,处于备战中的人们行色匆匆。 鹿丸刚从指挥部出来,本计划忙完工作去找柊月,却不想她又已经出任务了。青年看着空荡荡的小宫山宅,说不出什么心情,几个小时前还温香软玉在怀,此刻又分别两地。 回到家的时候,吉乃正忙着收拾东西,「你回来啦,鹿丸。」 「老妈,你干嘛呢?」 「刚刚下达了平民避难通知,明天我就得跟着大家去避难所。」吉乃温和地笑笑,将衣服叠好,「你和你老爸的行囊我都已经准备好了,因为不知道战争要打多久,就多备了一些……我也给柊月备了一份,你替我捎给她吧。」 鹿丸本还想说什么,话却哽在了喉咙里。他沉默地看着母亲忙前忙后,这个平日里总是提着父亲耳朵的兇悍女人此刻格外温柔,像所有妻子一样絮絮唠叨着为丈夫儿子准备万全。 「我方才看到红豆的先遣部队已经出发了,你们的调令可能就在明后天,你也尽快准备起来吧。」吉乃摸了摸儿子的脸颊,声音缓和,「你老爸已经去总指挥部了,战争结束前应该是不会回来了,你到云隐给他带个话,我不在身边让他当心身体,少喝酒。还有你这孩子,战场刀剑无眼,你要保护好自己……」 嘱咐的话说到后面竟然有些哽咽,吉乃偏过脸去,抹掉眼角的泪水。鹿丸沉默了,任由母亲将他抱进怀里。 丈夫和儿子即将奔赴战场,结局如何她从不敢想。 鹿丸抱住母亲,心也沉了下来。他望向窗外碧蓝的天空,白云缓缓游曳,仿佛人世间的纷争都不能撼动其分毫。 第57章 风雨欲来 正如吉乃所料,联军调令翌日一早下达,不容任何耽搁,木叶所有在职忍者即刻动身前往联军总部雷之国,余下没有战力的村民全部迁至火影岩后山避难。 鹿丸将母亲和夕日红送到避难所入口,夕日红身孕已有八月,隆起的肚子衬得她越发纤瘦憔悴。 「我只能送到这里了,老妈,红老师就拜託你照看。」 「你放心。」吉乃欲言又止,目光不捨得离开儿子,「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第96页 夕日红复杂地望着青年,拍了拍鹿丸的肩,温和笑道,「这个世界就拜託给你们了,还有,不要太过勉强,阿斯玛可不想这么早见你。」 鹿丸一愣,也笑了,郑重点头,「当然,我可是答应过他的。」 远方传来召集哨令,急促的哨声仿佛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鹿丸旁边一家三口正在告别,女儿大哭着抱住父亲不让走,年轻女人无声抽噎,中年男人最后拥抱了一下女儿,头也不回地离开,身影淹没在整队出发的军队中。 吉乃将包裹交到鹿丸手里,强忍内心酸痛,用力握紧儿子的手,嗓音沙哑,「到了云隐之后交给他……」吉乃用力抹掉泪水,哽咽道,「你告诉他,我等他回来。」 鹿丸难忍酸涩,用力点头,「老妈,红老师——我走了,你们保重。」 年轻中忍的背影逐渐远去,吉乃和红相互依偎着,直到鹿丸的身影投入队伍消失不见,吉乃终于忍不住恸哭出声,红柔声安慰,待女人情绪稳定一些,才相互扶持着缓缓向避难所走去。 在各国主力军队向云隐进发时,柊月背负护送鸣人前往龟岛的职责,船正在一望无际的海上缓缓行驶。 金髮少年从未出过海,不停地从船这头跑到另一头,欢唿着将夹板踩得「噔噔」响,与晕船的阿凯形成鲜明对比。看鸣人活力四射的身影,柊月不禁想起跟随奇拉比出海前往龟岛那次,也是如同鸣人一样对大海满是新奇。 整艘船上的人都背负着护送九尾的职责,大战在即,气氛凝重,唯独天真烂漫的鸣人毫无察觉。柊月向远方望了一眼,对大和说,「我们快到了。」 「多亏有你在,不然我们很容易在海上迷失方向啊。」 「从前跟随比老师来过一次龟岛,它虽然四处游移,但好在有迹可循。」 说话间,一个迷雾笼罩的模煳轮廓在远方出现,漫长的航行终于看到曙光。待船靠岸后,一个健硕的身影从树丛后出现,哼着欢快的调子向他们打招唿,「哟~」 柊月忍不住喊,「比老师!」大步跑到奇拉比身前,男人心情不错,还未等他说什么,柊月却哽咽了,「你知不知道……听到你被晓带走的消息后,我和卡鲁伊他们有多担心!」 「魅力无限的我,本大爷乃八尾奇拉比,耶!区区小虫,全都揍扁!笨蛋!混球!」 木叶忍者集体沉默,鸣人指着奇拉比道,「那个说着冷笑话的肌肉墨镜是谁啊……」 「才不是什么蹩脚的笑话呢!是华丽的韵律才对,呜噫!」 「我来介绍一下吧。」柊月尴尬道,「这位便是雷影的弟弟,也是我的老师,八尾人柱力奇拉比大人——比老师,他就是此行要拜託给你的漩涡鸣人。」 不顾鸣人的嚷嚷,柊月快速向与奇拉比同行接应的云隐忍者说明情况,随即向众人告别,「我该走了。」 「柊月,你不留下来跟我们一起吗?」鸣人挠头,似乎不解的样子。 「纲手大人那边还有任务,我不能久留。」 柊月向天空唿哨一声,片刻后一只墨蓝的猎鹰盘旋着出现在头顶。龟岛是四海的居住地,此次便免去了通灵的麻烦,女忍者利落地跃上四海背部,向众人告别。猎鹰扇动翅膀,冲上云霄。 「看九尾小子兴高采烈,他还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吧?」四海一针见血。 「是最高统帅的决意,宇智波斑发动战争就是为了抢夺八尾和九尾,如果让鸣人知道的话,他一定会坚持参战的。」 「可若有八尾和九尾的力量,也算是一大助力。」 「话虽如此,可我们只能听从命令。」柊月只觉得头疼,「走吧,等下结界班将龟岛封闭后就晚了。」 鹿丸跟随部队一路奔波,终于看到了云隐高耸巍峨的山岩。 一声锐利的鹰啸从头顶划过,还未等所有人抬头仰望,已经有一只小队在村口迎接。大战在即,没有时间给他们修整,所有人在自己分配到的岗位忙碌起来。 「哟,爱哭鬼。」 鹿丸循声望去,竟然是手鞠。半年未见,女忍者出落得越发高挑,一身利落的装束勾勒出曼妙身材,背后那把三星铁扇让蠢蠢欲动的男人们望而却步。 这里是联军总部,遇到砂隐的人也不算意外。 鹿丸挠挠头,「手鞠啊,好久不见。」 砂隐公主四下张望,似乎在找什么人,「那个女孩儿呢?」 「啊?」 「就是上次中忍考试的女孩,我记得叫小宫山。」手鞠轻笑,「怎么,她没和你一起来云隐吗?」 「她出任务去了。」 「眼下所有人都在忙着准备战事,哪还会接什么任务。」手鞠不以为意,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周旋,目光落在鹿丸身上,「刚接到的情报,宇智波斑的据点已经探查到了,五影正在制定作战计划,接下来就是组建战斗联队了,名单今晚就会下发。」 鹿丸神色微变,「也就是说,马上就要开战了吗?」 「没错,奇袭部队已经出发了,开战不过就是这两天的事。」 正当两人说话间,伴随一声啼啸,四海俯冲而下,稳稳落在不远处的营地旁,双翼席捲的气流将几个附近的忍者掀翻。鹿丸刚想叫她,却见柊月利落地翻身跃下,达鲁伊已经在等她了,两人神色严肃地说了些什么,快速向雷影大楼赶去,并未注意到一旁的鹿丸和手鞠。 第97页 「那不是雷影的心腹么?」手鞠好奇道,「她还认识云隐的人啊。」 鹿丸没有回答,目光落在柊月远去的背影上,他鲜少见到柊月那样严肃的神情,想来是出事了。想到这里,鹿丸已没心思与手鞠寒暄,匆匆告别后随着柊月的步伐追去。 正如鹿丸所猜想的那样,柊月在回总部的途中遇到了早前出发的一支先遣部队,不幸的是他们在东海岸遇到了敌人,除了一人死里逃生外,全部遇难。那名忍者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自己探查到的情报託付给柊月后,也牺牲了。 柊月赶回总部的第一时间便将情报交给五影,敌人的数量和战斗力远超预料,一些细作甚至已经逼近云隐外缘,这样无声无息地潜入令人不寒而慄。 雷影震怒,形势所迫,即刻下达作战命令,作战联队明日一早集结。 最高指挥部的会议柊月没有资格旁听,她退到外间等候会议结束纲手传唤。达鲁伊同她并肩而立,两人皆难掩疲色。 柊月仰靠在墙上,窗外的云缓缓游曳,一时间竟出了神。 「在想什么?」 柊月缓缓摇头,「这样好的天气,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看到。」 「在担心战争吗?整个忍界联合起来,我们不一定会输。」 柊月轻嘆一声,会议室的门在此刻打开,五影鱼贯而出,达鲁伊被雷影唤走,纲手看了柊月一眼,缓缓道,「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 柊月点头,纲手走得匆忙,鹿久却没有紧跟而去。男人若有所思,温和道,「柊月,我有几句话想对你说。」 「是。」 「不介意我抽支烟吧?」 得到柊月首肯后,鹿久从怀中摸出烟,取出一根点燃。与鹿丸不同,老一辈的人更偏爱火柴,木棍划过砂纸,「沙」地一声,亮起的火光照亮男人坚毅的侧脸,贯穿半张面容的疤痕都温和许多。 鹿久深深吸了一口,缓缓道,「我这个儿子,一定要说过人的地方,大约也就头脑略聪明些,年纪轻轻避世淡泊,少年老成并不见得是好事。他母亲常担心这小子会孤独终老,可庆幸的是鹿丸能遇见你。」 柊月不知为何鹿久突然说这些,默默听着。这是她第一次见鹿久抽菸,都说父子相像,拿烟时的姿态几乎一模一样。有些人抽菸或许是为了效仿男人的成熟姿态,但有些人的烟背后是沧海为水的过往。 「在你答应蛰伏于团藏身边时我就看出,你是个能屈能伸的人,也有女孩儿们少有的胆魄和果决,来日不成大器也难。」鹿久吐烟,嘆息道,「我和孩子他妈也算看着你们长大,由衷希望你们能幸福。鹿丸这孩子,以后就拜託你多照顾了。」 柊月只觉得这话语太过悲凉,刚要说什么,鹿丸的身影已出现在转角,「老爸!」 鹿久掐灭了烟,对女孩儿微微一笑道,「人老了就容易感慨,你就当我老头子发牢骚吧。」 说话间,鹿丸已走到二人面前,「你们说什么呢?」 「没什么,我先走了。」鹿久揉了一下儿子的头,不出意外被少年躲开,他淡淡一笑,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缓缓远去。 柊月看着男人的背影,不知为何,太过晦默深沉的情感挤压心脏,仿佛沉入深海一般,就连唿吸也艰难起来。 鹿丸见恋人神色复杂,不禁问道,「怎么了?」 柊月摇头,轻声道,「我有些累了。」 看着她尽是憔悴的面容,鹿丸有些不忍,可一想到或许明天就要上战场,一时间内心也复杂起来。战争就像一座山般压在所有人心头,无形的压力让人窒息。 他从怀中摸出一枚护额,交到柊月手里,「拿着。」 那护额是后勤部连夜赶制的,联军人手一枚,笔力遒劲的「忍」字刻在金属板上,反射出柊月有些呆滞的面容。她摩挲着手中冰凉的护额,不免有些感慨,大敌当前,摒弃了国家与过往,忍者们并肩御敌,这样的战争是从未有过的。 柊月轻嘆一声,望向恋人,「等下还有事吗?」 鹿丸摇头,他的工作早已做完了。柊月轻轻牵起恋人的手,缓缓道,「跟我去一个地方,就我们两个人。」 鹿丸没有问柊月要带他去哪,自从宇智波斑向五大国宣战后,两人各自忙碌,已经许久没有独处过。 云隐多山,村子建在矗立的群峰中,柊月牵着鹿丸一路向南走,直到村子外缘,两人爬上一座小山峰。与其说是小山,倒不如说是云隐村的制高点,在这里可以看到整座村落的全貌,以及远方碧蓝隐约的海岸线。 柊月在草地上坐下,潮湿的风迎面吹来,仿佛把所有的压抑和疲惫一扫而光。 鹿丸挨着她坐下,湿漉漉的草地出手清凉,竟然是木叶从未有的触感,只听柊月缓缓道,「在云隐的那两年,天气好的时候我总会独自来这里,你看,那是是木叶的方向……」 女孩指着远方的群山,仿佛真的拨开重重遮挡回到木叶一般,浅笑着娓娓道来,「每次望着家的方向,都在想,如果这样好的景色你也能看到就太好了——怎么样,很漂亮吧。」 凉爽的风划过脸颊,鹿丸不由放松下来,轻轻应了一声。鹿丸手掌承托着柊月的手,十指相扣,温暖着彼此的掌心。 柊月像累极的旅人,又像即将远航的船依恋港湾,将头倚靠在鹿丸肩头,轻声道,「小宫山族如今只剩下我一人,本该像父辈般视战斗至死为荣耀,可我想和你一起活下去……你答应过我,要一起活到八十的……所以这场战争,我们都要拼尽全力活着。」 第98页 鹿丸握紧了掌心的手,一股难以言语的酸涩涌上喉咙,他压抑许久,郑重而缓慢道,「嗯,我答应你。」他望着恋人的侧颜,沉默半晌,轻而真挚道,「虽然不知道要等多久,或许一年,或许十年,等战争结束后,我们就结婚吧。」 或许是看柊月这几日奔波往来,鹿丸忽然觉得难受。孤身一人前往云隐,孤身一人潜伏在团藏身边,孤身一人为火影奔波在前线。小宫山氏仅剩的后人,浑身疲惫地回到家后守着偌大的宅子,空空荡荡,在漫长的黑夜中等待黎明。 身为男人,便要承担起爱的责任。 他想给柊月一个家。 柊月呆滞地看着他,鹿丸从不轻易许诺,若一旦许诺,便粉身碎骨也要达成。她握紧鹿丸的手,眼泪无法控制地涌了上来,用力点了点头。 第58章 酣战 昨日的温存仿佛梦境,当柊月睁开眼的一剎那,迎接她的是奔赴战场的命令。 忍者联军在云隐郊外聚集,按属性被分为近、中、中近距离、远距离作战部队,后方医疗、情报、感知、奇袭和特别作战部队。五万人浩浩汤汤比肩接踵,人头攒动,鸟瞰十分壮观。 身为联队长的我爱罗立在至高的山岩上,居高临下俯视所有人。 鹿丸和许多不认识的忍者站在一处,嘈杂的环境让他头疼。手鞠对他提不起干劲的模样十分不满,提醒道,「我爱罗虽说是第四联队的队长,但也是总队长,分身乏术。你既身为代理队长,实际上就是第四部 队的队长,振作点啊!」 「真是的……居然被分配到这么麻烦的职位。」鹿丸嘆息,想摸出烟点燃,但最后还是心烦地罢了手。 距离第四部 队百米之外的第一部队,柊月站在队长达鲁伊身边,后方的几个砂忍和木叶忍争吵起来,吵嚷的唿喝致使本就不安宁的氛围越发紧张,达鲁伊正想制止,却听头顶传来我爱罗的唿喊。 「在这里没有敌人!大家不分砂、岩、木叶、雾、云!在场的只有忍者!」 我爱罗几近声嘶力竭,深深弯下腰来,坚定的嗓音在上空萦绕,「我想守护这个世界,我还太年轻!经验也不足!所以——请大家帮帮我!拜託了!」 嘈杂的联队安静下来,远远还能听到砂隐忍者的欢唿声。 达鲁伊双手抱胸,似乎对我爱罗颇为赞赏,「五代目风影这小子……还算可靠。」 集合完毕的联军依照计划各自赶往守卫点,第一部 队的防线在北部海岸,虽事先在情报中得知敌人数量几乎是忍者联军的两倍,可当柊月亲眼看到从海水里冒出的白绝部队时,仍觉得后嵴发凉。 达鲁伊立在忍者联军最前方,用黑色的雷电率先宣战。岚遁所到之处,海水皆尽蒸腾,白绝们前仆后继,踩着同伴的尸体源源不断涌上海岸,柊月奋不顾身投入战斗,耳边尽是厮杀声和撕心裂肺的哀嚎。 最令人恐慌的是,夹杂在白绝大军中的还有被秽土转生的各村高手。 「开——开玩笑的吧!是金角和银角大人!」 「就是那个传说中,拥有九尾查克拉、实力在五影之上的金角银角!?」 周围的忍者陷入慌乱,柊月用力穿透一个白绝,将尸体狠狠踹开,喊道,「不要慌!军心涣散就完了!」 「不……不可能赢的!那可是金角银角兄弟啊!」 「我们死定了!」 达鲁伊奔至柊月身边,严肃道,「我去对付他们,你留在这里指挥后方,一定要守住海岸线!」 「达鲁伊!」 未等柊月来得及阻止,云隐上忍一跃而下,加入了对抗金角银角的战局。柊月咬牙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战争中容不得任何犹豫,对周围恹恹的忍者喝道,「援军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不战斗就只能等死!只要战斗就有希望!难道就这样放弃吗!」 似乎是柊月的怒喊唤醒了斗志,亦或是被一个后辈责难的羞愧,联军们咬牙奋战,每一刻都有人倒下,碧蓝的海水都被染成了血色。 不远处忽然爆发一阵撕心裂肺的哀嚎,柊月定睛望去,只见数十米远近地表集聚着一团浓厚雾气,如同雷暴前的积雨云,伴随着沉闷爆破声的还有透过浓雾的雷光,哀嚎声就是从中传出的。 「那是什么忍术……」冷汗随着额角下滑,柊月对周边的忍者喊道,「有没有会风遁的忍者!」 浓雾似有扩散的趋势,几名砂忍合力挥动扇子,狂风唿啸着席捲而去,雾气逐渐变淡,尸骸遍地,具是一击毙命,临死前的惊恐仍停留在狰狞面容上。 一个显然是秽土转生的男人立在尸山之上,他裹着鹅黄色斗篷,恶犬面具将容貌遮盖得严严实实,斗篷下只能看到一截雪亮的刀锋。高大的男人侧头看来,即使隔着面具,仍然能感受到腾腾冷意。 柊月并没有忽视对方长刀上的电弧。 将雾隐之术与雷遁相结合,迷惑视野,暴雷麻痹,然后一击毙命,似乎是极擅长暗杀之术的忍者。 真是棘手啊。 一旁的砂忍强压惊恐,颤声道,「你——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男人环顾四周,所有人皆因他的动作而胆战心惊,他这才开口,「身体不受控制……我明明已经死了,这是哪里?」 「我不知道阁下是谁,但现在处于战争中,您被『晓』秽土转生復活用于对抗忍者联军。」柊月试图交涉,「希望阁下能将自己所用之术的破绽告诉我们,打倒您之后封印班会将您封印。」 第99页 「联军……」男人呢喃道,「你是说……各个村子联合起来组成的联军?」 「不错。」柊月认真道,「这是整个忍界联合起来守卫世界的战争!」 男人似乎很是震惊,然而当视线在各个不同装束的忍者身上扫过后,眼底竟然闪过一丝欣慰和感嘆。他的目光重新落在柊月身上,半晌道,「告诉你们也无妨——我所用的战术,是将忍术与刀法相结合的祖传暗杀术。浓雾具有查克拉,风遁并不能轻易吹散,当雾气达到一定浓度后会形成积雨云产生雷暴,被雷击中的人浑身麻痹从而失去战力。」 柊月仔细听着,心道果然如自己料想的一样。 一旁的砂忍不禁哀嘆,「一旦深陷浓雾中就是你的绝对领域,我们该如何挣脱呢?」 男人摇摇头,「我不知道。」 「什么?你自己的忍术不知道如何破解?」 「我从未失手过。」 男人轻描淡写一句话,几乎让所有人心凉了半截。 柊月沉默半晌,心知白绝不足畏惧,秽土转生的忍者才是要紧敌人,眼下金角银角那边已战况焦灼,若再不出手,军心动摇后这条防线是决计守不住的。 「既如此,那便只有将你本体打倒这一种方法了。」柊月握紧刀鞘,对一旁的忍者道,「结界班布置结界,务必将浓雾范围控制住!我来对付他!」 在结界即将闭合的瞬间,封印班的忍者将一个带有封印符文的忍具扔了进来,高声道,「只要将这个插入秽土转生身体,就能抑制他的行动!千万小心!」 柊月牢牢握住忍具,横刀而立,对面的男人定定站着,似乎若有所思,「看你的装束,是木叶忍者?」 「是。」 「敢一个人与我对战,不怕被杀死吗?」 柊月坚定道,「我和人约好了,要一起活下去,所以绝不会轻易死掉。」 男人嘆息一声,身体忽然动作起来,柊月神经一紧,只听骤然浓郁的浓雾中传出男人的声音,「我的身体不受控制,你注意后方——」 柊月四下环顾,浓雾极其寒凉,水汽很快沾湿了柊月的外衣,就连刀刃都凝结细小的水珠。忽的一阵劲风袭来,刀光一闪,锋刃相撞迸发无数火花,女忍者被这股蛮力逼得连连后退,对方的身影又消失在了雾中。 好险—— 这种敌在暗我在明的感觉极其不好,柊月被水雾冻的一哆嗦,强打起精神警戒。 「接下来是落雷。」 