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霓虹是深渊》 第1章 景先生把你送我了 坐在我身边的胖子忽然把他的手伸进了我的裙底! 肥厚而又潮湿的手掌在我的大腿上抚摸,恶心的令我立刻跳起来,结果酒水泼了我一身。 黏腻的饮料顺着我的大腿往下流,裙子彻底贴在身上,那胖子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我的臀部。 我惶恐地抬头去看对面的景栩,他气定神闲地抬起头来,略带责备的眼神从我身上掠过。 “去楼上客房换一件衣服吧!”他站起来,优雅地用纸巾擦了擦嘴。 他这是要走吗,我跟上去:“栩哥...” “你去酒店房间换衣服。”他回头淡淡地跟我说。 这是他第一次带我来这种地方,我不知所措地牵住了他的衣角。 他低头看着我牵着他衣角的手:“乖,听话。” 他很少这样温柔地跟我讲话,我还在愣神中他已经从我的手里抽走了衣角,走出了酒店的包房。 我跟在他后面落荒而逃,身后那个死胖子的眼神似乎早就穿透了我的衣衫。 我被保镖安排在酒店楼上的一间房间里换衣服,我颤抖着手把门锁给反锁上。 我躲进房间拉上窗帘,然后飞快地脱下潮湿的衣服,其实内衣也湿了,我咬着牙没换,想着赶紧换好就马上离开这里。 我伸手去拿床上的衣服,忽然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然后一个热乎乎的身体贴住了我,两只肥腻的胳膊从后面抱住了我的腰。 “小美人,想死我了...” 是刚才那个胖子... 我快要吓死了,他怎么在这个房间里?我刚才明明反锁了... 我感觉到他的嘴在我的后背乱亲,我奋力挣扎用力的从他的手臂里钻了出去,然后随便拿起一件衣服当在胸前。 他笑的连眼睛都看不见了,满脸的横肉:“小美人,今天一个晚上我都不知道吃的什么,我最想吃的就是你...” “你不要乱来,栩哥会对你不客气的。”我腿发着软往后躲,退到了床头柜的边上,琉璃台灯的棱角硌到了我的后腰。 “景先生啊...”他更是笑的见牙不见眼:“你晚上如果不伺候好我,景先生才会生气。” “你什么意思?” “景先生真是客气,把你送给我了...”他搓着手掌向我扑过来。 “不要,你别过来...”我苍白地喊着,胖子已经扑过来抱住了我,他撅着嘴要亲我,我拼命向后躲。 他说景栩把我送给他了? 怎么可能? 景栩养了我十年,给我上最好的贵族学校,给我最好的生活,怎么可能把我送给面前这个脑满肠肥的胖子? 他的嘴唇已经贴上了我的脸颊,我一阵恶心。 我一只手在身后乱摸,摸到了那只棱角分明的琉璃花瓶。 胖子的嘴已经往我的脖子下面亲,手还在扯我的底裤。 顾不了太多。 我握住花瓶举起来朝胖子在我的胸口不停辗转摇动的脑袋上狠狠砸下去。 我用了吃奶的力气。 胖子发出一声闷哼,他的脑袋忽然不动了,然后我看到殷红的血从他头发稀疏的头顶上渗出来。 他趴在我身上就像一只壁虎一样慢慢滑在了地上。 我仓皇地把衣服套在身上不敢多看他一眼,冲出了房间。 我一路狂奔快要跑到家了才发现我没穿鞋,小石子都把脚底板割破了,我终于看到了家的大门。 我趴在门框上喘息,回头看地面红色的血迹星星点点,像是开了一地血色的花朵。 门房看到我都吓了一跳,赶紧过来扶我:“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栩哥呢?” “在呢。” 我一瘸一拐地跑进大门,看到了客厅还亮着灯的大宅。 看到那温暖的橘色的灯光,我的眼泪就忍不住掉了下来。 “栩哥...”我踏上门廊推开大门哭着往里面走:“那个胖子说你卖掉了我,他骗...” 我走了两步猛的停了下来,沙发上的衣衫不整的男女正在热烈拥吻。 女人裸露的长腿像条蛇一样盘在景栩的身上。 我愣了好几秒钟才用手捂住了眼睛。 我听到女人低语着:“栩,栩,好像有人来了...” 我从指缝中往外看,刚好撞到了女人的眼神。 她媚眼如丝看着我笑,两只手臂勾住了景栩的脖子,在他的耳边吹了吹气:“栩,你的小养女回来了。” 景栩的嘴唇终于离开了女人的,他没有回头看我,低哼了一声:“先上楼去!”我逃也似地奔上楼,刀割一般的脚底都感觉不到痛了。 上楼梯拐弯的时候,我下意识地往楼下看了一眼。 女人正在从沙发上慢慢坐起来,慢条斯理地披上暗紫色的睡袍,靠在了景栩的肩膀上。 她仰起头跟我笑。 她叫司卉锦,是景栩众多绯闻女友中的一个。 我狂奔进我的房间,坐在我的床上发呆。 整个人都是麻木的,屈辱感,莫名感,愤怒感,从我疼痛的脚底板开始蔓延。 枯坐了不知道多久,有人推开了我房间的门走了进来。 他一直走到我的面前,我看到他睡袍下面的笔直的长腿。 他忽然蹲下来握住了我赤裸的脚,我情不自禁抖了一下。 他低着头看了一眼,低叹了一声:“怎么搞成这样?司卉锦,拿个药箱过来。” 司卉锦很快拿药箱来,他从里面拿出酒精药棉给我处理伤口。 我看着他漆黑的浓密的头发发呆。 他很少对我这样体贴,而且还在和别的女人耳鬓厮磨之后。 双氧水浓烈刺鼻的味道充斥在整个房间里,他手法极度温柔地帮我包扎好了伤口,抬起头来,粉红色的灯光将他漆黑的眼眸晕染上一层迷幻的色彩。 他看着我,说:“邓先生被你砸进了医院,缝了十二针。” 原来,他已经知道了。 我呼吸一梗,下意识要把脚从他手心里抽出来,但是他却握着很紧。 他仍然微笑:“邓先生脾气很暴躁,赶走了所有的护士,他在医院的这几天,你去照顾他。” 第2章 我会好好调教她的 “不....”我从他的手心里用力地拔自己的脚,但是怎么都拔不出来。 他的笑意在眼中扩散,语气依然温和:“乖,听话。” “那个胖子要强暴我...”我哭着说。 “医院里灯火通明,医生护士都在,他不会拿你怎样。”他修长的手指在给我脚上的纱布打结。 他打的很认真,仿佛在做一件很完美的工艺品。 “他说你把我卖给他了...” “有一笔很重要的生意,这个胖子的头难剃的很,钱,奢侈品都不喜欢,他只喜欢一件东西。”他抬起头来注视着我:“你。” 我颤了一下,他握紧我的脚掌,语气似呢喃似自言自语:“我养了你十年,你总得为我做点事,不是么?” 用我自己去报答他吗? 他猛的松开我的脚,我仰面倒在了床上。 他起身提走了药箱,离开了我的房间。 “换一套衣服,洗干净脸,等会阿无会送你去医院。” 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过分璀璨的水晶灯,刺眼。 刘婶进来了,把一套衣服放在我身边:“小姐,先生让您换衣服,阿无在门口等你。” “我不...”我歇斯底里地叫。 门外却传来了阿无冷静得毫无感情的声音:“景先生说,给你五分钟的时间换衣服,不然就我帮你换。” “我不...”我歇斯底里地叫。 门外却传来了阿无冷静得毫无感情的声音:“景先生说,给你五分钟的时间换衣服,不然就我帮你换。” 我把自己藏在被子里,五分钟过去了,我听到阿无的脚步声。 他只是说说而已,当然不会真的帮我换衣服。 “景如声,”阿无说:“你这样景先生会生气的。” 我的脸埋在枕头里呜咽,我明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我不要去... “景如声!”阿无掀开我的被子,我顺手把我的手机狠狠砸向他,砸中了他的额角。 阿无吃痛,皱着眉头瞪着我。 我吃准了他不会跟我动手,但他生气了,我看的出来。 “景如声,你敢忤逆景先生...”他忽然向我弯下腰来抓住了我的衣领就把我从床上提起来了。 我奋力挣扎,这时景栩推开门走进来。 “阿无,你先出去。”他说。 阿无忿忿地丢下我出去了。 景栩走到我面前把我拉了起来,我以为他会很生气,但是他没有。 他仍然很温和地看着我,甚至伸出手捋了捋我鬓角凌乱的发丝:“唔,你怕什么呢?” “栩哥,我不要去。”我捕捉着他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你让我怎么报答你都行,我不要去伺候胖子。” “没你想的那么可怕,”他把我的头发都拢在一起,然后走到我身后帮我扎马尾辫。 他的手法很轻柔,我受宠若惊。 我们的对面就是落地穿衣镜,我看着他低着眉眼帮我扎头发的样子,满是温柔。 他梳好了我的头发,两只手按着我的肩膀从镜子里注视着我的眼睛:“送个果篮过去,如果他要你喂,你就喂他吃,仅此而已。” “真的?只是送个果篮?” “哄的他开心就行了。”他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可以的。” “如果,如果他还要非礼我...” “聪明女孩子是会懂得该如何脱身的。”他英俊的脸从镜子里离开,转身向门口走去:“阿无在门口等你。” 景栩的三言两语,我就溃不成军。 木然地换了衣服,我走出房间。 司卉锦还在楼下的沙发里,景栩不见踪影。 我走到门口,司卉锦忽然喊住了我:“喂,小养女。” 我停住脚步,但是没回头。 她走到我面前倚着一只落地大花瓶看着我:“栩让我教你如何让男人为你要死要活。” 我两只手捏着我的衣角,指甲陷入皮肤。 但是不痛。 “唔。”她绕着我转了一圈:“你的气质是小绵羊和小辣椒的混合体,现在的男人很喜欢这一类的。要记住你的眼神得带钩子,勾得住男人,勾的他心痒痒的,想吃但是吃不到才是最高境界。你那一台灯其实敲的挺好的,让他对你更是不死心。” “就像你这样,不知廉耻...”我咬牙跟她说。 她哈哈大笑:“能把景栩勾搭的上床,也是我的本事...” 我夺门而出,在去医院的路上一直在哭。 阿无从后视镜里看我一眼,扔给我一个纸巾盒。 我用光了整整一盒的纸,眼睛肿的像灯泡。 阿无把我领到那个胖子的门口,声线冷的我浑身发寒:“景先生的这个生意很重要,能不能稳住他就看你了。” 他打开门把我推了进去。 胖子正躺在床上哼哼,他的脸本来就像猪头,现在包着厚厚的白纱布,就像一只被煮熟的膨大了好几倍的大猪头。 他看到了我,眼睛亮了。 “小美人,你下了好狠的手。”他向我招招手:“不过,我喜欢。” 我站在门口不动,手背在身后。 他往我后面看了看:“怎样,还藏了什么凶器 ?” 我手里什么都没有,进来之前阿无已经检查了一遍。 他眯缝着眼睛上下打量我:“景先生没有告诉你如果你不伺候好我,他那笔大生意就没了?” “啧啧啧。”他的口水看上去都要流下来了:“景栩真会养,把你养的这么水灵,他够诚意,养了十年的小白兔都送给我,我一定不会让他失望。” 这时他接到了一个电话,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按了个免提,景栩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 “怎样,邓老板,人到了?” “是啊,景先生,不过你的小辣椒很辣啊,我的头到现在还晕。” 电话里传出景栩的笑声,实际上我很少见他笑。 “小孩子嘛,慢慢调教...” “栩哥...”我冲过去抢过胖子的电话:“我不要待在这里,你让我回家,我要回家...” 电话啪的一声挂断了。 胖子从我手里抽走手机,手掌敷上了我的手背,在我的手背上摩挲。 我飞快地把手从他的手心里抽出来就想跑,胖子忽然扑了过来把我给压住了。 他的口水都快要滴在我的脸上了:“景先生说...”他喘息着断断续续地告诉我:“让我好好调教你,你还是个雏吧,我来给你开个苞。” “不要!” 第3章 我被当成了垃圾 他的手扯住了我的衣领开始用力撕,夏天的衣服很单薄,我听到了衣物被撕裂的声音。 胖子急不可耐的大脑袋在我眼前晃悠,他用他的腿压住我,我动都不动不了。 他撕了我的衣服开始脱衣服,我看了他白花花的肉。 忽然,有人敲门,一个医生探进头来:“这里是医院,搞这么大动静!” 胖子悻悻地从我的身上爬下来,我赶紧起身把衣服拉好。 还没来得及下床,胖子拦腰抱住了我就往外走。 我就像一本书一样被他夹在臂弯里,我拼命挣扎,在门口撞见了阿无,我听到阿无在问他:“邓先生,这是做什么?” “唔,你家老板让我好好调教她,跟景先生说,不会让他失望的。” “阿无哥!”我大声叫着:“救我,救我!” 我用力抬头,这样倒挂着我都要脑充血了。 胖子夹着我往走廊那头走去,我只能看到阿无的腿一直站在原地。 我完了... 胖子把我带到了地下车库,打开了一辆车的车门,然后把我扔了进去。 我慌乱地去摸身后的门把手,可胖子已经钻了进来握住了我的脚,他带上车门向我爬过来。 “小辣椒,别怕,我会很温柔的!” 胖子匍匐着,他脸上的肉全都涌下来了,就像是一条泛着油光的大火腿。 他把车门给锁了我打不开,我拼命用脚踢他。 一脚踢在了他的脸上,可能把胖子给踢痛了,他捂着脸好几秒钟,然后忽然抬手狠狠给了我一耳光。 “他妈的,不识抬举的东西,你还真当你是景栩的什么人了?” 胖子的一耳光把我给打蒙了,我眼冒金花半天都看不见东西。 等我回过神来胖子在撕扯我的衣服,我的上衣本来就被他给撕破了,他一拽衣服就开了。 我里面特意穿了一件吊带小背心,胖子好像有点失望,然后继续撕。 我的力气没他大,渐渐地,我没有力气了。 我的小吊带被他撕碎了扔到一边,裤子被他拉到了大腿下面。 绝望已经让我没有挣扎和抵抗的欲望了。 我木然地看着正脱着自己衣服的胖子,他只要一动他的胸部就会颤一颤。 其实他的胸比我的还要大。 他脱光了自己,向我压下来。 他软趴趴的肥肉像块猪油一样糊住我。 他身上混合着油脂,体味,烟味,等等难闻的味道,我快要窒息了。 脑子混沌间,我想起了景栩。 他不吸烟,身上永远有淡淡的薄荷味,不像这胖子臭气熏天。 哦,景栩... 啊,好痛.... 胖子在咬我,一口咬在了我的胸口,我疼的差点没有晕过去。 胖子发出愉快地低哼声,就像是一头猪吃到了他想吃的食物。 “小处女,听说你刚满十八岁?既然成年了我们就玩点刺激的。” 他的手在车里到处摸索,然后他摸出了一支粉红色的物体,他兴奋的眼睛都红了:“我给它抹点润滑油,你的第一次给它,好不好?” 他用他的大腿压住我又开始翻找润滑油,他不仅是个色鬼,他还是一个变态。 我刚才溜走的斗志又回来了,他的腿只是压住了我其中一条腿,还有一条腿是可以动的。 我抬起腿用力向他的胯下踢过去,用尽我全身的力量。 我准确无误地踢到了胖子的命根子,他浑身的肥肉颤了一下,短暂地停顿之后,手里的东西掉在了车里,他捂着裆部嘶吼:“啊...” 趁他在嚎叫,我赶紧爬到车前面打开车门锁,然后抓起我的衣服就跳下车。 