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蝉》 第1页 《等蝉》作者:余灿【cp完结】 文案: 刚认识不久, 高三的陆十九不重视学业,一而再再而三去叨扰高二的傅十六。 相处很久后, 高三的傅十六常擅自离校,跑到隔壁大学翻墙找大一的陆十九。 陆言辞捧着他的脸:「傅十六,不是说没兴趣吗?不是说不谈吗?」 傅余晚仰头:「我反悔了,你能拿我怎么着?」 陆言辞俯身再次覆上去:「我又管不了你。」 陆言辞x傅余晚 校霸[攻]vs学神[受] 註: *受会接受治疗 *攻虽然谈过很多女生,但都没有酱酱酱(你们知道的) *周末双更,其余很忙。 第1章 我好想你 南桥路口。 傅余晚散漫地坐在长椅上,长腿随意一放,后靠着椅背,目空无物地盯着干燥的地面。 「我跟你说啊,这嵩立可比咱那松多了,校规简直是对半砍!」坐他旁边的男生正在源源不绝地吐话,语速极快,人激动得像是中了百万大奖,「你前个星期没来,不过没关系,嵩立我已经摸的差不多熟了,等会儿……」 「宋决,」傅余晚淡淡地喊道,半垂的眸子瞥了他一眼,「你嘴真的好多,我耳朵从刚才开始就没清净过。」 宋决:「喂,傅余晚,我好心跟你分享趣事,你这是什么表情?」 傅余晚没什么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漠:「适可而止这四个字会写吗?」 现在已入九月秋,却残留有夏日的热感。 从刚才一路到南桥步行,傅余晚有了热感和些许躁意,宋决,这个话唠不嫌累,叽里哌啦的讲一大堆话,还不带重复,听得人容易上火。 就是他这个人心情从来不写脸上,只会用眼神表示,宋决瞧见他眼中的冷冽,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小声咕哝:「就会瞪人,白瞎了这么好看的眼睛……」 这话到底没错,这双杏色的桃花眼似是精心雕琢,明明是温和秋水,却暗藏锋利寒光,尤其是垂眸时,那股肃杀之气显现到了极致。 宋决之前不怕死嘲笑他清秀得太过分,女生看了自卑男生看了心动。 于是他为这句话付出了被胖揍的代价。 人长的好看,就是很暴力,动不动就用拳头说话。 傅余晚没听清,也不说话。 他们在等车去嵩立四中,不过就这个时间点应该是要等一阵,他拎过一边的包 ,从中搜出白色无线耳机带上,想着听歌小憩一会儿。 昨晚凌晨一两点才睡,今天又起老早跑到这等车,傅余晚身体再好也经不起这种折腾,合眼几秒就睡过去了。 在这之前他和宋决都是辉江一中的学生,成绩一等一,而傅余晚则是有名的辉江校草。 兼校霸。 女同学心目中的男神,男同学心目中的杀神。 一个星期前,傅余晚家里出了点状况,家人要他转回同在本市北都的嵩立四中读高二,他开始还不愿意,但因为一些形势所迫不得不去。 还请了一星期的假。 宋决也是那时候转来的嵩立,说好听点他那叫作陪兄弟同甘共苦,说难听点就是看美女。 辉江虽好,帅哥美女不多,嵩立稍逊一筹,却是「盛产」高颜值选手,让人有种学校是以颜值选人的幻觉。 宋决注视傅余晚的侧脸好一会,不禁想道:也不知道他到了嵩立能不能继续立足校草之位,那里竞争激烈多了。 能不能立足暂且不知,反正傅余晚肯定不在乎。 七点四十分。 「傅余晚起床啦!别睡了车要走掉了!」在宋决催命似的叫喊中,傅余晚终是睁了眼,满脸郁闷,想着要不要掐死他,因为情有可原,他只是抽回自己的手,背起包抬脚就往车上走,宋决一脸服了这祖宗的表情紧随其后。 车一点也不挤,空位挺多的。 为了以防到站的时候人变多,傅余晚挑了个靠前靠窗的位置。 「你为什么要坐前面?待会会颠簸到怀疑人生的。」宋决问。 傅余晚耳机的声音并不大,闻言送了他一句「后面会挤」,继续补觉。 宋决:「……」 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很少做梦的傅余晚此时身处漆黑梦境,漫无目的的行走,多久之后,一道白光划破眼前寂静。 「妈妈。」 稚嫩的童声叫得人心里塌陷一块,傅余晚抬眼看过去,居简的房间里,七岁半大的小奶娃屁颠屁颠跑向沙发,抱住坐着的温柔漂亮的女人。 她乌髮如云的微捲髮搭在肩头,头顶的黄昏灯映出一抹柔色,盈盈秋水的杏眸闪着光,只见她红润的朱唇微微上扬:「晚晚,怎么啦?」 傅余晚眼睛一阵刺痛,酸涩的感觉蔓延开来。 小奶娃抬起抓着朵小白花的胖嘟嘟的手,「花,好看!」 女人笑着问:「是送哥哥的吗? 「哥哥?他今晚会回来吗?」 「对呀,他跟学校请过假了。」 小奶娃撅嘴思考,然后道:「晚晚才不送他呢,他早上电话里骂我像傻子。」说完,还奶声奶气哼了声,「哥哥最坏了!这是送给妈妈的。」 「谢谢宝贝,那……妈妈帮你教训他,好不好?」 第2页 小奶娃拍手乐道好。 看着面前这幕,似乎有什么冰冷的液体从脸颊滑落,傅余晚随意一抹,嗤嘲地笑笑。 还是个好梦…… 但是他高兴不起来。 「傅余晚。」第二间房门倏然打开,从里走出个个子高挑的男生,「你能耐,说哥哥坏话还打小报告,信不信我扁你。」 说完做势上前抡拳,「哇!」小奶娃一声拥入女人的怀抱,「哥哥最坏哥哥最坏!」 「你!」 女人温和一笑,道:「好啦,小皖,你别吓他。」 男生不满地坐在她旁边嘀嘀咕咕:「那小混蛋看着小,懂得可真不少。」 「小皖。」 「嗯?」 女人:「你这次中考模拟成绩出来了吗?」 男生答:「出来了……」 「我知道!」小奶娃兴奋道,「总分742是不是?」 男生挑挑眉,「你从哪知道的?」 「嘿嘿嘿,今早欢哥来给我送书的时候告诉我的。」 「哦。」 小奶娃花还没给女人忽然跳下沙发,跑回房间关门反锁,男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指着他房门喊道:「傅余晚你是不是又乱用钱了!」 女人扶着他肩:「好啦。」 「妈……」 「坐下。」 男生一肚子火,又不得不憋着,女人看他这样子问:「你知道晚晚买书干嘛吗?」 男生不语。 女人语重心长道:「那是给你的生日礼物。」 男生微怔:「生日……礼物?」 女人点头笑笑,又说:「这回考的不错,妈妈给你做好吃的。」讲完,她便钻进厨房摆弄。 眼前景像被切割开来,拼凑出虫鸣的夜晚。 白天的男生偷偷潜入小奶娃房内,给他盖上踢掉的被子,顺手捏了捏他脸,无意看到书桌上一张生日贺卡被本书压了一角,勾唇笑了笑。 出去的时候正巧碰上出来喝水的妈妈,他点点头转身离开,女人望着他的背影莞尔。 「妈,」傅余晚手指颤抖伸到她微笑的面前,眼眶湿润,「我好想你。」 但还没碰触到,眼前的一切一切化为萤蝶飞去。 「大哥大哥!到站啦!」 第2章 好像见过 宋决晃了晃身旁熟睡的人,他别人不服就服傅余晚,秒睡不说,还他妈怎么叫都叫不醒。 现在再不下站,待会人多起来,他那老毛病又犯将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傅余……」 「闭嘴,我听见了。」傅余晚睡眼惺忪,蒙了层云雾,他抬眼观察四周,取下耳机:「人变多了?」 「你才知道啊!」宋决没好气地说道,「快走快走。」 西北街。 傅余晚魂不守舍地走着,宋决在旁抱怨:「你是猪吗那么会睡,叫你起床简直是我这辈子最难的事……之一。」 「嗯。」 宋决咤异地看向他:「你怎么了?平常这个时候你都不是这样子的。」 傅余晚:「我那是懒得骂你。」 宋决:「……可你心情看起来不那么好。」 头上的蓝天万里无云,两只黄鸟从此飞过,骄阳穿过路道两旁的香樟树,稀疏几星的洒在傅余晚身上,微风拂过, 衬衫衣摆随风舞动。 飘乱的碎发之下是暗淡的目光。 他抿抿唇:「我哥生日要到了,但他很忙……」忙到顾不上自己的生日。 「害!我以为多大点事。」宋决拍拍他肩道,「放心吧,我来跟他说,今年的生日他不过也得过。」 傅余晚小幅度地笑道:「好。」 「客气什么,都是兄弟。」宋决想了会,又道:「内什么……问你个事?」 「什么?」 「能把你的口罩带上吗?」 「为什么?」 「好多人在看呢……」 「……」 傅余晚这才发现四周许多嵩立的学生,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他们……好吧,准确的说是他。 尤其是女生,两眼放光,激动的狂拽身边的人。 「嗯,走快点。」傅余晚冷淡地说,垂眸带起口罩,好像刚才的笑容是假的。 宋决拍手贊道:「啧啧啧,真是个妖孽,有你在我旁边,我估计我这个高中都别想找到女朋友了。」 傅余晚面无表情道:「你的嘴要我给你缝上吗?」 宋决干笑,咳了声:「我啥也没说,你听错了。」 走了一段路,已经陆续有三个女生上来要联繫方式,宋决说的嘴都快烂了,又开始哔哔起来。 「啧。」宋决看了傅余晚一眼,被他的颜值折服得彻彻底底,「跟着你这个极品,我真的会谢,你说你一个男生长那么漂亮干什么,能当饭吃吗?」 傅余晚刚想说「你得问生我的人去」,反应过来他说的那两个『很不好听』的字,吐字道:「『漂亮』是什么意思?」 呃……触到他逆鳞了。 宋决装作淡定推走他:「走啦走啦,待会更多人围观就不妙了。」 傅余晚:「。」 这次就先这样,狗命给他多吊一会。 十分钟后。 宋决板着张脸在早餐店排长队,手机界面还停留在qq备註「yy」的聊天页面—— yy:帮我买早餐,钱已经转给你了。 第3页 比过那个姓傅的:凭什么!才几步路? yy:……你这备註是生怕我不知道你在内卷吗? 