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同人] 论甚尔在春日的适应性》 第1页 [bg同人] 《(火影同人)论甚尔在春日的适应性》作者:房日灯【完结+番外】 文案 一切都要从她被施展时忍术,空降到现代咒术高专后说起。 与她相识,便是得到祝的开始。 >>> 惠是个成长在错综复杂环境下的小鬼头。 忍者、神明和咒术师,他司空见惯这些不被寻常人所接触的另类存在。 但若说什么才是最让人头疼的,那还是当属校内每学期的家长会。 因为连他都已经记不得解释过多少次: ——凶神恶煞的是老爸,不是极道老大;年轻貌美的是妈妈,不是家中长姐! 内容标籤: 火影 强强日久生情 搜索关键字:主角:樱 ┃ 配角:甚尔,惠 ┃ 其它: 一句话简介:过得很不错,老婆孩子两手抓 立意:热爱生活,关爱家人 第01章 被审讯的过程并不愉快。 至少对于习惯站在主导方的春野樱来说,是如此的。 狭隘又隐晦的房间中贴满着咒符,凭感觉应以封印禁锢为主,但她并未感受到有哪里不适,仿佛不是被其所针对的某种群体。 「这里是哪里?」 「……」 无人回答她的问题,可站在面前的人们却又在警觉地相觑与交谈。 「喂,所以说啊——」 额侧的青筋在被受到挑衅地绷紧。 春野樱可以感受到这些人的体内没有查克拉,大抵也都不是隶属于某忍村中的忍者,所以猜测对方只是普通人,便一直忍耐着没有出手,反而还很配合。 但如果再装聋作哑地无视她的问题,那就别怪她…… 正欲用拳头的语言与之沟通的春野樱,被突然问道:「你是怎么到达被我们发现的那个地点的?」 「打一开始就说了吧,我是被传送来的。」 「那这位小姐,你是否清楚将你传送到这里的人与诅咒师有何关系?」 这些人难道不应该怀疑晓组织吗? 还有,诅咒师是什么? 她好奇地问:「诅咒师是什么?」 对面人的表情也变得更加古怪,喃喃起来:「只是这样看的话,她确实是个没有咒力的普通人,身上也没有被术式留下的咒力残秽,看起来不像在装傻。夜蛾老师怎么看?」 被称作夜蛾的男人面色沉稳又严肃,不像个善茬。 稍作沉思后回道:「普通人也不会寻找到天元大人的结界的入口,然后平白地闯进校内后山,所以我的意见还是先将她留在校内,以作观察。」 「你的名字?」 「春野樱。」 好破绽百出的审问,竟然现在才想起来问她的名字,樱一时无语。 有人在后面妄下定论:「看年纪还是学生吧……」 耳尖的樱看过去,否认道:「我毕业很多年了。」 「呃,很多年是指……都没有接受完义务教育吗?」 义务教育(ぎむきょういく)又是什么意思。 她听不明白,于是不置可否,看向名为夜蛾的人说道:「问了我这么多问题,现在回答下这里是哪里总可以吧。」 「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 「……哪里?」 没听说过这种性质特殊的学校情有可原,于是夜蛾给她扩大下范围,说出个日本人知无不言的首都名称。 「东京。」 怀疑可能是自己的知识储备不足。 樱:「?」 但与此同时,她的脑内飞快地闪出了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遐想。 不是吧…… 为了证实这个假设,她随即说道:「再问一个问题,你们听说过木叶隐村(木ノ叶隠れの里)吗?」 「没听说过。」 面对同样满是疑惑神情与摇头否认的一屋人,她想她已经把事情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那既然如此—— 春野樱背靠向身后的椅背,率先出口应下了方才来自夜蛾的提议。 「好啊,我同意留下接受观察。」 没想到她这般痛快,还有些被这须臾间所展示出的从容自若给震慑住。 诧异道:「都不用犹豫或提出疑义吗?」 「如果你们不担心我是什么危险人物,然后养虎为患的话。」 「我们咒术高专里的人也并不是小喽啰,如果你真的是不速之客,我们也有能力解决。」 「嗯……很有魄力嘛,梳着寸头的夜蛾先生。那在我搞清楚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前,就拜託你们照顾了。」 夜蛾正道:「……」 不知怎么回事,在听其擅自将「观察」换成「照顾」时,他倏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笑地颇为自得的少女:「请多指教?」 「……请多指教。」 - 经双方协调后的观察期是三周。 期间已完完全全将春野樱的猜想给验证坐实,即她是被人用时空间忍术,强制传送到了一个与忍界毫无干系的他空间世界。 这里是被称作日本的现代社会,具体地点,则名为——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是所培养咒术师,并致力于祓除诅咒的学校。 而在短暂的三周后,尽管她的观察期迎来了句号,但与高专这边的来往并未随之结束。 第2页 已经退下忍者服,接受度良好地穿着现代服装的春野樱说:「也跟你讲过的,我是在和朋友回家的途中,突然被传送到这个世界的。这个假设已经被证实,而我在这边的世界也没有着落点,夜蛾。」 被点名的夜蛾试问道:「所以,你是想?」 「让我留在高专。」 被没有丝毫犹豫地否决:「这里不是普通人能待的地方。」 樱据理力争:「我可以当校内的医师,医疗忍术用不着藏着掖着。」 有被治癒过的人此时伸胳膊怼了怼夜蛾。 夜蛾感到些许的骑虎难下,与樱对视着认真道:「在这种地方工作和生活,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他强调着:「就算看不到诅咒,你也不免会碰到身边的术师们落难的时候,可能执行任务前还跟你谈笑风生的人,会在几小时后只剩下可怖的残骸,并要交由你处理。」 樱同样认真并坚定道:「别小看忍者。」 「好,我会与校长沟通的。」 那时候。 信誓旦旦的春野樱做梦都没想到。 ——未来到底已因此而发生多少的变化。 第02章 要追溯被传送前的经歷,然后思考究竟是什么人会选择对她施展时空间忍术。 春野樱,木叶隐村的英雄之女,三忍之徒。 与九尾人柱力漩涡鸣人、宇智波族小少爷宇智波佐助,于忍者学校毕业后共同组成了第七班,带队老师是赫赫有名的拷贝忍者——旗木卡卡西。 总之,他们班的名声在当下的忍界里是实打实的响亮的。 更何况就在几日前,还成功从秘密组织「晓」的手中救下了隔壁砂隐村的风影我爱罗。 那是个不明缘来与所行目的的组织,由数位来自不同国家的忍村,并且实力极强的叛忍所构成,一经出世,最先下手的目标就是封印在我爱罗体内的尾兽。 不管是忍村之长「影」的身份,还是被禁锢在其身中的、象徵着国家之力的「尾兽」,都意味着我爱罗绝不能在晓组织的袭击下出现差池。而万幸的是,木叶隐村前往砂隐村支援的小队并没有辜负众望——他们不仅顺利救出我爱罗,同时也保下了尾兽。 此事传播的比砂隐村的风沙吹得还快,当一行人跋涉回村时,就被闻讯而至火影府邸外的同期们逮个正着。 在与晓对战中消耗了过量查克拉的卡卡西,累的两眼昏花、四肢虚弱,疲惫地和樱挥挥手说就不掺和他们小孩子的聚餐了,说完就像滩烂泥,手臂软塌塌地搭在佐助的肩上准备被带去医院修养。 行动派的佐助二话不多说,马上便带着其瞬身离开了。 樱望着那两道身影消失的地方,才舒出口气就听身侧的山中井野调侃道:「卡卡西老师不会真是上了岁数吧。」 任务同行的前辈——天天闻言禁不住乐起来,摊手说:「拜託,对面可是那个高手满满的晓组织,能看到我们健全地回村你就偷着乐吧,井野。」 「哈哈哈走啦走啦。丁次、雏田他们都已经在烤肉店等我们了,迟到的话,烤肉可就都被丁次给吃光了。」 井野大笑着揽住樱和天天的肩膀,推着两位女生先行一步。 「诶?对了,鸣人是被火影大人留住了吗,怎么没跟你们在一起?」 说说笑笑的半天功夫,井野才发觉这平日里最闹腾、喜欢抢风头的人竟然没在,怪不得感觉缺少点喋喋不休又吵闹的背景音。 她将疑惑的目光投向春野樱。 樱解释:「途中他发现自来也大人的踪迹,匆匆忙忙就和我们分开了。」 井野撇嘴:「还真是随心所欲的傢伙。」 「他不是一向如此嘛。」 吃饭时大家习以为常地分开在三桌落坐,男生们背对背分两桌,隔着中间的过道,女生们在另一旁。 男生那边一如往日地如风捲残云,又似冰火两重天,闷葫芦和话匣子各自割据着饭桌,还要各凭己力从秋道丁次的筷下抢夺着烤肉,听上去好不热闹。 相较而言,女生这边可谓是和谐百倍不止。 「真搞不懂这个凭空出现的晓组织是要做什么,你们说他们想抓尾兽去干什么?」井野杵着下巴,另一只手比划起筷子摆弄。 天天翻个白眼,吞下碗碟上的烤肉后说:「鬼知道这群疯子怎么想的!就说每只尾兽都是能带来灾祸的恶兽,如今好不容易步入和平,我可不想让他们把尾兽从人柱力们身上的封印里带走,单是其中随便哪只都能轻易地毁掉一个村子,可别再对其他的尾兽出手了。」 「你们能救下风影还是因为砂隐村离咱们村子近吧,这万一是犄角旮旯的水之国……」 「这次至少出动有两位影级实力和我们三个班左右的上忍才算勉强将任务完成,而且还是因为对方轻敌只留下两人对战的结果。」 樱点头,这个话题让她稍有疲惫,扶额道:「总之这个组织的目的还尚且不明,成员的实力也都深不见底。或许鸣人去找自来也大人也是想赶紧提升自己吧,就连佐助都说回来后要拜託止水哥和鼬哥修行。」 坐在她对面的雏田关切道:「那鸣人君一个人去找自来也大人没关系吗?毕竟……也是人柱力。」 「安心啦,自来也大人怎么说也是三忍之一,平日里再不正经,跟在他身边也比跟我们在一块执行任务要安全。」 第3页 在这一打趣,气氛又活跃和几分。 回村与五代火影纲手汇报完任务时,天边方才夕阳初见。 待他们这群十七、八岁的少年人吃饱喝足走出烤肉店,如火般的霞光就已消散而去,路灯和星月相邀亮起,夜色渐浓。 和朋友们道别,樱与住处同向的佐助并肩而行。 望着伫立在火影府邸之上的高大且肃穆影岩,那里雕刻着歷代火影,其中也有春野樱父亲的岩像,木叶隐村的英雄——四代火影春野兆。 晚风吹来,樱走在灯火通明的村街小巷,侧颜仰望起那些隐没在黑夜中陌生又熟悉的岩像,突然开口:「是不是快要到鸣人的生日了,天好像黑得更快了。」 素来少话的佐助应了一声。 樱听到那闷闷的回覆,轻笑道:「也不知道那傢伙这次会不会回来庆生,一说到修行就涌出止不住的劲头来,让人受不了他。」 「你也知道他惯是这样。」 佐助的声音也显得颇为无奈。 「还不是你突然在路上说要回来找止水哥继续钻研万花筒写轮眼,他肯定不服输啊。」 「……事实如此。」 这俩人自小就爱在这方面攀比,樱也没辙。 她耸耸肩,不置可否:「只能希望那个晓组织不要盯上鸣人。」 「别太担心生命力过于顽强的傢伙。」佐助这般道,紧接着又说,「倒是你,给大白痴庆生时可别哭鼻子。」 「哈?那都是早八百年前的事情了,而且我不是在鸣人生日会上哭的。话说你这人到底要把这种陈年旧事记多久!」 臊红了脸的春野樱努起拳头就作势要砸过去。 可下一刻她置身的空间徒然被撕裂和扭转,待天旋地转的滞空感消失,彼时她再睁眼,发现自己竟然已位于异地。 四周满是高山茂林,与屹立的佛寺楼阁,又谧静至极,杳无人迹。 这哪里啊? 再过去几分钟后,就该是樱被发现她的高专人员,带往审讯室的经歷了。 第03章 现代日本的种种对于春野樱而言都充满新奇。 虽说已经成了咒术高专的校内医师,但她不过也是无证上岗的,而在逐渐接触到这边世界的文化和规则后,樱便开始打着「丰富自我,造福大家」的名号,拜託夜蛾正道帮忙购置、检索了不少生理学与医学相关的资料和书籍。 如此跟夜蛾解释的:「两个世界中的基础理论称得上是南辕北辙的,尤其是这边,竟然会将医学拓展出那么多的相关分支,我想都了解一下。既然闲着也是在医务室里闲着,有东西看当然再好不过。」 夜蛾打量着她身后的那堆岌岌可危的书墙,友善提醒道:「下周学校要开始放寒假,明天有安排大扫除。」 樱表示疑惑:「寒假?」 「就是给学生们放三周左右的假期,总得劳逸结合的。」 说完就匆匆踩着铃声离开了空间紧凑的医务室。 这可有点难为樱了,过去在忍者学校的时候,哪里有什么小长假一说,她的认知里根本没有这个概念。 可别说,木叶隐村的忍者到十二岁就会从忍校毕业,并组建小队开始执行任务,其中不乏还有年仅六岁——她的蒙面白毛带队老师——就踏上战场的逆天存在。 但在这里,十几岁出头的年纪可还处在要接受义务教育的阶段。 樱在忍界可都就任于医疗部的主任医师大半年了,结果如今摇身一变,竟成为在法律性质上还需念书考学、禁酒的未成年,跨度实在有点大。 伸着懒腰从椅子上站起来,在屋子里仅存的空地上熘达了两圈,樱便开始琢磨怎么收拾这些东西。抡抡有些僵硬的肩膀,她觉得比较着这泾渭分明的两个世界偶尔也挺有趣的,然后笑着又感觉自己是在苦中作乐。 诅咒来源自于人类溢出的负面情感,寄生那些压抑的负能量存在的同时,又反噬着人类,因此需要拥有着咒力且能看到它们的咒术师们将之祓除,以此来维护社会的稳定。 而她的体内并不存在咒力,同时也看不到诅咒,因此无法成为咒术师。 就像夜蛾等人所说,在这边,她就好比是最寻常可见的普通人。甚至连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医疗忍术,都无法对诅咒留下的侵蚀伤害起效果。 老实说,如今的她不过是空空顶着高专医师的头衔而已,只能用医疗忍术给大家治疗寻常的小伤小病,而一旦涉及到与诅咒相关的事情,樱就会束手无策。 她的骄傲和求知慾可不会甘心安于现状。 多学多思考来以备不时之需,万事需经磨练才是她的忍道。 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放假后,樱也只好离开校内的校舍,抬着十几本还没有读完的书,回到早前高专为她准备的底层公寓,部分租金会从她的工资中扣除,不过这种面积不大的老式公寓的房租也算不上太贵,至少在樱了解到周边的物价后,是如此评价的。 仅二层楼的公寓,位于邻近咒术高专所在东京都的埼玉县埼玉市,对脚程极快的忍者而言,两地间的差距并不远。附近还有家图书馆,樱常常会到那里去看书。 是夜。 少女拎着从超市买到的蔬果,走在行人涌动的街道上。 看着繁华似锦的高楼都市,如此时候,樱才会觉得这个世界是如此地令她生疏。 第4页 月色下星空难现,唯有曜如白昼的各色灯光在发亮。抬头时,有一半的天空都是被拔地参天的大厦所遮挡的,再看不到威严的火影府邸和那些更上一层的巨大岩像。 樱想不通,要真是晓组织的人将她送到这里来的,那这人到底图什么?总不能是因为留着她一个医疗忍者在那边,就能阻止他们各处作乱吧。 她觉得那样的救世存在,应该是佐助的大哥宇智波鼬才对,或者是鼬哥的同族朋友止水哥。再不济往下数也还有佐助和鸣人,前面几个宇智波天才是年纪轻轻就开启最强瞳术——万花筒写轮眼的。而最后那个从不轻言放弃的笨蛋役,则会搭配恰到好处的嘴遁和热血。这么一套软硬兼施的组合拳试问有哪个敌人能扛得住。 反正被随便就这么扔到界的人,不该是她春野樱。 未知的作祟者与面对诅咒的无能为力,让樱感到有点泄气和孤独。哪怕这些情绪在过去的十几年中曾反覆出现又反覆被她克服过。可就像再强大的忍者,心里也终究会有那么块脆弱的小角,偶尔被撕开一下也在所难免。 「你——」 正当樱捣鼓着心里那块突然翘起边边的的小角时,突然迎面碰上了这声问候。 她想得太入神了,都没注意到差点撞到人。 小退半步后赶紧道歉,她说完便欲要抬脚离开,可没想到却被来者健硕的身形给完全挡住了去路。 碰瓷啊他。 樱抬眼蹙眉与其对视起来。 「脾气还不小,」身着薄衣的男人玩味地喃语被她听了全部,而紧随其后的更是其直白到过分的企图,「今夜会下雪,能留下我吗。」 哈? ?! 不过年仅十七的樱发少女抬手指了指自己。 因过于诧异,此时的她全然已将几分钟前涌在心头的落寞,以及面对拦路之人戏嚯时的愤火,通通都抛于脑后。 惊讶地张嘴道:「你、我……我?」 她想自己应该没理解错这个男人的意思吧。 原来现代日本流行这样当街对女高中生表示想要被收留,当然女高的身份是表面的比喻,可这真的不是犯罪吗! 男人的嘴角横着条疤痕,浑身充斥着不太友善的气息,黑髮疏于打理被风吹得凌乱,樱需要仰起头才能与之对上视线,心下当即觉得这傢伙像只不屑讨好人类的野猫,既蛮横又冷漠。 明明说着诉求,眼里却始终淡淡的,并且他似乎没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可值得不解和震惊的,只是与樱自我介绍道:「甚尔。」 「我的名字。」 第04章 「这里的ヒモ[1]竟然会找我这个年纪来搭讪吗?」樱边走边摸着脸,斜眼打量走在自己身侧的甚尔,纳闷道,「难道我长得很显成熟?」 甚尔听后嗤嗤做笑,没有回答少女的问题,反而是用下巴轻点后者购物袋里露出头的半份香瓜。 随后说道:「能在冬天买得起这东西,可比猜年纪实在的多。」 闻言,樱即刻就想到自己在超市里狠心买下这水果的模样,她也是被好奇心驱使的,但此刻并不太想在这位陌生男人面前暴露自己是一时嘴馋。 她平日里的基本需求不高,吃住也大多都在咒术高专的校舍里,学校每个月都会将扣除公寓租金后的工资打进她的银行帐户,生活的条件不算严苛,偶尔斥重金提高下恩格尔系数就权当作是犒劳自己的。 要额外要提及的是,她如今所拥有的居民户籍与必要的各类印章,都是由夜蛾正道走关系帮忙办理的,而后者则也是她在这个世界暂时的法定代理人,这层关系大概要维繫到这边法律上的成年时才会终止吧。 樱想想自己的资金状况,认为有些事还是要提前就说清楚的,于是低头盯着那纹路扭曲的水果,认真地说:「总之我没有什么多余的钱给你花。」 「给个地方睡就行。今天有些累,不想找下家。」 甚尔说完,就沉默不再语。 古怪的傢伙。 樱将自己的视线从香瓜上面重新跳到这个自称为甚尔的人身上。 从她的角度看,只能衡量到甚尔狼戾似锋的下颚,鼻樑高挺耸立,长相上看应该能约等于三分之二个宇智波佐助,只是身周那些抹不开的反社会气息,倒是比他的样貌更让人在意。 好吧。 平白被野猫碰瓷的樱想着,就当是捡了个大型家具,如果这人做出什么危险行为的话,她就给他当场解决,让他埋地三尺。 翌日初。 睡眼惺忪的樱掀被而起,一脚就毫无徵兆地踩住了躺在她床下的甚尔。 「唔——」 听着下方传来的闷哼,罪魁祸首后知后觉那是昨夜拾到的活物。 她嘴里含煳地道歉,可作案工具倒是仍不知悔改地勾在甚尔的身上,樱瞧着被扰醒后眯起眼看她的男人,不自觉又动了动自己的脚趾。 心道还怪软的呢。随后才讪笑着抬脚绕过地铺上的人。 甚尔在这间不大的公寓里伸展上肢,长臂划过他头顶的上空,两道半弧一闪而过。 狭长的双眼尚在微眯着,就紧跟樱来到洗漱池的前面站好,并极其自然地就作势要拿起昨晚买下的一次性洗漱用品。 站在他身前的樱:「……等等,没看到我还在里面吗?」 第5页 这个人简直不拘小节地随意到了极点! 甚尔浑不在意:「啊,又不碍事。」 「你就不能再等几分钟。」 男人眼睛下耷,扯开话题:「早饭吃什么?」 「……」 她想让这傢伙吃拳头可以吗? - 樱的首个寒假过得快如飞梭。 待到她计划中回校的当天,皑皑白雪落了满地又正在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被消融,城市中雪化得很快,待晨光甦醒时,街道上便只会留下水渍在欢迎闪耀的太阳。这一如她与甚尔邂逅后的次日清晨,因为如其所言,当夜确实有出现落雪。 跟甚尔的一面之缘结束于新年的首个早上。 是的,她与捡到的野良猫[2]搭伴跨过了新世纪的年关,伴着零点时窗外的绚烂烟花。 或许这才是樱会点头同意将那个魁梧的陌生男人领回公寓的原因吧,仅仅只是因为她不想在这个异世界中孤身守岁。 作为她并未说出口的谢礼,那份甜口的巨资香瓜,被一併分给甚尔半牙儿。 点到为止,他们自那个新年后,就回到了素未蒙面时的属于各自的那条单行线上,再没有半点交集。 樱在日渐熟悉这首都的物价与人均占地后,才得知如今的日本社会正处在经济下行的糟糕阶段,而咒术高专能在人潮济济的东京都坐拥瞭望不到尽头的后山与校区,确实足以见得咒术界的金钱流通是非同一般的,因此能在超市中买得起明码标价的非应季水果的她,会被甚尔当街戏嚯有钱人一事也无可非议。 踏过堆积着雪的枝桠,樱一边赶路一边发散着心神在胡思乱想,直到落地高专。 还未正式开始授课的学校此时甚是清静,不过就算是教学日,学校里也难有人声鼎沸的过分嘈杂时刻,这里的学生本就稀少,与樱上忍校时一个班级里就有二十多学生的场景截然不同。 夜蛾本就说过咒术师是这个社会中的稀缺资源,就他们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而言,不论是愿意留校做老师的亦或是被招揽入学的,都只是在尽量维持常年趋平的状态。 歷史悠久的大家族在拦截绝大部分信息的同时,又进一步抬高了普通人成为咒术师的门槛。上有层层阻拦,下有道道障碍,这导致仅作为中间渡口的咒术学校也很难釜底抽薪。 樱听着偶尔来校医室串门的纪真老师哀嘆做咒术师的都是ざこ(垃圾),那接连不断的话术,活像要将他们口中那森严又老旧的高层骂出个窟窿。 等对方说得口干舌燥坐下灌水,翻着书的樱就耐不住开始捧腹而笑。 纪真郁闷地问她哪里好笑了。 「小樱你不觉得我说的句句在理吗!」 樱摇摇手否认:「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想到我师父而已,她现在是我们村子的…领导人,师父刚上任时需要处理很多大家族和高层中存在的隐患,那时的她也像你这样,在我复习功课的时候就站在我旁边发着牢骚。」 又笑道:「纪真太可爱了。」 这位为樱漫无目的的异世界之旅带来诸多欢快和热闹的纪真老师,闻言当场跳脚。 「我可是比你年长六岁的前辈,所以要乖乖喊我纪真前辈或纪真姐姐,知道吗!」 而樱只会回以更大的笑声。 第05章 冬雪尚存,结束外出任务的纪真轻车熟路地摸到校医室找樱。 她推门而入时哇了一声,感嘆道:「才几天没见吧,你这里的书感觉又多了不少。」 「啊,那里有不少拜託三年级刚买回来的新书。」樱随手翻摺纸页后便合起桌案上的书,转头看向精神头依旧大好的纪真,「看起来这段日子过得还不错。」 谁知下一刻,纪真就苦起脸来大喊折寿。 捧着脑袋哀嚎道:「出发前辅助监督还讳莫高深地说没有什么危险,结果这个任务简直比祓除诅咒还艰难!」 见状,樱诧异起来:「我没记错吧,不是去当临时的护卫吗?」 「什么护卫啊,是去给五条家的少爷当奴隶去了,而且他家那些老头子真的确定六眼需要我们这种普通术师的保护?那小鬼单是往那里一杵,气势就能压我三头!」 「五条家?」 樱捕捉着话里的信息,在脑袋里搜索起近来被高专众人各种科普的咒术界的常识:「原来是御三家之一的委託啊,怎么连大家族也要找外面的咒术师?」 「可能就是因为连他们本家的人都搞不定那个六眼小鬼吧。」 纪真欲哭无泪道:「你想想,其他两大家的术师肯定压根就不会在被考虑的范围内,自由术师存在隐患,所以挑来挑去就挑到咒术学校里。」 说着她指了指自己:「西边的京都府立和咱们东京都立二选一,而我就是那个被迫负重前行的冤大头。」 「因为那个……六眼吗?名字是……」 「五条悟。」 黑短髮女子继续自怨自艾地说:「你不知道那个臭小子有多鸡贼。这个任务起初对我讲的是他生病后无法供应自身术式的正常运转,本家担心这期间出意外所以才要找术师去保护他,结果你猜怎么着?其实只是他想玩的游戏没通关,所以找了个藉口在装病!」 「就因为他说想要一款去年发行过的数码暴卡,我在这一月寒天的夜里给他跑了六家专卖店买那个破卡牌!而且最后还要我陪着他去玩!」 第6页 纪真忿忿地举手比划道:「那个卡牌游戏的说明书有这——么——长!」 「既然没事,怎么还让你待了这么久?」 「因为五条悟说他家没人陪他那个游戏,老头子们老花眼又脑袋生锈的都看不懂。」 闻言,樱闷声笑道:「其实这才是他想要找非五条家的术师做护卫的原因吧。」 她随后又感慨:「不过真没想到他年纪轻轻的,却说话这么有分量,五条家的人是不是很听他的话?」 这有些颠覆和所谓名门望族小少爷一同长大的樱的认知,毕竟自小时起,不管是佐助还是鼬,都是备受着父辈们的祈盼与施压而长大的,尤其是佐助,打小就被与天才兄长做着对比,外界的期许或质疑不断,甚至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积累、增多。 翘起腿的樱,当即想到有段时间的佐助是不太愿意理睬她和鸣人的,只是闷头在较着劲地独自修炼,嘴巴也因为过度使用火遁而起了一圈的水泡,连性格都变得不如小时候可爱。 颇为了解其中缘由的纪真,为樱做起讲解。 很是能说会道:「六眼是五条家百年难遇的特殊性状,再加上祖传的无下限术式。五条悟别看才十岁出头,寻常术师在他面前只需一眼就会被看透所有,连他的头髮丝都碰不到。你知道他现在的脑袋值多少钱吗?」 樱摇头。 只见纪真摊开双手大唿:「那个赏金可比我十个手指的位数还要多!」 紧跟着补充一句:「这可是受到泡沫破裂的影响的日本,全国都处在低谷期,结果他的头就能抵上全东京所有非术师的月均薪水。」 「这么夸张啊。」 「因为六眼存在的意义太大,五条家这么在意五条悟当然不是平白无故的。不止是会帮助五条家成为御三家之首,并且其对我们术师而言也是与众不同的,因为很强大,所以会像定心针一样,而对诅咒所产生的威胁更甚——」 「有某种记载上的说辞是,六眼的出现就意味着会带来更强大的诅咒。我是不太懂那种说法,可能有些类似于课本里讲过的能量守恆?」 「错啦,那个定律的观点是——孤立的总能量保持不变。」 「……啊?」 「就是此消彼长的意思。」 纪真挠挠头:「我和你到底谁才是现代人?」 穿着医师白大褂的少女笑笑道:「看到后就记住了而已,我跟你纪真学到的知识更多吧。」 「如果是指如何乘坐交通工具和使用传真机,」她倏然恹恹地说,「这些东西比起物理理论那可是要容易几百倍,其实只要你看一遍流程就能学会,与其说是我教的……」 「那也很有帮助啊,还有公寓里购置的家具物品。」 「饶了我吧,已经感觉不好意思了。」纪真捂脸大叫道。 她欲要赶紧把这场对话内容丢掉,而就在这须臾间想着要如何转移话题时,才匆匆忆起来找樱的目的另有要事。 一拍脑袋赶忙说:「差点就给忘了。」 「夜蛾说最近几天你得回校外的公寓住,今天下午他们实战课上把你住的那半边校舍全给轰没了。」纪真说着的同时,探头瞧瞧窗外的天色,煞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耽误你这么久,一会儿我开车送你回去吧。」 樱跟她摇摇手,收拾起桌上的杂物,随后解开白大褂笑着道:「汽车在市区里可没我的脚程快。诶,我就说二年级生来找我处理挫伤时眼神怎么一直闪躲呢,原来各个心里有鬼。」 「看你也不生气,无缘无故地需要来回跑这么几趟。」 纪真微微蹙眉:「真不需要我送你吗?没装客套。」 「真不用。而且我本来最近都是要去公寓住的。」 「嗯?有什么事吗?」 「要回公寓看猫。」 她惊唿:「你养猫了?」 「是被野猫缠上了,那大傢伙突然赖住不肯走,我总得回去看两眼。」 樱说完便跟纪真挥手道别,徒留楞住的后者在那思索是什么猫本事这么大,说赖还真就赖住了。 第06章 若是要形容禅院甚尔「维鹊有巢,维鸠居之」的本事,春野樱就算说其是她十几年中见过的最不要脸的人也不为过,尤其还是在对方开诚布公地说他的姓氏是咒术界御三家之中的禅院家后。 事情还要从上周纪真突然被告知有临时的护卫任务时说起。 高专中,除学生外,还有为咒术师提供支援的辅助监督和窗、以高专为情报枢纽站而开展行动的职业咒术师,以及如夜蛾正道和纪真般的教职员工。 虽常说咒术师是稀有资源,但比起职业咒术师,教职员工外出执行任务的次数会相对少些,且行动重心多是以学校为点展开的。 因此当纪真接到有信息加密的派遣任务时,还与樱纳闷怎么会选上她。 「而且这个报酬也太富得流油了吧,你说会不会有什么危险的诅咒需要祓除啊。」纪真临行前,捧着自己收到了一串零的定金后的存摺,隐隐担心。 一旁准备送她到目的地的辅助监督插嘴,「纪真小姐,虽然任务的具体内容现在不方便透露,但据我了解到的情报来说,多半是没有危险的。」 「那最好是。」 挥别纪真不大会儿过后,探头探脑的二年级生又紧随其后摸了过来。 第7页 樱看着他们手里的大堆零食,看来是早有准备的,于是问道:「现在不该在上课吗,怎么又跑来我这了?」 「夜蛾老师出差啦,之后的三天都没人给我们上课了嘎吱嘎吱——」 「哦,你们纪真老师也才接到了个任务,最近很忙吗?」 「是吧,因为新年过后人们的压力会普遍增加。比如老人家挺不过冬天啦、復工后赶上公司新季度的裁员,再比如我们这种刚放完假就要回校接受训练的学生也很有压力的啊。现世中每逢这类会改变大部分人生活状态的节骨眼,就会比平时更容易诞生出诅咒。」 获得新知识的樱瞭然地点点头,转而道:「那你们没任务?」 有人听出她的言下之意,「欸欸欸,樱酱是觉得我们烦了嘛!一年级和三年级都出去了,我们是要留校保护监督和樱酱这类非战斗职员的啦。」 冠冕堂皇,又油嘴滑舌的。 「我记得夜蛾说过,你们上次执行任务时被普通人看到了……啊,所以其实是在禁足中吧。」 「……呃、嗯……」开始怼手指,「我们就是想来看樱酱上次给我们做的体检报告书,不是说之后的训练会根据那个做调整吗,我们就是太好奇了。」 「因为那个啊,」樱快速地翻了遍手边的文件,没找到,她手指点在纸张最上面想了想,「好像是上周末被我带回公寓了,一会儿我过去找找。你们几个明天再来找我吧,还有,少吃点垃圾食品,下次来我这再带这些东西我就告诉夜蛾你们没乖乖禁闭。」 话落,几人当即稀里哗啦地收起了薯片虾条巧克力棒,脚下抹油地在推推攘攘中离开了校医室。 送走两拨人,樱收拾干净一地的零食碎屑后,便也离开了高专校区。 比起坐小盒子似的现代汽车,樱仍然更习惯着忍者的赶路方式,说她飞檐走壁是纪真的说辞。而实际上只需用几个瞬身术,她就可以轻松做到不被常人察觉又迅速到达公寓。 她选择落脚在附近一家24小时便利店旁的小巷里,随后拍拍身上因赶路而出现了褶皱的高专校服,神色自然地走到街上。 听纪真说日本的咒术学校仅有两个,统一对外称作是宗教类学校。 校服也都比较独特,总之是混在人群中十分打眼的款型。樱瞧着作为老师的夜蛾和纪真都跟着学生在穿同款校服,在部分任务中会穿上忍工装的樱习惯了跟随大众,索性衣服的具体细节可以随个人喜好更改,她便也会在学校里换上这套墨蓝色的旗袍式服装,与在忍者世界时的打扮倒是无太大差异。 不过因为这副打扮与自身的长相,樱常去的几家店的员工倒是对她都深有印象。 她与旁人讲自己是某个宗教高校的学生,还被打趣毕业后是不是会去就职神社的巫女。 正值晚高峰,便利店里也同样是来客不少,今日打工的柜员还在算帐收款,匆匆抬头说了句欢迎光临,结果见到是抹亮眼的粉色,随即喜上眉梢道:「春野小姐好久不见呀。」 樱笑着打招唿后便去了后面找便当饭,她觉得日本这里的咖喱很好吃,甚至找过菜谱自学。 等排队轮到她付款时,短髮的可爱柜员笑呵呵地帮她加热便当,等待的过程拾起旁边一排的饮料给樱做起流程上的推销,「这是最近在搞活动的富士山汽水,有葡萄、柚子、哈密瓜和原味四种口味,活动买三赠一而且送隔壁商场的30元折扣券,春野小姐有没有喜欢的口味来品尝下?」 等明天带去高专送给二年级生吧。 于是樱拎着四瓶颜色各异的汽水与便当饭,离开24小时便利店。 玻璃瓶在袋子里不安分地叮叮作响,哪怕樱的脚步再轻、不可察觉,行迹也早已经被其彻底的暴露无遗。 不请自来的傢伙就在此间抬起了沉着的头颅,咧嘴轻笑算是在同樱打招唿。 樱看看门牌号,再低头看看蹲在自己公寓门口的甚尔,对方一身黑衣,被楼下传来的路灯余光浅浅晃出不放的身形。 「你怎么在这里?」 甚尔将一张皱皱巴巴的纸票从口袋里掏出,夹在手指间摆弄给樱看,解释起来说:「竞马把钱都输光了,没地方去,就来碰碰运气。」 他撑起身子站起来,随手把东西团成一团扔走,摩挲起下巴笑道:「看样子今天的运气都在这里了。」 「我还没说会同意你留下来呢。」 话是这么说,结果开门时还是被身后的人贴着挤进了屋。 春野樱睨过去眼跟着脱鞋的男人,没再多话,而是转身把立在角落的矮桌摆开,将购物袋放到上面后,掏出晚饭。 「砰。」 赤脚踩在木地板上的甚尔,自然地弯腰从其中挑出了赤红的富士山汽水,徒手撬开瓶盖便喝了起来。 刚坐下,正准备打开便当盒饭塑料盖的樱,「……」 「你还真是不见外,这是我打算送人的。」 甚尔举着那瓶汽水还在吨吨吨,闻言放下仅剩半拉饮料的玻璃瓶,盘腿坐到樱的对面,擦着嘴上的水痕,挑眉道:「哦?那要赔给你吗?」 「算了吧,你不是连找住所的钱都没了嘛。」樱掰开筷子,还没夹起食物呢,又看着两根翘起的手指见缝插针地钻入视线,顺带摘走了小块西兰花,她警告过去,「餵。」 第8页 单手支撑着下巴,微微侧仰头的甚尔还在砸吧嘴,品鑑着说:「你买的这家味道还不错啊。」 「再多说一句就给我滚出去睡大街。」 第07章 结果那盒咖喱便当还是有半份消化在了甚尔的肠胃里。 拿着樱给他找出的木勺,戳动起隐没在咖喱中的萝蔔块,甚尔说:「我不喜欢吃红萝蔔。」 坐在对面的樱正吃得津津有味,听着这话,点头说:「那你正好就此机会多补充些,既防癌又抗氧化。」 甚尔挖起一块欲要扔给樱,被后者灵巧地端起塑料盒躲了过去。 见着蹙眉的少女,他道:「你把红萝蔔全给了我,自己也得吃点预防吧。」 「我又不会得病和变老,不需要吃。甚尔的年纪大所以风险也高,你全吃掉就好。」 两人又不傻,都看明白了彼此对这么两块红萝蔔的不喜。开始表面装着关心、暗地里在这斗来斗去,筷子和木勺都眼见兵戈相向般地要打起架了。 「停!」肚子叫嚣的樱连忙叫停。 冷哼道:「红萝蔔算你今天住这里的抵押金,你要是再闹不吃饭就把那半份饭还给我。」 被高中生义正言辞教育兼威胁的甚尔没了声。 他最近接单子挣的钱,在夜总会和赌博上花了个精光,要不是散步时瞧着附近的建筑眼熟,倒也没想到来春野樱这里借宿。没准像往常般逛无聊了就在街边一站,等着哪个有钱的女人贴上来带他离开。 说到春野樱,明明感知不到其身上有咒力的存在,却穿着咒术学校的制服。 看着盘起头髮吃完饭的少女,甚尔没有掩盖自己的疑惑,问道:「现在的高专也录取没有咒力的人当咒术师了?」 「咦?」樱发出诧异的声音,翠眸直直地看向甚尔。 「甚尔难道是咒术师?」 完全感知不到咒力或诅咒的样子呢。 甚尔道:「不是。」 他否认的很快也很绝对,这倒反而激起了樱的兴致,她好奇地问道:「那怎么会知道高专和咒术师?」 这样期待着什么神态和肢体动作才更像是同龄人的反应,甚尔感到几分别样的乐趣诞于其中,他闷笑地撑着嘴反问樱知不知道咒术界最强的三大家族。 「五条、禅院和加茂,没错吧。」 甚尔指了指自己,重新与樱自我介绍道:「我叫禅院甚尔。」 「……是我刚才说的那个禅院吗?」樱怔住。 「是啊。所以——」高专为什么会允许你这样一个半懂不懂的普通人接触到咒术界。 打断了甚尔未尽之言的,是樱的追问:「所以你为什么说自己不是咒术师?」 用把玩的木勺敲敲樱放在手边的水杯口,甚尔道:「先回答我最开始的那个问题。」 樱瞪着那还沾着调料油水却被胡乱比划的勺子,汁源由扣抠群,以污儿耳期无儿把以整理更多汁源可来谘询咬牙切齿地说:「在此之前,我必须跟你说清楚,在我的公寓里要时刻讲究卫生。」 「哦……」甚尔兴味索然地放下手中的东西,双臂环胸向着身后的墙壁倚靠过去,「不讲究会怎么样。」 「被扔进楼下的垃圾桶,你自己选。」 好好好,认输。 在尝试到底是否能被一米六出头的女孩子扔进垃圾桶,和获得他当前更感兴趣的答案之间,甚尔暂时决定选择后者。 听樱说道:「我不是咒术高专的学生,只是因为法定代理人是咒术师,所以被破格录当校内医师。」 她说完眨起眼睛,示意轮到甚尔了。 这是什么中学生的坦白局吗? 有点无语的甚尔简而言之,「我没有生得术式和咒力。」 术式之所以又被称为「生得术式」,便是因为其是天生就存在的,且几乎无法后天获得。在大多数情况下,单看术式就已经可以大致衡量出使用者的强弱。生得术式虽不至于完全将咒术师的实力盖棺定论,但一位咒术师的上限绝对离不开他的术式。 噫!这不会是被什么搞天赋歧视的老派家族给踢出家门的吧! 樱瞬间开始回忆与甚尔这仅有的两次相处中的信息,初遇时只说了自己的名字却只字不提姓氏、言语中隐约透露着对禅院家的不屑与厌恶、误会她被高专录取而开始追问为什么没有咒力的人会当咒术师、眼瞅着应该年过二十却居无定所…… 认为自己察觉到数个关键要素的樱,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这显然不是个该继续深入的话题,尤其是两人本就没有过多熟悉可论的关系。啊……该怎么结束或者转折比较好呢? 「诶!」一个手刀在此时噼至樱的额头,将其从沉思中敲醒。 少女揉着被轻轻拍过的地方,懵懂地看着还摆在自己眼前的那只大手,没好气地说:「干嘛呀。」 一直在关注着她转化脸色的甚尔又开始笑了起来,连嘴角的那道疤痕都因此被拉长了几分,他用手指点点樱背后的方向。 「那是什么?」 春野樱扭过头去看,随后平淡地支起双腿站直,夺过甚尔掐在另一只手上的勺子,同时拎起装着废物的便利店塑胶袋走向洗漱台,边走边说:「忍者护额。」 甚尔双手插兜跟过来,挤满了大半的空间,「高中生里流行的过家家道具吗?」 第9页 「对哦,那个就是我的身份证明。而我呢,扮演的是来自火之国木叶隐村的最强忍者,杀人于无形。」樱正洗着手和餐具,见这人出现在自己身后,便歪头去问,「怕不怕?」 真正的刽子手不良大手一挥,下一刻樱的头髮就被揉成了麻线团,连头上的髮夹都掉了。 「欸欸欸你用的是哪只手,啊啊不会是刚才捏绿花菜的手吧?混蛋啊你都没洗手!是不是还直接把手抄进裤兜了我都看见了!」 活了十七年就没在敌人之外的角色身上再遭过半点憋屈,而她平生最隐忍的时刻也莫过于此,没有用分毫的蛮力去给这位坏事做尽却依旧玩世不恭的禅院甚尔一拳,全凭仗着她这么些年磨砺出的忍者素养。 行,不就是忍吗?做忍者的最能忍了。 她开始不停地催眠自己对方仅仅是个普通人,可受不住她的一拳、一脚、一巴掌。 好半晌才平復心态的樱,指挥这只不爱干净的野猫,「去,到楼下便利店买身套装睡衣。」 甚尔转着挂在衣帽架上的钥匙串,听话又利落地推门而出。 他没朝我要钱?那这不就表示还有钱嘛! 就说他个当小白脸又没有脸的怎么会缺钱。 樱啪嗒啪嗒跑到门口,趁着甚尔还没合上防盗门,兇巴巴地说:「附带一份酱油拉面……这个我也可以分你半份。」 最后甚尔带回来的,有腾腾冒着热气的酱油拉面和章鱼烧、一瓶原味富士山汽水、两套男士睡衣以及内裤。 「……」从购物袋中翻出男士内裤的樱表示没眼看,选择性无视后,指着从单数变成双数的套装睡衣道,「你买多了?」 甚尔垂眼未语,手里还拿着一次性筷子搅拌着拉面的汤汤水水,慢悠悠地把属于他的那份捡出来。 樱又问:「你不会想赖在这吧?」 咬着自己的木筷,正给樱掰筷子的甚尔这才将视线从食物上移开,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不饿了?」 肚子仿佛被打开了声控开关,彼时又开始哀嚎作响,樱再次感到憋屈。 和甚尔对视几秒后,她默默伸出手,「给我。」 已经被掰好的筷子也随之平稳地落在了樱的手心。 第二天,樱才刚回到高专。 就被堵门的二年级们给团团围住,其中有个酷爱满嘴跑火车的男生搓手献着殷勤。 「樱酱今天也是鸿运当头啊!」 春野樱:……我谢谢你。 第08章 今早前,禅院甚尔统共与春野樱同食了三次饭,且无一不例外的是,每次都会被分到半份。 他咀嚼着与对方所吃的相同的食物,忍不住会想:这是什么小动物的分食癖好。 将视线从矮桌的碗筷上上移,重新束起粉发的少女正埋头专心致志地吸嗦着他从外面买回来的酱油拉面,原包装汤多的那份在其的掌心中,而涌动而起的热气氤氲着上方那双翡翠玉般的杏眼,如此品相的珠宝是否会价值连城? 估计会吧。 甚尔心不在焉地跟随着一同吞咽油水十足的咸口拉面,与软糯的章鱼烧。 一口一口下去,重复着动作,脑袋里却是神思飞舞而不可控的,他又忍不住试问自己。 为什么刚才真的去买了居家服,而且还买了两套? 居家服之所以含有「居家」,不正是因为…… 「甚尔。」 坐在对面,正捧着面颊的樱一副总算吃饱喝足的作态。 看他也吃完了,才开始着手拾掇起食品包装的塑料盒与一次性餐具。随后又重复唤了甚尔一遍,并用那双价值连城的眼睛载着笑意望过来,叮嘱道:「我还有些要复查的工作。你先去洗澡,洗干净以后才可以打地铺睡觉,知道吗?」 说完她再次低下头擦拭起小小的桌子,将桌腿摺叠倒立放在角落,心情愉悦地轻哼起歌来。 也太容易满足了。 甚尔脚掌相蹭两下后,便摸着后颈站起,从廉价的包装袋里抖开一套宽松的睡衣,即将要拉开卫生间的门时,又听到身后的樱突然止住了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要说。 有所预料地转过身。 果然,已经坐到书桌前的少女同时出声说道:「记得把脏衣服放到洗衣机旁边的篮子里,不过内衣要你自己洗,当然想直接扔掉也无所谓。」 从没有人这样对他唠叨过。 站在花洒下的男人如是这么想着,结果没忍得住嗤笑出声。 亦如上次,甚尔还是被樱一脚给踩醒的。 窗帘会随着公寓主人的作息被拉开,他微眯的睡眼前满是晨光,无处可逃。 刷着牙从卫生间向外张望的樱顶着炸窝的头髮,正在用沾了水的手指慢慢将之捋顺,同时努力憋笑着再次道歉,并说:「我要做三明治吃,甚尔要一起吗?」 便又获得半份与之相同的食物。 换上高专校服后的春野樱抱着摞文件站在玄关穿鞋,装有四瓶富士山汽水的袋子被放在脚边。 她撩起一侧的鬓髮别在耳后,又顺着那道空出来的视野,望向站在室内前来送行的甚尔,她还是有几分犹豫和不解,「真的要待在这?」 暂时没有被联繫有生意做的甚尔点头。 春野樱只好说道:「……不收留闲人。上午九点左右会有来收可燃垃圾的婆婆,你记得把厨房垃圾桶里的垃圾给她。还有昨天你换下的脏衣服如果还要留着,就用洗衣机给洗干净、晒好,洗衣粉在卫生间的柜子里,衣服晾在阳台,今天应该是个晴天吧。」 第10页 见甚尔没抗拒,继续往下说:「冰箱里有些水果和面包片,饿了可以吃或者你出门自己觅食。另一把公寓钥匙在书桌抽屉里,你拿着用吧,还有就是绝对不可以搞破坏!」 「……」 用小拇指捅捅耳朵,「我是什么超级怪兽吗?还能搞破坏。」 「学校有课的时候我不常回公寓,昨晚确实是你运气好。」樱边说边踏出门框,最后小声嘀咕起来,「还真被野猫粘上了。」 恰好五感极佳听到全部的甚尔:…… 等孔时雨登门时,甚尔刚刚将洗衣机的启动键按下。 收到地址后匆匆赶来的孔时雨站在外面,不太愿意跟着甚尔进屋。 他瞧着自己这位既叛逆又没好心眼的合伙人,顶着那副健硕高大的躯壳,行走在完全格格不入的逼仄公寓里。 怎么看这都是…… 「这是别人的住处吧。未经主人允许,我不请自来太不礼貌了。」 甚尔睨过来,无所谓地说:「那把门关上,不送。」 「你这臭小子。」孔时雨踌躇再三,咬着牙进屋,「打扰了。」 「脱鞋。」 「……」不想更有脾气了。 孔时雨把背包里资料递过去,同时环视起这居室内的布局,至于形容词的话,除了干净就是整洁,很明显主人是位女性,只是生活用品很少,身侧的厨房里连锅带碗的用具不超过五指数,门后的衣架上挂着件米色大衣,款式感觉不算过于成熟的风格,床旁与书桌间隔着段距离,其中摆着的是没有被收起来的被褥和枕头。 人渣转性了? 他一眼就看出来那是禅院甚尔打地铺用的,不由得再生几分好奇。 不然就是这位女主人是个活菩萨。 余光又看到书桌上堆积的医书和生物学,似乎空气中淡淡瀰漫的香气和洁净的环境都有了解答,以及作为背景音在轰隆轰隆滚转的洗衣机。 确实有些太颠覆他对禅院甚尔的既往认知了。 「这些傢伙怎么还对六眼不死心啊。」甚尔坐到床上,翘起腿支撑着手肘,他翻阅孔时雨带来的这些委託资料,结果竟然还能看到有关五条家六眼小鬼的暗杀。 孔时雨收回四处游走的视线,解释说:「小道消息,五条悟被术式反噬正在生病,他们似乎觉得这期间的五条悟可以被有机可乘,就想抓住这难得的机会吧。」又补充,「不像假的,连高专都被委託去五条家进行看护了。」 「高专啊…」甚尔呢喃自语后便揉烂了那几页纸,「你也说了他还被保护在五条家,哪个傻子会去自讨苦吃。」 孔时雨:那我拿来给你看,我是什么? 刷刷刷几下,禅院甚尔翻到了尽头,摆摆手,「没有想接的。」 「是你昨天跟我说钱又赌光的吧,而且这些事本来用手机联繫就好了。」孔时雨希望对面这位能正视下他的劳动成果与付出。 但这傢伙终究是无赖,开始顾左右而言他,「看家猫是不能未经主人允许随意外出的。」 「你……」孔时雨怀疑自己产生了错觉。 哪有人把自己形容成猫的?话说猫会看家吗?又不是狗。 还有这到底是什么奇怪的角色扮演! 当樱回到公寓时,她听到上一秒还从中传出的说话声已戛然而止。低头看,出现了双绝对不属于甚尔的、被擦得锃亮的皮鞋。 屋里有洗衣粉的味道,这说明甚尔有听话洗衣服,而他的身旁此时还站着位穿着西装的男人。 樱:「被债主找上门了?」 孔时雨:「不……您误会了,呃,冒昧来访,我是禅院的合伙人,孔时雨。」 他哀怨地剜了眼事不关己的禅院甚尔,惴惴不安地揣测会不会被报警说他私闯民宅。 「您好,我叫春野樱。」年轻的小姐脱下鞋子和外套,语气上有几分意外和诧异,转过头对寄住在她公寓中的男人道,「原来甚尔是有正业的吗?」 她随即又问孔时雨,「难道孔时雨先生是牛郎店的老闆?」 这话刚出,就获得了双重的否定。 甚尔接住樱递来的塑胶袋,看了看里面的速冻水饺,又指出,「怎么穿的不是校服?」 校服?孔时雨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得更剧烈了。 还是个在上学的未成年吗? 「在学校被弄湿了,就换套干净的,反正我穿不穿校服其实都无所谓。」 已经惊愕失色的孔时雨:暴力受害者?! 第09章 「禅院,是怎样的咒术家族?」 正嬉皮笑脸边喝着汽水边打扑克的四个二年级生,齐刷刷地抬头看向发出询问的春野樱。 他们面面相觑后,放下手里的扑克牌,开始叽叽喳喳地说起来。 「重男轻女!」 「相对其他两家在咒术界更活跃吧,去年七月出任务时我们还见过一次禅院家主,那叫什么来着?」 「禅院直毘人,是现在最强的1级咒术师。我说他已经快六十了吧!」 「人家才五十出头,」有人举手遮住嘴窃窃地继续说,「快六十的是京都高专的校长啦。」 「听说禅院讲那什么『非禅院者非术师,非术师者非人』的信条。」 被插嘴:「但五条家已经出现拥有六眼和无下限术式的术师了,反倒是一直高高在上的禅院家,祖传的十种影法术都多久没有问世了,现在完全被压制着呢,也不知道还在傲慢什么。」 第11页 说着说着就开始愤愤不平起来。 樱等他们都说完,笑着道:「看来都不喜欢禅院家啊。」 几人对视,推推搡搡整出个临危受命挑大樑的,一顿抓耳挠腮后方说:「其实我们都是在为纪真老师抱不平,所以看禅院家不顺眼。」 「纪真?」 「樱酱还不知道吧,纪真是禅院家的旁支。不过从已经毕业的学长那听说,她好像在六年前就和禅院断绝关系了。」 春野樱:…… 这么说她也只认识纪真和甚尔这两个禅院吧,还似乎都脱离家族了。 虽片面但她了解到的云云信息中,有关禅院的评价近乎没有半分可算得上是美言的。既重视血统、天赋,又重男轻女,感觉几经如此筛选还能被留下担当大任的亲族也是寥寥无几,且祖上的至高术式又难以再诞。因固步自封而日渐式微的腐朽未来,仿佛都近在咫尺了啊。 樱:「终于理解为什么纪真说咒术师都是……」 有人正经道:「旁支女性,甚至说他们整个亲族的女性,在禅院家的认知里都只是侍奉丈夫、繁衍后代的存在,大家都觉得纪真老师能和那种牢狱一样的地方断绝关系是件好事,而且我们有听小歌步说过些有关纪真老师来高专的原因,所以……」 「所以我们也不能拖后腿!」 恰好铃声响应而起,如逢得无量助力,群魔怪叫:「嗷嗷嗷开启新训练计划的第一课,樱酱快跟我们去操场!」 被吵得震耳欲聋的樱感觉像是有十个漩涡鸣人正在自己身边咆哮,方才生出的宽慰也已荡然无存。 要命。 最终是春野樱施展了几个水遁,这才止住了这过分癫狂、难控的场面。 只是没想到连她自己的校服都难逃一劫湿了半截,看着变成落汤鸡、瘫坐在地上的几位,樱拍拍潮乎乎的裙摆道:「最近没使过忍术,有些生疏呢。」 「弱弱问一句,这是我们以后要面对的训练里的一环吗?超强的忍者小姐。」 「也许?你们才在水里转几圈就受不了了,核心力不太过关啊。像这样——」她抬掌曲臂做出个动作比划,「我就能把你们全都撂倒。」 「……」 「不是都想变强吗?加油哦。」 被大水磅礴浇灌的二年级生们,待两天后见到外出归校的夜蛾正道如见至亲。 夜蛾问向立在旁边看热闹的春野樱:「这些臭小子在搞什么?」 「可能是终于认识到夜蛾你的铁面柔情了吧。」 一阵恶寒的夜蛾正道:我什么? - 纪真结束保镖任务的第二天,来找樱一起吃饭。 先开口,挑起了昨日她认为不该因道别而匆匆结束的话题:「怎么不把猫带来校舍?之前也不见你会热衷在学校和公寓间两头跑,突然照顾起猫来会不会很麻烦?」 樱想想已经会知道主动收拾屋子的甚尔,说:「也还好,不用太上心,连饿了都会出去自己找东西吃的。」 纪真:「不会是那种脚踩好几条船的小滑头吧!你还真放心让小傢伙出去啊。」 「都说过那是野猫,在外面疯惯的,哪有说让安分下来就能待得住的。」何况还是那么大的人。 「可不也在你公寓待一周了嘛,没准猫猫已经把你的公寓当做家了。」 樱听此哽住:「……」 纪真见她不说话,眨眼望过来问道:「怎么啦?」 「……没事,」樱摇摇头,「还是更希望他只是为了躲那场雪吧,谁知道我会什么时候回到我的世界呢。」 「哎呀,先养着嘛,都市独身女性需要小动物的陪伴那都是合情合理的。至于你担心的事情,咱也没法解决,只能说万一你哪天突然离开,我就去你的公寓带那小傢伙来高专养着,好吧!」 春野樱当即脑补出如果那时甚尔还留在她的公寓,并与纪真碰面的场面,有点滑稽,噗—— 她憋笑点头道:「好,先谢谢纪真你了。」 彼时晌午,走廊中传出了窸窸籁籁的脚步声,又慢慢扩大。 有人来敲门,一颗草莓头半露,腼腆地说:「纪真老师、樱小姐中午好。那个…我完成任务了。」 来者是一年级的独苗苗,也是纪真所负责的学生。 见到是自己的学生,纪真开心十分并连连招唿其进屋,关切地问:「吃饭了吗,小歌步?」 弓场歌步道:「回来时碰到了二年级的学长们,大家说带我出去吃深川饭。」 「那群混小子。」纪真捏紧拳头。 不过她狰狞的面容转瞬即逝,马上又对学生展露笑颜说:「先说说你这次的任务。」 歌步乖乖汇报起任务内容:「上周金曜日,生活在鹿儿岛县口永良部岛的当地居民报警,说在火山活跃地带疑似出现了不知名生物,经排查发现附近存有咒力残秽,且已有两名旅客遇难死亡,据此推测,应是2级以上的咒物作祟。日曜日我与同行的准先生到达事发地后,判定是因压力堆积而生的1级咒灵,已祓除完毕。」 纪真翻阅着歌步递来的调查报告与行动总结,满意地点点头,夸奖道:「完成得不错。准还私下跟我说,等四月你升上二年级后,就推荐你晋升准1级术师。」 「真的吗?太好了纪真老师,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页 「歌步!小歌步!汇报完了吗,去吃饭啦!」二年级兀的扒在窗外,抻头连连叫喊。 弓场歌步对外面浅浅一笑,身体却仍保持站姿没有动作。 沖窗户的方向翻了个大白眼,纪真挥手放行。 二月初的阳光很足很亮。 虽比不过夏日的灼热温度,却仍拥有着不输任何时刻的无限明媚,那光穿过淡淡的云层,歇脚在了正嬉笑打闹着的少年人们的身上,将看似厚重的高专校服抹得轻薄,仿佛会化作雀鸟展翔而飞的羽翼。 纪真移步靠近,似乎是想看得更仔细些,小臂相扣倚靠在樱的案桌外侧,目光柔和。 「他们和你说我被禅院除名的事情了。」 不慎窥探到新朋友过往的樱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纪真:「别有压力呀,这事高专全都知道。你看他们,」她不甚在意,乌黑的短髮被光照耀出缕缕金色,手指指向正在渐渐弥散的人影,「天真、纯粹又富有朝气,是活水,也是最值得被塑造的原料,所以我选择来咒术高专当老师。」 「女人在禅院家是低声下气的母猪,没有咒力的男人是被歧视、虐待的蛆虫,而拥有咒力的只会被分成强者和垃圾。」 她面对着光在笑:「既然上面已经彻底烂透了,拔不掉,那就以扶持新生代为根,诱发改革。不过呢,这貌似是个百年大工程咯,我们普通术师还是很难做到的。现在我就希望那个六眼小鬼在未来争点气,最好还能像如今这样继续无恶不作、唯恐天下不乱,把那些老傢伙噁心得嗷嗷求饶才好。」 樱扑哧一笑,拍拍好友的肩膀:「你昨天还那么讨厌人家。」 「我是恨铁不成钢,至少在除灵的事情上那个小鬼不能那么不正经。而且我想通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要是能让高层不开心,那我就开心。」 「前提是不再去折腾你,对吧。」 「bingo!」 第10章 这是他们初次一同外出採购,在两天前约定好的。 起因是发现公寓里的食用盐竟然没了。 拧动着旋钮把煤气灶关上,樱塌塌走出厨房,喊起正在浴室的甚尔。 从卫生间里传出的潺潺水声顿停,啪嗒,随着股急旋翻飞的水蒸气踊跃而出,被拉开的门缝间出现了甚尔微微闭阖的眼睛,其上的细眉正被顺流而下的水浸润着。 「怎么?」他抬手粗鲁地蹭过脸上的水痕,睁开了眼,问道。 樱举起空荡荡的调料瓶,玻璃壁挂着所剩无几的白色盐粒。 「盐被吃光了。」 颇为擅长揆情度理的甚尔自觉地表示他会去买,不出一分钟便携着湿漉漉的热流走出卫生间浴室。 扯外套踩鞋拿钥匙的动作如行云流水,樱对他仍滴着水的头髮轻皱起眉头,但还未来得及打住,这位对生病毫无观念与敬畏的男人就已经被合上的门挡住影踪。 算了。 两人还是围着那个小矮桌吃饭,起初还觉得对甚尔的体型来说稍有不便,结果樱看这人适应能力极强。 想想也是,毕竟猫是液体的。 公寓里的生活用品都是她按照刚入住时纪真帮忙罗列的清单买的,那时未曾想过会频繁来这边休憩,且居住人数也从一变成了二。结果就是现下清点后发现,有不少的东西都该补充了,缺盐只是个预兆。 「周六要去见孔时雨先生吗?」她问甚尔。 现在樱知道甚尔偶尔出门是去找孔时雨工作,或赌博。虽然一直没说过工作的内容,而且就观察到的外出时间来讲也完全没有规律可言,但至少甚尔至今没有朝她要过钱。 也有可能是赌运不错? 总之老实的程度,让樱都快忘记和这人的初遇时她是被搭讪的那方了。 甚尔抬起单薄的眼皮,等她的后话。 「没事就跟我出去买些日用品。」 于是诞生了这天的行程,以及跟在身旁的苦力干将。 逛逛停停,樱走在前面掌舵,甚尔推着购物车无所事事地跟在后面。 「甚尔没有什么想吃的吗?」 「肉吧。」 「不是每顿都在吃?就没有惦记在心里却总是无缘吃到的食物吗?」 甚尔试图做了个思考,视线掠过周边,如灯塔探照广阔的夜海,在穿梭巡视,最终那道笔挺的灯光暂停在樱身后的彤彤红富士上。 樱跟着一道转过身,拾起沉甸甸的苹果。 「苹果啊,一年级的孩子告诉过我一个烤苹果的做法呢。」她低头挑选着,一时间想起弓场歌步向她推荐过的菜谱,便无心地这么说了。 她话说的自然,但甚尔觉得不对,便指出:「你跟高专的学生差不多大,说他们是孩子,那你呢?」 这个问题来的突然,樱感到有些意外和招架不住。 绿色的眼睛望过去看着甚尔说:「可我又不是学生。」 当医生久了,以常常关切的心态看人在所难免,她早已将医者之心、医者之行融会在了自己的一举一动、一思一想,何况她自小就是鸣人和佐助的姐姐,总会下意识去照顾他们。 如今问为什么要把自己归纳到年长者的一方并端起架子,就好比突然被追问为什么人需要喝水一样。 这对她而言都是早已默认的,可人需要补充水分有据可依,如今的她却焦头烂额找不到给甚尔一个合适的理由。 第13页 尤其是听到甚尔又说:「你也可以到普通的高中去上学。」 难道要坦白她是来自其他世界的忍者吗?然后在甚尔笑话她玩过家家玩魔怔后,再给他施展忍术以正真实?春野樱从未想过在东京都咒术高专以外的人面前暴露身份,她不想把两个完全不沾边的世界掺和得太近。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闷头继续挑苹果。 「走。」 樱陷入纠结的困惑和挣扎让甚尔看得心烦意乱。 尽管因为经常看到春野樱在用功地研学医书,从而没有质疑过这层校医的身份是否真实,且是真是假也与他无关,可他就是不明白为什么普通人要留在咒术高专里当什么校医。 少女看不到诅咒,也感知不到诅咒是他百分百能肯定的事实,这让人怎么想得通高专那边到底在用大脑以外的什么器官做决定,竟然让普通人接触咒术界。 有病。 他拽过春野樱的手腕,先一步推车走在前面。 樱踉跄半步,迅速稳住身形,被迫抱着已经被装进袋子的苹果跟在甚尔的身后。 惊愕道:「怎么了?」 开路的甚尔倏然止住步伐,用松开握着车柄的大手夺过红富士再放进车筐,没等樱搞清楚状况,手一歪,两人带着车就都扭进了靠近外侧货架的拐角。 他低头对着樱说:「不是想做烤苹果吗?那先得买个烤箱吧。」 那排货架上摆放的,则正是五花八门的烤制用品。 樱怔住半晌,看看她不甚了解的现代烤箱,看看购物车内圆滚红润的红富士,再微扬起脖颈看黑髮黑眼的禅院甚尔。 好久后,才垂下头,轻轻地说:「嗯。」 - 立川竞轮场。 孔时雨在场馆里找到禅院甚尔时,后者投注的自行车竞轮比赛已经结束。 他多留了心眼听赛事结果,就是等着像现在这样猫腰去看禅院甚尔手中投票券的数字,果不其然,选择的两名选手的排名都没有一个是沾边的。 顺势坐在了后排的空位置上,看着面色不善的男人说:「又出来送钱啊。」 甚尔高抬胳膊把投票券向后送:「看清楚,只下了一注一百元的,还没坐电车到这里的车票贵。」 嚯,该说不愧是被养在高校三好女生的手中吗? 谁知甚尔的下一句是:「昨天和樱出门来着,钱包好像落在她那了,啧。」 孔时雨:……果然还是原汁原味的那个人渣,是连漂亮可爱善解人意的女高都拯救不了的人渣。 「你现在还住在春野小姐那里?」 「啊。」甚尔收回长臂,重新挎回身侧的椅背上。 对春野樱初印象颇佳——主要很感谢女主人没有责怪他擅自进入公寓——的孔时雨在想,前者究竟知不知道禅院甚尔这傢伙是什么赖皮无良样的。 说到此,那女生似乎还是在学校中被孤立了,也没有和长辈们住在一起,收留禅院难道是为了填充寂寞? 「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甚尔目视着下方正被清扫的赛道场地,继续说:「那天看到樱的时候表情就很怪。」 没听过当中介还要掌握表情管理的韩国人:…… 单刀直入:「她是东京都咒术高专的…学生,」侧身看过来,「你在偷偷脑补她遭遇了什么?」 ? 孔时雨彻底噎住,他总不能说自己先入为主把人家当做是因学业长相兼优,而成为校园暴力受害者的吧。 「她是高专的学生,那你——」你这个术师杀手寄人篱下又在想什么? 话题被带走,甚尔也无所谓,总之解除孔时雨的误会就行,他最近觉得这傢伙看他的眼神都像是在审视重犯的。 「没有咒力,她只是个普通人。」甚尔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说,「我在她的面前放出过咒灵,她看不到,也感觉不到。」 此时激情高昂的赛事解说正通过喇叭调动着氛围,竞轮即将进入下一场。 时候不早,馆场外的云已被落日的红光浸透。甚尔觉得今天外出活动的时间差不多了,翻翻裤兜,只有一个五十日元的钢镚被孤零零地捏在手里。 收起可怜的硬币,他手指一勾,像表演魔术似的,从脚边变出了个手提纸袋递给孔时雨。 摸不着头脑的孔时雨接过,拿到手后就提在双手间往里看究竟是什么东西,还值得让禅院甚尔在这搞神秘,随后他隐约在一次性的圆形饭盒中看到了蒸苹果。 虽然四周的果肉都已变得软趴趴的,但本体还是红苹果吧。 「这是?」他看向甚尔。 甚尔:「樱送给你的烤苹果。」他没说出春野樱的原话是感谢孔时雨先生对他平日的照顾。 同时对着孔时雨摊掌伸手,理直气壮地说:「货到付款,来回的车费报销下。」 「……」 今天也是孔时雨想解除和禅院甚尔合作的一天呢。 第11章 禅院甚尔淌着风回到公寓时,春野樱似乎并不在,因为女主人习惯放在玄关储物柜上的那把钥匙不见行踪,倒是他那没有带出门的钱包被安置在了那里。 将钱包揣进正欲脱下的外套口袋后,他便迫不及待地剥去身上这件已浸透寒气的薄褂,可能走在大街上并没有感到有多冷,但当踏进房屋里,再度感受到更适合人类体表的温度时,就算是天与暴君也还是会做出让自己较为舒适的选择。 第14页 空气中瀰漫着咖喱的辛辣味道,甚尔折到厨房看了一眼,角落里的电饭煲仍接通着电源将其中的米饭保温管理,旁边挨着的是炖煮咖喱的汤锅。 掀开锅盖,大量水汽便一股脑地扑面而来。 他猜春野樱是刚出门不久的,并且也应该快回来了。 「咔嚓。」 就在甚尔用食指抹起咖喱浓汁放在嘴中品味时,外面响起了解开门锁封缄的声音。 「甚尔?你回来了?」见到挂在衣架上的男人外套的樱沖屋内喊道。 随后走进室内,与厨房里的甚尔打上照面。 樱放下手中的塑料盒,笑着看过来。 说出口的话也被故意地拉长三分:「哦~抓到一个在偷吃的小贼。」 自觉罪名已定的甚尔选择噤声,视线投到了樱带回来的东西上,包装有清楚地表明是腌萝蔔。 明明不爱吃红萝蔔,却对其他的品种。 「把东西送到孔先生手里了?」 「嗯。」 甚尔随着春野樱的拉近而收缩起视场,最终将目光停止于狭小的厨房中,定格在已经走到他面前的少女微露的额头上。 被嫌弃地推了推。 「别挡在这里,快去外面把桌子支起来。」 被抓包的偷吃贼就这样被赶出了厨房。 拎起墙边的木桌,依次折开被别到桌背后的四只腿,然后将之平稳地撑在木地板上。 其实这间公寓与他第一次来时相比,发生的变化非常大。 如春野樱所说的那样,她确实不常住在这边,因此生活用品仅仅保持着如「需要的有就行,不需要的没有也无所谓」般的最基本底线,没有额外又琐碎的装饰品。就连固定在床尾的衣柜都显得多余,原因是里面的衣服根本没有超过三件。 不同于甚尔以往去到的其他女性的住所,这里缺乏被生活过的气息。 但其实他说要留下的那个日子,已经是半个多月前的某一天了。 如今呢,不及小腿高的单人床边多了个可摺叠的榻榻米垫,上面叠放着棉被与枕头,是甚尔睡觉的新用具;天气晴朗时,阳台上会晾晒洗后的衣服,虽然他俩对穿着的需求度都不高,但两个人加在一起总归是比春野樱最初的仅仅三件要强;浴室的毛巾也多了属于甚尔的两条,还有牙刷和漱口杯,跟着樱的放在一起,努力填充着之前空荡荡的空间;碗筷也有额外再买,就连冰箱里也被摆的半满,甚尔偏爱的肉类在处理好后就装在保鲜袋里被冷冻了起来。 他要交给樱房租的,形式是买以上这些东西时,要由他自己付款,所以钱包会经常被落在樱的那里忘记拿回来。 初次上交钱包时,还被比自己小的女生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端详了许久,随后用轻飘飘的语调说:「没想到甚尔这么乖啊。」 真把他当做只会无差别攻击、提防人类的野猫了啊。 禅院家的家规很繁冗,再不喜欢,甚尔也早在幼时的责罚、冷眼中习惯了那些让他作呕的规矩。他在那时就把自己当做了那堆垃圾中的一份子,而既然已经成为被淘汰掉的弃子,又何必在乎骯脏与否。 但春野樱和他不一样,和那些人都不一样。 比如现在。 端出两份餐盘坐到他对面的少女像只正浮着水的白天鹅,肤色白皙且仪表整洁。 他们之间本应有条隔绝带的,但春野樱表现得对很多事情都不在意,不在意他的过去、不在意他的工作、不在意他的恶癖,那隔绝带自然便也成了虚张声势的存在,像张透明的保鲜膜,一捅就破,没半点用处。 樱喜欢在吃饭时聊学校的事情,偶尔会说到两个人都有所了解的诅咒上。 「纪真……对了,你认识纪真吗?」 「谁?」 「她原来是禅院家的旁支,还想着没准你们见过呢。」 见过也不会认识的,禅院家可没人看得起他这个没有咒力的废物。 他咽下一口饭,藏起心里的话,转了话锋:「原来?」 「嗯,她现在不姓禅院了。」所知中更具体的事情樱没说,只是继续她开始时挑起的话题的后半内容,「她前几天接到了去五条家做护卫的任务。我其实想问的是这个,甚尔知道五条家的小少爷吗?」 五条家的小少爷?和高专……这倒是和孔时雨的小道消息挂上钩了。 「哦,那个六眼小鬼。见过一次。」 樱感慨道:「果然是跟人柱力一样备受关注的存在啊,六眼真的那么强吗?」 这个话题感觉一时半会儿都结束不了了。 甚尔索性放下勺子,抬手架起下巴与樱对视。 「六眼享有全视角的远距离视觉,能直接判别出目标是否为术师,同时看穿对方的术式,也是施展无下限术式的必要前提。人柱力是你忍者过家家里的东西?」 「没错,就是体内封印着凶兽的人类,对其他国家和村子而言是很危险的存在哦。」 行,乱七八糟的设定还挺全。 他随口往下问:「那对你们自己的村子呢?」 只见正举着勺子欲要往口中送食的樱倏然止住动作,她无声地笑了起来,片刻后。 「当然是守护村子的英雄和伙伴啊。」 - 周一到了高专,从突然变成像无业游民般悠闲的夜蛾口中得知,他负责的二年级生们已经接到新任务离开学校了。 第15页 「学生也都这么辛苦啊。」 「有些东西越早习惯越好。抗压能力的不足,是很多咒术师选择在中途放弃的原因。或者不如说,越早发现自己不适合这样的生活,越早离开才好。」 表示理解地点头,看了眼挂在墙上的钟表:「都九点了,今天怎么还没看到纪真?」 「她昨天接到了五条家委派的保护任务。」 「……」不会是被赖上了吧。 注意到樱没有掩盖心理的眼神,夜蛾拾起拳头遮在嘴边,轻咳了一声。 就在他们相视无言的时候,夜蛾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将手机掏出来,看眼来电信息后便接起,问道:「怎么?」 樱听到里面有些嘈杂的背景音下传出了纪真的声音,似乎在问她在哪里。 果然夜蛾马上冲着她的方向看过来,又很快回復给那边:「就在我旁边……行,我知道了。」 「找我?」 夜蛾点头,复述起纪真在电话中与他说的话:「纪真让你现在去一家叫桔梗屋的店里找她,你……算了,我让辅助监督送你过去。」 樱颇是不解道:「她不是正在五条家吗?」 同样不明就里的夜蛾正道耸肩。 十分钟后。 被莫名其妙塞进高专汽车的樱:? - 离开咒术高专时,需要穿过结界,彼时眼前的景色也会从偏现代化的学校楼房,变成隐匿若现在东京都远郊筳山山麓中的寺社佛阁,这是为保护高专而存在的虚像。 寻常人无法找到结界的入口,因此是无法进入高专的,而若是有高专内从未记录在案过的陌生咒力出现在其中,那校内也会在瞬间响起警报。 樱坐在副驾驶,望着骤然化作林立于涛涛山海间供养着佛陀楼阁的海市蜃楼。 「每次看都会禁不住觉得,真是很高明的结界术呢。」 送她进入市区的辅助监督与纪真关系不错,偶尔会跟着后者到校医室一起唠嗑,不过有些时候忙起来是见不到人的,大部分咒术师的活动展开都会需要他们的辅佐或指挥。 犬山実日子是1级术师准的同期,毕业后选择成为了非战斗人员的辅助监督。 握着方向盘的犬山道;「那是当然,咒术高专的结界术都是由天元大人的咒力形成的,所有的虚像每天都会变换位置。」 天元,古义为万物的本源。在咒术的世界里,则是所有咒术师的根。 「小樱最近在高专里怎么样?好像距离上次跟你见面都过去好久了。」犬山笑道。 「是你们太忙了,」樱透过后视镜打理起微微翘起的髮丝,「说来我到这边已经过去三个月了,生活现在就像成熟的有轨系统,在按部就班的呢。」 「哈哈,难道是感觉单调了?」 「是太轻松。」 来校医室就诊的多是外伤,通过医疗忍术很快就能恢復,咒术师的体格一般都不错,咒力会在日积月累中增强身体的素质,生病感冒的人几乎没有。除此之外就是一群闲不住常来串门的傢伙,只有她自己时,就会翻翻书看。 犬山有些羡慕地说:「听起来真好啊,想跟小樱换工作了。」 樱道:「等我能看到诅咒就来跟你做交换生。」 「你现在说话啊,可真不像当初一问三不知的小古董了,那时的小樱连看到汽车和手机这些都会觉得新奇。」 这可能要多亏话痨纪真,以及甚尔买到公寓里打发时间的电视机吧,耳濡目染了。 群山退让,驶入市区后就见高楼大厦耸立而起。 犬山将黑色的专用车停靠在了红绿灯附近的路口,在车里指给樱看目的地在哪:「就是那家,老店在山梨县,这应该是新开的姐妹店,里面的信玄饼蛮有名的。」 等樱下车后,犬山挥手告别:「回头见啦,下次带你去银座购物!」 第12章 桔梗屋的装潢偏于和风,或让樱来形容,就是更像存于忍者世界中的质朴建筑。 入门最先看到的即是双手高举寓意着福财皆来的招财猫,店内的客座被枫树与半透明的障子门相交遮掩,樱扫视了一圈,其中并无其他的外客,安静得很,大抵是被清场了。 最终在角落发现了纪真所在的位置,她也显然看到了樱,对上视线后挥挥手示意后者赶快过去。 樱穿过两棵姿态曼妙的流泉枫,又绕过纪真面前的那道障子门,这下走近后,她才注意到原来纪真的对面还坐着一个男孩,手边摆满了糕点果子。 纪真拉过樱的手将人拽到自己身边坐下,下巴点点正专心扫荡美味的男孩。 「五条悟,我最近的财神爷。给夜蛾打电话之前已经向他介绍过你了。」 樱:……所以六眼和我有什么关系? 没等她发问,对面的五条悟先傲然睥睨地抬起了头,只不过嘴边沾着些信玄饼的黄豆粉,给他的骄慢无端抹去了几分。 只听他说:「你好奇怪。」 十二、三岁的男孩还有着点婴儿肥,打理有型的无垢白髮下,是被嵌在神清骨秀的中庭的猫眼,湛蓝如空、又似阳下琉璃般纯粹。 让人禁不住会想,当竭万物之灵,才能成就此等尊贵不可染的气场。他确实是那个可以被干坤万物所眷顾的天之骄子。 百闻不如一见。 第16页 春野樱只需这短短的一个对视,便完全明白六眼在这个世界中到底意味着什么了。 樱回问:「悟君为什么会说我奇怪?」 五条悟拿起纸巾蹭蹭嘴,泛起疑惑和好奇的双眼眨了又眨。 「就像是……和我们不在同个战斗体系的另一款游戏中的角色,不是术师却又和普通人不太一样,你的体内有股我没见过的能量呢。」 春野樱愣了下,没想到五条悟会可以察觉到查克拉。 男孩觉得这可太有意思了,顾不得再吃那些糕点,捧起脸,自顾自地抛开此前的一切傲然,开始满眼皮卡皮卡地冒光,连喊起人来都叫得甘甜。 「大姐姐难道是外星人吗?!」 「扑哧,」纪真憋笑地捂肚子道,「少爷啊,你已经是上国中的年纪了,这个岁数还相信有外星人的,只有同样相信圣诞老人也是存在的小孩子。」 五条悟失望脸:「诶?竟然不是吗?」 樱笑着摇头,但对六眼的兴趣越发浓郁:「那悟君看到的这股能量是什么样子的?」 想了想,手指比划起来:「就是,和咒力在人体的流动方向是完全相反的呢。」他指了指樱的心脏,「这里像是中枢,不断有能量在这里被转化。」 「所以到底是什么?」再不知道他就要闹了。 纪真用手在桌下扯扯樱的袖口,遮住嘴贴过来小声嘀咕:「虽然爱胡闹,但一些话该不该往外说他能分得清,倒是不用怕他泄露你的身份。如果不想告诉他就随便编个谎话煳弄下,没准过两天遇上新游戏就给忘了。」 来到这里见到五条悟前,樱确实没有想过再告知其他人有关自己真实身份事情,毕竟是真是假在别人看来掺杂得太多,这种跨越时空的奇事本就含有过强的主观性。 她又总有哪一刻会离开,至少现在的樱仍相信佐助和鸣人会在发现她不见后,想办法来接她回去。而与这边产生的牵绊越多,她怕自己在那时越会难过不舍。 不过现在嘛,既然已经有部分信息被挑明,那她也不想弄虚作假,何况樱认为五条悟没有纪真说的那么好骗。 最重要的是,她作为医学科研人员必不可或缺的求真欲正在蠢蠢欲动,当下对六眼以及无下限术式的原理、构造非常地感兴趣。 于是她说:「我可以告诉悟君,但你也要做出交换才行。」 探着耳朵往过偷听的五条悟瞬间坐正,迫不及待道:「如果是奥特曼那种需要隐瞒真实身份的事情,很简单!」 「你也说了这很简单,那我怎么可能便宜你呢。」 「什么嘛~总之什么都可以啦。」 完全在撒娇了。 原来五条悟是这种性格的孩子啊,虽然最开始那股生人勿近的脾性也不假,但总归看来五条家确实非常宠爱或敬畏他,从始至终都在由着自己心意做事,怪不得能让纪真那么头疼。 见关子卖的差不多了,樱也迅速揭晓谜底:「我是忍者,你看到的能量叫做查克拉。」 原本期待的小脸徒然垮掉,五条悟瘪嘴:「……忍者这种才更像是骗人的吧,战国时代兴起的很多忍者流派不都已经演变成咒术世家了嘛。」 说的也是,这边世界的歷史中也存在过被称作忍者的职业。 但如此的发展正中樱的下怀,这就是她想要的,所以紧接着提议道:「那不如悟君自己感受下,我和你认识的忍者到底一不一样?」 「怎么做?」 「你在使用无下限术式时,可以不让任何的咒术、人或物碰到你,是这样吧。」 点头:「当然。」 「用这个术式看看?如果我预想的没错,在你施展无下限术式期间,我有办法破解并接触到你。」 樱的话才说完,纪真和五条悟瞬间皆露出同款不可置信的表情:「哈?」 前者怕春野樱使用大型忍术毁了这片区域,后者是觉得春野樱自不量力。 但看着眼前的少女神态顶真不像是在开玩笑,五条悟只好再次确认:「大姐姐你认真的吗?先说好我可是不会让你成功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 「好吧,那就试试咯,不成功可别说我欺负你。」五条悟摊手,反正他有自信,深以为就当是给非术师长长见识,随后启动起术式。 旁边抱头闭眼不愿面对的纪真:我不应该在这里! 一轮唿吸后。 只听樱轻声道:「成了。」 啊…什么成了? 有隐约的咒力发生波动,埋头的纪真如此感知。不过她也能感受到樱仍然坐在自己的身边没有动弹,且周围的建筑并没有如她所料般被什么水遁冲垮,于是她连忙小心翼翼地支楞起脑袋想一睹局势。 而等纪真将头抬起时,所看到的已然是春野樱用食指戳五条悟额头的场景了。 纪真:我去,我姐妹真牛哇! 春野樱在碰到五条悟后,唤道:「醒。」 「!」额前的触感使醒觉的男孩大骇,他瞪圆了灵动的猫眼,禁不住地后仰了半边身子,瞬息间再度发动无下限术式,吃惊又警觉地看向春野樱,「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对啊对啊,小樱你是怎么做到的?」见到五条悟吃瘪的纪真在旁兴奋地问道。 樱收回手:「看来和我想的差不多,干扰五感的幻术不会被彻底阻挡。不过幻术本身的强度与释放者和受术者都有关系,悟君会中招只是因为年纪还小、精神力比我低而已。」 第17页 虽然不清楚是不是安慰,但勉强接受自己是败给年纪的五条悟还是免不得扭头咂嘴。 闷头吃掉两块信玄饼后,五条悟满是阴霾的小脸才终于有了阴转晴的徵兆,他用术式将纪真扔到他的位置上,自己顶替了对方,凑到樱的旁边。 「樱酱还会用其他什么样的忍术?」顺道还改了称唿。 樱给一一列举起来:「最擅长的应该还是体术和医疗忍术吧,然后可以用水遁、土遁,还有幻术和一些基础忍术。」 「基础忍术?」 「就像替身术、瞬身术和变身术这种。」 五条悟简直是大喜过望啊:「那是不是可以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用瞬身术进入五条宅!」 樱略显迟疑:「应该?可——」前提是没有结界。 那双蓝眼睛越发闪亮,当机立断道:「可以把我带走!」 纪真连忙扑过来捂住五条悟:「不,你不想!」 - 桔梗屋的果子,会用塑胶的风吕敷包装,然后在打结处别入用于协助品尝的木棒。 五条悟对这个独特的包装喜爱有加,一连让纪真给他买了十几个带走。 身着便装的纪真踩着高跟鞋站在前台付帐,大气横秋地抽出五条家配给她用于陪五条悟外出开销的信用卡,鄙弃自我动作熟练的同时,不忘与樱发牢骚:「我已经快对金钱无感了。」 樱只好拍拍她安慰:「别这么想,毕竟这些钱都不是你的。」 纪真抹抹不存在的泪珠,单手搭在前台上,抽空翻看手机里的各路新信息,而后倏然看向樱说:「啊,等我这次的任务结束,一起去给你挑个手机好了,那样联繫多方便。」 旁边正挑选着店员赠送的糖果的五条悟跳出来,左侧的脸蛋被含在嘴中的糖鼓出了一个圆滚滚的小包,他说:「现在去不就好了,我给樱酱买!」 「不行。」 「为什么?!」 才刚半脚踏进青春期的五条悟还未开始过分地抽条,身高比之年长的春野樱和纪真来讲,仍稍有不足,此时用不爽的表情轻顶下巴,活像只受挑衅而炸了毛的猫科动物在呲牙。 不过下一刻,这只小猫的脸上就跌落了道殷红的血痕。 纪真嘆着气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无奈道:「你看吧臭小子,从八点多出门到现在,你今天已经在外面待了快三个小时了,还要去人满为患的商场挑手机?我看你是想让脑袋炸掉。」 埋汰完低头擦鼻血的五条悟,纪真才转过身和樱解释道:「这就是我今天想到让你来见他的原因,不过本来只是想等回去后再问你情况的。」 「在给身体造成负担啊……」 樱背身挡住桔梗屋店员担忧的视线,低头握住五条悟的手腕将其移开,露出男孩此时绯红的鼻尖,又抬起另一只手,在距离后者中庭不足三厘米的位置停下,掌心凝聚出淡淡的绿色查克拉,予以干预性治疗。 「感觉怎么样?」 眩晕、噁心感都明显在几息间被淡化,被顺毛后的白猫轻轻点头。 再摸摸脑袋和鼻子,才后知后觉地反馈道:「……好多了。」 第13章 说五条家溺爱五条悟不假,但正是因为当做至宝,反而越发将其保护了起来。 他们三人坐上专车后,纪真才解释说今天是五条悟好不容易靠撒泼要来的出行日,由于确实难得,她便想着趁此机会喊来春野樱看看六眼的状态。 跟行的还有两位五条家的术师,对五条悟的态度极为崇敬,自始至终都保持着缄默,只安安分分地坐在前排的正副驾驶位上,驱车往着郊外行驶。 五条悟坐在后排的纪真与樱之间,借着六眼的能力,哪怕是眼睛正被樱左右端详着,他也仍能接收到车外的四周景象,眼看着离市区越发遥远,连连用力拍打身侧的驾驶座位,嘴中也连连不休地喊起停车。 谁知道这小少爷是又怎么了。 司机由后视镜小心地向后排扫了一眼,可看不到五条悟的正脸,只好顺从地找起附近的停车位,匆匆将汽车停泊。 「你,去找附近的夏普店,买个最新款的手机和sim卡。你……我刚才看到那边车站的店面上有tokyo banana,去买五盒定番经典口味回来。」 干脆利落地就把那两个人支走。 樱下意识先看向纪真,而后者摊手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像是在说:看吧,早就说了这小少爷最会折腾人。 五条悟独自乐得不可开支,眸子微亮,像成功在猎人眼皮子下窃到对方猎物的狡猫,扯扯樱外套的袖口,讨赏似的。 「这样樱酱就方便说了吧。」 连自小就成绩优异,是被赞誉着长大的樱都耐不住弯起双眼,夸奖道:「悟君真是有智慧的人。」 没有多费口舌再解释如何谈来的这个结论,樱话锋一转,便将对话的内容定位在有关六眼的事情上面。 「以我对瞳术的了解和研究,像六眼这种伴随着风险的能力,大体有两种治疗方案。」 「第一种是减少使用,不过悟君的眼睛是天生的,会自动开启且无节制消耗的能力就只能靠后天干预了,有没有试过物理干涉?」 五条悟的眉头皱成了小小的一个川字,思考道:「在家里时会只派几个下人跟在我身边,尽量降低六眼获取到的咒力流动,那样子脑袋里需要处理的信息就会变少。不过这只是无奈之举下自欺欺人的办法,我又不可能一辈子都在那里做个御宅系。」 第18页 这不是巧了,樱这里就有个最适合不过的典型案例——被移植了宇智波族写轮眼的旗木卡卡西啊。 想着,樱不禁感慨道:「和写轮眼真的太像了,超出常人的洞察力、看穿对手的下一步动作,并且能够观察咒力(查克拉)的流动,」她说着的同时,揉了揉五条悟的白毛,「前人已经给你留有丰富的经验了。」 「写轮眼?」 「那是我研究过的某种瞳术。悟君可以试试将双眼彻底遮住,虽然还是会感知到周边的咒力与残秽,但摒除视觉的直接性接收,还是会轻松不少的。」卡卡西老师就是这样做的。 她过去跟着三忍之一的大蛇丸,对写轮眼做过很长一段时间的钻研。大蛇丸曾告诉她,与其将写轮眼称作术,不如更贴切地说那是被宇智波族封印在眼中的诅咒。 当束缚解除,迸发出强大情感的人会产生特殊的查克拉,进而觉醒被誉为看穿三界的最强天眼的万花筒写轮眼。 但强大伴随着代价,高频的使用会导致永久性失明。 大蛇丸对此给出了三个解决方案:一、减少使用次数。但远水救不了近火,这只是等待慢性死亡的最保守办法;二、移植他人的万花筒写轮眼;三、融入初代火影细胞,以此提高体内查克拉的活性以及身体能量。 后两种方案均已被证实,甚至还可以使万花筒写轮眼再度进化。 以此来看,若是想改善六眼自我内耗的缺陷,还是需五条悟自身产生出应对的机制,或靠外力、或靠他自己。 「咒术界有没有那种可以自我治癒的能力?」 五条悟大喊:「不就是反转术式啊!但那种东西要是说学会就能学会,我不是早就进化成究极体了嘛!」 纪真给诅咒小白的樱解释:「有是有,但能运用的术师非常少,至少在当下的已知术师档案中,已经没有人会反转术式了,属于求学无门。」 无解。 三人沉默相视。 抓抓头髮,樱只好说道:「那现在能靠得住的办法只有悟君自己遮起眼睛,和通过医疗忍术缓解你的六眼所带来的负荷了。」 「诶,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超级失望地望过来。 「总不能凭空造出初代细胞给你装进去啊,都不说能不能造出来,就单论那种实验的风险,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去尝试的。」更别说五条悟身体里也没有查克拉,初代细胞进到他体内去激活什么? 樱安慰地说道:「别这么心急,天选之子想做到的事情没你想的那么困难,只是时候没到罢了。」 将信将疑:「真的吗?」 想到刻苦修炼的髮小们,哄孩子的春野樱难得违心地说:「当然,」 但她怕害人匪浅,只能再补充强调:「不过前提是悟君也不能懈怠,至少用咒力锻鍊身体这些需要日积月累的小努力还是要继续保持的。」 「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样。」 啊,被毫不留情地戳穿了。 春野樱选择认输,双手举起做出投降的动作,并且决定收回最早夸奖五条悟有智慧的那句话,过分早熟聪明的孩子一点也不可爱。 五条悟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果,剥开塑料纸包装后扔进嘴里,无所谓地说:「反正就算不能用反转术式我也会是最强的,而且樱酱不是已经答应会偷偷带我出去玩了嘛。」 「?」樱放下双手,不可置信地看向身侧这个颠倒是非的熊孩子。 她的目光太尖锐,惹得吃糖的五条悟嵴背发凉,最后只好委委屈屈地装做服软,取了个他自认折中的说辞:「那我去咒术高专找樱酱玩总可以了吧。」 又自认大好:「哇,这么说以后我就去东京都的高专上学好了!毕竟樱酱和纪真都在那里嘛。」 谁也不知道五条悟是不是突发奇想地随口一谈,反正那时的樱和纪真都只当作是前者在玩笑话,未来的事情哪有这么简单、轻巧就定下的,尤其这个人还是五条悟。 另两位被支开的五条家术师,在随后的几分钟内就前后脚地回到了车上,车没有马上开走,而是等着五条悟教樱怎么安装sim卡,待他将自己的号码和邮箱地址都存进这个新手机后,一同递交到樱手中的还有一盒香蕉布丁口味的tokyo banana。 在分开前,五条悟再度叮嘱道:「记得要放进冰箱冷冻一个半小时左右再吃哦,还有不许不回我发的消息!」 樱连连点头,被视作态度还算良好,才得以被放行。 - 现代标志性的代表手机到手后,樱便将身边熟人的号码依次存了进去。 甚尔也有部手机,但绝大部分的时间里都更像个摆设,甚至偶尔充当着痒痒挠的工作被他用在了去痒上。听说樱买了手机,便老实地把他随手撇在哪里的通讯工具找出来,然后让樱操作。 还有点不放心:「知道怎么弄吗?」 樱点头,手下的动作利落得很:「看过悟君操作一次,已经记下了。」 兀的听到个陌生的名字,眉头一挑,撑着单手看电视的甚尔在榻榻米上后仰起肩膀,向着樱的方向微微倾斜:「悟君?」 盘腿坐在床上的樱恰好存完号码,将手机还给甚尔后,说道:「就是五条悟啦,今天出门遇到他了。」 什么运气,随便还就能碰到五条家的宝贝六眼?甚尔不信。 第19页 「聊什么了吗?」 樱换了个姿势,双腿立起,又将下颚贴在膝盖上面,说:「看看他的身体情况,六眼带来的负担蛮大的,可惜没有完美的解决办法。」 甚尔脑袋也转得灵活,马上说:「学会反转术式不就好了。」 「可是纪真说反转术式已经没人会用了,那到底是什么啊甚尔?听名字是术式的一种吗?」 从哪学来的这种撒娇的语气? 坐起身,甚尔扭过去将臂肘撑在床沿,动作太随意,沖外侧的小臂隔着衣服已经与樱的脚趾相抵,抬头看向困惑的少女,同时感到其垂下的髮丝有悄悄蹭过他的手腕。 那双光亮通明的绿眸中映出甚尔嘴角的疤痕,正专注地等着来自术师世家的男人为她答疑解惑。 他只好解释起来:「反转术式是咒力操作的一种变型,并非术式。」 「咒力是来自术师的负面情绪,你知道的吧。」 樱仿佛认真上课的学生,跟着乖乖点头。 听甚尔往下说:「反转术式的原理是将咒力转化成正向,」他转了转手指在太阳穴,「那些脑袋里生锈的废物转不过来。」 听明白的三好学生拍起手,莞尔道:「甚尔懂的好多。」 第14章 以看家猫做理由的推託,禅院甚尔没有用太久,近期大大小小的悬赏或委託也从孔时雨那里接手不少,然后将那些显现于银行存摺中的数字,悉数投放在了赌博和购置特级咒具这两件事上。 刚完成委託时,不方便立即回公寓,今天有见血,而春野樱的嗅觉太灵光,这时候回去在她面前晃,只会被抓着追问是不是又打架了。 至于为什么会用「又」。 甚尔第一次被逮到就是因为穿着的裤脚上染了块血渍,这不好说是医生职业惯有的洁癖在做效,还是那少女天生就敏感,总之那次的经歷实在不好,他边要证明自己身上没有伤口,边要脑内风暴做他最不擅长的编故事,左支右绌闹得头麻。 跟着一道混进餐馆吃饭的孔时雨将自己的那份食物摆到甚尔的对面,坐下后,好奇地问这已经率先开吃的傢伙。 「所以你今晚就不回去了?」 吞咽着大口的汤面,在外面的甚尔又变成了从未被驯养、教化过的模样,汤汁微溅。 孔时雨怀疑这人常在春野樱那般的女生身边会感到厌烦或憋闷,让以掠夺搏杀为生的野猫学会收起利爪本就是件难事,在垃圾堆中讨食惯的傢伙又哪里愿意安居于楼宇温室,那种被捡回家的野生动物几天后就偷跑的事件不是时有发生的吗? 他便觉得现下的禅院甚尔,是在找藉口,想游荡在外快活。 但孔时雨看不懂其的想法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寻常人的思维跟不上这种野派角色。 听到他的疑问后,甚尔抬眼看起窗外阴沉的天,细细的雨丝在拉扯着雪粒从高处坠落,空气里混着凛冽的水汽和食物的酱料油汁,人满为患的小馆子中还有人在抽菸。 已经被盖过了。 甚尔反道:「不回去去哪?」 孔时雨被噎得哑然,心道你这傢伙在认识春野小姐前可不是这样的。 瞬间萌发而出的念头让他一怔,不自觉回味起自己在下意识中产生的这话为何意,再看看神色淡然嗦面的禅院甚尔。 被压下的想法让孔时雨心痒难耐,不过还有件事蛮让他好奇的。 「你这次买下游云后就分文不剩了,回去后怎么跟春野小姐说?」他记得禅院甚尔无意提到没有白吃白住在春野樱那里。 甚尔不太在意:「哦,就说竞艇输光了。」 勉强算没有过于大跌眼境,但孔时雨还是有些诧异地道:「初次见面就认为我带着你做牛郎,也能平常心接受你赌博……」 或许能受得了野派的人,多少也有些不显着的相关属性存在吧。 可该说不说,从他的视角看春野樱,确实是位清奇的少女。 因为她说过自己的师父就挺好赌的,十几岁出头就直接被拎到了赌场里背书,顺便帮运气霉到家的师父抓抓牌,见怪不怪而已。 这些话甚尔没说出口,因为不想继续说关于樱的事情了。双手塞进褂兜,头也不回地起身离开。 「走了。」 留下身后的孔时雨独自抱怨:「喂,你这小子又吃白食!」 - 雨夹雪大抵被算作是气温乍暖还寒的某种表现,前两日才换上的薄外套被一夜打回了衣柜,一同被盼望的早春也不知要跟着被关到何时才能到来。 「最近总在出任务呢。」玫红的头髮也在不知不觉中被蓄长,樱说着揉了揉坐在她面前的弓场歌步的头。 一年级的女生半褪上襟露出背部大片的挫伤,慢慢回答:「升级审查需要经过数次的任务,在确认资质符合后才能得到升级,我应该近期就能升到准1级了,樱小姐。」 「纪真不是说要再等两个月你升上二年级后,才会推荐你吗?」她拍拍弓场歌步的肩膀示意治疗完毕,转身捧着温热的水杯趴在桌子上休息,边歪头看向女生问道。 「…好像是京都高专的一位学长也有拜託准先生推荐,所以就跟着一起进行升级审查了。」 后者穿整好校服又塞给了樱几块巧克力道谢,说着要回宿舍完成任务报告,马不停蹄地道别离开。 第20页 再度恢復至个我领域的空间变得实在空旷,耳边唯有雨打在玻璃窗上的啪嗒声不绝如缕,听久了更是觉得冷清。 有些无聊,樱拾起桌上的手机,给联繫人中的甚尔发起信息。 「想吃温野菜」[1] 那边秒回,「现在说,已经排不上位置了」 「甚尔在干什么,工作呢?」 「结束了」 两分钟未过,甚尔又发来一条讯息,「冰箱里的菜够煮锅子的」 见此,樱的唇角泛起笑意,开心地按动着键位,飞快回復。 「好啊,那就拜託你了」 收起联络工具,樱在心中油然而生地赞嘆,真是便捷的现代社会。 - 晚霁徐徐而至。 一个称不上是雪天的傍晚,云缝间偷藏着微光,若霞若澹,只一滴,却已将遥远的天际晕染做正缓缓交织的红与蓝。 将尽的雨点完全被维持在体外的查克拉阻隔,樱携着料峭的风打开了公寓的门,而即刻袭来的,是从厨房中传出的飘香。 屋中恰有余晖穿过玄关正对着的主窗,此时正安静地躺在甚尔的身上,留得几抹红光。 只见禅院甚尔侧卧在榻榻米上,稍长的黑髮半掩住了他的眉眼,头枕着条半曲起的手臂,舒展开的双腿交叠,似慵懒的猫在打盹儿。 枕头和棉被都还放在头顶处没有用,估计是在等待春野樱的途中悠悠睡着的。 樱轻手轻脚地进屋,离近些后她俯身过去,依稀间嗅到了股来自对方身上的洗髮露的清淡芳香,与她所用的是同一瓶。 悄声唤道:「甚尔?」 「唔……」酣睡的巨兽拱起他健硕的手臂,在甦醒时分沉声低语着,「回来了?」 冬去春来,万物復甦,故生因春。[2] 春野樱抱腿蹲在似醒非醒的甚尔面前,用食指去挑开后者眼前的那层刘海,当与其早已睁开的凤眼相视时,少女轻笑着说:「我回来了。」 「来陪我吃晚饭吧。」 第15章 春野樱的父母,死于九尾暴乱。 听长辈们说那是个难得暖和的秋天,枫叶尚且未红,本是一片祥和。 还怀着鸣人的漩涡玖辛奈,在分娩前夕还来到春野家探望了小小的樱,那张红髮妇女捧肚抱樱的老照片就被装在波风家的旧相册中,而樱与鸣人的成长琐碎,也都记载在那里,他们的另一位小伙伴佐助,偶有出场。 因为父亲是一村之长的火影,所以葬礼很隆重,伴着场突然而至的盛大秋雨,气温骤然转凉、急转直下,树上的枫叶红了又落了。而与其同时,春野家的门也合上了。 樱便是有很长段的童年,都是住在波风家的。 她把自己当作鸣人的长姐,牵着成为新九尾人柱力的男孩的手,兴致沖沖地跑到宇智波家族的领地找佐助玩耍。 因为他们是同龄、因为他们的父母是忍校毕业的同期队友、因为她是四代火影的遗孤,由此便没人会阻拦他们三个孩子交好,于是她从鸣人的长姐,渐渐成为了鸣人和佐助两个人的姐姐。 直到七岁。 和平年代的孩子若是要进入忍者学校学习,用不着太心急,六岁偏早、七岁刚刚好,重新就任的三代火影笑呵呵地来登门拜访,揉着矮娃娃樱与鸣人的头,问他们要不要到忍者学校里学习忍术。 鸣人望向身旁的樱,大咧咧地说:「听樱酱的啦,不过我和樱酱在家也能跟着老爸老妈学就是说。哦对了,火影爷爷,你有去问佐助吗?他会跟我们一起入学吗?」 三代和蔼道:「呵呵呵你们的关系真不错啊,佐助也说要等小樱的想法再做决定。」 哪有火影的孩子不去忍校上学、当忍者的? 于是被寄予厚望的樱拉着两个小弟,入学了忍者学校。 首日放学,鼬哥跟着波风家的两位长辈等在校门口,他匆匆现身来戳过三个孩子的额头,说还有要紧的任务需要马上离开,陪他们庆祝的事就等下次吧。最终的视线会落到樱的身上,柔声细语讲道:「佐助就拜託你了,小樱。」 樱抬起笔直的手掌横在额前,信誓旦旦地回道:「保证完成任务,鼬哥!」 眨眼间的功夫,宇智波鼬就瞬身消失了。 被託付的佐助撅嘴,进入不理人模式,但没超过三分钟,就转头投身于和鸣人的吵架大业中了。 玖辛奈拉着樱一起走在前面,稍微留神盯着后面拌嘴的两个男孩子,看他们有没有跟上,可别吵着吵着就扭身打成一团而忘了回家。 又笑盈盈地低头问樱:「小樱觉得学校的课程听起来怎么样?」 「很简单啊,是玖辛奈阿姨很早以前就讲过的东西。」 霎那感到教书育人深有成就的玖辛奈欣慰十分,全然忘记她自己上学时的功课是全靠丈夫与朋友恶补的了,骄傲地拍拍樱。 「不愧是我们小樱!女忍者就是要这样!」 虽然不清楚她说的要这样是要哪样,但樱还是会非常捧场地说没错。 当晚,就是在波风家一起纪念他们三人成功入学的庆祝会。 可樱却也做出个坚决的决定。 再后来,她重新推开春野家尘封多年的那道门。 - 纪真完成五条家的任务回到高专时,校内建筑的房檐上还断断续续在向下滑落着雨水,滴答滴答,跌到潮湿的地面上,再被规整的砖块依依分流,最终渗入缝隙间的泥土中。 第21页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三条通体花白的式神善狐争先恐后地跑进了医务室,卷着身后纪真的高唿与清冷的晨风,一股脑就全都涌到了樱的四周。 「诶,你们怎么出来了?