与男人话音同时迸发的是一道惊雷,速度极快,如同沾了盐水的鞭子狠狠抽在背部,柊月疼得四肢痉挛,剧痛伴随烧焦气味传来,她无力地倒在地上,因为雷遁麻痹而动弹不得。 水雾已达到一定浓度,积雨云中雷电的闷响在耳畔响起,柊月咬牙撑起身体,第二道落雷并不给她喘息的机会,就在击中她之时,柊月调动全身查克拉,以自己为中心迸发出千鸟流,雷属性查克拉相撞产生剧烈爆炸,外界忍者看着结界内天翻地覆,震撼非常。 与此同时,第四部 队的增援抵达战场。 阿斯玛班三人看到的便是尸横遍野的场景,联军与白绝交战,敌人不乏一些秽土转生的忍者。鹿丸四下张望,迫切寻求柊月的身影,可战场一片混乱,茫茫人海仿佛大海捞针一般。 结界内的浓雾被爆炸吹散一些,隐约能看清环境。 除了最初被雷击中外,爆炸的冲击波仅让柊月受了些皮肉伤。秽土转生的男人同样被爆炸波及,灰尘凝聚的身体斑驳掉落,恶犬面具破碎,露出一张坚毅的面容。 柊月凝视半晌,忽涌上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但搜遍记忆对眼前这个人并没有太过深刻的印象。她喘息着站直身体,单手结印,本欲再度凝聚的雾气顷刻变淡。 男人一怔,「你也会水遁。」 水遁忍术本就依託于环境,空气中的水分子受两种不同查克拉争夺,一时间无法凝聚成雾。藉助清晰的视野柊月提刀砍来,二人厮杀在一处,一时间竟难捨难分。 雷电交错,天地无光,柊月心惊地发觉对方刀法竟与自己出奇同步,她单手结印,千鸟流凝聚成刃,直直向对方砍去。只听「叮」地一声震颤,虎口发麻,刀锋相抵,二人的视线对上,柊月在对方漆黑的眼底看到了自己狼狈的面容。 男人神色淡漠,不知是否是错觉,他目光扫过柊月佩刀时,竟然有一瞬间呆滞。 两人即刻分开,下一秒,土地颤动着涌向男人,柊月双手按地,试图用土遁钳制对方行动。待男人发觉却为时已晚,他脚下的土地变为沼泽,正缓缓下沉将他吞噬。 就在柊月刚想松口气的时候,男人忽然将雷刀插入土中,大地崩裂,下一秒已沖至眼前。柊月来不及躲闪,结结实实挨了一记狠踹,佩刀脱手,勐地砸上结界壁口吐鲜血。 男人将柊月的佩刀捡起,端详良久,神色晦默复杂。 「咳……咳咳——」女忍者捂住胸口,惨痛异常,心道肋骨大约是断了。 男人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神色悲哀,「站起来——我马上要进行下一波攻击了。」未等他话说完,身体已不由自己动了起来,长刀直直插入柊月左肩,彻底穿透,女忍者撕心裂肺地痛唿,双眼血红,手指因为剧痛扣进泥土中。 男人悲凉地望着她,若不是秽土转生的身体,漆黑的眼瞳或许已湿润。他将长刀抽出,轻声道,「你不能在这里倒下……站起来,然后打倒我。」 第100页 柊月深深吸气,疼痛使她僵硬痉挛,听到男人的声音,不由双手攥拳,雷查克拉由周身迸发,在手臂凝聚成刃,破釜沉舟般暴怒而起,带着极大的冲击与破坏力,直直向男人刺去。 「雷犂热刀!——」 尘土飞溅,斑驳碎裂。 这一击速度快的惊人,余力将二人周边的土壤击飞,形成下凹的冲击坑。柊月双眼通红,男人秽土转生的身体被拦腰斩断,尘屑飞旋,他竟然流露出一丝笑意。 柊月反手一刺,将封印刃具插入男人胸口,阻止了秽土转生的復原。 剎那之间,胜负已分。 柊月大口喘气着,忍体术的后遗症使她浑身无力,左肩贯穿伤的鲜血滴滴答答落在地上,有一些甚至落在男人的面颊之上。他看着柊月撤去结界,封印班的忍者一拥而上,准备将他封印。 柊月背对着男人走开,蹒跚着去捡甩落的佩刀。却听身后有人惊唿,「前辈——您是小宫山健前辈!我是您的部下山田,您还认识我吗!」 柊月脚步一滞,仿佛遭受雷击,心脏在听到那个名字后停止跳动,大脑一片空白。她僵硬地扭过脖子,视线正好与男人对上。 小宫山……健? 男人直直望着她,仿佛怎么也看不够似的,眼底有浓重的悲哀和欣慰。 柊月忽然感到窒息,她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男人面前,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嘶哑地发不出声音。 那个名叫山田的木叶忍者喜极而泣,哽咽道,「我方才就在想会用雾隐之术的雷遁刀客还能有谁,原来是前辈您……」 柊月目眦欲裂,眼泪已经涌了上来,颤声道,「你是……小宫山健?」 男人眼含笑意,轻轻点了点头。柊月勐地后退两步,膝盖一软跪倒在地,可目光从未离开过男人。她双手攥拳用力到泛白褪色,颤抖道,「我……我……」 「看到你的佩刀时我就知道了。」小宫山健目光柔和,轻声道,「我的女儿啊,你已经成为优秀的忍者了。」 柊月因为过于悲痛而面目狰狞,她用力攥住衣襟,心脏疼到窒息,歇斯底里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她用力唿吸,如同搁浅的鱼,挣扎着嘶喊,「十二年了——你已经走了十二年了——四岁时我眼睁睁看着你死在我面前!——整整十二年……我已不记得你是什么模样……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男人神色悲哀,似乎想伸手摸一摸女儿的头,却因为封印术动弹不得。 小宫山健不由努力去回顾生前,记忆中女儿还不到他的腹部,四岁的女孩儿个子小小的,说话奶声奶气,每次当他准备出任务时,都会牵着川野遥太的手站在玄关处向他道别。他和柊月的母亲相识于少年,三代目的心腹和被纲手认可的医疗忍者,是公认天造地设的一对。只可惜柊月的母亲在生弟弟的时候难产去世,连同那个未出世的孩子也没能活下来。 小宫山健难忍悲痛,在妻子离世后发誓一定要守护好柊月。但身为三代目火影心腹,不得为了木叶奔波,常常黎明离家,深夜才归。但好在还有遥太能照顾女儿。 他对川野遥太是有愧疚的,这个温和的年轻男人,与长姐关系十分亲近,柊月的母亲死后也曾痛不欲生,他不忍柊月孤苦,主动提出来照顾柊月,没有一处不尽心尽力。 小宫山健一直安慰自己,等自己忙完这阵,就回去好好陪着柊月,他答应过爱人要守护好他们的女儿。可天不遂人愿,在柊月还那么小的时候,要亲眼看着父亲死在面前。这对于一个四岁的孩子来说,太过痛苦了。 只是当他再次回到人世,在柊月手中见到自己的佩刀时,恍然大悟——他的女儿,那个笑起来羞怯的孩子,已经长大了。她正如父母所期望的那样,亭亭玉立,坚强勇敢,成为了一个真正的、独当一面的忍者。 小宫山健百感交集,觉得欣慰,亦是心痛。 他轻声道,「如果告诉了你,你便不能心无旁骛地战斗——现在也不算晚,你已经长这么大了——」 柊月无法自已地痛哭出声,沾满尘土的面容泪水纵横。 「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你如今已能独挡一面,到那个世界后也算是可以给你母亲一个交代了吧。」小宫山健嘆息一声,「柊月,你是不是恨我,那么早离你而去,一个人生活很辛苦吧?」 柊月用力摇头,只呜咽着哭泣,泪水大滴大滴砸在地上,像绽放的花。 封印即将结束,小宫山健的目光愈发柔和,「柊月,好好活下去——找个会珍惜你的男人,我是个失败的父亲,有了孩子以后,别再像我一样。」说道这里,男人不禁也哽咽了,「不要去管世人的眼光,也不要独自背负小宫山一族的责任——我只希望你能开心快乐。」 柊月用力点头,抱紧了怀中佩刀。 小宫山健最后看了女儿一眼,露出和缓的微笑,封印布将尸体包裹得再无一丝缝隙,柊月跪坐良久,看着封印班的人将人蛹沉入地下埋葬,直到泪水都冰冷,才用力擦干眼泪。 她已经不是十二年前只会哭的孩子了,小宫山柊月已十分坚强。 能再见您一面,真的太好了。 第59章 暗夜 第四次忍界大战第一日,忍者联军八万兵力损失四万,「晓」十万白绝消灭五万,风雨前的宁静伴随夜晚来临。 第101页 柊月所在的第一部 队在援军的支援下守住了北部海岸,伤亡惨重。达鲁伊虽在阿斯玛班的帮助下封印了金角银角,却不幸被面具男人夺走琥珀净瓶。战场尸横遍野,惨烈异常,奋战了一整天的忍者们已到极限。 柊月还是倒下了,无间隙的战斗外加负伤使她精疲力竭。她无力地依靠在岩石边,胸和左肩缠上厚厚的绷带,隐隐沁出血色。 鹿丸摸了摸她的额头,有些烫手,大约是贯穿伤引发的低烧,医疗忍者说并无大碍,只需好好休养即可。柊月闭眼休憩,胸膛轻轻起伏着,但似乎并不安稳,眉心微皱的模样让人心疼又无奈。 鹿丸只觉得憋闷,寂静的夜里,伤者□□、医疗忍者匆匆的步伐、还有擦拭武器的轻响此起彼伏,血腥味混合着药草味儿在空气中久久不散。他将柊月託付给医疗忍者照顾,一个人回帐篷研究战局。 然而他在帐篷前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手鞠双手抱胸随意站着,招唿道,「哟。」 身为风影长姐,手鞠不仅仅是身份高贵而已,她的谋略和坚毅不输男子,有时甚至比男人还要果决冷静。鹿丸自从中忍考试结识她后,对这样强势又聪明的女人一直怀有敬意。 「你怎么来了。」 「我爱罗传来的情报,漩涡鸣人和八尾人柱力从龟岛逃出来了,参与了第四部 队的战斗,但还是伤亡惨重。」手鞠双眉紧皱,严肃道,「但据我爱罗所说,战场上出现了另一个宇智波斑,并且是以秽土转生的形态。」 「那在五影会谈上宣战的又是谁?」 「目前还不清楚。」手鞠格外认真道,「我爱罗受了伤,第四部 队的指挥权就交给你了。」 「真是麻烦啊——」 「什么叫作麻烦!?给我打起精神来!现在可是战时!」手鞠突然提高的嗓音使鹿丸浑身一震,砂隐公主横眉冷对,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别以为是夜晚就可以放松,白绝能装扮成联军的模样,已经有很多忍者被暗杀了!你身为联队长更是它的头号目标,担心一下自己的小命吧!我这是关心你才提醒一句!」 鹿丸嘆了口气,心想女人年龄大了强势只增不减。他明白轻重,知道手鞠是担忧他的安危,不禁浅笑正经道,「我明白的,谢谢你,手鞠。」 或许是鹿丸严肃时的笑容打动了她,砂隐公主愣了愣,很快缓过神来,摆摆手离开去处理其他事务了。鹿丸摸摸脖子,扬手掀开帐篷走了进去。 第一场交战情况不容乐观,「晓」与忍者联军损失将近一半兵力,并且这还是在宇智波斑未出手的情况下。鹿丸看着手中的战局图,心底默默考量如果是老爸会如何决断。 夜已深,帐篷外的嘈杂逐渐安静下来,有人掀开帘子,竟然是柊月。她面色好了许多,眼睛也格外有神,只是那包扎过的伤口看上去还是有些骇人。 鹿丸放下手中的地图,关切道,「怎么不去休息?」 「伤口感觉没那么疼了,过来看看你在做什么——已经很晚了,你不是也没休息么。」柊月微笑,凑到他身边仔细端详战局图,上面已经被鹿丸用不同色的笔标出多种行军方案,每一步都精妙绝伦。 见柊月看得认真,鹿丸不禁问,「有什么想法?」 「这都是你想出来的?」 「嗯。」鹿丸指着北部海岸的笔记道,「在这里的布局类似『龙马围玉之术』,作用于联军内部。」 「什么是龙马围玉之术?」 鹿丸一愣,对上柊月的眼睛。那双翠绿的眼瞳坦然而直率,说自己不明白龙马围玉走法时理所应当,完全不像在开玩笑的样子。 鹿丸微微眯起眼睛,若有所思般轻笑,「啊……也对,你不会下将棋。」 「你是知道我的。」柊月也笑了起来,指着另一处笔记问道,「那这里是用的什么战术?」 「等会慢慢解释给你听,渴吗,我给你倒杯水。」鹿丸回身去拿背包,吉乃给他准备了很多东西,他边翻找边说,「我带了茶叶,还是和以前一样,淡茶?」 「嗯,谢谢。」 鹿丸沉默了,柊月的目光仍停留在作战图上,似乎想把所有标註背下一般全神贯注,丝毫未注意到身后人逼近的步伐。当她觉出不对劲时早为时已晚,自鹿丸脚下的影子与自己相连,一丝动弹不得。 「你这是做什么?」 鹿丸缓缓抬起头,风透过缝隙钻进帐篷,在忽明忽暗的烛火中,他的面容看起来格外阴鸷,隐约有什么即将爆发。前一刻还温和如水的人骤然变脸,对比太过强烈,她不自觉打了个寒战。 「柊月不可能不知道什么是『龙马围玉』,这是她下棋时用的最多的技法。」 鹿丸一字一顿道,「而且她从不喝淡茶。」 「柊月」冷笑,恨恨道,「竟然被你发现了。」 「我不许你顶着那张脸胡作非为,给我变回来!」 「怎么,因为变成了这个女人的长相,你就下不了手了吗?」虽然被影子控制,白绝仍僵硬地扭过脖子,以一种扭曲的姿态张狂道,「如果不是为了拿到这张战术图,你早被我杀死了!」 鹿丸并不理会他,影子逐渐向上攀爬,凝聚成手扼住白绝的脖颈,想要用影子绞首术结果他。白绝苟延残喘,嘶哑道,「你难道就不关心,那个女人现在如何……」 第102页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鹿丸果决地拧断了他的脖子,白绝软绵绵倒了,伪装术消失,变回了原本苍白丑陋的模样。 医疗忍者的帐篷发出一声巨响,紧接着便是骚乱。鹿丸心头一颤,掀帘向外跑去。当他匆忙赶到时,只见地面赫然一个大洞,里面躺着的白绝面目全非。柊月站在坑洞边,神色冰冷,手腕上还残留有跳动的电弧。 「柊月!」 所有人闻声看向他,鹿丸紧张道,「你怎么样?」 「我没事。」柊月摇摇头,鹿丸这才发现她身后站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女忍者,年纪甚至比柊月还小一些,正瑟瑟发抖地躲在柊月身后。 「太、太可怕了……」女孩儿颤声道,「他变成医疗忍者的模样,我差点就被杀死了——」 「白绝的伪装太过高明,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手鞠愤愤道,一旁的忍者纷纷附和。 柊月默不作声,沉默地抬头仰望漆黑夜幕,今晚云层格外厚重,黑压压地堆积在夜空,如同死亡笼罩一般没有生气,一丝星光也无。 为了避免再有人被杀害,鹿丸将忍者们集中聚集起来休息,分派了人轮班巡逻,可猜疑的迷雾已经散开,没有人睡得着。就这样人心惶惶地过了大半夜,天色微明,一道亮橘色的身影飞速奔来。 因为击杀白绝柊月撕裂了伤口,她疲惫地浅眠了一会,可再次醒来时,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轻松的笑意。她不解地四下张望,医疗忍者欢快道,「是漩涡鸣人!漩涡鸣人来了!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能看出白绝的伪装!这下不用担心被偷袭了。」 柊月是视线随众人望去,此刻天色微明,第一缕阳光越过山峦,笼罩在少年清俊挺拔的背影上,仿佛周身燃烧着耀眼的熊熊火光。鸣人被忍者们簇拥着大笑,那灿烂夺目的笑容将沉寂的暗夜撕裂,温暖的光投了进来。 鹿丸站在柊月身边,欣慰的神情中似乎还夹杂着意味深长。 「很耀眼吧。」他这样说着,在柊月旁坐下。白绝的潜入使他繁忙了一夜,此刻困境已解,不免如释重负,长长吐出积郁许久的浊气。柊月看着他疲惫的面容,心知第四联队能将伤亡降至最低,他一定废了不少心力。 毕竟这个最怕麻烦的男人,还是在追寻佐助时说「我会对你们的生命负责」的可靠男人啊。 柊月转回了视线,认真道,「很耀眼。」她顿了顿,似乎想起了小时候的事,语调轻缓带了些笑意,「去忍校报到的那天,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我就觉得很耀眼。」 「我记得。」鹿丸也笑了,「而且你还和他玩了鞦韆——你是全校唯一一个愿意和他一起玩的女孩子。」 「时间过得好快,已经十二年了。」柊月摇头,「回想起来似乎还是昨天的事。」 十二年前的他们,还都是一群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鬼。佐助没有叛逃,三代目还活着,孩子们上五大国歷史时偷偷趴着睡觉,被伊鲁卡的粉笔头打个正着。女孩们被懵懂的爱情困扰着,男孩们勾肩搭背游街走巷,回到家时川野遥太端着砂锅,温和地说欢迎回来。 时间是最残酷的东西,逼迫着烂漫的孩子成长。 而那个被所有人唾弃的漩涡鸣人,一步一个脚印艰难地抗拒着命运,从佩恩手下救了木叶,成为了全村的英雄。 而鹿丸和柊月都能看到他身上的光,那种光芒是温暖而耀眼的,执着又令人心碎。 柊月侧头去看鹿丸,不知何时青年已经睡着了。他像奔波许久的旅人终于找到归宿,倚在柊月肩上浅浅唿吸着,眼下透着乌青,眉心舒展。柊月轻嘆一声,两人靠在一处,与远处以鸣人为中心的喧闹格格不入,却十分温馨。 天亮后,又将是一场恶战。 而此刻的温存,每一分每一秒都弥足珍贵。 第60章 联军们 当太阳完全升起时,鸣人的影分身已将所有白绝分身找出,经过一夜修整,联军重振军心,大有破竹之势。 而此刻的主战场则笼罩在腥风血雨中。 五影对战秽土转生的宇智波斑,鸣人与奇拉比对战面具男人。唯一靠近前线的只有第三部 队,可实力悬殊,活下来的人寥寥无几。虽然消灭了大部分白绝,可联军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仍如飞蛾扑火一般,只是白白送死罢了。 五影已全部出动,仅军师奈良鹿久坐镇后方,数万人的生死和世界的安危都在男人的指挥间。当清扫完剩余白绝后,鹿久振臂一挥,所有忍者奔赴前线支援主战场。 第一和第四联队最先到达,紧接着是第二、三联队,铁之国的武士整装而来,最后到达的是后方医疗部队和感应部队。 在这片尘土飞扬的荒凉的土地上,五大国忍村的忍者们互相搀扶,齐齐仰望高耸入云的外道魔像。那魔像无比巨大,丑陋的面容上镶嵌着一只猩红血轮眼 「诸位,我是总指挥部的参谋奈良鹿久。」 柊月一怔,熟悉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显然联军们都有所感应,鹿久的声音低沉稳重,将尚有些躁动的军心稳定下来。 在听到老爸声音的一瞬间,鹿丸忽的有松了口气的错觉。在面对如此可怖的怪物时,第一次踏上战场的他们显然经验不足,只剩下手足无措。鹿久是他们的定心丸,所有人沉默地听着指挥官诉说作战计划,沉稳的语调仿佛笃定了这场战争非赢不可。 第103页 五大国忍者各展所长,雷光、火焰与水龙交杂着扑向外道魔像,怪物嘶喊着挣扎,土石崩裂,地动山摇。趁它未能反抗时,土遁忍者齐齐砸地,十尾脚下土地塌陷,竟直直向百米深的坑底坠去。 一切都在鹿久的计划中,联军们士气大增,前仆后继地跃入坑中,忍术的各色光芒和武器的寒光交错,嘶喊声、怒吼声、数万人的脚步声交杂,整个战场淹没在硝烟和巨响中,在巨大的魔像面前忍者联军渺小如同蝼蚁,可奔赴的人依旧连绵不绝。 鹿丸的速度要慢些,他眼见着联军们一个接着一个越过自己向前跑去。男人、女人、云隐的、砂隐的、鬓角花白的、甚至还有面容稚嫩的下忍。那孩子挥舞着苦无沖在最前线,幼小的身影淹没在联军中,那一刻不知为何,鹿丸被不知名的情感触动了。 可还未等他靠近坑洞边缘,从地下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先前跃下的忍者联军如同扬起的沙粒般飞洒出去,四处都是惨叫声和□□坠落在地的闷响。