比过那个姓傅的:我这是在激励自己。 比过那个姓傅的:[回復@勿扰 帮我买早餐,钱已经转给你了。]滚,你自己买早餐,我才懒得给你买。 yy:确定?你前面对我说的那两个字……看来我得揍你一顿才能解气。 比过那个姓傅的:大哥想吃什么?小弟一定把货送到。 yy:味道不要太辣的不要太油腻的不要太酸的不要苦的不要咸的,早餐不要香菜不要芹菜不要洋葱可以的话尽量不要葱姜蒜,包子和油饼我不吃,饮品甜豆浆就可以。 yy:暂时就这些,我早餐不挑,你看着办吧。 比过那个姓傅的:[傻眼jpg.] yy:谢谢。 比过那个姓傅的:等着。 yy:嗯。 大丈夫能屈能伸。 宋决心想。 刁难我是吧,你刚出一中校门就打架的事皖哥马上就知道,等着接受制裁吧。 不打算接受制裁的傅余晚正闷着口罩睡觉……躺在长椅上方的树上,枕着手曲着条腿准备补觉。 他很少做梦,每次梦到的都是残碎的片段,时好时坏,基本上每次醒来连尾巴都不记得。 只有很少部分的梦能记住。 奇怪的是,明明很困,傅余晚却睡不着,只得蹩眉睁眼望着广阔的天空一会,把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宋决那顺来的绿帽扣在脸上。 树下四五个身着校服的学生正往这儿经过。 「辞哥辞哥。」江泽搂住旁边男生的肩,「新女朋友几班的啊这么粘人,从我们打篮球到现在出去吃早餐就一直跟着。」 他沖挽着陆言辞手的女生抬抬下巴,对方的脸「嗖」地红了。 「七班的杨萱。」陆言辞非常混帐地笑道,声音没有刻意放低,丝亳不怕被女生听见:「你喜欢?一个星期后送你,要吗?」 「咦。」江泽撇撇嘴,「你以为我是你?滚滚滚。」 前面的张章回头嫌弃地骂道:「人渣!禽-兽!」 陆言辞:「谢谢夸奖。」 傅余晚渐渐有了睡意,帽子压着有点唿吸困难,他甩了甩头,脸上的帽子随即掉落,盖在树下陆言辞的头上。 眼睛被遮,他不得不停下,摘下绿帽左瞧右瞧:「嗯?叶忱,就算你无语到不想说话,也不能随便扣绿帽诅咒我。」 打完农药的叶忱刚输一局,被点到名说他乱扣帽子当即火大,「老子的在头上,而且是黑色哪来的绿色?」 陆言辞将帽沿夹在两指间晃来晃去,漆黑的眼珠随着转动:「总不可能从天上来的吧?」 杨萱拉拉他袖子,纤细的手指向傅余晚所在的树道:「可能不是,那躺着个人呢。」 众人顺着手指方向看过去。 还真有个人,不过…… 叶忱实力不错,看清那人长相后两眼放光,烦躁的心情飞上天,「唷」了声由衷赞嘆:「看着好清秀啊,真漂亮!」 陆言辞不明意味的扬眉说:「女的?头髮好短,有点不像。」 叶忱走到树的跟前,指着傅余晚抵在双目上的手臂,「难不成是男的啊,你看她那手,那手那么白,是我们这种粗老爷们有的肤色吗?」 「不不不,辞哥不一样,他也很白。」张章说,「脸也很白,小白脸。」 陆言辞微笑着踹了他一脚,:「gun。」 杨萱上前,轻轻拍了拍粗壮的树身,道:「这么高,姑娘家家掉下来会摔伤的。」 陆言辞笑着说:「那你叫一下她,做个好人提醒提醒?」 杨萱思考过后,对傅余晚娇声喊道:「喂,那个……躺树上很容易掉下来,你要不要下来?」 傅余晚动了动。 迷迷濛蒙的他还以为宋决来了,眼也没睁就问:「早餐买好了?」 杨萱:「……」 张章和叶忱:「?」 陆言辞转头,用质疑且无语的语气对他们说:「女的是这声音?」 张章摸摸鼻头:「这兄弟……声音还挺好听。」 叶忱更过分,直接装傻:「什么?我可没说这是女的,这就是个男的。」 「……」 睁眼说瞎话也就属这些人最厉害。 陆言辞真是心服口服。 傅余晚兜里的手机刚好来电,他在裤袋摸索,结果拿出来没拿稳,给掉下去了,啪的砸到草丛里。 「啊!」 杨萱被突然掉下来的黑色东西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老鼠什么的。 「啧。」 在手机离手的时候,傅余晚清醒了点,但听了杨萱贯穿灵魂的尖叫,拉下口罩打算坐起来看看发生了什么,还没意识到这是在树上,撑着坐起来的手滑空。 傅余晚懵了:「wc?」 陆言辞离得最近,眼疾手上前抱住打横掉下来的傅余晚。 好险。 差点出事。 看见跟前近在咫尺的脸,傅余晚和陆言辞皆是一愣——好像在哪见过,但一时想不起来。 傅余晚回过神来,见自己还环着陆言辞的脖子,被这个难以启齿的动作惊得睡意彻底消散。 陆言辞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你……没事吧?」 傅余晚的脸突然阴沉起来,语气冷不零丁:「放手。」 第4页 等陆言辞一放手,傅余晚二话不说,在对手心的碰触离开他的皮肤时,条件反射扯过他的手,来了个漂亮的过肩摔! 还没从陆言辞公主抱男人回过神来,又被陆言辞被人过肩摔的冲击沖傻了。 远处目睹全程的宋决:「……」 「靠……」 陆言辞被这一下摔得不轻,站起来的时候还叉着腰:「我的腰……你这人是不是有病,要不是我刚才你就摔下来了。」 傅余晚敛眸看他的腰:「……」 「你那什么眼神?」陆言辞不悦道,「别逼我揍你啊!」 傅余晚扬眉,忽然小幅度挑起唇:「鸟巢。」 陆言辞:「什么?」 「咳咳咳!」 宋决喃喃念着你们看不见我,走到傅余晚旁边拉过他:「你又打架。」 傅余晚敛起笑容:「过肩摔了下他,只能算警告。」 陆言辞表情复杂:「哈?」 「你有事没?」 傅余晚似是忘了什么事:「没。」 宋决看了看陆言辞,又看了看他,倒抽一口凉气,拽着他就跑。 「哎你们……」 傅余晚忽然停住脚步,挣开宋决的手往回走,在陆言辞的注视下,泰然自若地捡起草丛的手机,捞起长椅上的背包,拿出矿泉水哗啦倒着,不紧不慢地沖洗白皙修长的手指,水珠折射的光闪过他剔透的棕眸。 扔完瓶子,傅余晚也不急着走,就那么和陆言辞大眼瞪小眼。 宋决默默给了他一巴掌。 陆言辞: 「……」 嗯…… 好像在哪看过这么冷的眼睛。 两人都眼帘半垂不说话。 之前傅余晚身处阴影之下,而且带着口罩,那些人瞧不太清他的脸,刚才站着时堪比放大镜放大一倍呈现,不得不说冲击力还挺大。 无论是从什么角度观摩这个「极品」,眉毛、眼睛、鼻樑和嘴唇都无可挑剔。 傅余晚往那一站,双腿笔直线条流畅,细腰和女生有的一拼,那双沾满水的手堪称赏心悦目。 陆言辞始终只盯着他的眼睛看,好似能看出花来。 嗯…… 好像在哪看过这么冷的眼睛。 众人心里「哇」了声,这小子跩得不行但却是个大帅比,和陆言辞比简直不相上下。 江泽站了出来:「宋决,这人你认识啊!打人了就这态度?」 宋决想找个地洞钻下去,硬着头皮说:「是,他性子有点怪……那个,陆学长,你别介意,我替他向你道歉。」 陆言辞笑笑:「没关系,我很大度。」 傅余晚腹诽。 他说:「这人不还能站着吗,能有什么事?」 这语气…… 更熟悉了。 陆言辞说:「我好像看过你。」 傅余晚垂眸:「看过不代表认识。」 他瞥了眼腕上的表,指针指向八点整,道:「浪费时间。」接着又报出一串号码,捡起地上的帽子离开,「我下手没轻,有事打我电话,医药费我出。」 陆言辞:「。」 「傅——余——晚!」 「闭嘴,吵死了!」傅余晚淡定地靠着路边的电线桿,一口口咬着手里的蒸饺,斜眼看快要疯了的宋决,只听他说:「你活腻歪了去跟人打架还是我们学校和你姐实力并排的那个校霸陆言辞!你是不是忘了你的病!」 「哦。」 傅余晚淡定地嚼着嘴里的食物,点醒宋决:「你看我有事吗?」 「我看——」你大爷。 宋决急剎车,意识到了什么,绕着他走了圈,左瞧右瞧,没看出什么端倪。 他惊讶道:「你还真没事?!」 傅余晚的肢体接触障碍,除那些他长期接触,并且不发生不良反应比较亲近的人外,对陌生外人尤为排斥,加上他孤僻冷淡,交的朋友也不多,能靠近他的人屈指可数。 难不成…… 宋决说出心里的想法:「你认识陆言辞很久了是不是。」 「不知道。」傅余晚说,「我只在梦里见过,小时候一伙小朋友围在那玩,个子最高在旁边看的和他挺像的。」 宋决挠头。 奇了怪了啊。 「你……做梦了?还记这么清楚?」 傅余晚沉默两秒后:「想起来一点,为什么记这么清……因为她在。」 「你是指……」 宋决没再往下说,只让他吃完早餐赶紧走,然后低头狂打两百字小作文从头到尾叙述一遍…… 然后发给他哥。 但他仔细一想——皖哥要是知道陆言辞的存在,会不会直接找上学校来。 这么点小事不用这么大动干戈。 于是他删删减减,只剩个打架一百字。 傅余晚对这种小学生有什么事情就要打报告行为表示嫌弃,自顾自的吃早点,突然他动作一顿,伸手向宋决。 宋决:「干嘛?」 傅余晚:「药带了没?」 宋决:「没什么事还是尽量别吃的好,药物吃多了也会影响身体。」 傅余晚在摔陆言辞更早之前,还打了一架,所以现在有点头晕,他道:「就这一次。」 「不行。」 「你给不给?」 「不给。」 「真的?」 「……」 第5页 宋决无奈。 他十分用力的捏捏拳头想弄死面前这个人,但还是从包里掏出拆开的药盒,取了两粒把水一起递给他,凶道:「没有下次!」 「谢了。」傅余晚将剩余的饺子塞入口,顶着两鼓起包的腮帮子接过,含煳不清地说:「下回请里吃找点。」 宋决看着他这样子莫名好笑:「吃完再说,听不懂。」 傅余晚吃完还真破天荒地说了一遍,宋决的满腔怒火瞬间打散,静静地看着他—— 傅余晚总是比同龄人更早熟,但有时候就是很小孩子气,闹气脾气来可以几天不说话,再不济就是动手。 十六岁的小孩,跟他计较个什么劲啊。 比他大两岁的的宋决是这样想的。 叮咚。 他垂眸看手机,qq企鹅上角冒红点。 