乖乖。」 没有厚此薄彼,依次摸过三只绘有丹红云纹的狐狸脑袋,樱拿过放在桌案上的零嘴肉干餵给了祂们。 这时才终于赶到门前的纪真,扶着门框长吁嘆气:「世上没有比我更瑕疵的式神使了。」 据其所言,禅院家的祖传术式并非十种影法术这一种,可以说该术式的地位甚高,享有一家独大、力压群芳的绝对之势,但又因百年内未曾再现使用者,因此就算是最为看重血缘与天赋的禅院家,在选择家主时,也万般无奈地只能在继承其他祖传术式的嫡系中择优者继任。 而其下的诸多祖传术式中,便有纪真所使用的御先役术。 这是与十种影法术关系颇为密切的召唤类术式,式神使以调令的三只善狐式神进行作战,以分攻、御、封三种能力,进而辅佐相乘,甚至可以选择主动现身,被非术师看到。纪真将这三只善狐当做宝贝,但因多位体召唤对咒力的消耗极高,在日常下便鲜少把祂们一同召唤出来,所以当樱看到拼命往自己怀中钻取以表欢喜之意的式神时,才会感到惊讶。 疑惑地看向疲惫的纪真。 把身体往旁边的床上一甩,吞咽完肉干的善狐们又纷纷往主人那里赶去,其兴奋的模样和咒力都快被榨干的纪真形成鲜明的对比。 纪真眼一闭,摆了。 樱踱步过去,出手罩在她的心口,用起医疗忍术,边道:「这么累的话,给收起来啊。」 「没办法,今天是二月十一。」 恢復些的纪真继续解释:「传说中的宇迦之御魂神就是在这天降临人间的,春日时分山神降临,为人们带来秋后的丰收。每年的这时候祂们三个都会不受控制地跑出来,等把我的咒力消耗得差不多了才会回去。」 在禅院古籍中,可以调令三狐的御先役术,与宇迦之御魂神——民间俗称的「三狐狸之神」——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因此每当出现难以捉摸的现象时,都会下意识向其所信仰的神道教方面靠拢。 于是纪真在斟酌下后,便道出自己早前的猜想:「初午祭,迎山神。这大概是神明的指示……」 「伊弥奈利生[1]不是传说吗?」 耸肩:「那个白鸟伫足之地长出了稻荷(いなり)的故事啊。谁知道那些记载究竟是真是假呢,禅院中觉醒御先役术的人本来就少,先辈所留下的对这个的相关手札还没有十种影法术多。」 纪真的嘴也是闲不下来,搂住善狐的头依偎着,手指轻轻地在式神身上来回顺毛,说及此,眉飞色舞地夸夸而谈起来。 「你还不知道为什么十种影法术会被喻为禅院最强吧?」 递过去一个眼神,樱示意她请往下讲。 「在好久好久以前,五条家的家主和那时的禅院家主在御前比武中同归于尽了,而他们的生得术式,就是拥有六眼的无下限术式和十种影法术。得益于此,十种影法术成为了世上唯一可与六眼无下限抗衡的术式,被禅院奉若神明。」 樱轻唿:「那岂不是结下樑子了。」 「从此后,两家就交恶了几百年,中间夹着个不显山露水、没啥存在感的加茂家。」 「……这种情况下,纪真你可以当悟君的护卫也非常厉害啊。」 「说的是哦,那这样是不是该夸下禅院家的保密工作做得很不错?起初五条家确实不知道我的身份哈哈哈。不过家族之耻不好意思让外人知道,倒是很符合禅院的作风。」她说得振振有词。 「所以啊,」樱举手,「纪真你到底是干了什么……」 才会严重到直接被除名。 女人摸摸脸,组织好语言后轻飘飘地说:「我当时躲在树上睡觉,还记得那棵树很高很大,每次被训斥或被欺负了我就会爬上去看天、看宅院外的景色。那个男人我应当是要喊世叔的吧,哪能想啊,竟然会被睡醒后的我撞到想施暴自己女儿的场面。女孩和我一起被关起来受过罚,所以我记得很清楚,她的眉尾有颗小痣……她也发现树上的我了,冲着我求救。」 「——于是我就在背后偷袭,把男人给杀了。」 春野樱:「……」 如此丰功伟绩,甚尔真的没有听说过纪真的名字吗! 第16章 人常说,御先稻荷(即善狐)是山神派来的使者。 是以这夹杂着神道色彩的术式——御先役术,渐渐成为神佛习合[1]的禅院家的祖传术式之一。 过往的歷史中,曾出现过将三狐式神使用到神乎其神的式神使,便以此可知,御先役术是个强大、高上限的召唤类术式。 可纪真认为自己成为不了那么厉害的术师,她有自知之明。咒术界虽钟爱以术式定强弱,但奴役着术式的终究是人类,笨蛋有着再厉害的术式又能怎样呢? 不还是个笨蛋嘛。 但她偏偏愿意来成为如此的蠢人。 离开禅院的前一年,嫡系那边的禅院直毘人成为了新任家主,理由很简单,因为他五岁的儿子禅院直哉觉醒了与他相同的祖传术式,父凭子贵,子凭术贵。 家主更代的仪式在禅院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就连她们这些旁支也会被唤到广间的庭院等待,直至就任大典的结束。 第22页 混在人群里,听着周遭嘈嘈切切的咬耳声。 「那位就是新任家主的孩子吗?」 「听说是觉醒了和直毘人大人……家主一样的投影咒法。」 「……会不会太草率了,嫡系里的扇大人可还没有成婚呢,甚一大人也才十几岁,万一以后——。」 「嘘,他看过来了。」 禅院的女性若想要在掌控下做到明哲保身,那先要懂在万时万事中管住嘴眼手,如此才会被当做物品般评价为「聪明的女人」。 说来可笑,已经记得不那是她干过的第多少件蠢事了。 穿着羽织浅袴的新少主禅院直哉,不过五岁,就学得磕牙料嘴、不得理也要不饶人。 纪真直挺挺地站在那里,低头自问为什么会无缘无故被这头小自己一轮有余的猪崽嘲讽蔑视呢?可真是无聊,何况那些话又不是她说的。 她有些赌气,于是就在趾高气扬的禅院直哉面前,学着对方旁若无人的姿态,俯视向下地开口道:「クソブタ(猪头)。」 事后被惩罚禁闭了半个月,还被小肚鸡肠的少主找帮手拦路揍过几次。 也是那时。 晚于纪真三天被关进小黑屋受罚的,还有个女生,身型瘦瘦的,也不说话,总爱缩在角落不知道在想什么,但禅院家最不缺的就是这类人。 自讨没趣的纪真见搭话不成功,就也闭上嘴,坐在昏天昏地的禁闭室发呆。 过去两天后。 一直充当腐生蘑菇的女生,突然压着嗓子哑哑地开口问纪真。 「你是骂了直哉少爷的那个大姐姐吗?」 没料到自己已经臭名远扬的纪真:「啊?」 仍然保持蜷缩的女生短促地发出笑声,只一点点,在寂静的匣子屋中却显得突兀又抓耳,片刻后,似是鼓起了勇气,她说道:「姐姐你真厉害。」 那是被指头辱骂作该死的废物的纪真,十七年里第一次收穫到来自他人的夸奖。 扑哧——心中跳出了什么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摸不准缘由,便只能暗自地观察起对方。她记住了,那女孩子的眉尾有颗小痣,很可爱。 纪真原想着在结束惩罚后去找那孩子的,可禅院的住宅层层叠叠、数不胜数,犹如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巨蟒,渐渐的,只好放弃。 不曾想会在一年后的某天再见,纪真没有犹豫地选择了救下这位仅一面之缘的女孩,并手刃族亲。 她自小就因受不得男尊女卑的环境而在不停地作妖闹事,常被同族人漫骂愚蠢:明明拿着手让别人羡慕的好牌,却没有将应被尊重的御先役术,用到它该被使用的地方。 蠢事做多了不压身,最糟糕的结果就是被扔进那个饲养着咒灵群的惩罚室等死吧,反正人都杀了,气都断了,还作何纠结。 纪真跪着,等候家主的发落,余光里还看到了前来幸灾乐祸的禅院直哉。 クソブタ。 - 禅院直毘人是位做事别具一格又……通情达理的家主。 虽然纪真在事后回忆起过去,会时常觉得直毘人有些双标。若更早前她没有只单单羞辱了禅院直哉一嘴,而是让善狐把这口不择言的小鬼的胳膊直接咬掉,受痛的カス(渣滓)变成直毘人的亲儿子,那下一个被当场宰掉的就会是她本人。 万幸的是没有这个如果。 狂放坐在上位的直毘人出人预料地提出,可以和纪真立下束缚,只要她能在炳组织的围剿中跨过禅院的正门,那她就与禅院再无关系。 说到底也是沾了御先役术的光,被人高看了。 「其实仅凭我自己的实力是跑不掉的,但架不住运气好。」纪真撑着狐狸头,托腮哼哼着,倏然打了一个响指。 「多亏了他们嫡系的那个吊车尾!」 「吊车尾?」樱重复着,眼前浮现出拿到忍校小测成绩时鸣人的模样。 纪真歪歪脑袋,食指在式神的身上转圈,黑色的眼睛看过来,又换了一种说辞:「其实是非常厉害的傢伙,只不过……」 她想了下:「小樱知道被禅院奉为圭臬的准则吧,『非禅院者非术师,非术师者非人』。」 樱点头。 「所以没有术式和咒力的人都会受到歧视,那小子就是,受天与咒缚的影响而天生咒力为零。不过别说在禅院了,哪怕是当下的咒术界,也不会给天与咒缚的肉体天赋者评定等级的。」 「天与咒缚又是?」 「区别于术师主动定下的束缚,天与咒缚是一种强制性的先天束缚,高风险高收益吧,获得的回报有加强咒力的、也有加强肉体的,后者就是不被承认的那一档,因为这类人无一例外都会被剥夺自身的咒力。」 「没有咒力就等于无法直接祓除诅咒,只能藉助咒具。」纪真摊摊手表示无语,「那些老东西觉得这种方法是非正统的旁门左道。」 樱听明白些,猜测道:「所以你说的那个吊车尾,其实是搏斗很强的人?只是因为没有咒力,才会被看不起。」 「咒术界被默认的生存法规就是这样没道理。但如果当时没有禅院甚尔在武场大闹,致使直毘人不得不让炳组织过去一大半,我还真——」 「纪真,你说谁?」 樱迫切地发问,止住了后面的发言。 被打断的纪真不解地眨眼,她看着面前倏然间神色大变的春野樱,回想着自己几秒前说出的那句话,困惑地再度重复道:「禅院甚尔?」 第23页 - 记录——2002年2月12日。 京都市右京区爱宕山山麓,出现咒力残秽,急派两名待定级中的高专学生前往除咒。 两人均死亡。 第17章 甚尔名字的发音,与「冬至」无差。 也许是出生于年末的冬季,才会被唤以该名。亦如春野樱,是在樱花盛开的春天降临到世上的孩子,因此得名为樱。 「甚尔的生日是在冬至吗?」 把玩着电视机遥控器的男人顿住,保持着懒怠的姿势,悠哉道:「哪来的结论?」 「没有肯定,那就是我猜错了,所以是哪一天?」 「唔,十二月的最后一天吧……」 「干嘛用这种不确定的语气说出来啊,我都不知道该不该当真了——等等!那不就是你和我第一次见面的那天吗?!」 「……我当时分给你了半牙儿香瓜,也、也能算做是礼物吧!」 「突然这么在意这种事?」 「……」 「又在打什么坏主意。」甚尔挠挠脸。 少女勐地跳起来如虎扑山,拉扯住瘫在床脚边的男人的袖口:「起来!去採购!补大餐!」 - 春野樱不知就里,又问了一遍与纪真:「那他,现在还在禅院吗?」 「不清楚,没有术式的禅院男性都会进入躯俱留队修行待命,但禅院甚尔看着就不像那种会老实地接受安排的人,」纪真点点下颚回忆道,「我远远见过他两次,阴沉沉的,眼神变态得像是在看死物。」 「不过毕竟现任家主还是直毘人那种随心所欲的人,说不好跟我一样已经离开禅院了。怎么,很感兴趣?」 说到后面,她玩味地看向樱。 因为甚尔他说过自己不是咒术师,而没有生得术式和咒力的人在禅院家……是蝼蚁、是有罪的废物。 ……眼神变态得像是在看死物。 脑海中迴荡纪真的话,樱突然感到一阵眩晕,手附上额头。 虽心中对甚尔的过往早有猜想,但现下真正听到纪真对其确切的形容,她方才意识到自己早先对前者经歷的揣测是多么浅薄。 她甚至有些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回到的公寓。 站在已日渐代替校内宿舍成为定居场所的门前,竟能让人看着熟悉又陌生,樱迟迟没有拿出钥匙开门。 禅院甚尔于樱讲,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四个月以来所相识的人里,接触最深但双方同时又都一直互相留有距离的存在。 朝夕相处中哪怕有端倪可见其的非同寻常,樱也不甚在意,有些事情是作为忍者时就要学会看淡的,尽管这并不意味着她会不关心甚尔的安危。 眼角倏的一冰。 「嘶——」樱被冷的颤了下,往身侧看去。 搞恶作剧的正是甚尔,他真是仰仗着自身的天与咒缚而有恃无恐,穿着单绒的家居服和拖鞋就往外跑,另一只手插在裤兜里,手腕上还挂着购物袋。 嘴咧开,笑着问樱:「发什么呆呢?」 说完就利落地推开两人面前的大门,顺道把樱给挤进了屋。 感觉过程像是被野猪拱了一道的樱赶紧扶住墙壁,什么千丝乱麻的郁结情绪都被这下给创了个干净。 扪心自问,这个在纪真口中就差徒手撕大象的禅院甚尔,真的需要她担心吗? 呲—— 被腹诽的甚尔驾轻就熟地在榻榻米上盘腿一坐,打开一罐汽水,紧接着从购物袋里掏出一包鱿鱼干就咬了起来,过后还要再拍拍自己旁边的空位,抬头看着门口的樱。 晃了晃手中的鱿鱼干。 「怎么,还要继续发呆的话,我就全吃了。」 性格还这么恶劣! 双眼一翻,樱迅速地脱下鞋和外套,跑去抢夺零食。 - 赖在公寓里不肯挪窝的甚尔,宛如是只霸道的外来生物。 从最初的只借宿一晚,演变成了如今享有一亩三分地的小半个公寓主人,就连在规定日会上门收取湿垃圾的婆婆,都已然在潜移默化中将他们的地位颠倒。 樱昨夜睡得不踏实,她梦到六年前第七班首次参与的中忍考试了。 在第二场考试的死亡森林里他们起了争执,那是因为什么事吵得架已经忘了,但喋喋不休的声音却一直萦绕在耳畔。 随后画面一转,就到了人满为患的最终比试的赛场上,樱和佐助站在选首席上观看鸣人和日向宁次的对决,所有人听着宁次怨恨地讲出日向家的尊卑概念,与宗家对分家族人所下的咒印。 日向雏田在她的身后小声啜泣,鸣人在下面咆哮。 「那就由我来改变这一切!」 「!」 梦境终止在了鸣人愤怒的吶喊中,樱睁开眼,耳边刺过一阵嗡鸣声,她侧卧在床上没有动,尝试缓缓地深唿吸,等待着自己受惊的神识慢慢回笼。 好像是醒得太早了,窗外还没有阳光照射进来,屋内的全部都在朦胧下变得灰暗模煳。 室内的装潢在告知她,这里是现代日本。 几息后,调整过来的樱悄悄地翻身趴在床边,攀附着怀里的枕头和床沿,往下看。 面朝她这个方向睡觉的甚尔还在轻酣,嘴角的那道疤痕被藏了起来,以现在的视角俯视并不能找到,但和最初认识时浑身写满极道不良味的那个甚尔比,此时躺在这里的他已经变成另一种猫咪了。 第24页 温顺、没有攻击性的猫。 「在看什么?」 啊,猫……不是,是甚尔说话了。 收回视线:「抱歉,吵醒你了。」 「看过来的眼神已经能把鸡蛋煎熟了。」 天与咒缚能把五感增强到这种地步?真是厉害。接受这个设定后,樱发现自己平时不太理会的很多细节,都变得合情合理。 「……那早上吃煎鸡蛋吧,我要吃溏心的。」 「现在?」甚尔打着哈气坐起身,示意樱去看勉强才透出一点光亮的窗外。 「都怪甚尔突然说食物,已经饿了。」 「有够任性的。」话是如此,结果还是离开被褥,赤脚走向厨房。 樱跟随其后,站在厨房外,背手矗立,目光跟随甚尔敲鸡蛋和烧水的动作而左右晃动。 她说:「甚尔今天有事情吗?」 「指哪种?待在公寓看电视也算有事情的。」 「明知故问。你在牛郎店工作时真的能讨人开心吗?」 「孔时雨跟你讲的话别信,」甚尔一顿,「你加他的联繫方式了?」 水壶里的水烧好了,樱拿到外面往书桌上的杯子里倒水,边回答:「有次碰巧在街上碰到了,孔先生说要以备不时之需。」 甚尔闻言嗤笑。 锅中的煎蛋滋滋作响,蛋液还未凝固,他盯着那里不知在想什么,片刻后出声道:「想知道什么的话,就来问我。」 「——不用去问别人。」 捧着杯子,小心抿着热水的樱:「好啊……所以甚尔你今天有事情吗?」 「没有。」 「那带我出去玩吧,我还没有逛过东京呢。」 - 但说到要去哪,亦或是说有什么地方是适合年轻女孩子游玩的,甚尔也拿不定主意。 有些迷茫地跟樱站在公寓门口相视,能看到彼此唿出的淡淡白气消散在冷空气中,思绪却如何也集中不起来,他的脑内中对大众玩乐场所的情报,可谓是寥寥无几。 很巧的是,可以替他解围的人出现了。 「这不是樱酱嘛!」是负责这栋公寓物业的阿婆。 裹着围巾的樱连忙将被遮住的嘴巴露出来,兴高采烈地眯起眼睛与其打招唿:「好久不见,文绪婆婆。」 「甚尔先生也日安,你们兄妹俩出门的时间可真早。」文绪阿婆掏出两个苹果递给他们,看穿着常服的樱道谢接下后,又笑着问道,「樱酱今天不去学校吗?」 「嗯嗯,我和甚尔要出去玩的。」 樱边回答,边琢磨着怎么把这突然多出来的苹果们安置起来,可她浑身上下也只有外套的两个兜可以用,结果在尝试后,又发现自己的口袋不够大怎么也装不进去,最终索性都塞给了甚尔。 捣鼓完,樱对着明显比她和甚尔都熟悉周边区域的老人问道:「文绪婆婆有什么推荐的地方吗?」 「推荐的地方啊……我想想,樱酱肯定很喜欢花吧。」 樱点点头,又听文绪阿婆继续说:「而且樱酱还是学生。啊啦,不如去文京区的汤岛天满宫吧,那里每年的二月中旬可都是会举办梅花祭的。」 「汤岛天满宫?」 「就是那个很有名气的求学神社,梅园里漂亮的白加贺也应该盛开了呢。」 倒是不用祈祷学业,不过…… 樱抬头去看甚尔想徵询意见,仰起头后,才发现对方也在看她。 甚尔一副瞭然的样子:「想去的话,就去那里好了。」 和文绪阿婆道别分开后,樱跟着甚尔移向车站,说来还好出来的早现在还不算通勤最拥堵的时候,出行的人尚且还少,不清楚路线的樱打量着四周,徐徐走在甚尔的身后。 「甚尔知道那个神社在哪里吗?」 拿着车票的甚尔:「现在才问已经晚了。」 他又说:「不过给你个机会,如果担心我领的路不对,现在趁列车没来,还可以选择离开。」 「在说什么傻话,明明说好是出来玩的。」樱睨过去,「就算走错路也无所谓,我们还可以去其他的地方。放心吧,以我的记忆力,不管是到哪里,最后都能够顺利回到公寓的。」 「真是厉害的医学生。」 「当然!」 交谈的过程中新干线的列车便到了,两人挨着肩坐在一起。看着车窗外一晃而过的高楼建筑,樱有些入神。 他们上车的位置离上野并不远,目的地到的很快。 离开列车站台后,沿着路标往北走,视野中白里透粉的梅花就渐渐多了起来。 「咦,是要分开进去吗?」 樱指着通往高处正殿的两条楼梯,入口处分别立着「男坂」和「女坂」[1]的木板,看着自觉按性别分开的来客,问向甚尔。 「嗯。」 「那好吧,里面见。」 说完,樱先踏上了女坂的楼梯台阶,顺着一路盛开的白梅,走向上坡处的天满宫鸟居。 彼时的太阳挂至半空,通透的晨光一路无阻地照在步步升高的石阶上,有麻雀衔在树的枝头,声音嘹亮。 走到尽头时,就见一身灰黑的甚尔已经站在入口处了,目光正笔直地注视着女坂的出口,在等待着她,于是樱快步过去。 明明是周二的早晨,来客却只多不少。 当樱发出感慨后,甚尔马上为她解答:「因为这附近就是东京大学。」 第25页 哦,原来还挨着高等学府。 穿过偏门,人影憧憧的神社附近是手水舍和留愿的绘马挂。 樱和甚尔都没有需求,粉发混在梅花间的少女便指指后面的殿阁与庭园,指挥起来:「走吧走吧,穿过去似乎还有庙会。」 - 观看完太鼓节目,他们又逛了大大小小的各种店铺。 现下是甚尔被樱派去买合格甜酒。 旭日当头,唿出的气体不再如清晨般花白,甚尔站在甜酒摊前,显眼的身高使得他在等购队伍中鹤立鸡群。 好像是从公寓的门被合上时,他就处在了一个不清醒的状态,外套两边的口袋里各自装了个饱满的苹果,受着地心引力影响而下沉的重量在告诉他这不是梦。 「甚尔!」 而这场看似虚无缥缈的梦境的制造者,正在唿喊他的名字。 听到樱的声音后,甚尔马上转身,靠着颇佳的眼力看到了急切向他跑来的少女。 一手握着手机,围巾缠绕下的脸颊和鼻尖微红,可樱却面露不堪,当甚尔离开身前的队伍大步迎上对方后,只听道:「高专一年级的学生出事了,我得回学校!」 没有什么可犹豫的:「我送你过去。」 樱摇头拒绝,有些微微湿润的眼睛望过来:「我自己过去就好……抱歉,明明是我约你出来的。对不起。」 「……」 那两个苹果的重量,仿佛在此刻转移到了他的心脏上,供氧的速度在变慢,就连最基本的唿吸都变得沉闷无比,垂在身侧的双手握紧了又松、松了再握紧。 樱:「那我——」 这不是梦。 甚尔向前一步,握成拳头的右手置于樱的脑后,轻轻地松开覆上。 他听到自己在说:「你不用向我道歉。」 「……我在公寓等你回来。」 第18章 学习医疗忍术的契机发生在上忍校后。 尘封数年的春野家被蒙了层灰,当樱决定搬回去住时,她开始频繁来往于这里与波风家之间,用着大量的空闲时间打扫卫生。 也是离宇智波族的地址不远,偶尔便有来帮忙的一群人结伴到佐助家做客吃饭的场面。 玖辛奈会和佐助的母亲宇智波美琴坐在缘侧上闲聊,看樱跟着鸣人、佐助齐心协力去挑战鼬,然后三人被依次拍头以作战败。 佐助的父亲比较严厉,届时就是要点评一二,结果每次都会被在场的鸣人作乱而不得不选择罢休,黄毛小鬼比划个鬼脸,就一手拽住佐助一手拉起樱,带着身高大差不差又同样浑身是泥的俩人蹦蹦哒哒跳出了院子。 身后玖辛奈扯着嗓门大喊:「鸣人,你给我滚回来!」 说起来,樱的性格也是受这位血红辣椒——漩涡玖辛奈——的影响颇深。 其实也没用太久,很快樱就独身入住了自己已故父母的旧居。 波风水门和玖辛奈起初有些担心,于是勒令鸣人在放学后跟着樱一起训练,以及到春野家作伴写作业,听起理论课就眼冒金星、心甘情愿做小测吊车尾的鸣人扬言不能自己一个人受苦,于是在撒娇、威胁中软硬兼施地把佐助也薅了过来。 可实际上痛苦坐牢的还是只有他自己,或抓耳挠腮、或昏昏欲睡的笨蛋坐在中间,左边是捧着家族捲轴学习忍术的佐助,右边是翻看从旧宅里找出的医疗忍术的樱。 这些好像都是她母亲春野芽吹留下来的。 起初看不懂的地方有很多,灵机一动就想到带着书去学校找拥有血继限界的雏田,日向一族的白眼能洞察一切。樱比比划划开始追问哪个哪个穴位在人体上的具体位置,惹得雏田都被迫地恶补起了相关的知识。 就这样当作了课外读物或兴趣般的自学了三、四年。 直到有天,樱父亲的学生、也就是她未来的带队老师卡卡西来串门探望时,突然说:「小樱要不要成为医疗忍者啊?」 樱也恍悟:「原来这是会被特别划分出来的忍者类型嘛。」 「医院里的一些医生就是医疗忍者哦。」 「那我毕业后还可以按常规流程去结成小队吗?不会被编制到医院里去吧。」 死鱼眼的卡卡西:「你们三个小鬼还真是腻歪。」 「……不要像大叔一样去感慨别人的青春!而且医疗忍者不会变成出行任务时,小队里同样需要受到保护的对象?如果会拖累别人那就算了。」 「哎呀,年纪轻轻就这样好强,未来做你们带队老师的人还真是辛苦。」 一语成谶。 樱确实在心里偷偷有觉得,在建立第七班之后的几年中,不幸成为他们仨带队老师的卡卡西是越发的心力交瘁了。 这些是题外话,回归正题。 受四代火影的弟子旗木卡卡西引荐,以及樱自身最吃香、走得开的火影遗孤的身份,再加上内在所拥有的至关重要的天赋与坚韧性格。 总之,她成为了木叶三忍之一纲手的弟子,正式踏进了成为体术怪物与医疗忍者的大门。 一经数年,已十五岁的樱辗转于纲手与大蛇丸之间,跟前者学习医疗忍术和怪力体术,跟后者钻研宇智波一族的写轮眼。没办法,实在是因为宇智波止水的万花筒写轮眼快行将就木了。 焦头烂额的樱想起待在暗部的鼬,似乎也在前不久的任务中开启了万花筒写轮眼。 第26页 提议道:「不行就给这俩人的眼睛互换好了。」 被大蛇丸一棒槌过来:「你当这玩应儿想换就能换成功吗,只有血亲之间的交换成功率才是最大的。」 樱激将过去:「可再不换止水哥就瞎了,你研究宇智波这么些年就没有别的结论了吗?佐助都说你的那些报告平庸没用,再没有办法我去找师父了!」 你可以说他人品呲花,但不能质疑他学术有瑕。 急眼的大蛇丸把门一摔,噔噔噔再现身时,小心翼翼地掏出了个器皿给樱看。 「初代火影的细胞,但我也不知道这份是真是假。」不过他马上兴致勃勃看过来说,「你反正也学会纲手的百豪了,先拿你做实验吧。」 邪恶的长辈笑得更开心了:「初代细胞对你未来使用百豪之术也是百利而无一害的,试了不亏。」 被推上手术台的樱咬牙切齿:这绝对是报復,鼠肚鸡肠的大蛇丸。 百豪之术是由纲手所开发的s级医疗忍术,通过开启封印在施术者额头的阴封印,将日常积累在咒印中的大量查克拉瞬间释放,进而达到持续并高速运转的创造、再生自身的治疗效果。熟练运用后可驻颜青春,并使身体机能保持于全盛状态。 整个忍者世界仅有纲手和春野樱可以使用。 而初代细胞对高耗能、高需求的百豪,确实是锦上添花。被移植后的樱拥有了更加活性化的庞大查克拉,身体能量也得到了大幅提升。不管是百豪还是体术,都因此而获得了飞跃式的增强。 虽然事后,得知此事的暴躁纲手有找大蛇丸大打出手,在此间还毁掉了大半的死亡森林。 自身的进步让樱在救死扶伤上也更加得心应手,当随着自来也外出游歷的鸣人回村时,樱在忍界中的名声以不逊于其师父纲手。 但哪怕医者的能力再强、得到的特效药再好,终究还是会遇到难以应对的疾病、伤痛或死亡。 这也是随着她的年龄越长,而越发认知到的事实。 连鲜有人性迸发的大蛇丸都会说:时有治癒,时常帮助,总是安慰。[1] 医者就是不可避免地会常常面对死亡,但这不代表他们可以习以为常地接受死亡。 包括忍者,更包括樱。 - 接到夜蛾正道的电话前,樱踮着脚站在一棵梅花树下,遥遥看着甚尔去帮她排队买甜酒,听友好的路人跟他们介绍那个叫做合格甜酒,是这里的招牌商品。 樱期待地看向甚尔,后者就自觉地起身。 高大的背影有些许微驼,明明仍脚踏在人群间,却看着是如此的不服烟火。就像在诸多事情上都吊不起兴致的甚尔其人,他的生活态度似乎就是有窝有吃的就好,挣到的钱也会在樱不知道的地方被大手大脚地花掉,别无其它。 但就是这样的人,会每天在那个狭隘的公寓中只身等待着樱,会在樱突兀地提想出外游玩时陪同而往,会在彼时因一个眼神就心领神会地挤进本不属于他的人烟中够买甜酒…… 叮铃—— 响起的声音让樱的思绪戛然而止,她翻找出功能手机,迅速接听。 「樱,你现在在哪?」来电的是夜蛾,他紧接着说,「弓场歌步身亡,需要你回高专再次确认尸体的状况。」 为防止拥有咒力的咒术师在死后变成咒灵或咒物,每当术师在确认死亡后,都需要对其的尸体进行回收与处理。 谁? 樱抖了抖唇,半晌后方才开口问道:「纪真……现在还好吗?」 对面稍有停顿:「她也在高专。」 「……好,我马上到。」 - 高专回收的尸体会被保存在校区地下的殓房,樱施展着瞬身术匆忙赶至,推门而入时,便看到倚墙而立的纪真站在其中。 她出声轻唤:「纪真?」 双眼陷入死寂的女子闻声才静静地抬起了垂下的头,站在白炽灯下,形影单薄又无力地痛苦,纪真撬开自己的嘴,努力地挤出话来说:「你来啦。」 深唿吸。 樱洗手、擦拭,用夹住棉花的镊子,轻轻划入安静躺在床上、已没有唿吸的歌步的上眼睑中,将那双眼缓慢地合起。 纪真在旁边认真地看着,继续勉力地说:「是窗给出的消息有误……歌步和同行的京都高专的二年生,碰到了实力不下特1的诅咒师,唿——听夜蛾说,后经调查,双方是同归于尽的。」 她说的太艰难、又太漫长,当樱处理好一切,纪真的话音也才不过刚刚落下。 「歌步的——」尸体。 「我会处理的。」 「……抱歉。」 樱垂眸看着面前安详地躺着的红髮女孩,但她此时此刻也说不出更多有效的话来安慰其的师长。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倏然间,纪真抬高了脖颈,扬声之音似唿啸而起的巨浪,又似倾盆而盖的磅礴大雨,她再次朗声道:「这跟小樱你有什么关系!」 「咒术界就是发烂到如此让人作呕。为什么在不明状况的情况下,会轻易派遣待定级中的学生们赶往现场。该道歉的是那个看轻了术师生命的窗、是没有再度确认情况的辅助监督、是那些欺负我们无着[2]术师人微言轻的上层。但唯独不该是你!」 愤怒中的纪真在急促地喘息,胸膛剧烈地起伏,并做出了掷地有声地宣判:「术师都是狗屎!我决定处理完歌步的事后,就辞职离开高专。这他妈改变咒术界的梦谁爱做谁做去吧!」 第27页 随后,她摔门而去。 第19章 说不出的疲惫。 樱拖着僵硬的身子往公寓赶路,风擦过耳尖,仿佛在哀悼。 离开高专前,二年级生们与夜蛾纷纷到达殓房见歌步的最后一眼,樱不知道这般亲友、学生离世的场面是否还会动摇谁的意念。 或许是彩云易散,往往嚮往的美好比现实更残酷。 夜蛾与她并肩而立望着那些少年们,前者倏然自言自语又似是在徵求樱的意见般地说:「我好像要离婚了。」[1] 「……」不知所云的樱,「突然跟我说这种事,根本不知道你结过婚。」 「怎么说我也还是你的法定代理人,来通知名义上的家人的这个做法是没问题的。」 这什么率先垂范的谈心方法,有够直的。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心累的樱学起对方,倾诉心事,「纪真说要离开高专。」 夜蛾目不斜视:「我跟你说过。当发现自己不适合这边的世界,越早离开越好,意志不坚定的人不适合成为咒术师。」 樱眉目微皱,反驳道:「纪真不是这样的人。」 「但不可否认的是她现在认输了。」 她被这直白的事实所噎住:「你还真是……至大至刚。」 「我是这些学生的领路人,如果我在遇到状况、事故时,最先表现出退缩,那今后还要如何再说出『意志不坚定的人不适合成为咒术师』这种话。」 樱低头,视线投向自己的脚尖,小声说:「抱歉,我不是想说你冷血的意思。」 被揉了揉头,上方传来夜蛾的声音:「你比我想像中的坚强,至少我不希望你的信念在这边的世界被摔碎。」 「别小看忍者。」 ……也别小看春野樱。 值得慰藉的恐怕只有与甚尔分开时,对方承诺的那句会等她。至少这种尚有人在记忆彼此的感觉,让樱鼓动着自己有余力去兑现诺言。 公寓外可见有微亮的光从中传出,推门的瞬间便被暖洋洋的室温席捲全身,樱感觉僵化的四肢得到了解冻。 有烤苹果的味道。 樱一边轻唤甚尔的名字,一边嗅着香气往厨房举步。 没有回应,人不在,但厨房中开着小灯,而两个已烤熟的红苹果,也都被摆放在厨房烤箱上的烤盘中,沁出的果蜜散发着黄油与果肉混合在一起后的味道。 「樱小姐试试做烤苹果吧,掏空苹果芯后,把混合的砂糖和黄油填充进去,多余的一些混合物可以涂抹到苹果的表面,啊——加上一些肉桂粉会更香的,然后就只要放进烤箱里烤一会儿就好了。不论是刚烤好的,还是冷却的,味道都非常美味。」 这还是那个女孩教她的。 - 当外出的甚尔回来,就见散着长发的少女单手抱膝坐在地板上,面前小木桌上摆着已吃掉半拉的烤苹果,人抬着翡色的眼睛,曈曈地望过来。 浅浅道:「没想到甚尔也会做烤苹果。」 甚尔走过去委身坐下,紧随其后地说:「那次看你做记下了。」 他等了下又说:「抱歉。」 樱抿着口香甜细腻的果肉,闻言诧异地问道:「为什么要道歉?」 「说好会在公寓等你的。」结果却晚一步才现身。 「诶,这种事……」樱指了指身前红灿灿的烤苹果,「不是已经做到了嘛,我有被好好地遵守约定。」 「白天明明说过不需要我道歉的吧,那我以后也不要甚尔向我道歉。」 好吧。 甚尔妥协地点头。 在有些居高临下的视角观察春野樱,松懈下肩膀的少女仍在抱腿蜷缩,粉色的发梢拐了又拐,或缠在其的颈项间,或坠于地面向四方铺开,不见往日被打理至井井有条的姿态。 这副眼角凝结着萎顿的模样,让甚尔瞬间想到了他们初见时的那夜。那时的春野樱也是如此垂头丧气地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再被他有意相撞。 将手揣进裤兜,那里放着两张纸票样的存在,稜角分明的边缘蹭过手指肚。 他尽力在做到面不改色,用平缓的动作将其从隐匿之处摘了出来,赤裸裸地摆到桌面上、摆到樱的面前。 那是两张电影票。 虽然是临时让孔时雨给出的主意,也不知道靠不靠谱,多半是不靠谱的吧,但他实在也想不到其他。他只是不想轻易地、迴避地对待樱,更不能忽视樱的任何。 松开环住膝盖的手臂,樱软成了蜿蜒的藤曼般半趴在小桌上,侧身举起两张简洁的票,在顶部吊灯的映照下,好奇地看向票面的汉字,一字一字地念出来:「猫…的报恩[2]?二月十二日,十九点四十分开始放映。嗯……这是?」 「孔时雨推荐的电影。」 「甚尔刚才就是去买这个了啊,那我们是要去电影院看吗?」 「是。」 「好啊,说起来我还没有在电影院看过电影呢。」 说完,樱扬起一个笑脸给予了他。 到底是谁在安抚谁啊。毫无招架的甚尔在心中默默地无奈。 摄取糖分充足的春野樱将剩下的烤苹果放进冰箱保存,途中询问他怎么不吃,而实际上对甜食完全无感的甚尔在说不说实话的选项间,下意识选择了他自认为会博得好感的最优选。 第28页 他说那是做给樱的。 也许有被讨好到,少女的笑意再度挂在了稍显憔悴的面容上:「听起来我像喜欢吃独食的小狗。对了,甚尔喜欢动物吗?」 「没想过。」或者说他会更喜欢动物的内脏。 藉由媒介而引申出的喜好问答,这种问题听起来像是试探,察觉到蛛丝马迹的甚尔顺着说下去:「想养动物?」 结果那个总是将猫猫狗狗挂在嘴边的樱,意外地否定得非常快。 「完全不想。在小时候有被老师的汪汪队教训过,所以不管是猫还是狗,或者是乌鸦,我觉得都是很难搞的生物。」 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乌鸦混在里面。 没给他发散疑惑的机会,春樱野又说:「而且公寓里可挤不下第二只了。」 又在说他是猫。 甚尔觉得难以理解,把他比作猫的这个设定到底起源于何处,又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迎来终点?成为这间公寓的看家猫尽管不会让他困扰,但或许他应该知道为什么偏偏是猫。 正当他嘴唇翳动,欲要询问该事时,不知是谁的手机,恰好叮叮响起。 他们俩的手机都是同款的出厂默认铃声。 自认没人会在这时候来找他的甚尔保持姿势没动,手掌撑着侧颚,靠目光追逐着樱,看其急遽站起身后快步走向玄关,将放在储物柜上的手机接通并放于耳旁。 只见樱转身对着甚尔拾起了自己的食指,比在唇前,做出嘘的动作。 「纪真?」 她的声音因来电方而显得微悦,如此直观的变化让甚尔感到不爽,干脆地扭过头只用耳朵听着春野樱讲话。 「你要搬家?去哪里?还在东京吗?」又变得关切和匆促。 「真的吗?!」 「……好,那就见面后再说。」心情显而易见地变好了,在笑,「怎么会,来东京后纪真你帮过我很多啊,一点也不麻烦……好,到时候我会和実日子一起去的。」 「嗯,回见。」 那个和他似乎都出自禅院的女人像变了场魔术,甚尔想自己明明绞尽脑汁地忙活半晌,效果却远远比不过这通过分简单的、甚至不足五分钟的电话。 甚尔视线下移看向他臂肘旁的两张电影票,静静的。 但与平和背道而驰的心中却在想:还有去看这场电影的必要吗? 「甚尔。」 是将他搅动至如此紊乱的少女在说话。 就算上一秒还在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产生质疑,可当听到从樱口中喊出自己的名字时,甚尔的身体还是不自觉中就已飞快给出反应,早早地看了过去。 绽露出不会枯萎的笑容的樱说:「看样子是事情出现转机了,这下可以心无旁骛地和甚尔去看电影了。」 他还是不能笃定。 所以问道:「……是在期待吗?」 「当然,这是我们第一次一起去看电影吧!」 - 《猫的报恩》是个剧情洁明、画面鲜明的故事,孔时雨的描述是当下深受推崇的卖座作品,讲述了主人公小春在救下猫之国的王子后所经歷的冒险故事。 没有欣赏细胞的甚尔在暗淡的影院中看得昏昏欲睡,注意力在一个接一个的哈气中,缓步攀爬到了坐在他右侧的樱的身上,与这场电影主人公年纪相仿的少女正看得津津有味、目不斜视。 结果可想而知,在这一晃即过的七十分钟里,他都在似有似无地侧目关注春野樱的每个神态,至于电影讲了什么,甚尔不在乎。 直至落幕,影院内耀眼的灯光亮起,在瞬间将黑暗穿破。 因温热而卸下围巾的樱微扬颈项,在甚尔的视线里划出一道弧线,宛如没有尽头与曲折,而掌管其的少女直视而来又轻启唇齿,与他复述起他未知的电影桥段。 「我并没有做错,我救了猫咪,我的彷徨与无助,这些都是找回自我的重要过程。」[3] 樱背诵着这段台词,将抱在怀中的围巾悠悠包住了那看似羸弱的脖颈。 她站了起来,眼眸深邃地与甚尔说:「我也不会把自己丢掉的。」 回程的路上,行人连连。 「甚尔是早就知道电影讲的是什么故事的吗?」 甚尔摇头:「只是听说人气很高。」 少女笑嘻嘻地回道:「那怎么不专心看,反而总是在看我呀。」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 两日后。 春野樱乘坐着犬山実日子的车,按约定一同从高专出发再抵达纪真的住所。 表示来过这里几次的犬山走在前面为樱带路。 而随从纪真一起来开门的,竟然还有三条活泼好动的善狐式神。 「咦?」 被扑了个正着而脚下不稳连连后退的犬山惊唿,她努力抱住怀中的善狐,同时向前打量着面色红润,毫无因咒力消耗而变得虚弱模样的纪真。 问道:「你怎么回事?」 「先进屋吧。」纪真撸过狐头,先一步把自己的式神们往房间里领。 都倍感困惑的樱和犬山两人在相视过后,只好一前一后跟着纪真走进其的公寓。 里面的家具、物品大多都已经被装进了封条好的纸箱里,大大小小罗列在墙角,仅剩些大型家具还被保留在外。看样子是与樱的公寓相差不大的面积,因此变得十分空旷。 第29页 「我去给你们找东西喝。」 等茶水就位,见来客都已经落座,纪真这才跟着坐下。 她正色道:「先说最要紧的。」 「歌步和京都的那位有马同学,确实都已经死了。但是啊,因为我机缘巧合地遇到了一件……嗯,特别奇幻的事情,他们俩现在就都变成我的神器了。」 敏感地捕捉到这句话中出现的陌生名词。 樱与犬山异口同声地重复:「神器?」 第20章 如果要藉助榜单来说明是如何程度的奇幻,那纪真会将此事排在她二十四年人生中的top1。 咒术界规定中的第九条:故意对非咒术师发动术式并将其杀害,将被视为诅咒师,需以执行死刑。 爱宕山事件发生前,赶往发现咒力残秽附近并进行观察的窗,未能合理评测咒力等级和危险程度,甚至直接擅自联络了活动在周边的高专学生赶往现场除灵,最终造成两位学生均被诅咒师杀害的恶性结果。 但术师的伤亡在咒术界是司空见惯的,除了他们的师长、亲友外,再没人会真的去在意这场事件下的起因与经过,也没人会因此而去责罚那位窗。上面能看到的只有本就应该被绳之以法的诅咒师,得到了死刑。而文职人员会草草在档案里将这位诅咒师的名字、平生记录划去了事。 纪真在负气离开殓房后,开车驶向右京区的爱宕山。 哪怕是已成定局,她也仍想亲自去鑑定双方打斗后留下的痕迹是否如报告中所写的那般,现在的她对咒术上层已无任何的信任,报告也能作假,什么都敌不过亲眼所见。 事件现场还在封锁中,山麓的入口处被拉起了醒目的安全警戒带,纪真走下车后,边出示註册咒术师的证件给巡查人员,边召唤出一条善狐开始寻找咒力残秽,为她引路。 山麓面上有着斑驳的咒力隐现,周遭的树木与山岩尽被摧毁,看起来支离破碎。 「呜——」探路的善狐突然冲着前方呜鸣,白毛下的嵴背瞬间坍塌,呈俯首状跪趴在其身所在的荒芜地表上。 「?」 从未见过式神此态的纪真连忙上前想查看发生了什么。 可当她不过才踏出第一步时,就像触碰到了什么开关似的,所在的山麓林间倏然出现大风而肆虐,携起了满地的落叶飞旋于空中,善狐随即又低叫了一声。 「咚——」 澄澈清明的神乐铃之乐就在此刻兀地响起,如拨弄云雾风雨的诏令,悠然自得中就挑开了唿啸作乱的山岚。 纪真视野中的世界再度恢復平静。 「竟然是御先役术,真是巧了。」如铃如铛的祭乐下,有女子的声音出现。 紧随其后的,是在纪真眼前渐渐浮现于现世的实影。 来者金瞳白髮,身着红白的巫女服,手擎神乐铃,肩负长弓,其后还伴有随从五狐。 架势不像是演的,出场更不像是假的,那如果典故记载没写错的话—— 不会吧? 纪真不可置信地袒露出心声:「……不会还真的是、宇迦之御魂神吧?」 「这神职喊着多生疏啊,你我有缘,小友大可以直接称唿我的名字朝云。」 女子…朝云默认下了纪真脱口而出的宇迦之御魂神的头衔,笑吟吟地看着她面前瞠目结舌的有缘人,道:「我刚结束神议途径此处,意外捡到两个亡灵并将他们收做了神器。」 「小友既是使用御先役术的术师,而此地不久前也受到过咒力的波扰,那想来这两个亡灵在生前也是你相熟的人咯。」 什么神议、什么神器的,纪真都听不懂,也不知道为什么神会认得禅院的祖传术式,但她能判定的是,朝云口中的那两个亡灵绝对就是歌步和另一位高专生有马。 于是,她马不停歇地点头道:「没错,他们——」 未道尽的话被打断,朝云摇摇头,施术止住了纪真的话。 「作弄你的。我早已见过他们生前的所有记忆,知晓他们都认识你。」 随后说:「他们如今成为了我的神器,又被赐予假名,便不可再与前生的过往有所纠葛。小友,你的名字,我需要你说出自己的名字与我立下束缚。」 「……纪真。」 「嗯,听好了纪真。我知道你们术师界有言道『不存在没有遗憾的死亡』,可正因为有着遗憾,所以灵魂才会留在世间成为亡灵。但滞留在此岸与彼岸夹缝中的亡灵,终究是异类,他们唯有两条路可选,一是被神赐名成为神器,二是被妖魔吞噬。」 「神明虽诞于人类的愿望,却也因此受限,不能万事皆俱。所谓的怨灵不仅指鬼魂妖魔,同时还有着各种由人类负面情绪制造出的巨大力量,也就是诅咒。我们神需负责的是狩猎前者,而人类中的术师们便要去祓除后者,是不相干的存在呢。」 「我此番话的意思是希望你明白,在凪生和礼生成为神器的那刻起,就已与现世无关。你虽见到了我,但我却不能让你和他们见面。」 纪真蹙眉质问道:「那您何必……」跟我费这么多口舌。 「小友真是聪明。」 「很少有人用这个词来夸我。凪生、礼生,这就是您赐给他们的新名?」 朝云轻笑:「是,这是他们如今的名字了。呵呵没人夸过不代表就不具备,看待的切入点不同,得来的结论也必不会相同。」 第30页 …这到底是在聊什么啊? 纪真忐忑地问道:「所以?」 「所以我给你另一种选择。」 她凑近了些,用着云淡风轻的语气说:「我可以将神之印记赠与你,让你成为人神。在获得我的神职后,你就会继承宇迦之御魂神的力量,不论是神力、神使,亦或是神器。」 说地慎重其事。 反观在听说可以得到个机会直接去就职神位的纪真。 此刻正难以置信地瞪开双目,张嘴骇怪。 「……您说什么?」 - 「噗——」 听到此处的犬山将嘴中的茶一口喷了个干净,呛咳之下还不忘大声道:「那这么说你现在就是稻荷神了?!」 纪真递过去善狐叼来的纸巾,点头。 顺下气的犬山安抚着胸脯,擦拭身旁的一滩茶水残渣,同时说:「咳咳,你先前跟我们说是要搬到茨城县,那边跟稻荷神有关的不就是笠间神社嘛,发达了啊纪真!」 她转头给春野樱解释:「笠间稻荷神社可是日本三大稻荷神社之一。」 纪真再点头,摆出一副坐等提问的佛系架势。 被犬山打岔后的故事还没听完。 于是樱关心地问道:「那个神明将神之印记赋予你,目的是什么?」 「朝云说是因为当神实在太忙,她结婚几百年了都没休过假,而我因为御先役术与宇迦之御魂神本就有些许关联,这下送上门被逮了个正着。所以在跟我立下束缚替她当个十几年的神后,她就跑去度蜜月补婚假了。」 没想到理由会如此儿戏的两位:…… 「等等,你俩都没觉得这事离谱吗?神诶,真的存在了!」突然反应过来的纪真喊道。 这可是被她排在人生奇幻事件榜单中的top1,她们能不能给点面子再吃惊些! 犬山先试探着表态说:「还好?」 她想了想,为自己方才喷茶的行为努力找补着嘴硬道:「我的认知似乎在小时候发现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诅咒时,就改变了。现在听说有神存在,感觉也一般般吧。」 樱跟着说道:「别忘了我是跨时空来的。」 「……」 也是,忘了在场的还有高手。 三人面面相觑,笑成一团。 乐够了,纪真才往下继续说起她与神云的交易。 「咒对神的负面影响很大,因此不会接触现世中的诅咒,也算是和咒术师们各司其职。如今我暂代宇迦之御魂神,就也不好再插手诅咒相关的事情。」 「而我说歌、凪生和礼生无事,是不想让你们受我影响。往昔不可追,其实在成为亡灵后会失去生前所有的记忆,他们已然是崭新的个体了。这也算是我离开高专、离开咒术界后的全新生活,至少在神社里,一切全可由我做主,还是乐得自在的。」 她最后说:「虽然之后不在高专了,但你们俩如果需要我帮忙,尽管开口就是。」 犬山反应迅速,当即双手合十,闭眼作虔诚状。 「神明在上,信女请愿财源广进!」 「驳回!」 - 真正该求神开财的甚尔,此时正苦大仇深看着手里又一次完美避开优胜结果的竞马彩票。 不耐地咂嘴后,他将手中的彩票揉做了一团。 看得坐在他身旁的禅院直毘人哈哈大笑:「你小子的运气还真是差劲啊。」 所以这种时候再撞上这个喝得烂醉的酒鬼,无疑是运拙时乖。 受天与咒缚影响,甚尔对酒精这种东西有着十足的抗性,他全然可做到千杯不倒,因此就也没有什么借酒消愁或把酒寻欢的理由去喝酒。 在他看来,饮酒一事上唯有无趣。 「禅院家主这么闲的吗?」甚尔没好气地说。 「嗝——喝酒的功夫总是有的。哈哈哈从刚才起就一直臭着张脸,我可听说你正在从事赏金猎人的工作,前不久甚至还买下了特级咒具游云啊,跟五个亿比,这种小钱还会在乎?」 禅院直毘人在大口灌下酒壶中的烈酒后,挨靠了过来套起近乎。 嗅着浓浓滚来的酒臭的甚尔,黑下脸。 他得走,得马上走。 他现在迫不及待想要回到珍藏着他气运的那间公寓。 只有在那里,他才会成为最幸运的人。 第21章 走高速到茨城县笠间市的笠间稻荷神社,大概花了一个多小时。 春野樱跳下车,当重获脚踏大地的安全感后,顷刻变得神清气爽,她大大地撑开双臂伸了个懒腰。 「这么久了都不习惯代步工具啊你。」跟着下车的纪真说道。 「因为平时也很少坐车嘛。」 笠间市素来有关东小京都之称,神社佛阁众多,而正是受此影响,这附近并没有中心城市里的那些顶破天际的高楼大厦。 在此地,往日被压迫的视野会被放逐,行人与车辆稀疏,道路宽绰。 纪真引领樱与犬山,穿过连接着巨大鸟居与神社拜殿的一条参道,两侧比比皆是昭和风的商铺,类似于浅草寺的仲见世通。看着这些摊贩上的挂牌,其中不乏有名为胡桃馒头、稻荷寿司、栗子泡芙的招牌食物,或善狐样貌的陶器、黏土一类等等的纪念品,林林总总的就挤成了这条长街,只不过所有商摊在今日都处于歇业状态,便显得安静、空旷了些。 第31页 「因为笠间的日式点心和陶器都很出名嘛,咱们来时的街道边就有不少稻荷食堂和菓子工房。有家黑糖馒头做得很好吃,听说是老字号了,一会儿我让神使去给你们买点当伴手礼吧。」 纪真不忘补充道:「虽然说是日本的三大稻荷神社之一,但其实就算假日也不会有过分数量的游客。至于朝云所谓的忙碌吧,只是因为全国范围内有几百个稻荷神社,所有的工作聚在一起就是座大山了。」 她说到后面有些无可奈何。 拜殿的朱廊右侧是两株有着四百多年树龄的八重藤花,尚未到其的花季,万缕枝条缠绕在花架上,也只是微微乘着春风抽出了点点嫩绿的新芽。 说这是朝云与其爱人新婚时所种的信物,没想到就被当时的百姓视作神降,如今紫藤倒成了茨城县内指定的天然纪念物。 「纪真小姐!」 才绕过神社中的拜殿,就被三只红狐神使和一位穿着白衣绯袴的少女迎了上来。 少女用着红色檀纸束髮,半抱御币,眼见跟着纪真同行的还有两位陌生人,赶忙在她们的面前匆匆止步剎车,又神情慌张地鞠躬问候道:「失、失礼了!」 后面追来的三狐跟着站好,开口教育:「歌姬,请不要在神社里乱跑。」 被唤作歌姬的女生仍低着头,却不忘小声地回嘴:「你们不也跟在我的身后跑来跑去的吗?」 「那当然是因为常人是看不到我们的啊。」 正低头默默打量的樱和犬山:…… 纪真:…… 扶额的主神嘆了口气:「你们啊,说这种话之前,先想想看究竟有没有隐去身形。」 抖抖耳朵,后知后觉有在被来客注视的小三只当场炸毛:「啊!」 毛茸茸爱好者的纪真弯腰撸撸狐头,爽完即弃地站直后就挥手撵走祂们:「走吧走吧,今天反正也不开放神社,没事干就到隔壁御影神社找你们的狐狸老大玩去。」 「哇,真的吗!」 「好耶!」 「纪真大人万岁!」 欢唿间,就瞧见三团化作青光狐火飞走了。 犬山望天感慨:「哈,多像灵异事件。」 而没有长着翅膀也不会变成狐火飞行的人类歌姬,只能继续留在原地等待安排,她抬头可怜巴巴地问:「那我呢,纪真小姐?」 闻言同样一筹莫展的纪真挑眉,但马上就凭藉多年的教师经验,摆出老道的架子哄骗说。 「歌姬,你也是马上要入学高专的预备术师了。正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你现在要学会自己钻研术式和修行,知道吗?」 「啊……是!」歌姬煞是懵懂地点点头,与三人再次鞠躬后就一路小跑着离开了。 听到关键词的樱:「高专?」 纪真解释:「听说我是术师后,从后面的出云大社跑来当助勤御神子[1]的孩子,说是想跟着我学如何更好地使用术式。叫庵歌姬,今年就要入学高专了。」 「话说,她应该……是打算进东京都的吧?」有些不确定,纪真的语气飘忽起来,「可别在我这学了一两个月,转头入学京都府立的高专去了。」 「你不是才就职不到三天吗?消息传得这么快啊。」 「喏,那上头还有座神社看到没。」纪真往正殿后的山丘上比划,示意樱和犬山看过去。 「里面的神使巴卫是个有模有样的大妖怪,这附近其他小神的神使啊、式神啊的都爱去那凑热闹,八卦起来没完没了,早上发生的事,不到中午就能让整个笠间市都知道。」 那也许鸣人和九尾来这里也会很受欢迎吧。 被狐狸包围的樱如是想。 纪真在神社中简直可以说是如鱼遇水,得心应手至极。 她本人勉勉强强说是因为禅院家与神道教关系密切,而她少时为了解御先役术也没少翻阅古籍,话到最后悄悄地说自己也曾在神社中做过一阵的御神子。 「但不是信奉宇迦之御魂神的神社,我在那里也从未见过什么神明或神使、妖怪。」 「这就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啦。」犬山帮她总结。 没有久留,在收到余下看家的两只红狐神使买回的黑糖馒头和胡桃提灯最中后,犬山和樱就拎着大包小包的伴手礼,并肩走出了笠间神社。 来送她们的纪真站在车外,透过摇下的车窗说着道别的话。 临别前,她突然点到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樱,说道:「对了,小樱你现在还在养着那只猫咪吗?」 樱好阵子没跟其聊过这个话题,于是反应了两秒,才徐徐点头表示还在养。 笑着弯起眼睛,右手握拳同时伸开大拇指和小拇指,做出了打电话的姿势,摇晃在耳边说:「靠这个常联繫啦,拜拜!」 便在云捲云舒中目送着她们离开。 - 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现象无法用科学或常识来进行解答。 就比如被平安时代的先祖们指出的怨灵吧。 不管是鬼魂,还是妖怪,亦或是灾难,都是需要人们进行祭祀膜拜的,然后藉由信仰的力量将其安抚,最后转化为庇佑人们的御灵的存在。 这些哪里能有可信的依据进行解释呢? 当然了,上述出自紫式部所着的《源氏物语》中的御灵信仰,不过是将其时代下的文明具象化到某个专属的名词身上,以此让生活在现代社会中的人们更好地去了解那段歷史的文化而已。 第32页 这种说辞对年仅十二岁的国中生夏油杰而言,就好比是将二十一世纪的日本,打上当代青少年中最火热的奥特曼产业的标籤,或者是在周日上午八点准时播放的假面骑士也可以。 都是为后人方便记载。 但和此类不可信怪力乱神的观点不同的是,夏油杰确切地知道,世界上是真的有存在怨灵的。 他曾经被自称为咒术师的人搭救过。对方与他讲术师所在的意义,即是为了祓除这些常人所不能察觉的存在。 就好比会惩恶扬善的奥特曼与假面骑士,是拯救人类、拯救世界的英雄楷模。或说术师是更伟大的,因为怨灵不会被非术师发现,术师在无怨地保护所有人,因此他们的付出永远正确。 「孩子,你能看到诅咒,未来也许会觉醒术式,那如果有天你成为了术师,可别忘记我们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保护非术师。」 那人如此说,夏油杰便也如此坚信着。 他出生于埼玉县的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家庭,父母都是普通人,对咒术师的认知堪称空白,自打拥有了术式后,如何使用、操作也都是靠着自己摸索的,不过因为生活的周边常会出现诅咒,所以在前往尝试祓除的途中,他也见到过不少其他的咒术师,偶尔会被指点一二,因此对咒术界的了解也与日俱增。 这天他刚参加完和国小同学们的聚餐,这是由班长组织起的告别国小走向国中的成长与告别会,离三月越发近的日期使着温度在缓慢提升,而白昼也一同在被拉长。 夏油杰只身走在回家的路上,俞浓的夕阳将护城河的水照得波光粼粼,他穿行过这里无数次,可唯独是今天的此刻,他眯起眼睛,在那火炎般的流水中看到了一个可疑的投影。 顺着笔直地向上看,便发现了一个悬在半空中的诅咒。 只不过那咒灵的模样有些奇怪,就像是仍被保护在卵中尚未发育完全的幼体,带给他的气息也非常不好。 但夏油杰管不了那么多,他得尽自己所能去保护这附近的非术师们。 想着,便快速地朝发散着浓浓恶意的地方奔去。 - 诅咒形成的地方离大宫武道馆的位置很近,当夏油杰跑到目的地发现是处在闭馆中时,心中长长地舒了口气,庆幸着如此至少说明存在非术师受伤的概率被降低了。 但须臾间,他感受到了股更大的怨念在无孔不入地向四周发散,举头望去,那个诅咒犹如冲破卵壳的害兽,兇残的矛头直指于他所站的位置,蠢蠢欲动着,大有将要施行锐进攻击的迹象。 糟了! 夏油杰暗道声不妙,迅速移动起身体,往有着阻碍物的地方逃窜躲藏。 而就在这他以为自己已闪躲不及,只怕马上就要被击中的危机时刻,没想到竟会被横空出现的他人拦腰抱起,天旋地转中,夏油杰只感觉到自己似乎是失去了引力的蛮横牵制,正腾跃于天上。 睁眼,入目的是随风在后翻与骚动的粉色长髮,被捲成了绸带般的扭转。 这位正将他轻而易举带入天际且远离那个诅咒的少女,眉头紧蹙皱成了一团,充斥着愤怒与担忧的双眼与他撞到了一块。 是职业咒术师吗? 好年轻。 随着产生在脑中的疑问,他被带到了不远处的图书馆天台落脚。 望向已经发生变态的诅咒,少女语气不耐地喃喃道:「怎么会出现都能被我看到的诅咒啊。啧!」她突然咂舌,向自己的左侧手臂看去。 夏油杰跟随着少女的视线一起挪动,这才发现对方大臂处的衣服竟然已被擦破,上面还出现了被诅咒攻击后所留下的深色伤痕。 ……是在救我的时候受的伤吧。 他惴惴不安地开口:「那个——」 话还未出,反被少女不悦地打断并指责道:「除灵前也要扪心自问下自己的实力到底够不够格,这个社会再缺少咒术师,也轮不到让你一个十几岁出头的小孩子去填补这个缺口的。」 她从勾在另一只手肘处的各种礼品袋中,掏出了个时下最新款的夏普手机,拨出号码后置于耳边,等待着被接听的同时,继续说:「如果你想嘴硬说自己的实力足够,那我认为你这样只会盲目送死的傢伙并不适合当术师——」 手机倏然被接通了,少女睨了夏油杰一眼,转头与对面说:「埼玉市见沼区的大宫武道馆上空发现诅咒……是,我能看见。」 少女惊唿起来:「……你说那个就是聚集戴天的咒胎?那如果我判断的没错,祂应该已经在发生变态了……周边发现个国中生小孩,似乎有咒力,对诅咒也有认知。」 「好,我知道了。那夜蛾你尽快联繫辅助监督和术师来吧,我先带这个孩子离开这附近,之后联繫。」 粉发碧眼的少女挂下手机后,将其重新丢回了五花八门的礼品袋里,神色不明地思忖并说:「我叫春野樱,你的家在这附近吗?」 夏油杰摇头,欲要介绍自己的名字,可哪想迎面怼来的又是在一阵眼花缭乱和头晕目眩,等反应过来时,他就已经被名为春野樱的少女单手拎起,且再次跳行、穿梭在了鳞次栉比的高楼间。 春野樱道:「我的公寓就在北侧的街区,你先到我那好了,之后我再联繫朋友送你回家。」 她话落,脚下徒生个踉跄险些摔倒。 第33页 被扼住后颈衣领的夏油杰,惊慌失措道:「春野小姐您没事吧?!」 「没事。」 才怪! 已经在动用医疗忍术治癒起伤口的樱,发现毫无效果,而她本就没有咒力傍身,对诅咒的抗性根本就是零,现在已经开始在头晕作呕、四肢无力了。 万幸的是离她的公寓足够近,否则她也不会在与犬山実日子分开后途径那处,然后发现那么明目张胆、直愣愣地就出现在半空中的咒胎了。 夏油杰的所见之景在仓促地上下抖动与变化,等他起起伏伏的心脏快跃出胸口时,他就整个人就被啪地一下摔在了地上,屁股险些炸开。 可现下他也无暇来心疼自己了,因为救下他的春野樱在跌落公寓二层的长廊外并松手开后,就已闭眼直挺挺地向外瘫倒下去。 礼品袋也散做了一片。 「春野小姐!」 夏油杰连忙跪起上半身前扑,接住了这位晕过去的少女。 「啪——」 同一时,就位于他左侧的防盗门也被从屋内打了开来,而他正努力地拐住疲软、失去意识的春野樱,只能不知所措地抬头望过去。 开门的是位短衣黑髮的健硕男子,是光看身型就能赤手空拳打趴十个夏油杰的那种。 男子旋即弯腰将少女搂入怀中,再慢慢、小心地将其抱起。 随后才阴沉着五官,居高临下地逼侧道:「小子,给我解释清楚她发生了什么。」 第22章 知晓事情的经过只需要三言两语。 在禅院甚尔阴恻恻地注视下,夏油杰紧张地吞咽干涩的喉咙,尽力让自己不磕巴地说出了事发前后的全部。 他是初来乍到的野路子,对诅咒的认知大多也都是来源自除灵时所遇到的职业术师,他们虽然对他的态度多是不假辞色的,但却并不会进一步干涉,说直白点就是过于暧昧了。 或许是因为咒术师是独立于大众社会外的特殊群体,他们或形单影只,又或结队抱团,可唯独被默认的是,他们都在一定程度上疏远着与正常社会的距离,因此总会不完全拘泥非术师们常识与道德下的潜规则。于是就出现了尽管都在说去咒危险,但还是会任由他跟行的局面。 这对于年少的夏油杰来说就如同助长他火势的东风,哪怕年纪还并不大,他也依旧能凭着自身拥有术式的证明,出入在发现诅咒后的大小场所,如今更是连如何放下帐都学会了。 可这次与以往不同。 不管是现身大宫武道馆附近的诅咒,还是在他不管不顾就冲上去后所遭遇到的种种,亦是说他眼前这位非比寻常的男人与救下他的春野樱。 都在告诉他。 他搞砸了,还添了个大麻烦。 从男人身上外泄的杀意实在太过强烈,甚至远远超越了夏油杰方才见到的那个极其危险的诅咒。 后者终究只是个将要迈入国中校园的大男孩,面对这种场面,此时仅能怀着静待发落的忐忑情绪立在玄关处,担心地望向躺在床上晕厥的春野樱,再小心翼翼地去看如毒螫般骇人的甚尔,不敢多言其他。 静静地,等着对方。 直到男人说:「……她这种人,肯定有交代来这里后要怎么处理你,说吧。」 - 孔时雨在接到甚尔的电话后,踩着渐深的夜幕推开了眼前这扇半掩着的门。 直接映入眼帘的是位坐立难安的刘海少年,调动视野后,看到的就是正揪着被驯服过的武器库咒灵的禅院甚尔,不知道这位活阎王是要去削了什么仇家的脑袋,暴戾恣睢的模样让人唯恐被波及地望而却步。 「你……」 竟然完全不掩饰这股凶煞,就不怕被春野小姐发现吗? ……话说这间公寓的主人呢? 甚尔:「带这小子回家。」 接到这道指令的同时,孔时雨也终于看到了那位躺在床上的少女,以及出现在对方手臂上隐隐发暗的伤痕。 嘶—— 瞬间明白大概的孔时雨觉得自己的槽牙开始在没由来地作疼。 服了啊,惹谁不好偏偏来惹这个暴君。 禅院甚尔就是条疯狗! 但毕竟他这些时日有大大小小地受到春野樱的照顾。都不说别的,单就在对方的看管下禅院甚尔让他头疼次数减少的这一点,都值得让昔日各种收拾烂摊子的中间人感恩戴德了。 虽然他道德感不高,但也不至于说是没良心。 作为一个靠谱又情绪稳定的成年人,孔时雨只好先安抚地拍了拍身侧这位还不及他肩膀高的男生,再试图与甚尔沟通。 「需要先开车送你吗?」 怕是没想到这位平时见事不妙就跑且宗旨即是远离麻烦的合伙人会打算相助,甚尔将储藏着他全部咒具的咒灵放到肩膀上后,伸展起了修长的上肢肌腹。 他懒得多费口舌,有机动车和代驾再好不过,于是简单明了道:「走。」 三人前前后后欲要离开。 就在被推着走在最前面的夏油杰都已半步跨出门框时,一道突兀地电话铃声叮叮响了起来。 他们齐齐向传出声音的被扔在角落的商品购物袋看去,在发现疑似是春野樱的个人手机后,不清楚人物关系的夏油杰和清楚两位关系的孔时雨,又下意识地同时扭头望向甚尔。 第34页 着急去宰个诅咒泄愤都能横生出一堆琐碎的麻烦在拖累进程。 而比起远在不知何处的来电方,此刻就站在甚尔眼皮子下的无妄少年明显是成了他的临时出气筒。狠狠地啐过去一眼后,甚尔不悦地跨步过去弯腰开始翻找起了手机。 见来电对象的备註——夜蛾正道。 - 忍校毕业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像第七班这样初出茅庐的下忍们所能接到的任务,无外乎就是帮忙种地拔野草、寻找丢失的宠物、捡垃圾或抓小偷。 在某天碰见刚完成保护商人任务、从村外回来的猪鹿蝶班后,一直做着村内任务的鸣人酸得嘴都歪了,终于忍无可忍地跑去找卡卡西,无理取闹着说也要接可以出村的c级任务。 还不忘唿朋唤友建立同盟:「是吧,樱酱、佐助!」 同样羡慕的樱:「就答应鸣人啦,卡卡西老师。」 口嫌体正直的佐助扭头:「啊。」 而恰好的是,那时真的有位波之国的造桥专家达兹纳在寻找护卫,于是高唿万岁的第七班迎来了他们首个可以出村的任务。 也许是因为同行的几人中有「意外性第一的忍者」漩涡鸣人,途中竟然出现了被僱佣而来的叛忍进行刺杀。c级任务骤升成了b级以上,还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肉眼可见在雀跃的是鸣人,他脸上还有着几道擦伤,但蓝色的眼睛里满是兴奋:「太棒了,樱酱看到我刚才解决那对叛忍兄弟时的表现了嘛,是不是很帅气!回家后我一定要把这次任务的全过程都告诉老爸和老妈的说!」 用仅剩在外的单眼表示着抗拒的是卡卡西:「后面的危险尚不可测,要终止任务。」 但带队老师说的话向来被当作耳旁风,樱一边给跳来跳去就是不好好接受治疗的鸣人一拳头,一边老神在在地拍了拍被无视的卡卡西。 一个精神被无限内耗的大叔带着三个新兵蛋子对阵经验十足的叛忍众,结果可想而知。 终战后,险些不敌的第七班只能互相搀扶着。 尚有些力气的樱背起比鸣人轻一些的佐助,边走边埋怨。 「以后不要以身涉险了知道吗?我刚赶来就看到你和鸣人相继受困在对方的忍术里,这样真的、真的、真的太让人担心了!」 查克拉被透支,但认错态度良好的佐助虚弱地点头。 樱斜视到被卡卡西背着的鸣人身上,目光带刺,兇巴巴地说:「你呢!」 才看到樱一拳凿烂一座石桥的狐狸男孩,惊恐状地连连应答道:「错了错了我错了!」 又小声吐槽:「樱酱跟纲手婆婆和老妈越来越像了。」 「啊?!」 「不不不不我什么都没说!」 但这种「说着下次不会再犯,但以后遇难我还是会第一个打头阵试险的」事总是无独有偶,在第七班内部绝对是只要发生过一次,就会再发生无数次的存在。 中忍考试结束后,鸣人跟随着难得回村的自来也踏上了游歷之路,学习如何操控九尾之力与其他忍术;而佐助在暗部跟随兄长鼬待了一年,再之后就专注与同族的天才宇智波止水修行,偶尔又会到大蛇丸那里配合其研究和开发新的忍术。 他们十五岁的冬天,樱与许久未见的佐助共同接到了一个侦察任务。 侦察性质的任务到底为什么也会碰到超危级的叛忍?! 反正又是一次的紧要关头,仗着自己学会百豪之术又成功植入初代细胞的樱替佐助挡了一击,随后被穿喉的她就直挺挺地倒在了血泊中,耳边随之传来的是佐助痛苦的哀嚎。 ……麻了。 宇智波佐助这个猪头能不能确定下她还有没有心跳再去发疯啊! 因喉咙被刺穿,正血流不止而无法开口说话的樱,默默地选择了先躺尸癒合自己的伤口。 直到飞速解决战斗赶回来的佐助将她拾起,樱望着眼前那双因此而升级成万花筒状的写轮眼,观察着对方阴郁的神态,选择装作俏皮地说道:「恭、恭喜啦。」 生气中的宇智波很难哄。 风水轮流转,被炸毛头少年背在背上的樱试图打破这沉寂的氛围。 她反馈道:「头髮有点扎诶。」 不理人。 顾左右而言他不好使,那只能—— 「我错了,绝对没有下次!」 过了好久好久,久到林子里的云雀飞起,久到林荫与斑驳的光点消失,久到皎洁的月亮升起。 一直保持着沉默的佐助才缓慢开口道:「我知道你也变得很强了,但我希望你能在乎到自己的安危……鸣人离开村子时,我们说好的三年后再会。」 「樱,你要做最先打破约定的人吗?」 「……对不起。」 他嘆了口气,微微松懈下来道:「赶着去送死的行为可是不会被支持的。卡卡西如果知道你今天干了什么,是会生气的,还有鸣人那个笨蛋……还有玖辛奈阿姨、水门叔、哥哥、爸爸妈妈——」 「啊!够了够了你真是啰嗦啊佐助!」 - 怎么会有两个都那么讨人嫌的玩伴啊! 樱头疼欲裂地復甦起意识,昏迷时忆到的过往还歷歷在目,她忍不住想开口解郁,结果刚张开嘴就被发紧的嗓子给干涩到溢出一阵的闷咳。 「樱?!」 第35页 「春野小姐!」 咳得脑仁都被牵扯到作痛的樱,下意识动用起了体内的查克拉为自己治疗,初有好转的须臾间,她就被搂进了一个温热的怀中,这人的手紧紧地箍在她的肩膀,还有些疼。 但樱能猜测到这紧张兮兮的傢伙是谁,她有所预料般地抬头。 却没想到最先入目的竟然是—— 「咳——咳咳,这、这个,不会也是什么诅咒吧!」 她颤巍巍地指着盘踞在甚尔肩头的咒灵惊唿,这相貌不扬的傢伙像条大肉虫,而其皱巴巴的脸还正正好就面朝着樱,毫无徵兆就被这肿胀的五官给冲击到的樱,只能再次努力地调节起唿吸。 甚尔同样愣愣地:「你……看得到它?」 「咳,我也想问,为什么我能看到诅咒了?话说,这东西不会是你的吧甚尔!咳咳——」 半抱住少女的甚尔见状赶紧轻拍掌下的嵴背,帮助有气无力的樱止咳顺气。 惶惶不安的思绪随之逐流。 - 甚尔的过往很简单就可评述。 无聊、稀烂、晦暗。 在以咒力和术式定夺强胜的咒术界,天生零咒力的他就如同一个透明人,若是普通的家庭倒也无妨,可他偏偏是出生在御三家之一的禅院,那个最看重术式能力的禅院。 被同族歧视的白眼、嘲讽和辱骂只多不少,就连直毘人的不及他半身高的蠢儿子都知道跑来以他为乐。 也有过被不管不顾地丢入咒灵群的经歷,在那一刻他已然成为了古罗马角斗场中的奴隶,面对着逐逐眈眈的诅咒,然后在厮杀搏斗中变做他人眼中的玩乐、垃圾。 他的性命就是在那时被放在人生秤砣的另一边的。 以为还活着的日子就都是如此了。 轻荡荡的几十年,看着一尘不变的日升日落,倦怠乏味,又没有始终。 但就是在那么一个平平淡淡、常见到不能再常见的的夜晚,禅院甚尔被变成了猫。 野猫嘛,他也偶尔会在路边的角落看到并尝试挑逗。 不懂得讨喜的会呲起獠牙,同时亮出它们锐利的爪子以作恐吓,又或者干脆连理都不屑理睬,卷着尾巴头也不回地就跳开了。而亲人的呢,会在你招招手后,就立刻亲昵地围过来绕圈,抱在怀中的触感犹如啤酒的泡沫,是远远轻于人类的生物。 可就是在甚尔成为如此弱小、柔软的生物的那刻,他人生的天枰开始倾斜了。 止都止不住的那种。 猫轻而易举地战胜了过去的禅院甚尔。 而它的重量,又悉数来自春野樱。 从跨年夜被分到同样的半牙儿香瓜开始不断地加码,他后知后觉到少女如同小动物般的分食癖好是如此的值得珍重,而其的出现使晨昏交替都变得不再没有意义。 当完成悬赏单子,悠哉地走在街道上时,甚尔掠过道道橱窗,看着里面接踵擦肩的陌生人,似乎每个人都有要去完成的目标与前进的方向,而他也突然意识到自己竟已鲜少会再去想接下来要到哪里磨耗时间,所有披星戴月的终点都只会指向那个与樱同在的公寓。 不大的公寓中留下了他们共同生活过的痕迹,这是属于猫的家。 春野樱就是他的道标。 少女会笑意盈盈地说无所谓他是否有领错去路、说不论在哪她都可以带着他找到回家的路、说在期待着与他的每次同行。 砝码越加越多,多到甚尔已无法剥离。 回到当下。 他垂眼仔细地观摩起了甦醒后的樱,那双亮丽的眼眸依旧有神,携掣着盎然又似乎永不会凋零的春绿,只是面色还微微苍白,蛾眉被恹恹之色所胁迫而紧皱成一股。 但至少—— 戾气与全部的不宁通通在骤然间被斥逐,唯剩无所遁形的庆幸在抑制不住地喷涌。 甩开碍事的咒灵,甚尔低头用下巴轻抵住樱的额头,他放弃挣扎,选择忠于滂湃在内心的念想,延展开手臂,将型比他娇小两圈有余的樱全部裹进了怀抱。 你没事就好。 他说:「不要丢下我。」 我可以陪你去一切你想去的地方。 所以能不能,一直带着如此的我走下去。 第23章 决定向你袒露腹部最柔软那处的生物,是可爱的。 所以,他在撒娇吗? 感受触碰在侧额肌肤处的温润,尽管春野樱已判定出此时自己的身体并未如他人所想般的彻底无碍,可她并不想让此刻此状的甚尔担忧。 怎么说啊,这种互相牵挂的心情,似乎是只在一些特定的人身上才会出现的。 好比两个蹒跚学步的稚童,要将小小的手双双拉住,你一步我一步的,或跌跌撞撞、或磕磕绊绊,途中可能会不慎摔倒,但永远没有撒开过对方,并长长久久地希望着—— 希望着那个摔倒受伤的笨傢伙,不会是被自己牵住的人。 樱的心软软地沦为塌陷,于是顺其自然地应声道:「不会的,毕竟甚尔是我救下的猫咪嘛。」 「是什么都无所谓。」 「诶——所以前两天看的那个电影,你果然没有用心看吧。」 突然被指责的甚尔哽住,他跟樱拌嘴时一贯是落于下风,只好提前认输且无奈道:「你明明知道……」 知道他是将那几十分钟的时间与专注,都倾尽地贯注在了旁边的她身上。 第36页 而徒生怀心思的樱,笑而不语。 - 扯住还想争先上前关心的男生,孔时雨颇为无助地内省自己是为何站在此情此景下的这间公寓之内的。 是不是该找个理由走开了。 ……但这种氛围要怎么开口? 夷犹中孔时雨瞥下目光,看向身侧仍旧望眼欲穿的夏油杰,脑海中马上便闪现出了绝佳的方案,他松开手下的钳制,示意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是时候上了,少年。 没有默契也没有心领神会,不过好在夏油杰做出的行动还是和孔时雨所期望的大同小异。 只见这位长着副率真样貌的准国中生,仰仗出他年少的一腔热血与对未知的懵懂不安,带着初生牛犊不怕死的劲头就急沖沖地涌到了春野樱的面前,其过程中还不慎踩到了一脚早前被甚尔甩到地板上的那个咒灵。 他如一把刮开和煦春风的利刃。 「春野小姐,您能醒来真是太好了!」 ……果然。 努力在和正温情万分的那侧区域拉开距离的孔时雨,无声地捂脸。 绝对是在被禅院瞪着,那个小刘海。 快要被眼神射杀的夏油杰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被凶神恶煞地视线笼罩,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自己的不合时宜,他实在是担忧救下他的春野樱,却没想到因此而乱了所有阵脚。 不禁再度郁闷地腹诽起这道冲动与助威他气焰的西装大人。 事已至此,他只好垂头丧气地继续说:「抱歉,都是为了救我。」 将樱放靠在床头,站起身后的甚尔见缝插针地冷哼:「半吊子的小鬼。」 樱听着从头顶传来的不善语气有些纳闷,也不知道自己昏厥的这么些时间里,男生是如何惹到了甚尔,她举头去看前不久才买回来挂在墙壁上的钟表,时针已近八点。 算起来时间还没过去太久。 「没关系的啦,你看我现在也已经没事了。」 她捧出笑容,问道:「对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是什么。」 「夏油杰。」 「那……杰君,这么晚还没有回家会让家人担心的吧。而且该道歉的是我,跟你说了些大话后,自己却先没出息的晕过去了。」 「啊不,没有的事,我很感谢春野小姐!说到底,这明明是我自以为是的错。」夏油杰移开视线,垂在眉前的小绺刘海随之动作而摆动。 到底还是个十几岁出头的孩子,其实也就跟樱从忍校毕业时的年纪差不大。这种欲要保护他人,同时还想证明自己的心态,她也能懂。 「那下次再遇到诅咒,可记得要量力而行……说来,你知道咒术高专吗?」 夏油杰乖乖点头:「之前有遇到过穿着相似制服的前辈们,跟我说了不少关于诅咒的事情,也有说到他们是咒术高专的学生。」 「是有什么问题吗?」 「嘛,现在对杰君说这些,还为时过早,所以不用放在心上。」 受纪真潜移默化地薰陶,学会有意无意给东京都高专招生的樱笑了笑,她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在夏油杰困惑地神情里,将目光投向了公寓玄关的一角。 说道:「麻烦孔先生都过来了。」 突然被抬高存在感的孔时雨颔首以对,做出说明:「虽然禅院这傢伙平时都很麻烦,但偶尔互惠下也不是没有坏处。何况他把春野小姐都搬了出来,我哪有不来的道理。」 甚尔轻嗤。 樱装作没听到那点动静:「改天我请孔先生去吃西区的温野菜吧,上次推荐的电影也很好看,还都没有向你道谢。」 「哈哈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别再瞪了,禅院甚尔你这个小心眼的男人。 眼见对话的内容开始脱缰。 肩负着在场最靠谱的成年人头衔的孔时雨,选择上前揽住夏油杰的脖子,并将话题拉扯了回来,询问道:「春野小姐现在的身体如何?看起来受伤的地方已经没事了。」 他的话一落,屋内余下的三个人便齐刷刷地查察起樱被诅咒攻击到的那条手臂,刨除仅存在其上的一点诅咒气息,外伤已然不知在何时就消失无痕。 樱自己扒住胳膊端详,有些不解。 她能猜到伤口是在刚刚清醒时因头疼而被顺带治疗到的,但明明最开始还是被阻隔的部位,那时通过经络系统的查克拉根本不能转化为医疗忍术将其进行修復。 而且不知为何,现在她的体内还有另一道与查克拉流向截然相反的能量在四处游逛,又似乎在尝试掺进查克拉中进行相融,而这超出常规的对峙其实已让她的身体有些不堪其重。 怪了。 还有突然能看到诅咒的这个新增状况,到底都是基于什么逻辑的? 春野樱抚摸过暴露在外的洁白手臂,点头表示已无大碍,然后问道:「所以有谁清楚我为什么可以看见诅咒了吗?」 单纯只是能够看到诅咒的孔时雨:…… 无咒力有基础逻辑但没有实操经验的甚尔:…… 处在自我摸索阶段,且刚刚还被叫做半吊子的夏油杰:…… 一知半解、懂又不懂的门外汉樱:…… 在场四个人里,没一个能被指望上为她揭开迷津的。 - 送走孔时雨与夏油杰后,小小的公寓也被腾出了往日应有的空间。 第37页 擅自说出了那般类似于束缚的话的甚尔,此时变得束手束脚宛若初展羽翼的鸟儿,他开始在厨房与外间之中笨拙地忙前忙后,还不忘时刻关注着正无所谓地趴在床上打电话的春野樱。 他很少会觉得这天生被赋予的天与咒缚是值得被需要的,但现在,甚尔难得地会说出还好有着被其强化后的五感,这使他可以一心二用地感知到樱的存在。 听见少女的声音会让他心安。 「……就是不清楚才来问你的啊,展现点老术师前辈的架势来,夜蛾……咦,你还会在意年龄吗?不不不,我指的是你作为咒术师的资歷。」 「因为想起来之前悟君有说查克拉是和咒力流向相反的能量,所以我只能猜测是自己的体内出现了咒力,这样为什么可以看到诅咒就也能一起解释通了……」 「伤口已经没事了,身体也没有出现排斥反应,但它好像是想强硬地跟查克拉合二为一,有点拧巴的感觉。」 听不大明白一直被提及的查克拉是什么,而比起那种东西,甚尔更在意的是樱现在的身体状况。 还没听说过有人在接触到诅咒后,体内会诞生出咒力这样子的事情。 没有被避讳的甚尔端出餐盘,用脚勾住倒立在墙边的那个小木桌,又躬身单手将摺叠起来的四条腿掰开再立起,放下做好的饭菜,他挪动步伐去勾春野樱缠在粉发间的耳廓。 对上绿眸,甚尔不自然地指去新鲜出锅的咖喱饭。 就听樱连忙与电话那边讲:「要去吃饭了,等我和悟君见面后,有了结论再联繫你!」 说完,她翻身跃下了床,随即盘腿落座,仍然病态白的面容上嵌着她望来的双眼,有人说那是心灵之窗,而此时的甚尔能从其中看到被饱含在内的满足。 他跟着坐下,又习以为常地向后微扬,用背抵住身后的墙壁。 再看拿起勺子的樱倏的锁起眉心,她指指混在浓稠的咖喱中的红萝蔔块,抗议地说道:「怎么会有这个!」 「不放红萝蔔怎么叫咖喱。」 樱面露难耐和纠结:「我不想吃诶。」 甚尔摇头:「平时说不吃的藉口是依仗不会生病吧,所以现在要吃。」 「……难道不是应该更加顺应病号的心意?」 「除此之外的,都可以。」 「……」 愿意先苦后甜的樱开始挑出一块块的红萝蔔吃掉,不过痛苦面具持续的时间很短暂,等所有都被囫囵地吞咽下后,她马上就又开开心心吃起了最爱的咖喱饭。 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人身体的甚尔,装弄出轻描淡写的腔调问道:「出现咒力后的感觉还好吗?」 鼓着腮帮子咀嚼的樱:「还好?就是现在有点耗能。」 因为本土的查克拉在一直抵抗着那股外来的力量,而后者又在喋喋不休地各处乱窜,这使得查克拉不得不不停歇地被动流转。 对自己身体素质很自信的少女,不甚在意道:「给夜蛾回电话前,我就发邮箱联繫悟君了,他说正好藉此机会出来玩玩,明天和我到纪真那里碰面。」 「又是她?」 「因为对于五条家而言,他们熟悉些的纪真还是比较好用的马虎眼啊。说来杰君应该和悟君差不多大吧,现在的孩子还真是了不起。」 「都比不过你。」 樱狐疑地看过来:「……这是夸奖吗?」 「是。」甚尔真情实意地开始点头。 刷碗和清洁的工作也都被甚尔一併包揽了,长手长脚的男人低着头,就已然把厨房的洗漱台占满,挤不太进去的樱只能暂时将其的榻榻米据为己有,躺在上面休养生息。 等甚尔收拾妥当走出隔间时,只见少女正玩弄着长发在编麻花辫,受损的外衣已被她换下,穿上了有着层薄薄绒毛的居家服。 他其实还有想问的事情,但比起可以用担心为由的、已经问过的樱的身体情况外,后面被搁置的问题,显然是他不知要如何开口的。 正在甚尔犹豫着,注意到他在发愣的樱已经坐起了身,顶着散在她胸前两侧的麻花辫,因为头髮足够长所以还没有散开的迹象。 「那个咒灵呢?」 「你说的是……」 「就是我醒来以后被差点怼脸的那个,是甚尔你的吧,我之前都看不到。」 接着好奇地问:「打完电话就没再看到过,被你放在哪里了?」 他没想到自己难以启齿的事情,先被樱给提了出来。 要说谎吗? 那下次再被戳破,会被讨厌的吧。 他不想被讨厌。 总结出答案的甚尔屈膝蹲到樱的身前,抬手指给对方,他指着自己的胃部道:「是我养的,它在这里。」 得到从未设想过的答案的樱,当即傻住,她轻启上下唇,视线在甚尔正经的表情和他的胃部间打起转来,几秒后,还有些不确信地说:「骗我的吧?」 「那我吐出来给你看。」他说完就张开了嘴。 「不用了不用了,我信!」樱匆忙扑过去,伸出手赶紧捂住了甚尔的嘴巴。 双目对视,她解释起来:「我只是在想你这样把诅咒放在身体里,不会难受吗?」 拉开罩在自己下半张脸上的双手,触碰结束后,甚尔即刻松手。 他若有所思,但很快就说:「我因为天与咒缚的原因,对诅咒的抗性很高。」 第38页 「这样啊。」 「你好像不怎么惊讶。」 哎呀! 这下险些言语错序的人换成了樱。 慌乱间她只能歪头憨笑,两条麻花辫的尾巴也因此而随着晃动,变得松散了些。 怎么还引火上身了。 「其实我从纪真那无意听到过你的事,所以有了解一丢丢,比如天与咒缚。」樱比划起来,不忘再次强调,「真的就一丢丢,那时候我不知道她说的是你。」 「不害怕?」 樱疑惑道:「为什么要害怕?」 说完她就又一幅幡然明白了什么似的,指指自己道:「看来是过去太久你忘了,那我再重申下,我——来自火之国木叶隐村的最强忍者。咱俩比起来还指不定谁更强呢。」 这番话放在过去,甚尔是不相信的,但是现在,他目光转向放在书桌上的那个被樱爱惜着的忍者护额。 真的假的都无所谓了,总之如今的他,会选择相信一切。 - 新钟錶是两人精心挑选的无声款型,在屋子浸在黑暗中的时候,不会听到錶针滴滴答答走路的声音,也因此对时间流逝的感知都变得不明朗了。 甚尔摸不清现下是几点几分钟,他觉得自己似乎陷入在这个失去了光的世界颇久,久到他有些迷惘和畏缩,并且像是在面对咒灵群般的难以遏抑这些情绪。 「樱。」他只能寻找帮助。 「我在,怎么了?」 这天经歷诸多的少女用着昏昏欲睡的呢喃回道,尽管那声音绵薄又轻婉,却给予了甚尔继续说下去的勇气。 「可以牵手吗?」说得却还是侷促。 被期待着的樱没有再回话,而是转身靠近了些床沿,先一步将手在摸索中探下,指尖戳到了甚尔嘴角的那道疤痕,紧接着就被男人给一把抓住,紧紧握在了掌心中。 这时,樱才问起他如此做的原因。 而出现在屋中的声音依旧是悠悠荡荡的,听起来像是下一秒就会立即入睡。 从不知自己会如此患得患失的甚尔说—— 「我不想在梦中迷路。」 第24章 晨光从高空坠落,熠熠流烂。 被晃醒的春野樱将眼皮微微合拢,下意识地朝反方向歪头,随后便要抬手遮脸,以此来躲避光线的进一步追逐。 可正欲掀起的那只手,已早早地用于他处。 「醒了?」 甚尔的声音从下方传来,听不出有什么情绪留过的痕迹,但仍牵着樱的手,随着他的出声用力地握了下,两人还连结在一起的五指与掌心都被捂得溽热。 樱顺着自己外伸的肘部、小臂、手腕和骨节而迅速地滑动视线,最终与已经撑起身子的甚尔对视。 手缓缓地松开,余下零星的触感被寻味。 竟然可以牵住一整晚吗—— 她低头,开开合合着为了维持入睡前的姿势不变而有些微微酸胀的指节。 在走神中被戳到额头:「这是什么?」 「啊……」 樱怔怔地跟着摸过去,直到指尖蹭到被甚尔点到的地方,她才后知后觉那个位置大概是阴封印。估计是昨晚体内的查克拉有些周转不足,所以她在潜意识里就自行解开了这道封印,让平日储蓄在里面的额外查克拉得到物尽其用。 距离十五岁那年冬天与佐助结伴的行动后,已经很久没有再解开过阴封印了,想来这次遇到的情况确实是蛮棘手的,不过期间倒是没有对她的身体造成损伤,也不需要使用到百豪。 说来,那股只会横冲直撞的力量似乎不见了。 是被查克拉吸收,还是自行消失了? 不太清楚,但不愧是我! 自觉是身体已无大碍的樱得意地笑起来,掀开被子,跳到甚尔面前。 语调欢跃地宣布:「我感觉还不错,做煎饺吃吧。」 「餵。」没有得到答案的甚尔扬声。 收起阴封印,樱趿着床边的拖鞋走进了厨房,边弯腰打开冰箱寻找准备做早饭的食物,边回道:「是帮我恢復身体的啦。你看我现在怎么样?」 紧随在她身后的男人跟过来,抱臂斜靠在隔断处,照进屋的半缕阳光刚好打在他的身上。 「……脸色很差。」 但自我感觉良好的樱:「那只是因为消耗的能量太多了而已,过两天就会好的。」 就算你这样说—— 怀疑她在逞强的甚尔凝眸着,将视线牢牢地锁在已经开始热锅倒油的樱身上,在厨房抽菸机唿唿的鼓动运转声下,不放心地问:「所以今天还是要去见六眼?」 「毕竟约定好的。」 「万一半路晕倒怎么办。」 「那种事情不会发生的啦!」樱放入饺子,听到面底与油接触到的地方开始噼啪奏乐,似乎都在迫切地传达着什么。 明明很多时候都是爱把「无所谓」挂在嘴边的。 她余光闪到甚尔身上,瞥见了其翳动的眼睛与轻抿的上下唇。 樱只好稍作思考后又提议道:「那甚尔跟着我一起过去吧,这样是不是就不会担心了?」 担心?不安?还是什么的。 甚尔闻言哑然,原来他所佯装出的自以为的镇定,在对方的眼中如此漏洞百出。 举手摩挲起脖颈,感觉心口有些妄诞和窃喜在暗自徒生,正如此时打在他身上的那束光一样,给予着暖洋洋的热度。 第39页 煎锅中的饺子也逐渐染上了色彩,变得焦黄。 「可以吗?」 「一会儿打电话跟纪真说我带个人过去就好,这点事没什么的。」 - 因此,他们并肩踏上了新干线。 埼玉县与茨城县相邻,但从樱所位于的新兴城市街区出发,再到笠间市别具特色的地铁站出口,一路的景色变化却非常大。 泯然的都市乡下连天都蓝得更加透彻,有狐狸样装饰的店面鳞次栉比,骑车经过他们的多是去上学的孩子或老人,前者的车筐中挤着校内的统一背包,后者的车筐里又载满了花花草草或果蔬作物,偶尔有冒头出现一只柴犬,汪汪两声。 而这个时间的东京都市圈,是会有形形色色穿着整洁、熨烫好的正装的人,奔波于泱泱的车水马龙,他们的身上仿佛被安装了二倍加速键,总是忙得不可开交。 对比如此鲜明。 樱指向路旁的商贩,猜测着纪真赠送的伴手礼分别都是来自哪家的。 「甚尔你昨天把那些礼品袋子里的东西都放哪了?」 「冰箱和最左边的橱柜。」 「有不少诶,不知道保质期是多久。」 「我在总能吃光的。」 「真羡慕有着这么好胃口的傢伙。」 「……这也不是我能说得算的。」 甚尔姗姗随着樱的步调行走,偶尔回着对话的同时,开始思索学车自驾出行的可能性。 毕竟已经做出要留在对方身边的决定了,如果经常需要这样外出的话,那像孔时雨有辆自己的车会方便很多吧。 敏锐的他能察觉到身前的樱是在开心,下垂的粉发轻轻地摇摆晃动,偶尔还会露出埋在其中的耳尖,在相较市区中心更冷的气温下,被冻得白里透红。 总是这样捉摸不透啊,自己倒是被经常一猜一个准。 他学会果断地将揣度落实到话语中。 如果不去问,反被樱察觉到有胡思乱想然后被指出,届时免不了要再被看穿一次,尽管对方已经把他剖析得差不多了。 「很喜欢这里吗?」 还是因为能见到名叫纪真的女人或六眼。 每次提问都会期待着,亦正如此时此刻的甚尔。 「嗯。」他看到樱点起头,随后转眸回首,那双眼中跳进了荧荧的光点,明亮灼人。 少女继续道:「我喜欢这里的环境。」 不再有隐天蔽日的高堂华屋,笠间市朴实又惬意的氛围犹如木叶隐村,让她感到称心。 「比起埼玉?」 斩钉截铁地得出答案:「会更喜欢茨城,不过我也只来过这里的笠间市而已。」 甚尔扫视起周边浸润在梅见月[1]阳光下的建筑们,不再作声。 面色不显山水,但在心里已经开始默默预算起买车和在这里购房的需求开支。 孔时雨的那辆车就不错,回头直接照猫画虎吧。房子的话……现在住的那种底层公寓就免了,所以传统的一户建[2]大概会是首选,两层就可以,最好直接自带停车位,然后有个大点的、可以让他展开手臂的厨房。 他想着存摺里所剩无几的钱大概是不够的,只能等樱的身体无碍后,再去找孔时雨接几个高额的赏金单子才行。 ……这样地做出决定会不会太武断、太主观了? 是不是要在沟通后再……比较好。 啊,匿名论坛中赫赫有名的术师杀手,也是要纠结于各种野蛮萌发的想法之间的。 好逊。 - 五条悟这天醒来的时间,比昨夜定下的闹钟还要早。 这实在难得。 距离他上次离开五条宅都过去快半个月了,被憋得直感觉头顶要长出马力欧游戏里的蘑菇来。 家里一群的笨蛋看着规则说明书都玩不来数码暴龙卡的游戏,更别提什么游戏王公式卡。脑子不好就要多转转啊!不爱与非术师接触,且认为享受非术师的玩乐是消遣时光、蹉跎岁月的傢伙们,难怪都变得呆呆板板的。 结果到头来,连非术师们发明出来的游戏都看不明白,一群被平成年抛弃的可怜虫。 带着司机和随行术师,五条悟大张旗鼓地出门了。 咒术界御三家中的五条家与加茂家,相比一直活跃在外行动的禅院家,是更倾向于带有「传说中的」这类修饰词的存在。 但加茂在明治时期由于家主罄竹难书的罪行而侘傺匿迹,因此与在平成元年诞下神之子六眼的五条家不同,后者早已成为茶余饭后的笑谈传闻。 拥有着不可比拟力量的五条悟,自出生的那刻起便悄然地改变了这个世界的诅咒平衡,这个改变如同一个持续向前的矢量。 这意味着在今后,随着他对无下限术式与六眼领悟的加深、运用的加强,同时代下的诅咒就也会变得更危险。 反之亦然,或许正是因为未来将会出现更多的特级诅咒,所以拥有六眼的神之子,才会诞生。 不过这个因果关系中的孰前孰后,都不会影响那些想要剷除六眼的傢伙的思想,早几年不论是源源不尽的暗杀行动,亦或是六眼对五条悟本身造成的损耗,无一不让五条家的宗家长老们统一了口径—— 让五条悟老老实实地待在五条宅中。 既可保障他的安全,又可以管束他对咒术的学习,一举两得。 第40页 而如今,虽然他掌握了无下限术式有足够强大的力量自保,但能得到的外出机会依旧是难能宝贵的,那这也就是能让赖床份子五条悟激动到早早起床的原因了。 靠着六眼在来路的各家商铺扫荡了一圈,走进处在未开放的神社时,五条悟身后的随从术师就已抱着满噹噹一捧怀的典藏纪念品和特色食物了。 将架在鼻樑上的特质墨镜倾斜出几分角度,白髮俊俏的男生露出了被遮挡在墨镜下的那双蓝蓝的猫眼。 看着面前扫地打着哈气的巫女服少女,瘪嘴不满道:「什么啊,樱酱竟然还没有来吗!」 被震得清醒的歌姬揉揉耳朵,瞪眼告诫过去:「在神社里不许大声喧譁!」 「哈,要你管。」 「没看到吗?我是这里的巫女,是需要负责维护秩序的。还有现在是未开放时间,请不要未经允许出入神社。」 五条悟叉腰仰起头,墨镜重回原位,他呲牙道:「以为我戴着墨镜眼神就不好啊,你胸前的吊牌上明明写着的是助勤巫女,哦——你叫庵歌姬啊。」 「助勤巫女也是巫女!」 「助勤!」 「巫女!」 「助——勤——」 当樱带着甚尔穿过神社的鸟居时,就远远地听到了从拜殿后传出的两道声音。 甚尔挑眉:「六眼?」 认出那声音分别是五条悟和歌姬的樱:…… 感觉被诅咒攻击后的后遗症出现了,她的头现在有点疼。 第25章 六眼即六合,指天地四方。[1] 仰望紫极[2]无穷尽,观诸法实相[3]。 其实她在来的路上有跟甚尔说着:悟君为人可靠。 但性格玩皮也不代表做事就靠不住,对吧。每个人都总会有些特性的……不是吗? 穿过参道,也用不着打招唿,在六眼得天独厚的广泛视觉中,他们此时已经出现在了五条悟的视野范围。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五条悟的唿唤率先穿过了拜殿与朱红连廊。 「樱酱!」 紧随其后的还有歌姬的追赶吶喊:「喂!我都说了不许大声喧譁!」 「歌姬不也正在大叫嘛!助——勤——巫——女——」 「谁许你喊我名字了!」 两人一前一后、你追我赶地跑了出来。 直到五条悟兴沖沖地站脚到樱身前,这场猫和老鼠的游戏才得以罢休。 少年戴着副圆形镜片的漆黑墨镜,摇头晃脑的动作间,可以隐约瞧见他藏在镜片下的浅蓝虹膜,距月初见面时发生了些细微的变化,似乎有修理过头髮,短搓搓的刘海下露出了眉毛和小半额头,倒是也显得年纪更加稚嫩几分。 他应该是已经看出樱的身体内究竟发生什么了,因此神情变得古怪又激越。 「樱——」 话只吐出半小节,就被拦路勐冲的歌姬打断。 抱着扫把奔来的巫女小姐,在看到樱后,倏然大喊:「春野小姐,怎么看起来这么憔悴啊!是受伤了吗?!」 她的反应实在夸张,连受到打岔的五条悟都没有恼火,而是跟着嬉皮笑脸起来。 「歌姬可真是大惊小怪,就这样到高专上学当术师没问题吗,会不会见到诅咒都会害怕地变成尖叫女王?」 「你这个臭小鬼什么意思,从刚才起就一直和我在作对!」 五条悟转身摊手,吐舌。 慢半拍的歌姬:「哇,你是怎么知道高专还有我要过去的?咦——」 她终于想起来感受下四周的咒力波动,随后直愣愣地盯向五条悟。 被注视的人仍背对着她,但却如已亲眼所见到一切般地即刻回应与她:「你看,我说吧。」 「你竟然也是咒术师!」 「喂喂喂,」不满地面向歌姬,五条悟指向自己的眼睛,「如果不明白这双眼睛的价值的话,那就要开始担心歌姬你到高专以后会被当作笨蛋受到欺负,或者因为缺乏常识被退学了诶」 「!」 歌姬瞪圆了眼睛,求助般地朝站在一旁的樱望来,同时也在寻求解答五条悟说的是真是假。 临危受命的年长者:「……他骗你的。」 双目燎起满满的怒火:「我就知道!」 见这单方面愤懑的事态有愈越演愈烈的趋势,樱赶忙清嗓道:「咳,歌姬。纪真呢?」 「……好像是附近有出现妖魔,所以带着凪生大清早就出门了。哦,然后安排我接待春野小姐。」 五条悟:「难道纪真没有跟你说也要接待我?」 「没有!」 眼见是又受到了挑唆,就在歌姬即将掐过去为民除害的时刻,还好有卷着狐火的神使红狐遥遥地跑了出来,将局势打破。 并相告:「纪真大人让各位到正殿。」 歌姬对五条悟重重地哼了声,头扭开,走到红狐的身后。 瞬间感同身受起早年带领第七班的卡卡西,樱在心里满怀歉意与酸楚地向老师表以敬佩,十二、三岁的他们与此时的悟君和歌姬比,那场面的难控等级更是只高不低。 - 玩闹够了的五条悟蹭到樱的身侧,他笑得恣意,眼睛从墨镜框外侧的空隙扫出,瞥向跟樱并行的甚尔,不假思索道:「我和你见过吗?没有咒力的天与咒缚。」 觉得谈过去有些没必要的甚尔选择耸肩:「六眼总会认识的。」 第41页 五条悟听过太多这样的说辞,也没放在心上,理直气壮地把歌姬不认识六眼的情况视作了属于笨蛋的意外。 「我就说,怎么会有人不认识六眼。纪真不是最讨厌像二把刀似的术师吗,当初对我有偏见就一直爱答不理的……所以她到底是针对半吊子,还是针对我?」 ……那时候她可能是真的讨厌你。 没少听吐槽的樱暗忖道,往后岔开了话题:「所以能看出来什么吗?」 将询问樱的身体现况视作此次之行目的之一的甚尔,跟着在侧目中看向五条悟。 「是个大惊喜哦!我一直想要的东西就这样出现在樱酱的身上,感觉更想去高专上学找你玩了——」 少年开怀而笑,随后扬起下颚提高了些音量道:「真可惜,那时候歌姬大概已经毕业了。」 走在前面但一直竖着耳朵在听的歌姬,当即跳脚:「我才不想看到你!」 两人就又吵吵闹闹地追赶了起来。 得到信息的樱慢下脚步,拉着右侧的甚尔落在行进队伍的末端,沖其眨起眼睛。 「悟君说的总该相信了吧,我已经没事了。」 在此之前,那个六眼小鬼吐出嘴的每一句话,都跟樱这个堪比杜撰的总结毫不相关。 甚尔怀疑自己在幻听,又觉得樱不至于为给他定心就开始胡编乱造。 「可以申请回到现实吗?」 「这里就是!」 「……但觉得今天听到了很多谎话。」 「原来是认为我在骗你啊。可悟君不是有说吗——我现在拥有了他一直想要的东西。」 关心则乱的术师杀手表示无奈:「我又不了解那些。」 谁会在意那种伸手要糖就会得到千万种的望族小鬼想要什么。 樱促狭地笑出声:「他想卖关子那就让他卖会儿好了,跟小孩子也要置气?」 我没有置气。 他们停下越发缓慢的步伐,伫在原地,挨靠着镇守之森与划分着本殿和外界的荒垣对视。 「……是你对他们的脾气都很好,有些傢伙可是会恃宠而骄的。」 而他的定论在下一秒就立刻得到证实。 已经被甚尔认定是喜欢蹬鼻子上脸一类人的神之子,站在侍奉着神明的本殿内,向外挥手喊道:「樱酱!不要和大叔在那里眉目传情了,快进来喝茶,我可是带了棋牌游戏来玩的!」 你看吧。 被任性地抬高了辈分的甚尔没有说话,只单靠他啼笑皆非的嘴角就已然表达出其意。 樱被逗乐,捧腹间重启前进的步伐。 - 成为人神后,纪真的生活过得可谓是朴实无华。 日升时开放神社为人还愿、驱除妖魔灾厄,日落关闭神社后又要拿着帐本、拨起计算器,为一天神社内的经营、开销记帐,偶尔会耐不住发牢骚:为什么这种事也要归神明掌管。 神本无善恶之分,而神器最初的作用则是做神明不偏离善路的道标。 但纪真过去曾是被善恶制衡的人类术师,且如今又胸无大志,纯在神社中靠天吃饭,又少与他人、他物接触,是以朝云留下的神器们大多不用时刻来看管她,而是行动在日本的其他稻荷神社间以维持气韵,和除去作乱的彼岸之怪物。 有着神明坐镇的神社,与单靠有名神的信仰而建立的神社不同。 白日里的所有工作都是下分给神使五狐的,只是需要祂们变作人类的模样而已。本殿内无神官,也无本职巫女,唯一生活在这里的正儿八经的人类,现下只有庵歌姬一人。 县内有专门与神社对接的部门,里面有着平安时期阴阳师的后代,和划分成咒术世家的那一脉不同,他们可以看见的是对常人隐去身形的式神或妖魔,而非诅咒。时常要巡逻在街道上,工作的内容和咒术界的窗很相近。 工作虽多,但好在上下一心、井然有序。 日常起居则指望着五狐与隔壁神社的留守神使——巴卫。 听说御影神社的土地神都离家出走十多年了,而失去主神维持气韵的神社则会变得日渐萧条,如今会去那里祭拜的多是上了年岁但念旧的老人家。 五狐和大妖怪巴卫是来来往往几百年的狐狸老铁们,而偶尔被巴卫顺道赠与手作的纪真,是被勉强爱屋及乌的那个。 总之生活还算惬意,除了时常在半夜睡得正香时被抓起来去解决妖魔这点。 今天还成,至少睁眼时天是微微亮起的。 打着哈气披上紫藤花纹的千早,纪真揉着眼睛说约好了和朋友见面,得早去早回。 跟在身后的凪生没忍住,好奇地问她:「纪真大人明明是神明,也还需要睡觉吗?」 纪真撇嘴:「如果不用睡觉来作为每天的尽头,那我就会产生一直一直在工作上班的错觉,谁会愿意去加班啊!」 似懂非懂的神器点了点头。 消灭妖物后,凪生与纪真告别说她接下来要到神奈川附近的稻荷神神社迅游。 人神寻思着这孩子怎么过去就爱四处奔波完成任务,现在做了神器也还是闲不下来。 是我太散漫了吗?不应该啊! 眼看玄日挂于半空,而清早出门时的晨雾也皆已散尽。纪真想起还答应了春野樱要碰面,便旋即放弃了无意义的内省行为,熘着三只善狐赶回神社。 第42页 才回到神社里面,就听见歌姬在嚎叫。 这精神状态颇有她当初刚认识五条悟的样子,于是纪真猜测是那烦人的六眼小滑头到了。 让红狐去把他们带过来,至少本殿里是有结界的,声音传不出去。不然这样没完没了再闹下去,万一被路过的行人听到,指不定会不会又要给县内写举报信了。 不一会儿就看到带着两个术师随从的五条悟和歌姬走进了外阵。 比比划划地让随从放下抱在怀里的一众物品,小少爷就挥挥手勒令他们离开,然后跑到门口,扒住门框冲着外面喊道:「樱酱!不要和大叔在那里眉目传情了,快进来喝茶,我可是带了棋牌游戏来玩的!」 ……什么大叔?什么眉目传情?! 在听到五条悟说出的话后,正期盼着好友而至的纪真,脸上出现了龟裂。 她以为樱带过来的人是对方救下的那个野生术师,那不是说是个十几岁的小孩儿吗? 勐地站起身,纪真疾步走到五条悟的身旁。 受神力薰陶进而萌发出绿芽的枝条垂盪,无风无云的碧空下,遍布着和熙的景光。 惹得那樱发烂漫,其主也在开怀地笑,同时还倚靠着侧面正无奈地谛视着她的男人而行。 那个嘴角有着竖道疤痕、在无声浅笑的黑髮男人,纪真竟然认识。 尽管周身的气质与面上的神情,与过去相比已成为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但她认不错。 ——怎么会是禅院甚尔那个煞神?! 第26章 当纪真还是禅院纪真的时候。 要?更早, 是在禅院直毘人成为禅院第二?十六代家主前,也是连他的儿子禅院直哉都还没有出生?的时?候。 那时?嫡系中的新生?代,便只有禅院甚一与禅院甚尔这兄弟俩人。前者因性格暴躁,又常常在武场对练中下狠手, 致使同辈们对他又尊敬又畏惧。 但?这?仅是他们对所谓「禅院术师」的强者的态度。 同样是杀遍武场无敌手的禅院甚尔, 所获得的就是截然相反的鄙夷与诟谇。 说来经常会听闻又有人被打得鼻青脸肿的, 也还是要?趴在地上谩骂禅院甚尔是个废物。 显而易见,禅院家独有且荒谬的思想, 是从小抓起的。 而每个在六岁前拥有咒力但?还没有觉醒术式的嫡系孩童,都?短暂地拥有过一阵被视作掌上明珠的时?光, 因为术式尚未定?性, 指不定?哪天真的就出现了十种影法术的继承人呢, 那段时?期就是禅院们?对待孩子唯一的仁慈。 他们?的生?日会办得稍稍隆重些,就仿佛他们?每一年年岁的增长、每一次距离术式觉醒日的缩进, 都?是禅院实现最强术师家族梦的伟大进步。 所以禅院纪真会记的, 记的自己与禅院甚一的年纪同样大。 那就此推算,禅院甚尔应该是小了她两、三岁吧。 旁系的女性被规定?不能进武场,但?这?不妨碍惯会偷懒的纪真躲起来去看?。 有那么一次照旧翻到?树上往里面张望,入目的就是一个比量她身高差不多的男孩子,瞬间把个头更大些的少年撂倒,并进行无情地胖揍。 出拳刚劲有力,又招招到?肉,妙啊! 纪真心里这?么称赞着, 哪能想下一秒就被那男孩扭头而来给瞪了一眼, 如狼似虎。 不是吧, 离这?么远都?发现我了? 不禁缩着脖子又往茂密的树枝间躲藏了几分。 随之纪真听到?的,是从武场中传出的撕心裂肺地痛骂怒吼。 「禅院甚尔你这?个混蛋!没有咒力的杂碎——」 啊……原来那个眼神能吃人、下手能撕人的小子, 就是传说中的禅院吊车尾啊。 那之后她就换了个地方藏身偷懒,因为总觉得再?看?到?禅院甚尔「杀人」,是会做噩梦的。 - 然后你现在告诉我:那个禅院甚尔正是我好姐妹春野樱所谓的——收养的野猫?! 她甚至在带其初次来神社参观的几天前,还留心问了一嘴对方的那只猫还在不在!当时?自己是怎么想的来着? ——就算我离开东京都?咒术高专,也还是要?遵守约定?。如果哪天小樱回到?了属于她的世界,那我会去她的公寓将流浪猫带到?神社里饲养…… 所以我差点要?饲养了个什么啊?! 纪真惶恐万分地拜託樱重复一遍方才所说的全部。 尴尬地躲开来自甚尔探究又兴致满满的视线,樱只能再?硬着头皮介绍,声音越说越小。 「甚尔……呃,我一个月前收留的猫咪君。」 「噗。」是甚尔在憋笑。 还有更加肆无忌惮的傢伙——五条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从濒临崩溃的状态转移到?哑然失笑,纪真女士仅仅耗时?不过三秒,然后在场的几位里,笑得最大声的就是她了。 快要?憋出内伤的主人公之一,低头凑近了樱的耳廓,噙着止不住的笑意?悄声道:「你在外都?是这?么说我的?」 我不是,我没—— 羞赧状态的樱用两手的掌心合力推动眼前这?人的下巴,同时?警告甚尔:「别笑了!」 半听话的甚尔转过身,继续耸动着肩膀。 看?到?两人互动的全过程,笑着笑着就又意?识到?事情不对劲的纪真:……? 第43页 ……所以是我认识的那个禅院甚尔,和我认识的这?个小樱?! 这?件事足以挤下神明显身,荣登纪真的人生?奇幻榜单中的top1了。 好微妙的人生?。 - 用人小鬼大的五条悟的发言来评价,这?个发端是个不错的故事会展开。 才遭受过人生?冲击的纪真翻白眼:「谁跟你小孩子过家家了。」 五条悟装聋装傻,说自己接下来要?说个更加重磅的消息:「这?只能算是开胃小菜,跟我要?说的比起来一般般。」 那是因为你这?被养在高门?里的宝贝少爷不知道禅院甚尔是谁。纪真不屑地腹诽着。 但?事关春野樱,她还是选择暂时?支开了歌姬,让其去整理拜殿旁边的社务所里的售卖品,至于另一位禅院……算了,既然是被选择带来的傢伙,那应该是已经知道的吧。 万事俱备,围绕着供桌的余下几人都?将视线投到?了五条悟身上,这?对后者甚是受用。 觉得气氛烘托的差不多了,少年抱臂很是骄傲地哼唷,随即公布答案:「是反转术式哦!」 有吃惊的纪真喊道:「什么?」 甚尔明显也有些怔住,他掀起眼皮去看?坐在身旁的樱。 其春山如笑的模样仿佛在表示这?个结果是如她所料的,又或者在刚才六眼藏着掖着不肯明说时?,就已凭藉透露出的那点虎踪猫迹被她猜到?。 然后他们?听到?五条悟继续说:「不过有很奇怪的一点,樱酱的体内依旧没有普通的咒力流转,全部都?变成了反转术式的形式诶,和查克拉的能量都?纠缠在一起了。」 「你自己有想法吗?」 点头,樱说出自己的推断。 「上次见面时?,悟君说查克拉的流向?与咒力完全相反吧。」 说到?此处,她暗暗看?起甚尔,才往后接着道:「……我的世界里,人体内会拥有着『身体能量』与『精神能量』,当二?者混合后就会产生?『体力』。而绝大部分的忍者,可以将体力转化?成查克拉。」 「查克拉是流经人体经络系统的正反馈能量,所以会和诞生?于负面情绪的咒力相反,再?加之前者的能量来源不仅是精神方,还有我躯体所形成身躯方。那这?应该就是查克拉最终会吸纳、扭转那股咒力的原因吧。」 「至于只会产生?反转术式,大概原理相似。因为当我体内出现逆流的能量时?,它就会被查克拉牴触,这?也算是种自保行为的演化?机制吧。」 险些听得云里雾里的纪真道:「不是吧,你这?就已经有结论了?」 樱回答:「这?也只是最能自圆其说的假设而已,我也不能保证正确性。但?至少是可以判定?身体没有问题了,而且现在能看?到?诅咒这?点对我来说也不错呢。」 「脸苍白成这?样?」 「不是在大放厥词啦,真的只是因为查克拉消耗过量导致的。吃饱睡够,不用两天就能恢復了。」 纪真闻此倏然站起,拉起樱快步走向?这?本殿中的内阵。 「那正好,跟我进来挑挑有什么想吃的点心没有!」 被扔下留在原地的甚尔与五条悟:…… 面面相觑中,摆弄起自己墨镜的五条悟嘟嘴、蹙眉,另只手撑着下巴,在紧紧看?着面前天与咒缚的男人,突然说:「我果然见过你吧!」 观着那双可洞察万物的最强之眼,甚尔不置可否。 内阵中供奉着祭祀神明的「神体」。 而已熟知内幕的纪真表示那是朝云用木头刻着玩的长弓,几乎每个稻荷神社中都?会有。 她指着摆在其中的各色和菓子,以及仙贝、半月烧、炸馒头等等,说让樱随便挑。 随后又神秘兮兮地蹲到?樱的身边,低声问道:「你和禅院甚尔……?」 樱迟疑不决:「这?些不会是供奉的食物吧。」 「那不就是给我吃的嘛,你拿就是了!快跟我说说你俩的事,在一起没有?」 「……还没有。」 「啊,我看?你都?带他过来了。那次我还跟你说过禅院甚尔在禅院的事情,哦——小樱你当时?的反应就看?着蛮上心的……我当时?有多嘴说什么吗?」 「倒不如说多亏有纪真,我才会了解到?一些过去的他。」 樱想了下:「甚尔还不知道我是来自其他的世界,不过刚才已经说到?那种程度,他应该也能推论出很多了。但?我还是想等告诉他一切后,再?……」 「这?是对猫的负责?」 「啊?」少女抬高些音量回道,「除此之外当然还有——」 意?识到?不对的她将未脱出口的话戛然而止,片刻后才躲避开眼神,用细若蚊蚋的声音说。 「——是喜欢。」 「而且,跟甚尔是有很重要?的约定?的。」 并且就在方才,她心中也已经有了新的决定?。 - 五条悟带来的数码暴龙卡,因为游戏附带的说明书过长,未避免浪费太?多时?间,最终被无情地抛弃于他的身后。 有过陪他玩游戏的经歷且受尽折磨的纪真,在看?到?被掏出的一盒盒游戏卡片后,就先?一步说工作太?多跑了路。五条悟退而求其次,把在外面的歌姬给喊了回来。 第44页 然后,他们?在神社的本殿里,玩了一个多小时?的地产大亨。 享用完五狐招待的正餐,五条悟就跑来缠着樱给他修復六眼。 享受着这?片刻的安宁,双眼浸在治癒绿光下的神之子,懒洋洋地说:「和上次的感觉不一样了。」 瞭然的樱:「是因为反转术式吧,不过我使用起来和原来没差别。」 「如果我可以拥有查克拉,是不是也就可以学会反转术式了?」 「……理论上如此,但?说不好会失去调动术式的咒力吧。」 这?样的代价他支付不起。 五条悟睁开六眼,清澈的蓝色如水流在波动,他只好暂且放弃异想天开,重新戴上了挂在脑门?上的特质墨镜。 五条家距离笠间市还算不上有多近,被担心在外会体力不支的五条悟仍然受到?着制约,不仅是他所见范围内正徐徐穿过鸟居进入神社的随从们?,还有本殿内,以工作为由隐匿后再?度现身的纪真。 过来揉揉少年的软发。 被剪短后的白毛摸起来变得像触到?小刺猬时?的手感,还有些扎手。 纪真边揉边说:「差不多了,你今天在外面玩得时?间够久的了。」 「纪真现在明明不是我的随从护卫了,管得超多——」 罩在他头上的五指徒然施加起力道,其主顿挫分明地说:「该——离——开——了!」 「……知道啦。」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至少对当下的五条悟而言是如此。 他还是恋恋不捨地扒住了车窗的窗框,光将那头细腻的白髮打上了金黄与淡淡的银蓝色,蕴藏着对天地正见的双眼隐在漆黑的镜片下。 摆摆手:「之后还要?找我出来玩哦!」 「好,说好了。」 收到?答覆,心满意?足的五条悟这?才坐车离开。 短短的目送环节结束,樱扬起颈线对与自己并排而立的甚尔道:「那我们?也回去吧。」 「嗯。」 甚尔看?着少女转身,与鸟居和参道后的神社方向?鞠躬道别,再?踏上他们?来时?的路。 晌午过后的笠间市比早晨还要?安静,斜在脚边的影子倒是变得短小了几分,公转、自转什么的自然存在,这?个世界还真是神奇。 那另一个世界呢? 在她口中的那个世界,又是什么样子的…… 回溯往昔,端倪早早就已站在那里。 普通人却会就职于咒术界专设给术师的咒术高专,尽管说是因为法定?代理人在那里工作,是被破格录用的;还有对公共设施的陌生?程度,也跟一个住在都?市的现代人贴不上边;年纪轻轻又不缺钱花的人,却对手机与电脑通通接触为零。 早先?稀奇过,猜想春野樱怕不是一直生?活在什么深山老林的乡下,然后如今被亲人再?接到?东京都?的,可那样长大的人能做到?精通医术?举止谈吐也分明更像是世家子。 不过当时?的他寄人篱下,对探究别人的过往没兴趣,想想就都?过去了。 再?后来—— 在意?识到?自己会恐慑失去对方后,他便早已选择会相信一切。 会离开吗? 「不会的。」走在前面的樱斩钉截铁地回答,闻声后,甚尔才察觉到?是自己无意?间把心里想的话给说了出来。 再?坏也坏不过如此了,干脆再?…… 「没必要?处处来顾虑我的。」 就算野猫被收留,也还是会有概率重回到?楼阁之外、那个原本属于着野猫的天地。 「不是那样的,」樱转过身,面朝而来,满脸的决绝和不容置疑,「是甚尔总在认为自己的分量太?轻,所以才会觉得我只是在迎合你。」 她深吸口气,缓冲下情绪继续说:「我起初只是不希望将两个世界混得太?近,那时?的我也想不到?如今的甚尔会对我非常重要?。」 「但?现在不一样了。来自这?两个世界的能量,此时?就融合在我的体内。」 甚尔没有再?说话,他杵在原地,只是无助地低头看?着樱。 耳尖和面颊透红的少女,眨着那双如翡翠玉般价值连城的杏仁眼,明明看?起来身型并不算高挑、有力,却将出口的话讲得如此掷地有声。 「甚尔不也是会担心我会害怕你的过往、身份吗?我那时?……以为你也是普通人,所以就觉得太?天方夜谭的故事,没必要?去讲……」 「我现在这?样说,你可以相信我了吗?」 甚尔张了嘴又合上,他心潮奔涌,其跳声如鼓在耳,更难掩自喜。 好不容易才重获了对声带的支配权,他字斟句酌地问:「会比猫还重要?吗?」 听此一怔,樱短促地笑过后,无奈地说:「就算总是把你说做成捡来的猫,但?说到?底甚尔只是甚尔——」 「你对我很重要?,重过猫。」 当禅院甚尔不再?希冀于靠成为猫,去以此获得少女的关注。 而是在春野樱的认可下—— 他成为了自己、也战胜了过去。 他是她的甚尔。 - 陪六眼玩地产大亨时?,尽管只会出现一个赢家,其余三个人都?只会是破产的输家,但?不可否认的是,甚尔每次都?会是输得最惨的那个倒霉蛋。 第45页 连频频坐享垄断的五条悟都?看?不下去了,大唿怎么会有运气这?么差的傢伙! 樱也没忍住,侧耳过来说道:「以小见大啊,看?来甚尔你平时?的赌运没有我想得那么好。」 ……可能是和你口中的那位师父半斤八两的。 要?么一切,要?么全无。孤注一掷的豪赌方式对他本人而言,是早就刻在了骨子里的。 这?次也是如此。 「哈,让我帮忙挑房选址?你小子真是越来越会使唤人了。」 本是约人出来的孔时?雨,却先?一步收到?了来自对方的、如此任性的要?求。 他须臾间想到?了前阵子登门?春野樱的公寓,被这?傢伙拜託送小孩回家,又无意?地耳闻目睹了禅院甚尔堪称告白的场景。 难道是好事将近? 孔时?雨当即也不觉得悻悻难平了,转而笑得敦促起来。 问道:「你和春野小姐要?搬家?」 「……大概吧。」 又突然变得支吾其词,去低头喝酒。 他搞不懂状况了,一头雾水地看?过去:「所以是你自己的决定?,对方不知道?」 这?样藏着掖着。 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屑了半辈子的禅院甚尔终于要?落地生?根了。 这?和只是同居在那间公寓的意?义是不一样的。 「你还真不怕——」竹篮打水一场空啊,看?样子关系都?还没彻底挑明,万一未来会…… 不对,绝对担心过头了。孔时?雨止住了未尽的那些话。 他宁愿坚信在那种情况下,是禅院甚尔久违地开启了人渣属性,也想像不出会是和蔼可亲的春野小姐玩弄人心。 与其担忧这?种人,不如忧虑怎么就被渣滓缠上的三好少女。 只听片段就猜出大意?的甚尔,不悦地说:「樱不会的。」 好,祝你们?白头到?老。 等甚尔跟孔时?雨交代完选房的巨细后,后者稍有诧异:「还是去茨城县?」 「离东京又不远。」 「但?相较东京就像是乡下的存在。不过在那种地方,被滋生?出的诅咒倒也会少很多……对了,春野小姐现在能一直看?到?诅咒了?」 甚尔点头。 甚至在那天他们?从笠间神社回程的路上,对方还有看?他祓除了两只低级的咒灵。 「……」 所以我把你小子喊出来是为了听你说这?些的? 为了及时?止损,孔时?雨掏出装在公文包里的笔记本电脑,边打开边说。 「房子我会帮你留心的。这?次要?说的是这?个单子,有钱人,给的酬金不少。」 孔时?雨从电脑屏幕上短暂地移开视线,挑眼:「足够囊括你全部的购房房贷了。」 「然后来找你?」 这?种明明只需要?把目标和酬金挂在匿名论坛上,就会吸引不少去争相抢单的傢伙。 孔时?雨指正他的话:「是来找你。」 「好,杀谁?」 「特级怨灵。」 给甚尔整无语了:「找术师杀手祓除怨灵?」 打开存在电脑里面的信息页,将发亮的屏幕转给甚尔看?。 「有马集团的掌舵人——有马丈裕,他的外孙有马大介在前不久的任务中,与诅咒师交手后丧命。」 「有钱人也要?去当咒术师?」 「听说是祖上和咒术师有些渊源,会以觉醒术式和能看?到?诅咒为荣吧。」 「切。」甚尔发出嗤之以鼻地轻哼。 你不也是从崇尚术式的三大家禅院里出来的! 哪怕是非术师,但?在圈子里接触地多了,孔时?雨也还是对活跃度颇高的禅院家略有耳闻。 但?这?些不是重点,他继续说:「那个诅咒师的尸体不清楚是被哪方给回收了,但?亡魂变作了特级怨灵。估计是要?报仇,期间多次现身欲要?杀害有马丈裕,不过被后者僱佣的护卫察觉,所以只是受了点伤。」 「陆陆续续也找了不少术师,但?似乎都?没什么法子吧,直到?现在都?没解决。再?耗下去,这?个新生?不久的特级怨灵可就不简单了。」 「哦——还以为是要?给他的外孙报仇,结果只是因为自己的生?命受到?了威胁。」 总要?给普通人的贞操留点活路啊。 孔时?雨无言地嘆了口气。 随后他抬起手指,敲了敲眼前的桌面道:「总之,那老爷子也是听说了你的名声,他觉得既然是人死后所产生?的怨灵,那还是交给更擅长应对人类的你为好。」 「真是一根筋。」 「别抱怨了,到?底接不接?」 「什么时?候?」 「越早越好。」 - 时?至三月的破晓,与往常比相差无几,气温也没有因为进入到?新的月份而变得更温暖。 离开床被的樱,在拉开窗帘后就准备去洗漱。 她一边感慨着「二?月时?明明有几天没那么冷了的抠叩裙每,日更新欢迎加入气流刘无令爸叭二吴」,一边与缩在厨房做早饭的壮汉甚尔说「拜託煮点热汤喝吧」。 于是甚尔支着碗筷,听其念叨了半晌的趋温性。 「尽管人类是恆温动物,但?也还是会优先?选择让自身更舒适的温度范围。而很明显,现在的气温,绝对达不到?被向?往的程度,天壤之别!」 第46页 樱的话音才落下不久,从她背后的电视机里就传来了当天东京都?市圈的整体天气预报。 ——有局部降雨,日均气温5c。 她咂舌:「有些后悔跟夜蛾约在今天回高专了。」 「等我和孔时?雨见完面后去接你。」 「还是算了吧,我可以用查克拉阻绝雨的,行动起来会更方便。一定?要?做什么的话,不如等工作结束带着孔先?生?到?温野菜订桌,上次还说请他吃饭来着」 甚尔对这?个安排略有不爽,但?还是面不改色地点头应下。 随后看?着樱穿上外套,匆匆忙忙地离开公寓。 此时?距离纪真离开东京都?咒术高专已过去半个月了,期间樱拥有了反转术式、高专的三年级生?们?迎来毕业、夜蛾等教师也在日本的各处甄别新生?。 听说学校里是忙得不可开交,也因此直到?步入了三月,终于忙里偷闲的夜蛾才联繫起樱说最近回学校说下情况。 说来,她自打受伤后,就一直被安排居家修养,分明早就无事了的。 樱也有段时?间没有回高专了。 所以在看?到?操场旁被拆除的原校舍时?,还感到?十分地愕然。 也不单单是校舍,还有与之相邻的半顷森林。 抄近路踩到?夜蛾的办公室外面,在脚底凝聚起查克拉,倒挂在房沿上敲响玻璃窗。 坦然地与坐在其中震惊的法定?代理人道:「学校是被什么给拆家了?」 被突然出现,还倒悬着的樱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夜蛾黑着脸拉开窗户,把人放进来。 他打量着因赶路而面色红润的樱,先?问起其他的事情。 「觉醒了反转术式?」 樱拉过一把滚轮凳子坐下,连连点头。 再?次强调:「就是我之前电话里跟你说的那样,而且是悟君亲眼所见、亲口所说哦,那位五条悟。」 「好,」夜蛾沉思片刻后说,「我先?把你的反转术式记录在案。一会儿准先?生?会来高专记录档案,这?次你和他一起出这?趟任务吧。」 「……目标也是破坏校舍的元恶吗?」 夜蛾颔首道:「不止是咱们?高专,你还记得当时?与歌步同时?遇害的京都?府立的学生?吗?」 「我记得叫有马来着,然后?」 「有马大介,京都?府立高专二?年级生?,定?级前是位2级术师。他的外祖父——有马丈裕是有马集团的董事长,当时?也是他花钱拜託准先?生?推举的有马大介,是那边着急定?级,才会催促准先?生?提前申请的升级审查。」 「那个诅咒师在死后化?作了怨灵,先?后对高专进行了两次攻击,第二?次打破结界还攻入了校内,但?被恰巧路过这?附近的特级咒术师——九十九由基出手制止,之后就跑去了有马先?生?那边进行报復。」 樱闻此蹙眉道:「任务就是去有马先?生?那里祓除诅咒吗?现在才?」 「起先?不想让高专的人插手,毕竟……但?现实的情况不太?乐观,走投无路了。」 「那学校的校舍?」 夜蛾解答:「你留在那里的书和资料是都?被毁了。学校马上就要?放春假,届时?会安排人手来建造新的宿舍,这?次我们?决定?建在离操场和教学楼远一些的后山里。」 「……书什么的我倒是无所谓,其实都?记在脑袋里了。我只是有些好奇而已,因为总觉得经常会被毁坏。」 「所以才会重新选址。这?个任务你——」 「嗡!」 是樱的手机在收到?信息后发出的响声。 她抬手打住夜蛾,边翻找放在口袋里的手机,边说:「因为出门?时?和别人有约来着,所以也先?等我跟对方请个假吧。」 说着,她阅读起了来信内容,恰巧是甚尔发来的。 「任务的话,我会——」 「抱歉,要?爽约。孔时?雨给的工作要?费些时?间。」 这?么巧? 樱挑起眉,似笑非笑地抬头看?向?夜蛾。 被看?得不自在的夜蛾:「怎么?」 摇摇头,樱将注意?力转回到?手机,回復着甚尔,同时?说:「没事了,一会儿我和准先?生?一起出发。」 「收到?啦。我今天可能也要?晚些回去,晚饭就各自解决吧。」 「好。」 收起手机后,发现夜蛾正道看?过来的表情不大自然。 他说:「是那天接了我电话的男人?」 「好像有这?么回事来着,当时?我晕倒了,然后甚尔说他帮我接通了你的来电。」 「你和他——」 夜蛾的话没说完,这?次与樱同行的1级术师准已然出现在门?外,他手中拿着档案敲了敲半掩着的门?,眯眯起眼睛,笑着说:「我来的不是时?候?」 樱从凳子上蹦起来,舒放开上肢,握了握许久没有发动过怪力的拳头。 跃跃欲试道:「来得正好,准先?生?。夜蛾说我跟你一起行动。」 「小樱的身体没事了?」 「嗯。准先?生?是怎么知道的?」 「実日子跟我讲的,她前段时?间很担心你。」 「啊……不过她最近似乎很忙,还没有抽出时?间见过面。」 第47页 「她送我来的。一会儿在车上跟她聊就好了,她带咱们?过去。」 樱立刻跟夜蛾临别挥手:「那回头见夜蛾,我先?走啦!」 面孔煞黑的夜蛾接过准递来的档案文书,不悦地说:「她没见到?我的日子,可多于没见到?犬山的吧,可没见这?么迫不及待过。」 准拍拍他:「咱们?这?个岁数的男人再?吃醋也不会有年轻人那么可爱,大叔味太?重了正道。女孩子比起大叔,总会更愿意?贴近年长的女性的。」 「再?怎么讲我也是她的代理人吧。」 「控制欲太?强的大人也不会受到?尊敬的。」 夜蛾让他赶紧滚蛋。 - 樱踏上熟悉的高专专车,又亲昵地被犬山実日子抱了抱后,才坐正拉开安全带系好。 她说:「留准先?生?独自坐在后排会不会太?可怜了。」 犬山才不管那些,直说不碍事。 「再?怎么说这?也是我最后在高专里接送你了,就挨着我坐吧。」 之前没有收到?任何风声的樱:「你也要?辞职吗?还是转走去京都?府立?」 犬山拉住她的手,神情也有些落寞:「毕竟都?三十岁了,原来读高专的时?候落下些病根,所以我毕业后才会选择当辅助监督。前些日子准突然说干脆一起离职然后结婚算了,我想想也不是不行。」 「啊,恭喜你们?!」 「谢谢小樱啦。但?应该不会办婚礼什么的,所以没机会邀请你和纪真来当伴娘了。」 「我们?商量好在靠近纪真神社的附近买间公寓,那边会产生?的诅咒比大都?市少,而且也有学校来着,我原来有考过教师资格,大概就是到?学校里当真正的老师吧。」 「那很好啊,而且离埼玉县也不远。」 「这?么说之后小樱还要?留在高专?」 「是的。」 「要?记得注意?安全。」 不多时?过,准就拉开了后座的车门?坐下。 见人已到?齐,犬山便驱车行出了咒术高专的结界。 上一刻还近在眼前的学校楼宇,通通化?做佛阁虚像。天是阴晦不堪的,似乎如天气预报所言的雨水,也即将而至。 准跟樱介绍起这?次任务的注意?事项。 「跟依附在他人身上的过咒怨灵不同,这?是由亡魂的自我意?识而转化?成为的特级怨灵,当然也有直接靠肉身成为诅咒的记录,都?是十分少有的事件。」 「大多数都?会保留部分意?识,所以比普通的咒灵要?难对付。听有马先?生?身边的术师介绍有些狡猾呢,而且进攻性很强。」 「我的术式倒是可以牵制住它十秒,也会在此期间将它消灭,但?如何引他进入我的术式阵法,就需要?小樱来支援和吸引他了。」 樱明了地点头。 倒车的犬山在旁边插话:「以自身安全为先?,这?次被有马丈裕委託的术师不止有我们?,别太?逞强。」 准和樱都?乖乖地点头,随后依次下车。 他们?的眼前是一个笼罩成团的黑色屏障,在晦暗不明的天空下显得格外阴森。 「是帐吗?」樱伸出指尖,没有被阻碍地穿过了屏障。 打开车门?站起身的犬山,在后面道:「看?来有人已经先?进去了,这?只是阻止普通人和诅咒出入的帐,你们?直接进去就好,万事小心。」 「走吧。」 「嗯。」 两人一前一后,相继踏入帐中。 里面是一座富丽堂皇的独栋别墅,不过已被毁坏地有些破烂了。 大门?都?成了碎渣,走进去后,准在前开路,追踪着留在地面与建筑上的咒力残秽。 「把它困在这?里就是有马先?生?努力过后,所能做到?的极致。怪不得他会紧张起来呢,看?样子不出几日,打在这?栋别墅上的封印就会被冲破。」 「继续吧,一楼没有感受到?过浓的咒力存在,看?样子是在上面。」 准带着樱踩上因频频受到?波折,而变得脆弱不堪的木制台阶。 「等下,准先?生?!」 樱倏然压低声音,一把拉住了走在前面的准,凝神侧听。 她迅速往墙壁与楼梯扶手上贴了几道起爆符,一夕间就掀起了高大的准,直接将人带到?角落隐匿起来。 悄声问道:「有感知到?咒力吗?」 准摇头。 「那除了怨灵和実日子所说的其他术师,这?里还有第三人?」 两人对视,皆不约而同地紧张起来。 樱听着越发逼近的脚步声,提出计划:「也不清楚是敌是友,先?给他困住再?说。准先?生?在这?里起阵,我去引那个人过来。」 「好。」 敲定?临时?的对策方案,樱侧头屏息关注起二?楼的动静,直到?有一道身影乍然出现—— 砰—— 当似有似无的人影出现的瞬间,樱立即引爆了连接在上下楼层间的那些起爆符,眼看?浓浓的白烟随之瀰漫开来,她整个人也在顷刻中似满弦下的箭矢,疾速而出。 通过查克拉的感知将人定?位,凝结了怪力的一拳,狠劲地砸向?那人。 「啊?」 一道短促的音节声让樱听着有些熟悉,与此同时?她的拳头也被抵挡了下来。 第48页 出腿、肘击、上噼…… 男人跟她打得有来有回,甚至直到?起爆符造成的硝烟散去,两人都?没有在短时?间之内分出胜负。 直到?视野彻底明朗,正出招的两人在看?到?对方的面容后,却都?不禁地愣在原地。 被抓住手腕的樱:「甚尔?」 被踩到?脚背的甚尔:「樱?」 ……啊? 第27章 拳脚相向的两人, 霎时偃旗息鼓。 随后,又一同默契地收手,进入无声的对视状态。 他/她怎么也在这? 「你——」 「我——」 春野樱从未想过自己和甚尔能有如此?高默契的一刻,在两度开口?都跟对方实现重叠后, 她选择抿起嘴, 不说话了。 结果哪料甚尔也成了哑巴来等她先说, 于是?二人又再次踏入无言相望的模式。 真的会有这么多巧合吗? 「什么啊哈哈——」 樱别?过头开始发笑,高专校服下的肩膀一耸一耸地在轻颤。 「没?想到会碰到甚尔, 刚才有被我打疼吗?」 被女生先一步关心的禅院甚尔:…… 「还好。」 「难道甚尔就是?被有马先生请来的其他术师?」 「如果那个老爷子没?再找其他人,那大概就是?我了。」 「术师?」 「……别?这样, 我也很头疼。」 跟孔时雨合作这么多年了, 就没?碰上过用那么奇怪的理?由来找他除灵的。 樱又问:「那个怨灵呢?」 甚尔对答如流:「已经?干掉了。」 「诶, 那我们岂不是?来晚啦!」 「如果是?为了酬金的话——」 「不不不,我只是?想久违地施展下拳脚。你看, 刚才准先生帮我附加上咒力的手套, 虽然是?临时性的,但?说我带上以?后也可以?对诅咒造成伤害了,本来想趁此?机会试试的。」 她说着,脸上露出稍显遗憾的神情。 只是?个一次性的道具,连最普通的咒具都称不上。 甚尔配合地俯首去看少?女捧出的露指手套,也很识得大体地没?有说出那些不知?趣的话,与此?同时,开始默不作声地打量起春野樱的身型, 倍感困惑。 看上去没?个几斤几两肉的, 那次抱起来的重量也很轻……哪来的力气打人这么疼?不说自己是?个医疗忍者吗? 还是?因为我对「医疗」有误解? 而那边等了半天, 却只等到樱与不知?名人士畅聊大聊的准:什么情况? 他解除术式,走出躲藏身形的角落, 问向樱:「小樱,是?熟人吗?」 不慎遗忘同行前辈的樱赶紧为双方介绍,她先回復与准,说道:「是?我认识的人,他叫甚尔。那个怨灵已经?被他祓除了。」 然后凑到甚尔的右侧,并掌向上指向准:「高专的非教职员工,1级术师,准。」 「对了,」她突然想到些什么,在两人对上照面后,重新微仰起头问向甚尔,「既然怨灵已经?被解决了,怎么帐还没?有放下?不是?说帐内的诅咒消失,帐就会自然解除吗?」 甚尔也不清楚,还毫无犹豫地将锅给甩了出去,他抓着头髮说道:「孔时雨那个半瓶醋下的帐,是?他学术不精吧。」 在附近等消息的孔时雨:阿嚏! 说话的同时做了个手势让樱和准跟着他离开,不过视线滞留在了少?女的身上没?有移动。 没?有继续对话后,有些没?头绪的想法就止不住地钻入脑袋,放空的甚尔不禁思?索—— 如果没?有天与咒缚带来的肉体,挨了那股力道的拳头后岂不就是?会……难道成为忍者的前提是?需要这种怪力?还是?因为那个叫做查克拉的能量? 啧,还好。 这是?在他认识樱后,第不知?道多少?次感慨起:幸好自己有天与咒缚。 离开别?墅时,笼罩在天和四方的帐已经?消散无踪了,显现出乌云密布的天空,黑压压的云迫近着,瞧上去像是?要承载不住过分饱和的雾滴似的。 有两辆汽车并排停在外面,车主们正一边点着云雾缭绕的香菸,一边倚靠着车门闲聊,倒是?都没?有半点顾及头顶那将至未至的降雨的意思?。 犬山咬着烟屁股,视野内被樱显眼?的发色闯入后,就毫不留情地掐断了吸到三?分之一左右的香菸,紧接着拍打起身上被熏制了片刻的工作装,驱赶着烟味。 等回归的同僚们走进后,她指向堪比于拆迁废楼的别?墅。 张口?说道:「你们俩才进去帐就落下了,所以?那个特级怨灵是?被这位先生祓除的?」犬山将视线转移到甚尔身上。 甚尔没?吱声,接着犬山的话音开口?的是?站在她旁边的孔时雨,这位她刚刚认识的烟友。 孔时雨指尖夹着菸蒂,头部还燃着橙红相映的光点,他有些错愕:「春野小姐?」 惊讶的情绪往往是?会传递的,而这次轮到了犬山。 「?」 她看向走来的樱,问道:「你们认识?」 樱只好再给两边做起了简洁的介绍,最后说:「所以?这算是?任务结束了吧,后续还有什么安排吗?」 少?女的眸子在话语结束时,浅浅地撇在了已收敛起不善气势的甚尔身上。 第49页 这眼?神不简单。 自认秒懂的犬山马上说:「毕竟不是?咱们完成的任务,用不着写汇报,我和准回去跟上面说下经?过就行。」 这边也跟着把菸头按掉的孔时雨:「咳,跟有马先生电话联繫就行,他那边会再派人来核实的。」 犬山的视线来去樱与甚尔间,但?不好太露骨,最后只好遗憾地暂告收场。 她装模做样看看天边,对众人提议道:「……那都赶紧上车吧?感觉这雨快下起来了。」 两道人分开后。 樱和甚尔自觉地坐在孔时雨的汽车后排,看着车外的景色一一闪过,车正往市区行驶。 开车的孔时雨在通电话。 樱小声地与自己挨着肩膀和手臂的甚尔说:「所以?真的没?问题?」 不明所以?的甚尔,回以?一道短促的气音:「嗯?」 「我好像出手挺重的。」 ……是?挺重的。 心里悄悄嘀咕的甚尔捲起衣袖给她看:「倒也不用太看不起天与咒缚。」 担忧的樱举起眼?前的手臂,上上下下给检查了一番,如甚尔所言确实没?有什么损伤出现。 她感慨道:「真是?厉害的体质,不知?道解剖后再看内部会不会有什么不同的构造。」 难得噎了下的甚尔:「……至少?器官都是?相同的。」 「别?害怕啦,我说说而已。」 樱帮他撸下袖子,又意思?意思?地帮忙抚平褶皱。 坐在前面已经?结束通话,还听了个全部的孔时雨在没?心没?肺地笑。毕竟这是?某些人少?见的吃瘪场面,尽管这二位对话的内容听起来有些过分地奇葩。 他跟樱搭起话:「春野小姐是?在里面和禅院动手了吗?」 樱:「因为没?来得及确认彼此?的身份。」 本来没?打算说话的甚尔,突然开腔强调:「可以?和我打得有来有回。」 你谁啊?人家春野小姐的个头才到你下巴,那腿没?准还没?你这人的手臂粗。 他才不信呢! 以?为这人在耍他寻开心的孔时雨轻嗤一声,根本没?放在心上。 不信拉倒。术师杀手耸耸肩。 - 因为时过晚,这时候再去温野菜就需要排队好久等桌了,樱只好在分开时跟孔时雨说改天再约。 下车后,跟甚尔一道去了公?寓附近的那家便利店。 此?时在店内收银的员工可能是?新上岗的临时工,樱看着对方很眼?生。因为没?有平时里会互相问好、打招唿的熟悉员工,于是?在这道省略步骤后,她直接就走到里面挑选起商品。 挑挑拣拣的同时,还不忘跟身后的甚尔交谈。 「做饭还是?吃便当?」 「这里只有一些冷冻品吧。」 「嗯?难道有什么想吃的?那咱们去超市。」樱别?过因弯腰的动作而挡在眼?前的头髮,目光也随之从面前的货架上跃到了甚尔身上。 身穿罕见服装的樱发碧眼?少?女,和衣着单薄,身材魁岸又看似气场不详的男子。 两人的搭配有些扎眼?,在这个人来人往的便利店晚尖峰时段,引起了与他们时不时擦肩而过的旁人瞩目。 丝毫不在意那些来自外界的审视,甚尔只是?轻微地摇头。 「我的意思?是?……那些很多,家里都有。」 这是?他第一次咬文嚼字,在樱的面前谈起「家」。 说完的瞬间就开始后悔了。 是?不是?太快了? 万一樱没?有这样想过呢? 透露出忐忑的瞳孔直勾勾地盯向春野樱,他对接下来的每个唿吸和眨眼?都开始感到惴惴不安起来。 店内的灯光打在了樱正昂仰而来的面孔上,显得少?女的脸越发白净剔透,而甚尔还可以?看到的,是?那张脸上此?时流露出的、他不曾见过的迷茫与讶然。 赶紧说些什么把这个话题带过去吧。 「买——」 「那回去做冰箱里的食物好了。」 樱急匆匆地掷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便利店。 须臾间,也跟着乱了阵脚的甚尔紧随其后。 两人就这样,直到在闷头地快行下双双回到公?寓,先一步进屋的樱将室内的灯打开。 甚尔欲要拥上去,无措地说:「是?我说错话了。」 「没?有。」 「那——」 「……是?我太久没?听到那个词了,」樱耷拉下头,不让甚尔看到自己此?刻的脸,用顶部发旋的位置怼过来,隔开自己和甚尔间的距离,「我好像突然间有点想家。」 「不过,听到甚尔这么说,也很开心。」 还好。 他悬着的心因此?而平稳落地,但?只敢保持当下的姿势不动,被少?女的脑袋直愣愣地杵在胸膛前,像个呆呆的木头人。 又傻傻地问:「以?后都这样说,能把开心变多吗?」 「扑哧——可以?吧。」 - 被警惕了一整天的雨,在午夜来临后,才终于哗啦哗啦地降落了,寂静又嘈杂。 平躺在床上的樱用着背一点点蹭到床边,把靠在外侧的手掌压下去,在被窗帘阻隔住的不完全夜色中,再一次正中了下方甚尔的半张脸。 第50页 她的手划过微凹的眼?窝和正轻微扇动着的鼻翼,又蹭过脸颊,指尖开始在上面扫来扫去。 直到被被骚扰的人给抓住。 「要做什么?」甚尔问。 「牵手。」 第28章 关?停那阵迟来的雨水, 唤醒破晓时清澹的曙色。 盘腿坐在床上的樱双臂环绕在胸前,面朝窗外背朝室内,身后是刚做完早饭正端来碗筷的甚尔,这人惯是爱赤脚踩在木制的地板上, 吧嗒吧嗒发出着声响。 「都已经看半个多小时了, 外面有什么??」 忙活完的甚尔在她的身后探头, 跟着看向那湿漉漉的清晨。 外面没有你! 做足心理?建设的樱,保持着面不改色的样子推开了这人凑近的脸, 然后规规矩矩坐到矮桌前,拾起早就被摆放好的瓷碗和?筷子——吃饭。 试问什么?人会?在一觉醒来后, 发现自己在用指尖勾着别?人的手, 同时又想起了昨夜睡前那不堪回首的所作所言的全部?记忆? ——是她春野樱。 突然像个小孩子似的哭起鼻子说想家, 接着还胡搅蛮缠地去找甚尔要拉着手入睡。 这些真?的都是她做出来的吗?! 因为实在是感到太羞耻了,所以在醒后的意识回笼时, 她才会?选择默默自闭了半晌。 轻轻咬着木筷, 樱矜重地举目去看坐在眼前的甚尔。 明明还是初见时的那副样子,内勾外翘的丹凤眼,镶在其中的黝黑瞳仁闪着光点,成对鼻骨支架起高善的鼻背,嘴角的疤痕在随着他大口咀嚼的动作而蜿蜒。 却又好像什么?都变得不一样了。 甚尔吞食着长面,似有所感地将双眼陡顿望来,含煳不清地问道:「看我?」 反正被有着超五感的对方发现也在预料之中,于是樱没有避开视线, 而是回復过去。 「你是不是该剪头髮了?」 「啊……」甚尔闻言拎起了散在他鼻樑上的一撮黑髮, 眼球跟着上移过去, 似乎要通过这种方式来自测比量,出口的语气不确定?着, 「大概吧。」 「对自己别?这么?不上心啊。」 可现在不是有你在了。 将这话跟着汤面尽数地吞咽到肠胃里,甚尔不走心地点点头。 这人没救了。 樱用筷子捲起沾着汤汁的乌龙面,低头细细嚼味。 两人各有所思着吃完了这顿饭,或者说是率先囫囵完自己那份的甚尔,等着、看着樱享用,然后再慢悠悠站起身,带走两人使用过后的碗筷去洗刷了。 无所事事的樱拿起放在书?桌上的现代通讯工具,重新坐回床上,只见亮起的屏幕里显示着来自夜蛾正道的信息。 看完后,女主?人伸展脖颈,斜起上半身试图离屋中另一位的距离再近些,然后喊起甚尔的名字。 「夜蛾说找我有事情,一会?儿我要回趟高专!」 甚尔从厨房里应了声。 回给夜蛾消息后,樱靠着手肘借力支起下巴,再去凝睇彼时窗外的景色。 透过玻璃即可见的,是淡淡的蓝。隔夜雨后被沉滞在窗上的水珠,倏而在其上流淌划过,又如?彗星拖拽出的尾巴般留下了些许的点点痕迹。 离开公寓时,只穿着短衫的甚尔跟着来到门口送樱。 他就站在那里,说道:「等你回家。」 - 高专内部?的拆迁速度很快,樱还记得昨日白天回来时仍堆砌着不少残瓦废墟,今天再来就都已不见了踪影,只留下空落落的大片土地,当然也不排除是有人直接靠着蛮力把所剩无几的校舍楼给全部?毁坏的可能性。 平日里本就少见的三?年级生们,此?时也已经毕业离校,或考试升学去念大学、或直接选择与咒术界相关?的工作岗位就职。 而素来最吵闹的那帮二年级男生,近期也被安排去了北方执行任务,顺带在那边享受难得的公费旅游,总之大概在放春假前仅剩的这几天里都不会?再出现在学校里了。 连教师和?非教师职工们都鲜有踪影。 这次她学乖了不少,是从正门走进夜蛾办公室的。 而这时的房间内除了万年不变的寸头加制服的夜蛾外,还有位女超人。 之所以如?此?称唿,是因为她在如?此?天气下,上半身竟然单单只穿了件露肩背心,拖地的风衣被搭在了其身后的椅背上,坐姿随意又肆纵。 「你就是可以使用反转术式,却没有咒力的春野樱?」 女人向樱眨来俏皮的单只眼睛,又伸手指着自己笑道:「才成为特?级术师不久的九十九由基,我对你很感兴趣,所以来让高专还个人情。」 特?级、九十九由基和?还人情? ……啊,就是夜蛾说出手阻拦下那个特?级怨灵的人物。 剎那间就想到这个名字来自哪里,樱余光扫过闷不做声的夜蛾,同时对着九十九由基点头问候。 樱问道:「所以?」 「是这样,」九十九由基翘起她的长腿,简明扼要道,「你是我已知的第二个,可以完全摒弃咒力,但又因为拥有反转术式而不会?生成诅咒的人。」 她抛出结论:「我想对你进行研究。」 「为什么?不去找另一位呢?」 「那个啊,因自身的天与咒缚而做到零咒力的禅院甚尔,我倒是也曾找过他,但那傢伙根本油盐不进。而你,就是那罕见的第二例。」 第51页 又是甚尔…… 没想到被提及的傢伙,在一个小时前才刚跟她共同吃完了这天的早饭。 樱的眉心一跳,颇有些无奈地说:「九十九小姐,冒昧问下,夜蛾有跟你说过我的来歷吗?」 「嗯?他说你是高专的校医。」 「不好意思。但你与其来找我聊这件事,不如?去找那位禅院甚尔。」 她随口将祸水东引,然后扭过头盯着夜蛾,不过话还是说给九十九由基的:「我的情况很复杂,没办法配合你。」 「态度这么?肯定??」 「是的。」 「那好吧。」九十九由基一边略有遗憾地说道,一边站起身将风衣挑开穿上,她估计也只是来碰碰运气,低落的语气稍纵即逝。 当那高挑的个头俯视而来时,她只是笑逐颜开地拿过夜蛾桌上的笔和?纸,与樱递来。 「留个联繫方式总可以吧。」 「当然可以。」 没有任何的拖泥带水,将樱写下邮箱地址的纸张摺叠收好,附送上一道飞吻之后,九十九由基便即刻道别?并推门离开。 樱对如?此?顺利的劝退过程也感到有些意外,但这不妨碍她叉腰审问起在旁边装作空气人的夜蛾。 「你不是一直说对外保密我的事情吗?」 「那是你来电说觉醒反转术式时,她正好也在。本以为只会?是报个平安,谁能想到在你身上会?出了这么?个意外。」 「……别?说就是特?级怨灵袭击学校的那一天,然后你还面不改色地见了我两回。」 夜蛾能怎么?办呢?夜蛾表示也很无奈啊。 他只能点头,似是安慰自己、似是安慰樱地说:「九十九不爱遵从上层的管理?,她跟那边的来往并不深。」 「……」这不能是你浑水摸鱼过去的藉口。 站了半天的樱找地方坐下:「我倒觉得就算知道我会?使用反转术式也无所谓,这总没有六眼和?无下限术式那么?树大招风吧。」 「你的意思是让我直接上报?」 「如?果我还在高专里,那么?随着教师、辅助监督和?学生的交替,被传出去只是时间问题。」 「……那干脆入学高专吧。」 夜蛾灵机一动,脱口而出后瞬间还觉得这个想法不错,于是马上拉开抽屉,直接扯出了几张入学申请和?登记表给樱。 不慎还给自己挖了个坑的樱:…… 手里被塞进一根笔,而她握住那随时都可以被捏断的笔桿,错愕地看向一本正经的夜蛾:「认真?的?」 夜蛾咬咬牙:「你入学,我就把保管在高专忌库中的咒具——黑绳,拿出来给你用。」 特?级咒具,黑绳。可以令所有触碰到的术式效果发生紊乱,从而达到相互抵消。 连樱都对其略有耳闻,纪真?早先可没少说自己和?准当初是怎么?把这个咒具找到并带回来的。而且不得不承认:这个对如?今可以看到诅咒的她而言确实很有吸引力。 抓着笔的力道都重了三?分,但她还保持着理?智,问道:「校长能同意吗?」 「那我只能赊帐未来的老婆本去讨价还价买来了。」 「……你真?的离婚了?哎呦——」 夜蛾大手冲着樱的头就拍了过来,铿锵说道:「将民?间与诅咒师中未记录在案的那些傢伙们除外,你知道有多久没有出现一位可以使用反转术式治疗他人的术师了吗?」 「既然如?此?,直接让你隶属于高专当然是最好的。」 「那我在学校当医师不也一样?」 「光是那样不够,校内的在读学生与普通招聘进来的教师终究不同。为保险起见,我还是认为让你入学更好,哪怕只是向外挂名。」 这样子拉帮结派的? 樱对其的发言张目结舌,但也终究没有再反驳,三?下五除二地填好所有资料,将纸张捋顺整齐,规规矩矩上交给夜蛾。 「我要跟着之后的新生一届吗?」 「去三?年级做插班生,跟那四个臭小子当同级也行。」 让她这个岁数去读一年级,那跟留级有什么?区别?。 没有丝毫地犹豫,樱直言道:「那插班生吧。」 就这样稀里煳涂地把入学咒术高专的事情给敲定?了下来。 不过说到入学,樱才将这些日子抛在脑后的一件事给顺道想了起来。 把玩着手指间的笔,来来回回又绕来绕去,她拉起带滑轮的椅子靠近夜蛾的办公桌,用笔头哒哒地点了点桌面。 「来高专上学有什么?要求吗?」 夜蛾这些年招生积累了满满经验,出口就是一长串烂熟于心的话,气都不带换的:「……最为重要的是,他要有自己的坚持或目的,是只为他自己而存在的。」 说完了才问:「你提这个干什么??」 樱晃动手中的手机,对夜蛾的长篇大论选听了个大致,觉得夏油杰应该算都符合了。 回答道:「我前阵子遇到的那个孩子,看起来像是有想走上术师这条路的意思。」 「那还是在接受义?务教育的年龄,青少年在这个阶段的心思算不上成熟,还常想常新,太不稳定?了。你现在就为他考虑这个没必要。」 「别?小看他们哦。」 总会?有人为了儿时的梦想,而因此?奋斗、拼搏一辈子的。 第52页 想着,樱的眼前浮现出一道橘黄色的背影。 「原来是这个。」 没想到被甚尔给备註成了「半吊子」,这人幼稚起来也丝毫不比别?人差。 不过她没有着急直接拨通过去,只是先将此?事给记下,同时让手指按住上移键,寻找起别?的号码,将联络的对象换成了其他人。 听筒的位置放在耳边,眼睛看向夜蛾问道:「没别?的事了吧?」 等夜蛾摇头后,樱也站起身,准备辞别?离开。 坚守在岗位最后一刻的职场内卷达人——夜蛾坐在座椅上目送着少女离开,可就在他办公室门被后者给反手关?上的瞬间,耳尖的咒术师听到了如?下字眼。 「甚尔,喊上孔先生一起去吃饭吧,我……」 后面再说的内容,他就渐渐地听不见了。 谁?! 不是! 诶,那什么?! - 缺少了主?人在家的公寓,正安适地沁入在从窗外探进来的大半斜阳中,似温暖的火。 可须臾间,那火焰竟徒然开始剧烈地燃烧与抖动,紧接着仿佛是被由内而外地撕开了一道裂缝,从小至大,渐渐被攮开。 又有一前一后的两道颀长身影,从如?炎燎般的薄暮中走出。 来者们打?量着四周,对话。 「诶——樱酱真?的在这里吗?」 「是你感知到的查克拉,你问我?」 「这次绝对错不了!」 「……这句话你已经说过不下五次了,大笨蛋。」 第29章 当樱凭空消失在自己的面前时, 佐助便马上?注意到了突兀地悬在夜空上?的那轮血色圆月,而与此类似的景象,他也仅仅在由万花筒写轮眼所创造的月读世界中见到过。 是瞳术造成的? 木叶隐村中拥有着其进化式——永恆万花筒写?轮眼的宇智波,有三人, 并且他们三个人现在也都在村子里。 是哥哥, 还是止水哥? 不对?! 除此之外, 还有晓组织中的个面具人,哪怕只在去搭救风影的途中匆匆看到一眼, 但是那傢伙果然—— 可晓的目的难道不是尾兽吗? 而且在月读发动?后,似乎只有樱一下?子不见了行踪, 周边的环境也没有改变什么?样子。 再者, 被?施术的距离也对?不上?, 如果方才?的五米内有拥有万花筒写?轮眼的第二人存在并发动?月读,那他不可能没有察觉。 还是说……被?施术的对?象不是樱? 瞬息闪过脑海的种种猜测不停, 急不可待的佐助奔跃在屋檐楼顶之间, 他只能飞快如箭地往着屹立在夜幕下?仍灯火通明?的火影府邸赶去。 「佐助!」 迎面喊住他的是同样都开启着血继界限的鼬与止水二人,三双永恆万花筒皆透露出满满的迷惑。 佐助看到年长?的两位同族,如找到主心骨,一筹莫展地张口道:「哥哥你们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吗?方才?樱在我的身?边突然消失了。」 「——但没有察觉到周围有人释放瞳术的痕迹。」 闻言,鼬和止水都神情复杂起来。 两人匆匆对?视交换了个眼神,后者开口道:「其实就在刚才?,我和鼬有看见小樱和鸣人。」 「鸣人?他现在不应该出现在村里才?是。」 「……这么?说,看起来奇怪的人也不止是小樱了。」 「什么?意思?」 一直没有说话的鼬, 兀的止住二人的对?话, 他目视着前方:「等等再继续说, 快到火影大人的办公室了。」 - 不是鸣人的漩涡鸣人,和不是樱的春野樱。 但他们两位却是这场大型幻术的受术者, 也是使佐助的世界出现混乱的「异物」。 据大蛇丸不负责任的猜测:那两人所中的幻术更像是某种试作?品,不稳定性?太强,由此导致两个平行的世界间发生了交集,同时因异物而致使的秩序紊乱的体现,就是将原生的樱与鸣人挤到了其他的时空。 这也是樱为何在佐助和她本人都毫无察觉的时候,会倏然消失的最好解释。 「那之后要怎么?做?」 「打倒施术者。至于小樱和鸣人在幻术解除后能不能回来,也要等事情解决后才?能知?晓。」 结果大蛇丸才?说完上?述的这番话,聚在火影办公室议论此事的众人,就看到一只忍鸽悠悠然地落在窗外,穿着写?有汉字「油」的红马褂,啄了啄玻璃,发出闷闷的咚咚声。 紧张的气氛戛然而止。 「是自来也。」 纲手说着便上?前开窗,揪出别?在忍鸽脚上?的纸条,手指将其飞快地展开后,目不转睛地读出写?在上?面的潦草字迹:「鸣人已在妙木山开启修行,安。」 她念完,犹疑地举目不确定着:「这个意思是……鸣人没事?」 对?各方面都有研究的大蛇丸,迅速地说出他的推断:「看样子是因为在仙山里修行的缘故,直接将外世界的扭曲给躲过去了。」 众人跟着缓解下?几分焦灼。 到底是镇守着尾兽的人柱力,鸣人的存在既有封印九尾以防其制造灾祸的作?用,同时他也是木叶硬实力的部分象徵。 如今其他诸国管事皆知?木叶隐村的漩涡鸣人可使用尾兽的力量,在此之上?还有三忍与宇智波的最强瞳术,这才?得以使木叶位于五国之首,令各方蠢蠢欲动?的势力不敢冒然进犯。 第53页 那受到这场幻术波及的人就唯有春野樱了。 意识到这点后,佐助的表情变得好又?不好。他甚至开始觉得这还不如让樱和鸣人两个人一起失踪,至少那样他们能在陌生的地方搭个伴,等他解决这边的事情后找过去。 站在他身?后的值班上?忍擦擦汗,提议道:「那就让鸣人这样继续留在妙木山倒也——」 一个头两个大的纲手狠狠地拍起掌下?的桌子,怒而斥道:「都什么?时候了,在村子里修行就有人碍着他们徒孙俩?鼬、卡卡西给我现在就出村把自来也和鸣人带回来!」 才?刚从医院病床上?爬起来的卡卡西讪讪道:「那个,纲手大人。到妙木山应该要使用通灵术才?能……?」 「自来也留下?的地址在这,那种人才?不会乖乖跟着鸣人在妙木山里吃虫子大餐,你们到地址附近的酒馆或澡堂外去找他!」 「是!」 纲手感到头疼地扶额,沉思后安排道:「鹿久和鹿丸联繫高层和各家族的族长?开会。至于佐助,你去盯梢出现在村子里的鸣人和小樱去,出现变动?就来上?报。」 「……」 眼看佐助闷不做声又?没有立地离开,她只好嘆吁着安慰:「小樱是我的弟子,也是未来要超越我的忍者。在解除这个幻术前,选择相信她吧。」 「……明?白。」 离开火影府邸后,佐助不停息地赶往春野樱和漩涡鸣人的所在地,他们还停留在被?鼬和止水看见时的位置没变。 背影略显生疏的少女正站在傍晚的市集中,被?往日素来崇拜着她的小孩子们追问这次出村的任务如何,也有些年长?的摊主要送给她吃食,还有两两三三混在里面的人惊讶于她剪了头髮。 原来止水哥所说的奇怪之处在这里。 好像是在从忍校毕业后,佐助熟知?的那个樱才?开始蓄养起长?发的,突然说着想要试试看,结果就再没削短过。 哦,想起来了。 是因为被?卡卡西的忍犬取笑,说双方用的洗髮露分明?是同款,樱的头髮却不如它们的犬毛看起来亮丽。于是气哄哄的樱干脆就去找少女同盟——井野求推荐,再一不做二不休地听取了后者的意见,决定要留头髮。 在任何方面都要这么?的不服输。 就连拜师于纲手、成为医疗忍者后,也还是要坚持在执行任务的期间上?前线战斗。 鲜少有机会会从此刻的这个俯视角去打量春野樱,尽管不是与佐助一同长?大的那位,但观其在夜色与街坊灯光中展露的生动?表情,他还是生出了一丝丝的新奇感。 然后不自觉地与自己所熟悉的樱对?比起来。 在他进入暗部的那一年,与樱见面的次数可谓屈指可数的,甚至其中大多数还是任务后到医院处理伤口时,被?正巧值班的对?方给撞到。 然后要被?笑着打招唿:「大忙人也有时间来看医生啊。」 「……」该不该接下?这句话都是个问题。 深知?他惯爱当闷葫芦的樱紧接着说:「记得到大蛇丸那里检查眼睛,现在距离上?次给你既定的日期已经?过去一周了。」 用手中的垫板敲了敲佐助的肩膀,似乎是试图让他通过这几下?轻微的痛感给记住于心。 原来还有这件事。 观察入微又?对?他了如指掌的樱:「果然是已经?忘了。」 但宇智波到死都要嘴硬:「没有。」 樱懒得纠结,语锋一转就说起了其他的事情:「前天鸣人有寄回来几封信,写?给你的我都交给美琴阿姨了。」 「他最近在干什么??」 「跟我说的是在学怎么?使用九尾的查克拉。哦,等你要回信的时候跟我说声,一起。」她边说边用着医疗忍术给佐助处理腹部的伤口。 佐助低头看着那粉色头顶上?的发旋,伸手戳了戳。 被?樱没好气地问:「干嘛?」 「……如果被?落在后面该怎么?办?」 「说人话。」 他有些不安:「感觉要追不上?鸣人进步的速度了……好累。」 听此,樱将眉目蹙出不可置信的模样,用绿莹莹的眼睛望过来:「你们两个笨蛋的程度真是半斤八两啊,他在给我写?的信里还一直在说比不过你什么?的。都来刺激我?」 「……」 「别?吧。我都还在咬着牙坚持呢,可不许你们说丧气话!」 「就——」 「不许!禁止!」她将两条手臂交错地摆在胸前,竖起大大的叉。 「……太霸道了。」 「我是姐姐,所以我说的算。」 但还好在专制的姐姐外,佐助还有位宠爱着自己的兄长?,不然再加上?个自小就跟他气不打一处来的兄弟鸣人,这辈子怕不是就已道尽途殚了。 想到宇智波鼬,他也跟着忆起还有事要跟樱说。 「来时的路上?有见到哥哥,他说妈妈今晚会做你爱吃的红豆饭,要一起回去吗?」 樱听了眼睛一亮,马上?站起身?拍拍手道:「我去找人换班,你的伤没事了。」 「……」 看来往事不可多提,旧伤处倏然在隐隐作?痛的佐助如是想道。 次日时,不知?名的敌人仍未现身?。因火影有令不可打草惊蛇,于是村子里照旧维持着安居乐业的和平之象,但就在普通人不知?道的地方,遍布着警觉且时刻备战的上?忍与暗部们。 第54页 鸣人被?抓回村子的速度也很快。 彼时的佐助还隐在暗中跟踪着漩涡鸣人,那个大大咧咧的傢伙就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并惊唿:「哇——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说!」 这声音在夜间稍有突兀,但好在被?监视的对?象也是个心大的,正坐在波风宅的沙发上?翻着鸣人的相册,看得入神,半点没有察觉到外面的动?静。 「小点声,白痴!」 「哦哦,」鸣人紧张地捂住嘴,蓝色的眼睛滴熘熘地转,悄声跟佐助咬耳朵,「我又?没在暗部待过,怎么?盯梢啊?」 「不用盯了。」 「啊?」 「看。」佐助抬手指向昏暗的半空,那依旧猩红又?圆亮的明?月前,正缓缓地显现出一道看不清面容的身?影。 「敌人在那。」 - 鸣人是在听说佐助决定启程寻找樱时,跳出来毛遂自荐也要跟着上?路的。 面对?所有人质疑的目光,他拍拍胸脯打着包票说:「获得六道仙术后,我现在对?查克拉的感知?力变得超强,帮助去找樱酱肯定是锦上?添花!」 「而且我还能给佐助提供查克拉!」 落座上?位的纲手没有马上?应话,只是简简单单地看向佐助求证。 「大概吧……」 忍者生涯惨遭滑铁卢的鸣人倏地泫然泣下?,连说出的话也随情绪而被?他拉得极长?,一副只恨不能满地打滚撒泼的样子,哼哼唧唧地埋怨道:「怎么?连佐助也这样!」 受不了他胡闹耍宝,佐助移开视线无奈地开口:「别?闹了,带上?你就是。」 随即又?在鸣人欢唿雀跃的响动?中,看向纲手:「可以吧。」 「……算了。非要说的话,这种时候九尾不在这边的世界也是一种拖延晓的方法。但你们要尽快回来,可别?在路上?耽搁太久。」 「是。」 「耶——那咱们出发吧佐助!纲手婆婆再见!」获得批准的鸣人催促起来。 而选择相信漩涡鸣人这位「意外性?第一的忍者」的结果,总是不太好的。 自出发后,他们已经?寻找了不下?两位数的、性?态各异的时空,且无一不列外的是,在那些被?探寻到的世界里,都没有发现过一根属于樱的头髮丝。 「你真的能感知?到樱的查克拉?」 这句话佐助都说累了。 面对?一次次的失落,他已然学会控制起期待。嘴上?说着埋汰鸣人的话,同时心如止水地踏进了面前的这个崭新的空间。 暖橙色的夕晖正照在他们所处的房间中。 是狭长?状的架构,而且面积很小,入目所及即是尽头,临近着矮床外侧的是扇敞亮的主窗,光是从那边进来的。而等反身?朝向另一个方向时,就会直接将室内的全部纳入眼底,他扫视、梭巡,然后看到—— 一个粉红系带的忍者护额。 「鸣人!」 唇齿翳动?着,佐助难掩激动?地唤起同行的兄弟,他快步跨到那台书桌前拾起放在其上?的护额,上?面雕刻着属于木叶隐村的标记,那是枚被?抽象化的树叶形状。 终于找到了。 - 就是不肯再回温的天气,近来一直折返在零度线的上?下?。 走在街道上?,脚下?便是要时不时地跨越一道道尚未蒸发掉的水洼,那其中会浮现四?周的行人与建筑的模样,又?因风而波动?,于是被?映出的画面就开始变得模煳起来。 樱轻轻跳过面前积聚的小水坑,嫣然回首去找跟在自己身?后的甚尔。 在与孔时雨吃完饭后,甚尔又?被?樱拉进路边的理髮店,去修理他已经?有些遮眼的头髮。那个时不时会把视线投到陪同少女身?上?的理髮师,绝对?是个新手,连剪髮披肩都没有给他盖好,现在贴身?的衣服里粘满了被?剪下?的头髮碎茬。 甚尔两步一搔首,不耐地想原路折回去让那人退钱,再抬头,发现走在前面的樱正笑着站在零星的人群中等他。 「怎么?了?」 「……技术太差。」 他说着,又?不自在地扭动?起脖子,好扎。 「给我看看。」 踩过亘在他们之间的那道浅浅的水坑,被?溅起的水珠四?散而飞,樱行至甚尔的身?旁,说着话的同时,用手心拍了拍男人的后背,示意他弯些腰下?去。 乍然就沖开了冷空气的吐息散逸在甚尔的脖颈附近,这让他感到更拘束了,僵硬地跟随樱避开他人而一同退到行道的内侧,然后就被?扒拉着弓起嵴背。 温热的触感一抚即过。 「剪得还行啊。」 甚尔磕磕巴巴地回答道:「……不是那个意思。」 争点气! 火速地拽下?樱还搭在自己肩头的那只手,匆匆直起身?后,他又?对?上?了少女困惑的视线。 无力地深深吐纳道:「是衣服里有很多发茬。」 许多年没有理过短髮的樱怔了怔,她早就忘记还会有这种困扰发生,还未反应过来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呆:「那……回家?」 诶——两个傻子。 想着想着就止不住地笑了起来,摆动?两人还勾在一块的手指,吸引来甚尔的注意。 「很不舒服吗?」 第55页 「有些。」 「嘛,割捨掉一些东西的时候总是要承受代价的。」 「非自愿的也要算在内啊,有失偏颇。」 「你该剪头髮了。」 放弃挣扎,甚尔把攥在心窝的那只手一同给塞进褂兜里。 他们踩过由泥土塑成的砖瓦、越过靠雨水积存的浅洼、通过经?冷风拂过的树梢,准备回到那个位于二层楼之上?的公寓。 - 里面有人在。 感知?力颇佳的两位在门口齐齐地站住了脚,随后立刻心照不宣地对?视起来。 甚尔夺过樱手中的钥匙,示意他走在前面先进去,可还未开始下?一个动?作?,就直接被?后者给用力地拽住了臂肘,甚至被?扯出个踉跄。 ……? 他错愕地去看樱想要寻求个解释。 但没料到所见的竟是少女更加惊诧的神情,紧接着就被?急切地锤打、催促着赶快去开门。 「鸣人!佐助!」 她欣喜地喊着,推门而入。 不明?所以然的甚尔紧随其后,手握着门把手,与站在屋子里的两个奇装异服的少年对?上?了相互探究的眼神,但他还没来得及看出什么?,先走进去的樱就已经?给了对?方一人一个大拳头。 「你们怎么?才?来啊,两个混蛋!」 第30章 樱说跟她同行的人, 名叫禅院甚尔。 那?位被介绍和佐助的兄长——宇智波鼬同岁的男人,身量和体型都比还处在发育期的他们要更加宽阔有力。只在简简单单的对视中,就能?凭藉身为忍者的直觉,而立刻感到对方如狂风唿啸般的强劲气势, 尽管是已有?隐藏的。 和女孩子一同长大的鸣人对甚尔的身份很好奇, 毕竟除同期的男生与宇智波的兄长们外, 就鲜少会有?其他的男性出现在樱的身旁左右。 因为常常都是形影不离的样子,所以?在小?时候经常会被别人开玩笑, 说自己或佐助有在和他们中唯一的女生樱酱耍朋友。 于是他在回家后避开了来吃晚饭的樱,找藉口偷偷跑去厨房问玖辛奈。 「老妈, 怎么就算是在谈恋爱啊?」 以?为蠢儿?子突然有?开窍的玖辛奈喜极而泣, 当即就扔下锅铲捧起脸, 欣慰地问他怎么会想?到这个问题。 鸣人把忍校里的事说给她听。 「就是啊,怎么说呢, 在两个人对视以?后会感?觉心脏有?砰砰乱跳, 会产生想?去接近对方的冲动,希望她可以?开心,为此?你能?够把自己重要的东西分享或赠送给她。怎么样儿?子,对咱们小?樱有?那?种感?觉吗?」 被期待着的鸣人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纠结起来说:「我每天?都希望樱酱能?开心啊,也有?把抓到的超级独角仙送给她……但好像没有?过在对视后心脏会不听话的经歷,什么想?要接近的冲动也没有?的说。」 玖辛奈直起腰, 揉住男孩柔软的黄毛:「没有?就没有?吧, 那?就去做一辈子的好朋友。长大以?后可要成为像爸爸那?样厉害的忍者, 去保护小?樱。」 「樱酱才不会需要我的保护呢,她今天?在体术课上又把我揍了一顿!」 也有?去私下问过佐助, 拿着玖辛奈总结的恋爱时的几大特点帮佐助分析。 佐助无语地看?他。 过了好一会儿?,败下阵地嘆了口气,并给鸣人指正起错误。 「对视时会心脏乱跳的,但那?是在体术课上被分到她做对手?。」 那?时的樱已经可以?赤手?空拳击碎大石头块了,谁都不想?去跟那?种狠角色的拳头对对碰。 惹得鸣人哈哈大笑:「真逊啊佐助!」 「说的好像你不怕被打中一样。」 如?果不是因为……的话,那?鸣人想?不到第二个理由。 他眨着清湛的双眼,不假思索地问道?:「樱酱在和他谈恋爱吗?」 「是啊。」 得到准确的回答后,立刻忿忿出气鼓鼓的样子:「果然是这样,才过去不到一周你就在外面学?坏了!」 到底是跟谁学?会的胡搅蛮缠啊。 明明身边的长辈们都不是这种性格,就连最不正经的自来也和卡卡西,也都没不正经到这种程度……吧。 樱沉重的拳头将?至未至,在欲打又止中,有?些苦恼地揉了揉额角:「我刚才不是说过,这个世界的时间是在来年的三月嘛。」 这点才是最大的问题所在。 经由鸣人滔滔不绝地概述此?前所发生的事情,樱粗略地得知在自己失踪后的木叶都遭遇了什么,以?及少年们又是如?何在解决问题后找来的,但其言所说这一切的耗时不过是短短的五、六天?而已。 可樱在这里,却已度过了一场属于东京的漫漫冬季。 察觉到两方的时间流逝都可能?存在差异,这使得才与玩伴们小?别重逢的樱,一转最初的欣喜和夷愉,面色愀然又满是重重的顾虑。 「……」 碰面并完成互相的介绍后,就被推去换衣服的甚尔从卫生间里走?出来。 在窄小?的空间中,通过隔音效果并不完美的瓷砖墙壁,他可以?一句不落地听到外面的全部交流。失去门板对视线的遮挡,他的目光直接紧锁到房间正中央的少女身上。 第56页 甚尔没办法欺骗自己说不在意,也没办法表现出冷静镇定的模样,只光看?他下撇的嘴唇就能?感?到是在焦躁着,这倒不是说遇到樱的家人们就会如?此?的慌乱不安,而是—— 在害怕少女会就此?告别,然后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 毕竟如?果要在两者间选择的话,还是会想?要和家人们生活在共同的地方吧。 约定终究不是束缚,看?不见又没有?力量的非实物存在是无法成为枷锁的,就如?春日旋开在树梢的樱花永远不会被已逝的寒冬而挽留。 局面有?些僵持。 「既然一时间搞不清楚,那?不如?先?回去再说。」 一直闷声不响的佐助突然开口,他异色的双眸看?向樱,不紧不迫地说:「寻来的路上有?被鸣人这傢伙带错到很多个不同的时空,也许是我们有?受到其他世界的影响。」 被轮迴眼所给予的特殊力量,是可以?让他自由地穿梭在不同的空间。虽然在使用时会消耗庞大的查克拉,但有?拥有?着尾兽之力的鸣人给他补能?,在数个各异的世界间来来回回几趟倒是都谈不上有?什么问题。 「那?甚尔可以?跟着一起吗?」 「嗯,」点头后,佐助看?了眼因被数落错误而表现出窘态鸣人道?,「他那?些用不完的查克拉多得要死?,带四个人移动不在话下。」 他不像鸣人那?样会去傻傻地询问答案,人是会撒谎的,但眼神可不会。 靠锤鍊瞳术而变得强大的佐助会选择相信自己的亲眼所见,而当樱开口时所闪到甚尔身上的那?道?目光,就已然将?悉数告知于佐助。 于是不忘补充:「我已经在这个世界里留下标记,若是……你之后要回来,也可以?。」 「真的吗!」 这个答覆使得樱再度开心起来。 她轻轻抿着唇角去看?甚尔,长发在身后划出了纯粹的弧度,蕴含着无尽至善美的眼睛似是会说话,安抚般地在告诉后者不会抛下他。 是约定好的。 「要去我生活过的地方看?看?吗,甚尔?」 去哪里都可以?,只要有?你在。 被绿眸殷切的注视下,甚尔点头。 - 这个世界里,没有?诅咒存在。 于是也不再会感?知到任何虚无缥缈的咒力残秽,更不用为了避免麻烦而移开漠不关心的视线,去装出看?不见咒灵的样子。 现在,他可以?肆无忌惮地观察着途径、眼前的一切,而这仿佛是在无形中被许可了什么得以?喘息的机会。 由木材与石料所搭建的圆柱或塔式建筑高?低错落,额枋间斗拱起伏,疏密有?致。 遥遥望出去是无边又静谧的夜空,其间悬着星斗繁密的光点,这足以?可见这里不似东京都市那?般有?被浸染在现代的光化学?烟雾下,并深受其害。 他们此?时正穿行的地方似乎是片住宅区,傍晚的夕晖不过方尽,四处就已灯火阑珊,偶尔穿插在其间的小?吃店内更是人影瞳瞳,热闹非凡。 偶尔会有?一两个人与樱打招唿。 「感?觉怎么样?」 「如?果不是已经看?不到诅咒,很难想?到是真的。」 圆形的平面屋顶上林立着以?供自来水的家用储水箱,和被晾晒在外还未收回的衣物。与走?进科技时代的日本不同,看?起来似乎是稍逊又质朴的,可置身于中却只会使人觉得更自在。 草木在角落弥生,连巷子里刮过的风都是和缓舒适的。 甚尔马上反应过来道?:「难怪你会喜欢茨城。」 「很明显吗?」 「有?亲口说过。」 「……我都忘了,可能?是随口说的,甚尔的记性也很好啊。」 「只是恰巧还记着。」 已将?忍者护额繫到发旋处的樱,指着不远处混在昏暗中的黄岩石像,介绍给身侧的甚尔,她说那?些人物都是木叶隐村中歷代的最高?领袖,而其下的朱红楼阁就是火影的府邸。 语气中颇是骄傲:「从右往前数——分别是我的师父和父亲……诶?」 她愕然愣住,双目诧异地凝神在上方的岩像,手?指下意识地微曲但仍保持着抬起的姿势,对着那?里点了又点,一度确认后,赶紧屈肘怼了怼另一边正说着肚子好饿的鸣人。 「鸣人,你看?那?里……」 双手?枕在脑后的鸣人走?路没个正形,只是下意识地听话仰头去看?,而就在这须臾间,少年生着鬍鬚的脸上就挂住了呆滞与不可置信。 并大声喊道?:「咦——老爸?!」 那?挨在五代目纲手?后面的,是个尚未竣工的崭新岩像,虽只被雕刻出半张脸,但其人却是他们三个只需一眼就可认出的长辈,也正是鸣人的父亲——波风水门。 哪料出趟门的功夫,连火影都更新换代了。 「外面是怎么回事啊,纲手?婆——」 急匆匆地赶至火影的办公室,橘衣装束的少年夺门而入。 「鸣人?你还知道?回来!」 伴随着如?雷声轰鸣的怒吼而同时出现的,还有?道?贯穿整栋宅邸上下的震响。只见那?道?象徵着鸣人的橙色虚影被直接扔了出来,并且深深地嵌进了办公室外走?廊中的墙壁里面。 第57页 纲手?怒气沖沖的训斥紧随其后:「让你们早去早回,结果直接给我消失好几个月!」 「小?樱和佐助呢,怎么没有?跟你一块回来?」 就此?话,大抵可以?推测出忍者世界和现代日本的时间进程差不多了,樱提在心里的忧虑少了大半。否则老实说,她其实也不知道?要如?何均衡好这两边的事情。 上前把被揍进碎石砖块里的鸣人给提熘出来,抖抖上面的灰尘,拎起少年重新推门进去。 见着眼前聚在灯光下的亲切面孔们,樱稍有?哽咽道?—— 「我回来了。师父,水门叔叔,静音师姐。」 第31章 樱跟着一行人完成援助风影的任务后, 不过也?才是满树枝叶刚刚开始零落的金秋,那时哪知?,等她再回到木叶隐村,时间就已步入到新一年中草木弥生的仲春。 期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连前去寻找她的鸣人和佐助都与之错过。 也难怪纲手会因此而大发雷霆。 火之国推行的是一国一村一影的制度体系, 虽然忍者村在这个国家中有着极高的自治权, 可说到底也?还是被领主所管辖的一部分。而如今被誉为新时代英雄的鸣人和佐助的名?声驰誉在外,两人作为歼灭大筒木意志产物的核心战力, 这四个多月里已经被火之国的领主多?次传召,说是要为之表彰。 再不回来?的话, 继纲手后, 想说辞想到头?疼的人就要变成将上任的波风水门?了。 这事说来?满是意外。 至少对?最初一心只?想赶快打败施术者、解除幻术的佐助而?言是如此, 他可没?想到自己还会见到传说中的六道仙人,也?没?想到这位忍宗始祖会帮他开启轮迴眼?, 更没?想到会无意间戳穿大筒木一族蓄谋上百年的復活计划。 他和鸣人其实只?是想赶紧找到樱的, 哪曾想会顺道拯救忍界。 使用?开发并不完善的幻术想要夺得漩涡鸣人体内的九尾,却不慎使两个无端的世界间发生交集,最终还被获得了六道之力的他们打败。 这位运气?格外堪忧的敌人,是来?自另一个世界中晓组织的成员,拥有万花筒写轮眼?的面具人。 其真实身份是卡卡西少时的队友、宇智波一族的宇智波带土。 当释放在漩涡鸣人与春野樱身上的瞳术被解除,两边的世界也?重归于互不干扰的平行状态。 但消失的樱并没?有回来?,于是在打倒他们的世界中代表着大筒木意志的真正敌人后,佐助和鸣人就即刻踏上寻找伙伴的旅程。 至于时间差的问题, 和佐助猜测的八九不离十, 虽然不清楚是受到路过的哪个时空影响, 但大抵就是他们俩兄弟身上的时间线出现了错乱。 而?途中频频在给佐助指歪路的鸣人,被要求揽下全责。 还未完全卸任的纲手双手抱臂道:「不过你们能赶在水门?的接任仪式前回来?, 这次就先不计较得失了。」 「届时火之国的大名?也?会到现场,正好你们俩就趁这个机会让他见上一面。」 状态外的鸣人还在慢悠悠地?回神:「所?以真的是老爸当选上了火影啊。」 说到这个纲手又开始眼?冒火星,站在其身后的静音赶紧解释:「其实六代目的最初人选是卡卡西。」 「卡卡西老师?!」 纲手咬牙切齿道:「三十岁才迟迟进入叛逆期的傢伙!他突然留下封书信后,就拉上止水一起去寻找销声匿迹的宇智波带土了。」 「啊……那现在的晓组织?」 「解散了,前成员们目前大多?行踪不明。」 五岁就从忍校毕业的卡卡西,其实算下来?一共也?没?在学校里念过几天书,那份迟来?的逃课意识终于在如今得到甦醒。 宇智波带土终究不过是被谎言而?矇骗的受害者,哪怕既往也?已酿下不少祸端,但身为他过去的友人,卡卡西仍然希望可以将之找到并带回村子。那之后的赎罪与否,又或是说要受到什么惩罚,也?要等把?人绑回来?再谈。 而?被推出来?填补这份缺口的人,正是与春野兆同为三忍自来?也?之徒的波风水门?,此刻的他还处在与纲手交接工作的阶段。 憨态可掬地?挠头?:「这次实在是没?办法推脱。」 「——不管怎么说,一路上大家都辛苦了,这些天就好好休息吧。」 金髮的长辈面露出和善的微笑,用?着与鸣人如出一辙的蓝眸望向来?自异国他乡的甚尔,那里还有股和春野樱很像的、似乎是来?自同种力量的温柔。 他说道:「也?欢迎甚尔君来?到木叶,要玩得开心啊。」 - 街道上的人少了很多?。 有些年代感的低杆路灯向地?面打着明亮的白色光束,将经过它的人影拉得乎长乎短,两道外还有将枝头?探向天空的林木,在牵动着来?自黑夜中的群星。 还会蓦然地?嗅到从经过的谁家中,随风出逃的佳肴芳香。 飢肠辘辘、大唿要饿虚脱的鸣人在途中就与他们早早分别,自来?熟的少年也?不忘跟甚尔挥手说明天见,还决定到时带他去吃木叶最值得推荐的招牌美味一乐拉面。 三个人留在原地?,目送鸣人攀墙跃壁着离开。 樱看向佐助不解道:「所?以为什么不现在就一起到一乐?」 第58页 明明就在附近。 佐助耸肩:「别试图去理解笨蛋在想什么。」 「那……」樱又来?看甚尔,眼?神在思?考,「既然鸣人说改天去吃,今晚就吃别的吧。」 纠结要吃什么的对?话,似乎会发生在每天的每时每刻。就算出现在任何时点中,都不会让习以为常地?甚尔感到突兀与违和。 于是只?熟络地?往下接话:「那回家?」 ——家吗? 真正属于樱的家是什么样子的? 大概是从小就生活在那里面,于是会被七岁正在练习使用?各种忍具的樱、被九岁开始尝试模仿菜谱去做饭的樱、被十三岁为研究瞳术而?搜集数据的樱……留有不同时段下的烙印。 和禅院那没?有生气?的住宅肯定有着差别,不,应该是天悬地?隔的。 被打理至洁净的屋中,会混杂着草药的苦涩味与并不张扬的皂香,如果有书房或高高架起的书柜,那里面一定被放满了她看过的书籍与捲轴,和朋友、家人们的合照中有着被相框锁住的过往时光,然后整齐地?摆在柜面或桌子上…… 「啊!」 被提醒到的樱突然惊唿,睁大眼?睛说:「糟糕,我家不会已经落满了灰尘吧!」 好严峻的问题。 颇有大难当头?的抓狂,但还是带着些许的期冀地?推开了表札上刻有「春野」的家门?。 迎面扑来?的尘埃是如此无情,被来?自现实的当头?一棒打得措手不及。 「……」 跟上来?的佐助见状只?好说:「不如先去我家。」 - 宇智波族的住址要更加靠近村子的外缘。 宽阔的中心主道一路到头?,左右勾连着十分传统的武家日式建筑。 值班的两位警务部队成员也?都佩戴着忍者护额,内置黑色紧衣,外配墨绿色的锁甲,双臂上都印有宇智波上红下白的团扇家徽。 显然是与佐助和樱都相熟的,见到他们后立刻精神大振,簇拥而?上打起招唿。 「这么久没?回来?,美琴夫人可有的聊你们呢。」 「鸣人都快你们一步。」 「他过来?了?」 「刚才咋咋唿唿地?就跑了进来?,估计已经到族长家喝上热茶了……对?了,这位是?」 打趣间,其中一人将好奇地?视线移到了同样黑髮黑眼?的甚尔身上。 樱拍了拍这傢伙的后背:「陪我一起来?做客的,禅院甚尔。是不是要做个登记?」 「禅院……还真是个没?见过的姓氏,名?字是『冬至』的意思?吗?」那人翻出用?以记录外族人出入的花名?册,边问道。 「虽然同音,不过汉字这样写——」 想到些趣事的粉发少女笑吟吟地?拿起笔,弯腰去格子内写下甚尔的名?字。 认真地?写好后,樱将墨笔还给警务部队的成员。 临走时,同族的佐助颔首道:「值班辛苦。」 「非常感谢,小少爷您此番任务也?辛苦了!」 「……说过的,敬语这些不需要。」 「是——」 和甚尔想得不太一样。 全部、所?有。 前来?打开门?扇迎接三人的,是佐助的母亲宇智波美琴。 「美琴阿姨,我好想你!」 衣襟前还挂着围裙的美琴拥住钻进她怀中的樱,另一手扶住小儿子的肩膀,同时与甚尔说道:「这位就是鸣人口中的甚尔君吧,小樱多?谢你的关照了。」 「不……」 或许是他受到的关照更多?才是。 「呵呵不用?客气?,都赶紧进来?吧,鸣人可早就嚷嚷着说饿了。」 还处在懵逼中的甚尔,是被樱给推进的玄关。 随后只?见三下五除二就把?鞋子脱下的樱,匆匆跑进里屋,喊道:「鸣人,你怎么过来?了!」 鸣人的大嗓门?也?随即传出:「因为回家后发现我老妈不在家的说啦,所?以就想着来?佐助家蹭顿饭!」 少年用?出更大的声音:「佐助,甚尔,美琴阿姨!快进来?开饭吧!」 「这傢伙真把?这当自己家啊。」 佐助喃喃着进屋。 仍留在玄关的美琴从灯光溢出的隔断处徐徐回首,黝黑的眸子随即望来?,笑意渐深。 「走吧,不用?拘谨。」 「……」 这个村子—— 这个村子里的人—— 可真是…… - 忍界相较于现代,会更像是后者既存歷史?中的某个时代的节点。 粗陶土锅炖煮的食材基本是大差不差的,金黄酥脆的煎豆腐、煸炒过的洋葱条、被煮制到近乎透明的捲心菜、一些其他的绿叶菜和菌类,以及软嫩的牛肉片与花蛤。 咕咚咕咚——腾起的一股股水汽熘到障子外的庭院,未被点亮的石灯笼立于苔藓和卫矛科的灌木间。 还有直直竖起烧水烟囱的钱汤。 东京澡堂内最是爱描绘的壁画非富士山莫属,站在淋浴区的甚尔想——原来?也?有不用?那个当风景画主角的钱汤啊,话说,这里应该没?有富士山吧。 贴满瓷砖的浴室来?者不少,因为仍在宇智波族的境内,于是这其间唯有一头?金灿灿黄毛的鸣人最为显眼?夺目,他像是只?因疏忽而?混入到乌鸦群中的小黄鸭。 第59页 而?他本人倒是正懒洋洋地?摊在浴槽里。 当看到甚尔进来?后,他摩挲一把?脸上挂着的水珠,又唿啦唿啦地?游了过来?。 原本在鸣人身旁,结果因此反倒被蹬了一脸水的佐助怒道:「鸣人,别在这里游泳!」 小黄鸭只?当作了耳旁风,满脸谐嚯地?把?住甚尔身侧的瓷砖台阶,亮着蓝蓝的眼?睛,询问起来?:「那个啊,那个啊,甚尔你为什么会喜欢上樱酱?」 这是什么问题? 对?皮肤而?言煞是滚烫的热水在浸润着身体,抬眼?即是满目的白砖与浓浓的蒸汽。 甚尔不假思?索地?回復他:「没?有什么理由不喜欢吧。」 「哇呜——你很这个嘛!」 不知?被戳到哪根脑迴路的鸣人狠狠地?拍了两下水面,情绪沸腾间,他冲着被溅起的水珠而?祸及的甚尔比划起大拇指。 满脸水的甚尔去看坐在对?面、刚刚擦完脸的佐助。 「……」 两人无声相视,但眉眼?间都写满了「谁来?把?漩涡鸣人扔出去」这段话。 离开钱汤时,被热水沖洗后的皮肤会呈现成淡淡的红,身上穿着新买下来?的浴衣与褐色棉袄,很服帖,完全不比现代的那些高级面料差。 走在晚风中,唿吸着清冷的空气?,甚尔才终于觉得浑浊的大脑得到了一丝的清净。 所?以是对?的吧—— 没?有什么理由不喜欢。 - 「咚——」 水满,惊鹿敲击石头?的轻响从窗外传来?。 缓缓转醒的樱掀开盖在身上的床被,揉着眼?睛,下意识地?向床侧的地?方大跨了一步,可结果却并没?有踩到任何榻榻米或其边缘的触感。 迷茫地?看向地?面。 哦,是回来?了。 平日都睡在她脚边的甚尔,昨夜被安排在隔壁的另一间客房里休息。 搔搔乱成一锅粥的头?发,走进自带的洗漱间。 离开房间时,樱已经换上了高领的黑色紧衣和长裤,这是她以前留宿在宇智波宅而?常穿的衣服。 而?耳边恰是传来?一阵掣肘相撞的闷响,被一同带动而?起的利风声也?在飒飒作吟,她大概猜到是谁搞出的动静。 于是开始往着连通庭院的那道缘侧前行,再拉开暂时隔绝着两边空间的障子门?向外面看去,先是被眩目的光晕一晃,只?见攀附在墙角外的绿色植被上还挂着晶莹的露水,篱笆墙外无云的天空是浅浅透亮的颜色。 如她所?料,在庭院中的是那头?发一短一长的两兄弟。昨夜因忙于工作而?没?有跟樱碰上面的鼬也?回来?了,他正和穿着同样深色短打的佐助对?练,两人的后背上皆是宇智波家徽。 吸一口气?,是清晨的味道。 束起粉色长髮的樱在缘侧坐下,闲来?无事地?观摩着这场兄弟间的拳脚博弈。 才刚刚看得入了神,就听见沉缓的脚步声在身后的木制走廊内出现,等来?者倏然拉开障子,杵着侧颜的樱也?有所?准备地?抬头?,向后看过去。 并笑靥如花道:「难得的好觉,是吧。」 第32章 摆在餐桌中?央的那盘醋酸凉拌小菜备受喜爱, 在吃早饭时几乎被扫食殆尽。 鸣禽歇落在庭院外的石子路上,发出时而短促时而曲折的嘹唳,随后毫无留恋地振翅离开。朝阳已升到外墙以上所能见到的高?度,熠熠生辉。 一族之?长的宇智波富岳早早地离家去往警务部, 听其言是受到即将而至的火影交接仪式影响, 近来有不少外来客在村内活动?, 因此负责维护治安与戒备的警务部压力不小。 虽说处在放假休息中,但根本?闲不下来的佐助, 紧跟其佩戴上忍者护额,穿着警务部队的装束, 就一起出了?门。 而另一位长辈美琴在庭院里撑起支架, 正捋顺、晾晒着洗后的衣物。 于是此时在缘廊上晒着太阳的就只剩下三人。 鼬背靠墙侧擦拭着怀中?的武士刀, 与身前给他检查眼睛的樱,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偶尔目光会拂过倒卧在樱背后的甚尔身上。 看到其凝注少女?的视线, 鼬不自觉地勾起嘴角。 用手指正扒拉着他泪沟上的眼皮,樱嘟囔说?老实点,一番察看后,拉开距离。 满意地说?道:「和佐助眼睛的状态差不多,这么说?血缘至亲之?间交换的结果确实不错,快三年过去了?,损耗程度也还是微乎其微。鼬哥,你现在的使?用频率是多少?」 他说?出个数字。 「有点高?诶, 当暗部这么忙?」 跟当下隶属于警务部的佐助和止水不同, 鼬自升为上忍后, 便从始至终都在直接受到火影指挥的暗部中?行动?,十载过去皆是如此。 话才刚说?出口, 樱就在转瞬间想起暗部的特?殊性,于是赶紧止住自己前言的问话:「——不好意思?,忘了?都是要保密的。」 「嘛,只是说?忙不忙的话,没关系。」 「……算了?,我问的这个问题也像是在说?废话。虽然眼睛无碍,但还是适当使?用为好。」 樱重新挨到甚尔的身边坐下,以并腿抱膝的姿势,对上后者随意朝向?里侧摊放的脚掌,开始闷头比较起两人间的差距。 第60页 被她?脚趾给蹭痒的甚尔,搬起脚跟顶碰过来。 躲开攻势的少女?得意地移开身位,随口聊到别的话题上:「不会是因为这个,才没和卡卡西老师沆瀣一气跑出村子找人吧。」 鼬轻轻笑起来道:「确实有一部分原因。卡卡西前辈邀请过我,但你也知道暗部的工作不是说?能扔下就扔下的。」 「——既然说?到这个,小樱。」 「嗯?」 被叫到的樱疑惑地看过去。 「关于带土,你……」鼬在想如何更妥当地表达出自己的意思?。 面具人宇智波带土,掀起十多年前九尾之?乱的人。 还记得这个名字的甚尔,当即敛住眼底的笑,没忍住多看了?鼬一眼。 短暂地沉思?后,樱才开口说?道:「我也不清楚,鼬哥。」 「毕竟我只是我,但在那场事件中?受到波及的却不止一个『春野樱』,所以还是等他真的被卡卡西老师带回?来以后,由村子发落吧。」 「这样啊。抱歉,突然提到这件事。」 有些哭笑不得:「不用把我当做孩子似的那么小心啦。」 鼬摇摇头,怀抱着武士刀站起身,等走近两步后,他弯下腰抬手点住小樱的额头。 「就算再长大,也不代表要做到事事坚强。」 随后又?沖向?甚尔的方向?弯起眼,说?道:「小樱现在也要试着多去偎傍身边的人,我想那样,甚尔君会开心的。」 思?路被跟着带走,樱听此扭头看向?甚尔徵询:「是这样?」 怎么突然就又?变成他最无力招架的真心话环节了?。 甚尔将头支开后才回?復。 「……嗯。」 樱追着去观察他的表情,等再昂眸时—— 「鼬哥你去哪啊?」 走远的鼬笑意不减地回?道:「休班结束,该回?暗部了?。」 - 说?是出来散步。 离开宇智波族地址后,樱与甚尔穿梭在街巷间,一人咬着一串御手洗糰子。 几经数月没踩上过忍鞋,走起路来还有些别扭感,扎起高?高?马尾辫的樱摇头晃脑地前行着,偶尔还会停下来碾动?脚尖,企图让自己赶快适应。 眼看她?盪起的发尾就要沾到糰子上的甜酱油,甚尔顷刻上前,眼疾手快地把樱举着食物的那只手给抬高?了?些。 没有意识到险些就要发生什?么事的樱,见状把还剩两块的御手洗递过去:「你要吃?」 「……那也不会来抢你的。」 松开掌下握住的手腕,顺道将凑在嘴前的白?玉糰子推开,甚尔指到还挂在少女?肩头的几绺长发。 「差点弄脏。」 「这样啊,」樱在甚尔与自己的头髮间梭巡起来,几个来回?后她?缓缓地了?然点头,随后便把手里的糰子塞进男人的手里,「那这个就当奖励给甚尔的。」 肯定是因为已经吃饱了?,开始藉此找由头。 看清现实的甚尔在犹豫要不要揭穿她?,无奈地看着手中?的御手洗糰子,想要说?些什?么,于是去抬头看樱。 视线之?中?,其身后是如丝绦般摇曳着的青绿枝叶,高?领黑衣与耀目炎阳都衬得樱的面色如玉,待对上那双亮闪闪的绿眸时,他便无端地陷入哑言无话的状态。 抛开尚不成型的原则只需要一瞬间。 好吧,再吃一百串也可以。 尝到甜头的樱觉得连脚下的忍鞋都习惯和舒适起来了?,她?仰首瞧着甚尔将御手洗糰子都吞食干净,冁然而笑道:「鼬哥说?让我多来依靠你,喜欢吗?」 「……」他要怎么回?答? 口齿间还留有咀嚼糯米粉团后的模餬口感,以及尚存未去的焦糖酱油的味道。这是哪怕在现代也深受人们喜爱的吃食,甚至有流传颇久的谚语中?言「比起绚丽姣妍的樱花,还是能填饱肚子的糰子更实在」[1]。 但他果然—— 「我会选择花。」 「嗯?」 换了?个说?法?:「如果不是这么甜的食物,我会喜欢。」 樱听后大惊失色:「御手洗糰子也算甜的吗?」 甚尔犹豫下道:「或许是我的味觉更敏锐些。」 过分去纠结喜好的偏差只会让对话进入死胡同,樱在表示明白?甚尔的这点偏好后,转开了?话锋,聊起自己的事情。 「还记得,我最早时跟你说?的『来自火之?国木叶隐村的最强忍者』吗?」 收敛住下颚,点了?两次头。 「当时说?是忍者过家家,倒也没错,那个是还在忍校时,鸣人和佐助给我颁发的头衔。」 闻言,甚尔尝试回?忆着昨晚在钱汤时鸣人都跟他扯了?些什?么事,但对方此起彼伏的话让他摸不准是真是假,只好语焉不详道:「是说?体术课都不敢做你的对手……」 「哈哈哈因为当时我已经跟师父在学习怪力了?。」 原来那个力道不是天生的啊。 有所发现的甚尔挑动?眉弓,等待后话。 樱给他娓娓道来:「我们这个时代,孩子们就读忍校的年纪大概都在七到十二岁,女?孩子会发育得早些,所以我有过一段时间还蛮沾沾自喜的,认为自己比同班的同学们都厉害,那个头衔确实是这时候获得的。」 第61页 「——后来,就发现身高?啊、进步速度啊的那些优势都没了?,我不想服输,就只能咬紧牙关硬撑着努力。」 女?忍者指向?朱红色的火影宅邸上方,落位在最末端的波风水门的石像仍处在修葺的阶段,望着那里感怀道:「感到泄气、沮丧就会跑到上面,往下俯瞰整个村子时心情就会变得不一样。走吧,我带你上去看看风景。」 「等——!?」 被二话不说?拦腰抱起的甚尔,风声鹤唳地发出一道短促的低吟。 视线中?是一晃而过、无法?拼凑成堆的薄云,还有雄赳赳的日光如影随形,刺得他睁不开眼,所以没有人会在白?天出现幻觉的吧…… 在风中?渐渐无语凝噎的甚尔最终选择放弃挣扎,他的手臂起起落落,也还是被拾高?去勾住樱单薄的肩背,并还不忘努力地蜷缩起修长的双腿,以减少带给其的负担。 没有什?么再能比过此时此刻此景了?。 谁也想不到那位在赏金论坛中?让人闻风丧胆的术师杀手,会有这么一天。 连禅院甚尔本?人,都没有想到过。 重获被重力所吸引的实感,甚尔的双脚结结实实地踏在了?岩像上,他卸下自己还搭在樱后颈的手掌与小臂。 该做出什?么反应都不清楚了?,用舌尖顶住牙龈,触碰到人体骨质中?最坚硬的牙釉质,虽然说?事已至此,但他还是不太想完完全全地善罢甘休。 为证明什?么,是要说?的:「我自己能上来的。」 这会不会被算做是在嘴硬? 已经张开双臂开始深唿吸的樱扭头侧脸过来,折射光的眸子在狡黠地笑:「啊——下意识就动?起来了?。」 「这里看起来不错吧。你看,那边就是我家的位置,再往西走就是宇智波的地址。」 再强调下去可能会成为少女?眼中?真正的好面子鬼,甚尔只好默默地暗示自己:今后终会对一切习以为常。 在被期许的注目中?走到对方身侧,跟随指尖的方向?去看那一栋栋排列成行的屋嵴房檐,看云绰树动?、看雀逐人走,再悄悄去打眼看樱。 「如果不想离开,我留下来也——」 「不,是我自己决定要离开。」 他没想到樱会如此当机立断地说?不,错愕地跟其对视上。 「忍者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追求和平与保护村子、村民们。我和你脚下的这些岩像所代表的,是为了?实现这份夙愿而牺牲生命或恪尽职守一生的英雄们,这也就是木叶隐村的火影精神。」 「既然现在我拥有反转术式这份能力,那么至少在高?专中?、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都不想再有同伴牺牲了?。」 「——所以,就当是陪我回?去吧。」 「甚尔在身边的话,消沉低迷的我就永远可以去倚靠你,是这样吧。」 那沾濡着春晖的话语,热烈而强盛,让甚尔无处闪躲。 他唇齿轻启。 「你尽管来就是。」 「我会一直在。」 第33章 以是, 两人决定等波风水门的火影接任仪式结束后,就回到?现代日本。 或者更准确地说,是甚尔在?完全听从樱的安排。他觉得这都没什么可产生分歧的,管他忍界还是二十一世纪的社会呢, 反正不管待在?哪里, 他仅有的需求都不会发生改变——消耗能量, 再去补充能量,甚至比水循环还要稳定。 可这个消息还是让最先得知此事的鸣人, 发出连连的哀嚎。 樱走在?前面,率先掀开暖帘, 进入到一乐拉面的店内。 老闆手打也是看着他们长大的, 只光靠听鸣人仍响在?外面的声音就能知道来者是何, 因此看到?经?常与前者结伴而来的樱也不会意?外。 「好久没来了啊小樱,今天要吃什么?」 「三?碗味增就行, 两份多加叉烧。」竖起三?根手指。 说完, 樱拉着跟在?自己身后进来的甚尔落座,又无奈地去看蔫头耷脑地撞开白色暖帘的鸣人。 「太?夸张啦。」 金髮少年郁郁寡欢地瘫在?樱右边的位置,无力地趴在?胸前扁窄的长桌上,犹如一根泡发至软烂的面条,虚虚地说:「可是一想?到?会有很长时间都见不到?樱酱,人家就很难过啊。」 翘起二郎腿,怼着下巴正在?听两人对话?的甚尔,咳嗽了一声。 这种话?总不该当着他的面讲吧。 抖抖耳朵, 鸣人勐地将身体坐正, 改口道:「我是说我会想?你们两个的。」 那倒也…… 败给其浑然天成?的单纯, 并且还突然面临起被一视同仁的亲昵,这让甚尔多少有些难以招架, 对此倍感陌生的他,在?微妙的表情中?向樱寻求支援。 接收到?信号的樱噗哧一笑,跟甚尔讲解:「他超爱撒娇。」 「诶——才没有!」 先发出抗议声音的是鸣人本人。 樱没有理,继续说:「如果觉得苦恼,置之不理就好。」 「一点都不好!」 反驳的对白很是没有说服力,连柜檯内正切着叉烧的手打大叔都咯咯地笑起来,嘴上跟着感嘆道:「鸣人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啊。」 从筷筒里抽出木筷,樱一边将之掰开再搓掉上面的倒刺,一边附和:「就是说。如果这样就想?当上火影,那可是会累坏行政部的。」 第62页 她把打磨得差不多的筷子依次分给鸣人和甚尔,又对前者说道:「大名才不会因为?你去哼唧两下就同意?拨给村子额外的财政支出。」 「……那岂不是变成?我一直没有长进了吗?!」 笑得不可开支,给他出主?意?:「不过你可以多向鹿丸说说好话?,拜託他帮忙。」 还有些不甘心地说:「就没有什么是我自己能做到?的?」 樱假意?停顿一下,待鸣人被带动得开始坐立不安,才慢悠悠道:「那就只有继续好好修行,让所有敌人都忌惮木叶隐村的漩涡鸣人,以此来保护村子和所有村民?。」 「——不过你现在?已?经?做到?了,忍界的大英雄。」 「!」 恨不得直接蹦起来的鸣人感动地喊道:「樱酱!」 打一巴掌再给甜枣,脑筋大概是单程线的鸣人显而易见是被樱拿捏地死死的。甚尔也算是知道少女那时不时出现的坏心眼,都是后天从哪里培养出来的了。 他蓦然中?感到?有想?发笑的情绪在?,但一时又拿不准——这到?底是在?笑此时被玩弄于鼓掌之中?的鸣人,还是在?笑此前也同样会被樱看透戏弄的自己。 又或者在?触手可及的未来,可能还是会不自察地继续被窥破、逐渐被稀释。 而原来,未来也会变成?值得让他期待的。 见好就收,樱开始好声好气地跟鸣人分析:「你早前离村修行的时候,分开的时间更久吧。」 那可是跨度长达三?年的作别,甚至还是处在?青春期的青少年们发生变化最大的三?年,就算一直都有在?