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哥，把刀放下》 第1章 出生 作者菌不会先秦淑女步，也没办法全篇文言文，只能大白话写文。考究党欢迎提意见，但采纳与否，作者菌有一票否决权。 大脑寄存处，请诸君封箱~ 人们总是好奇，当一个现代人 带着先进的知识回到秦朝，会不会助秦始皇完成全球大一统，任务。 程骄对此也很好奇，不过那都不是他现在要了解的事。 深夜时分，万籁俱寂，月光如水洒在大地上。 在这宁静的氛围中，却有一处地方灯火通明，热火朝天。 温馨的三居室内，一个身材瘦弱，穿着一套鲜艳的红色夏装睡衣，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的男孩坐在电脑前。 那头利落的板寸让他看起来精神抖擞。 “上，上，上。” “我大招都开了，那箭刷刷往对面走，你倒是给我控他呀！” 哪怕男孩大放厥词，依旧难掩身上那股书卷气。 此刻，这个男孩正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脑屏幕，手指飞快地敲击着键盘和鼠标。 在愉快竞技的同时与水友们激烈的进行友好沟通。 奈何游戏一开始队友就没办法再重选。 他只能尽他所能carry全场。 纵使他打出了击杀23的好成绩，依旧听到了那句似嘲讽般的defeat。 程骄重重的把鼠标往桌子上一拍，电脑桌上的水杯中也溅出了一滩水。 玩游戏的时候，程骄就喜欢全身心投入。 哪怕他此时口渴想喝水，也没有给那个杯子一个眼神。 而是用手不停的往记忆当中杯子的方向试探。 “哐啷”一声。 装满水的杯子被程骄碰倒，杯中的水洒在了插座上。 手触摸到插排的程骄就那么活生生的被电了。 身体不停颤抖，浑身汗毛立了起来。 在闭上眼睛的最后一秒，程骄想到的不是他的父母，也不是他帮助过的被校园霸凌的同学。 而是刚才他操纵的角色。 “老子的政哥啊！” “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带你杀翻全场。” 今日恰逢七月十五，鬼门大开。 男孩这一身入鬼必备套，加上他本身强烈的愿望，让他成功扭曲了时空。 随着一阵白光闪过，程骄的家里发生了爆炸，冲天火光照亮了整个小区。 与此同时，某个遥望天际的美妇人肚子突然间不舒服。 纤纤玉指抚上明显突起的肚子，那异常的感觉让美人意识到了什么。 没有惊慌失措的大喊大叫，也没有高声喧哗。 面上不露声色，立刻朝身边的婢女伸出了手。 在把全部重量都压在她身上后才步履维艰的走回宫殿内。 从深夜直到天明，在太阳即将跃出的时刻，一道白光照在宫殿上方，那美妇人才诞下一子。 不知道自己已经异地而处的程骄，只感觉他好像是被人揉碎了，挤扁了，浑身骨头都拆了一遍的疼。 “原来死亡是这个感觉。” “除了疼点，没啥糟心的！” 就在程骄坦然接受的下一刻，他被人重重的在屁股上拍了一下。 人只有在活着的时候才有顾虑。 此刻程骄认为自己已经死了，还顾忌什么？ 小暴脾气瞬间上头。 “你大爷的！” “谁给你的勇气，敢拍小爷的屁股！” “小爷警告你，小爷可是出了名的三高一霸。” “不信你问问当年那几个霸凌别人的畜生，小爷是怎么给他们打到哭爹喊娘的！” 程骄的这些抱怨，此刻转变成了一声声高亢的婴语。 宫室之内没有一人听得懂他在说什么，所有人都沉浸于新生之中。 程骄也被自己那幼稚的声音搞的一愣，小嘴微张，眼睛无意识的看向前方。 虽然只有一个模糊的影，但眼前这些人的装扮明显不是现代人穿的。 起码现代人没有谁会留那么长的头发。 难道我穿越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程骄只觉得荒唐。 但下一秒殿中穿着白色宫装的侍女所说的话肯定了程骄的猜测。 “恭喜美人，贺喜美人。” “您为太孙生了个小公子！” “现在太孙没有正宫，您为他产下唯一的血脉，未来太孙上位，王后之位，定是您的囊中之物。” 那侍女衷心的恭喜着自己的主子，可换来的却是榻上美人凌厉的目光。 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那侍女直接闭了嘴。 倒是被侍女抱到那女子怀中的程骄看的有些痴了！ 生下他的是怎样一位美人啊！ 如出水芙蓉一般清丽动人，眉眼之间透露出一种坚定和刚毅。 她的肌肤在汗水的浸润下闪烁着晶莹的光泽，宛如珍珠般细腻柔滑。 尽管那女子全身都已经被汗水所浸湿，头发贴在脸上，可她的美貌却依然无法被掩盖。 仿佛这些汗水只是给她增添了一份别样的魅力，让人不禁为之倾倒。 能有这样的美人做母亲是他的福气。 况且来都来了，他难道还能钻回这位美人的肚子里，把自己憋死不成？ 抱着这样也不错的心思程骄在美人娘亲的轻拍下安稳的睡了。 而在他睡着之后那美人才对着侍女给出了警告。 “公子出生是大喜事，应该让太孙知道。” “但你要牢记，我不过是别人送给太孙的玩物。” “我的孩子或许会让我的身份有所提升，可王后之位注定不会是我的。” “今后不要再让我听到这种狂言，否则我也保不住你。” 那美人蹙眉的样子让人心动，不过那侍女作为长期服侍美人的心腹。 深刻的知道这位看似柔弱不能自理的美人，实际上是个狠角色。 要不是她的国家被秦国吞没，她的百姓被秦国某位大将屠杀。 她也不会因为，想要刺杀伤害他们国家百姓的将军忍辱至此。 现在美人有了一个孩子，在这危机四伏的深宫也算是给这美人带来一丝安慰。 那侍女想的很简单，却不知此刻这位美人的话被原封不动的传到了太孙的耳朵里。 得知自己喜得麟儿，子楚是高兴的。 但同时他也想起了那个被他抛弃在异国他乡的孩子。 那是他跟他心爱之人的孩子，是他第一个嫡子。 虽然他现在不能立刻接他回来。 但终有一天他一定会把那个他亏欠甚多的孩子接到身边来。 太孙子楚在心里这样想着，可行动上却是大步流星的走到庄姬的寝殿。 在看到那个白白嫩嫩的小儿子时，子楚心里不由得一软。 这是他的血脉，是他生命的延续，未来他也会是辅佐他哥哥的一把好手。 许是因为大儿子不在身边，子楚只能把那无法发泄的父爱全都给了小儿子。 这就导致原本想要见到父亲比登天还难的小婴儿，在睡觉期间就被他的父亲带到了王宫。 见过了他的爷爷和曾爷爷。 为之后的小霸王的日常打下了基础。 第2章 祥瑞 小婴儿的日常总是欢快的，每一天的大事只有吃喝拉撒睡。 程骄知道他这一辈子属于特权阶级。 哪怕他不会说话，那些侍女依旧不敢怠慢他。 要不是程骄的自尊心太强，不肯像正常小婴儿似的随意弄脏自己，他还能过的更潇洒。 照顾程骄的那些侍女，只觉得他们的小公子异常省心。 连需要嗯嗯的时候都不像其他孩子那样哭闹。 只是在襁褓里剧烈的挣扎，如果没有人发现小公子才会委屈唧唧的哼出声。 连年征战，这片大地上已经太久没有一个统一的政权了。 每一个王室都强调自己是继承周天子的正统。 每一个国家都迫切的需要祥瑞来证明自己国家立根正。 程骄这样异于寻常婴儿的反应，被侍女看在眼中，也被子楚记在心中。 当上朝时他听到秦王说国家出现干旱。 他想要举行祭祀请老天赐下祥瑞的时候，子楚一下子就想到了他的儿子。 连忙从大臣之列出席，对着秦王恭敬一拜。 “王上明鉴，祥瑞已经降临我秦国王室。” “王上勿虚再向上天祈求祥瑞出现。” 听到自己的孙子说祥瑞已经出现时，秦王嬴稷心中猛地一震。 他那原本平静如渊的眼眸瞬间变得锐利起来，仿佛两道能够穿透人心的寒芒。 紧接着，他双手用力一挥，身下的座椅发出一阵沉闷的响声。 只见他豁然站起身来，浑身散发出一种无与伦比的威严气息。 嬴稷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就像是暴风雨即将来临前的天空一般压抑凝重。 他紧紧地握着拳头，手臂上青筋暴起，显示出内心极度的愤怒和不满。 嘴角微微抽搐着，透露出对这所谓“祥瑞”的不屑与质疑。 他当年也是从异国他乡逃回来的，他比谁都清楚祥瑞之说不过是愚民之策。 是面对天灾之时，没有良好解决之策的国君推卸责任的借口。 他想祭祀不过是堵住这些悠悠大臣之口，让他们少折腾一些。 可现在他的好大儿看中的好大孙，居然跟他说祥瑞已经出现，这不相当于直接打他的脸吗？ 纵使嬴稷十分嫌弃他孙子口中的祥瑞，可他没有阻止子楚继续往下说。 子楚看到秦王居然站起了身来，心中不禁一喜。 暗自揣测难道说秦王对于这所谓的祥瑞很感兴趣？ 于是他脸上流露出难以抑制的喜色，整理下思绪，如同竹筒倒豆似的汇报着。 “三日前我府内姬妾于天光大亮之时诞下一麟儿。” “那孩子出生之时百花齐放，宇有祥云，此为异兆之一。” “且那孩子生而知之，对乳母及其排斥，只喜粥糜，还必须被其母抱着才肯吃，此为异兆之二。” “最关键的是此子甚好干净，便溺之时即使不能人语也会发出声音引来侍女，且从不失控，此为异兆之三也。” 子楚的语速极快，仿佛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让秦王不能全面了解这个祥瑞的神奇之处。 朝上的那些大臣只当子楚这是喜欢孩子喜欢的疯了！ 夏天百花齐放，那不正常吗？ 母亲没有乳汁，贫困百姓家喂孩子的不都是粥糜吗？ 至于那便溺之事，更是滑稽可笑。 竟把他们家小儿的生理现象当成祥瑞汇报给王上。 众大臣在心中鄙夷子楚的同时，有那么一丝后悔。 他们怎么就没想起来往自家孩子身上安祥瑞之说这个操作呢？ 嬴稷听子楚这么一说也想起来了，那个生下来就玉雪可爱的孩子。 与其向天祈求那个几乎不可能存在的祥瑞，不如坐实祥瑞就在秦国王室的说法。 只要他们秦国把这个孩子养大，这孩子就是行走的祥瑞。 谁敢说他们秦国不得天道认可，他就可以，以祥瑞之说攻击敌国。 大国伐交频频他们秦国总需要有个名正言顺对外征伐的借口。 “既然祥瑞降临我秦国王室，寡人总要看看这祥瑞长得如何。” “去把那祥瑞抱来，与诸大臣共赏。” “寡人也想知道，我大秦是否得天佑之。” 子楚观察他那个儿子好几天，对于他的孩子他十分有自信。 丝毫没有注意到秦王话中的威胁。 于是就那么将程骄抱到了秦王面前。 程骄本来不知道他现在所处哪个朝代。 对于这个朝代的礼法他也不是很了解。 好在他现在不过是个小婴儿，他有足够的时间去学习这些东西。 哪怕有任何一个老妖怪来看，也绝对看不出来他有着成年人的智商。 可谁家好人的朝服是黑色的啊！ 程骄只觉得眼前这个肯定是个架空的朝代，半点没往华国古代上靠。 瞧着一片黑向自己靠近，程骄也想明白了。 这估计是被他爹带到哪块儿跟家人炫耀去了。 眼前这片黑有可能是他的亲人，无论是出于讨好长辈。 还是为了让自己在封建王朝过得更好，程骄都需要为自己谋划一番。 他对着那片黑嘴角微微上扬，展现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 小婴儿那甜美的笑声仿佛能够穿透黑暗，传递到每一个角落。 这纯真的笑颜，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让嬴稷动容。 看着这个主动亲近他的小生命，他好像明白子楚为什么说他是祥瑞了。 让人把程骄抱到一边去，嬴稷给出了他对这个孩子最大的保护。 “此祥瑞降临我秦国，是上天对秦国的认可。” “即日起，这孩子就养在宫中吧！” “寡人会给他安排一个合适的宫殿，以及照顾他宫人。” “今后他就是你的长子。” 秦王这话一出，子楚立刻跪在地上。 “王上，不可啊！” “有倒是糟糠之妻不下堂。” “当年我在赵国为质的时候，曾与一女子孕有一子。” “纵使他现在不在我身边，可嫡庶之分乱不得…” 子楚那痛彻的讲述程骄其实没什么大兴趣。 在他听到他上面还有个哥哥的时候程骄第一反应就是真好。 他不会是某个短命的皇帝，他可以当闲散王爷。 古代皇帝立嫡立长，他是小妾所生必然与皇位无缘。 他爹给他谋划了一个祥瑞的名声，只要他不飘，这辈子他就是最屌的！ 鲜花，美人，美食，金钱，都将是他的掌中之物。 第3章 诉求 “阿母，你就同意吧！” “儿子一定会每天来您这报到的，您就让儿拥有一个单独的宫殿吧！” 只见一肌肤胜雪，宛如瓷娃娃一般精致的小人，梳着一个俏皮的歪髻。 小小的身子跪坐在一名身着华丽曲裾、头发高高盘起的绝美妇人跟前。 小下巴抵在那美妇人的膝头，他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此刻正扑闪扑闪地望着眼前人，努力摆出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来。 而他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希望能够得到母亲大人的允许，让自己搬出这座宫殿。 庄姬其实内心深处早已同意给予自己的儿子一个独立的宫殿居住。 然而，现实却十分残酷。 在这庞大而威严的秦皇宫内，等级森严，一切都需要按照规定和程序来办事。 由于她地位低微、话语权有限，要想实现这个小小的愿望并非易事。 从一年前她开始上报，直到今日她的儿子才终于得偿所愿。 嘴角憋着一抹笑，庄姬在享受她们母子间最后的亲密时光。 使尽浑身解数逗母亲开心的程骄，在看到他那美人娘亲怎么也压不下去的嘴角时恍然大悟。 一定是他撒娇卖萌的模样太可爱了。 他母亲才在得知喜讯后这样绷着。 想着他这也算是彩衣娱亲，程骄被躯体幼化的心里瞬间没了障碍。 不伏在母亲膝头，转而起身，整个人要往庄姬怀里扑。 在这短短的一年半庄姬已经习惯了自家儿子撒娇的流程。 在程骄扑转身的时候，庄姬就张开了双臂，等待着某个小炮弹的袭击。 程骄当然看到了母亲的动作，可撒娇这种事有了第1次就会有无数次。 欢天喜地的冲到母亲怀里，程骄使劲跟庄姬贴了贴脸才送上一记飞吻。 跟儿子走完撒娇流程的庄姬耐心的给儿子整理着衣服。 确认自己儿子又变成那个翩翩贵公子后庄姬才小心叮嘱着。 “骄儿，此次你能搬出去，多亏你曾祖父同意。 你的开蒙师傅他也为你备齐，无论你喜欢与否，都需要对他尊之重之。 娘知道你聪明，有些事情生而知之。 可你要牢记你上面还有一个哥哥，那才是你父亲的长子。 无论外人说什么，你都不能偏听偏信。 与你哥哥起了争位之心。 娘只希望你能成为秦国的武安君。” 听到武安君这三个字儿，程骄立刻面露惊恐之色，伸出小手捂住了庄姬的嘴。 “娘啊，这个词儿可不能瞎说呀！” “儿就是比普通王子早熟了一点，却是连只小兔子都不敢杀。” “未来儿只想做一个文官在朝堂内出出主意就好了。” “至于像武安君一样征战沙场的事，我可是做不来的。” 庄姬听得出来她儿子只是单纯排斥武安君这个封号。 虽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不过听到儿子对他的定位在文官上庄姬是欣慰的。 她仔细地打量着儿子那可爱的模样，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欢喜。 揪了下程骄那富有弹性的小脸蛋，庄姬眼中满是慈爱和温柔。 “走吧，我们去看看你未来的居所。” 拉着程骄那胖乎乎，软嫩嫩的小手，母子俩一步一步地走向那座气势恢宏的宫殿。 拥有自己的宫殿是什么感觉？ 程骄只能说就一个字儿，爽！ 虽然得知他现在身处秦国，可君不见多少本穿越小说都是秦国为背景的。 无论他穿越成哪一个小说的衍生小世界当中。 只要他苟住不抢王位，他这辈子就衣食无忧。 张开小手，程骄兴奋的在宫殿内转圈。 身上的衣服也在不断的往他脚下缠，嘭的一声，原本还转圈的小人就那么倒在地上。 万幸宫中无人，他这狼狈的一幕无人看见。 也是这一摔让程骄想起来他要搬宫殿的意义。 他现在处的这个秦国吃的东西很差。 肉没有什么滋味，更没有什么调料。 蔬菜更是少的可怜。 就连豆子在这个年代都算得上是少见的东西。 哪怕他吃了近两年依旧没有适应。 他作为一个高中肆业的学生，除了那些地理，数数知识。 能拿得出手的也只有天工开物上的那些先进知识了。 这些足以让他拥有华美的衣服和精致的饭菜，不过这一切都给建立在他有一定权利的基础上。 稚嫩的声音朝着外面喊了一句：“来人。” 一个他熟悉的宫女出现在面前。 那是他母亲的心腹，他可以完全信任。 “我记得你识字，去拿一匹较长的绢布来，再带黑色染料来我有大用。” 因为秦国现在还没有纸，所用的记录方式都是竹简刻刀。 程骄想要把他脑海中的知识说出来只能记在绢布上。 程骄不知道的是他的一举一动一直有人关注并汇报给秦王嬴稷。 以至于当他跟庄姬的心腹宫女兴致冲，冲的把他所知道的知识全部记在绢布上后。 当晚那匹布就被呈到嬴稷的御桌前。 嬴稷能成为一代霸主，自然看得懂他这个曾孙写下的东西价值连城。 有这些东西在何愁国家不兴？ 但嬴稷看得出来，他这个曾孙并没有把这些东西献出来的意思。 他虽然是秦国的王，但他也不能抢夺小孩子的东西。 找人连夜把这匹绢上的东西刻录一遍，又让人把原版送了回去。 第二天一早嬴稷就带着他的好大儿一家两口和阳泉君去看了曾孙。 一觉醒来就见到自家的曾祖，祖父祖母和舅爷，程骄有那么一丝宕机。 往常这些人可不会同时出现。 况且他们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 昨天他刚把一些跨时代的知识写出来，今天就迎来了这么多长辈。 这让程骄觉得他的宫殿好像是筛子一般全都是眼。 露出萌萌哒的笑容，程骄决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推456。 嬴稷看出了他这个曾孙的鬼机灵，没有问程骄那卷知识的由来。 也没有深究程骄为什么要搬宫殿。 而是淡淡的问了一句：“骄儿可知，我老秦人的大愿？” 这东西可难不住程骄。 他虽然不知道这是历史上的秦国还是架空的秦国。 但无论是哪一个秦国他们最出名的人物都会是秦始皇。 老秦人的大愿必定是：“天下诸侯，尽归秦国，车同轨，书同文。” 程骄认为他回答得中规中矩。 可在嬴稷看来他找到了那个可以继承他大愿的孙子。 就在嬴稷打算哈哈大笑为自己后继有人而高兴时，程骄的话打断了他。 “曾祖父，骄儿相信这一天终会到来，只是骄儿想要哥哥。 骄儿的亲哥哥，那个两年了骄儿都未见过的兄长。” 第4章 斡旋 程骄这话可谓是捅了马蜂窝。 自从九鼎从周天子那运回来八鼎之后秦王嬴稷就停下了对山东六国的讨伐。 这几年他越发觉得身子骨不如从前。 在这个人均寿命只有三十几岁的时代，嬴稷也知道属于他的时代即将落幕。 他可以老去，但是他们老秦人的东出之志不能忘。 他们秦国将士世世代代的鲜血不能白流。 前些天他做梦，梦到一个与他一样有着雄主之志的孩子。 恰逢程骄写出了那些先进的知识，嬴稷还以为他会是这个应梦贤臣。 可现在看来，似乎有那么些不准确。 没有答应，也没有否定。 嬴稷只是用他那锐利的眼眸不悲不喜的注视着眼前的孩子，轻飘飘的问了句。 “你可知你的兄长若是归来，你就不再是你父亲唯一的子嗣。” “按照长幼之分，你将成为次子。” 赢稷问这话的意思，就是想看看他这个生而知之的曾孙子到底有没有当天下霸主的心思。 如果有，子楚那个质赵的孩子，他必定会想办法弄死，为未来的雄主让路。 奈何程骄根本不上套呢！ 起身再次对着自己的曾祖行了一礼，程骄说出他早就想好的借口。 “曾祖父，无论我哥哥是否归国，我都是我父亲的次子。” “这是既定的事实，哪怕我哥哥死在异国他乡。” “史书上也只会记载我哥哥为秦国奉献己身，在他乡遭遇小人毒害。” “虽说大秦有诸多公子，您有诸多孙子，客死异国他乡的不在少数。” “但您别忘了，我的父亲是太子嫡子，是您的太孙。” “我父亲的长子，同那些客死他乡的质子可大大不同。” “若他死在敌国，我认为我秦国可当即出兵，以为太孙继承人报仇的名头荡平敌国。” 嬴稷不得不承认，他这个曾孙给了他一个很好的出兵理由。 但他也看得出来，他这个生而知之的曾孙并没有想要为秦征战的决心。 暗自叹了口气，在他有生之年，还是把子楚那个质赵的孩子接回来的好。 “那就如你所愿吧！” 赢柱倒是无所谓，左右不过是多一个孙子。 他贵为秦国的太子不会连个孩子都养不起。 可华阳夫人却不想看到子楚的第一个孩子归秦。 她本是楚国公主，嫁入秦宫多年，她知道秦国的志向是一统六国。 现在还没有达成所愿，不过是因为秦王老矣，缺少了一些冲劲儿。 她的夫君虽然守旧平庸。 可若有合适的借口，他依旧会遵从老秦人东出之志向六国开战。 楚国虽不是最弱的，可随着其他国家覆灭，楚国又怎会是例外？ 她费尽心思把子楚的后院都变成楚国势力出来的人，为的就是将来的国君会是亲楚的。 子楚的第一个孩子可是赵国出身。 一个被父亲抛弃，由母亲养大的孩子，是绝对不会成为亲楚派系。 况且按年龄算，那孩子已然9岁，有着成熟的心智和稳定的立场。 华阳夫人自负聪明，她绝对不会为自己添一个心腹大敌。 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程骄，华阳夫人第一次觉得这个孙子太蠢！ 程骄当然注意到了他奶奶这个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但程骄有自己的小算盘。 昨天他把那些跨时代的知识写出来之后，半夜他就想拿出来看一看，再酌情添上一点。 然而他母亲的心腹却告诉他，他的东西不见了。 这偌大的王宫之内有资格动他东西的人只可能是他的曾祖父。 那些东西随便掏出来一下，都是利国利民的大杀器。 他的曾祖是一代枭雄，怎么可能看不出来那些东西的价值？ 连夜询问了他曾祖的名讳和他祖父祖母的名讳之后，程骄心里只有我曹两个大字。 按照正常的历史进程，他现在出生在秦国。 那么他那个素未谋面的哥哥只会是质赵的嬴政。 这几年的王宫生活让程骄成功，意识到他的存在有多么特殊。 一个生而知之，拥有大量先进知识的王族，如果他有一统天下的决心。 哪怕他是次子他也会被推上王位。 在这礼崩乐坏的时代，只要有秦国的王族能帮秦国实现天下一统的大志。 哪怕他得位不正，他今后也会被历史铭记。 可程骄知道他没有秦始皇的胸襟，他更不会有秦始皇那样英明神武的决断。 如果让他辅助他可以把这些知识掏出来。 若让他向六国宣战，他没有那个统兵的能力。 纵使秦国现在兵强马壮，但领导者错误的决策会导致士兵的无效死亡。 他不想秦国败在他的手上，所以他哥必须归秦。 目送曾祖和祖父祖母离去，程骄心里才稳当。 可还不待他喘口气，芈宸就从暗处走了出来。 “你一个小崽子，有什么计划跟舅公说说。” 突然间听到芈宸的声音，程骄吓的一激灵。 小身子歪了歪，险些就倒在地上，要不是芈宸眼疾手快扶了一下，程骄真就跟大帝来了个亲密接触。 “舅公你下次出现在我面前再开口好不好。” “骄儿跪了很久膝盖痛。” 芈宸很喜欢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 奈何在他眼中，他姐姐华阳夫人的利益比任何一个小娃娃都重要。 如果今天程骄不能给他个合理的解释，他不介意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小子。 程骄瞧着他舅公那阴沉的脸色就知道他一定是来给他祖母要说法的。 虽然他不爱忽悠人，但他绝对不允许那些想要掌权的妇人成为嬴政一统天下的绊脚石。 笑嘻嘻的看着芈宸，程骄坐稳了才开始解释。 “舅公，你说我祖母跟父亲的关系如何？” “如果有一天，我曾祖龙驭宾天，我祖父为王。” “你说当上太子的我父会不会想办法把他的妻儿接回来呢？” “到那个时候，即使我祖母想要阻止我父，我父根基已稳，祖母只能眼睁睁看着。” “与其落的个被埋怨的地步，不如主动接回来。” “人总要放在眼皮子底下才安心不是吗？” 第5章 权衡 程骄的话被芈宸原封不动的转告给了华阳夫人。 作为拥有极高政治素养的女性政治家。 华阳夫人敏锐的察觉到了，他孙子的未尽之语。 子楚不是她的亲生孩儿，之所以认她为母，图的不过是安国君嫡子之位。 如今子楚太孙之位已经坐稳，又有商人吕不韦为其谋划。 一旦现在的秦王龙驭宾天，安国君即位。 有运鼎之功的子楚，太子之位无人可撼动。 哪怕子楚做了什么让她不开心的事，她想扶赢傒等人上位，也只能是嘴上过过瘾罢了！ 与其让子楚思念那个远在赵国为质的孩子。 在心中不断美化那个孩子为秦国所做的贡献，美化赵姬的形象。 与她产生隔阂逐渐疏离，不如接到眼皮子底下。 是下毒是谋害，那还不是她说了算？ 在这个大争之世，能成为王室之人都有着一颗逐鹿的野心。 不会在口头上争一时的长短，只会手底下见真章。 可想明白是一回事儿，具体操作上则是另一回事。 她是未来的王后，哪怕子楚继位，她也会是高高在上的太后。 她绝对不会因为孙子几句话就把秦国后宫的大门对赵姬母子打开。 让芈宸透露出去她准许赵姬母子归国的消息给吕不韦。 华阳夫人笃定这个颇有野心的贱商会有行动。 然而还不待她等到吕不韦动作，另一个惊天巨变使她无暇顾及赵姬母子。 “王薨了，王薨了！” 程骄还在榻上赖床就听到宫人慌乱的声音。 在听到他们说的内容是秦王已死时程骄心里大叫不好。 秦国一统之前，嬴稷死后，秦国连丧两王，导致嬴政年少继位。 问题是现在的秦国嬴政根本没回来呀！ 这要是安国君继位，他太孙之名坐实，等他哥回来了，一定会把他当做一生之敌。 虽然跟千古一帝秦始皇争王位听上去很拉风。 但是程骄真的不觉得，一旦他卷入王位之争中，他还有活下来的机会。 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程骄必须加快他哥归秦的速度。 否则一旦安国君也就他祖父一去世，他跟他哥之间再无回还的余地。 奈何程骄虽然有成人的心智，可他却只是一个两岁的小孩子。 纵使他能走，他有可以指使的宫人，可这些人没办法帮他把哥哥带回来。 思来想去，程骄想起来一个他这辈子都不想与之打交道的人。 “来人，抱我去找父亲，我梦到了曾祖父。” 程骄宫殿中的人，除了庄姬派给他的心腹之外，还有一部分是秦王嬴稷安排的。 这些人之前只听命于程骄和嬴稷。 连安国君和子楚都，不是他们效忠的对象。 此刻秦王嬴稷已死，这些人默认了今后为程骄效死。 程骄不过是想去找他的父亲，无论是作为人子还是作为秦国王室，这一切都是合乎情理的。 然而在他们到达子楚所在的宫殿之后，却发现子楚不在。 在这儿只有他的谋士吕不韦。 吕不韦早就知道程骄的存在。 之前他一直无缘得见，除了华阳太后防的厉害。 更多的是程骄背后有楚系势力，跟他不是同路人。 如今亲眼见到这个宛如粉雕玉琢般精致可爱的小娃时 吕不韦一下子就被这小娃那明亮如同星辰闪烁的眼眸吸引了。 在这一瞬间，吕不韦忽然觉得他不见他是对的。 程骄知道吕不韦老谋深算，也知道他那点小计谋可能算计不过吕不韦。 但他确信，吕不韦会让赵姬归秦。 肉乎乎的小手在抱着他的宫人身上拍了拍，程骄萌萌哒开口。 “放本公子下去。” 程骄的声音虽然软萌，但是话中那命令的语气却不容拒绝。 吕不韦看着那还没有他小腿高的小娃从宫人怀里下来，极其敷衍的对他行了一礼才缓过神来恭敬还礼。 “不知公子来找太孙为何呀？” 程骄不认为他跟吕不韦接下去的对话可以露天席地，随意让人偷听。 嫌弃的看了眼吕不韦，操着那奶呼呼的声音回答。 “我来找我父之因我想他了。” “儿子来见父亲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哪怕此刻我父不在，我作为他的儿子进他宫殿内等候，还是可以的吧！” 吕不韦当年在赵国能以奇货可居的名头看中秦异人。 自然看得出来这个两岁的小娃儿有事找他。 否则不会扯出想他父亲的名头。 对着程骄再次恭敬一礼，吕不韦顺着程骄的话让出身位。 “公子思念父亲自在情理之中，是小人唐突了，公子还请进殿等候。” 刚才抱着程骄的那个宫人，还想跟在程骄身后却被一道奶呼呼的声音制止。 “我相信不韦先生不会为难我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 “你还是在宫殿外等候吧，否则我父亲这儿丢失了什么书简我可解释不清。” 见程骄支开了宫人，吕不韦越发肯定这小娃有些见不得人的事要跟他说。 在引着程骄进入宫殿之后，吕不韦做主把宫殿内的宫人清除出去。 程骄不确定他爹什么时候会回来，所以也不搞虚的，走到吕不韦身边拉了拉他的衣服。 “不韦先生，我两岁就知道与人沟通时须平视对方。” “如今你站的辣么高，可是觉得我一个小娃不值得尊重吗？” 宫殿内只有他们两人，吕不韦不觉得他需要特别顾及所谓的礼仪。 顺着程骄的话蹲下，吕不韦想看看这小娃到底要干什么。 程骄见吕不韦确实如他所说蹲下心中暗自高兴。 这交谈的第一掌控权还在他手上。 当即伸出他奶呼呼的小手，抓住吕不韦的衣襟。 用那黑黝黝的大眼睛瞪着对方，程骄才开始威胁大计。 “我父当年如何归秦，我听了阿母说过，先生的谋划之道让我钦佩。” “可不知先生是否记得我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哥哥被你扔在了邯郸。” “如今我父即将成为太子，你不及时把我哥从邯郸带回。” “难道你想让他客死他乡成为秦国攻赵的理由吗？” “还是说你像外面传的那般混淆了我大秦的血脉，所以不敢让他归秦？” 第6章 交锋 “公子慎言！” “赵姬确实与我相识，又经我手献给你父亲。” “但自从赵姬嫁与你父之后，我与她便断了来往，公子政确实是你同父异母的亲哥哥。” 吕不韦不理解，这个两岁的小娃娃是怎么用那奶呼呼的声音说出那么冰冷的话的。 可这些年他确实把赵姬母子忘的一干二净。 自从秦异人归国更名子楚之后，他一直都在为子楚谋划未来的道路。 这期间他不是没想过把赵姬母子迎回来。 奈何秦赵交恶甚久，他只是一介商人，又不是许愿池里的王八。 不可能在赵国的监视下，把两个大活人合理的带回来，这才拖延至今。 在吕不韦看来，赵姬母子不归秦，程骄会是最大的受益人。 他想不明白这个两岁的奶娃娃为什么要来见他，主动提及他哥哥的事儿。 程骄虽然想让嬴政归国，但程骄在秦王宫待了两年。 他知道他与他哥本就是对立的。 他可以在他哥回归之后用亲情温暖他哥给他哥一些亲人的回忆。 但他绝对不能是他哥回归秦国的倡导者。 否则华阳夫人不会让他活到成年。 拿肉乎乎的小手戳了戳吕不韦的脸。 程骄没有给吕不韦解释他行动的目的，而是直指吕不韦的痛处。 “先生以贱商身份入秦良久，应该知道当今天下有能力狩猎六国，一统天下的唯有秦国。” “先生曾经力保我父，看中的不过是他可以帮你跨越阶级，不再是一介贱商。” “是先生被称呼为贱商习惯了，还是先生放弃了曾经的梦想？” “怎么先生就看不到，我父之后还会有秦王呢？” “无论是我还是我那同父异母的哥哥，先生都需要对我二人进行投资。” “我原以为先生看中的是我那同父异母的哥哥。” “所以我出生两年之后，您从未来见过我，更从未给我送过一件礼物。” “现在看来先生如此短视，实在难堪大用。” 松开吕不韦的领子。 程骄用他肉乎乎的小手扯下系在腰间，代表秦国血脉的玉佩扔在地上。 “先生若是想活命，这玉佩可以让先生不受任何人阻拦出了咸阳。” “否则一旦我或者是我哥哥即位，先生必定会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程骄确信吕不韦是聪明人，他会逐字逐句的去分析与他之间的谈话。 所以扔下玉佩之后程骄就迈着他那小短腿往宫殿门口走。 因为程骄注意礼仪，加上腿短重心不稳走的委实不算快。 吕不韦脑子快速转了一圈之后，想起来最近他获得的消息。 吕不韦懂了，这小子今天来就是为了让他出面把他哥哥接回来。 除了他之外，这小子在秦国找不到第二个，还能帮他去赵国斡旋把他哥哥接回来的人。 这玉佩能让他毫无阻拦的出了咸阳，也就能让公子政毫无阻拦地进入咸阳。 无论是出于孩童之间的胜负心，还是出于手足亲情。 吕不韦都感谢程骄的出现。 但吕不韦也知道今天的谈话只限于他们两个之间。 再多一个人知道，无论是他还是程骄，都会有生命危险。 捡起地上的玉佩，快速冲了几步把还在跟大殿门槛做斗争的程骄抱起来。 吕不韦主动把身上的玉珏放到程骄身上。 “小公子误会小人了。” “之前没有去见小公子，是不韦忙于经商疏忽了。” “今日补上这见面礼还请公子不要嫌弃。” 程骄表现的很成熟，可视线突然拉高还是让他很兴奋。 要不是身份不合适程骄甚至想喊出驾，驾两字。 可一想到他还要用他吕不韦，不可使其折面子，程骄也就偃旗息鼓。 想起来吕不韦后期对他哥的掣肘良多。 还是要坑一下他才能让这人长记性。 仔细回想他曾祖父对他的好，程骄眼眶微红。 再看吕不韦递过来的玉黑黢黢一块，没有半点美感，程骄闹脾气了。 小短手伸向宫人那边，小鼻子一抽一抽的，圆溜溜的眼睛中已蓄满了泪水。 “呜～先生不喜欢我，先生直说就好！” “何必拿一块黑到不能见光的石头来羞辱我？” “阿母，骄儿想你了呜。” “骄儿被人欺负了！” 程骄这出一哭二闹的戏码误导了在外等待的宫人。 哪怕吕不韦是子楚的贵客，这也不是他伤害秦国王氏子孙的理由。 所有宫人对吕不韦怒目而视，如果不是身份不够，他们恨不得围了吕不韦。 程骄害怕有聪明人能看出他的计划。 抓起吕不韦放下他衣服内的玉朝地上砸去。 “我大秦男儿如何能受制于一个贱商，给我把他驱逐出宫门。” 老虎不在家，猴子称大王。 子楚和安国君都在忙嬴稷丧事，在场身份最尊贵的就是程骄。 此刻程骄下令，那些宫人也就有了动手的理由。 最开始把程骄抱过来的那个宫人，把委屈巴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程骄抱到自己怀里才安心。 而那些宫人也把吕不韦请出了宫殿。 直到出了秦王宫，吕不韦才想明白，程骄不是不喜欢玉。 而是他在用他的方式告诉他，迎回他哥之事需快。 自从他辅佐子楚以来，一直坚信时不待我这个词。 无论程骄知道了什么，都不是现在的他能刺探的。 回到自己的宅子，吕不韦安排人给赵国细作传讯，他相信赵王一定会趁此时机征讨秦国。 但为了保证赵姬母子能归秦，吕不韦还是让人备了金饼去见赵国的平原君。 程骄不知道吕不韦到底会如何行动。 在回到宫殿之后程骄立刻就去找了他阿母，让庄姬带着他去找华阳夫人。 华阳夫人十分喜欢程骄。 哪怕之前程骄在嬴稷面前的表现，让她觉得这孩子有些失控。 但到底是在她眼皮子底下长大，还是不舍得让他受委屈的。 在看到庄姬带着眼眶发红的程骄过来时，华阳夫人当即就停下了跟芈宸的对话。 “是谁欺负我们骄儿了？” “说出来，祖母给你出气。” 第7章 蛐蛐 程骄在把吕不韦赶出秦王宫之后来找华阳夫人为的就是让华阳夫人出气。 他这个祖母比他的祖父更有杀伐之气。 这些年秦国的政务大多都由他这位祖母批阅。 一个人掌权时间长了，难免会生出一种天下大事尽在她掌握中的错觉。 他哥哥归秦之事本就是他祖母不愿意的。 若想要让他哥哥归秦路走得更顺利，程骄就需要表现出来对他哥哥的排斥。 哪怕这跟他之前表现出来的想要哥哥完全不同，但他不是哭了吗？ 小孩子被大人说哭了，这不就是最好的转变机会吗？ 委屈巴巴的从庄姬怀里出来，程骄一边抽着鼻子，一边伸手抹了抹眼睛。 “祖母～骄儿不想要哥哥了！” “以前夫子教骄儿，骄儿应该兄友弟恭。” “骄儿应该以兄长为先。” “所以骄儿觉得，哪怕我未见过兄长，也应该尊重兄长，爱戴兄长，时刻记着兄长。” “可刚才我去见我父的过程中，我听到有宫人说哥哥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 “我想要跟哥哥相亲相爱的一起成长一起骑大马，根，根本实现不了。” 程骄说到这微红的眼眶里瞬间冒出来几颗珍珠。 努力吸吸鼻子，在那宽大的衣袖胡乱擦了下脸，程骄才继续刚才的话题。 “祖母，我甚至还听宫人偷偷说，吕不韦派人去截杀我哥哥。” “以我哥哥的死，切断我父对赵国的顾忌，做为我大秦向赵发兵的借口。” “只为向祖母表忠心，让我成为太孙。” 程骄这话一出口，芈宸就狠狠的咳嗽了一声。 害怕程骄说出什么更刺激华阳夫人的话，芈宸赶紧接过话茬。 “骄儿，休要胡言乱语。” “你父亲已经是太子，吕不韦作为他的幕僚怎么可能做出这种忤逆之事。” “况且我秦国处于热丧之中，怎可胡乱动用兵戈。” “姐，那毕竟是子楚的孩子，不如我派个人跟着？” 华阳夫人原想让子楚的那个质赵的孩子就死在半路上也好。 这样身为楚系势力出身的程骄就会是子楚唯一的继承人。 哪怕子楚后续还有别的孩子，但有她在谁都越不过程骄去。 奈何程骄委屈屈叭叭的话给她提了个醒。 宫中所有人都知道她不喜欢子楚那个质赵的孩子。 肯松口让那孩子归秦，不过是因为老秦王之愿和子楚的强烈要求。 现在宫中遍传吕不韦打算截杀那孩子的话，表面上看是为了向她投诚。 实际上不就是坐实了，那孩子出事罪魁祸首就是她吗？ 华阳夫人能坐稳一国王后的位置，自然不害怕区区人命。 但值此王室危急之时，若前朝来个众口铄金，她这个王后之位或许也没想象中的那么稳当。 想明白这些之后华阳夫人认可了她弟弟的提议。 安抚好程骄，瞧着那泪眼汪汪的小哭包，变成了双颊泛红，眉开眼笑的快乐娃娃，众人这才散了场 。 后宫发生的事前朝当然也有所耳闻。 只不过他们没有听到程骄是怎么蛐蛐吕不韦的。 他们听到的只有程骄在去找父亲的过程中遇到了吕不韦。 伤心的哭了一回之后，被带到华阳夫人那安抚一番回自己宫殿疯玩去了。 赢柱牢记他父亲的话，要对这个生而知之的小孩有一定敬畏之心。 虽然他还不明白为什么要如此。 看在这孩子时不时能爆出来一个有利于秦国发展的消息的面儿上。 嬴柱还是愿意给程骄一个安心丸的。 看了一眼他这个对程骄不甚在意的嫡子，嬴柱只能叹口气。 “子楚，我知你不喜欢你母亲给你安排的姬妾。” “程骄身上流着老秦人的血脉，就注定他是我大秦的好男人。” “哪怕他背后站着楚系势力，你也依旧要看清，那势力是为他服务而不是裹挟他的。” “你那个为国质赵的孩子是有功。” “不过为父记得，你当年归国时是抛弃了他们母子的，出于愧疚你在心中不断美化那孩子和那孩子的母亲。” “可那孩子却不见得认你，甚至因为你曾经的所作所为，那孩子有可能恨你。” “莫要因为一个在外流离颠沛的孩子而伤了在你身边长大孩子的心。” 安国君的话不过是在提醒子楚不要顾此失彼。 然而为国质赵十几年的子楚，对他这个自出生起就在赵国艰难求生的孩子，有着天然的滤镜。 人心都是偏的，自然会有偏爱。 哪怕子楚知道他应该多偏爱程骄这个小儿子一些。 可他就是想对嬴政好，想把这大秦最尊贵的位置给嬴政。 奈何嬴政作为未来一统天下的霸主他的归秦之路注定不会顺利。 在吕不韦的人跟平原君接触后。 这个为赵国操心了大半辈子的丞相也在思索该不该管这件事。 曾经的异人如今的子楚就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逃回秦国的。 虽说当时子楚逃跑，有吕不韦为他谋划，可他确实有监管不力之过。 赵王没有怪他反而重用于他，这让平原君有些愧疚。 最开始几年他对赵姬母子看管的越发严格，甚至有些虐待赵姬母子。 现在秦王稷死了，压在他们赵国头顶的那把刀终于没了！ 以他对他们大王的了解，如此天赐良机他一定会对秦国发兵。 然而他们赵国处于四战之地，若举全国兵力对秦国开战，燕国难免会趁虚而入。 同时对秦燕两国开战是极其不明智的。 所以此番公子政和他的母亲归秦是必然。 平原君知道公子政多么有骨气。 放任这么一个狼崽子回去无异于放虎归山。 所以他打算打断公子政的脊梁。 让手下的人给公子政准备一个小狼崽，再把他们赵国的太子引过去。 平原君要在嬴政心里烙上一个阴影，让他今后每每想起就痛不欲生。 此刻的嬴政还不知道平原君给他准备了大礼。 此刻的他正端详着一枚玉佩。 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这个说是从咸阳为他而来的商人。 “先生是说这枚玉佩是我父亲给我身份的象征？” 第8章 手足 那商人交给嬴政的玉佩确实是吕不韦给他的。 可他就是一个办事儿的，只从咸阳赶到邯郸就已经耗费了他全部精力。 怎么可能详细的去端详那枚玉佩有什么奥秘呢？ 忙不迭的朝嬴政点头，那商人企图蒙混过关。 嬴政质赵多年，见惯了人情冷暖。 他早已不是三岁时那个期待父爱的孩子。 在差点被淹死之后，他醒悟了一个道理，这世上只有自己不会亏待自己。 可看到这玉佩的瞬间他的心里还是生出来一丝奢望。 这玉佩看上去平平无奇，可对光一看有一个蟜字被刻在玉佩内部。 与其说这是代表他秦国公子的身份。 不如说这是从他嫡亲的弟弟身上拽下来的玉佩。 没有羞辱之意，只为让他这个被养在外边的质子归国之路走的顺利。 不至于因为没有皇室身份认证就被人堵在咸阳城门口。 面对敌人他能做到隐忍，喜怒不形于色。 可面对跟他有血缘关系的亲人，还是如此挂记他的手足，嬴政还是有些激动。 这些年在先生的教导下，他学会了温良恭俭让。 在赵王的打压之下，他将让字发挥到极致，他已经快忘了，他还是一个9岁的孩子。 他的老师告诉他，他应该像一个王一样去思考。 虽然他不知道什么是一个合格的王，但在看过赵王是如何对待他们母子的之后。 嬴政心中暗暗发誓，总有一天他要这些看不起他的人，全都匍匐在他的脚下。 把玉佩放在贴近胸口的位置，嬴政很珍惜这千里送鹅毛的情谊。 没有再试探这个商人，嬴政相信等他回到咸阳，他就能见到他那个可爱的手足兄弟了！ 跟嬴政的平静不同，赵姬在得知她即将回到咸阳的时候心里是百般激动的。 她的爱人是秦国的太子，只要她回去数不尽的珠宝华服等着她。 她的儿子是太子嫡子是秦王的太孙也会是未来的秦王。 今后她再也不用过寄人篱下的苦日子了！ 她再也不是那个为了一件衣裳，还需要低三下四求赵王的赵姬了！ 那种痛快是无法言喻的。 就好似被雪埋了一冬的小草终于等来了春天即将要疯狂生长一般的肆意。 然而赵姬的快乐并没有持续太久。 被她放出去疯玩的嬴政很快就抱着一只狗的尸体回来。 瞧见的孩子身上两个明显的鞋印儿，赵姬还有什么不懂的？ 她儿子这是又被赵王的公子欺负了！ 若是往常赵姬还会劝嬴政隐忍，但现在她不想让嬴政再忍了！ 一把搂住她未来的生活保障，赵姬心疼的摸索着嬴政的身体。 “政儿伤在哪里了？” “快让阿母好好看看，若是你有个好歹，阿母必定要去找那赵王算账。” 嬴政知道他即将回归秦国，成为那个人人口中高贵的大秦公子。 但他没想到，仅仅是回归秦国的消息，就会让他的母亲猖狂至此。 那个原本谨小慎微的妇人，在得知她即将成为秦国太子的姬妾之后。 在没有脱离赵王掣肘之前，居然敢跟赵王叫板，这无异于是以卵击石。 哪怕嬴政此刻受了委屈，他也不敢跟赵姬讲。 他怕赵姬的愚蠢让他丧了命！ 自家孩子被打作为嬴政的老师，申越还是很快就赶到。 只不过跟赵姬的偏袒不一样，他问的是嬴政对于这件事的看法 。 “先生，我从不认为我是一个被幸运眷顾的人。” “我只知道此刻我若张狂，必会为我引来杀身之祸。” “若我想要安稳归秦，还需要小心谨慎，否则等待我的将是无边地狱。” 申越很庆幸嬴政的清醒，不过在赵国待的时间久了，他还是要给嬴政打个预防针的。 “你确实是大秦太子的公子不错。” “然在大秦你还有个弟弟。” “相比于你这个质赵的孩子，他更受你父亲的赏识，你归秦之后并非高枕无忧。” “华阳王后作为你弟弟背后的势力，她定然不会让你轻易归秦。” “公子今后的路您还需要更加忍让。” 嬴政不理解他的老师为什么对他的弟弟抱有天然的敌意。 但老师给的建议他还是听从了。 所以在平原君把他们母子带回咸阳的时候。 嬴政没有把那个没象征着他弟弟身份的玉佩掏出来。 他想要看看这咸阳到底有多难进。 少年人总是轻狂的，不到黄河心不死，不撞南墙不回头。 却不知，得知他们母子归国的阳泉君，已经在咸阳城门口等着给他们下马威了！ 程骄是阳泉君最宠爱的小辈，阳泉君得到的消息程骄也知道。 只不过跟阳泉君堵门的不同，程骄在思考他该怎样演一出兄弟大戏。 既能保住他自己在华阳太后那乖巧的人设，又能让他哥哥成功归秦。 乌溜溜的大眼睛在眼眶里转了几下，那狡黠的双眸瞬间迸发出一阵精光。 跑到宫人身边耳语几句，就顺利的被抱到了内殿，换上了一身白色衣裳。 待程骄赶到时，正好看到他哥跟他舅公争吵。 “我乃阳泉君，当今王上的内弟。” “乡野之地跑出来的野种，也敢冒充我大秦公子，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我若是你，便速速离去，安心做自己的农夫，莫要妄想混淆皇室血脉。” 嬴政想过他归国之路不会顺利，但没想到拦截他的人竟然是他的舅公。 还有着一些轻狂的嬴政昂着头立刻把他弟弟托人送来的玉佩掏了出来。 说出了番刚强之中颇有委屈意味的话。 “这玉佩您作为大秦皇室成员应该熟悉，难道这不足以证明我是大秦的公子吗？” 在看到那玉佩的时候，阳泉君心中暗觉不好。 派人把嬴政手中的玉佩夺过来，阳泉君想要确认一下他的猜测。 就在他拿到玉佩准备对光看的时候程骄赶了过来。 “舅公，你这是教训哪家哥哥呢？” “我怎么觉得这人面生呢，好似从未在咸阳见过。” 来不及及时确认玉佩归属的阳泉君悄悄把玉佩留下，他觉得程骄出现的太过巧合。 如果不是知道程骄不认识嬴政，他险些以为程骄是来给嬴政解围的。 可下一秒程骄的话就让他打消了顾虑。 “勿那小子，你难道不知道我秦国处于国丧之中吗？” “竟敢穿枣红色的衣服，你，你简直目无王法！”(╯‵□′)╯︵┻━┻ 程骄的话虽然有些犀利，但架不住程骄人小。 那奶里奶气的声音，仿佛是一只可爱的小猫咪在撒娇一般，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摸摸它的头。 那瞪得圆溜溜的大眼睛，像是两颗晶莹剔透的宝石，闪烁着天真无邪的光芒。 还有那因为生气而微微鼓起的奶膘，更是增添了几分俏皮和可爱。 这些原本让人生气的话语，却因为这样的表情和神态，变得没有了丝毫的威慑力。 反而让人觉得有些好笑。 被比自己小的孩子训诫嬴政脸上有些挂不住。 得益于他良好的教养，嬴政没有发怒，而是在思索这句话的深意。 他和阿母认为归秦是好事，所以穿上了红色喜庆的衣裳。 只为了庆贺他们终于脱离苦海。 他们的出发点是基于他们的喜悦，并不算忌讳。 然而此刻的秦国却是处于大悲之中，他们身上的这枣红色，着实是不合群。 若是被这阳泉君抓住，说不定还要说他们不尊王上，落个不孝的名声。 他和阿母没有带太多换洗的衣裳。 况且此刻他们被拦在城门外，大庭广众的换衣服也有有辱斯文。 瞧着那虎视眈眈的阳泉君，嬴政有些焦头烂额。 就在他思索该如何处理当下的场面时，余光扫到刚才说话的孩子身上。 一条苦肉计就此诞生。 第9章 序齿 只见嬴政迅速把他身上的外袍脱下，扔到一边。 露出里面的白色寝衣，去掉头上别着的玉石。 绕开阳泉君对着王城方向就是悲切一跪。 “大秦先祖襄公第二十六代子孙。 高祖惠文王之玄孙。 曾祖昭襄王之重孙。 新王安国君之孙，太子之嫡长子嬴政，自邯郸归来。 祭拜曾祖父亡灵，求见祖父。 恳请祖父准孩儿认祖归宗，以全孝道。” 嬴政的声音清脆悦耳，带着少年人少有的稳重，年仅九岁，能屈能伸。 可他到底在咸阳城外，哪怕他喊的再怎么大声。 他的声音也穿不过层层围墙，到达章台宫。 反倒是嬴政这一手先礼后兵逼的阳泉君不敢再说嬴政是野种。 程骄知道他哥拥有雄才伟略，是难得一见的大才。 为了防止阳泉君继续给他哥添堵，程骄在嬴政跪下之后当即就窝到阳泉君怀里。 懵懂的小脸上满是好奇。 “舅公，这就是我那素未谋面的哥哥吗？” “他怎么跟骄儿长的一点都不一样啊？” “不入城去章台宫叩拜，却跪在这。” “这是想让王祖父给您扣上一个不爱小辈的帽子？” “小小年纪做人怎么能这么狠毒呢！” 程骄气鼓鼓的站在车上，用他那短短的小手朝嬴政站着的方向不断出拳。 好像这样他就可以给他舅公出气。 那奶呼呼的声音给阳泉君提了个醒。 嬴政归秦是大势所趋，他姐既然已经松口，为的就是在嬴政那留下一个可信任的印象。 他芈宸为他姐姐操碎了心，虽然是大王内弟享无尽荣华。 可从身份上讲，他依旧是秦国的一条狗。 他想要的丞相之位还需要大王首肯，若此时留下为难孩子的名声。 他的丞相之位估计就要真的离他而去了！ 一时冲动和一辈子的前途相比，眼前这个孩子他也不是容不下。 没有逞一时口舌之快，只见阳泉君面色阴沉地坐在马车上。 他的眼神充满了不甘和愤怒，但又无可奈何。 一旁的程骄则显得有些愤懑不平，不时地回头张望，那模样似乎想要把这个可恶的哥哥记在心里。 随着马车缓缓驶动，阳泉君心中暗暗发誓，他一定要让对方在他的掌控之中。 而程骄则在思考着如何帮嬴政成功进城门。 就在咸阳城的城门大开之时，程骄灵机一动。 程骄站在车上，转头看向嬴政，脸上扬起一抹挑衅。 仿佛在说：“嬴政，你敢不敢和我一较高下？” 嬴政虽然不知道给他送玉佩的好弟弟为什么是这副猫嫌狗憎的模样。 哪怕他想对其说教一番，却碍于没有得到秦王认可，身份不对，不得不偃旗息鼓。 “公子政，你既然是回来祭奠曾祖父的，那就表现出来你的诚意吧！” “一步一叩首走到章台宫前。” “堂堂太子的嫡长子不会连这都做不到吧！” 程骄这一要求堪称过分。 秦朝还没有实行大范围的跪拜，所跪之人不过是天地亲君师。 嬴政要是真的按照程骄所说一步一叩首走到章台宫。 他的名声会在咸阳广为流传，成为百姓口中的大孝子。 但对于他的祖父和父亲来说，这是变相的丢他们王室的脸。 城内的百姓们纷纷驻足观望，他们好奇地看着这辆马车之后的孩子想吃上一口热乎的瓜。 嬴政面如冠玉的俏脸上有些为难，深褐色的眸子里有一丝挣扎。 长长的睫毛掩盖住嬴政眼中的野心。 转身跟吕不韦派来接他的商人言语了几句，嬴政就开始了他的征程。 看着对他敞开的咸阳城大门，一步一叩首，每叩一次就把他刚才的话说了一次。 最开始嬴政的行为还被城中的百姓小声蛐蛐，说他是个孬种，竟然不敢违抗一个小孩的命令。 可随着嬴政步子越走越快，喊声越来越大。 百姓们意识到接下去的事不是他们能看热闹的，才纷纷隐去身影。 被吕不韦派出来迎接公子政的细作也在看到嬴政这操作后快速回到了吕不韦身边。 那些百姓看不懂的东西，吕不韦作为当今太子的幕僚却看得一清二楚。 华阳夫人肯放嬴政归秦是为了卖个好给当今的太子。 派阳泉君阻拦嬴政入城则是为给他一记下马威。 让这个孩子知道，在如今的秦王宫，他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幼子。 他的父亲是太子，依旧需要听她这个母亲的意见。 赢政这个在赵国出生的孙子更应该要讨好她。 程骄的出现给嬴政创造了一个理由，同时也给嬴政排除了一个在城外大动兵戈的错误选项。 某种程度上来说嬴政该谢谢程骄。 但吕不韦作为商人中的传奇人物。 他透过这件事情看得出来，未来大秦的王只会是嬴政，不会是程骄。 无论是为了让他今后拥有更多的权力，还是能让他后人过得更好。 吕不韦都决定对嬴政进行投资，至于程骄不咸不淡的接触着就是了。 有吕不韦的人通风报信，嬴政的一举一动被传入章台宫内。 嬴柱这个当祖父的对这个孩子的所作所为有那么一丝不满。 无他，太张扬了！ 当年他父亲异人归秦之时，那是小心万分，生怕有人刺杀于他。 甚至为了安全，不惜住到咸阳狱去。 为了当上嫡子不惜穿楚服约见华阳，还当场让华阳赐名。 哪怕华阳掌控了他的后院，他也不敢言语一句，恨不得把谦卑写在骨子里。 再看他这个好孙子，为了博他孝顺的名声，居然一步一叩从咸阳城门走到章台宫。 诚然这表达了他的孝道，可他大秦什么时候需要用这种卑微的方式来表达对祖先的孝顺？ 然而下一秒他就听见下人汇报：“阳泉君派人关闭咸阳城门，以血脉之说阻拦嬴政母子归秦。” 阳泉君是什么样的人嬴柱知道，他所做之事背后皆有华阳夫人的手笔。 能在华阳的重重封锁之下，想到这样的方式归秦，他这个孙子倒是颇有些急智。 欣慰的看了眼子楚，嬴柱一语定了序齿。 “子楚，你的嫡长子从赵国归来，还不快带蟜儿去宫外迎他。” 他的孩子能平安从赵国回来，没有谁比子楚更加激动。 然而当子楚赶到章台宫外，看到的却是穿着一身白色寝衣几欲昏厥的嬴政。 “我儿！” 听到陌生男子的那句我儿，嬴政知道他见到了那个三岁时抛弃他的父亲。 虽说此刻他对这个男人没有太多的父子亲情。 但见到他嬴政知道他安全了，这咸阳城的大门今后再也不会拒他于门外。 他也终于有教训弟弟的身份了！ 于是两眼一翻就那么华丽的昏了过去。 在他合上眼的最后一刻他看到快速下楼梯，想要抱着他的男人。 而得知自己哥哥在章台宫前昏倒的程骄则是露出来满意的笑。 “被舅公厌恶，被弟弟捉弄却依旧不改本心的孩子，当场昏在面前。” “祖父和父亲一定会给嬴政最多的关爱。” “我亲爱的哥哥，这次弟弟一定会带领你冲锋的！” 第10章 救人 “为何还不醒啊？” 嬴政只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片混沌之中，意识模糊不清。 突然间，一阵嘈杂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 那是一个陌生的男声，声音尖锐而刺耳，让他感到异常烦躁。 嬴政试图忽略这阵吵闹声，但它却像一只讨厌的苍蝇一样，不停地在他耳边嗡嗡作响。 嬴政皱起了秀气的眉头，那眉头紧得几乎可以夹死一只蚊子。 他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名之火，这种被打扰的感觉令他十分不悦。 他努力想要睁开眼睛，摆脱这恼人的梦境。 但眼皮却沉重得如同铅块一般，无论如何也无法抬起。 就在嬴政与这闹人的噪音奋斗时一道奶呼呼的声音闯了进来。 “父亲不必担心，哥哥吉人天相，自会醒来。” “倒是父亲自从在章台宫前把哥哥抱回来，就未进食，着实让骄儿担心，还望父亲顾念自身歇息片刻吧！” 年纪小小的程骄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发展到了这一步。 那张宛如包子般圆润、嫩滑的面庞之上，竟然流露出一抹与其年龄极不相称的深深愁绪。 在咸阳城门口，他为了让嬴政快速进到城内，向他哥发起了挑战。 但同时他也让他的人去给父亲报信，吕不韦的人也在。 有这么多人为他哥谋划，他估计他哥走到一半就会被人接到宫内去。 可事实却是他哥走完了全程。 在这个小冰河时期，秋老虎可不是说着玩儿的！ 让一个成年男子从城门外一步一叩走到一半都给虚脱。 他哥能坚持到章台宫门口属实算得上是大毅力了！ 他这个只顾着自己王权地位的爹更是糊涂。 为了防止他背上丢妻弃子的名声，愣是耽误国医治疗。 在这胡乱折腾了一天，只为凸显他的仁德。 有着现代记忆的程骄知道，若是再让他爹这么拖下去。 他哥恐怕就要性命垂危了，这才急匆匆赶来。 而听到小儿子的话，子楚心中也起了离开的念头。 整个王室都知道他子楚挂念质赵的夫人和长子。 为了这母子俩，他甚至不惜跟华阳夫人僵持。 嬴政在章台宫之前昏厥，他这个做父亲的若不多表现出来一些关心。 总会给人一种，他子楚对长子的关心不过如此的感觉。 所谓的记挂在妻儿归秦的那一刻就已彻底消失。 当今王上最重忠孝仁义。 他本不是华阳夫人亲子，坐稳如今的太子之位，全凭谋划。 若是在此时，因为对妻儿态度导致名声有损，那可真是功亏一篑。 子楚衡量片刻，觉得他身为太子有无数政事要忙，肯花费一天时间照顾嬴政已经是极限。 哪怕他离去之时嬴政未醒。 他这个对孩子颇为爱护的形象也留了下来，此刻走了也是好的。 蹲下身平视着程骄，子楚盯着他的眼睛叮嘱着。 “骄儿，躺在这儿的是你的哥哥。” “虽然你们不是同一个母亲所生，但你们都是我的儿子。” “你一定要好好照顾你哥哥绝不可以起取而代之之心。” 对于他爹这多此一举的告诫程骄表示不屑。 但想起来如今他还是一个两岁的娃娃，对父亲的话需要有所反应。 当即用那种清澈，纯粹的小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子楚，不时点头认同。 肉肉的小脸因为点头的动作一颤一颤的，让人生不起半点防备之心。 似乎觉得自己两个孩子之间不会起什么冲突子楚安心的走了。 而在子楚走后，程骄肉乎乎的小脸上单纯慢慢褪去。 给抱他来的那几个宫人一个眼神，他带来的宫人瞬间就把陌生的寺人全都赶出去。 在给程骄准备了足够的盆装温水和布绢之后还送来了一个大食盒，就退到宫殿外守着。 偌大的宫殿内只剩下兄弟两个，程骄才把绢布投湿仔细给嬴政擦上了身子。 一边擦，一边在嬴政身边小声嘀咕着 。 “也不知道哪个猩猩大可爱定的规矩，王室贵族生病就需要净饿。” “我哥本来就是因为体力不支昏的，继续饿着，不是想我哥死是什么？” “那老匹夫也是忒不要脸，明明只要给我哥降温，喂点稀粥就能好，偏偏百般阻拦。” “所谓的父子之情当真是不如养条狗来的实在。” 嬴政半梦半醒之间只觉得脑门上有凉凉的感觉很舒服，紧接着身上的热气也有所消散。 那个在他身边嘀咕的小奶音颇为可爱，那小人说的一字一句他都认可。 他想睁眼看看这个可爱的弟弟到底是哪个，却因为体力不支无法完成动作。 只能任由那小小的人儿不停的折腾。 程骄只知道温热水擦浴会让嬴政的体温有所下降。 在把自己搞到全身上下都湿透，之后终于给他哥擦干净了身子。 至于怎么补充营养，程骄看了看他自己短小的手臂，还有那肉乎乎的小手。 突然间觉得这活不是他自己能完成的。 没有任何纠结，给他哥盖上被子后，就跑到门口拉进来一个伺候他的宫人。 “ 本公子曾听说，人在体力不支时什么反应都没有。” “来你帮本公子把他扶起来，将这香喷喷的肉粥喂到他嘴里。” “我倒要看我这个哥哥是在装昏，还是真的昏了。” 当下流行的治病之法就是净饿。 哪怕被饿到昏了，在一瓢冷水的作用下依旧会醒来。 那个宫人看见程骄身上已经湿透，说明这瓢水已经泼过。 躺在床上的公子政还不醒，那确实有可能是装昏，想要博取太子的关注。 所有的宫人都以自己服侍的那位公子为主。 在这个家天下的时代，没有人会轻易背主，所以那宫人动起手来也就毫无顾忌。 粗暴的把床上的嬴政拖起来，像抓小鸡崽子似提在手上。 只听“咔嚓”一声嬴政的下巴就被卸掉。 程骄知道这个时候的宫人极其忠心，但忠心到这个程度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就那清脆的声音程骄听着都疼。 眼看着那宫人端起一个大海碗就想灌，程骄立刻制止。 “诶，那个谁住手！” 在喊停之后被那宫人用疑惑的眼神看了一下，程骄猛的意识到他此时的所作所为，有些违反常规。 左手背在身后，程骄骄傲的仰起头，端的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这碗粥还是本公子的晚饭，你可精细着点，别都喂给他了！” 第11章 迷茫 程骄不是舍不得那碗粥，而是他害怕那个宫人把那一大海碗粥全都喂给他哥。 他哥可能会因为咽不下去而呛到，甚至窒息。 在这个医疗条件极其不发达的年代，他不敢拿他哥一代霸主的性命去赌。 然而程骄的所作所为在那些宫人眼中则是。 程骄认为他这个哥哥不配吃他的东西，所以那一个宫人也就给嬴政喂了一点点粥。 嬴政本就是因为体力不支，低血糖而昏倒，此刻嘴中有了东西，身体自然反射的往下吞咽。 那香香的，浓厚的粥，当真是美味！ 迅速的把那些粥全部咽下去，嬴政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不过醒过来的嬴政并没有睁眼。 质赵的经历让嬴政不敢相信眼前的宫人。 他更不相信他这个弟弟单纯就是为他而来。 他想要看看他这个在城门口拦他的弟弟到底做些什么？ 程骄右手单手拄着下巴，左手无意识地摆弄着衣角，那双灵动的大眼睛此刻正忽闪忽闪的盯着嬴政，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好奇和疑惑。 看那宫人喂了有小半碗，操着他那口奶呼呼的声音赶紧叫停。 “行了，把他的下巴给本公子接回去。” “剩下的粥本公子还要吃呢！” “你出去候着，如有人来探望他，你再通报，若是赵姬来给本公子将她轰走。” 程骄人虽然小，但他的命令没有宫人敢不服从。 再次听到“咔嚓”的声音程骄身子一抖，依然觉得疼。 但看他哥好像没反应，程骄单纯的认为他哥可能是还没补足能量所以才没醒。 在宫人出去之后，程骄跟私生饭似的跪坐在嬴政榻前，黑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欣赏。 “这就是我那迷人的哥哥呀！” “长发如墨，剑眉凤目，丹唇外朗，气宇轩昂，有大帝之资，不愧是我哥！” “就是命不咋好，无亲无靠。” “不过我来了，你可以靠我的，欧尼酱~” 也不知道是不是壳子小了，心态也跟着年轻了。 程骄那些在现代不好意思说的骚话，现在脱口而出。 嬴政虽然听不懂欧尼酱是什么意思，但他能听出他弟弟对他浓浓的孺慕。 这就让嬴政很疑惑了。 从行为上来说，他弟弟所做的每一件事都间接或直接的帮助了他。 可从言语上来讲，在他清醒的时候，他弟弟对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充满了挑衅。 说他弟弟是一个希望得到哥哥注视的孩子吧，不对。 说他弟弟是一个对兄长居心不轨，想要取而代之的孩子吧，更不对！ 对于他这个弟弟小小年纪就如此割裂，嬴政也有那么一丝疑惑。 他该如何跟这个弟弟相处？ 在没思考他们兄弟之间的相处之道时，嬴政觉得他最好还是离这个弟弟远一些的好。 否则他很容易被他弟弟的行为误导，进而听信身边大人的话，误会了他弟弟。 程骄可不知道，他哥现在是醒着的。 他只是单纯地想要趁着他哥哥昏迷不醒的这段时间，好好地亲近一下自己的兄长而已。 毕竟这是他们哥俩自出生后第一次周围没有旁人的见面。 对于程骄来说，他心疼这个童年充满了无尽的痛苦与折磨的哥哥。 却由于种种原因，两人成为了对立的。 他想让嬴政不再是历史上那个，父弃母憎，兄弟背叛，后继无人的孤家寡人。 如今看着躺在病床上毫无意识的哥哥，程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 他要用自己的方式给这个备受苦难的男人带去一点亲情的温暖！ 于是他轻轻握住哥哥粗糙且略微颤抖的手，并将其贴在自己脸颊上感受那残留余温。 “虽然哥哥你不知道，但我程骄就是为你而来的。” “今日程骄在此立誓，一辈子不会背弃嬴政。” 听到自家弟弟竟然如此轻易的就发誓，嬴政有一点接受不了，眼皮微微颤动。 嬴政真的很想把他弟弟的脑壳扒开看看里边装的到底是什么？ 然而想起来他弟弟和他的处境，嬴政的理智占据了高地，没有轻举妄动。 程骄看他哥的眼皮动了动，估计是他喂下去那些粥起了效。 赶紧松开他哥的手，用他那短粗胖的小胳膊撑着塌挣扎起身，程骄只觉得他应该迅速离去。 察觉到自己弟弟的动作，嬴政心中那种迷惑的感觉更深。 不过他没有制止程骄，而是给足了程骄逃跑的时间。 一直到跑出那个宫殿程骄才反应过来他跑什么劲儿啊！ 那是他嫡亲的哥哥。 他去的时候，是以劝诫父亲的名义去的。 哪怕他爹走了，他和他哥两个起了争执，那也不过是小孩子之间的义气之争算不得什么。 这般想着程骄就想往回走，可在看到那紧闭的宫殿大门时程骄有些犹豫。 小胖手举起后又放下。 他哥今日刚刚归秦，今后他们兄弟两个有的是时间相处，不急于一时。 此刻他已从他哥哥宫殿内出来。 若是再回去可就名不正言不顺，程骄是想要帮嬴政过的更好，却也绝对不会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朝着他的心腹伸出肉乎乎的小胖手，程骄选择回去养精蓄锐。 倒是殿中的嬴政在确认他弟弟已经离开之后才睁开眼睛，虚弱的扶着床榻下地。 看着宫殿内留下的温水和绢布，嬴政学着他弟弟的方式照顾着自己。 吕不韦白天因为没有及时通报，不敢来找嬴政。 如今听宫人说公子蟜离开，吕不韦连夜就来拜访嬴政。 但打开宫殿门看到公子政在房内擦拭身体吕不韦当即转身觉得他来的不是时候。 嬴政在赵国多狼狈的情况都经历过，不过是被同为男子的吕不韦看到身躯，不算什么。 “先生既然来了，回避些什么呢？” “只是我不明白先生为何寅夜到访？” 吕布为其人决心投资嬴政，自然要对嬴政毕恭毕敬。 低着头，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地，对着嬴政行了一礼才开口。 “吕不韦特来向公子赔罪。” “当年为助你父回归咸阳，将你和你的母亲抛弃在邯郸，是不韦之过。” “如今助公子归秦，还望公子不计前嫌。” “若是公子愿意与我尽释前嫌，能让我成为公子在咸阳的老师，我愿助公子成就太孙之位。” 第12章 婉拒 乍一听到太孙这个词儿，嬴政是有些激动的。 在赵国多年为质他明白太孙太子这类的称呼将会给他带来怎样的权利。 大秦远比其他六国要强，大秦的太子和太孙也会是其他六国不敢抗拒的存在。 如果他成为了大秦的太孙，曾经他找到的那只小狼狗也不会就那样被赵太子的伴读所杀。 如果他成为了大秦的太孙，他再也不会被迫成为质子，再也不会被人欺凌。 在那一瞬间，嬴政是想为太孙的。 但在他刚想要答应吕不韦的时候，他想起了刚才那个为他奔波的弟弟。 自古以来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他的亲弟弟即使言语上百般别扭，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在实际上帮了他。 他弟弟没有以，为他好之名做任何他不想干这事儿，这样的弟弟谁不喜欢？ 而且他弟弟只有两岁，他已然9岁。 无论是从年纪，还是从长幼之序来分，他都是秦国太孙的第一人选。 既然他已经拥有了成为太孙的资格，他又为何要铤而走险跟吕不韦达成协作？ 嬴政嘴角微扬，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 用那种带着几分戏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吕不韦。 那目光仿佛要穿透吕不韦的内心深处，将他所有的心思都尽收眼底一般。 嬴政心里非常清楚，吕不韦这个人可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绝不是可以轻易被忽悠或者蒙蔽之人，所以跟他交谈之时嬴政没有绕圈子而是直戳要害。 “先生既然说了此番是来赎罪的，为何我看不到先生的诚意呢？” “归秦之事是先生替我母子筹谋，我原以为先生会把诸多情况都替我们母子考虑到。” “然今日我在咸阳城门口的遭遇，却让我对先生的才能起了疑心。” “先生当年能果断放弃我和母亲，护送我父归秦，想必对当时的局势有着独特的见解。” “怎的时隔5年，护送嬴政归秦时先生就不似对我父那般尽心尽力了呢？” “是先生觉得嬴政归秦之路不会有阻拦？” “还是先生认为嬴政虽然是长子，却应该早早死在外面为我可爱的弟弟让路？” 话说到这儿，嬴政有些气愤。 吕不韦说他归秦之事是他谋划的。 可送到他身边的玉佩是他嫡亲弟弟的。 也是他嫡亲的弟弟在咸阳城门口帮他打开大门。 若只是跑趟腿，把玉佩从咸阳送到邯郸就可以鞠躬。 嬴政真的觉得吕不韦此人就是一个小人。 对待这种势力小人嬴政说的话也越发不客气起来。 “我记得护送我回来的车队里是有先生的人的。” “我母亲早就被拉进咸阳，那人一同跟着，为何不把我的情况上报？” “还是说那人上报了，但先生觉得嬴政一步一扣，会让我的父亲和祖父觉得我是个孝顺的孩子，帮助嬴政树立好形象，所以才没有上报吗？” “先生知不知道我才九岁？” “如果先生肯及时通报，嬴政不至于从咸阳城门口一直一步一扣走到章台宫前力竭而昏。” 吕后伟此时也知道他做了错误的选择，但他没有后悔药可以选。 只能恭敬的对着嬴政行了一礼，跪在地上请求原谅。 “小人所做一切皆是为了公子好，公子还年轻，看不出来小人的谋划小人不与公子计较。” “然明天是公子第1次见见华阳夫人。” “小人和华阳夫人做过几次交易，小人在这儿建议公子明日穿楚服或许您会有意外收获。” 嬴政刚刚归秦自然是想要讨好这位王祖母的。 但听到吕不韦让他穿楚服的时候，嬴政下意识的皱眉。 他是秦国的公子，穿楚服去觐见他的王祖母，虽然可以讨其欢心。 但何尝不是表明，在他心中楚国比秦国重要？ 身在秦国心在楚，这样的事若是让王室其他人知道恐会让他直接失去成为太孙的资格。 大争之世，列国伐交频频，他不想再成为质子，摇头拒绝了吕不韦的提议，嬴政给他下了逐客令。 “今夜我就当没见过先生，先生还是早些离去的好。” “至于先生所说想要成为我老师一事，我还需要再思索一番。” 吕不韦是个识趣的人，听到嬴政这么说，当即就离开了宫殿。 日升月落，当天边出现粉红色，嬴政也睁开了双眼。 昨日他讨巧用寝衣代替了丧服，一步一叩博了个孝子贤孙的名字，然今日穿什么衣服则成了他最大的难处。 他从邯郸带过来的衣服都是偏喜庆的颜色，如今秦国处于国丧那种喜庆的颜色是万万不能出现的。 就在嬴政纠结他今天要不要去拜见祖母时，一个陌生的宫人从外面推门而入。 “公子醒了，这是新送来的衣裳，您试试合不合身？” “若是我不合身奴婢拿去改。” 听着这宫人的话嬴政微微一愣，随后心中以暖。 能在他最窘迫时送来衣服的必然是一个关心他的人。 就昨日他父亲表现出来的那个模样，嬴政断定这衣服绝对不是他父亲准备的。 他母亲赵姬刚从邯郸归来，在这偌大的秦王宫内，是没有立足之地的。 思来想去能这么细心，发现他窘迫之处的只有他那个口嫌体正直的弟弟。 让宫人把衣服放下，直到宫殿内只剩他一人嬴政才开始试衣服。 然而随着衣服的打开，他发现其中藏着一枚他很熟悉的玉佩。 拿起来对着光一看，里面赫然写着一个政字。 坦然接受弟弟的好意，换上那套藏青色的服装，把象征着秦王室子孙的玉佩戴在身上。 嬴政多了几分去见华阳夫人的底气。 然而在华阳夫人那他再次见到了他弟弟熟悉的口嫌体正直。 “祖母，骄儿今天穿的可好看？” “祖母看了可欢喜？” 嬴政还未进殿就听到了程骄撒娇卖萌的声音。 想起来他弟弟那肉肉的小手，嬴政的脚步加快了几分。 然而在他进到宫殿内之后，殿内的欢声笑语戛然而止。 “嬴政见过王祖母。” 华阳夫人是松口让嬴政归秦，但不意味着她要毫无芥蒂的接受这个有赵国背景的孙子。 装作没看见嬴政，华阳夫人把程骄抱到怀里仔细的揉着他的小脸。 “就说你是个闲不住的，看看你才来多一会儿就弄的跟小花猫似的。” 程骄作为工具人当然听的出他王祖母这是不想搭理他哥哥。 然而身为一个小孩子，他总是可以不按套路出牌一点。 乖巧的窝在华阳夫人怀里程骄乌溜溜的大眼睛转了转，看了眼跪在地上行礼的嬴政，颇为神气的开口。 “祖母让哥哥起来跟我一起玩好不好？” “我听说哥哥会蹴鞠，今日就让我玩个痛快呗~” 第13章 认可 华阳王后喜欢程骄，对这个时刻在她面前撒娇卖萌的孙子，她总会心软。 然而今次程骄在她面前撒娇就不好使了。 就算程骄小团子扬起下巴，用那充满孺慕之情的目光盯着她看，那双圆滚滚的大眼睛里也满是期盼。 她依旧不为所动，排斥嬴政是立场的问题，是涉及到未来秦国继承人是谁的问题。 就跟当年子楚从邯郸归来认她为母一般，她需要的是一个羽翼未丰，敢闯敢拼的孙子。 而不是一个背后有点势力就敢跟她对抗的糟心孩子。 嬴政比程骄大，看得出来华阳王后不会轻易接受他的存在。 可让他对一个幽居深宫不敢站到台前的妇人臣服，他也做不到！ 一时间整个殿内仿佛变成了一个可怕的修罗场，没有一点声音。 程骄能感受到那种紧张而压抑的气氛，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一样。 然而他却没有可以解决的办法。 从华阳王后怀里出来，程骄站在那里，双脚分开，双手叉腰，眼睛瞪得圆圆的，仿佛要冒出火来。 他的脸颊鼓鼓的，像是塞了两个小气球，嘴唇紧闭，嘴角微微向下撇着。 他的胸膛在剧烈地起伏，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里面涌动。 他的整个身体都散发出一种愤怒的气息，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臭哥哥，你怎么跟那个吕不韦一样不讨人喜欢？” “来拜见祖母都不知道拿件礼物。” “光秃秃往那一跪，真当自己天下无敌了是吗？” 走不通华阳王后这边那就走他哥这边。 程骄认为他哥是一代枭雄，哪怕现在还年轻气盛，也能分清哪个形势对他更有利一些。 嬴政在接触这个弟弟之后，深刻的意识到他的弟弟口不对心。 对于这种麻烦的人，嬴政往常是能避多远避多远，然而今次他避无可避。 仔细分析了下他弟弟的话，嬴政从其中提取出来几个要素。 第一，吕不韦跟他弟弟和华阳王后接触过，并且他弟弟极其讨厌此人。 第二，强调了华阳夫人的身份，并突出祖母二字。 第三，说了他未带礼物，不讨华阳夫人欢心。 若没有他弟弟的提点，嬴政或许会跟华阳夫人硬刚。 用他公子的身份上纲上线，说决裂就决裂。 奈何他弟弟已经如此明显的提点于他，他若是再用那种倨傲的态度对待祖母可就是不孝了！ 想起来昨夜吕不韦所说的楚服，嬴政心里有了数，依旧保持跪姿，却抬起了头直视华阳夫人。 “政儿为国质赵九年，每一天都过得惊心胆颤。” “政儿原以为回归秦在祖母膝下长大，受祖母教育，就是对祖母最大的礼物。” “然而此刻，政儿却发现祖母是最美的辛夷花，值得以天下养，还请祖母不要怪罪政儿此刻空手来访。” 听到嬴政的话，华阳夫人一直板着的脸上总算是有了笑意。 她没有亲生儿子，现在的子楚不过是跟她达成合作的狼崽子。 哪怕她贵为王后，可她的贵只存在于当今王上活着的时候。 一旦当今的王上死亡，她这个王后就会在后宫之中失去掌控力。 无论是让赵姬还是让韩霓登上王后之位，她总归是脱离了权力旋涡的最中心。 天家无父子，她总需要给自己养老找个保障。 嬴政归秦后程骄成为次子，如无意外，程骄注定与王位无缘。 那嬴政的态度就非常重要，如果他肯认她这个祖母。 哪怕嬴政背后还有其他势力，她这个在秦国经营多年的王后也会是嬴政背后最大的势力。 只要嬴政不做什么蠢事，她可以保他坐稳，太孙，太子，甚至为王。 而他所需要的投名状不过是嬴政对她服次软罢了。 若按最开始的打探到的消息，想要让嬴政对她服软有些困难。 华阳王后甚至做好了长期奋战的准备。 可如今听到嬴政这主动服软的话，华阳王后是高兴的。 脸上瞬间流露出一丝笑意，那威严不可侵犯的眼神也瞬间变得慈爱。 “瞧瞧你这孩子多见外？” “明明是一家人，反而跟祖母客气上了！” 华阳王后是老阴阳人了，她虽然松口承认了嬴政的身份。 对于这个刚归来的孩子，该教训的还是要教训的。 话风一变原先的慈爱又变成了高高在上。 “自古以来父慈子孝，兄友弟恭。” “你父当年把你遗弃在邯郸是迫不得已，这些年他在咸阳可没少挂记你和你母亲。” “如今你们归秦，你父亲也是开心的找不到北，昨天你昏厥时他可是放下了最关心的朝政守了你一天。” “莫要再去思考过去那些不愉快，你要牢记，你是你父亲的孩子，是大秦尊贵的公子。” “今后多陪着你弟弟来见见祖母，祖母就很高兴了。” “现在去陪你弟弟玩儿去吧！” “这小皮猴子，也就只能轻松一天，明天就该有先生来教导了。” 华阳王后的声音犹如黄钟大吕一般，带着一种沉甸甸的质感，仿佛每一个字都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她的语调虽然低沉，但却能穿透层层空气，直抵嬴政的内心深处。 当嬴政听到华阳王后的声音时，他心中涌起一股敬畏之情。 这种敬畏并非来自于恐惧，而是对权力和地位的尊重。 他知道，眼前这位华阳王后绝非普通女子，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威严气息，足以让任何人为之折服。 再对比下他母亲赵姬，嬴政觉得今次的服软他不亏。 程骄早已习惯了华阳王后的声音，没感觉出什么不对。 在听到明天他将有先生教学时，程骄心中是不快乐的。 “祖母骄儿跟你换好不好？” “今日骄儿不缠着哥哥玩了，明天让先生回去可以吗？” 程骄那奶呼呼且充满童趣的声音吸引了两位大boss的注意力。 注意到那小小的人肉嘟嘟的小脸上满是抗拒之意，两位暂时达成共识的大boss先后开口。 “政儿，去把你这皮猴子一样的弟弟领走。” “外边的宫人早就准备好了蹴鞠的球，带他放肆玩一天吧！” 华阳王后的意思很明确，程骄明天必须学习。 即使使出撒娇大法也没得用。 嬴政感激程骄今日帮他解围，可不学习是不行的。 “弟弟快过来，哥哥带你去玩球。” 程骄不喜欢那些先生教的之乎者也，他只喜欢他自己写出来的那些实业兴国。 伸出小胖手抓住华阳夫人的袖子，程骄还想再努力一把。 然而下一秒他的视线就被拉高，一双强有力的大手把他带离了华阳王后身边。 他那肉乎乎的小胖手还来不及收回来，就被嬴政带出了宫殿。 随即还在宫殿内的华阳王后就听到程骄的哭声。 “哥哥坏！” “哥哥坏！！” “我要找祖母告你的状！” 第14章 陪读 跟华阳王后摊过牌，嬴政在秦王宫的日子就好过了很多。 唯一有一点困扰着嬴政就是他该择谁为先生？ 在这个师徒情谊大过天的时代，他在赵国的先生是吕不韦派过去的，他能归秦明面上也是吕不韦再三斡旋。 在这人生地不熟的秦国，好像他的老师除了吕不韦之外，不会有别的人选。 若他没见过华阳王后，他或许真的会认吕不韦为师，开启他无忧无虑的大秦公子生活。 奈何在他见过华阳王后之后，他明白千金之子不坐垂堂。 他从赵国归来本身就自带功绩，无论是他的祖父，还是他的父亲，都会为他考虑一个老师。 吕不韦是商人，虽有一点独到的眼光，现在在秦国无官无爵，是下下之选。 而且因为吕不韦有着护送他父亲归秦之功，他此次归秦又是吕不韦忙前忙后。 他归秦后，还未有建树，就被人们划归为吕不韦一脉。 若要认吕不韦为师，他可就真真称得上是在一棵树上吊死。 不过这个事并没有烦恼嬴政多久。 程骄虽然只有两岁可身子骨健壮，加上他在秦王宫内留下的印象是生而知之，嬴稷为他挑了不少先生。 尤其在程矫写出那些划时代的知识之后，程骄的那些先生就由原本的固定一个，变成了诸子百家皆有。 这些先生受制于秦王嬴稷，在他的死后他又把这些人交给了安国君嬴柱手里。 华阳夫人说让程骄上课不是在骗他，而是真实的要接受这些先生的教导。 可少年人哪里定的住性子，况且程骄自负，他在现代接受过9年义务教育，差点就考上了大学。 对于古代这些知识先生教一他能反三，所以也就没什么学的兴趣。 往常上课是能赖多久赖多久，可今天不一样。 只见那只肉嘟嘟的小手紧紧握着勺子，像一只小松鼠一样迅速地将碗里的粥舀起来送进嘴里。 眨眼间，一碗粥就被吃得干干净净，甚至连一点残渣都不剩。 程骄小团子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嘴角还沾着一些糊糊，而是迫不及待地伸出另一只手。 用他那胖乎乎的食指直直地指向站在一旁的一名宫人，眼神坚定而专注，仿佛在下达什么重要的命令一般。 “昨日我与兄长一见如故，今日为了体现手足之情，特邀兄长来与我一叙。” “若我兄长肯自行过来，你只要带路就好，若我兄长婉拒，你就是绑也得给我把他绑过来。” 接到命令的宫人只以为程骄是想要捉弄嬴政。 想着程骄宫殿内没有兵器，也没有可以伤人的摆件，那宫人就去了。 彼时的嬴政还不知道他的弟弟存了什么样的心思找他过去，只当这是兄弟之间简单的交流。 可当他来到程骄的宫殿时，却惊讶地发现堂屋里面居然摆放着两张桌子。 他知道今天自己的弟弟会有先生来上课，但为何这里会多出一张桌子呢？ 嬴政一边想着，一边走近那张多余的桌子，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他注意到桌子上整齐地摆放着竹简和沙盘。 而在另一张桌子旁，则坐着一个陌生的身影，看起来似乎是一位教书先生。 看到这一幕，嬴政心中越发没有底。 他原以为归秦之后还有很长的时间给他选择先生。 可现在看来，他的时间似乎没有他想的那么充裕。 思及此嬴政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 纵使他只能选择吕不韦，他也应该开始展现他身为王孙的学习了。 然而多思多想的嬴政并没有等来程骄，他等到的只有先生的质问。 “公子竟然来了，何不坐下仔细与吾交谈？” “要知道您与公子蟜的学习进度是不一样的。” “还是说质赵多年，公子已经习惯了赵人的野蛮，不知秦礼如何尊重先生？” 嬴政此刻求贤若渴，听到这先生打算教他自然对这些事上行了一个拜师礼，然而这先生却不敢接。 “公子莫要胡乱拜师！” “孔子曰三人行，必有吾师。” “我不过是受公子蟜之托把他今日的功课教导与你，并给您留好作业等待下次课时抽查。” “至于您真正的老师还是要您自己选择的。” 那先生说到这程骄也换了一身劲装从房内出来了。 见到哥哥的瞬间，程骄就跟个小炮弹似的冲了过去。 “哥哥，哥哥~快接住我！” 嬴政在赵国见惯了趋炎附势，也被那些公子打压惯了，身处敌国他从未感受过手足之情。 面对热情的程骄嬴政只能稳住下盘，张开双手等着他弟弟冲过来。 然而嬴政高估了他的武力，低估了程骄的体重。 在小炮弹冲过来的一瞬间被撞了个踉跄，虽然没倒在地上，却也在惯性的加持下被撞的坐下了。 “怎的如此胡闹？” 程骄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啊！我哥跟我贴贴了！” “千古一帝秦始皇，我那迷人的老祖宗，他接触到活的了！” 在嬴政怀中找了个位置，程骄把他那肉嘟嘟的小脸凑过去蹭蹭了才松开。 那授课的先生看程骄跟嬴政如此亲密心中对嬴政的重视程度也提高了几分，敲了敲沙盘，那先生咳嗽一声以示警告。 “还不快快坐好，今天的课程公子已经耽误半个时辰了！” 程骄虽然不愿与哥哥分开，但想着哥哥就在身边，程骄也就松开了嬴政。 小身子软塌塌的一坨就那么十分没骨头的坐在了一旁，而那个带有竹简和沙盘的桌子则让给了嬴政。 那先生见程骄把位置让出去下意识的就皱眉，刚想开口就被程骄截胡。 “先生还是快点教课吧！” “我对您前日教导的数数有些忘了，还请先生从头再教一遍。” 那先生虽教程骄时间短却也看的出来这是程骄在为难他。 却碍于其公子的身份不得不教。 拿起竹简恶狠狠的念着，仿佛这样就能抵消程骄对他的捉弄。 而被迫学习的嬴政则是沉浸在数字的海洋之中，疯狂的吸收知识。 第15章 难逃 自古以来最好的催眠曲就是先生的授课声。 哪怕程骄知道先生讲的内容很重要，他落下一点就会导致全都听不懂。 尽管周围环境嘈杂，先生的朗诵声如清泉般流淌。 但程骄的眼皮却越来越沉重，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 终于，他无法抵挡这股倦意，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他的小脑袋一点一点的，不由自主地向一侧歪斜过去，似乎找到了一个最舒适的姿势。 很快他的呼吸变得平稳而深沉，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就这样程骄在众目睽睽之下，毫无顾忌地睡着了，时不时还吧唧几下小嘴，好似梦中有什么好吃的在吸引他一般。 嬴政在一旁看的也是目瞪口呆。 这些数术知识曾经是他求而不得的东西。 而他求而不得的东西却被他弟弟如此浪费。这让嬴政生出了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心思。 然而想起母亲告诉他的，他和他弟弟是对立的，他们两个之间只有一个能成为秦国的王。 嬴政又觉得有些庆幸，庆幸他弟弟不上进，庆幸他弟弟无意王位。 那个教学的先生似乎也习惯了程骄如此不成器的样子。 在照本宣科的把今天教授的内容念完之后给留下了一堆作业，那先生就离开了程骄的宫殿。 直至先生出去程骄也没有醒。 还是嬴政实在看不过去，才在先生走后推了一下程骄。 “哪个不长眼的敢推小爷？” “信不信小爷罚你五十大板？” 这两句气势十足的话说，在程骄那半梦半醒的软糯声音加持下，真的没有半点杀伤力。 嬴政只当他弟弟习惯说反话也没放在心上。 把程骄抱进怀里使劲儿晃了晃，在看到他弟弟眼神由迷茫变得清醒，进而变得震惊时嬴政才松开他。 “你怎的如此顽劣，竟然在先生讲课时睡觉。” “如今先生已经离开，还给你留了一堆作业。为兄倒要看看你如何完成！” 就目前这位先生留的这些作业，对于程骄而言简直是小菜一碟。 程骄志不在王位，他想要做的是把他的政哥扶上王位。 并把历史上他曾了解到的那些个外戚乱权，后宫干政全都替他哥屏蔽掉。 所以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必须要牢固。 而最能助长兄弟之情的不是他为他哥谋划了多少，而是他跟他哥有共同的小秘密。 比如，一起扛过枪，一起女票过女昌。 虽然后者难以实现，可这并不耽误他拉嬴政下水。 朝着嬴政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程骄用他那稚嫩的嗓音试探道。 “我在咸阳就听闻哥哥文治武功皆是一绝，这位先生教的这些东西哥哥你也应该会了吧！” “不如这作业，您替我写了？” 嬴政不知道他弟弟哪里来的大脸敢让他帮忙写作业，不过他当真舍不得那老师教导的知识。 可若如此轻易答应程骄，他笃定下一次程骄就会彻底赖上他。 嬴政不愿意身后随时有个跟屁虫所以他婉拒了程骄的要求。 “我在邯郸时师傅曾教诲我，事必亲恭，你作为大秦的公子想必不会被区区作业难住的吧？” 见他哥不上钩程骄也有第二个方法。 眼看着嬴政要转身离开，程骄毫不犹豫地张开双臂，像一只敏捷的豹子一样向前猛扑过去。 他的目标非常明确，嬴政那穿着白色足衣的脚踝。 在千钧一发之际，程骄用尽全身力气紧紧抱住了嬴政的脚踝。 生怕一松手对方就会消失不见。 不再跟嬴政公对公的商量而是以亲情为要挟。 “哥哥~骄儿若是完不成作业是会被先生打手板的。” “哥哥不会忍心看着骄儿肉肉的小手肿成一个馍吧？” 嬴政仔细瞧了一眼成交肉乎乎的小手并没有看出来那跟馍有什么区别。 使劲儿的把脚踝往外拔了拔，嬴政不想被程骄赖上。 然而程骄的体重可是在那摆着的，在他死命拽着嬴政的时候，嬴政又不想伤了弟弟，只能被迫留下来。 嬴政在心里不停的警告自己。 “他刚回秦宫，地位不稳，需要隐忍。” “这是他嫡亲的弟弟。” “是他在这世上除了父母亲之外唯二的血脉亲人。” “不能打，更不能伤害他。” 经过一番自我pua，程骄发现嬴政卸了劲儿。 连忙松开手，胡乱的从地上爬起来，对着嬴政憨憨的笑。 “我就知道，哥~最疼我了！” “来让我们一起写作业~” 在看到程骄那憨憨的笑脸时，嬴政是想当即甩袖子走的。 可注意到程骄把那些宫人快速刻录下来的作业扳到他面前时嬴政犹豫了。 归国之后，他想要跳出吕不韦的辖制，就必须有自己心仪的先生。 奈何他们一家都是受了吕不韦的大恩。 他母亲被吕不韦选中献给了他父亲。 他父亲在吕不韦金银开路之下回到咸阳成为了如今的太子。 他更是几经周旋被吕不韦送回咸阳。 在如此大恩之下，吕不韦成为他的老师似乎顺理成章。 整个秦王宫内能让他摆脱吕不韦的，只有华阳王后。 可华阳王后却不是无缘无故帮他的。 一旦他为王，其背后的楚系势力会是他未来的心腹大患。 如此思索，似乎蹭程骄的课才是最佳的选择。 嬴政的心理活动程骄是不知道的。 把竹简摆在桌子上，程骄乖乖的站在一旁，这才用他那水汪汪的大眼睛满含希冀的看着嬴政。 “哥哥，我人小坐下就够不到桌子了只能站着。” “你我兄弟本是一家人，不如您替我坐在桌子前吧！” 嬴政仔细打量了一下程骄那三头身的身高，又看了看那个桌子，发现程骄所说确实是真的。 想着他要是蹲着也不符合礼仪，嬴政就那么坐在了桌子前。 嬴政不知道，他这不假思索的一坐，就为他带来了一个小老师。 此刻的他还单纯的以为那宫人刻录下的东西真的是刚才夫子留下的作业。 在认真审题后用沙盘不停的盘算着答案。 程骄虽然没学过心理学，但他学过数学呀！ 这点儿小儿口算就能解决的问题，他还是不屑于回答的。 却在看到嬴政如此卖力的在沙盘上推演时，程骄想要卖弄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他从后世而来，本就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学习。 他可以说这个时代的人是愚昧的，是无知的。 但他绝对不可以说这个时代的人缺少创造力。 如果把现代的知识交给他哥哥，程骄相信他哥哥的成就绝对不只车同轨，书同文那么简单。 脸上露出那探究的表情，程骄看向嬴政的目光有些闪烁。 “哥哥，这么简单的题你不会吗？” 第16章 猴子 “你再说一遍，这题几个答案？” 听到嬴政那咬牙切齿的声音，程骄心中不禁升起一丝恐惧和退缩之意。 然而，这种情绪仅仅持续了一瞬间，便被他抛之脑后。 那些历史上所谓的正法正理，都可以由别人教给他哥。 他哥没有他这种划时代的目光，自然会遵守那些先生所教授的礼仪。 然而那些礼仪会让他哥步入一些困境当中，被所谓的仁义礼教所捆绑不得解脱。 历史上他哥为什么被评价为暴君？ 还不是因为经历了众叛亲离之后幡然醒悟，不受道德pua。 损害了当时儒家利益才被后世受儒家思想操控的王朝冠上暴君的帽子。 此刻的程骄，仿佛置身于一个由自己编织的虚幻世界之中。 在这个世界里，他的歪理就是绝对的真理，任何与之相悖的观点都将被无情地驳斥。 他坚信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即使面对嬴政那愤怒的目光和严厉的质问，也毫不退缩。 只不过在表达上委婉了些。 “哥~这题出的确实有问题，而且这题确实不止一个答案。” “你看夫子说的树上骑（七）个猴，地上一个猴，问猴子有几个。” “夫子也没说是数字七，还是骑马的骑，自然答案是两个或者八个。” 从小到大没经过诡辩教育的嬴政在很想揍弟弟的同时。 也在想他弟弟说的是不是也有道理。 毕竟七或骑先生确实没有说明，那答案自然也就有两个。 是他先入为主，认为这是数术课上的作业，那这个字必定是七，所以才一再否定程骄的答案。 这个念头一出现，嬴政瞬间没有了底气，好似刚才他纠正程骄的那些都是他单方面的胡搅蛮缠。 一种诡异的自卑心理出现，让嬴政失去了言语的欲望。 而这一切在程骄看来则是他原本极其自信的兄长，在想起来什么之后瞬间失去了主心骨。 是背也驼了，想要打他屁股的手也放下了。 好似明珠蒙尘，失去了原本的光华。 程骄在得知他重生在秦国后，最大的执念就是嬴政。 自是看不得他哥颓废，陷入自我怀疑之中。 伸出他那如藕节般肉乎乎的小手在嬴政眼前晃了晃，程骄企图唤回嬴政那飘飞的思绪。 “哥，你要知道我刚才那不过是诡辩。” “是利用我所知的知识在与你辩论，真正先生说的就应该是七。” “只不过弟弟认为先生除了在教我们数术之外，也在教我们为人的道理。” “愚弟私以为，在这种模棱两可的情况下应该存在多种可能。” “所以才跟兄长开了这么个玩笑，还请兄长不要介意。” 程骄话一说完，便毕恭毕敬地对着嬴政深深一拜。 他的动作标准而又优雅，仿佛是经过了无数次训练一般，没有丝毫的犹豫和迟疑。 与此同时，他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不再有之前那种顽皮和淘气，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敬畏和尊重。 此刻的程骄，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 嬴政很难相信，眼前这个乖巧懂事的小娃娃，就是刚才那个惹他生气的熊孩子。 弟弟已然做了赔礼，当兄长的没道理还揪着这点小事不放。 起身把弟弟扶起来，嬴政觉得他这个弟弟还是可以要的。 然而程骄正经不过三秒就原形毕露，在嬴政扶起他后，抱着嬴政的胳膊就是一顿蹭。 “哥～刚才夫子教你的时候没有倾囊相授，他忘了告诉你快速算术的法门。” “他居心不轨，他想你在七日后父亲考教功课时出丑，间接引起你我兄弟的矛盾。” 程骄说着，心中的怒火依然没有平息下来，他气鼓鼓地瞪了一眼那先生授课用的桌子。 仿佛要将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在它身上一般。 对于这样喜怒形于色的弟弟，嬴政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无奈。 强行把他的胳膊从程骄怀里抽出来，嬴政才开口。 “先生如何教学自由他的计划。” “况且我本不是他的学生，他肯教我，就已经是破格了，做人要知足。” 程骄的最终目的是让嬴政学会九九乘法表，自然不会顺着嬴政的话说。 摆弄着他那白皙且肉肉的小手，程骄低垂着眸子，喃喃低语。 “从我一岁时，王祖父就给我准备了形形色色的先生。” “我没有跟他们行过弟子礼，他们依旧在王权的迫使下教授我知识。” “胆敢有一个不倾囊相授，就会被王祖父惩罚。” “怎么哥哥就不明白，我们是公子。” “是凌驾于那些卑微求学的百姓之上的特权阶级。” “能教授我们是他们的天大的荣幸，能成为我们的老师更是他祖坟冒青烟呐！” 程骄的声音并不小，以嬴政跟他之间的距离来说 除非嬴政聋了，否则他不可能听不到程骄的这一些感叹。 可在赵国为质的日子让嬴政骨子里的傲气被压下去了。 尤其是在他即将离开赵国时，那个惨死在他面前的小宠，更是让嬴政不敢轻易冒进。 回到秦国之后他处处小心谨慎，生怕他再沦落到以前那个悲惨的境地。 尤其在面见华阳王后之后嬴政可称得上是战战兢兢。 如果没有今天程骄的这番话，嬴政还困在质子经历中，不能意识到他的公子身份到底有多尊贵。 可偏偏程骄的话让嬴政觉醒。 纵使华阳王后势大，他母亲势威可那仅仅会影响到他的生活质量。 在现在的秦王宫，没有任何一个人敢阻拦他去见他的父亲。 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轻视他。 过去他羡慕别人拥有特权，如今他自己拥有了。 没道理拥有了却不能用。 “成蟜抬头，你说的话为兄听到了。” “既然你说我拥有着天生的特权，那我现在要你去把那个夫子追回来，你可愿去？” 听到他哥于下达了第1道命令，程骄是高兴的。 但程骄绝对不会把那先生追回来，因为真正懂得数术知识的是他而不是那个先生。 对着嬴政摇了摇头，程骄同样使用了特权。 “哥，你应该知道我与你同样都是公子。” “你拥有的特权，所有有公子之称的人都有。” “只有当你成为公子之上的人才有资格命令我。” “这数术知识，还是弟弟先告诉你，等下次那先生授课时我们再追究他。” 第17章 疲惫 弟弟都这么说软话了，嬴政还能怎么办呢？ 当然是原谅他了？ 程骄瞧着他哥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当即就把乘法口诀教了。 第1次接触自己不知道的数术知识，嬴政很快就在程骄口述中把这些知识记录下来。 纵使他不明白这样的算术方法便捷在哪，可先背下来总是没有错的。 一旁像电线杆子杵着的宫人们是在分工记录。 他们小公子吐露出来的知识，除了可以让大公子听之外，对于他们这些人也有一些好处。 技多不压身，他们其中有一些还帮程骄管着他的私库。 把账算明白总是会让程骄高看他们一眼的。 也就是嬴政学的快，在他刚刚记住这些乘法口诀之后，宫殿内进来了第二位先生。 跟对待第1个先生的玩世不恭不同。 见到这个先生，程骄当即就对他行了一礼。 嬴政不知道这个先生教的是什么，但弟弟已经给他打了样，他当然也要行礼。 相里勤没想到今日需要授课的有两人。 对于多出来的这个公子他并没有准备教授的内容。 这让他有一些焦虑，可一想到公子蟜的聪明，相里勤心下有了主意。 挺直了脊背，身姿矫健的踏着四方步走走到了桌案前。 把手中的竹简放在桌案上，这才对着嬴政和程骄还礼。 “两位公子既然到了，那我们现在就开始授课，在下墨家，相里勤。” 在得知这个师傅竟然是墨家的时候，嬴政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惊诧之情。 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人。 他原以为程骄每日的学习，像他一样学习一些术数知识。 了解一些礼仪文化，背诵一些大道理就够了。 可现在看来是他短视了！ 他在赵国时对墨家有所耳闻，但从未想过自己会与墨家的人在这种情况下相见。 墨家作为一个古老而神秘的组织，以其独特的思想和技艺闻名于世。 他们主张兼爱非攻，追求和平与正义。 他原以为墨家之人都是非常和气的。 然而此刻站在他面前的这位师傅，却给了他一种别样的感觉。 师傅的气质沉稳而内敛，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邃的智慧。 仿佛一把即将出鞘的剑，隐隐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气息。 这让嬴政不禁对墨家的观念产生了新的思考。 或许，他对这个世界了解的还是不够。 秉着来都来了的想法嬴政打算先听一节课看看。 程骄发现他哥看到墨家人时表情一愣，就知道他准备的这些夫子出乎了他哥的意料。 奈何只要他哥没走，今天这个课他哥就上定了！ 不是程骄多么想要揠苗助长，而是历史留给他的时间真的不多。 他哥现在9岁，他哥13岁的时候就会继位秦王。 真正的历史不是游戏，他也操控不了他的哥哥。 他还没有系统，想要他哥哥未来之路走的顺利，只能这几年压榨他哥的学习时间。 强制性的把各种有利国家发展的思想先填鸭式教学存进他哥脑海里。 程骄认为在这个纷繁复杂的世界，多一份不同的视角和思路，也许就能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 至于他哥能用多少，那就要看他能活多久了！ 而墨家授课第一讲就是平权。 所谓平权，就是把上到王上公子下到士大夫的权力，拉到跟普通民众相等的地步。 虽说在这个战乱纷飞的年代这一思想很难达成。 然秦国先祖已经为嬴政打好了底。 这就在很大程度上让嬴政接受这些知识，没有太多的出入感。 这节课的授课模式也跟上节课截然不同。 上节课程骄在休息那先生不想教授嬴政所以只是照本宣科。 不问嬴政学习了多少，不问他的思想和了解，只是一味的把他的任务完成。 此节课则是先生和学生有来有回的探讨。 嬴政第一次接触墨家不敢轻易发表言论只能听着。 程骄则是趁着他哥不懂夹带私货。 “先生，我记得墨家主张兼爱非攻。” “在我看来身为高位者兼爱还不够。” “在我们统治期间，人民的幸福程度取决了这个势力的存活时间。” “如果人人做到有衣穿，有饭吃，就算偶尔有徭役，他们也会生活得很幸福。” “若是当权者能进一步在他们徭役之时发放一些银钱，并给予每日餐食，我相信这个势力会存在很久。” 程骄所说之话让相里勤眼前一亮，可在嬴政听来则是有些无稽之谈。 哪怕嬴政还没有走出属于他的帝王路，可他依旧觉得他弟弟有些异想天开。 就在嬴政对他弟弟观点嗤之以鼻，想要开口的时候，身为先生的相里勤却打断了他。 “小公子对我墨家思想确实有一些深刻的见解，但我想让小公子从王和民的角度上再来理顺一番。” 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这道题程骄可是会的。 “如今大争之势，列国伐交频频，我秦国虽然强于其他六国，却因没有一统天下只能称王，不能称君。” “然君也好，王也罢都是在有一定普通百姓可统治之时才存在的特权阶级。” “所以我认为无论为王为君都应以百姓为先，王好比是一叶扁舟，而百姓则是载着这舟的水。”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天下百姓不会关心谁为王，他们只关心他们能不能吃饱肚子。” “若一个王能让天下百姓吃饱，穿暖，他会被这些百姓拥戴。” “若是在此基础上还能立下一定的规矩，保证百姓有法度保护，那他将被百姓口口相传。” “而在保证吃穿，法度基础上能保证百姓有大夫可看，在百姓心中他就是谁也无法取代的明君，他将被历史铭记。” 程骄这番话有那么一丝给他哥画大饼的意图。 然而嬴政没听出来，相里勤也没有听出来。 他们只是对程骄提出来的这个设想有一定的思考。 他们不知道的是，顺着程骄这个思想往下走他们只会想的越来越细。 而跳不出最开始程骄画下的这个大框之中。 就这样成功忽悠了他哥的程骄只觉得今天又是好有成就的一天。 第18章 手工 在这个大争之世，墨家除了他们的思想出名之外，最出名的还是他们的手工操作能力。 程骄之所以把第2节课的老师安排成墨家的人，就是要向他哥展示墨家机关术。 “先生，程骄刚才所说的不过是异想天开之论，以当今的世态是很难达成的。” “今日程骄还想要跟先生学上次未学完的机关术。” 相里勤不明白他这个学生为什么如此执着于机关术而轻治国策。 但看到程骄那三头身的高度后相里勤给自己找到了理由。 这还是个孩子呢！ 他应该尽可能的去玩儿，去施展他的创造天赋。 而不是跟他们这些忧国忧民的大人一样，为他们的理想而奔走。 点了点头，相里勤认可了程骄的提议。 而被程骄忽悠了一次的嬴政则是有一点不愿意，不过他的不愿意并没有流露于面上。 在赵国之时他学到最多的是隐忍。 他归秦时间尚短，没有一个专门的先生教他治国之策。 对于他缺失的课程嬴政总是格外感兴趣。 善于察言观色的嬴政看的明白，这先生主要教的是程骄。 哪怕他想要继续刚才的话题，只要程骄不想，那位先生也会以程骄的意愿为主。 这种自己视若珍宝的东西却被别人弃如敝履的感觉刺痛了嬴政的心。 也让嬴政那本就脆弱的神经有那么一丝崩坏。 不过好在程骄的人手脚够麻利，很快就搬出来一堆类似现代魔方的东西。 看着那一个个严丝合缝的木头块，嬴政有些摸不着头脑。 随着程骄随便递过去一个给相里勤。 那木头块就像是活过来一般，在相里勤手里百般变化的时候，嬴政心中那一丝不快也消失了。 彼时嬴政只觉得他弟弟的玩具真高级，他也想要。 半点没想到这是他弟弟对他的第二重算计，只是目光紧紧方盯着那个木头块。 相里勤很高兴他的两个学生都能被墨家机关术吸引。 一边摆弄着手里的木头块，一边忽悠着程骄。 “公子还不是我墨家正式拜师的弟子，所以我不能将墨家机关术全权教授于你。” “但这木块公子也玩了有些日子了，想必公子对它有一定的研究。” “在没有掌握窍门之前，我只想告诉公子世上一切唯手熟尔。” “当你第1次接触到这个东西时，或许你会觉得这东西很难很陌生。” “然而当你多次接触它，从中找到规律，并熟练运用这一规律。” “你就会发现原来曾经难住你的东西不过如此。” 相里勤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带有教导的意思。 奈何程骄在现代听多了这种凡尔赛的话，所以也没放在心上。 小嘴一撇，一边摆弄着木头块，一边跟相里勤呛上了。 “先生觉得一切唯手熟尔，不过是先生能接触到这样神奇的东西，并有机会上手，所以先生才能得出来这个结论。” “然明白天下百姓何其多？” “不是谁都像先生这般能随时随地接触到这神奇的机关术的。” “况且我认为现在的墨家有些固步自封。” “先生能拿出这样小巧玲珑的机关术，足以证明墨家对于机关术的掌握远比现在的秦人要精准的多。” “然而这样好的机关术却被你们墨家藏起来了，没有应用到民生上，这也是我说的理想难以达成。” 说到这程骄似乎想起来什么，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用那种揶揄的目光盯着相里勤。 “先生只知道强调你们墨家的传承需要，拜师需要遵守你们墨家的规矩。” “然先生可知，在秦国我秦人竟找不到拜墨家为师的地方？” “一个拥有众多知识，且门下弟子个个都是实干派的派系，却因为山门不显，而失去了收徒的机会。” “若是让当初创建墨家的人知道他那些先进的知识因为后人的自负而断代，不知道他老人家在天上该是何等的唏嘘。” 程骄的话犹如一把利剑直戳相里勤要害，偏偏程骄跟相里勤的交锋嬴政没有听懂。 这就导致被程骄言语冲撞了一番的相里勤，还没来得及反驳就被嬴政言语冲撞了第二次。 “弟弟，墨家之事广为流传，怎会断代？” 听到断代二字，程骄吓得浑身一抖，手里的木头块差点就掉地上！ 他连忙将木头块放在一旁，然后伸出自己那胖乎乎的小手，紧紧捂住了他哥哥的嘴巴。 由于太过紧张，他的手心都渗出了一层细汗，但他却不敢有丝毫松懈。 回头装作若无其事的对着相里勤笑笑，那笑怎么看怎么谄媚。 相里勤作为没有任何一个弟子的墨家子弟，对于秦王公子直说他痛楚之事有些反感，然他也想听听公子蟜的意见。 “公子居然有独特的见解，还请公子说出来，万一是误会呢！” 直到此时相里勤依旧对他们墨家收不到徒弟的事情抱有怀疑。 程骄见过人犯贱的，可找挨骂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松开他哥，程骄整理了下衣冠不再看那木头块一眼，就开始了他的长篇大论。 “吾以为，一个门派的传承，首先要有人。” “墨家自惠文王时期就已出现在秦国，到如今墨家在大秦已有近八十年的传承。” “如果我秦人能轻易拜墨家为师，我想问问先生。” “为何我秦国如今的耕作农具还是80年前的那些呢？” “为何我秦国至今为止没有发明出可以轻易记录东西的工具呢？” “先生可以说你们墨家之人没有想到这些。” “然我想问的是从最开始的墨家三分到现在，墨家传世还有几人？” “墨家的那些机关术的知识从墨子他老人家创下到如今还剩多少仍在你们之间流传？” “人固有一死，先生如今已经而立之年，想必再过个80年，先生也是一捧黄土。” “我倒想知道先生不发明那些便宜记录的东西等到80年之后，这些机关术的知识又有谁还知道呢？” “而失去这些璀璨的知识，彼时的墨家还存在吗？” “再加上想要迈入你们墨家的大门有诸多考验。” “这些考验都是他们这辈子都没有接触过的东西，试问这样的考验又有哪个天骄之子能过得去呢？” “没有千年不腐的工具记载，也没有所谓的新人加入墨家学说，这个派系可不就被淹没在历史的洪流之中了！” 这话在相里勤听来有些刺耳，然而这是事实。 不过这些话在嬴政听来，则是大有可为。 第19章 见父 在赵国时他所学的内容只有赵王想让他知道的内容。 那些有关秦国法度法律的内容是他绝对碰触不到的。 在他归秦之后虽然蹭程骄的课，但他所学的知识逐渐增多。 仅今天一上午他就接触到了两种不同的知识。 若是能把这些知识全都记录下来。 虽然当时有些他理解不了，但随着他年岁的增大，这些知识终有一天他会全部了解。 这可比口口相传要好得多。 就在嬴政思考该怎么忽悠先生发明一个可以方便记录的东西时。 宫殿外传来了寺人的通报声：“太子驾到。” 这还是自嬴政归秦之后，第1次见父亲，他总是要郑重一些的。 可偏偏这样的场合最容易掉链子。 嬴政跟程骄上课时，程骄因为年纪小也肆意惯了，整堂课上或蹲或站或走，从未消停过。 嬴政因为已经弱冠，他则需要遵守一定的礼仪只能以标准的跪姿在那听讲。 往常一节课顶多一个时辰，换算成现在的时间也就是两个小时。 然而程骄今天贪多，给他哥安排了两节课，这也就导致嬴政跪坐已有快四个小时。 听到他父亲来了嬴政心中一惊，下意识地就想起身相迎。 但由于长时间跪地身体早已麻木不堪，这一起身不仅没能站起来，反而让他失去平衡，一屁股重重地跌坐在了地上。 顿时是衣冠也乱了，什么礼仪也没有了，颇为难看。 程骄今天唱这出大戏，只为让他父王同意他哥跟他共用先生。 可若是让他哥在他父亲心中的形象受损，那就是他的不对了！ 趁着父亲还没进来，程骄也不打算给亲爹行礼了。 快步走到嬴政面前，也顺势坐下，拉起嬴政一个个胳膊放在他肩膀上。 也就将将做好这些，他那个大步流星的爹就进来了！ 在嬴政没有归秦之前，子楚对于这个质赵的孩子多有思念。 因当年抛弃之事他至今记忆犹深，他甚至认为这个孩子是替他遭了罪。 然而随着这孩子归秦，子楚突然间发觉原来那孩子过得也不错。 他真的像华阳夫人说的那般，对这个孩子的感情完全来自于他的愧疚。 这一认知让子楚对于嬴政的感情变得复杂。 而这一复杂导致他在进殿之后，看到小儿子和大儿子都衣衫不整的坐在地上，大儿子眼神还有些闪躲的时候彻底爆发。 “你们在干什么？” “手足相残，你们的先生就是这么教你们的！” 本来还对父亲有所期待的嬴政，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眼中的光熄灭了。 他原以为归秦之后，他会是大秦最珍贵的公子，父慈母爱。 然而现实却是自他归秦之后。 他得到的只有父亲的责怪，祖母的排斥，母亲的忽视。 唯独有一个能称得上关心他的还是一个仅有两岁的黄口小儿。 这一瞬间，嬴政似乎听到了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 然而在他愣神的这一点功夫，程骄则是扶着他站了起来。 那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里，像是蓄满了一汪清泉似的。 晶莹剔透的泪水在里面打着转儿，仿佛随时都可能溢出来一般。 眼眶也因为这泪水的浸润而变得红红的。 再配上肉嘟嘟的小脸上露出的“你怎么能这样说”的不忿小表情。 显得整个人委屈极了，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声来。 “父亲怎能如此猜测骄儿和哥哥呢？” “虽然哥哥刚刚归秦，但骄儿～骄儿与哥哥一见如故。” “恨不得天天与哥哥在一处，怎么会有手足相残？” 许是情绪没酝酿好，程骄边说还边抽泣上了。 子楚离的远没什么感觉。 可靠在程骄身边的嬴政则是感受明显。 程骄那因为气愤而怂起的肩膀，那斥责父亲时的哽咽，以及为他抱不平的语气，让嬴政终于对这偌大的秦宫生出了一丝归属感。 那种受委屈了终于有人能给他做主的感觉真的很爽！ 仿佛有一种麻酥酥的感觉，从头顶贯穿到脚底。 子楚也没有想到他这个小儿子居然会站出来替嬴政说话。 作为一个父亲，看到自己的两个儿子兄友弟恭他是高兴的。 然而作为一国太子，他却要在此刻对两个孩子做出割舍。 自古以来立嫡立长，秦国的王必须是他的嫡长子。 然而他归国之后，他的后院受制于华阳夫人。 他的王后是楚系势力出身的韩霓。 只要华阳夫人在一天韩霓的主母之位就无人能撼动，且赵姬不过是一介歌女，不配为王后。 这样一来嬴政和程骄就都是庶子。 都是庶子的前提下自然哪一个更讨他欢心，他更希望立哪一个为太孙。 嬴政虽然年岁大，可眼神阴郁，有些不会表达自己他不喜欢。 倒是程骄小小年纪就知道表达自己，维护兄长，还有祥瑞之名，是个合适当太孙的。 子楚在这边仔细端详着两个孩子，而嬴政和程骄也在端详着他。 不同于嬴政对子楚的心寒，程骄对于他这个爹可是有一定了解的。 他这个爹是喜欢功名利禄的。 能当上嫡子是吕不韦的谋划，但这其中就没有他的妥协吗？ 如今整个秦国传的都是吕不韦善谋略，把他爹衬成了一个傻白甜。 然一个傻白甜怎么可能在华阳夫人高压下还敢跟他对着干？ 不过是想藏拙保全自身，以待来日称王好一展雄风。 奈何他爹是个短命的~只有三年秦王体验卡。 程骄不想跟他父子关系闹的太僵，但触及他哥谁都不行。 委屈巴巴的扭过身子不去看子楚，程骄把他哥的衣服当成了擦脸布。 “明明就是父王不管哥哥~吸。” “让哥哥一个人在这偌大的秦王宫里，什么都不知道的活着，吸~” “却来怪哥哥跟骄儿~嗝。” 这一个没控制好的奶嗝让程骄愣住了。 没有继续抽抽搭搭的说话，程骄直接飞龙骑脸。 “哥哥醒了之后，父王也不来看哥哥。” “哥哥没办法才来骄儿这跟骄儿一起求学。” “我坐拥8个先生而哥哥却连一个像样的先生都没有。” “知道的是哥哥刚刚归秦，父亲您没倒开功夫给他安排先生。”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对我兄弟二人一贬一捧，行捧杀之术呢！” 第20章 先生 程骄这话算是戳到了子楚的痛处。 然他伪装了那么久好丈夫的人设不能倒。 子楚慢慢地走到嬴政和程骄身旁，然后俯下身来，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他们俩的头发。 他的动作显得非常小心翼翼，仿佛生怕会惊吓到这两个孩子似的。 同时，他的脸上还挂着一丝看似慈爱的笑容，但这种笑容却让人感觉有些不自然和虚伪。 “好好好，是为父不对，为父没有及时关心政儿。” “今天为父就给你兄长安排个先生。” “到时候保证让他的先生好好教他，再也不过来蹭你的。” 子楚原是好意，可在程骄听来这就是他爹脑子瓦特了！ 偌大的秦宫之内能给嬴政当先生的除了吕不韦之外只剩下那些跟他爹一辈的叔叔们。 然那些叔叔的都有各自的派系，自他父亲成为嫡子之后，他们一直被他父亲压着。 若是他们教授嬴政，也就相当于断了嬴政继承大位的念想。 程骄的终极梦想是当条咸鱼，不用管朝事不用上朝，只需要在国家危难之际出手的王室子弟。 一旦断了他哥当王的途径。 那起得比鸡早，睡的比狗晚，吃的还要左防右防的倒霉蛋不就是他了吗？ 不行！ 让他启智，让他搞发明没问题。 但让他当王绝对不行！！ 立刻从嬴政怀里出来，程骄再次把他爹的衣服当成擦脸布，心中没有半点愧疚。 “父亲，怎么能因为您的爱子之情而离间我和哥哥？” “往常陪伴骄儿学习的，除了先生之外就是母亲和祖母。” “如今骄儿好不容易有了个哥哥，能跟哥哥一起学习那些礼法，您却要给他支走。” “难道在您心里骄儿是一个只贪图享乐而不喜学习的纨绔吗？” 望着自家小幼崽那双亮晶晶且充满疑惑的眼眸，子楚内心纠结万分。 他实在难以启齿将那些大人们心中的如意算盘和盘托出。 面对天真无邪的孩子，任何有关欺骗与虚伪的言辞都会让他感到羞愧难当。 然而现实的压力却迫使他不得不做出选择，即便这个选择可能会违背自己的良心。 在心中几番挣扎之后，子楚决定用一种委婉而温和的方式来给小幼崽一个交代。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坚定。 “骄儿，你哥哥跟你不同，他是我的长子，今后若无意外他将成为大秦的太孙。” “他需要学习的东西是帝王之术，是比你重很多倍的课业。” “把你们兄弟两个分开，也是为你们两个好。” 什么狗屁为你好？ 这在程骄听来就是他这位爹打算随便给嬴政找个夫子教导他。 以他爹对吕不韦的信任，应征的先生九成九是吕不韦。 那家伙虽然称得上是奇谋，然其处在权力旋涡久了，那家伙早就失了本心。 让他去教他哥，难免会给他哥带去一些不好的影响。 程骄绕了那么大的一个圈子，可不是为了给别人做嫁衣的！ 当即就对着子楚行了一个拜礼，奶声奶气的开口。 “儿知道父亲对大哥抱有异样的感情，儿也知的父亲希望大哥成才。” “然大哥之前在赵国的经历让人唏嘘。” “儿不相信赵国那边会宣扬我们秦国什么好的名声。” “更不相信赵国人会懂秦法，晓秦律。” “儿处于刚开蒙的阶段，对大秦的知识需要从头开始学。” “趁着现在儿学的不多，可以让大哥跟我一起学。” “至于父亲所说的要给大哥找个先生，自然在情理之中，毕竟先生才是大哥一辈子的导师，而我则是大哥一辈子的手足。” 话说到这个份上，子楚要是再不同意就有些不识抬举了！ 况且自程骄懂事到现在，子楚发现只要程骄想干成的事。 无论多难他都会想办法达成。 他这个父亲可没有程骄那么大的能力，不过是跟嬴政一起学习，就随他去吧！ 子楚这边一松口，程骄的目的已然达到。 哪怕他这个不靠谱的爹把吕不韦真的当成嬴政的先生。 也不耽误他如何往他哥脑子里塞知识，抱着这个想法程骄满意了。 松开他爹的衣服，看到上面晶莹剔透的鼻涕程骄心中没有半点愧疚。 “父亲既然今日来了，那就把大哥的老师安排一下吧！” “这样明天我就可以和大哥一起学习了。” 虽然不能把小儿子跟大儿子分开，但他还是能给大儿子增加个先生的。 看着一言不发的嬴政，子楚这个当爹的还是正经了一回到。 “念在你弟弟离不开你的份上，我会给你请一位先生，让他在你和你弟弟空闲之时教授你们知识。” “为父要给你定的先生就是吕不韦。” “他是当世难得一见的大才，希望你能对他恭敬有礼。” 嬴政本想拒绝这个先生，然而看到他父亲那微微皱起的眉头，嬴政懂了。 这是他跟他父亲之间的交易，作为跟弟弟一起学习的代价，吕不韦就是他的先生。 他可以对这个先生不是那么尊重，他甚至可以不上这个先生的课，但这个名头断然不能消。 认清现实的嬴政选择向父亲低头，起身对着子楚恭敬一拜，接受了这个先生。 达到目的的子楚也就远离了这个差点让他出丑的宫殿。 至于到底什么时候让吕不韦来给他的孩子授课，那就要看什么时候嬴政有空了。 这一场盘算下来没有输家都是赢家，然而程骄怎么可能放任吕不韦来教他哥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呢？ 在嬴政思考该哪天去找吕不韦行拜师礼的时候，程骄直接开始念上了他的课表。 “本公子记得本公子这个月逢一的日子需要学墨家学说，学秦法，秦律。” “逢二的日子需要学农家和名家的学说。” “逢三的日子则是需要学数术知识，以及阴阳家的东西。” “逢四的日子则是学习天文律法，以及推演之术。” “逢五的日子则是学习法家的思想，儒家的文字。” “剩下逢六到逢九的日子需要学习骑射。” “这样算来，能给兄长留下去拜师的时间只剩下两天，实在是为弟思虑不周。” “为了防止不韦先生觉得哥哥您不重视他。” “不如今日我们就带着拜师礼去续上你和他之间的师徒情谊。” “至于什么时候上课，我相信不为先生不会怪罪哥哥你好学的。” 原本觉得前途无亮的嬴政在听到程骄这一波安排之后，眼睛唰的一下就亮了。 虽说课业是重了点，但能不跟吕不韦打交道就是最好的事儿！ 第21章 拜访 正常要拜一个人为师。 首先要得到被拜师者认可，通过其考验，有足够的师徒感情。 其次要准备足够隆重的拜师仪式，拿出相应的拜师礼物，择吉日拜师。 拜完师傅还不算完事。 想要成为一个先生的心仪弟子还需要时刻接受老师的考验。 事事以老师的意见为先，年节皆惦记着老师，这样一来才算是正式的师徒。 子楚是让告诉嬴政他的老师是吕不韦，但他并没有替嬴政张罗拜师仪式。 在子楚的印象中，他既然已经告嬴政要去办这个事儿，那么嬴政必然会想办法把这件事办好。 此时的子楚已然习惯了太子之位带来的便捷，忘了嬴政还是个9岁的孩子。 哪怕嬴政质赵期间有老师教导，对于拜师这个事上的礼仪礼法他还是没有那么了解的。 程骄了解，可程骄并不喜欢吕不韦，他豁出几身制造那么多课业，可不是为了让吕不韦摘桃子的！ 于是在子楚忽略之下，程骄怂恿嬴政在膳房拿了五条干肉，用叶子包了下。 就跟他的好哥哥手拉着手出了秦宫去了吕不韦的宅邸。 吕不韦自认是太子的心腹，需要时刻帮太子谋划，哪怕他现在只是一介白身也必须跟在子楚身旁。 程骄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今天主打的就是一猝不及防。 吕宅的下人们看到宫中的车驾还以为是太子来了。 大开房门，铺上红毯，列队两排，等太子下车的时候，车上却只下来两个寺人和两个小豆丁。 哪怕这会儿吕宅的人反应过来不对。 却因为程序已经走完，他们不能折了他们主人吕不韦的面子。 只能硬着头皮把这两个小豆丁接到宅内。 郑义作为吕不韦身边的心腹，在吕不韦不在时对吕宅有一定的管理权。 在看到那两个小豆丁头戴玉珏，衣着黑色文锦领子边全是云纹，腰间还垂着属于王族玉佩的时候就意识到这俩小豆丁身份非凡。 毕恭毕敬的对着俩小孩行了一礼，郑义没有半点被侮辱的感觉，大大方方的做起了向导。 “二位公子到吕宅来想必有要事找我家主人，此刻主人不在，只有小人招待，还请二位公子不要嫌弃。” 在这个士农工商等级划分严明的时代，商人其实是最不受待见的。 不少大家公子都觉得被一个商人接待，有辱他们的风骨，所以郑义才出此话。 然而程骄压根不在意对方是不是商人，今天他来就是奔着砸场子去的。 只见他微微仰起头来，将自己肉嘟嘟的小下巴向上扬起，脸上露出了一种自命不凡、高高在上的神情。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屑一顾的态度，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不值得他关注。 与此同时，他的身体也微微后倾，似乎想要展示出自己的高贵和威严。 这种故作姿态的行为，让人不禁觉得有些滑稽可笑，但又不禁被他可爱的模样所吸引。 可程骄的话却让郑义心凉。 “本公子为太子次子，我身旁的是我质赵多年的兄长，公子政。” “今日我二人为不韦先生而来，先生一刻不归，我们就在吕府等一刻，我相信先生总是会回来的。” 程骄说完还用他那乌溜溜的眸子扫了眼郑义，那里面明明白白写着：还不快去找人？ 郑义虽然急着去找吕不韦却依然需要把这两个祖宗答对好，否则这俩小人儿上下嘴皮一碰他可能就给没命。 半弓着身子把嬴政和程骄带到吕不韦的书房让下人给上了糕点茶水，并吩咐尽可能满足他们要求，切勿偷听这才亲自去找吕不韦。 进门之时，嬴政虽然没有说什么让程骄主理全场，但在吕不韦的书房安置好后，嬴政发出了他的疑问。 “弟弟，为何不去父亲那见吕不韦，而要直接拜访他的宅邸？” 站在矮桌旁，正拿着块糕点吃的程骄听到他哥的疑问立刻回头。 在把口中食物咽下后程骄想了下怎么措辞才给嬴政解释。 “兄长，这世上没有平白无故的付出。” “吕不韦区区一介商贾，却能兵行险招在察觉到赵王杀意之时把，父亲从邯郸带走。” “除了他有金钱这样身外之物，他手下的线人也功不可没，且他对危险的预判相当精准。” 程骄说着话，脑海中不断闪过那些曾经看过的史书。 他的身体也不由自主地跟着晃动起来，看起来有些摇头晃脑的模样。 “自他到达秦国之后，虽没有搭救兄长，可他亦未要求我们的父亲报救命之恩。” “只是以幕僚的身份跟在父亲身边，倾其所能，为我们的父亲谋来了权利和地位。” “如果是你，你可喜欢这样为你掏心掏肺不求回报的人？” 天下谁人不想吃免费的午餐？ 纵使嬴政是未来统一六国的人，可他现在依旧有一些童心，几乎是毫不思索的他就回答了程骄的问题。 “若有人如此掏心掏肺的待我，一朝登临高位，我必会给他想要的。” 嬴政说完这话脑袋里闪过一丝灵光好像察觉出了一丝不对。 就在他想要找补的时候却看到了程骄揶揄的眼光。 “是啊，若有人如此不求回报的待你，你必会将这人的好记在心中。” “等有一天你走上高位，无论是当王还是当掌权者，你都会给他一定的便利。” “这是你心中对他这些年为你付出给的报酬。” “然而兄长可想过，似吕不韦这样的商人他缺钱吗？” “如果他缺钱，他就不会投资我们父亲。” “那你说在如今，士农工商的大框之下，吕不韦想要什么呐？” 程骄没有把他的观点灌输给嬴政，而是通过旁敲侧击的方式让嬴政自己去思考。 嬴政虽然没有学过为王之道。 但突然间发现曾经对自己千好百好的人，有可能在图谋更大的东西，嬴政依旧会觉得害怕。 一股寒气顺着脊柱往上爬，直冲天灵盖。 嬴政想到了吕布为图谋的东西，是权，是想要跨越阶级的权。 偏偏吕不韦用的是阳谋，即便他识破了以他现在的身份也无法做出改变。 生平第一次嬴政如此痛恨，居然有人把他们一家算计的如此明显。 也是在此时，一颗名叫怀疑的种子被种在了嬴政的心里。 第22章 拜师 “唔~这糕点确实不错。” 听到弟弟那略有些荡漾的声音，嬴政才从那种阴暗的情绪中走出来。 瞧着跟小猪一般软萌可爱弟弟，嬴政还想再最后挣扎一番。 “弟弟，父亲让我拜吕不韦为师。” “然在看清他所图甚大之后，我并不想与这样的小人结交。” 嬴政这话刚出口，程骄就伸出一根胖乎乎、白嫩嫩的小手左右摇了摇。 那圆滚滚的手指就像刚出锅的馒头一样，看起来十分可爱。 只见他快速端起桌上的一杯水，狠狠饮了一口，把刚咬下来的那口糕点送下去，才恍若重生般的开口。 “这糕点滋味不错，就是有点噎人，这一口差点没给我送走。” “哥哥为什么排斥吕不韦？” 程骄是嬴政的铁杆粉，虽然机缘巧合下他们成了兄弟，但正因为他们是兄弟程骄才更注重嬴政的想法。 那对黑白分明的眼眸如同宝石一般闪烁着光芒，它们灵动而敏锐地凝视着嬴政。 仿佛想要捕捉到他每一丝细微的情感变化和表情细节。 “是因为他所图甚大，你觉得这人会有害于秦国？” “还是排斥他乃一介贱商不配为你的先生？” 嬴政虽然内心深处十分感激程骄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 但从心底里还是对这个弟弟的存在一些芥蒂和隔阂。 面对程骄的询问，嬴政并没有做出任何言语上的回应。 他只是微微将头转了过去，用这个细微的动作似乎代替他给出了答案。 然而，这一举动恰巧正中程骄下怀。 程骄虽然不想他哥跟吕不韦有过多感情，但他必须承认吕不韦的才能。 快走几步走到桌子边，端着那盘糕点递到他哥面前。 “兄长，你看这糕点。” “它虽是吕不韦府上平平无奇的东西，但因为最为味美，所以才能用来招待你我。” “弟弟说句大不敬的话，吕不韦同这糕点一般。” “诚然，他乃一届贱商，目前对大秦唯一的功劳是辅佐了我们的父亲。” “然吕不韦费尽心思的扶持我们的父亲为的就是跨越阶级，成为秦国的能臣。” “他的出发点是为了自己的权利和地位，可他的行为却会让秦国更好。” “这拜这样的能臣为师，是荣幸之事。” “可他贱商的身份确实是个问题，所以哥哥的拜师之礼不可全。” 程骄只是给了嬴政一个提议，具体如何办事还是嬴政决定。 本来嬴政还对吕不韦心怀感激，毕竟在赵国他能有先生教导还是吕不韦给找的人。 然经过这一番分析之后，嬴政对于这个促使他归国的商人，也没有最开始那美好的滤镜。 站起来活动活动腿脚，嬴政知道接下去他会有一场硬仗要打。 在秦王宫的吕不韦听到手下之人的汇报，当即起身就要走。 可他迈出的脚步在出了秦王宫之后顿住了。 上一次他见到程骄，还是为了商讨让嬴政归秦之事。 这一次程骄却带着嬴政去了他府上。 除了有示威之意，估计更多的是算计。 吕不韦不认为他算计不过一个两岁的奶娃娃。 可吕不韦有些怀疑程骄到底打算干什么？ 他把最近他从六国收到的消息，从头到尾捋了一遍，一个人名浮现在眼前。 公子政！ 这小子刚从赵国归秦，没有老师。 凭他对子楚和嬴政的搭救，他想要成为嬴政的老师是轻而易举的事。 然而如何能让嬴政信服他却是一大难事。 天下熙攘皆为利往，庙堂蝇营皆为名来。 他吕不韦已经踏入秦国政治中心断然不会因为两个黄口小儿就轻易退出去！ 不再踟蹰于如何与嬴政打好关系，吕不韦坚信嬴政比他老爹容易征服。 在宅邸门口看到停在那的车架，吕不韦挺直的背微弯，脸上露出了标准讨好式的微笑。 人未到声却先至：“不知二位公子大驾光临，是不韦招待不周了。” 听到那中气十足却带有一丝傲慢的话语，嬴政有些不喜。 然而在注意到吕不韦进屋之后就对着他和程骄行了一礼，且态度极其谦卑。 嬴政又觉得眼前这个人有一丝割裂感。 吕不韦的尊重是在保留他自己自尊的基础上表现给人看的。 若不是因为他已经看到了吕不韦的野心，他和程骄身份高贵。 可能他们两个在吕不韦那就是两个小屁孩儿，轻易给个金豆子可能就打发了！ 这一认知让嬴政突然间明白了程骄说的拜师礼不能给全的说辞。 还是个商人的吕不韦尚且如此骄傲，一旦让他成为公子之师。 且不说吕不韦手底下的人会如何骄纵。 单从吕不韦的谋划能力来说，就相当于给他招来了一个养不熟的狼。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哪怕嬴政还不熟悉为王之道，但对吕不韦的提防自此刻起依然在心中扎根。 程骄跟嬴政一起来怕的就是他哥被吕不韦忽悠。 所以看到吕不韦之后，程骄先嬴政一步出了声。 “先生多礼了！” “我与哥哥到访，不过是听说先生家中饭菜美味，打算尝尝。” “顺带想让哥哥亲自见见您这位保护我们父亲安稳回到咸阳的大才。” 嬴政本就对他和母亲被父亲扔在赵国一事耿耿于怀，此程骄的话则让嬴政心中那压抑着的恨疯狂滋长。 要不是顾及今日来的目的，嬴政很有可能就愤怒而走。 吕不韦是个人精，当然听得懂程骄话中的深意。 虽然那句大才对他有夸赞之意，可结合整句话，吕不韦听着怎么听，怎么觉得嘲讽意味十足。 他被人嘲讽为贱商多年，自认已经刀枪不入，绝不会被一个黄口小儿的言语激怒。 继续维持脸上的讨好之色，吕不韦不敢小视这个轻易能挑起嬴政怒火的小屁孩。 “先生对我父有救命之恩，又在赵国百般打点才让我哥哥回归秦国。” “于我们一家而言，先生居功至伟，于秦国而言先生有不世之功。” “这不，作为你不世之功的奖赏，我们的父亲现在的太子殿下要求我们来拜你为师。” 程骄说这几句话的时候阴阳怪气 可这并不耽误吕不韦心的高兴，他努力付出了这么多年，终于看到了回报！ 嘴上道着“不敢，不敢。” 但眼中的骄傲欣喜之情却是那么明显。 那微微向上弯的嘴角，是怎么也没有压下去的。 如果说之前嬴政还犹豫要不要在拜师当面就这么羞辱吕不韦。 但在看到吕不韦现在的表情之后嬴政坚定了他必须这么做的决心。 朝寺人招招手，被他们带来的束修就那样没有经嬴政之手直接递到吕不韦手中。 趁着吕不韦接东西的时候，嬴政直接对齐行了拜师大礼。 “今日嬴政尊父亲命令拜先生为师，以后先生的话嬴政一定会听在耳中，记在心中。” “然当朝太子亦决定让我与弟弟共同学习。” “我弟弟有众多夫子，遂拜师礼只能给先生一半，还望先生不要嫌弃。” 听到嬴政说话，吕不韦嘴角那上扬的弧度就那么僵在了脸上。 眼睛微瞪，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两个黄口小儿。 到达秦国之后，吕不韦第一次感觉到他被人侮辱了！ 也是生平第一次他如此痛恨他贱商的身份 ！！ 第23章 告状 偏偏这两个人，其中有一个是他看好的未来的太孙。 哪怕他当下受辱，也需要对这二人毕恭毕敬，这一切皆因他权势不够！ 此刻一枚名叫权力的种子在吕不韦心中扎根，并疯狂生长。 程骄听到他哥口中吐出的那些虎狼之词，肉嘟嘟的小脸上也染上了一丝凝重 但很快他就恍然大悟，只觉得不愧是他哥！ 办事就是如此，干净利落。 注意到吕不韦那压抑的怒气，程骄主动当起了老好人 。 “先生可是介意这束修之礼只有一半，不愿遵从我父亲当朝太子的命令，对我兄长倾囊相授？” 程骄此言在于提醒吕不韦，他为嬴政之师是赢子楚下的命令。 从情义上说，子楚不会害他，让他当嬴政的老师也是对他的看重。 从道理上讲，子楚之令是秦王太子之令。 他吕不韦一介贱商，敢违抗太子之令，等待他的将是牢狱之灾。 吕不韦苦心孤诣，在秦国蛰伏这么久，为的当然不是去咸阳狱一日游。 闭了闭眼，努力压制下心中的恨不得将眼前两小儿杀了的怒意。 吕不韦告诫自己这一切他终有一天会还回去！ “能成为公子政的老师，是我的荣幸。” “纵使没有束修，我也会对他倾囊相授。” “更何况他还以半师之礼拜我我必定视他如亲子。” 听到吕不韦这咬牙切齿般的承诺，程骄明白，这不过是吕不韦的缓兵之计。 然而这就已经足够了。 “先生肯教我兄长，我自是感激的。” “然，先生乃是商人，程骄不是看不起商人，而是我大秦公子注定不可能成为一位传奇商人。” “所以这拜祭祖师还是免了吧！” 吕不韦既然肯接受嬴政那半拉柯基的拜师之礼就知道接下去还有羞辱等着他。 不过程骄的话给吕不韦提了个醒儿。 一介商人是不可以成为大秦公子之师的。 嬴子楚让他为嬴政之师，可能他紧接着就会给他授官。 一旦授官，他就不再是贱商。 只要他能成功踏入大秦官员体系当中，他势必会让整个大秦都不敢有人在谈论他乃是贱商出身。 笑呵呵的看着嬴政和程骄，吕不韦突然觉得今天这俩黄口小二来也不是什么坏事。 甚至为免接下去他再受辱，吕不韦主动给嬴政递了台阶。 “不韦跟公子政有缘，既已成了师徒，那些虚礼也就不必再讲究。” “今日就在这宅子内，我这个做师傅的宴请一下徒弟如何？” 对于吕不韦的识趣，程骄看在眼里，记在心中。 他钦佩于吕不韦的宠辱不惊，可对于这样的能人，他心里的忌惮程度又提高了一重。 尤其在看到吕不韦让人摆上来的是烤肉的时候，程骄将心里名叫警惕的那根弦拉到最高。 嬴政看着眼前这一堆烤肉的时候也是有些犹豫。 他刚下了吕不韦的面子，按理说吕不韦应该对他怒目而视，应该对他言语嘲讽。 可吕不韦是怎么做的？ 笑意盈盈，大度异常，甚至还宴请他和程骄。 作为一个在赵国卑微活了九年的人，嬴政明白这样的吕不韦真的图谋甚大。 可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是一个好的老师，有他在身边陪着嬴政总有一种通过吕不韦看到自己的感觉。 不过那都是后话，当下嬴政在纠结他面前的这顿饭到底能不能吃。 程骄当然看得出来嬴政的犹豫，不过这里可是秦国。 虽然不及共和那样法度明确，可秦法之严可是天下皆知。 他笃定，在吕宅，吕不韦不会对他们兄弟做什么。 在烤肉上来之后程骄没有一点犹豫就拿筷子夹了起来。 注意到程骄的动作吕不韦眉毛微挑，临危不乱，知局而敢入局，是个有胆色的！ 再看嬴政那纠结的表情，吕不韦心中顿生一计，用那种好奇的目光看着程骄。 “公子难道就不担心我这饭食中有毒？” 吕不韦的话让程骄动作一顿，然很快程骄就给出了回应。 就是那慢条斯理的语气让吕不韦有些气闷。 “我虽然未拜先生为师，然我兄长却是先生门下弟子。” “先生难道会荼毒自己弟子的手足吗？” “还是说先生觉得，我秦国公子拜一个商人为师需要全礼？” 吕不韦很想回答是，然考虑到大秦公子的尊贵程度，吕不韦把那即将脱口而出的是咽了回去。 笑呵呵的组着局，直到吃完恭恭敬敬的把两人送到车上吕不韦认为此事到此为止。 奈何程骄在回到秦宫之后则是拉着嬴政去见了华阳王后。 那一天华阳王后说让嬴政常来陪他，不过是客气话。 此刻已然入夜，虽不知道嬴政来找她为何，但华阳王后还是见了。 被拉着来的嬴政也是一头雾水。 以至于在程骄拉着他进到殿内，扑通一声就跪下的时候，嬴政也只是机械的随着程骄那么做了。 接连两声膝盖和地板的碰撞让华阳王后清醒，可一想到她王祖母的身份，华阳王后又安稳的坐住了。 “你兄弟二人夤夜来访究竟为何事？可是在外受了委屈？” 华阳王后不过是顺嘴一问，谁料她话毕，程骄就开始流眼泪。 不是那种嚎啕大哭，也不是捶胸顿足那种气闷的哭泣。 而是用那么两个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华阳夫人，眼中盛满了委屈，小嘴一瘪憋，肉嘟嘟的小脸上满满都是我委屈了我不说的表情。 小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 这是千年以来不变的疼惜之礼，程骄利用的就是这一点。 哪怕看到华阳夫人伸出双手想要抱他，程骄也没有过去，而是委屈巴巴的把自己团了又团。 “祖母，我大秦公子拜人为师，可需要向先生教束修？” 华阳夫人在秦宫待的久了，对于秦王的血脉看的比什么都重。 况且她的那些个庶子们拜师，很少有给拜师礼的。 在这个王权至上的时代，肯让一人去教授一国公子，就已经是莫大的看重了！ 且华阳王后心怀天下，闻弦歌而知雅意，给了程骄一个肯定的答复。 “想必是你那父亲挂记着你哥哥没有先生教导，把吕不韦安排给他做先生了！” “吕不韦此人有才可他所教授的内容只闻其意就好。” “你们是公子，未来的秦王将会在你二人中产生。” “吕不韦乃是一介商人，纵使他会被你们父亲重用，他终究是商人。” “商人逐利，这一点你们可不能学。” 第24章 训斥 越是身处高位者，其周遭越没有秘密可言。 程骄和嬴政的所作所为子楚现之前是不知，然两个公子外出数个时辰。 子楚哪怕再怎么不关心他的孩子，也适当的询问了一下两个孩子去了哪，可否归来。 在得知两个孩子去了吕不韦的宅院时。 子楚还以为他的儿子们兄友弟恭，大儿子已经领悟到了他的培养之意。 可当他得知自己的小儿子在回宫之后就拉着他哥哥去找华阳王后的时候，子楚坐不住了！ 现在的秦王嬴柱身体不好，多数朝政都是由华阳王后和他这个太子处理的。 虽说他二人有母子之名，当年他回归秦国也是托了华阳夫人的关系。 但这些都不足以让他们成为政治上的盟友。 程骄那孩子他了解。 除了是华阳王后的心头宝之外，更是一个不受委屈，坚决不会去找祖母的猴精。 能拉着嬴政去拜见华阳王后，说明今天在吕宅的时候肯定发生了些什么。 他想让吕不韦踏入朝堂，才采用了这个最简单的方式，让吕不韦成为他孩子的老师。 若因为这两个孩子跟华阳王后一番诉苦，让吕不韦才智不得施展。 继续当一介贱商，那才是对他这个太子的侮辱。 这一刻的子楚没有顾及到所谓的父子亲情，没顾及想到当年他的卑微懦弱，更没有顾及到这些年他的隐忍。 此刻的他意念合一，顾及到的只有他的太子尊位。 所以当他赶到华阳王后的宫殿之时，看到自己的两个孩子对他们只有指责而没有父爱。 “母后夜深了，这两个淘气的小子就由儿子先带走，您意下如何？” 华阳夫人看得清楚，子楚虽然语气上毕恭毕敬，但行为上有着不可拒绝的意味。 反正在他来到之前，想说的已然说完，再把两个孩子留在这儿也没什么意义。 微微点了下头，这位老谋深算，的女政治家让步了。 得到华阳王后的首肯后，子楚慢慢地走到程骄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地上的小人。 只见程骄一脸儒慕地望着子楚，似乎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子楚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他伸手抓住程骄的衣领，毫不费力地将她拎了起来。 程骄的双脚离地，身体悬在半空，手舞足蹈地想要挣脱子楚的束缚。 子楚拎着程骄，转头看向嬴政，眼中闪过一抹暗色。 那眼神仿佛在说：“你还不走？难道要等着我动手吗？” 嬴政静静地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看着子楚和程骄。 他的眼神深邃而冰冷，让人猜不透他内心的想法。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众人都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子楚拎着程骄，一步步走向门口，每一步都显得那么坚定有力。 程骄则不断挣扎着，试图摆脱子楚的掌控，但一切都是徒劳。 就在子楚以为他能那么轻易就带走俩孩子的时候，一直看戏的华阳王后开口了。 “子楚如今你已是太子，太子该有的脾气你是有了，但太子该有的风度和思虑你确实没有的。” “三日后你兄长嬴溪就要回到咸阳了，届时你们兄弟或许可以好好聊聊。” 华阳王后掌权已久，知道如何往子楚的痛处下刀子 作为如今的太子，曾经质赵的公子，子楚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他的兄长。 时至今日，他依旧记得当年他归秦之时，他的兄长是如何派人劫杀他的。 在他成为嫡子之后，他第1次现身于朝堂行冠礼之时，他的兄长又是如何用利剑刺穿他的。 对于嬴溪这个可以对他地位造成威胁的人，子楚这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他。 可听华阳王后的意思，他这位兄长，归咸阳已成定局。 他能做的只有接受，以及尽他所能保全他的太子之位。 这个念头一出来子楚也没了刚才的霸道。 略微松开点程骄，子楚还想再说些什么，然而在华阳王后面前子楚那些盘算太辣眼睛。 “我知吕不韦对你有救命之恩，他又帮你带回了在赵国的嫡子，你想重用他可以。” “但你要牢记一点，我大秦始终是嬴姓的天下。” “他吕不韦乃一介贱商，绝对不能成为左右我大秦的实权者。” 华阳王后这句话可谓是具有一定的先决性。 然而此刻的子楚只纠结于眼前的利益，只纠结于他能否成为太子甚至以后的大王。 对于吕不韦这个数次救他于危难的贵人，并没有起丝毫的防备之心。 嬴政在旁边看着他祖母和父亲的交锋，以及程骄的挣扎，深刻的意识到了什么叫天家无父子。 眼前的这一幕，让他对父子情最后的幻想也破灭了。 转过身对着华阳王后就是一拜，嬴政选择保下这个对他好的弟弟。 “请祖母允许，政儿于弟弟成蟜一起上课。” “在同弟弟共同完成课业之后，再去寻吕不韦先生，听他教导。” 华人王后本就看不起吕不韦那一贱商，又怎么会拒绝这个对吕不韦多有防备的孙子。 华阳王后用一种如鹰隼般犀利的眼神看向子楚，那眼神仿佛能够穿透他的灵魂，让人不寒而栗。 “你既然让政儿拜吕不韦为先生，还给了束修，自是要听从他的教导。” “但吕不韦给政儿授课必须在咸阳宫内。” 在听到嬴政已经拜吕不韦为师并且给了束修之后，子楚整个人都高兴起来了！ 他觉得他对得起吕不韦这么多年对他的扶持。 丝毫不知这束修背后有怎样的羞辱。 当即就对华阳王后提出的意见妥协了。 “母亲大人，高瞻远瞩，教授孩子这种事儿还是在宫内进行比较稳妥，我想不韦先生应该可以理解。” 目的已然达成，三方共赢的局面让这一出闹剧般的告状也就到此为止。 然作为唯一的受害者，吕不韦在第二天去见子楚时则是被下了面子。 “吕不韦，我听说公子政拜了你为师，不知道，公子政可给了你束修啊？” “你把他从邯郸带回来，他对你必定万分感激，这束修也拿出来让我开开眼！” 第25章 窝囊 嬴政给的束修对吕不韦来说本就是一种羞辱。 他原以为这羞辱到昨日嬴政离去就已结束。 然今日听到阳泉君的所言，瞧到阳泉君那不带好意的笑容，吕不韦才明白。 这不过是他被羞辱的开始！ 作为一个老师，他若是把嬴政拜师之时的小动作宣扬出去。 丢的不只是嬴政的面子，还有他自己的面子。 身为太子的子楚可能会为大势所趋，替他出气把嬴政打一顿。 不过这也会让他跟子楚之间有了嫌隙。 以后每每他为子楚出意见之时，总会让子楚想起。 他吕不韦经不起小孩的玩弄，难担大事。 这与他到秦国的目的相违背。 哪怕吕不韦先心中千般不愿，他也必须给嬴政的拜师礼原上。 破罐子破摔的吕不韦真的想拿10条干肉糊弄一下。 可一想到曾经公子傒拜师的时候，拿的是一个绝美的玉，配10条干肉，吕不韦想要糊弄的心思又消了下去。 低头看了眼自己腰上挂着的玉，吕不韦觉得他也是时候该换一个了！ 阳泉君见吕不韦面色变了又变也不着急，他今日其实就是来堵吕不韦的。 昨晚在看到程骄被他爹像拎小鸡仔似的拎着时。 华阳王后只是心疼孙子。 但在看到那个质赵的嬴政居然也肯对她这个祖母低头求救的时候。 华阳王后那想要掌控全局的心又出来了，送走孩子们当场就给弟弟传了信。 并把程骄跟她说的半师之礼的事完完全全告诉了阳泉君。 阳泉君无甚才能但在嘲讽人这方面，那可是相当有一手。 吕不韦想在秦国谋个一官半职，是他们这些秦国的官员早就知道。 因吕不韦的出身，以及他们这些人的排挤吕不韦才一直没能得偿所愿。 如今把柄都送到门上了，他怎么可能放过吕不韦呢？ “吕不韦，该不会公子政没给你束修吧？” 阳泉君的咄咄逼人让吕不韦清醒。 纵使他可以替嬴政补上，但他此刻贱商的身份是一个大问题 。 心一狠，吕不韦对着自己最痛恨的地方下了一刀。 恍若才看见阳泉君一般，抬手对着阳泉君一拜。 “我倒是谁对公子政拜师如此了解，原来是阳泉君呐！” “虽然我乃一介贱商，可大秦公子以正式拜师之礼待我，不韦此生无憾了！” 阳泉君听得出来吕不韦这是在瞎说，但最痛快的事不就是看着政敌打掉了牙和血吞吗？ 如果吕不韦不替嬴政遮掩，反而把这个事说出来，那才是真的颜面无光。 笑呵呵的看着吕不韦，阳泉君给了吕不韦致命一击。 “虽然你已经是公子政的先生，然你目前还没有去咸阳宫给公子政授课的资格。” “待你被授官之后，才可以趁公子政有空的时候去给他授课。” “至于公子政什么时候有空，你大可以去问问子楚。” 奚落完吕不韦，阳泉君扬长而去。 松了一口气的吕不韦，在空地处深呼吸几次，才压抑住内心暴躁的想法。 整理下衣冠，才踏进子楚的宫殿吕不韦就看到子楚面上十分激动，大步向他走来。 “先生可算来了，昨日我听说政儿去拜了你为师，成蟜那孩子也调皮跟着去了。” “不知先生对政儿的拜师之礼可满意？” 纵使吕不韦做好了他会被奚落的准备。 然子楚这一番话却再次揭开了吕不韦的伤疤。 他是应该满意嬴政给的束修只有一半。 还是应该满意嬴政对他行拜师之礼的时候没有正衣冠？ 亦或者是满意嬴政根本没有听他受训？ 越想吕不韦心中怒火越翻涌，可他面对的是赢子楚。 这个他投资了近二十年的人，吕不韦不得不摆出一副笑脸，再次往自己心上最脆弱的地方扎上一刀。 “不韦乃一切贱商，得公子赏识才得以以门客的身份出入太子宫殿，能教授太子之子已经是抬举不韦了！” 子楚只是觉得今日的吕不韦谦卑异常，还以为是对方收了政儿为弟子之后要约束自己的行为。 拉着吕不韦的手就往前走，子楚想要告诉吕不韦他要给他封的官。 然而吕不韦却没有觉得那么高兴甚至脸上的小表情有点掉下来了。 倒是旁边伺候的寺人则是在看到吕不韦之后有一个暗戳戳出去了。 在自己宫殿内跟嬴政一起上课的程骄则是第一时间接到了吕不韦被阳泉君堵了的消息。 伸出他那小肉手在桌子上一拍，授课的先生当即就没了声音。 正听的如痴如醉的嬴政忽然听不到声音猛的抬头就看到先生不见了。 再转头看自己的弟弟，发现弟弟又吃上了糕点，嬴政稚嫩的小脸上有了一丝无奈。 “弟弟，你怎么饿的那么快？” “朝食毕到现在不过一个时辰，你怎么就…” 嬴政话没有说完，可留白的部分当真让程骄觉得自己有些过分。 可看了看他那小身板，程骄觉得吃多点不算什么，况且这些都是他让工人用鸡蛋做的，不硬，刚好适合小孩子的脾胃。 咽下去口里的那些吃食程骄才开口。 “哥哥生活就是要张弛有度才能过得幸福，若是一味的学习新知识，你我兄弟岂不是要累死！” 跟程骄待一起久了，嬴政已经习惯他这个弟弟动不动就生啊死啊的说着。 正巧先生也不在，嬴政也就学着程骄抓了一块糕点吃。 在那个糕点梆梆硬的年代，突然间抓到一块特别软的糕点，嬴政些惊喜。 可一想到他在这个宫殿之外从未吃过如此软的糕点。 嬴政懂了，这估计是他弟弟这儿特供的。 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静默的吃着，程骄瞧见他哥被他拐带偏才小心翼翼的询问。 “哥哥昨日已经见了吕不韦，并完成了拜师之事，不知道哥哥你想什么时候让吕不韦来教你呢？” 程骄这话引的嬴政思考。 但自他明白吕不韦的心思之后，嬴政不想给那个极其有野心的人机会。 成为公子之师或者是未来的太子之师，就会让吕不韦贱商的身份转变成为官。 他还小，他父亲又格外倚重吕不韦。 与其放任一个有野心的人成长不如从根源上就掐断。 程骄看到他哥眼中的杀意就知道他哥的决定。 虽然他也不喜欢吕不韦，但这人确实是大才。 朝着宫人招了招手，程骄打算旁敲侧击一下。 都是嬴政，注意到他弟弟这个动作，还以为程骄没有吃饱，当即就抓起一块糕点怼到程骄嘴边。 “弟弟不可多食，否则一会儿要困的。” 第26章 上课 突然间被亲哥怼了一块糕点，程骄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但东西都送到嘴边了，他没有丝毫犹豫地咬了下去，并开始咀嚼起来。 毕竟，面对送到嘴边的美味佳肴，又有谁能轻易放过呢？ 一边嚼嚼嚼，一边朝着寺人招手，程骄嘴忙着呢，只能用手指了指嬴政。 那寺人瞬间心领神会，对着嬴政恭敬一拜，这才开口。 “公子容禀，今日吕不韦先生来拜谒太子之时遇到了阳泉君。” “阳泉君提及公子政拜师之事，并着重点了束修之礼想要让吕不韦难看，吕不韦替公子圆了过去。” “在吕布韦把阳泉君胡弄走之后，吕不为觐见太子之时，太子又提及了此事。” “具体情况稍后会有寺人给二位公子演示。” 听完寺人的话嬴政就明白，他这是误会他弟弟了！ 然他还是第1次听说有人能把当时的画面演绎出来的。 程骄不想当秦王是真，但并不代表着他想当一个死人。 如今的秦宫并不太平，如果没有自己的心腹，万事都等别人送消息。 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在这个没有小说，没有电视剧，也没有电脑的地方。 最好的消遣莫过于看寺人编哑剧。 至于剧本嘛，也很简单，每天朝堂上的大事都可以拿来供他娱乐。 嬴政对于这样新奇的表演方式很感兴趣。 可当他看到那个寺人模仿的吕不韦那般隐忍，还在隐忍之中处理好了拜师之礼的事。 嬴政对于吕不韦的防备又加深了一重。 注意到嬴政那讳莫如深的眼神，程骄对着那两个表演的寺人拍了拍手，打断了嬴政的思绪。 “不错，你们表现的很好。” “你们将我舅公的狂妄，还有吕不韦的卑微隐忍表演到了极致，当赏。” 按理说得到公子赏识是这些寺人的荣幸。 可这些人伺候程骄的时间久了，他们知道程骄的点评并没有结束。 尤其在公子政在的时候，程骄的点评都具有一定的针对性。 即使毕恭毕敬退到一边站着，那些寺人等待着程骄继续发话。 而程骄则是在看了一眼嬴政的表情之后，才继续点评。 “但你们忽略了一点。” “他们两个之间的矛盾不是因为我哥引起的。” “也不是因为我哥拜师吕不韦引起的。” “而是吕不韦代表的是一股势力，我舅公代表的则是楚系势力。” “派系之争历来是你死我活。” “如今的朝堂之上，我舅公所代表的楚系势力是最强的。” “吕不韦纵使有天大的本事，因为他没有被授官，他施展抱负的工具只有我父亲。” “我父亲这些年从质子到嫡子再到太子，虽说身份一再变化，但我父亲依旧没脱离祖母的掌控。” “只要祖母活一天，父亲就是那个需要妥协的人。” “有些事情吕不韦能想到方法，可我父亲却不会完全认同他的方案去实行。” “这就导致吕不韦怀才不遇。” 程骄边说边在宫殿内踱步。 如果不是年纪太小，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面对的是怎样一个老狐狸呢？ “我哥和我作为我父亲的子嗣，无论怎样给吕不韦难堪，他都必须忍着。” “这是他投资我父亲时就预料到的。” “很快他就会因为是公子师的事而被我父亲授官。” “届时他就拥有了入朝的权利。” “当一个有着长远的眼界，优秀的执行能力，还被打压很久的贱商入朝，他一定会稳下来做出一些成绩。” “在他的对比下，可想而知我舅公那些守旧派大臣会收到怎样的排挤。” 程骄的一些话从另一个角度给嬴政解答了吕不韦为什么每次对他们格外恭敬。 哪怕他的拜师之礼那么侮辱人，吕不韦依旧会替他圆上。 除了吕不韦投资他父亲之外，这也是吕不韦能最快实现报复的途径。 如果换做是他，毕生目标近在眼前，不过是忍受两个小儿的玩笑，他又怎会介意？ 这么一想嬴政忽然间觉得这个吕不韦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拜他为师，也不算是辱没了他。 只不过这位先生的野心需要控制，一旦朝堂上没有了制约这位先生的人。 这位先生会把整个秦朝变成他的一言堂。 注意到他哥在思考，程骄没有打扰嬴政，也没有让接下来的老师进来，而是给足了嬴政思考的时间。 那些个所谓的礼仪和法度都可以延后再学，唯独他哥对吕不韦的这个态度必须现在纠正。 他顶多还有4年的时间。 这4年他必须让他哥养成可以相信吕不韦去做一些事，但不能给吕不韦太多权力的习惯。 否则一旦他父亲按历史走向去世，他哥13岁登上王位，吕不韦将会是权倾朝野的丞相。 不想让他哥被吕布为制约程骄在悄悄的作着努力。 而他不知道的是此刻的吕不韦并没有如历史上那般被顺利的封官。 昨晚程骄去华阳王后那告状的时候那委屈的话被寺人传到子楚耳朵里。 一直信任吕不韦的子楚也在考虑他对吕不韦是不是太过倚重？ 他为了感激吕不韦这些年来为他付出的金钱，他给了吕不韦很多特权。 哪怕如今的他是一介贱商，在整个咸阳也没几个人敢随意奚落吕不韦。 这样的待遇已经是很多当朝的小官都没有的。 如果他再把公子之师的名字给吕不韦会不会飘了呢？ 这个念头仅在子楚的脑海中闪过一刹，就被他抛诸脑后。 他需要有一个非楚系的势力站在朝堂上，他需要这个势力支持他，从而让他立身正。 好跟华阳王后抗衡，吕不韦是他唯一可以选的人。 这般盘算下子楚还是给吕不韦授官了。 不过不同于最开始他想要直接把太孙太师的名称给吕不韦，此刻他只给了一个文篆编修的小官。 可以去咸阳宫给嬴政上课，有权利留在宫内发表意见。 而苦心孤诣多年的吕不韦，在得知他终于能够踏上朝堂的时候，喜极而泣。 浑然不知，因为某些事情他错过了一个更大更适合他的官位。 第27章 见王 程骄的这些小动作都瞒不过秦王宫的主人。 嬴柱不理解，他这个生而知之的孙子为什么对吕不韦抱有那么大的恶意。 哪怕知道吕不韦会成为嬴政的先生，却忽悠着嬴政跟吕不韦交恶。 然在听到程骄见解之后，嬴柱沉默了。 他知道吕不韦的盘算吗？ 知道的。 他明白吕不韦是一个掌权之后无法约束的人嘛？ 他也知道。 之所以他会放任吕不韦，就是他认定在他执政期间，吕不韦只有帮他效命的份儿。 可他孙子说的没错。 他这个好儿子，当今秦国的太子对吕不韦抱有的好感太过。 一旦他龙驭宾天，太子即位，吕不韦很有可能就成为大秦朝堂上权倾朝野的那一个。 他对华阳夫人的爱，让他处处对楚系势力退让。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会放任朝堂上出现第2个楚系势力。 微微眯起眼眸，这位正在守孝期间的秦王殿下，竟然不顾礼数地避开了太子，单独召见了自己的两位孙子。 这一举动引起了众大臣的好奇和猜测，大家都在暗自揣测秦王此举背后的深意。 此刻，整个宫殿显得异常安静，仿佛连一根针掉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而秦王则静静地坐在大殿之上，神情严肃，不发一言。 他那深邃的目光透过眯起的眼睛，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前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知道自己要拜见秦王，程骄有些紧张。 除了对长辈的恭敬之外，更多的是惧怕。 在秦王宫的这些天，嬴政见到了宫人们的趋炎附势，知道伺候他的宫人跟专门伺候秦王的寺人是完全不同的。 也意识到秦王宫内的残酷。 纵使他是太子的孩子，在没有明确他是太子嫡子身份之前。 他在这等级森严的秦宫只是一个没权没势没有老师疼爱的小孩子。 想要为自己找个老师，难如登天。 想要去见他的母亲也需要层层上报。 如果不是他弟弟程骄拉他一把。 他可能就在某个宫殿内，抱着期待君父到来的心情空盼着，十几年如一日的虚度岁月。 此时的嬴政已经明白了锋芒毕露不是最佳选择。 对于此次觐见他只想图稳。 程骄见过他祖父几次，对祖父的印象仅停留在他很纵容祖母之上。 历史上对他这位祖父的评价也是一个守城之君，性子懦弱，可在这懦弱之下，程骄看得到他祖父的隐忍。 朝堂上看似是楚系势力割据一方，可那些人所占的官位全都是随时可以被替代的。 也就他舅公占了一个实权的位置。 然，大秦丞相之位，大王可以赐予也就能剥夺。 他舅公没有吕不韦那样高瞻远瞩的目光，也没有吕不韦敢拼死一搏的勇气。 这就注定了当吕不韦踏上朝堂之后，他舅公的位置摇摇欲坠。 况且一朝天子一朝臣。 他记得历史上他这位祖父在守孝一年之后登位，仅在位三天就暴毙。 他亲自封的大秦丞相，也会随着他的暴毙，而被他父亲看中的吕不韦所替代。 熟知历史走向的程骄，在选择他哥为王的时候就做出了决定。 况且他哥归秦之后也他拉着学了不少东西。 程骄认为这次他哥出现在祖父面前一定会让祖父眼前一亮。 只不过程骄办事喜欢有应急预案。 为了防止他哥想要韬光养晦，在出发之前程骄问了嬴政几个问题。 “兄长可知我老秦人的志向是什么？” 程骄问的问题，嬴政会几乎是不加思索的，他就答出了“东出”二字。 这两个字虽然没错，却并不具体。 想要在他祖父面前出彩回答就不能只有这两个字。 “哥哥弟弟知道你惜字如金，以你的处境害怕越说越错。” “然，哥哥你要明白一点，今天我们去见的，除了是秦王之外，更是我们的祖父。” “我老秦人的历代志向只是大框，你要说的是在这个大框之下你想要做什么。” “你为国质赵九年对秦国有功，你不必像普通公子那样介意我们的祖父对你有防备之心。” “你要做的是像我们父亲当年穿楚服，唱楚词，肯让祖母改名那样，在祖父面前展现出来你的优秀，否则你这些年的苦不就白吃了？” 嬴政听得懂程骄这番话不过是给他一个良好的建议。 可不想过早暴露成为众矢之地的嬴政还是选择中规中矩。 奈何有些事不是他想怎样就怎的。 被派来的寺人领着去了章台宫，在看到那黑色巍峨的宫殿时嬴政有一种天下尽在他手的感觉可随着他看到里面的朝臣，嬴政有些不知所措。 几乎本能的，用最标准的礼仪对着秦王一拜。 “公子政拜见大王。” 嬴政想的是他只要正常拜谒就不会出错。 可落后他一步的程骄看的明白。 在他哥行礼之时，他的祖父眉头微微一皱。 程骄不敢赌他祖父这是不满他哥的拜礼，还是不满他哥不称他为祖父。 学着嬴政行了一礼，也说了一样的词。 “公子骄，拜见大王。” 突然间在朝堂上看到自己的两个孩子子楚是有些懵的。 尤其在注意到他父王眉头不展之时，子楚下意识的认为他两个孩子做错了。 他本想出来替他两个孩子说话，却在他刚要迈步的时候，被他父王那句“错了。”吓到不敢动。 嬴政自认他的拜礼没有错，哪怕听到错了二字也不觉那是对自己说的。 倒是程骄为了突出他哥的沉稳，在听到那俩字之后当即发问。 “祖父，这是骄儿第1次来朝会，正常拜见于你并没有错呀！” 赢柱知道他这个孙子聪明，有急智。 可在这样的场合这样的急智未免有些轻浮。 至于他说的错了，除了试探之外，还真确有人犯错。 说了句“兴。” 嬴柱满意的看向嬴政，仿佛认可了嬴政的太子长子之位。 倒是看向程骄之时，眼神有些嫌弃。 “往常称你为骄儿是对你的爱称，你既说是正式拜见，就应该把你的全名说出来。” “还是说我们的小成蟜并不知道自己的大名，只以为自己单字一个骄？” 听到成蟜二字，程骄心里那最后一丝幻想也破灭了。 第28章 嫡子 八年，王弟长安君成蟜将军击赵，反，死屯留，军吏皆斩死，迁其民于临洮。 生辛年不详，母亲不详，妻子不详。 就这样单薄的一句话这就是历史上对他唯一的记载。 怪不得后世人说，你随手翻过的几篇历史书就是历史上某个人的一生。 若是以这个写法，他大秦几代帝王的辛苦可能只会凝结在一片纸上。 程骄虽然不满，可谁让他不是写史书的呢！ 纵使再不愤，好歹他也算是出现在史记上的人物。 收敛好脸上的表情，程骄起身对着他的亲亲祖父再次拜了下去。 “公子成蟜，拜见大王。” 不同于上一次拜见的稳重。 这一次，成蟜在拜谒完毕之后，便装作不吃力，摔了个结实。 白生生的小脸迅速变红，晶莹的泪花瞬间充满眼眶。 可怜巴巴的看向坐在高位的赢柱，伸出短小的胳膊想要找人抱。 但是瞬间好像想起来，这是章台宫，这里没有寺人跟进来，也不会有人抱他。 抬起来的小手又放下，小脸上流落出一抹寂寥。 硬生生抽咽几声，把眼泪憋回去，才双手扶着地站起来。 章台宫静得很。 程骄那几声委屈巴巴的抽咽声在场的诸位大臣都能清晰的听到。 代入一下他们自己的孙子或许会心疼。 然此处是朝堂，是没有硝烟的政治战场！ 只要出现在这的都有可能成为他们的政敌。 哪怕程骄岁数小，实力不足，那也是他自己的事。 与旁人无关。 嬴政当然听到了他弟弟的抽泣声，他想要转身去照顾弟弟，拉上他一把。 可这是在章台宫，他们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拜见大王。 作为太子唯二的儿子，在他弟弟已经出错之后。 他这个根基不稳的公子绝对不能出错。 挺直了背背，赢政努力忽略他心中对程骄的愧疚。 唯有子楚，看到自己的孩子当众出丑，直接站出来请罪。 “小儿无状，惊扰朝堂，还请大王恕罪。” 程骄的这点错其实根本称不上惊扰朝堂。 奈何子楚嫡子身份太水，哪怕有很多功绩跟着，但父子情太薄。 这就导致子楚身处太子之位依旧不敢太过放肆。 他的子嗣犯了一点错就诚惶诚恐的请罪，一下子就把赢柱架住了。 嬴政看看朝堂上这出闹剧，越发觉得他这个父亲根本靠不住。 他的弟弟才是真正能跟他一起的成长的。 眼瞧着他的祖父被父亲架住。 在子楚请罪之后，赢政给赢柱遇了个台阶。 “父亲爱子之心，感天动地，然弟弟还小。” “区区两岁稚龄能学会拜礼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今日王祖父召见，我们兄弟来之前还在思考要怎样讨祖父欢心。” “弟弟说，要讲吉祥话，给王祖父准备惊喜，在王祖父生辰时送上。” “可政儿穷啊，政儿对待王祖父的孺慕之情无法表达，只能想到以赤子之心对待王祖父。” “政儿知道大王之威不可冒犯，可大王也是人，也有感情。” “我与弟弟只是抱着赤子之心想要亲近一番祖父难道也不行吗？” 由国法变成家法，赢柱处理的方式就可以改变。 “彩，我赢姓子孙自当有此担当。” “子楚你就是太小心了！” “倒是你的长子不错。” 赢柱的话让子楚松了口气，也给出了子楚可以放肆的范围。 “回禀父王，政儿质赵九年，心性照比成蟜要好，自然要沉稳一些。” “回到秦国之后，政儿又多次拜访他的弟弟。” “他们兄弟俩每日同吃同睡，好的跟一个人似的。” “让我儿子不禁想起我的长兄。” “当年我从赵国回来，是兄长先找到了我，也是兄长保护了我。” “如果没有兄长，又怎会有我的今天？” 子楚这句话可谓是胡编乱造。 当年他归秦之时公子傒是想要杀了他的。 在他逃过赵国人的追击之后，公子傒前后两次派出人手暗杀他。 甚至在他躲藏于咸阳狱的时候，公子惜不惜操戈闯狱，只为送他出咸阳，好占据嫡子之名。 往事如云烟，但当时的恐惧一直萦绕在子楚心头。 现在旧事重提，不是为了给公子傒回归铺路，而是意在提醒他的父亲。 当年是他力排众议立他为嫡子，如今他已经是大秦的太子。 开弓没有回头箭。 哪怕他的父王想要让赢傒当太子，也需要考虑一下他这些年在朝堂上的经营。 赢柱虽然对待华阳夫人温柔有加，但他到底是秦国的王。 他可以温和待人，但绝对不会被子楚这点小事儿制约。 不过一想起赢傒这个儿子，赢柱又觉得让这么个武力值极高的儿子就此远离朝堂，成为一个只拿俸禄的米虫有些可惜。 扫了眼底下气宇轩昂的嬴政，赢柱当下有了主意。 “我大秦男儿向来文武皆修，嬴政的教书老师你已然确定好了，本王便不再为他更换。” “嬴政的武艺，就由赢傒教授吧！” “他是你大兄，嬴政也应该管他叫一句大伯。” “有他在，未来你为王也会拥有一员猛将。” 这一句未来你为王堪比画饼典范 虽然此话诓骗意味居多，可他有吕不韦呀！ 有大王的认可，又有吕不韦为他谋划。 子楚相信他必然能用这句话彻底击溃赢傒的骄傲。 面上露出十分欣喜的神色，这个曾经在赵国既挂妻儿懦弱无比的公子异人。 已经变成了用利益去衡量一切的大秦太子。 嬴政看着他父亲的转变，只是觉得心凉。 就在嬴政感叹天家无父子，世间少真情的时候，一只肥嘟嘟温热的小手拉住了他。 猛的抬头对上程骄那黑白分明写满了关心的眸子，嬴政恍然大悟。 是啊，他好歹还有一个可以依靠的弟弟！ 纵使这个弟弟与他同父异母。 可在这偌大的秦王宫内，只有他们两个可以互相依偎。 只有他懂他！ 就在嬴政欣喜，他有一个可以抵足而眠的兄弟之时，他听到了分裂他们兄弟情感的话。 “父王儿臣恳请立嬴政为嫡子。” 第29章 成了 子楚这一句话让嬴政的感动戛然而止。 他为国质赵过，他知道没有谁比嫡子更尊贵。 想想他爹的上位路，不也是质赵之后，认华阳夫人为母，才成了嫡子，坐稳了如今的太子之位吗？ 偏偏他母亲尚在，他总不能认现在的太子妃为母，然后成为嫡子吧？ 这念头一出来就被嬴政给否了。 他是不了解他的父亲，但他了解他的母亲。 在邯郸他的母亲是一个为了让儿子活下去能付出一切的人。 这些年他亲眼见过母亲为了补贴家用去替别人浆洗。 去低三下四的跟她父亲认错，朝他们要钱，只为他们两个能活下去。 哪怕他不曾去过外祖家，他也知道他外祖是赵国的一个富商。 商人逐利，在得知他母亲成为秦国太子姬妾之后，不会再像往常那般吝啬。 一定会想办法联系他们，并让他们为过往得到的钱财付出一些他们可接受的代价。 以嬴政对自己母亲的了解。 他的母亲是绝对不会像他亲祖母夏夫人那样，懦弱的看着自己的孩子认他人为母的。 那认亲成为嫡子一事也就到此作罢。 他父亲在朝堂之上提及嫡子之事，却未提起他母亲，足以证明他父亲不想让他母亲成为太子妃。 那他想要成为嫡子的第二条路也被封死。 如此种种，今日他父亲提出来的这个提议只会以失败告终。 自诩看得清楚的嬴政，脸上不悲不喜，倒是刚刚恢复真性情的程骄装出来一副天真的样子看着赢柱。 “王祖父，父亲他在说什么呀？” “我只记得兄长先我出生，而我出生后父亲忙于政务，在兄长未归秦之前，我未有兄弟手足。” “如今父王是想给我添个弟弟吗？” “怎么添弟弟还需要让大王首肯吗？” 原本诡异的朝堂气氛在程骄童言童语之下瞬间变了模样。 赢柱不想搭理这个野心逐渐扩大的儿子。 于是顾左右而言他，笑呵呵的回答了程骄的问题。 “想要获得子嗣，不需要经过吾的首肯。” “不过想要让那未出生的子嗣越过你和你的兄长，成为嫡子，那就需要寡人了。” 程骄又不是真小孩儿，当然听得出来赢柱话中的深意。 但今日他必须让他哥坐稳嫡子之位。 否则，一旦王丧，他父亲保不齐会做出那种宠妾灭妻之事。 蹬蹬蹬快速跑到了龙椅旁，没有任何人阻拦程骄。 瞪着他那水汪汪的大眼睛，程骄对着赢柱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但似乎想到了什么小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纠结，那水汪汪的大眼睛里也写满了忐忑。 “王祖父，骄儿，骄儿不想当哥哥。” “自哥哥从赵国归来之后就与我一同上课。” “娇儿感觉自哥哥出现后那些先生都不凶了！” “上课时会数次提问哥哥，问哥哥意见，留作业也会顾及哥哥的学习情况。” “在骄儿饿了的时候，哥哥还会把骄儿抱到怀里，投喂骄儿。” “哪怕是午睡之时哥哥也会守着骄儿，不让骄儿踢被子。” 说着说着程骄脸上逐渐出现骄傲的神色，似乎在为有那么一位疼他的兄长而骄傲。 “即便骄儿犯了错，有罚抄，哥哥也会帮骄儿抄一部分。” “一边抄，还问骄儿理解了吗，如果不理解，哥哥还会给骄儿讲。” “骄儿自问，若是骄儿当了哥哥做不到如此。” 赢柱听着程骄说的前半部分还觉得嬴政这孩子不懂事。 不知道老师只能跟随自己拜的那个。 然听到后半部分，赢柱才反应过来，这是兄弟俩在联络感情。 不带有任何目的，也没有任何算计，只是兄弟两个兄友弟恭的相处日常。 人老了就想看一些和和美美的事情。 现在的嬴政和程骄之间的兄弟情，就很让赢柱欢喜。 至于程骄所言的他当不了哥哥的理论。 赢柱只是对此报之一笑。 小孩子嘛，哪怕生而知之，也需要有个完全适应的过程。 在他活着期间还是让程骄活的容易些吧！ “子楚，如今的政儿跟当年的你也差不多。” “然赵姬乃是一阶歌女不堪为王后，便给个美人的位分吧！” 三言两语定乾坤，这便是王权。 嬴政在下边听着他祖父给出的意见，虽然有些为母亲抱不平，可嬴政明白他没有选择的权利。 子楚虽然很珍惜赵姬这个当初跟他共患难的女人。 但有些人是注定只能共患难不能同富裕的。 韩霓是韩国王室之女，赵姬拍马不及。 纵使他们两个有情义，可在王权面前情义又算得了什么？ 恭敬的对着赢柱一拜，子楚接受了这项安排。 自今日起，嬴政太子嫡子之位就此坐稳。 从章台宫回到自己那个无名的宫殿，嬴政心中再一次思索起了他应该如何走不下去？ 继续蹭弟弟的课诚然他能学到很多东西，奈何帝王心术他学不到。 纵使他可以学，但他弟弟比他想的要心思深沉的多。 现在的弟弟不与他争强，并不代表以后的弟弟也会不与他争抢。 与其培养一个敌人不如趁早疏远这个敌人。 刚培养出来一点兄弟情的程骄不知道他这些天的努力险些被今天朝堂上的事给全盘掀翻。 此刻的程骄还在他的宫殿里为难相里勤。 “先生我不是跟你说了这个东西不能这么办。” “你要把它的价格控制一下，虽然我秦人富有，秦王宫内材料甚多。” “但你生产出来的东西是要给老百姓用的，是要遍布天下的。” “你指望连吃都吃不饱的人，会花钱去买个写不了几个字的竹简嘛？” 被程骄这么劈头盖脸一顿骂，相里勤才觉得他回到了现实。 上次他给程骄和嬴政授课时，是成交程骄特意交代的。 一定要展现出来墨家的神奇之处，要吸引他的哥哥。 他也不负程骄的期望，确实展现出了墨家的优势。 甚至他再次给程骄上课的时候，依旧把墨家的神秘面纱在嬴政面前揭开。 上了三次课每一次都被程骄那么毕恭毕敬的对待。 相里勤有点害怕。 他是在程骄刚出生不久后就被找到送到秦王宫的。 他比谁都了解程骄对墨家的那些机关术的掌握。 日常他都需要仰仗程骄的知识才有所创新，还谈何教导？ 倒是现在这样直戳痛处，才是他和程骄日常的沟通方式。 第30章 偷听 在程骄的带领下，他已经成功制作出了炭笔以及粗糙的纸。 只不过他们两个知道这些东西还远不到普及的时候。 所以才把这些东西全都锁在程骄的小柜子里。 只有当他们两个单独授课的时候，才会把这一些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拿出来使用。 奈何他们忘了这里是秦王宫。 纵使他们瞒的再好，也有一两个走漏风什么的。 尤其程骄为了讨嬴政欢心，已经交代下人，嬴政来的时候不用通报。 这就导致嬴政来找他弟弟准备蹭课的时候，发现了他弟弟跟相里勤的另外一面。 “公子，你确定不把这些东西告诉公子政吗？” 相里勤的话带有一丝好奇。 他想不通，公子成蟜已经把公子政视为他的手足兄弟，恨不得把他别在裤腰带上。 又怎么会吝啬这些稀奇古怪的发明呢？ 一墙之隔的嬴政也有些好奇他弟弟到底瞒了他什么事？ 竟然会让夫子如此惊奇！ 抱站在不远处悄悄听着，嬴政心里有那么一丝害怕。 自他出生起，他失去过太多的东西。 程骄随意可以获得的亲情，却是他不敢奢望的东西。 他刚刚还在朝堂想着要对自己的弟弟好，跟他一起好好的把秦国发扬光大。 可如今听到弟弟有事隐瞒他，嬴政心中难免冒出来一个想法。 他的弟弟，是不是也对他别有用心？ 这个念头一出来就像是某种魔咒一般让嬴政觉得这个世界都变得可疑。 然程骄接下去的话却让嬴政眼前一亮。 “相里勤整个秦宫之内有关我的流言你应该知道。” “生而知之固然可以被当作祥瑞，但它也注定了我只能是秦王宫的一个摆设。” “是继九鼎之后历代秦王昭告天下，大秦得天庇佑的象征。” 程骄越说声音越大好似在宣泄什么不满情绪。 可一想到他的计划，那高亢的声音又转了下来。 “我一力促使哥哥回来，就是因为我了解我自己。” “我不会成为我祖父那样以一敌六的战国雄主。” “当我听说我在邯郸还有个哥哥。” “在赵国受尽排挤却有凌云之志，我就知道我大秦未来的雄主来了！” “然一代雄主的成长也需要有人引导。” “当年曾祖父给你们派到我身边来，就是存了教导好我的念头，希望我能给秦国带来有利的改变。” “以你我现在做出来的东西，固然可以让秦国变得更好。” “可你想过没有，当今的大秦真的经得起我们一再推出新的东西吗？” “在没有收复六国之前，每年大秦有多少男儿死于战争，每年又有多少家庭支离破碎？” “我秦国每年都接收其他国家来的难民，那些人刚到秦国之时，因为语言，文字，货币单位不同，有些险些饿死。” “仅仅是活着，就已经耗费了百姓的全部力气，你又怎么能要求他们推崇一些新的东西呢？” 程骄的话，让相里勤有些愧疚，倒是让殿外的嬴政恍然大悟。 他就说自从回到秦皇宫之后，他好似被人牵着鼻子走。 最开始他只觉得是错觉。 因为程骄太会撒娇卖萌，他的一举一动都让嬴政生不起任何，他是抱有目的接近他的念头。 哪怕这个念头冒出来，也会被程骄的赤诚之心感动，认为他是多疑。 若非今天他偷听程骄跟先生谈话，他可能这辈子都不知道他弟弟对他竟抱有如此厚望！ 就在嬴政激动的要进殿跟弟弟来个拥抱的时候他听到了惊为天人的几句话。 “相里勤，诸子百家学说现在还存于世，可一旦当我秦国一扫六合，诸子百家又会剩下多少？” “那日跟你所说的墨家理论，并不只针对你们墨家一门，而是针对所有学说。” “趁你现在还跟我一起捣鼓这些简易记录的东西，不如发挥你所能。” “让所有你能联系到的各家学子，把各家的书籍用简易记录的纸记录一下。” “或许有一天这些东西能传下去。” “哪怕这一个学说已经无人传承，可只要这种书还在，他们的精神就在。” “否则以我秦法的严厉，以后能在秦国流传的东西无外乎是法家经典。” 程骄这话说的，虽然有些危言耸听，但无论是相里勤还是嬴政都听得明白程骄并没有撒谎。 “至于为什么这些东西要瞒着我哥？” “很简单，在大一统之前，看到的学说越杂他受到的干扰越多。” “不是所有学说都适合帝王。” “比如你们墨家的学说就适合走进千家万户，造福于天下百姓，而不是困于秦王宫内为我一个小孩子服务。” 第31章 见师 程骄的这番理论，话糙，理不糙。 在相里勤思考他们墨家出路的时候。 嬴政则在思索，他弟弟的这番言论能否应用在人的身上？ 在他质赵的时候，他意识到权力是一个好东西。 只要他拥有了权力，他就不会是那个被赵国太子欺负的质子。 回到秦宫之后，他才明白权利不是谁能赋予的，而是自己创造的。 他弟弟仅仅两岁稚龄就能拥有一批效忠于他的宫人，这才奠定了权力的开始。 他回到秦宫之后没有根基，也没有父亲为他谋划。 可他不是拜了吕不韦为师吗？ 纵使只是半师之礼，纵使吕不韦气的要死。可他们之间始终有着一个师徒的名分。 吕不韦所图甚大，行动能力强，手头又有足够的资金。 他所怕的不过也是吕不韦仗着对父亲的救命之恩，为他奔走之义，成为朝堂上的一方霸主。 然他所担忧的那些事距离发生还有很远。 当下吕布韦还是一个无权的贱商，哪怕被授了官，也是一个还未拥有上朝资格的小吏。 这样肯想肯干的人，注定不会被朝堂上那群酒囊饭袋埋没。 若是用好了，或许会是他手中的一把利剑。 想明白这一点，嬴政没有在程骄宫殿外继续等着，而是直接出宫去找了吕不韦。 嬴政不知道，在他离去之后他弟与相里勤的对话戛然而止。 一大一小，站在门前透过缝隙朝外看着嬴政离去。 直到嬴政的身影彻底消失，相里勤才再出声。 “公子想要跟公子政说什么，直接了当的说不行吗？非要用这种方式旁敲侧击。” 相里勤的话，让程骄微微一愣，可转念一想他却摇了摇头。 “不行！” “不是我跟我哥之间疏远，而是有些事情只能让他自己悟。” “若是从我这儿得到了道理，他现在或许可以用上一时，却不会铭记一辈子。” 程骄轻轻推了下相里勤，让他给他让点位置。 “吕不韦是他的老师，哪怕我和他曾经联手给吕不韦难堪，可你别忘了。” “在这个士农工商划分严格的秦国，他吕不韦想要出头，想要在朝堂上安稳的坐着，就需要君王的首肯。” “当今的王上是我祖父，在我父亲多次举荐下吕不韦已经被授官。” “轮到我父亲做大王时，吕不韦的权势会得到极致的发展。” “我哥作为刚刚被确认的太子嫡子，也是吕不韦必须巴结的对象。” “哪怕他们之间有所误会，可谓的前途吕不韦还会忍着。” 相里勤是站在程骄这边儿的，作为一个曾经吃饭都难的墨家学子，相里勤知道程骄说的是对的。 然程骄接下去的话却让相里勤后背直冒冷汗。 “相里勤，你见过哪个王朝有百代帝王啊？” “你又见过哪个丞相能一直顺顺利利的活到他那一代帝王龙驭宾天的？” “吕不韦有大才不假，可吕不韦此人张狂至极。” “哪怕他最后官至丞相，他终究会被帝王所忌惮，进而用一些阳谋让他致仕。” “况且我哥是何等骄傲的一个人？ 在邯郸被打压了9年，都不曾忘却他的鸿鹄之志。 我若是对他说教，我说教的那些东西若是被他记住。 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应用这些至臻之理。 与其放任我哥错失真理，踏上歧途。 不如让吕不韦去教。 与他这个注定会被舍弃的棋子而言，我这个公子还是要更加小心。” 第32章 农家 对于程骄这种保全自身能苟就苟的想法，相里勤有些不理解。 不过想到程骄这一思想这一年内是如何帮他躲过一次又一次算计的。 相里勤觉得有时候苟一些的也没什么。 反倒是一味的往前冲，一往无前有可能会成为别人手中的棋子，连什么时候被人算起来都不知道。 继续研究着程骄让他发明的纸还有碳笔。 相里勤觉得这些的东西若是被推广出去，一定会对整个秦国造成冲击。 若是做得好，他们墨家或许自此之后扬名天下。 程骄负责提供一个想法，剩下的都在靠大秦的能人们去办。 笔墨纸砚什么的还可以再往后延一延，但是吃食上面程骄是半点儿也忍不了了！ 作为特权阶级，他可以吃的东西要比普通的大秦百姓要多。 即便如此，他也不是每天都能吃到肉的。 在现在这个生产力低下的年代，他最常能吃到的是小米和豆饭。 就连他最爱吃的包子，在这个年代也只是被称作为蒸饼或者是汤饼。 辣椒那些调味料什么的更是少的可怜。 西瓜，苹果，那等水果也是要啥没啥。 当真问君能有几多愁？ 恰似一片口水向地流！ 让宫人抱着他，程骄在膳间见到了农家留下来给他的人。 “许赓，你们农家的人出去快一年了，可有消息传回？” 许赓听到那奶呼呼的声音就知道小催债的又来了！ 九尺高的汉子在膳房里乱跑，只为找到一个可以隐藏他的地方。 自从他作为农家代表被昭襄王找到成为一个小孩的老师。 他们农家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忙碌之中，所有的人全都派了出去。 不是去忙于耕种，而是按照这个小孩所说的地方寻找更为适合百姓播种的良种。 若不是他们师兄弟几个有昭襄王赠与的盘缠，和飞鸽传书。 他险些以为他那些兄弟已经遭遇了不测。 偏偏让他们忙碌起来的这个小人儿隔三差五就拿一样新奇的农具过来问。 还承诺只要有一个回来的。 无论种子能不能种活，他都会把他感兴趣的农具教给他。 身为农家代表，许赓最感兴趣的就是先进的农具以及稀奇的种子。 作为被留下来的农家人质，他只能活在秦宫当中。 种子这上面他已经没什么可努力的。 倒是那些农具的模型让他看了眼前一亮。 秦国能东出并非是秦国占据了多么有利的地形，而是老秦人自强不息。 他们农家虽为诸子百家之一，可本质上他们与其他学说不同。 他们立根始终是百姓，他们想做的不过是让天下百姓过得更好一些。 昭襄王只是让他们识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们农家在秦国的土地上就要遵守秦国的律法。 唯有程骄，真真是把他拿捏的死死的。 为了把那些稀有农具模型弄到手，他已经答应程骄要找到二百种新奇种子了！ 以他现有的知识，当真很难想象，他那些同门需要为此奔波多久？ 程骄一进门就往蒸饼的地方瞧。 整个膳间就那么大地方，只有蒸饼的灶台会高一些能遮住许赓。 “别躲在那了，我已经看到你了，赶快出来这次不问你要种子。” 第33章 拒绝 许赓一听程骄不是来管他要种子的，瞬间站直了腰板儿。 “公子说话算话，当真，此行不问我要种子？” 程骄现在一门心思都在吃上面，怎么可能去惦记那些还没有到他手里，没有种出来的东西呢？ “先生放心，程骄此来只为让先生做出一道美食。” “只要先生能做出来，我大秦子民将铭记你们农家一辈子。” 铭记一辈子感觉不是什么好话，可公子成蟜说话向来喜欢往外爆新词。 铭记等于记住，一辈子应该代表的是时间长。 那这不就相当于是名留青史了吗！ 这样一想许赓来了劲儿。 “公子你要做什么尽管吩咐，我许赓就有一把子力气，一定能帮你达成。” 程骄想做的只是豆腐，和包子。 豆腐或许会麻烦点，但秦人对麦的研究还是有的。 “带上一袋子磨好的麦，带上一袋子菽豆跟我走。” 只要不要种子，许赓向来指哪打哪。 在膳房挑了两袋最多的一把扛在肩上许赓就大步流星的去了程骄的宫殿。 程骄虽然馋美食但他也知道在这偌大的秦王宫内，他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监视。 他可以把那些划时代的东西做出来自己享用。 他也可以把那些东西给嬴政享用。 但他绝对不能把那些东西传出去。 因为当今的天下还不够稳定，那些东西在和平年代，是老百姓的救命稻草。 可在乱世，尤其在没有统一的乱世，那些东西只会是行商赚钱的工具。 秦国已经有了一个即将成为大官儿的贱商吕不韦。 他不想再供出来另一个吕不韦，所以程骄只能带着人在他的宫殿周围折腾。 当许赓看到那个跟庭院摆设一模一样的石墨时整个人是懵的。 当他把磨过一次的麦放到里面再次磨，他才发现这石墨远比他们秦国现在用的好。 再看那磨出来的粉，照比之前细腻，这样好东西就被随意堆在这当真不是暴遣天物吗？ 但当他在程骄指导下把院子里的东西用了一遍之后许赓只觉得他应该去面见秦王。 不是程骄侮辱了他，也不是程骄的所作所为让他难以忍受。 而是作为一个底层出身的农民，他看得出来这些东西可以让大秦的百姓过得更好。 与其在程骄院子里落灰，不如由他这个有官身的人代为献礼。 这样就算王上忌惮，也不会伤害到程骄。 程骄能把许赓收于麾下，自然看得出来他打的是什么小算盘。 在许赓开口之前，程骄直接伸出小手比划了一个巴掌，并左右摇摆了下。 “把你即将说的话给我咽回去。” “这些东西的价值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但在你们没有拿到合适的粮种之前，这些东西只能在这吃灰。” “你此刻在秦王宫内不缺吃喝，可以有大把的机会实验，但普通老百姓没有。” “他们更关注的是他们手中的那点粮食，如何能让一家老小吃饱。” 程骄这话一说，许赓有那么一瞬间愣住了！ 可在看到磨盘下那些和麦粉混合在一起的麦皮，许赓懂了。 眼中迸发出的光芒瞬间消失殆尽，许赓无精打采的去做豆腐去了。 而从吕宅回来的嬴政也没想到他还能看到他弟弟这样认真的一幕。 第34章 刻板 在嬴政印象中。 他的弟弟一直是那个晨起上课起不来。 吃饭需要寺人喂，走路也是能用人抱坚决不自己走的小懒蛋。 虽然他不止一次的听到他弟弟的豪言壮语，奈何程骄的外形太有迷惑性。 往往在他怀疑程骄的时候，程骄撒个娇，他就会被蒙蔽过去。 且程骄不正经胡搅蛮缠的时间要比他板着脸说正事的时间多。 受此影响，还没有帝王思维的嬴政被带偏是很容易的。 也是直到此刻，九岁的赢政才发现他弟弟远不是他认为的那么简单。 结合今日在吕宅，他和吕不韦的谈话，赢政突然间起了观察自己弟弟的念头。 稍稍后退半步，赢政打算瞧瞧他弟弟还有什么瞒看他的。 程骄此刻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美食上。 仗看这些寺人都是他的心腹，不停地指使寺人们切菜，和馅，和面。 主打的一个全员参与。 许赓作为农家的人当然见过蒸饼，但瞧看程骄要做的蒸饼好似与之前的又不一样。 许赓下意识就想开口询问。 不过一想到公子成蟜那小气的模样许，赓犹豫了。 当年他刚到秦宫由于不满他们这些实干的农家子弟需要听命于一个小孩子。 他还年少气盛的夸下海口，当着昭襄王的面说他一定会让公子成蟜满意。 可在见到会说话的小娃儿之后，许赓被问了个满头大汗。 时至今日他依旧期记得那些的问题。 “你农家不是说为天下百姓请命，深耕一于土地吗？” “为何自有学说起到今日已经快50年却还没有发现能亩产万斤的种子？” “为何如今的秦国主要的蔬菜和主食还是那几样？” “这50年难道你们除了种地就没有想过增加一些新的吃食吗？” “据我所知，秦国的农具这50年之内也从未有过变革。” “也就是说你们农家打着为国为民的旗号，可实际上却没有做一件为百姓好的实事。” “要我说这样的学说不存在也罢！” 那个时候徐庚只认为那个小屁孩是在跟他们开玩笑。 怎么可能有粮食亩产千斤！ 然而，当他看到公子成蟜画出来的那些作物图样，标注的作物习性。 许赓就明白他们农家这些年恐怕真的没做什么实事。 等他再反应过来的时候。 他的那些师兄弟已经人手一个植物图样跪在昭襄王面前请命了！ 而他也就正式成为了被留下来的人质。 只不过那些都是往事。 跟在程骄身边这一年，他见到了程骄让墨家制作的农具模型。 也看到了程骄那些稀奇古怪的小发明。 可以说每一个他都想搬到农田里去让现在的百姓过上容易灌溉，机械插秧的好日子。 奈何这一切都需要钱！ 他出身农家本就一贫如洗。 公子成蟜看上去拥有秦国所有的资源，可他只是个公子。 没有被封君，也没有被授官。 他只是因为天赐祥瑞的名头，短时间之内可以调动这些资源。 想要用这些资源去改变整个大秦，公子成蟜说了不算。 第34章 分享 要说做包子的流程，单人忙活，花上两个时辰也不见得能做好。 可程骄能指使的人多呀！ 前前后后总共10个寺人，再加上许赓这个农家子。 加上他自己总共12个人。 想要做出一锅合格的蒸饼，也就没那么难。 随着一股浓浓的麦香蔓延在整个院落当中。 程骄期待已久的蒸饼好了！ 只不过当寺人打开蒸帘，看到那卖相有些不好的包子时，程骄心里有些疑虑。 明明都是按照曾经他看过的那样做的，怎么就如此不成形儿呢？ 从手工到馅料程骄在心中分析了个遍，他也没发现哪里出问题。 倒是旁边照顾程骄的寺人看到他脸色不愉，开始动脑筋。 蒸饼这个吃食在秦宫之内不算稀奇。 但今日做的蒸饼照比往常多了很多馅料。 那馅料他们在旁边闻着就觉得香，如今蒸好了，那香味更是霸道的充斥着整个院落。 既然不是馅料的问题，那就要从外形上找找毛病了！ 在这个糕点都必须按照指定标准做的年代，他们所做出来的蒸饼异于往常是一回事。 但看到其中有一个蒸饼，居然把里面的馅料都露出来时，那寺人悟了！ 该不会是公子觉得这蒸饼的形状不好看，送礼拿不出手吧！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那寺人看程骄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心中就有了正确答案。 “公子孝心感天动地，虽说这吃时脉相有些不佳，但孝心是不分形式的。” 程骄身边的人，因为早早就被委派到他身边，很少会出现多嘴的情况。 程骄到现在被保护的如此之好，这些人功不可没。 然而这也就导致了程骄，对于孝敬老爹这件事没什么概念。 听到这寺人说孝心感天动地的时候，程骄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你不说我险些忘了！” “来，就你，把这些蒸饼分成三份，分别送往大王，王后，以及我母亲处。” “剩下的人加快节奏，我们再做第2次，这一次要比之前小心一点哦！” 程骄的话语带着孩童独有的天真，但在那些寺人听来无异于威胁。 嬴政在旁边偷偷看着他的弟弟。 这些蒸饼味道真的很香，如果要是他做出来这些东西，他第1个就会自己尝一口。 紧接着为了保证他在秦宫中活的好，他会给父亲送一份。 跟他交好的弟弟，还有他刚刚决定投靠的华阳夫人都会收到这些东西。 但是刚出锅的这些绝对会被他自己享用。 反观他的弟弟，刚出锅的东西，一个都没有留下，全都送了出去。 虽然没有给父亲送，可他给身为秦王的祖父送了。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极具孝心了。 就在嬴政思索程骄为什么如此送礼的时候。 嬴政发现第二锅的蒸饼已经被制作出来，纵使还没有上锅蒸，可那模样看着就比第一锅的好。 随着霸道的香味再次蒸腾，嬴政就看见他那个食不厌精，烩不厌细的弟弟在寺人的伺候下吃掉了一整个蒸饼。 “嗯~这才是色香味俱全的美食。” “把所有的蒸饼全都做出来，故意包漏一点点，一会儿给我哥送去。” “剩下的你们一人分两个，后全部放到井里窨着。” 在听到程骄要给自己送东西的时候，嬴政是高兴的。 他和弟弟之间的关系，果真如他想象的一般，兄友弟恭。 不过在听到程骄特意交代下人，给他送一些包漏的蒸饼时嬴政有些坐不住了。 “弟弟如此好的东西，为何不把现在的给我呢？” 嬴政的声音一出，程骄就斜了一眼他身旁的寺人。 那模样好像在说：你怎么办的事，竟然做不到全面保密。 被程骄盯着的那个寺人也羞愧的低下头。 这一场主仆之间的眼神打架被嬴政看在眼里，可他不认为他是那个不被欢迎的。 只当做没看见，继续往前走，等待程骄给他解释。 眼看着自己哥哥逐渐靠近，程骄明白今天不给出个解释，他哥哥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于是程骄想了想，肉嘟嘟的小脸上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 那灿如星子的眸子中只有嬴政的身影，仿佛嬴政就是他最向往的人。 “哥哥误会骄儿了！” “诚然眼前的这锅蒸饼看上去模样极佳，让与哥哥并无不妥。” “奈何骄儿年轻气盛，在刚做出蒸饼之后，就把没有完全成型的蒸饼献于祖父和祖母。” “我等作为公子应当以孝道为先。” “祖父都没有吃到形制如此好的蒸饼，若是我给哥哥送去了完美的蒸饼。” “第二天秦宫内外是不是就会传出哥哥不敬长辈的流言？” “兄长待我如手足，我又怎能因为小小的蒸饼现兄长于不义呢！” 程骄的话算是给嬴政递了个台阶儿。 奈何嬴政却是听得一身冷汗。 他刚从赵国回来，身为祖父的王上对他的印象只有质子。 哪怕他在祖父面前百般表现自己，祖父也仅仅是觉得他比蟜弟要稳重一些。 就这还是占了年龄的优势。 若是真的要走了完美的蒸饼。 或许明天真的会如弟弟所说的那般，他会沦为千夫所指的不孝之人。 这一认知让嬴政对程骄更加心怀感激，同时嬴政也在心中问自己。 若是有人真的给他送了类似蒸饼这样完美的东西。 他若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收于麾下，有一天这个事儿被爆到王上面前。 当王上要让他拿出这件东西送与他赏玩的时候，他的心里会不会不愿意？ 毕竟他曾经拥有的东西不多。 属于他的东西，别人多看一眼，他都恨不得给那人眼睛挖下来！ 又怎么会在到手之后又放手？ 在清晰的认识到自己的占有欲之后，嬴政好像明白了程骄没有给他送完美蒸饼的意义。 可嬴政有些想不通，他送或者不送都会面临被指责不孝的问题。 如今他的弟弟虽然送了一份到王上身边，可这些完美的蒸饼是藏不住的。 他弟弟又该怎样避免被扣上不孝的帽子呢？ 嬴政刚想开口，就被程骄拉住了手。 “哥哥虽然弟弟不能送你完美的蒸饼，但有句话叫见者有份儿。” “这些完美的蒸饼，你可以用肚子装走。” “毕竟王祖父总不能上你肚子里去看这个蒸饼完不完整吧！” 程骄剑走偏锋的提议让嬴政眼前一亮。 仔细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弟弟，嬴政似乎懂了，他弟弟是如何预防被扣帽子的。 点了点程骄的鼻头，嬴政爽朗一笑。 “那为兄可就不客气了！” 第35章 成长 蒸饼之事可大可小。 不过是一道吃食，若是有人想要以此做文章，也需要问问嬴柱同不同意？ 况且小孩子难免贪吃，纵使程骄把好的全都留下。 这在赢柱看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作为唯一没有收到蒸饼的掌权者，子楚此刻心里则是有些不平。 明明那是他曾经疼爱的小儿子。 明明他对他不差，可他总觉得他的小儿子对他这个爹有着莫名的疏离感。 每一次他想跟这个小儿子亲近亲近的时候，这个小儿子总会把他推远。 人心都是肉长的，哪怕他们之间有父子亲情，可一而再再而三的推开，实在让人觉得难过。 子楚想要去问问程骄，他这个做父亲的，可是有哪里做的不对，让他如此厌恶？ 但这念头也就是想想罢了！ 他是秦国太子，他要把每天的时间用于处理秦国的政务之上。 儿女之情，于他不过是调剂，有当然好，没有也绝不可惜。 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蒸饼，就算再怎么香，那不也是食物吗？ 君子不可受外部蛊惑，他一点儿都不羡慕。 子楚在心里如此告诫着自己，可脸上的阴郁之情却越发旺盛。 那模样好似在说，我不管你要，你竟然真的敢不给我送！ 吕不韦在旁边看着，只觉得眼前一幕有些好笑。 不过不同于子楚的嫉妒，此刻的吕不韦则是在想公子成蟜到底在隐瞒什么？ 当今天下乃大争之世，出现什么新奇的东西都值得注意。 哪怕只是一个吃食，也可以引起一些高人的注意，为他们带去灵感。 公子成蟜好不容易把这新鲜的东西创造出来，然而他却选择把这东西隐藏。 这就相当于他知道这个东西的影响力，他也知道这个东西会为哪些人人带去利益。 但他不想与人分享，所以才这一般急于毁去制作工艺。 吕不韦自认他跟公子成蟜之间有一些小小的误会。 想要让公子成蟜对他敞开心扉有些困难。 但他还有个弟子不是吗？ 公子成蟜对公子政可是很好的。 让公子政稍微试探一下，估计他也能知道公子成蟜到底搞出了什么东西。 吕不韦算盘打的叮当响，却不知在秦宫之内同样打着小算盘的程骄，此刻正一边吃着蒸饼，一边给嬴政洗脑。 “哥，这蒸饼好吃吗？” 刚咬下来一口蒸饼的嬴政碍于口中都是东西没办法回答，只能快速嚼着企图把这口饼咽下去。 “好，好吃。” “表皮松软可口，馅料鲜香。” “我之前在赵国的时候，哪怕是赵太子的饭食也没有那么好。” 嬴政说到这似乎意识到了哪里不对。 把手中的蒸饼拿远了看一下，再看了看程骄那若有所思，不住点点的脑袋。 嬴政懂了，今日他弟弟为什么只把坏的给出去。 不仅是为了尽孝，更是为了分赃，封口。 他们手中的蒸饼明显从颜色上就比现在吃的蒸饼颜色要鲜艳的多。 虽然没到通透的白色，可照比之前那黄黄的，有些废嗓子的蒸饼。 这东西简直就是享受。 他看到了石墨磨粉的过程，聪明如嬴政一下子就能想到。 如果这东西得到推广，最先遭殃的不是别人，正是老百姓。 他们作为贵族阶级是可以享受的，可那些普通老百姓却没有一个会把粮食磨到如此精细的地步。 而贵族为了享受必定会压榨百姓。 本来是为了改善民生所发明出来的东西，结果却起了反作用，让百姓更加受苦。 这估计是他弟弟不想看到的。 几乎不用程骄多说，嬴政就给出了程骄想听的话。 “弟弟，今日我们只是一起吃的蒸饼。” “这蒸饼什么样，我相信老秦人心中都知道。”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方便！ 程骄听出来了，嬴政这是在告诉他，他不会泄露这蒸饼的秘密。 包括蒸饼用的竹帘，刀具，还有石墨这些个实用的工具。 顺手再次抓了个蒸饼递过去，程骄用他的小肉手拍了拍他的肚子。 “哥哥年岁比我大，想必吃的也会比我多一些。” “这些东西就辛苦哥哥你都用肚子装着吧！” 第36章 是狗 区区一锅蒸饼足以让哥俩吃得小肚子像个皮球一样，滚圆滚圆的。 不过，这也是因为他们年纪尚小的缘故。 吃饱喝足后，哥俩便靠在廊下的柱子上。 嬴政悠哉地看着那些忙碌的寺人们，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现在的生活真好啊！ 有可爱的弟弟，有可以指使的下人，还有一个有能力的老师。 纵使那老师野心勃勃，嬴政自信他也能把他降服。 注意到嬴政的笑容，程骄心里才算彻底松了口气儿。 他把嬴政拉进来，除了是分担风险之外，更重要的是他想让他哥忘记在赵国为质时候的卑微。 在他哥回到秦国之后，程骄找人了解过。 他哥这几年在赵国过的并不如意，整天被赵国王室排挤打压。 老师也只有申越那么一位，偏偏还死在了他哥归秦之前。 可以说他哥到现在没有收获父亲的爱护，也没有收获像样的老师。 这就导致他哥没有见识到真正好老师什么样，所以在原本的历史轨迹上才会对吕不韦这个商人言听计从。 甚至一度被传言误导，认为他是吕不韦的孩子。 程骄自问，若是把他自己与他哥位置互换，他做不到他哥如此坚韧。 甚至在赵国被打压的时候，他就会生出我生来就是如此卑贱的想法。 等回到秦宫，见到秦宫这些趋炎附势的小人，还会进一步把这个卑贱放到最大。 自他得知他哥是嬴政的时候，程骄这辈子最大的执念就是要让他哥成为千古一帝。 原本那些历史上有关秦始皇的绯闻，程骄都不想让它们再次出现。 所以才在他哥回归之后百般讨好，甚至不惜去得罪吕不韦。 说他自以为是也好，说他强势也罢！ 他程骄立誓，绝不会再让他哥一个人孤零零的度过余生。 这时的程骄还是一心一意只想为嬴政好的弟弟。 趁着嬴政开心，程骄给角落里唯一站着的寺人一个眼神。 那寺人当即就离开了，不多时带着一个蒙着黑布的笼子走了过来。 “公子，东西已送到。” 嬴政当然看到了这个笼子。 此时的嬴政还陷在卑微的怪圈中，认为他只是一个客人。 他在这秦宫之中能活得好，除了仰仗于祖父赢柱，父亲子楚之外，最多的仰仗还是他的弟弟程骄。 彼时嬴政还没有意识到他秦国大公子的身份到底代表着什么。 更没有意识到未来的秦宫是他当家作主。 所以对待这个笼子嬴政的态度十分客气。 “弟弟，你的东西到了。” 吃饱了就不想动是人的常态，程骄才屈屈两岁，自然避免不了。 不过这笼子内的东西可是他给他哥准备的重礼，必须郑重。 “哥哥你为大秦做的贡献，大秦的公子都铭记在心，虽然秦宫规矩森严，然你我兄弟不应该那么见外 。” “你拜师吕不韦之后，他应该给了你一样礼物。” “那么作为弟弟的我，在哥哥回归秦国之后，也应该给哥哥一个礼物。” “这笼子里就是我给哥哥的礼物。” “不过我希望哥哥牢记，如今的你已经回到了秦国。” “是我大秦尊贵的公子是太子的嫡子，也是未来秦国的希望。” “我记得在赵国有位公子与你起了争执，那公子恰好行四，可唤为四郎。” “这笼中小兽就由弟弟代为命名就叫四郎。” 对于自己的弟弟调查自己在赵国所做何事，这一点嬴政并不排斥，甚至倍感欣慰。 就像他弟弟说的那般，他是大秦的公子，他长大后将继承秦人东出之志，携大秦百万将士踏平四方。 过去在赵国受的那些屈辱，也早就该随着他回归秦国而烟消云散。 感激的看了一眼程骄，嬴政走到那笼子前一把揭开了那黑色的布。 在看清那笼中装的小兽，与他在得知即将归秦消息时，被人弄死的那只十分相像之后。 嬴政心中流过一丝暖流，不过很快嬴政就发现了不对。 指着那小兽，转头不可置信的看向程骄。 “是狼是狗？” 听到嬴政的疑问，程骄还以为他哥是没能分辨出来眼前的小兽是狗。 起身仔细看了看笼中的小兽对着他哥点头，肉嘟嘟的小脸上满是严肃，吐出了一句十分搞笑的话。 “四郎是狗。” 原本嬴政还没觉得怎样，可在他弟弟说出这句四郎是狗之后，嬴政忽然间明白了他弟弟的良苦用心。 之前在赵国的种种在这一瞬间瞬间被嬴政遗忘。 他再也不是那个被人欺负了，连声都不敢吭的秦国质子。 从此刻起他只会是秦国太子嫡子。 第37章 隐瞒 吃饱喝足的嬴政带着他新获得的小宠物，开开心心的回了他的宫殿。 而在殿内他见到了吕不韦。 原本还一脸喜色的嬴政见到吕不韦的瞬间，小脸儿就拉下来了。 那模样好似吕不韦欠了他几个金饼一样。 眼瞧着自己的开山大弟子居然对自己如此防备，吕不韦心中是有些不满的。 但转念一想，他与嬴政本就是合作关系。 嬴政在质赵九年之后若对他毫无防备，那才真真是不可能的！ 恭敬的朝着嬴政一拜，吕不韦做足了面子工程。 “多日不见公子风采依旧，只是不知公子，可还记得你我师徒之事？” 在见识到吕不韦的胸襟之后，嬴政知道，眼前这个人确实值得他拜他为师。 至于师徒之事，嬴政自是记得的。 “老师是我父亲的左膀右臂，未来也会是我的肱骨之臣。” “您来找学生，自在情理之中，是学生贪玩儿了，去跟弟弟鬼混了一阵子，这才让您在此久等。” 吕不韦在这等嬴政不是为了让嬴政给他认错。 而是想从嬴政这试探出来程骄到底做了什么东西？ “公子，臣未等多久。 只是臣今日突然想起来，您拜师之后我还从未给您授过课。 作为一个老师，不能给学生授课是他人生一大遗憾，所以才在这个时候来拜访您。 只是，没想到，在臣印象中不苟言笑，成熟稳重公子政居然也会去与两岁的小娃儿一起玩儿。” 吕不韦说话有些离间程骄跟嬴政的意思，嬴政听得出来，甚至吕不韦今日为何所来，他也能猜个大概。 但在他看来，他与弟弟的关系远比他跟吕不韦的关系要亲近的多。 与其相信口腹蜜剑的吕不韦，不如相信什么都跟他坦诚相待的弟弟。 至少他的弟弟是王室之人，知道分寸。 这也就导致他看向吕不韦的目光带上了一丝审视。 “先生今日所来到底为何？” “若是为了给嬴政上课，嬴政扫榻相迎。” “可我若是为了离间我与弟弟的手足之情，先生还是省了这份心思吧！” 嬴政这话让吕不韦愣在当场。 这个公子政从赵国归来才区区几日？ 公子政身上那种，身为质子的局促不安竟然全部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气定神闲，不怒自威的王者风范。 短短几天更是被那小娃忽悠的觉得他跟他天下第一好。 这样神奇的话术让吕不韦觉得他值得学习，但是吕不韦时刻牢记他自己的野望。 在警醒过来子楚之后还会有秦王，他这个贱商还会在下一任秦王的鼻息下生存之后。 吕不韦越发觉得他要掌权，他想要让王都仰仗他的鼻息。 而公子政恰恰就是他可以实现这一目标的工具。 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公子政有些脱离控制。 一个从小被他灌输忍让思想的孩子。 居然在短短几天之内就脱离了赵国给他带去的阴影，重拾了那一份为大秦王孙的气概。 这其中少不了有人日夜引导，白日公子政与程骄待在一起，程骄算是一个，那另一个会是谁呢？ 难不成是赵姬？ 执着于公子政为何转变如此之快的吕不韦没有注意到，他的思维已经被带跑偏。 而成功把吕不韦话题引导走的嬴政看向吕不韦的目光则是悠悠的，带着些许亮光。 好似黑暗中那摇曳的烛火看似是救赎，实际上却代表着危险。 第39章 蛊惑 “公子与成蟜公子是太子唯二的孩子。 成蟜公子还小，还不明白党派之争的残酷程度。 然公子你却是体会过的，纵使你现在是得到大王公认的太子嫡子。 只要一日你不为太子，为王，你的位置随时有人可以代替。 当初你的父亲也是在成了嫡子之后树立军功才坐稳太子之位。 老臣认为，如今的公子也应该重复当年太子的路，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从动机上讲吕不韦确实是为了赢政好。 他还贴心的给出赢政应该走的发展道路，并暗示赢政可以像赢子楚一样听从他的意见。 奈何吕不韦比程骄晚了一步，功利心也太强了一点。 见识过他弟弟发明的那些新的农耕用具和厨具之后。 了解过他弟弟是如何心怀百姓的。 再看如今带有强烈目的的吕不韦。 嬴政越发觉得吕不韦此人不可信。 对于自己无意识中把嬴政往程骄那边推了一步，吕不韦是不知道的。 此刻的他满心满眼都在好奇，程骄到底研发了什么新东西。 那略带有命令意味的试探也就脱口而出。 “公子，不韦来之前看发现太子有些不开心。” “不韦想替太子问一句，公子成蟜到底做出了何等吃食，竟然会连自己的父亲都忘了？” 程骄当时分蒸饼的时候，嬴政是在场的。 当时嬴政也问过他弟弟这个事儿。 他弟弟给出的答案是跟爹不亲，所以不想第一时间分享给爹。 秦宫那么大，有新的吃食出现，他爹作为当朝太子一定会知道。 他这些会做蒸饼的寺人早晚会被他爹招过去教导他人。 那个时候他爹自然能享受到所谓的美食。 又何必其余在他刚做好的这一时？ 这话虽然有些大逆不道，也着实说到了嬴政的心里。 在嬴政刚归秦的时候，看到他弟弟那般小巧可爱，玉雪聪明。 嬴政还以为他弟弟会是他爹心中唯一爱的孩子。 也正是因为他弟弟的存在，他爹才这么多年都没有想去赵国把他们母子赎回来。 然而在看到他弟弟，跟他一样见不到父亲，见不到母亲。 甚至唯一能见到的亲人，只有华阳王后的时候，嬴政懂了！ 那个爱护他们母子的嬴异人，早在被吕不韦带走成为安国君嫡子之后就变成了嬴子楚。 异人心中可以有妻有子，但子楚心中却只有大秦的天下。 他们于子楚而言是继任者是必须要优秀的子嗣而不是可以撒娇打滚的孩童。 这样的认知让嬴政下意识不想对吕不韦说实话。 可一想到他弟弟的交代，嬴政还是开了口。 “老师可知我们如今吃的麦子有些粗糙？” “我弟弟不过是想了个办法把麦子变得细腻，达到口感更好的目的。” “可麦子要想变得更细腻，就需要浪费不少东西，这才是我弟弟隐瞒的真相。” “若是先生感兴趣，我可以把制作过程全都告知先生。” “然，以先生的身份，府内若是做出这样的蒸饼，怕是会为先生惹来祸端。” 吕不韦向来为人谨慎，他绝对不会为了一口吃的而让自己处于众矢之的。 他已经被太子授官，成了公子政的老师。 只要他规规矩矩的教导公子政，哪怕公子政不听他的，未来他也会顶上一个太子之师的名头。 这样安稳的晋升，可比他在朝堂上左右逢源要好的多！ 商人逐利，哪怕吕不韦已经成改换门庭，此刻的他心中仍然还有那个利字。 第40章 算计 现在的吕不韦还十分爱惜自己的羽毛，不想要背上奢靡这等不好的名声。 听到赢政说新的发明需要耗费很多资源。 吕不韦那点好奇心也就打消的差不多了！ 但他不想听，赢政却带着他弟弟给的任务。 在发觉吕不韦退意的时候，赢政当即出声挽留。 “先生，虽然那新技术奢靡了点，但说到底浪费的是粮食。” “以先生的本事想要复刻出这道蒸饼并不难。” “竹简稍后就会送到我这，先生要不要等一等？” 送上门的新知识吕不韦不会拒绝。 可当他看到那与众不同的竹简之时，吕不韦当即就拉住了那个送竹简的寺人。 “刚才你来的时候，都有谁看到的这个竹简？” 那寺人是程骄身边的心腹，对于吕不韦的问题他没有解答的必要。 然，看到赢政用那种，你快给他解答的眼神看着他。 那寺人思索了一下程骄的话，极其谄媚的对着吕不韦行了一礼。 “大人，这秦宫之内除了大王和王后之外，没有人敢截获从程骄公子那给出来的东西。” “虽然这一路上我遇到了不少寺人，可那些人都没有近距离看到这个竹简。” “大人还有什么想问的？” 发现没有人见到这些竹简的真样貌，吕不韦松了口气。 他在六国都有生意，算得上是颇有见识。 然现在六国所用的竹简跟面前这个相比，简直是不值一提。 公子成蟜能用这样式的竹简来写一个蒸饼的制作方法，还如此轻易的就给出来。 足以证明这竹简在公子成蟜那并不算稀罕物。 若是这样的竹简流落到民间，他们这些掌权者就再也控制不住那些普通的百姓了！ 此时还奉行愚民政策的吕不韦仅通过一个小小的竹简就意识到了程骄有可能带来的祸患。 可当他看完竹简上的内容后，吕不韦想要杀了程骄的心越发强烈。 不是因为成蟜的这些发明不好，而是因为成蟜的这些发明会让他被王上所器重。 一旦王上开始器重程骄，就代表着这个程骄在朝堂上拥有一争之力。 若成蟜再有一些不可磨灭的功劳，那么这个公子对嬴政太子嫡子的位置就有巨大的威胁。 他看好，未来能在子楚之后成为秦王的人是嬴政。 那为了保证嬴政可以登上大位，他不介意像当年除掉嬴溪那般把程骄也除掉。 吕不韦眼神的变化只在一瞬之间。 被成蟜派来的寺人没有发现，但吕不韦这个眼神却被嬴政发现了。 他自问在整个秦国当中跟他最亲的是弟弟。 虽说这个弟弟有时候会对他说教一些他还不懂的内容。 然手足之情不可忘，只要他的弟弟没有背叛他。 他可以一直做好一个哥哥。 那么身为一个好哥哥，想要对他弟弟下手的人就都该死！ 逐渐弟控的嬴政没意识到他和程骄其实从他们出生起就注定了是敌人不会是手足。 但因为程骄的百般谋划，他们才在这诡谲的秦宫之中，互相抱团取暖。 而被嬴政当做手缚鸡之力的，小孩子的，程骄，此刻则在他的宫殿中继续画着图纸。 在他刚穿越过来那年，他受不少网络上的穿越小说影响。 认为只要把这些后世利国利民技术掏出来，秦国或许就可以变得更好。 直到，他锋芒毕露的，把那些他能想起来的东西全都写出来之后。 他才发现，所有他想要推进的新技术，背后都需要资金跟着。 秦国有钱不假，然天下尚未统一。 任何一位秦王上位，都会把统一当作毕生目标，而把他提出的那些适合百姓的工具延后。 不是秦国的君王没有那个能力，看出这东西的好。 而是秦国的钱财只能支持他们完成对六国的讨伐。 对于他想要做的那些个研究，第一没有人才，第二耗时太久，第三不敢推广。 身处时代洪流之中，程骄明白他要徐徐图之，所以泄露给吕不韦只是第一步。 第41章 灭口 程骄肯把制作蒸饼的方子提供给吕不韦，并不是指望他商人的身份，能让这个蒸饼的方子在秦国广为流传。 而是程骄相信，吕不韦这个奇货可居的商人一定不会放弃这蒸饼所带来的利益。 他要做的就是纵容吕不韦的贪心，让吕不韦认为他并不在意手中这个新的蒸饼方子。 他堂堂大秦公子不屑于与民争利，更不会成为一介贱商。 他要让吕不韦认为，这东西他可以私自昧下。 在把方子给吕不韦的同时，程骄还让人把这方子一模一样的送到了阳泉君的府上。 虽说阳泉君出身楚国势力，又跟他的祖母华阳王后一心向着楚国，但他们终究是有血缘的羁绊。 在对内时，他们或许会因为一点蝇头小利，争得你死我活。 但对待像吕不韦这样的外人，他们又会抱成一团儿。 在自己府上悠哉悠哉吃着烤肉的阳泉君也没想到程骄会给他送来大礼。 当来送东西的寺人说他是从公子成蟜那过来时，阳泉君也没想起来程骄曾经那些壮举。 这就导致他怀中的那两个姬妾看到了那新式竹简的全貌。 阳泉君能在秦国混到丞相的位置，他的政治眼光颇深。 虽然他还记得程骄那天降祥瑞的名头，可在他心里，这个名头不过是当时子楚为了坐稳太子之位搞出来的噱头。 什么生而知之，什么天生会控制，那不过是小儿最基本的反应。 然他之前的这种信念在今天被打破了！ 一个黄口小儿，受制于秦宫之内，深编12个时辰都离不开人。 居然还可以研究出新式竹简，并在其上写出一个新方子送到他的手上。 说这个小儿生而知之也算是贴切。 从一个政治家的角度来讲，他手上的这些东西一旦流落出去，就会引起整个秦国的动荡。 阳泉君是想要让秦国陷入内乱之中，却也不会选择如此容易暴露的方式。 松开怀里的女人，只见阳泉君缓缓站起身来，伸手拿起那柄锋利无比的宝剑，然后轻轻一挥。 剑身在空气中划出一道明亮的弧线，仿佛在向世人展示着它的威严与力量。 他的动作优雅而流畅，每一个招式都充满了力量和节奏感，让人不禁为之倾倒。 随着阳泉君的舞动，剑光闪烁，如同一道闪电划破黑暗的夜空，令人眼花缭乱。 他的身影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一般轻盈灵动，手中的宝剑则成为了他最忠实的伙伴，与他一同演绎出一场华丽的舞蹈。 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阳泉君尽情地挥洒着自己的热情和才华，将剑法发挥到极致。 刚才被他抱在怀中的姬妾也不住的拍手。 “郎君，威武！” “郎君，好身法。” 阳泉君的眼神专注而坚定，似乎已经完全沉浸在了剑术的世界之中，忘却了周围的一切。 甚至连那两个姬妾的脑袋被他削掉，他也没有停下来。 直到鲜血染红了阳泉君的袜子，他才将将停下，看着这两个被他抹了脖子的姬妾，阳泉君脸上没有一丝怜悯。 从寺人手里拿过那个新式竹简，看完上面的内容，淡淡的吐出一句。 “来人，把这收拾干净。” 第42章 阴谋 作为封君，阳泉君是不会去从商的，了。 可这东西程骄能送给他，那程骄就能送给别人。 他得不到的东西，那别人也休想得到。 只要这东西出现在市面上，对方若是公子他就能以铺张浪费的名义参他一回。 对方若是官员他就可以用与民争利把他拉下去。 如此这般只要这东西一露头，他就可以有所行动。 所有人在新东西出现之后，都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般蜂拥而至。 只为能从其中瓜分一些好处。 而把这新蒸饼分出去的程骄，此刻在干嘛呢？ 当然是抱着他的亲亲祖母撒娇了！ “祖母，骄儿今天送来的东西好吃吧！” 在不涉及党派斗争时，华阳王后是一个很好的祖母。 对待程骄这个孙子她称得上是面面俱到。 笑盈盈的看着在她面前耍宝的小娃儿，就连那橙色的眼影也变成了弯的 。 “骄儿送来的东西当然是好的！” “只不过这东西造价应该不便宜，今日吃过，明日就不要再让它出现在秦宫之中了。” 程骄明白华阳王后的担忧，但此刻他要做的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孙子，而不是忧国忧民的臣子。 小嘴一瘪瘪，操着他那奶呼呼的声音委屈的开口。 “骄儿，就是觉得祖母值得天底下最好的。” “所以发现蒸饼能如此好吃之后，骄儿想到的就是要向祖母献礼。” “无论是不是祖母生辰，是不是特殊节日，只要骄儿得到好东西都应该与祖母共享。” 人老了就是喜欢听一些糊弄人的话，华阳王后也是如此的。 尤其她这一生没有嫡子，子楚跟他之间利用关系居多，唯有程骄还算讨人怜爱，从能走开始就一直想办法让她开怀。 人心都是肉长的，哪怕最开始华阳王后对程骄利用居多。 可随着这小人逐渐占据她的心，慢慢的那些利用也转变成了为他的筹谋。 把浑身上下还冒着奶味的小娃娃抱到怀里，华阳王后语重心长的开口。 “你是你父王的次子，本身就是你哥继位的大敌。” “他比你大九岁，若真有一日你们父王登临王位，你哥可不见得会像你现在这一般良善。”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你总要给自己留些后路。” “这蒸饼的方子在你是公子之时，或许无用，可有朝一日，当你成为你大伯赢傒一样尴尬地位的时候，这东西起码能保证你生活无忧。” 程骄听得懂华阳王后在为他谋划。 但士为知己者死，他最大的执念就是让他哥成为天下的王。 为此他不惜付出生命，至于这新的蒸饼方子，不过是他投石问路，试试吕不韦胆子的踏脚石。 若吕不韦真的敢以商乱朝，阳泉君的剑就会刺到吕不韦身上。 若阳泉君敢以政乱商，吕不韦也会被他扶植起来，成为遏制阳泉君的一柄利刃。 无论阳泉君和吕不韦谁获胜他都不亏。 只不过这是下下策。 以这两个老狐狸的思维，应该不会做出杀鸡取卵这样的蠢事。 所以在把方子透露出去之后程骄在等待着那个冒头的笋子。 他带想看看吕不韦到底是如何奇货可居的！ 第43章 转变 拿着嬴政给的新式竹简吕不韦回到了他的宅子之后，当即就抄录了一份。 把原先那个新式竹简一把火烧了，拿着手中的绢布仔细看了几遍。 那个名叫利益的声音一直在他耳旁，不停的蛊惑着他。 “把这个方子垄断，把公子程骄抓起来软禁。让他吐出更多新的技术，让他成为你的禁脔。” 这声音仿佛魔鬼的低语，让吕不韦坚定的念头屡次动摇。 随着吕不韦猛的吸了口气，他才从那鬼魅的念头中走出来。 拿起桌上的杯子猛地喝了一口，冰凉的水顺着喉咙而下，让吕不韦整彻底清醒。 这个秘方于他而言，不是致富经，反而是催命符。 他一介商人能成为秦国的官员，已经突破了阶级。 他在成为太子嫡子的老师，随着太子继位，他就是太子太师。 这样的一个身份转变，怎么可能不在秦国引起轩然大波呢？ 所有秦国官员都会排斥他贱商的身份，并以此作为攻击点来陷害他。 跟公子程骄给出的这个秘方不同，他们大人间那些恶心的算计会比这要更凶险。 等到那时他再发现不对，可能就会回天乏术。 而公子程骄虽然给他了秘方，但他相信这秘方绝对不止这么一份。 至少阳泉君那里肯定会有一份。 一旦他真的用这个秘方去生财去做一些垄断的生意。 他可能就会成为阳泉君的针对对象。 当年他能帮异人回到秦国，成为如今的太子，靠的就是搭上了阳泉君。 阳泉君虽然贪婪，可在某些大事上他绝不含糊。 在没有足够根基之前，贸然对上大王内弟，他的下场可想而知。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吕不韦只能感叹一句。 “公子成蟜好计谋！” 这个方子给阳泉君，阳泉君不会为商那么阳泉君就会把这个秘方留下。 凭着自己得不到他人也休想得到的念头，阳泉君绝对不会放任这个新式蒸饼在市面上流传。 如果他真的被利益熏了心，大力发展这个新式蒸饼。 首先他就会背上个奢靡浪费的名字。 其次他又会成为阳泉君的眼中钉子，不用公子程骄出手，他就会被解决掉。 他鉴商之名会成为太子身上的污点，更会让他之前做出的准备全部付诸东流。 反之若是阳泉君真的让手下人去把这个方子发扬光大。 他一介商人又怎么可能放任阳泉君一人独吞市场。 他必然也会跟阳泉君争夺起来。 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他是商人阶级比民还低了一点儿，以卵击石的事儿注定会失败。 到时候公子政就能摆脱他这个商人老师成为只受公子程骄影响的大秦太子嫡子。 随着太子登上王位，未来的天下到底是公子正政称王说了算，还是公子政背后的公子成蟜说了算，那都很难说。 此时的吕不韦只是在庆幸他没有被利益蛊惑，没有选择做垄断的生意。 把秘方压在箱子底下。 吕不韦告诫自己他已经是官了！ 官不能与民争利！ 第44章 刺激 一连三天程骄都没有听到新式蒸饼在秦国普及的消息。 满是稚气的小脸上，秀气的小眉毛微微上挑。 他倒是低估了这两个老狐狸！ 但新的东西，若是就这么埋没多少有些可惜。 没道理，他一个爱吃美食的人已经发明了新式吃食，还要吃这种费嗓子的蒸饼。 于是程骄吩咐了寺人几句，带着他的心腹去了章台宫。 秦国时期不是每天都有朝会，每天都议事的。 程骄来的时候刚好赢柱在批阅竹简。 三头身的小人被寺人伺候着，脱了鞋，小身子一扭一扭的就朝赢柱跑了过去。 边跑嘴里还边喊着：“祖父，骄儿来看您啦！” “多日不见，您想不想骄儿啊？” 赢柱批阅竹简时也是有重臣在的。 比如他的丞相阳泉君，他的儿子子楚，以及子楚带来的吕不韦。 随着噔噔噔有力的脚步声踏入殿内，在看到这几个人的时候，程骄脚步略微那么一沉。 今天这是什么修罗场？ 怎么在这儿集齐了，他那身在秦国心向楚的舅公。 好立深情人设的渣爹，还有那一心向上攀援不知满足的吕不韦。 这些人该不会是因那秘方而来吧！ 程骄小短腿不停的倒动，心里边却想好了应对的计策。 正大光明的走过他父亲和他舅公，程骄直接冲到赢柱怀里，使劲儿的蹭。 “祖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今日便让骄儿带你去享受享受如何？” 嬴柱是秦宫的主人，程骄折腾出来的吃食他看到了，也品尝过。 那东西不错，偶尔享受即可。 若是当做每日的主食，上行下效，奢靡之风渐起，对目前的秦国来说不是好事。 嬴柱轻轻地抚摸着程骄毛茸茸的小脑袋，眼神中充满了慈爱和关怀。 他轻声说道：“以后可不能再这么调皮捣蛋了！” 语气中带着一丝宠溺，但更多的是对程骄的警告。 程骄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嬴柱，似乎在努力理解他说的话。 嬴柱微笑着继续教导道“身为一国公子，当以国民为先。” “你折腾出来的新式蒸饼固然美味，但只能在秦宫之内享受，出了秦宫，寡人不希望再看到它。” 程骄是想要自己享受没错，但并不意味着他在享受的时候想要惹上麻烦。 更何况今日他来找嬴柱，除了献方子之外，更多的是为了延缓嬴柱死亡的时间。 他还记得历史上，秦国五年丧两王，导致朝廷动荡，六国蠢蠢欲动。 如今他哥羽翼未丰，他还是个小孩子，他们两个都需要时间去成长。 与其让他们的父亲，那个重视吕不韦的太子上位。 不如让这个能遏制住吕不韦发展的祖父多活两年。 拉了拉嬴柱的袖子，程骄开始了他的歪理学说。 “祖父，骄儿知道骄儿所创造出来的东西有些奢靡，不符合我们大秦现在节俭的国策。” “但祖父是君王啊，身为君王本就要忧天下万民，每日批阅这些竹简，骄儿看着都心疼。” “万幸祖父还有我父亲这个好儿子，有一些事情祖父不方便做的，还可以让我父亲做吗？” “这样既锻炼到了我父亲，也能让祖父您得到休息。” 程骄最后这句话一出口，阳泉君，吕不韦，子楚就慌乱的跪在地上。 一时间整个章台宫内安静如鸡，落针可闻。 程骄早就预料到他话说出口会是这样的场景。 所以在看到三个大人都跪下之后，程骄也没有震惊，而是语气十分平淡的说。 “父亲，舅公，吕先生怎么都跪下来呢？ 可是我说的哪里不对？ 还是说你们觉得，秦国所有政务都必须由王上来判定。 小到妇人丢了狗，大到国家打仗，这些都必须由祖父亲自来决断？” 第45章 大伯 程骄其实在偷换概念。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帝王之心不可捉摸。 让帝王主动分权更是闻所未闻。 哪怕程骄是赢柱最喜欢的小孙子，也不能逆着人性行事。 程骄故意引导的那句话，让他们不得不思考起来，分权之事是否可行？ 无论他们立场如何，此刻他们都在等着赢柱给他们一个解释。 嬴主是帝王没错，但赢柱是一个感性超越理性的帝王。 在他是太子的时候，他无时无刻不在幻想着成为大王之后，他会是是何等威严的存在。 可在他亲自当上大王之后，他才明白王位于他的除了权力之外，更多的是枷锁。 这个王位就像是一个诅咒一样。 让他不能跟华阳夫人日夜相处，让他不能含饴弄孙，更让他被所有人疏离。 在他当上大王之后，唯有程骄这个生而知之的孙子，待他如往常该撒娇撒娇，该撒泼撒泼。 剩余其他人都在他面前戴上了面具。 就连他的枕边人华阳夫人也逐渐被权力迷了心神。 作为一个已经知天命的人，他想的更多的是如何过好他剩下的日子。 看着跪在地上那被权利迷了眼的亲人和臣子。 赢柱第一次觉得累，不是身体上的那种累，而是心理上的。 “骄儿说的这些确实需要仔细区分。 像偷鸡摸狗这种事儿，寡人不及咸阳令处置的及时。 涉及征战之事大将军，往往比寡人更有发言权，如此想来，子楚你确实应该替寡人分忧。” 赢柱虽然想开了，但是他的话句句不离寡人，字字都是王权。 也就是说他在用最平静的语气试探着他的儿子，他的内弟，以及他看中的臣子。 吕不韦是最没有发言权的所以他除了跪在地上之外，腰板又往下压了压。 阳泉君想要权利，可他更看得懂他姐夫眼中的试探。 况且他也不是第一个被提及的，现在的他只需要老老实实的看着子楚如何回答即可。 倒是子楚此刻有苦说不出。 他既担心他想要权力之事被他君父发现之后，君父对他格外忌惮，甚至废了他的太子之位。 也害怕错过这一次接触权力的机会，再三纠结之下，子楚看了一眼他的儿子。 瞧着程骄那坦荡的模样，子楚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敬佩之情。 他的目光清澈而坚定，仿佛能透过人心看到最真实的自己。 即使自己穿着华服，可他的内心却是如此贪婪。 只要有机会接触权利，他就绝对不会放弃。 子楚心中有个声音在不停的催促他。 “告诉你君父，你想要帮他分忧。” “告诉他，你已经是一个而立之年的太子，不是那个需要他继续左右前进的傀儡。” 随着这声音越来越大，子楚知道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心里只有妻子儿子的异人了！ 用他那充满欲望的眸子直视赢柱。 子楚不相信他的君父不知道他的野心。 “儿臣愿为王上分忧。 然儿臣与这些朝臣接触时间尚短，重要的事儿还需要大王亲自定夺。” 子楚这话一出，一道人影就从章台宫门口缓缓而入。 因为距离远还看不清脸，但只瞧那气势便觉得那人是个征战沙场的将军。 第46章 嬴傒 程骄虽然没见过嬴傒长什么样。 但在这个节骨眼上，能如此风尘仆仆的从章台宫门口走进来的。 只会是他那个素未谋面的大伯。 有这么个重手足亲情的大伯，程骄对于能拐走他祖父一事更有信心了！ 主动给他老爹解围，程骄要做的就是给他爹压力。 “祖父，您看这是谁回来了？” “怎么一副武将打扮，带着佩剑就上殿了？” 本来还在审视子楚的嬴柱，听到程骄那好奇的询问，当即抬头，就看到了他最愧对的儿子。 他这一生有众多庶子，在这一些庶子里面只有嬴傒让他投入大量精力去培养。 在子楚出现之前，他的嫡子之位就是嬴傒唾手可得的东西。 然而一步踏错便再无回头之路。 若不是嬴傒沉不住气，在子楚刚回到咸阳之时，便带人持械闯了咸阳狱。 他也不会管这个，偷偷从赵国归来的质子。 子楚能成为他的嫡子，除了有华阳夫人阳泉君在背后帮行谋划之外。 更多的是嬴傒实在太蠢，蠢到在朝堂之上，刺杀吕不韦。 吕不韦对子楚有知遇之恩，扶持之意。 哪怕子楚想要成为嫡子，但在他成为嫡子之前，吕不韦这个人他是护定了的。 嬴傒看不明白这一点，所以才在子楚的加冠之礼时想要断掉子楚一臂，弄死吕不韦。 这一行动何其愚蠢，也让他彻底与嫡子之位无缘。 但终究是自己花了心力养的孩子，哪怕他说的再怎么狠，他也不会让嬴傒去死。 这才有了嬴傒老师替死的事，一别经年现在在他最疲惫的时候，他最看好的孩子回来了。 看着他那风尘仆仆的样子，嬴柱第1次觉得孩子还是养在自己身边好。 “异人，你大哥回来了，今日之事暂且作罢。” “待寡人见过你兄长再说。” 异人这个称呼，子楚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了，这个称号不只让他想起了他被遗忘的初心。 更多的让他怀疑上了大王的用心。 嬴傒是大王的长子，在他费尽千辛万苦回到咸阳的时候，是嬴傒想要他的命，也是嬴傒想要让他回到赵国去继续做他的质子。 当初嬴傒被贬到边关时，他高兴的一宿没睡。 如今这个想要他命的大敌回来，他又怎么可能夜夜安眠呢？ 尝到权力滋味的子楚现在唯一想做的是弄死这个会威胁自己地位的哥哥。 可在吕不韦的影响下，他比嬴傒要聪明，他不会明着向嬴傒挥刀子。 就在子楚思绪纷飞想要怎么弄死自己兄长的时候，他那个不听话的儿子，再次开了口！ “祖父，我好羡慕我父亲和我大伯呀，他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比我和我哥哥幸福多了！” 程骄那稚嫩的声音回荡在章台宫中，那天真的话语让殿中的诸位大人羞愧的低下了头。 作为大王嬴柱是第1个反应过来的，没有说程骄这时出声不对，只是用一种诡异又疏远方声音问。 “骄儿，你羡慕什么呢？” 从嬴主视角看子楚和嬴傒他们两个向来是你死我活。 