点进去。 皖哥:现在怎么样? 皖哥:真的没事吗? 皖哥:药带了没? 比过那个姓傅的:吃完了,已经没事了。 皖哥:那个和他打架的是谁? 宋决不想因为这种小事就弄得他皖哥大动肝火,打字:我同校的同学,打得没有很激烈,就碰了碰。 皖哥:…… 比过那个姓傅的:真的没事。 皖哥:知道了。 前脚刚打完字,后脚一个语音邀请拨了过来。 宋决点下接听:「皖哥。」 傅余晚拧瓶盖的动作稍顿,敛眸看着某处虚空,其中是蕴含不明的情绪。宋决:「真的没事,现在还生活虎的呢……对啊,在我旁边。」 他拍拍傅余晚肩,手机伸到面前。 「回消息不好吗,」傅余晚并没有接过,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瓶身,「特地打个电话过来你不嫌麻烦啊?」 对面:「……」 傅余晚不咸不淡地说:「一个大老闆没什么事别瞎操心,你弟弟我好得很,啰啰嗦嗦的烦不烦。」 「谁让你最不省心?」通话里传出与傅余晚相差无几的冷淡嗓音,「你但凡像小决一样乖一点,我能啰嗦你吗?」 宋决开心。 傅余晚不开心。 他道:「他乖个锤子。」 宋决做了个「你不会说话就别说」的口型,傅余晚装瞎。 哥哥轻轻嘆道:「随你便,反正我也管不了你……」 傅余晚:「知道就好。」 「毕竟姑娘长大了,总是不中留的。」 宋决:「哈。」 傅姑娘黑着脸:「……有种你再说一遍?」 第3章 意外多多 哥哥清了清嗓子,正经道:「虽然你的病情逐渐转好,但还是要注意平时少跟人接触。 「少给我惹事,尤其是像关阳于……」 宋决:「咳!」 哥哥:「……」 啊哦。 说漏嘴了。 宋决慌忙看向傅余晚,后者阴沉的眸子像是一汪不见底的深潭,所有不可诉说埋藏在此。 傅余晚蹙了下眉,仅剩半的矿泉水被扑通扔进垃圾桶,绿帽一把塞进包里。 转身离去。 「哎呀皖哥,」宋决意识到不妙,连忙打断:「我这里信号不好,有事咱下次再说!」不等他回答,挂断黑屏揣兜一气呵成,随后屁颠屁颠跑向傅余晚。 今天天气是真怪。 你看,早晨还好好的万里晴空无云,如今阴天乌云密布,一团一团黑不熘秋又厚重的云堆,压得人着实难受。 行人匆匆,傅余晚和旁边愁眉不展的宋决走得慢悠,格格不入。 风渐渐刮大,短髮飘做一团乱,从衣摆钻进去有些刺骨的凉,宋决被吹得一个哆嗦,将外套拉链往上扯,半张脸缩在领口。 傅余晚被宋决强拖出门,来不及在柜里搜厚点的衣服,导致他现在还穿着一中夏季款校服,遭四面受风的罪。 宋决沖他眨眨眼,轻声道:「起风了,余晚,你……冷吗?」 傅余晚眼睑抬了抬。 「冷……」他想到了什么,又改口道:「不冷。」 宋决不知道他是冷还是不冷,只是拍拍他的肩安慰:「都过去了,闻语那小子过得滋润的很,你不用担心。」 傅余晚并不在意他的话,只当他随口一说。 「嗯……余晚,林星星也在四中。」 「林星星?」傅余晚仔细想想,「是那个我帮的女生?」 宋决点头。 傅余晚道:「哦,管我什么事。」 「你不怕她再纠缠你?」 「你看我理她吗?」 宋决倒吸一口气。 也是,人家可是感情杀手,跟他表白的女生不是哭哭唧唧,就是气急败坏,反正没人成功过,这些女的也真是傻,明明知道会失败,还一个接一个的来。 林星星是第一个能撑到表白三次的女生,还真是辛苦人家了。 唉! 傅余晚在这样下去将来恐怕只能找男朋友。宋决是这样想的。 咦,想想就可以了可别真找,要不然断后…… 「宋决。」傅余晚往前走了好几步,发现他没跟上来,道:「走不走?」 「走,走,你把包给我吧,我帮你背。」 雨说下就下。 水滴溅落在坑洼,炸起几朵水花,行人不留意容易踩湿鞋子,正值秋分,一些树叶经不起怕打,哗啦啦地散落铺地。 第6页 嵩立四中,大门处乍地响起雄浑刚劲的男声,堪比空中隆隆作响的闷雷。 「立正!」肖信松一脸严肃地扶了扶镜框,挺个中老年人发福的啤酒肚以示威严,撑伞站成两排的同学们忍俊不禁,他站在伞下道:「天天迟到天天迟到!把我上周国旗下说的话当屁了吗?」 他不满的皱眉,用他一贯吓死人的嗓门喊:「你看看你们,稀稀拉拉的成什么样子,啊!」离他最近的江泽短促地「嘶」了声,他的耳朵是真受不了这种折磨,偏头沖旁黑伞下的男生抱怨:「为什么今天轮到我值日,我不应该是明儿吗?在这儿听小老头唠叨这是受罪死了。」 陆言辞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摆弄值日牌,用只有他们能听见的音量回答:「放心,受点罪不至于死,要真受不了一头撞死吧。」 江泽趁肖信松注意力不在这,空余的手揉揉后颈,闻言极为不满:「你跟你妈打完电话嘴怎么这么臭?」 「你的幻觉,我一直都是这样。」 陆言辞现在满脑子都是陆女士所提到的「已逝朋友的儿子」,叫傅什么鱼? 「辞哥。」江泽使眼色,「我这样能请假吗,跟研儿换也行。」 陆言辞拿牌子敲他头,「研儿今天病了,你上哪换去!」 江泽张口欲辩,话没说出就被堵在嗓子眼里,目光穿过来来往往的车辆落在某个正朝这走来的白衣黑裤的男生。 陆言辞一句「你干脆辞了学生会那多」未说,耳边穿过肖信松的咆哮:「对面路边的两个同学!」 大家顺着他手所指的方向看过去,边议论是哪个倒霉蛋都不知道迟到躲远点。 傅余晚拉身边的人衣角,宋决话才到一半:「也就你会宝贝那女孩子家家的东西,……干嘛?」 「有人在看。」 肖信松眼睛眯成一条缝。 没穿校服的,不认识,穿校服的…… 「宋决!!」 宋决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吓得一个趔趄,傅余晚眼疾手快抓住他的胳膊拉回来,因为脸颊一边被伞甩上凉彻骨的水渍,他冷冷的瞪了他眼加重语气:「想死啊!那行,红灯亮着去闯吧。」 宋决摆摆手:「我不是故意的,捎瑞啊!」 傅余晚特别小孩子的把雨润湿的手弹水到他脸上,细瘦的腕上垂挂精緻小巧的银铃,随着动作晃动发出一声清脆的音色。 宋决:「……」 小学生吧你,xxs。 「xxs」瞥眼还有二十多秒的红灯,随口一问:「那是高二的年级主任?姓肖?」 宋决:「对啊,不过你咋知道?」 「高一参加的全市奥数比赛,嵩立就是他领的队,有点印象。」 「奥……」宋决拖长尾调,一脸「你好牛逼也就比我厉害一点」的表情,「比起肖主任,我们更喜欢叫他小老头,知道为啥吗?」 傅余晚递给他个「有屁放」的眼神。 宋决:「年纪大了,人啰嗦也就罢了,嗓门超大还喜欢一惊一乍,隔壁附中老师天天来找咱校长告他扰民的状。」话是不错,去掉后面一句。 傅余晚难得点头贊同,淡淡的说道:「见识到了。他是因为你的成绩才认识?」 「是啊……」想到成绩,在一中被他常年踩在底下当老二的宋决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道:「能在四中得第一又怎么样?我们一中名牌学神来了不得让位,继续做我的老二?」 傅余晚又点头:「话挺有道理的。」说完,下定决心要气死人的他边补了句:「谢谢老二让贤。」 宋决整张脸被亮起的绿灯映得「绿绿生辉。 这会儿雨点密集起来,厚重的拍打着伞面,远处的建筑卷上了层薄帘,近处的人蒙上了层纱。 等人走进,站着的同学不约而同地小声惊唿,开始躁动,灼热的目光始终只放在傅余晚身上。 他早把口罩扔了,只手抓伞柄,不经意瞥眼扎堆的人群,默默的往旁挪几步。 像是没有存在感的陆言辞一言不发,低眉望着傅余晚手上忽然出现的一抹红色。 之前怎么没有? 他一个男孩子怎么会喜欢戴女孩子的东西? 陆言辞脑海中飘过两个字…… 肖信松对他们看见帅哥起闹早已习以为常,他扫了两眼宋决旁边的男生,对背着两个包的他道:「你今天怎么迟到了?」 宋决有意瞄了两眼傅余晚如实回答。:「我本来可以准时到,去了趟一中找诺老师……」要回我旁边真箇人的东西。 「好我知道了。」肖信松插话 认为面前这位重点班好学生是不会欺骗老师,而且人也老实,觉着他不用往下解释,「你先进去吧。」 「主任,其实我旁边的……」宋决正准备为自己的兄弟洗脱迟到的罪名,哪知怒气上头想让某人吃瘪以达到报复目的江泽二话不说,大力将他拖进,「莫老师让你去抄板书,正好你在这,走吧走吧!」 「江泽你妹啊!滚远点!」宋决鬼嚎被挣扎着拖走,留下「孤立无援」的傅余晚。 无措中瞧见更靠近傅余晚人的同学盯着自己看,脸上写满了「我要搞事」。 校霸?! 肖信松任由他们胡闹,视线移至傅余晚:「那个班的?」他心情本就因为迟到人数比以往多燥的要死,现在又来个。 第7页 傅余晚平常心,理直气壮道:「我不知道。」 「不要开玩笑啊,班主任是谁?」 「之前的知道。」 「现在的。」 「不知道。」 陆言辞听完抬头好奇以暇的打量他——穿的是一中校服,一张脸冷漠秀气,整个人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是小女生最喜欢的男友类型……怎么看都像陆女士嘴里所谓的一中校草傅鱼? 罚站的同学憋笑得内伤都快出来了,怕小老头把火气往他们身上撒,只得死死捂住嘴。 肖信松压着快要喷发的火山,咬牙得都要碎了:「你在耍我?」 傅余晚摇摇头:「我真不知道,耍你干什么。」 陆言辞弯弯嘴角,他想看看他能把老肖惹毛到那种程度。 这小霸王还挺有意思的嘛。 傅余晚本意不愿跟肖信松闹什么不愉快,只是他想到江闻语了。 这个肖主任就是个十足的煳涂蛋,闻语和他们学校的男生动手,本是占理就因为没解释,被教训十分钟不说,还顶着大夏天三十多度的天罚跑跑,任他怎么说都没用,闻语还为此中暑。 