通信联络,可当她与十六岁的鸣人重逢再见时,依旧会对其成?熟不少的模样感到?惊讶。 「话?是这样说——」 苦恼的少年蹙起眉,但又表达不清楚,于是面目逐渐狰狞,五官也在?四处横飞。 樱耐心地提出可行的方案:「可以随时让佐助带你过去。」 「……听起来就很麻烦,比如时机、地点之类的,还只是单方面。」 「我也会想?其他的办法解决的。」 「难道说樱酱也要去找六道仙人觉醒轮迴眼?」 「那是你和佐助的特例吧。」 「诶,完全想?不到?其他的办法了。」 「时空间忍术还有很多。既然佐助能靠轮迴眼的能力在?这两个世界间穿行,就已?经?证明两边是被允许靠忍术互通的。」 触及知识盲区,鸣人直截了当地放弃思考。 「什么意?思啊……」 「等我确定后再告诉你。」 「狡猾!」 手打大叔恰时端出两碗热腾腾的拉面:「大份叉烧来咯。」 心思跟着吃的跑,鸣人双手万岁地举高,捧着嗅起满登登的一大碗拉面。 搅拌起混在?浓稠汤汁里的油脂,用着筷子头将搭配在?面旁的各种配菜压入其底,让它们吸纳、饱蘸上厚味的高汤。 随后津津有味地大快朵颐,几?秒前的烦闷通通被抛去九霄之外。 将头从碗中?支棱起来,鸣人含煳地说道:「不过樱酱说得没错,我确实还要继续努力获得大家的认可,等老爸上任后,我就和好色仙人外出修行。」 樱的那份常规款由甚尔给单手接过再摆在?她的身前,少女搅动着面与汤,听此有些好奇。 「还要去妙木山?」 鸣人摇摇头,解释被六道仙人赐予的六道之力,是向下兼容的,其中?已?包含在?开启仙人模式后会产生的力量。 「我只是想?再出去看看其他国家中?的村子,希望能够更好地去了解忍者和这个世界!」 「……鸣人。」 「怎么?」 「也不是毫无长进嘛。」 - 摄取、转运、消化,以及吸收。 进入肠胃道中?的食物?,正在?慢慢地被转化为?供机体所需的物?质和能量。 恢復朝气的鸣人很快就道别说要去找同期的男生们聚会,几?息间就已?经?跑得远远的。 根本没来得及跟他挥手再见的樱,郁闷道:「他哪来的胃量去继续吃啊?」 再去看甚尔:「还说玖辛奈阿姨今天也在?忙,那只好改天去拜访了。」 这个围绕着樱而存在?的庞大家庭组织,比基础人数几?倍多的禅院还要让他头疼。因为?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用冷眼和漠视去打发的,而密集不断的善意?要比他所见的任何污秽都更加黏稠,彼时深陷其中?的甚尔,才意?识到?人类的情感竟然会复杂到?这种地步。 原来会催生诅咒的负面情绪,并不全都只来源自恶意?。 他还是没忍住嘆息:「有这么多长辈的吗。」 终于说出来了。 感觉憋在?胸口的密布乌云都顿时散去,豁然开朗地有在?得到?纾解。 甚尔心里清楚的,不管是迟钝热情的鸣人还是寡言沉稳的佐助,亦或是他们的家庭成?员,所有都是会被定义为?好人的存在?,并无一不例外地在?向他传达友善。 可他体内负责摄取、消化这些正向能量的消化系统,并不能良好地吸收下全部,效果甚微的过筛路径也在?渐渐地被堵塞。 「……我这样是不是很糟糕?」 不想?让樱因此失望,但是世上的很多东西都不会像天与咒缚,会在?脱离母体后就自然而然地捆绑在?他的身上,而事?实也证明,他并不擅长应付这些感情。 第63页 「辛苦了,看来是有带给甚尔非常大的压力呢。」 被甚尔俯视的少女却没有因此表露出愤慨或悻悻的神情。 「看来」是什么意?思? 难道这也会被提前预知或看破吗? 甚尔不解地想?。 呆呆地和樱双目相视,笨拙的他企图通过这种方式,探索到?对方更深处的思绪与情感。 直到?他还在?下垂的双臂间被骤不及防地挤进一道更加柔软的身躯,所能看到?的全部范围无一不被抹粉色给铺天盖地地填充,而其的支配者,正在?拥抱他。 伏在?肩胛处的双手,存在?感格外突出,是只要甚尔轻轻地弯下脖颈,就可以在?此刻碰到?樱饱满的前额。 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也还是顺从本能,下意?识地搂住对方。 只听到?樱用着平缓的语气说:「我知道甚尔已?经?非常努力了,所以就算不能全部地接受,也是不要紧的。」 「但那都是你的家人吧。」 「甚尔,」樱微微向后侧开些脑袋,被置于甚尔背后的手掌,在?有力地托住他难安的心脏,给予着额外的能量,言语肯定地说,「正因为?是家人,所以像鸣人那样去胡闹地撒娇,也没有任何的问题。」 「这里不同于禅院,不会有人苛责你非要具备什么,更不会有人要求你必须完成?什么。」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随着轻笑袭来的,还有樱更加紧实的怀抱,她说:「没关系,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本身就没有固定式。」 「怎么办,好喜欢甚尔哦。」 「?!」 「……突然说?」 甚尔诧异地去看怀里的人。 「不行吗。」 理直气壮,又让他防不胜防。 第34章 巡逻的?时候, 正好有撞到结伴而行的?同期们,佐助被喊住。 「刚回来就?在工作啊,大帅哥。拜託也像鸣人一样学会偷懒吧。」 「什么,为什么要说到我?」 佐助看?着几人问道:「……你们这是?」 耷拉眼皮, 感觉像是被强行绑架在这群人中的?鹿丸, 格格不入地回答他?:「鸣人和丁次张罗起来的?聚餐, 这傢伙的?精力完全用不没的?吗,哈——」 说?完就?扬手盖在嘴前?, 哈气连天的?,又哀怨地说?:「我可是才下夜班。」 有人在身后拍拍他?的?肩膀:「等一会儿?吃上东西就?不会再觉得?困了, 打起精神?鹿丸!」 「真是麻烦。」眼下泛着青黑的?鹿丸发起牢骚, 然后重新看?回佐助, 进行邀请,「要?一块去吗?」 摇头:「改天吧, 擅自离岗不好。」 「假正?经!」鸣人做出鬼脸。 什么岁数了还在搞激将法?。懒得?搭理他?。 佐助指着身后的?居民道, 示意要?继续巡行视察了。 「诶诶,等下——」鹿丸喊道,「井野说?再过两天解析班的?工作也会暂告一段落,让我通知大家届时一起吃饭,鸣人说?樱最近待在你家,记得?告诉她这件事。」 「好,我知道了。」 木叶警务部建立于二代?火影时期,成?员皆由宇智波一族担任, 负责维护村子的?治安。连部服的?标志都是宇智波家徽, 因?此族人们会将这份工作看?作被信赖与富有名望的?殊荣。 荣辱与共的?非本族主义和木叶隐村的?火之意志, 守护、爱和传承—— 都是儿?时一部分梦想的?组成?。 说?着这些仿佛离当下很近又似乎已经在拥有的?东西,异色双眼在清晰地看?着街道中与自己擦肩而过的?种种, 和鸣人追逐打闹在这之中的?场景恍如隔日,可说?到?的?童年过往却又是那么遥远。 明明才不到?二十岁,人生的?路还很遥远,似兆载永劫[1],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那么远,但所谓的?梦想与目标竟已被完成?至十有八九。 好像在想一些让旁人听?到?会觉得?他?在炫耀的?事情。 可与自己最要?好的?两位伙伴都有着各自的?嚮往:一位要?成?为燃烧自我照亮村子、被他?人认可的?火影,一位始终坚信学无止境、要?永远砥砺前?行。 那他?呢? 拿着买到?的?御手洗糰子,佐助沐浴着蜜糖色的?余晖回到?家中。 推开?门扉就?有看?到?樱坐在连通着庭院的?缘廊上聚精会神?地看?书,甚尔的?影子没看?到?,但想着那人会习惯粘在前?者身旁的?模样,便猜测可能是被旁边的?障子给挡住。 也如他?所料。 将深受兄长喜爱的?御手洗交给母亲,其中一部分放在厨房留给因?任务性质而常常神?出鬼没在家中的?宇智波鼬,剩下几串摆进盘子里,浸着晶莹剔透的?蜜咖色甜酱油,端到?缘侧。 只见穿着褐绿浴衣的?甚尔正?躺着小憩,不知是否有酣眠,霞光只能照到?他?的?半侧背部,嘴角的?那道疤痕在乖乖地向上舒展。不说?其他?,就?单论初见这人时,对方随便往那一站的?气场,佐助觉得?禅院甚尔还是蛮适合在忍界生活的?。 唯独不清楚樱是怎么想的?。 弯腰,把盘子放到?背靠着木柱的?樱的?腿侧,佐助也跟着盘腿坐下,轻轻眯起眼睛望向将落未落的?夕阳。 第64页 「怎么办,今天有带着甚尔吃过呢。」 没有把头从书页的?字里行间移开?,保持着阅读的?姿势,樱淡淡说?道。 「那就?都给妈妈和哥哥。」 反正?他?是不会吃的?。 伴着翻书声,樱开?口:「不要?这么抗拒甜食嘛,那可是来自幸福的?味道。」 「强人所难。」 「也是,毕竟佐助是从小吃生日蛋糕都像在吞毒药的?傢伙。」 「会闭着眼睛吃红萝蔔的?人没道理这样评价别人。」 「……这是什么斗嘴大赛?」 樱狐疑地瞟出绿眸。 不久前?才说?过用激将法?幼稚的?佐助:「……」 「遇到?糟糕的?事情了?」 想了下:「也不算。」 宇智波的?「不算」就?是「有」的?意思。 利落地合上书,樱一边将之放到?身侧,一边注视起佐助,摆出洗耳恭听?的?姿态说?道:「好,说?说?看?吧。」 少年斟酌地抿嘴,目光洒向背肌硕硕的?甚尔,像隆起的?一座小山。 然后才说?:「樱的?每个决定,都是如何做出的??」 「说?具体些?」 「会留在这边吗?」 「不会哦,因?为有更想做的?事情。」 「所以像这种事情,都是怎么找到?的??」 佐助极度认真地看?过去,试图在黑暗中寻觅到?突破的?光口,他?追问道:「可以被选择的?路到?底在哪里?」 突然间问这种问题啊—— 托住两腮的?同时,樱也转动起眼珠来思考。 直到?片刻后,终于说?道:「佐助也还记得?吧,初入忍校的?那天,有在鸣人家庆祝。」 「说?这个……还记得?。」他?蹙眉不解,等待着樱说?下去。 「水门叔叔还亲自做了蛋糕,大家都很开?心来着,结果后来我却哭泣不止。」 「你说?,这种事不是很奇怪吗?分明相安无事地在一起生活了七年,那之前?我更是从没产生过离开?鸣人家的?想法?,可就?是突然间,会超级想回到?自己真正?的?家。」 他?迟疑道:「所以选择甚尔……」 「诶,你还会好奇感情的?事情啊!」樱有点意外。 神?色不自在的?佐助,低头去看?盘子里的?三色糰子,解释道:「多少会想知道你要?留在那边的?原因?吧。」 举手去摸了把甚尔散落的?黑髮:「会很享受他?在房子里等我回去,有种被期待着的?感觉,起初是这样子的?。」 「——不过我们要?回去是因?为其他?的?事情啦。感觉说?起来会好麻烦,今天就?算了。」 笑而明媚的?樱:「我是觉得?不需要?刻意地去追求什么,致使你做出决定的?契机总会出现的?,鸣人可是决定要?外出修行呢,这次跟他?结伴到?四处看?看??也许能受到?启发。」 「……我会考虑。」 「太阳都快落下了,你们还在这贪凉,小心感冒。」 怀中抱着条毯子的?美琴走出来,嘴上都没念叨完,那毯子就?已经盖在了甚尔身上,剩下的?一点边角又被美琴给掖到?樱的?腿上。 「美琴阿姨快来吃糰子!」 佐助看?着一切。 其实?—— 说?不定前?进的?道路已早早被决定。[2] - 花了一天的?功夫去打扫春野宅,待两人跑去鸣人家蹭了顿饭后,当晚就?直接打包入住已收拾干净的?家中。 只不过波风宅的?三个社交恐怖分子让甚尔非常吃不消。 「所以要?这样吗?」樱有些忍俊不禁。 「嗯。」 结果就?是把晾在外面晒了全天太阳的?床被挨着铺好,而他?们在樱的?房间里齐齐躺到?榻榻米上,还要?像着水獭一样,手牵着手准备睡觉。 说?着说?着就?乐出声来:「难道回去以后也要?这样挤在公寓的?地上?那里的?面积可比现在的?要?小很多。」 甚尔在摩挲她的?手指肚,听?到?短促的?笑声后,犹豫地说?:「有件事——」 「请讲,有在听?。」樱勾勾手指,催道。 「我有让孔时雨甄选房子。」虽然他?都快给这事忘在脑后了。 「诶?!」樱倏然弹起上半身,在黑暗中看?过来,「什么时候?」 「……你说?喜欢茨城县之后。」 噗地一下躺回去,等大脑吸收掉信息后:「好突然。」 「是我太自顾自的?——」 「别误会!」 连忙侧过身子去拦住甚尔要?说?的?话,樱语无伦次地解释:「是惊喜!我非常高兴!」 「那太好了。」他?有些如释重负。 「有些兴奋地睡不着了。」 「还只是选址阶段,别抱有太高的?期待。」 「没准回去的?时候就?会收到?好消息呢。」语气里充满雀跃,又唤道他?的?名字,「甚尔。」 「在。」 微微侧脸应答着。 与此同时,一道柔软又温暖的?触觉就?落在甚尔的?嘴角。 「!?」 还没来得?及做出太多的?反应,房间中就?已荡漾起樱欲要?掩盖羞赧并夹杂着愉快的?笑声。 第65页 被突袭的?甚尔:…… 行吧,这下他?觉得?自己也睡不着了。 - 说?是要?一同聚会的?那天,樱先去拜访了自己的?师父纲手。 这还是要?说?回她与鸣人浅提到?的?时空间忍术上面,使用时空间忍术时,施术者可以使自身或物?体通过媒介,而实?现自由地穿梭于现实?空间与异次元空间。 其中最基础的?,当属通灵之术,这是所有忍者都可以掌握的?忍术。 也有较为特别的?存在,如木叶三忍的?通灵兽,皆脱离着忍界并拥有自己居住地,其传承之地分别名为妙木山、龙地洞和湿骨林,可以往之通过试炼、学习仙术。 而到?达传承之地的?方式,就?是被与自己签订过契约的?通灵兽,通过契约捲轴召唤过去,鸣人便是藉此被带到?妙木山修行的?,其名为逆通灵之术。 「所以你想到?的?办法?是这个?」和樱并肩走在街上的?甚尔问道。 「是啊,佐助可以使用轮迴眼在两个世界移动,那通灵之术没道理不行。」 樱振振有词:「跟我师父签订契约的?活蝓大人也可以使用逆通灵之术。你看?,问题一下子就?都解决了。」 「听?着倒是不难。」 通灵兽在被召唤出来后,便不会再消耗施术者的?查克拉,留在外界多长时间都行。 「而且活蝓大人实?际上都是湿骨林祖师——蛞蝓仙人的?分裂体,能分裂到?很小的?体型,还可以进行信息的?传递。这样只要?留下一个分裂体在这边,既能随时回来,也不用担心两边会不方便联络了。」 一些来自异世界的?知识在暴涨。 其的?条理和逻辑恰到?好处,听?的?甚尔瞠目结舌。 樱说?着有些感慨:「如果之前?就?有签订契约,那我大概能靠逆通灵之术直接就?回来了。」 眼皮兀的?一跳:「那怎么没……?」 指着自己额头处没有显现的?阴封印的?位置,樱说?道:「之前?师父想让我积满阴封印里面的?查克拉,所以迟迟没让我和活蝓大人签下通灵之术的?契约。」 「召唤时还是会消耗不少查克拉的?,师父不许我太去依赖活蝓大人的?治疗能力,而是要?重视自身的?修行,所以咯。」 她摊摊手。 还好—— 甚尔长吁一口气,深感万幸。 两人找到?纲手的?地方,是在一家赌坊。 足以见得?这位嗜赌如命的?长辈,是在任职火影的?这几年中被憋坏了,如今卸任并交接完工作,终于是可以常驻在赌坊肆无忌惮地耍骰子。 听?到?樱的?来意,纲手立刻从怀里扔出一柄捲轴。 「早给你准备好了,没事就?快走吧,别打扰我享受—看完姐文就来蔻羣物尓四久伶扒一久佴—不是,怎么又输了!」还没说?完,纲手就?突然地抱头大喊,身前?堆满筹码的?方桌被她锤得?细簌作响。 大手一挥,招唿起方才还险些被自己撵走的?樱:「小樱,快来帮我猜两局!」 交给你行不行?樱挤眉弄眼去看?甚尔。 大概。 于是身负重任的?甚尔就?被推到?了纲手的?对桌,坐下。 「师父,我和鸣人他?们还有约,要?赶时间。让甚尔跟你玩。」随后又歪头跟后者耳语道,「还记得?一乐在哪吧。」 见有点头,樱继续说?:「我们就?在对面的?居酒屋聚会,你跟师父意思意思玩几轮,然后说?去找我就?行,辛苦了啾——」 到?最后,又趁着甚尔毫无防备,而倾身凑上来偷袭了一口。 曲臂在胸前?,樱边离开?赌坊,边向代?替她的?甚尔比划出加油的?动作。 「……」 - 「甚尔!这边!」 当身着浴衣加棉袄的?甚尔出现在居酒屋时,随着鸣人的?这一道响亮的?喊声,即刻间就?引起了其中好大的?一阵骚动。 他?顺其声看?到?了认识的?鸣人和佐助,两人还与几位少年坐在同桌,都各举着酒杯和烧串,对上视线后纷纷跟他?点头或招手。 再望向动静最为澎湃的?那桌,只见有一团粉球正?被坐在她两侧和对面的?同龄人们夹击、轮番轰炸着。 然后看?到?有人趴在樱的?耳边嚷起来:「樱,你男人来了!」 「……啊?」 似醉非醉的?人抬起脑袋,直勾勾地仰脖,盯住已经走到?她们桌前?的?甚尔。 挥挥手:「甚尔?」 坐在外侧的?井野乐得?无法?自拔,一边笑一边站起来,给彼时软若无骨的?樱让出离开?的?位置,等把人扶到?甚尔的?背上后,又交代?道:「她没事,过一会儿?酒精就?会随着查克拉的?流转,都被代?谢掉的?。」 再重重地拍向甚尔的?肩膀,进行叮嘱:「照顾好她!」 稀里煳涂地驮着人,走在街道上。 樱的?长发胡乱地散落在他?们俩人的?颈间和胸前?,脸和脸颊紧紧地贴在一块,随意搭在甚尔肩膀上的?双臂时而勾住他?的?脖子、时而去抱他?的?头、时而又要?伸出手来捏捏他?脸上的?肉。 「你来接我回家的?吗?」 第66页 「是。」 「甚尔和师父……谁赢了?」 「好像是五五开?。」 「哈哈哈竟然能跟师父做到?五五开?!」 笑够后,便又开?始嘟嘟囔囔地提问题:「有吃饭吗?」 甚尔老实?回答:「还没有。」 「那想吃什么啊?我给你做。」 酒鬼会不会把厨房给炸掉,这件事有待定夺。 他?不太放心地说?道:「怎么喝这么多。」 缠在脖颈上的?手臂被施了些力道,少女在搂紧后,又把自己的?面颊往前?凑了凑,微凉的?鼻翼划过甚尔的?脸,在他?耳边小声地说?:「其实?没有喝很多,只是我没有用查克拉稀释那些酒精。难得?可以在这边喝酒,太清醒的?话岂不是很没意思?」 说?这么长一段话还有条有理,可能真的?如其所言没有喝多吧。 对酒精抗性极高,从而导致千杯不醉的?甚尔对樱的?言论深有体会,于是顺其心意的?点头表示认同。 「说?吧,想吃什么?」 在被樱乐此不彼的?追问下,甚尔随口说?出个相对酒鬼而言好料理的?拉面。 满意地拍了拍他?的?头。 随之而来的?还有:「我想和甚尔成?为家人。」 「——然后一起搬进我们的?新家。」 「……那结婚?」 说?完这话,即刻反应过来的?甚尔,就?恨不得?当场扇自己几个耳光来清醒、重启下脑子。 他?和樱之间到?底是谁更像是喝了假酒的??! 「我——」开?玩笑的?。 「好啊。」未尽的?话全被樱给彻彻底底地堵了回去。 她又重复了一次:「那就?结婚好了。」 第35章 ……结婚? 如果是在喝醉的情况下说出这种?话, 会不会已?经被忘记了…… 清晨又或更早些,透进屋子里的天色还像是黑夜,甚尔在此时睁眼,耳边恰好有传来小动物掠过屋外窗沿的响动声, 空气中瀰漫着还未散尽的睡意。 他扭头去看与自己紧挨着入睡的少女, 酣眠的面容被粉发掩埋, 不过倒是能清晰地听到其匀称又舒缓的唿吸,两人的手仍牵在一起, 指与指交握、掌心如?未被拧紧的合盖般上下相贴,正被置于被褥中相互取暖着。 甚尔轻轻地松开手, 又看了眼樱, 才悄声起身。 将?厨房灯打开, 吧唧——灯光的亮度驱散走?四周的黑暗。 所以真的会去结婚吗? 到区役所填写?婚姻届的那种??是这个流程来着的吧……此外还需要准备什么?户籍誊本?还是出生证明? 他根本没有了解过这些。 不,说到底—— 在樱睡醒一觉后?, 究竟还有没有记得这件事才是关键。 手中是在凭藉着本能地打开冰箱和启动炉灶, 这些进行时的动作,完全不会妨碍到他当下的胡思?乱想,想着,就隐隐去看眼仍布在黑暗中的卧室的方向?。 做饭对甚尔而言颇为?得心应手,这好比是天生就已?经点满数值的一种?本能技能,总之需要经手处理、解决的事情似乎都算不上有难度。 突如?其来的迷之自信驱使着他单手敲开数个蛋壳,再将?被切碎成丁的洋葱和红椒放入其中,在搅动着碗中蛋液混合物的同时, 不忘小火热锅。 「甚尔。」 正欲倒下准备妥当的食材进入锅中时, 那个让他梦魂萦绕的声音也徐徐出现在了身后?。 跟随着根植在潜意识中的习惯, 立刻闻声回过头。 此时天边已?似有似无地亮出光辉,头顶还处在工作中的灯光在渐渐地被取代, 而眼前的身影也因?此是清晰又明朗的,更是衬得那双与甚尔对视的碧眼中毫无浑沌的倦懒。 刺啦—— 蛋液混合物被间?不容发地下锅。 「在做什么?」用指节在慢慢通发的樱走?近,凑到甚尔的身后?探头问?道。 「玉子烧。」 偏开头,甚尔重新看回锅中的状况,扭动着手腕将?滚在其中还尚未凝固的蛋液摊至平整,等距离中心的蛋饼有微微冒泡的迹象后?,便从?边缘处一点点用铲子捲起,然后?再继续往里面倒入碗中剩存的蛋液。 樱认真地注视着全过程,待嗅到瀰漫出的肆意香气后?,才用手拂过被勾起食慾的肠胃,回神道:「饿了。」 「再等等。」 「还有别?的吗?」边问?边探头探脑地环顾四周,寻觅起食物。 「茶泡饭和味增汤。」 甚尔顿了下,又说:「没想到这边也有鲑鱼。」 「食材其实都基本差不多啦,区别?不过就是忍界只有本土料理。诶,这么说下次回来倒是可以带点咖喱粉或者中华水饺之类的外来食,都做给他们尝尝看。」 那两边结婚的流程或方式会不会也有差异? …… 靠! 意识到自己又去想了什么的甚尔,还是没忍住发出了一声不耐地咂舌。 他是那种?会对初次游学感到兴奋激动的国小生吗?! 「突然间?怎么了?」 听到这毫不掩饰的声响的樱,诧异地攀住甚尔的手臂,绕头看来,问?道:「我有哪里说得不对?」 第67页 「不是这回事。」 摇头的动作快过语言,但在迅速地否认过后?,他又开始感到焦头烂额和力不从?心。 有点难以启齿。 直接说好像会显得他很期待这场婚姻…… 可他本来就是想跟樱结婚的没错啊! 人类选择去追从?、顺应自我的欲望才是活着的本质吧。 将?捲成型、冒出轻微蒸汽的玉子烧盛出锅,关上灶具旋钮,甚尔两眼一闭,干脆破罐破摔地说:「昨天说的结婚——」 「哦,」樱幡然顿悟道,「原来是这个。」 她又像定心丸般地说出后?话:「我没忘记这件事,也不是开玩笑。」 「那就好。」 那就好。 醒后?一直在惦记的事情终于有了着落,方才所展现的兵荒马乱与怯懦皆在瞬间?得到瓦解,从?困境中脱离的畅意让甚尔在不自觉中扬起嘴角。 腰板都有被稍稍挺直几?分。 想迈向?春天的心情,刻不容缓。 甚尔碾住脚跟转过身,面朝着樱,凝望着这个时刻都在饱含包容与温柔的人,从?那双眼中他可以看到正被关注着的自己,满满的都是他。是开心的吧、是会获得幸福的吧—— 于是为?其低下头颅与躯壳,将?倾注寰宇的怀抱献给对方。 他想,那至少…… 至少要—— 「我想让你幸福。」 哪怕让他为?此付出所有都可以。 柔和似软缎的手臂搂过来,少女踮起脚,紧紧地嵌在甚尔血脉偾张的心口处。 回应道:「已?经感到很幸福了啦,甚尔呢?」 「嗯,非常的。」 - 三月中旬时,举行了波风水门的火影就任仪式。 硕大的崭新岩像也已?竣工,一时间?,木叶隐村就变得人满为?患。 同期中最是闲散的当属鸣人跟樱,不需当值也没有外出任务的两人带着甚尔站在乌泱泱的人群中,从?下往上仰视着立于高台上即将?要做出发言的金髮长?辈。 因?为?还没有正式开场,于是身周的人们也都在热火朝天地互相闲聊,很是嘈杂。 披戴着火影斗笠的波风水门身后?,是穿着上忍锁甲的得力亲信鹿丸,火之国的大名,以及五代火影纲手,和因?上了年纪而早已?退休的三代火影。 有着三忍头衔的自来也和大蛇丸倒是都没有正式现身,这俩人惯是向?往自由,也都有着他们各自的独到追求,对这种?需要规规矩矩的场面多有牴触,就算不出现也不会让人奇怪。 不过跟钟爱云游四方的自来也又有着不同,大蛇丸想要的是无拘无束地去搞实验研究,如?今获得了轮迴眼的佐助可谓是正和他的心意。 樱回到村子后?,分别?前往其的实验室拜访过两次,可皆被拒之门外,且理由无外乎都是——钻研中,勿扰。 再后?来,她也懒得跑过去了。 台上的大名正对下面逐渐聚集起来的人们挥手,瞧着心广体胖又气淡神闲。 见状,樱有些好奇地去问?鸣人:「你和佐助跟大名见面了吗?」 鸣人双手枕在脑后?,目不斜视地回道:「昨天见的。」 「有聊什么?」 「嗯……好像是关于要表彰的头衔叫什么比较好?我和佐助都无所谓的说,所以就扔给鹿丸和老爸去头疼了。」 「不会是用分身术偷偷熘走?了吧。」 紧张兮兮地干笑起来,眼神开始乱飘:「啊哈哈哈这个嘛……樱酱千万别?跟老爸说啊,要是被传到老妈的耳朵里,我就完了!」 「我觉得水门叔叔的嘴巴可没有你的大,你自己别?说漏就万事大吉。」 「唔——」他连忙捂住自己的嘴,瞪大眼睛,又贼眉鼠眼地扫荡了一圈四周后?,才小声说,「看来英雄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樱攥起拳头怼过去:「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好嘛好嘛,我错了!」 少年连连求饶,一边还绕着圈地去往抱臂看热闹的甚尔身后?躲。 「看!」他灵敏地闪过又一个佯攻,赶忙伸手指向?上方,急匆匆地说道,「要讲话了要讲话了!」 「嗞——」 他话音才落下两秒,话筒被开启后?的短促电流声就紧跟着响了起来,那音浪荡开层云,又随风吹喣起源源不断的青绿新叶。 鸣人将?凝聚着憧憬的眸子高高抬起,湛蓝如?空又似海,向?往满盈。 「我一定会成为?火影的,一定!」 如?此信誓旦旦地说道。 第36章 本只是说等波风水门正式就任火影后?, 就?离开忍界的。 结果一道去鸣人家吃饭时,恰巧有人提起樱的生日是在月底,此话一出,桌上便开始如应斯响地就此挽留要不要多待几天, 大家热热闹闹地给过了。 玖辛奈问:「有要紧的急事吗?」 「没有……吧?」 「没有。」 语气可谓是斩钉截铁的那句, 是出自甚尔之口?。 不论现代人, 亦或是来自咒术世家的身份,都让他对年龄有些许敏感, 何况这?还是…… 遂与投来视线的樱,再次确认道:「我没有其他的事。」 「那就?留在这?边过生日咯。」樱戳到一块兔子苹果放进嘴里, 看向众人说。 第68页 甚尔也是后?来才知道, 像三五七或元服礼[1]这?些活动和仪式, 在这?个没有神道信仰的世界里都是不存在的。说的庆祝,也不过是亲朋好友们聚到一块吃顿饭而已。 现代法?律意义?上代表着成年的十八岁[2]就?此度过, 而在樱得知尽管如此她的年纪依旧是不被允许喝酒的之后?, 还是撇嘴郁闷了好半晌。 她不理?解,真?的不理?解。 回到现代时,正巧赶上了雨天。 在含煳的天气下,有些感知不清楚在他们离开的这?近三周的时间中,东京圈的气温究竟有没有升高,又?具体?有发生多少变化? 留不住佐助和鸣人,尤其是后?者,其自打?听了樱决定结婚的消息后?, 就?一直絮絮叨叨说要准备出发去各地游行、增长?见识。或许婚姻的价值在他们眼中, 好比是瞬间会让人脱离「少年人」称唿的飞跃式新征途, 而后?便会渐渐地贴近年长?、可靠的前辈们。 他只是因此而单纯地认为:如果再不付出行动,会赶不上樱成长?为大人的步伐。 终于?下定决心的佐助也打?算一同上路。 雨淅淅沥沥地还在下着, 被打?开的电视机中播放着晨间剧,偶尔穿插过一二gg,声音并不大,只是刚刚好传到公寓中的每个角落,被当作了消遣似的背景音。 樱推开厨房与卫生间的窗户开始通风,夹带着潮湿的水汽迎面而来,是凉意浸人的,不过阳台外侧的那扇不行,此时风吹来的方向会让雨丝落到里面的地板上。 在去往忍界前,因归期未定,他们担心放在冰箱冷藏室中的食物会腐坏,所以在当时就?有打?理?过留在其中的食材。如今看,里面只留下了两?袋乌龙面、一些腌菜和装在瓶瓶罐罐里的酱料,而经常会用到的鸡蛋、大葱和圆白菜都没有了。 冷冻层里倒是还有些速冻食品和与切块保留的生肉,以及几包蔬菜冻干。 上个月纪真?送的那些东西,也早就?都被甚尔挑着捡着地吃完了。 还要出门?去趟超市和便利店啊…… 阖上冰箱,樱走?出隔断,在连通着玄关的洋室与阳台间绕过两?圈。 她其实看着甚尔的那套可摺叠榻榻米有些发愁,近来那人格外地会粘人,在忍界的春野宅倒是还好,至少在地面上铺开的两?人被褥还是能挤下的。 但?这?套公寓可没那么理?想的空间让两?个人再去一起睡榻榻米。 睡床? 那是起先专门?为樱挑选的尺寸,另一位肩宽体?大的在上面可躺不开。 把床卖掉……这?个提案刚开口?就?在甚尔那里被直接否决,最后?说来说去就?成了「还是等搬到新居后?再说吧」。 而说到那个两?人连影都没见到过的新家—— - 孔时雨在近一个月的时间中,都在反覆把禅院甚尔这?个名字拖出来展开谩骂和诋毁。 简讯和电话都联繫不上,甚至在登门?春野樱的公寓后?还是没有成功地找到人。 见鬼! 单是甚尔玩失踪也就?算了,反正这?人以往都是让他不省心的那货,一年的十二个月里恨不得有十个月都在展示其糟糕透顶的个性?,但?这?次把春野小姐拐走?是几个意思??! 在某次去碰运气寻人的时候,他撞见了负责那栋公寓业务的邻居阿婆,老人家说最近都没见到过这?对兄妹,随后?跟孔时雨猜测他们也许是趁着樱放春假,所以一起出门?玩了吧。 等跟这?位笑呵呵的老人道别后?,还站在公寓门?口?却倏然意识到不对劲的孔时雨:? 不是,这?俩人对外自称兄妹的啊? 又?是看家猫,又?是兄妹…… 不太能搞清楚你们日本人的性?癖下限到底在哪。 再次的碰壁让一言难尽的孔时雨决定放弃,自认已窥探到背后?的真?相,且狗血剧看多的韩国人仅能想到的可能—— 唯有私奔。 真?是刺激的人生。 不过骂归骂,猜归猜,甚尔委託他去挑选的房子还是在这?期间给买下来了,位于?茨城县筑波市的全款无贷一户建,是开发商建好的成品——建壳住宅,尚无软装。 用的是完成有马集团的委託后?,打?在他帐户上的那部份属于?甚尔的酬金。顺便说下,找他帮忙的手续费提成一併被囊括在其中,现在那笔钱已是一无所有。 有钱的生意不做白不做,赚甚尔的钱可不会让孔时雨觉得有负罪感。 签下的购房合同放手里掐了小半个月,就?在房产证都快被办理?妥善的时候,于?孔时雨眼前消失颇久的甚尔终于?是有了回信。 「房子弄好了?」 打?开手机后?所显示的来信方姓名,让孔时雨虎躯一震,随后?他疾首蹙额地边骂边编辑信息发过去。 「原来你还活着啊」 「只是跟樱出趟门?而已。你在哪,把合同和印章给我」 孔时雨翻个白眼。 嘴脸,要不是看在这?么些年的交情和钱的份上,谁稀得给他处理?保管这?些东西。 「别做梦有人会把你的东西随时都带在身上,今天没空,臭小子」 「那明天」 对面马上发来了不容分说的新消息。 第69页 「——」 短短几个字,就?惹得孔时雨当即道出了句不雅的家乡话。 手机的按键被他按得直作响:「所以这?段日子你带着春野小姐去哪了?」 总不能真?是私奔吧,那还回来惦记着房子干什么,用甚尔本人姓名和个人印章签下的房产合同,不得被查得河落海干。 「纠正下你的话,是她带我出去」 缓缓打?出个问号。 「?」 「见她家里人」 孔时雨:…… 仿佛有那么一瞬间,他看到了禅院甚尔在嚣张与炫耀的表情。 - 雨是在晨间剧播放结束时一併停下的。 穿戴整齐的樱站在玄关,手中拿的是刚充满电量恢復工作的手机,慢条斯理?地给接收到的各路未读信息回消息,同时等待着正在启动洗衣机洗衣服的甚尔,准备出门?。 没过几秒,手脚麻利的甚尔很快就?从卫生间里面走?了出来,而机械运转的声音也跟着隆隆响起,他三两?下地穿上外套,敞着怀。在拿起钥匙放进口?袋后?,便伸手去牵住樱闲置的另一只手,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公寓。 甚尔漫步在前面,给身后?仍在埋头关注手机的樱领路。 不忘出声提醒:「要下台阶了,等会儿再聊。」 非常听劝的少女闻言就?把手机揣到衣兜里,快速地向前多迈出两?脚来拉近双方间的距离,等与他并肩,再一道踩住公寓的楼梯。 十几级高度的台阶下得很快,到了平缓的街道上后?,樱再次掏出手机低头敲字。 倒是清楚她的人缘不错,但?这?来来回回发不完的简讯是不是有些多了? 听着嗡嗡嗡毫不间断、没有疲惫可言的收信提示音,甚尔问道:「在和谁发消息?」 「悟君。」 原来是那个玩心极大的六眼小鬼,听到这?个名字他倒是一点也不意外。 樱如数家珍地又?说:「纪真?说神社在四月会有例祭举办,要去吗?」 「听你的就?好。」 「可能会被悟君拉着继续玩棋牌游戏哦,要做好倾家荡产的准备。」 「反正输的只是游戏代币。」甚尔无动于?衷。 这?反倒让樱有些惊讶,从手机屏幕前转移出视线望过来:「我还以为你会不满跟悟君玩的,比如埋怨说是在哄孩子。」 「当作成陪你玩不就?不一样了。」 「……」 片刻的沉默让甚尔稍有困惑,于?是他问道:「怎么?」 「真?是有一套啊,甚尔。」 有股不妙的预感,凭藉他某种既往的经验而言,当女性?这?么说话时,常是以反讽或抱怨居多的,所以在犹豫了一下后?,追询过去:「我——」 可没想到,去捕捉对方面容的动作会兀的怔住。 因为进入在视野中的并不是想像之中樱愤怒的表情,而是其闪躲的眼神,以及受到注视后?在越发绯红润泽的脸颊。 ? 不是吧? 春野樱究竟是什么可爱到让他需要去用「不可思?议」评价的人。 被用手推开,气唿唿的人恫吓道:「不许看了!」 好,反正模样他已经记住,不看就?不看。 甚尔听话地别开脸。 - 也没想到自己会那么轻易地感到害羞,发生的太过突然,以至于?在超市里转了大半圈后?,樱的大脑还在宕机。 「有那么不能接受吗?」 始作俑者拎着买下的蔬菜鲜果,带着她来到人流涌动的便利店附近,站在一旁问道。 稍作停顿后?继续说:「人生总会出现一点始料未及的事情的。」 这?样去安慰应该可以起到效果吧。开始编造毫无根据的言论的甚尔谨慎地想着,不过说出的话没有他内心活动中的那般慎重就?是了。 「甚尔是指『猝不及防』?」 为什么要换种说辞来重复他说的话? 甚尔捉摸不透樱此时的想法?,只能如履如临地看过去:「大概是这?个意思?。」 「总会吗……」 「?」 「我决定以牙还牙!」樱突然宣布。 她指向近在咫尺的便利店,字句分明道:「去里面打?印婚姻届吧,回家就?填!」 第37章 人生总会出现一点始料未及的事情的。 非常不负责任地说出这句话的, 分明是他本人,结果到头来坐在木桌前看着那张单薄的白纸发愁的,也还?是他。 身体夹在木桌与墙壁间,平时都会被忽视的侷促感席捲而来, 连体内的器官都开始感觉唿吸困难而蜷缩着, 完完全全就是他此刻状态与心理的写照。 握着被樱递来的笔, 甚尔还是想做出最后的挣揣。 试着好言相劝道:「是不是有点——」 重申一遍,他可以肯定自己是非常想跟樱结婚的, 是发自内心深处最本源的欲望在驱动着这份渴求,但对方这种存疑有赌气情绪在作祟的决定, 是否太不理智了, 至少还?是等?冷静后?再…… 「快填。」 樱盘腿坐在他的面前, 以一种不可抗拒的语气,出言斩断了没有道完的犹豫。 有些?话说出口就註定是要被屈服的。 ……好吧。 第70页 反正只要都填满就好了。 无?用的抵抗被作罢, 甚尔破罐子破摔地想, 埋头登记起信息。 结果岂料这第?一步就险些?让他跌个跟头。 「禅院甚尔」这个名字的汉字怎么写来着?[1]想一想,快想一想。去想帮他填写宇智波外族人出入的花名册信息时,被樱写下?的字是如何的—— 内心凌乱地捂住脸。 所以说啊,突然就说着要填写婚姻届也太让人猝不及防了! 甚尔:「……原来是这个意思。」 「忽然说什么?」 「『猝不及防』。」 「即将要成为合法夫妻的诶,就别搞这些?文字游戏了。」 最先挑起的人,反而一脸正色地说。 「……」难怪有被说偶尔会变得很霸道。 他指出纰谬:「等?等?,还?缺两个见证人的信息吧。」 樱撩开搭在耳边的头髮撇到身后?,浑不在意:「拜託孔先生在明天?出门前带上印章来充当一个, 另一个就顺道去看下?纪真好了, 回来的路上直接到区役所入籍。」 甚尔:「……」 所有都被安排得很彻底。 收敛回目光, 继续勾选和填写起位于他掌心下?的这张过分脆弱的薄纸。 只靠这种东西就可以代表一场会延续至永恆又?独特?的社会关系? 会成为对彼此具有法律义务和责任的夫妻…… 将写好后?的婚姻届交给?樱。 在等?待着对方核对的功夫里,甚尔也在撑头打量着自己的未来妻子, 阴雨褪尽时有将自然光引入屋中,于是那白皙的肌肤正被照耀,眼?睑下?垂在仔细地审查婚姻届中的已填信息,睑缘上有层开扇褶皱,那是内窄外宽的双眼?皮痕迹,以及藏在卷翘睫毛下?的淡淡翠色,如此流光溢彩。 两人认识的时间甚至不足半年,樱还?很年轻,比自己小四岁,才刚刚成年而已,对外的身份也只是将要升学成为三年级毕业班的高?校生,或许等?到区役所被工作人员核实信息时,都会让其对此感到震惊。 可能已经很少有女性会选择在这个年纪就结婚了,日本少子化、晚婚的趋势连理念老?掉牙的禅院都有被波及,否则他的那位扇叔父也不至于在今年年初才会有孩子降生的消息。更何况现在又?不流行早婚盛行时期的光源氏计划。 但他有被樱介绍给?所有朋友和长?辈们认识,不自吹自擂,这里面也还?是有多数都对他满意的,两人的关系是被认可的,在听说他们会回来结婚时,也没有人反对—— 「嗯?怎么?的夫妻姓氏,勾选的是我的?」 樱愕然的声音将他出走的思绪扯回。 回答道:「那个啊,春野甚尔(haruno·toji)听起来也不错吧。」 他倒是说得云淡风轻。 「这样忍界的家也不用额外去换表札。」指的是如果樱改姓,那还?要再去更改春野宅门前的名牌。 「决定了?」 甚尔秉持着素来的诚实:「是想过很久的事情,决定了。」 「好吧。」 尊重他的想法,又?深知他对禅院的厌恶,因此樱只是点点头,便?拾起笔去写属于自己的那列信息。 片刻钟后?,少女放下?笔,再度昂头。 高?高?扬起嘴角,猝然而至道:「那么提前恭喜你结婚了,甚尔先生。」 「——祝你幸福!」 - 翌日,霁天?万顷。 被使?唤喊来的孔时雨将车停靠在樱公寓外的停车位,人坐在其中,手随意地搭在身前的方向盘上,降下?车窗,目视着从远处走出来的两人。 等?人一左一右地上车,他紧跟着唿出一口热气,又?见薄薄的白色水汽从半掩着的车窗顺风而出。 昨天?收到简讯说让他带上个人印章时,有些?事就已有定论,但他还?是会感到此事玄而又?玄,尤其是在此刻用内后?视镜看到慵懒地瘫在后?车座上的甚尔,那种无?法言喻的奇怪感就又?出现了。 这种傢伙到底是如何做到出手稳准狠直接了当就博得女士芳心的? 凭那张脸吗? 或者?是在想说人话时,才会说出的那么几句能哄人的甜言蜜语? 阖上窗户,孔时雨选择去问更好说话的樱:「所以,禅院他——」 被甚尔毫不客气地插话:「以后?是春野,我要婿入り[2]。」 跟他肩挨着肩的樱,感觉有些?不妥,很快地说:「可那样,我和你就都是春野了啊。孔先生还?是干脆喊名字吧。」 她说完,就马上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张写有两种字迹的纸,递给?孔时雨,礼貌地说:「麻烦你了,孔先生。」 这也是他来日本这么些?年里,头次当别人结婚时的见证人。 默默吐槽后?,孔时雨赶紧把态度放端正,等?接过婚姻届的同时,另一只手也已从公文包中翻出电脑,垫在纸下?,借着平整外壳的硬度写上自己的信息,再找出提前就放好在车中的个人印章,盖上。 当归还?时侧过头,向后?面说道:「恭喜了……樱小姐。」 「我想你应该会用的上,所以买了台笔记本电脑作为礼物,在这里——」 孔时雨说着便?从副驾驶的座位上拎起一个崭新的电脑包,沉甸甸的,跨过前后?座位中的间隔,送到樱的手上。 第71页 欣喜不已的樱连忙道谢:「电脑吗?太贵重了孔先生。」 「可以管住禅、甚尔少作妖简直胜过一切,他不用既往的那些?简单粗暴的方法折腾人,我也能少亏很多钱。虽然话听着功利,但肺腑之?言下?,我是相当尊敬樱小姐的。」 被议论的当事人,面不改色地伸脚踹向身前的驾驶位。 有怪声怪调随之?响起:「樱小姐还?是要三思啊。」 樱被逗得咯咯直笑。 从他们所在的埼玉市走高?速就可以直达目的地。 筑波市位于茨城县的南部,贯彻有轴辐式城市结构的建造思想,因此可以直达东京车站,右有茨城空港,交通便?利,是茨城县欲要带动其内诸多城市经济发展的纽带中心。 还?未被主人莅临的新居,就位于市中心的研究学园地区。 孔时雨带着两人在没有受到装修的二层楼里逛了片晌,不过此时除了能看看大体的房间布局,此外也没什么好多看的。 「就这样吧,」樱作为一锤定音的那个人说道,随后?看向身边的甚尔,「有想法吗?」 「什么?」 「比如喜欢哪块区域,或是某个房间希望被用来?」 这种事…… 看他眼?珠一上瞥就知道后?话会是什么了。 樱无?趣地挥挥手,止住甚尔的话:「一定是要说『这种事随便?就好』。这可是未来会住的家哦,要上心,要卖力起来,所以还?是等?我们都经过思考后?再讨论这件事吧。」 放出个哑炮的甚尔:…… 只好说:「我会认真想的。」 「不过这附近的民?居还?真不少。」走出一户建的樱感慨道。 紧随其后?的孔时雨解释:「这块算是住宅区了,而且这片大多都是独栋住宅。」 按照计划的话,还?要再麻烦孔时雨带他们向北直行到笠间市找纪真,考虑到可能还?要跟后?者?唠唠嗑的时间开销,便?不打算在这边久留。 在走近汽车,正要打开车门离开时。 「小樱?」 俄顷中,有人在他们的背后?喊到樱的名字。 难得的统一,三人纷纷冲着传来声音的方向扭过头,只见那分明是跟他们都相互知晓的犬山和准。 「実日子!」 樱激动地跑上前,抱住对方。 褪下?职业装的两人正身着同款运动服,悠闲的样子显然是在散步,而正维持着惊讶神情的犬山用手指着二层住宅,眼?看着樱,恍然道:「买下?这栋的住户是你们吗?」 她特?意用的是「你们」。 回答道:「是啊,之?后?会搬进来的。你跟准先生也住在筑波吗?我还?以为你们会在中部靠近笠间的地方定居。」 摸摸她的头,大拇指向后?一扬,犬山眉开眼?笑道:「这也太巧了,我们家就在对面,主要是我的新工作选在了筑波,也是想通勤方便?些?。」 「你们现在是要离开?」 「本来还?要去找纪真的。」 「本来?」犬山好奇地重复她的话。 「我和甚尔的事情。」 樱侧过身,让对方更方便?的看到后?面的人,然后?在自己和甚尔间比划两个来回。 嗯—— 所以? 犬山调侃似地挑眉,灵活的眉头直指甚尔的位置。 「就是,既然已经说到这个。」 少女乖巧地捧出还?缺了一个见证人的婚姻届给?犬山看,随即又?频频眨起眼?睛,讨好地说道:「帮下?忙。」 第38章 比樱预定的计划还要顺利。 孔时雨将他们带到目的地后, 手上跟甚尔比划着名改天约酒的动作,随后便脚下升烟般熘得飞快,留在路边的樱和甚尔不过眨眼的瞬息,就见其已驾车而去。 可能是因为他们选择来办理手续的日子非常随意, 此时的区役所内也没什么?来者。出示已经填好的婚姻届与两人的户籍誊本后, 工作人员审核信息和批准的进度都相?当迅速, 不?大?会儿?的功夫,就被祝贺起新婚快乐。 「等三个工作日后, 两位的新户籍就会被邮寄上门的,请注意查收信件。」 离开区役所时, 甚至太阳还在正当空。 被光晃得微眯着眼睛, 甚尔看着手中的婚姻届与备份文件, 恍惚中似乎有种脑袋里的水分都被午后的日光全部蒸腾掉的空荡感。 不?太真切。 「怎么?了?,甚尔?」 发现他还愣在原地没有动, 已经走?出几步的樱原路返回, 来到其的身侧问道。 「不?,只是有些没有实?感。」 毕竟不?过是几张纸,哪怕心里明白得很——所有的日本夫妻结婚时的流程都是如此,但他依旧在纠结这个永远也纠结不?出结果?的问题。 于是说:「这样就算结婚了?吗?」 樱:「是啊,你现在已经是我法律上的丈夫(だんな)了?,」她顿了?下,又换个称唿,「是不?是喊老公(あなた)比较好。」 「……」 看着甚尔闻言而诧然转变的神情, 樱忍俊不?禁道:「老公?好像对甚尔很受用。」 惊慌失措的心脏外是在竭力保持着镇定自若的皮囊, 唿噜把?仿佛在嘴上占据上风就会技高一筹的樱的头?, 稍作平息后,甚尔也决定厚颜无耻地接下这句话。 第72页 他收起轻飘飘的婚姻届, 揽住樱朝着回家的方向走?去,边走?边说:「没人会不?喜欢的。」 会得心应手地说出一些让他抓心挠肺的话,可?在某些时候,又会因点点契机而表现出格外的害羞。当然了?,到头?来总是在感受心痒难揉的傢伙都是他。 真是奇特的人。 就算结婚了?,甚尔也还是要?选择这般来形容樱。 - 发生在四月开端的要?事,就是上学?。 早先在禅院家生活时并?没有接受过义务教育的甚尔,对此颇是上心,不?过比起读书,让他看重的应该是樱本人。 撑着碗筷看认真吃饭的樱,提议:「我送你去吧。」 「怎么?送?一起坐公交车或电车吗?高专的位置是不?通这些的。」 甚尔言简意赅地说:「我开车。」 樱不?解地含住筷子,迟疑道:「甚尔开车?」 理所当然地点头?。 「你什么?时候学?的啊?」明明平时都只是在她眼皮子下晃荡。 「在上个月跟买房的决定同时进行的。」 突然佩服起这人的执行力,樱放下筷子,又问:「那驾驶证和车?」 「都没有。」 「?」 他说的煞有其事:「还没报名技能测试就去忍界了?,车的话租一辆就好。」 什么?啊…… 听?此后的樱哭笑不?得起来,杵着额头?和甚尔对视,抑制住短促的笑声,希望能就此打消面前这位法律意识较为淡薄的人的危险想法。 她说:「我觉得,还是要?遵守法律法规的。否则感觉咱们可?能会在到达高专前,就先被带到警察局喝茶。」 「而且我自己过去很方便的。」 毕竟是生活在法治社会下,也没办法脱离出去的甚尔做出妥协。 穿上定制的高专校服,少女重新变作回非术师眼中就读宗教学?校的准御神子。 出发前,提鞋的樱扭头?跟身后的人说道:「下午倒是可?以?去看看家具,有时间吗?」 「有。」 「那等我回来。」 - 摇身一变咒术高专三年级的插班生后,樱所想像的学?生日常:跟着辅助监督外出祓除诅咒,或在校学?习诅咒相?关的知识与参加升学?考试所需的普通学?科。 而实?际上的情况—— 在不?授课的时间,她依旧被安排待在校医室。 樱:? 摸不?着头?脑地问向夜蛾:「为什么?啊?」 「持有反转术式的术师是需要?被保护的重点对象,大?多数情况下当然不?会让你参加出行任务。」 「……你也说了?是『大?多数情况』,而且我不?需要?被保护。」 「暴露过多信息给外界的话,容易造成恐慌,到那时高专会很难保下你。」 「不?是吧,」樱理解出他藏在话中的意思,极度无语地说,「上面那些人,是不?是太紧张了??」 「这也是纪真最初的建议,所以?早先才说不?会将你的事情事无巨细地通通上报。能觉醒反转术式算是个意外,这样好比灵光一现的开窍在术师群体?里也称不?上少见,但如果?你再展现出其他的……」 他叮嘱起来:「以?后在学?校里也尽量不?要?去使?用忍术为好。」 「好苛刻的要?求。」 感觉受到了?不?小的约束,樱不?爽地咂舌:「我才只和准先生出去执行过一次任务。」 而且上次连诅咒的影子都没见到。 夜蛾板起脸,皱眉道:「要?不?是那个诅咒是特级,还听?说普通的术师拿它没辙,是有所顾及任务的危险程度,否则哪会就那样让你跟着去的。」 「……」 你这样说,只会让她更?清晰地明白——单挑了?那个特级怨灵的甚尔很强。 仅此而已啊! 「我有点后悔,现在还能退学?吗?」 「那这个特级咒具我就只能放回忌库了?。」夜蛾语气平淡地拉开抽屉,给樱展示其中的黑色麻绳。 「?!」 「给我。」 态度立马发生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进退自如的樱伸手过去,曲起手指示意。 她就算不?在这里上学?,也还是会在医务室做医师的,反正本质上没差别,那不?如先把?咒具拿到手,以?防不?备。 「不?用想得太糟糕,既然校长会同意把?黑绳交给你,那证明在今后还是有被批准外出的可?能的。」 「好好,视情况而定,没错吧。」 画饼惨遭失败的夜蛾:「……」 轻咳嗓子,转移开话题:「沿着外面那排向西的红色鸟居走?,终点就是新校舍。」 被特级怨灵夷为平地的区域都已被扩建成了?操场,校舍跑进了?更?深入群山的内部,四周葱绿的林海不?绝,还有些枝头?上冒有颜色淡淡的花苞。 也不?清楚要?往房间里安置什么?东西好,现在她应该都会选择回到公寓里住的。在和甚尔沟通后,两人就决定工作日时继续留在埼玉县的公寓里,方便她赶来高专,等筑波的房子装修好,那么?其余的时候就会去那边,这样的来来往往大?概要?持续到从高专毕业。 第73页 其实?从整体?上看这个时间也不?算久,关于那栋一户建,他们所预期的装修工期就不?会低于四个月,而这期间也有的忙,甚尔还要?移交房产的所有权,而新的房产证也需要?等半个月。 准备入住新家的前一周,又要?到区役所办理旧住址的转出手续,然后再根据新住址去修改户籍信息与户籍誊本。 林林总总就会额外地花出去等待的小半个月。 …… 现代社会下的规则真是让人觉得麻烦。 樱坐在单调的宿舍里发呆,无所事事地想着最近要?着手准备的事情。 总不?能当甩手掌柜全让甚尔一个人去跑前跑后,而且那人无欲无求的摆烂态度多少会让樱担心起房子的最终效果?,大?概收到个只有卧室、厨房和浴室被装修的成品都不?会感到意外。 希望高专这边不?要?太忙。 现在看来,开学?的首日似乎没有要?紧的事。 另外四个跟她算是成为同级生的男生们也都没有出没在高专里,现二年级中已无学?员。而因为学?校的特殊性,入学?是会被早早定下的,这届一年级的新生似乎有两位,其中就有樱早已认识的庵歌姬—— 「樱小姐!」 朝气十足的少女说到就到,此刻正站在樱大?敞着的宿舍室门外招手。 同时又向着所在的走?廊前方喊道:「冥冥小姐,这边这边!」 「嘛,直接喊单字就好。」另一道声音如此回復着,钻入耳中的音量随着其距离的拉近而渐渐增大?与清晰。 「好久不?见,樱小姐,看气色您近来的身体?似乎很不?错。」 不?知怎么?就将她体?弱的观念给根深蒂固下来了?。 樱走?上前,手握住木制的门框,欲要?跟叽叽喳喳像只小麻雀的歌姬解释上次见面时的状态是事出有因。 正斟酌要?如何去简单明了?地把?事情讲清楚,谁知这半点功夫里,站在她身前的歌姬就已经招唿起自己的同级生。 并?如此说道:「冥小姐,这位是东京高专的在校医师——春野樱小姐。不?过她的身体?不?太好,如果?被一同派出去执行任务,还是要?我们多加照顾才行。」 「……」 有点让人郁闷啊,这孩子。 啼笑皆非的樱:「歌姬,是有人让你这么?说的吗?」 歌姬爽快地点头?道:「是纪真小姐嘱託我来高专上学?后,别忘记关照您的。」 她紧接着介绍起身边的白髮少女:「冥冥,我的同学?。」 好吧。 虽然不?清楚纪真到底是怎么?个意思,又有多少曲解和实?际在其中,但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事到如今,也只能别无选择地收下这份「多加照顾」。 「樱小姐,我们正打算到新宿的商业街逛逛,要?一起去吗?」 摇摇头?:「改天吧,我下午要?和老公去买东西。」 歌姬发出震耳欲聋的惊唿:「咦,您什么?时候结婚的?!」 「就在上周。」樱谈笑自若道,「他人你也见过的,那次和我一起去神社的那位。」 「但是也太年轻了?诶,您才比我大?两三岁吧——」 「歌姬,」眼见有将要?就此展开冗长对话的徵兆,站在旁边合眼而立的冥冥突然出声道,「再不?走?就要?耽误辅助监督的时间了?。」 「啊,差点忘记!」 歌姬捂住脸,又急匆匆地跑出两米远,回首跟樱道别,「我们先走?了?,回见!」 仍行若无事的冥冥,面带微笑与樱不?紧不?慢地说:「真期待与樱小姐在未来的合作呢。」 「那么?,我也就先行离开了?。」 随后跟上走?远。 目送二人的背影消失在校舍长廊。 樱:总感觉接下来的一年都消停不?下来了?。 第39章 祝与咒, 是平等的情绪。 之祝愿可以诞生神明,之诅咒亦能滋生?灾祸。 而当人类的思想与言语被倾注情感时,皆会形成祝或咒的束缚。不但会束缚自己,也?会束缚别人。 今年东京的樱花并未受到久经不散的寒潮影响, 坚毅地?做到了?如期绽放。商人最是会趁热打铁, 一时间, 与赏樱或樱花有关的各种宣传gg被贴至商铺店外?,生?机盎然的景气十足。 而名字中冠有此花的少女, 招唿甚尔一同凑到窗边,两人头?挨着?头?, 去看街道?上那些堆簇在野蛮枝桠间的团团粉色。 他听到樱说:「等花凋谢时, 气温就会彻底暖和起?来呢。」 「也?许就能换掉冬季的高专校服了?。」 凋谢? 看着?这样的春景突然谈起?这个?, 听起?来似乎不像是樱会说的话。 被摇摇脑袋,从其?他角度予以诉说:「逝去, 也?意味着?新生?。不是有跟你讲过么, 忍村的火之意志——木叶飞舞之处,火亦生?生?不息。就是指的这个?。」 「看到的是已?然败落的樱花,但实际上它早早就在期待冬雪的润泽了?。」 樱扭过头?,半侧的脸贴近透明的玻璃窗,言笑晏晏。 与他对视道?:「这样说,春野甚尔的这个?名字,真的很不错。」 送来春的冬,与盼望冬的春, 在此相遇。 第74页 是以, 甚尔会一厢情愿地?默许, 默许自己已?经成为了?被祝福的人。 - 野猫难养,家猫难防。 ——新手上路的樱对此结论感触颇深。 伴着?朝阳睁开眼时, 她会被搂在一个?热烘烘的怀里,那是连清晨的冷冽都?能战胜的温度。 好挤。 近在咫尺的甚尔也?会跟随着?樱别扭的动作而同时甦醒,掀开还没有驱走睡意的眼皮,他的头?离开枕头?边缘下挪,更加紧紧地?搂过来,恐有脱漏。 宛如在抱着?什么玩具布偶,牢牢不放的架势,仿佛是要把蓄满在其?中的棉花压实。又或可以将两人比作泛用在建筑上凹凸咬合的榫卯结构,正相连吻合着?。 被迫封印在床上的樱:「如果要这样做,早先就同意把床卖掉啦。」 蹬鼻子上脸才是猫行为的最好诠释。 好比全然不顾她的牢骚,与此同时还要伸伸拦腰的甚尔,然后向后一仰,丝滑地?翻身下床,又踩着?半边的拖鞋尾巴啪嗒啪嗒走向洗漱室。 顺势起?身的樱紧随其?后跟上,没用力地?踹了?两脚过去以作警示,再接过甚尔递来的已?经挤好牙膏的牙刷,塞进嘴里。 两人在四四方方的镜子里对视着?,樱道?:「所以还是一起?打地?铺吧。」 「过阵子雨季会潮的。」 「那你不也?睡在地?上吗?」 「所以先让你提前适应之后我?偶尔的串门。」 「?」 樱觉得这件事必须严肃地?对待,洗漱过后便一路追着?甚尔来到厨房的门外?,看着?黑毛乱糟糟地?炸起?的傢伙在其?中忙前忙后。 她分析着?利弊:「你看,两个?人挤在那么点地?方根本睡不踏实。」 「一觉睡到天亮?」 睡眠质量良好,真的睁眼即天亮的樱:「……」 要不是这个?公寓的面积放不开长超过一米八的双人床! 将沏好的豆奶递到她的面前,甚尔用双手箍在樱的掌外?虚虚地?合起?来,让后者捧住外?壁温热的杯子,又屈指过来敲敲脑壳儿。 因身高的差距两人的脸离得并不近,但樱那写满郁闷的五官在甚尔的眼中又是显得如此的近,他担心?樱没有拿稳杯子,因此在继续保持着?用手掌撑在杯底的动作。 同时小心?地?俯下脸,去吻。 直到耳边响起?咕噜咕噜的水烧沸的声音,感受到氤氲的水汽开始在厨房间瀰漫、扩散。 「这只是一个?很普通的早晨,对吧?」 未来还会有数以千万个?。 「耍赖也?不是最优解。整天得了?便宜还卖乖,猫里猫气的。」 猫里猫气? 说的什么意思。 她瞪眼过来的模样实在是可爱,对上那双璀璨的绿眸,甚尔无奈又忍俊不禁道?:「这话又是从哪学的。」 现在高专开了?学,两人没有整天待在一块。只要有半天不见,樱的语言系统就会进行个?小范围升级,他偶尔都?会感觉望尘莫及。 「现在常来医务室串门的是歌姬,当然都?是听她讲的咯。」 - 2002年4月9日,火曜日。 早上七点二?十三分,五条悟压着?轱辘,被宗家载到位于东京圈的笠间稻荷神社。 因玩游戏而通宵的他精神萎靡着?,满脑袋还忘不了?夜里经手的淘金者系列,在车里瘫作了?块不成形状的软糕。 利用场景构造的因素去围堵敌人可比吃金子更让他觉得有趣。 说到底咒术界也?就是个?稜角分明的匣子,出现在里面的术师或诅咒稍有点名气和诡谲,其?的信息就会被大肆传播,没有犄角旮旯可去躲藏,是逃都?逃不掉的。 有关东京都?咒术高专里已?招入反转术式使用者的消息,同样不胫而走。 五条家因此炸开了?锅,议论该事时,噼里啪啦地?就像是在制作爆米花,他们觉得这有关系到神之子,便尤为重视着?。 具体表现为——恨不得把春野樱的过往经歷扒得一干二?净,甚至连其?近期已?婚的事情都?被这帮人抖了?个?精光。 现代社会信息流通的速度,正随着?网际网路的发展而不断加快,尽管也?有为术师们祓除诅咒时的沟通起?到部分良性?作用。但像这种?在当事人不知情的情况下,就已?被公开术式信息与个?人信息的事,也?是只多不少的,何况除了?术师的问题,一同被加剧的还有非术师间靠网络传播「灵异场所」并去往探险的不良情况。 事物的发展总是伴随着?两面性?。 这群正八卦的老爷子,此时已?将该道?理展现地?淋漓尽致。 「禅院甚尔?怎么这就被禅院家给捷足先登了??!」 「真是鸡贼啊。」 「这根本就是窃贼行为!无耻!」 都?哪跟哪—— 两大家向来对立,这一说到禅院,诋毁的话就此起?彼伏地?如蜘蛛织网般布满整个?和室,密密麻麻的让五条悟觉得闹心?。 不思进取,只会以家族之势,进行同仇敌忾地?打击压制和谗言佞语,而这些以血统为荣的大家族又在构建着?同样趋炎附势的咒术界,这些皆是自打他出生?起?就推在背后的手。 第75页 要是什么时候能有足够的力量把这个?破匣子轰开就好了?。 继想要掌握反转术式后,五条悟在乍然间又萌发出这个?新念头?。 此等不破不立的做派颇得他心?,只不过还未来得及细作思考从哪里开始轰炸,那群宗家们就因突然得知的春野樱与纪真大有交织的事,而致使所聊内容斗转了?个?大弯。 「纪真那女人也?出自禅院家,又在高专工作过,难道?是她在其?中搭桥?」 五条悟闻此马上就想到印象里纪真看到甚尔的表情,说作是呆若木鸡都?不过分。 噗哧笑起?来,就那傻样还给樱酱搭桥呢! 「说到底,天与咒缚不过只是禅院的弃子,可以靠悟少爷和纪真以往的交情去接触反转术式。」 「我?怎么觉得好像此前有听过反转术式的名字。」 「老煳涂!」 「……春野樱,樱?这个?名字是不是有被随行护卫上报过?」 乱糟糟的空间内终于享有短暂的安宁,众人齐齐看向正位的五条悟,想要得知对否。 芜秽咒力在这些人的身上流淌,哪怕五条悟闭上眼睛挂壁不理,也?还是会受六眼的影响而将一切知根知底,光是「看」就能通晓有关咒的所有。 不置可否:「我?要去参加笠间神社的例祭。」 这还是他头?次在提出想要外?出时,被那么痛痛快快给答应下来的。 例祭,乃每个?神社都?会拥有的恆例祭典。 既定的时间各有不同,具体会以其?神社中祭祀神明所司掌的能力为根据设立。 人们会依愿望所向,而前往祈求心?愿与驱除邪祟。 当穿过象徵着?神圣界限的注连绳后,被六眼感知到的咒力残秽就会在顷刻间消失殆尽,有神明住持的神社中会流转非比寻常的气韵,这里是少有会让五条悟认为轻松的地?方。 瞌睡虫跑走大半。 纪真的神使来引他前往本殿。 双手互插进上身浅葱色羽织的宽阔袖口,亦步亦趋地?跟着?红狐,看着?摇摇摆摆的蓬松尾巴,五条悟问:「这里的狐狸都?会『稻荷火』吗?」 「悟君指的是狐火?」 「都?行吧,反正这两个?都?是游戏王卡片里的效果怪兽卡。」 他又说:「可以跟游戏设定的那样,做到无限復活吗?」 「復活?这样的本事连朝云大人役使的式神都?办不到,世上有灵的生?物在被彻底毁掉时就都?意味着?死亡。」 「那神明有什么了?不起?的。」 还妄他被称作神之子。 只及五条悟腰部高的红狐扬起?狐头?,听其?胆大妄为的话语,不怒反笑道?:「就算是神明,也?只是从人类愿望中诞生?的有灵物,当享有某种?能力的同时,必然会受到束缚。悟君,世界的规则是公平的。」 「诅咒也?算?」 「当然,否则又怎么会被叫做『咒灵』呢?」 此行参加例祭,未如五条悟所愿拉上大伙儿陪他玩游戏。 纪真说这是一年一度的特别祭典,有正经事要做,因此在等神使说完祓词后,就依次为他们进行了?驱除仪式。 驱除仪式分有「祓禊」和「修禊」。 前者是运用「拂拭」的原理去擦净现实的污秽;后者则为「替代」,即用新事物将旧事物的存在抹去。咒术界中祓除诅咒的行为,亦是由前者所演化?的。 被喊来的还有他此前没见过的两位术师,是名为犬山和准。 看作势纪真是想给所有友人都?来场彻头?彻尾的大扫除。 强劲的风会吹过这世上的每个?角落,哪怕他只是单单地?站在这里,也?照旧会被拂过掠起?额前的缕缕白髮,十三岁的五条悟站在这群比他年长的大人中,与天相连接的眼睛瞳瞳有神,其?中倒映的是纪真的身影。 并接受着?来自人神的祝福—— 「祝君武运昌隆。」 第40章 在放学?的途中有发现两只蝇头。 像鸟儿一样蒙昧地歇在电桿的光缆上, 尽管知道非术师并不能看到咒力的波动与诅咒,但他还是谨慎地选择躲到角落,然后——祓除成功。 可?能是五月到来?的关系,假期后综合症——或说是俗称的五月病——所导致的负面?情绪在节节攀升, 最近会碰到的诅咒数量也因此变得多了起?来?。 升入国中?并不会为生活带来太多的新鲜感, 学?校中?安排的固定科目虽然有?所增加, 但夏油杰自认学好有既定答案的学?科是不在话下?的,撷取问题中?的关键信息再去分析、解答, 按着这?个思路逻辑,靠着熟记于心的课本定式就?已然可以解决百分之八十的课题。 比如今天生物课上需要?制作的洋葱表皮切片标本, 只要?记住老师时刻都在重复叮嘱的七步口诀就?好, 因此他并没有?什么来?到人?生新坡道的乍然与踌躇。 据说人?生有?三个坡道:上坡、下?坡和没想到。[1] 「杰君?」 才祓除完诅咒, 准备功成身退的夏油杰上提着挂在肩窝的背包,放在里面?的课本和文具在咣咣作响, 而正当他摆出自然而然的表情离开安置闲杂物品的小巷时, 有?人?在旁边出声,且略显诧异。 第76页 夏油杰没想到自己会在普通的一个下?午、在这?种情况下?再次碰到春野樱。 蝇头的话,应该不算是危险的诅咒吧? 哪怕是两只。 一边顾虑着对方有?看到他除灵过程的多少详尽,一边下?意识反思起?这?平平无奇的祓除行为的危险性,绷住头弦与其问好:「春野小姐,许久不见。」 量变引起?质变可?不是两只蝇头就?能轻易做到的伟大突破,而且祓除这?种低级诅咒连他降伏的咒灵都用不着扔出来?,单是向外释放被有?意凝聚的咒力就?完全能解决。 嗯, 很安全的。 有?了底气, 夏油杰又朝着樱的位置走近不少。 对曾见过的咒术高?专学?校的制服还有?印象, 在看到盘踞在樱领口的金色螺旋纽扣时,感到有?点惊讶和更多的豁然大悟。 「原来?春野小姐是那?个学?校的学?生啊。」 樱没有?提及有?关诅咒的事, 反倒是像在唠家常那?般,聊起?更生活化的话题。 很意外的语气:「国中?放学?的时间这?么早啊。」 「因为在学?校参加的部活很轻松。」他更加详细地补充道,「是以?兴趣为主的同好会,每周只要?上交一篇心得就?好。」 两人?心照不宣地一道走在由砖头铺盖的街道上面?,夏油杰装作不经意地将视线瞥过去,心想着自己好像是比初见对方时长高?不少,此时并肩前进才能发现——居然已?经快追到同样的高?度了。 也许是咒术师的身体有?受到自身咒力日积月累的锤鍊,他在同龄人?中?也会因此显得更高?壮。 果然还是会对咒术界感兴趣。 于是试探地问道:「咒术的学?校也是如此吗?」 「指部活?没有?的哦。当窗或辅助监督发现诅咒的时候,就?会联繫满足相应条件的学?生外出执行任务,其他时候嘛,就?是在校内上课学?习。」 「满足相应条件?」 樱耐心地讲解:「有?些委託人?会指定对象,还有?就?是要?参考诅咒级别的危险程度,大部分在校生的等级评定都是三级或二级术师,所以?不会派给他们超过自身级别的任务。」 「原来?如此。」受教的人?点点头,「可?以?冒昧问下?,春野小姐的等级是多少吗?」 「我?」 「是的。」 「我也不清楚诶——因为只被算作是后勤人?员,连给我当作摆设的学?生证都一直没有?做出来?。」 杰:……? 记忆没出错的话,这?位自称是后勤人?员的大姐姐,三个月前才抱着他在天上乱飞来?着吧。 轻松抱起?五十多公斤的国中?生,然后自由跳跃在楼宇间,结果只是后勤吗?到底是真正的咒术界太奇葩,还是他的认知过于浅薄。 看出他的迷惘,樱笑笑道:「别放在心上,这?只是个别因素导致的结果。」 马上又说:「还有?不用那?么见外喊春野小姐啦,叫名字就?可?以?的。」 短暂地犹豫片刻后,夏油杰:「……樱姐?」 「嗯嗯,毕竟不出意外以?后会常见面?的。」她满意地看过来?,同时从拎在手?中?的购物袋里翻找出一个迷你纸盒,上面?满是风铃与红白土佐金的插画装饰,都是象徵着夏季的代表物。 才进入五月不久,商家就?已?经开始在宣扬属于夏天的商品了啊,要?是单靠这?种行为可?以?真的做到加速时间就?好了,至少让这?个时段快点被度过。 看左上角的商标是汉字的「虎」。 迟疑道:「这?是……虎屋的羊羹?」 「因为看到有?限定款的消息,才特意赶来?买的,送给杰君一盒尝尝看,里面?是很漂亮的金鱼哦。」 「啊,非常感谢。」夏油杰木木地看着被塞进怀里的点心包装盒,土佐金仿佛是在清澈的水中?游泳,随后马上反驳自己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后知后觉地问道:「刚才说的那?个『常见面?』是指?」 站在面?前,仍保持着笑容的春野樱,是这?样说的。 「只是感觉杰君会有?要?来?高?专上学?的想法,我没有?误会吧。」 那?个坡道,在最意想不到的瞬间。 来?了。 - 关于筑波新房装修的近况,进度甚是喜人?。 这?也多亏有?已?经在这?方面?踩过不少坑的犬山夫妻给出建议和帮助,连最近碰面?时聊到的话题,都渐渐从诅咒相关,演变成哪个牌子是欺骗人?的纸煳材质、哪家家居的味道很大或哪间房要?定下?什么风格合适。 「风格从简比较好吧,我们俩在这?点上的意见还蛮统一的。」 捡出一颗放在果盘中?的葡萄,剥着红紫色的葡萄皮,当酸甜的果肉咬在唇齿间时,樱与犬山说道,目光也随之转向了厨房,去看在其中?背对着两人?的甚尔。 这?天是休息日,又赶上气候大好。 樱就?事先跟犬山联繫好来?她家做客,顺便看看这?半个月以?来?的装修进度。 此时的男主人?——准正在外面?购买犬山提议要?吃的新品甜点,还没有?回来?。而轻车熟路就?摸进厨房的甚尔,把跟上去要?帮忙的樱给撵了出来?,于是樱跟厨房杀手?犬山就?只能待在客厅啃葡萄。 第77页 盘坐于铺有?绒毯的木制地板上,脚边是一叠叠的家居手?册。 「你俩还真是……」 感嘆过后,犬山突然神秘兮兮地凑近几分,将手?挡在嘴前,小声地问道:「你们家那?么大,就?没有?想过多留出一间当做子供室吗?」 脸一红:「是说孩子?」 「诶,看样子还完全没想法嘛。不过我也只是提一嘴,最初都装修好也省的后面?再折腾,还有?就?是等你毕业开始工作后,那?可?是会很忙的。」 樱听着她的夸夸其谈,表现得怔怔地:「这?是……以?过来?人?的身份的劝告?」 犬山顿住,稍作思考后说:「是也不是吧,反正你也知道会忙是肯定的,某种意义上现在的咒术界也是进的少出的多,供不应求已?然成为常态。事实如此,也没办法。」 「你和准先生——」 她的话还没说完,犬山就?摆摆手?说:「单纯我对小孩子头疼,做辅助监督的时候遇到有?哭闹的情况就?害怕,还是准教我在工装外贴上卡通贴给他们看、去吸引注意力的。哦,后来?这?个方法还在部分人?之间流传起?来?了。」 「而且,准是在儿童养护设施、也就?是院长大的,双亲主动遗弃。所以?他对成为父母也蛮畏惧的。」 「……主动?」 犬山拍拍她,说道:「因为小时候能看到诅咒,而我们的父母辈也都是普通人?,可?能突然听孩子说能看到奇怪的东西,确实会感到不详吧。」 紧接着不以?为然地说:「这?不重要?啦,你看后面?准不也是在读完高?专后,就?出国留学?了,要?是没有?上高?专时攒下?的那?些学?生工资,他可?还出不去呢。」 「这?么说,我手?里的黑绳是不是也多亏于此。」 「纪真肯定没少跟你讲她怎么跟着准出国找到的吧。」 「她说吃吃喝喝的就?突然找到了。」 「真有?她的——停停,刚才不是在聊子供室吗?」 冲着厨房探头探脑,看到甚尔没有?注意到她俩嘀嘀咕咕在聊什么,犬山又降低声音,好奇地催问起?来?。 沾了果汁的手?指碾过纸巾,随后点点放在身后沙发上的笔记本电脑。 樱说:「其实我这?次来?的主要?目的,是跟升学?相关的。孩子的事,暂时没在计划内。」 「啊?!」 「你的意思是,要?考大学??」 面?对犬山抬高?了音量的震惊,边剥颗葡萄,边说道:「所以?想问问准先生这?方面?的事情,我还蛮想试试看的。」 「有?初步选择吗?」 「有?的。」樱点起?头。 「就?是筑波大学?的医学?院,生命医学?和生命科学?领域都是名列前茅来?着,还有?疾病控制医学?,而且就?在家门?口。」 犬山目瞪口呆,良久后,才缓过神来?:「没记错的话,是国内前几十的大学?吧……去年的偏差值是多少。」 「好像医学?院是67。」 「!」 能不能先来?救救她。 受到冲击的现代人?要?晕倒了。 第41章 十月中旬, 是埼玉县远近闻名的川越祭り。 夜のはじめ顷[1]会有华丽的山车游行,以藏造建筑街道为中心绕城巡迴?,期间有迭奏相应的钦钦鼓钟与扣扣三弦,游客若织, 热闹非凡。 如鬼火闪烁, 似百妖夜行。 五条悟听闻后便觉得有趣想凑热闹, 二话不说就顺藤摸瓜找来樱的公寓。 待大清早才睡醒的人刚打?开手机看到被传输在内的简讯时,门外叮叮叮迫不及待的铃声, 就也已不知?疲倦地一同?响起。 樱推推赖在身边的甚尔:「好?像是悟来了。」 甚尔撑起头看过来,眼神在说:谁? 没等樱再度与他确认, 站在门外的小孩就已率先开嗓喊道:「里面的四木族夫妻, 快来开门!」 「……」 被这样?堵在门口, 逃是逃不掉的,甚至还能用六眼在外看到屋内的一举一动。 甚尔问:「没跟他说明?天要?忙着搬家?吗?」 言下之?意是两人尤指樱没有多余的精力?去陪孩子玩, 今天要?给教材书和部分放在外面的日常用品装箱打?包的任务还是不小的, 游手好?闲的小少爷在这只会耽误他们搬家?的进程。 摇头:「就剩这一天,没想到他会突然过来。」 说着就去开门。 送他过来并跟在身后的五条家?随行,不好?意思地鞠躬说道:「给您添麻烦了。」 想说见怪不怪都别在意,但?再这么?纵容是不是…… 樱迟疑地将目光移向背着双肩包的白毛少年,看到后者驾轻就熟地走?进狭隘的公寓中,那姿态犹如是回?到了自己的家?般自在。 最近半年每次五条悟借着来找她讨教反转术式的由头,就几乎都可以被五条家?准许,尤其是听其说那些老头在得知?甚尔是入籍方, 且与禅院家?不相干后, 五条悟这隔三?岔五就往外跑的行为也是变本加厉。 题外话, 五条和禅院这两大家?的对峙,在樱眼里颇有股早些年日向家?和宇智波家?互相攀比、不对付的既视感, 或者是建立忍村前的宇智波和千手一族,家?族战争斗过百年,但?还不是都因和平与共同?的敌人而选择握手言和。 第78页 但?其实?对立的行为与局势,都会比去维护安定幸福更容易。 因为恨是一种?比爱更持久的感情,恨可以从行为的持续中获得力?量,而爱却被行为的持续不断削弱。[2] 要?想解决那两家?的僵局,到底还是需要?—— 告别战战兢兢的随行,樱合上门。 看向五条悟问道:「四木族夫妻?」 「我(おれ)最近看的漫画《getbackers》,樱酱你就是其中的春木(haruki)后裔,大叔是冬木算了。」 正在叠被子的甚尔,会选择性地自动屏蔽掉某些不堪入耳的词彙。 褪下背包,又?将其给随手扔到书桌的书堆上面,五条悟絮絮叨叨地解说起设定,手也不闲着地将墨镜提高再架到头顶,蓝色眼睛在纤长的睫毛下,吧唧吧唧眨着看樱。 「……」哄孩子哄到头。 樱一边盘起头髮,一边敷衍地问道:「好?,那悟是里面的哪个角色?」 说着的同?时走?进卫生间,开始象徵着这天正式启动的洗漱。 「我是男主角美堂蛮(mo·ban)!」站在樱可以通过镜面看到他的地方,得意地指向自己的墨镜,「我们的眼镜外型竟然是同?款诶——而且都是世界最强!」 他郑重其事地宣布:「今天我就是拥有邪眼的限定版美堂悟。」[3] 擦着脸,埋在毛巾中的樱,闷声说道:「五条家?的长辈听到会伤心的。」 「要?吐了。」 五条悟瞬间嫌弃又?夸张地跨住表情,装作干呕呸呸呸起来。 樱怀疑这孩子是步入了青春期,自称突然发生改变不谈,连脾性也越发地随心所欲和爱搞怪,估计正逐渐地与五条家?所期盼的「神之?子」模样?在背道而驰。 转移话题道:「你这么?早来,岂不是六点不到就出门,有没有吃饭?」 「没有,」他倒也不客气,直接就说,「要?吃狐狸栗金时。」 那还是前阵子纪真的神社举行活动时被赠送的礼品,是笠间市特色的狐狸样?与栗子夹心的和菓子,大小是被甚尔一口一个的水准,只不过这人对甜食不太感冒就是,但?对樱和甜点同?好?的五条悟而言,恰是刚刚好?。 「我记得好?像正好?还剩下两块……」 樱涂着外溢出花香的护肤品,单手在脸上抹开敷匀,同?时蹲到厨房里面的柜子前开始翻找。 见样?也要?学样?的五条悟:「樱酱,我也要?抹,感觉东京这边都干巴巴的。」 然后心满意足地被挖了块乳白色的膏体?刮到自己的脸上,学起樱的手法像小猫搔首般地开始画圈乱涂,直到鼻头萦绕地满是那香津津的味道。 「阿嚏——!」 樱见状笑了起来。 等五条悟从背包里掏出游戏机将要?自娱自乐时,正巧又?被他看到甚尔递给樱一盒草莓味的豆乳。 「大叔,我也要?喝,有没有特浓的那款?」 甚尔:「……」 仿佛是被拿扩音器的人追着撵着地念叨了整个早晨。 他不耐烦道:「真当这是会惯着你五条家?啊,再吵就把?你丢出去。」 「零耐心!春野家?未来的小孩绝对会讨厌你的!」 「就算这样?,也轮不到欠揍的小鬼来通知?我。豆乳在哪自己去『看』去拿。」 「略——」 五条悟回?给他一个鬼脸。 - 到头来樱还是在晚上带着这位御宅系·无平民体?验·国中生去看了川越祭り。 靠召唤出来的通灵兽忍鹰,载着两人在夜色浓郁的上空逛满这灯火澄澄的祭典上半程。 五条悟兴致勃勃地向下俯瞰。 连回?程时都是如此。 他坐在樱的身后,靠着自身的术式,完全抵御起在高空中穿梭自如的劲风。 突然说:「『snake bite』是美堂蛮的能力?,完全释放下可以撕裂空间。而前不久,我知?道了一个在五条家?内部都鲜有人知?的招式,叫『茈』。」 樱发出鼻音:「嗯?」 「『茈』也可以切割空间哦,我想把?装着整个咒术界的匣子炸开,就靠这个!」 五条悟在后面手舞足蹈,双臂打?开画出个大大的圆。 「那发动的条件是什么??」 语气骤然变得沮丧:「要?将顺势术式和反转术式重叠,啊——关于反转还是完全没思路。」 至今仍不甚了解咒力?与术式的樱,稍作考虑后说:「我听高专的老师提到过,术式的展开还是需要?契机,你要?是在这方面感受到瓶颈,不如换个方向,先去跟甚尔练练体?术。」 「等哪天脑袋被抡下,可能就突然开窍了。」 「樱酱说的好?恐怖,我——才——不——要?——!」 樱:「名字也是祝,悟(さとる)肯定能在未来的某天顿悟(たちまちさとる)的。」 接着语重心长道:「不过,还是要?小心以后在实?战上吃亏。」 「不可能有人能接触到我的,绝无可能。」 「甚尔的那把?天逆鉾,还有我手中的黑绳,不是在理论上都能解开你的术式嘛,那到时候悟你就只有被我们俩揍的份了。」 「靠咒具太狡猾了,这是家?暴!」 「醒醒,今天的你是限定版美堂悟,可不是日抛春野悟。」 第79页 他大声地反抗道:「为什么?成为春野悟的前缀是『日抛』?!」 太不妙了。 太不友好?了。 因为如果春野家?的小孩真的有这么?能闹,一天准保至少要?被扔出家?门三?回?,起步是她一甚尔二。 樱没说,原因是她突然间想到了其他更重要?的事情。 「悟,我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收到你家?人来接你回?去的电话?」 五条悟开心地说:「因为我跟他们说——今晚要?住在樱酱的家?里啊。」 「……公寓哪里还安置得下你。」 「反正你们明?天也要?搬家?不是吗?干脆今晚就启程吧,我要?当首个做客留宿的好?朋友!」 沉默无语的樱,翻开口袋里本来是要?做接通五条家?来电的手机,联繫起同?样?在外且大概是去找孔时雨喝酒的甚尔。 与五条悟说:「现在最好?祈祷下甚尔没有碰酒精。」 「我可不会开车。」 - 会赶来赴约有两个原因。 其一,樱带着六眼到川越市看祭典了;其二,孔时雨说有生意。 他们俩时常碰面的首选之?地,是日本桥的浜町车站附近的一家?清吧。 「今天不喝。」甚尔开门见山道,「什么?活儿?碰术师和非术师的不开张。」 最近有意在蓄养上唇鬍鬚的孔时雨,还是禁不住感嘆:「我没想到你真的会从良。」 甚尔扭头环顾四周,又?老实?说:「我也没想到。」 「托你约我出来的人?」 「不是吧,连这你都能猜到!」正要?点菸的孔时雨惊愕道,已经扣住打?火机的动作都跟着戛然而止。 「那家?伙的咒力?存在跟六眼一样?明?显,她故意的。」 打?进到酒吧,他就能感受到被留在各处的斑斑驳驳的咒力?残秽,没有足够实?力?的诅咒气息,又?不见是术师祓除咒灵后所残留的痕迹。 孔时雨嘟囔道:「怪物。」 随后他向后方的位置,招唿道:「九十九小姐。」 高挑的金髮女子应声而起。 「好?久不见,禅院甚尔。」 「——这次来回?答我,你喜欢的女性是什么?类型的?」 又?是这个不知?所云的问题…… 已经是被第二次提问的甚尔如有预料又?无语至极。 他搞不清楚九十九由基的特级脑袋里,究竟装的是什么?东西。特级咒术师的定级与存在,只是彰显出这类家?伙的与众不同?,术师的咒力?是从自身微小的负面感情中提炼的,而特级术师则好?比在享受特辣产品的食客,在通过痛觉区带动刺激的爽感,是疯子中的疯子。 「首先,」甚尔加重顿挫,强调道,「我现在姓春野。」 「其次——」 第二句话只开了个头,他勐然停下,随即从裤兜里摘出正在震动作响的手机,只见来电显示是妻子的名字。 「我喜欢长得漂亮、性格好?、力?气大的女性。」 将手机接通置于耳边,并补充完最后的一段话—— 「我老婆那样?的。」 第42章 「你们两人结合会发生什么, 真是让我?非常感兴趣。」 九十九由基四仰八叉地坐在客厅沙发上,接过樱递来的可?可?芭蕾,手?指勾着玻璃杯把,扫过巧克力色液体中若隐若现?的冰糕和黑糖珍珠, 即刻又将她兴致盎然的眼神投到甚尔与樱的身上, 并在他们之间来回梭巡。 徒然有种被科研狂热徒大蛇丸盯上的既视感, 樱干笑地扯扯嘴角。 甚尔抱臂道:「我应该有甩开你才是。」 所以这人为什?么会在?距离上次碰面的一周后,突然毫无徵兆地出现?在?他家门口? 九十九由基眨眨眼睛, 避开了这个?问题,只说道:「人类进入社会状态后, 财产观念必将产生?, 这是人类思?想发展过程中必然出现?的, 而术师与非术师间的社会伦理同理。那么由此试问,要如何使术师获得并去思?考这个?概念, 是直接被灌输, 在?咒术高专里进行学习吗?」 她自?问自?答:「当?然不是。甚至恰恰相反,应该是从追溯起源开始。」[1] 「你的意思?是讨论咒力或诅咒的诞生??」樱问道。 「答对了,」九十九由基将竖起的食指点过来,对上两人的眼睛,「你们认为术师与非术师,最大的差别在?哪里?」 ……就算把这种事?情解析透彻,又能做到或塑造出什?么呢。 新社会?还是新世界? 不明就里的甚尔看向樱,眼神示意:要继续? 老实?说他不认为这种对内在?的研究与他们有何干系, 术师与非术师间的社会伦理, 说得只是听?起来好听?罢了, 是那些脱离正常社会过久的传统术师所言的东西,归根结底双方?也?不过都是人类, 就好比他此前再如何游荡在?灰色地带,如今驾驶证到手?,还不是得遵照交通规则去按部就班地驾车。 社会的根本法则,自?始自?终都掌握在?大多数人的手?中。 樱挑起眉毛:谈谈看呗。 反正今天的不告而来已经发生?,那干嘛不让其讲一讲这么做的原因,她现?在?还蛮好奇的。 第80页 「稍等,由基小姐。」 她没有直接回答对方?的问题,反而是先移头望了眼挂在?墙上的钟表,等确认好当?下所处的时间,又身体前倾去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双手?并用飞快地按着键位编辑简讯。 几分钟后,才说道:「是这样?,等下我?们要和朋友一起做串焼き,要加入吗?」 九十九由基一愣,很快又笑道:「听?着很不错,有这种好事?我?当?然要参加。」 「那刚才的问题也?麻烦再说一次吧,我?们继续来谈论这个?。」 「术师与非术师最大的差别,你认为是什?么?」 这就好比是在?探讨「忍者与普通人之间有何不同」,那首先要明白的是:查克拉是基于人体中的「体力」而被转化出的能量,无论是忍者还是普通人都会产生?「体力」,这就如同游戏中角色生?命值的存在?,而能否将其转化成查克拉,则是在?一般条件下评判某人是否为忍者的标准。 查克拉释放的基本环节,是「控制」与「维持」,同为能量体的咒力大抵是和前者同理的。 因此,樱试探地回答道:「是对咒力的控制和维持?」 「还有,术师不会产生?咒灵。」甚尔舒展在?沙发靠背上,看着天花板进行补充。 「你们看,我?就说如果你们俩加入到我?的研究中,那肯定是会有很大突破的。」看样?子九十九由基对他们各自?的回答都很满意。 「人的心灵就像液体一样?,总是顺应着它周围的事?物。[2]与术师不同的是,非术师会在?不自?知地受到外界或自?身等因素的影响后,不断地向外泄漏咒力,而等那些咒力沉淀堆积起来后,最终就会形成咒灵。术师去祓除咒灵、保护非术师,以此达到维护社会秩序的目的,但我?认为还不够。」 她似乎没有辜负甚尔暗戳戳对她「疯子中的疯子」的评价,此刻正志得意满地向外宣洩着自?己非同寻常的理念。 「我?想用治本疗法(原因疗法),从这一切的根源出发,去创造出不会诞生?咒灵的世界。」 - 家庭串焼き是在?春野宅的庭院中进行的。 竹轮卷、鸡肉软骨和海胆、生?蚝、鳗鱼以及海虾那些,都是准一大早出门买回来的,尤其是海鲜,这还多亏他们所居住的茨城县有东临太平洋,只要开车到县内的那珂凑海鲜市场,便宜又新鲜的好货应有尽有。 番薯、珍宝菇和尖椒等蔬菜是昨天樱跟甚尔提前储存在?冰箱里的,其余的烤具用品全由犬山带过来,她说之前就眼馋着想在?家里露天烤串焼き,结果稀里煳涂下单后却毫无用武之地,而这下樱搬过来住,必须拉上他们夫妻俩一道试试看。 撸起袖子自?然融入的九十九由基站在?准的身旁,处理着食材与穿串,那俩人似乎都提前有知晓彼此的名号,聊得很来。 樱把装有烤好食物的餐盘送到那边去,只林林总总地听?了两句,随后就去找正坐在?小板凳上,捣鼓着韩式紫菜包饭的犬山。 被顺势投餵一口菜包饭,等咀嚼后说道:「没想到由基小姐会认识准先生?。」 犬山放下忙活的「卷卷卷、切切切」大事?业,双眼冒光地挑选起泛着油光的串焼き,边咬下口肉块,边说:「我?们准在?术师圈子里还是很有名气的。」 「这我?倒是知道。」 大概就是受术式影响而没有被评为「特级」的实?力,只是没想到其能和那位数个?小时前还畅聊要如何改变世界的九十九由基,如此有话?题。 樱补充道:「越来越佩服准先生?了。」 捏着木籤而翘起小拇指,犬山一把拿住盘子里的剩余串焼き,转而把切好的菜包饭放进去,用干净的掌心拍拍樱:「去吧去吧,甚尔估计又烤好新的了,你赶紧去趁热吃。」 于是听?话?地去找丈夫。 她先将被捎带回来的菜包饭餵给甚尔吃,结果对方?哇唔一大口就把整块都吞了下去,樱自?己也?跟着捡起一块,慢慢吃掉。 同时说:「早知道実日子有准备韩式紫菜包饭,应该喊上孔先生?的。」 甚尔漫不经心道:「没准就是他不喜欢泡菜,才会跑来的日本。」 「你们认识那么多年?,不清楚吗?」 「细说的话?,我?和你认识的时间是他的近十分之一,但与你相关的事?情有不清楚的?」 「好吧,因人而异。」 到后面把前期的工作都解决完毕时,一行人就都凑在?烤具前吃着、喝着与聊着,不过对樱他们来说,倒不如说是在?听?着。 九十九由基:「假如我?们都是池塘里的鱼,而且只分白与黑两种颜色,黑鱼会排泄有毒物,能危害到所有的鱼,而白鱼的使命就是清理有毒物并维持这个?池塘的生?态,但白鱼不止更加辛苦,还要面对死亡的风险,到头来所谓的『清理』,治标不治本。」 准:「所以你想出两种方?案。期待所有黑鱼都变成白鱼,或杀死全部的黑鱼。」[3] 「后者似乎是当?下最简单的方?法,不过我?还没有那么的疯狂。我?想尝试的,只有如何把所有的黑鱼变成白鱼。」 「——将全人类的咒力消除,或者让所有人都学会控制咒力。」 第81页 与家庭串焼き同时结束的,还有九十九由基有关改变世界的初步论调,因为有着数年?留学在?外经歷的准,否决了她的部分想法与说辞。 「外面的世界与日本,或更准确地说,应该是北海道地方?以外所受到天元结界影响的日本地区,两者间有着天壤之别,外界其实?没有我?们所想像的那么多的诅咒与术师。『天元』并不会在?任何土地的土壤中都能扎根结果,只有这里是特殊的。所以由基你还要考虑到这种情况下的日本,正面临着什?么样?的处境。」 「何况,」准看向年?轻的春野夫妻这边,笑道,「我?会更倾向所有人类的体内都有成为术师的基因,但生?物学表明,每个?基因所携带的遗传信息并不会都被表达出来。」 「术师与术师结合,也?不会百分百保证他们的后代会依旧是术师;而非术师与非术师,也?会诞下术师小孩,你现?在?所想的结果,还是太绝对。」 自?称是在?与准的对话?里受到了不小的启示,九十九由基迫不及待地与他们摆手?告别后,就大跨到载具摩托上,同时说着要赶紧出国到各地查看详情。 随着话?语的落下,引擎轰鸣,她也?飞驰而去。 - 十月的度过,意味着樱在?现?代社会已生?活一年?有余。 期间有在?忍界的亲朋好友的生?日或各种节日时,靠逆通灵之术回去串门,但次次都没有在?那边久留,主要是因为来年?一月所面向全国高中的共通测试在?日渐逼近,而紧随其后还有她报考大学的入试考,根本懈怠不得。 反正是腾不开太多的空闲时间享受玩乐,毕竟她是用八个?月的学习等换普通人的十二年?,时间还是太紧迫,所以关于下次再回去的日子,就只好定在?近两个?月内最重要的新年?。 不过正所谓物极必反,樱也?并非是日日绷着弦在?学习的,每隔半个?月左右,还是会被就读高专的学生?后辈或好友们拉出来放松、吃饭。 那久而久之,倒是把两波人怼到了一块,还被网际网路冲浪最快的歌姬称为「咒术女子会」。 这天也?是歌姬先拍门跑进的校医室。 「樱小姐,要去京桥逛街吗?!听?说新开了一家松坂屋。」 正埋头给理科计算题打草稿的樱,保持着手?下流畅的书写,懒洋洋地说:「百货公司不是逛过很多了嘛,都大差不差。」 「诶——这么说是不打算去的意思?吗?」 「是的。今早出门前有答应我?老公一起去给他买衣服,否则那傢伙对自?己完全不上心,快冬天了不是。」 看着仍弓背沉浸在?数字世界的大人,歌姬遗憾地说:「本来还想跟你说说我?和冥小姐在?外出任务中遇到的诅咒呢。」 解决完小页的最后一道题,樱的手?指一捻,待连贯地翻页后,她不以为然地说道:「现?在?讲也?可?以,我?大概能听?个?七七八八,如果歌姬你不介意的话?。」 闻言,歌姬连忙从旁边的床位下拉出个?滑轮椅子坐好,借着与地面接触的双脚而前行,轱辘轱辘滑到樱的身边,使出装腔作势的语气,以望能与理科题一分高下,博得樱更多的关注。 「樱小姐肯定很好奇,我?们是怎么会这么快就回来的吧,呣呣。」歌姬边说,边自?我?表示认同地点头。 「地点在?江户时代被称作『本所』的东京都墨田区,任务描述则是被封印在?珠子中的遐想诅咒『七不思?议』已觉醒,需要术师前往回收那些咒物。」 樱抽空回道:「遐想诅咒?」 「就是诞生?自?传闻或怪谈里的遐想诅咒,会拥有人们在?想像中所赋予它们的力量,七不思?议是流传于江户时代的怪谈,那九个?诅咒起初都是被封印在?咒珠中的,然后作为『辟邪』的咒物,被放在?本所的各处震慑其他咒灵。」 名为七不思?议,实?际上却有九个?…… 不得不说,「七」这个?数字在?日本真的相当?受到喜爱,听?体育赛事?爱好者的歌姬曾介绍过,在?赛场的助威声中,应援队也?常会採用「三、三、七」的节拍去加油。 「封印松动了?」 「这次的事?件中有非术师死亡,所以不排除是有人有意为之,不过强大咒物的封印确实?会随着时间的积累而产生?朽败和弱化。」 「——话?说回来,为什?么我?和冥小姐会将任务完成的这么快呢。其实?是因为我?们到达那里时,已经有人将这些咒物全部回收了!而且是非术师,一位参与搜索咒物全过程并联繫辅助监督的警官先生?,他一个?人身上竟然放着九个?觉醒状态下的诅咒!」 簌簌的笔声戛然而止,樱侧过头问道:「那位警官怎么没有被送来治疗身体?」 非术师的身体没有对诅咒的抗性?,将那么多的咒物加持在?身,人的躯壳不得被腐蚀烂掉吗? 她有些震惊。 歌姬在?对上樱疑惑的视线后,双手?摊开像摇沙锤般地欢快律动,并且笑道:「更巧的是,我?们遇到了一位会使用反转术式治疗别人的女孩子,在?现?场时就已经拜託她了,名字是家入硝子。」 非常骄傲:「几年?后我?就要当?硝子的入学推荐人。」 第82页 第43章 七不思议事件的后续, 经由樱措置的,有三。 跟已知?唯二的可以把反转术式衍生出的正极能量输出治疗他人的家入硝子,建立联络。这?是位日常说话中就自带懒洋洋气?质的女孩,会偶尔被歌姬喊来一道吃饭。 在咒术高专上?学的学生也能?领到应有的任务工资, 因为各自?都有资金来源, 又均年长于硝子, 所以喊她个国中生来必不会允许其掏钱买单,于是渐渐开始被后者吐槽——这?群前辈为了拉她进入高专在不择手段。 此外, 热衷存钱的冥冥还会去?赚额外的生意,近来的进步格外明?显, 听夜蛾说其明年大概就会升上二级术师。 第二件事, 是有关被歌姬所提到过的咒物封印。 对怨灵进行祭祀, 藉由信仰的力量将其安抚,最终使之转化?为庇佑人们的御灵存在。与上?述《源氏物语》中?的御灵信仰同理, 拥有辟邪作用的咒物, 便是把被封印的诅咒放在某处以去?震慑周边的其他诅咒。 但藉助咒物的力量有利有弊,当下咒术界所掌握的封印术并不能?完美将之封印,且面对越强大的诅咒就越是疲软,甚至普通人都能?轻松地撕下咒物上?的咒符,进而促发咒物的觉醒,酿成祸害。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樱最终还是决定抽空提前回了趟忍界,把封印的事情与已出关的大蛇丸, 以及擅长封印术的漩涡一族后裔——漩涡玖辛奈, 道明?此事。 虽然还不清楚忍界的封印术能?否奏效在诅咒上?面, 但尝试还是该尝试的。 最后,其三。 事关对入学高专的态度非常决绝的夏油杰。 他自?言这?是自?己?正?式成为术师的跳板, 而他要在这?之后,去?保护更多的非术师。 夏油杰所持有的咒灵操术可以将降伏的咒灵收归己?用,经樱的担保,校方已允许待前者的实力足够后,可吸收七不思议以供驱使,但前提还有要立下「仅对诅咒与诅咒师使用」的束缚。 初出茅庐的少年问道:「只需要这?么简单的条件就可以吗?」 不是说那九个咒物中?有存在特级…… 人类对比自?己?更弱小的存在,往往会有两种表现:保护,或欺压。能?真?正?做到保持中?立去?看待事物与否的人站在极少数,所以高专只要求夏油杰在拥有能?力后,不去?成为欺压方、不要成为诅咒师。 被追问的樱,意料外地联想到了来自?九十九由基的社?会伦理的言论。 于是她反问回去?:「杰,你是如何看待术师与非术师的关系的?」 夏油杰对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感到困惑,但马上?斩钉截铁道:「当然是保护与被保护。」 「这?么肯定?」 「是的。」 他补充:「我?认为,咒术的存在就是为了保护非术师。」 「听上?去?杰比我?想像中?的还要单纯。」 同为保护与被保护的关系,忍者保护忍村的前提,是后者给予了前者安定的居所,且容纳了早先?被排出异己?的忍者群体,所以先?辈忍者们会死心?塌地地守护忍村,双方是有来有往的。 可夏油杰所想的,恰如九十九由基所谓的白鱼,给予保护的同时,还会面临死亡的危险,可是却因为诅咒的特殊性,而无法得到被保护者的支持,或者像冥冥那样自?然乐得从存摺里数钱的正?向反馈都少有。 能?量是守恆的,人的感情也是有限的,如此没有回报的道路又何尝不是坎坷又艰难的。 但这?倒也很符合少年人天真?又纯粹的思想,樱认为无可厚非。 少年迟疑着:「啊……难道,我?说的有不对的地方吗?」 樱摇头,想了想说道:「讨论结果的对与不对其实不重要。比如……现代生物学一直是在对着个黑匣子做实验吧,所以人们只能?知?道结果,却不明?白黑匣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过程其实往往比已经既定的结果要重要得多。」 她看向陷入沉思的夏油杰。 笑道:「如果觉得听起来很迷茫,那就多看看书?好了。」 「啊?」 夏油杰呆滞地看过来,怎么也没想到这?场对话的终点会是走向「劝学」的。 樱指指脑袋:「稳定的理论基础可以帮助、支撑你解决很多问题,不要偷偷想着未来来高专上?学就忽略国中?的学习哦,这?种事情我?是不允许的。」 「我?的成绩……还蛮不错的。」 「是嘛,那继续保持。」 - 初诣(はつもうで)发生在正?月第五日。 他们刚从忍界回来,而因为去?年时,樱并没有入乡随俗到往神社?里进行新年参拜,如今就成了首次,于是跟着原住民的甚尔学了不少讲究。 当家门口摆饰着门松时,就意味着是在将年神迎进家。关东地区的松の内大概只会持续七天,所以彼时已是初诣临近的尾声,来往笠间神社?中?的人并不多。 甚尔不大乐意在知?根知?底的纪真?面前许愿,因为神社?中?的神明?可以听到参拜者的心?声。 披着藤花千早的纪真?摇摇神乐铃,叮噹的声响钻入甚尔的脑海,同时这?位躲在本殿中?看热闹的人神催促起他,声音里掺杂着断断续续的偷笑。 第83页 『快说快说,左右也都是有关小樱的吧,我?猜都猜到了!可你不说,这?愿望我?怎么帮你实现?』 深吸口气?,甚尔压下即刻冲进去?让纪真?长长教训的冲动。 他侧脸看向左侧正?合手祈祷的女子,属于春季色彩的长髮已高高束起,盘绕在颅顶,又点缀有朱红的干花,穿着他认为自?己?