我以为我能逃出升天了,可是另一只脚还没落地就被那个胖子给捉住了脚踝。 我一脚踏空结结实实地摔了个大马趴,趴在了地上。 灰尘满天,我半天爬不起来。 胖子用脚踩住我,声音都变调了:“小婊子,你他妈把老子当沙包来打?” 胖子疯了,他开始打我,用他裤子上的皮带抽我。 那皮带抽在裸露的皮肤上,就像是拿刀子在割我的肉一样。 我没有还手之力,胖子连哭都不给我机会,他手脚并用,一边打一边骂:“他妈的你坏了老子的兴致,以为老子什么女人都想碰?浑身都是灰,脏了我就把你废了,反正也没用了...” 到后面他在说什么我都听不清了,耳朵里灌满了灰,还有几皮带抽在了我的耳朵上,胖子打累了喘着粗气蹲在我面前,他捏着我的脸使劲晃:“别以为你这张小脸蛋长的漂亮就能为所欲为,说到底你也就是景栩送给我的小婊子,他把你给我了,我想搞你就搞你,想弄死你就弄死你!” 胖子的肥脸在我的眼前来回晃,就好像大钟楼的钟摆,摆过来,摆过去。 他在我的视线里逐渐模糊,我的耳朵里只有一个名字。 景栩,景栩... 到后来,我的意识就有点涣散。 我已经感觉不到疼了,脑袋以下的躯干已经不是我自己的了。 昏昏沉沉当中,我感觉到胖子在打电话,我像一堆烂肉一样在地上躺着。 胖子在往我的身上吐口水,很快有人跑过来的声音,胖子在跟来人说:“把她给我扔了。” “邓老板,扔哪里?” “随便找个垃圾箱什么的,不就是一个垃圾,还以为自己是什么!” 胖子又往我身上吐了口口水,然后他就上车了。 我的脑袋钝钝地疼着,像是有人用木槌在一下一下地锤我的脑袋。 胖子的车开走了,有人拖着我的脚把我往角落里拖,我的后背都摩擦在地上。 不过,不痛... 他们真的把我扔进了一只很巨大的垃圾桶里,巨大到把我丢进去之后,我身底下压着很多垃圾,香蕉皮啊,牛奶盒啊,等等等等那些还觉得垃圾桶里很空。 酸臭味包围着我,咣的一声他们合上垃圾桶的盖子,脚步声远了。 我也不知道我是有意识还是没意识,所有的一切我都知道,但是我却动不了。 我睁开眼,又闭上眼。 闭上眼,又睁开眼。 我异常清醒,垃圾的腐败味道令我晕眩,空气越来越稀薄。 大约过了一个世纪,大约过了一亿光年。 恍惚中,有垃圾车开过来,机械手把垃圾桶举起来,把我倒进了垃圾车里。 我躺在垃圾上面,看着沉重的盖子在我的眼前盖上。 这次,更加密不透风。 窒息,绝望... 我以为我死定了,但是我没死。 我再一次醒来的时候,躺在熟悉的床上,天花板上也是熟悉的水晶灯。 我四处张望,手背上扎着吊瓶,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 我回到家里了,是景栩救了我吗? 我想直起身,忽然门口传来了阿无的声音。 “景先生,现在怎么办?” “找到姓邓的,人他可以随便玩,但是当做垃圾扔了,不行...” 景栩的声音,又陌生又熟悉,又遥远又模糊... 第4章 可以补救吗? 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我是被楼下的鬼哭狼嚎声给惊醒的。 那声音很熟悉,我硬撑着起床走出房间,扶着栏杆往楼下看。 刚好看到景栩正拿着鞭子抽趴在地上哭嚎的胖子。 他的速度很快,一鞭一鞭又是一鞭,胖子的嚎叫声刺耳又难听。 “别打了...景先生,别打了...”胖子在地上匍匐着:“我不敢了,不敢了...” “人我是交给你了,但我让你往死里弄的么?”景栩的话音刚落,手里的鞭子又落下了。 “啊...啊...”胖子翻滚着。 胖子就是这么用皮带抽我的,现在我的身上还都是火辣辣的。 没想到景栩会把胖子捉来痛揍他,我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之前,我被胖子丢在垃圾桶的时候,我觉得我是被景栩给遗弃了,被整个世界都给遗弃了。 胖子被拖出去了,景栩扔下手里的鞭子抬头,刚好跟我四目相对。 他眼中的狠戾还未完全消退,他的眼睛是红色的,就像是一头刚嗜血的狼。 我的腿发软,甚至忽略了他漆黑的眼眸中逐渐恢复的温存。 他垂了下眼眸,额头的发丝遮住了他的眼睛。 他脸上的红色也褪尽了,只剩下瓷一样的白。 不知道是不是这张令无数女人魂牵梦萦的脸,才会经常出入刚满十八岁的我的梦里。 对这个世界尚懵懂的我,我的整个世界就是景栩。 他养了我十年,他从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到现在这个玉树临风的青年,他贯穿了我整个人生。 虽然我知道,他好像并不那么喜欢我。 他只是看了我一眼就跟身边的阿无说:“谁让她出来的,让她回房间去。” 司卉锦很快走上楼梯,我便一瘸一拐地折回我的房间。 我刚刚在床上躺下来就听到了司卉锦的脚步声。 她走到我的床前坐了下来,我闭上眼睛不想看她。 她跟我说话:“你知道刚才阿栩一鞭子抽走了多少钱吗?” 她的话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我睁开眼睛看她妆容稍显浓烈的脸。 “那胖子是阿栩公司最大的客户,如果这笔单成了,公司的生意就蒸蒸日上。但是现在这笔单黄了,你知道阿栩要付多少违约金吗?” 我对金钱向来没什么概念,我茫然地摇摇头。 她竖起三根手指头在我面前晃了晃:“这么多。” “三个亿?” “哦不,再加一个零。” 我没想到这么多,我只知道景栩很有钱,他可以提供给我最优质的生活,我对他其他的真的一无所知。 “那栩哥的公司会破产吗?”我怯怯地问。 “破产不至于,不过关于阿栩的家族你可能不清楚。他们家族要选出继承人了,如果阿栩的公司亏空了这么多让家族知道了,他就将失去候选人的资格,景家庞大的家产将跟他毫无关系。” 我真的不清楚景栩家的事情,因为这么多年我们都住在这里。 “所以,所有人都觉得阿栩不在意你的时候,我却觉得他在意得紧。”司卉锦用指甲锉矬指甲,那嘎吱嘎吱的声音我听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我不晓得她跟我讲这个什么意思,她吹吹手指头上的指甲屑站了起来,跟我笑笑说:“阿栩把你送给胖子呢也是迫不得已,你得体谅他,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么身不由己。” 司卉锦走了,她说的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 这几日我没怎么见到景栩,他很忙,可能是在忙和胖子的那单生意的事情。 我的身体一天一天好起来,家里刘婶汤水每天都不断,还有医生悉心地照料,我很快就能下床走动了。 今天天气很好,我打算去花园里走走。 经过景栩的书房的时候,房门是打开的,他和阿无正在里面说话。 我真的无意偷听的,但是他们谈话的内容又跟我有关。 阿无说:“景先生,如果不把胖子揍半死的话,这笔生意就已经成了,反正景如声也已经被他弄成那样。” 景栩背对着我,他的背影像是一棵笔直的水杉。 我情不自禁地站住了,我想知道景栩是怎么回答的。 他顿了一下才说话:“揍都揍了,没什么好后悔的。” “现在我们赔了那么多钱,六叔到时候要追问的,还有现在您又处在这么紧要的时期,如果被人家揪住了小辫子,恐怕大少二少他们要行动了。” “继承人这种事情,凭本事来...” “我们在明,人家在暗。” “好了,文莱的那个颜先生到国内了吗?” “来了。” “不是今晚才到?” “我们收到的风声是假的,颜先生昨晚就到了,他那样一个大金主所有人都巴结着,他更难伺候,不知道他的好恶到底是什么。” 我听的愣神,都没有在意景栩已经转过身来了。 当我看到他拧成了一颗小肉球的眉心的时候,他也已经看到了我了。 我惊跳起来拔脚就准备跑,他却向我招了招手。 他看上去很和气,我定了定神壮着胆子走进去。 “我不是有意偷听的...”我赶紧说。 他低低地跟阿无说:“你先出去。” “是。”阿无看我一眼,从我的身边走过去了,轻轻带上门。 书房的窗帘是拉起来的,只有风吹动窗纱偶尔会射进来的那一束阳光。 景栩五官深刻的脸就在那忽明忽暗中,我的心跳的厉害。 “栩哥,我是不是让你亏了很多钱?”我仰着脸看着他藏在发丝中的眼睛。 “唔。”他看着我,哼着。 “还有没有办法补救?” “怎么补救?再把你送给胖子?”他嗤笑,唇角掀起涟漪。 忽然他伸手捏了捏我的肩膀:“算了,你做不来的。” 第5章 我要报答你 “我刚才听到了什么颜先生,他很厉害吗,他很有钱吗?”我结结巴巴的。 “是的,他很有钱。”景栩弯着腰注视我,在不怎么明亮的光线中,他的瞳里倒映着我急切的小脸:“他来国内找合作伙伴,只要跟他合作,之前亏的那些钱根本不算什么。” “他会和我们合作吗?栩哥,你这么厉害,这么有本事。” “这种事情,不全靠本事的,靠运气。” “他喜欢什么,可以投其所好。” 景栩一瞬不瞬地看着我,他的眼神让我很不安,浑身的血液都停止了奔流了。 他看了我一会,终究什么都没说,淡淡地跟我说:“你去休息吧,早点养好身体去上学。” 我去楼下花园晒太阳,阳光晒得我头皮疼。 我抬头去看景栩的书房的窗户,窗帘还是拉的紧紧的,他肯定在为他公司的事情头疼。 “不热吗,别把你豆腐一样白的皮肤给晒黑了。”司卉锦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她在我的身边坐下来,伸出手指在我的胳膊上摸了一下。 她的手指头冰凉,摸的我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我下意识地缩回手臂,她用手掌撑着脸颊端详我:“啧啧啧,你真是个小美人,我也算见识过不少美女,还真没有你这么漂亮的,难怪那胖子把持不住。” 我把脸转过去,我讨厌司卉锦的眼神。 “你的皮肤修复能力不错,身上没有留下疤痕,不然的话就不完美了。”她自顾自地说。 “你知道颜先生吗?”我回头问她。 “文莱的那个大富豪?”她点点头:“知道啊。” “栩哥想和他做生意?” “不只是阿栩,全梧城的人都想跟他做生意,只不过我们现在亏了这么多钱,没那个实力了,那个颜先生连看都不会看我们一眼。” “如果我们能和颜先生做生意就好了,”我弯下腰用小树枝在地上乱画着:“不知道颜先生喜欢什么,我们可以投其所好。” “只要是一个男人,”司卉锦也弯下腰来侧脸看着我,她涂着睫毛膏的浓密的长睫毛忽闪忽闪的:“都会喜欢同一件东西。” 我看着她,她哈哈大笑:“漂亮女人。” 我的心脏忽然跳的猛烈了一下,我意识到司卉锦的话里有话。 “今天晚上。”她站起来了:“颜先生会来我的那家会所,所有人都近不了他的身,除了美丽不可方物的你。” 我猛的仰起头看着她,她也看着我。 司卉锦狡黠的眸光藏在她化的过份闪耀的眼妆中:“景栩毕竟养了你十年,你报答他应该的,至于你肯不肯牺牲自己帮景栩,就看你对他的感情深不深了。” 司卉锦踩着高跟鞋走了,她喜欢趿着高跟鞋,鞋后跟都被她踩扁了,鞋跟敲击在石板路上,声音很闹心。 我躺在躺椅上,浑身都没了力气。 我一直躺到晚上,刘婶喊我吃晚饭我都没有去吃。 夜幕降临,花园里的路灯渐渐亮起来。 景栩的车在车库前停了下来,我看到他从车上下来慢慢地朝我的方向走过来。 路灯将他颀长的影子斜斜地投在地上,我觉得他的影子都很疲惫。 他一直走到我面前,我从藤椅上坐起来他才好像看见我。 我闻到了浓浓的酒气,他喝了很多酒。 他眯着眼睛问我:“在这里做什么?” 他准备从我身边走过去,但是踉跄了一下,我赶紧扶住他。 “应酬吗,喝了这么多酒?” 他的手臂圈着我的肩膀,我被他搂进怀里。 我闻到了他身上混合的酒精和衣服上的洗衣液的味道,很复杂,也很熟悉。 我知道他为什么喝这么多酒,我在他的怀里仰着头,一直在纠结的我忽然好像有了一个念头。 “我,我想等会去司卉锦的会所,她说颜先生晚上会过去。” “唔?”他低下头看我:“你去做什么?” “没有男人不喜欢漂亮的女孩子。”我都有点语无伦次了:“司卉锦说我很漂亮,所以那个胖子才对我那样...” 他长久地凝视我,摇了摇头:“你做不来的,那个颜先生不是姓邓的,我惹不起他。” “我做的来,我做的来。”我一叠声地说:“栩哥,如果不是你当年收养我,我现在要么死了要么就跟着小混混们不知道在干什么,栩哥,我要报答你的养育之恩。” 他又往下埋了埋头,他离我很近,鼻尖都碰到了我的鼻尖。 这还是我印象中的他第一次离我这么近,我的心跳的没有章法。 他近的我都闻到了他浓重的酒味,但是并不难闻,我甚至觉得自己都有点醉了。 “这一次。”他开口:“我不逼你。” “没有人逼我,我今晚就去找那个颜先生,他一定会喜欢我。” “你知道的。”他垂着眼眸:“男人喜欢一个女孩子最终是得到她,上床才是最终的目的。” 他的语气很轻,我的心却惊了惊。 我故作镇定的:“我懂的,我都十八岁了。” 他眼睛半阖着,我看不出他是否在纠结。 忽然,他的手指头敷上了我的嘴唇,低吟一般地喃喃自语:“是初吻么?” “唔。”我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那,如果你真的决定了,在去见颜先生之前把初吻给我,你说好吗?”他勾起我的下巴,我还没反应过来,他的唇已经压在了我的唇上。 他的嘴唇,带着酒精浓烈的味道,足以让我醉倒。 我在他的怀里软的像一块快要融化的软糖,当他的舌尖启开我的牙关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景栩在吻我。 他的睫毛都扎到了我的眼睛,他的唇很软,软的我都不懂得拒绝。 忽然,他停住了,从我们的唇齿之间挤出几个字:“我觉得现在,你应该闭上眼睛。” 第6章 真是一张精致绝伦的脸 我的初吻,给了这个我暗恋了很久的男人。 其实不只是初吻,初夜都可以。 我甚至在想,如果我把第一次给了景栩,也许我就没有遗憾了。 我还在胡思乱想间,景栩已经松开了我。 他的大拇指从我的嘴唇上摩挲过去,指尖轻敲我的脸颊:“不早了。” 他从我面前走进门,花园里又剩下我一个人,好像景栩从来没有出现过。 我还在傻站着,头顶上司卉锦在跟我说话:“如果要跟我去会所的话,还不上楼换衣服?” 我抬起头,她趴在景栩房间的窗台上看着我,长卷发随风飘荡,挺有风情的。 我咬咬牙回房间换衣服,我的衣帽间里全是名牌衣服,我不知道该穿哪件,忽然身后又传来司卉锦的声音。 “你可以随便穿,你跟我会所里的那些女孩子不同,不需要穿的太妖艳,学生气一点更好。” 我找了一套淡蓝色的海军式的裙子穿上,弯腰穿鞋的时候司卉锦走过来拉着我的胳膊直起身,她上下打量着我:“美人坯子就是美人坯子,穿什么都好看,你今晚去我的会所准保所有男人的眼睛都会直了。” 我从她的手心里抽回手,继续穿鞋。 司卉锦帮我化了个淡妆,我跟在她的身后走出了门。 临上车的时候我往景栩房间的窗口看了一眼,黑漆漆的。 司卉锦说:“他在书房,最近因为公司的事情焦头烂额。” 我低下头,手指头搅着我裙子的裙摆。 司卉锦靠在车窗边点燃了一支烟,很呛,我捂着嘴巴咳了好半天。 她把烟喷在我的脸上:“会所里到处都有人吸烟,你得习惯才好。” 我讨厌司卉锦,讨厌她这副风尘女子的浪荡样子。 不过,好像景栩很喜欢。 我的心脏嘣嘣嘣跳,紧张地手指头都凉。 司卉锦看了我一眼,一边笑一边把烟扔出了窗外:“不用紧张,你这么漂亮颜先生肯定会注意到你,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坐在那里就会很撩人了。” 会所是在半山腰上,寸土寸金的销金窟,非富即贵才会来这里。 司卉锦是这里的老板娘,据说这原来是她男朋友的,后来男朋友死了,就变成了司卉锦的。 她这个人很会来事,所以她出现在景栩的身边的频率很高。 到了会所,她带着我往里走,迎过来一个经理模样的人叫她司老板。 “颜先生来了,在188房。” “嗯,有其他人吗?” “没。” “好,知道了。”司卉锦领着我来到一个包房门口,她跟我说:“你在门口等一会,我先进去跟他打个招呼。” 我就站在门外惴惴不安地等着,屋里传出悠扬的音乐,还有司卉锦悦耳的笑声。 过了一会,她出来了,倚在门框上跟我说:“别怕,颜先生长的很帅,真没想到他那么帅,如果他看中你了,你就能救你的栩哥了。” 她拍拍我的肩膀,帮我推开门:“进去吧!” 里面很暗,隐隐的红蓝交替的光,包房角落里坐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 我犹豫着,司卉锦推了我一把我就踉跄进去,她顺手就把门给带上了。 我听到门被反锁的声音,现在,我插翅难逃。 我怕的厉害,腿都在打晃。 那个坐在角落里的男人向我招招手:“过来。” 我一步一步向他挪过去,离他越近就越看清楚他的样子。 他大约四十多岁的样子,可能年纪会更大一点,因为他看上去很年轻。 司卉锦没骗我,他长的很帅,尽管灯光昏暗,但我仍然能够看到他漂亮的五官。 他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大帅哥。 甚至,刚才我看到他第一眼的时候,还有莫名奇妙的熟悉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他又向我勾勾手指头:“蹲下来。” 他的态度是傲慢的,我强忍着不适蹲了下去。 他忽然在墙上摸到开关开了灯,房间里顿时大亮。 我看到他的眼睛一亮,身体也直了起来,方才不振的情绪似乎也振作了不少。 他打量着我,眸光很锐利:“叫什么?” “珊珊。”这是刚才司卉锦给我起的,她让我跟他就说这个名字。 “珊珊,名字很俗气,不过。”他忽然伸出手捏住了我的下巴,他不温柔,手很重,疼的我的眼泪水都要飙出来了:“这张小脸蛋真是精致绝伦,司老板真有本事,找来这么一个小妖精。” 他的外表很帅气很儒雅,可是,本质里他和那个胖子没有区别,都是色中饿鬼。 他把我从地上拽了起来,拉坐在他的身边。 他的手敷在我的手背上,他的手心干燥,至少没有黏黏糊糊的那么恶心。 我忐忑不安地在他身边坐着,他的食指轻轻地在我的手背上敲击着。 他不说话,房间里异常安静,我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忽然,他问我:“几岁了?” “十八。” “成年了?” “刚成年。” “唔。”他满意地点点头,又扭头看我,一边看一边摇头:“很久没见过这种勾魂的小脸蛋了,你是谁的人?” “鸿鹄。”我说的是景栩的公司名字,也是司卉锦教我说的。 “鸿鹄的老板挺有诚意的。”他递给我一个话筒:“会唱歌吗?” “会。”我低低地应着。 “唱一个吧,就这个。”他指了指对面墙上超大的液晶屏。 是首老歌,不过正好我会唱。 还好我唱歌不难听,但是我很害怕, 我自己都听出来声音有点抖。 他靠在沙发里,一只手放在我的大腿上打着拍子,另一只手端着一杯酒。 他的手指每次触碰到的大腿上的时候,我的心里恶心的一张嘴都要吐出来了。 好容易我把这首歌唱完了,他放下酒杯拍了拍手:“真好听,你这样娇艳欲滴的小嘴里唱出来的每一个音符,都那么好听。” 第7章 快乐胶囊 他把话筒从我的手里拿走,然后把一杯酒塞进了我手里。 “别这么紧张,你的手都是凉的。” 我把酒杯递到嘴边,手抖的玻璃杯都磕到了牙齿。 我从来没有喝过酒,反正我成年了,我一咬牙把一整杯酒都倒进了嘴里。 辛辣的液体从咽喉滑进了胃里,我晚上没吃饭,胃里顿时感觉到火辣辣的。 他从我的手里拿走空酒杯,笑意吟吟:“没喝过酒吧,瞧你的脸都红了,真可爱。” 他摸了我的脸一下,忽然靠近我在我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我下意识地向后躲,他也不恼,还是笑嘻嘻的。 然后他站起来了向门口走,手握着门把手回过头看着我:“还不走?” “去,去哪里?”我结结巴巴地问。 他的笑意更深了,我立刻就反应过来他要带我去哪里。 寒意从我的脚底板升起来,该来的总会来。 我应该明白自从我跟着司卉锦踏进这里的第一步开始,我要面临的是什么。 面前这个看起来帅气儒雅的大叔要对我做什么,我清楚不过了。 我从沙发上站起来,他拉开门走了出去。 我在走廊尽头见到了司卉锦,颜先生跟她攀谈:“你们很有诚意,不过小可爱太紧张了,你安抚她一下。” 他回头跟我微笑:“我在楼上等你。” 楼上就是客房,司卉锦笑容满面地过来捉着我的手,对颜先生说:“少爷会带您上去,我们渊瑟的客房跟酒店的不一样,让您有家的感觉。” 她把我带进她的办公室,坐在她的办公桌上看着我:“看来颜先生对你很满意啊,我说吧,你的小脸蛋没有男人不喜欢。” 我浑身都在抖,脑子都是木的,像是中了一种全身会慢慢变成木头的魔法。 她拧了拧眉头:“你这个状态不行啊...” 她转身在她办公桌的抽屉里找着什么,然后她手里捏着一粒胶囊到我的鼻尖前方。 “吃了它。” “这,是什么?” “这个,叫做快乐胶囊,会把人推向快乐巅峰,让你没那么紧张。”她把胶囊塞进我的手里,又递给我一杯水。 我就算是傻子也能猜到她给我的是什么。 我手抖的厉害,杯子里的水都漾出来了。 “也不是非得让你吃,不过你怕成这样万一你临阵脱逃或者又给这位颜先生来一台灯,那景栩损失的可就不止几十个亿了,而是全部身家。” 我的手又抖了一下,自己没办法控制的抖。 我想都不想的就把药丸塞进嘴里,然后灌下整杯水。 “这才好嘛!”司卉锦满意地笑着:“干脆一点,反正是男是女都会要有这个经历,那当然要把这宝贵的第一次扩大到最大价值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药丸进了胃里好像就立刻在发挥它的作用。 我浑身开始发热,鼻尖冒汗,手心也冒汗,口干舌燥。 “好了,我带你过去,这个药性快得很。别那么紧张,这种事情你若是拿来享受,那绝对会让你快乐无比。” 司卉锦的声音忽远忽近,我看着她那张漂亮的妖艳的脸,就像一个张牙舞爪的女鬼。 来到客房的门口,我闭了闭眼,事已至此,我连逃跑的勇气都没了。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 门关上,司卉锦的笑容掩在了门缝里。 卧室里没有人,我听到了从洗手间传来的哗啦哗啦的水声,那个颜先生在洗澡。 我热的很,房间里开着冷气我的汗还一直往下流。 洗手间的门打开了,颜先生全身只裹着一条浴巾走出来。 他肌肉精壮,没有脑满肠肥。 我整个人就像是被钉在了地板上。 “去洗个澡吗?”他问我。 我摇头:“不...” “不洗也行,你的汗味都是香的。”他凑近我在我的脖子处吸了一口气:“唔,年轻的新鲜的味道。” 虽然他长的很帅,但是,他仍然令我恶心。 他牵着我的手走到了床边,这时候药应该在发挥作用,我好像没有了抗拒的情绪,有点任人宰割的。 他坐在床边,微笑着看着我:“脱衣服吧!” 可能是药物的作用,我没刚才那么害怕那么难堪了。 我心一横,开始解我衣服的扣子。 一粒两粒... 扣子在我的手心里打滑,我怎么都捏不住。 我干脆用力扯开,扣子掉了一地。 里面我穿了一件白色缀着蕾丝花边的小可爱,不像文胸那么性感。 但是,颜先生的眼睛还是直勾勾地盯着我的胸口。 呵,看吧... 忽然我很想笑,捏着我的小可爱的肩带笑个不停。 他呼的一下站起来按住了我的肩膀,眼睛还是死死的盯着我的胸,他甚至还伸出手在我的胸口摸了一下。 燥热,像一头魔鬼侵袭着我。 我胡乱地解小可爱的扣子,颜先生忽然开口了:“你胸口这个是胎记?” 唔? 我低头看了一眼他手指的地方,我的胸口的确有一个红色的胎记,形状很奇特,像是一张红唇。 我点点头:“嗯,胎记。” 他离我更近了,脑袋几乎快要埋在了我的胸口。 等他再抬起头的时候,我怎么觉得他的样子有点狰狞。 “你,多大了?” 他不是问过了吗? “十八...” “属相,你属什么的?” “蛇。” “几月生的?” “冬天,妈妈说我是一条冬眠的蛇。”我对我妈的印象只限于这一句话,依稀记得她跟我说过这句话,我半眯着眼睛告诉他。 “你叫什么名字?除了珊珊...” 他怎么这么多问题?他不是应该像头野兽一样把我给扑倒吗? 越来越热了,我跌倒在床上,颜先生裸露的胸口在我的视线里摇晃。 我笑着告诉他:“景如声,我姓景...” 我晕晕乎乎,好像飘在云端之上,思想越来越涣散,感官越来越迟钝。 我听到了一声巨响,好像是颜先生跌倒的声音。 他怎么了?因为我的身体太诱人了吗? 他激动地跌到了吗? 第8章 你做的很好 我的世界在旋转,在颠覆。 我第一次感受到了欲望的力量。 一种莫名的陌生的冲动在我的胸膛里像一头小兽一般胡乱冲撞着。 我热的要命,把身上所有的衣服都脱的干干净净。 我等着野兽扑上来把我撕碎。 然而,我等了半天却听到了门声,我抬起头看房间里已经没人了。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只感觉我胸膛里奔流的热流快要撞碎我的胸膛闯出来了。 我好难受,好难受... 我蜷缩在床上,清晰地看到自己的皮肤从原来的白皙迅速地变红,像是一只放在平底锅上煎炸的虾。 谁来救我? 依稀中,我又听到了门声,好像有人走进来了。 我飞快地转过身,看到一个男人立在我的床边。 他修长的手垂在身侧,我伸出手拉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好凉,是我需要的温度。 我尽力仰头却看不清他的脸,他的脸好像在云端之中,飘渺而又恍惚。 理智和欲望在折磨着我。 欲望很快就战胜了理智,我像一条小蛇一样攀上了他的身体搂住了他的脖子。 他身上有浓烈的酒味和一种我熟悉又不熟悉的味道。 管不了太多了.,. 我像一只吸血鬼一口就咬在了他的脖子上。 我尝到了血腥的味道,这种味道令我更加兴奋。 此刻的我是混乱的,我满脑子都是欲望,欲望... 其实事后我才知道,司卉锦给我的那颗小小的药丸足以让一头大象崩溃。 我开始扯他的衣领,拽下他的领带,迫不及待地吻住他的唇。 反正,这一切都是要发生的,不如在我意乱情迷的时候。 他的唇上有淡淡的烟味,但是并不讨厌,我吻他的时候睁大眼睛试图认出面前这个人是谁,可是,我认不出来。 我只记得他有一双深井一般的眼睛,深的仿佛里面会探出一只手把我给拽进去。 一开始他的身体是有点僵硬的,是我的热情将他融化了吧,他的衬衫的纽扣已经崩掉了,敞开了胸口露出他健美的胸肌。 我觉得这方形的面包一定很弹牙,于是我就又咬了上去。 我的力气很大,我听到了他痛楚的低吟声,然后他将我压在了床上。 接下来的记忆是混乱的,迷乱的,凌乱的。 我只记得一些破碎的片段,他的狂热被我给点燃,他扯掉了我们身体中间所有的衣物。 他冰凉的身体一寸一寸地炙热,滚烫,熨帖着我年轻的,不知所措的身体。 这段时间司卉锦跟我说过很多话,只有一句我觉得是对的。 那就是成年人的快乐巅峰,是我此时此刻感受到的。 当他有力的臂膀环抱着我,肌肤相亲带来的穿过云霄般的快乐体验,霎那间将我推上顶峰。 其间,我努力想辨认出他,或者我一直把他当做景栩。 在我的心里,不管此刻吻着我的胸口的人是谁,他都是景栩。 狂乱的一夜,在我时而清醒时而又涣散的意识里就这样过去了。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渴醒的。 我端起床头柜上的一杯水就一饮而尽。 然后,我才清醒了一点。 满地都是衣物,还有从衬衣上迸下来的纽扣。 我浑身疼的像是被压路机碾过,我裹着被子下床,回头看见淡粉色绸缎床单上的那一抹殷红。 就像是四月的蔷薇花,开的那么鲜艳。 昨晚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我蹲下来抱住了脑袋。 我的初夜就这么交给了一个陌生老男人。 不过,真的是那个颜先生吗? 我昨晚依稀听到门响,他好像又出去了,然后又回来了吗? 我不知道,我在地上蹲的腿都发麻,直到司卉锦来敲我的门。 “景如声,你醒了没?” 此刻司卉锦在我的眼里就是一个可恶的老鸨子,我不想见到她。 我抓起床头柜上所有的东西向门上砸过去:“滚,你滚!” 我声嘶力竭,歇斯底里就像发了疯了一样。 我把我能砸的都砸了,房间里一片狼藉。 我喘息着光着脚站在客厅里,忽然此时门开了,门口不止是司卉锦还有景栩。 我脑子一嗡,完全忘掉了我此刻一丝不挂的。 司卉锦惊了一下捂住嘴,景栩飞快地走进来脱下他的外套裹住了我。 他的怀抱好温暖,我鼻子一酸就哭了出来。 “栩哥...” 他圈住我,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他对我从来都没有这么温柔过。 不知道什么时候司卉锦退出去了,我在景栩的怀里哭到几乎虚脱。 我告诉自己我是心甘情愿的,为了景栩我什么都可以做。 