就沖这个「影响严重」的事,傅余晚能对他有好感才怪。 他将肖信松气得发颤的鬍子视若无睹:「你骂我也没用,我又……」 肖信松打断:「你叫什么?」 傅余晚:「傅余晚,余晖的余,晚霞的晚。」 肖信松:「好……我记住你了。」这名字有点耳熟。 傅余晚:「哦,我刚想说我不是……」 他正说明来意,肖主任伸手扣住他带着银铃的手腕,铃叮零一响。 傅余晚:「!」 陆言辞:「……」 肖信松手上的力道大得仿佛下一秒就会捏断傅余晚精瘦的腕,小铃硌得腕骨生疼,他还往自己那带了带,「跟我去趟办公室,就你这幅样子都知道没有管教好!」 隆!雷声轰然响起,天空之下拉扯出一道闪得晃眼的闪电,划过傅余晚晦暗不明的脸,只能看见他牙咬嘴角。 肖信松见他不说话又不愿意跟他走,还以为他怕了,要带他去办公室的心更硬了,一旁看着的陆言辞脸不知何时阴沉下来,眉头锁死,同学们霎时噤声。 校霸好像……生气了?? 肖信松又用力扯了扯傅余晚,还是不动,刚要开口破骂,被他抓住的人用力甩开,差点没跌倒。 他抬眼对上了傅余晚低阴压抑的眼睛,后背忽然发凉。 「滚开……」 肖信松瞪眼:「反了你?!」 傅余晚缓缓吐出话后,胸膛剧烈起伏唿吸急促,被刘海投下的阴影遮住双目,银光划过道弧线,停在下颌挂着水珠,随着雨滴滴落在水坑,融为一体溅起水花。 雨声啪啪变大,伞面的压力也大起来,瑟瑟寒风吹过,让现场的人唏嘘不已。 陆言辞心头一惊。 眼前的人摇晃了几下身,他迅速脱下外套往傅余晚身上一盖,在他伞倒人要往下跌的前一刻上前拥住。 傅余晚头靠在他锁骨上,鼻尖钻进缕清新的草木香,瞳孔涣散,双目无神。 陆言辞隔着衣料搂住他的腰叫唤道:「傅余晚?傅余晚!」 「我……」 陆言辞没听懂,准确来说是没听清,「什么?」 「我要他死……」 「傅余晚……!」宋决急急忙忙奔来,身后还跟着个狂奔的女生,「晚晚!」 他被江泽拖回教室的在路上碰巧碰见逃课的傅祎浅,她是傅余晚同父异母的姐姐,两人的关系还算好。 傅祎浅是除了陆言辞以外的第二个校霸,江泽自然知道她不好惹,识相就跑了,她一听说傅余晚在校门旁还有个陆言辞,生怕他出事话也不多说一路奔来。 这不,真是出事了。 宋决起初看见陆言辞抱着傅余晚愣神,但看见傅余晚眼眶红红,小声念了他的名字,茫然地看向他,瞬间明白髮生什么事了。 陆言辞松开手,宋决上跟前正面搂抱住傅余晚,不停的用手轻拍他背,安慰道:「好了好了,晚晚,没事了没事了。」 傅祎浅看着自己弟弟这幅模样着实心疼,怒火填满腔,语气狠厉,但是却瞪着陆言辞问:「谁碰了他?!不知道我弟弟有接触障碍吗?!」 …… 陆言辞冷脸:「别看我,兇手在你后面。」 傅祎浅转身,肖信松一脸迷茫,她刚要说什么,就听见宋决的话:「傅余晚你给我冷静下来!!」 傅余晚眼神充满浓浓的杀气对着肖信松,剧烈挣扎。 傅祎浅挡住肖信松说:「晚晚,你先冷静,他不是那个混帐他是肖主任……」 不知发生何事的肖信松和别的同学一脸懵相的看着他们。 宋决一只手撑伞一只手拦着他,使不上多大的力,傅祎浅迫不得已,上前一记刀掌打晕傅余晚。 瞬间安静。 第4章 一个疯子 傅余晚闷哼声,趴在宋决怀中一动不动,后背湿了一片,墨色的发稍还在往下滴水。 宋决拖着他有些吃力,傅祎浅见弟弟不闹腾了,转头跟肖信松道歉:「不好意思啊老肖,我弟就是那个一中转来的转校生……」她水灵的眼眸瞟了眼多余的人,话题一转,「没你们什么事了,滚吧。」 第8页 同学们看肖信松不说话,麻利的滚了,一刻也不想待在有两大校霸的地方。 肖信松仔细斟酌用词道:「他这是……」 意有所指。 傅祎浅脸色不太好看的点点头:「治了几年了还是没什么起色,他脾气又臭,今年说什么也不肯接受治疗。」 话完,满是无奈地看向宋决肩上趴着的傅余晚,又是心痛又是酸涩。 陆言辞走到不远处的香樟树下,心情复杂地盯着亲密的两人,背过身拨了个号。 电话那头响起女人慵懒的声音:「小辞,现在你应该在上课,打我电话干嘛?」 陆言辞说:「妈,六年前我去红叶警局做笔录你还记得吗?」 「你还好意思提?」女人略有怒音道,「早叫你不要乱跑,碰上杀人现场吓不死你!」 没吓死的陆言辞联想到了什么,偏过头视线移到宋决脸上……不像啊。 他记得那个浑身是血的男生眼角有一颗和他抱着的人一样泪痣。 女人好久没听见儿子的声音,又问道:「你怎么突然想起这个了?」 陆言辞低声道:「当年的案件你能帮我弄到吗?」 「你要这个干嘛?」 陆言辞手指紧扣伞柄,「傅余晚,知道吧?」 女人:「知道,我跟你说过那孩子怪可怜的,小小年纪母亲就去了。 「话说,他母亲付梨还是我大学同学,玩的好,挺标緻一女人结果跟了个渣男,她儿子应该也不错吧?你小时候还跟人家玩过呢。」 「是很不错。」陆言辞一字一句重重说道,「那你知不知道他母亲怎么死的……」 「这,好像是意外。」 他眼中的戾气藏掖不住,宋决无意瞟过去时,吓得打了个寒颤,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陆言辞吐字道:「嗯,傅余晚可能在那之后烙下了心理上的问题,情况不太乐观。」 对面传来杯子摔碎的声音。 「什么?!」女人话都快破音了。 陆言辞反倒不惊,平静地说道:「能帮我叫辆车来吗,他现在得去医院看一下。」 女人连忙「好好好」,匆匆挂了电话。 陆言辞看着挂断的界面,陷入沉思。 回想傅余晚之前的每一道目光,不是冰冷就是空洞无物,与以前相比似乎少了什么。 他的性情大变还真是……让人适应不过来。 「差点认不出来……」 「认不出来什么?」 回头,傅祎浅瘫着张上坟脸站立在他对面,手里还抓着件衣服,来者不善。 陆言辞静止三秒,阴沉的脸忽然笑起来,「怎?要打架?」 傅祎浅刚跟肖信松揭傅余晚的伤疤(不是故意的),此时心情不太好,拧着眉瞪他,将衣服扔回给他:「警告你,离我弟弟远一点!」 陆言辞接住衣服,不明所以地挑挑眉说:「听不懂。」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傅祎浅走近,「拈花惹草我管不着,但是……」 她手越过陆言辞的头,撑在树上压着他,由于陆言辞曲腿靠树干,身高此时只比她高一点。 傅祎浅:「晚晚不是你惹得起的人,收起你那些花花肠子,别对他动心思。」 陆言辞噗嗤一笑,长「哦」道:「动什么心思呀,我怎么听不懂?」 傅祎浅凑近他,差点就能亲上,她说:「你当我瞎啊!刚刚你抱他的时候手往哪放?!」 「噢。」陆言辞敲敲脑门,玩笑到,「你说搂腰啊,我就是占他便宜怎么了?」 傅祎浅暴跳如雷:「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陆言辞笑笑:「我就禽-兽怎么了?你打我啊?」 「我草!」打不过他的傅祎浅揪着他领子骂脏,「你妹的,他才十六岁啊!你变-态吗那可是个未成年的小朋友你忍心下得去手?!」 陆言辞笑僵了。 艹。 他只知道傅余晚比他小,没想到整整小了三岁。 这点他是真不知道,要知道他打死也不会去动他,还动心思……屁! 陆言辞轻咳来掩饰自己的尴尬,强忍着笑:「哦,我知道了,以后我离他远一点就是。」 傅祎浅松手后退两步,丝毫不信他的鬼话,威胁道:「你要是敢,我不会放过你。」 她像是想到了谁,扬唇竟笑了,「那个人,也不会放过你。」 陆言辞疑惑:「那个人?哪个人?」 傅祎浅弯起眼眸,像是小姑娘开玩笑似的,「一个……为了晚晚什么都不顾的疯子。」 陆言辞:「……」 她笑的这么邪恶干嘛? 陆言辞头皮发麻,鸡皮疙瘩都快起了——因为她的笑。 不过…… 那个人,是指当年护住傅余晚的那个人吗? 陆言辞现在的表情让傅祎浅很是满意,转身哼曲离开。 「你是他亲姐吗?」 傅祎浅闻言倏然止住脚步。 陆言辞不紧不慢地走向她,边走边说:「付梨可没有生过女孩儿,傅余晚哪来的姐姐?莫非……」 「闭嘴!」 很好。 傅祎浅这个反应,陆言辞心中的那个猜想得到了证实。 傅余晚……是私。 傅祎浅咬着下唇,不敢转头直视陆言辞的目光,假装沉静道:「他就是我弟弟,也只是我弟弟。」 第9页 同父异母的弟弟。 但他也是我弟弟啊…… 谁也不能欺负他,谁也不能议论他,更不能提他的事!! 陆言辞听见前面的人微不可查的吸了吸鼻子,上前扔给她包纸离开,穿上外套:「抱歉,我不提了。」 傅祎浅毫不客气的擦擦鼻子,将纸扔进垃圾桶,带着鼻音骂道:「去死吧你!」 陆言辞:「。」 到底谁是疯子? 肖信松将宋决和傅余晚领进保安室里坐着等车去医院,以免在外头着凉,他可不想再做错什么,但他还有值日,得去巡逻,所以等陆言辞他们进来时,只剩倚椅熟睡的保安大爷,以及互相靠着的两个男生。 「浅姐!」宋决想看到救星似的哭了起来,「嘘,别把大爷吵醒了。」傅祎浅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在傅余晚旁边坐下,撩了撩被打湿的发梢,「他还好吧?」 「你可别提了。」宋决放低声音,「傅余晚这傢伙睡着了比没睡着折腾多了。」 噗。 宋决看向门口立着的陆言辞,「你笑什么?」 他虽然是校霸吧,但不随便打人——学生会会长打人可是要记过处分的,所以比起傅祎浅,他更好相处一点。 记住,是不随便打人。 陆言辞摸摸鼻子,舔舔唇道:「没什么,你说。」 宋决看着傅祎浅。 傅祎浅:「没事,说吧。」 宋决总觉得陆言辞对傅祎浅做了什么,不然她眼尾为什么红红的? 傅祎浅:「你说不说?」 