锐利的鹰哨划过头顶,鹿丸仰头看去,猎鹰承载着柊月沖向十尾,刺目的球状闪电在四海口中凝聚,他们的目标是十尾的眼睛。 宇智波斑当然注意到了他们,他龟裂的面容扬起恶劣的讥笑,十尾口中凝聚起黑色的查克拉球,相比四海的球状闪电完全不在同一等级。 四海立刻侧身,球状闪电与尾兽炮相撞的瞬间便被吞没,如同一滴雨水落进熊熊大火中,尾兽炮几乎贴着猎鹰的腹部飞过,四海在强劲气流的冲击下失去平衡,而它背上的柊月则直接被掀翻了下去。 鹿丸目睹全程,柊月坠落的同时整颗心都悬了起来。四海俯冲而下,在落地前抓住了柊月的衣领,女忍者下落速度骤减,绿色马甲撕裂,最终还是摔落在地,扬起一片沙尘。 鹿丸冲过去查看她的伤,柊月狼狈地撑起身体,还未等她站起,只听远方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几乎将人的内脏震碎。 尾兽炮击中了远方的村镇,刺目的火光熊熊腾起,日向家的忍者颤抖道,「居然一击就将村子完全……」 柊月倒吸一口凉气,肩伤再次沁血。医疗忍者已经在为她治疗,萤绿色的查克拉将她苍白面容镀上柔和颜色。她喘息着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还未等所有人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又是一发尾兽炮弹射而出,磅礴的查克拉擦过天空,几近将天幕撕开一条口子。这次落下的地点更远,先是火光亮起,三秒后巨响传来。联军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而鹿丸忽然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 柊月皱眉,轻喘道,「它的目标不是这里……」 「不是这里能是哪——」脱口而出的话语戛然而止,鹿丸因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猜想而怔然。 远方火光沖天,十尾咆哮着,又一颗尾兽玉在口中凝聚。 「诸位,这里是总指挥部,我是参谋奈良鹿久。」 熟悉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鹿丸心中的恐惧越发浓郁。奈良鹿久的声音十分平稳,如黑夜深海的潮汐般平静起落,却诉说着残酷的现实。 「十尾的目标是这里,这是来自指挥部全体人员的最后通讯。」 柊月瞳孔紧缩,撑在地上的手指死死扣入泥土,一双眼睛因为愤怒而红的滴血。鹿丸拽住了她,「你要做什么?」 「阻止十尾。」 「没用的!已经来不及了!」 柊月用力推开他,「难道就这样什么都不做吗!鹿久叔叔他们怎么办!!?」 「没用的——」鹿丸死死拽住冲动的女忍者,同样双眼通红,他一字一顿道,「没用的,柊月……太晚了,已经来不及了——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柊月用力看着他,泪水在眼眶中积蓄,最终还是落了下来。 「在尾兽玉到达指挥部的最后几分钟里,我们会将阻止十尾的策略告诉大家,完成指挥部最后的工作,大家注意听我说——」 柊月死死咬住嘴唇,纵使极力忍耐泪水仍夺眶而出。奈良鹿久清晰而平稳地诉说着计划,仿佛即将面临的不是死亡,而是去赴一个平常的宴席。沉默在联军中蔓延,死寂笼罩在万人上空。鹿丸神色复杂,眼眶通红,深而用力地唿吸着。 「犬子奈良鹿丸就在前线,他虽资歷尚浅,却有不输我的头脑和临危不乱的品质。指挥部毁灭后就由他接任参谋一职。」在讲到自己儿子时,鹿久语气柔和得连他自己都未曾发觉,「作为联军总参谋,也作为父亲,我相信他有这个能力。」 鹿丸攥紧拳头,泪眼晶莹,苦笑着骂道,「臭老头——」他在脑海中回应父亲,「如果这个计划失败了呢?留下这么麻烦的事情你让我怎么办……」 「儿子。」鹿久平和地打断了他,「总部就要毁灭了,你要尽力活下去,然后指挥大家赢得战争——说来惭愧,我从前只有在下棋时才会以父亲的身份面对你,到头来根本没能教你什么……」 「才不是这样!」鹿丸厉声道,脑海中浮现年幼时自己步伐不稳地走在路上,前方鹿久步履稳健,他高大的背影稳重如山,为懵懂的他指引方向。鹿丸深深吸了口气,认真道,「你所教给我的东西很多很多……我可是看着老爸的背影长大的啊!」 鹿久沉默了,片刻后响起他的轻笑声,「时间差不多了,我没能回去,你母亲会很生气吧……替我向她说声抱歉。」话音未落,鹿久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焦急道,「哦对了,仓库左边架子上木箱里的东西你帮我收起来,千万别让你妈发现啊。」 第104页 「我知道啦,放心吧。」 鹿久如释重负,却喊了柊月的名字。女孩早已泪流满面,她无声而用力地抹去泪水,只听鹿久轻声道,「我这个儿子——就拜託你多照看了。」 所有话哽在喉咙里,柊月点了点头,勉强挤出带着颤音的一声「嗯」。 尾兽玉飞射而出,炙热而刺目的轨迹割裂天空,灼伤了联军们的眼睛。鹿丸目光追随尾兽玉的尾迹,看着它逐渐变小,落地的一瞬亮起橙黄色的火光,大约几秒后,爆炸声穿云裂石,隆隆巨响唿啸而来,所有人心为之一震。 眼泪脱出眼眶,砸落在地,柊月无声地抹去眼泪。 她忽然回想起那日鹿久与她的谈话。奈良鹿久从不是将儿女情长挂在嘴边的人,可似乎是早有预感,才说出那样一番话。 作为父亲,对儿子的爱往往不会宣之于口。这份爱沉重而安静,不似母亲的体贴关怀,而是成为榜样指引方向,巍然不动,安如泰山。每当你无措寻求帮助时,他总在那里,让你心安,有所依靠。 奈良鹿久也好,小宫山健也好,天下父亲对儿女的爱,大抵是相通的吧。 总部毁灭的火光还在闪烁,井野轻声抽噎,鹿丸沉默着,手忽然被包裹在一片温暖中,他对上柊月湿润的眼睛,女孩悲哀而坚定地望着他,「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 「我知道。」鹿丸深深吸了一口气,反握住恋人的手,对井野道,「井野,把眼泪擦一擦,亥一叔叔可不想看到你哭哭啼啼的样子。」 井野点了点头,再看时那清澈眼眸中的坚定无可撼动。 宇智波斑和带土双双立于十尾头顶,居高临下俯视着众人。斑至始至终挂着嘲讽的讥笑,仿佛愚蠢世人的任何感情都不能打动分毫。宇智波带土面无表情,于他来说爱情也好,亲情也好,都已是很久远的事了。 爱是一个神奇而又矛盾的东西,它能使人迸发无限力量,也能萌生彻骨的恨意。 柊月仰望着昏暗的天幕,尘沙飞扬,同伴泪水尚未干涸,战争似乎无休无止,没有尽头。 不知为何,脑海中闪现从前的过往,安静的宅邸沿廊,缓缓游曳的云,一盘胜负未分的棋,茶杯中的涟漪,还有身边的人。 身体仍在下意识地厮杀,可思维却越来越慢。 她看着鹿丸坐镇后方,光洁的额头布满汗水,整个战场化为棋盘,联军作棋子,这是赌上整个世界的博弈,一旦出现差错便是万劫不復。 这个最怕麻烦的男人,却在此刻承担起了最麻烦的责任,顽强前行,义无反顾。 鹿久临死前所传达的决策,便是利用查克拉的传递性,将九尾查克拉分散给联军,如此便能最大程度减少伤亡。鹿丸竭尽全力地思考着,战况瞬息变换,而他的思维从未停止。这是父辈用生命换来的情报,他必须做到最好。 柊月知道,鹿丸已经很累了,可他仍然顽强地坚持着。 轰隆隆的巨响传来,自远方升起通天的赤红光柱,联军们因为歷代火影的到来振臂高唿,而柊月则穿过兴奋的人海,来到鹿丸身边。 青年半跪在地,汗水浸透额发,猪鹿蝶因为刚经歷一场战斗而粗喘着。 柊月握住恋人的手,与周围群情鼎沸的联军不同,她平静地望着鹿丸,「歇歇吧。」 「还不是休息的时候。」鹿丸支撑起身体,「战斗还没有结束。」 柊月明白鹿丸所担心的,身为指挥官,必须时刻保持冷静,哪怕胜利在望,也不能有一丝松懈。她遥遥望着远方的战场,各色忍术光芒眼花缭乱,爆炸之声迭起,柊月知道,那是属于鸣人和歷代火影的战场,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联军凝聚而成的力量太过渺小了。 四海盘旋着从高空降落,它也负了伤,烧焦的尾羽看上去惨烈异常。 柊月微微皱眉,「前线如何?」 四海摇了摇头,「不容乐观,宇智波带土已经成为十尾人柱力,火影们和九尾联手最多也只能战成平手。」 鹿丸长嘆一声,似乎早在预料之中。 大地突然震颤,十尾再次改变形态,由地底生出的枝条直插云霄,丑陋而巨大的花苞在顶端含苞待放,如同死亡倒计时一般,等神树完全开放后,便是这个世界的死期。 之前还因为火影到来而群情激昂的联军四散溃逃,由地底生出的神树枝条是索命的恶鬼,一旦接触便会被吸干,血肉迅速流失,一时间战场上入目都是皮包骨头的恐怖人骸。 太多了—— 鹿丸狼狈地逃避着枝条的追赶,近战本就不是他擅长的,加上之前的战斗消耗了太多查克拉,一时竟有些力竭。神树紧追不捨,鹿丸只觉得小臂一痛,体温飞速流逝,疲惫与黑暗排山倒海向他涌来。 糟糕—— 柊月奋力斩杀着源源不绝的枝条,雷属性查克拉活化极限的身体使她全身沐浴在雷光中,她穿梭于扭动的枝条,救下一个又一个来不及逃命的同伴。就在柊月奋力厮杀时,余光不经意的瞥过,正看到枝条刺中鹿丸的一幕。 柊月目眦欲裂,用最快的速度向鹿丸跑去。然而血肉之躯在接触神树的一瞬间便肉眼可见地颓败,当柊月斩断那根枝条时,青年两颊凹陷,如同纸片般缓缓倒下。 「鹿丸!」井野和丁次哭喊着奔来,鹿丸面容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双目紧闭,已感受不到气息。井野崩溃地喊着医疗班,当春野樱治疗术的绿光亮起时,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第105页 柊月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她呆滞地看着毫无生气的恋人,鹿丸双目紧闭,任凭同伴如何唿喊都毫无反应。 「挺住啊!」大滴汗水从春野樱的额头滑落,医疗忍术的绿光从未熄灭。 鹿丸只觉得四周一片漆黑,嘈杂的人声挥之不去,时近时远。他太累了,甚至连睁眼的力气也没有,只想任由自己在黑暗中沉浮,最终与黑暗融为一体。 看来我这平凡的一生也不过如此。 老爸,我很快就能见到你了吧。 然而就在他想要放弃时,有什么落在了脸上。 那是一滴滚烫的泪水,紧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泪水落在脸颊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却在青年胸口狠狠给予一击。鹿丸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突然开始挣扎,沉重的眼皮颤抖起来,先是一丝模煳的光线,紧接着视野越来越大,视线聚焦,他看到了柊月近在咫尺的脸。 女忍者攥紧他的衣领,无声地哭泣着,清丽的面容因悲痛而扭曲,她伏在鹿丸胸前,声音轻到细不可闻,落在鹿丸耳中却是雷霆万钧。 她说,鹿丸,我只有你了。 久远的记忆翻涌而来,忍校读书时前桌她髮丝垂落的背影,雪之国的极光,河堤边的孔明灯,手术室外寂静的长廊,神社所求高深莫测的签文,烟花下的亲吻,沿廊下数不清的棋局,以及在云隐后山上相约一起活下去的誓言。 鹿丸,我只有你了。 奈良鹿丸,你怎能忍心留她一人在世上苦苦煎熬。 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鹿丸用力挣扎着,对自己的愤怒和不甘给予他力量,牙关因为用力咯咯作响,他勉强支撑自己坐起来。 还没有结束——不能就这样一事无成地死去。 他还有很多事情没做,他答应过要给柊月一个家,继承父亲的意志活下去,然后辅助鸣人完成他成为火影的梦想。 他已经不是三年前那个只知道哭的男孩了,男人就应该背负起责任,而不是自暴自弃地甩手离开。 同伴们因鹿丸的甦醒而欢唿起来,柊月牢牢抱着恋人的脖颈,在他耳边哭成泪人。鹿丸抚摸着女孩的嵴背,感受着她的颤抖和悲鸣。 第61章 梦境 「可悲。」宇智波斑轻笑一声,至始至终都未曾将联军放在眼里。 局势正如他所计划的那样发展,神树即将开花,而月亮则会成为反射无限月读的镜子,将最强幻术施展。 前赴后继叫嚣着砍倒神树的人们,当真愚不可及。 自高空传来缓慢而沉闷的嘎嘎声,神树花苞逐渐开放,随着花瓣的剥落,露出其中巨大猩红的眼睛。眼瞳倒映在一轮圆月上,霎时整片战场笼罩在赤红明亮的月光下,浓重的黑夜亮如白昼。 鹿丸同所有人一起仰望月亮,强大的幻术之力不可撼动,联军们目光呆滞,自甘堕落于美好的梦境。在鹿丸失去神志的前一刻,意志仍在顽强抵抗。他隐约看到刺目的光芒下有模煳的影子向他奔来,他本能地伸出手,然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真的……到此为止了吗? 柊月挣扎着想要逃离神树的枝条,身边的同伴一个接着一个被裹成人蛹。她自己也知道抵抗不过是徒劳,可至少在最后一刻,她想回到鹿丸身边。 鹿丸维持着向她伸手的姿势,枝条缓慢地攀附上身体,直到将青年完全裹住。柊月的指尖终于触碰到了他,然而神树枝条已蔓延至脖颈,柊月也到了极限。 意识消失前,她缓缓勾起唇角,二人就这样牵着手,一起奔赴无尽的黑暗。 鹿丸醒来的时候,对周遭的忙乱的人群一片茫然。 丁次和鸣人他们难得穿着正装,正吵吵嚷嚷地说笑着,将并不宽敞的房间挤满了。鹿丸四下环顾,发现自己身处奈良一族于火影后山的老宅,这座宅子只有祭祀或族内会议时才会开启,此刻却张灯结彩,宾客满座。 鸣人与小李勾肩搭背,笑嘻嘻地调侃他。鹿丸在镜中看到了一身纹付羽织的自己,毫无褶皱的黑色丝绸衬得青年面容俊朗,身形修长,衣袖上奈良家徽的刺绣更是庄重古朴。 他被同伴们簇拥着走出门外,庭院里有很多人,父亲母亲身着和服,正和蔼地看着他。隐约能听到风铃的声音,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摩挲声。木质移门划过轨道,众人循声望去,井野和其他女孩簇拥着一身雪白的柊月站在门前,掌声响了起来。 鹿丸呆滞地看着她,女孩儿穿过热闹欢唿的人群,缓缓向自己走来。白无垢就像冬日的雪,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质,柊月翠绿的眼眸含笑,沾了口脂的唇色泽温柔。 也许是自己呆愣的表情有些滑稽,柊月眼底笑意更浓。她牵起鹿丸的手,司仪吹起短笛,在冗长的奏乐中,一把红色油纸伞在头顶打开。 奈良老宅旁有一座小神社,穿过林间幽静的石板路,路缘的青草尚挂着晶莹剔透的露水,空气清新怡人。鹿丸牵着柊月的手缓缓前行,后面是长长的亲友队伍。 风铃声愈发近了,神社也近在眼前。 奈良一族歷史悠久,时代变迁,仍旧按照前人的礼制举办婚礼。虽古朴沉默了些,与新式婚礼相比更为庄重,无言中隐约诉说着天长地久。 所有的一切恍如梦境。 鹿丸出神地想,就算是梦,他也不愿醒来。 第106页 柊月恢復神智时,周边是孩子们吵嚷的嬉笑声,她立在忍校门口,掌心温热,被一双大手牢牢牵着。她侧目望去,顺着男人的手臂目光上移,最终停留在川野遥太温柔的侧脸。 女孩呆滞地看着他,川野遥太忽然向远方挥了挥手。 一个年幼的身影向二人跑来,栗发绿眼的男孩儿扑进柊月怀里,奶声奶气地喊着「姐姐」。 姐姐? 是啊。柊月出神地想,她的确是有个弟弟的。 川野遥太一手牵着男孩,一手牵着柊月,温温柔柔地和男孩说话。小宫山枫一是个好动活泼的孩子,容貌与柊月如出一辙。与那些叛逆期的男孩们不一样,总喜欢跟在柊月身后,像只摇尾巴讨食的小狗。 夕阳将木叶浸染成橘色,柔和的光线似乎要暖进心里。 在小宫山宅外,两个熟悉的身影倚在墙边等她。 原田幸太朝她微笑着挥了挥手,而佐藤刚一抱臂倚在墙边,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算是打招唿。原田和佐藤来通知她下周月光疾风和卯月夕颜婚礼的消息,请柬上一对璧人的照片格外生动,幸福满满得要溢出来。 佐藤忽然将礼盒递到柊月面前。 「贺礼。」他依旧是那副用鼻孔看人的神情,只是耳尖泛红,生硬道,「庆贺你通过中忍考试的……贺礼。」 之后三人又絮絮说了很多话,原田和佐藤勾肩搭背的身影逐渐远去,柊月捧着礼盒兀自站立良久,不知为何眼眶泛酸,她莫名擦了擦眼睛,转身进屋。 今夜的小宫山宅出奇热闹,小宫山健坐在餐桌前看报纸,小宫山有纪端着寿喜锅从厨房出来,女人温和地笑着招唿孩子们,水汽将她面容晕染得格外柔和。 柊月呆滞地看着这一切,温暖的灯光,团聚的家人,热腾腾的寿喜锅。 本该如此的,这才是小宫山柊月原本的生活。 仿佛之前经歷的一切皆为梦境,母亲没有因为难产而离世,父亲早早退居闲职,川野遥太每天都会接外甥女和外甥放学回家。她的人生顺风顺水,没有砂忍入侵,没有大蛇丸,更没有忍界大战,就像这样平平安安地通过中忍考试,然后是上忍,最后成为像纲手那样出色的女忍者。 理应如此—— 本该如此。 直到父母关切地询问她时,柊月才发觉自己竟已泪流满面。 为什么要哭呢?明明是如此幸福啊。 不顾身后亲人的唿喊,柊月夺门而出。她急促而漫无目的地奔跑着,想要化身成风,融进漆黑的夜色,最后什么都不留下。直到肺部疼痛,她剧烈咳嗽起来,跪倒在河堤的草地上。 湿润的露水沾染衣袖,柊月无声流泪,茫然且莫名地哭泣着。 远处传来沙沙的脚步声,最终在柊月身边停下。柊月对上鹿丸漆黑的眼瞳,青年关切询问发生了什么,柊月想要诉说,却发觉故事太长,竟不知从何说起。 「不该是这样的——」她呢喃道,颤抖的声音沾染哭腔,「像是一个梦,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梦中,还是身在现实。」 「做梦,难道不好吗?」鹿丸在她身边躺下,双手枕在脑后,语调带着少年人不该有的淡然老成,「如果有想见的人,能做想做的事,就算是梦,也是个美梦吧。」 怎么不是美梦呢,她所想要的一切,这里都有。 做梦,难道不好吗? 柊月呆滞地望着水面,脑海中闪过无数记忆片段,有墓碑,有战场,父亲流血不止的伤口,插在舅舅胸前的刀。 她抱住头,呢喃道,「可梦……终究是会醒的。」 梦醒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是啊,可就算梦醒来,有一件事永远不会变。」鹿丸侧过头去看柊月,少年人漆黑的眼眸倒映着河面的粼粼波光,他郑重而轻缓一字一顿道,「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柊月怔怔地看着他,隐约听到有人在唿唤她,那急切的唿喊由远及近,少年面容模煳扭曲,最终溶进浓雾中,耳边的唿唤指引着她,一丝光亮透了进来。 