兄弟两个即使从小一起长大，可生母不同，享受的地位也不一样。 甚至教学的师父都不是同一个，长大之后更是刀剑相向，哪有什么手足情谊？ 程骄视角则是完全不同。 “骄儿会说话之后，就知道骄儿有个哥哥，可一直到两岁骄儿才知道。 我的哥哥被迫在赵国为质，明明是大秦尊贵的公子，却要因为某些原因不得归秦，不得与我这个弟弟相见。 且从我哥哥回归之后，我才知道大秦的公子应该是丰神俊朗，仰不愧天，俯不愧地，的高大形象。 我之前那些耍的小聪明，不过是下成，真正的君子是不惧怕流言蜚语，勇于承担责任的。” 程骄的自言自语，在回答嬴柱的同时也是在暗中点拨嬴傒。 对自己弟弟挥刀，老师替他顶罪是嬴傒这心里过不去的坎儿。 这些年迫于咸阳内宗室的流言，嬴傒过得很是凄苦。 哪怕他在边疆之地，偶尔也能听到他的兵在舆论，这就是当年想要刺杀太子的莽撞人。 面对舆论，他想要辩解不是这样的！ 可他曾经的所作所为，让他的言语变得苍白。 一句句流言像一根根稻草一样压在嬴傒的身上。 如果不是他心中还想着他还可以最后搏一搏，他早就死在了边塞。 如今听见程骄如此纯粹的话语，嬴傒豁然开朗，一条他从未尝试过的路摆在了眼前。 “父王，太子，嬴傒回来看你们了！” 第47章 误会 多年的流放生活让嬴傒变得更为沉稳。 叫大王为父王，是为了表示亲近之意，同时表示尊敬。 叫子楚为太子，则是当着嬴柱的面表明，他此次回来不是为了跟子楚作对的。 他此行只为了再续血脉亲情。 任何时候谈亲情都不晚。 尤其在王室子弟当中，想要回归原本的位置，主动谈感情是一张很好的牌。 嬴柱此刻想的是他当上大王之后，孤家寡人。 身边无一人可信，也无一人能彻底站在他的角度上，体会他的疲惫。 子楚已经利欲熏心，哪怕子楚做出一副父慈子孝的场景。 也会让嬴主觉得子楚别有用心。 而刚刚回来的嬴傒则是不同。 他是因为太过功利被驱逐的，如今回来做出这副做派，难免让嬴柱认为他这个曾经最被看好的儿子学会了退让。 现在有句名言叫做沉没成本不参与重大选择。 嬴柱此刻不是在决定秦国未来由谁继承，他只是想要亲近自己的儿子。 所以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毫不犹豫地放弃了子楚，而选择了他培养最多的嬴傒。 按理说程骄作为子楚的儿子，发现他的父亲不被大王所喜欢，会着急，会想尽办法帮助自己的父亲获得大王的关注。 可程骄明白，他父亲的位置他大伯撼动不了。 这秦国的王终究会是他的父亲。 至于他这个好大伯，只会在吕不韦的影响下成为王权之下的牺牲品。 对于这样一个愚蠢而不自知的人，程骄不打算与他交恶，甚至程骄打算送他一场造化。 “祖父，骄儿虽然第一次见大伯，但只一眼便觉得亲切，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血浓于水吧！” “我瞧着大伯风尘仆仆的归来，想必这一路上也是风餐露宿。” “不如就让大伯先跟骄儿去享受享受，等待大伯调整好状态，再来拜见。” 之前程骄的话让嬴柱感觉疲累所以现在他想要做的是去休息。 虽说让他放权有些过分，可那些个竹简确实没什么好批阅的。 该讨论的国家大事早在朝堂上已经讨论完毕。 现在这些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交给子楚也不是不行。 嬴柱信念本就有所动摇，再加上嬴傒用那种“父王难道不要孩儿”的眼神看着嬴柱。 嬴柱此刻想丢下政务的心思达到了顶峰。 想着子楚也算是学有所成，这些年也未作出过激的事，嬴柱给自己找了个好借口。 “寡人有意与你兄长彻夜长谈，子楚这些竹简就交由你来批阅。” “记住，莫要做一些无用的事儿。” 什么叫峰回路转？ 说的大概就是这了吧！ 子楚原以为在他表露野心之后，他的君父会放弃他，会贬斥他。 可他万万没想到，他的君父居然真的放权给他！ 而这一切的促使者，不过是他那两岁的孩儿。 此刻获得批阅竹简权力的子楚看向程骄的眼神讳莫如深。 他这个儿子用最天真的语气说出了最能左右朝堂的话，不可小觑。 然，无论他这个儿子中间转折了几次，终究心还是向着他的！ 程骄看到子楚用那种十分欣慰的眼神看着他，只觉得莫名其妙。 三头身微微往后一退，程骄感觉他好像是被狼外婆盯上了。 第48章 享受 朝堂上的闹剧，在赢柱带着赢傒跟程骄离开之后，就告以段落。 且不论子楚是如何批阅竹简的。 被程骄带走的赢柱则是很好奇程骄到底给他们准备了什么东西让他们享受？ 然，在他看到的程骄殿中摩拳擦掌的三名侍医的时候，赢柱身子微微一颤。 不是他作为大王不喜欢侍医，而是在先秦时期侍医的技术还没有那么高。 针灸还做不到无痛，往常赢柱要是有个头疼脑热的，吃个药也就算顶天儿了！ 若是生了什么大病才用得上针灸。 而此刻程骄殿里那几个侍医摆弄的的除了那明晃晃的银针之外，更多的是艾柱和两个大小不一的罐子。 只看那些侍医磨刀霍霍的样子，赢柱就有些打退堂鼓。 赢傒不知道他这个侄子到底卖什么药。 就冲这个侄子让他快速被父亲接纳，让他得以安稳在秦王宫内生活，赢傒就愿以身示范。 “父王我这侄子也算是一片好意，不如就让儿臣先来试试，这些到底是什么吧！” 赢傒的话给赢柱递了台阶，这位守成的帝王没给程骄解释的机会就让赢傒上前。 那些侍医经过程骄培训，已经是一个成熟的推拿师傅了！ 虽说拔罐什么的还有一些不熟练，但在实践了好几个宫人之后，他们现在有自信为王室展现最好的一面。 在赢傒走进殿内后，程骄最喜欢的那个寺人主动上前给递了话。 “公子，一别多年您又回来了！ 这些年在边关您应该没少受伤，先让这些侍医为您诊治一下。 如果有什么问题也好对应治疗。” 因为先秦时期医疗技术不发达，这个时候的人们对于医病还是有些排斥的。 甚至有些行医之人会被称为巫。 赢傒想着他的小侄子，总不会当着他爹的面害他。 于是，大大方方的就坐在程骄搞出来的那个高脚床上，把手伸了出去。 侍医诊治一番发现赢傒湿气入体严重，需要拔罐之类的才能好。 若是能按照他的经络推拿一遍或许会更好。 给旁边跟他一同培训的侍医一个眼神，两个人极其默契的走到赢傒身边。 就那么轻松一拽，赢傒的衣袍瞬间脱离了他的身子。 赢傒从未想过向父亲表露伤疤来卖惨。 加上秦朝当时并没有裤子，所以当他的衣袍被拽走的时候，赢傒只来得及捂住重点部位。 被太阳晒的黝黑的脸上有那么一丝羞涩，下一秒转而变成了愤怒。 赢傒想要对那些侍医出手，可他却看到了他父王心痛的眼神，和他小侄子张大的嘴巴。 那种心痛与当年他父亲驱逐他出咸阳时不同。 赢傒明显能感觉到，此刻他父亲是想要好好把他安慰一遍的。 他已经长大，不再是儿时那个时刻需要父亲陪伴的孩子。 但面对亲情，赢傒是贪婪的。 就那么手足无措的坐在床上，用眼神向赢柱求救，赢傒在想，他在父亲心中到底占了什么样的位置？ 成交看到自己大伯如此尴尬，也明白他这一些不打招呼的操作有些过分。 尴尬的笑了几声僵硬的开口。 “这些侍医所作所为皆是我训练的，目的不过是为了让大伯更好的享受。” “如有冒犯的地方，还请大伯不要见怪。” 赢傒对于他这个鬼主意百出的小侄子本就有些好奇。 左右不过是袒胸露乳罢了，虽说羞耻，若能唤醒嬴柱对他的父爱也算是值了！ 跟寺人要了一块布遮住重点部位，赢傒像一只沉默的羔羊一般等待着那些侍医下一步动作。 第49章 溜走 原本这些项目应该是躺着享受更好。 可谁让这些侍医不敢强迫公子傒呢！ 作为公子里面的战力天花板。 这些侍医可不想拿他们自己的命去试探，公子傒敢不敢在大王面前弄死他们这些服侍的人。 所以在给公子傒把完脉之后，那侍医没有直接下手，而是恭敬的对着赢柱行了一礼，小心翼翼的汇报着。 “回禀大王公子傒，这些年征战沙场，身上有不少沉疴旧疾。” “趁现在调理或许还来得及，若是再耽误下去，有可能与寿数有碍。” 当年把赢傒驱逐出去，为的是安抚紫子楚。 谁曾想到一别经年，他那好好的儿子竟落得一身伤呢！ 有道是，父母之爱子必为其计深远，赢傒虽然只有赢柱的爱，但父亲的爱同样不可小觑。 尤其在这父亲还是帝王的情况下，这种爱更会让赢傒收获满满。 本来赢傒打算他此次回到咸阳之后就一心做了一个公子。 不再去问王权事，不再去管子楚到底有多得意。 可在看到他君父对他那愧疚的表情之后，赢傒心里边那个争霸的心思再次冒了出来。 原本充满儒慕的眼神瞬间变得犀利。 赢柱此刻被亲情迷了眼，没有注意到他儿子的变化。 倒是一直关注赢傒的程骄，看到赢傒眼神变化之后，明白他这个大伯又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对于这种看不清自己位置的人，程骄是想要让他长长记性的。 但转念一想，赢傒的崛起或许对他哥来说是一件好事。 现在的赢氏族老中，可没有几个像赢傒这样武力值高，肯凭着一腔热血往前冲的了。 无论赢傒冲的有多狠，都有他们的父亲在前边顶着。 身为太子，子楚绝对不会放任他曾经的手下败将再次成为他的阴影。 想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之后程骄给侍医一个眼神示意他继续，他可没打算让赢傒笑着出去。 与此同时，程骄还满是羡慕的开口。 “以前听外人说我的大伯是一位能为大秦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士。 那时我还认为那不过是恭维我大伯的话~ 现在看来那些人多少有些看不起我大伯。 就凭我大伯身上的这些伤疤，谁敢说他比不过我大秦的一个将军呢？ 同样都是为国家鞠躬尽瘁。 仅因为我大伯出身王室，就被人忽略他的贤能真是太痛了！” 此刻的嬴柱心里都是他儿子这些年受苦了！ 被小孙子这么一说，赢柱越发觉的他儿子这些年在外不仅身体上受苦，还遭受了许多人的白眼。 诚然这是事实，可这一切的起源都是赢傒自己作的，与他人无关。 本来被这些侍医施以针灸艾熏之术赢傒就想要发火。 可注意到他君父一副感动的要落泪的样子，赢傒告诫自己。 此刻惨一些或许对他来说更能获得父王的爱护，于是咬紧牙关任由这些侍医摆弄。 随着一针针银针落下，赢傒整个人像是披着银毛的刺猬。 这一幕在嬴柱眼中，就是他儿子遭了大罪。 出于父子天性，他想要开口，然，一想到如果不给儿子调理好。 儿子有可能寿数有限，赢柱到底是没开口叫停。 只是看着自己的儿子英俊帅气的脸庞逐渐变得痛苦起来。 嬴柱出于不忍悄悄的离开了。 赢傒此刻想走，但银针扎在身上，刺入经脉，动一下都疼。 哪怕他出身行伍，此刻也落了下风。 恭送祖父离去后，程骄看着他这个大伯悠哉悠哉的捧起了茶杯。 在稀溜了一口后用他那奶呼呼的声音询问。 “大博，你现在疼不疼呀！” “我看着您身上可有一道伤口，从胸膛贯穿到腹部，想必当时也是命悬一线。 您说您怎么就不知道给祖父报个忧呢？ 他老人家只是气您一时冲动，又不是真的不要您这个儿子了！ 您何苦跟祖父较劲，这些年来自己挺着，连书信都没有一个啊！” 赢傒此刻是被那些侍医折腾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自然是程骄说什么是什么。 一个人自言自语怪无聊的，程骄在说了几句之后就派人去找他哥了。 一听说弟弟要找他，嬴政瞬间来了精神。 放下手中的竹简，嬴政就那么跟着寺人去了程骄的宫殿。 一进宫殿就看到了被扎的跟刺猬似的，成年男子袒胸露乳，嬴政只觉得有些辣眼睛。 也没问那人姓甚名谁直接嫌弃的开口。 “弟弟，纵使你要实验什么新的东西，也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把一个人扒干净啊！” “我来还好，若是父亲和祖父来，定然会说你不务正业。” 对待嬴政这个哥哥，程骄总是想要讨好的。 没看赢傒的脸色逐渐变黑，程骄直接给了嬴政答案。 “哥～有些东西穿着衣服就会差上很多。 这些银针若是隔着衣服扎，难免会扎错位置，到时候弄出人命就不好了！ 况且这人可是我们大伯呀！ 若是让他有所损伤，我估计祖父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第50章 玩闹 嬴政原本以为程骄试验他那些新式的东西用的是寺人。 在听到被试验的人是他们大伯的时候。 嬴政觉得他脑子里那根，名叫理智的弦儿瞬间就崩了！ 身体比脑子快一步，赶紧捂上了程骄的嘴，抱着小人儿就跑到了殿外。 直到寺人们把殿门关上，嬴政才恍若新生般松开了程骄。 蹲下身子与他的好弟弟对视。 嬴政真的很想把他弟弟的天灵盖掀开看看里边的脑子到底怎么长的。 “弟弟，虽说我们大伯刚刚回归，但他好歹是祖父的孩子。 你如此折辱于他，难道你就不怕祖父责怪于你？” 程骄听得出来嬴政话中的担忧，若不是真的把他这个弟弟放到心里，嬴政又怎会平白无故的说出这种话。 但有些事他能做嬴政不能做，而有些事只能嬴政做。 他若是做了他前期铺垫的那些可就全白费了！ 用他的圆呼呼肉嘟嘟的小手拍了拍嬴政的手，程骄选择跟他哥坦白。 “哥，你知道吗？ 在这秦宫之中没有秘密。 当年我们大伯是因为想要杀掉我们父亲才被祖父驱逐出咸阳的。 如今我们大伯回归，你说我们的父亲……” 程骄没有把他们父亲会怎样说出来，而是给嬴政留了无限遐想的空间。 在吕不韦的教导下，嬴政已经知道了为帝王者该如何思考。 再加上他们祖父言传身教，嬴政作为太子嫡子，只知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如果他是他父王，一定会把大伯除掉。 这个念头一出来，嬴政瞳孔微缩看向殿内的眼神带上了一丝杀伐之气。 程骄虽然想让嬴政明白在秦宫之内，只有你死我活。 但程骄不想让嬴政这么快就动手。 于是主动把他哥转过去的脑袋扳了回来。 程骄黑溜溜的瞳孔里满是认真。 “哥哥，上一辈人的恩怨就要截止在上一辈人。 无论大伯曾经做了什么。 在当今赢氏族老中，大伯是唯一一个能主动上战场征战的。 我们父亲地位稳固，他会重用大伯是迟早的事。 我们作为父亲的子嗣，唯一能做的就是跟父亲一条心。 现在父亲还有些没看开，对大伯还有一些排外，我们只能多亲近亲近大伯，让他对这个王宫更有归属感。” 嬴政其实并不了解程骄所说的归属感。 也不明白他弟弟为什么执着于要亲近赢傒。 可嬴政知道在整个秦宫之内最不可能害他的就是他的弟弟。 既如此，弟弟让办的事他必然会办到。 把弟弟抱到怀里，此刻的嬴政满脑子想的都是一会儿该如何跟赢傒打招呼。 然下一秒他就被他弟弟的话震惊了。 “哥哥现在的位置就跟我们父亲当年类似。 只要哥哥不做出什么忤逆祖父的事，未来秦国的王必然是你。 身为王权者就必须要有可以征战沙场的将军。 外人不可信，那就只有从宗室里面选，思来想去也只有大伯有将才。” 嬴政虽对王位有野心，但是如此正大光明的被提及还是第1次。 瞧着他弟弟脸上那种认同的表情，嬴政第1次怀疑他养气的功夫是不是不够？ 否则，他弟弟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能猜出来他的想法呢？ 第51章 觉醒 程骄不知道他哥是怎么猜测他的，指着他的宫殿小声跟赢政念叨着。 “哥哥，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周朝天下800年，实际上早已名存实亡。 当今天下唯我秦国最强，然，强者就需要有强者的担当。 于个人而言，在这乱世之中活出一番天地是强者。 于君王而言，结束这礼崩乐坏的时代，给天下百姓带去安稳才是强者。” 说到这，程骄似乎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他的脸上露出严肃的表情，立刻停止了他的长篇大论。他紧盯着嬴政，眼中闪烁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认真光芒。这种眼神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和谎言，让人不禁心生敬畏。 “兄长可知一朝天子一朝臣？ 无论曾经多么惊才绝艳的人才。 在他效忠的君王退位之后，也会逐渐被排挤出政治于权利的中心。 你才从邯郸归来不久，缺少一些伴读，也缺少自己的势力。 与其盲目培养不知根不知底得人。 不如直接在现有的武将之中选择一些孩子培养。 这样今后你为王，也有了能为自己征战的大将军。” 程骄这话一出嬴政眼神瞬间亮了。 在秦宫这些日子他想过要组建势力，碍于没有身份只能暂时偃旗息鼓。 如今他是太子嫡子，当今大王的王孙，招募些陪读也不算什么吧！ 这样想着嬴政心中就有了人选。 倒是程骄这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自从他来到这个朝代之后，他越发能体会到。 能在历史上留下名字的人都是狠人！ 他哥是千古一帝，秦国的这些大将军也是一个赛一个的勇猛。 这些秦国的大将军早已形成了自己军团。 如果过分使用，他们难免会培养出来一个权臣。 当他祖父死亡，他爹是个短命鬼在接连跟着去了。 他哥年纪尚小，外有权臣，内有外戚，恐怕他哥想要亲政就更难了！ 于是程骄话风急转。 “可外人用多了难免会出现功高震主的权臣。 这个时候你就需要一个可以震慑外人的内人。 大伯他其实很直率，只要我们对他足够尊敬，他一定会像对自己儿子一样对我们好。” 对于他弟弟的长远目光，赢政是佩服的。 但听他弟弟说了那么一大通，也没说到他自己，赢政原本扬起的笑脸瞬间有点僵硬。 不去践行弟弟的计划，而是就那么愣愣的看着程骄。 “为什么一定是大伯？” “为什么不能是你呢！” “你是我是至亲兄弟，你不为我拼杀，还有谁能为我拼杀？” 赢政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程骄有些不知所措。 他瞪大了那对黑黔黔的小眼睛，眼神中流露出前所未有的迷茫和困惑。 不过这状态也就持续了一瞬间。 “哥，这真不行！ 术业有专攻，你弟弟我是一个贪生怕死的贪财者。 你让我搞搞发明可以，但你让我上战场，那是万万不可能！ 难道你忍心把你肉呼呼，可爱的弟弟送到战场送死吗？” 程骄那张可爱到迷惑众生的脸庞，此刻正缓缓地靠近赢政。 仿佛一个duangduang的肉包子，吸引着人去戳两下。 圆圆的大眼睛里闪烁着晶莹的泪花，如同两颗璀璨的宝石，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悯之情。 这样的情景让赢政感到一阵心疼和怜惜。 他知道他弟弟在卖惨，可他还是不禁想要伸出手轻轻拭去程骄眼角的泪水。 仔细盘算下这些天他弟弟是如何享受的。 赢政忽然间觉得让程骄上战场确实是有点为难他了！ 伸手摸了摸程骄毛茸茸的小脑袋，赢政觉得这个弟弟还是很可爱的。 虽然有时候会调皮捣蛋，但他的聪明才智和活泼开朗的性格让人忍不住喜欢。 或许是自己淋过雨，嬴政在这一刻想的是给他弟弟遮风挡雨。 让他弟弟当他的小智囊，安安稳稳做个公子就好。 而被嬴政摸得眼睛眯成一条缝的程骄，则是认为自己已经成功地说服了哥哥。 他心里暗自得意，觉得自己的口才真是越来越好了！ 想到这里，程骄又不禁沾沾自喜起来，甚至开始幻想以后要如何跟哥哥一起称霸天下。 于是在两人不经意间，被现代思维裹挟高高在上的程骄，在此刻起就被赢政下意识的圈养在他的势力范围中。 当两个小孩子重新回到殿中的时候赢傒已经适应了侍医的操作。 虽然个别地方还有痛感可赢傒感觉得到他的身体在好转。 人总是看得到眼前的利益。 发现这个东西确实对自己有好处，赢傒也就让那些侍医大肆施为。 瞧着那两个侄子，赢傒第一次生出来他已经不年轻的想法。 “大～伯～好～” 看着两个侄子对他行礼，哪怕他明知道这是子楚的孩子他也没有为难的意思。 “说起来这还是我跟你们第一次见面。 奈何现在的我连衣服都没有，只能等下次见面的时候再给你们见面礼了！” 赢傒只是客套一下，可程骄却当了真。 离开嬴政身边，抓住赢傒没有扎针灸的手，程骄瞪着他那天真无邪的眼睛，好奇的开口。 “真的吗？ 大伯真的会给我们礼物吗？ 那我们可不可以选呢？ 我知道大伯这些年漂泊在外身无长物，然而到底是我大秦的公子。 想必是我们哥俩一人一块玉佩，应该不是难事吧！ 我的要求也不高，不需要多么名贵的料子。 只需要是同一个玉石坯子上出来的就好。” 赢傒见过使阴谋诡计的，他也见过用阳谋的。 可像程骄这般舔着个脸 不知羞耻，直接开出一大堆条件问他要的。 这倒是生平头一次！ 赢傒本想要拒绝，可以想到他现在的处境并不好。 他需要迷惑子楚，才能重新回到秦王宫内，才能继续跟他斗。 程骄的这个提议恰好中他下怀，只不过这两个玉佩的形状嘛，那就给他说了算了！ 笑着摸了摸程骄的小脸，对于这个帮他重获圣心的孩子，他还是有一定感激的。 “小小年纪就能说出这么多的话，想必你就是我那个生而知之的侄子吧！” “不知你想要的玉佩是什么样子的？” 第52章 了解 程骄就怕赢傒在玉佩上做文章。 于是在赢傒问他的时候，程骄毫不犹豫的给了答案。 “我跟我哥哥是兄弟。 想要同一块玉料上的玉佩，自然是想要证明我们之间用手足亲情。 我前些日子翻竹简的时候看到了一个上古神话故事。 具体的内容记不清了，但是里面有句话让我至今印象深刻。 红花绿叶白莲藕，三教本来是一家。 我和我哥哥虽然不是一母同胞，但好歹也算是互相扶持着向前的。 所以我想要绿叶形状的玉佩，而哥哥的则是红色荷花样式的。” 花样的玉佩总给人误会居多，甚至花样的玉佩多数为女子佩戴。 男子多佩戴龙型玉佩或者是玄鸟型玉佩。 乍然听到程骄要把花型的玉佩给嬴政，赢傒还以为他这个侄子同他一般有着野心。 用那种警惕的眼神在程骄身上扫了扫，他可不想亲自养大一个未来的政敌。 然而看到程骄那清澈中带着点愚蠢的眸子，赢傒感叹自己应该是多想了。 才两岁的小娃，哪有什么心思呢？ 此刻的赢傒完全忘记了，他能得到王上的垂怜，还是他这个侄子在其中帮忙周旋的。 虽说没出言相帮，可一下都是他诱导的！ 点点头同意了程骄的请求，赢傒有点期待这兄弟俩收到玉佩之后的样子。 程骄给安排的体验也只有半个时辰。 大王都已经走了，赢傒自然没有继续留下来的必要。 在看到寺人给他递衣服的时候，赢傒毫不犹豫的起身穿上。 也没说什么告别的话，大步流星的就回了他的宫殿。 而目送赢傒离去的程骄则是对他这位大伯的狂妄程度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嬴政在旁边看着，并不觉得他这个大伯值得他去讨好。 但程骄的话他总是记在心里 想着赢傒此人曾经跟吕不韦交过手。 嬴政心中有了盘算。 也没跟程骄分什么你我，对着程骄的心腹直接下了命令。 “我许久没见吕不韦师傅了，现在我这个学生想要见见他，你去我父亲那，务必把他请来。” 在程骄这儿的寺人个个都是人精。 他们听得出来嬴政此言没有商量的余地。 说要见吕不韦，那吕不韦接下来就必须出现在这儿。 恭敬的朝着两位公子行了一礼，那寺人用最优雅的步伐快速消失在程骄的视线中。 程骄虽然不知道他哥要见吕不韦干什么。 但吕不韦的教学情况他确实要了解一下，毕竟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听到大公子要见自己，而且还是在秦王宫内，吕不韦有些捉摸不透。 按理说有公子成蟜的存在，大公子绝对不会见他。 可现在来传他去的人，可是公子成蟜的心腹。 这次召见就有一些耐人寻味了！ 想着今天朝堂上的事，吕不韦忽然猜到了大公子为什么要见他。 地对着子楚行了一礼，吕不韦打算去看看今天这场教学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次吕不韦到达程骄宫殿的时候，那里边正正经经的摆着三张桌子。 按照先生和学子的方位摆，没有半点羞辱的意思。 吕不韦本人也是极具才学的，哪怕没有提前背书，想要教导公子证和公子成交也是足够的。 彼此客套的行完礼仪之后，吕不韦毫不客气的坐在老师的位置。 嬴政和程骄则坐在了学生的位置。 虽说是面对面坐着。 可嬴政总有一种，他跟他的弟弟好似在联合起来对抗吕不韦的错觉。 因为今天是嬴政想见吕不韦，所以程骄在吕不韦来了之后一言不发。 只是用那种单纯的样子去迷惑吕不韦。 吕不韦知道公子程骄心有沟壑 断不会被这单纯的样子蒙蔽。 就在吕不韦以为今日公子成蟜还会做些什么的时候，他猛然发现要开口的人是公子政。 “先生既然是我的老师，那么请先生告诉我，当年我父亲归秦之时，他跟我们大伯，也就是公子傒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个问题可谓是送命的！ 当年之事是子楚的痛，在成为太子之后，他这个策划者都不敢在子楚面前提。 如今公子政想要知道这一些，难免会触及太子的痛处。 若是公子成蟜有意拿此事作为讨伐他的利器，可能他也会被太子厌弃。 就在吕不韦衡量该如何避重就轻的拒绝嬴政之时，嬴政给了吕不韦一颗定心丸儿。 “先生放心，今日之事出了你口入了我耳，绝不会有人传出去。 我们作为孩儿的想要了解父亲的经历，不是为了让父亲难看。 而是想替父亲修复一下这岌岌可危的亲情。 毕竟天无二日，国无二君。 太子虽然不能威胁到当今王上的地位。 但人老了心就会硬，对待自己的孩子也会越发的狠。 谁也不敢保证，当今王上会不会突然要换太子。” 嬴政的话让吕不韦倍感触动，但在触动的同时，吕不韦也在思索，赢傒有没有可能成为太子？ 答案是有的。 赢傒的老师虽然为他死了，但赢傒到底在咸阳还有诸多兄弟。 他是当今王上的长子，王上对他的感情自然与普通儿子不同。 且近几年华阳太后与子楚的关系略有僵硬。 若是在这个时候华阳夫人转而支持赢傒，太子危矣！ 这般想着吕不韦便把他如何带赢异人归秦的事迹，给两个小儿讲了一遍。 嬴政听着只觉得跟他回归秦国时的路径大致相同。 唯一不同的是，他的父亲没有一个像他弟弟那样的肯为他付出的亲人。 而程骄听着则是感觉，他这大伯一定是脑子不太好使否则他爹早就死八百回了！ 先是放过了吕不韦的眼线，然后又纵容吕不韦驱车进入咸阳。 带人闯入咸阳狱，戈都架在他爹的脖子上了，却迟迟下不去手。 刚才他爹回到秦宫之后只让人下了让人虚弱的药，而并非毒药。 这样优柔寡断，又处处留情，当真是成不了大事。 虽说程骄感叹，但程骄觉得这样的大伯或许更值得利用。 毕竟对自己手足兄弟还抱有感情的人，是绝对不会背叛秦国王氏的。 给嬴政一个可以了的眼神，程骄拍了拍手，伺候他的寺人就端着两块石板进来了。 “这东西交给先生，希望先生能给它发扬光大。” 第53章 石板 程骄教给吕不韦的是石磨成型最重要的部分。 在秦朝石磨的基础上，把这些棱角刻录进去，秦朝的石磨的功能将大大提升。 虽说会浪费一些粮食，但在如今粮食贫瘠的阶段。 那些不能被人吃的麸皮则可以去喂给牲口。 这也算是变相的在鼓励秦朝的百姓养一些牲畜，而不是只知道在庄稼地里刨食。 可吕不韦并不知道程骄的心思。 看到这两块石板之后，吕不韦只觉得这石板有大用，却不知道这石板到底该如何使用。 吕不韦想过他应该开口问问程骄，这东西应该应用于何处？ 但一想到程骄的聪明程度，以及他捣鼓出来的那些新式东西，吕不韦即将出口的话又咽了下去。 公子成蟜虽只有两岁稚龄，然心智上却不比九岁的公子政差。 甚至因为公子成蟜从小生活在王宫内院，他对王权的理解不比当今太子差。 这么一个聪慧，懂得让权的小人儿给出来的东西，他还真就不敢随意处置。 至于询问，吕不韦认为公子成蟜跟他之间有些隔阂。 即便问了公子成蟜也不会把他想要的答案给他，与其自取其辱不如再等等。 程骄看着吕不韦接过石板之后啥反应没有，心下有些摸不着底。 莫不是他给的东西太过委婉，他看不出来这东西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还是他给的东西吕不韦见过。 这两个思绪在成蟜心里来回拉扯，最后吕不韦没见过的成分居多。 害怕吕不韦把他给的东西埋没，程骄在吕不韦收下后直接开口。 “先生可看明白这东西的是如何用的了？” “如果看懂了，请先生为我演示一下。 若是没看懂，还请先生当场就发问。 我虽说对先生有一些小意见，但是我还是觉得可以跟先生学习的。” 程骄这话算是给吕不韦主动递了一个台阶。 吕不韦到底也是一代枭雄，对于程骄的主动示好他看在眼里。 心中那被小儿侮辱的念头瞬间消失，吕不韦觉得他没必要跟一个两岁的小屁孩儿计较。 转身拿过寺人捧着的石板左右看了看，这上面的纹路极其规则且互相能合上，吕不韦直接把这两个东西合在了一起。 使劲往前推一下，吕不韦察觉到了这东西他能推得动。 而且若是这中有什么东西，一定会被磨得粉碎。 粉碎二字让吕不韦脑子灵光一闪，想起来之前程骄折腾出来的蒸饼。 吕不韦好像明白了这东西的用处。 作为一个爱享受的人，吕不韦第一想到的就是他可以以后顿顿吃的蒸饼这种软食。 可紧接着吕不韦心中那个名叫警惕的弦儿响了。 当今王上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软食被推广，一旦被推广民众会是被压榨最厉害的那个。 他想要在秦国朝堂上立足，就必须跟随大王的步伐。 这个软食他不能推广，甚至不能私下享受。 可这个石墨倒是个好东西，若是能推广或许也会是他的政绩。 这样想着吕不韦看向成蟜的目光变了。 第54章 缓和 吕不韦信奉，天上不会掉下馅儿饼。 他跟公子成蟜之间的关系称不上好，也称不上坏，如果非要让他给个定义。 他只能勉强称其为交换。 这个交换还是极其不公平的。 公子成蟜托他办的事往往只用动动嘴就可以。 而他这个切实去办事的人，却需要为这几句话耗费大量的时间，精力，人力。 从付出成本上来说他是亏的。 从获得的政绩以及其他隐形便利来讲，他是赚的。 用吕不韦的商人视角来看，能跟公子成蟜这样的聪明人合作是他一大幸事。 但现在的吕不韦已经成为了秦朝朝堂上的一个官员。 作为一个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的小官，他觉得公子成蟜的存在，大大威胁到了嬴政。 现在只是公子成蟜不想跟嬴政争，所以他的一切部署都是以嬴政为先。 一旦公子成蟜长我，受到其他人员的挑拨，公子程骄必然就放弃了他的哥哥。 那个时候哪怕嬴政已经成年，公子成蟜依旧有能力让公子政身败名裂。 曾经的嬴傒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这时吕不韦突然间觉得，他作为嬴政的老师，应该帮嬴政看清这个弟弟的真面目。 吕不韦的心理活动程骄和嬴政并不知道。 仅看吕不韦短时间内数次表情变化。 成蟜和嬴政都知道，他们这位商人出身的老师已经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窍。 程骄自信吕不韦这个急于在朝堂上证明自己有用的人一定会钻入他的圈套之中。 而嬴政则是跳出了这个事儿，只看吕不韦和他弟弟的关系陷入了深思。 作为一个两方受力皆受恩惠的人。 嬴政清楚地知道吕不韦和他的弟弟都希望他成为秦国未来的王。 只不过双方站的角度不同，思索的东西不同，所以行事方法也不同。 他弟弟想要的是让他没有束缚能一统天下的王。 而吕布为想要的则是，一旦他登上王位之后，成为帝师，彻底完成商人到士族的转变。 称霸朝堂，成为秦国的肱骨之臣。 想明白这一些，哪怕此刻吕不韦没有表露出来，他要怎么去推广这个石墨嬴政还是出了声。 “老师之前不是觉得我与你隔了一层。 如今我们兄弟向老师抛出橄榄枝。 想与老师一起造福大秦百姓，不知老师敢不敢与我们同行呢！” 成蟜熟知历史，他知道他哥11岁的时候会继位。 哪怕这两年他疯狂的去帮助他哥建立势力巩固地位，也是无所谓的。 然而这一切吕不韦并不知道。 让他放弃他一手扶持成功的子楚，转而去选择一个还没有任何势力，还需要成长的9岁小儿。 吕不韦心中是有千般万般的不愿意。 然而他这个不愿意，很快就被成蟜打破了。 “哥，你说的就是太温柔了。 你要知道我们面前站着的这位吕先生，当初可是凭着奇谋，将我们的父亲从赵国那个水深火热的深坑，活生生捞出来的。 虽说让我们父亲背负上了抛妻弃子的名声。 但你看他不还是让我们的父亲坐上了秦国太子之位吗？” 程骄再次提及当年子楚从赵国狼狈回归之事为的就是让嬴政牢牢的记住。 他在赵国受辱的那些年全都拜吕不韦所赐。 哪怕现在的他贵为太子的嫡子，这些仇恨是嬴政应该记住一辈子的。 这样在将来除掉吕不韦的时候嬴政才不会手软。 而看到吕不韦脸色变了，程骄则是停下给他哥灌输，吕不韦曾经害过他的概念，转而对吕不韦开炮。 “我们兄弟曾跟先生说过，我们绝对不会把先生讲述我父亲归秦之路如何坚信告诉其他人。 我们兄弟也会遵守这一规定。 可我记得在我兄长回归之前，我曾与先生有过一次谈话。 当时我就问过先生，先生是否想投资我或者我兄长？ 那个时候我兄长未归秦，我也就没有追问先生答案。 如今我兄长受您恩惠，得以完完全全从赵国回归。 先生与我父，我兄有大恩，与我亦有大恩！ 所以今天我想要从先生这儿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在我父亲成为秦王之后，先生是中意我为王呢？还是中意我兄长为王？ 不要含糊其辞，先生应当知道当今大王的身体并不康健。” 程骄其实在逼迫吕不韦给态度。 然吕不韦这个凭借奇谋在战国时代纵横多国的政治家，不会轻易就宣布他的立场。 就在吕不韦思索，他该如何逃脱程骄的语言陷阱，从而全身而退的时候。 一个寺人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那寺人原本想凑到程骄耳边说什么。 可程骄认为，但凡能让寺人如此失态的事，绝对不是什么有关他的小事，而是能震惊秦宫的大事。 既是大事，他哥和吕不韦早晚都会知道。 与其让他们慢一步，让他们认为他这个公子与他们两个离心，不如现在就公开。 程骄肉乎乎的小手轻轻一抬，制止住寺人继续向前的步伐。 他小小的身子坐得笔直，虽然脸上还带着些许稚嫩，但却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 他的眼神坚定而又锐利，仿佛能洞悉一切。他微微皱起眉头，嘴唇轻抿着，透露出一丝不悦和不满。 那威严的姿态让人不禁想起了一个真正的王者，尽管他只是个孩子，但却已经展露出了超越年龄的成熟和稳重。 “这宫殿内都是我的挚爱亲朋，什么事都不需要向他们隐瞒，你直接开口便是。” 那寺人看了一眼程骄，见他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当即开口给众人报了个大瓜。 “回禀公子，刚才章台宫内传来消息，大王昏倒了，现在命悬一线。” 第55章 震惊 在场三人听到这个消息，一瞬间都有些愣住了紧接着脸上表情各有不同。 对于吕不韦来说，当今大王生病，在此时太子可以接手王权。 等大王病愈这个王权也就不会再还回去了。 子楚的太子之位更加稳固，他想要成为大秦朝堂上的一方霸主，也就指日可待。 嬴政则是纯纯的出于孙子辈儿，想要去孝敬祖父的心思，拉着程骄就想尽孝章台宫。 但这个消息对程骄而言却是晴天霹雳。 程骄知道一旦赢柱倒下，很快他们的父王也会倒下。 三年连丧两王可不是说玩儿的！ 如今他们父亲羽翼丰满，可他们兄弟两个却是一穷二白。 随着他们的父亲倒下，他们兄弟两个的势力不能成型，那他哥就又会走上受制于吕不韦的老路。 人总是因为某些执着而去做一些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事儿。 程骄的执念是嬴政，他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让嬴政摆脱历史上那困苦。 然时至今日程骄才发现，这些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 历史的车轮不会为他而停留。 他这个穿越者曾经的心气也被这些年的秦宫生活约束了个严严实实。 哪怕此刻他不计任何代价去为他哥谋。 他们也不可能在短短几年之内，在他们父亲的眼皮子底下，创建出来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势力并且还不被打压。 被嬴政抱在怀里拽着走，直到此刻程骄还在想尽办法谋划。 “哥哥且慢，这消息我是第1个知道的，然我们父亲还未知。 吕先生能者多劳，还是赶紧去告诉我父亲吧！” 神tm能者多劳！ 这种机密之事属于皇家秘闻，他一个外臣如何能在当朝太子之前知道大王病重的消息呢？ 只要去了就无异于暴露了他在宫内有安排了眼线。 帝王之心不可测，帝王行踪不可推演。 这偌大的秦宫里有多少人的探子他不知道，但这些探子全都于此时蛰伏。 凭什么？ 他吕不韦耗费千辛万苦培养出来的人才，仅因为公子成蟜轻飘飘的两句话就要尽数搭进去？ 然而事态紧急，吕不韦也知道这消息延误不得。 赢傒回归子楚原本稳稳的太子之位就变得摇摇欲坠。 如今若是在侍疾这件事上，吃了暗亏，子楚这太子之位更加不稳。 对于他们来说，手下人的性命和太子之位，当然是太子之位更重要。 不过几息时间吕不韦就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窍，恭敬的对着成蟜和公子政行了一礼，吕不韦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被弟弟制止住的嬴政此刻也在思索他刚才是不是太冲动了？ 所以在吕不韦走后，他没有再次催促程骄去章台宫，而是等待着程骄的部署。 程骄此刻没有言语，但他却在思索这件事儿到底是真是假。 今日他大伯归来，他就让侍医给他的祖父诊过脉。 除了有一些体弱之外，就是操劳过度。 这两条确实足以让一个人生病甚至病危。 可绝对不至于在这一天之内就发病，并且还病的如此严重。 还有来传消息的人也极其可疑。 他可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孩儿，一个仅有两岁稚龄的公子。 哪怕他生而知之，这档大事第1个也绝对不是来通知他. 偏偏这人不仅来了，而且还在他们找吕不韦的时候来的。 程骄不认为他的一举一动能瞒得过他王祖父，那这场病就很好品了。 “兄长，除了刚才来通风报信的那个寺人之外，你我都未亲眼见到王祖父。 你怎么就能确定王祖父是真的病了呢？ 所谓病重，如果是躺在床上痛的不能说话也算是病重。 命悬一线，一句话也不能说，也是病重。 你说一个早上还活蹦乱跳的人，他瞬间就变成病危之人的可能性多大？” 嬴政不傻，他弟弟这么一说，他瞬间就明白了。 他们王祖父病重之事，有可能是个圈套。 索要诓骗之人并不是他们这一些小辈，而是他们的大伯或者是父亲。 虽然理儿是这么个理儿，但他们如果真的不去侍疾，反倒是不对。 嬴政仔细瞧了瞧自己和弟弟身上的衣服，一人皂色一人蓝色，去侍疾刚刚好。 “弟弟，经你一分析为兄觉得我们还是该去的。 只不过我们去时还是要去告诉一下祖母的。 毕竟祖母与祖父多年的夫妻，早已成了不可分割的共同体。 若是祖父出了什么意外，最想见的人应该就是祖母吧！” 嬴政这话给程骄带来了灵感。 此时如果他和嬴政贸然去章台宫是可能会被他们王祖父认为，他们两个跟他们父亲一样居心不轨。 对他屁股下边这个王位有着极大的企图。 若是他们带着华阳王后一起去。 无论王上是否真的病了，他们做的也没有错。 且华阳王后是秦宫中少有的脑子清醒之人。 如果他哥真的被历史的车轮不停的往前推，真的临危受命，有华阳王后为他出主意，远比赵姬给他出主意好。 这般盘算着，程骄也就带着他哥去拜见了他们的王祖母。 华阳王后向来认为程骄这个小滑头无事不登三宝殿。 早上她还听说王上跟赢傒以及程骄这祖孙三代玩的开心。 以程骄鬼精鬼灵的性子，怎么可能放弃讨好王上，而来找她的这一个王后呢？ 但孙子来了，没道理把他拒之门外，让人把坐垫准备好，她倒要看看这小人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谁料华阳夫人让寺人准备的垫子根本没派上用场 在通报过后程骄和嬴政是跑进殿内的。 虽说姿势依旧看得出来有公子的风范，但这样狼狈的模样还是让华阳王后皱了皱眉。 刚想开口斥责，怎么能在宫中如此不顾规矩礼法，她就被程骄那一句。 “祖母，祖父不好了！”吓的一下子坐歪了。 嬴政知道程骄的计划，但嬴政没想到他的弟弟仅用几个字就能唬住华阳王后。 瞧着华阳王后脸上那失魂落魄又焦急的模样。 此刻的嬴政才相信，这深宫之中还有真情存在。 再对比他的母亲，嬴政在这一瞬间完成了对他母亲赵姬去媚的过程。 第56章 孝顺 “快，快带我去见你们王祖父。” 华阳夫人虽然爱权，但她到底跟赢柱相伴了半辈子。 这个男人虽说没有征战之心，可这辈子他从未亏待于她。 人心都是肉长的，华阳王后虽说心是偏向楚国的，但她到底还是秦国的王后。 哪怕她身上流着楚国的血，在大是大非面前，她依旧会选择秦国。 程骄听着华阳王后的话就打算按照计划，拉着祖母往前走。 而嬴政也在此刻践行了程骄的计划，直接出声制止。 “还请祖母三思！” 此刻华阳王后心中都是嬴柱的安危，哪里听得了嬴政的阻拦？ 看着这个从赵国回来阻拦她的孙子，华阳往后一个巴掌就甩到了嬴政的脸上。 “到底是养不熟的白眼狼，现在你就给我滚！” “若王上无视还好，若王上有事，我要你给他陪葬！” 听到华阳王后这两句警告的话，程骄更加确信此刻的华阳王后没动脑子。 给他哥一个眼神，程骄就听到了他哥跪在地上的清脆声音。 “祖母打政儿也好，祖母骂政儿也罢。 总之祖母不能如此过去。 如今王上危在旦夕，祖母便是这秦宫之中唯一一个能拿主意的人。 若是祖母您也慌了祖父只会更加危险。” 嬴政的话唤回了华阳夫人的一丝理智，虽说他不知道好好的大王怎么一瞬间就病了。 但此刻的她确实不能慌乱。 秦宫之中有各国安排的细作，哪怕他们已经杀掉了一批。 总会有人受不住金钱的诱惑，无形之中就背叛了秦国。 她能把这些细作的名字身形都掌握，但她做不到把这些细作全都杀个干净。 若大王真的危在旦夕，她一慌乱就会让这些细作把消息传出去，届时秦国的地位岌岌可危。 华阳王后深吸了好几口气，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下来。 现在秦国面临着巨大的危机，如果不能想出一个好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那么秦国将会陷入绝境之中。 她必须保持清醒头脑，不能被情绪左右。 同时，华阳王后也明白，她需要为秦国谋取一丝喘息之机。 俯视着那个跪在地上的孙子，华阳王后第一次觉得她看错了人。 冷冰冰吐出一句“起来吧！” 华阳王后尽量冷静的开口。 “你很好，大局观很重。 但你要牢记一点，现在你们的父王还是太子，你这个太子嫡子距离王位还有很远的距离。 在没有当上大王之前，一切皆有可能。 若是下次再敢这样冒犯禁言，休怪我惩罚于你。” 华阳王后这话听着有些不近人情，但嬴政明白这是华阳王后把他看作孙辈的起始。 他从赵国回来的时候华阳王后可是想要捧杀他的。 要不是他弟弟多说了几句，他可能现在都不能入华阳王后的眼。 因为他和华阳王后的派系不同，华阳王后对他有着天生的敌意。 而这一点在今日被突破了。 此刻的他们不再是拥有不同立场的政敌，而是一个忧心丈夫的妻子和一个忧心祖父的孙子。 亲情加持之下，权利也就成了摆设。 等华阳王后整理好思绪，带着程骄和嬴政赶到章台宫时，章台宫门外赢傒和子楚已经跪在了那里。 当今王上没有看人下跪的爱好，且秦国的礼仪继承自周朝。 讲究跪天跪地跪亲人，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被罚跪，一定是这两人犯了什么事儿。 结合一下刚才程骄和嬴政与她的对话，华阳王后似乎懂了，大王病重之事恐怕是个局。 在得到消息的众人中，只要来了就会被冠上图谋权柄的帽子。 哪怕她是赢柱的枕边人，也不会被当做例外。 这样想着华阳夫人原本的担忧瞬间化为虚无，扫了眼跟在他身后神情焦急的两个孩子，华阳王后瞬间计上心来。 冲到子楚跟赢傒面前上去就是两巴掌。 “你们君父并重，你们两个当儿子的难道就是这样为他尽孝的吗？ 不去找侍医，不去给他熬药，反而跪在这里，怎么就这么盼着大王死吗？” 突然间被打了一个大嘴巴，赢傒和子楚都有些懵 他们分明是被父王罚跪在此，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被人算计了？ 但以他们二人现在获得的信息，他们并没有猜出来到底是谁算计了他们。 尤其在华阳王后来了之后兄弟俩更加糊涂。 华阳王后则是比这兄弟俩脑子清晰的多。 在门外教训的两个野心勃勃，不为君父思索的孩子，华阳夫人没让人通报，直接就带着嬴政和程骄闯了进去。 人未至，命令已下。 “把今日所有章台公伺候的寺人，侍女还有侍医全部囚禁于宫中。 在大王病愈之前不允许他们与外人接触，违者杀无赦。 殿内留一人，其余人护卫在章台宫外。” 随着众多侍者的撤离，华阳夫人好似再也绷不住那高高在上的威严。 行动的脚步越发沉重，空荡荡的宫殿中，似乎能听到女子那啜泣的声音。 “大王，妾身来了。 大王你莫要留下妾身一人啊！ 妾身带骄儿和政儿来看您了，您不是最喜欢儿孙绕膝了吗！” 华阳夫人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并不算大，但因为空荡的宫殿回声很大。 嬴柱哪怕躺在里间，他也听得到华阳夫人的真情流露。 且刚才殿外的那两句大声的呵斥他听得一清二楚。 原本嬴柱觉得华阳夫人来是为了权力。 可现在他却觉得华阳果然爱他。 这么多年夫妻之情，到底是比那勉强认过来的嫡子，感情来的深。 即便如此嬴柱也没有起身迎接华阳王后，而是半靠在枕头之上，手挡在嘴边咳了几声。 “咳，咳咳，华阳，咳咳咳。” 哪怕华阳王后猜到了此刻王上可能是在装病。 但听到那快咳出来肺的声音，华阳王后心里还是一软。 到底是相伴了半生的人，哪怕感情已经淡去，可他们早已成为彼此的伴身。 抛下嬴政和程骄不管，华阳夫人像情窦初开的少女一般，不管不顾的扑到了嬴柱面前。 “妾身来了，妾身在这。” “大王莫要起身。” 华阳王后演的情真意切，程骄和嬴政在后面看的也是颇有滋味。 毕竟天家亲情这样的戏码，在这个时代还是很少见的。 第57章 演戏 只不过这样看戏的心态并没有持续很久程骄和嬴政就主动凑到赢柱病床前。 “祖父，您没事儿吧！” “祖父，别抛下骄儿！” 嬴政和程骄分别开口，相比于嬴政的成熟，程骄的话撒娇意味居多。 甚至因为体型优势程骄直接坐到嬴柱的榻上，跟他贴贴。 现在赢柱最害怕的就是自己的孩子觊觎权利。 子楚和嬴傒之所以被罚出去，皆是因为他们僭越。 他们进入章台宫之后，就开始指手画脚吩咐寺人。 两个人甚至就谁先留下陪大王，谁去找侍医熬药的事儿，大声争执，完全没有一个人凑上前来关注他这个大王的死活。 好似他这个大王已经到了生死边缘下一秒就要咽过气去 。 如此野心，怎么能让嬴柱不生气呢？ 华阳王后进来之后，也下达了命令。 可华阳王后的命令是围绕如何保护他，如何保证秦国的秘密不被泄露的。 跟那两个野心勃勃的儿子完全不同，正是因为这才唤起了嬴柱心中对亲情的渴望。 程骄像往常一样向他撒娇，声音软糯糯地喊着：“祖父。” 甚至有时候嬴柱咳嗽，他那肉乎乎的小手还会在他胸前使劲捋几下，企图让他好受一些。 嬴政虽然没有像成蟜那般不管不顾的冲向前面。 嬴政眼中的关切之意不似作假，那迈出来，又退回去的步子也让嬴柱看在眼里。 在经历过刚才种种，嬴柱突然间明白，他的这两个儿子没有一个合他心思的。 “寡人无事，你们两个小孩怎么也赶来了？” “当下你们应以学业为主，出去让寺人带你们回去学习，过两天祖父再诏你们过来。” 第一句话用寡人强调的是王权，第二句话用的是祖父，强调的是亲情。 跟他们父亲大伯罚跪在殿外相比，他们两个的处境已经很好了。 加上华阳王后给了他们两个还不快走的眼神，兄弟俩也就识相的撤了。 直到兄弟俩出了章台宫，绕过他们被罚的父辈，一步三回头的回到自己宫殿，这场帝王的试探他们两个才算是勉强过了！ 倒是还在殿内的华阳王后此刻还在被考验着。 “华阳，你我夫妻多年，想不到在寡人病重之时，竟然只有你还想着寡人。 侍医诊治，说寡人今天的病确实是突发，以后还有可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子楚是太子，在寡人病重之后理应由他全权处理送进章太宫内的政务。 但老秦人东出之志他并不懂，有些事还需要你去定夺。 嬴傒虽是寡人长子却空有一身武力，没什么坏心思，以后让他当个大将军就罢了，其余的不要让他接触....” 华阳夫人此刻相信的是嬴政在试探她。 她不相信一个帝王会在他身体康健之时对一个后宫妇人托孤。 所以嬴柱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华阳夫人堵了嘴。 “妾不想听大王安排那些帝王需要做的事。 妾只知道，妾这辈子是大王的人。 能有成为秦国的王后，得大王多年偏爱已经是三生有幸了！ 妾现在想要的不过是大王能多陪妾几年。 在大王临终之时，能让妾跟随大王一起走。” 华阳夫人这想要殉葬的话一说嬴柱当时就攥住了她的手。 瞧着华阳夫人眼中的担忧，嬴柱在心中一暖的同时也停止了他试探的话。 他虽然用装病来试探宫中各人反应，但他爱了华阳夫人一辈子，他不想要这个女人因他而死。 更何况秦国的未来交到子楚手上，他不放心。 留下华阳，这个具有政治目光的女人作为制约，他才放心。 “华阳，我的身体我知道。 我没有先王那样长寿的命。 这次倒下之后，可能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子楚是你我认的嫡子，虽说这些年对我们孝顺有佳，可他终究不是你亲子。 我看得出来这些年他跟你有了隔阂。 一旦我这个大王出了什么事儿，你这个王后恐怕也会受他制约。 且子楚一直不满你安排给他的嫡妻，一旦他登上王位，想必他的姬妾会比现在还多。 政儿和骄儿是我看重的子孙，也希望华阳你可以庇护他们一二。” 嬴柱这话倒是让华阳夫人脑子清醒了一会儿。 在这深宫之中没有权利寸步难行，子楚对她的不满她早就知道。 然他想的是，无论子楚登上王位，还是赢傒登上王位都需要尊她为太后。 哪怕她的权柄有所损伤，只要她能压得过这两个人的夫人，她依旧是那个嚣张的华阳。 不过嬴柱给的选择让她无法拒绝。 一个可以参与政事的太后，和一个只能困于后宅的太后是完全不一样的。 且她参与政事还是君王特许。 跟那种扶持幼子上位携天子以令诸侯的还不一样。 这样正大光明接触权力的机会让华阳动心。 还在权利并没有冲昏她的头脑，深情款款看着嬴柱，华阳言语上再次拒绝了他。 “大王，妾不想管那些事儿。 儿孙自有儿孙福，若当年认子楚为嫡子是错，那这些年妾错的离谱。 可你我谁都没办法买到后悔药，不如就将错就错！ 骄儿和政儿是聪明且孝顺的，得到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就来找了妾。 妾这才知道王上身体竟到了如此地步。 这两个聪明伶俐的孩子，纵使大王不说，妾也会庇护他们一二。 至于子楚还是让他自生自灭吧！” 华阳王后一句话直接给子楚的命定了性。 在帝王怀疑之中，在王后怂恿之下，赢柱这个看似懦弱的平庸帝王，做出了他这辈子最凶狠的一件事儿。 而此刻的子楚还不知道他的野望没有实现的机会。 他的那些隐忍也终究只能归于唏嘘之中。 第58章 出计 一场由大王引起来的闹剧，在当天就落下了帷幕。 没有人知道太子和嬴傒为什么被罚。 但相比于太子的丢脸面，嬴傒却是成了香饽饽，由被流放的戍边之将，一下子变成了定居咸阳的大将军。 哪怕他的领军之能不敌王龁，可好歹他也算是王室当中少有的武将之才。 程骄在知道他王祖父对他大伯的安排之后程骄觉得他王祖父这是彻底不满他父亲了。 否则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启用他大伯。 就在程骄思索他应该如何应对他大伯和父亲的时候，另一则惊天秘闻让程骄愣在原地。 “你说什么？” “我父亲堂堂秦国太子居然喜欢男人？” 那个汇报的寺人，耸了耸肩，不敢用正脸看程骄。 但这消息确实是从章台宫内传出来的，若是他们想要控制这舆论的发展，就相当于跟大王作对。 程骄想过经此一事他祖父会对他父亲下手。 下药，逼迫，甚至是架空，这些方法他都假设了，唯独坏了他父亲的名声这一点他是没想过的。 “先封锁消息，绝不能让这消息走出秦宫。 我现在去见一下我舅公，看看此事是否有回缓的余地。” 程骄决定干什么事，那可真称得上是雷厉风行。 让寺人抱着他去找阳泉君，成蟜想知道他这个舅公在破坏他父亲的名声之事上起到了什么作用？ 听到门房汇报他的小侄子来了，阳泉君第一反应就是避而不见。 宫中流传出来的谣言是他姐和大王商量出来的结果。 其目的不是为了动摇子楚的太子之位，而是为了警告他。 哪怕他此刻已经大权在手，距离王位仅有一步之遥。 只要他没当上王，他就只能继续被楚系势力裹挟。 诚然这件事情当中，楚系势力被迫成为大王手中的刀，可相比于楚系势力的没落，他们更愿意成为能威胁太子的那一个。 于是阳泉君直接下了逐客令。 “去告诉公子成蟜，我现在在忙，没时间见他。” “早就听闻舅公成了我大秦丞相之后忙的不可开交。 没想到连这么一会儿时间都不肯让给骄儿。” 突然间听到程骄稚嫩的声音阳泉君有那么一丝不自在。 毕竟他这个丞相府可是已经有很久没人敢硬闯了！ 仗着自己公子身份拥兵自重，不带兵器，毫不犹豫闯入他府内的程骄。 让阳泉君想起了在他接回子楚之时。 嬴傒也是同样仗着公子身份携下属带着兵器，毫不犹豫的闯进了咸阳狱。 曾经他能以言语去威胁嬴傒，是因为嬴傒有所顾忌。 他觉得他不能失去大王对他的器重，所以才投鼠忌器，让他成功劫走了子楚。 可程骄却不吃这一套。 程骄本就是子楚幼子，此刻自己所作所为是在威胁子楚。 于公程骄算是为他父亲出气，于私则算是程骄小孩子脾气。 无论他如何反驳，只要成交在他府里闹开这件事他只能忍着。 挥挥手让房间内的侍者下去，阳泉君不想那么狼狈。 程骄刚来的时候是想着让阳泉君难看的。 可转念一想他父亲的风评被害，虽说对他和他哥有些影响，却无关痛痒。 若是他把原先他父亲喜欢男人的流言转变成他父亲意图对某个已婚妇人不轨。 这样的名声或许会绝了他们父亲未来的桃花。 这样想着程骄那水汪汪的大眼睛瞬间变得狡黠。 阳泉君瞅着刚才还气势凌人的小人儿这会儿没了刚才的强势，还以为他躲过一劫。 却不想，程骄开口就给他来了个大的。 “舅公您对我父亲不满想要教训他，我这个当儿子的自然不会阻拦。 只不过骄儿想问舅公一句，你此行可得到了大王的允许？ 若无诏书，让我父亲，当朝太子知道，你阳泉君实名抹黑他。 你说他会不会恨你入骨呢？ 油倒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你这个宰相在我父亲荣登大宝之后又会当多久？” 程骄这句话直接戳到了阳泉君的肺管子上。 在尝过权力的滋味后，阳泉君不想再成为那个没有什么实权的大王内弟。 且他当过丞相之后，子楚上位若是不满他。 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有崛起的机会。 这样想来，他现在对子楚的算计确实有些不利于他未来的发展。 奈何抹黑子楚是大王交代的任务。 若是现在不办，不用等到子楚称王他这个丞相就给卸任。 就在阳泉君为难之际，程骄给他出了个主意。 “舅公，我记得我小时候祖母对我关爱有加。 也是祖母给我的父亲选了一个有权有势且温柔的伴侣。 我父亲之所以一直不喜欢我母亲，就是因为她出身楚系。 偏偏我父亲又跟吕不韦是一个派系。 楚系势力跟我父亲之间本就是不死不休的争斗。 若是我得到这种机会我一定会想办法把我父亲的名声搞臭。 要让所有人都不敢再加入他的后院。 而失去联姻可以带来的派系帮助，我父亲也只能依靠自身和吕不韦。 难道楚系势力在秦国经营多年还比不过一介贱商吗？” 相比于他之前造谣的那些假消息，程骄给出的答案确实更好，也更加贴切子楚现在营造出来的形象。 不过阳泉君很好奇，程骄这么做当真不怕子楚知道了教训他一顿吗？ “我侮辱你父亲，尚且算得上是政敌，你....” 阳泉君话未说尽，但程骄懂他的意思。 一旦被他父亲知道阳泉君所作所为皆源自于他，他父亲说不定会对他施以暴行。 现在的秦国可没有保护儿童的法律，且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 他哪怕被打了也只能吃个暗亏。 “舅公要知道有些事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父亲自归秦之后一直伪装的很好。 如果不是我亲眼见到他对归秦后的兄长毫不关心我险些就认为我父亲是个大情种了！ 想要打破这个大情种的人设，只要从赵姬下手就好。 去查查赵姬那些年在赵国是怎么煎熬的，在看看我父亲可否让除了吕不韦之外的人送钱给赵姬送钱。 他那大情种的人设不攻自破。 当一切被传出去，我父亲再教训我一顿，他暴虐的形象自然也就留在了他人心中。” _ 第59章 计成 程骄都可以自身为诱饵，为他未来博一个前途，阳泉君又怎么可能拒绝程骄的提议？ 让他手下的人去查了一下赵姬在赵国的生活轨迹，并将其散发出去。 阳泉君没有暴露太多的人手，却对子楚的名声造成了不少冲击。 吕不韦作为子楚的谋士向来乱世，以子楚为先，但在这件事上他不敢主动帮子楚解围。 他会派人资助在赵国的赵姬，是因为赵姬本就是从他这儿送出去的美人。 在他把赵姬送给子楚之前，他曾明确的跟子楚表示过他欣赏赵姬。 此刻他若是暴露出来，这些年他一直在给赵姬送钱，难免子楚会胡思乱想。 一旦子初误会了他与赵姬的关系，恐怕他未来在子楚这的地位就会有所下降。 吕不韦视女人如玩物，自然不会让赵姬耽误他的青云路。 于是吕不韦放纵了这个谣言在咸阳内流传。 等子楚察觉时，他薄情的名声早就传遍了咸阳。 不少曾经想要把女儿送进他后宫的大臣，都对他疏离了几分。 子楚能感觉得到随着这些大臣疏远他，他的父亲对他越来越满意。 甚至看向他的目光都带着些许的赞赏。 只不过这样的赞赏在现在的子楚看来，颇具几分嘲笑的意味。 在上次大王病重之后子楚虽然被罚跪，但子楚也看明白一点，他这个大王父亲没有几日好活了。 所有掌权者都害怕他的继承人因权利而对他动手，他这个父亲也是如此。 现在王上对他打压的越狠，他则越有希望成为秦国未来的王。 天真的子楚，只觉得他扛过这一段高压时期就好。 甚至在知道他的名声被败坏到如此地步和他儿子有关之时，子楚也只是打了程骄一顿作为惩戒。 程骄对于他这个父亲早就不抱希望，所以在被打之前程骄已经安排人做好了再次散播谣言的准备。 但程骄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在这秦宫之中还是有真情的。 当嬴政知道他父亲薄情寡义之事是被发现，嬴政只觉得心中痛快。 他和阿母在赵国那些艰难的日子，终于有人看见并且愿意为他们发声了。 但当他知道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他弟弟且他弟弟又被他父亲打了一顿的时候，嬴政此刻对父亲的厌恶达到了顶端。 不顾吕不韦的阻拦，让寺人去找侍医，脚步匆忙的去见了程骄。 刚进殿内，嬴政就看到了脑袋上有血的弟弟。 原本满面红光，精神奕奕的人现在正缩成小小的一团，躺在那偌大的塌上仿佛下一刻就会魂归高天。 我嬴政原以为他们的父亲再怎么生气也不会下死手。 对于他的子嗣，他总会有那么一丝亲情存在。 但看到自己的弟弟如此惨象，嬴政第1次意识到他们对于他们的父亲而言并不是唯一的选择。 他们的父亲跟现在的大王相比还年轻力壮。 一旦他们的父亲登基为王，他父亲想要什么样的女人都有。 他母亲当初也不过是一个歌女，程骄的母亲虽然是小国公主，但他们都是政治的牺牲品。 随着他们父亲所拥有的权力越多，这样的牺牲品也就会越多。 而在这种牺牲之下，他和程骄的兄弟也会越多。 结合前几日冒出来的流言，嬴政似乎懂了为什么程骄要主动参与其中。 除了败坏他们父亲的名声之外，程骄也在用他的方式拒绝有新的兄弟加入他们。 “赶紧给我弟弟医治一下，所需什么药材全都汇报给我，我若是没有还可以去求祖母。” 在这一刻，嬴政选择了向权力低头，他认为曾克秦王宫内。除了大王之外，唯有他们的祖母可以在制衡他们的父亲。 两害相比取其轻，嬴政宁可相信华阳王后也不愿意相信他们的父亲对他们还有一丝真情存在。 偏偏程骄被打之事，和嬴政到来之事被程骄的母亲知道了。 庄姬虽然在这偌大的秦宫里是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角色。 然为母则刚，她拼了命才生下程骄，又怎么会让成蟜被子楚这个薄情寡义的人欺负？ 没有去看儿子被打成什么样，庄姬带着曾经昭襄王给程骄的诏书直接去找了嬴柱。 “妾携昭襄王信物而来，求大王允许妾进殿。” 庄姬来拜访的日子委实不算太好，今天恰好是大朝会。 那特意放大的女声让朝臣听了个一清二楚，且那女声还提到了昭襄王信物。 这东西对现在的嬴柱来说是个威胁，哪怕他再不情愿，依旧让庄姬上了殿。 子楚虽然跟庄姬有了孩子，可，子楚跟庄姬并不熟。 且因为程骄出生后庄姬就被接到了宫内，子楚几乎没怎么跟这位夫人再见面。 这也就导致了庄姬在出现的时候，子楚并没有认出来这位女子是谁，从而错失开口的良机。 倒是庄姬进殿之后毫不废话，把昭襄王赐予的诏书双手奉上，整个人跪在地上。 “妾乃太子的姬妾，为太子孕有一子名曰成蟜。 妾不知妾的孩儿到底犯了什么错，竟被太子打得头破血流，到现在还昏迷不醒。 可骄儿的兄长正儿尚且知道去关心自己的弟弟，给他熬药。 他的父亲却完全不顾他的死活只为了所谓的名声就把他置于死地。 妾自知人微言轻，遂带来昭襄王曾经给骄儿的诏书，祈求大王救骄儿一命。” 这一手告黑状，可谓是让庄姬玩明白了！ 哪怕此刻子楚想站出来为自己辩驳一二。 碍于朝堂上诸多大臣的目光以及他君父那怀疑的眼神，子楚也不能再说些什么。 况且他打了程骄本就是事实，这一点辩无可辩。 迎着没有直接给子楚定性，而是让侍者从庄姬手里拿来诏书看了一下。 发现那诏书上清清白白的写着。 “历代秦王不得对祥瑞施以暴行，违者鞭三十，戍边十年。” 子楚是太子，嬴柱虽然忌惮他却不能动摇国之根本。 戍边10年是万万不可的。 但鞭30却是可以加倍的。 瞧着子楚脸上一副我没错的样子，嬴柱作为受益者，只觉程骄这个小孙孙更符合他的心意了！ 第60章 惩罚 让侍者把庄姬承上来的诏书给子楚看了一眼。 嬴柱打算让子楚清晰的知道，他此次被鞭挞，是他咎由自取。 可惜嬴柱忘了，他的太子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谦卑的异人。 自从他改名之后，那个唯唯诺诺的异人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野心勃勃的子楚。 再接过诏书看了一遍之后，子楚犹豫了。 若是留下这个诏书，今后他连教训程骄的资格都没有。 作为一个父亲对儿子无可奈何，这是何等的失败？ 子楚抬起头来，眼神小心翼翼地落在了他君父身上。 他仔细端详着，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 只见嬴柱的嘴唇乌黑发紫，像是被一层厚厚的阴影笼罩着。 那双深陷的眼眶在免冠的衬托下更是显得深邃，仿佛藏着无尽的疲惫和哀伤。 看着父王这副模样，子楚心头一紧，想起来那日他被嬴柱罚跪的事。 子楚心中萌生出一丝希望——或许，他真的有机会去一搏。 当即就把这诏书撕了甚至还假仁假义的给了个借口。 “大王，父亲教育儿子天经地义。 程骄此次所做之事往大了说，言语中伤当朝太子，意图损伤国本，是为不忠。 往小了说，破坏他自己父亲的名声，于孝道而言，这是不孝。 我秦国尊商君之法，守儒家教诲，向来讲究忠孝礼义廉。 此等不忠不孝的孩子被教训一顿也算是我为秦国做了贡献。” 子楚这一番话占尽大义，将程骄对比的犹如阴沟里上不得台面的老鼠。 偏偏程骄本人还不在这。 这就使得满朝文武没有一个人替程骄说话。 万幸的是程骄有一个可以为了他拼尽全部的母亲。 在程骄两年来的影响下，庄姬在子楚这话出口之后，立刻就察觉了他话中的漏洞。 抬起头，怒目而视的看着子楚，庄姬没想到这个男子竟然薄幸至此。 “太子说我秦国信奉忠孝礼仪廉却丝毫不提耻字。 我是否可以认为太子你经历了众多事件之后，已经连耻字怎么写都忘了？ 不然也不会做出当众损坏先王诏书，口口声声说自己儿子不是的举措。” 子楚可以跟朝臣舌战群儒，也可以跟他的父王据理力争。 但是面对他孩子的母亲，子楚只能说他辩不过她。 不是说子楚不占理，恰恰是因为他占理又占长。 哪怕他被冒犯了，身为太子，他依旧需要在此刻体现他的风度。 纵使他此刻辩论赢了庄姬，今后他也会被众朝臣打上一个与女人一般见识的标签。 这对他的政治生涯来说是一个极其重大的污点。 只要子楚不是傻到家了，他绝对不会与庄姬起冲突，而这就导致庄姬越骂越欢。 “太子怎么不说话了呢？ 刚才不是指正的挺来劲的吗？怎么这会儿成了哑巴了？ 是意识到自己的错了？ 还是觉得跟一个妇道人家辩论的丢了您的脸，所以您才吝啬于开口？” 子楚想用唯小人与女子难养来为自己开脱却看到了他父王此刻阴沉的脸色。 嬴柱想过子楚不会如他所愿一般，放弃唾手可得的权利，更不会轻易再向他这个王上低头。 但他万万没想到，子楚竟然敢毁坏先王诏书。 如果说之前还是子楚和程骄父子之间的玩闹。 随着子楚自不量力的毁掉诏书之后就变成了王权之间的厮杀。 “子楚，寡人不知道你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思毁掉诏书的。 但寡人可以明确的告诉你，这诏书确实是先王亲自赐予程骄的。 当时寡人就在现场，并且寡人还被先王警告过，不可小视成蟜。 如今的你又是以什么身份挑战先王权威？” 这一句句寡人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子楚，他的冒险选择错了 如果他再谨慎一些，如果他的君父卧床不起不久于人世，或许这顿鞭挞他就可以避免。 就在子楚认命，打算毒杀他君父的时候，章台宫外，一个少年的身影款款而来。 “公子政携侍医求见大王，请大王为弟弟公子成蟜做主。” 朝堂上的大臣们也没想到今天这王室的瓜竟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偏偏此刻朝会没有结束，哪怕他们想走也是不能的。 只能站在原地，把头低下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这些大臣打算明哲保身。 唯有子楚，随着嬴政入殿，他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政儿莫要胡说！ 为父教训程骄之时颇有章法，绝对不会危及他生命。” 子楚这话原本是好意，加上他没看到过程骄的伤势，这也就导致子楚陷入了误区。 在嬴政给他弟弟上完药的时候，嬴政就察觉出来了，今日之事不过是他弟弟联手祖父给他父亲设的一个局。 无论他父亲如何选择，总有一方会被他忽略，进而得罪。 王祖父现在是身体不好，但到底位高权重，他父亲不见得会选择硬刚。 那么唯一有可能被他父亲放弃的就是程骄了。 自从对这个父亲去掉滤镜之后，嬴政对于子楚最后一次亲情也没有了。 所以在坑父亲这件事儿上，嬴政毫不手软。 不去看子楚那难看的脸色，嬴政直接就跪在地上，朝着嬴柱行了个大礼。 “王祖父明鉴 当孩儿赶到弟弟宫殿时，弟弟整个人就倒在血泊里，头上愣是有拳头大小那么个疤。 如果父亲不是真的下了死手，弟弟又怎么会被打成那个样子？ 若这就是父亲所说的教训而已。 那我想问问父亲，是不是下次我或者是弟弟再犯了什么错。 等待着我们的就是那些逼供的手段呢？ 纵使父亲不喜欢我们也不至于如此践踏我们的生命。” 听到嬴政这样说，子楚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 他不过是打了程骄的屁股，顶大天就是让他疼上几天不能行动。 此刻嬴政说出来的伤情跟他打出来的明显不是一个。 但他打儿子的名声已经被众人所知，无论此刻程骄的情况是被打的头破血流还是被打的屁股朵朵桃花开。 在众大臣眼里，这都是他一手所为的。 转身瞧着众位大臣那副唏嘘的模样，子楚知道的他这是黄泥裹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公子子楚，触犯秦国律法，毁去先王遗诏，论计当诛，然上天有好生之德，子楚又是太子，现判定，鞭挞一百二十忘众公子谨记。” 第61章 微妙 对于太子的判处下来之后，嬴柱没有给子楚留面子，直接就让侍者把人拉出行刑。 子楚这么些年早就被养得身娇肉贵。 况且在他没有成为太子之前参与运鼎计划在回归之时伤了根本。 这120下让子楚痛到几近昏厥，每次在他即将昏迷时，总有人来给他一桶凉水，让他被迫清醒。 直到120下完全打完，子楚才拥有了昏过去的权利。 在他昏迷前，他最后想的不是今日的屈辱，而是他到底棋差一招。 而出了一口恶气的阳嬴政并没有就此叫停，而是再次恭敬的朝着嬴柱行了一礼说出了他的打算。 “大王父亲教育儿子果然天经地义，可我弟弟现在失忆了，不认人了！ 唯二认识的是华阳王后和您。 此番我前来就是想让您去看看我弟弟，这失忆到底是一时的还是以后都这样了！” 听闻程骄脑子不好使了，嬴柱第一反应就是事儿大了。 他见过成蟜写出来那些千奇百怪的东西，他知道这些只有程骄能促使完成。 其他人绝对不知道其中的奥妙。 之所以他的父亲会留下保护程骄的诏书，也是因为程骄的这一特殊性。 现在因为子楚的一时冲动让成程骄彻底忘记这些技术，可不就真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吗！ 嬴柱甚至都来不及等待朝会结束，他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来，脚步迈得飞快，紧紧跟随着嬴政离去。 他心中的焦虑和不安，催促着他尽快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路上，他的步伐坚定而急促，仿佛脚下的大地都在颤抖。 当他看到程骄的头上被包成个粽子似的，嬴柱有些痛心疾首。 尤其在看到程骄那疏离的眼神时 嬴柱恨不得把子楚弄死！ 可这一切都晚了！ 小心翼翼的走到程骄身旁，嬴柱双手抓住程那肉乎乎的肩膀，语气尽可能和蔼的问道。 “骄儿还记得祖父吗？” 程骄并没有回答他，而是十分努力的点了点头。 肉乎乎的小脸原本是很可爱的，但此刻那上面写满了疏离。 哪怕那小人已经贴在他的怀里，嬴柱依旧能察觉到他怀中小团子的颤抖。 好似他那个生而知之的孙子已经被子楚打跑，现在的这个才是他那个仅有两岁之龄的真孙子。 这一念头的出现，让嬴柱越发觉得子楚惩罚的有些轻了。 “几个时辰不见，骄儿可否想念祖父了？” “若是想了，就跟祖父说句话可好？” 若是往常程骄早就甜甜的跟嬴柱撒娇了。 可今时今日他只是用那种儒慕的眼神看着嬴柱，嘴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甚至因为焦急说不出来话，程骄小脸憋的通红，急的眼泪都出来了。 那大颗大颗的泪水从他那水汪汪的眼睛中往下淌，看得嬴柱心疼不已。 曾经他父王留下的那个可以振兴秦国的后手终究是被他这个认来的儿子毁了。 如果说之前嬴柱还想给子楚留下一些权臣去制衡他。 那么现在嬴柱想的就是怎么能减少子楚当王的时间。 抱着程骄仔细哄了哄，瞧着他睡着嬴柱才把孩子再次放到指定的位置，转身气呼呼的就走了出去。 嬴政知道接下去的事不是他能掺和的索性便留在弟弟身边看着弟弟。 程骄知道他哥对他情深义重，看到他哥9岁稚龄对他却如此关怀，程骄心中感动是有的。 可他的计划却不能跟他哥说。 他总不能告诉他哥，他是从后世而来。 他知道接下来他的祖父他的父亲很快都会死去。 他哥会在他11岁的时候继位，成为受制于吕不韦的傀儡。 在心中跟嬴政说了句抱歉，程骄就那么贪婪的趴在嬴政的怀里，任由他这个千古一帝的哥哥照顾着他。 而回到朝堂之上的嬴柱则是把心腹大臣留下，进行了商讨。 没人知道，那天章台宫内嬴柱跟这些大臣商讨了什么。 也没人知道嬴柱到底有没有原谅子楚。 他们只知道自那天之后子楚这位太子有足足半个月没有上朝。 而被寄予厚望的太子嫡子则是在这个期间，踏上了朝堂。 对于朝堂上的政治，他不乏一言。 对于那些个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他则处理的干净利落。 一时间众大臣也不知道他们的王上到底想要干什么。 而嬴政却在这学习的期间明白，曾经他弟弟说的天家无父子。 王权之下尽是粉红骷髅。 就在嬴政以为他即将这么浑浑噩噩的过下去时。 他的王祖父给他介绍了几个人，分别是几个武将的孩子，以及几个宗室之内的族老。 嬴政虽然不知道这些人有什么用，但谁让他缺少势力呢？ 无论这些人抱有什么样的想法，他只能接受，当他强大之后，他才有资格跟这些人说不。 许是程骄装的太好，亦或许是程骄的布局让嬴柱清楚地意识到他的儿子并没有他当初想象的那么好。 当这位太子再次上朝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他的长子跟他拥有一样的议事权利，所有的竹简不再是由他一个人批阅，而是他跟他儿子分庭抗礼 作为帝王来说这是一种心术。 可作为一个父亲来说他绝不允许他还没有荣登大宝的时候，他的儿子就先他一步盯上这个位置。 于是子楚再次做了个蠢事儿。 他在下朝之后去找了赵姬，他想让赵姬给嬴政匹配一个婚约者。 赵姬出身赵国且是一介歌女，她在这秦宫之中毫无根基，又怎么可能给嬴政找到一个强有力的帮手呢？ 于是在某天嬴政从章台宫回到自己宫殿时，他在宫殿内看到了一个貌美的女子。 见到那女子第一眼嬴政就觉得不对劲，他身边的侍者向来是男的。 且自从他接触政事开始，他祖父就告诉他，他现在还年轻，离婚配的时间还早。 他已经在为他挑选婚配者，让他不要着急，既不要着急，那这女子又是谁安排而来？ 就在嬴政思考，他该如何脱离眼前这个女子的时候。 门外一声通传给他解了围。 “公子成蟜，前来拜谒兄长，不知兄长可在？” 第62章 人才 自从程骄伤了头之后，变得没有之前那么聪明，却偏偏对他越发痴缠。 只要他不在朝上，基本上程骄会跟他待在一起一整天。 因为程骄不爱说话，程骄的寺人只能根据程骄的动作来分析他的意图，替他发声。 这就导致嬴政总觉得他跟这个弟弟之间还是有些隔阂的。 此刻嬴政已经知道今日他殿内的女子是有人故意针对他的。 也顾不上这所谓的隔阂，直接高声对外面喊道：“请弟弟直接入内。” 随着嬴政话毕，一堆寺人鱼贯而入，直到最后，他才看到被寺人抱在怀中的程骄。 白净的小脸上满是疑惑，那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面更写满了唏嘘二字。 好似他在看自己的笑话一般。 嬴政对于自己这个爱凑热闹的兄弟是一点办法没有。 谁让这是他亲弟弟呢，血浓于水呀！ 那个在嬴政房间中等待的侍女，此刻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她被赵姬安排来诱惑嬴政，为的就是在今日达成好事，用她的清白栽赃嬴政。 让嬴政不得不接受她，她之后就是夫人，不用再伺候人。 眼见着多了一个小屁孩和他带来的寺人，她的计划即将落空，这个侍女又怎么会罢休？ 情急之下的侍女竟然不顾还有外人在，直接拉起嬴政的手放到她的脸上。 “求公子收留，奴一定会让公子舒服的。” 嬴政此时对男女之事有所了解，但因其祖父的教诲，还有吕不韦给出的意见。 他并不上心此事。 甚至因为嬴柱让他上朝，嬴政清楚地知道他未来的女人一定还是能给他提供帮助的一国公主，而绝不是随便冒出来的侍女。 有着这种清晰的认知，嬴政的手刚触碰到的侍女的脸颊，他就挣脱开了那侍女的手迅速后撤几步，仿佛那侍女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那侍女还想乘胜追击，奈何众目睽睽之下她也无法继续刚才的行动，只能站到嬴政身后，端的一副我是公子政的人的模样。 程骄虽然不想说话暴露他依旧聪明的事，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可以眼睁睁的看着他哥清白被人污蔑。 伸出他的肉嘟嘟胖乎乎的小手，指着嬴政身后那边的侍女啊啊了几声。 在场的寺人都不是傻子，他们都看到了那侍女冒犯公子政的一幕。 之前不敢有所作为，因为此处是公子政的地盘，他们需遵守公子政的安排。 可现在公子政亲如兄弟的小公子发话了。 无论这里是谁的地盘，他们都必然会帮他们的小公子达成目的。 于是在嬴政还愣神的功夫，那些寺人已经越过他，一把治住了他身后的女人，并将人拉到了程骄面前。 程骄理解这个时代的女人很苦，但这并不是他们冒犯他哥的理由。 小手挥了挥，让他的人把这侍女带下去，程骄并没有立刻处死她。 在程骄看来秦宫之内规矩森然，绝不会突然冒出来色诱这种事儿。 此刻这种事已然发生，这侍女背后必然有人指使。 而能把这个侍女挑出来，足以证明这侍女有过人的一项。 他们现在缺少人才，若是能问出这侍女擅长什么，或许他还可以送她一场造化。 嬴政可不知道他弟弟没有把那侍女弄死，单纯的以为他弟弟给他出了气。 直接从寺人怀里把弟弟抱过来，嬴政第1次觉得这冰冷的秦宫也是有一丝亲情温暖的。 可很快他就感觉到他的弟弟在他怀里不停的扭动，那样子不像是想要跟他亲近，反倒是想有什么事要跟他说。 松开他可爱的弟弟，嬴政看着他弟弟从怀里拿出来一个信封。 再看到信封的瞬间嬴政眼神一亮，紧接着他只是把信封放到他自己怀中，并没有当场打开看。 嬴政这一举动让程骄觉得倍感欣慰，拍了拍他哥的手，程骄快速的溜回他寺人的腿旁，准备离开。 今天的一切已经证实了嬴政的猜想。 此刻的他迫切的想知道，他弟弟给他的信里面到底写了什么？ 于是他也没有阻拦程骄离开，而是仔细叮嘱了几句。 “最近哥哥没办法跟在你身边，有什么事就让寺人来找我。” “我虽然在朝廷大事上没办法给出决断，但秦宫之内的所有小事现在都归我管。” 程骄不记得原本历史中他哥管过秦宫内的杂事。 可转念一想，他又觉得这很合理。 他曾经看过的那些个历史着作，每一本都是字数极其稀少。 他哥在历史上那是毁誉参半，只写功过就已经很占篇幅了。 那些他哥年幼时所经历的事情往往都会被写在野史中。 而那些他哥哥到底在秦宫中担任何职务的事却没有人知道。 因为当第一本历史书写长征时要大秦亡了呀！ 想着他哥掌控着宫中的一应用度，也算是给他哥一个制造自己眼线的机会。 程骄半点没有怀疑这些是不是他这个小蝴蝶扇动翅膀带来的异样。 回到他自己的宫殿，看到那个被寺人扭送过来的侍女，程骄半个多月来第1次开了金口。 “你能出现在我哥的宫殿，足以说明你是被人献上来的 无论谁把你选中的，我只问你一句。 你甘心做一个类似选中你那个人那样，后半生困于秦宫之内，每天在一个狭小的空间中从天亮等到天黑吗？” 如果说最开始这个侍女是被所谓的锦衣玉食的生活迷了眼。 再想起来挑选她的赵姬每日是如何在秦宫内苟延残喘的，那侍女显然是梦醒了。 “公子奴家原本是秦国富商之女，因家道中落，无奈才卖身于秦宫。” “奴家从小熟读论语，生意上更是能帮助我父亲日进斗金，求公子救奴出秦宫。” 程骄正愁怎么样才能找到一个懂生意的人。 没想到刚打瞌睡就有人送来了枕头，他倒是得好好感谢赵姬，竟然给他提供了一个如此人才。 不过程骄并没有因为这女人几句话就选择相信她。 “秦宫之内不养闲人，我这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来的。” “看看我庭院中的那些摆设，有哪个是你会用或者能猜到想法的，尽可说出来向我证明你的价值。” 第63章 病重 那侍女被扭送过来之时见过程骄院子外的东西 当时她害怕自己被程骄弄死，没敢看太多，所以并没有想起这些东西都有什么用 现在得了程骄允许那侍女褪去以往的拘谨，走到院子内仔细观察起来。 哪怕那些东西她从未见过，但那侍女没有怯生，而是通过先观察后上手抚摸，然后尝试运作，最后才得出结论。 对于这样胆大心细的人，程骄认为哪怕他说不出这些东西是干什么的，凭她的谨慎确实足以，闯出一番天地。 这个人放在秦宫之内只会成为当权者手中的棋子，被他们利用致死。却不会对秦国做出任何贡献。 可到他这就不一样了！ 他可以让这人去经商，反正商人是贱籍，他一个小小的公子，想要掌握一个阶级的人还是能做到的。 况且有他这个公子在背后站着，挨过这几年艰难时刻，这个人就可以成为所谓的皇商。 这样想着程骄越发觉得眼前这个女子是一个可塑之才。 没有再去管的女子的言论到底正确与否程骄做好了决定。 “无论你过去叫什么名字，从今天起忘记那个名字，自己起个代号，在这乱世，只有一个名字死得快。 记住，往后你只是公子成蟜手下的一员。 你要做的就是去民间开商铺，成为一个大商人。 不说你的店铺遍布七国，起码也要在秦国的各个郡县之间有你的产业。” 听到程骄对她的安排，那侍女险些以为程骄在拿她寻开心。 可看到程骄让人拿给她的启动资金时，那侍女深刻的意识到，她没有别的选择。 回想一下刚才程娇跟她说的，出门在外要有个假身份，那侍女毫不犹豫的给自己造了个假名字。 “程冰拜见公子。” 听到这个人姓程，程骄有那么一丝错愕。 他没想到在这个时代就有程这个姓氏。 可转念一想他的大名叫嬴成蟜，他刚才又让这侍女取了个假名，该不会这侍女的名字源自于他吧？ 虽然有这个可能，但程骄不愿意让别人过多依赖于他。 想着他总算是帮着侍女一把，程骄在这侍女退开前吩咐了几句。 “请程阿姊记住，你还有个弟弟叫程娇。” “他会是你今后的依靠，也会给你带来帮助。 谁要问起，你弟弟怎么不出面 而让你一个女人家出来抛头露面。 你就推脱说你弟弟身体不好，需要在家静养。 如若有人非要去见你弟弟，阿姊可派人来通知我。” 程冰聪明一点就透，她听得明白公子这是给她创造了一个便利条件，同时又借她的身份给他自己营造了一个假的身份。 这偌大秦宫之内，当真是连个小孩子都不能随意轻视 。 拿着程骄给她准备的钱财，程冰就这么轻而易举的离开了秦宫。 而收买她的赵姬则是在等了一天后，也没等到她想要的好消息。 在看到子楚来找她的时候，赵姬莫名感觉有些心虚。 “夫人，你可听到政儿那有什么消息吗？” 赵姬虽然心虚，却不愿在子楚面前表现出来她的无能。 于是，没有立刻回答子楚的问题，而是给子楚盛了杯茶，顾左右而言他。 “太子久不来妾这儿，一来就问这事儿。 可是太子觉得妾这个母亲做的不够格？ 妾知道太子关注政儿是政儿的福气。 可妾与太子都还年轻，一别经年我们也应该给政儿再造一个弟弟。” 有道是中年夫妻啃一口噩梦能做大半宿。 现在的子楚满脑子都是他的王权，他的宝座，哪里有心思造人呢？ 况且赵姬长得虽然漂亮，可跟韩国公主一比还是差了些韵味的。 在见识过各种美人之后，子楚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随便见一个姬妾都会挪不开眼的异人，自然也就看不上赵姬。 默默把赵姬放在他身上的那个手抓住拉开，子楚端的一副深情模样，语气却是依旧冰冷。 “我当然放心，你为政儿操心。 可你终究是一个妇道人家，不懂男子对于那事的需求。 政儿如今恰好当龄，有些事我们当父母的还是需要给准备上的。” 这话乍一听，还以为子楚多关心嬴政。 可仔细分析一个9岁的孩子，也就是刚刚启蒙的年纪。 哪里懂什么节制？哪里懂什么情调？ 说白了，这些都是子楚强压在嬴政身上的。 他想要败坏嬴政的名声，既然不能从政事上下手，就只能从生活上开始。 奈何子楚的计谋，早就被识破，他们派来的人也被秘密送去。 可以说这一波子楚这方完败。 但程骄也明白，他哥踏入朝堂之后碍了他们父亲的眼。 鉴于他们父亲还会是下任帝王的前提下。 韬光养晦才是最适合他哥的。 让他身边的寺人去找了一个信得过的侍女，安排到他哥身边，贴身伺候。 程骄打算用这个侍女去麻痹他们的父亲。 嬴政在他殿内看到侍女时第一反应就是不喜。 他不喜有那些居心不轨的人在他身边伺候。 但他注意到这个侍女从来不用正眼看他，跟旁边普通的寺人对他的态度一模一样。 那一刻嬴政正明白了，这个侍女他必须留下。 否则，不知道哪天，他还会再收获一个类似的惊喜。 上次有成蟜帮他处理，下次他不一定还会有这样的好运。 于是，嬴政默认了那个侍女的存在。 甚至上下朝之时都带那个侍女行走于章台宫。 嬴柱当然看到了他孙子的改变，但他并没有出手干预。 作为一个君王而言，他肯培养下一任君王是他的事。 至于下一任君王如何管理他身边的人，那是下一任君王的事。 随着秋天的脚步逐渐踏入冬日，嬴柱越发觉得他的身体有些不好。 趁他还能扛得住，他给侍医下了死命令，他要紫楚三年后中毒而亡。 在这命令被下达后没几天秦宫之内就流传着赵姬欲行刺太子，太子病重的消息。 原先太子之位有关国本，太子出现什么意外，朝廷上下皆会动荡。 可谁让当今太子嫡子就在朝堂上呢？ 他一个做儿子的都不着急，他们这些做大臣的着什么急？ 第64章 命悬 由于子楚病重是嬴柱出手，又有当朝太子嫡子在朝上稳定状况。 这些大臣们并没有意识到子楚这次生病不同寻常。 他们只当他们这位太子，或许不满他的儿子居然跟他一样有上朝议事的能力。 见他儿子对国事一言不发，对秦宫之内的私事，直接安排。 那些大臣们直觉的有如此公子是幸事。 所以一个个没有反对嬴政，反而对他格外支持。 而智支持的后果就是嬴政在处理这些公务的时候，察觉到了他自己小势力的组成。 虽然不像程骄的那样，他所有心腹都并在一个空间内， 但这些人能成为他的眼线，能让他更好的了解到这个后宫是什么样的，他这也算是开了天眼了！ 他祖父实名投毒他父亲的事儿，嬴政知道的，但是嬴政认为他这个父亲只要活着，对于他和程骄来说都有些危险。 谁也不知道他们的父亲会不会放弃他们，与其他工人制造出一个孩子跟他们抢地位。 于是，在一众人心照不宣之下，子楚的病由最开始的发烧逐渐变成了要命的中风。 华阳王后在旁边陪着，只觉得她这个儿子命苦，却没有出手帮他，甚至连透露真相的话都不曾告诉子楚。 吕不韦作为子楚的心腹，他察觉出秦宫之中的不对劲，奈何他人微言轻官小。 根本刺探不到很多有价值的东西。 他能获得的消息只有公子程骄不似之前那么聪明。 公子政处理公务完毕就会去陪弟弟。 从这两个消息上来，看公子成蟜和公子政端的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 但吕不韦不相信 曾经聪明成那样的公子成交，会甘心居于人下让公子政成为秦王。 偏偏他派出去的那些人又探讨不到消息 。 万般无奈之下，吕不韦还是求了华阳夫人的弟弟。 “相国近来可好？” 阳泉君很喜欢别人喊他丞相或者是相国，这让他认为秦国已经是他统治的天下。 虽说距离秦王只有一步之遥，但是这种感觉让他觉得踏实。 可有句话说得好，无事不登三宝殿。 自从吕不韦把子楚带回来之后，吕不韦就很少往他这儿来了。 如今吕不韦已经当上官，再次来到他这，阳泉君总觉得吕不韦所图甚大。 “凭你我的交情，你还是称我为阳泉君吧！” “此番你来，想必是为了子楚，但我只能告诉你，子楚的事我也不了解，现在他能不能挺过来就看他自己的了。” 得到阳泉君这话吕不韦脑子彻底乱了。 自古以来能凭他自己做的事，只有两种情况。 一种是机会稀少，非他自己亲自做不可。 另一种则是这人陷入了众矢之的，只有他自己能救自己。 以子楚当前的情况来看，第1种情况根本不符合，那就是说子楚现在莫名其妙的沦为了众矢之的。 而且还被大王厌弃了！甚至为了让子楚消失的干净，大王不惜扶持公子政上位。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吕不韦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就在他想要离去为子楚找个大夫的时候，阳泉君拦住了他。 “吕不韦你要知道有些事你可以插手，而有些事，你知道了也要当做不知道，放才能活得长久。” 第65章 一线 吕不韦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不惜在嬴异人最落魄的时候投资他 如今他好不容易将嬴异人变成了嬴子楚。 他又怎么可能在这种关键的时刻放弃子楚而去选择嬴政呢！ 哪怕他与嬴政有师徒之名，可吕不韦心中知道，这份师徒情谊薄的很。 偏偏子楚此刻身处秦宫之内他一介外臣没有太子召见，是绝对不能踏入秦宫的。 想要救子楚就需要从宫内下手。 嬴政不是他的首选，大王更是厌弃了子楚。 他能选的人只有华阳夫人，偏偏他在阳泉君这儿还碰了壁。 这就相当于宫内所有的人都在等待着子楚的死亡。 若说还有谁能在此刻救救子楚，也就剩下那个小人儿了！ 可吕不韦记得那小人刚被传出来失去了过往的聪慧，每天只缠着公子政。 若贸然去打扰成蟜或许会适得其反。 就在吕不韦纠结宫内还有谁是他可以利用去救子楚的时候，一个寺人寅夜前来。 原本这样的小人物是见不到吕不韦的。 奈何现在的吕不韦急切的想要知道宫内的情况。 也没去想这人到底是谁的，直接接见了他。 然刚一见面，吕不韦还没有开口，那寺人就给出了惊天的消息。 “公子成成蟜让我来转告大人，如今太子命悬一线，他是唯一一个可以救太子的人。” “公子说他想要的东西您知道，现在就看您如何选择了！” 吕不韦听得出来程骄目的不纯，但为了保证子楚活着，他不得不答应成蟜。 至于事后他被阳泉君针对，在朝堂上孤立无援，那都是后话。 拽下身上的玉珏交给那个寺人，吕不韦才虚与委蛇。 “不韦乃是一介商贾，怎么可能左右得了太子的死活？” “且当今太子，孝悌有加，颇受大王赏识，不韦相信，太子定会平安无事。” 那寺人在拿到玉珏那一刻就可以向程骄交差了。 奈何人总是自作聪明的，为了在程骄那受重用，那寺人还特意透露了几句。 “大人现在是小官，以后会是大官，甚至封侯。” “可那都给是跟对人的情况下。” “就好比大人曾经投资太子一样，如今大人也应该做出新的选择。” 那寺人说完这话就被吕不韦怼了一块金饼。 只是得到了贿赂，那寺人满意的走了，倒是吕不韦仔细想起了这人的话。 良禽择木而栖的道理他比谁都懂，他已经选择了太子一脉就绝对不会动摇。 他已经是嬴政的老师，在子楚没成为大王之前，他与公子成蟜的立场是相同的。 况且公子政的嫡子之位还是公子成蟜亲自推上去的。 吕不韦不认为他跟公子成蟜有什么阶级矛盾。 就在吕不韦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他吕宅的大门再次被叩响。 已经跟程骄达成合作的吕不韦没有了刚才的焦急，也就没有亲自出去迎客。 反倒是心思深沉的在思考他该如何完成程骄给的任务。 没等他这杯茶喝完就有门客来报。 “先生，刚才外边有一个4人来了，自称是公子傒的手下。” “他说公子傒想要见先生一面，并承诺见面之后，公子傒就会出手救太子。” 突然间冒出来两个橄榄枝，吕不韦有点迷糊。 本想答应去见公子傒一面，不过很快他就想起刚才公子成蟜的人临走时那意味深长的话。 吕不韦即将迈出去的脚步顿住了。 第66章 布施 公子成蟜的人告诫他要跟对人。 吕不韦自认他跟的从来都是子楚，没动摇过。 现在子楚病重，公子傒上门，吕不韦在这里面闻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人嘴两张皮，今夜他若是见了公子傒，岂不是相当于改换门庭？ 吕不韦瞬间意识到了程骄对他的提点。 心中感激的同时，吕不韦却也没办法拒绝公子傒登门。 好在对方只是派人登门没有硬闯，还给他留下了回旋的余地。 迅速让门客把人请出去，关闭大门隔着院墙跟外面的人喊话。 “听闻足下是公子傒的门客，下官在此先谢过了！” “我吕不韦能有今日多亏了太子殿下。 此时太子殿下危在旦夕，不韦愿布施城中百姓，只为给太子祈福。” 吕不韦宅邸的周围还有别的人。 此时夜已深，吕不韦这么大声的对话可谓是惊醒了邻居。 原本冲动的赢傒都要下车硬闯吕不韦府邸，坐实吕不韦投靠他的事实 却被这一嗓子彻底搅和没了。 棋差一招，他只能暂时离去，殊不知这一离去彻底断绝了他上位的可能性。 在听到门口马车离去的声音吕不韦松了口气。 但接下去还有一场硬仗等着他。 “郑义，你去把我们在各地的人手都调动起来。 有一样东西我需要它遍布秦国各个郡。 且这东西由我们全部出资打造。” 饶是吕不韦富甲一方，这么大的幅员范围也足以让他伤筋动骨。 就在郑义疑惑的时候，吕不韦的府门再次被人敲响。 一晚上来三拨人，吕不韦这回是彻底不知道该不该开门了。 就在吕不韦犹豫的时候一个裹着绢布的石块从门外被扔了进来。 虽没砸到人，却也让吕不韦摸不着头脑。 把那绢布拿到手里，吕不韦越看越觉得熟悉。 这不是他给公子成蟜的礼物吗？ 怎么会被人剪下来一角还扔进院墙里？ 难不成公子成蟜在派个寺人来找他之后又派了一人来？ 吕不韦不认为公子成蟜会派人来两次，可这绢布确实让他犹豫不决。 “妾程冰听闻吕大人陷入困境特来相助。” 程冰这个名字吕不韦从来没听过，程这个姓氏他也鲜少听到。 结合今晚的经历 吕不韦一下子就想到了成蟜。 让门客把门开开，他倒要看看这人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程冰原以为吕不韦不会接见她。 可看到吕不韦府邸门大开的那一刻，程冰明白她今天晚上的投石问路算是走对了！ 进了门对着吕不韦行了一礼，程冰拿出一袋子金饼。 “妾刚才在外面听到了吕先生的大愿，妾作为一个商贾之人愿助先生一臂之力。” 说罢，程冰便拿出了一张从公子成蟜那拿到的新式竹简。 对于这女人说的话吕不韦是一个字也不信。 可看到那新式竹简，吕不韦明白了，这是公子成蟜派来的 只不过不是派来威胁他的，而是来监督的。 公子程骄对他的防备让吕不韦有些无奈。 但有人监督他说明公子成蟜决定践行诺言，时间就是生命，他不敢拿子楚的性命去赌。 第67章 大棒 把人派出去监督吕不韦，程骄也就陷入了悠闲的等待时光中。 虽然身穿素服不能吃肉，每天只能在他的宫殿内活动，程骄依旧没有停止折腾。 “相里勤，本公子让你做的竹筒做好了吗？” 正在磨竹子的相里勤听到程骄催促的声音，手上的动作不由一顿，脸上流露出一抹无奈的神色。 他抬起头，看向站在一旁的程骄，眼中闪过一丝懊恼。 但碍于程骄的身份还是微笑着回应道：“公子再等一下就好了。” 说完，他继续低下头，专注地磨着手中的竹子，仿佛那就是他此刻唯一能做的事情。 程骄看着眼前的相里勤，他那愤怒、无奈和心酸交织在一起的神情，让人心生同情，但程骄却无动于衷。 他在秦宫室内传出他失去原先聪明的谣言，是为了让他自己不被有心之人关注，从而更好地组建势力。 他这些老师都是他曾祖父给他留下的，还有专人看着他们。 程骄原以为这些人会对他言听计从。 可现实却是这些人听说他变蠢了，一个个蠢蠢欲动，想要依靠他祥瑞的名声，发展他们的学说。 程骄承认，在这个时代有很多着名的人，着名的学说出现，不过并不是所有学说都值得流传于世。 比如墨家的兼爱，非攻就不适合现在的秦国。 倒是现在的方技家适合现在的秦国。 秦国想要一扫六合，成为中原大陆唯一的霸主就需要征战。 而征战损耗的除了大量银钱之外，就是这些士兵的生命。 在如今的秦国，一个随便的外伤就能夺走一个士兵的生命。 淋一场雨更是会让这个士兵发热，成为不能战斗的病人。 军中是有军医不假，但军医数量稀少。 真打起来了，这些军医只能保证受伤的将军活着，而那些在一线拼死拼活的士兵，只能等死。 至于为什么把相里勤扣在这？ 很简单，程骄在等着他那些老师们自投罗网。 至于让相里勤磨竹子，更简单了，现在的盐太难吃，他需要做一些竹盐把饮食水准提上来。 等细盐制作出来了简单的消毒用品也能做出来。 当相里勤看到他辛苦磨好的竹筒被程骄拿来装盐巴，甚至还扔到火上去烧的时候，好脾气的相里勤再也忍不住了！ “公子，我来试探你是你不对。” “但那竹筒也是我辛辛苦苦做的，你就直接给它扔火里，是不是太不尊重我了。” 趁着火势不大，相里勤就想把自己的劳动结果给捞出火堆。 可他刚伸手就被程骄拿着戒尺打了一下。 “本公子的曾祖父虽然没明说，但是你们应该知道。 自从你们成为本公子的老师开始，你们今后的身份只有一个，就是本公子的幕僚。 是谁给你们的胆子，随便听到点风吹草动就来试探本公子的深浅？ 本公子没有追究你们逾矩，把你们处置了就已经是仁慈。 如今不过是烧了一个你的竹筒，你就这么生气。 那我是不是可以直接把你杀了呢！” 相里勤自负地认为自己身为墨家的一员，有着独特的技艺和地位。 成蟜在秦国根本不可能找到像他这样的人才，他坚信成蟜绝不敢轻易杀了他。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再次伸出手去捞取竹简，完全不把成蟜放在眼里。 就在他伸手的那一刻，成蟜给寺人一个眼神儿，一把锋利的剑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冰冷的剑身紧紧地贴在他的脖颈处，让他瞬间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相里勤，本公子曾经跟你说过。 本公子交代的事儿你们必须完成。 无论你是什么家的，今后这个学说只有被本公子利用的份，没有让你们自由发展的份。” 人只有在刀架颈侧的时候才会明白他的地位。 那冰冷的剑锋让相里勤明白，程骄对他是真的起了杀心。 想着他墨家还未崛起，想着他还有很多抱负没有实现，相里勤不得不承认他高看自己了。 老老实实的坐回原先的位置，相里勤不再发声。 程骄还想要用这个人，自然不会看他自暴自弃。 回他的宫殿，指挥寺人拿出来一摞子竹简堆在相里勤身旁，程骄才开口。 “相里勤，你们墨家在秦国扎根是因为秦国稳定。 秦国的百姓比其他六国的百姓要富足，可以让你们墨家学说得到传承。 虽说你在我面前表现的很是谦卑，但我知道你心中是有傲骨的。 你想要让墨家再现辉煌，你想要墨家学说像法家一样，成为一个国家的国学。 可你想过没有你们墨家主张的兼爱非攻真的适合这个乱世吗？ 在这个民众每天都在为吃食担忧，每日都在刀口舔血的乱世。 你们的大爱，只能感动你们自己的人。 天下百姓需要的是一个可以让他们吃饱饭，让他们不再受战乱的君主。 而这一点只有秦国能做到，这也是当初为什么你们墨家会入秦的原因。 曾经你的先祖做了正确的选择，让你们墨家苟延残喘至今。 如今本公子也给你个选择。 追随我们大秦，为大秦贡献你们墨家的技术。 当有一天大秦成为这中原大地上唯一的声音，你们墨家也会被中原大地的人民所接受。” 在这礼崩乐坏的时代，每一个男人都有想要成立秩序，自立为王的野心。 可战国七雄的存在让天下多少男人绝了自立为王的念头。 只能退而求其次的成为一国的权臣。 秦国崇尚法家，从秦惠文王开始到现在，法家已经成了秦国的国学。 曾经鼎鼎大名的阴阳家在秦国落户之后也成了观测天象的一个小官。 他们墨家凭借着机关术在秦国军中得到了重用，但也仅仅限于军中。 想要让墨家走上朝堂，被百姓接受，自秦国的君主到秦国的君臣全都在阻拦他们。 如今公子成蟜抛出这么大一个诱饵相里勤很难不上钩。 就在相里勤打算开口的时候，一个侍医急匆匆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公子，您要的事成了！” 第68章 甜枣 突然冒出来的侍医让相里勤有些懵。 自打上次，程骄让侍医给嬴傒医治过一遍，嬴傒一瘸一拐的回到他的公子府。 整个秦宫谁不知道公子成蟜培养出来的侍医不能给人治病。 就连秦宫内的寺人侍女，只要不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也不会求助于程骄的这些侍医。 现在这侍医说，公子成蟜的目的达到了。 岂不是说秦宫之内又有人成了那些侍医的小白鼠？ 刚刚把成蟜惹得怒火中烧的相里勤此刻心里有些发怵。 他看向那名侍医的眼神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三分警惕和戒备之意。 毕竟，成蟜可不是好惹的主儿，而这侍医又是他身边的人。 万一成蟜生气让这侍医给他来上几下。他可承受不住。 想到这里，相里勤不禁暗暗祈祷，希望程骄这个时候已经消气了。 同时，他也在心里盘算着如何能正大光明地逃出成蟜的宫殿。 相里勤眼中的复杂被程骄看在眼里，程骄除了觉得好笑之外更多的是满意。 颇为自豪的挺起小胸脯，看着那侍医，用他那奶呼呼的声音下了命令。 “你算是有福的，能见识到这些东西。 去研究解药吧！ 记得不需要让他好的太快，只要不死就行。” 得了程骄的吩咐后，那侍医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色，仿佛得到了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他的双眼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仿佛有无数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 连最基础的礼仪都忘了，迫不及待地转身离去，脚步轻快而急促，似乎生怕耽误了一分一秒。 一头雾水的相里勤也在此刻想通了，那个被成蟜侍医医治的勇士是谁！ 只见那双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右手食指哆哆嗦嗦地伸出来，惊恐万分地指着成蟜。 “公子，你疯了吗？” “你竟敢让你手下的人去医治你的父亲？” 能到他手下当侍医的，尽是有些家学渊源的。 虽然都是家中庶子，可本事都是实打实的。 程骄不认为他让那些医学生上手有什么不对。 面对相里勤那毫无根据、义正言辞的指责，程骄并没有表现出愤怒或激动。 相反地，他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眼神平静而坚定，仿佛对这种无端指责早已习以为常。 接着，他以一种冰冷的语气，毫不犹豫地向相里勤阐明了残酷的现实。 “前一阵子的风吹草动，你应该知道，他为什么命悬一线，不用我给你多解释。 整个秦宫之内没有一个人盼望着他活着，只有我慷慨伸手救他一命。 别说是让那些侍医实验，就是那些侍医把他弄的半残。 我也是给了他第二次生命，让他去继续竞争未来大王位置的恩人。 相里勤，忠君思想固然好 ，可你也要明白你的君是谁。 不是现在的秦王嬴柱，也不是躺在榻上的太子嬴子楚。 你的君是我，是公子成蟜！ 哪怕未来我不是秦国的大王。 你相里勤身上属于我的标签也不会被去掉。 想要转投他人，你就只有等死的份！” 像相里勤确实曾经动摇过，想要转投他人。 但这个念头，也就在公子政出现的瞬间划过他的脑海，紧接着便忘了。 此刻听到成蟜如此清晰的分析，相里勤心中那最后的一丝挣扎也没了！ 对着程骄行了一礼，相里勤开始表忠心。 “公子可莫要冤枉我！ 就像公子说的，从我进宫的那一刻起，我就只能是你公子成蟜的老师 你长成之后我会是你的幕僚，你征战沙场，我会是你的谋士。 相里勤这辈子已经跟您绑在一起，又怎会生出二心？ 只不过当今天下到底讲究的是忠孝礼仪廉。 公子如此行事，难免会遭世人唾弃。” 成蟜行事向来无所顾忌。 在这个礼崩乐坏的时代，只要他能保证他哥走上帝王之路，成为一统天下的帝王，他的名声无足轻重。 “相里勤你要明白，天下分久必合。 我的祖父是一个守成之君。 在敌国没有攻打过来之时，他能做的就是保证秦国所有的民众有饭吃。 出现重大灾害，他可以立刻安排救援，把秦国因为灾难而死去的民众数目降到最低。 你可以称这样的君王为一个仁君，但他的仁慈不适合现在的局势。 我父亲之处虽然屡建战功，但从根源上他依旧与我祖父一样。 是个不想也不敢跟其他六国宣战的守成之人。 试问连续两代君王都是守成之人，我大秦何时才能一统六国？ 我大秦又该如何能结束这礼仪崩乐坏的时代？” 程骄的质问让相里勤词穷。 但相里勤心中认为无论当代的秦王和太子是什么样的人，程骄都不应该违背孝道。 就在他还想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程骄伸出手制止了他。 “不要再跟我讲什么孝道。 我母亲生我之后，我从未有一日对停止对她尽孝。 我父亲不过是给了我母亲怀我的机会。 如今我这个做儿子的也给他一个继续争夺大王的机会。 我认为我们两个扯平了。 至于我父亲到底能不能成为秦国的王？ 那就要看他能不能从这次危机中自己走出来了。 毕竟此次危机是他自己作出来的，与旁人陷害无关。” 眼瞧着程骄心意已决，相里勤只能无奈地摇摇头，心中暗自叹息。 “罢了罢了，公子如此固执，那我也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惋惜。 然而对于程骄接下去的动作，相里勤还有些疑问，于是破罐子破摔的直接明侃。 “公子来试探你，是我不对，我也见识到了你的聪明。 我想知道对于我这个试图背叛你的人，你打算怎么做？” 相里勤原以为程骄会给他制定一系列惩罚可出乎意料的程骄给他一个解释。 “相里勤只要你还在这秦宫之中，无论你投靠了谁，都不算背叛了本公子。 本公子要的是大秦越来越兴盛。 本公子的创意你是见过的，所以无论谁当了君王，本公子依旧会是被君王赏识的那一个。 而你作为君王的近臣，依旧要与本公子共事。 如此算来何谈背叛？” 第69章 敲诈 受门客制度影响的相里勤被程骄的大格局震惊了。 可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公子成蟜这么说足以证明他是不想要当秦王的。 一个不想要当秦王的人却肯为了秦国如此努力，那他中意的是谁呢？ 公子政！ 几乎不用跟公子成蟜求证。 相里勤仅通过他上课之时，公子成蟜对公子政的态度就能肯定这件事儿。 但公子政还太小，没有展露出什么政治方面的天赋。 相里勤不理解，程骄又是如何判断出来，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必然不是守成之君？ 程骄想要重用相里勤，自然要跟他解释明白 否则让相里勤这样手里独具技艺的人才，跟他离了心反而是麻烦事儿。 “相里勤，我父亲的事儿你应该知道一些。 无论对他下手的是谁，你可见这宫中出现过大批的士兵进行搜宫吗？ 没有搜宫，也没有惊动秦宫中的太多人 。 只是简单的询问，就把凶手抓住，洗清了我哥哥生母身上的污点。 还把真凶缉拿归案，我兄长的手段照比于我父亲高明的太多。 至于我父亲为什么至今还没有好转，我只能说那是大人肮脏的心计。” 这个时代的谋士总是会多想，相里勤在认清自己身份之后，他的所言所行都在为程骄思考。 程骄能派侍医去给他父亲诊治，足以说明他知道他父亲没什么大事。 那些侍医有那样的名声在，足以做出来太子走投无路求救无门的假象。 秦宫之内无秘密，太子的困境很快就会被传出去。 到时候朝上的大臣一定会要求大王给太子医治 太子之前犯下的错事带来的影响也就迎刃而解。 虽说太子遭了点罪，可这样兵不血刃的就拿回专属于他太子的权力，确实算得上是肮脏的心计。 被程骄带偏的相里勤没有想过。 整个秦宫都不愿意去救子楚的时候，程骄这个明显不喜欢他父亲的孩子，又怎么可能毫无条件的去救子楚呢？ 诚然吕不韦已经付出了一部分代价，但是谁见到了那个寺人去找吕不韦的画面呢？ 让那些侍医在他爹身上试验，程骄为的，就是让那些人从子楚那里讨好处。 他爹为了活命，可是把手中的银钱挥霍的差不多了，就连某个荒山的地契都被他爹转让给了他。 没有了金钱之称，他哥统管秦宫之时又换走了一些眼线。 他父亲哪怕能安稳回归朝堂，也会在这秦宫之中失去眼线，成为一个睁眼瞎。 纵使他父亲可以安排其他寺人给他传递消息 但他哥可是拿着他那套现代的去培养的新侍者。 程骄坚信，被新规矩框住的新侍者不会在他爹那犯糊涂。 事实确实如程骄所料想的那般子楚看到照顾他的寺人被换了一遍，下意识就觉得大事不好。 再看到新派来的寺人一个个跟木头桩子似的，不知道跟他讲些外边的新奇事物。 子楚觉得他一定是被他儿子针对了，可偏偏他还不能说些什么。 在秦宫之内，寺人侍女妄议朝政，妄议后宫之事都是触犯秦法的。 之前那些人敢把一些消息透露给他，多亏他银钱给的够。 现在他被困秦宫之中，吕不韦联系不上他这个太子每个月那么点儿月例，也仅仅够妻子和儿子的。 不过好在程骄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 在把他爹大半财产都掏空之后。 让他手下的那些侍医足足给子楚扎了十几天的针灸。 试了十几种药才勉强把太子逐渐康复的消息传出去。 一时之间整个秦宫都震惊了！ 那一种，每一次医治都会弄得人身心俱疲的侍医，居然能把堂堂太子医治好！ 不是太子的病太轻，就是那群侍医的医术太高超。 奈何这两件事无论单拎出来哪一个都足够让人觉得如梦似幻。 于是在程骄的授意下，事实的误导中，秦宫之内，程骄手下的侍医能以奇某救人于危难的名声就那么传了出去。 嬴政作为管理秦宫内外消息的人，听到这个消息时，第一反应就是他弟要搞事。 可仔细想一想，最近除了他们的父亲之外，他弟也没有什么政治敌人。 他弟想怎么胡搞就怎么胡搞吧，反正有他这个哥哥替他兜底，他弟弟可以放肆自由的生长。 第70章 攻坚 程骄停止敛财的时候，也是子楚能自己活动的时候。 在子楚能活动时候，他办的第1件事不是去好好谢谢给他提供救命稻草的好大儿，也不是去质问想要他死的君父。 而是第一时间传召了吕不韦。 对于他这举动程骄心中没有一丝意外，倒是嬴政格外不满。 太子病重这段期间，吕不韦打着为太子祈福的名义在城内施粥邀买人心，这本就是为臣子的大忌。 他还听说在施粥的同时，吕不韦还在推广一个器物，说是能让大秦的百姓吃上更软的粮食。 嬴政是吃过程骄弄出来的新式蒸饼的。 几乎不用猜测，他就知道，吕不韦推广的新式东西跟他弟弟有关。 这或许是他弟弟跟吕不韦达成的某种协议，但吕不韦这个时候践行诺言多少有些糊弄他弟弟。 能去吕不韦那要粥喝的老百姓一定是近几年受了难，家中无余粮，地里粮食未收的苦难人家。 那样的人家怎么可能用大量的粮食去压成细粉制作吃食？ 他弟弟当时没有把石墨推广开来，怕的就是高官厚禄之人以此压榨百姓，让百姓过得更苦。 可吕不韦他推广的方式却是剑走偏锋。 在平民之中推广，真正有权有势的人家不屑于去跟普通百姓抢东西。 而普通百姓没有一定的人教导，又不会用这东西。 只当做是一块石疙瘩，抱回去也就罢了！ 而且吕不韦让这些人抱走这些东西的时候都有要求。 说是每个村必须有一个，不能私卖，他们吕宅的人会到村子里突击检查。 诚然这在很大程度上防止有人把这些东西私自卖出去，让那些高官厚禄之人得知这东西的用法。 可在某种程度上，这东西被荒置的几率增高了。 嬴政认为若吕不韦真的想要帮他弟弟，绝对不会如此推广一个东西。 殊不知吕不韦这一举动在程骄看来刚刚好。 如今天下尚未一统，新事物的出现固然是好事，可好东西总是会被传扬出去的。 这东西在秦国他尚能控制，但出了秦国他就没办法控制了。 一旦祸及他国百姓，激起民愤。 等将来他哥一统天下的时候，那些百姓就是他哥一统天下的障碍。 他哥可以杀光六国的贵族，但他哥做不到杀光天下所有的百姓。 所以给自己找麻烦的事还是要少干。 吕不韦的一举一动，阳泉君是知道的。 之所以没对吕不韦动手，就是因为太子还活着。 吕不韦作为太子的一脉，只要太子没死，吕不韦出事儿太子一定会捞他。 此次太子中毒全是大王一手促成，如果他姐夫厌了这个太子。 他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把这个太子弄死，换一个更听话的上去。 但问题是短时间之内，他们找不到比子楚更合适的人。 与其让嬴傒上位，不如留着子楚。 而程骄之所以能救活太子，还是因为大王让步了。 谁都明白，国不可一日无君。 当今大王已经不年轻了，太子之位，轻易不可动摇。 让太子病重是让他知道这世上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些人是他动不了的。 程骄和嬴政就属于是当今大王钦定的不可以被动的人。 太子病重之后，太子的眼线被换了大半。 现在就是最容易让他服软的时候，于是在得知太子明日即将上朝的时候。 阳泉君找到宗室内的几个族老，列举了吕不韦最近犯下罪状，准备来个当朝告状。 这一点华阳夫人知道，程骄知道，嬴政也知道。 但是为了让他们在秦宫之中能活得更好，三人谁也没有透露信息给子楚。 这就导致刚回归朝堂本就觉得一切都陌生的子楚上来就被人刁难了！ “臣听说太子跟贱商吕不韦，哦不现在的吕大人交情颇深。 原先臣还不信，但近日臣信了。 听说太子病重，吕大人竟然在咸阳城内公开设立粥棚，让咸阳城的流民们吃饱，从而替太子祈福。 这样的情谊，真是羡煞旁人。 只是臣想问一句，我秦国对外征战每年消耗的粮草以万担计。 吕大人这近一个月的施粥耗费的粮食已逾千担。 若普通的一届贱商，一个月就能拿到这么多粮食。 臣建议让吕大人去管粮草，最起码我们前线的战士可以吃饱。 我相信这样的升官机会吕大人应该不会拒绝。” 若是往常得到晋升官职的机会，吕不韦一定会欣然接受。 但现在的他可不敢贸然接受这军需官的职位。 要知道，他施粥所消耗的这些粮食已经是他吕氏所有存粮。 他若是想要再召集这么大量的粮食，所花费的价格是现在的两倍还多。 就算他有钱也不能这么浪费。 况且为了向公子程骄表示诚意，他们吕氏的钱已经被他挥霍了大半。 现在去管粮草，那不是把吕氏往火坑里推吗？ 诚惶诚恐的走到大殿中央，对着秦王施了一礼，吕不韦声音有些颤抖。 “还请大王明鉴。 下官之所以为城中百姓施粥，一是为了替太子祈福，二是下官的府邸，离城郊实在太近。 若是那些流民冲进咸阳城下官的府里会是最先遭殃的那一个。 为求自保，下官只能出此下策，虽耗费粮食居多，但好歹我的府邸保住了！” 吕不韦这话是专门递了把柄给那些族老想让那些族老就此翻篇。 然而吕不韦不知道的是今日的事儿他们不会翻篇儿。 这涉及到未来的秦王会不会对他们这些族老恭敬，所以今日吕不韦注定要大出血。 “大王臣不认为吕大人说的是实话，恳请大王下令彻查吕大人府邸。 臣想知道吕大人这个商人出身的官员，到底攒下了多少家底儿？ 又能为太子豁出去多少？” 图穷匕见说的应该就是这。 子楚听得出来这些族老在逼他给个态度。 选择站在吕不韦那边宗室不会支持他上位。 而是选择宗室那边，让他就该对这些族老毕恭毕敬。 子楚明白这些族老无能者居多，若是真的对他们毕恭毕敬，万事以他们为先，这才是对秦国未来的不负责。 纵使今天他们想要把吕不韦抄家，他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不能替吕不韦说任何的好话。 第71章 救场 吕不韦最会审时度势，他明白今日这朝会就是针对他设的局。 无论他怎么说，他都逃不开笼络人心，为富不仁的名头。 而有这个名头在他吕不韦想要在秦国朝堂上立根，就比原先更加困难。 这一点在当时公子程骄派人找他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 只不过事到如今他只觉得更加难过罢了！ 就在吕不韦想要找借口脱身的时候，阳泉君又开口了！ 只不过在开口之时，他还承上了一个绢布。 “大王，按理说吕不韦是太子的门客。 他为太子谋划我们这些宗室之人不应该说些什么。 但吕不韦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趁此机会推广新的东西。 我秦国历经战争，好不容易才平静几年，此时正是百废待兴之时。 出现任何新东西都会让百姓认为是我们秦国的官员想要搞什么事。 而且这东西最开始是小成蟜弄出来的。 大王您还亲自评价过那东西太过奢靡，要制止这股奢靡之风。” 说到奢靡二字嬴柱想起来了那个蒸饼。 对于现在的秦国皇室来说，想要吃那个蒸饼并不是难事。 但对于普通人来说，那个蒸饼确实有些奢靡。 但身为大王他知道，这事不是那么简单的。 吕不韦为人谨慎，他绝对不会轻易做出僭越之事。 施粥说好听点儿，是为了替太子祈福，说难听点儿一定是他跟成蟜达成了交易。 吕不韦此行完全被成蟜拿捏。 看到他的孙子可以如此拿捏人心，嬴柱是高兴的，心中对于成蟜的满意又多了几分。 但成蟜到底是子楚的次子，哪怕他再怎么满意他，他也不会是秦国未来的大王。 他还是应该把精力放在培养嬴政身上。 就在嬴柱想要寺人去传嬴政的时候，章台宫外响起了通报的声音。 “公子政恳请拜见大王，有要事相谈。” 纵使嬴政来的时机太巧，嬴柱也还是让人把嬴政宣了进来。 嬴政不是第一次踏足朝堂，这些宗亲知道嬴政和子楚之间是有着矛盾的。 这两父子平时王不见王，哪怕偶尔有所交集，也是嬴政略胜一筹。 那吕不韦虽是嬴政的老师，但在阳泉君的告知下，他们都知道，当时嬴政给吕不韦的拜师礼只有一半。 半师之礼可不就是折辱人吗？ 所以这些宗室族老坚信，嬴政的此行来的目的是借此机会彻底摆脱吕不韦这个老师，而不是替吕不韦求情。 谁料嬴政刚一进店就对着嬴柱行了大礼。 “大王今日孙儿前来是想要跟您汇报一项神物，不知大王可愿见一见？” 嬴柱活了大半辈子，什么虚假的祥瑞没见过？ 如今自己的孙子也拿这种东西糊弄他，嬴柱第一反应就是他这个孙子还需要再历练。 可看到嬴政脸上那严肃的表情，嬴柱心里有些打鼓。 该不会是他误会这孩子了？ 万一这孩子真的有些东西能展示给他呢？ 朝着嬴政微微点头，嬴柱不想当一个昏君。 得到大王许可嬴政拍了拍手就有两个寺人抬着一个板子走了进来。 没错，这就是曾经程骄跟嬴政透露的的水泥。 只不过这种方法没现代的水泥那么结实。 可放在现在也足够用了！ “大王容禀，前些日子我和弟弟见到了大伯。 我们两个都是男孩子，对于大伯在边关的经历难免向往。 跟大伯交谈之后，我们才知原来边关没有咸阳如此高的城墙。 原来边关的人民每天都活在动荡之中。 我曾经问过大伯为什么边关不学着咸阳，盖起来一座坚固的城墙抵御外敌？ 大伯却告诉我，这样的城墙不是没有，而是已经被敌人摧毁了。 以我们秦国现在的财力，难以在关键地区重新盖起似咸阳城墙那么坚固的防御工事。 自那天之后，孙儿就一直在想，我们有什么办法可以把修城墙的成本降低。 恰好弟弟在旁边玩泥巴，这才让孙儿想到了办法。 这不经过几番试验之后，终于形成了这个泥板。” 身为秦宫之主，秦宫内外所有人的行踪嬴柱都知道。 他的好大孙儿前一阵子确实在折腾泥巴这些东西。 但这个泥板可不是他好大孙儿折腾出来的，而是他的小孙孙成蟜做出来连夜让人替换的。 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成蟜对嬴政那么好。 但作为王祖父，赢柱总是想着让他们兄弟两个感情更好一些。 所以并没有拆穿嬴政的打算，顺着他的话继续往下说，他倒要看看嬴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愧是寡人的孙子，是个有急智的，但这种东西私下跟寡人汇报就可以了，何至于在大朝会之日上殿呢！” 嬴政今天就是为了搭救吕不韦而来，自然要想尽办法把这功劳给吕不韦加上。 至于他的祖父能相信他的鬼话吗？ 他祖父又不傻！ “回禀王祖父，此番虽然正是为了孙儿的老师前来。 前些日子我父亲病重，先生的焦急政儿看在心中，甚至先生施粥之事也提前跟政儿通了气儿。 一国太子本就受天下万民景仰，如今太子病重自然需要天下万民为太子祈祷才能康复。 害怕父亲一直不好，孙儿还特意从自己的私库里调了批粮食给先生，只为太子能早日康复。 恰巧这个时候孙儿发现这种新制的粘合剂需要用压碎才能使用。 联合墨家的师傅研究出一个方便使用的东西就让师傅推广出去。 当时孩儿想的是，只要这个粘合剂的配方公之于众。 我们大秦的边关很快就会有高高的城墙。 我们大秦的子民就可以少受流寇的一些侵扰。 所以孙儿先斩后奏，让师傅帮忙推广。 师傅待孙儿也是极好，听说孙儿的志向当即耗尽大半家财，只为了帮孙儿实现梦想。” 嬴政的意思很简单，在场的人都听得懂，他是为了保吕不韦而来。 奈何吕不韦到底出身有问题，哪怕嬴政强行把功劳给他。 吕不韦现在也足以让这些族老忌惮。 嬴柱还没有蠢到放任一个颇有野心的商人入朝，担任重任的地步。 于是吕不韦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第72章 母子 “身为大秦公子，你确实有权利推广一些新东西。 但你一定要记得，新事物的出现往往就代表着动荡。 我大秦现在经不起动荡，虽说你的这个粘合剂很好，但当下的大秦没办法推广。 哪怕吕不韦自己掏空家底儿，推广了这些东西，但这东西暂时还不能用。 念在吕不韦也是好心，寡人给他一次机会。 除了让他继续当你的老师之外，他还要去军需处学学怎么管军需。 若有一天我大秦战火重燃，寡人需要他保证前线的军需。” 吕不韦跟现在的秦朝官员在本质上有着区别。 一旦前线战火重燃，若是别人军需，或许还能从国库里捞一些。 可若是吕不韦管军需恐怕只剩下用钱买一路。 吕不韦明白这一点。 但眼下好君王的好意他不得不接受，至于什么时候战火重燃，以后再说。 嬴政虽然是来搭救吕不韦的，但嬴政明白吕不韦此人可以用，但不可以信。 他的居心可能是好的，但在权力的腐蚀下，谁能保证吕不韦不会有所改变？ 当年他那个慈爱的父亲现在都变成了冷血的太子，他还能指望谁呢！ 章台宫这一幕被寺人毫无保留的传递给了程骄。 得知他哥主动去帮了吕不韦，程骄是高兴的。 毕竟他们的父亲经过此次重病之后，所剩的寿命本就不多。 而且在这次重病当中，他们的父亲还失去了男子的快乐。 老人都说一旦男人禁欲，那他就会不择手段的搞事业。 当今的秦国能搞事儿的，除了对外征战之外也没有什么了。 这个时候他哥把水泥的配方献上去，可以让他爹忙活一阵子。 石磨的使用一旦学会，以普通百姓的智慧就可以举一反三 那时候不用他推广，蒸饼的做法就会有人创新出来。 届时吕不韦也没有损失，他也得到了他想要的。 至于吕不韦此次失去的官职，他只能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大秦向来以军功得爵位，吕不韦第一次踏足秦国朝堂是以商贾的身份，名不正言不顺。 他把他搞去弄军需，就算吕不韦万事开头难，只要他压着军需上战场。 战场上杀敌，给他封侯，给他官位，可不就是名正言顺了吗？ 哪怕吕不韦出身商贾，有秦国法律规定，有军功傍身，旁人轻易也动摇不了他的位置。 想明白这些之后程骄觉得他这个小人可以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最近动脑动的有点多，他或许该吃点什么东西补补。 就在程骄以为一切万事大吉的时候，从来没找过他堂前尽孝的母亲突然派人来找他。 程骄对于他这个美人娘还是有几分尊重的。 没有再装出那副愚笨不堪的样子，被寺人抱着风风火火的就去了庄姬的宫殿。 可一进殿程骄就发现了不对劲。 往常他来他美人娘亲这里向来是灯火通明服侍的寺人一直在侧。 可今日他娘却像是要给他授课一般，在她坐着的地方前面摆了一个垫子。 程骄不明白他最近哪里犯了错，于是进殿之后向庄姬问了安，便乖巧地坐在垫子上。 庄姬一直知道她的儿子生而不凡，虽说被冠以祥瑞的名声，但她始终认为孩子再聪明也有笨的时候，今次可不就办了件傻事儿！ 给寺人一个眼神让其退下，偌大的宫殿内只剩下母子两人。 “骄儿，你做事向来有分寸，阿娘是知道的，只是今次你确实有些过了！ 大王看不惯你阿父，所以才想让他体弱。 哪怕你不出手，你父亲也不会死去，顶多落个缠绵病榻的下场。 此次你出手，虽说你在你阿父那捞了些地契银钱，让吕不韦破了财。 但你要明白，你的这些人也被有心之人盯上了。 你身边的诸位师傅本就是先王所留。 这些人可跟那些教导公子的饭桶不同，他们都是集各家学说的大成者。 能为你所用是你的幸事，你无意为王，想要辅佐你哥哥，阿娘不拦你。 但你要牢记一点，自古钱帛动人心，权利更是会腐蚀人心。 你的哥哥身处秦宫之中，钱财于他而言不过是粪土。 权力在你的推动下他也会掌握。 当一个人既有钱又有权之后，他内心的恶就没有被制止的可能。 你哥哥在赵国为质9年，我不信他会放过赵国。 那么一旦你和他有了冲突，你觉得，在你把他扶持为王之后，你还有跟他抗衡的资本吗？” 庄姬的话犹如平地惊雷，劈在程骄的脑门上，让他瞬间清醒。 他熟知历史走向，他知道古今多少帝王都忌惮自己的弟弟掌权。 更有帝王忌惮功高盖主之辈。 他跟他哥哥本就是同父异母，他是泡在蜜罐里长大的，可他哥却是在苦水里泡大的。 虽说苦水泡着让他哥长了本事，但都是第1次生而为人，谁又爱吃苦呢？ 当他哥有了权利，有了金钱之后，一统天下是他哥必然会做的。 那么一统天下之后，难道他也会成为历史上那些被兄长忌惮被迫成为反贼的人吗？ 程骄的执念是嬴政，但程骄更想活着。 所以在他母亲说完这点之后，程骄瞬间明白了，他把人心想的太好了！ 他对他哥也太掏心掏肺，没有给自己留后路。 他哥从赵国回来被欺辱这么些年，怎么可能像表面上那样人畜无害？ 他哥回归秦宫之后，是他一厢情愿，把他对历史上嬴政的了解全都加入于他哥身上。 全忘了，大哥能成为千古一帝，虽经历了痛苦，但他哥从小就异于常人。 “阿娘，我需要一支属于自己的队伍，我该怎么办？” 庄姬在秦宫之中虽然是最底层的，但她好歹也是异国公主。 他的臣民人数虽少，却各个精悍 足以成为保护她儿子的利器。 可庄姬认为她儿子总要付出一些代价，才能收到手下的尊敬。 于是主动给程骄盛了杯水，庄姬没有直接把他手里的人给程骄。 程骄虽然喜欢美人娘，但程骄更相信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是利益交换。 虽然他们是母子，但效忠他娘的人没有理由要继续效忠于他。 他若不能给那群人带去利益，那群人仅凭着一腔热血，迟早也会抛弃他。 “阿娘，你我母子也要明算账。 我不知道您是哪国的公主，但我知道您心怀天下。 您想要为部下谋的福利，还是跟儿子明说的好。” 第73章 目的 程骄如此直白的跟她说话，庄姬并没有生气，甚至对此颇为欣慰。 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庄姬从袖子中拿出来了一个铜制的器物。 “我是一国公主，自然有效忠于我的皇家卫士。 虽说我的国家现在已经变成了大秦的郡县，但我父王曾经留给我的人还在。 阿娘知道你有很多梦想想要实现，有很多不适合这个时代的念头，想要达成。 作为公子，想要让你的想法成为左右国家命脉的声音有些困难。 在小范围内进行实验却是可以的。 现在你还小，没有出秦宫的资格，所以没有给你安排门客。 但你的那些老师都是先王给你留下的门客，他们手中的势力你尽可以去用。 阿母手里的这些人也给你，可以帮你更好的约束你那些老师，但这些人不是白给你的。 你的那些不容于世的想法，阿母要求你在他们身上实验。 虽说阿母的国家已经覆灭，但阿母还希望他们能过得好一点。” 由亲生母亲给自己补上了短板程骄心中暖暖的。 至于所谓的用母亲给的人做实验程骄还没蠢到那个地步。 陪着母亲继续聊了许多成长时候的趣事，在最后离开时程骄才拿走那个所谓的铜制虎符。 不同于来时候的迅疾，回去的时候程骄悠闲地很。 就在程骄踏出后宫范畴，快要回到他自己宫殿时，他看到了吕不韦。 此时的吕不韦双眼通红，身上的衣服也不复之前的柔顺。 要不是程骄知道他祖父不会当众下他父亲的面子处死吕不韦。 程骄险些以为吕不韦是从刑场被拉回来的。 看到程骄的吕不韦则是直接朝着那小娃一拜。 “吕不韦拜见公子，不知吕不韦可有幸随公子去殿中说话？” 他的宫殿之内竟是他的心腹，哪怕吕不韦想要暴起伤他，他也可以让人制止吕不韦。 况且今天是大朝会的日子，朝会过后吕不韦就来找他，足以证明他的行踪是被人知晓的。 吕不韦善用其谋，懂隐忍，知进退。 他是绝对不会在别人知晓的行踪之时做出刺杀公子的事儿的。 既不是刺杀，那无论吕不韦找他来干什么，他都摆的平。 微微点头示意他同意了。 程骄并不知道吕不韦今日是来干什么的。 然而随着吕不韦一进入宫殿，他就扑通一声跪下了。 “吕先生应该知道，我大秦男儿膝下有黄金，向来跪天，跪地，跪祖宗。 我既不是你父母妻儿，也非你祖宗，吕大人拜我，可是想折我的寿？” 听到程骄这样说风凉话，吕不韦突然间觉得今日他想要达成的目的有些难。 可事到如今他没有退还的余地。 如果不来见程骄，他确定接下来一旦他离开咸阳，他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公子有惊天伟业之才，不韦今日才知道。 只是不韦现在要离开咸阳去边关当粮草押运之人。 不韦在离开之前想问公子一句。 公子可愿让不韦效忠于您？” 对于吕不韦这个人程骄是欣赏居多的，但真要把他收于麾下程骄是万万不敢的。 他怕吕不韦有一天会造他的反。 他怕吕不韦有一天接受了他的新思想，会成为他哥控制不住的人。 与其给自己的哥哥创造敌人，不如培养自己的哥哥，进而形成对吕不韦的降维打击。 不过成交也不会把吕不韦往死里逼。 “吕先生应当知道，学得文武艺卖于帝王家这句话。 如今的天下看似有诸位雄主，可实际上能一统天下的只有秦国。 先生肯投资我的父亲不正是看中了这一点吗？ 所以说谈什么效忠于我呢？ 先生要效忠的始终是秦国。 先生要为之奔波的，始终是秦国的百姓。 只要先生心中想的是此，你我就是可以共事的伙伴。 至于先生现在远离咸阳这个政治斗争的中心，去了边关，我只能说先生前途无量。 我大秦男儿皆以军功说话，先生此去，一路上不太平，此次军功必然有先生一份。 可先生要明白一点，你终究是商人。 无论将来的你有何成就，现在的你是商人，未来哪怕你成为丞相。 秦国的百姓依旧会记得你是个商人。 一旦你有什么错处，他们也只会说商人就是见识短。 所以先生你明白此去边关你应该做什么了吗？” 原本还愁他应该如何为边关的将士绸缪吃食的吕不韦。 在听了城郊的话之后，瞬间茅塞顿开。 他因奸商的身份被秦国的官员排挤。 可他贱商的身份也是最赚钱的。 此番为了保太子性命，他和太子都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因为身处权力旋涡之中，他已经忘了赚钱才是他的根本。 如今程骄点醒了他，吕不韦似乎知道了该如何做。 起身恭恭敬敬的对着成蟜行了一礼。 吕不韦第一次发现公子成蟜，除了聪明之外更多的是仁心。 当今天下乃是乱世，列国伐交频频。 大秦要一统天下，需要的是一个勇于开拓敢于进取的王。 而不是像当今大王或者子楚那样的守城之君。 公子成蟜聪明有机智，善于谋划，可他没有向外开战的勇气。 他更没有能在逆境之中保持不败的心。 而这些东西恰好公子政有，公子政缺少的是有人引导，有人启发。 他们两兄弟只要精诚合作，大秦一统天下之时，几乎不需要什么谋士，他们俩兄弟就可以制定出来很多有效的计划。 而征战需要的，除了人力之外就是钱了。 整个秦国能调动的钱，除了在王室手里，就在他们这种贱商手上。 没看到一定利益，他们商人是绝对不会为之付出代价的。 他以一个商人的身份投资赢异人并辅佐其成为太子之事，天下很多商人都知道。 他们也想要复刻他走过的路，但他们没有机会。 而他官职被一路到底，因为有钱以商人的身份成为粮草督运官去边关之事，算是给这些人一个提醒。 只要有钱，就可以成为大秦的官员。 虽然有随意买卖官员的嫌疑。 可这样却能在短时间之内，为大秦招来许多商人，而且还是有钱有势的商人。 第74章 流年 随着吕不韦远离权力的旋涡，到了边关看到那民不聊生的现实。 吕不韦似乎更懂了他身为商人的含义。 于是这位野心家没有再回咸阳，而是利用他商人的身份在边关当起了义商。 兄弟俩在秦宫之内，当起了隐形人，开始了他们的学习生涯。 本来朝堂上太子和太孙两个互不相融的势力，随着嬴政销声匿迹，这股势力也沉寂下去。 大权在手，子楚愈发觉得他就是秦王唯一的人选。 只要他父王逝世，秦国一定可以在他的掌控下发展的更好。 朝堂之上，不和的两股势力逐渐变成了太子和大王。 身为大王的嬴柱对子楚有着天然的压制。 然而一切都是有定数的，嬴柱哪怕再不喜子楚也没有能力废掉他。 在某一个普通的日子，嬴柱离开了这个世界，子楚成了名副其实的大王。 嬴政也顺利的成为了秦国的太子。 按照秦国的礼法，子楚需要服丧一年才可正式成为大王。 但国不可一日无君，虽然没举行大典，秦国所有事物都被子楚牢牢掌控在手中。 不同于嬴柱的年老无力，子楚现在可谓是正值鼎盛之年。 他对于嬴政这个敢跟他抢权的儿子十分不满意。 对于成蟜这个跟他不亲近的儿子也喜欢不起来。 还不知道自己已经不行的子楚想起了他的妻妾。 韩霓是华阳夫人赐给他的，他不喜欢她，更不想生下一个拥有韩国血脉的继承人。 庄姬已经有了成蟜，并且她没有把成蟜教成他想象中那种孝顺的孩子。 这样的女人也就不适合再为他诞育子嗣。 细细算来他能找的女人只有赵姬。 可赵姬这个人子楚有些不放心。 赵姬最开始是吕不韦的女人，所以说吕不韦没有享用过她，可她到底出身低微。 在他是一国质子的时候，他没得选，所以当时貌美的赵姬成了他的夫人。 可随着他回到秦宫，他有了选择，接连两个姬妾都是一国公主。 这让子楚越发认为赵姬这个不是公主的女人，不配成为他孩子的母亲。 其实现有姬妾里面没有合适的那就可以让下面的人进献姬妾。 身为大王的子楚在没了压制他的父王之后已经完全忘了他的分寸。 更忘了，除了他的父王之外，是在这秦宫之内还有一个华阳王后可以不动声色的置他于死地。 于是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本来应该入住章台宫的子楚悄悄离开了秦王宫。 得到这个消息的人有程骄，嬴政以及华阳太后。 程骄知道他爹身子只是看着壮，实际上撑不了多久，他爹越声色犬马死的越快。 嬴政知道了，也当做没知道。 他对这个父亲已经彻底去魅。 在他父亲病重的时候，他的祖父曾经告诉过他，他与他父亲之间必然有一争。 那个时候他还在幻想，他祖父说错了。 但瞧着他父亲现在的作为嬴政似乎明白了他的祖父的担忧。 奈何他祖父可以做出屠戮儿子的事，可他却不能做出弑父的事，否则史书工笔不会放过他。 但他不能做的事总有人能做，比如他们的祖母华阳太后。 但如何抉择，他还要去探探他弟弟的底。 第75章 密谋 当得知他哥哥来拜访，程骄第一反应就是不见。 自从他母亲点明他哥哥不是他印象中那么孱弱的人之后。 程骄才想起来，古代王权社会下贪功冒进的人有多惨。 但事到如今不见也不行。 双手拿着一个糕点，小口小口的往嘴里送，程骄打算装次傻。 嬴政在赵国隐忍生活多年，他比谁都了解藏锋的重要性。 他弟弟突然间变笨，除了是想给他们的爹下套之外，更多的是想要让他自己不被秦国的那些宗室注意到。 是他这个做哥哥的无能，才需要他弟弟如此自污。 随着他们父亲上位他成了最有可能成为太子的人，他也需要他弟弟平庸一点。 于是兄弟俩心照不宣的演起了戏。 “弟弟，哥哥来看你了！” 程骄打算装傻，却没想把自己真的变成一个傻子。 想着只要他嘴里面有东西，他哥也不能追究他不跟他说话的不是。 把手里的糕点一下子怼进嘴里，因为忽略了糕点的大小，程骄这一下子差点给自己弄窒息了。 嬴政瞧着他弟弟那小小的人瞬间变的难受。 也没了跟他弟弟讨论事情的心思，急忙冲过去一把抱起来程骄在他后背上拍了几下。 直到那个糕点被打出来，嬴政才放心。 “这秦宫之内谁敢短了你的吃食？” “何必如此心急！” 程骄被刺激的眼角泛红，水灵灵的但眼睛里泪水已经占了一半。 就那么懵懂的看了一眼嬴政，嬴政训斥的话愣是说不出口了！ “罢了，罢了，说再多你不改，为兄也是浪费口舌。” 程骄感觉得到嬴政对他的关心不是假的。 哪怕他们两个在他们爹成为大王之后就站到了天然的对立面。 他哥哥依旧没有把他当成死敌。 有道是执念难消，程骄是想好好活着，但他更希望他哥过的幸福。 他哥现在的处境他比谁都清楚，所以程骄没有回应嬴政的关心，而是当场大哭。 “哥，哥哥，不疼骄儿了！” “明明是糕点欺负骄儿，哥哥却说骄儿！” “哥哥坏，骄儿要去找祖母告状！” 程骄抽泣着说完这些，就朝着寺人伸出手。 那寺人本就是程骄的心腹。 这几年他们小公子这样突然要去哪的事做的也不少，早就练出了一身熟悉抱孩子的本领。 于是在嬴政还在为弟弟因为一块糕点跟他闹的时候。 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弟弟被寺人抱走了！ 哪怕嬴政立刻起身去追，也没有寺人的速度快。 等嬴政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华阳太后的华阳宫门口。 之前所有玩笑都在此刻消失，他弟弟已经替他做出了选择。 华阳太后正处于悲伤之中，程骄的出现让她有了一丝慰藉。 可在看到她小孙孙小脸通红，眼中含泪，小身子气鼓鼓的，华阳太后瞬间就怒了！ 嬴柱是死了，可这些年整个秦宫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她肯放权是她不想独裁，但这绝对不代表有人可以欺辱他们嬴姓子孙。 “发生什么了，跟祖母说说！” 这话刚一落地，外面的寺人就传讯说：“公子政求见。” 在华阳太后的印象中，这兄弟俩好的跟一个人似的。 能让程骄来找她评理的一定是嬴政犯了什么事。 心中下意识冒出来的不喜，让华阳太后想要为难嬴政。 不过这个念头在这位女性政治家的脑海中闪过一瞬就消失了。 把程骄拉到身边，华阳太后打算看看这个俩今天要闹什么！ 嬴政进到华阳宫内看到程骄端坐在祖母身旁。 小脑袋转向一边，看着看那，就是不看他，嬴政心中有一丝好笑，但正事却是不能耽误的。 恭敬的对着华阳太后行礼，嬴政给足了华阳太后面子。 “嬴政拜见祖母。 刚才政儿去看弟弟，发现弟弟在吃糕点。 可能是那个糕点太过好吃，弟弟不想跟我分享，这才一下子塞进口中。 祖母也看到了，弟弟就那么大点。 那一块糕点入口，弟弟的笑脸肉眼可见的发红，我哪敢耽误？ 这才把那块糕点拍出来。 可能是政儿动作有些粗暴，这才让弟弟误会。” 这样简单的小事还不足以惊动她，可现在她的两个孙子齐聚华阳宫，华阳太后不得不多想。 最近宫内的大事也就是太子主动暗示大臣送侍妾进宫。 管理秦宫那么多年，华阳太后知道子楚是不喜欢她送给他的那几个姬妾。 成了大王心也就大了，想要有完全属于自己的女人，和自己的势力也是正常。 子楚的生母夏姬代表的是韩国势力，如今韩国自身难保，夏姬不足为虑。 吕不韦出身魏国，他一路扶持子楚是魏国势力的代表。 自己的楚系势力是这三股势力中最强的，这俩孩子来投奔她也算是聪明。 可人心向来不可测，华阳太后可不相信，这俩皮猴会一直重用她的楚系势力。 只不过当下他们有共同的利益。 让寺人给程骄拿了几盘点心，把程骄打发走，华阳太后看着嬴政等待嬴政沉不住气。 嬴政是带着诚意来的，自然不会跟华阳太后玩的小心计。 所以嬴政直接表明了来意，华阳太后在旁边听着适当的发言，一个针对子楚的计划就此生成。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当他们在密谋怎么给子楚下套的时候，程骄则是派人给吕不韦送了密信。 其内容约么是让他留意一下边关之地有没有国家想要对秦国发兵。 如果有的话，秦国可否能截断对方的粮草？ 虽说这个主意有些狠毒，但在边关的吕不韦看到程骄密信后明白他回咸阳的时机到了！ 曾经他以商人的身份入朝被狼狈赶出来。 如今他在边关有了战功，在基层战士之间有了更深的了解。 若现在在朝堂上，再敢有人说他德不配位，不配成为大秦的官员，他身上的军功可是会说话的！ 与此同时在外跟随吕不韦做生意的程冰也接到了程骄的密令。 要她劝说吕不韦归咸阳。 一场别开生面的大戏，即将在咸阳拉开帷幕。 第76章 劝说 在程骄的授意下吕不韦还没有回到咸阳，他就听到了子楚想要姬妾的消息。 对于此刻的吕不韦来说，他现在有些看不明白子楚的想法了。 子楚后院的姬妾都是各国联姻，各种利益集团交杂而来的。 他想要一个完全属于民间的姬妾，实在是太难。 而且他后院的那些势力也绝对不会允许一个普通的女子成为子楚的姬妾，并为他诞下子嗣。 让她的子嗣成为威胁她们子嗣的存在，子楚身为大王这一点他应该清楚啊！ 吕不韦离开咸阳的时间很长，他不知道子楚在短短几个月之内已经变了个人。 更不知道权力对子楚的腐蚀比他想的更可怕。 加上子楚上面没有了可以压制他的人，这就让子楚的野心进一步的增大。 也导致了子楚有一些看不清自己的位置。 嬴傒作为子楚的哥哥，在他父王的遗诏下，他清楚他与王位无缘。 虽然他无缘王位，但嬴傒看得明白，他只要让他的这个弟弟继续狂下去，不复之前明君之志。 在他弟弟生病之时，他就可以来一场谋杀，如果秦国的族老再支持他，他甚至可以取而代之。 不得不说，嬴傒的美梦做的挺好。 子楚也确实按照他想的那样在发展，但这世上总有人做乱臣贼子的同时，也总有人挽大厦将倾。 现在的吕不韦就是那个挽大厦将倾的存在。 吕不韦带着一系列粮草和珍宝回到咸阳的时候他没有回自己原先的府邸。 而是直接递了拜帖，他想要看看现在的子楚是什么样的。 子楚一直对于吕不韦被发放边疆一事耿耿于怀。 他认为当时的他因为没有能力，所以护不住自己想护的人。 如今的他已然成为了秦国最大的那个声音，哪怕还有外戚干政，也阻拦不了他想要对吕不韦好。 让人准备好宴席，哪怕是素宴子楚也没有薄待吕不韦的意思。 时隔几月再次踏入这太子府邸，吕不韦最多的念头就是时移世易。 尤其在看到子楚没有像最开始那样出门迎接他，而是在正堂之中坐着等着他参拜的时候。 吕不韦明白他的投资成功了！ 他成功将一个一国质子捧上了秦王的位置。 也是从这一刻起，他必须打起十二分的小心。 因为他所面对的人不再是当初的质子，而是如今的秦王。 恭敬的行礼参拜，吕不韦见到子楚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大王万年，大秦万年。” “不韦恭喜大王得偿所愿。” 吕不韦这一句大王给子楚叫爽了！ 别的人虽然知道他是未来的秦王，但碍于他还在服丧之中，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对他称王。 遇见他虽然会恭敬行礼，可他总觉得那些人看他的目光有一丝打量。 甚至他怀疑那些人在思索他到底适不适合作为秦王。 如今吕不韦出现，作为他的拥护者，这一声大王让子楚深刻地意识到，今后的秦国就由他说了算。 曾经压在他头顶上的那个君父，已经不再是他的负担。 曾经他必须要尊重讨好的嫡母，也可以在此刻被他抛之脑后。 他可以尊自己的母亲为太后，他可以选自己喜欢的女人为王后。 这样前所未有的权力让子楚越发的迷失，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子楚是想要再向他国求娶一个公主立为王后的。 吕不韦注意到了子楚的不对，但此刻的他已经是臣子。 臣子向大王进谏的时候就要遵守一定的规矩。 如果再像之前那般强迫子楚离开赵国，他可能会落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这般想着吕不韦说的话就又变了味儿。 “ 今生能得见大王，是不韦之幸，不知大王今后意义何为啊？” 自从子楚成为大王之后，还没有人问过他，接下来他想干什么。 此刻吕不韦出现，作为这个最开始投资他的人，子楚相信吕不韦的眼光是足够的。 “先生既然问了，那寡人就跟先生说一说。 首先我秦国朝堂之上蛀虫太多。 寡人想要把这些蛀虫清一清，为未来的那些栋梁之材让让位置。 其次我大秦连丧两王，边关之处一定会有所动作，大秦要随时做好征战的准备。 我不可能御驾亲征，但我想我的兄长可以作为主帅，参与到征伐当中。 政儿也不小了，当年我9岁的时候，所以说还不能上战场，但也要学一些骑射功夫。 如果可以，我希望政儿能跟寡人的兄长一起去军营里历练。 我大秦男儿就应该堂堂正正的通过军功获得爵位。” 吕不韦一听子楚这话，心中暗叫不好。 嬴政作为子楚的长子按理，说应该是下一任的太子人选。 太子乃是国之根本，是不可以离开都城太远的，否则那就不是国之根本。 此刻子楚动了想要让嬴政去边关的心，也就是说对于他这个好大儿子楚是不满意的。 他作为嬴政的师傅，虽然只有半师之礼，但他们之间到底当个师徒的名。 大王已然不满意嬴政，很快他也会不满意嬴政的老师。 吕不韦刚从边关回来，他可不想再回到边关去。 况且子楚现在已经三十有二，哪怕他可以重新找个女人生个娃娃。 这个娃娃长大之后也绝对没有能力跟现在的嬴政去争。 意识到这一点吕不韦忽然间明白为什么程骄要给他传密信了。 因为这个危机只有他能挽回。 也只有他才能劝服子楚放弃另立他人为太子的打算。 几乎没有起身，吕不韦就又跪了下去。 “大王万万不可呀！ 边境之地苦寒公子政才九岁，哪里受得了这种苦？ 况且一旦其他国家对我秦国兴兵戈之事。 公子政就会成为被首先攻击的目标，哪怕有多人保护，他也容易身首异处。 大王难道忘了当年您从赵国回来之路有多艰辛？ 公子政跟您一样为国质赵，他甚至比您过得还要苦。 身为您的长子，他应该多留在您的身边，为您尽孝。 而不是让他去征战沙场，在边关培养属于他的势力，好让他有朝一日拥兵自立为王。” 第77章 丞相 吕不韦的话给子楚提了个醒。 在他父王还活着的时候，他病重那段期间。 他的这个长子就已经展现出了非凡的领导能力，整个秦宫在他的管辖之下，也称得上是井井有条。 子楚刚当上大王，最忌惮的就是他的子嗣比他还有能力。 而嬴政恰恰踩了子楚的雷点，这也是为什么子楚想要让嬴政去战场。 不过吕不韦说的对，把嬴政放到战场上，让他去接触军功，让他去接触那些边关的将士。 其实不是在排斥嬴政，而是在帮助他建立属于他自己的势力。 子楚越忌惮嬴政，他就越不会放他出咸阳。吕不韦正是利用这一心理成功忽悠瘸了子楚。 奈何吕不韦不知道现在的子楚除了在思索嬴政这件事上之外，还在思索别的事，比如立谁为后。 因着吕不韦对他的提携之恩，子楚又开始找他参谋了。 “先生说的在理，是寡人想的少了。 不过现在寡人有一件事很纠结，还请先生给寡人解惑。” 听到子楚句句都是寡人的时候，吕不韦明白了，子楚现在已经无可救药。 哪怕他对子楚有过重大投资，但现在的子楚已经不是他当初投资的那个小可怜儿了！ 他现在应该着眼下一个秦王。 这个念头一出来，吕不韦首先想到的不是嬴政，而是程骄。 从他跟程骄打交道开始，程骄就不止一次的跟他说过，他父亲之后还会有秦王。 当时吕不韦只觉得那个小屁孩思索的挺多，最多不过想要从他身上牟利。 可现在看来程骄才是那个看清大局的人。 他比他早一步认识到了。 一旦子楚登上王位，他这个辅佐子楚上位的人是有可能得到重用。 但同时他也会是子楚最为忌惮的那个人。 诚然他们两个之间有过命的交情，可跟一个君王过命，那是很危险的事。 再回想起程骄是如何定义他和他哥哥的，吕不韦一下子懂了。 程骄跟他一样都是一个投资者。 只不过他是以商人的身份投资的子楚，而程骄却是以公子的身份投资了他的哥哥嬴政。 从程骄跟他第一次见面开始，一个惊天布局已经准备好。 程骄给他提供玉佩，让他出面把赢政接回来，并数次点明，当年是他做主把赢政他们扔在赵国不管不顾。 除了让赢政恨他之外，更让赢政认为他这个弟弟是纯良的。 还顺手宣扬他吕不韦和赢政并不是一路人，甚至不惜把这点矛盾推到明面上。 后续更用半师之礼羞辱他，在表达对他这个老师不满的同时，也用子楚的命令强行把他这个商人绑在了赢政这边。 在他的教导下，无论赢政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都可以解释成为，为了跟他这个师傅作对。 这在某种程度上就给赢政套上了一层护身符。 在赢政回国之后，程骄还带着他去见了现在的华阳太后。 时不时去先王面前露面，刷足了好感度。 让赢政更加信任程骄之余，更多是抓住赢柱喜欢兄友弟恭的画面。 以赢柱和华阳夫人的势力为赢政套上第二层护身符。 之前子楚病重的时候赢政更是直接被大王赏识，掌管秦宫内的一应事物。 给足了他试错的机会，又让他趁机清除了太子的人手，安插上了自己的眼线，此为第三层护身符。 如此种种，只要子楚不杀了赢政。 无论子楚想要找别的姬妾，还是想要别的孩子，最终都动摇不了赢政的位置。 程骄手上还有一群能悄无声息置人于死地的侍医。 太子那次重病之后还能不能有子嗣都是未知数。 要再让他们凑齐一个可统兵的人，这兄弟俩就可以直接架空子楚。 这样直观的用大人的视角分析完程骄的布局吕不韦后背直冒冷汗。 自古以来，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此刻子楚被权利冲昏头脑的时候就是他应该作出选择的时候。 嬴政在子楚子嗣里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 他这个老师若是在这个时候不帮上一把，可能等待他的就是断头台了！ 清晰的认识到这点之后吕不韦格外谄媚的看向子楚。 “大王，我记得您一直不喜欢华阳夫人送给您的王后。 现在您终于有机会可以选择自己的王后了。 整个咸阳谁不知道您喜欢赵姬啊，想必您心中的王后应该就是她吧！” 提起赵姬子楚总是有诸多感慨。 这个女人见证了他最狼狈的时候，这个女人也见证了他辉煌的时刻。 曾经他对赵姬的爱有多深，在见识到各国公主之后，他对赵姬的恨就有多深。 不是恨赵姬不貌美，也不是恨赵姬家里家境不好。 而是恨为什么他那么早就被赵姬迷了眼。 为什么他没有再坚持一阵子，或许他的正妻就会是别的宗室之女，而不是一个舞姬。 更不会让他面临这种需要在公主和舞姬之间选一人为王后的处境。 本来他是想要重新娶一个宗室女为王后的，但吕不韦的话让他清醒。 他这些年树立的爱妻人设一直没倒，轻易立别人为后，他那爱妻的人设就崩了！ 初登大宝，他总要给人留下他重情义，可靠的印象。 不立韩霓为王后就能打压他摘母的势力。 这样想来根基浅薄的赵姬才是最好的王后人选。 至于太子，他还春秋鼎盛，不立也罢！ 精打细算一番之后，子楚给自己的薄情找好了借口。 再看向吕不韦的时候子楚是欢喜的。 这个曾经投资他的人，护佑了他一路，如今他成了大王，依旧初心不改并且能看清自己的位置，他理应投桃报李。 正好他嫡母推荐成为丞相的阳泉君他不喜欢，何不将他重情义的形象继续下去？ “多年相处还是先生知我啊！” “先生多年扶持我愿以丞相之位报之。” “不知先生可愿与寡人共进退否？” 寡人这个字眼一出，吕不韦就没有拒绝的权利。 但直接接受也是不行的，激动着给子楚行了个大礼，吕不韦眼中有着三分胆怯，三分狂热，和四分犹豫。 “顾所愿，不敢请尔。” “然不韦出身商贾恐不能服众。” 第78章 谣言 子楚脑子里想的都是——他成为大王了！ 秦国朝堂上下都应该听他的，哪怕他的嫡母所属的楚国势力在朝堂上有很多能臣。 可一朝天子一朝臣，那些曾经是他拦路石的人，如今也该挪开了！ 子楚想的很好，但他忘了现在的他还不是秦王，没有守满一年的丧，他这个秦王可以遇刺，可以死亡。 华阳夫人在那天跟嬴政密谋之后，曾想过把这个不听她话的儿子弄死弄残。 她自己上位，成为摄政太后。 但宣太后的前车之鉴还在前面摆着，新儿子尚且能为权力逼死她。 子楚不过是她的养子，一旦给子楚缓和过来的时机，她的下场也不会比宣太后好到哪里去。 这个时候华阳太后就有些后悔。 当年她为什么要听吕不韦的鬼话，认同子楚成为嫡子之后会百依百顺的听从她的安排。 然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哪怕此刻她处境不好，也没有后退的余地。 想了想华阳太后没有发动她楚系势力的人去暗杀子楚。 也没有去把子楚的后院搅得不得安宁。 而是如稳坐钓鱼台的老翁一般悄悄的放出消息，说现任秦王有意立赵姬为王后。 普通咸阳的百姓哪里关心他们的王立谁为王后呢？ 但这散播消息的人会抓重点呀！ 没有直接说赵姬是谁。 只是侧重了赵姬的美貌，赵姬的妩媚，赵姬能魅惑的了当今的王上。 并让王上忘记祖宗礼法，破例立她为王后。 甚至有些流言传得有模有样的，说立赵姬为后的旨意已经拟好，只等守丧完毕… 在咸阳城中的吕不韦是第一个知道这个消息的。 但吕不韦此刻已经由一个投资者的身份转变为了臣子。 此刻的吕布为牢记，子楚已经是秦国的王了。 虽然还没有正式办登基大典，但王就是王。 他绝对不可能因为他一个臣子的话语就改变主意。 赵姬的身份确实有点低。 子楚为了让赵姬成为王后，故意散播谣言也是有可能的。 只是这谣言当中以魅惑为主，让吕不韦嗅到了一丝不对。 宫内的程骄听到咸阳城外传赵姬的消息时，他第一反应就是他爹终于要得偿所愿了。 可以想到赵姬自从归秦以来，鲜少在他父亲身边服侍。 程骄明白这谣言，有可能是有心之人放出去的。 目的不是为了突出他父亲的深情，而是为了突出赵姬的妖媚祸国。 若是赵姬被定为祸国之人，那么他的父亲自动就会被冠昏君之名。 他的父亲若想要摆脱昏君这个称呼，就需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听从朝堂上现有朝臣的意见。 一旦他大刀阔斧地更换这些朝臣，就是被女人迷昏了头脑的昏君。 若是不动，这些人就会成为他父亲执政路上的拦路石。 程骄虽然高兴他父亲不会轻松的当上秦王。 不过有心之人散布谣言的这一手，也让程骄意识到，他哥将来有可能面临的也会是他父亲这样的处境。 他们的父亲因为没有自己的势力，没有自己的人脉，所以被困于此。 那么他哥登上王位的时候，就需要有对应的势力破局。 程骄不认为他能改变得了如今的时政，让秦国短期之内能实现文化普及。 但以他公子的身份培养几个人才估计是可以的。 跟身旁的四人耳语几句，程骄知道接下来这几年才是最艰难的时候。 嬴政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立即去找赵姬，他想要看看，他的母亲这段时间有没有看清楚她的处境。 然而嬴政失望了，走到赵姬所处的宫殿附近，他就听到了赵姬那银铃般的笑声。 听着那魅惑中带着些爽快的声音，嬴政有一瞬间真的把他的生母带入了祸国妖姬的名声。 但身为一国公子的理智告诉他，一旦他的母亲成为祸国妖姬，他今后想当上秦王比登天都难！ “去跟通传一声，就说嬴政拜见。” 嬴政归秦之后没少来拜见赵姬，所以服侍的寺人没听懂，嬴政这话中有些划清界限的意味。 在殿内处于兴奋之中的赵姬，听说自己的儿子来了，原本的高兴瞬间就消失不见。 自打回了秦宫之后，她这个儿子被先王和太子轮流带在身边。 在赵姬看来，她这个儿子已经完全忘了她这个母亲的重要性。 虽然嬴政老来看她，可每次不会停留多久就又消失了。 要不是他被先王特立为太子嫡子的那一天，嬴政晚上来找她哭诉了一宿。 赵姬险些感觉她的这个儿子好像跟她离了心。 “快让我儿进来，今后我就是他的嫡母，我儿终于不用再管他人叫母亲了！” 嬴政进殿之时就听到了赵姬这略有骄傲的声音。 嬴政并没有觉得兴奋，反而觉得有些可怕。 一个虚假的诏书就能让他母亲兴奋至此。 若是他的母亲真的成为了大秦的王后，那他的母亲又会狂成什么样？ 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向嬴政席卷而来。 他害怕他的母亲会被权力迷了眼做出错误的决定。 可身为人子，他只能劝诫。 “阿母，儿来看你了，不知今日阿母得了什么消息如此兴奋？” 赵姬到底不是宗室的公主，没有华阳太后那样深远的目光。 此刻一听儿子问今天自己有什么高兴的事儿，当即就竹筒倒豆的说了出来。 “政儿，今后你就是大王的嫡子。 不再是需要被册封的那种，而是本来就是嫡子。 那个成蟜再也不会成为你的拦路石，今后你将会是太子，甚至为王！” 嬴政不知道他的母亲是怎么能乐观的说出这种话的？ 难道她在他父亲身边服侍的时候，她就没想过，当时他父亲以太子身份病重之时，他与他父亲已是水火不相容的吗？ 如今他爹成为秦王，他这个对他父亲有威胁的孩子又怎么可能被立为太子？ 这一系列的话嬴政都没有问出口，只是愣愣的瞅着赵姬高兴到疯魔的样子，嘴角扬起一抹自嘲的笑。 赵姬单纯，没有想过她儿子会是嘲讽，看到儿子笑了，下意识就觉得嬴政跟她站在一条战壕里。 扶着嬴政的肩膀，赵姬眼里满是骄傲。 那高耸的发髻仿佛她的王冠 ，曲裾都限制不住她的张扬。 “这儿阿母一定会成为这大秦最尊贵的人。” 第79章 册封 那一天嬴政不知道他是怎么走出他母亲宫殿的。 但嬴政知道今后他母亲跟他将是两路人，虽然他们之间还有着母子情分，可终究会形同陌路。 此刻的嬴政有些迷茫。 他知道他的祖父是如何当上秦王的，他也瞧见了他父亲即将成为秦王。 他有些好奇这秦王二字可是有诅咒之意？ 为何原本相亲相爱的夫妻，在成为王上王后之后就成了仇人？ 为何原本爱子如命的人，在成为当权者之后会忌惮自己的儿子？ 这一切的一切让嬴政怀疑起了，他是否也会在成为秦王之后变成这样只看中权力的傀儡？ 从目前他能得到的结论来看，未来他一定会成为这样。 这样的认知让嬴政觉得可怕，可他却无力改变。 就在嬴政觉得自己一生颇有些悲哀意味的时候，他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小小的无意之中闯进他心中的人。 没跟伺候他的寺人说任何话语，嬴政奔着程骄的宫殿就去。 没有让人通传，嬴政想知道他这个弟弟在他不在的时候到底在琢磨些什么？ 他原以为他和他弟弟之间也会成为仇人。 他弟弟会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防备他算计他，甚至于密谋想要弄死他。 然而当嬴政走到程骄宫殿之外，仅一个眼神，他就让跟随的寺人制服了在外守着的四人，然后他就听到了久违的童声。 “让我们的人按照我写的这些要求去搜集。 秦国上下最不缺的就是人。 这些人务必按照我写的要求培养好，他们会是未来我哥哥登基之后最重要的棋子。 记住，这些人虽然我们出资培养，却不要让我的哥哥知道这些人出于我手。 毕竟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一个帝王想要的是纯臣，而不是有背景的能臣。” 听到程骄在为扶他上位做打算，嬴政心中是感动的。 但在感动之余，嬴政也在思索他弟弟是不是打算对他行捧杀之策？ 是不是这些人可以都被他弟弟利用呢？ 见惯了被权力腐蚀的人，嬴政突然间怀疑起了他弟弟对他的用心。 可他也知道此刻的他是最没有资格去询问这一点的。 于是嬴政听到这就打算离开，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奈何这世上总有些事会让人知道。 就在他转身打算离开的那一刻，屋内的童声再次响起。 “哦，对了！ 培养这些人时，也不要让这些人知道是我出资培养的。 就说是公子政见不得他们这些人郁郁不得志，所以才想给他们这些人一个机会。 记住一定是公子政而不是太子嫡子。” 那寺人不知道程骄为什么如此安排，但主子下令他们这些下人只有遵从的份儿。 倒是在门外听着的嬴政听懂了他弟弟的安排。 如果只是一个公子出资培养这些人，那这些人事后会感激的是公子。 他们也不会生出他们将成为朝廷封疆大吏的念头。 可若告诉这些人，培养他们的人是太子嫡子。 这些人最开始就会把目光放在朝廷之上，届时权力又会腐蚀这些人。 他弟弟程骄为了他能走的稳健，可谓是操碎了心。 在这儿嬴政终于知道什么叫手足兄弟，才体会到了亲情。 但嬴政知道，哪怕此刻他心中也依旧没有放心他弟弟。 嬴政在嘲笑自己的小心翼翼，同时嬴政也在心中立下了要保护他弟弟一辈子的誓言。 因为程骄给嬴政设立的种种便利，导致嬴政这次突袭程骄并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他早早为他哥准备下的这一些人他哥已经知道了！ 彼时的程骄还在为组建势力发愁。 而这些都阻止不了时间的流逝。 随着服丧时间结束子楚这个曾经籍籍无名的公子终于成为了大秦的王。 大王第一件事就是册封，只不过子楚的册封让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 “册封生母为夏太后，嫡母为华阳太后，册封赵姬为王后，吕不韦为丞相。” 阳泉君仗着是先王内弟，姐姐又是当今的太后，他原本以为丞相之位乃是他囊中之物。 可子楚的诏书让阳泉君明白事情不可控了！ 曾经匍匐在他和他姐脚下的子楚已然站起来了。 他们两个曾经对子楚百般刁难的人也即将成为子楚的心头大患。 阳泉君虽然狂，但阳泉君知道只有活着才能继续狂下去。 但就让他这样认吕不韦为相，他不甘心。 于是冒着天下大不韪，阳泉君出列在子楚当王的第一天质疑了他。 “大王，吕不韦何功于秦？” “配得上这丞相之位？” 子楚早知道阳泉君沉不住气，可他万万没想到，阳泉君居然敢在他当上秦王的第一天就质疑他。 这样有损他威信的事儿，子楚必然不会放过他。 但看到阳泉君出列质问他之后，满朝文武竟然无一人替他说话，子楚犹如被人兜头泼了瓢凉水。 他原先以为当上大王就不会有人在拦他。 可今时今日坐在这王位之上他才幡然醒悟。 他是可以改变这些人为谁效命。 但如今的朝堂上外戚干政严重，他手上只有吕不韦能用。 其余人都只是效忠大秦，而不是效忠于他这个王。 他想要立商人吕不韦为相，已经触犯了这些门阀的利益。 自古人为才死，鸟为食亡，他动了这个不该动的利益，这些人将会视他这个大王为敌人。 偏偏君无戏言，他既然已经立了吕不韦为相，今日哪怕无一人附和，他硬着头皮，也需要让吕不韦成为大秦的丞相。 “寡人立吕不韦为相，没有报私恩的意思，实在是吕不韦之才让寡人心动，这才有此召令。” “那就请大王例举吕不韦为秦立下的功劳，让我们这些老臣心服口服。” 阳泉君有些咄咄逼人的意思，但身处高位的华阳太后看得明白。 吕不韦成为大秦丞相之事已是定局。 她弟弟哪怕说的再多，也不会改变这个结果。 甚至因为阳泉君的咄咄逼人，会导致子楚跟他们两个撕破脸。 没有帮助自己的弟弟，华阳太后给子楚递了台阶。 只不过说话语气上有三分不屑，三分讥讽，还有四分质问。 “大王由此决定，必有他的深意。” “哀家也想知道大王究竟如何打算的。” 第80章 游说 第一日上朝，子楚被迫认清了自己的位置后。 听到华阳太后这话，心里有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 哪怕华阳太后十分守礼仪，双手交叠放在膝前，嘴角漾起浅浅的弧度，眼神略微带着一丝审视。 可子楚依旧感觉得到华阳太后对他的威胁。 好似他敢再恣意妄为，他这个大王就会被华阳太后弄死。 子楚是怂，但此刻的他还认为，在满朝文武被外戚占了大半的时候，他依旧可以端着大王架子。 正襟危坐，手扶秦王剑，子楚只当下面那些不听他命令的朝臣是空气。 “寡人继承先帝遗志，为国举贤，不计出身。 吕不韦为我门客之时能以奇谋，不费一兵一卒定边关安危，想出与燕国联合的计谋使我秦国避免征战此为大智慧。 在他到边关之后更是利用自己商人之便，为边关的将士带去充足的补给。 吕不韦的才能远在阳泉君之上，值得寡人用丞相之位待之。 当然寡人依旧记得阳泉君的功绩，以后依旧会像先王在时那样孝敬母后，孝敬舅舅。” 子楚的话说的冠冕堂皇，在场的朝臣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全当没听见。 华阳太后听得懂，子楚这是在跟她求饶。 但今次是她自先王去后，唯一一次能正大光明坐在这章台宫的机会。 不把子楚打压下去，今后等待她的将是无穷无尽的落寞生活。 “大王为国取材自是不需要问过我这个后宫妇人。 大王所谓的孝心，哀家从刚才的诏书里听的明白。 大王是觉得不需要我这个嫡母了！ 孝心也自此分了两半。” 华阳太后言语中的威胁让子楚清晰的认知到他触犯了某些底线。 但今时今日他绝对不能退让否则他这个大王的威信会消失殆尽。 就在子楚打算继续辩驳的时候，阳泉君看不下去了！ “大王能有今日，都离不开华阳太后。 若大王说吕不韦有功于秦，那我想问问大王，华阳太后难道不比吕不韦有功吗？ 还是大王忘了，你的嫡子之位是如何来的？” 出身是子楚这辈子绕不过去的坎，原本他当上大王之后就没有人敢再提这个事了！ 奈何他自己作死，这才导致他现在有些被架住了！ 不去跟阳泉君辩驳他出身的事，转身朝着华阳太后跪下去。 端的一副诚惶诚恐的架势。 “母后再造之恩孩儿不敢忘，可吕不韦这等人才孩儿也不愿放过。 孩儿恳请母后相信孩儿，给吕不韦一次机会。” 时至今日华阳太后知道她弟阳泉君为秦国丞相的可能性几乎断绝。 吕不韦出身商贾，只要她代表的楚系势力不松口，吕不韦在朝堂上也是举步维艰。 她已经是太后了，跟现任大王还是隔了一重。 纵使她有再多不甘，也需要接受现实，以期来日。 不去回答子楚，也没有给阳泉君撑腰的打算，华阳太后用沉默去搞子楚的心态。 子楚已经意识到他此刻孤立无援，他的嫡母现在不说话就给他创造了机会。 立刻起身，站在高台上，他像个哗众取宠的小丑似的跟下面的朝臣解释。 “寡人相信吕不韦定不会辜负寡人，辜负秦国。 请诸位大臣消去心中的隔阂，从今往后精诚合作。 寡人愿以大王之位做担保，吕不韦堪为我大秦丞相。” 哪怕子楚说的天花乱坠，朝堂上无一人附和。 堂堂大王愣是被他弄成了毫无威信的模样。 华阳太后从未有一刻觉得子楚如此平庸。 一场大朝会结束，朝臣们只觉得唏嘘，对于这个新上的大王没有一丝好感。 嬴政得知他父王怎么册封众人之后就知道他的猜测成真了。 他的亲爹到底还是对他和他弟弟起了不满的心思。 哪怕此刻他爹成了众矢之的，也不是他一个公子能左右的。 抓起桌面上的竹简仔细看看，嬴政告诉自己他要耐得住寂寞。 而得到消息的程骄则是蠢蠢欲动。 曾经他在看大秦历史的时候就怀疑过当时的吕不韦是如何舌战群儒成为一国丞相的？ 可现在看来，吕不韦只是投资了一个好人，他们的爹替吕不韦扛住了这些大臣的试探。 但门阀之间的争斗绝对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的，也绝对不是吕不韦轻易可以踏足的。 纵使吕不韦被他爹拜为丞相，恐怕他的喜宴也无人会去，甚至无人敢去。 作为一个后世来者，程骄知道吕不韦在秦国起到承上启下的作用。 所以吕不韦这次的升迁宴他是去定了的。 只不过只他一人去有些不够，毕竟他跟吕不韦之间的关系不算和睦。 哪怕吕不韦聪明能算得出来他与他是同路人。 但投资一国公子的事，最忌讳的就是遇到敌手。 他跟吕不韦之间终究会有一战，哪怕他和吕不韦辅佐的都是他哥。 可他哥更信谁，谁才能笑到最后。 从历史的角度来看吕不韦和他都没有笑到最后。 但事在人为，程骄不相信他如此掏心掏肺的对待嬴政，嬴政最后依旧会薄待他。 让伺候的寺人抱起自己，程骄就奔着嬴政的宫殿去了。 得知弟弟来拜访自己嬴政是有些犹豫的他。 弟弟想要装傻，想要退居幕后他理解。 如今他弟弟再次来拜访他，难免会让人认为他弟弟之前的傻是装的。 嬴政不想让他弟弟陷入危险之中，所以嬴政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见程骄。 程骄还不知道，他哥已经偷听过他的谈话，知道他的懵懂是装的。 既然让人通秉之后他哥不给他开门，程骄小脾气也上来了。 好歹他也算是一国公子，闯个空门还是可以的。 “哥，哥哥。” 程骄的声音穿过宫门，今日入到嬴政的耳朵里。 嬴政知道他要是再装下去，他弟弟有可能会哭着进来。 若是往常他弟弟哭了，他这个当哥哥的安慰一下也算罢了。 可现在他们两个人的处境极其艰难，嬴政觉得没必要在这个时候浪费时间在一些小事上。 于是嬴政当即起身迎着程骄的声音去了。 本来打算嚎啕大哭的熊孩子程骄，在看到他哥快步朝他走来，并伸开双手打算抱过他的时候。 刚憋出来的眼泪瞬间消了，稍显稚嫩的小脸上洋溢着笑容。 “哥哥，骄儿想你了～” 人的幼崽都是可爱的，哪怕程骄这个幼崽内里是个冒牌货。 他那矮搓搓的小身子却是实打实的嫩。 程骄若是跟嬴政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对峙，嬴政或许还有几分硬气，可以教训弟弟。 奈何他弟弟向来都是以撒娇为主，从来不跟他硬碰硬。 哪怕他弟弟想要完成什么事儿，也是通过别人旁敲侧击的推动他去做。 哪怕嬴政有气，对上程骄也只能化成一个无声的叹息。 “想哥哥了就过来，你还小，就是住在这也不成问题。” 程骄是来跟嬴政联系兄弟感情的不假，但是他此行还有个重要的目的。 “哥哥我听说你的母亲成了王后，今后我就要管他叫嫡母了，今后你我兄弟更加亲近，您说对吗？” “弟弟，你我之间不论这个。” 理论上讲，程骄说的是对的，可嬴政知道，他母亲这个王后当不了多久。 他曾经私下问过医治他父亲的侍医，那侍医说了。 他父亲顶多还有10年的命。 10年的时间由他父亲压着他这个母亲绝对不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事儿。 可一旦他父亲亡故，被权力迷了眼的母亲可能就会做出一些荒唐事。 最明显的就是他母亲可能为了他的太子之位会毒害程骄。 嬴政虽然忌惮他的弟弟比他聪明，比他有势力，可他更看重兄弟之间的情谊。 他刚从赵国归来时，他曾想过，程骄或许就是看中了他长子的身份。 想要利用他年纪小对他行捧杀之策。 在他不注意犯错之时给他来个致命一击，从而让他像他们的大伯一般与王位失之交臂。 可随着事件发生，嬴政看得出来，他这个弟弟没有想要取而代之的意思。 反而他弟弟在不停的给他培养人手，想要让他成为天下共主。 从出生到现在，嬴政第1次被人如此坚定的选择。 不是因为他的身份，也不图他能带来的利益，只是因为他值得所以才去做。 这样坚定不移的选择让嬴政动容，同时也让嬴政意识到这辈子不会有任何一个人比程骄更愿意相信他。 所以这一年以来嬴政对程骄的态度也越发宽容。 由最开始的防备猜忌到现在的毫不设防。 嬴政愿意去相信一次所谓的兄弟情，程骄知道嬴政的变化，但这变化让成蟜很满意。 他此生执念就是想要让他哥过得好一点。 他哥的生母他没法替他选，他哥的处境他没办法替他感受。 但这并不代表着他只能作为一个看客。 他可以给他哥寻找到一个暂时的避风港。 他可以用他自己的势力去为他哥开辟出来一方天地。 纵使他哥是千古一帝，可他哥这一辈子感受到的温情实在太少。 刚开始他看到他哥时，他哥就像是一个狼崽子一般，哪怕受了伤也只能自己躲到角落里舔舐。 现在被他养了两年多，现在谁出去不说一句大公子丰神俊朗？ 曾经的孤狼也变成了沉稳有力的老虎，不怒自威。 程骄虽然骄傲他的所作所为，但今日的目的必须达到。 哪怕暴露他装傻的事实，他哥今晚也必须要跟他出宫。 “哥哥，我记得你的老师是吕不韦。 虽然你与他只有半师之礼，但那是因为他乃商人出身。 他所学的东西教于你之后你无法应用，所以才是半师。 相里勤他也算得上是我的老师，了。 因为我身份特殊，我甚至都没给过他拜师礼。 但相里勤娶妻生子，我可都是去了，不知哥哥今日可要去…” 程骄这样开门见山的沟通方式让嬴政有些不知所措，但成交的话没错。 当时他们一起去以半师之礼羞辱吕不韦是有那么些打压他的意思。 随着吕不韦离开咸阳，做出诸多有用之事，他对于吕不韦这位老师的偏见也逐渐减少。 虽然直至此刻，他依旧没想明白为什么当初他弟弟怂恿他拜师用的是半师之礼。 但在他心中，吕不韦已经是一个合格的老师。 在这个尊师重道的年代，师傅有好事徒弟自然是要去恭贺的。 白皙的手指在竹简上敲了敲，嬴政鹰一般的锐利眸子里满是兴趣。 “吕先生荣登丞相之位我自是要恭贺的。 只不过要去送什么礼物我还没有想好。 弟弟既然来了，不如替为兄想想今日我应该送他什么礼物？” 程骄没想到嬴政如此重视，但转念一想。 如今的秦国还遵循着周朝的礼法。 拜师之礼已然很寒碜了，那这恭贺吕不韦升官的礼就要稍微重一些。 但若是给的太重，就会影响现在他们布下的局面。 思来想去程骄想起了一样东西，一样他埋没了很久的东西。 “我这儿有份贺礼可以让哥哥送给吕先生。 哥哥一定要记得这东西是您给他的，今后也要由您收回来。 否则这东西在吕不韦手中，将会为我们带来无尽的祸患。” 听到祸患二字，嬴政下意识就不想要这个礼了。 但是当他听到程骄在他身边耳语出来那个礼物的名字。 嬴政眼神黯然，他弟弟生而知之的名声他是知道的。 他弟弟曾经写过一些不属于时代的东西他也听他祖父说过。 他甚至想过，在他登上大王之后，让程骄把这些东西都落实，他一定会全力支持。 但他万万没想到，他弟弟居然打算把吕不韦应用个彻底。 把那些不属于时代的东西全都给吕不韦展示一遍。 以吕不韦的头脑，他一定会选择方便易推广的东西替他们推广出去。 而看过这个东西，吕不韦一定会选择他为下一任秦王。 届时当他成为王之后，他给吕不韦的东西自然有权利收回。 吕不韦辛辛苦苦半辈子所推广的东西都会成为他嬴政的政绩。 可偏偏此刻的嬴政选不出其他的礼物，万般无奈之下，他点头了。 第81章 礼物 人生三大喜事：他乡遇故知，金榜题名日，洞房花烛时。 偏偏吕不韦的这种喜事跟这三样哪个也挨不上。 他被大王任为丞相，触犯了现在各类势力的利益。 他已经预料得到今日他大摆宴席之后满朝文武不会有一人来给他庆贺。 奈何这个庆贺的宴席却不得不摆。 吩咐下人们把这宴席尽可能做得精简一些，吕不韦打算来个一切从简。 虽然摆上了诸多小几，吕不韦知道今日这顿饭恐怕只有他自己吃。 在一切饭菜摆上，吕不韦在堂中正襟危坐，穿上独属于秦国丞相的衣服。 吕不韦在心中告诫着自己，今日之辱，他必然要让那些人今后百倍偿之。 就在吕不韦打算自己孤零零一个人开动的时候，门口开始有人唱名。 “公子政携一匹绢布来贺吕不韦为相。” “公子成蟜携携一蓝子糕点来贺吕先生得偿所愿。” 听到两位公子来了的时候，吕不韦眼中瞬间迸发出一抹光亮。 可在听到这俩人带的东西时，吕不韦只觉得有些无奈。 没有了最开始的正襟危坐，而是起身快步走了几步迎接来贺的二人。 “下官何德何能，竟然能让两位公子，冒天下之大不韪来为我庆贺！” 程骄听到吕不韦这话，原本满是喜意的软萌包子脸，瞬间嘴角扬起。 要不是程骄长得帅年纪还小，就这瞬间变脸的功夫高低给被骂一句精神病。 “大家都是聪明人，吕大人何必妄自菲薄？ 大王说你是丞相，今后你就是大秦丞相。 与其堵住那些人的嘴，跟那些人说哪怕你商贾出身，你依旧才华横溢。 不如做出些实事，让那些酒囊饭袋看看，大人到底何功于秦？” 程骄跟吕不韦对话向来是夹枪带炮的。 吕不韦也早已习惯程骄这种恶劣的态度。 要是程骄哪天对他阿谀奉承，吕不韦才要胆战心惊。 嘴角扬起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吕不韦是真的高兴，程骄和嬴政今天能来。 对着二人施了一礼，这才爽朗开口。 “公子成蟜一如既往的直率，公子今日肯来，已经是给吕布为面子了。 吕不韦在此谢过公子。 至于这篮子糕点不如一会儿你我三人共赏。” 程骄带着一篮子糕点来可是有深意的，自然不会让吕不韦轻易吃掉。 “丞相大人难道连喜宴都请不起了吗？ 本公子的礼品竟然会被当堂分食。 真搞不明白吕大人怎么去了边关之后，就变成如今这副穷酸样。” 吕不韦出身魏国，他最讨厌人家说他的有两件事，一件是他商人出身，一件是他财力不够。 在边关的那一年，他确实数次面临财务危机。 但公子成蟜派来的那个程冰给他带去了惊喜。 通过那个女人，他创造出了第2份商业帝国。 也是自此他吕不韦彻底摆脱了经商之事，转而变成了军中的军需官，拥有了上场杀敌的机会。 本来吕不韦打算说自己没有吝啬的。 但想到他之前吩咐下人准备饭食，确实是按照没人来贺安排的。 在这两位公子面前，他准备的这些可不就是有些寒酸吗？ “公子放心，您的礼物下官一定会留好。 只不过下官也想问问公子，今日公子是以何身份来的？” 程骄当然可以回答吕不韦他是以一国公子身份来的。 奈何程骄清楚，吕不韦是在问，他到底要不要跟他达成统一战线。 跟吕不韦共同谋事，无异于与虎谋皮。 程骄不想轻易答应吕不韦。 可今日过后，他和吕不韦之间注定会有交集。 若是直接表明他不打算当他的盟友，又有些伤彼此的面子。 一时间程骄也没有想好应该如何回答吕不韦，倒是嬴政在成蟜犹豫的时候给出了答案。 “先生乃我的老师，我这个弟子带弟弟来贺先生成为大秦丞相可有何不妥？” “虽然先生此时此刻到堂中迎我兄弟二人，我兄弟二人甚是感动。 但我们今日是来参加升迁宴的不是来受先生教诲的。 先生咱们还是堂内请吧！” 听到嬴政提及升迁宴之事，吕不韦才想起来今日到底有何特殊。 想着他这也算是开天辟地第一回得带公子庆贺，吕不韦让人上的饭食也就好上了那么一点。 没有再等其他人，也没有去强调今后他要如何做这个丞相。 吕不韦现在唯一享受的就是这片刻的愉悦。 奈何程骄要是不搞事他就不会出现在这了！ 这不，三人刚吃上，外面又有人唱名。 “程家商会，程冰携万两黄金，恭祝吕大人高升。” “蒙家蒙毅携一篮子糕点前来恭祝吕大人高升。” 如果说程冰的到来是雪中送炭，是让吕不韦明白，哪怕他已经脱离了商人的身份，但商人这个标签还会跟随他一辈子。 那么蒙毅的到来就有点让吕不韦看不明白了。 蒙骜是秦国的上将军。 哪怕他当了大秦的丞相，对于蒙骜这等武将来说，他们的孩子不需要来巴结他这个商人出身的丞相。 可偏偏蒙毅来了，哪怕他只带糕点来也算是给他面子了！ 让人速速把客人引进来，吕不韦没有想到今日的升迁宴竟会如此热闹。 哪怕他此刻有一肚子的问题想要问，作为今日的主角，他还需要照顾好这些客人。 只是偶尔吕不韦的目光，还会往程骄那发散。 程骄当然看到了吕不韦对他的在意，哪怕他让吕不韦知道今日这些人都是他叫来的，又有何妨？ 原本冷清的升迁宴，现在因他变得热闹，仅凭这一点他吕不韦就该谢谢他。 毫不客气的享受着吕不韦府上的美食，程骄打算吃一顿饿三天。 这场宴会可谓是主宾尽欢，直到夜半这宴会才散。 在送走程冰之后，吕不韦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 想起来公子程骄跟他提起的那篮子糕点吕不韦急忙让人拿来一观。 打开篮子，看到里面用糕点整整齐齐的摆放一个分字，吕不韦有点摸不着头脑。 他记得蒙毅也带来一篮子糕点，让下人赶紧去取。 打开那篮子，看到那篮子里用糕点写的是寸字。 吕不韦恍然大悟，原来今日公子成蟜是来警告他的。 第82章 计谋 在宴席过后的第2天，吕不韦就找了个单独的时间进宫拜见了华阳太后。 商人出身的吕不韦比谁都明白，哪怕昨天有两位公子和蒙家的孙子替他做局。 他这个丞相仍需要得到华阳太后的认可，才能坐稳这个位置。 但怎么得到认可，这是个问题。 所以在觐见华阳太后之前，吕不韦带了三样东西。 一个是他吕家商会的印信，一个是百两金，还有一个小厮。 华阳太后知道他的两个好孙儿出宫给吕布的庆贺去了。 但华阳太后没有阻拦的意思，在她看来大王之威不可冒犯。 哪怕她弟弟再有才能，也需要听从大王的命令。 更何况她弟弟她还不知道吗？那就是个草包！ 没有为难吕不韦，直接让寺人传召吕不韦进来。 至于吕不韦携带的那个小厮，华阳太后并没有放他进来。 “吕不韦，当初你为了子楚是如何匍匐在我脚下的，我至今记忆犹新。 怎么当了丞相也想上我这儿来显威风不成？” 吕不韦今日是来给自己找靠山的。 虽说华阳太后代表的楚系势力跟他所在的魏系势力不对付，可华阳太后依旧不可小觑。 对着华阳太后行了一礼吕不韦诚惶诚恐的开口。 “太后对大王的提携之下，吕不韦至今不敢忘。 哪怕如今的大王对太后略有不尊，但不韦时刻牢记，太后是如何帮助大王走到今日的。 论功绩太后当属首位。论手段太后也远在大王之上。 哪怕大王册封夏太后，太后您依旧是大王的嫡母。 大王需要以天下养…” 自打子楚封了他的生母为夏太后之后，华阳太后就知道，子楚她终究是控制不住了。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保全好楚系势力，顺带保全好她太后的尊荣，关于吕布白这种溜须拍马的长篇大论，华阳太后是一句也不想听。 “吕不韦一时的成败算不得什么， 就算你做上丞相之位，你的根基不牢早晚有一天我会把你拉下来。 我想知道，届时不是丞相的你又该如何在朝堂上自处？” 华阳太后说得出口，吕不韦自然相信他能做得到，但即使是他来为了就是消除华阳太后这么做的念头。 “我是太后中意阳泉君为大秦丞相，然不韦想与太后谈笔生意。” 吕不韦这话一说完，就把他带来的那1百两金倒在桌子上，划分成了7份。 “太后只着眼于当下，认为以阳泉君的能力成为秦国的丞相绰绰有余。 就算阳泉君做了什么错事，以太后的楚系势力也能替他兜底。 然太后想过没有天下，分久必合。 大秦已经站在强国之列，一统天下乃是必然之举。 作为一国的丞相，阳泉君的资历完全够。 可作为天下的丞相，阳泉君的目光有些短浅。 不韦在今日作出承诺，大秦将最后向楚国兴兵革之事。 若是楚国比大秦强大，大秦愿与楚国和谈。” 吕不韦刚当上丞相，哪里有什么可以向她保证的？ 况且一旦大秦一统五国，只剩下楚国一国，楚国自会消失在大秦的铁蹄之下。 华阳太后虽然出身楚系势力，但他已经嫁为秦国妇多年。 她比谁都知道只有秦国好了，她才能活得更好。 楚国好了又怎样？ 楚国再好也不会给她比大秦更尊贵的位置。 况且吕不韦能在封相之后第2日就来拜见她，足以证明吕不韦对她投靠之意。 虽说她不喜欢商人，可如今这商人已经走上朝堂，成为一国之相，她一个后宫妇人又有什么资格说不呢？ “吕不韦，当今天下乃大争之世，你所说的皆是空话，我无法信你。 若想要让我楚系势力不对你动手，你最好回去想好拿什么与我交易。” 华阳太后这话一说完就下了逐客令，可在吕不韦心中，这相当于是华阳太后拒绝了他的投靠。 吕不韦有些想不明白华阳太后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如此执拗，无奈只能退去。 回到吕府之中，吕不韦左思右想也没想出来个可以与华阳太后交易的东西。 而此时的程骄则是来到阳泉君的府邸见了见他的舅公。 “听说你昨日刚去贺了吕不韦为相，今日又来我这儿做什么？” 阳泉君这略带有刻薄意味的话一出口，程骄就知道昨晚他和他哥的行踪谁也没瞒过。 但谁让他人小，还拉着他哥一起了呢！借口都已经准备好了不用白不用。 “舅公这就误会骄儿了不是？ 舅公这些年对骄儿的疼爱，骄儿牢记在心。 怎么可能去真心恭贺吕不韦为相呢？ 在骄儿心中，大秦丞相唯有我舅公方可担任。 奈何我有个不听话的爹呀！ 祖母虽然让他成了嫡子，但他牢记的永远是吕不韦为他买了这个位置。 纵使祖母这些年为了我父亲百般费心。 可在我父亲眼中，那就是祖母对他的挟制。 我这个儿子也连带成为了他不喜的存在。 有这么个爹，真是我今生不幸！ 奈何他已经成为大王，我这个当儿子的还能怎么办呢？只能继续忍着了呗。 倒是舅公还有一争之力。 这战乱纷飞的年代，想死个人还不容易吗？ 他吕不韦就算有众多门客保护，难道他的门客数量还会比舅公您多吗？” 程骄此话给阳泉君开了个头，剩下的就看阳泉君到底敢不敢去做了。 阳泉君在秦国待了这么多年，忍辱负重，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成为大秦的丞相。 如今到嘴的鸭子眼瞅就要飞了，他怎么可能毫无芥蒂？ 况且阳泉君自认，在子楚当上大王这件事上他没少出力。 没道理，吕不韦一个贱商都能得到封赏，而他这个大王的舅舅却被束之高阁。 恶向胆边生生，阳泉君在此刻被利益冲昏了头脑，在程骄的误导下当即就下了狠心。 程骄虽然给阳泉君出了主意，但程骄必定不会让吕不韦死。 于是在出了阳泉君的府邸之后，程骄立刻让人给程冰传了信。 程冰明白，她的主子始终是程骄，所以对于程骄交代下来的任务，她从不含糊。 准备好人手她打算来个强行施恩。 第83章 刺杀 乱世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 阳泉君比谁都明白，此次如果不能杀了吕不韦，他今后注定无缘大秦丞相之位。 他被人嘲笑了半辈子，心里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儿芥蒂？ 程骄正是笃定阳泉君不甘所以才来忽悠阳泉君。 至于目的？ 当然是为了废掉楚系势力的半壁江山啊！ 他爹已经登上王位，按理说应该是秦国说一不二的当权者。 可实际呢？ 因为楚系势力在朝堂上雄霸一方，哪怕兵权被他父亲掌握在手中，他父亲依旧难以服众。 有他父亲这个前车之鉴在，程骄怎么敢继续放任楚系势力继续在秦国发展? 至于为什么选择阳泉君？ 很简单，阳泉君目光短浅，手中又有大量的人脉，还是楚系势力里面的代表人物。 只要阳泉君犯错，华阳太后身为他的姐姐一定会保住这个弟弟。 吕不韦现在是丞相，他想要站稳就需要培植自己的势力。 阳泉君刺杀吕不韦，以吕不韦的聪明，他定会跟华阳太后谈条件。 这样以吕不韦为首的魏国势力将正式踏入秦国朝堂，对楚系势力形成一定的制约。 他已经安排程冰扶持了一些寒门子弟。 程骄相信，吕不韦在极其缺人的时候一定会选择一些寒门出身的有才之人。 如此，吕不韦和华阳太后所代表的势力互相争斗，受益者却是他和他哥，程骄当然要卖力气。 阳泉君调动门客的动静之大，就连他府邸附近的人家都察觉到了异常。 然而，在朝中为官之人皆非愚笨之辈。 尽管他们能够猜测到阳泉君的意图，但却无人愿意出手阻拦。 更有甚者，可以说是希望阳泉君能够成功除掉吕不韦等人。 毕竟吕不韦位居丞相之后他的势力将会日益壮大，对其他官员皆会构成威胁。 因此，尽管众人知道阳泉君的行动可能会引发一场风暴，但他们仍然选择保持沉默，等待着这场风暴的到来。 而这一切，也让阳泉君的计划变得更加复杂和危险。 程骄是始作俑者，但程骄可不会瞎好心去告诉吕不韦有人要刺杀他。 于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白天，吕不韦准备前往王宫觐见大王。 他的车沿着一条僻静的街道前行，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和担忧。 就在这时，突然一阵冷风吹过，吕不韦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当即拉了下车上的铃铛，车驾当即停住，吕不韦警觉地环顾四周，却发现周围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异常。 然而，当他的车再次行动时，一道黑影如幽灵般从角落里闪出，径直向他扑来。 吕不韦惊恐万分，下意识地想要闪避，但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那道黑影手中闪烁着寒光，锋利的匕首直刺向他的咽喉。 吕不韦瞪大了眼睛，绝望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 “咻” 一支秦剑从远方射来，打偏了那匕首，也替吕不韦解了围。 奈何，阳泉君是铁了心想要让吕不韦死的，所以在这个刺杀之外还派了人手堵他。 因为秦朝对兵器管理极其严格，那些来刺杀的人拿的东西也就有些参差不齐。 不是后世那种制作精良的长剑，而是参差不齐的弓箭和木棍以及短刀。 如今吕不韦已然贵为秦国丞相，虽然名不正言不顺，可他藏在暗处的势力可以冒头了。 吕不韦手下之人遍布列国，从事商业活动，这些人的实力和能力远非阳泉君府上那些门客所能比。 他们不仅头脑精明，善于经营，而且身兼武艺，身手矫健。 在吕不韦的精心调教下，这些人成为了一支不可小觑的力量。 他们的存在使得吕不韦在今日逃过一劫。 可跟随吕不韦出行的到底是少数，即便他从包围圈中逃出来了，依旧处在危险中。 程冰在回到咸阳之后就一直盯着吕不韦，现在吕不韦遇到危险，这可不就给她机会了！ 街上这场闹剧迅速被咸阳城内的的官员们知晓。 可知晓是一回事，肯出面帮忙解决这件事的则是一个没有。 吕不韦虽然气愤，居然有人真的敢打他的主意，想要行刺于他。 但出于利益考量，吕不韦没有声张，更没有生出让子楚找到凶手给他一个交代的念头。 而是心中有所怀疑后，当即进宫找大王先诉苦，才打算去拜见华阳太后。 作为幕后之人，程骄知道今天还有一场好戏要看，但程骄可不打算靠的太近。 把相里勤喊来，让相里勤看看他跟吕不韦的区别，程骄悠闲地在宫殿内煮着茶等着。 相里勤作为墨家的代表人物，一进来看到程骄如此随意，心中有些懊恼。 “公子今日发生之事，我不信你不知道，你怎么还能稳坐在这儿？” 面对相里勤的质疑，程骄只是淡淡的抬头扫了他一眼，便不再理会。 自顾自地给他盛了一杯茶水，然后轻轻地将茶杯推到他面前，同时比划了一个请的姿势。 “我叫你来不是让你来数落我。 我要你来是看一看吕不韦是如何为他自己争取的。 他比你出身寒微，他都能走到丞相之位让他的商贾之道在秦国有所流传。 墨家这个受秦国历代君王重视的学说，居然还没有他的商贾之道受欢迎你难道不该反思吗？” 程骄说话向来是往心窝子里插刀，相里勤仅靠嘴皮子是赢不了程骄的。 心中带着些许闷气，相里勤一屁股坐到了程骄的对面，顺手拿起桌上的茶杯，咕噜噜地就是一大口。 那茶水顺着喉咙滑下，给相里勤烫的说不出来话。 却也平息了相里勤心头的烦闷。 看着眼前的程骄，相里勤不禁皱起眉头，小声嘀咕着：“公子打算如何让我得知吕不韦的一举一动呢？” “不急，不急，现在好戏才刚刚上演。 等一会儿会有人把吕不韦在华阳宫的所作所为全部转述一遍。 我希望届时你还能像现在这般，充满好奇。” 相里勤跟在程骄身边久了也知道这位公子是不到关键时刻，绝对不会揭晓谜底的。 他若是再问下去，等公子不耐烦了，他说不定还会因此吃上瓜落。 被抓去研究什么新事物。 虽然新事物对秦国有利，但研发的过程有这位公子在可是极其痛苦的。 早就被坑怕了的相里勤，在程骄这终于学会了乖。 而彼时华阳宫内则是修罗场。 第84章 代价 “太后，可知今日臣来的过程中遭遇了什么？ 微臣遭遇了刺杀，还遭遇了包围。 在堂堂咸阳城内天子脚下微臣竟然遭到了别人的劫杀！ 这是何等的视王权如无物？ 微臣真的想知道到底是谁看微臣不顺眼？ 到底是谁觉得微臣的丞相之位碍了他的路？ 让他不惜配上九族也要弄死臣！” 听到包围二字华阳太后心中就知道大事不好。 面对吕不韦如此质问，华阳太后心中暗叹一声：“阳泉君，这个蠢货！” 但面上却依旧保持着冷静和威严，了。 她微微眯起眼睛，冷冷地看着吕不韦，嘴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吕不韦虽然是丞相，但他也知道眼前这位华阳太后绝不是好惹的角色。 她历经风雨，见多识广，手段高明，在秦国有着不可忽视的地位。 面对这样的上位者，吕不韦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然而，吕不韦并没有退缩，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他知道，今日之事如果不能好好的利用，他今后将无法在秦国朝堂上立足。 于是，他挺直了身子，毫不畏惧地与华阳太后对视，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华阳太后知道，整个咸阳城内能对吕不韦下手的只有他弟弟。 如果这次刺杀成功了，华阳夫人也不会恼怒。 毕竟最可心的人选没了，子楚只能用阳泉君为丞相。 偏偏他弟弟做事手脚不干净，让吕不韦从层层包围中逃了出去。 原本死无对证的事现在被苦主找上了门，可不就难处理了吗？ 况且吕不韦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 他能扶持子楚走到今日，断然不会轻易放弃丞相的位置，接受其他的官位。 刺杀事件之后，吕不韦和阳泉君之间已经不再是丞相之位的争夺，而变成了生死局。 阳泉君从哪里说都不占理，对此华阳夫人只能装聋作哑。 “你在外结的仇家太多，遭遇追杀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至于你挡了谁的路，我想你比我清楚才是。 都说商人逐利，我怎么感觉你这个商人好像一直都没有获取到利呢？” 听到华阳太后装傻的话，吕不韦知道不下重药肯定是不行了。 也没有拆穿阳泉君刺杀他的戏码，也没有再跟华阳太后闲聊。 而是低下头露出了商人最市会的嘴脸。 “太后还记得臣是商人就好。 当年我在赵国遇到公子异人，当时的他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质子。 过的日子比普通百姓还要寒酸，是我出钱投资于他。 让他得以维持秦国王室的体面，不被赵国歧视。 他没有美妾，也是我多方打探才给他寻得美人，让他有了娇妻和爱子。 秦赵交恶已久，是我冒天下之大不韪，用金饼收买守城之人，带他出了邯郸。 回到咸阳也是我出资，让他与您搭上线，成为了大秦的嫡子。 我吕不韦辛辛苦苦为公子谋划了大半辈子，半数身家竟砸于他身上。 如今公子成了大王，到了我收货利益的时候。 谁敢与我争利，我一定跟他对这干到底，不死不休！” 吕不韦这种表明心计的独白，让华阳太后害怕。 她已经是一国太后，哪怕她回到楚国，她的身份也不会比现在更尊贵。 阳泉君经过这些年的经营，在秦国也拥有不小的势力。 只要他们两个安分守己，后半辈子基本上不会有什么风雨。 如果他们两个刺杀当朝丞相，阻拦了吕不韦的路。 可能很快，他们就会因为党政之争而被迫成为阶下囚。 哪怕被幽禁在自己的府邸里，可到底失去了自由，这让他们两个生存在权利中心的人怎么甘心。 可就此跟吕不韦低头向他让步，华阳太后也有些不甘心。 “吕不韦你已经是大秦的丞相，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难不成真的要让哀家主动向你低头认错，你才觉得你是如今大秦的主宰吗？” 吕不韦自是不会让华阳太后认错，但他也绝对不会放过打压楚系势力的机会。 “太后肯认我这个丞相比什么都好。 就像太后所说的一般，出门在外哪有不得罪人的？ 只是这样藐视王法的狂徒还是要小心的好。 毕竟微臣好说话，可不代表别人好说话。 如果下次这种狂徒敢谋害大王？ 或许微臣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事关自己的亲弟弟华阳太后哪怕有气也可以顺着吕不韦的话说。 “你说的这种大胆狂徒本就不会在咸阳出现。 是你自己招惹了他人，怎么能怪他人反击呢？ 不过你也知道，哀家老了，有些事儿管不动了。 你这个丞相可要多多为大王分忧啊！” 两个老狐狸在此刻达成了共同目标。 殊不知他们俩的话语却被原封不动的转达给了程骄。 相里勤在听说吕不韦遭遇刺杀之后居然没有跟华阳太后翻脸。 第一个反应就是吕不韦认怂了！ 但看程骄脸色，相里勤觉得他可能想差了！ “公子有话就直说，莫要做什么古怪表情。 小人一向醉心于奇淫技巧，不懂得那么多人情世故。” 在程骄看来，相里勤这样有什么说什么的态度十分好。 所以他很快就收起了脸上那诡异的表情，看着相里勤给他解释。 “刺杀吕不韦的人是阳泉君这件事儿几乎不用分析就能知道。 但你要明白，如果吕不韦找太后翻脸。 太后哪怕是拼着不要弟弟也会把吕不韦置于死地。 奈何本公子的祖母老了，对她的弟弟越发割舍不下。 这就导致我的祖母在想办法救他弟弟。 吕不韦明白这一点，所以打算利用这一点跟我的祖母讨点好处。 吕不韦当上丞相之后，他一没人可用，二不敢直接得罪楚系势力。 本来吕不韦还给这幅一阵子，可刺杀他这件事儿一出。 只要他不追究未来在朝堂之上，他可以很方便的安插人手。 阳泉君所在的楚系势力若敢反驳，吕不韦就可以拿此事说事儿。 只要这俩人没摊牌，这个借口就可以一直用。” 程骄此刻只觉得吕不韦此人隐忍之心颇重，计谋也颇强。 可相里勤却在程骄的话语之中，听出了一切尽在掌控的意思。 没有奉承程骄，而是直接问了一句：“敢问公子在这其中又充当了什么角色呢？” 第85章 渔翁 程骄没有想到相里勤会如此犀利。 哪怕脸上的得意之色来不及收，可嘴上却是，提前给出了答案。 “诽谤！ 你小心我告你诽谤我啊！ 阳泉君刺杀吕不韦是因为吕不韦抢了他的丞相之位。 跟本公子有什么关系？ 本公子不过是一个刚断了奶的孩子，怎么会懂得大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呢？ 相里勤你要诽谤，本公子也要找个好点的借口。” 跟程骄相处时间长了，相里勤早已明了。 当他们公子急于澄清什么的时候，往往就是他说中了什么的时候。 如果说之前他是怀疑吕不韦遭刺杀这件事儿，他们公子参与其中。 那么现在他可以确定，吕不韦被刺杀一事就是他们公子想尽办法撺掇的。 相里勤想不明白他们公子为何要如此敌视吕不韦。 但在这个君权至上的时代，他已经投在程骄门下，就注定他以后只能跟程骄捆绑。 做那种阳奉阴违的人，以程骄的手段，他会死的很惨。 所以相里勤没有替吕不韦求情，更没有去替阳泉君抱不平，而是站在他们公子的角度上问了一句。 “公子，吕不韦为相一事已定，华阳太后所在的楚系势力已有退步，今后我们该何去何从？” 相里勤原本以为公子程骄会往朝堂上安插人手。 可程骄却指了指桌上的茶杯和旁边煮茶的陶器。 “相里勤，秦国的朝堂就跟着陶器一般。 那里呈什么水，是由想喝的人决定的。 如今的朝堂明面上我父亲是大王。 以华阳太后为首的楚系势力有所收敛。 以吕不韦为首的维系势力会逐渐出现在朝堂之上。 以我父亲亲生母亲夏太后为首的韩国势力也会逐渐露头。 我秦人的东出之志历代先王不敢忘。 可外戚乱政之事，如果不解决，我秦人拿什么东出？ 是靠心向楚国的祖母和舅公？ 还是靠心向韩国，连自己儿子都保不住的夏太后？ 亦或者是靠一切以利益为先，想要在秦国扎根的吕不韦？ 大争之世，列国伐交频频，强则强，弱则亡。 这几年我秦国连丧两王，若是五年内我父王也随之而去。 你说，其余六国会不会对我大秦动手？ 到时我哥作为太子嫡子当上大王之后，凭借这些人又该如何向外征伐？” 作为谋士，相里勤只会想程骄该如何发展，程骄的利益如何得到保障。 奈何，他的主子成就是一个立志成为闲散公子封侯封爵的小屁孩。 却操着如何当好大王的心，甚至有着如何能让天下百姓吃饱的大胸怀。 相里勤不理解，他主子都已经如此聪慧，为什么不顶替嬴政自己当王？ 可每每提到这个事，程骄总会给他找麻烦，借此告诉他，不要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跟刚才的辩驳不同，相里勤能明显感觉出来。 在当秦王这件事上，公子成蟜十分中意公子政。 甚至每每提起公子政，他们公子眼中都是带着光的。 好像他的诞生就是为了公子政一般。 这个念头一出现相里勤只觉得有些荒谬。 好在相里勤是一个乐于知天命的，遇到想不通的事就暂且放过。 “臣明白了，公子的意思是我们应该蛰伏起来，注重人才培养。 只不过微臣还有一事不明，微臣想知道公子想培养什么样的人才呢？” 相里勤这话可算是问到点子上了！ 程骄知道未来的秦国一定会向六国发兵。 兵者，诡道也。 在兵法之上，他远不如现在的兵家，但他母亲给他的那一堆人却是要历练起来的。 只见程骄用他那胖嘟嘟的小手在怀里左掏掏右掏掏，然后将那个象征着权力的虎符直接扔给了相里勤。 程骄向来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而此时，看到虎符的相里勤，则是脸色剧变，快速地伸出双手捂住那东西，仿佛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物。 脸上露出惊恐和不安的表情，身体微微颤抖着，眼神中透露出无法置信的神情，就像活见鬼一样。 在确认身旁没有其他人之后，相里勤语重心长的开口：“公子，微臣知道你手段良多，可这个东西怎么能随便拿出来呢！” 瞧相里勤那副胆战心惊的模样，程骄就知道，这老小子八成是误会了。 拿起茶杯小小晕了一口，程骄气定神闲的开口。 “相里勤，你养气的功夫还不够，仔细看看这虎符可不是大王手里那块。 虽说我立志当个混吃等死的公子，就想让我哥养我一辈子。 但相里勤你要明白，在这等乱世之中没有属于自己的势力，没有属于自己的资金来源渠道。 我这个闲散公子也是当不好的。 况且上阵亲兄弟，打架父子兵。 秦国的强大你比谁都清楚，但强的终究是秦国。 我现在要训练的是都是我和我哥能操控的军队，而不是秦国的军队，你明白了吗？” 一句秦国，一句我的足以让相里勤明悟。 “对了，之前我在秦宫之内培养了一批极其异类的大夫。 把他们也带到这些军队中去，他们所要经历的是战火的洗礼。 而不是在秦宫之内当一个随口说胡话的大夫。 若军中有人不敢用这些大夫，想要另请高明，你就跟他们说这一些要大夫医治过当今大王。 在他们医好了大王隐秘的病症后，大王不想让他们再在宫廷中生活，这才被驱逐。” 这一手道反天罡让程骄玩的明白，让相里勤茅塞顿开。 原来事实还能被如此曲解！ 不过相里勤到底是个文官。 哪怕他会机关术，他能提供给那些军队的也只有一些罕见的利器，训练方面他是半点不懂。 就在他即将向程骄表明困境时，程骄指了指他桌子上的新式竹简。 “你能用到的东西都在这上面写着了。 务必把这些东西在我父王驾崩之前，让这些人全部学会。 这期间我不会干扰你，更不会派人去试探你。 但你要明白，这队人到底是我母亲给我的，你若是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儿。 我想你我今后就无缘在咸阳相见咯！” 第86章 噩耗 自打上次吕不韦被刺之后，秦国朝堂上迎来的前所未有的平静。 楚系势力的退让让吕布为更加方便的安插人手。 也让子楚的生母，夏太后意识到他们韩国复兴的关键或许就在此刻。 哪怕如今的韩国被打的仅剩弹丸之地。 夏太后作为韩国宗室女，依旧没有放弃拯救她国家的念头。 于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夏太后召见了子楚。 对于这个生母，子楚是有些莫名的烦躁的。 他当年在秦宫之中被排挤，就是因为他的生母不受宠，他的生母不争不抢。 导致他生下来之后，连君父的面都见不着。 甚至因为一些兄弟的栽赃，他被迫去赵国为质。 可以说，子楚把他在赵国所遭受的那些不公的诱因都归功于给夏太后。 被权力腐蚀了心智的他已经忘了，在赵国时他是如何小心翼翼过日子的。 他更忘了，回到秦宫之后，他从未去见过夏太后。 只有那次行冠礼之时他被刺，才见了一次他母亲。 剩下的时候为了避嫌，为了不让华阳夫人觉得他这个儿子有二心。 这些年他从未去拜见过自己的亲娘。 这也就导致了夏太后错过了跟子楚式微之时培养感情的时光。 如今听到自己的亲娘要见自己，子楚第一反应就是他的亲娘也对他有所图了！ 他终究还是成为了一个孤家寡人！ 这样的感觉让子楚难受，但出于孝道他还是要去见的。 夏太后早已准备好她印象中子楚爱吃的东西，只为等儿子前来。 但在这个节骨眼上，有一个小侍女说有秘密要汇报给她。 若在往常夏太后，对于这样的侍女向来是避而远之的。 可谁让她现在是太后了呢！ 跟华阳太后平起平坐的滋味，让她觉得这个秦宫她也有一份，这个秦宫她也可以做主。 所以对于这个主动投诚的小侍女，夏太后选择了先接见。 却不知，这是一个早就给她设好的套。 “太后，奴婢之前是侍奉先王的，先王去后因奴婢岁数小被分到了其他宫殿内。 如果不是宫殿内的管事太过苛刻，奴婢也想不起来还有一件大事未向太后禀告。 如今，还望太后相信奴婢，给奴婢一个陈述的机会。” 刚当上掌权者都有一种穷人乍富的心理。 听到那侍女说管事有些苛刻，夏太后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整肃宫纪。 微微点了点头，夏太后没指望从她那听到什么劲爆的消息，而那宫女却给了她一个晴天霹雳。 “太后，您可还记得大王曾经病重过一次，那一次大王被公子成蟜的人救了？” 夏太后虽然不关心国事，但是对于自己的儿子她还是关心的。 “哀家记得此事，不过这个你要汇报给哀家的事有什么关系？” 夏太后此话一出，那宫女当即就跪在地上不住磕头。 一边磕，一边说着宫内的秘闻，只是声音是止不住的颤抖。 “太后恕罪，奴婢也是如今才想起来。 当时先王因为不满大王，直接给大王下了药。 并且命令宫中所有侍医不准给大王诊治，若有宫内的侍医诊治大王，必定要夷他三族。 是公子成蟜去先王那里求了好几天才给大王换来一个诊治的机会。 但当时先王还有一道命令，是让公子成蟜用非秦宫内的侍医给大王诊治。 公子成蟜这才想起来，他在侍医那边培养的学徒。 那些人虽然有家学渊源，但技术不过关，这个就导致大王虽然捡回了一条命，可大王却丧失了拥有子嗣的机会。” 听到自己儿子丧失了拥有子嗣的机会，夏太后只觉得天旋地转，身形显显要立不住。 但她比谁都清楚这件事不可声张。 若是让外国知道，当今大王不能再有新的子嗣。 他们只要针对嬴政跟程骄两个幼子，就可以置秦国于死地。 好好的大王嫡系，却因为子嗣问题，要将王位拱手让于他人，这样的画面，夏太后是不想看到的。 “忘掉，把你刚才所说的那一切都给哀家忘掉！ 今日你没来过哀家这里，哀家也没听过什么皇室秘闻。” 夏太后这话几乎是吼出来的，吓到了下面跪着小侍女，也惊到了外面偷听的子楚。 子楚当上大王之后，有他父亲和他爷爷的前车之鉴，子楚总觉得自己身边的人不可信。 他身边的人总对他另有图谋。 所以在成为大王之后，子楚最喜欢干的一件事就是不经他人通传，直接闯入某个宫殿，看看这里的人在做什么。 程骄和嬴政伪装的都很好，且他哥俩私下见面的时候才会说些体己话。 日常他们还在学习的过程中。 尤其是嬴政这边，因为嬴政对吕不韦态度转变，子楚这个父亲也对他有了一些慈爱。 华阳太后掌管后宫多年她比谁都知道，隔墙有耳这句话。 加上子楚非她亲子，亲母子上去隔了一层肚皮，更何况是非亲生的母子？ 这使得华阳太后更加小心子楚。 就算她要说些秘密之事，也通过书写竹简的方式去弄。 到时候竹简一烧什么都没有，旁人想要证据也拿不到。 可夏太后这边则是完全不同。 先前她因为身份低微，接触不到秦国的秘密。 她身边没有利用价值，所以寺人们都不会多话。 夏姬管理身边的寺人也是极其松懈。 一朝当上太后，哪怕她可以了解秦国现在的重要事情，但因为后宫不得摄政，她知道的也是边角料不足为惧。 这就导致夏姬在当上太后之后，依旧用他当姬妾时的办法去管理身边的寺人。 那简直就是秦宫里面各个消息的大漏勺，偏偏夏姬愚蠢，有时候走漏了消息也不知道。 看着下面寺人送上来的孝敬，夏姬只当这是她当上太后之后的福利。 而这也就导致来拜见她的子楚在门外将她和那侍女的对话听个清楚。 本来还对自己小儿子略有不满的子楚，在得知他活命的机会，是小儿子给他争取到的时候。 子楚心里是骄傲的，他儿子哪怕跟他不亲，还是向着他的。 可当他知道他因为他儿子的人技术不精，再也不能拥有子嗣时，子楚恨不得把程骄的天灵盖都掀了！ 第87章 悲哀 也不管他此刻是不是偷听，子楚直接愤怒地冲进殿内。 像一头发怒的狮子，抓起那个跪在地上的小侍女，双眼通红的看着她，眼中满是怒火和杀意。 “把你刚才所说的话再跟寡人说一遍，寡人要你一字一句的解释清楚。” 那小侍女本就被吓得胆颤心惊，如今看到事件的主人公就在这儿，更是吓得直翻白眼。 任哪个男子知道他今后无缘子嗣都不会平静。 况且子楚对于他目前这两个孩子极其厌恶，所以他才想拥有一个新的子嗣。 他努力了这么多天，流连于各个姬妾的床榻上，只为听到个喜讯。 可现在他才被人告知他不能拥有子嗣，这无异于当着他的面给他一个巴掌。 自认为自己是大王之后便可为所欲为的子楚，在登基后的不久接到了现实给他的第二个打击。 而这个打击子楚接受不了。 夏太后不知道她儿子是什么时候来的。 看到他儿子冲出来夏太后虽然有些震惊，但一想她也没说什么不利于他儿子的话，夏太后也就安心了。 眼瞧最主要的证人已经被她儿子吓到翻白眼儿，夏太后下赶紧让人宣了侍医过来。 当侍医给那个侍女救醒之后，那侍女当即又重新跪在地上，缩的小小一团恨不得，子楚从未见过她。 但一想起来她的家人，她被公子成蟜救活的弟弟，那侍女还是狠了狠心继续说下去。 “大，大王，你想知道，你想知道什么小的都会如实禀报。” 侍医救治这侍女的时间并不短，足以让子楚消化好这个惊天秘闻。 此刻的他想知道这侍女为何时隔如此之久才来找夏太后汇报这样大的秘闻？ 况且怎么可能当时没有一个人告诉他呢？ 子楚下意识觉得这是个阴谋，可他却从这侍女的话中找不出来破绽。 “你刚才说的太过笼统。 寡人需要你仔细跟我说一说，如果有一句话你跟刚才对不上，你知道后果的。” “回，回禀大王。 当时先王认为成蟜公子跟政公子他们之间的兄弟情极其难得。 先王希望这两个公子能一直交好，不要出现公子傒跟您的状况。 所以时常把两位公子带在身边教导。 因为您太子职位稳固，先王不想让您误解，他想要弃您而选择孙子做继承人。 所以每每教导两位公子时都是避开了您的。 先王见到大王对公子政要求严格，也只认为大王是为了公子政好。 可先王查到，您居然让王后给公子政安排姬妾的时候先王震怒。 您总共只有两个儿子，一个是公子成蟜，因为年纪小，跟您离了心，您不喜欢屡次下他面子。 先王认为您的次子哪怕您不喜欢，以秦国王室的能力养大他也不足为虑。 所以先王对公子程骄就偏疼了些，想让他当一个无忧无虑的公子。 至于公子政，在先王眼中他就是您中意的继承人。 您从邯郸归来之后，数次念及赵姬母子。 为了他们母子，您数次与华阳太后对上这些先王都知道。 甚至为了不让人看轻她们，您派您的心腹吕不韦多次去邯郸交涉，只为把她二人迎回秦国 。 大王如此重情重义，先王自然认为，大王您是想让公子政上位的。 但在看到您给公子政安排姬妾的时候先王知道您哪一个公子都没看上。 先王知道大王对自己的子嗣要求极高，可先王也有顾虑。 在赵国为质的时候，您被欺凌的那些事儿先王都知道。 您本就被赵国陷害的与寿数有碍，经过运鼎一事更是伤了根本。 若是再让您纵情声色，可能您当政的时间更会大大缩短。 迫不得已先王才命侍医给您下了药。 虽说不会阻碍您正常生活，但今后您若想有子嗣也是绝无半点可能。” 那侍女来之前早就把要说的话练习了半个月。 那些谎言和事实早已被她融为一体，单凭子楚的自信还是看不穿的。 况且那侍女说话之时也极其有技巧，没有提先王对他的不好。 也没有提先王对他的忌惮。 而是把子楚在赵国时的事儿被说了出来，给他立上了爱妻，爱长子的人设。 从知情人口中得知自己今后确实无法拥有子嗣，子楚再也控制不住，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就那么水灵灵的吐了出来。 大王吐血这件事儿，在其他人的宫殿，估计会立刻封锁消息，悄悄请了侍医诊治也就罢了。 奈何夏太后目光短浅，没有经历过这种事儿，还没等有人走露消息，她自己就先慌了！ “儿，你怎么了呀？” “儿，你别吓娘啊！” 子楚是心神巨震，吐血了没错，但距离昏迷还有很远的距离。 被夏太后喊这两嗓子直接让子楚清醒。 在他觉得夏太后聒噪的时候，子楚又想起了华阳太后。 他的嫡母，是一个无论什么事都能冷静处置杀伐果决的女人。 对比下这两个母亲，子楚似乎突然间明白了当年他们母子为什么不受父王喜欢了。 可他的醒悟来的太晚，说几句话安抚一下生母，子楚踉踉跄跄的从夏太后的宫殿离开回到他的章台宫。 在那孤独的王座上子楚静坐了很久。 倒是程骄，听到他爹在夏太后那吐血的消息后当即招来寺人吩咐下去。 “大王吐血之事瞒不住，现在你们就去各宫传消息。 务必要让这个消息今日之内传遍整个咸阳。 就说大王跟夏太后起了争执，被夏太后气到吐血。 还有把那个今天去夏太后宫中汇报的小丫头救回来。 记得要一根头发丝儿都不能掉的那种，她我有大用。” 程骄已经完成了对心腹的培养，这些年程骄的心腹从未让他失望。 所以程骄命令下去之后，那个汇报的侍女很快就被带到程骄面前。 “奴婢拜见公子。” 瞧着那侍女依旧在颤抖，程骄心中有过一丝不忍。 但这个人不能留在宫中了！ “你弟弟当年被我所救，不过是顺手而为。 你今日所作所为，也报了我当年之恩。 从今往后，出了宫好好生活，找个好男人嫁了。 以后养两个孩子，做个普通的妇人吧！” 第88章 闭环 跪在地上的侍女听程骄说让她个好人嫁了下意识就给程骄磕了个响头。 她在秦宫之中待过，她见过透露消息的人是如何被大清洗的。 出宫之后她若真的找个男人嫁了，先不说那男人会不会真心待她。 保不齐哪一天大王反应过来，她和她的男人还有孩子都逃不了大王的魔爪。 为保安稳起见她还是要投靠公子成蟜的。 “公子，此番小女说完这些话后，自知秦宫之内再不会有我的位置。 出宫一事小女也愿意，但小女不愿嫁人。 且不论生孩子，犹如在鬼门关前晃三晃。 就算小女真的有幸活下来，今日之事也犹如一把刀悬在小女头上。 公子与我有恩，我岂能恩将仇报？ 若有人真的在小女出宫之后找到小女，小女也只能以死明志。” 程骄到底是接受了现代思想，还记得人人平等，每一个生命都值得善待这个概念。 所以对于这个侍女的求饶，程骄就觉得有些不忍。 “你既帮了我，我必不会让你走上必死之路。 这样你去宫外找一个叫程冰的女人，今后你就在她那好好学习本事。 待你学好本事，我要你做一件事儿。” 听到公子成蟜给了她一个她想要的答案，那侍女眼睛一亮，急切地想要表现出自己的价值。 “奴婢不知公子想让奴婢去学什么，但奴婢的父亲曾经跟随白起将军征战。 若不是奴婢乃是被收养之人，奴婢也不会到这秦宫之中为奴。” 说着，她看了一眼周围，似乎担心被人发现。 程骄身边正缺一个懂兵家的人，偏巧上天就在这时给他送过来一个。 无论这个人背后到底站着谁，这个人他收定了。 反正他是特权阶级，一旦给他惹毛了，这个人谁也保不住。 就算他哥来了也不好使！ “有道是，兵者，诡道也。 你父亲虽然跟随过武安君，但本公子不会成为武安君。 你还是先去学本事吧！ 等本公子觉得你的学习进度可以时，本公子会给你安排活计。 记得无论你曾经是谁的人，从今日起你只是我的人。” 那侍女没想到程骄会如此埋没她，但她已经给出了她最大的筹码，此刻她也只能听从命运的安排。 送走这个侍女，程骄立刻就去找了嬴政。 与他在自己宫殿中的从容不迫相比，这一路走来，程骄可谓是手忙脚乱。 程骄为了真实也确实给他自己搞的心跳急速加快，呼吸变得急促而紊乱，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压力紧紧地压在他身上。 他的眼神中也透露出一丝紧张和焦虑，不断地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他的步伐显得有些匆忙，脚步也不太稳，时不时会被路上的障碍物绊倒或摔倒。 随便一个从他身旁经过的寺人都能看得出来程骄的慌乱。 前脚刚传出大王吐血的消息，后脚程骄公子就如此，这很难不让人多想，尤其是不在宫中的人。 自打嬴政去吕不韦的升迁宴后，这对有名的师徒关系好像缓和了不少，吕不韦来给嬴政授课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程骄赶来之时，正好吕不韦也在。 嬴政虽然忌惮吕不韦，但嬴政知道，吕不韦现在还没有成为权倾朝野的权臣。 所以也没想瞒吕不韦他跟程骄的关系。 直接伸手打断吕不韦的讲课，嬴政大步流星的走出内殿起身去迎程骄。 嬴政这样的操作让吕不韦深思的同时也让吕不韦意识到，他终究是个外人。 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吕不韦打算转身就走，可哭哭啼啼的程骄进来看到吕不韦，张口就喊一句：“先生留步。” 往常程骄哭的时候一般都是算计人的时候。 吕不韦并不觉得他会是那个例外，所以吕不韦现在有点儿不想看见程骄。 偏偏程骄进来之后立刻挣脱嬴政的怀抱，跑到吕不韦身前，拽住了他的腰带。 吕不韦想走走不了，抬头一看，瞧见公子政那阴下来的脸，心中就知大事不好。 “先生，你救救父王好不好？ 当年先生都能以奇货可居的眼神识别出来，我们父亲乃是大才。 如今我们父亲被气到吐血，先生定然能为我们父亲找来天下名医医治的吧！” 程骄的话说的情真意切，嬴政听了这话也明白他们父亲吐血是事实，但他们父亲并没有严重到这个地步。 否则程骄早把他那一队侍医拿出来用，而不是让吕不韦去找神医了。 收起脸上的阴云，嬴政也在这时恰到好处的开口。 “先生您在外闯荡多年，理应知道天下有何人医术高超。 我父亲虽然正值春秋鼎盛之年，可他到底经历了太多磨难，需要好好调养身子。 若先生能为我父亲找来神医，或许先生又会得到我父亲的重用。” 吕不韦作为最了解这兄弟俩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兄弟俩是在把他当猴耍？ 但这兄弟俩他哪一个他也得罪不起。 秦宫之内无秘密，因为这兄弟俩的话，他还需要花大量的人力物力去找寻神医的踪迹。 否则一旦让大王知道他的两个儿子都拜托他去找神医。 而他这个刚上位被大王视为知己心腹的丞相居然无动于衷，难免会让大王生出他有异心的念头。 唉！当臣子难！ 想要当一个有权有势又得帝王喜爱的臣子更难！ “二位公子放心。 吕不韦哪怕倾尽所有身家，也一定会为大王找来神医。 只是大王病情到底如何？还请公子给个准话。” 程骄之所以上演这么一出哭戏为的就是这句话。 给他爹下绝嗣药的人，经那侍女一说由他变成了他们祖父。 他们祖父已死，他们父亲即便再多不满，也只能打掉牙或血吞。 当他们父亲得知他不行的时候，一定会找人医治。 那这个时候他的人要是出现，可是会被他们爹弄死的。 若大夫由吕不韦提供，哪怕是神医看过他给的假医案，也可以按照医案继续治下去。 毕竟，他用来给他父亲绝嗣的可是纯植物，他祖父给他爹下的毒才是无解的。 这般想着程骄看向吕不韦的目光也就带上了几分讨好。 “稍后我会派人将我父亲的医案送给吕先生，至于请神医之事，那就麻烦丞相大人了！” 第89章 大夫 子楚乃是秦国的大王，他想要做什么事儿一定会快速完成。 虽说不能有子嗣一事已经有九成可能是真的，但子楚总抱有最后那一丝侥幸心理。 于是当吕不韦给他送来一个叫夏无且的大夫时，子楚只觉得见到了人生的另一束光。 在那个看病都要靠名声的时代，夏无且虽然看了很多病人，但还不足以让他直接给秦王看病。 奈何他是唯一一个背后没有派系可以吸收入秦宫的人，所以吕不韦才引荐了他。 有道是嘴上无毛，办事不牢。 夏无且才将将20岁，都没用他诊脉子楚就怀疑上了他的专业性。 “丞相，我记得你跟我说是要为我引荐一位神医，怎的这神医如此年轻？” 一听到子楚这话吕不韦心凉半截。 他本是好意，才从宫外找了个背景相对干净的大夫。 可现在看来他有些自作多情。 况且他还从公子成蟜那要走了大王的脉案私下给夏无且看了。 若是让子楚知道这一点，恐怕他要背上泄露宫廷秘闻的罪过。 脑子一瞬间清醒，他就说公子成蟜怎么可能把这样的好事儿交给他来办？ 闹了半天还是个圈套！ 人他都领进来了，自然只能睁眼说瞎话了。 对着子楚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笑，吕不韦十分鸡贼的开口。 “大王，若是请名医来。 各国君王都会猜测您身体不好，秦国的处境只会越来越危险。 无且小兄弟师从名医，一手医术虽不敌神医般生死人，肉白骨，却可以力挽狂澜。 请这位小兄弟有什么说什么，绝对不会像宫内的侍医那样糊弄大王。” 吕不韦这一句糊弄大王算是说到了点子上。 身为一国君王，每日都要请平安脉，若是有个感冒发烧，侍医更是直接住在章台宫偏殿守着。 子楚中毒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侍医告知他，足可见那些侍医是被下了封口令的。 在子楚印象中整个秦宫除了他的父王之外，没有任何一个人敢下封口令。 可惜纯属把精力都放在国事上，却忽略了后宫之人比前朝之人还要可怕。 身为他的嫡母华阳太后，身为她的宠孙成蟜，这两个人身后所代表的势力都可以对整个秦宫下封口令。 夏无且除了看病方面有一手之外，更多的是人情世故。 子楚的脉案他已经看过，仅从那上看，夏且无就能得出来结论这位君王不会长寿。 再看子楚的面相，面瘦无肉，印堂发黑，双眼无神，双唇发紫。 明显是中毒的迹象，以他的医术可以在极其危急之时救他一命。 但夏无且牢记他现在看的这个人是一国之君。 君王身边能人多了去了，整个王宫上下都瞒着王中毒的事儿，他一个乡野村夫凭什么要揭穿此事呢？ 打定主意要浑水摸鱼的夏无且恭恭敬的对着子楚行了一礼，这才正式开口。 “大王草民碍于天威，只匆匆瞥了您一眼。 但观您面相，草民发现您子女宫似乎有些不平静。 虽说草民医术浅薄，但与子嗣方面还是有独特见解的。 不知大王可愿让草民一试？” 夏无且这话一出口，吕不韦脸色瞬间有些绷不住了。 他原先以为子楚只是简单的中了毒。 他找来宫外的大夫把毒解了未来就好了。 可现在看来子楚除了中毒之外，更是被人下了绝嗣的药。 而下这个药的人除了公子成蟜不做他想。 怪不得公子成蟜那天哭着来求他。 原来那不是因为担心父亲而哭，而是在提前替他哭丧。 这样一想吕不韦整个人都不好了，直接匍匐在地，吕不韦在祈祷子楚没调查过他跟成蟜。 实际上吕不韦还真高估子楚了。 在前朝上子楚可以结党营私因为他有着独到的眼光，所以那些有抱负的人都会向他投来橄榄枝。 奈何他的行为后宫很多人都瞧不上。 成蟜这个逆子从生下来开始就没觉得他这个爹有多好。 他哥归秦，他爹的一系列操作让程骄只觉得兔死狗烹。 心中暗暗发誓，他这个爹还是早点儿无了的好！ 嬴政曾经也期待过父爱，但是程骄给的太多。 兄弟情先父爱一步在他的心中扎根，这就使得子楚父亲的滤镜在他心中碎了一地。 加上子楚对他有父爱，但不多。 在嬴政看来父亲给予的关爱，还不如他弟弟给他的兄弟情多。 这一多一少下，心自然也就偏了！ 只不过相比于成蟜的明目张胆，嬴政更偏向于隐忍不发。 只待一个合适的机会便取而代之。 整个秦宫唯一一个能被子楚当做救命稻草的华阳太后。 也早被子楚多次忤逆伤了心。 尤其在子楚登基之后，明明是正妻的韩霓，居然在子楚当王之后成了妾。 这让华阳太后越发认为这个嫡子认的错了。 若是当初她认赢傒为嫡子，以赢傒那个武夫脑袋，或许她还可以完成幕后操纵的野望。 至于子楚后宫的女人就更不用说了。 虽然她们都对子楚热情相待，可在她们心中，她们所在的国家，她们曾经统领的人民远远比子楚这个男人要重要的多。 这就导致在子楚登基之后，在他贪图为王的快乐之时。 曾经属于他的那些个眼线全都被换掉，那些摇摆不定被金钱所收买的眼线，也彻底杜绝了效忠大王的心思。 从根上，子楚就失去了对后宫的掌控。 在这个消息传播完全靠吼的时候，子楚现在的处境就相当于是一个耳聋眼瞎的人。 纵使他有百般报复也终究无法落实。 偏偏子楚被接二连三的消息打击到根本无暇顾及他在后宫的眼线已经全没了。 有道是，一步错，步步错。 尽管此刻子楚气得恨不得立刻杀了眼前之人。 但当他意识到这位大夫是初次见到自己时，内心的怒火还是渐渐平息了下来。 “吕相，寡人就说你找来这个大夫水平不高。 看一眼便说寡人子女宫不平静，可寡人却有极其优秀的儿子。 这等口出狂言之辈，还是早点打发了吧！” 大王已经发话，吕不韦又怎敢不听？ 带夏无且出了秦宫，吕不韦没注意到他们的行踪被人紧紧的盯着。 以至于在他离开之后，当晚夏大夫就迎来了他的帝王患者。 第90章 忽悠 “ 夏神医，寡人想问问，寡人到底身患何病？” 大半夜见到君王不可怕，大半夜被君王逼问着病情，这才可怕！ 哪怕夏无且已经做好了要诓骗大王的准备，但这一把脉夏无且还是被震惊了！ 身为一个帝王，能被多人下药，而且下的都是毒药也是一绝。 曾经他看到过的那个脉案，竟然是被人造了假！ 偏偏造假之人医术极高，只是把子楚现在的情况给写下来了。 没有写明这他现在的情况是种种毒药互相制约而成。 若是不知情的大夫想急功近利用猛药，这个大王可活不过三天。 若是按照那个假脉按继续医治下去，温和用药，不贪不冒，这人顶多也就能活个三年。 一得出来这个结论夏无且越发确认秦宫之内有高人。 他想来秦国成为一个侍医，成为天子近臣的打算破灭了。 但若是能与那些医术高超的侍医较量一番也算不枉此行。 可怎么跟大王说，则需要语言的艺术。 子楚看着夏无且一会儿眉头紧皱，一会儿又突然释然，心中不禁紧张起来。 就像坐过山车一样，情绪起伏不定。 他真希望夏无且能够快点给出一个明确的诊断结果。 但又害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如果有其他选择，他绝对不会来这里找这个不靠谱的大夫。 