宋决:「啊,傅余晚刚刚一直在揪我肉,揪的我大腿根都快烂了,还……还……」 宋决怕陆言辞听见,小声道:「还哭了,嘴里一直在叫皖哥的名字。」 傅余晚身上披着他的衣服,像是听见,眼旁流下两行清泪。 「就像现在这样。」宋决指到。 傅祎浅轻轻揽过傅余晚的肩,让宋决过去点,将傅余晚的头小心翼翼地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想换个姿势让他能躺的舒服一点,指尖抹去泪水,柔声道:「没事没事,都好了晚晚,那人不在这里,别怕。」 陆言辞虽然没听太清,他却听见宋决着重加重语气的「皖哥」,黑着脸给他妈发消息问她什么时候到。 「晚晚……」傅祎浅温柔的顺着傅余晚的髮丝,「他的病已经很久没有发作过了,情绪激动点是难免的,你的腿……」 宋决一拍大腿:「好得很!」忍痛揉了揉。 傅祎浅浅笑:「打的车什么时候到?」 「现在应该快了吧……」 铃铃铃! 宋决接起电话:「皖哥?」 傅祎浅抬眸。 对面:「我刚才在开会,没看见你的消息,晚晚怎么样了?」 宋决:「他……祎姐你干什么?」 傅祎浅一把抢过手机,又忌惮傅余晚醒来,说话比以前缓和:「付隅皖,你他娘的什么时候滚回来?」 宋决:我怎么感觉你在骂傅余晚? 付隅皖:「……傅祎浅,你怎么在这?」 「关你屁事!」要不是不行,傅祎浅估计现在能吼的全校都听见,「晚晚的病发作得比以前几次都严重,你什么时候带他去接受治疗?」 付隅皖:「不确定,再说了,他脾气倔成个什么样,会乖乖接受疗程吗?」 傅祎浅烦躁的啧声:「管他,你先安排好来再说。」 …… 对方沉默,随后开口:「好,我知道了,我会尽早安排。」 傅祎浅有意瞥了一眼站在外面屋檐下摆弄手机,随后抬眼不知在看什么的陆言辞。 「顺便跟你说一下,我班上某位男生好像对晚晚起了觊觎之心——」 宋决、付隅皖:「谁?!」 陆言辞看眼屋内,傅祎浅与他四目相对,笑着挂断电话,仍回给宋决。 他刚进屋,女生言笑晏晏地说:「枕磨傍,拉过疯只已经知道惹(怎么办?那个疯子已经知道了)?」 宋决:「?」 陆言辞:「……」 傅祎浅:「你好像要完了呢。」 第5章 不可理喻 这女人脑子可能出了问题。 陆言辞想,嘴上却道:「没事儿吧你,今天这么反常。」 傅祎浅每个字都说的很用力:「关!你!屁!事!」 ban 陆言辞:「……我不跟傻比说话。」他又道,「我有车,所以……」 傅祎浅抬手画了个叉叉以示拒绝,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葫芦里买的什么药。」直直地比了个中指。 陆言辞一脸嫌弃道:「你是打算拖到放学?」 宋决看向她,「人家也是好心,你为什么……」 「呵呵。」傅祎浅瞪他,指着陆言辞,「就凭我跟他斗智斗勇这么久都知道他那颗心是黑的,好在哪?」 宋决陷入沉默。 陆言辞道:「我管你信不信。」 傅祎浅呵呵哒:「你都看上他了,能保证你不会日-他吗?」 宋决:「……」 陆言辞:「……」 他不耐烦地啧了声:「待会儿傅余晚醒了,折腾不死你们,」转头又对傅祎浅说道,「把他扶起来。」 傅祎浅警惕:「干啥?」 「难不成你背他?」 第10页 「也不是不可以,反正我不会让你 动他。」傅祎浅白了他一眼,掀起外套扶起傅余晚,作势要往背上背,「说是一百多斤,其实也没多重。」 陆言辞他将她蜗牛似的动作尽收眼底,默不吱声地哈腰捞过傅余晚,在一道怒视之下……打横抱起。 他垂眼端详怀中人秀气的脸庞,来了句没头没尾的「还行」。 傅祎浅企图用眼刀死他。 宋决无然地眨着眸脑中空白,直到傅祎浅敲他头说「你先回班」之后去给陆言辞撑伞,他都还没反应。 傅祎浅心里盘算着过后该怎么弄死陆言辞,当事人却是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看得人手痒痒,她在开车门时再次威胁:「重复一遍,晚晚不是你能动的。」 陆言辞坐进去,准备关车门道:「我就动了你能怎么着?」 「你——」 「小浅啊。」 傅祎浅看向驾驶座上的人,一脸和笑:「阿姨?」 陆情回头笑晏晏:「你来前面坐。」 医院路上。 「妈,你不是说没时间吗?」陆言辞揽着傅余晚的肩,拿纸擦拭他湿漉的黑髮,不经意地问开车的女人,她回答:「没时间也得抽时间啊。」 陆言辞:「拉倒吧你……就是闲的。」 陆情余光瞥见傅祎浅脸上的乌云密布,扬扬唇道:「你小时候不是恨不得傅余晚,出意外躺在床上一辈子下不来吗?」 陆言辞十分配合:「再怎么讨厌也算朋友,相识一场。」 傅祎浅的神色有一丝变动,舒展的眉头再次皱起。 这狗逼东西原来从小就打晚晚的主意,老娘要宰了他!! 她有意从后视镜看了看陆言辞,发现这个不做人的东西,趁傅余晚不省人事掐着他的脸,还在得意的笑。 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傅祎浅咬咬牙,问陆情:「阿姨,您好像很了解?」 陆情笑淡了几分:「差不多吧。他母亲在的时候,这孩子还挺招人喜欢的,我也没少关照,转眼……就长这么大了。」她回想着女人微笑的脸,感嘆道,「越发出落的秀气,跟付梨倒是像。」 付梨…… 陆言辞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垂眸看了看双目紧闭的傅余晚。 「您跟她……是朋友?」傅祎浅小心翼翼的问。 「是啊,关系还挺好。」陆情答。 傅祎浅点点头。 聊天结束,全员噤声,各有心事。 各方面检查完已经醒来并且特别无语的傅余晚坐在病床上,同留在房间里一样无语的陆言辞四目相对,时间仿佛静止,谁也没有开口说话,相互用眼神传达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 傅余晚:还不滚? 陆言辞:看着你。 傅余晚:不去死? 陆言辞:还想活。 傅余晚:滚粗去。 陆言辞:动不鸟。 傅余晚:那去史。 陆言辞:史不鸟。 傅余晚蹩眉:你妈的! 陆言辞挑眉:她不在。 傅余晚面沉如水地抓起身后的枕头朝陆言辞砸去,干净瘦白的手指随着清脆的铃响,指向门口,无声的做了个「gun滚」的口型。 陆言辞单手拿捏飞来的「兇器」,居高临下的盯着他——手腕上的银铃,走到床边,他把靠枕塞回傅余晚的后背,支手撑着床头毫无表情可言地睨眼看着他,吐字道:「再不乖,小心我动手哦。」就这距离,能清楚的看见对方睫毛有多长和眼角的小痣。 傅余晚毫不客气的回敬他一拳,却被陆言辞压住,连叠着另一只,他只好以目光代为武器,狠狠地刀了他一眼:「放手。」 该死的混蛋! 十几分钟前,医生才嘱咐过他要好好休息,傅祎浅随着上前打小报告,略微删减的描述他昏后的事,傅余晚听见「从小认识」四个字时尤为吃惊,于是—— 「可我对他一点印象也没有。」傅余晚说。 陆言辞在旁倒水:「试试?」 傅余晚:「什么?」 陆言辞将倒好水的纸杯递给他,傅余晚总觉得这傢伙没安好心,果不其然,刚伸出手,陆言辞空出来的手一把扣住他,傅余晚:「。」 傅祎浅:「。。」冷静冷静。 陆情站在窗边好奇地观望,傅余晚一时竟忘了抽回手,反倒是陆言辞说道:「你姐说你这病有选择性,凡近相处时间长的人皆不排斥,你觉得呢?」 傅余晚:「我觉得你可以滚。」 说完,甩手撤回,结果力太大,竟然将未反应过来还抓着自己的陆言辞拉得坐过来。 小银铃叮铃一响,两人心里各卧槽,惊喜真是意想不到。 与第一次不同,这回是真亲上了。 陆言辞也是万万没想到,覆上他唇的一刻,破天荒有了慌张的羞耻感,傅余晚睁大的杏瞳满是惊愕,脸开始发烫,差点停止唿吸,推开他的手都是抖的,眼角湿红,手背蹭了蹭略有红肿的嘴角——二人唇相撞的那下着实不轻。再看看陆言辞,除了唇红点就是耳根欲滴血,还骗要装做一副我很冷静的样子。 「陆言辞……」傅余晚怒目而视,说出来的话却没有丝毫气势,「你是不是有病!」 最后,没来得及发飙的傅祎浅被陆情匆忙推离现场,临走前吼了句:「陆言辞!!你个变-态啊啊啊!!」 第11页 做姐的,真累。 * 陆言辞接话:「不放,谁让你动手。」 傅余晚:「我就动手怎么了?关你屁事!」 「想动手,」陆言辞逞一时口快,没过脑子,「你还想被亲吗?」 这句话像触发的机关,霎时关闭了周围的声音。 场面一度尴尬。 原以为会暴跳如雷的傅余晚,仅仅是面色潮红的扭头看着柜上的的盆景,有一搭没一搭的咬下唇,陆言辞不由自主地把目光下移……是他吻过的地方,而且——似乎只有他吻过。 软的…… ……靠! 按着的那颗小银铃咯得掌心生疼,他刚想抬起,就听银铃的主人骂道:「傻比不要脸,禽-兽不如……」 陆言辞:嗯? 他忽然不想松手了。 听人骂自己可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何况是这种令人遐想无数的话,说的他好像十恶不赦的地痞流氓。 又不是有意的。 傅余晚本意是想抱怨几句,完了就当什么意外都没发生,「和平和气」地放下心来跟陆言辞好好说理,理还没说就…… 脸色凝重的陆言辞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与自己对视,似笑非笑地说:「傅同学,不至于吧?你莫不是第一次?」 傅同学不爽。 特别不爽。 这种人就不应该跟他讲理(虽然还没)。 「怎么不至于?我是第一次,但你不是啊。」他冷哼道,「早上我躺树上的时候,你说的话我可都听见了——新女朋友,看来你没少交往啊,前任应该很多吧?