早已在禅院看腻、但在其身?上?反倒总也看不够的和服。 好吧,他希望…… 离开前,纪真?赠送给他们一人一个雪花样式的御守。 还郑重其事地说:「这?是注有神力可以去?除邪念的护身?符,持有者不会被怀有恶意的妖物看到和危害。」 「——当然了,也要祝我?们小樱在共通测试中?旗开得胜呢。」 闻言,甚尔倏然瞪向她,紧接着又不自?在地在樱的身?后:「……咳。」 人神笑嘻嘻地没有再多言。 至于未洞察到在暗中?相斗的另两位的樱,则开心?地收下这?对漂亮的雪花御守。 坠在指尖,透着光上?下打量:「哇,谢谢纪真?!」 共通测试的考试时间是在一月中?旬的休息日,待月底发表成绩后,甚尔就在家中?,看到樱自?信满满地在与志愿大学上?报考试的成绩。 见此景,他这?时才慢半拍地横生出「我?老婆可真?他妈是个天才」的想法。 而筑波大学自?主举办的入试考被定在三月的首个周末,即使学院与家的位置都位居在市中?心?的研究学园地区内,甚至之间的距离仅仅不过三、四个公交站点那么近,但甚尔还是选择陪着樱一同前往入试的校区。 在小小的雪粒中?,看到了来自?各地的泱泱考生。 「真?难得,竟然会下雪。」 甚尔:「你不是说过,这?边比东京那边冷吗。」 所以才会在近冬时,给他添置了半个衣柜的衣服,尽管至今也没有全部上?身?穿到外面过。 「要进去?了,给我?个lucky kiss。」 樱站住脚,面容微微上?扬向这?边探过来,双手抓住甚尔的手置于自?己?的脸颊两边,翘起嘴巴示意,可是却没有换来后者的回应。 又催促道:「快点啦!」 似雨花的雪就在这?时飘落在她的额前,融化?在因为已积满查克拉而外显出菱形模样的阴封印之上?,看着眼下被自?己?的双掌所捧起的这?张脸,稍作用力的掌根可以使柔软的脸蛋嘟起,连淡粉色的唇也会被随之挤作金鱼样。 甚尔轻轻垂首,将吻落在了淡紫色的阴封印处,用温热覆盖住雪留过的寒冷。 但他有点郁闷地说:「我?不觉得我?的运气?可以——」 没有给他留下更多发言的机会,卸下脸旁的手掌,樱义无反顾地点脚贴了上?来,亲住甚尔正?说着话的嘴。 等轻轻的啾声一晃即过后,眼前女子的身?高海拔也瞬间归于自?然的水平。 并笑道:「走了!」 - 两轮考试的综合成绩与筑波大学医学院生命科学部的入学资格,因为相关人员有受到诅咒的影响,所以是迟迟等到三月底,才终于对外发表,当然对外另有其他说辞的。 樱以庆祝为由,派遣听话的家养猫——甚尔去?买酒。 「我?没想到你真?的能?上?榜。」 正?缩在温暖的被炉里,樱抿了口啤酒,又对着他摇摇手指,说出自?己?引以为傲的家训:「时间磨练一切。」 「……」甚尔无话可说。 或许其前十几年的高频用脑确实对学习有帮助……个屁! 甚尔只是更加坚信自?己?的妻子是个天才。 而被誉为天才的傢伙,此事早已扔开空酒瓶,正?醉醺醺地趴在被炉的桌面上?,向他隔空伸出双臂,张开的十指像两朵嚣张的喇叭花。 他长臂一探便将铝制的酒罐钩了回来,随后将其立在被炉上?面。 又哭笑不得地起身?把人抱在怀里。 「怎么又放任自?己?喝醉。」 樱趴在他的耳边,切切说道:「因为——属于大人的时间到了呀。」 这?似乎是在一语双关,但面对半个酒鬼,甚尔有些狐疑未决。 等与那双寻过来的绿眸对视半刻后,他才确认地说:「……计生用品没了。」 不是说,暂时不想要孩子的吗? 「没关系的。」樱拍拍他。 又给予他肯定地答覆:「如果……那就是神明?降下的礼物。」 生物的个体可以将一种神经激素分泌到体外,其名为信息素,它能?够被同物种的其他个体所察觉,而人类的受体,是下丘脑。 信息素具备通讯功能?。 因此,樱能?感受到,当她攀附在甚尔的颈间时。 在被告知?着,自?己?是如何地被爱着。 第44章 再过?几日就是笠间稻荷神社一年一度的例祭, 纪真决定在?此之前先给自己?放两天假,于?是派神使在?神社的鸟居前摆放出「暂不开放」的告示牌。 她?这一年过?得还算是中规中矩,无外乎就是——祓除妖魔、对付五条悟、整饬各地的稻荷神社,以及跟女子会的姐妹团们贴贴。 若回想其中最特别的事, 那应该是要说回去年的无神月。 第84页 当是时, 会有众神聚集在距离笠间神社不远的出云大社举行神议, 携带着神之印记、拥有宇迦之御魂神职位的纪真当然也?要参加,因此便结识了同样是初来乍到的无名神——夜斗, 以及对方带来的神器和疑似是其女朋友的人类少女。 夜斗说他不久前才得到?属于?自己?的神社,从而拥有了天籍, 这才能前来参与?神议。但没想到?还会有宇迦之御魂神这么受欢迎的有名神, 跟他一样是个?「新人」。 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其中的所以然, 纪真只能耸耸肩。 张口就来:「神明换代也?不能保证记忆的传承吧,这是我上任的第二年。」 而夜斗则信以为真的接纳了这个?原因。 朝云的神器虽不少, 但那次纪真并没有带上其中的哪位出门, 只因为随她?来访的有御影神社的神使巴卫,这狐狸非要跟来,看能不能在?神议中找到?失踪多年的土地神。 盛气凌人地走在?众神间,又摇着扇子四处睥睨。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他家的地盘呢。 那嚣张跋扈的做派看得纪真汗流浃背,她?赶紧使用言灵缚,让五狐趁着巴卫还没惹出麻烦,快点把他给薅回来。 夜斗指指那位百年前就非常出名的大妖怪,震惊道:「你竟然让妖怪做神使!」 「那是我隔壁神社的留守儿童, 」擦擦额上虚汗的纪真摇头, 给新朋友解释巴卫现?下的身份, 随后指向后者身边的五狐,「那几个?才是我的神使。」 「不还是妖怪吗!?」 不过?自打那场神议之后, 纪真就也?没再见到?过?夜斗,虽然这与?她?一年八九只在?神社里?待着有更密切的关联。 而至于?说为什么这件事会是最特别的,则是由于?这位无名神近来所参与?或搞出了数个?响噹噹的大事件,实在?是出名。 五狐的妖怪情?报网还真不容小觑,几只时常扎堆带着新鲜出炉的小道消息,窝在?纪真的被褥旁给其绘声绘色地讲睡前故事。 听后的家里?蹲:我去?,外面的世界忒精彩了吧! 有那么几个?瞬间,她?理解了五条悟的那份不乐意?憋在?五条家的心情?。 而等这场例祭过?后,期盼着今年能得到?好收成的人们就该前往各地的稻荷神社开始祈福了,属于?纪真的繁冗的工作时期不久降至。 可不就是要在?忙起来先做好放松的吗! 最终,纪真还是没有耐住想出门探风的心情?,赶紧趁着彼时的关东地区还尚在?樱期,组织起女子会外出花见(はなみ)[1]。 赏樱期这种存在?,就好比是食物的最佳赏味期,一旦错过?重要的时刻就会让在?意?的人,心里?产生万般遗憾。这也?是语言的力量,带有「最」字的东西,似乎就会在?瞬间变得更加珍贵和要紧起来。 推掉工作一身轻松,纪真道别看家的神使,开开心心地出门了。 可让纪真万万没料到?的是,在?约定地点排除其他来客外所看见的,竟只有从树上飘零的樱花,与?树下等待着她?的樱。 张张嘴,迟疑道:「该不会只有小樱你和我……?」 樱掏出手机,翻着讯息给她?一一汇报起来:「実日?子工作的学校通知教师组提前上岗备课,冥冥说有生意?上门,但因为委託比较特别就把歌姬喊上了,硝子在?补假期作业,所以。」 ——所以结果不言而喻。 抱头矮下身,纪真好委屈、好失落。 「这可是我难得的外出活动啊!」 樱见状于?心不忍地说:「不然我联繫甚尔和悟?」 「拒绝!」 没办法,尽管人没来齐,但赏樱与?野餐还是要继续的。 纪真往嘴里?塞下实用性保姆——巴卫给她?制作的、琳琅满目的寿司大礼包。 忿忿地说:「她?们无福享用罢了。」 鼓起半边的腮帮,她?跟樱说起近况:「我最近整明白点结缘方面的通力。」 通力,即是神明的力量,会根据神明本身所司掌的职责而强化与?之相关的能力。比如宇迦之御魂神是象徵着丰收与?财富的福神,纪真的主要技能点就都点在?赐福与?避灾上;而夜斗是武神,拥有斩杀之力。 不过?随着在?位期间,接收到?的愿望的种类与?日?俱增,也?会渐渐因此获得其他方面的通力。 樱听明白后瞭然:「是想拿我们当小白鼠。」 被点破的纪真一时语塞,指正?对方:「是邀请你们出来玩。」 点点头:「然后做你使用结缘力量的小白鼠。」 「……」 纪真有些纳闷:「你不好奇吗?」 「我都结婚一年了。」 「结缘又不单是指恋情?的。」纪真当即从毯子上拧动身子,迅速面朝樱坐好,一副要给她?长长见识的模样,然后就拉起后者的一只手,闭上眼道,「等我给你瞅瞅。」 两分?钟过?去?。 方才还踌躇满志的人神,表情?突然凝滞住。 她?惊愕地发出声响:「……嗯?」 随后,只见到?纪真的五官都开启了狰狞地乱跳模式,可她?偏偏从头到?尾都在?抿嘴不言,光是这般与?樱保持对视着。 樱好奇问她?:「看到?什么了?」 第85页 看样子不像是坏事,可怎么不说话? 「……」 纪真咽了口唾沫,这次终于?撬开嘴说道:「小樱你……」 「我怎么?」 「你……怀孕了啊。」 ? 显然这个?消息给樱带来的冲击也?不小,她?怔怔地看向投掷出这个?爆炸式发言的纪真。 半晌后:「……什么?」 纪真也?很抓狂。 新生命的降临是这么突如其然的事吗? 她?急不择言地飞舞起双手,靠此支撑自己?说完整句话:「就,怀孕了,然后,孩子啊!」 小小的胚胎,与?两个?混乱不堪的成年人,场面是一度的鸡飞狗跳。 - 「……」 「……?!」 谁怀孕了? 啊?! 掐着时间赶来接樱回家的甚尔,在?闻讯后,更多自愿加抠抠君羊,衣无尔尔七/五二八一大脑直接陷入了彻彻底底的宕机,他唯一能做出的反应,就是低头去?死死地盯住樱仍然平坦的小腹。 不是……这还真能中奖的吗。 樱仰起头,下意?识地开口:「是不是该去?医院做个?血hcg检查。」 还僵住的甚尔:「现?在?就去?。」 说完就不知所措又小心翼翼地牵住樱,扭头作势要带她?离开。 「等等,採血前最好是要禁食十二个?小时的。」樱赶忙用力拽住他。 一个?如同「最佳赏樱期」般的「最好」,效果可谓是立竿见影的,马上就成功地让甚尔止步,他回过?身看樱,眼神不自觉地开始下移。在?企图让自己?明白这个?事实——还没有胀起的肚子里?装着他与?樱的孩子,而随着时间不断地前进,在?数个?月后就会有个?小傢伙哌唧坠地来到?这个?世界,是属于?他们的…… 话说这是不是太草率了点?他还没有做好任何的准备,不止是这个?孩子的到?来,还有他将要成为人父的新身份,怎么想都还是。 今天是不是愚人节来着。 没搞错吧。 出窍的大脑在?此时终于?回归,甚尔这才想起来去?追问纪真:「没搞错?」 得到?笃定的回答:「不会搞错的。」 早就因时间的流逝而恢復理智的人神,全然已将自己?一小时前的夸张反应通通忘记了,此刻她?只是站在?两人的身后,看笑话般地狠狠嘲弄起甚尔。 「真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犬山実日?子建议装修的那间子供室,竟然还真有了用武之地。 当甚尔走在?回程的路上时,心下倏然为如此有深谋远虑的先见之明感到?宽慰,这大概是此刻唯一让他觉得未来也?不全都是把持不住的存在?。 不胜韶华的春景,皆随着樱花而在?纷纷扬扬着,花瓣从夹路两道的樱花树上络绎不绝地跌落,染出无数条绵延不绝的粉红之路。 樱盪着两人自然勾在?一块的手,喊住甚尔的名字,问道:「甚尔有当爸爸的准备了吗?」 老实交代:「完全没有。」 他对此迷茫又忐忑。 「没关系,我也?没想到?这个?孩子会这样到?来。」 只见樱拍拍肚子说:「一起努力吧。」 甚尔注视着妻子的佳颜笑脸,但并没有因此而获得几分?安抚,反倒是慌张地重新盯住对方的手掌所在?。 苦恼地想,是可以这样拍的吗? 突然就产生出对方也?许比他还要不靠谱的念头。 「在?想什么呢?」 见他久久不答话,樱凝神望来。 葱葱的绿色眼眸中含着纷飞的樱花,与?眼前的甚尔。 是神明赐下的、那份珍贵又意?外的宝物。 没错吧。 「名字的话,就叫惠(めぐみ)好了。」 他突然说。 「嗯?」樱诧异地歪头。 「春野惠。在?这个?季节到?来的孩子,是来自春天的恩赐。」甚尔解释道。 樱眨眨眼睛,对平日?里?都把「按你主意?来」挂在?嘴边的甚尔会主动起名字一事有点意?外,她?倒是没有意?见,也?觉得这个?名字很不错。 「不过?要这么早就定下来吗?还不知道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呢。」 「已经想好了。」 他语气诚恳地说道:「名字也?能作为祝不是吗,那就用这个?吧。」 那个?孩子会作为来自春日?的恩惠,并伴随着爱长大。 第45章 医学部被安排在第二场的开学式中, 于上午十一点以后。 在那?之前,甚尔都陪在樱的身边瞎逛。 他还是有些不放心:「还是直接办理休学比较好。」 「才半个月,还早呢。」 「三周后已经在敏感期了。」 突然出现不像是甚尔会说出的话,樱觉得听上去很有违和?感, 便?笑着?去看他。 「懂得好多哦, 什么时候查的?」 甚尔难以启齿地说道:「你?晚上睡着?后。」 仿佛高大的男人半夜偷偷窝在电脑前搜索怀孕事宜的场景已经浮现在眼?前, 那?透过?屏幕打出的暗光会映在他的身上,而为了不吵醒正在熟睡的人, 还需要悄声离开卧室,再悄声地躺回到她?的身旁。 第86页 樱捂住嘴咯咯作笑:「甚尔也太紧张了吧。」 「会吗?」 「学校是很安全的地方。」 他似乎不太认同, 眉头轻蹙着?, 敏锐的目光扫视起眼?前的校园。估计在其的心里, 只会认为有他在的地方才能称得上是绝对安全的。 衰退型的种群结构下,无一不透露出当今的非术师死亡率正在逐年攀长, 诅咒所造成的非自然死亡仅仅占据小部分的比重?, 除此之外还有更多的因素在迫害着?人类,由此可见这并不是一个对非术师或术师能给予友善的年代。 甚尔无法放心让樱独自面对这样?的社?会,唯独在涉及对方的事情上做不到轻易的让步。 「要是能把甚尔变成布娃娃揣在身边就好了。」 樱倏然做出慨嘆。 或许忍者?真的有办法可以做到,于是在脑中想着?是否可行,他认真地讨论道:「玩偶的能动性太差,变成猫比较好。」 看其那?副煞有介事的模样?。不行,她?真的要忍不住放肆地大笑了。 樱揉揉因憋笑而酸胀的腮骨:「其实……是可以来旁听的。」 「除了开会和?在研究室度过?的时段。」 「而且听提前联繫上的研究室前辈介绍说,研究室没有规定的コアタイム[1], 会接触的相关实验也不会影响到惠惠(めぐみん)的发育。」 她?拍拍专心聆听的甚尔:「看吧, 要放宽心。」 「……那?我要做什么?」 他总觉得自己在这件事上毫无参与, 有关学校在读的解决方法也不过?是简单粗暴的直接休学,大概可以体会到樱能够自己就把这些事百分百处理好, 可完全事不关己是违背他与对方结婚的初心的。 幸福是两个人,不……是三个人共同要去完成的。 「诶——让我想想啊,」樱将?手?指怼在下巴上思考起来,「准备早饭喊我起床,做好晚饭等我回家?」 「是不是太轻松了?」 甚尔还是想分担的再多些,只是当类似于家庭主夫的工作,在他看来过?于小儿科。 怎么会有这种人。 这下难住樱了,她?托住右侧的脸颊,沖左边的甚尔仰视而去,困惑道:「可生活不就是这样?吗?」 又说:「你?之前很喜欢去竞马来着?吧,太闲的话就去看看?」 反正他俩不缺钱,而且就算全输光也还是能再挣回来的。 「不,听起来很像混蛋。」 啃年轻老婆存款的入籍男、人长得还像极道老大、无业游民、赌运不佳又出手?大方,甚尔已经有所预料,如果再把孕期的妻子不管不顾地扔在家里,这些头衔的后面绝对还会再添一笔。 但如果戏喊过?他这些称唿的孔时雨在场的话,肯定会大跌眼?界。 然后惊唿:这屑人什么时候对自己有这么清晰的认知了! 「五个月会过?去得很快的,那?之后我就办理休学彻底要你?照顾了,不如说要好好享受还尚且清闲着?的这几个月。」 五个月是…… 「九月多吗?」 「其实我更想等到十月,但那?样?似乎会让你?更紧张,所以还是努力在这段时间内修完三分之二的学分吧,这样?只要本学年的平均成绩达标,就不会受影响留级。」 甚尔知道樱很要强,既然决定要完成的事情就不会随随便?便?地说放弃,是以能让其改变主意就代表着?绝非易事。 但现在,她?所言的内容是在表达—— 在此之前,被人所顾虑的情形只会发生在对面在畏惧他,因为害怕,也许还会有憎恶,被如此糟糕的情绪所驱使,才会让人对兇残的刽子手?有所顾虑和?施以更多的关注。 从禅院家出发,到此刻为止。 他见过?、遇到过?数不尽的术师与非术师,但只有眼?前的这个人,仅仅是出于在意,就可以竭尽全力地来照顾他的想法。 在妻子面前,被放在心上的甚尔会变得难以遏制自己。 因此,他满腔冲动地选择去拥抱住樱,旁若无人地将?人拘系在自己的怀中。 「按你?的计划走就好。」 「预产期在十二月底嘛,所以这学年本来就是要休学的。」樱用头拱了拱上面的傢伙。 「那?……」 「所以之后我和?小惠都?要靠你?呢,快给我趁这段时间做好心理准备。」 他无声地提起口气?。 「好。」 - 在两人都?适应新阶段的生活后,樱便?决定赶紧趁着?五月初的黄金周带甚尔回忍界,将?有孕的消息当面告知长辈们。 她?说:「竟然硬生生地瞒了一个多月。」 甚尔眼?皮一跳,漩涡玖辛奈追着?鸣人发飙的场面转瞬出现。 决定跟樱统一下口径:「是因为刚开学太忙了。」 「这种像是临时想出来的託辞,很难让人信服吧。」 「终归要尝试下。」 随后他就被樱牢牢地盯住:「嗯?」 「没什么,只是没想到甚尔也会露怯。」 「……很不像话吗?」 樱用手?掌拂过?胸脯,摇摇头道:「其实我也很紧张。」 被传送回到的地点在春野宅,彼时客厅的半侧窗户都?笼罩在树荫下,木叶隐村各处都?是绿植密布的,同时每年都?会将?修剪枝叶的任务派发给下忍们。 第87页 「不过?常常会被弄出很丑的造型。」 想到刚毕业时,自己与鸣人、佐助去狼狈地追猫、拔野草的种种往事,樱惴惴不安的心得以有了几分缓解,她?开始和?甚尔讲起儿时的笑料。 甚尔也在波风家见到过?他们幼时的照片,因此仅凭着?樱的描述,就大差不差地能够想出具体的一二模样?。 她?捧起脸,嘟囔着?:「没看到过?甚尔小时候的样?子很遗憾啊。」 「老家里没有留下什么照片吗?」 打他记事起就没有进?行过?那?种事情,于是如实地说没有。 「啊,看来以后要多给小惠拍照片呢,回去以后记得要去买台相机。」 樱说着?,蓦然灵光一闪回首,激动地说道:「也许小惠会和?你?长得很像。」 他想了下,一个眼?神兇巴巴的臭小鬼从天而降。 「感觉不太妙。」 「怎么会?」樱大唿表达着?不理解,「难道不是个很帅气?的孩子吗!」 ……很帅气?? 甚尔开始在脑海里缝缝补补,剎时间,一个眼?神兇巴巴又很帅气?的臭小鬼再度从天而降。 当场宣告失败:「想像不出来。」 「就像玩那?种拼图游戏。」 樱找出镜子,放到两人身前的桌子上面,让自己和?甚尔的脸都?出现在其中。 手?指开始比划起来:「比如把我的发色和?鼻子,你?的眼?睛、耳朵和?嘴巴合在一起。」 「好丑。」 「喂!」樱抡起胳膊发动攻击,「给我向?小惠道歉。」 「……对不起。」 - 考虑到离家远近的距离因素,他们先一步前往的是宇智波族地址。 佐助和?鸣人都?在外游歷,只是在很少的时候,才会传回书信给各自的家长们,而写给樱的就会等她?回到忍界时,靠宇智波美琴递交。 以血缘维繫的家族是常见又特殊的存在,只从表面上看,彼此间知根知底,因此佐助家的门扉在白天里几乎都?不会关起来。 樱开门而入,只见玄关摆放着?不少双额外的忍鞋在。 便?跟甚尔猜测起来:「可能是有其他的客人在吧,毕竟这里是族长家。」 「那?还要进?去吗?」 想了想:「先看看是谁吧。」 大概是听到了他们俩制造出的动静和?对话,从和?室的方向?传来了愈来愈响的匆匆步伐,是宇智波美琴。 「美琴阿姨,现在是有要事吗?」 对方摇头:「也不算是,但——」 还未来得及寒暄,其后又紧随起几道更加沉稳的脚步声传来。 「小樱,好久不见啊。」 一个白花花的扫把头如此仓促地出现在了樱的视野中,来者?站在美琴的身后,将?后者?还未说完的话给打断了,而其只露出的单只眯眯眼?在微笑,招手?跟她?问候。 感到意外的樱愕然:「卡卡西老师?」 但让她?更诧异的还在后面,与卡卡西并肩出现的,还有宇智波富岳、止水和?—— 两位外出寻友的人在此兀然现身,那?另一个人的身份就是不言而喻的,樱蹙眉看过?去。 确定地叫出那?人的名?字:「宇智波带土。」 半张脸尽毁的宇智波带土哑然,好半晌后才怔怔地低头躲避开樱的眼?神。 小声地说:「小樱,老师和?师母的事,我……很抱歉。」 鼬哥曾经有问过?她?对宇智波带土是如何想的,她?说不知道,很迷茫。可当这个人真正站在自己的面前时,樱唯一想做的事,就是上去让他尝尝看怪力拳头的滋味。 这傢伙竟然还有脸提及她?的父母! 「你?——」 从始至终都?在密切关注着?她?的甚尔,用更快一步的速度,将?这蓄势待发并似乎是在顷刻间就会冲出去的身体拦到怀中。 他有意识地把施力的手?臂避开樱的肚子。 说道:「等下,你?别动。想怎么揍他跟我说,我来出手?。」 第46章 看甚尔掀翻宇智波带土的?时候。 樱感到心口有座厚重的?山岭被连带着拔起, 并被一同掀翻。这个瞬间来得是如?此的?猝不及防,空落落的缺口让她难安与彷徨,簌簌泪水不自觉地淌下。 压根就没见到过女?学生?哭泣的?卡卡西,自是乱了阵脚。他后脑勺泫然挂上大滴汗珠, 瞪开?那只死鱼眼, 着急忙慌地站在樱的面前想组织语言进行安慰。 胆战心惊地观察着对方。 「小?樱啊……这个, 那个……不然老师也去帮忙!」 结果还没跑成,就被反应迅速地樱给一把扯住衣服的?后?摆, 脚下踉跄不止。 「!」 被擒拿住的?卡卡西开?始不由得思考。 ——自己和?那边的?带土,究竟哪个会先一步去见老师和?同班的?女?生?琳。 樱半拥着身旁的?宇智波美琴, 从其的?怀中?索取着温暖, 待她干脆地摩挲掉泪珠后?, 直截了当地问道:「关于他……有惩罚结果吗?」 「是说这个啊——」 卡卡西当即正色起来:「因为?带土有接受宇智波斑临终前赠送的?轮迴眼,所以暂时的?判决是让他藉助轮迴眼的?力量, 在外寻找大筒木一族。」 第88页 「意思是还会有大筒木的?意志出现?」 「不, 是要了解当年封印的?位置都在哪里?,并加固封印。」 他将手附于头?后?,再次弯起月牙的?眼睛笑起来:「抱歉,好像出现的?有些突然了。」 「……总要面?对?的?。」 这话说完,他们就凭藉几年共同执行任务所累积下的?默契,齐齐扭头?去看庭院里?的?状况,那边一直默不作声的?带土在不知何时已被揍成轻飘飘的?筛子样。 好像止水在低声的?笑。 见状,大滴汗珠再次出现在卡卡西的?额前, 他屈指过去。 「……感觉有半只脚踏进三途川了。」 樱无?辜地眨眼:「可以用?掌仙术治好他的?。」 就在此时, 完美完成代打任务并扛着「沙袋」的?甚尔走过来, 将前者扑通一声地随手卸下后?,浑不在意地说道:「不用?费力气?去治他, 留手了。」 初见这傢伙的?卡卡西,游移道:「……多谢?」 「啊。」 甚尔不客气?地收下这句道谢,斜眼在樱与地上的?带土之间梭巡,最终稳稳地落在前者的?脸上,与盈盈的?绿眸对?视。他想,他希望这双眼睛永远明亮,要无?论何时都能闪动出被春水洗涤过的?碧绿,其实像什么都好——水边匍匐的?水萩、高山分布的?驹草,但无?论像什么,都总要充满生?机与快乐的?才对?。 这时他悠悠地给出告诫:「樱怀孕了,别惹她生?气?和?难过。」 「?!」 一时间此起彼伏的?倒吸声与关切的?询问接连响起,连正埋头?为?他擦拭手上灰尘的?樱也紧跟着震惊地睁大眼睛。 ——好轻率地就把这件事给说出来了?! 但该怎么说啊,好像确实是只有甚尔才能做出来的?了…… 回来的?伊始还很担心来着,总归孩子的?到访不是件轻轻松松的?小?事,不止是当下的?孕期,还有通往未来的?、更久更久的?以后?。要考虑的?和?还未被考虑到的?事项太多,怕做得还不够充分,因此才会更加在意长辈们的?看法。 可没成想最后?竟然是大家纷纷来关注她的?情绪。 闻讯赶来的?井野,捧脸惊唿:「你这个速度也太快了吧!」 随后?她就快步上前,蹲到樱的?面?前,小?心地伸出手来抚摸后?者的?肚子。 最后?总结:「好像没什么不同的?。」 「才刚五周多,你想摸出什么来啊?」樱出手拍过去。 揉住自己中?招的?手背,井野做出个鬼脸后?说道:「以后?会带着小?惠经常回来吗?」 「当然,虽然不知道会不会成为?忍者,但这边也是我们的?家吧。」 「你就不能直接放个影分身在那边。」 「试过的?,但跨越空间后?,我的?查克拉会断掉。」 樱摸摸肚子,突然眼睛一亮:「不过我可以用?影分身去上学啊!这样本体在家——」 「不行。」 她的?话才只说到一半,就被来自身后?的?声音给戛然打断。 仰起头?向后?看,是双臂环胸气?势十足的?甚尔。 他居高临下地站在那里?,为?打消樱不轨的?念头?,再次掷地有声地说道:「到时候老实休学待在家里?。」 紧接着补充:「我会看住你的?。」 耳边有传来井野幸灾乐祸的?窃窃偷笑声。 面?对?难得强势的?甚尔,樱乖乖示弱。 「……知道啦。」 - 两人在忍界逗留的?时间只有黄金周的?那三天。 晒晒太阳,听?着身为?过来人的?玖辛奈和?美琴的?叮嘱,不知不觉地就走到了尾声。回去后?就意味着假期已结束,然而学霸也有不想上学的?时候,樱甚是依依不捨着。 「要不再多待两天?」甚尔屈膝靠在背后?的?木柱上,给身前的?人梳头?发。 「不要,研究室的?实验会落下的?。」 不太理解其一边说着厌学,一边又止不住去学的?该种?表现。 甚尔也挺无?奈的?:「那在这边还有什么想做的?。」 五月时的?天气?太明媚,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况且忍界不像现代——在此时还会有孜孜不倦地冒出来的?各种?诅咒,若是要在两者间择优而栖,甚尔八成是要选择这边的?。 「拿不定主意的?话,来我家做客好了。」 帮助他们做出选择的?傢伙随声出现,是倒挂在屋檐上探出脑袋的?卡卡西,他的?扫把头?在此刻变得更加贴合这个比喻,随风盪在空中?,摇摇摆摆。 这里?是宇智波宅,「卡卡西老师你怎么会在这里??」 唰—— 卡卡西瞬身站到庭院的?地面?上,回答她的?问题。 「因为?在人生?的?路口迷路了。」 甚尔:这什么藉口。 樱戳穿对?方?:「好假!别忘记外姓进来可是要做登记的?。」 白毛教师郁郁地感慨道:「还真是越长大越不好骗了。」 「……」 「所以要来吗?」 面?对?他的?一再邀约,樱只好点头?:「确实很久没吃到老师做的?盐烧秋刀鱼。」 第89页 散漫的?声音回道:「已经开?始在点菜了啊。」 「赶紧拿出你的?待客之道来。」 「好、好——」 卡卡西平生?最喜爱也是最擅长做的?食物,有两个,盐烧秋刀鱼和?味噌汁茄子,都是每次来做客就要面?对?的?东西,甚至根本都用?不着点单这道步骤。 樱小?时候常跟佐助和?鸣人过来吃饭,因为?那个时候的?他们都很好奇卡卡西面?罩下的?模样究竟长什么样,至于来做客的?频率,大概是要把上述那两道料理吃到吐的?程度。 甚尔为?她夹起茄子块放在米饭上,听?此还抬起眼睛,瞥去看早就摘下黑色面?罩坐在他们对?面?神色泰然的?男人。 他觉得挺有趣的?,与樱说道:「看来求知慾是从小?就有的?。」 「你就不会好奇吗?」 「还好。」 「卡卡西老师当时的?心态就和?你现在一样,甚尔。」 「……怎样?」 放下指尖的?筷子,樱数落起在座的?余下两人:「坏心眼的?一丘之貉。」 甚尔:「……」 陈年往事被提及还要挨训的?卡卡西,睁着无?精打采的?双眼。 他说道:「童年与青春那么值得被记忆的?时刻,当然不能让你们过得太一帆风顺,只有这样才会有趣吧。」 「不,那只是你单纯的?恶搞。」 女?学生?总是这么聪明,只能哑然失笑:「我……老师的?那些过往,小?樱你们三个不让人省心的?小?鬼都是知道的?。那个年代只有接连不断的?战争,而战争只会带给人们无?尽的?痛苦与悲剧。」 「……所以带给人们灾难的?傢伙更不值得被原谅。」 樱接下那句话,并率先做出表态:「当然,忍村存在的?意义就是不让仇恨寄生?。我会做到不去憎恶宇智波带土,但不会原谅他。」 「你把我想说的?话都说完了啊。」 「是卡卡西老师说话太费劲,这件事在心里?憋了三天不会连觉都睡不着吧?」樱呲牙笑道。 被拆穿后?深感头?大,卡卡西不自知地嘆气?道:「拜託给老师留点面?子。」 「那还有其他事情吗?趁现在一起说。」 「在带土赎罪的?这期间,我会跟着上路的?。」 不解道:「为?什么?」 他慢慢地说:「因为?我始终认为?,当年琳的?死亡是我的?责任,而如?果琳没有死……那带土也不会崩溃与受骗,九尾之乱就不会发生?了。」 「那是大筒木的?意志的?错误。」 卡卡西缓口气?,笑了:「所以为?了杜绝今后?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我更要和?带土去查看那些封印。」 这是他的?选择。 樱在桌子下悄悄去攥住甚尔的?手掌,用?着力气?。 面?上保持着镇定自若的?模样:「要什么时候离开?村子?」 「嘛,也许是明天吧。」 「……路上小?心。」 「你和?甚尔,还有小?惠也是。」 「啰嗦,混蛋老师。」 - 睡着,醒来,睡着,醒来。 再一次的?醒来后?,透过窗外的?灯光,甚尔侧着脸去看放在床头?柜的?电子表,同时一眼看到堆在旁边的?忍者样和?九尾样的?玩偶,那是佐助和?鸣人在前阵子得到消息后?,就立即赶来现代探望樱时送来的?礼物,说是送给小?惠的?。 眼见樱的?肚子在一日日的?胀起,有时他在厨房做饭时,还会勐然听?到外屋传来的?惊唿,然后?就能看到盘着头?发的?女?子急匆匆地跑到他身边。 脸蛋呈现出微微的?驼色,亮闪闪地看过来,一把抓住甚尔的?手就要向腰间摸去。 「!」 他会被吓到,想要收回的?手却仍在被紧紧地握着。 为?了不让他逃走,樱就会急切地喊道:「别躲别躲,你快来摸摸看,在动呢!」 这时,才会在两人都屏息的?氛围中?,缓慢地去触摸有一点点鼓起的?地方?。 那短暂的?唿吸间仿佛能将时间的?流淌都变慢,直到—— 樱嗅嗅鼻尖道:「老公,好像菜煳了。」 「……」 「……!!」 与他的?敏感截然相反,樱在日益变得贪睡。 甚至会在与五条悟还通着电话时,就稀里?煳涂地睡着,留得对?面?跳脚似的?干着急,然后?等买菜的?甚尔回到家时,就见一只横空出现的?小?白猫蹲在他家的?门口,然后?一跃而起,紧张巴拉地指责他怎么对?樱丝毫不上心,再不回来他就要用?术式把家门给崩开?了。 俩人急不可耐地打开?房门,结果只看到安然熟睡在沙发上的?女?子。 像这般虚惊一场的?大场面?和?小?场面?,在一时间就把他们的?生?活给填充得满噹噹的?。 直到被翘首以盼的?2003年12月22日的?到来。 在那天,春野家迎来了小?惠。 孩子很给力,如?期而至地诞生?于早已定下的?预产期,而那天恰巧也是年历上的?冬至。 春野惠的?悄然来临,始于早春的?樱期,终于年末的?冬至。 第90页 樱抱着酣睡的?小?糰子,很高兴:「这下妈妈和?爸爸的?名字,就都有了呢。」 「——小?惠可真是个幸运的?孩子。」 「哎呀,」她倏然地怔住后?,选择整改措辞重新说,「应该是,会靠自己来抓住机会的?孩子。」 准父亲的?头?衔沉甸甸的?,如?今可算挂足了月份,终于能够划去「预备」的?字眼。 甚尔在医院上下忙前忙后?地办理手续,属于小?惠的?出生?届、医疗证和?儿童补助金还要逐一申请。 养孩子好麻烦。 不过才踏出最初的?第一步而已,甚尔就已经止不住要发牢骚了。他想樱说的?话总是很有道理,像爱这种?感情确实有在被行为?的?持续而不断削弱着。 但当面?对?樱的?时候就不会出现这种?问题。 为?什么? 他手里?捏着一堆手续单推门走进病房,鼻腔已熟悉这里?的?消毒水的?气?味,很是自然地垂着脑袋跟着脚步走,在为?拯救自己的?这份经不起推敲的?父爱而进行久违地沉思。 但思考并不会妨碍他的?五感,因此樱凝缩着喜悦的?声音有真切地钻进耳朵。 「语言或许不能表达全部,所以只能将我们的?心情与祝愿都包含进小?惠的?名字中?,而名字就像是爸爸和?妈妈,会永远保护、陪伴着你。」 闻言,甚尔微愣,同时放弃再去忖量任何。 也许他的?爱是有限的?,又是微不足道,但只要有眼前的?这个人在,那就会在无?时无?刻都变作成无?限的?。 他稳步走上前,坐到病床一侧的?矮椅上,低头?去看名为?春野惠的?小?子。 襁褓里?的?幼儿并没有听?到樱的?话,或者说就算听?到也不会理解那些叽里?哌啦的?声音背后?所蕴含的?意义,他还很小?,什么都还不懂。 头?顶绒绒细小?的?胎毛似乎是黑色的?,跟他的?一样,而偶尔清醒时会频频向四周探头?眨眼,有纤长的?睫毛与绿眼珠,这跟樱又是如?此相像。 凝望着的?甚尔感觉自己一夕间仿佛回到了五月,窗外是摇摇晃晃的?树影与盎然的?光熙,他跟樱并肩坐在忍界的?家中?,面?朝着扇小?镜子玩所谓的?拼图游戏,彼时不曾想像得出的?模样皆已被眼前具体的?轮廓所覆盖—— 「甚尔。」 望着小?惠出神的?甚尔被樱唤醒,他瞬目看去。 只见出现在视线内的?,是两对?如?出一辙的?同色玻璃珠,正在不约而同地盯着他看。 樱短促地笑道:「小?惠醒了。」 第47章 「原来小孩子是这个样子的啊!」 客厅里传来某少年雀跃又新鲜感十足的动静, 樱从厨房中探头出去,眼见儿子被五条悟大大咧咧地托举在双掌上,而那个不满四个月大的糯米糰毫无畏惧,甚至还在半空中呀呀拍手为其?助威。 观其?反应来看, 估计在甚尔带孩子的时候, 没少?干过类似的事情。 她当?即扔开手中的有机牛乳纸罐, 气?汹汹地喊道:「悟,不可以?那样去抱小惠!」 「诶——」虽然失落的声音像是在散发抗拒, 但国中生年纪的少?年还是有?乖乖听话地把小惠放到怀里。 轻飘飘的,他觉得根本不费力气?, 而这个高度正巧能让他和后者软嫩的脸蛋贴在一块, 便顺势碰过去, 触感好像是晾凉剥壳后的水煮鸡蛋,有?点滑滑的、还有?点弹弹的, 五条悟觉得新奇, 于是又凑上去蹭了蹭。 再惊喜地说:「他竟然都不会哭!」 ……这傢伙到底是在期待看到什么? 樱将做好的草莓牛乳带出厨房,双脚绕过客厅中属于小惠活动区域的爬行垫,用香甜浓郁的鲜草莓饮品和来访做客的五条悟交换儿子。 在重新把小惠安置进自?己的肩窝与怀中后,樱侧脸亲了口小傢伙。 接着扭头去告知对方:「这不是玩具。」 「只是很好奇嘛。」 「小心我揍你。」 嘬着与玻璃杯配套的透明?吸管,可以?清楚地看到,有?裹着红亮亮草莓酱的淡粉色牛乳穿梭在其?间,相对于脂肪与蛋白?质等能更快提供能量的糖分在被随之?享用,此?刻正促使着体内多巴胺的分泌。 摄入甜食是帮助大脑抵抗坏情绪的最简单粗暴的方式, 更是不断被六眼消耗能量的五条悟的快乐源泉。 他一边用勺子挖出草莓肉, 一边漫不经心地答道:「惠可是术师, 会很坚强的。」 樱听着一怔,甚尔倒也说过能从孩子的身上感受到有?咒力在以?非常缓慢的速度凝聚, 因此?而推测过小惠大概不是普通人,但—— 「他才将将四个月。」 「啊,虽然看不到未来的术式会是什么,但术师的身份已?经没跑了。」在春野家会自?然地摘下眼前墨镜的五条悟,眨着湛蓝的眼睛看着樱怀中的黑髮男孩,如是说。 「……我不是那个意思。」 面对五条悟的疑惑,樱无奈道:「就算会是术师,但也只有?几个月大。你们的认知里,人类小孩是那种?出生几个月就能达到成年标准的小动物?吗?」 不要给她那么没有?常识的带孩子! 第91页 「哎嘿。」 试图矇混过关。 杯中的草莓牛乳快见底时,甚尔回到了家。 推开?门后,入目的就是将自?家客厅的沙发占为己有?的五条悟,而睡得正香的春野惠就窝在其?的身旁,怀里还抱着橙色的九尾玩偶,靠着不错的视力,甚尔看到玩偶上疑似带有?湿挝挝的口水痕迹。 他在玄关的靴箱上放下钥匙和钱包,不悦道:「你怎么在这。」 五条悟支棱起下巴让甚尔去看那杯甜饮,然后才说:「来给惠送草莓的。」 「……」 惠连乳牙都没开?始长?出来呢,用什么啃草莓,分明?是这小子自?己想来凑热闹。懒得听其?扯瞎话,甚尔拐弯走进厨房准备做午饭。 大米有?被樱提前按三人多的分量放进电饭煲烹煮,现在已?经进入保温模式,他就着滚涌而出的蒸汽打开?盖子,看其?中膨胀的白?米所在的刻度线位置,就已?然心领神会——今天六眼又要留在他家吃饭。 做咖喱算了,反正樱也喜欢吃。 - 春野惠是个很让父母省心的孩子。 哪怕月份很小,但在方方面面都已?经能够窥见到这点的端倪。 会嚎啕的时候不常有?,踏踏实实在睡觉的时间很足,虽然偶尔发现有?踢被子和流口水的迹象,但尚且都仍在能慢慢纠正的可控范围内。而清醒时喜欢睁着眼睛滴熘熘地看四周,不过扭头还不太自?然,时不时就要把自?己给带个跟头跌倒,然后樱和甚尔就会蹲在两边,看他能否较着劲慢慢爬起来。 除此?之?外,还会像模像样地听樱跟他讲话,听不懂也会听。对声音蛮敏感的,如果甚尔和樱有?在他的头顶聊天,都知道下意识先去仰脖子找妈妈。 饭桌上听着这些点点滴滴的五条悟有?些不明?白?。 他问道:「很少?见吗?」 樱咽下口中的食物?后回道:「是正常的生长?情况,只不过相较下会安静些。」 「听起来蛮聪明?的。」 「悟小时候大概也这样。」 五条悟眨眼睛:「没听说过。」 「毕竟你都长?大了。」 随便吧,反正五条家在意的只有?他的六眼与生得术式。 他的眼睛可以?看到厨房餐桌外,有?阳光透过硕大的落地窗跑进室内,干净又明?亮,而此?刻瘫成块饼状的小孩正在唿唿大睡,想了想,才缓缓地说道:「他的体内没有?查克拉。」 「是有?点可惜啦,不过如果有?查克拉就没办法拥有?咒力的吧,如果今后常住在这边的话,也许有?咒力傍身会更安全些。」 「那不会好奇术式是什么吗?」 「怎样都好。何况小惠在未来对术师的看法究竟如何,还要等那时候再说。」 「果然啊——」 五条悟突然发出感慨。 太莫名其?妙了,所以?引得甚尔和樱都去看这个不知道要搞什么的少?年。 只听他在两人的注目下,做张做势地说道:「开?明?的父母也太让人嫉妒得发酸了。」 甚尔听此?嗤笑道:「羡慕去吧。」 「按剧本走,接下来应该来安慰我,然后邀请我进入春野家,大叔你好无聊诶。」 当?机立断地回覆说:「无福消受。」 这人素来不如妻子那般的有?耐心,也不会乐得去哄旁人如何高兴,尤其?是对待像五条悟这种?早早就被甚尔认定是会蹬鼻子上脸的角色,他更是不会在其?的身上花任何心思,偶尔时不去拆台就已?经很不错了。 而少?年就算再机敏伶俐,年龄差距与生活环境依旧在制约他,当?下在口舌之?争上还是稍逊于甚尔的,只能气?鼓鼓地想着去撒娇搬救兵。 樱已?经起身去收拾饭后残局的餐盘和碗筷,在洗碗机和餐桌间往返。 听着二人的对话,啼笑皆非:「你们怎么每次说话都要这么剑拔弩张的。」 「是——」 五条悟欲要告状的话语只做了个开?头,就被猝然作响的门铃声给吸引走注意,以?为是住在对面不远处的犬山実日子,可六眼所见却并非如此?,站在外面上访的来者是个他没见过的怪刘海。 「那是谁?」 凭此?外貌特徵的形容,樱瞭然道:「是杰啊,之?前确实有?说过在学校开?学前来拜访。」 说完示意闲着的甚尔去开?门。 还是个他没听过的名字,有?些不大开?心地撅嘴:「什么嘛。」 有?种?秘密基地被陌生人共享的感觉。 要给出下马威。 想着,他也起身亦步亦趋地跟在甚尔的后面走近门口,人是站在玄关处的台阶上的,睥睨地看着男主人为其?拉开?房门,再猫腰找出在封袋中的一次性拖鞋丢过去,随后低头看向自?己脚上的、专属的皮卡丘。 好,赢了! 换好鞋的夏油杰被甚尔指挥去消毒,待都妥当?后,没想到还有?人出现挡住去路。 「……?」 两个年纪相仿的少?年正式对上视线的那刻,五条悟呈大字在叉腰站立,同时靠着自?己术式的特有?能力,抢占先机又落拓不羁地放声道—— 「原来是个式神使。记好,我(おれ)的名字是五条悟。」 第92页 而自?始自?终都一言未发的夏油杰,疑惑地看向旁侧摆出事不关已?模样的甚尔。 好无语地在想:这个没有?礼貌的嚣张白?毛究竟是什么情况? 他蹙眉并指出其?的用语不当?:「我们并非是那么要好的关系,麻烦不要使用『おれ』这个自?称,况且对樱姐和甚尔先生而言,也相当?失礼。」 「你管我。」五条悟加重起字眼的顿挫。 「五条君,如果你执意如此?,我就要把这个当?作是挑衅了。」 此?时的甚尔已?经蹲在落地窗前,以?自?己的磅礴身躯为儿子挡住直射而来的阳光,双手拎着小孩柔软纤细的手腕高举,在带着其?慢颠颠地走路。 刚刚睡饱的小惠非常有?精神和活力,很卖力地在借力扭动着。 与少?年那边一触即发的紧急氛围不同,这边一步一摔跤的小惠还在坚持不懈地爬起,看的甚尔直笑。 引来同空间下的另外两位的瞩目。 「……」 「……」 以?主人身份自?居的五条悟大度地挥挥手道:「今天就先算了。」 而感觉似乎被无端碰瓷找麻烦的夏油杰:「你不会有?下一次的机会。」 「哦,是吗?」 - 任何雄辩,任何说教,任何不那么卓越的真理,都不足以?长?久地约束活生生的物?质刺激所诱发的欲望。[1] 而为自?己的行为冠以?「正当?性」,是底气?不足和实力甚微的表现,因此?「最强」不需要任何的辩解和所谓的正义。 是以?,五条悟讨厌空口无凭的大道理。 他早早地就有?认识到一个事实——人们只会根据已?领教的恶果的反覆作用来节制自?己,却从不会受到未知恶果的影响。[2]所以?说教无用,去保护那些无知又自?作聪明?的人同样无用,不论术师与非术师。 没成想自?己和名为夏油杰的怪刘海,能在这种?既定事实上就先一步产生分歧。 那傢伙竟然说术师是为了非术师而存在的?! 真让人受不了。 在接二连三地出现争执后,他们要在春野家的门廊下分出胜负与孰对孰错。 甚尔被推出来做见证人,嘴角的那道斜长?疤痕自?带不善的气?场,他扭头去看趴在屋内玻璃处向外探头的小惠和其?身后笑吟吟的妻子。 抱臂再度强调:「敢用术式,或碰到房子与车的边边角角,就宰了你们。」 十几分钟后。 曾被樱劝诫过锻鍊体术的五条悟:悔不当?初。 纳闷地说:「以?我所见过的所有?式神使作为评判的标准而言,你这傢伙的近战能力是不是太超标了。」 最模范的式神使代?表——纪真,在过去那可是离开?式神三善狐就变成半个小废物?的存在。他本以?为自?己就算不使用生得术式,也能获胜来着。 夏油杰顿住微微片刻,才做出分享:「因为我对格斗术很感兴趣,而且有?向甚尔先生讨教过。」 「诶——跟天与咒缚过招真的会有?效果啊!」 原来樱酱没有?哄骗他。 拍拍衣服落的土,五条悟紧跟着说道:「你喜欢《拳皇》还是《真侍魂》?」 「?」 那时的「樱前线」[3]正在朝向北海道的山巅上移着,夏油杰也不过是想在升入国三的开?学前夕,乘坐新干线来探望春野一家,带着母亲制作的樱饼与小盒盐渍樱花,后者可以?当?作茶叶般放进热水中沖泡,搭配着前者一起食用。 在向着一些预期中的或意料外的目标而持续努力,于是有?听樱的嘱咐在认真地读书和学习,没有?懈怠,去年时连课后的社活都未曾再浑水摸鱼。 而这稳步向前的进程下,似乎有?什么在暗暗地做出着改变,尽管被嘴毒的甚尔先生指出大概是张了点脑子,但他又无法将其?真真正正地抓住和揪出来。这大概就是收穫的同时,随之?而来的、专属于成长?的烦恼吧。 像这样的烦恼或许在今后还会有?很多要面对。 比如眼前的少?年。 他可以?感受到对方很强,如果猜的没错,今天比拼的内容不是近战而是术式的话,那输的人就会是他。 其?望过来的眼睛,好似是夏油杰从未见到过的蓝天,之?无量、之?无穷、之?不尽,一朝仿佛回到了曾被樱赠与虎屋羊羹的晚春时节,有?土佐金样的漂亮金鱼被制作于羊羹中,在畅游。 这双眼睛亦如那透亮的羊羹,会包含些什么美?好。 他想了很多很久后,终于记起要回答五条悟的问题。 ——你喜欢《拳皇》还是《真侍魂》? 「……都还算是喜欢。」 「很有?品位,下周周末记得再来。」 「嗯?」 「ftg[4]我很拿手的。」 第48章 甚尔那阵子有很关注一匹牝马, 叫做春丽(haru urara)。 活跃时?的主战场在四国岛南端的高知县竞马场,是屡战屡败的明星马,因为与筑波市的地理位置算不上靠近,且受到家庭主夫身份的硬性制约, 所?以春丽参与的赛事?, 他?大多只能靠电视转播观看。 春丽的最后一场比赛, 发生在2004年的8月3日,原本还在阴雨连绵的天, 因其与骑手的登场而骤然变得晴朗无云,被现场的解说员高唿奇蹟。 第93页 被甚尔远程操控去买竞马彩票的孔时?雨, 在赛前?悄悄给樱发去消息。 有妻有儿的渣滓竟然还奢望靠赌博来赚钱?小?惠可才不到两岁, 春野甚尔是想把家底败光然后同樱小?姐离婚吗! 不行, 他?得去做点什么?,至少要?杜绝一个?家庭以如此的方?式破裂。 「那傢伙让我花一百万美元去买一匹弱马赢……樱小?姐知晓此事?吗?」 「是春丽吧」 对?面竟然非常迅速又准确地打出了马的名字, 而下一条简讯也紧跟着传送而来。 「没关系, 甚尔和小?惠都很喜欢她。听说高知竞马场近来经济压力很大,一百万应该可以让其继续开放吧」 ……这家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喜欢明知结果的输赢,还继续往里送钱?! 过于善解人意的樱还在安慰着孔时?雨。 「重在参与嘛,他?们开心?就好。辛苦你了,孔先生」 孔时?雨:不太理解,但试图理解,理解失败。 然而改变天气的春丽并没有让自己的赛事?化腐朽为神奇,在迎来113战0胜的最终战绩后, 于次年声势浩荡的退役了。 同样声势浩荡的, 还有学生们近在眼?前?的考学季。 虽然那件事?有被五条悟常常挂在嘴边, 尤其是在与夏油杰打成?一片后,更是表现出日日都在期待的模样。但樱没想过其竟然真的会说服本家允许他?入学咒术高专, 分明在此前?的十几年里,连正经的学校都没有去过。何况选择的还是唯二的两所?学校中的东京都立,离五条家所?在的京都府在地图上已经算是从西跨到东部?了。 平时?偶尔来东京这边玩玩,倒还有着来找纪真祓禊或找她参悟反转术式的藉口,但高中可是要?读三年的吧,而且每天会有很长的时?间在学校或外面执行任务—— 「所?以是怎么?同意你来这边上学的?」 一年的时?间足以让少年的身高发生迅勐地攀长,五条悟如今的个?头已直逼这个?家海拔最高的甚尔,他?伸开长腿躺在摇椅上,晃啊晃啊,还任由小?惠在他?怀中把玩他?的新游戏机,嘴里咔嚓咔嚓吃着大福口味的威化饼干,不亦乐乎。 延展胳膊伸出手,又在摇椅边的kitkat奇巧牌子的包装袋里继续掏出威化饼干,撕开。 边说道:「就说会在这三年里掌握反转术式。」 「……」 对?他?究竟何时?能悟到反转术式的操作与运用?不做予评价,但—— 樱走上前?收起?那袋kitkat奇巧,做出告诫:「出行任务时?,你可能会因为六眼?要?处理的过多信息而过度劳累,这会导致神经性头疼和缓慢性心?律失常,到时?候流鼻血只会成?为最轻症状的临床表现。」 五条悟给小?惠打开游戏机中的马里奥,等滴嘟嘟的背景音乐响起?后,开始指导后者如何在上面瞎按。 不甚在意道:「我和杰可是未来的最强组合,何况不是还有硝子嘛,反转术式biu——」 有个?意外的名字突然出现在对?话中,樱微微怔住。 「嗯?你见过硝子了?」 「去找纪真玩的时?候碰到的,我们三个?是会一起?入学的吧。」 说得很笃定?,似乎是已经把即将发生的事?情都瞭然于心?,而当这段话音落下时?,他?便用?术式把小?惠托到半空中,然后跳起?身要?来抢樱手中的零食。 闪身躲过,樱抖了抖簌簌作响的塑胶袋,感?受重量再听声音,里面的东西已经所?剩全无。 颇为无奈地说:「这本来是要?送给杰和硝子的东西。」 「为什么?要?送甜食,他?们可都长着张不嗜好糖分的脸。」 虽然家入硝子确实不好这口,但五条悟所?说绝对?是他?以自我为中心?而随意编造的结论,为的只是将喜好的食物占为己有。 樱不加可否,跟他?讲解这其中所?涵盖的缘由:「kitkat的发音不是和『必胜(kitto katsu)』很相似吗,我身边很多同学都会将这个?当作考试的幸运物。」 「那送给我也可以。」 「你又不需要?参加升学考试。」 算了,再买新的就是。 尽管嘴里说着拒却的话,可樱还是将手中的东西给甩了过去:「把小?惠放下。」 「不会摔到他?的。」 回应她的,是五条悟自信满满的声调。 - 短短的一年间可以发生很多事?情。 比如小?惠现在已经能靠自己独立行走了,甚至能帮助父母去解决类似于红萝蔔这般不受欢迎的蔬菜,日常里使用?最多的词彙可能是「母亲(はは/haha)」,被甚尔抱去外面透风时?,因此常被误以为是个?喜欢发出哈哈笑声的开朗小?孩。 樱在研究室忙得周转不开,不想让她使用?影分身耗费查克拉回来照顾小?惠,所?以春野家三口人的生活巨细都已被甚尔包揽在身上。 等夜晚一家人都完成?洗漱上床后,甚尔看着撅屁股睡在他?与樱中间的臭小?子,才会与后者聊到有关孩子的事?情。 大手揉过那颗小?小?的海胆头,翘起?的发尾在手掌拂过后,会再度顽抗地支棱起?来。 他?有些不解:「怎么?那么?像甚一。」 第94页 停下敲击键盘,阖起?膝盖上的笔记本电脑时?,樱跟着低头去看小?惠头上正朝着周遭耀武扬威的黑髮,说道:「这么?说,确实和你大哥的髮型很相似啊。」 结婚后,樱也只与禅院甚一有过一面之缘,但记忆不错的她,此时?还清晰地记得对?方?的长相,是加长版的黑色海胆头。 「性格会不会太孤僻了?」 「没有吧,」樱眨着眼?睛望过来,安抚他?的忧虑,「惯例去医院检查时?的结果都显示很健康。我倒是觉得小?惠的性格和你很像。」 蜷缩起?眉头,甚尔卡了个?壳:「……有吗?」 目光去找唿唿大睡的小?惠,心?想着——他?平时?也扳着张脸,沉默寡言埋头涂鸦,张口闭口爱把九尾和母亲(haha)挂在嘴边? 那种傢伙是谁? 他?将困惑说给樱听。 太了。樱担心?吵醒孩子只好捂住嘴,其中在不断地溢出轻轻的笑声,好半晌缓过气来后,才说道:「我不是说这些行为,是说整体表现出的感?觉哈哈——」 结果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在响动过后紧张地看到小?惠抬起?白皙肉肉的胳膊,又翻个?身,但还在睡。 甚尔如数家珍地指出:「睡觉时?很像你吧。」 「——对?待身边的玩具都很珍惜,脑子也很好使,数字和词彙都记得很快,能数到两位数了,还有眼?睛。」 「甚尔。」 在起?身将电脑拿出卧室后,樱喊住他?,同时?矮身缩进被褥中,又将小?惠跑出的手臂轻轻地捡了进去,在对?上靠坐着的甚尔的视线后。 缓缓地说道:「是不是很爱小?惠。」 「……说『也没有』可以吗?」 「口是心?非的人可是要?吃拳头的。」 好吧。 难逃一劫的他?嘆口气,侧身按下顶灯的开关后,在黑色中掀开被子跟着躺到床上,靠夹在两人中间的小?惠那起?起?伏伏的小?肚子,彻底遮挡住自己的表情。 用?非常小?、非常小?的声音。 「很爱。」 - 适配诅咒的封印术迎来喜大普奔的巨大成?果,由已经入学咒术高专的五条悟送到夜蛾的面前?准备拿忌库中的咒物进行试验。 他?鼻樑上驾着漆黑的圆形墨镜,挡住他?人对?六眼?的窥伺,双臂抱住后脑勺,散漫地将要?点一一告知夜蛾。 「在接触到咒物后会自动将其进行封印的捲轴,但樱酱说这是永久性的。」 成?为这届三个?问题新生班主任的夜蛾:「什么?意思?」 五条悟拉伸上肢,做起?舒展运动,解释道:「因为捲轴中的那道咒印是通过查克拉施加上去的,所?以这边世界的人都解不开咯,是永远永远的『永久』!」 他?露出险诈的笑容,束起?两根手指:「两道枷锁,首先会禁锢住咒物的躯体,然后封印其中的灵魂,所?以就算是特级咒物,也不在话下。」 「还有待考究。」 「拿去试试看不就知道了。」 夜蛾一拳敲过去,直接重击到五条悟的脑袋。 严肃道:「很多事?情没你想得那么?简单,总之我会先找几个?中、高级咒物进行验证的,记得不要?外传。」 「知道、知道,那些烂橘子呕——」 待五条悟做出个?夸大又不爽的表情后,便夺门而出。 等着他?外出执行任务的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就在操场的附近,同级的短髮少女背靠自动贩卖机,嘴中咬着根白烟裊裊的女士香菸,神色淡淡地在看手机。旁边是穿着肥大裤腿制服、双手插兜的夏油杰,这傢伙在国中毕业后就立即给双耳戴上了耳扩,除左额的那绺小?刘海外,其余的头髮通通被绑在脑后。 这两个?傢伙简直一个?赛一个?的像不良诶,果然我是其中最正常的傢伙。 他?这般想着,屁颠屁颠快跑过去。 目的地在茨城县水户市的立滨田小?学,判定?其中有二级或以上的咒灵出现,并有三名二年级学生于昨夜失踪,推测与诅咒有关系。 辅助监督目视前?方?开着专车,单手推着眼?镜,与三人介绍起?这次任务的情报。 夏油杰马上说道:「这是不是去年发生杀人事?件的那所?小?学。」 同坐在后座的五条悟看过去问:「什么?啊?」 「悟你不知道吗?我记得是六年级的小?学生将同班同学杀害了,文?部?科学省还针对?这件事?有发表谈话,连青少年犯罪及犯罪刑责的问题都在网上讨论过很久。」 副驾驶的硝子:「在去年的儿童节。」 「?」 两眼?茫然的五条悟:「为什么?你们俩都知道?」 「是因为你只在意自己想在意的东西吧。」 「咳,」想要?掰正话题的辅助监督赶忙插嘴道,「总之任务有两点,祓除咒灵,寻找失踪的儿童并将其救出。家入同学,治疗的事?情就拜託你了。」 硝子点头。 当进入由辅助监督立下的帐时?,五条悟即刻便发现咒灵与那三个?失踪小?孩的所?在,他?一摆头,洁白的头髮跟随惯性而在张扬,手笔直地指向教学楼中的某个?方?向。 「小?孩子就交给你了,杰。」 第95页 「了解。」 「硝子记得别离我太远。」 被懒洋洋地回道:「おけまる(ok)。」 人生是由无数个?未知前?路的选项所?搭建的,他?要?做的永远不是去纠结哪个?才是真正会被称为「正确」的答案,而是要?将每个?选择都变成?不会悔恨的绝对?项。 这其中包括与春野樱、纪真等年长者们交往,也包括来到东京都立咒术高专上学,更包括同夏油杰互称为亲友[1]。就算后者至今仍然是个?爱空谈大道理、会试图去救助所?有因诅咒而不幸的非术师,他?依然会相信两人间的情谊是非同寻常的。 五条悟认识的同龄人几乎等于零,本家里的孩子不是被大人们要?求不出现在他?的面前?给他?增添负担,就是有自主意识地在躲避他?。 因此,和年纪相仿的硝子和杰上学的感?觉很奇妙。 使用?平假名的缩写词时?能够被秒懂,并被接话的感?觉也很值得他?为之兴奋,连堆在家里的游戏也有人能跟他?一起?玩了,最重要?的是——杰很强。 头顶的帐在诅咒现身又瞬间被祓除时?,就跟着解除了。 被同时?救出的三个?国小?生,都没有缺胳膊少腿地挂在夏油杰的身上,眼?泪汪汪地看着眼?前?的高中不良组们,举着受伤的地方?给硝子看,害怕的想哭却又不敢哭。 硝子挨个?摸摸头,用?起?反转术式。 嘴中毫无情感?地说道:「痛痛都飞走咯。」 手向后一扔,身后所?在之处的五条悟捂住胸口应声倒地。 同样当场入戏的杰,揽住装作被转移疼痛的他?,悲痛地喊道:「悟——!」 仰头瘫倒的五条悟望着眼?前?积攒有大朵大朵白云的天,没有雨后黏浊的空气,而初夏的凉风吹在身上又是那么?的令人舒爽。 这就是热血校园漫中的「青春」和获得亲友的感?觉吗—— 那再长些吧。 第49章 事件起因是五条悟突然亮起小灯泡。 并格外兴奋地做出?决策:「既然我们在茨城县, 那去找樱酱好了?!」 夏油杰不太贊成,欲要阻拦:「樱姐最近很忙的,还是不要去给她添麻烦为好。」 被泼了?一头冷水的白?毛,撇嘴去找在场唯一的女生:「硝子, 你?说呢。」 「啊, 都好。」 「好耶, 是?二对一!」 「家入同?学的说法分?明是?不认可去。」 「杰你?在说什么?我听不到诶。」 原本模稜两?可的回答,就这?般被五条悟任性地归纳在自己的阵地中, 而其并不甘心就此作罢,还不忘猖獗地将手掌立在耳边, 倾斜起上?半身去探寻杰的位置, 坏笑不止。 就在这?时, 安顿完三名国小生的辅助监督走到他们的身后,笔挺的工作装被孩子们揪的到处都是?褶皱, 上?面还有泪水鼻涕洇润过的痕迹。 他狼狈地擦拭着额上?渗出?的汗珠, 又整理着眼镜,说道?:「既然任务完成,那我现在送你?们回——」 话还没说完,就被五条悟强势地举手叫停。 「我们决定自己回去。」 这?位自打入学以来就从未安分?过的六眼又在搞什么? 没有听到此前三人对话具体内容的辅助监督,此时只光听五条悟讲话就已经觉得大有蹊跷,但不好说得太直白?,心中忐忑地委婉道?:「……那个,五条同?学, 确保你?们学生的出?行安全也是?我的工作职责。」 交谈的对象一副有听到心里的模样, 深以为然地点头。 但实际上?的行为却并非此, 只见五条悟将手搭在个子娇小的硝子肩头,并递给丸子头搭档一个「你?懂的」的眼神。 「杰。」 无?奈耸肩后, 夏油杰也跟着按住女同?学另一边的肩膀,只是?说:「好吧,但如果惹樱姐生气的话,你?不要扯上?我们两?个。」 夹在中间的硝子:「……?」 辅助监督:「?」 下一刻他们的疑惑就迎来了?解答。 随着少?年间机密对话的结束,夏油杰立刻运用?起术式。即刻三位高专生的脚下就出?现了?浓墨迷雾般凝缩着的咒力,其中不太符合常规认知模样的咒灵在躁动不安地搅乱空气,那是?他召唤出?的一只能翱翔飞行的大傢伙。 海拔骤然升高。 「!」 毫无?徵兆被抓上?来面对悬空疾风的硝子,栗色的头髮在豪放不拘地翩跹,连平日被刘海压盖的额头都已然尽显于外,想捏碎身边两?人的粗鄙咒骂在暴跳。 チンカス(渣滓)。 于是?,离开研究室的樱便?看到了?这?两?高一矮的组合。 筑波大学里的绿化覆盖率甚高,而今正值关东地区漫长夏季的开端,从东侧太平洋暖湿气流影响而来的梅雨季方过不久,充分?的水源与该时恰到好处的气温,促生着校内的植被窜出?更加盛情的枝叶,茂密的绿荫接连蔽日。 透着斑斑光点的树荫下,便?站着涉世未深的年轻术师三人,还有来来往往的修士们在与其中的两?个少?年搭话——问他们是?否是?来见学的高中生,身上?的制服还真是?特?别。 被六眼捕捉到信息是?个发生在瞬间的事?情,正显摆得瑟的五条悟果断地举高手臂挥舞起来:「樱酱!」 第96页 下意识先跟着对方等?人摆手示意,随后花两?三步轻松地跃下层层台阶。 待樱快步走近后:「你?们怎么来了??」 杰:「正好在附近有个任务。」 悟:「肚子好饿,来蹭饭。」 硝子:「被渣滓们挟持了?。」 三人给出?了?迥然不同?的回答。 - 先跟她做出?交代的是?有关封印术的后续。 樱了?解地点头:「谨慎是?好的。如果未来可以确定广泛地投放使用?,就不用?再担心会有七不思议那样的恶性事?件发生了?。」 已经如约立下束缚,并将那九个咒物降伏为己用?的夏油杰,对此很在意。 他问道?:「有确定那是?故意为之的?」 「有位女性在当时就已身亡,被诅咒反噬,不过已被证实是?她揭开的诅咒封印。」 硝子:「当时我在场,所以有特?意查看过那位小姐的尸体。」 说着调出?手机相册中的现场图片,翻给身边两?侧探头向下看的夏油杰和五条悟看。 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拿着白?桃芬达的五条悟,恶寒地看着眼前的手机屏幕,呲牙说道?:「硝子,你?这?是?什么恶趣味吗?」 「家入同?学在修学旅行时,肯定很擅长围坐讲鬼(oni)。」 「不不,杰。连恶鬼都会害怕这?种人的。」 「这?么说的话,我记得老人家说炒过的豆子是?用?来打鬼眼的,家入同?学就是?去撒豆子驱鬼的那种角色吧。」 「以硝子的体型,不如说是?豆子本体哈哈——」 被当面议论的本人:「……有必要联繫?」 把?手机放回制服口袋后,硝子眼不见为净地选择不理会这?两?人的恶趣味,继续说:「她恐怕都没有搞懂那些咒物的触发条件,若不然就是?无?法分?辨什么人的手中持有七不思议,是?非术师。」 说回正事?的夏油杰马上?转换状态,大拇指与食指扭住下巴,认真地思考着:「这?样的人确实不像真正的元兇呢。」 「怎么样都无?所谓吧。就算是?有诅咒师从中做鬼,露出?马脚也是?迟早的事?。」 喝空的易拉罐被咒力压迫而变得拧巴干瘪,五条悟的手臂如长鞭一甩,随即将其叮噹扔进远处标有「资源回收」的垃圾桶中。 「但这?期间会造成其他的非术师受害,不要坐以待毙,悟。」 「我可没说会见死不救。」 同?行的硝子对同?期们聊着天就突然火花四溅的状况已是?习以为常,她挪着小步伐面不改色地熘到樱的身边,决定先抱住主心骨。 这?跟佐助和鸣人的成长过程称得上?大差不差,总是?硝烟瀰漫的说不了?两?句就要争吵,樱对这?种独特?的挚友交流方式不以为然。 她也没去管,只是?走在前面单独和硝子聊起天:「真让人头疼,辛苦硝子你?了?。」 「嘛,也还好。」说着就欲要掏出?烟盒与打火机。 科学表明尼古丁仅仅七秒就能够到达脑部,并刺激交感神经释放肾上?腺素,这?可以使得吸入者提神、增强情绪等?,因此或多或少?的术师都会有着菸草依赖。 尽管年纪在法律社会上?还不够资格,但其操作时的动作已相当熟练。 少?女倏然眨眨眼,动作稍显迟疑地顿住,指尖拂过凸起的地方又略有遗憾地摸了?摸。 「要见惠的话,就先算了?。」 见状的樱笑而不语,气势如虹地转头与滞后的两?少?年喊道?:「你?们两?个快点跟上?。是?来吃饭的吧,那现在就跟我去超市买食材!」 闻讯当即放弃与五条悟对峙的夏油杰,迅速地跑过来。 「我们突然到访没关系吗?」 「虽然这?个问题出?现的有些晚,但是?不要紧的。」樱绿色的眼眸中仍含着笑意,见怪不怪地说,「毕竟今晚本身也有聚会来着。」 「聚会?」 五条悟头顶的雷达乍然响起,他探头探脑地将胳膊搭在夏油杰的肩膀处,又摆出?哥俩好的样子,露出?很是?期待的表情。 三人都好奇地看过来。 樱想想怎么跟他们一言以蔽之为好:「実日子收养的小姑娘在今天办理入籍手续,所以我们有提前约好要庆祝。」 「诶——就这?种事?吗?」 斜眼去睨他:「是?欢迎新家庭成员的仪式,很重要的。」 被训话的五条悟发出?喟嘆:「出?现在身边的小孩子越来越多了?。」 硝子:「你?也是?小孩子之一。」 夏油杰跟着尽数罪行:「在百货公司里都要跟小朋友争抢摇椅木马。」 「那是?谁?」 「……你?啊。」 - 津美?纪是?个被抛弃的孩子。 相关部门联繫到与其失踪的单亲母亲有亲戚关系的犬山実日子,询问他们是?否要收养这?个年仅四岁的小姑娘。 「伏黑姓的いとこ(堂兄弟/姐妹),我连听都没听过。虽然不知道?这?算哪门子的亲戚,但如果亲戚们都拒绝收养,津美?纪就会被送到儿童养护设施,」犬山这?样解释道?,「准可容不下这?种行为。」 有些自然卷的头髮被犬山打理成单马尾,髮根处还别着红彤彤的蝴蝶结髮卡,看上?去是?受到不负责任的父母影响而早早掌握审时度势的津美?纪,如不会游泳的人抱住救生圈那般地依附在犬山腿边,怯生生地看向樱。 第97页 虽然有些害怕,但依旧不哭不闹地记着要礼貌问好。 樱抱住膝盖蹲下身,与她平视,笑吟吟地说道?:「津美?纪喜欢樱花吗?」 点点头,小声说:「喜欢。」 「阿姨的名字和さくら(桜)一样的,是?不是?很好记。」 她看着眼前过分?年轻漂亮的面容,在犹豫后,自作主张地更改称唿道?:「樱姐姐?」 「哎呀,」因一个简单的称谓而变得难掩喜悦的樱,揉揉津美?纪的脑袋,「不过我家的弟弟只比津美?纪小两?岁多,所以还是?喊阿姨吧。」 「弟弟?」 「名字是?惠哦。」 说话的半天功夫都不见男性同?胞的准,这?时问道?:「甚尔和惠呢?」 站起身的樱:「甚尔有点事?去福冈市了?,小惠被他送到纪真那里帮忙看管半天。」 犬山因此而面露担忧:「……那傢伙真能照料好孩子?」 「虽然她有打包票说包在她的身上?,但显然那会是?式神和神使们的新工作。但小惠还挺喜欢小动物的,今天应该过得很开心吧。」 「那些也算动物?」 「看上?去是?那么回事?就好。」 说完,这?位心大的母亲低头询问起美?津纪:「要不要来看看我做的干花,有喜欢的可以送给美?津纪做见面礼带走。」 在听到陌生的词彙后,被好奇心驱使的小姑娘松开犬山的衣角,扬起脖颈站直。 立刻说道?:「那是?什么?」 「走,我带你?去看。」 七月是?个位于年中的紧张时期。 连各家中的电风扇都开始奋力地工作,人亦如此。 犬山工作的小学正在筹备学生们的期末考与暑期远足日;准靠人际网帮樱寻到位匠人能改造黑绳成手套样方便?使用?,今天来也是?来顺道?交工的,同?时他有资助筑波大学的一个科研团队,研究方向与可以运用?到人类生物学、微生物学等?领域的crispr技术(cas基因编辑系统)有关。 至于本科生樱,她所在的研究室就是?上?述这?个。 黑夜来临的速度却是?与之相反的,尽管有蝉音的催促,可天空依旧保持着它的节奏,在渐渐地、缓慢地变动。 家中有客人。 等?蹲在玄关脱鞋,却反倒发现有很多双鞋子的小惠意识到这?点时,正巧与前来迎接他回家的樱对上?视线。 手抬过头顶表示自己有百分?百完成消毒任务,他才开口:「妈妈。」 弯下腰,抱起他颠了?颠:「有乖乖听纪真阿姨的话吗?」 消化完这?段话的含义,小惠扭头去看站在身后送他回来的纪真。 「好多狐狸。」 不负众望,确实是?把?孩子丢给式神与神使的纪真,回忆着自己早前信誓旦旦的发言,挠头干笑。 樱换了?个问题:「和狐狸们玩得高兴吗?」 「嗯。」 「今天有位小姐姐来家里做客,你?可以帮妈妈去招待她吗?」 小海胆眨着眼睛,问道?:「……交、待?」 听着鹦鹉学舌但明显还不利索的发音,樱忍俊不禁:「就是?一起玩。」 「好。」 小惠没有对初次见面的津美?纪表现出?丝毫抗拒,迈着小短腿走进卧室,依次把?自己的绘画本和玩偶们都抱了?出?来。 待悉数都摆在新朋友的面前后,按顺序给她简短地介绍道?:「九喇嘛(クラマ)、忍者、兔子、大虫子。」 津美?纪认真地去看那些摆在地板上?七扭八歪的作画,指了?指其中之一。 问道?:「大虫子?」 「爸爸养的。」 又指向九条尾巴的狐狸玩偶:「九喇嘛?」 「舅舅养的。」 一岁半小惠的语言组织能力尚不健全,说出?的话总是?时不时会缺少?那么一两?个记不住的字眼,说长句子偶尔又会颠三倒四。两?人间的沟通全靠津美?纪的自行理解,但看上?去没什么障碍的样子。 于是?几个大人就放心地让姐弟俩挨坐在一旁熟络。 纪真瘫倒在沙发上?,感慨万千:「我们惠惠可太让人省心了?。」 犬山拆台道?:「你?先说说看,他今天有多长时间是?由你?照看的。」 「……那是?根本用?不着我出?马。」 春野家的男主人,就是?在如此热热闹闹的氛围下,步着月色打开的家门。 他的神情在跟着适应这?个有点突然的场面。 目光闪到玩得正投入的津美?纪身上?:「惠的同?学?」 说完这?话,又即刻意识到自己的儿子还没到上?保育园的年纪。 「……谁家的?」 啃着苹果的犬山举起空闲的手:「犬山津美?纪,我家的小朋友。」 樱是?等?他进屋坐下后,才递上?的一杯水。 「孔先生委託给你?的事?情是?什么?」 甚尔咕咚咚喝光水,简而言之地说道?:「清理一个极道?组织。」 「诶——?!」 此话一出?,便?惹得在座的成年人们都起了?不小的兴致,纷纷发出?惊嘆。 看到妻子也撑着脸颊在稀奇地注视他,只好说得更具体些:「涉及人口拐卖。」 第98页 等?八卦之心被满足,樱关心地问:「有吃晚饭吗?」 说出?个具体名字:「牛肠锅。」[1] 为奖励甚尔有好好地对待自己,樱莞然地来拍了?拍他放在身侧的手背。 用?着如同?哄孩子般的语气:「真棒,还能记得去吃当地名菜。」 「……」 「别拿我当惠。」 第50章 人是不可能一边攥紧拳头一边微笑的, 唯有猴子才会那样。[1] 有报导预言下个世纪的日本人口将被腰斩,毕竟如今的这里已成?为衰退型种群结构的典范,过?去的2005年已是例证,数据表明这个国家的死亡率首次超过了出生率。 岌岌可危的社会在如履薄冰地苟延残喘, 而受此胁迫或甘愿这般的猴子在变得越来越多, 诅咒的力量在越发强盛。 哪怕已经晋升为特级术师, 也?无法救下所有人。 起先会是一丝丝的雨滴打在玻璃上,发出砰砰的闷响。 直到云隙间最后的那抹阳光被犷悍地阻拦, 教室内阴晦不堪,是声势浩荡的阵雨来袭。 眼前亮目的颜色是五条悟的白髮, 这人嘴中叼着啃到一半的冰棍, 反跨倒坐在木制的座椅上, 像自由基那般过?分活跃地安静不下来,在骑摇摆木马似的以脚跟为支撑点, 前前后后地晃啊晃。 该感谢任天堂开发的那些游戏, 也?该感谢这个堪称动漫神年的2006年的到来,更该感谢东京能?有秋叶原这种二次元的朝圣天堂。 总之这些东西?,足以减轻他和硝子百分之七十的疲惫度,是来自悟的那部分的。 夏油杰咬下口手里的冰棍,好凉。 鼻头?萦绕着的是湿雨和菸草燃烧进行时的味道。 「啊,看到星星了。」 闻言,他向?声音发出的地方侧身看去,是趴在窗户边的硝子在说话?, 少女面前的那扇玻璃窗都已被流淌的磅礴雨水完全?覆盖与模煳了, 也?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星星。 话?说现在还是白天吧。 五条悟沉迷在游戏机里, 但这不妨碍他可以关注到其他的事情。 笑着替夏油杰说出了那份心里话?:「硝子,现在可是白天。」 「有点累, 所以出现了幻觉。」 「反正外面也?在下雨,趁现在去休息啦。」 「……尼古丁让我很清醒。」 反倒让人怀疑这是吸菸过?度的现象了。 担心她的话?被一时间卡在嘴边,夏油杰无奈地建议道:「是不是该戒菸比较好?」 硝子沉默片刻后喃喃道:「歌姬倒也?有这样说。如果下个月樱回来高专,我会试试看的。」 五条悟长嘆一声:「真好啊,一转眼我们的本科生都快毕业了。」 「只?是下半学年的实习工作选在高专而已吧。」 「但樱酱可是有亲口说过?不会继续往下研读的哦,以后就会在这里经常和她见面。」 「你?好像很开心,悟。」 与六眼对视的时候,会有种任何?都能?被轻易看透的感觉,大慧中是敛不尽的倨傲狂妄,恣意?任性时如风雨晦暝,憨笑率真时如雨过?天晴。 好懂,又不好懂。 睁着蓝眸的五条悟看过?来,反问道:「难道你?不开心?」 反问是个很强势的句式,所夹带的语气亦是如此,但他知道对方并?无什么恶意?,且早就习以为常。 「悟。」 「有事?」 「是因为六眼的存在与变强,所以这个时代下的诅咒在变得更危险;还是因为未来早有定论,所以才会诞生六眼?」 「……谁知道呢。」 这种无聊的问题自打五条悟出生时起就一直存在,咒术界因此而争论不休,还有数不尽的背后势力或诅咒师想来了结他的性命。 「这种跟『蛋生鸡』还是『鸡生蛋』同样的本源问题,你?该试着去跟樱酱讨论。」 不过?可能?被当?作在愚弄她而吃拳头?就是了。 跳过?内心的这句话?,他又说:「就算是六眼,也?不会成?为救世主,我能?救下的只?有早就准备好被拯救的傢伙。至于在早先第一个说出六眼会改变这个世界中诅咒平衡的人,肯定是心理扭曲。」 「为什么?」 五条悟放下游戏机,含着吃光冰棍后留下的木棒,翻着白眼摊手说:「那样的人不就是只?会推卸责任的胆小鬼吗?完全?将其他弱者惹出的麻烦归结到了我的头?上。」 「——果然还是干脆全?部轰掉吧。」 「你?解决问题的办法根本不讲道理。」 「好用就可以。」 双臂叠压,圈在身前教室课桌上的硝子,在后面突然散漫地开口:「你?们,我要睡觉了。」 被警告的两人纷纷噤声,但五条悟还是半倚着椅背,压低声音说出最后的话?。 「杰,自从救下理子之后,你?就有些不太对。」 …… ……是这样吗? - 被作为星浆体?存在的天内理子,拒绝与天元同化。 而拥有诅咒师匿名论坛地址的甚尔,难得大发慈悲地靠妻子与他们传话?,告知这件事会有名为盘星教的组织以及一伙诅咒师集团插手干涉,让拿到这份委託的两人做好准备。 第99页 委託的内容,其实是护送星浆体?与天元换代的。 同行的术师只?有与夏油杰共称为「最强」的特级五条悟,他抢过?手机打开免提,与通话?的对面聊了起来。 大言不惭地问:「大叔,那个盘星教是什么来头??」 「……」 对面没有继续说话?,待一阵细细簌簌的杂音过?后,显然是又换了个人来接听。 自报家门道:「我是孔时雨。」 为以防五条悟再说出什么不礼貌的称谓,夏油杰抢先开口与对方问好。 「孔先生,我们想问下有关盘星教的事情。」 据教中与孔时雨碰面的法人的说辞,自称又名为「时之容器会」的盘星教,其成?立时间可追溯到奈良时期,是信仰、崇拜天元存在的非术师宗教团体?。 他们所追求的是纯粹的天元,因信奉而愚昧地希望天元停止同化。 「将这些消息告诉我们不要紧吗?」 孔时雨吐出烟圈,在一声淡淡的唿吸过?后回道:「无所谓,甚尔不打算接这桩单子的话?,我也?找不到其他更加合适的人选。」 他笑的随意?:「在我看来,能?与六眼一战的恐怕只?有那个人渣,但他现在不是已经有温柔乡了吗,才不会来淌这趟浑水。」 五条悟在这时插嘴道:「所以不管是盘星教,还是那个叫『q』的诅咒师集团,目的都是想要阻止天元与星浆体?的同化叠代,对吗?」 「是。」 「这不就好办了。」 听出五条悟声调的雀跃,有些摸不清他们这边状况的孔时雨愕然道:「什么意?思?」 还在作笑的五条悟抬头?问起夏油杰:「要直接告诉他们吗?」 耸肩,你?随意?。 「——因为我们已经决定帮助理子拒绝同化了!」 他这样宣布。 「……?」 孔时雨哑然好久才回过?神:「……五条,你?知道这对咒术界来说意?味着什么。」 「我只?做我想做的事。」 通话?被挂断后,孔时雨头?疼地看着身旁都有在听他此前交谈的夫妻俩。 「没关系吗?」 总感觉出现了比春野甚尔这种生物更让他捉摸不透的存在。 人的是非观念不会来源于逻辑进程,实力强大也?并?非意?味心智成?熟,还在成?长感悟阶段的人大多只?会不计后果的去做事。 就像现在。 话?说咒术界那边怎么把这样涉及整个日本未来的大事,就随便交给两个一头?热的少年,只?因为他们现在是特级术师吗?真搞不懂这些术师们。 「听说是天元亲自指定的人选。」 「……那还真是失算。」 负责解答孔时雨困惑的是对此事了解一星半点的樱,她敲敲夹在指尖的笔桿,灵活地转笔,撑头?去看在咒术界混得更久、也?比她懂得更多的甚尔。 重复孔时雨的问题:「没问题吗?」 甚尔满不在乎:「厕身其间的是那两个臭小子,要怎么做也?是他们去左右,管他呢。」 孔时雨咂舌:「你?还真是置身事外。」 「本来也?和我没关系吧。」 他站起身朝樱的位置勾勾手,牵起后者。 「回家了。」 - 夕凉み[2]。 少年鸠占鹊巢地盘腿坐在已被小惠淘汰使用的爬行垫上,膝间摊开本随手拿来的杂志报刊,注视起眼前认真看着电视节目的男孩。 问道:「惠,如果你?遇到能?说话?并?有智力的咒灵,会怎么做?」 小惠从屏幕上移开视线,回復他的问题:「祓除。」 「我记得你?前阵子在看一档科学专题来着,想想里面专家说的话?和用语,比如你?问过?我什么意?思的模式生物[3]。不会因此好奇诅咒是如何?看待人类的吗?」 皱起五官,小惠开始不理解他的话?了。 「诅咒的话?,就该被祓除吧。」 樱在这时端着准备好的鲜榨果汁走过?来,听到小惠的言论,因此而发出似是欣慰的感嘆:「你?们的对话?还挺深奥的。」 随后坐到小惠的身边去捏他的脸蛋,又笑道:「连术式都还没有的小朋友,已经在想除咒了。」 「悟不是经常会说我是术师吗?我要保护津美纪。」 双手并?用地小心抱住眼前的玻璃杯杯身,小惠说完便埋头?去喝橙灿灿的果汁。 「你?呢?」 樱将注意?力从孩子的身上移开,扭头?看向?把闷闷不乐挂在脸上的夏油杰。 「最近在冥思苦想什么?」 「……」 夏油杰低着头?,不知要如何?作答。 关东地区的夏天实在太漫长,充斥着发霉味的梅雨季过?后,又不间断地会迎来带着橘子苦涩的盛夏,嗡嗡的风扇声、梭梭的蝉鸣,以及不断在生出的诅咒,这些紊乱无序的东西?裹挟着阵阵雷雨。 可那样的豪横雨水却洗涤不掉全?部的污秽,很快,一切又会如劫灰般復燃。 像悟所言,就算是被誉为最强的六眼,也?无法拯救每个人。 每五百年天元就需要用星浆体?转生,以防止进化到更高的次元,进而导致国内的咒术防护随之瘫痪。 第100页 但那样的代价是什么呢?像天内理子这般自幼时起就被重点抚养的人物,在过?去肯定也?少不了,结果他们都要捨弃自己的意?识与存在,去填补所谓的天元。 为的是保护咒术界、保护这个社会。 可……这真的是他所要追求的正义吗? 认识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学习过?程,但观念的形成?,往往只?与直接感知或经歷过?的具体?事件有关。 而要坚定自己的意?志,然后再去贯彻这份决心,远比他想像的要难上一万倍。 「我在想,诅咒、咒灵到底什么样的一种『生物』。」 「吞下去时的味道像抹布,存在于世上时也?没有任何?的正向?意?义,是从里到外都散发着让人作呕气息的、完完全?全?的恶。」 「——如果能?彻底将它?们消失殆尽就好了。」 戳去他的额头?,力度之大足够把夏油杰推出不倒翁的摇晃感,沉于自述中的少年向?后扬了扬上半身,连忙后撑住手臂坐稳。 樱:「先来谈谈你?现在又是如何?看待非术师的吧。要知道,从根本出发,诅咒是源自于人类的。」 「……」 夏油杰低头?看也?正在聚精会神聆听他们对话?的小惠,很卖力的样子在努嘴思考,那是种故作出成?熟但又不自知有多么可爱的神情。 这么小的孩子都会说出要保护姐姐的话?。 他哑然失笑道:「寻找这个答案的过?程还真是困难啊。」 「准先生有跟我谈过?类似的话?题,他说可以假设所有人类的体?内都含有成?为术师的基因,同样也?都携带可以产生咒力的遗传信息,只?是每个人的这一性状的表现度不同。」 「说得没错,看来有动过?脑筋。」 杰:「也?跟我提到过?crispr技术,所以在未来……是可行的吗?」 樱点头?:「这样讨论,若是我们把人体?内的咒力比作病毒基因,那就要靠细菌的免疫系统,将这种病毒基因从基因组上切除。但以现今的技术力而言,还不足以支撑这个论据达到理想中的验证,不过?在设想中crispr会是实现这种蛋白cas的操作技术。」 「——而准先生在推动的那个研究团队,也?就是我现在所在的研究室,就是在想办法用这项技术完成?对生物dna序列的修剪、切断、替换或添加。」 「……」 吸收掉所有的知识信息后,夏油杰倏然问:「考筑波大学会很难吗?」 在微微地愣住,樱反问道:「你?不是一直都对自己的学习能?力很自信吗?」 「那这就是我的回答。」 要坚持心中大义的既定结论是不会被改变的,但在这个过?程中,他会竭尽全?力地去尝试其他更适合的方式。 第51章 「樱前辈, 假期愉快。」 正抱着一捧报告书与她莞尔告别的,是今年?才?升学进入研究室的新生,一岐日和。 手中在顾着清理实验仪器没办法抬起来打招唿,樱只能与其笑笑, 随后关心地说?:「怎么?黑眼圈这么?重?」 日和腾出只手抓抓头髮, 干笑道:「看来粉底没有全部盖住啊, 其实是昨天和歌姬小姐看k-1[1]的录像带看得有点晚了。」 「说?起来没?想到你?们两?个聊得这么?来。」 说?到这个,少女开?始非常认可地疯狂点头, 表情变得很激动:「是啊是啊,去神社祈祷遇到同好的这种小概率事件都能碰到, 这就是往供奉箱投入五円硬币(ごえん)后, 换来的缘分(えん)吧。」 「我去给?教授送东西, 不打扰您了,拜拜!」 她?说?完便摆摆手, 小跑着离开?。 ……缘分啊。 来接樱一同回家的, 是甚尔与蹲在其腿边看蚂蚁的小惠。 酷暑所带来的粘腻感与闷热并不太?好受,于是她?在前几日陪同这对?父子俩去修理了头髮,意要让他们凉爽些,削短后的新髮型在此时还没?有?完全地覆盖住先前的已有?印象,所以看上去会有?些新鲜感和不适应。 甚尔穿着件单薄绷紧的黑半袖,显出肤下稳定性实足的躯干肌,野蛮的极道不良却在照看个穿背带裤的小男孩,古怪得惹人?注目, 但他神色漫然, 完全没?在意来自周遭打探的视线。 目光锁在徐徐走向他们的樱的身上, 低下头喊住儿子。 「要回去了,起来。」 说?着就利落地撑起挂在小臂上的卡通太?阳伞, 是小惠所在的幼儿园发放的,他走出两?步离开?绿荫进入骄阳照射的区域,等?樱矮身抱起小惠钻进来,一家三口便齐齐全全地挤在了这把伞下,肩挨着肩。 唿出口气,樱去摸摸怀中孩子的脸颊,一边说?:「好热啊。小惠热不热?」 额上挂着道汗珠的小惠,眨起绿眸:「还好。」 这点也好像甚尔哦,真可爱。 笑起来帮他拂过那抹汗水,不吝夸奖道:「谢谢你?来接妈妈。」 他想了下:「我已经长大了。」 其实都不用父母抱着走路的,要不是为了一家人?都能躲在伞下乘凉的话,他会自己走。 负责撑伞的甚尔突然说?:「我呢?」 「?」 去看他,结果争宠的这人?竟然厚颜无耻地用手掌罩在小惠的头上,随着轻轻一扭,待把不明所以然的孩子挤出去后,甚尔凑过来讨要奖励。 第101页 小惠被迫趴进了母亲的肩窝,粉发擦过鼻头,嗅着来自其中的熟悉淡香,他顺势搂住面前的脖颈,接着便用眼睛去自娱自乐地追逐在天上盘旋的风筝。 心想:……又来。 而被浅尝辄止的樱,看着还滞留在眼前的甚尔,哭笑不得道:「你?也是,不嫌热啊?」 「不嫌。」 好吧好吧。 炎炎夏日却偏要执拗地将影子堆叠的春野一家,重新出发。 走在路上的这段时间,就开?始计划起接下来的暑假要如?何度过。 因为樱打算按高专那边的返校日期,提前结束假期去就任她?的老岗位——高专的校内医师,所以还要考虑到她?工作后的安排。 跟小惠沟通:「但幼儿园的假期会很长吧,津美纪到时会去神社那边学习巫女的神乐舞,你?要跟着去吗?回忍界玩也行,或者陪我去学校。」 「津美纪要做纪真阿姨的巫女吗?」 斟酌着说?:「大概算是接班人?,毕竟现任的神明大人?已经快在里面憋不住了。」 他沉思后说?道:「我去会不会打扰她?们?」 「还有?式神和五狐神使?,夜斗和巴卫偶尔也会在,不会寂寞的。」 「……我不怕寂寞,只是不想添麻烦。」 嗯? 樱有?些诧异:「我们家的小孩时常会语出惊人?诶。」 看向甚尔:「你?教他的?」 面色不显但同样有?被震撼到的甚尔:「我可没?有?给?小傢伙讲道理的爱好。」 小惠:「我只是说?了自己想说?的。」 「不用考虑那么?多,」樱揉揉他透出薄薄汗水的黑色短毛,笑道,「虽然想告诉你?给?人?添麻烦是孩子的特权,但显然身边的一些大人?们都没?有?以身作则到这点。」 聪明的小惠问:「是说?悟和鸣人?舅舅吗?」 他又说?:「杰也有?点。」 再悄悄瞄了眼身后的甚尔,贴近樱的耳边继续趁机告状:「老爸也有?一点。」 显然将全部都听在耳中的那位老爸:「……」 被逗笑的樱不禁抖起了肩膀,去问他:「那你?觉得他们很烦吗?」 故作思考后。 「还好。」 「连这些任性的大人?都能被接纳,那其他人?怎么?会认为小惠你?有?添麻烦。」 甚尔:「才?三岁就要学拉踩啊。」 「我们在陈述事实,是吧?」 已然同仇敌忾的两?双绿眼睛都来看向他,而小的那只,如?此点头认可了这个观点。 「那好吧,我会跟着津美纪一起去神社的。」 「真棒。」 既然说?到神社。 樱将最近才?得知的消息说?给?甚尔听:「纪真的那位神明朋友。」 「嗯,刚才?提到的夜斗,我知道。」 「他和我的一位研究室后辈是情侣呢……大概还算交往中?虽然在两?三年?前因为事故有?失去关于夜斗的记忆,但纪真说?他们身上的缘还没?有?断。」 「一岐日和?」 她?惊讶道:「你?连这都清楚?」 「他和孔时雨喝酒喝醉后说?过这个名字,我记得在家时也有?听你?提及过。」 「和孔先生喝酒?」 甚尔解释说?:「为了让更多人?记住夜斗神,他有?在通过孔时雨找生意。」 当神明被世人?遗忘时,就会消失,所以要想继续存在下去,就要以神职的名义去替许愿者实现其的愿望,神也需要拥护和铭记。 不过樱没?料到还有?这层的关系。 胸腔在缓缓地起伏。 唿吸时,是要轻轻地把氧气吸入肺中,再将之唿出,可施行的人?又总会不自觉地忽略这浃髓沦肌又习焉不察的过程,是不被在意的。 但谁也好,毫无例外地,就是每日每时每秒都在重复着这听起来就相当枯燥的事,而这一唿一吸铸成了人?与人?生,支撑着人?们在乏味又平淡的日常里,去相逢每份充斥着惊喜的意外之缘。 就像那一时将要降下新雪的跨年?夜,谁又能想到现今会发生什么?呢? 她?看向甚尔,再低头与小惠贴贴。 感谢这份没?有?答案的缘分。 - 把教室结满彩带,布置成忘年?会那般的模样后,不让人?省心的前辈们就跑到了后山里蹬车兜风,徒留五颜六色的礼花和气球堆在角落。 作为一年?级的七海建人?,至今依旧无法理解这两?位特级的所作所为。 为什么?要在八月底就搞出师走[2]时的架势? 但总是跟他一起行动的灰原雄在欢唿,是那种完成任务后即刻就能享受到美食的兴奋状态,不过这位与他关系不错的同级,几乎无时无刻都是这副坦率又开?朗的样子。 灰原雄问向教室内唯一的活人?:「家入前辈,这是开?学后的庆祝会吗?」 戒菸中的硝子恹恹道:「是欢迎会。」 「有?插班生!」 「……是工作人?员。」 看来是位大有?来头的术师前辈,连那位唯我独尊、目无尊长的五条悟都能跟着起兴要举办欢迎会。 只希望在接洽任务时不要太?乱来。 七海认为这是他在认识五条悟与夏油杰后,对?待未知的每位术师都存在的、再简单不过的期盼,或说?成需求也不为过。 第102页 但他忘了爱唬弄人?的不良前辈可不止那二?位。 就听硝子似是好心地劝诫道:「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还是祈求不要多见到那位比较好哦。」 「!」 是什么?洪水勐兽吗?! 显而易见有?被吓到的灰原,勐地躲去七海身后,瑟瑟缩缩。 七海嘆气:这根本就是骗人?的话吧。 眨眼睛,硝子觉得自己没?说?错,医务室那种地方,当然去的次数越少越好咯。 早早开?学的高专生——特指夏油杰——的日常有?三:跟同级外出祓除诅咒、陪亲友五条悟打游戏、学习背书。 本来他们是在五条悟的宿舍房间里打游戏的。 但这人?一直在念叨「樱酱什么?时候到啊」、「一旦约定至死也要给?我遵守」的话。 被抓着每周二?都在追更新的夏油杰问:「为什么?连《银魂》的动画标题都会出现?」 理直气壮道:「当然是因为很期待下周的更新。」 「直接看漫画不就好了。」 「如?果那样就能达到改编成动画后的效果,怎么?还会源源不断地有?作品被动画化啊,追番就要摆出追番的态度来,杰!」 在这方面相当的认真和不容马虎,竟然被义正言辞地教育了。 窗外的阳光很刺眼,鼓譟的蝉声可以穿过玻璃响在耳畔,仿佛没?有?尽头。 人?真是相当复杂又拧巴的生物?,阵雨降临时会埋怨不方便跑到外面执行任务或找乐子玩闹,阳光不见了也要喊两?声「晴天你?给?我回来」;但像这种时候,又在反过来期待能赶快来场雨把这些热气都浇灭吧,在高温下变成易化物?的冰棍早已不再能解决消暑的燃眉之急。 每天都是汗津津地从睡梦中甦醒的,然后不断地幻想冬天会是多么?快乐的时刻。 在房间里待着很无聊,就去其他的地方好了。 于是他提议:「既然这样的话,不如?出去找点事情做。」 「那去装饰教室吧!」 五条悟一边说?着,一边蹲到床铺边又从下面拖出满噹噹的道具们。 ……像是在年?底贺岁时才?会出现的傢伙事。 指过去问:「你?准备这些东西做什么??」 蓄谋已久的人?随即从中掏出一副样式极为夸张的眼镜,毫不犹豫地戴上后,顶着「鹤の一声」(一锤定音)的立体字与太?阳花似的花边,转过头。 「当然是为了迎接樱酱而准备的。」 「好蠢。」 五条悟掏出第二?副,递给?他。 「我不要。」 当机立断地拒绝后,夏油杰迅速起身跑出那间宿舍。 用术式将大箱子浮空的五条悟大跨步地追在后面,手悬在嘴侧装作喇叭口,大喊道。 「但漫画里的主人?公都会戴!」 鬼才?会相信你?的胡扯! 「适可而止,悟!」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到!」 哪里还会有?扰乱心事的琐碎呢,连风都被他们遗落在了那个夏天。 直到—— 夏油杰兀然止步操作起生得术式,与不止不休的对?方说?:「是非要如?此,才?能打消你?的念头吗?」 「哦?」 沉甸甸的纸箱应声而落,五条悟竖起手掌,挑衅道。 「喧哗上等?(不服来战,奉陪到底)。」 第52章 昨今[1]之事。 小惠的假期接近尾声的那天, 甚尔在家里?教他在遇到诅咒时,要如?何应对。 这乍一听很荒唐。 尤其是指春野家唯一的正统术师怕不是甚尔眼前的春野惠,虽然还?没有到会觉醒术式的年纪,但已?经因成长环境而过早地有了解到如何提取自身的咒力, 只靠这点, 就意?味着哪怕在今后?没有生得术式, 也可以学习新阴流的招式去祓除诅咒。 所以,在甚尔眼中, 荒唐所体现在的地方,就是被未来?术师问询如何除咒——要知道这家里?的两位大人可都是要藉助咒具, 使用物理?攻击的无咒力者。难道要他教骨头都没长硬的小傢伙去打拳踢腿? 那被打拳踢腿的人就会变成甚尔。 ……樱能杀了他。 看?着短胳膊短腿的男孩, 他边转台看?竞马赛事, 边伸手去推后?者?的脑门。 「能跑就跑,跑不掉就躲起来?联繫大人。」 顿了下?, 又说:「六眼应该有告诉过你不能和咒灵对上视线的吧。」 被直接戳了个跟头, 仰倒在身?后?沙发上的小惠借力翻滚半圈,等爬起来?后?说道:「我问的明明是,要怎么去对付诅咒。」 「小子。」 时常端不起父爱的傢伙嗤笑道:「你该感谢咒灵的天性是留在出生点,否则你连跑都跑不掉。」 「那还?怎么祓除?」 「你才多?大。」 他很倔强地说:「这跟年龄没问题。」 「有关系,就算是你妈也不会点头让小屁孩去以身?犯险的,她最讨厌不自量力的笨蛋,知道吗。」 非要论出个是非对错的时候,甚尔懒得讲道理?, 他没有那种以身?说教的偏好?, 也不打算把自己的思想灌输给惠, 当下?这般情况,只管搬出立于这个家金字塔顶端的樱就好?, 是个百试百灵的方法。 第103页 「……」 赌气坐在旁边的小惠干瞪眼,不满道:「为什么没有其他的工作来?找你?」 为什么父母的工作量和工作时间不能交换一下?? 「这你要去问孔时雨。」 甚尔说完就扭头去看?电视打发时间,摆出不打算将话题继续下?去的作态。 在他看?来?,谈不上和睦的每日父子互动任务,已?打卡完成。 怎么会有这种老爸! 在电视屏幕上的马匹,小惠都不认得,就算解说员在激昂地大喊位居前列的名字,听在耳中也感到很陌生,根本提不起半点兴趣。 开始望着落地窗外?的云彩发呆。 自从春丽退役后?,小惠就再没有去关注过竞马比赛,比起那些战绩更响亮的冠军马,他还?是更喜欢每次出场都会带着粉色头罩和马具的春丽。 名字也是。 - 对角折,压平,翻折,再压平。 他把折好?的四角星星送给津美纪。 收到礼物的姐姐会像捧着圣诞树顶部的那颗星星般,举起它,兴高采烈地说道:「惠,你折得好?好?哦!」 「喜欢就好?。」 而在这时,在两人身?后?出现的是恰好?从橱柜里?翻找长崎蛋糕成功的五条悟,春野家能囤积起这么多?甜品和零食,这傢伙绝对功不可没。 他弯腰凑过来?看?,拖长了声音好?奇道:「诶——这是什么?」 津美纪为能够让他看?得更仔细些,便把摺纸手里?剑放到后?者?的掌心上,介绍说这是在幼儿园中很受欢迎的忍者?游戏的忍具。 「哈哈哈哈就是这种纸片吗,我一捏就会坏掉的东西!」 「……」 不解风情的傢伙。 在余光中,小惠发现身?旁的津美纪有因未被认可喜好?而稍显落寞的神情,他只好?无奈地与不成熟的高中生开始讲道理?:「但这是能让我们开心的游戏。」 「明明没有表现出半点开心的情绪来?啊,惠。」五条悟一边说,一边将手中的四角星星还?给津美纪,还?不忘顺道撸了把小惠的头髮。 为什么不能把这么敏锐的洞察力,稍微分摊出去些放到其他的方面?呢? 被戳破的男孩很无语,仰头看?向毫不自知的傢伙,连这种事都要让只是在上幼儿园的他点明。 「……能让津美纪喜欢,我就也会高兴的。」 说完,他嫌弃道:「悟才是,一点都不成熟。」 「?!」 竟然被小孩子责怪了? 意?识到这点后?,五条悟哑然地拿着吃下?半份的淡黄色方块蛋糕站立在客厅之间,似乎是不太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流行?在幼儿园中的忍者?游戏,和小惠认知上的那层含义不同。 用纸折成的四角星星,就是忍者?的武器手里?剑。 完成这一天既定?的基础日文和算术课的任务后?,就是到校区的户外?上活动课,大家先围成圈唱歌,扯着嗓门并毫无技巧地唱:「绮丽八ヶ岳,八ヶ岳,八ヶ岳……」 然后?老师会拍拍手说这节课正式开始,大家要注意?安全。 话音落下?的瞬间,在广袤的无云空中就会飞舞起来?自四面?八方的摺纸。 宇智波家的大舅舅鼬很擅长使用忍者?暗器,在运气不错的时候可以碰到结束工作的对方,这是位很好?说话很温柔的长辈,在庭院中,曾手把手带小惠对着标靶投掷过手里?剑。 为满足他的好?奇心,也会耐心地讲解经常背在背上的那把武士刀的作用,并且有尽量说得易懂又有趣,可以当作攀爬时的辅助工具,刀鞘还?能在水中帮助唿吸以及窃听。 他可是真正的忍者?的小孩。 因为对此存在更清晰、更有趣的理?解,所以小惠对这个世界中所谓的忍者?游戏不大感兴趣,于是常常只带着绘画工具出来?,安静地待在一旁入神地画画,显得与周边都在玩闹的孩子们有些格格不入。 幼儿园中的老师会关心地来?问他:「怎么不加入到其他小朋友的游戏中去?」 坐在板凳上的小惠,手里?掐着蜡笔,去看?那些乱跑在活动区域上空的摺纸手里?剑。 「但画画也没问题吧。」 分明在做着同样被允许的事情,但由于没有去融入集体,就被当作了重点关注对象。他有些懂这种情况,因为爱跑来?他家做客的五条悟经常会拽着他抱怨——在成为少数的特级术师并助力星浆体隐姓埋名后?,就一直被上面?当作眼中钉。 那傢伙真的从来?都不在意?说的内容到底能否被听懂,反正目的只是找到听众满足自我的吐槽欲罢了。 小惠把这个情况跟甚尔反应过后?,被更加随意?的老爸挥挥手教导:「六眼说的话当作耳旁风就行?,没有营养的。」 「……」 男孩的睫毛纤长,虹膜的颜色好?