然而，现在他别无他法，只能默默祈祷夏无且能想出办法治好自己的病。 “大王不必心焦，大王虽然伤了根本，但肾气还足。 若想要子嗣，只需保养个一两年，待肾气稳固就可心想事成。” 在夏无且看来，子楚总共还剩三年命。 仔细保养两年，远离女色，当他肾气稳固稳固，他或许可以试一些虎狼之药。 若是一直维持现在这种状态，一旦他用上一些虎狼之药，子楚有可能死于马上风。 子楚并不知道自己的时日无多，也不知道他面前的医生在诓骗他。 他只以为他刚登基，养两年之后就可以拥有新的子嗣。 他青春尚好，年华尚在，他终于可以摆脱那些外戚的束缚，拥有一个听他话的孩子了！ 只理解了夏无且一半儿话的子楚，回到王宫就高兴的睡觉了。 毕竟大夫说了，他要多休息，睡好子午觉。 倒是嬴政听了眼线来报，说他们父王高高兴兴的从宫外而归，嬴政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仗着他父王不喜欢他，他祖母正悲伤与祖父亡故一事。 趁着月色嬴政就带着伺候他的寺人那么悄咪咪的出宫了。 因为子楚的行踪向来不是秘密，所以嬴政轻而易举就找到了夏无且居住的地方。 深夜再次被人找上门，哪怕夏无且是一个随和的人也忍不住烦躁。 他睡眼惺忪地醒来，匆忙披上外衫，皱着眉头，揉了揉眼睛，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 就在夏无且毫无准备的时候，第一次看到了他未来的主人--嬴政。 “公子夤夜来访到底为何呀？” 嬴政并不认为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大夫能识别出来他大秦公子的身份。 仔细瞧瞧这大夫屋里的摆设，也不像是在这常住的样。 嬴政认为现在跟暴露身份没什么好处。 于是堂堂大秦公子借用了吕不韦的身份。 “大夫在我父亲安排的地方住着，还好意思问我来此为何？” 夏无且没睡醒，脑子有点直，被嬴政误导，下意识认为嬴政是吕不韦的孩子。 吕不韦虽然没有成功举荐他，可对他好歹有知遇之恩，夏无且还是愿意给他的只是一些面子的。 “小公子夤夜前来想必是有要事要讲，不如进屋一叙吧！” 嬴政当公子当习惯了，自然不知道客气为何，见夏无且请他进屋，嬴政就那么水灵灵的进去了。 “神医莫慌，我来只是觉得神医跟我投缘，告诉神医一些小事儿，方便您审时度势。” 嬴政那矜贵的小模样当真让夏无且看了就觉得欢喜。 可他不认为吕不韦之子会知道什么秘闻。 “能得小公子赏识乃是夏某的荣幸，小公子若想说些什么，还请尽快吧！ 毕竟小孩子睡得晚了，可是长不高的！” 嬴政瞧夏无且没有高高在上的姿态，更没有张狂之意，心中已然猜到，这人忽悠了他爹。 既然这人没有做出什么蠢事，他的警告也可以换一种方法来说。 “神医可知当今大王，有二子？ 一乃是赵国姬妾所生，为当今大王长子。 虽被接回秦宫，却不受大王待见，甚至大王极其厌恶于他。 二乃是以小国公主而生。 虽小却天生不与大王亲近，堂堂大王仅有的两个子嗣都不与他亲近，这才让大王起了要第三个孩子的心思。 先生这是聪明人，应该知道这第3个孩子是哪怕出生了，也不会成为大秦未来的王。 与其费那个时间，精力去给大王调养身体，还会得罪未来秦国的王。 不如归于平静，做一个糊涂人。” 如果说之前嬴政还有隐瞒的意思在他这话一出口之后，夏无且立刻认识到，眼前这个小娃娃绝对不可能是吕不韦的子嗣。 能在如此深夜得知大王行踪，还找到他的，只会是宫内的公子。 这般想着夏无且仔细打量起了眼前的小娃儿。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明明身着华贵的绸缎，可却是个六亲不沾天，煞孤星的命。 爹不疼，娘不爱，手足借不上力，端的是六亲缘浅，适合走无情道。 虽说上古有传修仙功法，但那东西与他们这些普通人而言，终究是镜花水月。 与其说这小孩适合走无情道，不如说这小孩适合走帝王之路。 帝王之路这一词儿的出现，让夏无且脑混沌的脑袋瞬间清醒。 是啊，若是这个小孩为王，他若是帮大王再造出来第三个孩子，可不就是得罪了今后大秦的王吗！ 不过头疼也是需要本事的。 跟嬴政对视一眼，夏无且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 “感谢小公子提醒，然鄙人医术有限，鄙人只知道哪怕倾尽我毕生功力，也只能为大王延命三年。三年之后恐怕神仙难救。” 第91章 作妖 自那日深夜出宫之后，嬴政的生活看似平静，但实际上却充满了玄机。 程骄虽然奇怪，他哥为什么不像之前那般避嫌不见他。 可他也并没有纠结太久，毕竟他哥是要当大王的。 当大王的人要学习的东西太多，他在学业上不能帮他哥分忧解难，只有在别处帮他哥想想办法了！ 调查一下他哥和他父王最近的行迹，程骄心中有数了。 他这个父王啊还是贼心不死。 但是那个叫夏无且的人不能放过。 他记得在历史当中这个人可是在某个紧关节要的时候救了他哥一命。 虽说他不知道这人医术如何，但这样的自己人还是早早捏在手里的好。 “把吕不韦之前推荐的那个大夫纳入宫中为侍医。 让他接触一下我们培养的那些侍医，然后再让他回来。 记得一定要把他培养成文武全才。 毕竟二十多岁正是奋斗的年纪。” 程骄轻飘飘一句话就决定了夏无且的去向，而彼时夏无且还不知道他被一头饿狼盯上了！ 随着夏无且进宫成为侍医，秦宫内竟然迎来了诡异的和平期。 当然这个里面的和平不包括赵姬。 虽然她已经贵为王后，但赵姬毕竟不是宗室女。 不理解什么叫王后之位的体面大于大王的宠爱，更不了解子楚对她的不满。 这一对突然间拥有权力的夫妻，有着如出一辙的天真。 偏偏子楚在前朝上有所建树，这就导致子楚不喜欢他立的这个王后。 甚至开始逐渐厌恶起了赵姬，认为赵姬粗俗不敌其他姬妾会讨他欢心。 赵姬这边也感受到了大王对她的疏远。 身为一个女子，在极其爱重丈夫的情况下，她是绝对不会给自己丈夫安排人的。 于是赵姬开始搞起了参拜那一套。 但赵姬也明白，她一个舞姬出身的王后，离了大王的喜爱，她根本压不住那些女人。 这使得赵姬想起了嬴政。 她的好大儿可是大王嫡子！ 先王在时，她的好大儿就曾上朝摄政。 如今大王登基，他儿子未来的太子之位定然是稳了！ 完全没想到在帝王之家，稳固的太子等同于帝王的催命符。 有能力的君王或许会觉得有太子不错，奈何，赵姬的另一半是个脑子不清醒的。 沉迷于学习中的嬴政每天安排都非常紧，他恨不得把自己掰成八瓣，分别跟老师去学习。 突然间听说赵姬要找他，嬴政第一反应就是他母亲又经历了什么不好的事。 虽说嬴政害怕赵姬拖自己后腿，可那到底是生养他的娘！ 无论从亲疏程度上，还是礼仪礼法上，嬴政都给去看看。 匆匆跟夫子拜别，嬴政就回了章台宫。 一到赵姬宫殿门口嬴政就看到了一堆五彩斑斓的鞋。 秦国虽然以黑色为尊，但后宫妇人又不上朝，自然是多姿多彩。 嬴政经历过被送女人一事之后，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懵懂无知的小毛孩儿了！ 他明白，如果想要败坏一个公子的名声，那最好的方式就是给他送女人。 无论是他还是程骄现在都是被考察的那一个。 一旦他因为女人一事，被他们的父亲抓住了把柄。 他们的父亲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废了他的嫡子之位，选他喜欢的那个孩子当太子。 虽然他爹现在还没有别的选择，但嬴政绝对不会打无准备之仗。 锐利的眸子扫了眼他身旁的寺人，嬴政在程骄的影响下越发懒得开口说话。 嬴政身边的寺人当即心领神会：“公子政前来拜见王后。” 一屋子女人赵姬早已坐不住了，此刻嬴政来了，也算是给她解了燃眉之急。 “诸位妹妹勿怪，政儿每天都来给我请安。 快让政儿进来！” 虽然庄姬不喜欢子楚，但她底还是跟子处有一个孩子的。 哪怕程骄不受子楚喜欢，可子楚也不会折腾孩子 像赵姬所说的每日都会来拜见，根本不存在。 那赵姬此刻的所作所为就很有意思了！ 饶有兴趣的盯着大殿门口，她倒想看看能让他儿子心甘情愿叫哥的人是何等的天骄？ 想起她儿子跟她说的，他哥跟他关系很好，庄姬也在暗处打算随机应变。 嬴政到底是王室公子，虽然年纪尚幼，但那一身气度却远超同龄人，显得超凡脱俗、与众不同。 他的眼神坚定而明亮，透露出一种与生俱来的自信和威严。 他的举止优雅大方，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一种王者风范。 此外，由于嬴政已经开始练武，身体素质得到了极大地提升，与刚回到秦国时的瘦弱模样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如今的他身材挺拔，肌肉线条流畅自然，充满力量感。 行走之时更是虎虎生风，仿佛一头矫健的猎豹，随时准备扑向猎物。 见惯了文弱的大王，突然间看到大王的嫡子竟如此出色，在场不少的女人都动起了心思。 历来列国都是以宗室之女联姻，若她们能把自己的侄女介绍给嬴政做嫡妻。 她们背后的势力会有所增长，她们的国家或许还能从中获得一些利益。 圣贤有云，男女七岁不同席。 嬴政饱读圣贤书，自然知道眼前这些女人他一个都不能得罪，甚至连多看一眼都不能。 偏偏他的母亲像是不知道一般，竟然在他请安之后，在她身边给自己安排了个位置。 纵使自己是大王之子，嬴政也确定他的这个爹不会想让他看到他的女人。 于是在跟赵姬道了句：“母后日安，夫子还在等儿臣，儿臣便先走一步。” 嬴政就不顾赵姬阻拦离开了章台宫。 赵姬只是觉得自己的这个儿子好像跟自己离了心，有些不给自己脸面。 可庄姬却看得明白。 嬴政不愧是他儿子看中的人！ 早早就看明白了，今日他若是坐下，恐怕会落得个不明尊卑的名声。 对于这样的聪明人，庄姬也有了几分喜欢。 庄姬本就貌美，瞧王后那副得瑟样庄姬忽然间就想开了。 反正她儿子无缘王位，她儿子也选好了下任君王。 与其让现在这个疑心病重的王继续活着，不如加速一下他的死亡。 她儿子可是跟她说过，当今王上若是纵情于声色，很快就会病倒。 少了嬴政的助力，一场闹剧般的参拜就那么结束了。 回到自己的宫殿庄姬就托人做了她儿子搞出来的某些小吃让人给子楚送去。 母子同心的实干派开始了他们的狩猎。 第92章 设局 自打子楚开始吃上夏无且给他准备的药之后。 每天沉迷于公事，对秦国上下的花销有了了解。 可随着了解加深，子楚有一种他这个大王还不如不当的赶脚。 因为秦国实在是有点穷，连年的征战让秦国入不敷出。 边境百姓流离失所，边境地区的粮食欠收。 秦国腹地的粮食，虽然能正常播种，但仅供当地的居民吃，交完赋税之后也不剩什么。 若想要支援边关就需要花大量的钱去买粮食，或者给他们安排好归处让边关彻底成为空城。 身为君王，子楚知道无论是这两项哪一个都离不开大量金钱的支撑。 可偏偏他现在最缺的就是钱！ 吕不韦是有钱没错，但吕不韦为了他早就搭上大半积蓄。 上次他的病重吕不韦更称得上是倾家荡产相救。 对于这样舍弃钱财救他的吕不韦哪怕子楚已经贵为大王，他依旧说不出那句。 “吕相该为朝廷奉献一二。” 就在子楚正愁的时候，庄姬派人送来的东西让子楚看了更是火大。 “本来我大秦就为粮食发愁，是哪一个不长眼的竟敢让你们送来如此奢靡的东西?” 送来蒸饼的寺人，不知道自己哪里触犯了大王的敏感神经，但当即跪下总是没错的。 “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啊，这是庄夫人送来的吃食。 说大王深耕国事已久，国事是永远处理不完的，大王身体才最重要。” 若换作往常，子楚或许能察觉出来这寺人话中的不对。 奈何子楚现在已经失去了居安思危的意识。 没有察觉出来他身边的寺人如此辩驳有何不对，更没有察觉出来庄姬对他的窥探。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庄姬居然向他服软了！ 在程骄未出生之前，他和庄姬相处还算是欢喜，毕竟他们各取所需，加上某方面契合使得庄姬有了成蟜。 但随着成蟜出生，这个生而知之的儿子给他带来了便利的同时，也让他与庄姬渐行渐远。 远到他已经快忘了庄姬是他姬妾了！ 子楚自认他定力不错，哪怕庄姬貌美，他现在吃着药，也能控制住自己。 看了眼那寺人放好的蒸饼子楚吃了一口，语意不详的说了句。 “庄姬有心了，那我就去看看她吧！” 子楚哪里知道某些事除了两情相悦之外还可借助药物？ 虽说秦宫之内从未出现过借助药物的事，可这并不代表不可能。 庄姬辛辛苦苦给子楚设的局，又怎么可能让他轻易逃脱？ 至于自己上阵？ 庄姬表示她并不傻。 大王在庄姬宫殿内一夜荒唐，弄昏了三个侍女的事，如风一般迅速传遍秦宫。 华阳太后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只觉得她这个儿子是越发的不长脑子。 随随便便居然被人抓到了把柄，真是愚蠢！ 身为曾经的后宫之主，华阳太后想到的就是他要把这三个侍女处死以正宫纪。 可就在她即将动手的时候，她的好大孙儿派人传来消息说：“这三个人暂时不要动。” 华阳太后知道程骄跟子楚的关系奇差，于是就起了看戏的心思。 子楚成为大王之后认为天下的女子尽属于他。 宠幸三个侍女也不算什么，于是干脆利落的给那三人纳入后宫。 虽没名分却有宫阁，还紧挨着庄姬的所在的宫殿。 子楚认为这事儿到这也就算了，没太管那三个侍女的死活。 前朝传来六国有再次合纵之势，想要攻打秦国。 秦国的存亡远重于他女人的死活。 子楚迫不得已只能去忙国事。 程骄当然知道六国即将灭秦的事，但程骄依稀记得，此次灭秦不过是六国最后的挣扎。 吕不韦身上虽有军功，却不足以让他为相。 此次吕不韦若想要能在朝堂上，让文武百官去臣服，他就必须趁此机会为将。 吕不韦当上丞相那日，他已经带了蒙骜的小孙子去恭贺。 虽说只是一篮子糕点。 然，当日去的人屈指可数。 吕不韦这个聪明人当然会记得蒙骜的孙子长什么样。 他已经帮吕布为如此多，吕不韦也应该回敬他一二。 随机招来一个寺人在他身边耳语了几句，程骄当即就让那人出宫去找吕不韦。 宫内来人吕不韦向来不会直接问他是奉谁的命来的。 “吕相，我们公子有事托你，虽说有些冒昧，但公子想告诉吕相。 既然已经选择好了大秦未来的君主，就要为君主操心。 当今君主的王后也就是未来君主的母后，有些被权力迷了眼。 宫中又出现了好几个迷惑大王的人。 明知大王身体只是用药维持，若不纵情声色仅有三年命。 这些人还勾着大王，这不是想让大王早些去见先王吗？ 吕相作为当今大王一手提拔起来的臣子理应为大王分忧。” 那寺人转述的东西确让吕不韦一下子知道了他背后的人。 但吕不韦真的没想到子楚居然身体差到这个地步！ 他能有今日全仰仗当年对子楚的投资。 若是这三年内他不能把自己丞相的威严立起来。 他们魏国势力壮大起来。 随着子楚死亡，嬴政继位，外忧内患下他这个丞相之位恐怕也是坐不稳的。 在不涉及王权的情况下，吕不韦向来是以自己为先。 那三个迷惑大王的侍女，在他这儿就已经被判了死刑。 只不过涉及大王，这三个人最好还是由大王处死。 跟寺人耳语几句吕不韦送走那寺人。 而听到吕不韦拒绝合作的话，程骄脸色变得铁青，眼神中透露出无法遏制的愤怒。 气得将手中的水杯重重地砸在了地上，杯子破碎的碎片四处飞溅，仿佛也代表着他内心某种坚持的崩溃和破碎。 周围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纷纷跪在地上。 然而，程骄却丝毫没有在意这些，他只是紧紧握着拳头，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以免做出更过激的行为。 “既然吕不韦拒绝了我，那我也只好亲自动手了！” “去把大王喜欢夜御数女的事散播出去，顺带告诉那三人大王喜欢她们热烈缠绵。” 第93章 羞辱 自古美人乡，英雄冢。 哪怕子楚贵为秦国的大王也逃不了这一点。 在前朝忙完国事，跟那群大臣吵了半天也没定下来让吕不韦带兵出征。 子楚回到后宫之时，就希望能有一两个人听话，能讨他欢心。 赵姬如今明白，她身为一国之后的权益全在子楚于嬴政身上。 发现儿子忙着学习之后，赵姬也想讨好子楚。 但子楚对于赵姬有一定的排斥，哪怕赵姬堵门求见，子楚也以公事为由拒绝了。 身为一国之后，自然不能像以前他们夫妻相处之时说撒娇就撒娇。 赵姬只能乘兴而来，败兴而去。 她哪里知道，在她离开之后，子楚当即就把那天他宠幸的三个侍女召来了。 这三个侍女虽然入了后宫，但她们毫无根基，所听所闻皆受制于人。 听闻大王对她们三个当夜的表现极其欢喜，她们三个又住在一处。 想到的也就不是单打独斗，而是同心协力。 自古以来红袖添香乃是美事 虽说这些侍女不懂得儒家经典，也不懂得为王之道，但情绪价值给的满呀！ 子楚登上王位之后接连遭受打击，他缺的就是能给他提供情绪价值的人。 而这三个侍女的出现恰恰就给他提供了情绪价值。 让子楚体会到了什么叫独裁，什么叫王的霸道。 身处权力旋涡之中子楚本就容易迷失，被这三个侍女一口一个大王叫着，子楚迷失的更快。 吕不韦在宫中眼线不少，但吕不韦知道现在的大王已经不是他可以随便进谏的。 纵使大王还有三年命，也足够他完成此次出征。 没有管子楚是怎么胡闹的。 吕不韦打算去蒙骜府上拜谒，企图跟蒙骜达成共识。 但吕不韦忘了，虽然他已经官拜丞相，可他商人出身这一点是文武百官不喜的。 在吕布为安插的亲信没有爬到足够高的位置之前，谁也不愿意摊上一个与商人同谋的名声。 于是来拜访蒙骜的吕不韦，第1次吃了闭门羹。 但他想要立功，这一次出征他必须去，哪怕蒙骜不见他，吕不韦也不能甩袖子走人。 适逢蒙毅和他哥准备出府玩耍，当看到门口有辆车架停着的时候，兄弟俩有些犹豫。 他们不知道前方是谁，若不去拜见，会不会被人说成他们不懂礼数？ 虽说他们家有功于秦国，但朝堂之上更多的是权衡利弊。 就在蒙毅和他哥打算前去，拜谒一下的时候，吕不韦从车上探出了头，看到吕不韦的瞬间蒙毅后退了半步。 他和他哥两个虽然都是蒙家的孩子，但因为他是次子没有他哥那般受重视。 虽然他和他哥都成了公子政的伴读，但因为公子政与公子成蟜的关系极其友好。 他这个弟弟也就成功的被公子政划归到了公子成蟜那边。 否则上次吕不韦为相，他也不会在公子成蟜传信之后去庆贺。 当天他回家就被他父亲抓着打了一顿板子，蒙毅对此至今记忆犹深。 所以看到吕不韦蒙毅第一反应就是往后退，他现在巴不得这个人不要出现在他家。 蒙恬了解他这个弟弟，也了解他们蒙家现在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新王虽然上位，但新王对于自己的势力没有一个仔细的判断。 若是他们蒙家贸然投靠，可能会被算计的死无葬身之地 哪怕他和弟弟都成了公子政的伴读，他们的祖父和父亲也从未说过他们已经选择公子政为下任秦王。 吕不韦虽然是公子政的老师，可吕不韦又不是他们的老师。 对待吕不韦，他们两个倒也不必毕恭毕敬。 “原来你就是那贱商吕不韦！” 蒙恬这句话可谓是直接戳中了吕不韦的痛点。 哪怕他穿上紫色衣衫，哪怕他戴上爵弁，在这些战功赫赫稳稳立足于朝堂之人的眼中，他依旧是贱商。 依旧不是跟他们同堂而立的臣子。 若在他当上丞相之前，有这样一个小公子，胆敢如此当他的面下他的面子。 吕不韦高低会让人教训一下这小子。 奈何如今的他已经是秦王亲封的丞相，有很多事儿他已经没有资格去干了！ 这让吕不韦觉得有些束手束脚之外，更多的意识到，他没他想的那么看得开。 好在这些年他早已被公子成蟜那一口一句的奸商叫的习惯了，还是在意，但面上能装得出来波澜不惊。 “两位小公子如此，可是蒙骜上将军授意啊！” 刚才他们祖父拒绝见吕不韦的理由是生病了，蒙恬和蒙毅都听到了。 此刻他们若说出他们的一举一动，是他们爷爷授意，岂不是说他们爷爷装病是真？ 蒙恬比蒙毅沉稳，自然而然的就当起了解释的角色。 “非也非也，我们爷爷确实生病了，无法见丞相。 只不过我们兄弟二人好奇，你这个贱商到底长什么样这才出府。” 蒙恬这一句话让吕不韦更加下不来台。 蒙毅也不喜欢吕不韦，可他记得公子程骄说过吕不韦这人他有大用，虽然他不知道到底有什么用，但总不能让他太难看。 “哥，我们好不容易有一天休沐，万不可在此人身上浪费，咱们还是走吧！” 蒙毅的话比蒙恬更委婉，也更给吕不韦面子。 眼看着那两个小小的身影就这样离开了吕不韦的心里不禁涌起一股憋闷的感觉。 仿佛有一团无形的云雾笼罩在心头，让他感到有些沉重和压抑。 这种感觉让他无法释怀，那句贱商触动了他心底深处的卑微，偏偏他又无法释怀。 眼看着进不去门，吕不韦心中有些焦急。 想起来刚才两个小人儿是出府玩儿去。 吕不韦突然间记起他们是公子政的伴读。 若他想借公子政的名声进门有些困难，可他若是把公子政直接带到蒙骜府邸之前他不信这老匹夫还不愿见他！ 打定主意吕不韦就马不停蹄的朝着章台宫去。 子楚听说吕不韦来找他还有些疑惑，赶忙挥退那三个伺候的美妾。 吕不韦觐见的时候，正好跟这三人撞上。 吕不韦虽然已经听程骄说过这三个人能蛊惑大王， 可仔细思忖一番，吕不韦对这三人起了杀心。 第94章 借人 “微臣叩见大王。” “丞相快快请起，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怎的去而复返？” 吕不韦确实遇到了难事，可他所遇到的难事没有办法跟子楚明说。 子楚册封他为丞相之时，他商人的身份就已经激起群臣共愤。 若他再拿商人的身份去为难子楚，吕不韦相信子楚一定会厌烦他这个谋士。 自古以来人心不可测。 子楚已经贵为大王，他肯用王位来保他的丞相职位已经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要让他在命令蒙骜见他，吕不韦相信子楚一定会觉得他无能。 “微臣想跟大王借个人，还望大王允许。” 子楚虽然被权力迷了眼，可他也明白他能当上大王，少不了吕不韦在其中谋划。 吕不韦所在的魏系势力就是他的亲信。此刻吕不韦客客气气的跟他说借人，他有什么资格说不借呢？ “不知丞相想借何人？” 刚才吕布没进来的时候跟他那三个姬妾走个正对面子楚是看到了的。 不过子楚认为吕不韦应该不会扫他的兴，毕竟女人嘛，在王看来那就是玩物。 如果吕不韦重视女人，当年他也不会把赵姬送给他。 可子楚到底还是防止吕不韦 怕吕不韦当上丞相之后就忘了他曾经做商人时候的精明。 走上那些老学究的路子，给他讲什么礼仪礼法。 吕不韦一眼便瞧出了子楚脸上那微收的表情所代表的含义——他在防备自己！ 这让吕不韦心中一沉，原本充满期待和兴奋的心情瞬间变得沉重起来。 他不禁暗自思考：难道子楚对自己的忠诚已经产生了怀疑？ 还是有其他什么原因让他如此警惕呢？ 吕不韦试图从子楚的眼神、语气甚至细微的动作中寻找答案，但却一无所获。 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商人，吕不韦很快冷静下来，他意识到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而是需要更加谨慎地处理与子楚的关系。 “启禀大王，微臣想借公子政！” 听到吕不韦想借之人乃是嬴政，子楚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 “丞相乃是政儿之师，丞相若想要带政儿去实践什么东西，只管带他出宫就是。 只一点，政儿到底有些年少轻狂。 若是他外出的时候遇到了什么事儿，得罪了什么人，还请丞相回来之后如实跟寡人汇报。” 子楚这话就相当于在明着告诉吕不韦，无论他带嬴政去了哪儿，做了什么事儿。 只要嬴政一回宫，他就立刻要向自己汇报这些事。 吕不韦已经从程骄那知道大王对于公子政的忌惮。 此刻大王的叮嘱在吕不韦听来也是极其正常的，君臣之间继续周旋几句，吕不韦才离开章台宫。 当嬴政得知吕不韦明天要带他出去的时候。 嬴政第一反应就是吕不韦有什么事解决不平了。 否则以他老师的聪明，绝对不可能在这么风声鹤唳的时候让他这个太子嫡子出风头。 就在嬴政疑惑，他老师究竟有何事摆不平的时候程骄带着消息来了。 “兄长你可知，近日东周君思索着要联合其他六国欲灭我秦国？” 程骄上来就放了一个重磅炸弹，犹如晴天霹雳，给嬴政弄的有些不知所措。 可很快嬴政就反应过来，这事可能跟吕不韦带他出宫有关。 “六国想要伐我秦国必然要有人出征。 他相位不稳，自然要有军功傍身才算是名正言顺。 可若想要夺得统军职位，就需要蒙骜同意，怪不得要带我出宫。” 程骄听到他哥的自言自语，脑子里像是被塞了一团浆糊，乱糟糟的，只感觉差一道重要的信息将一切串联起来。 “哥，现在宫外可不太平，您若是要出去，至少也得有几个身手好的陪着。” 程骄那熟悉的声音唤回了嬴政的一丝理智，瞧着眼前的弟弟，嬴政忽然间生出了也把他带去的念头。 “弟弟，明日吕相要带我出宫，你可要与我一起？” 嬴政的话如同一道闪电划过黑暗，照亮了程骄脑海中的迷雾。 他那神秘而深邃的眼神似乎看穿了一切，将关键线索轻轻抛出，这些线索如同拼图的关键块，一下子让程骄眼前的画面变得清晰起来。 “哥哥明日之行，我虽感兴趣，可我不能与你同去。 不过我倒是可以混到舅公府上去，待你和吕相处理完事情，我们两人一同回宫。” 阳泉君虽然没能如愿当成丞相，可到底他也是大秦的封君。 在朝堂之上有着一定的影响力，况且楚系势力在秦国扎根已久，想要拔除楚国势力，还是挺难的。 虽说共同面对的敌人很强大，但哥俩谁也没说，就此算了。 于是第2天一早嬴政就被吕不韦带着出了宫。 吕不韦虽说想借嬴政的名头去拜见蒙骜，但吕不韦也怕蒙骜脑子一昏，嬴政的面子都不给。 出于谨慎，吕不韦带着嬴政先在咸阳城内晃了一圈。 也正是晃的这一圈，让吕不韦注意到了公子程骄今日也出宫。 只不过他出宫去的却是杨阳泉君的府邸。 昨日蒙家两个小儿的羞辱，让吕不韦倍感羞愧。 他现在是真的不想看到他的竞争对手阳泉君再起来。 他想去了解程骄跟阳泉君谈什么，可偏偏今日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只能偃旗息鼓。 而到达阳泉君府邸的程骄则是在思索，他该如何才能煽动得了他这个舅公？ 阳泉君自打刺杀吕不韦失败之后与丞相之位彻底失之交臂。 他就闭门不出开始思索起来他们楚系势力的退路。 诚然他姐贵为太后，他们楚系势力在秦国不会混得太差。 但有一位大王出身楚系，跟有一位太后出身楚系是完全不同的。 他姐若是不想再管楚国这些破事，只要在宫内颐养天年就好。 可他不行，这就使得阳泉君举棋不定。 “大人，成蟜小公子来了，您可要见见？ 小公子说他来找您讨论楚国未来的出路。” 阳泉君原本是不想见程骄的，奈何程骄提起了楚国，这使得阳泉君不得不见他。 而程骄见到阳泉君第一句话就是。 “舅公，您到底是大秦的阳泉君，还是楚国的芈宸？” 第95章 达成 程骄这话问的有些没有道理。 他首先是芈宸，然后才是随着姐姐来到秦国，再被封为阳泉君的。 这些只要是个当官的谁不知道啊！ 这些年他虽然靠着大王内弟的名声横行无忌，可他真才实学也是有的。 问这话明显是看不起他！ 就在阳泉君不假思索想要开口的时候，阳泉君犹豫了。 程骄不是那种无病呻吟的人，他能问他这个问题，说明这个问题里边大有文章。 刨去他的姓名和称号之外，这两个名称唯一的区别就是国家不同。 一个代表着楚国，一个代表的是秦国。 他现在一切荣誉皆为秦国所赐，若是回到楚国，他还是那个默默无闻的公子宸。 秦楚之择显而易见。 “成蟜，你舅公我当然是秦国的阳泉君啊！ 我虽出身楚国，可在秦国这么多年，我早已回不去楚国。 如今的楚王虽是我的哥哥，偶尔还会让人给我送点楚国特产，但我却是他的心头大患。” 听到阳泉君对自己的地位有了清楚的认知，程骄心里松了口气。 后续昌平君叛乱，就是因为看不清自己的位置，加上楚王以王位诱之这才让秦国损失惨重。 阳泉军之能远在昌平君之上。 若是阳泉君也参与叛乱之中恐怕秦国的损失将会更多。 “还好舅公有此认知，否则骄儿就给为难了！” 程骄终于松了一口气，小手轻轻地拍打着胸前，仿佛要把心中的紧张和压力都释放出来。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释然的笑容，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轻松和解脱。 就好像一块沉重的石头从她的心头滚落下来，让他感到无比的轻松和愉悦。 “行了行了，别演了！” 阳泉君不耐烦地挥挥手，打断了程骄的表演。 他知道程骄是什么样的人，对这种装模作样的行为早已习以为常。 不过，他还是从怀中摸索了一番，最后掏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递给了程骄。 这块玉佩通体碧绿，质地温润，上面雕刻着精美的图案，一看就价值不菲。 程骄接过玉佩，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他仔细端详着玉佩，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满意的笑容。 “嘿嘿，果真只有舅公疼我！” 程骄一边说着，一边将玉佩收入怀中。 “舅公，今日您这玉佩可算是物超所值。 那天我父亲跟吕相在章台宫内商讨国事。 恰逢我和哥哥要去拜见父亲，正好听到他二人交谈。 说谈论内容不过是我大群男儿东出之志，我大秦该如何东出。” 阳泉君听到“东出”二字时，心中不禁一紧，暗自叫了一声不好。 生逢乱世，秦国的每代君王都想要一统天下。 昭襄王就是其中的佼佼者，终其一生给六国打的苟延残喘。 他姐夫虽然是守城之君可一旦逼急了也是能杀伐果断的。 当今大王更是宁可要城池而不要妻儿的狠人。 能再想起来东出，必定是已有成算。 楚国危矣！ 注意到阳泉君的眼神变得凝重起来，程骄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诚然盘亘在朝堂上的楚系势力很强，他们想从外围攻破楚系势力很难。 但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他想从外边攻破难并不代表着从里边反噬也难。 只要利用好昌平君这个反骨仔，让楚系势力继续让步不是难事。 “论各国综合国力，秦之后就是楚。 哪怕要开战，楚国也不是首选。 奈何此刻东周君居心不良，想要联合六国再次灭秦。 第1次六国联合起来打算攻秦的时候，那时候的君王可比现在的手段强硬的多。 那个时候都没有打赢。 现在他们的子孙辈还在想着联合攻秦，舅公您说他们有可能成功吗？” 活生生的历史就在那摆着，阳泉君当然知道六国再次攻秦的结果是什么。 当今大王虽然尊重他姐，可大王绝对不会像先王那样听从他姐的控制。 若是此次合纵楚国也参与其中恐怕等秦想要灭楚的时候，楚国的兵力就不及秦国多矣！ “骄儿，你可还听到什么了？” 阳泉君笑的一脸慈祥，可程骄看得出来，阳泉君此刻已经没什么耐心继续等他绕圈子了。 程骄想要借刀杀人自然不会继续拖泥带水。 “我出来前，看到我父王召了姬妾过去，那三个人我调查过，她们皆是从楚国来的。 而且她们也是昌平君进献些入宫的，其目的就是为了在现任楚王之后昌平君想要带着荣耀回楚国。” 程骄这话一出可谓是捅了马蜂窝。 阳泉君不在楚国，可他清楚地知晓，下一任楚王的人选依旧悬而未决。 按照常理来说，大多数情况下王位都会由儿子来继承。 但历史上也并非没有出现过权力旁落、旁系亲属夺取王位的情况。 昌平君在秦国待的时间不短，要是让他走露秦国的消息回楚国，那对秦国将是致命打击。 他和他姐在秦国生活了大半辈子，自然希望秦国好。 楚国于他们而言是根基，不假，但涉及到自身利益，这个母国也不是不能抛弃。 “昌平君是楚考烈王之子，来秦国也是为了避免王位争夺导致的流血。 他跟舅公不一样，但舅公身为大秦的阳泉君，绝对不会看着我大秦走向衰败。 哪天有空我领你见见昌平君。” 程骄来的目的已然达到自然也就开开心心的跟阳泉君唠上了。 上到秦国国政，下到百姓民生，一大一小谈论的那叫一个驴唇不对马嘴。 阳泉君说大秦应该自保为先，程骄说大秦缺钱。 程骄说大秦的荒地太多，阳泉君说他们这些宗室禄米都不够分。 等程骄估摸着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十分客气的跟阳泉君告了别。 在出了阳泉君府邸之后，走到一条暗巷之中，程骄就看到了吕不韦的车驾。 “吕相，管你面色红润，神色激动，想必是如常所愿。 只是成蟜有一事想请吕相解答。 大秦公子的脸面，尊严价值几何？” 吕不韦本来很高兴他今天跟蒙骜达成了共识。 现在却被这一句话扫了兴致。 第96章 索要 “政公子与程骄小公子是我大秦最重要的人。 你们的面子和尊严自然无法用金钱估量。 此番不韦能得偿所愿，多亏政公子出手相助。 今后公子若有吩咐，不韦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吕不韦话说的挺好，但实际上并没有许诺任何条件。 若是程骄不在身边，嬴政自己听着应是极其感动。 奈何此刻他不是孤身一人。 程骄是谁？ 那可是从小就擅长诡辩、巧舌如簧的主儿啊！ 面对吕不韦这样老谋深算、想要钻空子的人，他可不会轻易让对方得逞。 更何况他之前给吕不韦睇过橄榄枝，让吕不韦处理掉那三个会影响他父王身体的女人。 吕不韦是怎么处理的？ 不仅没处理掉她们，反而还更放纵她们。 他虽然想要他哥快点儿继位，但那给是他哥羽翼丰满的情况下。 程骄冷笑一声，目光坚定地看着吕不韦。 “先生应该知道，未来能依靠的只有我哥哥。 那先生为什么不对我哥哥许以重礼呢？ 无法用金钱衡量往贵了说叫价值千金，往便宜了说叫一文不值。 端看先生处于何等环境跟何人谈话。 就好比在面对我父王之时，先生最着重说的是。 你用你的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了蒙骜上将军，获得了此次出征挂帅的机会。 可若是面对我母后之时，先生要着重说的就是我哥哥是如何帮你达成所愿的。 吕相富甲一方，定不会就这么让我哥干白工吧？” 程骄的话让吕不韦陷入了困境。 如今的他虽然地位显赫，但根基并不稳固。 他深知自己还没有足够的实力去支持公子政，无法给予他坚定的后盾。 尽管他很有钱，但经过边关一事明面上他已经穷了。 树大招风，他目前已经是朝堂上的一个靶子了。 若是因为报答公子政再自曝家底，他恐怕也坐不稳这个丞相！ “成蟜公子说笑了，政公子值得天底下最好的。 微臣这点儿家底儿属实有些委屈政公子。” 程骄没想过让吕不韦交出全部家产。 只不过他需要吕不韦在其余六国的人脉。 “吕相万事论心，不论迹。 我听闻早些年吕相在六国皆有买卖，恰好我兄长对于六国的主要食物感兴趣。 不知吕相可否愿意在各国买些粮食运回来让我哥看一看？” 在得知程骄没想要自己全部家产之后，吕不韦松了一口气。 不过是从各国买一些粮食回来而已，既没规定数量，也没规定种类，这活还是很好干的。 吕不韦虽然不理解公子政要这些良种干什么。 他能买回来的那些估计在秦国范围内也掀不起什么大的风浪。 于是吕不韦一口答应下来。 不同于吕不韦的云里雾里，嬴政在听到程骄说要粮种的时候，当即就想起来了年前刚回来的农家人。 农家投靠程骄后，他们被程骄派去各地探寻有无合适耕种的良种。 他们行走的范围远远超过了现在六国的范围。 这就使得这些人虽然带回来了粮种，却因这是公子私产，若要贸然普及，名不正，言不顺。 万一操作不好，还容易引起民愤，引得百姓们对秦国的统治不满。 程骄此次让吕不韦买良种与其说是向他要一些好处。 不如说是为了让那些良种正大光明的出现。 有道是是父为子纲，父不慈，子奔他乡。 他和他爹之间已经是水火不容，要不是有先王和他弟弟从中下手，他爹早就把他这个嫡子之位废了。 嬴政对于他现在的位置有着充分的认知。 可他也明白仅凭他弟弟一个人，他也无法控制整个朝堂。 于是在程骄说完之后嬴政才缓和性的开口。 “先生，我弟弟只是说着好玩而已。 当前我秦国处于危难之中，最重要的就是破坏六国合作。 先生若在其余六国有人脉此时也该动起来了。 毕竟以一国对抗六国军队，跟一国对抗其余三国军队是完全不同的。” 敌人越多，他失败的可能性越大，这一点吕不韦是知道的。 但他在各国的那些人脉，在这等大事之上说了都不算。 贸然让他们暴露，他很有可能就会失去这些眼线。 秦国丞相之位和这些眼线的生死相比，从近期来看，当然是丞相之位更重要。 可若是没了这些眼线，当他当上丞相之后又该如何掌控天下秘闻呢？ 一时间野心和权力二字被吕不韦在心中不断的衡量。 嬴政和程骄都没有逼迫他的意思，给足了他思考的空间。 然而回到秦宫之内，程骄就被他老娘召过去了。 “儿子见过母亲。” 往常庄姬不会管她这个儿子到底做什么，毕竟有那些个老师在，她儿子哪怕做出什么错事也不打紧。 可这次程骄实在是操之过急了。 “骄儿，阿母问你，若有一日你成为这天下的君王，你可愿一辈子只围绕一人转？” 程骄听得明白，他母亲这是在问他处理那三个姬妾的事儿。 虽说程骄不理解他母亲为何如此关心，但程骄依旧给出了答案。 “阿母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这不是你们女子最想要的吗？ 我虽年幼，却也知女人多了不是什么好事儿。 如阿母这般识大体懂大局，还肯让孩子按照自己想法成长的，骄儿自认这辈子也遇不到一个。 所以人贵精不贵多。” 庄姬没办法说程骄就是错的，她也没办法告诉程骄女人多的好处。 只能无奈的叹口气，把自己想说的说完。 “你父亲的身体情况你应该清楚。 你此刻要做的就是把你的势力淡出他的视线，努力为自己留后路。 当有一日你父王去见先王，你才能再次显现出你的实力。 届时无论你想做什么，阿母都不拦你。” 程骄听得出来庄姬是为他好。 奈何一个势力的起起伏伏，绝不是他这个话事人说的算的。 “阿母你应该了解，我父亲终其一生只会有我和我哥哥两个孩子。 以父亲对我的不喜，他绝对不会让我当王。 与其现在按耐下去向父亲服软，不如一直强硬下去，以我的不屈为我哥哥铺路。” 第97章 领悟 庄姬知道程骄主意大，她的所言所语早已不能影响程骄。 可有些事情作为一个过来人，她还是要教的。 “好好好，你说什么都有理，不过阿母问你一句。 就算你父王只剩三年的命，你哥哥这三年之内就能崛起吗？ 文不成，武不就，当上王之后依旧是傀儡。 你真的希望你哥过上这样任人摆弄的日子？” 历史上他哥就是那么过的，程骄不想他哥再次成为历史上那惨兮兮的样子。 十分干脆的摇了摇他的小脑袋，眼神坚定地说道：“我不想！” 发现儿子不是油盐不进之后庄姬心中有数。 “既然你不想让他落得如此境地，那就要多去看看你祖母。 这些后宫的事，你们祖母最是明白的。 她想如何做才是真的符合后宫生存之道。 而你现在做的那些，不过是你认为对的罢了！” 庄姬这句话犹如一把利剑，刺破了程骄心中的迷雾，让他如梦初醒。 他一直以来都站在自己的立场和后世的视角看待问题。 自认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哥哥好，但却从未真正从哥哥的角度去理解过这一切。 他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事实。 无论他如何努力、如何挣扎，历史的车轮已经注定，他哥哥会在年少时登基称帝。 这是命运的安排，无法逃避也无法改变。 而他所做的一切，或许只是徒劳无功，甚至可能给哥哥带来更多的困扰和压力。 想到这里，程骄不禁感到一阵沮丧和失落。 他曾经以为自己可以改变一切，可以保护哥哥不受伤害，但现在看来，他不过是在做无用功。 发现自己的儿子没有了之前的意气风发庄姬心中虽有不忍，却不得不让程骄明白他和他哥处境艰难。 “骄儿，你祖母还是疼你的。 你若去问比你哥哥效果要好得多，但你还需牢记一点。 后宫之事有后宫的处理方法，为帝王者可以有自己的喜好，但在利益面前，他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喜好左右了某些大事的结果。 你兄长的嫡子之位如此，那三个姬妾亦是如此。” 匆匆跟自己的母亲告别，程骄打算第2天去看看他的祖母。 华阳太后也没想到她等着这小哥俩怎么去折腾那三个姬妾的时候。 这小哥俩居然还会来问她的意见！ 这让华阳太后在觉得自己被尊重了，同时也让她意识到，这小哥俩羽翼未丰，还需要她这张大伞庇护。 华阳太后是个出色的政治家，她比谁都明白想要控制住一个人很难。 但想要左右一个人的选择很简单。 嬴政虽然她不喜那个，但接触下来嬴政确实比程骄更适合当王。 无论他二人谁当王，她这个祖母都不会再是后宫掌权的那个。 与其继续强硬的把控着后宫，不如适当放权。 华阳太后打算的很好，但却不知道有些事不是她想放就能放的。 “祖母，骄儿来看您了！” 如今的程骄已经逐渐成长为一名少年郎，不再像儿时那般胖乎乎的惹人怜爱。 然而，当他面对华阳太后时，却始终保持着乖巧孙子的形象。 这种表象使得华阳太后对他产生了一定的迷惑和误解，无法真正看清内心深处的想法和性格。 况且深宫寂寥，有那么一两个能说得上话的贴心人也算是难得。 “你这泼猴，又找到什么好东西了？” 程骄每次来拜谒华阳太后的时候，从来没有空着手来的。 哪怕先王在时说蒸饼这个东西太过奢，可只要程骄来，他宫殿外的石墨就从未停过。 在这个娱乐生活极其贫瘠，美食也极其稀少的年代。 华阳太后这些年在程骄的孝敬下吃到了不少来自现代的美食。 有道是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华阳太后和程骄是有祖孙情不错，可这点微薄的情分在深宫之中也不过是过眼云烟。 “又拿美食来糊弄我这个老太太，说吧，你小子遇到什么难题了！” 面对华阳太后程骄可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乖乖巧巧的跪坐在华阳太后身边程骄直接把他的疑问说出来。 “祖母我父王在我母亲宫殿内宠幸了三个姬妾的事，你也知道。 孙子气不过想要弄死那三个女人。 可我母亲却跟我说我太冲动了，孙儿不明白向着自己的母亲有何不妥？” 华阳太后原以为程骄会跟她兜圈子，没想到她这小孙子倒是个开门见山的。 用两根手指轻轻捏起一块精致的糕点，小心翼翼地送进嘴里，细细咀嚼着那细腻而香甜的味道。 待吞下后，才微微仰起头，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眼神平静而专注地望向程骄缓缓开口道。 “你只看到了你父王的不对，却没想过这三个姬妾到底是谁推出来的？ 昨天你跟阳泉君的说，这三人出身处系势力。 可你别忘了你父亲后院，除了王后之外全是楚系势力的人。 在这后宫沉浮久了，难免会有一两个生出自己能翻身做主子的心。 那三个侍女不就是如此吗？ 你父王宠幸了她们，可你可曾见过你父王封赏她们呀？ 没得到封赏就威胁不了你母亲的地位。 况且你们母子在秦宫之中活着也不是靠大王，何必如此上心？” 程骄聪明一点就透。 他为了能在秦宫中活得自由，早早就与他的父亲割裂开来。 他这些年能活得如此恣意，靠的可不是他父亲也不是他母亲，是先王和华阳太后。 虽说华阳太后在其中没起什么关键性作用，但她老人家只要活着就能稳稳压他老爹一头。 此刻他急于给母亲报仇，除掉那三个让他母亲颜面扫地的人。 这一切在他父亲眼中就会变成他这个公子想要涉及王权，越俎代庖想要替他这个大王做决定。 届时他父亲若是犯浑，反而更让他母亲颜面扫地。 程骄自认他们父亲现在还有些霸道在身上，他不想跟他父亲起争执，于是 程骄服了个软。 “还请祖母教我具体该如何做。” “子楚的身体不好，有名医看顾，仅有三年时光。 若是每日纵情声色，你觉得你父亲的身体能挺多久？” 第98章 模拟 自然是挺不了多久！ 程骄虽然不知道他爷爷给他爹下了什么药。 但程骄知道，他爷爷必然是动了杀心下了死手的。 他爹若是能修身养性或许能活得久一点。 若是像现在大喜大悲又不知节制，三年变一年也不是不可能。 想明白了这些程骄也就不打算再插手那三个姬妾迷惑他爹的事了。 安安稳稳的回到他的宫殿睡一觉，程骄打算明天找许赓玩去。 自从他那些个师弟师妹们从他国带回来许多稀奇古怪的种子，许赓每天就在痛苦中度过。 身为农家人他们最喜欢的就是耕地，他们希望天下人吃得饱。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这个种子他见过，他了解它的生发方式。 他师弟师妹带回来的这些种子虽说稀奇，但有些种子确实他没见过。 公子成蟜虽然有自己的地，可以让他试着耕种，可地头上的那些人也是要吃饭的。 许赓做不出来他试验种子，让那些地头上的百姓跟他一起挨饿的事。 哪怕他可以找程骄要来这些人的粮食，可许赓总觉得那样做他这个农家人也就算是彻底的失去了本身的价值。 这个时候许赓就格外想念那些又被公子成蟜派出去的师弟师妹们。 “若是他们还在就好了！” 许赓话音刚落，程骄就从角落里冒了出来。 “想他们了呀！我放你去见他们好不好呀？” 听到程骄的声音，许赓连连摇手。 他虽然想他那些师弟师妹，但他们此次去办的事，他还是不想掺和其中的。 “公子说笑了！ 我们农家这些人能为公子所用，去六国搜集良种是我们农家的荣幸。 公子所提杂交之事，我农家人也倍感兴趣，许某武艺不精还是在都城陪着公子为好。” 许赓识趣程骄也不是第一次知道，只不过程骄更明白的是农家绝对不是看上去那么闲云野鹤。 他当时给许赓的师兄弟布置任务，让他们去取良种，途中可说了不少荒无人烟 有蛮夷的地方。 许赓的这些师兄弟一个不落的全都回来了，没有重伤，没有巨大的情绪改变。 这样的农家人居然被秦国的大王当做普通种地的，何其不明智？ 不过程骄在意识到农家人的重要性之后并没有汇报给他爹或者他哥。 而是趁着此时秦国将对六国出兵之势让他的人跟着他们去其余六国搜集良种。 收集种子是假，伺机打探各国情况绘制舆图是真。 六国的舆图他父亲那有，可谁让秦时的舆图太过潦草。 想要按图索骥，难度太大。 他哥今后必定要一统六国，他这个弟弟虽说可以咸鱼，终究也会上战场。 为将者到战场之上不会看舆图，那可不就是天大的笑话？ 他从后世而来，他可以抛弃后世对当朝的一些偏见。 他也可以放下所谓的个人优越感。 但让他放弃原有的便利去适应那一些不便的东西，程骄自认还是做不到的。 只不过今天他来找许赓可不是为了闲聊的。 “许赓，我记得当初你们农家人投奔本公子时是说。 你们农家每个人都会锻造兵器，且个个武艺高强。 有的还有极高的军事素养，本公子今天就想问问你，你觉得此次秦军胜算几何？” 许赓知道此次领兵的乃是吕不韦。 虽说他一个地里刨食的可能没有吕不韦有钱，但许赓就是觉得吕布为此次出征有点悬。 “公子，虽然您跟我说过多次吕相有大才，吕相有谋略。 但小人就想问一句的吕相可上过战场？ 当年吕不韦助公子异人回咸阳，用尽了阳谋，却也险些送命。 虽说跟当时赵国一直派人在后面追杀有关。 可这其中最关键的难道不是吕不韦不能让大秦将士信服于他吗？ 虽然今日吕不韦已然成了秦国丞相，受封文信侯，可他的商人出身依旧会让秦国的将士不敢相信于他。 领军之将若不能服众，他又该如何带兵打仗？” 许赓这句话可谓是把吕不韦的老底儿掀的一干二净。 程骄知道吕不韦有后手，也知道吕不韦在边关培养了他自己的亲信。 但那些亲信顶多能让吕不韦在统兵之时拥有一两个拥护之人。 并不足以让吕不韦统领三军。 为帅为将者，最忌的就是手下生有二。 哪怕有蒙骜的赏识，吕不韦想要带领大军冲锋也是极其困难的事。 如此想来，吕不韦估计是选择了第2条路，以奇谋制胜。 “许赓，你一个普通农家人都会轻视吕不韦，怀疑他领兵作战的能力。 那么六国那些君主同样也会怀疑。 只要他们看轻视吕不韦，吕不韦就可以跟蒙骜分兵而行。 只需少量兵马吕不韦就可以牵制住六国大部分的军队。 而六国的君王听说吕不韦带兵必然会轻视于他。 他们都是战国雄主，他们绝对不会放弃这个良好的扩张地盘的机会。 东周君的国度就相当于是谁都能啃上一块的肥肉。” 程骄这话虽然有些危言耸听，但在许赓听来也是眼前一亮。 是的，他一个普通农家子都会小看吕布韦。 那些六国的帝王又怎么可能重视这个商人呢？ 而往往这样的轻视就会导致灭顶之灾。 虽说吕不韦谋略不够，但他身边还跟着蒙骜。 那可是跟随昭襄王征战的一员猛将，有他在六国不会得逞的。 程骄没有告诉许赓的是，这次表面上说是六国合纵，可实际上在某些人的努力下，真正能出兵的只有少之又少。 东周君作为最开始挑事的刺头，他必要为之付出代价。 而吕不韦此行注定会成功。 战场上确实也如程骄推演的那般。 吕不韦带兵行至东周国边境的时候，守城之将看到吕不韦领兵上去就是一顿嘲讽。 “秦国是无大将可派了吗？怎么派了一个商人领兵？” 吕不韦虽然恨别人拿他的商人身份做文章。 但现在他又很庆幸。 没有回答守城之将的嘲讽吕不韦直接拿起弓箭射出了战书。 “将军，我们战场上见真招吧！” 第99章 胜利 历史往往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因为死人没法动笔。 无论前方吕不韦打的有多辛苦，在咸阳这儿程骄接到的消息不过是。 “吕相携五万将士围攻东周君，魏国和韩国前来援助。 可援助是假，攻占东周君城池是真。 幸亏蒙骜上将军有先见之明，带了一万人马早就埋伏好。 否则东周也不会降秦。” 虽然程骄早就知道吕不韦这次会成功，但他没想到这次兵马调动竟然费了那么多的银钱。 “整整十万金，你确定没给我报错价格吗？” 听到程骄那暴怒的声音，那寺人耸了耸肩，一脸无辜地说道。 “公子息怒，公子息怒，这可是小人用您教导的方法统计出来的啊！”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委屈和无奈，似乎对程骄的愤怒感到有些不解。 要不是程骄知道这些寺人都是他的心腹，所统计的东西也是全都花出去的，程骄险些以为这些人中饱私囊了！ 嬴政来的时候看到这一幕只觉得他弟弟被人冒犯了！ 没管那个跪在地上的寺人，嬴政甚至嫌弃的踹了那寺人一脚。 “我秦国大胜，弟弟不该高兴吗？ 怎的还生气上了？ 可是这寺人做了吃里扒外的事，让你生气了？” 嬴政虽然尚未登上太子之位，但他身上散发出的威严气息已经浑然天成。 他那双深邃而锐利的眼眸只需轻轻一扫，便能让人心生敬畏之情。 当他将目光投向那寺人时，那寺人仿佛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 就像是被一条凶猛的毒蛇死死盯住一样，令人不寒而栗。 程骄虽然生气此次大战花了如此多的银钱，但他确实应该高兴。 从怀里掏出来一个金饼扔给那个寺人，程骄可不想他的心腹被他哥弄死。 “念在你也算是帮本公子办了事。 哝，赏你的，还不快滚！” 能在秦宫之中生存的都是人精，此时程骄虽然语气不佳，但程骄也算是保全了他。 那寺人跟在程骄身边久了，他知道只要公子政一下令，他们这些人说死就死。 程骄绝对不会为他们求情。 此刻能全身而退依然是最好的局面。 随着那寺人离去，殿内只剩下兄弟二人。 “弟弟，究竟为何事大动肝火啊？” 嬴政刚才进来的时候只听了个大概。 听说花了10万金，还以为程骄买了什么金贵的东西，此刻心疼钱了。 刚想着他一会儿就给弟弟送点钱来，就听到程骄语气不善的开口。 “哥哥，这是我们大秦此次出兵的花费。 乍一看花这些钱，我秦国拿下了东周国很值。 奈何拿下才是第一步，东周的百姓需要教化，我大秦的法律需要普及。 这些都需要花钱！ 灭了东周之后，还有其他五国，哥哥我们未来该如何是好？” 程骄问的情真意切，嬴政听了程骄的疑惑之后，心中也是不停的嘀咕。 大秦国国库不缺钱，他们秦国也消耗得起。 如果一个国家10万金，其他国家又会花上多少？ 东周国在其他国家中还算是国力较弱，可若换成强楚，那花费的金额会不会比现在还要多？ 嬴政确信如果真的换成那种军事强国，他们想要拿下对方所需要耗费的军费，会比现在更多。 坐吃山空可不是个好事儿！ 这个时候嬴政似乎懂了为什么他弟弟明明不喜欢吕不韦却还要跟吕不韦周旋了。 无他，吕不韦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但若一个国家的军备一直由一个人来出钱，这对一个国家来说何尝不是另一种控制呢？ 在这个还没有商战概念的时候，嬴政就已经领悟了钱不能放在一个袋子里的道理。 不过当下他手中又没有像吕不韦这样的能人。 哪怕六国之内有不少商人，这些商人也缺少晋升的途径 可他一个公子也许诺不了什么。 程骄注意到了提起这场战争的花费以及后续花费之后他哥脸上那僵住的表情。 他现在手中的生意也不大，只要再给他几年他的商业范畴就可以比吕不韦更广。 程骄坚信他这个后来人是绝对不会在商业这个方面输给吕不韦的。 然而程骄不知道的是，他和他哥此刻思索的事也是此刻子楚的事。 “能攻打下东周国固然值得欣喜，但后续所花钱财甚多。 我秦国虽有不少官员，但我秦国国库空虚。 接下去再与其他国家开战，我秦国恐将入不敷出丞相可有好的建议？” 吕不韦原认为这10万金不算什么，奈何子楚这句丞相叫醒了他。 他富甲一方不错，可现在他与子楚的关系已然变了。 过去他只要找一个好的名头，将金子赠与子楚，子楚会感恩戴德的，谢谢他。 可现在子楚成了大王，若他再明目张胆的给他钱。 自己得不到预想中的好处，反而会被帝王所忌惮。 过犹不及的道理吕不韦明白。 尤其在他有了收复东周国的军功之后，他这个丞相好像也逐渐脱离了大王近臣的范围，成了一个真正的臣子。 别看臣子和近臣只有一字之差，但这其中代表的意义可是大不相同。 他想要一展宏图，他就只能是大王的臣子。 可大王的臣子太多，想要保证他在子楚心中，立于不败之地，他就需要做出更多的割舍。 “大王收复东周之后其他国家必然坐不住。 哪怕我秦人懂得休养生息，但战场之上战机瞬息万变。 臣想问问大王，如果有他国来犯我秦国是抵抗还是准备和谈？” 有一场大战的胜利在前面吊着，子楚知道他终将被历史铭记。 他也想继承先王的东出之志。 若是他们秦国自己主动去攻打，他这个君主或许会搭上个好战的帽子。 可若别的国家已经打到门前他还不还手，那就是他这个君王无能了！ “丞相，短时间只得寡人不打算再兴兵戈。 但就如丞相所说，战场上瞬即万变。 万一有那种想不开的，我秦国也只好给他一个教训，万望他下次不要再冲动！” 猜到了王的心意，吕不韦心中也算有数。 只不过树欲静而风不止，前面还有更多的风雨等待着他们。 第100章 女人 东周这一仗不仅让吕不韦的地位更加稳固，还让朝堂上的众臣们看清了大王并非昏庸之辈。 虽然吕不韦是个商人，但大王的旨意谁敢违抗？ 然而，表面上一切都看似美好，实则暗流涌动。 那些企图与东周君勾结的小国开始感到不安，尤其是韩国。 他们担心秦国对东周的胜利会引发连锁反应，威胁到他们的利益和安全。 于是，这些国家开始密谋，试图寻找应对之策。 而与此同时，秦国国内也有一些人对这场战争持有不同看法。 有人认为秦国应该更加谨慎地处理对外关系，避免过度扩张导致内部矛盾激化。 还有人质疑吕不韦的能力和动机，认为他只是利用战争来巩固自己的地位。 面对这些复杂的局面，吕不韦需要保持警惕并采取措施稳定局势。 可吕不韦万万没想到在他和子楚努力控制前朝的时候，后宫给了他重重一击。 自那日大王在夏太后那吐血走露风声之后。 夏太后这个大王的生母就被后宫众人束之高阁。 夏太后虽然知道自己错了，但她不明白关心自己的儿子，她错在哪里？ 他更不了解，为什么子楚对她疏而远之。 这就导致夏太后认为子楚疏远她是因为她没有给子楚提供足够的利益，没有让子楚看到她的重要性。 她出身韩国，韩国近几年有几位公主即将成年，给子楚做机姬妾有点不太现实。 与其在子楚这儿浪费时间，不如投资下一代。 夏太后觉得嬴政作为子楚明面上最喜欢的孩子，投资他肯定不会错。 于是利用她太后的身份从韩国宗室里面挑选了一个比嬴政小三岁的孩子过来陪她。 因夏太后是大王生母，她的一切需求都有专人记录。 虽然说从韩国宗室要来一个小女孩陪着，这一点有些过分。 奈何强秦想要做什么弱韩也只能遵从。 东周国灭之后，韩国君王战战兢兢，生怕下一个被灭的就是他们韩国。 夏太后这个媒介的存在让韩王意识到他们还可以通过联姻来向秦国表示臣服。 这个时候就不得不感叹子楚的高瞻远瞩。 哪怕他不喜欢嬴政，哪怕他恨不得嬴政去死。 但是表面上嬴政依旧是他爱重的王后所出的嫡子，嬴政是他秦国未来的希望。 于是在子楚不知道的地方，夏太后做了一件自掘坟墓的蠢事。 程骄每日混在宫里，宫中大小事物他都知道。 当他听说夏太后想要从韩国宗室要一个女子过来陪着的时候。 程骄就知道，这老太婆又想搞事儿！ 虽然夏太后跟华阳太后并尊，但夏太后到底缺少了一些政治远见。 灭国东周之后，秦国虽有能力对其他六国开战，但秦国也需休养生息。 只要不是个昏聩的主，都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对任何一个国家发起攻击。 夏太后此举属实，有些画蛇添足，分外多余。 而且那宗室女比他哥还小。 与其说那是夏太后找过来陪伴她的，不如说那是夏太后利用他祖母之便从韩国给他哥找的童养媳。 对于韩国这个弱国，程骄是十分纠结的。 未来他哥最赏识的韩非是韩国的公子，韩非的法家之道确实牛逼。 奈何韩非跟他哥志不相同，所处的立场不同，两个人虽说能谈天论地，可终究不是一路人。 倒是李斯作为韩非的师兄十分可取，是他哥的天命丞相。 思虑那么多，其实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儿。 在程骄想明白的瞬间就对着寺人下了命令。 “去跟我王祖母通下气儿，毕竟韩国没有楚国强。” 程骄认为如果他哥非要有个姬妾，那么就他们现在所处的环境，这个姬妾出身楚国比出生韩国要好得多。 华阳太后为了自保在后宫当中逐渐沉寂下去，但依旧能做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当她知道夏太后想要个宗室女过来陪着的时候，直接气的把杯子摔了。 心思缜密的华阳太后没有直接说出什么事让她生气。 但在她摔杯子之后，工业内不属于楚国势力的寺人全都出去了。 端坐在垫子上，华阳太后思考着，这夏姬这是脑子不清醒了！ 竟敢做出这样的事。 可转念一想，秦韩两国的交往远没有秦楚两家的亲密。 夏姬哪怕已经贵为太后，可她这个太后当的是无权无势。 韩国在秦国的势力，只要随着夏姬死亡就会消失，这对韩国来说是灭顶之灾。 怪不得她如此急切的想要培养一个能代替她的人。 可嬴政这个孩子她一样看好。 既然夏姬能招来一个帮手，没道理她不能。 于是程骄最不愿意看到的画面出现了。 华阳太后知道夏姬的所作所为之后没有阻止夏姬。 反而是从楚国也要了一个宗室女过来。 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程骄有些不满。 他认为他哥现在正是搞事业的时候不应该为后院所累，更不应该过早的接触情爱之事。 奈何他人微言轻说了也不算数，程骄只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生闷气。 在整个秦国，如果说谁对程骄关注最多，那必然是嬴政无疑。 在嬴政知道他的两个祖母分别从两国宗室里给选了一个女人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意识到大事不妙。 在看到他母亲是如何在后宫生存之后，嬴政清楚的知道后宫是吃人的地方。 后宫如果处理的不好，比前朝那些事儿还麻烦。 他父亲因为处理不当，看不清现实导致现在大权旁落。 虽说有吕不韦可用，有兵权在手，但在朝堂上依旧是孤掌难鸣。 他将来是要继承他爹那个位置的。 像他爹那么做肯定是不行的，看来他需要去关爱一下他的弟弟。 第101章 兄弟 人总会因为年少不可得之物而被困终生。 自从他回到秦国嬴政觉得他每一天都过得极其玄幻。 先是拥有了喜欢他为他谋划的弟弟。 紧接着又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势力。 还有人一个做丞相为的师傅，虽然不是亲生，但对他颇为照顾，肯替他谋划的祖母。 若把这些人都排个序，让他选择一个最重要的人留下，嬴政一定会选择程骄。 生活在宫廷之中难免不了遭受算计。 嬴政想过为什么他弟弟会对他这么好？ 但思来想去嬴政只觉得是他有利用的价值。 然而细数一下他跟他弟弟共同经历的事。 嬴政觉得他这个做哥哥的，非但没有给弟弟一个好的未来，反而让他的这个弟弟替他操心。 与其说他能给他弟弟带去利益。 不如他的他弟弟想让他当上大王，自己做个逍遥散人。 一直到现在，嬴政都不理解为什么出生在王权之下的程骄会生出来这么咸鱼的心思。 可这些年嬴政也习惯了，甚至在他心中，他已经把程骄带入了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废物的角色。 自那次他亲爹要给他安排女人之后，嬴政已经明白，当他和他弟弟长成，他们两个终会成家。 他若作为大王，身边会有不止一个女人。 他弟弟哪怕作为闲散公子也会有几个他喜欢的女人，他们两个终究会分成两家。 最好的相处模式也不过是像阳泉君和他们祖母一样，常联系。 每每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嬴政的内心都会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焦虑感。 这种感觉如同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他的心弦，让他感到不安和烦躁。 他试图摆脱这种情绪，但那股焦虑影随形，让他迟迟无法平静。 现在听说他们两个祖母又找来了两个女人，嬴政下意识觉得他和他弟弟的分离之期要来了。 没打任何招呼，嬴政就冲到了程骄的宫殿里。 嬴政盯着榻上的那一小团，心中泛起一阵涟漪。 这是他第一次产生将弟弟囚禁起来、禁止他与他人见面的想法。 如此一来，他的弟弟便会完全属于自己，不再有任何女人能介入他们兄弟间的关系。 然而，嬴政也明白，这样的念头并不现实。 毕竟，他们生活在一个充满权力和阴谋的世界里，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责任和使命。 尽管如此，嬴政还是忍不住想，如果可以，他真想让弟弟永远留在身边，只对他一人展现笑容。 但他知道，这种愿望太过自私，只会给弟弟带来伤害。 所以，他只能默默地看着弟弟，希望他能一直幸福快乐地成长。 程骄这一觉睡的并不踏实，梦中他好似看到了他哥众叛亲离的一生。 他只能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看，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阻止不了。 在程骄骨子里那种人定胜天的概念，在程骄数次看到他哥痛苦的表情之后动摇了。 他真的能改变他哥哥的未来吗？ 他所做的一切难道不会成为他哥称王路上的踏脚石吗？ “哥，哥，别哭，程骄在这儿。” “哥，我不会扔下你一个人的。” “哥，哥！” 突然听到程骄的话，嬴政还以为他盯着弟弟的目光太炽热，吓醒了弟弟。 可是仔细一看才发现，他弟弟不但没有醒来，反而被梦魇住了。 原本白净的小脸此刻竟然毫无血色，额头上满是汗珠，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正在经历一场可怕的噩梦。 嬴政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够出现在弟弟的梦中，这让他感到十分意外和惊喜。 然而，当他仔细观察着弟弟的神情时，却发现了一些异样。 弟弟的脸上流露出一种恐惧和绝望的表情。 嬴政开始担心起来，他意识到在这个梦境里，可能并没有发生什么美好的事情。 或许，弟弟正面临着某种困境或威胁，而他作为哥哥，有责任去保护他并帮助他度过难关。 “成蟜，醒醒，哥哥在这。” “哥哥没事！” 程骄本就接近清醒，被嬴政的话一惊猛的睁开眼就看了他还没长成的哥哥。 情急之下，程骄直接伸手熊抱过去。 嬴政不知道弟弟怎么了，但就冲弟弟把他放心里他也不能再问那些女人的事。 没成想他没有问，他弟弟在清醒过了后就主动提及了女人。 “哥你是个有大成就的人，不要被儿女私情影响。 任何人都不可以成为你称霸的拦路石。 女人如是，吕不韦如是，我们的父亲亦如是。 一定要记得，这世上除了你自己会陪伴你一辈子之外，哪怕我这个兄弟也是有可能随时死在一场疾病或者是战争中的 如果哥哥把心念寄托于一人身上，那个人死去，哥哥也会随之失去了活下去的欲望。” 如果说最开始程骄说了两句话，嬴政还觉得挺正常。 那么现在嬴政肯定程骄一定是梦到了什么有关于他的重要信息，否则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至于他弟弟所说的，他有可能在战争或者疾病中死去，嬴政下意识就皱紧了眉头。 “大秦的侍医技术是有限，但绝对不会让你一个公子无缘无故的就死了。 哪怕你真的身患恶疾，为兄也会变寻天下名医替你续命。 下次万万不可将如此诅咒自己的话说出口。 否则为兄就要好好跟你讲讲什么叫长兄如父了！” 第102章 应对 跟弟弟插横打混一通，嬴政也想起来了他此行的目的。 “弟弟你知道的吧，我们的两个祖母现在已经按耐不住了，这两个女人我们该怎么处理呢？” 嬴政这话有点考验程骄的意思，在嬴政看来，这两个女人的出现代表着他和弟弟必须做出选择。 虽说这个选择不一定是接纳，但这两个女人的到来他们不能阻止。 程骄向来是个想要一劳永逸的。 他知道拒绝了这两个女人之后还会有人给他哥送女人。 甚至因为他哥逐渐荡平六国能自荐枕席的人会越来越多。 与其在那些杂乱不堪的人当中，选一个不如选个宗室女，但选哪一个就是问题。 从利益角度上来说，选楚国总是目前最佳选择。 可以麻痹他们的祖母，让他们的祖母认为他们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已经彻底归顺。 对他们也没有那么高的防备心理，但程骄知道楚国势力就是个大坑。 华阳太后再怎么英明神武也架不住她有两个扯后腿的弟弟。 阳泉君尚且算是听华阳太后的话，也算是在大秦颇有建树。 可昌平君却是一个反骨仔，终究会背叛秦国，让秦国遭遇大败。 对于这种吃里扒外的人，程骄下意识就不喜。 程骄也明白当下他和他哥没有什么好的选择，楚系势力他们必须掌握在手。 否则他们兄弟二人就会逐渐掌控权力的吕不韦给压制住。 不过兄长选女人的标签绝对不能由他来提出。 毕竟这是要跟他兄长今后同床共枕的，如果是他插手了，万一哪天他们兄弟感情破裂。 他兄长在想起来这媳妇儿也是按照他的标准选的，难免会误会他跟那女人有一腿。 在这个通信完全靠吼的年代，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一个男子与一个女子之间的清白。 即使两人并没有发生什么，也很难让人相信他们的关系纯洁无瑕。 如果这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那么关于他们的谣言更是会满天飞，甚至可能让他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程骄对女人并不感兴趣，他也不打算在这个异世界拥有自己的孩子。 因此，对于他来说，女人只是妨碍他拔剑速度的障碍物而已。 他更关心的是如何提高自己的实力，保护好自己和身边的人。 而不是被这些无聊的事情所困扰。 “哥哥，我们的祖母给我们两个选了妹妹过来。 我们做哥哥的自然要好生相待。 若是让他们觉得秦国还不如他们的故土，岂不是让他们小看了我秦国？” 程骄说这话的时候，那叫一个得意啊！ 这一刻他好似不再是之前需要隐忍的公子，简直就像是这里的主人一样。 下巴微微扬起，眼神里透着一股自信和骄傲。 他还特意将自己的小胸脯挺了起来，仿佛在向所有人展示着自己的威风。 那副傲娇的模样，真是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嬴政早就习惯了，他弟弟不会直接给他回答的样子。 嘴角挂着一抹笑，他难得在弟弟身上看到如此童趣的一面，眼中闪烁着宠溺的光芒。 “弟弟竟然说了想让他们感觉宾至如归，那弟弟打算如何做呢？” 嬴政虽然给程骄出了难题可嬴政却没有为难他的意思。 程骄知道在六国一统之前，各国人说话都费劲。 哪怕出身宗室也难免沾染上当地的习俗，就好比楚国之人信仰少司命。 他哥想要一统天下就需要了解当下各国的信仰以及各派学说。 有些学说不适合流传于世，但知道其弱点，对症下药才是上策。 若只是像历史上那般毁去六国的书籍，把那些信仰逐渐移除，耗时长不说还会被人责难。 之前他哥学习已经够刻苦了，或许应该适当放松放松。 程骄想的是挺好，奈何落到实处就差了很多。 “哥当今天下还为一统各国所信奉的信仰也不同。 我秦国乃当世强国，又具有大一统的志向我认为我秦人应该包容各地往来之人。 两位祖母选的妹妹，一个来自韩国，一个来自楚国。 她二人哪怕同时到达秦宫，也是无法对话，甚至彼此看不顺眼的。 咱们是一家人，怎么能她们两看生厌呢！ 不如哥哥先跟我去学学楚国的知识，再看看韩国以何立身，我们也好接待这二位远来之客。” 对于诸子百家的言论，嬴政其实一直都很感兴趣。 毕竟，他可是被他弟弟寄予厚望，要成为天下之主的人。 对于各种思想流派自然要有一定的了解。 但对他来说，这些东西都只是一种辅助，让他能够更好地治理国家和管理百姓。 然而，如果真的要深入研究这些东西，那就有点困难了。 毕竟，作为一个皇帝预备役，他还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处理，根本没有时间去钻研这些学术问题。 就在这时，程骄看到自己哥哥面露难色，立刻就明白了他哥哥心里在想什么。 程骄连忙开口解释道：“哥，我不是说让你去学习那些儒家、道家、法家之类的东西啊！” 听到这句话，嬴政的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一些。 不过，他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程骄笑着说道：“哥，我只是觉得，我们可以借鉴一下诸子百家中的一些精华部分，然后将它们运用到实际生活当中来。 比如说，儒家提倡仁爱、道德。 道家强调无为而治。 法家注重法律和制度等等。 如果我们能够把这些理念融入到我们的治国之道当中去。 那么对于我们秦国的发展肯定会有很大的帮助。” 听完弟弟的话，嬴政陷入了沉思之中，过了一会儿，他缓缓地点头道。 “嗯，你说得不错。 看来我之前确实是想得太狭隘了。” 接着，他又转头看向程骄，眼中闪过一丝期待之色：“弟弟会跟我一起学的吧？”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说的大概就是程骄了。 他对这些学说说不上是信手拈来，起码也能忽悠个大概。 但对上他哥，那你要是抛弃我，我就不学的眼神。 程骄还能怎样呢？ 叹了口气，答应下来。 “我们两个可以一起学，但我有要求。” 第103章 戏法 论起来夹带私货，在大秦程骄敢说第一，没人敢说第二。 诸子百家学说是后世所有学说的发展启始，可程骄所知道的后世知识是经过时间演化得来。 能给赢政带来的震撼自然就多。 比如在这个醋只能用醋布，糖还是奢侈品的时代。 程骄早就利用相里勤的手工艺品制作出来简易的制糖设备，享受上了。 若是后世人看到，高低给程骄评价一句暴珍天物。 何不食肉糜？ 奈何在大秦生活久了。 程骄始终认为自己能享受到的才是最实用的。 至于史书上的名字？ 开玩笑，他让他哥删了不就得了！ (?????) 史官正直不错，可有些划时代的东西出现时。 哪怕是史官记载的东西，也要得到帝王的认同才能书写并流传。 注定不能上史书的东西，操心那东西有何用啊！?? ??????? 这一想法让程骄瞬间就不想再伪装下去了，也懒得和他哥玩心眼儿。 他们二人之间存在着巨大的信息差异。 而这种信息差异正是他可以用来忽悠对方的绝佳机会。 于是，程骄决定充分利用这个优势，展开一场精彩的表演。 “哥哥，诗经大雅曾记载：周原膴膴，堇茶如怡。 可供宫廷调味的糖自周时就有。 之前弟弟让丞相带回来的各种作物当中。 楚国早就有柘，并且在屈子还活看的时候楚国就已经能吃上柘的汁液。 我秦国自认兵力天下无敌，却在吃食上荒芜的可怜。” 瞧着他弟弟那摇头晃脑、一脸愁容，仿佛天要塌下来一般的表情。 赢政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深深的自责和无奈。 他看着弟弟，眼中满是心疼和怜惜，觉得自己这个做哥哥的实在是太不称职了！ 竟然连弟弟最基本的生活需求都无法满足。 他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努力改变现状，让弟弟过上更好的生活。 同时，他也意识到，作为一国之君，他肩负着更重要的责任。 不仅要关心家人的幸福，还要关注整个国家的繁荣昌盛。 想到这里，他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决心要为大秦百姓创造一个更加美好的未来。 内心愧疚的赢政还不知道他们现在的生活水平已经比其他国家好太多。 楚国是有柘汁，但楚王不懂得用其生财，而只顾自己享受。 所以楚国的富贵人家吃的糖还是怡糖。 程骄利用的就是他哥人手不够，不会去楚国民间调查。 纵使他哥能问后来的楚国宗室女，那女子作为王室成员也是吃过柘汁的。 只要她吃过，就相当于整个楚国吃过。 程骄这手偷换概念玩的好，赢政的愧疚之心也刚刚好。 兄弟俩心照不宣，谁也没提大秦百姓过的不好的事，谁也没说大秦百姓吃不上糖的事。 只是默默地把柘汁的普及以及收服楚地的事提上了进程。 有了糖这个东西，剩下的就好办多了！ 程骄清楚地记得，在他们原来的那个世界里，糖这种东西可绝对算得上是一种重要的战略物资。 只要再加上一些硝酸钾，那就厉害了，可以随心所欲地决定要炸哪里。 在古代提取硝酸钾过于费劲，无法大规模推广使用以成为攻击性的武器。 但它却有着其他特殊用途。 比如说，用它来制造一些神秘的效果，让人摸不着头脑。 甚至可能会被误以为是神灵显灵呢！ 所以说，糖这个看似普通的物品，在特定情况下，也能发挥出意想不到的作用。 他可是早就让人用硝土和草木灰制作出来火硝。 若是现在有了大量的白糖，程骄想不出他该是多么快乐的小孩~ 不过，虽然程骄心里想着这些，但他也明白。 在这个时代，如果真的装神弄鬼，肯定会被人视为妖孽。 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担心起来。 毕竟，他可不想让哥哥把自己当成妖怪啊！ 于是，经过一番纠结和挣扎后，程骄还是决定要采取行动来避免这种情况发生。 他咬咬牙，下定决心，然后忍着心痛，从自己那份珍贵的食物中分出一部分特制白糖。 为了不让哥哥对自己产生误会，为了以后，程骄只能忍心割舍这份美味。 “哥哥，弟弟给你变个戏法你想看吗？” 嬴政对于自己这个弟弟，向来都是很包容的。 别说是一个戏法表演。 就算是他弟弟把事情给搞砸了，他这个当哥哥的也绝对不会多说半句。 所以，嬴政笑着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而嬴政看向程骄的目光之中，更是充满了宠溺之意。 如果此刻旁边没有那些紧紧守卫着的寺人一脸肃穆地站在那里。 或许他们只是一对再普通不过的兄弟而已！ 奈何他们的身份已经注定。 那些寺人早就看过公子成蟜的戏法，他们虽然依旧惊叹，但他们比谁都知道。 在这秦宫之内他们公子周边还不安全。 知道这事儿的越少越好，否则他们公子会被冠上妖邪的名声。 得到哥哥允许，程骄也没客气，让下人们将沙子抬到了大殿之外。 嬴政看到沙子的瞬间，心中有了谱，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他弟弟还是小，第一次看到沙子，这种东西难免会有些兴奋。 哪怕一会儿程骄用水加沙子给他堆出来个沙雕来，他也会拍手称赞他的弟弟。 摆出一副认真的样子，嬴政朝着程骄微微点头。 眼瞧着他弟弟装神弄鬼般的在沙子上洒了点水，绕上几圈，嘴里念念有词。 又放上两种白色粉末，然后再撒了些水上去。 闭上眼眸似乎在祈祷什么，最后双手合十用火把一点，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那沙堆上突然冒起一股黑烟，紧接着，一条黑色的蛇竟然从火焰之中钻了出来！ 在在看到那黑蛇的瞬间，嬴政的心脏猛地一跳，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升起。 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在他眼中那条黑蛇正盘踞在砂盆旁，身体盘成一团，头部高高扬起，伺机而动。 他来不及多想，急忙把在沙盆旁边的程骄抱了起来，紧紧地护在怀中。 什么东西都没有他弟弟的人身安危重要。 嬴政一直是如此认为的。 程骄能感受到他哥身体微微颤抖，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了。 在心中默念一句对不起，程骄拉了泡大大。 “哥，你放开我啦～这东西是我召唤出来的。” 第104章 栽赃 “什么？ 这巫蛊之物是你召唤出来的？ 你不过是在沙子旁边绕了两圈，嘴中念叨了几句。 怎么可能召唤出来这等污糟的东西？” 嬴政最开始确实是被他弟弟搞出来的戏法吓到了。 认为他见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可嬴政到底也是见过生死的人，这世上除了生死之外没什么好怕的！ 这东西看上去是像一条蛇一般，可嬴政看到了它断裂的景象。 能断就说明这东西并不坚硬，可以突破。 有弱点就不是无敌的。 虽说他弟弟这儿的人都是他弟弟的心腹。 可秦宫之内无秘密，防人之心不可无。 他弟弟能在他面前展露这本事是对他的信任。 但这样的事若是被他人知晓，他弟弟恐怕会被冠上不祥名声。 若是捅到朝堂之上他弟弟有可能会被处以极刑。 嬴政不介意他弟弟闹得大一点儿，嬴政也相信他弟弟能保全自己。 奈何他们所在的社会到底是不允许出现很多奇人异事的。 与其让他弟弟被其他人注意到不如栽赃陷害。 几乎是一眨眼的时间，嬴政就想好了替罪羊。 “你们这些人还愣着干什么？ 还不将火扑灭？” 嬴政这句话如同惊雷一般炸响，他的声音震耳欲聋，带着无与伦比的气势和威严，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震撼。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决绝，让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凝固起来。 这句话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表达，更是对程骄身边人的试探。 嬴政了解程骄。 他弟弟从来不做无准备的事，能在他面前表演这个戏法。 被他弟弟相信的寺人侍女一定全都见过。 而且看他们这波澜不惊的模样，他弟弟肯定跟这些人早就说过。 一旦他再重复这个实验，应该如何处理。 他故意表现的惊慌不已，提及巫蛊之事，就是为了看看他弟弟的心腹当中是否被人掺了假。 是否有人意志不坚定被收买了？ 这一瞧还真炸出来一个！ 站在西南角有一个小寺人，看上去年岁不大，大概只有十几岁的样子。 面容清秀，穿着一身深绿色的宫装，显得十分乖巧可爱。 然而他看向这边的眼神却极其飘忽不定，充满了不安和紧张。 仿佛在努力隐藏着什么秘密，又或者说想要记住什么好通风报信。 被嬴政紧紧地抱在怀中的程骄，自然能察觉到他哥身体的僵硬和微微颤抖。 但很快，嬴政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恢复了正常。 程骄知道，他哥此刻说出来的这些慌乱之语，也只是做做样子罢了。 可在场的众人大多都是他的心腹，那么他到底是在做戏给谁看呢？ 顺着他哥的视线看过去，程骄看到了一个小小的寺人。 那个人他没有印象，就那弱不禁风的样子，估计也是刚调过来没多久。 程骄虽然不喜欢杀人，也不喜欢寺人因为他而死。 但面对他哥的时候多少人死了他都不觉得可惜。 于是，他主动搂住嬴政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哥，相信我。” 程骄这话一出口嬴政就松开了弟弟，紧接着嬴政就见识到了什么叫无声的交流。 他弟弟程骄沉默不语，但仅仅一个眼神，他的心腹们便立刻会意，奔着那鬼鬼祟祟的小寺人就去。 那小寺人想要跑程骄的心腹也不着急追，只是左手抡圆了，把什么东西扔出去。 就在嬴政急的想要自己冲上去抓那个寺人的时候。 轰的一声，晴天炸雷，那个小寺人，竟然凭空自燃，就那么死了。 一阵风吹过，焦糊的味道吹了过来，让嬴政被炸晕的脑子瞬间清醒。 之见嬴政迅速都记着程骄的脖颈就是一记手刀，没想到他哥会对他下黑手程骄直接就昏了。 嬴政对于程骄来说是最重要的存在，程骄也早就下过令。 只要他不在所有他的人手都要听嬴政的命令。 这就导致程骄昏了之后在场所有寺人全都听嬴政的。 “今日是有人行巫蛊之事，要加害你们公子。 刚才那凭空自燃的人看着面生，他最后哀嚎那几声好似韩国口音。 现在你们就去查最近宫中韩国口音的人出入最多的地方。” 嬴政就差直接报夏太后的名儿了！ 这些寺人虽然不理解，为什么嬴政要把他的矛头指向夏太后。 可公子的命令就是他们应该遵循的执行目标，当下人的不问为什么，只管做事儿。 于是平静了很久的后宫突然间出现了巫蛊一事，被广为流传。 夏太后宫中也听到了这样的流言。 夏太后的消息确实不太灵通，她身边的人都指望从她这儿获得消息，而不会主动给夏太后汇报消息。 这就使得当华阳太后搜宫的人手已经到达夏太后所在的宫殿时。 夏太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对于这些来搜宫的人也是抱着排斥的态度。 “本宫乃是大王的母亲，哀家看你们谁敢搜宫！” “就算他华阳夫人是太后，可你们别忘了本宫也是太后！” 在失去丈夫以后，华阳太后最膈应的就是名不经传的夏姬居然跟她平起平坐。 在朝堂之上她要平衡势力，对于子楚这个当上大王就忘了娘的白眼狼，她也只能忍着。 可现在这是后宫！ 夏姬虽说是韩国势力的代表，可韩国现在早已成为弹丸之地。 哪怕她现在把夏姬杀了，身为大王的子楚也不敢说什么。 所以华阳太后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盛气凌人。 脑袋上那高高梳起的发髻和那上面点缀冰冷的珠翠都是在逼夏姬就死的催命符。 可听到夏姬这句他是太后我也是太后的时候，华阳太后突然间觉得。 让她就这么死了，有点可惜！ 背上巫蛊之名，被亲生子孙厌弃，嫌恶才是对她最好的惩罚。 “夏姬，论身份，我乃楚国王室嫡公主，而你不过是韩国宗室之女。 论品介，你有太后之称呼却只能领先王姬妾的俸禄，而我领的俸禄则是比当今王后还多。 无论从各方面来讲，都是我尊你卑，见到我，你需要行叩拜之礼。 原本我以为我不管你 放任你自己活着就算是对你最大的尊重了。 可你瞧瞧你做了什么？ 在宫中公然行巫蛊之术，甚至还伤了我的爱孙程骄。 你让我怎么放过你！” 第105章 背锅 各国虽然信仰不同，但对于巫蛊之事都是讳莫如深。 楚国信奉少司命，可在楚国祭祀之人也是专门选出来的。 夏姬知道巫蛊之事牵扯甚多，但夏姬认为她身正不怕影子斜。 她没做过，自然不需要向华阳太后服软。 至于程骄的死活？ 一个妾生子，关她什么事？ 夏姬想的很好，可她忘了，有些时候只要怀疑存在，无论有没有证据，这个人都会被牵连。 她虽然贵为一国太后，可她的孩子子楚却对她早已没了耐心。 在子楚没有当上嫡子之前，子楚牢记他的生母跟他一起在秦宫内过的苦日子。 在他归秦之后行冠礼之被刺之时他依旧顶着被华阳夫人怀疑的可能见了自己的母亲。 可这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变了的呢？ 是从他当上嫡子接触政事之后？ 还是从华阳太后给他安排了宗室女，让他有了夫人，让他有了程骄之后？ 这一切都不可得知。 夏姬想过向自己的儿子求助。 可夏姬不知道的是，整个秦宫内的风吹草动。 只要子楚需要知道的，嬴政和程骄都会让他知道。 比如这次的巫蛊之事，子楚早就知道了。 身为大王他能怎么办呢？ 偏袒自己的母亲，说自己的母亲没有行巫蛊之术，那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 可那死掉的人确实是韩国口音，整个秦宫之内只有他母亲会使用韩国来的寺人。 说放弃不查巫蛊之术，今日他母亲身边的寺人能以巫蛊之术迫害程骄。 明日就能拿巫蛊之术迫害他这个大王！ 帝王都是怕死的，尤其在子楚还没有获得他想要的子嗣的时候。 子楚尤其不想死。 一边是生母，一边是子嗣，子楚一时间也有些无法取舍。 奈何华阳太后根本不会给他机会。 她能自己带着人来，就注定今晚哪怕夏姬不死，她也要让她脱层皮！ 于是很快一个做工极其差劲的娃娃被寺人从夏太后的宫殿里搜了出来。 夏姬好歹也是经历过宫斗的，看到这个娃娃的瞬间她就懂了。 今日之事，她在劫难逃！ 现在她的荣辱皆系于子楚身上。 子楚也很快知道，他母亲身边的人确实做了这件事。 宫内如此大的动静，宫外也不可能不知道。 事涉一国太后，又是帝王生母，朝臣们也不想以此参奏。 奈何这件事确实是触犯了底线，还伤及了公子。 程骄在朝堂上虽然没有像嬴政那么多支持者可程骄的祖母华阳太后有啊！ 原本登基之时的赦封之仇和这一次伤及子嗣的仇恨一起报，华阳太后怎么可能不心动？ 还想浑水摸鱼的子楚，一下子就被楚系势力大臣上的奏折架住了。 往常子楚还能找吕不韦思索一下该如何办？ 这一次吕不韦也选择了站在华阳太后那边，作为一个局外人，称病不见。 吕不韦看得很清楚，大王对他已经不像之前那么信任了。 公子成蟜和公子政异常聪明。 这兄弟俩同心同德只要他不作死，未来他的丞相之位他也能保得住。 夏太后作为子楚的生母，她手上如果真的有能行巫蛊之术的势力，也不会成为先王后宫内一个默默无闻的姬妾。 就算她成为太后之后广邀人心，这些人也没有胆子行巫蛊之术。 这件事明显就是有人栽赃陷害。 他现在坐稳了丞相之位，当今的王后也出身他们魏系势力。 只要解决掉夏太后，他们魏国势力又可以往朝堂上安插不少人。 舍一人而换半个朝堂，何其划算的买卖？ 吕不韦不相信子楚算不明白这笔账。 子楚想的明白，可子楚还是不忍。 毕竟是生他养他的娘，子楚不想夏太后就此落了一个孤苦无依的下场。 可那些大臣送上来的竹简却是越发的多了！ 如果说刚开始他登基时候楚系势力的咄咄逼人。 只是让子楚意识到楚系势力对他的王位有威胁。 现在楚系势力的出现让子楚意识到，他这个王位真的离不开楚系势力。 吕不韦为首的魏国势力是他一手扶持。 楚国势力又除不掉，那朝堂上仅剩下的这些韩国势力，可不就成了眼中钉肉中刺！ 于是一场针对韩国的阴谋在此时形成。 而彼时夏太后联系来的那个韩国宗室女也刚刚到达秦国。 原本她对于自己的美貌还是有信心的，认为能拿下公子政。 她以后就会是公子政的夫人，哪怕是个姬妾，他们韩国也能因她而苟延残喘数年。 可她刚进入咸阳，就听到了贵为大王母亲，他们韩国最大的靠山。 夏太后竟然在秦宫之内行巫蛊之术，以她一个宗室女的脑子也能明白这件事的可靠性为零。 偏偏就是这么不可靠的事，却被传遍了整个咸阳。 这无异于告诉大家夏太后即将被大王处置。 更深一点就是他们韩国势力即将从秦国的朝堂上彻底消失。 对于此刻的韩女来说，这一切有些不妙。 她好不容易才从那个贫穷的韩国宗室里爬出来，她不想再回韩国去过苦日子。 而不想去过那种苦日子，她就必须要保住韩国的势力。 一旦韩国势力离开朝堂又有哪能去呢？ 她一下子就想到了公子，不过公子政，是不敢奢望了！ 那能选择的也就剩下了公子成蟜。 打定主意，这韩女就拿出了自己仅有的珠宝，找到了吕不韦。 “韩国宗室女拜见吕相恳请吕相为奴家引荐公子成蟜。” 吕不韦现在最不想听到的就是公子程骄这几个字。 偏偏来找他的人就是要找程骄。 这让吕不韦有些哭笑不得的时候，又察觉出来一丝阴谋的味道。 不过这个念头仅仅是一闪而过。 面对正式拜访且手无缚鸡之力的韩国宗室女吕不韦还是很客气的。 “公主远道而来，不韦自会为公主引荐大王和公子。 只不过公主应该考虑的人是公子政，而不是公子程骄。 纵使女大三抱金砖，可在怎么金贵的金砖，在公子程骄身上也只能是摆设。” 那韩女不理解吕不韦为什么对公子程骄抱有如此敌意。 不过知道拜访的事儿准了就行。 至于最后她能利用谁保下他们韩国的势力，还是见面再说吧！ “阿秋~” 在秦宫之内的程骄只觉得背后一凉，鼻子一痒，就打了个喷嚏。 “一定是有人在背后蛐蛐我那！” 第106章 偷跑 程骄在宫里生活久了，早就习惯了有人在背后蛐蛐他。 不过能给他蛐蛐到打喷嚏的还在少数。 刚巧在程骄打喷的不久之后，他的心腹就悄悄的走到他身旁，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当他听到有人想要见他的时候，程骄第一反应是不见。 可当他听到想要见他的人拿了全部的身家去找吕不韦的时候。 程骄心里那叫个痛啊！ “程冰呢，程冰在哪了？ 这个女人不是要找我吗？怎么把钱送到吕不韦那去了！ 进了吕不韦口袋的钱还能回到我这吗？” 听到程骄这话伺候他的寺人也有一些无语。 他们公子从出生以来从未缺过银钱之物。 哪怕在秦国发兵东周的时候，别的宫殿缩衣少食，他们公子的用度也从未减少过。 怎么偏生他们公子就钻钱眼里去了呢？ 那寺人虽然不解可他还是如实汇报了程冰的行踪。 “公子可还记得吕相被刺一事？ 虽说吕相找阳泉君的麻烦被华阳太后解决，但程冰确实是救了吕相的。 救命之恩当舍命相报。 吕相那个时候刚登上相位，自是惜命的很。 哪怕知道程冰背后站的是公子，吕相依旧选择给程冰门路。 韩国宗室女来秦之时，程冰已经在楚国那边搞柘这个东西了。” 经寺人这么一提醒程骄才想起来他想要保证他哥的绝对武力值。 除了现有的可用的兵权之外，最主要的是他需要拿出一些极具攻伐类的武器。 有什么比黑火药更好用的呢？ 可黑火药的制成少不了糖，而糖这个东西则需要甘蔗和甜菜。 这个时代有没有甜菜他不知道。 况且他哥即将面临的危机近在眼前，与其去培养甜菜，不如从楚国进口柘。 虽说它利用的土法制白糖的工艺有些费时费力，可代价是值得的。 这大概也算是他身为公子的便利吧！ 许是花的多，程骄对于钱财之物也极其吝啬。 在察觉到自己派出去的心腹短时间之内无法回到咸阳，也无法接触到宗室女。 程骄一下子就想出来了个昏招。 “准备准备，今晚我打算出宫去见见那个韩国宗室女。 无论有谁问就说我今天晚上早早睡下了。” 作为程骄的心腹，程骄有命令，那些人自然很快就动了起来。 程骄想的很好，他那个不靠谱的爹讨厌他，这辈子也不见得会来他这儿一趟。 他哥哥那边，哪怕来了扑了个空，也仅会问他去哪儿。 这些人都是他的心腹，哪怕把他的行踪告诉给他哥，他哥也不会怪这些心腹。 甚至为了维护他这个弟弟，他哥还会替他造假。 这样一来无论是谁今晚想要照见他，他都可以圆的过去。 程骄盘算的是不错，可往往事情就是这么巧。 夜幕降临，披上了个斗篷，寺人就带着程骄悄悄的出了秦宫。 程骄出宫不久后，嬴政也得到了消息。 嬴政对于他这个弟弟喜欢出宫乱跑很是无奈，但他也会想办法遮掩。 奈何太不随人愿。 现在夏太后的名声不好，怎么处置夏太后还需要子楚拿主意。 子楚这个人有些愚孝也有些不忍。 夏姬是他的生母，小的时候他跟夏姬一起生活没少吃苦，那些苦子楚到现在都记得。 这使得子楚越发的想补偿夏姬。 可巫蛊之事一出，夏姬的命危在旦夕。 楚系势力在朝堂之上苦苦相逼，后宫之内华阳太后，庄姬以及韩霓都在逼着他给一个处理方案。 如果他放纵了夏姬，夏姬是可以活命，但很快他这个帝王也容易被巫蛊厌胜之术谋害。 在这个时代，总有一些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东西存在。 子楚不敢拿自己的命去赌，更不敢拿自己的王位去护。 所以万般无奈之下子楚突然间想起来这次的受害者是程骄。 只要程骄这个受害者肯原谅夏姬，他就可以把她迁居别宫，保不住她的命。 于是这个窝囊的帝王在处理好自己的公务之后，很快就来夜袭程骄了。 嬴政是最先接到消息的。 他知道他弟弟短时间之内回不来，他爹此刻去程骄的宫殿必然会扑个空。 在嬴政的印象中，他弟弟每一次出宫都有正事要办。 他可以不管他弟弟要去办的正事是啥，但他弟弟的行踪绝对不可以被他们父亲掌握。 否则一旦他们父亲做出什么伤害他弟弟的事，可就不好玩了。 召回弟弟有难度，那就只能想办法给他弟弟安排一个合理的出宫借口。 “本公子现在也要出门。 若是一会儿我父王过来问本公子何时出门的，就说本公子下午就带人走了。” 那些寺人虽然不知道他们的政公子要做什么。 但公子吩咐的就是命令，他们是被政公子收买的人自然要听政公子的。 于是在夜色的掩饰下，嬴政也出了宫。 只不过嬴政不知道他弟弟到底去了哪，所以嬴政去了蒙骜的府邸。 子楚可不知道他两个儿子先后一起瞒着他出了宫。 站在程骄宫殿之外瞧见程骄殿内的灯都熄了，子楚酝酿了一下朗声道：“骄儿，给父王开门，父王有事问你。” 子楚是来求人的，说话时的语气也就带上了几分谦逊。 奈何程骄不在家，哪怕他的寺人在这儿轻易也不敢回应子楚的吩咐。 但程骄殿内的灯确实是亮了起来。 在门外的子楚可不知道他儿子不在殿内，瞧着灯亮了，于是极尽夸张地表达着他的父爱。 “骄儿，父王知道你受委屈了，但那可是你亲祖母啊！ 你忍心让她死吗？” 若是程骄在这儿竟然会给子楚鼓掌。 这手道德绑架玩的是真高啊！ 奈何程骄不在，殿内的寺人也不好替公子做出回应，于是又亮了一盏灯。 这个时候外边其实已经能看到殿内的情景了，若子楚细瞧瞧也能发现端倪。 偏偏子楚现在正沉浸于表现一个慈父的过程，半点没看到宫殿内没有他儿子的身影。 没听见儿子答话，子楚又耐着性子开口。 “骄儿，不如父王给你封地，你原谅你祖母好不好？” 第107章 震怒 程骄如果在殿内，听到他爹开出来的条件或许会应允。 毕竟夏太后搞巫蛊之术是假，想要打击朝堂上的韩国势力是真。 用韩国势力的苟延残喘换来一个封底多么划算的买卖啊！ 如果他有封地他就可以更好的搞事儿，不用再顾及旁人的目光。 他可以在短时间之内让他的封底先富起来，从而进一步给他哥提供足够的人才。 奈何程骄不在，子楚许诺的条件他也未曾听过。 然而，对于殿外苦苦哀求的子楚来说，他感到非常失望和愤怒。 他认为自己已经做出了巨大的让步，但他的儿子却仍然不肯妥协。 这让他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帝王的尊严受到了冒犯。 在他看来，他的儿子应该明白他的苦心，并愿意听从他的安排。 但现在看来，他的儿子似乎并不把他的权威当回事，这让他无法接受。 因此，子楚决定采取更严厉的措施来迫使程骄屈服。 给他身边寺人一个眼神，那寺人立刻心领神会开始唱名。 “大王亲临，公子程骄还不出来拜见？” 按常理来说，寺人唱名一遍，公子就应该出来，这是对于王者的尊重。 可谁让程骄不在家呢！ 在那寺人唱名之后，程骄的宫殿内除了灯火通明之外，竟没一人出来。 这让子楚觉得他这个儿子多少有点不识好歹。 那寺人也没想到程骄能这么不给大王面子于是只能再次唱名。 “大王亲临，公子程骄还不速速出来拜见？” 回答那寺人的依旧是一片沉默以及紧闭的殿门。 饶是那寺人见过大场面此刻也急得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来，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他的衣领。 他紧紧地握着拳头，眉头紧皱，眼神中透露出焦虑和不安，不断地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心中的焦急却愈发强烈。 为帝王者最忌讳的就是威信消失。 他们大王本身就不喜欢成蟜公子，除了年宴上会见一次公子，日常他们大王恨不得没生过这个儿子。 天家父子之间的恩怨，自有他们的解决方式。 他这个唱名的人却是无缘无故成了这一对父子的替罪羊。 若此番程骄公子不见大王，他这个唱名的人有可能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出于生命受到威胁，这个唱名的寺人没有第三次唱名。 而是直接冲向程骄的宫殿门口，毫不犹豫地推开了那扇紧闭的大门。 随着门被推开，子楚也踏进了宫殿。 就在他打算好好跟自己儿子算账的时候。 子楚突然发现殿内并没有他儿子的身影，这让他感到十分困惑和不解。 他皱起眉头，环顾四周，试图寻找儿子的踪迹，但却一无所获。 “你们公子去哪了？” 子楚那低沉的嗓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仿佛要将整个宫殿都点燃起来。 任谁都能听得出来，现在的大王正在气头上。 这种情况下，如果随意回答，恐怕不仅得不到赏赐，反而可能会失去性命。 可谁让程骄是他们主子呐！ 为主子效死是他们的任务。 “回，回禀大王，公子早就出宫了。” 子楚原本以为他儿子再叛逆，不过是在一些小事上小打小闹，绝对不会做出一些违背礼法道德的事。 可偏偏程骄的所作所为给了子楚致命一击。 也让他的颜面彻底扫地。 谁家公子会在寅夜出宫啊？ 谁家公子出宫的时候不是跟父王打了招呼？ 他刚才就像个傻子似的，孤零零地站在门口，对着一座空荡荡的宫殿，诉说着自己的父爱和对儿子的威胁。 虽然这些寺人们会替他保守秘密，不会将这件事说出去。 但子楚却感觉自己好像被人狠狠地羞辱了一番。 他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无奈，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儿子会如此固执和叛逆。 他试图用强硬的态度来让儿子屈服，但结果却是适得其反。 现在，他不仅失去了面子，还感到自己作为父亲的威严受到了挑战。 子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 可他若是能压下去那怒火他就不是子楚了！ “还不速速禀来，你们公子到底去了哪？” 面对大王的震怒，那些寺人虽然害怕，可程骄早有交代。 所以那些寺人也并不没有了刚才的诚惶诚恐，反而十分冷静的诉说着。 “启禀大王，公子是去跟老师学习去了。 公子曾有言，若有人找他可往宫外吕相府上寻一寻。” 子楚记得拜吕不韦为师的是嬴政而不是程骄。 早有听闻他两个儿子关系不错，经常会做出一些彼此蹭课的事。 可子楚认为拜师这样的大事哪怕关系不错，也绝对不会轻易的跟别人共享自己的老师。 吕不韦的能力他是知道的，吕不韦能看中他的两个儿子子楚也心中有数。 但是若说吕不韦会同时教授程骄和嬴政，子楚认为这不可能。 所以对于程骄的去向，子楚第一反应就是这些人在诓他。 为帝王者最忌讳的就是被人骗，于是子楚怒了。 “你们一个个的是把孤当成傻子了吗？ 吕不韦是公子政的老师。 你告诉寡人，公子成蟜去向他求学，学什么？经商之道吗？” 帝王一怒，伏尸千里，对于秦宫上下的寺人来说，他们真的很害怕帝王发怒。 同时他们却不害怕现在这个大王。 因为现在这个大王是被架空的，无论是前朝还是后宫，这个大王都只是一个样子货。 程骄的心腹哪怕毕恭毕敬的跪在地上，可回答的话却依旧那么刺耳。 “大王，这公子想去哪我们也左右不了啊！ 公子确实是出了宫，跟属下说的也确实是去吕相府上。 大王若不信可去吕相府上一查。” 被寺人如此顶撞，子楚怒不可遏。 他瞪大了双眼，额头上青筋暴起，拳头紧握，仿佛下一刻就要爆发出来。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显示出他内心的极度愤怒和不满。 紧紧咬着牙关，发出低沉的怒吼声：“这个不孝子！竟敢私自出宫？” 他无法接受自己的儿子竟然如此大胆妄为，无视他作为父亲的权威和规矩。 子楚感到自己的尊严受到了严重的挑战，心中充满了愤怒和耻辱感。 此刻的子楚已经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冷静和理智。 他只想找到那个不孝子，狠狠教训他一顿，让他知道什么叫尊师重道，什么叫孝顺父母。 第108章 见面 此刻的程骄可不知道他父亲为了找他发了如此大的雷霆。 此刻的他正坐在韩国宗室女的临时府邸内，跟一个漂亮的小姐姐对坐着饮茶。 “你说你想见本公子，本公子如今来了，不知你想跟我说什么呢？” 那韩国来的宗室女也没想到她会如此轻而易举的见到程骄。 更没想到能左右秦国局势的程骄竟然比她还小三岁。 主动给程骄舀了杯茶，先礼后兵总是没错的。 “公子没见过小女子，想必不知韩国宗室没有秦国宗是这样财力雄厚。 我作为韩国宗室女而非韩国公主，前半辈子过的也算是凄苦。 能得到夏太后的传召来秦国是小女子改变命运的机会。 虽说小女子有可能失败。 但若成功，小女子今后都将享受秦国的荣华富贵。 您说小女子怎么可能放过这次机会。” 如此开门见山的对话程骄在这个时代第一次见。 虽然说他很好奇韩国的宗室到底穷成了什么样。 但断人生路，犹如杀人父母 这韩国宗室女能在到达秦国之初就找到一切关键点在他，脑子也是相当好使的。 他虽然讨厌外戚干政，也讨厌各国宗室联姻，可是若能把这个韩女纳为己用或许也是不错的。 程骄垂眸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眼神却始终停留在对面的女子身上。 他在思考着如何与这位来自异国他乡的女子达成交易。 “我听明白了，公主是想要在秦国生活，不想再回到韩国。 但我想问一问公主，公主是只想自保还是想保住韩国在秦的所有势力？” 程骄这话其实是在试探这个韩国宗室女的野心。 那宗室女也不傻，一下子就听明白了程骄的暗喻。 “公子须得明白，哪怕我韩国国力微弱，我韩国的殷勤也遍布六国。 韩国在秦朝堂上的势力，小女子可以不要。 但韩国在秦的其他势力，小女子愿意与公子共享，只为公子能助小女子留在秦国。” 跟聪明的人说话就是省事！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程骄也算是心中有数。 只不过程骄不认为一个普通的宗室女可以操控夏太后残留下来的势力。 若把这女子进献给他哥，成为他哥面和心不和的一个姬妾。 虽说能达成目的，却也让这女子浪费了青春。 程骄明白这个时代男权至上，但程骄不希望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就那么消逝在后宫之中。 “公主，能掌握韩国的势力，除了来秦国别人给予你身份之外，更多的是你自己要有身份。 不知公主可愿告知，您在韩国是何人所生啊？” 问及出身韩国宗室女总是有些不自信的不过现在的她没有选择的余地。 “我勉强算得上是公主吧！ 虽说母亲为当今韩王的姬妾，我也不受宠，但到底是王室血脉。 无论是进宫成为公子的人，还是在宫外，我都可以…” 程骄没有让那韩国宗室女把话说完，直接抬手制止了她。 这个身份他只要知道个大概就行。 至于这个韩女的归处，程骄想了想还是让她在宫外吧！ “在下有一言希望公主牢记。 秦国乃至秦国的未来皆是我哥的。 成为他的姬妾，注定要帮他推翻六国以公主的聪明才智必然可以。 但没有国就没有家，宗室女向来如此。 公主若想成为一个可以左右自己人生的人。 公主还是不要进宫的好。” 程骄这话说完那韩国宗室女眼神微变。 自古以来六国之间能往来的，除了质子就是姬妾。 此番她来时没有重大仪式，也没有军队护送，可以说是被秦国公子纳为姬妾，也可以说是到秦国为质。 端看她如何选择。 程骄这话的意思是让她以质子的身份活在秦国，她可以答应，可她该如何给韩王汇报呢？ 程骄观察到韩国宗室女脸上流露出一丝犹豫和挣扎之色。 但他并不急于催促她做出决定。 轻轻吹去茶杯表面的热气，然后慢慢地将茶水送入口中品尝起来。 在品味茶香之余，他还不时地用眼角余光扫视着对方 仿佛在告诉对方自己很有耐心等待。 一刻钟之后程骄故意将茶杯重重地放回桌上，发出清脆而响亮的声音。 这一举动旨在给对方施加一些心理压力。 整个场面气氛显得有些紧张，空气中弥漫着微妙的气息。 “公主不必急于给我答复，我想要的东西公主现在也给不了。 夏太后这事儿未处理完之前公主无法进宫，与其放纵那些韩国势力消散不如收为己用。” 话说到这个份上，只要这个韩国宗室女不是个傻的她绝对不会再生出要进秦宫的念头。 放下杯子，程骄便想起身离开。 然而，就在他站起身来的时候，目光无意间扫过周围，心中不禁涌起一丝诧异。 眼前所见之处，这处居所显得颇为破败，墙壁斑驳、屋顶漏雨、家具陈旧，与他想象中的宗室女所应有的居住环境相去甚远。 尽管这是暂时居所，但这样的破败程度还是让他感到意外。 程骄不禁皱起眉头，心中暗自思忖：“这位宗室女竟然住在如此破败的地方？” 毕竟，作为合作伙伴，他一向对人慷慨大方。 程骄停下脚步，转身看向那个女子，眼中流露出一丝关切。 他缓缓开口道：“公主，此处……似乎有些破旧了些。 既然公主已经见过我，我二人也算达成合作，不如我送公主一套住宅吧！” 那韩国宗室女没想到程骄竟然如此大方。 不过一想到她此次会把秦国朝堂上所有韩国势力尽收于掌中，让他们为程骄效力。 韩国的宗室女似乎也认可了程骄对她的投资。 “公子肯为奴家费心，奴家感激不尽。 只不过奴家想问公子一句。 奴家生得如此貌美，难道公子就半点不心动吗？” 程骄是喜欢美人的，但喜欢美人的前提是他必须得有命。 否则所有美人皆是红颜枯骨。 “公主自恃美貌，但我还小，远不到谈婚论嫁的年纪，公主还是另寻良人吧！” 第109章 劫道 跟韩国宗室女达成合作，程骄此次出宫的目的也算达成。 他心中暗自庆幸自己的计划如此顺利，也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然而，就在他以为大功告成之后，却发生了一件让他意想不到的事情。 程骄满心欢喜地准备回宫，享受这份成功的喜悦。 可是，当他踏出韩国宗室女所在的府邸时，命运却突然对他开了一个玩笑。 只见一个骑马飞奔而来的黑衣人如鬼魅般出现在程骄面前。 他的身影如同黑夜中的闪电，让人措手不及。 还没等程骄反应过来，他已经被黑衣人一把抓住，强行掳走了。 程骄惊恐万分，他试图挣扎，但面对黑衣人的强大力量，他显得那么渺小和无力。 他心中涌起一股恐惧，不知道这个神秘的黑衣人究竟是谁，为什么要把他带走。 此时的程骄，只能任由黑衣人摆布，成为一个任人宰割的羔羊。 黑衣人带着程骄一路疾驰，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不少人都看到了这一幕，被子楚派出来找程骄的宫人们也看到了这惊悚的一幕。 虽说他们不满半夜被派出来寻找程骄公子，但公子出事，他们一个个谁也别想活！ 于是咸阳城内今夜格外热闹。 谁也不知道，在程骄被那黑人策马带走一阵子之后。 在某个伸手不见五指的街道，程骄被人带到了蒙骜的府邸。 这一切发生得悄无声息，仿佛一场秘密的行动。 当程骄被带到蒙骜府邸时，他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他跟这位上将军可没什么交集，他那些个小打小闹对付对付吕不韦还行。 可若是对上了蒙骜这尊煞神，他有可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进入府邸后，程骄发现走廊上点着微弱的烛光，使得整个环境显得阴森恐怖。 然而，他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恐惧，反而保持着冷静跟着黑人走过一段曲折的通道，最终来到了一个宽敞的房间。 房间内，蒙骜正坐在一张华丽的椅子上，静静地等待着程骄的到来。 他的眼神深邃而锐利，仿佛能洞察一切。 程骄站在门口，与蒙骜对视着，两人之间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 “你就是公子成蟜？” 蒙骜低沉而有力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程骄骄傲地抬起头，胸膛挺得高高的，眼神坚定而自信的回答。 “正是本公子，不知上将军为何将我带来此地？” 蒙骜受公子政之托说要把他可爱的弟弟带回来。 刚开始蒙骜是不愿意趟这趟浑水的，毕竟涉及一国公子。 哪怕处理的再干净总有痕迹，他是保皇党，无论谁上位，他们这些人都不会受影响。 可嬴政说的新式武器让蒙骜心动。 沙场征战了一辈子，他最关心的莫过于怎么样能让大秦的男儿在战场上活下来。 如果帮公子政一个小忙，就能让大秦男儿在战场上稳稳当当的活下来，这个忙还是值得一帮的。 不过蒙骜到底是秦国的老臣，他对于人性还是很了解的。 虽说他第一次见公子成蟜，但并不妨碍他考验一番。 就目前来看公子成蟜跟公子政这对兄弟俩确实不错。 所以蒙骜脸上也带上了一丝笑意。 “臣久闻公子大名，听说公子有一些特殊的才能，所以想亲自见见。” 听到蒙骜这话，程骄心中松快了不少。 在得知这是蒙骜府邸时，程骄就知道今天晚上他不会有事儿 。 虽说蒙骜给的借口很好，但程骄不认为，一国的上将军会闲的为了见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做出劫道这种事儿。 平白遭受帝王的猜忌不说，还会被别的人参揍。 蒙骜不傻自然不会做出来这种自找麻烦的事。 那就只剩下被人指使了。 若是公子傒，他的好大伯指使的，他现在应该身手异处。 而他现在还好好的站在这儿，只能说明指使蒙骜带走他的人是他哥。 “上将军为大秦征战一生，堪称劳苦功高，程骄受上将军庇护，才能在秦宫之中无忧无虑的长大，请上将军受程骄一拜。” 得知背后的始作俑者是他哥。程骄现在盘算的就是如何帮助他哥拿下上将军蒙骜这个人。 所以程骄话里话外都透露着客气。 为国捐躯这四个字，蒙骜听了一辈子，从他当上将军那刻起，他也早就做好了为大秦抛头颅洒热血的准备。 连续两任守城之君对兵力的不重视，让蒙骜险些以为他们这一些武将的功勋就那样被大王遗忘了。 现在程骄的话，让蒙骜看到了新的希望。 这个小家伙作为公子政未来的左膀右臂，他能看到当兵的辛苦，他能体会得到兵家之人的艰辛。 那他们这些兵家之人为大秦抛头颅洒热血也不算什么。 没敢让程骄拜下去，蒙骜连忙起身就要扶程骄，奈何程骄动作快，先蒙骜一步完成了拜礼 。 瞧着蒙骜都走到他面前了，程骄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憨憨的。 “上将军，我在宫内听课之时经常与你的孙子讨论。 今日我都到这了，不知我可不可以见见蒙毅呢？” 程骄现在有点婴儿肥，那一副憨憨的模样麻痹了蒙骜。 他先前对兵家之人的尊敬，更让蒙骜对程骄有好感。 原本还想要为难一下程骄的蒙骜几乎是瞬间改了主意。 “公子既然想去，臣当然不能拦你。 只不过公子政也在，若是公子觉得不便，不知可要臣先送公子政回宫？” 程骄一听说他哥在这儿心里就觉得有点不对劲。 蒙骜的两个孙子是他哥名义上的伴读，他们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有什么事儿在授课之时不能详谈？ 还需要在快要宵禁之时特意跑出？ 程骄自认他还算了解他哥，能让他哥费尽千方万法帮忙，圆场的也只有他这个弟弟了！ 虽说有些自恋，但程骄认为真心换真心这句话是没错的。 他这个后世来者肯用尽所有去帮他哥。 他哥这个能当上王的古代人，估计也不会辜负他的兄弟情。 这般想着程骄只觉心中一暖，可很快一个不祥的念头出现在程骄心中。 第110章 相见 他出宫的事必然已经暴露。 否则他哥不至于出宫替他打幌子。 他当时跟自己的心腹说的是他出宫去找吕不韦。 他的父亲若是发现了必然会怀疑。 毕竟吕不韦是他哥的老师，他去见吕不韦，名不正言不顺。 吕不韦现在是一国丞相，又是他父亲信任之人，犯不着给他说谎。 况且吕不韦对他向来抱有敌意，程骄不认为，如果他们的父王出宫去见吕不韦，吕不韦会替他周旋两句。 赶紧跟自己哥哥汇合，程骄打算坑一坑吕不韦。 程骄不知道的是吕不韦比他想的心胸宽广。 子楚在得知他的小儿子被人当街纵马抢走之后当即就派兵驻守在咸阳的各个方位。 生怕自己的儿子出了什么意外。 哪怕子楚对这个儿子并没有那么关爱，那样子还是要做一做的。 虽说子楚知道他这个儿子去找吕不韦有可能就是个幌子。 但这是目前唯一的线索，他作为君王怎么的也需要替他这个逆子原上这一局。 大王夤夜来访，让吕不韦有些懵。 当吕不韦得之，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公子成蟜居然来他的府上拜访。 出府之后还被人劫了，吕不韦心里只剩下一句mmp。 早就被程骄洗脑，误认当今大王乃是不能共富贵之人之后。 吕不韦对子楚说话也有所保留。 哪怕今天晚上程骄没有来，吕不韦依旧替程骄说了两句。 “大王息怒这事儿还是怪微臣。 公子程骄早跟臣说过，他想要来尝尝臣家里的糕点。 臣当时授课时说过不是给他带去。 但随着东周君掀起事端，臣这才忘了给小公子带糕点一事。 这不刚才公子还在这跟我共赏糕点。 至于劫道一事，臣认为纯属无稽之谈。 整个咸阳城内，能当街纵马的只有那一些不守规矩的人。 我估计公子应该是害怕这么晚了出宫，被大王抓住，所以才自导自演了这出戏。” 吕不韦给的理由还算牵强，也算是给子楚一个台阶下。 子楚对于他这个小儿子真的是一点儿办法没有。 偏生这孩子还不消停，在没有确认他安全回宫之前，咸阳城内的士兵还不能撤。 “夤夜来访是寡人的不是。 左右明日也无甚事，给政儿的授课，明日可以停一日。 寡人这就离开了，丞相还是早些休息的好。” 送走了子楚，吕不韦也在思索他此番所作所为会不会坑到程骄？ 吕不韦认为是可以的，但一想到今夜灯火通明。 蒙骜这个上将军作为咸阳城内武力值最高的人居然没有随侍在大王身侧。 除了蒙骜不知道之外，还有一个可能就是蒙骜也牵扯在其中。 若是前者，顶多说一句蒙骜不细心也就罢了！ 可若是后者，那可就不好办了！ 做了两手准备，吕不韦盘算着必要的时候参蒙骜一次。 从吕不韦府邸出来之后，子楚也丧失了想继续找孩子的冲动。 他不认为程骄会遇到什么危险。 他更不相信咸阳之内有人敢对大王的子嗣做什么不好的事。 吩咐是下人让他们找，子楚自己回了宫。 殊不知，正是这一决定，让他在第二天频频吃瘪。 因为子楚调动了大量的人手，出宫找程骄，章台宫内的寺人就少了许多。 嬴政对于秦宫内寺人的掌控比子楚要强得多。 这就导致子楚回宫之后，嬴政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小哥俩这才放心的回了秦宫。 只不过不同于程骄的明目张胆，嬴政此次出宫确实是没有几人关注，这也就导致子楚秋后算账的时候把嬴政拉下了。 回到自己宫殿，程骄就知道昨天晚上他爹在他的宫殿内出了个洋相。 虽说程骄不待见他爹，但程骄明白，在这个王权至上的时代，一个君王丢了面子，这个君王一定会想办法找回来。 他这个爹可比普通的君王更爱面子，他已经做好了，他爹会上门的准备！ 而子楚也不负程骄所期待，在用过早膳之后就理直气壮的来到了程骄这儿。 人未到声先致。 “大王驾到，公子还不速速出门相迎？” 如果是往常他爹敢给他摆这个谱，程骄高低得教教他爹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但是谁让他昨晚犯错在先呢？所以他现在不得不乖乖地按照父亲的指示去做。 程骄走到门口，打开门，然后恭敬地迎接他爹进来。 子楚看着程骄在宫殿门口低眉顺目的站着等他心里才算平衡了点。 满意地点点头，把仪仗停在外面，接下去的话就是父子之间的拉锯。 家丑不可外扬，子楚就算教训儿子也不会让程骄难看。 程骄看到他爹把寺人都留在外边，就知道接下去是父子局。 可天家无父子，他与这个男人本身就只有那么一丁点微薄的血脉关系。 他身上更多的是后世的知识，对子楚这个爹虽然有尊重但不多 这也就导致在子楚面对程骄的时候，能轻而易举的感觉到他这个儿子不好控制。 此次好不容易找到他儿子的把柄，子楚的胜负心瞬间就冒了出来，进殿之后第一句话就是。 “逆子，你还不跪下！” 程骄心里想：“我有什么错？” 他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就算子楚现在坐在高高的位置上，对着他吹胡子瞪眼睛，程骄也依然挺直了自己的腰板，不向对方屈服。 “孩儿不知哪里有错，需要跪在地上请求父王原谅。” 程骄这种软硬不吃的态度让子楚极为恼火。 想着昨天晚上他到底是为了这个孩子使唤宫人出宫寻找，子楚当即有理了。 “不遵守宫规，私自出宫你还有理了？” 程骄早就想好了反驳他爹的话，只不过他没想到他爹居然会这么快就上套。 “启禀父王，孩儿私自出宫没跟您请示。 但是孩儿告诉母亲了啊！ 母亲甚至还上报了华阳太后，孩儿是得到祖母允许才离宫的呀！ 孩儿听说昨晚父王来找孩儿了，不知是真是假？” 如果说原本子楚还有些许理智，在程骄提及昨晚他来找他的时候。 子楚脑子里那根名叫理智的弦瞬间崩了！ “你个逆子，还敢提此事！” 第111章 训子 “我怎么不敢提了！” 程骄梗着脖子怒吼道：“这本来就是事实啊！”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也根本不在乎子楚的面子问题。 对他来说，这些都不重要。 因此，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能说出口的。 即使子楚此刻正在与他争吵，声音越来越大，程骄依然毫不畏惧。 他不仅不害怕，反而迎着子楚的愤怒，瞪大眼睛，眼中闪烁着火光，与父亲对峙起来。 “孩儿降生之时，父亲还只是太子嫡子。 彼时父亲为了自己的前途把我和母亲扔到章台宫内，成为了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可怜。 好不容易长大了点儿，父亲从太子嫡子变成了太子。 孩儿，以为孩儿终于有机会可以亲近父亲。 尽一尽为人子的孝道，让您享天伦之乐。 可从您当上太子开始，您有几次把目光放在孩儿身上啊？ 孩儿原以为您是思念在赵国的哥哥，所以孩儿一律促成哥哥归秦。 只为您能把目光挪到孩儿身上，可孩儿换来的是什么呀！ 是父王的忽视，是父王的厌弃。” 程骄说着说着，声音就开始颤抖，随后便是一阵沉默。 过了一会儿，他的眼眶渐渐湿润，泪水在眼中打转，最终还是忍不住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似乎想到自己是不受父亲宠爱的那一个，哪怕在父亲面前流泪，父亲依旧不会疼惜他。 程骄低下头，用手轻轻擦去脸上的泪水，但更多的眼泪却不停地涌出。 这场面，乍一看谁不说一句程骄是被父亲忽视的孩子。 不会喊疼，没糖吃。 可实际上程骄心里已经在骂娘了！ nd,没人说野姜这么辣眼睛啊！ 程骄现在有些后悔跟他爹演这出戏了！ 这么整下去，一会儿他眼睛不给肿的跟核桃似的啊！ 可事到如今，他也只能演下去。 事后他一定要找他哥给他呼呼眼睛～ 打定主意，程骄又使劲儿抹了几下眼泪，只见那晶莹的泪珠不停滴落在地上。 子楚虽然震惊于自己的小儿子，竟然敢跟自己如此蛮横的说话。 可看到程骄的眼泪子楚心中那为数不多的父爱也被唤醒。 程骄说的确实是事实。 曾几何时他确实是期望着程骄降生的 甚至在程骄降生之前，子楚想过他要把最好的都给孩子。 可随着朝堂局势的改变，他与华阳夫人逐渐有了不和，对这个孩子他也就喜欢不起来了 。 他和程骄之间的父子亲情早就在程骄被挪到章台宫内养之后就消失殆尽。 在子楚看来，程骄就像是他人生上的污点一般。 是他被华阳太后算计被迫产下的子嗣。 哪怕庄姬貌美，哪怕庄姬不是楚系势力的嫡系。 可子楚就是觉得程骄不应该出生。 “男子汉哭什么哭？ 孤当年出使赵国为质都没像你哭的这么难看。 不过是没被孤关注到，怎么就值得你如此！” 子楚的声音微微发颤，眼神有些飘忽不定，似乎在努力掩饰内心的不安。 尽管他试图保持镇定，但那隐藏在话语中的心虚还是无法完全掩盖住。 程骄今天下了大本钱可不是为了让自己难受的，趁热打铁，程骄直接飞龙骑脸。 “是，父王认为孩儿锦衣玉食，长到如今所受的苦闷不过是无病呻吟 那孩儿想问一句。 父王今日来难道不是为了兴师问罪的吗？ 难道不是昨天在孩儿宫殿之外对孩儿说了一些话让您丢尽了颜面。 今日才对孩儿百般训斥吗？” 突然间被程骄揭了遮羞布，子楚面上一阵红一阵白，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心中更是充满了愤怒和屈辱。 他瞪大了眼睛，狠狠地瞪着程骄，咬牙切齿地说道：“程骄，你别太过分！” “寡人昨日来找你是在商讨你祖母的事…” 子楚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程骄打断。 “骄儿的祖母只有华阳太后一人。 夏太后不过是父亲的生母，于我而言，夏太后终究只是夏姬。 她在宫内行巫蛊之术本就是死罪。 父王碍于她生了你，才想要找我这个苦主让我这个苦主原谅她，从而放她一条生路。 可父王难道就没有想过？ 如果她的巫蛊之术成功，孩儿这条命可就没了！ 一个对父王只有生恩没有养恩。 蜷缩在后宫半辈子，不敢为自己的亲儿子亲孙子争取任何利益的一个后宅妇人。 她有什么资格值得我原谅？” 程骄这话说的确实有些狠，不过他如此说目的只为了激怒子楚。 在权力的腐蚀下，子楚对于他这个生母早就有所不满。 可出于人伦孝道，子楚心中依旧记得夏姬的好 。 甚至为了表明他这个大王没有因为攀上嫡母就忘了这个生他的娘。 子楚每每遇到夏姬时都表现得很好。 现在自己的儿子这样说自己的母亲，子楚心中的怒火瞬间燃烧起来。 他瞪大双眼，满脸怒气地冲向程骄，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他面前。 然后，他毫不留情地扬起手，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程骄的脸上。 这一巴掌打得又响又狠，让程骄顿时感到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如果说刚才程骄的眼泪是用了野姜汁勉强弄出来的 现在程骄眼中流出的眼泪则是实打实的疼出来的。 面上露出一个悲愤欲绝的表情，程骄心中冷笑一声，决定再给他爹添上一把火。 让他更深刻地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于是，他故意提高了声音，带着哭腔说道：“爹爹，您怎么能这样对我？ 我可是您的亲生儿子啊！” 说完，他假装抹了一把眼泪，然后转过身去，背对着父亲，肩膀微微颤抖着，似乎在哭泣。 “在父亲心中好像除了我别人都是你最重要的人。 既然父亲已经在心中定了我的罪，那么今后我不再奢求父亲的爱护。 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原谅夏姬那个意图谋害我的老女人！ 犯了宫规，她就应该接受惩罚！” 程骄悲愤的吼出几句话之后就头也不回的逃离了宫殿，徒留子楚一人在殿中。 第112章 妥协 出了自己的宫殿，程骄就奔着华阳太后的华阳宫去。 开什么玩笑！ 他可是花费了巨大的力气，又是哭又是眼睛红肿得像个核桃一样，才让父王相信了自己的话。 只有将韩国势力一网打尽，彻底清除掉这个隐患。 这一切才是值得的！ 在程骄跑出去不久之后，子楚也才反应过来。 他此次来找程骄为的就是想尽办法让夏太后活着。 可刚才他那一巴掌把他跟程骄原本就淡薄的父子情打的彻底散了。 此刻哪怕他追回程骄，他想要让程骄原谅夏太后的事也做不到。 不过出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思想，子楚还是带着人追了出去。 不过很快子楚就相信这一个方向是前往华阳殿的。 华阳太后本身对他的生母夏太后就抱有一定的仇恨心理。 若是此事再捅到华阳太后面前，恐怕他的生母不会有活命的机会。 于是子楚大步流星地追赶了起来。 子楚原本以为在这个宫殿内他足够熟悉，完全能追得上成蟜，。 可事实却是，在他即将拦住成蟜的时候。 成蟜已经踏上华阳殿的台阶，大声喊道：“孙儿成蟜前来拜见祖母。” 程骄这一句话相当于给一切一锤定音。 哪怕子楚还想再说什么，有华阳太后介入他想说的话也需要变得委婉一些。 听到殿外的声音，华阳太后也有些唏嘘，看向身边的侍者，华阳太后叹了口气。 “整个宫里头大概也只有子楚到现在还没看明白吧！” 华阳殿内的人都是华阳太后的心腹，哪怕华阳太后这句有感而发的话说出口来，他们这些人也不会外传，更不会加以评判。 “去把我的孙儿保护进来，顺带看看大王在不在外边，如果在把大王也请进来。” 华阳太后一发话，华阳殿内的所有人都动了起来。 进入宫殿后，程骄并没有如往常一般恭恭敬敬地站着等待华阳太后的教导。 相反，他一见到华阳太后端坐于殿内，便迫不及待地扑了过去。 满脸委屈，眼中泪水盈盈，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抽抽搭搭地哭个不停。 华阳太后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搞得有些不知所措，连忙将程骄拉到身旁，关切地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然而，程骄只是一个劲地摇头，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华阳太后心急如焚：“骄儿有什么事儿跟祖母说，你不说出来，祖母就没办法替你解决。” 程骄知道华阳太后能替他做主，但有些事儿由他的口说出来就变了味儿。 他今天要做的是置夏姬于死地，自然要逼着他那个无良的爹开口。 程骄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用那种怯生生的眼神回头看了一眼子楚。 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写满了悲伤和后怕。 华阳太后看到这一幕，心中一软，同时又涌起一丝心疼。 她当然知道，现在这一切都是演给她看的。 但即便如此，当她看到自己疼爱了这么久的孙子，对他的亲生父亲如此惧怕时。 华阳太后的心里还是忍不住涌起了一股无名之火。 “子楚，你到底对骄儿做了什么？怎能让骄儿如此怕你？” 子楚那些糊涂事儿要是在华阳太后面前说个一干二净。 他就会收获华阳太后的一顿批评。 虽说子楚不怕，可总觉得丢了颜面。 昨日他已经在程骄殿前丢了一次脸面，现在若是在华阳太后这再丢一次脸面。 子楚总觉得他这个大王也当到头了！ 华阳太后耳目众多，早知道后宫发生的这些事儿，她只是逼子出给的态度。 看到子楚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头冒虚汗一副心虚的模样，华阳太后知道今天这事稳了。 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替子楚做的主。 “程骄出宫一事我是知道的，若你就因为这件事迁怒于他，只能说明你对他们母子的关注实在不够。 作为一个大王理应以国事为重。 可自己的姬妾有几个，自己的孩子在哪，难道还需要我一个后宫妇人时刻跟你报备吗？ 夏姬巫蛊之事程骄本身就深受其害。 现在又被你这个亲爹追着打。 怎么的，只因为他出生在宫内，所以你这个爹就不心疼了是吗？” 听到华阳太后提及生母，子楚知道今天这个事儿他必须给个答案。 不过让他一个大王去跟自己的子嗣道歉，这个是万万不可能的。 没有施舍给程骄一个眼神，子楚盯着华阳太后说出了他的盘算。 “母后，儿子知道夏姬犯了错，理应处死。 可她本性不坏，且她在深宫幽居已久。 若想要行巫蛊之术，必然给有韩国的人给她送东西，她才可以施行。 虽说六国联姻早已是习俗，可我秦宫之中属于他国的探子也太多了点儿。 不如趁此机会，就将那些个爱刺探消息的寺人全都一网打尽。 也算是清理了一下后宫。 不知母后意下如何？” 子楚这话就相当于告诉华阳太后。 他同意把夏太后所代表的韩国势力彻底从宫中清除，只为换夏姬一命。 程骄和华阳太后都听得懂，可这还不够！ 程骄要的不是这些人死，而是这些人到他的手里。 这样他才能更好的利用这些人与韩国宗室女形成制约。 不过程骄虽然心急可他也知道现在的场合没有他说话的份儿。 于是程骄悄悄拉了拉华阳太后的衣裳，让她想起来这还有个受害人呢！ “夏姬可称不上无辜，但如同你所说，秦宫之中的探子实在太多，是时候血洗一番。 至于巫蛊之术，你也说了那群韩国人作祟。 巫蛊之术的苦者就在这儿，不如把那群韩国的细作全都交给骄儿。 随便让骄儿处理。” 子楚最重要的目的是保住夏姬的命。 至于韩国势力那些人的死活并不在子楚考虑的范围内。 华阳太后自从住在华阳宫之后她也想明白了。 未来就算他们楚系势力能扶持新帝上位，他们楚系势力到这儿也就顶天儿了。 她老了，不想再去奢求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那些韩国的细作无论程骄要拿去干什么，都是可以的。 经过这番密谈之后，咸阳城那突然间出现了两个传闻。 一是，大王最宠爱的孩子乃是公子成蟜，知道他失踪，大王动用了所有在咸阳的兵马找他。 二是，巫蛊之术乃是韩国细作为了扶持新人栽赃给夏太后的。 韩国细作已被处死，夏太后自觉与韩国恩断义绝，自请幽居深宫。 第113章 烦恼 许是程骄那一日对于子楚义正言辞的哭诉真的起了作用。 自打那次丢尽颜面之后，子楚对于程骄这个儿子比以前上心了不少。 如果换做是其他公子，得知自己的父王居然对自己如此上心。 只因为自己哭一次就增加来看自己的次数，别的公子或许会高兴。 不过对于程骄来说，他爹这份迟来的关爱有那么点多余。 要是在他小的时候，他的势力没有完全成型，还需要他父王这个太子做庇护。 那时候他非常欢迎他父亲来。 因为只要他父亲在，哪怕是装出来的，对他格外重视。 他势力中的那些居心不轨之人也不敢对他阳奉阴违。 可现在他的势力已然成型，他的宫殿可以称作是铁桶一般。 哪怕现在发生兵变之事，程骄也能保证他这个宫殿不会被别人所牵连。 这个时候他爹再来表达他那充盈的父爱，在程骄看来就有那么点碍眼了！ 每一次子楚只要一来他这，他这个做儿子的就必须出门相迎。 无论子楚问什么他都给答。 明知道他这个儿子有些不学无术，不喜欢那些所谓的知乎者也。 偏偏他这个爹就喜欢考教他这些个繁文缛节。 好似这样就能在他这个儿子身上找到一些优越感，好似这样，他们两父子两看两生厌也有了理由。 程骄可不是个能委屈自己的。 让他秉着尊师重道的念头去娱乐他的老父亲，程骄表示不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 不过程骄想让子楚不来这件事还不能找他哥参谋。 毕竟在程骄的印象中，他哥对于这个爹还是很有好感的。 虽说这个爹对他哥只有生恩养恩尽的不足，可到底是血脉相连之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如果是因为父亲来他这儿来的勤点儿就去找哥哥。 难免会让他哥认为他在炫耀。 程骄很珍惜跟嬴政之间的兄弟情自然不会因为子楚，让他们兄弟两个感情破裂。 “来人去把我的侍医招过来，就说本公子头昏脑花，起不来了！” 程骄说这句话的时候，腰板挺得笔直，坐姿端正。 然而，当他说完最后一个字时，他的身体突然松弛下来。 原本挺直的脊梁变得弯曲，整个人都靠在了桌子上。 接着，他伸出一只小手，轻轻搭在自己的额头上，然后缓缓地将头支撑了起来。 他的眼神也变得迷离起来，就像是被病痛折磨得无法忍受一般。 此刻的他，看上去完全就是一副病入膏肓、无药可医的模样。 伺候程骄的寺人已经习惯了他们家公子如此戏精的一幕。 按照程骄的吩咐迅速去找了侍医。 秦宫之内无秘密，程骄生病这样的消息，嬴政是绝对不会让子楚不知道的。 可子楚知道之后却没有嬴政想的那般火急火燎。 在子楚看来此次他这个儿子说病，说不定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他已经失去了探望生母的权利，又在朝堂上失去了韩国势力。 作为一个帝王来说，他已经赔了太多。 他这个儿子太聪明，不过太聪明的人往往活不了多久。 子楚眸中闪过一抹暗色，心中对程骄已经起了杀心。 程骄虽然不知道，可程骄今天注定要大闹一场。 “本公子头昏眼花，食欲不济，还偶尔犯恶心，小肚子也凸出来了，你居然跟本公子说本公子无事？” 程骄那有些尖锐的咆哮让侍医浑身一抖，差点没把手里端着的药碗给摔了。 他惊恐地看着程骄，心里直犯嘀咕：“公子该不会是脑子坏了？ 要不然怎么一个劲儿的说胡话呢？” 但想起刚刚程骄跟他说过的话，侍医无奈地摇摇头，心想自己还是先退下吧。 就在那侍医即将离开程骄宫殿的时候，子楚才带着人姗姗来迟。 “我儿这是怎么了？” 他的声音充满了担忧和关切，仿佛刚刚得知了儿子生病的消息一般。 而实际上，子楚就是故意拖延时间，想要看看程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看到他爹出现程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但他很快就将这份笑意藏在了心底，迅速恢复到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 只见他从坐垫上起来，哒哒几步跑到子楚面前，瘪瘪着小嘴，一脸委屈地向子楚告状。 “父王，你一定要替儿臣做主啊！ 这个侍医居然敢糊弄本公子！” 说着，他还指了指一旁瑟瑟发抖的侍医，眼中满是愤怒和不满。 子楚打算给程骄来个捧杀，在程骄面前扮演个慈父。 虽说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但程骄说这个侍医冒犯了他，那这个侍医就是该死！ “来人把他带下去。” 子楚作为秦宫之主，他所说的带下去可不是简简单单的放过这个侍医。 而是直接宣判了这个侍医的死刑。 那侍医虽说有点冒犯程骄，可那侍医的医术确实精湛。 程骄的问题在于，程骄压根就是无理取闹。 因为一个公子的无理取闹，就要搭上自己的性命，换谁谁也不会愿意。 “大王饶命，大王饶命！ 恳请大王明察，臣绝无误诊之嫌，是小公子他无理取闹在先。” 子楚要捧杀程骄自然要名正言顺的捧杀。 虽说他直接下令处死这个侍医是捧杀的一环，但为什么要弄死这个侍医他总要给百官一个理由。 于是子楚给那个侍医一个解释的机会。 那侍医心中暗自庆幸自己反应快，明白了他活命的机会就在此刻。 他不敢有丝毫犹豫，立刻双膝跪地，诚惶诚恐地说道。 “大王明鉴，这一切都是程骄公子自导自演的！” 他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他知道，只有将责任推给别人，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他毫不犹豫地将程骄出卖，希望能得到子楚的宽恕。 听到那侍医这话程骄面上有些挂不住。 子楚看到程骄脸色微变，就知道今天这事儿成了！ 无论今后他想做什么都有了限制程骄的依据。 高高在上的端坐在那，子楚不屑于再饰演一个慈父的角色。 如果可以他甚至想要程骄死在他面前。 第114章 笑话 程骄当然注意到了他父亲眼底的得意之色。 那得意之色就如同被风吹起的湖面，泛起层层涟漪。 他明白这场父慈子孝的戏码，他和子楚比谁演的都累。 奈何他给子楚的这一个把柄，就如同孙猴子手中的金箍棒，哪怕子楚天天用也奈何不了他！ 装出一副慌乱的样子，程骄想要捂住那侍医的嘴。 那侍医却是一个躲避就让程骄扑了个空。 就如同猫捉老鼠，老鼠总是能巧妙地避开猫的攻击。 “大王明鉴！ 公子虽然有些头晕，又有些恶心，小肚子突出。 可这些不过是公子吃多了，五谷运转不济所致。 公子为男子又怎可能怀孕？ 况且公子年龄尚小，元阳尚在，微臣实在想不出来公子怎么能说出他怀孕了。 他，不要养胎，不上课的这个理由！” 那侍医说完这话就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五体投地的等待着帝王的宣判。 他明白此次他哪怕辩驳得清，也算是触犯了皇家禁忌，能不能保下来这一条命端看天意。 如果说子楚原先认为他能在今天收获他儿子一个把柄，并拿这个把柄次次威胁他这个儿子。 那现在子楚只能说他失望了！ 他儿子是给他了一个把柄，可这个把柄不过是一个笑话。 堂堂男子如何能怀孕？ 就算天下有奇闻，男子可以怀孕，他儿子还小，远不到出精的年龄，怎么搞大别人肚子。 程骄被人家揭了短脸上也是一阵青一阵红的，像被煮熟的虾子一般，有些不好意思。 可当他余光瞟到他爹脸上也是一阵青一阵红的时候程骄心里呵呵一笑，像只偷了腥的猫。 “老登西，让你算计我？ 这回我倒要看看，你敢不敢拿这个把柄去说我的不是！” 程骄心里想的很好，但面上程骄依旧乖顺。 扭扭捏捏的走到子楚身边，程骄撅个小嘴不甘的开口：“父王，这个侍医他就是个庸医！ 前些天我路过花园时，明明有一个女人就是这么跟骄儿说的。 只要头晕，恶心，肚子突出来了，就是有了宝宝。 有了宝宝就需要休养，什么都不能干！ 起坐都要有人伺候，爹爹您还会给予赏赐，还不用读书，更不用每天见先生。” 都说童言无忌，程骄此刻就占了年龄的优势。 哪怕子楚知道程骄这是特意恶心他呢！ 可碍于程骄确实年岁还小，不懂男女之情也，也没有启蒙的侍女。 当程骄用最天真的表情，说出这种童言无忌的话。 就注定子楚哪怕心中气的要死。 此刻他也只能深吸一口气，把想要爆发出来的情绪按耐下去。 程骄为了给子楚加把火，用他那黑白分明的眸子盯着子楚，那澄澈如湖面的眼神让子楚害怕。 程骄整个人散发着天真无邪的气息，把子楚衬托的更加卑鄙下流。 子楚即使生气也只能将情绪深埋心底，然后装出一副慈父的模样，试图用耐心和道理来引导程骄。 “骄儿你需得明白，这世间只有女子能怀孕。 你身为男子是让女子怀孕的那一个。 你若是想逃学可以换个别的理由，为什么非要说怀孕呢？” “真的可以找理由逃学吗？” 程骄故意曲解子楚的话，为的就是把子楚气走。 子楚作为一国大王，哪怕他想把程骄养废，他也不能明目张胆的告诉程骄他可以逃学这件事儿！ 所以当程骄这话出口后子楚当即变了脸色。 “骄儿，你怎么能如此误解为父的意思呢！ 身为公子本身享受着常人难以得到的优待，就需要比别人付出的还要多。 公主长大需要为国联姻，你这个公子将来可是要为国争战的。 怎么能这么没有出息，整天就想着要休息，要偷懒呢？ 你学的这些东西不过是皮毛罢了！ 政儿学的才真正叫多。” 子楚不提嬴政还好，一提嬴政，程骄就来劲儿了！ “父王如此喜爱大哥，想必将来这位置也是大哥坐。 我既是一个普通的公子，就算要上战场征战，我只会领兵打仗就行了！ 学那么多礼仪文化干什么？ 在战场上，难不成对面还会跟我讲忠孝礼义廉吗？ 都是无耻之人，只要打赢了 我大秦的疆土得以扩张。 谁还管我到底用的什么不可见人的方法呢！” 程骄这话有点不把子楚放在眼里，也让子楚下不来台。 可他们二人谁都没有想要先揭开这层父慈子孝的假象。 子楚只能狠狠的在桌子上拍一下，吹胡子瞪眼的看向程骄。 程骄心领神会，当即就捂着他的肚子开始叫唤。 “哎呀，疼~ 哎呀，我是不是被吓到了动了胎气？ 父王~救我父王~ 我腹内的孩儿要掉了！” 原本子楚还能安安稳稳的在那坐着，等着看程骄接着丢人。 可随着程骄开始大喊，声音已经能穿透房间，让外边的寺人都听到。 子楚瞬间如坐针毡。 有道是家丑不可外扬，程骄误以为自己怀孕这件事本身就是乌龙。 只是在秦宫内传扬，丢的是他程骄的脸面，他这个父亲也仅仅是监督不力罢了！ 可这件事若是传到了外面，他这个当大王的脸面可就跟程骄的脸面一起落地。 百官只会觉得他这个大王当的不称职。 连儿子都教不好，堂堂男子不能怀孕，这件小事儿都不知道。 又能如何处理得好国家大事呢？ “闭嘴！ 你给我闭嘴！” 子楚越是叫嚣着让他闭嘴，程骄喊的越是起劲儿！ 一时间父子二人竟然僵持住了，程骄殿外那些寺人恨不得一个个把耳朵捂住赶紧撤离。 奈何他们执着所在，不敢离去。 程骄这边有什么风吹草动，庄姬作为母亲都知道。 当她听说自己的儿子居然谎称自己怀孕的时候，庄姬就知道她儿子这是给大王设套呢！ 他们大王搞的父慈子孝这局凭她儿子自己是绝对破不开的。 她在后宫唯唯诺诺的活了这么久，如今也应该为他的孩儿搏上一搏。 至于大王这个没什么感情的夫君，庄姬觉得还是死上一死的好！ 第115章 破局 打定好主意，庄姬收拾收拾就准备去给儿子解围。 不过在她离开宫殿之前，她还让寺人去找了一下华阳太后。 庄姬看得明白，在整个秦宫之内，能压在大王头上的只有华阳太后。 她本身就是华阳太后安排给大王的姬妾，如今出了事找华阳太后也算是专业对口。 然而等庄姬赶到程骄所在的宫殿时，看到的并不是寺人告诉她的父慈子孝的画面。 而是他们大王不顾形象，抄起桌上的竹简追着程骄跑的一幕。 他儿子在前面小腿倒腾的贼快，边跑还边喊：“父王，孩儿不行了！” “父王你忍心你的孙子就这么没了吗？” “父王，再跑下去儿子真的要孕吐了！” 这几句话每一句都砸在子楚的雷点上，让子楚原本稍稍下去的怒意瞬间暴涨。 如果说之前他还想维持跟程骄的父慈子孝的关系。 在程骄弄出这么大的一个笑话。 让所有的寺人都知道堂堂一国公子居然会自称怀孕，就为了逃课之后子楚的耐心告罄了！ 父慈子孝也分很多种，当爹的打儿子天经地义。 只要他打的够快，对外面说的够仔细。 打也是爱，骂也是爱。 领悟到这一层的子楚就不再继续忍耐程骄的胡言乱语。 甚至为了凸显他慈父的标杆，子楚一边追程骄一边教导。 “本王今天就告诉你什么叫礼义廉耻。” “还怀孕？你小儿不大点儿出精都难，还跟寡人说你怀孕！” “侍医都已经说了，你就是吃多了所以才犯困犯迷。” “只要你起来运动很快就能缓和过来。” 在子楚起身追他的那一刻，程骄就知道他这个聪明的爹想到了应对他的办法 这场父慈子孝的局他落在了下成 。 可若是让他就此认输，程骄说什么也不愿意！ 毕竟这老东西确实有点儿管的太宽。 况且他不过是恶心这老东西一次。 这老东西可是恶心了他好几次了！他回敬一番又有什么不对？ 于是就有了庄姬看到的父亲追着儿子跑的画面。 虽说这个画面颇为温馨，但这个画面出现在帝王之家的时候，并不代表着温馨。 庄姬知道一旦此子楚抓到程骄，以这位帝王的手段，程骄今日避免不了挨打。 就算有她在这儿，程骄今天也会被训斥，甚至背上一个不敬君父的名声。 她的儿子虽然不想要争夺皇位，可她儿子也不能背上不忠不孝的名声 。 站在外边的庄姬观察了一下程骄的跑步路线。 判定好了程骄即将出现的位置，庄姬就那么张开手臂，等着她的儿子扑到怀里。 程骄看到他母亲出现那一刻，就知道今天这局玩大了！ 虽说他母亲出现可以帮他破局。 不过这同样意味着自今日起，他母亲也算是跟他父亲彻底划清了界限。 今后他母亲别想得到他父亲任何的宠爱。 以一时的宠爱，换他的安稳。 程骄也不知道他母亲这笔买卖到底划不划算？ 但出于母子天性，程骄还是奔着庄姬去了。 像儿时跟母亲撒娇那般，犹如一个小炮弹一样，直接给庄姬撞了个满怀。 程骄第一次觉得在这个古代活着也不错。 庄姬站的还算稳，没有被程骄扑倒。 可程骄身后的子楚就没有装机那么幸运了！ 子楚之前就被先王用药坏了身子，平日里在大殿内处理文件也不用怎么动，自然看不出来身体早就破败了。 可今日子楚秉着想要教训程骄的心思，跟程骄玩了一阵子你追我赶，就变得气喘吁吁的。 跑那几步之后胸口尤其发闷，如果不是当爹的威严不容侵犯。 子楚心里一个劲儿的想着要教训程骄，他早就一屁股坐下了！ 绕的这几圈可以说子楚全凭一股意念在支撑。 在看到程骄冲到庄姬的怀中时，子楚知道他应该收手。 可他的意念和他的身体此刻已经完全分离，他手中的竹简就那么打在了庄姬的头上。 打散了庄姬高耸的发髻，打落了她头上的珠翠。 也让程骄在此刻红了眼。 前世的记忆对于程骄来说是宝贵的，今世庄姬给予他的母爱也是他十分珍视的。 纵使他们两母子经常像同龄人一般对话，但在程骄心中庄姬始终是不可触及的逆鳞。 在自己的面前，自己的母亲被一个只提供了一个小蝌蚪的男人打乱了发髻，打掉了骄傲。 程骄怎么可能不冲动？ 刚想要挣脱庄姬的怀抱，程骄成却感觉到了庄姬死命的在按着他。 “骄儿，交给阿母。” 程骄听到了他母亲在他耳边的密语。 程骄也相信他的母亲能处理好眼前的这些事。 但在程骄的心中，送子楚上路已经是他迫不及待想要完成的事儿了！ 见自己误伤了人，子楚也没了刚才的气势凶凶。 原地站稳，子楚颇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庄姬。 发现庄姬只是稍微有一点出血子楚才放心。 “嗯，庄姬你怎么来了？” 庄姬比谁都了解，眼前这个男人是贪慕虚荣的，也是极其爱面子的。 她接下来打算撅了这个男人的面子，但怎么做那需要讲技巧。 像她儿子这般胡搅蛮缠，固然可以下子楚的面子，但达不到效果。 思来想去装惨才是最佳选择。 故意把自己的伤口往子楚面前送了送，庄姬侧身站着，把程骄护在身后，眼含秋波，没有回答子楚的问题，而是反其道行之的关心了子楚。 “大王跑了这么久，累了吧！ 妾身听说骄儿惹了大王生气，特来协助大王教训骄儿。 瞧大王满头是汗，快去旁边坐着歇息一会儿。 妾身问明白骄儿之后，一定会给大王一个满意的答复。” 庄姬这温柔似水的模样，让子楚的气愤瞬间变成了笑话。 刚才那番无理取闹的追赶，也成了子楚愚笨的象征。 子楚虽然能感觉出来，此刻庄姬所作所为，还能让他下的来台。 可注意到庄姬头上的伤，子楚到底还是觉得有点刺眼。 “刚才是寡人冲动了，你先让侍医给你看看头。 一会儿再说骄儿的事儿。” 第116章 没脸 庄姬以伤换来了程骄的喘息时间，更让程骄的胡闹传到了华阳太后的耳朵里。 华阳太后乍一听到程骄说自己怀孕了，头晕恶心需要休养，当场就笑了！ 虽说她已年老，可这抿唇一笑之间也是风韵犹存，任谁看了也给说一句，年轻时候是个美人。 这是在先王去了之后，华阳太后难得发自内心的笑。 不过很快华阳太后就察觉出了一丝不对。 整个秦宫内没有秘密，如果有哪个女人有了子嗣，她这个后宫的掌权者一定会知道。 她的小孙子何其聪明？ 能自己说出怀孕了需要休养的事，必然是有某个不明事理的女人，在她小孙孙面前说了不该说的话。 子楚后院就那么几个女人，赵姬现在贵为王后。 瞧着子楚日常跟赵姬的相处模式也不像是能跟她育有一个子嗣的样子，首先排除在外。 庄姬为子楚生了程骄，因程骄早就跟子楚离心离德，所以庄姬也不受子楚的喜欢。 要不然子楚也不能在庄姬的宫殿做出宠幸三个侍女的事。 这一件事就已经注定了他们夫妻二人缘分散了！ 唯一剩下的就是韩霓，偏偏那是个不争不抢，也不喜欢子楚的。 三个有名有份的都如此安稳，那能搞事儿的也就是那三个刚被子楚那位姬妾的侍女了！ 子楚身中密药不可能再有子嗣华阳太后是知道的。 那这三个侍女若有其中一个说她怀孕了，只能说明子楚被戴了绿帽子！ 华阳太后作为掌管后宫的人，她可以坐山观虎斗，但她绝对不允许有人混淆皇室血脉！ 安排人去查了一下子楚宠幸的那三个姬妾里边有哪一个最近有怀孕的迹象。 华阳太后不打算继续看子楚这个跳梁小丑在跟她面前蹦跶了！ 子楚也没想到他不过是跟程骄上演一个父慈子孝的戏码，居然会把庄姬牵连进来。 不过事情已经发生，如今他也只能硬着头皮随机应变。 庄姬是温柔的，哪怕程骄此次本就不占理，奈何母亲天生就向着孩子。 她知道她的儿子有远大的抱负，她也知道他的儿子对未来之路早已打算好。 她更了解他的儿子有多不喜欢子楚这个父王。 对于子楚到程骄面前刷好感度，恶心程骄这件事，庄姬也是很无语的。 如今她已经出现，她还找人通知了华阳太后，为的就是干净利落的解决。 今天之后庄姬敢保证子楚不会再有空闲来找她儿子的麻烦！ 不过在华阳太后来之前，庄姬还是表演了一出训子的戏码。 把自己亲生母亲牵连进，程骄本身就觉得有些对不起良心。 所以庄姬问他话时程骄只用“嗯，啊，知道了”作回答。 庄姬说什么他听什么，哪怕庄姬说话时候子楚也跟着说两句。 程骄也只是红着眼睛，愤恨的盯着子楚，没有反驳。 做戏做全套，庄姬为了表示她确实是来教训儿子，而不是来护儿子的。 在教训完程骄之后还在程骄的小屁股上轻轻拍了几下。 子楚虽然对于庄姬的处理有所不满，可看到庄姬被侍医包住的头，子楚心虚的挪开了眼。 到底庄姬也教训了程骄，他这个当爹的也不好再明目张胆的惩罚程骄些什么。 愤愤的挥挥袖子，子楚打算离开，就在这紧关节要的时候华阳太后带着一个姬妾来了！ “听说今儿个这儿挺热闹，说出来让哀家也热闹热闹。” 华阳太后作为后宫定海神针般的存在只要出现必然伴随着一大堆人行礼。 程骄没想到他的祖母今天会出现，所以眼神有些迷茫。 倒是华阳太后看到自己孙儿还没反应过来，眼神中闪过一抹嫌弃。 不过很快这抹嫌弃就被威严取代，扫了眼理不直气不壮的子楚，华阳太后在殿内正中坐稳后才开口。 “大王处理事情还是急了些，须知万事万物皆有个缘由。 骄儿自称怀孕是有些荒唐。 可他才多大？ 他哪里懂得妇人身怀六甲的事儿？ 我问了一下，我带来的这个女人在后宫四处散播，她已经怀了大王骨肉的事。” 说到这儿华阳太后似乎想起了什么，看到殿内站着的寺人当即改口。 “除了这个自称怀孕的姬妾留下，其余人等全都退到殿外，离殿墙十步。 若有敢偷听者杀。” 上一次子楚见到华阳太后如此威风的时候。 还是他父亲活着的时候，赵国和燕国想要攻打秦国，他们密谋如何处理之时。 如今场景再现子楚心中隐隐有一丝不安，好像有什么东西即将被揭穿。 可仔细想一想，子楚觉得他没有什么东西被人隐瞒的。 所以子楚也没多想，老老实实的跪坐在下面子处，并没把华阳太后放在心里。 华阳太后在后宫中经营多年，早就看明白了子楚的心高气傲。 “大王前一阵子频繁宠幸姬妾说是想要新的子嗣。 哀家虽然不知道公子政和骄儿有哪里惹了大王不开心。 但男子已多子为福，哀家不认为大王宠幸其他姬妾不对。 但大王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 之前运送九鼎之时大王险些丧命，经侍医诊治命悬一线才被救回来，就已经伤了肺腑。 先王在时你又病重一次，那一次更是鬼门关前晃三晃，差一点就救不回来。 哀家听闻大王对正事极其上心，忙起朝政来，有的时候连朝食都不吃。 虽说治理国家重要，可大王的身体一样重要。 哀家来之前问过侍医，侍医给哀家的解释是若大王能规律生活，少操劳，少劳心，那么大王还可以活个两三年。 若大王事必亲恭，万事都牢记在心，那大王随时有可能去。 至于子嗣方面，那侍医更是断言，大王早就被伤了身子，想要拥有子嗣比登天都难。 大王你告诉告诉哀家，在后面跪着的那个女人，她肚子里那个孽种是谁的？” 子嗣艰难和孽种，这几个字深深的刺痛了子楚。 子楚不敢相信夏无且居然骗他！ 一口闷气憋在胸口，子楚只觉得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在昏过去的时候子楚还是不相信他今后无缘子嗣一事。 第117章 认命 等子楚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在了章台宫内。 现在的他已经想不起来要去处理程骄了！ 今后不能有子嗣的打击，让子楚越发低迷。 认识到自己今生只有两个儿子，且这两个儿子都不与他亲近的时候。 子楚突然间觉得有那么一丝挫败。 想他当年在赵国为质时，政儿而跟他也算是亲近，可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政儿不喜欢他了呢？ 是从他把他们母子抛弃在赵国时？ 还是从他接回政儿后没有守在昏迷的政儿床前呢？ 失去了拥有新号的机会，子楚就开始惦记上老号。 只不过他惦记的有点儿晚，他最看重的老号已经被程骄盗走了~ 在跟程骄培养亲情失败之后，子楚突然间想起来了他也许应该培养的是跟嬴政的关系。 这么一想子楚又有了新的行动目标。 想起来华阳太后告诉他的有个女人谎称有孕。 子楚心中的怒气瞬间上升。 “寡人已经无缘子嗣，那女人怀的孽种到底是谁的？ 去，查清那女人的奸夫是谁？ 说把他们两个给寡人千刀万剐！” 子楚刚醒，气血本就不稳，加上那个女子确实是身怀有孕，这让子楚觉得极其难堪。 一时间气血逆行，又再次昏了过去。 在华阳太后的命令下，侍医一直在子楚旁边候着。 瞅着子楚又昏了，那侍医无奈只能再次施针给大王诊治。 偏偏子楚是个气性大的。 在被治醒了之后，子楚又想起来他时日不多，又想起来他无缘子嗣，气血翻涌还是昏了。 一连几天，子楚就在反复晕厥中度过。 慢慢的他也接受了他自己时日无多，接受了自己与子嗣再无缘份，他现在也认命了！ 总归他是大秦的王，他已经有了两个子嗣，此生他也算是无憾了！ 他在位期间还灭了东城国，后世记载他大概也能算得上是文治武功极其优秀的君王。 许是这一次昏倒让子楚彻底认清了他的极限。 此刻子楚已经没了之前的雄心壮志，更没了之前想要更换太子的动力。 此刻他脑子里想的都是怎么让他在史官的记载上能更好一些。 当今的朝堂上没有了韩国势力的存在。 要是在他有生之年，他能把韩国的国情搅乱，或许他在史书上的名声会更好一些。 子楚这边算是想明白了他未来的道路，那边嬴政却是对上了吕不韦。 “公子，大王已经错过一次大朝会了，公子可知大王近况到底如何？” 作为子楚近臣吕不韦是可以直接去觐见子楚的。 但自从子楚当上大王之后，吕不韦也知道了分寸。 吕不韦认为此刻大王没有召见，他就不应该主动冲上去撞枪口。 可宫中的事他又不能不了解，毕竟宫中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 若大王真有点什么，他这个保皇党也早该为嬴政谋划下一步，于是这才有了这次见面。 嬴政当然知道他父亲最近作的死，奈何有些事不是她他这个当儿子的可以说的。 哪怕吕不韦是知情人，有些事也不能从他的嘴里说出来。 “老师，宫中之事有些许，我也不能谈论的。 我只能告诉你前一阵子我弟弟身上了个笑话。 因为不想听先生念书，我弟弟谎称他怀孕了！ 因为这我父王揍了我弟弟，奈何体力不支我父王没追到我弟弟。 恰好庄姬赶到护了我弟弟一番，可庄姬却被我父亲打破了头。 是祖母赶到才避免我弟弟被打，但我父亲也因此被气昏了。 这几天我父亲在养病，相比下次大朝会的时候吕相就能见到他了！” 嬴政这话说的相当委婉，可吕不韦却能从中发现某些蹊跷的点。 比如程骄到底是怎么引的大王生气的？ 仅凭一句他怀孕了吗？ 虽说有些好笑，但童言无忌，他们大王不至于心胸如此狭窄。 这其中必然是程骄做了什么其他能惹大王生气的事。 还有庄姬向来聪明，怎么可能在大王盛怒之时撞到枪口上去？ 华阳太后作为宫中最有权势的人竟然也参与其中？ 王后和韩妮这两个女人可以忽略不计，宫中唯有一个公子政没有参与到这件事中。 不对，在公子成蟜被大王揍这件事上公子政或许没参与。 可大王病这么久，说这其中没有公子政的手手笔吕不韦是半点不信的。 “公子，大王跟公子成蟜之间还是有父子之情的。 虽说大王有的时候词不达意，可对于你们这些子嗣他还是在意的。 我秦国短短几年内连丧两王，若再丧一王其他五国恐对我秦国下手。 公子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嬴政当然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他对他爹下手的时候，只是让他爹反复接受他寿命不多，子嗣无望的刺激。 而没有像先王一样给他爹下药。 “吕相不必担心，秦国的王还是我父王。 他不会有事。 至于其他五国会不会对我秦国动手？ 这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如果说他们兵强马壮，我秦国迟早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同理可证我秦国也视五国为囊中之物。 吕相与其操心我秦国的未来不如看看如何让我大秦兵强马壮。” 嬴政的话确实让吕不韦眼前一亮，不过吕不韦可不认为宫内就会如此平静。 华阳太后此人老谋深算，哪怕子楚的子嗣只有两个。 可程骄到底是楚系势力的嫡系血脉，在华阳太后眼中程骄远比嬴政更靠谱。 程骄虽然无意当大王可只要华阳太后有意，囚禁嬴政，等子楚一死，那王位不还是程骄的？ 届时华阳太后就可以垂帘听政，整个秦国也就彻底变成了楚系势力的。 吕不韦现在在朝堂上已经有了一些人脉。 让他们魏系势力彻底给楚系势力让路，吕不韦自问他做不到。 既然做不到，就要想办法把楚系势力给毁了！ 否则一旦让华阳太后为首的楚系势力得逞。 哪怕天下终究会一统，那时能一统天下的估计也就不是秦国了！ 嬴政看得明白，他这一番话之后吕不韦似乎野心更大了。 虽说这本就是他的目的，可此时的嬴政对于吕不韦的防备之心更多。 他不信，吕不韦甘心只做一个丞相！ 第118章 日常 秦宫的日子表面无波无澜，暗地里各个势力都在为自己筹谋着。 子楚子俩上次病后就放过了跟程骄培养父子亲情的事儿。 不过子楚没有放过嬴政。 对于这个大儿子，不是叫过来关心功课，就是问他朝堂上有什么意见想法。 看着嬴政作出合乎自己意念的决定，子楚似乎觉得他这个大儿子好像也没他想的那么差。 不过发现他儿子尤其注重兵士的培养，子楚有点不喜。 “我秦国刚灭了东周国，其他五国都不敢再犯我秦国。 这些兵士应当回家休息休息，你何苦要他们在军营里浪费光阴！” 嬴政小时候是隐忍着长大的。 在质赵的时候他就明白兵权只有掌握在自己手里才放心。 哪怕这些人有父有母，可一日这些人不在身边，他就一日不安心。 回到秦宫之后，他又成天跟程骄混在一起。 程骄的思维跳脱，处理事情的方法向来颇耗人力。 他虽然不懂这其中有什么奥妙，可他弟弟所作所为，确实收获了不小的结果。 这就是让嬴政在无形之中学会了程骄的那一套为人处事方法。 加上他的老师是吕不韦，又是商贾出身。 能十几年如一日的，在一个废弃公子身上投资，也注定了吕不韦的处事方法跟程骄大同小异。 有这两个大手大脚的人在，嬴政哪里会受子楚影响？ 子楚的那一套行事办法在他看来就有些小家子气。 “父王列国伐交频频，我秦国能屡屡制胜。 除了将士们努力拼杀之外，更多的是我秦国的兵勤于训练。 刚拿下东周一国就放任这些士兵回家，固然能全了他们的孝心。 可父王想过没有，东周那边民生需不需要教化？ 东周的土地是否已经丈量好？ 与东洲挨着的那些国家会不会趁此机会扩张地盘？ 政儿实在不知在如此内忧的情况下。 父王为如何让这些士兵回家，而不让他们驻守边境？” 如果说之前子楚在嬴政面前还有些面子。 然而，嬴政这句话一出，子楚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 仿佛被人当众打了一巴掌一般。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嬴政，嘴唇微微颤抖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显然，嬴政的话让他感到非常尴尬和难堪，完全没有预料到会这样被儿子质问。 不过子楚到底是当大王的人，快速思索了一番，很快就想出了忽悠嬴政的话。 “政儿你还年轻~ 你不懂百姓们是需要安居乐业的。 一味的让百姓们在战场上拼杀，只会让他们厌恶战争。 到时候民不聊生我大秦岂不成了残暴的代名词？” 以百姓之利说事，嬴政不了解确实没办法反驳。 不过嬴政总觉得他爹这话有点不对。 一时间想不出来什么话反驳他父亲，在父慈子孝的看了一阵子竹简之后，嬴政选择去找成蟜。 程骄此刻完全没有意识到他的哥哥即将到来找他。 他嘴里含着一块麦芽糖，甜蜜的味道弥漫在口中。 阳光温暖地洒在身上，程骄舒舒服服地躺在一张崭新的躺椅上，享受着悠闲的时光。 他闭上眼睛，感受着微风轻轻拂过脸庞，带来一丝凉爽和舒适。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形成斑驳的光影，让他感到无比惬意。 程骄的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似乎忘记了一切烦恼。 在这个美好的时刻，他尽情享受着大自然的恩赐，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只慵懒的猫，躺在阳光下，放松而愉快。 这种宁静和舒适让他的心情变得愉悦起来，仿佛所有的压力都离他而去。 “今天是个好日子，啊好日子~” 嬴政刚踏入程骄宫殿附近，就被一阵刺耳的歌声吸引住了。 仔细一听，竟然是他弟弟程骄那跑调的声音。 他不禁皱起眉头，心中暗自嘀咕：“这小子，唱歌怎么这么难听！” 再往前走几步，嬴政看到了一幅令人惊讶的画面。 只见成蟜正慵懒地躺在一把舒适的躺椅上，享受着温暖的阳光。 他闭着眼，嘴角挂着一丝满足的微笑，仿佛置身于人间仙境般惬意。 嬴政看着弟弟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一方面，他觉得欣慰，自己在父王那里百般周旋，目的正是为了让程骄能够无忧无虑地生活。 另一方面，嬴政的心中闪过一丝阴暗，那老东西怎么还不死？ 不过这个念头仅仅在嬴政心中存在一时很快就被他压过去了。 他要名正言顺的当上大王，他就不能有弑父的前科，否则未来史书上不会放过他。 “弟弟，干什么呢？” 乍然听到嬴政的声音，程骄被吓了一激灵，一下子就从躺椅上弹了起来。 “哥，哥你咋来了！” 自从程骄搞出糖这个东西之后，程骄就迷恋上了，基本上每天都要吃上一两块。 其实这在大秦也不算什么，奈何程骄岁数还小，那么频繁的吃糖总会导致蛀牙。 前一阵子程骄疼的满地打滚，找侍医来诊治的时候，嬴政就记得。 当时侍医说了不让他弟弟吃糖。 现在看到他弟弟再次口含糖块，嬴政当即就黑了脸。 “又不是不给你吃，怎么就戒不掉呢！” “行了，老实躺着吧，哥来就是问你个事儿！” 程骄仔细瞧了瞧，发现嬴政确实没有发怒的征兆，这才算把心放到肚子里。 拍了拍手安排另一个寺人也搬上来一个躺椅放在他躺椅旁边，程骄这才心安理得的重新躺了回去。 嬴政早习惯了他弟弟这会有稀奇古怪的东西出现，对于这些东西他也是享受居多。 学着程骄的样子，躺在上面躺下的那一刻，嬴政才觉得很舒服。 “今日我又去见那老匹夫了，他说我应该放那些士兵回家，不应该让他们在军营里训练。 你觉得以秦国当下的国情该如何选呢？” 程骄还以为他哥要问什么事儿呢？ 闹了半天就这？ “哥，别听那老东西瞎胡说，他要是懂军事，他就不会这么早出兵东周。” 第119章 服毒 “我大秦连丧两王，周边五国虎视眈眈。 这个时候东周君他也只是联合了各国，没有形成势力。 吕不韦的消息来的够快，征讨东周君也势在必行。 可征讨完东洲军之后，我们不应该收复东周君的地盘然后宣扬秦法吗？ 可你看我们的父王做了什么？ 地盘打下来了，收到了敌国的降书，就到此为止了。 东周君王室宗庙还在，他甚至还住在原先的宫室里。 这算的是哪门子的打下来了东周国？ 再说兵士，这年头肯投身行武的，哪个不是家里揭不开锅，图一口饭吃才去的？ 若他们还有家，谁不知道老婆孩子热炕头？ 把大量的孔武有力的士兵放归原籍，一旦发生征战，调兵都来不及，那老东西还真是昏聩。” 听到自家弟弟的嘲讽嬴政才确定让做的没错。 不过谁让那老东西还活着，他这个长子还不是太子，说的话也做不得数。 “是啊，这么浅显的道理你都看得懂，可那老东西却看不懂！ 明天估计那老东西就要下旨，让那些士兵回归原籍咯！” 程骄一听这哪还得了？ 万一让那些士兵回归原地，他老爹说这个时候有个什么闪失他哥和他都将成为瓮中之鳖。 于是程骄当即就提出了他的建议。 “哥，你记得吗？ 我们祖母给安排的那个女人很快就要到达咸阳。 虽说来的只是一个女子，可随行之人说不定会有楚国官员。 你说如果我们管父王要人，说要向楚国展示我秦国之威。 不知道父王能不能给我们几个人呢？” 听程骄这口气嬴政就知道他弟弟要搞事。 仔细思索一番，若是能通过几百人向楚国的大臣展示他秦国的强大。 想来他父王是愿意的。 至于这几百人最后会成为他的亲兵，还是重新回到军营里去。 那可就不是他父王说了算的了！ 秦宫之内并不平静，虽然华阳太后暂时站在他们这一边。 但嬴政清楚地知道华阳太后和他们最终都会站在对立面上。 为了保证在他父王丧命之后，华阳太后不会剑走偏锋，他和弟弟还是给有一队精兵的。 “弟弟如果要向那些楚国大臣展示我大秦的强，你需要多少人？” 嬴政说话是在试探程骄对于他们当下处境的了解。 程骄虽然有一队人，但程骄认为那是他母亲留给他的后手。 跟他现在有培养的人不可相提并论，于是乎没过大脑直接给了一个数字。 “五百，哥，只需要五百人我就可以让楚国害怕。” 在这个年代500人其实不少。 以他们公子的身份，上到老师，下到仆人，以及门客全算上，满打满算也只能有个100人。 若是想名正言顺的把这500人留下，那他的身份就要有所转变。 原先嬴政是不屑于争这个太子之位的。 因为嬴政知道他弟弟对他的支持，他也知道一旦他父亲归天，他就是最佳继承人。 可这一次他爹在宫内教训程骄的事，让嬴政警惕。 只要他爹活着一天，太子之位悬空一天，他的帝王之路就不稳。 他爹现在已然接受了他没有子嗣的可能。 那何不再加把火让他把他这个太子之位也定下来呢？ 真正的哥哥都是想要为弟弟解决问题的。 程骄看那三个姬妾是个事儿，嬴政知道，只不过因为那是他父亲的小妾，他没办法处理，所以才耽搁至今。 先前华阳太后已经处理掉的那个姬妾，算是给嬴政打了个样。 在跟程骄密谈一番如何训练兵士之后，程骄就被嬴政委派去兵营中选500人。 这事儿嬴政还跟子楚报备了一下，只不过报备时他说的是一百人。 自从子楚认命今后不会有子嗣后，子楚对于这两个已经长成的孩子颇为放纵。 哪怕程骄对他多有冒犯，子楚也没有在做出教训程骄的事。 甚至因为长子的出色，子楚已经放弃了程骄这个孩子。 作为一个弃子，自然去哪里都不重要。 这边嬴政刚给他弟弟安排出宫让其住在蒙骜家里头。 那边嬴政回了宫，去参拜一下他自己的母亲，回到他自己的殿内就服下了让人提前准备好的相克食物。 “公子这么做真的值得吗？” 嬴政向来最烦那些唠唠叨叨个不停的人。 这会儿这个刚来的寺人就犯了他的大忌，自然是要遭到他的白眼相待。 可偏偏嬴政这会儿腹痛如绞，却是连半句话都说不出了。 只能伸手指着那个寺人，憋了半晌才吐出一句话来：“还不快去叫侍医！” 得了主子的命令，那新被调来了寺人当即就出去了。 而嬴政原先的心腹则是趁着那寺人离去的时间把嬴政所吃的膳食处理掉。 赶在那寺人回来之前拦的住了他。 “刚王后派人来差遣，说百闻殿旁边住着的那三个姬妾有孝敬要给公子你去取来。” 无论在什么年代，能去别的宫求赏赐都是好事儿。 那新来的寺人不懂，自是欢天喜地的去了，而在他走后不久，大公子中毒一事就被传到了子楚的耳朵里。 嬴政和程骄是子楚为二的子嗣今后不会再增加，只会减少。 作为一个帝王，一个跟他血脉相连刚出生的孩子，如果保不住，那是那个孩子命不好。 可若跟他血脉相连的孩子已经长到10岁，还立不住。 那只能说明他后宫不宁，他这个大王做的失败！ 子楚气势汹汹地朝着嬴政的方向走来，他决心要看看到底是谁胆敢对他的孩子动手。 一路上，子楚心里也曾闪过一丝念头。 也许这一切都是嬴政自导自演的一场闹剧。 然而，当他踏入殿内，亲眼目睹自己的大儿子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如纸、眉头紧锁，身体蜷缩在榻上时。 子楚心中的疑虑瞬间消散无踪。 他可以确定无疑，必定是有人对他的儿子心怀不满，想要取而代之，这才暗下毒手。 “侍医，大公子怎么样？ 你给寡人个准话，大公子是否能活？” 第120章 疑心 “臣，臣也不敢保证。” 侍医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很是纠结。 因为公子政只是吃了一些相克的食物，虽然有毒性，但在他来之前，公子政已经吐出去了不少。 只要他开一剂导泻的药，让公子政尽快将体内的毒素排出体外，公子政就能脱离危险。 但是，问题在于，他是公子政找过来的侍医。 早在先王在世时，他们这些侍医就已被先王划分到了公子政麾下。 当时，先王下令让他们给当今大王下毒，以后都听公子政的。 他们作为秦国皇室御用的侍医，只有听命的份儿。 如果公子政想做个孝顺的子孙，完全可以命令他们去救大王。 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 当得知大王中毒后，公子政下达的命令竟然是：“放任他去死！” 后来他们才知道，大王之所以会中毒，是因为他触动了公子政的逆鳞——公子成蟜。 公子成蟜是公子政最疼爱的弟弟，也是他的心头肉。 大王曾试图杀了公子成蟜，这让公子政无法容忍。 因此，当大王生命垂危之际，公子政选择了袖手旁观，任由他自生自灭。 当大王登基的时候，他们这些人曾经后悔过，为什么当初不救大王一救？ 否则大王上位之后也不会想尽办法要把他们这些侍医全都置换出去。 如果不是因为短时间之内找不到大量优秀的侍医入宫。 公子政和公子成蟜又在其中为他们周旋，他们这些人可能早就身首异处了！ 今日他被招来时，他是知道公子政不会有事儿的。 奈何公子政曾经交代过他，如有一日他需要用侍医。 侍医尽管把他的病往重了说，最好能引起大王的愧疚。 当时他还不懂，现在看到大王目眦欲裂的模样，那侍医似乎明白了。 顶着子楚的怒火，那侍医又颤颤巍巍的补充了几句 “公子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喜食肉。 这些菜肴每一道端上来都无可厚非。 可这些菜肴一起吃就会造成现在这副局面。 大王这是有人要害公子政啊！”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让子楚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无法承受这个巨大的打击。 子楚的眼神中充满了痛苦和绝望，喃喃自语道。 “到底是谁？ 毒害寡人不够，还要对寡人的子嗣下手？ 我赢家的血脉绝不能断在我这一代！” 他的目光落在嬴政那如白纸般苍白的脸上，子楚难得生出了些许父爱。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嬴政的脸颊，似乎能感受到自己孩子生命的消逝。 周围的气氛凝重而压抑，没有人敢发出一丝声响。 子楚的心情沉重到了极点，他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那侍医低着头，不敢看子楚一眼。 他知道，这话一出他有可能今天就去见阎王，但有些事儿就是需要破釜沉舟 。 子楚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秦宫之内并不太平子楚早就知道。 原先他认为秦宫中最能得瑟的是他的两个儿子。 也是他的两个儿子在上下撺掇，他和华阳太后的关系，才让他和华阳太后离心。 可细品一品他和华阳太后之间的政见早就相左。 哪怕没有他两个儿子存在，他和华阳太后也不会副母慈子孝到最后。 两个还没有及冠的孩子，哪能做到操控秦宫所有的人呢？ 这其中必然有人推波助澜。 子楚想了想在韩国势力消散之后，整个秦宫内表面上的势力只剩下了魏国和楚国的。 魏国势力弱，且他的政儿就是魏国势力的代表。 魏国势力没必要弄死他，那剩下的就只有楚国势力了。 心中有了怀疑，子楚眼眸中迸发出一抹恨意，却在转身面向众人时瞬间换成了悲伤。 他明白，无论如何，他都必须坚强起来，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 可子楚忘了，嬴政的亲人不止他一个。 身为王后的赵姬，对于整个后宫的管辖并不全面。 可以说有华阳太后这个老手在，赵姬能分到的权利少的可怜。 可她还是在有心人的利用下听到了她儿子被投毒的事儿。 在看透了秦宫的繁华与她无关，秦宫的权利她也无权干涉之后。 赵姬才想起来嬴政是她的命根子，是在大王死后，她唯一的保障。 如今这个保障出了差池，赵姬当然不会不管。 于是当子楚好不容易收拾好心情，打算吩咐那个侍医去调查什么的时候。 只见赵姬衣冠不整、神色慌张地跑进房间里来，她的头发乱蓬蓬的，衣服也有些凌乱 完全没有了以往作为王后的那份优雅和从容。 更像是一只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而拼命的母老虎。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焦虑和担忧，让人不禁为之心疼。 在见到子楚的一瞬间，赵姬就跪了下去。 也不知是跪的太急磕到了，还是真为嬴政担忧，反正赵姬是声泪俱下。 “大王，我们母子自从回到咸阳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 每日都在弹精竭虑中度过。 妾不知，到底是哪里碍了人家的眼。 竟然让她对我的孩儿下这样的毒手！ 大王，妾不求你多么向着我们母子。 妾只希望您能调查出来到底是谁要害我们政儿。” 子楚对赵姬的感情早已消磨，可赵姬这份爱子之心，让子楚想起了他的母亲夏太后。 曾经夏太后也是这样爱着他的，如今的赵姬也是如此爱着嬴政的。 他的母亲为他打算了一辈子，最后落了个幽居别院的下场。 他现在不是当年那个可怜巴巴的质子了，他现在已经是大秦的王。 赵姬已经是他的王后，政儿也是他唯二的孩子中最出色的那一个。 他还有什么理由让他的孩子再走一遍他当年的路呢？ 许是真的知了天命，子楚对于嬴政的处境有所了解后，打算亲自为他铺路。 “王后先起来吧，今日之事寡人一定会彻查给你们母子一个交代。 今夜就辛苦王后在这守着政儿了！ 明日我大秦的太子必然会安康。” 第121章 太子 子楚说完这些话后，便转身准备离开。 他心中暗自盘算着，只要将太子之位传给嬴政，至少可以让嬴政的生命安全得到一定程度的保障。 而那些企图对秦国不利的楚国势力，也不得不考虑一下秦国未来太子的分量。 正当子楚迈步走向殿门时，一个冒冒失失的寺人突然闯入了宫殿。 这个寺人神色慌张，额头上满是汗水，也没看清眼前之人是谁就那么冒冒失失的把取来的东西递了过去。 “公子，东西我已经取来了，还请公子过目。” 公子政都昏了，还怎么可能过目这个东西呢？ 况且这个寺人可不是嬴政的心腹。 而是新上来的无名无姓，却有极其想要往上爬的野心。 这不嬴政设的套就让他当了替死鬼。 子楚本来没打算看他的儿子要的东西。 但是他闻到了那个寺人举着的东西有股子香味儿。 这股香味让他警觉起来 刚才他的儿子就是因为吃了相冲的东西，所以才变成现在这样。 现在又有人给他儿子送来的东西，子楚不禁怀疑这些食物是否安全。 他担心这些食物可能会对他的儿子造成更大的伤害。 想到这里，子楚心中涌起一股愤怒和担忧，皱起眉头问道：“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寺人恭敬地回答道：“大王，这是美人吩咐小的给政公子送过来的食物。 美人说政公子还没有用膳，特意准备了一些美食。” 乍然听到美人这个词子楚还有些陌生，不过不管是谁想要对付他儿子，都到此为止了！ 子楚冷哼一声，说道：“打开看看。” 寺人不敢怠慢，连忙将食盒打开。 里面摆满了各种精致的菜肴和点心，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然而，子楚并没有被这些美食所吸引，他仔细观察着每一道菜，寻找任何可疑之处。 突然，子楚发现其中一盘菜中的食材似乎有些不对劲。 他拿起筷子，夹起一块仔细查看。 果然，这道菜的食材与之前他儿子吃过的相冲之物一模一样。 “哼！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给公子政送这种危险的食物！ 难道你们不知道这些食物相克吗？” 子楚怒视着寺人，眼中闪烁着怒火。 寺人吓得脸色苍白，连忙跪地求饶。 “大王息怒，小的不知啊！ 两位美人只是吩咐小的把食物送过来，小的并不知道其中有问题啊！ 请大王恕罪！” 子楚冷冷地看着寺人，心中明白这件事情绝非偶然。 而那寺人所提及的美人，子楚也想起来了，是他在庄姬宫殿内宠幸的侍女。 一国大王不能拥有子嗣，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 在他生病期间他不能拥有子嗣的事儿，除了华阳太后，夏太后，他的两个儿子之外，那些个寺人都被下了封口令。 哪怕连王后都不知道这件事！ 在他病好之后，哪怕不能拥有子嗣他却依旧能夜御数女 前些日子他还经常找这几个侍女去内殿服侍。 这几个侍女一个个的都想着要孩子，他也乐得在她们身上获得乐趣。 可他万万没想到，恰恰是他的纵容，让这些人竟然胆敢祸害他的子嗣。 帝王一怒伏尸千里。 对于子楚来说，他宠幸的那两个侍女本就是玩物 他甚至都没有给那两个侍女名分。 他把华阳太后楚系势力那边的人都怀疑了个遍，他都没怀疑是那两个侍女。 可现在事实却给他当头棒喝。 这秦宫之中，哪怕是他自己挑选的人也会因为利益而背叛他 他这个大王不能生育的事儿，难道还要昭告天下吗？ 这一般想着子楚就更容不下这两个服侍过他的侍女了！ “寡人不知道是谁给你的胆子，敢去随便一个侍妾那里拿东西给公子吃。 寡人认为你这个寺人不适合公子，更不适合成为太子的宫人。 现在你就下去领罚吧！ 你从哪儿来的就把侍卫带到哪去，寡人要那两个女人死！” 那寺人也没想到原本是个美差，竟然在他这儿变成了一个要命的事儿。 当即跪下想要求饶，却被后面冒出来的士兵给架住往外托。 仅半日时间大王亲自处死了两个姬妾的事儿就在秦宫内被疯传。 华阳太后本身对这两个姬妾没什么感情 但听到那两个姬妾都死了，嬴政还命悬一线的时候，华阳太后嘴角露出一抹嘲讽。 “这苦肉计用的倒是好，小小年纪能有如此谋算，不愧是吕不韦教出来的！” 阳泉君在旁边听着他姐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 “据我所知，公子正确实是中了毒，现在确实是命悬一线。 那两个姬妾死有余辜，您何必为了那两个该死的人动气呢？” 华阳太后知道他弟弟蠢不爱在后宫之事上动脑子，可听到这个结论还是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他一眼。 “愚蠢，这哪里是姬妾谋害的事儿？ 这分明是嬴政自己吃了毒药，做局的事儿！ 原先公子政跟大王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 无论是在赵国为质的那几年，还是他归秦之后大王对他的不闻不问。 甚至大王对他的忌惮，都足以成为他们父子闹僵的关键。 可现在呢？ 用那几个姬妾告诉大王他已年老，他今生无缘得到新的子嗣 他未来能选择的太子只在公子政和公子成蟜之间。 大王不喜成蟜已久，自然不会放任成蟜成为太子。 那大王就会想办法缓和他跟公子政的关系。 你见过这世上有几个爹会主动去哄儿子的？ 偏偏我们现在的太子就做到了！ 服毒一次换来太子之位以及父王的重视，这是何等划算的买卖？ 若是我，我也会服毒。” 阳泉君没有在朝堂上听到子楚要立嬴政为太子的消息 对于他姐的这个猜测，阳泉君只当是他姐姐的臆想。 可当第2天他上朝时发现子楚已经拟好了诏书。 且当着大臣的面公布嬴政就是未来的太子之时。 阳泉君才知道他姐的眼光有多么明智。 在军营选拔人才的成蟜可不知道他哥悄无声息的就办了个大事 。 此刻的他还在愁该选什么人。 第122章 次子 他哥和他都还年轻，如果选择那些孔武有力的大汉。 虽然他们的安全能够得到保障，但这些人的一举一动都会受到秦宫的严密监控，很难真正起到保护作用。 而如果选择一些瘦弱的士兵，他们可能经受不住严格的训练。 即使通过现代手段，短期内提升他们的实力，与那些身强体壮、经验丰富的士兵相比，仍然存在差距。 程骄担心，将自己和哥哥的未来寄托在这样的士兵身上并不靠谱。 毕竟他们将来可能会面临叛乱和动荡等风险。 就在程骄有些纠结他该如何选择未来的兵士之时，蒙毅带着食盒过来找他。 “公子该吃饭了！ 今天我祖父还特意吩咐人做了鱼呐！” 程骄本来是极其喜欢美食的，奈何现在的大秦那就是一个美食荒漠。 主粮，大米，小米，黄米，糯小米，大麦，小豆，麻都有，奈何产量跟不上去。 肉食也只能吃猪肉和羊肉，牛是耕地的好手不能吃，至于马，更不用提了！ 秦国战马都不够用，哪可能有多余的马用来吃？ 蔬菜那更是一个大写的惨，就葵，霍，葱，姜，韭菜，芹菜，葫芦，萝卜，蔓菁这些。 吃了几年程骄早就吃腻了！ 在秦宫时程骄还无所察觉，毕竟他让农家收回来的那些新奇种子总要有人试验。 随便找个寺人试一下，那些寺人一个个怕的要死。 程骄明知道这些东西能吃，又怎么可能放任这些东西毁于那些寺人手中？ 于是农家带回来的那些种子除了种在他的祖父私自给他的蓝田土地之上，剩下的都在他的厨房里。 这就导致程骄在宫内，吃的东西跟前世是差不多的。 在宫外，蒙骜是个不重小节的将军。 吃的东西虽然有肉，可到底只是匆匆做熟了就行，哪里管什么味道？ 可以说出宫到现在程骄就饿着或者用他带出来的糕点扛着。 至于蒙毅送来的腥气冲天，比西湖醋鱼死的都惨的那条鱼，程骄是一口都吃不下去。 “蒙毅，这鱼你难道闻着就不腥吗？” 腥？当然腥，可谁让这鱼他们府上也不长做呢？ 半大小伙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鱼肉蛋奶哪个少得了？ 偏偏现在蛋只能通过打猎获得，肉也只能吃猪肉还不得原由不得吃。 鱼虽然腥了点，那也是肉啊！ “公子，您就别挑了。 您在宫内的吃食在宫外是绝对吃不到的。 能吃条鱼都算是我祖父重视您了！ 要我说，您啊见好就收吧！” 蒙毅这话一说完，程骄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瞪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气鼓鼓地看着蒙毅，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和愤怒。 “蒙小毅，你竟然敢这么跟本公子说话？ 是不是觉得本公子平时对你太好了，以至于你都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程骄咬牙切齿地说道，眼中闪烁着怒火。 蒙毅听到程骄的话后，脸色微变，不过想起来程骄给他带来的改变蒙毅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对程骄行了个赔礼耐着性子开口道 ：“公子息怒，蒙毅只是担心您饿的难受。” 程骄本不想听他解释，奈何肚皮不争气，在此时唱上了空城计，直接打断他的话。 瞧着程娇那瞬间爆红的脸，蒙毅忍着笑意，主动递了台阶。 “公子不妨也体会一番贫苦人家的生活，就当是与民同乐如何？” 程骄是真的饿了，哪怕那鱼在难吃好歹是熟的，总比他在地里拔棵野菜吃要好。 仰着头傲娇的看了一蒙毅手上提着的食盒，程骄也算是顺着台阶下了。 在食盒打开前还冷冷地哼了一声，威胁道。 “蒙小毅，你最好保证你家老头子这鱼做熟了。 否则本公子要断绝你三个月的口粮，让你好好尝尝挨饿的滋味！ 看你还敢不敢多嘴！” 蒙毅也不知道他怎么就跟在程骄身后了，不过程骄确实带他见识到了新的天地。 身为武将之子，他最好的出路就是跟他们的祖父一样征战沙场。 可蒙毅却从小就知道，他不喜欢血腥。他不想上战场。 这对于一个武将家庭出身的孩子来说，有这个念头是何其的叛逆？ 蒙毅曾经跟他阿娘表达过这个想法，可他却被家里人斥责，甚至他爷爷都认为他是个逃兵。 所以他也只能把自己的心思埋下，跟随哥哥身后习武操练。 直到那一年他们入宫成为公子政的伴读，他的命运才迎来了转机。 也正是这个时候他才跟公子成蟜认识，他才知道原来武将家庭的人也可以有别的出路。 程骄眼看着蒙毅没有说话，便自顾自地夹起了一筷子鱼。 不过他夹起来的并不是一大块鱼肉，而是像寺人给他试毒时那样一小块。 这块鱼肉小得可怜，最多也就是给鱼造成了一个皮外伤而已。 当他闻到那近在咫尺的鱼腥味时，程骄忍不住别过头去，狠狠地猛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实在是抱歉，这鱼今天他无论如何也是吃不下去了！ 随后，他迅速转过头来，动作敏捷地将筷子直接怼进了蒙毅的嘴里。 直到看到蒙毅的眉毛也皱成了一团，程骄才感到心满意足。 \"本公子还以为堂堂大将军的孙子能够吃得下这鱼呢！ 没想到你这小子也觉得这鱼很难吃啊！\" 自从蒙毅被嬴政派去跟在程骄身边之后，程骄吃啥他吃啥。 程骄在宫内吃的好，蒙毅在宫内吃的也好。 况且秦朝时候的伴奏大部分时候都需要住在宫内，只有偶尔休沐才会回到自己家。 这就导致蒙毅虽然劝了劝程骄，但是当他亲自吃到这鱼如此腥的时候，他也接受不了！ 默默的把鱼放在一边，蒙毅忽然间觉得他应该回宫替公子成蟜去取点儿吃食。 而程骄却在此刻想起了一个事。 “蒙毅像你这样的，嫡次子在咸阳之内有多少？” “无论出身武将还是文臣，只要是在你心中能排得上号的，你回去给我列个名单。 当然了，那种家道中落的也算，我打算带给他们一场造化。” 第123章 分歧 蒙毅在程骄身边呆的时间太长了，长到他几乎忘记了天地君亲师的传统观念。 当他回到家后，开始思考咸阳城内那些能排得上号的嫡次子是谁时，他的哥哥蒙恬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并坐在他对面。 \"弟弟，你今天在忙些什么？ 可是那公子成蟜又找你麻烦了？ 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跟我说，说不定我可以帮你解决。\" 蒙恬关切地问道。 蒙毅一直以来都对他的哥哥没有任何防备之心。 听到蒙恬的询问，他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 \"哥哥，我想知道咸阳城里有哪些人家的嫡次子比较出色。 我想了解一下他们的情况，有用。\" 蒙恬听后皱起眉头，认真地看着蒙毅。 \"弟弟，你为何要找这些人呢？ 这其中难道有什么深意吗？\" 蒙毅笑着解释道：\"哥哥我们蒙家比较和谐。 嫡子和嫡次子之间没有什么区别，可有些家族里边待遇却是天翻地覆的。 我有个朋友他就是一个家族的嫡次子，他有些怀才不遇。 所以想找一些志同道合的人。” 蒙毅这话说完，蒙恬就陷入了深思。 据他所知，在咸阳拥有嫡次子的家族多的是。 那些个嫡次子也没有被当做嫡长子那样培养，多数的嫡次子都是自谋生路。 身为嫡次子还能怀才不遇的根本没有，可若去掉个嫡字似乎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了！ 在成为嬴政的伴读之后，蒙恬知道他们蒙家相当于已经站队。 虽说公子政跟公子成蟜的关系好，可天无二日国无二君。 再好他们也注定一个是君，一个是臣。 他弟弟跟在公子成蟜身边，现在要组一个嫡次子的人做后手。 他跟在公子政身边，是不是也要组一个嫡子的人，作为公子政的后手呢？ 没有揭穿弟弟，蒙恬沉思片刻后开口。 “弟弟志同道合的人不好找，但有些人却是我们蒙家不能碰。 比如王家，比如曾经的武安君白起家。” 蒙恬故意说了两个从军之家，他想看看他弟弟找人有没有限制。 蒙恬注意到当听到王家之时，他弟弟眼神毫无变化。 但听到武安君白起家时他弟弟眼神瞬间亮了。 都说知子莫若父，蒙恬跟他弟弟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 看他弟弟的反应，蒙恬就知道让他弟弟找人的公子成蟜招人没有底线。 这么大量的招人又无底线，看来秦宫之内出了大事。 彼时蒙恬也还年幼，还没有到能从蒙骜那打听消息的能力。 但仅这点儿推测能力也足够让人侧目。 从弟弟这出去之后，蒙恬就去见了他的祖父。 把他的设想一说，当即就遭到了蒙骜的反驳。 “恬儿，你怎能如此短视？ 当今大王还不是大王的时候曾经秦宫之中就流传，当今大王不喜公子政，也不喜公子成蟜。 为了下公子政的面子，大王在册封之时故意漏了他。 虽说他有着名义上的嫡子之名，可这东西能给就能夺走。 为了表示对公子程骄的不满，大王故意宠幸了他母亲身边的侍女。 这些事情都是大王在警告这两个公子他们还要靠他这个爹。 是这两个公子自己突破了大王设下的局。 让大王认可了他们的存在，同时也绝了大王有新的子嗣的可能。 这才让公子政被封为了太子。 公子程骄虽然让你弟弟找人，可他好歹还有分寸。 嫡次子是每一个家族重要的存在，可并不是不可取代的。 只要嫡子还在嫡次子的死活，那些家族不会在意。 即使有兵变发生这些嫡次子战死他们的家族也不会动摇根本。” 听他祖父这么一说，蒙恬也意识到了自己的短板，不过蒙恬还是有些不懂。 “如果一旦宫内发生病变，宫外无人应援，宫内这些次子存在恐怕也是石沉大海打不出个水花来。” 听到自己孙子这话，蒙骜有些恨铁不成钢。 “大秦太子已定，一旦发生攻变，无论是谁家都可以打着为太子好，清军侧的名号进宫救援 。 无论是吕不韦，还是我们蒙家，亦或是在外边活着的公子傒都有这个能力。 这些被选进宫当做护卫的嫡次子只要保住太子和公子成蟜不死，他们就是有从龙之功的新勋贵。” 蒙骜的话让蒙恬恍然大悟，可眼看着弟弟有了事做，他这个做哥哥的却只能袖手旁观蒙恬有些不愿意。 可还不待他开口蒙骜就给他安排了任务。 “你弟弟所做之事没有人可替代，但有件事儿也是只有你这个当哥哥能做。 此番公子政被封为太子，你作为他的伴读必然会受到他的重用。 现在就进宫去问问公子政有何吩咐。 记得你和你弟弟始终是一体，哪怕你弟弟他现在走在你的前面，你们兄弟二人依旧要同心同德。” 蒙家家训向来是严苛的，哪怕蒙恬现在还不明白为什么他祖父让他按兵不动。 可他还是遵照蒙骜的意见去了。 刚进宫他就听完了一个惊天噩耗！ 他所跟随的公子政居然被人毒害了，而陷害公子政的人就是楚国势力出身的那三个姬妾。 蒙恬心中忐忑不安，生怕自己跟随的公子出了事，于是他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了，大步流星地朝着嬴政的宫殿奔去。 他心急如焚，脚步匆匆，仿佛每一步都带着无尽的焦虑和担忧。 当他终于到达宫殿时，眼前的景象让他松了一口气。 只见嬴政已经脱离了危险，半眯着眼睛在榻上躺着。 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神情却显得十分平静。 蒙恬看着嬴政，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臣蒙恬拜见公子。 看见公子无事臣也就放心了！ 臣记得公子成蟜还在府上，不知您可还有什么想要给他带的吗？” 蒙恬原以为嬴政会冷漠的回他一句没什么要带的。 或者像他跟弟弟相处时那样叮嘱几句注意安全什么的。 可他万万没想到，他这话一出口公子政拖着病弱的身躯就开始滔滔不绝起来。 第124章 弟控 “蒙恬，你来的正好！ 我弟弟还需要在你们蒙家住一阵子。 一会儿我把他常用的寺人，食材什么的都给你带一份走…” 一提到程骄，嬴政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 上到程骄的喜好 下到程骄日常喜欢吃什么用什么，喜欢用哪两个侍女。 他全都了如指掌。 乍一听，这似乎是一个兄长对弟弟的关爱和保护的表现。 然而，蒙恬却不禁感到有些奇怪。 公子政怎能对公子成蟜的情况如此了解？ 仿佛在他身边安排了多双眼睛，日夜不停地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这种想法让蒙恬的后背冒出一层冷汗，心中涌起一股寒意。 在秦宫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机和算计，相互之间的窥视和争斗并不罕见。 尽管如此，蒙恬还是希望他能够相信公子政的。 但内心深处却又无法完全排除疑虑。 毕竟，宫廷中的权力斗争往往充满了阴谋与暗算，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不会成为别人的棋子或牺牲品。 回想起曾经与公子政一同学习的时光。 蒙恬记得当时公子政展现出的见解非常独特，令人印象深刻。 但如今，面对公子政对公子成蟜的过度关注，蒙恬开始重新审视这位他们蒙家要追随的公子。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像以前一样信任公子政。 或者说，他是否应该保持警惕，以防被卷入宫廷的权谋旋涡之中。 注意到蒙恬那审视的目光，嬴政眼神中闪过一丝薄凉。 他知道自己的行为可能引起了蒙恬的怀疑，但他并不在乎。 他需要一个强大的秦国，一个能够统一六国的秦国。 为此，他不惜一切代价！ 嬴政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对自己的心腹发怒。 “蒙恬，你应该明白你跟我弟弟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嬴政一直在他弟弟面前都是阳光开朗大男孩。 哪怕真的有需要算计某人，他也是走到光明正大的路子。 在他弟弟面前，嬴政把他那点阴暗面藏的好好的不敢露出来半点。 蒙恬兄弟俩跟他们一起上课难免会被误导，现在看到他掌控欲如此强的一面难免会有所担心。 用他弟弟的话来说就是形象幻灭。 可他不在乎！ “蒙恬你也有弟弟，你应该了解吧！ 弟弟是需要爱护的，跟他血脉相连的哥哥才是那个应该为弟弟扛下所有的人。 或许你们家不是这样。 但在秦宫之中，我弟弟已经为我扛下了太多的东西。 你说我这个做哥哥的又怎么能对他毫不关心呢？” 嬴政说这话的时候也在审视着蒙恬。 他总觉得自己对于程骄的关注并不够，他迫切的想知道别人是怎么关心弟弟的。 蒙恬虽然关心蒙毅，可那也就是一日见到了问上一问，弟弟受伤了关心几分就算了。 哪怕他弟弟生病了，他也从未宽衣解带的照顾过。 而且，他甚至都不知道蒙毅喜欢吃什么，讨厌吃什么。 他只知道蒙毅跟他一样最喜欢舞刀弄枪。 他们兄弟俩都不喜欢读书，更不喜欢那些繁琐的礼仪和规矩。 他们更喜欢自由自在地生活，不受任何束缚。 所以，当嬴政问起这些问题时，蒙恬感到有些尴尬和困惑。 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去了解这些细节。 但是，他总觉得公子政这样有点不对，却又不敢说。 “公子所说或许是对，但蒙恬有不同的意见 。 有道是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 您和公子成蟜虽不是一母所生，但彼此间的情谊，蒙恬看在心中。 秦宫之内最忌讳的就是把自己的喜好表现在明面上。 若公子真是为了程骄公子好，就应该把对他的关心爱护藏起来 否则一旦别人察觉公子对程骄公子的关心，难免会用它做文章。 公子也不想程骄公子陷入危险当中吧！” 蒙恬的话给嬴政提了个醒，也让嬴政那弟控属性有所收敛，不过弟控就是弟控，能改，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蒙恬，我弟弟此番去选人是我所托。 他选出来的人会有一套专门的模式训练，你要做的就是配合他，而不是质疑他。 在整个大秦，如果谁让我弟弟不痛快，那么我必然会把他挫骨扬灰！” 这话蒙恬听的心惊肉跳，可蒙恬清楚的意识到公子政绝对能做到这点。 他这个没踏入朝堂的小公子还是不要挑战公子权威的好。 “公子放心，蒙恬一定会好好协助成蟜公子的。 只是蒙恬想知道什么时候让程骄公子回宫呢？” 如今他已经是太子，成了秦宫表面上除了大王之外的第二人。 他完全可以给弟弟打造一个安全的宫殿，但就像蒙恬说的那样。 他那么做了只会让暗处的敌人看明白他的软肋。 他还没有强大到能对抗强大的楚系势力和逐渐成长的魏系势力。 所以在他跟吕不韦和华阳太后商谈好之前还不能让他弟弟回来。 “蒙恬，我弟弟暂时就托付给你们蒙家了。 今后他回到宫内也不会有如此自由的时间，就当是给他放了个假吧！” 蒙恬有些不太理解，你们两个公子之间的兄弟情，你们两个想要加重你们自己去闹就好了呀！ 何必要牵上他们能在一起呢？ 可偏偏他们蒙家选择了公子政作为他们下一个的效忠对象。 这不看孩子的任务也交给他们了！ 虽说他不知道嬴政在干什么，可想来也不会什么好事。 俯首帖耳的听着嬴政的交代，临出宫前他还带上了几个大箱子。 知道的，他是进宫拜谒公子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上秦宫来打秋风来了！ 在蒙骜府上苦熬着的程骄在今天终于迎来了救星。 看到他熟悉的心腹出现在这儿，程骄只觉得两眼泪汪汪。 可仔细一想程骄觉得不对。 大秦公子除了成年之外，在其年幼时非必要不得出宫。 他之前多次出攻是出于他自己的意愿，再加上他跟华阳太后报备了！ 可此次他出宫却是秘密行动，给华阳太后的名头是学累了，想去外面见识见识风土人情 华阳太后准了他两天假，可没准他在宫外小住。 现在伺候他的宫人都出来了，宫内必然是发生了大事！ 第125章 兄控 跟自己的人手一会合，程骄脸上的笑容就僵在那了。 往常他的心腹见到他第1件事不是给他做吃食，而是过来跟他汇报宫内大小事务。 那些事他可以不管，但是他不能不知道。 可今次来的寺人也是他的心腹，这些人却顾左右而言他没有告诉他任何有关秦宫之内的事，这就很不对劲。 他的人手遵循着一条，就是当他哥下了命令，这事不准他知道之后，他的心腹就不会再告诉他。 往常他在宫内他哥发生什么事他都能及时的知道。 哪怕他哥对他有所隐瞒，程骄也能从蛛丝马迹中推断一二，从而达到跟他哥里应外合的目的。 可今次他出了宫，宫内的消息这寺人不打算告诉他。 那他想要获得消息就只能从宫外下手了！ 恶狠狠的看了一眼送人过来的蒙恬，仅一个眼神，程骄直接让心腹把蒙恬控制住。 “蒙大哥，你作为我哥的伴读能带出来我这么多寺人，想必也是见过我哥哥的。 今日我未与兄长相见，颇为想念。 不知您可否给我形容一下我哥哥今日的衣着？” 程骄这个问题多少有点刁钻了。 正常秦国公子的穿着都是三重衣。 蒙恬作为一个外臣，只要他哥身体健康，蒙恬看到的一定是黑色，灰色，淡黄色的外衣。 内里的白色衫衣能看到领子，但款式绝对是看不到的。 程骄知道他哥终有一天会有自己的势力，会对他有所隐瞒。 所以在他哥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 程骄早就给他哥做了好几套有暗纹有印花的寝衣。 因为程骄下手的时间够早，送的频次颇高。 这就导致嬴政在最开始接到这衣服的时候，只以为那些是大秦公子的标配。 嬴政尚且不知道的事，蒙恬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蒙恬自不会把嬴政中毒的事情告诉程骄。 可他确实不知道嬴政今天穿的什么衣服。 只能根据他们求学生时公子政穿的那几套现编。 “启禀公子。 今日我去时，公子政穿的是白色麻布直裾深衣。 对了上面还有绣花来着，恬看了一下好似是新制的竹纹的。 恬感觉那衣服特别衬公子政。” 人在说谎时总会有一些下意识的动作。 比如心虚的摸摸鼻子，比如不能完全把他说的话倒着说一遍。 仅凭蒙恬回这一句话时的假动作，程骄就能判定他在撒谎。 他哥还不是太子，领口处或许会有绣花，但衣袍上绝对不可能出现绣花。 这个时代绣花技术有，可绝对不会出现竹子！ “让他给本公子跪下。” 蒙恬一脸的难以置信，他根本就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眨眼间膝盖就遭受了重击，然后整个人直接跪在了地上。 膝盖撞击地面，疼得蒙恬倒吸一口凉气。 但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怎么也想不到公子成蟜竟然会对自己出手！ 蒙恬瞪大了眼睛，刚想开口说话。 就看到公子成蟜那张近在咫尺、黑得跟墨似的小脸。 紧接着，他便察觉到自己的衣领被揪住了。 “蒙恬，你同我和我哥上过课，你应该知道，我可不是我哥那么好糊弄的。 我现在给你一次机会，把你知道的所有真相都说出来。 不然，你以后就别想再开口了！” 公子程骄恶狠狠地说道，语气冰冷至极。 如果说之前面对公子政时蒙恬还能感觉到公子政的底线。 那是一种带着冷意和疏离的感觉，但至少还有一些可预测性。 然而，现在当他被人按着跪在地上，面对着成蟜的时候。 蒙恬突然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梁骨上升起。 与公子政不同，公子成蟜此刻给他的感觉更为恐怖。 他那深邃的眼眸犹如无底深渊一般，让人不禁心生恐惧。 而他嘴角微微上扬的笑容，更是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气息。 仿佛在这一刻，公子成蟜已经不再是那个温和善良的少年。 而是一个隐藏着无尽秘密和野心的恶魔。 蒙恬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成蟜，心中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恐惧。 这个人似乎没有任何底线可言，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疯狂和执念，仿佛整个世界只有他哥哥一个人重要。 其他人对他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存在，可以轻易地被抹去。 这种毫无底线的态度让蒙恬意识到自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之中。 “公子，蒙恬真的去见了公子政……” 蒙恬话没说完就被程骄给了一巴掌。 “蒙恬我劝你开口之前仔细斟酌一下。 我已经知道一些事了。 哪怕此刻是在你们蒙家的地盘上上，只要你说的稍有不对，我也会送你归西。” 说着程骄还把手抵在了蒙恬喉结处，使劲儿按压。 有那么一瞬间蒙恬差点上不来气。 “公子，我实在听不懂你说什么 今日我去瞧着，公子政确实身康体健，没受任何损伤 。” 蒙恬这避重就轻的回答若是换个人来或许会被蒙骗过去。 但程骄把嬴政看的比命还重要，如何察觉不出来蒙恬话中的漏洞呢？ “我哥能让你看到有暗纹的衣服，说明他穿的是寝衣。 蒙恬，你告诉告诉本公子，什么人会在大白天的时候穿着寝衣呢？” 程骄这一句话，直接给蒙恬问哑巴了！ 大秦公子的课也极重，大白天能穿着寝衣的除了不管朝政的昏君之外，就只有受伤之人。 公子成蟜能分析到这儿，蒙恬认为他也没有瞒下去的必要了。 就在他想开口的时候，程骄伸出一根手指按在他唇上。 “蒙恬刚才让你说你不说，现在也不必开口了！ 你说了我哥身体康健，也就是说四肢健全。 能让你参见，也就是说没被禁足。 我哥中毒了吧？” 这个结论一出来，蒙恬瞳孔瞬间收缩。 成蟜看到蒙恬这个反应嘴角总算是有了点笑意。 余光盯着蒙恬，程骄继续分析着。 “能安排寺人跟你出来，说明抢救过来了，对身体损伤不大。 而且我哥大权在握，不是暗地里那种，而是在大王面前过了明路的。 我哥该不会是被封为太子了吧？ 瞧这架势是要让我在宫外住一阵子，估计宫内不太平。 可到底是谁下此毒手呢？ 蒙恬，给本公子提供给凶手名字，还有跟本公子说说本公子猜到对不对呀？” 第126章 服从 蒙恬真的不想再体验刚才那种令他窒息的感觉了。 那一瞬间，他仿佛置身于无尽的黑暗之中，无法呼吸，无法动弹。 只能任由恐惧和绝望吞噬着自己的灵魂。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可怕了，他再也不想经历一次。 现在，程骄终于让他说话了，蒙恬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表达自己的想法，希望能够尽快摆脱这种压抑的氛围。 于是，他赶紧回答。 “公子料事如神，公子政确实是中毒了。 只不过不是常规的那种毒药，而是相克之物被公子政误食了，这才导致公子虚弱。 恬去时太子已然无恙，但大王不放心，勒令太子休养几日。 而谋害太子的罪魁祸首，就是大王曾经宠幸的您母亲宫殿内的侍女。” 听蒙恬这个知情人说完已知信息程骄瞬间就不争气的流了眼泪。 挥挥手让寺人把蒙恬松开，程骄心中即高兴，又有些emo。 高兴的是他哥拥有了属于他自己的势力，并且这股势力被他哥牢牢掌控在掌中。 他哥知道他不喜欢他父王宠幸的那三个侍女。 他觉得那三个侍女的存在，像是他父王特意恶心他母亲的下马威。 所以前期他才蹦跶的那么欢，只为把这三个侍女弄死。 可他到底是大王的子嗣，那三个侍女从伦理上来讲算是他的小妈。 一个孩子想要杀死一个小妈，有点违背人伦。 哪怕他计策成功，也只弄死了一个，而且还是借了他祖母的手。 况且经过华阳太后劝说程骄也看开了，不是那三个侍女也会有其他女人。 他爹刚当上大王，壮志在胸对于美人的要求也多。 纵使他能杀了那三个侍女，但他杀不灭他爹想要的其他女人。 所以他才收手。 在他蹦的最欢的时候，他身边不是没人说过。 他对他哥付出那么多，他哥在这个时候然不站在他这头，不帮他这个弟弟处理那些眼中钉。 当时他虽然训斥了那个寺人，可他心里还是有一些不满的。 好在他及时醒悟，他对他哥付出这么些全凭他自愿。 可以说他付出这些是在帮他哥当上大王。 不过这一切难道就没有他为了成为一个闲散公子对未来大王的投资吗？ 是他把对他哥的投资冠上了亲情的名字，是他一直用为他哥好这个名声来麻痹自己。 他这番戏做的真切，连整个秦宫的人都被他蒙在鼓里，所以那些寺人才会替他抱不平。 可那些寺人都忽略了，他虽然小，但他手中的势力比他哥强几倍。 在魏国势力方面，他安排了程冰，敢直接跟吕不韦叫板。 在楚国势力上他也能利用他公子的身份，囚禁华阳太后阳泉君这几个代表人物，取而代之。 只要他想做，他会比他哥先一步当上大王，可当上大王有什么好呢？ 从来到这个时代之后，他早就看明白当上大王他能统一秦国，但他做不到不受外物干扰。 所以他推了他哥这个命定的千古一帝出去。 他在暗处积极的帮他哥在各个势力之中周旋。 遇到一些小事时，他总会找他哥询问，处理办法。 为的就是表现他对嬴政的尊重，加强他在宫中过的不好的可怜人设。 但他遇到大事时，他没有一次把他哥牵连其中。 所有他想要做的事儿而会伤到他哥利益的事，他总会把嬴政排除在外。 本质上来说就是他从未相信过嬴政会毫无怀疑的站在他这边。 可嬴政却用他的一举一动告诉他，他真的把他当做弟弟。 无论是之前的维护，还是这次嬴政的选择都让程骄觉得他被嬴政放在了心上。 只因为他不喜那三个姬妾，他哥没问任何缘由，就以自身为饵弄死了剩下两个。 这让程骄怎么能不感动呢？ 蒙恬在一旁看着他有点不理解。 公子程骄有什么好哭的？ 他这个先被嬴政威胁了一遍，回来又差点被公子成蟜弄死的才应该哭好吧！ 可偏偏公子政让他照顾好公子成蟜。 瞧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弟弟还要小上许多的公子成蟜，因为哭泣而使得小小的身子一抽一抽的，甚至连说话都有些接不上气来。 蒙恬觉得自己的内心深处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撞了一下似的，又酸又疼，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这个小家伙，毕竟他也只是一个孩子啊！ 看着成蟜那挂满泪水的小脸和微微颤抖的嘴唇，蒙恬不禁感到一阵心疼。 他多么希望能够帮助成蟜解决问题，但却无从下手。 这种无力感让蒙恬感到十分沮丧。 面对这样的情况，蒙恬只能默默地站在一旁，用温柔的目光注视着成蟜，试图传递给他一些温暖和力量。 然而，这似乎并不能减轻成蟜内心的痛苦和悲伤。 蒙恬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不过成蟜也就哭了一阵子就算了，朝着他熟悉的寺人伸出手，程骄被抱起来能看到蒙恬的脑袋顶了。 “ 蒙恬在你和你弟弟成为我和我哥的伴读之后，你就应该知道你们蒙家选择站在了我哥身后。 诚然现在会艰难点，可你们蒙家总会有飞黄腾达的一天。 此次我出宫名为了什么想必你也知道。 蒙毅已经着手去办了，你现在就去辅助他，记住兄弟齐心才能其利断金。 本公子现在累了，你可以滚了～” 蒙恬不理解公子成蟜为什么总能那么快的转变情绪，可谁让他是臣呢？ 除了听命令他也做不了别的。 恭恭敬敬的退出房间，直到回到自己房间蒙恬才发觉不对。 莫名其妙被人打一顿，还操心打他的人过得好不好？ 他是犯贱吗？ 这念头一冒出来蒙恬整个人都不好了，急需弟弟安慰。 当他行至弟弟的房间，却发现他弟弟在写各家的名帖。 “你就算是为了帮公子遴选人才，也不用把这些人都邀请来咱家做客吧？” 蒙毅听到他哥这话连忙抬头神情中有那么丝慌乱。 “哥，你都知道啦？” 第127章 蓝田 蒙恬虽然理解他们站在公子政身后就要为这哥俩服务 可这些世家的嫡次子如果都来他们蒙家，他们所有的打算不就全都被人他们知道了吗？ 他弟弟聪明一世怎么会办出来这么蠢的事儿呢？ 况且程骄还在这儿，程骄怎么会纵容他弟弟蠢下去呢？ 蒙毅哪知道他哥只猜对了一半？ 得知他哥也开始为公子政办事，他们哥俩终于有了共同的目标，就把他知道的全部和盘托出。 “哥我不过是在帮公子成蟜办事儿。 至于宴请这些人的地方不是在我们家，而是在蓝田。 在先王给公子成蟜准备的庄子上。” 如果说刚才蒙恬还只是震惊于他们要去蓝田，那么现在蒙恬已经完全被震撼到了。 他不禁感叹道：“好好好，果然不愧是公子程骄。 在蓝田那样的地方，竟然也还能拥有一个庄子。” 这一切实在是太出乎蒙恬的意料，公子成蟜的智谋和远见令他深感钦佩。 然而，与此同时，新的难题也摆在了蒙恬面前。 此番他从宫内出来时带了侍候公子成蟜的人。 如果公子成蟜想要离开咸阳，前往蓝田，那么公子成蟜的所在必然瞒不过秦宫之内那些人的耳目。 蒙恬眉头紧蹙，苦思冥想，试图寻找一个解决办法，但却始终无法找到答案。 就在这时，蒙毅突然开口。 “哥哥，我们三天后要跟随父亲去蓝田大营见世面，你可要好好休息啊！” 蒙恬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蒙毅。 “难道公子成蟜打算混在你我之间，一同前往蓝田吗？” 蒙毅显然没有料到他哥哥会如此敏锐，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之色。 而这丝惊讶还未来得及收起便落入了蒙恬眼中。 蒙恬深吸一口气，目光凝视着蒙毅，似乎要透过他的眼神看穿他内心真正的想法。 蒙毅感受到了蒙恬的注视，微微低下头，避开了他的目光。 蒙恬缓缓开口问道：“你是否知道公子成蟜的计划？” 蒙毅沉默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晓。 蒙恬继续追问道：“那么，公子成蟜究竟有何打算？” 蒙毅抬起头来，目光坚定地看着蒙恬，轻声解释。 “成蟜公子打算直接把诸家的嫡次子隐藏在蓝田大营中，训练一阵子。 等他们学会军中的训练之后，才让他们接触公子成蟜列出的那些新式训练方法。 而这些人出蓝田大营的标准就是可以以一敌十。” 蒙恬听后，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深知宫廷斗争的残酷与复杂，明白公子程骄和公子政的处境艰难。 但公子政跟他说的是公子成蟜练这批人是为了护佑他二人在秦宫之内的安全。 把人放在蓝田大营，这些人又怎么护卫他们安全？ 蒙毅比蒙恬了解的多，看到他哥此刻脸上的困惑，蒙毅直接当起了解语花。 “哥，你可知训练一对属于自己的人需要多久？ 据我们父亲估计至少十年。 公子政虽然打算现在就开始训练他的士兵。 可这不代表着他们兄弟二人现在就身处危境当中。 咱们跟随的这两位公子都喜欢未雨绸缪。 他们两个所做之事皆早于他们敌人。 所以这些人并不急于进宫。” 自己亲弟弟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蒙恬还有什么不懂的？ “不过为什么是三天后？” 蒙毅实在不想回答他哥这个脑残的问题于是从旁边拜摆放糕点的盘子里抓过一块直接怼到了蒙恬嘴里。 “呐，这就是原因。” 蒙恬不知道自己弟弟什么时候学的如此野蛮，但尝到口中的绵软的糕点，蒙恬确实不由自主的嚼了起来。 “这糕点不错，哪来的？” “公子成蟜派人做的。 所以说他能吃得惯我们蒙府的食物，但用公子程骄的话来说。 明明有更高产的粮食可以应用，为什么非要有苦硬吃？ 所以这次去蓝田不只是为了挑选士兵，更是为了让这些作物广为种植。” 听到他弟弟把公子程骄的计划和盘托出蒙恬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他原以为公子政能看一步走三步已经很好了 可事实告诉他的是，公子程骄看一步走十步远比公子政更值得追随。 得遇明主他蒙恬也算是三生有幸，只不过蒙恬有一些不解。 公子程骄明显比公子政更容易当王，为什么公子政成了太子？ 蒙恬虽然疑问，可蒙恬并没有问出口。 蒙毅瞧着他哥嚼完点心之后，就沉默下来，还以为他哥不满意程骄，急忙为自己的主子辩解起来。 “哥你别觉得公子成蟜只顾吃喝玩乐，不懂军事。 他可是曾经给我写过一个训练计划的呢！ 你弟弟我能快速接受家族中的训练，多亏了他。 而且他做的这些点心也不光是为了口腹之欲。 曾经公子成蟜说过，在作战之时将士们有的时候连吃顿饭都难。 顶多就是用一些生冷硬的饼子。 虽说千百年来战士们都这么过的。 可那些饼子顶多能让战士们饱腹，打仗是个力气活，那些饼子可不能让战士们恢复力量。 他搞出来的这些糖糕，虽说现在造价是有些贵。 一旦当这些东西在蓝田，他的庄子上种出来。 他找专人回收，很快周边的人也会跟着效仿。 一旦这东西种的多了，他再把这方子公布出去，就能让这东西成为军粮。 就算不能成为军粮，但这东西创造出来的价值也可让将士们有顿热乎饭吃。” 他弟弟说的道理蒙恬都懂，可这样为国家操心的事不是一个公子该做的，而是一个大王该做的。 现在公子程骄贸然把这东西暴露出来，会不会导致大王对他更加猜忌呢？ 一旦大王猜忌之心再起，他和公子政可就都危险了。 蒙毅不懂他哥在担心什么，只能用他已知的东西宽慰哥哥。 “哥，你是觉得公子程骄有些独断专行了？ 可哥你想过没有？ 当今的大王被先王下过毒，哪怕他身体康健，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更何况我们的大王前一阵子还吐了两次血呢！ 你说若是大王去了，等那时在准备是不是就晚了点？” 第128章 折腾 “对对对，就是这个火候。” “你们注意点安全，本公子先撤了。” 自从程骄研究出来糖之后，程骄的生活就逐渐有了质量。 不是因为糖这个东西他吃的多，而是因为有了糖之后，很多程骄忘记的那些小吃食全都被他想起来了。 比如什么\/烤栗子，爆米花，大米糖，糯米丸子，糍粑，这些现阶段能做出来的东西都被程骄复刻出来。 有种子在手程骄就是这么骄傲。 不过再怎么骄傲，程骄也需要向现实低头。 随着“砰。”的一声巨响，原本安静的蒙骜府邸瞬间热闹了起来。 蒙毅本就跟在程骄身边捣乱，或许是因为声音太大导致听力受到影响，除此之外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 相比之下，蒙恬就没有那么淡定了。 他从前院直奔程骄住的院落，心中担忧着自己的弟弟是否受伤。 当看到蒙毅双手捂着耳朵，偶尔摇头时，蒙恬不禁怒火中烧。 他甚至忘记了之前在程骄面前吃过的亏，毫不客气地对程骄发起了攻击。 “公子来我们蒙家这几日未让我们蒙家有一日安生。 蒙恬想问问公子公子到底意欲何为？ 这样一天一次的爆炸声，难道是公子特意给我们蒙家的下马威吗？ 若公子有什么好的想法，可以落实到军中，我们家愿为公子效力。 可这样日复一日的恐吓，恕我们蒙家不愿招待。” 程骄此番是有点不占理，但这也不是蒙恬以上犯下的理由。 “蒙恬，本公子在你们的府上住着是你们府上的贵客。 无论本公子做什么，你们蒙家从来都没有劝解的份儿，也没有拒绝的份儿。 况且本公子做事时用的都是自己的人，你蒙家不过提供一个场地。 你有什么资格在本公子面前叫嚣？ 哪怕是你祖父来了，他也不会问我一句，刚才在做什么？ 你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有什么资格在本公子面前胡言乱语？” 被程骄反怼一顿，蒙恬气得脸红脖子粗，胸脯剧烈起伏着，眼睛瞪得圆圆的，活像一只炸毛的猫，但是却又不敢发作。 因为程骄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事实，让他无法反驳。 自从公子程骄住进他们家后，祖父就告诫过他们兄弟二人。 “无论公子程骄做什么，你们都要当作看不见、听不到。” 可是他实在放心不下弟弟蒙毅，所以每次听到动静都会忍不住跑来查看。 刚开始的时候，祖父还会帮他撑腰，偶尔询问一下公子程骄发生了什么事。 然而，那天他从宫中回来后，祖父就再也不过问了。 蒙恬作为哥哥，他实在不理解祖父和父亲如何敢让他弟弟跟公子成蟜这个危险的人物一起玩耍？ 可人就在家里住着，他也不能给人赶走，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他弟弟像跟屁虫一样跟在他身后。 偏偏这一切除了他之外没人知晓，这就让蒙恬更加恼火。 蒙恬想过要进宫告公子程骄的状，但仔细一想，他进宫本身就是一件难事儿。 因为一件小事频繁进宫会不会让公子政觉得他是一个不可托付的人？ 为人下属最忌讳的就是被上司怀疑能力，这一点蒙恬比谁都清楚。 他们蒙家已经知道现任大王命不久矣，更是早早站队公子政是下一任大王。 而公子成蟜又是公子政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所以无论他是以一个外人的身份去跟公子政告状。 还是以一个臣子的身份去跟公子政说公子成蟜的不是，都会显得他小心眼儿。 想到这里，蒙恬也只能咬咬牙，将一肚子火憋回去，不愿意做那小肚鸡肠的人。 于是，他决定不再管这件事，转身便要离开。 但在离开之前，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程骄，表示自己的不满和愤怒。 然后，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突然间被人瞪了一眼，程骄有点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一脸迷茫地看着蒙恬离去的背影，又转头看向被蒙恬拉到一旁的蒙毅，希望能从蒙毅那里得到一些解释。 “你哥这是怎么了？” “该不会是被这几天的动静吓的做病了吧？” “没事，我哥只是还没适应你在我家搞创新。” 蒙毅当然知道他的哥这是不满公子成蟜老拉着他一起闯祸。 可身为臣子这种话不能说啊，他哥压根不知道跟公子程骄一起玩的这些天他有多快乐。 同类人总是能互相吸引，他哥是偏稳重的，公子政也是稳重的。 他有一些不想受世俗的干扰，却碍于蒙家家规，什么都做不了。 而公子成蟜却是突破了当下所有规则。 跟公子成蟜在一起，蒙毅总有一种他很自由的感觉。 男人之间最靠谱的关系，一起扛过枪，一起嫖过昌。 蒙毅跟他都还小这两个都可以排除，不过一起干的坏事儿确实是不少。 所以他们两个的关系要比跟他们兄长要亲近一些。 “蒙毅，记得明天给我准备一套你小时候的衣服哈！” 蒙毅虽然不明白程骄要干什么，但衣服可是早早就送来了。 蒙恬已经知道公子程骄要跟他们一起去蓝田大营。 所以在他们出发之前，蒙恬特意来找了趟公子程骄。 可令他震惊的一幕出现了！ 他竟然没有看到公子程骄的身影，“你们公子去哪了？” 蒙恬焦急地询问公子程骄身边的人。 但得到的回答却让他更加困惑——这些人也不知道公子程骄去了哪里！ 那些寺人茫然的表情和无奈的回应，使得整个情况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公子程骄为何会突然失踪？ 难不成谁还能潜入他们蒙家行绑架之事？ 一连串的疑问涌上心头，让蒙恬陷入了沉思之中。 不过出发时间迫在眉睫，他可不想失去去蓝田大营的机会。 蒙恬决定去找蒙毅询问一下情况。 当他找到蒙毅时，蒙毅也是一脸茫然地摇着头，表示自己并不知道公子程骄的去向。 蒙恬感到十分困惑和担忧，堂堂一个大活人竟然会莫名其妙地消失不见？ 他开始怀疑是不是有人对公子程骄不利，或者发生了什么意外情况。 蒙恬没注意到蒙毅嘴角扬起一抹坏笑，像无头苍蝇似的继续安排人找。 然而，经过一番搜寻后，仍然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蒙恬心急如焚，他深知公子程骄对公子政重要性，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这时，一名侍卫匆匆跑来禀报：“公子，将军催您同行呢！” 蒙恬无法只能立刻跟着侍卫来到庭院，在那蒙恬看到了弟弟的衣角。 ????????他弟弟不是在屋里吗？ 第129章 立志 蒙恬对自己的视力有十足的信心，所以他确定刚才看到弟弟是在房内。 如果他弟弟真的从他身边跑过，以他的速度，弟弟绝对不可能在不超越他的情况下直接跑到车驾上去。 因此，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弟弟根本没有出现在这里。 但这又如何解释他刚刚看到的那件衣服呢？ 蒙恬再次仔细观察，确认那确实是他弟弟的衣服没错。 可是，他突然想起，这件衣服弟弟早在几年前就不再穿了。 原因很简单——它太小了！ “小了”这个词儿让蒙恬脑海中灵光一闪，一个念头迅速浮现：公子程骄！ 他估摸了一下公子程骄的身高，确实跟他弟弟两年前差不多一边高。 那么，这件衣服对于公子程骄来说应该是刚好合适的。 只是，蒙恬心中仍有不解之处。 公子程骄出宫一事并非秘密。 不仅公子政知晓，就连华阳太后也心知肚明。 大王虽然可能最初并不知情，但自己的儿子失踪了数日，却并未追查此事，显然是默许了公子程骄外出游玩的行为。 毕竟，公子程骄作为王室成员，地位尊贵，若想出行，只需摆出王子的仪仗，无人胆敢阻拦。 如此说来，公子程骄大可光明正大地前往蓝田。 何必特意换上他弟弟的衣服，偷偷摸摸地行动呢？ 因为嬴政跟蒙恬说他要组一队兵的事儿是正大光明说的。 