没少亲过吧?」 陆言辞无法反驳。 「换作是你,也会觉得吃亏吧?」傅余晚说。 陆言辞:「……」 他松开手,与他拉开距离,「我对你没那个意思,我这人只对美女感兴趣,虽然你漂亮,但终究是个男的,所以我不会对你有任何想法,请放宽心。」 这话怎听得那么欠揍呢? 傅余晚抓住了个点:漂亮。 回口就是一句脏:「我他妈人漂亮,拳头更漂亮,要不要试试!」 陆言辞欲言又止,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个不停,他起身走到窗边按下接听:「喂,妈。」 傅余晚:呵。 他一时找不到宣洩口,憋着一肚子火钻进被窝,因为动作幅度大,病床擦着地面刺啦两声。 「怎么了?」电话那头的陆情听见动静,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陆言辞看着被窝隆起的一团,和露出的半个脑袋,上面还有撮头髮没压平,翘啊翘的,他忽然觉得很好笑:「没事,他生气呢。」 陆情闻言不悦道:「余晚还小,你不要总欺负他,听见没有!」 陆言辞确认是亲妈:「哦。」 陆情话锋一转:「我问你,你是不是喜欢人家?」 喜欢?! 他?! 陆言辞倒吸一口凉气,刻意压低声音:「你如果是凭那个意外来看,那不好意思,我并不像你想的那样。」 「为什么?」 「……我们是男的。」 「没事啊,这男的和男的谈的多了去了。」陆情无所谓,「我挺喜欢这孩子的。」 陆言辞:「那你要看他愿不愿意。」 陆情:「你的意思是……」 他一本正经地说:「和你谈。」 「……」 「我要是和他谈了,爸不得打死我。」 「…………」 「再说,那不是断了我们老陆家的……」 嘟嘟嘟—— 很好,电话挂了。 雨过天晴,阳光斑驳。 空气瀰漫的尽是草木的湿香,和风卷着,卷到了窗前,然后悄无声息的潜入房,等到微阳泻进屋内,被玻璃割成几块砸在地板,它才缓缓地将纱帘掀起,落下,掀起…… 微微仰首,透过片片油绿的叶子看见枝上的一簇小白花,一点也不像这个季节该长的,它噙着露水,折射的光照在男生蒙了层白雾的眸子里,格外明亮,他偏过头,默默凝视着某个地方,下颌线绷出好看的弧度,深潭般漆黑的瞳孔藏着什么情绪。 脑海回想着陆情的话,某个念想一冒头,马上又被掐灭,他啧的捏捏眉骨。 ——我可不想当个欺负小朋友的坏人。 陆言辞抓了把头髮,将这些暂时抛之脑后,伸手进裤袋打算抽两根烟清醒清醒,摸到的却不是烟盒打火机,而是两根草莓味的棒棒糖。 应该是杨萱趁他聊天的功夫换了,而且还是从他抽屉拿的,至于什么时候拿的不得而知,陆言辞整个脸都黑了下来。 这才刚谈几天就管天管地管我头上来了? 受前面事情的影响,一向脾气好的陆言辞此时烦躁不堪,攥着的拳头可以清晰看见上面的青筋。 回校之后得好好给她上一堂课,教教她什么事该管什么事不该管。 前提是他得把床上的人送回家。 陆情在电话里说了,单位有急事要开会,她已经先把傅祎浅送回去,叫了专车司机来接。 「傅余晚。」 陆言辞双手插在口袋俯视被窝里露出发顶的脑袋,「傅余晚走啦。」 傅余晚不动。 「不会睡死了吧?」陆言辞薅开被褥,不出所料,睡着了。 第12页 他敛眸,看着床上蜷缩的人没有要醒的意思,热源消失,傅余晚又把自己圈得小了点,双手搭在枕边。 床单是白的,人也是白的。 没有安全感的人才会这样睡,陆言辞的妹妹也是,他的脾气不知不觉消减,坐在床沿盯着傅余晚安静乖巧的睡颜,一时忘了自己是来叫他起床的。 余光中瞥到腕上的一抹红,这个颜色带在他手上太惹眼,想不注意都难。 不知道是买的还是送的,明明先前没见他带这小玩意儿。 到挺适合他。 陆言辞手刚碰到,铃声微不可察的响起,在空旷的房间尤为突出,他手指像触电似的弹回,木然了一下……睡着的人正半睁着眼看他。 面面相觑。 是错觉还是什么,陆言辞并没有看见他眼中的戾气和冷淡,而是不同以往的的温顺……还有小孩子气? 疑惑之际,傅余晚闭上眼,脑袋慢吞吞地往他手边挪。 陆言辞:「?」 傅余晚因为梦的缘故不算清醒,他怕陆言辞这个热源也消失,反手扣住他准备缩回的手,呢喃道:「别走……」 傅祎浅是不是忘了跟他说傅余晚病发后大脑会混乱? 陆言辞呆若木鸡,就那样看着傅余晚的手指顺入他的指缝,最后十指紧紧扣在一起,顿时反应过来,脸颊发烫。 「又不是没和人牵过手,我脸红个什么劲啊。」说是这么说,但他还是捂着脸。 傅余晚又喃喃几句,并且是重复,大概讲了有四遍,陆言辞才勉强听清。 他宁愿相信自己听错了。 「哥哥……」 傅余晚轻声低唤。 陆言辞:「……」 开玩笑,怎么可能是—— 傅余晚:「陆言辞……哥……」 轰! 陆言辞天灵盖遭了阵雷噼,耳边嗡嗡作响,幻听,幻听…… 宁可信其无,不可信其有。 叫谁也不可能叫自己。 一张风情万种,百媚丛生的脸,怎么看都撩人心怀。 陆言辞端起柜上的水,一饮而尽,波涛汹涌的心境久久不能平。 真稀奇。 居然会做哥和陆言辞打架的梦,真是稀奇极了,那个什么的意外,也是睡一觉就好了。 傅余晚趴在房间的书桌上,满是困意的打哈欠,眼角挂着泪滴,眼皮紧打架,睡又睡不着,一闭上眼,全是陆言辞那个混帐东西在得意的笑。 他铺了张a4纸,支着下巴心不在焉地鬼画符,停下的间缝用来转笔,说是画,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画什么,左勾一条直线,右勾一条曲线,时不时在旁写几个字。 直到手机铃声打断。 「干吗?」傅余晚滑开接听键,没好气道,「就不能挑个阳间的时间吗?烦死了。」 电话那头的人嗤笑:「你看看现在几点,下午一点半,不算阳间时间么?」 傅余晚拿橡皮擦掉画错的地方:「有事说事,我现在烦的很。」 付隅皖晓得自家弟弟的臭脾气,说道:「你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指哪种?」 付隅皖特别直白:「有没有别人看上你或是你看上了别人?」 「……」 傅余晚笔尖顿了顿:「你要是纯属在拿我娱乐的话,挂了。」 「我听傅祎浅说有人看上你了。」 「我怎么不知道?」 「你就说有没有。」 傅余晚很快回答:「没有。」 付隅皖:「那有没有人接近过你。」 有,姓陆的,他还亲了我。 傅余晚嘴上道:「你那不是废话吗,在外面来来往往肯定有啊。」 「别给我绕弯子。」对方语气沉重起来,「再不交代,信不信改天我回来收拾你。」 傅余晚抬眼惊讶:「你要回来?」 付隅皖:「别转移话题,说。」 「有一个我小时候的朋友,你应该也认识。」傅余晚坦白说。 「谁?」 「姓陆。」 「……」 「餵?你在听吗?」傅余晚眉头一皱,听见手机里传来纸页翻动的声音,紧接着那边的人又道:「没你什么事了,我挂了。」 傅余晚在电话挂前一刻,停笔长话篇篇地道:「我解释一下,虽然我跟他有接触,但他没有看上我我也没有看上他,那都是傅祎浅胡编乱造的,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别是非不分就去找人家麻烦,还有,你那急性子得改改,不然找不到嫂子的。」 不仅他哥震惊到了,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头一次为了一个人解释这么多还激动,傅余晚上次替江闻语说话的时候也只是情绪不好,骂了几句。 这陆言辞是真有毒。 付隅皖莞尔一笑:「你这是为了他要跟你哥我闹吗?」 傅余晚清咳:「没,就事论事而已。」 「行行行,你有理。」作为哥哥的他还能怎么说,总要让着的,「不过我想不明白,最后一句话和前面的有什么关系?」 傅余晚道:「你自己想。」言罢,便挂断了。 思前想后一番,还是决定专注眼前的事。 可画完,他看都没看就直接夹进本厚重的书里去 室内开了暖气,但傅余晚还是感觉到冷意,不禁打了个寒颤,他吸了吸鼻子,偏头望向桌角的绿植,自言自语:「回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别到时候生日都过掉了……」话越说越小声。 第13页 坐了会,他起身去衣柜找换洗的衣物,打算沖热水澡舒服一下。 从浴室出来已经两点多,傅余晚有气无力的往床上倒,刚洗的头髮还在滴水,洇湿床单也不管。 房间的摆设风格和人一样——简单冷清,一套桌椅、不大不小的衣柜、浅蓝色系的床、紧靠着的俩床头柜,还有就是挂着吊兰花的阳台和卫生间。 这家虽然没很富裕,但也比一般家庭条件要好,傅祎浅本来还想往他这多添置点其他东西,但被拒绝了,回答是:我不是你。 傅余晚换了件宽大的白色卫衣,就连束脚裤都是白的,要不是人皮肤白,穿起来就是灾难。 他摆成个「大」字压在被子上,手肘挡住半张脸,暖气适中,让人昏昏欲睡,傅余晚受不住这浑浑噩噩的无力感,合眼睡了过去,头髮也没干,就仗着身体素质好,不把这当回事。 于是…… 睡到了七点多。 于是…… 感冒了。 傅余晚趿着棉拖来到楼下厨房盛水,面无表情地将水一口灌,温水入腹总算好受点,他手指轻轻划过微红的鼻尖,自我安慰「明天就好了」。 整栋房子陷于黑暗,只有楼梯间的昏灯亮着,他盛满空杯捧着暖暖手,朝里吹气,雾气氤氲薄薄地蒙在眼眸上,犹豫一会儿把水干完,若无其事的上楼回房,在门咔咔关上的时候,隔壁的房门随即打开,傅祎浅走出来,身上是还没换下的校服,她上前敲弟弟的门,道:「晚晚,你还要睡啊?」 