我在他怀里抬起头,他用手指抹去我脸上的泪珠。 我抽泣着:“栩哥,昨天晚上...” “你做的很好。”他的声音温存的好像他此刻轻轻抚摸我头发的手:“你做的很好...” 他重复着,我呆呆地看着他。 那也就是说,昨天晚上的那个人真的是颜先生了? 本来我还抱着一丝幻想的,忽然我的胃里一阵翻腾,我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出去奔进了洗手间,趴在马桶上大吐特吐。 我昨晚没吃饭压根没什么可吐的,我把刚才喝的水都吐掉了,恨不得把内脏都掏出来扔掉。 我脏了,我肮脏的比我面前的马桶还要脏。 我冲进淋浴间打开莲蓬头就往身上一通乱浇,水是冷的,寒的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景栩从我身后奔过来拿走了我手里的莲蓬头,他把我拥在怀里,我身上的水都弄湿了他的衣服。 “栩哥,我好脏,你让我洗...”我哭的分不清脸上的哪些是泪水那些是莲蓬头里的水。 “我的小如声。”他的声音像是梦呓,又像是咒语,他抬起我的下巴,我痴痴地而又迷恋地注视着他在阳光下变成深蓝色的瞳孔:“你是心甘情愿为我做任何事的,是吗?” 他的声音像是潘多拉魔盒里的妖怪,蛊惑而又迷惑着我。 我含着眼泪点了点头:“嗯,我心甘情愿的。” 第9章 景如声,你就是个烂货! “既然这样。”他在我耳边低声呢喃:“那你还脏什么呢?你在我的心里,很干净。” “干净吗?”我抖的停不下来。 “是啊...” “真的吗?” “我骗过你吗?”他忽然低头吻了了吻我的耳垂:“洗个热水澡,我在外面等你。” 景栩走出洗手间,我重新打开水洗澡,滚烫的水淋在我的身上,我恨不得把自己烫脱了皮。 没了这层被那个老男人摸过的皮,我也会干净一点。 我洗了很久才从里面走出来,景栩还在房间里等我。 他站在窗口,白色的窗幔被风吹的时不时扬起,撩动了他的发丝。 他那么美好,我更觉得自己好污浊。 景栩走过来牵着我的手走出了房间。 这个地方,我永远,一辈子都不要再来。 我回到家整整躺了一个礼拜才恢复了一些,还好那天晚上的事情我不是每个细节都记得特别清楚。 我尽力地去忘记,当做没有发生过这件事。 自从这件事情之后,景栩对我好了很多,他偶尔会回家陪我吃饭,有一次刘婶做了青花鱼,他夹了一块给我对我说:“你最爱吃的是不是?” 这是他第一次给我夹菜。 景栩帮我请了一个星期的假,然后我就去学校了。 现在我高三,正是学习紧张的时候。 我缺了一个星期的课,在车上的时候我就抓紧时间看书。 司机是个五十多岁的阿伯,平日里就很絮叨。 他在后视镜里看我:“小姐,车上别看书,伤眼睛的。” “我缺了那么多课要追上去。”我头也不抬。 “可以问同学借笔记抄抄嘛!” 我和同学的关系一向不太好,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不喜欢我。 男同学,女同学,甚至是老师都不喜欢我。 我在学校门口下车,阿伯帮我背上书包,又继续絮叨:“中午在食堂里多吃点饭,瘦的只有一把骨头。” 我跟他笑笑,阿伯虽然啰嗦,但是他让我有一种有亲人的感觉。 我跟阿伯挥挥手往学校里走去,身边几个女孩子扎堆在看我。 其中有个女孩是我同班的,叫孙怡忻。 她们一边打量我一边窃窃私语,我抓紧书包带低着头匆匆往前走。 两节课后,我去老师办公室问一个姓郑的老师借教案。 郑老师大概是所有老师中对我最和善的,他借给我了,还问我其他科要不要,如果我要的话帮我去借。 我在老师的办公桌前面等着,孙怡忻来送练习册,郑老师搬着一堆教案递给我:“你拿着去整理,不用着急,你成绩好底子也不错,很快就能赶上的。” 我谢过老师,孙怡忻站在一边跟我翻大白眼。 我知道她最讨厌我,因为郑老师长的很帅,她有事没事就往郑老师的办公室跑。 她把我当做假想敌,但是她想多了。 我抱着一大堆的教案走出老师的办公室,刚刚走进教室的时候,忽然身后有人把我给撞倒了,手里的教案就哗啦啦地全都掉在了地上。 孙怡忻白色的耐克鞋从我的教案上踩过去,我知道她是故意的。 我不吭声,蹲下来捡。 她找我麻烦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忍着。 还有半年就要毕业了,以后大家桥归桥路归路,不相干的。 我很清楚我的处境,尽量不给景栩找麻烦才好。 “哟。”我正捡着,孙怡忻高八度的声音响起来:“景如声,你可真有本事,这么多科老师的教案你都能搞的到。” 我继续捡当做没听见,她踩住我正准备捡起来的教案:“我跟你说话你聋了?你用什么狐媚功夫勾搭老师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我从她的脚底下用力抽走教案,她差点摔一跤。 我捡起来走回我的桌边,孙怡忻的声音都变调了:“你们知道景如声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她去干嘛了吗?” 我闷头把教案都塞进我的书包,等晚上回家慢慢整理。 孙怡忻的声音又尖锐又刺耳:“告诉你们,景如声这几天去打胎了!” “啊,孙怡忻你说真的说假的?”教室里顿时炸锅了。 “当然是真的!你看她面黑唇青的样子,前几天我还在医院里看到她从妇产科走出来的!” “我没去妇产科!”实在是忍不住,我争辩:“我只是肠胃不舒服去看医生而已!” “看!”孙怡忻指着我很兴奋的样子:“不打自招了吧,我说她去医院了吧,我没瞎说吧!景如声,别以为你整天豪车接送我们不知道怎么回事,你就是给有钱人做二奶!” “你别胡说!”本来不想跟她在学校里吵,但孙怡忻太过分了:“那是我家里的车!” “谁不知道你是孤儿,你哪有家!”孙怡忻抱着双臂讥笑着看着我,她身边好几个女孩子同样地冷笑着看我。 景栩收养我的事情虽然不是个秘密,但也没有大肆渲染。 我压着性子不再接她的话茬,她以为我理亏了,笑的格外大声。 “哈哈哈,你看她心虚了吧!她就是给有钱人做二奶的,怪不得天天穿名牌背名牌书包。” 她走过来扯我书包上的毛毛吊坠:“这个吊坠要好几万吧,你跟有钱人睡一夜他就给你这样一条毛毛?” 这是有一次景栩出国回来给我带的礼物,他极少给我买礼物,我很珍惜都舍不得用。 我推开她的手:“孙怡忻,你别没事找事。” “景如声,你知道吗,你就是一个婊子!”孙怡忻喊道:“你看看你的脖子,还有有钱人种的小草莓呢!” 我下意识地去摸脖子,那还是那天晚上留下来的痕迹,我每天晚上都用按摩膏去抹都没有消除那些印迹。 也许是我的脸红了吧,孙怡忻笑的又得意又猖狂:“景如声,你这个烂货!烂货!” “孙怡忻!”门口传来郑老师严厉的声音:“你给我马上去办公室!” 第10章 刮花她的脸! 郑老师立在门口,孙怡忻终于闭嘴了。 “孙怡忻,到我办公室去!” 孙怡忻瞪我一眼,不情不愿地走掉了。 我下意识地搓我的脖子,下课后我去洗手间照镜子,脖子全部都被我给搓红了。 但红归红,却遮不住那些红色的斑斑点点。 我恨死这些了,恨死这些了! 我拼命地搓着搓着,恨不得把皮都揭下来一层。 “别搓了,再搓都掩盖不了你是个烂货的事实。”门口传来孙怡忻的声音。 我扭头,孙怡忻带着她的几个跟班走进来关上了厕所的门。 她们又来找麻烦了。 我擦干净手准备从她们身边走过去,孙怡忻拽住了我。 “你还真是会使狐媚功夫,郑老师臭骂我一顿还罚我写检查,你就是用你这张小脸蛋勾引男人的!”她伸手捏我的脸,很疼。 我立刻甩开她的手:“孙怡忻,学校是来学习的地方,不是给你胡闹的!” “哈,哈...”她怪声怪气地笑:“你是来学习的吗?你是来勾引男人的吧!” “上次我爸爸和客户去渊瑟,看到了景如声。”她身边的李雪小声告诉她。 “是吗?渊瑟,就那个一杯酒都要卖出天价的渊瑟?”孙怡忻睁大眼睛:“怪不得你整天穿金戴银,原来你是去那种地方卖啊!那你身上这些小草莓估计不是一个男人种的喽?” 我不想跟她继续扯,我推开她就要拉开厕所的门,她忽然伸手抓住我的发辫,我的脑袋被她拽的往后仰。 “一个贱货还这么傲气,你在男人身子底下的时候也这么傲吗?” “肯定会叫啊。”李雪跟她咬耳朵,但是她的叫声响彻整个厕所:“嗯啊嗯啊,就这么叫...哈哈哈哈....” 孙怡忻笑的前仰后合,所有人都在笑。 我挣扎想从她的手里抢救出我的头发,孙怡忻越拽越紧:“喂,景如声,你也叫几声,叫的好听了我就把你放了,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勾搭男人的!” “孙怡忻你够了!”我用力拽我的头发,终于把发辫从她的手心里拽了出来。 “哈,你还跟我喊!”她抓住我的胳膊用力一甩,我的手腕甩在了铁质的门把手上,疼的我忍不住叫出来了。 她们相视大笑:“对对对,就是这个叫法,来来来,再叫几遍,我来录下来,到时候给二班的胖子听,看他能不能硬起来!” 孙怡忻在摸手机,我趁机去开门锁,李雪她们堵住门口不让我开。 孙怡忻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捏着我的手用力往门把手上甩:“叫啊,快叫啊!你不是叫的很好听吗?你不是很会浪叫吗?你为什么不叫啊!” “孙怡忻...”我的手很疼,咬着牙不发出叫声:“我的事情关你什么事?我坐什么车来上学关你什么事?” “你还嘴硬的很哪,你出来卖还有理啦!” “我看,用裁纸刀划花她的小脸蛋,看她还到处勾引别人不?”有人出主意。 “那还不快去拿?” 我吓坏了,她们真的能干得出来的。 有人开门,我就用力推开我身边的人冲了出去。 我一路狂奔,撞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那人扶住我:“景如声,你怎么了?” 我抬起头,是郑老师。 看到他我才松了口气,身后传来脚步声,郑老师往我的身后看了看,孙怡忻她们才停住脚步装模作样地到处看。 郑老师把我带到他的办公室递给我一杯水:“她们是不是总是找你麻烦?告诉我,我去找教导主任。”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摇摇头,把水一口气喝完杯子还给郑老师:“谢谢郑老师,我先回去了。” 我的手腕一整天都很痛,还好郑老师今天时不时会来教室转一圈,所以孙怡忻她们不敢太造次。 我晚上回家,景栩是不许我住校的。 很意外他晚上也在家吃晚餐,司卉锦没来,餐厅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刘婶烤了羊棒骨,用铁盘子端上桌还滋滋冒油。 刘婶说:“这种羊棒骨要手拿着自己啃才有滋味。” “刘婶,给我找一把小刀来吧!”景栩说。 “好的。” 景栩坐在我的对面用小刀削着羊棒骨上的肉,蘸了混着孜然和辣椒面的干碟,一小块一小块地塞进嘴里。 他吃这种东西的时候样子也风雅的很,好像他修长的手指拿的不是刀,而是一把随时能吹出动听曲子来的箫。 我看着景栩出神,我不知道我如此迷恋他是不是只是贪恋他无瑕的外貌。 景栩忽然抬了下头,我赶紧埋下头去吃东西。 我撸着袖子用手捏着羊棒骨的两端低头小口啃。 我得吃肉,不然脑子转不动,复习功课的时候会卡碟,脑子里就容易胡思乱想。 但是手腕疼,一使劲我就痛的龇牙咧嘴的。 我正吃着,忽然,景栩问:“手怎么了?” 我一口咬在骨头上硌到了牙齿,抬起头来讷讷地看着他:“啊,不小心砸在门把手上了。” “唔。”他看我一眼继续吃东西,淡淡地道:“小心点。” 那件事情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淡去,景栩对我的温柔和好也在慢慢地淡去。 渐渐回到从前,对我冷淡的如初。 司卉锦有一次特意过来告诉我,那个颜先生跟景栩的公司合作了,她很亲昵地搂了搂我的肩膀:“还是你有本事,一个晚上就给阿栩挣了这么大一笔生意来。” 我很厌恶地拿下她的手,我不想听后续的这些事,过去了就过去了,我努力地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 所以,任何人提起过去都是在揭开我血淋淋的伤口。 我和景栩的晚餐是无声的,他吃饭喝汤甚至用小刀剔羊棒骨的肉都是无声的。 一根羊棒骨被他剔的干干净净,雪白的骨头孤零零地放在桌上。 我看着那骨头发愣,景栩已经吃好了站起来,离开餐桌前跟我说:“多吃点,你太瘦了。” “哦。”我看着他的背影离开餐厅门口。 我不知道这句是不是在关心我。 我就像一条渴水的鱼,急切地渴望景栩的关怀。 第11章 如声,我想你 第二天早上,我发现我脖子上的小红斑已经淡了很多了,我还特意找了一件高领穿上。 我在走廊里遇到景栩,他正一边系领带一边往楼下走。 我说:“栩哥早。” “唔。”他飞快地下楼,他这么急应该又不在家里吃早饭了。 我下楼的时候他居然还站在客厅里,他手里拿着领带:“你会系领带吗?” “我会。”我点头。 他把领带递给我,我站在他的面前心脏突突突地跳的很凶。 他很高,他弯着腰我还得踮着脚,摇摇晃晃的。 他忽然搂着我的腰让我踩在了他的脚面上,基本上我们胸口贴着胸口,我的眼睛平视刚好看到他小山峰一般的喉结。 忽然就呼吸不顺,把领带套在他的脖子上的时候手都很没出息地在颤抖。 他握住了我的手,他的手心温热,把我的拳头全部包裹在他的手心里。 “穿高领,不热吗?”他问。 “不,不热。”我结结巴巴的。 他松开了手,我继续帮他系领带。 我发挥正常,领带打的还满他的意,他从我身后的镜子里看了一眼,又抱起我把我重新放在地上。 “怎么会打领带的?”他把领带扭扭正,扣上西装外套的扣子。 “呃...”我总不能说我是偷偷练的,只为有一天我能给景栩打领带。 他没追问,我仰头看着他优美的下颌线,他很难得地跟我笑了笑:“去吃早饭,今天老周休息,我去公司顺便送你去学校。” “啊...”我傻傻的,脑子晕晕的。 景栩第一次送我去学校。 刘婶做了猪手炖黄豆,一定要给我装一盒中午在学校食堂吃饭的时候吃,我说太多了,刘婶说:“可以分给同学一起吃啊。” 我没说话收了下来,没人愿意吃我的东西,也没人要跟我坐在一起。 他们见我一直都像我得了瘟疫一样,避之不及。 黄豆的味道很香,我膝盖上放着饭盒坐在景栩车子的后座,他坐副驾驶,我一抬头就能看到他浓密黑发的后脑勺。 我怕黄豆的味道太重把他车内优雅的香味给破坏了,把车窗开着,今天风很大,把我的头发吹的乱七八糟的。 