蒙恬也没有意识到他们哥俩准备军队这件事是私底下要干的 这就导致蒙恬到现在都认为程骄出现在他们蒙家是正常的。 程骄去蓝田大营有可能也是跟大王申请过的。 半点没想过程骄的所作所为皆是他自己想做，公子政在帮他掩饰。 于是一个华丽的误会就此诞生。 程骄在蒙家的时候可没少戏弄蒙恬，现在程骄穿着他弟弟的衣服。 要是将错就错地教训他一顿，然后再假装认错人。 这小子肯定也得把这口气咽下去，想到这里，蒙恬嘴角泛起一丝坏笑。 蹑手蹑脚地靠近车架，蒙恬小心翼翼地瞄着那个撅起来的小屁股，一只手高高举起来，正准备狠狠地拍下去。 然而，就在他即将下手之际，程骄突然转过身来！ 蒙恬顿时愣住了，心里暗叫不好，这下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蒙恬，手举那么高，酸不酸呀？” “我知道现在蚊子多，你害怕本公子被蚊子咬，所以特意帮本公子驱蚊。 本公子感激不尽。 不过这么大的动作，蚊子早跑了，你下次小心一点哈~” 程骄那黑黝黝的眼眸里满是嘲讽，偏偏蒙恬只能顺坡下驴。 默默的把手放下，错过这次偷袭公子成交的机会，蒙恬心中暗自叫苦，他怎么就忘了公子程骄猴精猴精的呢！ 老老实实的上车，蒙恬原以为他弟弟不会出现了。 可很快蒙恬他就发现了不对，原本还半蹲在车上的公子程骄很快就直接坐在了车上。 因为他矮，车上的板子刚好把他掩盖住，他弟弟再上来，从侧面看任谁也看不出来，这车上还有第3个孩子。 蒙恬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们两个，突然明白了什么，随后露出一丝苦笑。 他怎么没想到呢？ 自己的弟弟早在成为公子程骄伴读的时候就有了独属于他的小秘密。 蓝田大营距离咸阳不是特别远，快速驱车一天的时间怎么的也赶到了。 因为此次去蓝田大营，是他们祖父带他们去见世面，他们的父亲在家留守。 所以蒙家的车驾到蓝田大营并没有人阻拦。 从那上面下来三个小公子，大营内的兵士也没当回事。 这年头都讲究多子多福，蒙骜是上将军，他儿子可是并无官职的。 三年抱俩也不是不可能，况且看那小娃也没比蒙毅小多少。 顶头上司带自家小辈来军营玩，那群糙汉子哪有不同意的。 于是三个小人到大营没多久之后就被一群士兵围了起来。 程骄此次来蓝田大营，不只是为了招募人选。 更多的是他想知道现在的兵士吃的什么。 在宫内他接收到的消息实在有限，而且传递到他那的消息多数都是美化过的。 以程骄的财力和目前找到的种子。 程骄可以保证他能让他招来的那人吃的粥稠到能立住筷子，每餐有咸鸭蛋，不说顿顿有肉，起码一个月能开两回荤。 这些在他看来是最基础的供应，不过在这个等级制度严明的时代，，他的这些标准好像有点超了。 如果他贸然给出了超越普通士兵的待遇，确实是会让很多人对他死心塌地的效忠。 可这样一来也变相的坏了行规。 他要做的是有一个他哥和他能调动的队伍而不是走到众矢之的。 于是在蒙家兄弟俩还沉浸在高兴中时，程骄已经被一个大汉带到了伙房。 “小娃我看你一只手一直捂着肚子，估计是一路疾行饿了吧！ 正好伙房还有点吃的，你先对付一口。” 程骄早就知道一线的士兵吃的不算好。 可当他看到没有去壳的栗米混合着野菜蒸熟被端上来的时候程骄彻底愣住了！ 这哪里是人吃的？ 秦国缺少石墨不少粮食都没办法去壳带壳蒸煮这件事程骄是知道的。 他在秦宫中看到的吃食最差也是壳和栗对半分。 可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却是壳占了三分之二而栗只有三分之一。 甚至那三分之一的栗还是没脱壳的。 这就跟吃麸糠有什么区别？ 程骄确认这个士兵没有愚弄他的意思，可看着眼前的饭，他怎么也吃不下去。 尤其在他注意到，那个送他来的大汉此刻还看着那一碗，勉强能称之为栗饭的食物直咽口水，程骄心中瞬间五味杂陈。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从未因吃食之事而发愁。 他原以为以秦国的强大，秦兵怎么的也能做到有肉吃。 而事实却是秦国的那些将军能吃到肉，因为他们有封赏有食邑。 比将军小一些的，在队伍中能当上个伍长的也能吃到点肉，多半来源于上官的怜悯。 唯独在一线拼杀的这些将士，因为人口基数众多，只有在大胜仗之时，才能勉强分到一点点肉星。 秦国尚且如此，其他弱小国家的士兵会如何可想而知。 如果说来这之前程骄只想把这些新的种子种在他自己的庄子上，让他自己的庄子有所收益。 可在看到这碗饭之后，程骄清楚的知道他要做的是让这些在一线拼杀的将士吃饱。 第130章 羌瘣 连忙拒绝了那个士兵的饭食，让那士兵自己消耗了那碗饭。 程骄一边在大营内漫无目的走着，一边在思考他该如何把那些优质的粮种普及下去。 想要在民间普及东西程骄能用的人，唯有程冰和蒙家的这两个兄弟。 蒙毅已经是他这边儿的，而蒙恬程骄不打算把他拉过来。 此次他招募人手倒是个好的机会，可用这些人，难免这些人会生出二心。 程骄需要的是短时间之内把大秦士兵的待遇提上去，而不是满足一些宗室中饱私囊的美梦。 这般盘算着程骄只能把宫内的许赓找出来。 不过普及一事可以延后，怎么制服这些公子哥却是不需要他当即要解决的。 就在程骄迈着他的小短腿，一步一步往主帐挪动的时候。 突然感觉到背后有一股劲风袭来。 他还没来得及回头看一眼，就看到一道黑影如离弦之箭一般，迅速地朝他冲了过来。 程骄心中一惊，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了。 那道黑影瞬间抓住了他的后衣领，然后像拎小鸡一样把他大头朝下地扔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程骄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尖叫 但声音却被卡在喉咙里，变成了一声闷哼。 他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脑袋嗡嗡作响，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试图挣扎，但是那个人的力量太大了，让他根本无法动弹。 程骄只能用手拼命地拍打那个人的后背，希望能引起他的注意。 然而，他发现这个人的后背硬得像一块石头，拍打上去不仅没有任何反应，反而震得他的手生疼。 “放开我！快放我下来！” 程骄的声音在风中回荡，但却被吹散得无影无踪。 他竭尽全力地呼喊着，然而周围的人似乎都没有听到他的求救声。 或许是因为风太大，又或许是大家都沉浸在各自的事情中，无暇顾及这个小小的身影。 就在这时，那个一直戏弄程骄的人突然变得越发嚣张起来。 也许是看到了程骄的反抗和挣扎，他决定进一步挑衅。 举起大掌，毫不客气地在程骄的小屁股上连拍了好几下。 仿佛要让程骄知道谁才是这里的主宰。 从出生以来，程骄从未遭受过这样的对待。 这是第二个敢于用手拍打他屁股的人，而第一个人则是接生他的婆婆。 程骄心中涌起一股愤怒，但同时也意识到自己与那个人之间存在巨大的身高和武力差距。 面对如此强大的对手，正面冲突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程骄深知自己身材矮小，但短小精悍并不意味着只能束手无策。 他暗自思索着，既然无法与对方正面对抗，那么就需要采取一些巧妙的策略来反击。 于是，他将双手自然垂下，并迅速卷起左臂的袖子，露出一只木制袖箭。 接着，他以那个人的肩膀作为支撑点，小心翼翼地向前蹭了几下。 当袖箭与那人的屁股形成一定角度时，程骄毫不犹豫地按下了发射开关。 “啊！” 袖箭这个东西是程骄特意让人改良过的，不是单发，而是一次发十支。 正常情况下，一个人的臀部中箭，也必须要小心地检查伤口，以免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这个人屁股上被连续扎了十下，这种情况下，他怎么可能还有心情去戏弄程骄呢？ 考虑到程骄的身份，那个人在将程骄放下时显得有些匆忙。 但尽管如此，他还是尽量避免伤害到程骄。 程骄落地后，因为身体失去平衡而摔倒在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不过幸运的是，他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当双脚重新踏在坚实的地面上时。 程骄趁着那个人转身检查自己的伤势，程骄迅速蹲下身子，抓起一把土，并朝着那个人吹了一声口哨。 这个动作明显带有挑衅意味，引起了那个人的注意。 羌瘣没想到还没他腿高的小不点还敢对他发出挑衅。 就在他往程骄那冲的时候，一捧黄土突然扑面而来。 羌瘣急忙回头躲避，但还是被土迷了眼。 迷了眼睛的他，此时只听见耳边传来那个小豆丁跑步的声音，却无法准确辨别他的方位。 正当羌瘣努力想要睁开眼睛时，膝盖突然一阵剧痛袭来，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眼看就要跪在地上。 就在这关键时刻，有人紧紧拉住了他的头发，让他不至于摔倒。 紧接着，一股凉意瞬间传遍全身，一个冰冷的物体抵住了他的脖子。 “别动，你一动本公子的剑可就不长眼了！” 羌瘣是来给自己未来找出路的又不是找死的，哪怕此刻屁股疼，他也不敢乱动。 尤其他注意到程骄那句本公子，羌瘣一下子就放弃了抵抗。 察觉的那人放低了警惕程骄这才仔细打量起来这个偷袭他的人。 虽然这人偷袭他，他有些生气可那点儿气闷在看到这少年长相之后就消失了。 这个少年看上去大概只有十一二岁，但他身材健壮，肌肉发达，显然平时非常注重锻炼身体。 他的眼眶深陷，眼睛明亮而深邃，给人一种神秘而迷人的感觉。 他的皮肤光滑细腻，看起来十分健康，或许还带有一丝南方人的血统。 程骄仔细思考着大秦中的每一位武将，但始终没有想起有哪位武将的祖先是南方人。 然而，这并不重要，因为他今天的目的是招募人才。 不管这个少年隐藏了什么秘密，只要他愿意加入自己的阵营，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这位小哥，不知你如何称呼？” 程骄微笑着问道，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少年忍着痛面上露出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在下羌瘣。” 程骄点了点头，继续问道：“本公子的修剪很疼吧！ 没事一会儿找军医给你拔了就行。 不知你是跟谁一起来的呢？” 少年迟疑了一下，似乎有些犹豫要不要回答这个问题。 最终，他还是轻声说道：“我……我同李信一起来。” 程骄心中一动，李信可是大秦的名将虽然眼光差了点 这不是还有他！ 只要他倾囊相授，程骄不相信李信还会被坑。 第131章 规矩 程骄深知枪杆子里出政权，他哥想要一统六国，仅靠秦国现有的这几个大将肯定是不够的。 后续的统兵之人还是应该要多多培养。 羌瘣这个人他在历史上没听过，或许可以成为他旗下的一个利刃。 “恭喜你现在成为我旗下的一员，现在就去找军医去把你屁股上的箭拿下来。 记得总共十根，一定要还给本公子。” 一下子就被通知入选了羌瘣有那么点不真实，可他看到了程骄眼中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一下子就没了犹豫。 在家里他只能等着饿死，可到了这儿他总算可以为自己拼条路，为母亲和弟弟拼个未来出来。 最坏不过战死沙场，他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起身对着程骄行了一礼之后羌瘣就踉跄着去找了军医。 而程骄则是随便找了个士兵就打听到了他要的那些人聚在哪。 作为世家的嫡次子，这些人心中都有一股傲气。 尽管他们不如家族精心培育的嫡长子，但他们同样熟读《春秋》。 如果能直接为公子政效力，他们自然乐意。 毕竟，提前为下任秦王工作，任何人都清楚这能给他们背后的家族带去巨大的利益。 然而，当他们看到负责组织这件事的竟然是一个只有五岁的小家伙时，这些嫡次子们个个都面露不满之色。 “原本说好了是为公子效力，结果却只是为了这么个小不点儿？”其中一人抱怨道。 “连我的腿都够不到的小屁孩，要什么亲兵呢？” “就算再等十年，让他自己培养心腹也完全来得及！”另一人附和着。 “就是就是，蒙毅，你是不是脑子糊涂了？” 那些世家嫡次子都愤愤不满的看着蒙毅。 作为发出邀请的人，蒙毅知道公子成交身上有很多谜团。 无论是他整出来的那些新吃食，还是他曾经拿出来过的新式的练兵方法，都值得大秦去实践 这些公子虽然有傲气，可这些人在家族里终究是弃子。 若他们能拧成一股劲儿继续往前走，或许秦国会有新的发展。 蒙毅虽然知道些底细，但蒙毅不能给这些人解释。 毕竟在公子程骄那儿 人才也分个远近亲疏。 他要做的是成为公子程骄的心腹，而不是那种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属下。 眼瞧着这些嫡次子开始乱了起来，程骄也没有阻拦的意思 这些人不蹦得起来，他一会儿打压的手段又该如何施展呢？ 从怀里掏出来出发前蒙毅给他的名单，程骄看了看人数差不多了！ 直接去找蒙骜，让蒙骜安排士兵把那些公子哥上半身捆起来，他要带走。 蒙骜知道宫内的两个公子要组织自己的亲兵。 这些人训练好之后不会入军营，也不会走上朝堂，而是成为公子政的门客。 一旦公子政荣登大宝，这些人才有机会施展拳脚。 蒙骜不忌讳他的位置有人想取而代之，但蒙骜有些不理解。 这些可都是世家的嫡次子，一个个都是金贵的很！ 哪怕其中混入两个世家安排过来的庶子或者是买来的仆人。 这些人也称得上是身娇肉贵，把他们都绑起来，公子程骄又该如何服众呢？ 蒙骜虽然好奇，可还是安排人手，依照程骄的吩咐干去了。 那些世家公子哥什么时候被人如此薄待过。 眼瞅着他们一个个都被绑了个严实，嘴里不停的骂程骄。 程骄没有搭理这些公子的谩骂，而是把绑住他们的绳子解下来一点挂在他来时的车上。 维持着车后面十人，后续一个串一个的队形。 程骄跟御者交代了几句，就站在车上跟那些人对线。 “你们一个个都说自己是世家大族出身，又跟蒙毅说过你们从小练武。 虽说我人小，但我也想替我哥哥检验一下你们这些人到底有多少水货？ 我身边的寺人可是能做到跟在车后跑从不掉队的。 现在队伍已经排好，就不知道你们这些人有几个能坚持下来了！” 拿这些世家大族的公子跟宫内伺候人的寺人相提并论，这无疑是对世家大族公子的一种极大的羞辱。 然而，此刻的他们却无法反驳。 因为他们除了跟在车后边拼命奔跑以证明自己外，别无他法。 程骄也并非完全不通人情。 谁让蓝田大营距离他在蓝田县的庄子只有区区十五公里而已。 虽然这段路程并不长，但足以让这些养尊处优的公子们暴露出真实的体能状况。 此外，跑步这件事情本身也是需要循序渐进的，不能一蹴而就。 一开始，程骄让御者驾车时并没有开得很快，几乎和走路的速度相当。 那时，后面跟着的世家公子哥们还有闲暇时间抽空骂几句脏话。 然而，随着车速逐渐加快，这些公子哥们一个接一个地变得沉默不语。 只能拼命调整自己的呼吸节奏，努力跟上前面的人。 在这个时候，他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绝对不能倒下！ 一旦倒下，后果将不堪设想！ 刚才车速慢点时候有人试过，哪怕他们偷懒倒下程骄也不会停车。 因上半身被绑，一旦倒下想要起来可能会被其他人踩踏好几脚。 大家都是世家大族出身的公子，谁也不愿意承认自己比别人差。 如果非要详细解释的话，可以说他们都是要面子的人。 程骄是有意识的在锻炼这些公子哥，所以在注意到没有人骨折的情况下，程骄一直到他的庄子上时都没有停。 那些公子哥也没想到他们身娇肉贵养了这么久，竟然有一天会遭这种罪。 哪怕到了庄子上，他们被解开了绳子一个个也早没了之前那般矜贵的模样，全都瘫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见此情形程骄也就安心了，安排着自己的人手把庄子门关上，从今天起，这群人归他了！ “很累吧？ 可接下来你们要面临的比这个还要累。 请各位记住，我这儿可没有淘汰制。 各家把你们送过来的时候就代表着他们已经放弃了你们。 哪怕你们死在我这儿。 我可以用我的项上人头跟你们保证不会有人说什么的。 所以一刻钟之内调好你们的气息站起来。” 程骄说这话的时候是笑着的，可在那些公子哥看来，这笑怎么看怎么恐怖。 第132章 碾压 这些世家公子心中都有自己的骄傲。 这种骄傲让他们无法接受自己败给一个小屁孩。 即使失败，他们也希望能在公平的战斗中输给对方。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人像遛狗一样牵着走。 这对他们来说简直是一种羞辱。 此刻，他们觉得自己就像是被戏弄的小丑，内心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他们咬牙切齿地看着程骄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找回尊严。 看到这些世家公子用那种愤恨的小眼神看他，站在车上的程骄无奈的摊摊手，用他那退了毒的小嘴，不停的语言攻击着这些公子哥。 “你们不都是各个世家精心培养出来的嫡子吗？ 怎么还比不上我手底下的那些寺人呢？ 我大秦想要报效国家者不知凡几。 可碍于缺少门路他们只能庸庸碌碌一生。 你们这些人拥有门路却本事平平，要我说不如你们跟那些人换一换。 只要那些人能赢得了你们，你们就跟他们身份互换。 到时候让这群能人志士去为大秦效力，你们这群酒囊饭袋就在我这学会了再出去见识天地 。” 若是换一个人说剥夺他们的身份，这些公子哥会觉得那人异想天开，不知天高地厚。 可谁让程骄的身份是公子呢？ 虽说大秦有严苛的律法，可一国的公子想要做什么总会想尽办法做到的。 他们这些人，有些人家世显赫，或许还记得他们这些嫡次子。 但更多的则是家族不显，被家中嫡长子排挤在外，不得已才走到今天这一步。 若是他们真被人取代了，而那个人又能在朝堂上闯出一番名堂…… 他们简直无法想象自己会面临怎样的后果！ 于是原本气喘吁吁地躺在地上休养的众人，立刻站了起来。 他们看向程骄的目光中充满了怒火。 仿佛只要程骄再说出一句挑衅的话，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揭竿而起，将这个愚弄他们的人置于死地。 程骄敢带这些人来庄子上，自然是因为他有着足够的底气和自信。 即使此刻他手无寸铁，他也坚信自己拥有绝对的力量，可以掌控整个局面。 “我知道你们现在看我很不顺眼，可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 仅仅是跑步你们都做不到，更别提上战场立军功了！ 就你们这样的怂货，上战场不被人打的屁滚尿流，哭爹喊娘就已经不错了。 若是不幸被俘，说不定你们连自己的国家都能背叛。 这样的你们要有何资格成为我大秦将士？” 大丈夫身居天地间，岂能久久居人下？ 这些个世家公子在家里头被嫡长子打压，出来之后，原本以为他们会拥有另一番天地。 可他们现在却被一个小屁孩儿压着骂。这让他们怎么可能高兴？ 其中不免有几个觉得自己是硬骨头的，不满程骄对他们的批判直接怼了程骄。 “公子说我们酒囊饭袋，可公子现在难道不是仗势欺人吗？ 若是公子跟我们一对一比试，公子可有把握能伤到我们分毫？” 如果程骄真的是个讲公平的人，他会为这个人的仗义执言而鼓掌。 奈何他本身就是特权阶级，有特权不用跟没有特权是完全两回事。 在这个天下人皆要为大王效死的年代，他作为大王的儿子，凭什么要主动降低自己的地位呢？ “说的不错，下次不用说了~” “你觉得你在家里受到了培养，有一身武力，或者是读了许多书。 在我这个黄口小儿面前被下了面子，有些下不来台。 可你到现在都没有意识到，从你们接了蒙恬的请帖之时，你们这些人注定都要在这儿会合。 自愿来的当然好，至于被我请来的，那就别怪我无情了！” 突然间知道他们这些人一个都跑不了，那个说话的人瞬间哑口无言。 他们在家里，只要他们不去冒犯嫡长子，他们不做一些出格的事，他们可以混吃等死到老。 他们是有多想不开跑这儿来主动受罪？ 思及此刚刚那个说话的人立刻举起拳头，奔着程骄所在的车就冲了过去。 这个庄子是程骄的大本营。 在他没有领这些人来之前，他就已经提前传讯相里勤。 让相里勤带训练的那支军队过来防守。 此刻看到有人想要对程骄不利，隐藏在暗处的士兵当即出手。 只见一个黑影闪过，那个举着拳头想要冒犯程骄的人就被摁在地上。 明明两个人体型差不多，可一个只是一只手摁住了另一个的脖颈。 另一个就像小王八一样在那胡乱挥舞着四肢挣扎。 那种随意就像一个巨汉，随手摁住了一只小王八。 小王八的四肢在空中乱舞，却无法逃脱巨汉的掌控。 “放开我！” 被摁倒在地的那个人挣扎着大声叫嚷着。 “你们这些贱民，竟然敢动本公子，信不信本公子叫父亲杀了你全家！” “哦？是吗？” 这时，程骄从车上走下来，看着被摁倒在地的那个人冷笑道 “我竟不知你还有这个权利，回去本公子倒要好好翻翻秦法。” 那人见到程骄，顿时吓得脸色苍白，结结巴巴地说道。 “公……公子，是我冲动，我只是想给他个教训。” “哼，现在知道求饶了？刚才不是很嚣张吗？” 程骄冷哼一声，然后转头看向其他人。 “给你们个机会，谁还有不同意见的，站出来跟本公子手下的人试试。” 众人见状，纷纷低下头，不敢再看程骄一眼。 “如果没有今后本公子的命令就是你们行动的方针，在你们没有彻底成为一个合格的将领之前，你们连名字都不配有。” 程骄扫视了一圈公子哥后说道：“都出来吧！选一个当你们的徒弟。” “今后你的徒弟跟你一起训练，徒弟不达标师傅跟着罚。 你们总共有7天的时间，让这些生瓜蛋子了解我这的规矩。 7天之后奖惩制度就开始施行。 本公子会给优秀的人提供报效秦国的机会。 甚至本公子可以让他走文官的路子，举荐入朝堂。 能不能抓住机会逆天改命，就看你们自己师徒之间的默契咯~ ”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 等到程骄走远后，众人才松了一口气，但心中还是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第133章 训练 在没有办法反抗的时候，这些公子哥能做到的就是快速接受结果，并选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那一个出路。 看着他们面前站着的那些个跟他们身形差不多，却一个个孔武有力的兵士，那些公子哥心里止不住打鼓。 这些人的武力值他们刚才看到了。 有眼尖的注意到，这些人刚才冒出来的时候，脚都是迈的同一只。 明显经过训练，且令行禁止。 这在大秦士兵中都算得上是精锐，他们何德何能，能跟这样的人成为师徒？ 好男儿志在四方，虽然他们被程骄骂了。 可他们还是想要上战场杀敌，立军功为自己博得爵位的。 现在他们有了一个合格的师傅，这让这些世家公子哥怎么能不激动呢？ 奈何他们激动也是白费，现在是这些士兵来选他们做徒弟，而不是他们去选择这些士兵做师傅。 仅一个身份的颠覆，就让这些公子哥束手束脚，而这些士兵选择徒弟的方法也很随意。 在整齐地排成了五队之后，这些人动作迅速而有条不紊地走向那些公子哥。 他们步伐稳健，眼神坚定，面容严肃而专注，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公子哥们开始感受到了他们带来的压力。 当他们走近时，甚至可以看到他们身上散发着一种威严和气势。 那些公子哥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身子，目光紧紧盯着这些士兵。 有些人甚至紧张得握紧了拳头，心中暗自祈祷不要分到一个差劲的师傅。 当士兵们终于站定在这群公子哥面前时，整个场面变得安静下来。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只有轻微的风声和偶尔的鸟鸣声打破这份寂静。 只见那些士兵向前跨了三步，每一个人身边都有一个公子哥。 当那士兵把手拍在身旁公子哥的肩上时，这场选徒大会也到此划上圆满的句号。 人选定好，五个队伍的队长当即出列，开始跟这些新来的公子哥普及他们这儿的规矩。 “在这的第1条，忘记你的出身，你的名字，你的家族，从今往后跟你相关的人只有你的队友。 你们老师是何编号，你们就是何编号。 前三天我们会带着你们训练，会给足你们休息时间。 从第4天开始所有不能在规定时间内完成训练者当天晚上都要加练，少一罚十。 第2条，你们是效力于现任大秦太子公子政，以及他弟弟公子成蟜的。 除了他二人的口令之外，任何人的虎符兵符皆不可调动你们……” 在房间内的程骄听到这些他立得规矩十分舒坦。 他虽然不能让铁浮屠，这种东西普及大秦但是搞出来一支队伍还是可以的。 在他哥没长成之前守卫安全，一旦他哥需要征战沙场，这些人就是最锋利的刀。 安心的把这些公子哥交给士兵训练，程骄在等一个刺头出现。 奈何这些世家公子哥脑子转的极快，根本没有反抗之意。 这让程骄失去了一大快乐。 好在他还记得自己的使命，在看到那些公子哥服帖之后，程骄就让人往宫里送了口信，让许赓出宫。 程骄想着他用的都是自己的渠道，许赓也是他的门客，他让许赓出宫名正言顺，无论是华阳太后还是他哥都无法阻拦。 事实也的确如此，只不过程骄低估了他在华阳太后和嬴政心中的地位。 自打程骄出宫之后，嬴政白天在程骄的宫殿，晚上才回自己的宫殿。 虽说他的人手应用上有些不便，可嬴政总觉得，这样弟弟就一直跟自己在一起。 吃着弟弟给他准备好的吃食，看着弟弟日常读的那些竹简。 嬴政觉得他弟弟比他适合当大王，可一想到他弟弟那慵懒的模样，以及只顾享受的状态。 嬴政忽然间觉得他这个当兄长的还是不要为难弟弟的好。 虽说他跟弟弟才分别五天，但是这五天对嬴政来说却异常漫长。 仿佛已经度过了数年之久。 每一刻都让他感到度日如年，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思念和牵挂。 这不，当程骄终于传来消息时。 嬴政迫不及待地迎上前去，眼神中透露出急切和渴望。 他眼巴巴地望着那个回来报信的人，希望能从对方口中得知程骄的情况。 然而，报信的人却被嬴政如此热切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 他从未想过公子政会出现在这里，原本以为只是向旁人汇报一下行程而已。 此刻面对嬴政炽热的目光，他不禁感到一阵紧张和不安。 “启禀公子，程骄公子让我带回口信儿，说要让许赓出宫，他需要农家的技术。 另外公子又提供了一份名单，让我们查清这名单上的这些人的底细……” 嬴政从不质疑他弟弟做的任何决定。 无论这个决定短时间内会不会损害他的利益，嬴政永远都为他弟弟让步。 可在听到这寺人汇报消息时，嬴政发现他说了一堆却只言片语都没提到他这个哥哥。 这让嬴政心中有那么一丝不平衡。 难不成他这个哥哥在弟弟心中已经毫无地位了吗？ 来汇报的寺人自然是能够看出来公子政此刻心情不佳。 但问题在于，他们家公子的确是什么都没说啊！ 这寺人被公子政冰冷的目光盯着，心里直发毛。 他暗自琢磨着，公子政肯定很在意自己的亲弟弟，于是便斗胆加了几句。 “公子说外边吃的不好，住的也不好，公子他甚是想念您。 一想到他是为了哥哥才去选人，吃这些苦，他觉得非常值得！” 程骄是一个喜欢把自己感情表达在明面上的人。 这样的话日常他也没少说，什么想你了，哥哥抱我，哥哥我离不开你，哥哥没有你我该怎么办，皆出自程骄之口。 这句为了哥哥值得一听就十分像是他弟弟亲口说的。 这让嬴政觉得他弟弟真的把他放在心里。 一边安排人手给自己弟弟大开方便之门，另一边嬴政则是去见了华阳太后。 毕竟他弟弟能成功出宫都是这个老祖母给的便利。 第134章 出宫 “祖母，政儿来看您来了。” 嬴政微微躬身，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孝顺的孙子。 “来了，那就坐吧！” 华阳太后并没有过多的表示，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便示意嬴政坐下。 在虚假的客套之后，华阳殿内迎来了一阵沉默。 这种尴尬的氛围，仿佛让人置身于冰窖之中，寒冷而又压抑。 嬴政静静地坐在那里，目光凝视着前方，思绪却早已飘远。 自从程骄出宫后，这样尴尬的场景已经在这华阳殿内数次上演。 嬴政每次踏入这个宫殿，都能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压力和隔阂。 偏偏这秦宫之内有权有势能帮到他弟弟的，唯有眼前这个端庄优雅的祖母。 哪怕嬴政不喜，可为了得知程骄的消息，他还是每天坚持到华阳殿报到。 “祖母，弟弟派人传话，说要让许赓出宫，那边需要他这样的种地能手。” 原本还平静地坐在椅子上的华阳太后，听到嬴政这句话后，她那略显疲惫的眼神瞬间变得炯炯有神，仿佛有一团火焰在眼中燃烧。 “骄儿是个好的，知道庄稼对百姓来说意味着生存。 许赓农家出身，种地这方面找他没错。 你弟弟派回来的人在哪？ 让他进来哀家要瞧瞧。 ” 嬴政早料到他祖母会有这招，所以他来之时就已经把传话的人带着了。 “拜见太后，太后长乐无极。” “起来回话，哀家的孙儿，可让你给哀家带回来什么消息吗？” 被程骄派来报信的人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在短短的一天时间里，先后见到了秦宫里的两位大人物。 虽然这两个人物对他都是非常的和蔼可亲。 但是谁愿意没事儿就去见领导啊！ 更何况程骄只是让他回来要个人而已。 从来都没有跟他提过什么想念哥哥，或者是想念太后之类的话。 可是瞧眼前的架势，如果他真的按照原话说给太后听，告诉她公子成蟜什么都没说。 恐怕他今天就别想走出这个华阳殿了！ 沉默半晌，经过深思熟虑之后，那个寺人才小心翼翼地开口回答。 “太后容秉，公子在外是吃的不好，穿的也不好。 刚出宫那日跟蒙毅公子疯玩了半天，晚上公子就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小人在旁边守着就听公子小声念叨着，哥哥和祖母。 蒙骜上将军倒是对公子颇好，可到底是外臣，守着祖宗礼法，奴婢瞧着，公子过的并不好。 现在去了蓝田的庄子上，公子住的环境则是更差了一重，这不才遣奴婢回来要人要物。” 华阳太后一直关注着程骄的成长，对他的生活状况了解得十分清楚。 她无法接受自己疼爱的孙子受到任何委屈。 现在听到他孙子在外边吃的不好，住的不好，华阳太后内心十分焦急却也无可奈何。 看了眼在她身边跪坐着的嬴政，一时间计上心头。 “政儿，你现在已经是大秦的太子，对于大秦的将士，你要有一定的了解。 这样吧，祖母找时间跟你父亲商量商量。 让你去蓝田大营看一看，见识见识我大秦男儿的风骨。 你呢身娇肉贵的，坐车出行有些颠簸，你弟弟那有很多毯子铺在车上一定能减缓不少。 再带上一两个厨子，你弟弟虽说对政事不怎么关心，但在吃食上却是独具匠心……” 嬴政听着华阳夫人的安排，心中有那么一丝不屑。 但一想到他能名正言顺的出门去找弟弟，嬴政按捺下心中的不满静静的听着。 华阳太后是个雷厉风行的女人，在细数好要通过嬴政给程骄带的东西之后，就让嬴政回去了。 没有一炷香时间，她就派人找来了子楚。 现在的子楚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登基之时狂傲的大王了。 现在的他明白，眼前的华阳太后是他无论如何也撼动不了的。 既然撼动不了，那就要服从对方。 “母后日安，不知母后找寡人何事啊？” 自从子楚封吕不韦为丞相开始，华阳太后就知道她跟这个儿子之间的感情已经走到了尽头。 对于现在的子楚，华阳太后主打一个，我可以命令你，你不可以拒绝。 你若拒绝我就让楚系势力在朝堂上为难你。 ╮(￣⊿￣)╭ 因此这对母子说起话来也是夹枪带棍。 “大王许久不来见哀家，哀家险些忘了有大王这个儿子了！ 哀家也没看到大王进后宫，哀家想知道大王一天到晚在忙些什么？” 子楚自己势弱，面对强势的华阳太后，子楚总是有些怯懦的。 “母亲，吕相在收复东周国时发现了一种产量比较高的粮食。 寡人这些天在忙着让咸阳的百姓吃饱，在忙着让我大秦百姓吃饱。” 子楚若是以其他为借口或许还好，可这一件事确确实实撞到了华阳太后的枪口上。 “哀家怎么不知研究粮种竟然在宫内就可完成？ 还是说大王已经在宫内规定了一片区域，让那块儿专门用作耕地？ 该不会，大王把上林苑当成了实验场所吧？” 华阳太后这番话可谓是极其下子楚的面子，偏偏子楚只能受着。 “儿臣不敢动上林苑，儿臣是让吕相在他的庄子上实验的。” 子楚封吕不韦为丞相之时，还给了他文信侯的爵位，并让他食邑蓝田二十县。 吕不韦实验的场地自然也在蓝田。 华阳太后的目的是让嬴政正大光明的去给他弟弟送东西，至于有没有新良种？ 关她什么事儿？ “子楚啊，吕不韦一路扶持你的事儿，哀家看在眼中。 哀家承认吕不韦有大才，也是个肯实干的人。 但子楚你想过没有？ 他一介商人，从社会最底层变成了大秦的丞相，一跃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上位者。 他还会不会像之前那样为你打算？ 你把高产作物实验一事交给他，万一他从中作假骗了你怎么办？ 你是一个王，王所做的决定件件关系到普通百姓。 百姓们不会记得王的恩赐，但百姓们会记得。 王派了一个昏聩之人或者奸诈之人去左右他们的生活。” 第135章 刺头 华阳太后这番话可谓是威胁。 偏偏华阳太后的话，正戳中子楚心中的痛点。 一个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的君王最害怕的事，莫过于他现任的大臣背叛他，他看好的子嗣忤逆他。 偏偏在子楚不知道的时候，这两样他已经占齐了。 他看到的歌舞升平的景象，不过是吕不韦和嬴政故意给他营造出来的而已。 如今华阳太后一提出来对吕不韦的质疑，这位相信吕不韦的帝王也迟疑了。 “母后所言在理，可儿臣不能擅自离开，不如让公子傒替儿臣跑一趟吧！ 他乃是儿臣的兄长为大秦鞠躬尽瘁，儿臣相信他绝对不会联合外人欺骗儿臣。” 华阳太后已经定好了外出的人选，又怎么可能让子楚做出选择呢？ 所以在子楚提及公子傒之时，华阳太后直接拍案而起。 “子楚，你这大王当的是越来越糊涂了！ 公子傒是何人？ 他是先王的长子，是你的兄长。 昭襄王就是他哥哥死后即位的，你觉得一旦你有什么万一。 这大王的位置是羽翼丰满的公子傒能做还是懵懂无知的公子政能坐？” 华阳太后一语惊醒梦中人。 他费了那么大的力气，又是改名，又是认这他人为母。 为的就是让他的子嗣成为大秦的王，成为大秦的主宰，而不是对公子傒做嫁衣！ 诚然他在位之时，公子傒对他毕恭毕敬。 可一旦他追随先王而去，以嬴政目前的状态是压制不住公子傒的。 子楚虽然不喜欢嬴政，可他更不喜欢原本属于他这一脉的王位，流落到其他宗室手里。 被骂醒的子楚当下便换上了一副谄媚的表情。 他的眼神变得温和而讨好，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虚伪的笑容。 他的声音也变得柔和起来，带着一丝讨好的语气说道：“母后息怒，刚才是儿子欠考虑了。 政儿虽然年幼，可政儿在政治上颇有见解，不如就让政儿去蓝田考察一下。” 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华阳太后，这才满意的点头。 不过嬴政到底是太子，哪怕子楚还活着，堂堂一国太子出门总是要有一定排场的。 “大王能看清现实，哀家很是欣慰。 不过大王打算让公子政带什么仪仗出门呢？是公子呢？还是太子？” 子楚是个混不吝的，如果华阳太后不问子楚原本打算让嬴政打着公子的仪仗出门。 也就带上将近十个护卫，象征性的走个过场就完了。 但现在华阳太后问了，而且还提及太子之名，这让子楚不得不退让。 因为没有任何一个国家会轻视自己的太子。 哪怕他这个大王不喜欢太子，也绝对不可以在列国面前表现出来对这个太子的不满，否则就是自掘坟墓。 “母后政儿是太子，他出行自然是太子仪仗。 如果母后没有其他的事儿，寡人就先走了。 至于政儿什么时候去，让他跟您汇报一下就可以，寡人不喜分别的场景。” 这话其实就是在告诉华阳太后。 我已经按照你所想选了嬴政出去考察吕不韦。 他想什么时候去就让他去。 一旦出了什么事儿，也是公子政发现了吕不韦的问题跟他大王无关。 华阳太后听得懂子楚这是在玩弄权术。 奈何她让嬴政去蓝田的目的不是为难吕不韦，而是去见程骄。 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信息差，让这母子二人迎来了短暂的和平，也让嬴政得偿所愿。 嬴政对于程骄这个弟弟可谓是疼爱至极。 无论是程骄日常吃的，还是程骄喜欢用的，甚至连程骄的衣服嬴政都给带了不少。 还有程骄库房里堆着的一些新式的玩具，嬴政全都给带着了，主打一个宠弟弟。 而嬴政自己呢则是除了几套衣服没带什么东西。 子楚同意的当天，嬴政就带着他的仪仗和弟弟需要的东西奔赴蓝田。 不过嬴政还记得自己的使命，于是他先去了吕不韦的庄子。 程骄可不知道，他哥已经在杀往蓝田的路上。 他现在看那些新兵训练，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在外留下的时间会大大减少。 曾经程骄看过的那些小说上都说，把什么特种兵训练的那些个残酷项目搬到古代。 古代人就受不了，几经调教才成为可以媲美现在特种兵的人。 现在他接触到的却是这些世家培养出来的嫡次子。 虽说体能上差了点儿，可一个个龙精虎猛，他在现代学习的那些个训练方式，这些个嫡次子全都能完成。 虽说时间上有所差距，但一练起来这些嫡次子的精气神立刻就不一样了。 程骄不明白，别的人怎么能那么快训练出来一只铁浮屠。 到他这儿就有点儿费劲了？ 但程骄知道专业的事就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办。 秦国的武将是在他哥继位之后蒙骜，死去，才逐渐出现了断崖式的下跌。 蒙骜现在可还活着呢！ 他儿子蒙武现在没有官位，若是他能给蒙武提供一个官职，让蒙武来训练这些新兵，或许他还能省点事。 越想越觉得对，程骄干脆放弃了自己下场培养的念头，只教会这些人令行禁止就换教官。 不得不说，有时候程骄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而程骄一直等待的刺头也在此刻冒了出来。 这些嫡次子之所以能如此快速的完成这些训练。 不是因为他们武力值有多强，也不是因为他们底子有多好，而是因为旁边有一个虎视眈眈的师傅。 他们这些师傅都是穷苦出身，一个个都穷怕了。 他们牢记程骄说的只要他们能比这些嫡次子优秀，他们就可以取代这些嫡次子，并换取官位。 有吕不韦那个贱商翻身作丞相的例子在哪，这些个士兵一个个干劲十足，他们都想成为第二个吕不韦。 普通世家的嫡次子被换了身份就被换了，那身份于他们而言是枷锁。 但那些大氏族出来的嫡次子可不甘心就这么被取代。 “尔是何人，有何能耐取吾代之？ 别说你只能做这些机械的动作，可敢与吾比数数？” 第136章 不甘 李仲作为陇西李氏精心培养出来的世家子，自小就接受了严格的教育和训练，有着深厚的家族底蕴和文化背景。 刚才确实是被震慑住了，不过当他开始参与训练时。 却发现这些所谓的“训练”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甚至极其呆板，束缚性极强，这让他感到有些失望。 在认清这些训练内容后，李仲心中不禁涌起一丝不屑之情。 他觉得这些事情只要是个正常人都能够做到，根本不需要如此繁琐的训练。 对他刚刚拜的师傅也逐渐失去了敬意。 在李仲眼中，程骄所给予他的这个出路，充其量也就是当个裨将而已。 虽然这也算是一种征战沙场、为国效力的方式。 但他认为自己在陇西李氏同样可以实现这样的目标，而且还能拥有更多的资源和机会。 毕竟，陇西李氏在当地拥有着极高的地位和影响力，他在那里可以享受到无尽的荣华富贵，包括美丽的姬妾和舒适的生活。 相比之下，成为程骄的人并不能带给他太多的荣耀和满足感。 尽管这也是一条报国之路，但在他心里，这样的选择并不是最优解。 他渴望更高的成就和更广阔的发展空间，而不仅仅是局限于一个小小的裨将职位。 在终点相同的时候人总会选择更容易走的那条路，李仲现在就是这样。 李仲的师傅25号想要捂住李仲的嘴让他不要惹怒程骄。 奈何院子隔音不好，李仲的叫喊声直接传到程骄耳朵里。 送上门的靶子，没道理不用！ 程骄面带微笑，双手优雅地放在背后，挺直胸膛，迈着自信的步伐走出了房间。 他的眼神充满了自信和威严，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脚下。 当他走到门口时，他停下脚步，看到25号正站在那里，而李仲则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程骄微微一笑，向25号点了点头，表示对他的表现很满意。 “汝叫嚣说这些动作简单。 那好，我让你从你同行者中挑选十人。 如果你们跟他们一样能做到令行禁止，只站在那就能给人压迫力，我现在就放你们走。 可若是你们做不到，你们的身份会有人顶替，你们就乖乖在这给我训练。 不过是比这些贫苦之人多看了点书，多见识了点世面，就眼高手低。 那本公子还见过王上和太后。 本公子是不是也可以凭借这样的骄傲肖想大王的位置？” 程骄这个比喻是极其不贴切的，可夸大其词的话确实让李仲沉默。 秉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李仲当即起身在他们那群人里挑选着他看中的人。 有几个还想要垂死挣扎的，当即就站到李仲身边，他们自认他们不会输。 可在程骄安排相里勤作为考官，下命令的时候，这些公子哥才意识到差距。 他们对面的士兵，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和速度，如同机械一般精准无误，绝无任何拖沓之感。 而他们这边虽然也能够完成这些动作，但在气势上却远远不及对方。 再仔细观察他们的动作，不仅无法做到同时，更缺乏力量感，仅仅是形似而已。 随着一项项对比的进行，李仲最初的自信满满逐渐消失，如今他的脸色已变得苍白无比。 尤其是当他看到那些士兵所有动作都是统一高度、统一频率时。 他既感到赏心悦目，又深刻地意识到了这种整齐划一的优势所在。 不再看他关心的比试而是看了眼那个五头身的娃娃。 “公子，李仲想问，公子意欲何为？” 程骄非常喜欢聪明的人，因为他们能够理解她的想法和意图，并迅速做出反应。 当他看到李仲在面对失败时并没有气急败坏或陷入绝望之中，而是保持冷静并立即开始思考解决问题的方法时，他感到非常满意。 这表明李仲不仅有智慧，还有坚韧不拔的毅力和决心。 这种品质让程骄对他产生了更多的欣赏之情。 “李仲，你只要知道这样令行禁止可以让大秦的将士更好的在战场上存活就行。 至于其他的不要问，你也没资格问。 现在你输了，回到你的队伍里去。 6天后你和你这队人会单独接受我的检阅。 你们的师父将在此刻取代你的身份前往你们家中暂时取代你们的位置。 若6天后你能带领刚才你选出来的这个小组人跟我的人打成平手。 你们的身份还给你们，你们的老师也会回到这。 记住你们只有一次为自己冲动买单的机会。 一旦你们输了，今后你们就是无名无姓无家族只效忠于我的人。” 这赌注不可谓不大，可李仲已经被架在这，作为败者，他只能接受程骄的安排。 赢政来时听到了他弟弟强装威严的声音，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他知道这个小家伙总是喜欢装作大人的模样，但内心却还是一个孩子。 赢政静静地站在门口，没有立刻进去，而是欣赏着弟弟故作成熟的样子。 他看到弟弟一脸严肃地训斥着李仲，心中涌起一股宠溺之情。 “弟弟，哥哥来看你了！” 赢政轻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关爱和温柔。 程骄听到赢政的声音，原本紧绷的表情瞬间松弛下来，眼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 下一瞬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迫不及待地朝着赢政跑过来。 “哥哥！” 程骄欢呼着扑向赢政，紧紧抱住他的大腿，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赢政蹲下身子，轻轻抚摸着弟弟的头发，笑着问道：“弟弟，你有没有想我啊？” 程骄用力点头，眼中满是对赢政的依赖和思念。 他用稚嫩的声音回答道：“想！哥哥，我每天都在想你呢！” 瞧见程骄这副撒娇卖萌的样子，那些个士兵都像见了鬼一般。 眼前这个软萌可爱的小团子真的是刚才训他们跟训狗似的公子吗？ 还有哥哥？ 公子的哥哥，那不就是太子吗？ 察觉到嬴政的身份，原本看好戏的那些士兵当即站的笔直。 他们一直以为王室效力为荣，现在见到了正主，他们也想在嬴政面前留下好的印象。 第137章 警告 “哥，你怎么来了？” 那些被训的公子哥看到专属于太子的仪仗，以及那大包小裹的东西后他们一个个沉默了。 出门在外带些衣服什么的，他们理解。 带些家里做的吃食也属于正常。 但是把被褥瓷器这些东西全都带着，是不是有点过了？ 而且那一个个大件儿的工具怎么看也不是日常用的，难道是专门给他们打造的锻炼器具？ 刚刚被打击到的公子哥们现在有点害怕这哥俩，偏偏他们现在没有选择的权利。 赢政原本是给弟弟送东西的，可看到院子里站的笔直的士兵时赢政眼前一亮。 “大秦什么时候有这么有气质的士兵？” 听到他哥夸他的人，程骄骄傲的抬起下巴，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容。 他的眼神闪烁着自信和满足，仿佛在向全世界展示自己的成就。 他挺直了胸膛，展现出一种自信和自尊的姿态。 “当然是我创造出来的啦~” 这一句我创造出来的让赢政心猛地一动。 “这难道都是给我的？” 程骄很想说“是的”。 但是当他想到手中这批士兵并不是老秦人时，心中便有些气馁。 于是，他只能无奈地回答道：“哥哥，这些士兵其实是我母亲给我的。” 赢政听后，不禁感到惋惜，看到那些士兵身旁的人，嬴政明白那些人才是程骄给他选的。 他知道这些人还没有接受过系统的训练，无法展现出如此强大的气势。 不过他相信只要弟弟能够训练出第一批精锐士兵。 就一定能够培养出更多优秀的战士。 所以，他并不急于一时。 如今的秦国面临着内忧外患，国内灾祸不断，外戚专权乱政。 国外则有强敌环伺，虎视眈眈。 因此，赢政非常担心程骄在外会遇到危险。 这些士兵来自于庄姬，就说明这些人绝对不会背叛他弟弟。 不过因为立场变了，嬴政看这些士兵也没有刚才的惊艳。 在他看来保护他弟弟就应该让蒙骜亲自上阵。 可嬴政也知道他想的那样根本达不到，蒙骜是秦国的上将军，哪怕他被罢官也绝对不会沦落到成为一个公子的随从。 或许是因为他太想保护程骄了，嬴政第一次觉得他应该暗地里培养点势力。 扫了几眼那些身着华服的公子哥，嬴政计上心头。 “弟弟，我现在唯一庆幸的就是这些人是从蓝田大营选出来的。 只要训练得当必定是把利剑。 若这些人是世家子，恐怕我大秦的东出之志就是一场笑话了！” 赢政说完这话就转头朝着程骄眨了眨眼睛，程骄瞬间明白他哥这是在用激将法。 当即配合他哥演上了。 “是啊，我大秦男儿向来以上战场杀敌为荣。 以敌人的头颅为自己的家人换来美好的生活这就是我大秦男儿的浪漫。 可自曾祖父去后大秦的士兵似乎忘了血性。 大秦的世家也忘记了东出之志，君子六艺到现在已经成了摆设。 真是可悲！” 程骄和赢政的话如同两把锋利的剑，直插这些公子哥的心窝，让他们无地自容，羞愧的低下头去。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哥，你还是不要对世家抱有太大幻想的好。 那些世家子一个个自命不凡，端的一副清高模样。 只知道享受家族为他们带来的便利。 却半点儿不记得他们的祖先也是因为跟我们秦国的祖先一起征战沙场，才使得他们有现在的生活。 一个个读了点儿书，我找武学师傅学了些拳脚，就觉得自己天下无敌。 说想要上战场为国效命，却连军队中的纪律都不愿意遵守。 若是有人说他们功夫不到家，说他们练的还不够。 还会被他们当成是在打压他们，然后混不吝的来一句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嬴政原本是想激一激那些世家子，没打算说多难听的话。 可在程骄开口之后，嬴政改变了主意。 他弟弟从小生活在秦宫之内，对于世家大族没有太多了解。 如果不是这些公子哥在他弟弟面前胡言乱语了些什么。 他弟弟怎么可能把世家的事当成笑话一般的跟他讲呢？ 在世家子跟自己弟弟之间，嬴政更相信他的弟弟。 “你既然如此了解世家子想来在他们手上也没少吃亏。 我作为哥哥，怎么可能眼看着自己弟弟吃亏而无动于衷呢？ 这样，把得罪你的世家子名单告诉我，我一一去找他们家主谈话。 我倒要看看大秦到底是我嬴姓的还是他们那些世家的。” 嬴政这话就是纯纯的杀人诛心了！ 世家出身的公子哥都知道，他们家族附近所有的百姓官员，全都只认他们家族，而不认秦王。 这样的事，在没有人捅出去之前，大家都这样，无可厚非。 一旦被捅出去，就可以落得一个别有居心意图谋反的名声。 背上这个名声，轻则他们家死一批人，重则他们家族整个都不会存在。 哪怕这些公子哥再混不吝，也不敢拿自己家族开玩笑。 一个个害怕的当即就跪在地上打算求饶，可求饶的话还没出口，就被嬴政怼了。 “本太子说的是冒犯我弟弟的世家。 你们都是从蓝田大营选出来的，跟世家有什么关系？ 就算你们有出身世家的，只要你们忠心于大秦，肯吃苦，大秦不会辜负你们的。” 嬴政当然知道世家大族轻易不可被动摇，他们秦国能如此稳定，多亏了这些世家。 底层的人民只认世家，不认秦王的事儿，他知道他也无意改变。 他震慑这些世家子，不过是为了方便他弟弟训练这些人。 话说到这个份上，那些公子哥也明白，今后他们若是想再跟程骄摆一些公子的架子，那就是自寻死路。 一个个老老实实的跟师傅训练去了，徒留两兄弟自己在那叙旧。 程骄其实在心中告诫过自己，他对嬴政的感情要收一收。 可每次见到他哥，程骄都觉得他跟他哥有说不完的话。 这不，那些公子哥一走，程骄就窝在他哥怀里抱怨上了。 第138章 闲话 “哥，你都不知道，这些公子哥一个个都是花架子。 看上去孔武有力，实际上连一个普通的士兵都比不过。 就这样还是世家培养出来的嫡子呢！ 刚来的时候一个个下巴都能抬到天上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比我这个公子还矜贵呢！ 我还派人着手打听了一下，回来的都跟我说。 在他们家族当地这些个公子哥可都是土皇帝般的存在。 虽说我大秦幅员辽阔，需要这些家族帮忙管理，但这些家族是不是有些太过了呢？ 这些嫡子好歹经过家族的培养，还有一定的底线，有一定的认知。 可那些个庶子却是被家族放弃的，连字都不让他们识。 我很难想象那些世家的庶子，是如何为祸一方的。” 程骄那副一边摇头、一边紧紧皱着鼻子的可爱小模样，让嬴政喜爱得不得了。 他熟练地伸出手，在自己弟弟嫩滑的脸颊上轻轻揉弄了几下。 这样的动作仿佛成了一种习惯，每次看到程骄，嬴政都会忍不住想要摸摸他的脸。 这种亲昵的举动让两人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亲密和融洽。 而在这个瞬间，嬴政心中的疲惫和压力似乎也渐渐消散。 这几日来，他一直殚精竭虑，思考着国家大事，此刻看着程骄天真无邪的脸庞，他的心情终于得到了一丝舒缓。 脸颊突然被rua程骄当即就停止说话，让他哥rua个够。 至于为什么不在被rua的时候说话？ 程骄只能说经验之谈。 嬴政归秦后，兄弟俩的感情迅速升温，得到了的认可。 然而，这种认可是有代价的，那就是嬴政非常喜欢和程骄待在一起。 曾有人说过，人类幼崽能治愈所有成年人的不快乐。 嬴政九岁时便已具备成年人的心智，面对如此可爱的弟弟，自然不会错过亲近他的机会。 自那时起，程骄的小脸蛋经常成为嬴政揉搓的对象。 起初，程骄还会严肃地对哥哥说。 “哥哥，别揉我的脸，我都没法好好说话了。” 但这样的抗议只会让嬴政变本加厉。 甚至觉得弟弟被揉脸时含糊不清的声音格外可爱。 嬴政曾恶作剧地逼迫程骄在他揉脸时必须说话。 直到嬴政逐渐成熟，这种行为才停止。 一想到自己被哥哥揉脸揉得流口水，在众多寺人面前丢尽了脸面，程骄就觉得无地自容，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无法想象自己当时的样子有多狼狈和尴尬，心中充满了羞愧和自责。 思绪拉到现实被揉了脸的程骄傲娇的从嬴政的怀里挣脱出来，伸出小手拉着嬴政的大手进屋叙旧。 在那温热的小身子挣脱他怀抱的时候，嬴政的眼神微微一暗，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失落感。 他的弟弟终究还是长大了，已经能够独立面对世界，不再需要他的庇护和照顾。 这种变化让嬴政感到有些不舍，他恨不得把程骄的羽翼弄断，让他只能依靠于他。 然而，就在下一秒，当他的手被程骄紧紧拉住时。 嬴政心中那阴暗的心思瞬间消散无踪。 他感受到了程骄对他的依赖和信任，这让他的心重新变得温暖起来。 他愿意再相信一次他弟弟，只要他弟弟跟他说愿意回宫，他就会让他弟弟有自己的势力。 顺从的跟随弟弟进屋，嬴政现在心情尚佳。 不过在看到他弟弟现在住的屋子里居然只有一个矮塌，上面放着几床单薄的被子时，嬴政瞬间眉头皱起。 他弟弟从小到大锦衣玉食，什么时候过过这种苦日子？ “怎么回事，这不是祖父给你的吗？怎的如此简陋？” 嬴政看向程骄声音低沉地问道。 程骄低下头，小声说道。 “兄长，庄子上比不得宫内。 现在你看到的这些就是普通咸阳百姓日常用的，虽然看上去有些简陋却也比什么都没有强。” 嬴政看着程骄瘦弱的身体和疲惫的神情，心中一阵刺痛。 他自己的弟弟他能不知道吗？ 从小就被宠溺惯了，什么都用最好的，如今却要忍受这样的艰苦生活。 “我给你带了一些你常用的，快赶紧铺上。” 程骄听闻这话迅速摇头，眼中闪烁着光芒。 “兄长，谢谢你。 但这些你还是带回去吧！ 我是父王的次子，终究有一天我会出了秦宫适应普通百姓的日子。 那些奢靡的东西我应该早点放下。” 自己的弟弟亲口说出他最终会离开秦宫生活，嬴政下意识就攥紧了程骄的手。 似乎感觉到这样有一些逾矩，才在程骄的注视下稍微松开了些。 嬴政轻轻拍了拍程骄的肩膀。 “你是我的弟弟，我不会让你受苦的。 相信我，哪怕父亲死后我当大王，我依旧会让你住在宫内，不会驱逐你的。” 嬴政觉得，他都如此许诺了，他弟弟应该不会再生出离开秦宫的心思。 奈何对程骄来说秦宫之外才是广阔的天空。 嬴政注意到了，他弟弟轻轻晃动的小脑袋。 他明白他想把弟弟护在身旁的念头需要一点点落实。 操之过急，他弟弟有可能这一次就不回来了。 主动退让一步，嬴政又变回了那个宠溺弟弟的好哥哥。 “弟弟，宫外的生活好嘛？” “哪怕你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蓝田大营挑选士兵，你也该让人给我传个消息……” 程骄没想到他哥，千古一帝秦始皇，也会像普通哥哥一样絮絮叨叨。 也只有这时程骄才能感觉到他原来他哥不是历史上被千古传唱的那个残暴的人。 虽然有些意外，但是程骄也非常愿意倾听他哥哥的话。 他知道这些话都是出于对他的关心和爱护，所以他会认真地听取每一句话，并将其铭记在心。 当程骄注意到自己哥哥话语中的那一丝幽怨时，他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感动。 他知道这是因为他哥太在乎他了，才会表现出这样的情绪。 于是，程骄决定要好好地安慰一下他哥哥，让他不再感到孤独和失落。 “哥，我明白你的意思。 放心吧，我不会在宫外逗留太久的。 只要这些人训练走上正轨，我就回宫陪你。”程骄温柔地说道，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嬴政听到弟弟的话，心头一暖，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哥哥信你 ，你要是遇到什么困难，尽管来找哥哥，哥哥一定会帮你解决。” 程骄感激地点点头，然后笑着说：“谢谢哥。 我会快点结束，不会让你在宫内等待太久的！”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兄弟间的情谊更加深厚了。 第139章 引荐 程骄出宫一趟不容易，想要趁着他爹不注意，再次出宫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儿。 对于程骄来说，此次出宫他必然要把这些事情全部都解决，他才能再次回到宫内。 而且按照时间推算，他父亲估计也活不了多久。 很快他和他哥就要直面楚系势力。 没有准备可不行。 “哥，你如今是太子，很多事情我不能做，你却可以做。 我母亲给我的这堆人，我没办法送给你。 但我可以把他们的将领引荐给你，届时如果哥需要用他们，直接吩咐就行。 还有我在外面的所有好友，我都想要介绍给哥。 哥你愿不愿意见见他们啊？” 程骄此刻心里像揣了一只兔子一样，七上八下的，他感到十分紧张和不安。 他哥现在是太子，可以拥有的从属人员比他多。 如果是他坐上太子的位置，他的那些从属人员必须给他自己势力的人。 哪怕有别人孝敬他一些势力，他也不会全盘接受。 他自己尚且如此防备别人，他哥又怎么可能全盘熟悉他的这些势力呢？ 在程骄心中他能有那么多人效忠多半都是因为他曾祖父赋予他的权势。 他能给各家学说带去的发展，跟他独特的见解和人格魅力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说的更明白一点就是他们是现代的雇佣关系。 只不过现代的雇佣关系是一言不合就开除。 而他和他手下人的雇佣关系则是一言不合就丧命。 在这个人命不值钱的时代程骄自问他已经很宽容了。 他的手下犯错，而且是涉及人命的那种大错，他还给他三次机会。 足可见他这个雇主的仁慈，哪怕他把手上这些人全都给嬴政，程骄也不觉心疼。 大秦虽然人才稀缺，可并不是没有，以他现有的知识培养出来几个能用的人还是可以的。 所以程骄面对嬴政的时候才如此坦诚。 嬴政注意到他弟弟那有些懊恼又有些期待的小眼神，心中不禁失笑。 他弟弟有时候还真是天真的可爱，让人忍不住想捉弄一番。 他想要程骄跟他一辈子待在秦宫，他恨不得把程骄所有的人脉全部掌控于手中，让程骄再也没有事情瞒着他。 这样一来，他就可以时刻掌握程骄的动态，及时帮他去除隐患，确保他的安全和幸福。 然而，在嬴政看来，这一切需要徐徐图之。 如果现在他从他弟弟手里接手这些人，固然可以时刻知道程骄的动向。 但对于程骄来说，可能会感到被束缚，失去自由。 在最开始程骄没有长成之时，或许觉得这没什么。 可在程骄长大之后，他肯定会希望有更多的自主权和独立空间。 所以，嬴政决定暂时不插手程骄的人脉关系，而是慢慢在暗中下手。 毕竟，程骄是嬴政到现在为止最珍视的人了。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为了弟弟能多陪陪自己，嬴政愿意改掉之前的傲气。 “你肯让我见他们是好事，只不过哥哥希望你还是自己关照这些人的好。 你是公子，以后也是要有家宰，门客，属臣，护卫的。 你把这些人告诉哥，哥只能去帮你排查一下这些人的背景是否干净。 有没有什么不良嗜好？ 有没有什么弱点可以让别人利用从而危害到你的。 哥相信，你在用这些人之前，这些事你已经调查过了。 你自己说，你都做得非常完美了，哥若是再从中插手，你自己心里会舒服吗？ 哥在世上唯一能相信的人只剩下你了，难道仅因为我成了太子，你我兄弟就要离心了？” 嬴政这真诚的话语让程骄感动，同时也坚定了程骄打算让嬴政见见他手下那群人的念头。 “哥这些人你还是见见的好，我虽是公子，可有些政策只适合大王推广。” 程骄这一句大王一出来就断了嬴政拒绝的路。 嬴政虽然不理解，但他弟弟都说需要他了，他这个当哥哥的又怎么可能拒绝弟弟的好意呢？ “我此次是奉父王命令，来蓝田查看吕相种植的高产粮种。 我可以在这待两天，你若真觉得那些人与秦国有用，就让他们来见我吧！” 得到哥哥的默许程骄心中有了数，兄弟俩继续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晚饭也是一起吃的，甚至因为嬴政好几天没见到程骄，嬴政要求跟程骄一起睡。 抵足而眠在秦时是雅事，程骄也就没多想，窝在嬴政怀里，心里还想着。 我哥真好看啊！ 他要是在现代一定会受很多小姑娘喜欢的吧？ 程骄又忍不住偷偷摸了一下，感觉他哥才十几岁就已经有双开门的迹象了。 肌肉紧实，哪怕隔着寝衣依旧好摸。 而且他哥个子也高，手长，脚长，腿也长，未来谁要是跟他哥一起生活一定很幸福吧！ 程骄一脸姨母笑地替未来的嫂子扫视着他哥。 然而被看的嬴政却觉得短短几日不见他弟弟学坏了。 从前他弟弟跟他一起睡的时候可从来没有在他身上胡乱摸过。 更没有用那种审视的目光扫视过他。 这小子到底怎么回事？ 难不成是在军营里有人衣着暴露，让他弟弟跟着学坏了？ 还是他弟弟受那些将士影响认为肌肉男，孔武有力才是美的？ 左手握拳感受一下自己的肌肉对比下今天他看到的那些有气势的士兵，嬴政忽然间意识到他需要锻炼了。 程骄可不知道他哥的想法，在他哥怀里安稳的睡着。 然而堂堂大秦太子一夜未归，让整个秦宫炸了锅。 “寡人问你们，太子呢？” “不过是去趟蓝田，快马加鞭宵禁之前也能回来了。” “你们给寡人解释解释，什么叫你们也不知道太子去哪了！” 子楚那暴龙似的发言让嬴政宫殿内的寺人害怕。 可在怎么害怕他们也不能变出来一个太子。 在发了一通脾气之后子楚也意识到了他这是在迁怒。 可大秦的国本不容动摇。 “都是废物！ 下次若是再让太子在你们面前失踪，寡人要拿你们三族陪葬！” 第140章 接纳 无论子楚如何无能狂怒，嬴政也不会如愿出现在皇宫里。 无可奈何之下，子楚只能联系吕不韦。 吕不韦也没想到好好的在家里头待着，这口惊天大锅从天而降。 说什么公子政去他的食邑考察。 他这个食邑的主人都没接到家宰的通知，公子政去哪考察的？ 他又考察的是谁？ 他食邑蓝田二十县，这二十县他可都没仔细考察过。 公子政该不会被当地的刁民给扣下了吧！ 这一连串儿的问题困扰着吕不韦。 偏偏现在又没人能给他解释公子政到底去了哪儿。 只能像无头苍蝇似的派人出去找。 吕不韦现在唯一庆幸的就是公子政带了太子的仪仗。 只要查查太子的仪仗到哪了，公子政也就能找到了。 吕不韦手下的人再怎么厉害，也是身处古代，传递消息需要时间极长。 许是是因为当朝太子失踪乃是大事，是男人之间的问题。 子楚和吕不韦谁也没想起来，后宫之中华阳太后的人手也可以调用。 本来还思索用什么理由来骗大王的华阳太后。 见大王没有来找她，吕不韦也没有前来拜谒，心里明白，这俩人是把他当成了摆设。 也罢，公子政的安危她已知晓，就让这两个稀里糊涂的男人多迷糊一阵吧！ 不知自己这里即将成为风暴中心的程骄，抱着他哥一觉到天亮。 昼夜赶路抵达庄子的程冰和那些农家人，还有墨家人，则是天不亮就坐在程骄房间外面等了。 秋风飒飒，吹得几人都很冷。 可他们没有一个走的。 程骄醒了之后像无尾熊似的直接挂在嬴政身上，睡眼惺忪的看着他哥的胸肌，喃喃道。 “哥哥，我们给起来了。 我要让你见的那些人应该都到了，我们不能让他们一直等着。” 因为季节影响，秦国现在属于天黑的早，亮的晚。 哪怕嬴政和程骄都起床了，他们两个醒的时候天依旧没有亮。 嬴政对于自己的弟弟是有些溺爱在身上的。 在他印象中为他弟弟效命的那些人都是奴仆，是可以让他们随意生杀予夺的对象。 他弟弟肯体贴那些人，那是他弟弟仁慈。 那些人若是因为他弟弟的仁慈就敢以下犯上，那才是不要命的行为。 拍了拍程骄的后背，嬴政语气极其温柔的开口。 “现在还早，你再睡一会儿，他们是你的奴仆，没有道理，主人要为奴仆考虑。” 程骄相信嬴政到什么地步呢？ 哪怕嬴政趁着程骄迷迷糊糊的把他抱起来卖了，程骄都不会察觉。 半梦半醒的程骄熟练的在他哥怀里蹭了两下，眼睛又闭上了。 嬴政本来是想要把他弟弟抱去洗漱的，可仔细一想。 他弟弟好不容易从宫内出来，何必要让他弟弟如此辛苦呢？ 把弟弟哄睡着，用被子给程骄围起来，嬴政自己起身出去见了他弟弟想要他见的那些人。 “嘎吱。” 听到门被打开的瞬间，那些站在寒风中的人一个个都眼巴巴的看着门口。 他们原以为他们会看到软萌可爱的程骄公子。 然而事实上他看到的却是，身材高挑，伟岸挺拔，不怒自威的公子政。 程骄的这些手下每一个都知道，他们这些人是程骄为公子政准备的。 虽说他们不见得会得到公子政的喜爱，但他们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公子政当上大王铺路的。 程骄已经努力地融入进现在的社会，可他骨子里带的那种公正和平等是怎么也抹不下去的。 这就导致他对待手下极其亲和，经过程骄培养的人已经习惯了程骄那套平等论。 再加上程骄从来不要求他们跪拜，所以很多时候他们都会忘了尊卑这件事。 不过他们也仅是在程骄面前如此，现在看到公子政，他们一个个瞬间变了脸，恭恭敬敬的对着嬴政行了一礼。 “拜见公子。” 嬴政最擅长察言观色。 注意到程骄想让他见的这些人瞬间变了脸色。 他就知道这些人往常对他弟弟绝对不是这样恭敬的。 虽然嬴政也喜欢程骄带给他的轻松，可这并不代表着他允许别人也拥有这一特权。 好在如今这些人在他这儿也算过了明路。 今后有他替他弟弟教训这些人，他相信这些人很快就会明白什么是尊卑。 “你们应该明白，你们都是我弟弟给我准备的人。 无论过去你们都不守规矩，从今天开始，你们要严格遵守我立下的规矩。 至于规矩的内容我回去会差人给你们送来。” 嬴政注意的这些在寒风中等待的人，其中有几个女性。 嬴政见识过女人的心机。 尤其在跟他祖母华阳太后斗智斗勇的交谈了几天后，嬴政觉得女子未必会不如男儿。 只不过这个年头女人在外奔波总会有些许不便。 “我注意到你们当中有几位女子，请上前来让我认识一下。” 嬴政这话一出口在场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一丝鄙夷，唯独程冰觉得有些不对。 她是从宫内出来的，她知道公子政不缺女人。 他犯不到在他是弟弟的人手里面挑女人。 其他农家出身或者墨家出身的女子，看向嬴政的目光就带上了些许防备。 程冰知道程骄对嬴政的看重，所以在那些女子犹豫时程冰第一个站了出去。 “程冰拜见公子。” 在见到程冰那一瞬间，嬴政瞳孔微缩，这不是当初他宫殿内，他母亲给他找来的媳妇儿吗？ 怎的会在他弟弟手下？还混的如鱼得水呢？ 嬴政心中有疑问，但他也知道眼下不是问的最好时机。 程冰自认她在程骄身边待的时间最长，最了解程骄对公子政的感情，大着胆子开口。 “太子殿下，奴家虽然受公子所托出宫成立商会为大秦带来更高的收益。 但奴家一直记得在宫内之时您对公子的疼爱。 我们这些人都受过公子大恩，绝对不会因为小利和压迫背叛公子。 当然我们也记得公子说过，一切以您的需求为先。 虽然您是第一次见到我们，但您想让我们怎么做，我们就会如何做。” 程冰这番表忠心的话让嬴政动容，同时也让嬴政意识到他弟弟真的把他看的很重。 虽说他弟弟手里这些人有些小毛病，但他也不是不能全盘接受。 “孤与程骄兄友弟恭，这件事不需要你们多说。 你们只是记得从今往后孤想要知道什么东西的时候。 无论程骄同不同意，你们都需要跟孤汇报。 这样孤才能更好地保护你们公子。” 程骄哪里知道他不过睡了个懒觉，他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这些人全都叛变了。 第141章 回去 嬴政远比程骄有计划的多。 程骄的那些抱负嬴政都知道，可嬴政不会跟程骄一样讲公平。 所以在面对这些属下之时，嬴政安排的就要比程骄更迅速一些。 “之前我弟弟曾经安排你们那些农家的人去各国搜集粮种 你们搜集之时应该也打听过这些良种的产量，选出其中高产的种在庄子上。 我最近会想办法要到一块封地，之前楚国产的柘，务必要种在这块地上。 我记得我弟弟说过他掌控了制糖的办法。 你们作为他的心腹，应该也了解这种方法。 无论你们谁管制糖，务必保证每个月我弟弟能有足够的糖吃，多余的再留给他做小试验……” 嬴政的安排都合乎常理，这些手下自然没有反抗的意思。 等程骄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他腾地一下从榻上窜起来。 因为动作幅度过大，让他一个没站稳就直接扑到了嬴政的怀里。 嬴政看着程骄慌乱的样子，不禁笑了笑，温柔地安慰道。 “慢一点，那些事我都安排完了。” 他轻轻地拍着程骄的后背，仿佛在告诉他不要着急，一切都已经处理妥当。 程骄从来不怀疑他哥的工作能力。 当他哥说工作安排完的时候，程骄第一反应就是放松。 把下巴靠在嬴政肩膀上，程骄必须承认他还是认床的。 “哥，都这个点儿了，我那些人你应该都见过了。 怎么样？ 你觉得他们还好吗？” 嬴政是很羡慕他弟弟能在这么小就收获那些有才华的手下。 可嬴政更清楚，这些人不是他弟弟自己找来的而是曾祖父赠予的。 这些人如果放在他手里必然是能用用，不能用就让他们随波逐流。 可他的弟弟却不是这样做的。 无论是谁给他弟弟的人，他弟弟都会发掘出来这个人闪光的一面。 然后让他去做这些他擅长的事儿，并在此道上钻研。 可以说他弟弟这是在因材施教。 在当下当官需要举荐，门客皆认为，自己空有一身本事却报国无门的时代 他弟弟这样就想到于不论出身，直接从整个大秦筛选人才。 哪怕那人最开始是细作，在他弟弟这也会叛变。 这样一想嬴政改变了他一直以来不能用就处理掉的用人方式。 “你的那些人我都看过了。 在他们擅长的领域，他们都是其中的佼佼者，无论男女。 我理解你是想要让大秦的朝堂上有更多能人志士到来。 不过弟弟你想过没有？ 能人也分很多种，我在你的手下里看到了女人。 不是说女人不好，相反为兄很欣赏像我们祖母那样的女人。 只是在这个父权之上的时代，大多数人对于女人的定位是让她们呆在家里。 你让那些女人在外闯荡，她们就会有被男子欺负的风险。 所以趁你睡着之时，我改了一下规矩。 凡是女性掌事者要出门，必须有两个孔武有力的男性随行。 若女性遇到危险，随行者未尽到护卫职责或者纵容其被掳走。 女性所遭遇的事那些随行者也需要忍受。” 嬴政给颁布的这条规矩可谓是解决了程骄的燃眉之急。 程骄最开始让女性踏出家门为他效力之时，就已经给这些女性安排了护卫。 正因为他是这些护卫的主人，所以那一些女性出门之时。 遇到敢出言调戏的，敢长时间凝视的都会被他派出去的这些护卫恐吓警告。 正是因为他派出去的那些女性太过优秀，护卫之人尽职尽责。 这就导致以程冰为首的那个新兴商会有很多女人加入进来。 他的那点人手只够护卫几个女人。 程冰那边集结的女性掌柜的已经快到100多人了。 他是公子，他可以挪出去一两个护卫给女人。 但他不能把自己置于危险中，把护卫全都安排给女人。 这样本末倒置的事如果做了，他就会陷入危险之中。 程骄自认他活着比他死了要有价值的多 所以程骄也在愁他该上哪找一些可以训练的护卫。 他哥现在如此安排，就大大省去了他找护卫的事儿。 因为同行之人无论男女都是一个待遇。 不存在所谓的女性受了委屈，男性在旁边看着，回来之后女性只能忍气吞声的自我排解。 虽然在男性看来，这样的规矩有些过分，但古代女子的名节比什么都重要。 程骄需要的是让那些优秀的女性走出后宅，为大秦崛起奋斗。 而不是因为所谓的名节，画地为牢困住自己一辈子。 激动的程骄直接在嬴政的脸颊上亲了一口，亲完程骄才觉得他有点过分了。 嬴政必须承认在他弟弟亲上来的一瞬间，他是震惊的。 但感受到他弟弟的喜悦，发现这喜悦是因他而生。 嬴政忽然间觉得这么一口也不算过分。 尤其注意到他弟弟亲完之后。小脸瞬间红了，嬴政意识到他弟弟似乎觉得这一口不该亲。 反正他们是兄弟，亲上一口也不算什么。 嬴政如此想着，在明白程骄的羞怯之后没有逗弟弟而是直接转移话题。 “我记得你跟我说此次出宫是为了遴选人才。 如今人才已经选完，你想要种的那些种子我也都安排好了。 你可愿现在就跟我回去？” 在秦宫之外疯玩了几天，程骄确实觉得宫外的天更蓝。 但程骄也知道，只有在他哥当上秦王之后，他才有出宫的机会。 现在的自由仅仅是镜花水月。 “哥我会跟你一起回去的。 只不过我们还要从蓝田带走一些东西，有些是我托相里勤做的。” 只要程骄跟自己回去，嬴政根本不在乎他弟弟想要从蓝田带走什么。 在看到那些稀奇古怪的木头摆件时，嬴政觉得他弟弟的爱好还是那样，一点没变。 但当他看到有一个瘦高挑的男子随行时嬴政瞬间脸色铁青。 “他是谁？为何你要带他回宫？” 程骄听得出来他哥的声音现在冷的能冻死的人，但这个人他不得不带。 “哥，这是羌瘣，功夫不错，擅长偷袭，是个值得培养的好苗子。 我对他的培养跟之前那些人不一样所以必须带回去。” 第142章 找到 程骄说完这话之后，心中不禁有些忐忑，眼神也不住地往嬴政身上瞟去。 他心里很清楚，自己提出要将羌瘣带回秦宫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毕竟，羌瘣可是没有净身的，如果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而且，他也不知道哥哥是否会同意他这么做。 然而，当他想到自己将羌瘣带回去后，可以好好培养他。 让他成为一个优秀的情报人员，再将这个情报组织交给哥哥时，程骄的心情就变得兴奋起来。 这样一来，不仅可以为哥哥提供更多的情报支持，还能增强秦国的实力。 想到这里程骄觉得哥哥没有理由不答应他的请求。 于是，程骄又恢复了自信的模样，小肚子骄傲的挺起来，仿佛一副一切尽在掌控的模样。 自己的弟弟自己宠，虽然带回去一个没净身的寺人有可能让他老爹的后宫遭殃。 可那又关他什么事？ 眼含警告的看了眼羌瘣，嬴政还是满足了程骄的愿望。 “你喜欢带回去就是了。 只不过你需要约束他，让他在你的宫殿之内不要外出。 秦宫还不是我的一言堂，一旦他离开你的宫殿范围，他就有可能遭遇生命危险。” 程骄听到这话，立刻欢呼雀跃起来，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像颗小炮弹似的冲到嬴政怀里，猛劲儿的蹭着。 羌瘣明白，遵从公子成蟜的安排是他唯一可以逆天改命的机会。 无论这条路多难走，他都必须走下去。 不过要注意到太子对公子的在意，羌瘣似乎知道他该如何在秦宫中生存了。 只不过当下他还需要顶着嬴政那想要杀人的目光继续站在这。 嬴政想要带的人齐了，自然也就没有继续留在蓝田的理由。 把他从宫内带出来的那些东西全都给程骄留在庄子上，嬴政就把程骄带走了。 像无头苍蝇似的找了一宿也没找到太子人的吕不韦和子楚此刻都要急疯了！ 子楚不喜欢嬴政，可跟程骄相比子楚更不喜欢程骄。 他虽然是一个受制于楚系势力的大王，可子楚到现在都没歇了，要摆脱楚系势力的念头。 程骄是完全楚系出身，如果让程骄继承大统楚系势力在朝堂上的影响就会增加。 哪怕程骄这个大王不亲近楚系势力。 可他身上流着的血，还有他那个强势的母后，都足以让楚系势力在秦国的土壤上再次兴盛。 届时他秦国可就是楚人做主了！ 子楚再怎么昏聩他也不会拿秦国的未来开玩笑，所以嬴政必须找到！ 作为嬴政的老师，已逐渐成为太子党的吕不韦可以肯定的是嬴政此刻一定没有危险，否则早就有人逃回来求救了。 可嬴政隐藏行踪打算去哪呢？ 那个方向除了蓝田大营就剩下几个农庄，在吕不韦的印象中嬴政对耕作之事不关心。 那嬴政能去的也只有蓝田大营了！ 就在吕不韦安排人手打算往蓝田大营去的时候，派出去的探子有所回报。 “报~~太子仪仗已进咸阳。” 知道嬴政的踪迹，吕不韦和子楚都松了口气。 不过很快子楚就由放松转为盛怒。 “来人啊，去宫门口列队等着太子。 寡人要在太子踏入秦宫的第一时间，就来章台宫报到。 寡人倒要问问，太子究竟去了哪？” 吕不韦理解子楚的愤怒。 作为子楚一手提拔起来的丞相，吕不韦不打算掺和进大王的家事之中。 对着子楚行了一礼，吕不韦给自己找好了借口。 “大王，此次公子政一夜未归，想必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大王何不问过公子政之后在发怒呢？ 华阳太后还不知道公子政已经回来的消息，臣这就去告知太后。” 子楚纵使生气，他也知道人前不教子的道理。 吕不韦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没错，他也让吕不韦当了嬴政的老师。 但老师跟父亲是不一样的，虽然有那一句，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在。 可亲爹还在的时候，老师就是外人，吕不韦的识大体让子楚觉得他没有看错吕不韦。 刚抵达宫门口的嬴政，看到这列队等待的寺人就知道他爹一定是有脾气了。 他不怕他父亲生气，甚至可以装作生病避开子楚的怒火。 可谁让程骄还在他车里呢！ 他若是就地解散以上这些寺人就可以成功把他弟弟带进去。 届时哪怕他受罚，他弟弟也不会有事。 作为一个有担当的哥哥，嬴政绝对不会在明知道子楚不喜欢程骄的时候，陷程骄于危难之中。 下车甩了甩袖子，嬴政只当他车驾里没有异样，端起他太子爷的范儿，直奔章台宫而去。 程骄则是在车上躲着，直到看到熟悉的围墙，程骄才在寺人的掩护下悄悄回去自己的宫殿。 回来第一件事程骄就去拜见了华阳太后。 毕竟此次他出宫是华阳太后替他做保的。 他虽不喜朝堂上的楚系势力，但程骄知道华阳太后这个祖母对他是真心疼爱的。 让她老人家担惊受怕这么多天，是他这个做孙子的不是。 “祖母，祖母，孙儿回来！” 不用寺人通传，程骄的声音就已经传到了华阳殿内。 原本还在跟吕不韦扯皮的华阳太后手中的茶杯瞬间晃了一下。 吕不韦何等精明，一下子就看出来了华阳太后的慌乱。 结合程骄说的回来了，吕不韦似乎知道公子政出宫去找谁了，不过吕不韦很好奇，公子成蟜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继续喝着热茶，吕不韦老神在在一言不发，全当没听到程骄那句话。 换好公子服饰，头戴玉珏，身着藏蓝色直裾，腰戴小剑，啪嗒啪嗒跑进屋的程骄一进来就看到了吕不韦。 他不知道吕不韦听没听到刚才他喊的那句话。 但他绝对不允许吕不韦这个他爹一手提拔起来的丞相。 他哥名义上的师父做出任何对他兄长不利的事儿。 几乎是一瞬间程骄就拔出小剑抵在了吕不韦的脖子上。 “吕相刚才听到什么动静了吗？” 如果说之前吕不韦只是怀疑公子成蟜背着大王私自出了宫，公子政去找他。 在被成蟜用剑抵着的这一瞬间，吕不韦确信他的推断是真的。 第143章 逼走 “公子，秦宫之内可不能见血，这一点您应该比不韦懂。 至于公子所说，不韦有些不理解。 公子不过是在花园中玩了一遭，有什么需要大惊小怪的吗？” 吕不韦这话的意思是在告诉程骄，他猜到了事实真相，但他愿意为程骄隐瞒。 如果程骄真的是生活在秦国没有上辈子记忆的小孩，他或许会真的感谢吕不韦。 但这世上没有如果。 程骄有上辈子的记忆，他知道吕不韦这个人有大才。 他会利用所有他知道的信息去为他创建便利条件。 他私自出宫一事，哪怕有华阳太后准许，在吕不韦那也算是他这个公子违背了大王的意愿。 若吕不韦跟他父亲说了，他哥消失的时间就有了解释。 届时他爹那个老东西又该对他哥生出防备之心。 他哥好不容易得来的太子之位，绝对不可以因为他的一时任性而被葬送。 “吕相很聪明，但本公子告诉你，本公子就是出宫了。 在没有大王手书的前提之下出宫了。 是公子政强行把本公子打昏带回来的。 现在吕相知道了，本公子准备灭口，吕相做好准备了吗？” 程骄这突如其来、不按常理出牌的一句话，不仅令华阳太后感到有趣，还使得吕不韦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别看此时公子成蟜直呼公子政的名讳。 但吕不韦能感觉得到，公子程骄没有责怪公子政的意思。 他估计这小哥俩保不齐在玩什么新的花招。 不过成蟜讨厌他也是真的，如果成蟜真的说要杀了自己，那么他必定会毫不犹豫地付诸行动。 成蟜虽然年幼，一直以来都是一个果断而坚定的人，一旦下定决心，便不会轻易改变。 对于吕不韦来说，生命是无比珍贵的。 尤其是在他成功爬上高位，实现了改换门庭的目标后，他对死亡充满了恐惧。 他享受着权力和地位带来的荣耀与利益，自然不愿意轻易放弃这些宝贵的东西。 因此，面对成蟜的威胁，吕不韦怂了！ “是是是，臣知道公子出宫游玩去了，公子政去找了您，臣保证臣一定不会跟大王汇报此事……” 吕不韦这句公子政惹到了程骄，他手上的剑就那么使劲儿按了一下，刮破了吕不韦的皮肤，也让吕不韦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是臣口出狂言，但臣为太子太傅，今日大王还传召臣入宫，还望公子三思。” 听到吕不韦如此从心，程骄放在吕不韦脖子上的剑总算是松了一点，不过这并不是程骄想要的结果。 “吕相，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知道我讨厌你。 一旦我登上大宝，你们魏系势力，就会成为我楚系势力的眼中钉肉中刺。 无论身为大王还是身为楚系势力的代表者，你们魏系势力，总会被我吞没。 如果不想你们魏系势力死的太惨，就尽可能的去做你该做的事。” 本来看戏的华阳太后听到程骄把自己划归楚系势力的时候，心情激荡。 可注意到程骄没有提到嬴政华阳太后有些好奇这小哥俩在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政治斗争中从来没有人能全身而退，只有掌握信息最多者才有可能胜利。 如果这小哥俩决裂。 嬴政相当于魏系势力的代表人，而程骄则是他们楚系势力的最终话事人。 作为一个政治家，华阳太后可以十分肯定对上魏系势力，他们楚系势力会笑到最后。 不过在那之前她还要确认一下程骄跟嬴政的关系到底如何了。 “吕相在哀家这儿也待的够久了，该说的不该说的，哀家已经通通讲过一遍了。 如果没有什么事情，吕相还是离开华阳殿不要耽误哀家享受天伦之乐。” 华阳太后给了台阶，吕不韦也有了离开的理由。 程骄怒目而视的看着吕不韦离开，在吕不韦彻底走出殿外之后，程骄才收起手中的剑。 双眼含泪，委屈巴巴的凑到华阳太后身边。 “祖母，哥哥不疼骄儿了~ 哥哥把骄儿殿内的全部家当都留在宫外了。 骄儿在外面吃不好睡不好的，回到自己的宫殿居然还吃不好睡不好呜~” 有数的小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 华阳太后虽然跟子楚的关系不咋地，但对于成蟜这个小孙子她还是很喜欢的。 尤其此次嬴政出宫完全是华阳太后一手操办的。 嬴政带走的那些东西，华阳太后是知道的，但没有带回来那就是嬴政不对了！ 身居高位的华阳太后，第一次卸下了太后的架子，给程骄一个大大的拥抱，轻抚着程骄的后背安慰着。 “早就跟你说了，你那个哥哥对你不是真心实意的，你偏不信。 如今出了趟宫，可信了祖母的话？” 程骄之所以一回来就表现出来跟他哥决裂的样子，就是想看看华阳太后还有没有易储的打算。 如果有，他对楚系势力表示的越亲近，他越有可能知道华阳太后接下去的计划，也好在必要时候帮他哥一把。 程骄万万没想到他他只是简单的试探，华阳太后就会直接说他哥坏话。 吸了吸鼻子，程骄点了点头，垂下眸子，端的一副委屈扒拉的样子。 实际上则是在思考了下接下去该怎么演。 然而程骄这样的表现，在华阳太后看来就是她小孙子出去一趟被嬴政教训了。 受了委屈回来了，还要面对那个教训他的嬴政。 “骄儿放心，祖母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嬴政那小子，祖母会让他禁闭一阵子。 无论你想出宫，还是想在宫内，祖母都会给你大开方便之门。 只要骄儿不搞失踪，祖母就心满意足了。” 听到华阳太后对他哥的称呼由离宫前的孙子变成了那小子。 程骄就知道他这个祖母从未真心接受过他哥。 在他哥没有伤及楚系势力的利益，没有委屈到他这个楚系势力的继承人的时候，他哥就是华阳太后的大孙子。 一旦他哥所作所为伤到了他和楚系势力，他哥在华阳太后这就立刻变成了那小子。 认清这一点之后，程骄没有反驳华阳太后的话。 平复下情绪跪坐在华阳太后的身旁，跟她讲述着宫外的天地。 全然不知他哥现在已经开始忽悠老头了！ 第144章 谈话 “父王，孩儿不负所望回来了！” 嬴政说的冠冕堂皇，给子楚行礼的时候也是极其守礼，让子楚想要发脾气都找不到理由。 不过受了一番惊吓，他若是还能忍下去，他就不是子楚了！ “哼，你还知道回来呀？” “说说吧，你去蓝田查吕相查出来什么了？” 子楚认为他儿子失踪了这一宿必然是去某个大臣家里休息了。 纵使他真的去了蓝田，想必也是在蓝田大营附近休息的。 他儿子仪仗那么明显，他绝对不可能在不惊动吕不韦家宰的情况下，就把吕不韦庄子上的事查个底儿朝天。 子楚的这个认知只基于他没有实力没有人手。 嬴政虽然年幼，可他的人手早就培养起来了。 甚至因为他跟程骄一起学习，嬴政培养的那些人手都有程骄的手笔。 虽然赶不上程骄自己用的那些人，可跟现在的探子相比，那绝对是降维打击。 在原地站稳，嬴政直视的他爹的双眼毫不留情的开口。 “父王可知这一晚上儿子可是彻夜难眠呐！ 蓝田是我大秦腹地，亦是我大秦军营所在。 吕不韦食邑蓝田二十县，已有一年时间。 我原以为吕不韦能走到丞相这个位置，定是跟文学老师教的那般第严于律己，宽以待人的。 可事实却是孩儿去访问的蓝田二十县只认吕不韦这个丞相，而并不认识孩儿这个太子。 纵使孩儿摆出太子的仪仗，他们对孩儿也没有多恭敬 甚至因为孩儿表明是去查粮食的。 那些人还慌乱的给孩儿随便报了个数。 若不是孩儿手下得力，挨家挨户的问了收成，孩儿险些就被蒙蔽了！” 嬴政这话虽说有栽赃吕不韦的意思，可现下的封地确实是如此。 子楚没有跟程骄沟通过，也没有像嬴政一样被程骄影响过 所以子楚认为封地上的人只认封君不认大王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哪怕他现在是大王，子楚依旧认为，吕不韦封地上的事儿不会影响到整个大秦王朝的运转。 对于嬴政所说的事实，子楚并不满意。 “少拿那些莫须有的罪名来忽悠寡人！ 吕不韦当上丞相，是因为他救了在微末时期的寡人和在邯郸为质的你。 他的功绩绝对不是你们文学师傅教的那样，这一点你比谁都心知肚明。 你是太子，你手下有很多人可用。 就算你手下的人从头到尾把蓝田二十个县全都查了一遍。 这也不是你这个太子在外逗留一夜的理由！” 听到自己父王的咆哮，嬴政只觉得他这个父王无药可救！ 曾经在他没有跟弟弟一起学习时，嬴政也认为封地上的人只认封君，这件事非常对。 可程骄给他讲的一个故事让他害怕。 曾经的周王朝就是把自己的宗室之人，有功之人封了君，给了封地。 这些封君就是封底上的王，他们想要改变税收，征兵，垄断资源，都是可以轻而易举做到的。 甚至他们做这些不需要向皇帝汇报。 哪怕周朝设立了对账的制度，可一个人想要造反的决心绝对不是区区几本账册能左右的。 周朝天下800年可不就是这么亡的吗？ 他们秦国的国君最开始不也是一个给周王室拉车的马夫吗？ 一个马夫经过一系列的奋斗，尚且能成为一国之君。 吕不韦这个以其谋而成的商人，现在已经爬上了大秦丞相之位。 若是再让他的封地只认封君，不认大王。 吕不韦会不会自立为王反了呢？ 嬴政可是知道眼前这个还能对他发脾气，还能站起来走路的大王可活不了几年。 他还年幼没有行冠礼，一旦他父亲病重，他这个太子登基。 他这个不靠谱的爹，一定会想办法，让吕不韦这个他唯一信任的权臣，在朝堂上跟楚系势力对抗。 嬴政承认吕不韦确实有能力跟楚系势力叫板。 这样一来会让朝堂之上不得安宁，他这个未来的大王则彻底成了平衡两派势力的摆设。 也就是他弟弟口中常常说到的傀儡。 居安思危是程骄一直给嬴政灌输的概念。 此刻嬴政看到他爹这个态度似乎能明白，为什么他弟弟一直告诉他要用吕不韦但不能尽用了！ 不去跟他这个无能的父王解释，嬴政主动退了一个台阶，给足了子楚面子。 “父王教训的是，孩儿第一次出宫办事有些莽撞，让父王担心了，是孩儿的不对。 孩儿一会儿定会找师父好好讨教一番该如何行事。” 发了一通脾气的子楚听到自己儿子服软也就消气儿了。 毕竟这是他唯二的子嗣，也是唯一一个能继承大统，保证秦国不会成为其他国家附庸的子嗣。 “吕相此刻应该没有出宫，你去找他吧！ 今后行事一定要谨言慎行，切不可以身犯险，再做出这等让人担忧的事儿！” 嬴政表示受教，恭敬行礼之后就离开了，在殿门口他看到了吕不韦。 与面对子楚时的恭敬不同，看到吕不韦之时，嬴政脸上则是露出一丝冷笑。 “丞相，昨夜过得很辛苦吧？ 只是丞相过的再怎么辛苦，也不敌百姓所受之苦的万分之一。” 嬴政这话让吕不韦听的一愣一愣的。 他虽然食邑蓝田二十县，可他从未改过税收，也没有欺男霸女，百姓怎么苦了？ “公子这话何意，不韦不懂…” “请吕相称孤为太子。” “还是吕相认为，孤这个太子会因为此次在外夜宿之事而被大王厌弃？” 嬴政这话虽然语气平静，但其中蕴含的威胁意味却让人不寒而栗。 吕不韦刚刚才经历了程骄的威胁，差点丢了性命。 此刻又面临着嬴政的针对性言论，他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恐惧和疑惑。 吕不韦实在无法理解这兄弟二人为何突然对自己发难。 他自认为一直以来都尽心尽力地辅佐秦王，从未有过二心。 如今却遭受到如此无端的指责和威胁，让他感到十分委屈和困惑。 吕不韦暗自琢磨，难道是有人在背后挑拨离间？ 还是自己的某些行为引起了他们的误会？ 无论如何，他必须想办法化解这场危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哪怕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哪怕他跟嬴政有着师徒之名，可在王权面前这些都是屁。 恭敬的喊了句“太子。”吕不韦原以为到这就算完了。 可下一瞬，嬴政则是直接给了一个吕不韦不能违抗的命令。 “大王口谕，让吕相跟孤好好探讨一下。 孤昨夜到底应不应该在外留宿。 吕相请吧～” 第145章 谈判 嬴政用大王口谕和太子的身份给吕不韦施压，吕不韦只能跟他走。 只不过往常吕不韦教授嬴政是在嬴政的宫殿 而这一次吕不韦则是被嬴政带去了一个比较荒凉的宫殿。 瞧着周围一个寺人都没有，吕不韦心里有点打鼓。 而到达地方之后，嬴政则是直接往吕不韦心窝子上插刀。 “孤记得，吕相曾经最自豪的就是你的门客颇多。 曾经你是商人之时，就能先赵国士兵一步救走我父王。 现在你成了丞相，没道理你的门客会比之前少。 孤在蓝田找到弟弟的事儿，想必吕相也知道了。 孤想问吕相一句，吕相是想喋血秦宫呢？ 还是想继续当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 吕不韦不明白为什么程骄和嬴政都纠结于昨晚程骄不在之事。 可吕不韦知道，这哥俩都属于心狠手辣那一卦的。 哪怕嬴政伪装的再美好，吕不韦也看得出来嬴政骨子里的凉薄。 几乎没有犹豫，吕不韦就给出了答案。 “太子高估不韦了！ 臣什么都不知道，臣昨夜只是像无头苍蝇似的在咸阳内胡乱打听消息。 并不知道您在蓝田看到了谁，遇到了谁。 臣同大王一起得到消息时，太子的仪仗已经入咸阳。” 吕不韦这话的意思在告诉嬴政。 虽然我知道了你们小哥俩昨晚都在蓝田。 可我和大王得知的消息只有你的仪仗回来了，公子成蟜出宫这件事儿大王不知道。 他也会保守秘密，不让大王知道。 听到想听的话，嬴政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满意之色。 他伸手入怀，小心翼翼地掏出几张特别的物品。 那是由他弟弟制作的新式竹简，这些竹简与传统的竹简有所不同，它们更加坚硬且光滑。 嬴政记得程骄将其称之为“硬纸”。 “吕相如此识大体孤甚是开心。 不过孤还是要警告一下吕相。 有些事儿吕相应该及时收手，哪怕吕相食邑蓝田二十县。 可这二十县终究是大秦的，不是吕相的。 只认封君不认大王的事儿，在周朝或许可以，但在秦国绝对不行。” 听到“只认封君不认大王”这句话时，吕不韦的额头瞬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心里暗自咒骂那个多嘴的家伙，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呢？ 这不是给他找麻烦吗？ 然而，当他注意到嬴政提及周朝时，吕不韦心中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意识到问题可能比想象中的更严重，甚至可能危及到自己的地位和生命。 尽管内心恐惧，但吕不韦表面上依然保持着镇定自若的神态。 毕竟作为一个老谋深算的政治家，他深知在这种关键时刻不能露出丝毫破绽。 于是，他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试图缓解紧张气氛，并表示对这些传闻并不在意。 但实际上，他的内心早已忐忑不安，生怕嬴政会继续追问下去。 嬴政深知吕不韦此人巧舌如簧，能言善辩，就算是死的东西也能被他说成活的。 若是真要和他辩论某件事情的是非对错，自己恐怕难以占得上风。 可是谁让他是堂堂秦国公子，又岂会跟吕不韦讲理呢～╮(￣⊿￣)╭ “吕相跟我弟弟有过交集，这上面的东西吕相应该能看懂。 这摞证据孤送给吕相，孤不论吕相到底有没有做这些事。 孤只希望吕相快速让蓝田二十县的人过上好日子，让咸阳更繁荣。” 嬴政说完这话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处荒凉的宫殿，只留下吕不韦一个人呆立当场。 刚刚还镇定自若的吕不韦在嬴政离开后，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双手紧紧握拳，眼中闪烁着愤怒和疑惑。 过了一会儿，吕不韦缓缓打开那叠所谓的“证据”，深吸一口气，轻轻翻开第一页。 当他看到上面记载的内容时，身体猛地一震，脸色变得惨白。 随着阅读的深入，吕不韦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额头上冒出一层细汗。 这上面详细记录了他的家宰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以他的名义在食邑内肆意妄为，欺压百姓，甚至还犯下了种种罪行。 吕不韦颤抖着翻阅着这些证据，心中充满了震惊和愤怒。 他无法相信自己最信任的家宰竟然会背着他做出这样的事情，让他背负了如此沉重的罪名。 当他看到那些百姓因为高额的赋税而被迫卖儿卖女，生活苦不堪言时，吕不韦目眦欲裂。 作为一个商人他最看重的除了钱就是人，当上丞相之后吕不韦更是深信这两样哪个都不能少。 他让家宰给他招募人手，为的就是广邀天下才子来秦发展。 可现在看来是他识人不清，让大秦蒙羞了！ 打定主意要清理门户，吕不韦回到相府就把家宰换了。 害怕他食邑内还有民不聊生的情况，吕不韦带上他的钱财，和新上任的郑货奔着蓝田二十县就去了。 蓝田那地儿就那么大，哪怕程骄的那个庄子不在吕不韦的食邑之内，它的影响力也是有的 。 程骄庄子上热火朝天的发展，和每日都能吃饱的待遇已经让不少蓝田人眼红。 这不吕不韦这个封君一到，问及那些百姓有何需求，那些百姓自己就提到了程骄的庄子。 嬴政告诫吕不韦时有一句话说的是，让蓝田的人快速富起来，不再生活那么艰难。 吕不韦纵使可以给这些百姓钱，让他们在这个乱世活下去 但吕不韦无法保证他可以一直给这些百姓钱。 所以在这些百姓提及那个庄子的时候，吕不韦就起了过去拜谒的心思。 程骄的产业大部分都是程冰在打理，程骄前脚离开留下了一堆任务。 程冰纵使还有其他事情要忙也该先解决眼前这些事。 当吕不韦换了身衣服以平民百姓来拜见这个庄子主人的时候，就被程冰一眼发现了！ “吕相好兴致，不去上朝，怎么来这田间地头上忙活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看到熟悉的人吕不韦只道一句万幸。 “原来是程掌柜的，不韦这厢有礼了！ 不韦今日是为大秦百姓而来，不知程掌柜的可愿与本相合作？” 第146章 协议 程冰正愁程骄布置的任务庄子上人手不够呢！ 吕不韦这就亲自送人来了。 不过答应跟吕不韦合作之后，这里面的细节还要再谈。 恭敬的对着吕不韦行了一礼，程冰脸上挂着温柔的笑。 “吕相为天下百姓计，程冰自然会让吕相如愿。 只不过吕相应该明白程冰乃是一阶贱商。 商人重利，不知吕相要以何利许我呢？” 程冰这一句贱商让吕不韦有一瞬间以为他回到了最开始没有辅佐大王的时候。 可他注意到程冰说起她是贱商的时候，语气极为骄傲，根本没有被人看低的意思。 这让吕不韦觉得有点惊讶，可他不愿去探究这其中的奥妙，毕竟程冰是公子成蟜的人。 他虽不喜公子成蟜，可成蟜搞出来的那些新兴事物也算利国利民。 大王如今注重民生福祉，成蟜那些利于民生，稀奇古怪的发明或许正是应用的时候。 刚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吕不韦如何能不开心呢？ “程掌柜的，你知道的，本相食邑蓝田二十县。 本相知道你背后之人有许多事物想要推广。 本相许程掌柜的在本相食邑内随便发展，甚至程掌柜的可以打着本相的名头办事。 本相只要求一点就是让本相的食邑富起来。” 吕不韦给的条件可谓是宽和，可程冰早已不是当日任人忽悠的那个单纯之人。 “吕相若是这么说，程冰只当今日没见过吕相。” 注意到程冰话风突变，吕不韦有那么一丝不解，难不成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怎的这程冰面对如此条件还不心动呢？ 吕不韦跟程冰合作多次，他自认程冰没有跟他一样的野心。 那程冰现在这个反应就很有意思了！ 难不成是公子成蟜有所交代？ 就在吕不韦打算试探一二的时候，程冰主动给吕不韦解释起来。 “吕相身在朝堂应该比程冰一介妇人了解，现在的秦国经历战争之后需要修整。 蓝田二十县作为征兵的重地，不说十室九空，也没什么强壮的男儿了。 当地剩下的的都是一些老弱妇孺。 吕相告诉告诉程某，程某该如何用这些人创造出来非凡的价值？” 程冰这话可谓是揭了吕不韦的面皮。 偏偏有之前公子政摆出来的证据，吕不韦不得不把他食邑上的事解决了。 程冰如果没出现，他或许会从自己手下选人。 奈何程冰的能力吕不韦手下没一人可达到。 程冰背后之人更是吕不韦通过其他渠道找不到的。 哪怕此刻没了面皮这事儿还要继续谈。 “程掌柜的快人快语，那您说您要如何呢？” 谈生意向来是说出来一个最大值两方互相拉扯，最终定下结果。 程冰熟悉程骄的处事方法，又被嬴政说教一顿，此刻面对吕不韦，程冰是半点不慌。 “吕相应该明白，大秦之所以有封君是为了奖励对朝廷有功的大臣。 食邑能给有功之臣提供的东西，除了金钱土地之外，最多的就是人口的便利。 这三样吕相哪一个都不缺。 更何况您的食邑之内还有那些口无遮拦不知道收敛的人。 我既需要替您解决那些不知好歹的人。 又需要帮您封地上的百姓走上正轨，还要让他们富裕起来。 只拿您的名头说事儿，可是万万不行的。 毕竟主导权还在您手上，您一句否定的话，我之前种种全都白费。 费力不讨好的事，我还是不愿意干的。” 听着程冰分析的头头是道吕不韦只觉得面上更加挂不住。 好在程冰只是跟吕不韦阐述一下接手他的封地有多难并不是拒绝吕不韦。 眼瞧着吕不韦有点下不来台，程冰赶紧递台阶。 “当然了程冰能有今日多亏吕相提拔，为报吕相提携之恩程冰愿为吕相分忧解难。 只不过，需要吕相跟程冰签点文书。” 此刻吕不韦的全部注意力都被程冰那一句愿为吕相分忧吸引走。 对于程冰所说的要签文书一事，吕不韦向来不惧。 大秦是一个王权社会，哪怕他跟程冰签了很多协议，只要他一天还是大秦的丞相，程冰就给屈服于他的淫威之下。 吕不韦哪里知道，程冰这个成蟜一手调教出来的能人，已经算到了他当不了太久的丞相呢！ 随着程冰进了庄子，吕不韦看到庄子内不少新式器具。 也没太在意，只当这是程冰从成蟜手里要来的。 可随着程冰领他进到屋内，看到曾经出现在公子成蟜宫殿内的垫子之时，吕不韦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太子消失那晚或许就是跟公子成蟜在这儿度过的。 不过因为他缺少证据吕不韦也不能睁着眼说瞎话。 于是只能暗自观察着屋内的装饰，企图找的更多有利的证据。 程冰注意到了吕不韦的打量，却丝毫不慌。 她所效忠的成蟜可谓是走一步看十步。 在庄子上这几天除了安排那些人训练，种地之外，更多的是安排他们这些心腹识字，教授一些常见的文字陷阱。 他们公子的原意是防止他们这些人太老实被骗。 尤其是他们商会内的女人，一旦出门在外被骗找不到合适的人诉苦，很有可能就吃哑巴亏。 不过人总是贪心不足的。 刚开始学这些文字陷阱的时候，他们想到的是规避。 可看了又看之后他们想到的就是如何应用这些文字陷阱去给别人挖坑。 商人逐利，虽说这个时代人人都瞧不起商人。 可没了他们商人，这个时代人是活不下去的！ 程冰前半生因为女子身份什么限制不能自己掌控命运。 是程骄给了她自己掌握命运的机会。 程冰能报答程骄的除了金钱之外也只有帮他一起坑吕不韦了！ 此刻吕不韦送上门来，可不就让程冰原本按耐下去的野心再次升起来了吗！ 拿着他们公子提供的炭笔，在他们公子特制的硬纸上写写画画，一个大秦版的文书就此诞生。 “吕相这上面明确写着，您的封地由于经迎不善租给小女子二十年。 二十年内小女子按每亩地每年一金的价格租赁。 如果吕相觉得没什么问题程冰保证三年会让吕相的封地大变样。 且程冰做的所有重大决定，均会告知相府。” 第147章 温馨 自打跟吕不韦签了协议之后，程冰就拥有了蓝田二十县的管理权。 程冰第一时间想的就是要问问他们家公子打算如何利用这二十县。 可写好文书之后程冰犹豫了。 在他们公子离开之前，公子政曾经说过。 有什么事先跟他汇报，他再去找他们公子商量。 虽说那么干，有一点背叛他们公子的意味可程冰不敢不发书信。 只不过在发书信的时候，程冰留了个心眼儿，先给程骄发，隔了一天才给嬴政发。 当程骄得知自己的手下成功忽悠到了蓝田二十县的管理权后，他不禁暗自庆幸。 “干得漂亮！” 然而，随着人数的增加，如何发展和管理这些人成为了一个紧迫的问题。 目前正值秋冬之交，如果让他们去种地，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毕竟没有大棚技术支持，此时种地并不靠谱。 但如果选择让他们跟随那些士兵锻炼身体，那么作为公子的他就必须承担起养活他们的责任。 程骄深知不能让这些人养成不劳而获的习惯，但同时又不愿充当冤大头，这让他陷入了两难境地。 经过深思熟虑，程骄拟定了几个可行的方案，但一时之间却难以抉择。 此刻夜幕已深，前去寻找兄长已不太现实，于是程骄怀着满心忧虑上床入睡。 决定次日清晨向华阳太后请安后，再去请教兄长该如何应对当前的困境。 由于程冰的操作及时，嬴政第2天早起就收到了消息。 “这小子手下的人还真是能干啊！” 嬴政看着手中的硬纸，嘴角微微上扬。 然而，与程骄的仁慈相比，嬴政心中却有了另外一番想法。 “我是否也应该培养属于自己的人才呢？” 并非嬴政不信任程骄，更非觉得程骄所训练的人不够出色。 只是在这次程骄出宫后，嬴政突然意识到，对于弟弟的行踪，自己竟然一无所知。 身为一名弟控，嬴政绝不容许弟弟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受苦受累。 即使私自派人监视弟弟可能会招致其反感，但嬴政仍决心不让弟弟身边缺少自己的人。 不过，嬴政并没有立即回复程冰。 他坚信，今日弟弟必定会得知此事，并前来找他询问关于蓝田二十县的处理方式。 只有先了解弟弟的意图，他才能更好地做出后续安排。 事实也确实如嬴政所料，在华阳太后那混了顿朝食的程骄，吃完饭就屁颠屁颠的跑嬴政这来了。 人未至，那句“哥哥我想你了，你想不想我啊~”就飘到了嬴政耳朵里。 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嬴政微微点头。 可除了殿内的寺人谁也没看见，他的眼神中闪烁着自信和满足，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然而，就在这时，程骄突然闯了进来，打破了这份宁静。 嬴政迅速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目光锐利地盯着程骄。 程骄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可此次出宫之事确实是他先斩后奏。 纵使华阳太后和他哥知道他打算出宫，可他二人却不知道他打算出宫这么久。 他哥生他气也是应当的。 更何况他在华阳太后面前演的那出戏直接让华阳太后认为他们小哥俩情谊破灭。 于是在他哥宿夜未归之时，除了挨了老爹一顿骂，华阳太后还惩罚他哥禁闭于自己殿内一月。 “哥，你别这样看我，我错了，还不行吗？” 嬴政其实并不生气他弟弟外出这些事。 甚至在嬴政看来，他弟弟有自己的抱负是一应当的。 否则他弟弟也不会搞出来这些新发明。 可嬴政气的是他自己。 他清楚地记得在赵国那些艰难困苦的日子，每一个细节都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里。 他知道，如果没有权力、地位和自己的势力，他将会受到他人的制约，甚至无法保护自己最看中的人。 然而，尽管如此，在战胜了他们的父亲后，他还是放松了警惕。 他忘记了他的弟弟是一个不甘平凡的人。 即使他强迫弟弟与他一同在宫中生活，弟弟依然保持着对宫外的向往。 纵使他在秦宫里布置了无数的眼线，但仍然无法保护身在宫外的弟弟。 越想这些，嬴政越发感到自己无能，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阴沉。 他沉浸在自责之中，以至于忽略了手中的伤口，鲜血已经染红了手掌。 程骄本来心里还有些打鼓。 不知道他哥会不会责怪他没有跟他通报一声就擅自在宫外长期留宿的事情。 但当他看到嬴政那漆黑的脸色、自责的面庞和那流血的双手时。 程骄内心的愧疚感瞬间达到了顶点，甚至都忘记了担心自己是否会被哥哥揍一顿。 赶紧凑到嬴政身边，将小脸直接怼到嬴政面前，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反应。 “搭拉，你的小可爱需要你的关怀，请你给予爱抚。” 弟弟说需要他，才让嬴政从偏执中缓过来一点。 没有去摸弟弟的头，嬴政直接把程骄抱在怀里。 “哥知道你向往宫外的世界，哥也知道你有雄才伟略，但我们现在都太小。 哥给你保证，再给哥些时间，当哥可以独当一面的时候。 哥会放你出宫，让你去实现你的抱负。 现在哥希望你能在哥的庇护下好好活着。” 能听到千古一帝秦始皇的内心独白，程骄觉得这辈子值了！ 同时程骄也意识到他此次出宫恐怕不止表面那么简单。 双手放在亲哥的后背上程略带安慰的开口。 “哥，你登基之前我都不会轻易再出秦宫，哪怕出去，我也会带上仪仗。 现在松开我呐，我有要事找你。” 对于自己的弟弟嬴政向来是宠溺的。 听到程骄有要事找他，嬴政当即就松了手，只不过，松开程骄后嬴政双手还摩挲了几下似在怀念弟弟的触感。 程骄可没有察觉到他哥的占有欲，急吼吼的跟嬴政分享他的设想。 “哥，我现在有很多人可以利用，我想让他们烧制一些砖块，把房子加固加固，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第148章 定策 嬴政不理解他弟弟为什么要让百姓在这个时间烧砖加固房子。 但嬴政觉得他弟弟这么做，在某种程度上算是给了那些百姓一条生路。 “你想要让他们度过严酷的寒冬，没有太多人饿死。 可弟弟你想过没有以你一人之力能帮多少人？ 就算把你的食邑全都算上你也救不活所有在寒冬中苦苦煎熬的百姓。 这么做真的值得吗？” 嬴政不想让他弟弟落得个费力不讨好的名声。 所以在程骄部署下去之前他必须要先给问明白程骄到底想怎么做才行。 程骄是从后世而来，他比谁都清楚历史的发展轨迹。 如果是一个人单方面的花钱去扶持这些百姓。 一个人难救天下人。 可若是以一县为点，未雨绸缪，以工代赈，当灾难降临他们或许有一线生机。 之前苦于他兄弟离的太远，苦于他没有人手没有钱财，这才耽搁下来。 可现在有程冰提供的钱财，他有独属于自己的人手来源，再沉寂下去就不对了。 “哥，秦国需要休养生息，但休养生息不是上位者说说就算数的。 蓝田二十县，算是征兵的重灾区。 他们那剩下的妇女和老人居多，只有让他们过好日子，让这些妇女都有男人可用，才能进一步的把人口发展起来……” 嬴政听着程骄的理论，嬴政只觉得他弟弟真的是长大了。 只不过当嬴政注意到他弟弟这个理论当中句句话都离不开男人的时候，嬴政有那么一丝迷惑。 “我记得你手下的人有女性而且不在少数。 如果你认为女性应该依靠于男性，那你为什么要给她们单独形成一股势力呢？” 面对嬴政的质问，程骄最开始是惊讶的。 可一想到他哥是历史上那个尊重女性的人，程骄很快就释然了。 “并非是我不看重女性，而是这些女性没办法独自创造孩子。 哥你应该了解，我自出生后就被带进了秦宫，是我母亲一把屎一把尿的把我拉扯大。 我没有责怪父亲不关心我的意思，我只是在阐述一个很冰冷的事实。 那就是当这个女人怀孕之后，那个让他们拥有子嗣的男人，在她们的世界里就可有可无了。 女性可以单独把孩子拉扯大，但男性不能。 或许有少数几个可以，但我们不能以偏概全。 我手下的那一票女强人，她们每一个都有过独自拉扯一个人成长的经验。 她们的存在可以很大程度上树立好如何管理孕妇，孩童，幼童以及男人的标准。 让她们有男人可用，并不是说否认她们的能力。 恰恰是因为承认她们的能力以及他们在武力上的不足，所以才用了可用而不是依靠。” 程骄这个理论嬴政也是第一次听，不过第一次听并不代表着他不能接受。 “去做你认为对的事儿吧！ 你手下的那个程冰我见过，确实被你调教的不错。 只是我有点担心，你把那么多权利给她，她会不会背叛你呢？” 程骄向来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听到他哥怀疑程冰会不会背叛他，程骄给了嬴政一个耐人寻味的答案。 “哥，你想过没有？ 程冰现在能管理好我的产业，是因为我给予了她我的信物，让她代表我的。 诚然这个信物会被人造假，可我势力的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效命的是公子成蟜。 只要我还是大秦的公子，只要我还顶着公子成蟜的名字，那这些人就永远不敢反叛。” 眼瞧着他弟弟已经想好了对策，嬴政也没有了继续阻拦程骄的理由。 不过为了防止他弟弟资源不够，嬴政还是递了两个竹简给程骄。 “在相里勤出宫之前，我曾听他说过，你需要一些黑黑的矿石。 宫外哥哥没什么能帮你的，只能在资源上想想办法。 这两个竹简是地契，上面正是你所需要的黑黑的石头。” 程骄没想到他还能从他哥那儿获得意外之喜，不过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他现在占的他哥所有便宜都会在日后成百上千倍的回报给他哥。 程骄并不觉得这样的投资是不对的，所以毫不客气的收下了竹简。 跟他哥又唠了几句体己话就离开给程冰回信去了。 而程骄不知道的是，在他给程冰回信的时候，他哥也在干这件事。 跟他的委婉不同，他哥直接命程冰，让她们组建一个妇女说了算的组织去管理蓝田二十县的老弱妇孺。 程冰收到主子书信的时候，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 她知道他们公子一定会跟公子政商量蓝田二十县线的处理方法。 可这哥俩也不用如此协调啊！ 一个告诉她要建立组织，另一个则是直接把管理这个组织的细则都给写出来了。 虽然省了她很多功夫，可这些都需要钱财。 再看看那两个被送来的竹简，程冰当即就去见了相里勤。 在以青铜器为主的时代，程骄所要求的铁器相对来说管理比较宽松。 加上程骄并不打算整个大秦普及，只是给他自己及他们势力内的人使用。 嬴政送的那两座矿山可以说是非常够用。 相里勤可不管程冰如何赚钱，反正矿山来了，之前公子成蟜给他的计划书也可以开始实行了。 在程骄和嬴政联合授意下，大秦版妇联横空出世。 不过这不是小哥俩当下最关心的事。 当下他们最关心的是楚国的贵女到了。 作为华阳太后专门为对付夏太后邀请来的人，程骄和嬴政都需要去迎接她。 只不过看到那贵女第一眼程骄就感觉到了强烈的敌意。 那种仿佛要把自己生吞活剥的眼神让程骄心里一阵不舒服，忍不住皱起眉头。 尤其在他哥握住他手领他往前走的时候，程骄感觉那贵女恨不得冲过来把他们俩人撕开。 这是什么情况？ 难道这女人现在就想上了他哥？ 程骄心中暗自猜测，但又觉得不太可能。 疑惑的看了眼他哥，程骄没察觉出来有问题。 也许只是这个贵女单方面的敌意吧……程骄心想。 他决定不去理会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继续注视着前方。 然而，程骄哪里知道他哥在察觉到他的目光移开后脸上的笑容直接消失。 原本温柔的表情瞬间变得冷漠，目光悠悠的看着那个楚国贵女，嬴政恨不得立刻把那个贵女赶走。 他不喜欢有人对程骄抱有敌意，尤其是当这个人还是个女人时，更是让他感到不悦。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他不能因为一个女人而破坏了现在的氛围。 嬴政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住内心的不满，挑衅的朝那个女子露出微笑，带着程骄走向章台宫。 第149章 楚女 楚国贵女来秦国按理说是不用大王接见的，可谁让子楚是个不着调的呢？ 在确认自己不能再有新的子嗣之后子楚确实萎靡了一阵子。 不过他这种萎靡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有道是穷则生变。 他在子嗣方面今生无法再增加，但他的这两个儿子可都是身强体壮的大小伙子。 虽说程骄年幼了些，但是嬴政已经长成。 再过两年行了冠礼就可以成家立业了，那嬴政的夫人可不就要赶紧相看起来了吗！ 不得不说，昏君总是在作死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子楚就是这样。 他认为他的长子嬴政不听他的话，那他就给嬴政找一个不受控制的夫人，让嬴政也体会一下那种被人制约的痛苦。 哪怕他不喜欢华阳太后所在的楚系势力，但他却十分看好楚系势力这次找过来的楚国贵女。 所以破例接待了她。 芈怜也没想到被她长姐嫌弃的差事被她接手后会如此备受瞩目。 这种被人看重的感觉让芈怜感到暖心，同时也让她意识到，今后她跟秦国的人就绑定了。 无论如何她都没有回头路，她必须嫁给大秦的公子。 芈怜虽然在楚国之时并不受宠，也是一个没人关爱的小可怜儿。 但来到大秦之后，她的目标就变高了！ 她来之时已有人跟她介绍过秦国的两位公子。 公子成蟜太小，而且不受秦王喜欢。 她若是成了公子成蟜的夫人，首先要守一阵子活寡，紧接着还要面对秦王的为难。 这地狱般的开局属实不适合她这种想要咸鱼混日子的。 倒是公子政今日一见，果然气度翩翩，风神俊朗，是一个女孩子见了都会喜欢的模样。 就是公子政对他这个弟弟在乎的太多。 她的目标是公子政在乎她，跟她相濡以沫。 她可不想他们两个你侬我侬的时候，突然间冒出来个小屁孩儿跟公子政说：“哥哥我需要你。” 这般盘算着芈怜行动时就带上了强烈的目的性。 在拜见过华阳太后，秦王，王后之后，芈怜主动提出了请求。 “大王盛情款待芈怜感激涕零。 可芈怜在这秦宫人生地不熟的，总需要有个向导。 但怜儿生性喜欢跟同龄人一起，不知可否让公子政多与怜儿沟通呢？” 芈怜这番操作可谓是明示暗示都用上，就差没直接开口说自己要做公子政的夫人了！ 华阳太后对于芈怜的动作很满意。 这个人虽说是她当初为了恶心夏姬弄来的。 但现在看来，她的表现倒是出乎了华阳太后的意料。 见到芈怜进退有度，张弛有法，华阳太后忽然间觉得，这人给她大孙儿当媳妇儿也不错。 年龄差不多，身份也合适，华阳太后越看越觉得这是一对璧人。 嬴政很清楚地感觉到。 那个来自楚国的贵女自从下马车那一刻起，她的目光就几乎没有离开过他，仿佛要把他看穿一样。 虽然嬴政并不惧怕他人的关注，但这样锐利而炽热的目光还是让他感到有些不适。 尤其是当他注意到他的祖母华阳太后眼中流露出满意和赞许的神情。 似乎对这个楚国女子非常满意，甚至有撮合他们两人之意，这让嬴政心中警铃大作。 他意识到情况可能会对他不利 于是，嬴政试图向他的兄弟程骄寻求帮助，希望得到一些支持和理解。 然而，当他转头看向程骄时，却惊讶地发现，他的兄弟不仅对那个女人频频点头表示赞赏。 而且还不时将目光在他和那个女人之间来回游移。 这一刻，嬴政原本还挂着微笑的脸庞瞬间变得阴沉下来。 原本他以为他想要弟弟跟他一条心，只要不停的对弟弟好，他弟弟就不会背叛他。 可事实证明他弟弟还是不明白，这个世界上只有他这个哥哥才跟他是同一阵营的。 哪怕他们未来会各自娶妻生子，妻和子都是外人，只有哥哥才是亲人。 这样的认知让嬴政生气，同样也让嬴政意识到这个楚国贵女留不得。 他弟弟现在觉得这个楚国贵女跟他相配，未来他弟弟说不定还会觉得别的人跟他相配。 拉郎配这种事有一次就够了，他可不希望他的儿子像他们爹这般让他操心。 若是他的儿子都能跟他弟弟似的听话，那才是最好的。 想这么多，其实也就是一瞬间的功夫。 注意到他那个无良的爹和华阳太后还有程骄都看着他，嬴政给出了一个令他们不能接受的答案。 “按理说贵女来秦，孤身为太子理应接待。 奈何孤还有许多课业未完成，不可能时刻陪在贵女身边，还望贵女另寻他人。” 嬴政原本以为他说出去自己没空，那楚国贵女就会知难而退，可他忽略了一个女人的野心。 芈怜在秦王和华阳太后发怒之前，直接插话。 “是臣女痴心妄想了！ 臣女是太后的姑侄女，与太后一见如故，就忘了这里不是楚国，太子也…” 芈怜说话的时候故意说一半留一半，就是为了激起华阳太后愧疚和子楚看好戏的心态。 果然在她拿出手帕擦拭眼泪的时候，子楚发话了。 “政儿，太子的功课是学不完的！ 与终身大事相比，课业并不着急，这样为父做主，这些天你课业可稍延后。” 若是在别的国家，大王说出的话就是圣旨，其他人不可以反驳。 但谁让子楚这个大王当的是既没权又没势呢~ 于嬴政而言，他现在没有弄死他爹仅仅是因为他羽翼不丰，还不足以直接对上储楚系势力。 可他不杀了子楚，并不代表着他就会听这老家伙的话。 “还请父王收回此话，孩儿乃秦国太子，岂能因为女人而荒废学业？” 嬴政当堂反驳让子楚有些没脸。 身为王的威严他没有，但身为爹想要打儿子还是可以的。 抄起桌上的酒杯，子楚就想甩出去。 可下一秒他的动作就被一道温柔的女声打断。 “还请秦王息怒，此事确实是臣女莽撞了！ 若因臣女的一句话让大王对太子起了厌恶之心可就是臣女的罪过了！” 第150章 牵连 子楚在华阳太后和嬴政面前确实没有什么大王的风范。 但这个楚国来的贵女给足了子楚面子。 那一口一句大王的谦卑让子楚举起来的酒杯有了放下的理由。 不过身为大王最厌恶的就是有人反驳他的决定。 嬴政太子之位他动不了，嬴政的课业也不能停，但他可以从嬴政最上心的人动手。 整个秦宫谁不知道他们太子殿下是他弟弟为禁脔。 只要敢对成蟜下手的人，太子一定会发了疯的针对。 子楚从来没有被任何一个兄长如此坚定地选择过。 因此他很难相信嬴政对成蟜的这份兄弟爱是真实的。 在他看来在秦宫内，这个充满利益纷争的地方，纯粹的兄弟情是不存在的。 即使真的存在这样的情感，他也会想尽办法将其变得虚假。 放下酒杯后，子楚陷入沉思。 他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想法和决定。经过一番思考，他改变了主意。 或许，他应该给嬴政一个机会，看看他是否能够真正展现出真诚的兄弟之情。 又或者，他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来试探嬴政的真实意图，从而更好地掌握局势。 “是寡人思虑不周了！ 既然太子没有时间陪贵女，那么就让骄儿陪着吧。 反正骄儿课业也不重，又不是继承大统的栋梁之材，多玩些也不算什么。” 子楚这句话相当于直接在嬴政的雷点上蹦迪。 成蟜自己不想继承大统，那是他看得清他自己的地位做出的明智之选。 成蟜的选择让嬴政敬佩他，也格外疼爱他，毕竟男儿谁不希望自己是一方霸主呢？ 可现在他弟弟是被大王说出不堪大用，不配继承大统，那就相当于昭告天下他弟弟是个昏聩之人。 在这种通信完全靠吼的时代，一旦一个人被一国的大王下了定论，那这个人这辈子都逃脱不了这个定论。 嬴政绝对不会坐视他弟弟背上这样昏聩的名声，于是他起身打算为他弟弟辩驳几句。 然华阳太后早他一步。 “大王对成蟜未免有些太过苛刻。 他才多大？ 怎么就给如太子一般披星戴月的学习了？ 哀家记得当年大王未质赵之前在宫内求学时也未如成蟜一般早早开蒙。 大王自己都做不到的事，何必强加于孩子身上？ 还是说大王觉得如今你的王位坐的不稳，是因为当年学的太少，所以才如此要求成蟜？” 如果说嬴政怼子楚是暗着怼，那么华阳太后怼子楚可谓是毫无顾忌。 听到华阳太后的话子楚脸色变了变，但碍于华阳太后的威势子楚不得不低头。 “是母后教训的事，是儿子望子成龙有些魔怔了，所以才对骄儿严苛了一些。 不过寡人也没说错，政儿如此优秀，程骄注定无缘大统。” 听到子楚再次说程骄无缘大统，华阳太后气的直拍桌子。 “大王！ 成蟜还没有长成，他还有无限可能，你怎么能一下就定言他不会成为公子政那样优秀的人？ 至于楚国贵女，还是先在哀家身边陪哀家几天吧！” 华阳太后一语定音结束了这场闹剧，不过程骄却在这场风波里察觉到了不对劲。 那个贵女虽是从楚国来的，可她在楚国的身份不见得有多高。 要不然这些白莲花常用的欲言又止的话术她怎么可能应用的如此顺手。 此次来秦国估计是他唯一一次可以改命的机会，这个贵女是注定不会回到楚国的。 从其他国家来的未婚女子除了嫁给这一国的宗室之外，是没有资格单独在这个国家逗留的。 身为一国贵女若要嫁人为妾室，那就是天大的笑话。 他爹的那票兄弟里边最年轻的也已三十了。 那些宗室养大的孩子里面倒是有几个年轻的。 可那些人早早就破了身，又有了心仪的姬妾，断不可能让贵女嫁过去促使两国结仇。 那贵女唯一能选择的便只有他或者是他哥。 程骄知道的他哥未来的夫人当中有一个来自楚国，但是不是眼前这个人他却不敢确定。 从章台宫出来之后，程骄下意识地拉住了嬴政的手，然后仰起头看着自己的兄长。 他其实很喜欢和哥哥一起走路，更喜欢牵着哥哥的手。 然而这一次，嬴政却直接甩开了他的手。 程骄有些茫然，但是直觉告诉他，他的哥哥正在生闷气。 可是，为什么呢？ 他实在想不出原因。 “哥哥……” 程骄试图唤回嬴政的注意力，但嬴政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径直向前走去。 程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嬴政的背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视线之中。 嬴政默默地走着，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他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被众人抛弃、孤立无援的时刻。 这种全部人都看好他和那个楚国贵女的感觉让他感到无比的孤独和无助。 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的局面，也不知道未来会怎样。 不过他绝对不会那么轻易就接受那个贵女成为他的夫人。 嬴政想的是很好，只不过嬴政低估了芈怜的行动力，更忽略了他爹的坑货程度。 在芈怜到达秦国的第二天随她而来的将军就对秦宫的守卫产生了兴趣。 男人的浪漫向来都在战场之上。 对于这些战国雄主来说没有什么比血和狼烟更让他们兴奋。 仗着秦楚联姻已久，随芈怜而来的将军竟然要求跟秦国的将士比试一场。 一般来讲能显示自己国家强盛的这种比武国君都不会拒绝。 子楚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干脆的答应了。 但子楚不知道的是，他登基之后虽然收复了东周国，可大秦锐士的锻炼却没有那么积极。 加上他自己主张的无战时可不必在大营训练。 现在蓝田大营里留下的除了无家可归的可怜人，就是那一些日常没有军功没有官职的底层军士。 这些人熟悉秦国的作战方法，会操控攻城的利器。 不过这些人都有一个特点，就是极其散漫。 因为他们知道在战场之上，他们冲锋越快，他们死的越快。 想要活下来就要学会苟。 秦军律令森严，想要苟住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听最高指挥官的命令，只听顶头上司的命令。 第151章 藏锋 有子楚让那些士兵归家的命令在，哪怕那些士兵知道他们归家之后，没有征兵令他们不会再回到蓝田大营。 但有家室的早就归心似箭。 现在王上有命，他们顺坡下驴的也就回家了！ 那些跟没家室的混在军中的人，这才成了蓝田大营的主力。 而这些主力要去跟护送芈怜来的楚国精锐去比较。 用脚后跟想也知道一定会失败。 偏偏子楚并不知道这件事。 身为大王他最近一次接触秦国的锐士是他派吕不韦收复东周的时候。 东周君投降的如此干脆，在子楚看来就是他们大秦的锐士骁勇善战，才能如此迅速的让东周灭国。 好在秦国王室内还有清醒的人。 嬴政一听说他爹答应下来了，要跟楚国精锐比试一场，直接就去找了程骄。 “弟弟，之前让你训练的那拨人，你训练的如何了？ 我们这个不着调的父王可是给我们埋下了个大隐患呀！” 程骄看着自己哥哥一脸严肃的样子，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 他知道自己这个哥哥不是会轻易流露出情绪的人，现在这样看来此事确实棘手。 立刻把刚给程冰写好的回信递给了嬴政。 程骄这才胸有成竹的开口。 “我先训练那些人的是令行禁止。 那些公子哥各个武艺不差，就是散漫了些。 有严厉的师傅陪伴身侧，还有每日高强度的训练，7日他们必然会学会这些。 只是还来不及教授一些深奥的兵法，如果是放开了打有可能会失败。” 听到他弟弟这话，嬴政心里算是有了数。 秦国和楚国就算要搞所谓的联合军演，也不会拿出块地让他们进行攻坚战。 顶多就是出一些士兵，让他们进行力量上的比拼，再比一比战阵什么的。 嬴政心中暗自思忖着，这些人迟早都会被发现。 与其隐藏起来，不如趁此机会给楚国一个震慑力十足的下马威。 程骄与嬴政相处已久，对他哥哥的心思了解得很透彻。 从嬴政细微的面部表情变化中，他能够轻易地推断出他哥哥此刻的想法。 虽然程骄同样渴望秦国能够战胜楚国，但过早地暴露自己手中的王牌，实在令人不甘心。 毕竟，他所训练的那群人，是为了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作为一张重要的底牌。 在战争中，谁会将最精锐的力量过早地投入战场呢？ 因为一个可有可无的比试，而暴露出他哥的底牌，这样做无疑是一种浪费。 因此，程骄陷入了犹豫之中。 嬴政自然想要取得胜利，但对于他来说，更重要的是照顾到弟弟的感受。 当他注意到弟弟回应后便不再说话，立刻将目光投向了程骄。 看着弟弟脸上流露出的不甘，嬴政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他不禁思考着弟弟为何会有这样的表情，难道是对自己决定有所不满吗？ 正当他准备开口询问时，目光突然被手中的东西吸引住了。 嬴政仔细阅读起来，随着文字的映入眼帘，他的神情逐渐变得凝重。 原来，程骄希望程冰能够前往蓝田大营挑选一些人员进行专门的训练，训练内容跟之前那些公子哥的一样。 这个要求让嬴政感到十分意外。 他原以为他弟弟那个训练方法是不可外传的，所以才找了各家公子哥来，所以才特意在宫外安排了个地方。 可现在看来是他误会弟弟了！ 再看他弟弟脸上的纠结的表情嬴政悟了！ 他弟弟估计是不想让他的底牌暴露太快，所以才要从蓝田大营里选人。 那里的士兵全都是因为征兵令才有的，说不上是谁的人，也说不上是他的心腹。 若是那些人赢了楚国精锐，只能说一句大秦男儿勇猛。 反之若换作是他新培养的那些人赢了楚国军队。 会让人说谁，谁谁家的孩子真不错。谁谁家的子嗣值得进朝堂。 虽说这些人最后都会被他安排进朝堂，成为为秦国效力的栋梁之才 但经人举荐，跟凭自己实力杀进朝堂是不一样的！ 这般想着嬴政认可了程骄的计划。 看着他弟弟亲自给宫外的程冰传信，嬴政一直等他弟弟忙完，跟他弟弟唠了会儿家常，才回到自己的宫殿。 没想到在这儿，他看到了本应该陪在华阳太后身边的芈怜。 “闺女因何来访啊？” 芈怜对自己的外貌有着深刻的认知。 身为楚国贵女，她长得虽然没有他姐姐那样倾国倾城。 可也算得上是个肤白貌美，鼻梁挺拔，眼波水润的大美人。 她不信已经快及冠的嬴政会不欣赏她的美，现在嬴政对她冷淡不过是欲擒故纵。 “太子殿下，我虽然应该陪着华阳太后。 可太子应该知道 我千里迢迢从楚国而来是为了您啊！ 您仔细看看我，我不信您两眼空空。” 自打上次子楚和他亲娘联手给他设了一个美人计之后。 嬴政对于这些美人是敬谢不敏的。 第一他没到该传宗接代的年纪，第二这些人接近他有极强的目的性。 嬴政自认他半辈子都活在阴谋诡计里。 如果一定要成亲，他希望他的另一半是心里只有他，没有所谓国家和利益牵绊的单纯女子。 就像他弟弟程骄那样，处处为他着想，处处以他为先才是好的。 而不是像他的祖母一样，身在秦国，心中始终装着楚国。 哪怕已经成为秦国的太后，依旧扶持楚人在秦国扎根。 秦国的楚系势力已经很庞大了，他爹是大王都不敢轻易对楚系势力的人动手。 他虽然有自己的势力，但也远没强到可以跟楚系势力掰腕子。 所以对待这个从楚国来的贵女，嬴政是不喜欢的。 哪怕这个贵女确实长得很美，但在他这儿，美不美并不重要。 “还请贵女自重。 我大秦有诸多好男儿，贵女不必紧盯嬴政依然不放。 嬴政还有事要处理贵女请自便！” 毫不客气的下达逐客令之后，嬴政认为这个楚国贵女一定会知难而退。 可芈怜目的没有达成怎么可能放过嬴政。 直接拉起嬴政的手就是一吻，芈怜哀求道。 “太子难道真的一点感觉没有吗？” 第152章 斗智 “嬴政对贵女无意，还请贵女自重。” 被亲了一口手背的嬴政好像见了鬼一般。 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随后迅速把手抽回来，极其防备地看着眼前的楚国贵女。 他的眼神充满了警惕和惊讶，仿佛面前站着的不是一个美丽动人的女子，而是一只凶猛的野兽。 芈怜自然也注意到了嬴政的反应，但她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悦或尴尬。 相反，她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对嬴政的过激反应感到有趣。 然而，当她看到嬴政那副你干什么、你是要强抢民男的样子时。 芈怜的心情瞬间变得糟糕起来。 她原本期待着能得到对方的回应，但现在却只看到了恐惧和厌恶。 这种感觉让芈怜感到非常失落，甚至有些倒胃口。 可再怎么样她都要留在秦国，否则回到楚国她就会被她的父亲许配给一个年逾四十的老头子。 人总是会为自己的命运抗争，嬴政如此芈怜也是如此。 “太子何必拒绝我呢？ 秦楚两国联姻已久，您的祖母华阳太后当初也是如我一般从楚国而来。 只不过当时的太子是孝文王，孝文王并没有因华阳太后出身楚国就排斥她。 太子乃孝文王之孙，何不效仿他对待楚国贵女的方式对待我呢？” 芈怜这话说的幽怨，如果换做一个人来听，只觉这是楚国贵女在跟秦王太子抱怨秦王太子对她的处境。 可嬴政却听得出来芈怜这是想要学他祖母华阳太后。 在秦国扎根，立足于现有的楚国势力 将楚国势力再度发扬光大。 他现在最忌讳的就是朝堂上外戚干政之事。 若是让这个女人成功在秦宫中住下，又成为了楚国势力的代表。 楚国势力就将得到延续，成为他当上大王之后最大的绊脚石。 拎得清未来和女人哪个更重要，嬴政果断拒绝了楚国贵女。 并唤来寺人看着那楚国贵女。 这是嬴政第2次如此清楚地表现出来，对她排斥了！ 芈怜真不知为何嬴政如此想得开，如此敏锐，但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迅速地拔下自己头上的簪子，然后将其扔在了地上，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她脚步不稳，踉踉跄跄地朝着宫殿外跑去， 试图营造出一种她被嬴政非礼后逃跑的场景。 然而，嬴政宫中的人并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平日里，这些人并不引人注目。 一旦涉及到保护公子的声誉，他们立刻展现出非凡的身手和警觉性。 当他们注意到这位来自楚国的贵女企图损害嬴政的名声时。 这些寺人们立刻行动起来，形成一道坚固的人墙，阻挡住了芈怜的去路。 无论芈怜如何挣扎和反抗，他们都坚决不让她以这样狼狈不堪的形象从宫殿中走出去。 有的打水，有的则是拿出来了梳子，主打一个配合良好，应有尽有。 当芈怜换了个发型，从嬴政殿内出来的时候，整个人是有些懵的。 一种浓浓的挫败感涌上心头。 明明嬴政对她没有那么关注。 可嬴政身边的寺人还有嬴政皆预判了她的行动。 如果说之前芈怜对嬴政感兴趣，是因为嬴政的身份，以及这个身份能给她带来的好处。 那现在她是真的有点好奇这个大秦太子会喜欢上什么样的女人了！ 芈怜只想着攻略嬴政却忘了，这秦宫内住着的不只有嬴政。 赵姬自从子楚登基之后就成了王后，原本她以为当上王后之后，只要顾好自己就可以了，整个大秦都将是她可以染指的。 而实际上却是后宫不得干政，她想效仿华阳太后为子楚提一些意见，可每次她的意见一说出来子楚就顾左右而言他。 赵姬知道子楚跟华阳夫人的关系不好。 哪怕她对秦宫是有很多不了解，她仍旧放弃了去问华阳太后这个明白人的打算，转而问上了曾经伺候夏太后的宫女。 夏姬能当上太后，完全是子楚知恩图报，也是为了打压楚系势力，这才有了这个尊贵的夏太后的名号。 可随着巫蛊之事的发生，她这个太后也形同虚设。 明明跟华阳一样受天下养，可她却只能幽禁于宫中，华阳却依旧能作威作福。 这一点早就让夏姬心理不平衡。 此刻赵姬派人来问她，夏姬就把她知道的事儿跟赵姬说了一遍。 也是在此时赵姬才明白，原来当初大王让她给政儿安排一个宫女开蒙这件事是多么的荒唐。 可世上没有后悔药，赵姬只记得她随意选了一个侍女过去。 自那天之后，她儿子身边就多了一个侍女。 赵姬忘了当时她是如何思索的，但赵姬觉得整个秦宫之内不会有第二个人给他儿子送女人。 越是这样清晰的认知到自己坑了儿子，赵姬心中越发愧疚。 这就让赵姬生出了一种想要弥补嬴政的心思。 在赵姬看来，只要她愿意修复跟嬴政之间的关系，她和她儿子终究还是一条心的。 这不楚国贵女从嬴政宫殿内失魂落魄的出来时。 赵姬这个跟子楚一条心想要打压楚系势力的王后，又想补偿自己儿子的母亲，就做了一件荒唐事。 她把楚国贵女从嬴政宫殿外直接撸到了她的宫殿。 嬴政是不喜欢芈怜没错，但现在楚国的使臣没走。 若是楚国的贵女现在出了什么事儿难免会挑起两国的争端。 哪怕他再不喜，他依旧派人通知了华阳太后，说芈怜被他母后带走了。 甚至害怕华阳太后来找他给他来个拉郎配，嬴政再次去了程骄那。 发现他哥去而复返程骄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派人出去打听了一番后，程骄这才毫不客气的笑出了声。 “我当是什么事让哥哥为难呢！ 闹了半天就是三个女人的纷争啊！” 嬴政注意到他弟弟谈及这三个他们生活中位分最重的女人时没有半点紧张之意不由得好奇。 “怎么若是你在我这个位置，你难道不怕她们三个互相合作，然后把自己坑了吗？” 面对嬴政的质问，程骄思虑一下给出了他的答案 。 “怕，怕极了！” 第153章 斗勇 “哥哥可曾想过，这三个女人出身不同的势力。 哪怕她们三个能互相合作，可势力与势力之间的较量，终究会让他们从根上就有了分歧。 这样的合作极其容易突破。 就拿楚国贵女找你的事儿来说。 她所求不过是不回到楚国，做一个被人安排命运的女人。 一个女子尚能为自己争取。 那我们何不递出橄榄枝呢？ 虽说我们目前的势力比较弱小，却总好过让楚国贵女真的像祖母俯首称臣之后。 再经由祖母之手安排成为你的枕边人。” 什么叫一语惊醒梦中人说的就是这了。 嬴政只想到了那楚国贵女太过急功近利。 他却没想到在这个时代，女子能为自己争取的东西实不多。 若他跟楚国贵女换位，他或许折腾的比楚国贵女还要狠。 这样一想，嬴政就理解了楚国贵女的需求，而了解需求之后就方便嬴政如何应对她了。 足足在程骄这待了三个时辰，嬴政才回到自己的宫殿。 谁知刚进门就听到了一个不算太好的消息。 “公子刚才大王命人来传话，说明天要去蓝田大营看我大秦男儿是如何战胜楚国精锐的。 您和公子成蟜也需要参加。” 刚从宫外回来不久，嬴政能不知道宫外蓝田大营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拿楚国精锐去跟那些人打必然会失败。 哪怕有他弟弟的训练方式在，也勉强能混一个平手。 偏偏他爹是个好大喜功的，带着他和城郊去喂的，就是彰显他们秦国的国力。 这若败了，恐怕他爹会震怒好久的吧！ 无论赢政如何考量，蓝田大营之行不可避免。 不过在他们即将出发之时，赢政才发现，不止他们兄弟，所有王室成员几乎都在。 这下子若是输了可谓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嬴政在思索破局之法，程骄则是直接撒娇非要跟华阳太后一个车驾。 华阳太后疼爱程骄，她也看得明白程骄现在撒娇要跟她一个车架必是有事相求。 不过谁让她宠他呢！ 当着子楚的面欢欢喜喜把程骄迎上来，一直到车驾启动，华阳太后才开口。 “说吧，又有什么事要求你祖母了？” 程骄明知道他眼前这个女人是精于算计，杀伐果断的主。 可面对华阳太后时程骄总是装乖耍宝的。 仗着自己年纪小，程骄笑嘻嘻地将小脸凑到华阳太后面前。 一双大眼睛眯成了月牙儿状，脸上更是满满的讨好之意。 就像一只可爱的小狗一般，让人忍不住想要摸一摸他的头。 “祖母咋这么了解我呢！ 骄儿确实有事求祖母，骄儿想要今天跟楚国对战的指挥权。” 华阳太后自子楚登基之后就退居二线，可再怎么退她也不会拿大秦的威严开玩笑。 “成蟜，秦楚两国世代交好，可大秦的威严不容冒犯，哪怕对手是楚国，此战也只能赢，不能输。” 程骄敢在这个时候求上华阳太后为的就是要赢。 收起脸上那极其灿烂的笑程骄四两拨千斤的回复着。 “孙儿今年才五岁，按照我秦国的教育正是好奇兵家之事，喜欢玩征伐游戏的年纪。 之前在宫内孙儿总觉得，跟孙儿对战之人是在让着孙儿，所以孙儿才一直赢。 如今楚国精锐来秦，孙儿这才起了与之较量的心思。 孙儿想学父王一样仁政爱民，但孙儿不解。 能打仗的士兵有家的回家了，剩下的给是何等凄苦。” 程骄这句话是在暗示华阳太后现在的蓝田大营跟昭襄王时期的蓝田大营大不相同。 跟楚国精锐对上可能会败的极其难看。 华阳太后在后宫浸淫多年，程骄这点一提点的话还是能听懂。 上位者办事向来是要将最坏的结果都考虑到的。 已知此次比武可能会败，那就需要找个好的借口。 从随行人员来看，程骄是最合适的人选。 “骄儿，你父王很固执的。 在他上位之后有些事我说了也不算。 况且此次比武事关两国颜面，若是败了，在你父王盛怒之下，我也保不得你。” 华阳太后此话的意思是，程骄若想要做此次比武的指挥官可以。 一旦出了事儿，她所在的楚系势力并不会死命的保程骄。 子楚的怒火将由程骄一人承担，若程骄有胆她会如他所愿。 在程骄看来，此次比武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他爹哪怕定了他哥为太子，现在也有了想要让他哥留种的心思。 若此次秦楚比武秦国败了，大王的脸面不能丢，那可以被追责的就只剩下当朝太子了。 程骄不确定他爹还有几年好活，但他哥太子之位绝对不能动摇，否则后续的事儿他把控不住。 “祖母，孙儿清楚自己的根脚，绝对不会做自掘坟墓的事儿。 孙儿相信，如果真的有什么意外祖母也会保下孙儿一条命。 至于孙儿会不会去别的国家为质，孙儿认了！” 华阳太后还继续希望于程骄能当大王，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程骄去他国为质？ 不过话又说回来，她不会尽力救程骄也是真的。 毕竟楚系势力树大招风，子楚虽然不能让楚系势力在朝堂上彻底消失。 但凭借大王的威望，让她在秦宫消失还是可能的。 万事都要保全自身再图其他，华阳太后绝对不会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愉快的转移了话题，祖孙俩这一路也算是有说有笑。 随行的宗亲只觉得华阳太后对程骄是真的在乎。 未来如果大王龙驭宾天，太子能不能成为大王还是未知数。 “臣等恭迎大王御驾，大王万年，大秦万年。” 数百人同时发出声音，声浪如雷，震撼人心。 但这并不能让华阳太后准确地判断出蓝田大营的真实情况。 然而，当她看到营地中的士兵时，心中不禁一沉。 那些士兵中有一些身材矮小、瘦弱的身影，与她印象中的精锐之师相差甚远。 华阳太后的心凉了半截，她意识到眼前的景象可能并非如她所期望的那样。 就在这时，程骄恰到好处地开口问道。 “祖母，你说骄儿会如愿吗？”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期待和紧张，仿佛在等待着华阳太后的回应。 华阳太后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骄儿，必会如愿。” 第154章 比武1 在意识到程骄并没有说谎之后华阳太后直接启用的备用方案。 那就是牺牲程骄的名声来换取大秦最后的脸面。 即使程骄输了，也可以说是小儿玩闹。 为此华阳太后还出去特意去找了一趟子楚。 彼时子楚还沉浸在大秦锐士即将横扫楚国精锐为他拿下荣誉的幻想中。 可随着华阳太后兜头一盆凉水泼下子楚脸上也没了笑意。 左右他也是不喜欢程骄这个儿子的，他因此次失败丢了的颜面，失去以后领兵的权利也正好符合他的意愿。 “母后所言甚是有理，寡人也愿意给骄儿这个机会，只是这士兵就给骄儿自己挑了。” 当华阳太后把子楚的话原封不动转达给程骄之后，程骄面上纹丝不动，心里却乐开了花。 “祖母，孙儿必不会让你失望的。” 楚国精锐是春申君门下朱英亲自带队。 听闻要与秦国比试，他特意挑选了随行人员中的十位最强者。 在他看来，这场比试只是一场试探，只需派出十名精锐战士即可。 这样即使他们输掉比赛，也能找到合适的借口挽回一些颜面。 然而，令他始料未及的是，眼前的局面竟如此尴尬！ 秦国竟然派遣了一名孩童来应战。 尽管这名孩童地位尊崇，乃是大王的次子，但这无疑让朱英感到受到了侮辱。 “秦国欺人太甚！” “啊！” 朱英愤怒地喊道，心中充满了不甘和屈辱。 他知道自己无法改变现状，但内心的怒火却难以平息。 奈何这是秦国的地盘，他再怎么不愿意也只能服从。 他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仿佛只有这样才能释放出一些心中的愤怒。 当朱英带着手下的人手来到校场时，眼前的景象让他的心情瞬间崩溃。 只见程骄那边站着的全都是些老弱病残，看起来毫无战斗力可言。 而自己这边却是精壮之士，实力相差悬殊。 朱英气得直跺脚，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冲过去跟程骄单挑。 然而，他身边的兵士及时拦住了他，否则他可能真的会冲动地做出傻事来。 朱英瞪大了眼睛，怒视着程骄，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花。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呼吸急促，仿佛随时都可能爆发出来。 他的脸色涨得通红，嘴唇紧闭，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将军，请冷静。” 身旁的兵士轻声劝道，“我们不能在这里动手，否则会给我们带来麻烦。 秦人敢轻视我们待会就让他们付出代价。 毕竟刀剑无眼！” 朱英深吸一口气，缓缓松开了紧握的拳头。 他知道兵士说得对，如果在这里闹事，不仅会给自己招来麻烦，还可能影响到整个军队的士气。 程骄注意到了跟他对战之人的愤恨，可谁让这也是他制约对方的手段呢！ 拍了拍身边士兵的膝盖程骄让人把他抱起来，直视对面的朱英下了战书。 “吾乃公子成蟜，本公子不杀无名之将，敢问来将何人？” 如果是刚才朱英还能忍得住，在程骄这一番叫阵之后，朱英恨不得把那个被人抱着的小不点按到地上摩擦。 “本将朱英，乃春申君门客！” 程骄真的没听过这个名，只能转头询问他附近的秦国锐士。 这些人上战场之时遇到的都是各国名将，哪里遇到过什么门客？ 一个个也纷纷摇头，没听过这个名字。 这可让朱英破了大防！ 一个人不认识他，他可以当做秦国之人，孤陋寡闻。 但那个小屁孩儿选出来的10个人都不认识他，这就说明他朱英是个籍籍无名之辈。 朱英认为他在春申君门下还算是有所威望，也极其受春申君的重用。 虽不至于名留青史，但也绝对不会是籍籍无名之辈。 可此次秦国之行让他意识到，他想要在历史上留下姓名，还需要再努力。 就这样在程骄双重激将法的作用下，朱英说出了最不该说的那句话。 “兀那小子，还不快快比试！” 程骄要做的是效仿田忌赛马出其不意赢了这个人，而不是跟这个人硬碰硬。 既然想要赢，那就给讲策略。 眼瞅着这人被他激出了怒火，程骄直接趁乱开条件。 “我一个小孩子跟你比试，你总要让着我些，不如我们定一下规矩，省得你赢了，再有一个欺负小孩的名声。” 程骄这句话算是踩在了朱英的雷点之上，朱英哪怕知道立下规矩与他无利。 奈何他此次出使秦国之后还要回到楚国，在春申君门下继续当门客。 他可以败但他绝对不能落到个恃强凌弱的名声。 “废话那么多，赶紧说出你的规则，我们速速开始！” 听到想听的话程骄当即就开始罗列规矩，整个校场上程骄的奶呼呼的声音格外明显。 “第一，双方鄙视友谊第一比赛第二，比赛时所用兵器皆为木质，上涂黑墨，被击中者，身上留有墨印，墨印超于三个者视为死亡一次。 第二，我选之人乃老弱病残，你选之人乃是兵强体壮，为保公平我们不比战场厮杀，我们比战阵。 第三，战阵比试直到对方剩下最后一人方可停止，停止之后以对方身上的墨印数量算人，死的少的一方获胜！” 这规则乍一听是限制了朱英方面的战斗力，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个已经沦为了一场秦国公子的游戏。 可朱华阳太后和子楚却听得明白这个规则里面程骄并没有多占优势。 想要战胜强悍的楚国军队还是有些难度的，嬴政相信他弟弟不会打无准备之仗。 可面对如此强敌嬴政内心也是七上八下的。 因利益疏远的祖孙三人这一刻都在心中暗自为程骄加油。 “各位将士列队准备，今日我们就要打破亡秦必楚的谣言。” 程骄这话一出直接给这场比试的意义改了。 原本还打算随便玩玩的楚国精锐瞬间精神抖擞，看向程骄的眼神好似有着国仇家恨一般。 秦国这边也是一个个战意满满，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真的是在两军对垒。 第155章 比武2 真正的大战从来都不需要提前打招呼。 当双方将武器准备好的那一刻，战斗便已开始。 楚国那边计划采用包围的策略来击败程骄的军队。 然而，程骄所挑选的这些人并非等闲之辈。 他们经过了相里勤的集训，虽然与程骄本人的实力尚有差距，但至少懂得分而治之的战术。 就在楚国锐士即将完成包围之势时。 程骄的士兵们迅速行动起来，直接照搬三三式，分成三组，一下一组负责保护程骄。 朱英看着那个被保护在最中央的小屁孩，心中不禁涌起一丝不屑之情。 在他看来，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怎能依靠他人的保护呢？ 战场上没有老少之分，也不存在男女之别。 一旦踏上战场，拿起武器，每个人都是待宰的羔羊。 无论是小孩还是大人，只要身处战场，就必须面对残酷的现实，没有人能够幸免。 朱英是这么想程骄的，却不知在程骄心里也是这么想朱英的。 除了统帅，他们双方都只有 10 人上场。 无论这 10 人想要怎么包抄，终究难以像真正战场那般形成包围圈。 如今沙场之上，他的人已经三三组队形成保卫之势。 楚国精锐为了包抄却是两人三人分散开来。 乍一看形成的包围，实际上漏洞很大。 只要他这边开动，很快这些人会被他逐个击破。 然而，程骄并没有急于行动。 他知道，战场上的形势瞬息万变，任何一个微小的失误都可能导致全盘皆输。 他必须保持冷静和警惕，等待最佳时机。 终于，他看到了一个机会。 就在这时，楚国精锐之中突然有一人露出了破绽。 程骄眼中精光一闪，立刻打出了手令。 他身后的士兵们如同猛虎一般，猛地冲向了敌人。 他们手中的长棍直直地戳向楚国精锐，每一击都带着凌厉的气势。 只一照面，那个楚国精锐的身上就已经出现了三个墨印。 与此同时，旁边的楚人纷纷前来支援，楚国精锐的包围圈瞬间被打破了！ 两方对战之时所散发出来的凶煞之气，也在此刻逐渐喧嚣起来。 程骄的这一连串动作让楚国精锐陷入了短暂的混乱之中。 但毕竟这些人都是精锐之师，很快就重新组织起了队形。 然而，此时的程骄已经占据了主动。 他指挥着士兵们不断将楚国军队分割开来，使得他们无法形成有效的攻击。 这种战术让楚国军队陷入了被动，只能疲于应对。 程骄则像是一个高明的棋手，尽情地戏耍着朱英。 朱英乃是春申君黄歇的门客，骄奢淫欲惯了，从没想过他会被一个孩子如此轻视。 加上程骄定价的比赛规则乃是没有减员的打法。 也就是说如果双方头脑冷静，奔着身上的墨印少的去打。 朱英应用好战阵程骄想要赢没那么容易。 奈何程骄的战术确实气人！ 哪怕朱英记得他们在比试，可自大的朱英早就忘了程骄定下的规则。 看到己方士兵没有受伤，顶多身上多一块黑乎乎的印子，朱英当即就发了狠。 “这场比赛爷爷就算是输，爷爷也要好好教训教训那小子！” 在战场之上，一旦军事指挥官失去了冷静，那么就注定了这场战役他输了一半了！ 朱英的自大让他忘记了这场战争的胜利，凭借的是谁身上墨印少谁获胜。 而程骄这边哪怕拼着被打的风险，他依旧时不时的在朱英面前露个头。 偶尔再做几个鬼脸表情挑衅一下，为的就是让朱英失去理智。 “娘的！给老子冲过去围住那小子，老子就不信打不到他！” 最开始楚国精锐，好歹有人记得规则顾忌着身上的黑点，躲避着秦军的攻击。 可随着火气越打越大，他们的军事主官，也下令让他们冲锋。 这些楚国精锐当即就放弃了战阵转为拼杀。 程骄挑的这些人虽然看上去瘦弱，可到底也是上过战场的，论拼杀方面他们是不怕的。 除了有一个以一敌二，剩下的都是单对单。 战场上打到单对单这种情况说明战局已经不受将军控制了。 看到程骄能利用他自己的聪明才智，把楚国精锐逼到这个份上，台上的祖孙三人都很高兴。 但嬴政却总觉得他弟弟没有使出全力。 尤其在他见过他弟弟训练的那些人是何等精神焕发之后，嬴政越想越觉得不对。 可如今他身为大秦太子，也不能冲到台上去替他弟弟做主。 当下他能做的唯有看着他弟弟是如何为秦国争光的。 这场比拼虽说只征调了10个人，但是也没说军事主官不能动手。 在看到自己的士兵久攻不下之后，朱英提着提前准备好的长棍也加入了战场。 他的目的地很明确，就是为了杀杀程骄的锐气。 程骄看得出来，朱英是为他而来。 让身旁的士兵抱起他，程骄余光迅速扫过战场。 他看到了他们大秦将士的身上还算干净，而楚国精锐却活脱脱像是从墨汁里捞出来的一般，盔甲全都黑了。 这样的结果让程骄觉得高兴，同时程骄也确定他该输了。 不是赢了不好，而是他太年幼。 此刻他带领的这帮人跟楚国精锐的较量一定会被在秦国广为流传。 如果他胜了，纵然可以背上一个英雄出少年的美名，可他是大秦公子，又不是普通人，这美名于他而言无用甚至危害更多。 他说了可以卖楚国一个面子，也可以让楚国欠秦国一个人情。 瞧了瞧他距离地面的高度，程骄拍了拍他的小心脏，心中暗自鼓励着自己。 “不过是摔一下就能办到的事，加油，奥利给！” 朱英可不知道程骄的心理活动。 此刻他能想到的就是，他一定要把这个上战场，还需要别人抱的小孩打落在地。 他的长棍随着他手臂送出的瞬间直奔程骄的眼眸而去。 程骄为了做假做的真实在看到朱英要动手的一刻就拍了下右手臂上的袖珍手弩。 只见两道银光一闪朱英摸了摸胸口莫名觉得被袭击了，而程骄则是被朱英一棍打落在地。 第156章 作假 上一秒高台之上观看比试的众人都感叹。 “楚国的精锐们表现得如此出色，我的秦国却只能以小道限之，真是丢脸。” 下一秒当程骄以一种极其惨烈的方式摔倒在地时。 众人惊讶地发现，那小小的人儿并没有哭泣或抱怨，而是愿赌服输地躺在那里。 这一幕深深触动了秦国宗室的心弦。 在场的宗室都不傻！ 来到蓝田大营之后，看到留守的士兵都是什么状态。 他们比谁都清楚这一场比试他们秦国难以胜利。 虽说他们在心里吐槽着大王的决策如何如何不对。 但他们到底是宗室还要靠大王养，自然不会明着说大王的不是。 反倒是程骄这个孩子有着坚韧不拔的品质和不屈不挠的精神，是个值得培养的人才。 尽管他才五岁，可这临危不乱的应变能力确实非凡。 在这一刻，只有嬴政还记得程骄之前定下的规则，以墨印多少为胜。 瞧着楚国精锐那紫色的战铠已经变成黑色，他们大秦的锐士依旧还有一半是白的。 嬴政可以确认，此次比试他弟弟是赢了的。 只是他不懂明明他弟弟已经锁定胜局。 只要坚持到时间结束他弟弟就可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出现在这儿。 可为什么他弟弟要故意摔下来呢！ 嬴政心中虽有疑问，可眼下这些宗室对他的弟弟有所改观，嬴政只能把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又咽了回去。 在他心中弟弟的好也该被别人看见。 高台上如何混乱暂且不论，沙场上，程骄这重重的一摔也让朱英从自负中清醒过来。 此时，他才想起自己面对的是秦国的公子，无论如何，他都不能伤害这位公子。 尤其秦国与楚国之间保持着良好的关系，他这样做无疑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此时，沙场上没有人再在意这场比试的胜负。 即使楚国的精锐们自认为获胜，也不敢轻易宣扬。 随着程骄被抬回大营，这场备受瞩目的比试终于画上句号。 虽然结果并未明确宣布，但每个人心中都有了答案。 此次程骄的母亲没有随行，随行长辈唯有华阳太后算是可以照顾他的人。 在华阳太后看到她那机智聪明的孙子面无血色的躺在大营里的时候，这个杀伐果断的老太太看向子楚的目光愈发不善。 “大王，骄儿今天所作所为可谓是保全了我大秦的颜面。 无论你喜不喜欢他，今后他的勇武之名都会成为列国之间流传的美谈。 过去的事哀家不想追究，哀家只问大王一句。 若下次再有国家来秦国拜访，再有国家提出比试，大王可还能再次让成蟜丢了面子？” 子楚此刻毁的也是肠子都青了！ 他不喜自己的孩儿，在秦国之内不是秘密，但绝对不可以沦为其他国家的谈资。 他要是知道政令一下之后，蓝田大营只剩下这么几个歪瓜裂枣，他说什么也不会答应这次比试的。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时光也不能倒流，此次比试他们秦国输了就是输了。 “母后息怒，寡人已经意识到寡人安排确实有所不周，寡人愿收回之前的政令。 可我秦国乃是自周朝之后的第一强国，拿得起放得下，寡人绝对不会为娇儿的勇猛而弄虚作假。” 华阳太后早就知道子楚跟程骄之间的父子关系已经没有缓和的余地。 但华阳太后没想到子楚竟然如此冥顽不灵。 她虽身处楚国势力，可她比谁都明白在秦国她是太后，在楚国她什么都不是。 此次比试朱英恃强凌弱打程骄本就是不要面皮。 程骄虽然被朱英打落马下，可华阳太后记得在她离场之时。 那些楚国精锐可都被大秦的军队压倒在地，这明显是大秦赢了！ 怎么他们的王就昏聩至此，竟然还帮着别国摇旗呐喊呢！ 就在华阳太后打算教训一下子楚的时候，嬴政从帐外闯了进来。 进来之后嬴政恭敬对着子楚行了一礼，那锐利的眸子中满是冷漠，倒是在看向华阳太后时稍微有点变化。 “启禀大王，此次跟楚国比试乃是我秦国赢了！ 按照比赛规则双方对垒之时，规定时间内身上墨印少者为胜。 公子成蟜定下的规则，三个墨印为一条人命。 孤刚才统计了楚国此次共战损一百八十人，而我秦国则战损六十，论人数楚国败。 在孤回来之前，楚国精锐已尽数被我大秦士兵压制在地，论武力楚国败。” 嬴政那一句句掷地有声的楚国败，敲在子楚的心上，也越发的让子楚确定了这场比试的结果。 虽说他儿子程骄逆天改命让他们秦国赢下了这场比试。 可谁让子楚也是一个有反骨的人。 哪怕这场比赛秦国赢了，他也不想对外宣布程骄的功绩。 子楚记得当时他离开高台之时，秦国的宗室都认为他们此次输了！ 既然这已是约定俗成的结果，不如就坐实他秦国输了的概念吧！ “政儿，你身为我大秦太子，怎可因为爱护弟弟就弄虚作假呢？ 须知所有宗室都看到了骄儿被楚国大将打落在地的画面。 哪怕有规则限制，骄儿输了就是输了！ 我老秦人拿得起放得下，怎可因为一时的名誉而失信于天下呢？” 什么叫睁着眼睛说瞎话说的就是子楚了！ 华阳太后身为程骄的祖母，虽说对这个孙子利用，考察的心思居多。 此刻听到子楚如此轻而易举的就把原本属于她孙儿的荣誉就此抹杀。 华阳太后也是有些坐不住的。 可嬴政听明白了！ 他父亲就是不想让他弟弟得到好名声。 他父亲就是想要让他讨厌的孩子消失在他的眼前。 对他弟弟如此，对他这个太子亦是如此！ 朝着华阳太后摇了摇头，嬴政示意她什么都不要说。 然后说出了子楚最想听的话。 “此战确实是我大秦输了，输在选人不当之上，孤会将结果告知于楚国和我大秦宗亲，大王尽可放心，我秦国定不会失信于天下。” 嬴政说完这话就退出了大帐，可出了大帐之后，他的眼眶瞬间红了，那目眦欲裂的模样，昭示了他此刻想要嘎了子楚的决心。 第157章 请求 随着一众嘘寒问暖的宗室离开，华阳太后也只是安排人继续在这守着。 有子楚这么个不靠谱的爹，她要为程骄谋划未来去。 听到帐内好不容易平静，程骄这才敢睁开眼睛。 注意到帐内一个人没有程骄这才放空自己躺在那静静思索。 秦楚虽然多次联姻，可大国之间的关系向来以利益划分。 他爹是个短命的，哪怕他哥及冠之后他爹再死。 十年之内秦国连丧三王在别的国家眼中，这就是大秦遭了报应，遭了天谴的意象。 赵国必定会趁此机会攻击秦国。 与大秦交好的国家说不定也会趁此时机咬上大秦一口。 本就群狼环伺在侧，若是没有强有力的队友，他哥又如何能保证秦国的安稳呢？ 楚国在秦国有强大的势力根基，楚国跟秦国修好时间最长。 况且据他所知，楚考烈王无子。 现在的楚国几乎快成春申君的一言堂了！ 春申君对他们秦国可没什么好印象，他收下这个朱英更是好大喜功。 这一仗可以胜，但不能赢。 他凭着一腔热血打出来了胜利，却也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他那无良的老爹虽然是奔着给他难看去的，可无意中也办了件好事。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程骄哪里知道他昏迷这段期间，楚国势力和魏系势力全都炸了锅。 他们都看到了程骄在校场的表现。 程骄身为有继承大统能力的公子，无论他身上贴上哪个标签，都会给他增色不少。 纵使此次输了可他才5岁。 他们5岁的时候还在撒尿和泥玩，程骄5岁的时候已经能操控10个人跟楚国精锐打个你死我活。 这样的人可不就是天生的将材？ 在楚系势力看来，程骄是他们楚系势力的未来，是继华阳太后之后，他们楚系势力的骄傲。 既然是他们的骄傲，就不允许有人冒犯，哪怕那个人是当今大王，他们依旧敢从其他上面给大王找点事儿！ 楚系势力原本是这么打算的。 可随着华阳太后到来，说出她要帮程骄夺嫡之后，楚系势力又悄悄按捺了下去。 没人知道那一天华阳太后是如何劝说楚系势力中人帮程骄夺嫡的。 也没有人知道华阳太后的小算盘不只是为了程骄。 反正楚系势力这边是一片欣欣向荣，感觉前方满是光明灿烂。 再看魏国势力那边，吕不韦一直知道公子成蟜是有大才的人。 从他认识公子成蟜开始到现在，程骄已经无意之中改变了很多事。 也让吕不韦看明白了，他和成蟜从最开始就没站在同一高度上。 仔细想想，成蟜想推广的东西从来没有因为大王不允许而停手。 他想要达成的目的也从未因为他公子的身份而受约束。 可以说他一路走来，遇山开山，遇水架桥，莽的不可思议。 哪怕他年轻时候意气风发，刚打算投资公子异人的时候，也从未像程骄这般莽过。 有这样一个后辈吕不韦深感秦国之幸。 可同样有这么一个人，能调动华阳太后的力量，楚系势力的力量以及昭襄王留给他的力量。 跟公子政争夺未来大王之位，吕不韦突然就冒出来一种危机感。 这种危机感绝对不是程骄说他站在嬴政身后，他想要为他哥当上大王拼尽全力这几句空话就能打消的。 也是在这时，一场针对成蟜性命的布局就此展开。 嬴政并不知道，这场比试之后，吕不韦已经将目标对准了他的弟弟。 此时此刻，嬴政只是一个无能为力的兄长，正对着弟弟自责和懊悔。 尽管他清楚地知道弟弟占理并且赢得了比赛，但他却无法保护弟弟来之不易的成果。 这种无奈让他深感愧疚和无助，只能默默地向弟弟表达歉意。 而面对嬴政的欲言又止程骄则坚定地表示“哥，眼前这样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凭借蓝田大营剩下那点人儿，我根本就没想过能跟楚国精锐打个你来我往。 事先用的激将法，再加上新型战阵的引用，这才让楚国一个措手不及。 只要我大秦男儿血性仍在。 只要我大秦男儿依旧记得东出之志，输或者赢又有什么所谓？ 我觉得在我闭上眼睛前，那楚国的将领下的魂儿都要飞了。 若哥哥实在想替我做点什么，不如就组织一次宴会吧！” 朱英自从看到程骄在自己面前摔倒后，内心深处就已经被恐惧填满。 尽管他自称为将军，但实际上只是春申君的门客罢了。 这次护送楚国贵女前往秦国，本来就是一个没有人愿意接手的苦差。 最后却落在了他的头上。 回想起刚才的情景，朱英不禁懊悔不已。 当时，他怎么就因为一时冲动，失去了理智和分寸，竟然对这位异国公子大打出手！ 现在想来，自己真是愚蠢至极。 要知道，跟他对战的那个年轻人可不是普通的贵胄子弟，而是当今大王唯二的子嗣。 如果仅仅因为自己打赢了这场架，就导致随他而来的楚国精锐全军覆没。 那么他将会成为千古罪人！ 想到这里，朱英心中一阵后怕。 好在他的后怕很快就迎来了解药。当他派出的人回来告诉他，秦国并没有要弄死他们的意思，反而准备设宴款待他们时，朱英终于松了一口气。然而，当他得知那位公子成蟜也将出席宴会时，他开始犹豫起来。 他不禁思考：自己是否应该放弃这次胜利的机会，转而去吹捧那个年幼的孩子呢？ 就在朱英纠结之时，嬴政派的人到了。 “朱将军可在？ 我们太子欲做东请您和公子成蟜好好见一面。 太子说公子成蟜非常喜欢你，想要和你一起辩论一番。” 朱英注意到来传话的寺人多次提到公子成蟜，而不是太子，心下猜测。 该不会想见他的是哪个小不点。 他和这些楚国精锐能活命也是因为那小不点打算再玩一次？ 无论那小不点出于什么目的，保住了他们这些人，朱英都谢谢他。 “朱英愿今夜去探访公子不知公子可方便？” 第158章 人情 听到想要的答案，那寺人很快就从朱英那离开了，主打一个高效。 朱英也没想到还会峰回路转。 虽然嬴政答应了帮程骄宴请朱英，奈何朱英到底只是春申君的门客，而并非大将军。 宴请的席面自然也就少了很多，皇室成员除了嬴政谁也没有来。 一进门看到这样的画面，确实让朱英松了口气。 “春申君门下朱英，拜见大秦太子，成蟜公子。 之前在校场之上多有冒犯，还请公子多多体谅，若有不是，英在此向公子赔罪了！” 朱英倒是个讲究人，一说赔罪当即拿起桌上的酒就喝了三碗。 秦时酒的度数不高，可喝快还是会醉的。 朱英酒量尚可连喝完三碗之后当即就有点迷糊。 程骄邀请他来是套交情来的，不是问责的给人灌迷糊了可不好办！ 赶紧起身制止了朱英，程骄这才开始套交情。 “将军何必妄自菲薄？ 送楚国贵女来秦这等大事，将军都能办好，足可见将军文治武功不俗。 只不过当下各国为朝堂选优秀人才必须有人举荐。 先生成为春申君门客自是最好的选择。” 朱英原以为等待他的会是程骄的讽刺可家人们谁懂啊！ 一个五岁的小屁孩竟然明白他的痛！ 知己，这必然是知己！ 程骄可不知道他轻飘飘的几句话会让朱英想那么多。 看朱英跪坐好，程骄操着他那还有几分稚气的声音，清脆的开口。 “将军，你说咱们俩的那场比赛谁赢了啊？” 当今大王都下令宣布这场比试是楚国赢了，朱英哪怕再怎么想奉承程骄，他也不会违背王的命令说出程骄赢了的话。 “吾与公子比试本就是持强凌弱，侥幸胜了公子也是羞愧难当。 倒是公子成足在胸，进度有度，未来或许会是秦国的一员大将。” 朱英拍马屁的功力让程骄望尘莫及，也让程骄意识到，他现在是真的害怕自己为难他。 人只要有怕的东西就可以加以利用，现在程骄就打算利用朱英的愧疚心来套交情。 “将军这么说可就见外了！ 我的高祖母是芈八子，她可是跟春申君有着不菲的交情。 我是大秦公子不假，可我身上也流淌着楚国的血脉。 将军见我大可不必如此紧张。 况且秦楚交好已久，不过是一场普通的较量谁赢谁输又能如何？” 程骄给朱英递的台阶可谓是相当到位。 然而，要让朱英心悦诚服地接受这份人情，还需要有人扮演恶人角色。 嬴政与程骄相处已久，对弟弟的心思了他解得透彻无比 几乎能在瞬间领会到程骄的意图和接下来的行动。 于是，就在程骄刚刚表达出对朱英的赞赏时，嬴政立刻意识到自己该出场了。 \"弟弟此言差矣。\" 嬴政突然出声，让朱英有些诧异。 但随即想到秦王仅有两位子嗣，且两兄弟关系和睦，便也释然。 毕竟，在普通家庭中，兄长为弟弟出头也是常有的事。 如今是人为刀俎，他为鱼肉，朱英也只有看着的份儿。 “将军可还记得在比试之前，我弟弟于将军约法三章定下了规矩。 那规矩里说的可是说的明明白白。 为了保持我大秦与楚国的友谊选择点到为止。 身上三个墨印算一条人命，我可是算过。 这场比试你楚国死的人明显比我秦国多，按人数上来算将军输了。 按武力值来算，在我弟弟被将军击中摔倒再地之后。 楚国的兵士就被我秦国的锐士扑倒在地。 从布局上来说先生依旧输了，虽说我父王顾及楚国面子说您赢了。 可那是在家国大义面前无可选择。 我和弟弟还都是小孩子。 小孩子对输赢的执着，要比大人多的多。 所以今日宴请将军，一则是为了化干戈为玉帛。 二则也是想告诉先生，我弟弟没败，我大秦公子没输。” 这样孩子气的话，让朱英感觉有点不真实。 转念一想，程骄才区区五岁，幼稚一点也是应该的。 若秦国真有一个公子以5岁稚龄就能凭借10个老弱病残的秦兵，完全胜过10个楚国精锐，那才是真的可怕。 “其实在公子摔倒之后，吾也派人统计了一下双方的战损。 朱英心中明白，此次比试是成蟜公子赢了。 朱英其实已经做好了输的准备。 实在是大王太顾及楚国的面子以及秦楚的交情，这才勉强保全了英的颜面。 只是太子应该知道，王权之下有些事的对错不是我们可以轻易评判的。 哪怕英想要昭告天下，成蟜公子的才华，可英一人影响力实在是小。” 作为一个老油条朱英当然不会轻易许诺什么。 但当他注意到嬴政的脸色越来越黑，已经完全脱离了演戏之时，朱英缓了一句。 “不过，英记得程骄公子的牺牲。 虽然英只是春申君的门客。 但公子若在楚国想要有什么作为，派人来找英，英应必然会如公子所愿。” 程骄今天宴请朱英最想听到的就是这句话。 楚国是柘的产地，只要能搞到主楚国的柘，柘汁就可以源源不断的供应上。 他那个秘密小队现在可是顿顿离不了糖呢！ 许是目的达到程骄对待朱英也没有了刚才的虚假，笑呵呵的看着他程骄说出了今晚最真实的目的。 “将军应该看到了，我的兄长如此优秀，未来秦国的王必定是我的兄长。 我还年幼，虽说对兵法有所了解，但我不喜欢征战杀伐之事，我想要的是在楚国做些买卖。 没有想要垄断楚国市场的念头，只是想让我这个公子能吃上六国的食物，让食谱更丰富些而已。 春申君日理万机，这种事若是麻烦他恐怕会让春申君觉得我们秦国想要对楚国下手。 这才想问问将军可愿为成蟜的人引荐一下楚国的富商？” 朱英还当是什么大事，闹了半天就这！ “朱英视成蟜公子为知己，别说是引荐富商。 就算是公子派的人要住在英的住所，英也愿意。” 原本充满阴谋的对话局，在程骄如此真诚的话语之下，很快就变成欢乐局。 而嬴政也在这宴会之时了解到，春申君才是楚国的土皇帝。 楚考烈王跟他父王一样是半个傀儡。 第159章 造势 程骄和嬴政这边算得上是和和美美，可华阳太后那边却是刚开始。 作为一个王祖母，华阳太后是喜欢程骄这个小孙孙的。 甚至在嬴政没回来之前，她一直把程骄当做大秦的继任者去培养。 不过优币总会淘汰劣币。 嬴政归秦之后的种种表现都足以证明嬴政为王的几率明显比程骄大。 加上嬴政在程骄的影响下对华阳太后还算是恭敬。 这就让华阳太后动摇了继续培养程骄的决心。 放任程骄跟嬴政接触，让他们小哥俩整天和和美美的，华阳太后也想要让程骄未来有个靠山。 可今日的秦楚比试让华阳太后的美梦破碎。 哪怕他们小哥俩和和美美有子楚这么一个浑不吝的大王在，他们小哥俩的感情终究会破裂。 当年先王在临终之际还能安排人手去算计子楚。 如今子楚掌控的人手也可以在其危难之时去算计程骄。 华阳太后现在已放弃了子楚这个儿子，选择投资两个孙子。 无论这两个孙子谁当即为王，她都会稳坐钓鱼台。 如此子楚这个碍事的大王就应该由她来替这小哥俩除掉！ 不过华阳太后还有一点比程骄看的遥远。 就是程骄总要有一技之长傍身，才好在嬴政当上大王之后有生存之地。 否则现在赢傒的下场就是程骄最终的结局。 安排楚系势力的人把程骄和楚国精锐比试的事一点点地说出去。 哪怕程骄没有领兵之才，华阳太后也会把有将帅之才的名声扣在程骄的脑袋上。 以蓝田大营为中心，覆及咸阳，雍城。 最开始百姓听说程骄有将帅之才，这如天方夜谭般的消息让这些百姓们茶余饭后有了谈资。 “五岁的孩子还能看出什么领兵之才啊？” “是啊，他连字都没认全吧！” 不过很快他们的笑容就维持不住了。 当他们得知这场比赛确实存在，且是他们老秦人输了的时候。 一个个对公子成蟜有那么点恨铁不成钢。 “怎么就让一个小毛孩儿领兵了！ 我们世代都为大秦征战，绝对不需要一个昏聩的领兵之将。 ……” 仗着比试之后第二天成蟜他们就回了秦宫没有在外逗留。 否则这些只知道前面消息的百姓将会把他们的怒火发泄个彻底。 被华阳太后安排起势的人注意到百姓们已经被这个比试所吸引，很快就放出了比试的规则。 “不愧是小孩儿将军，这规则制定的就如玩闹一般让人摸不着头脑。” “菜就多练，说什么为了秦楚两国的友谊！ 那都是放屁！” “我大秦注定要一统六合，楚国终究会被我大秦踏在脚下…” 也许是因为最坏的结果已经家喻户晓，所以这些百姓只能暗自庆幸这场比试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俗话说得好：“好奇害死猫”。 当人们被一个引人入胜的标题所吸引时，他们往往会情不自禁地想要了解更多关于背后的故事。 这场比试亦是如此。 百姓们许久未曾得到他们期望的下文，自然会拼命打听相关信息。 然而，他们却完全忘记了蓝田大营这个地方他们根本无法进入。 只能结合他们现有信息以及他们的人生经历开始编造。 与此同时，参与那场比试的士兵也被明令禁止谈论那场比试。 即使他们赢得了胜利，也不能为自己发声。 这种前所未有的压制让那些士兵感到愤愤不平。 毕竟，那种明明获胜却只能自己知晓的憋屈感实在令人难以忍受。 而华阳太后派遣来传播消息的人，恰恰就是利用了这一心理。 在蓝田大营外四处散布谣言、煽动情绪。 那些在蓝田大营的士兵不能公然违抗秦王的命令。 但他们可以把当时他们比试时候的盔甲借出去。 于是在某个夜晚秦国十大的城市的菜市场口。都出现了带有墨印的盔甲。 因为程骄前期仇恨拉的太高，所有百姓都记得程骄比试之时定下的规矩。 这就导致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来这场比试是他们秦国胜了，而楚国败了。 这个时候百姓的愤怒就被调动了起来。 如果是他们技不如人败了，他们可以嘲笑他们的军事主官，可以嘲笑他们的士兵不强，甚至知耻而后勇。 但这明显是因为某些不可言明的因素导致他们秦国不得不败。 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 程骄原本在秦国百姓心中没有任何地位。 但经过此事，程骄一个五岁小娃不得不被委屈的形象就牢牢印在了大秦百姓的心中。 同样都是五岁的孩子，公子成蟜可以领兵，而他们的孩子却还在撒尿和泥玩。 这样天差地别的打击让百姓们难以接受。 回家对自己孩子的时候都严厉了几分。 程骄可不知道他的名声在民间有了两极反转。 此刻程骄在愁他该怎么解决那个楚国来的贵女。 那贵女跟他们表过态，必须给留在秦国。 他和他哥只能选一个霍霍。 程骄喜欢女子不错，可他才五岁，真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哥倒是可以，奈何他哥不喜欢啊！ 在楚国贵女没有追问到底他们兄弟俩谁将娶她的时候程骄就想装装傻，可吕不韦没有给程骄机会。 华用太后在民间为程骄谋划名声的事吕不韦知道，但吕不韦没有制止。 他认为大秦公子的形象需要有所改变。 华阳太后此举算是歪打正着，况且此次损失的是楚国方面子跟他魏系势力有什么关系？ 甚至吕不韦为了让成蟜的名声好点，还暗中推波助澜了一番。 有道是天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他要做的就是捧杀。 不过吕不韦也知道他杀不了公子成蟜，他只能让成蟜被废弃。 哪怕被启用也是像如今的嬴傒一般遭受当权者的忌惮 。 于是吕不韦给嬴政讲课的时候专门讲了一节课，叫功高震主。 嬴政从小就比别的孩子成熟，吕不韦一讲他就明白，吕不韦今天有人要针对。 但嬴政万万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是成蟜！ 第160章 乱搞 “相国的意思是我弟弟的名声比我好 我就应该忌惮他，猜忌他。 防止他越过我成为父王中意的下任大王人选？” 吕不韦自然听得懂嬴政话中的嘲讽之意，但他却并没有因此而感到尴尬或者羞愧。 相反，他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秦国的利益和稳定。 “公子，成蟜公子因为之前的比试被百姓奉为我大秦新一代领军人物。 难道这不该防备吗？ 成蟜公子当时指挥的那十个士兵虽然都是蓝田大营之人。 可他们的操练方却是不韦从未见过的。 若公子成蟜真的视您为兄长，那他为什么不把那种训练方法告知于您呢？ 单单自己出风头，可不就是居心不轨？” 吕不韦这几句话看似是挑拨离间，但实际上却隐藏着深深的恶意和算计。 嬴政听完后，不禁陷入沉思，开始重新审视眼前这位相国大人。 他不得不承认，吕不韦在治国理政方面确实有着非凡的才能。 无论是政治手腕还是经济头脑，都展现出了卓越的智慧和决断力。 吕不韦拥有巨额财富，愿意将其用于国家建设，这种对大秦的无私奉献也让嬴政十分赞赏。 然而，这样一个精明能干的人，为何在面对自己的弟弟时会犯下如此愚蠢的错误呢？ “吕相，你可还记得成蟜跟我同父异母？ 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彼此之间尚有秘密。 成蟜有一些保命的手段难道不应该吗？ 况且那次对战本就是我秦国赢了，是父王为了给楚国面子这才谎称是楚国赢了。 普通人家的孩子受了委屈，还要找家长哭诉。 程骄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不哭不闹，你还要他如何？” 听到嬴政如此维护程骄，吕不韦心下了然。 是他自己错失了赢得嬴政好感的最佳机会。 也是他亲自把程骄送到公子政的内心深处。 这个发现让吕不韦感到一丝懊悔。 在吕不韦看来，程骄之所以能够得到公子政的信任和支持，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可爱和智慧。 更是因为他懂得如何在公子政面前压高踩低。 他这个曾经擅自做主抛弃公子政的相国始终是程骄的踏脚石。 想明白这些，吕不韦并没有放弃对嬴政的争夺。 相反，他更加坚定了要在嬴政心中占据最高地位的决心。 吕不韦已经尝过了掌控君王的甜头，这种感觉让他欲罢不能。 现在，他将目光投向未来，为了更好的实践他的野心，程骄必须除掉！ 挑拨不成，吕不韦在给嬴政结束授课后就去见了子楚。 “大王，臣有要事求见！”吕不韦站在殿外高呼道。 “宣！”子楚放下手中的竹简，淡淡地说道。 吕不韦快步走进宫殿，向子楚行礼：“拜见大王！” 子楚看着吕不韦，微微一笑：“吕相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吕不韦深吸一口气，一脸悲痛地说道：“大王，臣有罪！ 是臣无能，这才导致公子政对于公子成蟜偏听偏信。 到现在公子政仍旧认为公子成蟜在那场比试中受了委屈，不肯承认大王的旨意，这可如何是好啊！” 说完，吕不韦还装模作样的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子楚皱起眉头，心中有些疑惑，但还是安慰道：“吕相莫急，此事寡人自会处理。” 吕不韦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继续哭诉。 “大王啊，您为了秦国鞠躬尽瘁，百般周旋！ 可他们怎么就不懂您的苦心呢！” 说着，吕不韦潸然泪下，好似子楚当真付出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 子楚心中一动，想起自己与那两个逆子的关系，面上表情也没了吕不韦刚才见过的舒畅。 “自古以来美人配英雄。 既然政儿觉得成蟜受委屈了，不如把那楚国贵女送到成蟜那成为他的夫人。 这样一来，手心手背都是肉，估计成蟜就不会觉得委屈了！” 吕不韦听到这里，心中暗喜，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 他感激涕零地说道：“大王英明！ 大王真是宅心仁厚，大王的仁德必将感动上天，保佑我大秦繁荣昌盛！” 人都是爱听马屁的，吕不韦把一件子楚做错的事，捧成他没错，这不禁让子楚点了点头，心情大好。 他对吕不韦说道：“吕相，你先下去吧。 寡人会尽快安排人去楚国交涉，争取让楚国贵女下嫁给成蟜。” 吕不韦躬身行礼，退出了宫殿。 走出宫殿后，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他知道只要楚国贵女肯对程骄刮目相看，那么他的计划就算成功了一大半。 接下来，只需要等待时机成熟，就可以实施下一步的计划了。 子楚现在满脑子都是培养孙子，放弃儿子。 许是因为彻底不在乎这俩儿子的存在了！ 无论嬴政和程骄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不会影响他做决定。 不过介于程骄的不听话和程骄的聪明才智，子楚打算给程骄来个先斩后奏。 于是公子成蟜败给楚国精锐后，楚国欲将贵女嫁给其已平怒火的消息就走漏出去。 程骄哪里知道即将有一口大锅扣在他的身上！ 老老实搞这他的小发明，程骄是真的想要他哥即位之时没有压力。 倒是之前在宫外被程骄劝说明白的韩女此刻听到点风声。 作为一个女子最重要的就是名节，似她们这种被国家挑选出来送与他国的，都是不能主导自己命运的。 她遇到了成蟜，是成蟜给了她底气让她留在了秦国。 但同样的事可一不可再。 程骄有她一个女人还不够，难道还要再接受一个楚女吗？ 一时间那韩女心中生出奇怪的争强好胜的心思。 而在宫外被程骄视为左膀右臂的程冰听到这消息也是无语。 “到底是这个世界疯了，还是我疯了？ 五岁的娃娃懂什么男女之情？ 就算是懂，这么大点儿成婚了能干什么啊？ 跟新娘子从天黑坐到天明吗？” 程冰的吐槽相里勤听到了，不过相里勤比程冰冷静。 “去好好查一查，公子估计是遭人算计了！” 第161章 将错 大秦百姓并非盲目轻信一切。 例如，成蟜公子这个年仅五岁的小娃娃竟然要迎娶楚国十二岁的公主。 这种荒谬至极的事情，他们自然不会轻易相信。 然而，有时候人们无意间说出的话，却可能引起他人的深思和联想。 芈怜最初希望嫁予的对象其实是公子政。 因为两人年龄相近，而且公子政还是秦国的太子。 如果能成为他的妻子，那么将来她就会成为秦王的夫人。 不再是楚国宗室中那个无足轻重、甚至连饭食都会被克扣的小可怜。 这样的身份转变让她充满期待，仿佛看到了美好的未来。 但那次她去找嬴政，嬴政对她的防备还有厌恶之情表现得淋漓尽致。 出门后被赵姬带走。 在她被赵姬为难的时候，那种孤立无援又求救无门的感觉，让她感到无比的绝望和无助。 这种感受深深地烙印在了她的心中，她发誓再也不想经历这样的痛苦。 就在这时，成蟜闯入了楚国贵女的视线。 作为当今秦王唯二的公子，尽管年纪尚小，但却容易掌控。 她只需略施小计，或许就能将那个刚刚断奶不久的小娃哄骗得团团转。 如此一来，无论成蟜最终成为大王还是在嬴政即位后被封为侯，她都将成为尊贵之人。 那时，她无需返回楚国，也不再是那个可怜兮兮的女郎。 楚国贵女心中算盘打得极好，恰逢此时子楚召见她，于是她便顺应子楚的意愿前往章台宫。 “拜见秦王，秦王千岁，大秦万载。” 打定主意以后要留在秦国，芈怜就开始琢磨如何讨好子楚。 她深知，作为一个王者，谁不希望自己的统治时间更长久一些呢？ 而\"千秋万岁\"这样的词，或许正是掌权者们最爱听的。 子楚虽然曾经质赵过，也亲自领兵上过前线，但毕竟没有接受过正统的王者教育。 他的喜怒哀乐常常表现在脸上，心思也容易被人猜到。 这不，芈怜仅仅说了一句夸赞的话，就让子楚高兴得不得了。 然而，子楚接下来的问题却让芈怜感到有些惊讶。 \"楚国贵女来秦也有些时日了，不知贵女可喜欢成蟜？\" 这个问题来得如此突然，让芈怜不禁怀她的目的是否暴露了？ 芈怜心中越发肯定那个民间流传的流言是真实的。 面对这样的情况，芈怜决定保持警惕，小心应对。 “大王的子嗣自是极其优秀的。 受大王培养，无论是公子政还是公子成蟜皆是良才。 公子成蟜虽然年幼，但却敢为天下先，勇于跟成年人比试战阵，足可见大王培养他有多用心。 反观我楚国公子，我可是记得他五岁之时还在咿咿呀呀的找奶娘呢！” 芈怜这一通马屁句句都在于突出子楚的贡献。 子楚刚开始觉得芈怜有点不识好歹，竟然敢说成蟜是他亲手教养。 可后续听到芈怜得到结论，成蟜的优秀都是因为程骄是他儿子，子楚心里这才舒服。 “贵女眼光不错，寡人对成蟜确实颇为看重。 寡人前些日子还差人去楚国问了楚王，可愿将贵女嫁入秦国？ 楚王说以贵女的意愿为准，寡人这才招贵女前来一叙。 不知贵女相中了我秦国哪位公子？” 仅仅与子楚交流了这么几句，芈怜便已准确地把握住了子楚的底线。 站在她面前的这位秦王，显然更喜欢自己做主。 即使此刻他询问她看中了哪位公子，但实际上这位秦王早已准备好了选项。 无论是选择公子政还是公子成蟜，对于芈怜来说都是错误的答案。 她憋住一口气，将那张白皙的脸蛋憋得微微泛红，然后装作羞涩的样子，低下头，轻轻扭动着身体。 “贵国公子皆是一表人才，怜儿有些难以抉择，还请秦王怜惜，帮怜儿选一个。” 有道是温柔刀，刀刀割人性命。 芈怜这招以退为进，全了子楚为王的面子，更给子楚一种他真的是天下主宰的感觉。 “哈哈哈！ 贵女真是太谦虚了！ 不过贵女既然求到寡人头上，寡人就将…” 子楚话还没说完，殿外就有人唱名。 “太子殿下驾到！” 嬴政是子楚当下还算看的过眼的孩子，子楚自然不会拒绝见他。 可子楚哪里知道嬴政来就是为了破坏他计划的。 “宣太子进殿，贵女你先等一会儿。” 芈怜明白好事多磨的道理，此刻她已经站在章台宫就不害怕成蟜能插上翅膀飞了！ “拜见父王，父王长乐安康。” 随着嬴政恭敬的拜礼，子楚不得不应付他，而抢到话语权的嬴政心中暗喜。 “机会来了！” 他当即就放出了大招。 嬴政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说道：“父王，儿臣今日前来，是有要事相告。” “前些日子护送贵女来秦的楚国精锐回到了楚国。 因为弟弟跟他比斗了一场，孤和朱英还算是有点交集。 朱英说，他们回到楚国之后有一状若疯癫的妇人找到他们，说她才是要被送来的贵女。 现在的贵女是抢了她位置鸠占鹊巢的无名氏。” 子楚听到这里脸上的笑有点绷不住了。 自古以来两国交往来的总是公主或公子。 哪怕没有公主，也是该国家宗室内的女子。 此番这个楚女来秦，虽然是华阳太后以自己孤独寂寞的理由找来的，可目的大伙都懂。 哪怕他再怎么不喜欢成蟜，他也绝对不会随意许配一个不是楚国宗室出身，鸠占鹊巢的女子给成蟜。 嬴政眼看着他爹，原本满意的目光变得有些狐疑，甚至几次扫到那个楚国贵女的时候，嬴政就知道他今天这个险冒的值了！ 芈怜没想到嬴政居然能查到她在楚国的消息，不过挡人钱财如杀人父母。 她已经到了秦国，自然不可能再灰溜溜的回去。 以袖掩面，芈怜啜泣出声。 “太子若是看小女子不顺眼大可以直说，何必要拿人家过去来说事儿呢！ 我乃堂堂楚国宗室女，就算过去过的凄苦一点，但绝对称不上是疯妇！ 恳请大王明鉴，太子这是污蔑小女~” 第162章 就错 子楚虽然怀疑芈怜的身世，可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被他儿子当场下了面子，只是哭唧唧的求他做主，这多让人心疼啊！ 恶狠狠的看了眼嬴政，子楚就差跟嬴政说一句“去跟人家姑娘道歉了！” 对于自己的爹不分青红皂白，只按自己喜好对待他们这些子女的事儿嬴政已经习惯了。 不过嬴政是真的不喜欢女子哭哭啼啼的。 尤其在见过程骄手下那些精神抖擞，办事雷厉风行的女人后，嬴政对这个从楚国来的贵女没有一点好感。 “这有什么好哭的？ 孤只不过是提了一个假设，如果贵女身份没有问题，拿出一系列的证据否定孤的假设就好了。 这般哭闹，难不成贵女的身份真有问题？” 嬴政想凭借楚国贵女这异常的表现坐实她乃是冒牌货的身份。 好让这人不能成为他或者是他弟弟未来的枕边人。 奈何嬴政错估了一点，芈怜确实是楚国贵女女，只不过楚国的贵女也分很多级别。 芈怜此刻哭不过是为了要更多的好处。 怜香惜玉的子楚看到小美人落泪，他儿子还咄咄逼人当即就怒了！ “政儿，寡人教过你要尊重女性，你怎么能私下调查贵女呢？” “况且，你那些消息不过是谣传。 你都没去证实这个谣传的真假，就拿来跟贵女对峙，万一消息有误岂不是贻笑大方？” 要是嬴政太子之位不稳固，嬴政也不敢跟他爹硬刚。 可谁让他爹没的选呢！ “父王，孩儿的话是真是假，还是让这女郎给您解释吧！ 至于解释之后如果她真是楚国贵女，您再安排她的未来儿臣绝无半点异议。” 嬴政说的斩钉截铁，芈怜听着却是恨的牙痒痒。 恰巧子楚这个时候也看向芈怜，芈怜也不装可怜了，水润的眸子看了眼嬴政又儒慕的看着子楚。 “听闻大王在当上秦王之前曾经质赵过。 大王应该了解一个国家的公子公主，宗室所生的贵子贵女都是需要为国家效力的。 怜儿的父亲为楚国质燕，但燕国并未善待我父。 怜儿出生之时母亲难产弃怜儿而去。 父亲在燕国的迫害下，九死一生等来了楚国的召回令。 可父亲无福，死在了回楚的路上。 正是因为父亲亡故，怜儿哪怕回到楚国成为宗室之女，可因为没有人庇护，只能在偌大的楚宫内艰难求生。” 说到这芈怜还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嬴政，然后才继续哽咽着说话。 “大王和太子都曾经为质过，应该知道冷了的饭，馊了的汤是什么味道。 或许在大王和太子眼中，哪怕为质之时，那些东西都是弃如敝履的。 可在楚国那却是怜儿唯一能接触到的食物。 为了活下去，为了让我的父亲有血脉留下，怜儿就那么养活大了自己。 此次华阳太后派人传去说想要一个贵女来秦国陪她 原本选中的是宗室里边比较受宠的贵女，其名为芈伶。 可娇生惯养之人怎么会想要去一个陌生的国家陪一个陌生的人呢！ 于是在出发之前芈伶派人将我打混洗漱完塞到车上。 反正楚国贵女楚国送走了，至于到底是谁又有谁关心呢！” 短短几句话芈怜把自己营造成了一个受害人的形象。 嬴政听着都觉的芈怜过的惨，更何况是富有同情心，且爱做主的子楚呢？ 不过嬴政很快就觉得不对。 他来是想要让这个人的身份被揭穿之后，彻底绝了这个人跟他和弟弟结亲的可能。 他不是来让给这个人的过往镀金的。 “贵女即使是楚国出身，可贵女也说了，你好似是天弃之人。 你刚出生母亲就死了，待你回楚国之时，你的父亲已过世。 我弟弟成蟜在民间颇有威望，有人夸他有将才，未来他也会是我大秦领兵之人。 这样一个出身高贵的公子，何该有的是一个能跟他举案齐眉的贤内助。 而不是一个能随时随地克死他的夫人。” 嬴政这话说的可谓是极其刻薄，子楚听了都觉得他儿子有点小题大作。 不过子楚确实有点担心。 万一让这个贵女进到秦国，跟成蟜结了亲。 这贵女该不会继续她克爹的传统，把他这个公爹给克没了吧？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子楚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芈怜知道今日如果她不能说服秦王，那今后她将在没有一步登天的机会。 与其继续让公子政污蔑她，不如她主动退让一步。 “大王明见，克父之说不过是笑谈。 自古以来，哪个贤明的君主会被一个小人谋害而死？ 自古以来贤明的君主都是因为为国家操劳过多累死的！ 芈怜知道自己的过往太国骇人听闻，大王心有余悸也是应该的。 但芈怜记得公子程骄年纪尚幼。 按我楚国的习俗，男儿要及冠之后才能嫁娶。 虽说公子程骄距离及冠还有几年，但芈怜愿意在秦国等待公子成蟜成年再于芈怜成婚。” 芈怜这话说的可谓是情真意切，但在嬴政听来，这更像是威胁。 如果秦国重视芈怜克夫之事，说明秦国的国君不是明君。 他们秦国居然会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言就拒楚国贵女于门外。 如果秦国答应成蟜跟芈怜的婚事，有他父王的命令在，哪怕以后当他当了大王，他弟弟这个婚事也绝对退不了。 到时候他弟弟一辈子就会被这个人给毁了。 芈怜倒是可以衣食无忧，嬴政却心疼他弟弟即将养一个咸鱼。 子楚虽然害怕他被这个楚国贵女身上的诅咒给克到，但子楚更愿意给他儿子添堵，了。 成蟜本身就不招子楚喜欢。 能让成蟜娶一个被诅咒的女人做媳妇儿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于是子楚大手一挥定下了结论。 “就按照楚国的习俗等成蟜及冠之后，再与贵女成亲。 在成蟜及冠之前，贵女的一切花销会由成蟜负责。” 短短几句话就定好了成蟜的婚事。 这让嬴政觉得身为大王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而得到这个消息只是最崩溃的不是成蟜，而是华阳太后。 第163章 霹雳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说的应该就是程骄！ 他原本以为跟楚国贵女联姻的事是他哥的，跟他这个咸鱼没什么关系。 哪怕他哥不喜欢这个楚国贵女，他们哥俩也可以联合起来把这个贵女送回楚国。 或者像那个韩国贵女一样，给她找个事干，让她从一国的贵女变成他们手底下的能人。 但当寺人汇报说楚国贵女已经被他们父王定给他做媳妇儿的时候，程骄就只觉得晴天霹雳。 “什么？ 你说什么呀？ 我，一个五岁的小屁孩！ 就那么水灵灵的要娶比我大六岁的楚国贵女为妻？” 成蟜那疑问的语调都快要拐到天上去了，奈何这东西大王一下令就没得改。 除非程骄把他爹嘎了，自己当王，否则这一切是注定好的。 程骄当然知道他没办法反抗大王的命令。 但他真的不想娶妻！ 他哥还没登基。 他哥还没有摆脱楚系势力和吕不韦的摆弄。 他还有一堆事儿要为他哥去谋划，他哪里来的时间，去跟一个女人谈情说爱，花前月下？ 况且他又不是今年二十，必须成家立业，那种。 他才五岁，还是被别人打一巴掌就能哭的年纪，着什么急啊！ 那楚国贵女他又不熟，他还要养她一直到他及冠。 有这钱他去养点猪好不好？ 猪好歹养大了能吃肉。 他养上几年说不定还能培养出来口感更好的肉猪。 可楚国贵女他养她能干啥？ 有他爹的召令在，他也不能让楚国贵女像韩国贵女一样为他所用。 只能摆着看不能用，那不就是妥妥浪费钱吗？ 怎么想程骄怎么觉得憋屈。 不过他憋屈他爹也别想好过！ 秦宫就这么大，他治不了他爹，这秦宫之内总有人能治了他爹！ 气呼呼的往华阳殿去，程骄打算试探一下他祖母的口风。 “祖母，祖母，孙儿来看你了！” 在殿内的华阳太后听到程骄有些严肃的声音就知道她大孙来找她肯定没好事。 放下手中的棋子，给她对面的阳泉君一个眼神，俩人在殿内静静的等着程骄。 程骄没想到他能在这见到阳泉君，啪嗒啪嗒跑进殿内连忙恭敬的行了一礼，问了句“舅公安好。” “数日不见，公子果然是成长了的。 只不过公子已经能上战场杀敌了，怎么还如此轻浮？ 若是让他人看见，岂不是要笑话公子？” 阳泉君上来就是一顿说教让程骄有些尴尬。 不过阳泉君说的也没错，要是统兵领将之人动不动就像他这样沉不住气，可不就坏了！ “是，舅公教训的是。 只不过今天骄儿有一事想要请教，不知道舅公可愿给骄儿出出主意？” 程骄聪明又有主意，向来很少询问他和华阳太后的意见。 此时程骄主动询问他们两个意见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唉，但说无妨。” 在华阳太后看来她和阳泉君已经是秦国一大势力。 如果连他们都解决不了的事，那程骄就只能认命了。 况且华阳太后现在想要培养程骄成为大王，需要程骄更亲近他们。 “祖母，我出身楚国势力，这些年我算是您亲自抚养长大的。 我为什么还要再娶一个楚国势力出身的贵女呢？ 这难道不是矛盾吗？ 就算亲上加亲，也要娶一个父母健在能为我提供助力的呀！ 可这楚国贵女芈怜却是父母早亡，在楚国被欺负着长大的。 她本身就比我大，我再荣养她几年，到最后她该不会欺负我吧？” 在得知楚国贵女居然许配给了程骄的时候，华阳太后就知道这八成是她那个儿子搞的幺蛾子。 为了防止楚国势力把控下一任大王，她儿子也算是煞费苦心。 不过一个芈怜而已，他们楚系势力还是能养得起的。 倒是在华阳太后这芈怜那个克父的名声可以用一用。 “骄儿，你跟祖母说实话，你是不喜欢这个楚国贵女，还是不喜欢养她花的钱？” 华阳太后一下子就问到了正题，程骄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程骄还是据实以告。 “骄儿从小跟祖母一起长大，知道女子不比男子差。 有学识，有胆识的女子有时候比男儿活的更好。 骄儿原本是把这楚国贵女当做姐姐看的，弟弟对姐姐岂敢有非分之想？ 让骄儿荣养姐姐当然没问题。 但骄儿更想让姐姐在秦国拥有自己的一番事业。 可有父王的召令在姐姐恐怕只能困于内宅之中。” 程骄嘴角轻扬，带着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语气中带着一丝惋惜。 “唉，真是可惜了，一个能活跃在政治舞台的女子，就这样被埋没了。” 他微微摇头，仿佛对这种情况感到无奈和遗憾。 然而，华阳太后却从程骄的话语中读出了另一层含义。 她认为这是程骄向他们楚系势力表达的一种态度，表示愿意接受他们的影响和控制。 对于华阳太后来说，这无疑是一个积极的信号，让她感到欣慰。 华阳太后微笑着看着程骄，眼中闪烁着满意的光芒。 她轻轻拍了拍程骄的手，语重心长地开口。 “骄儿，你先接受你父王的意见，其他事情都可以交给祖母去处理。 祖母会让你得偿所愿的。” 她的声音充满了慈爱和关怀，让人感受到她对程骄的期望和支持。 不过这还不是成蟜的目的。 “祖母，骄儿想见见怜姐姐，哪怕只有一面也好。” 华阳太后只当程骄这是想要见见未来跟他共度半生的人。 在程骄后背上拍了一下给出了定论。 “你想要见她不难，但你给先让祖母跟你父王谈谈的。 你也说了芈怜在楚国是被欺负长大的，你想要她对你好，总要给她点甜头！” 得到华阳太后给的定心丸，匆匆来的成蟜就匆匆去了。 而子楚在成蟜离开华阳殿之后不久就听到了华阳太后的传召。 刚才还高兴他坑了儿子的子楚现在也开心不起来了！ 拉着个脸，面上表情讪讪的，就差把老子不高兴写在脸上了！ 无奈他面对的是华阳太后，在进华阳殿之前子楚才强行挤出来一个笑容。 第164章 手段 “母后，长乐无极。” 子楚站在华阳太后身前，脸上挂着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心里却在嘀咕。 他肯来就已经是给华阳太后面子了！ 然而，华阳太后可不是一个好糊弄的角色。 她的眼神如同鹰隼一般犀利，一眼就看穿了子楚的心思。 华阳太后看到子楚那不情不愿的样子，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怒火。 她猛地一拍桌子，大声呵斥道：“哀家可是死了？ 怎的大王如丧考妣地走近我华阳殿？ 还是大王做了什么损伤秦国利益的事，无颜见哀家？” 这一声呵斥，犹如惊雷般在宫殿内回荡，让子楚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华阳太后犀利的语气让子楚有些心虚，但他还是强装镇定。 心想自己身为大王，不能在太后面前丢了面子。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着冷静，回应。 “母后息怒，儿臣并无此意。” 然而，华阳太后并没有就此罢休。 她继续追问：“那大王为何如此不情愿？难道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子楚心中暗自叫苦，他深知华阳太后的厉害，一旦被她抓住把柄，后果不堪设想。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决定先下手为强，主动坦露。 于是，子楚缓缓开口。 “母后，儿臣此次前来，确实是有事相告。 近日，儿臣欲发感觉心力憔悴，想着有生之年能抱孙子，这就想为儿子赐婚。 原本那芈怜是打算给政儿的，但谁成想芈怜看上了骄儿呢！ 骄儿是在母后膝下养大的，寡人再为成蟜赐个楚国女成婚，不知母后意下如何？” 华阳太后闻言，眉头微微一皱。 要不是程骄先来告个状，她险些以为如今的大王已经向楚国势力低头了。 奈何从如今子楚的语气和措辞来看华阳太后觉得这个大王还是早点没了的省心。 沉思片刻，华阳太后仿佛卸了力道，叹了口气，然后对子楚说。 “诶~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就算大王心急想要孙子也应该从公子政那做做工作，霍霍一个五岁小孩算什么事啊！ 不过大王召令已下，哀家也不能让大王失了面子。 顾及成蟜还小，这几年，那芈怜就在哀家身边养着吧！ 正好成蟜来哀家这也勤，方便他们联络感情。” 子楚听到这心中不禁松了口气。 他原本以为华阳太后会坚决反对，没想到她竟然只是改变了供养芈怜的人选。 虽然没让成蟜受到经济损失。 但一想到这芈怜毫无根基，又经过他和华阳太后培养，以后定会跟程骄离心，子楚就开心。 当即感激涕零地说：“还是母后思虑周全，儿臣牢记母亲大恩。” 这边母慈子孝的进行着，程骄则是直接去见了嬴政。 “哥哥，你能招吕不韦进宫吗？” 嬴政不了解他弟弟要找吕不韦干什么。 可作为一个好哥哥，弟弟想做的事还合理合法的，他为什么不满足呢？ “当然可以，只不过你找吕相干什么呢？” 程骄自问没有什么需要瞒着他哥的于是干脆跟他哥摊牌。 “如今朝堂之上两大势力盘根错节。 一个是新生的魏系势力以吕相为首，一个是祖母为首的楚系势力。 父王登基之后没有斗过楚系势力，现在的魏系势力在朝堂上也是羸弱的。 今天我就打算跟吕相谈个生意，问问他想不想要魏系势力快点在秦国的朝堂上占据一席之地。 魏系势力想不想要打败楚系势力？” 程骄这话一出口，嬴政心中不禁一动。 他深知自己父亲的寿命有限，最多只有两年时间。 若能成功扶持起魏系势力，那么楚系势力必将受到削弱。 如此一来，他这位年幼即位的大王或许能够获得一线喘息之机。 不至于陷入大权旁落、受制于人乃至沦为傀儡的困境。 然而，嬴政比程骄考虑得更为深远。 一旦魏系势力击败楚系势力后，吕不韦将登上朝堂主导地位。 届时他这位大王的一举一动都会受到吕不韦的限制。 程骄敏锐地察觉到哥哥脸上露出的犹豫之色。 他快步走到嬴政面前，紧紧握住他的双手，眼神坚定地说道：“哥，你信我。 我们既然能够帮助吕不韦培植起魏系势力。 我们同样也有能力助你打倒以吕不韦为首的那帮人。 无论何时何地，弟弟都绝不会抛下你不管！” 程骄那圆润的眸子清澈见底，仿佛一汪清泉，里面满是真挚的情感。 他紧紧地握住了嬴政的小手，感受着对方的温度和力量。 他知道自己这样做可能会让嬴政感到不适，但他更担心嬴政会像历史记载中的那样悲惨。 他不想看到他哥成为一个孤独无助、被人欺负的小可怜。 所以，即使冒着被嬴政误解或防备的风险，他也要尽自己所能去保护他。 嬴政幼时的经历让他很难相信一个人。 哪怕回到秦国之后，他弟弟对他千好万好，嬴政始终觉得他弟弟对他的好都带着某些目的。 如果不是跟程骄接触的时间长，意识到他这个弟弟只想当一个闲云野鹤。 嬴政险些就起了把他弟弟关起来囚禁废了的心思。 如今再次听到他弟弟口出狂言，嬴政叹了口气。 自己的弟弟还是要宠着的，就当这是他为自己留下的最后一点亲情吧！ “行叭，你进去准备你需要的东西，吕相一会儿就来。” 吕不韦跟嬴政之间的师徒关系，在子楚登基之后算是落到了实处。 哪怕吕不韦身为丞相，他也经常会来给嬴政上课。 只不过因为有程骄在那对比着，吕不韦原先想要糊弄的心思彻底被打消。 所教给嬴政的也都是他这些年学到的精华。 这不听到嬴政找他，吕不韦当即就过来了。 当吕不韦看到公子成蟜也在这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 难不成最近又出了什么大事儿？ 还是他私底下向嬴政告黑状的事被这小屁孩儿知道了，来找他兴师问罪来了？ 吕不韦心中打鼓，面上却是云淡风轻。 “不知公子找臣来所为何事？” 第165章 谋皮 程骄自是不知道吕不韦告他黑状的事情。 但他看着吕不韦，心中却有种说不出的排斥。 吕不韦已经到了，程骄也不再端着架子，他直接从嬴政身后走出来，与吕不韦对视。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穿透吕不韦的内心。 “本公子记得，吕相没有眼疾，应该能够看到本公子吧！” 程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种挑衅的意味。 吕不韦脸色微变，他没想到程骄会直接人身攻击。 但他是大秦丞相，不会跟一个小屁孩一般见识，哪怕这小屁孩刚在沙场上崭露头角，他也不惧。 “是不韦眼拙，没看到公子在太子身后。” 原本程骄找吕不韦来应该是程骄有事求吕不韦。 偏偏程骄不喜吕不韦，哪怕是他主动，他也希望吕不韦会被他打压下去。 “怎的只问哥哥好，而忽略本公子呢？” 程骄继续说道，他的眼神变得越发犀利，让人不敢直视。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他那黑白分明、水汪汪的大眼睛打量着吕不韦。 那模样恰似一只围困老鼠的猫，随时准备扑上去。 吕不韦心中暗自叫苦，他知道自己这次遇到了一个强劲的对手。 程骄虽然年轻，但他的智慧和勇气丝毫不逊色于成年人。 面对这样的对手，吕不韦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公子有话直说就好，不韦实在是猜不透公子的心思。” 听到吕不韦服软的话程骄满意了，抬起他那还带有几分婴儿肥的脸，骄傲的开口。 “今日本公子找你来，是要送你一场造化。 不知道吕相敢不敢接手？” 吕不韦跟成蟜打交道的次数不多可没有一次他站了上风。 哪怕成蟜只有五岁，可程骄说出来的话吕不韦不敢胡乱答应。 不过吕不韦也明白成蟜能提出来必然是此事他已有所布局，不参与进去就可能错失良机。 吕不韦向来信奉与其错失良机不如果断出击。 在心中衡量好他能付出的代价，吕不韦试探性的开口。 “公子可知有些事情与您是机遇，与臣来讲却是祸事。 臣好不容易才到了今天这个位置，臣不会做自掘坟墓的事！” 程骄听懂了，吕不韦这是不想放过这次机会又不想付出什么代价。 那么好的事他怎么可能交给吕不韦呢？ 不过此次让吕不韦来程骄确实没想好要他付出什么代价。 蓝田二十县的管理权已经到手，人和土地他都有了合法的来源。 他哥还补齐了他需要的矿山，短时间之内程骄真的不觉得他缺少什么了！ 伸手摸了摸下巴，程骄主动给吕不韦让了位置。 “有些事不适合在殿外说，丞相还是随我们兄弟进殿谈吧！” “本公子保证，不会让吕相失望。” 成蟜话说到这个份上，吕不韦也明白今天的谈话他没资格拒绝。 公子成蟜背后的势力不可小觑，如果他拒绝了可能会引起不小的损失。 倒是嬴政有些意外，他没想到自己的弟弟跟吕不韦谈事，居然不需要背着他！ 他原以为吕不韦和成蟜之间有着某种秘密的勾结，但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这种意外让嬴政对成蟜产生了更多的好好感，同时也让他对吕不韦的态度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被程骄这样信任让嬴政觉得新奇，也让他意识到弟弟一直没把他当外人。 在他弟弟拥有私兵之后，嬴政一直在思考如何处理他与弟弟的关系。 如今看来他弟弟依旧是哪个跟他一条心的弟弟。 摸了摸自己弟弟毛茸茸的头，嬴政很久没有这么手欠了！ 程骄不理解他哥怎么突然就摸他头了，不过谁让嬴政是他哥呢！ 自己的哥哥做什么都是对的！ 程骄哪里知道他的所作所为在嬴政心中埋下了一颗种子。 真正把你放在心里的人是不会有太多事瞒着你的。 许是心情开阔了，嬴政招手叫来寺人，让他们给上了茶和清水。 然后三人坐定，这才开始这场左右秦国未来的谈话。 “吕不韦，自打你成了丞相之后，你可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朝堂之上你安插的人也逐渐增多，现在，是不是举步维艰了？” 吕不韦认为朝堂上的那点事，只要程骄愿意，随时随地可以知道。 对于程骄一针见血点出来他们魏系势力后继无力这个事也是一点不意外。 “公子应当知道我乃贱商出身。 哪怕结交文人墨客也没有世家大族结交的那样多。 能安插这些位置已经是不韦尽了全力了！” 人才不可多得这个道理程骄还是知道的，要不然他也不至于早早就开始培养他自己的人手。 “吕相说的冠冕堂皇。 可吕相可还记得你所在的魏系势力停滞不前的原因不只是因为人手不足。 而是遭到了楚系势力的打压。 以吕相现在的势力，想要跟楚系势力抗衡，简直是痴人说梦。 若本公子愿意帮助吕相，不知吕相可以付出什么代价呢？” 乍然听到程骄打算帮他，吕不韦还觉得有些不真实。 不过很快吕不韦就反应过来，程骄说好听点是在帮他。 可实际上都是在帮他们兄弟自己铺路。 他现在面对楚系势力后继无力。 若是他们哥俩面对上楚系势力，更是只能沦为傀儡。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个道理他们三个都懂，所以才会有此次谈话。 “不韦所拥有的东西，公子尽数知晓。 公子需要什么开口便是。 不韦愿为公子赴汤蹈火，只希望公子能如你所说那般。” 程骄不喜欢吕不韦却还愿意跟吕不韦做交易，就是因为吕不韦够大方。 刚失了蓝田二十县的管理权，现在还敢大方的向他许出承诺，这样人傻，钱多的主不好遇。 “吕相本公子的祖母老了，开始培养接班人了。 芈怜，也就是本公子的未婚妻，就是楚系势力下一任掌舵者。 老奸巨猾的吕相难以应付，这初出茅庐的，不知道吕相有没有胆子敢尝试啊？” 在大王想要给程骄和芈怜赐婚的时候，吕不韦是在场的。 他看来这场闹剧不过是大王一时兴起的玩笑。 一旦公子政成为大王，以他对程骄的偏爱这婚事迟早作罢。 甚至当时他还庆幸，终于有一个人可以跟程骄比心眼去了。 他只是没想到，一个楚国的小可怜，竟然会成为楚系势力下一任掌权者。 这决定是何等的离谱？ 难道华阳太后就不怕芈怜葬送了楚系势力？ 在吕不韦心中，程骄一直是站在公子政这边的。 公子政想要做什么，程骄这个弟弟都会为他冲锋。 程骄的所作所为成功的让吕不韦忘记了，他本身是楚国势力出身。 只要他想楚国势力的大门随时会为他张开。 而恰恰是因为失去了这最重要的一点，吕不韦轻易的就答应了程骄的提议。 “公子给出的消息，让不韦有了前进的方向，为报答公子不为愿意答应公子三件事，不知公子可满意？” 三件事乍一听挺多，可在程骄看来跟吕不韦做买卖的时候还多的是。 与其三件事儿一点儿点儿的抻着办，不如一下子就给吕不韦讲明白。 这样吕不韦作出的决定或许还会让他受益不少。 “吕相诚意十足，可本公子却不缺什么钱财。 这样吧！ 大秦连年征战由不少孩童和妇女都流离失所。 吕相请些儒家老师，本公子再出一点其他学说的人。 以秦国国立学堂为名培养学子。 如果想要入仕的可以到相府求吕相举荐，不知吕相意下如何？” 程骄说的可不是三件事，而是一个大工程。 首先吕不韦也需要把那些个因战争流离失所的妇女儿童都找到保证他们活着。 其次他还要想办筛选出来，这当中有读书念头，且品行端正的。 最后一步才是找人创办私塾。 虽然此举费时费力也费银钱，但吕不韦能从其中察觉到，这是一个很好培养门人的机会 哪怕他楚系势力再强，可在秦国的楚人就那些，楚系势力后继无人，自然也就会凋敝。 反观他的魏系势力有两个公子作保。 他若是再能以国家的名义创办私塾，他魏系势力的人才会源源不断。 当经过他举荐的人，占据大半朝堂，楚系势力也就不攻自破。 吕不韦算盘打的叮当响，却忽略了在权力至上的时代，人才有当然好，没有也行。 “臣定不负公子所托，只是公子手下的程冰臣需要借用。” 对于吕不韦知道程冰是他的人这件事，程骄一点都不惊讶。 他当时让程冰出宫的时候，就给程冰指了一条路，可以找人寻求帮助。 程冰商会的崛起是吕不韦亲自放权操控的。 吕不韦若是不知道程冰是他的人，那才不对。 “程冰一个女人去不得动乱的地方，吕相若是想要用她，务必保证她的安全。 本公子的人可是个个价值万金。” 就像吕不韦不理解程冰以商人为荣这件事一般。 他现在也不理解程骄为什么会重用女人。 不过吕不韦不是个喜欢多嘴的人。 哪怕程骄的势力存在一些问题，他作为合作者，只要能应用程骄的势力。 让程骄给他提供帮助就足够了。 至于程骄的势力会不会崩盘，跟他这个合作者有什么关系？ “公子放心，不韦一定会保证他们的安全。 只是不韦想问问公子，这些学员只针对我秦国之人吗？” 吕不韦此言是想要试探一下程骄的野心。 程骄却明白六国迟早会被他哥统一。 与其打败一个国家，再给那个国家的人洗脑，不如从娃娃抓起。 “吕相，大秦历代先王都不敢忘东出之志。 我们兄弟自然也不会忘。 况且本公子记得，当年丞相去威胁我祖母之时，可说过，你想要当天下的丞相。 想要祖母成为天下的太后。 吕相都由此大愿了，那接纳一些其他国家的流民也不算什么吧？” 程骄用吕不韦曾经的话去还击让吕不韦意识到他根本试探不出来程骄的想法。 既然试探不出来，那他就不再纠结。 “不韦拜谢公子，今日不韦还有事，就不耽误公子跟太子联络感情了！” 吕不韦说完就行礼撤离，走的那叫一个快，好似后面有狼撵一般。 嬴政瞧着吕不韦这样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回秦宫这几年他已经习惯了，他弟弟和吕不韦俩人王不见王的一面。 从根源上讲，他们两个的思维模式还有政治见解都是相当犀利的。 却因为政治立场不同，明明应该惺惺相惜的俩人却变成了现在这样。 虽说他是受益者可嬴政总有一种，他被夹在弟弟和吕不韦之间左右为难的感觉。 之所以现在还不为难，是因为他看中的只有弟弟。 对吕不韦这个老师，尊敬有更多的却是利用。 眼见着吕不韦离开，嬴政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他弟弟说的那些安排嬴政有点打怵。 “弟弟，学宫之事交给吕不韦，以后所有学子都需要经过吕不韦举荐，朝堂上岂不是成了他的一言堂？” 程骄当然知道这样的坏处可此举不得不做。 “兄长，你和我都不能出宫。 哪怕未来我们长成，可一个公子举荐的人才，在朝堂上又会得到大王几分信任呢？ 不少人才都是需要看到为王的信任才肯为王卖命。 但让吕不韦举荐就不一样了。 在他为丞相之时，为国举才乃是他的本分。 办学宫之事，他必定会跟我们的父王商量，届时一个国办的学宫，出来的学子必然是一心为秦的。 至于哥哥担心的一言堂之事，哥哥可曾想过，丞相之位也是可以换的？ 有道是一朝天子一朝臣。 之前我们祖父想要立阳泉君为丞相，奈何祖父去的快，如今他不还是阳泉君吗？ 吕不韦这个丞相是我们父王的却不是你的。” 程骄这么一说，嬴政瞬间懂了。 想好了吕不韦该如何处置，嬴政也就明白了学宫之事不过是消耗吕不韦的一个棋子。 吕不韦最终的用处是选材。 第166章 野心 在程骄提到丞相可以换之前，嬴政其实已经不止一次地动过更换丞相的念头。 然而嬴政深知，吕不韦的丞相之位是由父亲亲自任命的。 这意味着只要父亲在世，吕不韦的地位便难以撼动。 此外，在嬴姓宗亲之中，并没有合适的人选能够胜任丞相一职。 相比之下，吕不韦虽然存在一些问题，但他的才能确实不可忽视。 因此，嬴政认为与其推选一个才学和能力都不及吕不韦的人担任丞相。 还不如让吕不韦继续留任，为大秦贡献力量。 不过说到人才，嬴政看了一眼在他身边的程骄。 “弟弟。 如果有一天我需要你来担当大秦的丞相，帮我在外开拓疆土时。 你是否愿意帮助哥哥一臂之力呢？” 对于这个问题，程骄内心深处并不愿意。 他只希望能安安静静地做个闲鱼，享受生活的悠闲与自在。 他渴望成为一个无需上朝、自由自在的大秦公子。 可以随心所欲地品尝各种美食，无忧无虑地度过此生。 然而，当他留意到哥哥脸上流露出的殷切期盼以及那藏于眼底的隐隐不安后。 程骄犹豫再三，最终给出了一个半违心的答案。 “哥，你是知道我的。 我喜欢过闲云野鹤的日子，我希望你能当上大王。 但兄弟齐心其利断金，我大秦要东出灭六国，哥你总需要人手。 骄儿愿意跟哥哥约定，只要哥哥有需要，骄儿就会陪在哥哥身边。 只是这丞相之位，骄儿觉得自己不能胜任。” 程骄这话说的谦虚，可嬴政知道他这个弟弟不仅有为将之才，更有为相之才。 只要他弟弟想，当大王都是可以的。 只不过他弟弟选择了平庸过完一辈子。 他这个当哥哥的自然不能太为难弟弟，可是这丞相之位，他给他弟弟留定了！ 虎摸了几把程骄那毛乎乎的脑袋，嬴政心中想着他要把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给程骄。 而程骄想的则是他该怎么圈点地。 发展人才的事交给吕不韦去办他是省事了。 可吕不韦要建立的学宫必须掌握在他和他哥的手里。 这样将来他们哥俩想要架空吕不韦的时候可以直接打开门路，让那些学子成为天子门生。 咸阳城内住的都是朝廷重臣，轻易买不到合适的位置，程骄就打起了咸阳城外荒地的主意。 “哥哥，你可知这先养城外的荒地封给了谁？” 程骄这无厘头的一句话让嬴政有些摸不着头脑，可谁让这件事他还真知道呢！ “咸阳乃是我大秦的都城。 咸阳城外的荒地乃是我秦国皇室拥有，因防止敌国打到家门口，所以未有分封。” “且城门外有多处陷阱，地广人稀，你要那地无用啊！” 程骄当然知道咸阳城外荒凉，但现在哪不荒呢！ “哥哥此言差矣！我秦国视六国为囊中之物，可打下来就完了吗？ 还需要教化他们，但教化这些人我们秦国又该派谁呢？ 像周王朝一样分封宗室？ 再重蹈周王朝的覆辙？ 那我们大秦何至于奋战多年呢？ 可若部不分封，我们就需要用了解秦国律法的人才去治理。 那些人材可不会从地里长出来。 最好的方式就是我们效仿齐国的稷下学宫，广招人才。 不过这些人才不是只学习各家思想就可以的，他们还要学习时政，对当下的政局有所分析，这样的人才才好用。” 程骄说得十分详细，嬴政则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他开始思索着应该采用何种方式来培养人才。 秦国的法律严格至极，这一点举世皆知。 但人们对于秦国的印象却往往停留在暴力和残暴之上。 他们根本没有看到秦法所带来的好处。 俗话说得好，酒香不怕巷子深，然而秦国的美好之处若不让世人亲自体会，那便需要有人传授。 正如他弟弟所言，优秀的人才能够扭转普通百姓对秦国的偏见。 要是他能拥有一批能够统一口径、前往秦国各地教导的人才，那该多好啊！ 当统一这个词汇出现在脑海时，嬴政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了程骄。 \"弟弟，如果我希望全天下的人都了解我的思想，应当如何去做呢？\" 嬴政不过是顺口问了一句，而程骄也并未深思。 误以为他哥哥此时已经具备了大一统的思想观念，于是随意回答道。 “首先要拥有绝对的话语权，让你发出的声音别人不敢质疑。 其次你的思想要符合当下的情况。 比如我作为一个公子想要混吃等死是符合现实的。 想要征战沙场也是现实的。 但我若是想要分裂秦国，让乱世重现那就是不现实的。 而且你的思想想要被百姓接受，就需要让百姓获得利益。 简而言之就是以薄利诱之让百姓们自行宣传你的话语。 当百姓们已经熟悉你的话语，并发现了你的话语带来的好处时，他们就会继续践行你的思想。 这样当你把引诱的利由实物换成远期目标他们依旧会践行你的思想，这样你的思想即可长存。” 程骄这番话让嬴政茅塞顿开，但嬴政还是不死心。 “我需要一批能当我思想传播的人，骄儿你可能帮我培养？” 程骄可以培养人但是程骄有点心疼他那些人的暴露。 “哥，人我能帮你培养，可你应该知道没有一定的官身他们是指使不动手下的人的。 你现在还是太子，那些人还是等你成为大王之后再见吧！” 权利，权利，又是权利！ 只要他一天不是大王，他就会因为没有足够的权力去做某些事。 只要他不是大王，他的弟弟就还有理由搪塞他。 此刻，在嬴政心中，想要成为大王的心思前所未有的强烈。 不过嬴政也明白他不能弑父。 一旦弑父他就会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按捺下心中想要当王的欲望，嬴政打算再冷静冷静。 而程骄则是在想他该如何合理合法的把他手底下的人推荐到他哥面前。 这可比忽悠吕不韦难多了！ 第167章 偷天 自打子楚往楚国派去使者之后，楚国那边就开始闹腾起来了！ 宗室之女不知凡几，他们楚国照顾起来难免会有一两个遗漏的。 但冒名顶替的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再一查芈怜的身世，好家伙！ 楚考烈王都在庆幸送走了一个疑似丧门星的贵女。 不过大国相交送过去一个名头不好的宗室贵女，还被对方拆穿 这就有点丢脸了。 也就是秦楚相交多年，秦国没有跟楚国翻脸，可楚考烈王却要派人再去秦国解释一番的。 在楚考烈王心中，这次去秦国的人有可能就会成为秦国的发泄对象。 让他派大将去，他舍不得。 那就只能把之前派去的人再次折腾过去，美其名曰有始有终。 朱英没想到他有生之年还能再次去往秦国，虽然此次有一个文臣跟着，可朱英还是激动。 程骄可不知道他即将有故人来访，此刻的程骄在忙着 第二次出宫的事。 芈怜虽然被华阳太后养在身边，可芈怜依旧需要住在宫外。 子楚喜欢坑儿子就给程骄下命令要多去陪陪芈怜。 程骄表示陪女人不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 不过打着去看芈怜的旗号，出宫看他自己的势力还是可以的。 程骄的行动嬴政是知道的，不过在嬴政看来他弟弟是自由的，想要出宫玩不过是小孩子心性。 他都已经不自由了，他弟弟想出宫跑两圈难道不应该吗？ 所以程骄出宫之事有嬴政打幌子，进行的很顺利。 跟上次私自出宫不同，这一次程骄出宫是带着公子仪仗，配车的。 虽然需要先去芈怜那报到，可有车在，他想去哪还不是他说了算？ 自从芈怜得知自己即将被华阳太后留在其身边后，她的生活便充满了恐惧与不安。 毕竟，她身后没有强大的家族势力作为支撑，只能像菟丝子一样依赖他人生存。 然而，在察觉到华阳太后对她的用心培养后，芈怜突然意识到，或许她还有另一条路可走。 每当华阳太后向她讲述楚国势力在秦国的显赫地位时。 芈怜能感受到她心中那无比的自豪。 华阳太后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即使是强大如楚系势力，也有可能被其他势力所取代。 即便在朝堂之上已经出现了与楚系势力相对抗的魏系势力，但华阳太后却并未因此而提高警觉。 更令人惊讶的是，由于魏系势力的领导者是一个歌女出身的王后和一个商人出身的丞相，华阳太后对他们的轻视之情溢于言表。 芈怜曾经也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所以她深知，只要给予小人物足够的权力，他们同样能够颠覆整个王朝。 吕不韦的势力如今看来确实略显薄弱，但星星之火却有燎原之势。 芈怜深知自己无法继承华阳太后与吕不韦继续争斗。 然而，她别无选择！ 既然已登上楚国势力这条大船，她必须竭尽全力掌握船头的方向舵。 竭力避免船只撞上任何坚不可摧的礁石。 当得知成蟜即将前来拜见时，芈怜心中涌起一丝抵触情绪。 