比是生长在溪边的野水芹,蓬勃着象徵着春日的青绿,发梢在任由性子地朝四周翘脚,长相十分的标緻清秀。再加上性格乖巧又懂事,是总会被老师们喜欢的那种孩子。 只是简单的对视就能够让人母爱泛滥。 所以老师会不厌烦地继续问道:「惠是不喜欢玩忍者?游戏吗?」 第104页 明明在孩子间非常流行?,何况这个年纪不正是位于嚮往成为各种幻想角色的时间段? 小惠在是否要说实话的选项间犹豫了片刻:「感觉一般。」 但身?边的其他同学都在热热闹闹地玩闹,如?果就这样把他独自丢在这里?,总会有种失职的罪恶感。 秉持着这场职业生涯应该具备的责任心,老师轻笑地建议说:「那要和老师玩点其他游戏吗?一个人待着很无聊吧。」 看?着自己画到一半的绘画,有稻荷纹的善狐、能靠两条后?腿灵活站立、行?走的红狐、白绒绒的巴卫先生和九喇嘛,都是他的狐狸朋友。 他其实更想把这张画给画完的。 但…… 短暂的思索后?,小惠终于放下?蜡笔,点头妥协道:「好?吧。」 「——老师你想玩什么游戏?」 「?」 闻言,脸上的笑容倏然僵住的幼儿园老师:…… 这话听起来?,怎么好?像变成让小朋友陪她玩游戏了? 与家长诉说孩子在学校中发生的事情,也并不是件轻松的工作,不止因为这其中或多?或少存在着些难言之语,更重要的则是——来?接小惠和津美纪一同回家的,不是准就是甚尔。前者?倒还?是温文尔雅的,但后?面?这位实在让人不敢多?看?一眼,感觉太像是在道上一言不合就要剁人手指的极道老大了。 两家母亲皆因工作忙碌而缺失踪影,这致使单独现身?的父亲被尤为地在意?了起来?。 甚至有些时候,小惠都能关注到自己的老师,在偷偷寻找甚尔身?上有没有代表组织的纹身?印记,然后?担忧地看?眼脚边的可爱姐弟俩。 不知道在脑补什么。 为了赶紧让这场不必要的误会结束,在看?到今天是自家老爸出现在幼儿园的校门口时,小惠当着老师的面?,故意?启齿多?问一句。 「妈妈今天也很忙吗?」 「嗯,被六眼带走去救人了。」 在非术师耳中,六眼可能更像是什么组织成员的代号,而救人……听起来?则疑似是被小弟们喊去砸场子的、传说中的极道大姐头。 「……」 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小惠赶紧看?向站在自己斜上方的老师—— 真糟糕啊,这个笨蛋老爸。 现在老师脸上出现的裂痕明显变得更大了。 背着书?包的小惠,心累地无声嘆气。 第53章 东京杂乱、繁忙的特质, 在咒术高专中也有得到体现。 在这?里不管是派发给学生们的任务,还是前辈,都格外的麻烦。七海建人如是这?般想。 初次见到?在今年被评为特级的五条悟和夏油杰时,是路过二年级的教室门口, 时日已至初夏。 如今的咒术界共有三位特级术师, 但与?前两位少年人?相?比, 资歷更高的九十九由基常年都游荡在国外,没人?知?道她脑袋里在想什么, 因为鲜少出现在日本又完全不接任务,以至于?事?到?如今都成为了传说级别的二流子人物。而仍在高专中就读的特级前辈们, 则是去执行那些高危级别任务的大忙人?。 同行的灰原抱着一纸袋面包, 那是七海与?他刚刚在校外购置买回来的, 毕竟学校内除了校舍里的食堂就只剩下自动贩卖机,学生们偶尔想换些口味就还是要趁外出时一併买好的, 这?些本来预备要成为他们明天的早餐。 本来…… 总是空旷的高年级教室内出现了嘻嘻哈哈的欢声笑?语, 传播到?走廊中显得尤为突出—— 「杰,难得闲下来,我们去玩游戏吧。」 「找硝子同学陪你玩,没看到?我正在学习吗?」 「再不赶快把《新超级马力欧兄弟》通关的话,《宝可?梦钻石·珍珠》可?就要在九月发行了诶。到?时候因纠结到?底先玩哪个好,而陷入两难才?是最严峻的事?态。」 其中有?人?为这?孩子气的发言,浅浅地嘆气,继续说:「白天睡觉, 等于?晚上熬夜打游戏, 就等于?白天打游戏, 所以悟你现在可?以去睡觉的。」 「……你在说什么,看书?看疯了?」 「我说的是置换反应。」 「果然是脑袋已经坏掉了, 快去找硝子给你修正下!」 只听这?段莫名其妙又不知?所云的对话,七海就已经将位于?里面的两位单方面分类在不想去接触的存在,他正欲要跟身侧的灰原说「看来前辈们很忙,就别去打扰了。」 结果话没来得及脱口,乐天派又非常崇拜高年级生的灰原已然一熘烟沖入教室。 热情高昂道:「学长们好,我是一年级的灰原雄!」 还站在门外的七海:毁灭吧。 不知?道跟这?类奇葩脾性的人?沟通又要耗费多少的脑细胞。 七海喜欢循规蹈矩地完成每件事?——该上课时就要好好地上课,不要有?突发性任务;而任务该结束的时候,就要按部就班地结束,千万不要在放学时间?还让他继续祓除诅咒。哪怕还仅仅是学生也?不能接受社会上加班的行为,否则都会被视为人?生的损失,是可?耻的。 等他在心中反反覆覆地进行好心理?建设后,教室内已聊得火热。 两人?的特徵都很明显,也?很好区分。 第105页 白头髮带着墨镜看不见瞳色的是五条悟,自然而然地捧着夹杂果干的大列巴在不断咀嚼,样似仓鼠:「灰原,你肯定是《拳皇》里矢吹真吾的狂热粉,竟然连制服款式和髮型都学习游戏角色。」 「完全不是呢,五条学长!」 扎着丸子头,坐在课桌前的是夏油杰,正笑?着地接过好友递来的可?颂,捻住焦脆油亮的一角,熟练地撕开棉花般的松软内瓤,问道:「那会喜欢随身携带一本小?册子,去记笔记吗?」 灰原:「这?是成为优秀术师必备的习惯吗?我会去尝试的学长们!」 「哈哈哈那是矢吹真吾的官设特点,看来你真的不了解。」 缓步移至门口的七海:……面包。 - 同样发生在七海建人?的视野下。 ——春野小?姐的到?来,拯救了行将就木的高专。 灰天时,雨也?不见停,教师楼外的四面山景皆被厚实的积雨云给遮掩,朦胧的水雾缭绕,从充满复方药味道的医务室内,可?以看到?站在前侧长廊下吹风观雨的五条悟,那傢伙正在举手接雨。 然后倏然坏笑?着扬掌朝身旁的夏油杰洒去。 将全过程看在眼中,七海没忍住跟翘腿坐着的校内医师点评道:「五条前辈他,很难让人?能生起敬意。」 正帮他复查着体检报告,额前有?道菱形信标的女子跟着应和:「是呢,连我家的小?朋友都常常会反过来去教育悟。」 倍感诧异:「……春野小?姐不是还在大学念书?吗?」 「嗯,只是结婚和生孩子比较早,不过我今年就要毕业了,和你们比也?不算很年轻。」 「是我冒昧了。」 因为太?惊讶而忘却礼数的七海讪讪道。 樱不在意地挥手:「没关系,」她韂然而笑?,「七海这?么正经的性格,和悟相?处时会不会很头疼?」 「……在任务中是很值得被信赖的前辈,至少这?点是不会改变的。」 但不是每个任务都能等到?那两位特级出面,亦不会与?他们同行。 七海愕然地垂下眼,凝视着被放在手心上的蓝白色软体生物,有?两对触角,像是自然界里会寄生在植物上面的蛞蝓,模样也?与?没有?壳保护的蜗牛相?近,但明显他现在所见到?的这?个在颜色上要更加鲜亮,且体型更大。 「这?是?」 被高科技改变基因的产物?科学与?生物学已经在人?们毫无察觉的时候进步这?么多了吗? 将此物递给他的对方,卖关子地说:「是获得批准可?以被使用的保护手段。」 并特别强调道:「出行任务时一定要带在身上,然后等返校提交报告书?的时候,再归还给医务室,全校都是如此,就算是悟和杰也?不例外。对了,要称其为活蝓大人?,记得尊重祂们。」 灰原凑过来:「活蝓大人??」 窝在七海掌中的不明生物随即支棱起上半部体背,抬高触角:「你好。」 「哇,说话了!」 两位一年级生震撼不已,失语般地共同看向粉发白大褂的医师小?姐,其身后是为戒菸而苦脸含着棒棒糖的家入硝子。 被叮嘱:「总之,不要忘记带上活蝓大人?。」 另一位常驻在医务室的前辈,也?语气平平地跟着重复道:「不要忘记哦。」 「……那个,请问作用是?」 「我想想,就当作是行车记录仪吧。虽然存在感很低,但遇到?事?故时会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 困惑的七海重新将目光投放在活蝓光滑无壳的长梭型外表上。 铿锵有?力地打出个问号。 ? 但到?底是被校内上级给正式通过的轨范之一,心中存疑的他们只好跟着照做。在此之后同步到?医务室报备携带活蝓出门执行任务,也?成了隶属于?高专人?员们的特别程序。 诅咒会因人?心而生,因黑暗而聚。 被贯彻多年的通俗常理?,会推动协助术师的窗出于?这?层潜意识的观念而做出判定——在人?丁稀少的乡下诞生的诅咒,要远弱于?人?群密集的都市诅咒。 所以七海与?灰原此番的讨伐任务对象,是被初步评定为二级的怨念咒灵。 连帐都不用降下的荒郊野岭,在一个穷乡僻壤的小?村庄后山山腰处,虽说是怨灵并不好对付,不过其狡猾程度与?东京都那种人?满为患的地方的咒灵相?比,应该不值得一提。 攀山时,两人?你来我往地聊着回去后要不要在市中心先犒劳一顿大餐。 事?与?愿违。 当七海看到?映入眼中的被奉斋的神社后,头皮发麻地大感不妙。 「快跑,灰原!」 ——是产土神信仰! 《产须那社古传抄广义》卷二中有?言「所谓产须那,是指产根(うぶすね)。」,意为产土神(産须那の神)是与?出生地意识结合的一种信仰形态。 这?是被生活在这?个村庄的祖先,及此后的一代代鲁钝又无知?的后辈,所祭祀而生的氏族祖先神,他们以自身不教化的信仰和愿望餵养着那个邪神。 情报的误报算不得少见,但七海不曾想过这?种意外能发生在自己和灰原雄的身上,这?种心理?到?底是不是倖存者偏差已经无所谓了,现在他只想痛骂上两句—— 第106页 这?背到?家的狗屎运气! 这?个压榨未成年的狗屎咒术界! 「神非纯善,亦会为了能继续存在于?世间?去完成人?类的恶念,而降下灾厄,堕落为咒。」 事?情的转机兀然出现在七海与?被诅咒重创的灰原面前。洋洋洒洒道出这?句话的,是穿着高专校服的五条悟。 他继续说:「我有?跟你们科普过有?关神明的善与?恶、祝与?咒吧。」 虚弱躺在地上的灰原,闻声恢復了几分淡薄的意识,不可?置信地小?声喃喃道:「五条……学长?」 「是我哦,帅气的五条学长跟超强的樱酱来救你们了,所以已经不要紧了,灰原。」 「……太?好了。」 同样有?负伤的七海纵然有?体力不支却不敢松懈,过度紧绷的精神正导致他的瞳孔在缩颤晃动,看着眼前已蹲下的春野樱在为灰原治疗。 还是无法确信是被拯救了。 「春野小?姐?」启齿出的声音极为干涩,连喉咙都在跟着蜷缩冒烟。 樱指向早已敷在灰原伤口处的活蝓,抚慰地扬起脸笑?道:「当祂为你们治疗时,就会瞬间?开始消耗我体内的能量,不同的个体间?可?以传送信息,所以我马上通知?悟一起找过来。」 从头部渗出的血渍混淆了眼前的视野,这?让七海无法清晰地看到?樱的表情,在大喘一口气后,他便也?虚脱地瘫坐在已经昏睡过去的灰原身边。 「我……」 「放心,都会没事?的。」 女子轻声自语道:「看来当初的决定是正确的。」 七海不太?懂这?句话的含义,但这?并不妨碍他对其的感谢。 - 时间?没有?停歇地来到?了下一年,万事?生生流転[1]。 尽管去了解吸纳新知?识也?是樱所期望的,但比起在学业上继续深度造就,这?年正式就任东京都立咒术高专的医师一职,才?更像是她的舒适区。 在餐桌上感慨道:「我果然还是适合当医生。」 甚尔从配菜中随手挑出的红萝蔔丢给旁侧的惠,同时被儿子蹙眉盯着这?双来来回回的木筷,他装作看不见,接下樱的话:「到?现在突然这?么说。」 「只是不经意地有?想到?二年级生。觉得不管在哪方面,能改变一点这?个世界都好。」 「六眼?」 「悟都升到?三年级大半年了,」樱站起身从橱柜里拿出白天被灰原雄赠送的伴手礼,待放到?父子俩中间?区域的前面,才?笑?吟吟地调侃道,「老公你不会连小?惠的年级都搞混吧?」 被这?样说可?不是好事?。 甚尔一脸头疼地看过来:「他家长会可?都是我在去。」 关于?春野惠幼儿园的事?他都是亲歷亲为的,那得多离谱才?能搞错年级或班级。 惠掰开白色的纸质方盒子,在发现里面装的是绘有?郁金香图案的巧克力后,心里打起退堂鼓,抗拒地看着自己并不擅长的甜食。 在吃之前,他先跟樱打着商量:「升学后的家长会,能不能别让老爸来参加了。」 「嗯,有?发生什么吗?」 「现在无所谓,反正老师们都在习惯,但津美纪说上国小?后,学生每年都要分班和换老师,那样总是要跟不同的老师解释老爸不是极道……好麻烦。」 甚至还出现过妈妈被笨蛋老爸给连带误会的灾难事?故。 被嫌弃的甚尔一把唿哧起儿子的海胆头,神色很不耐烦:「那下次你自己负责去参加家长会好了。」 那如此既可?以摆脱思维、举止异于?常人?的老爸,同时还可?以不给工作中的妈妈添麻烦,简直是一举两得。春野惠稍作深思后觉得可?行,便马上点头道:「好,我自己——」 话还没彻底说完,就被甚尔弹了个响亮的脑瓜崩。 他捂住额头:「你干什么!」 「这?种事?等你长大后再自作主?张,现在给你开家长会的就是我。」 「明明是你总说出一些让人?想入非非的话。」 如果没有?老师在私下里制止与?解释,他传说中的那位掌管某某会的、心狠手辣的极道父亲的「真实」事?迹,早就在幼儿园与?学生家长中传得沸沸扬扬了。 樱在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拖长语调:「小?惠,这?可?是爸爸少数会主?动说要做什么的时候呢。」 感觉被暗损了的甚尔:…… 认为这?种责任心不要也?罢的惠:…… 前者放下臭脸去看妻子:「说过的,别学孔时雨讲话。」 后者化悲愤为食慾,将所有?的反抗情绪悉数融于?自己的行为中,狠狠地把手里的那块巧克力塞进嘴里。 几秒钟后。 「妈妈,这?个太?甜了。」 「咦?我听说这?个牌子不是很甜的类型啊。甚尔你也?觉得甜吗?」 一口没吃还睁眼说瞎话的人?:「嗯,刚刚好。」 「!」 惠扭头瞪过去。 第54章 「这是我的……哥哥。」 被强迫举高手臂和身边人牵手的惠, 介绍道来人。 幼儿园的女老师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因?为其正双眼冒着桃花,根本?移不开视线地看着面前高挑的帅气少年。 第107页 主动挑起代替春野夫妻来参加家?长会的大梁,彼时冒充哥哥的五条悟笑得无比灿烂, 他代入角色的过程迅速、熟练度也?被拉的彻底, 自?然?地与老师问好并自我介绍。 「没错, 我就是惠的哥哥大人哦。」 ……这?家?伙怎么还?擅自?称唿自?己是哥哥大人。 闻此的惠冷下小脸,并表示想寻找时光机——不回到过去正色厉声地拒绝五条悟的提议就誓不罢休。 这?个缺乏大众社会常理又随心所欲的人, 绝对比他老爸危险的程度还?要翻倍。 快绷不住冷静的惠连忙打断将要展示层出不穷的表现欲的少年,勾勾掌心里?拉住的手指, 示意自?己有话说让对方低头看过来。 有额外关注小朋友的五条悟即刻就降下了视线, 他透过墨镜歪歪脑袋, 靠此动作诉说着困惑,怎么了? 惠:「老师很忙的, 不要添麻烦。我带你到我的座位去。」 然?后不容分说地扭身作势要进入教室, 心里?悠悠嘆气,天知道他在校门口?看到鹤立鸡群又搔首弄姿的五条悟时,内心是多么崩陷的。怎么妈妈还?真?的听信这?人的话,让其成为家?庭代表来参与他这?学期的家?长会了……难怪今早出门前老爸在坏笑。 真?可?恶啊! 如果他能提前判断出那不是玩笑话,绝对绝对绝对不会给?五条悟这?个体验平民生活的机会的,这?根本?就是为了满足他自?己萌发的好?奇心而?突发缔造的决定。 抬头瞥去五条悟稜角分明的下颚,这?个视角中同样可?以看到对方小半截的蓝瞳。 「悟,幼儿园有趣吗?」 拜託说很无聊吧, 然?后像被太阳过度照耀而?蔫恹恹的花般, 提不起精神一整天才好?。他担心在自?己离开教室后, 五条悟会胡乱搞事。 「和电视剧里?演得不太一样。话说这?里?怎么都没有零食区?」 非比寻常的关注点。 无法理解的惠:「因?为规定是这?样。」他又补充,「妈妈也?说了, 要限制你吃垃圾食品。」 落座的五条悟就着身侧的小木桌撑起下巴,十分果断地张口?就来:「那是维持最强的能量来源,没有这?份负担的惠不会懂的。」 后半段的话中满载着浓浓调侃的意味,再搭配着那惺惺作态的唏嘘。 够了。 还?未觉醒生得术式,也?不被允许擅自?去祓除诅咒的惠:好?不成熟的大人! 气鼓鼓的男孩瞪起双目。 小孩子的眼睛还?未被拉开变得狭长,此时形似猫眼,其内是瞳仁靠上的三白眼,单是对视时会感到有些冷漠,但其实是圆而?亮的,如隐现在光照中的绿泊那般,曜煜万丈。 春野惠是个成长在错综复杂环境下的小鬼头。 忍者、神明和咒术师,他司空见惯这?些不被寻常人所接触的另类存在,或许就是因?为打小起所见到的世界太多元,因?此在与同龄人对比时,会显得过分早慧。 亦与甚尔早时想像的模样沾了点边,表情总是臭臭的,喜欢故作老派的言论,在可?爱与不可?爱间不断摇摆,像樱的地方很可?爱,像他的时候非常不可?爱。 人类的基因?还?真?是强大啊! 惠时常会被无缘无故地这?般感嘆。 此刻,他站在自?己平日上课时使用的木制桌前,来来往往的同学正带着自?己的家?长在寻找座位,而?早就准备好?的学生则跟关系好?的朋友们?凑在教室后面,头挨着头地发出不绝如缕的欢笑声,相互熟络的「母の会」妈妈们?同样在客套的寒暄。 是以在这?种嘈杂的环境中,制造怪声的五条悟并不显得突兀。 惠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就是这?种眼神!」蜷缩在小课桌间、漫画广播剧小说都在疼训裙4而2二午玖么伺七伸不开长腿的少年不掩自?身憋屈的样子,他突然?顿悟似的伸手指过来,「大叔的神态和樱酱外貌的百分百组合,你小子遗传父母的地方也?太到位了。」 是吗? 托五条悟的……福,惠清楚不少时下大火的动漫内容,他反身去看挂在墙上的钟表,这?场家?长会离正式开始还?有段距离,于是决定与对方就此展开讨论。 妈妈春野樱的话,是《银魂》中的夜兔。 肤色很白,又拥有异于常人的怪力及恢復力,甚至会穿中华服,但不会厌恶阳光。正是因?为有见识过其祓除路边诅咒的豪横本?事,惠才对这?个判断更?加地深信不疑。 五条悟甚是认可?地点头:「言之有理。」 以此类推,老爸春野甚尔就是《龙珠》里?战斗力强到一定离谱的程度、已经没有尾巴缺点的赛亚人,工作是打击犯罪,解决坏人……虽然?他觉得其人本?身才是最坏的那个。 「等等,惠你竟然?认为你爸的工作是去惩恶扬善?」 「不是吗,听孔先?生说,上周还?……的根据地。」 他怕被附近的人听到而?误会,便捂住嘴挨到五条悟的耳边,隐晦又悄声地说。 ……为什么会跟小朋友解释这?种工作内容。 已经和挚友在诅咒师匿名论坛註册共同帐号并专爱窥屏,五条悟如今已深知某人过去真?正的身份,就算现在是金盆洗了半只手,但曾经的事迹也?仍然?是论坛里?的高热话题。 第108页 被称为术师杀手的天与暴君,都能化身成宇宙警察啊。 待高调地咂舌后,勉为其难道:「好?吧,就算是。」 「所以在父母都是外星人的前提下,我是不是太普通了些?」 他低下头,摊开自?己小小的双手,纹路淡淡的掌心中没有半点的茧子生出,使劲地绷直竖起时,甚至连混蛋老爸半张手的长度都比不过。 握了又松开,再握住。 因?两个战斗民族的父母太过强大,而?黯然?神伤的惠:基因?到底突显在哪里?了! 有幸能隐约听完这?场兄弟对话的某位邻座同学的家?长,偷偷遮住嘴巴。 好?可?爱。 连喜欢通过二次元去仮想化[1]的这?点都可?可?爱爱! - 原本?是说好?要两人同去的任务。 结果就在前晚快入睡前,搁置在枕边的手机倏然?亮起白光,夏油杰在黑暗的个人宿舍中翻过身支起通讯道具去看来信者显示——悟。 大晚上搞什么啊? 「明天我要去给?惠参加家?长会,任务就靠你了,杰!」 「这?不会是你想油を売る(卖油/偷懒工作)而?找的藉口?吧?」 虽然?通过调查已显示作恶的诅咒不过准1级,是他单独行动完全能胜任的任务,但在提前被告知任务概要的一周前,五条悟还?是嚷着要一块行动来着。 看来现在是找到了他认为更?有趣的事情。 「えへへ[2],是真?的啦」 「……」 夏油杰转手把那条不堪入目的消息刷上去,然?后回覆:「我信,别装jk了」 「[三花猫得意.jpg]」 于是联机的双人模式,就这?样变成了他独自?一人的单机模式。 渐渐升高的阳光能直射照入高专的汽车里?面,驾驶的辅助监督名为正金寺美里?,随手放下遮阳板,一边再次与后排的夏油杰核对已知的情报信息。 「通过委託人的情报分析,尽管存在假想诅咒『神隐』的可?能性,但夏油同学也?要小心诅咒师出现的概率。」 「嗯?有什么存疑的地方吗?」 正金寺从目视前方的姿势中移开余光,通过车内后视镜与夏油杰浅浅的对视一秒,解释道:「也?只是听到的一些传闻,据委託人的母亲阴谷女士说,在过去他们?的村子中有一个总爱弄虚作假的家?族,我认为不排除是术师或诅咒师。」 说完又举棋不定地上瞟眼神,进行添补。 「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想法,具体情况或许还?需要你实地观察后才能知晓。」 「……不,也?许很有用。」 心不在焉的夏油杰翻出裤子口?袋里?的手机,点点按按后将瞬间完成的信息发送出去。 「惠的家?长会有趣吗?」 对方很快就回復了。 「婆婆妈妈的,好?无聊啊!快来接我一起去执行任务。」 「别说笑,已经在高速上了。」 在收到五条悟的下一条发牢骚的信息前,他抢占先?机快速地打字。 马上发与对方:「悟,我觉得事情有蹊跷。」 「?」 「如果真?的如村民们?所言,是自?江户时代起就在流传的神谕,那大抵不会在近十年间才成长为准1级并开始作乱。」 「你的意思是和推测的假想诅咒无关?」 「正金寺小姐说那个村子里?也?许存在过咒术师家?族。可?能是隐藏于村民中的诅咒师,如果是这?样,我会将其处决的」 「静候佳音[三花猫鼓掌.jpg]」 在去年发生的那起产土神信仰事件以后,后辈们?的前车之鑑导致如今的夏油杰对过于偏僻的村落,都不抱有过高的预期。 这?个社会并没有人所期望的那么单纯,排除异己与抱团诛锄的行为比比皆是,越是与外界缺少交流的封闭村落,会出现的麻烦状况就越多——诅咒是小,人心是大。 ——有些时候,会滋长诅咒的人类,比诅咒要更?可?怖。 他想,自?己或许已经在渐渐接纳这?个一直都有被他刻意无视的事实了。 「抱歉夏油同学,前面的路没办法开车送你进去,只能靠你步行了。」 「没关系。」 任何的公共运输机构都没有与目的地相勾连。 有不好?的预感,糟糕透了。 在距离村子一公里?开外的神谷交叉路口?被迫下车,夏油杰与辅助监督告别后,只好?面对现实,顺着眼前这?条狭窄逼仄的道路继续前行。 还?好?悟没有跟来,否则指不定又要抱怨多久呢。 他想着,随手就拍了张脚下的照片,发在同级的三人联繫群里?。 猜也?能猜到是在摸鱼的硝子:「任务地点?」 「是前往任务地点的途中」 「加油。」 「硝子同学,好?敷衍」 横空现身的五条悟:「[图片]快看惠写的作文!!!」 「通篇都没在说你啊,在兴奋什么?」 「[三花猫疑惑.jpg]」 「?」 「?」 「……拜託看看题目,是《我的舅舅》」 「我难道不是?」 想当哥哥辈时就是哥哥,想当舅舅辈时就是舅舅。多么任性又厚脸皮的家?伙。 第109页 「悟,你……」 「没救了,这?个渣滓」 第55章 醒来?时, 是被嵌固在某人怀里的。 转进?秋分?后的天气还没有兀的变凉,额前唿来的缓慢热流告诉樱对方还在熟睡。 她没有着急动,而是将脸往前拱了拱,顺道开?始在脑内思索整理起今天的日程安排。 昨天是这周的金曜日, 小?惠的新学期还开学不足一个月, 但幼儿园那边决定趁热打铁地开?场家长会, 意图让孩子?们的父母在下半学年的开端就做好督促学习的工作?,回家负责转告她这份消息的是小?惠本人?, 而接他回来?的甚尔站在身后对此嗤之以鼻——屁大点的小鬼学的也就那点儿东西,督促什?么啊。 左右不过都是基础日文与算术, 熟能生巧的东西罢了。 在甚尔看来?, 在放学途中时不时就跟他一块到市场买菜的惠, 算数和认字的本事都没差到哪里去。 他们送孩子?去学校的目的也只?是不想让他受身边大人?们的影响而与社会脱轨,毕竟有两个最直观的反面教材, 长期憋在家里的五条悟与过去的禅院甚尔。 有时候想想刚遇到甚尔时无赖和无下限的模样, 樱都止不住嘆息说这傢伙有够气人?的,如果当时就知道天与咒缚的存在,她肯定犹豫都不会犹豫,直接就把其踹出家门。 说回春野惠,反正得到的成绩常是a等,看着也没有压力,把握好在幼儿园里的时间就好,其他时候都不如把心?思多放在他自己喜欢的事情?上面, 比如跟着津美纪去神社那边找狐狸们玩之类的。 没接受过义务教育但仍然活得好好的甚尔, 以及把读书当作?兴趣又自学成才的樱, 两人?在这方面的看法是出奇的统一。 于?是思路跟着转到了家长会的上面,上门蹭饭的五条悟闻言便跃跃欲试地举手?, 自告奋勇要作?为春野家的一份子?来?帮忙分?担家庭工作?,再之后嘛…… 当天中午就提前放学回到家的惠,表情?像是被强行塞下巨无霸巧克力巴菲,书包被吊儿郎当的五条悟勾在单肩上,而后者也蔫了吧唧的,直言不好玩、没意思。 又说:「早知道就和杰一起出门执行任务了。」 夫妻俩都坐在客厅的地毯上,手?里不停歇地摘除着绿叶菜的根茎和烂叶子?,樱看着两个小?大孩,宣布着午饭内容的同时,也问向五条悟:「你最近没事吗?」 特级咒术师扔开?书包,直径走进?厨房开?始翻找冰箱里的草莓牛奶。 一边戳吸管,一边耸肩说道:「现在又不是繁忙期,闲得很。」 「闲也是好事。」 少年不置可否,从甜味饮品中重获新?生后,就大步回到敞亮的客厅里,对跑来?跟着摘菜的惠的脑袋一顿乱揉,紧接着张牙舞爪地蹲到男孩的身旁。 咬着吸管并笑而提议:「明天幼儿园放假的吧,我带你去神社找纪真?玩。」 「……」 思考片刻,惠补充:「还有津美纪。」 「ok。」 和听话又不会惹麻烦的小?孩子?们还算混得蛮熟悉的五条悟,爽快应下。 所以—— 今天是她和甚尔久违的二人?时间。 要做些什?么好呢? 「……醒了?」 还正在思忖的期间,头顶处传来?甚尔的低沉声?音,他温热的下巴载着薄唇贴上来?,夏凉被中的手?掌也在顺藤摸瓜地去找樱的手?,直到两人?的十指牵在一起。 眼睛上移就是甚尔的喉结,微微侧头道:「要不要出门逛逛?」 「去哪?」 「还没想好。」 用闲着的手?去扒拉对方唇角的疤痕,指腹下能感受到那里残留着起伏的印迹,仰脖去亲了亲那处。 轻笑道:「今天也要听我的?」 「不一直这样,至少我没什?么想去的地方。」 屋外?传出细细簌簌的动静,在隔音效果尚佳的家中显得轻不可察。 但还是被樱捕捉到了,她随即推开?甚尔坐起身,撩起散落在身后乱作?一团的头髮,用手?指简单地梳理了两三下,随后拍拍还躺在身侧的枕头上赖床但又不肯撒开?手?的人?。 「起来?,去做早饭。」 话题间的跳跃度太大,被指使的甚尔显然还没温存够,举手?遮住眼前的光线。 不愿面对似的扭开?半张脸,语气涣散:「惠也该学着自己做饭了。」 听听这话说的,气的樱转身爬回到床中心?去打他:「小?惠站到板凳上都够不着炉灶,咱家厨房内的家具高度当时可是按照你的海拔设计的。」 「——再说,哪有让孩子?去做饭的道理,那不如幻想靠你的那只?咒灵去比划锅铲。」 「会用微波炉加热就行吧。」 「起不起?」 听着这威胁满满的语气,甚尔马上松手?投降,又打哈气又伸懒腰,这才懒洋洋地随樱一起走进?卧室内配套的洗漱间。 待套上宽松的居家服,单手?伸在上衣的下面抓痒,同时趿着拖鞋来?找樱,把后者搂到身前,低头欲行歹事。 结果被还在抹脸的樱反口啃住下颚。 两人?对视后,摩挲着咬痕的甚尔瞥向镜子?里的自己。挺好,整齐的半圈齿印皆罗列在上。 第110页 他挑眉:「还出不出门了?」 给这人?也三下五除二地涂涂脸,樱笑呵呵说:「一会儿就会消下去的。」 然后又目光闪烁地开?口道:「对了,去採摘园吧,现在的苹果、水蜜桃和葡萄应该都蛮好吃的。」 自是以她的想法为准。 甚尔直起腰身点头,掌心?附到脖子?上开?始拉伸连通着后颈处的肩膀,一系列的动作?都宛若是只?大型的猫科动物刚刚结束打盹,此时已闲庭信步地离开?卧室。 转角便碰到了捧着水杯的惠。 儿子?仰头盯住他,并清清脆脆地出声?质问:「你是不是又惹妈妈生气了?」 「……」 看着自家正露出鄙视与谴责神态的小?豆丁,甚尔不拘细行地屈膝蹲到其的面前,捏起肉嘟嘟的脸蛋,用命令的口吻说道:「快点长大。」 赶紧自食其力。 「?」 然后对惠的困惑熟视无睹,走进?厨房。 惠:突然说什?么? - 嘴上自称是照看孩子?们的五条悟,在实际上的所作?所为更像是被反向看管的那方。 不过对惠而言也无所谓,他早就看开?了。 毕竟打有记忆起这人?就一直这副样子?,在小?商铺门前等对方骑投币就能动的摇摇椅都不是什?么稀罕事了,虽然在更小?的时候,他确实有对五条悟是春野家长子?的身份而信以为真?过。 这想不误会也很难吧? 他家就像被名为五条悟的生物入侵过一样,专有的日常用品一样不落,还都被这个幼稚鬼用马克笔留有签名,连原本的闲置客房都被霸占了一间,里面是各种?各样的游戏机和动画与特摄剧的录像带,甚至隔三岔五就让五条家的人?买上一堆甜口零食送过来?,不过如今已经被堪忧他牙齿健康的樱限制了进?货量。 津美纪在今年入学了笠间市那边的一所小?学,上学期间的起居便全在神社中,和时常过去找纪真?麻烦的五条悟也在变得熟络,并自觉承担起前者追赶后者要开?揍时去劝架的职责。 即时,两个年岁相近的小?孩一左一右地跟在放飞童心?的五条悟身后,少年只?管玩乐,而惠和津美纪在对话期间,还要分?心?别让这个一米九大高个的傢伙突然在眼前消失不见。 天高云淡,惠风和畅。 金色的斜阳给被看管对象的白髮,镀上了层绚丽的光晕。 本就不贊成在半路下车却被直接拎起来?的惠嘆气,想着五条悟的术式实在犯规,竟然能把汽车的车门关闭按键隔空按开?,而负责送他们回来?的五条家的专车还被这位大少爷给挥挥手?撵走了。 感觉有点理解老爸在早上为什?么要对他说快点长大,可能在大人?的眼里,自己和现在的悟就差不多。 兴致勃勃说着在最近神社中学到什?么的津美纪,眨眼睛看过来?。 问道:「怎么了,惠?」 他正色道:「我要赶紧长大。」 还要变得非常靠谱。 至少不能是轻易被拎起来?、夹在腋下就直接带下车的程度。 津美纪总是会给予肯定并开?始鼓掌,笑哈哈地说:「那惠要加油哦,总有一天肯定会长得比我还高的,像甚尔先生那样。」 惠:……以老爸做为目标的话,倒也不必。 男孩掀起似蝴蝶翅膀那般匆促的睫毛,手?倏然指向道边引路给津美纪看。 方才被他在心?里默默嫌弃的五条悟,正在双手?插兜和一位跨在机车上的金髮女人?对话,后者单脚架在地面上从而支撑着机动车,谈笑间又敏锐地察觉到被注视的目光,眯起眼朝小?孩这边招手?。 津美纪显然也看到了,移开?头看向身边的惠:「要过去吗?」 「悟在旁边应该不会有问题,走吧。」 「嗯。」 姐弟俩徐徐走近,在达到一定的距离后,就被来?者猫下腰急不可待地搭讪,非常唐突。 「我的名字是九十九由基,和他一样是特级术师。」在自我介绍的途中用大拇指指去五条悟,随后她又不容置疑地道,「你就是春野惠。」 瞟了眼五条悟,见其没有做出摇头等否认的微妙动作?,于?是点点头。 「我是。」 「诶——和你父亲的性子?还真?是像啊。」 得出此结论的九十九由基整理起挂在额头上的护目镜,将头压得更低了一些,兴致十足地上下打量着惠。 「老爸的熟人??」 「不算是。」 五条悟这时才插嘴道:「是个常年玩失踪的二流子?,她说的话不用放在心?上。」 「五条同学说得话好伤人?啊。」 惠黑线:听起来?好像是他爸形容悟时的措辞。 他斟酌了下:「请问还有事情?吗?」 看起来?也相当不正经的特级小?姐回答道:「刚回国就能见到你算意外?之喜,而且竟然还真?的是术师,这样来?看,我的研究又有了新?的进?展。」 「研究?」 「这对小?孩子?都不重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就好。」 惠认真?地望过去,等待发问。 「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性?」 「……啊?」 九十九由基又重复了一遍,并携带上期待的火热目光。 第111页 为什?么是这种?问题。 不明所以的惠,犹豫再三后方说:「……我妈妈,那样的。」 「哎呀,和禅院甚尔那傢伙简直一模一样。不过算了,毕竟你们是父子?。哦,我记得他是婿入り的那方来?着。」 说完,也不给他们过多反应的机会,九十九由基扣牢头上的头盔,又摘下护目镜戴好,风风火火跟路边的三人?挥挥手?。 「以后再见!」 转瞬间只?听到这声?随性的道别与轰轰的引擎在大响,然后就单单见得被留下的一串尾气,人?已随秋风潇洒而去。 「……刚才发生了什?么?」 毫无头绪的两个小?孩齐刷刷地一起去看五条悟。 「谁知道,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她。」 「那怎么会认识我爸?」 「这就得等回家后去问你爸了。」 五条悟像个甩手?掌柜地耸肩,当即把这事就干脆地甩在了脑后,扬声?说:「走吧走吧,樱酱他们说不定也到家了。」 「还不是你要中途下车。」 「难道津美纪和惠你们两个就对刚才的那个限定版扭蛋机不感兴趣吗?」 「又扭不出来?限定。」 津美纪也跟着说:「悟君每次都扭不到想要的款式。」 「只?要钱花的足够多,我就一定能得到我想要的!」 惠淡淡地补上最后一刀:「也许早就被其他运气好的人?扭走了。」 恼羞成怒的人?,呲起牙齿,又不忘举起张作?恶犬獠牙般的十指大喊:「你们两个臭小?鬼!」 作?势要追过去给他们颜色看看。 而就在这时。 「悟?」 风起,空中的云霞被吹散。 仍在躬身充当怪诞物语中会吃小?孩的妖怪的五条悟,闻声?回头。 只?见是同样双手?各执着一个女孩的挚友,往日都繫着的丸子?头已不见踪影,离开?束缚的黑色长髮全部都蓄在肩颈中,在跟着不羁的风向后横飞。 擦擦眼睛,再三确定:「杰?」 「你怎么……」 在这条通往春野家的明媚道路上。 十七岁的贤惠男妈妈与十七岁的恶劣奶爸,如此相遇了。 第56章 只能机械地重复什么的时刻, 就是死亡的时刻。[1] 掌握咒灵操术的他,虽然被归纳在式神使的分类上,但将降伏的咒灵收归己用的过程,可谓是相?当之丑污, 想必整个咒术界也鲜少有?人知道?咒灵的味道——那种擦试过呕吐物般的抹布的恶臭。 祓除、吸收、祓除、吸收。 味蕾受此影响在变得麻痹不堪, 对食物?的要求跟着?逐渐降低, 直到能维持基本的生命体徵就可以,而如此机械的循环, 终于在吸收七不思议后得来了终结。 时值还是在上高专第一年的冬季,那次出行任务的只有?夏油杰和?硝子两人, 后者还未戒菸, 烟屁股被叼在唇齿间, 缕缕白烟从细火处飘渺而出,红光闪烁在昏暗晦涩的帐中?世界, 分外鲜明。 ……有?火种的话。 夏油杰倏忽侧头问道?:「家入同学, 把打火机借我用下,可以吗?」 「给。」 熊熊燃烧的靛蓝跳火转瞬便跃然于指尖的打火机上,如明亮在黑夜中?的一点星尘,映出他微不可见的瞳仁色彩,如虹如岚。 这?一举动同时也将不远处的咒灵吸引,像是寻到猎物?的勐兽,肢体在地面上饥渴难耐地摩擦,发出琐碎嚓嚓的攀爬声响, 奋力地涌动而来。 眼见双方间的距离越发靠近时, 少年挥手把那劫火[2]高扬, 溢彩流光。 ——送行拍子木,发动。 「嘶!」 当点火装置被投掷到那只咒灵身上的瞬间, 骇目惊心的物?种当即便被引燃飞溅的火焰吞噬,惶然的嘶吼破裂在明星煌煌的火花中?,直至被焚烧殆尽。 心疼自己打火机的硝子看着?那一地灰烬残骸,问道?:「这?是七不思议中?的咒物??」 「嗯。是只要目标身上有?火种,就可以发动的送行拍子木。」 「……太耗费打火机了。」 目标诅咒被祓除后,帐开始从两人头顶处的中?心点向?四周缓缓消除,他们站在原地,等?待着?辅助监督赶来确定任务的完成。 夏油杰便展开聊了聊:「不过也有?发动条件更简单的咒物?。」 「说来听听。」 他竖起手指示意,举出两个例子:「送行提灯可以直接反弹咒术到对方身上,足洗邸的话,让目标听到声音就能瞬间发动攻击。」 既可以抢占先手主动出击,又可以在防御之余做出反击,简直像是开启了作弊器。 「还真好用啊,不愧是特级咒物?,」硝子漫步走?到垃圾箱附近,掐灭燃到尽头的香菸,回?身看向?夏油杰说道?,「恭喜,你无敌了。」 「嘛,和?悟相?比还差些。」 「那种天?花板级别的bug就不要提了。」 咒灵操术的特点在于无上限吸收咒灵的多变与?灵活性,以使得术师本人的招式能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能够助他恐怖制胜的七不思议已经?将此番目的得到实现。 在减少对咒灵降伏的操作后,他感到自己正在一点点地从那——祓除、吸收、祓除、吸收——无限的循环中?挣脱。 第112页 犹如不可救药的木坏山颓皆已在燎燎雄火中?,洗濯了恶浊、重获了新生。 踩在萧条冷清的月光与?横生的杂草上,夏油杰沿着?那条荒芜的羊肠小道?稳步而归。 与?跟在身后的两个女孩,轻声说—— 「离开这?里后,你们也会拥有?崭新的人生,相?信我。」 - 尽管已经?将诅咒解决,却仍然还有?被顽固不化的村民们指责为真兇的其他存在,与?偏执的非术师群体去解释灵异事件的根源本就妄诞,毕竟他们早就将错误归结到了心中?自认为的囚徒身上。 被领路的夏油杰隔着?铁栏站在畏缩依偎的女孩们面前,透不进光的牢笼将她们封锁。 能察觉到其们身上有?隐隐的咒力波动,看样子是刚刚觉醒不久的术师,还没?有?学会对生得术式与?咒力的掌控。 也许就是辅助监督口中?的术师家族的孩子。 他问:「什么意思?」 「她们才是真正的杀人兇手!」 「……」 既然没?有?全?然将发生过的罪恶统统归结在怪力乱神上面,那何必联繫咒术师呢?坚信是人为事件的话,去找警察不就好了。他又不能解决刑事案件,也不是夺人性命的刽子手。 同一时,耳边响起挚友五条悟的声音:说教无用,庸人只会甘愿长眠于自我理念。 发生在现实的愤怒宣洩,与?存在于记忆的率性切磋,各执一方在拉扯着?他。 夏油杰勉强地逼迫自己微笑,与?村民说道?:「我会带走?她们进行处置的,现在就动身离开。」 不想再久留。 保护所有?非术师啊,这?份一腔热血的孤勇未如在三年前才真正踏入咒术界的他所想的那般坚不可挡,层出不穷的矛盾在试图击垮、撕裂他,但万幸还好—— 因为比起继续祓除诅咒的这?项永无止境的方案,他早已找到了新的突破口,是被理论与?这?场探寻过程中?的所见所闻而支撑的突破口。 余光洒在女孩们正暴露在外的赤脚上,额外补充说:「麻烦给我两双拖鞋吧。」 走?出不通人烟的冷落偏僻村子时,是在傍晚。 三人在郊外唯一营业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中?坐了整宿,期间还被交班的员工询问过是否需要帮助,夏油杰的视线扫过钟錶与?橱窗外的天?空,徐徐起身挑选了同款的杯面与?饭糰,递去并说道?:「帮我加热就好。」 手掌揣进裤兜,心想着?:还好总是被悟拉着?买零食而养成了随身携带零钱的习惯。 硬币被放入收款用的托盘中?,因碰撞而产生脆响。 嘣啪—— 「所以就这?么捡回?来两个跟屁虫?」 将捕获到的惠与?津美纪纷纷夹在两侧的腋下,听完事情大致经?过的五条悟,居高临下地低头观测起各自抱着?夏油杰一条腿的女孩。 评价道?:「也都不是什么厉害的术式嘛。」 夏油杰头疼扶额:「这?不是重点。」 仍受困在臂弯而悬在半空中?的惠开口:「我家的客房倒是还有?位置。」 闻言,散发的少年露出难以启齿的窘态:「……嗯,我是这?个打算的。抱歉惠,添麻烦了。」 「没?必要,妈妈会欢迎你们的。」说完这?话,男孩扭头瞪向?五条悟,「快放我下来!」 「你和?津美纪走?得太慢啦,就这?样一起回?家吧。」 捂住屁股的津美纪害羞喊道?:「悟君,我穿的是裙子!」 挣扎无用的惠:「喂!」 - 一对少年,又分别带着?一对小跟班。 前来给他们开门的樱,诧异地看着?灰头灰脸的两个小姑娘,都怯怯躲在夏油杰的身后,眼眸颤慄又不敢过多打量四周的环境,紧紧抿着?干涩的嘴巴。 对自己贸然拜访并携带累赘的行为深感抱歉,夏油杰:「那个……」 弯腰在玄关的靴箱中?找出未开封的新拖鞋,女主人在递过去的途中?,张口道?:「先进来再说。」 又扬声使唤起屋中?的甚尔:「老?公,放下外间的洗澡水。」 颓唐不安的思绪在此时得到缓解,夏油杰缓了口气,俯身揉揉依附在腿边的两颗脑袋,告知她们这?个地方很安全?。 执行力超高的甚尔此时正走?出连着?客厅的洗浴室,见这?突然出现在家中?的、与?惠差不多高的陌生小孩,问:「惠的同学?」 透过微表情和?衣衫褴褛的装束,猜测些许的樱用手指颳了刮脸颊,眼神从与?甚尔对视转动向?夏油杰,语气飘忽不定地说道?:「大概在未来会是?」 被注视的少年,把自己了解到的情报事无巨细地一一告知。 到最后:「她们叫菜菜子和?美美子,年龄应该和?津美纪差不多,只是……看上去显得小了些。」 他的父母毕竟只是普通的非术师,见到尚未成年的儿子就这?样狼狈地带回?两个遗孤的事情,如何也不好解释,临危关头能选择拜託的人选也唯是春野夫妇了。 手机在夜间赶路的途中?丢失,因此才没?来得及事先联络五条悟或春野樱。 白天?离开便利店后,夏油杰只能先靠着?剩下的零钱打车离开那荒僻的通路地点,但众所周知日本的计程车收费甚高,算是凑合被承载到靠近中?央市区交通线的县城,在那里又找到附近的m记休息、补充体力,直到瘦弱的菜菜子和?美美子的精神头恢復些后,才召唤出能载人飞行的咒灵来到筑波市,而这?场耗时一天?的奔波也终于被画上句号。 第113页 樱与?一直在闷头喝水的双胞胎协商:「跟津美纪一起去洗个澡好吗?」 被点到的津美纪马上积极地举手:「可以先去我家找两件小号的衣服给她们穿。」 跟朝气的同龄人或许能敞开些心扉也说不定,樱的目光追随着?已经?跑到玄关处在穿鞋的津美纪,与?其说:「那今晚可不可以拜託津美纪也留在这?边睡觉,陪陪她们?」 「没?问题。」 束着?马尾辫的小姑娘挥挥手,就扭开门锁先一步离开了春野家。 甚尔端出洗干净和?切好的水果拼盘,里面全?是夫妻俩在白天?时从採摘园里带回?来的新鲜水果,车厘子、水蜜桃、葡萄和?红富士,应有?尽有?。 看着?束手束脚的夏油杰,又不动声色地端详恨不得时刻尾随在其身后的双胞胎。 说:「你今天?就住在六眼的房间好了。」 他家还不愁塞不下这?么几个人。 毫不客气已经?伸手挑选品相?最好的车厘子吃的五条悟,嘟嘟囔囔着?:「那我也要留宿。」 见状,樱笑着?拍掌:「甚尔本来还在担心水果摘得太多吃不完,看样子不用发愁了。」 东瞅瞅西看看,已经?决定要变得非常靠谱的惠,也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间,抱出放在其中?的绘本和?玩偶们,用着?当年与?津美纪熟络起来的老?套路,依次摆开。 他想了想:「你们不是怪物?。」 第57章 ——离れ。 随着铮的一声, 离弦的竹制箭矢应声落地。 穿着绯红行灯袴的女孩,仍在维持着行射出手后的姿势,此谓弓道所?要讲究的射法八节中的残心——在搭于弓与弦之间的箭被放出后,要支配身体所?保持的动作。 但毫无规矩地卧在本座旁的少?年?, 显然不怎么给面子, 当见到失去箭势的矢尻偏离轨迹而?扑跌在地的脱靶剎那, 此人就已经开始无情地捶打身下的榻榻米,并?放声大笑了。 一秒破功, 犬山津美纪迅速收起长弓,攥紧的拳头被置于外侧, 羞赧喊道:「悟君!」 「准头还是一如既往的差啊。」 说着, 五条悟便刷的撑起了上半身盘腿而?坐, 从面前的矢筒中抽出一根箭矢,随后用两?指嵌住竹节上最靠近箭头的射付节, 比向立于道场最远处的三色靶心。 言之凿凿道:「中り!」 如这话语中所?夹带的一字千钧的气魄, 当津美纪趁着耳畔响有淅淅飒飒的秋风而?转身时,所?见即是板付已全然埋没在箭靶正鹄[1]的那枚箭矢,而?尾处颀长的箭杆还在嗡嗡颤抖。 「很简单吧。」五条悟得意的话音才落,瞬间就收穫到了来自?头顶上空的一巴掌。 不知何时现身的纪真在利落出手后,恶声恶语道:「别给我端起师范的架势,靠术式作弊的行为?有违修行弓道的初心,知不知道!」 这边收拾完专门?来捣乱的五条悟,人神扭头与已经把弓放到置弓架上的津美纪说道:「宇治上高中弓道部的学生来够买榊了, 去仓库拿给他们。」 榊, 即是杨桐木, 其枝条会被用来装饰神社等场所?。 开办在笠间神社附近的宇治上高中的校内道场,在每个月的月初和月中都会有更换榊的需求, 用以供奉在上座的神位前,以表崇敬。 已修习本?职御神子有一年?的津美纪对这项任务的流程了熟于心,于是痛快应声。 「好的!」 女孩摘下胸前的护具后,匆匆踩上木屐小跑着离开了练习场。 五条悟弯腰拾起那把仅相对孩童而?言是大体型的长弓,待左手握住纤细的弓把后,丝毫不费力气地就将弦给拉至圆满,物?见标靶。 不忍直视的纪真连忙制止:「这是祝贺用的装饰弓,你别给玩坏了,否则可就找不到适合津美纪现在使用的弓了。」 徵—— 松懈的弓弦发出被拨动的弦音,少?年?把弓具还给正担忧着物?品被损耗的纪真。 「当时歌姬就不用练习这个,是因为?她太笨了,学不来射术的『五味七道』吗?」 纪真前去安土处收拾脱靶的满地箭矢,随后一边用力地拔出五条悟借术式钉在靶心的那根箭,一边解释道:「自?然是因为?歌姬只是来学习如何开发术式的啊。」 「修身养心是其一,在将来遇到妖魔时能以此自?保是其二。宇迦之御魂神以神乐铃做赐福、靠凝聚灵力的破魔箭伏魔,津美纪都被朝云许可成为?下一任的人神了,肯定要掌握弓构射箭的。」 话在最后透露着无?奈:「六岁就是个入门?,当成做做样子都好。毕竟能的中靶子的次数少?之又少?,你小子还没事?就来骚扰、笑话津美纪。」 「哦——我懂,毕竟连日暮戈薇在初次放出破魔箭时,也是没有准头的。」 「别拿漫画角色作类比。」 用箭杆敲了敲这傢伙的头以后,纪真才把收回的箭矢倒插进矢筒中,板付撞在底部所?发出的砰砰声随之响起,她拂手扫去掌心上面的灰土,又说:「小樱快要过?来了,跟我去本?殿。」 原来是约定在这天了。 跟上前的五条悟张望起环绕于神社外围的朱红玉垣,想道。 - 被夏油杰捡回来的姐妹俩,原苗字为?枷场。 第114页 听春野樱提出相应的解决方案时,便同声一辞地选择要等杰在来年?成年?后做她们的法定代理?人,新的户籍和住民票统统留到届时再办理?。 而?户籍空挡的近期,就先暂时被算作是春野家的小孩了。 聊到这些?的时候,三个穿着睡裙的小姑娘正坐在地毯上翻花绳,待得知这个家里大多数人都能跟她们一样看到「幽灵」后,起先还拘谨畏怯的菜菜子和美美子,就显而?易见地有变得自?在许多。 只可惜类似于单亲男妈妈的高中生无?法走法律程序收养她们,但听说在填写新户籍时可以改写姓氏,两?人就纷纷收起沮丧的表情转而?激动地看向夏油杰。 想法全部写在了脸上啊。 夏油杰无?如地笑起来,问道:「连姓氏也能改?」 回想起自?己曾经遇到过?的相同经歷,樱回答:「到时候都交给夜蛾就好。大概是要编造假的身份证明说她们是你国外亲戚的小孩,在直系亲属发生意外后被接到的日本?,然后走正常入籍的流程就可以。但单身男性在国内不允许收养年?龄差太小的女孩子,所?以你只能做法定代理?人。不过?外来民都会有一次改姓机会的。」 「……还要麻烦到校长吗?」 樱理?直气壮又恨铁不成钢地说:「拿出身为?特级的派头来,咒术界指望你们的地方只会更多,何况他都晋升当校长了,这点事?操作起来还不易如反掌。」 少?年?只好苦涩地点头。 说实话他没想到自?己的冲动行事?,会牵扯到如此多人来帮忙料理?后续。就连居住在隔壁的犬山一家,在听到回家找衣服的津美纪的只言片语后,也对这对还存在应激反应的双胞胎格外上心,并?表示会等两?个孩子稍微适应新环境后再来探望。 总之事?情便在潦草的几番对话中得到敲定,不过?当事?人都满意这个结果就好。 两?姐妹的年?龄确定是五岁,卡在津美纪和惠的中间,且还没到规定中入学国小的年?纪。 而?公立幼儿园是不大可能在学期途中录取新生,但在徵询过?意见后,说也不想做插班生到私立的保育园里上学。司掌最终决策权的樱想想也是——反正这一学年?只剩最后的三个月了,那不如趁这段日子来适应适应正常的社会生活吧。 结果这个体验生活的过?程也不知道是走错了哪步,等大家察觉时,俩姐妹就已经毅然决然地表态要来纪真的神社中当御神子了。 连樱都钦佩起这位见缝插针的本?事?,竟然能让张口闭口都是誓言要追随「夏油大人」一辈子的双胞胎,就这么心甘情愿地放弃做术师,而?重新以成为?巫女为?目标。 纪真鼓起胸膛,窃笑哼声:「我说当术师的话,她俩能帮上忙的地方微乎其微,但御神子不同,给夏油杰祈祷所?产生的祝,可是相当有效的庇护。」 「神社有那么缺人手吗?」 「多些?总比没有强,宇迦之御魂神可是很忙的!在主神无?暇顾及的地方,神使和御神子就派上用场了。」 那段时间常来春野家住宿的夏油杰恰好也在,他对菜菜子和美美子万事?都以他为?先的行为?准则很是焦头烂额,尝试进行劝解。 在旁边的纪真一语道破:「夏油少?年?,你觉得是当术师安全,还是大部分时间都在神社辅佐神明的御神子更安全?」 就不能做再寻常不过?的普通人吗?! 捶胸顿足的少?年?在拼死挣扎中,与自?己带回来的双胞胎对上了视线。 这时他才发觉后者?们早先布满瞳孔的胆寒都消失无?踪,此时昂然着脑袋,又姐妹同心地手牵手在看他。 好吧。 「……」 夏油杰不说话了。 见未来的法定代理?人也已妥协,期待着的菜菜子和美美子当场低声雀跃道万岁,随即两?位主人公就哒哒跑去找纪真和樱,也顺势将她们之后搬到笠间神社的日子给定了下来。 全程都在凑热闹的五条悟在这时挺身而?出,以过?来人的身份宽慰挚友,长臂一甩就挂在了对方的肩头,手掌一拍二拍再拍拍。 「养孩子就是这样,他们的新鲜劲一直都会很膨胀。」 他尽量理?性地做出表达:「我觉得这个已经不能用三分钟热度来形容了。」 「话说,你什么时候养过?孩子的,悟?」 培养宝可梦去战斗的行为?,严格意义上来讲可算不上是。 被问到的五条悟露出「你在说什么」的表情,理?所?当然地说:「惠是我从小带到大的啊。」 「……你要不要看看惠现在看向你的眼神。」 夏油杰捂脸:这俩人到底是谁带谁还真说不一定。 - 等菜菜子和美美子彻底入住神社后,春野家又恢復至只有三人常居的老样子,然而?需要四处操心的事?还是一样不落的,但这就是大人的事?情了,并?不包括惠。 甚尔戳戳小屁孩的头,警告:「别给我想有的没的。」 指向墙角的蝇头,用另一只手捂着额头的惠,义愤填膺道:「可是任由那种东西待在学校,是会让人生病的吧!」 掀起眼皮的老父亲,无?所?谓地说:「只是最低级的咒灵,顶多是感个冒。」 第115页 「你不去祓除,那我去——」 得,这小子的犟脾气绝对是随樱的。 伸长胳膊把走出两?步远的麻烦小孩扣了回来,手罩在其的头上给扯出几个踉跄的后撤步,一路拉进他架起的两?膝间。 甚尔纳闷:「你哪来的这么多责任心?」 别是跟小刘海学的,成天把要拯救谁挂在嘴上。 都讲择优而?取,自?家儿子总是被那些?高专生带出去玩,结果现在可倒好,一点好的东西都没吃进肚子里……算了,那两?个臭小子也没什么可值得学的。 惠别扭地挥开他的手,与蹲在眼前和自?己平视的甚尔说道:「妈妈不是有说过?,忍者?就是要守护别人的吗?」 「别拿你妈唬我。何况就算是,那说的也是忍者?。」 鼓起脸蛋的惠表示很生气,被一直否定拒绝的滋味也非常让他委屈,眼眶徒然氤氲,却又倔强地不移开目光与混蛋老爸对视。 这样的时刻打惠出生后都是少?见的,架不住被这双积蓄起潦水的绿眸凝视,强装镇定的甚尔问:「哭什么?」 「……没哭。」 生硬地揉起惠脑袋上生长的的黑髮,俯身看挂在自?己身前的号码牌,一会儿还会有惠给他报名?的家长百米竞赛,而?他们所?在的角落外充满了幼儿园学生为?自?己班级应援助威的吶喊声,今天是十?月十?日、是公认的运动会举办日。 甚尔用膝头支起小臂,屈指轻轻去弹惠的鼻子,语气至意地说:「在你不知道的地方,遭受诅咒侵扰的人多了来去了,你是想把所?有人都救下吗?」 撇开眼神,看着自?己在地面上翘起又放下的脚尖,惠小声道:「……至少?,在我看到的时候,我想去帮助别人。」 无?声地嘆气,他怎么有这么个认死理?的儿子。 「也许以后不会觉醒术式。」 「才不会!」惠坚定地反驳他,「你前几天在路上碰到那个金头髮的大哥哥时,还当着我的面说我是天才来的。」 金髮,是说追随时尚风潮染了头髮的禅院直毘人的儿子啊。半路会碰到纯属倒霉。 「那是骗他的话。还有,别喊那人哥哥,你连六眼都不这么称唿。」 眼泪都缩回去的惠选择性无?视前半句,带着点鼻音,说话糯糯的:「哦,可我又不知道他叫什么。」 「禅院直哉。」 「你本?家的人吗?悟说那里全是他的手下败将。」 「随便他怎么说都行,以后记得离姓禅院的都远点。」 「知道了。」 话毕,两?人陷入沉默的对视。 甚尔再度举手,擦拭起小孩脸上微不可见的泪痕,重新启齿说:「不管你想救多少?人,看看你妈、五条悟和夏油杰就能知道,这条道无?论怎么样都不好走。」 「妈妈他们可以走下去,我也能。」 他哼出气音又笑道:「小鬼说大话。」 惠听此,立即使出浑身解数欲要料理?甚尔,虽然在后者?的角度感受都是雨点似的、不痛不痒的捶打。 「在你长大后想要怎么做,我不会管。」架起惠的双手,示意他留点力气等会儿还要参加运动会的项目,甚尔继续说,「但在你还需要被父母保护的时候,我和你妈都不会允许你去冒险的,知道了吗?」 「……嗯。」 小孩点头。 甚尔也算是满意地点头。 他直起膝盖站好,又把放在自?己腹中的咒灵给吐出来,随手在其的异次元空间里掏了掏,然后找出一把轻便的、小刀样式的咒具,夹起刀片的一方沖向自?己,将柄部递给惠。 「这次有我看着,准许你靠自?己去祓除诅咒。」 「……」 惠嫌弃地端量那粘连着口水的匕首。 颠动两?下利刃,甚尔:「家长百米竞赛是不是快开始了,速战速决。」 被用眼神示意要珍惜这次难得的机会的惠,咬咬牙,接过?咒具。 心中却在想:迟早会觉醒生得术式的! 迟早! - 而?春野家真正的大忙人,正在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里完成着本?职工作。 今天连家入硝子都跟着两?位特级一起出任务去了,许久没有一个人独处在医务室的情况还让樱有些?不适应,她头疼地看着眼前来归还活蝓的一年?级生。 尽管外表没有负伤的迹象,但精神面貌可不太好啊。 面色不显,但语气轻缓地问道:「伊地知同学,任务期间有遭遇什么事?吗?」 伊地知洁高扶住眼镜,面露出有口难言的神态。 哎呀,她也不是很擅长琢磨人心的。 抓抓头髮,尝试换了个问题:「近期悟有给你带来什么麻烦吗?」 据她所?闻是受到夏油杰闲暇时间都在专心备考的因素影响,某位学长大人便常常会「拜託」学弟们帮忙购买零食或陪同打游戏。 这位自?打入学起就不太惹人注目的少?年?摇头,言行拘束地说:「我只是认为?自?己好像不太适合做术师,祓除诅咒和心理?承受的能力的阈值都很低。」 这还真是咒术界里少?见的性格,尤其是高专内部,毕竟不管是就读的学生还是教师们,都会被校长夜蛾要求要必备强悍的心理?素质,所?以樱其实也很少?会遇到来找她吐诉这类话题的人。 第116页 稍作思考后,有所?顾虑地说:「人都会有擅长和不擅长的事?情。」 听出她言下之意的伊地知:「在一年?级就当逃兵是不是太丢人了。」 「能认清自?己究竟适合、想要什么也是需要很大勇气的。」 「……就算是去当辅助监督?」 樱顿了下,眨起眼睛:「这不是相当重要的工作吗?你也知道现在还存在不少?误报情报的事?件,能有更细心和谨慎的辅助监督在,当然就会减少?很多这种情况吧。」 「——这不仅是对前往执行任务的术师们的帮助,同时还是在减轻我们这些?后勤人员的工作量。」 比她所?预想的要好上很多嘛。 粉发女子谈笑而?道:「放轻松,每个岗位都有它?存在的道理?,没什么丢不丢人的。」 伊地知重重地点头,看上去没那么紧绷绷的了。 「谢谢您,春野小姐。那我——」 已经挂在嘴边的话却被倏然截断,身着高专校服的少?年?,瞠目结舌地看向突兀地出现在医务室内的两?位奇装异服的男子,在此之前他没有发现半点的蛛丝马迹。 而?后者?中的金髮鬍鬚男,洒脱不拘地笑道:「樱酱,这次我和佐助特意来接你们了!」 「你们两?个……」 这下让樱更头疼的事?情真的出现了。 她扶额跟着慌乱的伊地知摆手,赶紧解释:「这二位都是我的朋友,我会通知夜蛾他们进入高专校内这件事?的,不用紧张。」 「好的,那我先告辞了。」 与学生告别,樱执起桌上的手机给通讯录中的夜蛾正道传送消息。 等操作完成后,这才看向悠闲的鸣人和佐助,问:「怎么没有去我家,传送的坐标不是一直都固定在哪里的吗?」 佐助用眼神向她暗示这是另一位的主意。 自?豪的鸣人叉腰:「因为?我有感知到樱酱的查克拉在这里,就想直接过?来嘛!」 还一副该表扬他现在感知查克拉的本?事?有得到大幅提升的表情。 反手对着桌面戳动原子笔的笔头,接着把笔抛掷进笔筒,吐槽无?力的樱向后瘫倒在座位的椅背上,面朝兄弟二人:「惠跟甚尔在参加学校的运动会,我让他们在结束后就直接开车来高专吧。」 「运动会是什么?」 「就是……进行一些?亲子互动类的比赛。」 后知后觉的傢伙这才小心翼翼地搔首:「我们是不是多此一举了,樱酱?」 拉开滑轮椅子坐下的佐助,又填补:「是你。」 「喂,怎么就全怪在我头上了!负责施展时空间忍术的人是佐助你吧!」 「停停停!」 樱比划出闭嘴的手势,平铺的掌心叠在食指上,赶紧打断这场初具规模的争执,恼火地质问鸣人:「你真的是来找我们去赴约你的火影就任仪式的?」 「别忘记今晚我的生日聚会的说。」 眼神极其真挚。 「……我觉得水门?叔叔还能再工作几年?。」 「诶——!!」 第58章 生得术式会被分为相传术式与?非相传术式。 御三家以世代相传的传统术式为傲, 并?藉此巩固家族的权势与?威望。经过上千年对相传术式的传承与?钻研,使继承强力术式的家族者相较于野生术师,可?以?更轻松地掌握对术式的操作和扩张,甚至是生得领域。 有地基的房子总会是更稳固的。 甚尔从旁给正握住匕首的惠比划出刀的姿势, 横切一斩就好。 看两遍就有模有样?挥出刀锋的惠, 略有疑惑地抬头看过来:「就这样??」 「不?然?」 他敦促地推推惠的后背, 又说:「那只是个低于四级的蝼蚁,足够了。」 穿着半袖短裤运动服的男孩, 斜侧起头去再次打量跟自?己脑袋差不?多大的低级咒灵,又重新端详手掌中?的咒具, 他想着平日所见五条悟玩格斗游戏时的招式与?套路, 提起口气, 待缓步绕背以?后,痛快地给予那只蝇头一击。 背嵴被刺进?凝聚有咒力的匕首后, 弱小的咒灵转眼间?便化作成浑浊的芜秽气体, 溶解在空中?消失无踪。 不?可?否认四岁的惠已经展露出了不?凡的天赋,看到那些?模样?诡异的诅咒可?以?做到面?不?改色,至少不?畏惧这点就已经证明他的心理能?力足够了,而?方才能?够在短暂的时间?中?就学会使用咒具也是,还能?靠自?己想出作战的方式。 这足以?见得,就算未来没有禅院家的相传术式、更甚就算没有生得术式的加持,在今后也足以?成长为实力不?俗的术师。 说不?定真是个天才。 继后知后觉妻子是天才后,甚尔兀的察觉到他的儿子没准也他娘的是个天才。 不?是指早有展示的头脑聪慧这方面?, 而?是包含了对其熟悉咒力和祓除诅咒等方方面?面?的评价, 如此推演下去, 禅院的相传术式就已经有半截被镶在惠的身上了。 甚尔扶住下巴,开始思忖之后是否该去找禅院直毘人索要记载有家族术式的使用和开发扩张的手札。 记得纪真用的御先役术也是相传术式之一, 看惠喜欢狐狸的程度,觉醒这个也不?赖。 第117页 意识到自?己祓除成功,惠眉开眼笑地亮起眼睛,瞳瞳绿眸飞快地找到了一直都立在他身后的甚尔。 从自?我沉思中?回神的甚尔,说道:「干得还不?错。」 虽然看上去就是小孩子过家家似的小打小闹,但他对于自?家儿子首次祓除诅咒的结果,还是没有吝啬褒奖的,伸出掌心招招手指,示意表现值得收穫小红花表扬的惠把咒具还给他,毕竟有资质去成为术师和年幼不?能?独自?除灵,依旧是要被分开的两回事。 心满意足但对武器依依不?舍的惠问他:「还有下次吗?」 把咒具塞回饲养咒灵的肚子里,甚尔从然回復道:「有待考虑。」 「切。」 不?爽的小表情?被立刻挂在了脸上。 甚尔看在眼里,但没有多言,只是跟随着惠一同走出幼儿园的这块未被他人瞩目的角落。 天与?咒缚可?以?使他完全地摒弃咒力,但并?不?意味他的所言所行不?会被附上束缚,在这个世界中?一切会施加在语言与?思想的约定,皆存在被视作诅咒的风险,何况连爱意都有被扭曲的可?能?,所以?惠这种年纪的小鬼头还是少些?枷锁在身为好。 惠走在前面?:「一定要我觉醒生得术式才可?以??」 「非得做术师不?可??」 闻言止住步伐,惠严肃道:「我说过要保护好我想保护的人的,说到做到。」 「……」 结果还是八九不?离十地给自?己下了束缚,这小子。 年少老成的惠目视奔跑在操场上和他同龄的萝蔔头们。 继续说:「因?为有这份能?力,所以?才会希望像妈妈那样?去拯救需要我帮助的人。」 他扑闪扑闪的眼睫毛犹如逐风而?行的雏鸟羽翼,虽未丰满却奋力不?弃,若有所思后再度补充:「还有你。」 「我?」 「宇宙警察。」 对这个头衔早有耳闻,但迄今为止都尚且未被当?面?喊出来过,始料未及的甚尔根本没有招架的机会,他顿住片刻反应,随即就被惹得笑出声来,架起一副受不?了的样?子。 全盘投降:「好好去崇拜你妈吧还是,我不?该成为你人生抉择的出发点。」 「为什么?」惠发出不?认同地辩驳,「虽然我没有身体上的天与?咒缚,但也可?以?像杰和悟那样?跟你学习近身战斗和咒具的运用吧,就像刚才那样?。」 「不?是这回事。」 面?对眼前这道澄澈光明的灵魂,甚尔不?愿多讲。他的过往究竟如何,以?及得到妻子的接纳、引领前又在如何地自?甘堕落,这些?连现在的他都很少再去回想,但从不?代表往昔会烟消云散化作泡影,无法抹除的事实就摆在那里,深陷过泥沼中?的他不?值得被当?作惠的肇端。 「那我不?管,」惠用上罕见的任性语气,眸子盯向他把玩过口水咒具的那只手,一字一句地说,「妈妈很忙,而?且我要快点长大的吧。」 「嗯?」 甚尔不?明所以?。 「所以?现在跟我一起去洗手,妈妈不?在场的时候,就由我来负责监管你。」 他望向来的目光如炬焰。 「……」 「呵,」短促地笑过后甚尔垂手去揪惠的耳朵,无可?奈何地沉声道,「我是栽在你和你妈的手上了。」 但很可?惜的是,这父慈子孝的氛围在瞬间?就被击破。 「你是用的哪只手啊混蛋老爸!」 抓狂的惠放声喊道。 - 「鸣人和佐助在高专这里,你和小惠过来?让他在车里睡会儿。」 「行。他们怎么来了」 「……」 透露着无奈的消息被收在手机的信箱中?,无需樱再多言,甚尔就差不?多能?猜到是怎么回事,估计就是被兴奋过度的未来七代目火影直接找上门的。 二十三岁的生日和即将到来的就任仪式接踵而?来,如果有谁要说漩涡鸣人会不?激动,那才是奇怪的。 把手插兜,甚尔与?正在水龙头处沖水洗手的惠说道:「你舅舅他们在高专,等运动会结束咱俩开车去那边。」 惠洗得很认真和专注,搓完手指和掌心还不?忘再扣扣指缝,耳边满是急促下坠的水流声,但也有听到家长的话,闻言轻轻地点头,然后叮嘱:「记得一会儿不?要跑得太快。」 「那我散步。」 这人半点体育精神都没有,竟然企图消极怠工! 「就正常速度,和其他赛道的家长差不?多的那种。」 并?非要强人所难的惠看着眼前浑身都铺着肌肉的老爸,决定退一步:「可?以?比别人快点。」 也没差。 甚尔:「尽量。」 「不?能?是『尽量』,是『一定』。」他都降低要求了! 「……好,我一定。」 站在跑道起点的甚尔认为自?己肯定是脑袋上被开了个洞,无尽来自?春野惠的「馊主意」从其处趁虚钻入,又理直气壮地在妄图给他洗脑。 没有一骑绝尘,他控制着迈步的频率与?跨度,非常轻松地抵达在终点。 唿吸都还是平稳匀称的,低头问儿子:「这样?就满意了?」 「嗯。」 第118页 惠点头,因?为他见识过非普通人的运动会,只要甚尔没有表现出夸张的举止就行。 每年九月时,两所咒术高专间?都会按照传统开展交流会,但近三年皆因?五条悟与?夏油杰的称雄称霸,进?而?导致交流会的内容从起初的咒术合战,逐渐倒向普通校园举办的体育祭。 而?万恶之源的五条悟会释放术式把足球悬在脚板上,尽管一系列浮夸的动作根本毫无运球的技术可?言,但其仍不?忘本性要做鬼脸与?对手挑衅,场外京都府立的带队老师被这无耻的操作给气红了脸,指着鼻子大喊这是作弊。 听到怒斥的傢伙有理有据地回喊道:「术师的运动会就是要这样?子搞啦!」 那天正巧惠的幼儿园放假,便被樱给领来高专参观。 五条悟的无下限——生得术式与?品行都一併?涵盖在其中?——给他带来了不?可?磨灭的印象,新奇和没脸看是一回事,不?能?呈现在非术师群体的活动中?是另一回事。 所以?他的要求很简单,平平无奇是最好的。 家长百米竞赛是本日运动会的最终环节,简单的清理卫生和聆听老师吩咐的注意事项后,后者便宣布活动结束,可?以?解散回家了。 惠拎着甚尔给他赢下的保温杯,容貌相似的父子二人一前一后地混在众人中?走出幼儿园。 「好久不?见啊春野甚尔,还有惠。」 「……」 连带被拦路打招唿的惠扯扯甚尔的衣角:「是那天跟悟碰到的九十九小姐。」 甚尔:「嗯,我记得你说过。」 他看着模样?没发生什么变化的九十九由基,语气不?善道:「有事?」 游荡在国外数年的特级小姐保持着嬉皮笑脸说道:「刚巧路过而?已,你和樱的儿子会是术师这点可?真让我意外。」 曲起小拇指掏掏耳朵:「非术师的孩子没被规定也必须是非术师吧。」 「想从你和樱的身上找突破口的这条路看来行不?通了。」 「就是来说这个的?」 「都说了只是单纯路过。」 说着就摆弄出「信不?信由你」的涎皮赖脸的调调,但她过往的几番操作在前,此时这么说也并?不?能?得到甚尔的初步信任。 他懒得多费口舌:「我不?关心是不?是巧合,总之别打惠的主意。」 「这样?说还真伤感情?。」说完这句话的九十九由基一改被打击得萎靡,挺直健壮的躯体开怀笑道,「放心,我回国为的是和准谈论国外crispr技术的开发进?度,当?初的想法现在差不?多都已经放弃了。」 甚尔不?置可?否。 转而?指挥惠:「走吧,该去找樱了。」 被推着离开的惠也没反抗,单单在前行的过程中?转头看了眼那位与?悟和杰并?称为特级术师的九十九由基小姐,视野所及中?是后者单手叉腰在挥掌,爽朗地说着再见,直到举在半空中?负责告别的右手被放下,又立刻悬于唇前——飞吻? ……搞不?懂。 惠默默拧回了脑袋。 第59章 现代可真箇好地方啊。 他?这?样感慨。 双臂的?肘部撑在?腰身后的?窗台上, 借力而站的鸣人正把玩着樱更新换代后的?智慧型手机,倏然看到上面查德出现的新通讯信息提醒而一惊。 赶紧跟还在?伏案完善后期工作的?樱说道:「这?是有收到书信的意思吗?署名是甚尔。」 樱分心回他:「大概他们那边结束了。」 最是能闹开花的?特级二人组不在?学校里时,便会跟着少上数不尽因其而连锁产生的?其他?声音,比如?夜蛾的?教育喝斥、后辈生——灰原雄的?响应鼓掌和七海建人不堪的?嘆息, 以及老实人伊地知慌不择路的?左右劝架, 就连走廊中铛铛的?追赶跑步声在?此刻也都消失无踪。 整栋高?专教学楼变得寂静而沉闷, 仿佛身在?其中的?唯有她与同屋中一同长大的?亲友们。 说来?在?过往的?几年里,只有他?们三个相?处的?时候, 都是绝少的?。 边给手上的?事情进行校对收尾,樱边忙里偷闲地想着。 她和甚尔倒是有经常趁休息日带惠回忍界, 但并不代表每次回去都能碰到神龙不见尾的?佐助和鸣人, 而这?两位所踏寻的?游歷是直至去年才得以终结的?。 单纯听?其说, 那是一场探求忍者之路的?旅程。 从其中收穫多少心得,樱无从可知。不过很多事是不会轻易发生改变的?, 就像哪怕已经稳健地从少年阶段中抽离, 且在?外也早已是家?喻户晓、架海擎天?的?英雄忍者,可每当?迈进各自?的?家?门后,就又会瞬间变回等?候母亲做饭的?笨蛋儿子。 他?们还是他?们。 就算已不再年少,也不再如?那时般整日腻在?一块玩闹,但寄托在?家?人身上的?情感,是永远不会因时空的?更迭与隔断而发生变化?的?。 笨蛋儿子二号——鸣人将脑袋向前?探了探,百思不得其解这?个异世界玩应儿要?如?何正确地操作,谨小慎微地弯曲起?手指去戳动屏幕, 连他?脸颊两侧的?鬍鬚似乎都跟着在?小心地微微蜷卧。 「需要?回復吗?」他?问道。 第119页 「不用?。」 诶—— 得知自?己并没有操作的?机会, 青年将遗憾全然置于表情和肢体的?动作上, 留恋地把手机放回樱面前?的?桌案上。 在?用?余光看他?的?樱忍俊不禁道:「是因为甚尔在?开车,没功夫看手机的?信息。」等?重新把通讯工具递给鸣人后, 她出主意,「你发给联繫人里的?小惠吧。」 做出给上幼儿园的?惠配置手机决策的?人,还是甚尔。 他?使唤孔时雨给造了份假的?身份,大致就是证明他?们夫妻俩都因为工作很繁忙,无暇在?白天?照顾孩子,所以需要?申请入学被託管。 不管是公立幼儿园,还是位于其隔壁的?由天?主教会创办的?私立保育园,入学的?候补名单仿佛都没有尽头似的?那么长,若不出此下策,那惠估计只能待在?家?里直到六岁时去上国小,甚尔可不愿意被连带圈在?家?里去照顾惠那么久。 那天?就是甚尔带惠去填写家?庭的?信息档案,回来?的?路上看到手机的?专卖店,这?才突然想起?自?家?儿子是个看到诅咒就会不安生、要?逞强的?臭小鬼。 还是以防万一吧,毕竟诅咒也会有选择性地率先攻击与祂们撞上视线的?人类,这?种无端的?习性对没有战斗能力、只是单纯能看见诅咒的?人并不友好。于是他?就给惠挑了台方便携带的?手机,在?平日里只要?出门就被要?求带在?身上,甭管联繫通讯录里的?谁,遇到危险随便拨通一个号码就行。 惠嘴上说麻烦,但在?外时也都有乖乖地听?话带着。 喜出望外的?鸣人趴到桌角,金灿灿的?刺猬头凑过来?,手不停歇:「点这?个?」 推开他?的?脸,樱垂目阅览起?文件信息,敷衍:「对对。」 「佐助,你要?跟小惠说话吗?」 「马上就会见到的?,没必要?。」 移开头不去理那个沉得住气的?家?伙,正欲编辑信息内容的?鸣人突然转动上半身,随之亮起?的?视线被投放在?樱的?脸上,激动地说道:「对了樱酱,卡卡西老师回村了呦,他?还说很期待看到你们一家?!」 蓦然听?到这?个熟悉却又经久未闻的?名字,樱停下指尖翻挑纸张的?动作,微微怔住。 随后转念一算:「也是,一晃都已经过去四年了。」 - 来?接他?们并介绍此番任务巨细的?男人,是来?自?以北海道神居古潭为根据地的?咒术师联合组织——阿伊努咒术连——的?术师,姓青森。 与本州地区隔海相?望的?北海道,受其地形与歷史因素的?影响,在?诅咒与咒术师最是盛行的?江户时代并未染指、掺和到双方的?搏杀中,且千百年来?,天?元的?结界也未曾涉及过那片区域。 因此,阿伊努咒术组织从不被倚赖天?元结界而立的?咒术界所认可,自?称为正统派的?术师们认为那是未受到咒术之本眷顾的?外来?者地带,并视其为异端。于是一直以来?,与北海道那边都在?维持着各管各的?,又分庭抗礼的?状态。 「那不是很远吗,你们的?业务已经拓宽到近畿地区了?」 五条悟自?然而然地将自?己默认为小队的?领头羊,向前?迈出一步位居首简。 立刻有人纠正他?的?话:「我们是在?中部地区,悟,你的?地理知识是都藉助咒力餵给了诅咒吗?」 「有什么关?系,反正离得很近。」 说完这?句话,五条悟便伸手接到青森递交而来?的?手持式平板电脑,同时后仰上半身跟同行的?夏油杰和硝子埋怨道:「我说高?专是不是也该跟随时代应用?这?些智能的?电子设备啊,平时在?用?的?纸质文件和传真机显得好蠢。」 他?自?是不会放过任何损毁咒术界的?机会。 「这?种事只有总督部说的?算吧。」 夏油杰耸肩:「何况整个社会的?本质都是趋近于保守的?,惠的?幼儿园不也还是在?用?传真机来?发布讯息。」 「哈,把樱酱家?里的?传真机丢掉,我就能再搬进去台wii玩了。」 ? 原来?真正的?企图是在?游戏机上。 ……该说不愧是他?吗? 硝子:「你们两个,让青森先生说话。」 话音坠地,穿着咒术高?专独有制服的?少年们接连闭嘴,整齐划一地看向被冷落在?旁的?青森。 「抱歉,是我说顺嘴了。」 青森颔首后,腼腆地解释起?来?:「我是在?上个月的?月底才入职到爱知县相?关?部门的?,现在?还没有完全适应。」 指向用?手掌托住的?平板电脑:「这?个呢?」 「如?今的?阿伊努咒术连会比较偏好藉助网际网路,保存、备份信息会方便不少。」 措辞还是选择委婉些的?。 「有自?己管理的?那一套还真是好啊。」 「不要?在?意这?个了,悟,」夏油杰夺过端在?五条悟手中的?电子设备,仔细地浏览起?其中的?信息要?点,「赶快解决吧。」 他?挑选出几个关?键词并默念:「雀色之时,隐神?」 立刻做出断定:「是那个传说中会在?傍晚掠走小孩子的?妖怪,大概率是遐想诅咒。」 第120页 「这?种妖怪有什么好怕的?。」五条悟抱头不满道。 怪化?之物的?缔造是为了让人畏惧,而究其缘由也不过是要?达成某种目的?——愚弄他?人、保守秘密,或单纯希望孩子早点回家?。 「我记得『雀色』是指黄昏,不过在?北方一些地区则会称唿黄昏为『混沌之时』,是这?样没错吧,青森先生。」 青森点头以作认可:「是这?样,而且我有听?说在?这?边尾张的?名古屋等?地,过去的?方言中会将黄昏携带上『疑神疑鬼』、『猜忌』的?意思。」 握住拳头敲掌心,五条悟豁然道:「哦,就是说有受到这?种当?地文化?的?debuff加持,所以将空想妖怪的?力量增强了啊,这?里的?小孩子还真是心灵脆弱。」 夏油杰的?手刀速即从腰处捱了过去:「不要?去指责无辜的?人。」 「好——」 最是高?挑的?白髮少年在?拖长尾音地接受批评后,吐槽道:「你是什么老妈子吗,杰?」 在?变相?收养双胞胎后,夏油杰便一改往常的?形象,不过那极有辨识度的?丸子头和逢人便要?吐槽的?单侧刘海都未改变,只是将下半脑勺的?长发悉数披散在?了肩头,大有种慈眉善目的?蔼然气场,但最近却没少被五条悟打趣这?副模样俨如?性转后的?妈妈大人。 他?黑着脸:「这?话的?意思是你需要?接受来?自?母亲的?教育?」 「攻击性好强,你这?家?伙!」 漫无目的?地将双手抄进短裙口袋,置身于外的?硝子慢悠悠地说:「那我被要?求同行的?原因是什么?」 已经和挚友扭打在?一块的?五条悟抽空回答她:「担心没有我们两个在?身边,你会寂寞。」 「我怕是会开心地从梦里笑醒。」 「硝子也好过分!」 遭遇双重打压的?五条悟惺惺地向隅而泣,将睁大的?眼睛露出墨镜,手指戳到唇边装出少女感在?假意地卖萌。 「……」 被见怪不怪的?同级们默契地无视。 - 这?次不同于往日有高?专的?辅助监督随行接送,在?圆满完成任务后的?回程途中,他?们只能挤在?新干线里体验午休过后的?通勤时间。 给少有乘坐公共运输的?大少爷再度指出常识性错误,夏油杰说道:「日本最大的?三个城市中,我们往返的?名古屋和东京就占了其中的?两个,这?条路线在?运营期内的?客流量应该一直都很大。」 「为什么不直接飞回去?」 「我的?那只咒灵在?前?阵子的?任务中被毁了,其他?的?都载不动三个人的?重量。」 「那之后还要?再留意类似的?咒灵咯,」五条悟懒散地勾住扶手,又问,「虹龙呢?」 「目标太大,再往高?处飞可能会不小心闯进某条航线被发现,或是影响到行驶中的?飞机怎么办?我可不想为此写检讨。」夏油杰给手中随身携带的?单词本往后翻页。 头顶处是一如?既往的?热闹,而被两人以身做墙保护在?中间的?硝子,在?这?时打了个哈气。 五条悟马上转移注意力,去看已蓄养起?些许发尾长度的?少女,他?在?人贴人的?人海中小幅度地弯下腰:「硝子明明全程都在?发呆,怎么看起?来?还这?么累?」 「——出力的?是我和杰才对吧,」 「因为昨晚在?通宵闯关?。」硝子擦拭从眼角流出的?生理性泪花,说道,「和樱调了班,前?几天?趁休息一直都在?玩游戏。」 「难怪最近总是找不到你。」 他?说着,又在?突然间慢半拍喊道:「你竟然一个人去偷偷通关?没有告诉我!」 「……」 硝子背对过他?,脸沖向夏油杰的?那边,掩耳盗铃般继续说:「我回去要?补觉。」 这?单词是背不下去了。 唯一的?备考生收起?助考工具。 却仍旧不忘兼顾同学情谊地帮助面临危机的?硝子引开话题,他?说起?今天?所遇到的?遐想诅咒:「如?果诅咒会因为特定的?寓意等?,被进而附加上更强的?力量,那若是将这?些潜在?的?个别性都统一起?来?呢?」 「先不说别的?,你能想像出所有人的?思想都被你控制的?情形吗?不能吧,所以这?是无稽之谈。」 接话的?五条悟耸起?肩膀,出生世家?且从小接触这?些的?他?,在?与诅咒相?关?的?事情上能为另外两人讲解的?知识有很多,就像现在?。 「何况字与语言的?含义是被人类后天?赋予的?,每个名字、每句话都有它所代表之物的?力量。若是将所有在?傍晚捉小孩的?妖怪都称唿做『神隐』,那其得到的?负面情绪就是来?自?全国都畏惧祂的?人的?了,危险程度也会跟着提升。不过在?现世中,这?类妖怪还有『隐婆』、『子取』什么的?叫法,将能力背后的?名字分散出去是正确的?。」 夏油杰若有所思地点头。 「唔——!」 因临近中转站,此时车厢内的?人流开始朝自?动门的?方向涌动,在?推搡中毫无徵兆地被碾压成肉饼状的?硝子,踮起?脚尖急切地拍动上面的?这?俩人,示意该跟着下车换站了。 第121页 五条悟长臂一揽,轻松地勾住比自?己都要?矮的?这?两个人,兴沖沖地说:「快走,回高?专问问樱酱在?这?时候要?调班做什么?」 第60章 在市区联繫上辅助监督值班室的电话后, 三人决定?找个地方歇脚,等待工作人员开车来接他们回去。 高专盘踞在山麓深处的弊端,就表现?在这里。寻常的公共运输根本没有涉及此处的换乘站台,而一说目的地是那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 便?也?没有计程车的司机愿意接活送人。 五条悟捏着被搁置在耳上的眼镜腿来回地抬起落下、抬起落下, 间断地将藏在其后的无垢蓝眸显露出来, 他不情愿地说道:「如果硝子同意被我用?术式带着离开,我们现在就已经到高专里了。」 「谁要让你拎着去横冲直撞。」 夏油杰置喙道:「悟的术式在挨近人的时?候会类似于磁悬浮, 不被接触到却又无法挣脱,体验过后会很不舒服。」 「原来你们是这种感觉吗?」发现?新大陆的他老神在在地点头。 「……谁能在意我?穿的是短裙。」 「没关系, 硝子?, 我?和杰都对你穿什?么颜色和款式的内裤没兴趣。」 「能面不改色地说出这种话, 真是无可救药。」 说完,硝子?趁机剜下勺少年面前的芝士蛋糕, 表面是烤制至微焦的芝士蛋液, 而切面淡黄细腻的内陷包裹着芋泥夹层,皆牢固在底部的饼干上,她瞧着感觉味道会不错,便?想要尝个新鲜。 「咳——」 结果?却是被浓郁的奶酪味当场陵犯了她的味觉感受器,绵密的香甜没有为硝子?带来半分的快乐,承受不住的过量糖分瞬间席捲上腔与喉咙,蹙起?眉捂嘴。 扑面而来的,便?是来自五条悟毫不收敛的嘲笑声。 而正?坐在硝子?的对面的夏油杰, 见状连忙从餐桌内里的饮水机处接满冰水, 递给前者。 「多谢。」 勐灌下半杯沖刷口腔后, 得以喘息的硝子?:「帮大忙了,杰。」 「……」 见夏油杰的表情在倏然间变得略显懵懂与呆滞, 她问过去:「怎么?」 「没什?么,只是硝子?同学?很少会喊我?、和悟的名字,这个感觉怎么说呢。」 他开始斟酌要选择什?么用?词,才适合形容当下心?中的这份体会。 学?起?夏油杰的姿势而杵住下巴思索,硝子?的视线在眼前并肩而坐的两人间开始梭巡,向来没个正?形的少年们正?东倒西歪地伸腿、靠在背椅上,她举棋不定?地迟疑道:「这样吗。」 夏油杰打起?响指。 「就像突发奇想去买了个盲盒,没想到最?终会收穫到其中的隐藏款。」 「有点抽象的比喻。」 估计是和某些玩心?收不住的人混迹太久所导致的。 硝子?将目光从已经?同窗共事快三年的那两张面孔上移开,窝在颈项的半长发梢让她感到有些没由来的溽热,微凉的指尖覆在后颈去驱散不适感,犹豫起?自己养头髮的决定?是否该就此打住、及时?止损。 「只喊杰的话就太不公平了,我?呢我?呢!」 五条悟叫嚣地指向自己。 对此熟视无睹,将之完全当作耳旁风的同时?,硝子?侧头自顾自地从服务生的手中接过自己点单的黑咖啡。 她并非出身术师家庭,也?未然萌生有夏油杰那般悬壶济世的宏大理想,会入学?高专只是单纯觉得普通人的学?校乏味,又恰好在国中放学?时?有遇到执行任务的庵歌姬和冥冥,托此契机才得知有专门让看得见诅咒的学?生去就读的学?校。 女子?会的前辈们无不皆说她的能力?在咒术界是非同寻常的,若是有意成?为术师,在场的每一位都可以做她的入学?推荐人。和怎样的人成?为同学?都没有设想过,拖动轱辘轱辘响动的行李箱就二话不说进了这所学?校,哪成?想班主任大刀阔斧地宣布——她是和早已在纪真那里遇到过的两人成?为同级生。 还?未有如今这般顶天立地身量的五条悟,所展现?的神态和语气与现?在的完全吻合,彼时?清癯的少年勾住旁边与自己形影不离的挚友。 跟她打招唿:「我?就说咱们会成?为同学?的吧,好久不见,硝子?!」 不易察觉地轻轻勾起?唇角。 硝子?曲指压住嘴巴,目光淡然地扫视向橱窗外的路边,珊瑚红色的枫叶藏光于树影中,轰烈又无聊的青春就隐现?在那里,可从不被其他近在咫尺的来往路人与行车所发觉过任何。 对这个世界中大多数的生命体而言,术师亦是如此。 她眨眨眼,说道:「看到来接我?们的辅助监督的车了。」 「——走吧,渣滓们。」 - 送他们回来的辅助监督说夜蛾校长似乎是在禁闭室。 由于有填写任务书的必要,所以三人一时?半会儿还?不能就地解散、分道扬镳。 五条悟迈着一开一合的长腿,振振有词地推断:「是不是又在研究他的那些咒骸,当上校长后就是肆意妄为不少,都能在那群烂橘子?的眼皮子?下搞小动作了。」 「小心?隔墙有耳,悟。」 「放心?,不管是人、咒力?残秽还?是术式,我?都『看』得到。」 第122页 咖啡并没有驱散走硝子?的瞌睡虫,她哈气连天地说道:「忌库里的咒物都已被封印术封存在捲轴里,校长这些年做的事很多的。」 「这么有本事的话,就不能把那些纸质的任务书改成?电子?版吗?上次杰竟然用?任务书去垫泡面盖,导致漉了大片还?要重写。」 他在得知阿伊努咒术连会惯用?电子?设备交接情报后,就一直对此耿耿于怀。 「……我?是不小心?把那个当成?废弃的试卷册了。」 夏油杰解释完以后,担忧地看过去:「今天往返的两端可都在日本的三大都市圈里,何况还?在市中心?滞留过,处理完那么多的人流信息后在学?校里就别再去维持术式了,否则你会吃不消。」 「小题大做。」 「这是关系到你身体的事。」 「我?心?里有数,而且今天的任务已经?结束了,只是稍微再使用?下也?没关系的。」 白毛少年又说道:「不过似乎有不认识的人在,一会儿我?们去看看吧。」 被搪塞的夏油杰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听这被无缝衔接而转移开的话题,问道:「哪里?」 「医务室里咯,惠和大叔也?在。」 他说着突然站住脚,兴会淋漓地回头张望:「该不会和樱酱要调班有什?么牵扯?」 云卷山岚,风搅动着五条悟额前的髮丝,六眼所及是旁人无所知晓的遥远。 等待他拔步赶路的两人只好一同驻足,回身跟随其去看那栋教学?楼的方向,但普通人的眼睛并不能穿过建筑物看出个所以然来,夏油杰和硝子?困惑地对视后,再度举目至仍在定?睛、不转视线的五条悟身上。 「你有看到什?么?」 只见他的嘴角在逐渐地扬高,随即便?从中宣洩出铮铮的亢奋:「真有意思,似乎是能穿梭不同世界的能力?。」 「硝子?等会儿要回去补觉,对吧!」 变得急不可待的五条悟,倏忽压下墨黑的镜片去找硝子?。 「……是。」 「那报告任务就先拜託你咯,杰,快跟我?走!」 「突然间搞什?么?」 「要来不及了!」 急遽的骚动在他们中爆发,不知所云的夏油杰只闻风声鼓彻在耳畔,眨眼的功夫,自己整个人就已被五条悟给「磁悬浮」吸住,而后者发动术式瞬移的目标方向,则正?是教学?楼中的医务室所在。 但五条悟简单粗暴的术式移动只能藉由两点之间,行进在那条最?快捷、简短的道路上。 也?就说,他们要就这样直接撞上墙壁和那片玻璃窗户了。 等等—— ! - 惠迈着小步伐走在前面,轻车熟路地摸到樱所在的位置,他推开半掩着的房门。 「妈妈。」 「——鸣人舅舅,佐助舅舅。」 打进屋内的光浮在他的绿眸上,亮闪闪地与长辈们先后问候。 甚尔尾随其后,屈膝轻轻顶住小孩的嵴樑,催促道:「别挡在门口。」 久违的忍界之旅近在眼前,这使得惠懒得去和这位老爸计较一二,他小跑进樱张开的怀里,揽住其一侧的手臂,仰头问:「要去那边待几天?」 「三天吧,今天是给鸣人舅舅过生日,」樱说着,又移开视线去看向鸣人,「火影的就任仪式是在后天?」 鸣人点头,兴高采烈地俯下身蹲到惠的面前:「这次回村就能看到我?的岩像了哦!」 他一抹鼻头大言不惭道:「那可是比我?老爸的要帅上一百倍不止。」 这副自恋的姿态在方才就没少展现?给她,已经?耳朵起?茧子?的樱站起?身,去自然地牵手甚尔并下达指令:「好了好了,到底帅不帅还?得眼见为实,这就回去吧。」 惠想到什?么,马上问:「那幼儿园怎么办?我?没有跟老师说未来两天不去上课。」 在忍界也?是没有办法打电话或接受传真被联繫上的吧。 「别担心?,当然早就让爸爸给你请假了。」 樱笑吟吟地看站在其身后的甚尔伸出空闲的另一只大手,去偷袭、蹂躏惠被压得有些塌陷的海胆头。 得势的声音从男孩的头顶传来:「等你不用?我?来擦屁股的时?候,就算长大。」 他努力?挣脱喊道:「粗鲁!」 「你妈不嫌弃就行。」 惠瞪目间瞥到父母那边还?牵在一块的双手。 「……」 这个家要待不下去了! 被轻松拿捏住的惠选择面无表情地承受这一切。 灵巧地转动眼珠,看向默默立于鸣人身侧在抿嘴作笑的黑髮异眸的男人,他当即说:「佐助舅舅,我?们快出发。」 「呵。」 被点名的佐助再难抑制轻笑,促狭地出声后站了出来。 显性性状为淡紫色迴旋样的瞳术使周边的空气蓦然一震,自然会偏宠惠的佐助立刻施展起?轮迴眼的力?量,随后便?撕裂出了连接着现?代时?空与忍界的漩涡形空间入口,而此尽头处的郁郁景色则正?是被惠眼熟的木叶隐村的灌木与独特建筑。 「走吧。」 佐助拍拍鸣人的肩膀示意跟上,随后就率先举步踏入其中,走进忍村。 紧随其后的鸣人双手仰仗在脑后,慢悠悠地拖长音调:「离吃饭的时?间还?有好一会儿的说,要去哪里逛逛吗,佐助?」 第123页 「你不是说过等着跟惠玩那个拼图?」 「对哦,我?给忘了!」 脱离掌控的惠好奇地快步至两人的身后:「什?么拼图?」 「见到以后你就知道啦。」 踏在木叶远离居民区热闹街巷的传送落脚点,樱看着身形越发攀长的惠的小小背影,噙着笑意凑近甚尔,悄声问道:「还?记得那个拼图游戏吗?」 「我?们的孩子?,比你当初想像的要帅气很多吧。」她非常骄傲地说。 那可都是发生在春野惠出生前的事情了。 甚尔沉默了一下,攥起?与自己紧握的那只手。 「还?在纠结这个啊。」 「谁让你当时?非要说丑的。」 「因?为有揣测说惠的这里会更像我?。」甚尔指向他那双狭长凌然的眼睛。 「……」粉发的女子?扑哧一笑,「怎么还?是这么没自信啊老公,当初要不是你长得——」 「砰——!!」 樱没有说尽的话,全然被淹没在乍现?在他们身后的巨响中。 「?」 未感知到敌意的夫妻俩保持在原有的位置不动,翘首去看制造出声音的方向,掀开钻满视野的飞扬尘土,两道身影正?越发清晰地暴露在晴空万里的光照之下。 缔造者笑得正?欢快:「糟糕,那面墙全被我?打穿啦!」 「夜蛾校长知道以后会气炸的,你到底是想干什?么,悟?」 略矮一筹的少年挥手拂去身上的灰尘。 「喏。」 被五条悟抬手指引的终点,是樱,她眼眶上的眉尾在暴跳。 一字一顿地问道:「你们、两个,怎么跟上来了?」 还?有,若是没有从两人只言片语的对话所提要的信息中猜错的话,那么她的医务室是又又又被毁了?!刚完成?的工作、储备资料和电脑不知道还?都有没有救。 握紧拳头:「看来是太久没收拾你们。」 而没能听樱将整段话说完又徒留期待的甚尔,也?在咬牙切齿:「说吧,从哪开始处理这俩小子?。」 专业代打已准备就位。 第61章 夫妻混合双打暂被延后执行。 心中已?记上这笔帐的樱也制止住了正摩拳擦掌的甚尔, 看与仍穿着高专校服、佩戴螺旋式金钮扣的两位秀挺少年,明明马上就是要成年的年龄,还是这么随着性子胡来。 她头?疼地扶额,问话:「今天不是有任务吗?」 竟然这么早就回来学?校里?, 还趁机在他们这行人离开时赶了正着。 五条悟兴致不减地打量起四周, 还吹起表达他此时心情的跃动口哨, 回道:「自然是顺利完成后才?回来的,有?我们最强组合出马, 一切都不在话下!」 樱叉腰问向明显就是这起事故的始作俑者:「怎么就你们两?个,硝子呢?」 「啊, 杰, 硝子呢?」 「啊, 樱姐,硝子呢?」 「别给我问回来!」 克制的拳头?终究还是砸了出去。 头?顶大肿包的五条悟讪皮讪脸道:「硝子说要回去睡觉所以就不来了, 而且有?什么关?系嘛, 最近我们也不是很忙,来玩玩不行吗。」 「你觉得现在这是重点?」 关?注点早就已?经变成——如果?电脑和纸质资料被毁或无法修补,就都给她洗干净脖子准备被料理吧。 就算大部分都有?记在脑袋里?,但给她制造额外?的工作这点,显然不能轻易地得到原谅。 被勾住肩膀而无奈前?倾上半身?的夏油杰在捂着脑袋干笑,讲道理比起天不怕地不怕的挚友,他还是在过往的近战对练指导中,吃怕了春野夫妻的拳头?的, 何况这两?位还是引领他迈入术师世界的重要前?辈。 他努力找补道:「我们……」 「……」 算了, 事实就是他们毁了医务室的前?窗, 直面?现实的夏油杰绷不住地选择闭上嘴,秉持着说多错多的原则, 他决定继续保持沉默。 甚尔没好气地说:「三天不打,上樑揭瓦。」 此言一出,他欲要修理两?个混蛋小子的手再次跃跃欲试,今天必须让他们彻底地洗心革面?、不敢造次才?能罢休。 抛开他与五条家六眼在其幼年时的匆匆一瞥不谈,之后便无一不列外?都被这目无尊长的傢伙毫无礼数地对待,如此行径甚至让甚尔怀疑——五条家和禅院家都是打着世家幌子的不入流垃圾堆,实际的内芯除了生满杂草的那群猪脑袋,便再无半点正经的礼节规矩可言;至于夏油杰,在本性暴露后就是和六眼来胡闹耍性的狐朋狗友。 早该打压打压他们了。 甚尔轻嗤地想着。 「哇,听?到好大一声动静,还以为是谁在这里?开发忍术失败了。」 原本走在前?面?的鸣人,此时也揉着头?发折返回来,身?后还跟有?在领着惠的佐助。 说是气场如勐虎下山也不为过的樱别开脸,语气不善地回道:「敢在靠近居民区的巷子里?开发忍术?那种没心没肺的傢伙是想进警务部喝茶吧。」 噫! 被唬住的鸣人双肩抖耸,像炸毛的猫科动物般飞快躲到佐助的身?后,手掌掴在后者的肩头?,小心翼翼地向外?抻头?观察情况。 第124页 悄声道:「樱酱怎么突然在发脾气?」 他又凑近佐助的耳朵,纳闷着说:「我、我应该没惹到她吧?」 虽然说是有?努力压低过音量的,但不巧在场的几个人都是耳力极佳的佼佼者,连站在两?个舅舅腿边在与眼前?高专生们无语对视的惠,都抬起头?去看了看在出声内省的鸣人。 这得是被教训过多少次以后,才?会出现的潜意识动作和心理啊。 但在现在的情况下,倒是不足为奇的。 火之国?的秋季谈不上冷,更甚可以说是与会骤然降温无缘的地方,因此彼时围在建筑物旁侧或盘绕升长的植物仍是葱葱的绿色,即使有?变得深邃,但还未见其红或飘落。 离晌午过后地表气温最热的时候,也有?段距离了,太阳明媚的光芒时有?时无地穿过茂密的枝叶,斑斑驳驳的剪影投放在地上不成样子,同?时又悄无声息地盛放于漩涡鸣人那头?金灿灿的刺猬头?上,一时间倒是成了朵会逐光的向日?葵。 朝气蓬勃的橙黄与利落的黑色拼接成他的夹克套装,那双空青的眼睛有?区别于五条悟过分纯粹的六眼,可同?样犹如清澈的淙淙流水,而最具代表性的是脸颊两?侧的六道鬍鬚状纹理,是猫?还是狐狸? 挡在鸣人身?前?的佐助,面?色是清俊冷淡的,衣着比鸣人还要简单甚多,只有?大臂处的团扇族徽是惟独的彩色存在,不禁让人想到——每当春野惠在不动声色地观察、聆听?时,和前?者的气场就有?八九不离十的相似,说外?甥会像舅舅也能这样像的吗…… 五条悟认识他们。 在春野家玄关?的靴箱上的那一排相框中,有?春野樱和他们勾肩搭背的合影。 更年幼时的合照有?,再长大后的也有?,每次去做客翻找家居拖鞋时,在低头?抬头?间就会看到那些照片,所以会认出来也正常的。 他对忍界的好奇心可是自打十二岁那年起,就一直在心底横生,不管是忍者体内与负面?性咒力逆流的查克拉能量,亦或是那能够闯过无下限术式阻隔的幻术—— 虽然当是时,最为遗憾的要属樱酱从头?到尾都没有?动用?瞬身?术到五条家找他玩。 「你们就是樱酱的弟弟们吗?」 五条悟藉此转移话题。 「……」 「这个比佐助还臭屁的小鬼是谁?」 鸣人朝外?移出小半步露出全身?,右手指向眼前?的白髮少年,又延长左臂直接搭在佐助的整张肩膀上,而一言不发的后者倒是被全然当作了挪来挪去的支撑、遮挡物。 何年何月也轮到他搬出年纪的压制性,去如此形容小辈了。和现下的五条悟同?龄时,分明也是半斤八两?的耍滑头?调调。 「噗——」 没辙,樱被戳到了莫名其妙的笑点。 一转身?形,便贴倒向甚尔开始止不住地作乐,由她落在夏油杰与五条悟身?上的那道耽耽虎视的目光,也随之消散。 不管怎么说,危机解除! 