去学校的路上,我希望时间拉长再拉长,永远永远都不要到学校才好。 虽然,景栩并不跟我说话,但是我可以从镜子里偷看他的侧颜,哪怕只有一个挺直的鼻梁。 但是学校还是到了,司机帮我拉开车门,我下车跟景栩挥手,他半阖着眼睛看手机,只是略抬了一下眼皮。 我偷偷多看他一眼就感觉今天赚翻了。 忽然,我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如声。” 我回头,当我看清楚站在我身后的那个人的时候,如雷轰顶。 他穿着名贵的手工西装,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即便四十多岁了仍然会吸引女孩子的目光。 这几天我想都不愿意想起的一个人。 那个颜先生。 一看见他我就想起了那天在房间里他光着上半身只裹着一条白毛巾的样子,我捂住嘴巴,我好想吐。 “如声。”他微笑着向我走过来:“听说你病了,也不知道你住在哪里,跟司老板打听了你的学校。” 那个不是一锤子买卖吗?为什么他还来找我? 我向后面退去,被马路牙子绊了一下,他立刻伸出手扶我。 他的手刚好握住了我的手,我只有一种感觉,恶心,从胃里面翻腾出来的恶心。 我甩开他的手差点摔倒:“我,我不认识你...” “如声,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他契而不舍地向我伸出手要搀扶我。 我还是跌倒了,两只手撑着地面,手掌都被擦破了。 他就是我的梦魇,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面前? “如声,你不要害怕,我就是太想你了,过来看看你...” “你不要说话!”我尖叫着,我忘了我是在学校大门口,很多同学回头看我。 我从地上爬起来,他往我的手里塞了一个东西,我低头一看是一只方形的首饰盒。 “我送你的礼物,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你年轻漂亮应该戴一点首饰。” “我不要!”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把首饰盒砸向他。 什么首饰,什么宝贝我都不想要。 我扭头仓皇地去看车子里的景栩,他目不斜视直视着前方,我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也不知道他是否留意到我这边发生的事情。 我希望他下车来帮我,来护着我,把我拦在他的身后告诉颜先生,从此之后不要来找她! 但是,并没有。 他如刀刻一般的侧颜,也像一把锋利的刀插进我的胸口。 我踉踉跄跄地往学校里面跑去,还能听到颜先生的声音:“如声,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来看看你...” 我希望他消失在我的眼前,消失在这个城市,或者是这个地球上都可以。 我一阵狂奔,身边的同学都惊异地看着我。 后面好像有鬼在追我,不,是比鬼还要恐怖千百倍的。 “小姐,小姐。”我听到景栩的司机老刘的声音,他是刘婶的老公。 我迟疑地停下来,老刘上气不接下气地追上来:“小姐,你忘了拿书包了,落在先生的车上。” 他把我的书包递给我,我接过来跟他点了点头,匆匆转身往教室走。 我的心脏在胸膛里咚咚跳,等到进了教室坐下来好一会才缓过来。 那个颜先生,本来他的样子在我的印象里已经淡去了。 那天本来就是在昏暗的包厢里见到他,后来虽然去了客房但是我那时候吃了药,都昏昏沉沉的。 好不容易把这个人的样子给差不多忘掉了,但是他今天又出现在我面前。 我看着我的手背发呆,刚才他摸过我的手。 我打开书包找湿纸巾,我要把我的手背擦的干干净净,把他的气味全部擦掉。 可是,我却掏出了一只方方正正的黑色的绒布盒子。 这个不是颜先生要送给我的礼物吗,怎么在我的书包里? 我像被烫着了一般将盒子扔在桌上。 第12章 盒子里的东西 有个人走过来拿走了我桌上的首饰盒:“什么呀?” 孙怡忻的声音,我抬起头有些反应迟钝:“还给我...” “你不是不要么,要不然干嘛扔到桌上?”她说着就打开了首饰盒,惊叫着从里面扯出一条璀璨的项链:“哇哦,好漂亮啊!” 女同学们都簇拥上来了:“哇,这是什么宝石啊,五颜六色的,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下面是宝石鉴定书你没看见?这颗好像是猫眼吧!” “那一颗是碧玺..” 那项链在阳光下闪着光华,我闭了闭眼睛觉得都要被刺瞎了。 我不想要这个,但是我得要还给颜先生,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想让他误会我收下来了,虽然我不知道它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书包里。 我站起身要去拿,李雪忽然怪叫一声:“这是什么?” 孙怡忻从首饰盒里捏出一只扁扁的盒子,花花绿绿的我没看清楚。 “是避孕套!”有人扯着嗓子喊。 我的脑袋嗡了一下,孙怡忻已经高举着那只盒子跳到了讲台上,她把避孕套的盒子给拆开了,然后抖了抖,五颜六色的避孕套便从盒子里掉了出来,落了一地。 有好事的男生过去捡,两根手指头捏着晃了晃:“哇哦,还是小怪兽的呢!” “这只这只,上面有刺的,哇,玩的好刺激啊...” 我身体软软的,过去抢回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李雪尖着嗓子:“我知道这个东西是谁送她的,刚才进学校的时候,我在大门口看到景如声和一个有钱老男人正在拉扯,旁边停着一辆凯迪拉克。” “老男人,多老?”立刻有人感兴趣地问。 “四十多岁五十岁的样子吧,总之年纪都能当景如声的爹了。” “干爹嘛!”有人阴测测地在笑。 “是啊是啊,人前叫干爹,人后叫亚美蝶...” “哈哈哈哈....”全班都发出哄堂大笑。 这些人的笑声像是开水一样贯在我的耳朵里,我第一次感觉到笑声也是炽热的,滚烫的。 孙怡忻的笑声格外刺耳:“你们看到了,别羡慕人家的宝石项链,收下一条项链要用这么多个套套,数数一共多少个?” “一打。” “景如声。”孙怡忻拿着项链在我的面前晃了晃:“我刚才数了,刚好十二颗宝石,差不多一颗宝石你就要被老男人干一次,不过对你来说也值啦!” “还给我!”我握住项链,孙怡忻不放手,我不敢扯怕把项链扯断了,我还要还给颜先生的。 李雪跑过来把那些花花绿绿的保险套都放在我的头顶上,哈哈大笑:“快,快给她拍一张!” 他们纷纷拿出手机,几乎全班每个人都掏出了手机对着我。 无数的闪光灯闪过,这些冷冷的刺眼的射线,每一道都刺穿了我。 我有好几秒钟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那天晚上的事情我极力忘记,现在被这样一搞,仿佛被拿出来无限放大,每一祯画面都在我面前慢放然后定格。 我呆呆的,忘了反抗。 还是教导主任的怒喝把我惊醒了,他拍了桌子我才木然地抬起头,他脸色很阴沉:“搞什么!景如声,你看看你什么样子!” 我这才顾得上抖掉满脑袋的避孕套,教导主任走过来捡起来:“你们,都给我去我办公室!” 我和孙怡忻还有李雪她们在教导主任的办公桌前站成一排,教导主任咆哮的唾沫星子都飞到了我的脸上。 “高三正是冲刺的时候,你们在搞什么乌七八糟的!” “东西都是景如声的,关我们什么事?”孙怡忻小声嘀咕:“黄主任,上个礼拜你才跟我爸爸吃过饭....” 我没抬头,教导主任顿了顿。 孙怡忻有背景的我听说过,但是没打听。 她有没有背景跟我无关,所以她才会飞扬跋扈地欺负人,有恃无恐。 教导主任不轻不重地说了几句,对孙怡忻挥挥手:“去去,上课去...” 我和李雪被留下来继续挨骂,教导主任很生气,说我是学校的毒瘤,败坏了学校的风气。 若是之前我肯定要为自己辩护,但是现在我没有了那个底气。 我和颜先生,本来就不纯洁。 他一直骂到郑老师过来帮我说情,说她们经常欺负我,说我品学兼优,完全能考得上名牌大学,不能耽误了功课。 郑老师说了半天教导主任才放我走,李雪被郑老师带去他的办公室反省。 回到教室,那些避孕套已经被人收走了,郑老师把项链还给我,他没问我发生什么了,就说以后太贵重的东西不要带到学校来。 我都不敢看他的眼睛,我不知道在他的眼里我是个怎样的女孩子。 反正,就是无地自容的感觉。 一整天我都不知道怎么过来的,我去食堂吃饭都有人对我指指点点。 在我们班上发生的事情早就传的整个学校都人尽皆知的。 快放学的时候,我接到司机老刘的电话,他说老周请假了现在还没复工,他等会要送景栩去应酬,问我能不能等到七点来接我,我说我自己回去,他说好。 景栩给我零用钱的,我用钱很少,因为衣物零食那些景栩的秘书都为我准备好了,所以我的零用钱都花不完。 我走出校门准备打车回家,刚刚过斑马线,李雪拦在我面前:“贱货!” 她向我吐口水:“你勾搭的郑老师五迷三道,放走了你把我关在他办公室抄习题!” 孙怡忻笑嘻嘻地把胳膊肘放在她的肩膀上:“还不是她这张漂亮的小脸蛋,姐们我今天可是买了一把超锋利的裁纸刀。”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晃了晃:“知道你今天受委屈了,姐们让你消消气!” “好,刮花她的脸,看她还勾引谁!” 第13章 换一种方法 我转身拔脚就跑,孙怡忻她们应该跑的没我快。 可是,却是几个男生追我,他们腿长步子大,很快就追到了我按着我的肩膀把我给拖住了。 孙怡忻她们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景如声,你想跑?门都没有,先带走带走!” 我拼命挣扎,其实校门口有很多人,可是他们就当做没看见一样。 对于校园暴力,大多数人都采取装聋作哑的态度。 我被他们推搡着来到学校后面的一个没有屋顶的房子里,这里原来是施工场地,后来烂尾了就废弃了。 几个押着我的男生把我推搡在地上,李雪立刻把门给关起来了,用后背抵着门。 孙怡忻慢慢推出裁纸刀的刀片,一步一步向我走过来。 “景如声,你吃过生鱼片吧,等会我就用这刀把你漂亮的小脸蛋像切生鱼片一样一片一片切下来!” 我往墙角里缩,我不确定孙怡忻是吓唬我还是真的会这样做。 我越害怕她越兴奋,她张嘴大笑:“景如声,你很害怕?要不然这样,你的小脸蛋也可以保住,你不是床上功夫很厉害吗?你跟我们这几个帅哥做了,让我们见识一下你有多厉害,我们就放你走好不好?” “刚好我避孕套还带了。”一个男生从口袋里拽出一只套套:“瞧,还是紫色的。” “我也带了我也带了。”满脸痘痘的男生也拽出一只:“我的是粉红色的。” 其中一个不怀好意地一边笑着一边把套套放进嘴边开始吹气,很快把它吹的鼓鼓的。 “哇,弹性好好啊!”他拿到我面前用手指头弹了一下,变成气球的套套撞到了我的脸:“这么大一只,多大的尺寸都能塞进去啊!” 孙怡忻很感兴趣地问我:“那个大叔的尺寸怎么样,有没有胡大勇的尺寸大?” “掏出来让景如声分辨一下呗!”有人起哄。 “是啊是啊,掏出来。” 我又害怕又惶恐,他们是我们学校出了名的混世魔王,仗着家里有权有势的,或者有的就干脆做他们的舔狗为虎作伥,在学校里搞的乌烟瘴气。 “别,我没有惹到你们...”我声音都被卡在喉咙里,想发声都发不出。 “什么?景如声你说什么?”他们扯着嗓子。 “你瞧她小猫咪的样子,肯定男人们最喜欢啦!” “说的我都硬了...”胡大勇摸了摸他鼓鼓囊囊的裤裆,我赶紧扭过头。 “你就掏出来,她就是一个婊子,万人骑的也不多你一个..” “要不我们一起上?” “那行,你脱我就脱!” “哎你们等一会,我拿手机拍下来。”孙怡忻的声音:“放心,我只拍你们的屁股不拍脸。” “拍景如声的脸,让她的金主都瞧瞧她值不值那么名贵的项链。” 那些男生真的在脱裤子,我听到孙怡忻和李雪的尖叫声:“哇撒!” 她们又有点兴奋的声音:“胡大勇你屁股上有个胎记啊!” 我似乎都闻到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和极重的体味。 “脱,脱景如声的衣服!”孙怡忻兴奋到变调的声音:“把她脱光!” 男生在扯我的衣服,我拼命挣扎,还好今天我穿的是高领他们一时扯不开。 我不敢睁眼,因为他们的裤子都脱了一半,我只要一睁眼就能看到令我恶心的东西。 孙怡忻他们过来帮忙一起扯我的衣服,纵然是铁做的也经不起他们这样撕扯。 很快,我的衣服被撕成了好几片,我用手挡着胸口。 男生更兴奋了:“她的胸好大!” “不大怎么能勾引金主!” “你们够了!”我终于吼出来了,声音破碎又撕裂:“你们还是学生吗?你们是魔鬼!你们放开我,不然我会报警,我哥哥也不会放过你!” “你还有哥哥?是金主吧!”他们嗤笑。 “跟她说那么多干嘛?裤子都脱了还不做?”孙怡忻不耐烦地道。 胡大勇率先扑过来,他的手向我的胸口探过来。 我要脱身,他们真的会胡来的。 我在胡大勇的肩膀上用力咬了一口,他吃痛身体一抖就倒了下去,然后撞倒了在他身后排队的痘痘脸。 趁他们人仰马翻的我飞快地撞开他们往门口冲去,李雪凑过来看热闹没有堵住门口了,我拉开门就冲了出去。 “别让她跑了!”孙怡忻在喊。 我发疯一般地跑,估计那些男生在后面提裤子没追上来。 但是,我跑得太快了没留意脚下有块石头,我被石头给绊倒了,爬起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追上来了。 我第一次这么怕,这么惶恐。 一个星期之前我已经被羞辱过一次了,我不想再来第二次。 他们的脚步声渐近:“哈,景如声,你跑啊,跑啊...” 我绝望地抬头,看到一辆车停在路边,有个高个子的男人正靠在车边吸烟。 我向他伸出手:“先生,求你救我!” 我的手刚伸出来就被孙怡忻给踩住了,她还狠狠地碾了几下:“让你跑,让你跑!装什么清纯,不就是嫌胡大勇他们没钱?你给有钱人搞就能搞,安抚一下同学都不行?” “孙怡忻。”我真的不想哭,我强忍着眼泪不让它流下来:“你够了!” “景如声, 你不是自视过高吗,你不是很高傲吗?你不是眼睛长在头顶上吗,你不是天天豪车接送吗?你现在这个德行看看你那些金主来不来救你?” 