尽管她通过跟成蟜订婚如愿以偿地留在了秦国，但这一切都要等到十年后才会实现。 在未来的十年内，究竟会发生何种变数，无人能够预料。 尤其是在目睹了楚系势力的傲慢自负之后，听闻公子成蟜同样出自楚系势力。 芈怜不禁认为，今天也许会遇到另一个自不量力的公子。 可是是却是芈怜根本没见到成蟜。 公子程骄的车驾停在她住的宅邸附近之后，就有一个寺人匆匆忙忙的下车来告诉她。 “见过贵女。 公子成蟜调皮去街上逛了。 车驾必须停在门口，否则公子会被大王批评。 贵女作为公子的订婚对象应该不会拒绝的吧！” 人都已经跑了，她再不在意又能如何？ 芈怜脸上堆出一个虚假的笑，好脾气的叮嘱着那个寺人。 “只要公子安全就好。 正好我今天也想上街逛逛，或许还能跟公子街上相遇呢！” 听了芈怜的回答的寺人半点儿反应没有。 他只是按程骄的命令，把他要转告给这楚国贵女的话说完。 至于楚国贵女有什么反应，公子说了回去告诉他就可以，不用当时作出回应。 眼瞧着那寺人没有搭话，芈怜也是个识趣的。 没有问那寺人程骄去了哪条街，也没有问程骄的行程，而是极其默契的带着侍女也出了门。 可她这一出门却直接被人绑架了。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芈怜还在思索对她动手的人会是谁？ 是今日来的程骄？ 还是朝堂上的某个势力？ 眼见着楚国贵女从自己面前被人绑走，那寺人没有声张，而是朝着绑走那贵女的人微微点头，默默的把车驾赶了进去。 绑架楚国贵女的人，也没想到他们的雇主除了他们之外，竟然还雇了另一拨人。 同行见面那是分外眼热。 蒙着面的绑匪当即就举着刀防备的看向那寺人。 注意到那人只是把车驾赶到贵女所在的宅邸，并没有继续出来抢人的意愿，绑匪直接就跑了。 在那绑匪消失没多久之后，在成衣铺换衣服的程骄也收到了楚国贵女被人绑架的消息。 “吕不韦的动作倒是快！” 跟在程骄身边的寺人听到他们公子感叹这句话只把头低的更深了。 做人心腹的都明白，老大说话的时候其他人不要插嘴。 他们公子向来说一不二，也只有在面对公子政的时候会有那么一丝人味。 其他的时候他们公子可是比饿鬼都可怕。 要不然也不至于区区5岁稚龄就能想出来李代桃僵的计划。 程骄知道他身旁的心腹对他的行为多少有些微词。 可这是王权时代，只要他是公子，他就有权利命令这些人。 “行了，衣服应该换的差不多了。 走吧，咱们今天可要去很多地方呢！” 随着程骄话音落下一个穿着女装的寺人从后面走了出来。 牵着程骄的小手，往楚国贵女的宅邸而去。 在远处看，怎么看都像是姐姐带着弟弟出行。 除了这些程骄的心腹没人知道，真正的楚国贵女已经被吕不韦掳走。 第168章 外出 程骄让人乔装打扮，除了给吕不韦制造机会之外，更多的是为了方便制造蒙太奇式谎言。 王权至上的年代，上位者想要获得什么消息太容易了！ 只要有所怀疑，就可以给人定罪。 一旦定罪，任何刑罚都可以在那人身上招呼。 他若是想要完全隐藏他的行踪，不太可能。 可若是真真假假的让这些寺人有所印象，总能隐瞒一二。 至于程骄想去哪？ 当然是城边上了! 曾经他让程冰私下招募了一些人，那些人是他打算培养后进入宫闱的。 他和他哥现在缺少人才，更需要对他们忠心的奴仆。 秦宫之内的寺人大部分都已经有了主人，偶然使用没什么一旦危急关头使用就有点不把自己的命当命了！ 况且每年秦宫都会采买一些人进去，有的是自卖自身，有的是被家里人卖了。 程骄不过是在这些人进秦宫之前先在他们心中打下一个他们在宫内有靠山的印象。 至于这些人能不能成功在秦宫之内活下来，只能说全凭造化。 跟着寺人乔装的楚国贵女在咸阳城逛了一大圈，程骄才去了程冰买的那个小宅子。 在那他看到了一群比他高不了多少的小豆丁。 一个个饿瘦的跟皮包骨似的，哪怕他们已经被程冰养一阵子了，依旧没有达到程骄心中健康的标准。 程骄从后世而来，他知道，这个时期百姓很难过。 可他一个公子能做的事儿委实不多。 今年他只来得及把他想要的那些种子推广下去，还来不及种。 就算明年春天可以种却也需要等到明年秋天这些人才能看到收成。 这一年的时光在他这个公子眼中，不过是一日虚度。 可在这些贫苦百姓的心中却是度日如年。 这个时候程骄就有些后悔，当年他为什么没多看看农书，或许现在那些知识还能派上用场。 不过往日之事不可追，来日之路光明灿烂。 程骄已经尽他所能的在改变这个时代，自然无愧于心。 而那些站在城郊面前的小豆丁看到比他们还矮的人复问人家公子出来他们就知道决定命运的时刻来了。 在他们被人娇养在这儿白吃了一年的饭之后，他们比谁都明白他们需要付出代价。 其中一个看上去有七八岁的孩子主动站出来介绍着他们。 “贵人，我们是程掌柜的买下来的人。 程掌柜的早跟我们说过，今后会有人来遴选我们。 无论贵人你需要我们做什么？ 只要我们力所能及，贵人您尽管吩咐就是。” 程骄最喜欢的就是不拖泥带水的人。 此刻这个站出来的人让程骄觉得他或许不是这当中最有才的，但他一定是这当中最敢为先的。 程骄需要人才，跟在他身边的人就更需要胆大心细。 眼前这个就是个不错的选择，不过该选还是要选的！ “按照程掌柜的教你们的站好，今日之后，你们这些人就会分派到不同的地方。 今生可能再无相见。 有些人会入宫，有些人则会继续在这儿学习。 有些人则会到蓝田大营去，无论这三种那个都需要你们自己奋斗！ 记住，想成功，先发疯，抓紧机会，向前冲。 遴选的标准我不会告知你们，你们只需要听命令行动。 现在父母健在者向前迈一步。” 程骄话毕那些被买来的孩子脸上都有激动的神色 在他们看来，这个年代能活着就已经不容易了。 若是能许他们一个前途那就是再造父母。 哪怕他们知道进宫之后，他们这辈子都有可能没有自己的孩子。 可跟饿肚子和死亡相比，进宫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加上程骄没给出遴选这三条路的标准。 在程骄说出父母健在者向前一步时。 这些人只能以实相告，毕竟他们懂得机会只有一次。 “家中还有兄弟姐妹者向前三步。” “出身其他国家后投奔秦国者站到我身旁来。” 随着几道命令下达，程骄身边站了几个小豆丁。 在人堆里还不显眼，可这几个站一块就能发现，这几个孩子明显比其他孩子胖。 瞧着就知道是祖上富过，家庭环境不错被迫流亡的。 让跟随而来的诗人带他们几个去登记，程骄走到那些有手足的人面前。 “生逢乱世，想要活命困难。 秦国向来以军功换爵位，你们有手足，可以帮忙照顾父母，想来是不怕上战场的。 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去蓝田大营打杂的孩子。 我会派人给你们送到蓝田大营附近，你们要自己想办法混进去，记住你的同伴，是你唯一可以信任的人。 如果你们都不互相帮助，那么你们也无法在蓝田大营中立足。” 听闻他们可以建功立业，那些被程骄选取蓝田大营的人脸上都有了笑意。 而剩下那些则是极其羡慕的看着他们，好似秦国不用打仗，蓝田大营不会死人一般。 不过程骄可没给这些人喘息的机会。 在让寺人带走去蓝田大营的孩子后，程骄看着这些父母健在的，从中挑选了十个女孩交给寺人带走。 程骄看着那些男孩，眼神有些纠结。 “正常进入秦宫为寺人是需要断子绝孙的。 我不想你们的父母悲伤他们的血脉不能延续下去，所以可以放宽一点。 让你们进秦宫，也不需要你们断子绝孙。 不过你们要做的就是在你们及冠之前尽可能的发展出来你们的关系网。 当你们开始冒胡子，我会安排你们出宫。”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在听到要进宫的时候，这些男孩子已经做好了，他们会断子绝孙的准备。 不过在听到程骄给他们的条件之后这些男孩子都在庆幸，庆幸他们的权利得以保障。 至于程骄所说的要他们发展关系网，那不是必须的吗！ 开开心心的跟着程骄安排的寺人走了。 那些孩子还不知道命运的安排不是那么容易躲避的。 程骄也没想到因为他一时心软险些害了他哥的名声！ 至于剩下的这些人程骄有大用！ 第169章 异变 安排好自己的人后，程骄便马不停蹄地赶回了楚国贵女的宅邸。 他本打算在这里等待吕不韦将芈怜送回。 但没想到竟意外得知了一个秘密。 这个秘密让他震惊不已，也让他意识到秦国的事情远比他想象得复杂。 “秦国连丧两王正是虚弱之时。 吾此前接到命令，齐聚芙蓉渠投毒。 只要我们操作得当，我们就能给现在的秦王扣上一个得天厌弃的名声……” 程骄对于芙蓉渠这个地方并没有太多的记忆和了解。 但他深知自己此生身为大秦公子的身份和责任。 即使他目前手无缚鸡之力，他也绝不会容忍其他国家的间谍危害秦国人民的生命安全。 然而，程骄心中仍有一丝疑惑。 他自认为自己的行动相当隐蔽，不至于被秦宫内的人轻易察觉。 这世上总有比他更厉害的人物存在。 他所隐藏的那点行踪，在轻功高手眼中或许只是小菜一碟。 楚国贵女的府邸位于华阳太后的安排下，周围多为来自秦国的异国人士。 那么，他此刻听到的关于投毒的消息是否有可能是有心之人故意向他泄露的呢？ 当这个念头浮现在脑海时，程骄立刻否定了它。 毕竟，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吉祥物，有心人何必如此费心算计他呢？ 这消息必然是真的。 只不过程骄一时间没想好派谁去。 就凭着空穴来风的流言，若是告诉他哥。 他哥动用自己的人去处理，或许会有个好结果，但那个人今后也就危险了。 他们现在还小还可以再猥琐发育一点。 吕不韦现在需要功绩，引人才入朝，把这个消息送给他刚刚好。 程骄盘算的挺好，甚至因为心情愉悦，直接在芈怜这泡起了茶。 可被吕不韦掳走强行进行谈话的芈怜回到自己的宅邸之时，看到程骄在那悠闲的喝茶时，心中的怒气瞬间爆发。 “公子怎得这么快就到我这了？ 公子的寺人当真是万里挑一，看到公子的婚约者被绑架竟然就当做没看见。 此次我能平安归来是我自己有本事。 若下次换成公子被人绑架，这些人岂能保证公子的安全？” 芈怜即使生气，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发脾气，不过她这招由己及彼用的却是如火纯箐。 程骄知道芈怜的不满，可作为一个上位者，程骄不觉得他需要跟芈怜共情。 “楚国贵女在秦国多日，怎么还没认清？ 自打你被我父王赐婚给我之后，在你羽翼丰满之前，你只能依靠我。 楚系势力是很强，可你要明白，天下没有千代的帝王。 楚系势力不过是依附秦国的一个小势力。 没了秦国，你现在即将接手的楚系势力将成为一纸空谈。 你生于贵族之家，却从出生开始备受苛待，你不会告诉我，你信命吧！” 程骄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中的揶揄之色溢于言表。 原本怒气滔天的芈怜也被程骄盯的消了三分火气，可嘴上依旧不依不饶。 “公子说的是，可公子别忘了，你上面还有个哥哥。 只要公子不当王，公子的报复永远不会实现。” 程骄很不理解为什么这些人都想要当王？ 那种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天天都给看那些大臣们演戏，还要时刻担心那些宗室们联合起来造反。 这样的王谁当都会短命的好叭！╮(￣⊿￣)╭ 怎么就这么想不开，非要奔着那个位置去？ 图在哪个位置似的早？ 还是图在哪个位置似的惨？ 程骄神游天外这一会儿的沉默让芈怜有些懊恼。 她怎么就没忍住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呢？ 过往的经验告诉她，能说出来的都不是真心话。 谁要是能说他句句都是心里话那才是最大的骗局。 因为真正的心里话，连风都不能告诉！ “芈怜，当王未必是天下第一幸事，不信，你就看着吧！ 至于你答应吕不韦的那些条件，我想你还是不要让祖母知道的好。 你说对吗？” 这话说到一半，程骄就拍了拍手，那个藏在室内跟楚国贵女穿着同样服饰的寺人就出来了。 看到这个跟她除了脸不一样，其他都一模一样的寺人，芈怜还有什么不懂的？ 此次她被吕不韦请去喝茶，估计就是程骄一手安排的。 芈怜不明白程骄也算是楚系势力出身，他为什么要主动削弱楚系势力的根基呢？ 就算是为了让他以后能更方便掌控楚系势力也不至于直接削下去一半儿那么多呀！ 不过事到如今她也明白她没有选择的余地。 若是敢让程骄有所不如意，她估计今日她就会客死他乡。 压制住心中的火气芈怜选择向程骄低头。 “就像公子所说，芈怜在秦国能依靠的只有公子。 而公子在楚系势力里，唯一可以相信的也只有芈怜。 芈怜愿做公子的刀，只求公子下次不要作出出卖盟友的事！” 芈怜这话里边带着陷阱也带着投诚的意思。 程骄只愿意接受芈怜的投诚，并不愿意做实芈怜口中所说的他出卖盟友之事。 “贵女远道而来，恐怕不知道。 所谓的盟友给是站在我这边儿的，才称得上是盟友。 贵女现在站在楚国势力那边，于我而言这样的贵女不是我的盟友。 只有当贵女站到我这边，成为跟我一样拥护我哥为王的阵营中，你我才是盟友。” 程骄这样直白的话，让芈怜意识到了他的诚意。 如果作为楚系实力未来的当权者，她希望成交这个出身楚国势力的人当未来的大王。 可若是从一个孤女，外来的落魄户方面来讲，谁成为秦国的大王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她不过是一个在乱世之中求生的人而已！ 只要能活着，没有人时不时的找她麻烦，就心满意足。 突破了华阳太后安在她身上的那个，楚系势力未来的掌权人，程骄未来的枕边人的枷锁，芈怜一下子就轻松了。 看向程骄的目光也带上了应有的谦卑。 “怜儿知道公子有大志向，作为公子的婚约者怜儿愿与公子同心同德。” 第170章 结果 出宫一趟，得到了芈怜的投靠程骄也算不虚此行。 只不过他想要捎给吕不韦的信息没有通过他哥，而是让芈怜告诉的。 这算是程骄对她的一次试探，也算是芈怜给程骄的投名状。 作为一国丞相，吕不韦知道有人想要在秦国之内下毒大范围的毒害秦国百姓的时候。 吕不韦的第一反应就是找到这个下毒的人，控制住他们。 不过很快吕不韦就发觉出了不对劲。 芙蓉渠有一半在秦国的管辖范围内，而另一半则是在楚国的管辖范围内。 如果是要投毒，楚国的人也跑不了，自掘坟墓的事，吕不韦觉得楚国国君不会干。 那既不是楚国的人，还会是哪国人做的呢？ 吕不韦原本是没有头绪的，毕竟这属于流言蜚语。 他若是上门拿人，那人只要说一句他在开玩笑。 难道大秦国内连玩笑都不能开吗？就可以轻松脱罪。 不过万幸的是，程骄把那个假扮楚国贵女的寺人留给了芈怜。 这让芈怜有了一个分身，也让吕不韦找到了突破口。 “韩国？ 一个君主昏聩，兵士懈怠的国家竟然还敢谋划这事？ 难道他们就不怕我大秦打过去吗？” 吕不韦自言自语的说着他对这件事的分析。 不过他怎么也没想明白偏安一隅的韩国为什么要主动来秦国挑事儿？ 任凭他把最近的事都想一遍，他也只想到了一个还算靠谱的理由。 就是韩国势力所属的夏太后被陷害幽居深宫。 可据吕不韦所知，夏太后在韩国并不受宠。 哪怕她当上太后之后，韩国也并没有给予夏太后什么帮助，仅送来的一位贵女也早就不知了去向。 朝堂上韩国势力的人，也早就被楚国势力和他一手扶植的魏系势力所取代。 吕不韦实在想不明白，韩国人此时打算在秦国做乱图的是什么？ 不过无论韩国人图什么，他们此举都给了秦国进攻韩国的理由。 只要把韩国的土地打下来，他们秦国距离天下一统就又进了一步。 出于政治需要吕不韦思来想去没有把此事上报给子楚，更没有把这个事告诉嬴政。 而是私下派人去了一趟芙蓉渠。 程矫在得知芈怜和吕不韦达成协作的时候，就知道很快朝堂上的楚系势力会受到抨击。 不过他没想到在那之前他会听到秦国想要向韩国发兵的事儿。 再仔细一问，这事儿追根究底跟投毒事件有关。 在程骄印象中，最近跟投毒事件有关的，也就是他那天出宫之时听到的那个芙蓉渠投毒计划。 他虽然不知道吕不韦为什么没有制止那些人投毒，但这确实是一个向魏国发兵的好借口。 好在程骄意识到，吕不韦想要做什么之后，并没有盲目的放任那些中毒的百姓死去。 让人联系了相里勤以及他那队在秘密训练的侍医。 程骄想着这些侍医医术精湛，还有他灌输西医的内容，去解决芙蓉渠那边的问题，应该不难。 然而程骄没想到的是，在古代消息闭塞的年代。 当他身处咸阳得知消息的时候，芙蓉区那边早已经尸横遍野。 这就导致他派出去的人让他等了小半年都没回来，而这期间，秦国却已经打下了韩国一个城池。 秦国的版图扩大程骄当然高兴。 可这也让程骄也意识到他老爹的生命倒计时就已经开始了。 他之前让相里勤帮忙训练的那一批士兵也应该出来被他哥检阅一下了。 程骄想要秀肌肉，却不想让他们的父王知道他和他哥手里还有一支秘密部队。 但如果不秀程骄一时间也想不出拿什么来评价他们手里这堆人的优秀。 就在程骄百般纠结之时，朱英送来了拜帖。 对于朱英这个人程骄是喜欢的。 毕竟那可是春申君的门客，能文能武 ，纵使有些奢靡，可也算是个正人君子。 他跟程冰传讯之时还听说朱英此人在他们的商会到达楚国时候，为他们引荐了楚国的富商。 大大缩减了他们在楚国行商的难度，甚至他一直想要的这柘汁儿也被楚国富商分了一部分货源给他们。 这样一个大好人程骄怎么可能不喜欢那？ 不过程骄记得，身为门客，没有主人的命令，轻易是不能离开所属国家的。 上一次朱英来秦国，是为了护送楚国贵女，虽说这贵女差了一点儿，可也算是合他心意。 如今朱英再次来，肯定也是代表春申君来秦国拜访的。 这就有点让程骄摸不到头脑了！ 他不相信春申君会管在楚国的华阳太后，他更不相信春申君愿意见到有半路冒出来的帝王。 那此次楚国人来秦国为的又是什么呢？难不成是为了跟秦国联合发兵他国？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程骄当即就否定了它。 秦国虽然是强国，可楚国的国力也不弱。 若是楚国想要攻击哪个小国直接就可以开战，大可不必派使臣而来。 况且这一次看朱英拜帖上写的，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文臣。 在程骄印象中，文臣最爱说的就是之乎者也。 如果是再摇个脑袋就可以赶上给他上课的那些老师了，句句都引人入眠。 程骄虽然不想见那个文臣，但拜帖都送来了，他还想利用一下朱英，自然文臣也需要见。 不过程骄不想一个人把这件事拦下来，于是带着朱英的拜帖直接去找了嬴政。 “哥，三天后你有时间吗？ 上次跟我对战的那个朱英来了，你可还想要借他的手，看一看我们那些训练的士兵到底训练的如何了？” 是男人就都有一个热血梦！ 嬴政明知道他有很多敌人要对付，自然不会放松对自己士兵的训练。 只不过距离他上次见到那些人，已经过去小半年时间。 嬴政也有点害怕那些士兵越练越懈怠，越练越失去标准，沦为泯然众人矣。 “你我兄弟何必拐弯抹角呢？ 弟弟想要再次指挥部队来场军演就直说。” 程骄是想验收下士兵，可程骄却不想闹得天下皆知，使劲的摇着头程骄企图用他的肢体动作告诉嬴政这些士兵见不得光。 第171章 阅兵前 发现自己的弟弟有些抗拒军演这个事。 嬴政也才想起来，他手底下的那票人确实是见不得光。 可见不得光并不代表着他们不能接受他这个公子的检阅。 思来想去嬴政觉得他总要趁他的弟弟有兴趣，恰好又有敌手的时候进行一次检阅。 才能更好地了解他和他弟弟的私兵。 程骄有芈怜这个婚约者在，想要出宫比以前容易的多。 倒是他这个太子因为是国本，轻易出不得宫。 哪怕有出宫的机会，也必然是抱有目的的去某个大臣的家里，进行拜访或者做客。 即便如此，那个大臣都会吓得战战兢兢的。 一时半会儿嬴政还真的找不到什么好的理由可以出宫。 “弟弟，那些人手全都交由你训练，无论你委托了谁，他们训练的时间都够长了。 愚兄以为我们或许该看看他们的成果。 恰巧朱英也在，让他见识见识我们大秦男儿的风骨也是好的。” 嬴政此话一出口程骄就知道他哥是想了解一下那些私兵现在成了什么样。 虽说程骄也没见过，但他对他从后世照搬过来的训练方式颇有信心。|?''-''?)?? 再加上相里勤虽说墨家出身，墨家那些传承下来的机关术最开始可都是应用于军队当中，而非只做一件儿的。 让相里勤去统一天下武器的规格或许难了一点。 可若是让他只统计他做出来的这些东西的规格，还是没问题的。 有武术基础的世家嫡次子，配合他从现代照搬而来的训练方式，再加上他从现代照搬过来的兵器。 程骄很难想象这样的军队会是什么样？ 从他哥那里离开后，程骄立刻马不停蹄地派人给相里勤送去了一封信。 当相里勤得知他们即将迎来公子的检阅时，激动得热泪盈眶。 他在这个山沟沟里度过的艰苦日子终于要结束了！ 家人们，谁能理解这种感受啊！ 作为一名专注于技术的工程人员，他竟然与这些牲口一同参加每日的训练，美其名曰以身作则。 当初，他以为只需经历一个月的训练就能结束。 但由于公子程骄未下达停止命令，他不得不继续与这些牲口待在一起。 就这样，大半年过去了，即使原本瘦弱的人，经过这大半年的训练，也变得浑身充满力量，宛如肌肉猛男。 更何况，他本身曾学习过君子六艺。 那些早已被他遗忘的骑射知识，在这段时间里全部重新拾起。 含着感动的泪水，狠狠咬了一口程骄研发的新式蒸饼，相里勤深深感到自己的苦日子终于熬到了头！ 可在他吃完蒸饼之后，出去跟那些受他训练的士兵说话的时候，可半点看不出来优柔寡断哭唧唧的模样。 “众将士听令，检阅我们的时刻到了。 公子传来消息，三日后他和太子将到达蓝田的庄子上。 此番解约合格者，可为公子幕僚，其中优秀者可为太子门客。” 那些世家的嫡次子被没日没夜的训练了这么久，等待的就是这一刻。 没有人比他们更激动！ 而那些原本庄姬给程骄的人则是奔着能护在自己小主子身边而努力去的。 唯有那些被程冰招募来的男子，虽一直跟着训练，却没有机会得展报复。 此刻听到相里勤说他们当中优秀的人会到公子身边，甚至到太子身边，那些个出身平民的男子们眼中也闪烁起了火光。 吕不韦从商人成为丞相让他们看到了他们普通人也可以跨越阶级。 公子程骄让程冰把他们这些人招募来，算是给了他们跃升的途径。 这次检阅他们志在必得。 就这样三方势力各自都暗中较劲，就想要在程骄面前有所展示。 不过他们想要效忠的程骄则在此刻有些发愁。 他哥要出宫，他哥是太子，出宫他们父王不会同意。 想要悄无声息的出宫就需要制造一个假象。 这几年他哥已经培养出来一个跟他身形差不多可以冒充他的人。 但这个时代伪装技术又没有那么好，程骄自己本身又不会做什么化妆品，不能给他哥来个神奇的换脸术。 该如何避免他哥在众人面前露面就是个技术活。 若是装病，他哥固然可以出宫，但他们那个父王一定会来探望他哥。 届时就什么都穿了！ 若是再像之前他失踪那般大肆寻找，那他哥的太子之位可就不稳了。 如果说去吕不韦府上拜访，吕不韦是会给他哥打掩护。 但这个掩护在他们的父王面前也是撑不住多久的。 毕竟他们的爹当年也是吕不韦从赵国救回来的，一个君王想要去臣子家，不需要任何理由。 他爹后院的姬妾也少，想要伪装出来那些姬妾绑架太子也不现实。 这么几个能出宫的道，几乎都被堵死，这个时候程骄也有些纠结，他哥给怎么出宫？ 就在程骄百般纠结之时，他看到了一个摆件，那是韩国贵女送他的。 虽然那韩国贵女现在已经回去经商了！ 但是韩国在秦国还是有人的，比如夏太后。 当时他给他哥表演戏法，他哥为了排除他身边那些细作，特意声称是巫蛊之术栽赃给了背后之人。 夏太后不过是受了牵连，百口莫辩才被他爹幽居于秦宫之内。 虽说吃喝不短，可到底接触不到外面，没有了自由，更没有了太后的尊贵。 如今秦国刚打下来韩国的一座城池。 他哥作为孙子也许可以替父王去关心关心这个韩国出身的祖母。 程骄让人把这个点子给他哥捎过去，嬴政那边也心有灵犀，想到了他们的祖母夏太后。 只不过他的计策要比程骄的简单粗暴的多。 在嬴政心中，他们亲祖母夏太后所在的韩国势力已经被朝堂上的楚系势力和魏系势力吞没。 他们韩国人已经寄人篱下，没有了搞事的资格。 夏太后的荣光在她死后也将随之烟消云散。 他此番若是能以安慰夏太后的名义去照顾夏太后。 他爹也会为之感觉到欣慰，而夏太后只要他让人控制住，她也没机会向他爹告状！ 第172章 阅兵中 敢想就要敢干。 嬴政身为太子跟夏太后的关系其实并不亲近。 甚至在嬴政回到秦宫之后，这位祖母嬴政都没怎么见过。 夏太后跟他之间的亲情完全靠夏太后对他爹的爱护来维持。 加上夏太后因为巫蛊之事被幽禁，使得夏太后对于自己少数能见到的亲人，格外珍惜。 子楚因为已经成了大王，不应该跟她这种罪人多接触。 所以哪怕夏太后被幽禁之后没见过子楚一面夏太后也表示理解。 谁让她当时被人栽赃陷害之后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呢？ 就是深夜无人之时没少以泪洗面，闹的眼睛有点半瞎。 嬴政对于夏太后是有一些愧疚的。 当初他弟弟给他展示某些实验的时候，嬴政清楚秦宫之内耳目众多。 他想要保住他的弟弟不被他人陷害，就需要把他弟弟身边的钉子清理干净。 而正是因为这一点才让他的亲祖母被幽禁。 虽然他的祖母似乎未必能查出来她被幽禁之事跟他这个好大孙有关系。 但人最难过的关是自己的良心。 这就导致嬴政在每日去拜谒华阳太后之后，偶尔也会去看一看被幽禁的夏太后。 但当时嬴政也忙，这就导致嬴政不得不培养一个跟他身形相似的人出来。 这就为嬴政能出宫埋下了伏笔。 不过嬴政也明白他想要出宫最大的障碍是他的父王。 若是他父王，在他陪祖母的时候突然到来，他就会穿帮。 为了防止这一事件发生，嬴政在去见夏太后之前特意去见了一次子楚。 子楚已经习惯他这个大儿子时不时来找他问一些事儿。 可子楚不理解，他们秦国打下来韩国的城池是件高兴的事儿。 他这个好儿子为什么要去见他的母亲呢？ 虽说他母亲乃韩国出身，可韩国当年未对他们母亲有多好。 念及夏太后已在深宫幽居，子楚觉得让嬴政去看看也没什么不好的，也就随了嬴政的愿望。 甚至为了表示自己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大王。 子楚在嬴政去之前还让他多带了些衣服被褥以凸显孝心。 对于子楚的骚操作，嬴政照单全收。 甚至为了全了他爹孝子的名声，嬴政还特意邀请他爹跟他一起去。 子楚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刚登上大王之位放肆轻狂的人了。 他比谁都清楚权利的稳固才是最重要的，巫蛊之事时他在生母和华阳太后之间，他选择了华阳太后。 此刻哪怕他去见夏太后，他也无法把夏太后放出来。 既然给不了承诺，那就不需要再去给她希望又叫她失望。 所以子楚拒绝了跟他好大儿同行的提议，并叮嘱嬴政。 “多陪陪你祖母，虽然她现在幽居深宫，可她到底也是养育了寡人的。” 对于子楚这种口上百般孝敬，实际却不付出任何行动的表现，嬴政非常喜欢。 “孩儿遵命。” 一切该走的程序走完，嬴政就那么带着自主特批的物资，水灵灵的去了夏太后幽居的地方。 到了那儿嬴政甚至都没露面，直接让替身去见了夏太后。 夏太后因为眼疾问题，只是觉得眼前之人的身形跟她孙儿好像 半点没察觉出来，眼前之人根本不是她的孙儿。 而嬴政在听到夏太后宫殿之内已经传来寒暄之声。 就快速带上寺人准备的斗篷悄悄的从荒凉的宫殿离开了秦宫。 程骄这边得到他哥离开的消息也就随之出了秦宫。 不过程骄给的理由是去见了楚国贵女。 子楚这个爹说靠谱也靠谱，他好歹知道问一问出宫之人的动向。 可不靠谱也在于只要这人出了宫，他也就不管这人到底去哪了。 甚至因为他的势力不够子楚都没想过借由吕不韦的势力去探索他儿子的行踪。 在子楚印象中只要有仪仗在的地方，就是他儿子的所在。 如此一来，程骄的车驾便在楚国贵女处停下。 然而，此时的程骄与嬴政早已借此时机，驱车上路，抵达了蓝田的庄子。 与上次观看蓝田大营比试不同，这次嬴政对这些士兵满怀期待。 他深知，这些士兵即将面临一场别开生面的考验，他们需要展现出坚韧、勇敢和智慧，以应对未来可能出现的挑战。 而对于程骄来说，他也希望现代的知识在秦国可以落地生花。 通过这场比试他想看看这些士兵的成长和进步。 同时也希望能借此机会，更好地了解秦国军队的实力和潜力。 阳光洒在土地上，映照出相里勤那身闪耀的铠甲。 他身姿挺拔，目光如炬，举手投足间散发出威严与自信。 那些被他训练已久的士兵们整齐地排列着，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和自豪。 “诸位辛苦训练了这么久，为的就是今日，现在我宣布军演自此开始！” 随着相里勤一声令下，阅兵正式开始。 按照程骄最开始设计好的，那些士兵分成三队，迈着整齐的步伐，动作划一，犹如一人。 他们的脚步声如同雷鸣，震撼着大地。 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和韵律，展现出高度的纪律性和训练有素。 “大秦万年，公子万年。” “大秦万年，公子万年。” 士兵们的口号声响彻云霄。 他们的士气高昂，仿佛能够战胜一切敌人。 相里勤满意地看着他的士兵们，心中充满了骄傲。 瞧瞧这就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人才！ 在阅兵的过程中，相里勤不时地发出指令，士兵们迅速而准确地执行。 纵使分成三队他们的配合仍旧默契无间，很好展现出了团队的力量。 整个校场沉浸在一片庄严肃穆的氛围中，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阅兵结束后，相里勤走上高台，眼神激动的看着程骄和嬴政。 “自那日接到公子命令培养士兵至今已耗时八个月。 今相里勤不负公子期待，带这些人来见公子。 相里勤想替这些人问问公子。 公子可满意？” 相里勤的疑问也是这些被训练的人的的疑问。 这几个月他们吃的苦是有目共睹的，他们遭的罪也是不足为外人道的。 如今他们也想知道他们到底合不合格？ 第173章 阅兵下 嬴政是见识过秦国军队的，他也见识过赵国军队。 就刚才阅兵的震撼来讲。 嬴政觉得大秦如果有此威猛之师定然可以荡平六国。 他以后不用愁了！ 至于谁才是能统领这一支军队的统帅？ 嬴政余光扫了一眼他身边的程骄。 有谁比他弟弟更合适呢？ 在嬴政先生他弟弟简直就是武安君在世！ 程骄可不知道他哥心里又想起来武安君那个该死的封号。 程骄虽然身为一个拥有现代记忆的古人。 对于相里勤训练出来的这些士兵，他心中不禁涌起一丝不满。 在他的印象中，这些士兵本应做得更出色。 无论是气势还是动作整齐的程度，他们似乎都未能达到前世国家军队那般高度统一、整齐划一的水平。 这种差距令程骄感到失望。 然而，在如今的秦国，这样的士兵已经足以震撼那些外来之人了。 今天他和哥哥前来只是为了提前了解情况。 如果明天朱英来到这里，想必他一定会被眼前的士兵所震惊。 甚至可能无法用言语表达自己的感受。 想到这里，程骄心头那一丝不快便渐渐消散。 也罢！也罢！ 毕竟不是同一时代，他实在难以苛求太多。 程骄脸上流露出的失落神情被嬴政尽收眼底，这让嬴政感到困惑不解。 他不禁暗自纳闷。 “这样一支训练有素、纪律严明的精锐之师，为何弟弟仍认为他们不合格呢？” 然而，在嬴政心中，他深信弟弟的判断必有其原因。 虽然眼前这支军队表现出色，但作为哥哥，他不能在此时流露出满意之情。 那样做可能会违背弟弟的意愿，甚至可能导致兄弟之间产生矛盾和误解。 因此，嬴政决定保持沉默，等待时机成熟再表达自己的看法。 程骄的不满来得快去得也快，他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缓缓扫过眼前那些满怀期待的士兵们。 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对未来的希望和憧憬，这让程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责任感。 他知道，这些士兵们需要一个明确的目标，一个能够引领他们前进的方向。 而作为领导者，他有责任给予他们这样的指引。 程骄微微抬起下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大声说道。 “你们都是我的大秦的好男儿！ 你们每个人这段时间吃的苦受的累我都看在眼中，并且有专人给我汇报。 作为世家的嫡次子，我母亲给我的军队以及程冰在大秦招募来的男儿。 你们无愧于大秦，无愧于你们自己！ 在此我宣布你们是合格的士兵。 所有程冰招募来的男子可在下次征兵之时入蓝田大营。 之前承诺给你们的未来也在向你们招手！” 程骄这段话如同惊雷般在人群中炸响，引发了一阵热烈的欢呼和掌声。 士兵们的脸上洋溢着兴奋与喜悦。 程骄感受到了他们的热情和支持，心中顿时涌起一股豪情壮志。 他深知，这些人的不容易。 但程骄更相信，只要他把剩下的内容宣布出去，有些人还是可以达到他想要的目的的。 眼瞧着底下的士兵开始欢呼，程骄拉了拉走到他身边的相里勤。 “相里勤，我让你训练他们令行禁止。 你说在他们如此高兴的情况下，他们可还会听你命令？” 相里勤对他自己训练出来的士兵有信心。 哪怕他们此刻还在兴头上，也绝不耽误他们完成命令。 “各位士兵注意，列队，等待公子发号施令！” 随着相里勤一声令下，原本喧闹无比的庄子在一瞬间归于平静，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 刚才那些乱跑的士兵们如同训练有素的机器一般，迅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没有丝毫拖沓。 这一切发生得如此之快，让嬴政不禁怀疑是不是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操纵着这一切。 看到这些士兵们眼中的兴奋程骄决定趁此时机给他们浇点凉水。 “你们是不是觉得自己跟现在大秦的士兵不一样了？ 你们好像比他们更精良？ 你们好像比他们更出色？” 在场士兵虽然不理解为什么小公子要这么问。 可他们确实比他们所了解的大秦士兵要厉害的多。 程骄瞧着那些个士兵，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波澜。 他看到他们眼中闪烁着的光芒和脸上洋溢的自豪，心中明白这些人已经被之前的夸赞所迷惑。 忘却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的道理。 对于这些士兵的骄傲自满，程骄心生不满，但他也深知自己无法完全打压他们。 因为明天他需要向朱英展示这些士兵。 如果他们失去了斗志和信心，那么他将会面临一场尴尬的局面。 这样一来，他不仅会丢面子，还可能影响到秦国的声誉。 想到这里，程骄决定采取一种巧妙的方式来打压这些士兵的气焰。 他不会让他们过于自信，同时也要保持他们的士气和战斗力。 这将是一个艰难的平衡，但程骄相信自己能够做到。 “之前相里勤应该跟你们说过。 你们当中表现合格者可入我门下为我门客。 优异者可成为太子门客。 如今我可以明确的说你们的水平达不到优异。 所以你们目前只可成为本公子的门客。 成为本公子的门客，本公子会为你们推荐你们想要的职位。 只要你们本事够硬，你们前途无量。 且当朝太子就在此，本公子向你们保证。 本公子遴选出来的人才，相当于经过太子认可，太子绝对不会做出这种卸磨杀驴的事儿。 不过，不知道诸位有没有想成为太子门客的？” 这些普通百姓，他们的目标最开始就是成为程骄的门客。 发现成为程骄的门客如此容易，他们也生出了一种他们或许可以往上一步的心思。 而那些世家嫡次子，他们全都是奔着成为从龙之功的功臣而来。 能成为太子的嫡系当然好！ 也只有庄姬给程骄的那些士兵对于被遴选一事没有什么兴趣。 在他们眼中他们要保护的人只有程骄。 只要他们被程骄选中就好，太子哪里有他们公子重要？ 第174章 要求 程骄站的高，看的分明。 底下的人分成了两拨，他母亲给他的那些人终究是效忠于他的。 哪怕他提出了一个给他们荣华富贵的机会，他们依旧选择效忠于他。 这让程骄觉得有些感动又有些不好意思。 他终其一生只会是一个公子。 这些人跟着他根本无法达到登堂入室的目的。 也不会为秦国作出太大的贡献，可以说算是一身本事凭空浪费了！ 在程骄心中人才永远比庸才重要的多。 哪怕他母亲给他的这些亲卫全都变成效忠于他哥的人，程骄也不会就此对他们生了嫌隙。 所以在那些士兵表态之前程骄追加了一句。 “但凡是在我这儿接受训练的人，全都要参与此次遴选，无论出身，无论背景。 而想要成为太子门客的则需要继续在这学习一个月。 在之前训练的基础上，每天至少抽出四个时辰来学习。 我会教导你们为将之道，领兵之法，以及生财之道，种植之法。 满一月之期时会迎来考核，考核成功者则可为太子门客。” 原本就打算效命于程骄的那些士兵，对他们公子如此任性的操作有些无奈。 可谁让他们今生就认定只会效忠于程骄呢？ 对于太子门客之事他们并不感兴趣。 可他们公子教授的知识他们必须学会，这是当初庄姬把他们给程骄之时，他们向庄姬保证过的。 “嗨！” 秦嗨，汉诺。 程骄之前对此只有一个大概的印象，毕竟秦人阅兵时喊的不是嗨，是风，大风！ 尤其在听到这一句震撼人心的嗨之后。 程骄忽然间懂了，为什么汉朝要把嗨换成诺！ 因为这个词儿真的有点随意。 就好比前一秒，你跟人在谈论某些正事，涉及到某些人员的三族或者是九族。 你们俩谈的好好的，可下一秒他说的话就变成了嗨。 那一瞬间，真是要多出戏有多出戏。 嬴政看着他弟弟安排完这些人心中与有荣焉。 这就是他的弟弟！ 这就是他未来的肱骨之臣！ 不过在激动之余，嬴政也注意到了他弟弟对于这一些人的培养有些跑偏。 作为一个领军之将，需要识字，需要懂战阵，需要明白粮草为重，也需要懂得战争的瞬息万变。 可他弟弟教授这些人的除了战场上的知识还包括了经商知识？ 战场上都是敌人，纵使六国联姻频繁，可战场之上是不会出现有人卖物资的情况的。 如果有，那绝对是出现了贪污或者是走私，这在秦国都是可以判刑的。 至于种植之道，则是又扯了！ 谁家好人会打下一座城池之后花费大量的精力去种植田地，而不是继续乘胜追击呢？ 嬴政虽然不解他弟弟为什么一定要让这些人学会这些知识，但他弟弟做事总有他的道理。 他这个当哥哥的已经坐享其成，就不要再去质疑他弟弟的所有决策了。 至少目前的嬴政是这么想的。 至于程骄所选择的是更为简单。 在他看来，秦国要吞并其他六国是早晚的事儿。 而秦国打下一个国家的城池之后，他们又不可能短时间之内撤走。 既然不能撤走，那大军的粮草指望从咸阳出发护送到前线多少有些不切实际。 就算能运过去，浪费的物资会比运送过去的还要多。 秦国本就因为连年的战争导致人口凋敝。 若是在押运粮草的道上，再出现截道的造成一些无妄的损失，在程骄看来是不切实际的。 他教会这些人，生财之道和种植之道的智慧就在于这儿。 所有被秦国打下来的土地，都会被当地的百姓或者是秦国后迁去的百姓种植。 种子则是由当地的人提供。 若他能在大军打胜之时提供一定量的种子或者是附近有商队前去。 届时他就可以把适合当地生产的种子送过去。 除了可以大大的提高产量，还可以增加大秦百姓的食物多样性。 若是那些士兵长久驻守一地，他们或许还可以上山打猎剥一些动物的皮卖给商队，商队再回收送到咸阳。 这一路上虽然路途远了些，可那些个没有军功的底层士兵却多了份收入。 也能让他们在军队之中过得更好。 一举数得，何乐而不为呢？ 况且商队他已经有现成的，这些将领之后都要为秦国效力的，他所想做只是万般兼备。 只要他能培养出来一些稍微具有商业头脑的将领，保证这些人不会死等着朝廷的粮草补给，他就能大大提升大秦前线士兵的存活率。 在这个有人便是拥有了大半天下的时代，程骄觉得他现在培养出来的这些人非常有用。 让相里勤解散了这些被检阅的士兵，程骄托人给朱英捎了口信。 再次踏上秦国的土地朱英是有些激动的。 在秦国他见识到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也是在秦国他知道楚国的王祚不会持续太久。 纵使他是春申君的门客，现在被春申君所看重，但朱英心中仍有一个念头，就是良禽择木而栖。 之前同意帮程骄引荐楚国的那些富商也是为了留条退路。 可朱英万万没想到上次能凭借十个老弱病残跟他打成平手的程骄。 这一次却给他看了他手下的士兵。 这些士兵整齐的动作和那令人不寒而栗的气势，让朱英觉得大秦最精锐的部队莫过于是他们了！ 可随着相里勤逐渐演练战阵，朱英才明白那一天，公子程骄对他放的水有多深。 朱英脸上那惊诧的表情和不断浮现的虚汗，吸引了嬴政的目光。 作为同样观看了那场比试的人，嬴政看得出来程骄这是在告诉朱英他那天的阵法不是无敌的。 可有些时候，领兵之将缺少的不是破阵之策，而是敢于听他命令行动的人。 只求朱英的不停记住突破方式的模样，嬴政就知道这个人没上过战场，没经历过血的洗礼。 所以他不懂战场之上瞬息万变，哪怕是现成的战阵纹丝不动让你去闯。 在战场肃杀的气氛之下，也很难有人能丝毫不差的践行出来破阵之策。 更何况他弟弟这个阵是三人一组，变化极其方便，还可以随时往上加人。 可以说只一变就能忽悠瘸朱英。 这样的认知让嬴政颇为骄傲，昂起头，嬴政心想。 “瞧，那就是他最亲的弟弟，那就是跟他一样聪明的手足！” 第175章 共眠 在跟朱英友好交流过一番之后兄弟俩就算择了送客。 男孩子们都有一个热血梦，谁都想当那种征战沙场快意恩仇的勇士。 嬴政也有这个想法。 只不过嬴政更加清楚，他绝对不会是一个在战场上拼杀的士兵。 他也不可能是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 他只会是调兵遣将知人善任的大王。 嬴政不确定有生之年他有没有机会踏足战场。 所以嬴政也想知道，他弟弟是如何在短时间之内就训练出来这么一支具有高效执行力的队伍的。 秦宫之内他们哥俩都已经找好了借口，就算是两晚不回去，也没什么所谓。 这就导致他们直接住在了庄子上。 这个时候程骄就有些庆幸。 他上次出宫之时，他哥给他送的那些个常用的东西全都留了下来。 哪怕此刻他们要住上一晚，这些东西也足以保证他和他哥的舒适。 一个助跑，冲到自己的软榻之上，程骄幸福的瘫在那上面，好似做了什么疲累的事一般。 嬴政看着觉得好笑，不过很快嬴政也有点发愁。 他和弟弟已经长大了，他们两个再睡一个塌有些不合适。 上次是他担心弟弟，所以才强制抱着弟弟睡的。 现在这屋里就一个塌，他弟弟已经躺上了，看来今晚他要睡地上咯！ 在赵国为质之时，嬴政吃过很多苦。 对于他来说睡一晚上地，好似也不是不能接受。 不过这在程骄看来就有些惊恐了！ 他哥，嬴政！堂堂大秦太子居然睡地上！ 就是后世野史大概也不敢这么写吧？ “哥，你为什么不睡到床上来？” 程骄发誓他问这话的时候是单纯的好奇他哥为什么不亲近他？ 只要他哥选择上床，他们就可以抵足而眠。 古代文人雅士向来不是以此为荣的吗？ 可嬴政看了看程骄又看了看那个软榻犹豫再三还是摇头。 “弟弟你已经是个成熟的人了。 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在哥哥的保护下活着。 你应该拥有你自己的目标，而不是一味的以我为主。” 单从他弟弟能训练出来那么多精英人才来看。 嬴政就觉得他弟弟一直想要当咸鱼的这个梦想，多少有些浪费他弟弟的才华。 他们秦国正是缺少人才之时，若是能让他弟弟主动为秦国效力，那该有多好？ 程骄可不知道他哥现在想着怎么忽悠他走上朝堂。 他还以为他哥在跟他单纯讨论睡觉的事。 小脸瞬间拉下来，好似嬴政欠他几百万金饼似的。 “虽然我现在已经5岁了，可哥你别忘了，我离及冠还有好远呢！ 大秦公子的课也有多重，你是知道的，我只有这一年的时间可以放肆的玩耍。 等到明年此时，我就应该被那些先生耳提面命地教授知识了！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自由自在地在宫外翱翔。 趁着我还年轻，趁着你逃课，你我兄弟还是应该抵足而眠，增进一下兄弟感情的好。” 对于程骄，嬴政总是狠不下心。 程骄的声音软软糯糯，带着几分撒娇和委屈，让嬴政的心都要融化了。 他知道自己对程骄过于宠溺，但又无法控制自己宠弟弟的念头。 尤其他看到弟弟那可爱的小脸蛋上浮现出一丝严肃时。 嬴政下意识地觉得自己刚刚想在地上睡觉的行为有些过分。 这种感觉让他有些困惑。 因为他一直以来都是以强硬的形象示人，很少有人能让他产生这样的情绪波动。 而现在，仅仅因为弟弟的一个表情，他就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 或许，这就是亲情的力量吧！ 嬴政心中暗自感叹，他愿意为了弟弟付出一切，甚至改变自己的一些习惯和态度。 看着弟弟那期待的眼神，嬴政微微一笑，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 “好吧！那我就不睡地上了。” 说完，他站起身来，走软榻边，躺了下去。 程骄见哥哥真的听了自己的话，开心得笑了起来。 轻车熟路的钻进被窝里，紧紧抱住了嬴政。 程骄最喜欢跟他哥贴贴了！ 嬴政感受到弟弟的温暖和依赖，心中充满了幸福感。 他知道，这样会撒娇的弟弟以后不常见了！ 一夜无话兄弟俩在庄子内睡得开心，而相里勤所带领的那些士兵，则是早早就开始了他们的训练。 附近就是蓝天大营，时不时能看见一两个在外训练的士兵，百姓对此早已习以为常。 蓝田二十县的治理权都在程冰手中，就算他们过早地起锅造饭，甚至侵占田产，也会有程冰帮他们处理后事。 程骄最初训练这些人时，为了更好地隐藏他们的身份，特意要来之前秦军报废的战甲。 虽然花费了一些时间和精力，但效果非常显着。 以至于附近的百姓至今都未能认出程骄的这些私兵与蓝田大营士兵之间的差别。 “一二一，一二一。” “一！二！三！四！” 清晰而响亮的口号声如同雷鸣般传进嬴政的耳中，将他从睡梦中惊醒。 嬴政缓缓睁开双眼，目光中透露出一丝疑惑和迷茫。 他低下头，视线落在身旁仍在熟睡中的弟弟身上，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看着弟弟安静的睡脸，嬴政心中涌起一股温暖的亲情。 为了不吵醒弟弟，嬴政下意识地伸出手，轻轻捂住了程骄的耳朵，生怕那响亮的口号声会惊扰到他。 随后，嬴政小心翼翼地将程骄从怀中挪开，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惊醒一只沉睡的小猫。 他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物，准备去看看那些士兵们的训练情况。 然而，当他走到近前时，却发现自己的双脚像是被钉住了一般，怎么也迈不开脚步。 眼前的景象让他惊呆了！ 士兵们整齐列队，步伐一致，口号声响彻云霄。 他们的精神状态高昂，充满了斗志和活力。 嬴政原以为之前的军演不过是那些士兵超常发挥才达到的效果。 可现在看来，那个军演对这些士兵来说不过是日常训练。 虽说他这辈子不可能上战场，可嬴政在他们热血的感染下，也想要加入其中尝试一番这训练的感觉。 第176章 体验 当嬴政这个活生生的太子突然出现在眼前时，那些正在训练中的士兵们不禁感到有些惊愕和不知所措。 然而，他们很快便调整过来，并继续投入到训练之中。 对这些士兵而言，在训练期间，只要主教官没有下达停止命令，无论遇到任何人或拥有何种权力，他们都没有停下的理由。 相里勤深知嬴政对于程骄的重要性，因此他毫不犹豫地主动停下来，向嬴政行礼。 “见过太子殿下，不知太子殿下早起可是饿了？” 面对相里勤小心翼翼的试探，嬴政是有些无语的。 他刚开始回到秦宫之时，他弟弟为了让他方便接触一些术数知识和墨家的学说，早早就为他引荐了相里勤。 这就使得相里勤在面对他时总是有一些当做孩子看的。 虽说嬴政目前没有及冠，可他已经有了自己的心腹，自己的势力，以及老练的手腕。 嬴政不觉得他还是之前刚回到秦宫的那个小可怜，相里勤这种想要拿点吃的忽悠他的办法，根本行不通。 “孤记得程骄曾经说过，当他长大之后，你们这些人就算是他的门客。 你能被程骄委以重任，足以证明你的优秀。 孤现在想体验一下这些士兵日常的训练。 你只要把孤当做你手下的普通士兵就好，无需留情。” 听到嬴政这话，相里勤莫名的有些心虚。 他能训练出来这些人，除了程骄给的训练方法之外，更多的是这些人本身就有武学基础。 就好比已经会走路的小孩，你教他跑很容易。 但你要教一个还不会走的小孩跑步简直就比登天还难。 公子政在秦宫之内也学过君子六艺。 可对于大秦公子来说，君子六艺指局限于六门课程。 在他离宫之前，他记得公子政并没有从这六门课当中专挑一门来精通。 这就使得嬴政的武力值没有那么高。 若是真的毫不留情进行这一些训练，相里勤可以保证嬴政顾及面子或许会坚持到底。 就是他有可能面临发怒的程骄。 跟程骄在一起共事那么久，相里勤比谁都明白，他们那个看似温和软萌的公子一旦生气绝对没有人能劝住他。 为了自己小命着想，相里勤选择效忠自己的主子。 “太子殿下，您想要了解大秦士兵的训练方法当然没问题。 奈何，经我评估，您的身体状况不允许您进行如此剧烈的运动。 不如这样，您先观看我们所有的训练项目。 您对哪个感兴趣，事后我一定会全部教授给您。 在训练期间您若有什么不懂，我也可以找士兵给您演示。 这样您也算是对这些训练有所了解，太子殿下觉得可行吗？” 嬴政其实很想反驳相里勤说这样不行，他想要的就是切实的体会这些士兵的辛苦。 可当他注意到那些士兵身上那被汗水浸湿的衣衫时嬴政犹豫了。 他和他弟弟本属于上位者，上位者用人时是不需要考虑下位者的思想的。 是因为他弟弟觉得他们应该跟那些普通大秦公子有所不同，所以才对手下有些关爱。 但这并不代表着他们也会像下位者一样去思考去生活。 就比如他看到这一些被精心训练过的士兵会好奇这些人的训练方法，这些人的生活轨迹。 不过他对这些人的好奇也就到此为止。 就算他知道这些士兵的训练模式，知道这些是被动的训练强度。 他也不会一比一复刻这些士兵的训练之路。 相反，他会选择对他有利的进行学习，最终用于自身。 出发点不同，导致看到的结果就不同。 这是他弟弟教训手下时经常说的一句话，曾经嬴政是不理解的，如今他似乎明白了。 没有执拗的说他必须要参加，嬴政只是跟在大队伍旁边继续看着。 注意到这一些人先是喊口号走路，进行一部分站姿训练之后，就开始进行力量训练时，嬴政是有些费解的。 “相里勤，孤了解过大秦士兵的训练方法。 你们这些士兵的走路时间是他们的二倍，明明应该休息的时候却进行力量训练。 这样高强度的训练，真的不会把人练坏吗？” 太子提出了疑问，相里勤当然要负责解答。 “太子殿下，不知你可听说过一个词儿叫破而后立？ 当下秦国的训练方式是适合大多数将士的。 他们只需要学会令行禁止战争配合，就可以匆匆走上战场，为大秦厮杀。 臣奉公子命令培养的人不只是单纯为了大秦厮杀的。 他们需要对战场有一定的分析能力，还需要能长时间脱离大部队行动。 这些都需要不断的突破身体的极限，进一步达到锻炼的效果。 曾经您面前的这些人都是面黄肌瘦拉来的。 他们能在短短的八个月之内有如此大的变化，皆因为营养跟得上训练方法得当，不断突破自己身体的极限，所以才有了现在的体型。 若要让我用一个词来形容这个培训的方法，我只想说这是地狱。” 嬴政一直明白，想要获得比别人多的成果，就需要比别人付出多的努力的道理。 但他没想到他弟弟居然会把这条道理践行的如此，炉火纯青。 这些可都是世家大族的嫡次子，他们原本可都是娇生惯养的。 在他弟弟这却成了一个个实验品。 纵使肉眼可见的能观察到这些世家嫡次子的改变。 可若是让他们的家族知道这一些孩子吃的苦，嬴政觉得那些世家大族说不定能把他弟弟给拆了，这可是万万不行的！ 暗暗观察着那一些世家嫡次子脸上的表情，嬴政发现这些人好像已经麻木了。 此刻他们就好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只要相里勤发布命令，这些人就会毫不犹豫的去执行。 这样操纵思想的方法嬴政心动了，于是看完相里勤他们训练的嬴政让相里勤过来指导一下他。 在相里勤指导之前，嬴政原以为他能从第一个动作做到最后一个。 可再经历相里勤毫无保留的指点之后，嬴政黑着脸做了一遍简单的便停了下来。 一言不发的回到房间找他弟弟去了。 第177章 哭诉 跟嬴政睡一起程骄是放心的，所以睡相上有些难看。 比如程骄会抱着东西睡，前半夜抱着的是嬴政的胳膊，后半夜则是大腿。 程骄生理年龄还小，做不到完全控制，这就导致程骄小宝贝在白天折腾了好久之后晚上尿床了！ 今天早上程骄就是被他身下床铺的湿意弄醒的。 虽然有些丢脸，可谁让他是公子呢！ 只要寺人处理的及时，他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偏偏这里是宫外，他在宫外的床铺可就这些，尿湿了，只能拿到外面去晒。 这就使得程骄的丢脸，由他一个人知道变成了庄子上大部分的人都知道。 好在相里勤所带领的那些人，因为人数众多，无法在庄子内安营扎寨，只能在庄子外风餐露宿。 这才使的程骄保留住了他公子的威严。 他哥找相里勤学习那些动作的事儿，程骄是知道的。 不过在程骄看来他哥多学一些也无妨。 宫内的君子六艺老师教授的内容无非就是那些基础的知识。 他哥这辈子注定要征战沙场，若是没有一个强健的体魄可不行。 所以程骄让人转告相里勤，尽可能严要求的训练他哥，这才有了相里勤对嬴政严格要求的那一幕。 程骄的出发点是好的，可程骄忘了，他哥是一个心思细腻且敏感的人。 虽说这些年有所改善，但他哥总会就某一件事深层分析。 程骄觉得他哥在看他那些人的训练方法，并亲身体验过后，一定会来找他谈话。 事实证明程骄猜的一点没错。 这不他刚让寺人把那些被子晾好，再找来一些普通的被子铺上。 他哥就双手背在身后，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从门外走了进来。 “弟弟，你最开始训练这些人的时候想达成的目的是什么？” 程骄不理解为什么他哥要在这个时候问他的初衷。 不过他的初衷始终跟他哥相关，哪怕他哥再问一百遍他能给他回答依旧是那一个。 肉肉的小脸上有着前所未有的严肃，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嬴政。 尽管程骄年纪尚小，但嬴政却丝毫不敢忽视他弟弟的态度。 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弟弟虽然年幼，但心思细腻，对很多事情都有自己独特的见解。 所以，当程骄表现出如此严肃的神情时，嬴政便明白，他一定是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于是，嬴政静静地等待着，期待着程骄能说出他心中所想。 “最开始训练他们我只是想让他们比大秦的士兵更优秀。 他们应该掌握所有大秦士兵该会的东西。 而大秦士兵不会的东西他们也该掌握。 谁让他们最终是我的门客呢？ 自然是要比一般人多些本事的！ 若他们的本事不够，甚至出现滥竽充数的废物，那我为什么要花钱养着他们呢？” 程骄这套理论完全是为了优中选优，只要最好的那一批，剩下那些差的他是一点不看。 但嬴政却在其中发现了点门道。 他弟弟所要的人才都是最优秀的。 那那些差一点的，同样受过他弟弟那种训练的到哪去了？ 别说什么放回家了！ 就嬴政对他弟弟的了解，他弟弟比吕不韦还像商人。 但凡是吃过他一粒米的，至少要还给他一锅饭才有可能放过那人。 况且他派人在这盯着过，他弟弟训练这些人的时候可是从未放人出来过。 “弟弟你只要最优秀的。 可你却跟这些人说他们都可以成为你的门客，你觉不觉得有点不合理吗？” 程骄今天的目的就是给他哥解决疑问，对于嬴政的问题，他有问必答。 “过去所有人豢养的门客都是把人放在一起。 提供的场所供他们居住，好吃好喝的款待着。 可我没说我的门客也是这样的。” 说着程骄骄傲的走到桌子前，递了一张硬纸给他哥。 “按照现在朝廷的制度，我门客共可有二百人。 传统一点点可设有家宰一人。 处理各类文书，各类活动的策划者六人，护卫三十人。 其余门客想要见我一面都难。 我培养的人才有几斤几两我是清楚的，所以我要广纳人才。 那些门客全都被我派往了各地经商。 能跟各郡官员交好者可为该郡县的代言人，统摄该郡县的商业活动。 年底回咸阳跟我汇报一年的收成和一年的成就，并做好下一年该如何发展的计划再离开咸阳。 且该代言人当年的净利润要为其他商人的一倍，方可在明年继续担任该职位。 满三年代言人互相轮换，避免发生见君不识的情况…” 程骄说的越多，嬴政越觉得他弟弟真是什么都操心到了。 同时他想要捡漏的心思也彻底没了。 他就说他弟弟怎么会放任他培养过的那些人才，从他手上完全溜走呢？ 程骄注意到他哥面上表情由搜得死内，变成了哟西，紧接着短时间内还出现了失落。 程骄就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哥，可是弟弟安排的有所不妥？” 程骄那还带着几分奶味的声音把嬴政的理智拉了回来。 看着程骄，嬴政将他刚才所思所想说了出来。 “吾原本想着你只要最优秀的。 那些被你挑选过后剩下的人就可以成为吾的门客，为吾效力。 虽说他们可能会有各种各样的瑕疵。 却总比没经过任何培训，自认为怀才不遇的那种门客要好的多。 不过听完你的安排吾觉得，吾可能要重新培养人才了！” 嬴政这句话刚说完，程骄就感到一股热血涌上心头，眼眶瞬间变得湿润，泪水在眼中打转。 他那原本清澈如水的眸子此刻变得如同小狗一般汪汪泪眼，让人看了不禁心生怜悯之情。 “哥哥可是嫌弃我了？ 明明哥哥以前从来不跟我分的那么清的，怎么突然就在用人上分的那么明白？ 再说了这些人本就是给哥哥培养的，怎么可能只为我一人所用呢！” 程骄这种恶人先告状的哭诉方式成功让嬴政大脑宕机。 似乎怕他哥在跟他继续分你我，程骄“呜”的一声就哭了。 第178章 发怒 “弟弟。”? ????…… “呜呜鸣哥哥不要我了！”(o﹏o?) “弟弟，我没有。”??????????? “呜呜鸣，我不信！???( ????? ·? ?????? ) 程骄这一哭，让赢政顿感手足无措，仿佛整个世界都被他的泪水淹没了。 他瞪大了眼睛，试图安慰程骄但却无从下手。 “别哭别哭，哥在这里呢！” 赢政轻声说道，一边轻轻拍着程骄的后背。 然而，程骄的哭声并没有停止，反而愈发响亮。 赢政感到自己的脑袋渐渐变得沉重起来，思绪也开始混乱。 此刻，他早已忘记了要与弟弟分开用人这件事了。 “是哥哥错了！” “哥哥思虑不周，骄儿原谅哥哥可好？” 赢政焦急地问道，同时努力回忆着之前他为什么会生出那样区别用人的心思。 但程骄的哭声像是一阵狂风，将他的心都吹乱了。 赢政无奈地叹了口气，决定先放下手头的事情，全心全意地安抚程骄。 毕竟，他弟弟的情绪稳定对他来说至关重要。 程骄其实不想哭的可谁让他一衣服刚洗完，硬的刺人呢！ 刚才抹了下眼睛，现在眼睛好疼！ 况且他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 王权社会，人心比六月的天变得都快。 他哥注定是帝王。 他培养的这些人才未来的道路都是为大秦效力。 无论是在田间地头，还是高居庙堂，这些人想要过的好都需要在他哥面前过一遍。 他哥现在相信他，是因为他们兄弟两个没有阶级矛盾。 他的存在不会让他哥感觉到威胁。 可一旦他哥成年，他也逐渐长大，他跟他哥之间的矛盾就会变大！ 现在他哥受够了所谓的各国联姻组成的势力的制约。 未来秦国必然只会剩下一个势力。 那个时候他这个活着的弟弟，手中再有一股不属于帝王却能掌控天下的势力。 那就是自掘坟墓！ 与其那个时候再后悔他怎么没早点跟他哥阐明他的忠心。 不如趁着他还小，就让他哥明白，这些人都是他的。 他这个弟弟不过是依靠在他翅膀下的一个小废物。 这些人经过他的培养，都会记得他规矩的森严。 他给他们带去的前程，只要在这些人某日身居要职之后能给他些面子，完成一点小小的要求他就感激不尽了！ 至于拥有自己的势力，程骄是真的不敢，他还想活！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带着哽咽和颤抖，程骄凝视着嬴政，艰难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哥哥，以后不能再跟骄儿如此生分。” 这句话虽短可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程骄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充满了复杂的情感和难以言喻的压力。 那柔软的小人儿，眼眶红红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可怜巴巴地望着你，小嘴一撇一撇的，带着哭腔向你祈求不要与他疏远，要和他成为世界上最好的朋友。 就算是千古一帝面对这样的场景，恐怕也难以抵挡这可爱的攻势。 毕竟美人计，谁也没说人必须是女的啊！ “好好好～ 吾赢政再此立誓。 绝对不会跟弟弟生分，定会从始至终视弟弟如手足。” 程骄对古人喜欢发誓这件事感到十分困惑。 但他也明白，这是他们表达决心和诚意的一种方式。 尽管这种方式可能并不完全符合现代思维，但在古代社会却是一种常见的行为。 程骄一边思考着这些问题，一边用赢政的衣服擦拭自己的眼泪和鼻涕。 臭哥哥害他哭是要付出代价的！ 毕竟，现在的情况刚好，程骄可把握他在寺人进来之后还能维持这娇俏委屈的模样。 胡乱擦完脸后，程骄紧紧地拉住赢政的手，带着他走到了桌子前。 他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来展示自己的决心，并让赢政感受到他的真诚和坚定。 同时，他也希望能够借助这个机会，与赢政建立更深厚的信任关系，共同应对未来的挑战。 “不够！” “立字据，骄儿要哥哥亲手写下文书为证。” 赢政此刻满心满眼都是他弟弟真是太贴心了！ 他弟弟怎么能这么可爱！ 他好想一直把弟弟别在裤腰带上随身携带。 一直到写下字据赢政都没发现在程骄的忽悠下他立下了一个丧权辱国的条约。 倒是程骄在拿到这个字据之后就打算随身携带。 未来一年之内他跟他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他可以把他现在培养的全部人手都给他哥，但他总要留下一个可以调动那些人的文书。 如今他手里这张就是很好的工具。 目的达成小哥俩又和和美美的在庄子上野营，计划着回宫。 可秦宫之内却是在经历生死一幕。 子楚对于夏太后是有愧疚的，所以才会让赢政带人去看她，又送温暖，又送钱的。 可他只是让赢政去关怀祖母，他没让赢政在那住下。 一连三天，子楚有点怀疑赢政是不是背着他跟夏太后密谋着什么！ 有了怀疑，赢政创造出来的那些迷雾都不能迷惑子楚。 于是在赢政离宫的第三天下午，子楚带着一队侍卫直奔夏太后的幽居之所。 要不是子楚还顾忌他和夏太后的母子情谊，他就会直接闯入殿内。 不过子楚也没有像往常一样跟夏太后请安，而是站在外面大声吆喝。 “母后，儿子来看您来了！” “前些日子寡人让政儿给您带了物资，不知道您可还喜欢？” “几日未见政儿，寡人倒是有点想他了！” 子楚打算搞个先礼后兵，只要见到嬴政，确认他的好大儿没胡乱搞事，他就安心。 可子楚不知道的是他的那点小九九早就被赢政猜透了。 赢政会选择在秦国拿下韩国一座城池之后去找夏太后，不是为了安慰夏太后而是为了拱火。 在这个故国好她们那些出嫁女就好的时代，哪怕夏太后从未被韩国优待过她也希望韩国继续存在。 本身韩国就没什么领兵之才，这些年又被接连打击。 如今秦国又拿了韩国一城，夏太后看到子楚这个大王就烦。 此刻发现她的好大儿根本没进来见她，夏太后心中对火气更甚。 “给哀家滚！” 第179章 归期 自打子楚登基之后他从未见过他的生母夏太后对他红过脸。 诚然是秦国打了韩国一个城池，可他的生母早就不是韩国的宗世女了！ 在他当大王的今天他的生母是秦国太后，是天下最尊贵的人。 秦国的太后就应该看着韩国灭国都没感觉。 现在责难他？ 肯定是他那个好大儿在夏太后面前说了什么！ 只能说眼界决定格局。 子楚在赵国为质虽说受了点苦，可他好歹有吕不韦接济。 有公子的体面，有美妄在怀。 哪怕最狼狈的时候从赵国逃回来，他也是坐着车的。 这样没经历过太多庶子艰辛的子楚又怎么可能理解，那个时代各个国家对宗室庭女的约束和教条的灌输呢！ 子楚不理解夏太后为什么会对他发脾气，因此感到十分委屈。 这种委屈的情绪，再加上身为大王所必须保持的高傲，使得子楚最终没有踏入夏太后的宫殿。 然而，正是这个决定，给了那个假冒嬴政之人可乘之机。 只见那人迅速地外殿冲到夏太后的寝殿。 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夏太后身旁，小心翼翼地扶住她，然后对着门外大声喊道： “父王您可别说了！”那人声音中充满了焦急和担忧。 “祖母您消消气。 父王遵守历代秦王的东出之志，向外扩张并没有错。 况且此次父王发兵也是韩国的人想要对我秦国下手。 我父王不过是正当反击，顺势要了韩国一座城，不过分的。 不信您听孙儿跟您讲讲，那些韩国人在秦国搞破坏的行为您就懂了！ 父王他真的是迫不得已。” 假冒之人的话看似句句都在维护子楚，可实际上每一句话都踩在夏太后脆弱的神经上。 子楚在殿外听到自己的好大儿肯为自己辩解，心中的怀疑散了几分。 他这个好大儿没出来见他，可声音没变，应该没有搞什么事儿！ 能主动帮他找台阶下也算是讲良心。 确定他好大儿没有搞事，子楚就放心了！ 半点没想过这世上还有会口技的人，能把一个人的声音模仿的惟妙惟肖。 不过子楚还是聪明的在离开前下了最后通牒。 “政儿，你身为一国太子切不可做小儿女姿态。 你应该继承东出之志，回到你的宫殿跟那些老师学习如何治理国家。 而不是在这儿当你的孝子贤孙。” 如果嬴政此刻真的在这，他或许会顺着子楚的意思跟他回去。 可谁让嬴政根本不在这儿呢！ 纵使子楚在外边，再怎么警告他，里边这个假冒嬴政的人也只能小心谨慎的回答。 “父王放心，孩儿绝对不会因为陪伴祖母就荒废学业。 待孩儿哄好祖母之后，后日孩儿就回到宫殿去找师父们读书。” 把回归的期限往后延了一天，已经是假嬴政能做出最大的努力了。 子楚听到他的好大儿给出了离去的时间也就离开了夏太后所处的宫殿。 不过他心里已然做好打算，后天他倒要去看看他这个好大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好不容易把大王糊弄走，那假嬴政应付了一阵子夏太后就赶紧派人给宫外的真嬴政传信儿。 而真嬴政这边也心有灵犀似的，早早就往回赶。 原因吗，很简单他弟弟睡不惯普通的被褥。 作为一个宠弟狂魔，嬴政向来是不愿意他弟弟受委屈的。 程骄虽不能将后世那些优秀的技艺发扬光大可一样做出来点他还是能做得到的。 这就导致程骄在秦国出生后的这几年真的做到了食不厌精，脍不厌细。 下午出发，半夜他们就赶到咸阳附近。 眼下还算是在宵禁当中，不想暴露身份的二人只能在车上等待城门打开，他们才能回到咸阳。 加上二人在车上已经睡了一会儿，此刻正是精神的时候。 在下车之后看着满地荒凉的咸阳城外围，嬴政想起来他弟弟想要这里的地来着。 虽然他不知道他弟想怎么建设但他还是动了打听的心思。 “弟弟，我记得你说过你想要这的地。 不知弟弟可愿告诉为兄，你要这地干什么呢？” 程骄刚跟嬴政说过不要跟他生分，不要跟他离心。 他自己当然不会做出隐瞒嬴政这样的事。 况且他要这块地是为了建设大秦，他想要干什么还是跟他哥通个气儿的好。 “哥，我们秦宫的范围大吧！ 可你看我们两个小儿偷摸出宫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人发现，更无人寻找。 可见秦宫虽大，但安全系数不高。 现在秦国不过是打下了韩国一个城池，就让这咸阳城风声鹤唳。 若是真的打上那种灭国之战，真有那种高武艺高强之人，被秦国灭了国。 再被像吕不韦那种慧眼识珠的人发现，并投资他。 若是他想要刺杀于你，岂不就容易了！ 虽然有些杞人忧天，可愚弟以为哥哥的安全不容忽视。 哪怕秦宫之内有守卫，再咸阳城外，蓝田大营之前，也应该有一票人专门守卫你的安全。” 被人记挂在心里是什么滋味？ 嬴政现在算是体会到了。 不过在已经修缮好的咸阳城外再修一个外城供士兵驻扎，恐怕朝堂上那些大人不会同意。 就是咸阳城的百姓，估计也会觉得此举太过。 所以嬴政虽然感动他弟弟时刻为他着想，但他还是否了程骄的计划。 “大秦连年征战，财政已出现赤字，能维持现状还是维持现状吧！ 弟弟，我记得你说过，想要让女子也出来为大秦效力。 不知道你打算怎么让这些女子出来呢？ 是像你手下程冰组织的那个商会一样？ 还是说你打算像训练这些士兵一样在组一个女子队伍？” 女人能顶半边天，程骄在现代的时候就是听着这句话长大的。 虽然他也不懂到底该什么时候让这些女子出来为大秦效力好。 可他哥提供的方案确实是不错。 身为男子若是训练得当之后，他们想要混进秦宫还需要去势。 对于那些有抱负的男人来说这一点太苛刻。 若是女子，就不同了。 她们可以伪装成侍女跟在各式各样的宗室贵族的身边。 必要时可以成为下黑手的那一个。 以现在大秦的办案能力来讲，估计很难查出来凶手是谁。 第180章 误解 程骄跟嬴政在咸阳城外畅谈了半宿，兄弟俩实在扛不住，这才更深露重的又睡了。 在他二人睡下之后御者却是实打实的精神了一夜。 等第2天咸阳城门开了，那御者毫不犹豫的就进了城，直奔楚国贵女所住的地方去了。 芈怜刚到秦国时是两眼一抹黑，什么也不知道。 所以才会不知不觉中就给程骄留下了她是个不安于世的人的印象。 可随着程骄跟她的见面次数增加，芈怜明白。 程骄最看重的人莫过于是公子政。 只要她不拿公子政的安危说事儿，程骄是绝对不会找她麻烦的。 对于程骄这种哥控芈怜不理解，但尊重。 毕竟能让她一个女子在乱世之中有一个栖身之地，她就已经很感谢程骄了。 华阳太后所在的楚系势力，看似风光无限却在选择接班人的时候被程骄托付给她了！ 她和程骄与其说是未婚夫妻，不如说是上下级，虽说她的上级才5岁却也不容小觑。 配合着那个御者给程骄和嬴政打了掩护，直到进入到她宅邸之内芈怜才低着声询问。 “公子和太子呢？不是说出宫很安全吗？怎么没看到他俩人呢？” 那御者虽然是程骄培养出来的，可那御者并不知道眼前这个楚国贵女跟他们公子有什么关系？ 程骄心中有着后世那种人人平等的概念，但在这种王权时代，他也需要迎合当下的规矩。 对这些手下程骄没有太多要求，可他也明白，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他培养的各行各业的人才总不可能毫无保留的都在某一个手下面前暴露。 这就使得除了程冰这一个商业大管家知道的多点之外。 其余程骄手底下的人，连谁跟他们自己同门出身都不知道。 这个御者受程骄的命令带他和他哥出城又回归，本就是一件极其隐秘的事儿。 虽说被芈怜叫破了嬴政太子的身份，但在这个人心中，嬴政并不是他的效忠对象。 面前这个女人也不是他的效忠对象，既然不是就不需要对她的问题做出应答。 这是他们公子教他们的第一课。 见那御者没有回答芈怜也没有再追问。 她曾想过想过楚系势力那么个庞然大物，程骄都看不上。 那就就说明他手上有一个势力，比楚系势力还要厉害。 这个御者的出现就足以证明她的猜测不假。 芈怜跟程骄是有婚约，但她确信程骄一定不会让她拥有命令这些人的身份。 自讨没趣的事芈怜可不愿意干，所以芈怜退让了。 指着身侧的一间屋子，给了台阶。 “昨日我进宫给华阳太后请安听到了一桩奇事。 大王不知道听人说了什么，竟然带着士兵冲到夏太后幽居之所说要见太子。 当时大王有些愤怒，可夏太后却因为秦国夺了韩国一座城池而拒绝见大王。 还是太子劝了又劝，这才让夏太后消气。 并跟大王保证，后日他一定会回到自己的太子殿。” 芈怜不确定嬴政这个太子有没有在宫内留后手。 她也不确定程骄留在宫内的人会不会打探到这个消息。 但他二人打探到的跟她这个下属主动透露的是完全不一样的。 用已知的消息打个信息差买个好，何乐不为呢？ 那御者牢牢的记住芈怜说的话，可从始至终他从未回答过芈怜一个字。 芈怜也不是那自讨没趣的人。 注意到消息透露出去之后程骄和太子都没有出现，就知道这哥俩估计是睡着了。 再不就是这车架内根本没有他兄弟二人。 无论是哪一点，等车架打开都不是她可以接触到的画面了。 于是芈怜退回屋内却在对着车驾门的位置留了个门缝偷窥。 嬴政本身比程骄大，精力方面自然也比程骄要足一些。 车驾到达楚国贵女居住的地方时嬴政其实就已经醒了。 只不过这楚国贵女乃是他弟弟的婚约者，他弟弟虽然不喜欢，但他是个哥哥，却不能对弟弟的婚约者不尊重。 为了避嫌，思来想去嬴政没有下车。 而在他听到楚国贵女关门声之后，嬴政明白接下去就随意啦~ 划拉两下，把弟弟抱到怀里，嬴政不想让他弟弟睡不饱。 程骄注重享受却也能吃苦，他在车架上晃晃悠悠的本就难受，现在熟悉的怀抱就在眼前。 那当然是靠过去了~∠( ? 」∠)_ 兄弟俩都还小，哪里懂得什么男女之情呢？ 一个习惯性的拥抱，一个习惯性的依靠，这在兄弟之间是完全没问题的。 被嬴政打横抱下去，程骄全程连眼睛都没睁。 可这一幕在芈怜眼中就觉得这兄弟俩好像是有点不太对劲了。 该不会程骄不喜欢她是因为程骄只喜欢他哥不喜欢女的吧！ 这个念头一出来，芈怜似乎就突然间懂了。 为什么程骄对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尤其当她第一目标是想要当嬴政的夫人时程骄恨不得把她发配原籍。 人总是喜欢听自己听到的那些。 芈怜好不容易得到结论，竟然不会轻易改变她的想法。 嬴政当然是看到了暗中有人窥伺。 不过对于嬴政来说一个楚国送到秦国来当吉祥物的贵女对于他是没什么影响的 。 无论这人想干什么，他都不会允许她伤到自己弟弟就是了！ 没多看芈怜一眼，嬴政好像把芈怜真的当成了一个工具人。 芈怜也知道，秦国宗室内的秘闻她可以知道，但绝对不能外传。 况且她对此不过是猜测。 若是她敢凭借着空无虚有的猜测去跟华阳太后汇报，华阳太后或许会借此跟嬴政发难。 可她这个主动汇报消息的人，却会成为嬴政的眼中钉肉中刺，甚至嬴政有可能会弄死她。 这种伤敌一百自损一万的事，芈怜是不会干的。 随着嬴政进了房间，那御者才开口。 “启禀太子，楚国贵女，您可要见一见？” 嬴政不觉得他有什么好跟这个贵女说的，所以哪怕他占着楚国贵女的房间，他也没有主动拜访人家的打算。 “不见。” 第181章 圈套 嬴政不见楚国贵女，第一是想让程骄休息好。 第二嬴政是觉得楚国贵女这附近人太杂，容易暴露身份。 他这次出宫可是违规的，宫内还有一个他的替身。 他若是此刻现身在咸阳城内，那宫内那个人不就是假的吗？ 嬴政当然不害怕他身份暴露之后，宫内那个假的他死去。 可嬴政却希望借由这一次出宫，把他爹在华阳太后心中的地位彻底铲除。 所以他的行踪还是尽可能隐秘的好。 程骄在被他哥放下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身下的这个软榻并不舒适。 不过这又有什么所谓呢？ 出门在外自然是要糙一点的，若是这点苦都受不了，今后他又该如何去各地考察呢？ 皱着小眉头迷迷糊糊的在榻上轱辘着，程骄感觉这一觉睡的极其不好。 而在他睡着的时候嬴政却已经回到了秦宫。 哪怕他回去了，嬴政依旧没有露面。 而是直接传信让假的他从夏太后的宫殿内回来，因为身形相似脸不同，假嬴政特意带来帷幔。 堂堂一国太子在秦宫之内居然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怎么看怎么都有点欲盖弥彰的意味。 子楚原本打消了对嬴政的怀疑，也在这个消息传到他耳中的瞬间又冒了出来。 他不相信这世上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那现在在秦宫之内的这个人是假，他真正的儿子去哪了？ 子楚虽然有疑问，可子楚很快就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办法，以假乱真。 他真正的儿子并不听话，而这个假儿子却会站在他的角度上思考问题。 在夏太后那，他这个假儿子替他说的话。 不如就顺他的心意，把假的留在宫中当太子。 真的找到囚禁起来，让他留下子嗣，真的那个就可以死了！ 到时候他再给假的安排死了，下任皇帝就是他喜欢的那个孩子了！ 子楚虽然有众多侍医在，可人总是会屏蔽那些不喜欢听的消息。 况且那侍医告诉他需要戒色，戒欲，戒怒。 对于一个帝王来说，这简直比登天都难！ 他按时吃着药，在子楚心中只要他吃药，他就不会出事。 全然不知道他现在之所以能活着，就是因为他身体内多种药互相作用，才勉强维持他现在生龙活虎的模样 一旦停了一个子楚马上就会卧床不起。 哪怕如此子楚依旧对自己没有一个明确的认知。 甚至为了让他行动快一点，他还特意把吕不韦指使出去。 这就使得他在动身打算前往嬴政宫殿对时候吕不韦没拦住他。 等吕不韦知道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而去嬴政宫殿的子楚到底干了啥呢？ 嬴政只能说他爹有点无脑。 都不确认一下他是否在宫殿内就带着人大张旗鼓的闯到他的宫殿内。 大声叫嚷着：“太子呢？ 寡人让他替寡人去探访夏太后。 去的时候寡人记得好好的，怎的太子回来之时，却遮遮掩掩？ 可觉得替寡人去的探望夏太后丢脸了？” 一个不孝的帽子扣下来，若嬴政真的觉得丢脸，或者他真的没回来。 今天这个帽子就是子楚扣成功了。 奈何嬴政早早就回到了秦宫之内，此刻子楚所说的话就有些鸡蛋里挑骨头的意味了！ 不过好戏之所以能被称为好戏，就是因为有人故意放纵。 嬴政既然已经看得他爹对他的不满，就觉得他那个爹还是早点去见他祖父的好。 现在出去跟他爹杠上，没有什么特别的好处。 与其跟他爹硬碰硬不如学学他弟弟，嘴上服软，把自己当成一个受害者，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于是嬴政静静地跪坐在殿内，仿佛一尊雕塑般一动不动，默默等待着那些人的闯入。 他的眼神平静而深邃，没有丝毫波澜，但内心却充满了期待和好奇。 这些人究竟是如何确定他不在殿内？ 又是如何确信殿内的人一定是假货呢？ 这一切让他感到十分困惑。 当那些人闯进殿内时，他们毫不留情地展开了一场疯狂的打砸抢行动。 原本宁静祥和的宫殿瞬间变得混乱不堪，物品被摔碎，家具被推翻，墙壁被破坏。 嬴政的宫殿在这场暴力中逐渐沦为一片废墟，昔日的辉煌已不复存在。 如此巨大的动静引起了华阳太后的警觉。 她迅速察觉到了异常，并意识到事情可能并不简单。 然而，华阳太后对儿子子楚的不满早已积累多时。 因此她选择了放任子楚的行为，并未采取任何干预措施。 甚至为了败坏子楚的名声，华阳太后还让寺人们把这个消息传出去。 宫内唯一剩下一个可以在这个时候力挽狂澜的程骄此刻不在。 这就导致秦王不满太子的流言传了出去。 彼时子楚可不知道这些。 放任那些人在嬴政的寝殿外四处寻找，希望找到他心中的“真相”。 当他看到一个与他好大儿身形相似的寺人时，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他坚信自己找到了答案，脸上露出了得意洋洋的笑容，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似乎忘记了寝殿内他还有没有找。 随着子楚不断逼近嬴政的寝殿，他脸上的笑容越发扭曲，显得有些变态。 他似乎已经想象到了接下来的场景。 甚至算好了，如何把这个所谓的“假货”玩弄于股掌之间。 他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完全忽略了其他可能性。 以至于在打开寝殿大门看到嬴政出现的那一瞬间，子楚有点不可置信。 怀疑自己眼花，子楚甚至揉了揉他的眼睛。 “你怎么在这！” 子楚那意料之外的尖叫声响起，让嬴政心头一乐。 在这一刻，他似乎明白了为什么他的弟弟总是喜欢扮柔弱。 他的眼神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嘴角微微上扬，仿佛在欣赏一场有趣的表演。 然而，原本应该与子楚对着干的嬴政却在此刻表现出截然不同的态度。 他委屈地低下头，宛如一只被亲人背叛的小兽，躲在角落里默默舔舐伤口。 他的肩膀微微颤抖，透露出内心的脆弱和无助。 这种戏剧性的转变让那些跟随子楚来的人不禁好奇，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了太子这样的反应？ 是因为他对子楚的失望，还是因为他想借此机会展现自己的另一面？ 或许只有时间才能揭示答案。 但无论如何，这一幕都给这些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让他们期待接下来这对父子的发展。 第182章 气晕 “父王啊！ 孩儿去跟祖母聊过之后孩儿自觉罪孽深重。 应该遵从祖母之意，为韩国跟秦国因战争牺牲的将士们祭祀一番。 让他们死后也能得到安息。” 嬴政这种自暴自弃的话语让子楚觉得可怕。 他宁愿面对跟他大吵大闹的儿子，也绝对不想面对这样的嬴政。 偏偏嬴政作为儿子跟他这个父亲抱怨一下他的所思所想也是没有问题的。 在惊讶过后子楚一瞬间就想明白了。 今天他可能达不成目的了，现在他最好的选择就是离开此地。 奈何嬴政这不是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按照程骄的理论。 嬴政经纵容这些人在他宫殿内进行了一番打砸抢，这些人从那刻起就算是强盗。 放任闯进自己家的强盗轻松离去，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尤其子楚可是现在的大王，他殿内毁坏掉的这些东西不找他报销，难不成还要他自个儿添置吗？ “父王，您别走啊！ 当时祖母跟本太子说了，这种祭祀跟他当时被人诬陷的那种巫蛊之术不一样。 这种祭祀不需要皇室出面。 只需要让那些百姓们知道我这个太子把他们的付出看在眼中就行。 您只要发个诏令，我这个太子就可以替您完成这些。” 子楚现在一听到“太子”这两个字就头疼欲裂，内心充满了焦虑和不安。 他害怕失去自己的地位，更担心嬴政这个太子会逼他禅位。 而嬴政却偏偏在这个时候提起了这俩字，仿佛是故意在刺激他那敏感而脆弱的神经。 嬴政察觉到子楚的情绪变化，却继续在他耳边谈论着关于太子的话题。 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利剑，刺痛着子楚的心。 他感到自己被嬴政轻视和挑衅，心中的怒火逐渐燃烧起来。 这使得原本就已经有些恼怒的子楚，此刻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瞬间爆发出来。 “明明是皇室活动，不用我这个大王出席，却有你这个太子代行其劳。 怎么我这个大王难不成是死了吗？ 还是说你这个逆子已经等不到我这个大王老去就想要取而代之？” 往常子楚的怒吼在嬴政听来是可怕的，是不可违抗的。 可在看明白他父王不过是一个纸老虎。 嬴政现在就格外喜欢听他父王无能狂怒。 “父王消消气儿！ 祖母向来是为了你好的，我这个太子在祖母那远没有您尊贵…” 一系列安慰的话语从嬴政口中吐出，如同潺潺溪流般柔和，却又充满力量。 而与此对比，子楚的无能狂怒显得越发突出，仿佛是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无法挣脱自己的情绪。 那些跟随子楚一同前来的人们开始意识到，他们的太子远比他们想象中的要沉稳、成熟。 面对大王，他没有丝毫的慌张，反而展现出一种坚定的自信。 这种自信让他们相信，如果未来由这样的人来领导大秦，必将走向辉煌。 嬴政在说话的同时，始终留意着这些士兵们的表情变化。 当他察觉到那些士兵们看向他父王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嫌弃时，他知道时机已经成熟。 他愿意花费如此漫长的时间来演绎这场大戏，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刻的到来。 “父王一定要息怒啊！ 孩儿回来之前，祖母特意叮嘱孩儿要让您休养生息，不要动气。 否则您中的毒有可能就会让您一命呜呼！” 子楚早就知道他的身体不好，所以一直吃着药。 药物带来的舒缓让子楚误以为他又焕发了第二春。 加上侍医告诉过他，他体内的毒解的差不多了。 这才百般不看重自己的身体，夜御数女，频频动怒。 侍医劝过他吗？劝过的。 奈何在子楚看来，那不过是侍医威胁他继续吃药的手段罢了！ 子楚一直以为他中毒这件事他的生母是无权知道的。 所以才会在他做太子的时候就那么病倒。 可子楚是万万没想到，他生母竟然知道！ 一个母亲在什么情况下才会知道自己孩子中了毒而不去救自己的孩子呢？ 当然是不爱了，选择放弃了！ 其实这个问题还有很多种可能，可谁让子楚跟嬴政一样，都是在秦宫中苦苦挣扎着长大的呢？ 嬴政好歹有一个兄弟是完完全全站在他那边跟他齐心协力。 可子楚呢？ 只有一个商人吕不韦算是对他好点，可商人逐利吕不韦对他再怎么好，也是看中了他能为他带去的利益。 终其一生其实子楚才是过得最苦的那一个。 不过这话说出去又有谁会信呢？ 毕竟他现在是大王了！ 人一旦钻进牛角尖，就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子楚本身就是一个极其容易想歪的人，加上嬴政有意误导。 这就让子楚认为夏太后对他这个儿子的感情没有那么深。 儿子对他不孝顺，母亲对他不慈爱，养母对他也是以利用为主。 妻子呢？ 赵姬不过是一介歌女出身，在赵国那么多年，她一直会为他守身如玉吗？ 子楚早已不相信赵姬的清白，这也是为什么他不愿意让赵姬再有他子嗣的原因。 而庄姬，成蟜的生母则是在生下成蟜之后就主动远离了他。 哪怕他去看她，也只会推出来三个女人来搪塞他。 至于韩霓那个被华阳太后推给他，成为太子妇的女人，更是对他不屑一顾。 尤其在被赵姬顶了她王后的位置之后，韩霓几乎视他为仇人。 曾经他还笑话过他的父王只有一个华阳夫人陪在身侧。 可如今到他自己，却是身旁空无一人。 这个时候子楚的怒气就变成了伤心。 人活一口气，心气儿灭了这个人的精气神也就差了。 子楚现在就是心气儿灭了！ 哪怕有侍医的药，哪怕他是大王，可他活下去的欲望没了。 挣脱开嬴政的桎梏，子楚往前走了几步就身形晃荡，险些摔倒。 跟他一起来的那些人打算去扶他，可子楚自己的身体却是撑不住了。 单手扶着头，一代帝王就这么在太子的宫殿内倒下了！ 没有了子楚之后，嬴政就是当场唯一能做主的人。 哪怕刚才这些人对嬴政的宫殿进行了破坏，可现在他们不得不请示嬴政下一步该怎么做？ 嬴政对于这一些闯进他宫殿的人没有怜悯，仗着刚才他的人手没有受损，直接发号施令。 “来人，把这些私自闯入孤宫殿的人拉下去枪毙。 大王因为这些人的胡乱操作而被气的昏厥过去，这个消息要速速放出。” 第183章 起心 子楚昏倒在秦宫之内不算秘密。 华阳太后之前就一直关注着嬴政宫殿附近的动静。 现在听到他的好大儿昏倒了华阳太后明白属于她的机会来了 ！ 在最开始赢柱没有当上大王的时候，她选择听信吕不韦的鬼话。 让子楚这个出身低微的孩子成为嫡子，以后子楚会给她养老。 可现在看来完全就是痴人说梦。 自打楚子楚当上大王之后，哪里对她还有恭敬之情呢？ 好似她这个扶持他上位的嫡母是他的阶级仇人一般。 但凡她给出一点有关朝廷的意见，子楚总会觉说她一个女人懂什么？ 不过是在指手画脚，凸显存在感。 华阳太后心中暗叹，自己真是错信了吕不韦那个老狐狸。 当初若不是被他蛊惑，怎么会将宝押在子楚身上。 子楚登上王位后，对她如此冷漠和轻视。 华阳太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一切都是圈套。 子楚对权力的渴望和对她的不信任是深刻在骨头上的。 而她想要活着的时候舒心，就必须要采取行动来维护自己的地位和利益。 否则，她可能会失去更多的权力和尊严。 想到这里，华阳太后决定不再坐以待毙。 她要利用这次机会，重新夺回自己在宫廷中的地位和影响力。 同时，也要让子楚知道，她并不是好欺负的。 于是，华阳太后立刻安排自己的心腹先把章台宫的内殿的寺人换了个彻底。 紧接着召集大臣和亲信，商议对策。 在华阳太后看来，哪怕她不能当一个女帝。 她还是可以把自己的小孙子程骄辅佐长大，做一个太皇太后垂帘听政的。 至于为什么没有选择嬴政？ 答案很简单华阳太后在嬴政身上看到了子楚的影子。 没说吗？ 这世界上最不好骗的女人就是你的丈母娘，因为她已经在男人的手上吃过一次亏了！ 华阳太后已经失败过一次，她绝对不想再重蹈覆辙。 对于那种有野心有手腕的人，华阳太后宁愿养废也绝对不会选择他。 程骄可不知道他哥悄无声息之间就办了个大事。 此刻在楚国贵女府里睡醒的程骄在思考他到底是要今天回去还是应该晚一天？ 毕竟他和他哥是前后脚出宫的，虽然一个在明一个在暗。 可宫内没有傻子，若是他们两个在前后脚的回宫。 但凡有点脑子人都能想出来，他们两个肯定有猫腻。 程骄不怕别人怀疑他动机不良，程骄害怕他给他哥添麻烦。 所以程骄在芈怜这又多待了一天，才打算明目张胆的回到秦宫。 可当晚他竟然听到了他爹昏倒的消息。 虽说他爹身子骨不健康的事他早知道。 不过程骄却能察觉得到，他爹这一次昏倒却跟之前完全不同。 听来汇报的人说，这一次他爹不但有侍医陪同，还禁止任何人探视。 哪怕吕不韦这个他爹亲封的文信侯，他爹的嫡系良臣，都不允许来探视。 这怎么看怎么都不合理。 程骄怀疑他爹有可能是遭到软禁。 在这偌大的秦宫之内，能软禁他爹的除了他哥之外，就只有他们的祖母了！ 他哥碍于历史因素是绝对不会轻易做出来囚禁父亲这种事的。 那嫌疑人就只剩下华阳太后了！ 他祖母早已远离权力旋涡的中心，此刻爆出来要再掌权力，未免有些不太现实。 难不成这是又有谁去忽悠他祖母了？ 不得不说，程骄的猜测能力确实是一绝。 只不过这一次不是别人忽悠华阳太后，而是华阳太后自己想开了。 况且在华阳太后有所行动之前她见了楚国来的使者。 当她知道楚国有意让程骄做秦国大王，恰好她又能助程骄真的成为大王之时。 华阳太后根本没想过程骄愿不愿意做这个大王，直接就开始了行动。 嬴政虽然想做大王，可嬴政也明白他干不过楚系势力。 他弟弟的才华不在他之下，哪怕让他弟弟做大王他辅佐也是可以的。 所以在华阳太后行动之时，嬴政并没有做出太过激的反驳。 倒是察觉出来有些不对的程骄当即就改了随行人员。 把原本他一丈之内的宦官全都换成了他在蓝田训练的人，这才自信的回到秦宫。 听闻好大孙回来了，华阳太后第一反应就是高兴。 不过华阳太后却没有立刻去找程骄。 她明白程骄这个人啊别扭！ 除非你把东西给到他手里，他再也推辞不掉。 否则你问他要什么，他大多数时候都会回答一句不要。 这就导致华阳太后有的时候根本摸不准程骄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不过大王之位在华阳太后印象里就没有人不喜欢的。 程骄幼时虽说多次拒绝，可那毕竟是小孩子，不懂事儿。 在华阳太后看来，如今程骄长大了，已经5岁了，跟两岁时候的他一定有所不同。 或许对王位的看法也会不同。 程骄回到秦宫之后在寺人的口中了解到了整个宫内的动态。 哪怕聪明如他现在也有点看不明白了。 他哥，最有希望统一六国的公子，居然在他祖母动手的时候还忍得住。 而他祖母居然想着把他这个五岁的小屁孩推上王座。 最关键的是他哥居然没意见！ 程骄实在想不明白，他哥和他祖母凭什么认定他这个区区5岁稚龄的小屁孩儿有当大王的潜质。 扪心自问程骄是不想自个儿累死的。 况且他也不确定，他站在他哥这个位置上能成为千古一帝。 能继续他哥的那些雄图霸业。 为了不让自己这个小蝴蝶的出现，煽动整个历史。 程骄觉得他哥还是要当这个大王的！ 至于他哥愿不愿意？ 相信只要他没了，他哥肯定愿意！ 于是咸鱼了五年的程骄在这一刻做好了用他成蟜这个马甲换他哥大王之位稳固的打算。 一时间秦宫之内弥漫着诡异的氛围，程骄，嬴政和华阳太后，都在互相盘算着。 可谁都没有第一个冒头的打算。 而这也就给了子楚喘息的机会。 子楚对他的儿子了解的透彻 他知道嬴政最看重的就是程骄，既然他身体已经坏了！ 那么他得不到的，他的儿子也别想得到！ 他要让他这两个好大儿失去他们最重要的东西。 第184章 动念 嬴政和程骄在秦宫之内，最重要的东西莫过于是他们两个之间的兄弟情。 这个东西说珍贵，是因为秦宫之内只有他哥俩互相信任。 也只有他们哥俩做到了，能成为彼此最相信的人。 但这并不代表着他们哥俩的感情毫无破绽。 子楚虽说要势力没势力，要人手没人手。 但子楚有一个能挑事儿的名头，那就是他可以给程骄封君。 现在的大秦还没有完全实行郡县制，还是可以有封君存在的。 比如芈宸的阳泉君他也是有食邑的，只不过他食邑的地方不在咸阳附近。 子楚作为一个帝王，他清晰的知道所有帝王都有疑心病。 哪怕嬴政和程骄的兄弟情再深刻，涉及到王权之事，兄弟之间的感情也可以由恩变成仇。 这兄弟仇要隔了夜，那可就再也解不开了！ 况且他这辈子只有两个儿子。 一个拥有偌大封地又可以征兵的封君，对新上任大王的威胁可想而知。 再加上程骄背后有楚系势力，子楚不相信嬴政会毫无芥蒂的跟程骄分享他的江山。 他更不相信，他那个在赵国为质，隐忍多年的儿子会放纵一个小屁孩站到他头上作威作福。 不得不说子楚虽然当大王不合格，但他对人心的揣摩还是够的。 在一次清醒之时，子楚特意没有喊寺人，自己咬破手指用血在衣服上写下了诏书。 “寡人幼子成蟜，颇得寡人喜爱，今寡人病重，忧其安危，特封其为长安君，望太子遵寡人之愿善待手足。” 如果嬴政是一个小心眼儿的人。 当他看到自己一直以来敬重的父亲在临终前，心里想着的竟然不是他，而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时。 他一定会想方设法除掉这个弟弟。 （｀へ′） 然而，如今的嬴政并非如此。 ╮(￣⊿￣)╭ 自从回到秦国后，他便受到了程骄的悉心照料和喂养。 尽管程骄并未始终陪伴在嬴政身边，但他的言行早已深深地影响了嬴政。 吕不韦对嬴政的教导虽然被嬴政所接受，吕不韦本人也得到了嬴政的重视。 但嬴政绝对不会陷入到历史上那种孤立无援的境地。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和周密安排后，子楚终于完成了所有计划。 此刻，他心中充满期待与兴奋。 他急切地想知道他的两个“好大儿”会如何面对这场由他一手导演的兄弟反目戏码。 嬴政在得到华阳太后的首肯后，突破了层层封锁前来探望子楚。 当他看到子楚故意露出的那件带血的衣服时，心中并未泛起波澜，反而冷静得让人惊讶。 他的眼神如冰，冷冷地注视着躺在床上故作虚弱的子楚。 正常来讲，子不言父过。 哪怕父亲做的不对，他这个当儿子的也没有去批判父亲的理由。 可他这个爹做的是不是有点太过了呢？ 明知道他把他的弟弟看的比什么都重要，明知道他对他弟弟绝对相信。 可这人就是反复拿他弟弟来试探他。 最开始只是单纯的怀疑他们兄弟之间的羁绊。 挑拨也是用所谓的父爱和功劳。 如今病重，更是利用他大王的便利，随意分封官职，妄想让他们兄弟反目。 子楚的动机，嬴政是真的不理解。 至于他爹想要封程骄为长安君这点，他是完全同意的。 他弟弟的才能，当大王都绰绰有余。 不过是给他弟弟一个长安君的封号罢了，他又怎么可能不舍得呢？ 问题是现在封君会让他祖母看到，若是引得他祖母动手，他们这个爹可就活不了了。 嬴政不懂难道活着不好吗？ 奈何子楚就是一心想作死。 在嬴政看到这个血衣诏书之后，碍于他父亲还穿着衣服没法拿走。 嬴政离开时只能把子楚的被子往上盖一盖，然后告诫外边的寺人不允许任何人探视。 嬴政这个任何人包含了他的母亲，程骄的母亲以及一众子楚的姬妾和吕不韦还有宗室。 可华阳太后不在任何人的范围里。 软禁子楚是她一手操办，她想要让子楚改口立程骄为太子或者是为王，都需要不停逼迫子楚。 所以当嬴政离开后，华阳太后来时。 看到子楚身上的点点血迹，华阳太后一下子就把子楚的被子掀了。 “我秦国是要亡了吗？ 我们大王连普通的绢都用不起，竟然拿自己的衣服开始写诏书？” 华阳太后这两句话就像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剑，直插子楚的心窝子 让躺在床上的子楚如坐针毡。 然而，正在装病的子楚却丝毫不敢睁开眼睛与华阳太后对视。 子楚知道，他自己这点小把戏在华阳太后这样的政治老手面前根本就是班门弄斧。 虽然子楚在面对他的两个儿子时可以轻松自如地运用这些手段。 但要想骗过华阳太后这位老练的政治家，那简直比登天还难。 此时的子楚深知自己的生命已进入倒计时。 既然他这一生都过得如此谨慎，那么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他也渴望放纵一次。 于是，他鼓足勇气，决定不再听从华阳太后的任何意见，勇敢地表达出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母后，孩儿就是放心不下成蟜。 他才区区5岁，可政儿已经12岁了。 孩儿是如何当王的，这一路您比谁都清楚。 孩儿也怕在政儿称王之后程骄会成为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有道是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 寡人想给他封个君也不算什么吧！” 如果子楚说这话时他的脸上的笑意能收一收，华阳太后或许还会信他这句鬼话。 而华阳太后显然不是一个好惹的角色，她立刻察觉到了子楚的圈套。 看着子楚一副“有种你弄死我”的模样，华阳太后心中暗自思忖。 这家伙莫非是打算破罐子破摔？ 还是他真的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想到这里，华阳太后不禁感到一阵好笑。 世上之人都以为死亡最可怕。 可最可怕的不是死亡，因为死了就一了百了。 只有活着才会有无尽的痛苦。 只有活着看到事情没有像他想的那般走，那种憋屈才是真正催折人心的。 原本想要给子楚一个痛快的华阳太后再看到子楚这副求死的模样后，心中不由得一软。 “说到心疼成蟜，你可比不上哀家。 哀家只是觉得你现在给程骄封君有些太早了。 他还小不明白君和王哪个更好。 政儿也还小，不足以当王。 哀家看你这个大王啊，还需要再替他们坚挺一阵子。 等他们有了自己的能力，分辨出来哪个好哪个坏，你这个大王才能卸任。 当然了，母后也是心疼你的。 毕竟你也算是母后的儿子，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 我都想好了，当你把政儿和成蟜调教的差不多了，母后就带着你去见见老祖宗。” 在某些事上，华阳太后有着绝对霸权的。 比如说她想带子楚去见秦国的祖宗，这件事只要她说出来了，她就可以办到。 子楚原本以为今日他母后和他儿子看到他身上的诏书之后，回去一定会掀起轩然大波。 然而令子楚意外的是，他身上的这诏书就好像是泥牛入海一般，根本连个水花都没打起来。 他后宫的那些人只知道他这个大王生病了，太后下令大王需要静养不让探视。 他周围的寺人也早已被华阳太后换了一遍。 华阳太后不想让他知道的消息，他一个都不能知道。 哪怕有一些华阳太后安排的寺人定时给子楚传消息。 可这样风平浪静的日子让子楚觉得有些不真实。 就好像曾经他和赢傒为了争夺太子嫡子之位，闹得你死我活是笑话一般。 子楚向往他没得到的东西，子楚希望他还能得到些许亲情。 但他得不到的东西在这个时代，在这个秦国王室里边，他儿子也休想得到。 眼下越平静就说明暗地里他的两个好大儿斗争越厉害。 子楚等着看他这两个好大儿反目成仇。 甚至为了加速他两个好大儿反目成仇，子楚还单独派人给程骄传话。 让他于晚上来悄悄见他一面。 程骄知道他老爹的处境如何，他只要去见他老爹，就不存在悄悄一词儿。 但程骄也想知道，他这个身为大王的老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于是夜半时分，程骄带着他的心腹正大光明的走进了章台宫。 “公子成蟜，拜见大王，愿大王福如蝉翼，寿比昙花。” 程骄的问好说的极快，子楚有点没听清后半句，可听到了福和寿，想必应该是好话。 想起来今日他把程骄找来是为了 唱戏。 一向对程骄不喜的子楚连忙伸出手做势要扶程骄。 “骄儿快起。” “自从为父病了，为父已经好久没看到你了。 听闻你又出宫了，也不知道你与那楚国贵女相处的可还融洽？” 听到他爹主动提起楚国贵女，成蟜心里可谓是无语极了。?_?? 老登西，你没话唠了？ 一个五岁的小屁孩能跟人快成年的女孩子玩一起去？ 这话问狗，狗都知道是假的，偏偏大王不知道。 程骄现在很想给他老爹翻个白眼儿。 可程骄了解今天他到这儿来是有人想要让他看戏的。 他已经来了，这戏台子也算是搭好了，他倒要看看今天的主角还有谁？ 跪坐在子楚塌旁边，程骄双手放在膝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扭了扭身子。 低下的小脸儿憋了一口气儿愣是弄的可以滴血，在子楚看来这就是程骄害羞了。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那楚国贵女，虽说家室是贫寒了点儿。 可到底也是宗室出身配你刚刚好。 父王这几年有些疏于管教你了，虽说现在跟你说这些有些晚。 可父王想告诉你的是，父王一直没忘记你这个孩子，并愿意为你未来作出安排。 爹都想好了，以后你就把武安君白起的府邸改改就行…” 说着子楚就把被掀开露出来那个他用血写的诏书。 程骄是身穿，他从小到大也学了秦国的文字，他看得懂他爹寝衣上的那些字。 虽说程骄不理解，他爹为什么把诏书写在衣服上？ 但看着那上面的话程骄就知道。 果然这老登就没想他好！(ー_ー)!! 长安君这个该死的封号，跟那个曾经的武安君一样。 都是程骄这辈子都不想听到的词儿。 这两个封号，武安君克每一任宿主，长安君专门克他。 偏偏这老登不仅给他封了长安君，甚至还让他住到曾经武安君的府邸里去。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成交看子楚的目光越发不善。 这老登搁这叠buff呢？(σ｀?д?)σ 不把他送走不罢休是吗？(╯＞д＜)╯?˙3˙?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程骄看子楚的目光越来越凶狠。 却因为他那有些婴儿肥的脸颊和长期保持微笑搞出来的微笑唇，而降低了杀伤力。 子楚还觉得程骄这样是突然间太欣喜了，一时间高兴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才这样。 还火上浇油的给程骄来了句。 “你放心，爹都想好了。 等你长大了，再把武安君的食邑也给你。 主打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程骄不知道他爹咋算的。 长安君的封号加上武安君的府邸，加上武安君的封地，竟然等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但程骄知道这一套下来，他想活下来几率有点小。 既然是他老爹先不讲武德想要用封号这类巫蛊之术致他这个孩儿于死地的。 那就别怪他这个儿子不讲情义了！ “来人，快来人啊！ 大王现在疫病发作，正满口胡话的说着呢！ 还不快来人给他把衣服脱了！ 防止他一会儿胡乱拽衣服给自己脖子缠住。” 那些寺人并没有觉得胡乱说话跟脱衣服有什么必要的关系？ 但公子已经发话了，他们只要照做就是。 于是那些寺人当着程骄的面给他爹身上的衣服扒了个干净。 至于扒下来的衣服，他们也不敢随意处置，放在一边，就主动退出了内殿。 程骄知道他爹身上的这件衣服他不是第1个看到的。 既然不是第1个，那他可以是最后一个。 顶着他老爹的目光，程骄走到专门放置烛台的地方，踮着脚，取下来一个蜡烛，就那么扔在了子楚的衣服上。 “父王，儿臣觉得长安君这个封号，儿臣不喜欢。 武安君的封地，儿臣也不想要。 儿臣想要的是文信侯的封地和他的人头。” 第185章 皆因果 子楚虽然身体孱弱，但此次前来更多的是想试探程骄。 他希望通过这次会面，将程骄的野心展示给嬴政看。 让嬴政明白他的这个弟弟并非如他所想般全心全意为他着想，毫无私心。 此时，程骄表现出贪婪和欲望，正符合子楚的期望。 即使程骄烧毁了他的衣物，即使这份诏书并未得到实际执行，子楚仍然满意地笑了。 程骄对自己的父亲子楚有着复杂的情感。 若不是因为子楚，他就无法拥有如今的命运，也不可能与嬴政结为兄弟。 然而，子楚却未尽到作为一个父亲应有的责任。 程骄曾经在现代社会中享受过父母的呵护，体验过父慈子孝的温暖。 相比之下，子楚只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仅仅贡献了一颗小蝌蚪而已。 所以在坑子楚这件事上，程骄毫不手软。 可到底，子楚也是这具身体的血亲，给了这具身体生命。 若真的让他下手把子楚弄死。 程骄也有那么点下不去手，毕竟弑父的名声，他也不想背。 程骄双手背在身后，无奈地摇了摇头，决定放弃子楚这不再管他的死活。 他甚至完全忘记了宫殿内还燃着火，毫不犹豫地带着自己的人马离开了子楚的宫殿。 与此同时，成功试探出儿子真实野心的子楚却依然沉浸在喜悦之中。 丝毫没有察觉到火势已经越来越凶猛。 当寺人们察觉到大王宫殿起了火，大王还在里边没有逃出来的时候。 他们看到的就是一幅惊恐的画面。 他们那个病弱的大王在冲天火光的映射下发出恐怖的奸笑。 那声音仿佛是厉鬼一般在这夜幕中让人不寒而栗。 华阳太后是可以弄死子楚，但他绝对不能让子楚被烧死。 这样死去的大王会给他们秦国的安稳带来影响。 华阳太后想要的是权力平稳交接，而不是所有人都要为子楚去收拾烂摊子。 “还不赶快派人去救火！ 大王若是出了闪失，哀家要你们拿命来偿！” 宫中起火本就是大事，那些寺人的行动很快，没一会儿就把火灭了。 但子楚居住的张台宫内殿却是短时间之内无法复原的。 华阳太后现在是怎么看子楚怎么觉得嫌弃，但大王的面子还是要维护的。 “章台宫乃大王居所不止有一个宫殿。 既然这个内殿毁了，那就请大王移步其他地方办公。 哀家记得露楚殿就不错。 把大王带过去，哀家会通知众臣如有其他事情去那找大王。” 华阳太后这就算是把子楚架空了。 但事情的影响远远没有结束。 章台宫内起火乃是大事哪怕重臣根本没有进宫，可他们依旧能察觉出来现在的秦宫之内酝酿着风暴。 吕不韦作为子楚的嫡系人马他现在有些迷茫。 子楚这个大王现在到底安不安全？ 他若是不安全，他是可以去救他的。 吕不韦想的很好，但宫内的消息他一个外臣怎么可能知道呢？ 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找到嬴政，想从嬴政那探听点消息。 自打上一次从宫外回来之后，嬴政就有点闭门谢客的心思。 对于不知道未来的他来说，他想要的从来只有亲情。 王位如果能得到更好，如果得不到在他弟弟的领导下当个闲人也不是什么坏事儿。 此刻的嬴政完全受程骄的思想影响彻底摆烂。 而嬴政不知道的是，有些事不是他想摆烂就能摆烂的。 比如此刻吕不韦就已经找到了他，哪怕吕不韦没有明说，可嬴政知道吕不韦是想从他这儿试探出来一些宫内情况的。 “老师作昨夜宫内确实起火了，但却是因为我父王养病之时不小心把附近的烛台打乱了。 如今父王已经搬到露楚殿居住。 若是老师有事，可去露楚殿面见父王。” 吕不韦乃是一个善于察言观色的商人。 听到露楚殿这三个字，吕不韦就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异人之所以叫子楚是因为他要向华阳太后服软，让华阳太后知道他愿意为楚系势力效力的。 虽说子楚登基之后并没有为楚系势力谋福利。 可当时他这个名字确实是因此而来，好好的大王不在章台宫内殿居住，居然住到了露楚殿。 这不就相当于直接告诉人家大王被囚禁了吗？ 大王被囚禁了，他想要勤王总要有兵符。 无论多难他总是要去见一见，他这个投资了半辈子的人。 不过在那之前，吕不韦还想再跟嬴政聊一聊。 “公子从你归秦开始臣和你的弟弟就一直想让您成为大王。 虽说公子一直表现的没有那么大野心。 可公子想过没有？ 大王只有你和公子成蟜两个子嗣。 一旦公子成蟜登位，你就会成为公子成蟜的眼中钉肉中刺。 或许公子可以说成蟜对你千好万好，可那都是基于你们同样是公子的情况下。 一旦你二人一人成了大王，地位就有了变化，臣不相信公子成蟜会毫无芥蒂的让您活在世上。” 吕不韦这番话可谓是极尽挑拨，但在嬴政眼中吕不韦的这些行为就落了下乘。 列国伐交频频只要有需求，嬴政就可以根据这个人的需求去制定攻略这个人的计划。 这些都是他弟弟教他的，但嬴政必须承认他弟弟对他真的好。 在嬴政知道有些人是可以被固定的要求所收买了之后。 他一直在试探他弟弟，想知道他弟弟会被什么样的要求所收买。 然而他试探了这么长时间，嬴政得出来的唯一结论就是。 他弟弟只会被他这个哥哥的亲情收买。 而他的出身和经历就注定了嬴政不会有太多的感情。 把少数的感情给了程骄这个弟弟，这就使得嬴政对于那些抱有目的想要接近他成为他夫人的女人没有任何好感。 这也是为什么嬴政打算让他弟弟当王的原因。 毕竟你见过哪个帝王疑似有断袖之癖，还能坐得稳王位呢？ 嬴政打算的是挺好，可历史总会将人们推到他该有的位置上去，哪怕他并不想到这个位置。 第186章 流言 华阳太后，控制了子楚，但华阳太后没想那么快弄死他。 吕不韦想要见子楚，华阳太后还是同意了的。 只不过华阳太后留了个心眼儿。 她不信吕不韦此番来见子楚，单纯是为了看看子楚安康的。 为了防止吕不韦这个奸商做出一些让她猝不及防的事儿，华阳太后特意安排人跟着。 只看华阳夫人的安排，吕不韦就知道子楚现在的处境，凶多吉少。 可再怎么样他也是外臣，外臣若想要干涉帝王的家世，就需要师出有名。 比如太子犯错，比如王后病重，这些都可以是理由。 然而吕不韦短时间之内还真没办法找到像样的名头。 看到吕不韦来找他子楚知道他出去的唯一希望就寄托在这个扶植了他大半辈子的商人手上。 虽说有些薄凉，但经此一番，子楚确实没想让他那两个不孝子继续活着。 大王唯一的信物兵符交给吕不韦之后。子楚说出了他的怀疑。 “丞相，寡人想知道政和赵姬在赵国那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寡人记得政儿是一个极其孝顺的孩子。 可为什么他归秦之后对寡人的尊重没有之前多了呢？ 寡人自问对他也不差，怎么寡人就落了一个不招儿子喜欢呢！ 就算当年寡人有错，可寡人不也把他们接回来了吗？ 也不知道这些年赵姬有没有背着寡人…” 刚开始吕不韦听着子楚的辩解，只是觉得他是个大王，他的所作所为多少有点没谱。 当年他们可是把赵姬母子抛弃在赵国，不管生死。 后续秦赵交战，子楚这个父亲更是当着嬴政和赵姬的面说了不要他们两个要城池。 嬴政还敢认他这个爹就已经是算孝顺了。 不过这话吕不韦没办法跟子楚说，谁让子楚现在是大王呢！ 可后续吕不韦听到子楚竟然开始怀疑赵姬有没有背叛他。 赵姬在赵国这些年有没有情郎之时，吕不韦才意识到大事不妙。 这个时代对女子的贞洁要求没那么高，只要夫家不追究，贞洁这东西其实没看就那么重。 比如他曾经就是赵姬的裙下之臣，回到秦国之后他们未有过首尾。 可曾经的那些都做不了假。 吕不韦害怕有人拿这些事说一些风言风语，所以当即制止了子楚。 不过这在子楚看来就是吕不韦有些心虚。 人只有在被人揭开遮羞布的时候才会觉得心虚之初。 子楚下意识就认为赵姬背叛了他。 “这个荡妇，怎堪为后！” 此刻的子楚，就像是一只被触怒的暴龙，完全忘记了周围都是华阳太后控制他的人。 然而，子楚虽然不长脑子，但吕不韦长了。 只见吕不韦脸色一变，连忙开口说道：“大王息怒啊！ 那没影儿的事情，大王怎么能轻易相信呢？ 王后和大公子是臣迎回来的。 臣相信在赵国期间王后谨言慎行，断不会做出有违皇家礼法之事。” 吕不韦不说这话，子楚还只是愤怒，但吕不韦这话一出，就让子楚想起了他初见赵姬的时候。 那时候的他还是质子，是吕不韦给的钱财让他有了公子的体面。 为了表示对吕不韦的感谢，但凡吕不韦需要用他公子的名头行商，他都会陪着吕不韦一起出席宴会。 赵姬就是那场宴会上的舞女，有道是月下看美人越看越上头。 那天他还喝了点酒，美人主动投怀送抱。 在众多宾客的怂恿下，吕不韦的纵容中赵姬才成了他的姬妾。 当时的他能不能活着回到咸阳都是问题。 自然不知道后续还有更多的好女人等着他。 当时的他为了表示感谢，在吕不韦的撮合下他和赵姬在赵国举行了婚礼。 只不过那个婚礼极其简陋。 原本这一切都没有问题，可现在子楚是大王了。 身为大王的他再回看这一段记忆的时候就觉得赵姬的出现总有那么些目的不纯。 吕不韦对他和赵姬的撮合也像是摆脱了什么麻烦。 再加上当时他和赵姬举行婚礼时，那些宾客古怪的神色。 子楚越发觉的赵姬在嫁给他之前就已经与他人有染。 甚至吕不韦都有可能是赵姬的裙下之臣。 这个念头一出来，子楚眼中瞬间迸发出强烈的杀意。 恰好此刻吕不韦低下了头，没看到子楚这充满杀意的眼神。 子楚这个大王当的不合格，但帝王之心他已经初具雏形。 只不过一个呼吸的之间子楚就把那想要杀掉吕不韦的念头压了下去。 他还要靠吕布围替他解围，哪怕吕不韦对赵姬有过不臣的想法，他现在也只能装作不知道。 况且他时日不多，想要把吕不韦弄死，有点难。 但想要给吕不韦埋个雷，让他不得好死，他还是能做到的。 故意拉近跟吕不韦的距离，子楚交代了吕布为他要搞一个阅兵。 他想要看看大秦男儿的风骨，顺带还把兵符给了吕不韦。 兵符到手吕不韦就知道该如何做了，至于子楚身上那种孤家寡人的气氛，吕不韦忽略了。 毕竟将死之人不值得他再为其谋划。 在吕不韦离开之后，看守子楚的那些寺人有一个去悄悄见了华阳太后。 “赵姬在赵国的时候就与他人有染？ 吕不韦更有可能是赵姬的裙下之臣？” 华阳太后明知道这些寺人不可能骗她。 可她依旧对这些寺人传来的消息有那么一丝疑惑。 不过这倒不失为一次机会。 之前她一直在为程骄上位，嬴政这个太子太过优秀而发愁，现在她不愁了。 “把阳泉君找来，哀家有事要吩咐。” 阳泉君作为楚系势力除华阳太后之外最有权势的人。 一听说他姐要见他，屁颠屁颠就去了。 他倒是没想到，这次见面竟然能收获一个惊天秘闻 。 “姐，你说什么嬴政竟然不是大王的血脉？ 他吕不韦胆大包天，怎敢用自己的血脉混淆皇室血脉？” 阳泉君说完这两句话之后，突然意识到了不对。 以嬴政的长相跟子楚的长相做对比，这俩人肯定是亲父子。 现在他们要做的是把程骄推上大王之位，而嬴政这个现成的太子就是障碍。 原本嬴政是毫无弱点的。 可有了大王亲自承认的其母与他人有染其身份不详。 那么原本属于嬴氏宗亲的嬴政，就可以在舆论的操纵下变成赵姬跟吕不韦生的吕政。 此计的狠毒不在于真假，而在于广为传播。 有道是三人成虎，当一个人说现在的太子不是大王的子嗣，百姓们只会觉得这人在造谣。 有可能是某些居心不良的人特意弄出来的假消息。 可当这个传闻被赵国秦国所有人都知道的时候。 无论嬴政跟子楚长得有多像，他的身份就会成谜。 秦国的宗室，绝对不会放任一个身世成迷的太子登基成为大王。 他们也怕他们辛苦打下来的基业替别人做嫁衣。 “姐，我知道怎么做了，你放心，我一定会为程骄铺好路的。” 阳泉君这话让华阳太后放心，安静的喝口茶，华阳太后觉得她距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 可她却忘了，有很多人都失败在这一步之遥上。 当年嬴傒如此，如今的她也是如此。 只不过嬴傒会输，是因为他自己蠢蠢。 而华阳太后的输，则是因为她那个不配合的好孙子。 程骄一直好奇，他哥长开之后跟他们那个爹有七成像。 历史上那些史官是多瞎，才会在野史上把他哥和吕不韦安上父子关系。 可当程骄发现，秦宫内外到处传着他哥，乃是赵姬和吕不韦在赵国之时私通生下的孩子时。 程骄明白了。 他们看到的历史或许是当时之人做的局留下的谜团。 对于他哥这个千古一帝来说，这些不过是流言。 只要他还是赢氏宗亲，只要他坐上大王这个位置，这些流言不攻自破，自然无需争辩。 但是在他哥还没有成为千古一帝的时候，这些留言就足以让他哥万劫不复。 让寺人抱着他快点往他哥那去，程骄害怕他哥真的相信这个虚无的传言。 嬴政是有自己的人手的。 当这个传言冒出来的第一刻，他就知道这是有心之人想要把他的太子之位拉下来给他弟弟倒地方。 虽说这手段有点阴险，可若这样真的能让他弟弟当王，让他弟弟带领秦国走向更强。 他背上这个名声也不算什么。 反正对于他来说，父亲已经无可救药，母亲只喜欢秦国王后这个称呼。 偌大的秦宫能跟他称为家人的，也就只有程骄这个弟弟和华阳太后这个对于他不怎么喜欢的祖母。 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嬴政突然间觉得哪怕他当上大王，他也不会比现在好多少。 放纵自己沉浸在那种低沉的情绪当中，嬴政觉得他这一辈子也就是个可怜虫。 但寺人的声音让嬴政回神：“公子成蟜前来拜见太子。” 弟弟来了！ 原本还在颓废的嬴政在听到寺人传召的瞬间就打起了精神。 下一秒，一声巨响传来，厚重的殿门被踹开，一个面露担忧的小豆丁走了进来。 他的眼神充满了关怀和忐忑，直直地盯着嬴政。 “哥哥，你干啥呢？” 程骄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仿佛压抑着无尽的痛苦。 嬴政微微一愣，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弟弟，心中涌起一股愧疚之情。 他竟然想不见他弟弟，他可真是该死啊！ 自打上次他爹在他宫殿那一阵打砸之后，嬴政居住的地方也由原先的无名宫殿换到了朝阳殿。 虽然东西依旧需要重新布置，可嬴政却觉得这样也不错，起码有了些自主权。 秦宫内短时间可以给他凑出来些许摆件，可有些大件却是无法拿到的。 这就导致嬴政的宫殿内有点空，除了竹简没有其他的东西。 他弟弟此刻过来，嬴政只来得及把竹简抓起来放在手中，根本没看这竹简上的内容。 若换做往常程骄绝对不会用他所学到的任何知识去观察他哥。 对程骄来说，一旦他用那种技术去观察他哥，对于他哥来说就是一种侮辱。 他放在心尖上百般尊重的人，他又怎么会亲自去侮辱他呢？ 可今时今日程骄急需从嬴政这探听出来他的想法，不得已才运用了现代的话术。 “哥外边如此热闹，怎么你这宫殿内冷冷清清的，可是这些寺人伺候的不到位，委屈到你了？” 见弟弟第1句话依旧是关心他过得好不好，嬴政松了口气儿。 “近来宫内事务繁杂，多亏这些寺人照顾，为兄才能按时吃饭，定时休息。 弟弟莫要再给这些寺人增加压力了。” 嬴政日常也会说这种体谅寺人的话，省的程骄再安排这些寺人监督他吃饭睡觉。 但今日嬴政的态度让程骄觉得奇怪。 他哥可是活生生的古代人没有现代人人平等的思维。 正常他若是想要为难这些寺人，他哥总会以他公子的身份做支点进行一些辩驳。 可现在他哥居然开始体贴手下了！ 这就不是一个好兆头。 不是说程骄不想要嬴政有人性，而是作为一个古代的太子，他要管的东西太多。 上到那些外边的大臣，下到宫内的每个事务。 在他爹病重期间，他哥监国就相当于是掌管全部事务。 下人们的死活，他是绝对没有时间去挨个关注的。 那么什么样的情况下，他哥才会关注普通的寺人呢？ 想想他今天来见他哥的目的，答案呼之欲出。 他哥这是自暴自弃，打算放弃太子之位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程骄心中暗叫不好。 他哥一定是听到了那些该死的传言，误会他真的是吕不韦和赵姬私通生下的孩子。 怕嬴政被传言误导，程骄挥挥手让朝阳殿内的人出去。 跟随他来的那个寺人更是在出了殿之后直接把这些寺人全都控制起来。 “哥，这殿内没有外人，你跟弟弟说实话。 是不是有人在你耳边风言风语了些什么？ 比如你乃是赵姬和吕不韦私通生下的孩子，你不是赢氏血脉没有继承大统的资格？” 这些话由普通寺人说出来是一回事儿，在自己弟弟嘴里冒出来又让嬴政觉得有些刺耳。 不过程骄下句话就让嬴政心中的这丝颓废彻底消失。 “哥哥你觉得祖父会认错嬴氏血脉吗？ 就算祖父认错了。 他吕不韦乃是商人奉行商业之道。 我们的爹虽说受吕不韦供养，可他到底是大王，他学的乃是帝王之道。 哥哥这一身明君之相，周身萦绕帝王之气，怎么可能是吕不韦那个贱商生出来的呢？” 第187章 摆烂 就像程骄所图不过是嬴政给他提供的兄弟情一样。 在这秦宫之内，任何人说他是吕不韦和赵姬私通生下来的野种，嬴政都不会放在心上。 毕竟那是子虚乌有的事儿！ 但流言不放在心上是一回事儿，刺不刺耳则是另一回事。 嬴政管不了所有人，他只能管得住他自己。 在程骄来之前，嬴政已经做好了，他会背上野种的骂名活一辈子的准备。 可现在他听到了什么？ 他弟弟居然认为他是明君！ 虽说他现在还没有成为大王，但有他弟弟这句话在，嬴政瞬间就来了信心。 他绝对不会让程骄失望的。 不过嬴政虽然有了信心，有些话到底没说出口。 这秦宫之内到处都有耳目，尤其现在秦宫表面上是他祖母华阳太后做主。 这些寺人碍于楚系势力的威胁，以及他祖母的地位。 他所说的话一定会被原封不动的转达给他祖母。 嬴政不想自找麻烦，所以干脆没有把鼓励他弟弟的话说出来。 程骄聪明看得出来他哥欲言又止。 不过程骄心中也在盘算着如何对那些宗亲。 跟他们讲理，他哥身上这个身世之谜足以让宗室那些人动摇。 他手中的势力还没成长到可以威胁所有宗亲去办上某个事儿，所以这条路暂时是行不通的。 不过程骄想到了第二条路。 他爹现在被他祖母囚禁，今天他还特意见了吕不韦这个聪明人。 程骄觉得以他爹目前的状态一定会搞事。 他记得历史上就曾经记载过一回吕不韦以搞演练为目的兵谏华阳太后。 那个时候他爹才被放了出来！ 虽然他爹后续也没有多久好活，可吕不韦那次兵谏是成功了的。 算算当今的形势，再结合一下今天他老爹见吕不韦的行动，程骄估计，吕不韦兵谏也就是最近了！ 吕不韦的兵谏只能从宫外胁迫宫内，让吕不韦彻底勤王他也没那个能耐。 那想要把他老爹推出去，还能名正言顺的把宗亲威慑住，就只能他内部认为帮吕不韦一把了！ 程骄仔细想了想，他现在能调动的人，也就只有那个楚国的贵女了！ 虽说楚国贵女跟他的交情也不够。 但以一个小忙换取楚系势力的管理权，他想只要是个有野心的人都不会拒绝。 所以程骄单独写了封信让寺人给那楚国贵女送去。 华阳太后对宫内的管控可谓是严苛。 这个时候无论是谁送信还是联系外部的人，皆需要经过华阳太后的检验 奈何程骄是从现代而来的，除了秦国现在应用的小篆之外。 程骄还会现代文字。 况且他早就培养起了自己的势力。 自己的势力怎么可能没有对应的加密代码迷惑敌人呢？ 华阳太后一听说他好孙子的书信是给楚国贵女的，还以为这俩孩子单纯的在联络感情。 惊叹一句：“小年轻就是热情，玩的花。” 华阳太后就把人放了出去，根本不知道他小孙子往外送的书信是什么意思。 也不知道随这封书信出去的寺人才是真正携带程骄口信的使者。 见到宫内来人芈怜是有点懵的。 “你家公子不是刚回去吗？” 芈怜的质疑让来的那个寺人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想起来公子交给他的任务，那寺个人对着芈怜恭敬行了一礼，把他的目的徐徐道来。 “公主不知。 我们公子是刚回去，可宫内形势瞬息万变。 有时候不过是睡一觉的功夫，可能当家者就换了一个。 我们公子只是想问公主一句。 当下正是更换掌权者的时候，公主可愿助他一臂之力？” 芈怜听到那寺人的话，不可置信的观察了那寺人一会儿。 从她到秦国之后，她就没有了选择的余地。 程骄是她几经考量后能找到最可靠的合作伙伴。 也是唯一一个可以为她带去优势的合作伙伴。 从他们订下婚约起，她这个人就贴上了程骄的标签。 程骄无论要干什么，她都只有支持的份。 哪怕要为此搭上楚系势力，芈怜也会配合他。 那句话咋说的崽卖爷田，毫不心疼。 楚国势力本就不是她一手建立，如今她不过拥有着管理权。 若是她能把楚国势力一部分不听话的给清除出去。 那她不就可以往进插听她话的人了吗？ 一举数得 芈怜没有道理，不答应。 “我与你们公子乃是夫妻，虽说未行大婚之礼，可终究是命运共同体。 无论你们公子打算做什么，我都会配合他，现在告诉我你们公子到底怎么打算的？” 程骄的打算说难也难，说简单也就俩字儿，开摆。 楚国势力是华阳太后为首没错，但楚国势力大部分人跟华阳太后都没什么关系。 跟管理他们的阳泉君关系更为密切。 芈怜自从被华阳夫人安排到身边养护开始，就跟随阳泉君接触楚国势力核心人物。 程骄虽然给了芈怜足够的尊重，也让芈怜得以接触楚系势力的核心。 可当今天下乃是男子做主。 楚系势力有很多人之所以听芈怜摆布是因为程骄站在芈怜身后。 他们现在听芈怜的，就相当于是听程骄的，从龙之功没人不喜欢。 程骄想利用的正是这一点。 只要芈怜能借用阳泉君的手书把这些人控制住。 那么当吕不韦开始兵谏的时候，华阳太后是调动不了太多人手的。 这就可以让他爹被放出来。 而这场政变他爹胜利之后，他爹也会明白楚系势力容不下他这个大王。 他这个楚系势力出生的孩子就必然会被他爹排除出继位大王的候选人。 哪怕宗室们怀疑他哥的出身，他们老爹也会帮他哥摆平这件事儿。 不读不说程骄这一招借力打力玩的是明明白白。 可这里边最重要的难点就是芈怜能不能得到阳泉君的手书。 听完整个计划，芈怜知道她没得选。 这个手书她必然给得到。 可现在管阳泉君要有些困难，恰逢芈怜之前帮阳泉君处理过一些楚系势力的账册，有一些阳泉君亲自刻的竹简。 若是从这些竹简上拆分拼接，阳泉君的手书可不就到手了！ “回去告诉你们公子，他要的东西我已经拿到手，只要他一声令下，芈怜愿为他赴汤蹈火。” 第188章 挑人 程骄这边在搞事，吕不韦拿到兵符之后也在搞事儿。 毕竟大王现在的处境并不理想，他若是想要勤王就需要调人。 目前蓝田大营的人他是可以调动，但吕不韦一直记得曾经公子成蟜跟朱英的那场比试。 虽然只有10人对战，可那10个秦国将士，让吕不韦看到了奇袭的希望。 哪怕他打出身旁有奸佞，他要清君侧，去救子楚。 他也需要有一个迅速行动的小队，普通的兵士是完全不行的。 只有程骄当时应用的那10人才可以。 不过吕不韦当时只记得程骄应用的那10个人是老弱病残。 具体这些人叫什么名儿？ 在哪一个将军的手下？ 他都不知道，大海捞针着实有点费劲。 怀着忐忑的心情吕不韦一到达蓝田大营，就发现了意外之喜。 原先他以为程骄用的那10个令行禁止十分优秀的兵士只有那10人。 其他人都是稍有逊色。 可这一次他发现在蓝田大营里有一些普通兵士训练的时候本身就比旁边的人站得直，站得稳，站得有气势。 再看他们的操练，每一个动作都极其有力，跟旁边的士兵明显不是一个人训练出来的。 虽说吕不韦想不出来，到底谁会有那个闲心，把人训练出来之后投身军营。 现在这些人只能便宜他了！ 看到的这些人才再次消失，吕不韦这次学聪明了，派他的御者去找蒙骜，他自己则是留守这些人身边。 “小兄弟，我看你们的训练的方法跟普通士兵似有不同，不知你们出于何人门下？” 吕不韦问这话其实只是试探一下，想要拖一下这些人的训练时间。 并没有打算从这些人嘴里真的得到答案。 而吕不韦询问之人恰恰是程骄训练过后投入到兵营里的人。 这些人虽然经过程骄培训，可他们牢记。 在外绝对不可以暴露公子成蟜的名字。 哪怕有人问他们，可以报的名字也是蒙骜将军。 这样他们始终是大秦锐士，是蒙骜上将军看重的人。 是可以为大秦拼命厮杀建功立业的人。 而不是被打上某个公子的标签成为某个公子的手下的门客。 “羌瘣见过先生。 我看先生衣着打扮估计也是我大秦的官员。 羌瘣乃一阶武夫，不知大人品阶，先在这儿给大人问好了。 祝大人官途顺遂。” 吕不韦乃是贱商出身，自打大秦的丞相之后有很多人见到他都是不行礼的。 哪怕行礼也是迫于他丞相之位，害怕他给这些人穿小鞋。 没有几个是真的从骨子里觉得他这个丞相好的。 现在一个普通的秦国兵士在不知道他是谁的情况下，居然给了他最高的礼仪待遇，这让吕不韦觉得秦人待他不薄。 吕不韦哪里知道，他面前这个羌瘣是见过他画像的。 不是那种模糊的画像而是程骄专门培养出来人临摹的吕不韦像。 在后续培训刚开始的时候，就有人告诉他们。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只培训了三天就被下放到军营。 可羌瘣牢记，这个人乃是商人出身的丞相，公子说了，这个人遇到他必须要给予极高的尊重。 他刚刚演的应该不错，这丞相应该没看出来破绽吧！ 全回到底是接触过公子程骄的人，哪怕他现在没办法成为公子程骄的近卫为他效力。 可羌瘣时刻牢记他的目标是成为公子成蟜的左膀右臂。 “这位大人，我和我这一票兄弟都是经过蒙骜上将军调教特意培养出来的人才。 大人只看到了我们优秀的一面，却没看到我们也比普通兵士吃了很多苦。” 吕不韦现在不想要了解这些将士是蒙骜如何培养出来的。 吕不韦现在要做的是把这些人调走。 而蒙骜见到吕不韦御者的时候，心里有有点迷茫。 吕不韦跟他曾经一起出兵攻打过东周国。 自那时起蒙骜才发掘出来吕不韦有为将之才。 以蒙骜对吕不韦的了解，他何至于看到的某几个士兵就走不动道了？ 蓝田大营里的人他可都见过，这些人蒙骜自问没有什么特别的。 跟随吕不韦的御者往前走，蒙骜才发现蓝田大营新来了不少士兵。 虽然他没查过这些人的籍贯，但谁家好人愿意来当兵呢？ 都是苦命人家的孩子罢了！ 羌瘣见到蒙骜真的过来了，立刻站直行礼。 “为响应国家征兵令蓝田县石头村羌瘣于今秋入伍，拜见蒙骜上将军，将军百战百胜。” 往常蒙骜见到那些新兵来报到，无一不是愁眉苦脸的。 上报自己的籍贯姓名跟要他们命似的。 可眼前这个人，上报时干净利落，好似在说我为报效大秦而来。 那年轻人眼中迸发出来的光让蒙骜重拾初心。 曾经他也如这个士兵一般为了大秦而来。 伸手在羌瘣肩膀上拍了拍，蒙骜也喜欢这样锐气满满的兵。 而羌瘣牢记成蟜吩咐的。 在军营里他们要抱团取暖，不要搞个人主义，集体荣誉永远比个人荣誉大，这个思想。 他身后不远处站的都是跟他一样经过程骄训练站的笔直的同僚。 这就使得蒙骜误以为这些人都是吕不韦挑选完毕的。 不得不说，这个误会非常美好。 “丞相你的御者已经告诉我了，你此来为何。 既然你已经挑选出来了军营中的佼佼者，那我这个上将军也不好为难你。 不如这样，我让这些人集结起来，统一交给您带领您看可好？” 吕不韦上过战场，自然知道这些优秀的兵士可遇不可求。 他此来借这些人有可能一去不回，蒙骜居然还能把这些人给他。 足以证明蒙骜对他的看重，吕不韦对这位同僚是感激的。 但吕不韦也想知道这些人的武力值如何。 “诶，上将军暂且不忙。 这些士兵明显比普通锐士要优秀的多。 我听他们说，他们是您耗费时间精力培养出来的。 我此番行事凶险不好全部带走。 这样您再从军营里选出来一些，只要跟他们差不多的就行。” 吕不韦明白过犹不及的道理。 他也知道这些优秀的将士蒙骜如果都给他，他一个也带不回来。 蒙骜事后有可能会怪他。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吕不韦绝对不会做出那种杀鸡取卵的事儿。 所以吕不韦打算好坏参半带走一万锐士。 这样即便这些人真的是蒙骜培养出来以后打算当裨将的。 他也算是给蒙骜留了点儿好苗子。 吕不韦的想法算是给蒙骜留面子，而蒙骜从吕不韦的御者那里已经知道吕不韦要干什么了。 既然都是为了大王好。他又怎么会吝啬自己手下的人呢？ 所以蒙骜特意命人在蓝田大营内选出一些跟羌瘣差不多的人，打算让吕不韦带走。 但程骄培养的人就那么点儿。 哪怕算上他先投入军营的那批孩子，也不到500人。 不到500自然无法影响到全部人员。 这就使得吕不韦从蒙骜手里接手这些人的时候，还以为蒙骜真的懂得分寸二字如何写了。 在校场上吕不韦看到了蒙骜给他准备的1万人。 为了防止这些人做出一些不当的行为，吕不韦还是跟他们强调了一下此次行动的目的。 “诸位都是我大秦的好男儿。 诸位被挑选出来之前应该听说了，此次行动由本相完全指挥。 本相可以跟诸位保证，本相没有谋反的意思。 此次行动也是为了保证大王安危。 认为本相要对大王图谋不轨的人可以把心放到肚子里了…” 吕不韦想要兵谏的事儿是绝对不能告诉除蒙骜之外的任何一个士兵的！ 因为一旦走漏风声，那么吕不韦兵谏之事必将以失败告终。 而子楚的处境将会变得比现在还要危险。 吕不韦投资子楚大半辈子，又怎么可能在最后关头出现差错呢？ 而那些被吕不韦挑选出来，并经过程骄严格训练的士兵和孩童们，在这一刻瞬间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们意识到自己即将去做一件非常重要的大事儿。 而且这件事与大王有关，甚至可能关乎他们公子的生死存亡。 曾经，程骄曾对他们说过。 “只要不威胁到我的生命安全，你们就是普通的大秦士兵。” 然而，此刻他们终于迎来了报答程骄的绝佳机会。 每一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激动，但他们的耳朵却依然竖着，时刻保持着警惕。 在听到吕不韦说他们只是去保证大王安全并让大王能正常上朝的时候。 这些人知道他们白日做梦了！ 他们公子虽然有能力训练士兵，有能力搞发明。 但他们公子绝对没有能力囚禁大王。 按照吕不韦说的若需要他们此次进宫保全大王。 这些人都在心中暗暗立誓，他们也要保全他们的公子。 毕竟一旦上位者发起疯来，谁知道他会牺牲什么人呢？ 他们公子还小，还需要他们呵护。 这是所有见过程骄的人心中的想法。 顺从的跟着吕不韦离开，谁都没想过他们迟迟会彻底改写命运。 而程骄也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 他之前所准备的一切事物在吕不韦兵谏的时候形成了闭环。 在程骄最开始联系芈怜的时候。 他就让寺人告诉芈怜要想办法把在咸阳城内的楚国人支出去办一些事儿。 他给芈怜好多借口，芈怜也一一用上。 这时在阳泉君不知道的情况下楚系势力的大部分重要人物已经被调走。 真正能让杨阳泉君用上的都是他的私兵。 这些人芈怜没有权利去调动，可她调走的那些人已经在很大的程度上给吕不韦减少了很多压力。 给芈怜安排了一堆活动程骄在宫内也做了二手打算。 他在宫内有众多眼线时刻，能知道华阳太后和阳泉君的打算。 把其中一部分告诉给了程冰，让程冰在必要的时候卖吕布为一个好，让吕不韦的计划进行的更顺利。 程骄觉得他能做的都做了。 于是吕不韦兵谏那日，程骄睡了个懒觉。 毕竟他才五岁还给长身体呢！ 华阳太后对他们楚系势力一直没有一个清晰的认知。 是秦国的太后之位迷惑了她，同样也是他们楚系势力，人员日常不勤。 没有养成开会勤联系的习惯。 这就导致吕不韦兵谏之时，华阳太后想要调些人来抵抗吕不韦的时候。 她能调动的仅有他弟弟阳泉君手上的私兵。 可这些私兵在大秦锐士面前什么都不是。 手下的溃败让阳泉君明白，此次行动他和他姐吃了计划不周全的亏。 但如今箭已经发出去了，他们两个要做的就只有努力把程骄拱上位。 届时无论这场政变他们胜利还是失败，只要嬴政死了，子楚只能传位给成蟜。 他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于是，阳泉君且战且退，带着一小队人直奔嬴政所在的朝阳殿去了。 与此同时，吕不韦部队当中也有几个人脱离了大部队，直奔公子成蟜和嬴政所在的宫殿去了。 他们知道他们公子一定会遇到危险。 他们救程骄是报知遇之恩，他们救太子是为了他们的前途。 若是条件允许两个公子他们都要救。 可当他们打开程骄所居的昔言殿的大门时看到的却是昏迷的公子政。 一时间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不对。 留下五个人守着宫殿，剩下人拼了命的赶往朝阳殿。 而打开朝阳殿，想要杀嬴政的阳泉君也在打开店门之后，懵了！ 他见过嬴政，绝对不是眼前这个人的模样。 可这个人的身形跟嬴政真的很像。 “阳泉君，贸然来访可不是为客之道。” 声音也跟嬴政很像。 这让阳泉君产生了一种错觉，嬴政好像在宫内有个替身。 不过此刻的阳泉君明白时不待我，无论眼前这个人是嬴政的替身也好。 还是嬴政自己易了容，故意唬他也罢。 这个人今天必须死！ 就在阳泉君抽出宝剑架在那个替身的脖子上时，庄姬从屏风后面冒了出来。 “阳泉君这不过是大公子的一个替身，若是想要弄死大公子可前往骄儿的昔言殿。” 庄姬这话说完就跪在地上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把阳泉君弄得一愣一愣的。 想了半天他才想起来这是程骄的母亲。 第189章 拿下 若是在平时，阳泉君或许会看在程骄的面子上，与庄姬寒暄几句。 毕竟他们两人也算是同一战队中的人。 然而，此刻的情况完全不同。 追兵就在身后紧追不舍，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格外珍贵。 阳泉君深知，他必须尽快找到嬴政，方可解决眼前的危机。 这个冒充者和庄姬这位看似柔弱实则狠心的女子，阳泉君选择了暂时放过他们。 在离开朝阳殿的那一刻，一个念头突然闪过阳泉君的脑海。 他怀疑嬴政之前出过宫，但眼下容不得他多想。 阳泉君拿起宝剑，带领手下匆匆赶往程骄所在的昔言殿。 阳泉君的心中充满了决心和紧迫感，他知道，只有尽快解决嬴政，才能为自己和盟友争取到宝贵的喘息之机。 他的步伐坚定而急促，仿佛下一刻嬴政就会成为他的刀下亡魂。 政治斗争向来是残酷的。 在这场权力的游戏中，每一个小小的动作都可能引发巨大的波澜。 成蟜精心培养的那些心腹，得知自家公子有可能在朝阳殿遇到危险后，立刻动身前往支援。 他们的心中充满了焦虑和担忧，生怕公子成蟜等不到他们救援，一个个步履如飞。 秦宫之内虽然亭台楼阁众多，通道错综复杂。 但从成蟜的昔言殿到朝阳殿却只有一条必经之路。 这条狭窄的通道成了两股势力交汇的战场。 一边是急于勤王的忠心之士，另一边则是企图颠覆政权的叛乱分子。 两方人马在这条路上狭路相逢，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阳光透过宫殿的飞檐洒在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压抑感。 勤王之人和造反之人面对面地站在那里，彼此的眼神中充满了戒备和敌意。 双方都知道，这一刻的对峙可能会决定未来的命运。 谁都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一个不慎，便会引发不可收拾的局面。 在这关键时刻，阳泉君手中剑一挥，双方瞬间斗作一团。 阳泉君的手下大多是私兵，没有经过正式训练，全靠一身蛮力，挥舞着兵器冲向前方。 相比之下，成蟜训练的那些人战斗力更强，甚至比蓝田大营出来的士兵还要厉害。 一交手，双方的底细便暴露无遗。 阳泉君的私兵们很快就被打得节节败退，毫无还手之力。 他们的动作笨拙，配合也不默契，根本无法抵挡成蟜手下训练有素的精兵。 阳泉君见形势不利，知道再硬拼下去只会徒增伤亡。 于是果断做出决定，趁着混乱之际迅速溜走。 一边走，一边心中暗自揣度吕不韦从哪搞来如此强悍的兵士？ 竟然能在短短几息之间就锁定战场胜局。 阳泉君深知不能再耽搁下去了，提携长剑迅速脱离战局。 程骄培养的人见过阳泉君。 可他们现在不过是秦国的小兵。 如果他们敢对阳泉君下手，以他们家族的势力，恐怕保不住他们。 因此，当阳泉君突破重重包围，来到昔言殿时。 这些守候在外的士兵虽然心存警惕，但不敢轻举妄动。 在秦朝，武将携带兵器入宫是被允许的。 阳泉君不仅是先王的内弟，还是当今大王的舅舅。 带兵器入秦宫也是众人默许的。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宫内有叛乱之人，携兵器而来除了可能是亲人，还有可能是敌人。 那些兵士只见那阳泉君提着剑，怒气冲冲地走来，仿佛带着一股不可阻挡的气势。 他的步伐坚定有力，每一步都似乎能踏碎地面，让人不禁为之侧目。 他的眼神充满了愤怒和威严，让人不敢直视。 从他的神情和姿态来看，怎么都不像是来拜见公子的，反而更像是来找麻烦的。 成蟜在教导这些人的时候，不仅告诉他们要注意哪些绝对不能伤到的人，更多的是教导他们要审时度势。 在这些士兵的印象中，整个大秦唯一不能被伤的人只有公子政。 其余人，但凡时机对，都是可以被他们削首的对象。 此刻，阳泉君的出现对于这些留守在昔言殿之外的成蟜训练过的士兵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他们的眼睛紧紧盯着阳泉君手中的剑，只要他敢提剑再往前一步，他们就会遵循程骄的教导，毫不犹豫地将阳泉君斩于剑下。 阳泉君显然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停下脚步，目光扫视着周围这些紧握兵器、眼神警惕的士兵。 他知道，自己必须谨慎行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一些：“吾是来见公子的，你们不必紧张。” 阳泉君原以为他给这些士兵一个解释，这些人就会放他进去。 然而，这些士兵并没有放松警惕，他们的身体依然处于高度戒备状态。 阳泉君的心中暗暗盘算，如何才能顺利进入昔言殿同时又不引起这些士兵的过度反应。 可身后厮杀声传来，阳泉君知道他没有时间了，成败在此一举。 他面色凝重，紧紧握住手中的宝剑，眼神坚定而决绝。 深吸一口气后，他毫不犹豫地向前冲去，准备冲向殿内。 尽管他勇气可嘉，但毕竟寡不敌众。 五个士兵齐心协力，形成一道坚固的防线，将他拦下。 他们手持兵器，气势汹汹，不给阳泉君丝毫喘息的机会。 剑影交错，刀光闪烁。 但由于对方人数众多且配合默契，阳泉君渐渐落入下风。 最终，在经过一番苦战之后，阳泉君力竭战败。 他气喘吁吁地被按在地上，满脸不甘和愤怒。 然而，那些士兵并未给他任何反抗的机会。 他们迅速上前，将他他的嘴堵住，五花大绑起来，并扔到了一旁的偏殿里。 随后，这些士兵继续坚守岗位，守护着太子殿下。 宫内这么大的动静，程骄当然听见了。 他慵懒地打了个哈欠，缓缓地伸着懒腰，然后才慢悠悠地从宫殿内走了出来。 这还是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母亲这里比想象中的要好。 尽管他老爹并不重视他母亲，但至少在待遇方面并没有亏待她。 要不然，他也不可能在这里睡得如此香甜。 想到这里，程骄不禁露出一丝苦笑。 第190章 乱抓 “想我大秦公子明明两岁就已经脱离母亲庇护。 竟然在五岁之时舔着脸让母亲抱着睡，真是太丢人了！” 这句话虽然是调侃，但背后却隐藏着深刻的用意。 至于程骄为什么要跟庄姬一起睡？ 答案其实很简单——为了保证他哥哥的安全。 程骄已经知道，吕不韦要行兵谏之事。 作为吕不韦的徒弟，同时也是大秦的太子，他哥无疑是楚系势力想要除掉的目标。 一旦吕不韦兵谏成功，华阳太后或许会认命。 但他野心勃勃的舅公，阳泉君一定会拼尽最后一丝希望想要弄死他哥哥。 而他哥哥住在朝阳殿的事情，阳泉君是知道的。 如果让哥哥真的在朝阳殿休息，很可能躲不过阳泉君的刺杀。 尽管吕不韦带的兵有一部分可以闯进秦宫护卫哥哥。 可程骄并不相信那些人的武力值。 他也无法确定自己训练的那些人会不会被吕不韦征调冲进宫中。 幸运的是，在上次回宫之前，程骄带回了几个自己训练的人。 让他们留在昔言殿，换上了寺人的衣服。 只要这些人在，他哥哥的安全就不成问题。 程骄深知宫中的局势复杂多变。 阳泉君的势力不容小觑，而吕不韦的计划也有诸多不确定因素。 为了确保哥哥的安全，程骄不得不采取一切可能的措施。 在这个充满危机和变数的时刻，程骄的每一个决策都显得尤为重要。 他不仅要应对来自外部的威胁，还要处理内部的复杂关系。 才能确保自己和哥哥能够在权力的旋涡中站稳脚跟。 如今宫内的嘈杂声逐渐减弱，估计吕不韦的那出兵谏应该是唱完了！ 剩下的就看他的操作了。 嬴姓宗室之所以敢对他哥哥指手画脚，主要是因为历来的秦王对宗室从未进行过彻底的清算。 在他们看来，宗室是需要供养的亲人。 然而，自从他哥哥归秦之后，从未受到宗室的任何庇护。 反而这些宗室未来会成为哥哥的负担和障碍。 秦灭六国，最后一个需要改革的正是秦国自身。 这些宗室贵族迟早会被哥哥削弱，消灭。 与其让哥哥亲手解决这些问题，不如由他这个弟弟代劳。 况且，只要他对宗室抱有敌对态度，哥哥对宗室的态度就会变得暧昧不明。 这样一来，这些宗室就会明白，选择哥哥作为继承人对他们是最有利的。 因为哥哥还能容忍他们，而他一旦上位，这些宗室只会成为他的刀下亡魂。 世人都希望活着，这些宗室已经是除了大王之外大秦最尊贵的人了。 他们自然不想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他哥哥还有一个身世之谜，可以让这些宗室之人大做文章。 只要那些宗室不傻都不会让他哥让出太子之位。 为了确保哥哥的地位稳固，程骄决定亲自去下一剂猛药。 随机点了名寺人，让他抱着自己前往昔言殿。 程骄想看看，现在守在那里的是谁。 他心中已有计较，只要那些精兵还在，哥哥的安全就有保障。 同时，这也是一次检验那些人是否忠诚的机会。 程骄的每一步都经过深思熟虑，他必须确保每一个环节都万无一失。 才能在这场复杂的权力斗争中立于不败之地。 来到自己的宫殿，程骄看到宫殿门口站着的居然是他曾亲自训练过的人。 这一幕让他心中暗自欣慰，同时也更加坚定了他的决心。 程骄明白，没有任何时刻比现在更适合去给那些宗室一个教训。 既然天时地利人和他皆已占尽，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你们能走到现在这个地方，我很高兴。” “但作为我亲自训练出来的人，接下来还有任务要交给你们。” “不要问目的，不要问理由，跟我走。” 程骄的声音沉稳而有力让这些人不由自主的臣服。 这些人被程骄训练得令行禁止，不仅在训练时如此，更深入到了他们的思想之中。 这不程骄一声令下，这些人立刻整装待发，毫不犹豫地跟随他离开了宫殿。 而程骄留下的保护嬴政的后手却是一个都没动。 他们依然坚守在昔言殿，确保嬴政的安全。 程骄带领着这批精兵，步伐坚定地走向宗室所在的区域。 他知道，这次行动不仅是为了清除潜在的威胁，更是为了巩固哥哥的地位。 每一步都踏得坚定有力，他的心中充满了决心和信心。 “记住，我们的目标是那些宗室贵族，” “只要让他们被你们的气势所吓倒。 让他们知道我大秦男儿皆是有血性之人。 他们那些只能依附于国家的软蛋不配活在世上就够了！” 这些精兵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他们深知程骄的命令不容置疑，而他们也愿意为他赴汤蹈火。 随着程骄的脚步，他们一步步逼近宗室的住处，准备给予那些人致命的一击。 宗室之人早就安逸惯了。 得知章台宫有人兵变的时候，这些人就已经开始大包小裹的往自己身上装财宝，打算来个树倒猢狲散。 当他们发现那些动乱只存在于章台宫，他们所在的这些地方并没有事儿。 这些宗室才稍微放宽心思。 不过程骄带领人到来的脚步，让这些宗室放松的弦儿再次紧绷起来。 可当他们看到领头之人不过是一个小奶娃，当即就原形毕露。 “这不是成蟜吗？ 不围着你哥哥转，怎么来见我们了？” 那是往常程骄还会跟这个人寒暄。 可今日他的目的是威慑，他要做的是让这些人害怕。 没有回答那个人的话，程骄盯着他笑嘻嘻的开口。 “秦宫之内有人谋反，想要对大王和太子下手。 本公子查到你与那人有染，现要捉你去咸阳狱，望君好自为之。” 刚才开口的那个宗室被程骄这一手诬陷弄的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刚张口准备辩驳几句，程骄身后的精兵就已经站到他身边，单手穿过腋下，给他架住。 “成蟜！ 我们宗室可关乎着秦国的国本，你休得放呜～” 程骄当然知道这些宗室不好惹，可谁让他无心大王之位呢？ “不过本公子可没说，这宗室之内只有他一人与那个想谋反的人有关系。 还愣在这干什么？去给本公子找！” 第191章 缘由 在这个讲究宗室乃是一家人的时代。 程骄这一手自家人不认自家人就相当不符合常理。 那些宗室都熟悉程骄，也知道程骄最看重的人只有嬴政。 现在看到程骄过来找他们。 那些人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小子有事求他们。 一个个都在心里盘算着，一会儿他们要从程骄那要到什么好东西。 或者从嬴政那得到什么利益，要不然他们是绝对不会出手帮这哥俩的！ 然而，当他们被程骄训练的那些人按在地上。 指控他们与谋反之人有联系，要抓他们去咸阳狱的时候。 这些宗室才不可置信地看向程骄。 这小子怕不是疯了吧！ 他们这些完全靠秦国供养的宗室，怎么可能去跟反贼有联络呢？ 其实，程骄并没有冤枉他们。 秦国的宗室都与阳泉君有着深厚的交情。 程骄虽然想要让楚国势力吃瘪，但他并不想让华阳太后和阳泉君身首异处。 这两个人他想要保全，就需要有替罪羊。 宗室之内有不少人都看不惯他们兄弟二人，曾经给他们使过绊子。 那句话怎么说的？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小人报仇，从早到晚！ 他和哥哥已经在秦宫内沉淀了一段时间。 这些人还敢过来找他们麻烦，那就别怪他送他们上路。 程骄的目光冷峻而坚定，他看着那些惊慌失措的宗室，冷冷地道。 “你们这些年来对我的哥哥百般刁难。 现在轮到你们付出代价了！ 你们与外人勾结，意图谋反，证据确凿。 今天，我要为大秦清除这些蛀虫。” 那些宗室想要辩解，可他们的嘴早就被程骄堵上了。 程骄明白这些人不会轻易认罪，所以早已做好了准备。 在衣袍内摸了摸，程骄拿出了一份详细的证据清单。 上面列明了这些宗室与其他势力的种种勾结行为。 “我知道你们其中有些人觉得我在造谣。 这东西一会儿你们挨个传阅一番。 仔细看看我到底有没有污蔑你们！” 这些宗室双手被缚，嘴不能言，只能任由程骄摆布。 程骄也不会让这些宗室把他好不容易搜集到的证据毁了。 让他训练过的人拿着证据一个一个给他们看，主打一个谁看谁心凉 面对如山的铁证那些宗室无从辩驳。 他们终于意识到，这次是真的大祸临头了! “你们这些年来享受着秦国的荣华富贵，却背地里勾结反贼，图谋不轨。 今天，你们的罪行终于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程骄的声音冷酷无情，仿佛一把锋利的刀，直插那些宗室的心脏。 随着程骄的命令，那些被按倒在地的宗室被一一带走，送往咸阳狱。 程骄的这一举动不仅震慑了其他潜在的反对者，也为他哥哥嬴政扫清了道路上的障碍。 他知道，只有这样，才能确保哥哥顺利登上王位，实现大秦的统一和繁荣。 这场行动不仅是对宗室的一次严厉打击，更是对整个秦国的一次洗礼。 程骄通过这种方式，向所有人展示了他的决心和力量。 从此以后，没有人再敢轻易挑战他的权威。 而作为这场兵谏最直接的受益人，嬴政现在才起来。 并不是嬴政真的多能睡，而是程骄早早就给嬴政下了药。 程骄明白他哥比他大，他哥跟他一起这么久总想要护着他。 如果只是普通的楚系势力，跟吕不韦魏系势力的斗争。 程骄可以让他哥哥醒着，并且让他哥出面去卖吕不韦一个好。 这样他爹也会觉得他哥这个太子是个可堪大用的。 但程骄明白，他爹不喜欢他们兄弟两个当中任何一个。 之所以对他哥有点好颜色，还是靠他这个弟弟衬托着。 但他不可能一直衬托着他哥哥，至少在宗室眼里他的衬托没什么用。 他哥总需要有一个正大光明走到宗室面前。 而他哥做主放了这些被他收押的宗室反贼就是最好的理由。 有这个理由在，哪怕他哥身世成谜。 哪怕他哥乃是赵姬跟吕不韦的私生子消息传遍大秦。 这些宗室也会坚定的选择他哥作为下一任大王。 可以说程骄为了他哥能登上地位费尽心思。 而嬴政在醒来之后也发现了不对之处。 昨日是他弟弟派人来找他，说有些课也不明白要找他解惑。 他弟弟还特意送了他一套衣服，让寺人告诉他，想要看他穿这套衣服过去。 嬴政想着弟弟可能还记着之前尿床那件事，有些耿耿于怀，这才给他做了套衣服。 也没想太多，就那么从里到外换了个干净，就是那衣服是新做的香味儿有些冲脑子，嬴政有些不喜。 可一想到这是自己弟弟让穿的，嬴政只能忍着。 走的这一路，嬴政就觉得有点晕晕的。 只当这是他刚才看了太多竹简，起身有些眼花，也没放在心上。 可他刚进到他弟弟的宫殿，他不知怎的就觉得今天他弟弟的宫殿格外香。 在给他弟弟讲了一些数数知识之后，嬴政明显能感觉到他弟弟是刻意找理由接近他。 但当时嬴政直以为他弟弟是做了什么错事想要先给他放个糖衣炮弹，迷惑他一下之后才会把正事说出来。 奈何嬴政根本没等到程骄说正事就一头栽倒在了桌子上。 程骄才在这个时候拽走了他哥身上的香囊，捂着鼻子让人把他哥的衣服换了。 嬴政也是见识过后宫阴私之事的。 当他起身发现他的衣服已经全身换了一遍，嬴政就知道，这一定是他弟弟的杰作。 再看那些在屋内守着的寺人，浑身上下都有一种血煞之气。 嬴政就知道这些人也不是真正的寺人，保不齐就是他弟弟留给他的护身符。 这个时候讲究什么兄弟的不是我的，那可就真真是有些傻了！ 从那些人的汇报中了解到今他醒之前发生了什么，嬴政快速穿好衣服后故意在衣服上蹭了点血，这才奔着露楚殿去。 在那嬴政见到了吕不韦和他那躺在榻上虚弱的爹。 “孩儿拜见父王，刚才宫内纷乱，孩儿险些丧命。 多亏的大秦锐士英勇守护这才避免孩儿身首异处。 不知父王可被那些狂徒吓到吗？” 第192章 众叛 子楚自然被吓到了。 但他好面子的性格使然，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也要在嬴政面前维持他君父的体面。 若不是他那略微颤抖的手揭示了他的恐惧，嬴政险些就被他父亲糊弄过去了。 尽管嬴政已经察觉到父亲的害怕，但现在并不是心疼他的时候。 “父王，孩儿刚才赶来时没看到弟弟，您可知弟弟如何了？”嬴政问道。 刚才子楚自顾不暇，哪里还有时间和精力去关心程骄的情况？ 况且在秦宫之内，最值得杀的就是他这个大王和嬴政这个太子 谁又会有闲工夫去为难程骄那个五岁的小屁孩呢？ “政儿，你平安就好了！”子楚的回答显得有些敷衍。 “骄儿聪明，且鬼主意多，他绝对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当中去的。” “父王，政儿相信您的安全吕相可以保证，政儿就不在此多留了。” “弟弟还处于危险之中，政儿身为兄长定然会去救他。” 听到嬴政说要去救成蟜，子楚当时就不乐意了。 “政儿，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你是太子，是国本，你一旦出点什么事整个秦国都会掀起动荡。” “你就呆在这不要乱走了。” 子楚的话说的薄凉。 这种只顾自己，连至亲之人可以随意抛弃的态度让嬴政心中一阵冰凉。 可很快嬴政就反应过来，在秦宫之中似他爹这样的薄凉才是常态。 他弟弟对他那样千好万好才是异类，一瞬间心思百转嬴政恭敬地回答。 “父王，孩儿明白了。” 赢政顺从的模样让子楚感到满意。 他就说他们一家都是冷血之辈，在他父亲那辈能独宠华阳太后一人已经是奇迹了！ 到了他儿子这一辈，怎么可能还会出现兄友弟恭的情景呢！ 只有现在这样冷心冷肺，只顾自己死活才是他们家的传统。 这一瞬间，子楚仿佛是战胜的公鸡将嬴政和程骄的兄弟情狠狠踩在脚下。 然而，下一刻子楚就被狠狠打了一巴掌。 原本答应得好好的嬴政在给他磕了一个头之后，起身就离开了露楚殿。 临走之前，他还特意在殿门口交代了几句： “大王的安危不容忽视，尔等需严加守卫。” “宫中还有贼人作乱，本太子欲带一队人铲除那些贼人。 愿意与本太子同行者向前一步。” 赢政话音刚落，那些曾经见过嬴政的，程骄培养的士兵全都站了出来。 而那些从蓝田大营选过来保护大王的普通兵士则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命运在此刻悄然改变。 那些留守子楚的士兵不会想到他们失去了一次一步登天的机会。 看着这些熟悉的面孔，嬴政心中有了底。 他举起佩剑，直指弟弟宫殿的方向，声音坚定而有力： “众将士随我荡平敌人！” 士兵们齐声应“风，大风！” 就跟随嬴政迅速离开了露楚殿。 子楚愣在原地，脸色铁青。 他没想到，自己刚刚还在得意洋洋地认为嬴政和程骄之间的兄弟情不过是虚伪的表面功夫。 转眼间，嬴政就展现出了真正的决心和行动力。 子楚心中涌起一股不安。 他意识到，自己低估了嬴政和程骄之间的深厚感情，也低估了他们兄弟二人的智慧和勇气。 这一刻，子楚明白了，不是他们一家都凉薄，而是他自己凉薄。 这样的认知让子楚恼羞成怒。 但现在让他下命令派人去支援嬴政，救成蟜，他也是不敢的。 毕竟他怕死！ 吕不韦在一旁把这一幕尽收眼底。 在欣慰自己未来的君主是个重视兄弟情的人的同时，吕不韦也在思考。 当初他怎么就看上了子楚？ 诚然，子楚当上了大王。 但在同等条件下，若换成嬴政，他或许可以走到更高的地方。 吕不韦这些只能是想想，见子楚脸上越发挂不住，吕不韦只好想办法开解。 奈何凉薄之人根本不用他人安慰，他们会自己给自己找好借口。 子楚很快恢复了镇定，但内心的不安却久久未能平息。 与此同时，嬴政带领着这些忠诚的士兵，迅速向程骄的宫殿方向进发。 他知道，只有彻底清除宫中的叛乱势力，才能确保自己和弟弟的安全，同时也会赢得更多的支持。 当嬴政找到弟弟时，程骄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翩翩贵公子的样子。 反而像极了逃难的小可怜。 他被一堆寺人围在中间，手拿铁剑。 原本天真无邪的双眸中此刻满是慌乱，眼神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生怕敌人冲破寺人的包围圈伤到他。 这一瞬间，嬴政心中涌起了深深的愧疚。 自他归秦之后，弟弟一直待他很好，事事都想着他这个哥哥。 这才让他在短时间内认识到，人生的前几年他被教导的有多么离谱。 谦卑忍让固然是美德，他应该学习。 但绝不应该在遇到事情的时候第一时间想的就是忍让。 是他弟弟教会了他，大秦公子不需要退让。 也是他弟弟让他明白，与各个势力相交无需太过谦卑。 弟弟可以说把一个公子所有应知应会的东西全都教给了他。 并为他培养了一系列的人手。 而他这个哥哥又给弟弟创造了什么呢？ 什么都没有，这样的认知让嬴政觉得良心更加不安了。 “弟弟，我来了。” 嬴政的声音坚定而温暖，他迅速指挥士兵加强保护，确保程骄的安全。 程骄抬头看见哥哥，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和安心。 紧接着原本警惕模样瞬间消失化身委屈小狗，连眼眸都湿润了。 说出来的话也是带颤音的。 “哥哥～哥你终于来了！” 嬴政点了点头，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保护弟弟，确保他的安全。 “众将士随我冲进去，保护成蟜公子！” 嬴政高声下令，士兵们齐声应诺，迅速行动起来。 此刻嬴政心中再无王位之事，只有对弟弟的深情厚谊。 也是这一刻，嬴政心中坚定了要对弟弟好一辈子决心。 无论前方有多少困难和危险，他都会与弟弟并肩作战，共同度过难关。 第193章 汇合 那些跟程骄一起行动的寺人和士兵，看到程骄，如燕投林般冲到嬴政怀里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都有那么一丝崩坏。 彼此用眼神打着信号，心中满是疑惑： 【这需要哥哥抱抱的真是我们公子？】 【你说大公子知不知道？】 【在他没来之前，我们公子拿着他的小铁剑，配合着袖箭大杀四方了一阵子呢？】 【铁定是不知道啊！】 【你瞧瞧大公子看那些人的眼神，恨不得刀了他们。】 【还不足以说明我们大公子弟控的属性吗？】 这些士兵的眉眼官司程骄看见了，可那又有什么关系？ 他才五岁，善变了点怎么了？ 没听说过六月的天小孩的脸吗！ 他只要在关键时刻表现得勇敢就行了呗！ 现在哥哥来了，小孩子自然可以撒娇了～ 把程骄护在怀里，嬴政感受着怀里这个小小的身体，心中充满了怜惜和疼爱。 他轻轻拍了拍程骄的背，温柔地说道：“弟弟，别怕。” “有哥哥在，谁也伤不到你。” 程骄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泪光，但更多的是感激：“哥哥，谢谢你。” “谢谢你回来救我！” 嬴政笑了笑，转身看向那些士兵，眼神中带着一丝严厉。 “你们做得很好，保护了公子，这是大功一件。” “今后也要保持，不要让公子冒险，他的安全最重要。” 士兵们连忙点头称是，心中既感动又敬畏。 他们知道，这位大公子不仅武艺高强，更有情有义，对弟弟的爱护溢于言表。 “现在，我们继续行动，保护成蟜公子，彻底清除宫中的叛乱势力。” 嬴政高声下令，士兵们齐声应诺，士气大振。 程骄依偎在哥哥的怀里，心中感到无比的温暖和安全。 他就知道，无论发生什么，哥哥都会是他最坚实的依靠！ 至于宫内的叛乱之人？ 开玩笑，真当嬴政没来时候成蟜被护着很好吗？ 瞧瞧他身上那些血迹和泥土痕迹就可窥探到刚才的战斗多么激烈。 那些叛乱之人不过是程骄特意留下来作戏用的。 但耐不住嬴政对程骄的滤镜厚啊！ 把那些叛乱的人全部处理掉后，嬴政才把程骄带到昔言殿。 让那些寺人和士兵全都守在外面。 嬴政有些话要对程骄说。 “下次万不可如此莽撞！ 你若是有个闪失为兄该怎么办？” 嬴政的话语中充满了关切和责备，可一想到程骄还小，赶紧往回拉了点。 “这秦宫之内只有我们兄弟能相互扶持。 你屡次涉险，你让为兄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出宫？” 听到“出宫”二字，程骄顿时激动起来。 秦宫虽巍峨壮丽，但一个场景连看几年，人也会腻的。 他在秦宫内已经生活了五年，几乎跑遍了宫中的每一个角落。 外面的世界虽然没有秦宫那么富裕。 但在外面他可以自由地与他的心腹说话，而不仅仅靠眼神交流。 唯一的遗憾是，出宫后与哥哥的距离会远一点，不方便随时亲近。 但大丈夫有舍有得，只要他每天来见哥哥，哪怕出宫了，他们兄弟之间的情谊也不会变。 程骄把脑袋埋在嬴政的胸前，不想让他哥哥看到自己的眼睛，他怕紧张。 “哥，我很惜命的！” “对了哥，你看到了吧！ 当大王如果像我们父亲那样，是会被人打到家门口的。 吕不韦虽然兵谏成功，但哥，一万人就能闯进秦宫。 天下有多少万人呢？ 我秦宫的守卫力量也太弱了点。” 程骄说的每一句话，嬴政都记在心中。 但他不会忘记自己是如何躲过这场兵谏的。 他用力揉了揉程骄的脑袋，嬴政给出了自己的底线。 “弟弟，你我未来之路光明灿烂。 但若是像我们父王那样，只有那些貌美的姬妾陪着。 为兄总觉得空落落的。 你希望我成为大王，我也认为我能坐稳大王之位。 可我需要一个能时刻提醒我该如何走的人。 弟弟你可愿一直与我共进退？” 程骄感觉得到嬴政说这话的时候没有在开玩笑，他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哥，请相信我，我绝对不会放任你一个人的。” “秦国大王之位非你不可，你只要往前走后面的那些交给我。” 嬴政看着弟弟坚定的眼神，心中感到无比欣慰。 他知道，程骄虽然年纪小，但心思缜密，勇气十足。 兄弟二人携手共进，未来的路一定更加光明。 “好，为兄相信你。 但无论何时，你都要记得，为兄永远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嬴政紧紧抱住程骄，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希望和决心。 奈何隔壁的撞击声打断了兄弟俩的相处。 程骄这才想起来让把阳泉君关在隔壁了。 这个时候可不能让他哥和阳泉君见面。 “哥，你快去找父王。 宫内发生这么大的事，父王那边一定会有安排。 你是太子，是大王的左右手，你一定要遵从大王的意志完成对秦宫的守卫。” 嬴政知道他弟弟这是想办法要支他走。 无论隔壁是谁现在都不重要了。 叛党已经被清除，隔壁的估计也就是受他弟弟庇护的人。 嬴政无意探究他弟弟想庇护谁，但他弟弟的安全必须要有保障。 “你那些寺人都太弱，我带来的那些士兵都给你留下。” “若有什么意外让人直接拿下，记得你不可受伤。” 程骄乖巧地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明白，嬴政这才放心地转身离去。 待确定哥哥已经走远，程骄立刻带领着他训练有素的士兵们前往隔壁房间。 房门刚刚推开，便见到他那衣衫凌乱的舅公正倒在地上，如同一条蠕动的毛毛虫般艰难挣扎着。 让那些士兵退下，留下穿着寺人服装的，程骄才凑到阳泉君身边犯贱。 “这些人绑的还真是结实，舅公，被绑住的滋味好受吗？” 阳泉君嘴巴早就被堵住了，哪怕此刻他想要回答程骄的问题也只能发出。 呜呜呜的声音，纵使这些声音有节奏，可程骄想装傻，阳泉君也没办法。 第194章 放弃 “什么，你说绑的很舒服？” 程骄故意曲解阳泉君的意思。 他看着眼前被捆绑得严严实实的阳泉君，心中充满了厌弃。 阳泉君碍于嘴上被堵着没有回答程骄的问题，只是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来人啊！在给我舅公紧一紧绳子。 见过喜欢安逸的，喜欢被虐待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程骄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 他挥挥手，示意身后的两名寺人上前。 这两人得到命令后，立刻走到阳泉君身边，开始收紧绳索。 阳泉君原本还气势汹汹，试图挣脱束缚，但此时已经完全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额头上也冒出了冷汗。 他知道，这样下去，他很快就会窒息而死。 但面对眼前的局面，他无能为力，只能拼命地挣扎着，希望能找到一丝生机。 “呜呜呜！” 随着绳索的不断收紧，阳泉君发出一阵痛苦的呜咽声。 他的眼睛里充满了绝望和恐惧，仿佛在向程骄求饶。 然而，程骄并没有心软，反而冷笑一声。 “本公子发号施令了，你们是听不见吗？” 他的声音冰冷无情，让人不寒而栗。 两名寺人听到程骄的话，不敢怠慢，赶紧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他们用力拉扯着绳索，将其紧紧地缠绕在阳泉君的身上。 阳泉君的身体渐渐被勒得变形，他的呼吸也变得越来越困难。 终于，在他即将无法忍受这种痛苦，要昏死过去的时候程骄开口了。 “本公子费那么大力气保下他不是为了让去死的。” “去拿盆冷水给我舅公醒醒神。” 在昔言殿程骄就是最大的那个，程骄的命令无人敢不从。 况且程骄现在带着的这些人可不是曾经专门伺候他的寺人。 这些人可都是在军营里历练过的。 程骄已经把令行禁止四个字刻在这些人的骨子里，这些人自然只会听他的命令。 一盆冷水兜头泼下阳泉君这才知道什么叫虎落平阳被犬欺。 不过这一盆冷水，也让阳泉君彻底看清，程骄并没有他想的那么单纯。 甚至因为这些年程骄主动去接近他和华阳太后。 他们都忽略了程骄其实比嬴政更危险。 眼神由迷茫变得凶狠，阳泉君没想到他终日打雁，今日竟然被雁啄了眼！ 注意到阳泉君眼神的变化程骄知道他这是舅公啊，估计在后悔养了他这么个白眼狼出来。 只不过白眼狼这个称呼他不喜欢，所以他打算告诉阳泉君一个简单的事实。 “自古以来，食君之禄，为君分忧。 你既然已经是大秦的阳泉君，那个楚国芈宸的东西就跟你没有半点关系，你自当远离。 就算你心里知道你出自楚国，你名字叫芈宸。 可你也要明白，你今天的地位是大秦的大王赐予你的。 你今日的所有荣华富贵皆来源于秦国。 楚国是你的故国，可你回到楚国，却是没有在大秦的优待。 无论是我的祖母华阳太后，想走到台前当的女帝。 还是扶植我这个楚系势力出生的公子当大王。 楚系势力在秦国永远只有被取代的份，而不会有成为一方霸主霸占朝堂的时候。 或许说到这儿舅公你还不明白。 那咱就说点你能明白的 比如你为何没有继续连任丞相？ 比如吕不韦是如何把他魏系势力一手拉起来的？ 是因为楚系势力不够强吗？ 不是，是哪怕傀儡如子楚，他也明白卧榻之侧不容他人酣睡。 楚系势力越强，为王者越想要除掉楚系势力。 要骄儿说，与其去争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不如顾好自身，先保住你自己的性命。” 阳泉君不是傻子。 他作为此次逼宫计划的策划者与施行者。 他那些私兵早就去见了阎王，可他还活着。 就说明他面前这个，能左右计划成功与否的小人儿决定留他一命。 虽说他尚不明了，程骄留他一命，到底是因为他了出身楚系势力？ 还是因为这几年他们处出来的感情。 阳泉君都很庆幸，他没有被暴露出去。 许是程骄说的那些话，真的被阳泉君听进心里了吧！ 此刻的阳泉君哪怕不舒服，也没了挣扎的动作，眼神也由愤恨变为深思。 见此情况，程骄赶紧加大力度。 “我知道舅公你是想要享一辈子荣华富贵，为后续在秦国的楚国人谋一个出路。 可舅公你想过没有？ 楚系势力要的是出人头地，在朝堂上有一席之位，而不是被大王忌惮。 如今楚系势力的所作所为，连个傀儡都看不下去，更何况即将单位的嬴政呢！ 听骄儿一句劝，退一步海阔天空。 只要你活着，祖母最多就是幽禁于宫中。 你在外面施压，我父王不敢跟对夏太后似的对祖母。 多培养一些人才，让他们经你举荐，到朝廷内效力。 给我哥安排个楚国的人做夫人，楚系势力未来在秦国依旧根深蒂固。” 程骄的话让阳泉君深思。 他们楚系势力这些年确实是太着急了。 甚至因为他们想要一个纯纯的傀儡而忘了傀儡不好遇，更不好培养。 就现在的结果而言傀儡这条路他们是走不通了。 经过此次兵谏他姐华阳太后一定会被幽禁深宫。 他若是再死了，偌大的势力交给芈怜那么个孤女，怎么想怎么都觉得他们楚系势力会没落。 这时候再看程骄的提议，阳泉君忽然间觉得程骄的提议也不是不可接受。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破窗效应吧！ 你提议要掀开一扇窗户，他说不行，你提议要开个门，那么开窗的提议就会被采纳。 通过此次兵谏楚系势力必须向现实低头。 秦国内的宗室也被程骄收拾了个遍。 那些对他和他哥不敬，想要分化他们两个的，都被程骄打了一顿送到了咸阳狱，等着他哥救呢！ 至于程骄良心痛不痛？ 程骄只能说他天生坏种，打的很爽快！ 要不是他哥哥上位还需要那些人挨个向他父王举荐，程骄恨不得把那些人直接一刀捅死。 第195章 宽容 程骄闯出来的祸总要有人去收拾烂摊子。 秦宫内恢复安稳之后，吕不韦这位秦王的重臣也回到了他的府邸。 唯独那些被程骄扭送到咸阳狱的秦国宗室还在受苦。 嬴政本来不想轻易放过这些秦国宗室，但他也知道这些宗室之人不能得罪得太死。 弟弟已经把这些人在咸阳狱里折磨了好几天。 如果他再把这些宗室关一阵子，这些人可能会触底反弹，弟弟的苦心就将白费。 嬴政从来不会辜负程骄的苦心，所以他请示子楚之后，主动去了咸阳狱。 走进咸阳狱，嬴政的脸上带着严肃而坚定的表情。 狱卒们见他到来，连忙恭敬地行礼。 “见过太子殿下。” 抬手让那些狱卒起身，嬴政径直走到那些被关押的宗室面前，目光扫过每一个人，冷声问道。 “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 那些宗室们到现在都不知道秦宫内谋反的是谁，他们怎么就成为叛党的同伙了？ 见到嬴政，这些宗室心中都是一凛。 他们知道，这位太子虽然年轻，但手段狠辣，绝不是好惹的。 最关键的是他们都欺负过这个太子，就目前嬴政这样，他们估计是活不下去了！ 不过死他们也要当个明白鬼。 “宗室当中那么多人，单单我们这些欺负过你们兄弟的人被扭送至咸阳狱。 其他众人全都平安无事，这不是打击报复是什么？ 况且我们乃宗室之人，若要关押我们也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 单凭公子成蟜一句通敌卖国，就想让我们成为刀下之魂，你们兄弟做梦！” 看到这些人还在垂死挣扎，嬴政在这个时候才明白过来他弟弟说的眼界问题。 这些人到现在都认为他弟弟把他们送到咸阳狱是因为就他们欺负过他们兄弟。 诚然这也是其中的一个理由。 但最重要的是，现在在咸阳狱里边待着的这些宗亲，全都是跟楚系势力来往密切。 有的还跟其他国家细作做朋友倒卖秦国消息。 说他们通敌卖国，那可谓是实至名归。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尔等贩卖了多少秦国机密给他国，不用孤一一细数吧！ 上次灭东周国之时，尔等是如何卡着前线大军粮草，还需要孤给你们口述一遍吗？” 嬴政这话一出，刚才还叫嚣的宗室瞬间失了声。 他们身为秦国宗亲，他们知道秦国是强大的。 哪怕他们贩卖一些秦国的消息给他国，也不足以让秦国在某些战役上失败。 跟他们买消息的人，无论消息真假都会奉上金银财宝这样的5本买卖，他们为什么不做呢？ 不过假消息也不能忽悠住那些戏作。 还是要有些真消息掺在其中才能保证那些细作只找他们买消息，不找其他人。 这就导致有些时候他们走露消息十分有用，而有些时候他们走路的消息不过尔尔。 嬴政原以为他会看到这些宗室愧疚的低下头。 可他看到的却是这些宗室有那么一瞬间愧疚，很快被金钱迷了神智的他们就心安理得的抬起了头，倔强的看着他。 好似他们犯的也不是什么大错一般。 这一瞬间，嬴政失去了继续问话的欲望。 他知道这些人已经无可救药，哪怕这些人当中有能成为将材者，这个人以后也不会坚定的站在秦国的立场上。 没有给他们太多机会，嬴政直接宣布了自己的决定。 “你们的罪行已经记录在案，但念在你们毕竟是秦国宗室。 本太子决定给你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从即日起，你们将被释放。 但必须留在咸阳，不得擅自离开。若有违抗，杀之挫骨扬灰。” 宗室们闻言，心中虽然不甘，但也只能低头认命。 他们知道，这次能够保住性命已是万幸，再闹下去只会自取灭亡。 嬴政转身离去，走出咸阳狱时，他回头看了那些宗室一眼，心中暗自思量。 这些宗室虽然暂时被压制住了，但他们心中的怨恨并未消除。 总有一天他要解决他们，才能确保他们不再成为威胁。 回到宫中，嬴政向子楚汇报了此事。 子楚听后，微微皱眉，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那些宗室的罪行嬴政已经给他看了。 若不是他不想有生之年落到个乱杀宗室的名声，他或许会纵容嬴政把这些人全都杀了。 不过一想到他的好大儿嬴政已经逐渐掌握了宫中的局势。 子楚想再掀波澜之心又起，朝着一共露出一个赞赏的笑容。 “政儿，你做得很好。” “但记住，这些宗室虽然暂时被压制住了，但他们背后的势力依旧强大。 你们兄弟二人虽然暂时拿住了他们的把柄，却要更加小心，方能确保大秦的稳定。” 嬴政点头应是，心中嫌弃自己老爹还想搞事的同时，更加坚定了保护弟弟、维护大秦稳定的决心。 他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但只要有弟弟在身边，他就有信心克服一切困难。 而被嬴政记挂的程骄此刻则是在他的宫殿内思索下一步该如何走。 他哥九岁归秦，如今已过三年，他哥已然十二。 他爹的身子顶多能撑到明年就完了。 按照先前的继位规则，必须是子楚死了，他哥是为子楚守孝一年，方可登基。 这样的顺序固然可靠，但他哥还没有及冠，即使登基了也需要有人摄政。 在他们斗倒了秦国宗室和楚系势力之后，吕不韦就是那个最适合摄政的人。 现在的问题不是吕不韦能不能成功摄政，而是他爹的身子目前还算安康。 若想要玩临终托孤那一套，有点儿不切实际。 思来想去，程骄想起来他还把夏无且安排在侍医当中。 这人能为他爹延寿三年，想来是有些真本事的，不如探探底？ 捂着肚子，使劲儿的憋一口气，再吐出来，来回几次，程骄才在榻上打滚，小声叫唤着。 “诶呦～疼。” “疼死本公子了！” “来，来人，给本公子叫，叫侍医。” 伺候程骄的寺人虽然不懂他们公子这是唱的哪出。 但他们公子的要求，他们必须落实。 屁颠屁颠的就要离去，然程骄拦住了他。 “要夏侍医，别的侍医药苦～” 第196章 停药 夏无且这几年在秦宫中活可谓是水深火热。 能进入秦宫当侍医的，都不是无能之辈。 他们中有些人出自方技家，经历过战场的磨砺。 治病的宗旨是“能活就行”，手段往往极为强硬。 而夏无且这个乡野来的侍医，在这一圈人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偏偏大王只找他看病，只吃他开的药。 这就让那些侍医对夏无且产生了极大的敌意。 一个乡野来的村夫，连战场都没上过。 更未曾为大秦立过功，凭什么能直接接触帝王？ 所以在大王不来找夏无且的日子里，这些侍医对他可谓是极尽排挤。 夏无且也无可奈何，毕竟他出身确实低微。 这就导致这几年他除了给大王看过病之外，秦宫中的许多宗室，他一个都没见过。 “夏大夫，公子找您看病，请您速速前往。” 突然间有一个人来找他，还指名道姓地说公子找他看病。 夏无且的第一反应就是完蛋了！ 有人要害他！！ “夏大夫，公子找您看病，请您速速前往。” 那个传话的寺人语气平静再次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夏无且深知他在宫中的处境，任何一个小小的失误都可能引来致命的灾难。 作为一个小小的侍医，他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 无奈之下，他只能背上药箱，跟着这个传话的寺人去看那个公子。 走在宫中的长廊里，夏无且的心跳加速，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沉重。 他不禁暗自思量这到底是哪位公子？ 为什么要找我这样一个不起眼的侍医？ 夏无且的忐忑那寺人看在眼中，但只要夏无且不跑，那寺人就不会动。 领着夏无且穿过一道道宫门，最终来到了昔言殿。 那寺人才开口：“我进去通传一声，夏侍医切勿随意行走。” 对着那寺人行了一礼，夏无且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小心翼翼的瞄了几眼他所在地地方。 宫殿的装饰简洁而不失雅致，显然是一位重要人物的居所。 “夏侍医，公子请你进去。” 夏无且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宫殿内，一个少年正坐在床榻上，神情疲惫但眼神坚定。 少年见他进来，微微一笑：“夏侍医，你来了。” 夏无且小心翼翼地坐下，开始仔细询问程骄的病情，并为他把脉。 然而，无论他怎么把脉，都觉得眼前这个少年绝对没有生病，甚至连积食都没有。 他想不通，公子成蟜为何要把他找来。 双眼紧盯着程骄的手腕，余光扫过整个殿内。 发现没有侍者，夏无且才试探地开口。 “公子，夏某医术不精，未发现公子有任何病症。” 夏无且这话说得极轻，哪怕宫殿内空荡荡的，这声音也局限在了床榻周围。 程骄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欣赏。 他知道，夏无且是一个懂得明哲保身的人，这种品质在宫中尤为珍贵。 他没有为难夏无且的意思，便主动解释。 “夏侍医，我找你来，并不是因为我真的生病了。” 夏无且闻言，心中一松，但仍不敢放松警惕，恭敬地问道“那公子找夏某有何吩咐？” 程骄坐直身子，语气变得认真起来。 “夏侍医，你是我父王唯一信任的侍医。 这些年来，父王的药物都是你负责准备的。 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夏无且心中暗叫不好，程骄却没有住口的意思。 “夏大夫，本公子近日偶觉身体不适，病弱不能起床。 需要夏大夫开出来跟我父王同样的药。 不知夏大夫能否满足本公子的心愿？” 跟大王一样的药？ 这公子闲着没事要毒药干啥？ 当今大王身中剧毒剧，吊着命是靠着另一种毒素互相作用。 但凡其中一种撤掉，当今大王的身体就会迅速溃败，哪里来的什么救命良方啊？ 就在夏无且想要开口回话的时候，他注意到了成蟜似笑非笑的神情，当下就明白了。 这公子的话别有深意。 他当初能被成蟜留在秦宫之内，是因为他是唯一一个敢给大王用药的人。 虽说药的毒性不大，但到底是带有小毒的。 当时的他只是觉得秦宫之内的侍医都是一些花架子，看不出来大王身体的门道。 可这几年混下来，夏无且才明白，这些侍医不是看不出来大王身体的古怪。 而是他们被人勒令不许医治大王。 这其中就涉及到一些皇家阴私之事，他虽然不喜。 但从他给大王用药的那天起，他就被迫卷入了这个旋涡当中。 他的出现打破了大王无药可用的局面。 所以现在要送大王归西，估计也要从他的药下手。 夏无且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他不明白怎么自己就摊上了这种要命的事儿！ 注意到夏无且脸上的表情后，程骄知道这也是个聪明人。 他这是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不过程骄要的只是他老爹一点点死去，走向他原本的命运，而不是搭上一位年轻的侍医。 “我记得夏侍医说过，为我父王治病的药需要一种极其名贵的药材。 这些年用下来，想必药材已经用光了吧！ 你作为父王最信任的侍医，自然是要提早准备。 你不去采，难道这药会从天上掉下来不成？” 听到这话，夏无且顿时明白了程骄的意思。 他起身对着程骄行了一礼，感激地开口。 “公子，是臣不查，没有及时准备好药材，臣这就出宫去山上寻找。” 程骄满意地点点头：“去吧，务必尽快返回。 我父王的身体不容有失。” 夏无且心中感激，再次行礼后退出了宫殿。 告别程骄后，他回到自己的住所，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他知道，这是程骄给他的一次机会，一个既能报答恩情又能自救的机会。 夏无且迅速整理好行囊，背上药箱，准备出发。 他深知此行任务艰巨，但为了报答程骄的信任，他愿意全力以赴。 出门前，他再次向程骄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心中默念。 “公子，您放心，不听到王丧的消息我是不会回来的。” 走出秦宫，夏无且踏上前往山中的路途。 而把夏无且支出去之后，程骄就让寺人把夏无且那里所有制好的药都拿回来。 并宣称自己服用了夏大夫的药之后好了。 此刻秦宫中的人们还沉浸在有人造反冲入宫中的恐慌之中。 没有谁注意到程骄到底是什么时候病的。 又是什么时候吃了夏无且给的药。 以及什么时候好的。 这就给足了程骄操控的空间。 子楚这边却是极其不争气。 尽管他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好，不能纵情声色，不能生气。 但为王者有几个能按照自己的意思过活呢？ 每次看到那些大臣们向他汇报的事情，子楚总是不自觉地动了肝火。 再想起来此次刺杀乃是华阳太后搞出来的。 目的就是要他的命，好给成蟜上位做铺垫，子楚就觉得累了，也感觉力不从心了！ 这不在宴请嬴傒之时，子楚刚喝了一口酒，就觉得头昏眼花，眼前天旋地转。 连嬴傒的影子都变成了三个，下一秒，一口黑色的血就被子楚咳了出来。 宫中的气氛瞬间凝固，所有的人都惊慌失措。 嬴傒急忙上前，扶住子楚，焦急地问道：“大王，您怎么了？” 子楚勉强睁开眼睛，看到嬴傒关切的脸庞，心中一阵苦涩。 他原以为兄弟情，他这一辈子不可能有。 如今看来是他狭隘了。 赢傒对他还是有那么点儿关爱的。 可现在知道也太晚了！ 太晚了！ 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这一次恐怕是真的撑不住了。 “兄长！”子楚的声音虚弱而沙哑。 “我身边带着药呢！” 嬴傒虽然看不上子楚，但现在也不能看着子楚死啊！ 他立刻招呼寺人一起帮忙找。 可有时候就是那么寸！想找什么就是找不到。 子楚没等到他的救命药就昏了过去。 嬴傒不想让人把子楚的死安在他身上，连忙招呼寺人把子楚扶进去。 “快去找侍医，晚了，小心你们的脑袋不保！” 在秦宫内的寺人一个个都惜命得很！ 几乎是嬴傒话刚说完，就有寺人小步跑了出去。 侍医们也很快赶到，但因为夏无且被程骄支了出去。 这些侍医虽然给大王看过病，却因为某些原因不能给大王治病。 嬴傒在旁边急得像无头苍蝇一样左晃右晃，这些侍医没有一个敢把实话说出来的。 “大王这到底是怎么了？ 你们倒是说呀！” 嬴傒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焦急和愤怒。 一个年轻的侍医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不敢开口。 倒是年长的侍医则显得更为谨慎，他们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齐齐摇头。 嬴傒见状，心中愈发焦急，他意识到这些侍医可能有难言之隐。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 “诸位，大王的安危事关重大，如果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妨直言相告，本公子可以为你们做主。” 这一番话似乎起到了作用，一个年长的侍医终于开口。 “回禀公子，大王的病情确实棘手。 但夏侍医不在，我们这些侍医不敢擅自用药。” 嬴傒闻言，心中一凛，他立刻明白了问题的所在。 “你们先尽力救治大王，我会派人去找夏无且。” 嬴傒果断地做出决定，转身对身边的寺人吩咐道。 “立刻派人去找夏无且，告诉他大王病危，让他速速来见。” 寺人们领命而去，侍医们也开始忙碌起来，在不违背先王命令的前提下，尽自己所能为子楚诊治。 嬴傒则在一旁焦急地等待，生怕背上一个气死大王的名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宫中的气氛越来越紧张。 终于，派出去都寺人赶了回来，然他身后却空无一人。 “不是说去找夏侍医，人呢？”嬴傒急切地问道。 被赢傒质问的寺人，也没想到一切这么巧。 “奴婢刚才去请夏侍医。 只，只是奴赶过去的时候夏侍医已然离开。 询问药童才知道，大王使用的药材不够。 且这味药宫内没有，夏侍医为大王寻药去了！” 那些人说完就颤颤巍巍的跪倒在地，生怕嬴傒一个不高兴就给他砍了。 嬴傒此时也彻底懵了。 今次如果子楚救不回来，他就容易背上一个气死大王的名声。 他倒是不在意这些虚名，可史书工笔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 他可不想背负上如此骂名，思来想去嬴傒招来一个寺人让他去把嬴政请来。 嬴政也没想到他爹这么脆。 说吐血就吐血，说昏迷就昏迷。 不过当嬴政听到，夏无且不再宫中，他父王的药刚好没找到时。 直觉告诉嬴政，这一切不简单。 给自己心腹一个眼神让他去调查一下秦宫最近发生了什么，嬴政这才去了露楚殿。 一进到殿内，看到那些侍医齐齐跪在地上，一个个战战兢兢的。 他的好大伯更是脸色难看至极。 嬴政就知道他爹的时候应该是差不多了。 不过此刻叛乱的那些人还没有处理完，他爹还不能死。 从袖子里左掏掏右掏掏，嬴政才找到了一个小瓶。 “幸亏孤这儿有父王之前备着的药，来人还不快点给大王喂了！” 这些寺人根本无法确定嬴政提供的药丸是不是真正的救命药。 可在这些侍医都宣布大王无可救药之后。 无论这药是真是假，他们都只能拼一拼了。 眼看着药丸喂下，嬴政也来了，嬴傒当即打了退堂鼓。 “好侄子，你父王现在身子不好有些事儿还是要你多处理。 大伯虽然空有一身蛮力，但大伯是站在你这头的。 有什么事你派人去找大伯就好了！” 嬴傒说的是客气话，可嬴政却当真了！ 尤其在他送走嬴傒，手下汇报说夏无且离宫之前见过他弟弟的时候。 嬴政已经想好了给他弟弟脱身的说辞。 只是嬴政没想过他的说辞根本没机会用上。 他的那个药确实救了子楚一命，但子楚的身子早就空了！ 哪怕捞回来一点儿，因为之前有空窗期，后续没有同系列的药跟着也是回天乏术。 嬴政只来得及问出楚系势力的叛臣如何处理，他爹就再次昏了过去。 第197章 处置 子楚昏迷之后，之前闯入秦宫的那些楚系势力叛乱之人全由嬴政做主。 坐在章台宫的龙椅上，俯瞰下面的群臣。 嬴政第一次知道原来当大王真的可以高人一等。 不过一想到他弟弟的手段，他爹那随时能断气的身体，嬴政必须加快行动。 随着寺人一声上朝，看到众臣朝拜，嬴政开始了他的立威之路。 “前些日子秦宫之内出现了叛乱之人。 大王受到惊吓缠绵病榻，特意嘱咐由孤代理朝政。 现公布大王召令。 丞相吕不韦护卫有功赏300金。 丞相所选勤王的士兵擢升一级，每人赏一金。 蒙骜上将军训练有功赏百金。” 召令说到一半嬴政还特意停了停，毕竟能封赏的就那么几个人，接下去是要惩罚的。 “经调查，此次宫变乃是有不臣之心的宗室与某些大臣合谋。 这些人现已被捉拿至咸阳狱，奉大王召令，于今日午时菜市口问斩。” “阳泉君何在？” 听到嬴政喊他，阳泉君悬着的心终于是死了！ 他有一种尘埃落定，他此刻应该身死的的念头。 可嬴政下一句话，硬生生拉住了阳泉君。 “舅公，孤调查之时发现有一部分反叛之人是从华阳殿出来的。 孤听说祖母在宫变之时是躲到了箱子里才逃过一劫。 孤以为祖母那里已经不安全了，特命人给祖母换了批守卫。 舅公今后要想入宫觐见祖母，需要跟孤提前申请，这样孤才放心祖母的安全。 想来舅公应该是不介意多这么一道手续的哦～” 听嬴政这话，阳泉君就知道嬴政已经探明了此次行动就是他授意的的。 说什么给他姐换了批守卫？ 不就是明着告诉他他把他姐软禁了吗？ 虽然还在华阳殿，但身边有多人陪伴，且个个都是细作，哪有什么自由可言？ 可谁让他们败了呢！ 能留下他和他姐的性命就已经是嬴政的仁慈了。 无论阳泉君愿不愿意，此刻他只能接受这个结果。 出列对着嬴政行了一礼，阳泉君的脊梁终究还是被打弯了！ “臣替太后谢过太子！ 太子思虑周全，有太子亲自安排人，臣相信太后的安全定然不会出差错。” 在场众臣没有一个是傻子，谁都明白这场宫变乃是帝王家事。 吕不韦作为帝王相信之人主动去勤王，那是帝王允许的。 如今太子肯放过阳泉君为首的楚系势力也是大王允许的。 至于大王受没受到胁迫，干他们什么事？ 没听说大王缠绵病榻吗？ 一个命不久矣，又不受他们控制的王，哪有眼前这个乳臭未干，尚未及冠的小娃好操控呢？ 在朝上的重臣都以为此刻嬴政表现出来的成熟与冷静那是装的。 私以为嬴政就是一个他们可以操控的傀儡。 一个个都想着能不能跟太子扯上关系，从而达到背后操控太子的目的。 吕不韦把这些朝臣的反应尽收眼底。 仔细分析了一下嬴政和阳泉君的对话。 对于嬴政如此优柔寡断，吕不韦是有些恨铁不成钢的。 像阳泉君这一种虎狼之辈只能一棒子打死，若是让他有了喘息之机，岂不是放虎归山？ 可偏偏这是大王的旨意，嬴政只负责传达。 纵使他想说这旨意是嬴政的，可他拿不出证据，只能捏着鼻子认下。 好在此次朝堂上有不少楚系势力的大臣被处决了，他们魏系势力刚好可以占上。 嬴政在高台上看着下面这些大臣的眉眼官司，只觉得可笑。 所有人都认为他们赚了！ 可这场棋局不过是他弟弟一手操控的罢了！ 由于程骄安排芈怜在此之前把楚系势力中一些财力较强者支出去，没有受到此次牵连。 被处决的那些只能说是毫无根基且行事狂妄的杂鱼。 他晃了阳泉君一下，故意放过他，也可以让楚系势力暂时回归平静。 楚系势力里面受他弟弟和芈怜恩惠的那些人，在此次之后也会看明白。 阳泉君已是昨日黄花，在跟着他就是一个死。 良禽择木而栖，那些人定然会投靠芈怜，芈怜可是他弟弟的人。 吕不韦的魏系势力虽然在朝堂上占据一方，可那些官职都是最低等的。 只有大朝会的时候，那些人才有资格上朝，而决定秦国未来走向的却是小朝会。 在势力范围上魏系势力并没有占到上风，只是看着人多而已。 况且魏系势力中不少学子都受过他弟弟恩惠。 包括此次他封赏的那些士兵大多数也都是他弟弟训练出来的。 可以说这一次封赏之中，除了吕不韦和蒙骜之外，剩下的都跟他弟弟有渊源。 过去嬴政还不理解为什么他弟弟培养了那么多人手，却从来不跟那些人手说他们是公子成蟜的人。 不把他们明目张胆调到身边来用。 这一刻嬴政理解了。 只要他们是公子成蟜的人，他们就没有建功立业得到封赏的机会。 因为公子成蟜必然在他这个太子之下。 他这个太子现在可以顾及兄弟情，一旦当他走上大王之位。 成为他们父王一样需要受楚系势力，魏系势力所制约的大王。 他弟弟今生都不可比他更出色。 甚至由于朝堂上的派系斗争，他有可能会亲自，被迫弄死他弟弟。 这一认知让嬴政觉得可怕。 可嬴政知道这是他避免不了的东西。 所以嬴政也在思考他该如何才能在这些势力斡旋之下，保全他弟弟更保全他的王位。 散了朝会之后，嬴政主动去见了程骄，他想要问问夏无且到底在哪？ 他们的爹现在还不能死！ 可他一走到他弟弟的昔言殿附近就听到了他弟弟那稚嫩的声音。 “再给本公子拿一块，这可是好不容易才制作出来的，今天就这些了！” 一进到昔言殿嬴政就看到了他弟弟穿着一身黑色带毛领的衣服，被寺人服侍着吃糕点。 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显得格外柔和。 许是糕点很好吃，他弟弟脸上洋溢着满足和幸福的笑容，偶尔还会发出几声欢快的笑声。 这样暖心的一幕让嬴政更加坚定了决心他要保住他的弟弟！ 第198章 末路 “弟弟，这是吃什么好吃的呢？” 嬴政故作轻松的话语在程骄听来是那么的刺耳。 什么时候他哥跟他之间竟然也生分了呢？ 不过程骄也明白，他和他哥会走向歧路是必然。 与其让他哥为难，自个儿落了一个不好的名声。 不如他主动撤离给他哥留下点愧疚。 这样一来他和他哥都可以相安无事。 不得不说程骄的打算是真的早，可他不知道的是不止他在打算后路，他哥也在给他谋一个生路。 做出一副乐于享受的样子，程骄给他哥递了一块。 “上朝累坏了吧！ 哥快吃一口这新做出来的糕点，补充补充体力，一会儿你我兄弟好去挑选护卫。” 嬴政向来珍惜他跟程骄的兄弟情。 对于程骄所说要去挑选护卫一事，嬴政也是同意的。 如今秦宫之内夏太后已然幽居。 华阳太后周围都是他的人。 他们的爹更是昏迷不醒。 剩下的韩霓闭门不出，庄姬乃是程骄的母亲。 赵姬虽是王后却不懂得后宫之事，无权无势。 整个秦宫现在才真正是他们兄弟俩说了算的。 过去百般枷锁，如今皆成虚妄。 不过吃过糕点之后，嬴政依旧记得他今日来的目的。 坐到他弟弟身边，嬴政才试探的开口。 “弟弟，夏无且哪去了？ 父王的身体还需要用他的药维持。 若是他一日不归，可能过不了几天，秦宫之内就要办丧事了！” 程骄就是算准了他爹的身体支撑不住多久才支走夏无且的。 自然不可能把人找回来。 把最后一小口糕点送进嘴里，程骄拍了拍手，一个寺人就端着一个大的托盘走了过来。 “哥，父王的身体你是知道的，几年之前就已经被败坏了。 这些年他依靠着夏无且给的药才勉强过活。 可是药三分毒，曾经的药方到现在早就不适用了。 况且咱爹用的药，现在缺少主药，夏无且出去找了。 他人回来药没回来，看到咱父王现在的情况也是束手无策，不是吗？” 跟程骄待在一起时间长了，嬴政早就学会了透过他弟弟的话，去分析他弟弟真正的意图。 他要夏无且回来是为了延他们父王的生命。 而他弟弟现在如此推拒，目的就是要送他们父王归西。 嬴政有些不理解，为什么他弟弟一定要让他们父王死。 但他弟弟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 他现在唯一能争取的就是看看在他登基之后，夏无且这个侍医还会不会回来。 “弟弟夏无且离开之前说是给你开的药，不知你现在身体如何？” 成程骄的病本身就是装的，夏无且给他开的药更是一点也没吃。 反倒是他派人把夏无且那搬了个干净。 站起身在嬴政面前蹦跶两下，程骄到底松了口。 “哥，你看，好着呢！ 要我说夏无且就是个庸医。 我不过是吃积食了肚子有些痛，他竟然跟我说要开膛破腹。 这些活往往都是我手底下那些侍医干的，谁知道就让他学了去！ 还打算在我这个公子身上实验，这岂能容他！ 这不我好了之后就让人把他的药材全都搬了过来。 我相信夏侍医定有留下一些制好的药，否则他也不会如此轻易就出去采药。 但这些药瓶里哪个是我就不知道了！ 至于这些药能为我们父王延寿多久，那就不好说了！” 嬴政在他爹找过夏无且之后就特意让手下问夏无且要了一两粒。 他找人看过那药，虽然能救他爹一命，可能要如果加量服用是会致死的。 他手中那两粒原本是打算送子楚归西的没想到竟成了救他的良药。 现在看到如此多的药摆在眼前，嬴政也有点迷糊，到底哪些是治病良药？哪些又能送他爹归西？ 嬴政一时有一些纠结，要不要把这些药全都带走？ 程骄知道这个时候子楚不能死。 一旦子楚死了，他哥灵前继位，就会有一些宗室冒出来说要当顾命大臣。 任何一个宗亲当了摄政之人，他哥想要除了那人都有难度。 唯独吕不韦这个商人当上摄政之人之后会给他哥留下休养生息的时间。 他所给出来的这些药品之中，全都是他爹续命的药。 程骄赌的就是他哥，不敢轻易妄动。 哪怕他爹需要用药维持生命，他哥也只能从气味上去分辨哪几种药可用。 这样能保证他爹活着，但也保证他爹不会活蹦乱跳。 至于他哥去找那些侍医更是不可能的。 那些侍医早就被他祖父勒令不允许救他爹，要不然他爹也不至于去外找夏无且这个民间医生来救命。 取之目的达成嬴政和成交两个小哥俩又和和美美的带着吃食去选了护卫。 倒是子楚偶尔醒来，发觉身旁寺人极其木讷，才察觉出来一丝不对。 “来人寡人，寡人要见吕相。” 子楚的身体到底是撑不住多久了。 喊完一句之后就躺在榻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旁边的寺人都是嬴政安排的，没有嬴政的命令，无论子楚喊什么，他们都不会帮忙通报。 子楚虽然没有力气再喊出声，可他也发现了这一点。 一瞬间怒火冲上天灵盖子楚就又那么昏了过去。 等子楚再醒发现还是那些人守着他，他还是发号不了召令之后。 子楚明白虽说他逃过了楚系势力的宫变，可现在囚禁他的不是楚系势力，而是他的好大儿。 他想要见吕不韦，比登天都难。 既然见不了吕不韦，他也没有多久好活。 那他必然要让他两个儿子的兄弟情破灭，为他儿子登上大王之位添点儿堵。 “滚，你们都给寡人滚出去。” 子楚吼完这一句话，那些寺人也没有动，就好像没听到子楚的命令一般。 子楚想要把这些人支出去，秘密写诏书的想法彻底失败。 不过这个时候子楚想起来了。 他曾经用血在衣服上写下过诏书。 如果说那一次他是秉着算计程骄写的。 这一次，他是抱着必死之心，准备给他两个儿子挖下个大坑。 也顾不上磕碜不磕碜，咬破手指，直接就书写起来。 那些个寺人看到一代大王如此窘迫他们心中也唏嘘不已。 但他们比谁都明白他们是公子政的人。 一个个眼神看地好似地上有金饼一般。 第199章 薨逝 再确定让他弟弟训练的那些人分三班制守卫秦宫。 剩下俩班轮着把之前吕不韦从蓝田大营挑出来的剩下那些人全都训练出来后。 嬴政才回到露楚殿为他爹尽孝。 当他听到他爹居然又咬破手指写血书的时候。 嬴政第一反应就是他手里这瓶药真该扔了，这老登今天就该死！ 不过到底是理智占了上风，嬴政把他从弟弟那拿过来的药扔给寺人，自己则是进去看了看他爹到底写了什么。 当嬴政看到他爹居然让吕不韦当摄政之人，并让他认其为仲父之时。 嬴政第一反应就是这老东西哪怕死了也要给他添堵。 秦宫之外可还流传着他乃是赵姬跟吕不韦私通生下的孩子。 嬴政没办法去逼问自己的母亲到底跟吕不韦有没有首尾。 他更没办法取证，吕不韦当年把他母亲献给他父王时，他母亲是不是处子之身。 他爹这道诏书一下，仲父也是父，他堂堂大秦嬴姓子孙就确实成为了吕不韦那个贱商的孩子。 就算他爹绿帽子戴的开心，他这个太子也不愿意成为吕不韦摆弄的傀儡。 在接着往下看，嬴政看到他爹跟上次一样，居然把长安君这个名号给了他弟弟。 把武安君的封地和府邸都打算给他弟弟。 嬴政是有些心动，但事关他弟弟，嬴政总要去问问程骄这个封号他喜不喜欢。 武安君的封地他想不想要。 一天之内见到自己兄长两次是什么感？ 程骄可以告诉你不咋地。 如果他兄长只是来找他吃糕点学习知识的，他非常开心且欢迎。 但听到他兄长居然问他。 “弟弟你喜不喜欢长安君这个封号武安君的府邸和封地你要不要。” 这句话的时候，程骄刚喝进嘴的一口茶就那么噗的一下喷了出来。 嬴政离得极近正好被喷了一脸。 好在嬴政早就习惯了他的一天这样不着调的样子。 哪怕被喷了一脸口水，嬴政也没有责怪他弟弟的意思。 而是拿出手帕仔细擦了擦脸上的水，一副期待的模样看着程骄。 对上他哥那期待的眼神程骄一时间有些哑口无言。 他多想告诉他哥，武安君这个封号历史上就没一个能寿终正寝的。 长安群这个封号那更是专克他自己。 可在他之前武安君只是白起。 在他哥和秦人的印象中，若能封为武安君说明他的功劳不小。 他若是多次排斥这个封号，怎么看都像是欲盖弥彰。 “哥哥我才五岁哪里为大秦建过功立过业呀！ 武安君白起的子嗣还活着，虽说他不是将才可，也是我大秦功臣之后。 武安君的封地交由他管理才是最好的。 武安君的府邸也是他们一家现在赖以生存的地方。 我大秦未来将一统六国。 如果哥哥真的为弟弟好，想要给弟弟封君。 未来打下来的土地里面，哥哥让骄儿随便挑就好。 长安君这个封号以后也不适合弟弟我后续挑的封地。 要我说封君之事，哥哥还是作罢吧！” 嬴政明显能察觉出来他弟弟对封君之事的排斥。 不知道他弟弟是排斥这个封号这个封地。 还是说真的觉得自己对大秦无功，反正这件事嬴政是暂时放下了。 跟弟弟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两句，嬴政才回到露楚殿继续装他的大孝子。 而程骄也在嬴政离开后开始复盘他哥为什么会提及那两个不详的称号。 思来想去都是他爹那个老登作祟。 既然子楚给他实名下巫蛊buff，那他这个好大儿高低得回敬一波。 “来人，去宫外，跟吕相说大王问他阅兵之事准备的如何了？” 以子楚现在的身子骨根本没办法自己穿衣服完成整个阅兵之事。 但秦宫刚遭遇了宫变，哪怕他哥给了封赏。 为稳军心子楚身为大王理应为这一些将士们送去鼓舞，激励之语。 往常这些话，只要大王去召见一些士兵亲自去进军营说上一番也就罢了。 可谁让他老爹现在体弱呢！ 这才不得不让他哥出面。 之前他爹可是把兵符给了吕不韦，让他去调兵。 吕不韦只想着勤王，而没想着阅兵所以兵符不敢离身。 可现在大秦宫内稳定，他让吕不韦亲自来见子楚一眼。 以吕不韦的聪明定会选择站队，若是此刻让吕不韦再去管阅兵之事，兵符就可以收回了。 他爹的愿望，他这个好大儿，自然是要帮着达成了！ 至于他爹会不会因为劳累而导致体力不支昏在校场上，干他什么事儿？ 续命的药他给了，如果是他爹想吃两颗也行。 要是他爹惜命，想苟活一阵，那些药吃完，夏无且回不来，自然毙命。 总归帝王没有落空的诏书。 至于他之前烧掉那个衣带诏？ 开玩笑，一个血衣能算诏书吗？这又不是汉代刘皇叔！ 听说大王要见自己 吕不韦第一反应就是大王病情得到控制，有什么要事要交代。 把兵符带着，吕不韦打算把兵权还给大王。 可当他进到露楚殿之后，注意到周遭守着的寺人神色紧张。 太子也在露楚殿内，吕不韦就知道，大王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见过太子殿下，不知大王传召臣来说，想要阅兵可是真的？” 嬴政一直在露楚殿守着，他可没听说他老爹要阅兵。 此刻吕不韦还到了，那只能是他弟弟假借他爹之名给吕不韦传的信儿。 嬴政虽然不明白他弟弟为什么要让吕不韦来一趟，可人都来了，他也不能让吕不韦走啊。 “吕相我父王清醒之时确实说了，想要阅兵看看我大气男儿的风采。 可如今天寒地冻的让士兵操练，我父王也于心不忍。 而且父王现在身体也不好，孤算来算去大概明年夏季之前阅兵最好。” 吕不韦跟嬴政有着师徒之名，他自认嬴政是不会骗他的。 而且之前大王把兵符给他，明说是为了阅兵之事，实则是为了防止楚系势力逼宫。 如今楚系势力已经被打压，他这兵符也没了作用，还是交回来的好。 “殿下，之前为自保大王留下后手将兵符交给臣。 如今秦宫内外安稳，这兵符就由您转交给大王吧！” 直到看到兵符出现，嬴政才知道吕不韦能调动那一万士兵不是靠他个人魅力，也不是因为上将军蒙骜之令。 而是有兵符存在。 这个时候嬴政突然间就懂了他弟弟为什么忽悠吕不韦今日来这么一遭。 把兵符收好，目送吕不韦离去，嬴政现在是真真的不想他爹活了。 许是因为宫内只有两个小孩做主，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没有。 除了有几个守不住寂寞的找了男人，其余的求学时光还是很快乐的。 可惜，时光从不等人，当春季来临，到了应阅兵的时候，子楚已经瘦弱的没剩下什么肌肉了。 可为了保持他大王的威严，在嬴政给他爹喂了超量的药之后，子楚竟然真的站了起来。 不过嬴政知道，这不过是表象，今日他的目的就是他爹让位。 子楚被嬴政照顾了这么长时间，早已明白他命不久矣。 不过他绝对不会轻易让嬴政上位，今日他就是死嬴政也别想让他主动禅位。 可子楚到底高估了他的身子骨。 哪怕加服了一倍的药，在他跟嬴政站在战车之上看到那些士兵的时候，子楚的腿也在打颤。 嬴政当然注意到了他爹的异样，也明白今日阅兵之后他爹可能就丧命。 于是伸手拽住他爹的腰带让子楚靠在他身上。 嬴政强制让子楚走完这一遭。 底下的那些士兵只觉得大王跟太子格外亲近，父子俩竟然在阅兵之时还能一起讨论他们的好坏。 那些宗室之人因为座次原因看不清大王到底是睁着眼睛还是闭着眼睛。 唯有赵姬作为王后离子楚位置较近。 当她看到子楚已经半闭上眼睛，双手无力垂下靠在嬴政身边的时候，她就知道，她的依靠没了！ 程骄并没有参加此次阅兵，因为他知道他爹活不了多久。 他哥想要最大程度的掌控权力绝对不能在他爹死后即位。 差人找侍医要来一份能催发生机的虎狼之药，准备好禅位诏书跟原本的封君诏书替换。 程骄才回到他的宫殿。 而参加完阅兵仪式回到露楚殿，半昏迷的子楚回来就被寺人灌了药。 正所谓药到命除，原本就快死的子楚只觉他现在极其有力。 拿起来他写好的诏书，就扔给了嬴政，直到这一刻他还在演着父慈子孝。 “为父知道你大了，不服管了，为了防止你祸害你弟弟这个诏书你必须执行。” 嬴政早看过这个诏书，其中不过是给他弟弟封君而已。 虽说这个封号他弟弟不喜欢，可是以后他还可以改呀。 反正只要他成了大王，他弟弟想如何都随意。 就这样一个自信在嬴政的幽禁下还存在的诏书不会被调包。 一个自以为了解诏书，俩人谁都没在露楚殿内打开诏书。 当嬴政回到他的朝阳殿之后，打开诏书那么一看，瞬间坐不住了。 这哪里他娘的是封君诏书？ 这是禅位诏书！ 他爹病重那么长时间都不肯松口禅位给他，为的，就是想让自己跟他一样灵前继位。 不得不等一年再称王，而这一年，足够吕不韦把控朝政。 如今诏书到手，他可以名正言顺的登基，哪怕他爹想要反悔，他已成大王，他爹只能干瞪眼。 敢想就敢干，第二天正好是大朝会的日子，嬴政直接宣读诏书。 由于前一天众臣刚见过子楚参加阅兵大典的全程。 没有人质疑子楚身体行不行这件事。 只当他们的大王是想开了才禅位。 吕不韦虽然在这中闻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奈何嬴政与程骄接手整个秦宫之后想要入宫觐见需要提前定日子，递拜帖，写明目的。 觐见之时，旁边甚至有人记录他们所说的话。 嬴政给出的理由是他还小，有一些国家大事需要反复琢磨大臣们的话。 吕不韦想找子楚确认禅位之事根本不可能。 况且嬴政乃是他的弟子，嬴政称王他依旧会是丞相，怎么算都不亏。 就这样唯一一个能阻止嬴政登基的人就这样被蒙蔽了。 嬴政深知他爹身子骨不好。 所以登基大典能减就减，没有所谓的繁文缛节。 在下次大朝会的时候，嬴政直接穿上了他的帝王服装，封他爹为太上皇。 当子楚知道这件事儿的时候，已经是三个月后，神魂迷离之际。 听说嬴政竟然不顾他的意愿，直接称王，子楚气的眼睛都瞪圆了。 而恰恰是这最后一口气彻底断送了他的生机。 因为嬴政现在已是大王，子楚死活都不会影响局势，所以丧事嬴政办的极其盛大。 第200章 哀容 所有秦国重臣，宗室之人，以及后宫姬妾全都身着缟素，他们知道今日是子楚最后的大日子。 无论他们过去有多看不上子楚，跟子楚有多大的仇恨，今日以后这些全都可以放下了。 华阳太后虽然策划了宫变，他们楚系势力也被打压了，可她到底没有被判为幽禁宫中。 她依旧在华阳殿，纵使她身边皆是细作，她依旧是太后尊位。 她是子楚的嫡母，在子楚的丧礼之上她还是出现了的。 子楚的生母夏太后，因为在子楚活着的时候就被幽禁，按秦国礼法算是罪人，不得出现在子楚的葬礼上。 夏太后找人给嬴政传过信儿，因嬴政对她有愧，差点就同意了让她也参与子楚葬礼。 但嬴政的心软被他弟弟制止了。 “哥哥你未及冠，我也还小。 按照我们父王留下的诏书，吕不韦就是他给你留下的摄政之人。 诚然你我兄弟需要吕不韦摄政，但哥哥你想过没有？ 吕不韦的魏系势力在此次宫变之后已经逐步壮大。 朝堂上若成了魏系势力的一言堂，纵使那些人出自我手，受我恩惠。 可他们依旧不敢在你我最需要之时站出来。 曾经楚系势力是如何逼迫我们父王的。 未来魏系势力就将如何逼迫你。 不过哥，你跟我们父王不同，你有我。 如今的楚系势力大部分已在我手，只要我们独尊华阳太后为祖母给足楚系势力面子。 纵使我们还在控制华阳太后，可楚系势力却尽可为你所用。 我们亲祖母夏太后所在的韩国势力已经被取而代之。 韩国也只剩下了零星小城，成了弹丸之地。 虽说你我都明白夏太后被幽禁是怎么回事，可此时绝对不能心软。” 就这样子楚的生母夏太后，这位在她儿子出生之后不能为他争到嫡子之位。 在她儿子被送去他国为质之时也不能给她儿子争到好的地方。 如今她儿子死了，她这个生母却连参加丧仪的机会都没有。 在悲痛万分又怒火中烧，夏太后就这样在宫中悄然离去。 “维，先王楚，辟地有德，谥号称庄襄。” “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岂曰无衣……” 这不是程骄第一次听到秦国的战歌。 这也不是嬴政第一次听到秦国的战歌。 可往常他们只是宗室，他们可以尽其所能的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潜伏下去。 这次不一样，这一次轮到他们哥俩站到台前了。 哪怕程骄有上一世的记忆，程骄依旧对前路感到迷茫。 好在程骄的骚操作，极限一换一，让他哥提前称王，给他们哥俩留下来了足够的缓冲时间。 秦国太上皇死了，六国虽蠢蠢欲动。 但也没有一个人愿意在这个时候跟大秦百万雄师一较高下。 看着马车把子楚的棺椁拉出去，嬴政有一种他终于翻身做主，却没了敌人的空虚感。 而程骄则是在送走他爹之后回到昔言殿静默了很久，把寺人都赶出去。 也不管今天是不是头七，直接在宫殿内点了个火盆，自己跟自己说了那么几句话。 “大河流沙几聚散，日月沧桑几变换，乱世多少兴亡换一声长叹。 我本是后世来人，今生投胎做你的儿，能跟我哥成为手足是我之荣幸。 然而这秦宫波谲诡异，父不父，子不子。 这么多年坑你数次，今日在此也算是给你赔罪了。 如果你地下有灵，就把你所有的庇佑都给嬴政。 让他继承老秦人东出之志，让他一统天下，使秦国成为万国皆怕的存在…” 人有时候就是那么奇怪，当你处在一个高压环境中，有一个跟你作对的人。 你跟这个人斗生斗死，可谓是计谋百出。 一旦当这个人死了，你可能是最怀念这个人的。 程骄跟子楚就是如此，程骄此世是子楚的孩儿。 在不知道他哥是嬴政之前，程骄也是想过要好好孝敬子楚。 哪怕子楚对他的母亲并不喜欢他也可以维持一个虚假的孝顺让子楚寿终正寝的。 可在得知嬴政是他哥之后，为了心中的执念，程骄毅然决然走上了跟子楚以及那些势力斗法的道路。 也只有某几次演戏之时才想起来他还是子楚的孩儿，真诚的叫上几句爹。 如今人死如灯灭，程骄今天晚上点的火盆也算是给九泉之下的子楚一个交代。 可程骄不知道的是他这番话，也让昔言殿外的嬴政也听个一清二楚。 曾经嬴政就不止一次的怀疑过，为什么他弟弟会对他这么好。 他弟弟就算生而知之，可他弟弟到底也只是个两岁的小娃儿，凭什么他能操控得了那么多人？ 而比他大几岁的自己手段频出，却步步落于他弟弟之后。 如今嬴政懂了！ 他不是差在出身上，也不是差在他爷爷给的人手上，而是差在智慧上。 按他弟弟所说，他乃后世来人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有很多策略是当下是未见过的，拿出来应用自然效果极好。 嬴政唯一庆幸的就是他弟弟对他的执念比他这个哥哥还要深。 他弟弟对一统的念头比他还要执着，可以说那是一种印在骨子里的记忆。 无论他弟弟上辈子到底是何人，可这辈子他们是兄弟。 在继承老秦人东出之志的基础上，嬴政还在心中立下个念头就是他一定要好好对待他弟弟。 悄悄的来，又悄悄的走，让他的心腹叮嘱那些寺人封口，嬴政才回到修缮好的章台宫。 倒是程骄在哭完子楚一通之后，复盘了下他和他哥的处境下定决心要金蝉脱壳。 不是程骄不想扶持嬴政成就大业，而是他的身份对于嬴政来说是个威胁。 纵使他哥现在坐上大王之位，可外边的那些传言，还有他背后的势力都是威胁他哥王位的存在。 现在他还小这种矛盾还不明显。 可随着他长大，他哥即将亲政，这种矛盾就会使他兄弟二人彻底决裂。 打定主意，程骄就开始了他的作死之路，脱下素衣换上红衣，他倒想看看那些宗室会怎么对付他。 第201章 试探宗亲 子楚就俩孩子，一个成蟜一个嬴政。 嬴政已经当上大王，为了堵天下悠悠众人之口。 哪怕他对他这个爹没有什么感情，哪怕他不想为子楚守孝。 这个素衣他也要穿一年。 而程骄现在想的是，他必须让宗室把注意力从他哥身上转走，还要让他哥手下有属于自己的势力。 那些个士兵学子都需要长期培养，短时间之内他哥无人可用。 朝堂之事可不像原先在秦宫之内的斗争。 朝堂上的政治斗争向来是你死我活，每一次一个势力的输赢都是用人命和鲜血来填的。 人活着就为那一口气儿。 他哥的心气在于一统六国，纵使他哥现在有手段，有计谋。 可朝堂之上，外戚势力依旧繁多，想要向六国开战没有那么容易。 在朝堂之上没有属于他哥的能臣效忠，之前，他哥就需要沉淀下去。 否则他哥一旦做了什么错误的决定，导致大秦男儿无故大量死亡，朝堂上那些重臣会直接让他个帝王的威信遭到严重打击。 而威信这东西想要重新立起来，就需要鲜血成就。 历史上他哥的暴君之名就是这么来的。 至于想要把宗室和朝臣的目光转走，多好办啊！ 有谁比他这个跟大王同一血脉的公子更合适呢？ 只要他行事狂悖，与现在秦国礼法相左，但又在法律之内，那些宗室和朝臣也只能干瞪眼。 为了更好的落实这个计划，程骄在第二天，天亮之后就去找了他哥。 把之前子楚写的那个诏书拿出来，程骄眼含期待的看向他哥。 “哥哥如今已经是大王了，没道理骄儿还是一个普通的公子。 骄儿想要作这长安君，但骄儿不想跟哥哥分开，所以骄儿可以在大朝会的时候跟着一起去吗？” 程骄在试探嬴政的态度。 若嬴政在当上大王之后真的就不认他这个弟弟了，那他也会假死以脱离这秦宫。 嬴政知道他弟弟向来不做无用的事，哪怕此刻他弟弟有罔顾人伦之嫌，程骄他也护定了。 没错嬴政一直记得他刚归秦那日他弟弟说的话，他弟弟名字叫程骄。 纵使写在族谱上的名字叫成蟜。 可这个名字不被他弟弟承认，那他这个做哥哥的就也不承认这个名字。 只要他弟弟开心如何都行。 “你我兄弟切莫说那种生分的话。 你若是能上朝，也算是帮我参谋些事情，为兄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介意？ 只是我秦国决定国策都是小朝会。 你只去大朝会的话岂不是有些被动？ 不如小朝会也一起参加吧！” 程骄是想要在大朝会上大开大合的怼人。 至于小朝会程骄觉得没什么必要。 他想要做什么只要私自找他哥去聊就好了呀！ 放一堆外人跟他们哥俩一起讨论，有些事就做不成了！ 不得不说卡bug程骄是认真的。 “哥，你都说了你我兄弟不要生分。 我若想做什么事，难道直接来找你不行吗？ 还是说在你当了大王之后，我这个弟弟想做什么也必须把事情讲出来，让你跟朝臣一起商量？” 程骄说有事直接来找他这句话让嬴政心动。 他也害怕他弟弟跟上次宫变时一样，跟他生分大事都瞒着他。 如今程骄给出了底线，他们兄弟俩今后才更好去沟通。 不过嬴政忽然间想起来，他弟弟向来背了，每日都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而大朝会却是从早上就要开始。 “弟弟，我允许你去大朝会，可大朝会上不允许放肆，你还是要遵守律法的好。” 嬴政这话算是苦口婆心，可在程骄听来，这就是他哥在告诉他。 只要他不触犯秦国的律法，他想在大朝会上怎么造作都可以。 “哥，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触犯秦法的。” 王丧之后的第一个大朝会如期举行，吕不韦作为丞相打算看看嬴政要如何行事。 可刚进章台宫他就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往常大朝会，朝堂上诸位大臣都是站着的。 就算是要密谈些什么事，需要进行的时间长一点。 也只是中途提供跪坐的坐垫，绝对不会一开始就把自己做的坐垫准备好。 而今次他进入章台宫就看到那垫铺满了半个宫殿的跪坐垫子。 就在吕不韦不知所措的时候，阳泉君为首的楚系势力也进来了。 看到这一地跪坐垫子的阳泉君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 不用猜他就知道这主意应该是程骄出的。 不过不同于吕不韦的如坐针毡，阳泉君现在是彻底摆烂。 自那日跟程骄聊过之后，阳泉君越发觉得他过去太激进了。 他们楚系势力本就强大，只要能嫁一个楚女给嬴政，他们楚系势力就可以屹立不倒。 吕不韦想要在朝堂上占据一方，也要问问他们楚系势力让不让。 阶级敌人由大王变成了吕不韦这就可以放开手脚干了！ 于是摆烂的阳泉君直接带着楚系众人坐下，只不过他坐在了大殿的左侧。 礼法延到现在都是以左为尊。 阳泉君选择了尊贵的那一侧，吕不韦所在的魏系势力只能坐在右侧，气势上就低了一截。 好在这些人虽然互相较劲，但当嬴政出来坐于高台之上时，所有人都没有争斗的心思而是想嬴政问安。 被这一群大臣奉承，在嬴政看来是很正常的事。 所以面上波澜不惊，让这些大臣免礼之后，嬴政这才扫视整个大殿。 当他发现给他弟弟准备的坐垫并没有出现那个小小的身影时，嬴政就知道他弟弟保证是没睡醒。 暗自叹口气，嬴政能怎么办呢？ 宠着呗！ 那么长时间的扫视大殿在吕不韦看来是极其不正常的一件事。 他们新上任的大王一定是在寻找什么，可环顾了一圈重臣吕不韦也没发现有谁今日没来。 就在吕不韦思索嬴政到底在找谁的时候，一个宗亲的话打断了吕不韦的思绪。 “启禀大王，我秦国处于王丧之际。 普通百姓尚知要身着缟素，偏偏公子成蟜不知敬畏，竟然穿了大红色冒犯先王。 此等不忠不孝之人，怎配为我大秦公子？” 嬴政在当大王之前也处理过一些类似的杂事。 但当时他是太子没必要为天下表率遇到这种事儿，向来都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而且那日嬴政听到他弟弟对他老爹的内心独白之后，嬴政也明白他弟弟不是不悲痛父亲离世。 实在是是他弟弟知道往日之事不可追，他爹虽是寿终正寝，可最后的囚禁是他弟弟和他一手操办的。 若论大逆不道，他称第一，他弟弟称第二，整个秦宫就没一个好人。 就在嬴政思索的片刻，那宗室以为嬴政这是不忍心处置自己的弟弟打算偏私，当即破口大骂。 “都说这世上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如今我秦国让一小儿掌控，岂不离灭国不久？ 诸位宗室，睁开你们的眼睛看看，这就是我秦国未来的王！” 这宗室话毕，殿外就传来一阵唱名。 “长安君来贺大王登基～～” 第202章 打骂宗亲 秦国的封君虽然是比较少的，但历代秦王分封下来也有不少人。 长安君这个封号这些人没什么印象，可堂堂封君来拜见秦王也不能不让人进来。 有武安君在前，长安君这个封号怎么听，怎么感觉这是一个武力值低下，只图享乐的人。 那宗室自问他也算是为秦国流过血的，勿虚给一个贪图享乐之人让位，就那么杵在大殿中央。 程骄心里清楚得很，他哥哥成为秦王后首次举行的大朝会上肯定会有人来找麻烦。 因此，他决定借此机会给那些宗室们一个下马威。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宗室中竟有如此豪爽大方的人。 既然这人已经站到了他面前，不给他一点颜色看看，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当吕不韦和阳泉君注意到走进来的长安君竟是成蟜时，他们心中暗自嘀咕。 今天的大朝会恐怕不会太平静啊！ 果然不出所料，当他们看见身着一袭红衣的程骄走到那位宗室背后。 那位宗室明明听到脚步声却无动于衷，没有给程骄让出位置。 吕不韦和阳泉君对视一眼，心领神会地意识到情况不妙。 就在下一瞬，只见程骄迅速后退几步，从袖子里掏出一块板砖，毫不犹豫地朝着那位宗室的头部砸去。 只听见\"砰\"的一声闷响，那位宗室应声倒地。 更令人惊讶的是，程骄似乎对这位碍事的宗室颇为不满，甚至毫不顾忌地从他身上踩过。 “长安君见过大王，大王万年。” 拜见他哥之时程骄向来喜欢用大礼，此刻哪怕程骄人小，可礼节上是挑不出来错的。 之前嬴政只觉得他弟弟跟他这样不好，可今时今日嬴政才明白，他弟弟从未把他当成过普通人。 在他弟弟心中他始终是王，所以见他必拜。 看到朝堂上那一抹艳色，那些宗亲也在此时反应过来。 不对呀！ 长安君就是程骄这小子他们怎么不知道呢？ 这封君只是何时进行的？ 就算嬴政是大王，他也不可以轻易给一个小屁孩儿封君，这其中必有猫腻。 于是纷纷站出来指责嬴政。 “自古以来封君封的皆是对秦国有功之人。 成蟜不过是一黄口小儿，他与秦国无功，他凭什么封君？” “启禀大王，历代封君皆是德行兼备之人。 可成蟜在王丧期间就敢穿红戴绿，实在是没把先王放在眼里。 作为子嗣来讲，他不孝。 作为臣子来讲，他不忠。 如此不忠不孝之人，怎配为我大秦封君？” 这些宗亲你一句我一句，目的就是为了把嬴政架在那儿。 让嬴政亲手处置了他弟弟，他们以后才好操控嬴政。 对于这些宗室的丑恶嘴脸，嬴政早有预想。 只不过他没想到，这些宗室连他弟弟一个六岁的小娃儿都不放过！ 就在嬴政打算开口为他弟弟说上什么的时候，嬴政注意到他弟弟对他微微摇了摇头。 跟程骄一起混久了，嬴政知道这是他弟弟要动手的信号。 