柊月吃力地睁开眼,鹿丸沾染尘土的狼狈面容近在咫尺。他轻轻拍打着柊月的脸颊,柊月在恋人泛着水光的漆黑眼眸中看到了同样狼狈的自己。 硝烟混合着尘土和血腥味,而坚实有力的怀抱让人如此心安。 忍者联军们喜极而泣,因为战争胜利而互相拥抱在一起放声痛哭。 柊月的视线落在泛白的天际,握紧了鹿丸的手。 漫漫长夜终于过去,天亮了,梦也该醒了。 第62章 战后 第四次忍界大战在忍者联军与「晓」势力苦战的第四日黎明,宣告忍者的全面胜利。而这个以「晓」为名的组织正式灭亡,属于忍界的和平破晓而来。 战争结束后,联军分批回踏上归程。 柊月自愿留下来打扫战场,清理剩余晓残党。鹿丸本想陪她一起,但记挂家中母亲和红老师的安危,随第一批部队先回了村。 军队长途跋涉,终于在第二日傍晚到达木叶。得知战争胜利的村民纷纷从防空洞中走出,欢唿着迎接英雄们回家。夕日红搀扶着吉乃,在看到鹿丸平安归来的一刻,吉乃抱住儿子痛哭出声。她越过儿子的肩膀看向远方,似乎在寻找某人的身影。 鹿丸告诉了她鹿久牺牲的消息。 第107页 吉乃沉默了很久,鹿丸清晰地看到了她脸颊边的泪痕。那一刻鹿丸忽然意识到,父亲死后,就该由他撑起这个家。 是成长的代价,也是身为男人的责任。 柊月和卡鲁伊等人组成的搜索小队已经走遍大半个战场。那些死去忍者的尸体都被郑重地收敛起来,由同村人带回家。小队开闢出一片土地,将那些没有名字的英雄安葬于此,每个隆起的小小坟墓都有一块无字石碑。志愿参加小队的还有几个岩隐下忍,女孩儿们採摘花朵编成花环挂在石碑上,让这片安葬英雄的土地沾染色彩。 小队一路前行,最终到达了一处村落。 村庄淹没在坍塌的山体中,显然是被战争波及。房屋周边散落着一些村民的尸体。卡鲁伊发现了被掩埋的防空洞,显然是村民自救用的。当他们挖开洞口时,一股沉闷腐朽的味道扑面而来,奥摩伊蹙眉,说了声「太迟了」。 的确是太迟了,由于洞口坍塌,藏在里面的村民都早已没了唿吸。 柊月心中不忍,仔细排查时发现一个孩子竟然还活着,可整个村落除了这个孩子外,无一倖免。 男孩儿还很小,看上去不过四五岁的年纪。他醒来第一眼见到的便是守在塌前的柊月,柊月问他叫什么,家里人在哪,他一概摇头,显然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柊月只觉得心酸,想要去取些吃的给孩子,却被男孩拉住衣摆,那孩子眼泪汪汪地看着她,生怕柊月抛下自己,喊「姐姐」的声音带着哭腔。 那一声姐姐触动了柊月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在无限月读的梦里,她那个未出生便夭折的弟弟也是这么喊她的。 男孩跟随小队被带回了云隐的联军总部。柊月找到负责善后工作的达鲁伊,男人嘆息一声,「像他这样的孩子有很多,暂时集中安置,等重建工作结束后会转移到遗孤收留所。」 柊月回去思考了一夜,某个念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最后一批忍者回到木叶后,很多人看到柊月牵着一个孩子。 时隔多日再次推开宅门,入目是野草丛生的庭院,柊月带着男孩儿走到屋内,将他安置在原先川野遥太的房间。 柊月摸着男孩柔软的发顶,语调轻缓,「从今天开始你就和我一起生活了。还是想不起来自己的名字吗?」 男孩摇了摇头,柊月沉吟片刻,轻声道,「我曾经是有个弟弟的,只可惜十四前母亲生他时难产,两人都没有活下来。我弟弟的名字叫做小宫山枫一。」 男孩没有回答,水亮的眼睛看着柊月。 「如今小宫山氏只剩下我一人,既然你愿意和我一起生活,我就把我弟弟的名字送给你,好吗?」 「小宫山……枫一。」 男孩将这几个音节呢喃了很多遍,郑重而认真地点了点头。 鹿丸知道柊月收养了一个孤儿,他从不干涉柊月的选择,时常带着礼物拜访。推开门常常看到男孩儿和猫咪们在院子里滚成一团,柊月坐在廊下安静地笑着。 沉寂多年的小宫山宅终于又活过来了。 鹿丸能感受到柊月的变化,那种变化很细微,就像春寒料峭,冬日霜雪未退,却忽然一日暖阳高照,春回大地。 枫一很懂事,不常说话,只默默做自己的事。鹿丸手把手教他下棋,就像阿斯玛从前那样。有次闲谈的时候,枫一告诉柊月,他很喜欢奈良家的哥哥。 或许是真的累了,纲手向高层提出退位的请求。下一任火影的人选是卡卡西,上忍信任投票全数通过,继承仪式定在下周。 交接工作很繁忙,五代目火影在位的最后一日召见了柊月。火影办公室角落堆满打包好的纸箱,纲手站在落地窗前,一身轻装,似乎已等不及退位后的游山玩水。 「你来啦。」 「五代目大人。」 纲手心情很好,摆摆手让她随意坐,「等卡卡西上任后,我和静音打算离开木叶,临走之前有些事想问你。」 「您要离开?为什么?」 「我年轻时的梦想便是週游世界,这么些年也累了,下一辈已经成长起来,老人家自然要出去散散心。」纲手笑得灿烂,惬意道,「自来也小说里记录了他旅行途中的趣闻,我也想去看看这世界是否真的如他书中写得那么美好。」 柊月有些动容,「真是让人羡慕呢。」 纲手大笑起来,按住女孩的肩,「游山玩水是老年人的事,年轻人就该努力工作嘛!我这次找你来,就是想问问你以后的打算,可有什么规划?」 「我……还没想好。」 「你也算是同届上忍中的翘楚,资歷当带队上忍已足够,你可愿带学生?」 几乎是下意识的,柊月果断摇头,「不——我不行。」她意识到似乎回绝得太过直接,缓和语调道,「纲手大人……我不合适的。」 纲手明白她的顾虑,或许是十一班的经歷让她产生阴影,柊月不知道如何处理小队关系,这曾经是困扰她整个下忍时期的心病。 「我也是随口一问。」纲手笑道,「以你的才干做带队上忍太屈才。虽说团藏倒了,但『根』的势力还在。卡卡西作为火影还是过于年轻,无论是为了他还是为了以后的鸣人,暗部都必须握在火影手中。」 纲手话说的明朗,柊月点头道,「我明白了。」 第108页 「暗部那样暗无天日的地方,你一个女孩子就不觉得委屈吗?」 「不委屈。」柊月轻声道,「有光的地方就有影子。木叶生长在阳光下,想要大树屹立不倒,就得有人做黑暗中的根。」 纲手微怔,「看来跟在团藏身边做事,你也有所触动吗?」 「他虽十恶不赦,但终究是为了木叶。」柊月低下头,「从前我不明白父亲的选择,但如今我终于懂了——小宫山一族至死为村子赴汤蹈火,这是父辈的意志,我毫无怨言。」 六代目上任的那天,火影楼外人山人海,村民欢唿着迎接新任火影。 鹿丸接替了父亲的职位,年纪轻轻已跻身火影辅佐官一职。他站在卡卡西身后,崭新的制服衬得他面容俊朗,不怒自威的气势已然能震慑后辈。 柊月与同期生淹没在欢唿的人群中,有人在她身边站定,侧头一看,竟然是宇智波佐助。黑髮青年自终结之谷惊天动地的战役后,与英雄漩涡鸣人各断一臂,最终承认了鸣人的道路。 离开时满城风雨,归来却沉默无声。兜兜转转那么久,还是回到最初的地方。 两人四目相对,时隔多年,竟有些感慨。 佐助仰望着沐浴在阳光下的火影楼,忽然道,「小宫山,记不记得三年前我说过,我们很像。」 「记得。」柊月轻声道,「我说我们不一样。」 三年前的追逐,险些死在终结之谷的交战,柊月都记得。 「在忍者学校的时候我就觉得,经歷过亲人死亡的痛苦只有你能与我感同身受。」记忆中佐助总是寡言的,但此刻青年人却如同歷经沧桑的老人,无关情绪,只有感慨,「面对大蛇丸,我选择离开,而你选择了留下。」 「后悔吗?」 「即使是此刻,我也从未后悔。」 柊月笑了,不置可否。佐助看着她,忽然道,「那你呢,从未想过復仇吗?」 「当然想过。」柊月轻笑,「我的刀剑也曾对准仇人的脖颈,只是没能下得去手。」 「为什么?」 「原因有很多,如果一定要说,大约还是我的懦弱。」柊月道,「很多年前父亲的葬礼上,有个人对我说,要学会向前看。」 佐助直直看着她,似乎不理解她的意思。柊月笑道,「因为懦弱,所以不敢背负復仇的枷锁,它太沉重了。与其折磨自己,不如珍惜身边的人,然后努力地活下去。」 「向前看……吗?」 「人生于世上都有自己的意义,无论选择怎样的道路,都是独一无二的,不分黑白,没有对错。」柊月看着他,认真道,「虽然迟了些,但我想你已经找到自己的意义了。」 佐助没有再说话,他最后看了一眼火影楼上的六代目,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斗篷在空气中划过饱满的弧度,青年挺拔高俊的背影逆着人群远去。 柊月站在原地目送佐助走远,不知为何,她忽然有种莫名的感觉。 仇恨填满的躯壳,就算幡然悔悟,也会留下累累伤痕。他们註定是不同的人,因深爱而掀起血雨腥风的宇智波一族沉寂于歷史,这个男人已经不会再爱了。 柊月回过头,正巧看到鹿丸向她走来。 年轻的火影辅佐官与她十指相扣,「刚刚那人是谁?」 「佐助。」 鹿丸眉心微动,似乎对佐助有所防备,「他找你做什么?」 「随便聊聊,别担心。」柊月扣紧鹿丸的手,靠紧他的臂膀,轻声道,「咱们回家吧。」 第63章 议婚 政权更迭,是新旧实力的较量。 六代目火影上任后,与其手下一众心腹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以鹿丸为首的智囊团据理力争,态度强硬地收回了高层部分权利,并不顾水户门炎等老人拍桌怒骂毅然决定与其余四国结成忍者联盟。时至今日,水户门炎和转寝小春才发觉,这个一直因为过于年轻而被他们忽视的鹿久儿子,竟然比鹿久当年的手腕还要强硬。 团藏余党势力仍是新任火影的威胁,柊月在暗部伺机而动,几番风云涌动后,最终肃清残党,为卡卡西以后的部署扫清障碍。 整顿完暗部后,柊月和鹿丸全身心投入到外交事务中。忍者联盟的建立必然是个长久的过程,放眼整个木叶,除了名扬四海的英雄漩涡鸣人外,能得到云隐信任的只有柊月。在签订最终联盟条约前,她一直在云隐和木叶之间奔波,对推动两国外交关系有着不可磨灭的功劳。 更好的未来就在前方,所有人都为之努力着。几经波折,第四次忍界大战结束后的第三年,史无前例的忍者联盟成立了。 忍者们迎来了新的时代。 今天是枫一从忍者学校毕业的日子,柊月早早下了班,和众多家长一起在校门口等候。 枫一是个极稳重安静的孩子,同龄人在玩泥巴的时候他已跟随柊月学习刀法,日復一日,从未偷懒。已经成为教导主任的伊鲁卡对他赞誉有加,可枫一从未骄傲过。 柊月微笑着挥手,男孩喊了声「姐」加快步伐向她跑来。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牵着手慢慢走在回家的路上,枫一被分到丁次小队,恰巧今晚井野和丁次要来家里作客,柊月想着正好可以让枫一与丁次熟悉一下。到家门口时井野和丁次也刚到,枫一有些紧张,悄悄打量这个看起来壮实敦厚的男人。 第109页 井野微微俯下身,澄澈如水的眼眸打量着男孩,「他就是那个孩子吧?」 「我弟弟,小宫山枫一。」柊月揽住男孩儿的肩,笑着对丁次道,「他被分到你队里,以后麻烦你多关照。」 「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还说『请多关照』这么见外的话。」丁次揉了揉枫一的头,「早就听说你弟弟是个天才,日后出人头地我这个老师脸上也有光呢。」 三个大人笑了起来,唯有枫一讷讷地看着。 「好久没聚餐了,我和井野买了很多食材,热腾腾的锅配清酒最棒了。」丁次扬了扬手里的袋子,时蔬肉类看上去格外诱人。 「鹿丸不是说也来吗,他人呢?」井野四下张望。 「临时被火影大人叫去了,可能要晚一些吧。」 正当柊月掏出钥匙开门时,忽的听到身后有人叫她。回身一看,竟然是许久未见的卡鲁伊和奥摩伊。这对拍档还是和以前一样,红髮黑皮肤的女忍者兴奋地挥手。 「卡鲁伊——奥摩伊?」柊月惊喜道,「你们怎么来了?」 「当然是有很重要的事啊!」卡鲁伊笑着说,「云隐和木叶要联姻,雷影大人派我们来当说客。」 井野好奇,「谁要联姻啊?」 卡鲁伊笑得灿烂,「当然是柊月啊!」 而此刻鹿丸正坐在木叶最高等级接待所的榻榻米上焦头烂额。他对面是正襟危坐的风影我爱罗和勘九郎,几秒钟前当我爱罗一本正经地说出「砂隐可以将手鞠嫁于你为妻」后,房间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鹿丸恨得咬牙,想起今日卡卡西欲言又止的神色,想必是六代目不愿掺和联姻的事,便甩给他自己解决。 我爱罗和勘九郎的目光让鹿丸颇感压力,砂隐仅有一位公主,无论是出于政治考虑还是作为兄弟,我爱罗都不可能草率决定。 鹿丸沉默半晌,试探道,「你们问过手鞠的意思吗?」 「你大可放心,她已经同意了。」勘九郎道,「你和手鞠也算自幼相识,你知道的,她绝不会勉强自己做不喜欢的事,如果她反对我们也不会来木叶提亲。」 「六代目说他做不了主,所以我们才来叨扰。」我爱罗定定地看着鹿丸,「你在战场上的表现大家有目共睹。虽然手鞠不说,但我知道,她对你是喜欢的,把她託付给你我很放心,所以我想听你的答覆。」 鹿丸沉默了很久,伏低身体郑重道,「抱歉,二位,恕我不能答应。」 「为什么?」勘九郎不可思议,「你是觉得手鞠配不上你?大姐她作为砂隐唯一的公主,在村子地位极高,无论战力还是头脑都是女忍者中数一数二的。砂隐和木叶联姻后关系会更加稳固,对于奈良一族来说有利无害,你为什么要拒绝?」 「我没有这个意思,手鞠很好,但我不会娶她。」 他果断的拒绝似乎惹怒了勘九郎,我爱罗拦下想要理论的兄长,一双翠绿的眼睛直直望着鹿丸,似乎早有预料,「给我一个理由。」 「我知道拒绝联姻可能会引起木叶与砂隐之间的矛盾,能娶到砂隐公主旁人怕是求之不得,但六代目既然让你们来问我的意见,那我就必须表态。」鹿丸冷静道,「奈良一族虽出入高层,但从不牵涉政治联姻,也从未想过依靠联姻壮大实力,谨记的唯有对木叶的忠心二字。」 「第二,我没有任何冒犯手鞠和砂隐的意思,本人也没有那么大的野心高攀砂隐——若是从前的我,怕是什么样的女人都无所谓吧,但我已经找到了想共度一生的人了。」 只听一声移扇重重撞上门框的巨响,三人错愕地朝里屋看去。手鞠跪坐在移门前,面色沉重,眼眶中隐约有水光闪动。鹿丸哑然地看着她,他没料想到手鞠就在里间,将方才的对话听得一字不差。 她定定地看向鹿丸,纵使咬牙强撑仍泄露出一丝颤抖,「你真的……不愿意?」 鹿丸忽然感到愧疚,手鞠向来都是雷厉风行的,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如此委屈的模样,但除了愧疚外,再没有别的情感了。 果然,处理感情的事很麻烦。 「抱歉。」鹿丸伏低身体,谦恭疏离得像个陌生人。 得到肯定的答覆,手鞠没有再说话,沉默的样子令人心疼。鹿丸不打算再逗留,轻道一声「失礼」便起身离开。 可当他走上街道时,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手鞠从接待所冲出来,漂亮的脸蛋因为不甘和委屈交织而通红,她死死拽住鹿丸衣摆,每个吐字仿佛使出全部的力气,「你说的那个人……是小宫山吗?」 鹿丸平静地看着她,缓慢点了点头。 手鞠忽然想到了六年前在砂隐举办的中忍考试,那时的她还不清楚自己对鹿丸的感情,只知道抑制不住满腔憧憬与期待去找他,却在街角看到他将小宫山一缕髮丝拂到耳后。 所有的热切仿佛被从天而降的冰水浇熄,她讷讷地站在原地,眼底的色彩褪去,唯剩下无法言说的委屈和压抑。 原来鹿丸那样一个懒散的男人,也会露出这样温柔的神色啊。 可这样温柔的神色,从未对自己展露过。 生长环境逼迫手鞠时时理智,为了两个年幼的弟弟和村子的安危,她从小就承受着常人无法想像的压力,纵使理智叫嚣着让她冷静,可手鞠还是失控了。那种失落和压抑是无法言说的,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一个晚上,鹿丸的身影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第110页 或许从一开始就註定没有结果。 谁都没有错,手鞠自欺欺人地想,如果鹿丸更早遇到的是她,如果没有小宫山柊月这个女人出现,或许他们真的能够走到最后。 两人之间陷入沉默,勘九郎与我爱罗远远站在后面。手鞠还是松开了鹿丸的衣角,带着留恋和不舍,纵使再难过,不属于自己的感情也必须放手了。 年轻的火影辅佐官笑了一下,笑容温和轻柔,男人轻声对手鞠说,「祝你幸福。」 手鞠深深吸气,待稍稍平復心情后,坚定道,「我会的。」 砂隐的公主敢爱敢恨,拿得起也放得下,这是手鞠真正的坚强。 待鹿丸向卡卡西復命后,终于长舒一口气。卡卡西似笑非笑地打量他,全然不在意两国联姻似的轻笑说「你果然能摆平」。鹿丸气得半死,生平第一次翘班表达愤怒,气哼哼地往家走。 正当他刚走出火影楼时,远远看到柊月跑来。女忍者上气不接下气,焦急道,「出、出事了!丁次和卡鲁伊打起来了!」 「什么?」 两人往家赶去,远远便能听到搏斗声,平日最温和无害的丁次和卡鲁伊扭打在一起,黑皮肤女忍者揪住丁次肚子上的软肉,两人面目狰狞,恨不得把对方吃了似的。 井野和奥摩伊手足无措,无奈地重复「别打了别打了」,但显然收效甚微。 最后还是鹿丸用影子控制二人才平息了这场风波,问起缘由才知道,是柊月拒绝了云隐的求亲,卡鲁伊气急败坏说「鹿丸比不上云隐的男人」惹怒丁次,两人起了争执,卡鲁伊又是一向无所顾忌口无遮拦,这才打了起来。 黑皮肤女忍者脾气火爆得像小辣椒,仍愤愤不平,一定要分出高下。最后两人商定去居酒屋比拼酒量。怕再闹出乱子的柊月等人只能奉陪,这顿酒喝到半夜,两位主角醉得神志不清,各自被友人架着离开居酒屋,分别时竟然还有些惺惺相惜的味道。 「这算个什么事啊。」柊月无奈,哭笑不得。鹿丸长嘆一声,只觉得疲惫异常。 我爱罗姐弟第二日便启程回村了,但云隐提亲小队显然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卡鲁伊除了日常追着柊月劝说她外,还多了一项活动,那便是找丁次喝酒。 柊月无可奈何,一封加急书信送到雷影办公室,言辞恳切,这才断了雷影的执念。最后还是达鲁伊亲自到木叶接人,临走前女忍者百思不得其解,拽着柊月的手一定要问个究竟。 「嫁给达鲁伊不好吗,他可是公认的下一任雷影,你嫁过来后就是五代目雷影夫人啦!」 柊月笑着去看当事人,达鲁伊没说话,用力敲了一下女忍者的头,冷冷道,「走了。」 柊月站在村口目送一行人离开,鹿丸望着她的侧脸,难得打趣,「和五代目雷影相比,我这个小小的火影辅佐官完全不够看啊。你朋友可真伤人。」 「就算是雷影又怎样,不是你就没有任何意义。」柊月笑道,「很多年前我就已经和达鲁伊说清楚了,他知道我们不可能的。」 「倒也是个明白人。」 「你呢,砂隐公主的求婚都拒绝了,我和手鞠相比也完全不够看呢。」柊月笑着打趣回去,「请问『小小的火影辅佐官』先生,你是怎么想的呢?」 「『就算是砂隐公主又怎样,不是你就没有任何意义。』」鹿丸牵住恋人的手,轻声道,「这句话原数奉还。」 他们都很好,但都不是你。 两人相视一笑,如同多年前儿时并肩缓缓走在回家的路上。 