李雪走过来扯我的耳朵,我的耳朵要被她给扯掉了。 “喂你们,就在这里做!反正也没人。” “那个人不是人啊!” 我无力地趴在地上,忽然听到了脚步声,刚才在车边吸烟的年轻男人向我们走过来,一直走到我的面前才停住,丢下手里没吸完的烟蒂。 他说话了:“你们在搞什么?哪个学校的?” 第14章 赫先生 我努力仰着头向上面看,看到了一张年轻的脸。 他戴着一副漆黑的墨镜,我的手臂被孙怡忻踩着很疼,我没看清他长什么样,只觉得他墨镜下的脸孔很白,仿佛他的脸上只有黑和白两个颜色。 “放开她。”年轻男人说:“别让我动手。” 也许是他的气场强大,孙怡忻居然慢慢地松开了踩着我的手臂的脚,男人把我扶了起来,脱下了他的黑色风衣把我给裹了起来。 男人轻轻推了我一把:“先去我的车上。” 我拽着风衣的衣领跑到了他的车边拉开门坐了进去。 孙怡忻他们没有追上来,过了一会年轻男人打开车门坐进了驾驶室,我抬起头看了看窗外。 他说:“他们走了。” “谢谢...”我低低地道。 “嗯。”他没问前因后果,什么都没说,只是发动了汽车:“送你回家。” 我也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是不是我可以信任的,我从后视镜里看他漂亮到精致的面孔,隐隐约约觉得,他应该不会害我。 可是,这个世界对我太有敌意了,我也得有所防备。 我说:“我自己回去,谢谢。” “你这个样子...”他回头看看我,摘下了墨镜。 我看到了他的眼睛,他的眼珠不是黑颜色的,是棕色的,像一只尊贵的猫,美丽又优雅。 “而且保不齐他们会等在附近。” 我颤了一下,这个真的说不准,孙怡忻他们不死心很可能会在哪儿等我。 他看出了我的犹豫,抿抿淡色的唇:“你已经遭遇了最可恶的人,还怕更邪恶的事情吗?” 我挣扎了一番,缩在他温暖的风衣里:“谢谢你,先生,你送我去龙河大道北街就可以了。” “唔。”他扭过头去开车,当车子经过了学校前的那条路的时候,我看到了孙怡忻他们还在路上游荡。 他们就是魔鬼,刚刚成年的,刚萌芽的魔鬼。 我无力地靠在车后座上,其实我的神经一直绷着,我很怕面前这个正在专心致志开车的年轻男人把我带到某处,揭开他美丽的画皮,其实里头仍然是一只恶鬼。 不过,是我小人之心,他把车开到了景栩家的路口就停了下来,回头问我:“是这里吗?” “嗯。”我点头。 他下车帮我拉开车门,询问我:“不需要我送你到门口?” 如果景栩看到陌生男人送我回来,我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气,所以我不冒这个险。 我摇摇头,肩膀上披着的风衣我有点犹豫,他笑着说:“风衣借给你,你总不能这副样子走在路上。” 我向他深深鞠了一躬:“谢谢你,先生。” “嗯。”他靠在车门上懒懒地跟我挥手。 红色的夕阳印在他的眼底,他飞快地戴上了墨镜。 很奇怪,在几乎是血色的余晖里,他的脸还是那么白皙,仿佛那光的红色都晕染不了他脸孔的白色。 让我觉得,他有种病态的好看。 我在他的注视里慢慢往前走,走了两步我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跑回去问他:“先生,你叫什么名字,我以后要怎么把衣服还给你?” “你叫我赫就行了。”他忽然拖过我的手,从上衣口袋里抽出一支笔,用牙齿咬掉笔帽在我的手心里写了一串电话号码。 “你要找我就打这个电话给我。” 我紧紧地握着手,用力地点点头:“谢谢你,赫先生。” 他看着我笑,伸出手向我挥了挥:“快回去吧!” 我一直走到拐弯处,回头看那个赫先生还在原地,他抱着双臂抬头看天上的斜阳,他的影子长长的斜斜的投在地上。 我的运气还不错,我回家的时候景栩还没回来,刘婶他们也在厨房里忙碌,没人看到我这副狼狈的样子。 我把赫先生的外套给藏了起来,明天我会送去干洗,然后找一个合适的时间还给他,至于他的电话我记在了我的手机通讯录里,其实我看了两遍也就记住了。 景栩晚上没回来吃晚餐,我一个人用完了晚餐。 我食欲不佳,发愁明天去学校孙怡忻他们会不会还找我麻烦。 晚上写作业整理书包的时候,那只首饰盒从我的书包里掉了出来,我把它塞进了床底下的抽屉,永远永远都不想看到它。 我复习功课到很晚,什么时候景栩站在我的身后我都不知道。 忽然他说话了:“不要弄到太晚。” 吓得我把手里的笔都扔了,我回过头看他,他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放在了我的桌上:“刘婶给你炖的燕窝,吃了就睡吧!” “哦,栩哥,你才回来啊。”我蹲下去半天才找到笔,直起身的时候他的目光停留在我的领口处。 我有点囧,他又盯了好几眼:“脖子上的淤青怎么回事?” 那是下午他们扯我衣服的时候留下来的,我拽了拽衣领:“今天在操场上不小心被篮球砸到了。”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不跟景栩说孙怡忻他们这样欺负我,以后想起来这件事,可能是我潜意识里在景栩的身上也感觉不到安全感吧! 他点点头就转身:“嗯,吃了燕窝早点睡。” 我看着他颀长的身影消失在我的房间门口,门咔哒一声掩上,同时浅色地板上他的影子也一并消失了。 我咬着笔头再也看不进去课本了。 第二天上学,我在想要不要先去找郑老师,告诉他孙怡忻他们这几天过分的作为,要不然我没办法安心上课。 我闷着头往学校里走,忽然有人撞了我一下,我抬起头来,几个人迎面指着我的鼻子:“就是她吧,景如声,真不要脸...” “是她是她,没看出来,这么骚...” 那几个人我不认识,发生了什么事? 很快好多人围过来把我团团包围住,对我指指点点。 我从他们凌乱的对话中听出来,在学校的宣传栏有我的什么照片。 我拔脚就往宣传栏跑去,那里围着好多好多人,人头攒动的。 第15章 颜先生的太太 我用力挤进去,果然看到了很多照片被塞进玻璃的夹缝中,我拽下来一张,里面的是我昨天被孙怡忻他们扒掉衣服只剩下里面粉红色的文胸,胡大勇他们对我蠢蠢欲动的照片。 胡大勇他们打了马赛克,可是我的脸却很清晰地被照了下来。 我的手在发抖,浑身都在发抖。 有人从我手里抽走照片大声笑道:“本尊来了,本尊来了!” 无数人包围住我,手指头都要戳到我的脸上了。 “没看出来,她外表上看起来斯斯文文的,这么放荡...” “这么不要脸...” “这种人怎么在我们学校上学?” “是啊,败坏了我们学校的风气吧!” “去给教导主任看吧...” 这些人的声音像一只只蜜蜂往我的耳朵里面钻,密密麻麻地堆积在我的脑子里。 我捂住耳朵不想再听到任何声音,可是那些蜜蜂就在脑子里面飞。 我想去抢回那些照片,可是早就被人给拿走了,男生们津津有味地看着,女生们用鄙夷的眼光看着我。 我冲出人群发疯地向前跑去。 我跑到了学校的植物园,那里没有人,我在一棵大树下坐下来,后背靠着虬结盘旋的树根枯坐了很久。 直到上课铃打了一遍又一遍我才惊醒过来,背着书包走向教室。 我一走进教室,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我。 他们的眼神就像是孙怡忻和胡大勇的手在扒下我的衣服。 我捏住领口低着头走到我的座位,忽然孙怡忻高声叫了一句:“公交车来了!” 全班哄堂大笑。 我把书包塞进了抽屉里,李雪尖着嗓子喊:“不知道今天她的书包里是不是全都是避孕套?” 那些人笑的好像教室里飞满了乌鸦,我的头顶上黑漆漆的一片,暗无天日。 我掏出书本,老师走进了教室,快要掀开屋顶的笑声才收敛了一点。 老师皱着眉头:“搞什么,这么高兴吗?还不把窗户打开,令人恶心的味道!马上就要高考了,没心思学习的人趁早滚出去,一颗老鼠屎别坏了一锅汤。” 老师意有所指,指桑骂槐说的是我谁都能听得出来。 我的同桌在吃吃吃地笑,像是一只气球漏了气一样。 快了,我告诉我自己,还有两个月就要高考了,我将会离开这个学校,和这里的每个人老死不相往来。 第二堂课下课,郑老师让我去他的办公室,他问我关于那些照片的事情。 我一五一十回答,郑老师的眉头越皱越紧。 忽然,有人敲门,郑老师还没说请进孙怡忻就推开了门,指着我对门口的一个人说:“她就是景如声!” 从门外走进来一个女人,四十多岁的模样,妆化的很浓,香水味很重。 她有点胖,可是橘色的高跟鞋的跟却很细,让人忍不住担心那又细又高的鞋跟会不会撑不起她的庞大的身体。 我还在晃神,那个女人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你就是景如声?” “啊。”我茫然地哼了一声,紧接着脸上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 那个女人抡圆了胳膊打了我一耳光,把我完全打蒙住了。 “这位女士,你怎么可以随便打人?”郑老师把我护在身后,我的脑袋嗡嗡响,脸颊木木地疼着。 “如果她就是景如声的话,那我就没打错!”女人厉声道:“你是她老师?你怎么教的学生,让她去勾引我的老公?” 郑老师回头问我:“你认识她吗?” 我摇摇头:“不认识。” “你们学校的校长呢?给我叫来,马上把景如声给开除!不然你们这个学校也别想开下去了!” 我真的不知道那女人是谁,她的力气真大,如果她再用点力气,我的脑袋都要被她给打下来了。 孙怡忻她们挤在门口一边窃笑着一边看热闹,郑老师推推我:“先去洗手间。” 老师的办公室里面有个洗手间,我飞快地跑进去关上了门。 女人在外面咆哮:“景如声,你这个下贱的东西,你勾引男人的时候最好打听清楚你勾引的是什么人的老公!” “这位女士,这里是学校,请你不要这样....” “这里是学校吗?你们怎么教出这样的学生?” 我木然地坐在马桶上,耳朵里充斥这那个女人刺耳的声音。 我觉得,我是中了一种蛊,这种蛊会让我掉进了一个倒霉的漩涡,我在里面沉浮,永远都爬不出来。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大约是从景栩带我去应酬被胖子给看上开始,我的厄运就开启了。 我在洗手间里坐着,女人闹到教导主任和校长都来了,然后他们让我从里面出来。 我打开门站在门口不敢过去,女人现在像一头暴怒的母狮,只要我靠近她,她就会把我给撕碎的。 “景如声!”女人一看到我就向我冲过来,我立刻蹲下来抱住了脑袋。 她一定会用她穿着高跟鞋的脚狠狠地踢我的,不过她的脚还没抬起来我就听到了另一个熟悉的声音。 “何芝!你在干什么?” 一个人跑了过来把我扶起来,我认出来这个人是颜先生。 我赶紧从他的手心里抽出手,他很关切很急切地问我:“如声,你没事吧?” 我厌恶他自说自话地去掉我的姓,我往后躲,躲在了一张办公桌的后面。 “颜开!”那个女人开始推搡颜先生,尖叫着哭泣着:“怪不得你回国这么多天都不肯回去,原来你是被这个小妖精给迷住了!” 我才算是明白了,眼前这个胖女人是颜先生的太太。 这场巨大的闹剧,我不知道何时才会结束。 我像根木头一样在窗边杵着,有点任人宰割的感觉。 随他们把我怎样,要杀要剐随他们去。 后来颜先生把那个女人给弄走了,走之前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浓浓的关爱,我打了个冷战,将自己缩成一团。 第16章 如果有权有势就能只手遮天的话 颜先生他们走之后,校长和教导主任立在我的面前,他们被气的不轻,胸口起伏地像是一只坏掉的风箱。 末了,校长说:“开除她的学籍!” 我惊慌地抬起头来:“校长,不要开除我!” 还有两个月我就要高考了,这个时候我怎么能被开除? “我们学校是重点高中,以前的风气一直很好,现在你把我们学校搞成了什么样子?”他把照片甩在我的面前:“你看看,伤风败俗!” “是孙怡忻和胡大勇他们,放学拦住我...” 我还没说完校长就打断了我:“马上,给我从学校里滚出去!” 他指着办公室的门口,教导主任用眼白看着我。 门口挤满了看热闹的同学,孙怡忻一直捂着嘴偷笑。 “胡主任,你去办理她的学籍,让她马上收拾书包走人!” 校长走了,教导主任也走了,郑老师无奈地看着我:“景如声...” 我知道校长决定的事情,郑老师也没办法。 我无力地跟他笑笑向办公室的门外走,孙怡忻他们自动让开了一条路,不过我走在前面,孙怡忻他们跟在后面。 “景如声,开除了不更好,你可以专心去做有钱人的二奶了?” “就是,那一条项链就价值连城,你还考什么大学?” “哈哈哈哈,你看她那个样子!” 我猛的停下来回头,那些人也忽然停住。 我紧盯着他们:“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孙怡忻,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谁让你是个婊子!”她冷笑着刻薄地开口。 我紧紧攥着拳头,她都快要把脑袋伸到我的脸边上了:“你想打我是不是,你打啊你打啊!现在只是开除你,如果你敢动我一根毫毛,我会让你在整个梧城都没办法立足!” 我的拳头最终还是没有举起来,在她的讥笑声中我回到教室收拾书包。 所有人都很兴奋地看我的笑话,我把书本一本一本放进书包里的时候,碰到了里面的手机。 我一向不给景栩惹事,可是现在我都要被开除了。 还能忍吗? 就算我能忍,我回到家该怎么跟景栩说? 我把手机拿出来拨通了景栩的号码,在听到他的声音之前我的脑子里都是麻木的。 “喂...”电话里响起了景栩的声音。 我止不住想要流眼泪:“栩哥...” “怎么?” “栩哥,校长要开除我...”我终于没忍住哭了出来,都没听清景栩跟我说了什么,只听到最后他说:“你在学校等我,我马上来。” 我趴在桌上痛哭,依稀听到孙怡忻尖锐的声音:“景如声,你都被开除了,你还赖在这里当一只癞皮狗啊!” 有人推搡我,我趴着一动不动,然后就有人开始用书砸我,用粉笔擦砸我。 “够了!”我忍无可忍地大叫。 孙怡忻站在讲台上,手里提着一个桶,她大喊:“你们躲开点,毒气弹来了!” 我忽然闻到一股恶臭的味道,像是厕所里粪便的味道一样。 孙怡忻要干嘛?我错愕地看着她高举起手里的桶。 她大笑着喊我的名字:“景如声,快点接受粪的洗礼吧!” 她疯了,我下意识地想躲到桌子底下,忽然从教室外面大步流星地走进来一个男人握住了孙怡忻的手。 景栩来了。 他这么快就赶来了,孙怡忻看着景栩的表情很惊愕,不过更惊愕的还在后面。 