话完,门悄悄开了条缝,傅余晚把头伸出来道:「有事说事,我还要接着补觉。」 傅祎浅难以言喻地盯着他看,搞得傅余晚心里发憷,「你说不说?」 傅祎浅说了:「你……觉得陆言辞怎么样?」 「不怎么样,」傅余晚淡淡地评价道,「就是个花心大萝蔔,撩妹无数的中央空调。」 傅祎浅:「那你觉得跟他谈怎么样?」 傅余晚:「不是醋死就是累死。」 傅祎浅沖他竖了跟大拇指表示贊同:「非常到位。」 傅余晚挑眉:「所以?」 傅祎浅转身下楼:「那我就放心了。」 傅余晚:「……」 我怀疑你看上他了。 他刚想回房,转头就打了个响天的喷嚏,傅祎浅闻声迅速上楼,面色沉重:「感冒了?」 「打个喷嚏就算感冒?」傅余晚晃晃昏沉的头问。 傅祎浅呵笑,「你以为你不说我就看不出来了?」 她踮起脚揉了揉他的后脑勺,头髮是干了,但凉意未去,屋里开了暖气怎么可能这么凉?除非洗过头。傅余晚赶忙脱离那片温热,傅祎浅顺势拽住他的手——冰凉的触感让她顿时火冒三丈,「傅余晚!!」 傅余晚睨视她,抽回手放在身后说道:「叫魂呢你。」 傅祎浅再次拽住他的手,怒斥道:「手怎么这么凉?嗯?不是说没感冒吗?」 傅余晚自圆其说:「洗了冷水。」 傅祎浅不相信:「肯定又是洗了头没吹干就睡了!」 「……」您可真了解我。 谎言被揭穿也不脸红,他如往常一样的平静:「你管不着。」 傅祎浅冷哼:「我是你姐。」 「少多管闲事。」傅余晚说。 二十分钟后。 药店对面的公园,傅余晚和多管闲事的姐姐四目相对,相互鄙视。 「你自己回去吧。」傅祎浅随手把袋子里的药扔给他,撩了撩额前的头髮,「难得今晚不用上自习,不去找小哥哥可惜了。」 傅余晚对面前这位浓妆淡抹穿超短裙的姐姐无话可说,要不是她的颜值撑得住那妖怪似的妆,恐怕早就把人吓跑了。 硬拖自己出来买药,还拍拍屁股就走人? 傅余晚也懒得计较那么多,带上帽子擦肩离开,傅祎浅:「都不知道跟姐去找好看的小姐姐,白瞎你那张脸!」 冷风乍起,秋风萧瑟。 傅余晚看完宋决的消息便将手机放进兜里。 城市的街道灯火阑珊,恍如白昼,人行道的路灯撒的光给灯下的他镀上一层白边,说是不多做停留,却总凝望着那熙熙攘攘的长街,似是想穿过人群寻找某个熟悉的身影,最后在路边香樟树下止步。 城市的喧譁,万家的通明,街道的热闹,星空的寂静,一切是那么美好,但傅余晚看都不想看,只是走神地俯视地面上一排黑黢黢的东西。 离这只有几步路的甜品店一前一后出来两个人,前面的白裙女生明显哭着,后方身材挺拔的男生丝毫不关心,嘴里还叼着根烟。 「你简直就不是人!」女生哭的伤心欲绝,旁边的人却连一眼也不看,她又吼道:「跟你在一起我倒了八辈子的霉!」 傅余晚蹲在树下,手里的小枝叉拨弄着洞里的蚂蚁,闻言转头瞄了两眼,玩自己的去了。 她背后的男生半身匿在黑暗,猩红的光映着他凌厉的眼,面对女生声嘶力竭的哭喊无动于衷,好在四周无人,他轻描淡写道:「分个手而已,不至于悲成这样。你妆花了。」 傅余晚想笑。 他还是第一次见过这种分手现场。 这男的肯定会被打,人家女生在意的是妆花了吗? 啪! 清脆的响声如他所想。 第14页 「渣男!」 傅余晚嘴角微微翘起——不能笑不能笑,在这种悲伤的气氛下要严肃,这是一个观众……啊不,旁人的素质。 但素质这两个字,好像跟他搭不上边? 女生流泪经过,起初看见他时愣了几秒,见傅余晚笑意未收,抿唇望向自己,气急败坏沖他也骂了句「混蛋!」裙摆飘扬离去。 傅余晚:「。」 女人这种生物,真是不可理喻。 第6章 关系渐进 傅余晚指尖痒痒的,一只笨重的蚂蚁前足奋力攀住,虚虚挂着,瞧着这模样着实好笑,应该是顺着枝条爬上来的。 他见它爬了许久都没爬上,嘀咕了句:「吃胖了吧,小短腿。」 小短腿最终掉趴在地上,大概摔傻了,怔了好一会才慢吞吞地原路返回,中途撞到一两只忙碌的搬运工,傅余晚忍不住用枝条戳它。 呛人的菸草味钻入鼻,他的动作停滞,余光中,那男生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地面,因为被帽檐挡住的角度问题,只能看见他踩着双价格不菲的球鞋。 傅余晚受不了这么重的味儿,握拳抵着唇咳嗽两声,离男生远点的地方移了移,结果引来头顶的一阵笑。 「小弟弟,你家长呢?」 沙哑磁性的男声浸在这夜色之中,中听又惑人,傅余晚一时没听出是哪个熟人的声音,头也不抬地回答:「不关你的事,还有,我不喜欢给人当小弟弟,你给我注意用词。」 男生笑了,这小傢伙人不大,脾气倒不小,故意拖长调子「哦」道:「看来是偷偷跑出来的。」 傅余晚:这人什么毛病? 他闭嘴不说话,反倒让男生误解他是真偷跑出来的,「小弟弟挺调皮啊。」他鞋尖碰了碰地上的袋子,玩笑道:「生病不吃药,打算扔掉销赃?」 傅余晚握着树枝敲水泥地:「你好烦啊!」 男生:「那听哥哥的话乖乖回家,这里人少,现在又这么晚,很危险。」 「我谢谢你。」傅余晚没好气道。 男生坚持道:「你这小孩怎么这么不听话,快回家。」 傅余晚给蚂蚁窝戳得快塌方,还乐在其中,半个眼神都没分给这个奇怪的人,一想到那个分手现场,他讥笑着对男生说道:「你这种人也就只配打光棍,活该你分手,我要是那个女生我都嫌你。」 男生心道:你这小屁孩懂得还挺多。 傅余晚评价:「看着就不像好人。」 「……我要不是好人会赶你回家?」 「谁知道你是不是搭讪成功后再下手呢?你还抽菸……」 「抽菸就算坏人?」 傅余晚认真点头:「算。」 男生气笑了,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他破罐子破摔,叼着烟边吐白烟边说:「你猜对了,哥哥还真不是好人,人-贩-子-了解一下?」 「我十六不算小孩,你的恐吓没用。」傅余晚义正言辞地说。 「十六……」他扬唇笑着,吸了口烟缓缓吐出,悠悠道—— 「哥哥拐的是未成年,十六也算。」 …… 「你看着挺小。」男生随口一说,却让傅余晚觉得这是挑衅,是宣战。 他将枝条狠狠抽在地上,拍的地上的蚂蚁们四处逃窜,腕上的小银铃发出响声。 男生心里咯噔一下。 傅余晚冷淡的眼睛上抬,撞上了他的目光。 晚风抚掠,吹乱男生的短髮,黑色长袖衬衣被风撩起衣摆,斜前方的灯照下,虽是逆着光的,但他锋利英俊的五官还是被傅余晚看出来,那句「打架我奉陪啊」咽在喉头。 「陆言辞?」 陆言辞看清他这张过目难忘的脸,显然也很惊讶,两指间夹着的烟,白雾向一边飘散,他「啊」了声:」是我,你怎么会在这?」 「散步。」傅余晚随口邹了个理由,抛下树枝站起来,转着腕关节活动活动,「认识就好办多了。」 他道:「说吧,想怎么死?」 陆言辞这才反应过来——他刚刚好像叫了他小弟弟。 「哎哎哎,我不过说你小,干嘛这么生气?再者,又没说错。」 比他矮将近一个头的傅余晚并不认为这就是小,低低道:「把烟灭了。」 陆言辞照做。 傅余晚轻声哂笑:「看在你听话的份上,我尽量给你个痛快。」 这种死不正经,不用过肩摔把他脑子摔清醒点,就成天跟个神经病似的,顺带把占便宜的帐一起算了。 陆言辞后退:「君子动口……」 还没说完,傅余晚迈出一步,捉住他的手腕,下一秒! 往他怀中跌去。 「……不动手。」陆言辞补道。 ???这是什么操作??? 「餵。」懵逼一脸的陆言辞堪堪扶住他,被他抓着的手动弹不得,「你,你又怎么了?」 傅余晚撑着他的肩拉开点距离,「蹲久了脚麻没站稳。」 他收回抓着他的手,揉揉刚被撞疼的头,幽怨的看着他,陆言辞表示看我干嘛你自己要撞过来的,脸上是没什么波澜,但…… 傅余晚感受到了他胸膛的震颤,在笑!这傻逼在笑! 他面无表情,扯了扯陆言辞搭在腰上的手,谁知那玩意儿不做人,反而收的更紧,弯眉笑眼地凑近他,得意洋洋的说道:「我还以为什么,你不是说要揍我吗?不是说要给我个痛快吗?」 第15页 傅余晚锁眉仰头看他,无声鄙视,即使用力推他的肩膀,也无济于事。 陆言辞还在旁煽风点火:「小弟弟没力气啊,来啊来,听哥哥一句话,多吃点肉长点力气。」 小弟弟?! 没力气?! 好,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有力气。 傅余晚深吸一口气,舒展眉头,特别反常的一脸天真笑,但陆言辞却笑不出来了。 「这不是还没动手呢吗?」 这语气要多暧-昧有多暧-昧,听得陆言辞头皮发麻,忽然想到了在病房的时候…… 傅余晚掐着嗓子说:「哥哥,我看你状态不大好,」他一只手搭在陆言辞肩上,一只手绕到他后背,带着愤怒一个字一个巴掌地砸,咬牙切齿道,「我!来!给!你!顺!顺!气!」足足七下。 陆言辞艰难地「靠」了一声,再次和傅余晚碰在一块,原本隔着的距离一点也不剩,他牙疼似的扶着他的肩嘶道:「傅余晚,我他妈真是小瞧你了啊!」 「哎,那就是哥哥的不对了,怎么可以小瞧人家呢?」傅余晚一脸人畜无害地看着陆言辞眼睛说道,脸上尽是胜利的喜悦。 陆言辞这个表情让他很是满意。 傅余晚微微踮脚,在他耳边细声细气地低语: 「辞哥哥,你看力气够吗,不够我再加?」 声音磨的人耳朵发痒,心里也陷下去一块,关键是在叫哥哥的时候,完完全全就是在勾-引。 辞哥哥耳根漫上一层肉眼可见的红:「。。。。。。」 面前这个小弟弟是真逗不得,反过来可能会要了他的命。 折回来准备去店里拿落下的包却无意撞见两人耳鬓厮磨的场景于是就地返回的杨萱:「…………」 太扎人心了! 原来他是有了其他喜欢的人才跟她提分手,原来他喜欢的人刚刚是在嘲笑自己而并不是看戏才笑的。 她边泪奔边打电话,哽咽道:「浅浅,我再也不谈恋爱了!