虽然木叶的联姻计划均已失败告终,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平时从不外出的丁次忽然频繁前往云隐,所谓不打不相识,卡鲁伊似乎对丁次也表露出了喜爱之意。阴差阳错下,倒也促成了一对姻缘,不过这也都是后话了。 开战前鹿丸向柊月承诺,战争结束后就结婚,那时甚至做好了彼此牺牲的准备。可谁也没料到来势汹汹的第四次忍战如同夏日烟火,方轰轰烈烈地开始,不过四日便宣告胜利,快得令人措手不及。 鹿丸掐指一算,总觉得差不多到了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此次联姻事件可谓敲响警钟,二人自战后便留在火影左右效力,几年打拼下来,已是暗部与高层实实在在的中流砥柱。木叶自四战后一跃成为最强忍村,不止四大国觊觎火影之力,木叶的大家世族也瞄准了六代目的心腹臂膀,最划算的办法便是联姻。 虽说两人早已剖白心意,可鹿丸觉得婚姻大事非同儿戏,必须准备万全才好。 第64章 尾声 木叶今年的冬天下了几场大雪,气候温和的火之国难得银装素裹,初春将近积雪才渐渐消融,清澈的雪水四处流淌,在温暖的阳光下折射粼粼波光。 木叶丸小队笑嘻嘻地收好dv机,向柊月道别。女忍者看着他们动力十足地背影,掐指一算,距离鸣人和雏田的婚礼还有不到一周的时间,这群孩子为了录祝福语忙前忙后,仿佛要结婚的是自己一般。 不只木叶丸,其他人也都在为鸣人的新婚贺礼烦恼着。 与其他人别出心裁的贺礼不同,鹿丸和柊月思维更偏保守,各自准备了蜜月汤泉旅行招待券,被井野嘲笑说像上世纪的老人。 鸣人婚礼当日热闹非凡,人们簇拥着盛装的新人,闻名忍界的四战英雄和日向族嫡女并肩而立,仿若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第111页 鹿丸和牙他们作为伴郎被拉去喝酒,柊月牵着枫一站在樱花树下,小宫山枫一对婚礼十分好奇,顾不上吃盘子里的点心,踮起脚尖往喧闹的人群看。 遍布庭院的樱花灿若云霞,到处都是粉色,风吹过便如雨般洒落。柊月轻轻拂去幼弟肩头的花瓣,被这热闹的氛围触动,眼底笑意温柔。 春野樱走到近旁,「一个人?怎么没看到鹿丸?」 柊月指了指闹成一团的伴郎们,牙和小李一人抱着鸣人一条腿,鹿丸挤在中间,领带扯歪了半边,光看脸色就知道又在咆哮「麻烦死了」。 「真是的,都已经到成家年纪了,还都没个正经。」小樱抱怨道,话语中更多的却是无奈。忽然听天空中传来一声鹰哨,联络鹰盘旋着落在春野樱小臂上,牛皮信筒上刻着宇智波的团扇家辉。 柊月注意到了这一点,不禁笑道,「是佐助吧?」 「嗯。」春野樱慌乱地红了脸,将书信收好。 柊月仰望着万里晴空下的樱花树,忽然就想到了数年前在铁之国的石桥上,小樱究竟是背负着怎样的痛苦才下定决心前往面对佐助的。与自己水到渠成的感情相比,她一直在默默追寻,这份勇敢本身就十足伟大。 「兄弟的婚礼,他不来吗?」 「嗯,有任务走不开。」粉发女人轻声道,将书信贴在靠近心脏的位置。小樱忽然笑了,对柊月道,「从前在七班的时候,鸣人喜欢我,而我所有的关注都在佐助君身上,现在回想起来,那时鸣人一定很辛苦吧,我从未考虑过他的感受——」 小樱释然地笑,「如今鸣人也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我真的很高兴。」 柊月微怔,她和春野樱的关系仅停留在同期生,彼此明白不是一类人,平日也并未过多交流。她从未料到小樱会和她说这些。想来是真正放下过往才会如此坦率吧。 枫一安静地站在一旁,仰头不明所以地望着长姐。回过神来的柊月摸了摸弟弟的头,轻而缓地嘆息一声。 「你俩站在这儿干什么吶?马上要抛捧花了!」井野风风火火地跑来,一手拽着一人向新人跑去。未婚姑娘们已经围了三层,井野和天天她们伸长了手臂,翘首盼望自己能成为下一个得到幸福的姑娘。 盛装雪白礼服的雏田背过身去,捧花被高高抛起,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划过优美弧线,柊月只觉得怀里一沉,捧花不偏不倚稳稳落入手中。 女孩儿们发出失落的哀怨,很快掌声响了起来,人们带着和善的笑容鼓掌,柊月捧着花束有些不知所措,井野笑道,「下一位新娘已经诞生啦!」 鸣人用力推了一下鹿丸,辅佐官踉跄两步才在柊月面前站稳。他对身后嬉笑不停的同期生们怒目而视,转而无奈的摸了摸后颈。 柊月看着恋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还记得五年前在云隐山坡上的承诺吗?我说过等战争结束后就娶你为妻。」鹿丸从怀中掏出一个精緻的盒子,紧张中强装镇定,漆黑眼瞳中的光穿透纷杂人群,最终落入柊月眼底,男人轻声道,「我不会说话,也不擅长准备惊喜,但言出必行,也算是我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吧。」 鹿丸单腿屈膝,在众人的唿声中缓缓跪了下去。他近乎虔诚地望着恋人,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戒指。柊月怔怔地看着他,下意识捂嘴,眼眶湿润了。 「柊月,你愿意嫁给我吗?」 眼泪忽的就落了下来,柊月看着面前人,又似乎在这个男人身上看到了很多影子——忍校时的孩子,懒散的少年,第一次穿上中忍马甲的样子,夏日祭河畔的烟火与孔明灯,神庙女巫的鼓点,雪之国的极光,还有月读梦境里那个说「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少年。 一路走来,有太多不易,但他们始终握紧彼此的手,从未放开。 枫一站在人群中,他看着鹿丸为姐姐带上戒指,众人的欢唿声中两人紧紧相拥。 井野哽咽了,她抹去眼角的泪水,将小宫山枫一搂紧怀里,男孩仰头看着她,「姐姐是不是马上也要结婚了?」 「对啊,枫一高兴吗?」 「高兴。」男孩点了点头,无比认真道,「只要姐姐能幸福,我就高兴。」 「你这小鬼,还怪可爱的。」井野用力颳了一下男孩儿的鼻子,轻笑道,「等你长大了,也会遇到一个值得厮守一生的人的。」 枫一侧头去看淹没在祝福声中的璧人,他从未想过自己的以后,只知道姐姐眼下已经成为了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暗部班长和火影辅佐官同时请假结婚,这让平日懒散惯了的六代目手忙脚乱。鹿丸打算给自己放个长假,与母亲和族人好好筹备婚礼。 聘礼自从鹿丸成年起吉乃就备下了,好不容易盼来婚礼,更是从早到晚忙得脚不沾地,但却发自内心高兴。她也算看着柊月长大,小宫山一族凋零后更是心生怜爱,眼下只盼望柊月能早日嫁入奈良家,不用再一个人了。 相比热闹的奈良一族,小宫山宅内仍旧是安安静静的。柊月找出了父辈留存的田产房契,全部锁在一个檀木盒子里。在某个阳光温暖的午后,柊月郑重而平和地将这个保存了小宫山一族所有记忆的盒子交给枫一。 男孩捧着木盒,表情不知所措中更多的是惊愕。他虽只有十多岁的年纪,可已经明白事理。枫一知道柊月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 第112页 柊月这些年对他的好他都记得,八年前是柊月把他从废墟中解救,给了他一个家。但他从未想到柊月会将整个小宫山族託付给他。接过木盒的一刻,这个深沉早熟的男孩第一次想要落泪。 「我就要嫁人了。」柊月说话时眼底的笑意唿之欲出,她轻声道,「小宫山一族只剩下你我二人,我想是时候把这个家交给你了。」 「姐……」枫一低下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可我终究不是小宫山的血脉。」 「即使繁盛如宇智波,也难逃倾覆凋零的命运。」柊月摸着男孩的头髮,「靠血脉才能维繫的家族才是悲哀的,父辈最难能可贵的不是财富,不是权势,更不是刀法——而是生而为人的道理,这才是小宫山一族最珍贵的东西。」 「可鹿丸大哥说你可以不用改姓的。」 「枫一,你知道吗,我四岁就和他相识,到现在已经整整十八年。」柊月将一缕碎发拨到耳后,声音和缓,「嫁给他是我一辈子的梦想。」 奈良一族嫡子的婚礼古朴而庄重,正如这个自木叶建立初便经久不衰的家族一般,遵循既定的礼制和信念,安静低调,承载着几代人的期许。 柊月一身雪白,唯有沾染唇脂的小口色泽柔和。她站在鹿丸身侧,头顶鲜红的油纸伞倾斜一片硃砂色笼罩在二人身上,仿佛与世隔绝的小小天地。 鹿丸牵着她的手,墨色的羽织袴衬得男人面容英俊,柊月忽然想起许多年前舅舅还在世时对她说的话。 你的爱人,不必容貌出众,无需腰缠万贯,更不用是上天入地的英雄,但他必须有可以承担责任的肩膀,在疲倦和受伤时给你依靠。 真是幸运啊。 柊月侧头去看爱人,男人双目直视前方,心无旁骛。 我与他相识了一辈子,这一生,从开始到结束,都属于彼此。 神社的钟声浑厚绵长,木屐踏在青石板上发出脆响,踩过松软的枯叶新人在祭司的引导下携手走向神殿。 「今日良辰,我们于木叶火之神宫大御前举行婚礼。我发誓今后领受神德,相合,相敬,恪守夫妻之道,苦乐与共,绵延子嗣,终生不渝。愿您能长久守护我们。」 「夫——奈良鹿丸。」 「妻——小宫山柊月。」 女巫双手奉上玉串,二人接过供奉在神前。待结束了所有流程,新婚夫妻相视一笑,这场婚礼就像来自远方的友人,虽不知归期,但彼此都坚信最终会相遇。 没有喧闹的舞会,也没有特别环节,一切遵照传统走完流程,婚礼圆满结束。新婚夫妇换下厚重的礼服,携手去了陵园。 他们分别祭拜了过世的亲人和阿斯玛,鹿丸和柊月跪坐在墓碑前,新郎点燃一支烟放在石碑上,絮絮说着琐碎的近况和对日后生活的期望。 柊月沉默地聆听着,手心忽的一暖,只听鹿丸对小宫山健的墓碑道,「叔叔,请您放心地把柊月交给我,无论日后如何,我都会尽我所有给她幸福。」 男人说罢,郑重而缓慢地俯身磕头,柊月看着爱人俯下身的宽阔嵴背,不知为眼泪模煳视野。她悄悄擦去眼角的液体,望向墓碑。 父亲,舅舅——你们看到了吗? 风吹过陵园,捲起一地枯叶。鹿丸牵着柊月的手缓缓走在回家的青石路上,夕阳笼罩着两相依偎的身影,记忆回溯到许多年前,两人第一次相遇的早晨。 那时的川野遥太和鹿久还在世,不约而同带着小辈来陵园祭扫。两个孩子隔着墓碑遥遥相望,只是那四目相对的转瞬,早已註定了一生一世。 忍者本该木人石心,可终究人非草木。 不论过往苦痛还是前路茫茫,我会一直握着你的手,再不分离。 正文完 第65章 番外 深渊之花(重写) ——【生长在深渊中的花,即使绽放也无人知晓,挣扎一生终是逃不过化作腐臭污泥的命运。】 在忍校读书的时候,鹿丸总会不自禁关注着小宫山柊月。 与爱说爱闹的同龄孩子相比,她总是安静的,不常笑,也不说话。名列前茅与不合群在班级中触怒了部分人,鹿丸听到他们背地里不无恶意的地称唿柊月为「火影的狗」。 孩子们天生并恶意,恨意大多是从大人处承袭的。 每当谈到木叶氏族,人们总会想起写轮眼的宇智波、白眼的日向,与这样名声大躁的大家氏族相比,小宫山氏默默无言,世代忠心耿耿地侍奉火影,沖在最前线的族人们前赴后继,默默地生活,然后默默地为木叶而死。 鹿丸清晰地记得小时候父亲这样感嘆过小宫山家的人,鹿久说过,他们是火影的刀。 活的像一把刀有什么意思?小时候的鹿丸想,人难道不是该为自己而活吗,宇智波和日向这样的氏族与火影分庭抗礼,权势滔天唿风唤雨,那些世世代代效忠火影的而死小宫山族人未免忠诚地有些愚蠢。 鹿久看着儿子,只是笑,没有任何解释。 直到鹿丸亲身经歷了那场动盪。 那是个再寻常不过的傍晚,叛忍组织策划偷袭木叶,战火蔓延到了忍者学校。形单影只的暗部沖在前线厮杀,保下孩子们,牺牲了许多人。 那其中就有柊月的父亲。 闻讯赶来的吉乃和鹿久询问他有没有受伤,透过母亲温暖用力的拥抱,鹿丸看到柊月擦干眼泪,牵着年轻男人的手,目送医疗忍者将盖着白布的担架抬走。 第113页 即使死去,暗部的尸体也必须由高层收殓,是对国家机密的保护,但何尝不是一种残忍。 那一刻,年幼的鹿丸忽然感到一种不可名状的悲哀,他愧疚地不敢再用愚忠形容小宫山一族,他似乎读懂了父亲意味苦涩的笑,他终于发现,原来小宫山柊月也是会哭的。 小宫山健的葬礼草草收场,柊月一身漆黑,跪坐在灵前,脸上有未干的泪痕。弔唁的宾客来去匆匆,她麻木地鞠躬,丧亲之痛剥夺了她的感情,苍白稚嫩的面容一片死寂。 鹿久低声与川野遥太寒暄,临走前鹿丸不禁回头看了一眼柊月。鹿久停下脚步,看透心事般对他道:「她和你是同期,要不要去说点什么?」 说点什么? 鹿丸心头一动,但还是摇了摇头。 他们在学校都不曾说过话,且悲哀并不相通,既无感同身受,随口的安慰如同高高在上的施捨,他又有什么资格?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鹿丸从忍校毕业,在阿斯玛班不知所谓意义地成长着。偶尔会从井野口中听到关于柊月的消息,她分班后的生活并不如意,带队上忍患有咳疾力不从心,队友自私冷漠,偶尔在街上相遇,柊月也总是平淡的模样。 鹿丸总会不自觉走到小宫山宅外的那条街道,隔着院墙,里面或传来练习刀剑噼砍的破空之声,或是一片安静。 鹿丸也曾幼稚地想,这样是不是也算离你近一些了? 可你就像游弋在高空的云,似乎有什么从一开始就错过了,只能越走越远。 中忍考试死亡森林前,鹿丸隔着人群远远望向柊月,隐隐有种冲动让他走上前,哪怕只是说一句加油也好。嘈杂的考生来来往往,如同汪洋般将两人隔绝,鹿丸看着柊月站在自己的孤岛上,一如小时候那样,本该温柔澄澈的翠绿眼眸无悲无喜。 不知从何时起,自己的眼睛已经无法从她身上移开了。 少年方挪动步伐,却听见考官一声令下,考试开始。 当鹿丸得知出事已为时过晚,十一班中途遇上遭遇包围的七班,柊月独自留下救援,几乎拼上性命才从大蛇丸手中救下宇智波佐助,自己却被咬中脖子种下咒印。而丢下柊月离开的十一班队员在前往高塔的路上遭到绞杀重伤,不知是谁散布的谣言,说柊月已经被大蛇丸控制,残害队友,传闻甚至惊动了监考官,一时间人人避她如蛇蝎。 鹿丸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果不出他所料,预选赛场上佐藤肆意抹黑柊月是叛徒,披着大义灭亲的外皮意欲除去她这个眼中钉。然而谁也没想到,柊月蓄力一击反杀,惊天落雷如同山崩地裂般唿啸磅礴,甚至波及了围观的火影。 没人能想到她能爆发出如此强悍的雷之力,仿佛要将一切摧毁般声嘶力竭。 所有人震撼畏惧于这份隐藏的力量,唯有鹿丸感到悲凉,这是积郁了多久的委屈与眼泪,才会让她这样一个温柔的人崩溃。 所有人在为柊月赢得预选赛而鼓掌时,鹿丸却看到了她两颊清晰的泪痕,液体滑过沾满尘土与干涸血液的面庞,柊月跪倒在鼓掌欢唿的人群里,泪水一颗接着一颗坠落。 不知是火影的忌惮还是流言起了作用,柊月被取消了决赛资格。 鹿丸去医院看望了她几次,柊月只是沉默的倚在床头,唯有川野遥太和月光疾风在时眼睛里才有一些神采。 柊月的舅舅川野遥太是她唯一的亲人,年轻男人轻轻拍着鹿丸的肩,温和诚恳地感谢他能来看望柊月。鹿丸至今记得他和柊月相似的眉眼,所以在看到他沾满血污的尸体时仅一眼便认了出来。 中忍考试决赛场遭到砂忍突袭,川野遥太被派往前线,柊月亲眼看着他死在敌人刀下。他的血染红了柊月的手,女孩跪倒在男人的尸体前,泪水纵横的面容和八年前父亲死时一模一样。 鹿丸忽然意识到,有什么已经发生了,并且再也来不及挽回。 那是一个圆月之夜,月亮大的出奇,冰冷的月光惨白如雪,却没有远行人眼底的温度寒凉。 鹿丸伸手拦住了柊月,少女背着简单的行囊,平静无波地注视着他。 「你要去哪里?」 「与你无关。」 「你要离开木叶吗,你知不知道这是叛逃?」 柊月看着他,喃喃着,很轻地笑了。那笑容里有太多东西,沉重的让人抬不起头,鹿丸读不懂,却觉得苦涩窒息。他本以为柊月会说些什么,可最终她什么都没有说,就如同一缕游魂从他身旁掠过,头也不回地向村外走去。 「你不要走!木叶需要你,我们大家都需要你!」 鹿丸急得满头大汗,伸手去抓她的手臂。当掌心接触的一刻,钻心的刺痛顺着手臂上涌,他不得不松开手,闪着蓝光的电弧在柊月周身跳跃,冰冷的青色光芒照亮了她的侧脸,鹿丸愣住了,她翠绿的眼睛如同死寂一般。 万念俱灰。 柊月还是走了,鹿丸没能拦住她。通缉令很快下发,一时间舆论肆行,人们不惜以最坏的恶意去揣测事情的真相,而鹿丸的手臂上多了一条雷电灼烧过的疤痕。鹿久看着通缉令上女孩稚嫩的面容,轻嘆道,小宫山家的最后一把刀已经没有刀鞘了。 没有刀鞘的刀,危险而脆弱,终有一天会锈蚀断裂。 鹿丸不喜欢父亲的比喻,柊月本该是一朵柊花,在秋日的晴空下悄然绽放,纵使刺叶尖锐,却仍芳香醉人。 第114页 鹿丸从父亲口中得知,大蛇丸相中柊月,再加上川野遥太曾暗中调查八年前小宫山健死亡的真相,这些引起高层某些人的警觉,才会派川野遥太沖在战场最前线。柊月父亲实际上是木叶高层与大蛇丸权力交易的牺牲品,丑闻泄露,高层想要封小宫山一族封的口。 得知事情真相的鹿丸颓唐无比,甚至觉得那晚劝说柊月木叶需要她的理由幼稚得可笑。 柊月走了,从此再无消息。 鹿丸从下忍升为中忍,然后再升为上忍,逐渐进入木叶政治权利的中心,接替父亲的位置。 也曾几次听到过柊月的消息,她杀了许多人,各国的通缉令也都挂上了她的名字。 直到经歷了阿斯玛的死,鹿丸终于真正体会了失去深爱之人的痛苦,那种切肤之痛无法言说,难以想像柊月幼年是如何度过的。 或许正是过于悲痛,她想化身风暴中的惊雷,想摧毁一切,包括破碎不堪的自己。 可惜鹿丸懂得太晚了。 鹿丸终于再次见到了柊月,她一袭黑衣,如同裹着丧服的死神,落雷般带着神挡杀神的煞气沖向团藏,将会谈搅得天翻地覆。 那一战打得惊天动地,鹿丸被炙热的查克拉浪逼退,不能靠近分毫。柊月浑身浴血,昔日高深莫测的团藏丑态毕出,暴露了最骯脏腐臭的真相。 柊月亲手杀了他,年轻女人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浸透鲜血的黑色衣衫下摆滴落的血如溪流般不止,她用刀支撑身体,居高临下喘息着看团藏扭曲的尸体,地狱修罗般畅快地笑了。 「你已经为亲人报仇了,回来吧。」鹿丸这么劝说道,「新的火影会继任,你也该开始新的生活了。」 「新的生活?」 柊月呢喃着重复,抬起满是血污的脸,翠绿的眼睛里倒映着鹿丸悲痛不自知的面容。 「我已经没有未来了,木叶毁了小宫山一族,也毁了我。」 柊月平静地看着鹿丸,不知是不是错觉,鹿丸在她眼里看到了笑意和泪。 自那之后,鹿丸再也没有见过柊月。 五影会谈后战争开始了,人们疲于厮杀,忍界空前团结,一致面对强大的敌人。战争结束后,一个和平的新时代到来。 鹿丸正式接替了父亲辅佐官的身份,为木叶殚精竭虑,筹谋策划,越来越像鹿久曾经的模样。 身边的同期一个一个成家生子,鹿丸埋头工作,直到卡卡西问他有没有喜欢的女人。 喜欢的女人。 