五条悟竖起大拇指,精神抖擞地比划给夏油杰看。 「……所以现在?」 「静观其变。」 少年们聚在一块开始窃窃私语。 掌管两?人生死大权的樱卧在甚尔的怀里?,笑得不可开支,方才?那些要施加在他们身?上的教育铁拳也悉数按原有?的力度,皆掌掴到了依旧站得稳噹噹还面?不改色的甚尔胸前?。 道道带响。 甚尔还能稳如千重山。 「……!」 五条悟略有?后怕地撤了一步,满脸意外?:「天与咒缚竟然沦落至此。」 不过他说完微顿,倏然又在面?上露出难以言表的厌弃。 怎么想都不对劲吧! 这对战斗民族夫妻是在变相秀恩爱? …… 「在樱酱的眼里?,我难道还是没有?从忍校毕业的那个我吗?」 鸣人可是委屈的,他抬手指向被塔式建筑掩映的歷代火影岩像的那里?,最新出炉的、代表着漩涡鸣人的就落在一众火影队列的尾端,他即将就要成为影的诶——!! 「抱歉,」樱挥手扫开唇前?的笑声,「毕竟鸣人和佐助一直都是小孩子。」 她眨了下眼:「另一种意思。」 「什么嘛。」 闹别捏的鸣人嘟起嘴,歪头?间倏然发现佐助有?不淡定地抿唇。 有?问题。 但哪怕是亲兄弟间也未曾会完全没有?各自的秘密,这方面?他还是很懂的,心里?打着小九九只当作没看见,哼哼,他可是超——成熟的成年人哦。 超成熟的火影大人冲着那两?个年轻气盛的男生,努努下巴。 朝向樱问道:「需要佐助和我把他们送回去吗?」 随鸣人的视线往身?后看,不知何时统一意见的五条悟和夏油杰在齐齐地摇头?,嗯……或者该说是前?者有?扣住后者的脑袋,趁其不备便施力扭了两?下,视作拒绝。 夏油杰屈肘向后怼过去,结果?受阻于无下限术式的「无限」壁垒。 「想要留在这边?」 点头?,和被迫在点头?。 「也不是不行。」 纷纷站直,不动声色地等待她的后话。 「——禁止一声不吭地就离开我的视线,至于医务室的事回去再收拾你们。」 第125页 - 没有?诅咒存在的世界,仅凭于此就极大程度地吸引住五条悟的注意力,他断在队伍的尾部时有?驻足观察新鲜物,随后再向前?迈开步伐追赶走在前?面?的众人。 口中还津津乐道地说个不停——在排除现代那些零乱如麻的咒力残秽后,连能看到的都更清晰健全,原来抛开杂质会是这般。 夏油杰有?留心回首去观察,但眼神终究不是牵引绳,他难免想很多。 诸如穿越异时空和超能力这些要素,是没有?哪个偏好中带有?二次元因子的人会不感兴趣,可相较之下悟是否太躁动了些?就连初次跟他和硝子在街边吃迴转寿司的兴奋劲都未比得过当下,那家店可还有?跟《银魂》联动的扭蛋奖品,三盘兑换一次扭蛋机会,可想而知的结果?是,三个人吃得胀肚也兴致高昂地誓言绝对要凑出全部的角色做收藏,尽管到后期只是因为夸下海口而不肯服输的嘴硬和较真。 然后还要捧着被塞得满满的肠胃,互相依靠支撑在路边分析战况,在夜风中一边干呕一边说半年以内都不要再吃半口寿司,不对,是连白米饭和海鲜都不想再接触的程度。 但那时初尝其口中平民生活的五条悟,也仍是眼睛亮亮的,他攀附在同?期两?人各自的半边肩往下压,语调疲惫又透着藏不起来的愉快:「下次再一起去干点什么吧。」 不知道等来年时,他们从高专毕业后又会如何。 估计那间和五条悟相挨的学?生宿舍会被清扫得一尘不染,再无他们玩闹休息过的痕迹,潜伏有?青春的根据地也会随之渐渐变少,到那时,硝子会继续留在高专并为今后医师的工作而参加国?家考试,他的目标则是成为筑波大学?的修士,待成功考入后便要有?至少七年的时间去跟随团队钻研crispr技术,同?时也会按部就班地执行咒术总督部派发的除灵任务,履行好身?为特级的本分职责。 那悟呢? 或许会回到西部京都府的本家,去做家族术师。 但同?为御三家的五条家向来不怎么与外?界术师接触,彼时他们能跟如今这样同?行的机会又还会有?多少? 心事稍重的人,总是会就着那一条线而延伸出更多复杂的问题,好比是蜘蛛织网,由主干线向四周牵引、旋绕出盘盘的外?轮廓。 说来,听?其所言曾与本家的现任代理家主立下有?束缚,要在高专的这几年中解锁「反转术式」的技能点来着。 ……所剩无几的期限降至。 被老妈子之魂附身?的夏油杰,或说成是负责驱赶羊群的牧羊犬也可以,总之他欲要就此事找五条悟谈一谈。 他回头?去找最是不随波逐流的那只羔羊。 边喊道:「悟——」 「……?」 人呢? 第62章 试问:看丢羊只的牧羊犬是否失职? 又有多大的概率能等到离群的五条悟自己归队? 樱对此的回答是:「若是不凭心性行事便不会叫五条悟, 而与其指望他?顿悟到这?点,不如先?想想他?是从哪处把自己搞丢的。」 果然事情会变成这样。 自觉早有预料的惠暗暗嘆息,他?钻空挤开甚尔的位置去扯了扯樱的下摆,等对上视线后, 轻车熟路地安慰道:「别跟悟生气, 妈妈。」 抬掌顺着男孩的额头向后捋顺其的炸毛黑髮, 松软的髮丝滑过指缝,樱弯起眼睛, 轻声细语地说:「妈妈怎么会生气呢。」 绵甜的笑容和清醇的音调,话?是这?么被说出来的没错, 但是—— 在场的所有人不约而同地腹诽:分明超气忿的吧! 没错吧, 这?是笑里藏刀才?对! 甚尔站在其的身后对此习以为常, 心中懊悔方才?没有抓住机会去手撕六眼是个错误,想着时又将目光从儿子的发旋处转向鸣人, 等后者自觉领会他?的意图。 悄无声息的对视中倏然被委以重任, 可鸣人也无计可施。 他?虚虚做出两个口型后,便用?手指抠抠脸颊上的鬍鬚痕迹,眼神?飘忽不定?地解释:「我可以感知、分辨到的能量只有查克拉的说,找不到悟在哪里。」 时隔颇久地翻出白眼,樱不甚在意地说:「我知道他?的位置。」 并有条不紊地指向夏油杰的校服口袋。 「?」 被瞩目的少年同样困惑,他?朝当投入注意力后就立刻变得沉甸甸的地方摸过去,待指尖碰触到其中的活物时,幡然恍悟道:「啊, 是活蝓大人。」 还真?将这?回事忘在了脑后。 由于已经习惯在出任务时将之带在身上, 其存在感早已成为出门时必要随身携带的家门钥匙那般。这?导致他?全然遗忘在返校提呈任务中, 还没来得及到过医务室归还活蝓。 樱轻哼,搭在小臂处的手指正惬心地点点落落:「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出, 我才?没有提及要收回来的事。」 挑起的眉眼像是在追问「我厉害吧」。 好,知道你?料事如神?和有多可爱了,加qqun思二咡而五九一思期,每天更新欢迎加入被她得意的目光所注视的甚尔未禁受住蛊惑,掐指去捏住被其高高扬起的鼻尖。 他?笑中带着不屑地说道:「他?又不是惠那种喜欢找妈妈的小鬼,丢不了的。」 第126页 在鸣人大喊「小孩子不可以看」而突然被遮住双眼的惠,耳朵动了动。 哪怕视野是漆黑的,但也不妨碍他?闻声沖那个方向仰头扁嘴,去表达心中的不爽。 喜欢找妈妈怎么你?了? 略——! 有些时候气归气,可惠能咋办呢?自己的混帐老?爸白送给别人想必都会被差评退回吧,就算妈妈总说这?傢伙是色厉内荏地装装样子,在实际相处上好欺负的很,可是惠觉得能让春野甚尔在出门前主动上交钱包的对象,普天之下也就只有冠予他?姓氏的春野樱一人而已。 是这?样子的吧。 那既然老?爸那么喜欢妈妈,在轮到身为他?们?孩子的他?时,会更更更喜欢也是无可厚非的。 结束等式思考后的惠,感到自己的睫毛有断断续续地打在附于眼前的掌心上,像是浪花拍岸,正渐渐地将那些积聚在沙滩上的砂砾推得愈来愈远。 当覆盖不再,从天空中烘烤而落的疏疏昼光,乍然大亮在他?的眼前。 惠被晃得微微眯起双眼,举手挡在面前的斜上方,与光的距离又一下子变远了。 偏头间,他?用?余光隐约地发现,身边的大人们?正无一不列外地在仰望同一个方向,这?其中当然也同样包括猝然站起身的鸣人,金髮青年在曲臂拉伸上肢,仿佛是在做热身运动,他?神?态坚韧且自信难掩。 说道:「这?下好了,看来晚饭前空出来的这?段时间,是有事情要忙了。」 习惯阳光亮度的惠总算是看清了悬在村子上空的几道身影,黑袍红云纹,身量不等但齐刷刷皆是一头橘橙发色。 看氛围。 是……敌袭? 立即就意识到情况不对劲的男孩,紧张地看向父母的位置。 「嗯?」 「晓组织不是解散了吗?」 樱诧异地打量那曾与自己面对面对战过的熟悉长袍款式,而落位在村中四?处的广播喇叭也同一时响起戒备的警报,「咚——」还有配有警务部标志与锁甲的忍者在踩过储水箱时,发出的闷响。 对此有印象的甚尔护住惠,抽空说道:「是宇智波带土那个组织?」 深入了解过这?方情报的鸣人和佐助,也摸不清怎么一回事,在分辨出究竟是不是袭击忍村的敌人之前,他?们?各自蓄势待发地摆出准备作战的预备姿态。 使用?出六道之力,被橙光查克拉缠身的青年此时活像是颗会发光的金苹果,他?纳闷地将目光紧紧锁住盘踞在高空中的那些傢伙们?,继续起对话?:「没错啊,他?们?的老?大应该是带土来着,可带土还在被作为高危对象而监禁呢。」 「——不对,还有其他?的查克拉正在村外释放。」 感知到其他?信息的鸣人立即修正自己一秒前所说的话?,紧接着扭头大喊:「佐助,这?几个是分身,本尊还在村外。」 扭转起万花筒血轮眼,佐助低声应道:「啊,那就直接解决这?些傢伙,再去找主谋问出究竟。」 鸣人击掌:「就当是饭前运动了。」 「笨蛋,别大意。」 「啰嗦啊。」 两人一来一回斗嘴的瞬息功夫,就已闪现至云霄迎敌。 同时,已经飞快召唤出通灵兽活蝓,并拜託其分裂至四?周收集情报、以备救助伤员的樱捂脸,她听?着留在自己肩头的那只娇小分身的共享信息,磨牙凿齿道:「真?有他?的。」 「樱姐?」 夏油杰欲言又止地看向已经开战的穹顶处,金霞紫光的招式在接连大亮。 少年略微一顿:「要去帮忙吗?」 樱摇头,他?们?正在村民前往紧急避难所的逆流方位,在朗朗长街中,她朝高处指去:「你?们?也过去吧,有那两个人在就不会出事的。」 「妈妈你?呢?」 惠搂住甚尔的脖颈问道。 「给乱跑的悟收拾烂摊子去。」 为供给巨量的活蝓分身而开启了阴封印,得以调动储蓄在其中的磅礴查克拉,而此时如四?瓣花蕊的印痕,正由樱的额心那点淡紫向外绽放。 轻声道:「没事的,让大家离开建筑群只是因?为担心有人会因?神?仙打架而被波及受伤,有你?舅舅们?在,还没人能威胁得到木叶。」 话?音落下,有人跃身至她的后方:「小樱。」 「鼬哥。」 她听?声音就认出了还佩戴着暗部面具的宇智波鼬,指了指上空:「那边交给他?俩,我还有点事,甚尔和小惠他?们?就麻烦你?了。」 「火影大人已下令支援佐助和鸣人,不过胜负……怕是很快也会揭晓的。」鼬系住的长辫,在跟随他?折头回望的动作而摆盪在腰后。 「啊,总之我赶时间,等下见,小惠要乖乖听?爸爸和舅舅的话?,还有杰——」 尾音未尽,人影的踪迹便已无处可追。 被委託的大舅哥看向还是那副老?样子的甚尔,以及轮廓似乎又长大了些惠,还有……他?笑吟吟地与踌躇待命的夏油杰说:「现在还不适合做自我介绍,先?离开这?里吧。」 惠轻轻扯住近在咫尺的甚尔的耳朵,问道:「妈妈是去干什么?」 「没听?你?妈说是去找六眼的吗。」 斜过头,他?并没有阻止儿子表达不安情绪的揪耳朵行为。 第127页 「跟悟有什么关?系?」 已经放下提防心的甚尔,懒洋洋地吞吐出瞌睡虫,延绵的哈气扩散到空气中。 「八成半路跑走?就是去找那个本尊了。」 说罢,他?抬手戳去惠的脑门,以示这?场一问一答该就此停止了。 - 「你?这?傢伙光是躲在这?里,是缩头乌龟吗?」 少年逆光地站在入口处,他?单手撕开由纸制成的树干表皮,高调地挑衅隐匿于此的皮包骨男子,又夸夸其谈道:「看样子和天生拥有增强咒力的天与咒缚很像嘛。」 胸有成竹地放下已成为门帘样的树皮,走?进其中。 「眼睛和佐助先?生的一样诶,被叫做轮迴眼的瞳术性状。」五条悟掀开自己的圆片墨镜。 长门惊讶于被这?位不知起名的少年搜找到所在之地,而其所言的内容中又无不在透露着对忍术的一知半解。 胆大妄为又缺乏自知之明的年轻人。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五条悟扶住下颚,语气轻快地歪头问道:「那就先?来聊聊天好了,你?的目的是什么?」 「无可奉告。」 「如果不留下对此知情的人,就算你?达成所愿也很无聊吧。」 「不重要,世?界终将会被我所毁灭。」 少年俏皮地摇摆手指:「你?看,还是有分享欲的。不过以毁灭世?界为目标的反派已经不流行了哦,就当是我的好言相劝——小哥你?最好更换下愿望,明明是这?么完美的世?界诶。」 仅凭没有诅咒存在,这?岂不就已是满分试卷的最标准答案了吗。 「反派?完美?」 长门讥笑:「呵,我所代表的是真?正的正义,而毁灭的终点应该被当作新时代的和平!生长在木叶的你?根本无从得知这?个世?界的残忍所在,你?们?的幸福不过是建立在其他?国家苦难之上的残酷和侵略!」 不明就里的五条悟不置可否:「所以你?要来当反向的施暴者?」 「不,我是要成为这?个世?界的神?!」 「哈——」 少年昂首遮眼,哭笑不得,他?没想到自己曾幻想过的轰炸咒术界的现实版本,竟然真?的会出现,而彼时彼刻要摧毁整个世?界的傢伙还就在自己的面前。 这?也太戏剧性了吧。 还有啊,他?这?时才?从旁观者的角度意识到—— 无聊。 光是凭自我拥有的力量而去剷平粉碎所被看不顺眼的事物,那这?也太简单无聊了,完全没有任何?的挑战性,谁要去玩只有最简难度的游戏啊。 他?匆匆地决定?要换个能让自己更开心的未来企划。内容是什么的话?还没想好,等回去以后找杰聊聊看吧。 那就速战速决吧。 「我对你?口中的那些大道理无感,不如直接用?实力说话?。」 「目中无人的小子!」 ——术式顺转,苍。 没料到当真?会在额外的地方需要到咒力,此时体?内供不应求的耗能速度与所剩无几的能量,已不足以再继续支撑无下限的维持。被杰的乌鸦嘴给说中了,那傢伙一语成谶的功力什么时候得到增长的? 五条悟看向血泊中破裂的眼镜碎片,折掉的半只腿部也在,而他?在放任自己胡思乱想。 生得术式是需要通过人体?内的咒力而发动的招式,所以咒力就是蓝条一样的存在,而通过对咒力的操作,可以抓准时机去打击出如同暴击伤害般的「黑闪」;此外将术式顺转与术式逆转的结合,就是对无下限术式进行「扩张」后所得到的必杀技;再往上数,还有超必杀技和一击必杀技的「领域展开」和「领域展延」。 领悟术式的人生,就好比是在进行一场没有休止的格斗游戏。 招式需要得到合理地组合,脑筋更需要灵光地转动。 有些术师哪怕穷极一生,也仍然无法摸索到上述任何?一个阶段的招式,也许不是术式不够强,也不是天赋不够高,而是因?为他?们?没有做好迎接那个瞬间的准备。 说是太愚笨也不为过。 不巧。 五条悟为这?个瞬间,早已倾尽了自己全部的术师生涯,所以—— 在摇摇欲坠中站起身,他?能感受到体?内早已被透支的咒力正在快速地回到盈满的状态,胸口处受到致命重创的伤口也得以修缮。 面容漠然地擦过从唇角溢出的血液,莫不在乎地自嘲喃喃道:「哈,原来是要折腾到这?种地步才?行的吗。」 洁净的白髮被浸染上鲜红的血迹,他?不在乎自己这?副样子是否狼狈至极,只是突然哑然失笑,那笑声越演愈烈,直至癫狂的放肆大笑。 失去遮挡的苍蓝双眼被绷圆,而少年此时之所见唯有寰宇,天上天下,仅他?一人。 变本加厉地暴露出本就该属于他?的狂妄,嚣张的气焰更甚一筹。 他?宣布:「我要击垮你?!」 第63章 「憎恨是永无止境的。我们不得不承认——人类绝非聪明的生物, 甚至根本无?法?相互理?解,而我要做的就是收集尾兽去创造新世界,以此来获得真正的和平。」 「不是那样的!」 「好色仙人有说过『人与人之间能相互理解的时代终会来临』,我也始终坚信这一点, 忍者和忍村的存在?不该是憎恶的延续, 而应该是可以斩断过往仇恨的一把利刃, 我和佐助、樱酱,还有大家……都是这样认为的, 也是这样去付出行?动的。」 第128页 「这就是你的答案吗?」 「没错!」 「你太天真了?鸣人,自来也老师所追求的和平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那是生活在这个深受诅咒的世界中的人们的妄想!」 「……既然如此, 就由我来成为解开这份诅咒的影!」 「!」 对话终结在?那份誓言, 以及晃荡于其中的一阵细碎嘈杂的背景音里。 从梦里惊醒的夏油杰勐然睁开双眼,面朝所向?的天花板仍融于夜色, 于是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找平日被放在?枕边的手机, 想得知此时的具体时间是几点钟,待摸索片刻后,指尖所接触到?的却?唯有一片平坦又?柔软的被褥。 「……」 这才想起自己所在?之处是春野樱老家的客房中。 细细簌簌的声音并未就此终止,似乎像是被他从睡梦中牵扯出来的一样,少年捂住半张脸坐起身,凌乱的头髮不听话地缠在?身前,仿佛就是他当下心乱如麻的写照。 藉助从窗外钻入室内的月光,夏油杰扭头看?向?这大半夜不踏实睡觉, 却?是在?制造怪声、扰人休息的傢伙。 他压低嗓音问:「你在?干什?么, 悟?」 正咀嚼着食物的五条悟席地而坐, 被掀开的被子无?所谓地堆在?他脚边的的榻榻米上,口齿不清地回答:「在?吃蛋糕。」 「这我当然知道, 我的意思是,为什?么要这么晚的时候吃?」 「因为肚子在?叫。」 五条悟轻轻抬起手中的一次性纸质餐盘,朝他比划两下被放在?其中的那牙儿奶油蛋糕,理?直气壮地说道:「这是给我留下的吧。」 「……」 神不知鬼不觉离开众人视线的五条悟,在?随着这起事件落下帷幕而再次现身时,便?是被樱背在?身后。 精神头倒是看?着大好,还在?不时地晃动无?处安放的长腿,可?浑身上下却?都是浸在?血迹中的,把惠都给吓到?了?。 和曾几时见过这个常常自称是「最强」的傢伙惨成这副样子,拂过他的额角,担忧的惠轻轻碰触那里已固化的血痂,还关心地上前用嘴唿了?唿,虽然这个减轻疼痛的办法?的受众群体是小孩子,但对五条悟而言同样非常受用。 只有受伤的本人和寻他回来的樱,没将那些骇人的挫伤疤痕当回事,后者甚至还照着其的后脑勺就是扇出一巴掌,没有上前围观的甚尔听到?脆响后立刻拍手叫好,其人幸灾乐祸的嘴脸,看?来是积怨已久的。 对任性行?事且明知故犯的五条悟所执行?的惩罚措施,是将他剔除当晚到?波风家聚餐的人员名?单。 被强制留在?春野宅看?家,嘴上言不由衷地哼哼唧唧说不过是一顿饭而已,结果却?是在?后半夜对着冰箱里的切块蛋糕垂涎三尺,又?偷偷地熘出去将之拿回卧室大快朵颐。 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夏油杰支起一条腿,用膝盖撑住自己昏昏欲睡的脑袋。 闭上眼睛说:「你让樱姐担心了?。」 在?停住少许的片刻后他将口中的食物咽下,这素来以自我为中心的人,用难得低迷的语气来委婉地认错道:「是我在?平日都太依赖六眼,而忽视了?这里的人是无?法?靠此就能?准确『看?』到?能?力的事实。」 「……」 「杰?」 没得到?回应的五条悟狐疑地移头,没有窗帘阻挡的淡淡月光被收敛在?他翘起的白髮上,超越瞬息的蓝眸如神谕般与?夏油杰对视。 夏油杰怔怔地,原本还浑浊的双眼此时一扫睏倦,欣慰着说:「悟,你在?领悟到?反转术式后,竟然能?一夜间懂事这么多。」 「哈——?我才不要被你这么说!」 他亮起喉咙中的嗓音,微微大声地启齿:「我现在?可?就已经是五条家真正的家主大人了?,总督部的那些烂橘子在?今后只有看?我脸色、往后撤的份。」 「嘘!别吵醒樱姐和甚尔先生。」 这人是觉得今天捱得揍还少是吗? 生怕被再次波及的夏油杰揉了?揉头髮,左右已经睡不着了?,不如将对话就此继续下去,而他也倏然有听到?从室外传来的水滴啪嗒跌落的声音,是秋雨吗—— 五条悟用塑料勺铲下一块沾满白奶油的蛋糕角,也有听到?突入而来的雨声,舔着勺子回头去看?窗外。 一捺垂枝受阻地沉降,乌压压的阔叶在?渐大的雨水中被沖刷洗涤,皎洁的月亮也已隐现在?云间,月光变得怯怯的。 就方才的那句话,白髮少年接着说:「不过我还没想好毕业后要做什?么,若是听那些老傢伙的话乖乖回到?本家,岂不是就跟与?他们妥协没区别嘛。」 「……我收回刚才说你变成熟的那句话。」 眨眨眼睛,五条悟对此没有再度发表不满,而是一转话锋,将对话扯到?了?其他的事情上。 「但杰你在?今后还是会当术师的吧。」 「当然。」 他摇头晃脑又?信誓旦旦道:「那么只要最强组合还在?,想法?和点子就总会有的,今后要去做什?么,就去找找看?好了?。」 出声提醒对方:「我要往上升学的。」 「升学而已,又?不是要离开日本,何况筑波大学离樱酱家那么近,就算毕业也可?以经常见面啊。」 第129页 五条悟慷慨大方地摆出东道主的排场说:「我可?以把我的房间分给你和硝子,谁去睡床就猜拳决定吧。」 这句话的槽点实在?太多,夏油杰一时间都不知道要怎么接茬了?,镇定思痛中脑海里忽地迴荡起白日间所听到?的来自鸣人的发言。 ……人与?人之间能?相互理?解的时代终会来临。 明明他们两人总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地容易引发争执,吵架拌嘴的期间还不时穿插着扭打?斗殴,只相识不足四年的朝夕又?长又?短,夏油杰认为自己还没有完全?地、充分地了?解过五条悟,而他自己也下意识地会隐瞒一部分所思所想,就算是这样也能?被算作为相互理?解? 「喏。」 眼前被怼上那块所剩无?几的蛋糕。 夏油杰不明就里:「我吃过了?。」 「但你吃的那是鸣人的生日蛋糕吧。」 「有哪里不一样?」 这不也是从其中被切下而带回来的部分吗? 「现在?这个是我要跟你分享掌握反转术式的高?兴,肯定是不一样的。」 歪理?一堆,夏油杰失笑。 被封锁在?窗框中的外界色彩在?姗姗转为淡粉,瀰漫在?房间中的食慾可?算是盼来了?天亮,雨后的霭气绵绵不断,而后渐渐消散在?熠熠生辉的朝阳中。 将窗户一把拉开的五条悟双手交叠,蔫头耷脑地枕在?上面,像是要填补自身空洞的肠胃般,在?大口唿吸着湿漉漉又?凉爽的空气。俯瞰下方时,看?到?街上偶尔有一两个同样哈气连天的忍者徐徐路过,估计是刚刚结束值班的巡逻队成员。 而遥远的云雨之上是蔓延开来的晴空。 正是云外苍天[1]。 - 火之国的降水不比东京那边少,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一夜间都未熟睡的甚尔小幅度地撑起上半身,缓而慢地朝仍窝在?他臂弯中酣眠的母子俩扭头看?去,两对纤长又?稠密的睫毛都服帖地与?眼皮相连,而扇形的双眼皮正包裹着被藏起来的葱绿明眸。被注视也好,如此时般未被凝神而见也罢,不论何时,他都能?百分百临摹得出这两双眼睛顾盼四方的模样。 或许是他看?得太炽烈,也说不准是从房檐下接连不断滚落的水滴声过于热闹。 总之樱醒了?。 粉发和攀在?她肩窝的惠的毛茸茸海胆头混合在?一块,下意识地先捂住孩子朝外的那只耳朵,她抬起头颅悄声说:「雨停了??」 「嗯。」 白皙皮肤下是被拉伸成逶迤线条的筋肌,甚尔俯下身去追寻其高?扬的脖颈,此刻一家三口的温热鼻息便?皆在?这逼仄的空间中交织。 透不过气的蒸溽感烘得惠不自觉地掀起拳头,从中向?外出击,给正亲近的樱和甚尔一人来上了?一记轻飘飘的捶打?。 「噗哈——」 率先向?后撤的樱握住了?孩子的手,又?贴近唇边亲了?亲。 啼笑皆非地说道:「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假以时日还不把咱俩都打?趴下。」 甚尔没搭话,但眼神在?说:你确定? 「哎呀,这么不服输?」 樱继续说:「总要有点期待的嘛。偶尔记得去夸夸小惠,他很喜欢爸爸夸奖的。」 「……」 对后半句话的真实性尚且存疑,但—— 「该说的话我没有吝啬过。」 当惠靠自己祓除诅咒时,他也是先去表扬的。 翻过身后便?撅起屁股的惠在?匀称地唿吸,肉嘟嘟的脸颊白里透红,睡得正香。 目光始终在?关注着惠的樱,在?不惊扰其的前提下而徐徐坐起身,笑道:「是吗,那甚尔做得真不错。」 不知不觉中又?用上了?那副哄孩子时的腔调,明明连惠都早就不吃这一套了?。甚尔心安理?得地接受住这份属于自己的奖励,同时也在?想这又?何尝不是在?让樱开心的事情呢?他说不清本质上到?底是谁在?哄谁,但都没关系—— 只要能?取悦对方就好。 屋外恰时响起压抑着喉咙的交谈,而迂缓的脚步声也在?紧跟着未被落下。 樱愣了?下诧异道:「他俩不会整宿没睡吧。」 从惠的脑袋下抽出手臂,甚尔翻身下床。 边走向?屋门,边说:「看?来还是没吃够教训。」 第64章 长?门妄图借结集尾兽而改变世界的思想, 即已被?废弃的「月之眼计划」,根源于赋予他那只轮迴眼的宇智波斑,再往深说,则就是曾给后者与?宇智波带土洗脑数年只为復活大筒木氏的意志祸端。 「你们宇智波族容易上当受骗的笨蛋还真多。」 这是鸣人在得知事情缘由后, 对佐助所说的话。 「……」 审视的目光锁在鸣人脸上, 蛮无奈的, 而佐助只好解释,不过他说得有些不自然:「血继界限的存在让宇智波族天生就更重视感情, 对写轮眼开发?的程度越深,大脑中负责产生情绪的杏仁核就越活跃, 所以在过?去二代火影才会说——爱是对宇智波族的枷锁。」 「诶, 佐助你也是这样?」 「这不是重点。」 而长?门所在的雨隐村又?常年採取相对闭关的政策, 这同样阻碍了其对信息的获取,与?外界同进度条的相关情报的缺失, 导致他在冒充晓组织时, 都未想过?那个?造化弄人的计划早已在几年前就被?佐助和鸣人打破了,甚至另一位受到蛊惑的主谋还正在漫漫赎罪的路途中。 第130页 「老爸,既然是误会?,而且长?门也没有给村子造成什么伤害,不如?……」 波风水门没有马上答覆,而是转头问向旁听?的樱:「来做客的小朋友是不是因此受伤了?」 从现代穿回来的那身衣服在她背五条悟时,被?染了不少?血渍,现在换上忍界这边的短摆红色旗袍, 白圈家徽印在背后, 落落大方地?站在后方靠墙的位置。 樱挥挥手:「那孩子获益的地?方更多, 何况在我赶到现场时他也险些扭转干坤,那一招若是被?发?出, 怕不是受到波及的范围还会?有村子的外缘。」 「不用担心,叔叔。连医院的病床都不用给他安排,伤口现在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小朋友若是没有置喙的话……」 - 「——就是这样。」 将盛满米饭的陶碗递给五条悟,并让其在几个?人的座位前依次摆好,樱在说话的缝隙间抽空回身找了圈惠的踪影,待看到刚洗漱完且额前发?梢还滴着水珠的儿子后,才接着跟脸上已毫无伤痕可言的少?年往下讲:「长?门和他的朋友现在都修养在村子里,你要去见见吗?」 「唔,没有必要吧。」 帮忙之余也不忘偷吃,五条悟趁身旁的夏油杰在弯腰给惠擦手,而没有注意他,于是飞快倾身从对方的那份饭菜里夹过?一筷子炙烤开片鱼的肉块,满足地?砸吧在嘴中。 伴随着咀嚼声说道:「我从不关注手下败将的事情。」 嗯,很好,更嚣张了。 樱瞭然地?颔首,便没再往下继续说。她折身回到厨房,而甚尔就在那里。 原先还在东京的那间小公寓时,两?人做饭和刷碗的分工量还算五五开,等搬入筑波的一户建之后,属于他们的家里便可以自由地?去分配、购置家具,同时也终于有足够的位置去摆放被?樱觊觎了颇久的好物用品,于是新时代解放双手的洗碗机在厨房里应运而生、获得一席之地?。 再之后的考学期她又?忙得紧,那阵子每天?睡眼惺忪从床上爬起来的第一件事不再是去亲吻、拥抱甚尔,而是下意识地?起身坐到书桌前填计划表格,查漏补缺。若不是偶尔被?亲朋好友和丈夫推着出门散心放松,那她的生活就会?完全沦陷在高专案几和家中书桌的两?点一线中,是现在无法设想到的枯燥和乏味。 等喜提上榜后,才喘息了那么几口气,平缓的小腹里就立即迎来了新的小生命。 死?缠烂打与?有合理?规划的协商下,甚尔勉强松口让她修完能不耽误学业进展的学年学分,但他在家里还是不容分说地?继续包揽下全部的家务。 惠的诞生、她的进修与?毕业,以及现如?今的工作中—— 来自春野家饭桌上的味道,一直都是由甚尔的那双手铸就的。 彼时,他就站在那里,宽大的背嵴朝于樱,内陷的腰肢被?歪斜下坠的系带围裙勾勒。 从还在进行收尾的对方身后展开偷袭,双手直挺挺地?撑在甚尔胯部两?侧的操作台上,帮他把系得随意的围裙重新理?了理?位置。而身高的差距让樱只能踮起脚尖从斜侧方探头,蛄蛹蛄蛹脑袋,脑门在其背后稍稍隆起的肋骨处钻来钻去。 「别烫到你。」 从肩窝处朝后伸的手掌,轻轻推了推樱的发?旋,希望她能拉开些距离。 「我是不是好任性?」 他想了下:「指哪方面?」 「?」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她任性的地?方很多吗? 樱闷闷地?说:「……要生气了。」 看不到身后人神情的甚尔抿住嘴,哭笑不得:「是谁提及的话题?你不说明白,让我怎么回答你。」 「就是,把做饭什么的活儿都扔给你。」 他没料到会?是这种?事,所以是在微微怔住一息后,才当机立断地?说:「老子乐意。」 「粗鲁!」 活学活用地?哼出惠的语气,边说着,樱边开始与?抵在额前的掌心做斗争,向前撞了撞。 「故意找茬是吧。」 闻言甚尔也管不上还在炖煮的味增汤了,他反过?身逮住这突然作妖的人的同时,还不忘背手拧动?灶具的开关将明火熄灭,勐地?低下头,使两?人的鼻尖相顶。 结果还没等他伪装出悍戾的面目去探究这是闹得哪一出,就立即让樱给抢占了先机,被?其用手指在唇角戳过?,那双足以拨开涔涔怫郁的眼睛在明灭闪动?。 如?同被?扎破的氢气球,甚尔瞬间泄劲。 他说:「认真的,做这些和你任性有什么关系?」 「我是不是在家里参与?的活动?太少?了啊?就连小惠的幼儿园都没怎么去过?,那里的老师也没有眼熟我。」 「……但他以你为骄傲。」 我也是。 欲调节樱倏然低迷的情绪,甚尔调侃味极浓地?接着说:「该被?怀疑是吃腻我做的饭了。」 「哎呀,」她摇头小声嗔道,「没有的事啦,甚尔做得饭当然是怎么吃都吃不腻的。」 此事就这样算作是翻篇了,但樱又?笑起来:「那回到起初聊我任性的话题,在你眼里还有哪方面?」 怎么还当场翻新帐啊。 满脑袋废料的甚尔不想说话了。 第131页 犹豫着:「可以不说吗?」 「你觉得?」 「……」他斜眼于厨房外明显在扒着隔板偷听?的五条悟,将嘴贴去樱圆润的耳垂,触感轻轻凉凉的,沉声道,「不想教坏你眼中的那些小朋友,就等晚上再聊。」 笑逐颜开地?去盛已经做好的卤芋头和味增汤。 樱在离开前告诉他:「今晚我还要给小惠讲睡前故事和一起睡觉。」 「别总拿惠当挡箭牌。」 随着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厨房,警觉的五条悟也立即熘回自己的座位。而突然听?到自己名字的惠,从装有已被?搅匀的果蔬汁的玻璃杯中疑惑地?抬起头。 发?生什么了? 「我开动?咯!」祈盼半宿的五条悟终于有机会?善待自己的肚子了,连忙捧起温热的味增汤吹气喝下,暖洋洋的汤汁顺着咽喉和肠胃流经全身,他瞬间容光焕发?地?抖了抖白毛。 朝甚尔竖起大拇指:「大叔,厨艺越发?精湛。」 「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被?立即噎了回来。 第65章 昨夜有?遇到下雨天, 于是有?几间售卖烤玉米、炒面或御手洗丸子的?屋台被整齐地摆放在间道?的?棚子内避雨,而积蓄在棚顶的透亮水滴还在不间断地蜿蜒跌落。 一行人前前后后地走出狭长的?玄关。 樱口头?跟熬了半个通宵没睡觉的?五条悟和夏油杰说着「半夜吃了夜宵还需要早饭呀」,但实际上也没少了少年们的?那份,不过她以为——这两个眼下泛青的大熊猫在吃饱喝足后还不滚回被褥里补觉?却没成想直到太阳升到半空中, 两人也依旧是生?龙活虎的?模样。 被缠住要跟着一起出门, 而此行的目的是去拜访已经回村躺平的?卡卡西。 「你俩真的?不需要休息?」 在离开前, 樱还是不放心地问道?。 插兜的?在插兜,望天看云的?在望天看云, 而他们身上穿着的?,是由樱埋头?翻箱倒柜许久才找出来的?深色高领衫和打底裤。甚尔的?衣服对少年体型的?两人来说还是有?太过富裕的?空荡感, 尤指对体术锻鍊素来漫不经心的?五条悟, 就算掌握反转术式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最强, 但在这方面仍然被肌肉系数已拉满的?某成年男子吊打;夏油杰倒是还好,视觉上显得像穿着件宽松款的?秋装。 樱无?奈, 只好在去波风家给鸣人庆生?的?时候, 顺道?掏了两套后者的?常服……但好好的?长裤,被个高腿长的?五条悟硬生?生?地穿成了七分裤。 ……这样也行? 试穿衣服的?五条悟扑扇扑扇洁白的?眼睫毛,如同一埚被盘舒服的?猫条,语气欣然:「可以呦。」 那好吧。 浸过洗衣液味道?的?高专校服,此刻都被晾晒在阳台的?晾衣杆上,接受着明媚光线的?洗礼,阖上房门,浩浩汤汤踏进已铺满日?光的?向阳街道?。 樱牵着惠有?说有?笑地走在前面, 而后跟着三个身量、体型慓悍的?另类护卫, 只能说还好这里是忍界吧, 性格各异与奇装怪服的?忍者数不胜数,他们也算不得夸张。 不过与这位英雄之女打招唿问候的?村民, 还是只多?不少的?。 五条悟像是块黏牙的?软糖,牵连着前胸的?右臂与那侧的?脸颊都赖在夏油杰的?肩头?,两人跨出的?步调被整合至恰好能合适地跟在樱与惠的?身后。 少年扭头?看向正?目不转睛盯着母子俩的?甚尔,荒疏地问:「在这边这样受欢迎和追捧,是因为大叔才选择长居现?代?的?吗?」 甚尔没有?移走视线,单单反问道?:「她又不图这些。至于在现?代?樱在为什么而辛劳,你不清楚?」 「……」他当然知?道?。 沉默些许后,五条悟倏然抽走负压在挚友身上的?重力:「那等来年我们都毕业后,只有?硝子和樱酱的?高专岂不是很糟糕!」 夏油杰:「还有?七海、灰原那些后辈在呢。」 「他们又没有?我们这么厉害。」 「悟,你是想说什么?」 虽然如此问的?,但夏油杰感觉自己似乎已经有?猜到对方是想表达什么的?。 果不其然,只听五条悟立刻回道?:「当然是打算留在高专的?意思。」 失去墨镜拦截的?鼻翼笔挺在凉快的?空气中,也许皮下组织有?在受冷地微微收缩,因此从其侧面出发的?视线所瞧见的?,是稜角分明的?五官与斜切成鞘的?下颚线,甘冽清澈的?虹膜映出熠熠流光。 又加重肯定地复述道?:「做非教职员工的?职业术师就可以吧,这么想想倒也不坏。而且杰也不能十全十美兼顾到学业和术师的?两头?,既然如此,在这段你可能会缺席百分之六十的?除咒时间里,就由我去帮你填补那部?分好了。」 「……」 夏油杰一时语塞,呆呆地直视对方。 领悟反转术式就意味着悟已经进化成为了究极体,回去后肯定是会立即被推上家主之位的?,若是一意孤行留在高专,那还在京都府的?五条本家该怎么办?而想要拯救受难的?非术师到底也不过是他个人的?一厢情愿,又如何能背负到对方的?躯壳或灵魂上,再去成为束缚呢? 第132页 他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要如何开口,嘴唇微启又慢慢合上,然后再张开,动?作一度陷入循环。 待斟酌再三后,方说:「你已经很忙了,悟。所以我的?事情——」 「听不到!」 话头?被胡搅蛮缠地夺走,而如此蛮横傢伙当然是正?在肆意妄为大笑的?五条悟,他继续说:「给你的?蛋糕,杰吃了吧。」 指的?是昨夜被二人分食的?那块腻口的?奶油蛋糕,因为理由是分享他的?高兴,所以就算觉得那副说辞奇葩得让人顿口无?言,当然也是会吃下去的?。 「有?来有?往,所以我也会去朋分你的?任务的?。」 「这能一样吗?你的?是庆祝,而额外?的?祓除诅咒的?任务对你只是负担。」 五条悟煞有?介事地摇头?:「祝与咒是平等的?感情哦。」 「……?」 夏油杰:真是服了! 他忍不住低啐,但观其神态中掺杂着的?认真,原本想说的?话被含在嘴边,扭成一个结,无?奈下吞吞吐吐地重新组织语言:「……那,之后有?什么想玩的?游戏就来找我吧,奉陪到底。」 「!」 颅内警铃徒然大响的?五条悟可不会错失这样的?机会:「这是你亲口说的?!哪怕是在桃铁里玩99年[1]也不可以中道?跑路!」 「好——」 在点头?后,夏油杰勐地想到什么,愣愣地问:「我们这样算不算构成了约定的?束缚?在这边的?世界会成立吗?」 目的?达到的?五条悟耸肩,他才不管那种事:「嘛,谁知?道?呢。」 「喂,臭小子们。」 出声者是早已走在前方的?甚尔。 樱与他挨得非常近,张开手?掌悬在嘴边在喊:「你们快给我跟上了!」 - 旗木卡卡西对春野一家的?登门并没有?感到意外?。 开门的?瞬间,从他的?身后扑出几绺随风飘浮的?毛髮,而木叶第一技师仍然是那套装束,黑色紧衣作战服连接着遮挡住半张容貌的?面罩,身经百战的?臂膀宽而健壮,拘束起蓬蓬扫把头?的?忍者护额也是老样子将左眼覆盖住,全脸也只留下小小的?三角区域,让旁人一睹他那只无?精打采的?死鱼眼。 「是小樱和甚尔啊。」 他弯起月牙儿似的?笑眼,压下扑稜稜的?头?,温柔地说:「那这位就是小惠了吧。」 被点名的?小傢伙:「初次见面,卡卡西先生?。」 「哎呀呀,真是过分客气的?称唿。」 能维持一分钟正?经就算是极致的?不良老师拉开门让众人进屋,似是沉思地喃喃道?:「是该喊我叔叔,还是伯父呢。」 比惠更?有?孩子气的?五条悟,兴致沖沖地堵上去:「面罩下面是什么?」 这不就是专业对口了吗。 正?好是最爱捉弄小孩子的?卡卡西眯起眼,俏皮地回道?:「秘密哦~」 噗—— 对话的?期间,又是三、四根从他身上喷出涌现?的?深色犬毛,在随着其的?动?作而飘零落下,察觉到的?樱在换下鞋子后望向屋内的?缘侧。 「呦。」 正?沐浴着阳光的?八位老朋友或坐或趴地纷纷举起爪子,异口同声地跟她打招唿。 是卡卡西的?忍犬们。 蹲下身:「老师在给你们顺毛?」 为首的?是八忍犬的?领袖帕克,其亮出肉垫:「看不出来吗笨丫头?,这自然是在洗澡后的?晒太阳和打理毛髮时间。」 樱额前暴起一个井字,手?撑在下颚:「这么久不见,你说话的?方式没有?任何的?变化呢。」 「不正?像你这个小丫头?片子再怎么长大,脾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沉不下来。」 「!」 为防止狗与人的?终极大战会暴力拆家,尤指会使用怪力的?后者,和事佬卡卡西连忙站出来,推推搡搡地双手?合掌请託樱和甚尔出门购菜。 走在街道?上,清晨时瀰漫的?潮湿气息在随着太阳的?升高而渐渐散开。 樱忿忿地捏起指节,横了眼甚尔:「这下你知?道?我到底为什么认为狗难搞了吧。」 「卡卡西老师既然要留下咱们吃饭,那他最好在咱们回去前就把那几只忍犬处理好,」最后恶狠狠地说,「可别让我碰到。」 甚尔觉得有?趣,便?掩盖住偷偷扬起的?唇角,追问道?:「否则?」 「拔光狗毛!」 「我帮你。」 「老公你可真好,来亲亲——」 「咳,别闹。」 一脸正?色地躲开樱于众目睽睽下的?袭击。 甚尔问:「把惠他们都留在那里没关系吗?」 「嗯?」 被捂住嘴的?樱向后昂首,远离开敷在自己面前的?手?掌,说:「卡卡西老师还是蛮擅长照看小朋友的?,你看我们第七班。」 很茁壮地长大了哦! 「……」 瞬息间,他所能想到的?全是出自鸣人口中的?种种已成笑料或悔不当初的?往事,看向信誓旦旦的?樱的?表情都越发不自然了几分。 有?些不好的?预感。 - 不好的?预感被立刻得来应证。 「……?」 第133页 瞠目结舌的?樱,凝视住与她迎面站住的?两个同款白毛扫把头?。 不可置信的?指尖还在发出颤颤的?轻晃,所指向的?目标是已经有?模有?样给眼睛缠上黑布的?五条悟,而谴责的?眼神却是看着卡卡西的?。 她质问:「老师?」 跟你学什么不好,偏偏学的?是这副打扮?! 笑眯眯的?卡卡西熟练地举手?抓头?发:「嘛,怎么能拒绝小朋友的?请求呢。」 唯恐天下不乱的?五条悟,还不忘凑过来火上浇油:「我要成为像卡卡西老师这样的?good teacher gojo!」 欲要撕碎什么的?目光,缓慢地移到躲在角落的?夏油杰身上,对上视线的?后者一个激灵,立即疯狂摇头?摆手?,表示这是奉劝无?果的?结果。 「……」 樱突然顿住,牢牢地紧盯住被卡卡西肆无?忌惮捧在掌心的?黄色读物,忍气吞声地再重新审视遍五条悟和夏油杰后,目测这俩人都对那东西是一副不冷不淡的?无?感与不好奇的?态度。 啊,算了。 总之还没有?沦落到去学习不良教师偏爱在人群满满的?街道?上,气定神闲地看十八禁书籍的?地步。 再看向不知?取到什么妙经就突然说要做教师的?五条悟,其裹住黑布遮眼,而原本蓬松下垂的?白髮被箍做成倒立版本的?羽毛球状。 「……」 再嘆气,她妥协了。 疲倦地说:「你们开心就好。」 见樱气焰已消的?卡卡西立即凑近了些,手?指点往她身后的?某处,眼中带着欣喜。 已经对其放不下心的?樱,疑神疑鬼地回过头?—— 只见是正?抱着生?无?可恋的?帕克而沉沉入睡的?春野惠,说过会帮助她报復前者的?甚尔也屈膝蹲在那里,翻出没有?信号但依旧可以使用的?现?代?手?机,正?怼上脸为死气沉沉的?帕克拍照,非常地言而有?信。 「扑哧——」 这究竟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回家的?路上是樱在抱着玩累的?惠,让孩子圆滚滚的?小脸贴到她的?肩窝休息。 惠起初还要自己走:「我已经长大了。」 轻松地颠颠四岁的?儿子,樱表示:「没关系,妈妈没觉得小惠重。爸爸可都是能被我轻而易举抱起来的?!」 一些黑歷史随之而涌上心头?的?甚尔沉下脸,难堪地移开与惠聚焦的?眼神。 难得见到老爸这心虚又没脸见人的?模样,惠也不挣扎了,踏踏实实搂住樱的?脖子,鼻尖还能嗅到淡淡的?香味,有?一搭没一搭地掀起睏倦的?眼皮。 樱问:「跟那些忍犬玩得很开心?」 点头?。 樱看了眼甚尔,又问:「喜欢狗狗吗?」 又点头?。 「唿唿——」 一阵轻酣声顺着惠的?喉咙发了出来。 垂头?观望已然入睡的?孩子,下巴划过其往四周支棱的?头?发发梢。 「……难不成要回家给小惠养只宠物狗?」 比起惠另外?喜欢的?狐狸,犬类总是更?好来饲养的?存在,孩子这么喜欢小动?物,总得去尽可能的?满足其中的?某一物种吧,这又不是什么极其难解决的?事情。 甚尔走近,勾起手?顺走胡乱缠在樱与惠中间的?那几缕头?发,压低声音:「你不是不喜欢吗?」 「也许只是搞不定卡卡西老师的?忍犬?」 她也不太确定。 「等明天惠睡醒再谈,他是不是图一时新鲜先问清楚。」 「嗯。」 翌日?,睡醒在狗狗绒毛中的?惠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很懵逼。 他看着怀里的?两个狗头?,一左一右,一黑一白。 「这是?」 半夜就被突现?的?式神玉犬挤下床,而再未入睡的?甚尔:「你最期待的?生?得术式。」 同样是站在床边,跟甚尔研究整晚的?樱补充道?:「爸爸说这是禅院家的?一种相传术式,十种影法术。」 「?」 「……?!」 「!!」 惠连忙更?加用力地抱住式神,怕是要喜极而泣地瞪圆了眼睛,亮亮的?。 重复道?:「我的?生?得术式?」 又低头?看两只大狗,自言自语道?:「难怪感觉咒力所剩无?几了,是被你们用掉的?吗?」 「嗷呜——」 上前胡乱揉了揉他睡成杂草窝的?头?发,樱浅笑道?:「先去洗漱一下?」 「这就去。」 他听话地跳下床,再回头?看的?期间,玉犬们紧随其后地也跟着熘出房间。 樱觉得这画面有?点喜感而扩大了些笑容,看向甚尔,轻快地说:「式神掉下的?毛会化作咒力消失不是吗?这样也挺好的?,省下了清扫的?工作。」 「哇——!」 屋外?传出五条悟一惊一乍地叫嚷。 怕不是才睡醒的?少年在洗漱间和惠撞了正?着,浑浑噩噩还半处于梦境的?脑袋直接被那术式的?特殊性而遭遇至当头?一棒。 又听可探析到所有?术式情报的?六眼携带者的?神之子,继续喊:「十种影法术?!惠,原来你才是我宿敌!」 惠挣扎的?声音:「别离我这么近,我不是!」 第134页 「嗷呜,嗷!」 卧室里的?两个成年人听闻着屋外?叮噹作响的?动?静,而面面相觑。 头?疼的?甚尔:「这次真是消停不下来了。」 训狗的?计划看样子也迫在眉睫。 扑哧在笑的?樱,安抚过去:「随着惠惠的?变强,这种小动?物还会增加的?吧,适应适应?」 闻言,甚尔的?头?疼根本没有?得到任何的?好转。 他抬手?压在眉心上:「难道?就这么让他在家里开动?物园?」 如果是那样,偶尔会居家办公的?樱也会苦恼的?。 指尖在脸颊处戳开块凹陷,思量道?:「应该跟纪真的?御先役术很像,是根据咒力的?情况而召唤式神的?。」 「哎呀,回去后就去问下纪真吧,先出去收拾和吃饭,要准备去鸣人的?就任仪式了。」 管他三七二十一,樱用力地把甚尔推向鸡飞狗跳的?外?屋。 - 追随着兄长的?脚印,亦步亦趋。 连自己与鸣人共同踏上的?那场旅途,都是在行于鼬的?身后。 「特意绕远路赶来这里,是有?什么原因吗?」 一座又一座的?朱红鸟居源源而来,支撑起这些参天鸟居的?斜面在向上延伸,狼哭山里,远是没有?见过的?花草药材,整座山都因此而被点缀涂成了彩色。 鸣人见他踩住参道?不说话,只是透过粗犷树干的?缝隙打量山间的?景色。 压抑不住的?好奇心,迫使青年继续追问:「总不会是有?什么价值连城的?药草是樱酱需要的?吧?」 山坡上的?风送来花香,还吹得佐助额前的?黑髮来来回回拂过他的?眉眼,有?点痒。 「你昨晚也问过这个问题。」 「但佐助你在当时就没有?告诉我为什么!」 佐助摇头?,率先一步前行在光与树荫间的?参道?中。八十八道?鸟居,又名狼哭八十八门,穿过这些之后,就是他绕路而来的?目的?地——狼哭之里。 「我说了。」 「别煳弄我!」 「是你睡着了,大笨蛋。」 「……啊?」 「呵。」 「餵——!」鸣人提起脚腕,扯着大嗓门仓促追来,「所以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他们所在的?三座高山的?对岸是旷阔无?垠的?海,能听到来自那边的?海鸟啼鸣,也能听到林间飞禽的?振翅与收羽声。 「记得不要乱碰不认识的?植物,小心有?毒。」 鸣人切切地说道?:「我又不是白痴,看也知?道?那些植物的?颜色很奇怪吧,当然不会去碰!」 蹦蹦跳跳调整脚步,他倏地跟上佐助,眨起那双与隔岸海水相近的?眼睛。 「所以呢所以呢?」 佐助扭头?看向彼时的?鸣人,而眼前所浮现?的?画面却是这傢伙在未来成为火影后,在火影府邸的?办公室中加班加点至酣睡的?流口水模样。只是听他讲一个简短的?往昔故事都能就着月色睡着,那可想而知?,今后还有?的?是让工作在行政部?的?鹿丸受的?。 心中无?奈地摇头?,表面不显:「是哥哥拜託给我的?事情。」 「鼬哥?」 「嗯。我想,或许这也是哥哥的?考验吧。」 佐助稳健的?脚步不停,嘴上也接着说:「狼哭之里被称为『草药之国』,与其他五大国不同,但还算得上是安定平稳,不过相传这里栖息着叫做狼嚥的?怪物,而距离祂再度现?身的?日?子不远降至。」 「我们要去消灭那个狼嚥吗?」 「不算是。」 「嗯?」 「那里有?对姓氏为虎吞的?兄弟,弟弟跟你一样,鸣人。会危及整个狼哭之里的?狼嚥就在他的?体内,哥哥是希望我能救下他。」 「原来是这样——」 鸣人握住拳头?击向掌心,灵机一动?下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就像是早前的?九喇嘛那样子,不听话还喜欢作乱是吧!」 他体内的?九尾支棱起耳朵:臭小鬼! 佐助点点头?:「大概是这么回事,需要我用万花筒写轮眼的?力量去帮他们将狼嚥彻底封印。」 「这就是鼬哥的?考验?」 「我想是的?。」 虎吞兄弟中的?哥哥和鼬近龄,爱讲冷笑话,弟弟则要比佐助小五岁左右,做饭很好吃。在干脆利落地完成鼬委託的?封印一事后,鸣人还有?些不捨得离开,说是完全没有?吃够可怎么办! 佐助:…… 「可以再留一夜。」 「真的?吗!」 「嗯,但这是最后一晚。」 「好耶,贵奈和零志哥咱们去准备今天做饭需要的?食材吧!」乐开花的?鸣人敦促地推走虎吞兄弟。 受血缘的?纽带而紧紧系在一块的?兄弟情,包括不限于为拯救深受狼嚥箝制的?弟弟可以奋不顾身的?虎吞零志;或能够深信不疑地交换万花筒眼睛,以消除其所带来的?负面影响的?宇智波兄弟。 月光下,佐助抚摸上附有?家族血继界限的?那只眼睛,不释放查克拉与瞳术时,那里便?只是乖巧无?华的?黑眸,可安静地融于这片夜色,尽管那之下是蕴藏着血泪的?、深厚的?爱。 第135页 与能够和自己互相理解的?鸣人还有?所区别,鼬是他独一无?二的?哥哥。 而他正?在追寻的?那条道?路,正?被化作这月空下的?萤火虫的?鼬所指引,尽管发出的?荧萤光亮微薄,却又如此醒目。 「……」 砰砰—— 孤身前往到现?代?的?佐助敲响面前的?房门,他不敢用力太大,怕赶来为他开门的?会是惠,但他又担心此时此刻的?自己太怯弱,会导致此行无?功而返。 万幸的?是,最终为他从里拉开这扇门的?人,是甚尔。 「抱歉,这么晚来打扰你们。」 见来者还蛮愕然的?甚尔抓抓后脖颈,不甚在意道?:「倒还不算晚,但若是再过个一个小时,那你可能就来得不是时候了。」 大概是有?听出他的?言下之意,稍有?些束手?束脚的?佐助跟着走进玄关。 睡裙之外?披有?外?套的?樱在这时匆匆地小跑出来,结果还没开口就又被甚尔怼着额头?给塞回了卧室,后者低声发话:「把鞋穿上。」 急不择路的?樱:「哦、哦。」 甚尔给孤立在客厅的?佐助递上热水,坐在沙发上的?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从卧室门框中露出的?那颗粉色脑袋。 粉色脑袋的?主人踩好拖鞋,轻笑着问道?:「怎么突然过来了,佐助?」 「……抱歉。」 他的?语言系统似乎只会重复这同一个词彙。 苦恼地将经由他口简化后的?狼哭之里的?经过,描述再告知?。 「嗯,然后呢?」 「我一直都在追随哥哥的?脚步,以他为努力的?目标。直到如今都还在被哥哥挂在心上,他是不是不信任我的?能力……所以才要考验我的??」 樱靠在甚尔隆起的?三角肌上,不太理解:「这难道?不是因为信赖你能够妥善地解决,才拜託你的?吗?」 「这样吗……」 「你是鼬哥的?亲弟弟,跟在他的?身后又不丢人,在闹什么别扭。」 「我都已经二十二岁了。」 「那又怎样?鼬哥可是跟我说过的?——就算再长大,也不代?表要把万事都做得像『大人』那般尽善尽美。甚尔当时也在场,可以给我作证的?哦。」 有?可偎傍对象的?樱在说出后半句话时,道?出的?语气中略显嚣张和摆弄。 充作沙发抱枕的?甚尔老实点头?。 「就算我所选择的?道?路是被哥哥早已准备好的??」 「去踏上被你所相信的?那条道?就好,只要是佐助你愿意昂首阔步走在上面的?,哪怕是成为要仰仗兄长的?小孩子又怎样呢?」 「……孩子,吗。」 「作为长姐我也会支持你的?。是吧,他姐夫?」 见她夸夸其谈的?甚尔忍住笑意,再度点头?。 佐助的?愿望,其实很简单—— 那就是和鸣人共同守护住木叶隐村,守护住这个被父母同族、兄长和朋友们,以及他自己所热爱的?村子。 人与人之间能相互理解的?时代?终会来临。 这不会成为纸上谈兵的?口头?大话,他也会去为此而努力的?。 秋雨令木叶的?枫叶微微染上了丹红色,视野所及的?云霄万里皆是晴空,而凉爽的?阵阵微风,在拨动?和吹拂着佐助眼前的?鸣人背后的?火影披风,眩目的?御来光[2]为其镀有?灿灿的?光晕。 高台下方是人满为患的?海潮热浪,绝佳的?视力让佐助捕捉到了自己的?家人、樱的?一家、一同从忍校中毕业的?同届朋友们、远离中央人群而藏在某树梢上的?三忍,还有?…… 很多?人。 木叶隐村村里的?、火之国国内的?,或更?外?面的?世界的?来客。 数不胜数的?众人挤在这里,只为—— 「咳咳,大家好,我就是漩涡鸣人!那个啊,承蒙各位的?照顾和认可……」 佩戴着的?狐狸面具遮住了佐助脸上的?笑容,他谅解似的?拍了拍身侧劳苦功高的?奈良鹿丸,轻声说:「更?大的?麻烦来了。」 鹿丸假装打哈气地遮住嘴,不耐烦地说:「喂,你就别看笑话了,暗部?部?长。」 「也是,今后大家都是辅佐火影的?同事了。多?多?指教?」 「什么时候你也爱开这种冷笑话了啊,佐助。」 「人总要向前看的?。」 而他们的?前方—— 便?是生?生?不息的?火之意志,与万丈光辉。 第66章 天与咒缚是超脱于咒术常理的畸形产物, 但又同样被局限于等价交换的秩序牢笼,与生俱来的强制性?,为这种别无他选的束缚而平白增添了不少玄学或宿命论。 究竟是不是荒诞的谬论无迹可寻,但不?妨碍让他渐渐地相信这世上确实?存在否极泰来, 或是说, 若这场似玩笑般的人生无论如何都能指引他遇到那抹靓丽的春色, 那甚尔倒是心甘情愿被其蛊心丧志的。 但在此时此刻,这都绝非是最重要的。 尽管没有咒力却也对与诅咒相关的信息极其?敏锐。 清醒的瞬间大脑是空白的, 想了很?多,又仿佛什么都没有闯入过思绪中。 他讶然地瞪大眼睛, 不?可置信地将突然跻身在惠两旁的狗子们来来回回打量了个遍。 第136页 一家?三口谁都没有就枕边灯光入睡的习惯, 所以房间内是昏暗无亮的, 因?此甚尔只能凭藉在适应漆黑的环境后的眼力,而隐约看到是一只通白、一只通黑的犬类式神, 还整齐划一地朝上探起狗头, 隐隐露有光泽的两双珍珠眼跟着望来。与此同时,其?中一条毛茸茸的尾巴也在摇来甩去,拍打在柔软的被毯上,又轻轻地扫过他的手?臂。 ? 真的假的?! 不?是吧? 「……唔?」 只是落后几秒钟的功夫,樱也醒了。 先?是因?遭遇拥挤而向?床沿的方向?侧身翻滚半圈,懵怔地顶起满脑袋的问号,将惊诧的目光砸向?鸠占鹊巢的式神们,至于原本该是睡在父母中间的惠, 已然被两只体型约有三分之二床长?的大型犬给?环拱在内。 短促地低唿:「哪来的狗?」 「是惠的生得术式。」 悄然落脚到床下的甚尔, 赤脚踩在地板上走到樱的这一头, 与后者解释时垂下指尖,掌心向?内, 然后就看到贴近这侧的式神把湿漉漉的鼻头凑近些?,又嗅了嗅,紧接着将祂微微凹陷的额段蹭过来。 可以将这算作是友好向?的认可与某些?默许,于是甚尔转过手?心向?上掀番,指肚划开细长?又松软的黑色犬毛,再?顺着这只式神的口吻与下颌,拂过颈部、撩过立耳,最终落在头顶——来自古代神话且象徵着「天玺瑞宝」中「足玉」——的符文处。 没有哪个禅院者会不?识得这个符文所代表的意义为何。 「十种影法术的式神玉犬。」 他自认为自己这一生的好运已全部被透支在了两件事上,可在这一刻,他突兀地自问是否需要增加上限成为三件事。 似乎也不?对。 这种事情,能算作是幸运吗? 甚尔只觉得自己还未彻底地清醒过来,沉甸甸的头一直昏昏沉沉地无法细作思考。 床上挤得不?成样子,除了不?用休憩的式神们,也就只有某位没心没肺的式神使还在从?然酣睡。只凭甚尔所知?道的那些?,比如在式神使召唤式神与役使其?作战等方面上,皆是与想像力有关的,因?此他估摸着是惠在白日里和忍犬们玩得太投入,这才直接在梦中把狗子给?捏出?来了。 说是捏也不?算怪吧。 与樱缓声说出?自己的猜测,同时心底不?太清楚这是否又是老天开的玩笑中的一环。 「我倒是有想过惠的天赋会让他觉醒相传术式中的某一种,但……」 但他所设想的选项中,从?未曾包含过被喻为禅院最强术式的十种影法术。 「这算什么?」 撤回抚摸玉犬的手?,就势歪头去搂住樱的甚尔问道,他以似蜷缩示弱的姿势在收力,使两人的面颊紧紧相贴,让怀中的人能被传递与真切地感受到自己脉搏的侷促震动。 从?忽然间的迷茫甦醒再?到当下被甚尔置于胸口,不?知?其?详的樱顺从?地揽过对方的脖颈,感受其?在初秋清爽的晚夜间却仍旧保持炽热的肌理,从?堆塌在耳根的那撮发尾处一下又一下地爱抚。 但出?口的话却是与舒徐的动作截然相反,她迫切地问:「怎么了?」 讥诮道:「最是被人唾弃的天与咒缚的儿子所觉醒的术式,竟然是那些?家?伙眼中的至宝,呵。」 「他们的想法都是无足轻重的,且抛开这个术式不?谈,只要我们把惠惠看作宝贝就好。你?在担心什么?」 「我不?希望惠被我的天与咒缚和先?代的命运牵连,根据六眼和十种影法术都现身的过往时代推断,这可称不?上是什么祥瑞的徵兆,更何况……有偿有失的代价取捨可并不?好。」 这是他数十年来的切身体会。 闻言之下,樱倏然松口气?又随手?心大地拍拍他:「还以为你?是说要把小惠送去禅院家?。办法总比困难多,要对小惠有信心。」 甚尔离开亲密无间的怀抱,目光中满是鄙弃地回復她的前半句:「春野家?的孩子和禅院有什么关系。」 「哎呀。」 不?否认在方才有瞬间脑补出?封建世家?的某些?教条操作,在重新抱住他后,开启耍无赖的模式:「这不?是被你?吓到了。」 还记得在两人最初挑明他禅院姓氏时,也发生过那么一出?似是乌龙的对话,至于彼时攀在自己肩头的这位过分爱转动脑筋的人,偶尔也会有出?人意表地想歪的时候。追其?原因?,到底是不?是因?为樱太过在乎、关照他人,所以才会出?现此番现象的呢? 但被那双眼睛一直注视着,绝不?是什么糟糕的事。 甚尔垂首:「嗯,怪我。」 「玉犬把床都霸占了,咱俩现在怎么办?」 「……等天亮?」 「还有好久。」 「再?聊下去惠可要被吵醒了。」 - 在春野惠的认知?中,稀里煳涂就成为他新手?大礼包的两只玉犬,远没有大人们眼中的那么多复杂的寓意,因?此,养狗狗便只是单纯的养狗狗而已。 在家?跑前追后的撒欢时,唯一要遵守的就是不?许让祂们嗷嗷乱叫,惠表示很?轻松。 不?过呢。 还是被再?三耳提面命地叮嘱道:「家?里随便你?放出?来玩,但在外面尤其?是陌生的术师面前,不?要轻易动用术式,至少现在不?行。」 第137页 「为什么?」 这位一贯没有过多耐心的老爸,言语不?称心地解释:「你?是想被禅院家?当作大震撼[1],以「最杰出?的接班」之名给?你?半路装进麻袋套走;还是被禅院的仇家?挂上悬赏放进诅咒师的匿名论坛里?早先?不?是因?为好奇所以在孔时雨那看到过吗,现在霸占榜首的都还是六眼的脑袋。」 他还说:「别添麻烦惹出?让我去捞你?的情况。」 「……」 看小孩在无语沉默,蓦地嘲嚯道:「也不?一定?,没准到时候你?也是脑袋更值钱。」 这个脱离正常社会秩序的万恶咒术界! 在幼儿园学到的可素来都是红灯停绿灯行这种人人都要遵守的准则,以至于让自认是乖孩子的惠,立马蹙眉扁嘴:「你?说的是什么人贩子行为啊,而且我又不?姓禅院。」 「这世上不?分青红皂白的人可比你?想像的要多得多,谁管你?到底姓什么。」 惠一哽,气?焰骤降:「……我知?道了,那祓除诅咒的事呢?」 费力地抱住缠在自己身旁的两只玉犬的大脑袋,只及甚尔大腿高的他坚持不?懈地仰头与前者保持对视。 「四级或以下我不?管你?,其?他的再?等等。」 「还要等?」 甚尔不?答反道:「春野家?的家?训。」 「……时间磨练一切。」 话已至此,惠也清楚自己是溅不?起什么浪花的了,跟老爸顶嘴是小,违抗妈妈的家?训、试图让自己揠苗助长?是大。 他当即放弃再?去据理力争。 「别忘记了。」 满意点头后将要散漫离开的甚尔突然止住脚,而他回眸时的眼中又满藏耐人寻味的深意:「对,还有件事——」 惠:「?」 「已经很?熟悉该怎么从?影子里召唤出?式神了吧。」 就跟忍者在释放忍术时需要结印再?凝聚查克拉一样,他的术式是借与式神相关的手?影,再?以自身影子为媒介的同时输出?咒力将已降服的式神召唤出?来。在得知?原理后反覆尝试几次就明白的惠表示这并不?难,但他想不?出?来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不?同于妈妈那样将沟通当作了解彼此的方式,惠清楚得很?,眼前的这个男人才不?会平白无故地来浪费口舌呢。 所以是要干什么? 难道能教给?他下一步的东西了吗? 摸不?准的他,只好谨慎地先?点头表示没错,心里则在暗自祈祷并循环重复地默念「新招数、新式神、新招数、新式神」。 「那现在来试着反向?将外面的东西收进影子里看看。」说着,都未给?惠犹豫与思索的时间,直接扔过来手?边水果篮中的一颗苹果。 「啊?」 惠手?忙脚乱地接住迎面而来的红富士,实?实?在在的重量砸来,反而让他有些?怀疑是自己听岔了。 苹果要怎么放进影子里? 「没听明白?」 可不?能被误会再?反倒被笑说是笨蛋,惠赶紧摇头,随后垂眸盯向?自己脚下浅浅的一滩黑影,不?太相信:「能做到吗?」 「这大概算是术式的扩张,你?自己来试试不?就知?道能不?能做到了。」 「老爸是怎么知?道的?」 「猜的。」 「……」 还是没忍住将质疑的内心想法露在了脸上。 「不?信?我遇到的术师可比那两个特级小子见过的都多。这只是根据术式的特性?而按部就班地往下进行的推理而已。」 好吧,说的有理有据,至少惠是无法做出?反驳的,更别说这其?实?也算是自己所期待的术式开发,所以也就听话地去试了。 但让天真的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 自己刚刚觉醒不?久的生得术式,还未在术师本职的除咒方面有所表现、大放光彩,就先?一步被有史以来最不?要脸的父亲当作成其?的移动武器库。 请问该如何评价此行为? 第67章 回?到现代后, 五条悟恨不得锣鼓喧天地召开一场咒术界发布会,以此?让全?天下的术师或诅咒师都知道六眼带给他的过往负荷不再,而他也已无懈可击,且足以睥睨天地。 而在当今这个时代下, 要想用最快的速度推动信息的流动, 那势必是要藉助网际网路的力量的, 比如现在—— 和夏油杰在匿名论坛里共披的五条悟,正摆弄着手机在捂嘴偷乐。 「xx:西部五条家的那位六眼掌握反转术式了?闹谁玩呢!」 「xx:别不信, 最近他还真一锅端了两家诅咒师集团,从其中逃出生天的残党那可是亲眼所见、亲耳所听的, 人兄弟死里逃生后告诉大家的最新情?报, 楼上你要是不当真, 那可就是没把咱放眼里」 「xx:滚,谁跟你们是兄弟」 「擅长捕获野生宝可梦的g君:不止哦, 术式反转和领域展开也都被他攻克了, 你说这人一旦开窍就直接赶超普通术师几十?年?的赛程,气不气[三花猫怒火.jpg]」 「xx:领域展开?!!这消息靠得?住吗?」 「xx:我说啊,这到底是诅咒师的中介网站,还是反五条悟大结集?几天居高不下的hot帖都是有关五条悟的就算了,咋里面的内容还都在相亲相爱地抱团取暖?」 第138页 「xx:不怕哪天一睁眼就看?到六眼站在面前说要踏平你的组织吗?这年?头当诅咒师虽然也不容易,但总比回?家种地强吧」 「xx:同仇敌忾,一致对外!」 「擅长捕获野生宝可梦的g君:[史上最帅咒术师——五条悟大人的战斗集锦视频]」 「xx:?」 「xx:?」 「xx:上面这是混进来个什?么玩应儿!」 待将剪辑过的视频发布成?功后,五条悟遂心如意地合上手机的翻盖屏, 翘在低空中的一条腿叠在另一边的膝盖上, 愉快地说道:「看?来被我特意放走的那条泥鳅很?懂该怎么做嘛。」 刚刚从幼儿园被甚尔接回?家, 惠前脚召唤出两只玉犬与他搭伴到厨房接水喝,后脚逛到客厅, 就全?程目睹了这位幕后黑手是如何将一熘人玩弄于股掌的,且此?人还甚是乐在其中。 说道:「你原来都是对那些诅咒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言下之意是,怎么突然有兴致去搞抄人家集团本部的做派了? 「这还不都是为了让消息尽快地播散出去,再然后他们就会想通——回?家种地都比在我眼皮下继续当诅咒师强。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惠?」 「什?么?」 「代表未来至少三十?年?里,去当诅咒师,或是继续做诅咒师的人会极大程度的减少。因?为枪打出头鸟,不是蠢到家的话,都会利落地捲铺盖走人,再不济也是像阴沟里的老?鼠那样躲起来。这样以来,有关处决诅咒师或团体的相关工作也能减轻大半了。」 少年?松散地舒展开颀长的四肢,同时趁机伸手来骚扰站在旁边的惠,对后者炸毛的脑袋唿噜唿噜地狠狠揉了两下,据惠本人的观察,这和其撸玉犬时所用的手法大有异曲同工之妙。 肆意张扬地在笑,又问道:「我想出来的绝佳妙计如何?」 惠抿嘴沉下头懒得?回?他的话,默默回?想近些天里,五条悟到底乐此?不疲地接连向咒术界里投掷了多少颗炸弹。额外补充,之所以他能知道这些事情?,也是因?为白毛术师每次都要来跟他炫耀一番的缘故。 已知在一行人回?到日本的首日,五条悟便直接站出来与御三家和总督部说:「我现在就是五条家的家主,未来几天里各位记得?老?实?守好自己的邮箱地址,千万别错过任何的好消息。」 如同主角是死神小学生的作品中的怪盗先生,每当瞄准什?么宝物时,都要先开诚布公地给警方寄出相关的预告函。 惠:幼稚。 但不否认在愚弄他人、制造紧张的层面看?,这个做法的目的确实?达到了,当夜此?事几经转手和发酵,便已经闹得?满城风雨和沸沸扬扬。 次日,五条悟成?为力量巅峰的消息一出,就更别提到底是多少家欢喜又有多少家在愁,反正五条家是最乐的拢不上嘴的那波人。 又过了两天,其欲要成?为东京都立咒术高专教师的事再次掀起了轩然大波,而值得?一提的是,原本还在笑的五条家,这下就笑不出来了。 届时的当事人倒是对外界的动盪不闻不问,在春野家昼伏夜出、美美把玩《宝可梦钻石》的二周目。 今天是距离他们回?到现代的一周后,虽然有透过五条悟之口?得?知不少正发生在咒术界中的轶闻与琐碎,但惠所见的一切,其实?都还是老?样子。 不过听说高专内被某问题儿童拆掉的那堵墙终于砌好了。 而在那年?的秋季,五条悟成?为了最强。 - 在相续送走蝉歌冗长的盛夏与野风啄饮的锦秋之后,代表着此?年?将尽的正冬日,终于也在弥望的雪景中,夺眶而出。 来春野家聚餐的队伍团体,在越发壮大。也因?此?,惠收到的生日礼物又多了不少。 津美纪戴上五条悟友情?赠送的、被咒力加持过的眼镜,这个可以帮助身为非术师的她看?到诅咒与惠的式神,透出光泽的深褐长发,被自打收养她后就染上换装癖好的犬山実日子梳成?两朵似花苞般的丸子头,又各点?缀有一串澄莹的紫藤花髮饰,叮噹微响。 怀中还抱了只探头探脑的兔形式神,是前不久被惠调伏成?功的脱兔。 这些毛绒绒的小动物们颇受喜爱,不管是两只玉犬亦或是脱兔群,出来营业的时间已远超于惠的玩偶朋友们。 菜菜子送给他一本手影大全?,说没事多尝试,指不定?其中的哪个就中了彩票头奖,帮助他召唤成?功呢。惠点?头收下,口?中说着谢谢帮大忙了,又偷偷藏下「其实?有关十?种影法术的式神信息,老?爸和纪真阿姨都已经给他科普完了」的心里话。 生活在神社那边也快三个月了。 已完全?捨弃原苗字枷场并改姓成?功的夏油姐妹,早先削瘦的脸颊上皆生出了些肉感,也总算能在体型上略微体现出两人是比惠年?长这点?的细小差距。 当下成?为全?家中身量最矮的春野惠:? 虽然妈妈有在老?爸的笑声下给他科普——男孩子发育会晚一些,何况他的年?纪是最小的。惠有努力地让自己不去在意,但是……能不能先让那个极道大叔不要再笑了,可恶! 难道一米八以上是什?么很?了不起的身高吗?总有天他也可以长到那么高的! 第139页 …… 话回?当下。 被夏油姐妹带来的礼物,还有她们和夏油杰一块到採摘园亲自采来的新鲜草莓。 现在,他们这一窝孩子就正在为稍后制作冰糖草莓的甜点?,而准备食材。不过已经有不少的草莓都被美美子偷偷餵给脱兔吃了,证据就是脱兔三瓣嘴处的白色绒毛皆然被染上了粉红汁液。 坐小孩这桌的五条悟大有望梅止渴的架势,边朝向不时冒出菜餚香味的厨房抻头,边给手中的草莓剪掉緑蒂,剪着剪着就要往嘴里塞口?,结果?被眼疾手快地夏油杰掴来一掌打在手背上,发出声脆响。 他揉着手,又撇嘴道:「只是吃一个。」 夏油杰有的是法子让其踏实?做事:「你现在吃一个,过会儿出锅的冰糖草莓就少一个,你选吧。」 「……」 短暂的沉默就足以表明,他显然是更馋外层有薄脆糖衣吃的冰糖草莓的。 但誓不罢休的五条悟马上化身为名侦探,朝蹲在桌子上的脱兔指去:「明明式神都可以吃!」 美美子正在餵式神的手一顿,心虚地看?向夏油杰眨眼睛,后者便也立刻偏袒地说:「如果?悟你也想当式神的话……」 「才——」 「哇,外面下雪了!」 一道惊唿,将五条悟没有说出口?的后话尽然噎住,他澄明自亮的蓝眸在随煽动的睫毛而闪烁,追逐到宽敞的落地窗前,观望起洇开在天空中的淡铅色与点?点?落雪。 突然想到什?么,于是问向夏油杰:「去年?的那场打雪仗是不是还没有分?出胜负?」 「硝子——」 见到挚友点?头后,他迅速地扬起肩头葱绿羽织未能盖住的脖子,朝另一边懒洋洋地躺卧在暖桌中,正跟女子会前辈们喝酒的家入硝子喊道。 硝子摆摆手,示意忙着呢勿扰。 再扭头,看?着身前凝视着翩然降雪发出不绝惊嘆且还未结束的四个小孩,这位不安分?子大有所想地露出得?逞的坏笑,伸出了邪恶的魔爪。 五条悟站起身高唿:「出去打雪仗咯!」 - 起因?是五条悟站出来要以一敌众,那夏油杰当然是第一个表态不会惯着他的,遂当即俯身搓了个大大的雪糰子,用力地甩出去砸向人群之中、新雪之上的如雪少年?。 啪—— 比拳头还大的雪球在距离被狙击方正脸的分?毫时,却忽地像被看?不见的屏蔽所抵挡一般,崩坏破开在半空中,只见四分?五裂后,那团雪就重新回?归于五条悟脚下的雪地中。 「悟君,作弊可耻!」 小脸冻得?绯红,津美纪捧着欲要投出的雪球,就算隔着手套都还是被冻得?直打寒,凛冽而来的风让她激灵不断。并不想杯水车薪地浪费自己好不容易团起的雪球,可就是等不到五条悟去解除他的无下限术式。 「我可没说不会用术式。」 此?等厚颜无耻的话一出,立即被群起而攻之。 三三两两追赶在迈开大长腿而到处乱跑的五条悟身后,时而低头抓雪勐搓,时而快跑两步朝着给所有人下挑战书的少年?掷出雪球。 「这是在闹哪出?」 被问到的惠,举头去看?仅仅套了件单薄外褂就直接走出家门的春野甚尔。 他指责道:「会生病的。」 就算早已被樱训斥这点?至耳朵长茧子,甚尔也没上心过这些,只是朝儿子勾勾手指,说道:「把天逆鉾找出来。」 「……」 「我不是哆啦a梦,」边从自己的四次元口?袋里掏傢伙,惠边努嘴不满地说道,「总是带着这些东西,影子会变得?很?沉。」 而且哪有这么屑的人让四岁的儿子帮忙看?管这些危险的咒具? 惠把天逆鉾递给甚尔,继续腹诽。 怎么想其的危险性都比低级的咒灵要更高一层啊! 人渣老?爸不负所望地果?断说道:「就当是锻鍊体能,咒术师的身体撑得?住。」 「……?」 郁闷的惠:怎么能有人做到把如此?屑语,说得?像是在真的为我考虑一样。 他收起去看?甚尔的眼神,手中本来的雪球在对话期间被他使劲地揉成?了更敦实?的实?心球,而所望的尽头处依旧是热闹非凡。 不过这场人仰马翻的混战,还是被更加不要脸的甚尔作以终结,那人把可以强制解除术式进行的特级咒具直接包裹在雪堆里,团了个大的。 然后—— 被正中靶心的最强:「哎呦,怎么还有暗器!」 惠鲜少地在为自家老?爸鼓掌喝彩。 变相刺杀大魔王成?功的甚尔让白色的玉犬去把他的咒具叼回?来,然后拍拍手,站在这群剧烈运动后正急促喘息、又各个被吹得?脸蛋通红的小豆丁面前,扫落掌心里已融化的冰水,点?点?星尘般的水花从中纷纷洒落。 波澜不惊地下达指令:「回?去吃饭。」 「好哦!」 尾随在后地惠回?眸。 极尽之远的天边还泛有淡然的光,雾蒙蒙的近景下,不知何时起大亮出光芒的路灯也在回?应那遥不可及的余晖,属于冬至的雪还在继续。 而仍趴在雪地上的五条悟正被嘲笑他的夏油杰慢慢拉起,惠低头给脚边用鼻头拱雪的黑色玉犬个眼神,与式神使心意相通的式神便立马跑去了夏油杰的身后,没有任何犹豫地咬住裤脚,使劲一拽。 第140页 扑通——! 两人齐齐倒地。 「!」 「杰,你是要杀了我吗!」 被实?实?在在压在下面的五条悟险些哕出一口?血。 「噗。」 恶作剧成?功的惠扑哧笑了出来,等抬眼间,便发现同样带有笑意的甚尔也在低头看?他。 被摸头:「小鬼头,回?家了。」 「……嗯。」 惠隔着手上已经浸透雪水的棉手套,在似乎还附有被触摸感觉的脑袋上跟着揉了揉。 「哈!惠你这个坏小子,被我抓到了吧!」 浑身上下都沾有稀松雪渍的五条悟直接从身后偷袭,两臂高举,如同拳击比赛得?胜时的冠军姿态将轻飘飘的惠撑在头顶。 一时间他感觉自己似乎是来到了与地面遥遥相隔的外太空,有那么那么——的高,又离凝聚出雪花的云朵有那么那么——的近。 耳边很?空旷。 以是,让他能够清楚地听见来自记忆当中的,母亲春野樱在今早喊他起床时所露出的忻悦笑声。 「今天会有很?多人来为小惠庆生。」 「如恵み这个名字,也如我和爸爸所愿,你现在确实?是个被爱围绕的孩子呢。」 第68章 定制的新正装被用在了这天。 但老实说?, 那种穿在身上的拘束感让他非常抗拒。 习惯睁眼时的视野是被樱粉色所侵占的,也习惯妻子每天工作结束后身?上所携带的复方药的苦涩味,那味道在家中不会扩散太久,很快就会随樱去洗澡而被沐浴露的芬香所覆盖, 就像现?在。 背朝甚尔的樱仍遵从生物钟的作息在酣睡, 侧卧的姿势让她露出半截肩头, 此时在随着匀称的唿吸而微微起伏,压于身下的那只手松垮地搭在她凹陷的腰肢, 穿过千山万水,拖曳住这头的甚尔。 每次醒来都会有千奇百怪的牵手方式, 但比起这点?还有更让人在意的——究竟是如何做到他与她都没有松开过手的?人在潜意识中能维持到这种地?步吗? 甚尔也不清楚, 但他想, 自己足以适应这些的全部。 轻手撩走散落在枕头上的长?发,而当?甚尔抱住樱的时候, 眼尖的他立刻就扫视到了端正立在卧室内衣架上的深灰色三件套与女士西服, 其中就有他的…… 如临大敌地?闭上眼。 有些事情是必须说?清楚的,哪怕已半脚迈进非术师的普通生活超过七年,但这不代表他能完全接受这里的所有潜规则与规章制度。 他本就不是乐于循规蹈矩的人。 「不可以打退堂鼓哦。」 声音从?前?方传来。 甚尔稍加用力锁紧臂弯,嗅到藏匿在樱发间的味道,那股洗髮水留下的花香让他安心,可也同样让他无奈。 「刚睡醒就要说?这个?」 「甚尔才是,又不是头一次穿了,不要总是来闹别?扭和撒娇。」 啊…… 那张更能显现?出违和感的双人合照, 是在樱从?筑波大学?毕业时留下来的, 当?是时, 甚尔可没想过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更多。 樱平躺过来,仰面给他掰手指, 数道:「小惠的国小六年、国中三年,还有很久呢。」 若是这样算的话:「……让他去?当?术师也不是没有好?处。」 至少国中过后的高中那三年,就再不会有什么,校内规定但实际上根本毫无意义的么蛾子来给他添堵了。 「当?术师吗,」捧住脸,樱倏然?欢快地?展开幻想,「岂不是未来就能在高专里近距离看小惠长?大,那幅画面想想就好?激动,真希望那一天赶快到来!」 耳边是其悦动难耐的话语,甚尔便?也被调动起一丝笑意,他神情微松,单是说?:「现?在想还有点?早。」 「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小惠在和同学?结束体术课后的课间,偷偷跑来找医务室的妈妈寻求安慰了唉。」 「……?」 甚尔抬手将自己垂盪在眉目前?的头髮向后拨开,同时撑起上半身?,去?观察此时此刻的樱到底是什么样的神情。 有点?理解不来这种恶趣味,他纠结了下才说?:「背后哭鼻子被发现?的话,会被笑话一辈子的。」 樱看过来,很是正经:「鸣人小时候也总会去?找玖辛奈阿姨求抱抱诶。」 漩涡鸣人你可真是害人匪浅。 甚尔…… 没有原则可言的甚尔能咋办呢? 为满足妻子的需求,他当?然?是会在旁助力这份期待的,或干脆让他去?找点?门道,搞些可以操控术师行动的咒符以备用在惠的身?上,这也不是不行。 正在洗漱间刷牙的惠,寒毛料峭。 「所以,我去?找孔时雨整点??」他如是说?道。 「就别?再为难孔先生了。你也知道在悟的阻挠下,如今诅咒师的中介业务并不景气,孔先生可是拐弯抹角提过好?几次让悟给他留点?活路了。」 「他不是正在和六眼的那两个后辈筹划开网店的事情?」 「是啊,因为悟无论?如何都坚绝不松口,所以孔先生已经准备另寻商机了。他说?很看好?网际网路的前?景,就非要拉上七海和灰原。哦对,我也有入股,不过签的是老公你的名字。」 第141页 目光追逐于已经走下床且正在拉开窗帘的女子,甚尔眼角一跳。 他抖开被褥,站起身?:「就算孔时雨受这个影响而失业,也不代表我——」 额,失业? 但他好?像自打离开禅院家后,就一直都是无业人士,或者说?是灵活就业人士。 咽下这段话的后续,甚尔转而问道:「怎么没跟我提及过?」 推开窗户通风,明净的晨光在朝她的容颜靠拢,捲起发梢的春风兀地?拂来,似乎能看到樱花花瓣的翩然?洒落,有些刺眼。 樱双手背于腰后,吐舌道:「我以为孔先生跟你说?了。」 又赶紧摇晃手指在身?前?兜圈儿,连忙找补:「你们不是在前?两天还一起去?喝酒来着的吗。」 甚尔说?:「那天全程都是在听夜斗发牢骚。」 似乎是就此立即联想出那副场景——酒精耐受性拉满的甚尔黑脸静听,打着酒嗝、又话不成句的夜斗哭诉「日和什么时候能想起我啊」。而有些人虽自称不喜欢饮酒,但每逢这种邀约,在大多数的情况下也还是会前?往的。 脑中的画面,讨喜地?让樱笑了出来。 伴随着她清亮的笑声,卧室的外面也同样响起一阵敲门声。 门外的惠:「你们再腻歪下去?,入学?式就要迟到了。」 还有附和他的玉犬:「嗷呜——」 从?屋内转动把手打开门闩,随即映入樱眼帘的就是学?校制服已服帖上身?的惠,她双目跃然?大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俯身?揽住根本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的儿子。 这是什么更加清秀的缩小版甚尔! 与之贴脸蹭起来,感慨:「好?帅气的惠惠,真可爱啊。」 惠:每当?美美子看到玩偶时也会做出类似的反应,嗯……所以他是玩偶吗? 如果被樱得知他心中的这个疑惑,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否定道:不是能动性较差的玩偶,是灵活又乖巧的猫咪啦。 任由?摆布地?被抱紧又亲了亲,直到樱吸够了这只黑毛碧眼的小猫,才恋恋不捨地?松开手。 摸摸惠素来不服管的头髮,使得其的凌乱程度更上一层。 樱站直身?体问道:「早餐想吃什么?」 「来得及吗?」 他担忧地?瞟了眼秒针不停的钟表。 有备无患的樱很是轻松:「来得及来得及,妈妈可以咻——地?一下就带你和爸爸过去?,所以不用担心尽管说?。」 「……」 惠看向紧随其后踏出房门又正在满脸不爽给马甲系扣子的老爸,对方在听到这句话时,明显神情的不自然?程度有在加深,父子俩对视一眼。 异口同声道:「烤面包就行!」 - 其实惠就学?的学?校就在筑波市研究学?园地?区的内部,甚至是夹在筑波大学?与春野家的中间的位置,只要提前?十分钟做好?出行的准备,都用不上甚尔开车。 经济全球化的大势之下,曾被虚晃一枪而重创过的非术师的社?会经济状况,在渐渐地?向上勉强攀爬着,东京以外的地?区都在有所回涨的房价是最明眼的体现?,许久前?单靠甚尔祓除特级怨灵所得到的酬金就能全款买下的一户建,现?今再看,那估计是要再额外补贴不少钱的。 惠听此,马上便?说?:「等?我入学?高专后,也会努力接任务挣钱的。」 「嗯?」揽住他肩膀并行的樱在诧异过后,紧接着笑道,「咱家虽然?做不到悟那样让你去?大手大脚地?花钱,但银行里的储蓄以及不动资产,还是足够让一家人都不愁钱花的。」 对此还没有固定概念的惠,有些狐疑:「是这样吗?」 跟他开玩笑:「比如爸爸的咒具,单是寄存在你影子里的那两把就可以再去?买十套房了。」 「!」 被震撼到地?低下头盯住自己脚下的影子,又隐晦地?瞥向甚尔,惠微微沉默了片刻:「……我还以为,老爸他光是赌博就——」 「喂,那只算作是闲情逸緻。」 甚尔立刻脑瓜崩警告。 笑吟吟地?看着这个殊不知何时就已长?到自己胸前?的孩子,樱也没想到还有这么层误会在,她和甚尔都只是习惯于当?下的生活所以很少会购买奢侈品放在家中,毕竟从?认识起两人对生活质量的需求就半差不差,不少电子产品与智能家居都还是在发现?有需求时才购置的。 于是她继续给惠科普着:「先不提爸爸赚的钱,可不要小看能作用于旁人身?上的反转术式在咒术界的地?位。」 话不用说?完,惠就已瞭然?地?点?头,他当?然?知道偶尔会有陌生人通过孔时雨联络自己的父母,平时大人们聊这些的时候没有避讳过他。 不过樱有点?纳闷,她歪头问道:「就算没有明确说?过这些情况,但咱家看上去?应该也算不上是什么会出现?经济危机的样子吧?小惠不用操心这些事的。」 惠:「……」 甚尔:「你看我干什么?」 「都怪老爸。」 「啊?」 感觉受到无妄之灾的甚尔扯起紧扣在喉结处的襟口,跟樱对视着解释:「我没做过多余的事。」 如梦幻般的晚樱仍绽放在通向群青天空的枝头,惠身?着灰蓝短裤,一丝不苟的深蓝色西式外套上还佩戴有铜金色的校徽,如此装束走在没有尽头的道路的内侧,而他翠绿的眸子被这一切衬映得似真正的春天。 第142页 他抿唇笃定地?说?:「怪老爸。」 「……再说?就要给你点?教训了啊。」 难得出席在春野惠校园活动中的樱,略显兴奋,拉住斗嘴的父子俩在校门口的校牌旁还合影好?半晌,直到前?来逮人的教导主任匆匆赶至,这才从?意犹未尽的樱的手下夺走了惠。 没有跟自己合影的重点?对象后,樱只好?作罢去?看视野内海拔最高的那座主教学?楼上的钟表时刻,在得知时间确实已经不早时,便?拉起甚尔的手准备前?往目的地?。 「似乎又该去?洗照片了。」 「注意有道牙石。」 「嗯嗯。」 甚尔寻找着通向校内礼堂的指示牌在前?领路,而被他牵在身?后的樱则沉浸地?翻看着相机里的照片,两侧不时有其他的学?生与家长?路过。 直到两人落座于举行入学?式的大礼堂时,樱都还在捣鼓手中的相机,时不时又会发出非常小声的惊唿,诸如「这张里的惠惠也太可爱了」、「哇,出镜的老公好?帅」、「怎么还有悟」、「这张还在跟杰扮猪嘴……他们是什么时候把咱家相机拿走的」。 眼见身?前?的位置已快满员,其中稀稀落落的交谈声也在随之被渐渐地?压低,观至此景,甚尔侧头贴近正捂嘴且身?周泛出小粉花的樱的耳根。 低声道:「要开始了。」 「!」 闻言,樱立即抬头,准备就绪地?举起相机,跃跃欲试。 见到此景的甚尔不禁哑然?失笑。 并不复杂的开场白与校长?、教师代表的讲话后,所被春野夫妻翘首以盼的便?是—— 「新生代表,春野惠。」 「是。」 似乎在不久前?,还只是个被抱在怀里都需要他谨慎地?控制力道的糯米糰,牙牙学?语时也要牢牢箍住他的手指借力,这才能小小地?、一点?点?地?向前?迈出一步又一步。 而彼时高台上站得笔直的男孩,正在不怯场地?脱稿发言。 甚尔从?未想过惠能做得如此优秀。 此时的心里,与刚刚得知春野惠要作为新生代表讲话的樱,发出了同样的惊讶与赞嘆—— 我们的小惠竟然?在术师与非术师的两个轨道双开花! 第69章 在升上国小三年级的这年, 父母将卧室与书房通通移上了二楼。 而?春野惠也被顺水推舟地安排进一楼中那?间?带有独立洗漱间?的主卧室,面积更大且採光绝佳,甚至还能向外连通半扇的阳光房,美其名曰是彻头彻尾留给他与式神们的空间?。 至于他过去所居住的那间?子供室, 被顺道整成和室客房, 留做当御神子三姐妹来留宿时住的专属房间?。再排除步入式壁橱、改造的书房、储藏室、两间?独立浴室和五条悟的房间?, 他家还处在空闲状态的房间已所剩无几。 也是前不久,惠才得知自己自小就生活的这套一户建, 是当年老爸向妈妈求婚时用的礼物,且据说最终的效果极佳。 「这样吗……」 他边听着来做客的孔时雨在自己耳边天花乱坠、绘声绘色地说, 边用余光扫过在紧挨着吹抜的楼梯间?走?上走?下的春野甚尔, 这位早早就结婚的男人才刚迈过三十岁的门槛, 久经搏斗又?本就年轻力壮是其一,身负天与咒缚是其二, 总之只观其的状态和样貌, 皆是和惠幼时的记忆中?无甚差别的,且光看近战技巧与经验而?言,照旧能揍得咒术界的那?对特级组合满地找牙。 臭着张脸的甚尔正在大扫除,并特指是在清理被五条悟淘汰的旧款游戏机。 待稍作思考后,惠问道:「这就是他俩没有结婚戒指的原因?」 该不会是把婚房等价做婚戒了吧。 反正他从未见到这两人有佩戴过戒指。 原本还在滔滔不绝说话的孔时雨闻此一顿,战略性?拿起茶几上的纸杯,高?高?地扬起头就咕咚咕咚喝了起来,等撂下纸杯时, 见似乎没有听到弦外之音的甚尔已再度走?上二楼, 便贼眉鼠眼地挨近惠, 悄声说:「你小子咋想起来问这个了?」 「有什么不能问的?」 这应该不是「禅院」那?种的禁忌词才是。 孔时雨哥俩好地揽住八岁大的男孩,另一只手在抚摸上唇处蓄养的鬍鬚, 倏然?调侃道:「你爸妈当年可是私自定情然?后私奔的,处境窘迫到连歇脚的地方都没有,又?哪有功夫去挑戒指。」 惠掀开?他伏在自己脖子后的手,站起身平平淡淡地说道:「这不是孔先生您当年脑补的连续剧剧情吗?」 「他俩连这都跟你讲过,却没有说不买婚戒的理由?」 被识破的孔时雨懊恼地一拍大腿。 摇头,自己就不该来问这个喜欢胡诌的情报贩子,等留下句「我去帮忙」之后,惠转而?嗒嗒地踩上楼梯小跑到二层。 早先被五条悟一眼就选中?的房间?离二楼的主卧室很近,所以在前往时会先路过父母的房间?,那?扇全然?敞开?的房门内有一晃而?过的粉色出没,而?虚虚实实的光影从中?爬出,正坐落在延绵的走?廊里?。 「……」 本已因惯性?的力量而?跨出两步的惠,在再三的犹豫下,又?默默地退了回?来,他两手空空地站在外面,喊道—— 第143页 「妈妈。」 「怎么啦,小惠?」 一秒前还在伏案敲键盘打字的春野樱立刻望了过来,甜甜地露出笑颜。 她除开?高?专校内医师在治疗伤病方面的本职外,还会定期给高?专内部上下的师生与非教职员工们检查身体,和定制训练计划等等,所以就算其人不在高?专值班,也还是会时不时居家办公?继续处理资料。关于这点惠倒是习以为?常,且在家里?不允许玉犬们乱叫的相关规定,究其原因的出发点,也是为?了不打扰其的休息与工作。 惠踩着铺满在脚下的朝阳走?进屋,先是到窗户旁帮樱拉上雪纺纱帘,看到视野内亮到发白的光线被阻挡一二时,他用上叮嘱的语气说:「小心眼睛。」 紧接着道明来意:「妈妈……和老爸那?傢伙,没有买戒指吗?」 眼神扫到樱空落落的十根手指,抛出疑惑。 「咦?」 不明所以的樱被突如其来的问题问懵了,她愣住半晌,神情不定。 就在惠以为?自己真的问出了什么不该问的事情时,又?见她突然?讪笑地挠头,露出极其古怪与不自然?的表情,而?背光的翡色眼珠也在胡乱飘动。 在此情此景下,方才不好意思地说:「那?个……其实也有买过,不过呢……」 不过? 樱扑哧一笑:「就在我们戴上那?对戒指的第二天,甚尔恰好接到桩生意,结果就——」 在心里?跟着重复,有所猜想的瞬间?表情开?始变得嫌弃起来:「……不是吧,那?傢伙?」 「别怪爸爸,他弄坏戒指是在上午,但让人没想到的还有……我在同一天的下午也没有摘下,等用出怪力后想起来时就为?时已晚了。所以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理由,就是发现两个人的工作性?质都不太适合戴,嘛,也是我们没考虑周全,没想到戒指会那?么容易就碎掉欸。」 她支起手指比在唇边,故作沉思状。 惠哑然?:「……」 连一丝震惊的情感都没有涌现,甚至在他内心蹦出的首个想法也是不出所料的——不愧是他俩。 随即才无奈地做出感嘆。 ……这是常识吧,这对笨蛋暴力夫妻! 「噔噔——」 被敲击的房门传出清脆的声响,惠扭头看向自己的身后。 曲起的臂肘被随意地撑在门框处,犹如雄狮般梭巡自我领地的高?大男人,大拇指指向身后,同时扯起他嘴角处的那?道旧疤,启齿蹦出几个音节,命令道:「干活。」 惠:「……」 不喜欢看他粘着妈妈就直说,混蛋老爸! 生活不易,惠惠嘆气。 - 父母所能代?表的,仅是视作为?惠成长范围内最特殊的两个存在。 在春野家内部就任的身份独一无二,且两人各自在外界也都具有十分独特的代?名词。譬如,某没有咒力的天与咒缚、天与暴君,同样没有咒力却可以使用反转术式的那?位高?专医师——这类称唿。 把非术师与术师的群体各自画成一个圈,那?他的父母就是抱团站在这两个圈的交集间?的唯二个体,在这个世界上只有这两个人是如此的特别。 那?除此之外,伴随着惠的还有——术师、神明、忍者与这三者之外的普通人。 而?在他绝大部分的时间?中?,其实都是生活在满是普通人的世界里?的。 进入学校班级的时候,书包才被惠从肩头拿下放到课桌的上面,就立刻被原本还在打扫教室卫生的前桌给眼尖地发现了,那?人从讲台处抱着扫把火速地蹿下来。 「砰——」地一下,有起码半截的身体都趴到了惠的书包上,将原本就没装什么教材的皮革包直接压出个凹陷来,但这位在平日里?素来爱吐槽他书包空旷的前桌君这次却浑不在意,还神秘兮兮地迫切问道:「春野,昨天来给你开?家长会的那?位漂亮大姐姐,是你妈妈?」 「嗯。」 惠拉开?椅子坐下,同时回?答。 「嘶——」 看着突然?发出这道怪叫的前桌君,他有些?奇怪:「怎么了?」 两人间?的距离当即便又?随着这声追问,而?拉近了不少?:满足你的吃肉要求就来扣群裙四儿2二巫酒一4戚「你悄悄告诉我,你妈妈是不是哪位已退休的极道老大的女儿啊?」他瞪大眼睛,扫把用单手拿住,而?另一只手激动地指向自己的上庭眉心处,嗓音越说越大,「我看到了,竟然?会有人在这里?搞纹身,可真够帅气的!!今天好多?人都在传这件事,还说你爸是接管这个极道组织的上门女婿、现任的老大。」 「?」 「——??!」 那?是阴封印的位置吧! 低下头开?始面目狰狞的惠:……这个极道梗,该不会这辈子都逃不掉了吧? 他捂住脸,从指缝间?挤出声音:「除了我爸是婿入り这点没错外,其他都是假的。」 「真的假的?!」 前桌还在锲而?不舍地发出不可置信的惊唿。 而?心如死灰的惠,表示拒绝发言。 他没想到拜託难得有空闲时间?的春野樱来参加家长会,竟然?会起到适得其反的效果。还有话说啊,这已经比几年前在幼儿园里?流传的版本更夸张了。 第144页 该死,他想不明白——! 时隔三年,堂堂极道少?主,重出校园。 「……」 在无比漫长的这天终于迎来放学时,已彻底放弃与传闻进行殊死搏斗的惠:「……?」 双手攥住双肩包置于胸前的背带,规规矩矩穿着制服的男孩,正昂首与面前迈开?大长腿而?横跨在机车上的青年对视,死死凝视着对方那?缕飘荡在空中?的刘海。 他无声地端详了片刻用臂弯夹住头盔的夏油杰,只感觉哀莫大于心死。 尤其是从背后不时传来的一一两两的议论声。 夏油杰弯腰递来头盔,笑着打趣道:「年级第一这么受欢迎的吗?虽然?讨论的内容和学习不太相关就是了。」 用力撑住座位,面不改色的惠利落地翻身坐到这位的身后,这才边调整着头盔下的调节带,边跟对方讲起这天他到底在学校里?被同层的学生们喊了多?少?次的「春野哥」。 说到最后,语气颇是哀怨:「……你这副打扮来接我,岂不是帮我又?坐实了不少?。」 一些?既视感奔涌而?来,当年是组织代?号的「六眼」,现在则是真人现身的、实打实的「组织小弟」。 嗡嗡的引擎响动中?,从前方传来夏油杰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声:「原来是这样,那?今后若是有其他组织的人来围堵我们春野哥,尽管唿叫小弟。」 「喂!」 第70章 翻身?跃下拉力摩托的座位, 惠双手?塞进裤兜,等待夏油杰在与神社相连的停车场处锁车,他目光追随着那辆机身?漆黑锃亮的改装车,流畅的鎏金线条勾勒左右, 在日光下尽显与国小生格格不入的酷炫。 而它?的主人, 一对会反光的耳扩再搭配披肩长发, 说?是艺术感拉满的文艺青年吧,但高大魁梧的身?形与气质, 又怎么看都和文艺群体不太搭边。 不怪惠在看到这个不伦不类的组合时,心里会生出满满的嫌弃与后怕。 这?但凡时间?再往前推一推, 推到夏油杰还在就读咒术高专、且需要穿那身更像不良的灯笼裤制服时, 那他极道少主的头衔就不是「坐得?更实」那么简单了, 而是「直接坐死?」再无绝地?反击的可能。 狠狠地?摇了摇头,赶紧把如此恐怖的设想?摇出脑海。 他开?口说?道:「我没有见过这?辆。」 夏油杰拍拍手?边的机车油箱, 甚是称心:「是九十九小姐给我介绍的新款型, 还有她熟人的改装店。」 「……你们现?在很熟?」 特级术师、摩托车发烧友和crispr科研团成员?这?是惠在瞬间?所能想?到的、自己已知的有关这?两人间?能发生联繫的全部信息。 「私下不是很熟,只是偶尔会在研究室里遇到,她近几年都在帮准先生与国外研究cas基因?编辑系统的团队搭线来着,所以有时会碰见她来筑波了解情?况。」 没想?到真的会和他猜的八九不离十。 惠踢开?脚边的石子粒,说?道:「这?个我知道。」 虽然他对与此相关的细枝末节也并不知根知底,但多少还是清楚身?边有不少大人都在关注crispr技术的研发进展。 不过每逢提及最近两年一直都游荡在国内的九十九由基,惠就感到焦头烂额。虽然自家妈妈有说?和那位特级小姐蛮合得?来的且还邀请过对方来家中做客,但他在对前者的看法上和甚尔仍是出奇的一致, 大概是因?为九十九由基的立身?行事和悟相比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让人头大, 再加上记忆中微妙的初印象。总之是位非常麻烦的大人, 他不太擅长去与其沟通。 还是少聊为妙。 踏进朱红的大型鸟居和扭成一股的注连绳,两人相挨穿行在布满参道两旁的屋台与昭和风摊贩间?, 在这?些正在售卖中的招牌食品外,他还能嗅到有清淡的甜香味隐隐若现?,来自于缠络点缀在楼廊右侧花架上的八重藤花,茨城县内的活招牌。 惠举目,将视线穿过眼前这?些紧紧挤在一块的街边小吃店,而正值花期的紫藤花便盛开?