虽说刚才他弟弟已经砸昏一个宗亲了，但嬴政知道以他弟弟的秉性，今天会倒下的一定不止这一个宗亲。 “长安君免礼。 不知长安君对这一些宗亲的指责可有什么辩解？” 嬴政这话就算是强行让那些宗室闭了嘴，给他弟弟开口说话的机会。 而程骄也知道装13装到这个强度就可以了！ 若是再装下去，他哥哥就该难办了。 他和他哥兄弟情深，他哥敢为他堵住这些宗室的悠悠之口，他又怎么会让他哥为难呢？ “诸位今日站在这是以何身份来质问本君？ 若是以嬴氏宗亲的身份，诸位皆是我嬴姓旁支的子孙。 受历代秦王供养，却无质疑朝政之权。 秦法规定，宗室内优秀者，可入朝为官，以下犯上者鞭数十。 据我了解，诸位当中没有一个被封君。 更没有一个官职在本君之上，以下犯上是谁给你们的勇气？” 程骄的声音虽然还带了些奶声奶气，可在场众人是没有一个人敢再跟程骄叫嚣。 因为程骄所念确实是秦国律法，而他们这些人无论是以宗室之名质问程骄，还是以官员之名质疑程骄他们都不够格。 唯一够格的是在高台之上程骄的哥哥嬴政，还有阳泉君。 把各位宗室说的哑口无言之后，程骄也没打算让这些人有其他可以攻击他的借口。 从袖子里掏出当时被他替换掉的那份封君诏书，程骄双手将其举过头顶。 “大王明鉴，长安君乃是先王特封与吾的。 此诏书上有诏令写下的日子，朝中若有异议者，尽可上前一验。” 程骄把子楚扯出来这就属于有点儿不讲武德了。 先王已去，诏书没有发出者皆为废诏。 废诏若是想要生效，就需要现今的大王同意后重新颁布。 奈何程骄情况特殊，且嬴政不是灵前即位而是将子楚封了太上皇。 子楚成为太上皇的三个月内，足够让这哥俩操作完封君的事。 就成蟜这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在场的人谁都明白，成蟜这长安君的名号他们是去不掉的。 那现如今唯一要解决的问题就是成蟜在先王孝期之内竟然穿红色衣衫的事儿。 吕不韦在高台上看着嬴姓宗亲面对成蟜居然毫无还手之力。 吕不韦就知道今日成蟜来是有所准备的。 无论今天那些宗亲扯出什么样的花，程骄都有应对的对策。 他本就是嬴政一脉，他跟程骄到目前为止，没有明显的利益冲突。 没必要在这个时候趟这趟浑水，吕不韦打算坐山观虎斗。 而吕不韦没想到的是程骄根本没有给那些宗室发力的机会。 指着他身上的那一身红色衣袍，看着那宗亲，程骄嘴角露出一抹张扬的笑。 “我进殿之前听说众位觉得我不忠不孝，我想问问诸位。 身为当今大王的弟弟，我所思所想皆为当今大王有错吗？ 当日宫变之时，诸位抱头鼠窜。 唯有本公子带着本公子的寺人去朝阳殿救援大王，本公子这难道不是忠君吗？ 至于不孝！ 本君虽然封君，却依旧属于孩童。 秦法规定，国丧之时孩童与妇孺的衣衫勿虚长期缟素。 只要敬畏大王，保持食素即可表示对先王尊重。 本君这一阵子吃食名单，稍后会给诸位宗亲盛上来。 本君倒想问诸位，私下吃肉食者，可曾把先王放在眼里？” 第203章 朝堂闹剧 程骄的话揭开了某些宗室的遮羞布。 然而，现在这些宗室哪里知道程骄的厉害！ 他们认为，子楚这个大王死去，他们这些人就可以参与进秦国国事的抉择当中。 嬴政和程骄两个小孩哪怕兄弟齐心，依旧可以被他们摆布。 于是，明知道他们不对，还是有人站出来。 “公子成蟜，你不要在此血口喷人！” “你自己立身不正在王丧时期穿红衣。 就猜测，别人也会像你一样在王丧时期会吃肉。 如此小人行径竟然是我大秦公子所作！ 一想到你这种斯文败类，竟然跟我等宗亲共享大秦供奉，我就心痛啊！” 似乎觉得说着不过瘾，那人还捶胸顿足地踏了几下地。 那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程骄真的犯了什么错！ 嬴政虽然不满，但这些毕竟是宗亲，可以惩罚但借口要找好。 他微微皱起眉头，心中暗自思量对策。 注意到弟弟那坚定的眼神，嬴政知道程骄已经有所准备。 程骄站在大殿中央，目光扫过那些狂妄的宗室，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他今天既然敢来，就是准备好了所有的证据。 看着那个气得跳脚的宗室，程骄脸上扬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 程骄的声音清脆而坚定：“我乃庄襄王之子成蟜，你是谁的儿子？ 我亲大伯嬴傒在右侧第一排坐着。 我亲舅公阳泉君在左侧第一排坐着。 试问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站出来质问本君！ 本君乃是先王封的长安君，哪怕本君年幼，诸位也要喊本公子封号。” 在场的宗室心中都觉得程骄这个小人个头不大，官威倒是不小。 虽然他才五岁，已经被封为君，可称呼他为公子也是可以的。 他偏偏要让他们称他为长安君。 这些宗室们心里清楚，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计较这些小事，而是如何左右嬴政，确保自己的利益不受损害。 于是，他们勉强压下心中的不满，决定暂时妥协。 那个先前最为嚣张的宗室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长安君，本公子乃…” 那宗亲说到一半就被程骄打断。 “按我秦朝礼法，公子是没资格上朝的。 能在章台宫议事的除了我大秦官员就是封君。 来人啊！ 给本君把这个瘪三拉出去！” 程骄一喊是真的有人响应。 嬴政这个大王有意的放纵。 吕不韦和阳泉君没看明白程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敢轻举妄动。 嬴傒虽然也是宗室，但就像程骄说的，刚才冒出来的那个人根本没有资格到章台宫。 大佬们都没有动作，场上也就程骄说了算了！ 一挥手，就有两个士兵把那宗亲架住，却没有直接拉出去。 而旁边那些宗亲，看到这一幕也明白了，这就是下马威！ 他们想要倚老卖老给嬴政下马威，没想到，嬴政只派出来一个程骄就破解了他们的计划。 识时务者为俊杰，反正大秦要养着他们，何必争一时之长短。 一个身着缟素的宗亲走出来，对着嬴政恭敬一拜，这才开口求情。 “大王切不可如此放纵长安君啊！ 今日我们前来是因为大王登基大典太过简陋，宗室内还有人没见过大王。 这才想起来大朝会上可见大王。 万万没想到长安君竟然如此威风连大王都不得不避让三分。” 程骄一听这话就知道这老东西没安好心。 想以他今日在朝堂上大放厥词之举来挑拨他们兄弟二人的关系。 进一步引起他们兄弟二人反目。 到时候他这个长安君是去是留不就都是他哥说了算吗？ 如果他哥相信了这老东西的话。 今后他哥就会越发觉得嬴氏宗亲乃是跟他一脉相承可信之人。 而他这个弟弟是对他的王位最有威胁之人。 在这老东西话毕，几乎是下意识，程骄就抬起头看了一眼嬴政。 见到他哥依旧眼神纵容，面带微笑的看着他，程骄才把心放到肚子里。 转头再看一下那个发言的老东西时程骄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狰狞啊！ “既然你说本君狂妄，本君若不做些什么，倒真对不起你给本君安的这个罪名。” 冲到那老家伙面前对着那老家伙的膝盖狠狠踹了两脚，直到给人踹跪下了，程骄才罢手。 转身对着嬴政就是恭恭敬敬的一拜程骄要做的事需要嬴政同意。 “启禀大王，身为秦国封君，本君受不了一个毫无官职，对秦国毫无功绩的人如此讽刺本君。 为证明本君的清白，本君早已列好每日的膳食单子，由寺人带来。 同时本君在来之前也找人要了诸位宗室每日的膳食单子。 请大王传寺人上殿，将证据呈上。 看看到底是本君不敬先王？ 还是诸位宗亲更不不敬先王！” “准。” “谢大王。” 程骄这一手釜底抽薪是诸位宗室没有想到的。 回想起来他们这几天的膳食，有一部分宗亲当即就想冲出来跟嬴政辩解。 可程骄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 在嬴政说出准字之后，程骄立刻站起身指向那帮宗亲。 “诸位竟然说本君立身不正，本君今日就要看看诸位比本君正到哪里去？” 跟随程骄而来的寺人不用进殿，把他从各处收集来的证据交给章台宫内的寺人。 由他转交给嬴政就算是完成闭环。 嬴政早就知道他爹在宗室之内不受欢迎。 他爹当王这几年可谓是各个势力都嫌弃。 各个势力都盼着他下台换上一个更好的傀儡。 可惜他不是傀儡，跟他同心同德的弟弟，更是他强有力的友军。 单凭他手里这些竹简，就足以置这些宗亲于死地。 只不过嬴政明白这些嬴氏宗亲不可杀绝，他还需要他们来证明他的仁德。 把手中的竹简重重摔到地上。 朝堂上下还有谁不明白，这些嬴氏宗亲真的没有认真为先王守孝。 他们自己就没做到，自然没有资格去指认程骄。 一时间一个个都安静了，生怕嬴政这个新王给他们降罪。 可嬴政的决定却大出他们意料，甚至给足了这些宗室面子。 第204章 宗室败了 “按我秦国律，凡有王位兴替之事，宗室之人需要为王守孝一年。 长安君所说的礼法不错，且长安君确实每日食素。 尔等，才是明知故犯。” 嬴政处在变声期，他说的话跟程骄的一比已经完全没有奶味。 可到底声音还是有些稚嫩。 在这些老油条听来，虽然有些心惊肉跳低下头不敢言语，但远达不到威慑的程度。 注意到那些宗室内的老油条，一个个像是斗败了的公鸡一般低下了头。 嬴政知道他现在的目的已然达到，话锋随即一转。 “然本王登位之时是去岁冬季。 当时太上皇身体不佳，不足以支撑完禅位仪式。 遂未大型操办，而先庄襄王是今年五月龙驭宾天的。 为其守孝之事，没有现成的秦法可依。 诸位宗室乃是秦国功臣，我大秦百姓铭记于心，本王也不会忘记诸位先祖的付出。 刀笔吏何在？ 今本王上位后，欲修改秦法。 凡有太上皇薨逝，新王即位后，只太上皇的子嗣为其守孝一月即可，其余宗室可自行思念太上皇。” 嬴政这道诏令颁布完朝堂上瞬间鸦雀无声。 他们早就知道大行先王与现任大王之间并不是父慈子孝。 甚至先王想过要换掉太子。 若不是因为先王身体不佳，当今的大王是谁还未可知。 如今，这新王一更改律法。 虽然全了他们宗室的面子，可以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减少了守孝的时间。 直接表达了他对先王的不敬之心。 偏偏他们这些人有把柄握在新王手中，纵使他们想说新王不孝，此刻也是万万不能了！ 嬴政肯修改秦法最大的受益人不是那些宗室，而是程骄。 虽说程骄感激他哥，但程骄更明白这些宗室他们哥俩还没有打服，接下去才是硬仗。 吕不韦，阳泉君还有嬴傒三人在前面听得明白。 今日这哥俩一唱一和的，为的就是要立威。 虽说这哥俩一个比一个年轻，但是手段却是一个比一个更狠。 就在他们猜想接下去程骄该如何帮助嬴政立威的时候。 就看到程骄直接坐在大殿上，揉了几下他那毫无眼泪的眼睛，就眼泪横流不止。Ψ(●°???????? ? °????????●)Ψ “哥~这些人欺负我~” 程骄这一句哥可谓是相当不讲理，而看到自己弟弟哭泣，嬴政当即就站起了身。 站在高台上，嬴政目光锐利，心中暗自盘算一会儿怎么收拾这些老家伙。 一个年长的宗室率先站出来，语气中带着明显的焦急。 “大王，长安君这是污蔑！ 我们这些宗室都是秦国的血脉，岂会做出那等欺负小孩，不要面皮之事？” 嬴政想要发怒，可嬴政看到了他弟弟朝他眨巴了几下眼睛。 那眼中何曾有过半丝委屈？分明满是狡黠。 在高台上慢慢踱步，嬴政给足了程骄发挥的空间。 而程骄也是见缝插针。 “你，你们看我年幼，就想往我身上泼脏水。 看我能上朝，你们这些个老不死的就想要染指朝政。 甚至想要把我这个封君给除掉。 你都往死算计我了，这还不算欺负我吗？” 程骄说这话的时候声音略微颤抖，可每一个字他都咬得很清晰。 那些宗室明白程骄此刻就是在演他们。 当今大王护短，他们这些人现在已无退路，只能配合着演下去。 “启禀大王，我们乃秦国宗室，理应参与国事的决策。 您和长安君年纪尚幼，很多事情还需要我们这些长辈来指导。” 这一句话让嬴政想起了曾经子楚说的某句话。 “你还小，父王的决定不是你可以质疑的。” 这一联想瞬间点燃了嬴政心中的怒火。 纵使嬴政心中恨不得杀了这些宗室，但面上依旧保持冷静。 他微微一笑，声音平静而有力。 “诸位宗亲，本王理解你们的心情。 但国事重大，需要有经验和智慧的人来决策。 本王虽然年轻，但有伯父赢傒教导，有丞相吕不韦，和阳泉君的辅佐。 本王相信本王能治理好国家。” 另一个宗室见状，也站了出来，语气更加嚣张。 “大王，您这样说未免太自信了。 我们这些宗室都是秦国的功臣之后，父辈跟随过先昭襄王，在某些事上理应有发言权。 您和长安君若不听从我们的建议，恐怕会犯下大错。” 嬴政的目光变得更加冷厉，他站起身来，声音坚定而有力。 “本王理解你们的忠心，但国事并非儿戏。 本王已经决定了，延续之前的秦法，诸位不必再说。” 程骄知道这些人在挑衅他哥的权威，当即站了出来。 声音有那么几分奶呼呼的可其意却毫不留情。 “各位宗室，大王已经说得非常清楚了。 你们若是真心为秦国着想，就应该全力支持大王。” 大殿内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那些宗室们面面相觑，心中都在盘算着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有人心中暗自嘀咕，这两个小孩居然如此强硬，看来不能小觑他们。 就在这时，吕不韦站起来，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声音威严。 “诸位宗亲，大王已经明确表态，希望你们能够尊重大王，否则，后果自负。” 吕不韦的站队让大殿内的气氛更加凝重。 可事关秦国未来谁掌权，这些宗亲们还想再争上一争。 程骄在旁边看着，他明白这些人不会轻易死心。 若是想要让这些赢氏宗亲不捣乱，他还需要拿出来更狠的手段。 对着章台宫门口喊了一嗓子，程骄打算玩点儿浑的。 “刀笔吏何在？ 本君的家宰何在？ 有人欺负你们封君啦，还不快点进来记录。” 程骄这话说完就朝着嬴政露出一个单纯又有些讨好的表情，嬴政当即明白。 “章台宫内就有，就藏在屏风之后，你若想用，直接让他们记录就可。” 程骄见此也是毫不客气，起身走到那些宗室面前，狠狠的吐了口唾沫。 “你们认为我们兄弟年纪尚幼，不足以治理国家，所以才如此嚣张跋扈。 但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的行为已经触犯了宫规，甚至涉嫌谋反。” 说到谋反大殿内的气氛瞬间凝固，那些宗室们面面相觑，心中一阵慌乱。 有人试图辩解，但声音微弱，显得底气不足。 “公子成蟜，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个先前最为嚣张的宗室站出来，试图挽回局面。 “我们只是关心秦国的未来，难道这也算是谋反吗？” 程骄冷笑一声，从容不迫地从袖中取出一卷文书，展开后递给寺人让他呈给嬴政。 “哥哥，这就是他们与赵国勾结的证据。 他们不仅私下里与敌国有联系，甚至还企图篡夺王位。” 嬴政接过文书，迅速浏览了一遍，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不过很快就转变成了怒意。 “各位宗室，你们的所作所为已经触犯了宫规，涉嫌谋反。 本王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 现在认罪，可以从轻发落，否则，后果自负。” 大殿内一片寂静，那些宗室们面如土色，心中明白，这次是真的大祸临头了。 因为他们当中确实有人跟赵国联系密切，而且也透露过许多重要消息。 他们不知道程骄是从哪来的这些证据。 但此刻谁也不敢赌嬴政手中的文书上没有他们犯错的证据。 有道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程骄前面那出闹剧已经让这些人意识到，他们有可能斗不过这兄弟俩。 此刻一个个心里都打鼓。 吕不韦此刻也看明白了，这些人手脚不干净而程骄正是利用这些人的弱点来逼退这些宗亲。 让这些宗亲没有办法再利用他们宗室的身份对朝政指指点点。 这样就可以保证嬴政的威望。 就算嬴政此刻还未及冠，后续他需要找一个人代管朝政。 他杀伐果断，不好欺负的印象也给这些宗室留下了。 这些宗室今后绝对不会再冒犯他第二次。 不说这小哥俩心思真狠！ 想明白这些吕不韦此时也站了出来，他想要争一争这摄政之人。 所以坚定的站在嬴政那一边声音威严。 “诸位宗室，大王已经给了你们机会，希望你们珍惜。 否则，不要怪本相不客气。” 直到此刻那些宗室们终于意识到，这次的对抗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嬴政和程骄兄弟二人，虽然年轻，但已经展现出了非凡的智慧和勇气。 他们知道，再不认罪，恐怕真的会面临严重的后果。 最终，那些宗室们纷纷低下头，表示愿意认罪。 嬴政见状，心中 暗自松了一口气。 “既然你们愿意认罪，本王念在你们是宗室的份上，且没有造成重大影响。 给你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从你们每人府上拿出五千金。 拿出一部分帮助大秦组建大学堂，其余充作军饷。 从今往后，你们必须严格遵守宫规，不得再有半点逾矩之举。 否则，后果自负。” 那些宗室们纷纷点头，这次深刻的教训，让他们再也不敢轻视这位年轻的大王和他的弟弟。 至于罚款吗？ 他们想还是不交的好。 毕竟不是谁都有一个吕不韦在身边的，他们可没办法交出五千金。 朝堂上的闹剧程骄看得明白，程骄知道这些人是绝对不会轻易就把钱吐出来的。 不过没关系，钱这种东西他会想办法让他们心甘情愿交出来的。 现在宗室这边已经解决，接下来就要奠定他上朝的基础。 否则今后他将失去议政的权力。 对着他哥再次恭敬行了一礼，程骄才走到嬴傒身边放着的垫子上板板正正的跪坐在那。 跟个小屁孩儿一起上朝是什么感觉？ 嬴傒唯一能说的就是，他感觉整个朝堂好似儿戏。 他梦寐以求，甚至不惜为此劫杀弟弟，所得到的权利。 一个小屁孩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就拿到了。 这种感觉就好似他努力半生在别人眼中不过是个笑话。 程骄看得出来他这个大伯有那么一丝破防。 可自古以来，成王败寇。 想要当王少不了私下的努力，你见过有哪个王者把他私下的努力在登基前就公之于众的？ ╮(￣⊿￣)╭ 正所谓事以密成，那些广为流传的全都是帝王想让他们知道的。 至于那些个帝王登位之前的秘闻以及帝王不想让天下人知道的小事，只要不影响历史进程，还不是帝王想删就删。 “大伯，骄儿有点累了可以靠你一会儿吗？” 如果说刚才程骄那一句哥，是把朝堂变成了他家的家事讨论现场。 那现在这句大伯就相当于告诉朝堂上众臣，他们兄弟的爹是死了，但他们叔伯还在。 在这个宗室势力，只要有一点外力压缩就会抱成团的时候。 那些个外臣也在思考他们是不是应该更小心点儿应对秦国宗室力量。 纵使刚才他们被现任大王和程骄这个小屁孩儿给了下马威。 可程骄去了封君之后有大王护着他还能活。 他们这些官员若是得罪了秦国宗室力量。 被大王取了官职之后，那可就是，身首异处，十八年之后又是条好汉了！ 没有人会不在意自己的命，所以这些朝堂上的重臣一个个安静如鸡，看着前面程骄和嬴傒对话。 嬴政不知道他弟弟要干什么，但他现在是大王，不可轻举妄动。 看了吕不韦一眼制止了吕不韦想要张口说话的欲望。 嬴政已经在最大限度内给程骄开了方便之门。 阳泉君却是在看到程骄如何击败宗室之后，意识到程骄对他还是挺客气的。 细细品一下程骄刚才的行事作风，阳泉君懂了！ 程骄这是打了个大棒又给了个甜枣。 大棒打下去的是秦国宗室想要作乱的心思儿。 甜枣则是给了嬴傒，让他成为整个秦国宗室的代言人。 只要嬴傒这个大伯还在嬴姓宗亲就翻不了天。 现在就看嬴傒这个木头能不能做出来正确的选择了！ 嬴傒教导嬴政武艺，也见过程骄好多次。 往常这个小孩不过是站在哥哥身旁嫌训练苦，嫌训练累，撒娇打混想要避免训练的。 可现在这小孩也能独当一面了！ 他跟子楚斗了大半辈子，子楚的死让嬴傒意识到他这辈子都不适合当王。 而程骄的出现则是彻底断绝了他想要篡位的决心，毕竟心智上他斗不过这俩小的。 既然打不过那就加入。 “靠着吧，有伯伯在不怕！” 第205章 布局商业 在解决座次上的问题之后，程骄就那么舒舒服服地靠在了嬴傒身上。 吕不韦也看明白了，这是在变相地告诉他，他们兄弟俩虽然小，但选择谁摄政的权利在他们哥俩手上。 他和阳泉君以及嬴傒若是想要正大光明地当摄政之人。 就需要拿出真本事把其他两个人打压下去，这样才能实现一家独大的局面。 问题是，阳泉君所在的楚系势力虽然被打压了，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嬴姓宗亲虽然被程骄讽刺了，但宗亲的力量是凝聚的。 如果他所在的魏系势力真想要跟这两个势力拼个你死我活。 他魏系势力也不见得会剩下什么。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这哥俩只要在高台上安安稳稳地坐着，他们三个人就会斗得你死我活。 这样一来，朝堂上的楚系势力、魏系势力还有嬴氏宗亲，全都会被这哥俩一一收拾了。 多么明目张胆的阳谋！ 可偏偏他乃是贱商出身。 哪怕只让他掌控秦国朝政10年，他也愿意！ 所以，明知是圈套，吕不韦还打算钻进去，因为他笃信，他能够从这个圈套里脱身。 嬴政看到弟弟已经坐下，嬴傒这个大伯也答应了他弟弟的依靠，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 今日大朝会的目的已经差不多达到了。 经过程骄那么一闹，整个大朝会也就没有太大的意义。 确定程骄虽封长安君，但念其幼小还居住在秦宫之内，跟大王接受同样的教育。 长安君府邸程骄看上哪块就选哪块之后。 朝臣们也都明白了，当上大王的嬴政对于他弟弟还是那么宠爱。 百官匆匆散去，嬴政就在章台宫内殿歇下。 而程骄回到他的昔言殿，让寺人告诉他哥一声，他打算出宫去见芈怜，程骄带着侍候他的寺人走了。 至于程骄要去什么地方？ 很简单，那些宗室的家就是他要去的地方。 他可不相信那些被他冒犯了的宗室会把他哥要求的五千金轻而易举地交出来。 就算有的人识时务能交，但这些宗室都没有经商的。 大多数都靠秦国国库养着，他们哪来那么多钱？ 有道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如果不趁着这次时机把这些宗室都收服了。 未来他哥找人摄政的时候，这些人还会起来蹦跶，届时一抄一个准。 堵不如疏，他还是要跟这些宗室谈谈如何合理捞金的问题。 程骄心中盘算着，脸上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 他知道，这次行动不仅能够解决眼前的困境，还能为未来的秦国奠定更加坚实的基础。 走出秦宫，程骄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第一个宗室的府邸。 程骄让寺人在门外等候，自己独自走进府内。 府内的仆人见到他，立刻通报了主人。 不一会儿，那位宗室匆匆赶来，见到程骄，心中一紧，但还是勉强行礼。 “长安君，不知您驾临寒舍，有何贵干？” 程骄微微一笑，语气平和但不失威严： “大人，我是来谈一谈关于那五千金的事。” 宗室闻言，心中一凛，但表面上仍然保持着镇定。 “长安君，您知道的，我们宗室并没有多少财产，五千金对我们来说实在是一笔巨款。” 程骄点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理解。 “我明白，但大王的要求我们必须遵守。 不过，我有一个建议，或许可以帮你们解决这个问题。” 宗室心中一动，连忙问道。 “长安君有何高见？” 程骄缓缓说道：“你们虽然没钱，可别的商人有啊！ 秦国的商人属于贱籍，你们收他们五千金给他们一个门客的身份。 他们还给对你们感激涕零。 要知道当今丞相吕不韦乃是商人出身。 如果是他出面，把这些商人全都组到一起，那你们可就没有逃脱罚金的办法咯！ 我哥虽然惩罚诸位。 但看我哥的决断，您应该了解，我哥想要的是大秦发展起来，而不是让我们嬴姓宗亲饿死。 这不我这个弟弟都被派出来给你们想办法了，您可别不知足！” 宗室闻言心中一喜，但仍然有些犹豫：“长安君，这样做真的可行吗？” 程骄微微一笑，自信地说道：“我可以保证。 只要你们愿意合作，这件事一定能够办妥。 况且您难道不想让您的子孙后代都想富受荣华吗？ 只靠国库那一点钱哪里够？” 宗室想了想，最终点头同意：“既然长安君这么说，我就试试看。 多谢长安君的指点。” 程骄满意地点头，离开府邸后继续前往下一个宗室的家。 不过也不是所有宗师都值得程骄如此对待的。 比如今天在大朝会之上站出来，怼他的那几个宗亲，程骄就打算给他们个教训。 让他带着的寺人去叫门，不开也没有关系，直接打进去就好。 纵使这些宗亲有诸多门客，可他长安君的名号一喊出来，那些门客也不敢乱动。 他们的主人都没有被封君。 纵使眼前这个人还是个小孩，可他被封君了。 他就比他们的主人高一层。 他们来给别人当门客为的是让自己有个前程而不是找死。 于是乎，当晚的咸阳就出现这么个画面。 程骄带着他手下的寺人在街上横行。 所有给他开门的人家他都好言相劝，那些宗室也都恭恭敬敬的给他送出来。 而所有不给他开门的人家无一例外都被砸了。 府邸的主人被程骄扭至咸阳狱，府上的财产直接被程骄安排人送回秦宫之中。 就连某些奢侈的人贴在墙上的玉砖都被程骄给抠下来送到了宫中。 嬴政在接到第1批财宝的时候，就知道他弟弟干什么去了。 当时他心里想的就是他弟弟这么做是不是有点不好？ 那些宗亲会不会明天找他给他告状呢？ 可当他弟弟送来的财宝越来越多，嬴政心里这点愧疚也消失了。 开玩笑这些人受秦国供养。 可在秦国最艰难的时刻没有想过把财宝拿出来。 那如今他弟弟去管这些人要钱，这些人还不给。 那就别怪他为君的不客气了！ 第206章 他还小吗 在嬴政的纵容下，程骄一晚上就把朝堂上那几个怼他的宗室霍霍了个遍。 只不过他留下了一个年轻的宗室，没有送到咸阳狱。 而是在走时十分挑衅地对他说了一句： “在大殿上你不是很嚣张吗？ 接着嚣张啊，别跪下！ 我就喜欢你那高傲的模样。” 被程骄讽刺的那位宗亲也想反抗，但他却无能为力。 因为程骄的寺人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肩膀，让他无法动弹。 当众跪一个小屁孩，让这位宗亲感到非常愤怒和屈辱。 他的眼神充满了怒火，仿佛要喷出火焰来。 他恶狠狠地盯着程骄，眼中充满了仇恨和不满。 然而，尽管他心中充满了愤怒，但他却无法挣脱程骄的控制。 他只能默默地忍受着这种侮辱和嘲讽，心中暗自咒骂着程骄。 程骄现在最缺的就是立威对象。 对于这么一个上赶子接活的，程骄绝对不会轻易放过。 他给旁边守卫他的寺人一个眼神。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 那寺人竟然直接抡起胳膊，一个大巴掌就狠狠地拍在了那宗室的脸上！ 这一巴掌打得极为响亮，力道之大，甚至让那宗室的脸瞬间就被打得歪向一边，嘴角也溢出一丝鲜血。 然而，似乎觉得这样还不足以发泄心中的愤怒和不满。 程骄又伸出手，轻轻地抬起那宗室的下巴，迫使他不得不抬起头来面对自己。 他的双眼含笑，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种冰冷和威严，让人不寒而栗。 他的语气轻松，但其中蕴含着明显的威胁。 “去找我哥告状吧！ 就说我为了一己私欲给你家抄了，并且把你打了。 我在下次大朝会的时候等着你参我。 看我哥是会向着你，还是会向着我呢？” 宗室心中一凛，嬴政对程骄的宠爱是众所周知的。 如果他真的去告状，恐怕不仅得不到同情，还会被进一步打压。 他咬牙切齿，但不敢再出声，只能忍气吞声。 程骄见状，心中暗自得意，不过怕这个人不去找他哥告状，程骄还威胁了一句。 “本君让你去告状，你就一定要去，否则本君可是会来再打你一顿的。” 说完他微微一笑，转身离去，留下那宗室独自在原地发抖。 那宗室也并非求救无门。 嬴政刚登基为大王，根基不稳。 他还可以找吕不韦，阳泉君或者嬴傒告状。 作为宗室去找外人那是相当丢脸，于是他主动找上了赢傒。 赢傒现在最不想打交道的，莫过于程骄。 可宗室求到他面前，他不去与程骄打交道也不行了！ 万般无奈之下，嬴傒还是应下了这个宗室的请求。 只不过他把告状的日子改到了下次大朝会。 嬴傒原以为只有这么一个会来找他告状。 谁知这人一走那些个被程骄拜访过的宗室纷纷找上门来。 每一个都要求他替他们做主。 作为宗室之内唯一一个有正经官职且可以上朝的。 嬴傒在没有大朝会这几天可谓是忙得焦头烂额。 于是当二次大朝会召开的时候，赢傒直接参了程骄一回，只不过他参程骄的时候，程骄不在。 “启禀大王，部分宗亲确实犯了错误，大王有所惩罚乃是应当。 可长安君为了钱财，把这些宗亲的府邸打砸抢一遍。 甚至连砖都扣走了，是不是有些太过了呢！ 而且臣还调查到，长安君处置的这些宗亲里面，有一部分都跟长安君有过节。 君子向来以德报怨，长安君如此行径是不是有些小人了呢？” 嬴政早就料到他弟弟那么狂妄的行径会被这些人再拿出来做文章。 可嬴政万万没想到参他弟弟的是嬴傒。 对于这个教导自己武学的大伯嬴政是有些敬畏的。 不过一想到他弟弟那日抄了那些宗亲的家宅抄出来的东西，足足够秦国军队三年花销。 嬴政突然间就不心疼这些宗亲的遭遇了。 看向嬴傒的目光也带上了几分疏远。 甚至因为程骄给的太多，嬴政还主动替他辩解起来。 “大伯，我秦国军队骁勇善战，所向披靡。 可本王却看到过，在没有仗打的时候，我秦国底层士兵甚至连够饱饭都吃不上。 身为宗室，本就是要为大秦着想要为大秦做贡献。 骄儿虽说获取那些银钱之时冲动了点儿，手段激烈了点儿，但他到底还小吗！ 大伯你回去告诉你一些宗室让他们宽容一点。 如果是到本王出手，那就免不了要去菜市口走一遭了！” 嬴傒听得明白，这是明目张胆的在威胁他，可他能怎么办呢？ 如果不是那些宗室自己作死，嬴政想从宗室里掏钱也是万万做不到的。 至于管嬴政要那天程骄给他的宗室与赵国人密谋的竹简，他是万万不敢的。 毕竟一旦那东西到了他手里，可就算是真正的催命符了！ 他作为现在宗室内唯一一个能上朝的，必然会被宗室们围攻。 他还想活的清静点，不想每天都处理那些宗室的破事。 于是嬴傒低头了！ 可他低头带来的结果却是那些宗室的反抗。 “长安君还小？ 公子傒你莫不是在跟我们开玩笑？ 他都能上朝了，他还小什么？” “就是就是，他小 他有封地！ 他小，敢对我们这些宗室打砸抢？ 在他小的时候他都能干出这种荒唐的事。 那等他长大了，我们这些人难不成要成为他待宰的羔羊？” 那些宗室你一句我一句，把程骄塑造成一个刽子手。 可嬴傒对上程骄是真的没有办法。 无奈之下，嬴傒只好去找了吕不韦。 在他的印象中程骄和吕不韦的关系向来是不和睦的。 想要压制程骄就给看看他们这位相国有什么方法了。 吕不韦得知嬴傒来见他的时候心里都是有些害怕的。 上一次他跟公子傒见面，还是先王病重之时。 那时他险些就成了左右摇摆之人。 如今嬴政刚登基，他若是这个时候见公子傒。 会不会让嬴政误会，他想要跟公子傒联手制约他们兄弟呢？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吕不韦原本打算是不见的。 可公子傒只让他的家宰给他传了一句话。 就是：“当今大王说，程骄还小，有些事请他们多担待。” 第207章 达成同盟 有些事上多担待，这个“有些事”确实很灵性。 如果说程骄把这些宗室全都得罪了，并且让这些宗室全都屈服于他是小事。 那在嬴政心中，什么是大事呢？ 是通敌叛国算大事吗？ 还是杀了丞相算大事呢？ 在自己生命得不到保障的时候。 吕不韦是真的不敢相信嬴政所说的在某些事上退让。 他立刻让人把嬴傒迎进来，吕不韦也想看看嬴傒的诚意在哪。 嬴傒被迎进吕不韦的府邸，见到吕不韦，立刻行礼。 “丞相，别来无恙？” 吕不韦微微一笑，示意嬴傒坐下。 “嬴傒将军，你也知道，目前宫中的局势非常复杂。 大王虽然年幼，但已有主见。 长安君更是手段了得。 我之所以见你，是想听听你的意见。” 嬴傒心中一凛，他知道吕不韦这是在试探他。 他沉声道：“丞相，末将明白局势的复杂。 但末将始终效忠于大秦，效忠于大王。 无论大王有何吩咐，末将都会全力以赴。 不过长安君确实是个不好掌控的。 若是他再这样狂妄下去，你我恐将成为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我可不相信我的好侄子会随意放弃他唾手可得的权利。 为了活命就得想个办法，让他不能如此嚣张。 我记得程骄和大王都需要学习。 大王已经拜了你为师，长安君却没有拜师。 不知吕相可否给他准备个师傅呢？” 拜师之事可谓是戳到吕不韦的肺管子上了！ 半师之礼这件事他到现在都记得。 当时不对着兄弟二人发作，第一是他没有资格，第二是他没有立场。 如今现成的借口送上门了，吕不韦也想为曾经的自己出出气。 于是思量再三他想出来了一个人选-姚贾 他也要让程骄尝一尝，这一种窝囊气不能爆发的感觉。 不过以他现在的身份，想要给程骄选一个老师有那么点儿越界的意味。 于是吕不韦想起了阳泉君。 悄悄的把赢傒送走之后，吕不韦又去找了阳泉君。 他想知道这个在上次宫变中活下来的楚系势力顶尖人物，到底会不会对程骄这个小屁孩儿有怨言。 不得不说，吕不韦猜的是挺准的。 但阳泉君比赢傒要难糊弄的多。 他虽然也想办了程骄。 但阳泉君对于程骄是有感激的。 如果不是程骄出手，他现在已经身首异处。 纵使现在跟那比也没差什么，可到底他还活着，只要活着就有无限希望。 “什么风把丞相吹来了？” 阳泉君这略带奚落的话语让吕不韦皱眉。 不过吕不韦也知道对于他们俩曾经斗死斗活的敌人来讲。 能笑着把他迎进门，就算是阳泉君心胸宽广。 “以如今朝堂上的局势，好与不好只有自己知道。 阳泉君跟长安君乃是我大秦尊贵之人。 只不过不韦有一事想请阳泉君解惑。 当今大王，拜吾为师。 吾也教过长安君，可长安君到底没有个师傅。 今后若是长安君犯了什么错，只能往自家人身上怪的时候，连一个替背锅的都没有。 不知阳泉君能替长安君背锅到几时啊？” 阳泉君听得出来这是吕不韦在点他，楚系势力已是昨日黄花。 程骄楚系势力出身，一旦程骄犯什么错，楚系势力恐怕难以帮程骄收场。 不过那又怎样？ 见识到成 程骄是如何把楚系势力的人从宫变中摘出来的之后。 阳泉君清楚楚系势力的未来，就掌控在程骄和芈怜的手中。 他现在还能被楚系势力的人尊重，就是因为他是楚系势力掌权者当中唯一一个成年人。 为确保那两个小的不夭折，他这个大的必然要替那两个小的拼命。 吕不韦此来是想要借他的手对程骄下手。 如果他没被程骄保过，他或许会顺从吕不韦的意思。 奈何程骄在某些事儿上是先吕不韦一步做的。 所以此刻阳泉君决定先跟吕不韦达成合作。 至于吕不韦想要做什么，慢慢虚与委蛇就是总归程骄还可以上朝不是？ “有些话丞相无需多言，老夫早已想好了应对之策。 我大秦需要休养生息。 哪怕现在的大王年幼，我们这些老家伙不还在吗？ 只要我们能达成一致，其余的事都可以再谈。 丞相只说今日所来目的为何就是。” 阳泉君这样暧昧的态度让吕不韦有点拿不准。 可一想到他所提之事也算是为成蟜好，吕不韦觉得阳泉君一定不会拒绝他的，这才侃侃而谈。 “阳泉君，大王年幼可大王早已拜我为师，武艺上又有嬴傒将军教导，可以说大王无需有老师了。 可我记得公子成蟜，哦不，长安君。 他是没有拜师的。 虽然他能同大王一起跟我学习，可终究有些帝王心术他是不适合学的。 我思索再三觉得应该给他找一个文学方面的老师。 姚贾资历颇深，正好合适，不知道您可否代为引荐？” 吕不韦这话一说，阳泉君有些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这吕不韦怕不是脑子被驴踢了吧！ 成蟜的老师那可是先昭襄王早早就给定好的。 虽说他从未拜师，可他的那些个老师可个个都是大家。 只他知道的就有方技家，墨家，儒家，明家，阴阳家，纵横家，还有法家。 这么多人都不配让成蟜拜师，这个姚贾不过是秦国朝堂上一个名不经传的小人。 竟然也想让成蟜拜他为师，真是笑话！ 不过话要出口之前阳泉君注意到吕不韦脸上没有玩笑之意，这才恍然大悟。 当年先昭襄王给成蟜准备这些师傅算是秦宫绝密。 算上他知道的人不过一手之数。 吕不韦当时还是太子的门客，他不知道这件事很正常。 可阳泉君想不通，吕不韦都被成蟜教训过多少次了？ 他怎么还认为成蟜需要老师呢？ 不过下一刻阳泉君就懂了。 为师者可以为弟子增长智慧，也可以以歧义带偏弟子。 成蟜现在如此犀利，若是给他配一个只哄他开心的老师，成蟜只会越来越狂妄。 当嬴政都容不下他的时候，也就是程骄被处置的时候。 说是给程骄找个老师，实际上行的乃是捧杀之术。 第208章 老师到位 想明白吕不韦目的，阳泉君看向他的目光中就带上了几分打量。 能想出这等招数对付成蟜，吕不韦当真大才。 可吕不韦应该不知道成蟜生而知之。 他和他姐想要把程骄养的亲和楚系势力花了足足5年时间。 可在成蟜心里楚系势力跟他哥哥一比，他哥永远第一重要。 他们花5年时间都没办成的事，阳泉君不认为吕不韦安排一个老师给程骄，他就能把这件事办成了！ 阳泉君看得明白。 今日吕不韦来找他除了问他要推荐老师的方法之外，更多的是想跟他达成和解，让他两方势力和平发展。 楚系势力经过宫变之后，他已经全然放手，芈怜不在庙堂之上，楚系势力接下去的布局也不在庙堂。 他自己闲云富贵一辈子自然不需要再。朝堂上那么激进。 卖吕不韦个好也成。 “你想推荐姚贾成为长安君的老师我会帮你。 可我也是宗亲，大王想要做的事我也需要出力。 大王亲自放血嬴姓宗亲，让那些人各个拿出来五千金。 我既有官职在身，又是大秦封君，总不能比这个数少吧！” 阳泉君就是明目张胆的在管吕不韦要好处。 偏偏吕不韦现在认为，只要把老师给成蟜配上。 成蟜就会变成他想要的那个张狂无度的样子。 于是心甘情愿的替阳泉君掏了这笔钱。 “阳泉君肯为不韦说好话，不韦感激不尽。 那些大王想要做的事，不韦也会帮助大王达成所愿。 今后不韦愿意多跟阳泉君来往，不知阳泉君可愿多见见不韦？” 阳泉君现在打定主意要做个富贵闲人，自然不会管吕不韦想要如何折腾。 况且有成蟜那么个大杀器在前面，阳泉君确认吕不韦折腾不了太久。 “丞相要来本君自然扫榻相迎。 本君就怕丞相忙起来之后会忘了本君这个朋友。” 目的达成吕不韦跟阳泉君对视一眼，两个老狐狸算是正式达成了和解。 程骄可不知道现在有人算计到了他头上。 此刻他正在宫内老实实的想着他该如何把这些硬纸做的更低廉一些。 毕竟大秦的学堂前几年已经办起来了。 虽然没有齐国的稷下学宫那么有名，可不少人都在大秦学堂受到了教育。 吕不韦此人也在文人当中有了一定的地位。 若是让吕不韦继续一家独大下去，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思来想去程骄能做的就是在学堂的书籍上做点文章，夹带点私货。 只要今后口号对得上，那他们就是同门，至于到底受谁举荐这重要吗？ 能混到朝堂上的都不是傻的，谁都明白见风使舵的重要性。 虽然受吕不韦举荐入朝为官。 可他凭借区区稚龄就被封君，在朝堂上可以随意打骂宗亲大臣。 这么粗一根金大腿在面前，程骄不相信那些人看不懂，他才是最值得依附之人。 于是乎昔言殿的小作坊再次折腾了起来。 因为现在秦宫是嬴政做主，程骄本可以搬一个更好的宫殿。 但因为昔言殿地处空旷，周围也没有什么女子居住，程骄懒得搬。 干脆跟他哥把附近的三个宫殿全都要了来，只为他能更专心的研究。 嬴政还需要学习帝王心术，还需要了解百姓民生。 对于他弟弟又开始折腾这件事儿，嬴政选择放任。 而就是这么放任着，嬴政接到了一个要给他弟弟当老师的人的自荐书。 看到那自荐书的第一时刻，嬴政就觉得有些荒谬。 这些朝臣怕不是脑子不大好。 他们秦宫之内虽说有诸多秘密，可他弟弟跟他共用老师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 前几年只要是进宫找他爹单独见面的臣子都知道，他兄弟俩的老师至少快二十个。 虽说有一部分让他弟弟派出去办事儿去了，但是剩下的一点也不少。 吕不韦他的亲老师，在7天之内也只有一个下午能教授他知识。 剩下的时间全都是程骄的老师在教他。 现在突然间冒出来个姚贾，虽然他给他封了上卿。 可这家伙，做他弟弟的老师，怕不是会被他弟弟气死吧！ 嬴政不打算给他自己弟弟添堵，所以当做没看见，把那自荐书放到一边。 不过他万万没想到，吕不韦竟然会为这姚贾做保。 “大王臣知您与公子成蟜手足情深。 可如今大王已经登位，你们兄弟二人所学知识，也要从此刻起划分个三六九等。 有些是大王开学的，公子成蟜就万万不能碰触。 为保公子成蟜长成为大王有用之材，臣提议让姚贾教授公子成蟜。” 嬴政是真的不想给他弟弟再多个师傅了，不过看吕不韦那坚定的样儿，嬴政也知道，吕不韦也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 他未来能用上吕不韦的地方还有很多。 现在就跟吕不韦撕破脸皮，有那么些不明智。 于是嬴政思索再三还是同意了吕不韦的提议，不过嬴政强调了一件事儿。 “丞相，程骄虽然小，可他到底是封君。 他拥有上朝的能力，你就应该以称他为长安君而不是公子。 至于你说的老师一事，本王只能告诉你这个老师本王同意了。 具体他能不能成为我弟弟的师傅，还要看他自己的本事。” 吕不韦脑子里装的都是忠君思想。 只要嬴政这个大王同意了，成蟜作为被嬴政管辖的封君，他绝对不会轻易违背嬴政作出的决定。 那么无论成蟜喜不喜欢姚贾这个老师，成蟜都给接受。 可吕不韦不知道的是，成蟜向来不走寻常路。 在大秦生活这么久，程骄承认大秦有很多不世之材。 他的那些个想法需要这些不世之材去。践行，而不是需要这些不世之材去给他添堵。 程骄的那些老师，因为他们会某种技艺都被程骄应用个干脆。 姚贾不过是勤王有功，怎配跟他的那些老师相提并论？ 所以当程骄知道，这个历史上就属于他的老师出现。 程骄心中第一时间冒出来的想法就是好家伙，该来的还是来了！ 就说长安君这个封号克他，他哥还不信！ 罢了，罢了！ 天命不可违，万般不由人！ 第209章 师生交手 在程骄的印象中，历史上他的老师就是这位姚贾。 只不过别的老师都是为弟子计深远。 比如他大伯嬴傒的老师，就因为他大伯在他爹行冠礼的时候，刺杀吕不韦不成，误伤他爹而替罪顶死。 他哥在赵国的那个老师申越更是为保他哥顺利归秦付出了生命。 在大秦众多公子的老师当中，唯有他的老师姚贾是想要置他于死地的。 历史上的他可没有那么些名人异士为他做老师。 这也是什么历史上的自己发现，他被养成了一个昏庸无道的人，想要及时逆转的时候，却没有了悬崖勒马的机会。 “上卿姚贾，拜见长安君，长安君长乐无极。” 看到姚贾对他如此恭敬，程骄有一瞬间觉得他有点杞人忧天。 万一人家这辈子就是可以认真教导他的呢？ “先生安好，不知道先生能教我什么呢？” 程骄这句话不过是试探他想看看姚贾到底有没有真本事。 然而姚贾给出的答案让程骄大跌眼镜。 “长安君还年幼自是不用像大王一般每日刻苦，还需要关心朝堂之事。 长安君只要快快乐乐的长到8岁，届时姚贾自会为长安君讲儒家经典。” 听到儒家经典这几个字儿程骄就有点不乐意。 不是儒家学说不好，也不是儒家学说不得他心。 而是秦国乃是以法家立身的，他们秦国之人多数都学老黄之道，怎么可能会让堂堂封君去学儒家之道呢？ 况且现在的儒家之人只有少数几个在朝堂上活跃。 儒家之人大部分都有些认死理，这种死板就使得儒家学说不能为他哥所用。 一个学说想在秦国扎根，又不能为秦国所用，自然是要被秦国人嫌弃的。 所以明知儒家学说很好，成蟜依旧有些不想学习。 姚贾看到程骄脸上那略微有些抗拒的表情，就知道这小子估计是不想学习。 既然不想学习，他也就省得花心思哄他了！ “长安君放心，在您满8岁前臣也会时刻进宫来陪着您的。 只要您有需求，直接就可以传召臣入宫。” 程骄这一听还有什么不懂的？ 这人压根没想好好教他！ 甚至为了糊弄一下他，他还专门给他放了三年假。 只为这三年内他把心里养野，成为不知天高地厚的宗室。 有道是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姚贾既然不想要教他，他也不想跟姚贾虚与委蛇。 那他们师徒俩最好的去处，估计就是各自安好。 “上卿大人，您也说了，本公子只要无忧无虑的长大就好。 可本公子不想让大王认为本公子懈怠，不如这样。 大朝会结束当日您来给我讲讲宫外见闻想也算是给我授课。 其余时间，本君遇到迷茫时在找您。 您看如何？” 程骄的想法是好的，间接的也成全了姚贾。 经过一番愉快的对话，师徒二人算是暂时达成了共识。 不过成蟜留了个心眼儿，他并没有拜姚贾为师。 也没有举行所谓的拜师仪式，而是单纯的称姚贾为老师。 姚贾也在这一句句老师当中迷失了心智，直到出了昔言殿才反应过来。 不过姚贾认为，成蟜就是一个小屁孩儿。 虽然他在秦国有着生而知之的名头，可他的阅历到底跟他们这些老油条比不了。 下次再让成蟜拜师也是没问题的。 熟不知，下次复下次，下次何其多！ 而送走姚贾之后成蟜则在复盘吕不韦是如何想的。 他哥上位，吕不韦这个丞相之位虽然稳固，但吕不韦也知道必然会有人取代他。 也就是现在朝上无人可用，他哥才会重用他。 一旦有贤才出现，吕不韦这个丞相就会被迫让位。 吕不韦在子楚身上花了那么多功夫，又费尽千方万法把他哥赢回秦国。 他绝对不甘心只当那么几年丞相。 而他若想要逆天改命，就需要把自己这个爱搞事且能给他哥出谋划策的养废。 把自己由嬴政心里的那个好弟弟，变成只知道权力，嚣张跋扈的二世祖宗亲。 一旦他废了，他曾经培养过的那些人，他哥就不敢继续再用。 毕竟在这个注重门阀出身的时代，谁培养的就等于受谁之恩。 既受了人家恩惠，又怎可能不提携玉龙为君死呢？ 站在吕不韦的立场上，程骄觉得吕不韦做了他最该做的选择。 可也正是这样的感觉让成蟜觉得奇怪。 吕不韦能看出他爹奇货可居，他也能看出来他哥是个有志向的。 可他怎么就看不出来自己这个公子跟他没有竞争呢？ 其实也不是吕不韦看不出来。 实在是成蟜的所作所为，以及表露出的态度让吕不韦不敢赌。 朝堂上的赌局，向来是你死我亡。 吕不韦好不容易爬到今天丞相这个位置，他又怎么会赌上他的全副身家跟成蟜对着干呢！ 于是原本应该齐心协力，成为嬴政左膀右臂的人走上了对立的道路。 前朝之事暂且不提，这后宫之内也不太平。 华阳太后虽然遭到成蟜和嬴政的控制，但他们并没有限制华阳夫人的自由，以及八卦的权利。 华阳夫人在宫变之后也想开了。 他的好孙子成蟜就是一个哥控。 但凡宫变当日，他有那么一丝想当王的心思，嬴政都不会活到今天。 如今嬴政已经登上大位，他们楚系势力再怎么努力也没办法改变这一局面。 好在嬴政跟她关系还算不错，她们储蓄实力也不用担心就此落寞。 华阳太后也就随这小哥俩折腾了！ 不过今日她却是听到了一则秘闻。 “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你说吕不韦深夜进宫跟太后私下聊了很久？” 华阳太后在后宫浸淫多年，她明白男女之间其实就那么点事儿。 吕不韦和赵姬之前就有旧。 当年子楚把赵姬抛下之后，听说是吕不韦派人暗中给赵姬送了不少银钱，只为这母子有钱度日。 如今大王一去，这俩人若是再勾搭到一起去，他们秦国宗室的面子还往哪搁？ 这个念头一出现华阳太后直接坐不住了，让人去找嬴政过来。 华阳太后想要知道嬴政对于他这个母亲和吕不韦这个丞相有什么安排？ 嬴政对于华阳太后这个祖母还是有些尊重的。 听说华阳太后有事要找他，而且是事关秦国的大事。 嬴政想都没想直接放下手中的竹简就奔着华阳殿去了。 当他到华阳殿才发现他这个祖母早就把寺人驱逐出殿。 只留下他们两个密谈。 瞧这样估计不是什么好事！ 恭敬的对着华阳太后行了一礼，嬴政不想让自己变成一个冷血无情的怪物。 华阳太后看到嬴政当上大王之后，对她依旧如此恭敬，心里头最后那一点不舒服也放下了。 指了下不远处的垫子，让嬴政坐下，华阳太后这才开口。 “政儿你如今已经13岁，过去你和你母亲在赵国的遭遇哀家不想知道。 可你要明白一点，你如今是大王。 为王者不可有弱点。 哀家今日听到有些寺人在传，你的母亲跟丞相有染 无论这事儿是真是假。 你务必要查到这消息是谁传出来的？ 是单纯的碎嘴，还是有心人想要推你一下王位？” 嬴政没想到他祖母竟然如此给力，一下子就抛出个炸弹给他。 仔细想了想他在赵国那些年，嬴政越想越觉得不对。 明明赵姬没有什么一技之长却经常能弄到钱给他买衣服。 纵使他娘有意控制，可哪个穷苦人家会每隔半年从里到外置换一遍衣服呢？ 明显是他的母亲手中有余钱，却不想让他知道。 若这钱来历光明正大，他母亲也不用如此遮掩。 看来当年他在赵国时能活命的钱是谁给的说不好。 现下宫中又有这样的传言冒出来。 嬴政第一反应就是有人要离间他们母子的感情。 不过仔细一想，离间他和赵姬的感情有什么用呢？ 他跟赵姬回到秦国之后很少见面。 哪怕他爹活着的时候，一年也就见过四次面。 那还是他爹病重，赵姬在旁边伺候着。 如若不然，在他弟弟那种高强度的教学模式下，他根本没有时间去见赵姬。 朝着花阳太好点了点头嬴政知道他这个王祖母直到此刻才算是真的把他当做王孙。 “祖母放心，政儿一定会让人查明真相并公之于众的。 可深宫寂寞，我母亲难免犯错。 若是这事儿为真，政儿想知道该如何处理？” 不得不说，嬴政是有一定先见之明的。 他害怕赵姬真的犯了这种与人通奸的事，于是在现在没有任何证据之前问了华阳太后。 “你最好祈求你的母亲没有犯下这种不可原谅的大错。 因为一旦她真的这么做了，等待她的只有死亡。 不要想着宣太后，宣太后当年可是秦国唯一可以做主的人，所以才得以苟活。 而你的母亲她并不是不可取代之人。” 华阳太后这话一出口嬴政就懂了。 他母亲最好是没犯事儿，要不然的话，他这个大王也保不住他的母亲。 可以嬴政对他母亲的了解，既然有流言传出，可能这件事八成是真的。 无论如何，嬴政总要去再确认一下。 “祖母今日找政儿来，不可能就为了这么一件事儿吧！” 嬴政这句话算是说到了点子上，华阳太后也没含糊直接把她的要求说出来。 “你还没有及冠，你就算当上大王也无法理直气壮的让朝臣臣服。 虽说骄儿协助你一起树立了威信，可这摄政之人你还是要找的。 不知你心中中意谁来摄政呢？ 华阳太后这话一出，嬴政就知道他祖母是希望阳泉君可以摄政的。 但阳泉君的眼光还有能力远没有吕不韦好，为了秦国未来考虑，这个摄政之人只能是吕不韦。 不过现下有这么出事儿在这摆着，嬴政现在对吕不韦也有那么一丝膈应。 私下里他是不想认这个人。 “祖母为政儿着想，未秦国谋算，政儿铭记在心。 摄政之人父王早有诏令，政儿也不敢违背。 政儿可以答应祖母一件事就是允许阳泉君入宫陪伴祖母。 若是祖母觉得这样还不够，那政儿可就要思索思索，当时叛军为何从您这儿出现的。” 嬴政这话说白了，就是威胁华阳太后，让华阳太后退一步。 华阳太后现在也看明白了，有些事终究是不能强求的。 “既然摄政之人已经选好，接下去的大朝会就要颁布。 否则一旦那些宗室拿礼法来说，你这个大王也就会被非议。 潜龙勿用，你是懂的。” 在谢过华阳太后的教导之后，嬴政也着人去排查了一下他祖母说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可调查结果是让嬴政久久不能释怀。 吕不韦竟然与他母亲真的有旧！ 他父王才死多久，这俩人竟然就勾搭到一起去了。 作为人子嬴政实在理解不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可现在哪怕他知道了，赵姬与吕不韦有旧，他也不能把这件事公示于众，否则他的王位不稳。 只不过他虽然想让吕不韦当涉政之人，但他父王留下的那个诏书，他却是不打算让吕不韦知道的。 毕竟是吕不韦对不起他父王在先。 他这么做不过是回礼罢了！ 吕不韦哪里知道他失去了不用跪舔嬴政，就能正大光明的摄政机会？ 而在甘泉宫的赵姬却因为再次得到了滋润而美化上自己。 赵姬的一举一动让嬴政感觉这辈子他都不会再相信女人了！ 还是他弟弟好，永远不会背叛他！ 全靠同行衬托，说的大概就是这儿了。 程骄现在可不知道他哥因为赵姬和吕不韦的事，对他这个弟弟移情。 此刻的他一心都扑在了作书上，这就导致，他哥来了他都没发现。 嬴政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总觉得若他有烦恼来找弟弟，弟弟一定会为他解惑。 尤其在得知他母亲有淫乱后宫的迹象之后，嬴政也不敢找华阳太后问计，这才来到昔言殿。 在看到他的弟弟苦心孤诣的为那些书籍而奋斗时嬴政的心胸瞬间就开阔了。 儿女之情不过是小事，大秦能一统天下才是大事。 当年宣太后也跟一义渠王有过一段情，他父亲已死，让他母亲为父亲守寡确实不太可能。 罢了罢了，当做什么都不知道遮掩过去吧！ 第210章 母子较量 有些事情经嬴政插手，后续再有很多势力想要调查，也需要顾及当今大王的颜面。 这不嬴政查完赵姬和吕不韦之后，华阳太后就把她的人手撤了回来。 同时她还让人给程骄那边递了信。 毕竟这兄弟俩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有些事情程骄必须知道。 华阳太后身边的人手是被嬴政清理过的。 她让人给程骄通信这个事儿，嬴政也是知道的。 作为一个刚刚接受母亲背叛了他父亲的帝王。 嬴政也想知道当他弟弟知道他母亲背叛了他们父亲的时候，他弟弟会如何做？ 当程骄得知赵姬背叛子楚跟吕不韦有旧的时候。 第一反应就是赵姬行动这么快的吗？ 怎么都不给他爹守完孝就跟人勾搭上了？ 可以一想到他和他哥兄弟两个也是在他爹死了不久之后，既改了秦法，又改了守孝的规矩。 在丧事方面他俩跟赵姬其实没什么区别。 只不过他俩顶多是不孝，而赵姬这么做确是实打实给他们爹戴了绿帽子。 上一个绿帽子被戴的这么惨的，还是他们高祖惠文王。 子不言父过，崽不论祖黑。 过去那些就让他过去吧！ 如今赵姬所作所为被他哥知道了，他哥一定会尽其所能的把这事下压去。 这既是为了保全他哥的地位，也是为了全他们父亲的颜面。 可这吕不韦确实应该敲打敲打。 现在还没有掌控朝政就敢染指太后，等他掌控了朝政还不给翻了天？ 不过在去警告吕不韦之前，程骄先去了趟他母亲的宫殿。 “阿母～儿子来看你了，阿母可想儿子吗？” “我儿来了就好。” 庄姬回答的温柔，程骄看到他的母亲如此温文尔雅，只觉得这辈子他跟上辈子一样幸福，有个疼他的母亲有一个还算幸福的家。 所以程骄也不拐弯抹角，看到庄姬之后直接就把目的跟她说了。 “阿母如今父王已死，今后除了我，你再无其他依靠。 深宫长夜寂寞，孩儿想问您，您可愿出宫？” 程骄从现代而来，在他的脑回路里，他爹既然已经死了，他的母亲又不爱他爹。 那为何要阻拦他母亲去寻找第二春呢？ 与其让他母亲困在宫内，闹出像赵姬那样不堪的流言。 不如让他母亲出去追逐她想要的一切。 这样无论他母亲是再嫁他人，还是成为了叱咤沙场的将军，都不枉他母亲在这世上走一遭。 庄姬向来不会对程骄隐瞒她对子楚的感觉，这也使得他们母子之间沟通起来格外开放。 突然间听到她儿子问她这句话，庄姬第一反应就是她设的局成了！ 只不过庄姬有点不理解，她儿子是怎么联想到赵姬背叛大王之后，她也会背叛大王的呢？ 难不成她宫殿内有别人安插的细作告密了？ 身着素色直裾的庄姬心中骇然，面上却是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在把程骄抱怀里稀罕一阵之后，才试探的开口。 “骄儿怎会有如此想法？ 阿母是你父王的人，无论他生或死阿母都不能背叛他。” 仅从庄姬的这句话程骄也无法推断出来，他母亲到底想不想出宫。 不过程骄坚信他母亲不甘平凡。 也不遮掩直接跟他母亲打开天窗说亮话。 “阿母，孩儿知道您与父王之间并没有什么深厚的感情。 如今父王已死，您也在宫中蹉跎半生。 您本是一国公主应该自由的徜徉在天地之间。 又岂能因为父王自囚禁于这深宫之中？ 要孩儿说，您还是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吧！” 如果说之前庄姬还只是怀疑她儿子想送她出宫是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 那现在她可以确定他儿子就是单纯的想让她出宫。 不是因为利益因素，只是单纯的觉得她在宫中浪费生命，若在宫外或许会收获别的幸福。 庄姬当然知道宫外是更广阔的天空，宫外更让人向往。 不过有些事只能在宫内办，比如她想要弄死赵姬，就只能在宫内。 目光盯着大殿门口，庄姬语音不详的开口。 “骄儿，你只看到了宫内对阿母的束缚。 却不知道，似我这样的女子只有在宫内才活得安稳。 一旦出宫，阿母可能就会成为别人制约你的弱点。 阿母不愿骄儿因阿母退让半分，所以阿母愿自囚宫内。” 庄姬这样自我牺牲的话，让程骄先生愧疚，不过程骄也想出来了一个办法。 “阿母所思所想皆是为了孩儿。 孩儿也不能让阿母终其一生都困在这四方的天地当中。 不如这样，阿母培养个替身，这样阿母想出宫的时候，阿母就可以去。 孩儿会想办法让当今王后再也不会让你去晨昏定省。 当阿母想回来了，到时候再让这替身下去可好？” 程骄这话算是说到庄姬的心坎里了。 她想要出宫但她大仇未报，且身份跟程骄不一样。 这使得她没有正式出宫的理由。 而程骄敢这么跟她说，必然是想好了让她出宫的计策。 “我儿既然替阿母规划好了，阿母也不好拒绝你的好意。 不过阿母告诉你，阿母还有件事没有完成。 在这件事完成之后，阿母才会想着出宫游览。” 程骄自认在宫斗方面，他没有什么能帮得上他母亲的。 无论后宫谁得罪了他母亲，他母亲都能用自己报复回去。 他这个儿子也不用操心太多。 如此想来，还是放任他母亲，按照她自己的节奏走吧！ “母亲既然同意骄儿这就去跟哥哥说一说。 到时候给母亲一个腰牌，也省的母亲不自由。 不过母亲要知道，您虽然出宫，但在您有自保能力之前，骄儿还是会守着您的。” 庄姬含笑答应，程骄也就愉快的跑了。 就在程骄出了殿门口之后庄姬脸上的笑就维持不住了！ 曾经赵姬为了巩固嬴政的地位，不惜放出谣言中伤她儿子。 虽说她及时干预，他儿子反应敏捷，没给她儿子造成什么困扰。 但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向来是她信奉的人生教条。 她也要让赵姬尝一尝，被人污蔑百口莫辩是什么滋味！ 第211章 兄弟夜话 程骄从庄姬这儿离开之后就去找了他哥。 程骄哪里知道他哥可是盼星星盼月亮似的盼着他呢！ 这不一进章台宫内殿看到他哥眼神直接落在他身上程骄才下意识后退半步。 也想不起来，他到底是因为啥来的了，干巴巴的就那么冒出来一句。 “哥，你，这是在等我吗？” 嬴政原以为他登基为王之后，他弟弟自称长安君，他们兄弟俩再见面就会是互相称大王和封号的那种生硬画面。 可这一句哥让嬴政发现，其实对于至亲之人来说，他除了成为那个需要操心天下的人之外，好像没有什么改变。 “弟弟，你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吗？” 嬴政这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他想要让程骄主动谈及赵姬背叛他父王的话题。 程骄知道赵姬在他哥为质的时候陪伴了他哥九年。 虽说这九年他哥可能过的不是那么好，但赵姬于他哥有生恩养恩。 照比他们那个不靠谱的父王来说，他哥对赵姬的感情是相当复杂的。 脸上挂着笑意，程骄故作轻松的开口。 “哥哥，我听到了一个消息，跟当今太后有关。 无论这消息是真是假，你我兄弟皆需要把这消息摁下去。” 程骄前半句话倒符合嬴政所思所想。 毕竟一个国家的太后，若是出了什么丑闻，可是真的会让一个国家陷入动荡的。 他可以厌恶赵姬这个生母，但他绝对不能因为赵姬这个生母而导致秦国动荡。 程骄见嬴政认可了他的话也就接着说他的想法。 “哥，其实你我都明白，咱们的父王对你的母亲和我的母亲都没有太深的感情。 她们两个辛辛苦苦把我们拉扯长大。 她们已经尽了一个母亲该尽的责任。 如今她们也该去寻找她们的幸福生活。 我来之前特意去见了一下我的母亲。 我母亲可是说了，若有可能她想要出宫去见识见识宫外的天地。 可她先王姬妾的身份让她寸步难行，于是我跟我母亲提了个建议。 让她培养个替身，这样她想出宫的时候把替身安排在宫内。 我再安排人跟着我阿母，安全能得到保证。” 程骄给的建议是好的。 不过在嬴政听来这个建议他可以选择一半去执行。 毕竟他母亲背叛他父亲已成定局。 他要保全秦国太后的颜面，他就需要有一个可以听他操控的傀儡。 从现有的秦国律法来看，一旦稚子即位，就需要他的母亲去摄政。 嬴政了解他的母亲。 他知道赵姬在朝政上没有半点儿天赋，若是让她摄政，她可能会直接选择相信吕不韦。 他现在极其不喜欢吕不韦。 纵使吕不韦有治世之才，他也不希望他的母亲跟吕不韦勾搭成奸。 那么培养一个傀儡当他的应声虫。 让他的祖母华阳太后参与朝政处理，但又不能直接接触朝臣，不失为一个不错的想法。 程骄说完话发现他哥沉默了，还以为他哥这是不想放他母亲自由，瞬间就有点委屈。 “哥，你要是觉得不行，你跟骄儿说呀！你大可不必这样沉默的。” 听到自家弟弟的呼唤，嬴政这才反应过来。 原来他没有像往常一样跟自家弟弟讨论这些事该怎么做。 现在嬴政也觉得他很庆幸他没有跟弟弟讨论。 毕竟这种不顾亲情的事儿，还是不要让他弟弟知道的好。 至于他弟弟所提及的庄姬，还是让她出宫吧！ “哥哥并没有觉得你的提议不好，只是哥在想，你为什么那么想让庄姬出宫？” 若嬴政不问，程骄或许还会瞒他哥一阵儿，可他哥问了程骄也就打算跟他哥打开天窗说亮话。 “很简单的哥哥。 我们父王后宫中的女人没有他真心喜欢的。 这些女人能成为父王的姬妾也不是她们喜欢我们父王。 他们是被献上来的，或者是某个势力给出来的棋子。 指望这些人在我们父王死去之后为我们父王守孝，然后给他守节，根本不可能。 秦国现在正是动荡之时，有个风吹草动都会引起各方势力的注意。 出现一个不贞之人别的国家或许会觉得没什么。 可若出现多个，别的国家就会认为我秦国上任国君乃强取豪夺之辈。 这便给了他们进攻秦国的理由。 我秦国如今当以休养生息为主，断不可再兴战事。” 程骄的话让嬴政一瞬间跳出了他们母子之间的恩怨情仇。 正是跳出的这一瞬间让嬴政意识到，他们父亲给他留下的黑锅不少啊！ 他爹后宫的那些后纳的姬妾一个个都有可能背叛他爹。 他还要总管朝政又要平衡各势力。 他不可能有太多的时间去管那些女眷的事儿。 而他的母亲管理不明白这些女眷，如果想要让这些人被管理的服服贴贴，他就需要让华阳太后重新出来掌权。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哪怕华阳太后能替他把这些人管明白了，嬴政也不放心让华阳太后再次接触那么大的权力。 那能留给他的道，就是把这些人全部杀了！ 若是嬴政没有跟程骄一起长大，他或许会选择这条道。 可就像他弟弟说的，这些女人何其无辜！ 况且能被送到他爹身旁成为姬妾的女人肯定也是有一技之长的。 这些人若是用的好了，比杀了她们更好。 但他们先王姬妾的身份不能留，于是一个假死计划就在嬴政心中埋下了。 程骄见他哥不说话，只当嬴政在思考了。 十分随意的坐到他哥办公的桌子前面，抓起上面的糕点就往嘴里送，程骄是不会跟他哥客气的。 而嬴政看到他弟弟随意上手抓糕点，眼神里有那么丝嫌弃。 “都跟你说了，吃糕点了寺人给你拿筷子夹不好吗？ 为什么一定要上手呢？ 手上多埋汰呀，万一吃了脏东西生病了怎么办？” 嬴政说完这话，脑海里瞬间有了可行之策。 程骄习惯了他哥唠叨，拍了拍他的小胸脯，指了指那盘中的糕点。 “哥该说不说，你殿里这些糕点真的能噎死一个两个的。 要是我，一定把制作糕点那个人给你找过来，问问他有何居心？ 这东西做的这么硬，若不配些水，比砖头都难啃。” 听到程骄的抱怨，嬴政无奈的摇摇头。 整个秦宫里也就他弟弟那吃的好一点，其余的地方吃的都不怎么样。 偏偏整个秦宫都瞒着他弟弟，让他弟弟误以为他的这些好吃的真的被推广了。 好东西，推广，这两个字让嬴政脑袋里灵光一闪。 过去碍于他父亲节俭的品德，他弟弟搞出来的那些东西都没办法推广。 甚至因为某样东西造价高，导致他弟弟很多便宜的发明不被接纳，搞的整个宫内只有他弟弟一人享受。 如今他当上大王秦国内政虽然依旧紧俏，但他花的地方少啊！ 若是把这些个姬妾全都弄成假死送出宫外。 他就可以省下每年给这些人做衣服的钱和这些人的供奉。 嬴政越想越觉得可行，看向程骄的目光也越发热切。 程骄最害怕他哥这样了，因为他哥用这种眼神看他，就意味着他哥有事要他办。 果不其然跟他哥对视的下一秒，他哥就开口安排上了！ “弟弟，你可还记得你那些个便宜的发明？ 那些东西我打算秦国全境推广，不知你意下如何？” 意下如何，那当然是好了！ 这几年程骄早已搞出了造纸术，也搞出了毛笔，炭笔，铅笔，以及活字印刷术。 可他现在不敢推广，因为这些东西出现代表着各国的贵公子都将成为普通人。 这个阶级分明的时代，大肆搞文化宣传是绝对不行的。 这样无异于自寻死路，可让他放弃这些程骄又觉得这些东西好用，不应该被埋没。 如今他哥愿意把这些东西推广，他也算是得偿所愿。 但如何推广就是另一个事儿了。 他长安君的名头经过两次大朝会已经很响亮了。 若是再安上这些利国利民的发明，他有可能会被世家门阀以及各国勋贵联手搞死。 程骄还不想这样英年早逝，所以有些东西嘛，该给就给给出去。 他记得历史上毛笔就是蒙恬发明的。 虽说可能跟历史上对不上，但这并不妨碍程骄把毛笔的演化过程交给蒙恬。 “ 哥，我有些东西是值得推广的，可愚弟以为最先要推广的应该是书写方式。 你也用过硬纸，应该知道那一张纸的造价不高，且便于书写。 大臣们刻写的竹简到底还是太沉。 只要我们精准控制，把制作出来的硬纸和笔发出去。 每个大臣定量，每次大朝会一领，发多少回收多少，这些东西就还在可控范围内。 等我秦国再富一富就可以推广到那些世家门阀当中从他们那赚点钱养活百姓…” 程骄越说越高兴，嬴政越听越觉得可以。 不过嬴政不明白为什么最开始发下去了要回收呢？ 难道是怕这些东西，被世家门阀发现然后占为己有吗？ 其实程骄发下去又发回来的心思就是想让这些贵族把这些东西尽快消耗完，不影响后续的历史进程。 从他迎他哥归来，到他哥上位这几年，程骄尝试过想要帮他哥逆天改命。 可每一次他想要做些什么改变原有的历史进程的时候，他哥总会莫名其妙的陷入到某些危机当中。 他不敢拿他哥千古一帝的性命去赌，那他想要推广的这些东西，就需要及时回收并处理掉。 竹简这种东西刀笔刻录好之后，上上墨可以留存很久。 但这种硬纸不行，第一是他制作的时候工艺没有那么好。 第二他打算发给大臣们的笔是粗工制作的那种铅笔。 这两种东西结合在一起十年之内这个文书有可能就会模糊的不清楚。 百年之内这些东西会降解，就算被带进墓里，只会成为这些大臣墓中的屑屑。 不会影响后世的进程，不过这些东西搞出来确实可以让那些世家大族感觉到危机进而掏出来钱。 不得不说程骄小算盘打的还是挺精明的。 可嬴政并没有打算放过程骄。 他可是知道他弟弟手下那些人在各国都有经商。 其商会规模不比吕不韦的差。 如今吕不韦已经是丞相，逐渐跟商人所行之事有了区别。 嬴政就想着他弟弟这些商会会不会给他带来意外之喜呢？ “弟弟，程冰那边最近有什么进展吗？ 咱哥俩的好吃的可是好久都没有更新了。 难不成最近没有什么新的粮食作物被发现吗？” 听到他哥提及程冰，程骄也有那么丝心虚。 自打程冰在他哥面前暴露，他哥有什么事儿也会跟程冰直接说。 比如探寻某些粮种的好坏和统计各地的习俗与风俗，就是他哥直接安排给程冰的任务。 程冰对于他哥可是绝对惧怕的，所以干起活来也是干净利落，他这个主人都好久没见到程冰了！ 可一想到他安排程冰办的事，程骄还是打算狡辩几句的。 “并不是程冰他们没有动作，而是我让他们去干了一些别的事儿。” “说说看！” 嬴政他平静的语气让程骄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这件事儿说出来程骄确认他哥也会同意的，于是就那么大大方方的开口了。 “你知道的，我大秦终究会向六国开战，而六国当中王室成员占比不高。 正所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我秦国虽不能让这些百姓不苦，可我们却可以让他们明白暂时的苦，是为了今后享福。 所以我就让程冰他们去各个国家宣传一下我秦国的好，以及我秦国百姓的生活，顺带培养点细作。” 听到他弟弟后续的这句顺带培养点细作，嬴政是有些无语的。 明明这些细作才是重点，他的弟弟却扯了这么一大堆出来。 “放心吧！ 你培养的那些人我暂时没打算全都挖走。 至于这些细作能干什么，你自行决定吧！” 听到这话程骄总算是放心了！ 跟他哥细细聊着，又帮忙分担了点竹简，当晚程骄就跟他哥在章台宫内殿抵足而眠来着。 他哪里知道第二天他哥还要在这见朝臣呢~ 第212章 敲打丞相 “如此这件事儿便交给吕相去办了！ 吕相莫要让本王失望。” 在章台宫内殿睡得正香的程骄突然间就听到了这两句话。 紧接着，他就被吵醒了！ 程骄实在想不通，自己和哥哥之间深厚的兄弟情谊，不过是在一起睡觉而已。 怎么睡到一半他哥就跑来跟吕不韦扯皮来了？ 今日也不是大朝会，他哥也没任命吕不韦为摄政之人。 这吕不韦怎么总自己往章台宫内窜啊？ 此刻程骄觉得吕不韦就像是一只无处不在、难以摆脱的苍蝇。 揉着惺忪的睡眼，程骄身着寝衣，缓缓从内殿走出。 “大王，臣建议……长安君！” 吕不韦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和紧张，甚至有些破音。 听到吕不韦这略显失态的话语。 程骄不禁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但并未过多在意，而是径直绕过吕不韦，朝着他哥哥走去。 “哥，你怎么一声不吭就起来了？ 这大王当的，你怎么起得比鸡还早啊！” 程骄抱怨道，声音中带着明显的困意。 嬴政见弟弟被吵醒，心中有些歉意，但语气依旧平和。 “骄儿，乖，你再睡一会儿吧！ 我有事要和吕相商量。” 程骄撇了撇嘴，他哥刚知道吕不韦跟赵姬私通的事。 他哥能一点怨言没有的跟吕不韦说话，他哥就是神！ 身为人家弟弟以及臣子，最重要的事就是要为君王分忧！ 他哥还没认命吕不韦为涉政之人，吕不韦就天天找事来烦他哥。 等他成了摄政之人，还不给夺了他哥说话的权利啊！ 诚然吕不韦此人有大才！ 但吕不韦确实是要敲打的，他哥既然不舍得做，那不如就由他来。 没有像嬴政说的那般乖巧的回到内殿，程骄看到嬴政桌上放着的竹简，随手掏一个对着吕不韦身前的地面就扔了过去。 “丞相可知今日非大朝会日。 纵使我秦国之臣，因要事可以在非大朝会日进谏。 丞相也该明白，有些屁大点的事是不用麻烦大王亲自处理的。 说实在的程骄这话有些冤枉吕不韦。 并非他想要来找嬴政。 而是他在楚国的线人传回了消息。 赵国派了毛遂去楚国谈赵处联合之事。 秦国现在正处于动荡之时，若楚赵联军成功，向秦国发兵，后果不堪设想。 吕不韦此时是好心，但程骄成心为难他，无论吕不韦有没有理，都逃不掉被程骄损一顿。” 嬴政知道他弟弟是绝对站他这边的。 哪怕他知道吕不韦来是有要事，还是任由程骄怼了吕不韦两句才替吕不韦解释。 “弟弟吕相此来是为了告诉本王赵国和楚国欲联兵伐秦，这才在这讨论处理方法。” 经嬴政这么一提醒程骄也想起来了。 他哥登位之后，往前数四年秦国连丧三王。 这在周边国家看来就是秦国气数已尽的征象。 大争之世人人都想做那称王称霸之人。 他秦国虽强大，可在其他国家看来，并非不可撼动。 “吕相缘是为了此事而来！ 吕相可知，秦国和楚国一来有就需要半月有余。 此刻您得到的消息已经是半月之前的。 如果说半月之前楚国就想要攻打我秦国。 那这半个月是谁替我秦国力挽狂澜呢？” 程骄的话给吕不韦问懵了。 是啊！ 他怎么就一时冲动来见嬴政。 全然忘了这一来一回消耗的时间早就够楚国士兵陈兵边境了！ 吕不韦乃是商人出身，商人最重和平。 只有和平的环境才能让商人追逐利益。 所以在政治上吕不韦更想要休养生息，不对外扩大版图。 程骄是一个主战派，但他也知道，在他哥继位之前，秦国已经连续征战多年。 若是现在就开始搞征兵，他秦国固然有百万雄师。 可老秦人却是越来越少。 一个国家想要强大，除了要有钱之外，最重要的是要有人，而秦国现在恰恰缺的就是人。 “丞相不知吗？ 那不如让本君来告诉告诉丞相这位英雄是谁。” 吕不韦听到这儿有那么一丝不可置信。 程骄这个小孩，他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呢？ 吕不韦的表情很好解读，不过程骄没有给他解答的义务。 在这大争之世人人都有自己的底牌。 程骄可以把他的底牌暴露给他哥，但他绝对不会让吕不韦知道他布局多远。 “春申君门下的朱英，曾在秦国时与我比试，也是他替我秦国谨言，使得春申君劝住了楚王。 这也是为什么楚赵没有联军成功，到现在没有陈兵边境的原因。 丞相的消息未免有些过时。 况且丞相难道不知道，身为臣子的本分就是为君王分忧而不是提出问题吗？ 纵使我哥未及冠，可他现在是秦国的王。 也是吕相需要终身效忠的对象。 吕相不但不解决问题，反而拿问题来骚扰秦王。 我是否可以视为你吕不韦已然有了投他国之心？” 吕不韦不明白程骄的不到六岁的身躯是怎么探听到这些消息的。 他那比常人温热的小身子又是怎么吐出来这么冰冷的话的。 但程骄最后这话一出，吕不韦当即跪下向嬴政稽首。 “大王明鉴不韦对大王之心日月可照。 不韦只是想告诉大王，秦国周边并不安稳。 周边诸国皆日大王还未及冠，我秦国需要一个摄政之人。” 如果说之前吕不韦还在跟嬴政虚与委蛇。 现在他就是在跟嬴政明着说，他想要当这个摄政之人。 嬴政虽说厌恶吕不韦与赵姬有染。 可当下他确实选不出来一个可以比吕不韦更好的摄政之人。 故意让吕不韦多跪了一会儿，嬴政才给这出闹剧，画上句号。 “丞相为我秦国鞠躬尽瘁，本王自不会让丞相一腔热血白负。 但丞相要明白，我弟弟说的也是不假。 秦国乃六国之中最强 又有百万雄师坐镇，无论军事上还是民生上，都有诸多事情需要管理。 若什么事儿都让本王来处理，本王要你们这些臣子何用？ 吕相在本王登基之前就已与我兄弟同心。 本王相信吕相不会作出伤害秦国之事。 但吕相要明白，涉政之人不一定非是你。 吕相给让本王看到你的价值，本王才好选择你作为摄政之人。 否则，阳泉君，和本王的伯父都可以成为摄政之人。” 吕不韦听得明白，嬴政这话是在点他。 我父王已死，你对我父王的恩惠到此为止。 如果你吕不韦接下去，还想在秦国保住你的丞相之位，保住你这一生荣华富贵。 你就需要向我俯首称臣，并且表现出来一定的解决事情能力。 吕不韦想不明白当时子楚病重之时为什么没有把他封为摄政之人。 但皇家秘闻他不可探查，他也不可能告诉百官，嬴政得位不正。 于是辛苦半辈子的吕不韦不得不再次卷起来。 本来吕不韦觉得他作为一个商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又能给大王提供各国消息，已经算是世上少有了。 可有程骄这么个王弟在这对比，吕不韦的存在一下子就变得可有可无。 如果不是程骄生不逢时，现在年纪还小，不能摄政。 吕不韦甚至觉得嬴政想让程骄成为摄政之人。 这一刻吕不韦很是庆幸在大王登基之后，他让姚贾去给程骄当了老师。 只要姚贾把程骄养废。 他这个丞相就是嬴政唯一能依靠的对象。 不得不说，某些时候吕不韦是有些犯浑的。 比如现在，他就忘了程骄能在这儿出现怼他，就足以证明姚贾成为程骄之师这个事儿失败了。 姚贾虽然被程骄称为老师，但姚贾一没有被拜师，二没有得到程骄尊重。 甚至姚贾连自由觐见程骄的资格都没有。 程骄注意到吕不韦还没有明确表态，于是又下了一剂猛药。 “丞相，我记得在我哥上位之前，我兄弟跟丞相说过设立大秦学宫的事儿。 丞相也信守承诺开办了学宫。 不过对比齐国的稷下学宫，我秦国的学宫就有那么些上不了台面。 虽说丞相也请了不少大能来教授， 但大能是有国籍限制的，为了防止这些大能对我秦国未来栋梁之才灌输他国好的念头。 本君特意着人编了书籍。 丞相既然来了，就在这儿多坐一会儿，本君这就让人把书籍拿来。 也让丞相知道知道什么叫高效率办公。” 程骄这一句高效率办公给吕不韦怼的不行。 偏偏吕不韦说不出他之前来找嬴政就是为了磨洋工。 万般苦涩只能往心里头咽，吕不韦第一次生出了想要跟程骄一较高下的决心。 可当程骄派人把他编撰的书籍拿来。 看到那上面工整的字迹，以及整本书便携的状态。 吕不韦知道在为秦国操心这件事上，他还是输给了这个小屁孩儿！ 这一场他输的心服口服。 不过很快吕不韦就注意到了一点。 这本书上的内容是夹带私货的，所有学这本书的人未来都可以走上秦国朝堂。 可这本书却绝对不会在大秦普及。 这几年吕不韦已经明白嬴政兄弟俩跟子楚不一样。 子楚只注重自己享受，而这兄弟俩确是想着如何才能把大秦发展的更好。 让一部分世家子弟和他们遴选出来的人才识字就是他们的计划。 可普通百姓哪里有钱去买书籍呢？ 为此他们特意兴办了学宫。 甚至还让不少咸阳城的百姓去学宫听课。 可现在的书籍皆是竹简样式，没有老师教导，普通人读上个几十遍，依旧是凡夫俗子。 程骄这本书给他提了个醒。 这本融合各家经典以及一些政治观点的书不可流传到民间。 他吕不韦却可以召集众人修一部适合流向民间的书。 第213章 吕相摄政 这个念头在吕不韦心中扎根之后，吕不韦就想好了他应该如何去操作这件事儿。 不过这件事是程骄拿出来敲打吕不韦的事件之一。 程骄是要让吕不韦为秦国抛头颅洒热血，而不是像他爹在位时那样保全自身。 把他让寺人带来的硬纸和铅笔递给吕不韦，程骄开始针对吕不韦的pua。 “这些东西吕相应该眼熟吧！ 曾经我让人给吕相展示过，可当时本君还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公子，吕相也刚刚上位。 所以这两样利国利民的好东西才被搁置。 如今我哥为王，有些东西就应该舍弃。 吕相看看，这张纸上所呈现的内容和远比这一个个竹简要多得多。 况且这东西可比竹简轻便多了。 若是我大秦官员都能以这种纸笔来书写，大王批阅之时也方便许多。” 再次看到这种硬纸吕不韦是有那么点心动的。 这硬纸当年问世的时候，他就想要占为己有。 奈何程骄当时在宫内与他相距甚远，他和程骄当时还是敌对状态。 他是万万不敢相信程骄会把那么个好事儿给他的。 不过如今看来，他与这东西就是有缘。 “长安君所言不差，这硬纸确实值得在我大秦官员内推广。 只不过不韦想问一句，这硬纸产量如何？成本如何？ 若是想要次次大朝会时候应用上，每个官员应该得多少？ 是否要算到他的月奉中去？” 吕不韦这话算是同意程骄想要推广硬纸的想法。 但吕不韦更想试探一下程骄给这东西的定价是多少。 在程骄看来这东西本身就是个无本买卖。 那些个废弃的竹简都可以后续用来制作这种硬纸。 但程骄记得这东西到底是第1次出现在大秦。 若是定价便宜了，后续他若想要卖给那些世家贵族，就有些困难了！ “丞相务需关注那些，这硬纸产量不够。 我大秦官员也给有品级可上朝的才可以配发。 每个大朝会前，本君会派人发七张给诸位大臣。 下次大朝会之时，诸位大臣需要把这些硬纸全部带到大朝会上。 若有一人遗漏或者是变卖，本君定会深究。” 注意到程骄想要把这些硬纸回收吕不韦就知道这东西产量不咋的。 既然不多就不足以成为驱逐竹简书籍的利器那他想要修书就可成。 “不韦知道了，下次大朝会时，本相会配合长安君推广这新的记载之物，还请长安君说到做到。” 吕不韦如此识相，程骄自然也不会为难吕不韦，继续他的pua大法。 “吕向既然肯帮助本君，本君自然不会让吕相做白工。 所有秦国学宫内的学子皆可得到这种硬纸，但吕相在学宫之内也需做好监督工作。 本君可不希望有些东西从本君这儿流出去，然后被人倒卖以高价。 最后落到某些世家的手里成为世家的珍藏之品。” 这话说的有些不客气，但吕不韦也明白程骄的疑虑。 所以他也答应了程骄，可下一秒他就有些后悔。 无他，这小人竟然跟他卷上了内政。 “吕相，你为我大秦操劳多年应该知道。 我大秦官员有一部分是终身都不会来咸阳的，他们与咸阳的链接就是上书。 可吕相仔细看看，这上书的内容当真值得大王一阅吗？” 说着程骄就把一摞竹简让寺人堆到吕不韦面前。 按理说吕不韦不是摄政之人，是没有资格替当今大王看上书内容的。 可嬴政已经放任程骄把这些竹简堆到他面前，并且没有制止他的话。 吕不韦也就大着胆子，打开竹简仔细一看。 看到那上面不过是问大王安好。 然后向嬴政表忠心，说他一定会守好秦国边陲之地等等这些废话，吕不韦脸色一黑。 他现在好像知道为什么程骄说他办公效率不行了！ 注意到吕布为黑脸，嬴政也是有那么点开心。 他已经被这种上书折磨好久了。 偏偏身为大王，他也不能跟臣子说，我不接受你的效忠。 那不是自个儿找死吗！ 从他爹在世到现在，嬴政一批这种大量文书的时候就把程骄喊来。 而他弟弟每次都会把这些上书先分类，然后再批阅。 在第一次他弟弟这么干的时候，嬴政还觉得他弟弟也成长了会分个轻重缓急。 可当他看到他弟弟把那一摞子竹简全都分开放置。 只把其中一两个放到他桌子上的时候嬴政是懵懵的。 尤其看到那两个竹简上写的干旱事件后，嬴政越发觉得他应该事必亲躬。 可他弟弟却嫌弃的看了他一眼，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就让寺人开始念那些竹简上的内容。 也是在那个时候起嬴政才知道原来不是所有上书都写了重要内容。 也不是所有上书之人都会把实情写在里面。 他若是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需要用人手自个儿去探寻。 恰好他弟弟的手下程冰在各国经商，嬴政就知人善任了！ 虽说有那么一丝任人唯亲的感觉，可他确实省了不少事。 “丞相，本王和弟弟还小，每日学习课业繁多，着实没有那个精力处理这些上书。 本王欲让丞相当摄政之人，试用期一年，也不知丞相能否处理好这些？” 听到嬴政打算让他当摄政之人，吕不韦心里乐开了花。 这些上书之事再好解决不过，可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试用期？ 历朝历代的摄政之人都是被指定之后一直看到帝王可以亲政，然后继续权倾朝野的那种。 程骄也没想到他哥在他那抄走了试用期这个词，眼看着吕不韦迷茫了，程骄主动当了这个恶人。 “丞相与我大秦有功，我兄弟二人皆知。 可丞相别忘了，自古以来，有功之臣总会犯下一些帝王所不能容忍的事。 所谓试用期就是让丞相在这一年之内行摄政之人需要管的事。 若丞相处理的好，且丞相大公无私，今后这涉政之人，丞相就可以一直当到我哥亲政。 可是若丞相在摄政期间有失偏颇，组建门庭与帝王相对抗，再现宫变之事。 那这摄政之人丞相也就当到头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丞相莫不是以为，当了这摄政之人就可以左右大王的思想了？” 程骄这话让吕不韦明白，他这个摄政之人想要当的名正言顺，需要表现出来的实力比他想的还要多。 可梦寐以求的官职就在眼前，哪怕是吕不韦也经不住这种诱惑。 于是起身恭敬对着嬴政和程骄行了一礼，吕不韦接下了这个挑战。 而程骄估摸着也pua的差不多了，凑到他哥身边，拽了拽他哥的衣服。 “哥，你跟丞相在此议事这么久，想必也饿了吧！ 不如咱们仨先吃饭？” 嬴政知道他弟弟向来是不会平白无故请人吃饭的。 此刻当着吕不韦的面说要请吕不韦吃饭。 嬴政心中总有一种他弟弟又要给吕不韦下套的感觉。 偏偏嬴政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他弟弟还有什么事能为难吕不韦。 而吕不韦听说程骄要让他跟嬴政一起吃饭，只是觉得这种挑战答应下来也不是坏事。 毕竟跟帝王吃饭的资格他有，可现在的帝王不是子楚。 他之前所有获得的方便行事的权利都要重新争取。 程骄没有给他一棒子打死已经算是对得起他了！ 此刻被带偏的吕不韦全然忘了，他在秦国好歹是个丞相。 他拥有的势力不比程骄少。 而程骄此刻想的确实是吃饭。 毕竟自从他爹死去之后，他搞出来的铁锅啊，铁铲啊，油啊，这些东西都已经成为了宫内普及的东西。 他阿母，华阳太后，都是受益者。 但是他父王的其他姬妾就没有机会享用了！ 可能是女子更注身材吧，他阿母和祖母享用不多，唯有他和他哥天天享受。 吕不韦原以为今日程骄邀请他与嬴政一起吃饭是给他下套。 可在他看到饭菜端上来那一瞬间，吕不韦必须承认他嫉妒了。 在宫外哪怕他有钱，他能吃到的顶多也就是烤过的猪肉和蔬菜。 可现在他看到了什么呢？ 如白玉一般的食物，被切成块，热气腾腾，冒着异样的香味，其上点缀的小葱更是锦上添花，仅闻着便觉得美味。 再看那汤，清澈见底上面浮着几个丸子。 这种吃法让吕不韦也无法辨认那丸子到底是和肉做的。 好在程骄是真饿了，所以饭菜端上来的时候程骄也没管他哥和吕不韦斗法。 自个儿就先吃上了！ 嬴政向来宠弟弟，瞧着弟弟都吃上了，他觉得还是赶紧吃吧！ 吕不韦作为臣子，瞧见帝王都动筷了，他自然没有干看着的道理。 于是殿内很快就只剩下了咀嚼声。 程骄用一顿饭让吕不韦成功的知道他过去十几年吃的都是垃圾。 就在吕不韦以为程骄饭后还会拉着他继续跟嬴政讨论什么事儿的时候。 程骄则是直接拉着嬴政去了昔言殿，临走前还给吕不韦留了个话。 “丞相，从今日起你就是摄政之人，这些竹简还请丞相处理好。 在我和哥哥接受完老师的教导之后再来看丞相处理的如何。 切记，我们兄弟回来的时候这些都要处理完哦！” 第214章 筹谋镖行 程骄与赢政虽将整理竹简的任务交给了吕不韦。 但竹简上的内容他们早已熟稔于心，竹简不过是对吕不韦的一个考验。 不论吕不韦是否真心关注这些国家大事。 他们兄弟都已做好了充分准备，以应对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 程骄之所以刻意将赢政带离现场，其目的就是为了给吕不韦提供一个不受干扰的空间。 在帝王的严密监视下，任何大臣都不敢轻举妄动。 尤其是像吕不韦这样精明的人物更懂得蛰伏。 只有在没有直接监督的情况下，吕不韦才会施展他的手段。 程骄深知他们家底不厚，而吕不韦则是富甲一方。 如果直接向吕不韦索要财物，未免显得过于直白，且缺乏正当理由。 因此，他们巧妙地利用了“试用期”这一契机，诱使吕不韦采取行动。 吕不韦为了获取他哥的消息，方便揣度他哥的想法，必然会尝试通过贿赂他哥身边的寺人来达到目的。 这些贿赂最差也给是一个金饼，虽然每次的数量不多，日积月累之下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兄弟二人正是看准了这一点，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逐步有点小钱。 突然得到大王的信任，吕不韦内心既感到意外又充满期待。 这份突如其来的重托似乎让他过去的种种努力都变得微不足道。 仿佛之前与嬴傒和阳泉君的密谋只是一场荒诞不经的梦。 当下的机会是如此真实且宝贵。 吕不韦不愿错过任何一个展现自己能力的机会。 他认真地审阅每一片竹简，心中暗自发誓。 一定要让那两个小屁孩对他刮目相看。 与此同时，程骄与赢政并未闲着。 “哥，除了硬纸和铅笔之外，能推广的还有很多。 比如马鞍，马蹄铁。 虽然现在产量低，不能遍布军中，可武装出来一万人还是可以的。 有了这些东西我大秦男儿就能坐直身体跟那些匈奴人对抗。 且战马的使用守民可以大大延长。 之前搞出来的戏法我还有个进阶版。 也可以配备给守城之将，防止其他六国进攻秦国，传递消息不及时导致城破。 我手下程冰那批人也可以正大光明的走到明面上。 以村或者城为基础，建立镖局，行保镖之事顺带刺探军情……” 程骄给他哥介绍的开心，嬴政听着也是样样为国为民，值得去做。 不过这些都离不开人盯着，嬴政现在缺少的正是人才。 “弟弟，饭给一口一口吃。 这些设想也需要一步一步的去践行。 目前我们能做的就是先推广，硬纸这些东西。 至于你说的镖行一事也可以做，但就需要程冰那边出钱去办。” 说到这儿嬴政有些不好意思。 他这个当大王的哥哥竟然因为想要做些利国利民的事。 需要他弟弟自掏腰包，去完成这些。 纵使这些人能获得财富，离不开他弟弟的身份可嬴政总有一种羞耻的感觉。 成交倒是没听出来他哥的囊中羞涩，听到他哥允许他办镖行，程骄连忙拉着他哥的手，眼睛里都是小星星。 “哥你怎么这么开明呢！ 我说啥你就同意啥，你难道就不怕有一天我会仗着这些资产都是我弄来的，对你不利吗？” 曾经嬴政也有过这样的顾虑，毕竟人心不可测。 他弟弟虽然对他一直很好，但他当时没称王，他总觉得他弟弟对他的好还是有那么一丝要跟他夺王位的心思的。 可随着他身份流言的出现，宫变事件的发生。 嬴政意识到他弟弟想让他当王的心思，远比他自己想当王的心思要强烈的多。 甚至可以说他这一路多亏了他弟弟保驾护航。 若没有他弟弟他早成了各种算计下的傀儡。 嬴政虽然有帝王手段，也学了帝王心术。 可对待程骄上嬴政总愿意退一步，毕竟这是他的手足兄弟。 倒是程骄，拽着他哥的手爽朗开口。 “没事的哥，程冰手下的那些人都受我恩惠，是我解救他们于苦难之中。 让他们出点钱，这些镖行也是他们在经营。 我们所要的不过是消息，于他们于我们而言都是双赢的。 况且赚了那么多钱不用来武装自己，难不成要放在国库里当战败的赔款？” 程骄这句话让嬴政瞳孔猛缩。 大秦的所有大臣都认为大秦只要出征必胜。 连续数次征战胜利已经让他们忘了战场之事有输有赢才是正道。 秦国国库只够他们大秦征战胜利，却不够赔款。 这也是为什么嬴政同意吕布为修身养性的意见。 因为现在的秦国确实有些穷。 那些富户除了他弟弟之外，他竟然毫无办法从那些人手中获得钱财 。 这种不平衡的心理使得嬴政越发想要从那些达官显贵家里掏出来一部分钱财用于治国。 可嬴政也知道他没有正式的理由可用。 所以身为大王的他只能隐忍。 程骄说完之后似乎也察觉到了他哥窘迫的情况。 没有再继续刚才的话题，也没有说他要推行哪些物品，而是给他哥一个菜谱。 “你我都还是长身体的时候。 要处理朝政，要学习诸多课程，可你我也需要把身体养好。 你看我们曾祖父，他就活了很久，他年轻时候也是能文能武。 到老了，虽然身体也有不好的情况，可他却是足足活了一甲子还多呢！ 你我兄弟虽然不能奢望如曾祖父一般，起码活个一甲子还是应该的吧！ 秦宫内的食物虽然比普通百姓好了很多。 对于你我的生长需求却还是不够的。 这些菜单是弟弟拟好的，到时候会有人专门给哥哥做。 哥哥放心，这些钱财都由弟弟来出。 算是弟弟谢过哥哥接过王位，给弟弟一个广阔天地的报酬。” 不得不说程骄是会奉承人的，既让嬴政接受了菜品的改革。 又让嬴政觉得他似乎没必要太感谢程骄。 扫了一眼的菜单子上，都是荤素搭配好的，且肉食顿顿都有。 嬴政这才理解为什么他弟弟说这些花销全由他出了。 他弟弟往常的三餐可是顿顿皆肉，没有一丁点素的。 如果不是他曾祖父留有一定的财产，他弟弟又不浪费，他弟弟就吃上糠咽菜了。 曾经他也羡慕过他弟弟的饭食，可赵姬告诉他那样吃会胖。 而且胖了就意志不坚定，只适合当一个富贵闲人。 目标是要当秦国的王就是当一个随意的蜂群嬴政自然也就不敢吃胖。 且长得胖是没有办法操戈练武的。 可随着他弟弟逐渐长大，那样炖炖皆肉的饭吃了两年，嬴政也没发现他弟弟长得有多胖。 甚至因为他弟弟折腾的欢，他弟弟现在还只是有点婴儿肥。 嬴政对程骄的滤镜很厚，因为程骄对他之心至善至纯。 可一想起来赵姬，嬴政又觉得他这个母亲对他有些忽视。 诚然子女不应该说父母的不是。 可赵姬归秦之后，在他最需要他的时候赵姬不在。 在他被父亲为难的时候赵姬也不在。 纵使他明白以赵姬的身份，根本没有资格去跟子楚硬碰硬的维护他。 可当时他弟弟在大殿之上被父亲为难，庄姬为程骄拼命的那一幕，嬴政永远忘不了。 那才是他心中父母应该对儿子的爱，而他这辈子都得不到。 既然得不到，他就不应该再对赵姬抱有任何幻想。 现在还只是跟吕布韦有首尾，没有闹出人命。 若是有一天她跟其他人乱搞，给他弄出来个弟弟或者是妹妹。 嬴政觉得那时他会恨不得杀了赵姬。 这个念头一出现，嬴政越发确认了他要把赵姬跟吕不韦分开的想法。 为保证宫内不乱，一个月的时间也足够他培养出来一个傀儡替身了。 第215章 李代桃僵 嬴政作为秦国的大王，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和地位。 对于秦宫内的人员调动有着绝对的掌控权。 如果他想培养一个傀儡，完全可以自行决定。 无需征得华阳太后或其他任何人的同意。 这样一来，事情就能保持高度机密，不被他人察觉。 然而，这种情况让赵姬陷入了绝境。 当她得知自己即将被幽禁时，内心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曾经，她以为自己的儿子会保护她，但现在，她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一切依靠。 “我儿乃当今大王，我看你们谁敢对哀家不利？” 赵姬在甘泉宫内大声咆哮着，声音中透露出无尽的愤怒与恐惧。 但如今的她已不再是那个备受瞩目的太后。 她的儿子嬴政与她渐行渐远，而曾经宠爱她的丈夫子楚也早已离世。 此刻，她只能独自面对困境，无力抵抗命运的捉弄。 赵姬试图挣扎，但寺人们紧紧地抓住她的四肢，令她无法动弹。 她感到自己仿佛变成了一只待宰的羔羊，任人摆布。 曾经的荣华富贵、权势滔天都成为过眼云烟。 如今的她只是一个可怜的女人，被命运无情地抛弃。 嬴政其实并不想见到赵姬这个人。 但是他又担心赵姬会不配合，到时候无端生出事端来。 于是他只能前来甘泉宫，亲自与赵姬相见。 当赵姬抬起头，目光正好落在甘泉宫门口处。 只见身着一袭帝王服饰的嬴政，正昂首挺胸地走了进来。 而在他身旁，还跟着一个面容与她长得极为相似的女子。 看到这一幕，赵姬心里清楚得很，自己这次恐怕真的要完蛋了！ 此刻的赵姬已经没有了多余的力气去挣扎，只是用一种无比愤恨的眼神死死盯着嬴政。 “你我母子一场，难道你真的要做的如此过分？ 为了不让我摄政，你竟然找了一个替身过来！” 听到赵姬这话嬴政心中更痛。 他原本以为赵姬不顾一切的跟吕不韦搅和在一起，是因为赵姬不懂得秦宫生存法则。 可现在看来她不仅懂，而且还很精通。 可偏偏就是这一个什么都懂的人，为了一己私欲竟然置他的王位于不顾。 他弟弟为了他什么都可以舍下，赵姬这个母亲好像还不如他弟弟一半。 一瞬间的失落让嬴政觉得他李代桃僵也不是什么大错。 收起脸上的那丝悲伤，嬴政望向赵姬的眼神满是冷漠，面上的表情更是麻木。 “来人给太后绑起来，本王有事要问她。” 嬴政是大王，他的命令自然无人敢质疑。 那些个寺人也明白，今日他们看到这一幕，若是嬴政愿意放他们一马，他们或许还能活命。 否则今日过后等待他们的就只有死亡。 把赵姬绑成不能动弹的样子，那些寺人才缓缓退下。 嬴政心中早已给赵姬判了死刑，所以此刻他想要做的不过是从赵姬口里获得一些他死心的言语。 “太后，赵姬，你我母子一场在赵国若非你尽心抚养，本王没有今日。 本王问你，你可有瞒着本王的事？” 刚还觉得自己前途晦暗的赵姬听到嬴政这话，就知道嬴政到底是心软了。 没有想要彻底弄死她的想法。 思索一下最近她做的事儿，赵姬不觉得她有什么错误。 多年在底层人身边混过来的经验告诉她，如果此刻一言不发，接下去她将失去说话的机会。 一改刚才的愤怒，赵姬眼神瞬间变得楚楚可怜，用那种哀伤的目光看着嬴政，说出来的话也带上了几分幽怨。 “政儿，阿母在赵国时从未亏待过你。 怎么回到秦国，你我母子就离了心！ 阿母不是不想要为你谋划。 可你看看，如今你来见阿母都如此防备，你让阿母如何为你打算？” 嬴政原以为赵姬会开口为她跟吕不韦的事儿辩解。 可听到赵姬开口提及他在赵国的事，以及回秦之后她为他的谋算。 嬴政心中那一丝亲情也被磨灭了！ 无他，不是赵姬没替他打算。 而是赵姬的每次打算都是在把他送到危险的边缘。 他到底是造了什么孽？ 亲生母亲竟然为了父亲的宠爱，肯如此算计他？ 偏偏他母亲如此算计他，所图不过是有人依靠。 他父亲死后，他母亲立即改投吕不韦怀抱。 现在他母亲好歹还记得他是她的儿子。 要是赵姬跟吕不韦有了孩子，她可还会记得他这个为王的儿子那些年在赵国受的苦？ 她又会不会图谋他屁股底下的这个王位呢？ 会的！ 嬴政从赵姬的一言一行只能推测到这个结果。 失去对话的欲望，嬴政不打算给赵姬机会了。 “我这个做儿子的，记得你在赵国时对我的好。 也记得从归秦之后，你每一次为我谋划皆是为了你自己的利益。 本王也不明白你我母子为何会走到如今这步田地。 但本王绝对不会默许，你与吕不韦私通。 此次只是有寺人告密，被祖母知道压了下来。 若下次闹到朝堂之上，本王的脸面将被置于何处？ 本王乃堂堂嬴姓子孙，怎可因你成为那贱商吕不韦之子！” 嬴政的话让赵姬懵了，她跟吕不韦是有旧，但那是在有嬴政之前。 自打有了嬴政之后，她从未跟吕不韦越雷池一步，又怎会传出她跟吕不韦通奸的事呢！ 一定是有人想害她，想要让她儿的王位坐的不稳。 此刻赵姬反应过来了！ 可嬴政已经在心中彻底给这件事儿盖棺定论赵姬的狡辩，他也不想再听了。 “您依旧是秦国的太后，依旧受秦国的供养。 在你没有跟吕不韦断绝往来之前，本王不会放你出雪宫。 你太后尊位自然有别人替你坐，她也会替你摄政。 什么时候母后觉得你能跟吕不韦断干净了，什么时候本王再放您出来。” 嬴政说完这话就走出了甘泉宫。 他走之后那些伺候的寺人才鱼贯而入，一招李代桃僵就这样在秦宫内上演。 而赵姬也在此刻明白，她这是中了别人的算计。 这秦宫之内又有谁会如此算计她呢？ 她平常也没有招谁惹谁，到底是谁能挖出来她跟吕不韦之间的密事，以此作为借口来陷害呢？ 赵姬在这思索了半天，也没有想出来一个假想敌。 倒是甘泉宫的事情，随着风被传到了庄姬的耳朵里。 听到嬴政真的李代桃僵把赵姬囚禁起来，庄姬这才松口气儿。 在她身旁伺候的侍女见庄姬脸上有了笑意，不解的问出口。 “娘娘，算计了王后，您真的如此开心吗？ 若您真的想要把王后打压下去，为什么不在最开始大王立她为后的时候出手？ 偏偏要在大王死后如此折辱于她？” 对自己的心腹，庄姬向来是有几分耐心的。 继续倒腾着她手中的茶杯，透过热气，庄姬眼里的狠厉原形毕露。 “为什么不在大王活着这时候对付她？ 当然是因为我不爱大王。 能为大王诞下孩子，我就已经算是达成使命。 这些年骄儿对我的好，才让我有了一丝母子之情。 但这并不代表着所有人我都会容忍。 这秦宫束缚了我快有十年之久，大概连你也忘了。 我曾经可是征战沙场，被奉为定海神针的安国公主。 如果不是因为国亡了，我绝对不会委身于子楚那么个废物！ 是骄儿让我知道这秦宫之内除了宫斗，偏安一隅之外，还可以有其他事可以去做。 原本我是打算让我儿成为受万人敬仰的王的。 可我儿志不在此，偏偏看中了嬴政那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娃。 为了扶持嬴政上位，我儿竟然什么都替他打算。 我儿想要达到的目标，我这个做阿母的怎么会不帮他？ 可我儿被嬴政那小家伙的兄弟情哄骗了。 自古帝王之心不可测。 当嬴政成为帝王之后，又怎会容忍一个知道他如何成王的兄弟在身边呢？ 况且按照秦国律法，和我得到的消息，赵姬和吕不韦都有摄政之能。 我儿还小，虽能帮上嬴政，却有力竭之时。 我这个当母亲的自要为我儿留一条后路。 帝王身侧能容下的人只有一个，我骄儿想要，那其他人就都得死！” 庄姬这一番令人胆寒的话并没有让那侍女害怕。 反而让那侍女清晰的意识到，哪怕庄姬被秦宫困了这么久。 她依旧是那个，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征战沙场的安国公主。 程骄可不知道赵姬跟吕不韦私通的事是他娘搞出来的噱头。 此刻的程骄在想着他该拿什么去安慰他哥那颗受伤的心。 他哥从出生到登临王位，得到的东西太少而失去的东西太多。 有些东西他这个弟弟能补上，有些东西秦国的那些大臣能替他哥补上。 可缺失的母爱，这是他哥怎么样也得不到的东西。 纵使现在有一个人可以假冒赵姬，但他哥比谁都明白，这人就是个冒牌货。 她哪怕对他好，也只是图他给她带去的权势，没有真的母爱。 思来想去程骄觉得他哥缺少的这份母爱，他这辈子只够呛能给他哥补上。 后续赵姬还会与嫪毐有所关联，甚至赵姬还会为嫪毐生下两个孩子。 到那时他哥估计更没有办法去细看赵姬对他的母爱。 不如他想个办法，去给他哥增加一份祖母爱吧！ 想起来华阳太后，程骄就有些头疼。 自从宫变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去看华阳太后了。 一是他所做之事全都违背了楚系势力当时的利益。 作为一个深受楚系势力保护的公子，他当时可以说是自掘坟墓。 二是华阳太后如今落了个被囚的状态，都是他一手操控。 华阳太后见到他估计恨不得会杀了他！ 怎么可能还像以前那样毫无芥蒂的对他呢！ 趁着他哥不注意，程骄狠狠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 那乌黑发亮的眼眸里瞬间就蓄满了泪水。 真tmd疼啊！ 趁着泪水没消，程骄猛的抬头看向他哥。 “哥，骄儿刚才看竹简不小心咬到舌头了，骄儿委屈～” 身为大王的嬴政在亲自处理掉自己的母亲赵姬之后，对秦宫之内诸多事务有了一个更清晰的认识。 若是过往程骄这样突然间没事找事的状态，他或许还会被蒙在鼓里。 可现在嬴政看得明白，他弟弟每次发声皆是为了他。 瞧着他弟弟如此拙劣的演技，嬴政清楚，他弟弟可是如此表演为的是让他开心。 既然至亲之人都哄着他了！ 他又有什么理由继续消沉下去呢？ 放下手中的竹简，嬴政捧起来程骄的小脸，让他吐出来舌头仔细瞧瞧。 程骄害怕露馅，张嘴前还狠劲咬了一口自己。 嬴政就瞧着他弟弟眼睛里的泪花又翻涌了一层。 “诶，瞧瞧你。 都封君了怎么还如此不小心！” 第216章 再见华阳 “是破了，一会儿找侍医看看，省得做病。” 嬴政关心的话语一出，程骄越发确定他现在可以闹了！ 毕竟他哥若是心情不佳，他闹起来有可能会被他哥痛骂。 可现在他哥心情还算良好，正好他也需要一个由头去见华阳太后。 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就是让他哥做他的由头。 “哥，骄儿疼，骄儿想要祖母呼呼。” 若是往常嬴政可能看不懂他弟弟为什么非得要找华阳太后。 可如今嬴政看得懂，程骄在避嫌。 程骄母亲庄姬就在宫中，程骄如果出什么事儿一定会找庄姬。 这样的小事儿，庄姬或许会心疼程骄，可很快她就会训斥程骄。 毕竟不是所有他弟弟想撒娇的时候庄姬都会配合。 可华阳太后不一样，华阳太后是他二人共同的祖母。 对程骄这个孙子向来是偏爱居多。 程骄在她那儿每次撒娇都会得到回应，这也是为什么程骄会喜欢华阳太后的原因。 上次宫变之时程骄所做的选择，违背了华阳太后所在的楚系势力的利益。 华阳太后虽说被囚禁，但她心里那口气还没散，还想要程骄为王。 一直到他当上大王，华阳太后才彻底没了程骄上位的野心。 从宫变到他登位，这期间他弟弟从未去见过华阳太后。 就好像他弟弟早已知晓华阳太后和他之间他只能选一个那样。 他弟弟在权势地位面前再次选择了他。 他弟弟为了他当王远离了母亲，远离了祖母。 他这个当哥哥的，在登上大宝之后，自然要把他弟弟再带回到原有的位置去。 “走吧，祖母也很久没见你了，你也该去看看她了！” 去见华阳太后程骄是有些忐忑的。 可再怎么忐忑这一遭也必须走。 在华阳殿的华阳太后得知程骄要来见她的时候心里五味杂陈。 她这个好孙子，什么都懂，什么都明白但就是不玩儿活的。 放着好好的大王不当，偏偏要当一个贤王。 自古以来贤王哪有一个能得善终的呢？ 偏偏就选择了这么一条任人宰割的道路。 华阳是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可如今木已成舟，嬴政已经登上王位，她再怎么偏心，也改变不了程骄不能为王的现实。 有时候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样，双方越是互相较真，彼此越是互相容不下。 若是一个肯低头，另一个也早有原谅之心，这一切也就变得容易了。 华阳太后见到程骄的时候没有来得及发作她的怒火，就被程骄那一跪架着了。 “祖母，骄儿好久都不来看您，难道您都不想骄儿了吗？” 程骄像往常一样撒娇，企图蒙混过关。 华阳太后经过这一阵子的幽居也明白他们楚系势力的辉煌已经过去。 若想要让他们楚系势力重现光辉，依靠的不再是她这个太后，而是程骄和芈怜这两个小孩。 未来如何发展，她这个老婆子是管不了了！ 与其继续跟孙子这么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闹下去，不如缓和一下，享受天伦之乐，度过她人生最后的这几年。 眼瞅着华阳太后没有拒绝他，程骄就那么跪着往前蹭了几步，一直蹭到华阳太后面前。 嬴政知道他弟弟现在如此卑微，全是因为他。 虽说嬴政忌惮华阳太后为首的楚系势力，可嬴政更知道，华阳太后的才能不在男子之下。 “祖母，弟弟早就跟政儿说想要来拜见您。 是政儿觉得时机不够，所以才延误至今，还请祖母不要怪罪弟弟。” 殿内的三个人没有一个是蠢的。 他们不约而同的没有提及那次宫变。 华阳太后心里明白，不是嬴政拦了程骄。 而是程骄明白，宫变之后，只要他这个公子来看他这个祖母。 他们楚系势力依旧会抱有希望，想要推他这个公子当上大王。 哪怕他非长子，哪怕他比嬴政还小，但当个傀儡而已只要人活着就行。 “许久不见，骄儿竟是与祖母生分了，连进殿不用行礼这件事儿都忘了。 实在是让祖母寒心！ 以前政儿还没有为王的时候，骄儿每次来看祖母都带些好吃的，怎的这次空手来了？” 程骄此次来不是没有给华阳太后带礼物，只不过这个礼物不是实物。 听到华阳太后主动跟他打趣，程骄当即蹬鼻子上脸起身就打算窝到华阳太后的怀里。 孙子跟祖母撒个娇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 华阳太后此刻也没了争权夺位的心思，自然也就接纳了程骄的亲近。 嬴政眼瞅着他弟弟跟祖母又恢复以前那样，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趁着他弟弟给这个开心果在，嬴政趁热打铁。 “祖母，秦宫之内的传闻您应该听到了。 经孙儿查证，有些人确实是犯了错。 不过孙儿刚刚称王，根基浅薄无法跟某些人掰手腕。 孙儿打算根据秦法，让我的母亲摄政，不知祖母意下如何？” 华阳太后此刻已经歇了摄政的心思，自然不会管嬴政让谁摄政。 况且在华阳太后看来，赵姬连后宫女人争风吃醋的事儿都看不明白。 又怎么能看得明白，列国伐交频频的朝堂之事呢？ 抚摸着程骄的头顶，华阳太后一如往常的沉稳。 “你如今是大王了，大秦基业都在你的手中，你想让谁摄政治是你的权利。 哀家不过一个后宫妇人，后宫不得干政这件事儿哀家牢记于心。” 华阳太后这话的意思就是你们兄弟俩已经翅膀硬了，当上大王了。 我这个战败者也应该退居幕后，享受天伦之乐，不再参与到秦国的那些政事当中。 程骄知道，这秦宫之内若还有一人能与吕不韦一较高下的也就只有他这个祖母了！ 眼看着华阳太后拒绝他哥，程骄当即开口帮忙。 “要我说哥哥就是不会说话。 明明来之前哥哥已经说了，想要让辅佐祖父多年的祖母教导下他的母亲。 偏偏到了祖母这儿，哥哥就害羞了，害怕祖母不同意，不愿意亲囊相受~” 听到自己还有摄政的机会，华阳太后眼神猛的一亮。 对于她这个半辈子都在处理国事的女人来讲，让她回归普通女人的含饴弄孙，无异于杀了她。 她想不明白宫变之事还历历在目，嬴政怎么可能放心让她参与政事去指导赵姬呢？ 况且赵姬还传出来了跟吕不韦私通的消息。 她不相信嬴政有那么宽广的心胸放纵赵姬跟吕不韦继续有首尾。 就在她疑惑的时候寺人唱名。 “太后前来拜见太皇太后。” 华阳太后都已经见了程骄和嬴政自然不可能不见赵姬。 给寺人一个眼神，让赵姬进来。 华阳太后也想知道嬴政他们母子现在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当她看到进来之人虽穿着王后的服装，长得跟赵姬也有八分相似，可终究没有赵姬那一身媚骨天成的时候，华阳太后明白了。 这就是个替身。 她就说嬴政怎么可能如此心胸宽广的放任赵姬行贿乱恭维之事？ 闹了半天是来了出李代桃僵啊！ 摄政的目的就更简单了。 赵姬空有美貌没有脑子，她有脑子却因为王位迭代而困于后宫。 她教导现在这个“赵姬”的话都会成为在朝堂上嬴政的助力。 不得不说嬴政好算计！ 不过这个念头一出来之后，华阳太后看了一下她怀中的小人。 以嬴政的心胸万万不会放任她这个祖母再次参政。 看来她的好大孙儿今日给她的礼物就是这摄政之事了。 不得不说，接收到这份礼物华阳太后非常开心。 第217章 摄政已定 在那次见完华阳太后之后，祖孙三人算是达成了暂时的平衡。 而华阳太后也逐渐有了所谓的自由。 可以到秦宫内溜达，也可以去雪宫见见赵姬，亦可以把嬴政带在身边教导。 虽然华阳太后不愿意教导嬴政，可谁让她的好大孙程骄，每每来她这儿听训的时候总会把他哥带上呢！ 这一连几个月使得都疏远了一年之久的祖孙情得到了延续。 嬴政也在这几个月华阳太后的教导之中明白了他之前的所作所为优柔寡断在哪。 为何他一跟吕不韦对上他总觉得吕不韦说的有道理。 就是吃了年龄小没有社会经验的亏！ 如今华阳太后把他最后这一丝不足给补上了。 嬴政也明白他必须在新年之际选出摄政之人。 否则明年五月之后他将没有理由拒绝宗室摄政的要求。 试用期已过半年，吕不韦这半年可谓过得是极其糟心。 在政事上所有的竹简看似都是他在处理，他在朝廷重臣眼中是备受大王青睐。 可实际上呢？ 这些竹简他们兄弟二人全都看过。 一旦他有什么私心想要达成，他兄弟二人立刻就能发现。 纵使他有的时候可以狡辩说，他的某些私心是为了大秦好，是功在千秋的。 这兄弟俩也会刨根问底，从头问到尾。 什么叫头戴金箍吕不韦这半年算是体会的明明白白的。 可这半年也让吕不韦体会到了什么叫大权在握，他就是主宰。 是男人就拒绝不了权力的魅力！ 吕不韦在当上丞相之后，他原以为他今生只不如此。 不会有比他现在更好的归处了！ 可这短短半年的摄政时光让吕不韦知道，摄政之人在嬴政登位之前，到底有多爽！ 那种天下人尽匍匐于脚下，甚至连大王都要听他的话的感觉让吕不韦沉迷。 这样的滋味真的是太美妙了！ 哪怕这半年他老的比往常要快，吕不韦也甘之如饴。 如今看到嬴政拿出一个空白绢布打算写写画画的时候。 吕不韦主动凑上前去想要看看嬴政要写什么东西？ 而当他看到嬴政书写摄政之人的时候，吕布为瞳孔萎缩，呼吸都变得紧促起来。 难道，他梦寐以求的东西今日就要得到了吗？ 嬴政并没有想要诓骗吕不韦的意思。 无论他和他弟弟如何推算吕不韦和他制造出来的那个赵姬，都是最合适当摄政之人的。 不过经过这半年的试用期，嬴政也明白他想要让吕不韦当摄政之人，也需要让吕不韦付出点代价。 这世上没有赔本的买卖。 他父王当时留下的衣带诏，说让吕不韦摄政，已经被他毁了！ 现在的吕不韦想要摄政必须要收买他这个大王。 “吕相这半年来我和程骄都看到了你是如何为大秦劳心劳力的。 虽说吕相于社稷有功于国家有利。 但吕相要知道，本王还小。 有道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我的老子已经先去，秦国国库也并不充盈。 我们兄弟今后还需要多多仪仗吕相接济。 不知吕相是否觉得我们兄弟是累赘呀？” 若嬴政这话是半年前跟吕不韦说的，吕不韦或许会察觉出来其中的不对。 可这半年来，嬴政用权力腐蚀了吕不韦的心智。 用琐碎的政事让吕不韦知道，他这个大王和程骄这个长安君都不好惹。 甚至他们两个发问起来比他父王还要棘手。 也正是对什么都探求的欲望，让吕不韦意识到他们兄弟俩缺少一些常识。 他只要用心忽悠忽悠他们兄弟俩有可能就会接受。 没有对大王的尊重，只有对两个小孩的轻视，再加上权力的腐蚀足以让吕不韦迷失。 吕不韦何等精明？ 他听得出来嬴政这是在管他要好处。 虽然他不觉得他应该给嬴政好处，但从嬴政的行为来分析，只要他给他好处，这个摄政之人的位置便唾手可得。 一个是身外之物，一个是掌握在手中的权力。 只要是个人都知道怎么选！ 于是吕布为后退半步对嬴政恭敬行了一礼当即开口。 “能被大王信任乃不为荣幸，然不韦亦知道大王的不容易。 不韦愿捐出一半家财进国库，为大秦征兵，做贡献，为大秦百姓谋福利。” 吕不韦这话说的，那叫一个冠冕堂皇，嬴政也听得出来一半家财是吕不韦给出的最终价码。 虽说他不清楚这些到底有多少银钱，但总比没有的好。 提笔写上吕不韦的名字，嬴政满足了吕不韦的虚荣心。 当年吕不韦处理完那些竹简出宫的时候，整个人都是飘的。 嬴政看到吕不韦如此失态心中暗笑。 尽管得意吧！ 也就几晚的功夫，等到大朝会那日你就该哭了！ 送走了吕不韦，嬴政就回到章台宫内殿静静的等着了。 过一会儿他弟就该带着美食来跟他一起享用了～ 程骄原本是想跟他哥分开吃饭的。 毕竟他哥当上大王之位之后，虽然没有称寡人，但他这个做弟弟的还是要自觉跟哥哥区分开的。 若是一味的跟他哥混在一起，程骄也怕他走上吕不韦的后路，被权力吞噬了心智，忘了尊卑。 可很快程骄就发现不对劲，他拟的膳食单子里面顿顿有肉，荤素均衡。 可吃肉这件事谁不嫌多呢？ 尤其秦国时期，哪怕是大王也做不到顿顿有肉。 他哥单独吃的时候，素菜那是一口不碰。 为了不让他这个弟弟发现他挑食，他哥还会专门把素菜赏给寺人。 那些素菜都是用铁锅炒制，加了一些油进去，哪怕清汤清水也比寺人吃的饭食要好上太多。 那些寺人也就帮他哥遮掩了。 也就一个月时间程骄就发现分开制作秦宫内的花销又涨了一部分。 涨出来的这一部分都够制作两套新式马具的了！ 最后心一狠，程骄就直接把他的份例融进他哥那里。 每顿饭时他们兄弟一起用，若是晚上看竹简看黑了，他就在章台宫那边休息。 若是不黑，他再回自己的宫殿或者去庄姬那当一会儿大孝子。 就连程骄都没意识到，他和嬴政在无意之中已经开启了内卷。 而他们卷的对象就是吕不韦。 吕不韦只有一个人，且他短时间之内没办法制止那些朝臣上一些无用的上书。 这就使得吕不韦每次看竹简的时候，就像拆盲盒一样。 有可能打开是政事，有可能打开是无用的夸赞。 程骄推广的硬纸和铅笔则逐渐取代了竹简成了朝臣们上书的新物品。 凡用硬纸上书的，进章台宫之前都会有专门的寺人把他们的硬纸回收。 这就使得吕不韦在朝上根本见不到，到底有哪些人上述了什么东西。 由于方便携带且更直观，这就使得他们兄弟俩处理政事的时间又减少了一部分。 那些爱夸夸其谈的依旧使用竹简。 这坏心眼的哥俩，在接到这些政事之后。 把那些个不重要的事都找刀笔吏刻录了一遍交给吕不韦处理。 这就使得吕不韦有干不完的活，无心再管他二人的私生活。 现在能在朝堂上活跃的臣子都不是傻瓜，一朝天子一朝臣的事儿他们是知道的。 嬴政称王之时因为子楚身体弱的原因，登基之礼能省则省，可谓是极其简陋。 但无论再怎么简陋在他及冠之前，他也不会再一次办一次登基大典。 而这简陋的登基就使得这些朝臣们误认为嬴政奉行节俭之道。 嬴政上位之后又没有像子楚一样甄选美妾，搜罗天下美人，更无大肆敛财。 这就使得那些朝臣们越发认为嬴政是一个看重政绩且喜好朴素的君王。 原本那些朝臣们家中符合子楚审美，极尽奢华的装饰。 在嬴政上位之后，很快就被撤了下来全都换成了极其朴素的风格。 那些个珠宝华服也全都被藏了起来，生怕嬴政一个不高兴，拿他们九族开涮。 被迫过上那种穷苦日子满朝文武，没有一个高兴的。 可上有帝王做例，吕相这个能把控朝政的人也跟随大王走节俭风。 这就使得跟他同盟的阳泉君和嬴傒也被迫节俭。 三巨头都已经做出了模范，底下那些臣子纵使再不愿也要跟着节俭。 当他们知道嬴政一天吃三顿饭，且顿顿都有肉的时候。 他们原以为他们可以放松一点。 不过注意到嬴政公布出来的每一顿饭都不超过半个金饼的时候。 这些朝臣们脸又黑了下来！ 上行下效他们作为臣子的若是每日消耗超过君王，他们就是想死了。 至于这些臣子为什么肯定嬴政每一顿饭都不会超过半个金饼？ 那就不得不说程骄在其中的丰功伟绩了！ 程骄知道他哥登上大位之后，朝臣们一定会想办法从他哥身上找毛病。 他们哥俩在秦宫中的一举一动一定会被众多朝臣探寻到。 无论对方收买了谁当探子，他们都是试探不出来的。 堵不如疏，与其放纵那些寺人走露他哥俩的消息。 不如由他哥俩主动告诉这些寺人哪些消息可以走路。 事后虽然他们会抽取那些寺人的一部分金钱，但那些寺人的安全得到了保障。 这就使得秦宫内的寺人格外好收买。 可所有朝臣得到的消息却是一模一样的。 在大朝会之前，他们的帝王又会主动向外透露一些消息。 跟他们之前获得的消息刚好能对得上，却又起不到什么至关重要的作用。 这就使得这些朝臣既有些暗爽他们能知道帝王秘辛，又有些心疼钱。 这个局朝臣们已经入了，自然也就没有逃脱出去的机会。 这就使得在嬴政登基半年后，他的小金库里面已经有八百金。 突然间有了钱，嬴政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让小钱钱在私库里发霉。 这不程骄来找嬴政吃饭的时候，嬴政就跟程骄谈论起来。 “弟弟，为兄这儿有八百金，不知道如何处理，你帮为兄想想办法。” 程骄听得出来他哥是真的为这事儿烦心，但目前他也没什么好的办法。 “哥，硬纸和铅笔的推广已经到了一个极点。 若是再推广下去就要向世家大族下手。 你刚称王不久不能动。 程冰那边做的救助孤儿也不是我们两个这点钱就够的。” 程骄思索半天也没想出来个好方法，倒是嬴政想起来一件他耽搁了很久的事。 “弟弟可还记得你说过，想让你的母亲出宫？ 但让她一人出宫留下替身有难度。 可若是秦宫内发生了疫病，先王的那些姬妾死伤大半。 你母亲就可趁机出宫，有本王给的令牌，她想回来也随时可以。” 第218章 长安君病 自那日程骄跟嬴政达成共识之后，他哥俩就在翻医书。 顺带把程骄之前培养的那些侍医召回了身边。 毕竟秦宫之中若有大的疫病流行，就需要有足够的侍医力量去医治。 哪怕他们哥俩是要做戏，但也得假戏真做一番才能把子楚那些姬妾解决。 也解决掉他们秦宫不必要的开支。 不得不说这哥俩真是抠到家了！ 可偏偏这哥俩想要行动之时，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 这也就使得华阳太后根本不知道他们哥俩想要做什么。 只知道他们哥俩最近在苦读医书。 医书这个东西在华阳太后认为还是得看的。 毕竟先昭襄王能活那么久，就得益于他注重养生。 秦国已经连丧三王经不起再大的波动。 朝政上她可以看顾，但这哥俩的身体必须让他俩自个儿锻炼，旁人无法代替。 大朝会当日，当朝臣们注意到，今日章台宫内的摆设与以往有所不同时，他们好像意识到，今日必有大事发生。 可当他们看到赵姬坐在高台之上，吕不韦座位仅次于大王之时，他们才明白。 原来他们是错失了摄政之人这个位置！ 不过相比于吕不韦的春风得意，这些个大臣们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 毕竟他们的新王可是一个奶娃娃，奶娃子向来想一出，是一出。 吕不韦愿意给这小屁孩擦屁股，他们这些人可不愿意继续围着小屁孩儿哄着。 一个个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他们想看看今日朝堂之上到底会出现什么样的闹剧。 而嬴政注意到这些朝臣的表情之后，也明白这些人在等着看一出好戏。 他和他弟弟已经把棋局设下，不怕这些人不上钩。 “本王年幼，我大秦正直危急存亡关头。 经考察，本王命吕不韦为代管朝政，本王母后辅助摄政，直至本王及冠。” 嬴政不是第一个年幼登基的秦王，这些朝臣虽说有些不理解嬴政为什么让赵姬摄政。 可这些朝臣中到底有三朝元老乃至四朝元老。 他们见过宣太后的风采，他们知道女人不可小觑。 有这些人坐镇，嬴政颁布的这条倒也算落在实处。 唯独吕不韦有那么些不高兴。 原本摄政之人只有他一个，他想如何左右朝政都是他说了算。 可赵姬加进来之后，他就需要跟赵姬达成共同目标才可以实施。 赵姬虽然跟他一样出身魏国，可赵姬跟他之间有过节。 他不相信赵姬会毫无芥蒂的让他的那些有用之策落到实处。 如此算来，赵姬就该好好讨好一下。 可惜赵姬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舞女，堂堂一国之后又需要什么呢？ 正是这个时候吕不韦才明白，原来他的钱才不是万能的。 遇上赵姬这样不缺钱不缺权的，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奉承。 就在吕不韦冥思苦想之际，他注意到了坐在第一排身穿红衣的程骄。 赵姬在赵国辛辛苦苦守着嬴政长大，这期间他虽然送去了银钱，可春闺寂寞总会有一些思春的心思。 如今子楚还死了，赵姬就算是想排遣寂寞也没个人，他这个老情人是可以亲自帮忙。 不过在试用期这段时间吕不韦注意到嬴政对他的防备绝不是他认为的政治上的那种，而是所有地方他都在防备他。 就好似他吕不韦当上摄政之人后，绝对不是嬴政的肱骨之臣。 而是他需要提防的逆反之人。 这样的感觉虽然让吕不韦觉得很不爽。 但是吕不韦必须承认，嬴政是有一些机敏在身上的。 若他有一日真的大权在握，他很难保证自己不会走上霸权的道路。 而嬴政对他的处处提防就是在时刻告诉他。 本王在看着你，本王用本王的眼睛在一直盯着你。 因为此刻的嬴政尚有程骄这个弟弟当做缓冲剂。 嬴政想要办的人被程骄拦住没有办，也使得吕不韦不了解嬴政的手段。 直以为一直跟他暗中较劲的是程骄这个他早就视作敌人的小崽子。 那么灼热的视线打在身上，程骄当然注意到了。 不过无论是谁用那样的视线看他，程骄都不会觉得意外。 “咳咳，咳咳咳～” 寂静的朝堂上，突然响起了一阵咳嗽声，打破了原本的安静氛围。 众人纷纷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程骄。 只见他满脸通红，眼神迷离，不时地吸着鼻子，显然身体状况不佳。 嬴政关切地问道：“长安君，你还好吗？” 听到嬴政的关心，原本还像个小大人一样端坐在那里的程骄，立刻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似乎随时都可能倒下。 赢傒见状，急忙侧过身去，一把将程骄抱在了怀中。 “大王，长安君生病了，快去找侍医来！” 说着，他抱着程骄匆匆离开了朝堂。 到底是亲叔侄，哪怕赢傒对程骄这个侄子并没有什么感情。 可看着他在他身边烧傻了他也是做不到的。 于是这一场即将席卷秦宫的疾病就这样拉开了帷幕。 还端坐在高堂之上的嬴政瞧弟弟真的生病了瞬间站起了身子。 “诸君还有什么事儿要讨论？若无大事现在散朝。” 明眼人谁都看得出来，嬴政对于长安君十分看重。 弟弟出了事，大王也就没心思继续上朝。 他们有一部分人已经把要汇报的事写在了硬纸上，现在再念一遍，有那么些多余。 没有一个大臣站出来说有事禀报，吕不韦和高台上的赵姬更没有阻拦嬴政。 这就使得嬴政的计划进行的十分顺利。 似乎怕吕不韦这个摄政丞相有所保留，嬴政在离开大殿之前，还当着众臣的面给他下了个套。 “丞相为大秦劳心劳力，寡人也不舍得丞相因国家大事而荒废自身。 着丞相朝会散去后先去用，饭填饱肚子后再去批阅政事。” 朝堂上的众臣只觉得嬴政这个大王还是太年轻。 对他们这些个朝臣还会有推心置腹想要用恩典让他们感动的心思。 全然不知对于他们这些出将入仕的人来说能掌控权力，能得到升官就已经是最大的奖赏了。 “不韦谨遵大王之令，大王还请慢行。” 嬴政现在满心满眼都是他弟弟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就生病了？ 出了章台宫，随便拉了个寺人焦急的问着：“本王问你，你可看到渭阳君把长安君抱去了哪里？” “昔，昔言殿。” 得知他弟弟在哪嬴政马不停蹄的就往他弟弟原本的宫殿赶。 当他看到一堆侍医都候在他弟弟殿外之时，嬴政心里咯噔一下。 “本王的弟弟呢？。 你们一个个的都是吃干饭的吗？ 不进去医治他，在这围着做什么？” 什么叫百口莫面说的就是这些侍医了。 是他们不想给程骄诊治吗？ 不是，是程骄生病之后渭阳君阻止他们面见程骄。 在渭阳君（嬴傒）看来，这些人就是二把刀的。 当初能把子楚医治过来，也不知道这群二把刀的用了什么手段。 子楚是活了，可子楚的性命也大大减少。 他的小侄子可是比子楚矜贵的多，他小侄子万万不能随意，就被这些二把刀的诊治！ 嬴政虽然跟这些事侍医发脾气。 可他也知道这些侍医乃程骄一手培养。 他这个大王虽然能对这些侍医打骂。 可这些侍医若想要动起来，还得让他弟弟下令，他这个大王不好使。 “还不速速退到一边去，一会儿有你们忙的时候。” 在殿内的程骄听到他哥中气失足的声音，终于闭上了眼睛。 没办法他这具身躯还太小，折腾病之后就没有那么多精力。 今日上朝时都是勉强，如今他已经给他哥制造好了理由。 能不能把他们爹那些姬妾送走，就看他哥的本事了！ 第219章 放过彼此 “骄儿别睡，你哥哥来了！” 程骄现在是真的病了哪里还能人为控制。 嬴政进殿时看到嬴傒怀里他弟弟那小不大点一个，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热气，心里就止不住的难受。 他不过是想借疾病这个由头把他爹的那些姬妾发配出去。 他没想到，他弟弟竟然以身作则。 “一晚，只一晚，你们是怎么照顾你们公子的？” 面对嬴政的怒火，那些寺人全都跪了下去。 他们当然知道他们公子昨晚做了什么，但他们公子有令绝对不能告诉大王。 哪怕大王把刀架在他们脖子上也不能说。 嬴政看着店内噼里啪啦跪了一地的人，心中除了郁闷之外更多的是痛恨。 “本王明明知道的。 弟弟为了本王什么都能做，本王怎么就忘了呢！” 嬴政的小声的碎碎念，让嬴傒听了个正着。 嬴傒不知道嬴政到底在愧疚什么。 但注意到嬴政满眼的心痛，嬴傒忽然间想起了子楚。 曾经他对他这个弟弟也是有疼爱的，奈何他们之间隔着皇权。 如今子楚死了，他这个当哥哥的也想起了曾经那个弟弟的可爱之处。 正如别人所说，故人和敌人只差了一划。 而这一划就是彼此刻在心上的尖刀所留下的痕迹。 他和子楚已经回不去了，嬴政和程骄还有可回转的余地。 趁现在他们兄弟齐心，嬴傒忍不住开口劝慰几句。 “大王看重长安君乃是整个咸阳都知道的事儿。 如今长安君病了，大王则要保重自身。 否则当长安君好了，看到他尊敬的兄长竟然因为他病倒，他心中该是何等难过？” 嬴政没想过想要置他们爹于死地的嬴傒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不过这也恰恰证明了他弟弟对他的好，是个人都看得懂。 “伯父，谢谢您抱弟弟回来。 本王不放心弟弟的病情，打算留在这儿陪着他。 若是伯父方便，就待会儿一起留下吃个午饭吧！” 嬴傒可不是没有事儿干的闲臣。 宗室那边还有不少事等着他处理。 留这儿看这兄弟俩兄友弟恭他是没那个耐心的。 况且如今大王已定，他这个大伯今后只会是个可用的宗亲没有其他前途了。 “大王关心长安君自在情理之中。 不过请大王别忘了，长安君倒下了，大王还能用的人有很多。 可一旦大王倒下了，长安君不可替大王做决定。” 嬴傒这话中的离间之意嬴政听的明白。 不过嬴政不打算给他解释，毕竟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他大伯想将自私冷漠贯彻到底，自然不会承认他和他弟弟的兄弟情。 而他们兄弟两个之间的情谊本就是秦宫之内不该存在的。 都是那种明知道前有南墙却依然要撞上去的。 嬴政也想看看他弟弟对他的好会持续到什么时候。 “大伯请自便，本王就不送了！” 寻到合适的由头嬴傒也就离开了昔言殿。 所有朝臣原以为这不过是长安君普通生病而已。 然而自程骄病倒开始，秦宫之内逐渐有人病倒，且人数众多。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秦宫这是发生了疫病。 嬴政作为大王，为了控制传播范围甚至免了七日一次的大朝会。 只派人收走他们写好的硬纸，再发几张供他们使用。 一时间整个咸阳城内风声鹤唳，所有人都害怕这秦宫之内的疫病会传到宫外来。 吕不韦作为唯一一个需要进宫处理政事的大臣每天也都是胆战心惊的。 生怕一个不注意他的小命儿就没了，不过吕不韦很快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秦宫之内如果真的疫病横行，那么嬴政这个最开始就跟长安君接触的大王应该会病倒。 可是嬴政只病了三天就好了！ 三天时间什么概念呢？ 就相当于他感冒了一下，然后打了个喷嚏，然后他就好了。 这种放在现代都算得上是医学奇迹，放在古代那就更不可能实现。 唯一的一个解释就是这场秦宫内的疫病有猫腻。 吕不韦知道嬴政他们兄弟俩有小心思，可他却无权过问。 他这个摄政之人治可以管朝政，但秦宫属于王的内宅，内宅的事儿他是没资格管的。 他若是敢越俎代庖的管，华阳太后还有赵姬都不会放过他。 而且因为这次疫病的原因，吕不韦想要去讨好赵姬的事儿也被迫放下。 纵使他每日出入秦宫他却一个月都没见到赵姬一面。 盘算再多吕不韦现在也没有可行的试探之法只能专注于眼前的政事上。 嬴政给他弟弟放了几天假，让他弟弟可以放肆的在宫内玩，自己却给苦哈哈的陪着吕不韦一起办公。 眼瞧吕不韦，有些心不在焉。 嬴政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连忙出声询问。 “吕相，近日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经过程骄长达半年的pua。 吕不韦现在已经完全忘了他摄政之后该如何去办。 现在的他行事方法全都是程骄和嬴政一手训练出来的。 这就导致他从根源上相信嬴政跟程骄每次问他什么事的时候，都是带着答案问他的。 他若是敢有隐瞒，这兄弟俩就会当场给他难堪。 吕不韦也是个要面子的人，被这兄弟俩下面子的事，有一次就够了！ “启禀大王，赵国劝说楚国联兵攻秦失败之后，赵王身体不好，如今已称得上病入膏肓。 其他几国特送来礼物恭贺大王登基。 其中魏国献给太后东珠一盒，因臣无缘得见太后，所以迟迟未孝敬。” 吕不韦突然提到赵姬，这让嬴政的神经立刻紧绷了起来。 他眼神犀利地盯着吕不韦，仿佛要透过他看到更深层次的意图。 \"吕相，有些东西是只能由指定的人给的。 比如魏国献给我母后的东珠，就应该由我这个做儿子的给。\" 嬴政的声音冰冷而坚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此刻，他就是再明确的告诉吕不韦，赵姬是他不能触碰的底线。 吕不韦微微皱眉，他意识到自己可能触动了嬴政的敏感神经。 然而，他并没有退缩，反而笑着回应道。 \"大王说得是，魏国献上的东珠自然应该由大王亲自赠予太后。 只是，微臣和太后都摄政，微臣有些政事上的问题想要问一下太后。 不知大王可愿让不韦见一见太后？\" 吕不韦试图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见赵姬。 但嬴政并不买账。 先前吕不韦和赵姬私通的消息还犹言在耳。 这半年虽说赵姬态度有所缓和，多次找他说“本宫绝对不会做任何对不起先王的事儿。” 可嬴政不相信赵姬，所以他绝对不会让吕不韦见到赵姬。 \"吕相，不上朝时，你乃是本王钦定掌管前朝朝政之人母后则是管理后宫。 你二人分工不同，不涉及到什么政见上的不同。 以后，关于后宫之事，吕相还是少操心为好。 若吕相有什么必须跟母后商量。 等待宫内疫病结束，大朝会重启之日，吕相再商议也不迟。\" 嬴政的语气中充满了警告意味，他不希望吕不韦再插手后宫事务。 吕不韦心中一沉，他和赵姬之间有旧的事儿，不是什么秘密。 若是嬴政有心要追究他逃不掉。 上次嬴政宣布摄政之事时，他已经注意到赵姬跟以前有几分不太相像。 短时间之内一个人的面貌是不会有太大变化的，那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人被换了。 换掉了，这三个字出现在吕不韦脑海中时，吕不韦瞬间把一切都串起来了。 在嬴政上位之前就有传闻，说他非先王子嗣，乃是赵姬与他的儿子。 虽说嬴政没来找他质问过这件事的真假。 这样的传闻终究会成为嬴政统治路上的障碍。 他这个做儿子的，若是放任他母亲与自己接触，可不就是坐实了，身为太后的赵姬与他有私情？ 怪不得嬴政现在像防狼似的防他，若他是大王他恐怕也会这样提防着。 重新看起竹简上的朝政吕不韦知道他现在要做的是让嬴政放松警惕。 注意到吕不韦没有在坚持要见赵姬嬴政心中的杀意也少了几分。 可嬴政心中起了要把赵姬送走的念头。 “丞相为国操劳，本王却放心不下弟弟。 这样吧！ 丞相批阅完这些竹简之后，给本王写一份近期大事汇报，本王回来时候希望吕相已经处理好这些竹简了！” 嬴政说完这话就走，半点没给吕不韦说不的权利。 吕不韦现在也很想骂人。 这小崽子到底知不知道一国的朝政不是简单的几句话就能处理完的？ 他年幼他可以当甩手掌柜的。 他年老他就给在这苦哈哈的批公文？ 这世上哪有这般道理！ 偏偏这摄政之人是他自己筹谋来的。 如今诏令已下，他想要不当这个摄政之人都不行。 吕不韦只能面露苦笑想办法快速把面前这些政事处理完毕。 而说去找程骄的嬴政，则是在半路转去了雪宫。 “母后，过来小半年了。 本王今日想问你一句，你对吕不韦当真没有私情吗？” 长达半年的幽禁让赵姬有些失态。 突然间看到嬴政，发现嬴政问她对吕不韦有没有私情。 赵姬下意识反应就是只要她回答没有，她就会被嬴政放出去。 原本嬴政也是这么打算的。 可当他看到赵姬犹豫了片刻，然后很快的回答“没有”的时候。 嬴政就想起了他弟弟告诉他的，人只有在说谎的时候才会想着要犹豫。 他母亲终究还是骗了他！ 程骄用他的热情让嬴政知道这世间总有人是不问原因向着他的。 而程骄的偏爱则成了嬴政心中衡量一个人对他是否坦诚的标准。 赵姬就算是撞到了枪口上。 明明她只是思考了片刻就给出了答案。 这在赵姬看来已经是她最大的诚意了！ 可惜在嬴政看来，这就是她依旧想要选择吕不韦而不选他这个儿子的前兆。 “儿子也不想母后继续在这雪宫中住下去。 既然母后说了，你与吕不韦没有私情，那儿子便允您出去。 只是这方式就只能由本王选择了！” 一听说能出去赵姬喜极而泣，看向嬴政的目光也带上了几分感激。 可嬴政看到这目光，只觉悲凉。 过往他还可以用他的母亲不善表达来解释他母亲对他的忽视。 可是到如今，他竟找不到任何理由为他的母亲辩解。 罢了，罢了！ 他给她一份体面放她自由算是圆了他们母子之间的情谊。 扔下那块代表他身份的玉佩，嬴政就离开了雪宫。 第二天这雪宫之内就没了人。 当赵姬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她已经到了一个普通的宅子里面。 那布局跟在赵国时一模一样，如果不是她手里还攥着那枚象征着嬴政身份的玉佩。 赵姬险些认为她儿子为王，只是她的大梦一场。 第220章 离宫之事 嬴政已经将赵姬送出秦宫之外，这意味着他不再限制吕不韦去见赵姬。 然而，吕不韦如今被各种政务缠身，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拜访赵姬。 “长安君病了一场，整个秦宫都跟着有了病症。 长安君活了下来，可秦宫之内除了庄姬、赵姬和韩霓，其他先王的姬妾都死了。 这不就是赤裸裸的清空政敌吗？ 也不知道是谁给嬴政出的主意，手段竟如此狠辣！” 姚贾的话语中充满了忧虑和不安。 吕不韦听后，微微皱眉，但并未立即回应。 他心中清楚，姚贾能看明白的事情，自己怎么可能不明白？ 然而，作为当朝丞相，他必须保持冷静和理智。 “上卿休要多言，你我乃是当今大王嬴政的臣子。 纵使你我曾效忠过先王，可现在先王也给大王让路。 你我自是要识时务方可保全自身。” 尽管话是这么说，但姚贾依然心存疑虑。 他觉得嬴政现在的所作所为与先王截然不同，反而更像是当年的昭襄王。 “丞相，我大秦如今百废待兴。 若再出现一个似昭襄王那般好战的大王，不是好事。” 吕不韦沉思片刻，缓缓说道：“上卿所言不无道理。 但眼下最重要的是稳定朝局，避免内乱。 嬴政虽然手段强硬，但他。所做之事不过是在勤工之内，还未涉及朝堂。 我们作为臣子，应当尽力辅佐他，实现大秦的复兴。 后院之事还是不用插手的好。” 姚贾点了点头，但心中的不安并未完全消散。 从怎么处理先王姬妾的事儿上就能看出来嬴政背后一定有个高人藏着。 无论这高人是赢是宗亲，还是他在哪找到的谋士，这人都堪称是个毒士。 吕不韦此刻想的则是，赵姬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排除异己？ 她已经贵为秦国王后，子楚的那些姬妾若是活着对她来说不过是多张嘴的事。 况且赵姬真正的敌人是成蟜的母亲庄姬。 那个一直被她顶替王后之名的韩霓。 还有老而不死的华阳太后。 这三个大山她一个都没扳倒，反而是处理掉了那些可以为她眼线耳目的姬妾。 这一切显得是那么不合常理。 偏偏他现在联系不上赵姬只能凭现有的线索去推测。 作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程骄此刻正忙着与母亲庄姬话别。 他像一个小老头一样，絮絮叨叨地嘱咐着每一个细节，生怕有丝毫遗漏。 “阿母，儿子培养的侍医特意给您准备了三个，您随时带在身边。 这是儿子给你准备的新式布料，都是大红色，别的国都没有的，您若是喜欢就找人裁了做衣裳。 这是儿子给您制作的全套首饰。 今后在外之时，您再也不是子楚的姬妾，这尊贵之物，你也是可以用上。 还有这是用来传信的信鸽以及儿制出来的硬纸。 若有什么着急事儿，您去宫外找程冰。 她会直接把消息送到宫内来，儿子就可去替阿母解围。” 程骄病了一场原本圆润的身材变得有些消瘦。 曾经肉肉的略有些婴儿肥的小脸儿变得棱角分明。 一双明亮的眼睛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他的头发整齐地束在脑后，穿着一身红色长袍，颇有些二世祖的意味。 庄姬一边收下儿子准备的礼物，一边若有所思地看着嬴政。 嬴政仪表堂堂，身材挺拔，面容英俊，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中满是对自己儿子的宠溺，还有疼惜。 他的头发高高束起，身着华丽的长袍，整个人散发出一股非凡的气质。 庄姬心中暗自欣慰，不枉自己儿子费尽心思辅佐他为王。 然而，她对成蟜仍然有些担忧。 成蟜大病初愈还有些瘦弱，年纪小举止还有些轻浮。 若继续放松下去，难免会酿成大祸。 偏偏此时是送她离开秦宫的最佳时机，要是晚了，她的行踪就会被人家预料到，她骄儿生的这场病也就没了意义。 成蟜一向只记得给哥哥留后路，但凡涉及到自己的事情总是敷衍了事。 生活上的小事倒也罢了，可随着她的出宫，兄弟二人将正式踏上历史舞台，成为左右秦国一切的王者。 庄姬担心自己的儿子不给他留后路，以至于身死。 在离宫前的最后一刻，庄姬没有选择与儿子再亲热一番。 而是单独把嬴政叫到了身边，仔细叮嘱着。 “我如今算得上是个自由人，作为一个母亲，一个看着你长大的姨母。 总有些事儿想要跟你交代，还望你莫要嫌弃我烦。 你比骄儿大，比骄儿成熟，有些事上要包容他的胡闹。 但你要时刻记得，你和骄儿还小，要懂得藏锋，隐智。 吕不韦和那个赵姬是不错的傀儡，但你也需要警惕。 傀儡也会有自己的心思，若是有朝一日傀儡不好用了，那也就是傀儡该被取代的时候。 切不可因为用的时间长了就生出怜惜之情。” 嬴政是羡慕程骄的。 他弟弟无论做什么都会得到庄姬的支持。 上有华阳太后这个祖母宠着，他们大伯对程骄也是颇有称赞。 下有属下效忠，个个精英，商会，学堂农庄皆有成绩。 他弟弟若是不帮他或许真的可以跟他设想的那般过完一生。 所以对于庄姬嘱咐嬴政认真地听着。 眼神中流露出坚定和感激。 他那挺拔的身躯微微前倾，表现出对庄姬话语的重视。 可当他听到庄姬教导他和他弟弟该如何面对朝堂上那些虎狼之臣的时候。 嬴政才意识到这秦宫之内没有一个人是简单的。 他父王的后宫有众多如谋士般的女子。 偏偏这些女子一个个都放纵他父王死去。 足以证明他父王到底有多不得人心。 他这个大王现在还小，招募不来类似这样有才华，有心机，有手段的女子。 这让嬴政心中略有惋惜。 被自己母亲嫌弃的程骄则是在送走庄姬之后撅起了小嘴。 “凭什么母亲只叮嘱你不叮嘱于我呢？ 我难道就这么不值得托付吗？ 明明骄儿也长大了呀！” 听到程骄这样略带抱怨的话，赢政心头闪过一丝暖意。 他弟弟总是这样小心翼翼。 明明是害怕他这个大王看到庄姬和他话别联想起赵姬，心情不佳。 却特意在庄姬走后对自己这个哥哥抱怨。 若非他心思玲珑，早几年就琢磨透了他弟弟对待他的良苦用心。 在经历过吕相摄政，赵姬淫乱后宫之后，他现在或许会认为他弟弟是在跟他炫耀他阿母对他的疼惜。 “好啦好啦，是你要放她自由的。 况且你的母亲本就是一只应该翱翔天际的猎鹰，不应该困在这秦宫之中，蹉跎半生。 况且你知道她的行踪，你们母子终有相见的时候，现在不过是短暂的离别罢了！” 听到嬴政出言安慰他，程骄这才算是把心放到了肚子里。 转头拉上嬴政的手，程骄用那种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嬴政。 手上微微使劲儿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哥哥，我们只有彼此了。 今后秦宫内，你我兄弟一定要互相扶持啊！” 嬴政知道身为帝王，有些事做不到就不要答应。 嬴政不觉得他护不住他弟弟。 但嬴政始终记得吕不韦想要弄死他弟弟那些宗亲对他弟弟也没有什么好感。 使劲儿攥了一下程骄的手，嬴政在心中暗暗发誓。 他绝对不会让那些宗亲伤到他的弟弟。 但嬴政不知道的是有时候想要重伤某人，不必真的把刀捅在那人身上。 只要有些风言风语传过去就是了。 比如这一次赵姬跟吕不韦私通淫乱后宫的事，就是庄姬利用风言风语达成的。 第221章 隐患之事 为什么说子楚死了并不可惜？ 因为子楚在文治武功上远达不到他爹和他爷爷的深度。 这就使得子楚在收复东周国之后，并没有派官员教导。 而其他距离咸阳比较远的地方，也没有派遣官员去行教化之策。 这就使得秦国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地盘，被六国原有的贵族牢牢的掌控着。 程冰所创办的商会行遍整个秦国。 这就使得程冰在某种程度上会接触到各地的大财主。 而恰恰是这些人让程冰意识到秦国现在虽然地盘很大，但是秦国的百姓生活质量不高。 百姓所图不过是一口温饱，他们并不会关心唯王者是何人。 秦国打下东周国之后，东周国的百姓都知道他们自此之后乃是秦国的人。 需遵守秦国律法，学习秦字。 纵使嬴政派了官员来打理，可盘亘在此地的原东周君始终没放弃这里的统治。 这里的税收依旧维持着东周君投降前的那样。 这里的官员因为受到原东周王室的打压，根本做不了主。 这就使得这儿的百姓天天骂秦王。 程冰知道嬴政有很多好的政策没有传到这边来，心下有些着急。 于是直接给程骄飞鸽传书。 虽说程冰也担心这些鸽子会不会在半道被人家劫杀。 但他们公子既然训练出来了，他就要相信他家公子。 当程骄接到程冰传来的消息时，程骄脸色有些难看。 “千防万防到底是没防住。 要我说这东周国遗孀就该杀了他们以绝后患。” 嬴政听到程骄这话，心下略为震惊。 他弟弟很少有这样强烈杀心的时候，东周君他们到底是做了什么样的事儿？ 竟然让他弟弟如此发怒。 可还不等他问出口，他弟弟就带着程冰传回来的消息直接给他看 当嬴政看到原先东周国故土的百姓竟然天天骂他这个秦王的时候。 嬴政只觉得委屈。 他难道还不够勤奋吗？ 所有大臣汇报的政事，他全都处理了。 原东周国距离咸阳甚远，那些还在试验的政策也不可能惠及他们啊！ 嬴政心中是这么想的，但嬴政知道他不能附和他弟弟的话把人杀了。 “弟弟消消气儿。 那些人不过是一时作乱罢了！ 待本王再派去新的臣子行教化之策，那些人自然会明白我秦国的好。 自然也就不会再辱骂本王了！” 嬴政的想法很简单，既然派去的臣子不能用。 那他就再派一个能用的过去。 他秦国富甲一方总会有能干实事的臣子。 可程骄却看透了程冰给他的消息背后所代表的门阀势力。 “哥，你再派多少人过去都一样。 我们父王打败东周君之后，并没有把东周君全族迁走。 虽说此举乃是尽善尽美之事。 可他们对当地的盘剥以及控制是我们派多少官员都解决不了的。 若想让东周君治下的百姓彻底摆脱，唯有他们没有把他们迁走。” 程骄这话让嬴政心动，可迁到哪里去是个问题。 “我秦国脱身于周王朝。 弟弟，你说这东周君他算不算周朝正统？ 若算我把它迁到哪儿去都不合适。” 嬴政说的这个也是个问题，但程骄很快就反应出来不对的地方。 “东周与西周皆被我秦国吞没现在周朝已经亡了。 各国虽然遵循周朝礼仪，可无一国愿承认东周君或者是西周君为他们的君主。 既如此，迁到哪里都合适。 只不过让他们迁徙，违背我们父王当时定下的规矩。 我记得当时我秦国还攻打了韩国，韩国献上成皋、巩，秦界至大梁。 哥你替父王批阅政事，安排人设置了三川郡。 当时你我还是觉得，设这么大一个郡不便管理。 如今看来却是这三川郡设小了，让这些前朝余孽在此地作威作福。” 嬴政也同意他弟弟的说法。 不过原东周国的地盘能有叛乱，足以证明秦国土地之上还有地方有叛乱。 他若是现在就把对三川郡的安排拿出来跟吕不韦探讨。 吕不韦固然能很好地解决这件事。 可吕不韦也会质疑他的消息来源。 程冰的那个商会是嬴政留下的后手也是他弟弟的心血。 嬴政绝对不会让他弟弟的心血白费，所以他打算等上一等。 “弟弟哥知道你有详细的治理之策以及应对之法。 这样你先把你能想到的写下来你我兄弟在讨论。 至于何时派人去三川郡，又派何人去待为兄跟吕不韦商讨一番之后再做决定。” 程骄对于他哥想要找吕不韦商量这件事没有一点怨言。 毕竟他们两个在吕不韦心中就是两个小屁孩儿。 或许他们能看懂一些大臣们上书的政事。 可他们绝对不会拥有自己的消息来源。 三川郡这个事儿想解决，则需要让现在的三川郡郡守上书。 有了解决之法程骄就又恢复之前那副咸鱼的样子。 毕竟他还小，还需要长身体吗～ 看到他的弟弟躲懒，嬴政心中不觉有些好笑。 明明就那么小一个，却操着天大的心，有时候比他这个大王想的都要周全。 或许真如他弟弟所说，他有前世记忆站在巨人肩膀上，所以才会什么事都能想到解决之法。 不想让弟弟继续困在这殿内，嬴政想了个由头。 “弟弟你之前创作出来的那些糕点，哥哥有些吃腻了。 现在想吃一些新的，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去研究呢？” 只要不让程骄处理政事，他比谁都精神。 别说是研究吃食，就算是让他去研究搞出来大炮，蒸汽机，他也是有前例可循的。 突然间想到大炮，蒸汽机这些东西，程骄才记起来。 他当年年少轻狂可是把他所有记得的后世有用的东西，全都托人写在了一个绢布上。 当时还有人偷了那绢布去仿造了一份来着。 虽说他不知道仿的那份在哪。 但就看他爹那昏庸的样儿，就知道他爹也没见过那东西。 斯人已逝，布匹犹在。 那绢布现在可还在昔言殿房梁上放着。 虽说有一部分不适合现在的秦国。 但古法水泥，古法大酱，咸菜的制作，岩盐的提取，这些东西都可以悄悄搞出来，让他哥享受一番吧。 现在这个秦朝跟他历史上所认识的秦朝还是有那么丢丢差距的。 就像他曾经看过的同人小说那般，历史大势不能改，但小事可以变。 他哥辛辛苦苦一辈子，按照史书上所说吃的是麦饭，带皮儿的那种。 喝的都是难以言喻的茶水。 如今他给他哥准备的可是跟后世差不多的饭食。 那些记录他哥起居的刀笔吏也没写出来什么。 所以他想让他哥吃的好点，有问题吗？ 那必然是没有问题呀！ 程骄越想越觉得高兴，于是兴致冲冲的出了章台宫，直奔他的昔言殿而去。 自打华阳太后恢复在秦宫内行走的权利。 除了每一天把嬴政想要让赵姬说的事儿掰碎了揉碎了，给她讲之外，其他时间她都可以自由的在秦宫内横行。 她还在被幽禁之时就知道，她的小孙孙程骄跟嬴政一起在章台宫查阅政事。 自那天程骄去给她请罪之后，她这个小孙孙后续又多去了几次。 华阳太后更是早就原谅了程骄的任性。 不过一连三天程骄都没有去她的宫殿看她，这就让华阳太和心里有点嘀咕，于是就奔着章台宫来了！ 再次踏入这熟悉的章台宫，华阳太后有种时移世易的感觉。 虽然现实也是如此，可她原以为在嬴柱死后，她此生都无缘再踏入此殿。 没想到峰回路转，她的好孙子终究让她梦想成真。 “祖母怎的来了？ 可是有什么事儿政儿办错了？” 跟嬴政合作一段时间后，华阳太后看得明白，他这个大孙子对她也有尊敬之意。 只不过往常她更偏心程骄，就导致她看这个大孙子哪哪都不顺眼。 如今大局已定，她这个大孙子对她到当真称得上是尊敬有加。 为少的很尊敬，她这个为老的自然不能再为难这个小的。 “大王处理政事吧！ 哀家就是许久没见骄儿了，想要看看骄儿。” 得到华阳太后的解释之后，嬴政也就重新埋首于竹简之中。 不过很快嬴政就坐不住了！ “多地叛乱，水患，又有饥荒，疫病，本王的这些大臣们究竟是干什么吃的？” 嬴政气的把手中的竹简摔在地上，也出了殿门去找程骄了。 没办法，太生气，找弟弟沟通一下或许会好点。 宫中三巨头齐聚昔言殿，那些寺人恨不得一个个把自己藏起来。 奈何他们正被程骄指使的满宫乱窜。 纵使有一两个能进到内殿去取东西，可很快又会出来。 “骄儿你这是整什么呢？” 发现祖母来了，程骄也没有隐瞒的意思。 “祖母～骄儿这是在搞一种新型的材料。 若是用的好，以后维修宫殿就不会花那么多钱。 而且骄儿还发现马上快入夏，这天是一天比一天热，应该用冰了！” 提到用冰一事，华阳太后脸色微变。 不是她舍不得给她的小孙孙用好东西，而是他们秦宫现在有点穷。 冰这个东西有，但是不多。 若是现在用了，等七八月份秋老虎来袭的时候，岂不就没得用了？ 况且秦宫内存放的冰不只是给他们用的，还有秦国宗室也会从这取。 总的一句话来讲就是入不敷出。 就在华阳太后想要拒绝程骄的时候，华阳太后注意到一个陶罐内出现了冰。 一个思绪划过华阳太后脑海。 可还不待她深思下一秒，嬴政的声音就从后面传了过来。 “弟弟你可是用相里勤所教之法制了冰出来？ 快给为兄来上一碗冰沙，让为兄凉快凉快。” 细品品嬴政的话华阳太后似乎明白为什么嬴政提及相里勤。 不过夏姬已死，是非对错又有什么要紧？ 她呀还是享受就行了！ “骄儿，政儿说的是什么，祖母也想享受一番。” 眼看着他的祖母和他的哥哥都在为他遮掩，程骄也就没了想要跟这二人解释的心。 想着他正在实验的古法水泥，程骄拉着他哥就去看他的实验地。 “哥，这东西是之前相里勤留下的。 他说过，这些东西可以用于盖城楼。 骄儿手里数量不多，但勉强试一下还是可以的。” 相里勤有几斤几两嬴政还是知道的。 这种新奇的材料能出现都是他弟弟的功劳，之所以把名声让给墨家，不过是为了堵悠悠之口罢了！ “这材料出现的倒刚好。 我刚接到大臣们的上书，说我秦国多地有水患。 水患处理不好，就会导致疫病发生。 疫病发生，当地百姓民不聊生就会出现流民。 你这材料用来建个水坝倒是刚刚好。” 第222章 平患治水 古法水泥固然好，但古法水泥没有配合现代那些重型机器。 想要在这个时代单凭人力去造墙还是有些费劲的。 而且水坝这个东西听起来就不靠谱。 “哥，曾经尧帝治水用了鲧。 鲧就是兴建水坝，可他的下场你也知道。 反倒是他的儿子禹，疏通河道，山道，测量地形，将水引入江河，经江河入大海。 经十三年治理才将水患平息。 如今天下水患再起，我大秦若用鲧之法岂不是有些舍本逐末？” 程骄的话语中充满了对水利工程的深刻理解。 嬴政听明白了，弟弟的意思是秦国若想要让水道畅通，最好是修渠，这样他们才能保万年无忧。 若是修堤坝，一旦水位超过堤坝，他们之前倾注的钱财有可能会全部化为乌有。 一时难和一辈子难，嬴政还是分得清的。 华阳太后一直以为她的小孙孙跟嬴政之间的对话向来都是他小孙孙处于劣势，并且极其谦卑。 直到刚才她才发现，程骄在嬴政面前竟是如此没大没小的。 但她看到嬴政那副极度认可程骄的样子一时间也有些失语。 我弟弟说的真有理！ 我弟弟就应该如此才对！ 华阳太阳在秦宫生活了这么多年，她从未见过似嬴政和程骄这般的兄弟情。 他俩这样美好的手足之情，险些让华阳太后认为她宫斗了那么些年，就是场笑话。 斗了半辈子的华阳太后此刻也佛系了！ 心想他们小哥俩想怎么做，就让他们小哥俩继续干就好。 至于其他的，她这个老婆子还是能看顾一二的！ 注意到华阳太后脸上表情变化，这兄弟俩才确认华阳太后没有再离间他们的意思。 不过嬴政放心了，程骄却有些愁。 不是愁华阳太后对他们的态度，而是愁他们秦国没有什么兴修水利的人才。 若是想要修好一个渠，多少有那么点费劲。 最好的修渠人才是郑国，但谁让这人现在还在韩国呢！ 列国伐交频繁，虽说秦国强大，但韩国也不会主动把人送上门儿来。 想要让郑国过来，还是要让韩王行间谍之策。 程骄陷入了沉思，他知道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为了秦国的长远发展，他必须找到一条可行的道路。 “哥，我知道一个可以兴修水利的人才，但他非我国民若想要让他为我秦国所用，可能还需要使点小计策。” 嬴政对于他弟弟所提的这个人才不感兴趣，但他对他弟弟所提到的小计策感兴趣。 毕竟他弟弟这些小计策若是换一个人去实行，那可真称得上是毁天灭地的事。 眼看嬴政不反对，程骄提议道。 “我说的人才乃是韩国的郑国，他乃水利大家，有他在我秦国修渠之事，定然无后顾之忧。 至于哥哥所担心的叛乱可让蒙骜和彪公领兵，东出函谷。 世人皆知我秦国大王年幼，他们料定我王不敢兴兵戈之事。 我们就要让世人看看，我大秦男儿无论几岁都有冲锋夺地之能。 韩国已剩弹丸之地，若是我们用强兵攻打韩王或许会拼死一搏。 可是我慢慢蚕食韩国周边土地，却不攻打韩国。 韩国就会活在恐惧之中，他一定会想尽千方万法来自救，包括输出人才。” 嬴政点了点头，赞同地说：“这个办法值得一试。 我们可以派遣使者前往韩国，表面上是进行友好交流，实际上则是暗中操作。 同时，我们也要准备好迎接郑国的到来。 给予他足够的信任和支持，让他能够在秦国大展拳脚。” 华阳太后在一旁听着，心中暗自赞叹这两个年轻人的智慧和勇气。 她知道，只要他们兄弟齐心，秦国的未来一定会更加辉煌。 至于修缮水利所用到的材料吗？ 除了程骄制出来的古法水泥之外，程骄又想起来一种吃食。 “哥哥，您可知道靠近水边有一种生物名生蚝？ 那东西繁殖力强且好吃最关键的是它们可以当做天然的维修资料。 若是有水泥加固，外面再爬上一层生蚝，或许我们的水渠会更好一些。” “与其说你想用它当建筑材料，不如说你想吃吧！” 被嬴政拆穿了自己的真实意图程骄面上一红。 不过一想这东西确实可以加固水利工程，他也不算是说谎。 “哎呀，哥你就说你准不准备用就完了！” 摸了摸程骄的头，嬴政用行动告诉了程骄他的答案。 毕竟嬴政不懂水利方面的知识。 对于他弟弟提出来的建议，嬴政向来都是先记下来。 然后找机会派人去实验，当实验出来结果之后方可继续应用。 此时在嬴政心中，生蚝这个东西仅限于吃的。 毕竟他弟弟有多馋他是知道的。 至于这个东西能不能当成建筑材料，嬴政是有些不抱希望的。 而且他弟弟所提及的海边之物，现在可没有那种成熟的潜水技术。 若是想要吃到海里的新鲜物，就需要人为的下海捕捞。 他们秦国有这样的人才吗？ 被他弟弟提出来的这些建议所围困的嬴政现在有些迷茫。 他们秦国这么缺人的吗？ 他已经组建了学宫，为什么他们秦国还是这么缺少人才！ 嬴政是一个不会为难自己的人。 至于他们秦国缺少人才？那不是还有吕不韦吗？ 让他去各国招纳贤才，就说他秦国要休养生息，要大兴农桑。 嬴政就不信那些六国的君主会不心动，这个可以耗费他们秦国精力，又能为他们迎来喘息的机会。 不得不说，嬴政的帝王心机远比子楚的要成熟的多。 在补足了程骄计划的不足之处后，又给天下人一个巨大的误区。 让天下人皆认为，他这个年幼的秦王受吕不韦摆弄。 所有秦国政事皆靠吕不韦一人操劳，失去吕不韦，他秦国就不能转。 既能降低他弟弟程骄的存在感，又能让那些想要对他弟弟不利的人去针对吕不韦，何乐不为呢！ 当吕不韦得知嬴政又想要秦国有人才又想要让麃公他们去收拾三川郡那些东周国遗孤。 吕不韦怎么想着都觉得，他们大秦万不可再行那种以人头记功的事儿。 万般无奈之下，吕不韦向嬴政进言：“大王，臣认为我秦国军功之法需要改进。 过往我秦国依斩首之功可为众将士升爵。 可如今我秦国强大，未被我秦国吞并的六国也未剩下多少地盘。这斩首之事，万万不可再行。 不如换成夺地，如此一来也能保留当地人才。” 吕不韦此话是顺了嬴政心意的，可嬴政心中却没有好的更改重镜时获得勋爵的办法。 虽说嬴政依靠他弟弟程骄，可他也不能事事都依靠他弟弟呀。 没错，即便是骨肉亲情再深，嬴政也不想落到一个什么都依靠别人做决定的废物。 “这些事本王同意了，吕相去做吧！ 不过本王需要告诉吕相一句，做什么事之前，最好仔细跟别人商讨一下。” 因为吕不韦此次获得，摄政丞相之位并不是来源于子楚的遗诏。 这就使得吕不韦在面对嬴政的时候有那么些没有底气。 而恰恰是这没有底气，让他每每都会去揣摩嬴政所说的话。 比如这个找人商量一下，就很值得寻味。 他门下有不少学子，他们出身稷下学宫，因为他开出的条件丰厚所以来帮他编撰吕氏春秋。 这些人定然不是能与他商议国策之人。 也就是说若是想要得到了一个良好的方案。就需要跟朝堂上能说的算的人沟通。 可这些人哪一个不是他吕不韦的政敌？ 难难难！ 可吕不韦也没说不办。 把手里的那些人安排出去，让他们去各地赈灾，吕不韦忙乎了足足一月有余。 才让蒙骜和麃公大军开拔。 第223章 赵国质子 直到今日吕不韦依旧认为嬴政肯用他是赏识他。 为了报答嬴政的赏识之恩，吕不韦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 就是把当年在赵国欺负嬴政的赵佾送入秦国为质。 可赵佾是赵国太子若想要让他顺利入秦，还要从赵国群臣入手，那个毛遂倒是个不错的人选。 不过出使赵国需要一个德高望重的人。 吕不韦下意识就想让姚贾去，可姚贾如今是长安君的老师。 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易是不可以出秦国的。 吕不韦私下跟姚贾商量一番，第二天姚贾就进宫要去见程骄。 程骄对于这个老师没有什么好印象，毕竟这人是吕不韦派来教坏他的。 虽说也算得上是四朝老臣，一身游说的本事也堪称一流，但程骄向来是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姚贾既没有对他忠，也没有对他哥忠。 这就使得程骄觉得这人还是死在外头的好，老进宫来有些耽误事。 恰好他今天要做一些硬纸，程骄连收拾都没收拾，就让寺人把姚贾直接引到昔言殿来。 上次姚贾让程骄随便玩直至8岁。 姚贾原以为程骄乃大王弟弟，大王或许会盯着一些程骄的功课。 可当他看到昔言殿内的寺人被程骄指挥着泡水的泡水，敲打的敲打，俨然就是一副哄孩子玩的模样。 姚贾明白了，原来大王也容不下一个可以危及他王位的长安君。 既如此，此次他想要出使赵国就没有大碍了！ “拜见长安君，长安君长乐无极。” “老师来了，快快免礼。 本王正在研究怎么能让竹子变软不扎人的事，老师可愿帮我出出主意？” 程骄说这话其实是故意的。 他笃定，吕不韦不会轻易把硬纸出于宫中长安君之手这件事告诉给朝堂上的众人。 而朝堂上的众人使用硬纸乃是吕不韦倡导。 这使得朝堂上的众人，皆认为硬纸的制作方法掌握在吕相手中。 他们若是能跟吕相混到交情，或许也能私下买一些硬纸。 虽然不明白吕不韦为什么没有卖给他们，可是并不耽误吕不韦，偶尔给他们多发一两张。 这些硬纸的消耗程骄看在眼里，但水至清无鱼。 他总不能让那些世家一点儿都不知道硬纸的好处吧！ 要不然今后他若是想卖的时候，那些世家也不会买账啊！ 姚贾自认他是君子，哪里懂这些哄小孩的玩意儿？ 况且竹子变软之后也没办法再使用，除了做竹简之外，姚贾想不到竹子变软之后还能做什么。 那种哄小孩的事他也不愿做，于是直接跟程骄表明来意。 “长安君，臣没有什么好办法可以帮您。 不过看到长安君如此有创造力，臣也就安心了！ 臣接到吕相的命令，需要去赵国出使，临行之前臣特意来见见您。 不知您最近在学习上可有什么问题？若有臣愿给您解惑。” 程骄一听姚贾这话，心中冷笑。 老东西，你都没给我留过任何作业，哪来的疑惑可问？ 分明就是按照吕不韦的意思想养废我。 此番来探查不过是为了探查一下我到底有没有按照你和吕不韦的想法去走。 程骄实在是懒得跟姚贾虚与委蛇，所以在姚贾问出这话之后，程骄赶紧冲过来，握住姚贾的手。 “老师为秦国舍得几身，我又怎么会因为想要老师陪我一起而罔顾老师的意愿呢？ 老师还是遵从吕相所说去吧。” 得到长安君的认可，姚贾离开秦国时候，那叫一个春风得意。 好像他今后就是吕不韦离不开的肱骨之臣一般。 殊不知是这趟赵国之旅，并不是那么好走的。 提起赵国程骄就想起来他哥刚从赵国回归之时，被赵太子和他弟弟欺负的事儿。 为此他还特意给他哥送了只狗来着。 虽说让他哥出了一时之气，可那不过是小道。 若想让他哥彻底走出赵国的阴影，让赵太子来秦国为质方是最公平的安排。 不过程骄着实没想到，还没等姚贾到赵国他的人就传来了消息。 在赵国经商的一个女子发现，赵国公子赵偃竟然倡馆之内公然说出他想要为赵王的事。 并称其打算娶一个倡女为公子妇。 程骄知道这个时代的女子活着都不容易。 如果不是被逼无奈，谁也不会成为倡馆中的一员。 但能哄得一国公子到倡馆之内说出要娶她为公子妇。 这样的人可不是普通的女人！ 赵佾有明君之相，若让他为赵王，秦国想要灭赵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可若是让这个想要娶娼女的赵偃登基为王。 或许他们秦国想要灭掉赵国就容易得多了。 “传令给我们的赵国的人，让他们想办法跟赵偃搭上线。 若是能成为他身边的近臣则更好。” 程骄的这番操作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方便了姚贾行事。 而远在赵国的郭开则是收到了一笔贿赂。 “只要让你见公子偃一面，你就愿意把这六十金饼全部给我可是真的？” “自是不假，同为倡馆中的姐妹，她瑶姬可以为公子偃的枕边人，怎的我就不行？ 还望公子怜惜嫦姬，给嫦姬一个机会。” 美女撒娇让郭开觉得骨头都酥了。 收着钱郭开当晚就把这个叫嫦姬的女子引荐给了公子偃。 公子偃虽说被瑶姬的美貌迷惑，但公子偃也知道。 他这副不着调的样子还是需要收敛收敛。 否则他又怎么能当上赵国的王继续去欺负曾经在秦国的质子嬴政呢！ 这送上门来的嫦姬也就成了赵偃转变的开始。 不过赵偃不知道女人间的嫉妒是会伤人的。 尤其在嫦姬背后站着一个来自秦国的老板时，就注定了，他看中的瑶姬只有死路一条。 一场鱼水之欢后赵偃被赵王找回去关禁闭。 而赵偃原先喜欢的瑶姬在这几天内被嫦姬杀死，抛尸荒野。 当赵偃再次来倡馆的时候只见嫦姬，不见瑶。 而郭开这个时候也精明了一回，那个瑶姬能被公子偃看上可没给他贿赂。 反倒是这个嫦姬不仅贿赂了他，而且还干净利落的料理了瑶姬是个不可多得的大才。 “公子我打听过了，那瑶姬跟一个秦国来的商人走了。 是她先弃公子的。 有道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公子早就说过要娶倡馆中的女子为公子妇，却没说是谁。 如今出了这等事儿，不过公子娶取了嫦姬吧！ 好歹还可以保全名声！ 况且嫦姬可比瑶姬美颜的多，公子也不算吃亏。” 赵偃身边本就没有什么忠心之臣，郭开也是以奉承为主。 如今他骑虎难下，也只能按照郭开说的换一个人娶。 殊不知这细作就这样被安插下了。 当程骄得知他的人竟然成了公子偃的枕边人时。 程骄第1个反应就是这赵偃怕不是个傻子！ 竟然看不出来这人乃是他国心腹！ 可转念一下，谁家会培养一个戏作在倡馆之中呢？ 如果不是程冰当时救下了这个倡馆的老鸨，让这个老鸨加入到他的商会当中。 大概也不会有嫦姬这么个细作的出现。 好好在程骄虽然想让人跟赵偃有接触，但程骄却从未想过要通过女人控制着赵偃。 这就使得嫦姬成了公子妇之后也没有什么棘手的任务。 她细作的身份也就彻底被历史掩埋。 当程骄再关注此事的时候，已经是姚贾带着赵佾回到秦国的时候。 对于这个曾经冒犯过他哥的赵国太子，程骄是想要杀了他让他哥解恨的。 可程骄还是想要咨询下他哥的意见。 毕竟政事上他哥需要听他的意见，跟吕不韦周旋，这已经是当臣子的不是了，了。 若在报仇这件事上还需要听他这个臣子的意见，那就有些憋屈了！ 程骄记得要时刻遵守当臣子的本分，所以在吕不韦进谏之前程骄去章台宫找了他哥。 “哥，我听寺人汇报说，当年欺负你那个赵太子即将来秦国为质。 不知道你打算怎么对他呢？” 提及赵佾，嬴政整个人都灰暗了几分。 在赵国时的那些屈辱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的。 赵佾和赵偃两兄弟对他的欺辱也不是，赵佾过来为质子就能打消的。 若他还只是大秦太子，他或许会想着杀了赵佾。 可他现在是秦国的王，他的一举一动都有可能会为秦国招来祸患。 嬴政不想因一己私欲而使得秦国跟赵国开战。 所以在如何处置赵佾这件事上，嬴政有所保留。 “弟弟是你教会我，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如今我已经是秦国的王，赵佾再也不能为难我。 所以我欲让他去骊山修陵，不知道这样处置合不合适？” 程骄在听到他哥这句合不合适的时候就知道，他哥终究还是被他和吕不韦束缚住了。 当即就红了眼，抽泣着坐在地上。 “哥哥虽然为王，难道哥哥曾经受过的委屈就这样算了吗？ 哥哥作为我大秦的王，本应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却因为年纪小被迫用吕不韦为相，跟我这个小儿商议宫中之事。 如今他赵国青黄不接，这才派赵佾来秦国为质。 我英明神武的哥哥居然在这个时候犹豫要不要放他一条生路。 难道你忘了那些年在赵国他是如何欺辱你的吗？” 看到这个弟弟哭得这么惨，嬴政心中五味杂陈。 作为一个大王，他是希望他弟弟会如此向着他，会一直这样站在他的利益场上为他冲锋。 可作为一个哥哥，看到他弟弟为了让他爆发出来心中的不满居然哭诉成这样。 嬴政心中除了有一丝心疼之外，更多的是对赵佾的恨。 习惯性的从怀里掏出来帕子给程骄擦了擦脸，嬴政才给出了理由。 “本王不怕他赵国对我秦国兴兵，本王怕你因此受到牵连。 如今朝堂之上，所有人都知道你这个长安君乃是本王的弟弟，是秦国最嚣张之人。 虽说这样让本王保存了实力，可这样也让你成了众矢之的。 吕不韦的才华不可小觑。 若是让他发现你我兄弟联手给他设套恐怕他会想要置你于死地。 我知你有诸多后路，哪怕吕不韦想要对你不利，你也能察觉到并游刃有余的对付。 可他若让你带兵上战场呢？ 战场之上刀剑无眼，本王可不想本王的弟弟命丧战场。” 程骄听得出来他哥这是在安慰他，可去骊山修陵确实是太便宜这个赵佾了！ 就在程骄打算开口问问他哥打算如何处理赵佾之时，嬴政给出了准确的答案。 “让他去骊山修陵，本王会想办法促进赵偃上位。 让他这个赵国太子彻底失去继承权，变成一个有国不能回的可怜之人时。 在把他囚禁，这就是本王对他最大的报复。” 第224章 守卫李斯 想好怎么处理赵国质子之后，兄弟俩的关系重归于好。 晚餐时，他们一边享用美味的兔肉，一边讨论着明天大朝会上要宣布的内容。 程骄的脸上洋溢着轻松愉快的笑容，他的眼睛明亮有神，嘴角微微上扬，显得格外精神。 嬴政则显得更为沉稳，他偶尔抬头看看弟弟，眼中满是信任和鼓励。 兄弟俩的默契仿佛无需多言，一切尽在不言中。 嚼嚼嚼之间，所有的细节都已敲定。 第二天的大朝会如期举行，程骄依旧穿着他那身鲜红的长袍上朝。 红衣衬托着他瘦削的身形，更显英气勃勃。 他坐在吕不韦斜下方的位置，双眼满怀敬慕地看着他的哥哥。 嬴政则身着华丽的龙袍，头戴金冠，威严庄重，仪表堂堂。 他站在殿中央，目光如炬，扫过每一位大臣，最后落在赵太子身上。 嬴政原本还有一些惧怕看到赵佾，但当他看到弟弟那充满星星眼的目光时，瞬间找回了信心。 他是大秦的王，未来他会是天下的王！ 无论他的过去有多么不堪，他的未来注定不平凡。 正如他弟弟所说：“雪压枝头低，虽低不着泥。一朝红日出，依旧与天齐。” 有了程骄之前的心理建设，嬴政再次见到赵太子时，心中竟然平静无波。 赵太子面色苍白，眼神中带着一丝恐惧和不安，身体微微颤抖，不敢与嬴政对视。 “嬴政，之前在赵国都是赵偃欺负你的，我可没插手。” 此时的赵佾还想着拿小时候的事跟嬴政卖个好。 可惜嬴政早已跟他不在同一高度上。 嬴政清了清嗓子，声音沉稳有力地宣布： “众卿听旨，赵国质子赵佾，自入秦以来，言行失当，屡次触犯我大秦国法。 今特命其返去骊山修陵，以示惩戒。” 朝上重臣谁都明白，这赵太子本身就是吕不韦用来讨好嬴政的。 赵佾的死活，与他们这些群臣无关。 就算嬴政把赵佾折磨死了，给了赵国出兵的理由，他们秦国也不惧怕赵国兴兵。 “大王英明！” 群臣纷纷称颂大王英明，吕不韦也微微点头，心中暗自赞赏嬴政的决断。 程骄则在旁边默默地支持着哥哥，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和信任，双手轻轻放在膝上，显得从容不迫。 嬴政继续说道：“每日将有人专门记录赵佾所言所行，每七天送于本王一阅，每半年送至赵王面前。” 话音落下，大殿内一片寂静。 嬴政满意地环视四周，他知道，这只是他统治道路上的一个小胜利。 未来的路还很长，但他有信心，有弟弟的支持，他一定能走得更远，更高。 大朝会结束后，众大臣撤走。 嬴政和程骄在众臣之后并肩走出宫殿。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映照出两道坚定的身影。 嬴政的脸庞在阳光下显得更加英俊，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程骄则微笑着，眼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这满满的兄弟情本该不应该被他人看到，可在偏殿轮岗过来的李斯却是看得毛骨悚然。 在秦国，他李斯原本只是一个草根。 在他没有入宫之前，他始终认为长安君成蟜乃是一个狂徒！ 敢在孝期穿红衣，敢当朝打晕宗亲，还敢把朝堂变成儿戏之地。 若他不是大王的弟弟，在李斯心中，长安君早就该被判死罪。 然而，看到嬴政与成蟜兄友弟恭的一幕后，李斯心中的判断瞬间被推翻。 “公子成蟜那么狂妄的行动若没有大王的支持。 恐怕在公子成蟜第一次上朝时就被大王处置。 如今他还能在秦宫内活着，就意味着他的所作所为在某种程度上是得到大王允许的。 大王跟公子成蟜关系如此密切，且放纵公子成蟜在朝堂上针对吕相和嬴姓宗亲，足以说明大王对这些人的忌惮。 吕相被如此忌惮还私下编撰《吕氏春秋》当真是自寻死路……” 李斯小声盘算着宫内的形势，可惜他不知道，在秦宫之内没有秘密。 纵使他是守卫秦宫一个不起眼的偏殿的护卫。 他的言行也会被传到程骄或者嬴政的耳朵里。 嬴政对于李斯的这番话并没有什么波澜。 他宠溺弟弟这是整个秦宫都知道的事。 他对吕不韦的防备也是光明正大的。 用他弟弟的话说：“我们就是要阴谋阳谋全都用上，让吕不韦无路可走！” 然而当程骄得知有一个守卫能分析出当前形势，且名字叫李斯的时候，他激动了！ “李斯啊！ 他哥命定的丞相啊！ 虽然在秦二世的时候犯了点糊涂，可他的功绩可是杠杠的。 趁着李斯现在还是守卫，先投资一波，这波血赚！”程骄心中暗自盘算着。 于是，他立刻吩咐身边的侍从：“来人，快来人！ 去把那个叫李斯的小兵从樊於期那里要来。 就说，就说他得罪了本君，本君要给他好看！” 侍从领命而去，不一会儿便将李斯带到程骄面前。 李斯虽然心中忐忑，但依然保持着镇定。 他跪拜在地，低头说道：“小人李斯见过长安君。” 程骄是想要重用李斯可他也想看看他不叫李斯起来，李斯会如何？ 李斯胆子大，在他被公子成蟜要来的时候他就知道他的机会来了。 眼前程骄对他的为难，在李斯看来不过是小儿科。 等了约有一盏茶的时间，见程骄还没叫起，李斯再次说了一句。 “小人李斯拜见公子成蟜，小人精通诸子百家，尤其擅长法家。 愿为公子效力，只求公子为李斯美言几句，让李斯有一展抱负的机会。” 程骄惊喜于李斯的聪明，但他要李斯可没用。 “李斯，你一个小小守卫，私自议论大王和本君乃是死罪。 纵使你本领滔天，犯了不该犯的事依旧是要受罚的。” 程骄那清脆的声音，搭配着他时不时摇晃一下的小脑袋，像极了一只活泼可爱的小鹿，让人忍不住想要逗弄一番。 这样的画面，使得一向以严肃着称的李斯也难以保持庄重的表情，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不过李斯注意到了程骄说话时大王是放在前面的。 他能成为守卫乃是吕不韦推荐，吕不韦提及大王之时可向来是大王在后的。 有吕不韦做参考，李斯当下就明白了程骄对嬴政的尊重是放在心底的。 至于惩罚，若是被罚一顿就能入朝为官，他李斯何惧！ 就在李斯即将开口的时候，李斯看到了程骄嘴角的笑。 结合之前他跪下的时间，李斯悟了，他刚才必定是说错话了！ 公子成蟜对大王打心眼里尊重，且时刻牢记大王是最重要的，自然不需要他效忠。 再次行礼说出他认为正确的那句。 “小人李斯，拜见公子成蟜，小人精通朝堂之事，愿为大王效力，恳请长安君代为引荐。” 听到想听的话，程骄起身走上前，微微一笑，伸出手扶起李斯。 他的眼中闪烁着欣赏和信任。 “李斯，本君很欣赏你的才华。 你在宫中的表现，本君都看在眼里。 你对局势的分析非常到位，本君有意提拔你，希望你能为大秦效力。” 李斯闻言心中一震，抬起头来，看到程骄真诚的眼神，心中的不安渐渐消散。 他感激地说道：“多谢公子厚爱，小人愿为大王效死。” 程骄点点头，眼中流露出一丝欣慰。 “好，从今日起，你便是本君的刀笔吏。 本君跟大王处理政事时你负责记录，等待时机成熟，你方可入朝。” 李斯心中激动不已，他知道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郑重地叩首，眼中闪烁着坚定和感激：“谢公子厚恩，小人定不负公子所托。” 第225章 崭露头角 此刻的秦国经历了水患之后，匪患也被逐渐平定。 吕不韦更是摸清了嬴政的底线，处理朝堂上的政事也是得心应手。 慢慢地，吕不韦也没有了最开始被程骄pua的战战兢兢，行事也逐渐狂妄起来。 恰逢此时蒙骜和麃公收复失地归来，大朝会上气氛异常热闹。 “大王，此番麃公居功甚伟，拿下魏国圈邑，还斩敌三万，当加官进爵。”一位大臣高声说道。 “是啊！大王，按照我秦国的律法，麃公立了大功理应嘉奖。”另一位大臣附和道。 嬴政早就接到了麃公胜利的消息。 但在麃公出兵之前，嬴政就已经让吕不韦传达了他的意思。 “秦国需要人才，以夺地记功。” 麃公作为秦国的老臣，明知大王的旨意却不肯遵守，就是杀了他，嬴政也不觉得为过。 放纵吕不韦操作，嬴政选择用吕不韦这把锋利的刀除掉不听他话的麃公。 “新律颁布在先，麃公故犯在后，此罪当诛。 念尔老迈，又有功于大秦，着即削去一切爵位，交归兵权。” 吕不韦的声音冰冷无情，仿佛宣判了一道不可更改的判决。 明明打了大胜仗却被吕不韦按上这样的罪名，骄傲如麃公，也是忍不住站出来为自己辩解几句。 “臣出发之时，秦法还未改，在战役打响之前，臣亦未听到新律之事。 有道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还请大王开恩原谅臣此次悖法。” 麃公的声音坚定而有力，眼中闪烁着不甘和愤怒。 嬴政上过几次朝之后，早就明白了朝堂上的那些弯弯绕。 这些老臣是秦国的功臣没错，但他们的傲慢也是他亲政路上的拦路石。 麃公作为曾经发表过不良言论的刺头，嬴政要立威当然是拿他开刀。 不过嬴政也知道，让一个有功的老臣如此下场，容易让那些武将心寒。 所以在吕不韦对麃公发难的时候，他频频看向赵姬。 真正的赵姬早就不在秦宫之内，现在的这个只是嬴政的傀儡。 虽然她没有什么政治头脑，但她谨记华阳太后说的话。 “大王只要看向你，就是他不方便说话，需要你表态的时候，你只要跟随吕不韦的话说就行。” 正是因为这一条，当麃公用那种求情的目光看向嬴政和赵姬时，赵姬选择了无视他。 “麃公，吕相说的有理。 我秦国向来依法治国。 其他国家的人都知道秦律严苛，没道理因为你是功臣就对你放宽律法。 吕相所言，即为哀家的态度。” 赵姬的声音平稳而坚定，完全没有一丝动摇。 麃公也是朝堂上的老油条了。 听到赵姬这话，看到嬴政一脸无能为力，当即明白，赵姬这是跟吕不韦串通一气，给大王架空了。 他只是一个武将，凭借他手里的那些人，根本不能跟吕不韦抗衡。 万般无奈之下，麃公只能选择退让，但想要夺取他的爵位绝不可能。 “大王！臣一心为秦，绝没有半点私心……” 麃公话没说完，就被吕不韦制止了。 “修正斩首记功之法，乃是为了蓄养人口，吸纳山东流民，充实我大秦人丁。 麃公，你明知故犯，为将者不遵国法，该不该罚！” “大王，臣还想替大王驰骋疆场，荡平六国，哪怕战死沙场也死得瞑目。” 麃公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悲壮。 “麃公，你还想大王悖法吗！速速交出虎符！”吕不韦的声音严厉而不容置疑。 朝政进行到这个地步，麃公明白，他再也不能征战沙场了。 心不甘情不愿地把虎符交给吕不韦，麃公双眼含泪，装出一副忠臣的模样，深情地说。 “老臣虽离开朝堂，但老夫会在家乡盼着大王早日兼并六国，成为天下共主。 届时老夫定会痛饮美酒十斤，为大王庆贺。” 麃公退场，嬴政已经满意，但身为大王，他还需要最后演一场。 站起身，眼含热泪的看着麃公，嬴政喊了一句 “嬴政有愧于老将军，请老将军保重自身。 待本王荡平六国必定接老将军来咸阳参加阅兵仪式。” 嬴政这话说得略带哭腔，麃公也明白嬴政这是身不由己。 恶狠狠地看了一眼吕不韦和赵姬，这位四朝老臣黯然退场。 就在麃公即将走出殿外的时候，程骄才走进来。 “长安君到！” 诸位大臣早就习惯了长安君迟到的事。 如今看到麃公出去，跟长安君撞个正着。 他们也想看看长安君会跟麃公说什么。 一个个好奇地看向殿门口，生怕错过什么好戏。 程骄选择这个时候进来，为的就是替他哥圆场。 注意到出来的麃公眼角有些湿润，程骄当即停止了走向内殿的步伐。 “老将军，何故流泪啊！” 事情已成定局，哪怕有长安君这个变数在，麃公也觉得他不能再得到重用了！ 但程骄并不那么认为，五十多岁正是打拼的年纪。 “老将军，本君刚才在外面听到了。 吕相让你解甲归田，从某种程度来说，老将军从今日起可以过上安逸的生活了。 但大秦的未来离不开你们这些老臣的智慧和经验。 老将军若有什么好的建议，随时可以写信告诉本君，本君会转呈大王。” 麃公听到这里，心中一动。 他虽然失去了爵位和兵权，但程骄的话让他看到了一线希望。 他微微点头，声音有些哽咽：“多谢公子厚爱，老夫会记住公子的话，若有可用之处，定当全力以赴。” 程骄微微一笑，拍了拍麃公的肩膀：“老将军保重，大秦的未来还需要您的支持。 本君记得曾有人说过麃公廉洁，想必家中应该没什么金银之物。 不如这样，本君府上还缺一门客，不知麃公可愿在我门下继续教导我的亲卫呢？” 什么叫峰回路转说的就是这。 谁不知道公子成蟜，现在的长安君根本没有出宫建府。 说让麃公为他训练兵士实际上不还是在秦宫内活着吗？ 只要他想就可以面见大王，这可比所谓的爵位重要多了。 意识到自己未来前途无量，麃公点头致谢，转身离去就准备收拾收拾进宫。 殿内的大臣们看到这一幕，心中暗自思索。 长安君虽然行事狂妄，但对老臣的尊重和体恤，也让人不得不佩服。 嬴政则在心中暗自满意，兄弟俩的合作，让这场朝堂之争更加圆满。 唯独吕不韦不开心。 他顺着嬴政的意把麃公挤兑出朝堂，为的就是给这个年轻的君主铺路。 可这个年轻的君主做了什么呢？ 用他为刀向这些老臣们递交了一个，你若不服我便打到你服务为准的念头。 又借由长安君之手，把麃公这类老臣留在身边。 纵使他吕不韦有万般本事，可麃公这样的老臣他还是干不过的。 他想一家独大的念头在此刻彻底失败。 吕不韦的反应在嬴政预料之内。 可这又关他什么事儿呢？ 为臣子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为君王分忧。 他吕不韦想要取君王而代之，本就是错。 过去他没有什么可以制约吕不韦的手段，只能靠他弟弟pua吕不韦。 可是如今，他把麃公拉到身边，让麃公成为他的贴身保镖。 他就不信吕不韦还能在麃公的眼前耍什么花招！ 失去秦宫守卫之责的吕不韦此刻还没有意识到嬴政这一招有多狠。 此刻的他只能继续在大朝会上处理事情。 程骄对于大朝会上的事儿是没有什么想法的，不过随他而来的李斯可不一样。 大朝会需要有足够的品级才能参与。 而他作为长安君身旁的刀笔吏，在长安君进殿之后就被迫跟嬴政的刀笔吏站在了一处。 因刀笔吏属于秦宫之内，除了大王和程骄之外少数不用行公刑即可在宫内行走的人。 李斯是没有走章台宫正殿进的。 但当他看到嬴政的这些刀笔吏，每一个都手拿硬纸迅速的把朝臣们的话以及朝臣们的表情记录下来时。 李斯才知道公子成蟜到底还是抬举他了！ 若非长安君想要让他成为对秦国有用的人，他是绝对见不到如此机密一幕的。 李斯想要拿着硬纸去书写，可他刚有动作就被人打了手。 “纵使你是长安君身边的人，也需要按照我们的规矩来。 哝，在那摞硬纸里边挑几个刻成竹简。 切记，大事单独整理出来交给大王和长安君。 其余的问好的全都刻成竹简交由吕相审批。” 如果说最开始李斯对于吕不韦的定位是一个大王身边的权臣。 那么在成蟜把他带到昔言殿之后，让他在章台宫参与政事之时。 他才明白吕不韦是傀儡，是这哥俩操控的刀。 今天朝堂之事，他和程骄在外边听了个遍。 麃公与其说是被吕不韦逼走的。 不如说是大王透露出来他不喜麃公，吕不韦顺势而为，给麃公下的套。 今日吕不韦在朝堂上多次先声夺人，在众多朝臣眼中，这就是吕不韦以上犯下，架空大王的行为。 可若这一切都是嬴政授意的呢？ 细思极恐！ 李斯虽然有这样的猜测，但李斯还需要进一步证实才好选择，他到底要为谁效忠。 而在他看到那些朝臣们写上来的政事之时李斯才明白。 大王和长安君从头到尾都在防着吕不韦夺权。 哪怕吕不韦现在已经是他们手里的刀。 他们依旧不相信吕不韦这把锋利的刀会一直听他们的话。 而被架空的大王厌弃，被迫成为长安君门客的麃公，就是在关键时刻可以制衡吕不韦的一个棋子。 这一刻李斯才明白，为什么昨晚他会被成蟜教训，直到说出他愿为大王效忠才让他起来的事。 看似狂妄的长安君从未动过想要造反的想法。 而真正想要造反的是吕不韦。 这个举荐他入朝的人！ 程骄把他从樊於期手里要下来，让他从刀笔吏做起，就相当于重新给了他一个门庭。 今后他不欠吕不韦的了！ 快速的刻录着竹简，李斯知道今次是他第一次报效程骄的时候。 他可不愿意被旁人比下去！ 而李斯这种疯狂的刻录竹简的行为，在嬴政的刀笔吏看来，就是这小子想要取他们而代之。 在秦宫之内只有三个主子的情况下，谁也不想被取代。 于是那些刀笔吏一个个快速挥舞着手中的铅笔，甚至有的加入了刻录竹简的阵营。 这一群人疯狂的内卷就导致当天下了大朝会之后，吕不韦看到那如他大腿一般高的竹简垛时有那么一丝疑惑。 不是刚处理完水患和匪患吗？ 怎么还有这么多事儿呢？ 第226章 招募之令 众多刀笔吏一起刻录竹简，虽然速度快，但难免会有疏漏。 比如这次的水患事件，之前已经报过。 但由于他们只注重速度而忽略了内容的准确性，导致水患之事再次被刻录在竹简之上。 吕不韦虽然怀疑过嬴政对他有所防备，可涉及国家大事，他也不敢擅自做主。 于是，他把水患的竹简单独拿出来，仔细思考了一番。 吕不韦意识到，秦国目前确实缺乏水利人才。 魏国刚刚被他们歼灭三万丁壮，想要从魏国获得人才，实在是难上加难。 况且，天下往来皆为名利二字。 秦国已经是强国，自然不需要他这个丞相主动上门去做那等礼贤下士的事。 于是，吕不韦拟好了一份招贤令，准备去找嬴政商议。 在吕不韦心中，这招贤令不仅是提升他个人声望的手段，也是秦国在某种程度上的宣传。 嬴政听他弟弟程骄提过，能为秦国修建水利工程的人才在韩国。 如果以前，他或许会专门在韩国发布一个招贤令，可那样多少有点小家子气。 现在吕不韦提出的在六国皆发布招贤令的方案，正好解决了他想要在韩国散播消息的问题。 然而，嬴政心中也有顾虑。 韩国之人来秦国多半是行离间之策。 秦国虽然已经统一，但有些宗室难免会犯糊涂。 如果真有意志不坚定之辈，中了他国的算计，这可不就是引狼入室吗？ 嬴政虽然不惧怕承担谋杀宗亲的罪名，但秦国还要向六国发兵。 这些人用他弟弟的话来说，是上好的攻伐利器。 能被他看上，对那些宗室之人来说，那是上上荣宠！ 不过让他放过这次展示秦国的机会，也是不可能的。 嬴政决定采纳吕不韦的建议，但同时也要加强内部防范。 “吕相，这招人之事就拜托给您了。 还望吕相勿要让本王失望。” 就这样，这份暗含无数算计的招募人才文书由吕不韦经手，被发到了秦国之外的六国。 至于秦国之内的人才招募文书，则落到了李斯的肩膀上。 “公子，您确定要让我来起草这份人才招募计划书吗？” 李斯站在程骄面前，眼中带着一丝疑惑和不确定。 程骄微微一笑，啃了一口手上的梨子，目光坚定地说道。 “李斯，你是我看中的人才。 这份任务虽然重要，但你完全有能力胜任。 我相信你的眼光和文笔，能够为秦国招募到真正有用的人才。” 李斯心中一暖，他知道这是程骄对他的信任和支持。 他郑重地点头：“公子放心，小人一定竭尽全力，不辜负公子的期望。” 程骄拍了拍李斯的肩膀，语气温和而坚定 “那就交给你了！ 记住，既要广纳贤才，又要甄别真伪，确保招募的人才真正能够为秦国效力。 若你实在分不清这人的来意，大可先招进来，本公子的财力足够。 只要这人有真本事，哪怕他立身不正，本公子也有办法让他归顺大秦。” 李斯点头应是，心中充满了动力和使命感。 当李斯准备退下去起草诏书的时候，殿门口传来了一声唱名。 “大王到！” 作为刀笔吏的李斯当即退到一边，跟随殿内的寺人，恭敬地对着嬴政行礼。 在秦宫之内，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嬴政。 李斯出现在他弟弟身边，最初嬴政只觉得这可能是弟弟培养的心腹。 然而，当他弟弟要走起草秦国内部招揽人才的任务之后，嬴政才真正注意到了李斯。 并不是因为注意到了李斯的才华，而是因为李斯居然比他这个当哥哥的还要宠溺他这个弟弟。 为了讨弟弟欢心，每次兄弟二人处理政务时，李斯都会提前把弟弟喜欢的东西准备好，放在一个小桌上。 一旦看到弟弟说得有些口干舌燥，李斯立刻殷勤的递上水。 若是弟弟说着说着不自觉咂咂嘴，李斯立刻能领会到这是他弟弟馋了或是饿了，随即递上糕点。 这样的待遇嬴政一点也不羡慕，作为大王他也有。 问题是李斯不仅如此。 这个刀笔吏还能在弟弟犯懒的时候替他出主意。 而这个主意与弟弟所思所想几乎一致。 这让嬴政觉得，他和弟弟的兄弟爱之间突然插进来了一个彪形大汉。 这个大汉偏偏是他无法驱除的。 因为李斯的才华摆在那儿，弟弟需要用这个人为大秦奉献。 最最重要的是，这个人比他和弟弟接触的时间还长。 从李斯出现到现在，总共14天时间。 嬴政觉得这十四天，他弟弟几乎都不来找他处理政务了！ 偶尔出现也是为了要一两个小任务给李斯去练手。 这让嬴政有些坐不住了！ 这可是他嫡亲的兄弟呀！ 若是让随便一个朝臣就给忽悠走了，他这个大王还有什么颜面面对宗室！ 嬴政走上前，目光扫过李斯，然后转向程骄，语气中带着一丝微妙的变化：“弟弟，你和李斯相处得如何？” 程骄感受到哥哥的语气变化，微微一笑回答。 “哥，李斯确是个人才，他对政务的理解和处理能力都非常出色。 更重要的是，他对我非常体贴，帮我分担了很多琐事，让我能更专注于重要的事务。” 嬴政点了点头，但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既然如此，那李斯就是我们兄弟共同的人才。 不过，作为大王，我需要确保每个人才都能为秦国的整体利益服务. 而不是仅仅为某一个人服务。” 程骄明白了哥哥的担忧，他微微一笑，说道. “哥，你放心。李斯虽然是我的刀笔吏，但他同样忠诚于大秦。 我们兄弟的目标是一致的，都是为了让秦国更加强大。” 嬴政听后，微微放松了一些，但依然保持着警惕。 “好，既然如此，我希望你能继续监督李斯的工作。 确保他能够为秦国做出更大的贡献。” 程骄点头应诺：“哥，你放心，我会的。” 嬴政又转向李斯，语气平和但不失威严。 “李斯，你做得很好。 但记住，你的一切行动都要以秦国的利益为重，不得有私心。 尤其你要牢记，你是效忠于秦国的，非必要不可算计秦国宗室之人。” 李斯跪拜在地，恭敬地回答：“小人谨记大王教诲，定不负大王和公子的厚望。” 嬴政满意地点了点头，心中暗自盘算。 这李斯还算识趣，不过见李斯一副媚上的模样，嬴政越看越来气。 “李斯啊！ 你在这秦宫之内也有一段时间了。 虽说最开始你是由吕不韦引进来的，但长安君给了你另一个身份。 你今后也就算是长安君门下的人。 我们兄弟同心同德，我嫡亲的弟弟也数次跟本王表示你有大才。 不知道你有没有意愿上朝来帮帮本王呢？” 若换作十四日之前的李斯，他必定会接下嬴政的邀约。 走上朝堂去为秦国谋划报效君王。 可经过这十四天跟长安君的诡辩之后，李斯意识到现下不是最好的入朝时机。 非是他李斯胆小不敢跟吕不韦对上。 实在是大王今日向他发出的不是入朝的邀请，而是催命函。 这十四天之内他已经见识到了大王是如何宠溺长安君的。 可以说只要长安君提出的办法符合秦国目前的利益，不违背秦国律法，大王都会同意。 他跟在长安君身边，他的抱负可以借由长安君之口得到实现。 假如他真的在这个时候答应嬴政的邀约到朝堂上。 他就算是背叛了长安君的提携之意。 纵使这哥俩感情好的跟一个似的，可长安君乃小孩心性，又睚眦必报。 吕不韦被他们兄弟二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有这么个前车之鉴在这，李斯怎敢私自入朝呢？ “大王盛情相邀，李斯不敢拒绝。 然李斯知道，李斯才疏全浅。 近几日根在长安君门下，受长安君调教。 李斯觉得在稷下学宫的那些年仿若须臾度日。 为了更好的报效大秦，李斯愿继续在长安君门下学习一段时间。 待李斯学有所成，必将入朝报答长安君提携之意，并为大王分忧。” 李斯这一番话既表明了他记得自己是受长安君提携，又愿意为大秦谋划。 是听他们兄弟俩话的乖乖臣子。 可这在嬴政看来，就是这个人明知道他这个大王想要把他从他弟弟身边调走，他拒绝了！ 生平第一次被臣子拒绝，这让嬴政记的很是实在。 不过嬴政也知道，有些事不可强求。 他的弟弟能看重李斯，并培养他，足以证明李斯有什么过人之处，是吕不韦这个丞相目前也不具备的。 既然赶不走，那就要想办法约束。 嬴政可不相信，这些臣子会跟他一样那么亲和的对待他弟弟。 没错，时至今日嬴政依旧认为，那个在朝上能拿出来板砖敲宗亲的程骄。 是一个软萌可爱，需要他这个大哥哥好好爱护的存在。 李斯也听明白了嬴政的未尽之语。 低下头不敢言语，嘴角直抽抽。 鬼知道他这几天经历了什么！ 第227章 悲惨经历 李斯在稷下学宫的时候，每日最常干的事就是找同门师兄弟去辩论。 辩论的内容上至各朝的立法、思想、朝政，下至黎民百姓的生活水平。 怎么说呢？ 他在稷下学宫那就是一大喷子！ 而且向来能用那些奇奇怪怪的观点赢得胜利。 然而在长安君的昔言殿，他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做昔言。 最开始程骄对他还算客气，但在领他去完大朝会之后，一切都变了。 “李斯，你能被我调入昔言殿，应该知道这昔言殿附近一切我说了算。 哪怕是我哥想要知道昔言殿附近的消息，也得是经我点头才可以透露出去。 现在我想让你发挥你的特长。 告诉本君今日你在大朝会上学到了什么？” 李斯第一次从一个学子变成一个刀笔吏，这身份上的转变让他开心。 原本他这个小吏是根本不够格进章台宫议事的。 然而，他却因为长安君的裙带关系被带了进去。 并真真切切地见识到了朝会的凶险。 这让李斯在开心的同时更加有了一种被认可的喜悦。 人在极度喜悦下是很难做出什么有价值的事儿的。 白日在那一堆刀笔吏当中，李斯想了很多，脑海中也有很多想法。 但因为他们没有发言的权利，他只能像是一个满身学问却无舌头的哑巴一般静静地听着。 此刻程骄问他学到了什么，李斯不经大脑直接就说出了自己的感受。 “无他，阴谋算计罢了！ 在李斯入宫之前，李斯只知道长安君您行事狂悖。 是秦国所有人都唾弃的存在。 可在入朝之后李斯才发现，比你狂妄的人有的是。 您和大王能配合默契地把麃公由明转暗，这是阴谋。 吕不韦在朝堂上明目张胆为虎符算计麃公也是阴谋。 我堂堂大秦朝堂之上，竟是一群行阴谋诡计之辈，实在令斯不齿。” 李斯这话说完，当即便被程骄手下的寺人按倒在地。 彼时的李斯身上还残留着些许书生气息，以及文人独有的傲骨。 但很可惜，这些东西很快就要离他而去。 因为眼前的程骄会好好教教他，告诉他什么才叫真正的人。 “啪啪”两声清脆的耳光声响起，声音不大，力道也不重，却给人一种极其侮辱人的感觉。 李斯被打得有些懵，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被一个小孩扇耳光。 而始作俑者程骄，则是一脸嫌弃地甩甩手，仿佛刚刚打人的不是他一样。 事实上，他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亲自动手打人了。 这次动手让程骄感到非常不适应，甚至把自己的手都给打疼了。 不过他教训的是秦国未来的丞相。 是在吕不韦之后能左右大秦往何处走的人。 绝对不能把这事交给寺人来做，否则这个寺人会死无葬身之地。 “李斯，何为阴谋？何为阳谋？” 把手背在身后，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程骄的声音冷峻而坚定，他的眼神锐利如鹰，紧紧盯着李斯。 “在这朝堂之上，只要你能达成目的，为大秦好。 所有的阴谋诡计都是值得称赞的。 可若你万般阳谋皆用过。 而你却达不成你想要的目的。 纵使你光明磊落，你也不过是一个败者。 记住，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只要我大秦始终是胜的，哪些可以写入史书被万民敬仰。 哪些会被写入野史，成为后人屈之一笑的笑话。 还不都是我大秦说了算吗？ 稷下学宫若只教了你这些裹小脑的东西，那你还是不要入朝的好。 否则你早晚有一天会死在你的清高自傲上。” 李斯不信他会如此，就在他开口呼吸，打算说些什么都时候，一把冰冷的匕首架在颈侧。 感到脖子上的凉意，李斯心中一阵寒意涌上。 他抬起头，看到程骄那双锐利的眼睛中透出的冷酷和坚定，心中不由得一凛。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低声说道：“公子教训的是，小人知错了。” 程骄见李斯服软，微微松了一口气，收回匕首，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 “你有才华，这是毋庸置疑的。 但在这朝堂之上，仅有才华是不够的。 你必须学会放下你的清高，学会适应这里的规则。 只有这样，你才能在这片波涛汹涌的朝堂上站稳脚跟。” 李斯点了点头，心中暗自思量。 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适应这里的一切，否则等待他的将是无尽的危险。 他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程骄，眼中闪过一丝决心。 “公子放心，小人定会铭记公子的教诲，努力适应朝堂的规则，为大秦效力。” 程骄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光芒，嘴上却没有饶了李斯。 “我知道你心中不服，不如你我来打个赌。 以你的才华，本君让你去跟我哥的刀笔吏去办同一件事儿。 你看看到底是你会处理，还是那个刀笔吏办的比你更好呢？ 赌注嘛，就是你在本君这为门客的时间。 你赢了，只要大王开口，本君立刻举荐你入朝。 你输了，只有在本君这儿把本事学到位，真正能顶替本君的时候，你才可以入朝。” 此刻的李斯眼中只有胜负，哪里注意到程骄话中埋着的陷阱？ 而恰恰是他的大意让他输的心服口服。 那场比试很简单，程骄单独见了嬴政的刀笔吏。 让刀笔吏告诉他哥，他要出宫建府，他想要独立。 并且程骄还告诉了那个刀笔吏，这消息若是传的不对，可是有人会代替他位置的。 大朝会上的事还历历在目，那刀笔吏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个让他们被迫卷起来的菜鸟李斯。 虽然这个时候那刀笔吏不知道他叫什么名，但并不妨碍他起敌意。 且嬴政的刀笔吏早就经过程骄的训练，知道该如何表达长安君的话，而不被嬴政厌弃。 可李斯就惨了！ 李斯是文人，他说话的时候总会先接收到程骄的意思。 自行加工之后，再把他理解的意思传达给嬴政。 这就导致嬴政刚确定他弟弟想要出宫建府一事是玩笑。 后脚听到李斯这个详细分析又带上立场的解释，当即就给李斯来了五个庭杖。 虽说嬴政有一些不分亲疏，但正是这五个庭杖打醒了李斯。 “帝王是不会跟任何人讲理的。 哪怕他一身傲骨在帝王面前也需要把这傲骨低下去，他才能获得帝王的信任。 在帝王面前，只有对错没有计谋的好坏。” 庭杖实打实的打在身上，李斯才明白程骄告诉他的话是真的，也是他需要克服的。 可这并不能磨灭李斯的风骨，于是在李斯到达昔言殿的前五天。 他每一天都在被程骄提出来的比试所折磨着。 五天时间程骄吩咐他办了很多事，可无一例外他全都搞砸了。 甚至李斯一度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很糟糕？ 他在稷下学宫学到的那些东西真的能让他在大秦出将入相吗？ 信奉打个大棒给个甜枣的程骄也觉得差不多了。 五天时间应该可以让李斯明白这秦宫之内该如何生存。 于是第六天李斯被带着去见了嬴政。 被一连教训了五天，李斯自然而然的把他的身份由一个刀笔吏，变成了程骄身边的一个寺人。 再由寺人降到了程骄的一双手。 不得不说程骄调教人的功夫刚刚好，这也就有了嬴政看到的李斯狗腿奉承程骄的那一幕。 而李斯也在这些天当中悟到了一些道理。 那是稷下学宫教不了他的，也是在吕不韦门下他学不到的。 而这也为李斯后续当上大秦丞相埋下了伏笔。 不过程骄虽然打击李斯的自信心。 但是程骄可从未亏待过他！ 在咸阳城内芈怜宅邸附近，程骄给李斯安排了一个房子。 虽说有些小，却也有一小院，作为一个门客来讲，这足够体面了！ 防止李斯因为是他的门客被吕不韦找事儿。 程骄还特意给他安排了两个保镖，美其名曰保护他。 实则是掐断了李斯跟吕不韦通气的所有可能。 顺带还给了吕不韦一种他安插进秦宫的人被大王以及长安君重用的错觉。 隐晦的告诉吕不韦，他想要试探秦宫的秘密也是有渠道的。 李斯作为唯一一位被程骄针对的门客可以说是相当苦。 他若是想再投吕不韦门下，只要当即改换门庭，告诉吕不韦他被嬴政兄弟俩当猴耍了便可。 奈何李斯不敢。 不是惧怕吕不韦报复，也不是惧怕程骄杀了他，而是吕不韦不值得他那么做。 他李斯学到一身本领，来秦国为的是出人头地，被历史铭记。 而不是成为谁的马前卒。 吕不韦那个看起来还算靠谱的大树，不过是面上光。 等嬴政亲政，成蟜长大，吕不韦这颗被他们兄弟俩操控的棋子就可以被弃去。 所以在程骄百般为难李斯之后，李斯依旧坚定地选择站在程骄这边。 这也就有了李斯在嬴政发出邀约之后，拒绝嬴政表忠心的一幕。 没有任何的利益牵绊，纯纯是为了自己谋划。 此刻的李斯也彻底明白，君权天授。 权臣的权却是帝王授，帝王若想要收回权臣是没办法拒绝的。 哪怕是吕不韦也不行！ 第228章 郑国至秦 “郑国求见李斯先生，求李斯先生相见。” 自打李斯成为了长安君成蟜的门客之后。 这还是除了吕不韦派系之外第一个来单独拜见他的人。 李斯有些拿不准这人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但看到他身上明显的韩国服饰，李斯立刻明白了，这是敌国派来的奸细。 李斯下意识就想拒绝这次见面，但又想到成蟜跟他说过。 只要这个人有才，无论是不是他国奸细都可以引荐过来。 虽说李斯不明白程骄哪来的自信，他可以把这些敌国的奸细都变成自己的人。 可长安君敢说这话，必然是有一定底气的，不如见见也好。 “劳先生在外等候一阵，李斯刚起床，蓬头垢面无颜见先生。” 李斯派人传话出去，心里却在盘算着如何应对这个郑国。 郑国来见李斯本就存了投机倒把的心思。 在韩国的时候，他就听说过长安君乃是大王最喜欢的弟弟。 朝中的地位比吕不韦还要高。 吕不韦虽然是权倾朝野的丞相，但在长安君面前依旧败下阵来。 他既然已经被韩国给驱逐，大可不必在管韩国君臣如何。 纵使他可以行离间之策可又有何用呢？ 无奈韩国弹丸之地，君主刚愎自用，公子异想天开。 韩国的灭亡已经是板上钉钉的。 本来他还在思索该如何脱离朝堂，成为一个普通百姓。 但现在看来，他得感谢韩王派他来秦国当卧底。 据他所知，秦国修渠是为了保秦国百姓不受水患侵扰。 他在韩国时干的也是这种利国利民的事儿。 能有这样为国为民的心思，想来秦国的君主应该比韩国的那父子要有远见的多。 不过，郑国虽然有为国为民的心思，但他也要看一看这秦国的君主值不值得他效忠。 毕竟那长安君的名声可不怎么好。 他不能刚从韩国那个火坑里跳出来，又入了秦国这个火坑。 虽说他们匠人算是末等，但他也有技术在身，如果离了他，秦国想修渠之事，可能要事倍功半。 李斯整理好衣冠，走出房门，见到郑国时，他微微一笑，眼神中带着一丝审视：“郑先生，久闻大名，不知有何指教？” 郑国见李斯态度温和，心中稍安，但依旧保持警惕。 “李斯先生，郑国有事相询。 听说李先生是长安君的近侍，郑某有一技之长，希望能为秦国效力。” 李斯点了点头，示意郑国坐下：“郑先生请讲，有什么专长？” 郑国深吸一口气，决定开门见山。 “郑某在韩国时，曾主持过多项水利工程，对修渠筑坝颇有心得。 如今韩国难成大器，郑某又遭奸人陷害无处可去。 恰逢看到秦国的招募令，这才不远千里来到秦国，希望能为秦国修渠，造福百姓。” 李斯听后，眼中闪过一丝兴趣：“修渠筑坝？ 这正是我大秦急需的人才。 长安君也曾提到过此事，若郑先生真有此能，我愿意引荐。” 郑国见李斯态度诚恳，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多谢李斯先生。 郑某愿意为秦国效力，但在此之前，郑某希望能见到长安君，以表诚意。” 李斯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郑先生的要求合情合理。 长安君明日会去他未婚妻那议事，就在隔壁，我可以安排你明日觐见。 但在此之前，希望郑先生能牢记本心。” 郑国点头应允：“多谢李斯先生。” 李斯送走郑国之后他就匆匆忙忙的进了宫。 这可是他第一次在长安君面前引荐人，虽说这人有可能居心不轨，但这并不妨碍这人有才呀！ “长安君大喜，长安君大喜呀！” 还未进殿李斯就说出了恭喜程骄的话。 可李斯哪知道嬴政也在这儿。 只不过嬴政现在极其讨厌这个明知道他想要把他调走，却依旧赖在他弟弟身边的这个李斯。 于是秉着眼不见心不烦的念头，嬴政悄悄的躲到了昔言殿的内殿里。 对于他哥这种小孩心性程骄是有一些无奈的。 但谁的哥哥谁宠着，他哥已经接下天下兴亡的重任。 难道他这个做弟弟的还要让他哥泯灭这最后一丝的童趣吗？ 没有让寺人收起，他哥用的茶杯也没有改变宫室内的布局。 程骄是想要考验一下李斯。 李斯在程骄身边待了小半个月，也明白这秦宫之内的主子只有三个。 长安君，嬴政以及华阳太后。 至于陛下的生母赵姬，只能跟在华阳太后身边当一个应声虫。 纵使她可以上朝，她所表达的意思也是经过三巨头首肯的。 与其说她是太后，不如说他是个傀儡。 虽说这话有些大逆不道，但李斯知道这件事容不得他置喙。 进殿之后恭恭敬敬的对着程骄行了一礼，李斯脸上满是谄媚的表情。 “公子前些日子不是说要在秦国内招募有才之人吗？ 今日有一韩国人来找李斯，说他在韩国之时经历过修渠筑坝，是一个水利大家…” 李斯的话说到一半就注意到程骄面前的桌子上摆了两个茶杯。 宫室内的坐垫也是按照会客的规制摆的放。 若是往常只有程骄一人的时候坐垫绝对不是如此摆放。 而且在这秦宫之内没有谁值得程骄以客之礼对待。 刚才他想要求见程骄之时还在外面等了一会儿，虽说时间不长他也没有见到有人离开。 仔细想象，外面守着的寺人似乎也比往常多了一两个。 一个惊人的念头出现在李斯脑海里。 他到来之前成蟜在跟嬴政谈话，而此刻嬴政应该就在殿内。 这个念头让李斯后背直冒冷汗。 他可以在程骄面前不庄重，因为他是成交的门客。 无论他如何讨好程骄都是应该的，毕竟他算是家臣。 可自嬴政向他发出朝堂的邀请之后，李斯明白程骄不会留他做家臣。 嬴政也绝对不会放任他这么个人成为他弟弟的门客。 他未来必定是要走上朝堂的。 能早上朝堂的必定不能是跳脱之辈。 他本就遭嬴政厌弃，如果再让嬴政给他安上一个行事跳脱的名头。 将来他在朝堂上的地位可想而知。 仗着嬴政不在面前，李斯朝着程骄悄悄眨巴了几下眼睛。 那意思是在询问“大王真的在这儿吗？” 程骄向来恶趣味十足，明知道李斯是在问什么，可他却不想给李斯回答。 “话说到一半怎么哑巴了？ 不说是水利大家吗？ 怎的不见你继续介绍啊？ 还是说你觉得那人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 李斯何其聪明，见程骄顾左右而言他 当即就明白了嬴政真的在这。 仗着自己现在还没有走上朝堂，对这个大王也无需毕恭毕敬，李斯又恢复了之前的镇定。 看了一眼程骄面前摆着的茶杯李斯才开口。 “公子曾经说过，只要是有才之人，李斯若能找来。 无论其有何目的，公子都能将其驯服。 如今李斯找来了一位韩国出身的水利人才，不知道公子打算如何驯服他呢？” 程骄知道郑国乃是修渠的良才，可程骄也知道郑国乃韩国派来的奸细。 若是直接就用，难免郑国会做出一些什么蠢事。 况且修渠之事本就耗时，耗财，耗人。 若是有心之人，以郑国的出身作为攻击点，那是一打一个准。 “李斯，你可曾听过论语？ 有道是，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 这郑国你知道该如何处理的吧？” 孔孟之道李斯当然熟悉。 但李斯实在不明白这句话跟郑国有什么关系呢？ 况且郑国他远游是从韩国游至秦国，总归还是要回韩国去的呀！ 第229章 断其后路 “李斯愚钝，还望公子明示。” 李斯皱着眉头，心中实在没想通这两者到底有什么联系。 程骄也知道在这个时代没有人懂得他的黑色幽默。 毕竟这时候还没有那么多曲解他人意思的犟种。 人们的思维方式被局限固化，想要跳出原本的意思，去另辟蹊径，有难度。 但他并没有因此感到沮丧或失望，反而觉得有些有趣。 他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吹开漂浮着的茶叶，然后慢慢地喝了一口。 茶水带着淡淡的清香滑过喉咙，让他感到一丝清爽。 放下茶杯后，他微笑着看着李斯：“孔孟之道都让你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这话不说得很明白了吗？ 你父母在我手里，就算你能跑，你还是要回来的。 郑国出身韩国，他虽到我秦国为官，但他父母妻儿还在韩国。 你若不把他们接过来，万一以后韩王绑架郑国的父母妻儿，让他在修渠之时做一些对我大秦不利的事，我大秦该如何呀？ 是靠你这个连孔孟之道都学不懂的狗屁文臣？ 还是靠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呢？” 程骄的话说得毫不客气，但李斯心中却是一震。 他虽然觉得这话有些夸张，但细细一想，确实有道理。 郑国孤身至秦，本身就是一个充满大国之间利益纠葛的举动。 如果韩国还是那个疆土辽阔的韩国，他们或许不会做这种用亲人威胁他人的下三滥的事儿。 但韩国现在只剩弹丸之地，之所以还没有被各国打下来，靠的就是韩国这些年对外联姻的公主。 秦国朝堂上的韩国势力早就已经被取代了，自然他们也不需要再给韩王面子。 “公子所言极是。” 李斯点了点头，心中暗自佩服程骄的深思熟虑. “郑国的家人若不接过来，确实存在隐患。但公子，这孔孟之道……” 程骄打断了他的话，微微一笑：“孔孟之道固然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大道理。 但在这个乱世，有时候也需要变通，你懂的哦！” 李斯心中一动，恍然大悟：“公子的意思是。 我们要用实际行动来保障郑国的忠诚，而不是仅仅依靠道德和理论。” 程骄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 你父母在我手里，就算你能跑，你还是要回来的。 这句话的关键在于‘你父母在我手里’。 我们要让郑国明白，韩国想让他做的一切事儿都是幌子，说给傻子听的。 而我秦国不同。 在他还没有为我秦国效力之时，我秦国就不嫌弃他们一家老小居心不良。 安排他入朝，给他的父母妻儿一个安身之地，又给他儿子安排大儒做老师。 这不比韩王有诚意的多？ 至亲之人的牵绊，重金许下的利益，以及老东家的对比。 只要是一个聪明的应该不会犯傻，你说对吗？” 李斯这下彻底明白了，他躬身行礼。 “公子高见，小人明白了。小人这就去安排接郑国的家人来秦国。” 程骄微微一笑，眼神中透出一丝狡黠 “你去办吧！ 记住，一定要秘密进行，不要让韩王察觉。 另外，郑国的家人到了秦国之后，也要妥善安置。 就在你的住所附近吧，毕竟他受你引荐，今后郑国若是犯了什么事，你这个眼镜人也要跟着吃瓜咯。 李斯，你该不会怕了吧！” 事到如今李斯也明白，这是他目前没办法反抗的事儿。 纵使他心中有万般不悦，可长安君的安排才是对的。 他李斯引进来的人才从进入秦国的那刻起就打上了他的标签。 若是不能好好约束这个人才，他的名声也会随之败坏。 可若使用得当，用上他在程骄这儿学起来的方法。 郑国这个水利大家做出的利国利民的事就可以往往他李斯脸上贴金。 以后他入朝也算是有了些许功绩。 “公子，李斯这小半月以来见识了太多的东西。 李斯想问公子，若李斯把这些东西运用到这位水利大家的身上，公子可愿？” 程骄没有什么不愿意的。 “李斯，我把秦国内招募人才的事交给你的意思。 就是这些人你都可以管理。 若这些人个个都是大才，为我秦国开疆拓土做出了贡献，你李斯居功甚伟。 可若这一些我个个都是酒囊饭袋，成为我大秦开疆拓土时的绊脚石，你李斯就自裁谢罪吧！” 程骄这一句话给出了底线，也让李斯明白程骄是真的没打算把他留在身边当家臣的。 既然长安君都如此明白的表示了。 再那么束手束脚下去，就是他的李斯听不懂人话了！ 跟程骄交代了一下，他是如何忽悠郑国的。 李斯装作不知道嬴政在殿内就那么离开了昔言殿。 而在后面听到了全部对话的嬴政第1次发觉他弟弟成长了。 此计虽说有些釜底抽薪的感觉，但他弟弟从未想过伤及人命，更没想过要拿郑国的家人去威胁他。 用的还是以柔克刚之术，而非他习惯的严酷秦法。 他弟弟还是太仁慈了！ 也罢就让他这个哥哥做恶人好了，他弟弟只要继续无忧无虑的长大下去就好。 “嗒啦～你的亲弟弟邀请你去宫外看戏，哥哥，你去吗？” 程骄突然的邀约让嬴政有些不理解。 不过谁让他宠弟弟呢，出宫玩，还带着他，当然要去了！ “为兄可没听说咸阳城内有什么新来的客商或者戏子，不知你所谓的看戏指的是什么？” 嬴政肯问话，就说明他是同意出去的。 至于看戏看什么，当然是看吕不韦的府邸有多热闹了。 “哥哥，我们的吕相可是商人出身。 如今我大秦人口不多，若是不从商人们身上薅下点钱来。 我大秦又该如何把人口发展出来？ 况且目前我大秦的税收皆是以农税和地税为主。 商人明明是赚钱最多的，却没有商税，这上哪说理去？” 嬴政一直没想过税收方面的问题。 如今他弟弟一提嬴政，才发觉大秦律法在这上面的不足之处。 不过他身为帝王，短时间之内还真想不出来有什么，可以让他从商人那边换到一些钱财的办法。 若是单收商税，他秦国就需要重视商业发展。 在如今农耕之事都不太发达的时候，重视商业多少有那么点儿自掘坟墓的意味。 程骄知道他哥的顾虑，但程骄亦明白。 大秦想要发展开来，最重要的事就是要让吕不韦这个商人出身的丞相跟大秦的商人断开。 至少这些商人不能只为吕不韦所用。 否则一旦吕不韦被他哥替换掉，那些商人就会成为吕不韦翻身的最后一个底牌。 为什么一定要让他哥出宫？ 当然是让他哥去见一见秦宫外的世界。 虽说现在他们秦宫之内还没有像清朝时那样腐败，但程骄却发现他们的伙食费极其不对。 他跟他哥顿顿有肉，还有蔬菜搭配，吃的是精细了点儿。 却也不至于三顿饭就一个半金饼。 这还是他把他的份例跟他哥的融在一起才有的价钱。 若是在融合之前，他兄弟俩一天就要花三个金饼吃饭，他也没吃着什么山珍海味，因何这东西如此之贵呀？ 由于后宫之内只有一个华阳太后哥，俩也就把她带着出宫去游玩了。 被带出宫的华阳太后，直到出宫前一刻还有一点儿反应不过来。 她，一国的太皇太后！ 在她丈夫为王的时候，她屈居于秦宫之内不得出。 在他儿子为王的时候，被迫幽居于宫中。 而如今当她的孙子为王的时候，她居然被两个大孙子带出宫去游玩儿了！ 这说明啥？ 那两个她视为毕生依靠的男子，还不抵俩小屁孩儿对她关爱的多。 这让华阳太后觉得有些意难平。 可她没有拒绝这次出宫的机会，毕竟宫外的世界她也向往。 因为华阳太后保养的很好，程骄给她准备的也是鲜亮的颜色。 这就使得她穿上普通人的装饰后，带着两个大孙子出门，非但没有祖孙的感觉反倒是有那么些母子的意味。 出门在外一切从简。 三人也没商量彼此该如何称呼。 这就导致他们各喊各的。 嬴政喊华阳太后为祖母，程骄喊华阳太后为芈夫人。 虽说称呼乱了那些可，祖孙三人走在大街上也没有哪个人会细问，这三人到底是何关系。 程骄是想让他哥知道他们秦宫内的伙食，有人贪污，所以专门领着嬴政去了，卖菜的地方。 可在那程骄却看见了个熟人。 李斯在从他那出来之后竟然去了卖牲口的地方买了个小羊羔。 看到程骄出现，李斯下意识就想行礼，可注意到他身边的华阳太后李斯又停下了。 无论成蟜因为什么带这俩人出宫，都不应该走到这种鱼龙混杂之地。 第一是安全得不到保障。 第二是这个地方都是普通老百姓买东西的地方。 宫内的吃食也不是在此地购买。 这边的价格与宫内的价格是完全做不得数的。 李斯刚想到这，忽然间就记起了那天程骄跟他说的。 他和他哥混在一起吃饭，一天还能花费一个半金饼的事儿。 看了一眼怀中的羊羔，李斯似乎懂了程骄此行的目的。 一脸讨好的凑到程骄身边贱兮兮的得瑟着。 “这位郎君可是喜欢我怀中抱的羊羔？ 这东西可金贵！ 这可是吕相喜欢的东西，我这只可是托人花关系足足花了半个金饼才买来的。 你说想要给我一个金饼，我就可以把这小羊羔卖给你。 别小看它，它可是只母羊，以后你养只公的，届时你就叫有羊奶可喝了。 想必这个头还能再往上窜一窜。” 程骄是矮但他才六岁，还是长身体的时候。 可李斯这一番话在嬴政听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敢嫌弃他弟弟矮的李斯是头一个，嬴政虽然生气，可顾及现在是在外边，没办法惩罚李斯。 嬴政只能作罢，在心中记下来的李斯的不好，他打算来个秋后算账。 倒是在一旁听着的卖羊小贩听到李斯居然想抢他生意当即就开始赶人。 “去去去，你都已经买完了，抱着你怀里的东西，赶紧走。” 李斯本是不想走的，但注意到cj程骄给他一个眼神。 当即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那商户就转身离开了。 倒是程骄看着那商户脸上堆起了笑。 “我想要的刚才那人抱走的那只小羊羔，不知道您可有办法帮我得到？” 那商户看程骄衣着华贵不似普通人家心中明白这个人估计是恨上刚才那个了。 虽说他们做买卖的不愿意得罪人，但卖出去的东西哪有买回来的道理？ “小郎君莫要为难我，那羊羔已经被卖出去了，怎么还会回到我手上呢？ 我这还有其他的羊，小郎君若是喜欢挑一个便是何必执着于一个呢？ 况且您出身高贵，想来是不愿去吕相府上找机会的，那羊羔也就可以便宜卖您，只要一个秦半两就好。” 第230章 循环生意 一个秦半两和半个金饼相差可不止一星半点儿。 虽说吕不韦门第是高，但也不用花费如此多的金钱买门路吧！ 程骄有些不理解，这些商贩贩羊到底是按照什么标准贩的呢？ “老伯，我看你这羊不少，想来也是颇有家底的。 这吕相好羊之事我早有耳闻。 可这小羊羔为什么足足要半个金饼呢？” 程骄问道，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 那贩羊的老伯看了看程骄，见他不像普通人家的公子，只好据实以告。 对着程骄几人行了一礼，颇有些求助的意味。 “小老儿告诉公子，公子可切莫要走漏风声。 这咸阳城内谁都知道吕相乃是商人出身。 商人重利，吕相现在做了官，权倾朝野，可也万万离不了钱财二字。 我们这些放羊的人就跟吕相达成了协议。 若有人想要入吕相府就需要买小羊羔。 那么我们就会把这个小羊羔高价卖给他。 第一次一个秦半两，第二次三个秦半两。 若是这人求了五次还未到吕相门第之下得到重用。 那等他下次再来之时，这小羊羔可就是一枚金饼了！ 至于那些流入相府的小羊羔，也不会被相爷留下。 全都会流入到我们的集市当中，再次售卖。 吕相向来不会管我们这些人挣了多少。 都是我们这些商人在保持自己温饱的情况下，适当给吕相上供。 咸阳城内这才有了这么多贩羊的人。 公子你一看就是大家子弟，祖上必然会为你谋个一官半职。 吕相府那个地儿您是不会去的。 既然如此，您要买羊必然是自家用。 自家用小人怎敢卖那么贵呢？” 程骄听着只觉得吕不韦是个商业鬼才，这等无本的买卖他都能想得到。 然而，这句话落入嬴政耳中却如同导火索一般，瞬间点燃了他心中压抑已久的怒火。 在他看来，自己才是这片土地上当之无愧的王者。 大朝会本应是由他来主宰一切。 吕不韦，只不过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 一个被用来在前朝替他抵挡风雨的工具罢了。 若不是因为他目前年纪尚小，还需要借助这枚棋子的力量。 凭借吕不韦那嚣张跋扈的性子，恐怕早已命丧黄泉。！ 嬴政的愤怒华阳太后明白，但华阳太后看中的却不是嬴政所谓的权威，而是这其中物价的差距。 她在秦宫中多年，深知秦宫内的物价本身就要比宫外的要高。 一个小羊羔才一个秦半两，这在宫内是万万不可能的。 就算他孙儿努力改革之后，他们兄弟俩每日的餐食也足足花了一个半的金饼。 这其中贪污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偏偏他们只知道秦宫内的人贪，却查不到具体是谁贪污了。 这让华阳太后有一种有心无力的感觉。 嬴政虽然愤怒，但嬴政也知道当下不是他发作的时候。 他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弟弟，再看旁边眉头紧蹙的祖母。 嬴政再细细思索那老伯的话，突然间就发现了其中的问题。 他和他弟弟为了节省宫内的开支，不惜把他老爹那些女人全部假死送出宫外。 他弟的娘更是以身作则直接出了宫。 他和他的弟弟近两年来根本没做新衣裳。 即便这样，秦宫的开支依旧居高不下。 他想要把这些多余的开支用于大秦军队内兵器打造，更是遭遇多次阻拦。 他一个大王过得尚且如此艰难，可吕不韦这个丞相居然在这玩起了阳奉阴违。 “好好好！吕不韦真是好样的！” 嬴政这边已经想好了如何处理吕不韦，甚至连骂他的文书都想好了。 他拽着程骄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愤怒的嬴政到现在都没发觉他攥疼了他弟弟。 而手上的疼痛引起了程骄的注意。 敏锐地察觉到哥哥脸上那抹不悦的神色。 程骄心中明白，哥哥此刻已经完全被吕不韦给激怒了。 他不禁担忧起来，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不过一想到他们的祖母就在身边。 这位老太后可不会放任他哥做出什么糊涂事儿来，程骄也就把心放到肚子里了。 何况这才哪到哪？ 在程骄看来，吕不韦这样的操作既促进了市场，又保证了民生。 那些能禁得住吕不韦如此操作的，都是想要投机取巧的人。 一个个全都身家不菲且又没本事的。 以这样的事儿去糊弄他们，吕不韦当真聪明。 只见程骄小心翼翼地拽着他哥哥的衣袖，脸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似乎有些紧张和害羞。 接着，他又轻轻地拉了一下他哥哥的手，像是在示意什么。 然后，故意摆出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捧着一个大大的笑脸。 将自己最可爱的一面展现在嬴政面前。 这个笑容仿佛阳光一般灿烂，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哥，你在我心里是全天下最重要的。 你要明白，以我们的家产，想要让手下什么都不贪，根本不可能。 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想办法把这个贪婪的人找到。 然后找到他的弱点，以其弱点威胁他为我们办事。 他必然会想尽千方百计，帮我们兄弟俩把事儿办得精彩。 若事事都要您自己去办，可不就要累得像我们父亲一样！” 程骄很会拉气氛，一个笑就一下子就让嬴政忘了刚才的气氛。 毕竟他们的爹可是累死的，他可不想像他爹似的那么早就去见先王。 “放心，哥哥没多想，就是突然间觉得我们应该经常出来走走。” 程骄可没想到他今天的操作让他哥养成了经常出来看看的想法。 不过今日吕相府的笑话，他倒想真的去看一看。 “我们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不如你我去相府看看，我也想知道吕相府的门第到底有多高？” 吕不韦哪里知道，原本在宫内的嬴政和程骄现在已经出了宫奔着他的府邸而来。 此刻的吕不韦正在听他的家宰汇报。 说有一个在韩国修渠的人主动来秦国，说要报效秦王。 吕不韦第一反应就是这人是个细作。 “韩国如今只剩下在各国朝堂上经营的势力，这才没有被灭。 如今派人来秦，想必是以疲秦之计拖延我大秦对韩国攻打的时间。 虽说也是个好计谋，但我大秦是否要修渠还是我吕不韦说了算。 这个人我不想见。” 吕不韦如此明确的表态，让他的家宰郑货有些坐立不。 他收了郑国的钱财这才答应在没有小羊羔的前提下为他引荐吕不韦。 钱他都收了，他们老爷说不见就不见，这让他如何面对郑国呢？ 况且据他所知郑国来秦之后第一时间并没有来拜见他们老爷，而是去见了李斯。 李斯那货跟他可是有不共戴天之仇。 当时李斯入他们吕相府的时候，他可是没少被那老小子折腾。 