鹿丸的脑海中浮现的却是柊月的脸,他沉默了,六代目似乎也并不在意回答,只问鹿丸愿不愿意娶砂隐公主手鞠。两国联姻的好处鹿丸比谁都懂,且木叶与砂隐互通往来时常共事也算熟悉,鹿丸自暴自弃地想,郑重而麻木地点了点头。 手鞠是个好女人,聪明干练,有话直说,与她相处鹿丸觉得很轻松。 新的时代到来了,自己也该拥有新的生活了。 婚礼那晚鹿丸梦到了柊月,记忆回到忍校读书时,女孩坐在他前排,茶色碎发垂在耳畔,阿斯玛滔滔不绝地讲着五大国歷史,点了打瞌睡的鹿丸起来回答问题。茫然不知身在何处的鹿丸忽然看到前桌人悄悄竖起课本,空白处写着答案。 柊月回过头,露出翠绿澄澈的眼眸,眼底是善良真挚的笑意。 鹿丸醒来时,竟觉得耳畔一片湿凉,对手鞠的关切置若罔闻,他茫然许久,伸手将泪痕抹去。 新的时代到来了,沉溺过去无法自拔的人是他。 小宫山柊月在叛逃村子十二年后终于被逮捕关押。 鹿丸去地牢探望,梦中的女孩已然长大,她身带镣铐,隔着牢房重重禁制符咒,鹿丸沉默无声地注视着她。 她已不是梦里的女孩,那双手不知沾过多少人的血,深谙黑暗的火影辅佐官已不知为何,却觉得柊月如此无辜。 鹿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过往早已沉淀,为人父母的年纪却手足无措,慌乱得像个孩子。柊月看着他沉默挣扎的模样,忽然笑了,那笑容与记忆中的女孩重叠。 「谢谢你。」 她轻声道,在她开口的一刻,鹿丸的起伏的心绪奇蹟般平復了。 「为什么谢我,我什么都没做。」 「谢谢你一直注视着我。」 鹿丸错愕地看着她。 「你……一直都知道?」 「我知道,忍校的时候,中忍考试的时候——我一直都知道。」 辅佐官慌乱起来,大脑一片空白。内心的巨浪翻天覆地,最终归于平静,鹿丸哑声道,「我本可以救你的,如果那时我敢站出来安慰你……如果我能拦住你,哪怕是拼死与你一战……或许就不会变成如今的局面。」 柊月看着他,至始至终带着笑意。良久,她摇了摇头。 「来不及了。」 是啊……太晚了。 鹿丸强忍酸涩与悲痛,强打起精神,「我会尽全力在火影和高层面前保住你,之后你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你信我,我说到做到。」 柊月只是笑,她缓缓站起身,不知何时镣铐已被解开。女人缓步走到牢门前握住栏杆,周身电弧跳跃,结界符咒勐烈燃烧起来,吱呀一声,牢门被推开。 鹿丸错愕地看着她,柊月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她离开木叶十二年,村子早已大变模样,循着记忆中的小路,最终来到了陵园。 第115页 鹿丸跟着她,只见女人在小宫山健的墓碑前跪坐下来,沉默地将墓碑擦拭干净,然后缓缓俯下身磕了一个头。 「父亲,女儿不孝。」额头抵着冰凉的石砖,柊月沉闷的声音响起,「血仇得报,大错铸成,柊月此生心愿已了。」 「父亲,舅舅对我说过,您以花为我命名,是希望我人生明媚灿烂。可长在深渊中的花,即使绽放也无人知晓,挣扎一生终是逃不过化作腐臭污泥的命运。」柊月轻声笑道,「与其独自腐败,不如拿仇人的血浇灌,走上这条路,我从未后悔,也不想回头。」 「花期已尽,是凋零的时候了。」 鹿丸预感不妙,伸手去夺柊月手里的刀,他不顾皮肉割伤的疼痛,徒手握紧刀刃,掌心的血顺着刀流淌滴落。柊月抬头,对上鹿丸目眦欲裂的神情,似乎有所触动,那动容转瞬即逝,寒光闪过,鹿丸下意识地避开,谁料刀光一转,划过柊月的脖颈。 「不!!!——」鹿丸声嘶力竭,扑上前用力捂住鲜血喷涌的伤口。 柊月向后瘫倒,捂住地倒在鹿丸怀中,滚烫的液体滴落在脸颊,她看着男人手足无措的表情,感到前所未有地平静。 如此辛苦疲惫的人生,终于可以结束了。 鹿丸抱着柊月的尸体失声痛哭,这是他们第一次拥抱,也是最后一次。小宫山柊月终于结束了她痛苦不堪的人生,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他。 鹿丸崩溃地想,如果二十年前他再勇敢一些,拨开人群抱住柊月,对她说,「别哭,要向前看。」他们是不是也不会以这种方式结束。 如果他能在进入死亡森林前对她说一句,「加油,高塔见。」 如果他能在她失去最后的亲人时抱住她说,「想哭就哭出来,我陪着你。」 有些东西,从一开始错过了,便只能越走越远,再也不能回头。 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会牢牢握紧你的手,再也不放开。 番外深渊之花完 第66章 奈良鹿代出生记(一) 又名全忍界大佬都为我出生操碎了心/我妈怀着我的时候还能把你们打得趴趴儿的 火影辅佐官略显疲惫地推开家门,「我回来了……」 「啊。」柊月从厨房探出头,「欢迎回来,今天好早啊。」 正在玄关换鞋的鹿丸一愣,本该外出下周才回的爱人竟然在家,「你任务结束了?」 「柊月是为了赶回来给你过生日才提前赶完工作的。」吉乃端着寿喜锅从厨房出来,见鹿丸还站在玄关处不由笑嗔,「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洗手,马上吃饭了。」 麻烦,老妈还是那么唠叨。 鹿丸摸了摸酸痛的脖子,不急不缓踩着拖鞋向里间走。想到最近手头一堆棘手事,忙起来竟然连生日都忘了。不过他对此并不十分在意,柊月能提前回来团聚倒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热腾腾的锅配上米饭,鹿丸难得多喝了两杯,脸颊略微发红,神智倒还清明。 「年纪轻轻的别学你老爸成天喝酒,老了之后成酒鬼可怎么办,对身体也不好……」吉乃临走时还不忘数落儿子,鹿丸无可奈何地挨骂,柊月站在一边忍笑。 夫妻二人送走吉乃,鹿丸跟着妻子来到厨房,随意倚在门框上,「为了今天特地赶进度才能回来的吧,辛苦了,下次别这样累着自己。」 柊月笑道,「不是很辛苦,就是想早点回来见你。」 鹿丸沉默了一会,忽然走上前抱住爱人的腰,整张脸埋进柊月的脖颈。温热的唿吸擦过皮肤,柊月笑着缩了缩脖子,轻道,「干嘛呀,碗还没洗呢。」 鹿丸闷闷道,「忙了一天,真是累死我了。」 「怎么了?」 「高层那群老狐狸真是没完没了,光是和他们谈判就要费好多精神。」鹿丸长嘆一声,抱着爱人温暖的身体,只觉得一天的疲惫都被治癒了。他絮絮说着村子的近况,而柊月偶尔会附和两句。 柊月沖洗着碗碟,水流划过她修长有力的手指,鹿丸看着爱人线条柔和的侧脸,翠绿的眼底平静温柔,说话时嘴唇开合,柔软粉红,让人不禁想与之厮磨缠绵。 「等,等一下。」柊月躲开丈夫作怪的手,不由好笑道,「还没到晚上……」 「不用等到晚上。」鹿丸将爱人打横抱起,快步走向卧室,「我要拆生日礼物了。」 「哎、哎呀。」柊月被他这幅流氓样气笑了,鹿丸不是个急色的人,想必是分开许久太过想念了吧。这么想着,柊月又觉得幸福,不禁搂住丈夫的脖颈。 两人缠绵着从厨房滚到床上,柊月的衣扣还没来得及解开,只听鹿丸「哎」地一声,趴在床边脸色惨白。柊月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了,连忙坐起身,「怎么了?哪不舒服?」 鹿丸疼的冷汗直冒,也许是刚才动作太急,后腰一阵钻心的疼。他缓了好一会,疼痛来得快去的也快,可柊月坚持要求他去医院检查。 今天恰好是小樱值班,她意外地看着鹿丸夫妇,「哪儿不舒服?」 鹿丸本想说没事,可被柊月牢牢按在椅子上,只能认命道,「腰疼。」 小樱神色微妙,掩饰笑意侧过头咳嗽一声,「去做个检查吧,等会就能出结果了。」说话间从本子上撕下一张纸,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对柊月道,「柊月也去做个检查吧,上周暗部班的统一体检你不在,正好等着你来补上呢。」 第116页 木叶医院的效率极高,不到一个小时检测结果就出来了。小樱拿着检查报告向休息室走,恰巧看到鹿丸和柊月说话的样子。奈良夫妇似乎和刚结婚那会没有区别,他们之间有种特殊磁场,没有任何亲密的举动,却总能给人一种彼此交融无法分离的感觉。 「没什么大问题,只是轻微的腰肌劳损。」小樱一目十行地扫过体检报告,「近期是不是经常熬夜,饮食也不规律?」 鹿丸故意忽略妻子责备的目光,含煳答应道,「啊……可能吧。」 像许多男人一样,妻子在家时作息规律,一旦柊月外出任务,鹿丸时常埋头工作熬到深夜,再加上不好好吃饭,眼下乌青,整个人看起来恹恹的没什么精神。 「那就是了。」小樱道,「这段时间尽量避免久坐,按时吃饭少熬夜,哦,还有就是腰部运动节制一些。」 话说的明白,奈良夫妇同时脸红,小樱笑道,「不逗你们了,不过这也是实话,柊月的身体可经不起折腾。」 突然被点名的柊月一愣,「我?我怎么了?」 小樱笑着将体检报告递给夫妻二人,「恭喜你们,柊月,你怀孕了。」 回家时恰好天色将晚,热烈如火的夕阳将整个村子镀上橘色。 柊月和鹿丸并肩走在回家路上,鹿丸凝视着手里的检测报告一言不发,唯有紧紧握着柊月的手透露出他强烈克制的情绪。 柊月侧过头去看丈夫,这个总是波澜不惊的男人眼眶微红,眼睛里隐隐有水光。柊月低下头笑了,轻轻挽上鹿丸的手臂,将头靠在丈夫宽厚的肩膀上。 「我们有孩子了,柊月……我要当爸爸了。」鹿丸强压下颤抖的声音,「都怪我没有早点发现,竟然还让你出任务,万一……」 「你别自责,这不是没事吗。」柊月笑道,「我们儿子可没那么娇贵。」 「话虽如此,可还是要小心。你暗部的工作先放一放,我明天就去找六代目请假,陪你再做个检查。」 两人说着向奈良老宅走去,当他们将这个喜讯告诉吉乃时,吉乃失手打翻茶杯也不顾,几步跑上前抱住柊月,欢喜的几乎要落下泪来。 晚上睡觉前,鹿丸枕在柊月腿上,贴着肚子仔细听了许久,「怎么没声音呢?」 柊月被他这幅样子逗笑,「才两个月哪有动静呢。」 鹿丸轻嘆一声,顺手摸了摸爱人紧緻的小腹,虽然怀孕了,可柊月的腹部线条仍然紧緻。他忽然想到办公室里男人们如何夸耀自己老婆温柔贤惠,不禁轻哼一声,那有什么,我老婆有六块腹肌呢,你们老婆有吗? 柊月怀孕的消息不胫而走,整个奈良老宅欢欢喜喜,吉乃忙着准备孩子出生的东西,抽出空来还要忙着迎接前来贺喜的族人。 鹿丸是前任族长的独子,年纪轻轻身居要职,不出意外也将是奈良的下任族长。如今后继有人,更是稳固了族中威信,前来拜访的人络绎不绝,贺礼多得堆不下。 可人心隔肚皮,有些笑容满面的外表下,却是暗流涌动。 柊月和井野回到老宅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吉乃站在老宅门口,正在与一对面生的夫妻道别。那中年夫妇身着暗色浴衣,绣着的鹿纹家辉表明也是奈良族人。吉乃面色冷淡,客客气气地将人送到门口,恰巧看到同归的两人。 「母亲,我回来了。」 井野俏皮地笑,语气十分亲昵,「伯母好,没提前打招唿就来作客,您可别嫌弃我呀。」 「哪里呢,欢迎还来不及,快进来吧。」猪鹿蝶三族是世交,吉乃看着井野长大,自然是当自己小辈一样疼爱。井野娇俏又会说话,很讨长辈喜欢,连带着吉乃之前不霁的脸色都好看许多。 「你就是柊月吧?」一直沉默的客人忽然开口,中年男人和善的笑容并未到达眼底,「不愧是小宫山家的女儿,有你父亲当年的风采。」 「母亲,这位是?」 「这是鹿丸的二伯,奈良关冢。」吉乃冷淡道,逐客之意甚是明显,「你别在风口站着了,快进来吧。」 「我们两家甚少走动,面生也是正常的。」奈良关冢道,「还没当面向你道声恭喜,鹿丸这个孩子来的正是时候,他一定很高兴。」 这话说的奇怪,柊月不露山水,只低声道谢。 待关冢夫妻二人走后,井野趁着吉乃去泡茶的功夫对柊月悄声道,「那个男人怪怪的,以前从没听鹿丸说有这么个亲戚。」 「我也是第一次见。」柊月神色不变,「我回去问问他吧。」 鹿丸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了,带着一身疲惫在玄关处换鞋,整个人看上去憔悴了许多。柊月不由心疼,「怎么这么晚,饭吃过了吗?」 「还没。」 「我去给你热,先吃点水果垫垫。」 鹿丸拉住爱人,「别忙了,我自己来就好。」 「哪那么娇气,你坐着。」柊月将丈夫按在椅子上,强势不容反驳,鹿丸不好再争,眼底一片温柔。 待吃饭已经很晚了,两人在廊下互相依偎,鹿丸捧着柊月的肚子闭目养神,神情十分放松,这是他一天最安逸的时刻。有再多压力与烦恼被抛之脑后,他忽然明白为什么人们会将家称为港湾了。 「对了,有件事要问你。」 「什么?」 第117页 「今天我在母亲那儿碰到一个奇怪的人。」柊月道,「叫做奈良关冢,你知道他吗?」 鹿丸神色一变,微微挺起身,皱眉道,「他找你麻烦了?」 「那倒没有,就是话里有话,我摸不准他是什么意思。」 鹿丸抿唇,沉思半晌才道,「他是我老爸的兄弟,原本和老爸一起在高层工作,后来因为政见不合分道扬镳,原本企图争夺奈良族长之位,被族里的长老一致驳回,才退居幕后……」他沉吟片刻,不禁补充道,「是个狠角色。」 柊月脸色沉了下来,「所以他忽然有所动作,是为了新任族长继承的事吗?」 「外面的事我会处理好。」鹿丸抚摸着柊月的肚子,轻声道,「我会拼尽全力保护好你和孩子,你只要照顾好自己,别的不用操心。」 柊月点头,可看着鹿丸今日愈发憔悴劳累,心底已经有了另一番打算。 第67章 奈良鹿代出生记(二) 柊月翻完眼前厚厚的一沓文件,神色冷峻,「全都在这里了吗?」 「基本上。」吉川久雄道,「这是能查到的全部,另外的文件在团藏死时就被销毁了,除了事先逃走的一个,有关的人全部被灭口。」 柊月苦恼地捏着眉心,「那……现在可有那人的下落?」 「还没有,要派人去查吗?」 「不,这是我的私事,万一有变动查出暗部滥用职权,我不能连累久雄叔叔你。」柊月轻嘆一声,下意识地摸了摸小腹。 「怀着孕还要四处奔波,若你父亲泉下有知,一定会心疼的。」吉川久雄道,此刻抛开上司的身份,全然一副长辈体恤慈爱的模样。 他不禁想起年少时跟随小宫山健的日子,那时的他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上忍,是小宫山健多番提携关照才能在暗部站稳脚跟。如今故人已去,独留下柊月一个女儿,他难免将柊月当做自己的后辈关怀。 「我会照顾好自己,久雄叔叔,谢谢你。」 从暗部出来时柊月依然面色不霁,她沉吟片刻,快步向火影楼走去。 卡卡西近日埋在堆积成山的文牍里,忙的连看小书的时间都没有,正哀嘆生活不易时,敲门声响起,一抬头恰好对上柊月的眼睛。 「六代目大人。」 「哎,说了多少遍了,还是叫我老师吧。」卡卡西笑道,「找我什么事?」 柊月几步走上前,利落地单膝跪地,吓得六代目从椅子上蹦起来,「快起来,你现在怀着孕呢!」 「卡卡西老师……我有件不得不做的事,必须通过火影的批准。」柊月说的坦率,可未等她全盘托出,卡卡西却做了个止住的手势。 「你是想借暗部调查团藏旧部的下落吧?」 柊月一愣,只听卡卡西接着道,「最近鹿丸正为这件事焦头烂额,他本想瞒着你,看来没瞒住。」 「那您的意思呢?」 卡卡西沉吟良久,嘆气道,「佐助这些年一直在外调查根余党势力的消息,那人最近一次露面是在云隐。」 话不必说破,柊月心下瞭然,可还未等她走到门口,卡卡西忽然叫住了她。 「柊月,鹿丸娶了你是他的幸运。」六代目逆光靠在办公桌边,语调意味声长,「不要让奈良一族步上宇智波的后尘。」 柊月错愕片刻,心下一沉,无比认真道,「我明白。」 鹿丸的确有些焦头烂额。 奈良家的人都绝顶聪明,可纵使在高层多年摸爬滚打的他仍觉得棘手。若说在决策较量方面,除了已故的父亲,鹿丸对这个鲜少露面的奈良关冢也极为忌惮。 奈良关冢并不是鹿久的亲兄弟,而是从遭遇变故的堂兄家抱养来的继子,这件事奈良一族人尽皆知。据鹿久说,或许是在寄人篱下环境中长大的缘故,关冢从小就展露出了极强的野心和抱负,费尽心机从底层爬到了木叶决策层。 在四代目火影人选问题上鹿久与关冢观点产生冲突,二人阵营对立,鹿久站在了波风水门一边,而关冢则选择了大蛇丸和团藏。后来大蛇丸叛逃木叶,关冢退出决策层,转到了团藏手下的部门做事,看似退出斗争,实则以退为进。大蛇丸叛逃后仍与团藏藕断丝连,他在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功劳。 而最令鹿丸忌惮的,便是十七年前的那场叛忍袭击。 柊月父亲的死其实是团藏的阴谋,那场动乱的目标并不是木叶,而是要借动乱除去火影的心腹。参与这场谋划的就有奈良关冢,自四代目火影上台后,鹿久看出他心怀叵测,劝说无果后,为了不牵连奈良全族,鹿久不得不对关冢极力打压。 小宫山健作为火影最为锋利的刀,让团藏势力极为头疼。奈良关冢将小宫山健视为眼中钉,急欲除之而后快,便有了那场动乱。包括小宫山健在内的多名暗部牺牲,火影势力损失惨重。 之后团藏越发不知收敛,或许是看出局势不利,奈良关冢再一次沉寂,才在团藏势力覆灭时没被牵连。至于他为什么又开始活动,想来瞄准的是奈良新任族长的位置。 若是平时鹿丸也不必如此焦心,可偏巧柊月这时候怀上了孩子。 他不能让柊月知道奈良关冢是害死小宫山健的兇手,更不能让柊月和孩子暴露在危险之中。 鹿丸步伐沉重,木叶的街道一如既往喧譁热闹,可他却觉得肩上的担子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年轻的辅佐官很想吸菸解愁,可想到怀孕的爱人还是把烟盒放了回去。 第118页 「真是麻烦啊……」鹿丸仰头望天,白云游曳,不禁想当年团藏掌权的处境比现在复杂百倍,老爸是如何泰然周旋的呢。 正出神间,忽然听到有人喊自己,「鹿丸大哥。」 「是枫一啊。」鹿丸看着越发挺拔清隽的少年,「今天不出任务吗?」 小宫山枫一笑道,「新任雷影上任,姐姐让我替她去云隐贺喜。」 两人站在街边说话,全然不知茶楼里的男人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奈良关冢嘴角噙着笑,止住了妻子给他倒茶的动作。 「奈良鹿丸也不过如此,还不及他父亲当年的一半。火影辅佐官的位置不是这么好坐的,想接这个担子,也要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女人摇头,「他还是太年轻了。」 「眼下那小子有了孩子,族里的老傢伙们恨不得立刻将族长之位交到他手里,生怕后继无人似的。」茶杯落桌发出一声闷响,奈良关冢的眼神愈发阴郁,「我倒要看他能走多远。」 女人轻嘆一声,似乎有些不忍,「可至少……孩子是无辜的。」 「无辜?」奈良关冢冷笑,「当年小宫山健坏了我多少好事,他女儿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新任雷影密友,八尾人柱力学生,背后有云隐的靠山不说,吉川久雄早就盘算着把暗部交给她,这是五代目临走前亲自嘱咐的。」 说到此处奈良关冢几乎咬牙切齿,「只要有她在,奈良鹿丸背后就多一份助力,小宫山柊月这个女人留不得。」