在更上方的蓝天白云间?,淡紫花色中夹杂着专属于初夏的青绿,枝藤摇缀。 因?这?两棵歷经百年、别无仅有的八重藤花的影响,这?个时节的笠间?稻荷神社会颇受关注,有不少闻名而来的游客正在纷纷拍照留影。 被眼前盛景牵引出思?绪的惠,边继续迈步跟上夏油杰,边问道:「五月是不是很忙?」 夏油杰手?中拿着刚刚买下的炸肉饼和咖哩面包,装在小巧的纸袋包装里,大口吃下再细细咀嚼,等吞下嘴里的那口炸肉饼后,用手?背蹭了下鼻尖。 这?才给出解答:「横向对比的话?,最近出现?的诅咒确实是会多些,不过若是去跟更早的几年相比,那我的回答则就是——也不算很忙。」 藤花斜后方的不远处,是神社中供神职人员休息与售卖护身?符、破魔箭等的社务所,身?着白色小袖和绯袴的双胞胎二人正立于其中,之外还站着几位背朝惠的游客,看美美子合合闭闭的口型和动作?,大抵是在受理来自游客的祈祷委託,而紧接着她就被注意到惠的菜菜子轻轻怼了下侧腰,漫出灿烂笑容的两姐妹一个小幅度挥挥手?、一个刻意地?眨了下眼睛,就全当是在问好了。 第145页 惠指着自己身?旁也在朝她们微笑打招唿的夏油杰,然后指尖一转方向,点了点本殿的位置,口语「我们先进去了」。 这?一套功夫忙完,他扭过脑袋抬起?下巴,重新看向今年正在就读大四的本科生。 继续刚才的话?题:「是因?为咒灵变少了吗?」 不大会儿时间?就已经吃光一份炸肉饼的夏油杰点点头,说?:「悟上任家主后,就雷厉风行地?逼迫整个本州地?区都来使用捲轴去封印咒物,那些捲轴所携带的封印术很特殊,施术者以外的人几乎都无法破解,那么在这?个没有查克拉存在的世界中,就更不会有能解除其封印的存在,所以可以放心地?将被封印的咒物寄存在各处的神龛或神社里,以作?镇压附近诅咒滋生、作?乱的力量。」 「我在忍界也有听大蛇丸提到过,但以毒攻毒靠得?住?」 夏油杰轻笑:「这?本来就是歷久弥坚的辟邪方法,不用担心。」 他惟恐惠还是不放心,便更加详细地?说?了点:「原来不能这?样做,是因?为术师常用的那种封印术不完善,久而久之还会被强大的咒物所侵蚀,进而导致有更多的咒灵被吸引。但现?在不同,夜蛾校长拿高专忌库中两面宿傩的手?指做过测试,哪怕是特级咒物对捲轴的封印也是无可奈何?,所以……我这?样说?,能安下心了吧?」 踏上本殿台阶的惠默默点头。 而他听到耳边的笑声还在向裹挟着花香的风中扩散,当下头顶一重,只闻夏油杰慨然道:「惠的责任心可比你本身?的年龄还要大。」 「?」 别以为他不记得?发生在更小时候的事!分明这?人才是恨不得?变成假面骑士去一揽全活的笨蛋! 惠瞪过去,不服气地?说?:「还比不过你。」 - 约定发生在八天前,那晚津美纪突然兴致沖沖地?给惠打来电话?,邀请他在学校的休息日一起?去宫崎县的蔵王キツネ村(狐狸村)参观。 「狐狸?」 将握在指尖的铅笔放置到书桌上,瞬间?空闲下的惯用手?跟随眼神向前,朝立坐在笔筒旁的九尾玩偶的耳朵探去,惠边捏着那柔软又老旧的毛绒布料,边说?道。 津美纪:「我在报纸上看到的,那个村子里自然放养了一百多只的狐狸,可以近距离接触和投喂,感觉惠会喜欢,所以要去吗?」 「嗯,我都可以。」 他顿了下又问:「会不会耽误到御神子的修行?」 「完全不会,那么就这?样说?好了!」 脱下鞋子,踩上连接着本殿与后方练习场的木制长廊,惠侧目看向夏油杰。 说?道:「但听妈妈说?你有时间?跟我们一块去,还蛮惊讶的。」 毕竟这?位可是在来年就要升学成为修士的新一任大忙人,虽然见面称不上多难得?,但能像这?次这?样抽出时间?陪他们这?群国小生去游玩,还是极其罕见的情?况。 夏油杰将夹克外套勾到臂弯中,弯曲肘部的手?掌箍在同侧的侧腰上,转动拉伸脖颈与肩窝处,他看向红色玉垣外的镇守之森,悠然道:「也很久没腾出时间?陪美美子和菜菜子了。这?下我来带你们四个玩,不开?心?」 「……」 很难评定「开?心」这?个情?绪,不过惠觉得?只要没有让他抓耳挠腮的糟糕事发生,那就应该都能算作?是开?心的吧。 只是稍在心里犹豫与考量片刻,道场就到了。 高高束起?马尾辫的津美纪在拉弓行射,指向前方的拇指与标靶处在同一条直线上,双脚呈外八字站立,弦轮与弓把间?的空隙越发饱满,直至满弦。 铮—— 眨眼间?,箭矢便已随嗡鸣声而离弦,最终落于标靶外沿。 聚精会神的津美纪没有注意到惠与夏油杰的到来,待深唿吸调整好专注力后,她盛满沉着与坚定的目光似鸣镝又似水,冷静地?凝视着靶心,随即从矢筒中抽出了下一根箭矢,准备弓构。 女生的身?周在此时,似乎已无法容不下任何?的是非与他物。 咱们先离开?? 不愿打破如此氛围的惠,扯了扯夏油杰。 青年挑眉,向斜后方倾斜脖子,同样示意:走吧。 在幽静到唯有弦音争鸣的道场即将消失在身?后的时候,惠微微回头,再度望了过去。 津美纪坚毅的背影就在那。 「矢所[1]可以是世界上的任何?角落,而当被控制在手?中的箭矢能够正中你的所想?之处时,那这?场寓意着自我精神拉锯战的赢家到底是谁,便也不言而喻了。」 这?是纪真曾经与惠讲过的话?,且同样是遥遥站在远方观摩津美纪修行时所发生的。 那时的他,还困惑地?追问了一句额外的问题。 「怎样定义才算是被抛弃的人?」 纪真略感不明所以:「你是想?说?这?三个小姑娘?」 摇头:「我觉得?津美纪、菜菜子和美美子现?在的生活,反而更好。所以我认为她们没有被抛弃,而是以另一种方式做出了选择。」 「……惠惠啊,你总是想?这?么多的东西吗?」话?尾处很是有气无力。 惠坦诚道:「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她们这?样的人要遭遇那些不幸的经歷?善良的人不应该是要得?到幸福的才对吗?」 第146页 「……」 两人面面相觑在无言的静默之下,起?先谁也没有做出退让,从远方传来的矢尻战慄声既微弱又抓耳,直到纪真发出招架不住的嘆息。 她语重心长地?说?道:「……所谓的善恶皆是由人定义的,反之非人类的存在其实都没有善恶之分,连诞生于人类愿望的神明亦是如此。但你也要知道——就算是这?样,神明之所行仍要基于善,若不然就会堕落且遭到因?果。」 「惠惠,也许在你看来,世界是不公?平的,人心是不对等的。不过也要记得?去相信,相信在看不到的地?方,维持世界的秩序天平是偏向善的。」 若有所思?:「就像她们会和我们成为家人这?样吗?」 「是啊是啊,心有所向之人射出的箭矢的矢所,一定也会如她所愿的。」 第71章 在白天, 只要仰头就会?看到电线横飞的天空,如同棋盘上被交叉的横竖线所分割的格子块,又无边无际。 不过现在是傍晚,交错纵横的黑色电线与笠间市的夜景并不再泾渭分明, 它们在与?越发沉淀的天色渐渐相?融。 路旁的商铺有?的尚在营业, 从橱窗中透出暖洋洋的淡橙色, 其中还有部分的光影顺道洒在了玻璃门旁正在站岗的稻荷狐雕像的背部,使?其无端地生出一丝滑稽和逗趣。 四个身高相差不多的男孩女孩, 正站在十字路口的斑马线后方,等待着对面那条街上的红绿灯中代表可以通行的绿光亮起。 犬山津美纪倏然?惊唿, 立起手掌遮挡在发出「哇——」声响的嘴前, 凑近几分打?量起惠, 口中还啧啧称奇又羡慕地说道:「惠连下睫毛都?非常长诶。」 「让我看看!」 「——真?的好长啊,惠!」 闻言, 被勾出好奇心?的菜菜子也跑到了惠的眼前, 目不转睛地看向男孩被路灯照耀而微微露出细润光泽的纤细睫毛,随即开始跟着津美纪一起拍手起闹。 似乎在一时?间就变成了动物园中任人观察的小动物,被肆无忌惮地端详的春野惠也不恼,只是难为情地眨了眨眼睛。 他垂下眼帘,又不自在地说道:「……绿灯了。」 听女生们聊相?貌,或被观察,都?让他有?些无所适从,至少不要挨得?太近吧……说不准有?多少成分是受到了「惠」这个女性向名字的影响, 就像会?被首次见面的陌生人因此?而在潜意?识中认定他是女孩子一样, 于是殊不知从何时?起便?被归纳在了姐妹团中, 还被她们理所应当地认作了一份子。 但老实说,每逢这种时?候, 惠都?是希望自己能和悟与?杰在同一个分类中的,这俩人勉强还能算作是他们的同龄人,至少五条悟如此?认为的。 「那可是夏油大人啊!」 「夏油大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人了!」 够了够了。惠捂住耳朵,阻挡住双胞胎滔滔不绝的景仰之情。 心?中在疲惫地嘆气,看来某些妈妈级别的人物还是不能随随便?便?去碰瓷的。 晚风捧过脸颊,万籁俱寂中,唯有?树梢上的丛丛阔叶在摩擦作响,以及夜鹰的低鸣。他们走进蜿蜒的单行道中,一边是独栋商铺的背面,一边是足以遮挡半边天际的灌木丛。 而在这狭窄的路径中,兀的窜出了只看不清花色的猫咪,灵活地一跃而至右侧商铺的围墙上,肥硕的身形撞得?正垂于那附近的绿叶枝条在沙沙不绝的响,然?后它就在「咪」的叫声后彻底消失了踪影。 一行人纷纷被突然?现身的小傢伙吓了一跳,训练有?素的潜意?识是他们勐地在原地弓背站好,做出谨慎与?提防的姿态。 待看清其摇摆在空中的长尾后。 津美纪这才轻唿道:「原来是杉田先生的猫。」 领头的她回过身继续说:「还差最后两条街,今天的巡逻任务就可以结束了。」 是的,他们是在巡逻。 这是人神纪真?委派给御神子们的任务,说是为了锻鍊她们的能力。大概是要在黄昏过后的时?段前往到街道间梭巡,观察是否有?妖魔现身、危害他人,必要时?刻则就需要出手除妖。 打?得?过就使?劲打?,打?不过就抓紧跑。 连出自纪真?之口的嘱咐,都?是和甚尔曾经教育过惠的话大差不差的,该说不说啊你们这些从禅院家出来的人。那一刻惠感觉自己似乎已有?领悟到传说中御三家之一的禅院家的真?谛。 「是什么?」 同样对所谓的禅院家很好奇的津美纪问道。 望向满天的点点繁星:「……可能就是不要脸。」 「要我去转告甚尔先生吗?」 惠知道她在开玩笑,只是耸肩,陈述事实:「他欺软怕硬是事实吧。」 美美子也加入到话题中:「咦?那么厉害的甚尔先生也会?有?怕的东西?吗?难道是蟑螂?」 「是我妈啦。」 - 「玉犬。」 双手交叠,惠模拟出类似于狗的口吻与?耳朵的手势,将两条式神玉犬从自己的影子中召唤出来。 他抱住其中一只的脖子低头细语,只见玉犬又是来回踱步,又是埋脖朝四周的地面嗅了嗅,不多时?后,立马「嗷呜」地面向西?侧的方位叫了起来。 第147页 惠拍拍祂的头:「带路吧。」 男孩又与?身后的三位姐姐们说:「似乎就在不远处。」 掏出被纪真?提前施术、注有?神力的符咒,警惕的津美纪微微蹙眉,同时?又在侧耳聆听着从前方传来的若隐若现的声音,她感到奇怪:「怎么会?有?人闯进镇守之森?」 若不是一行人中有?耳力过于优异的惠跟行,那现在可能真?的就无人会?察觉到——这道从树林深处传来的细微的啜泣声。 而笠间稻荷神社四周的镇守之森中涉及着守护神社的结界点,毕竟事关重大,所以素来是不允许附近的居民们擅自进入的,而对神明存有?敬畏之心?的普通人们,也都?如约遵守着这个规定。 突然?出现的人声,让津美纪很难不怀疑是有?什么坏傢伙故意?在引诱谁上钩。 菜菜子:「可总不能有?什么白痴妖怪会?选择在神社的附近搞鬼吧。」 这倒也是。 但其中若真?是作乱的妖魔邪物,那敢这么明目张胆地直接闯进镇守之森的也绝对不会?是善茬,要冒这个险吗? 有?些拿不定主意?。 「玉犬没有?闻到诅咒的气息,所以也能排除是诅咒的可能性。」惠率先开口说道,他的目光紧随着仍在前方等待他们跟上的玉犬,提议,「还是先去看看吧,以防是不清楚规定的游客。」 五月时?节是茨城县旅游业的旺季,近来附近的旅店中可都?是住满了前来游玩的人的,有?不清楚规定且没有?注意?到「禁止前行」标牌的人,倒也不是不能说得?过去。 再者,他们现在离神社这么近,就算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危险也完全能拖延一点时?间等到纪真?的救场。是以余下三人纷纷表示认可这个决定,点头跟上。 惠掏出手机,打?开后置的手电筒功能,走在最前面,探照白光的尽头就是领路的玉犬,其被灯亮照射而拉长的影子又晃到了周围耸立的粗大树干上,倏然?就像是只张牙舞爪、奇形怪状的不明生物。 哭声渐渐明朗,直到—— 举着被当作临时?手电筒的智慧型手机的惠,脚下兀的一顿。 在与?黑夜格格不入的白色光束的投射之处,正蹲坐着位埋头抽噎的短髮女孩,后者显然?也被突然?照到自己身上的灯光吓了一跳,塌下的双肩在勐然?颤抖,两只脚尖也在相?继向后瑟缩。 「咦,真?的是小孩子?」 哭得?红肿的双眼怯怯地抬起,等女孩看清围在面前的都?是自己的同龄人后,这才心?有?余悸地小声问道:「……你们,是谁?」 津美纪牵起她的手将人拉了起来,又依次说出几个人的名字,而询问的话留在最后:「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啊,我姐姐被……我、我在找狐狸神。」 「狐狸神?」 「嗯,我的名字是真?依,是和我的姐姐一起出来的,我们来找能够统领狐狸的神明大人……那个,请问你们知道这位神明在哪吗?我姐姐肯定已经找到祂了。」 四人面面相?觑。 菜菜子斩钉截铁道:「绝对就是纪真?小姐!」 听到她如此?笃定的话语,名为真?依的女孩立即喜上眉梢,激动地喊道:「你们知道对吗?」 津美纪点头:「我们带你先离开这里吧,然?后就去找纪真?小姐。」 「真?依妹妹,你刚才说自己是和姐姐一起出来的,那你们两个怎么还分开了?」 「姐姐她——」 「她的姐姐正在神社中。」 眼神闪躲的真?依还未将话拖出口,就有?另一道声音先她一步地出现在众人耳边,给津美纪解答了疑惑。 蓦然?现身喊住他们的来者是纪真?的神器凪生,其鲜艷的莓红髮色就算在黑夜中都?极为的夺目,又如是说道:「纪真?大人派我来找你们回去,走吧。」 「?」 你看看我、我看看她、她看看你。 这又是什么新展开? - 跟长相?与?性格都?南辕北辙的夏油姐妹不同,这两位看起来确实是实实在在、毋庸置疑的双胞胎姐妹。 在见到姐姐后,在镇守之森中孤身一人迷路好久的真?依,当即直愣愣地扑了过去,强忍的坚强在瞬间就被完全地瓦解,才憋回去没多久的泪水再度从眼眶中溢出。 她哭喊道:「真?希!」 纪真?则是一副头疼又气恼的神态。 满头问号的惠悄悄地看向同样是满头问号的津美纪,而津美纪眨眼表示有?接收到信号,马上压低声音问向纪真?:「这是怎么一回事啊,纪真?小姐?」 手指向被抹了一胸口鼻涕眼泪的姐姐真?希,道:「被混蛋长辈扔进了镇守之森。」然?后又指向他们捡到的妹妹真?依,「这小傢伙找姐心?切,也跟着跑进去了。」 「然?后呢?」 「年长的靠自己找到了那条通向神社后方的小道,没成想妹妹却丢了。」 「……真?依妹妹说她们是来找『狐狸神』的。」 提到这个纪真?的头就更疼了,她扶额道:「不知道是哪个禅院的王八蛋跟她们俩个提到了我的事,她们想来找我,额……问怎么脱离本家。」 曾经的过往竟然?能成为后辈们的标榜,这个新认知还是给与?纪真?不小的冲击的,她在提及时?有?些难以启齿。 第148页 对「禅院」有?应激反应的惠眉弓一跳,他瞥向那边还抱做一团的姐妹俩,又轻轻扫了眼正在摇尾巴的玉犬们,挪动脚步挡住其的身影,随后默默地将式神们收进影子里。 开始回想自己的式神们,在方才有?没有?很明显地把额头上的纹样暴露给禅院姐妹。 「……」 怎么头疼的症状还会?传染? 他也感觉不好了,唇齿蠕动着喃喃:「……禅院。」 「你在叫我?」 一个嚣张跋扈的男声似是在回应惠的疑惑,显眼的从本殿门前响起。 「……」 令人不舒服的预感来袭。 惠看过去。 只见是位身着黑色宽袖羽织,头顶金髮、狐狸眼自然?上挑的……鼻青脸肿的男人。 紧随其后走进来的,是正在拂手扫落灰尘的夏油杰,显然?前者脸上的那些青青紫紫的伤痕就是出自他的手的了,并且还嘴上不饶人地奚落道:「禅院君对祖传术式的掌握,显然?还是差了些火候。」 他眯起眼睛,与?纪真?摆摆手笑道:「超额完成惩罚禅院君的任务了,纪真?小姐。」 「哎呦,禅院直哉你这个蠢货怎么还是这么弱啊。」 「哈?我如何还轮不到你评价。」 ……哪有?人顶着张猪脸还这样叫嚣的。 惠想,他似乎是知道所谓的「混蛋长辈」,指的是谁了。 - 「——就是这么回事,大概是被那个禅院直哉看到了。」 漫不经心?的语气:「哦,我知道了。」 惠对通话那边极其无所谓的态度感到很抓狂,在克制住膨胀的情绪的同时?,犹豫地问道:「……没关系吗?」 不是说他会?在放学的路上突然?被罩面带走,或是被挂到诅咒师的悬赏榜单上面吗?反正不论是哪一个选项都?是他不想体验到的,听起来就有?够麻烦,还会?让妈妈担心?。 这人究竟是怎么个情况啊?明明举出上述那些可能性的是他,结果现在反倒不上心?起来的也是他……惠也摸不清自家老爸的想法,只是在电话的这头咬唇干着急。 就连五条悟都?提及过禅院喜欢有?天赋的术师,其程度不亚于神话怪诞中热衷于偷小孩的神隐妖怪。那当前惠所面临的最糟糕的结果,可能就是被带回那个会?吃小孩天赋的禅院家——掐着手机机身的手掌正因他的过分施力,而变得?惨白。 真?是糟糕透顶! 他分明在平时?都?有?特别注意?过式神的,只是没想到会?在神社里遇到—— 正当此?时?,耳边响起了甚尔散漫的声音:「本来也没打?算瞒住。」 「?」 「什么?」惠不可置信地把手机举到眼前,困惑地看着亮起的屏幕上的备註名。 没打?算瞒住是什么意?思? 「就是他们知不知道都?无关紧要。」 甚尔打?了个哈气。 「那你之前说的那些……?!」 「当然?是为了让你老实点,骗你的。」 「……?」 「没事挂了,小屁孩别熬夜。」 「?」 噔—— 听着耳边嘟嘟嘟的忙音,惠瞪圆了猫眼,作咬牙切齿状。 可恶啊! 这个混帐老爸! 第72章 这一年的女子会花见活动, 照旧是由纪真组织起来的。 接到其的来电时,樱正在百货公司里陪着被她逮出来的父子二人买衣服。 已经率先遭受一波试衣大赏折磨的惠,好似饱受摧残的花枝,正念头耷拉脑袋地?坐在旁边软塌塌的矮脚沙发上, 俊秀的小孩将双手托住下巴的两侧, 毫无形象地?将尚有些婴儿肥的脸颊捧做了金鱼样, 鼓鼓的,而脚边还三三两两堆放着各种商标的购物袋。 樱噙着笑去?伸手捏住惠的耳垂, 就仿佛这样做便能给无精打采的后者注入能量般,随后?便?把铃声不绝的手机置于?耳边。 语气是还在笑着的, 她问:「怎么了?, 纪真?」 「月底那?天?赏樱, 有?时间吗?」 「有?的,」简单地?应答下来后?, 樱立刻想到了?什么, 只见她笑容加深,眼神看向旁侧也在注视着她的惠,口中也在调侃道,「这次可不要只有?我和你?两个人了?。」 「喂喂喂,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你?还来?」 纪真在短暂地?跳脚后?,一转气势,用上耐人寻味的腔调, 反击道:「没准这次我再?给你?看看, 还能再?看出来个小傢伙。」 樱面不改色:「那?种可能性的概率为零, 何?况来自上天?的恩惠可是很罕见的。」 「……你?现在真的变了?小樱,当年在刚得知自己怀孕的时候, 那?可是整个人都呆掉的模样,偶尔被実日子?笑笑还会脸红呢。」 耳边是纪真痛心疾首的砰砰捶桌声,而眼前—— 「叙旧的话留到花见的当天?再?继续吧。我这边有?点事,先挂了??」 「好好,回见。」 灰色针织高领衫与休闲裤的着装,甚尔扯着挨挨挤挤叠在脖颈处的领口,从?试衣间拉开帘子?走出,而说得话更是和此前惠试衣服时是如出一辙的。 「变季后?就穿不到的衣服。」 第149页 是明知结果会被反驳,也还是要努力地?尝试来说服掌管钱包的樱。 果不其然,将挂断通话的手机握在掌中,樱起身走上前,亲自研究了?下甚尔穿着这身衣服是否合身,接着也是用着在回答惠时的话,继续回道:「不要小看关东地?区的四月啊,只要下场雨可就是会瞬间降温的。」 「……」 甚尔看向一脸「明知故问的笨蛋老爸」表情的儿子?,心想着这小子?现在是越发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然后?再?回眸端详起面前已在物?色要给他继续试穿什么衣服好的樱,其的容颜因百豪之术而免于?岁月的沉淀,依旧是如初识般朝气蓬勃又美好韶秀,而蓬松的粉发散落肩头与身后?,还有?受到静电影响而微微浮空的迹象。 抵抗的意念被杜绝,他逆来顺受地?再?度走进试衣间。 乐于?见到喜欢捉弄自己的甚尔吃瘪,同样又将「父慈子?孝」的精神贯彻到底的惠,因此而打起不少精神。 他与重新坐回身边的樱问道:「你?们要生第二个孩子??」 「……?」 「咳!」被纪真戏嚯都能保持泰然自若的樱,当下一窒,大惊失色地?看着儿子?,然后?拍着胸脯反问道,「怎么突然提这个,额……小惠喜欢弟弟妹妹?」 「不清楚。只是稍微有?听到一点、对?话,如果你?们想要的话,我——」我会支持的。 「停!」 连忙捂住他的嘴。 樱边自我安慰着童言无忌,边低声切切地?解释道:「那?只是纪真开的玩笑话,玩笑是不能当真的,尤其是在这么重要的事情上。」 被松开嘴,重获话语自由权的惠:「我知道了?。」 「我没想到人将三十,还会有?被儿子?提及二胎的经歷,人生真是无法预料。」 「抱歉,妈妈。」 「欸——」将无奈悉数转化做了?微笑,樱抬手戳了?戳惠的脑门,「跟我道歉干嘛,又没责怪你?的意思。只有?做错事的人才需要道歉。」 惠放空大脑,突然唤道:「妈妈。」 「怎么啦?」 「……我想问,这个社会真的能简单到『只有?做错事的人才需要道歉』吗?」 分明在学校里时,他帮助受欺负的同学反抗,也还是会被找家长?,然后?被对?方的家长?与年级主任要求向施暴者们说对?不起。 她儿子?的这个思维有?够发散。虽然心中还是会感慨,但樱也早已习惯春野惠总是思虑过多的性格,在匆匆联想了?下近来发生的事情后?,说道—— 「还在想上学期的事?」 点头。 「小惠有?后?悔自己出手打架的决定吗?」 摇头。 「那?就足够了?。」 继续说:「比起去?成?为默不作声、冷眼旁观的那?份群体中的一员,妈妈确实也会更希望你?能坚持自己的是非观与站出来的勇气。很帅气的,对?吧?」 被当作小孩哄的惠,有?些哭笑不得地?说:「妈妈,我已经过了?追求帅气的年纪了?。」 樱笑而不语。 而不知何?时就已来到两人面前的甚尔,则不会好心眼地?给惠留什么余地?。 只是用手揉起身前这十年如一日的海胆头,拆台道:「和你?姐她们出门会偷偷买单的小鬼。」 惠恼火道:「津美纪怎么连这都跟你?说。」 「——还有?这才不是耍帅。」 「我没说你?在耍帅吧,急什么。」 「混蛋老爸!」 - 十种影法术真是个好东西啊。 坐在桌前的樱这般感嘆。 买下的衣物?包装袋,有?大半都收进了?惠的影子?中,其余的被甚尔拎在手中,此时皆以放在连成?一排的座位里侧,惠坐在父母的对?面,挨着那?些购物?袋。 他在坦然地?接受自己沦落为父母眼中的移动行李箱的事实。 一家人落座后?,开始齐齐刷刷地?褪下裹在外面的外套或薄款大衣。 「小惠想吃什么?」 纸质菜单被遮在甚尔的掌下,樱斜身又歪头地?贴过去?看都有?什么菜色,使丈夫的上臂支撑住自己的下颚,边用着湿毛巾擦手,边问向面前的惠。 推荐来这家荞麦面店吃午饭的惠,早有?被偶尔会照料他的高专组带领至此,而且这家店还是靠谱的七海前辈的强推。他对?这里食物?的印象很不错,被询问时便?回想了?下在上次吃过的菜品有?哪些。 马上给出答覆:「炸馄饨咖喱荞麦面。」 「老公你?呢?」 甚尔:「这个、这个和这个。」 他分分钟戳完菜单。 樱:「那?我吃这个樱花虾馄饨银芽的口味好了?!」 随后?与服务生重复了?一遍。 服务生面露难色:「……客人是只有?三位没错吧?我家的分量还——蛮大的。」 「放心,我们会吃完的。」 位居二楼的小店铺的窗户遮遮掩掩,光线因此而不大明朗,但又能清晰地?望到缀满枝头的浅粉色樱花,与灰蓝无云的天?相?互掩映,其后?还有?成?群结队的苍翠针叶林。 捧着荞麦汤暖胃,樱的眼中是那?与自己同名的春花。 第150页 她被纪真方才的那?些话也勾起了?不少回忆,再?看眼前早已自有?主见与判决力的惠,谈笑而道:「当初就是这个季节给小惠定下的名字。」 知道自己名字的含义,却不知道这一点,惠很诧异:「这么早吗?」 虽已不算是早樱期,但仍有?樱花盛开的三、四月与他诞生的十二月,所相?隔的距离太远了?些,心里估算起时间——那?可能是在刚确定自己的存在时,名字就被定下来了?啊。 「很突然的,爸爸说叫这样的名字就好,所以很早就决定了?。」 挑着腌菜吃的甚尔插嘴道:「早知道他现在的样子?,当时就该起做是『黄金船』。」 黑线的惠:没记错的话,黄金船是在近两年出道的青马吧……似乎战绩不错,但给儿子?起跟马同样的名字,春野甚尔你?这个老爸是否太屑了??! 不理?解这算不算被变相?地?夸奖了?,但无论如何?惠都表示高兴不起来。 哪有?这种人! 他赌气地?扭开脑袋。 而窗外。 是落英、风与春日的堤岸。 - 如约而至的女子?会聚会当天?,是个适合出行的好天?气,行楽日和。 让樱所没有?预料到的是,受邀而来的竟然还有?许久未见的研究室后?辈,一岐日和。 她惊讶地?从?铺在草地?上的毯子?上站起身,打招唿。 对?方也兴高采烈地?问候道:「樱前辈!」 「你?最近还在上野医院里跑实习吗,轮到哪个科室了??」 日和放下背包坐好,捧出自己带来的荔枝蛋糕,然后?苦着脸道:「现在正在外科规培,啊,轮到出急诊流水时连觉都睡不着。」 「在协和医院工作原来是这样。」 「樱前辈还在毕业后?就就职的那?所宗教学校当医师?」 「是呀,今天?在场的大家几乎都是我的同事。」 樱跟日和介绍起正在合眼喝茶的冥冥:「这位算是挂名,不过比起冥冥其他的生意而言,与高专的合作则更像主业。」 又指向河岸边那?两位其一,是在指挥纪真摆姿势拍照的犬山実日子?:「过去?在高专工作的朋友,现在在当公立国小的老师。」 「我也要努力,早日当上真正的医生才行!」 握住双拳的日和,使劲给自己打气。 随即她又扬起笑脸:「虽然每一步都还是很艰难,但仿佛有?股力量一直都在默默地?支持着我,前两天?值夜班不小心睡着时,也不知道是哪位路过的病人或同事,不仅没有?叫醒我还非常好心地?给我披上了?外套。」 放下浸泡着樱花瓣与蜜糖的茶杯,樱将面容朝向顶部的参天?樱花树,从?枝叶繁花的缝隙中有?透露出斑斑驳驳的光点,以及—— 「是嘛。」 日和一同仰望,嘴中津津乐道着:「心情会变得就像看到现在的这副光景一样开心,仿佛樱花和——」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呆住。 「……和夜斗。」 ——仿佛樱花和夜斗都有?陪在我的身边。 「?」 「夜斗!」 而单膝竖立,盘腿坐在树干上,一如往常般注视着一岐日和的那?位神明。 在这刻终于?被重拾记忆的人,所发现了?。 第73章 五年级时, 春野惠又被请了番家长。 而因为有班导的事先吩咐「无?论如何,麻烦请你父亲以外的家长?过来谈谈吧,春野同学?」,大概是在去年被?来帮他就打架一事会谈的甚尔给气?够呛, 但又碍于其?的气?场而不敢置喙, 所以这次便着重强调换个家长到学校。 老师的拈轻怕重他也能理解, 毕竟论谁都受不了——两方打架,而被?告状且毫髮无?伤一方的父亲, 在走进办公室后的第一句话就是问「打赢没」。以咒术师的身体素质去对战同龄阶段的普通人,他如果输了的话那绝对会在当场被笑话死。不止老师无?法理解春野甚尔的教育理念与所作所为, 连被?那种傢伙从小带到大的惠偶尔都会觉得离谱, 甚至还会认为自己能相安无事地长大都是个奇蹟。 不过班导通知的那天恰到是咒术高专的京都姐妹交流会, 身为医师的樱自?然会就位以备不时之患,惠不想?妨碍到妈妈的工作, 于是他只?好折中地选择了暂时居住在自?己家的大舅舅——宇智波鼬, 暂代出?席。 从暗部?中下岗的鼬早早地迈入退休生活,本人倒是表态想?回到宇智波族负责的警务部?帮忙,就像他的好朋友宇智波止水那样。不过申请书被?宇智波富岳给毫不留情地否决了,扬言让这个在此前十几年都无?休的打工人劳模先去放个假再说,然后便将其?一脚踢出?了宇智波族址的大门?。 正帮惠给考试试卷签字的鼬,指正道:「小惠,舅舅不是被?富岳外公撵出?来的,而是被?你妈妈邀请来做客的。」 惠:……结果还不都是来现代了。 但他表面?点头, 装作出?已知晓并会改正认知的模样:「所以请家长?的事?」 额头被?轻碰两下, 只?见鼬抿唇在笑:「我会去的。」 ! 惠在自?己的意识脑海中, 假想?出?握拳万岁的喝彩动作。 第151页 接来已经签好其?姓名的试卷,穿着宽松居家服的男孩在道谢过后, 欲要起身离开。 被?喊住:「小惠。」 「嗯?」 鼬摇头表示并非什么要紧的事,随后缓声?说道:「很棒的成绩,我想?……大家都会以你为骄傲的。」 「……!」 脸上兀的一热,惠赶忙移开视线再低头用发梢以作遮挡。 「我只?是做了自?己能做到的。」 「仅此而已。」 - 应该还是和?真正的校霸有区别的。 但前来校门?口接引鼬的惠,还是被?几个读不懂空气?又没有眼力见的傢伙给雷到了。 在一众「辛苦了春野哥」的喊声?中,将干净的制服穿得笔直的惠有些绷不住维持在脸上的平静表情,他看向依旧笑眯眯的样子、且并没有过多?询问情况的鼬。 犹豫了下该如何解释:「这些人都是国?中部?的学?生,现在正好是大课间……」 他扭头喊道:「喂,你们怎么会在国?小部??!」 「是,春野哥!我们只?是来散散心的,这次绝对没有收过任何人的保护费!已谨遵春野哥您的教诲了!」 「……以后少来这边。」 「是!我们这就离开!」 等那群穿着高年级制服的人你推我搡地跑走,惠这才?鼓起勇气?重新与鼬对视,不过没等到他开口,后者已然半搂住了他的肩头。 短促的轻笑声?从头顶的斜侧方传来:「小惠和?当年在忍校中的小樱,还真是一模一样呢。」 「我妈?」 「还记得那时候的小樱也是理论课和?体术课都遥遥领先于同学?们的,因此在学?校里也非常受大家尊敬的。」 惠:……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将揍人大成功理解成体术课优胜真的可以吗?还有把不良少年的头目说做是受人尊敬,应该说是舅舅你的语言技巧太高超了才?对吧。 忍界和?现代之间确实存在认知偏差。 可是…… 「……」 算了,他选择放弃思考。 被?找家长?的原因无?非是与打架斗殴相关的事情,或者是教导主?任所认为的——传统好学?生就该与无?可救药的混混们形同陌路,而不是像春野惠这般,小小年纪却屡教不改、知错犯错,甚至反其?道而行之地混成了周遭不良少年群体的小老大。 惠起初也解释的,说老师您也知道我家父母的档案,一个是医生,一个是生意人,不论其?中的哪一个都是跟极道组织八竿子都打不到的,被?称作极道少主?那都是谣传,是那些人误会了这件事然后主?动上门?喊他大哥的,其?他的他什么都不清楚。 他可从来都是好学?生。好学?生说完这些话,默默拧头去看挂在办公室窗外的成绩榜单。 有理有据的,让本想?抓他就范的教导主?任噤声?。 教导主?任头疼地挥挥手给他放行,但没成想?惠前脚拉开办公室的门?,后脚就迎面?撞上了下一波被?带来训话的一伙人,再然后……「春野哥,上午好!」、「您的格斗术都是在哪家道馆学?的,我也想?去试学?!」。 假髮险些被?震掉的教导主?任,沉声?道:「春野同学?,下周让你的家长?来一趟学?校。」 被?蠢到家的惠:「……是。」 顺着螺旋上升的楼梯扶手而朝向上面?的楼层迈步,惠走在前面?为鼬带路,三言两语说完为何需要自?己的家长?来学?校,同时不忘给鼬打上一记预防针。 「总之,不算是什么好的事情。」 靠谱的成年人如是说:「放心,交给舅舅吧。」 惠想?了想?偶尔在上课时,会在教室外的树干上看到附着有写轮眼的漆黑乌鸦,在和?他对视后还会拍拍翅膀提醒他要认真听课。 既然有观察过学?校,那应该是能放心的……吧。 反正再糟也比不过甚尔的,已经被?老爸练出?大心脏的惠决定破罐子破摔,不对,是完全信任。 「打扰了,我是春野。」 他敲响再推开面?前半掩着的正门?。 「田村老师,这是我的舅舅,姓宇智波。」 「您好,春野同学?的家长?。我是学?校里负责五、六年级学?秩序问题的田村,是这样……」 扑—— 倏然间有什么动静出?现在耳边,虽微妙又很弱,但仍然被?敏锐的惠给发现了,他隐晦地瞥了眼已沉入于抒发自?我教学?理念的教导主?任,在注意对方已然不将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后,这才?微微转动脖子看向声?音出?现的位置。 是一只?正垂首拨动胸前绒毛的乌鸦,撑开的两翼正扫过它周围的枝叶,从而发出?了飒飒的响声?。有所察觉的乌鸦扑稜稜地仰起头,直勾勾将一对血色的双瞳与站立在办公室中惠的视线对上。 「!」 - 喧闹的雨声?如被?调高音量的电视节目,趁惠不备便轰然炸开,而惨遭波及的还有他身上的制服。 雨?搞什么鬼?! 顾不得分析自?己现在的所在是何处,被?磅礴雨水浇了满头浑身的男孩匆匆跑进附有能避雨的棚子的间道中,湿漉漉的惠只?身挤在错落有致的几座屋台之间,挥手一把抹落挂在眼前睫毛上的水痕,他在水雾朦胧的陌生环境下开始观察起周围的景象。 第152页 等等—— 这似乎也不完全能算得上是陌生的环境。 惠愕然地凝视着狭隘的间道外,所正对着的火影府邸与更之上的一排的火影岩像,一、二、三、四、五……只?有五个火影的木叶隐村吗?落在最后的那个明显就是他妈妈的师父——纲手奶奶,就算与其?见面?的次数并不多?,但样貌是不会记错的,何况个位数的数数惠也绝不可能出?错。 他再次透过头顶上方还在淅淅沥沥滚落雨水的棚子侧沿,打量着其?他的地方。 圆柱或塔式建筑犬牙交错,屋顶处也是如记忆般的那样林立着储水箱,以及当下并无?衣物搭晒的晾衣架,袭来的降水则是属于木叶四季的风物诗。 「玉犬。」 靠了熟于心的手影姿势将两只?擅长?感知与探索的式神召唤出?来,在听到玉犬的叫声?时,瞬间心中就踏实不少的惠深感庆幸。还好,可以使用生得术式,这点也和?原本的忍界一样。 蹲下身问道:「有诅咒的气?息吗?」 玉犬摇头又摇尾巴。 那难道这里会是真的忍界? 还不容他继续深作思索,扭成一股的眉头便先因一道唿喊而展开了。 「喂,你小子怎么淋成这样了?喂,就是在喊你啊!」 是比他所熟悉的声?音相比要更清脆与稚嫩的声?线,但冥冥之中又有着什么潜意识再告诉他就是自?己所想?的那个人,惠忐忑地自?我否定「不会吧」,却没想?到抬眼间,从二楼高的住房窗户中就已经扔下了一把雨伞。 而梳着齐耳妹妹头粉发的女孩,正扒在窗沿上与他打招唿,语气?似凶似笑:「你啊,怎么这么大的雨天都要跑到外面?的街上,要是离家太远没地方躲雨的话,先来我家吧!」 女孩笑着做出?撑伞的动作:「举伞上来吧,门?口在那边。」 他知道。 惠呆呆地打开手中的雨伞再举起,连从睫毛尖与发梢跌落到眼睛上的雨点都没注意到,只?是傻傻地盯着那个女孩出?神……是妈妈吗? 小时候的妈妈。 而且似乎是看不到诅咒的妈妈。 收起蹲坐在脚边的玉犬们,缓步走出?方才?躲雨的间道口,惠重新审视四处的环境。 难怪他会觉得这么眼熟,没想?到竟然会是十几年前的他家? 这里真的是过去吗? 他是怎么突然从教导主?任的面?前蹦过来的,而且,身上的衣服和?能力也都没有变,那他应该还是春野惠。 ……被?小时候的妈妈看到不要紧吗? 呃—— 「哎呀,你在发什么呆,快进来!」 没等惠纠结太多?,就已经被?赶来迎接他的女生给用力拽进家门?了。 这熟悉的力道,是妈妈没错。 春野樱抓起提前放在玄关处的毛巾给惠擦起脸,然后问道:「都没有见过你,你家在附近吗?对了,我叫春野樱。」 ……他知道。 惠暗自?吸了一口气?提在嗓子眼,立刻低下头闪避开其?探究的目光,不敢让春野樱过多?地看到自?己的样子,脑中在快速地思索该怎么办是好。 「欸,你别躲。乖乖地让我擦完!」 被?瞬间摆正脑袋,惠无?可奈何地被?迫直视上眼前与自?己捱得极近的那双绿眸,果然听到其?惊唿:「你的眼睛和?我的好像。」 但在绝对力量的面?前,任何形式的反抗都是无?用功,深知这点且退无?可退的惠只?好作罢,他顺从地站在玄关的下方,任其?用毛巾吸走他头髮与脸上的雨水和?一句一句的追问。 「你还没说自?己的名字。」 「……惠。」 「看起来是和?我差不多?大,小惠你没有上忍校吗?」 「我没有查克拉,所以……」 「这样。抱歉啊,不知道是不是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不,没有,我……呃,我对你的事也很好奇,那个,英雄之女。」 放下已变得有些潮湿的毛巾,春野樱灿然一笑:「原来你知道我啊,不过这个称唿只?是受我父母的影响而出?现的,实际上我和?村子里的大家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你喊我小樱就好了。」 他哪敢。 「进来吧,湿掉的鞋子和?袜子都仍在玄关就好了,话说你穿的衣服也蛮特别的。对了,感觉小惠你需要洗个澡,我这就去给你烧水。」 春野樱说完就火急火燎地跑进了紧挨着和?室的浴室。 然后又从中探出?脑袋,扬着笑脸道:「我的朋友们会在雨停了以后来找我玩,到时候小惠你如果不着急回家的话,也可以和?我们一起。」 惠轻轻地点头。 而心里则慌得要死:……该不会是鸣人舅舅和?佐助舅舅吧,这三个人聚在一块和?他谈话的话,那可就真的糟糕透了。 他觉得自?己面?对这三位长?辈的年幼时期,也仍然做不到滴水不漏,不管是善于创造意外的漩涡鸣人,还是洞察力拉满的宇智波佐助或春野樱,没有哪个是善茬,没准他会在哪句话中就不小心说漏了嘴,万一顺口喊出?对某个人的敬称可就难办了。 怎么办是好…… 他想?着,眼神不由自?主?地转向室内的摆设中。 第153页 和?十几年后他在假期会回来居住的样子其?实差不多?,不过这似乎是还在忍校上课的春野樱,还未组建忍者小队的她因此没有拍下第七班成立时的那张照片,而更之后的一系列与他们的合影便同样不会存在,摆放相框的地方反倒有点让惠感觉空落落的。 室外的大雨仍在继续,衬得屋中无?比昏暗。 唯一的亮色兀的出?现在惠的身前,而这时的惠才?惊讶地发现自?己和?对方的身量是不相上下的,这是他第一次在各自?站立的前提下与春野樱平视。 真是特别的体验。 也不知道这场似梦似幻的经歷,还会持续多?久才?结束。 被?推进浴室简单地洗了个澡。 「小惠的家在哪里啊?」 撑住下巴,趴在榻榻米上的春野樱问道。 ……这个妈妈是不是有点太没有安全意识了?随意地邀请人上门?,又随意地让人使用浴室和?进入和?室里休息。 已经换上对方闲服的惠苦恼地想?着,嘴上也做出?回答:「大概是在西侧的位置吧。」反正说来客房阔绰的宇智波族址,也算是他在这边时常光顾的次要的家没错。 「大概?」 「……我的方向感不是很好。」 「欸,那会不会找不到回家的方向,一会儿我和?朋友们送你回去吧。」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春野惠!现在就叫! 「只?是往返这里和?家,我自?己也可以的。」 「这样啊,」春野樱扑哧一笑道,「和?小惠说话真有意思。」 「嗯?」 「感觉你好像很了解我。」 「但我们是,第一次见面?的吧?」在春野樱所不知道的地方,惠的心跳声?骤然加速。 「对啊,正是因为是初遇,反而更加觉得这点有意思了,仿佛是在告诉我会和?小惠成为很要好的朋友。」 「就不担心我是另有所图的坏人吗?」 闻言后,春野樱一愣,随即快速地坐了起来,将上半身向前探,拍了拍惠的肩膀,她说:「放心好了,我能感受到的,小惠你没有恶意。」 「——可不要小看我的直觉哦。」 「……」 可是妈妈,你上一个捡回家的野猫就是他老爸啊…… 惠心累地嘆气?。 - 雨渐停。 被?倾盆大雨沖刷过的木叶隐村显得是那么的光鲜亮丽,到处可见的林叶是油绿的,而在放晴的天际,还有若隐若现的彩虹拱桥。 「樱酱,我和?佐助来了!」 「是我的朋友们,小惠你先等等。」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漩涡鸣人那响亮的唿喊在下方突然响起,又眼见春野樱已从榻榻米上站起来小跑到门?口。 不想?面?对额外的两位小舅舅,然后再度撒谎以及各种找补,慌不择路的惠只?好迅速地扭身翻出?就近的窗户,他小心地躲在房檐上,不敢动。 同时竖起耳朵,在注意屋内的动静。 「咦,小惠呢?」 「小惠是谁?」 「刚才?下雨时带回家的新朋友。」 「陌生人的话还是多?加防范些吧,樱。」 「是佐助你太谨慎啦。」 扑—— 在屋中吵吵闹闹的对话声?中,惠的肩膀蓦然一沉。 他看过去,是来到这里前与自?己所对视过的那只?乌鸦,以及那双花色跟宇智波鼬完全相同的万花筒写轮眼。 乌鸦歪了歪头:「怎么样?」 「……我那个时代的大舅舅吗?」 「是我,这只?是被?万花筒写轮眼所创造出?来的月读世界。所以放心吧,不会对过去造成什么影响的。」 接着说道:「该醒了,小惠。」 惠随即感到云雾向他的身后撤退,夺目的光点在尽头处闪烁,随即出?现的是教导主?任与鼬的对话声?,又渐渐在耳边变得清晰与明朗。 他眨了眨眼,只?见到玻璃窗外正振翅而飞的黑羽乌鸦,盎然的树木与明媚的太阳。 身上穿得不再是春野樱的衣服,而是他原本的校园制服,且没有被?雨水浸湿,仍然干燥和?平整。 「我明白您的意思,老师,我在回去以后会转告小惠的父母的。」 「啊,您太善解人意了,宇智波先生。」 「哪里。」鼬拍了拍惠的肩膀,含笑说道,「辛苦您对小惠的上心,那我就先让这孩子带我离开了。」 「当然当然。春野同学?,带你舅舅走吧,路上小心。」 还处在懵懂状态的惠再回过神时,就发现他与鼬已经来到了校门?口碰面?时的地方,而身着纯色帽衫与运动裤的鼬也并没有开口做出?解释。 他还不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刚才?——」 鼬说:「只?是一个属于小惠的、非常有意思的冒险。」 「……」惠对此并不否认,于是点头道,「是的,非常有意思。」 「那小惠以后如果再被?找家长?,也同样可以来拜託我。」 「这种事还是不要了吧。」 「没关系,就当是提前做下的约定。」 「……不遵守约定的傢伙可是会被?束缚反噬的。」 「当然,我们拉钩。」 第154页 第74章 两年的修士生涯已过, 随之而来的又是四年期的博士阶段,如今他在一些独特领域上的医学知识,甚至已经超越了早就通过国?家考试而取得医师证照的家入硝子?。 许久前流行过的翻盖手机,在渐渐地被能够全屏触摸操作的新时代智慧型手机所替代, 技术的发展同样在推进科研领域的进步, 就比如在2012年因ips干细胞(诱导性多?能干细胞)而摘取年度「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的英、日两位科学家。由此可?见, 藉助crispr技术去复制变种基因从而阻止病毒(诅咒)进入细胞,不再只是天?方夜谭。 至少夏油杰是这样期待着的。 半夜闲来找他打游戏的五条悟, 叼着喝可?乐用的吸管,对出自身旁这位口中的各种?学术用语, 习以为常地採取着「只过耳却不进脑」的敷衍性措施。 夏油杰疲惫地打个哈气, 意识已变得薄弱, 掌控手柄的手指是纯靠潜意识在活动:「悟,多?少可?怜一下白天?还要记录实?验的我吧。」 「我有?个想法。」 「……不, 你没有?。」 五条悟充耳不闻, 自顾自地把话说了下去:「我要去见一见天?元。」 「啊?」 他以为是睏倦而导致自己出现了幻听,掐住两眼之间的睛明穴,捏了捏。视觉不清多?少会对耳力有?影响的,夏油杰在心?中安慰道?。 「你再说一遍。」 而对方照旧言简意赅地做出表达:「陪我去见天?元。」 两人间的信任使得夏油杰没有?过问缘由,可?他不知道?已经失去载体的天?元有?什么值得让五条悟大?费周章来?找他的,竟然能让这种?向来?喜欢单刀直入的傢伙,都能想到?先用双人格斗游戏做铺垫。 「什么时候?」 「现在。」 被直接拽到?校舍上方浮空的夏油杰没有?做出牴触,只穿着睡衣又在赤脚的高大?青年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夜风, 凉飕飕的气流使他昏昏欲睡的大?脑彻底清醒, 紧接着便是一个喷嚏响亮而出, 没有?无下限术式隔绝冷空气又未曾掌握反转术式的医学生,连忙哆哆嗦嗦地抱住双臂。 「是硝子?给你出的主意吧。」 得逞的五条悟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看样子?你已经在重新运转这里了, 杰。」 「现在可?是深秋。」气温很冷的。 「眨个眼的功夫就能到?——」 成功落地的五条悟补上后半句:「五条悟特快专线为你服务。」 面前的景观已然随着他的话,而轻松变作了东京都高专的最下层、通向天?元本体所在的薨星宫的参道?,光脚踩在其中的夏油杰下意识地打量了一番周遭的景象与咒力残秽,这种?习惯可?能就是老练术师的职业病吧。 他并没有?发觉存在什么与众不同的特殊情况,去看用黑布缠在眼周的某白毛最强。 五条悟感受着夏油杰的视线,但?仍在卖关子?闭口不言所为何事,吊儿郎当地先走一步,唯留给后者一把晃来?晃去的扫把头。 回眸喊道?:「跟上哦,杰。」 - 2015年10月29日,拥有?不死术式的结界中枢——天?元被特级术师夏油杰吸收,并判定特级术师五条悟为同党。 纪真叉腰与赖在神社?中的两人说道?:「赶紧滚出去把事情解决,别在我这里躺尸。」 卸除眼前遮挡物的五条悟在抱着一只善狐,平摊于本殿的榻榻米上玩着手机里的贪吃蛇,待看到?游戏失败的结算界面后,他刷的坐起身,努嘴道?:「已经把调解方案发到?那?些烂橘子?的手机邮箱里了,我和杰什么时候离开要取决于他们什么时候回復。」 另一边正补着觉却还在说梦话的夏油杰喃喃道?:「……我的实?验。」 「你俩还真是心?大?,险些就被直接当作叛逃的诅咒师给通缉。」 五条悟撕开一包仙贝,开吃,嘟嘟囔囔地说:「那?就更方便了,我和杰直接联手去把总督部轰烂就行,哪里还用得着等他们的态度。」 「这么有?把握?」 「我们的协商内容包括让咒灵天?元重新构建结界,而被杰降伏的咒灵还会保持被吸收时的状态不变,这不等于在未来?也不用担心?天?元会失去『个体』的意志嘛,两全?其美的事情有?什么理由拒绝。」 纪真提起衣摆,跟着盘腿坐下:「你是从什么时候起发现天?元进化的?」 「薨星宫的位置连六眼也看不到?,是她自己找上门的,活了上千年的老东西终于看透世间是非,发现自己的进化再怎么同化星浆体也遏制不了,那?与其等着被某位老朋友找上门,不如她自己就范,至少掌握咒灵操术的杰和我还都是咒术界这一阵地的。」 「……哪有?这么容易说想通就想通的。」纪真先是自言自语觉得五条悟藏话了,又紧接着追问道?,「什么老朋友?」 「先说另一件事吧,纪真。」 「什么?」 被她半揍半骂着长大?的这位神之子?,倏然收起往常的嬉皮笑脸,正色的神态让人不寒而慄,让已位于神职的纪真都下意识也端正起嵴梁骨,回望过去。 「大?概是发生在02年的爱宕山事件是你处理的后事?」 第155页 「你突然问这个……」那?是她决定离开高专、收敛起曾经梦想的导火索,她当然记得,甚至歷歷在目,马上说,「不算是全?权负责,学生的尸体是由各自的学校负责回收的,我只是在事后有?再次搜查现场而已,啊,还有?那?个诅咒师化做的特级怨灵是被春野甚尔解决的。」 「他的尸体呢?」 「?」 「他的尸体不见了对吧。」 「你这话的意思是有?人提前……?」纪真愕然地瞪起双眼。 五条悟单手撑在下颚,歪过脑袋继续说:「高层有?内鬼,那?个尸体被一个名叫羂索诅咒师得到?了,我想想,还有?几年前引诱非术师解开特级咒物『七不思议』也是他的手笔。」 他忽然哼笑:「纪真,我们被一个活了几千年、不停给尸体换脑子?的傢伙玩弄了这么久。」 纪真斜眼,看向台阶下的满庭落叶:「你来?神社?不止是为了等高层的回覆吧。」 以他的实?力和人际关系,想要与世隔绝图个清闲,分?明容易得很。 「真聪明啊,不愧是我从小到?大?的牌友。当然还有?在等你的回覆咯。」五条悟开心?地打了个响指。 「围剿那?个羂索?」 「太?小儿科了,说到?底那?种?热衷鬼鬼祟祟搞小动作的傢伙不是我们的对手,要看得更——长——远——些啊!」 纪真有?种?不详的预感,她蹙眉:「你想干什么?」 「回来?当老师吧,将会呈现出新样貌的咒术界和高专都需要你。」 「你……」 「这次有?我在,还有?更完善的医疗系统和监督防范,不会再出现爱宕山那?样的恶性事件。而且津美纪在来?年不是就要接管神之印记了,你也不需要继续留在神社?中,还是说,纪真你要继续逃避下去?」 「我——」 被六眼锁定的纪真瞳孔在微缩。 「嗷呜!」 出现在两只玉犬身后的惠递上樱拜託他送来?的东西,而目光仍不动声色地梭巡在剑拔弩张的两人之间,观察着气氛。 「没想打扰你们的对话,是玉犬跑得太?快了。」 接到?包装袋的五条悟,将其一一拆开,喜笑颜开:「我和杰的衣服?」 「妈妈把你们放在我家的衣服找出了几件。」 他说完就欲要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准备到?神社?外面找开车送自己过来?的甚尔。 「等等,惠。」 结果才?刚走出两步,就被超级麻烦鬼五条悟给喊住了,惠嘆气转回身,等待着后话。 「未来?几年的咒术界估计都会很忙,正好也在你入学高专后的时期里,可?要提前做好准备了。」 ……只是为这种?事情吗。 春野惠垂下眼睑,重新迈向来?时所穿过的参道?与朱红色鸟居。 「我知道?了。」 第75章 年纪小些时倒还好, 惠的身量不高,体型也被所喜好的宽松衣物衬出了纤弱的轻盈感。 但随着少年所处的星球在永不懈怠的自转与公转,于是他便会同那一直在改变的太阳直射点而发生日?积月累的变化。褪下国小时那过于板正的西式制服与双肩背包,换上被铜色纽扣点缀的黑色立领诘襟与单肩挎包, 手?臂在变得?结实?有?力, 肩宽尺度也越发明显, 脚踝会在蹬骑自转车时暴露在夏风中,衬得?他的双腿笔直又修长?。 总之, 春野惠不再需要仰视、平视母亲春野樱,邻近国?中毕业的这一年, 身高跨过一米七关卡的他, 得到了俯视与揽住对方的机会, 而这个机会是永久生效的。 但这点变动所带来的结果,并非如他所想的那般全然都是好的。 母子间身高差的换位, 确实?是惠总在期待的长?大的一点证明, 可除此之外,樱的样貌全然未发生任何改变,甚至连心性也一如常态,偶尔还要用出变身术来捉弄、欺诈他。 这就导致—— 「春野哥,原来你还有?姐姐啊!」 国?三的社团活动取消后,惠向来是等下课铃声响起后便直奔停放单车的停车棚的,这天一如既往,只不过发生了些小插曲。 同样在解开车锁、蹬起支架的黄毛似乎是隔壁班的矢村, 惠记得?是这个姓氏, 但对与其有?什么联繫点并无印象, 而且也不清楚对方如何知晓他有?姐姐的,这可是就算摸到他的在校档案也没有?填写过的信息。 也不知道说的是津美纪还是菜菜子或美美子, 明明四个人?有?三个姓氏,且并未就读同所学校。 这傢伙是怎么知道的? 「……倒是有?。」 将挎式书包挂到车把?手?上,从老爸甚尔那处继承的习惯除了喜欢穿宽松的衣服外,还有?左右皆可当作惯用手?这点。少年用左手?从书包的侧封处掏出手?机,边回復着接收到的新信息,边心不在焉地与矢村交谈。 「你现在出发的话,应该刚好在我结束部活时到这边」 「嗯。」 「菜菜子和美美子最?近升了弓力,已经约到杰君一起出去挑新的弓柄了,所以今天探查的任务只有?我和惠」 「啊,说得?也是呢,毕竟你们?姐弟二人?长?得?那么像。话说春野哥,姐姐大人?在哪里读书?」 第156页 惠一愣,立即止住阅览信息的动作:「长?得?像?」 矢村憨笑着点头道:「上周家长?会时,您和姐姐大人?并肩走在操场那边,我恰好在教学楼走廊的窗户口,就都?有?看到!」 他开始沉迷于自我的小世界中畅谈:「难道是附近学校的大学生?还是才?得?知春野哥不是独生子,姐姐大人?也太漂亮了。」 ? 上周家长?会?! 「……」 利落地将手?机塞进?挎包,掀腿坐上单车的惠黑脸说道:「那是我妈。」 说完也不愿等这位矢村再做出任何的反应,他板住车把?手?、踩住脚蹬,骑车落落而去。 这简直还不如国?小时造谣他妈是极道老大的女儿呢,好赖当时两个人?间的关系标註还是正确的。 啧。 越来越离谱。 - 驰车沿着坡道下滑,惠的制服尾摆被风吹得?鼓胀,而长?街两旁的金盏花与风铃草被遥遥落在他的身后,蝉歌与来自天桥上的电车轰鸣声,遥唿相应。 彼时距离咒术界的特级最?强组合联合北海道阿伊努咒术连的信息网,打败诅咒师羂索并重建高层秩序已过去一年有?余,诸事都?在向好发展,但已布下数百年大局的羂索仍遗留下了不少麻烦事,而处理这些问?题的责任,便被巧妙地安置在现今的咒术师们?的肩上。 固步自封的总督部不再,与其制衡的御三家也在五条悟成为巅峰的那一刻,彻底成为五条家一家独大的局面?。 等后来,被垃圾老爸愚弄过的惠也不演了,明晃晃又大大方方地在外面?直接召唤出式神祓除诅咒。于是,有?觉醒十种影法术的外姓术师一说,便自然而然被传进?了禅院直毘人?的耳朵里,这位老当益壮的禅院家主倒是有?邀请春野一家回到本家,但终究是话不投机半句多?,等被春野樱一拳砸烂大片的宅院楼阁后,那边想要让惠回去的心思也就如那些残垣断壁一样,是完完全全地断了。 掠过满坡的向日?葵后,又穿过一群独栋的矮层居民楼,直到眼前所出现的狐狸样观赏物在渐渐地变多?,身着同款制服的少年少女们?也在成群结队地从校门口走出。 单脚支撑在地面?上,停靠在树荫下的惠再次拿出手?机编辑信息。 「我到了。」 对面?也立刻发来了回覆:「稍等稍等,刚才?被社团的学妹问?了些问?题,我才?换完道服」 第二条也紧接着来袭:「惠要品尝下我的手?摇刨冰吗[笑脸][心]」 ……为什么学校会有?手?摇刨冰啊? 但他还是马上说:「好。」 惠前倾上身,让自己半趴在车把?的上面?,懒洋洋地望向有?刺眼阳光的天空。 直到穿着棕黄色百褶裙的津美纪小跑出校园,合身的短袖衬衫被掖在校服裙子里,襟口处系有?淡紫色的蝴蝶结装饰,过膝长?袜和深咖皮鞋,两肩分别挂着矢筒和书包,而手?中正握了把?高过她半截的长?弓,以及先前就在联络软体内预告过的刨冰。 她摆动起脑后的马尾辫,一路微笑着跑了过来。 「给。」 先是将淋有?红色果酱的消暑佳品,冰冰地贴在惠的脸上。 「对了,还有?勺子。」恍然的津美纪,连忙低头在口袋中摸索起来。 塑料杯壁的外侧是层薄薄的水汽,沾湿了惠的掌心和五指,同时也有?驱散掉不少的暑气,他接过津美纪递来的木棒——约等于勺子——戳向已稍稍有?融化的碎冰。 然后问?道:「哪里来的?」 「社团的指导老师带过来的刨冰机和冰块,上面?盖着的西?瓜汁是大家一起出钱买的西?瓜,好吃吗?」 点头。 站在单车前的津美纪,就这样背过手?,等惠吃完。 解决手?摇刨冰后,两人?又趁着无人?注意偷偷将长?弓和矢筒等通通塞进?惠的影子里。等忙完这些,津美纪这才?压住裙摆坐到单车的后座上,双臂箍在身前惠的腰间。 少女诧异道:「惠,你是不是又瘦了?」 「……是因为长?高了。」 「要好好吃饭啊。」 「我的外婆们?都?没这么唠叨。」 - 目的地是一间事务所,其对外宣称可以解决任何的灵异事件。 惠走在前面?,轻车熟路地推开房门,迎面?就撞上了正在端着凉茶以用其待客的灰原雄,浓眉大眼的青年在见到姐弟俩后,当即就高兴地打招唿。 「灰原前辈。」 「惠君和津美纪下午好啊,五条前辈在里面?等很久了。」 「悟?」 他可没听说今天要和那傢伙碰面?。惠困惑地看向津美纪用眼神问?询,待对方也摇头后,猜不透某人?的他们?只好跟在灰原雄的身后走进?客室。 已成为咒术高专教师的五条悟,倒依旧还长?着张看不出具体年纪的娃娃脸,摘下的墨镜被盪在指尖,他绽开笑容看过来:「呦!」 呦个鬼啊。 表面?毫无波澜的惠,在心里已掀起惊涛骇浪,他没有?理会五条悟,只是把?书包放到闲置的单人?沙发上,看向正架着营业假笑的孔时雨,以及另一位穿着白色高专校服的少年。 第157页 「乙骨……前辈?」 才?被五条悟带进?咒术高专半年左右的乙骨忧太大惊,他一个机灵抬起脑袋,露出因愕然而扩张的瞳孔,屈指指向自己的鼻子:「你认识我?」 惠好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我姓春野。」 「春野?」慢半拍的乙骨忧太,「……啊!是春野小姐?」 「她是我妈,有?提到过你的事情?。」 因爱或畏惧而将诅咒成特级过咒怨灵的新特级术师,不过……附着在他身上的特级过咒怨灵在不久前被解咒了才?是,但看其身上的制服款式,现阶段还是存在危险性的特级? 津美纪好奇地凑过来:「悟君带乙骨君过来,是要跟我们?一起到外面?巡察的意思吗?」 「答对了,可惜没有?奖励!」 从善如流的五条悟大力地拍击起乙骨忧太的后背,随即又耍帅地闪出星星眼:「在good teacher gojo的帮助下,忧太已经重新得?到里香的力量了,身份一转回归四大特级术师之一。现在则是熟悉各种任务流程的特训时间!」 说完,他不容分说地站起身子掏出手?机戳了戳,然后将亮起的手?机屏幕面?朝众人?。 「我已经联繫上正在附近待命的伊地知,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 五条悟在离开时,还眼疾手?快地顺走了两袋被孔时雨用来招待客人?用的棉花糖。 「……」 惠嘆气:「走吧。」 - 灵异地点容易累积诅咒,羂索在过去就是利用人?类想要探究该处的好奇心,再借这些易于滋生咒灵的场地与过去封印不牢固的咒物,将不详的诅咒扩散在非术师的群体,虽然那个只剩下脑子的诅咒师已被剷除,但诞下的祸患即上述的诅咒,仍滞留在还未被回收的部分咒物、或易于发生灵异事件的地点中。 孔时雨这些年来的财富密码还是网店,这间事务所是五条悟拜託他开的,福利大概会有?涉及与五条家的某些资源共享,反正孔时雨不会让自己做亏本的买卖。 而靠着事务所的线下会见、与线上网站专栏搜集各种灵异场所或异物(咒物)的信息,确实?有?帮助到高专的相关人?员巡察、祓除与羂索有?关的诅咒。 「因为心里有?想着可怕的事情?,然后又添油加醋一番,所以被非术师所认为可怕的地方或东西?,往往就会出现诅咒。」 坐在高专专车内,惠与坐在副驾驶的乙骨忧太解释。 「不过,乙骨前辈。」 「?」 「出于安全性的考虑,容我问?一句为什么会穿白色的制服。」少年看向已经将能看到诅咒的眼镜戴上的津美纪,「我姐姐是非术师,所以我要优先照顾她的安危。」 闻言,津美纪兇狠狠地朝惠瞪眼:她已经是人?神了!虽然更多?是在起辅助性质的抵抗防御和净化工作,但不需要被特别保护! 她欲要开口辩解,却被弟弟微不可见的摇头所制止。 「啊,抱歉。」乙骨忧太连忙摇手?,笑道,「是误会,其实?我有?一套在后来配置的普通款制服的,但就在前天被真?希和真?依吐槽我穿黑色一点都?不顺眼,她们?让我换回原来的这套。嗯……里香现在已经不会失控了。」 「是我该道歉。」 「哪里!话说春野君懂得?这么多?与诅咒相关的事情?。」 「喊我的名字惠就好。没有?知道很多?……只是耳濡目染罢了。」 「那,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两人?的视线在车内的后视镜中碰撞,惠点头:「请讲。」 乙骨不由自主地转动起指尖的银质戒指:「春、惠还没有?到升入高专的年纪,却已经在接触我们?要完成的任务……那,你是什么时候下定决心来成为咒术师的?」 「我不清楚。」 惠扭头看向窗外,明亮光艷的花丛依旧携带着隐隐的光晕,在余晖下隐隐闪烁,是为花明かり。 少年继续说道:「更小时候的事情?早就记不清了,但从我知事起,就一直在以成为职业术师的目标而努力。」 「乙骨前辈当我是受到身边大人?们?的影响就好,没什么了不起的理由或决心。」 「惠能说出这样的话,听起来就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津美纪也笑起来:「惠确实?越来越会耍帅了。」 「老姐——!」 第76章 他与樱在其闲待在医务室时会打电话的行?为, 深受春野惠的诟病。 升学后,惠便?义无反顾地搬进了位于群山深处的学生校舍,从科技感拉满的新?兴大城市再到荒远冷僻的咒术高专,由繁入简的生活变化倒并没有带给少年什么不便?, 反正他想回家也只是需要卡点在樱下班时出现在医务室, 然后母子?二人一起搭上甚尔停在校外的汽车。 自称是要激发学生潜能的五条悟, 惯会给惠派发些祓除二级及以下咒灵的任务,极不正经却自我认为超棒的教师在嘴上说道「我带大的惠肯定能做好」, 这究竟算不算是变相的施压大家不得而知?,但常常会跟自己?较劲的惠显然很?吃这套, 于是便导致认死理的小孩隔三岔五就会受伤挂彩, 来医务室的频率甚至远超二、三年级的前辈们。 来的次数多了, 年轻的咒术师这才突然发现一直以来都因为他要上学,所?以不得而知?的盲点——原本自己?的父母在家各种秀就算了, 实际上竟然连工作的空隙间都要打电话闲聊? 第158页 甚尔眼?中的臭小鬼深知?率先做出此举的必然是自家老?爸, 于是在回家后看向他的鄙弃目光如影随形。 脸皮厚的甚尔权当看不见,该怎样继续怎样。 而这天亦是如此。 等樱加班回家的甚尔,将手机打开免提放在面前,整个人像只慵懒的大型猫科动物在打着哈气且侧卧于客厅的沙发上,拿着遥控器不停地换台,却怎么也看不进去。 对面则在等半夜出任务的惠回校。 尾椎骨都快真的长出尾巴打转的甚尔,无精打采地说:「这小子?还差得太多。」 仅仅是个收回咒物的任务都这么大费周章。 他又说:「我去接你吧。」 「太晚了,山里的夜路不安全。」 樱有?些?无奈:「活蝓大人在用我的查克拉治疗小惠。看来今天也受了不少伤, 他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作战套路都是和?谁学的?」 「……果?然该让惠在进高专前先调伏圆鹿的, 这么大还要让人擦屁股的笨蛋儿子?。」 说着, 甚尔抓了抓自己?乱七八糟的头髮。 樱轻轻地闷笑道:「嘛,毕竟今天要收回的是特级咒物——两面宿傩的手指, 悟说那是在早先的初步排查时被遗漏掉的,但我没?想到他会直接将此事扔给小惠。」 「等下……他们回来了。」 随即甚尔便?有?听到,夫妻二人才提及到的五条悟在说话:「樱酱,快来看看惠和?我手里的这位少年!」 而樱的声音在渐渐地变弱:「……小惠是在昏迷。另外这位什么情况?」 「他把两面宿傩的手指吞下去了,非术师能受得住诅咒反噬与控制的情况很?少见啊。难道是基因变异?」 「几?年前也有?位警官的身体具有?抗诅咒的特性,但这和?我的研究方向没?关系,你该去问杰。」 「也对,我这就喊他过来。」 「……你要怎么处理这孩子??」 「惠说要论『私情』,我作为老?师当然要遵从学生的意愿咯。喂,杰——」 一阵脚步与细细簌簌拿起手机的嘈杂声音后,樱清晰的话语再度从电子?设备中不真切地传来:「老?公,你都听到了吗?今晚我大概是回不去了。」 深吸口气,在这一瞬间他几?经思考地决定放弃许多的话,又唯独选择了这句:「明?早到家想吃什么?」 「那就拉面吧,要酱油拉面。」 「好。」 - 一家三口在看完落语的演出后,就着夜色相携走在回家的路上。 因其中有?两人都在相同的环境下工作或学习,于是聊到的话题便?会不由自主?地向与咒术高专有?关的方向倾斜。 甚尔始终如一地霸占住樱左手边的位置,惠也自觉地站在后者的右侧,然后与家人说起最近所?经歷的事。 从纪真负责的三年级生们在近期就要从国外回来,由此,可?想而知?——整日摸鱼跑到医务室侃大山的纪真老?师这下又要有?的忙了;然后聊到因吞下两面宿傩的手指而因此成为咒术师的同级生——虎杖悠人,最近正在接受禅院真希和?禅院真依那对儿毒舌双胞胎的指导。题外话,受纪真的点拨,曾经想要离开禅院的姐妹二人,如今正在以成为禅院家主?的方向而努力,用纪真的话来说就是「把禅院直哉和?一万个禅院直哉统统打倒,两个人一起当家主?」;紧接着,就讲到了在今天才入学高专的第三位新?生——钉崎野蔷薇。 樱对那位精神?奕奕的少女很?有?印象,接话道:「和?惠一起来过医务室的小姑娘呀。」 惠点头,细说起白天的事。 「我们先到的车站口等钉崎,因为悟说需要给她来场入学检测。所?以就又去了——」 等钉崎野蔷薇的除咒活动结束,带队的五条悟便?挥手表示要率领三位一年级生回学校,第一是要安排钉崎的住所?,第二则是让活动在校区内颇久的惠和?虎杖帮新?加入的女同学领路、认路。 邻近医务室时,惠想找藉口:「我……」 却被锁住他退路的五条悟给推背拦下,居心叵测的不良老?师最爱看热闹了,马上说:「前几?天和?悠仁受的伤顺便?再检查下吧。」 再然后到底会发生什么可?想而知?。 待离开医务室后,钉崎立刻来问惠:「春野,你和?医务室的那位春野姐姐是姐弟吗?」 茶发少女边摸起下巴,边凑近几?分开始来端详他的长相,下达指令:「你快学春野姐姐那样的微笑,让我比较一下。」 「……」 惠看向已经笑得前仰后合的樱,继续说:「我跟钉崎解释和?妈妈你的关系,她还说我在骗人,又说『说谎的孩子?要吞一千根针』……」 樱拍拍他以作安慰,但整个人还是在咧嘴笑的状态,就连十几?分钟前在观看落语的表演时都没?有?使其被逗成这副模样。 「知?道小惠在高专里每天都过得很?开心就好。」 「……这样也算?」 「总之听起来都并不糟糕,对吧。」 她看向甚尔,眼?神?柔柔的又轻飘飘的:「虽然没?有?我期待的事情发生,不过这样的生活也不错。」 惠:「期待的事情?」 第159页 「欸,妈妈可?是很?希望小惠在跟真希切磋落败以后,来找我接受开导的。」 甚尔也说:「果?然还是该找孔时雨要一些?能控制人行?动的咒符。」 目眦尽裂的惠:? ……这对父母的脑袋里到底都装着什么啊?! - 来往东京的途中会撞到雨天,这并不让人意外。 甚尔打开车窗上的雨刷,在瓢泼大雨所?引起的山雾中继续前行?。 坐在副驾驶的樱略显头疼:「早知?道就该不许你送我的,一会儿直接跟我进高专好了。」 十几?年前都还坚持靠自己?脚程赶路的樱,也终于被甘愿走进并照顾她全部人生的甚尔给说服,两人乘坐在她曾接受无能的代步工具里,看太阳每天的新?旧交替,与或阴或晴的朝晖和?落照。 这仿佛正是一条通向无尽未来的路。 而甚尔在此刻摇头,他依旧不喜欢挤满咒术师的地方。 不多时后,行?进的车辆缓缓停下。 解开横亘在胸口处的安全带,目视着近在咫尺的这双眼?睛,粉发女子?立即前倾身子?去亲吻自己?的丈夫——亲过嘴角的旧年疤痕,再去追逐对方疲软的耳根。 她使出拿其没?辙的语气,又轻轻地笑道:「晚上还下雨可?怎么办?」 甚尔将鼻翼埋进樱的发间。 闷声道:「等我来接你。」 「——我会刻不容缓地来找你,雨天决行?(风雨无阻)。」 「好,我相信甚尔。」 第77章 喉咙被扼制住的窒息感, 让她?难耐地扭开头。 春野樱能感受到这傢伙垂下的发梢在划过自己的脸。 袭去正上空那人腹腔的肘跟在保持发力,但又被步步紧逼,如山海般实实在在的大腿立即唿啸压来,可哪能就如此被得逞? 她?灵活地闪躲起身, 而就在这体位的反转制衡间, 少女?不忘趁机曲起右脚朝这不服输的男人恶狠狠地踹过去, 是一招以牙还牙。 「谁雇你来的?」 身下的男人似乎没有?感受到疼痛,也全然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大权正在被春野樱掌握, 他出?口的声音依旧沉稳和冷静。 两人携有?警觉与试探的唿吸在交错,热潮翻涌。 眼前是一道拧巴且丑陋的疤痕, 在随着对?方说话时发力的嘴角而扭动。不过对?身为医者与忍者的少女?而言, 伤疤只是见怪不怪的装饰物, 并非什么稀罕的存在。 移开视线。 这里是哪里?她?在思?考。 没有?得?到半句回復的男人,自顾自地又嗤笑说道:「在不惊动炳的情况下混进禅院, 想必能拿到不少的钱, 确定目标是我?」 双膝与小腿此刻都平铺在一塌煳涂的被褥上,春野樱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陌生场景大感困惑。可掌心下结实的胸脯处有?传来有?力且奋进的脉搏,一下、两下、三下……犹如被敲击的鼓面在不绝如缕地发出?声响,鲜活旺盛的生命体在告知她?这不是虚假捏造的幻术世界。 这下,她?终于带着满满的不解,选择开口。 「你是谁?」 「哈,看来你是真的找错门了。」 云层盪开,月光在瞬间中就已蛮不讲理地浇洒到空旷的和室内, 视野随之变得?清晰无比。而春野樱这才发现被自己以身钳制的傢伙似乎还不能完全称得?上是男人, 大概只算做是摇摆在少年?与青年?间又正值尴尬年?岁的青少年?, 哪怕凝视着她?的眼神并不澄澈无邪。 打量着其?暴露在夜色中的躯体,上面尽是陈旧的或崭新的累累伤痕, 交加错横。 略有?沙哑的嗓音继续说道:「要?我给你指路吗?事成三七分,禅院直毘人的儿子?在东边第二间。」 春野樱低头,与那双了无生气的凤眼再度对?视。 「……聊天?可以,我也想了解一下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少女?卸掉掌下的力道,用手指戳了戳少年?的胸口处,给予建议:「不过在此之前,你能不能先把衣服穿上?」 她?说完。 就似只惊起的飞鸟,一跃而至和室最角落的地方,背身站好。 可就在下一秒—— 「……欸?」 春野樱哑然垂眸。 缓缓看向自己突然陷落到榻榻米中的半截身子?。 这到底是…… 发生什么了? - 「你诅咒了我。」 「在此之前,我并不认识你。何况木叶的忍者从不是仇恨的寄生品,不会诅咒别人的。」 「就算不知道姓名,也存在诅咒的可能,是我杀的你?」 他现在合理怀疑是被怨恨自己的亡灵(即怨灵)找上门寻仇的。 「……我没有?死。」 穿上浴衣却襟口大敞的黑髮少年?,盘腿撑着下巴,手指向春野樱正轻飘飘浮在空中的身体。 这是再直白不过的证明,没有?死掉的傢伙怎么能做到这点。 「不过你身上确实没有?咒灵或咒力残秽的气息出?现,现身这么久都没惊扰到那群傢伙。」 「你说的这些我听不太明白。」 明明在睡觉却被突然传送到这个鬼地方的樱,头大地扶额反驳道:「总之先排除死亡的情况。」 第160页 面对?无力的争辩,对?方只是事不关?己地收回手指,再伸出?小拇指掏了掏耳朵。 既然与他并不相?干,那就自求多?福吧。 挥挥手,表示自己要?重回梦里了。 而少女?这头。 正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毫无阻挡就直接穿过屏风的手臂。 「刚才分明还能接触到你。」 非常不信邪地跑回到正打着哈气准备蜷伏回被褥中的少年?身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愣愣地扑了过去。 砰—— 「?!」 「!」 四目相?对?。 「……这是怎么回事?」 面朝近在咫尺的惊诧面孔。 此时重归实感的触觉让全然将身体埋在对?方怀中的樱,出?声问道。 第78章 和室内的装潢很古典。 轴组式结构的空间?显得很幽玄, 拉窗与纸煳的隔扇都在严丝合缝地紧闭着,供居住者使用的一扇榻榻米之下,还有铺满整间?和?室地面的叠蓆。 面积不大?,却显得十分的空旷。 大?概是因为这里并无任何装饰物的关系吧。 而藉此?, 又有稍微地窥探到其主人的一丝性格——若说是无欲无求的话, 不知?道会不会太过分。 她意外地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原因不明。 来到这里的时间?尚且还未超过六个?钟头,再加上春野樱是在深夜间?突然现身的缘故, 所以目前为止,她也不过只?见到了一位本土世界的少年人, 也就是这间?和?室的居住者。 那人说自己的名字叫做禅院甚尔。 「甚尔(とうじ)?」 将这个?名字嚼在唇齿间?, 不知?是否是因为她所在的世界正值冬季, 清绝凛冽的飞雪在遐想的画面中瞬息袭来,于是少女便顺其自然地默认这是与汉语写作「冬至(とうじ)」的节气名所相同的。 觉得两人还算有缘, 樱原本糟糕的情绪便也跟着好转不少。 想着, 她就不闪不躲地露出了来到这里后的第一个?笑容。 「你是冬天的冬至啊。真?巧,我的名字是春天的樱花——春野樱。」 被误解名字的禅院甚尔没有解释任何,只?是默默地翻身将他健壮的后背冲过来。 过了很久后。 久到樱以为他快要睡着的时候。 「……这样。」少年说。 - 回归昨夜,原本欲要躺下睡觉的禅院甚尔,在最终还是被樱靠着怪力锁喉给?扯了起来。 在和?室里外逛了一大?圈后,发现只?有在接触这人时,自己才能拾起不再穿墙且碰到其他物品的实感,于是纠缠起明显更了解这个?世界规则的禅院甚尔帮她分析现状。 「我的查克拉还在。」 「啊?」 「……难道这还是个?对查克拉缺乏认知?的世界?」 「大?小姐, 不是『缺乏』, 而是『不存在』。」 「我明白了, 这里有的都是和?你口中的『诅咒』有所牵连的能力,是这样吗?」 「……」 「怎么?又不说话?」 「太吵。把你祓除算了。」 「靠这个?祓除能把我送回去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 一分钟后。 「……」 「……你的武器根本伤不到我欸。」 禅院甚尔颠起手中的这把咒具, 眼神?向?下睨去。 「只?有特级过咒怨灵才会无法被祓除,你做了什么??」 樱摇头:「我只?是刚结束一天的工作在睡觉。」 「有什么?执念吗?」 「什么?意思?」 「说说看。」 「啊,我想想……希望世界和?平?」 「……睡了。」 「你这个?反应是怎么?一回事?会憧憬这样的未来难道很可笑吗!」 总之,经由两人的确认,春野樱当前的状态被暂定为特殊情况的过咒怨灵,且同时存在对禅院甚尔额外生效的咒缚。 不知?这位被咒缚缠身的人,是否一夜无梦。 当晨光熹微时。 有鸟雀振翅的扑扇声拂过于拉窗外,又有涓涓流水与惊鹿击石响起,这些都在悄悄唤醒着清静的禅院宅邸。 和?室内被逐渐明澈的阳光所点燃,而樱的眼前是正用被子蒙头入睡的黑髮少年,其散落在枕头外的头髮杂乱无章,一条微微可见青筋走势的长臂从?被子下面横出,布满茧子的手掌向?上翻开?,绻缩的指尖恰好在被跑进屋中的朝阳所照射。 被曙光镀上层耀眼金光的指肚倏然轻颤。 这个?人醒了。 「早上好。」 伴随着樱的问候,掀开?头顶被子的禅院甚尔也是在瞬间?就坐直了上半身。 他说:「不需要睡觉的话,也不要盯着别人的脸发呆。」 「这么?敏锐?」 分明都将脑袋盖住了。 但到底是自己失礼并对他人多有冒犯,樱讪讪道:「抱歉。」 站起身的禅院甚尔正在低头解开?身上的浴衣,闻言,他手下的动作稍有一顿,但很快又开?始面不改色地继续,抓住在覆盖在脖颈与肩头的襟口,就此?便连贯地从?左侧上肢处抖开?,顺势将整身的衣物褪下。 第161页 不紧不慢地在说:「与其道歉,不如赶紧去解开?你的咒缚。」 「……」 这次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因为被不堪画面惊扰的樱早已蹿到墙角面壁。 并狂翻白眼。 - 春野樱,来自火之国木叶隐村的一位精英忍者,兼医疗忍者。 尚不足十七岁的医疗部急救班班长,如此?头衔在她的这个?年龄中似乎有些夸大?,但若是将对照组更换成与她共同长大?的两位好友——可以使用凶兽九尾查克拉的人柱力漩涡鸣人,与年纪轻轻就已开?启万花筒写轮眼的宇智波佐助。再次得出的结论很明显,只?有脑袋过分聪明的春野樱,反倒会变成最平平无奇的那个?人。 就算已故的父亲是村子过去的最高领导者——第四代火影,而她又时常会被村民们喊做「英雄之女」,因此?大?家?都对她的期许很高。 但说到底,被赞颂为英雄的终究是在危机中拯救了村子的父母,与那时还在襁褓中的她并无关系。 可说是这么?说的,言不由衷的少女却依旧在咬紧牙关地砥砺前行?,这一咬就咬了十几年,还将自己咬成了名声在外的精英忍者与医疗部急救班班长。 孤儿并不罕见。 在世道无常又残酷的忍者世界中,死亡是早晚会发生的事,忍者的平均年龄不过只?有三十多岁,而这个?数据还是靠着如今和?平年代的影响被拉高过的结果。 所以父母的死亡被樱看得很淡,淡到哪怕她注视家?中相框里两人的照片已过去十年,也仍记不清他们的具体?样貌;但有时又被看得很重?,重?到她之所以会成为忍者、会受到医疗忍术的薰陶进而成为医者,正是因为有传承到父母所留下的意志、因为母亲留下了满书柜的医者书籍与研究资料。 死去并不恐怖,与杀招层出的强敌交手时,樱会抛开?一切的畏惧。 但是…… 飘在甚尔左右的少女,蹙眉说道:「但是这不该在我还能控制自我的意识时,就作此?判断。」 她还是很在意对方昨晚所说的事情。 十几分钟前还明媚的晨光已杳无踪影,眼前的天空变成了惨白一片的阴天,不稠密但体?积硕大?的雪花在随风飘荡,落在甚尔的脚下,再化作浅浅的水滩。 晴朗的蓝色悉数跑到了少年穿在身上的那件棉袄上,他跨开?步伐,稳健又快速地走在禅院家?幽僻的路径中,四下无人,唯有楼阁与长排的居所。 以及樱说话的声音。 雪穿透她的身体?,又缓缓落到甚尔的脸上。 这人大?抵是个?杀人不留痕的刽子手,又同样有看淡生死的觉悟,哪怕在昨夜的黑暗中被她所感受到的心脏律动是那么?的有力,嘭、嘭——似乎在彼时,樱还能记得从?掌下传递而出的是怎样的震感、怎样的频率、怎样的任君处置与无关紧要。 嗯……不过在当时,肯定也是有认为她的实力不足以撼动他的性命。 被小看了。 樱飘落到甚尔的肩膀上,踏实坐下。 为减小部分受力面积,又将一条腿翘到另一条的膝盖上面,手肘撑在少年乱糟糟的头髮上,从?上俯瞰其的眉眼。 是没有任何遮掩的冷酷与微不可察的血性,究极矛盾的家?伙。 眼睛一转,她突然岔开?自己先前的话题:「高个?子的视野原来是这样的。」 「下来。」 「甚尔是觉得这样不舒服?」 他的名字被说得很顺口。 而被问询的人,答非所问道:「……有人来了。」 第79章 乌鸦掠过雪泥时, 多少还会留下依稀的印迹。 出生在术师世家却天生零咒力的禅院甚尔,在这个唯术师强者的世界中所拥有的存在感微乎其微,甚至远比不过那群喜食腐肉的鸦属。 集群性极强的留鸟们,自甘终年栖居于刻板教条的禅院家, 并拒绝迁徙。他们奉承兇悍、强大?的领导者, 又偏爱以血统、术师的身份为耀而混群游荡。 唯独禅院甚尔, 他是掺杂在这群喜欢鸣叫的乌鸦中的一只黑猫,特?立独行, 又饱受他们锋利长喙的围攻与刺耳啼鸣的驱逐。 猫的利爪与?獠牙被忽略不可见,可能是他的皮毛太过潦草, 也?可能是他们认为自己鸟多势众区区野猫不足为惧, 冷眼旁观与?无尽的鄙夷比比皆是, 而不合群的少年素来对这些唯独不具有乌鸦智商的禅院者们置若罔闻。 因为无所谓。 何况他马上就要离开这个堆满腐肉的垃圾场了。 一如往日。 迎面而来的傢伙是个好占口头便宜的孬种?,在远远发现只身前行的淡蓝身影是禅院指定废物的甚尔后, 便耐不住心性地?快步而来, 只为在没?有咒力的少年这里动动嘴皮子再踩上两脚,从中收穫上位者蔑视无能之人的快感。 甚尔权当听不到、看不见。 但?这不代表还坐在他肩头的人乐意听那些污言秽语。 砰——! 叫嚣的男人应声倒地?。 「?」 他低头看着已昏迷倒在雪地?上的那个人,一身短打在渐渐地?被地?面的雪水浸透,而粉发碧眸的少女成为了这弥望景色中的花叶盛春,她眨着眼睛正蹲在禅院者的身侧。 第162页 昂首,又朝甚尔勾勾手?指头,用上商量的语气:「搭把手??」 「……」 不清楚春野樱做了什么的甚尔沉下身子,与?她平视, 问:「要做什么?」 怨灵小?姐转头看向四周, 食指竖在脸侧想想:「嗯……把他倒挂在那棵树上?」 停顿下, 又说:「但?这样的惩罚会?不会?太轻了,把衣服也?扒光呢?」 「……」 这算是被人出头了吗?他想不明白。 薄唇在风雪中微启, 但?张开一半时甚尔突然发现自己并不清楚该说什么,于是搪突地?又马上闭上嘴,可当他与?眼前的这双盈盈绿眸对视时,就在那一瞬间,他仿佛不真切地?有看到栖息在其中的迷迭香,哪怕在冬季也?能生长的植物郁郁葱葱,被洗涤过的叶片正散发出强烈的清香。 被吸引,因而情不自禁地?开口道:「不需要你做这些事。」 「为什么?」 她问的理直气壮。 甚尔再度一窒,好半晌后才说:「这里每个人对我的态度都是如此,难道你各个都要挂一次?」 「也?不是不行。」 只有他能看到的少女歪头,笑容可掬道:「话说,甚尔你是在向我示弱吗?」 - 定食被放在和室外,亦是隔扇前。 是把武家着物穿得?板滞,又铭记训诫不会?发出过分声响的女人送来的。 从纷纷扬扬的雪天?中回来的甚尔看着那份定食,也?许只有衣食住等方面是他未被刻意苛刻过的——草菇枊川、猪软骨、白饭、腌渍番茄、鸿喜菇和已凉掉分层的酱汤。 他稳当地?把餐盘端起,回到和室中随意地?屈膝坐下,微弱光亮从敞开的拉窗外跑了进来,雪还在下,也?仍然看不到太阳与?阴沉的灰调以外的颜色。 不久前的经?歷令甚尔食不知味。 天?与?咒缚——天?生零咒力的等价回馈是让他拥有非比寻常的肉体,所以他其实很少会?受伤,哪怕一直以来都是形影相弔的一只猫,也?从未真正地?被那群惹人厌的乌鸦们给欺负至瘦骨嶙峋的惨状。尤其是现在,禅院中也?不乏会?有畏惧他的傢伙存在,很可笑,那些傢伙享有来自父母的恩泽,反倒却不及他这个被资质抛弃的失败品。 木筷掌握在虎口,甚尔低眉去看已经?无聊地?趴在腿旁的樱。 被定义为怨灵的体质不需要进食,但?少女依然垂涎欲滴,眼中的绿光明亮至极。 「……」 他考虑了一下,兀然有点想笑。 夹起猪软骨的一部分举过去,并未在意过程中跌落到叠蓆上面的汤汁。 可春野樱不表丝毫的欢喜,反而皱眉嫌弃道:「甚尔好邋遢。」 甚尔:…… 他在后悔,同时决定丢开任何的投餵行为。 「欸——!」 樱立马伸手?过来挨住他以获得?触感,眼神追随在筷尖处:「会?给我吃的,对吧。」 这不好说。 毕竟他才刚刚做出拒绝该类举止的决意。 那块肉被放在了自己的口中咀嚼,弯起嘴角。 「你刚才做了什么?」他问道。 「我不是说了查克拉还在吗?」 「……」 用筷子敲住碗边,清脆的声音表示这样稀里煳涂的回答可换不到食物。 「是幻术啦。」 解释了忍者所拥有的查克拉与?释放幻术的简单原理后,少女心满意足地?开始喃喃起「竟然真的能吃东西」一类的话,随后又说道—— 「所以你不该在昨晚轻敌,我是有能力杀死你的。」 甚尔:「对我使用一次。」 「嗯?」 「那个幻术。」 得?到的结果是在他的身上并不会?生效,看来天?与?咒缚所构建的身体力量足以对抗精神类攻击,这对甚尔来说是个好消息,此后面对拥有这类能力的术师可以肆无忌惮地?放开手?脚。 让甚尔长教训的计划失败,遗憾的樱倒挂在天?花板上,离得?对方远远的。 盯着高?大?的少年走出和室将吃净的定食摆回原位,对这个追求陈陈相因又过于僵化的大?家族没?有任何好感,她向来看不惯这些蒙昧又满是歧视性的行径,从小?接受的教育从来都是说有能力的人该去保护村子与?村民,而非持强凌弱。 樱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了下来:「再碰到这样的事情时,我还是会?用幻术去教训他们做场噩梦的。」 甚尔:「随便你,但?别留下咒力残秽,被察觉不会?有人给你收拾烂摊子。」 「你说的那股力量我根本没?有在体内发现过,你教教我怎么整出来?」 ……他又没?有咒力。 甚尔移开视线,看向外面。 并未给出一二答覆,反倒是说:「露出来了。」 「嗯?」 「多少我是唯一能看到和碰到你的人吧。」 「甚尔有些时候说的话真怪。」 「只是不想被误会?我是在监守自盗。」 跃下至榻榻米上,抱膝坐到甚尔身后,紧接着用脚趾接触到对方,而有所支撑地?向后仰头倒去。 「我还以为甚尔是身经?百战的那种?坏傢伙,这种?时候原来是会?害羞的啊。」 第163页 嗤笑:「若是生存所需我也?会?做的,至于到底坏不坏,随你定夺。」 「不是要否定你的意思欸。」 「……」 脚趾微弯,戳了戳。 「怎么又不说话?」 「因为没?有继续的必要。」 「你都还没?给我解释的机会?。」 换了个姿势:「愿闻其详。」 「等我想好再说吧。」 - 形成咒缚的两边会?存在对等的条件。 甚尔成为樱唯一的锚点,与?此同时呢,对方无法远离他超过一定的距离。而不清楚是否受到他没?有咒力的影响,按理来说该是过咒怨灵的人,却分毫没?有诅咒傍身。 比起诅咒,倒更像是背后灵。 想不明白就算了,这个过于糟糕的世界向来喜欢整蛊他。 蓄意从禅院出走的念头可能已压在心底长达十?八年,但?也?可能只是须臾的灵光乍现,但?他决定要离开这个死气沉沉的地?方没?有错。 半个多月前有认识到一个正在从事中介、提供情报工作的男人,名叫孔时雨。具其所说曾是位韩国籍的刑警,但?甚尔对他的过往不感兴趣,坐在喧闹的酒吧中喝着对他无效的酒精饮品,听能说会?道的情报贩子相当看中他的能力,侃侃而谈着没?有半点咒力这点可是连非术师都比不过的,那些傢伙向来是喜欢观察和分析咒力的,因此他在他们的眼中估计堪比为不可察的空气,去接下诅咒师中介网站里的那些暗杀委託肯定手?到擒来。 这点他当然知道,毕竟在禅院中的十?几年来,他皆与?空气无异。 但?在哪里其实都一样,只是换个让他无法融入的环境而已,少年撑着头打量起那些群魔乱舞的人,深知自己不会?成为其中的一员。 「既然怎么样都无所谓,那不妨试试看。」 孔时雨点燃一根烟,面容浮荡在飘渺的白烟中:「去搅乱你家里给他们证明一下。」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情报贩子很懂怎么拿捏人心,不可否认在听到这个提议时,甚尔是微微心动了的,之后他接过扬言要与?自己互利互惠的傢伙所递来的首份委託单,酬劳很高?,足以买下一把咒术界黑市中的高?质量咒具。 「在此期间我可以帮你打点、准备好一间供未来使用的住所,最晚会?在来年春天?拿到房本合同。」 与?委託一併被推到甚尔面前的,还有一台手?机。 他玩味地?拿起这新时代的产物嗤笑:「你这傢伙做事还真是花心思。」 「哪里。让客户满意是我的职业所在,更别说在今后我们还会?是合伙搭档。」 孔时雨说得?很笃定。 而那台新手?机,在此时正被来自异世界且不知其为何物的樱把控在手?中,她在尝试玩明白甚尔随便给她打开的俄罗斯方块游戏,思索中的眉目微皱。 少女快活的说话腔调不同于淡漠的禅院,也?不同于讥讽的禅院。鲜亮的发色与?性格皆与?这里是那么的格格不入,行动时磊落大?方,脾气也?是说来就来的直率。但?在甚尔眼中是比几经?岁月淘洗的所谓的世家,更像真正的大?小?姐。 「甚尔。」 他回眸去看。 身侧的这位大?小?姐笑问道:「你在想什么。」 在想…… 「快要离开这里了。」 说完,少年重?新将视线望向窗外。 那么多的雪花,正前仆后继地?赶往春天?。 第80章 在萌生出期盼的念想时, 时间?也会过得很快。 一晃早春已至。 京都背割堤的樱花压满枝头,如云岚,在起伏延绵的新绿草坪上膨胀成云,清凉的风过时, 纷纷坠下?的浅色花瓣又似从云气中降落的雨滴。 习以为常地默认着某人骑在他肩膀的行为。 靠变身术变成自己七、八岁模样的小?朋友, 正?将双手牢牢地按在甚尔的脑门上, 反正?别?人都看不到她,当得知这个认知后, 春野樱的所作所为更是变本加厉的怎么舒服怎么来,不过也有善解人意的一部分, 比如说幻化成比较轻盈的孩子样。 「其实没差。」 都是在欺负他罢了, 因而形式在变得不再重要?。 少女由此陷入冥思苦想, 但又立刻说:「那我变成?甚尔的样子好了,这样我们就是双胞胎!」 ?! 等等, 别?—— 「砰——」 还没来得及制止, 就只见从兀地出现的白雾中,出现了一个与自己相同模样、相同身高、相同眼神的「自己」,还用着相同的声音说道?:「如何?」 而随着「他」开口说话?的瞬间?,犀利的双眼也徒然变得明晃晃起来。 见不得自己摆出这副表情?,在生死间?走钢丝都没有濒临崩溃过的甚尔,于此刻终于不忍直视地捂住了脸。 他投降:「……刚才,就挺好的。」 「哈哈——」 回应他的,则便是来自胜利者的笑声。 愉悦的铃铛音将空旷的和室填满。 或许, 他已不再孑然。 - 因赏樱绝佳的背割堤而闻名在外的八幡市, 在京都府的南部。 距离甚尔此番正?要?前往的京都市伏见区相邻, 再加上要?和他接头的孔时雨那边还发来通讯正?在应酬——鬼知道?为什么大清晨的就在喝酒,也没准是昨夜的酒喝到了现在。总之甚尔决定多?花上一些时间?在四周闲逛。 第164页 然后再乘坐地铁和京都巴士赶赴目的地。 樱对从未见到过的地铁与京都巴士都非常好奇, 在上车前就跃跃欲试地跳到了地上,眼睛看向他的同时又伸出手。 「牵住我,一会儿让我去取那个整理券!」 她记得倒是快,只要?做过和说过一次,就都能记住。 这仅仅是一点小?小?的要?求,甚尔想。所能满足的话?就尽量满足好了。 抿嘴,接下?了那已递到身前的手,将其包裹住的时候脑袋空空的,不由得开始在心中假象一会儿要?怎么配合对方,毕竟需要?在看不见少女的旁人眼中把动作做得像是他做的一样。 去整理券,再在快要?下?车前到收费口的屏幕处滑动整理券来得知此行的花费,最后投进相应的零钱,整个流程很简单,不简单的是两人自始自终都牵在一起的手。 伏见区是京都市内人口最多?的市辖区,原因是区内被庞大面积的住宅区所覆盖,所以孔时雨会将他未来的后路选在这里无可厚非。 甚尔偷偷瞥了眼两人还交握的双手。 本想说的话?在开口前就已率先转了个弯:「离和孔时雨见面的时间?还早,去看看别?的好了。」 「哪里?」 「……竞马场。」 京都竞马场恰好也在伏见区内,200日圆的公?众席入场费,是他偶尔会选择来消磨时间?的圣地。 「选单胜的马券吧。」 在外人的眼中他或许是在自言自语,手中玩转着铅笔,问道?:「选哪号?」 「要?我选吗?」 「嗯。」 对方罕见的出现几分迟疑,紧接着补充道?:「先说好我都不了解这些,还有出战的这些马匹。」 「选吧。」 甚尔的语气满是不在乎。反正?他怎么研究赔率想要?逆转,结果都会是连本带利的输,最糟糕的结局已经有他提前预支过了。 「……那就12号。」 樱认真地分析着:「那是来到这边世界的月份,也许会有好运加成?。」 「好运?」 「嗯,虽然被送过来的时候蛮生气的,不过认识的人是甚尔的话?,感?觉也不算太差。」 「……对我的评价这么低?」 「夸得太狠你绝对会翘尾巴的!够了够了,填完就赶快下?一步!」 - 眼下?泛着青黑的孔时雨先到一步,坐在约订好的桌号一侧。 「呦,看来今天竞马结果还不错啊。」 将优胜的奖金券摆弄在指尖,男人在吹过打趣的口哨后,看着被「啪」放到桌上的饮品,蓦然诧异地将正?昏昏欲睡的眼皮勐地抬高,连嗓音也提了不少,惊唿道?:「你这傢伙怎么还要?果汁啊,现在的高中生都不爱点这种饮料了。」 又一顿,打量起他眼中凶神恶煞的甚尔模样,摩挲下?巴。 给出个响指:「不爱喝酒,结果反而是喜欢喝果汁的高中生。我都快忘记你的这个年龄如果还在上学?的话?,确实只是高中生毕业班的程度。」 「我看你是喝多?了。」 甚尔抱臂往椅背上后靠,灵敏的五感?能让他轻而易举地嗅到来自对面的酒臭味,禅院的家主禅院直毘人就是个酒壶不离身的老酒鬼,而他讨厌这群傢伙藉助酒精醉生梦死或逃避现实的模样,这就和他素来厌恶咒术师圈子的那一套没两样。 随即他看向樱的方向做出解释:「只是因为天与咒缚的关系喝不醉而已。」 神智不清的孔时雨没有注意到他眼神的转移。 凭仅剩的意志而支配行动,正?依次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中翻出各种要?交给他的东西。 「住所钥匙,购房交易的合同书,新开过帐户的银行卡,以后的赏金都会直接打到这里面。还有如果你需要?的话?,也有准备你的新个人印章和银行印章。」 甚尔挑眉:「这么周全。」 「不周全怎么做生意……」被应酬折磨够呛的成?年人挥挥手,空中的手掌在放回桌面上的途中又顺道?朝西服的口袋处套去,他举起打火机和香菸。 问:「抽不抽?」 正?被樱勾住手腕,看对方偷偷喝果汁的甚尔抬头,无语地抬手指向店内墙面上那个最显眼的禁止吸菸的标语。 孔时雨咋舌:「啧,没选好。」 随后,他突然揉揉眼睛,困惑地端详这杯仅在对话?间?就已消失殆尽的草莓饮料。 「我出现错觉了?」 也没看到甚尔这臭小?子动嘴啊。 臭小?子站起身,用指尖转动起钥匙环,再揣进裤兜。 他笑道?:「谁知道?呢。」 看着面前并未被一同带走的东西们,孔时雨喊道?:「你去哪?」 高大的少年背朝他挥挥手,语气轻松的像是在说早上好。 「当然是回禅院家大闹一场。」 「印章这些呢?」他急忙追出去。 「先交由你保管呗。」 「……」 「草,这小?子又吃白食!」 - 被猫噙住手腕时,他说能感?受到脉搏的力量,然后对准那处咬了又咬,永远是我行我素的。 这位超级猎手身上的所有器官,都是为了能迅速追赶和杀死猎物而生的,他会用尖锐的爪子扑人,还会用锋利的獠牙啮住她蓬勃的动脉,但只是轻轻地咬、玩弄地咬、可爱地咬。 第165页 春野樱将牵连着自己性?命的地方捧出。 换来的则是猫能杀却不杀的真心,等他用獠牙浅浅地划过皮肤,又用倒刺的舌尖浅尝辄止着。 少女啼笑皆非地拍过去:「你属猫的啊!」 相伴跨过冬季的两人,在樱花烂漫的季节一同搬入这个崭新的居所,窗外就是落满春花的堤岸,来来往往的居民们在那里扎堆,热闹非凡,一改甚尔过往十?八年的沉闷和寂寥。 「会消失吗?」 「未来的事我也不清楚。」 「——甚尔是在害怕?」 「……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