如今李斯有了长安君做靠山，必然会报复他。 要是让这个人才从他这儿溜走，又经李斯的手引荐给大王。 待他们老爷察觉之后保不齐会说他这个家宰无能。 郑货越想越觉得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于是在吕不韦即将离开的时候，当即跪下抱住吕不韦的大腿就是一阵哭嚎。 “相爷啊，万万不能错过此人才！ 此人初入秦国，就已经把秦国的消息打探的一清二楚。 明知道您才是权倾朝野的那个丞相，可他入秦之后却拜见了长安君。 老爷，您在朝堂上有多难我是知道的呀。 若是让这个人被长安君献给大王。 大王会不会说您这个丞相只知道敛财，而不知道为国家谋划人才呢！” 第231章 愧疚之心 吕不韦一听也是那么个事儿，当即就停下了脚步。 他可以放过任何一个人才，但他绝对不会让嬴政觉得，他是一个只知道敛财而不知道为秦国效力的人。 他这丞相之位本就是因为扶持过子楚才得来的。 如果是真就坐实了他爱财，不爱惜自己羽毛的名声，他这个丞相恐怕也当不了多久。 这么一想，吕不韦突然间觉得今天这个人他是必须要见的。 否则他日一旦嬴政得知，他把一个水利人才拒之门外，他恐怕会被嬴政为难。 而在吕不韦不知道的情况下，程骄和嬴政早就抱着一个小羊羔进来了。 与他们同行的还有李斯，这位曾经拜入吕相门下的才子。 “公子您来这是为什么呀？ 若想知道什么消息问李斯就好了呀！ 李斯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对于李斯的慌乱，嬴政和程骄都有些不解。 他兄弟二人早就知道李斯是经吕不韦，举荐才入得了秦宫，成了樊於期手下的一个小兵。 如今李斯的身份早就被程骄改完了。 再这样诚惶诚恐，难不成他跟吕不韦之间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用那种好奇的眼光打量着李斯，程骄就差把你小子最好给我如实招来，这句话说出来了。 李斯见状也是苦笑不已。 他虽然摆脱了吕不韦门客的身份。 但是吕不韦给了他机会，让他进秦宫见秦王。 虽说他如今简在帝心，知道那些秘密，可朝堂之上百官们依旧认为是吕不韦一家独大。 他若想要在朝堂上站稳脚跟，就需要跟吕不韦打好关系。 他虽然未跟吕不韦说过，他这个丞相已经被宫内兄弟俩当成狗耍。 然，吕不韦何其聪明？ 他来找他的时候，吕不韦就有所猜测。 只不过吕不韦一直自负，加之他有干政的权利。 哪怕嬴政有理，只要他是为大秦发展考虑，嬴政也需要给他让步。 日常在吕相府更是经常宴请门客。 跟门客吹嘘他的吕氏春秋。 又跟门客们探讨当下的时政，不时还邀请大臣过府一叙。 可以说如此狂妄的行为，要是让秦王政知道了，让他死一百次都不够。 在他还是吕不韦门客之时，他就曾经劝过吕不韦。 奈何吕不韦始终认为，秦王政是不会出宫的。 他的这些狂悖行为纵使有人秘密告诉秦王，他只要辩驳一二就可以糊弄过去。 毕竟一个有功于大秦的丞相，和一个只知道通风报信的小人，是个人都知道怎么选。 可惜这一次老天不再眷顾吕不韦，也不知吕不韦这次会不会被嬴政罢官？ 若吕不韦的丞相之位没有了，他李斯也有治世之才，或许他可以图谋一下那丞相之位？ 想了这些其实不过就是一瞬的事儿。 注意到程骄那审视的眼神李斯当即赔笑。 “公子误会了，自打公子重用李斯开始，李斯就再未来过吕相府。 只不过故地重游，李斯突然间就想起来，丞相也是一心为秦国招揽人才。 李斯也曾买过小羊羔，被吕相那鼻孔朝天的家宰拦于门外。 如今这羊却是替郑国买的，只是不知这郑国进没进相府。” 程骄知道李斯曾经在吕不韦这受过羞辱。 可程骄没想到羞辱他的居然不是吕不韦，而是吕不韦的家宰。 那个叫郑货的当年可是咸阳狱的小吏，趁着他们老爹归秦，救了他们老爹的一命。 否则也不会被吕不韦纳入门下。 “都说这宰相门前三品官，郑货能成为吕不韦的家宰，想来也是有些本事的。 你当年入吕相府之时，相必也不过是个藉籍无名的学子。 纵使你在稷下学宫有再大的名头。 在本公子身边这些天你也应该明白，那不过是虚名，被那小人拦了也属正常。” 程骄说着还主动靠近李斯，小声质问着。 “本公子今日来好似未见到那位家宰，难不成是因为拦了你这位大才，那位主动请辞了？” 被程骄如此打趣，李斯除了苦笑还能怎样呢？ 不过确实如程骄所说，今日那郑货并未在府门口，难不成郑国进去了？ 这个念头一出现，李斯突然间觉得他怀疑中这个小羊羔好似白买了。 注意到李斯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嬴政知道李斯今日恐怕也是这局中之人。 而作局的正是那位郑国。 他想用李斯来提醒他们兄弟二人。 李斯这个草根出身，后拜入吕不韦门下的人他们都能接受。 那他这个从韩国而来，与韩国君臣没有半点关系的外臣，也应遭到他们的重视。 无论今天他们哥俩出不出宫，李斯都会成为郑国的传话人。 至于来吕不韦这拜访，那就更简单了。 无论秦国是他这个年幼的大王说了算，还是吕不韦这个傀儡丞相说了算。 只要他来见过吕不韦，把他修渠的计划告诉了吕不韦。 吕不韦一旦同意，他就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想怎么修就怎么修了。 至于他大秦的钱财能不能跟得上？ 所修之地需要协调哪些事儿，都不在他思索范围之内。 这样在韩国君主眼里，郑国这个奸细也算是得偿所愿。 纵使他弟弟没出手，把他的父母妻儿带到秦国来。 郑国此举也可保全他的家人。 不得不说这个时候的朝臣没有一个是傻的。 “李斯，本公子很久没举办宴会了。 本公子也想看看吕相宴请他人是何样的？” 李斯纵然想不同意，可碍于这俩人他得罪不起，只能照办。 好在吕不韦府里除了偶尔宴请朝臣之外，每日中午都会在会客厅摆膳，供那些编撰吕氏春秋的学子畅谈所言。 李斯想着那里的饭菜虽然种类繁多，可供养的人也多。 嬴政应该看不出来吕不韦日常到底有多铺张。 李斯哪里知道，这时嬴政已经知道了宫内外的差距。 想来看吕不韦宴请他人，也是想知道他这位丞相到底知不知道秦宫内外的物价差距甚大？ 当嬴政跟着李斯走到那些学子用餐的地方，看到那摆放整齐的桌子和坐垫，兄弟俩当即就选了靠后的位置坐下了。 出门在外还是不能挑太多的。 可这一坐下嬴政就发觉了不对劲。 他兄弟二人，在宫内虽说节衣缩食，可先王留下的那些好东西是在的。 纵使他二人再怎么拮据，那些东西也是绝对不会被卖出去的。 可吕不韦这儿的坐垫确实比他们俩在宫内的还舒适。 这就让嬴政有了一种他活的还不如吕不韦门客的感觉。 在他们坐定之后，两个极其貌美的侍女走上来。 托盘内放着的食物，看上去也没比他们兄弟俩日常所吃的差到哪里去。 “四菜一汤，这看上去倒是不错。” 嬴政原以为这就算是够享受的了。 可谁料那上菜的侍女把饭菜撂下之后当即抿嘴一笑。 “公子这哪里够啊！ 今日相爷收了一个水利大家宴请诸多学子。 这小食堂可没几个人来。 公子看着面生，又不在受邀之列，想必也是刚拜入丞相门下。 这位小公子看上去也叫八岁，估计是哪个门客的孩子，婢子这才不敢多给。 若是将来公子在丞相门下作出些许事迹，即可享受八菜两汤的待遇。 还有宫内长安君最喜欢的蒸饼也是可以作为主食随便吃的。” 听到自己喜欢吃的蒸饼程骄坐不住了。 那蒸饼可是用石磨研磨小麦后用麦粉做出来的东西。 虽说在后世不算金贵，可在如今的大秦那东西可金贵的很。 吕不韦能拿蒸饼作为噱头，想必那石磨他也是用的得心应手。 “姐姐，我和这位哥哥也是在门外偶遇的。 骄儿今天馋了，就想吃蒸饼，不知道姐姐可否给骄儿然拿一个呢？” 一个可爱软糯的小团子管你叫姐姐，所求不过是你力所能及范围之内的一个普通玩意儿。 是个人都扛不住这样的考验。 因此是那侍女也就心软了。 跟程骄说了句：“你且等着。”转身就去把蒸饼拿过来了一盘，数量不多却也有六个。 “按理说这蒸饼是不应该给你们的，毕竟你们还小，也没有为丞相做出过什么贡献。 可谁让你可爱？姐姐我也就这点本事了。” 那婢女说着还在程骄热乎乎的小脸上轻抚了一下。 程骄并没有觉得被冒犯，倒是在一旁看着的嬴政瞬间有些发怒的迹象。 要不是他还记着来丞相府是要考察民生，嬴政现在说不定会把这个婢女给打出去。 那婢女也知道好就收的道理，摸了几下就放手了。 抓起一个蒸饼递到他哥面前，程骄笑的极其开心。 “哥别不开心了～快尝尝吕相家的手艺，你我兄弟这还是第1次吃呢！” 对于程骄递过来的这个蒸饼嬴政心中是万分复杂。 他弟弟有多喜欢吃食他是知道的。 在秦宫内，他弟弟为了缩减他二人的伙食，十日才吃一次的蒸饼。 可这东西在吕不韦这儿竟然是普通之物。 明明是靠着自己撒娇卖萌得来的东西，他弟弟完全可以独吞，第一个却拿给了他。 这一刻，在嬴政心中程骄这个兄弟的分量又往上抬了抬。 而吕不韦这个丞相的地位则是跌入泥潭。 接过来，咬一口，嬴政心中对愤懑瞬间达到顶峰眼眶，吃着吃着就发红了。 他弟弟和他在宫中十日吃一次的东西都是素的，顶多放些荤油罢了！ 而这，竟然是肉的！ 瞧着自己弟弟吃的欢快，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嬴政心里很不是滋味。 李斯在一旁注意到嬴政红了眼，再看这些吃食，瞬间就明白了嬴政的所思所想。 悄悄退出去，给旁边的侍女说再上一点蒸饼，和些许肉食，李斯就去找了吕不韦。 哪怕仅仅是让吕不韦趁现在想出来个补救措施也好啊！ 奈何今日老天就是跟吕不韦过不去。 李斯去找吕不韦的时候，吕不韦正在宴请宾客。 喝的有点醉，恰逢郑国这位修渠大才讲到：“修渠需要耗费十载，期间人力物力无数。” 吕不韦就装昏想要躲过这场，也不知道是不是装的太过，竟真的打起了呼噜。 李斯到达时，吕不韦刚好被门客扶着要回房。 郑货看到李斯这个叛徒竟然还敢到他们相府来，当即就翻了个白眼。 “哟，这不是李斯吗？ 我听说改换门庭之后，你可是长安君身边的大红人。 是每日都要陪他在宫内行走的大总管。 怎的今日有空来相府，见我这位曾经的同僚啊！” 李斯向来分得清轻重缓，此刻如何保住吕不韦丞相之位才是最重要的。 可就在他想要跟郑货义正言辞说些什么的时候。 被人架着的吕不韦迷迷糊糊的说了一句。 “喝，接着喝！本相今儿个高兴～” 第232章 因缘巧合 吕不韦这副迷迷糊糊的样子，让李斯打消了带他去见嬴政的念头。 他明白现在吕不韦是想不出来什么好办法的。 与其让吕不韦去见嬴政和程骄说出一些大逆不道的话，不如就这么算了！ “郑货，我也是受吕相提携之恩才有今日的。 我虽跟随在长安君手下为他效力，可李斯从未忘记过相爷的提拔之恩。” 李斯的话语中带着几分真诚，但郑货心中依然对李斯抱有戒备。 他虽然只是吕不韦的家宰，但家宰亦可趋客。 “李斯我若是你，在断绝跟吕相府来往之后，就万万不会再来。 如今丞相大醉，我吕相府闭门谢客，你这个外人还是赶快走吧！” 郑货的话犹如一盆冷水浇在了李斯头上，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没想到人心竟然如此薄凉，冷酷无情。 然而，李斯很快就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因为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和吕不韦本来就不是同路人。 吕不韦为人狂妄自大，企图通过控制年幼的君主来实现自己的野心，掌握朝政大权。 而他李斯所追求的则是辅佐年幼的君主，共同成就一番伟大的事业。 吕不韦失去了丞相的之位，对他来说未必是一件坏事。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这也许正是一个新的机遇，是老天让他崭露头角呢？ 但当李斯回到原先的饭堂时，他看到了一幅令他震惊的画面。 程骄正吃得津津有味，而嬴政则站在一旁，眼眶微红，脸上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宠溺之情。 这一刻，李斯心中一沉，他意识到吕不韦恐怕已经陷入绝境。 \"李斯，你回来了！ 快来坐下来帮帮我。 本公子实在是吃不下了！\" 程骄笑着招呼李斯，眼中闪烁着顽皮的光芒。 然而，面对这样的邀请，李斯却感到一丝紧张。 不用看都知道嬴政此时的心情不佳。 更何况嬴政跟他弟弟吃饭，他一个外臣插什么嘴呢！ 尤其在嬴政的注视下，他就更不能轻接受这个请求。 \"多谢公子好意，但李斯实在不饿。\"李斯恭敬地回答道，同时偷偷瞥向嬴政。 发现嬴政的目光如同鹰隼一般锐利，仿佛能够看穿一切。 在这种情况下李斯明白，如果他胆敢在嬴政的眼皮子底下从程骄的碗里夹走菜肴，那么等待他的很可能就是悲惨的命运。 嬴政的眼神充满了威严和霸气，让李斯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公子啊～你还在长身体的时候，万不可养成挑食的习惯。 这些饭你还是都吃了吧！”李斯小心翼翼地劝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 程骄没想到李斯这个由他一手培养出来的人才居然背刺他！ 但一想到他哥在身边，李斯可能觉得有压力，程骄也就没再强求。 毕竟他哥的压迫感不是谁都能扛得住的～ 夹起碗中一块蔬菜放进嘴里，程骄如同嚼蜡一般把那菜咽了下去，然后朝着嬴政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嬴政也不是非要逼着程骄把那些蔬菜全都吃完。 但他弟弟确实是见着肉就不吃菜了！ 刚才在李斯消失的时候，他弟弟吃完蒸饼之后又吃了好多肉，这才停下。 那凶狠的模样让嬴政险些以为他秦宫内已经吃不起肉了! 哪怕他弟弟如今只吃了一块蔬菜，也是在告诉他，他知道荤素搭配的重要性。 既然他弟弟都知道了，嬴政也就不再强求，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程骄可不想吃这些没味儿的水煮菜，眼瞅着他哥脸上露出笑容程骄当即转移话题。 “哥，此番外出，你我兄弟也算不虚此行。 按照你我刚才商量好的，我们以后的开销还是需要让吕相帮忙把关！ 否则，你我兄弟可就难过了！” 程骄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眼神中透出坚定。 嬴政像个工具人似的，程骄说什么他就点头。 倒是在一旁听着的李斯有点糊涂了。 大秦宫内的开销向来是由宫内最高权威者说了算的。 比如华阳太后，比如赵姬或者是嬴政。 纵使他们现在怀疑大秦宫殿内的开销有弄虚作假之辈。 也不至于把所有秦宫内的开销全都委托给吕不韦处理呀！ 程骄本没有给李斯解释的义务。 可看在李斯带他们兄弟二人来吕相府蹭吃蹭喝的份上。 他还是大发善心的给了解释。 “李斯，你可能不太明白。 我们兄弟俩虽然有权力，但宫内的开销涉及方方面面，尤其是那些隐藏的开支。 吕不韦经商多年，他极其擅长管理那些错综复杂的账目。 我们若让他帮忙把关，很快找出其中的猫腻。” 程骄解释道，眼神中透出一丝狡黠，仿佛已经洞悉了一切。 李斯点头表示理解，心中一动，明白了程骄的深意。 “公子说的是，那些账目确实复杂。 但公子，这样做会不会让吕相更加嚣张？” 程骄微微一笑，眼神中透出一丝自信。 “不会 ，你刚才不就是去找吕不韦了吗？ 如今没有把他带来，想必是相府内出了些许事件。 我和我哥来过，当吕相知道之后，他一定会来解释。 届时我希望你会给出一个可靠的解释。 李斯心中一动，明白了程骄的深意。他点头应诺：“公子高见，小人明白了。” 装完深沉之后，程骄就打算离开吕不韦的府邸。 无奈他吃的实在有些多，这小肚子就有点圆。 刚要起身就直接向后倒去，要不是嬴政眼疾手快拦了一手，程骄就有可能当众亮鸟。 “家里又不是没有这些，你若是想吃明日起你我兄弟就放开了吃。” 嬴政说这话本来是心疼弟弟，可程骄却明白这个口子不能开。 “哎呀，哥啊～ 我这不就是贪吃了点吗？ 我保证今晚回家之后我就加练，一定把多吃的这些全都练出去，你就不要再念了！” 过犹不及的道理嬴政也懂。 况且他弟弟给吕不韦挖好了坑，他这个哥哥，又怎么可能不配合他把吕不韦埋在这儿呢？ 毕竟他也想吃点好的。 于是蹭了一顿饭，来吕不韦丞相府观光了一圈的兄弟俩，带着李斯这个臣子就回了秦宫。 等吕不韦醒了酒，得知郑国这个天才，没有在他府里住下。 李斯又来到府里拜访，被郑货撵走，吕不韦第一反应就是都是小事。 当他听到家宰汇报有两个身着华贵的衣衫的小公子从他这儿走，走的时候，顺带把李斯带走了，心中暗叫不好。 拽着郑货的衣领，吕不韦生怕是他猜的那样。 “你可看到那两个小孩儿衣着如何？ 他们从本相府里出去之后，带着李斯去了哪？” 郑货不明白吕不韦为什么如此急切，可身为家宰这点消息他还是知道的。 “丞，丞相。 那两个小公子衣着虽然不算华贵，比不得宫内的王公贵族。 可看上去也算是富贵之家，估计跟蒙家公子差不多。 那两个小公子在相府的食堂里吃了些饭食。 据服侍的人说，小公子吃的很是开心。 比他大一些的那个公子就有些激动，甚至因为吃饭而红了眼眶。” 如果说之前吕不韦还只是怀疑，程骄跟嬴政出宫来了。 那么现在他可以确认这俩小子不仅出宫了，而且还来了他的相府，甚至有可能在相府内参观了一圈。 当日他到底在干什么？ 竟然没有发现这两尊大佛！ 这种你瞒着领导干坏事儿，而领导却在你出其不意，防范最薄弱的时候到你家突击检查的感觉，真的是老糟心了！ 偏偏吕不韦现在没有任何补救措施，他现在能做的只有了解到事情的全貌，并赶快进宫。 第233章 吕相查贪 “臣，吕不韦，参见大王，大王长乐无极！” 吕不韦这话说得有些颤颤巍巍地，好似他犯了什么大错，需要嬴政必须原谅一般。 嬴政早已不是当日那个在吕相府内，心里恨得发狠的小孩。 此刻的他是帝王，帝王就要有御下之术。 对于吕不韦这样有用的臣子，嬴政还是要安抚一下的。 “一夜不见吕相怎么跟寡人生分了？ 这说话都带上颤音了，莫不是吕相觉得有什么事对不起寡人？” 嬴政自从登上王位之后一直称自己为大王。 虽说吕不韦不明白嬴政当时为什么这么称呼自己。 但吕不韦知道嬴政当时是没有怒火的。 可现在在得知他府上是如何奢靡之后，他竟然称上了寡人。 足可见嬴政现在到底有多生气。 可谁让他吕不韦对于秦宫之内的事儿也无能为力呢！ 自古以来，秦宫内管钱的向来都是内命妇。 也就是所谓的秦王的夫人或姬妾。 子楚登上王位之时，因赵姬缺乏手段，秦宫内的一切都是华阳太后管着的。 纵使华阳太后有那么些刁钻，可华阳太后在管钱上从未失衡过。 后期子楚把华阳太后手中的权力交到赵姬手上之时，秦宫才有那么一丝乱的节奏。 当时乱却也有旧历可依，大王和公子都不用像现在这样如此节俭。 他府上那些门客的吃食，照比当时的宫内是不奢侈的，甚至还有些寒酸。 可谁让当今大王又无姬妾，又无孩子唯有一个弟弟呢！ 这就使得大王登基之后一应花销全花在了大王和长安君的身上。 就算偶有流落到赵姬和华阳王后以及先王那些姬妾身上，那也只是少数。 不过谁让现在的大王做的绝呢！ 发现养着先王的那些姬妾费钱，直接以长安君的一场病送走那些姬妾。 整个咸阳城为此还缟素了半个月。 宫内主子一少，那些寺人可不就没有了捞金的渠道。 只能在这几个明面的主子身上做些文章。 纵使赵姬依旧是秦宫内管钱的那一个，也杀不住宫内的贪婪之风。 更何况赵姬是他魏系势力最顶端的人。 他的魏系势力想要在朝堂站稳脚跟还需要依靠赵姬这个太后。 他又怎么可能去拆自己人的台呢？ 万般无奈之下，吕不韦只好装作没听懂，躬身行礼，声音尽量保持平稳。 “大王言重了，臣只是昨夜饮酒过多，有些不适，绝无他意。” 嬴政微微一笑，眼神中透出一丝冷意，但语气却依然温和。 “吕相辛苦了，来人，赐座。” 吕不韦心中一紧，但还是谢过恩，缓缓坐下。 就在嬴政即将开口的时候寺人唱名。 “长安君到。” 程骄作为嬴政的弟弟，他们之间的关系非常亲密，所以他自然不必像其他人那样对嬴政客气。 当程骄进入宫殿后，他甚至不需要嬴政的许可，便自顾自地寻找座位坐下。 这种行为虽然显得有些肆意，但也展现出他与嬴政之间的特殊关系和不拘小节的态度。 更有趣的是，程骄所选择的座位恰好与嬴政的位置形成一个夹角，将吕不韦夹在中间。 这样的布局仿佛给人一种审判犯人的感觉，暗示着这场对话可能并不简单。 吕不韦察觉到了可他现在是砧板上的肉，没有撤退的可能，只能等着程骄或者嬴政出招。 许是因为程骄走路急有些渴了，看到嬴政桌上的茶杯，当即端起来轻轻抿了一口。 然后似才发现吕布被存在一般，目光平静地扫过吕不韦，仿佛在审视一个猎物。 “吕相，昨日骄儿出宫去了趟你的府上。 本是想见识一下吕相府上编撰吕氏春秋的一些人，想看看他们到底是不是才子。 没想到竟意外听闻吕相府上昨日有宴会。 听闻府上的宴席颇为盛大。 据说有不少人为了见你一面，不惜重金购买小羊羔。 这事儿，吕相可有听说过？” 程骄的声音平静而温和，但每一个字都如同冰针一般刺入吕不韦的心脏。 吕不韦心中一凛，但他表面依然保持镇定。 “大王，长安君，还请明鉴，臣确实听说过此事。 但这些都是商人们自行操作的，臣并未参与其中。” 程骄微微一笑，眼神中透出一丝嘲讽： “商人们自行操作？ 吕相，你可知道，这些商人的背后是谁在支持？ 他们这样做，无非是为了讨好你，从而在朝中谋得一官半职。 你难道就没有想过，随意局监管员这会损害我大秦的利益吗？” 程骄这话一出，吕不韦心中一沉，知道这番话若是回答不好，后果不堪设想。 偏偏程骄是大王的弟弟，是大王最信任的人。 在大王面前程骄敢如此提问就说明这件事大王也想知道。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显得诚恳：“大王明察，臣确实未曾深思。 但今日听了长安君的分析后，臣一定会严加管理，杜绝此类事情的发生。” 吕不韦知道程骄提及他府上宾客之事不过是为了引起他们秦宫内花销一说。 奈何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规矩，他是外臣不能管秦王的内务，还是装傻的好。 嬴政对于吕不韦装傻充愣一事也有所预料所以在吕不韦回答之后。 嬴政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光芒故意往正题上引。 “吕相能有此认识，寡人甚感欣慰。 但秦宫内的开支问题，吕相是否也有所了解？” 吕不韦心中一紧，他知道这个问题更加棘手。 秦宫内的开支一向由赵姬掌管，而赵姬又是他的盟友。 他不能直接回答嬴政的问题，否则会陷入两难境地，但他也不能完全回避，否则会引起嬴政的猜疑。 “大王，秦宫内的开支一向由内命妇掌管。 臣身为外臣，确实不便干涉。 若大王需要，臣可以协助调查，确保宫内的开支合理透明。” 嬴政微微一笑，眼神中透出一丝深意。 “吕相果然心思缜密。 既然如此，寡人就将此事交给你了。 希望你能尽快查明真相，给寡人一个交代。” 吕不韦心中一凛，知道这是嬴政给他下的一个任务，也是一个考验。 但他也知道，这是他重新获得嬴政信任的机会。 他躬身行礼，坚定地说道：“臣定不负大王所托，必将查明真相。” 事情进行到如此程度，吕不韦也起了想要离开的心思。 毕竟他都答应帮忙查秦宫内外花销的事了，也算是间接给嬴政送一些钱财。 若嬴政足够聪明就应该见好就收。 奈何他低估了嬴政的决心。 “吕相要查的远不止秦宫内的事。 毕竟秦宫内的一切瓜果蔬菜都是从宫外运来的。 若有些人利用宫内外之间的信息差去赚钱。 导致宫内的物价比宫外的物价涨了10倍不止。 宫内的人即便再怎么节衣缩食也是无法看到钱财的。 吕相竟然接下了，帮忙查开销的事不如一帮帮到底。 去查查进货渠道的事儿。 寡人也想知道，进一到宫门就被人加了多少价格。” 嬴政不按套路出牌吕不韦能怎么办呢？ 当然是接招了！ 至于到底能查出来多少吕不韦现在心里边也没底。 但吕不韦总有一种他即将跟赵姬对上的感觉。 事实上吕不韦还真没感觉错。 他想要查明秦宫内寺人贪污的情况，可不就是要跟这个名义上秦宫管理人对上。 只是暂时吕不韦还想不到此赵姬非彼赵姬。 现在的赵姬是嬴政搞出来的一个傀儡，而真正的赵姬早就被嬴政秘密送出宫外囚禁于一个小院子内。 嬴政不是没想过赵姬有可能会从这院子内逃出去。 但是嬴政心中想的是赵姬只要逃出去了，他们今后就再也不是母子。 他培养出来的那个傀儡，就可以顶替赵姬成为秦国真正的太后。 可嬴政万万没想到，就是那么一个既偏僻又有重兵看守的地方竟然能被一个普通人发现。 至于发现的原因也很简单，一个心善，一个有心算计。 赵姬虽说被人陷害坐上了跟吕不韦私通的名声。 但彼时的赵姬还认为她是秦国的太后是秦国最尊贵之人。 她儿子如此对她定是听了某些人的疯言疯语，这才误会于她。 只要她用行动告诉她儿子。 她从未背叛过先王，那么她儿子一定会痛哭流涕的把她接回去。 不得不说，赵姬是了解嬴政的。 把赵姬送出宫嬴政有这个想法，当然嬴政并没有把这件事跟赵姬明说。 也是想借此考验一下赵姬到底有没有为他父王守节的意思。 每日的饭食都有人专门送达，适合在宫外穿的衣服也一样不少。 赵姬若是想要做些什么跟门口守卫的人一说，那人就会给她送来相应的东西。 可以说只是没了自由罢了！ 最开始赵姬也适应的很好，可很快召赵姬听说了他儿子颁布的那些政令。 赵姬知道这是她儿子觉得宫内有些浪费，所以才开始节俭。 她现在不是高高在上的太后，而是一个被儿子囚禁的母亲。 她想要回宫去当她的太后，就需要遵从她儿子的召令。 于是赵姬把她每日的饭食只吃一菜一饭，剩余的全部让守卫拿出去布施周围的人。 刚开始那些守卫还觉得赵姬这是想要逃跑，一次只派出去一个人。 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们才发现赵姬是真的在布施，所以每次去布施的时候只留一两个守卫在这。 嫪毐被同僚陷害，失去了御者的身份。 在咸阳城内没有正式的工作，只能闲散度日。 但先前的富贵日子已经让嫪毐漂了。 这就使得普通百姓吃的食物嫪毐根本咽不下去。 那日他饿的眼冒金星，刚好看到有人在布施，直接就去领了吃食。 那吃食一入口嫪毐就知道这绝对不是普通人家的布施。 无论对方是何等贵族，只要他能找到对方并且答应做对方的御者，或许他嫪毐就能翻身。 于是每一次在这些人布施完毕之后，嫪毐都会悄悄跟过去。 只是这一跟就误了终生。 那小院内的美貌女子看的嫪毐那叫一个心痒痒。 如瀑的长发，白皙的肌肤，樱桃小口，纤纤素手，还有那盈盈一握的小腰。 一看就是平日不染尘埃之人。 如此荒郊野岭，又有如此美妾，岂不是老天庇佑？ 嫪毐当即就起来想要霸占赵姬的心思。 不过越是想要得到什么，就越是要先放弃什么。 嫪毐想要跟眼前这个美人长长久久的过。 也需要知道一下眼前这美人是否丧夫，家里是何背景。 于是这命定的一对儿就在嬴政不知道的前提下相见，并且熟识了！ 第234章 真假赵姬 嫪毐所求是功名利禄，赵姬所求是回到秦宫。 两人一拍即合，嫪毐就给赵姬出主意：“太后，不如咱们去找吕相。” “吕相跟我有旧，若是我去见他，把您的困境跟吕相说了。 或许您想要回宫指日可待。” 赵姬享受过宫内的生活，她已经不向往自由，回到秦宫是最好的抉择。 纵使她恨吕不韦当年给子楚出计，把她和赢政扔在赵国。 可她必须承认，现在唯一能帮助她的只有吕不韦。 但要她拉下面子去求吕不韦，她做不到！ 嫪毐最会察言观色，注意到赵姬听到吕不韦的名字，脸色有些差。 嫪毐当即改口：“太后放心，嫪毐会想办法让吕相来见你的。” 见赵姬点头，嫪毐就开始行动。 吕不韦没想到他还能得到赵姬的召见，但赵姬召见他怎么会是在宫外？ 无论如何，这都是一个不容错过的机会。 吕不韦心中暗自盘算，决定前往赵姬所在的住所。 且不管吕不韦是如何跟赵姬密谈的，在宫内的程骄现在才知道修毒和赵姬遇上了。 程骄心里只有一个词：完了！ “这天定的被钉在耻辱柱上的一对儿还真是难拆散啊！” 程骄喃喃自语，心中焦急万分。 他迅速吩咐身边的寺人：“去，把这个消息透露给我哥。 就说赵姬要借吕不韦的手杀回来了！” 那寺人听到程骄的话，当即就去找了嬴政。 “大王，长安君有紧急消息禀报。” 寺人匆匆来到嬴政面前，声音中带着一丝急促。 嬴政微微皱眉，接过寺人递来的信笺，展开一看，上面写着。 “赵姬欲借吕不韦之手重返宫中。” 嬴政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眼中闪过一丝怒火。 他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向寺人：“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长安君刚刚得知，立即派人送来消息。”寺人恭敬地回答。 嬴政心中一沉，他母亲和吕不韦果然交情匪浅。 既然赵姬不想要他这个儿子，那他这个大王也不需要赵姬那个母亲！ 他和他弟弟好不容易把秦宫掌控在手中。 如今赵姬要是回来，秦宫之内又给乱。 秦宫不能乱，那就只能让赵姬消失！ 嬴政眸色一暗迅速做出决定：“传令下去，密切监视吕不韦的动向。 特别是他与赵姬的接触。 同时，加强宫内的警戒，严禁任何人进出。 我大秦唯一的太后就在宫内，外面的那个是乱臣贼子。” “是，大王！”寺人领命而去。 程骄得知他哥打算把宫内的傀儡奉为真的太后就明白，他哥打算大义灭亲。 这话虽然好听，可赵姬毕竟是他哥的亲妈。 在他熟知的历史上，亲手杀了自己兄弟，兵谏老爹禅位的的李世民后半辈子都活在愧疚自责当中。 真让他哥杀了赵姬，他哥有可能真的会愧疚一辈子。 “把我们的人用起来。 告诉相里勤，派去保护赵姬的人务必把赵姬每天的一举一动都画下来。 如果有人要杀赵姬，务必把她保下来。 记住，没有本君的命令，赵姬就算被腰斩了也给给我把她的命留住。” 程骄这命令可是为难住了相里勤。 但相里勤确实安排人去做了。 可相里勤万万没想到他派去的人居然看到，那个叫嫪毐的小民竟妄想染指太后。 “公子，嫪毐现在就敢私自画太后画像，每天对着太后画像讲情话。 日后，恐怕这人会对太后有不轨之心。” 听到相里勤的汇报程骄微微点头，可他却没有要制止嫪毐的意思。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嫪毐喜欢美人也没什么大错。 我哥已经认定宫外的那个赵姬是别人假冒的，那她跟谁有染又有何干系？ 况且我大秦鼓励寡妇再嫁。 赵姬不过是犯了一个天下女人都会犯的错罢了！ 又有什么所谓呢？ 只要她从今以后销声匿迹，不再提自己是秦国太后之事。 本君也不至于对她赶尽杀绝，我哥亦不会追究她的贞洁。 吕不韦聪明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纵使他知道宫内的赵姬是假。 只要我哥咬定那就是赵姬，他也给硬着头皮认下。 不过嫪毐此人本君想让你们去教训一下。 坊间有传闻，说嫪毐一身御术不错。 本君想知道他到底是不是一个合格的御者。 总不能我秦国都已经舍下太后去了，他却是个废物吧！” 程骄的深意相里勤没听明白，还以为他只是想要考察一下嫪毐驾驭马车的技术。 应了声是就下去了。 而在相里勤离去之后，程骄则是在思索一件事的可行性。 在现代的时候给猫咪绝育之后，猫咪过了一年还能有子嗣。 若他真的把嫪毐也给……不知道他和赵姬可还会有子嗣？ 程骄留赵姬姓命是怕他哥后悔，曾经他自己真的杀了自己的母亲。 但程骄不想再看到史书上出现他哥亲自杀了嫪毐和赵姬的两个孩子，手足相残，这样的记载。 毕竟，私通来的孩子有什么资格跟他一样成为他哥的弟弟？ 不得不说，在哥控这件事上程骄也是拿得出手的。 程骄不知道的是，吕不韦比他们兄弟俩认为的还要狠。 在吕不韦跟赵姬谈过之后，吕不韦不得不承认，现在在宫外的这个赵姬是真的，宫内的那个是个冒牌货。 可吕不韦早已不是需要赵姬辅助他控制嬴政的那个诚惶诚恐的丞相。 自觉已经大权在握，成为摄政丞相的吕不韦，不想把他的权利跟一个妇人平分。 况且他发现，现在这个赵姬是嬴政的无脑吹。 如果放纵她回到朝堂之上，她会站到他的对立面。 宫内的那个赵姬虽说对他的某些意见有所反驳，可大多数时候是顺从于他的 吕不韦要当的是权倾天下的丞相，而不是受制于一个女人的相邦。 自然也就生了想要断了赵姬回去的心。 加之赵姬现在身边有一个嫪毐在，嫪毐把赵姬捧得越高。 就越显得当时让子楚抛弃他们母子的他越卑劣。 有道是人比人给鼠，货比货给扔。 吕不韦清晰的知道他该如何选择。 所以回到他自己的府上吕不韦第一件事就安排人去杀赵姬。 月黑风高夜，正是杀人越货时。 一队穿着夜行衣蒙着面的死侍奔着赵姬所在之地而去。 亲自盯着赵姬的相里勤原以为长安君不过是多虑了。 赵姬现在已经是一个普通妇人，谁还会想要杀她呢？ 可当他看到真的有人携杀意而来之时，相里勤才意识到。 赵姬的安危没他想的那么好守。 连忙叫起守卫的兄弟们，相里勤也想知道，到底是谁派了人过来。 吕不韦府上的死侍是精心豢养的，可他们也明白事有可为，亦有不可为。 当他们注意到守卫着赵姬的这些人个个身穿铁甲，手持利刃。 吕不韦的死仕当即生出退意。 安排一个人偷偷去给吕不韦报信，剩余死侍则是埋伏在林子里，静待佳音。 吕不韦一听说赵姬身边竟然有人守卫，当即就摔了手中的杯子。 “竖子，竟敢给我下套！” 吕不韦唯一庆幸的就是他手下的那些死侍没有轻易动手。 今日他去见赵姬之时，周明面上可没有守卫看着。 就算有嫪毐一个成年男子，可着赵姬，手不能提，肩不能挑。 他派去十多人足以杀死他们。 可现在有人守着赵姬就不一样了！ 嬴政能行傀儡之事说明他对赵姬还有那么一份母子情。 就他收买寺人得到的消息来讲。 嬴政把赵姬轰出宫外是因为秦宫内传言赵姬与他人有染。 他和赵姬有旧这件事嬴政本就知道。 今日他去见赵姬，更是在嬴政那儿坐实了，他对赵姬有着特殊的感情。 这可能会使他原本稳固的丞相之位，变得摇摇欲坠。 可不就是嬴政给他下套吗？ 第235章 嫪毐求援 “把本相的人手都撤回来。 本相不想再听到有关嫪毐还有赵姬的消息。 记住从今往后本相跟赵姬没有半分关系。” 听到吕不韦肯撤兵的话，他的死士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 那群守卫赵姬的人可是装备精良。 以他们这些乌合之众去跟那样装备精良的人对抗，他们只会十死无生。 如今相爷肯回心转意，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也是好事儿。 严阵以待的相里勤原以为今晚会有一场嗜血厮杀，让他们这些被程骄训练了很久的兵见见血。 可没想到啥也没有。 好比做那档子事都临门一脚了，突然间发现没公粮了～ 当真是扫兴至极！ 不过这一件事儿相里勤还是如实汇报给了程骄。 看完相里勤抱怨的信件，程骄确认昨夜能袭杀赵姬之人必定是吕不韦。 除了他不会有他人，而若他想要保赵姬一命，就需要一个合理合法的理由出手。 他作为嬴政的弟弟，需要跟他哥站在一起，自然不能亲自动手。 百般思量下程骄想起来一个人。 “我记得麃公被驱逐出朝堂之后我接纳他为门客。 麃公今日可在咸阳城内啊？ 有个人惹到了本君，本君想让麃公去教训教训他。” 麃公乃秦国四朝老臣，虽然成为了程骄的门客，可在训练之时，相里勤这样的二把刀也需要给麃公让位。 虽说丢了爵位，可每日跟那些青壮在一起，让麃公焕发了第二春。 别说是替程骄去教训人了！ 就算是程骄让他现在带兵去打仗，麃公都能自己带一队人斩敌八百。 于是在咸阳城内的嫪毐遭了殃。 本想趁着那些人布施之时去私会太后顺带在跟美人多相处一阵子。 可刚出门就被人套了麻袋，劈头盖脸一顿揍。 也不知道那人是怎么干的，愣是把他的俊脸给揍成了花脸。 临走时还不忘往重要部位来那么一脚。 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大丈夫生居天地间，竟然都保护不了自己的心上人。 真是个废物！ 要是老子，早就把那幽居的美人带回来享受了！ 小子，你要是只有色心，没有色胆，就来告诉老子一声。 老子保证，绝对不会像你这个怂货一样。 明知昨晚小美人有难，自己躲起来装孙子。” 嫪毐被骂的莫名其妙的，也没看到打他那人的脸。 但那人所说的话，他却是听进了心里。 “太后，昨晚竟然遭遇了危险？” 在嫪毐心中，赵姬就是他后半辈子幸福的来源。 无论是她的身份，还是她能给他带来的财富，都是嫪毐想要的。 他怎么可能放任赵姬就那么被人弄死呢？ 也顾不上脸上有伤，嫪毐半佝偻着身子，一手扶着胯，一手扶着墙慢慢的朝赵姬居所而去。 守卫赵姬的那些人早就得了命令，只要赵姬不跑，他们就不必再那么频繁的出现。 打老远，看到嫪毐过来，那些人就纷纷隐藏了。 嫪毐还以为今日那些人又去布施，心下大定。 慌慌忙忙的跑进赵姬的房内，上来就是一顿哭嚎。 “太后，我的太后！您还好吧？臣救驾来迟，还请太后恕罪。” 赵姬根本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此刻看到嫪毐这个在自己身陷绝境，还能帮自己出谋划策的蓝颜知己，被人打的这么惨，当即就生气了！ “不过一日不见，是谁下了这么重的手？” 听到赵姬急切的追问，嫪毐知道这事儿有门！ 他想要，从蓝颜知己变成赵姬的枕边人，能不能成就看这一哆嗦了。 没有回答赵姬的质问而是扶着赵姬的手，左看看，右瞧瞧，这才回话。 “嫪毐如何都不要紧，最重要的是太后凤体无碍。 昨夜嫪毐思念太后，想着远远看一眼便好。 哪曾想，恰好遇到来谋害太后的贼人。 嫪毐与他们在树林里缠斗。 当时嫪毐所思所想皆是太后安危。 为太后效死嫪毐义不容辞。 万幸那些敌人不过是花架子，嫪毐才能脱身来见太后。” 赵姬不知道这事是真是假，但嫪毐脸上的伤做不得假。 赵姬不明白，她都已经这样了，还有谁想要杀她呢？ 嬴政这个选项是赵姬最先排除的。 毕竟她儿子想要杀她不必等到今时。 在赵姬印象中，唯一一个有杀她动机且有可能付诸实践的就剩下吕不韦一人。 如果说最开始赵姬还对吕不韦抱有幻想。 现在赵姬则是彻底明白，吕不韦始终把她当成一个随时可以牺牲的玩物。 哪怕她如今贵为太后，在吕不韦那依旧是玩物。 霎时间恨意涌上心头，赵姬立誓要报复吕不韦。 她也知道想要报复吕不韦，仅凭她自己做不到。 若联系她儿子，吕不韦来过。 她儿子一定会认为她跟吕不韦密谋想要夺他的王位。 思来想去，赵姬想到了程骄。 那个一直把政儿视作亲哥的庶子。 “长安君门下的门客有麃公和李斯。 目前麃公你是求不到了，李斯倒是可以试试。 切记在求李斯之时千万不要说我见过吕不韦。” 嫪毐跟李斯有一面之缘。 那是在李斯还没有入吕相府之前。 嫪毐去吃饭，被人家轰出来，这才有了李斯替他出头之事。 虽说只是面儿上的交情，但此刻为了他后半生的荣华富贵。 嫪毐还是整理了一下自己，想了想说辞去见了李斯。 听完嫪毐来拜见自己，李斯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这嫪毐是何人。 何时跟他产生的交集？ 但来者是客，李斯也没想过嫪毐给他提供了一个惊天大麻烦。 “什么？ 你说当今太后遭到了袭击？” 嫪毐故意没提太后是哪个太后遇袭的地方在哪？ 只是说他恰巧遇见，并且救了太后。 在某种程度上误导李斯。 李斯没想到嫪毐说的是赵姬这个太后，他只以为嫪毐说的是华阳太后。 那日他，嬴政还有长安君去吕不韦府上蹭饭出来后，他才知道。 与大王和长安君一起出宫的，还有华阳太后。 这有第1次微服出巡就有第2次。 难不成华阳太后真的在咸阳城内遭遇了危机？ 可转念一想李斯又觉得不对。 华阳太后出宫可不会只带一个人，哪里轮得到嫪毐这个名不经传的小人救驾呢？ 这其中必有他不知道的事，当下还是应该去确认一下。 否则一旦一国太后真的出了什么事儿，他李斯就是知情不报之罪了。 不得不说程骄调教过的李斯多了些老谋深算少了一些读书人的风骨。 这不问清了太后遇袭的地点，李斯这才动身进宫。 李斯这个长安君的门客早就是秦宫的熟人，哪怕李斯没有得到召见。 凭借程骄给他的腰牌，和他那张脸微臣有事启奏的脸，宫内的寺人也不敢拦他。 这就导致李斯直接撞见了跟程骄偷偷尝酒的嬴政。 嬴政虽然不喜欢这个经常围绕在他弟弟身边的门客，但谁让他处在他弟弟的宫殿呢，多少还是要给他弟弟点面子的。 “李斯你进宫可有什么要事？ 若是没有，就不要耽误本王和本王弟弟一起学习。” 李斯想着事关太后，嬴政也应该有知情权，于是也没避讳，直接把他知道的消息说了出来。 “大王，李斯接到消息，昨夜有人刺杀太后，并且那人还救了太后，李斯不敢擅专这才匆忙进宫。” 程骄听到李斯提及太后就知道此事不好。 注意到他哥的脸色有些难看，程骄当即对着李斯就是一喝。 “还不给本君跪下！ 太后乃秦宫之宝，有谁敢擅自刺杀她？ 况且秦宫内外守卫森严何来行刺之人？” 李斯被程骄调教惯了。 听到程骄说让他跪下，他半点不敢耽误，当即“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他跪下之后李斯才察觉不对劲。 他是来汇报消息的，就算要维持皇家的颜面，也不应该是他跪呀！ 刚想要起身李斯就看到了程骄那幽深的眼光和凶狠的眼神。 当下李斯就该反思，他是不是中了什么人的圈套？ 嬴政听到李斯这话说完，就知道哪个太后遇刺了，可他不想救。 皇家秘辛绝对不是可以向普通人透露的。 李斯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嬴政也在思考，要不要弄死他。 可他弟弟那么一喝倒是救了李斯一命。 注意到李斯跪下的身形动了动，嬴政俯视着跪在地上的李斯语气极其薄凉。 “李斯，跪都跪下了，为何还要动呢？” 李斯也不敢告诉嬴政，他是突然间想到他闯入了某个圈套里，想要自辨其身。 急中生智下李斯对着嬴政行了一礼，语气有些无奈的道。 “大王明鉴，刚才那一下李斯用力过猛？ 这不膝盖有点疼，这才起身动了动。 擅自窥探皇家行踪乃李斯之罪。 可若再给李斯一次机会，李斯依旧会来。 上次大王与长安君微服出寻之事李斯历历在目。 如今听闻太后有危险。 李斯害怕是大王带着长安君再次微服出行，这才冒死来见。” 李斯给自己找了个好的借口也成功让嬴政消了杀意。 但程骄可没有放过李斯的心思。 程骄打算好好问问李斯这个大聪明到底是从哪个人手上得到的消息。 只瞧了一眼他哥，嬴政当即心领神会。 扔下一句：“我弟弟会告诉你该怎么办？” 就带着寺人离开了昔言殿，而在嬴政的离开之后。 李斯刚想要起来，就被程骄身边的寺人按住肩膀又跪了下去。 “公子，李斯自问没错，您为何要如此对李斯啊？” 听到李斯的辩驳程骄当即翻了个白眼，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李斯。 “你跟在我身边的时间也不短，应当知道秦宫之内的主子只有三个。 我和我哥以及华阳太后。 你说在何时华阳太后会遇刺啊？ 自己愚蠢脑子转不过来个被人当了刀也就罢了。 竟然还敢进宫质问我和我哥。 你是嫌自己命太长不想过了是吗？ 不如本君今日帮帮你，也省的你日后闯出祸来还要本君保你。” 长安君亲自出口告诉他秦宫内的主子只有三人，李斯这才灵光一闪。 接着像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般，当即磕头认错。 “今日之事是李斯思虑不周，这才中了嫪毐的奸计，多谢长安君搭救，李斯感激不尽。” 程骄要的不是李斯的感谢，而是李斯真的长记性，故意让李斯多跪了一会儿。 “李斯，宫内只有两个太后，一个是赵姬，一个是华阳太后 华阳太后被我和我哥奉为秦宫最珍贵之人，每次出行皆有多人保护。 那你说被刺的是谁？” 第236章 弹劾吕相 程骄的质问让李斯不知如何回答。 华阳太后不会被刺，那被刺之人也就只剩下了赵姬。 可赵姬在宫内是摄政太后，她又怎么会在宫外被刺呢？ 除非有人行李代桃僵之事，把赵姬由宫内换到宫外。 这样才会有赵姬被嫪毐相救一事。 整个秦国只有嬴政才有这样的能力完成李代桃僵之事。 也只有是他亲自牵头去做，这一件事才不会被爆出来。 可到底宫内这个太后是真的，还是宫外这个太后是真的，就全凭当权者说话了！ 李斯不蠢，所以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他犯大错了。 “此事该如何办？还请公子教我。” 李斯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慌乱，但他依然保持着恭敬的态度。 听到李斯开始思索该如何自救之后，程骄这才让寺人松开他，不过依旧没有让李斯起来。 李斯也知道他这次确实是犯了大事，程骄没让他起来，他绝对不敢起。 “这件事你既知道了，就注定你脱不开。 那嫪毐敢求到你身上，说明这件事有人在背后指使。 本君不管你对这件事知道多少，今后促使嫪毐来找你的人，只可能是吕不韦。” 程骄的话一出，李斯有点摸不着头脑。 吕不韦可是权臣啊，直接正大光明地陷害吕不韦，吕不韦会接招吗？ 然而很快程骄就给了李斯答案。 一摞被装订好的硬纸摆在桌子上。 上面的内容正好是吕不韦跟赵姬私会的细节。 除了画的有点难看，每个对话，每个表情都那么清晰地用文字写了下来。 一瞬间，李斯就懂了，今时今日他已经没了选择。 要想活命，他就必须把赵姬跟吕不韦有情这件事坐实了。 “李斯知道该如何做了，长安君放心，李斯定会把自己处理干净的。 不知长安君还有何吩咐？” 李斯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他知道这是他唯一的出路。 “无论你如何说，你只需要知道一点。 就是赵姬不能死，吕不韦在我哥亲政之前也不会死。 剩下的大可施为。” 程骄的话语中透出一丝警告，但更多的是信任。 李斯心中一凛，他明白了程骄的意思。 不能跟不可可是两个意思。 如今的李斯没得选，他若是敢说宫外那个是真正的摄政太后，宫内的是冒牌货，他必死无疑。 “李斯明白，公子放心。” 李斯再次行礼，心中已经做好了决定。 于是一个谣言在咸阳城内出现了。 吕不韦好人妻，尤其是那种独自幽居的小寡妇。 这消息虽然有点儿令人作呕，但咸阳城的百姓是愿意听到上位者的八卦的。 于是在吕不韦不知道的情况下，这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传出了咸阳。 吕不韦虽然是摄政丞相可朝堂上并非他的一言堂。 嬴傒和诸多大臣都不想让吕不韦当这个能左右帝王心意的人。 往常他们没有攻击吕不韦的手段，只能捏着鼻子认下吕不韦的所作所为。 可如今他们有了攻伐吕不韦的借口。 一个个纷纷上书，目的就是为了拉下吕不韦的摄政丞相之位，并把他们的地位往上抬一抬。 嬴政看得明白这些人的所作所为，但他不会让这些人成功。 因为除了吕不韦之外，若是他再重用，其他大臣，又会在朝堂上扶植起一个势力。 眼下朝堂上的楚系势力和魏系势力已经够让他头疼的了。 若是再来一个，他这个帝王之位，还怎么坐得稳呢？ 自打这谣言一出，吕不韦就有些消极怠工。 在他看来，这是嬴政想要卸磨杀驴的信号。 他辛辛苦苦为嬴政背了那么多黑锅，落下去的每一个措施都是嬴政同意的。 纵使他在其中任人唯亲，并且想办法为自己谋了一些利。 可吕不韦认为他不至于因为这点事儿就被嬴政抛弃。 他估计嬴政厌弃他的真正理由，恐怕还是他跟赵姬之间那点破事儿。 这样的认知让吕不韦越发坚定了要跟赵姬划清界限的决心。 可眼下这个难关该如何过才是吕不韦最闹心的。 他在相府之中等着嬴政的宣判，吕不韦也想知道嬴政到底会不会放过的他。 结果一连半个月没上朝的吕不韦在今日得到了嬴政的宣召。 掐指一算今日不是大朝会的时间，吕不韦就明白这一关他还是过了。 面露激动之色，吕不韦第一次见嬴政后给他行了大礼。 “老臣拜见陛下，愿陛下长乐无极。” 嬴政放过吕不韦是一回事，但并不代表着这件事就那么算了。 学着那天他弟训李斯的模样故意不喊起，嬴政打算让吕不韦好好冷静一下。 吕不韦可不是李斯。 自打他踏上秦国朝堂之后，他从未给任何一个帝王行如此长时间的大礼。 所以嬴政不叫起，吕不韦当即就要起身。 嬴政想要立威可不会给吕不韦质疑他的机会。 在吕不韦起身之前直接喊了一句“跪下。” 吕不韦知道他此刻还没有彻底得到嬴政的原谅。 对于这个帝王的命令自然需要执行，重新又跪了下去。 膝盖碰触地面的瞬间让吕不韦觉得有些耻辱。 就好像他一直重视的自尊被嬴政给践踏了一样。 而嬴政也没有学程骄那样让李斯自己反思。 嬴政直接把这些日子，那些大臣上书想要参吕不韦的硬纸全都堆到了他面前。 “吕相，若是没有您当年的搭救之恩，就没有今日的秦王嬴政。 在我心中您就像我的父亲一样，在我迷茫的时候给我指引。 先王临走前还让本王称你为仲父，摄朝政之事，知道本王成年。 吕相知道为什么本王没有按照先王遗诏做吗？ 不是本王不想，也不是因为吕相不值得。 而是当时秦宫之中竟然传出一则消息说。 本王不是嬴姓子孙，乃是我母后与您私通生下的孽种。 并且还有人抓到了证据。” 吕不韦听到这个话，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 天地良心在秦国私通可是可以判死罪的。 他和赵姬相识之后是有那么一段暧昧时间，但他可从未在给异人与赵姬成婚之后碰过这赵姬。 这一定是有人想要害他。 认定此事，吕不韦抬头想要跟嬴政辩解。 可他却对上了嬴政那冷漠的双眸。 那一瞬间吕不韦确认嬴政是真的在考虑要不要杀了他的。 不过吕不韦没有等到侍卫，等到的却是嬴政冰冷的话语。 只不过这回的语气比刚才还要咄咄逼人。 “当时本王第一反应就是这人在说笑。 若吕相真的觉得我母亲貌美，想要占为己有，当年何必把她献给我父王？ 若我真是吕相的私生子，我又何必在赵国受苦受难那么长时间？ 可这一些本王能跟谁说呢？ 说出去之后，天下又有几个人会信呢？ 吕不韦，你能当上大秦的丞相，说明你立身正。 可吕不韦，你说，你会相信一个女子在敌国七年，没有另找他人作伴，专心为一人守节吗？ 还是你敢去赌天下人心皆善。 皆会觉得，寡人乃是你吕不韦之子一事是流言蜚语，是无稽之谈？” 如果说今天之前吕不韦认为他应该跟赵姬断了联系，方便他继续当这个摄政丞相。 在进殿听到嬴政说这些之后，吕布没确信，他要想活命最好跟赵姬断绝往来。 “大王明鉴，臣对太后绝无觊觎之心，那些流言蜚语切不可信啊！” 听到吕不韦求饶的话嬴政爽了！ 不过这还不够，他要亲自斩断这俩人之间的联系。 他要让吕不韦今后看到赵姬，就想起来今日种种。 所以嬴政弯腰虚扶了一下吕不韦，让叩在地的吕不韦跪直了，接着听训。 第237章 移居雍城 “是啊，本王知道那些话不能相信。 本王亦知道吕相乃是我秦国的忠臣，可为防悠悠之口，本王只能委屈丞相。 这就导致本王不能在先王死去之时，当即就称吕相为仲父。 更不能直接让吕相担任摄政丞相。 甚至为了防止六国趁乱攻击我大秦，当时本王只能选择幽禁太后，查明真相。 但吕相应该知道，国不可一日无君。 哪怕本王早已在先王病重之时登基为王，可本王到底年幼，尚需涉政之人。 这才联合弟弟给您安排了一个试用期，在宫内上演了一出李代桃僵。 否则本王怎么能在那些宗亲面前保下您这个有可能玷污秦国王室血脉的丞相呢？ 又怎么能在您背负通奸之名之后，依旧让您当我大秦的丞相呢？” 吕不韦在朝堂上苦心经营多年，他深知嬴政此言乃是在向他邀功。 是让他明白这位大王为他付出了多少心血。 吕不韦虽不敢断言这其中诸事皆为真实。 但从嬴政的话语中，吕不韦竟寻不到丝毫破绽。 他所获取的一切消息都与嬴政所言严丝合缝。 这使得原本还心存侥幸的吕不韦，在听完嬴政的话后，如坠冰窖，后背冷汗涔涔。 “大王，臣对大秦的忠心日月可鉴，天地可表。 臣万万不敢动摇我大秦之根本。 臣自知这一路走来少不了大王庇护。 臣愿今后唯大王马首是瞻，唯愿大王还待臣如从前一般。” 吕不韦的表态让嬴政开心，但嬴政始终记得他弟弟说的。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赵姬跟吕不韦有旧情本就是隐患。 此番李代桃僵之事被吕不韦发现，本是自己不占理。 若拉出来他们俩的私情，以防止他们之间的感情死灰复燃做借口。 让吕不韦亲手把赵姬送走才是绝杀。” 嬴政微微一笑，眼神中透出一丝冷意。 “吕相，你对大秦的忠心本王自然是信的。 但太后之事，本王还需你再做一件事，以示你的忠诚。” 吕不韦心中一紧，但表面上依然保持镇定：“大王请说，臣愿赴汤蹈火。” 嬴政缓缓说道：“你与太后之间清清白白本王了解。 可为堵天下悠悠之口，本王需要让你和太后分开。 本王希望你能亲自将她送往雍城，确保她非诏不能回到咸阳。” 吕不韦心中一沉，他知道这一步棋走得极为关键。 如果他拒绝，嬴政必然会怀疑他的忠诚。 之前他的那些求饶全都白费，他跟赵姬有私情一事既会坐实。 如果他答应，他亲自送走赵姬这个盟友。 纵使他得了摄政的所有权利，可今后他的魏系实力就会一分两半。 他魏系势力好不容易发展至今，他又怎么甘心赵姬什么都不出，就分走一半魏系势力的人才呢! 但吕不韦知道，此时此刻，他别无选择。 他深吸一口气，坚定地说道：“大王，臣遵命。 臣会亲自将太后送往雍城，确保她再也不能回到咸阳。” 嬴政满意地点了点头，眼神中透出一丝赞许。 “吕相果然是大秦的栋梁。 此事办好之后，本王方可相信吕相的忠心。 这些个参凑的硬纸以及竹简，本王也会全都烧了，今后你我君臣两不相疑。” 吕不韦心中一凛，他知道这不仅是对他的考验，更是对他的警告。 但他也明白，只有通过这次考验，他才能继续在朝中站稳脚跟。 他躬身行礼，坚定地说道：“臣定不负大王所托，必将此事办妥。” 嬴政满意地笑了笑，亲自扶起来吕不韦，嬴政这算是施恩成功。 而还不知道自己求援失败，即将前往雍城的赵姬则是还在做着她儿子来接她回宫的美梦。 “嫪毐，此次你救驾有功。 只要本宫回了秦宫，本宫定会封一个小官做做。” 赵姬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温柔，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她对嫪毐的信任与日俱增，已经将他视为心腹。 嫪毐是想要功名利禄不错。 但这些天过去，他真正想要的是跟眼前这个美人厮混一番。 嫪毐心里琢磨着，自己横竖就是一个泼皮无赖，根本就不在乎什么后果。 要是真的能够将当朝太后变成他的胯下之臣那可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再说了，太后毕竟是女人，又是一国之母。 她肯定会顾及自己的颜面，绝对不敢把这件事宣扬出去。 想到这里，嫪毐心中涌起一股恶念，胆子越来越大。 接着，嫪毐竟然前往烟花柳巷之地，购买了一些必备之物。 自打嫪毐出现在赵姬院子周围，程骄派去守卫赵姬的那些人就逐渐减少。 甚至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出现在赵姬面前。 这让赵姬认为这是她儿子准备接她回去的信号。 殊不知这是那些士兵实在画不过来了！ 程骄当时训练他们时就说过。 有些消息从一个人嘴里出来，经另一个人的口，这消息就变味儿了。 为了防止出现这一情况。 他们传递消息时统一用的都是冰冷的口吻，机械的语言。 这使得他们很快就养成了习惯。 程骄所要求的把赵姬每日起居全都记下来。 他们虽说绘画能力不强，但情绪表达方面他们可以挨个记录。 原本赵姬只是每日机械地生活着，没有什么可记录的，只安排一两个人就够。 可随着嫪毐的到来，赵姬好像焕发了第二春。 每天脸上的表情也多了，笑意也多了。 抛去身份，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一对新婚小夫妇呢！ 这就使得记录赵姬生活的事，一两个人干是不够的，他们只能逐渐加人。 程骄并没有给他们加派人手，他们这几个守卫赵姬安全的也只好一个个退场。 这也给了嫪毐机会。 那是一个寻常的日子。 守卫赵姬的人看到嫪毐拎着壶酒过来，只当那是为了缓解太后开心用的。 也没多想，奋笔疾书地把程骄要的东西画出来。 嫪毐端着酒壶，脸上带着微笑，走进了赵姬的房间。 赵姬见状，心中一喜，连忙迎了上去：“嫪毐，你今天怎么想起带酒来了？” 嫪毐微微一笑，将酒壶递给赵姬：了。 “太后，这酒是特意为您准备的，希望能让您心情愉悦。” 赵姬接过酒壶，心中一暖，笑着说道：“你真是个细心的人。 来，我们一起喝一杯。” 两人坐下，赵姬轻轻抿了一口酒，顿时觉得心情舒畅。 嫪毐则在一旁看着她，眼神中透出一丝笑意。 随着时间的推移，赵姬渐渐感到头晕，身体也开始发软。 她意识到不对劲，但已经太迟了。 “嫪毐，你……”赵姬的声音越来越弱，最终倒在了榻上。 嫪毐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迅速上前，将赵姬扶起。 有道是阴阳交合，鱼水之欢乃天地间一大乐事。 寂寞空虚已久的赵姬，还是败给了嫪毐的身强体壮。 等守卫们发现不对时，已经来不及了。 他们急忙冲进房间但俩人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 他们虽然听的骨头都酥了，可他们却不敢跟当朝太后有染。 嫪毐既然有这个胆子以下犯上，那就要做好被程骄收拾的准备。 安排几个画工好一点的在房外画着赵姬和嫪毐的一举一动。 另派一个去跟程骄汇报这惊天秘闻。 程骄得知此事后，心中一沉。 这事已经超出了他的控制。 他想迅速派人将嫪毐抓捕，但赵姬已经被嫪毐得手。 现在若闹得满城风雨，赵姬的面子也丢了，大秦的面子也丢了，万万不可如此。 况且这件事他能知道很快他哥也会知道。 若是他私自处理，他哥会不会不高兴呢？ “在嫪毐完事之后把他押去见吕不韦。 把你们画的东西也给吕不韦看。 我倒要看看吕不韦会如何处理。” 那侍卫也不知道程骄此举是为何，但程骄是他们的主人。 程骄说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 有道是，大喜之后即是大悲。 当推车的嫪毐一声粗吼之后，咣的一下他背后就被人袭击，倒在了赵姬的背上。 而赵姬还沉浸在余韵之中，即便被压倒在床上没注意到嫪毐的不对。 再给赵姬附赠一下，那些看守赵姬的侍卫才把这嫪毐匆匆拉开。 没人敢碰当朝太后。他们能做的只有把嫪毐套上麻袋，送到吕不韦府内。 吕不韦也没想到今天晚上还有这等大惊喜，等着他。 看到那些人呈上来的画作，还有嫪毐那赤裸裸的样子。 吕不韦现在气的是鼻子都歪了！ 他原以为赵姬是一个常情的所以才在归秦之后屡次暗示他，春闺寂寞。 可现在看来赵姬是谁都可以。 他吕不韦不过是赵姬曾经的裙下臣而已！ 因为赵姬，他失去了正大光明摄政的资格，被迫接受所谓的试用期。 因为赵姬他失去了嬴政仲父的名声。 甚至因为赵姬，他被迫要分出去一半魏系势力 这让吕不韦越发恨上了赵姬。 这一对老情人终究还是崩了！ 不过吕不韦虽然恨赵姬，他也明白他跟赵姬之间的关系是斩不断的。 赵姬这开了荤之后，若是去了雍城没有人陪着，随意找一个，不如就这个嫪毐了。 于是吕不韦想起了嬴政用过的李代桃僵之术。 嬴政用得，他也用得，只不过他要做的是把嫪毐变成寺人，只李代桃僵一个物件。 而另一边儿程骄则是迅速去见了他哥。 说赵姬跟一个草民交往甚密，那草民还屡次到赵姬的小院去陪她聊天。 嬴政本就质疑赵姬的贞洁。 在得到他弟弟如此汇报之后，嬴政根本不想去思索赵姬到底有没有背叛过他的父亲 。 “哥，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我们必须尽快行动。 太后名声不可被污，我们必须将她尽快送走，才能确保大秦的稳定。” 程骄的话中透出一股坚定的决心。 嬴政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你说得对，我们不能再犹豫了。 让你的人准备好车驾，明日在朝堂之上，我会当众宣布太后要去雍城为寡人祈福。 当天太后车驾即要离开咸阳。 本王不希望再在咸阳曾听到任何有关太后的风言风语。” 程骄明白这是他哥的硬性要求，所以当即就派人去准备。 在满足他哥要求的前提下，程骄还留了一手。 毕竟历史上记载嫪毐是个假寺人。 还让赵姬给他生了两个孩子。 他虽然把嫪毐交给吕不韦处理，但程骄也准备了几个宫刑的好手。 并且他还给之前监督召集的那几个士兵下了命令，若嫪毐六根不净就再切一次。 他就不信，这样嫪毐还能逃过一劫！ 第238章 赵姬认命 让摄政太后去雍城，最开始有些朝臣是不同意的。 毕竟大王年幼，吕不韦又是个有野心的。 朝堂众人只要不傻都看得明白，太后一走就没有人遏制吕不韦了！ 奈何太后要走之心坚决。 太后乃是后宫妇人，她的所思所为又不需要经过他们朝臣的允许。 这就使得那些朝臣虽然抱有意见，却只能站在咸阳城门口恭送赵姬的车驾离去。 除了嬴政和少数几个知情人外，没人知道那车驾之上的太后乃是假的。 而真正的赵姬此刻则藏在吕不韦府上。 “吕不韦你什么意思？ 我乃大秦太后，你居然敢私自幽禁本宫！” 赵姬在秦宫之时没有培养自己的心腹。 在她被嬴政和程骄控制之后，所有告诉她的消息都是嬴政和程骄想让她知道的。 这就使得有些事赵姬虽然知道，但当她得到消息的时候，这事儿已经办完了。 她想要做出任何反抗，根本不可能。 此时此刻赵姬还不知道她被她儿子安排去了雍城。 加上她刚享受完年轻貌美的男子，赵姬下意识就以为吕不韦是借机报复。 刺杀她不成，又生一计想要囚禁饿死她。 所以对于吕不韦的囚禁，赵姬是疯狂的，是不理解的。 吕不韦的家宰郑货，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人敢自称太后。 但他知道有些事不是他能知道的。 在这个动荡的年代，想要活命就必须明白，有些事能说，而有些事打死了都不能说。 管好自己的脑子和嘴，才有可能活得更长久。 加固了一下关着赵姬的那个房间的门和窗，郑货现在就希望他能将功赎罪。 告别百官，回到相府的吕不韦则是来见了这位久违的熟人。 听到一门之隔的赵姬不停的叫嚷着她乃太后，吕不韦压抑的怒火彻底爆发了！ “太后？ 赵姬，宫内已经有了代替你之人，你还算哪门子太后？” 赵姬出宫之前就已经看到了嬴政给她准备的那个替身。 吕不韦现在是摄政丞相，他经常出入秦宫，知道有替身的存在很正常。 这也就使得赵姬没有察觉吕不韦话中的薄凉。 “吕不韦，你别忘了！ 如果不是我，你现在还是那个积极盈盈的商人。 不会成为大秦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 你屡次三番想要害我性命，我都对你避之让之。 如今我儿嬴政既是你的学生，又尊你为摄政丞相。 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为何还要为难于我？” 赵姬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怨恨和不解。 一门之隔，吕不韦听得出来赵姬对他的抱怨，思绪也拉到从前。 当年赵姬貌美，他看中了赵姬，想要娶她为夫人。 偏偏赵姬心高气傲，加上她父亲狮子大开口。 当时吕氏商会正是危机时刻，这才暂缓了他向赵姬父亲求娶赵姬的心思。 可命运弄人，就差那么一点儿赵姬就被异人看上。 若是这女人不能成为他的夫人，寻常男子也就罢了，放过那女人还有下一个。 可吕不韦不一样。 吕不韦认为他没有抢到赵姬除了是没有满足赵姬父亲的要求之外，更多的是因为他只有钱而没有权。 异人虽然有权，可他依旧被赵姬的父亲为难。 要他拿出钱财来下聘，才可把赵姬许配给他。 也正是那个时候，吕不韦第一次意识到，钱和权是男人毕生的追求。 他和异人既然分开都不能成功娶到赵姬，那不如就合起来。 于是吕不韦出钱，子楚出权给了赵姬一个公子妇的名声。 但吕不韦怎么可能做赔本的买卖呢？ 在给赵姬下聘当日，吕不韦就把赵姬诓骗出来当了新郎，享受了美人乡。 哪怕异人贵为公子，依旧是赵姬的第二个男人。 正是这一点隐秘，让吕不韦对赵姬始终抱有异样的感情。 在吕不韦心中，赵姬始终是他的女人。 所以每次去见异人时，吕不韦都会准备礼物给赵姬惊喜。 在异人的眼皮子底下，他们两个人也曾有过一段甜蜜。 后来赵姬有孕，这才亲自推开他，甚至扬言跟他说，这辈子都不要再见了。 也是那个时候吕不韦才明白异人的权力是异人的，他能借用，但不属于他。 只有真正当他自己掌控了权力，他才能跟自己心爱的女人相守。 因为赵姬实在貌美，这才使得吕不韦数次头脑发昏。 如今的吕不韦已经权倾天下，他周边的美人也远不止赵姬一个。 虽说赵姬在他心中依旧占有特殊的位置，但吕不韦早已放下了对赵姬的执念。 此刻发现赵姬还活在那些爱恨情仇当中，吕不韦只是觉得赵姬有那么点儿拎不清。 “赵姬，今日摄政太后自请去雍城为大王祈福。 那摄政太后是假，可她去了雍城。 你这个真的太后也绝对不会出现在咸阳城内。 一旦出现便是乱臣贼子。 你说，大王为什么要费那么大的劲儿，把人弄去雍城？ 你和嫪毐那档子事儿，难不成真的能瞒过大王吗？” 吕不韦的声音中透出一丝冷意。 赵姬虽然有些笨，涉及自身利益，赵姬还是能立刻想明白的。 她的那些事儿估计在她儿子那里被爆了出来。 她儿子本就恨她没为先王守节，如今送走摄政太后。 这是彻底要断了他们之间的母子情分啊！ “所以我儿不要我了？ 所以我儿把我给了你，这个他怀疑的对象？ 吕不韦，你这是要彻底把我逼上绝路吗？” 赵姬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绝望。 吕不韦摇了摇头，语气中透出一丝无奈。 “赵姬，非是我要为难你，而是你自己把你所有的退路都封死了。 大王送走摄政太后之前大王给我看了一摞画作。 那上面记录的十分详细，从嫪毐是如何跟你接触，到你们两个是如何勾搭成奸全有记录。 大王跟我说，若你当时能再坚持一个月，他就会让你回宫，让你依旧做那个摄政太后。 可嫪毐的出现让这一切都化为了虚无。 大王现在顾及跟你的母子情分，只是安排你去雍城。 在秦国老祖宗的庇护下，想比你这个太后也会活得更安稳些。 大王已经做出了决定，你最好认清现实。 如果你还想活命，就乖乖待在雍城，不要再妄想回宫了。” 赵姬心中一沉，她知道，这次她真的输得彻彻底底。 她儿子已经不再信任她，吕不韦也已经不再对她抱有幻想。 她只能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默默地等待命运的安排。 许是吕不韦那番话真的起了作用。 被放出来的赵姬现在十分冷静，这天大地大，她竟不知道可何处可去。 虽说嬴政提供了雍城，但她不甘心。 看到赵姬如此冷静，吕不韦赵姬不是个省油的灯。 为了防止赵姬再跟他提出什么稀奇古怪的要求，吕不韦当即给出了条件。 “你放心此去雍城，我会一路保你平安。 那个冒犯你的嫪毐我也会让他跟去，只不过他是以寺人的身份去的。 无论你们二人之前如何荒唐，只要在雍城呆着，别让流言蜚语遍布咸阳城，大王都不会管的。” 当下赵姬没有其他人可信，只能相信吕不韦。 而程骄那边也早就选好了送赵姬去雍城的人。 于是，在月光的照耀下一辆马车从咸阳城内驶出。 赵姬这位摄政太后，一下子就从台前走到幕后。 也走向了属于她的灭亡。 倒是嬴政听说吕不韦亲自送走赵姬之后，第二天召见了吕不韦。 这一次没有程骄跟着，嬴政看着像吕不韦的目光十分赞赏。 “都说吕相杀伐果断，有领兵之能，如今看来此言不假。” 第239章 嬴政哭穷 吕不韦听得出来嬴政这是在嘲讽他。 对老情人都下得去手。 可在吕不韦心中，当嫪毐爬上赵姬床那一刻，赵姬就已经不是他的旧情人了。 既然不是旧情人，那大秦太后与人私通跟他吕不韦有什么关系？ “大王可是忘了，臣也是领兵收复过东周国的。 虽说臣现在是丞相，是文职。 可若大王需要，不韦愿披上盔甲，为王杀敌。” 吕不韦再向嬴政表忠心。 尤其在看到那些记录赵姬和嫪毐一言一行的画作之后。 吕不韦现在是半点儿不敢小瞧嬴政这个王。 嬴政能监视赵姬，就能监视文武百官。 他作为摄政之人，身边必定也有这样的探子。 回想一下他是如何宴请门客，商议朝政的。 吕不韦现在后背冷汗直冒，只希望嬴政不要追究他前些日子的狂妄。 嬴政还有求于吕不韦，自然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跟他撕破脸。 况且如他弟弟所说。 吕不韦虽然生活奢靡了点，但吕不韦的办事能力是现在朝堂上最高的。 他的存在为他们哥俩少了不少事儿。 这样的臣子还是应该好好利用一下的，而不是因为一些过去的小事就跟他翻脸。 递了一份硬纸给吕不韦，嬴政又开始忽悠起来。 “这硬纸丞相也用了一阵子，应当知道比起竹简来，这东西方便得多。 本王看了一下秦宫内的花销记录，本王发现我大秦穷啊！ 吕相你是富甲一方，奈何大秦之事，绝对不能让吕相你一人出资出力。 所以本王打算售卖这个硬纸。” 嬴政这话一落，吕不韦眉毛微挑。 这东西刚开始在官员内流行时就有不少世家官员发现了这东西的奥妙，回报给了家中。 那时就有不少世家都来找他说想要买卖一些。 但碍于嬴政当时回收的厉害，谁也匀不出来太多的。 只能偶尔拿出来一两张，给世家让他们解解渴。 可人就是这样，用过这种简易的东西再用回竹简，谁都不愿意。 所以硬纸这个东西在世家那可算得上是硬通货。 若是嬴政真的要开始卖这些东西，世家可能会疯狂的购买。 吕不韦如今已经是大秦丞相，不再是那个普通的商人。 在看透商机之后，吕不韦更担心本来就把控朝堂的世家，会不会进一步断绝了普通人的晋升之路？ 但转念一想，大秦还有他开设的那个学宫在。 只要那个学宫一直开下去，普通的寒门子弟也会有为大秦报效的机会。 他这样属于杞人忧天了！ 但嬴政需要这么多钱才做什么呢？这一点吕不韦始终想不明白。 “这东西固然可以售卖，但臣想问大王一句。 赚来的钱大王打算做什么呢？ 是修整宫殿还是去筛选美人扩充后宫？” 吕不韦故意给了两个错误答案，他想激一下嬴政，从而在嬴政那得到正确的答案。 嬴政知道这是吕不韦的激将法，但嬴政不打算让吕不韦知道全部。 “丞相啊～ 本王接手秦宫之时，秦宫已然穷了。 为保我寝室血脉不断，本王以后还要娶妻生子。 本王又不可能只生一个，那妻妾就会比先王多上一倍。 现在本王连自己都养不起，拿什么东西发展大秦？ 如果不趁着现在赶紧抛售点儿值钱的东西。 恐怕待本王成年，本王连媳妇都娶不着。” 嬴政的话有些夸张，但现在的秦宫内政确实如此。 他吕不韦想要帮嬴政，但有些事儿却也是不能做的。倒是售卖硬纸他可以出力。 吕不韦点了点头，心中暗自盘算。 硬纸的售卖确实是一个好机会，既能增加大秦的财政收入，又能巩固他的地位。 他决定全力支持嬴政的这个计划。 “大王所言极是，臣愿意全力支持大王的计划。 臣会尽快安排人手，确保硬纸的销售。 只是这硬纸产量如何？” 这硬纸吕不韦用了一段时间。 但他打听遍了宫内宫外，没有任何关于这硬纸是如何制作的消息。 宫外没有说明制作之人有可能在宫内。 可宫内的人也守口如瓶，就说明这东西乃是绝密。 在秦宫之内能控制绝密的也只有嬴政以及程骄。 与其他旁敲侧击去算这些东西的产量不如直接问来的好。 嬴政想要售卖自然提前备了货。 “货源这方面丞相不用担心硬纸的产量远比竹简多。 只是这硬纸是我秦国特产，以后也会成为我秦国官员体系内专用物品。 吕相在定价的时候一定要牢记这一点。” 吕不韦商人出身，当然知道奇货可居的必要性。 可吕不韦更想知道这东西大王除了找他，是否还会找其他人变卖？ 若他不是唯一的售卖者，那这些可就不好操作了！ “之前本王跟丞相说过。 因为当时秦宫内的流言本王才不得不暂时放弃重用丞相。 如今，丞相已经用自己的言行，证实了丞相对我大秦的忠心。 唯一一个跟丞相有所牵扯的绯闻也被丞相自己亲手掐断。 本王又怎么可能继续冷待丞相呢？ 况且丞相是否忘了？ 您还是本王的老师呢！ 本王在及冠之前还需要听您的教导。 本王哪有那么多时间去操劳秦国未来的发展以及秦宫的事物呢？” 嬴政此话意在告诉吕不韦，他把这件事交给吕不韦去办之后，定然就不会再择他人。 可吕不韦经过试用期的磨练明白一点。 就是只要不涉及长安君，嬴政比谁都清醒。 可一涉及长安君，嬴政所有原则都可以抛弃。 吕不韦虽恨，为什么他没有在嬴政回秦之后第一时间就站到嬴政那边去。 可重来一次，吕不韦确信他不会如长安君那般坚定的选择嬴政。 哪怕在先王病重，嬴政登位已成定局之时。 他当时所思所想，也都是如何保住他的丞相之位。 而不是坚定地站在嬴政身边支持他为王。 这或许就是他与程骄的区别。 如今他和程骄都简在帝心 可程骄身份上比他占优势，又得到嬴政完全的信任，足以让吕不韦视他为大敌。 帝王身侧向来只站得下一个辅佐他的人。 在嬴政还没有娶亲之前，吕不韦还想要争一争这个帝王身侧之人的位置。 “臣知道大王需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 所以这件事臣没打算时刻叨扰大王。 长安君经常有一些奇思妙想。 臣想的是，若此事长安君能与臣共同完成。 或许臣也会得到不少启发。 不知道大王可否让长安君参与其中？” 吕不韦的话在嬴政意料之中。 可这件事嬴政并不打算让程骄参与其中。 不是他信不过程骄，而是这件事以后还有一个釜底抽薪的计谋。 让他弟弟牵扯进去，他弟弟今后就会成为那些世家的眼中钉肉中刺。 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 虽然程骄不是他儿子，可从小养到大，嬴政觉得也没什么区别了！ “吕相，寡人相信你的能力。 这件事还是不要找程骄了，至于硬纸的货源，自会有人跟你交接。” 试探一溜十三招啥也没试探明白的吕不韦就那么恍惚的出了秦宫。 而在他的府上，一位娇客已经等着他了！ “许久不见，吕相别来无恙啊！” 一个娇滴滴又带着些稳重的声音传入吕不韦耳朵。 吕不韦只觉得这声音在哪听过，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 眼巴巴的看着端坐在堂中到女子，吕不韦真的很好奇这人到底是谁。 直到坐在堂中的女子揭开斗篷，吕不韦当即退出堂外行礼。 “臣见过太夫人，不知什么风给太夫人您吹来了？” 庄姬这个夫人的封号是子楚病重之时嬴政特意给她的。 当时嬴政给出的理由是他就那么一个弟弟，他的母亲是王后，他弟弟的母亲自然要有点身份，夫人之位刚刚好。 庄姬本来是不想要的，可一想到他儿子今后有可能会因为出身而被其他朝臣攻击。 庄姬还是接受了嬴政的好意，这也就使得吕不韦见到庄姬之时必行礼。 “吕相免礼。 此次本宫前来正是为了代替我儿跟吕相谈一谈硬质合作之事。 吕相大可放轻松，我的行踪大王是知道的。 那不，那两个就是大王派来的画师。” 听到画师二字吕不韦有些不可置信。 顺着庄姬的手看过去。 两个身穿盔甲，腰挎利剑的蒙面人正拿着一个硬木板奋笔疾书。 看那架子画的就是刚才他遇到庄姬之时的所作所为。 吕不韦还不习惯有人时刻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所以行为举止间带上了丝扭捏。 庄姬看到吕不韦如此也没有说些什么。 只是淡定的给自己舀了杯水，然后饶有兴致的看着门口。 吕不韦自认他没有让庄姬倾倒的资本，所以他也好奇庄姬看的是什么？ 可很快，一道稚嫩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吕相府内的蒸饼跟上次一样好吃。 本君吃了一盘都不觉得腻！ 本君希望吕相要维持好你府内的伙食。 下次本君想打秋风的时候，好直接来吕相这过过嘴瘾。” 程骄是知道怎么戳吕不韦痛处的。 之前吕不韦还战战兢兢的担心，嬴政会不会因为他生活过于奢靡而对他起了杀心。 那么痛快的把赵姬送走，也是为了向嬴政表忠心，证明他是一个不会僭越的人。 可程骄这句话直接告诉吕不韦，你的奢靡我和我哥已经知道。 你的刻意节俭我们兄弟俩不会信。 你装出来的一切，在我们兄弟俩面前都无所遁形。 要不是吕不韦涵养好，又经过试用期被程骄气习惯了。 吕不韦现在真的想揍人。 可程骄这次来是干正事的，自然不会跟吕不韦掰扯他的吃食问题。 “吕相放心你生活奢靡一事，在我和我哥看来本就不是什么大事。 就是我们兄弟俩也想像吕相一样吃的好用的好，所以才提出了卖硬纸这件事儿。 当然我们兄弟也知道，让吕相牵头去售卖这个东西。 一成利都不分给吕相是不对的。 所以本君这个字都认不全的小人，特意带本君知书达理的母亲来跟吕相谈生意。 吕相不会介意本君在你这蹭饭的行为哦～”o(〃''▽''〃)o 吕不韦介意，吕不韦介意的要死！ 好气啊受不了?? (?? ￣?￣ )?? ?? 但他能跟程骄这个小屁孩儿说什么呢？ 程骄都说了他字儿都认不全，程骄的母亲还在他面前。 但凡他敢说一句不愿意，吕不韦害怕第二掺他的上书会如小山一般。 鼓了鼓腮，吕不韦压下被程骄调侃的怒火，强行挽尊。 “本相府上的吃食长安君若喜欢，本相扫榻相迎。 至于这生意，本相要六成。” 第240章 三七分利 六成必然是不可能的。 虽然纸这个东西便宜，但造纸术又不是什么很贱的东西。 “吕相您所出的不过是销售渠道以及联系的方式。 而我出的却是货。 这世上独一无二的货。 你想要占六成未免有些太贪心了！”程骄冷静地说道。 讲生意嘛～向来都是漫天要价，吕不韦说六成他也知道这不太可能。 程骄还价也在吕不韦意料之中。 “公子可莫小瞧了这渠道。 没有我的渠道，你的纸也卖不上高价。 哪怕你做出来了，也只能堆积在手里变不成金饼。” 吕不韦的话语中透出一丝自信。 若是换个人来跟吕不韦谈生意，或许会被吕不韦这门第之说劝退。 但程骄不是别人，程骄自己是拥有一个商会的。 吕不韦的那些渠道很好，但对程骄来说并不是不可取代的。 所以吕不韦的这点威胁在程骄看来是没有什么用的。 “吕相应该记得程冰是本君的人。 如果本君把这门生意委托给她，让她去对外售卖。 吕相是不是就一分也分不到了呢？”程骄反问道。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但程骄没有在第一时间内把这生意给程冰，就说明这生意非他吕不韦不可。 既如此，吕不韦也不着急。 在厅堂内坐下，吕不韦让下人给上了茶。 “长安君自是可以把这生意交给程冰去做。 但是若本相估计不错，程冰现在分身乏术，公子才想到不韦不是吗？” 程冰其实当下并没有什么事儿，但程骄并不敢把这门生意交给程冰。 因为这门生意最后这些纸张会贬值。 高价买这些纸张的世家贵族都会赔本。 程冰乃是他手下的人，又是一个弱女子。 他的名声虽然可以唬住人，但他的名声护不住程冰一辈子。 相反，吕不韦就不一样了！ 无论他怎么得罪那些贵族，那些贵族只能打掉牙和血吞。 谁让吕不韦是丞相呢？ “吕相说的有道理，程冰确实分身乏术。 这门生意唯有交给吕相，我才会放心。 自然也希望吕相能从中获益，但六成的比例确实太高了。” 程骄沉思片刻，继续说道，“这样吧，三七分成。 我七成，吕相三成。” 吕不韦微微一笑，心中暗自盘算。 三七分成他能赚点，又能向嬴政表忠心，而且这样也能让程骄满意。 他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公子此言有理，三七分成，不韦愿意接受。” 程骄见吕不韦同意，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那好，我们就这么定了。 希望吕相能尽快安排销售渠道，确保这门生意能够顺利进行。 只不过本君有些事儿想要叮嘱丞相。 这个东西在我秦国可以是简便的工具。 在探子手里却是让我们秦国情报更快流到各国的利器。 丞相与本君都希望大秦更好，所以这东西万万不可大量落到探子手中。” 这话即使程骄不说，吕不韦也会落实。 毕竟如果没了大秦，他这个权倾朝野的丞相也就不复存在。 吕不韦精心布置了那么久，自然不会让自己的一切成空。 但咸阳城内的探子确实太多。 哪怕他再怎么小心，也保证不了这些探子一点儿都获得不到。 “长安君能替大王谋划想必对这咸阳城内的细作也有所了解。 若是长安君能提供给本相一个名单。 不韦愿做长安君的刀，把这咸阳城内的探子清扫干净。” 程骄知道的咸阳城内的探子就有几个是酒肆的老板。 这几个酒肆规模都不小，若是直接把这些人全抓走，会影响咸阳城内的经济。 “吕相，本君自然知道最后一个要求有些过分。 可本君也说了，只要不大规模的流到这些人手中，小范围的还是无事的。 况且我秦国近几年没有对外发兵的意愿。 纵使他们想走露些消息，不过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想来也不会影响我大秦的发展。 既如此，吕相又何必赶尽杀绝呢？ 吕相应该知道，细作这种东西向来是杀一批来一批。 与其把这些明面上的都杀了，不如好好加以利用，或许能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都是千年的狐狸，虽说程骄比吕不韦小了点，但吕不韦听得明白。 程骄这是想把这些眼线留下，时不时向外传输一些虚假的秦国消息，为大秦迎来喘息的机会。 这想法跟吕不韦的不谋而合不过吕不韦有点好奇。 “长安君，大王想要钱财是为了娶妻生子。 难道你这些年赚的钱还不够补贴秦宫吗？” (=°Д°=) “吕不韦，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本君是自己亲自去经商的吗？ 本君让程冰去经商，备货难道不需要花钱吗？ 而且本君能挣钱，是本君的本事。 本君为什么要去堵秦宫的亏空呢？ 那亏空难道是本君造成的吗？” 注意到程骄这震惊的表情以及那一毛不拔的发言。 吕不韦潜意识认为程骄没有把他有商会的事儿告诉嬴政。 就算告诉了，也一定没有告诉嬴政他的商会每年盈利多少。 与自己这个时刻被大王惦记的商人丞相相比，程骄这一手账务不明玩的相当高明。 吕不韦哪里知道如今秦宫的开销程骄是一分没补。 但嬴政的私军全是程骄出资培养。 程骄给嬴政培养出来的那些探子以及人手在交给嬴政之后，程骄就彻底不管了。 连程骄自己都不知道，他的一言一行都在嬴政的监视之中。 更何况吕不韦这个才得知嬴政有监视人的癖好的丞相。 至于嬴政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生出需要监察百官的心思。 主要还是他跟程骄上课时程骄说的话有关。 庄姬看着程骄跟吕不韦有来有回的试探心中是骄傲的。 这就是她培养出来的儿子，虽然没有当上大王，却比大王还优秀。 赵姬从哪个方面都没比过她。 如今子楚也死了，她也可以回到自己的故国了！ 在吕不韦的丞相府跟着自己的儿子蹭了两顿饭，傍晚庄姬才带着程骄离开。 至此迎来了程骄跟吕不韦合作的蜜月期。 咸阳城内的世家勋贵，得知硬纸这个东西开始在咸阳城内售卖。 一个个都跟疯了似的，挤到吕相府就为从中多获取一些。 吕不韦想过咸阳城内的世家贵族会疯抢硬纸，但他没想到程骄送来的量居然没撑过一个月。 因为不知道硬纸的产量具体是多少，吕不韦只能低三下四的去求程骄再给点货。 程骄当然知道硬纸带来的冲击力。 吕不韦要多少程骄都答应给他，只不过这期限就往后延了许多。 作为商人，吕不韦知道要想拿到货就需要讨好货源的主人。 程骄一再推卸日期，在吕不韦看来就是程骄需要他给点好处。 虽然这好处他不给，程骄到日子也会把货给他。 可谁让那些世家贵族实在给的太多！ 吕不韦也不想让那些世家贵族等的太久。 于是对程骄抱有敌意 且多次想要把程骄置于死地的吕不韦渐渐的习惯了每看到程骄打招呼。 经常讨好的对着程骄笑，问程骄还有多久给他纸。 程骄若是给了，吕不韦就会给程骄一个玉佩。 程骄若是不给 吕不韦就会给程骄一袋金饼。 无论如何程骄都不亏。 而朝堂上的众臣发现，原先跟吕相针锋相对的长安君竟然跟吕相有说有笑的。 那一瞬间，他们感觉这世界都玄幻了！ 尤其注意到大王乐于这俩人交好，朝堂上的众臣都在思索今后该如何办。 他们不知道的是因为吕不韦卖硬纸的行为，让秦国国库短时间的充盈了一阵子。 世界着名的郑国渠正式开始了修建。 硬纸卖的如火如荼，程骄却收到了在赵国暗探的消息，赵王病重。 说起赵王，程骄就想起来他们赵国在咸阳还有个质子呢！ “可知这消息是谁送来的？ 为何本君觉得本君在赵国没有什么密探呢！” 相里勤听到程骄的话心里翻了个白眼儿。 他们长安君有治世之才，有上阵杀敌之勇，于经商一道场更是颇有见解，就是记性不大好。 “公子您可是忘了？ 您让程冰六国行商，程冰做到了甚至因为她是女子与其合作之人大部分也都是女子。 在赵国，就有那么一个倡馆里的人因程冰的救命之恩而成了公子的探子。 只不过那探子貌美，被公子偃纳为夫人。” 经相里勤这么一提醒，程骄才想起来，他还有一个大杀器在赵国。 赵王病重，原赵太子赵佾现在的春平君又在秦国修陵。 “相里勤，本君问你，赵佾在修陵的时候可还乖巧？” 相里勤跟在程骄身边时间长了，知道程骄这么问就是在思考要不要放赵佾回赵国。 “公子，赵太子刚到骊山之时是有些倔强不服管的。 后来见公子真的派人把他每日所作所为画下来，并且以七天为周期送到咸阳的时候。 赵太子才逐渐没有挣扎的心思。 臣认为赵太子是一个懂隐忍，知道进退的。 若放这么一个人回赵国，无异于给秦国增加一强敌。 不利于大王一扫六合，不如还是杀了吧！” 程骄虽然在秦国生活了很久，但程骄依旧没习惯这动不动就杀人的时代。 况且最近程骄因为忙着跟吕不韦卖硬纸，跟嬴政见面的时间少了起来。 每日吃饭之时，程骄都会收获他哥那幽怨的眼神，好似他是个渣男一样。 程骄害怕他和他哥的兄弟情有可能会变淡。 况且他和他哥逐渐长大，他哥总要娶妻生子。 即使他哥有妻有子又哪里还会记得他这个弟弟呢！ 为了防止他们哥俩感情变淡。 程骄觉得他还是应该让他哥知道正常的王室兄弟是如何相处的。 他记得赵佾也有个弟弟，曾经还跟他一起欺负过他哥。 不如就用赵国的水深火热来衬托下他们大秦的太平吧！ “相里勤，给我在赵国的探子传的消息吧！ 就说赵王寿数到了，春平君我秦国不打算归还。 赵太子应有德者居之。” 程骄原本是想促进赵王的子嗣夺位。 好让他哥知道，并不是所有的弟弟都会拱手把王位让出来的。 可程骄没想到的是赵国有大才，把他这个命令践行的超出预料。 嫦姬在成了赵偃的夫人之后为保自己的地位很快就怀上了孩子。 因她曾用金饼收买过郭开，在得到程骄传讯的第一时间，她就私下跟郭开见了一面。 郭开那嘴能把死的说成活的，一听说现在赵王病重，秦国有意放赵佾回来。 郭开一下子就想到了赵偃的位置不保。 他跟赵偃那么久图的就是飞黄腾达。 如今眼瞅着赵王要咽气儿，赵偃即将登位，他怎么可能放任曾经的赵太子回来呢？ “那你说该怎么办？” 嫦姬虽是女子，亦有争霸天下之心。 她背后有秦国高人坐镇，她总觉得这赵国天下也可成为她的一言堂。 为了实现这一野望，她必须成为赵国的王后。 “郭开，这天下向来有能者居之。 赵国现在最有能力当王的就数公子偃。 你跟随在他身边，所求的不也是他当王之后会封你为丞相吗？ 你我的目标既然一致那有些公子偃不能做的事就需要你我去做。 大王喜爱公子佾，如今病重必然会派人迎回他。 无论他派了谁，我们都需要将他劫杀。 我在秦国边境有几个姐妹或许可以帮你借到一些秦国的服装。 只是不知你有没有胆子劫杀朝廷大员。” 郭开跟当初的吕不韦唯一的不同就是郭开缺钱。 为了钱他什么都能干！ 于是郭开先一步去秦国边境埋伏。 在赵王撑着病躯最后一次朝会时他做出了一个关键的决定。 派遣毛遂前往秦国，迎接赵佾回国。 赵王相信，只有毛遂才能说服秦国放赵佾归来，以继承王位，稳定国家。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他等不到他的孩子了。 就在赵王还剩那么一口气等着他的佾儿回赵时，忽然听到寺人汇报。 “大王，毛遂被秦人在边境杀死了！” 赵王猛地睁开眼睛，眼中闪烁着愤怒和绝望的光芒。 他用力撑起身体，试图坐起来，但身体的虚弱让他再次无力地倒在枕头上。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而颤抖：“毛遂死了……毛遂竟然死了……” “天要亡我赵国……” 赵王的声音震耳欲聋，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悲切和绝望。 他想到远在秦国的儿子赵佾，那个曾经的太子，现在却在骊山受苦。 赵王的心如刀绞，他多么希望儿子能够早日归来，继承王位，振兴赵国。 就在这时，侍从呈上了一份来自秦国的画卷。 上面绘着赵佾在骊山受苦的情景。 赵王接过画卷，展开一看。 只见画中赵佾衣衫褴褛，面容憔悴，被囚禁在冰冷的石室中。 他的心如被万箭穿心，一口血喷涌而出，泪水再次涌出，滴落在画卷上。 “佾儿……我的佾儿……” 赵王的声音哽咽，几乎无法继续。 他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力感，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与他作对。 毛遂的死，赵佾的困苦，这一切的一切，让他感到无比的绝望。 “天要亡我赵国！” 赵王再次喃喃自语，这一次，他的声音更加微弱，几乎听不见。 他感到胸口一阵剧痛，呼吸变得急促，眼神逐渐模糊。 周围的侍从和大臣们惊慌失措，纷纷呼喊御医，但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赵王的身体突然一僵，随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他的最后一句话，带着无尽的悲切和绝望，回荡在空旷的大殿中。 “天要亡我赵国……” 赵王的去世，标志着一个时代的结束，也预示着赵国未来的风雨飘摇。 赵偃是第一个知道他老爹死了的人。 他站在高高的宫殿台阶上，俯瞰着下方跪拜的群臣，脸上露出了一丝狂妄的笑容。 他的眼中闪烁着贪婪与野心，嘴角上扬，仿佛在享受这一刻的胜利。 “父王啊，您终于走了！ 我终于可以做我想做的事情了！” 赵偃的声音在宫殿中回荡，他的笑声充满了放肆与得意。 他大步走下台阶，每一步都显得那么坚定和自信。 周围的寺人们纷纷低下头，不敢直视这位新王的狂傲目光。 赵偃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似乎在宣告他的统治已经开始，无人能够阻挡。 因为有细作存在，赵王死去的消息嬴政很快就知道了！ 让嬴政唏嘘的是赵国的王位更迭，竟然如此残酷。 赵偃成为赵王明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可他却没有为赵王守孝。 选择在赵王死后当即继位，这是何等的不孝啊？ 难道赵偃就不怕天下人的指责？ 再回想一下自己即位的过程，嬴政忽然间觉得，他这一路走来多亏了他弟弟。 若非他弟弟不争不抢，又百般为他谋划，他恐怕也不会如此顺理成章地成为大秦的王。 这让嬴政再一次意识到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不一般。 于是当即去找了弟弟，想要来个抵足而眠。 可在昔言殿他却扑了个空。 “长安君未出宫，你们说长安君去哪了？” 在昔言殿的寺人注意到嬴政有点不高兴当即就开始解释。 “大王明鉴长安君是没出宫可长安君说了，他现在在研究一项机密。 这东西若成功了于我大秦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若失败了有可能会导致秦宫巨响，为保障您的安全。 长安君特意吩咐了您若是来了，派人去通传他一声，他就回来。” 嬴政知道他弟弟搞研究的时候不喜人打扰，也就没派人通传。 在这熟悉的昔言殿看看嬴政总感觉他跟弟弟一起在这儿读书的事仿佛还历历在目。 就在嬴政单方面思念弟弟的时候，“彭”的一声巨响响彻秦宫。 嬴政的脸瞬间就黑了！ 不用问寺人他就能猜出来，他弟弟又在搞那些要命的试验了！ “相里勤，看到了吗！ 这就是本君与你说的正义和真理。 是有些不讲武德，但能保我大秦男儿活命就是好办法！” 相里勤刚想附和，他就注意到了来势汹汹的嬴政。 相里勤知道这兄弟俩之前情谊非凡，为了保证自己不受牵连，相里勤当即改口。 “公子啊，不是相里勤说你。 这么危险的事，您怎么能亲自实验呢？ 这秦宫之内多的是能供您使唤的寺人，诶！ 您说，您怎么就～诶！” 相里勤这痛心疾首的样子让程骄有点不高兴。 就在程骄打算骂相里勤一顿的时候。 嬴政那略带威严，又带着满满关心的声音在程骄耳边响起。 “弟弟，为兄不是跟你说过，这类危险的实验只要让墨家这种高手去做就行了吗？ 为何你还要亲自犯险？ 可是哥哥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让你一心想要寻死？ 还是说你接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消息。 认为为兄会像赵国的赵偃一样，为了巩固自己的王权不择手段的弄死至亲呢？” 嬴政这话一出程骄就知道他的目的达到了。 不过就像他哥说的。 他虽然让他哥意识到了他没有争抢之心，让他哥意识到了他们兄弟情的难得。 但他最近作死确实有点多。 朝着他哥露出一个讨好的笑，程骄企图蒙混过关。 奈何嬴政早就习惯了程骄撒娇。 瞧他弟弟这模样，嬴政就知道他弟弟想说什么。 伸手一下子捂住了他弟弟的嘴，嬴政给相里勤一个眼神让他离开。 直到周围只剩他们兄弟俩的时候嬴政才开口。 “弟弟啊，为兄知道，你一直害怕为兄误会你有争夺之心。 可如今为兄已经是大王了，你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从归秦到如今，为兄没有一刻忘记过你对为兄的好。 在看过赵国的权力更迭之后，为兄更是庆幸这一路有着你陪着。 如果没有你，说不定为兄会十分感谢吕不韦。 可这世上没有如果。” 程骄听到他哥这掏心掏肺的话，心里是感动的。 像他两岁时候那样冲到他哥怀里，程骄拥抱着他哥，心里面是有些不舍的。 赵国的赵偃登位给他提了个醒。 哪怕他和他哥感情再好，可历史的车轮不会为任何人停留。 他纵使使尽万般解数，也改变不了历史上任何一件事儿发生。 第241章 秦燕联军 曾经程骄尝试过把那些后世的东西告诉给秦国的人才，让他们整出来。 那些人才能整出来不错，但那一次他哥却生了大病。 不敢有大动作的他想着整些吃食出来，他哥在朝堂上就被人弹劾。 万幸的是他哥立身正，那人不过是鸡蛋里头挑骨头。 可自那之后程骄便不敢再大规模的试探。 就算他有一些小发明，也只是在昔言殿内实验，并没有大规模的推广。 一直到他们老爹病重之时，他哥已经掌控了秦宫之内大部分权力。 程骄才开始试探性的把他那些小发明小创作再推广一波。 也不知道是因为那个时候他哥掌权，秦宫之内没有人可以撼动他们兄弟俩的地位。 还是因为他哥的真龙之气护体，倒是没有什么不利于他哥的事情发生。 但他爹依旧是在历史上那一刻死的。 吕不韦依旧是摄政丞相。 他虽然改了小事，但大势他依旧不可改。 况且程骄自己知道，楚系势力现在虽然服他哥管。 但楚系势力就是一个定时炸弹。 若是不能帮助他哥把楚系势力铲除了。他哥的帝王之位不会稳的。 而楚系势力最大的依仗就是他这个公子。 按照历史轨迹来看，他必死无疑。 但程骄在这些年的试探中也明白一件事，就是事在人为。 若实在躲不过他必死的结局，程骄也认命。 但在那之前他必然会把这些有用的知识全都留下。 “哎呀，哥～弟弟知错了！ 哥哥就勿要再念了。 弟弟保证这一次之后弟弟一定不会以身犯险。 如果再骗哥哥，弟弟就是小狗。” 嬴政早就知道，他阻拦不了他弟弟做任何决定。 对于他弟弟的保证嬴政更是一个字不信。 但自己的弟弟自己宠，他弟弟所作所为，本就是为了秦国好。 他这个大王如何不知？ 他只是不想让他弟弟把他自己逼得那么紧罢了。 “行了行了，这些年你早就不知道欠本王几条狗了，这小狗之说还是算了。 这几天我打算出去转转，不知道你愿不愿陪我去啊？” 出宫玩耍程骄当然喜欢。 可惜程骄和嬴政的出宫计划被燕国来的太子丹打断了。 在得知赵国乃是赵偃继位为王之后。 这位在赵国时跟嬴政同为质子的太子丹想起了在赵国的屈辱日子。 他认为嬴政一定不会放过赵偃。 他们燕国虽弱，可若是能帮助秦国把赵国打下来。 顺带吞下点地盘，或许他燕国也能强大起来。 这才有了太子丹来秦国当说客的事儿！ 如果嬴政归秦之后没有程骄对他掏心掏肺的付出。 嬴政或许会真的很欢迎这个曾经跟他一起在赵国为质的朋友来找他。 奈何嬴政归秦之后见到了世间真爱。 更意识到了他在赵国为质之时，燕太子经常来找他，不过是因为他们两个同病相怜罢了！ 列国伐交频频，他秦国注定要东出一扫六合。 又怎么可能因为他跟燕太子认识而放弃攻打燕国呢？ 不得不说嬴政是有股子狠劲儿在身上的。 当年赵偃和赵佾欺负他，即使他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忍气吞声。 如今他已经即位秦王，欺负过他的赵佾已经被迫入秦为质子。 赵偃登基为赵王，他和赵偃如今旗鼓相当，秦赵又有世仇，他这个秦王联合燕国对赵国宣战也不是什么难事。 嬴政如此想着 对待燕太子丹的规格也就提高到了另一个阶层。 好友多年不见，又盛情款待自己。 燕太子只觉得他此生值！ 可他不知道的是，嬴政同意了联合伐赵没有用。 秦国现在还有个摄政丞相，纵使嬴政自己知道吕不韦颁布的那些命令都是经过他同意的。 但摄政丞相这个职位在，就对他这个大王就有约束。 吕不韦知道当今的大秦已经兵困马乏，不适合在征战。 嬴政此刻想要伐赵，不过是因为那新上任的赵王与他有仇。 以一时的爱恨情仇去衡量国与国之间的较量是万万不可的。 因此得知大王打算宴请燕太子的时候，吕不韦答应的好好的。 至于何时出兵吕不韦就一个拖字诀。 程骄对于这个新冒出来的燕太子有些厌烦。 如果燕太子不出现，他哥就不会一直纠结于在赵国为质的事。 不纠结，他哥就会理智的做出选择，而不是图一时之痛快。 昔言殿内程骄看着那些装订成册的硬纸，脸上阴沉。 李斯作为程骄的门客，眼见着自家封君黑了脸无奈的叹口气。 “公子，事到如今，你我谁都无法再干预大王的选择。 吕相若执意促成秦燕联军，必然会选择在合适的时机出兵，给赵国痛击，为大王夺得首功。 纵使吕相有有私心可吕相绝对不会拿大秦的百姓开玩笑。” 程骄也知道吕不韦这个老谋深算的丞相，一定会在关键时刻力挽狂澜。 问题是，他哥心中对赵偃的仇恨不解决，这就促使秦赵直接开战的因素一直在。 吕不韦不可能次次都劝得住他哥。 吕不韦和程骄的交集，嬴政通过那些眼线都知道了。 不过在他看来，这一仗必不可少。 他和赵偃都是少年君主，本身就会被世人拿出去放在一起对比。 他有摄政丞相，赵偃可没有。 他精明能干，世人皆会说那是吕不韦操作有功，跟他这个年轻的秦王可没什么关系。 故意利用秦赵之间的爱恨纠葛他便可以让世人知道他有逐鹿的野心。 但吕不韦想要休养生息，用韩国的军队营造出一种他在秦国举步维艰的形象。 用赵国男儿的鲜血为他帝王之路的基石，嬴政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不过嬴政忘了，秦国想要立功的人太多了！ 樊於期这个早就被嬴政放到一边去的将军此刻听闻嬴政打算伐赵，托人找关系，去见了李斯。 虽说他也怕李斯给他使绊子。 可为了能正常上马杀敌，樊于期不得不低头。 对于李斯来说，樊於期曾经为难过他在刚入秦宫时为难过他。 以为他好之名让他在秦宫最偏僻的岗位为大王效力，想压制他出头的时机。 如果不是遇到了程骄这个不按套路出牌的长安君 李斯到现在有可能都还在某个偏殿当看守，这样的磋磨李斯怎会不恨？ 如今樊於期求上门来，李斯托人放出话，必须上好美酒方可一见。 樊於期想立功都想疯了。 别说是美酒，哪怕李斯要天上的星星，但凡他有那个梯子，他都能上天去给他够下来。 而让寺人转达樊於期一举一动的李斯，则在凡樊於去买美酒之后顿觉索然无味。 仇恨这个东西除了让记仇的这个人牢记自己的屈辱之外，对于那个背记仇的人来说那是相当无用。 李斯当时提出要美酒相见，就是想为难一下樊於期。 可樊於期毫不犹豫去准备的时候，让李斯知道，他们早已不处在同一水平。 虽然他还未被授官，但因为他是程骄的门客，他每日接触的都是秦国的内政。 大事小情，无一巨细。 这就使得他已经养成了以秦国之力为重的习惯。 而樊於期还是那个为了自己利益而奋斗的将军。 无论他送来美酒也好，他来找他问策也罢。 所求的都是他自己的荣华富贵。 这样的人注定他们不是一路人。 于是在樊於期拿着美酒上门的时候李斯痛饮几杯之后，跟程骄举荐了他。 程骄对于秦国的官员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关注。 但樊於期这个人，他可是记得这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第242章 改为出使 在他熟知的历史当中，这人可是吕不韦派到他身边的奸细。 目的就是为了催促他成为他哥登基路上的绊脚石，并让他背上叛国的罪名。 过去程骄没有倒开工夫去管这个人。 如今李斯把这个人引荐到他面前，程骄才想起来他还有这么个定时炸弹没有处理呢！ “李斯，你在我这儿学习多日，应当知道我向来不忌讳用人为亲。 可据我所知，这樊於期与你之间好像有那么点仇怨。 你能放下心中怨恨举荐他，倒是让本君刮目相看。” 李斯跟在程骄身边久了，知道程骄但凡要夸他就没什么好事儿。 别说他举荐樊於期这事儿对不对？ 单从程骄那阴阳怪气的语调之中，李斯就能察觉出来，程骄是不喜欢樊於期的。 “公子用人向来是知人善任。 李斯能有今日，多亏公子赏识。 樊於期武艺不错，又有一定的洞察力是个不错的将材。 李斯虽与他有些过节，但李斯明白。 李斯不可能结交下大秦所有的官员。 纵使李斯与他们之间有那么一丝不恰，李斯相信他们不会陷害李斯。” 程骄倒是没想到，他门下竟然还能出现李斯这么个以德报怨的人。 本想再跟李斯好好讲讲孔孟之道，但转念一想。 这或许是李斯能成为秦国丞相的重要原因。 他若是更改了，万一李斯剑走偏锋，不再为秦国多方费心，那就不好了。 “李斯，你看的长远，本君感觉很欣慰。 樊於期此人本君也会在大王面前举荐他。 但李斯你要记得 有些事命里有时终须有。 他能不能成功上前线成为伐赵的大将军都要看他自己在军中的表现。 本君也没办法替他征伐。” 李斯没想到他能得到程骄的首肯，如今把。樊於期拜托给他的事儿直接办完，这让李斯有了一种他是权臣的错觉。 不过很快李斯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是他有多清醒，而是真正的权臣吕不韦散了大朝会之后穿着他那一身丞相制服来见了程骄。 “多日不见臣倍加思念长安君。 不知长安君可有新的货交于本相啊？ 大王打算要伐赵，以现在硬纸的销量以及销售数额来讲。 支持这次伐赵还有些困难，不若长安君再卖些别的什么吧！” 吕不韦这话乃是试探程骄听得出来。 但程骄并没有什么其他的物品可提供给吕不韦售卖。 毕竟那些东西都是划时代的。 拿出来一样都会被人疯抢，可这个时候拿出来售卖难免会被有心之人引渡到他国去。 若是让其成为探子的利器，可不就是程骄的罪过了吗？ 程骄还不至于蠢到这个地步。 不过程骄也明白，若不拿出来点好东西，吕不韦是不会放过他的。 想要让他哥伐赵之事成功，他这个长安君也需要出点血，至少需要提供点金银。 “吕相，本君会跟程冰说为大军提供金银物资，并提供一个月的粮草。 只是不知吕相打算何时伐赵呀？ 本君也好提前做个准备。” 吕不韦答应嬴政伐赵一事乃是糊弄小孩儿玩儿的。 真正的情况是吕不韦根本不想派大军向赵国施压。 “长安君莫要问本相何时向赵国发兵。 长安君要问的是，你何时能准备好我秦国百万大军一月行军所需粮草。” 伐赵之事尚且不需要秦国动用百万大军。 吕不韦给出的条件让程骄明白，吕不韦这是在忽悠他哥玩儿。 可程骄不敢保证他哥不会假戏真做。 若是大军行至赵国边境，他秦国的士兵却没有足够的粮草，那可真真就是操蛋了！ “吕相，短时间之内集结粮草只本君一人毅然肯定是不行的。 还需要吕相的商会多多相助。 只不过本君认为伐赵用不上百万大军，不如我们按照十万大军准备如何？” 吕不韦只是想要试探一下程骄的商会到底能拿出来多少金银供嬴政伐赵。 如今程骄所说十万万军队的粮草其实已经不是一个小数目。 但吕不韦总觉得程骄还对他有所隐瞒。 于是又下了一剂重药。 “长安君，凡是人皆有取舍。 您已经是大秦最靠近王权的封君了，要那些身外之物也没什么大用。 我秦国与赵国有世仇，一旦边境战火燃起，那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臣以为长安君还是应该多多准备一些粮草，方可保证我大秦将士衣食无忧。” 程骄听得出来，吕不韦这话乃是试探他到底还能为伐赵之事拿出来多少金银。 但程骄最讨厌的就是吕不韦这样的试探。 跳出吕不韦设好的陷阱，用那种你在跟我开玩笑的眼神儿看吕不韦一眼，摇了摇他那小脑袋，一副孺子不可教的表情，叹息般的开口。 “吕相你怎么糊涂了呢！ 我给大军准备粮草，是为了防止他们饿死在伐赵的路上。 大军都已经到赵国边境，那赵国边境的粮食不就是我大秦士兵最好的补给站吗？ 何苦从国内往边境运输呢？ 本君记得在饥荒年代，什么树皮呀草根啊，都是好东西。 我大秦士兵，若是真的被赵国截断了粮草，这些东西皆可让我大秦士兵饱腹。 吕相该不会以为我大军攻伐多久，我大秦就需要为边境的将士准备粮草多久吧？ 按吕相这个算法，我大秦征战多年恐怕早就粮草亏空了！” 程骄这番话说的有那么些虎狼之词。 秦国现在百姓穷这件事是真实的。 有些地方百姓为了填饱肚子，吃一些树皮草根也是实际情况。 问题是百姓也不用上战场杀敌呀！ 吃那些东西自然可以保证他们活着。 战场上的将士需要实打实的与敌人厮杀，若是吃不饱后果难以想象。 “长安君莫不是在跟臣开玩笑？ 树皮草根这东西怎可成为军粮啊！ 还望长安君三思，莫要做出那种心者痛仇者快之事。” 吕不韦的意思是想要让程骄在加点钱，可程骄不按套路出牌，直接曲解了吕不韦的意思。 “吕相的意思莫不是说我大秦男儿在前线征战需要吃一些肉食，方可保证作战能力？ 若是如此倒也简单。 赵国与我秦国是世仇，他赵国的子民与我秦国的百姓亦是世仇。 既是仇人，食仇人血肉方可激励我秦国将士。 如此一来，肉和菜都有了。 本君相信，大军一定会成功伐赵的，你说对吗，吕相？” 程骄这话成功噎到了吕不韦，也让李斯颇为震惊。 毕竟传统意义上的粮草就是粮食和蔬菜。 可他们公子却给出了不一样的解答，虽说这解读有些离经叛道。 在极端条件之下确实不失为一种好的解决方式。 吕不韦知道他是说不过程骄的。 也明白程骄这是不耐烦他的试探。 既然他和程骄互相试探不出来什么，不如就骑驴看唱本，看看谁走的更远一些。 打发走吕不韦，程骄脸上的高兴之意溢于言表。 李斯这时候才明白他们公子那是故意气吕相的。 可程骄不知道的是他这一番震人心魄的言论经由吕不韦之口被汇报给了嬴政。 嬴政一直知道他弟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能力排众议拥护他坐上王位的弟弟若想取而代之，轻而易举。 他弟弟到现在都没有取代他的意思，无非是因为他弟弟觉得当王麻烦。 不能睡懒觉，不能吃美食，一言一行都有人记录。 说错一句话都会被官员当做攻伐利器。 本来嬴政觉得当王挺好的。 可在他看到他弟弟是如何悠闲的过日子之后，嬴政突然间觉得 当王未必是天下第一幸事 。 可如今他没有了退路只能继续当下去了呗！ 放下手中的政务嬴政去找程骄，他也想知道他这个弟弟到底是如何打算的。 程骄早知道他哥会来可他没想到他哥来的那么快。 起身行礼拜见，面子工程必须做。 “哥哥怎么来骄儿这了？ 可是骄儿出了什么事让哥哥担心？” 程骄向来会给自己找台阶下。 如今看嬴政脸上有些试探，程骄就知道他那番欺诈吕不韦的言语，估计是让他哥知道了。 害怕他哥真的觉得他如此残暴，程骄急吼吼方解释起来。 “哥，你可是听说了什么与弟弟有关的残暴言论？ 比如以人肉充粮草，以树皮草根裹腹？” 嬴政也经历过贫穷的时段，他也吃过野菜野草 他并不觉得他弟弟说的这个言论有什么问题 在极端情况下人都要活不下去了，保留所谓的规矩有什么用呢？ “弟弟呀！ 你可记得你如今是大秦的长安君了？ 虽说你的话语不错，但这些话总会被那些朝臣们知道。 他们一个个自认学的孔孟之道，不屑于做那种茹毛饮血之事。 真逼到绝路他们也不会手软的。 咱是有身份的人说话就要注意一些。 虽说哥可以为了你杀个百十来个言官，但杀太多也堵不住天下悠悠之口啊！” 程骄原以为他哥是来说教他的，没想到他哥是在替他扫尾。 这样的偏爱让程骄瞬间红了眼睛。 不能跟吕不韦说的话，程骄打算跟他哥仔细说说。 “哥从你刚才的话分析，弟弟觉得你没打算现在就跟赵国彻底开战。 之所以答应秦燕联军不过是想挫挫赵王的锐气。” 嬴政早知道他弟弟聪慧，可嬴政没想到满朝文武竟然只有他弟弟看明白了他的想法。 “诶，还是弟弟聪慧！ 本王早已不是当初在赵国那个被人欺负的质子。 本王是大秦的王，本王无需向任何人阐述本王的强大。 只要本王能把赵国灭了，历史是如何书写都由本王说了算。 我知道现在的大秦经不起战乱。 可赵偃登基之后，若不打压他一番，赵国恐怕会向我秦国开战。 有道是先下手为强，为兄这也只是一个阳谋罢了！” 程骄倒是没想到他哥是这么盘算的。 不过既然不想大军开战，那如何打压赵国的锐气呢？ “吕不韦府上有一十二岁神童名曰甘罗。 自认其口才，不在张仪之下，也想效仿先辈做个纵横家。 为兄觉得他刚刚好。” 程骄没见过甘罗，程骄只记得历史上甘罗死的嘎嘎早。 既然是个短命鬼，为他哥出使趟赵国也是不错的。 若是能死在赵国，他们秦国也可趁机发兵。 不过出使他国让程骄想起了他名义上的老师姚贾 。 那可是个老纵横家了！ 虽然没用心教过他，但其确实对大秦有一颗忠心。 “哥，甘罗出使当然没问题。 但甘罗到底年轻，且没有官职，不如让我老师也跟着去吧！ 一老一小搭配不累。” 第243章 外出游览 嬴政想要做什么是不需要亲自吩咐下去的。 从他让燕太子丹去吕不韦府上商讨伐赵事宜一事，就足以说明嬴政的态度。 然而，太子丹并不明白这是嬴政的谋略。 他单纯地认为，嬴政这个年少的幼主是被吕不韦打压的，以至于不得志。 在秦燕联军这样的大事上，需要秦国能做主的人决断。 尽管他内心并不喜欢吕不韦，但也不得不虚与委蛇。 只希望能够通过吕不韦达成自己的目的。 然而，这只是太子丹的一厢情愿。 当吕不韦得知嬴政让太子丹来找他的时候，直接选择了闭门谢客。 这一举动让太子丹感到十分困惑和不安，但他仍不死心，继续尝试寻求吕不韦的支持。 “丞相，我秦国已经答应燕国伐赵，您为何不见燕太子呢？” 王绾的话引来了吕不韦的凝视。 吕不韦的目光如深渊般深邃，仿佛能酝酿出一场风暴。 即便是王绾这位由吕不韦一手提拔的亲信，也在这种凝视下感到后背发凉，心跳加速。 “丞相，有什么您就说啊！ 您这样看着臣，臣也猜不透您的心思啊！” 王缩的声音有些颤抖，他努力掩饰内心的不安，但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对于王缩的害怕，吕不韦只能叹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和疲惫。 “世人皆以为我乃是秦国的权臣。 是能左右大王所思所想的大能。”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变得复杂，“可王缩啊！ 你见过章台宫内那堆积如山的竹简吗？ 你见过那些装订成册，如砚台一般厚的硬纸上写满了讨伐本相的上书吗？” 吕不韦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苦涩，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疲惫和无奈。 “本相见过！ 且每一天本相都能见到！！ 是大王尊重本相这个老师，还愿意相信本相曾经把他带回秦国的情谊。 这才重用于本相。 大王答应伐赵，为的是震慑诸侯，而不是一时的孩子气。” 说到这里，吕不韦的目光变得坚定，仿佛在强调自己的立场。 “让那燕太子姬丹来找本相，更是直接告诉本相，伐赵之事需慎重。 大王的每一个决定都不是随意为之，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他希望本相能够审时度势，做出最明智的选择。” 吕不韦的脑海中浮现出嬴政的面容。 那是一张年轻而坚毅的脸庞，眼神中总是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 每当嬴政下达命令时，他的眼神总是那么锐利，仿佛能穿透一切表象，直指问题的核心。 吕不韦记得，嬴政在讨论军事战略时，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冷静而深邃的光芒，让人不敢有丝毫懈怠。 “大王的眼神，总是那么坚定而深邃。” 吕不韦轻声说道，仿佛在自言自语。 “他每一个决定的背后，都有着深远的考量。 燕太子丹不明白这一点，还以为大王是被我压制的，真是可笑。” 王绾听着吕不韦的话，心中不禁生出一股敬佩之情。 丞相真是太谦虚了！ 这咸阳城内谁人不知，吕相乃是秦国实际的掌权者。 大王想要做些什么决定都需要找吕相商议。 大王的弟弟长安君更是在大王的影响下改变了与吕向针锋相对。 与其达成了共识在朝堂之上共同为大秦发展而谋划。 即便吕相如此权倾朝野。 但在涉及出兵伐赵这样的大事上竟然依旧不忘处处恭维大王的英明决策。 把那些好的词儿全都按到大王身上。 吕相真是太贴心了！ 他们这些做臣子的也应该向吕向学习。 “丞相，您说的是，臣明白了。” 王绾点头道，心中的疑虑逐渐消散。 他深深地鞠了一躬，表示对吕不韦的敬意和理解。 “不知相国有何安排？ 王绾定助相国达成所愿。” 吕不韦知道，此时若想要平衡姬丹为秦国带来的风雨，就需要跟赵国达成联合。 可赵国与秦国有世仇，除了当时去邯郸把赵佾要过来当质子的姚贾。 这趟谁去都容易命丧邯郸。 就算姚贾去了能从邯郸回着回秦，他所作所为也会破坏大王和姬丹多年的兄弟情义。 有长安君这座大山在前面压着，吕不韦是真的不想大王再有个情同手足的兄弟了。 思来想去，吕不韦决定召集姚贾，嬴傒还有蒙骜开个会。 吕不韦这边忙的热火朝天，秦宫之内也没闲着。 “快着点儿，你们一个个动作都快点儿！ 大王明天就要跟长安君出行。 你们现在连饭食都没准备好，难不成要让大王和长安君路上饿肚子吗？” 被李斯催促的那些寺人也有些无奈。 是他们不想快吗？ 不是啊！ 实在是长安君给出的这种吃食实在有些不好做。 嬴政为了给姬丹营造出一种他什么都不知情的错觉。 决心带他弟弟去泾阳巡视一圈，看看修渠修的进度。 若有什么事儿，他也就当即处理了！ 嬴政想的是挺好，但在程骄看来，这可是他和他哥第一次外出郊游啊！ 随行的人手必须是他训练出来的那些精锐。 为了防止秦国的马车颠簸太重。 程骄还特意给程冰传讯让她把咸阳到泾阳之间的路好好修一条出来。 纵使不能全用上水泥，起码路边不能有太多的大树挡光，以及比人还高的草。 如今天下未定，六国还有亡大秦之心。 他哥的行踪不是秘密，若有探子知道，想要给他哥来个路上劫杀。 那些个茂密的树林以及野草可不就是最佳掩体。 虽说失去了那些他哥也没了躲藏的可能。 但谁让他手上有铁矿呢！ 安排一个几个铁的防护板还是可以的，再加上他还有炸药。 虽然少现在这个时代也足够了。 操心完这些，程骄还觉得不够。 虽说他不能把那些太划时代的东西搞出来 但方便面可以有吧？ 面包也可以有吧？ 馒头这个东西也不是不行啊！ 还有饼干啊，这些随时都会被吃掉的东西，哪怕被造出来也不会被记录在史书上。 许赓发现长安君现在天天蹲守他，其实是有那么点无奈的。 可谁让程骄是长安君呢！ 他许赓也只能忍了。 “公子，吃食方面真的这些就够了！ 沿途还有我大秦的村子，郡县，你们可以在那得到补给。 不用带这么些粮食出去的。 况且您所要求制成的这些吃食浪费太高。 如今我秦国还要伐赵，您和大王断不能如此浪费粮食啊！” 许赓这话一说完，就被程骄让人安排了一个大逼兜。 “不会说话就闭上你的嘴。 什么叫浪费？ 本君给你的那些竹简你难道没看吗？ 制造出来的那些干粮可以路上带着吃，万一遇到什么事，还能急行军，这是多好的办法。 至筛出来的那些皮，不是去喂猪了吗？ 猪到最后还不是被人吃了，本君哪里浪费了！” 论诡辩许赓是赢不了程骄的，况且许亲眼所见，程骄确实是安排人如此做的。 就是许赓总觉得他被程骄又换了概念。 秉着不明白就要问明白的道理。 许赓这个一直龟缩在昔言殿膳房的农家人战战兢兢的去见了嬴政。 “大王，臣不忍看长安君如此疲累。 恳请大王去昔言殿见见长安君，让长安君收了神通，静静等待您安排的出游吧！” 嬴政是听过许赓讲课的，对于这种肯为老百姓着想，还有一定种植经验的人才嬴政是尊重的。 想着他也有三个时辰没见弟弟了，嬴政起身准备去活动活动筋骨。 “许先生大可不必如此紧张，本王这就去看看弟弟到底做了什么！” 第244章 随心出行 “弟弟，你现在在干什么？” 听到哥哥的呼唤，程骄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当他看到嬴政脸上那关切的神情时，脸上表情不由得有些不自在。 他迅速调整了自己的表情，尽量显得轻松一些。 “也没干什么，哥哥你咋来了？” 程骄语气中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紧张。 嬴政走进昔言殿之前，就注意到，偏殿口架起的几口格外显眼的大锅。 目光扫过外面那些忙碌的寺人和厨子。 他知道弟弟又在搞新的发明了！ 嬴政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既有责备也有心疼。 “我要带你去泾阳看看修渠的事，一路上都是大路 三步一村，五步一郡的，你何苦折腾他们呢！” 嬴政的语气中带着微不可察的责难，但更多的是对弟弟的担忧。 程骄从哥哥的语气中听出了责难，立刻明白有人想知道他的谋划，但又不敢直接问他。 他抬起了下巴，目光扫过跟在嬴政身后的许赓，无奈地摇了摇头。 “许赓啊！ 你想知道什么你倒是问本君啊！ 我哥日日需要忙碌朝政，为了外出视察更是已经不眠不休两天了 你是怎么忍心去麻烦他的，啊！” 程骄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责备，但更多的是一种保护哥哥的意味。 被程骄点名，许赓原本挺直的脊背瞬间弯了下去，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臣知错。”他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惶恐。 程骄虽然责怪许赓去打扰哥哥，但此时他确实需要跟哥哥说点事，也就没有再多责怪。 “咱们的事一会儿再说，现在回你的膳房去践行本君的命令。” 程骄命令道，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转过头，程骄看向嬴政，眼神中充满了真诚和关切。 “哥～我这可没有瞎折腾。 你乃是大秦安稳的根本。 你外出去泾阳必须做好一切应急预案。 我这不就把我之前训练的那些侍医调回来了吗！ 你放心，经过战场的历练，我保证你受再重的伤他们都能保证你活着。” 程骄的话语中充满了自信，他的眼神坚定而有力，仿佛在告诉哥哥，他已经考虑周全，不会有任何闪失。 似乎害怕嬴政觉得他不靠谱，程骄又急吼吼的补充着 “那些被训练过的精锐，更是此次我们出行的保障。 为了保证我们的出行安全，我还特意准备了三套一模一样的衣服和三条不同去泾阳的路线。 哥，你放心！ 我绝对不会让你出事的！” 程骄的话语中充满了对哥哥的爱护和责任感。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仿佛在说，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会保护好哥哥。 嬴政看着弟弟那坚定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轻轻拍了拍程骄的肩膀，点了点头：“好，我相信你。 有你在，我安心。” 这一刻，兄弟二人之间的默契和信任，仿佛坚不可摧。 但他们兄弟俩的美好感情却着实让不少人吃了苦。 制作吃食的那些厨子自是不必说了，嬴政行动之前每天累的跟狗似的。 起早爬半夜，只为尽可能多的制作出来程骄所要求的吃食。 相里勤这个墨家的也被程骄要求去研究减震的零件。 这几天实践之时相里勤更是被折磨的吐了好几次。 许赓这个农家的更是被程骄安排除了作吃食之外还要研究出来翻地的工具。 不过这些都还算好的。 最遭罪的是程骄培养出来的那些锐士。 之前他们过了明路到蓝田大营当兵去了。 因为他们的优秀，一个个都被蒙骜重视起来，分别带队也给秦军做了培训。 可带队就注定需要人情世故，这些人照比之前可是大有不同。 得知出游消息后程骄一召见，发现这些人个个都长胖了，气势也弱下去不少。 当即就发了飙。 “本君给你们机会，培养你们，是为了让你们报效大王，报效国家。 这才多长时间，你们就从一个个精兵良将变成了如今的酒囊饭袋？ 戈还提得起来吗？ 腰间配剑还带得动吗？ 脚下的步履可还如之前一样轻快吗？ 我是一个个都学会了偷奸耍滑那一套，真当自己就是下一个蒙骜了！ 本君告诉你们截止至本君与大王出发之前。 本君要看到之前那样锐意进取的军队。 若做不到的，本君听说你们也在蓝田大营里培养了一些人。 本君不介意把你们给换掉。 本君乃是大王之弟，秦国鼎鼎尊贵的长安君。 想要决定一个普通士兵或者是勋贵的生死还是做得到的！” 自打那日起，那些士兵就开始了没日没夜的训练。 程骄也知道这些人短时间之内根本不可能恢复到之前那样。 于是干脆给制定了一套规则，从蓝田大营里拉来数量差不多的人。 让双方一起进行日夜不间断的那种训练。 在精神上折磨他们，在肉体上磨练他们，同时还给他们一个对比组，让他们知道，他们的地位不是无可代替的。 那个时候可没有什么摆烂之说。 只要他们这些人还想要有一番作为，就会拼命的去完成程骄所布置的练习。 甚至有一组生瓜蛋子作为对比，这些人全都选中了一个对照组做目标。 立志要把他们排挤下去。 对于上位者来说，手底下人的人争得越狠，他们越能得到人才，何乐不为呢！ 秦宫内的动作当然瞒不过吕不韦。 吕不韦从程骄倒腾出的那些东西当中能看出来这些东西的方便之处。 在大王走之前，他若是想要得到这些东西的制作方法很难，甚至还需要跟程骄周旋。 但若在大王和长安君离去之后，他去程骄的宫殿之内请这些寺人到他府上教授就会轻而易举的多。 就算程骄后续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 因为这些东西程骄如果想要保密，根本就不会如此大肆的作为。 如此大肆的在宫内制作这些东西就是在暗示他吕不韦。 这些东西可以传到军中，且因为其便于携带也可以让它作为军饷的一种。 远比大军拉粮草要方便的多。 于是在吕不韦这个丞相至于想要获得心是军需的纵容下，程骄把他能想到的那些面食全都搞了出来。 并在离宫之前当着吕不韦的面，把他的这些寺人安排到程冰在咸阳开的一个酒肆中去赚外快。 那是一个普通的早晨，嬴政抱着贪睡的弟弟从章台宫内殿出来，把弟弟安置在了一架马车上，自己则是站在前面。 随着太阳跃出地平线，五十精锐手持戈矛，目光殷切地看着嬴政，等待其发号施令。 “出发。” 随着嬴政一声令下，其余两个马车上，皆站上一个身形跟他相似的人。 咸阳城的百姓只知道大王出行平民避让。 而一直关注嬴政动向的吕不韦则是在咸阳城门楼上观察着。 “丞相您这是在看什么呀？” 王绾作为吕不韦一手培养出来的高官，他很不理解为什么吕不韦要在这儿看着三辆马车有什么区别？ 在他看来这三辆马车无论走哪条路到达泾阳，只要有一辆能回来，他们大王就算巡视成功。 既可解决燕太子向他们大王求助的难题，又给了吕相操作的空间。 一石二鸟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了！ 可吕不韦却觉得王绾有些无药可救。 “你可知，大王曾经微服出行到本相府上居然混了顿饭，都没有人发现？ 在这咸阳城中尚有诸多人不认识我们的大王。 你说泾阳的那个远离咸阳的地方，又会有几人识得大王？ 奔向一身荣辱皆弃于大王一身本相能不派人保护大王吗？ 三辆马车三条路，本相却只能派出来一对人去保大王。 不辨别出来大王在哪个马车里，本相跟哪个车啊？” 王绾这个时候明白了吕不韦的苦心。 可吕不韦怎么想也想不到，此刻的嬴政没在那三辆马车上，而在他府邸内。 并不是嬴政打算戏耍天下人做局，而是被他抱到车上的程骄被震醒了。 “哥，早上怎么能不吃早饭呢？ 秦宫之内的所有寺人都在忙着你我出行之事，估计没有时间做早饭。 我治的那些干粮现在还有点儿凉吃了会拉肚子。 左右今日我们就要出咸阳城，随便选一辆马车让它走慢点儿。 在咸阳城外三十里处等我们。 而你我兄弟去吕相府上混一顿，反正吕相府伙食好。” 他弟弟提的这个事又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 他们兄弟之前在吕不韦府上也蹭过饭。 只不过自打那一次微服私访过后，吕不韦早就告诉过他的门人。 “若有两个少年来蹭饭，无论是谁直接欢迎进去就是。” 嬴政碍于是大王，不怎么去吕不韦那蹭饭。 程骄却是在跟吕不韦达成合作之后经常去吕不韦那吃饭。 吕不韦门房处的下人都熟悉程骄的长相。 所以在吕不韦思索他该如何保护大王的时候。 他们兄弟俩在吕不韦的府邸内吃着蒸饼喝着热汤，还有解腻的茶水，以及美婢侍候。 可惜这兄弟俩重心都不在美人身上，那些婢女的媚眼堪称是抛给瞎子看。 让下人帮忙找来两套极其普通的秦人衣服，顺带要了点金饼，程骄就带着他哥改头换面的在咸阳城逛了起来。 当吕不韦孤身一人从城门回来。 听到他的家宰说，长安君携大王在他的府上用过朝食，还换了身衣服，顺带坑了点金饼的时候。 吕不韦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下。 伸出手指颤颤巍巍的指向郑货，几乎是吼的发号施令。 “还不快派人去给本相找！ 再给大王送点金饼做盘缠，顺带安排我们的门客去保护大王。” 郑货记得长安君离开之前说了，他们打算在咸阳城内逛一逛。 当时他还给了一个相对可靠的路线，并安排一个随从跟着。 不需要大海捞针，只要打听好那个随从在哪，郑货就轻而易举的获得了程骄的位置。 立刻上报给吕不韦,郑货第一次看到他家丞相跑路。 而程骄也在程冰的酒肆内跟他哥安稳的坐着等待吕不韦的到来。 什么叫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说的应该就是吕不韦现在的状态。 在那个时候人都希望自己的名声好。 吕不韦的名声也由最开始的那个商人，变成了大王相信的丞相，逐渐到如今令人闻风丧胆的摄政丞相。 这些在百姓口中说说也就罢了。 但吕不韦心中他一直害怕嬴政多想，从而起了想要杀了他的心思。 吕不韦原以为大王安排三辆马车是不信任他，害怕他这个丞相做出劫杀之事。 而他们大王居然直接到他的府上将行踪告知。 这不就是在变相告诉他。 大王很相信他，接下来的事都要拜托给他了吗？ 第245章 城外野餐 吕不韦在追上嬴政和程骄后。 为了表达自己的忠诚，不仅紧随其后，还慷慨地提供了大量的金饼。 他口中不断强调“穷家富路”，表现得像一个尽职尽责的臣子。 然而，程骄早已为这次旅途准备了充足的干粮。 对于他们兄弟俩而言，这些金饼更像是装饰品。 因为在旅途中，他们并不打算入住任何酒肆。 程骄的想法很周到，但嬴政对此一无所知。 早晨，嬴政见识了大秦锐士的英姿后，原本对此次出行毫无兴趣的他开始感到一丝期待。 然而，这种期待在他弟弟程骄中午才带领他出城时，迅速转变成了疑惑。 刚出城不久，程骄就开始抱怨疲劳和饥饿。 面对这样的情况，嬴政感到十分无奈。 因为他们兄弟俩确实什么都没有带。 而周围又是荒无人烟之地，似乎没有任何食物来源。 正当嬴政感到困惑时，程骄从衣服里掏出了一只口哨，吹了一声长鸣。 紧接着，一只信鸽从远处飞来。 “弟弟，这鸽子难道也是你训练的？” 嬴政惊讶地问道。 程骄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 “这鸽子的训练方法是我写的，然后交给了程冰训练。 虽然它非常有用，但在野外很容易成为猎物。 如果不是因为我们的马车就在不远处，我也不想轻易使用。” 起初，嬴政觉得弟弟有些吝啬。 毕竟只是一只鸽子而已，有什么舍不得的？ 但当这只鸽子引导着马车缓缓驶来时，嬴政彻底惊呆了。 “不是说在城外三十里处等我们吗？ 怎么现在就跟着鸽子过来了？” 还没等程骄回答，第二只鸽子便落在了地上。 与第一只不同的是，它的翅膀上带有颜色标记。 很快，第三只也出现了，直到马车靠近，第四只鸽子从车内飞出。 这时，嬴政才意识到，这些鸽子之间存在某种联系，形成了一个追踪系统。 “真是天才的想法，用鸽子之间的信号传递信息，组成追踪线路。”嬴政赞叹道。 听到哥哥的夸奖，程骄的眼中闪过一抹得意，嘴角微微上扬，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容。 他挺直了腰板，仿佛整个身体都在这一刻变得更加挺拔，连带着整个人的精神面貌都焕发了光彩。 随着马车缓缓停下，程骄没有多言，只是默默地上车打开了一个早已准备好的野餐篮。 篮子内铺着一层干净的白布，上面整齐地摆放着几块用油纸精心包裹的食物。 他小心翼翼地从篮子里拿出一块自己制作的肉夹馍。 那肉夹馍色泽金黄，表面微微泛着油光，透过油纸还能隐约闻到一股诱人的肉香，令人垂涎欲滴。 “哥，”程骄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自豪。 “我们兄弟在秦宫时有许多禁忌，不能随意享受美食。 弟弟对此深感内疚。 得知我们要外出的消息后，我特意准备了许多食物。 希望我们在路上能吃得好些、穿得暖些。 你尝尝这个，保证比之前的蒸饼更好吃。” 嬴政对弟弟的能力向来信任。 尤其是在制作美食方面，他相信在整个大秦国，没有人比程骄更擅长研究美食了。 嬴政接过肉夹馍，看到弟弟那充满期待的眼神，心中不禁感到一阵温暖。 他轻轻咬了一口，立刻被那浓郁的香气和鲜美的味道所吸引。 肉夹馍外皮酥脆，内里的肉质鲜嫩多汁，每一口都让人回味无穷。 嬴政不由得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看到哥哥吃得津津有味，程骄感到十分满足。 对一个厨师来说，食客的满意便是最大的褒奖。 “哥，慢慢吃，我们带了很多，足够吃到泾阳的。” 尽管嬴政吃得很急，但他心里却在快速思考。 这肉夹馍虽然看起来有些奢侈，但正如弟弟所说。 制作过程中产生的废料可以用来养猪，最终改善民众的生活质量。 相比之下，大秦军队传统的粮草供应方式极为不便。 一旦被焚毁，短时间内难以补充。 而肉夹馍便于携带，不怕火烧。 即使被烧焦，去掉外皮依然可食用。 此外，它还含有丰富的肉类和鸡蛋，对基层士兵而言，是难得的美味佳肴。 “弟弟，这东西的制作工艺复杂，如果要在军队中推广，成本会有多高？” 程骄预料到哥哥会有此疑问。 但他认为某些食品并不适合军队使用。 “哥哥，我在昔言殿时研制的食品不止这一种。 这一路上我们会尝试各种口味。 等您品尝过后再决定哪些适合军队，哪些适合普通百姓。” 嬴政深知弟弟做事一向有条不紊。 即便他说某样食品不适合在秦宫推广，嬴政也不会质疑其判断。 反而会更加认真地考虑这些食品的实际应用价值。 当然程骄也没有那么不人道。 他们兄弟吃饭的时候，那些跟随的士兵也在吃饭。 只不过他们吃的就不是他们兄弟吃的肉夹馍了，而是吃的烤饼。 “弟弟那些士兵吃的是什么？ 为什么跟我们两个吃的不一样呢？” 对于他哥的问题程骄向来是有问必答。 哪怕这个答案会让他哥觉得他有些不人道，程骄依旧没有隐瞒的意思。 “哥肉夹馍里边有肉有蛋，一般人是吃不起的。 普通百姓能吃到精细的粮食就已经是烧高香了。 这些士兵虽保卫我们比普通百姓高了一等，他们都知道这些粮食的珍贵。 在他他们等我们时间我已经让他们去猎了野味儿。 现在他们吃的粮食就是烤饼。 这些东西可以补充他们的碳水。 那些野味可以当做肉让他们补充点儿体力。” 行兵打仗最重要的就是要有充足的力量以及时刻作战的能力。 之所以让他们来保护我们，也是为了让他们了解我大秦锐士不是学会了令行禁止就完事儿了。 程骄这话算是说到仰仗心坎里去了。 对于这些士兵，嬴政虽然欣喜他们听命令，知进退，而且家世不错。 但对于他们有着高高在上的模样嬴政是不喜欢的。 还不等他说什么，他弟弟就能发现这些士兵的不对劲。 足可见他弟弟对于这些士兵是有着强烈要求的。 嬴政的相信他弟弟绝对不会辜负他的期望，放任这些士兵继续高傲下去。 此次出行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吃完第一顿野餐，兄弟俩就坐上了马车。 之所以没骑马，主要是这东西太好吃，兄弟俩吃的有些撑了！ 如果是这个时候骑马，嬴政担心他和他弟弟会吐。 暖饱则会思淫欲。 偏偏他们两个都小，一个个在马车的晃荡下迷迷糊糊的有点要睡着了。 他们两个睡着了，马车外边的那些士兵却是一个个进入了备战状态。 在他们刚刚行驶出咸阳城不久后，他们就遭遇了一伙黑衣人。 这些人从哪来的他们不知道。 但他们知道，他们公子的行踪不可以向任何人透露。 坐在车上的傀儡把车上的铁板放下，其余人则是快速组成了战阵，进行了一系列的拼杀。 这才保证没有人揭开马车的帘子看到里面有何人。 刺杀这种事儿有一就有二 他们可不相信普通的势力敢对大王车驾动手。 而且他们公子一次兵分三路，他们这路遭遇了袭击。 其他路估计也有，就是不知道其他路的人有没有守住？ 就在这些士兵风声鹤唳之时，两个全身涂满红色的信鸽飞了过来。 看到它们这些士兵松了口气。 正常来讲红色代表着危险。 但他们的公子反其道而行之，认为红色的东西人们会本能的惧怕。 尤其鸽子飞在半空之中。 半空中一个红色的东西移动一定会让人觉得这是个危险的东西。 用红色代表安全而白色代表危险。 这样就可以大大减少信鸽的损耗。 第246章 夜宿山村 以程骄和嬴政现在的这些设备。 想要从咸阳奔赴泾阳，车马不停的话，一晚上都用不了就能到达。 他哥俩若是克服一下，说不定今天在咸阳出门，明天就能抵达泾阳。 然而，他们两人都明白。 他们此行的目的并不是快速赶到泾阳。 而是沿途观察大秦百姓的生活状况，看看他们是否衣不蔽体、食不果腹。 这也是嬴政一直纵容弟弟程骄搞些干粮的原因。 在嬴政心中，这些干粮或许可以成为他们救济当地百姓的重要物资。 然而，嬴政没想到程骄做的肉夹馍竟然如此美味，这让他有些动摇。 他自己也曾经历过饥饿，深知那种吃不饱的感觉。 现在，让他把那香喷喷、带有肉和蛋的美味食物拿去救济别人，实在有些舍不得。 即便是那些普通百姓消费得起的食品，嬴政也越发不想给了。 “弟弟，” 嬴政微笑着说道，眼神中带着一丝戏谑。 “今天我们离开咸阳城，晚上会宿在前面的小村落里。 不知道，你能不能习惯那小村落里的床。” 程骄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随即强装镇定地笑了笑，眼中闪烁着调皮的光芒。 “哎呀哥～我这不是当时还小嘛！ 如今弟弟已经长大了，不认床了！ 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在这个小村落里好好睡一晚的！” 嬴政看着弟弟那略显窘迫的样子，忍不住轻笑一声。 他可是知道程骄有多么娇贵。 连马车上铺的软垫都与弟弟床榻上的软被相似。 这些软垫若直接拆下来放在村里的床上，程骄大概也能安眠一宿。 想到这里，嬴政心中有了主意。 今晚他要跟弟弟抵足而眠，看看他到底能不能适应。 “好，那我们就拭目以待了！” 嬴政故意拉长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挑逗。 程骄见状，只好硬着头皮答应。 “放心吧哥～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然而，这世上总有些事情是他们做不到的。 夜幕降临，当他们终于到达小村落时，嬴政发现村里的条件远比他想象的艰苦。 破旧的茅屋、简陋的床铺，甚至还有几户人家连门都关不严。 看着这一切，嬴政的心中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沉重。 他突然意识到，他们大秦的百姓活的真的很苦。 “弟弟。” 嬴政轻声说道，眼神中多了一份坚定。 “我们今晚就在这里住下，感受一下百姓的生活。 或许，这些干粮真的能帮到他们。” 程骄看着哥哥坚定的目光，心中也生出了一丝共鸣。 他点了点头，认真地说道：“哥，你说得对。 我们是公子，以我们的身份可以帮助那些更多需要帮助的人。” 于是，两人在简陋的屋子里铺上了马车上的软垫，开始了他们不平凡的一夜。 嬴政作为秦国的大王，他出行的消息被别国得知，自然有一些心怀不轨之人想要行刺。 之前在咸阳城外三十里外的厮杀，嬴政并没有亲眼目睹。 这让他暂时认为他和弟弟的行踪是安全的。 然而，总有些人愿花大价钱，宁可三路追杀，也绝对不会放过他这个大王。 夜半时分，宁静的村庄突然被一阵轻微的响动打破。 一群黑衣人悄无声息地潜入村子，他们的动作敏捷而隐蔽，显然训练有素。 然而，经过程骄精心训练的侍卫们听到那异常的衣服摩擦声早已警觉。 他们迅速进入了战斗状态。 这些侍卫们相互之间用手语迅速沟通，分配任务。 一人指向左边的黑衣人，另一人则指向右边，每个人都明确了目标。 他们行动迅速，几乎在同一时间出手。 一名黑衣人刚刚踏入院子，就被两名侍卫从两侧夹击。 一人用刀柄敲击对方的太阳穴，另一人则用脚踢中对方的膝盖，黑衣人应声倒地，失去了战斗力。 另一名黑衣人试图攀爬围墙，却被守在墙头的侍卫一箭射中肩膀。 疼得他惨叫一声“啊”，从墙上摔了下来。 嬴政突然被这惨叫惊醒，注意到自己弟弟已经不在怀里，嬴政瞬间失了神。 他立刻从床上坐起，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安。 迅速披上外衣，嬴政走出房间，只见院子里的打斗已经进入尾声。 几名黑衣人躺在地上，有的昏迷不醒，有的已经被制伏。 嬴政的心跳加速，他迅速环顾四周，想要确认弟弟程骄的安全。 却看到程骄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个苹果啃着，小身子躲在柱子后面，望着院子里的打斗。 嬴政松了一口气，他快步走到程骄身边，低声问道：“你没事吧？” 程骄摇了摇头，眼神中瞬间带着一丝后怕：“哥，这些刺客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嬴政皱眉思索，心中明白这次的行刺绝非偶然。 他转头看向那些倒在地上的黑衣人，心中暗自警惕。 这些刺客显然是有备而来，不惜一切代价要取他性命。 他回头对身边的侍卫们说道：“加强警戒，务必确保我和弟弟的安全。” 侍卫们齐声应诺，迅速分散开来，继续巡逻。 嬴政和程骄回到房间，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弟弟。” 嬴政轻声说道，眼神中多了一份坚定。 “我们一定要小心，这些人不会轻易放弃。我们必须时刻保持警惕。” 程骄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坚毅。 “哥，我会跟在你身边，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危险。” 或许是因为半夜发生的这场插曲，嬴政现在再也不敢让程骄脱离他的视线。 他坐在床边，目光紧紧盯着弟弟，生怕有任何不测。 守着弟弟的嬴政虽然有些困倦，但心中的警惕让他不敢沉沉入睡。 程骄看到哥哥这样，心中不禁生出一丝心疼。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里，嬴政的面容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坚毅。 他的眉头微蹙，眼神中透出一丝忧虑，不时地环顾四周，确保没有异常。 程骄静静地坐在床沿，看着哥哥那疲惫而又警觉的样子，心中五味杂陈。 “哥，”程骄轻声唤道，“你先休息一会儿吧，这里有我守着，不会有事的。” 嬴政抬起头，目光温柔地看向弟弟，微微摇头。 “不行，我必须保持清醒。 那些刺客不会轻易放弃，我们必须时刻警惕。” 程骄的眼中闪过一丝感动，他站起身，走到嬴政身边，轻轻拍了拍哥哥的肩。 “哥，我知道你担心我。 但你也需要休息。 我们两个人交替一起守着，总比你一个人撑着强。” 嬴政看了看弟弟，感受到他话语中的真诚和关心，心中稍稍放松了一些。 他轻叹一口气，勉强点了点头：“好吧，你先躺下，我再守一会儿。” 程骄听话地躺回床上，闭上眼睛，但并没有马上入睡。 他能感觉到哥哥仍然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时不时地扫视四周。 过了片刻，程骄假装睡着，轻声说道：“哥，抱～” 嬴政听后，心中一暖，终于放松了一些。 他轻轻躺下，但依旧保持半睡半醒的状态，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月光下的房间里，兄弟二人的呼吸渐渐趋于平稳 但那份默契和关怀却始终未曾消散。 “谢谢你，弟弟。”嬴政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感激。 程骄微微一笑，没有回答，只是在心里默默回应：“哥，无论何时，我都会在你身边。” 这一夜，虽然充满了紧张和不安，但兄弟二人的心却更加紧密地连在了一起。 他们知道，无论前方有多少困难和危险，只要彼此在身边，就没有克服不了的难关。 第二天马车之上，程骄缓缓展开硬纸看了两眼。 因他们的交通工具是当下大秦最好的，程骄并没有觉得太颠簸 。 “哥，我刚才接了其他两线的汇报。 说他们也遭遇了不同程度的袭击。 你还真是招人恨啊！ 出行一趟就有这么多人想要杀你。” 对于他弟弟的调侃，嬴政也是无奈的。 “为兄为什么会招那些人恨？ 还不是因为为兄一个稚子当了秦国的大王，挡了某些人的利益吗？ 纵使本王上位之后重用吕不韦，重用嬴傒，以及一些四朝老臣。 可在那些老臣心中，他们才是大秦的主宰，他们才是能左右大秦始向何方的人。 身为四朝老臣的麃公就是最好的例子。 他们想要倚老卖老来挑战我这个大王的权利。 那我也只能借吕不韦，打压一下他们这些想要倚老卖老的朝臣。 此消彼长，吕不韦在朝堂之上占据的话语权越多，那些个四朝老臣就失去的越多，自然就会狗急跳墙。” 了解到吕不韦的存在对那些四朝老臣是何等威胁之后。 程骄没有再选择露宿野外，而是利用现有工具，快速往泾阳赶去。 为了防止他们哥俩到泾阳后还被人追杀，程骄在下马车之前，特意为他们换了衣服。 美其名曰要贴近百姓生活。 嬴政虽然从小受过许多苦难，但在秦宫的这些日子也让他养成了些许娇气。 穿上那种粗糙的布衣，他立刻感到身上有些刺挠。 碍于弟弟还在旁边，他不想失了君王的风范，也不好意思四处抓挠，只能强忍着不适。 都说真正关心你的人会一眼发现你的不舒服，这不，程骄就看透了他哥的伪装。 “哥，这衣服你穿着还习惯吗？” 程骄关切地问道，眼神中带着一丝担忧。 嬴政微微一笑，尽量表现出从容：“还好，只是有些不习惯罢了！ 弟弟，你穿得如何？” 程骄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轻松地笑了笑：“我穿着也还好。” 其实嬴政不知道的是，程骄这些衣服都是他手下的人准备的。 作为顶头上司，那些人纵使要准备一些平凡的衣服也不会弄疼程骄。 这就使得程骄的衣服是普通平民样式，但是料子是柔软的。 而嬴政的则稍微有些硬，不过这些小插曲嬴政不知道。 嬴政点了点头，只是觉得心中的愧疚又多了几分。 原来他过往感觉到的不是错觉，他弟弟的衣服真的和他的不一样。 “走吧，我们去泾阳。” 嬴政故作轻松转开话题，程骄也乐得配合。 两人下了马车，走在泾阳城外的土路上。 因为程骄事先让程冰把这条路收拾过，虽说依旧是泥土，路有些难走。 但在大秦已经算是好的了。 闻着空气中泥土的味道，回想着这一路上他们兄弟看到的那些路。 嬴政忽然间察觉到了细微的不同。 “弟弟，当年哥哥我从邯郸回来时。 记得坐在马车上，我都被颠得要散架了。 但当时哥哥很激动，因为很快就能见到我的手足兄弟了。 所以即便难受我也坚持了下来。 可这一次我发现我们的马车虽然也有颠簸，但并不会让为兄感到太多的不适。 不知这其中可有你的手笔？” 程骄原本的打算是他哥不问就不说。 毕竟现在的秦国已经有几个耗钱的项目正在进行。 修路这件事虽然没有其他两项那么耗费银钱，但细细算下来也需要上万金饼。 程骄微微一笑，眼神中带着一丝狡黠，朝他哥眨了眨眼睛。 “哥，其实这次出行前，我已经让程冰组织人手修整了这条道路。 怕的就是路上泥泞，耽误事。 在遭遇一些雨雪天气，原本低洼不平的路面则会瞬间让马车失去前行的能力。 纵使我们可以骑马却不方便普通百姓行走。 只是简单的应用，曾经的发明把这一些路轻轻浇筑一遍。 再去掉路旁边的杂草以及高耸的树木。 这才有了如今能让我们马车迅速奔跑的路。” 程骄的回答避重就轻，为的就是降低嬴政想要修路的决心。 可嬴政是什么人？ 那可是千古一帝呀！ 他弟弟的这些小心眼儿，在嬴政面前是根本藏都藏不住的。 揉了揉程骄的脑袋，嬴政只觉得三生有幸，他才有这么个懂事，又为他着想的弟弟。 “为兄看得出来这些路的好处。 为兄也知道，短期之内我大秦想要修缮这样的路有些费劲。 可弟弟想过没有，这样的路能为我大秦带来何等的便利？ 若是在现在我秦国休养生息之时不修。 一旦我秦国想要吞并六国，开始兴兵之际。 我秦国士兵就没有现成的路可走。 甚至因为这些道路泥泞，我们秦国士兵想要从最东头支援到最西头，就需要耗费一半的时间。 吕相说穷家富路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不过弟弟也不要担心。 为兄也明白过犹不及的道理。 所以为兄只打算先修一条直道。 等到国库充盈，我们在修第2条第3条直道。” 他哥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程骄难道还能否定他哥的决断吗？ 作为一个好弟弟，又是一个拥有商会和封君名号的好弟弟。 程骄当然是举双手双脚赞成了！ “哥你想做什么弟弟都会帮你，只不过这一切都建立在你我兄弟安全的情况下。 这附近的封君有渭文君，渭阳君。 都是咱们的伯伯，虽说这些伯伯当年跟我们爹也争过王位。 可以血浓于水，不如今晚我们就去伯伯那暂住一下？” 嬴政对于程骄的试探是有些无语的。 “不了，为兄不想在外出之时还看到那些宗室们算计的嘴脸。 若是弟弟想去，大可自去。” 如果真的要去这些叔伯家住，他弟弟根本不会给他准备这些平民百姓的衣服。 况且在嬴政的印象中，他弟弟虽然多次装疯卖傻，但他弟弟所作所为没有一个是鱼肉百姓的。 反倒是他这些叔伯长辈所作所为皆是鱼肉当地百姓。 比如他们会收一些税，比如他们会强抢民女。 这些在朝臣们的上书当中都有提及，嬴政知道，可嬴政没有办法管。 第一他还年幼，他这个大王的威信多数情况下依靠于吕不韦。 第二，他的这些叔伯乃是大秦的封君。 沿循周礼，封君是可以决定当地税收的。 他若是杜绝了封君私自加税的权利，那么他的江山也容易不稳。 所以嬴政知道百姓苦，但嬴政没有办法去解决。 程骄也知道百姓苦，但程骄敢于创新。 在他和他哥年幼之时，有些势力是不可以被他们所碰触的。 可随着他和他哥长大，程骄不相信这些事依旧是不可碰触的！ 初代周天子因一本封神榜而受命于天。 可周朝天下已经亡了！ 当今天下乃是人的世界，既然是人就可以有人皇，要天干什么？ “既然哥哥不打算去见那些封君，那接下来的行程弟弟可就不客气了哟！” 听到他弟弟这话，嬴政就知道他弟弟准是给他安排了什么好戏等着他呢！ 但嬴政万万没想到，这出戏不是他弟弟安排的。 因为这兄弟俩做普通人的打扮，他们从城外走到城内，没有惊动任何人。 入城之时也顺从的交了一些秦半两当做入城费。 可进到城内之后他们看到的是什么？ 正常封君之地应该注重农桑，轻商业，勾栏之地，封君治下或许会有但绝对不会如泾阳城内这般遍地都是。 “这泾阳城内怎的如此多的勾栏场所？” 至于他哥注意到的这个事儿，程骄有那么些尴尬。 “哥，这些并非勾栏之所。 我秦国有众多富商。 看到吕不韦由一个商人成功变为一国丞相之后。 这些个富商都想着复刻吕不韦之路。 有些聪慧的富商会选择用一些女子去结交我大秦的封君。 让那些封君得到甜头。 这样他们也可通过封君俸禄不高，想再从商人的拿点甜头的念头去，为自己谋划。 程冰行商整个秦国之时见到了不少这样的富商。 甚至因为吕相当上了摄政丞相。 这些人认为他们纵使不能如吕不韦一般成为大秦的丞相，但也可以捐个官当一当。” 说到这程骄似乎想起了什么，若有所思的回头看了一眼他哥，然后心有戚戚的问了一句。 “哥，你还记得吗？ 吕不韦曾经在边境管过粮草。 因为当时他为我们的爹祈福，被我掏空了一部分家底儿。 这使得吕不韦当时根本没有太多的银钱为边关的将士去买粮。 可大王之命不可违，吕不韦为自保只能跟那些富商透露。 他是因为给咱们的爹捐的钱财，得到了粮草加运官这个职位。 自那之后，不少富商都认为，他们可以通过捐一些身外之物获得一个官职，完成身份的转变。” 听到他弟弟讲的这个事，嬴政想起来了。 当时秦宫上下只有他弟弟肯对他爹伸出援手。 哪怕他弟弟掏空了他爹的半数家财，以及吕不韦的家产。 这俩人还得感恩戴德的谢谢他弟弟。 毕竟没有他弟弟的救治，他爹也不会继为秦王。 可嬴政也从他弟弟的话中找出来了一些漏洞。 当时吕不韦已经无计可施。 对吕不韦这个商人来讲，从他爹的门客转变为一个边境的压粮小官。 纵使得到了官位，却也堪称的上是天崩开局。 明眼人谁都明白，后续没有天大的功绩，吕不韦是断然不会回到他爹身边的。 吕不韦那么一个最善审时度势的人。 怎么可能在明知自己此去会一去不返的前提下继续支持他爹呢？ 虽说吕不韦在他爹身上投入的成本高。 但嬴政认为这其中他弟弟估计也给吕不韦喂了手鸡汤。 用他弟弟的话来讲，只要鸡汤端的好，没有人心得不到。 在彼时大秦还讲究直来直去，直抒胸臆，程骄这种明捧暗扁又带点pua意味的鸡汤就足以形成降维打击。 “原来是这样如此，你我不妨在这京阳城内仔细逛逛。” 逛街这件事程骄作为一个男子不喜欢。 但他可是在秦宫之内被关了6年！ 纵使偶尔可以出来去见一见外面的世界。 但哪有现在这样自由自在的逛舒坦呢！ 即便在此地有可能他和他哥会遭遇刺杀。 可他带的那些侍卫又不是摆设！ 若在五十人的保护下，他和他哥在光天化日之下会被这些人追杀成功。 程骄只能说时也命也。 嬴政可不知道他弟弟在想什么，善于观察的嬴政注意到此地商业横行。 嬴政突然间想了解一下经商到底能挣多少？ “弟弟，我记得你说过我们两个应该算一下在泾阳这个地方生活，一个月需要多少秦半两。 既然你我兄弟已经到了这儿 此地又以商业为主，农耕为辅。 不如你我兄弟也当一回商人？” 第247章 小商小贩 对于嬴政的提议，程骄除了遵从还能怎么办呢？ 毕竟他作为一个后世的来者，需要让哥哥自己明白，今后的大秦应该走向何方。 “哥哥想要经商，弟弟自是同意。 只不过哥哥想要在这泾阳城内卖些什么呢？” 程骄问道，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他知道哥哥的提议往往都有深思熟虑的考量。 原本嬴政是不知道需要卖什么的。 但在观察到泾阳城内的百姓，个个穿着与他们哥俩差不多。 与昨晚夜宿的村子完全不同后，嬴政有了一丝猜测。 或许他大秦的宗亲治理封地还是有些本事的。 要不然这些封地内也不会有如此多经商的百姓。 “弟弟，在这泾阳城内最新奇的玩意也就是你我兄弟的吃食。 那虽说有一些浪费，你也给出了解决方案。 你我兄弟还小，我们可以找个落魄户。 用他的名头去养一些动物这样既可以满足我们制作东西的需要，又可以给百姓带去方便。 你觉得如何？” 嬴政的目光坚定，语气中充满了自信。 嬴政的计划堪称务实,程骄听了也觉得哥哥的计划没有问题。 既然没有问题，那实施就靠他了~ 虽然他没有太多的人脉，但在这泾阳城内找到一个落魄的商人，程骄想他还是能做到的。 有程冰的帮助，很快程骄就得到了一个消息。 那个人姓赵，叫赵盛。 早年间也曾获得过封君的赏识，但因封君看上其女，他拒绝了，这才落魄下来。 “哥，商人逐利，虽说这个赵先生是一个落魄的商人。 但我们依旧需要让他看到我们的价值。 一会儿弟弟回去与他谈判，哥哥在一旁看着，一定要记得我说的话。” 程骄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严肃，他知道这次谈判的重要性。 嬴政在他弟弟这里学过什么叫术业有专攻。 虽说他弟弟是大秦公子，对行商之事可能也不是太明白。 可他弟弟能创下一个商会，且商会规模直逼吕不韦的那个。 嬴政觉得他的弟弟还是值得他这个哥哥去学习的。 就这样，一个敢教，一个敢信，兄弟俩晃晃悠悠地来到了泾阳城门附近一个两层高的小宅子里。 “这人看上去挺富，不像是经营不善呀！” 嬴政低声说道，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 对于哥哥的评价，程骄摇了摇脑袋。 “哥，你不明白。 经商之人跟普通的百姓是不同的。 普通的百姓他若没有银钱，家宅穷成什么样，只要能过得去就行。 但对行商之人来说，他们过去的伙伴以及未来的伙伴都会通过他家里的陈设，以及他家的门面来判断这个人值不值得合作。 尤其这位赵先生之前还富裕过。 虽说他得罪了这儿的封君，可商人向来居无定所。 只要有合适的生意，他便可一飞冲天，自然也是要装门面的。” 嬴政听后，点了点头，心中又多了一门知识。 走上前去，替程骄叩了叩门，嬴政也想见见这赵先生。 “有程掌柜的作保，二位公子大可放心，我绝对不会做出伤害你们的事。” 听着那有些沙哑的男声，嬴政微微一愣。 这年头见个生人还要有人做保吗？ 嬴政也知道这个问题现在问出来显得他多少有些无知。 他和弟弟想要在泾阳城内行商，就得让人看不到他们的底线。 “赵先生，愿意见骄儿，骄儿感激不尽。 今日特意求上赵先生，就是为了帮助赵先生摆脱困境。 不知赵先生可愿让骄儿一试？”程骄的声音坚定而诚恳，眼神中带着一丝恳求。 赵盛发现来叩门的那个没有说话，而是担忧地看着他眼前的小人。 他就知道这个还没有他腰高的小人是最终的决策者。 那个大个子只是一个陪衬。 他已经被封君厌恶，若是再找不到正当的收益来源，恐怕他赵氏的根就要毁于一旦。 “两位公子请进，盛愿意听你们的计划。” 赵盛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但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 程骄知道谈判这种事双方都要拿出来诚意。 赵盛能给他们提供的是一个户籍，而他们能给赵盛提供的只有钱财。 况且他和他哥身上带的金饼，足够他们买下赵盛所有生意，之所以还跟赵盛商量为的就是做层伪装。 “赵先生应该听程掌柜的说过。 我们兄弟父亲已逝，母亲也远走他乡，只剩下我们两个半大小子。 前些日子我们两个去过咸阳。 在咸阳吃过吕相府门外的救济粮。 那个蒸饼特别好吃，恰巧我泾阳没有，我兄弟就想着回来把这些东西引入泾阳。” 程骄这话说的原本没错，甚至为了增加可信程度，他还提到了吕不韦的府邸。 吕不韦由一个商人越变成了一个丞相。 哪怕他只在秦国活动，可六国谁人不知，能跟吕向打上关系吃到履相就尽量的必然,不会只是一个普通的生意人。 “两位小公子有幸去过咸阳，并发现商机是本事。 但两位小公子来之前应该了解过，我赵氏是被当地的封君厌弃的。 纵使我可以动用赵氏所有店铺帮两位小公子售卖。 可两位小公子想过没有？ 我们这儿的封君又怎么会放纵我这个被他打压的商人再次起来呢！” 官员视商人为政敌，向来不是说着玩儿的。 在秦国时期，官员既看不起商人，却又享受着商人们的孝敬，这就使得商人的地位逐年下降。 因此，程骄和嬴政在与赵盛谈判时，必须小心翼翼。 既要展示诚意，又要让赵盛看到合作的必要性。 “赵先生不必担心，我们兄弟都知道做生意这种事，买卖盈亏靠自己。” 程骄的声音坚定而诚恳，他看着赵盛的眼睛，眼神中带着一丝恳求。 “虽然赵先生被封君厌弃，但赵先生恐怕不知道。 若没了您的庇护，我们兄弟俩想要行商，定然会被人打入奴隶阵营。 赵先生也赚不到钱，我们兄弟俩也会被迫寄人篱下。 与其落得个鱼死网破的境地，不如投靠赵先生。 虽说立足是难了些，可好歹我们兄弟是自由身。 依旧可以在这秦国，随意走动，不至于落到被卖为奴的地步。” 为了进一步表达诚意，程骄从怀中掏出一个金饼，递到赵盛面前。 金饼在日光下闪着微弱的光芒，显得格外珍贵。 “这是我兄弟能拿出来的全部家当了。 还望赵先生不要嫌弃，收下我兄弟二人吧！” 程骄的声音略带颤抖，但语气坚定。 他将金饼轻轻放在桌上，双手合十，深深地鞠了一躬，眼神中充满了恳求。 赵盛看着眼前的金饼，心中微微一动。 他虽然落魄，但毕竟曾是封君的宠臣，见过不少世面。 他明白，这金饼虽不多，但却是这哥俩的全部身家。 他抬头看了看程骄和嬴政，见他们穿的虽然朴素，但干净整洁，显然不是无能之辈。 “有钱能使鬼推磨。” 赵盛心想，不过是把名字借出去，他也没什么损失。 更何况，看这哥俩穿的也不算什么好东西，赵胜也起了恻隐之心。 “你兄弟二人就暂且在我府上住下吧！” 赵盛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犹豫 “如若是一个月之内你兄弟二人能在这泾阳城内立足。 这颗金饼，就当做敲门砖我收下了。 可若是不能，这金饼就当做是你二人这个月在我这儿的花销。 我会适当返还你们一部分。” 程骄听到赵盛的话，心中一喜，连忙再次鞠躬。 “赵先生大恩大德，我们兄弟铭记在心。定不负您的期望。” 嬴政也上前一步，拱手作揖。 “赵先生，我们兄弟一定会努力，不辜负您的信任。” 赵盛点了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欣慰。他挥手示意两人坐下，语气平和了许多。 “你们先歇息一晚，明天我们再详细商量具体的计划。” 对于程骄来说，想要行商最重要的就是要搞明白这泾阳城内谁做主。 若是他们想要孝敬，需要给谁。 不过嬴政却从赵盛的话语之中察觉出来一丝不对。 若整个泾阳城内是一个封君管的。 他作为曾经封君的宠臣，在得罪了封君之后，封君怎么可能放任他苟活至今日？ 就算赵盛是他弟弟所说那类商人。 房子必须是好的，可这里面的器具却是没有一个是旧的。 以大秦现在普遍条件而言，若是想要保证房间里的器具全是新的。 至少也得是像他弟弟这样肯花钱的。 可这赵盛一边说他拘谨，一边又不停的更换家具。 这个赵盛一定有事瞒着他们兄弟俩。 好在他们只是想要借赵盛的名头，并不想参与到赵盛那些事当中。 兄弟俩在赵盛的府里安顿好。 程骄就带着嬴政出门了！ 毕竟一个城池经济的好坏需要他们自己去考察。 殊不知这一考察倒是给嬴政打开了另一扇大门。 在嬴政的印象中商人能贩卖的东西除了粮食也就是一些工具。 那些奇言技巧的东西在宫内都由相里勤亲自制作，他们作为公子这是不需要买的。 可在国外他看到了所谓的逗小孩玩的拨浪鼓，还有小木马。 这些东西对于普通百姓来说或许价格昂贵，但对于稍微有点财力的人来说似乎恰到好处。 “弟弟，以前我们都忙着学习，为兄也没说送你什么礼物。 你瞧那边的波浪鼓你可喜欢？” 程骄不是实打实的小孩子，对于那种逗小孩的玩具，程骄是有些敬谢不敏的。 但程骄看得出来他哥眼中有着期望，既然他哥期望他喜欢，那他就喜欢。 “从前总要拘着性子，不能让人猜出来我喜欢什么不喜什么。 自然不敢对某些东西有奢求。 如今出门在外我也倒是可以解放一次天性。 那耍货确实不错，你买一个，晚上哄我睡觉可好？” 到弟弟的需求，嬴政眼睛都亮了。 就在他拿出一个金饼，想要去买的时候程骄却制止住了他。 “我们已经不是当初的大富大贵之家了。 我们也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公子。 如今的我们需要子承父业从头开始。 这金饼还是少用了哈，况且我们不是在赵叔那儿暂住吗？ 不行，我们可以让他们管赵叔要钱呀！” 嬴政何其聪明，他一瞬间就明白了。 他们哥俩在宫内的吃食花销在宫外足够，很多人花很久。 金饼这个东西是商人权力的象征，却不是日常购买的单位。 吕不韦给他和他弟弟金饼，估计也是为了想要的通过金饼的流向得知他们兄弟二人到底在哪？ 虽是一个不错的计划，但这样的监视让嬴政觉得他没有自由，也更让嬴政恼火。 明明他们出咸阳之前还特意去了趟吕不韦的府邸。 吕不韦竟然还敢在这种事上算计他！ 他们小哥俩的对话可没瞒着道上的人。 赵盛这个商人在咸阳或许是籍籍无名的，但在泾阳这个人就是他们普通百姓的庇护神。 因为赵盛曾经为他们这些小商小贩努力发声。 让渭文君和渭阳君减免了一部分耕地延误税，使得他们那些小本买卖的人有了喘息之机。 同时赵盛还跟渭阳君建言，允许他们跨封地行商。 这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就让他们的生意做得更好。 世人皆喜欢让他们有钱赚的人，而痛恨让他们赚不到钱的人。 甚至因为赵盛帮助过这些人获得利益。 这些人为了报答赵盛，在得知他的女儿被封君看上之后，不从。 封君欲用强，逼迫赵盛女儿欺负。 这些商人还罢市一个月。 对于普通百姓来说，这一个月并没有什么改变。 粮食他们自己就种，一些奇淫技巧的玩意儿，小孩要的也不多。 对于渭文君来说这些商人罢市的一个月让他极其难过。 美妾想要一个衣服，因为罢市他没办法讨美人欢心被拒之门外。 他自己骄奢淫逸惯了。 又不爱打猎，想要吃些肉食，可却无人售卖，只能在房间内啃着那些个菜叶子度日。 要不是渭文君服软，跟赵胜说再也不敢对她女儿起觊觎之心，并为他女儿置一门好婚事。 恐怕这罢市时间还将更长。 这就是赵胜，为什么不被封君喜爱，封君却依旧不敢动他的原因。 小哥俩私下研究赵盛的时候，可是在大街上。 这些商贩虽说跟赵盛没有太深的关系。 但泾阳城的商人谁不知道赵盛为他们商人争取到了喘息的空间。 “当啷，当啷。” 程骄被这奇异的声音吸引走，转头一看发现是个波浪鼓。 相里勤的墨家什么时候也开始走出王宫走向平民百姓了？ “老人家，您这耍货不知定价几何呀？” 那卖拨浪鼓的商贩听得明白，这小哥俩有可能是赵盛的远房侄子，或者是为了他女儿招的女婿。 无论是这两个哪个身份，都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 “两位小公子安好，两位小公子若看上这拨浪鼓，拿去一个就好，可不敢管二位要钱。” 嬴政听到这话，眉头微皱。 在他印象中，能不给钱的只有两种情况。 第一种情况，他们的身份暴露了他们是王侯，这个老人不敢得罪他们。 所以把自己经营的商品拱手奉上。 第二种情况，就是他们背靠的这个赵盛在泾阳之地的商业中只手遮天。 能让这个老人不得已献上这个东西。 程骄注意到他哥皱眉就知道他哥有可能是想差了， 于是拿了个拨浪鼓赶紧出声问道。 “老人家，您说我们不用给钱。 这其中缘由可否给我二人解释解释？ 否则平白无故受他人好处，我们兄弟二人也良心不安。” 那商贩见程骄和嬴政没有强拿的意思。 心下更是赞赏，果然这赵先生培养出来的孩子是不会跟他们小商小贩争利的。 “在当今大王登基之前，我泾阳来了一个自称是墨家的才子。 他跟我们说，我们这些普通百姓也可以通过制造一些小玩意儿去赚一些钱。 当时的泾阳穷啊！ 一听说能赚钱，而且还不限制出身大伙蜂拥似的去了。 那墨家人也都没藏私，一些小的机械，农耕用具全都一一教授给了我们。 我们这些普通百姓也不用去买那些昂贵的器械。 可万事万物都有其利弊。 我们虽然不用买，但若想要白手起家还有一定难度。 是赵先生给我们提供了资金，让我们这些人开始了行商之路。 也是因为赵先生我们有些走投无路的百姓才变成了商人，养活得了家人。” 那商贩说到墨家人的时候，嬴政就想起了他弟弟说的墨家人不应该在宫内为他一个小屁孩服务。 看来相里勤虽然还跟在他弟弟身边，但他弟弟这话相里勤是听进去的。 “既是如此，那我们兄弟便更不能白拿老伯这拨浪鼓了。 在这泾阳城内，经营一方生意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我兄弟俩虽然在赵先生门下，但我兄弟俩也知道商人的不易。 我们跟老伯一样，都是受赵先生恩惠，想要在这泾阳内立足的人。 只不过我们兄弟没学过那些奇淫技巧，能卖的东西也只是普通的吃食。 若老伯实在心疼我们，不如明日我们兄弟卖吃食的时候。 老伯您来拿一个也算是帮我们兄弟招揽生意。” 程骄这番话是在那老伯看来就是赵先生要开始投资新人了。 他们这些曾经受过赵先生恩惠的人也应该投桃报李去支持下新人。 虽说这老伯觉得赵先生不会如此作，但吃食类的，他们泾阳已经很久没有创新了。 这哥俩看着也不大，估计也花不了几个钱。 就当是去给赵先生充门面了。 “既然小老儿要去白吃两位公子的食物。 那这波浪鼓还是赠与二位一个。 也算明日我们相见的凭证。” 程骄见实在推卸不掉，只能把那拨浪鼓拿在手中。 虽说他在秦宫之内也有不少玩具，但现在又不是在秦宫。 这东西确实挺能吸引小孩注意力的。 随手晃了几下，那叮叮当当的声音当真悦耳。 嬴政看他弟弟玩的开心，嬴政没再纠结到底应不应该收这位老人的拨浪鼓。 而是对人的老人施了一礼。 这要是放在咸阳吕不韦高低会骂一句竖子竟欺吾至此！ 可惜吕不韦并不知道这哥俩的踪迹。 他哥俩唯一花出去的那个金饼也被赵胜收了起来。 吕不韦想刺探这哥俩行踪的方法失败了。 在京阳城里转了一圈收获了不少物件并跟那些老板都说，明日来品尝美食，这小哥俩的行商行为也算是打出了名头。 可第二天小哥俩就发现了问题， 他们的货源没问题，那些老板发现他们的吃食好，准备付钱也没问题。 问题就出现在了货币上 他们两个用的是金饼，不知道泾阳之地的人善用什么样的钱财。 而泾阳之地的百姓向来是六国钱财皆有。 有贝币，刀币，布币，以及蚁鼻钱，供大买卖的金饼。 可以说在泾阳的这些商贩他们的钱财是很齐全的。 但问题来了，那些贝壳，也就是最开始的贝币在程骄看来是不值钱的。 嬴政也没想到他和他弟弟的生意最折腾的一部竟然不是做吃食而是给这些商贩们找钱。 他们兄弟俩可没准备太多的零钱，他们也未管赵盛要。 这就使得他们俩只能用吃食去找平。 一个刀币可以买到两个肉夹馍或者是4个软糯的饼。 虽说这些商贩明白这是在支持赵盛的生意。 可人心都是贪婪的。 这种看上去就好咬的饼，他们也想要据为己有。 勉强把他们这些吃食卖完嬴政回到赵胜的府邸之后就陷入了沉思。 “弟弟，为什么我们在秦宫之内的时候没有人跟说过大秦的货币有这么多种？ 那些行商的人难道就不觉得这不方便吗？” 程骄熟知历史他知道他哥迟早会统一货币，统一度量衡。 但他哥因为为什么要统一的，程骄始终没想明白。 虽说如今他好像无意之中当了这个导火索，但债多不愁。╮(￣⊿￣)╭ “我大秦有东出之志是为了结束这乱世，让天下的百姓得到安稳。 哥你想过没有？ 如今的天下还是各国割据。 既然一个国家要立足，他就需要有他自己的货币。 我们秦国的商人若想要到其他国家去行商，自然就需要用那个国家的货币。 这对于商人来说或许麻烦，可麻烦也比不过他们能挣钱呀！” 第248章 扎心谈话 赵盛在泾阳城内有诸多耳目。 这兄弟俩今日的表现他尽收眼底。 赵盛原以为这俩小孩不过是胡闹着玩儿。 可没想到这俩小孩竟然真的能搞出来什么名堂。 那吃食他也着人买过，尝过。 确实乃当世罕见，都说商人逐利，这俩小孩目前在他门下。 虽说他不会吞没这俩小孩的生意， 但赵盛也想要参与其中，毕竟谁也不会嫌弃自己钱多。 于是，当嬴政跟程骄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赵盛在门口等着他二人。 恰巧他二人也有事要见赵盛就那么爽快的跟着去了会客厅。 “两位小公子，所做的吃食确实是泾阳城内少有，想必咸阳城内应该不少吧！” 做生意的事嬴政帮不上忙，但是这种套话上嬴政确实比程骄还要熟悉 注意到赵盛在试探他们哥俩，嬴政主动给了解释。 “先生肯接纳我们兄弟，我们兄弟自然不会瞒先生。 这吃食在咸阳城内也是一等一的新鲜。 寻常人家很难吃到这样精细的食物。 我们兄弟能知道其制作方法还是因为吕向曾经开府救济。 当着面现做，我们兄弟去吃的时候，好奇问了下做的方法，这才解锁出了自己的配方。 虽说有些对不起吕相，但我们兄弟实在是没有什么可以维持生计的手段。 只能不告而取了！” 赵盛听明白了，这兄弟俩是在告诉他，他们跟的吕相府有渊源。 他们俩做的这个吃食也源于吕相府。 既然源于吕相府，那他这生意就需要仔细斟酌一下。 万一跟这哥俩合作，然后被吕相惦记上了，他可就又陷入了一番险境。 在跟渭文君打过交道之后，赵盛现在对大秦的封君没什么好感。 不再追问这兄弟俩的吃食到底是从何而来？又因何演变？ 赵盛主动给他们递了台阶。 “两位小公子即便衣着朴素，也挡不住你们那通身的贵气。 赵某虽说痴长你们些年岁，但赵某明白您二位必然不是池中之物。 今日在泾阳城内售卖物品，两位应该感受到了这商人也不是那么好做的。 这六国货币若是掌握不明白，可是会麻烦百出的。 今日你们尚可受赵某名声的庇护。 明日可就容易出问题了 赵某虽说不能亲自经商，但赵某行商的经验还是可以传授给二位公子的。 不知二位公子需不需要？” 嬴政很想说不需要，可一想起来今日在售卖吃食的时候，他兄弟二人的手忙脚乱，嬴政还是认怂了。 就像他弟弟曾经说过的那般，在自己不懂的事情上不要不懂装懂。 向其他人学习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 起身对着赵胜行了一礼，嬴政第一次如此低声下气的求人。 “还请先生教我，我们兄弟二人想在这泾阳城内立足 。” 昨日一见面赵盛就觉得嬴政这个人是一个傲气的 如今肯为自己的弟弟求他，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兄长。 “能屈能伸，是个大才！ 若是老夫再年轻几岁，或许老夫也会参与你们这些生意当中。 奈何老夫老了，只有一个女儿。 老夫不能再让她涉险了。 老夫这些经验教授给你们之后，老夫只有一个要求。 就是你们一定要庇护老夫的女儿！ 否则一旦老夫遭遇不测，老夫的女儿可就没有了依靠，容易成为他人觊觎的肉。” 这还是在秦宫之外，嬴政第1次感受到亲情。 虽说这亲情的主角不是他自己，但嬴政这一刻是羡慕的。 照比普通百姓家的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 他的父亲就好像是一个刽子手，亲自把他推到了弑父的立场上。 虽然那些已经是昨日黄花，可父亲对他的猜忌陷害是嬴政一生都不可避免的痛。 跟他父亲死没死，是不是死于他手都无关。 程骄能察觉得到他哥情绪的不对，但程骄也没有办法。 他这辈子的爹实在是太渣了！ 无论哪一个孩子他都不爱。 他这世的爹只爱他自己也只爱权力。 一旦他们哥俩威胁到了他爹的权利，他们哥俩就是他爹最想要弄死的。 “哥过去的都过去了，今后只有我们哥俩相依为命。 赵叔的要求不高，我们兄弟俩若真的一飞冲天自会庇护赵姐姐。 只是骄儿还有一件事不明，还请赵叔赐教。” 还不等程骄说出他的疑问，赵盛就朝着程骄摆了一个勿要多言的姿势。 “大概是想问为什么我不趁着现在还康健为女儿谋划吧！ 其实这都怪我曾经年轻气盛。 我的夫人与我情投意合拼了命，才有了这么一个女儿。 我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在夫人去后含辛茹苦的把她养大。 有道是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哪怕渭文君有权有势。 可我的女儿又何尝不是我的掌上明珠呢？ 从小被我娇生惯养长大，我又怎么舍得送她去给人当妾呢？ 我大秦律法规定，女性不得继承家族产业。 我若想要女儿不受委屈，就需要给她招婿，由这男子继承家业，我的女儿也能享受到这些财产。 然，整个泾阳城内谁不知道我的女儿被渭文君看上了？ 渭文君，可是我大秦的封君呢！ 是大王之下，朝臣之外不可得罪的对象。 纵使有人敢在老夫活着的时候做我女儿的如意郎君。 可在老夫去后，失去了这庇护。 他是否会向渭文君献上老夫的女儿呢？ 纵使我秦国不讲究守节一事儿，可夫尚在，夫妻感情和睦，一女侍二夫怎么说也不好听啊！ 届时老夫的女儿说不定还会背上一个祸水的名头。 老夫把她养大不是为了让她受委屈的呀！” 赵盛这番肺腑之言让嬴政更加不是滋味。 他的母亲也是赵国富生之女，他的母亲明知道一女侍二夫是不好之说。 却依旧在他父亲活着的时候，与吕不韦有了首尾。 又在他父亲亡后不久与那嫪毐睡在一处。 普通人尚且知道的礼仪廉耻，他的母亲竟然全都不顾。 他这对父母当真是绝配！ 程骄没想到不过是问了个缘由竟然会触到他哥的伤心事。 眼瞧着他哥整个人都晦暗了程骄赶忙找补 。 “赵叔当真是个合格的父母，可天下不合格的父母也有很多。 赵姐姐能有您为她谋划当真是三生有幸。 可骄儿想问赵叔一句，若是再回到那日，赵叔是否会后悔没有把女儿献于封君？” 程骄问完这话之后，嬴政眼中也有了光彩好奇的看着赵盛，他想知道赵盛会不会后悔他自己的选择？ 而赵盛接受不了这个假设。 “必不可能！ 即便是从来上千次万次，老夫也绝对不会做出将自己的女儿送给他人为妾的事儿。 老夫的掌上明珠自然是要风光大嫁。 就算赶不上嫁公主那样十里红妆，可也要大红轿子，风风光光的嫁进夫家，做那一家主母。” “是啊！您不会后悔，那何必愁苦呢？ 泾阳城内众所周知的事儿，到了咸阳不见得有人知道 若是到了三川郡，那就更没人知道了！ 赵叔何必只受困于泾阳城内呢！ 只要走得够远，出了渭文君的封地。 渭文君也不能把手伸的太长。 就算他跟某些封君打招呼，想要为难您。 可您的千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您剩下的财产也足够她挥霍一辈子。 您又何必将赵姐姐托付于我们这两个陌生人呢？” 程骄这话让赵盛茅塞顿开。 刚想要回答却发现不对，他被程骄带入了误区当中。 “小兄弟，老夫想把女儿托付给你们，是看得出来你们未来前途无量。 老夫老了，就算给女儿招婿，也希望女儿女婿多一条朋友多一条路。 你们虽说当下困苦。 可你二人兄弟齐心，远胜其他老夫见过的兄弟。 肯吃苦，又懂得借他人之力，这样的你们迟早会超越老夫。 老夫是希望当你们成为富甲一方的大商人时在我儿困苦时，适当帮帮她。” 第249章 入股赵氏 听了赵胜的需求程骄和他哥又想了很多。 他们在泾阳城内的买卖注定只会干半个月。 半个月之后他们只要把在泾阳的花销乘以二，就足够算出来一个月最低的花销是多少。 既然如此，他兄弟二人，何不将这买卖直接交给了赵盛呢？ 不过也不是白给，他们还要从中抽一些纯利，以保证他们是商人的假象不会破。 “赵叔，我们两个小孩想要在这泾阳城内立足有多困难您是知道的。 就算我们两个能扯您的名声，可我们之间到底是陌生人。 不如这样，我们兄弟把制作吃食的方法给您，您和我们哥俩共同出资开一个馆子。 我们兄弟就在馆子里工作，等到分成的时候你我四六分成。 我们兄弟四，您六，不知赵叔得如何？” 程骄故意放低他们兄弟的位置，就是想要考察一下赵盛的人品到底如何？ 若赵盛真的跟他们四六分账。 半个月之后，程骄保证他一定会让赵盛的女儿到渭文君的床上去。 这是对他贪心的报复。 赵盛始终记得，这对兄弟跟吕不韦有关系。 纵使这对兄弟现在落魄，他一个在泾阳城内经商的人是多想不开跟这俩兄弟四六分账？ “诶，小兄弟此言差矣。 这生意你二人若是多做几天，想在这泾阳城里有个铺子还是很简单的。 我赵盛的名字在泾阳城内也不是那么好使的。 若二位小兄弟不嫌弃，不如就按你们说的四六分账。 但老夫占四，你们兄弟占六。 毕竟老夫年老，也干不了几年了，未来都是你们年轻人的。 老夫子希望两位不要忘了，老夫曾经帮过你们的恩情就好。” 果然能成为雄霸一方的商人，就没有一个是蠢的。 既然赵盛主动给他们兄弟让利，程骄也打算给赵盛一个惊喜。 他不是大王，可他是封君！ 他这个长安君作为大王的弟弟，当今大王的左右手，想要收拾一下渭文君还是轻而易举的。 “既然赵叔如此慷慨，我兄弟也就不推辞了。 只不过我兄弟想要的店面不大，后天就想开业，不知道赵叔是否能短时间之内做到呢？” 程骄这个要求其实是有些过分的。 做买卖首先第一点就是要选址，然后去选材，进货，通知亲朋好友，最后择良辰吉日业。 哪有今天跟人说，我们要做小买卖，后天就能一个店铺开业的呢！ 赵胜一下子就察觉到了程骄话中的不对。 若是普通家庭出身，断然不会选择用如此强势的方式来开业。 这俩小子到底是什么来的？ 赵盛拿不准，但直觉告诉他这两个小子的出现说不定会解决他当前的困境。 他姑娘或许也可以如他预想中那样嫁一个好人家做正头娘子。 “虽说实际是仓促了些，凭赵某在泾阳城内多年经营想要达成此事也不是不可能。 只不过这样算来两位小公子那日给的一个金饼可就不够了。 至少需要再出三个金饼方可达成此事。” 程骄和他哥出咸阳之前从吕不韦那敲诈了不少金饼，对于他们兄弟二人来说金饼不是事儿。 只见嬴政在怀中摸索了几下，掏出来三个金饼，意犹未尽地递给了他弟弟。 程骄虽然不心疼这三个金饼的去向，但为了表示出来他们资产少，程骄还是装出一副割肉般的样子。 程骄将金饼轻轻放在桌上：“这是我兄弟能拿出来的全部家当了，还望赵先生不要嫌弃。” 赵盛的眼神在金饼上停留了片刻，然后缓缓抬起，注视着程骄和嬴政。 他的眼神中既有贪婪，又有警惕。 “这哥俩身上一定不止这些金饼。”赵盛在心中暗自盘算。 他深知，如果自己贸然起贪念，可能会招致更大的麻烦。 “无论这哥俩因为什么要在泾阳城内开店，” “我只要配合，估计等这哥俩离开的时候，泾阳城内的格局就会发生改变。” 他想到自己目前的处境，被封君厌弃，生意日渐萧条，赵盛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力感。 但眼前的机遇让他看到了一丝希望。 赵盛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他抬头看着程骄和嬴政，语气平和但坚定。 “你兄弟二人如此痛快，赵某自然不会让你们失望。” 程骄听到赵盛的话，这才有了一丝放松。 “赵叔不愧是泾阳城内的大商人！ 您的慷慨我们兄弟铭记在心。” 谁都喜欢听奉承的话，哪怕赵盛现在处于半隐退状态，他依旧喜欢听人夸他是大商人。 不得不说在那个时候，政治家跟精明的商人在审时度势方面近乎是划等号的。 赵盛已经确认这小哥俩他不能的罪，那这小哥俩吩咐的事就必须做好。 之前那小哥俩住的房间也可以换换，房内的摆设也可以换成更好一点的 。 且不论赵盛是如何忙活的，这一晚赢政和程骄过的还是很开心的。 卸去那些身份上的束缚，只是哥哥和弟弟的相处，让赢政觉得，哪怕他的父亲对他不仁不疼，母亲对他不爱不慈。 起码他身边还有个弟弟可以陪他一起共度难关。 只要他弟弟一直在，那高台上的王座似乎也没有那么冰冷了！ 但赢政不知道的是在他和他弟弟和和美美的赏月的时候，在咸阳，可是有人想死他了！ “公子，你说这伐赵之事，秦王让你找吕不韦。 这吕不韦作为大秦最有权势之人，竟一连好几日都不见您。 这对君臣是不是在耍您玩呢？” 侍者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安，显然也感受到了姬丹的怒气。 燕太子姬丹听到那侍者的话，脸色骤然阴沉下来，眉头紧锁，眼神中闪过一丝焦虑和愤怒。 事到如今，他也看出来了。 秦燕联军伐赵之事有可能泡汤。 姬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但内心的焦虑依然难以掩饰。 他缓缓站起身，踱步到窗前，凝视着窗外的咸阳城。 夜色中，灯火阑珊，但姬丹的心却如寒冰一般冷。 他回想起自己在赵国为质的岁月，那段屈辱的经历让他对赵国充满了仇恨。 尤其是赵偃，那个侮辱他、甚至杀了他爱宠的人，姬丹发誓一定要报复。 “什么都别说了，我与他都曾经在赵国为质。 我不相信，嬴政会放过那个侮辱他，甚至杀了他爱宠的赵偃。 吕不韦不见，就不见吧！” 姬丹的声音中带着坚定，但眼神中却难掩一丝无奈。 他转过身，看着侍者，语气坚定地说：“我不能走。 留在咸阳等嬴政回来，或许还有最后一丝希望。 若离去，燕国只剩下灭亡。 我受百姓供养，自当是要为百姓着想，哪怕有一丝希望，我也不能放弃。” 侍者闻言，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敬佩。 他知道，姬丹虽然年轻，但有着坚定的意志和责任感。 姬丹继续说道：“传令下去，继续密切关注秦王和吕不韦的动向。 一旦有消息，立即报告给我。” 侍者应声而去，姬丹独自站在窗前，心中思绪万千。 他明白，这次的成败不仅关系到他个人的荣辱，更关系到燕国的存亡。 他不能让百姓的期望落空，不能让燕国的未来毁于一旦。 夜深了，咸阳城的灯火渐渐熄灭，但姬丹的心中却依然燃烧着不灭的火焰。 他相信，只要有一线希望，他就会拼尽全力去争取。 无论前路多么艰难，他都不会退缩。 因为他不仅是燕国的太子，更是燕国人民的希望。 姬丹哪里知道，战场上讲究时机，在各国交际当中也讲究时机。 当今天下谁都不想被别的国家吞并，都想要成为兵强马壮，最后能一统天下的。 各国的君主决定了各国国策的走向。 姬丹虽有一定的政治目光，却因为受困于过去，在国家事务上处理的有些生涩。 不明白大国相交并不是靠他们两句跟对方有仇就能决定谁与谁同盟的。 在咸阳苦等的决定让姬丹错失了最后拯救燕国的机会。 于此同时出使赵国的甘罗和姚贾也见到了郭开。 姚贾当初把赵佾带走，让赵偃登位进一步促成了郭开成了赵国的丞相。 姚贾大恩郭开自是不敢忘。 “郭开见过姚贾上卿，不知上卿此来为何啊？” 姚贾纵使不喜欢郭开，但依旧需要维持基本都脸面，给他行礼。 可与他同去的甘罗就没有什么规矩。 认为郭开不过是一个阿谀奉承的小人，没有他一半本事。 他乃秦国少庶子，自是不需要向郭开行礼的。 郭开把秦国来人的状态全都收于眼底，哪怕姚贾说了一句小孩子不懂事，郭开还是嫉恨上了甘罗。 晚上大宴宾客，郭开才得知秦国来人是为了跟他们瓜分燕国。 郭开不明白，嬴政为什么会弃当年跟姬丹为质的情谊不顾来跟他们赵国联盟。 但相比于秦国的兵强马壮燕国的军队简直就是不堪一击。 柿子挑软得捏的道理谁都懂。 与其与秦国硬抗不如瓜分燕国，地盘大了，也可更好捞金。 哪怕秦国要求要让他们割让河间五城，也是值得的。 于是在泾阳的程骄就收到了，赵国愿主动割让五城换来秦赵联军攻燕的消息。 对于这个事，程骄是有些纠结的。 他哥跟燕太子有旧，要是让他哥知道秦国放弃燕国他哥会不会不高兴？ 嬴政不知道他弟弟今天是怎么了，每次看他的时候，程骄总是一脸纠结。 这种微妙的变化让嬴政有些担心。 但身为哥哥的他并没有立即询问，而是默默地观察着。 长得高的优势在这个时候体现出来了。 在程骄偷偷看他，又暗自摇头的第十次，嬴政终于按捺不住。 起身直接走到程骄身边，给了他弟弟一个突如其来的“抱抱飞”。 程骄正低头沉思，完全没有注意到哥哥的接近。 突然间，他感到身体一轻，被哥哥像沙袋一样甩了起来，在空中飞了几圈。 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让他大脑一片空白，完全反应不过来。 直到被嬴政放下来，他才渐渐恢复了意识，但还是有些懵。 “哥，你……你干什么呀？” 程骄揉了揉脑袋，一脸茫然地问道，眼神中带着一丝不解和惊讶。 嬴政看着弟弟那副懵懵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眼中满是宠溺。 “看你一脸纠结的样子，我就想逗逗你。 怎么样，感觉好点了吗？” 程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无奈地笑了笑。 “哥，你这招也太突然了吧，我都快被你吓鼠了。” 嬴政拍拍弟弟的肩膀，眼神中带着一丝关切。 “你今天一直心事重重的，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程骄被哥哥这么一问，心里的纠结更加明显了。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把心中的担忧说出来。 “哥，其实我一直在想，你与姬丹的关系。 若是我秦国攻打燕国会不会置你于不义之地？” 第250章 大局已定 嬴政不是特别理解他弟弟的话。 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解和疑惑，眉头微微皱起，仿佛在努力捕捉程骄话中的深意。 “我与姬丹有何关系？ 我秦国要伐燕为何会置我于不义之地？” 嬴政这两句话说得有些缓慢，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困惑。 程骄见哥哥这样，心里的紧张感更甚。 他不由自主地搓了搓手，眼神中闪过一丝焦虑，仿佛在寻找合适的词语来解释。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开始详细解释： “哥，你与姬丹都曾在赵国为质。 世人皆认为你们的关系比其他国家的公子关系要好得多。 在你我兄弟出来之前，姬丹还来秦国，要促成秦燕联军去伐赵。 你也召见了他，还让他去找吕不韦。 在列国看来，可不就是你这个秦王跟姬丹关系匪浅？ 赵国那边吕不韦派了姚贾和甘罗去拜访郭开。 想要让他说服赵王割让五座城池给大秦。 大秦则配合他们瓜分燕国。 此时他们的谈判结果还没出来。 但赵偃得位不正，宗室极其反对他，他现在急需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 我相信郭开定会如我们秦国所愿的。” 嬴政听到这儿，眼神中闪过一丝了然，但更多的是不解。 他弟弟这是被流言误导了！ “弟弟，我与姬丹是有一些交情，却没你想的那么深。” 嬴政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他看着程骄，眼神中带着一丝无奈和坚定。 “你可知，在赵国时，姬丹的生活远比我好得多。 他之所以会来跟我结交，就是因为他逃不掉被赵偃兄弟欺负的命运。 更躲不开郭开那张毒嘴。 有我在，起码我可以怼郭开。 若不是因为赵偃兄弟背后有赵王站着，我也是敢跟赵偃一对一打个痛快的。” 说到这儿，嬴政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自傲。 虽然那个时候的他只是一介莽夫，只知道用蛮力驱逐不公。 但现在的他早已不是当日那个将一切都用武力解决的小孩儿了。 思及此，嬴政看向程骄的目光又温和了几分。 “我归秦之后，见识到了什么是真正的为我好。 姬丹那虚假还带有算计之色的友谊对我而言，就是毒药。 大争之世，列国伐交频频。 强大的无法撼动，那弱小的就注定会被人欺负。 不是赵国，也会有楚国，或者是齐国。 既然他燕国早晚要亡，我秦国先瓜分点又怎么了？” 嬴政这一番言语着实震惊了程骄。 他仔细一想，也觉得有道理。 他哥回秦国之后，他费了多大的功夫才把他哥身上那股小家子气去掉。 如今的他哥经历了父亲的针对，又处理过朝堂的政事。 平衡了朝堂上的两大势力，更与吕不韦斗得有来有回。 早就不再是那个因为一个小宠物死活而难过的少年了。 “既然哥哥觉得无碍，那我们就在泾阳等着我秦人出使赵国的消息吧！” 程骄点头表示同意，眼神中多了一丝释然。 嬴政点头表示同意程骄的所求。 但在程骄看不见的地方，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深思。 他在思索，是不是应该把姬丹杀了，他弟弟才会相信他跟姬丹真的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然而，他很快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极端的想法。 他明白，真正的信任和理解需要时间和行动来证明。 他决定，用实际行动来消除弟弟的疑虑，让程骄看到他作为帝王的决心和智慧。 至于被嬴政和程骄惦记的赵国现在也是开了锅。 “寡人刚登基为王，凭什么给他割让五座城池？ 他嬴政当年被寡人打的屁都敢放一个。 如今他成了秦王，寡人也是赵王，两王相遇，用国力比一比谁更强就是了！” 赵偃得位跟嬴政的步步算计完全不相同，这就使得赵偃有那么点看不明白他的地位。 但他有一个好军师。 郭开虽然贪钱，但郭开脑子好使。 现在赵偃刚刚为王，权力不稳，还处在风雨飘摇的阶段 若是这个时候，秦国放赵佾回来，他这个赵王之位也坐不稳。 “大王我赵国本就跑了很多大将，各宗室觉得您得位不稳。 且是因为您那些大将才离了赵国。 他们丝毫不知那些大将早就起了私心。 这才被您惩处，在揭破他们的假面之后离开赵国去他国求生。 宗室对您的偏见，使您需要一场大战来表明您的得位之正。 跟秦国对抗我赵国损失惨重可燕国不一样。 燕国国君昏庸，太子单纯，燕国的军队也是有名的不能打。 只要割让五座城池给秦国，秦国就能稳住燕国方便我赵国瓜分燕国。 此战必胜！ 大王，您也是我赵国开疆拓土之君，将来史书上也会记载您是一个明君。” 赵偃从小到大都荒唐的很。 如今当了大王，正是想要证明自己实力的时候。 一听郭开说史书上会记载他乃是明君，赵偃一下子就来了劲儿。 在那个时代，男人对土地有着极大的热爱。 赵偃虽舍不得河间五城，但若能用五座城换来燕国的十城，甚至更多。 这笔买卖怎么想怎么值。 在郭开这个大聪明的忽悠下，赵偃答应了姚贾的请求。 于是在姬丹还在咸阳纠结的时候，秦赵两国对燕国的屠杀开始了。 而秦国的军队也在边境列阵，燕国看到秦国的军队出现在边境，误以为时机到了。 也没有跟秦国确认信号，就擅自对赵国发起了进攻。 赵国虽然在武力之上跟秦国比不了。 但除了秦国之外，赵国的军队可是出了名的能打。 跟燕国的那些软脚虾可不一样。 毫无意外的燕国败了，败得很惨。 远在咸阳的姬丹并不知道这个消息。 在泾阳的嬴政和程骄在跟赵盛合作之后，就迎来了短暂的快乐日子。 每日除了去思考该如何在泾阳城内生活才能尽可能的把花费扩大。 剩下的就是思索六国货币如何统一的事儿。 当他们得知赵国大败燕国，燕国不得不向赵国割让城池的时候。 已经过了半个月，这半个月嬴政见识到了底层人民生活。 大部分活的并不像他刚开始看到的那样苦。 但也绝对没到泾阳城中如此富庶。 取一个中间值，嬴政觉得八到十枚刀币刚刚好。 在泾阳城的事儿，几乎办完，嬴政也就没有继续在赵盛府内待着的欲望。 跟他弟弟出去看看郑国渠修的如何，嬴政就打算回咸阳了。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中午，嬴政跟他弟弟出了泾阳就骑上了马。 风在耳边呼啸而过，程骄只觉得刺激。 嬴政却是被他弟弟那温热的小身子搞的胸前暖暖呼呼的。 “兄弟们抄家伙上啊！ 敢动我们的土地那就是要我们的命。” 风把嘈杂的声音带到嬴政耳边，也正是这阵嘈杂，让嬴政起了想要去一探究竟的欲望。 放慢骑马的速度循着声源，嬴政看到了两队手拿锄头，木棍儿互相对峙的人。 “不知这发生了何事，真的如此多人？” 因为嬴政跟程骄此时穿的还是普通大秦百姓的衣服，并没有换上他们公子的华服。 这就导致两方认为这俩小孩是被大人推过来滥竽充数的。 虽说有那么些可笑，但在占地盘的事儿上他们两个也能出力。 “小子我告诉你，一会儿站在我这边 记住了，我们是渭文君的人。 这群修渠的想要从渭文君的土地上过就是不行！” 在听到修渠二字的时候，嬴政恍然大悟。 好像今天他和他弟弟来对地方了！ 但当他注意到这些人是打算械斗的时候，嬴政脸上的表情有点崩坏。 第251章 只认封君 “修渠之事不是早就被吕相公之于众了吗？ 你们乃是渭文君的家臣，应该服从吕相安排。 让这一些修渠的人从渭文君的领地过呀！ 怎么跟他们起了矛盾呢？” 嬴政的话音甫一落下，那原本背对着他的人便如同受到了极大的挑衅一般，缓缓地转过了身来。 只见他微微眯起那双狭长而锐利的眼眸，眼中闪烁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冷光。 紧接着，便是毫不留情地给了嬴政一个大大的白眼。 那白眼好似在说：“你以为你是谁啊？竟敢如此对我说话！” 下一秒犀利的话便脱口而出。 “就说你小孩子家家不懂事！” 那人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眼神中闪过一丝轻蔑。 “修渠所占之地甚大，若给百姓耕种一亩地可以多征收三个刀币的税。 可是让他们修渠，既要浪费渭文君的土地，又让渭文君出人力。 我们渭文君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况且吕不韦是什么东西，那不过就是一个商人。 是当初子楚的舔狗。 我们渭文君可是子楚的哥哥。 封地之上只认封君不认大王。 渭文君说不让做的事儿就是大王来了也不行！” 嬴政听后，脸色骤然阴沉下来，眼神中闪过一丝怒火。 这半个月时间内，他觉得自己的脾气已经改了不少。 但听到这样的话，他依然感到极大的愤怒，甚至觉得自己遭到了侮辱。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拳头还是不由自主地握紧了。 程骄当然看出了哥哥的不悦。 他轻轻拍了拍嬴政的肩膀，低声说道。“哥，我们被派过来就是玩玩的。 有什么事我们回家说哈。 我大秦诸多封君，绝对不可能各个封地都只认封君，不认大王的。” 嬴政转头看着弟弟，眼神中带着一丝感激。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我们回去再说。” 那人见嬴政和程骄说悄悄话，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转身离开了。 嬴政和程骄默默地脱离这里，回泾阳城的一路上都没有再说话。 嬴政的心情依然难以平复，他心中的愤怒和不甘久久不能消散。 回到住处，嬴政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这些封君，真是欺人太甚！ 他们竟然敢如此藐视大王的命令，简直不可理喻！” 程骄坐在一旁，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带着一丝忧虑。 “哥，你先冷静一下。 这些封君之所以如此嚣张，是因为他们手中有实权。 而我们目前的力量还不够强大。 我们需要时间，也需要策略。” 嬴政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他点了点头。 “你说得对，我们不能冲动。 但这种局面必须改变，否则大秦的统一将遥遥无期。” 程骄站起身，走到嬴政身边，轻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哥，我们已经迈出了第一步。 郑国渠的修缮不仅能改善农田灌溉，还能增强大秦的国力。 只要我们一步步来，总有一天，这些封君会乖乖听话的。” 嬴政看着弟弟坚定的眼神，心中的愤怒逐渐平息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坚定的信念，他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你说得对，我们不能急于求成。” 第252章 被发现了 “哥，我现在可以确定那两个小孩就是大王和长安君。 你说这哥俩要是回到了咸阳，他们会不会对我们宗室下手？ 纵使你我曾经力挺嬴政让他当上了大王。 但君心不可测，我又违背了王令，嬴政不会想要杀了我吧？” 嬴傒知道嬴政不会做出那种赶尽杀绝的事儿，于是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弟弟。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修渠之事乃是王令，虽说是吕相发出来的，但若大王不同意，修渠也是万万不可能施行的。 你现在就回去让你的人赶紧放那些修渠的过去。 只要那些修渠的安安稳稳的把渠修上，大王应该也不会太责怪你。” 这是当下嬴傒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可渭文君却觉得嬴政不会放过他。 他们嬴姓宗亲谁不知道嬴政得位并不是于灵前即位。 而是架空他爹，直接先登王位。 甚至嬴政还创造了一个太上皇的美名。 小小年纪就能跟他们那个短命的兄弟斗得你死我活，并提前一年登位。 在子楚死后又只为其守孝十几天便转身穿上了华服。 以上种种难道还不足以说明嬴政的狠心吗？ 他违抗王令，按罪当诛。 纵使他是宗亲，可他们秦国以法家治国。 他这个封君并不是高枕无忧，思及此渭文君有些发狠。 既然他死已成定局，那为什么不在死前拼一下呢？ 若是他能派出去一批杀手把嬴政杀了。 届时他大哥嬴傒就是宗室里边最有可能称王之人。 他说不定还能捞到个从龙之功。 越想越觉得可行渭文君回到自己的府邸，当即就派出了他的卫队。 “赵盛冒犯本君，是死罪。 过去本君饶了他一命，他却屡教不改。 如今本君不想再与他周旋了，今后泾阳城的地界上，本君不想再看见他和他的家人！” 这话说的就很明白了，今后泾阳城赵盛以及他的商会全都是渭文君的。 赵盛此人以及他的家族自然是死了最好。 正所谓报君黄金台上意，携玉龙为君 这些渭文君的侍卫全都是被渭文君救助过的人 哪怕他们知道嬴政上位之后，推出了很多利国利民的政策 但他们效忠的人是渭文君。 古代总有那么些人受困于忠义之间，这些人就是真实的写照。 不过渭文君未免低估了程骄，也高估了他自己。 程骄之所以兵分三路，是为了防止他和他哥在路上有人袭击。 三条路到泾阳的距离都差不多，又采用了一样的马车一样的护卫。 纵使有人想要行刺3选1，他和他哥也有逃脱的机会。 可他和他哥不是在野外住了一晚吗？ 既然只在野外住了一晚，其他两队人势必也不会在野外过多逗留。 当程骄和嬴政到达泾阳城的时候，另外两队人就已经把马车藏在泾阳城外的农田里。 只留下一架帝王座驾，在城外空放，其余人全都变装混迹进了泾阳城内。 他们这些人可是普通老百姓出身，伪装可比程骄跟嬴政要方便的多。 虽说程骄和嬴政一直住在赵盛的府邸有所保护。 但赵盛家附近确实埋伏着100个程骄培养出来的大秦锐士。 渭文君在泾阳城也有管制的权利。 他若想要杀人无论早晚，只要他一声令下，这些侍卫都不用遮掩，就可以替他达成目标。 因为渭文君说的是赵盛得罪了他，这些个侍卫的目标也是赵盛一家。 偏巧往常嬴政和程骄都很晚才回来。 也就意味着那100大秦锐士就在赵盛家附近。 一个无心遮掩，一个有恃无恐。 这就使得渭文君针对赵胜的偷袭，早早就被程骄的人捕获到了。 住的这么近消息传递自然是快。 程骄不认为他和他哥的行踪能一直隐瞒下去。 他也不认为渭文君在忍了赵盛很久之后，居然会在这么巧合的时间，想要拔出赵盛这根眼中刺肉中钉。 那今时今日渭文君的侍卫要对赵盛喊打喊杀的意图不就是很明显了吗？ 若他哥俩不亮出身份，他哥俩就会被渭文君的侍卫斩于剑下，成为赵盛家的一员。 可若他哥俩亮出身份。 他哥俩因何乔装打扮混进泾阳城之中，就需要给朝臣们一个解释。 在这种君权至上的时代，哪个大臣都害怕大王会微服私访查到他自己的家。 往常没人开这个头儿也就罢了。 但他和他哥去吕不韦府邸吃饭的事儿，咸阳城里的大臣们个个知晓。 正所谓风声鹤唳，若是他哥不给一个好的回答。 恐怕他哥会在历史上会被这些大臣口诛笔伐。 “伪装成来抢劫赵盛家的地痞流氓，尽数诛杀魏文军的侍卫。 诛杀之后将渭文君侍卫的尸体厚葬，并为其立碑。 明日安排马车进泾阳直接入住赵盛家，就说大王陪长安君来探访美食。” 嬴政来的时候看到他弟弟正吩咐那些守卫就没有直接进去。 听到他弟弟杀伐果断的安排完了渭文君的那些侍卫，嬴政很是欣慰。 过去他弟弟遇敌之时想着的都是，这些人乃是大秦百姓。 他们乃是大秦的公子。 就算这些士兵做错了事也不是罪无可恕，也不是非死不可。 所以过去他弟弟给很多人留下了可以攻坚的理由。 要不是有他这个哥哥在后边跟着替他扫尾。 他弟弟早就在朝堂之上被朝臣们攻坚了。 如今他弟弟竟然知道杀人灭口。 虽说依旧有些仁慈，还给那些人厚葬立碑。 但终究是明白了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道理，值得庆幸。 程骄可不知道他哥内心戏这么多。 现在的程骄则是在思考他该如何把他手中的武器交给他哥。 毕竟他敢跟他哥一起出行并制定这样的方案早就准备好了后手。 无论是袖箭，匕首这些冷兵器，还是黑火药这种热兵器，程骄带的都不少。 但选用哪个则是一门大学问。 黑火药的杀伤力是大，但是黑火药造成的动静也大。 泾阳城乃是商业繁华之地，若是在半夜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就需要后续好好圆场，扯什么祥瑞之说。 他这几年只勉强让相里勤研究出来烟火。 但如何让烟火在空中成型一事儿他们还没有研究明白。 这黑火药不到万不得已，地是不能动的。 就在程骄思索的时候，嬴政敲了敲门。 “想什么呢？如此出神？ 不是说明日就要回咸阳了，怎的今晚还不睡呀！” 抬头看见自己的哥哥，他那注定被历史铭记的亲哥哥，程骄脸上才有了笑意。 “哥，你可还记得当初你归秦之时，秦宫上下都流传着一个流言。 我乃是老天赐给大秦的祥瑞？” 他弟弟一撅屁股，嬴政就知道他弟弟要干什么。 过往他弟弟从不信祥瑞之说，如今怎么提及这个流言了？ 想一想他们今天白天的遭遇以及刚才那个侍卫的话。 嬴政明白了，他弟弟这是想要借祥瑞之说搞事儿，又怕他这个哥哥觉得祥瑞乃是天赐，稀里糊涂的被人骗。 似乎想起了什么，嬴政依靠在门上，他的嘴角就没压下来过。 “祥瑞之说向来是虚无缥缈的。 在我们父王还在之时，各地也曾献上过所谓的祥瑞 你我兄弟还养过，难不成你忘了？ 我怎么记得那白色的猪，白色的牛，以及白色的鸡都被你养死了呢？ 某人还曾说过，加点调料，略微卤制。 这一些祥瑞也算是进到某个祥瑞的肚子里。九九归一了呢？” 原本非常严肃的话题，在他哥亲自提及自己的黑历史之后，程骄脸上就有些挂不住。 嬴政也知道调侃弟弟要适当，于是当即话风一转。 “那就是些与平常牲畜略有不同的畜生罢了！ 一样的不懂人性一样的兽性难训。 所谓祥瑞之说，不过是当权者为自己扯的一块遮羞布罢了！ 我记得当时我们父王病重之时，我们还给他准备了冲喜的寿材。 可他不一样，在那个命定的时刻离开了我们吗？ 由此可见所谓喜寿皆为虚妄。 我们就是普通的人，你我皆需要食五谷杂粮，有生老病死。” 程骄知道他哥透彻。 但古来不相信祥瑞之说的帝王还真是少。 他哥能看清程骄也就放心了，将计划跟他哥仔细叙说一遍。 嬴政没想到原来祥瑞也可以是人造的。 不同于程骄的利用。 嬴政则是透过他弟弟所说的这个祥瑞制造计划，想起了他们曾经在宫内学的那上下五千年。 那上的东西，会不会也存在像他弟弟这样人为制造的结果呢？ 毕竟有些历史传着传着就邪门了。 有些邪门的历史传着传着也就成了后世之人所认可的史实。 他们哥俩闲聊的过程中，渭文君派来的那些侍卫已经逐渐逼近。 泾阳城内空旷的大街上，早就奉程骄之命致命隐藏好的侍卫，一个个目不转睛的盯着街上。 待渭文君的那些侍卫进到射程范围之内，霎时间无数箭矢从街道两边射出。 那些渭文君的侍卫连赵盛府邸门都没敲开，就被射成了刺猬。 就算有少数发出暗哼声的，也都被这夜色掩埋。 不多时，是只听轰隆一声巨响，赵盛府内金光大闪。 不少泾阳城内的百姓都被这动静惊醒了。 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见夜晚竟然能爆发出刺眼的光，一个个都好奇发生了什么。 但要让他们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却是没有一个人敢去。 毕竟谁都明白，夜晚是不安全的。 自己府邸内发生了这等异响赵盛也尽快从床上爬起来。 但他毕竟年老当他赶到这时异响早已消失。 原地只留下了一块一人高的石碑。 “天命已亡，人皇当归，一扫六合，万民臣服。” 当赵盛颤颤巍巍的把这几个字念完之后，年老的他再也经不住刺激，一个白眼儿翻过去就那么倒在了庭院中。 程骄知道他这次扯的皮有些大，但是能把赵盛这种大商人吓住，看来效果不错。 嬴政也没想到他弟弟竟然把他跟他们学到的那些三皇五帝放在一块。 虽说嬴政觉得自己还有不足，但这并不妨碍他把人皇当做目标啊！ 不想当大王了的公子不是好公子。 不想当人皇的帝王，不是好帝王。 他已经由质子变成了大王，为什么不能从大王变成天下的王，进而成为人皇呢？ 程骄可不知道他这一个祥瑞把他哥的野心扩大了。 程骄现在就像是一个刚玩完火的小屁孩儿，在烟雾散去之后直直的冲到嬴政怀里。 “哥时间不早了，咱们早早休息吧，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嬴政虽然很激动他居然能看到所谓的祥瑞是如何制造的。 可嬴政也明白他和他弟弟必须冷静下来。 明天在嬴傒和渭文君面前演的那出戏才是重点。 要不然今日的这个祥瑞很快就会被人说成是不祥之兆。 至于那个在角落里偷看的女人，嬴政并没有想管她的欲望。 若她敢有胆子把今日所看到的说出去，谁都会说她是疯了。 没办法世人总是愚昧的相信一些虚无的祥瑞，而不愿相信血淋淋的事实。 在咸阳如此，在泾阳亦是如此。 或许是完成了一桩大事，他们兄弟二人的安危有了保障。 程骄这一觉睡得格外开心。 而玩火的后果就是，程骄当晚不出意外的尿床了。 这不是嬴政第1次在湿漉漉的感觉中醒来，但是他还是忍不住黑了脸。 “你说长安君之位和白起的封地克你，为兄看这火倒是克我。” 再次丢人，程骄脸上也是有些挂不住的，既然他哥有些生气程骄赶忙解释。 “我大秦以黑色为尊，然黑色数水，可不就是见不得火吗！ 哥哥你是大秦的王，是秦国上下数水最重之人，自然是见不得火的。 下次弟弟一定注意，把秦宫之内的所有火苗全都都安上个罩子，省得伤到哥哥。” 自己的弟弟都如此讨好了，嬴政能怎么办呢？ 当然是原谅他了呗！ “行了，等一会儿马车应该就快到了，你我也该收收心。” 由于夜晚赵盛被吓晕，这就使得早上帝王车驾进入泾阳城，直奔赵盛府邸而来时。 赵盛府内只剩下程骄跟嬴政做主。 都是自己人想要玩狸猫换太子可不就是轻而易举的事儿吗？ 穿上属于他们哥俩的华服，把他们哥俩常穿的那套衣服给了跟他们身形相似的替身，一切准备就绪。 昨晚的动静渭文君当然听到了。 但是在渭文君看来就是他必死的信号。 所以今日渭文君压根没想去见程骄和嬴政。 但帝王车驾入城，他这个封君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身为泾阳城管理者之一的渭阳君已经往赵盛府邸而去。 他这个渭文君纵使有千般不愿，也不能缺席。 “竖子小儿，给老夫等着！” “微臣参见大王，长安君。” 渭文君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勉强，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但还是按照礼仪行了礼。 纵使心中有万般不愿，但他依旧需要守规矩。 “叔父免礼，虽说你我叔侄许久未见，但叔父也不用如此生分啊！ 本王和长安君行至泾阳，去泾阳之下的村子考察一番，没想到竟然会天降神迹。 这才今早连忙进城，想要看看这神迹之地，到底有何不同。” 嬴政的声音平和而亲切，眼神中带着一丝真诚。 在场诸位都不是傻子，明眼人一下子就能看出来这是嬴政给渭文君台阶下。 而得到嬴政主动递台阶的渭文君心中却有那么一丝怀疑。 这个能对自己父母下狠手的侄子，当真会就这样放过他？ 他怎么那么不信呢！ 渭文君起身，坐到他哥渭阳君嬴傒的身边，眼神中带着一丝警惕。 他想知道这兄弟俩到底想干啥。 眼看着气氛有些凝重，程骄赶紧插话打圆场。 “两位叔叔可曾听闻？ 半个月之前泾阳出现了一对兄弟。 这兄弟俩在咸阳跟吕相有旧，一手制作吃食的本事当真无人可及。 不怕两位叔叔笑话。 我和我哥从咸阳出来之后吃的最好就是这哥俩做的小吃。 为此我们哥俩还特意安排人每日帮我们买这些吃食。 许是我哥如此勤政爱民，亲自来泾阳当地视察，诚心感动上天，上天才降下神迹。 刚才我们在赵盛的府内看了。 那神迹上面写的清清楚楚。 天命已亡，人皇当归，一扫六合，万民臣服。” 程骄的话音刚落，现场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 本来平平无奇的几个字被程骄这么一念，就有一种他哥乃是天下共主的意味。 他们作为他哥的臣子，能为他哥效力，那是他们的荣幸。 这种感觉让嬴傒和渭文君都有些不舒服，好似他们是被天抛弃的一般。 嬴傒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看着嬴政，声音中带着一丝试探。 “大王，这神迹之事，是否太过玄乎？” 嬴政微微一笑，眼神中带着一丝坚定。 “叔父应该记得，我秦国从成立到现在靠的都是我老秦人奋发努力，与老天没什么关系。 想想战场上死掉的那些大秦锐士，想想我们辛苦耕作土地的百姓。 如今上天已承认我秦国超脱天命，我这个大王自是要向之前的三皇五帝看齐。 而非是像我大秦之前的大一统王朝，周王朝那样自称天子，一切依靠天意。” 如果说来这之前，嬴傒认为他这个好侄子是想要微服私访，拿到他们封君的一些错处，好收回封君的权利。 可此刻嬴傒知道，他这个好侄子的报复远不止如此。 渭文君心中虽然不太相信，但也不敢公然质疑。 他转头看向程骄，眼神中带着一丝好奇： “长安君，难道你也如此认为？” 程骄点了点头，笑容中带着一丝得意。 “古来多少人都拿天说事儿，可老天向来只帮自强不息的人。 无论失败，成功，我大秦男儿从未放弃过自强。 如此国家上天自然会认为我秦国已超脱天命。 既然天都管不了的事，自然要轮到人管 我哥乃秦王是当今天下唯一具有人皇命格的大王。 必然会一扫六合，让万民归心。” 程骄说完还极其孺慕的看着嬴政。 那模样好似在说，哥你放心。 弟弟一定是你最忠实的拥趸，无论你做什么决策，弟弟都会毫不犹豫的去执行。 同样是对哥哥拍马屁，渭文君此刻觉得他输了，程骄比他高一筹。 嬴傒在看到弟弟那有些自责的眼神之后心中暗叹口气。 这是什么比吹牛的时候吗？ 他侄子说了一大堆理由还正大光明的出现在这儿，就相当于告诉他们。 本王就是来泾阳私自考察了。 本王之前也确实住在赵盛这，你们的猜测都没错。 奈何本王给你们机会大半个月你们都没有找到本王。 是你们自己不中用啊！ 昨夜渭文君行刺之事，嬴傒最开始不知道。 可他又不是聋子瞎子，今天他们来赵盛府邸之时，门前的一片鲜红，以及那残留下来的布料碎片不就说明了一切吗？ 如今见嬴政肯保全他弟弟的颜面，没有当即追责，嬴傒内心是感谢的。 可他也明白他这个小侄子的未尽之语便是好自为之。 嬴政还没有亲政就已经出现了想要一扫六合的心思。 就相当于在变相的告诉他们，他的志向。 他身为大王暂时不会对这些封君动手。 但若这些封君再敢违抗军令，他可以让这些封君上战场。 战场上刀剑无眼，能不能活，下来那可就给看封君自己的了！ 嬴傒不傻，自然知道他大侄子的命令没有谁能违抗。 尤其他还有一个极其维护哥哥的小侄子。 这哥俩混一起基本上在秦国之内无人可敌。 看来是时候给把程骄这个小屁孩从嬴政身边扒拉开了。 “大王既然说我秦国已超脱天命，这天降下来的石头，自然也就不需要保留。 在大王一扫六合之后，微臣定会寻来绝世美玉为大王建造一个玉玺。 效仿先贤的人皇印，以镇我大秦气运。” 若是换一个人来，这天降的神迹高低给保留一下，以证明自己得位正。 就算其中的话是让自己当人皇，但天外来物还是值得收藏的。 可嬴政知道，这所谓的神迹不过是他弟弟随便找了块石头刻的。 昨夜那发光的奇效也是他弟弟用一些燃烧物搞出来的。 虽说一般人复刻不了，但终究是凡品经不起推敲，毁了他才更安心。 “不过是块破石头，叔父想如何处理都好。 只不过这府内的两个小兄弟确实该让叔父见见。 毕竟这也算是泾阳城的人才，以后若是用好了，泾阳城说不定会更繁华。” 听到嬴政这话，嬴傒和渭文君心里一。 来了，今天的重头戏来了！ 之前虽然嬴政对他们千好万好，可终究没对昨日之事有个定性。 他们兄弟二人心中还是有些犯嘀咕的。 如今嬴政主动提及此事，也好过一直悬而不发。 一个个坐直了身体，精神饱满。 “拜见大王长安君，渭文君，渭阳君。” 那兄弟俩进来之后，问过好便杵在那，似是怕冒犯了天威一般努力当个隐形人。 可嬴傒却在看到那兄弟俩的时候，瞳孔猛的一震。 除了这哥俩的衣服跟嬴政和程骄的不一样。 无论是身形还是发型，几乎是一模一样，若是想要来个李代桃僵也不是不可能。 一瞬间嬴傒就想到了为什么大王和长安君能在泾阳城内藏得如此严密。 他们那些手下为何没有查到嬴政和程骄的踪迹。 不过，此刻知道了，也晚了！ 霸王奶是一个国家的命脉。嬴政自学，可与人皇相比，自是会把它的安全看得比什么都重。 此次泾阳之行有可能是嬴政一生唯一一次外出巡视。 他们兄弟本就违抗了王命，他弟弟又做了行刺之事。 纵使嬴政原谅了他们，可这根刺已经埋下。 嬴政一旦亲政，还能放过他们兄弟俩吗？ 嬴傒觉得不可能，而程骄也在这个时候适时补刀。 “这哥俩见到我和我兄长就说，昨晚他们两个险些被人弄死。 要不是这泾阳城内的治安好，他们俩可就去见阎王了！ 我和我哥昨晚在城外自是不知城内发生了什么。 但想来,能保佑泾阳百姓的必然是泾阳的封君。 就是不知，二位叔伯到底谁管这泾阳城？ 毕竟城中人可盛传，泾阳城有两位封君。” 这话换做别人说，嬴傒或许会觉得没什么。 毕竟他和他弟弟当时划分封地的时候泾阳城一人划了一半。 虽说泾阳有两位封君，却也稳定，泾阳城因为是他二人互市的地方。 这就使得城内商人满地，为此他们还特意设置了商税，减轻了粮税。 这在嬴傒看来已经是他们的仁慈了。 事实却是，同样的税百姓在南城需要交，在北城也需要交。 一个城交两份税，百姓都交不起，所以泾阳城的百姓才会去经商。 这事儿他们哥俩不知道，但他们的家宰却是知道的。 没办法，谁让大秦的封君多数都拥有上朝的权利。 嬴傒和渭文君是子楚少有的，有出息的兄弟。 他们两个都需要上朝，日常也不在封地之中。 封地一切事物全靠家宰处理。 如果不是这一次嬴政说要来泾阳考察，渭文军和嬴傒都不会出现在这泾阳城内。 渭文君自知没有他哥，他是绝对不会轻易被嬴政放过的。 这赵盛今后他是动不了了，与其继续管着这泾阳城，时刻看赵盛在他眼下蹦跶，受那份委屈。 不如就此放过，今后这泾阳城都归嬴傒，他当个甩手掌柜的。 不得不说，任何时候都不缺少靠哥哥活着的弟弟，程骄如此，渭文君也是如此。 只不过那渭文君的哥哥不太靠谱，而程骄的哥哥十分靠谱。 “启禀大王，泾阳城在渭阳君封地内占地面积更多。 我大秦宗室向来以和为贵，不如就把这泾阳城给了渭阳君？” 嬴政没想到渭文君如此痛快。 不过他要追究的事儿，远不止一个泾阳城分封之事。 “叔父既然已经做好了决定，本王自不会干涉叔父。 只不过本王听说，这泾阳城内的百姓个个都交两份税。 不知道叔父知不知道此事？ 第253章 扯那个皮 这话换做别人说，嬴傒或许会觉得没什么。 毕竟他和他弟弟当时划分封地的时候泾阳城一人划了一半。 虽说泾阳有两位封君，却也稳定，泾阳城因为是他二人互市的地方。 这就使得城内商人满地，为此他们还特意设置了商税，减轻了粮税。 这在嬴傒看来已经是他们的仁慈了。 事实却是，同样的税百姓在南城需要交，在北城也需要交。 一个城交两份税，百姓都交不起，所以泾阳城的百姓才会去经商。 这事儿他们哥俩不知道，但他们的家宰却是知道的。 没办法，谁让大秦的封君多数都拥有上朝的权利。 嬴傒和渭文君是子楚少有的，有出息的兄弟。 他们两个都需要上朝，日常也不在封地之中。 封地一切事物全靠家宰处理。 如果不是这一次嬴政说要来泾阳考察，渭文军和嬴傒都不会出现在这泾阳城内。 渭文君自知没有他哥，他是绝对不会轻易被嬴政放过的。 这赵盛今后他是动不了了，与其继续管着这泾阳城，时刻看赵盛在他眼下蹦跶，受那份委屈。 不如就此放过，今后这泾阳城都归嬴傒，他当个甩手掌柜的。 不得不说，任何时候都不缺少靠哥哥活着的弟弟，程骄如此，渭文君也是如此。 只不过那渭文君的哥哥不太靠谱，而程骄的哥哥十分靠谱。 “启禀大王，泾阳城在渭阳君封地内占地面积更多。 我大秦宗室向来以和为贵，不如就把这泾阳城给了渭阳君？” 嬴政没想到渭文君如此痛快。 不过他要追究的事儿，远不止一个泾阳城分封之事。 “叔父既然已经做好了决定，本王自不会干涉叔父。 只不过本王听说，这泾阳城内的百姓个个都交两份税。 不知道叔父知不知道此事？ 我大秦封君可以私自征收封地内的税，以达到养活自己的目的。 不过小小一个泾阳城需要交两份税是不是有些过了？” 嬴政这话一出，渭文君和渭阳君都变了脸色。 在他们看来违反王令还可以跟嬴政商量商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并不是什么大事。 私自征收税务，并且如此压榨百姓这就有些不对了。 秦国的律法虽然没有规定可以加税到什么地步？ 但是秦朝的律法规定了最高加税到什么地步。 他哥俩让一个泾阳城的百姓交两份税必然是超过了规定的最高限。 想要活命就必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于是渭文君和渭阳君你瞅瞅我，我瞅瞅你，谁都装出一副，你不知道吗？ 我也不知道啊！的样子。 嬴政看着他这两个叔父如此做作的表演就知道想通过这件事制裁他们两个是不可能了。 若想要以这件事为题，往他们封地内安插人员确实是可以的。 “两位叔父乃我大秦封君应当知道，有些事可以做，有些事说什么也不能做。 瞧两位叔父这糊涂的模样，我就知道，两位叔叔说不定是被封地上的家宰给骗了。 这才让泾阳成了百姓受苦这么长时间。 我大秦法律严苛，但法理总要有点人情。 两位叔父不知者无罪，但你们二人的家宰却是万万不能再留了。 况且政儿记得，两位叔父皆是我秦国的肱骨之臣需要上朝参与国事。 这封地治理之事自然也就不甚了解。 政儿离不开两位叔父，封地也离不开封君。 不如这样，本王让吕相派一个少庶子入两位叔父的封地为家宰。 两位叔叔觉得如何？” 如何当然是不如何了！ 封君也是君，谁会把别的派系的人请到自己的治下来为难自己呢？ 但谁让他们兄弟犯错在先呢？ 若是他们兄弟无错，他们还敢跟嬴政叫嚣，奈何他们兄弟有错，而且还是足以杀头的大错。 拒绝嬴政的安排，就相当于告诉嬴政可以杀了他们。 嬴政笃定他的两个叔父不敢拒绝他，所以嬴政在等他们点头。 程骄看得懂渭阳君和渭文君的不甘，不过往他们封地安插人的事必须干。 既然他哥的条件他们不接受，那就接受他的吧！ “哥，你也不是不知道，吕相跟我们宗室之间有些不和。 我们两个叔叔在政事上也能跟吕相争锋，可到底都是同朝为官的，彼此还要脸面。 总不能因为一个少庶子就破坏朝臣们之间的关系呀！ 我看不如这样，让吕相把少庶子派到封地之上单独建一个府邸。 这个府邸呢，专门管封地之上的所有事儿。 无论大事小情，但凡他处理不了的都可以上报到咸阳，进而让两位叔叔处理。 这样两位叔叔即便不回封地，也可以保证你们对封地始终了如指掌。 两位叔叔说如此可好？” 好？ 好个屁！ 嬴政的主意只是让吕不韦派出来的少庶子成为他们的家宰。 一旦这个家宰惹他们封君不高兴了，他们封君还可以把这个家宰杀了，另立一位。 也就是说只要忍一阵子就可以。 但程骄这个主意却是相当于把他们封军架空。 让他们成为，只能在咸阳知道封地发生了什么事儿的摆设。 人就是这样，当你提议打开窗户的时候，会遭遇很多人的反驳。 但若你提出要打开一个门，那最开始你想要开窗的提议就会被采纳。 程骄利用的就是这一点，而渭文君和渭阳君不知道这乃是计谋。 在程骄的主意说完之后，兄弟二人连忙起身对嬴政行礼。 “大王明鉴，我们兄弟犯错在先，对家宰监督不力。 大王欲给我们派家宰，实在是我们之荣幸。 至于长安君所说在封地给建府一事，我们认为还是没有必要了。” “就是就是，家宰就是我们兄弟封地上帮忙管理的仆人。 日常住在我们封君的府邸就好了。 这样方可说明他是我们的仆从。 若是让他出去单独建府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封地是那家宰的呢！” 渭文君和渭阳君兄弟俩一唱一和，可算是否定了程骄的主意。 然，他们却忘了，最开始的他们可是连嬴政想要给他们派个家宰都不同意的。 不得不说这个时候的人还是很淳朴的，虽然不蠢，但有些计策还是没研究明白。 又一次见证他弟弟神助攻之后，嬴政越发觉得他弟弟这样的大才若是不留在身边，实在可惜。 而说出决定之后的渭阳君和渭文君也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 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他们已经跟嬴政表完态了。 若再反悔，可能会遭遇嬴政更大的反感。 他们只是图小利的封君，又不是想要反叛的贼子，怎么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一个帝王的威严呢？ “既然两位叔父决定好了，那你们两个的家宰我就收下了。” 嬴政话音一落渭阳君和渭文君都以为今日之事到此为止。 可嬴政却话风一转。 “对了，本王突然间想起来，修渠好像是经过泾阳附近。 本王之前走的都是泾阳治下的那些村子，享受了些野味儿，又享受了打猎的乐趣。 这修渠之事我没怎么关注。 二位叔父比我早回来，不知道你们这封地之上修渠修的如何了呀？” 嬴傒原以为嬴政会直接问他们为什么阻拦朝廷修渠。 他们只要把所有的事往家宰身上推，让家宰一律承担，他们兄弟便可保全自身。 可嬴傒没想到，嬴政问的是工期。 郑国这位从韩国而来的水利大家想要修渠经过吕不韦和嬴政二人的同意。 但在吕不韦那他只说了从何处修到何处。 而嬴政却是让郑国制定了一份详细的计划。 什么时候修到什么地段，会经过谁的封地，全部在这上面写的一清二楚。 按照郑国原本的计划，途经泾阳部分现在应该已经挖好，要开始用那些水泥加固旁边了。 可因为他弟弟的阻拦，他这个当哥哥的不作为，泾阳城部分才开始动工。 之前他弟弟一个劲儿的拒绝朝廷官员的行动。 如今那朝廷官员也开始了磨洋工，这就使得原本就被拖了的工程，进展更加慢了！ “启禀大王，这泾阳附近的修渠之事才刚开始，照比最开始郑国所说有些慢了。 可泾阳城内的百姓多，若是调动所有百姓去帮忙修渠。 泾阳城附近的修渠之事很快就能完成。 只要大王一声令下，我兄弟二人定位大王鞍前马后。” 若是嬴政毫无准备听到这哥俩的话，他说不定要为此憋气很久。 毕竟修渠每天耗费的银钱无数。 他这个大王都已经节衣缩食为此等良策去筹划金银。 他的这些叔叔竟然敢如此磨洋工，无外乎是没把他这个大王放在眼里。 