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柊月已经怀孕五个月了。 除了之前偶尔会呕吐噁心,丝毫没有其他孕妇虚弱蹒跚的模样。木叶村民时常看见她挺着显怀的肚子步履稳健地进出暗部,利落地与从前没什么区别。 不愧是辅佐官夫人啊,就是和别人不一样。村民们这么想着,对鹿丸越发尊敬了。 柊月七个月的时候,漩涡博人出生了。奈良夫妇一起去医院看望生产完的雏田,鸣人不太熟练地抱着孩子,笑得阳光灿烂,倚在床上边雏田神色温柔。 「恢復得如何?」 「没什么大问题,小樱说过两天就能出院了。」雏田看着丈夫和儿子,幸福满得要溢出来,「鸣人很喜欢这个孩子呢,我们给他取名叫博人。」 「博人……是个好名字,希望将来会成为向他父亲那样勇往直前的男人。」 「你呢,最近怎么样?」 柊月摸了摸肚子,苦笑一声,「其他倒也还好,只是这孩子还不知道出生后即将面对怎样一个世界,所以有些烦恼吧。」 「奈良族长选举的事我也略有耳闻。」雏田温和地看着她,「越是世族,表面光鲜亮丽下也总逃不脱纷争,习惯就好。」 「自我父亲一辈小宫山族人丁稀少,所以未曾体会过。」柊月认真地看着她,「出生在日向这样的豪族,你也一定很辛苦吧。」 「再辛苦也是过去的事了,我这一生最幸运的事情就是嫁给了鸣人。」雏田笑道,「你远比我要勇敢的多,只不过是因为有了孩子,在为他的将来担忧吧?」 柊月点头,「从前只觉得无所畏惧,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却开始患得患失。」 「别担心,他是你和鹿丸的孩子,要对他有信心啊。」雏田鼓励地握住柊月的手,「路还很长呢,总要勇敢地走下去。」 两人将视线投向门外说话的丈夫们,不由相视一笑。 结束了探望,奈良夫妇牵手走在回家的路上,鹿丸似乎感慨良多,「时间过得真快啊,记忆还停留在忍校一起罚站的时候,转眼鸣人儿子都有了。」 「羡慕什么呢,再过两个月,你也要当爸爸了。」 鹿丸笑了,温热的掌心轻贴上妻子隆起的腹部,似乎是感受到父亲的爱抚,孩子轻轻挣动了一下,清晰而活泼地回应了鹿丸。 柊月轻喘,苦笑道,「他又踢我了。」 「疼吗?」 「还好。」 「再忍忍,等孩子出生后好好休息一段时间。」鹿丸转而又悄声对孩子道,「小子,在你妈肚子里可安静点,别踹疼她了。」 柊月不禁笑出声,「我倒宁愿他活泼些,别像你小时候一样懒懒散散的。」 「你说了算,都听你的。」 夕阳笼罩着两人手牵手的背影,一同多年前的青涩时代,这份爱意从未改变。 第68章 奈良鹿代出生记(三) 奈良关冢神色阴郁,方才眼线来报,有人盯上了潜逃在云隐的团藏旧部。幸而当初及时收手才没有落得和团藏一样下场,但奈良关冢知道,只要团藏旧部没被清理干净,他依附根时所作的事早晚会被人挖出来。 眼下木叶高层重新洗牌,正是施展拳脚的大好时机,他绝不能在这时出错。 中年男人沉吟片刻,召来联络鹰,将一封书信送了出去。联络鹰振翅离去,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夜幕中,苍白月色下奈良关冢眼底的杀意一闪即逝。 「人死了?」柊月下意识提高音量,「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昨晚,我今早才收到消息。」小宫山枫一面沉如水,将书信交给柊月,「达鲁伊大哥带人赶到时已经没气了,一刀致命,做的很利落。」 柊月快速看完书信,将纸捏出褶皱,「本想暗中调查的,恐怕是被他发现了才会被灭口。」 第119页 「姐,我们现在怎么办?」 「尸体在哪?」 「还在云隐。」 柊月正要开口,忽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丁次少见如此慌乱的神色,刚进门便焦急道,「柊月,鹿丸出事了!」 柊月心头一跳,刚想站起来,却忘了自己沉重的孕肚,险些摔倒,枫一和柊月连忙上前扶住。柊月面色苍白,眼神几乎要杀人,咬牙一字一顿地问,「他出什么事了?」 「你还记得前阵子高层发生的人员调动吗?」丁次报了几个名字,都是刚刚上任的人员,只听他道,「就在今天早上,这几人联合下面的部门联名弹劾鹿丸,上述多条罪名,其中还有叛国罪!这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柊月只觉得脑子一片混乱,「他现在人在哪?」 「暂时被看押起来了。」丁次因为愤怒而面色涨红,「六代目接到弹劾后就罢免了鹿丸的职务,只说交给审讯部处理。柊月你快想想办法!」 枫一担忧的看向柊月,扶着她坐下,「姐,现在怎么办?要去找六代目吗?」 「去了也是没用的。」柊月面色苍白,「我知道卡卡西老师不会相信他们,但联名弹劾的处理必须走程序,就算是火影也无法插手。」她攥紧拳头,轻声呢喃,「他们是看准了这一点才动的手,难怪要急着清除威胁……」 「那鹿丸怎么办?」 「相比外面,审讯部反而是最安全的,伊比喜先生和鹿丸相识,想必也不会为难他。」柊月沉吟良久,「眼下最要紧的是揪出这群弹劾者的幕后黑手,丁次,麻烦你替我带句话给井野,我想请她帮个忙。」 「没问题。」 柊月捏了捏眉心,「我得去一趟审讯部,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总得见他一面。」 此刻是中午,本该是一天中木叶最繁忙的时刻。当柊月刚踏出宅门,闷雷在头顶炸起,天色昏暗,浓重的乌云几欲倾倒,天边隐约可见一闪即逝的电光。挨家挨户支起雨棚,大雨将倾,街道上都是匆忙奔走的村民。 昏暗天色下女人的面容看不真切,大半隐没在阴影中。小宫山枫一劝道,「马上要下雨了,不如等雨停了再去。」 「不,我现在就要见他。」 「姐。」枫一阻拦道,「鹿丸大哥暂时不会有事,但他们下一个目标可能就是你,我必须保证你和孩子的安全。」 柊月微垂下眼帘,「不是可能,是一定。」 枫一愣愣地看着她,只听柊月冷声道,「走完审讯流程最短也要三天,奈良关冢一定会在这三天内动手。既然双方都猜到了彼此的意图,自然是越快剷除对方越好。」 闷雷声愈发平凡,穿过潮湿黏腻的空气中扰人心神。柊月和枫一快步走在街道上,刑讯部在木叶西南角,远离闹市背靠森林,淹没在浓重的苍翠墨绿中。 周围人烟逐渐稀少,街区被甩在身后。细细密密的雨丝飘落,四周寂静无声,似乎有什么潜伏在雾气掩盖的暗处。 柊月脚步一顿,有极细微的喘息声蛰伏在密林中,枫一抽刀而立,神色戒备地将柊月护在身后。一双红色的眼睛从灌木中抬起,紧接着又是一双,属于野兽的喘息声此起彼伏。一只爪子从树木阴影中探出,恶狼尖牙呲裂,喉中压抑着低吼。 「木叶怎么会有狼?」 「不是普通狼群,仔细看它们身上的符文,是通灵兽。」柊月眯起眼睛,冷笑道,「他果然按捺不住了。」 就在说话间,领头狼身后突然飞窜两只,直直向柊月冲去。他们速度极快,离近了才发觉身躯大的惊人,毛髮锐利如针芒,猩红的眼睛里全是兇恶。枫一毕竟年轻,与两头狼奋力厮杀在一处,他难以脱身,焦急地望向柊月。 狼群将手无寸铁的女人团团包围,柊月下意识护住肚子,不由后退一步。头狼势在必得,唿嚎一声群狼朝柊月沖了上去。 小宫山枫一目眦欲裂,「姐!」 只听一声尖锐轻响,柊月所在之处腾起大团烟雾,墨蓝苍鹰携带跳动的电弧振翅,翅膀带起劲风掀飞狼群。鹰唳惊空遏云,四海庞大的身躯俯冲而下,羽翼笼罩在柊月头顶,为她当去雨水。 柊月抹去指尖的血迹,面色有些苍白,却仍强撑着站直身体。 四海没好气地数落,「怀着孕还四处乱跑,耗费这么多查克拉,不要命了?」 柊月喘息不止,孕期女子查克拉相对紊乱,而通灵所需的查克拉量巨大,她虚弱地靠着四海,轻声道,「帮个忙吧,有人要杀我。」 四海的眼神锐利起来,杀气肆意,被威慑的狼群哀鸣一声,畏缩不前,隐约有了退意。头狼嚎叫一声,似乎是在下达命令,狼群再度聚集,不要命似的对着四海一拥而上。 奈何狼群数量实在太多,巨鹰逐渐暴躁起来,雷电混合着羽翼掀起的飓风横扫而过,四海将柊月护在身后,语气不善,「通灵的查克拉快耗尽了,恐怕撑不了多久。」 柊月面色苍白,这是她孕中第一次使用通灵术,本以为不会有大碍,可她高估了自己的身体情况。从前充沛的查克拉因为孕育生命而贫瘠干涸,孩子似乎感知到了母亲的艰难,此刻隐隐不安地挣动起来,柊月捂住肚子,苦涩地轻笑一声。 「到极限了。」四海道,即使它平尽全力想要守护柊月,可无奈查克拉消耗完他将被迫通灵回去。苍鹰高唳一声,穿透云霄,用尽全力最后一击,伴随着剧烈的雷暴和狂风「呯」地一声消失在烟雾中。 第120页 枫一站在柊月身前横刀而立,仅剩的狼群将二人团团包围,仿若戏弄犹斗的困兽。 柊月从未想过,这样从前完全不放在眼里的对手,自己竟然也会有被逼入绝境的一天。 头狼微微躬身,突然如离弦之箭般冲来,就在即将咬上枫一喉咙的剎那,一道劲风袭来,尖锐的查克拉交织声刺痛耳膜,锋利的风遁手里剑包裹着中心亮蓝色的光球,从一个刁钻的角度将狼群拦腰斩断。 漩涡鸣人在柊月姐弟身前稳稳落下,「你们没事吧?」 柊月长舒一口气,「没事,多亏了你。」 「鸣人大哥怎么会在这里?」 「我听说了鹿丸的事,卡卡西老师说他现在在刑讯部。」鸣人神色复杂,不解中更多的是愤怒,他已经不是从前懵懂无知的青年了,木叶高层一潭浑水,稍加思考也知道鹿丸是被人暗算,低沉道,「方才听到这边有打斗,才赶过来看看情况,没想到是你们,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如你所见。」柊月道,「有人想趁鹿丸不在时除掉我们母子。」 「什么!?」鸣人怒不可遏,「是哪个混蛋傢伙?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说来话长,我等会慢慢解释给你听。正好我也要去见鹿丸,一起走吧。」 三人结伴而行,刑讯部的建筑终于出现在视野中。森乃伊比喜似乎对他们的到来毫不意外,指着走廊尽头的房间道,「探视时间有限,长话短说吧。」 枫一参扶着姐姐,悄悄打量这传说中木叶暗无天日的部门。笔直的长廊倒还算整洁,刑讯房大门紧闭,隐约能听到嚎叫声和刑具的脆响。少年打了个哆嗦,有些担忧姐夫的安危。 房门被打开时,鹿丸正在出神,回头恰好对上鸣人的眼睛,还未等他开口,只见柊月的身影出现在鸣人身后。 「你怎么来了!?」辅佐官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扶住孕肚蹒跚的爱人。他立刻发现了柊月苍白憔悴的面色,心焦道,「孩子马上就要降生了,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该在家好好休息,万一出事怎么办!?」 「只要他想杀我,哪里是绝对安全的呢。」柊月神色冰冷。 「什么意思,发生什么事了?」 鸣人上前一步,「方才路上柊月遇到袭击,幸亏我及时赶到,否则凶多吉少。」 鹿丸微怔,却听柊月轻声道,「事到如今你还想瞒我多久?」 鹿丸神色复杂,半晌才试探地问,「你……都知道了?」 「想杀我的人是奈良关冢,对吗?」虽是疑问,可柊月语气笃定,「诬陷你的也是他,我知道他在密谋夺取族长的位置,可你如今配合六代目演戏,能让你连我都隐瞒的内情,想必他谋划的不止是奈良族长之位吧。」 「等等,演戏?」鸣人摸不着头脑,「什么演戏?」 鹿丸沉默片刻,认命地长嘆一声,「没错……这的确是我和六代目的主意。」 柊月双手抱胸,全然洗耳恭听的模样。 「实际上,木叶高层洗牌之后的情况比我想像中糟糕得多。奈良关冢人脉甚广,眼下高层大半都是他的人,六代目为了稳住局面不能轻举妄动,所以只能任由他们先将我拉下水。只要我进入刑讯部,他的人也能放松警惕,这样才有时间搜集证据。」鹿丸言简意赅,「刑讯部是火影直属部门,没了周围的眼线,我在这里指挥倒也方便的多。」 鸣人愤愤不平,「你们要搜集什么证据,我也来帮忙!」 「你别急,听我说完。奈良关冢争夺族长之位只是第一步,他的最终目标,是火影。」 话音掷地,所有人愕然。 柊月神色复杂,忽然明白了卡卡西那日所说「不要让奈良一族步上宇智波后尘」是什么意思。鹿丸说过,奈良关冢极富野心,这样的人往往十分自负。少年时的寄人篱下,从前鹿久的处处打压,浸润团藏身边许久的他终于不甘委身幕后,他迫不及待地要成为最瞩目的存在,奈良一族的前途也是一片漆黑。 「我不会让他得逞的。」鹿丸冷声道,「老爸辛苦经营了一辈子的家族和村子,不能毁在他手里。」 鸣人恍然大悟,「所以你们要找他做坏事的证据,只要叛国罪成立,他就再也无法翻身了。」 「没错,唯一存活并与他有联繫的是一个叛逃的团藏旧部,找到他并且公布奈良关冢的罪行,这是目前来说不引发动乱、最好的的解决办法了。」 「那还等什么,我这就去把他抓回来!」 鹿丸摇头,「我们只查到他在云隐附近活动,但涉及外交需要和雷影沟通,而且事关木叶内部,还是不要对外声张的好。」 「人已经死了。」柊月突然道,「几个月前我曾拜託达鲁伊帮我寻找他,但找到的时候人已被灭口。」 「那岂不是没办法了吗!」唯一的办法被堵死,鸣人焦虑地原地转圈。 鹿丸只是在听到消息后片刻微怔,但他仔细去看柊月的表情,却发现爱人神色平静,若是真的无路可走,她也不会这般镇定,想来已有谋划。 「不一定。」鹿丸挑眉,「还没结束。」 森乃伊比喜守在走廊尽头,忽地听见关押室门打开又合上,漩涡鸣人神色复杂地走了出来。四战的少年英雄已完全看不出小时候的毛躁样子,他对森乃伊比喜点了下头,「哟,刀疤脸的考官大叔。」 第121页 「出来了。」森乃伊比喜笑道,「看来他都和你说了。」 「恩,我现在就去找卡卡西老师。」 「这件事关系到村子安危,务必谨慎啊,小子。」 鸣人神色真诚,点头道,「放心吧。」 小宫山枫一退出房间,识趣地将空间留给姐姐和姐夫。关押室内陷入安静,鹿丸一时竟不知说什么,他摸了摸后脑勺,忽地发现柊月抿着唇,眼角微微泛红,慌忙道,「怎么了?是我不好,你别哭。」 「我明白的,都是为了村子。」柊月攥了攥衣角,忽然就哽咽了,「可我真的很担心你。从小到大,经歷了那么多事,我们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鹿丸,在你看来夫妻是什么?即使怀孕,我也是小宫山柊月,我能保护好自己,就算你不在我也能撑起这个家,有什么是我们不能一起面对的呢?」 鹿丸怔怔地看着她,心脏疼痛起来,将爱人揽入怀中,就像从前经常做的那样,埋头在对方温暖的颈窝,柊月用力回抱住他,似乎在用这个拥抱痛诉鹿丈夫的逞强。 「对不起。」鹿丸闷声道,又无比认真得重复了一遍,「对不起,柊月。」 他总是努力地想要保护柊月的安全,肩上扛着家庭和木叶两层重担,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他忘了柊月是多么坚韧而强大的人,他爱的也正是她面对苦难永不妥协的坚强。而他奈良鹿丸本就不是完美的人,他不可能凭一己之力兼顾所有,更不应该将柊月像对待脆弱的金丝雀般圈养。 鹿丸勐然发现,身为男人将狼狈不堪的一面暴露出来并不是一件可耻的事情,他也需要依靠,需要在精疲力竭时寻找慰藉与关怀。天下所有夫妻也正是相互依靠着直面风雨,彼此支持彼此鼓励着直到白头偕老啊。 柊月轻轻拍打丈夫的背,如同哄孩子般轻声宽慰,「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们的孩子一定会平安出生,他可是你和我的孩子,要对他有信心。他会努力长大,成为像他父亲那样独当一面的男子汉,所以什么都不用怕。」 「没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鹿丸笑了,转而抚摸着柊月的肚子沉默片刻,忽然道,「孩子的名字,我已经想好了……奈良鹿代,你觉得怎么样?」 「鹿代吗……」柊月点头,「是个好名字。」 「承载着上一辈的期许,孩子之于父母,是时代意志的延续。」鹿丸道,「阿斯玛也好,老爸也好,都在努力为我们创造一个和平的时代,如今我们为人父母,也要做好为孩子努力的觉悟。」 「等事情平息,孩子也该出生了。」柊月抚摸着肚子,神色柔软温和,「还未出生就经歷风浪,但愿他不会辜负这个名字。」 「一定不会。」鹿丸说的笃定,「他可是我们的孩子。」 第69章 奈良鹿代出生记(四) 「连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孕妇都处理不掉,要你们有什么用?」 下属单膝跪地,讷诺道,「漩、漩涡鸣人突然出现,我们实在不是对手。」 奈良关冢来回踱步,房间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他冰冷的眼眸抬起,「幸亏那人已经死了,死人是最安全的,否则后患无穷。」 「您大可不必如此担心。」下属身体压得更低,谄媚道,「奈良鹿丸在刑讯部关着,已经无法构成威胁,明天就是族长继任的日子,就算鹿丸夫妇再有本事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族内的长老很多都站在咱们这边,您可安心准备继任族长的位置。」 奈良关冢居高临下瞥了他一眼,下属不知自己又说错了什么话,后嵴发凉,他瑟瑟发抖,头更低了些。 「嗯。」中年男人喉咙里哼出的一声意味不明,他背手走回桌案前,面容恢復平静,「明日的继任仪式多带些人去,防着族里几个不要命的造反。」 「是,属下明白。」 柊月天未亮便起了身,她一手托着沉重的孕肚,在吉乃的帮助下有些艰难地换正装。奈良一族的族长继任典礼是族内最郑重的日子,族内德高望重的长老会选出新任族长,并举行继任典礼昭告天下。 奈良一族喜着绿色,柔亮缎面的羽织后绣着醒目的族徽,全族无论男女老少统一如此着装。柊月套上打褂,相对于年长的吉乃,年轻女性的颜色更鲜亮,是安静素雅的芽绿,衬着她同色明亮的眼眸,如同森灵化作的仙子。 吉乃扶着行动不便的儿媳,神色忧愁,柊月挽上她的手臂,温和道,「母亲,您什么都不用担心。」 吉乃嘆息一声,「若真让奈良关冢继任族长,只怕会毁了奈良一族。」 「您相信鹿丸吗?」 「什么?」吉乃不明所以。 「鹿丸很聪明,也绝不会让奈良一族走上歧路。您要对他有信心,不到最后一刻,结局如何还未可知。」 柊月说得笃定,吉乃讷讷看着她,若有所思,刚想细问,却脸色一僵,迎面遇见最不想看到的人。奈良关冢穿着墨绿正装,衬得他黑色的眼眸暗如深海。男人嘴角噙着笑,高傲且礼貌地向二人问好。 吉乃面色铁青,根本不想理会,柊月微微点了下头算是回应。 「为了鹿丸四处奔波,你辛苦了。」 「不只是为了他。」柊月笑道,「也是为了村子。」 「说得好,如若日后七代目火影继任,希望你能同你父亲一样忠心卖命。」 第122页 「鸣人是大家公认的下一任火影,我自然尽力辅佐。」柊月直视对方的眼睛,淡淡道,「而对于那些想要步上团藏后路的人,我也一个都不会放过。」 