景栩抬起了孙怡忻提着桶的手,翻转那只桶,然后从里面流淌出黏黏糊糊的黑色的粪便,全部淋在了孙怡忻的头上。 景栩飞快地闪开,教室里满是恶臭。 在所有人的尖叫声中,景栩走过来攥住我的手腕把我带出了教室。 站在教室外的走廊上,我还能闻到那股窒息的味道。 景栩背着太阳站着,他的眼神阴鸷:“你这几天身上的伤都是他们弄的?” 事到如今,我只能点点头。 “他们欺负你多久了?” “自从孙怡忻转学来之后,近半年。”我说。 “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拍了不好的照片,校长开除我。” 景栩扣住我的手:“校长室在哪里,带路。” 这是景栩第一次来学校,我想为什么他们都欺负我,可能和高中三年每次开家长会都是刘婶帮我来开有关系。 他们觉得我无依无靠。 我不知道如果景栩早一点出现,孙怡忻他们会不会像现在这样过分。 走过其他班级的时候,很多女生趴在窗户上,她们在看景栩我知道,各个都变成了花痴。 站在校长的办公桌前,校长和教导主任还是一脸不耐烦的样子。 直到阿无将景栩的名片递给了校长,校长低头看了一眼,惊异的眼睛都瞪圆了。 他跟教导主任又窃窃私语,俩人还打开手机查了查,等他们再一次抬起头来的时候是笑容满面的。 “景先生是吧,请坐请坐。” 景栩没坐,捉过我的手撸起我的袖子让他们看我手臂上深深浅浅的淤青:“景如声在你们学校里过了多久的炼狱般的日子,你们知道么?” “哦...”教导主任惊呼:“这个,这个嘛,谁弄的?” “孙怡忻,李雪他们...”我小声说。 “这些照片。”景栩接过阿无递给他的一叠照片看了一眼丢在了校长面前:“是你们的学生拍的,这种校园暴力在你们眼皮子底下也视若无睹吗?难道就仅仅是孙怡忻的父亲是大通集团的副总?” 景栩忽然冷笑,唇角的每一层的涟漪里都夹杂着让人寒意凛凛的笑意:“如果有权有势就能只手遮天的话,那,”他笑着低了低头,又抬起头看他们:“我也能。” 校长的嘴唇哆嗦着:“从,从来没听景如声同学反应过...” “我跟郑老师说了,郑老师也跟教导主任说了...”我低声跟景栩说。 郑老师很快来了,他把大致的情况说了一遍,景栩坐在靠窗边的椅子里,翘着二郎腿。 阳光洒在他的肩膀上,但是好像照不进他的眼睛里。 他的眼中一片阴郁,所以校长他们都不敢看他的眼睛。 郑老师每说一句,他的脸色就阴沉一分。 郑老师说完,办公室里有长久的沉寂。 景栩背光坐在那儿,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椅子的扶手。 我觉得,他每敲一下,教导主任的眉心就跳一跳。 很快,散发着臭气的孙怡忻和李雪他们站在办公桌边。 她已经洗过了,但还是很臭。 教导主任和校长捂着鼻子站在窗边,孙怡忻传说中的父亲也来了。 他好像认识景栩,自从看到他脊背就没有挺直过。 孙怡忻瞪大眼睛:“爸,他是什么人啊,你干嘛要这样?” “都是你干的好事!”孙怡忻她爸抬手就狠狠给了她一个大耳光:“我是让你来学校学习的,你搞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 孙怡忻被打蒙了,捂着脸愣愣地看着她爸。 孙怡忻她爸暴跳如雷:“还不给景同学道歉!快点!” 孙怡忻慢慢地看向我,就像是电影里的长镜头,眼中有不可置信和怀疑。 “景如声,他,他是你什么人?”她怯怯地瞥了一眼坐在一边的景栩。 我没说话,因为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我和景栩的关系。 站在门口的阿无开口了:“景先生和景如声都是姓景的,你说呢?” 我看到孙怡忻的爸爸打了个寒颤,膝头都发软。 “还不道歉,你这个死孩子!”她爸在咆哮。 孙怡忻被吓到了,我看的出来她很不服气,但还是颤着嘴唇开口:“景,景如声,对...” “道歉就行了吗?”一直没说话的景栩忽然站了起来走到我的面前,他低头注视着我。 他的眼睛很黑,黑的看不到一点点光亮的黑。 “你觉得,道歉就行了吗?” 第17章 照片上的小女孩 一句道歉当然弥补不了他们对我做的那些,但我不太明白景栩的意思。 他的手轻轻放在我的肩头:“有一句话,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我还是不懂,他微笑,我看到了他的白牙齿。 仿佛猎豹撕扯对手的尸身,露出的白骨的颜色。 “他们怎么对你,你怎么还给他们。”景栩揽着我的肩头转身,他还是微笑的,笑的非常和善。 他问孙怡忻的爸爸:“你觉得呢?” 孙怡忻的爸爸腮帮子上的肉都在颤动,他讪讪地道:“是,是吧...” 景栩拍拍我的肩膀:“开始吧!” 我的手腕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着,这个伤是怎么来的呢? 对了,是孙怡忻拿着我的手腕往门把手上撞出来的。 我捏住了孙怡忻的手,她看着我:“你想干什么,景如声,放手...” 一直以来,孙怡忻是给了我心理压力的,所以我有点犹豫,转身看了一眼景栩。 他唇角含着一个淡漠的,冷峻的笑容,跟我点了点头。 其实,我的报复心并不是很强烈。 我只是觉得,如果我不那么做,景栩会对我很失望。 他在教我睚眦必报,对待孙怡忻这样的人, 我就不该心慈手软。 我把孙怡忻拽到门边,她挣扎。 我有点不够力气按不住她,景栩说:“当初,她也是这样单枪匹马地对付你的吗?” “当然不是了,还有李雪她们。” 于是,李雪他们在景栩的注视下慢吞吞地走过来按住了孙怡忻。 我抓住她的手腕用力地敲在门把手上。 孙怡忻杀猪一般大叫:“景如声,你死定了!李雪,你给我放手,你信不信我马上让你滚出学校!” 她也知道疼啊,当时她这么对我的时候笑的很开心的。 忽然我的怒气就升起来了,我抓着她的手一遍遍用力打在门把手上,直到她的手腕上浮现了跟我一样的淤青我才住手。 她哭的稀里哗啦,我看着她的眼泪把脸哭的斑驳,心里浮上了报仇的快意。 这么多天,我第一次心里这么舒坦。 校长和孙怡忻她爸就这么看着,她爸的右眼皮在痉挛,但是就不敢插嘴。 “景先生。”教导主任讪笑着开口:“这事情就这么算了,我们会严肃处理的,景如声同学可以在我校继续学习。” “就这么算了吗?如声?”景栩问我:“那些照片呢,怎么回事?” 我的恨意一点点被点燃,从开始的息事宁人到现在的愤怒,我舔了舔嘴唇:“还有胡大勇他们,孙怡忻和李雪按住我,胡大勇他们撕我的衣服,后来孙怡忻拍照。” “唔。”景栩点点头:“脚本都有了,那演员就就位吧!” 这个场景,我应该永远都不会忘掉。 阿无清了场,把校长和教导主任都请出办公室,景栩就坐在角落里的沙发中翘着二郎腿。 孙怡忻和李雪的衣服不是我亲自扒的,是胡大勇他们。 我看到他们额头上流着汗,脸上淌着惶恐的眼泪扒孙怡忻她们的衣服。 我只是拿着立拍得扮演孙怡忻的角色。 她们的叫声响破云霄,但是丝毫不能影响我按动快门的动作。 景栩走过来验收照片,拿出拍我的那些对比了一下:“好像并不是一模一样,这些男生的屁股没有露出来呢!” 于是,胡大勇他们哭着脱了裤子露出白花花的屁股,我几乎是闭着眼睛拍了照片。 照片一分钟就成像了,景栩拿了一张抖了抖,然后丢在了孙怡忻的脸上:“去,把它们在宣传栏上放好,就像你放景如声的照片一样。” 我和景栩是趴在校长办公室外的栏杆上看着孙怡忻他们一边哭一边去放照片,校长的办公室的视野非常好,我想要看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末了,景栩拍拍我的肩膀:“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别人怎么对你的,你怎么还给他们。” 景栩教我的这句话,我铭记于心。 只是此刻的我,从未想过将来某天,这话会应在他的身上。 后来孙怡忻和李雪,胡大勇他们都被开除了,没有了这些毒瘤,我想我能好好备战高考了。 然而,我的运气并没有那么好。 我大概是一个礼拜前感觉到身体不舒服的,早起恶心呕吐,而且什么都吃不下,刘婶做饭的香味我只要闻一下就要奔到洗手间里大吐特吐的。 司卉锦这几天都住在家里,她拿着叉子看着我奔了好几次的厕所。 忽然,她问:“你吐了多久?” 我喘息着:“一个星期。” “那要去看肠胃科了。”刘婶插话。 景栩正在看手机新闻,他抬起眼皮从手机上看我一眼。 他们飞快地交换了一下眼神,我太难受了,没看出他们的眼神到底什么意思。 景栩顿了一下,放下了手机:“司卉锦,给如声请假,带她去医院。” “我没事的。”我喝了一大口水,现在我只有喝水不会吐:“今天的课很重要。” “我等你的电话。”景栩起身就走出了餐厅。 我并没有意识到问题有多严重,我什么都不懂。 等到我到了医院做完了妇科检查的时候我还是蒙的。 我问司卉锦:“我为什么要做妇科检查,不是应该去肠胃科的吗?” 司卉锦莫深如诲地看我一眼,并不答话。 化验结果很快出来了,她拿着报告没给我看去后楼梯口打电话。 我站在门后头偷听她讲电话,她声音很低,偶尔能飘过来几个字符:“我知道了...照片在我这里...我明白怎么做了...” 我听不懂她在讲什么,她讲完了电话转过身,看到我站在门口便向我走过来捉住了我的手腕:“来,跟你说件事情。” 我被她带进了医生办公室,她把报告摊在桌上,医生看了报告简短地告诉我:“你怀孕了,早早孕,四十二天。” 我的手发着抖拿过报告看了一遍又一遍,上面写的很清楚。 孕检反应阳性,孕早期。 医生说完就出去了,把办公室留给了我和司卉锦。 她坐在我的面前点燃了一支烟,刺鼻的烟味呛得我咳得停不下来。 “我想,你应该知道你怀了谁的孩子...”她向我喷出一口烟雾。 我在烟雾中找寻她狐狸一般的眼睛。 “那个颜先生,叫颜开。”她吞云吐雾:“今年四十八岁,原先也是梧城人。” 我的体内像是钻进了一条虫子在不停蠕动,这种恶心的感觉令我趴在垃圾桶上呕吐不止。 司卉锦蹲下来扶起我的肩膀,她一脸悲天悯人的样子:“发生这种事情我很遗憾,但我必须让你知道你和颜先生的关系。” 我吐的头晕眼花:“什么,什么关系?” 她从她的包里拿出了一张泛黄的照片:“很抱歉,这件事情我们也是刚刚知道。” 我低头看了一眼,这是一张并不完整的照片,只有三分之二。 照片上的人我认识,是年轻时期的颜先生,他怀里还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 现在一看到这个人,我就浑身冒冷汗,我颤抖着手丢下照片:“检查肯定搞错了,肯定...” “景如声,”她捉住了我的手,死死地按住:“你知道,颜开怀里的这个小女孩是谁吗?” 我摇头,脑浆在我的脑袋里晃得疼。 “是他女儿啊...” 司卉锦的脸在我的视线里逐渐变形,我眼前的世界都在旋转。 我心中升起一个恐怖的直觉,脑袋胀痛。 她又说:“景如声,你不觉得,你和这个小女孩长的一模一样吗?” 第18章 谁知道你们是父女? 我睁大眼睛,实际上我的眼前一片模糊。 我努力地辨认,在小女孩笑颜如花的脸颊边看到了一颗褐色的痣。 我下意识地摸了一下我的脸,同样的地方,同样颜色的痣。 我脑袋昏昏沉沉,司卉锦忽然抓住我的手,她长而尖的指甲陷入了我的手心中。 “景如声,这件事情我们都始料不及的,没想到会这样。” 我抬头看着她:“你想说什么?” 她叹口气,垂着眼皮:“一直以来,栩都以为你是个孤儿,但是没想到你的父亲还活着,他当年抛弃了你和你母亲之后就去了文莱,娶了当地一个富商的女儿。” 我从她冰凉的像死人一样的手里抽出我的手,我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他从一个欠了一屁股债的穷鬼摇身一变变成了富豪,但唯一没变的是他好色的本质,这件事情我们也有责任,没搞清楚就...”她又叹了口气,就像一个幽怨的女鬼:“可是,谁又能想到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俩人,居然是父女呢...” 我腾的一下从地上站起来,可能是起身太猛了,我的眼前一片漆黑。 这是个预兆,因为从这个时刻开始,我的人生就已经遁入了一个黑暗当中,暗无天日,永远都走不出来。 我踉踉跄跄地往门口走,司卉锦说什么我一个字都不要听。 我的手刚握住了门把手,司卉锦尖锐的声音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一样从我的后背刺进来,刺穿了我的胸膛。 “景如声,我们已经提取了你的头发和颜开的体液做了dna对比,你们是亲父女。” 我的手像是被粘在了门把手上,我身体抖的像筛糠一样。 “景如声,我们渊瑟的每个房间的床头柜里都有避孕套的,你应该学会保护自己。” “你在讲什么!”我回头跟她大喊,嗓子撕裂一般痛:“我听不懂你在讲什么鬼!” “我在告诉你事实!”她向我走过来,在我手里塞了几张纸:“这是你们的dna检测报告。” 我低头只是看了一眼,那加黑加粗的字就出现在我的眼帘里。 “送检人景如声和被送检人颜开基因对比百分之九十九吻合,系生物学父女关系...” 我手一滑,报告从我的手里飘飘荡荡地落下去。 就像是我的心,已经空掉了。 我闭了闭眼睛,并没有眼泪。 木然地转身,木然地拉开门。 司卉锦的声音合在了门缝中:“我会帮你联系手术,你要尽早拿掉孩子,因为他是一个孽种!” “不....”我撕心裂肺地尖叫,走廊里的所有人都看向我。 好像我此刻被扒光了衣服丢在大马路上,所有人都能看到我最私密的部位。 我狂奔,冲出了医院顺着马路往前跑。 我也不知道我要跑到哪里去,如果能跑到世界尽头的话,那最好了。 我跑的肝胆俱裂,脑袋像是有一个重锤在猛烈敲击着我,剧烈地疼痛。 街上的人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我,我跑的快要断气了,这时候一辆车在我的面前停下来拦住了我,我腿一软就坐在了地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脚上的鞋跑丢了,从车上走下来一个人,黑色西裤里包裹着的长腿一直走到我的面前。 他把我从地上拉起来,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我的肩膀上。 