嬴政亲自在修渠现场见过那些狂妄的阻拦人员。 他也知道泾阳外边修渠制是无法进行。 不是因为征调的修齐人员不努力，而是因为封君的不作为。 “叔父的提议很好，既然叔父也说了发动百姓去修渠会让泾阳附近修渠的事快速完成。 那寡人就下一道诏令吧，让他们去帮忙修渠，每日给予八枚刀币。 若是1月之内能把之前落下的进度赶上，在月底还会给予两枚刀币作为奖金。” 嬴政这话一出就让渭文君和魏渭阳君更难受了。 他们是知道的，他们这个大王相当的抠。 在饮食起居上都能对自己抠到极致的大王，又怎么可能主动拿出来钱让这些百姓去把原本应该干的活再干一遍呢？ 嬴政所承诺的要给这些百姓修渠发钱，可不就是他们这些封君需要自掏腰包了吗？ 无论渭文君和渭阳君愿不愿意，嬴政这话说完之后，他们都没有了反驳的余地。 因为他们害怕，他们若是反驳嬴政。 下一秒嬴政就会追问他们为什么会延误工期？ 有些事儿不拿到明面上来说，可以彼此心照不宣的过去。 而有些事一旦拿到明面上来说，就会为自己招来灾祸。 渭文君和渭阳君好不容易才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又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自己拆自己的台呢？ “大王英明。” “大王勤政爱民乃是历代君王典范。” 马屁不要钱似的拍，渭文君和渭阳君想着今日之事也就罢了。 嬴政也明白，他能让渭文君和渭阳君出钱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若是再逼下去，他的这两个叔叔有可能会反。 “既然二位叔叔说好，想必这泾阳附近的工期，很快就能完事。 说了这么久，想必两位叔叔也累了。 不如就让我们尝尝这兄弟俩的手艺，毕竟本王和弟弟吃了小半个月，觉得还算不错。” 打一棒子给一甜枣，这就是嬴政现在干的事儿。 但，渭文君和渭阳君能怎么办呢？ 当然是接招了呗！ 程骄出发之前早就给这些人培养过这些吃食如何做。 所以根本不担心这些人做出来的味道不一样。 渭文君和渭阳君虽然被嬴政给制裁了，但他们也想知道这兄弟俩还能玩出来什么花样。 “大王如此说想来这兄弟俩手艺不错。 不如让我们兄弟也饱饱口福。 况且这兄弟俩投奔了赵盛，以后也算是在泾阳城内生活的人。 我们两个多见一见他们，或许还能扶持一下他们的生意。 也算是对得起大王，连续半个月都吃他们哥俩的小食了。” 这话本是渭文君想要借由这兄弟俩恶心一下嬴政和程骄。 为了巩固自己的江山，竟不惜做出微服私访这种没节操的事儿。 但嬴政又不是那种死要面子的人。 对于他来说只要这招好用，只要能让这些大臣们意识到他们兄弟俩不是好惹的。 任何手段他都可以用。 至于程骄嘛，那就更是混不吝的很，所以兄弟俩没有一个认为这事儿算是耻辱。 倒是渭文君和渭阳君看到那个自称商人的兄弟俩真的做出了新的吃食。 而且闻着味道就不错时，脸色有些难看。 “这吃食闻着好香，看上去比吕相府那的蒸饼还要精细。 不知道，这样精细的吃食造价几何，浪费多少粮食？” 渭文君这话一出口，程骄脸色当即就变了。 跟这些封君继续说话，当真是没有一刻可以放松。 先前他和他哥可是放过了渭文君和渭阳君一马，让他们俩继续管理泾阳。 只是催促了修渠的时间，并没有真正的处罚他们两个。 这渭阳君和渭文君竟然在发现他哥没有处罚他们后，竟然想要给他哥扣上一个奢靡的帽子，当真是狼子野心。 “两位叔叔此言差矣，这粮食终究是给人吃的。 总不能说人正常消耗了粮食，只因去掉了它的外皮儿就说一句铺张浪费。 况且在咸阳之时本君已经研究出了如何形成一套生态系统。 能让这些被丢弃掉的粮食外皮发挥到极致的作用。 本君记得本君在咸阳推广了，只是没有普及。 如今这泾阳商业比咸阳更好，不如就从泾阳开始推广。 这兄弟俩也可见证一下到底是做吃食精细些会浪费，还是封君贪污更浪费。” 这还用问，当然是封君贪污更浪费！ 但谁都没有胆子回答。 对于他们来说，知道自己贪污和承认贪污是两回事 。 大秦有多少封君他们数都数不过来，这些封君个个都不干净。 想要让这些封君不贪污根本不可能。 但封君的贪污怎么能算贪污呢？ 那不是合理的征收地方税吗？ 若是贸然扣上个贪污的帽子，恐怕秦国的封君都逃不开被制裁的命运。 渭文君和渭阳君意识到了程骄话中的恐怖。 他们也明白大王有可能要对封君动手。 但是如何动，怎么动都不是他们能猜测到的。 如今他们能做的只有先试探大王的意思。 “大王，您瞧瞧，微臣不过是说了一些体己话话静竟让长安君误会了。 我大秦封君个个都是大秦的功臣。 如何管理封地，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做法。 虽说泾阳之事让大王看到了我们兄弟管理的不足。 但我们兄弟毕竟年轻。 有些事处理上没有老封君那样圆润。 不如这样，我们兄弟二人把泾阳所发生之事写成上书递交咸阳。 看看宗室内的老封君们是如何处理的，我们兄弟二人也好借鉴一下。” 这话纯纯就是杀人诛心了。 那些个老的封君全都是程骄和嬴政现在撼动不了的。 就算他们查到那些老封君头上，证明了那些老封君确实不作为，让大秦的百姓受了苦。 他们也不能把老封君的封地剥夺了呀！ 就算他们想要往老封君的封地安插人手，凭老封君对封地的经营。 他们安插进去的人很快也会被弄死。 这种浪费人才的事，程骄和嬴政还是不打算做的。 至于把泾阳发生的事捅到咸阳去，那就更没有必要了。 “您即已说了，骄儿年幼不懂事儿，怎么还跟他一般计较呢？ 两位叔叔和众多封君都是我大秦的肱骨之臣。 你们如何治理封地，完全是凭你们自己的本事。 但本王的弟弟也大了，作为朝堂上的新贵，白起老将军的封地不适合本王的弟弟。 白起老将军一生为秦国征战沙场他虽死，但他的子女，我秦国不能不顾及。 本王，预寻一块新的地方给本王的弟弟当兄弟，不止两位叔叔可有推荐？” 嬴政这话一出口，渭文君和渭阳君才反应过来。 他们怎么就忘了，这个新册封的长安君还没有一块像样的封地呢！ 白起的封地和府邸在先王诏令之中都给了长安君。 因长安君年幼为保自身不出宫居住，白起的府邸还是白起的夫人和儿子居住。 至于那封地更是离咸阳甚远。 若是嬴政同意了长安君去白起封地的事，就相当于变相地将他流放。 没个半载的是回不来的。 怪不得嬴政现在看他俩不顺眼！ 原来是自己的好弟弟受了委屈了。 这个念头一出来渭文君和渭阳君就觉得嬴政今天的阴阳怪气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不过他们并不知道的是，嬴政从未想过让他弟弟去封地发展。 对于嬴政来说，他信任他弟弟没错，但他弟弟才华太多，若是放任他弟弟离开。 他弟弟很容易就会被别人发现。 若是心存好意的还能护他弟弟一护。 如果是遇到那种资历老又喜欢贪便宜的，说不定他弟弟就会被人家卖了，还帮人家数钱呢。 如今的大秦还需要向六国开战。 他弟弟最好还是留在他身边，这样无论他弟弟想要做什么，他这个做帝王的都能护着他。 而误会了的渭文君和渭阳君则是盘算起来，他们是不是应该把泾阳城让给程骄？ 之前嬴政说他们管理封地如何如何不好，如何如何无效。 那他们就把他们曾经管理过的城池让给程骄，让他去管。 泾阳在他们两个兄弟封地之间，有个风吹草动，他们俩都知道。 一旦程骄触犯秦法，他们两个就可以让大王体会一把什么叫做身不由己。 如果是能借由严苛的秦律抓到程骄的错处，让大王把程骄处死。 那无异于斩掉嬴政一个臂膀，这样嬴政之后就不敢与他们叫嚣了。 “启禀大王，长安君还年幼封地之事，尚且不着急。 白起老将军的封地确实不太适合长安君。 不如把这泾阳城当作开端，让长安君先管着泾阳。 若是长安君管的好，他是大王这辈唯一的封君，将来大王想把哪分给他都是可以的。” 渭文君这话一出，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泾阳这块说白了就是个烂摊子。 上有魏文君昏庸的治理百姓叫苦连天。 对于大商人赵盛，泾阳城的百姓们是抱有感激的。 可对于大秦的封君，泾阳的百姓是恨不得把他们弄死的。 让他弟弟来管，不就是相当于告诉这些百姓，这个小屁孩儿是他们可以欺负的吗？ 嬴政自认对他弟弟不错，且他弟弟又没有得罪他，还不至于如此折腾他弟弟。 倒是程骄听到这儿眼前一亮。 大秦一直不注重商业的发展，这就使得大秦的税务多数都是农税，商税甚少。 泾阳虽然是个烂摊子，可泾阳的商户多呀！ 而且泾阳自他之前就有收商税的传统，只要他把这一点发扬下去。 就可以由点及面，让这些商人遍地去行商，也可以让大秦征收商税。 至于商人多了地，谁种地？ 开玩笑，这年头经商的可都是在家里有富余的情况下才出去的。 若是家里地都没种好，连保本的能力都没有，又怎么会出去经商呢？ 悄悄朝他哥眨了眨眼睛，程骄希望他哥在此刻多看他一眼。 程骄那古灵精怪的表情，嬴政当然看到了，但嬴政实在不想把泾阳这个烂摊子给他弟弟。 就在嬴政犹豫的时候，程骄主动站起来，对着嬴政就是一拜。 “臣弟恳请大王将泾阳作为臣弟的封地之一。 这样臣弟才能每天吃到这半个月来我们吃的吃食。” 说完程骄还颇为怀念的舔了舔嘴巴。 目光移到了正在做吃食的那两个兄弟身上。 嬴政向来不会反驳他弟弟的决定，既然他弟弟都觉得泾阳这块可以当做封地发展。 那他就满足他弟弟的愿望。 不过嬴政始终记得泾阳这地儿之外可是有渭文君和渭阳君这两个大山存在的。 若是他弟弟想发展封地，却被这两个大人给堵了去路那就不好玩了！ “罢了罢了，你想要做的事为兄是拦不了你了。 只是这泾阳一地到底是两位叔叔曾经共同管辖的。 如今换了封君也应该告诉泾阳城的百姓。 让百姓知道封君换了人 封地上的一切都要重新来过。” 渭文君和渭阳君听到嬴政这么说，这兄弟俩就知道，他们想要做的事儿已经完成一半儿了。 只要嬴政肯下诏令，把这泾阳给成交一事落了明面上的文书，他们兄弟俩就可以想法把程骄搞死。 “大王英明，大王放心，我兄弟二人也会尽其所能的帮助长安君管好着泾阳城。 只是这泾阳到咸阳的距离有点远。 不知此次大王回咸阳的时候，还要不要带长安君走？ 第254章 割袍断义 嬴政怎么可能不带自己的弟弟走呢？ 可瞧他弟弟那模样，嬴政就知道他弟弟此时是不想走的。 一回到咸阳远没有在泾阳起到的作用大。 二是他在咸阳已经可以独当一面，而泾阳这边的老百姓远比他更需要他弟弟。 但嬴政是真的不敢在这个时候跟这两个老家伙说，他不会把他弟弟带走。 他怕这两个老家伙会想办法弄死他弟。 “二位叔父既然肯帮长安君管理泾阳想必这泾阳城将来会越来越好。 但过往封君受封之后，都会享有一定时间的免税。 泾阳之地虽说换了封君，但泾阳的经济情况比本王想的要好。 本王就不免去泾阳的税了。 在泾阳城外修渠之事完毕，长安君再过来接手泾阳城的管理。 我相信二位叔叔不会为难一个小孩的对吗？” 这兄弟俩原本以为他们能逃过出钱修渠这件事。 可忽悠了一半天，他二人依旧需要给修渠之事出钱，把他们二人耽误的工期给补全才可以做交接。 这种没坑到程骄的感觉让渭文君和渭阳君不爽。 至于嬴政所说的为难一事。 为难是不可能为难的，他们只会把这个小孩儿弄死。 在看到这兄弟俩的古怪的表情之后，程骄心中也有所计较。 无论这俩兄弟想干啥他都接招。 几人谈话之间原本做吃食的兄弟俩也做好了他们的小吃。 程骄和嬴政早就品尝过这等美味，自是毫无顾忌，直接开吃。 渭文君和渭阳君则是有些害怕，他们两个害怕他们吃了这哥俩准备的吃食，保不齐这哥俩还有什么事要找他们拆兑。 他们已经失去一个商业繁华的泾阳，可万不能再让程骄瞄上什么好的城池了。 毕竟只有一个点，程骄的这个封地就在他二人的控制之中。 他二人不让程骄出，程骄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出不了这泾阳城。 他二人若不让程骄进，程骄就算能用他手下的那些人强行闯进泾阳城，却也是围城之举，不足畏惧。 那话咋说的来着？ 能当政治家的心都脏。 渭文君和渭阳君可是正八经的政治家。 他们俩要是下起黑手可就不只是要钱了 。 “两位叔叔可是嫌弃我们兄弟喜欢吃的东西，怎么迟迟不动啊？ 还是说两个叔叔担心我们兄弟俩在这吃食之中下毒。 害怕吃了之后两位叔叔就此丧命？” 当着他们面儿做的下毒是不可能下毒的。 渭文君和渭阳君就是有所顾忌。 程骄明白有些饭局是根本无法解决人与人之间的隔阂的。 像今天他和他哥给为渭文君和渭阳君设计的饭局就是一个被拒绝的饭局。 既然被拒绝了那饭也不用吃了。 快速吃完自己那份餐食程骄看向还在犹豫的渭文君和渭阳君，脸上露出一抹坏笑。 “两位叔叔既然不喜欢也就不吃了。 毕竟能跟我们兄弟有共同品位的人实在太少，强求不得。 不过我想问两位叔叔。 我若在这泾阳城内发布什么政令二位叔叔不会为难于我吧？ 这泾阳可在你二位领地之间啊！ 若是您二位把这进出的关卡锁死我可不就成了瓮中之鳖？ 到时候别说发展泾阳了，我若想跟我哥见上一面，怕是都难吧！” 听到程骄如此直白的把他们兄弟二人的打算说出来。 渭文君和渭阳君脸上那么些挂不住，但挂不住是一回事，做不做则是另一回事。 没有回答程骄的问题，两个老家伙只是笑呵呵的看着程骄，让他自己体会。 若是换个人来可能体会不了。 但程骄知道，这是这兄弟俩告诉他，包为难的。 这一切眼神交流嬴政看得明白，但嬴政不能插手。 他弟弟现在还小，若是在这个年岁就能跟渭文君和渭阳君斗得明白。 今后大秦封君就没有一个敢小看他弟弟的，这是他弟弟立威最好的方法。 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 程骄虽然不是嬴政的儿子，但嬴政确实是按儿子养的。 这就使得嬴政总想为程骄做些什么。 比如，给他一块儿如大王亲临的令牌。 再比如给他弟弟一些字据，一些能让他这两个叔叔投鼠忌器的字据。 “骄儿切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两位叔父与大秦有功，于你我更是亲人。 亲人之间向来是互相扶持的，你见过有几个亲人之间是互相诋毁的呀？ 不过先小人后君子总是没错的。 今日正好本王及三位封君都在。 这泾阳城的归属，今日本王就下诏令。 如何管理这泾阳城你三人起草一份文书，寡人负责给这文书盖印。 若是有人敢违背文书上的内容，寡人定会找他详谈。” 什么叫护犊子？ 这就叫护犊子！ 先制定一份约定，你若肯遵守，让他弟弟好好发展这里，嬴政绝对不会插手。 甚至还会给泾阳一定的便利。 比如他弟弟让相里勤培养的那些个军队，比如在咸阳城内的六国商人，都可以分过来一半 。 不过这一切嬴政可不会告诉渭文君和渭阳君。 这一切都要靠他们两个自行发现。 原本还打算给程骄一个下马威的渭文君和渭阳君听到这话，鼻子都要气歪了。 好好好，不愧是大王唯一的弟弟。 嬴政这辈儿里边唯一的封君，竟然被护到如此地步！ 当真显得他们像是没娘养的孩子一般。 嬴政都放话了，该立的字据他们还是要立的。 谁都没注意到，在他们讨论的时候。那两个做吃食的孩子并没有退去。 他二人作为程骄和嬴政的替身，可得把这一些规矩听一听 毕竟身为帝王和封君的替身总要有些本事，要是什么都不懂，可没办法在一众替身中脱颖而出。 就这样一份关于泾阳城如何发展的文书，在这个普通的日子敲定了。 身为嬴政和程骄替身的那两个小孩也明白了，若是程骄不在，他二人要如何发展泾阳。 于是当天看完泾阳城神迹的程骄和嬴政就起身回了咸阳。 只是没人知道的事，回去的嬴政是真的回去的长安君却是假的。 而在回去的路上，还有一桩事在等着他们。 在嬴政和程骄考察泾阳的时候，他们秦国和赵国瓜分了燕国。 虽说燕国还剩下几个城池，但秦燕联军到底是被人破了。 燕太子姬丹听说自己的国家被秦国和赵国联手打了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一瞬间他明白了，现在的嬴政已经不是那个跟他同为质子的好友了。 现在的嬴政是一个合格的帝王。 而帝王，向来是以国家的兴衰论功绩的。 况且据他所知，赵国打下燕国城池之后，没有完全占领，还给了秦国一部分。 这使得秦国领土更加完善，再加上赵国割让的河间五城，秦国当真是好算计。 恨的牙痒痒的姬丹决定不在咸阳等待，而回到燕国去为他们燕国想出破局之法。 在出咸阳城不久就遇到了嬴政的车驾。 “嬴政你这个卑鄙小人竟然背信弃义与那赵国联军。 你难道忘了，那赵偃曾经欺负过你吗？ 你难道忘了，那赵国那是你秦国不共戴天的仇人吗？” 嬴政没想到回咸阳的路上会遇到姬丹。 虽说他跟姬丹有旧，但在嬴政看来这一点关系还不至于让他放弃那些得到的城池。 不过谁让他没亲政呢！，一切都可以往吕不韦身上推。 “姬丹，你冷静冷静。 到底发生了何事？ 你与我说说，若真是我秦国做的对不起你燕国的事。 我定会给你一个解释。” 此刻的姬丹早已看明白，这一切都是嬴政的计谋，自是不愿意跟嬴政多说。 “嬴政勿要多说，你我今日割袍断义，来日再见面便是敌人。 我燕国的士兵定回报今日戏耍之仇。” 嬴政其实并不在意姬丹到底怎么想，他在意的是他弟弟如何想他？ 虽然此次他回咸阳时带回来的弟弟是假的。 但嬴政一直记得在泾阳的时候他弟弟因为他秦国打了燕国的地盘，而害怕他这个哥哥被姬丹说是背信弃义。 嬴政不知道他弟弟是从哪得出来的结论。 但他和姬丹的关系确实除了利用没有其他。 如今姬丹也开始说他背信弃义。 这就使得嬴政觉得姬丹和他弟弟一样莫名其妙。 没有说什么挽留的话，目送姬丹离去嬴政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别问为什么，问就是他弟弟说过。 无论如何狠毒，一定要装出一副仁义的模样，这样才能在大局上占据上风。 回到咸阳，嬴政当即就召见了李斯。 这是他弟弟在咸阳给他留的后手。 李斯也没想到嬴政一回来就找他，莫不是在泾阳出了什么大事？ 快速洗漱一遍就进了宫，在看到他的主君不在时李斯心里咯噔一下。 斗胆抬头看了眼嬴政，见嬴政一副忧愁的模样，李斯心里那个不好的感觉又重了些。 难不成他的主君在泾阳被人刺杀了，命在旦夕？ 否则为什么大王如此纠结？ 嬴政跟李斯是老朋友了，在他弟弟调教李斯的时候，嬴政跟李斯没少打交道。 可以说这位帝王对李斯的这些小表情是有些拿捏的。 看到李斯那一副完了我主君好像遭遇不测了，大王你要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嬴政脸上的忧愁消失了。 “收起你脑子里的不切实际的想法，你的主君好好的呢！ 之所以不出来见你是他现在有别的事要忙。 而本王召见你是本王有事想要你解惑。” 得知自己主君还好的消息，李斯也就放心了。 毕竟程骄教会他的东西实在是其他人做不到的。 “不知大王有何疑惑，李斯定当竭尽全力帮大王排解。” “李斯我问你，若你有一个好友与你曾经共患难过，而你在无意之中伤了他的家人，你会如何？” 李斯不认为嬴政会平白无故问他这件事，结合一下最近他们秦国发生的大事，李斯瞬间懂了。 “大王这要看您和这位朋友共患难的时候是怎么共的。 有些共患难只能称其名，因为二者都在一个地方受苦。 而有些共患难是如大王跟我主君那样共同承担，共同反抗。 两者共患难的程度不一样，自然需要对待的情况也就不一样。 就拿大王您来说，因在赵国之时与燕太子姬丹共同成为质子。 您二位互相扶持是好事，若在别人看，或许是装美谈。 但在实际情况而言，燕太子姬丹当时不会对您有过多的帮助。 而因为你们共同在赵国为质过，他会认为您二人之间的友情非比寻常。 可实际上不过是面上光，算不得什么。 然国与国之间向来需要有一个名头。 所以燕太子才会凭着那微薄的交情来找您，并跟您说你们交情如何如何深厚。” 李斯说到这儿，心中不禁微微一动，那眼神如同被磁铁吸引一般，缓缓地抬起，悄悄地瞥了一眼端坐于龙椅之上的嬴政。 只见嬴政此刻的表情，宛如冬日暖阳洒落在心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欣慰之感。 那深邃的眼眸中，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宠溺，让李斯能够清晰地感受到。 他们的大王真的对自己的弟弟有着无条件的信任。 虽然自己主君不在，可往自己主君身上贴金的事，什么时候干都不晚。 李斯心中暗自窃喜，他知道他能报答程骄的时刻来了。 深吸一口气，脑海中迅速整理着接下来要阐述的内容。 准备以更为精妙的言辞，安慰这位至高无上的君王。 “虽然李斯进入宫廷没有多长时间。 但是长安君和大王的相处，李斯是看见过的。 与世人相传的那种您和姬丹曾经共患难的情谊相比。 李斯觉得好像长安君与您一起共同奋斗的时候更多。 我秦人要歌颂，也应该歌颂您与长安君的兄弟之情。 而非您与姬丹在赵国为质时的情谊。 况且两国联军乃是大事，绝对不是一个燕太子来了说上几句话就可以定好的。 燕国为给我秦国准备信物，燕太子也只说了燕国士兵在边关列阵。 谁知道他燕国的军队事是打算攻打大秦还是攻打赵国的？ 此番我秦国答应跟燕国联军，是大王口头答应的并未下文书。 据臣所知，燕太子姬丹在咸阳求见吕相数次而不得。 也就是说秦燕联军之事从未有过，谈何叛变呢？ 至于秦赵联军，则是明智之举。 六国之中唯有赵国可与我秦国一较高下。 我秦国若不与赵国联军与燕国联军伐赵，有可能会无功而返。 如此算来伐燕才是上上之选。” 听了李斯这一番诡辩，嬴政心里舒坦多了。 但是嬴政需要让李斯去给他弟弟解释，于是又坚持问了一句。 “若世人皆觉得本君与那燕太子姬丹有莫逆之交这该如何是好？” 李斯原以为嬴政想问什么事儿呢？ 闹了半天就这！ “大王何须在意那些外人的风言风语呢？ 世人皆知，您和燕太子在赵国当过质子。 您是若是一味撇清与燕太子的关系，反而会遭致非议。 可若您直接让燕太子来秦国为质。 您二人之间的那些友谊感天动地的话题就会瞬间消失。 毕竟没有任何一个好友，会舍得放自己的朋友来他国为质。” 不得不说，李斯这话给嬴政带来了灵感。 只要他让姬丹来秦国做质子就可以威胁燕王。 同时也可以让他弟弟明白，他跟姬丹之间当真是没有关系。 此时的嬴政不知道，有一种误会叫他以为。 被留在泾阳的程骄此刻这是忙的有些错不开身。 他哥离开之时把渭文君和渭阳君全都带去了咸阳，给他留下了喘息之机， 他必须在渭文君和渭阳君回到封地之前把泾阳城掌控在手中。 否则一旦那两个家伙回来，他想要在这两个叔叔的钳制之下，找到一个可以出城的方法，有些困难。 况且他二人需把城外边修渠之事处理完之后，才会把泾阳交给他。 这期间足够他二人做很多手脚了！ 若是他真的什么都不干，等他接手静养的时候就会成为笼中困兽。 而错过了跟帝王相见的赵盛此刻也明白他收留的这一对兄弟是不得了的人物。 过去他受困于渭文君，使他们赵氏得不到发展，使他不能展颜，也让他的女儿不得不在家待嫁。 如今他们的封君变成了长安君。 他可是收留过长安君的，只要他献上自己全部身家，想要从长安君这换一个家宰之位应该是不难。 于是带着他的全部身家和女儿，赵盛来见了程骄。 “草民拜见长安君，之前是草民有眼不识泰山，还请长安君海涵。” 程骄向来不缺替他效力者，赵盛在他和他哥刚到泾阳城时，他还觉得是个人才可用。 可现在他恢复长安君的身份，赵盛这个人就有些不够用了。 “赵盛我用你的府邸，你可有怨言？” 赵盛哪里敢有怨言，听到程骄这话，当即跪下磕头。 “长安君明鉴，小人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有怨言？ 您来之前我赵氏在这泾阳城内一蹶不振。 是您带来的新生意，让我们赵氏重新回到了大众视野当中。 得知您即将成为封君之后，小人明白今后小人的机会来了！ 小人再也不会受渭文君的辖制了！ 小人的女儿也可以如小人所愿一般，在这泾阳城内找一个疼她惜她之人。” 程骄当然知道他对赵盛有大恩。 当自古以来用人向来讲究收心。 赵盛对他的感激可是会随着时间而逐渐淡去的。 与其真的让赵盛女儿嫁了个如意郎君，不如让她成为自己的臂膀就跟程冰一样。 坐在上位居高临下的看着赵盛，程骄语焉不详的开了口。 “赵叔恐怕不知道我这个封君还要好久之后才会正式走马上任。 在城外修渠之事未完成之前，这泾阳城还不归我管，您是龙也可以盘着。 况且你也看到了我的封地只有泾阳城这一块。 可我的那两个叔叔却拥有着控制我封地人口进出的法子。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别的封君卧榻之侧都是自己人，自可高枕无忧。 可我的卧榻之侧，却是两个虎视眈眈的叔叔，您说我能当好这个封君吗？” 闻弦歌而知雅意，赵盛听到程骄这话就明白，这是在逼着他表忠心。 没有人比他这个曾经泾阳城内的富商，更了解泾阳城内的通道情况。 也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泾阳城内众多商户的经商情况。 若想要拿下泾阳城，而且还是在两位封君未回归之时趁乱定好城内的规矩。 程骄需要他这个曾经的商人的帮助。 “草民愿献上全部身家只为成为长安君您的家宰。 您是知道的，我与渭文君有过节。 如今这泾阳城已经不归渭文君管了，他说不定会更变本加厉对付草民。 草民想替自己谋个生路，也想为长安君效死。” 程骄从来不相信别人会为他效死这句话。 这也就使得赵盛开出的条件，让程骄不心动。 “赵盛，你我可以算得上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但你被渭文君针对会死。 而本君被渭文君针对，本君却可以活。 知道为什么吗？” 赵盛很想回答程骄，因为他有一个好哥哥。 但赵盛也知道好哥哥是其一。 其二便是程骄自己的本事。 努力思索一番，赵盛似乎明白了程骄想要什么。 “长安君不用担心，草民虽然本事低微，但是草民可以跟您保证。 只要您收草民为家宰，半月之内草民定会为您创造出一条秘密通道。 可使泾阳城内的百姓出入不受另两位封君的限制。” 不得不说赵盛这句话让程骄格外心动。 但该限制的还是要限制的。 “赵盛你能做到此，我就可让你成为我的家宰，但你的女儿却不能在今年内招婿。” 程骄这话一出，赵盛有些不理解。 难道程骄小小年纪也看上了他那如花似玉般的女儿？ 就算他女儿可以嫁给程骄，但就程骄那小身板，也不能洞房花烛啊！ 程骄注意到赵盛眼神，在他身上打量了几下，就知道赵盛想歪了！ 第255章 小小动作 “把你脑子里那不干不净的想法给本君去了。 本君对你的女儿没有兴趣！ 你也不想想，你刚得罪了渭文君，渭文君的封地就在本君的封地左侧。 而本君封地的右侧则是渭阳君的封地。 连本君这个封君都受这两位胁迫。 你的女儿在泾阳招婿又能招到什么好人？” 程骄这话一出，赵盛如梦初醒。 是啊！ 他之前一直没有给他女儿招婿，不就是因为这泾阳城内的百姓都知道他赵家的底细吗？ 虽说如今泾阳换了封君的那一些胆小怕事的人，赵盛可不敢把他的女儿托付给那些男子。 “可是草民的女儿到底已经13岁了，若是再不嫁人恐怕会遭人非议。” 对于这点，程骄早就想好办法。 “赵盛，你可听过程氏商会？” “程氏商会？ 是那个在咸阳起家，然后由女子做主的商会吗？ 那个商会吸纳人才的标准太高了。 老夫就算把所有身家全给老夫的女儿，她好像也达不到被吸纳的标准。” 程骄惊讶程冰创出来的商会居然还有收人标准。 可仔细一想也是，若随便什么人都收，恐怕她那个商会现在也是良莠不齐。 想要让一个商会组织的更好最重要的就是要内部人员齐心。 如今程冰做的刚刚好，他这个甩手掌柜的当的也开心。 程氏商会虽说接纳不了你女儿，但我可以帮你约见程氏商会的主人。 只要他的主人同意你女儿去程氏商会学习，你女儿就可以从这泾阳城内出去了。 到时候天大地大，她想要找一个如意郎君，不也是她自己心甘情愿的事儿吗？” 程骄这个提议让赵胜眼前一亮。 他已经老了，也想不出来有哪个青年才俊能给他女儿幸福。 可和程氏商会不一样。 她们走南闯北的，什么人都见过，且出行有保证。 他女儿从小跟在他身边，生意这方面的事他女儿也算是得心应手。 若是让他女儿入程氏商会，他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草民多谢长安君好意，草民愿让女儿入程氏商会。” 谈妥了条件，程骄也正式拥有了第一个家宰。 虽说这家宰乃商人出身，但程骄用人向来是不讲究什么出身的。 “既如此今后，本王就住在这府邸。 你作为本王的家宰，自是跟本王住一起的。 只不过这主卧可就要换换了，不知赵叔舍不舍得？” 一听说程骄继续住他这儿，把他这当成封君府邸，赵盛心中更为得意。 别说是让他把主卧让出来，就算是让他重新给程骄盖一个他也愿意。 “怎么会不愿呢？ 长安君有什么要求尽可吩咐小人小人定会为长安君办妥。” 如果一定要用什么词来形容赵盛此刻脸上的表情的话。 那大概就是翻身农奴把歌唱吧！ 被渭文君欺压了那么久，被打压了那么长时间，如今他终于又站起来了！ 虽说短时间之内还做不到回击，可也算是报仇有望。 可赵盛在抬头的瞬间看到程骄的微微皱起的眉头，心里又有些打鼓。 该不会长安君反悔了吧！ 下一秒程骄说出的话，却让赵盛彻底松了口气。 “怎么还叫小人呢？不是应该自称臣吗？” 因秦朝还遵循周朝的旧礼，封君的家宰是可称为臣的。 由一个商人变成一个臣子，这样的身份变化让赵盛欣喜。 虽说只是管一个泾阳，但泾阳可是他的老家，他又怎么会管不明白呢？ “是，臣愿为殿下效死。” “行了，我不需要你为我效死，我需要你活着，为我带来更多的利益。 现在就有件事需要你去办。 去给我统计一下泾阳城内各个商户经营的生意都有什么，经营的好坏。 然后再找两个隐秘的地方，安排人挖两套地道。 一条道到渭阳君的封地内，一条到渭文君的封地内。 切记！挖这两条通道的人手要保密，入口也要保密。” 作为臣子最害怕的就是自己的君主什么都不想要。 如今赵盛作为程骄的家宰，也是程骄的第1个臣子。 听到自己的封君的要求。 当即就去执行了，而程骄则是在思索。 他到底要不要让赵胜在此期间趁机把泾阳城外的渠也得帮忙修了？ 若是修了他可以轻轻松松的完成今年的任务，并且跟他哥汇报说他管理有方。 可很快这个念头就被程骄放弃了。 不是说他不作为，而是这泾阳他如今还没有摸透。 那些在他当平民时觉得还不错的人，或许在他当上封君之后，这些人又会变那个样。 让赵盛先去跟这些人打交道，总是没错的。 至于这些人到底能不能成为他心目中想要的人还需考察。 这个时候程骄，就格外怀念什么事儿都可以依靠他哥哥的时候。 突然间就觉得这个时候如果哥哥在该有多好！ 虽然他们才分了一天，但这并不耽误程骄跟嬴政腻歪 拿出硬纸给他哥写信，程骄顺带还给程冰写了一封。 只不过不同于给他哥的那一封那么温馨。 程骄给程冰的那封信里可是交代了务必要把泾阳城到咸阳城的路修的没有一点颠簸。 未来他可是要经常在这两个城市之间来回徘徊的。 程骄可不想每一次他都跟浑身颠散架了似的，才到达目的地。 他创造出来的那些古法水泥刚刚好，可以满足这个需求。 没错，程骄半点儿没想过要长期待在泾阳。 而收到弟弟来信的嬴政，此刻这是高兴了。 原来他弟弟这么喜欢依赖他呀！ 那他这个哥哥还是好好的帮他弟弟多，限制渭文君和渭阳君回归领地的步伐吧！ 这样他弟弟也能趁机发展一点自己的势力。 治理封地最重要的就是摸清底细，熟知封地周围的势力，以及道路建设。 往常泾阳是渭文君的封地，自是可以应用其自身的道路让城中百姓通过。 但程骄这次是活生生的在渭文君和渭阳君两人的封地上割走一块。 渭文君和渭阳君本就看他不顺眼，在他选了这么一个孤城作为封地之后怎么可能不为难他？ 别说什么叔侄亲情，论这个，程骄还是被渭文君和渭阳君为难的更惨。 谁让程骄的爹子楚当上嫡子的方法恶心到了那些兄弟们呢！ 有道是穷人靠变异，富人靠科技。 程骄脑子里满是科技，过去碍于在咸阳，他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不敢有什么大动作。可泾阳不一样，这里有六国商人，在这里无论程骄搞出来什么都可以推脱给商人，说是从他们那发现的。 现在唯一差的就是出城的隐秘通道。 不过说是隐秘通道实际上却是正大光明的，毕竟地下通道也是道，只要他修的够高，就不是耗子洞！ 程骄想的挺美，给出去的钱财也够多。只不过他没想到他给的太多了！ 赵盛作为程骄的第一个家宰自是要向主君表忠心的，他给钱，程骄不要。 他女儿貌美如花，程骄也不要。 纵使赵盛知道程骄所图甚大，可赵盛也不能一点不表示啊！ 这不在拿到程骄给他提供的图纸之后赵盛就开始组织人手去挖地道。 凭借他那可怕的名声，以及曾经给泾阳城内百姓的布施，赵盛挖暗道的事进行的如火如荼。 甚至在程骄没有交代赵盛用水泥。 赵盛自己却在打听到水泥之后主动托关系用上了。 不过短短十日时间，程骄要的路就被弄出来了。 而此刻的渭文君和渭阳君则是在咸阳见了宗室族老。 毕竟他们若是想要为难程骄就得从这些老牌儿封君下手。 老牌儿封君一动手那可就真是生死难料。 到时候他们俩还可以跳出来当好人，何乐不为呢！ “见过关内侯，我兄弟二人遇到了难题。 您作为封君中最长者，我兄弟二人想向您讨教一下。” 关内侯可担不起嬴傒和嬴昇说的这个名。 如今乃是吕不韦当政，虽说他专权，有时候在大朝会上会与大王生怨气。 可吕不韦确实是有洛阳作为封地。 他吕不韦才是大秦现在最大的封君。 他这个老身子骨，只能算是嬴姓宗亲内获封时间最长的封君。 “好啦好啦，你们两个小子就勿要恭维老夫了！ 有什么事解决不了的说来听听，或许老夫能给你们出个主意。” 嬴傒和嬴昇等的就是关内侯这句话。 这不这个话刚问出来他哥俩就一唱一和的说起了，他们在泾阳的经历。 当他听到他们的大王竟然分三辆马车，三条路线，同样的随从，同样的布置奔赴泾阳的时候。 他就知道他们大王不相信任何一个封君。 虽说这事做的有些不地道，但关内侯认可嬴政的机敏。 为王者首先要注意的就是自身的安全。 若是自身的安全都得不到保障，大王这个称呼不过是靶子，王位也就有德者居之了！ 可当他听到他们大王居然在泾阳活了小半个月，还没被这哥俩发现的时候。 关内侯心中暗骂一声愚蠢。 听到这哥俩竟然违背王令阻止修渠之事，关内侯似乎懂了这哥俩为什么亲自来拜访他了。 不是为了给他增加什么名誉，而是为了某一条生路。 “嬴傒，你乃是现任大秦宗室封君之首。 王发出的召令你应该是第一个拥护的。 老夫记得你的封地跟泾阳不发生关系。 如果不是你想要救济你弟弟，嬴昇也不会把泾阳一半划给你。 此次泾阳之事本就是你二人之错。 如果你二人能按照大王所说，把修渠之事顺利推进。 我相信大王不会对你们两个有什么严重的惩罚。 你们两个此刻来找老夫没有意义。 当下能救你们的唯有你们自己。” 嬴傒和嬴昇当然知道他们要去推进修渠之事。 但在泾阳之时，他们确认嬴政有想要把他们两个削爵的念头。 虽说他们两个是嬴政的叔叔，嬴政不好下手。 可不好下手，不意味着不能下手。 只看嬴政上位之后的处置就知道，他们这个大王向来是一个目光长远且懂得隐忍的。 他们兄弟现在若不联合他人把秦国分封制定下。 等赢政成长起来，下定决心要废除分封制的时候，他们两个就有可能会成为嬴政的头号选择。 “关内侯此言差矣。 我兄弟二人犯的错，我兄弟二人只会去想法弥补。 可大王却是动了想要废除封君之心。 我们宗亲被封爵，向来是因为我们拿命去拼，这才有了如今的高官厚禄。 大王若是动了废分封之念，我们之前为大秦撒的热血又算什么呢？” 废封君，三个字一出关内侯原本冷静的表情瞬间有些崩裂。 他为大秦辛辛苦苦一辈子才混到这么个爵位。 才在封地享受了几年？ 怎么能因为修个渠就让嬴政动了想要废分封的念头呢？ 更何况，哪个封地没有点见不得人的事？ 渭文君这一次不过是捅到了嬴政眼皮子底下罢了！ “废分封制，此事不小，你兄弟二人只找本侯可是不行的。 我大秦封君有数十位，他们都是我大秦有功之人。 大王想要做釜底抽薪，背信弃义之人，怎么着也得让他们都知道啊！ 总不能说我们这些宗亲在前面为他们冲锋陷阵。 他们那些封君却毫不付出直接拣个便宜吧！” 要不怎么说姜还是老的辣呢！ 关内侯这话一出就让嬴傒和嬴昇瞬间有了主意。 是啊，修渠所涉及到的封底不止他二人的。 只要把这些修渠涉及的封地的封君聚到一起，问嬴政要个合理的解释。 想必，嬴政也不敢继续强横下去。 若是嬴政依旧不改态度。 他们还可以把大王想要废除分封制的说法透露出去。 让大秦所有封君齐聚咸阳去给大王施压，他们就不信大王还能稳坐高台。 不得不说为了封地，为了自己，这哥俩也算是拼了老命了。 然而在宫内嬴政则是拿着他弟弟给他的舆图，跟李斯详细盘算着封君情况。 “启禀大王，此次修渠涉及的封地共有八处。 其中大部分都已经顺利进行，除了渭文君的封地之外。 渭南君和重泉君这两处也未动工。 他们都是为大秦上过战场的人，若想让他们松口可不容易。 况且微服出访之事只能做一次。 下一次纵使大王兵分三路由长安君护驾，也难以抵达这两人的封地。 臣恳请大王想一个好的计策，使修渠之事更加顺利。 若态度一直强硬，那些封君有可能会向渭文君学习，并来咸阳逼问大王。 如今大王还没亲政，所有政令都有吕相代为转发。 若是他们把吕相府围了，恐怕他国会看我秦国的笑话。” 嬴政当然知道继续如此强硬下去，他不会得到什么好果子。 他本是幼主需要摄政之人辅助。 虽说他和他弟弟联手，把吕不韦变成了他的传声筒。 可在敌国眼中，吕不韦却是大秦权倾朝野的丞相。 若是封君都敢把权倾朝野的丞相府给围了，那他们大秦离大乱也就不远了。 不过强硬是个态度，如何处理则是应该由吕不韦去解决。 他这个大王年仅14岁便可想出解决封地的办法，会让那些封君更加担心自己的处境。 嬴政那如鹰般锐利的眸子仿若带着刺骨的寒意，如同两把利剑般瞬间扫过李斯的面庞。 李斯只觉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浑身上下仿佛被一层厚厚的寒冰紧紧包裹住。 每一个毛孔都似乎停止了呼吸，血液也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他心中涌起一阵慌乱，脑海中不断闪过自己刚刚所说的话语，难道真的是哪里说错话了？ 不知所措的李斯就站在那里，如同被定身术束缚住一般，动也不敢动。 注意到李斯这窝囊的模样，嬴政这个时候才明白，他弟弟敢在他发脾气的时候进言是多么勇猛的行为。 “诶，要是成蟜在就好了！ 李斯你在我弟弟手底下也学了很久了，怎么这脑子就是不开窍呢！” 说着嬴政还摇了摇头，让李斯更加紧张。 嬴政也知道，整个大秦能如他弟弟那般对他掏心掏肺的人，他很难遇到第二个。 能像他弟弟那一般勇于谏言不具天威的人他这辈子都找不到第二个 。 罢了罢了，都是些食君之禄，忠君之忧的工具人，能用就不错了！ “本王和长安君这次微服出巡主要的目的是躲避姬丹。 因为寡人不想让大秦在收复圈邑之后再出兵跟赵国对上。 如今我大秦需要的是休养生息，需要的是丰富人口，而不是凭着一腔热血去与六国开战。 纵使我大秦有百万雄兵，可那些兵士全都是有父有母有家人的。 连年征战我大秦国库也略有空虚，兵马粮草勉强够用，但底层士兵终究会挨饿。 本王做不出让他们在食不果腹的情况下，与六国开战，那样自掘坟墓的事儿。 可以说只要是个帝王就不会做。 但姬丹已然来了，燕国已经表明了态度。 我这个秦王也需要借由姬丹来敲打赵国。 让那个刚刚登位的赵偃意识到，本王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任由他欺负的质子。 我大秦也不是他赵国可以轻易撼动的存在。 考察到的修渠之事不过是此次出行当中的一个小插曲。 本王是想要废分封立郡县，可眼下根本不是时候。 之所以这个时候让渭文君有所警惕，为的就是给这些宗室打个预防针。 至于寡人什么时候废分封，还不是寡人说了算？ 李斯，本王和弟弟出巡这些时，你恐怕是将我弟弟教给你的那些东西全忘了吧！” 李斯可不敢忘记程骄教给他的那些东西。 那些在他没有接触之前，他认为那不过是可笑的人际关系。 在大王和长安君出去走访之时他才知道那些是他的保命之法。 虽然他闭门谢客，可他好歹等来了大王回归。 而听了嬴政解释，李斯也是在这个时候才恍然大悟。 但李斯想不到此次修渠之事该如何让那些反抗的封君同意？ 就在李斯犹豫的时候，嬴政给出了答案。 “本王的弟弟，也就是你的主君曾经说过。 欲要取之，必先与之。 我秦国的封地，向来是连成片儿的，可彼此之间还有一些三不管的地方。 与其让那些三不管的地方继续乱着，不如借由此次修渠，分封到具体的封君手上。 届时我大秦的封君彻底连成片，修渠也能顺利进行。 但以国府两倍之地，换事涉修渠之封地这个命令不能是寡人发出来的。 所以你明白现在你该去哪了吗？” 李斯不笨听到这儿他就懂了，大王和长安君早就想好了处理之策。 之所以把事情闹大，不过是为了在把这一些三不管地带分给那些封君的时候，有一个合理的名头。 不得不说这招真的很高。 可大王不想下的政令，就得让吕不韦去下。 吕不韦可是一个聪明的政客。 若想要让吕不韦替大王善后，必然不能让吕不韦知道大王的阴谋。 这说客还真就得是他去当。 起身对着嬴政行了一礼，李斯就出了宫。 吕不韦在咸阳内经营的时间不短。 咸阳城内的风吹草动吕不韦但凡想知道的没有一个会被他漏下。 嬴傒和嬴昇在泾阳闹出来的事，吕不韦已经知道。 甚至因为大王在离开咸阳之前特意来他府上吃了顿饭。 吕不韦觉得如今的他早已不是那个跟大王对着干的丞相了。 如今他是一个备受大王信赖，有摄政之权的忠臣。 既然是忠臣，那他就需要站在大王这一边儿。 可当他听到咸阳城内传出流言说大王想要废分封立郡县。 吕不韦就有些为难了，不是因为他封地多。 而是因为此事一旦弄不好，嬴政的王位有可能就会没了。 他费尽心思才走到今天这一步，他绝对不会允许他的丞相职位变成一纸空谈。 所以，吕不韦打算进宫去找嬴政。 然而等他穿上丞相朝服，出相府的时候他看到了在门口等待的李斯。 聪明人之间往往不需要多言，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彼此是来干什么的。 于是原本打算去章台宫的吕不韦回到相府会客去了。 第256章 立场之说 也正是他会客这段时间，让嬴政把对弟弟的思念以及李斯愚蠢的话语成功传递给了程骄。 收到哥哥的信程骄很开心，但当他看到他哥信中提及的李斯蠢笨之后程骄觉得面上无光。 恰巧此刻赵盛进来，看到他们主君那跟夜色一样漆黑的脸，赵盛咽了咽口水，犹豫再三还是走了进去。 “主君，路已经修好，明日请您前去参观。” 赵盛这话说的颤颤巍巍的，这使得程骄回神，看到赵盛这个圆滑的商人，再想想李斯，程骄更生气了。 “赵盛，几日之后，程氏商会的人会来泾阳，顺便带来一个本王在咸阳时候的旧臣。 虽说那人才高八斗，但却目下无尘，没受过什么苦。 本王想让你去为难为难他，当然不是说往死整的那种。 而是让他明白有些事不是他看到的那么简单，而有些事儿事缓则圆。” 在修路之后，这是赵盛第二次接到程骄的命令，而且还是让他去调教人。 这不就说明他的主君对他很满意吗！ 他们主君说那人才高八斗，就说明那人曾经读过书，并且还是在某些大的学宫待过。 目下无尘，也就是说这人家底丰厚，没有什么金银之上的担忧。 不懂事缓则圆，则说明这个人有些激进。 这不过是些年轻人的小毛病，他赵盛调教过的手下无数，想要把这人教会并不是难事。 但赵盛注意的这个人是旧臣。 在大秦，在朝为官可称臣。 在封君的领地内为官也可称臣。 在咸阳，长安君门下，还能被称为旧臣，又不是家宰。 足以说明这个人今后会是在朝堂上发挥作用的臣子。 那这样的教法可就要改改。 “臣定不会让长安君失望。 只是臣想问问这人今后您打算如何用？ 是当做一柄利剑刺向敌人，还是当做一个家翁需要左右局势？” 程骄思索了一下，李斯此人才华足够，对他哥忠心足够，但却有些束手束脚小家子气。 没有吕不韦那种大开大合的勇气。 若是让他当做一把尖刀，他在稷下学宫学的那些足够了。 若是让他当家翁，也是不合适的。 思来想去，程骄想起来个词。 “招生本军想让他一个能文能武的人。 文的方面不用你操心，本君会想办法亲自再教他一些东西。 但本君他需要有武将的胸怀，体魄以及胆识。” 武将的胸怀，胆识这两个可跟文人挂不上钩。 文武向来不和，如果一个人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骑马定乾坤。 也就称得上是神仙了！ “臣虽然没干过，但是臣不介意尝试一番。 只要主君肯信任臣，臣定不会让主君失望。” 程骄也知道他这是有些为难赵盛了。 赵盛恐怕难以将李斯训练成为一个武将。 但赵盛能创下赵氏商会，并且在渭文君的打压下还能让他的商会隐到暗处等待来日。 足以说明赵盛的机敏。 李斯现在缺少的就是这样的布局观念。 “无妨，你且先教着。 那人日后也不会成为武将，只是那人现在有些年轻气盛。 不足以担当大任罢了！” 赵盛一听到此话，就知道要他调教之人，他必然不可得罪。 既然不能得罪，那这调教方法可就有限了。 没有继续追问该如何操作，赵盛不想被程骄当成废物。 而收到他弟弟想要让李斯去泾阳的消息，嬴政看向李斯的目光带上了几分怜悯。 “李斯，在咸阳人人皆知你长安君之门客，有大才，受大用。 可是你主君现在不在咸阳。 你主君给本王来信，说是担心你在咸阳会做出冲撞大王不知深浅的事儿，准备让你去泾阳。 长安君开口本王也不好阻拦，你收拾收拾东西去吧！” 李斯本来是进宫汇报一下，他跟吕不韦谈话结果。 他万万没想到，不过一晚时间，他就要从咸阳去泾阳了！ 而且听嬴政的语气，怎么着也不像是好事儿。 回想了一下他最近干了什么？ 李斯嘴角露出一抹苦笑，他这个门客当的可谓是极其憋屈。 别的门客主动为封君在大王面前买好，封君说不定会夸夸他，甚至奖励他。 可在他们长安君这儿，在大王面前为自己的主君进言，并且得到大王安排他做事确实错了。 不是错在他跟大王说他主君的好话，而是错在他居然替大王拿主意。 已经学会遇到事情，被主君召唤，首先反思自己哪做的不对的李斯，丝毫没觉得他现在这个状态跟他那些个在稷下学宫之时的狂放完全不一样。 现在的他已经学会了站在当权者的角度去思考。 早就没了以前的狂妄，虽说依旧有着犀利独到的眼光，但锋芒渐弱，已经是一个合格的打工人了。 “李斯明白了，谢大王转告，李斯定会在出宫之后第一时间就赶往泾阳。” 眼瞧着李斯就要自行离去，嬴政连忙喊住了他。 “慢着我弟弟可是有别的事儿交代给你。 他让你去泾阳，是有些事要历练你，但有些东西却需要你给带过去。 比如宫内的硬纸和铅笔，上好的墨块，以及金饼。 这些东西本王还需要一些时间准备，大概明晚就会准备好送到你府上。 程氏商会下属的镖行会护送你去泾阳，短时间之内你应该不会回来。 有什么想带过去的就带走吧！” 听说自己不用自费过去，李斯是高兴的。 毕竟他家底儿还薄，虽说在他当了程骄的门客之后，程骄给他的待遇不错。 但他本身没有什么钱，程骄也只是单纯的供他吃喝，却没有给他开金饼。 能借程氏商会的镖行去泾阳，也免了他路上被人劫杀的命运。 不得不说，李斯对于这次出行是有些向往的。 奈何到了泾阳之后，李斯只能说他还是太年轻了。 “李斯，我听我哥说，你长能耐了！ 竟然会分析他和燕太子姬丹的关系，并主动去吕不韦府上当了说客。 这区区几日不见，你真是鸟枪换炮，大变样啊！” 如果是别人说这话李斯会觉得这是在夸他。 当自己主君说这话用的还是那种阴阳怪气的语调，那可就真真是在贬谪他了。 诚惶诚恐的对着程骄行了一礼，李斯就差跪地上了。 但李斯记的程骄跟他说过，他不喜欢人跪他。 若是哪天他要逼着人跪他，就说明这个人犯了他的大忌，该鼠！ “还请主君明鉴，臣做这一切都是经过大王允许的。” 李斯这话一说，在厅堂内坐稳的程骄就扔了一个竹简到他面前。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你的身份目前是我的门客，连家臣都算不上。 如果不是日常我和我哥聊政事的时候让你在旁学习，你连见我哥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我哥召见你是想要从你那套点话的，你也是真傻，他问什么你答什么。 他和燕太子的交情，说白了那就是两个质子在敌国互相取暖的事儿。 有什么狗屁交情？都是装门面看的。 此番秦燕联军本就是个笑话，我哥自己从心里都认可这件事，又何须你多嘴？ 况且你刚从宫内议完事，你转身出去就找吕不韦。 你是觉得我这个主君忽略你的大才，委屈你了是吗？” 要说一点不委屈那是不可能的。 他李斯在稷下学宫时就已经扬名，虽说被迫在程骄身边学了一阵子，但文人骨子里的傲气还是有的。 纵使李斯现在能明白他的蛰伏是为了让他更好的去了解这个帝王。 他以后入朝的时候更好为帝王服务，可在他看来，也不至于一点小事就被程骄从咸阳喊过来骂。 虽然脊背是低下去的可那股倔劲儿却毫不隐藏。 程骄看到李斯这样也是无奈。 “李斯我问你，如果现在的你已经入朝，你是我哥亲自看重的臣子。 在众多朝臣眼中，你是我哥的嫡系臣子。 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了大王的所思所想。 在你得知我哥打算如何处理那些封君的时候。 你可敢带着这个消息去找吕不韦并跟他透露吗？” 李斯虽然有些倔，但李斯也明白程骄不会害他。 如果程骄不想让他入朝，根本不会培养他这些事儿。 天下有名的学子那么多，程骄可是唯独选中了他，并把他带在身边，让他活生生的去跟帝王打交道。 古来多少学子都难有的机会，他李斯是知道珍惜的。 这不本来还不明白程骄为什么要把他叫来泾阳教训的李斯，在程骄换了一个说法之后瞬间明白了他错在哪。 “是臣愚笨，忘记了，吕相摄政可吕相也有私心。 臣私自走露消息有可能让大王的计划被打乱。 臣知错，恳请长安君原谅。” 李斯的话满是谦卑，可在程骄听来却是没说到点子上。 “我哥肯让你知道，并肯让你透露给吕不韦，说明他猜透了你的性格。 并且确认哪怕你把这个消息完全走露给吕不韦。 吕不韦所做出的反应也绝对不会超脱他的掌控，这才有你能活命来泾阳见本君的机会。 否则当你去到吕不韦府邸周围的时候，你的小命早就该没了。 而你的错处不在于主动走露的消息，而在于你看不清你自己的位置。” 听到程骄说他定位不准的时候李斯有点迷茫。 站直身体看向程骄，李斯脑子里想的都是他拿错了？ 程骄也明白指望李斯自己悟明白这件事儿难。 所以程骄也不卖关子。 “咸阳城的人都知道你乃是我的门客。 就算你之前是经由吕不韦之手进入到秦宫之内。 可当我收你的门客之后，你跟吕不韦之间的关系就彻底断了。 上次去吕不韦的府邸之时，他的家宰对你百般讽刺，难道你忘了？ 虽说他的话有些难听，但他有句话却是对的，你总不能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 吕不韦乃是权臣，纵使他现在权倾朝野可权臣的生死皆由帝王所决定。 你觉得我哥是那种昏君连自己王座都保不住的人吗？” “大王英明神武，必不是那等昏聩之人。” “既然我哥不是那等昏聩之人，当我哥亲政之后，你觉得现在如此嚣张的吕不韦还有活路吗？ 眼看他高楼起，眼看他高楼塌，不是南柯一梦罢了。 吕不韦沉浸在他权臣的梦中没醒，而你的权臣梦还没开始做，你又何必牵扯其中？ 况且帝王需要的是忠臣，是纯臣。 你看看蒙骜上将军，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他都坚定的站在我哥这头。 纵使他跟吕不韦有所联系，可我哥从未怀疑过他。 而你呢？ 不过是仗着小聪明在我哥那儿淘了一些消息，转身就奉命去告诉吕不韦。 焉知这不是我哥对你的考验？” 第257章 布局封地 听程骄这么一说，李斯才想到，大王确实有可能是在考验他到底能不能守住秘密的。 要是按考验算，那他去吕不韦府上告知吕不韦某些消息的行动，可不就是算告密吗？ 李斯心中暗暗叫苦，他觉得他距离上朝这个目标更远一步了！ 注意到李斯脸上的苦笑，程骄满意的点点头。 “能想明白就还不算蠢。 此次要你来泾阳也是要让你知道该如何为自己布局。 毕竟以后你入朝，可就不是本君的人了。 本君也不会再好心搭救于你。 你总要为大秦谋划，为自己谋划。 若是再干出今次这样的蠢事，那丢的可就是本君和你的脸了！ 你的脸皮不要本君的可还要呢！” 李斯现在只觉得自己看不到这诡异的朝堂，并没有欣喜从程骄口中得知他终究会入朝这件事。 恰好此时赵盛赶来。 “拜见主君，不知主君有何事吩咐？” 赵胜这一句主角给李斯叫不会了。 李斯自认他是稷下学宫出来的才子，按理说不应该比别的人差什么。 程骄虽然收他做门客，未来会推荐他入朝。 但李斯认为程骄的家宰他也是当得起的。 在咸阳之时，程骄一直没让他当家宰，李斯当时只是认为程骄是在考验他。 可来泾阳一趟，不过短短十几天，他竟然就让一个老态龙钟的人当了他的家宰。 这何曾不是对他李斯的羞辱？ 跟在程骄身边久了，李斯也想知道这老老太笼中的人到底有何优点？ 竟然能让程骄任命他为家宰？ 赵盛当然注意到了李斯那探究的目光，但对于赵盛来说，他这辈子被人探究的太多次。 无论是帝王还是封君他都无所谓。 反正烂命一条就是干，只要他认准了程骄这个人，今后无论谁来他都不会动摇他的立场。 程骄当然也注意到了李斯对赵盛的敌意，但没有压力就没有动力。 赵盛这个人他虽然觉得不错，但并不是没有进步的空间。 那话怎么说来着？ 50多岁正是打拼的年纪，赵盛虽说已经写了老态，但赵国庞老将军八十多岁了，都被赵偃拉出来打仗。 赵盛干到80岁，多干30年也不是什么事嘛！ “赵盛，这是李斯，是本君的门客。 本君欲让你二人共同去处理泾阳城发展一事，以商业为主，农业为辅，去完成一个计划。 过程你二人共同商议，写好了拿给本君来看。 本君看后，会分别召见你们，但凡你二人说的有不同的，本君视为你二人有叛变之心，还望两位精诚合作。” 与商人合作这本就不是李斯擅长之事。 按程骄的意思，他们两个决定出来的方案还需要他们两个人都知道。 不能存在你有我没有这样的情况。 李斯现在就有点摸不明白了，为什么要这么决定呢？ 不应该是让他们两个良性竞争吗？ 相比于李斯的糊涂，赵盛则要稳定的多。 一听闻要跟李斯这个大才子合作计划泾阳城发展计划，赵盛喜不自胜。 “主君放心，我一定会跟李斯小兄弟好好商讨泾阳城如何发展之事。 只是不知主君想要把泾阳城发展到何等地步？ 需不需要向周边扩张？ 又需不需要让这些商人向外走商呢？” 赵盛的问题算是问到了点子上。 “本君的封地自然是不能再多 毕竟我大秦的封地都是王赐予的。 不过本君封地之内的商人确实应该出去走走。 不是在大秦内部走，而是去大秦之外。 大秦之内各处都有商人，咱们泾阳城这些只能算得上是小商小贩。 跟他吕不韦吕相那种大商人无法抗衡。 但在我秦国与六国之外，还有一些没开智的人，衣不蔽体，没有言语，那些人可正是我泾阳百姓的预选目标。 当然匈奴之人也可，虽说跟他们行商有些费劲。 可若是做的好了，也可以以商业遏制他们的发展。 本君虽然只有一个小小的泾阳，但本君心里却装着天下。 你二人要让领地内的民众过好日子，就要让他们有钱。 起码他们的货币应该由刀币，布币变成金饼，而不是在回归那些可笑的贝币。” 程骄的话给了赵盛前进的方向。 但赵盛也知道程骄想让他们去那些地方都有些荒。 他们这些平民百姓若是单独去，有可能会丧命。 若想要成群结队的去，那就需要各自带着本事并且有人护送。 “主君，臣听闻此次李斯小兄弟来的时候，是由程氏商会下属的镖行护送而来。 若我泾阳城内的百姓打算去荒芜之地行商，是否依旧可以雇佣程氏商会呢？” 成就倒是没想到，赵胜这个人还挺讲义气，居然会想起来给行商之人准备保镖。 “若是雇佣当然可以，只不过程氏商会收费不便宜，你确定你能给这些人出钱吗？” 赵胜家产未被程骄收走，自然是有钱可以给这些人找镖行。 只赵盛又不是什么圣母，他为何要替这些人花钱？ 赵盛这点小算盘自然是需要好好想一想的，但这并不妨碍他问价。 “请主君明示，若请镖行需要花费多少？ 臣也好有一个详细的了解。” “程氏镖行走趟标是按人头算钱的一个人一金饼，你觉得你要派多少人去呢？” 一个人一金饼，这价格已经很贵了。 若是派20人去，就意味着他需要给20金饼。 这行商之人都明白，有些事是有风险的。 一金饼若只能保证把他们送到，却不能保证他们的安全。 那这金饼多少有些花的不值。 于是赵盛再次开口试探的问道。 “主君此次既是委托程氏商会的镖行，把李斯小兄弟送来的。 想必主君定然知道这钱花的值不值。 臣想替主君治下百姓问一句，这一金饼可能保他们路上安全？可能让他们不风餐露宿？” 程骄欣赏赵盛这谨慎的性格对于赵盛的提问他也乐于回答。 “这镖行向来是有镖去，有镖回才为一趟生意。 一些蛮荒之地程氏商会下属镖行也有涉猎，但有些地方还没有据点。 把百姓们送去之后，他们也会在那蛮荒之地设立据点，在他们接镖离开之前，交了金饼的百姓都在保护范围之内。” 若此话是真，在赵盛看来这一金饼花的还是很值的。 荒芜之地，虽然有人口，但想要跟他们行商，建立据点，就需要打下一定的根基，短时间之内是完成不了的。 赵盛接受良好，可李斯有点绷不住了。 从这赵盛进屋开始，赵盛跟程骄者有来有回的交锋，就让李斯错不开眼睛。 原来对待封君不是他认为的那般必须毕恭毕敬。 原来封君也是会给手下们解答疑惑的。 只是李斯不明白为何长安君一个劲的强调蛮荒之地。 据他所知六国之间有些物品互相行商，就足以让长安君挣得盆满钵满。 蛮荒之地虽说机遇大可危险也大。 让泾阳城的百姓去蛮荒，难道长安君是觉得泾阳之人都是他不能管辖之人，所以要绝其苗裔？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李斯就觉得不可能。泾阳城人口何其多，若是真的个个要绝其苗裔，那也是个大工程。 以他对程骄的了解，断不可能做出此等荒唐事。 可他确实想不通，程骄意欲何为。 程骄当然看出来了李斯的纠结，但程骄是主君，他没必要给门客解释太多。 让门客和家宰去猜他的心思才是正解。 若事事都要他解释，他自己去办好不好，养这些人干什么？ 赵盛虽然从进来就在跟程骄说话，但始终用余光瞥着李斯。 注意到李斯的疑惑，还有那时不时张开又合上的嘴巴，赵盛似乎懂了，为什么程骄要他调教他了！ “主君，我已经知道标准了，接下去的事我会跟李斯兄弟好好商议。 主君我这就带着李斯兄弟先告退了！” 李斯还想再说什么，但他的话还来不及说出口，就被赵盛拉走了。 程骄现在已经是一个成熟的上位者自然不会管李斯被赵盛带走之后会被教授什么。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老老实实的在泾阳城内等着程冰给他送材料。 并且根据赵盛给他提供的这些泾阳城经商之人的信息，想办法把他们分片分块的拉出泾阳。 对于程骄来说，荆泾阳是好，他这个封君治下的百姓也可受制一些商人的便利，得到许多赚钱的机会。 但他那两个叔叔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一旦他们两个反应过来，在咸阳的不是他本人。 那么等待他的将是他两个叔叔的联合制约。 虽说程骄不怕，但是受制于人的滋味，他不想再尝了！ 所以他才想把这些经营经商的人往蛮荒之地带。 因为蛮荒之地后续他会向他哥要来成为他的封地。 既是他的封地，他是那儿的封君，他为什么不能把那块打造成自己的大本营呢！ 不得不说程骄的脑子还是很好用的。 吃着正宗的肉夹馍，喝着他自己让人酿的酒。 有如花美眷帮他捶腿捏肩膀，程骄觉得在泾阳的日子也是不错的。 而远在咸阳的嬴政此刻就没有那么悠闲了。 出去玩了半个月的后果就是回到咸阳之后，他需要快速处理完这一些公务。 其实这半月也没有什么大事发生，但他秦国不是出兵伐燕了吗？ 他总要去看一看他们秦国的地盘扩大到哪了。 帮他发现赵国割让的城池，还有赵国打下燕国之后，献上的城池足以满足一个封君封地的时候，嬴政动心了。 “我弟弟以为大秦辛苦付出这么久。 我这个哥哥也该让他看到点希望。 只是这个位置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 嬴政对程骄的好是毋庸置疑的，可嬴生也知道他弟弟是个有主意的。 若想要给他弟弟什么东西，千万不要准备惊喜，因为他给出去的惊喜，他弟弟未必会喜欢。 曾经嬴政就想给他弟弟送一个小宠物。 他弟弟当时送了他一只狗，他也想送他弟弟一只。 这样他们两个还可以互相玩儿，但他弟弟并不喜欢那狗。 虽然那狗被取名叫大郎，跟他那个四郎有异曲同工之妙。 但他的四郎可是经常被他带出去稀罕的，而他弟弟的大朗则是被相里勤带去了军队当中。 他弟弟当时还找了个很好的理由，说狗的鼻子灵敏，若是训练的好了，可以让他们帮忙找人或者找物。 加上狗身形矮小可以隐匿于草丛之中，外出带着也不会被人家提防。 在歪理邪说方面，嬴政向来是说不过他弟弟的。 不过谁让嬴政宠他弟弟呢！ 他送弟弟的大郎也就那么地了，如今他想要给他弟弟一个封地，让他弟弟好好发展封地。 在他没有废分封之前，好歹让他弟弟做回封君，享受一番。 那这地方就给程骄点头同意之后再下发诏书。 第258章 就威胁了 可当吕不韦发现，他们今日在秦宫之内吃的饭并不在章台宫内殿。 而在章台宫外诸臣上朝的地方时，吕不韦才明白。 今日他要看的不是蒙毅和樊於期的比武。 他要看到是公子成蟜对他的威胁。 至于为什么是威胁？ 很简单，大部分大秦的封君比如他，渭文君和渭阳君全都是人在咸阳，守卫的兵士在封地。 因为咸阳城内人口众多，他们能在府内安排的守卫数量也有限。 至少也就是十几人，最多不超两百人。 而且他们这些守卫的人数是必须要上报到秦宫之内的。 咸阳乃天子脚下，天子脚下的军队有多少，是需要让天子了解的。 一旦发生战事，若出现那种出其不意从侧面穿插而过的奇兵，也需要保证咸阳有一定的战斗力。 在咸阳的那些封君的兵士就是在大秦锐士之外，还可以随时征调入军营的预备军。 他之前跟渭文君和渭阳君两兄弟商议的内容。 若大王坚持要废除分封制度，他们打算把所有大秦的封君全都召集到咸阳来。 让这些封君齐齐给大王施压。 他们的算盘打的很好，他们笃定大王不会弃这些封君的置喙于不顾。 但他们忘了大王终究是大王，帝王的权柄不容置疑。 诸位封君到底是大秦之人，经他们召集来咸阳，定不会防备同为秦国之人的大王。 那些封君来咸阳施压。 除了他自己和少数侍卫之外，一行之人不会超过10个。 如今他看到的是什么？ 整个章台宫内竟有近一万的守卫。 且各个跟在蓝田大营那些不一样。 这些人的甲胄都是锃亮的，武器也不是秦国常用的戈，而是极其锋利，且便于携带的刀。 兵家讲究一寸长一寸强，戈虽然长于他们手中的这个刀。 但戈大部分都是木棍组成，他们手中的刀却是从头到尾的大杀器。 他们这些封君府上的士兵，跟蓝田大营的士兵是比不了的。 已知这些士兵个个兵强马壮，他们封君手里的这些个士兵都是无法与其抗衡的。 若是嬴政真的被他们这些封君逼的着急了，来一个釜底抽薪。 利用秦宫内这些守卫把他们这些来咸阳给他施压的封君全都杀了。 直接推行郡县制，也不是不可能的。 就在这一瞬间，这个可怕的念头如同闪电一般划过吕不韦的脑海。 他整个人都呆住了，身体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 紧接着，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吕不韦只觉得自己的后背一阵发凉，冷汗像决堤的洪水一样疯狂地涌出，瞬间浸湿了他的衣衫。 那一颗颗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脊梁骨滑落。 以他对嬴政和程骄两兄弟的了解，若他真的让那些个封君来咸阳给这哥俩施压。 嬴政或许会对这些个封君有所隐忍，因为他是大秦的王。 但程骄绝对不会容忍这些封君对他哥不敬。 更不会允许这些封君对他哥的王位形成威胁。 但凡嬴政表示出来这些封君对他王位形成了威胁，他很为难。 吕不韦确信程骄一定会把弄死这些封君当做毕生目标。 吕不韦可是了解。 一旦上了程骄心里那个必杀者名单，就没有几个能活得过一年的。 除非这个人对大秦有着特殊的作用，比如嬴政跟程骄的老爹子楚。 因为嬴政当时羽翼不丰，还需要有个太上皇在上面压着朝廷众臣。 这哥俩硬生生让子楚缠绵病榻，整整一年就为了给嬴政上位造势。 大秦多少王都是灵前继位，守孝一年。 可嬴政，却偏偏创下了这个新的记录，他早早登位，确立了大统，立了太上皇，堵死了嬴姓宗亲的嘴。 他这个摄政丞相也由原本应该奉庄襄王之召，变成了奉大王之召，这其中的憋屈岂是一言半句能说的明白的？ 尤其嬴政还有程骄这个大杀器。 这一些管理有素的士兵就是程骄在告诉他。 我有良好的管理方案，我也有可以协助官员管理封地的人，我现在只差一个合适的由头，就可以把这些封君全都弄死。 他吕不韦若是有胆，大可把那些分封的封君全都召集来咸阳，你看他程骄敢不敢杀就完了！ 到时候就算程骄落了个弑杀的名声又如何？ 那些封君已死，嬴政想要达到的目的已达到。 嬴政作为既得利益者，他只会落得一个宠溺弟弟的名声。 而程骄的弑杀，也会使嬴政愧疚，他哥兄弟俩的感情只会更好。 若真如此这场帝王博弈中唯有那些反抗的封君献出了性命。 而程骄这个封君却因为站在嬴政那边而保全了性命爵位。 “吕相，本君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我与大王不在咸阳，您治理国家辛苦了。” 蒙恬作为今天来充数的工具人，要负责的就是老老实实的吃吃喝喝。 看到程骄给吕不韦敬酒，蒙恬下意识就举杯打算随一个。 倒是刚想明白程骄布局的吕不韦此刻胆战心惊。 听着外面两军对阵的厮杀声和两位将军的指挥声。 吕不韦只是觉得他好像重新回到了战场之上那种朝不保夕的时刻。 没敢正式接程骄的敬酒，直接拿起桌上的杯子一饮而尽，随后吕不韦又给自己盛满了酒。 “臣奉大王之命摄政，在大王去泾阳考察之时，自是应该替大王代管朝政。 臣之辛苦不敌大王万分之一，自是不敢称苦。 长安君与臣应该敬大王一杯，愿大王千岁，大秦千秋。” 程骄今日来为的就是要让吕不韦认怂。 既然吕不韦已经认怂，吕不韦提议敬他哥一杯程骄怎么可能拒绝呢？ 痛快的把手中的茶喝了，重新倒一杯敬嬴政。 “丞相说的对，大秦之内哥你最辛苦了。 臣弟也愿大王千岁，大秦千秋。” 若是往常跟程骄待在一块儿，嬴政还没有察觉到他弟弟对吕不韦的辖制有多少，并不会发现他弟弟的功劳有多大。 碍于这些封君的诉求，他这个帝王不得不为这些封君让步。 若不是他弟弟回来的快，他这个大王，可能就会让吕不韦传出去。 以国府两倍之地换取事涉修渠之地的消息。 从而达到修渠之事顺利进行。 他想要推行的郡县制此番必然不能成功。 可他弟弟一出手，这些封君若是不从，那便杀了换一批。 若是下一批还不从，那便彻底杀了。 虽然看着是莽夫了些，有些不顾那些封君死活，恐有忘恩负义之说。 然，如此作为天下百姓可得利，纵使他这个帝王背上些骂名又如何？ 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嬴政第一次觉得这个大王还有另一种当法。 程骄可不知道他哥从他这学走了这些不服就杀了的念头。 此刻的程骄还在洋洋得意于他只是威胁了吕不韦。 用威胁之说和一场比武告诉吕不韦他是个大秦丞相，还是要听他这个封君的。 否则他便会想办法弄死和他的党羽。 兵不血刃说的应该就是他自己了吧！ 程骄只觉得他从未如此聪明过。 却不知若非吕不韦多思多想，他这番算计早就落空了。 嬴政看得明白吕不韦的多思多想以及他弟弟的的骄傲。 可嬴政不会去戳穿。 毕竟他弟弟所作所为全是为了他，他这个当哥哥若是在去给他弟弟拆台，就有那么点自觉坟墓了。 “本王年幼，有些政策可能操之过急。 吕相乃是我大秦肱骨之臣，又与本王同心同德。 想来这些政策推行之时，吕相操心的地方甚多。 还望吕相莫要恼怒本王天马行空。” “不敢，不敢。 大王所定之国策，乃为我大秦最优选，能为大王忧是吕不韦之荣幸。” 一顿丰盛的饭菜终于被消灭殆尽。 但吕不韦却感觉自己像是经历了一场漫长而艰难的战斗一般。 他从未想过，原来吃顿饭竟也能让人感到如此疲惫和艰辛。 然而，即便心中满是无奈和感慨，该做的事情还是得去做，该发布的召令依然要按时发出。 因为这一切都是按照大王的旨意行事，他必须不折不扣地执行。 根据大王的想法，他希望通过这次渭阳君他们的蛊惑来试探一下朝中究竟有多少臣子能够轻易地被他人所鼓动。 又有多少人是真正拥有独立思考能力、长了脑子并且坚定不移地选择站在秦王这边的。 对于吕不韦而言，这样的举动无异于在暗中筛选一份死亡名单。 那些表现出动摇或者背叛迹象的封君，或许很快就会迎来他们命运的转折点。 可是，面对这种局面，身为堂堂一国之相的吕不韦竟然发现自己无能为力。 他深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早已处于他人严密的监视之下。 任何微小的差错都可能给自己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甚至灾难。 尤其是他与渭文君以及渭阳君会面的事情。 更是不可能瞒得过大王那敏锐的目光。 此刻的吕不韦只觉得如履薄冰，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谨慎小心。 普天之下都以为他吕不韦是个权力大过大王的摄政丞相。 可谁又知他吕不韦不过是嬴政的一个傀儡？ 有些事儿费力不讨好的干着。 有些话哪怕明知道会得罪人，却依旧要装作不知道说出去。 这一刻权力达到顶峰，却毫不自由的吕不韦生出了想要告老还乡的心思。 可吕不韦深知但凡他敢真的不做这个丞相。 嬴政和程骄或许会极力地挽留他，甚至会做出一副难舍难分、痛心疾首的模样来。 然而，这不过只是表面现象罢了。 他们兄弟二人内心深处却是绝对不会纵容他再度踏足那风云变幻的朝堂的。 毕竟一旦让他重回朝堂，就如同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对于一个以经商起家的人来说，没有了官场权势的庇护与支撑，往后的日子又怎能好过？ 即便他能够退而求其次，回到自己的封地之上当个封君。 但那也只是暂时的权宜之计而已。 因为封地之事即将迎来一场巨大的变革，在这场风暴之中，他这个封君又岂能安枕无忧、长久稳定？ 与其如此被动地等待着命运的裁决，像一块任人宰割的鱼肉般毫无反抗之力。 倒不如主动出击，奋力一搏！ 就让他成为那块坚硬无比的砧板吧！ 即使依旧无法避免遭受刀劈斧砍的厄运。 但至少这块砧板不会那么容易就被人随意摒弃。 只有掌握住自己的命运，才能在这波谲云诡的乱世中寻得一线生机。 这就是吕不韦想出来的最好的应对方式。 而处理好了吕不韦的程骄则是在给蒙毅训话。 “蒙毅你比蒙恬谨慎得多。 在某些情况下，过于谨慎可能不是什么好事。 但在大王的安危上，谨慎是必须的。 我知道蒙骜上将军还不想让你和你哥哥入朝为官。 所以只是让你成为一个看守秦宫的小官。 不上朝，却依旧身居要职…” 蒙毅作为蒙家的嫡次孙一直都以他哥哥蒙恬作为标杆，向他哥哥学习。 可随着学习的深入，他又结识了程骄这个同为次子的公子。 蒙毅发觉武将是好，但他们蒙家已经出了好几个武将了。 他这个嫡次子若是再上战场，纵使他能杀敌斩首，成为大秦，一员猛将。 可他的功勋不会超过他的爷爷，他的父亲以及他的哥哥。 大丈夫身居天地间，总会想要做出一番事业。 程骄给他提供了这个机会。 程骄建议他当文官，在朝堂上用言语和笔杆子，向那些胡言乱语的文官开炮。 虽说这些蒙毅现在还不会，但这并不耽误他跟程骄去学呀！ 嬴政看着他弟弟跟蒙家两兄弟交代这，交代那的，只觉得满满的幸福。 可很快嬴政就想到了个问题。 他的弟弟会如此交待蒙家的两兄弟，就说明他弟弟短时间之内还不会回到他身边。 此次不过是他弟弟与他心有灵犀才会赶在关键时刻出现并且解围。 这一认知的嬴政有点不高兴。 交代了蒙家兄弟该如何守卫秦宫之后程骄则是在思索。 他到底要不要回到封地上去？ 在程骄看来，封地上的众多事虽然都需要他去批准。 而这一些事儿交给赵盛处理也是可以的。 他离开泾阳之前是给赵盛留下了不少方案。 无论是泾阳城发展，还是泾阳城内百姓生活。 甚至包括渭文君和渭阳君去泾阳为难他们，他们该如何做。 他不回去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影响。 相反，他哥这里若是他离开，他哥有可能会被那些封君为难。 一旦他哥陷入危险，他的封地处理的再好也没有用。 下定决心要站在哥哥这边之后，程骄忽然觉得封地真的不重要。 他发走蒙恬的两兄弟之后程骄开始跟嬴政撒娇。 “哥，我好想你啊！ 在泾阳我是吃不好，睡不好，还总担心你出事。” 嬴政可不知道程骄这次在跟他撒娇。 在他心中他弟弟一直都是这样为他打算的。 哪怕在咸阳他们两个都在秦宫之内，只要他弟弟一刻没有休息。 他弟弟脑中所思所想，除了大秦的百姓之外，就是他这个哥哥的处境。 可以说他能走到今天，把吕不韦这个摄政丞相当成一个傀儡工具人去使用他弟弟功不可没。 可嬴政也明白，他弟弟若是再那么强势下去。 有可能他弟弟会成为朝臣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他虽然是大王，但他也怕有众多人口诛笔伐他弟弟。 而某一日他这个大王不得不迫于秦法向他弟弟挥刀。 于是在他弟弟冲到他怀里打算抱着他不放的时候，嬴政没有像往常那样安抚他弟弟。 而是冷着声音强硬的说了一句。 “骄儿，你不该回来的。” 自从上次程骄跟庄姬谈过之后。 程骄比谁都明白他这个大王的弟弟迟早是要跟他哥离心离德的。 趁着他还没有走向历史上的轨迹，他还可以再辅助他哥走一段路。 无论这路有多长，程骄都无怨无悔 “虽说封君无诏不得离开封地。 可我担心哥，自然不会放认哥在咸阳受苦，而我却在泾阳享福。 哥，就纵容弟弟再待几天。 等等，这些封君彻底安稳了。 弟弟自会回泾阳去。” 听到他弟弟的话，嬴政是开心的。 但更多的却是担忧。 他想要跟他弟弟在一块待着，他想要跟他弟弟一直你好我好大家好。 可他知道这一切不可能，他弟弟也是封君。 纵使他弟弟可以抛下一切站在他这头可大秦君王下的命令是针对所有封君的。 他能对他弟弟特殊，这样对那些封君不公平，对他弟弟来说更不公平。 对于那些明知道做不到的事，嬴政选择及时止损。 不过程骄跟嬴政一起生活这么些年的兄弟情不是假的。 程骄也知道他哥现在想要处理这些封君正是为难之际，既如此程骄想到了一个办法。 于是继续撒娇：“哥，你就让我在咸阳呆几天。 就几天时间我肯定不做什么过分的事。” 嬴政也想弟弟，对于他弟弟所说的在咸阳待几天就回去的事儿，嬴政最终还是同意了。 “行吧！ 不过你不能出秦宫。 不能去跟其他的人见面。 更不许参与朝政，如遇大朝会，你也不可去上朝。” 嬴政想的是挺简单，只要他控制着他弟弟不与外人接触，那么他弟弟必然不会成为那些封君的眼中钉肉中刺。 但嬴政忘了，在大秦如果真的要搞事儿，从他身上开搞就行。 也只有从他身上开搞那些封君才会哑口无言。 欢欢喜喜的跟弟弟一起抵足而眠，嬴政不知道，有一场风暴在等着他。 而在嬴政珍惜跟弟弟一起吃饭，一起生活的日子时。 不少封君受渭文君蛊惑从封地赶赴咸阳。 他们都得知了大王欲对封君动手的消息。 在他们看来无论是因为什么，大王要对封君动手都是不可容忍的。 也就是短短七天内，一场风暴在咸阳城内酝酿着。 程骄虽然没有跟他人接触，可昔言殿本身就是他的大本营。 咸阳城内的所有消息都没能逃过他的耳目。 看见他那两个聪明的叔叔依旧走了一条糊涂路，程骄觉得他这俩叔叔没救了。 “既然你们两个想对我哥动手，那就别怪我对你们的爵位动手了。” 那是一个普通的日子，恰逢七日一次的大朝会，嬴政批判了渭文君和一众封君。 那众多封君也对嬴政修渠之事表示抗议。 那日大朝会不欢而散。 程骄知道这消息之后，就明白他的机会来了。 当天午饭之时，程骄就带了足量的肉去了找他哥。 “哥消消气，弟弟给你带了好吃的，你吃一些，再看公务。” 因程骄每日都是带着这些吃食来找嬴政的。 嬴政并没有觉得这些吃食有什么不对。更没有察觉程骄现在的手有些抖。 在嬴政看来，他弟弟向来跟他是一条心的。 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就在今天嬴政吃了程骄带来的食物之后，觉得脑袋有些发胀。 好几天不眠不休的他还以为这不过是他太过操劳，导致身体没有休息好的原因。 丝毫不知他今日的饭食中被程骄下了足量的蒙汉药，足以让他睡上好久。 “弟弟，我去睡一会儿，这些国事你看看就成。” 在程骄面前嬴政向来是毫不掩饰的。 这就导致嬴政困了就直接表现出来，毫无防备之心。 而程骄明知道他哥为什么会困，可程骄还是没有告诉他哥实情。 而是扫了一眼那堆纸，依旧装作可爱的开口。 “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听你的话，不做什么过分的事儿的。” 得了自己弟弟的允诺，嬴政也就回内殿休息了。 程骄看着他哥转身的背影，眼眶有那么一瞬间有些红。 他知道，今日他所做之事，会导致他们两个兄弟今后再也无法见面。 嬴政迷迷糊糊的能感觉到程骄看向他的目光是那么热烈。 仿佛想要把他的模样刻进骨子里。 他只以为那不过是弟弟对他的孺慕崇拜没有其他。 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他这一睡直接睡过了头。 当他醒来时才发现一切都已无法挽回。 他的弟弟，终究的他牺牲了太多。 而他这个做哥哥的却没有尽到一丝一毫照顾弟弟的责任，反而让他弟弟差点丢了性命。 第259章 受困封地 “大王中毒，快把长安君拿下！” 在内殿的寺人这话一出口，就惊到了在殿外的程骄。 程骄想跑却被从殿外冲进来的侍卫堵住。 那寺人见帮手来了当即重复了一遍。 “长安君行刺大王，还不速速拿下！” 章台宫的人向来以嬴政安危为主。 见嬴政确实不在殿内，而那寺人神色不似作假，当即就冲过去，与程骄缠斗在一起。 程骄小胳膊小腿的，纵使练过武也不是这一群人的对手。 三下五除二就被人摁在地上。 “放开，你们放开本君！ 你们这根本就是污蔑！ 本君与大王血脉相连，本君怎能谋害大王？ 这是尔等迫害大王，栽赃嫁祸到本君头上。 若尔等内心无愧，大王醒了之后再来分辨，到底是本君行事，还是尔等栽赃陷害！” 因没有嬴政做主，程骄的话也不能不信。这些人只好去把吕不韦请来。 毕竟他是摄政丞相，大王一切招领都是由他下发，如今大王发生了意外，让吕不韦过来，左右一下朝政总是可以的。 得知大王要见自己，吕不韦就想起了那日樊於期被换下来之时那一顿咽都咽不下去的饭。 在吕不韦心中，如今的大王找他必然没有好事。 可王命不可违，吕不韦纵使再不愿，依旧需要去见嬴政。 当他到章台宫，就被眼前这一幕震惊了。 往常跟嬴政穿一条裤子的程骄如今竟然被绑的严严实实坐在张章台宫内殿。 地上也没有个垫子，嘴里还塞了块布。 他旁边还有许多侍卫看守，以及一个义愤填膺的寺人 那寺人见到吕不韦，似看到救星一般直接上前行礼。 “小人赵高见过丞相。 长安君意图谋害大王已被拿下，还请丞相替大王做主。” 这话一说完，赵高就跪在地上。 那副吕相你说什么我都听的模样让吕不韦摸不着头脑。 不过很快吕不韦就反应过来了。 这必然是不可能的！ “你这寺人休要胡说，大王和长安君之间的兄弟情，是满朝文武有目共睹的。 休要拿那种没有影儿的猜忌，来指控长安君。” 赵高在宫廷之内混了很久才混到嬴政面前。 哪怕吕不韦现在怀疑此事有假，他也会给足证据。 “吕相有所不知，这人心隔肚皮。 长安君不满封地，只有泾阳一块与大王吵了好久。 小人在外听的真真切切的。 长安君说他想要我秦国与燕国交界的地方为封地。 可那一处是我秦国刚打下来的疆土。 大王不同意长安君这才对大王下毒。” 这个理由倒是合情合理，吕不韦听着也觉得没有什么错漏之处。 但吕不韦还是不相信，那么要好的兄弟俩竟然会因为封地一事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要知道前几天程骄刚站在他哥那边，跟他哥一起给他这个站在封君那边的丞相施压。 怎么眼瞅着他这个丞相松口了，程骄居然犯了糊涂呢？ 难不成当上封君之后真的会剑走偏锋，被权力迷了心？ 吕不韦心里虽然想不明白程骄为什么会给嬴政下药。 但在心里吕不韦已经确认了程骄有罪。 有句话说得好，趁你病要你命。 吕不韦和程骄是宿敌，他二人所求都是帝王身侧那唯一的权臣之位。 只不过吕不韦的求明显点，这就使得吕不韦的野心被嬴政看见。 而程骄的野心，因为太隐秘而不被嬴政看见。 自古权力的更迭都是死一片的。 无论程骄有没有给嬴政下药，。 这个寺人能说出来这话就是断定了程骄不清白。 他这个受制于他们兄弟俩的丞相，终于等来了反抗的机会。 只要他坐实了，程骄确实给嬴政下药一事。 嬴政就算想要保他弟弟也不可能了！ 按照大秦律法谋害大王是可以杀头的罪。 纵使嬴政想要强行保一下程骄，他也需要让程骄远离咸阳去封地上生活。 泾阳那个地方不过是弹丸小城。 其两侧又有渭文君和渭阳君把持。 一旦把程骄送到那儿，他可就是插翅难飞了！ 到时候他这个丞相也就能压力小点。 嬴政这个生瓜蛋子般的帝王也就只能依靠他了。 博弈之时同时对付一个和对付两个，从根源上就不是同一个问题。 程骄可比嬴政难应付多了。 现在有一个能摁死程骄的机会，吕不韦绝对不会放过。 “来人，把这些菜食全都验一遍，看看到底有没有毒。” 赵高既然敢说出长安君行动自是自然是早就做好了准备。 一验证饭食全都有毒，程骄在看到此时也是目瞪口呆。 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吕不韦很是高兴看向程骄的目光中隐隐带着一些得意。 “长安君，若我是你，一定不会做出这样糊涂的事 你是大王的亲弟弟，大王带你千好万好，你怎么能做出这样背叛大王的事儿呢！” 跟嬴政在一起周旋久了，吕不韦也学会了先声夺人扣帽子这些事儿。 程骄听到这些心里是有些不是滋味的，但他嘴被人堵住，想要说话也张不开嘴。 吕不韦注意的程骄神色有些伤心。 吕不韦就知道这事必然是有人陷害。 而能把手伸到秦宫中的人除了嬴昇和嬴傒之外不作他想。 既然这替死鬼他们都准备好了他这个丞相还是帮他们一把的好。 “长安君意图谋害大王着收入咸阳狱。 在大王未清醒之前依旧按照封君的标准照顾其生活起居 禁止任何人探视，若有想要探视者可在相府上寻本相。” 吕不韦给完了解决之道就消停的离开了。 毕竟他做了一个利于他利于大秦封君的选择。 现在不能一下子处死程骄。 可程骄的死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就算嬴政下不去手，程骄能苟活，今后程骄也不会是长安君。 所以现在他急需找人跟他表功。 回了相府，当即就给嬴昇和嬴傒下了帖子。 当这兄弟二人赶到之时，吕不韦已经在厅堂之内自饮自酌上了，那模样好似除掉了什么大敌一般。 “你把我们兄弟俩叫来，不会是为了看你喝酒的吧！” “就是就是，我们两现在很忙没空跟你喝酒。” 嬴昇和嬴傒一人一句，那默契的样子，在醉了的吕不韦看来，像极了曾经的嬴政和程骄。 兄弟之情到底淡薄，程骄不还是对嬴政下手了吗？ “渭文君和渭阳君且慢走，不为今日邀你们来是有要事相商。” 吕不韦喝的醉醺醺的，说出的话也带了几分酒气。 渭文君和渭阳君虽然不明白，吕不韦有什么好说的？ 可谁让他们有求于吕不韦呢！ 无论吕不韦打算说些什么，他兄弟二人都打算先听着。 “两位兄弟情深让我想起了最开始看到的长安君和大王。 可兄弟情深也比不过权利的诱惑。 长安君终是向大王行刺。 此时长安君已经被我关押在咸阳狱内。 你们要的机会我给你们创造了。 至于你们能不能达成所愿，就要看你们的本事了！” 听到程骄居然行刺嬴政。渭文君和渭阳君第一反就是不可能。 这哥俩好的从小到大穿一条裤子。 从赢政归秦开始程坚就像跟屁虫一样，一直跟在嬴政身后。 无论嬴政做什么程骄都认为他哥做的对。 他们儿时若是有这么个弟弟跟在身边，他们也会觉得这个弟弟他们要护着一辈子。 至于吕不韦所说的程骄被权力迷了眼这件事那更是天方夜谭。 当时嬴政被传出来非是大王血脉之事。 如果不是程骄一力帮他澄清，嬴政绝对不会轻易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甚至可以说程骄若是对王位有想法，嬴政根本活不过次宫变。 如今嬴政不仅登基了，而且王位坐的比他哥俩想象的还稳。 这不就足以说明程骄的让步吗？ 吕不韦是听到了什么疯言疯语竟然会把这一点给忘了？ 此刻还有些头脑清醒的渭文君和渭阳君意识到了吕不韦，有可能是陷入了某些阴谋当中。 但他们两个不敢赌这其中的万一。 毕竟他们两个做下的事儿已经称得上是造反了。 无论这消息是真是假，程骄他们杀定了。 唯一一个能保护程骄的嬴政，现在病倒了，这不就是天赐良机吗？ 渭文君和渭阳君互相看了一眼，彼此都看得懂他们眼中的杀意。 而在咸阳狱，程骄也早就准备好见一见那些想要他命的人。 咸阳狱是秦国安置犯罪分子的地方。 虽说平常也有人守卫，可咸阳狱到底不是那些封君的府邸。 咸阳狱的守卫人员，也不是从蓝田大营退下来的那些强壮兵士。 他们是在花了一些银钱，图谋一个官职的普通百姓。 他们向来明白有些人呐，该死！ 无论他们让不让，想要杀他的人进去，他们都会死。 与其让他们落的一个腰斩的刑罚，不如让他的亲朋好友给他送上一壶毒酒，起码留个全尸。 在程骄到来之前咸阳狱内如此暗箱操作的冤假错案数不胜数。 对于那些狱卒来说，最重要的就是能从咸阳狱内捞到油水。 能让自己的小家过得更好。 至于什么大奸大恶之人，他们也是不怕的！ 毕竟，进到咸阳狱的人还没有一个能全须全尾出去的。 程骄敢设下这滔天大局自然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 他知道咸阳狱的这些狱卒不会成为他的助力。 不过明目张胆的把他那些训练精良的士兵整过来守卫咸阳狱。 他的安全是有了保证，可以在变相的告诉别人，此番乃是我设的局。 咸阳城之内的聪明人太多，那些老封君一个个人老成精。 程骄想要达到目的，就需要瞒过所有人，包括他自己。 所以此次程骄做局的时候，半点没想过给自己留条活路。 只是告诉那些他训练的人，若见到天上有烟花，速来咸阳狱内救援。 至于什么时候放烟花，那可就是程骄自己说了算的。 午夜之时正是咸阳狱狱卒轮换之时。 一个瘦高个的和一个矮胖的互相对视了一眼。 彼此眼中都有着对金钱的渴望。 狱卒本应交接完之后，理应一人守着一人离去。 可在金钱的作用下，交接之后这两个狱卒全都离开了咸阳狱。 留下程骄一人在咸阳狱内最豪华的房间内待着。 程骄知道想要见的人马上就要出现了！ 现在他也有些期待，他不惜以身作局，能见到的这个想要置他于死地之人，到底是谁？ 程骄以为会是渭文君，渭阳君，或者是听到消息沉不住气的关内侯。 可程骄万万没想到，今夜来见他的，不是这仨人，而是他们堂堂的大秦丞相吕不韦。 “吕相，你我今日才见过。 怎的今夜你又来找本君了呢？ 可是本君哪里对你不起，竟让你如此惦记本君？” 吕不韦倒是没想到程骄到此时还有心情跟他说笑。 但一想到他竟然是来干什么的吕不韦也就释怀了。 “长安君你我都是大王的肱骨之臣。 曾经你跟不韦说过。 只要不韦效忠于大秦，不韦就与你是同朝为官者。 可现在不韦看到的却是你已锒铛入狱而不韦依旧是高高在上的丞相。 虽说有一些天方夜谭，可不韦想问长安君一句。 长安君是否后悔当日选择？ 若当日长安君选择自己上位，放弃所谓的兄弟亲情。 或许此刻长安君正在宫内享受着美食美酒，享受着美婢服侍。 而不是在这咸阳狱内与本相见面。” 程骄一直知道吕不韦是一个权臣。 他对大秦的功劳毋庸置疑，但吕不韦这个权臣他插手的地方太多了。 这就使得吕不韦原本一个谨慎小心的人在权力的腐蚀下一点点忘却了。 王权世界帝王的权柄才是最重要的。 就算这个帝王再怎么无能，只要吕不韦没有达到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地步。 帝王终究是会把吕不韦弄死。 无论哪个帝王都会这么干。 所以当吕不韦问程骄这句话的时候，程骄看向吕不韦的目光带上了几分怜悯。 “吕相只看到了我现在乃是阶下之囚，却不知我的立场从未动摇过。 纵使为大王付出性命，我也百死不悔。 反倒是吕相，明明在选择大王之后尝到的甜头。 意识到本君当年跟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怎么还开始质疑上本君了？ 问本君会不会后悔呢？” 吕不韦之所以会问，是因为他后悔了。 如果当初他选择做一个普通的商人，他或许会错过赵姬，也有可能因此彻底无法改变身份。 但当时的他是自由的，不用在权力的旋涡中挣扎。 也不用像现在这样成为一个权臣，不得不为大秦而拼搏。 更不用担心自己身家过丰造人忌惮。 可这世上开弓哪有回头箭？ 他早已回不去当初的那个商人了。 就好像在嬴政醒之前，程骄注定要死一般，一切都回不去了！ “公子，今生不韦能遇到你是不韦之幸。 可成王败寇，公子做出了刺王杀驾这种事儿，不韦纵使再欣赏公子，公子依旧难逃一死。 遵照大秦律法，公子应是腰斩或者是五马分尸之刑。 公子还小，同朝一场，不韦也不忍公子遭受如此酷刑。 不韦能做的，只有替公子准备个体面的走法。 公子还小，没喝过酒，不如此次就喝了全当了去一个遗憾。” 一国丞相递酒那是何等的荣幸？ 若换做他人早就明白了吕不韦未尽之言，接过酒杯说不定就喝了。 但程骄还在做困兽之斗。 他觉得吕不韦绝对不会单独就带一杯毒酒来。 一定还有后手。 “吕相，这酒辛辣，闻着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虽然是阶下囚，可我依旧是大秦的公子。 就算我真的行刺我哥，也需要等我哥清醒了亲自给我下了判决，我才会欣然赴死。 所以你这酒我还是不喝了。” 程骄话毕拿着酒杯的手那么轻轻一扬，吕不韦准备的毒酒就那么被他倒到了地上。 吕不韦见此也明白程骄今日定是不肯轻易赴死的。 既然他不肯死，那他就只能请他去死了！ 不过以他丞相的身份逼迫程骄去死，等嬴政醒了之后，说不定还会跟他置气。 即如此，他还是给程骄“一线生机”。 “时至今日，公子依旧相信大王对你的兄弟情谊不韦佩服。 但不韦想告诉公子，就算你是被冤屈的，可大王不知道！ 当大王清醒，事实铁证摆在面前的时候。 即便大王想护你也需要考虑一下朝臣们的意见。 恰逢此时诸多封君皆在咸阳，公子你能活下来的机会，只掌握在你自己手中。 今夜你若是从这咸阳狱中逃出去，或许你还有一线生机。 否则你只会是砧板上的肉，等人处置了。” 程骄就知道吕不韦没安好心。 不过现在还不是跟吕不韦撕破脸皮的时候。 不去搭理吕不韦，程骄转过身背对着吕不韦把自己蜷成一团，好似受委屈的小熊一般，不再搭理人。 吕不韦也知道，凭他三言两语，若是能把程骄对嬴政的兄弟情去个干净。 程骄必然是在跟他设局。 现在程骄如此反应，恰恰证明了此事程骄不知。 没有再多劝慰些什么，吕不韦给足了程骄思考的时间。 在过了原一柱香的时间后，吕不韦叹了口气，做出了最后的劝解。 “公子生死皆在自己之手。 今夜不韦已经把咸阳狱所有狱卒全都支开。 只要公子肯迈出牢门一步，等待公子的就是海阔天空。” 程骄听出来了吕不韦这是放弃劝他准备要走了。 无论吕不韦后续要做什么。 就冲吕不韦今天给他这一份毒酒，程骄就打算坑一下吕不韦。 “吕相，日月山河还在，我大秦江山就在。 吕相要牢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在这王权世界中吕相你可要小心谨慎一点啊！” 对于程骄的警告，吕不韦虽听在耳中，但吕不韦认为这不过是程骄固步谜团想要给他挖坑。 如今程骄已然是阶下囚，他还是高高在上的大秦丞相。 无论程骄做何困兽之斗，他都必死无疑。 “本相受教了，长安君一路走好。” 因没有看到有人行刺威胁他的安全，程骄就没有召唤他培养的那些人出来。 就在牢中安安稳稳的等着明日他安排的手下宣布那道旨意。 程骄确认他手下不会出错。 而吕不韦在回到他府中之后也在拟定旨意。 他可是摄政丞相代发大王诏令。 无论大王清醒还是不清醒，他都可以代发召令。 以前不敢做是因为程骄这个大杀器在前面摆着。 他不敢假传嬴政旨意。 可如今他给程骄机会出来阻止他了。 程骄聪明，没有出来，生怕担上一个叛逃的罪名，却也让他失去了最后反抗的机会。 什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在大王没亲政的时候，普天之下皆是他吕不韦管辖之地。 过去他吕不韦拿程骄没办法，可如今攻守易形了，他程骄的小命就在他手里攥着。 虽说他不至于直接杀了程骄，但给他判个流放还是可以的。 之前嬴傒行刺子楚被判的是流放边疆。 他程骄不是喜欢秦国与燕国连接之处吗？ 那他就遂他的意，让他到燕国与匈奴连接之处去谋生活。 匈奴旁边就是东胡，这两个部落皆食人，他可不信程骄过去之后还能活着回来。 兴致冲冲的提笔写下大王诏令。 吕不韦甚至想好了程骄的死法。 就在吕不韦以为一切都顺利无比的时候，宫内传来了旨意。 “此番遇刺，寡人痛心疾首，寡人没想到与长安君兄弟情谊如此淡泊。 整个大秦竟然只有丞相一心为寡人着想，为大秦操劳寡人甚事感动。 如今唯有吕相能救寡人于水火。 寡人不想再见到长安君。 可碍于长安君乃是祥瑞，昭襄王曾留有遗召秦国任何君王不得对祥瑞动手。 故将东胡以及匈奴部落，赐与长安君为封地。 着吕相于明日押解长安君离咸阳。 原定封君可有护卫无数。 今寡人欲让他终身不得回，自己在东胡匈奴之地苦苦挣扎。 特将其侍卫限制至二十人。” 吕不韦一听到这旨意就明白嬴政是真的想让程骄去死了。 二十个人也就能护送他到达边关，出了边关，还有燕国太子姬丹等着他。 第260章 势力削弱 秦燕联军之事，嬴政戏耍姬丹。 如今嬴政的弟弟被流放至他们燕国之外，姬丹这个燕太子杀了他弟弟报仇，也是应该。 就算程骄能侥幸到达匈奴，东胡。 可那两个地方没有护卫护着，他一个小娃娃可活不下去。 似乎看到了程骄必然悲惨死去的结局，吕不韦在拟令大王召令的时候，特意给程骄准备了200金。 “长安君啊，长安君！ 不是我不想救你，实在是你这的性命谁都想要。 纵使大王与你同父异母，也没有想要保你的心思。 你说你怎么就这么惨呢！” 有什么比政治上的敌人要死能更让人开心的？ 唯有是这个敌人死了之后，他所有的权柄都会被自己所继承。 这才是吕不韦最开心的！ 尤其看到大王心给他下发的诏书，吕不韦越发觉得他应该弄死程骄。 但除了嬴政的诏令可以在夜间发出之外，吕不韦所拟定的大王诏令必须是在白日发出。 这就给了程骄一个缓和的机会。 趁此机会程骄让咸阳城内的所有封君都知道了。 他行刺大王，被大王安排到匈奴东湖那种全是野蛮人的地方去当封君。 还只给了他二十个侍卫做保护。 程骄想看看有没有聪明人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为他求个情。 若是有，这个聪明人，或许能保全他的爵位。 若是没有待他哥真正醒来，这些封君都将步入他的后尘。 不得不说程骄这次阴谋阳谋并行让这些封君有些玩不会了。 他们现在一心想着的是，要除去程骄这个能威胁到他们存在的政敌。 而不是去思索大王把程骄的侍卫减至二十人有什么不对。 在他们看来，程骄犯错，大王这样属于变相的流放程骄。 流放就相当于让程骄死一半。 把侍卫减到二十人则相当于让程骄百分百死亡。 既然政敌要死，他们怎么能不欢呼呢？ 于是接到消息的这些人在深夜都独自喝起了酒。 没有任何人意识到，这一场由嬴政掀起来的封君，权势削弱已经进行到了高潮。 第二天，随着诏令下发程骄也从咸阳狱中被放了出来。 程骄的封地在泾阳，他们想要程骄死，也不可能特意去泾阳给程骄选择几个侍卫过来。 于是程骄在诸多宗亲的围观下，被吕不韦带去了章台宫 “长安君，大王诏令只给你20人做护卫。 你有为将之才，本相相信这20人，即便是老弱妇孺你也可以顺利到达封地对吗？” 相较于吕不韦的洋洋得意，程骄故意黑着脸看着吕不韦就有那么几分色厉内荏。 吕不韦也知道想要逼死一个人，就不能把他逼急了！ “昨日本相接到大王诏令之后还特意给您增加了200金作为盘缠。 这算是臣与您同朝共事，最后的赠礼。 现在您就说您想挑谁与您同行吧！” 听着吕不韦这洋洋得意的话，程骄嘴角露出一抹嘲讽。 “诸君只知本君今日下场乃是自寻苦果，可诸君却不知此事是本君被人诬陷。 今日诸君冷眼旁观。 他日祸临己身，则无人能为诸君摇旗呐喊！ 嬴姓成蟜，在匈奴，东胡等着诸君的下场！” 程骄说完这话就拿了一张硬纸递给吕不韦。 那上边早就拟好了他要带去的人的名单。 吕不韦虽然不知道程骄为什么能恰好写满20个人的名字。 但此刻的吕不韦沉浸在他终于把程骄这个拦路石给除掉的喜悦当中。 对于程骄想要带走的这几个人，吕不韦二话没说就让人去准备了。 而恰巧这些人都在咸阳。 有道是兵贵神速。 这些人既然都能凑齐，吕不韦自然不会让程骄在咸阳城内再待着。 他也怕昨晚他接到的旨意是假的，亦或者今日嬴政后悔。 匆匆送别程骄，吕不韦认为一切都万事大吉。 他在他的相府，跟渭文君和渭阳君喝上了酒。 而此刻章台宫内嬴政才悠悠转醒。 在嬴政的印象中，他是自己走上床，睡着的。 此刻已经是夜晚，虽说他醒了，但嬴政只认为他是睡得有些颠倒了。 没有去问寺人他弟弟去哪了。 也没有去问其他人他睡着期间到底出了什么事。 这就给足了程骄离开秦国的时间。 在出了咸阳城五十里之后，天色渐暗，程骄不得不露宿野外。 他所带的相里勤，羌瘣等人也趁此机会把吕不韦派来押送他们的人打昏。 放出烟花，等待援兵到达。 一路从泾阳奔赴而来的程冰在看到烟花的瞬间就知道，他们主子要办的事儿办成了！ 剩下的就可以看他们这些属臣如何操作了？ 一道鞭子抽在马的屁股上，那精致的马车瞬间加速。 在半个时辰之后程冰终于赶到。 “见过主君，是程冰来迟了！” 程骄此刻正精神，瞧到程冰之后更是欣喜万分。 “你在我落魄之时还肯来，我自是高兴，只是不知程掌柜的是否愿意继续为我卖命？” 程冰哪怕如今已经成了程氏商会的主人，不再是当初那个受赵姬蛊惑去魅惑秦王的侍女。 可程冰依旧记得程骄给了他这个时代难以拥有的尊重。 就冲这一点，就值得她为程骄卖命。 “我的好弟弟怎么忘了？ 这程氏商会乃是你我共同的心血。 没有你只有我，这程氏商会也不会发展到如今地步。 现在弟弟遭难不能在咸阳久居 难道我这个做姐姐的就不能把弟弟接到身边去继续照顾吗？ 虽说衣食上面有可能会短缺一些，没有您在宫中时那么好。 但姐姐是永远不会亏待弟弟的。” 程冰的这一句话，既表了忠心，也表了态度。 相里勤听着只是觉得茫然。 他先前跟程冰有诸多交集，他从未问过程冰她背后站着的人是谁。 程冰也从未主动说过，他背后的主子乃是程骄。 当时训练兵士时他见程骄从程冰那拿了大把钱财，还以为那是程骄用权势跟程冰换的。 现在看来他们公子产业多多，即便哪天真的没了大王弟弟的身份，凭他自己也是能在这乱世之中活下去的。 “公子，我们可还要去匈奴和东胡？” “自是要去的，这两个地方可是我看中的。 王令已下，虽然这两个地方还不是我大秦疆土。 但我哥总有一扫六合之时，届时我秦国可不就与本君的封地接壤了？ 程冰，安排泾阳有意去匈奴，东胡行商的百姓出发。 那边虽然有好山好水好土地，但那边天气寒冷以游牧为主。 我们去了第一个要克服的就是没有吃的，没有厚衣的困扰。 之前本君制作出来的蜂窝煤和锅炉也可以在经营投入生产。 从泾阳运至匈奴以程氏商会行镖的名义，逐渐往东胡，匈奴等地输送物资。 切记，不要在燕国中转。 从赵国走，赵国现在跟我秦国关系暧昧不清。 赵偃的姬妾也有一个是我们的人。 从赵国走在外看似凶险，却是比燕国要好很多。 相里勤，本君去匈奴之地，还需练兵，你可还愿追随本君？” 若换作往常相里勤必然会犹豫。 如今的他已经在秦王面前露面有了一定的功勋。 若是想要入朝也是可以的。 去匈奴虽然听着会受程骄重视，可实际上到那时候他给管的东西远比现在要多得多。 一个是劳累，一个是清闲，相里勤不年轻了他也想选择个清闲的活。 可在发现程冰乃是程骄的人之后，相里勤知道，回去报效大王这条路他走不通。 “相里勤愿为公子效死。” 看到自己精心培养出来的两个人都愿意继续为自己效忠，程骄心里是高兴的。 但有些事还要相里勤去做。 第261章 强势削权 相里勤来给嬴政送程骄的书信时已经是傍晚了。 夕阳的余晖洒在章台宫的宫殿上，金色的光芒映照在嬴政的脸上，增添了几分威严。 嬴政原以为出了这事儿，他弟弟是不愿意见他的。 但当他看到相里勤出现的那一刻，嬴政眼中迸发出了异样的光彩。 他就知道，全天下就他弟弟对他最好！ “大王，这是长安君的书信。” 相里勤恭敬地呈上书信，眼神中带着一丝担忧。 嬴政接过书信，手指微微颤抖，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打开书信，一字一句地读了起来。 “哥，见字如晤。 请原谅弟弟擅自主张帮你分忧。 弟弟以封君的身份对大王下药本就是错。 为此弟弟已经去咸阳狱一日游了！ ＜(￣3￣)＞哼！ 现在还被迫带着20人去往匈奴之地。 弟弟知道哥哥醒来之后定会觉得弟弟这么做不值。 但哥哥应当明悟，当下去对付那些封君才是最好的选择。(???????) 如果是哥哥想要把我追回来，那之前弟弟受的一切苦不就全都白费了？ 哥哥难道忍心弟弟的心血付诸东流吗？ 还是哥哥觉得弟弟在那一边会吃苦呢？ 程氏商会的镖行已经在匈奴和东胡落地。 泾阳城部分百姓也已经去匈奴和东胡经商。 有我这个封君在，他们才能更安稳的活着。 弟弟估计一两年之内弟弟是没办法回到哥哥身边的。 望哥哥自己尊重，勿要思念我。 我等着哥哥一扫六合后名正言顺的把匈奴和东胡分封给我。 至于封君之事，哥哥可以以长安君为例。 将他们的侍卫削减至二十人。 另派我大秦锐士去他们封地上驻扎。 封君要多少就给多少人，只是这些锐士只接受大王的调动。 若无大王诏令就是封君也没有资格调动这些锐士去做什么。 这些人必须每半月将封君的所作所为用硬纸记录交给大王。 但凡有封君鱼肉百姓，欺男霸女，损害我大秦百姓的利益。 哥就可以将他们一一削爵。” 读完书信，嬴政的眼中闪过一丝感动，但随即又变成了一种坚定的愤怒。 他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决绝，看向相里勤。 “相里勤，你的主君现在在去往匈奴和东胡的路上。 他特意派你回来也是为了相助寡人。 明日寡人欲召开一次大朝会，邀请所有封君和大臣全都入殿。 寡人要你带所有秦宫之内的侍卫围住章台宫。 但凡有一个敢对本王不敬的，当场杀无赦。” 相里勤听到嬴政的话，心中一凛。 他知道嬴政此人戾气很大，也只有在程骄这个弟弟面前才会保留一两分天真。 但相里勤没想到他们主君被陷害之事对嬴政的影响如此之大。 竟然让一个帝王在这一瞬间彻底成长。 相里勤也说不出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但他总感觉明日之事凶多吉少。 “大王，此计虽然可行，但风险极大。 封君们若是联合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相里勤谨慎地提醒道。 嬴政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冷酷，语气坚定。 “相里勤，你放心。 我早已做好了准备。 那些封君，迟早都要被我逐一翦除。 我弟弟的牺牲不能白费，明日的大朝会，将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相里勤见嬴政如此坚决，心中也添了几分信心。 “是，大王。 相里勤定不负所托。” 嬴政站起身，眼神中带着一丝决绝和坚定。 “去吧，相里勤，明日，我们将共同见证大秦的未来。” 相里勤躬身退出殿外，心中暗自祈祷明日一切顺利。 他知道，这不仅是嬴政的考验，也是大秦未来的转折点。 但最让他害怕的是这一切都是他主君设的局。 临时大朝会的召开瞒不过吕不韦的耳朵。 可在他看来，这不过是嬴政亡羊补牢的措施罢了。 无论嬴政现在后不后悔，将长安军发配到匈奴东胡这两个地方 他的旨意已经发出去了，大王旨意不容质疑。 也没有哪个大王会把他发出去的诏令再撤回来。 程骄离开咸阳已成定局。 纵使程骄可以培养分身回到咸阳来，但回到咸阳的他绝对不能以长安君的身份出现。 不是长安君，程骄对他的威胁就没有那么大。 他又何必老跟一个小屁孩儿过不去呢！ 吕不韦想的挺好，可吕不韦万万没有想到，程骄在对于嬴政来说是束缚。 程骄不在，能拴住嬴政暴力之心的绳子就彻底消失。 他们这些封君和朝臣的死活根本不在嬴政的思考范围内。 用他弟弟的话来讲就是江山代有才人出。 就算把朝堂上的人都杀了一遍，全换上新人。 只要用适当的管理方法，这些新人也比那些蛀虫要强的多。 于是第二日大朝会时，吕不韦发现原本铺在章台宫内的垫子消失了。 他们这些从嬴政上位开始就跪坐在朝堂的大臣们今日不得不站着上朝。 而似乎为了打压他们这些大臣的气焰。 嬴政没有在第一时间出现，而是足足晾了他们半个时辰才缓缓出现。 与嬴政一起出现的，不是普通的寺人，而是全副盔甲腰别两刀的相里勤。 “诸位宗亲大臣应该听说了。长安君行刺寡人。 被寡人心腹识破后寡人下旨将其发配到匈奴东胡那等荒芜之地。 并且限制其侍卫只有20人。 今生日上朝，寡人只讲一件事，就是寡人欲施行的政令，诸君务必要执行。 比如此次修渠之事，渭南君，重泉君，还有渭文君，数次拒绝修渠之人进入其封地并与其大打出手。 这在寡人看来就是尔等佣兵自重准备对寡人坐下的王位发起进攻的信号。 长安君乃是寡人的弟弟，寡人尚且能给他发配置那等荒芜之地。 诸位若是想要赴长安君的后尘，寡人也不介意。” 嬴政说完这话，给那些朝臣和封君们留了一些缓和的时间。 毕竟饭要一口一口吃，领土要一步一步丧失。 重泉君没想到他们不过是和渭文君处置了程骄。 嬴政就敢给他们如此下马威。 就在重泉君想要冲出去跟嬴政辩驳一二的时候。 他旁边的关内侯拉住了他。 “大王允许武将上殿且包裹的如此严实，为的就是有人出去当那个反抗者。 你信不信此刻你冲出去等待你的就会是死亡？” 重泉君是热衷于封地，但他更热衷于自己的小命 关内侯作为大秦封君中最老的一个，什么事儿都经历过，听他的准没错。 冲动的重泉君被蜡拉着，在场的封君没有人冲出来跟嬴政较劲儿。 对于这些朝臣的识时务嬴政很高兴 所以接着他又说出了一些让封君窒息的话。 “此次长安君的所作所为，给寡人提了个醒。 诸位封君的侍卫全都是无数的，这就使得你们在封地之上只认封君不认大王。 过去之事寡人可以不跟你们计较。 但从今往后大秦只能是寡人的大秦。 尔等终究只是臣子。 周朝的覆灭是因为分封，寡人必不会重蹈覆辙。 所以自今日起，所有封君的侍卫只允许留十人，门客十人。 剩下所需保卫封地用的士兵，现在诸位就用硬纸写出来告诉寡人。 你们要多少，寡人从蓝田大营抽过去多少给你们。” 如果说刚才让他们听从王令之事，还是那些封君可以接受的 但嬴政此话一出，那些个私下豢养死士，军队的封君全都坐不住了。 他们这些年投了那么多钱进去，为的就是在封地上能当个说一不二的人 可嬴政这令一下，他们全都要放弃自己培养的军队，门客，以及死侍。 他们怎么可能愿意呐？ 重泉君首当其冲就站出来跟嬴政对峙。 “大王此举是否太过？ 我等皆是对大秦有功之人才获得封君之位。 纵使在封地管理上有所欠缺。 大王也可以派人到我们封地上一一指导。 何必如此果断，直接削去我们的侍卫，门客呢？” 嬴政等的就是有人跳出来反驳他。 如今见跳出来反驳他的正是阻拦修渠之人。 嬴政当即就从桌子上抄起个竹简扔出去。 “寡人不是在跟你们商量，寡人是在通知你们。 我的弟弟尚且会行刺于我，你们这些跟寡人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亲戚，又怎么可能对寡人的江山尽心尽力？ 去泾阳巡查之时，寡人的亲叔叔居然还想要行刺寡人。 如此狼子野心之辈，若不是寡人还需要你们显示我大秦仁德。 诸君今日就应该血溅当场！” 随着嬴政话言语落，不少跟相里勤穿的一模一样的士兵从两侧冲了进来。 众多封君还有大臣看到这一幕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今日他们若是同意嬴政的所有诏令，这就是一场普通的大朝会。 今日他们若是不服从嬴政的召令。 那么等待他们的就是屠杀。 别的文臣武将或许还有可以回旋的余地。 可他们这些封君，必然是死的不能再死。 或许只有刀架颈侧之时，这些封君才会明白。 最重要的是活着而不是跟嬴政在咸阳耗着。 那些刚才还跟嬴政叫板，质问嬴政的封君。 在这些侍卫冲出来，而他们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突然间明白了他们只能服从。 他们的脸色变得苍白，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慌和无奈。 原本气势汹汹的他们，此刻仿佛被无形的枷锁束缚住了，再也无法嚣张。 在那些侍卫把硬纸和铅笔递到他们手中的时候。 不少封君们的手指微微颤抖，有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有的则咬紧牙关，强作镇定。 可无一例外，他们不能反抗，只能接着。 并根据自己的领地情况，写下镇守领地所需要的军士数量。 在他们印象中，封地上的一切都归封君管。 哪怕嬴政把这些大秦锐士派到他们封地之上。 他们依旧可以把这些军士给想法弄死或者收买。 对于他们来说，只要他们这些封君能够回到自己的封地，就算是万事大吉。 “大王，这……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位封君忍不住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眼神中满是不安。 嬴政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寡人的意思很简单，你们是封君有二十个人保护你们足矣。 而你们的封地无论是靠近各国边境还是靠近蛮荒之地，皆需要有兵镇守。 把你们的封地需要多少军士来镇守，现在写下来。 这些军士将由大秦锐士组成，他们会听从寡人的命令，而不是你们的。” 封君们面面相觑，心中虽然不服，但面对嬴政的威压和侍卫的包围，他们不得不屈服。 有的封君低头沉思，认真地计算着所需人数。 有的则心不在焉，只是随便写了一个数字，希望能蒙混过关。 “大王，我们封地的情况各不相同，有的地方确实需要更多的军士来维护秩序。” 另一位封君试图为自己辩解，语气中带着一丝讨好的意味。 嬴政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闪过一丝冷酷。 “你们所写的数值，寡人会仔细根据我秦国的舆图来算。 凡与他国接壤的封地，寡人都会加派一倍的军士到你们的封地之上。 至于那种完全在我秦国内部的封地，所需要镇守的人数也就要少上很多。 诸君勿要有那么多疑问，写就是了。 寡人果一定秉承着最公平的态度安排人手到你们的封地之上。” 这个时候挣扎过的封君们也明白，他们没有反驳的权利，纷纷低下头，重新开始在硬纸上写下所需的军士数量。 有的封君只写了10人，显得十分谨慎。 有的则大胆地写下了1000人，显然是想多留一些军士在自己手中。 “大王，我们这些封君一向忠心耿耿，为大秦效力。 希望大王能够理解我们的心意。” 一位封君试图再次争取嬴政的信任，语气中带着一丝恳求。 嬴政冷哼一声，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 “忠心与否，不是你们说了算的，寡人要看到的是你们有实际行动。 大秦的未来，需要一个强有力的中央政权。 你们的封地，必须服从寡人的命令。 那种只知封君不知大王的话，寡人这辈子都不想再听到第二次。” 封君们闻言，心中更加不安，但没有人敢再出声反驳。 他们只能默默地在心中暗暗盘算着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变局。 不多时那些封君所写的内容就被嬴政收集起来放到了御案上。 看到其中渭文君，渭阳君这类封君只写了十人，嬴政笑了。 果然是人老成精，时刻都在惦记着，想要从他这个大王这捞些好处。 “既然诸位已然确定好守护封地需要多少人手，那么寡人就如诸君所愿。 会先行派遣军士到尔等的封地驻扎，并给出将士们所需要半月的口粮。” 嬴政的声音平静而坚定，眼神中带着一丝冷酷。 封君们听后，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 他们以为嬴政给了他们一些口粮，就意味着他会放他们一马。 “大王圣明！” 封君们纷纷跪下，高呼着嬴政的名字，心中却各怀鬼胎。 然而，他们并没有意识到，这只是嬴政的一个小小的让步，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嬴政冷冷地看着他们，眼神中闪过一丝鄙夷。 果然这世上只有他弟弟是毫不计较得失，一心为大秦的好的。 这些封君应该也不知道程骄的离去对自己的打击有多大！ 在嬴政看来，当时他被他弟弟药翻了。 纵使他弟弟有错，可罪不至此。 当时大秦所有封君都在咸阳，他弟弟也是封君，可这些封君却从未有一人替他弟弟求情。 好像在他们的心中，他弟弟就是应该被那样惩处。 嬴政知道那些封君没有给程骄求情是因为他的弟弟，碍了这些人的眼，挡了他们的发财路。 既然当初他弟弟被惩罚的时候，没人替他弟弟求情。 那现在他处理这些封君的时候，自然不接受任何人的求情。 他也知道，这些封君并没有真正明白他的深意。 但他们很快就会明白，大秦的未来，将由他亲手塑造。 继续盯着朝堂上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那些个封君一个个都站不住了。 就在这些封君准备下朝的时候。 他们才发现，那些冲过来的军士并没有在他们写下需要多少人之后就消失。 反而依旧站在他们身边，两两一对地守着他们。 “大王，这是何意呀！” 一位封君忍不住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慌乱。 看着下边那些封君一个个急吼吼的，想要个解释。 嬴政忽然间觉得这些封君也不过如此。 他冷冷一笑，眼神中尽是玩味。 “长安君没有封地，也没有侍卫，尚且敢行刺寡人。 尔等有封地有侍卫，自然也会有行刺寡人的机会。 寡人欲把诸位留在咸阳，派人查一下诸君封地治理情况如何。 若治理得好，寡人会奖赏，并且寡人绝对不会做那种徇私之事。 至于那些封地上民不聊生的，寡人也会适当惩罚。” 嬴政这话一下子让那些封君炸开了锅。 对于这些封君而言，他们把封地治理成什么样他们是知道的。 他们的封地可经不起查。 就在他们想要去质问嬴政到底意欲如何时，发现嬴政频频看向吕不韦那边。 吕不韦作为大秦最大的封君，权倾朝野的摄政丞相，他身边可是一个军士也无。 他们这些封君来咸阳之后跟吕不韦见过面，有的私交甚密。 可在权势地位面前，他们私下见的那几面又算什么呢？ 就在他们思索嬴政此时的所作所为是不是皆因吕不韦而起的时候。 嬴政适时给吕不韦上了个强度。 “丞相你说寡人做的没错吧？ 你作为寡人的仲父一定会站在寡人这边，对吗？” 嬴政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讨好，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这一下可算是把吕不韦架在火上面烤。 吕不韦原以为今日大王临时召开大朝会，是为了跟诸位封君说一下长安君行刺之事。 并适当的警告一下这些封君不要以下犯上。 在看到嬴政用军士威胁那些封君的时候，吕不韦是欣慰的。 他一手辅佐的大王终于是彻底长成了！ 只要他继续兢兢业业的陪伴嬴政成长，未来他这个丞相之位稳得很。 可他怎么就忘了？ 大王不是子楚那个跟他拥有过命交情的人。 现在的大王视他为仇敌，纵使他尽心尽力为大王卖命。 可在大王心中始终是防备着他的。 就拿此刻的情景来说，他明白今天这个黑锅他替嬴政背定了！ 也是在这个时候，吕不韦才认识到，一直跟他博弈的不是长安君，而是大王。 过去程骄的出现太过强势，太过耀眼。 让他认为那些危害大秦封君利益、天马行空的主意全都是他出的。 因其生而知之，还有祥瑞的名声，再加上嬴政的宠溺。 导致他被嬴政制造出来的种种假象迷了眼。 如今看来，嬴政对程骄的种种放纵不过是在养废程骄。 他想要让程骄成为众矢之的，而他这个摄政丞相也会因为程骄拥有的种种特权，而觉得程骄是他的大敌。 必会费尽心思将程骄除了。 如此一来，大王既解决了兄弟即位的威胁。 又能因为他与程骄的不合而躲在背后继续操控朝堂上的一切。 高，实在是高！ 吕不韦深吸一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最终还是站了出来。 “大王英明，臣支持大王的决定。” 看到吕不韦如此识相，嬴政满意地点了点头，眼神中带着一丝胜利的笑意。 只不过这笑意不达眼底。 他今日的成功皆是因为他弟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这些封君虽然势力被削弱，可想要让这些封君彻底被架空还需要一段时日。 这一段时间他弟弟还不能回来。 一想到他那金尊玉贵的弟弟竟然会到匈奴东胡那种地方受苦。 嬴政越发觉得这些封君还是应该再削下去一部分。 而一直盯着嬴政看的吕不韦也明白了。 送走程骄是他目前做的最大的错事。 可偏偏，程骄已经接了大王诏令被罚去匈奴东胡之地。 他能不能活着到达都是个问题，又谈何把他从那种荒芜之地给带回来呢！ 第262章 赵国之行 被嬴政和吕不韦挂记的程骄此刻已经到了赵国的邯郸。 在酒肆当中，他就约见了赵偃的姬妾嫦姬。 嫦姬早就想见一见程氏商会背后的人。 但苦于她被困在宫中，只能无奈地放弃。 这不，嫦姬一听说程氏商会的掌柜的弟弟来赵国玩耍，当即就下决心约见于他。 在嫦姬看来，只要她跟程氏商会的掌柜的弟弟打好交情。 程氏商会今后依旧可以受她所用。 她如今还不是王后，她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把赵国王后之位拿下。 程骄对于嫦姬这个混到赵王姬妾当中的细作也有兴趣。 虽说嫦姬那么做大部分是为了她自己的利益。 但程骄总觉得这样利用一个女人是不对的。 这才有了在酒肆的见面。 不过程骄当真没想到，嫦姬并不如他想象的貌美。 甚至不如芈怜一半貌美，赵偃能看上她向来真是山猪没吃过细糠了！ “拜见夫人，夫人安好。” 程骄微微鞠躬，语气中带着一丝尊敬。 虽然此刻嫦姬已经是赵国有权有势的妇人。 但她知道她的一切皆来源于程氏商会的帮助。 因此，对于程骄给她行的礼，嫦姬并没有接受，而是往旁边躲了躲。 “小公子客气。 能支撑起程氏商会偌大的产业，想必小公子也不是普通人。 如此乱世，有些事儿我这个妇人终究是不该知道的。 所以小公子的身份我就不问了。 如今我虽称得上一句有宠有子，可我的位置终究不是无法替代的。 小公子此次来赵国想必也不是为了只见我一面的。” 嫦姬的声音温柔而坚定，眼神中透出一丝聪明和决断。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痛快，嫦姬以诚相待还交了投名状。 程骄自然不会放任嫦姬在赵国自己挣扎。 “我此次来是为了给夫人一个前程。 夫人在赵偃身边多年，应该了解赵偃此人好大喜功。 若不是他哥哥赵佾被秦国要去当了质子，他是断然不可能成为如今的大王的。 可能成王败寇那些事儿都是过往云烟。 如今夫人虽然有宠有子，可夫人应当明白，赵王不靠谱。 赵国失去诸多能征善战的将军之后终究会国破。 以赵王对您的宠爱，一旦国破，您的处境极其危险。 若我是夫人，必然会把目光投向更远的未来。 为你和你的儿子找一个可靠的靠山。” 程骄这话一出，嫦姬就意识到了不对。 在这乱世当中，哪个国家都不足以依靠。 若她想要成为赵王的王后，那她所做的事就必须跟赵国的切实利益相关。 若是她违背了这一点，哪怕她贵为王后，也会被赵国的诸位大臣口诛笔伐。 她可不想落得个妖姬误国的名声。 “小公子这靠山不靠山的，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懂。 但赵王能给我的富贵是程氏商会给不了的。 你说我若是将你在邯郸的消息告诉大王。 你程氏商会会不会就此在赵国绝迹呢？” 嫦姬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威胁，眼神中却透出一丝试探。 若是换做别人如此威胁，程骄早就翻脸了。 但这个嫦姬对他来说意义非凡。 这个女人可以决定赵国未来的走向，他便是多迁就一些也是无妨的。 “夫人说笑了，赵王眼下给你的富贵不过是一个夫人之位。 而我程氏商会却能协助夫人走上王后之位，并将赵国太子定为你的儿子。 一国王后，未来是太后又可以摄政。 我相信夫人应该知道如何抉择。” 嫦姬对于程骄提出来的这个提议非常心动。 可嫦姬也知道她乃是倡馆出身，没有母族，没有兄弟可以帮衬。 程骄许给她如此重大的利益，她却没有什么能够回报程骄的。 怎么看都不是一笔真实的买卖。 “小公子饭可以乱吃，但话不能乱说。 一国王后之位谈何容易？ 我身后既无兄弟也无母族，凭这样的我，又如何能击败现在的王后成为赵国尊贵的国母呢？” 见嫦姬动心，程骄继续蛊惑道：“夫人怎么忘了？ 您虽然是倡馆出身，可这倡馆却是我程氏商会旗下的。 虽说还远达不到让我整个程氏商会全都站在夫人身后。 但程氏商会在赵国的人手夫人可随意调动。 夫人应该知道，在赵国，程氏商会已经发展出了镖行、倡馆、酒肆、冶铁铺等多种生意。 不说包含赵国全部产业，也差不多了。 想要让夫人从中获取一些消息还是可以的。 而夫人要回报的，不过是让我程氏商会在赵国继续发展。 我程氏商会也会给夫人奉上金银财宝，补足夫人背后无人、身边无钱的弱点。 只求夫人能在赵王面前为我们程氏商会分担点风险。” 这笔买卖在嫦姬看来是相当值的。只不过嫦姬还要再确认一番。 “我知道程氏商会自秦国始。 我想问问小公子，若有一日我赵国，国祚崩塌。 我这个赵国王后和我儿赵太子还有活命的机会吗？” 程骄微微一笑，眼神中透出一丝坚定。 “只要夫人能在我程氏商会的协作下坐稳王后之位。 夫人的儿子必将会成为下一任赵王。 无论赵国被哪国打败，夫人和您的儿子都有活命的机会。” 嫦姬听后，眼神中闪过一丝欣慰和决心。 她深吸一口气，郑重地点了点头。 “好，我愿意与程氏商会合作。 但希望小公子言而有信，不要辜负了我的信任。” 程骄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一丝诚恳。 “夫人放心，我程氏商会一向言而有信。 从此以后，夫人就是我们程氏商会的朋友，我们会全力助你达成心愿。” 嫦姬心中一暖，终于找到了一条通往未来的道路。 她知道，这一次的合作，不仅仅是程氏商会的胜利，更是她和她儿子的新生。 眼看着嫦姬露出了笑容，程骄也明白此行的目的终于达到。 不过他还有些事需要求嫦姬。 “夫人，此行赵国并不是我的终点，我还需要去匈奴东胡等地去看看塞外的风光。 这一去这一两年之内都不会回来。 可我程氏商会，却需要源源不断的往匈奴和东胡那边走商。 有道是钱帛动人心。 不知夫人可能说服丞相郭开，为我程氏商会开具路引呢？ 我程氏商会愿为此给夫人献上一百金，给丞相五十金。” 送上门的金子没道理嫦姬不要。 况且郭开此人贪财，在他成为赵国丞相之后，一直想求财而无门。 程氏商会所要的不过是一个路引，让他们商会的人便于出入赵国境内。 于她和郭开来讲都是张张嘴便能做到的事。 “小公子放心，这路引之事我定然能替程氏商会解决。 可当下我也有一个棘手的问题需要解决，不知道小公子可有办法吗？” 嫦姬没有细说就是想考验一下程骄的消息来源。 而程骄在见嫦姬之前就已经把赵国最近的大事小情看了个遍。 如果说棘手，也就是赵国现在的王后有了身孕，她将为赵王诞下嫡子。 “夫人我城市商会大多数都是女子。 女子存世本就不易，夫人又何苦为难呢王后呢？ 我这儿有一个秦国姚贾上卿的密信。 若是夫人能找人送到王后寝宫之内， 再告发王后与秦国有密切连接。 想来纵使王后还能凭借身身孕下来，终究这王后之位她也是保不住的。” 程骄本是好意，但程骄并不知道，女人之间的斗争向来是残酷的。 莫说现在王后有了身孕威胁到了嫦姬的存在。 就说王后占了她的位置，嫦姬都不会饶过王后一命。 “小公子秦国姚贾上卿的信想来也是伪造的。 既是伪造的，不知可否我口述你找人代写呢？ 毕竟我比你更了解，赵偃的痛点在哪。” 他国人的死活自然不在程骄的管辖范围之内。 既然嫦姬想要自己口述，那他也就乐得省事儿了！ 给旁边的寺人一个眼神，程骄就继续吃吃喝喝，而嫦姬则是去旁边的房间，制作证据去了。 第263章 火箭震慑 程骄在赵国吃吃喝喝一路，并且买了很多赵国的特产。 他尽情享受了一番赵国的风土人情，这才跟随程冰去了匈奴。 大批人马突然间出现在匈奴的地盘上。 哪怕只有一两个普通的匈奴人看见了，也足以让匈奴的可汗知道程骄的行踪。 匈奴的可汗虽然想要跟程骄达成一些交易，方便他匈奴的百姓活下去。 但生意这种事向来是谁先提出来谁占弱势。 匈奴可汗心想，他若是派兵把程骄的商队围住，并把他所有的物品都打劫了。 甚至俘虏了程骄让其见识到匈奴人的狠辣之后。 再把他放了跟他谈交易，或许他们匈奴人能获得更多的利益。 而程骄想的却是他这一路行来所护卫之人皆是精兵良将。 纵使相里勤不在，这些人的训练成果是在的。 匈奴人敢跟他打，他定可以把匈奴人打得落花流水。 就这样，两个都想着跪下我求你办点事的人。 在燕国之外的地盘上开始了一场大战。 因匈奴乃游牧民族，不建城。 这就使得程骄跟匈奴人的对战是在空旷的平原上进行的。 阳光照耀在草原上，金黄色的草浪随风起伏，一片宁静中透出一种不祥的气息。 程骄站在队伍的最前方，目光坚定地望着远方。 他的心中充满了自信，但也不乏一丝警惕。 他知道，在这匈奴的地盘上战争一触即发。 远远瞧着有一队人策马奔来，程骄就知道这场战斗虽然不可避免。 但胜败的关键在于谁更能把握战场的节奏。 “所有人准备，保持阵型！” 程骄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回荡在草原上。 他身旁的将士们迅速调整队形，每个人都紧握武器，眼神中透出坚定和勇气。 不久，远处的地平线上出现了匈奴骑兵的身影。 他们骑着健壮的马匹，手持弓箭和长矛，速度极快，如同狂风一般席卷而来。 匈奴可汗骑在一匹黑色的骏马上，目光冷酷，嘴角挂着一丝冷笑。 “听说秦国送了个小封君来送死，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匈奴可汗的声音在风中传来，带着一丝威胁。 程骄微微一笑，眼神中透出一丝从容。 “阁下可是匈奴可汗？ 我乃大秦长安君，携大秦善意而来，还望可汗勿要冲动。” 匈奴可汗冷哼一声，挥动手中的长矛： “我匈奴的地盘什么时候轮到关内的人来分封了？ 想要在我匈奴立足咱们还是手底下见真章！ 众位，让我们给那些两脚羊打回关内去！” 因可汗来之前已经叮嘱完了，跟可汗一起行动的这些骑兵也明白。 这次打不过是装装样子，不需要太狠。 要不然这小娃真被吓回去了，他们匈奴的百姓可怎么办呢？ 随着匈奴的一声令下，匈奴骑兵如潮水般涌来。 箭矢如雨点般射向程骄的商队。 但程骄的将士们早已做好准备，盾牌高举，形成一道坚实的防线。 箭矢落在盾牌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但未能造成太大伤害。 “反击！” 程骄一声令下，商队中的弓箭手迅速回应，箭矢如飞蝗般射向匈奴骑兵。 匈奴骑兵的阵型被打破，不少人被射落马下。 程骄的将士们趁机冲锋，长剑和长矛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与匈奴骑兵展开激烈的肉搏战。 战场上，血肉横飞，马蹄声、喊杀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残酷的画面。 程骄的将士们训练有素，配合默契，不断击退匈奴骑兵的进攻。 匈奴可汗见状，心中暗自惊讶，但他并未放弃，指挥骑兵不断发起新的攻势。 “可汗，你的手下们虽然勇猛，但我们的训练更为严格。” 程骄的声音在战场上回荡，他手持长剑，亲自带队冲锋，一连斩杀几名匈奴骑兵，士气大振。 匈奴可汗的脸色变得铁青，他意识到这场战斗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容易。 但作为一个领袖，他不能退缩。 他挥舞着长矛，亲自率领骑兵再次冲锋，企图突破程骄的防线。 双方的战斗持续了数个小时，草原上留下了无数尸体和残肢。 程骄的将士们虽然人数较少，但凭借出色的战术和坚定的意志，逐渐占据了上风。 匈奴骑兵的士气开始低落，不少人开始动摇。 “可汗，别忘了我们的目的！”一名匈奴将领焦急地喊道。 匈奴可汗咬紧牙关，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 他终于意识到，程骄的实力远超他的预期。 他深吸一口气，高声喊道：“停…” 匈奴可汗本想趁此时机挺想与程骄仔细商谈一番。 可程骄却不这么认为。 打仗这个东西吧必然是要给对手打怕了才是最重要的。 眼看着他都已经把匈奴人的气势打下去了，这个时候你说想停就停？ 做梦！ 不过程骄也在这个时候看出来了匈奴可汗这次来找他打架不是为了俘虏他，而是为了更深层的利益。 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要打他，但头已经开了，他怎么可能不还击呢？ “上火箭，给可汗助助兴。” 程骄的这些士兵都见过土火药也知道那个东西怎么用。 于是当程骄开始说要放火箭的时候一个个都从腰间拿出了特制的箭头，点上火，精准发射。 那匈奴可汗眼看着程骄那边的士兵射出的箭，带着火星子就擦着他的身边而过落在他们马旁边大约一寸处。 他刚想嘲笑程骄那些士兵技术不准。 轰隆几声巨响，让可汗的马受了惊，不受控制的跑了起来。 费了好大的劲儿，战场上逐渐安静下来。 双方的战士们喘着粗气，目光警惕地盯着对方。 程骄站在队伍的最前方，目光平静地看向匈奴可汗。 “可汗，你输了。”程骄的声音平静而坚定。 匈奴可汗脸色铁青，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你的确是个难缠的对手。 但你也看到了我匈奴兵强马壮，纵使你有那神器可以精了我们的马。 可你随行人数太少，估计那神物也不多。 不如我们各退一步，到我匈奴王帐一绪如何？” 程骄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一丝宽容。 “可汗，想要跟人谈买卖，可不是像您这般操作的。” 匈奴可汗沉默片刻，但谁让他有错在先呢！ 他们匈奴现在已经快到揭不开锅的时候了。 若是等到秋冬之际再去抢，他匈奴男儿给饿死多少？ “阁下何名？ 我匈奴人，向来不与无名之辈打交道。” “在下乃长安君成蟜，隶属大秦帝国。 若可汗肯与我大秦递交盟约，本君愿在匈奴驻扎，帮助匈奴百姓生活的更好。” 匈奴可汗此番前来，为的就是他部落男儿的生存。 如今程骄有所承诺，匈奴可汗也愿意和谈。 “长安君，今日之事乃是我匈奴不对，我会给你送上一头母牛。 希望你能遵守诺言，帮助我匈奴发展，让我匈奴男儿吃饱穿暖。 否则，我们匈奴人必回向大秦发兵。” 程骄郑重地点了点头：“本君带着诚意而来，自是不会失信。 但可汗应该清楚，匈奴地广人稀，就算您有极高的号召力，可我这个初来乍到的人想要在匈奴立足也需要时间。 不知可汗可否给我派个人手，即当监工，也方便我对匈奴有所了解。” 程骄所说之话恰好正是匈奴可汗下怀，他自是没有不同意的。 只是派谁过去是个大事儿。 毕竟在匈奴能代表他的人太少，除了他的儿子，其余人他又信不过。 “长安君，我观你年岁不大，我把我儿子派到你那边去。 他可代替我在匈奴为你开路。 但我也会时刻让人联系我的儿子。 你敢做出对匈奴不利之事，本可汗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达成协议之后，程骄很快就到了程氏商会的镖行驻地驻扎。 在匈奴可汗没有把人给他派到位的时候，程骄决定一切按兵不动。 不过，程骄的按兵不动可不是虚无度日。 匈奴之地最不缺的就是肉食，往常这些肉他们也只能烤了，或者是煮了吃，没什么滋味，腥膻得很。 程骄让人架起了大锅大灶，用他在秦国带来的调料不停地熬着肉。 这些肉经过程骄他们一处理，香味能飘出十米远。 加上草原上空旷没有什么遮挡物，这就使得香味飘得更加远。 铁制的大锅中，肉块在热气腾腾的汤汁中翻滚，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肉汤中加入了花椒、八角、桂皮，茱萸等香料，使得肉香更加浓郁，混合着淡淡的辛香，令人垂涎三尺。 肉块经过长时间的炖煮，已经变得软烂入味，每一口都能感受到肉质的鲜美和调料的醇厚。 “这肉的香味真是太诱人了！” 一个匈奴青年忍不住赞叹道，他站在大锅旁，贪婪地吸着鼻子，眼中闪烁着渴望。 “是啊，以前我们只能烤肉或者煮肉，味道总是差强人意。 现在有了这些调料，肉的味道简直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另一个匈奴人附和道，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大锅，仿佛已经迫不及待要品尝一口。 程骄微笑着看着这些匈奴人，心中暗自得意。 他知道，美食是拉近彼此距离的最佳方式之一。 他走到大锅旁，拿起一把大勺，舀起一勺热腾腾的肉汤，递给最近的那位匈奴青年。 “来，尝尝这炖肉的味道。”程骄温和地说道。 匈奴青年可不知道什么是客气，接过勺子，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 仅一口，就让他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这肉真是太好吃了！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香的肉！” 他激动地说道，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喜悦。 周围的匈奴人见状，纷纷围了过来，争先恐后地请求尝一口。 程骄微笑着一一满足他们的要求，每个人尝过之后都赞不绝口。 “这汤汁也太香了，肉质鲜嫩，入口即化！” “是啊，这调料真是太神奇了！ 我们匈奴人以后也可以吃到这么好吃的肉了！” 另一个年轻的匈奴人兴奋地感叹着，他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程骄看着这些匈奴人满足的表情，心中更加坚定了他的计划。 “各位，如果你们喜欢这些肉食。 我们程氏商会愿将方子给你们，并且会从关内带来调料售卖给你们。 当然，关内秦国之地距离匈奴实在是太远这一路上的成本就比较高。 我们希望你们能用你们的牛羊或者其他物资来交换。” 程骄温和地说道，语气中带着诚恳。 匈奴人们纷纷点头，表示愿意进行交易。 一个年长的匈奴人走上前来，对程骄说：“小公子，我们愿意用我们的牛羊来交换这些美味的调料。” 程骄微笑着点头，心中暗自高兴。 “那太好了，我们程氏商会一向言而有信。 只要你们愿意合作，我们一定会提供优质的产品和服务。 保证你们每个人都能制作出这样美味的肉食。” 匈奴人们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他们围在大锅旁，继续品尝着美味的肉食，脸上洋溢着幸福和满足的笑容。 对于他们跟程骄做生意这件事，这些匈奴的人没有一点抵抗情绪。 在他们看来，他们双方之间也没什么世仇。 秦国也跟他们匈奴不接壤。 只要他们能吃好穿好，秦国人能给他们带来些助力，双方都可以互相交易。 于是，在匈奴可汗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 有不少匈奴人已经开始用他们的牛羊跟程氏商会的人交换吃食用物。 只不过这些交易暂时还小，但因为没有明码标价。 完全是靠这些程氏商会的人自行定价。 这就使得匈奴人想要吃到关内的美食，需要付出很多代价。 有需要付出牛羊的，有付出马匹的，还听说有付出一两个仆人的。 最狠的则是听懂了程氏商会的人需要他们匈奴详细的物产，好帮他们匈奴发展。 而去替程氏商会探寻物资去了！ 程骄想做的事儿在不知不觉中就已经有人替他做了。 而此时的程骄在干什么呢？ 他看着面前比他还高两个头的小伙子有点懵。 程骄知道匈奴可汗会派一个人过来监督他。 他原以为匈奴可汗定会派一个靠谱的人来。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可汗居然把他的儿子派来了——冒顿。 这个人可是后期能跟他们大秦帝国打擂台的草原霸主啊！ 怎么现在看着目光中还有些清澈的愚蠢呢？ 难不成这草原上也会有他们秦国那样勾心斗角的宫斗？ 冒顿站在程骄面前，高大的身材显得格外挺拔。 他穿着一件皮质的长袍，腰间系着一条宽大的皮带，脚踏一双结实的靴子。 他的头发编成辫子，垂在肩上，眼睛深邃而明亮，虽然年轻，但已经显露出一股不凡的气质。 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好奇和谨慎，但更多的是对程骄的尊重。 “小公子，我是冒顿，父亲派我来监督你。” 冒顿的声音低沉而有力，眼神中透出一丝坚定。 程骄微微一笑，心中暗自思量。 这个冒顿，虽然现在看起来还年轻，但未来的潜力不可小觑。 他决定先观察一下这个年轻人的底细。 “冒顿，欢迎你。 我们之间应该没有什么世仇，希望我们能友好相处。” 程骄伸出手，示意冒顿坐下。 冒顿点了点头，坐在程骄对面。 他环顾四周，看到大锅大灶中炖煮的肉食，不禁咽了咽口水。 程骄注意到他的反应，笑道：“这是我们秦国的烹饪方法，你可以尝尝。” 程骄让人端来一碗炖肉，递给冒顿。 冒顿接过碗，闻了闻那浓郁的香气，忍不住尝了一口。 他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这肉真是太好吃了！ 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香的肉！”冒顿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兴奋。 程骄微微一笑，心中暗自得意：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 “匈奴之地虽然不缺肉，但烹饪方法却有限。 我们秦国的调料和技术，可以让肉变得更加美味。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教你一些烹饪的方法。” 冒顿的眼睛一亮，点了点头。 “我愿意学习，这样我们匈奴人也能享受到这样的美食。” 程骄见冒顿对美食如此感兴趣，心中有了一个计划。 他决定利用这一点，慢慢培养冒顿对程氏商会的信任和依赖。 “冒顿，你对匈奴的物产了解多少？”程骄问道。 冒顿想了想，回答道：“我对匈奴的物产还算熟悉，但还不够详细。 如果你需要详细的资料，我可以派人去收集。” 程骄点了点头，心中暗自高兴：这个冒顿虽然年轻，但做事果断，有担当。 他决定进一步试探冒顿的能力。 “那太好了，我们需要详细的物产资料，以便更好地帮助你们匈奴发展。 如果你能提供这些资料，我们会给予你相应的报酬。” 冒顿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我明白了。我会尽快派人去收集资料。” 程骄看着冒顿坚定的眼神，心中暗自佩服。 不愧是未来的草原霸主，做事就是果断。 既然冒顿有诚意，那他不介意，再帮助匈奴人发展发展这盘。 毕竟匈奴跟东胡是两个地方。 他哥把匈奴和东胡都分封给了他，却也没说匈奴不能吞并东胡啊！ “冒顿，你父亲是可汗，换算成我们秦国的说法，你这是大王的嫡子。 我是我秦国先王的嫡子，不如我们俩兄弟相称怎么样？”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哪怕他是小妾生的儿子只要冒顿不派人去秦国查，他的谎言就不会被拆穿！ 仗着匈奴人不会轻易入住关内，程骄开始大肆忽悠。 而冒顿第一次接触关内的人，也是从程骄这他才知道原来他的身份尊贵无比不是那个没娘的的孩子。 “你就是我的兄弟，以后在匈奴有任何人欺负你，报我的名号，我会弄死他的！” 听到冒顿这样真诚的话，程骄心里是有那么一丝丝愧疚的。 这个时代难道真的这么纯洁？ 一碗肉就能买到一个草原下任可汗的兄弟情？ 有那么一瞬间成程骄觉得他好像算计冒顿算计过头了。 可在冒顿看来，这个人能跟他的父王打的有来有回就值得他敬佩。 虽然这个人还小看上去有那么些不着调。 但他在程骄这个年龄可没有程骄的本事。 虽然他们匈奴不学儒家文化。 但他们匈奴人也知道，遇到厉害的人要先打好关系。 只有这样他才可以学到这个厉害的人身上的东西。 在冒顿看来程骄的厉害不只在于他敢孤身一人到匈奴来。 还在于他能让他父亲回心转意。 本来他父亲是想派他弟弟来给程骄当监工的。 但程氏商会那边递了消息说长安君最喜欢的便是他的嫡亲哥哥城，且只对嫡子有好感。 这才让他重新被他父王看见，也是因为这他才能摆脱成为质子的命运。 草原上的质子可不是那一种关内的质子。 草原上的质子，如果两方一旦开战，质子一定会被杀。 冒顿还有母仇没报，他不想死，所以这个兄弟他必须认。 在这种莫名情况下，俩人都觉得很赚，俩人都想要给对方留下好印象，这就使得俩人相处格外和谐。 程骄知道匈奴迟早会成为秦国的大敌，所以程骄带程氏商会来，为的就是用商业来遏制匈奴的发展。 现在的匈奴称的上一句兵强马壮。 可程骄相信，若是让程氏商会在此地经营二十年。 这些匈奴人可能很快就忘记他们是如何在马背上拼杀的了。 既然忘记了马背上拼杀之事，那所谓的精兵强将也就不存在了。 既不存在也就能让他大秦一统之后，有些许缓和的时机。 只不过这个目的程骄是绝对不会暴露给匈奴的可汗的。 而冒顿因为程骄逃离了质子的命运，使得他对程骄很感激。 无论程骄问他草原上什么事他都愿意据实以告。 也是在此时程骄知道他梦寐以求的种粮之地就在东胡，而东胡恰巧跟匈奴有仇。 “冒顿，我在匈奴也有些日子了。 眼看着程氏商会走上正轨，我想问问你可有兴趣与我去看看我的另一块封地？” 第264章 意在东胡 冒顿虽然对程骄的提议感到兴趣，但他心中仍有疑虑。 他知道，程骄的提议虽然诱人，但其中的风险也不小。 他需要更多地了解程骄的真实意图，确保这次合作对他们匈奴有利。 因此，冒顿没有立刻回答程骄愿不愿意，而是说了回去问他爹。 程骄想要对东胡动手没错，但是程骄也不想初来乍到就掀起战争。 他之所以想要去东胡去看看，第一是为了看看他封地啥样。 第二东胡那边也算得上是种植宝地，反正都要发展，为何不能两个地方一起发展呢？ 此时的程骄没有意识到，他在矛冒顿的心里种下了一个战争，统一的种子。 而把程骄的一切打算都告诉给他父亲他的冒顿也接到了试探程骄的任务。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一天，程骄跟冒顿一起考察程骄所在之处周边的匈奴人。 冒顿和程骄在营地周围散步，周旁边是广阔的草原和悠闲的牛羊。 冒顿故意提起了东胡的具体情况，试图从程骄口中了解更多细节。 “程骄，你对东胡的情况了解多少？”冒顿语气中带着一丝探询。 程骄微微笑：“东胡的军事力量确实不弱，但他们内部也有不少矛盾。 他们的防御主要集中在几个关键的要塞。 如果能找准时机，一举攻破这些要塞，东胡的抵抗能力将大大减弱。” 冒顿点了点头：“那你觉得，我们匈奴和东胡之间的恩怨。 真的可以通过武力解决吗？” 若是换做别人来问，程骄高低给给他洗洗脑，讲讲什么叫马克思主义，什么叫以和为贵。 但这是匈奴，这是草原上最稀罕干架的一波人。 直接变成战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哪来的我为你思考为你犹豫再三，确定何谈呢？ “武力是解决问题的一种方式，但并不是唯一的方式。 我们可以先通过外交手段，试探东胡的态度。 如果他们愿意和平解决，那自然是最好的。 但如果他们坚持对抗，我们也有足够的实力来应对。” 冒顿跟程骄在一块，学了不少城府是不错，但冒顿乃是匈奴人。 他更喜欢直来直去的战场厮杀。 甚至因为他父亲跟程骄厮杀过一场。 程骄竟然完全压制住了他的父亲！ 这在草原上根本是不可能的，这也让矛盾冒顿一直想要跟程骄干一架。 他每次这想法一出来，他就会被程骄的人武力镇压，真的是打到起不来那种。 一连好几次，都是这样冒顿才放弃。 不过冒顿也注意到了，程骄会往关内传消息那种传递消息的物品材质他没见过，他管程骄要过，可程骄不给。 而且每一次程骄写信的时候，脸上都有着一丝怀念，这让冒顿很不爽。 而这样的不爽，在冒顿看到刚刚才跟他说话的程骄现在眺望远方失神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像一个争夺玩具的小孩一样，冒顿摇了摇程骄的胳膊，主动把话题往东胡那边带。 “程骄，如果我们决定打东胡。 你能否保证给我们匈奴足够的支持？”冒顿语气中带着一丝严肃。 程骄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我可以提供给你们先进的武器和战术训练。 还可以帮助你们建立更有效的防御体系。 此外，我们还可以提供给你们大量的物资支援，确保你们的后勤无忧。” 冒顿心下了然，继续问道：“那如果我们在战斗中取得了胜利。 东胡的土地和资源应该如何分配？” 程骄思索片刻便给出了结论：“按照秦法来说，如今你们都是我这个长安君的子民，东胡也是我的管辖范围内。 无论我领地内的子民如何打架，那都是归我这个封君管的。 如果非要让我做个主的话，那就是在我还在这当封君的时候。 匈奴打下的地盘儿和东胡原先的地盘都归我管。 且我会大力扶植匈奴，真的让你们达到吃得饱，穿的暖。 至于东胡那群人则不在我扶持的范围内，你们可以把他们当做奴隶对待。 当我彻底从这儿离开的时候，我封地上的所有一切都交给你。 你要保证的就是在我活着的时候不与我大秦开战。 那时东胡的土地，人口，资源可以由你们匈奴来管理。 但我们程氏商会希望能够参与其中的一些经济活动。 比如贸易和资源开发，这样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 程骄画的大饼若是放在以前，冒顿是听不懂的。 毕竟他们匈奴人只相信握在自己手中的利益。 但跟在程骄身边多了，冒顿听明白了。 程骄就是在告诉他，他在匈奴的时间不会太长。 在他在匈奴时，如果他们匈奴人能帮他打下东胡并向外扩张。 在他离开匈奴时这些他扩张的地盘都可以归他们匈奴人管理。 而他会是唯一适合法管理者。 这诱惑不可谓不大，不过嘴上说的再好就没有实际行动也是不行的。 自打冒顿问过程骄的打算之后，冒顿就开始有意留意起程骄对他们匈奴人的态度。 他注意到，程骄在与匈奴人的交往中，始终保持着诚信和友善的态度。 程骄不仅教会了他们许多新的烹饪方法，还帮助他们解决了许多实际问题。 比如如何更好地储存食物和改善居住环境。 一天，冒顿在营地中遇到了几位匈奴老人，他们对程骄赞不绝口。 “这位程先生真是个好人，他教会了我们许多有用的东西，还帮我们解决了许多难题。”一位老人说道，脸上洋溢着感激之情。 冒顿听后，心中更加确信程骄是值得信赖的伙伴。 为了进一步验证程骄的诚意，冒顿提出了一个共同探索东胡的建议。 试图通过实际行动来检验程骄的真实意图。 “程先生，我觉得我们可以派一支小队，先去东胡的边境地区进行侦察，了解一下他们的实际情况。”冒顿语气中带着一丝试探。 程骄点了点头，回答道：“这是一个好主意。 我们可以派出一些精锐的侦察兵，先去东胡的边境地区搜集情报。 这样我们就能更好地制定作战计划。” 冒顿见程骄欣然同意，心中更加放心。 他知道，程骄不仅愿意与他们合作，还愿意投入实际行动来支持他们的计划。 经过一系列的试探，冒顿对程骄的真实意图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他相信，程骄是真心希望与他们匈奴合作，共同解决东胡的问题。 因此，冒顿决定全力支持程骄的计划，并向匈奴可汗汇报这一合作的可行性。 “父亲，我认为我们可以与程骄合作，共同对付东胡。 程骄不仅有诚意，还有实际的行动。 如果我们能成功，这对匈奴的未来将大有裨益。” 冒顿向匈奴可汗说道，语气中充满了坚定。 匈奴可汗听后，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他知道，冒顿的判断是正确的，这次合作将为匈奴带来巨大的利益。 不过想要打东胡，怎么打是一个问题。 如果用人数硬碰硬，他匈奴目前人困马乏的打不起。 但是若只控制东胡的王室，威逼他们王室服从这还是可以的。 于是在跟程骄商议，好打算给东胡王室来一个鸿门宴之后。 冒顿以他父亲的名义向东胡王室发出了邀请。 草原上向来没有永远的敌人。 东胡王室虽然好奇为什么匈奴可汗邀请他过他二国的边境一叙。 但这种事儿以前也发生过，所以东胡的王也没有带太多的人去。 眼看着东胡王就带了十几个护卫来赴宴的冒顿此刻心中那个名叫征战的种子觉醒了。 第265章 归秦之旅 程骄虽然想他哥了，但程骄也知道他此次是因为犯了事儿出来的。 就算他哥把吕不韦和那些封君解决了，他也需要先给他哥上个书。 问问他哥此时能不能回去。 然后再决定他是走还是留。 于是已经足足有两个月没跟哥哥见面的程骄，现在化身黏人精，写了一封信。 --- **见字如晤：** 哥哥，弟弟想你了！ (?????) 不知哥哥这两个月过得可还安好？ 弟弟在匈奴之地，饱经风沙，吃不好睡不好。 每每夜晚降临，总会想起哥哥对弟弟的百般爱护。( ??? ? ??? ) 此时才知道原来哥哥对弟弟如此之好。 可惜弟弟年轻犯了错！ 弟弟不敢奢求哥哥原谅，弟弟只想哥哥允许弟弟回咸阳见哥哥一面。 --- 写这封信的时候，程骄坐在简陋的帐篷里，借着微弱的烛光，一笔一划地写着。 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忧郁，手指轻轻摩挲着纸张，仿佛在感受着哥哥的温度。 帐篷外，草原上的风声呼啸，偶尔夹杂着马匹的嘶鸣声。 程骄的心中充满了对哥哥的思念。 他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他哥哥那坚定而温暖的笑容。 斟酌再三的写完信。 程骄将信纸仔细折叠，放进信封中。 然后交给程氏商会的人，让他们务必送到他哥手中。 他转身走出帐篷，站在草原上，仰望星空，心中默默祈祷。 “哥哥，希望你能理解我的苦衷，允许我回去看你。” 当嬴政通过程氏商会收到程骄这封信的时候，嬴政正在书房中批阅那些封君的上书。 “一个个的狐狸尾巴都藏不住了！ 这就是我大秦的封君？ 这就是曾经大秦的功臣！ 一个个都变成了大秦的蛀虫。” 嬴政放下手中的笔，拧了拧眉间，这才拿起信纸，细细阅读。 读完信后，嬴政的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 他想起程骄在咸阳的那些日子，想起弟弟的聪明才智和对他的忠诚。 程骄虽然年轻，但他的智谋和勇气让他深感自豪。 然而，嬴政也清楚，目前的局势复杂，他不能让程骄贸然回宫。 朝廷上的诸多大臣都认为，他们会被他这个大王针对。 就是因为长安君行刺了大王。 此外，他派到各个封君土地上的那些士兵现在已经跟封君形成了敌对。 以嬴政对程骄的了解。 一旦他弟弟看到他这个哥哥又被这些封君为难了。 他弟弟说不定还会再做些什么让那些封君难受的事儿。 而这样的事也会让他弟弟彻底成为那些封君想要除掉的第一人。 嬴政自觉对程骄亏欠良多，自是不会再把他弟弟陷入到那种危险的境地。 于是在回信上，嬴政写的明明白白： --- 弟弟，我已如你所愿，将匈奴东胡之地分封给你。 无论你如何治理封地，那都是你的事儿。 你我兄友弟恭是再也回不去了。 虽然你的封地不在大秦管辖范围内，可你依旧需要受秦法制约。 每年可回咸阳述职一次。 若你还记得我是你哥哥，就做出点成绩来。 让我看到你的封地比他人的封地更好。寡人才能让你名正言顺的回来。 --- 程骄收到回信时，正在匈奴营地中与冒顿商讨匈奴发展下一步的计划。 他打开信封，仔细阅读，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抬起头看向冒顿，程骄眼中带着一丝坚定。 “冒顿，我哥虽然没有直接答应我回去，但他给了我一个机会。 我只要好好治理这片土地，做出一番成绩，让哥哥看到我的能力…” 无论程骄到底是因为谁想要发展匈奴，对于他们匈奴人来说，这都是好事。 只不过冒顿在程骄身边待的时间长了。 他觉得他的地位应该比那个他从未见过的程骄的哥哥要高。 眼瞧着程骄因他哥哥一封信就斗志满满，冒顿觉得心里有些不得劲儿，但面上依旧没有露出来。 冒顿点了点头，眼神中透出一丝敬佩：“小公子，你是一个有远见的人。 我相信，只要我们共同努力，一定能实现我们的目标。 将匈奴治理得更好，让匈奴的百姓吃饱穿暖。” 程骄微微一笑，心中充满了希望。 不过凭借着这封回信，程骄大概能猜到他哥哥现在恐怕是受制于人。 如若不然凭他们两个的兄弟情，他哥一定不会用如此冰冷的话语来与他对话。 于是程骄暂时告别了匈奴那边，用程冰弟弟的身份。 带着冒顿穿过赵国，跟随程氏商会回到咸阳。 在程骄心里，只要他没有入宫，也就不担心他哥会发现他在咸阳的事。 然而，程骄低估了嬴政对咸阳的控制。 在上一次他被程骄迷翻之后，嬴政就意识到他这个大王还是有些不合格。 虽说他的人手大部分都是程骄训练出来的，听程骄的话也没错。 但这些人不应该伙同程骄一起把他迷倒。 这些人都比程骄大，他们都熟知秦法。 他们比谁都明白，放任程骄把他迷倒之后。 后续的事少了他这个帝王，程骄无法完美脱身。 可他们依旧放纵了程骄，除了考虑到程骄的命令之外。 嬴政觉得程骄培养出来的那些人手更想看看程骄这个长安军能为他这个大王牺牲到什么地步。 他们也好衡量该如何对他这个帝王。 正因为那些人看到了他弟弟对他的忠心。 那些他弟培养出来的士兵、谋士也明白了，他们最终要效忠的人是大王。 长安君不过是他们接触大王的桥梁。 这就使得原本对程骄言听计从的一些人在程骄被贬担心受牵连出咸阳之后，立刻给嬴政递投名状。 嬴政无法放弃程骄培养的人，况且他弟弟也说了，若是一个个都跟他一样那才是真正的人间奇迹。 所以纵使嬴政并不喜欢那些人，但他还是把那些人收为己用。 像李斯，这个他弟弟一手培养的谋士，却是一点消息没有折腾，苟的让嬴政觉得有些心惊肉跳的。 嬴政决定，把李斯从泾阳找回来，让李斯那儿分析一波，如今适不适合他弟弟回来。 程骄可不知道他哥为他盘算那么多。 回到咸阳后，没有入宫，带着冒顿逛吃逛吃。 但他的行踪还是被嬴政得知了。 嬴政的心中五味杂陈，一方面他感到欣慰，弟弟还惦记着他。 看到他的书信之后还会回来找他。 另一方面，嬴政深知目前的局势复杂，不能让程骄贸然回宫。 最重要的是他弟弟身边那个跟他一般高又极其护着他的异乡人是谁！ 心里气不顺，嬴政当即找来李斯，询问他对程骄的看法。 “李斯，你觉得程骄现在的情况如何？”嬴政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忧虑。 李斯沉思片刻，回答道：“大王，程骄虽然年轻，但他的智谋和勇气不容小觑。 他在匈奴的表现，已经证明了他的能力。 然而，目前朝廷上的局势复杂，封君们对大王的猜忌尚未消除。 如果程骄此时回宫，可能会引发更大的动荡。” 嬴政点了点头，心中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定。 他决定暂时不让程骄回宫，但也不希望弟弟感到失望。 “李斯，你出宫后亲自去去告诉程骄，让他安心治理封地。 我会尽快解决朝廷上的问题，到时候再让他名正言顺地回来。” 对于嬴政的命令，李斯只能苦笑。 自打长安君出了咸阳城，整个咸阳城都风声鹤唳的。 以大王现在这个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状态。 那些封君恐怕也会祈祷长安君尽早回来吧！ 第266章 准备发力 更何况长安君此刻应该在赵国之外的匈奴之地。 他想要把消息传递给他的主君，难不成还要从秦国孤身一人去往那蛮荒之地吗？ 纵使他可以把自己当做物品，通过程氏商会的镖行把自己送过去。 可那价格也不低呀！ 他才不要花自己的钱办公家的事儿呢！ 李斯心中暗自盘算着他的小心思，可很快李斯就反应过来了。 不对劲啊！ 大王说的可是出宫告诉他的主君。 那也就是说他的主君从匈奴那个荒芜之地回来了。 虽然没进宫，但他主君此刻必然在咸阳。 这就意味着他李斯再也不是那个容易被人欺负的小可怜儿了！ 匆忙地跟嬴政行了个礼，李斯就奔着宫外程氏商会的酒肆而去。 凭他对程骄的了解，他一定会去那吃饭的。 因为别的地方的饭食实在难以下咽，就他主君那矜贵的样儿，绝对不会在吃食上为难自己。 程骄坐在酒肆的一个角落，面前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美食。 他一边品尝着美食，一边和冒顿交谈。 冒顿高大健壮，站在程骄身旁，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程骄的脸上带着一丝轻松的笑容，眼神中透出一丝深思。 “冒顿，你觉得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程骄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询问。 冒顿瞧了瞧程骄，注意到程骄没有在跟他开玩笑。 而是带着几分考究的目光看着他，冒顿知道，当下他不能在隐藏他的心思了。 略微思索，语气坚定：“小公子，关内确实比我匈奴之地要富饶的多。 我们此次应该把关内易于运输的粮食，贩卖的物资引进一些到匈奴。 即方便匈奴的人生存，同时又能利诱东胡的人。 只不过与东胡那边做生意，销售的价格要翻上一倍，以此来区分匈奴和东胡的差别。 我还觉得我们应该继续巩固在匈奴的势力，然后再逐步扩大影响。 这样，我们才能更好地控制东胡，确保封地的安全。” 程骄微微一笑，点头表他赞同：“你说得对。 但我们现在面临的问题不仅仅在匈奴。 咸阳的局势也非常复杂，我需要仔细斟酌。” 就在这时，李斯匆匆走进酒肆，一眼就看到了程骄。 他心中一喜，快步走过去，行了一个礼：“主君，你回来了！” 程骄抬头看到李斯，眼中过一丝惊喜：“李斯，你怎么会在这里？” 李斯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一丝恭敬：“大王让我来告诉你，咸阳的情况。” 程骄点了点头，示意李斯坐下。 李斯坐下后，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冒顿身上，眉头微微皱起。 冒顿察觉到李斯的不满，挑了挑眉，眼神中带着一丝挑衅。 “主君，这位是……”李斯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 程骄微微一笑，介绍道：“这是冒顿。 匈奴可汗的儿子，他和我一起从匈奴回来的。” 李斯闻言，心中一凛。 他深知“非我族人其心必异”的道理，心中不禁有些担忧。 但他知道，程骄不是一个轻易做出决定的人，必定有他的考量。 “冒顿，这是我的谋士李斯，他对大秦的局势非常了解。” 程骄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介绍的意味。 冒顿微微一笑，向李斯点了点头：“李斯先生，很高兴认识你。” 李斯礼貌地回礼，但眼神中依然带着一丝戒备。 他心中暗自盘算，难道主君在匈奴待的时间长了，脑子有些不好？ 居然这么明目张胆地带一个匈奴人回来。 这是生怕那些封君不知道，他长安君回来了吗？ 程骄似乎看出了李斯的担忧，微微一笑，“李斯，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但冒顿对我有恩，而且他在匈奴的地位也很重要…” 李斯点了点头，虽然心中仍有疑虑，但还是表示理解。 “主君，我明白了。 不过，咸阳的局势非常复杂，封君们都在讨论。 如何在有限的门客和护卫中保存自己的力量。” 程骄微微皱眉，眼神中透出一丝深思：“我懂了，咸阳才是我的主战场。 我在匈奴以商业抑制匈奴人对边境的侵犯。 虽说可以达到让大秦一统天下之后没有后顾之忧。 不至于因为匈奴人的烧杀抢掠而被动开战。 但那只是因为我在放眼未来。 眼下比起那些匈奴的普通人民，我哥更需要我。 这些心思诡异却又想要占着大秦便宜的所谓功臣之后。 才是我应该为我哥解决掉的最大麻烦！” 李斯闻言，心中一震，点头表示赞同：“主君说得对。 既然大王已经把这些人权力缩减了。 那我们也应该给这些人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 要不然打压太过，大王的江山不稳。” 程骄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你说得对。 匈奴那边需要经过一些教化才能逐渐洗脑。 大秦之内的那些有功之后恰好脑子太多。 只要我写出来几本洗脑的书，让这些学子们学会，并且主动应用， 或许我就可以让儒家那些礼仪人性什么的传播得久远一些。 到时候怎么歪理邪说，还不是我说了算？” 李斯闻言，心中一亮，点头表示赞同：“主君，你的想法非常高明。 我愿意协助你完成这项任务。” 程骄微微一笑，拍了拍李斯的肩膀：“有你在我身边，我有信心解决这些问题。” 冒顿在一旁听着，眼神中透出一丝不快。 他虽然不完全理解程骄和李斯的对话，但能感受到他们之间的默契和信任。 “主君，你真是一位伟大的领袖。”冒顿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真诚。 程骄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谢谢你的支持，冒顿。 我们共同为匈奴和大秦的未来努力。” 李斯看着程骄和冒顿，心中暗自感叹：主君不仅智谋过人，还懂得用人之道。 他一定能在未来的道路上，带领我们走向更大的辉煌。 三人继续在酒肆中交谈，讨论着未来的计划。 程骄的心中充满了希望和决心，他知道。 只要他努力，总有一天能名正言顺地回到哥哥的身边，共同开创一个属于他们的新时代。 李斯看得出来冒顿也是程骄的门客之一。 能被程骄信任，还允许跟程骄同桌而食，这是何等的殊荣啊！ 李斯自问他是没有这个资格的。 所以在看到程骄心安理得享受着冒顿的服务时，李斯心中是想要跟冒顿分个高下的。 “主君许久未见，你依旧是如此娇贵。 不过我看着您新收的门客多少有些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 不如也让李斯来服侍主君吧！” 李斯的话中带着一丝挑衅，眼神中透出一丝不甘。 程骄很久没有吃到咸阳城的一些美食了。 对于李斯想要投喂他美食这件事，程骄是半点不介意的。 反正都是大老爷们儿，他不嫌弃。 他微笑着点了点头，示意李斯可以开始。 “主君，这柘汁是你最爱喝，我让人对过滤了几次，你尝尝。” 李斯端起一杯柘汁，小心翼翼地递到程骄面前。 程骄接过杯子，轻轻尝了一口，点头表示满意：“不错，还是李斯你懂我。” 李斯心中一喜，继续说道：“主君，这是你之前发明出来的豆玉。 加了蜀地的花椒，您品品。”他夹起一块豆玉，送到程骄嘴边。 程骄张开嘴，尝了一口，点了点头：“确实不错，李斯，你的心意我领了。” 冒顿在一旁听着，心中有那么一丝不爽。 在匈奴那边，他和程骄是住在一个帐篷里的。 尤其匈奴那边虽然有牛羊肉，可他们都是整个烤的。 那边可不讲究什么庖丁解牛。 那边向来讲究的是原汁原味。 这就使得程骄这个关内人想要吃明白匈奴的饭就必须有个人伺候。 冒顿既然主动插手，自然也就不会让别人再有机会接近程骄身边。 这也就使得程骄被迫习惯冒顿投喂。 在冒顿看来，只有他日夜跟程骄学习，他才能在他父王的众多子嗣当中脱颖而出。 可当他注意到被他父汗奉为上宾的程骄居然是一个生活不能自理，还需要有人伺候的小屁孩儿时。 冒顿似乎明白了他父王为什么把他派过来。 除了要学习关内人的优点之外，更重要的是要让关内来的这个长安君离不开他的伺候。 眼看这李斯似乎抢了他的活，冒顿坐不住了也开始他的投喂。 程骄作为被投喂的，刚开始还觉得很好。 毕竟他这也算是体会了什么叫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但在李斯来之前程骄已经吃一阵子了。 可以说他肯给面子吃几口李斯奉上来的吃食，就是程骄在给李斯这个门客做脸了。 不过慢慢的程骄发觉，这俩人好像拿了他在当什么赌注。 憋着劲儿的想要分个高下。 他就那么大点个人，他能吃多少啊？ “我说你们两个适可而止。( ◢д◣) 本君可不是供你们争抢的什么玩偶。 本君现在已经吃饱了，你们两个要么，跟着本君在咸阳城内再逛逛。 要么就给我消失。” 程骄虽然为嬴政谋划了许多，也制定了不少划时代的政策。 但程骄终究心智上没有这个时代的人那么成熟。 以李斯的目光来看，冒顿跟在程骄身边，除了是为了图好处之外，更多的是想要把程骄这个人才掌握在手中。 这样亲密的投喂，也就在一些夫妻之间才会存在。 李斯也曾见过嬴政如此投喂程骄，但嬴政和程骄乃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 兄弟两个之间多亲近一些也无妨。 可冒顿是啥呀？那是纯外人啊！ 现在冒顿如此对程骄，难不成草原之上的可汗竟如此舍得？ 竟用一个儿子来拉拢程骄？ 虽说这个时候也有好龙阳的，但终究还是少。 承蒙程骄慧眼识珠他才有了今日，李斯不想长安君落得个荒唐的名声，所以，李斯打算给程骄提个醒。 “主君，这咸阳城那到处都是别人的眼线。 这匈奴人出现本就会引起诸多人的探查。 您与他一同行动，又没有做特殊遮掩。 您回来一事肯定瞒不过诸多在咸阳有府邸的封君。 您确认您要如此张扬吗？” 程骄并不认为他的此番作为有多张扬。 在程骄看来他现在出现，那些有名有姓的封君，应该恨不得让他们的孩子跟他离开。 否则就凭他哥给他们的那点儿侍卫门客人数。 程骄敢保证有些封君的子嗣可能活不到成年。 继承不了他们的爵位。 所以对于李斯所说的张扬二字，程骄是有些嗤之以鼻的。 “李斯，本君作为大秦的封君需要遵循大秦律令。 按照大秦律法规定那种没有摄政权利的封君一年可回咸阳一次。 其余时间非诏不得离开封地。 我乃大秦长安君，拥有上朝的权利，此乃大王亲赐。 我不过是去了趟封地，走的时候正大光明，怎的回来的时候就需要藏头藏尾了？” 程骄这是在点李斯，他有点操心太过了，而李斯也在此刻意识到。 程骄虽然行刺嬴政，并以身作局让嬴政对这一些封君下手。 但程骄选的时间很巧妙，是他和嬴政晚上吃饭的时候。 在之前程骄又很久都没有回到朝堂上去上朝。 这就让这些封君在参程骄的时候忘记了程骄也是可以上朝的。 嬴政对于程骄的处罚也只是，让他的封地由原先的泾阳，变成了泾阳加上燕国之外的匈奴和东胡。 把程骄的侍卫削减至20人，门客20人。 也就是说程骄能调动的保护人手总共有40人。 因为程骄只有他这一个门客，而他又在泾阳，所以程骄带走的人只有20。 对于程骄之前连一个保护的人手都没有。 嬴政这个限制相当于给他送了个红利，无论他哥给他送多少人他都是赚的。 但当时有行刺这个大锅在前面顶着，所有封君的目光都被，程骄这个最特殊的封君即将去封地的事儿吸引。 当时他们不知道什么叫唇亡齿寒，不知道他们不为程骄犯错摇旗呐喊，他们就会步入程骄后尘。 想明白他们主君做的这场局，当他从封地回来准备收割人才，才是最终的绝杀。 李斯不由的心中感叹一句，他的主子好聪明啊！ “明日便是大朝会，虽然李斯还没有被授官，无法出现在大殿上，看到主君您明日的风采。 可李斯想明日的大殿内一定十分精彩。 只是这匈奴人虽是主君带回来的，也颇受您的喜欢。 可非我族群其心必异，明日您上朝他确是万万不能出现的。” 程骄不懂李斯为什么执着于冒顿匈奴人的身份。 但仔细一想，匈奴会在秋冬之际劫掠燕国。 可能李斯觉得匈奴人这样的做法不要脸吧！ 纵使李斯是他的心腹，程骄也没有把矛盾的身份完全告诉给李斯。 而是在李斯提冒顿的时候打断了他。 “李斯你要明白，这天下有形形色色的人。 虽说我是你的主君，但我并不是万能的，能让你从今以后只接触一种人。 你需要牢记，正是这形形色色的人构成了我们的大秦。” 此刻的李斯，只能说勉强把程骄这句话记下来。 因为他觉得他的主君不会废话。 但此刻的他并不理解这句话什么意思。 挥挥手让李斯离开，程骄还打算带着冒顿去拜见一下吕不韦。 不是说程骄打算报复吕不韦，而是程骄打算让冒顿从吕不韦那学学如何当一个合格的工具人。 毕竟他已经把吕不韦调教出来了。 哪怕他离开这段时间，吕不韦有再次猖狂的趋势。 但吕不韦现在为止没有再想过。 他哥是可以被取代的。 到现在吕不韦的思想都是忠君的。 冒顿虽说有可能成为匈奴未来的王，可目前他是自己的属臣。 他让冒顿的父汗派人去东胡行傀儡皇帝之事。 自然就需要冒顿这个能命令那个幕后之人的王子对他忠心。 并且知道什么时候做一些让步什么时候进行逼进。 他若是亲自教冒顿，让冒顿摸清楚他的底线，他多少是有点狂妄了！ 对于一个封君来说，让自己的手先摸清楚自己的底气是十分危险的。 但他又不能不教冒顿，所以吕不韦就是第一人选。 况且吕不韦不会喜欢冒顿这个外来之人的。 既如此他还可以借冒顿之名给吕不韦添个堵。 何乐而不为呢？ 第267章 强行带走 吕不韦淡淡地说道，眼神中透出一丝深思。 程骄和冒顿离开饭堂时，吕不韦站在门口，目送他们离去。 他看着程骄和冒顿的身影，心中暗自感叹。 这个异族少年，或许真的能成为程骄的一枚重要棋子。 他转过身，回到大厅，心中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 吕不韦知道，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未来的路还很长。 但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轻易放弃。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中透出一股坚定和决心，继续为大秦的未来努力。 吕不韦没想到，前脚程骄刚跟他说完，其他国家有可能联合起来对付秦国 后脚他在各国安插的眼线就传回消息。 诸国之间的联系越发密切有想要联合的可能。 正所谓攘外，必先安内。 虽然现在吕不韦依旧视程骄为敌手。 可吕不韦不得不赞同程骄的做法。 且不论吕不韦是如何盘算的，在吕不韦那儿吃饱喝足的程骄此刻则是被人带到了马车上。 在看到马车上他哥那阴沉的脸时，程骄只能嘿嘿一笑，心中暗暗叫苦。 默默跟冒顿拉开位置，程骄可不敢当着他哥的面跟别人太过亲近。 “嘿嘿，哥，你怎么在这呢？” 嬴政原本是不打算见程骄的。 对于嬴政来说，他弟弟好不容易从这权力的旋涡中挣扎出去。 他这个做哥哥的不应该再把他弟弟重新卷到这个漩涡里来。 所以嬴政虽然跟程骄有书信来往，但嬴政一直在告诫自己 他弟弟为他付出的已经够多了。 他这个做哥哥的不能再让他弟弟为他再付出了。 然而，随着他弟弟回来，弟弟身边多了一个匈奴的人 甚至弟弟带着这个匈奴来的人，居然去见了吕不韦 都没想起来回秦宫看一眼他这个哥哥，嬴政是坐不住了！ 见到弟弟之后，嬴政又觉得他这样私自把他弟弟再次卷入到这些权谋斗争中是不对的。 只见他那张原本还算俊朗的脸庞此刻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眉头紧紧皱起，嘴唇紧闭成一条直线，一言不发。 他就这样坐在那里，双手抱于胸前，眼神冷漠而锐利地直直盯着程骄。 那模样活脱脱像一只被惹恼了的老虎，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令人不敢轻易靠近的气息。 从他微微起伏的胸膛可以看出，此时的他内心正憋着一股闷气。 整个人显得气鼓鼓的，似乎只要稍微再刺激一下，这股怒气便会如火山一般喷涌而出。 程骄本来还是挺心虚的。 毕竟当时他给他哥下药的时候，还没跟他哥打招呼。 事后他又借他哥的名义给自己下了诏书，把匈奴和东胡之地都分给了他。 甚至中间还借了吕不韦的手。 这些若是按实际来论，是有些僭越的，他哥没跟他计较，他擅自假传诏书已经是万幸了！ 此刻看到他哥这种既懊恼又有些怒气的样子。 程骄知道他应该主动跟他哥服个软。 但怎么服软还是有一些技巧的。 比如，他若是直接跟他哥坦明说他不应该怎么怎么做。 程骄觉得他哥一定会更生气的，说不定他还会追究一下他擅自传诏的事。 这样的道歉不可取。 可若是他咳嗽了，生病了，这时候再让他哥道歉，说不定会有一些好的效果。 于是，程骄故意轻咳了几声，装出一副虚弱的样子，眼神中透出一丝无辜。 “咳咳咳。 许久不见哥哥难道不想骄儿吗？ 在封地之时，骄儿可是每每都想着哥哥呢。 担心哥哥吃不好，担心哥哥睡不好，更担心哥哥在宫内孤立无援。 骄儿好不容易从封地回来，哥哥就要如此跟骄儿生分了吗？” 嬴政担心弟弟，看到程骄咳嗽，眉头微皱，眼神中透出一丝关切。 程骄的撒娇，嬴政向来是没有任何抵抗力的。 眼瞧着弟弟都跟他服软了，嬴政自然也就没了刚才的臭脸。 但对于他弟弟此刻归秦，嬴政还是有些不解的，语气依然冷淡。 “怎么在外边玩得开心了，突然间觉得我这个兄长好了，所以现在回来了吗？” 程骄刚想说他没去外边浪。 可看到他身边坐着的那个冒顿，程骄知道他哥这是吃醋儿了。 毕竟在他没有出关之前，能跟他如此亲密的只有他哥。 但谁让匈奴那边确实环境不好。 哪怕他带了不少人过去，中途又从程氏商会抽调了一些人。 但在匈奴之地依旧寸步难行。 若不是遇到了冒顿他爹，进行了一场火箭的威慑，他想要在匈奴那边安稳扎根，根本不可能。 思及此，程骄面上流露出讨好之意。 “弟弟可从未说过有人可以替代你的位置。 之所以带冒顿回来，还不是匈奴那边没有一个可靠的政权，可以供弟弟使用吗？ 有道是，无知者无畏。 匈奴那边现在还茹毛饮血呢！ 他们哪里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个词儿啊！ 这不弟弟就带着他那块儿的大势力的王子回来秦国。 让他接受我秦国的教育，好让他知道什么叫王法，什么叫害怕。” 嬴政向来喜欢听他弟弟胡诌。 虽说他弟弟胡说的时候会有一些谄媚，但他弟弟所说的话句句都在他心尖上。 比如这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就很受他的喜欢。 眼瞧着他哥的神色，由刚开始的臭脸变到麻木，再由麻木变到骄傲，程骄知道他哥这是哄得差不多了！ 不过嬴政可没有那么好哄。 “你这次回来，怎么没先回宫看看我？” 程骄心中暗笑，脸上却露出一丝诚恳。 “哥，我这不是没脸见你吗！ 想着先去见见吕相，了解一下咸阳的局势。 把自己的人安排一下然后再去见你。” 嬴政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依然没有展露笑颜。 你带的那个匈奴人，是怎么回事？” 程骄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一丝讨好，解释着。 “哥，那个匈奴人叫冒顿，他是我的属臣。 他非常聪明，对中原的文化和经商之道非常感兴趣。 我希望他能拜吕相为师，这样他将来能成为大秦与匈奴之间的一座桥梁。” 嬴政闻言，眉头微微舒展，但依然保持着严肃的神情。 “你这么做，是不是又有什么打算？” 程骄点了点头，语气诚恳。 “哥，我知道你对我的期望很高。 这次回来，我确实有一些想法。 我希望能通过冒顿，加强匈奴与大秦的联系，共同为大秦的未来努力。 另外，我封地上的事务繁多，需要一个有经验的人来指导。 吕相是我大秦的丞相，他有丰富的经验和智慧。 我相信冒顿在他的指导下，一定能学到很多。” 嬴政闻言，眼神中透出一丝深思，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你总是这样。 不过，你这次回来，确实可以为大秦效力。” 程骄见嬴政的态度有所缓和，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激。 “哥，谢谢你理解我。 我知道你对我很好，我也不想让你孤军奋战。 这次回来，我一定会尽力为大秦做出更多的贡献。” 嬴政点了点头，眼神中透出一丝温暖，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心。 “你这次回来，身体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适？” 程骄微微一笑，语气轻松。 “哥，我这点小病不算什么，休息几天就好了。 倒是你，最近政务繁忙，要注意身体。” 嬴政微微一笑，心中的怒气和担忧渐渐消散，语气中带着一丝欣慰。 “你这个小子，总是让我操心。 好了，回去再说吧。” 程骄见嬴政心情好转，心中暗自庆幸。 他知道，这次的谈话已经取得了初步的成功。 注意到他哥眼神一直往冒顿身上飘，程骄主动给冒顿安排了位置。 “哥，我已经跟吕相说过了，有些事儿就得让他们先知道。 在秦国求学期间，我身边这个小子也会住在吕相的府上。 就算后续他回到我的封地上为我所用，也是自建府邸，不跟我住一起的。” 不得不说，这样讨好的话让嬴政开心，但嬴政也没小瞧了程骄带回来的这个人。 单从这人的身形来看，就能看出这人是个野生野长的，一身蛮力在他们大秦应该少有敌手。 这人能被他弟弟选中，说明这人对他弟弟忠心。 “你选的人自然都是极好的，无论你想让他学什么，寡人都会告诉吕相让吕相倾囊相授。” 程骄闻言，心中一愣，冒顿也在嬴政这句寡人之后下了车。 车门关上，也没能唤回程骄的思绪。 他哥怎么突然间就称上“寡人”了呢？ 他哥跟他回信之时可从未如此自称。 难不成这是为了给冒顿下马威？ 仔细一想也不是没可能，但程骄又觉得不对。 他哥向来对他直言不讳，不会在这种小事上做文章。 “哥，你突然称寡人，这是为了给冒顿下马威吗？” 程骄忍不住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好奇。 嬴政微微一笑，眼神中透出一丝深思。 “你这小子，心思倒是细腻。 其实，我称寡人，也是为了提醒我自己。 我不仅是你的哥哥，更是大秦的王。 有些事情，我必须以王的身份去处理。” 程骄闻言，心中暗自佩服。 他哥不仅心思缜密，而且总是能在关键时刻表现出王者的风范。 他微微一笑，语气诚恳：“哥，你总是这么英明。 我这次回来，就是希望能为大秦的未来出一份力。 冒顿虽然来自匈奴，但他有心向学，将来或许能成为大秦的一股助力。” 嬴政点了点头，眼神中透出一丝欣慰。 “你这小子，总是能让我放心。既然如此，我也会尽力支持你。但记住，无论何时，你都要以大秦的利益为重。” 程骄微微一笑，语气坚定：“哥，你放心。我一定会以大秦的利益为重，绝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马车缓缓启动，向着秦宫驶去。 程骄心中暗自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 而嬴政则静静地享受着跟弟弟相处的时间 心中盘算着如何更好地利用程骄的归来，为大秦的未来铺平道路。 两兄弟之间的默契和信任，让这段归途变得格外温馨和坚定。 冒顿跟随程骄几个月，他知道程骄一旦做什么决定是很难改变的。 无论这个决定是因为谁而作，身为程骄的下属都没有反驳的权利。 下了马车，之后冒顿是希望马车门打开，自己的主君把自己叫回去的。 尤其在他看到临下马车之时，嬴政那“你小子也配跟我争”的眼神。 着实让冒顿觉得刺眼。 奈何他的主君只知道嬴政是他的哥哥。 却忘了哥哥和弟弟终有分家的一天，他这个属下才是他永远的依靠。 随着马车驱离冒顿明白，现在的他还不足以让程骄坚定的选择他。 谁让他现在什么都不是呢！ 在见识到大秦的庞大之后，冒顿更确认他的匈奴不过是一个蛮荒之地。 他匈奴的草地上，诸多势力各自为政，他爹不过是其中最有威势的一个罢了。 而他这个小王子不过是自封的。 他想要成长为程骄不可被取代的手下他就需要把整个匈奴草原全都收于他的手下。 形成所谓的中央集权。 让他们匈奴不再是东一块西一块的游牧民族，而彻底变成像大秦这样的帝国。 程骄已经给他找好了老师，剩下的就只能看他自己了！ 按照刚才程骄带他走的路又走回去，冒顿大摇大摆的进了吕不韦的府邸。 吕不韦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如此迅速地见到冒顿这个人。 忽略程骄给他带上的标签，仔细打量眼前这个人。 吕不韦这才意识到，他接了个多大的活。 身为一名资深的政治家，吕不韦深知每一次与他人的会面都可能隐藏着无数的变数和机会。 而此刻，当他的目光与冒顿交汇的瞬间，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心头。 冒顿身材高大威猛，眉宇间透露出一股与生俱来的霸气。 腰间悬挂着锋利的宝剑，让他散发出一种令人敬畏的气息。 上一次他见到如此有气势的人，还是嬴政刚回到秦国的时候。 吕不韦做为一个投资者，他已经错失了投资嬴政的最佳时期。 如今他看到了一个类似嬴政的人，他绝对不会错过第二次。 哪怕这个人是效忠程骄的。 没有被这股气势所吓倒，吕不韦微微眯起，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心中已然开始了新一轮的算计。 对于吕不韦来说，任何一个出现在眼前的人物都是他政治棋局中的一颗棋子。 而如何巧妙地运用这些棋子来实现自己的目标，则需要他深思熟虑、精心布局。 “刚才不是跟长安君走了吗？ 怎么这么快就回到我这儿了？” 吕不韦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但更多的是审视。 冒顿跟在程骄身边学了不少东西，但到底没有那么多心眼儿。 面对吕不韦这个政治家的时候，多少有点捉襟见肘。 哪怕他此刻奉王命住在吕不韦这儿，冒顿也不知道该如何跟吕不韦打交道。 按照程骄教过他的，不知道如何应答的时候就装出一副冷酷的样子，让对方自己脑补。 无论对方脑补了什么，你只要负责说是，有些事就可以顺利进行下去。 虽说冒顿不知道这一点在吕不韦这里好不好使，但冒顿依旧这么做了。 吕不韦说完之后，目光就落在冒顿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之上。 见其面沉似水，神情冷峻而坚毅，仿佛一块万年不化的寒冰。 从冒顿那冷硬到极点的表情之中，吕不韦心中已然明了 想必眼前之人已经知晓自己被程骄无情地抛弃了。 既然这件事乃是程骄主动所为，那么可就怪不得他吕不韦要趁机给冒顿上点眼药了。 想到此处，吕不韦嘴角微微上扬，一抹不易察觉的狡黠笑容悄然浮现。 “这大争之世，彼此之间都是利用关系。 哪怕你和长安君有私交，可你二人终究是主仆关系。 只要他一日是你的封君，你终究只配成为他的下属。 即是下属就要认清自己的位置，你终究是会被代替的。 现在你还能得到重用，只是因为短时间内你无法被别人代替。 当有一天他找到了可以替代你的人，那那个时候你在他这儿也就可有可无了。” 吕不韦这话说的是不假，但程骄在跟冒顿相识的第1天就跟冒顿说了这个事儿。 之所以冒顿愿意跟在程骄身边，就是因为程骄带给他的利益是无人取代的。 纵使他现在成了吕不韦的学生，冒顿看得明白。 吕不韦会随时抛弃他，甚至因为他是异国人，吕不韦不会承认他们之间的师徒关系。 但程骄不一样。 程骄是他的主君，只要他对程骄有用，纵使是利用，程骄也需要接纳他。 单凭这一点，程骄就比吕不韦可信。 而吕不韦的挑唆并不是无效的。 在冒顿心中，今日在大街之上给程骄拐走的那个人，就是他的毕生大敌。 如果不是那个人，他和程骄还可以住在程氏商会的驿站之中。 他今晚还能听程骄说一些天马行空的事。 他听到了程骄那声“哥”。 还有那声专门叫给他听的“寡人”。 那人是大秦的王！ 换做普通人见到大秦的王，或许会觉得他这辈子都没办法赶超 更不可能从秦王手中夺下一个人。 但冒顿不一样 冒顿仗着他乃是程骄手下的人，在程骄心中的分量不比嬴政这个哥哥低。 冒顿坚信，只要他能按照程骄所想的那样去学习，去成长，他就会是程骄最信任的手下。 吕不韦见冒顿不为所动，心中暗自思索。 他决定暂时放过这个话题，转而开始询问冒顿的学习计划和目标。 “既然你决定留在咸阳学习，那你有什么具体的目标吗？” 冒顿微微抬头，眼神中透出一丝坚定。 “我希望能学到中原的文化和经商之道，耕种之道。” 吕不韦微微点头，心中暗自赞赏。 这个年轻人虽然出身异族，但志向远大，未来或许真能成为大秦的一股助力。 “好，我会尽我所能教你。 但你也要记住，这世上没有白给的东西，一切都要靠你自己去争取。” 冒顿郑重地点了点头，心中暗自立下誓言 一定要不负程骄的期望，成为他最得力的助手。 而此刻被冒顿惦记的程骄则是在昔言殿听他的手下汇报。 程骄还小，没有出宫建府。 而且程骄早就跟他手底下的人交代过，一旦他不在，他们这些人都要听嬴政的。 这就使得整个秦宫哪怕没有程骄存在也依旧如铁桶一般。 纵使程骄有些手下不知道他们主君此次被贬乃是作戏 可碍于程骄的命令和这些年养成的习惯，他们也不敢对嬴政下手。 如今他们的主君从匈奴东胡那等荒芜之地回来。 又被大王亲自带进宫，这不就说明大王对他们主君的兄弟之情依旧还在吗？ 既然在，他们这些当手下的自然就不用为难。 老老实实的把他们主君不知道的消息详细告知，那些寺人观察着程骄的表情。 “你的意思是说，在我被吕不韦和那些封君联手赶出咸阳去封地的时候。 我哥醒来没有第一时间替我平反。 而是将计就计的把这些封君的护卫以及门客数量全都削减至10人。 并且根据封君封地的情况，派大秦锐士到他们封地那儿去驻扎，对吗？” 面对程骄的疑问，在昔言殿的寺人只有点头的份儿。 毕竟这消息是真的，哪怕他们的主君去问别的人，这消息也不会改变。 不过在程骄看来，这个消息就有些炸裂了！ 程骄一直以为他哥不会对这些封君大刀阔斧的动手 就算是想要去除掉封君制度也会逐步实行。 可现在看来他的预想有些错。 他哥乃一代霸主，他这个做弟弟的已经给他准备好了借口，他哥用他做文章自然可以一步到位。 只是程骄没想到，那些个封君居然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接受了他哥的制裁。 居然没有想要再攻击他哥的！ 难不成他自己心思太恶毒，那些封君其实人很好？ 程骄虽然有所疑问，但程骄也知道满宫之内他没有谁可以去询问。 只能自己一个人一边敲着桌子，一边思索，那些峰峻到底想要干什么？ 这一番做派可是吓坏了他殿内的寺人。 在那些寺人看来，他们主君犯了事儿，好不容易从荒芜之地回来。 万万不能再让他们主君犯什么杀头的大罪了！ 第268章 兄弟闲话 上次他们主君想要药翻大王的时候就是这副作派。 现在他们是真的怕程骄再搞出来什么幺蛾子。 还是派人去找大王来吧！ 程骄此时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他没想到他的手下会如此为他着想。 嬴政在程骄回来之后没敢第一时间就去问，他弟弟这段时间过得如何。 在嬴政看来，他和他弟弟都需要冷静冷静。 不是因为他如今成了大王，他弟弟成了名副其实的封君。 而是因为他弟弟确实犯了一个大错。 曾经他弟弟跟他说过：“他绝对不会用我这样做为你好的的借口。 去做一些对大王有害的事儿，然后自我感动。 自我救赎似的说那是为他好。” 嬴政当时也是相信了的，并且他弟弟一直都是那么做的。 但此次他弟弟却是把他药翻了之后，以为他好的名义，给自己找了块儿封地。 顺带还让他有了削去那些封君权力的名头。 诚然他弟弟此次做法是顺势而为，也解了他被那些封君为难的围。 但这种失去至亲的感觉，嬴政不想再经历了！ 子楚死的时候，嬴政没有觉得有多难过。 对于嬴政来说，在他年幼时没有得到的父爱，在他秦国之后也没有得到一分片刻。 甚至因为父子俩身份的原因。 他所期待的父爱，在他父王安排赵姬给他房里塞人的时候，嬴政就知道他想要的这辈子都得不到。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嬴政觉得只要他能自己把这一生过好就行了。 好歹他还有一个肯为他谋划的弟弟。 随着他成为大王被诸多大臣和吕不韦压制。 嬴政越发肯定只要有程骄在，无论程骄是不是那个古灵精怪可以替他出主意的长安君。 他都有一个亲人在身边，在迷茫时他好歹有一个可以依靠的对象。 为此哪怕程骄做出来，在朝堂之上用板砖殴打大臣的事，他也愿意为程骄辩护一二。 他对程骄的偏爱是独一无二的，而他弟弟回报给他的也是他梦寐以求的亲情。 本来一切都已经很完美了，可赵姬的背叛让嬴政再次意识到。 这秦宫之内肯为他谋算，并且想让他越来越好的只有他弟弟一个。 所以在处置了赵姬之后，嬴政恨不得把他弟弟时刻带在身边。 因为只有那样嬴政才感觉得到他不是孤家寡人。 也是从那时起嬴政懂了，为什么曾经他的爷爷会做出来装病是他他父亲和大伯的事儿。 王权赋予一个人的孤独，是无法排解的。 曾经嬴政认为他会是那个幸运的人。 但随着他弟弟为了他，牺牲自己以身入局的那一刻。 嬴政知道他终究会成为那一个端坐在王座之上的孤寡之人。 可嬴政还想要在挣扎一下。 哪怕他已经查明白了他弟弟的行踪，知道他弟弟的谋划可他还是想听他弟弟亲口说。 如果连亲弟弟都不能做到思他所思，想他所想，与他共同进退。 那这世上他还能相信谁呢？ 这不他弟弟的寺人来找他，嬴政当即就去了昔言殿。 “弟弟，你在想什么呢？” 程骄早就交代过他身边的人，他哥要是过来无需传召。 除非他在做什么实验，必须要避着他哥，防止他哥受伤的。 否则他哥可以直接动用他的所有人脉，所有寺人。 时隔三月之久，再次听到他哥这样的问候程骄这才回过神来。 没有了马车上的讨好才也没有了之前在草原之地的睿智，此刻的程骄小嘴一瘪，水汪汪的大眼睛里瞬间充满了泪花。 “哥，弟弟真的差点死了！” 原本嬴政还有千言万语想要质问程骄。 可在看到程骄眼泪的时候，嬴政那些质问的话，一句都说不出来。 走过去把程骄抱住，感受到那真实的重量嬴政才安心。 “下次莫要再做这种让为兄担心的事儿了。 你我兄弟好久才见这一面，不说那些不开心的。 为兄不像你有福气，能去看大漠孤烟直，去感受一下匈奴的风土人情。 你呀，还是跟为兄说说，此去匈奴的一路上都见识到了什么吧？” 一提到这个程骄可就来劲儿了！ 眼睛也不红了，泪水也憋回去了，小嘴也开始叭叭上了。 “哥，你不知道，我这一路上可真真见识到了不少呢！ 首先就是我大秦的百姓要比其他国家的百姓过得要好。 虽说普通百姓吃不上什么肉食，但我大秦百姓一日两餐还是能吃得上的。 少部分富庶属地区，甚至可以像你我兄弟一样一日三餐。 因为我秦国跟燕国联军失败，此次弟弟取匈奴之地走的是赵国。 赵国虽然献上城池给我秦国并且跟我秦国联手瓜分了燕国土地。 可赵国的百姓并没有因此过得更好。 赵王更是荒淫无度，在宫殿内每日只知享乐不知操心朝堂中事。 赵国的百姓被他们的丞相欺压。 赵国的军队更是时刻要在边疆驻守，可以说赵国的百姓过得比我秦国的难民还要惨。 曾经给你我兄弟传过密信的那位赵偃的姬妾此时也成了赵国的夫人。 此次路过时弟弟特意跟她见一面。 弟弟本以为那夫人会有什么广大志向，立志要成为赵国王后，然后与我秦国作对。 可那夫人却说若弟弟能保证他成为赵国的王后，他儿子成为赵国下一任王。 她愿意将赵国的内政分享给我秦国并在必要之时送赵偃归西。” 程骄没觉得嫦姬这么做有哪不对，倒是嬴政突然间意识到。 若真的有一个人能取得赵偃的信任，并且在关键时刻送他归西。 那他身边给被人渗透成什么样？ 而是不是也有这样的人呢？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可他还小，至今仍不到娶妻的年龄。 他和他弟弟身边的寺人全都是他们一手培养并挑选出来的，不存在不忠的问题。 如此想来他们暂时可以高枕无忧。 “赵偃，从小到大就是一个欺软怕硬的。 当年为兄没少在他那儿受欺负不过那都是过去了，如今一对一的打为兄可不怕他。” 听到他哥如此豪言壮语，程骄知道他哥是真的把赵国质子那段儿记忆彻底融会贯通了。 既如此他就可以提出一些相对平和的意见。 “赵国的王虽然昏庸，但赵国有一件事儿是我秦国拍马不及的。” 嬴政虽然对曾经的质子经历没有那么避之不及了。 但嬴政心中还是有一些好胜心的。 尤其是在面对赵偃的时候，嬴政总觉得他比赵偃更优秀。 “说说看，若真的有什么是为兄办的不好的，为兄保证一定能比赵国做得更好。” “不是弟弟不相信兄长，实在是您没有赵偃昏聩。 在赵国都城时弟弟观察过。 赵国都城的百姓大部分都已经脱离了靠土地天时活着的命运。 他们有的做起了小生意，有的则是养起了牲畜。 那些牲畜因为赵王每日的消耗全都被人采购进了赵王宫内。 且不论赵王能不能把那些东西吃光。 可赵王此举确实抬高了当地百姓的生活水准。 我秦国泾阳之地城内百姓大部分都经商。 他们也脱离了依靠土地和天时生存的命运。 可他们全一个个面黄肌瘦的一看就知道日常是没吃过什么肉的。 哥，你说，我秦国是不是可以学一下赵国，搞搞畜牧呢？” 对于程骄的提议，嬴政向来是会过脑的。 畜牧乍一看是有一些不切实际的。 毕竟大秦有些地方连人都吃不饱，哪来的多余的粮食去养牲畜啊！ 可仔细想一想，确实大有可为。 就在兄弟俩你好我好的时候殿外传来了吕不韦的声音。 “大王臣接到消息，魏赵韩楚燕联合想要对我秦国发兵。 目前还在商讨阶段，但留给我大秦的时间不多了。” 吕不韦的话语如同一道惊雷，震得整个殿堂都仿佛晃动了一下。 嬴政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 尽管他心中早有准备，但五国联军的消息还是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纵使秦国拥有百万雄师，但在面对五国联军时，胜算依然不高。 “吕相，这消息可是属实？ 若真的五国联合攻秦，他们又打算让谁当这个主将呢？” 嬴政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紧迫，但语气依然坚定。 对于嬴政的质问，吕不韦并不害怕，他早已习惯了这种紧张的气氛。 虽然消息来得急且快，但他知道各国之间存在信息壁垒，因此消息传到秦国时，五国联军可能已经成型。 “启禀大王，臣接到的消息是他们准备让信陵君为首。” 吕不韦的回答冷静而果断。 信陵君魏无忌的名字在嬴政的心中激起了波澜。 谁年轻的时候没有一个“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梦呢？ 信陵君的事迹，嬴政再熟悉不过了。 正是因为他对信陵君的了解，嬴政才能看出此次联合并非无懈可击。 “信陵君魏无忌，乃是德才兼具之辈，又有领军之才，由他为首，这确实是一场硬仗。 不过吕相应当记得，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再次伐兵。 联军当中，信陵君对赵国的影响最大，不可动摇。 燕国、韩国、楚国，皆是摇摆不定之辈。 本王记得，信陵君出兵救赵可是偷了魏王的兵符才做成的。 为此他在赵国不肯归魏。 五国联军虽然由他带领，但本王不信魏王不忌惮他。 楚王与我秦国关系更深，更何况楚王还需要在对抗我秦国的同时对抗项、屈几大家族。 若想要解我秦国之围，可从楚国下手，只要楚国一撤兵，其他几国自会摇摆。” 嬴政的分析与吕不韦的想法不谋而合，这让吕不韦感到一丝宽慰。 然而，具体的分裂之术如何实施，仍让吕不韦感到有些棘手。 他抬头看向嬴政，希望能得到进一步的指示。 “吕相，你的任务是尽快联络楚国。 利用我们与楚王的关系，提出有利的合作条件。 我们可以承诺在战后帮助楚王巩固国内的统治。 同时，也要通过渠道向燕国和韩国施压，提醒他们五国联军内部的不稳定因素。 尤其是信陵君与魏王之间的矛盾。” 吕不韦点头表示理解：“臣明白了，大王。 臣会立即着手安排，争取在最短时间内取得成效。” “另外，吕相，你还要密切关注魏国的动态。 信陵君虽然有才，但魏王对他的忌惮不容忽视。 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通过各种手段削弱信陵君的影响力。 甚至挑起魏国内部的矛盾。 只有这样，才能确保五国联军无法形成合力。” 吕不韦再次点头：“大王英明，臣定不负所托。” 嬴政站起身来，目光坚定地望向远方。 “这场战争，我们不仅要靠武力，更要靠智谋。 吕相，秦国的未来就交给你了。” 吕不韦深吸一口气，坚定地回答：“臣定不负大王所托，誓死效忠大秦！” 程骄一直是一个快乐的小废物。 尽管他布局了很多地方，给哥哥嬴政带来了许多后世的想法和建议。 但这种大规模的征战，他始终不敢轻易发言。 对于程骄来说，这种战争一旦爆发，就如同绞肉机一般。 无论哪方获胜，都会造成无数家庭的流离失所。 他深知，要想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就必须让哥哥一统六国。 然而，嬴政上位时间尚短，秦国也需要休养生息。 现在就向六国开战，未免显得有些操之过急，步子迈得太大，容易扯到裆。 他哥哥嬴政提出的从楚国下手的策略，给了程骄新的灵感。 他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对嬴政说道：“哥，你说五国联军的粮草兵马都是由谁出呢？ 我秦国疆域辽阔，如果五国联军想要攻破我秦国，他们会走哪条路呢？ 当下时兴的打法都是擒贼先擒王。 也就是说他们会对我咸阳发起攻击。 可咸阳城外有蕞地，有函谷关，我们在河外还有城池。 虽说城池与城池之间的连接不甚紧密，有荒芜地带。 但若他们想要从最外围一点点蚕食我大秦疆域。 五国联军打上十年都未必能如愿。” 嬴政点了点头赞同道：“你说得不错。 联军是经不起消耗的，国与国之间又是互相防备的。 既然如此，我们何不诱他们深入我秦国腹地呢？ 到时候即便我秦军被打败，他们也没办法占领我秦国的城池。 而我秦国无论失去了哪座城池，都可以由旁边的城市驰援。” 程骄的这个想法很好，但要让联军深入腹地，就需要有一个合适的借口。 此刻，赵姬在雍城，咸阳城内能成为借口的只有程骄和吕不韦。 吕不韦是摄政之人，是嬴政摆在面上的工具人，轻易不能动。 而程骄，之前刚刚得罪了诸多封君。 如今又背着那些封君回到咸阳，这不就是一个现成的借口吗？ 身为政治家的嬴政和吕不韦都能想到这一点 但嬴政不忍心，吕不韦不敢。 这使得一切又陷入了僵局。 程骄不明白为什么哥哥和吕不韦有现成的借口不用。 于是顶着他哥那渗人的目光，大胆开麦。 “哥，想要骗联军深入秦国腹地。 只要下次大朝会上我当众与其他封君吵起来就有了现成的借口。 散布消息需要时间，我们没有什么可以犹豫的。” 这话一出，吕不韦瞪大了眼睛，惊讶地看着程骄。 仿佛在怀疑这个年轻人是否真的明白自己在说什么？ 嬴政的心也是一紧。 脸上露出复杂的神情，既有赞赏，又有担忧。 他深深地看了程骄一眼，缓缓说道：“你确定要这么做？ 这不仅是你个人的安危问题，更是整个秦国的大计。” 程骄微微一笑，眼中充满了坚定。 “哥，我明白。 但为了秦国的未来，这点牺牲不算什么。 而且，我相信我有足够的能力应对这些封君的挑衅。 再说我干不过，不是还有你吗？” 吕不韦见此情景，心中暗暗感叹。 他一直知道程骄有大才，也明白秦宫之内有很多的规则都是程骄制定的。 嬴政本身并没有那么高的城府，也没有那么多奇思妙想。 但吕不韦一直找不到证据，所以对于秦宫内的规则，他只能被迫遵守。 此时，他看着程骄，心中既敬佩又无奈，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既然长安君愿意为国分忧，老臣自当全力支持。” 嬴政看着弟弟和吕不韦，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知道，有了这样的团队，秦国的未来一定光明。 他坚定地说道：“好，那就这么定了。 骄儿，你负责在大朝会上制造事端。 吕不韦，你负责散布消息。 确保五国联军相信我们的内乱。 我们才能让联军深入腹地，然后一举击溃他们！” 殿内一片肃静，但每个人的心中都燃起了熊熊的斗志。 这场看似不可能的战役，或许真的能成为秦国崛起的关键一役。 恭敬地对着这哥俩行了一礼，吕不韦便离开了秦宫。 他的背影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格外沉重，仿佛肩负着整个秦国的命运。 嬴政目送吕不韦离去，心中不禁叹了口气。 他不想让弟弟步上信陵君的后尘。 想起当年教他功课的老师曾说，魏王和信陵君也曾是兄友弟恭的典范。 但随着信陵君偷取魏王兵符救赵，兄弟间的感情再也无法恢复如初。 如今，程骄屡次成为秦国向外征战的借口。 嬴政担心，他和弟弟之间的情谊也会走上同样的老路。 “骄儿，你不该出头的。 我大秦有诸多封君，犯不上每次让你成为借口。” 嬴政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心疼。 他深知，虽然自己会尽全力保护弟弟。 但在秦国的法律和某些不得已的情况下，他不可能永远护着他。 程骄明白哥哥的心意，但他并没有选择安慰嬴政或找其他借口。 他只是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嬴政，脸上满是讨好的表情，小嘴叭叭地说出了自己认为对的道理。 “哥，你我之间的兄弟情谊跟魏王和信陵君的完全不同。 我承认信陵君抢兵符救赵国是一个壮举。 但为什么他不跟魏王商量呢？ 若真的是亲兄弟，若真的兄弟同心，他想做的事魏王又怎么会不同意呢？ 世人皆叹信陵君乃是战国第一公子。 可在弟弟看来，他乃是战国第一不听话的弟弟。 否则魏王也不会因他背上一个手足相残的名声。” 嬴政听着程骄的话，眼中的不满逐渐消退，反而带上了一丝嘲讽。 “若说信陵君乃是战国第一不听话的弟弟。 你呀！就是第二个。” 被哥哥安上这么个名头，程骄当即就不乐意了。 他嘟起嘴巴，脸上写满了不服气。 “什么叫我是第二个？ 我可没学信陵君抢兵符啥的。 我的所作所为可没有太过僭越的！” 嬴政微微一笑，心里却有些无奈。 的确，程骄的所作所为虽然大胆，但并没有像信陵君那样公然违抗王命。 不过程骄最近的一些举动，比如给他药翻了，也让嬴政感到有些头疼。 虽然他无法制止程骄，但嬴政知道，有些事他还是可以做的。 “骄儿，你放心。 我会想办法保护你。 比如，给你安排个替身。 让你的属臣回去骚扰一下赵国和燕国的边境。 这样，联军也会分身乏术。 程骄听后，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恢复了调皮的笑容： “哥，你真好！ 不过，我觉得替身这事儿有点儿悬。 毕竟我这人太显眼了。 至于冒顿那边倒是可以试试。 反正他已经在吕不韦府上学习，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嬴政点了点头，心中略感宽慰。 他知道，有了这些安排，至少可以减轻一些弟弟的压力。 他拍了拍程骄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骄儿，你是我最珍贵的弟弟。 无论如何，我都会保护你。 但你也必须学会保护自己，不要总是冲在最前面。” 程骄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哥，我知道。 我会更加小心的。 但我也相信，只要我们兄弟齐心，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 殿内一时安静下来，两兄弟的目光交汇在一起，仿佛在无声中传递着彼此的决心和信任。 在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暴中，他们将携手共进，共同守护秦国的未来。 第269章 搞事前夕 冒顿在吕不韦府上学习了三天。 突然接到程骄的传讯，说他打算在程氏商会的酒肆与他碰面。 正巧他不喜中原文化的“之乎者也”。 也没跟先生打招呼，直接跳了课就跑了！ 吕不韦的家仆随后向吕不韦汇报了冒顿的情况。 对于吕不韦来说，冒顿是个定时炸弹，他巴不得这个匈奴人早点离开他的府上。 至于冒顿去了哪里，吕不韦也毫不在意，毕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冒顿没想到，他与程骄的哥哥居然会有单独见面的时候。 虽然嬴政是大秦的王，但冒顿也是他们部落的小王子。 按程骄的说法，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他虽然能指挥的人少，但同样是王者。 王者与王者见面，哪有王者先低头的道理？ 嬴政早已过了用王室身份来为自己充门面的时候。 此刻，他看着冒顿志气昂扬的模样，只觉得好笑。 他冷冷地说道：“你是我弟弟带回来的人。 你应该知道，我弟弟是大秦顶顶尊贵的人。 他的身边不养闲人，你不过是一个小部落首领的儿子，不配站在他身边。” 只见冒顿那如剑般的浓眉微微一皱，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正从他的眉宇间散发出来。 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瞬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怒火，犹如夜空中划过的一道闪电，令人不寒而栗。 紧接着，冒顿霍然起身，身姿挺拔如松，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威严和气势。 他毫不退缩地迎上了嬴政那凌厉的目光。 两人就这样针尖对麦芒地对视着，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因为他们之间紧张的对峙而凝固起来。 此时，冒顿的声音如同洪钟一般响起，坚定而有力。 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从他内心深处迸发出的火焰。 “我是没资格站在他身边，所以我只是他的属臣。 可只要我主君需要我，我时刻都会为我主君赴汤蹈火 绝对不会背叛我主君，更不会驱逐我的主君。” 这话语在空中回荡，久久不散，仿佛要将整个空间都震碎一般。 看到嬴政眼中那一闪而逝的伤痛，冒顿好似发现了自己能反败为胜的点。 意犹未尽的继续说下去。 “反倒是你，身为大秦的王。 终有一天，你会因为各式各样的原因，把我的主君驱逐出大秦的地盘。 美其名曰让他回封地发展。” 嬴政对于弟弟身边突然出现的这个匈奴人本就抱有很大敌意。 如今听到冒顿敢这样针锋相对地说话，更是怒不可遏。 他紧握拳头，眼中闪过一丝杀气，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你所说只不过是个可能，但你无能是事实。” 为了进一步打击冒顿，嬴政继续开口。 “你们匈奴之地本就是蛮荒。 如果不是因为寡人的弟弟喜欢你，你连成为他属臣的资格都没有。 如今，你的主君因为燕国太过放肆，不得不在朝堂上自污名声。 寡人会护住寡人的弟弟。 可你这个小部落的王子又能为你的主君做些什么呢？” 嬴政的话如同一把利刃，直插冒顿的心脏。 冒顿虽然被程骄教导了很多，但在心机上终究差了一些。 被嬴政这么一激，他聪明的小脑瓜瞬间运转了起来。 程骄的封地有匈奴和东胡。 在他们回来之前，东胡的王已经被他们杀了。 东胡的王子刚被他们部落的人限制。 如今，匈奴和东胡之地大部分已经在程骄的控制范围内。 即使还有少部分匈奴人深入草原腹地，不受程骄管辖。 但他的父亲却是能按照匈奴人的习俗找到那些不听话的。 他主君在朝堂之上需要自污名声，这说明他们这些做属臣的无能。 既然赵国和燕国让他的主君为难，那他这个做属臣的只能去为难这两个国家了！ 往年他们匈奴若是没有粮食的时候，去劫掠的也是赵国和燕国。 如今不过是把这时间提前了几分罢了！ 如果能因此解了他主君的围。 让他主君在朝堂上不须自污名声，让他主君可以在朝堂上站稳脚跟 他冒顿也会是他主君最喜欢的那个下属吧！ 冒顿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嬴政！我会在匈奴看着你到底如何维护我的主君的。” 嬴政看着冒顿坚定的眼神，心中微微一动。 他虽然对这个匈奴人充满敌意，但也不得不承认，冒顿的忠诚和勇气令人敬佩。 他微微点头，语气缓和了一些但依旧冰冷。 “说些假大空的话没有用，寡人需要的是你切实的行动。” 冒顿深深地鞠了一躬，转身离去。 酒肆内只剩下嬴政一人，他望着冒顿远去的背影，心中暗自思量。 以冒顿的行为来看，若是用的好了，他或许真的可以帮助他弟弟治理好封地，成为他弟弟心上的人。 只要他这个哥哥一天活着，他弟弟就永远不会看到冒顿为他的牺牲。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只要他不死，其他人终究是过客。 做了自己认为对的事，嬴政这才回宫。 回宫前他还特意在打包了一个烤鸡。 在程氏商会下属产业内发生的事程骄当然会知道。 但对于程骄来说他哥和大秦的江山比什么都重。 别说只是区区利用他的名声让冒顿去骚扰赵国和燕国的边境。 就算是他哥以为他好的名头把冒顿杀了，他都不介意。 这就是下属跟兄长的区别。 不过程骄也害怕冒顿回到匈奴之后动手太早，草打草惊蛇。 使的他封地上的人平白无故的消耗。 于是提笔赶紧写了封信，让人用程氏商会的渠道交给冒顿。 “弟弟，看哥哥给你带什么回来了？” 随着嬴政进店，程骄就闻到了香喷喷的烤鸡味儿。 这是他根据后世的菜谱以及现在秦国能获得的蔬菜水果，特意改良的配方 可以说，比原先那种直接架火烤的滋味好了不少。 虽说比不上后世的，可终究也算得上是一道美食了。 “我听寺人们说，在我离开之后，哥哥忙于政务，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出宫玩耍了。 今次虽然是去办公事，可哥哥去的时间还是挺长的。 不知道，哥哥你觉得如今的咸阳跟曾经的咸阳比，哪一个更让你喜欢呢？” 听到他弟弟还有心情跟他调笑，嬴政就知道他弟弟现在心情不错。 “为兄当然是更喜欢现在的咸阳。 从我摄政开始到现在登基，已经有一年半的时光。 因为你手下程氏商会的出现使得咸阳城的百姓更加了解我大秦官员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我大秦的那些乞儿也被收录到学宫当中。 可以说走在大秦的街道上，寡人没有看到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人。 这样的咸阳才是寡人心中的国都。” 被他哥如此夸赞程骄害羞的脸都红了，但程骄并没有因此而骄傲自大。 现在咸阳的繁荣程度还没有达到他预想中的那样 未来随着他哥不断征伐六国，咸阳会比现在更加繁荣。 “哥你要坚信，未来咸阳会比现在还要好。 只是此次联合攻秦之事必定会对我秦国造成重创。 我秦国可能很长时间之内都不能再对外征战。 不知道哥哥你会不会觉得有些窝囊？” 此时的嬴政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只知道进攻，不知道休养生息的毛头小子了。 在处理那些封君时，嬴政深刻的意识到他现在的根基还太薄。 虽说他没有像他父亲那样陷入到朝堂上外戚干政的漩涡中。 但他的处境比他爹还要难。 大秦四年之内连丧三王，哪怕他再怎么聪明，再怎么有手段。 其他国家联合起来攻打秦国，也是板上钉钉的事。 大争之世，谁都希望自己的国家强大。 秦国幼主上位，吕不韦这一个商人把持朝政，在外人看来可不就是最好的攻伐对象？ 此番他打算诱敌深入，也是打算把那几个不服从他王令的封君派到前线去。 战争是最好的杀人机器。 他不会做出亲自杀死对大秦有功之臣的事儿。 可若这些人死在战场上，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毕竟王权社会为大王笑死是他们的荣耀。 只不过这一切嬴政不会告诉程骄。 而程骄也早就做好了，明日大朝会上要跟那一些封君们针锋相对的准备。 第269章 对敌之策 但毕竟这小哥俩还年轻，不知道有些事情是他们可以轻而易举决定的。 而有些事情则是会随时有人插手的。 比如五国联合攻秦之事，华阳太后这个老祖母就坐不住了！ 她身为楚国公主，比谁都清楚楚国的强大。 若楚国真的发兵想要置秦国于死地，秦国必然会陷入鏖战之中。 纵使秦国不缺将帅之才，但与楚国精锐血拼也会导致国力虚弱。 在这乱世，弱就是原罪。 华阳太后贵为大秦太皇太后，受大秦子民供养，自然要为大秦的子民谋划。 她给自己找的理由可谓是冠冕堂皇。 程骄从秦国回来之后还没有来得及去见华阳太后。 此时华阳太后传召他兄弟二人，难保不是为了训斥他们胡闹。 毕竟是他们的祖母，是他们在秦宫之内少数可以获得建议的亲人。 纵使哥俩心里都有些打鼓，但还是决定去见华阳太后。 走进华阳太后的宫殿，殿内弥漫着淡淡的熏香。 华阳太后坐在主位上，面容威严，一双凤眸透出锐利的光芒。 她身穿华丽的宫装，头戴金饰，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不可侵犯的威严。程骄和嬴政一进门，便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 “来都来了，那就坐吧！” 华阳太后的声音不怒自威，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 听到这句话，程骄直接躲到了嬴政身后，脸上露出了些许怯懦。 嬴政也被弟弟这一出闹了个没脸。 顶着华阳太后那能杀人的目光，捧上一个大大的笑脸： “祖母，孙儿来见你了。多日不见，您可安好？” 华阳太后的眼神微微柔和了一些，但依然带着一丝严厉。 她看着嬴政，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 “政儿，你这弟弟总是这样，做事冲动，不顾后果。 你得多管管他。” 嬴政心中一紧，他知道祖母对程骄的关心和期望，但也明白祖母对他的责备。 他轻轻拍了拍程骄的肩膀，示意他不要躲了。 程骄感受到哥哥的支持，终于鼓起勇气。 小心翼翼地从嬴政身后探出一个脑袋。 见华阳太后给他们倒了茶水，才大着胆子从嬴政身后出来。 “嘿嘿，祖母～好久不见，骄儿可想你啦！” 程骄试图撒娇卖萌蒙混过关，但华阳太后却不是那么轻易能糊弄的人。 她凤眸扫了一眼程骄，冷哼道。 “可担不起长安君这一声祖母。我这个老太太呀，就配在深宫内活着。” 程骄当然听得出来华阳太后这是在阴阳他，但他能怎么办呢？ 谁让他办错了事儿，有道是犯了错就要勇于承认，勇于改正。 这不，面对华阳太后的嘲讽，程骄奉上大大的笑脸 只希望祖母能给他个面子不要继续在这件事上纠缠他。 “唉呀，祖母啊，孙儿这不是回来了吗？ 你要相信孙儿是不会忘记祖母您的。 当时孙儿离开时不是说了吗？ 只要孙儿在那边儿探好路子，孙儿愿意接祖母过去 享受一下那一块儿的草原风光。” 华阳太后在秦宫生活了一辈子，她对草原风光可没有什么向往的。 眼看着她亲爱的小孙子又是讨好又是给她捏肩按背的，华阳太后的心也软了下来。 她轻轻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许多。 “行了，这件事儿哀家不过多追究。 哀家今日找你们来是想问，其他五国欲对我秦国动手，你兄弟二人打算如何做？” 程骄和嬴政早就制定了方案，自然不会瞒着华阳太后。 但听到他们对楚国的安排，华阳太后摇了摇头。 程骄和嬴政以为他们的祖母依旧站在楚国公主的立场上，没有想要与他们同心同德。 但华阳太后接下来的话让他们明白，即便华阳太后出身楚国，楚系势力在秦国扎根很深，但她终究是秦人。 “你们兄弟二人制定的计策，对于普通人来说是够的。 但楚王需要衡量的东西太多。 你们的计划太草，不足以撼动楚国。 听祖母的，把楚国的大商人找出来，把他们的所有生意全部限制住。 并且把楚国的粮食买走大部分。 再去找楚国的贵族，尤其是那些对楚王不满的贵族 许诺他们在战后的好处。 这样一来，楚国内部必然会出现分歧，联军的力量也会大大削弱。” 程骄和嬴政闻言，心中一凛。 他们意识到，华阳太后的眼光和经验远超他们。 嬴政立刻点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祖母高见，孙儿这就去安排。” 华阳太后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你们兄弟二人要记住，秦国的未来不仅仅靠你们的勇气和智慧，更需要你们的团结和智慧。 只有这样，秦国才能在乱世中立于不败之地。” 程骄和嬴政齐声应道：“谨遵祖母教诲。” 这一刻，三人心中都充满了坚定和信心。 除了这些在暗处的手笔之外，程骄还需要在朝堂上找一个软柿子捏一下。 大朝会当日大秦所有能上朝法封君齐聚朝堂，他们想要让嬴政给他们一个交代。 可程骄突然间出现朝堂上，如同一颗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瞬间引发了轩然大波。 “他不是犯了事被驱逐出咸阳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不过是一个还没习惯的小子，啪啪做什么！” 那些封君们的窃窃私语程骄从来不放在心上。 反正被人说又不会少块肉，程骄就那样正大光明的在朝堂上杵着。 随着他哥出现，程骄似有了主心骨一般。 站在朝堂中央，目光锐利，声音洪亮，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 “渭文君，你身为封君，本当辅佐大王，稳固朝纲。 然而，你却多次与外敌勾结，图谋不轨，其心可诛！” 渭文君显然没有料到程骄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指责他 一时之间脸色铁青，双手紧握成拳，声音颤抖 “长安君，你这是在血口喷人！ 我何曾与外敌勾结？” 程骄冷笑一声，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渭文君，你莫要狡辩！ 你与燕国使者频繁往来，此事朝中无人不知。 你若无谋逆之心，为何要与敌国使者暗中交易？” 渭文君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怒不可遏地反驳。 “那是我在为大秦的利益着想。 与燕国使者商讨如何化解两国之间的矛盾。 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怎知朝堂大事？” 程骄不为所动，语气更加坚定。 “渭文君，你所谓的‘为大秦的利益着想’，不过是掩盖你谋逆之心的借口罢了。 你与燕国使者的密谈，已被我派人监视多时。 你若无愧于心，为何要遮遮掩掩？” 渭文君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显然被程骄的话触动了心弦。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但声音依然带着一丝颤抖。 “长安君，你这是在诬陷我！ 我若有谋逆之心，为何不直接行动？” 程骄冷冷一笑，目光如炬。 “渭文君，你的心机深沉，行事谨慎，自然不会轻易动手。 但你与燕国使者的密谈，已经足以证明你的不忠。 大王英明，定能明察秋毫，不会被你的花言巧语所蒙蔽。” 渭文君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他看向嬴政，希望嬴政能为他主持公道。 然而，嬴政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波动，只是静静地听着两人的争论，目光深邃，仿佛在权衡着什么。 朝堂上的气氛愈发紧张，其他封君和重臣们也纷纷侧目，议论纷纷。 有人支持程骄，认为他直言不讳，敢于揭露奸佞。 也有人同情渭文君，认为程骄过于嚣张，有恃无恐。 就在这时，吕不韦站了出来，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 “两位大人，朝堂之上，理应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 长安君，你有何证据证明渭文君与燕国有勾结？” 程骄微微一笑，从袖中取出一封密信，高声宣读 “这封密信是渭文君与燕国使者之间的往来书信 。 其中明确提到他们计划在五国联军攻打秦国时，里应外合，削弱秦国的实力。 这难道还不足以证明渭文君的谋逆之心吗？” 朝堂上顿时一片哗然，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渭文君身上。 渭文君的脸色变得异常苍白，他终于意识到，这次自己真的陷入了绝境。 嬴政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最终落在渭文君身上，语气冰冷而坚定。 “渭文君，你还有什么话说？” 渭文君跪倒在地，额头触地，声音颤抖 “大王，臣冤枉！ 这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臣愿接受调查，以证清白！” 嬴政点了点头，目光转向吕不韦。 “吕相，你即刻调查此事，务必查明真相。 若渭文君确有谋逆之心，绝不姑息！” 吕不韦拱手领命：“臣领旨！” 程骄见状，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这场朝堂之争，他已经赢了一大半。 但他的心中并未因此放松，因为他知道，这只是开始，更大的考验还在后面。 他必须更加谨慎，更加坚定，才能保护自己和哥哥，守护秦国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