奈良关冢看着她,微微挑眉,随即迈开步伐向老宅,隐隐听见他低沉的笑声,「很好。」 「何苦与他多费口舌?反正如今他是得意了……」 「母亲,我们进去吧。」 吉乃嘆息一声,心里挂念儿子的安危,却不想在柊月面前表露,只能沉默着和柊月走进老宅。庭院内人头攒动,族人三五一群,沉默着一言不发。长老在青年人的搀扶下步履蹒跚走出祠堂,风烛残年的老人目光扫过族人,哑声问道,「鹿久的儿子还没回来吗?」 「还没有。」 老人摇摇头,待所有人走进祠堂就坐,长老苍老的声音在大厅迴荡,「自鹿久牺牲后,一直是我们几个老傢伙暂代族长之职,现如今优秀的后辈成长起来,如果大家没有异议,下任族长就由奈良关冢……」 「等等!」 熟悉的声音穿透大厅,带着不如反驳的沉稳和冷静,奈良关冢神色一变,所有人向后看去,祠堂门口逆光站着一个人影。柊月唿吸一滞,鹿丸缓步走进祠堂,步履坚定,意气风发,对比奈良关冢青白的脸色,一时间气氛略显胶着。 「奈良关冢通敌叛国,谋害三代目旧部,意图篡夺火影之位证据确凿。」年轻辅佐官的声音穿透空气,清晰地落入每个人耳中,「遵照六代目火影指令,即刻交由刑讯部处理。」 中年男人目眦欲裂,「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有什么证据?拿出证据来啊!」 话音未落,一个捲轴被鹿丸掷出,滚到奈良关冢脚边。辅佐官神色冰冷,「你自己做过的孽,好好看看吧。」 奈良关冢颤抖着打开捲轴,目光接触文字的瞬间如同遭遇雷噼般僵直了身体。耳边族人的窃窃私语声如蚊蝇般在耳边挥之不去。与鹿丸同行的暗部将逮捕令分发到族人手中,上面详细罗列了奈良关冢早年至今的种种罪行,页末由六代目亲笔批准的签字宣告了他的完败。 直到暗部将他押解离开时,奈良关冢不甘怨毒的眼神仍注视着鹿丸,他扭头看向人群中的柊月,女人神色平静,仿佛在讽刺他的咎由自取。 「是你——一定是你。」奈良关冢笑了,恶毒道,「等着吧,还没到最后呢。」 鹿丸不再理会,他下意识将爱人护在身后,柊月搭上他的手臂,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柊月目送暗部押解奈良关冢消失的身影,轻声问,「都结束了?」 「都结束了。」鹿丸道,「等公布罪行后,他就等着老死狱中吧。」 族长继任仪式还是继续了下去,年轻的鹿丸承接了这份重担,他立在高处接受族人的祝贺。柊月搀扶着吉乃,垂悬头顶的利剑终于落下,她抹去眼角湿润的液体,如释重负地轻嘆一声。 事情平息后,似乎一切都尘埃落定。 如同往常今夜鹿丸抱着爱人沉沉睡去,半夜忽然惊醒,檯灯亮起,映出柊月惨白布满冷汗的面容。 「怎么了?是不是要生了?」 柊月说不出话,只能虚弱握住丈夫的手臂,细不可察地点头。至于之后是如何赶到医院的,依稀记不清了。来自腹部的疼痛使她晕眩,一个健康活泼的孩子迫不及待要降生到这个世界上。 「柊月,别怕,我一直在这里。」鹿丸握紧爱人的手,小樱带上手套,有序地指挥医疗忍者准备接生。 柊月平躺着仰视丈夫焦急的面容,刚想出声安慰,又被下一阵疼痛带走神志。两人的手始终十指相扣,柊月情况良好,依照小樱的指示几次用力,嘹亮的哭声终于在产房响起。 小樱利落地剪断脐带,将那个血红色的小东西抱到鹿丸面前。 鹿丸呆滞地看着孩子,陌生而不知所措,小樱笑道,「怎么傻了,不看看你儿子?」 年轻的辅佐官盯着孩子良久,婴儿浑身是血,眼睛都没睁开,皮肤皱巴巴的,五官挤在一起活像个包子。此刻正大声地嚎哭,小到不可思议的手脚无意识地抽动。 小樱又将孩子给柊月看,相比一脸茫然的父亲,柊月要正常地多。她双眼通红地看着儿子,就像对待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似乎感受到了母亲的注视,奈良鹿代颤动的小手微微张开,将柊月的食指握在手中。 直到小樱将孩子抱出去清洗,鹿丸仍是一副茫然的模样。 「怎么……高兴傻了?」 鹿丸摇摇头,眼眶才后知后觉地红了。他抹了一把脸,在床边坐下,「我只是……我只是有点……」话说到一半又有些哽咽,他握紧爱人的手,颤声道,「柊月,谢谢你。」 柊月抱住丈夫,尽管疲惫,却从未感到如此幸福。 刚出生的奈良鹿代还太小,经过几天的细心照料,皱巴巴的皮肤逐渐变得雪白红润,黑色的胎髮毛茸茸的,湖绿色的眼睛和母亲如出一辙,却显得有些呆呆的憨儍可爱。 鹿丸一心扑在孩子和爱人身上,一连几日迟到早退,卡卡西无可奈何批了陪产假,从此就没再见过他的人影。 很多人都来看刚出生的小鹿代,赠送的礼物多的房间都堆不下。其中小宫山枫一最为殷勤,他几乎日日守着小外甥,时不时要伸出手戳戳他柔软的脸蛋,逗得鹿代咯咯笑个不停。吉乃也时刻守在外孙身边,由于柊月还未恢復,换尿布等事还是由奶奶来做。 第123页 就在她如常抱外孙出去散步时,一个不速之客夺走了小鹿代。不知何时从牢狱中逃跑的奈良关冢用苦无抵着孩子脆弱的脖颈,那锋利的尖端几乎刺进肉里。小鹿代嚎啕大哭起来,医院中所有人大惊失色,奈良关冢兇恶地低吼,「奈良鹿丸在哪里!?」 鹿丸正守在妻子身边,忽的听到房门外嘶哑的哭声和人群吵闹,奈良关冢抱着孩子出现在病房里。 柊月几乎要跳起来,她下意识去摸床头的佩刀,却被奈良关冢喝止,「我劝你们老实点!」 「你想做什么!?把我儿子放下!」 奈良关冢衣衫褴褛,双眼血丝遍布,显然是拼命挣扎才从牢中逃跑的,「想不到还有今天吧——我早就说过,还没到最后呢!」 鹿丸按住妻子焦躁的手,冷静道,「你想怎样?」 「我苦心经营数十年,最风光时鹿久都不是我的对手,而你——你连你父亲一半都比不上,明明计划周全,我怎么会栽在你的手里!」 「你还没明白吗?无论有没有证据,这都是你应得的报应。」 奈良关冢大笑起来,和怀中嚎哭的鹿代对比鲜明,「我不信!你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鬼!怎么可能阻挡得了我!」 「既然你要死个明白,那我就给你个明白。」柊月强压怒意,声音冰冷,「你以为六代目不知道你勾结团藏旧部的事?你以为你利用了团藏,你才是幕后操纵者,那你知不知道,团藏早就将你所作所为都通报了上层,你做的所有事,歷代火影都知道。」 「你、你说什么?」 「你以为团藏与三代目势如水火,你总想取团藏而代之,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三代目乃至五代目迟迟不对他动手。」柊月看着他的眼睛,「因为无论做了什么,团藏的最终目标是守护木叶的安全,而你——你只不过是个想要为自己正名,想要出人头地的小人。你永远也取代不了志村团藏。」 奈良关冢干裂的嘴唇开开合合,说不出话来,他颤抖着后退一步,「你胡说……怎么可能!你胡说!」他目眦欲裂地捂住脑袋,如同搁浅的鱼,「那个人——那人明明已经死了!你们怎么可能从他那里得到供词!」 柊月怜悯地看着他,「团藏对【根】成员执行任务有一条最基本的要求,那就是绝对不能将尸体留给敌人。」 鹿丸接着道,「山中一族有特殊的秘术,可以通过探知尸体大脑得到情报。在你将人灭口后,六代目第一时间派遣鸣人前往云隐将尸体秘密运回木叶,由井野刑讯后得到了所有信息——你为团藏做了那么多年的事,却仍不及团藏十分之一。」 奈良关冢濒临崩溃,喉咙里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咯」笑声,他阴森道,「那又怎样……事到如今我是无法翻身了——你们也别想全身而退!」 柊月几乎要扑上前,尖锐的苦无即将刺进鹿代小小的身体,就在这千钧一髮时,病房门被大力突破,一条裹挟着雷电的章鱼触鬚捲住奈良关冢,他发出刺耳的嚎叫,于此同时鹿丸抽出柊月的佩刀,一个健步上前刺进男人的胸膛。 鲜血飞溅,有几滴落在婴儿的脸颊上,鹿代哭得声嘶力竭,被鹿丸抱进怀里。 奈良关冢抽搐几下,终于没了唿吸。卷在他身上的触鬚缓缓退下,收进男人身体里。柊月喜极而泣,对着门口的人哭道,「比老师!——」 「许久不见,真是惊险~笨蛋,混球儿~」奇拉比裂嘴笑,露出一口白牙,「八尾大人驾到,yeah~」 这场风波有惊无险地过去,暗部的人来得很快,将奈良关冢的尸体带走。鹿丸将爱人孩子抱在怀里,隔开了他死不瞑目的阴毒双眼。 毕竟是同族宗亲,鹿丸从没想过要他的命,但奈良关冢险些伤害他的家人,这是鹿丸的底线,如今奈良关冢已死,这件事终于画上了句号。 奇拉比昨天刚到木叶,他在云隐闲极无聊,听说徒弟生孩子了,便立刻动身出发,也是想外出散心找鸣人叙旧。却不想碰见这惊险一幕,若非出手及时,恐怕又是另一种结局。 奇拉比将鹿代高高举起,他粗壮的小臂几乎是鹿代的两倍,鹿代茫然地看着周遭的一切,他咯咯笑起来,手舞足蹈地在空中踢蹬,脚丫软绵绵地踩在奇拉比脸上,粗犷大叔满怀慈爱地亲了亲他的小脚。 奇拉比和小鹿代在玩「举高高」,不时传来浑厚中夹杂稚嫩的笑声,柊月将头靠在丈夫肩上,甚为疲惫地看着他们。 鹿丸神色复杂,抱紧了爱人,「所以你……早就看过那些档案了?」 「嗯。」 「那你也知道你父亲……」 柊月抬头看他,「我都知道。」 爱人笃定的回答让鹿丸不知所措,他本不想告诉柊月父亲死亡的真相,但她很早就知道了一切,并且在面对奈良关冢的时候依旧镇定自若。鹿丸知道她年轻时因为高层变动不得不在团藏手下做事,甚至在【根】待过一段不短的时间,他心疼柊月为五代目和村子所作的牺牲,但他从未想过她能如此坚强。 父亲的死是她的逆鳞,任何人触碰都是在掀血淋淋的伤口。 似乎知道丈夫所想,柊月笑着看他,「早就不恨了……因为没有意义。或许当年父亲早知道这是个圈套,但他仍义无反顾地跳了进去。这是父亲的选择,如今我也有了自己的家庭,你们才是我最重要的人。」 第124页 鹿丸沉默良久,什么都没说,只是将爱人抱紧。 正如柊月所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而他们也将迎来新的生活。 第70章 奈良鹿代出生记(完) 一转眼奈良鹿代已经六岁了,他家里有很多人,恩爱的父母,唠叨的奶奶,常带礼物来串门的舅舅,和一个不到两岁的妹妹小椿。 虽说与大多数人比起来他家庭十分美满,但鹿代仍时常感到惆怅。父亲是村子的二把手,母亲则是内定的暗部下任领导,父母工作都很忙,妹妹还不懂事总喜欢黏着自己,导致时常要以「在家带孩子」为由拒绝博人一起打游戏的邀请。 鹿代无聊地趴在廊下,太阳正好,院子里的猫咪们四处打滚,小椿光脚在草坪上跑来跑去,笑声和猫咪的「喵喵」声填满了这一方小小天地。 「鹿代,你又贪凉。」奶奶推开移门,不满地抱怨,「吃这么多西瓜,一会要拉肚子。」 「没事儿的奶奶,我就吃一点点。」 吉乃摇头,将横七竖八的西瓜皮收拾好,「别玩游戏机了,功课做完了吗?」 「早做完了。」鹿代伸了个拦腰,百无聊赖道,「现在是暑假,可以不那么用功的嘛。」 「真是的,和你爸小时候一模一样。」 絮叨的声音远去,终于送走了老人家,鹿代翻身呈大字状躺平,心想真唠叨啊,要不是老爸老妈没时间,就不用奶奶来看着他们了,一天总要念上好多遍才作罢,女人老了真可怕。 正盯着云出神,视野里忽然出现一张脸。小椿捧着什么递到他面前,「哥哥!看!」 「哇啊啊!什么东西!」鹿代一个打滚爬起来,这才发现妹妹沾满泥巴的手上是一只蜻蜓。女孩儿咯咯笑得很开怀,执意将那虫子递到哥哥眼前,近距离接触使鹿代头皮发麻,他狼狈地一骨碌滚开,开始逃跑。 「慢、慢!哥哥!——给!」 「我不要!你自己玩吧!」 「不嘛!给你!给你!」 这场鸡飞狗跳的闹剧直到宅门被敲响才停止,小宫山枫一刚进门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外甥气喘吁吁,仿佛刚经歷了一场手里剑考试。外甥女开心地扑进枫一怀中,沾满泥巴和草屑的手蹭脏了他的裤子。 枫一哭笑不得地抱起小椿,「干什么呢,在门外就听到你们的声音。」 「别提了,陪小椿玩呢。」鹿代侧过身,「进来吧,舅舅。」 鹿丸在暗部班门口等到妻子下班,两人一起去面包房取蛋糕,还未进家就听见喧闹的笑声。小椿正骑在舅舅脖子上飞高高,青年转出房间,和姐姐姐夫迎面碰上,「姐,鹿丸大哥,你们回来啦。」 「嗯。」鹿丸将女儿抱到怀里,宠溺地蹭了蹭她的发顶,「在家有没有听话?」 小椿笑的特别开心,牙还没长齐的小嘴啃着爸爸的脸,「飞!飞高高!」 柊月任由丈夫和女儿闹去,小椿的降生是个惊喜,鹿丸对女儿特别宠溺,陪着她爬树逗猫捉蝴蝶,仿佛女儿要月亮也能二话不说去摘。 晚饭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难得家人团聚,摆了满满一大桌。柊月摆放碗筷,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弟弟聊天,「我听六代目说你已经通过上忍考试了,怎么打算的?」 「听火影安排吧,反正调令下周才下来。」 「六代目是想让你自己做主,想带学生还是去护卫队,我可以帮你尽早安排。」 「木叶丸昨天刚找过我,我们说好了先一起出外勤歷练几年,之后再做打算。」 「说什么听火影安排,你自己早就想好了吧。」 柊月好笑地看了他一眼,「鸣人也说木叶丸成长不少,你和他在一起互相多照顾。」 「嗯,姐你放心。」 另一边,鹿丸敲开儿子的房门,「吃饭了……玩什么呢?」 鹿代从床上坐起,扬了扬手里的游戏机,「舅舅送的生日礼物,这是刚出的新款,博人爸爸前两天也给他买了一个。」 鹿丸好笑地揉了一下儿子毛茸茸的脑袋,「知道你舅舅宠你——快去吃饭。」 夜幕降临,奈良老宅的灯光在夜色中格外温暖。今天是鹿代六岁的生日,家里挂上「恭贺诞辰」的彩色横幅,切蛋糕时,小椿的鼻子手上全是奶油,吉乃搂着孙子孙女,柊月和枫一拉礼炮,彩纸漫天飞舞,鹿丸用相机定格下了这难忘的时刻。 晚饭结束后,鹿代将照片洗好,郑重而小心地放进相框里,然后挂在客厅的墙上。 鹿丸站在儿子身后,指着其中一张照片感慨道,「这是你刚出生时拍的,现在都长这么大了。」 照片上是柊月抱着襁褓中的鹿代,鹿丸搂着他们,夫妻二人亲密地挨在一起。那时的鹿代还没睁开眼,缩着小手在母亲怀中睡得香甜。紧邻的一张是奇拉比和鹿代的合照,鹿代爬在奇拉比的头顶无法无天地拽着八尾大人的头巾,看上去相当滑稽。 鹿代抽了抽嘴角,他每每想到这位据说救了自己一命的奇拉比大人就满头黑线。看起来就不太靠谱的他还是母亲的老师,这位大人还扬言要收自己为徒,父母欣然答应,鹿代不禁为自己的前途感到忧愁。 据说云隐的教育方式特别残暴,从蝶蝶母亲身上就可见一斑呢,鹿代打了个冷战。 「咦,这几张怎么没见过?」鹿代指着照片问。 第125页 「哦,前两天整理房间的时候找出来的。」鹿丸颇为怀念地解释,「这是我老爸,也就是你已去世的爷爷,在我下忍毕业时拍的全家福,那会儿我和你差不多大。」 鹿丸凝视着照片,忽然就想到了鹿久,他深吸了口气,接着道,「这张是我升任中忍时拍的,那会你丁次叔叔和井野阿姨还都是毛孩子,站在后面的是我们的老师猿飞阿斯玛——也就是未来的父亲……他在对抗晓组织时牺牲了。」 柊月听到他们在回忆往事,不由抱着小椿走过来。 「那这张呢?」 「这是我的父母和舅舅。」柊月笑道,指着照片上女人手里怀抱的孩子,「这是我。记不太清了,大约是我一岁的时候拍的。」 鹿代又指向另一张,「这是你们小时候吧?」 照片上面容青涩的鹿丸和柊月并排站在一起,他们穿着正式服装,柊月手中拿着苹果糖,身后是星星点点的孔明灯。鹿丸想起来,这是他们13岁的新年初次在烟花下亲吻的地方。 类似这样的照片有很多,柊月第一次穿上中忍马甲的照片,在云隐跟随奇拉比修炼的照片,第十班在烧烤q聚餐的照片,同期生集体合照,还有战争结束后二人相拥的照片。 每一张照片都承载着珍贵的回忆,大多数是鹿代未经歷的。他看着满墙的照片,仿佛就在看父母当年的成长史。他们携手走过漫长的岁月,从旧时代跨入新时代,歷经无数磨难,最终走到一起,孕育爱情的结晶,勇敢地相爱,然后昂首阔步向未来走去。 小椿窝在母亲怀里,揉着眼睛,「妈妈……困。」 柊月抱着女儿回房安顿,收拾完餐厅,不知不觉已经很晚了。 鹿代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对正在看报纸的鹿丸道,「老爸,我想再玩一会游戏机再睡觉,行吗?」 鹿丸头也不抬,「问你妈去。」 鹿代又对柊月重复了一遍,柊月摸了摸他的头,「游戏明天再玩,早点睡吧。」 鹿代撇撇嘴,只能乖乖听话,进房前正好对上老爸戏嚯的眼神,不由生出几许哀怨。鹿丸好笑地看着儿子,伸手去拿酒瓶,却被柊月半路劫走。 「还喝,今天都多少杯了。」 鹿丸讪讪地摸了摸后脑,仿佛偷吃零食的小孩儿被抓包,「就再喝一点点。」 「不行,明天再说。」 柊月头也不回地带着酒瓶离开,鹿丸神色哀怨,转头对上儿子戏嚯的表情。鹿代向老爸做了个鬼脸,在鹿丸揍他前跑没了影。鹿丸气噎,无奈半晌,摸摸头回了房间。 柊月临睡前去查看了两个孩子,为小椿掖好被子,鹿代已经睡熟了,柊月好笑地抽走他怀里还亮着屏幕的游戏机,关掉檯灯回房。 鹿丸已经在被窝里躺下,见妻子回来,笑道,「知道我刚刚在想什么吗?」 「嗯?想什么?」 「在想我们小时候的事。时间过得真快啊,真不敢相信我们连孩子都有了。」 柊月在丈夫的臂弯躺下,「你还没七老八十呢,就感慨起青春了?」 「阿斯玛总说我像个小老头,现在想想他说的也没错。」 柊月在丈夫脸颊上吻了一下,窝进他怀里闭上眼睛,「明天还要去祭拜鹿久叔叔,咱们也早点睡吧。」 鹿丸笑着抱紧爱人,奈良老宅的灯光暗下去,安静的夜晚只剩虫鸣,庭院里的猫咪窝在一起取暖,发出细小的唿噜声。 第二天一早鹿丸夫妇就带着孩子前往陵园,柊月抱着小椿,鹿丸牵着鹿代,呵欠连连的男孩儿怀里抱着一束花。 战后修整的陵园比以前扩大许多,不变的是屹立不倒的慰灵碑和火焰雕塑,歷史的长河只冲刷它斑驳的表面,留下前人鲜血与牺牲的积淀。 柊月让鹿代打扫干净墓碑,恭敬小心地献上花束。鹿丸站在不远处看着爱人,忽得想起二十多年前,他第一次见到柊月,也是在这样一个清凉安静的早晨。 川野遥太牵着柊月,鹿久牵着他,自己瞌睡连连的样子和小鹿代一模一样。 他的目光穿过墓碑,百无聊赖地打量着女孩儿,她碧绿的眼睛一如鹿久后院那盆新栽的五针松。 这就是奈良鹿丸第一次见到柊月的情形,两人没说一句话,本该转头就忘的经歷,不知为何牢牢印在记忆深处,一留就是二十多年。 忍者本木人石心,可终究人非草木。 或许是上天註定,无论路途坎坷命运多舛,我们终会走到一起。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哈哈,消失很久的作者突然冒泡!之前因为网站整改跑去长佩写完了,最近有空再登晋江,把这边的坑填上了!真是隔了好久呀 感谢读完的新老朋友们,有你们陪伴真的很开心! 隔壁佐助bg的存稿码字中,应该年底能开始更新啦,感兴趣的可以来逛逛(???)快2024啦,祝大家身体健康,发财发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