他语气很温柔,像小时候我生病了他唯一一次哄我睡觉的时候那么温柔。 他说:“景如声,命运有时候对我们很刻薄,但是我们要对抗它而不是服从。“ 我仰头模糊而又恍惚地注视着景栩犀利的眼神:“栩哥,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如果你觉得逃避会舒服一点的话。”他抱起我把我放进他的车里,站在车外弯着腰看着我。 他挡住了车外所有的阳光,我在他的阴霾之下无法呼吸。 “现在当务之急是拿掉这个孩子,以后的事情我再慢慢跟你细说。” 他坐在了副驾驶,我看着他有些僵直的后背。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从我怀孕了到知道颜先生居然是我的父亲这些,我完全没有消化的能力。 我忽然想起那天晚上他看到我胸口的胎记发愣,然后问了我一堆关于我多大了,生肖是什么之类的题外话。 也许,那天晚上颜先生就已经认出了我是他女儿? 那,为什么他还要跑回来? 我按住我的太阳穴,它狂跳的我的脑子快要爆炸了。 车子开回了医院,景栩抱我下车,然后抱我进医院。 我看着他眉心中间那虬结的小肉球,他的眼神阴郁而又复杂。 司卉锦站在电梯门口,她告诉我们:“手术已经约好了,二十分钟后。” 他亲自抱我进手术室,把我放在那鸭子床上,冰凉的橡胶床垫让我浑身都抖了一下。 我紧紧抓住他的袖子:“栩哥...” “别怕。”他低眸,但是没在看我:“手术很快,二十分钟就能结束,手术是无痛的。” 我不怕痛,相反的,我觉得越痛越好。 越痛会让我越清醒,越冷静。 可是,我现在很需要景栩留下来陪我,我知道这不可能。 他从我的手心里拽出他的衣服,直起了身。 这时医生走了进来,他低声跟医生说:“要做的干净,干干净净的...” 这句话,我听出了他紧咬牙关的语气。 他高大的身影几乎没有停留,飞快地走出了手术室。 我抖的整张床都在抖,和善的女医生扶住了我的肩膀,宽慰地跟我说:“是个小手术,现在技术很成熟,几乎感觉不到疼痛,你稍微睡一下醒来之后麻烦就消除了。” 只是麻烦吗? 不,它并不只是个麻烦,就像司卉锦说的,它还是一个孽种。 不知道什么时候种的孽根,现在开出了罪孽的花朵。 可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切是我来承受? 我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那雪亮的手术灯。 第19章 她才是罪魁祸首 我想,我一辈子都不会忘掉这种彻骨的疼痛。 医生手里闪着寒光的器械在我身体里搅动的时候,我跟自己发了一个誓。 我要那个我恨之入骨的男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手术结束的很快,我被送进了病房。 麻药过后,疼痛更加肆虐。 景栩站在我的床前,他的脸色应该不比我的好看。 床头柜上有一瓶火红的花,更衬得他的面色苍白如纸。 “你休息一下。”他说:“刘婶会送鸡汤过来。” “我想知道我的身世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用着急,等你养好身体。” “我现在就想知道。”我拉住了景栩的衣角。 他在床边坐下来,五官深刻的像刀。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给我,照片里还是那个颜先生,不过他身边还有一个女人。 景栩缓缓告诉我:“这个女人是你的妈妈。” 我身体一颤,死死地盯住他。 我的妈妈,在我的人生里,这个名词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照片并不是特别清晰,但我仍然能分辨出女人温润的眉清目秀的面容。 “我的妈妈,现在呢?” “她死了。”景栩低着头,手里把玩着一只银色的机械打火机。 “她是怎么死的?” “抑郁症跳楼自杀。”景栩忽然点燃了打火机,那火苗燃烧在他的眼睛里。 “她亲眼目睹了老公和别的女人上床,受了刺激,那个女人还登堂入室睡在她的床上,久而久之的她崩溃了。在一个雨天...”景栩的声音忽然变得好悲伤:“她站在自己家的阳台上,跨过了栏杆一跃而下...” 啪的一声,他又熄灭了打火机,整个房间里都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汽油味。 他眼中的火苗仿佛也随着打火机的熄灭而瞬间消失了。 他的讲述还在继续:“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的体内会有这么多的血,顺着雨水像一条条小溪流向四面八方。该是有多绝望,才会死在她最亲爱的孩子面前。” 景栩的描述仿佛他亲眼所见一样,我被他的声音代入了那个情境,久久都出不来。 过了好一会,我才问:“最亲爱的孩子是谁?” “你。”他仿佛没什么力气了,靠在椅子里:“那年,你七岁。” 我不记得,我完全不记得我的童年。 我记得最清楚的就是景栩把我捡回家的时候,他牵着我的小手,彼时他也是一个少年。 他弯着腰问我:“跟我走好吗?” 于是我就跟他走了,一走就是十年。 景栩垂着眼帘,他今天没梳一丝不苟的油头,发丝都软软地搭在前额上,长的都遮住了他的眼睛。 他说的这些,我觉得他才是目击者,我只是个听故事的。 不过,仍然触动了我。 我用力地看着照片里的人,我只记得妈妈跟我说过一句话,她说我是冬天里出生的小懒蛇,至于她长的什么样我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你妈妈死之后...”过了好久,景栩仿佛才捡起了他的力气继续说:“你父亲和那个女人双宿双栖了一阵子之后也抛弃了那个女人,去了文莱。可以这么说,杀死你妈妈的不仅是你父亲颜开,还有这个貌美无双却心如蛇蝎的女人。” 他又给我一张照片,我看到了一张美艳无比的面孔。 尽管照片已经陈旧,但是时光丝毫没有削减她的美貌。 她美的令人无法侧目,即便我是一个女孩子,还是被她的容颜给震惊了。 她的五官可以用巧夺天工来形容,特别是她的眼睛。 她的眼底仿佛是片湖泊,会勾引的人跳进去,然后溺死。 不知为何,我对这个女人竟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我痴痴地看了好久,直到景栩从我的手里抽走那张照片。 “美吗?”他把照片丢在床头柜上:“美的勾魂夺魄的是吧!” “嗯。”我点点头:“是的,她很漂亮,比电影上的那些电影明星都要漂亮。” “你看的只是照片,真人比照片更美,但是不知道现在她是不是美人迟暮了。”景栩的手放在了我的肩膀上,握住了我的肩头。 “现在的你变成这样,一切的源头都是这个女人,如果不是她你妈妈不会跳楼自杀,你也不会在十年之后兜兜转转和你父亲碰上,景如声,如果有一天你遇到她,你会怎样?” 我无措地看着景栩:“栩哥...” “你恨她吗?” 我茫然地点点头:“是。” 他握住我肩头的手越来越紧,越来越紧。 我疼的都吸气了,他才松开手。 “那我再问你一遍,如果你遇到她,你会怎样?”他又问我,眼底的浓黑晕染在他眼底的每一处。 他眼中若有似无的狠戾让我心惊。 我又瞟了一眼床头柜上的那张照片,那个美丽不可方物的女人魅力四射地微笑着。 我咬着牙说:“我要把她挫骨扬灰。” 他似乎满意我的答案,轻轻捏了捏我的肩膀:“唔,她应该很快出现,到时候你要给你妈妈一个交代。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吧。” 景栩走出了我的房间,轻轻关上门。 我身体很累,很轻。 可是我的脑袋很重,根本无法入睡。 天渐渐黑了,刘婶送来鸡汤可我毫无胃口。 刘婶不知道我怎么了,还以为我阑尾炎才做完手术,应该是景栩帮我隐瞒住了。 我说我不想喝,她就留下汤桶,说明天煮点我喜欢吃的再送过来。 刘婶走后,我发现她把手机丢在了床头柜上。 我躺的身体发沉,于是拿着她的手机准备给她送出去。 我在走廊的拐弯处看到了景栩和阿无背对着我在说话。 我停住了脚步,阿无手里拿着一个什么东西在小声跟景栩说:“景先生,这个流下来的...” “做正常的医学处理就行了。”他挥了挥手。 “好的。”阿无的声音很低沉,很压抑,我努力看他手里的东西却看不清到底是什么。 我还在犹豫要不要过去的时候,听到阿无又在说:“景先生,你不后悔吗?” 第20章 我恨他 我听不懂他们的对话,景栩忽然转身了,我条件反射地紧贴在墙壁上。 我像是偷听别人讲话的贼,我也不知道我心虚什么。 大多数,阿无和景栩之间的对话我都听不懂。 我没了给刘婶送手机的力气,重新回病床上躺着。 自从孙怡忻他们被开除之后,我以为我的天空会渐渐地晴朗起来,但是非但没有晴空万里,却乌云密布山雨欲来。 我大病一场,手术过后我就发烧了,又是打冷战又是呕吐腹泻,总之仿佛有一双恶魔之手在企图掏空我的身体。 这几天我被折腾的死去活来,每天除了挂水就是做各项检查。 我的手背上被扎了无数个针孔,医生在我的手上埋了预留针,省得我每天扎来扎去受皮肉之苦。 等我能下床了,我去洗手间洗漱的时候,抬头看到了镜子里的人被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 里面那个披头散发的瘦骨嶙峋的苍白的女孩子,就像是一个鬼。 我摸着我的脸颊,瘦的凹陷了下去。 人人都说我漂亮,现在,漂亮两个字跟我无缘了吧! 不过这样也好,漂亮本来就是万恶之源,如果我不美那个恶魔也不会看上我,我也不会怀了他的孩子... 如果那个照片上的女人不美,我母亲也不会因她而死... 我看着镜子里的人发呆,是司卉锦的声音把我唤醒。 “景如声,你今天能吃东西了吗?” 我没回头, 我不想见到她。 这么多天了,我发现自从我做手术的那天之后景栩就没有出现过。 司卉锦倒是每天都来,可是我讨厌她,从骨子里讨厌她。 我头也没回:“你出去,你带来的东西我都不吃。” “刘婶做的,我只负责跑腿。” “我不吃,你走!” 她靠在门口轻声笑:“脾气还挺倔,不吃就不吃吧,你大病初愈清清肠胃也好。” 门外响起司卉锦的高跟鞋的声音,她走了。 我洗漱完走出洗手间回床上躺着,我病好了就可以复习功课了。 不管怎样,高考还得继续。 我刚刚拿起书门又被人给推开了,我烦之又烦,头也不抬地说:“我说过了我不吃你带来的东西,你拿走!” “如声...”很轻柔,很充满感情的一声呼唤。 可在我听来,就像是一头野兽在咆哮一般。 我的手指顿时发麻了,猛地抬起头来,门口站着那个颜开。 他西装笔挺笑颜如花,怀里还抱着一大束粉色的郁金香。 颜开,我的父亲。 颜开,我流掉的孩子的父亲。 我从来没有设想过发生了这件事情后再见到他会是一副怎样的场景。 事实上我根本不能想到这个人,只要想到他我就会起生理反应,呕吐痉挛甚至抽筋。 但是现在,他就站在病房的门口,怀里抱着大束的鲜花一步一步向我走过来。 他一直走到我的床边,伸出手摸我的脑袋。 我都忘了躲开,然后他温热的掌就落在了我的头上。 我几乎是跳起来打掉他的手,我狂叫着,可是我的声音却没有喊出来。 只是撕裂在我的咽喉里。 我喊的是滚,从我的房间里滚出去。 但我想他没听懂,他错愕地看着我然后叹了口气:“如声,你不用这么抗拒我,我只是想见见你。” 我嗓子爆痛,痛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好像在一瞬间嗓子眼里就密密麻麻地长满了小水泡。 他把花放在床头柜上,郁金香的香味冲的我的脑袋疼。 我不能讲话,只能用力把床头柜上的花给用力扫到地上去。 他满眼的无奈,居然好脾气地蹲下来把散落一地的花一支一支地捡起来。 “如声,我知道你恨我,生我的气,觉得我恶心。那晚我也觉得对不起你,我会赎罪的,如声。”他低着头捡花,一边捡一边说。 我眼底全是黑的,不能呼吸,胸膛里仿佛塞了一只气球,只有那个气球炸裂了我才能喘息。 我终于发出声音了:“你给我滚...” “如声,我知道你不想见我,可是我想见你,自从那天晚上我看到了你的..”他的目光从我的胸口一瞥而过:“我就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滚...”我歇斯底里地跟他喊:“你滚出去,滚出去!” 我讲不出任何的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只会喊出这个字。 我把他怀里的花用力扔到门口,我光着脚踩在地上的花枝上,枝上有刺戳了我的脚,我趔趄了一下他马上过来扶我。 “如声...” 他的手指碰到我的手的那一刻,好恶心,千万条蛆虫在啃噬我一般的恶心。 我甩开他的手,开始拿我能够看到的任何东西砸他。 床头柜上的手机,花,纸巾盒。 直到我听到哎哟一声,然后陶瓷花瓶碎裂在地上,一地的淡蓝色的瓷片。 颜开捂着额头,血顺着他的指缝流了下来。 我刚才是疯狂的,根本不知道我拿花瓶砸了他。 我摇摇欲坠,身体仿佛是一张绷紧了的弦,只要再拉一下就要断了。 可是颜开他好像完全不生气一样,有些痴傻地看着我,眼底还有笑意。 “如声,别气坏了身子,刚做完手术上床躺着去。” 那些血流在了他骨节分明的手上和依然英俊的脸上。 其实我跟他是很像的,自从我知道了我们的关系之后,再想想我们长的非常像。 比如我们的额角,都是宽宽的,坚毅的。 眼角都有点上挑,仿佛一只成熟的饱满的杏。 “啊...”我不能想这些,我一想浑身都在痉挛:“滚,你滚...” 颜开向后退:“好好好,我走我走,如声你别生气了,你好好休息啊...” 他终于走了,门被关上,整个房间里除了有郁金香的花香味,还有隐隐的血腥味。 我闭着眼睛,气若游丝。 他不来还好,他现在来了,我对他的恨,我对他的厌恶就更清晰更浓烈了。 【注:由于版权限制,请移步微信公众号阅读】 已关注ddxsw公众号请直接回复:5464继续阅读。 没有关注的亲,请按照下列步骤关注阅读: 01:打开微信,选择添加朋友,选择公众号 02:完整输入【ddxsw】,然后点击搜索 03:关注后,输入5464即可继续阅读。 或者扫描下方二维码(手机用户,直接截屏二维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