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呜呜……」 「你为什么要跟杨萱分?」 傅余晚恶作剧完,心情愉悦地踢起了石头,问了问后面一直在走神的陆言辞:「这姑娘看着不错,你不考虑?」 陆言辞手提药袋,凝视着他后背的卡通猫咪,道:「你也说了是『看着不错』,这有什么好考虑,既然我提分手,说明我不会再找她,更别提复合。」 傅余晚「嗯」了会:「有道理。」 陆言辞没想到他是这个回答,噗嗤笑笑:「你考虑吗?」 「我?」傅余晚把石子踹得远远的,然后走到它面前再踹,「考虑个毛,不谈。」 陆言辞说道:「也是,她跟你这个冷漠大帅比一点也不搭。」 傅余晚一脚踢开石头几米远:「我说的是,不谈。」谁都不谈。 「嗯,你还小,才十六呢。」陆言辞颔首说。 傅余晚止步转头瞪他。 陆言辞拍拍嘴,笑嘻嘻地赔罪:「抱歉抱歉,口误。」 傅余晚勉强接受,他不踢石子了,倒着走跟他聊了起来:「本着曾经朋友的名义问你,几个了?」 「还曾经朋友……」陆言辞失笑,思索了一会,然后道:「怎么着也得有二十几吧?」 「哇哦。」傅余晚面无波澜,继续问,「你为什么谈这么多?」 陆言辞忒不要脸:「这个……主要是实力允许我渣,谁让我长这么帅呢!」 傅余晚翻白眼:「滚吧。」 他回过身,表示聊天结束。 越往前走,人越多,不知道是他慢下来了还是陆言辞加快了,两人开始肩并肩,周围不断有目光投过来,还有回头驻足看的——多是女生。要是旁边有朋友,就疯狂摇晃彼此。 当事人一个走神,一个踩地面的格子,完全不在意。 踩格子的傅余晚不小心踩到斜方的一块小石头,倒后轻轻撞到了旁边人的肩膀,陆言辞伸手揽住他,道:「幼不幼稚?多大了还玩这些,又是踢石头又是踩格子的。」 傅余晚不管他,接着踩排列整齐的方格,「哼,我就喜欢,你少管。」 「行行行,你想怎样都可以,看路啊。」陆言辞无奈地嘆气提醒道。 傅余晚捏捏鼻子:「我知道。」 路边女生:「啊——」 陆言辞瞥过去:「?」 ……用这种眼神看人,你们礼貌吗? 「陆言辞。」傅余晚弯腰捡起个小玩意,背手放在身后,停下脚步像小朋友一样歪歪脑袋,神秘地说:「有个好东西,想看吗?」 陆言辞也停下来盯着他清澈的眼,不禁怀疑这人表面是北极冰山样的成熟,内心却是不成熟爱恶作剧的熊孩子,「什么好东西?」 傅余晚挑起眉:「猜猜?」 陆言辞假装在猜实际上根本就没有地说:「猜不到。」 傅余晚整个脸拉下来,「没意思。」 陆言辞笑笑,刚想随便蒙一个答案来煳弄煳弄小朋友,结果傅余晚突然将某个黑不拉几的东西闪到自己面前,吓得他瞳孔收缩,往后躲,「我擦!」 傅余晚翘起唇角,跟恶搞成功的熊孩子一样,嘲笑道:「胆小鬼,一只蝈蝈就能把你吓成这样,出息。」 陆言辞闻言,也不生气,反而笑道,「几岁了你?「 第16页 傅余晚想到了宋决无辜时装傻的表情,「学以致用」地说道:「哥哥,我十六,你呢?」 陆言辞偏头不敢直视他:「哥哥比你大三岁呢,傅十六。」 傅十六乖巧的点点头:「好的十九哥哥,十六知道了。不过你好老哦!」 陆言辞哪管什么老不老,被他的语气搞得脑袋晕:「我去……」「嗯?」傅余晚凑到他跟前,玩笑地说:「十九哥哥怎么不看我啊?」 「差不多够了啊,傅十六,你人设要崩了。」 陆言辞推了推他的脑袋说。 傅余晚还是装傻:「什么人设?十九哥哥为什么不敢看我?」 陆言辞眼不见为净,抓着他的肩转了个方向,傅余晚目的达到,哼着曲儿往前走。 「你赢了,」陆言辞随后跟上,「能告诉我你搞的哪一出吗?」 傅余晚自然地回答:「没闹啊,我这只是一个习惯。」 陆言辞觉得他在净在找藉口:「哦?是吗?」 「骗你干吗?」傅余晚手里还没扔掉刚才吓到陆言辞的蝈蝈,指尖拨了拨它的长触鬚,「不过这个习惯我很少用。」 用…… 习惯? 陆言辞是真佩服这个人丰富语言,「比如?」 「没比如,都是看我心情。」傅余晚说,「基本上就逗过你和……」他在这剎住了车,因为——不想跟别人提起江闻语。 陆言辞偏要揪着这个点不放:「和谁?」 傅余晚垂眸,扔掉了手里的小东西,「一个断了联繫的朋友。」 陆言辞:「……」 气氛莫名紧绷起来。 车辆悠长鸣笛,似要直彻天际,路灯开始昏暗,几只飞蛾绕在灯下转。 近处的广场上,一群大妈大婶伴着音乐扭动身子跳《酒醉的蝴蝶》,旁边还有个小伙在深情款款地翻唱这首歌。 不知道是谁先笑出了声,打破这尴尬的氛围,随后两个人都忍不住捂脸笑了起来,「草。」傅余晚撇过去看,「这人水平真不行。」 陆言辞附和:「还没我唱得好。」 傅余晚又好奇以瑕地看他,:「你还会唱歌?!」 「你那是什么表情,我会唱歌怎么了?」 「意外的表情,我还以为你这种只会撩妹的中央空调是个什么都不会的花瓶,这倒挺让人意外的,是吧?」傅余晚说的头头是道,陆言辞差点就被他带了节奏,他哼了声:「随你信不信。」 等过了广场,明明已经带过了的话题又被陆言辞硬拉了回来,他有点在意那个人是谁,于是:「哎,那个人到底是谁啊?叫什么你总该知道吧!」 傅余晚「啧」地斜眼看他,满是嫌弃:「怎么会有你这种棒槌?」 陆言辞:「我就问问。」 见他好久都没下文,正想说算了,傅余晚答道:「江闻语,我高一的朋友。」 「你们……很熟?」 「比你熟就行。」 陆言辞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是说:「他名字很好听。」 傅余晚面露悦色:「我也这么觉得。」 说完这句话,接下来的路段,陆言辞没再多问多说,只是安静地走在傅余晚后面,傅余晚觉得不大对劲,倒退几步并肩问:「怎么?」 陆言辞一如往常地笑道:「你不是不聊了?」 错觉,没有不对劲。 傅余晚悠然自得地左踏右踩,陆言辞一半心思放在他身上,一半心思放在其他事上,前者丝毫没有发现后者微表情的变化,嘀咕道:「虽然你们有点相像,但闻语可不像你,突然就不吱声了。」 听得一清二楚的陆言辞紧攥手心,心中有种说不上来的失落和不满。 第7章 重新认识(1) 闹腾了一会儿,傅余晚把头顶的帽子摘下,顺了顺静电翘起来的头髮。 顺到一半,帽又从后扣上来,还有什么压着,他瘫着脸,慢慢看向陆言辞——看来他的罪恶之手又痒了。 「相安无事完,你想打架了?」傅余晚说。 陆言辞双目隐藏在阴影之中,吐字低沉:「不许摘。」 傅余晚似乎看见了他蛰伏在黑暗之下的烦躁不悦携带着危险气息,还有点威慑意味,平时不见的稜角,此时此刻正扎着自己。 变脸变得真快。 「我玩久了现在很热,懂?」傅余晚这么多年还是头回耐心的,跟人解释一次又一次,感觉不太妙。 陆言辞跟他一样冷着脸。 他不笑时垂下来的眉眼,像是某种凛冽的寒冰,原本温和内敛的凤眼变得凌厉,让看的人心中莫名发憷,傅余晚也不例外,这是他第一次从别人身上感受到压迫感,还是铺天盖地的那种。 「热?」 陆言辞反问,唇角留下一抹笑,眯眼看他。 傅余晚张口想说什么,陆言辞就有了下一步动作——压在帽子上的手抚上他脸颊,指尖划过的冰凉触感十分清晰。 这突如其来的温度着实把傅余晚吓着了,就算是他哥也没有这样摸过他,陆言辞是怎么敢的…… 预料到他要退缩的陆言辞事先擒住他的手,把他往树后带了带,皮笑肉不笑地说:「这么凉,你跟我说热?不许摘,我这是为了你好。」 傅余晚后背抵着树,被他魔性声音弄得一个激灵,拍开脸上的手,试着挣脱桎梏,「就是热怎么着,我有什理由让你为我好?」 第17页 陆言辞手下滑几厘米,温热的手指扣在他腕骨突出的地方,将其扯了过来,两人的唿吸撞在一起,姿势就像是要接吻,因为前面拿他作比较,所以现在说话没好心情,喉结上下滑动,「你说说哪种理由可以,我编几句出来。」 「……」 傅余晚喃喃:「我收回那句话,你跟闻语一点也不像,你比他差多了。」他扬起下巴,皱着眉回道,「你见过那个朋友会像我们现在这样?要真为我好就放开,这样真的很别扭。」 陆言辞第二次从他口中听见那人的名字,后面的就听不进去了,手上的力道不知不觉加重,「看来你对那个江闻语印象真的很深刻,张口闭口都提。」 「嘶……」傅余晚忍着痛说,「你就是因为这件事情翻脸?」 陆言辞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傅余晚对上他望眼欲穿的目光,用尽这辈子的耐心:「我除了宋决就只有他这么一个朋友,你的话那都是几年前的事了。」 陆言辞说:「生疏了?我不介意咱俩重新认识。」 「你就这么缺我这个朋友?」 「我是缺没你这么有意思的朋友。」 「……先放手。」 「哦。」 对面亮灯gg牌上的时间显示快十点了,散步的路人也没几个。 傅余晚揉了揉发红还有点余痛的手腕,陆言辞静静地站在树旁,时不时瞟两眼蹲在石垛上的他。 「我脸上有虫子?」傅余晚问。 陆言辞:「刚刚……抱歉啊,我不是故意的。」 傅余晚一声呵:「喜怒无常的人我见多了,不差你一个,不过比不要脸倒是比不过。」 「我不喜欢……」 「什么?「 陆言辞重复:「我不喜欢别人拿我做比较,尤其是说我比不过。」 他在暗指傅余晚说他比不过江闻语。 「你不喜欢的事真多。」傅余晚起身捡起地上掉落的药盒,抬眼看他,「事逼。」 「对啊,我是事逼,你怎么知道?」陆言辞笑笑,似乎刚才变脸的不是他。 傅余晚可能是被他感染到了,居然也笑起来,闷声道:「还是个傻逼。」 黑夜中,犹如薄纱般的云雾遮住月亮。 傅余晚:「你不回家?」 言意之下是跟着我干吗。 道路相反,但有意送他回家的陆言辞道:「顺路。」 「信你个鬼。」 又是一阵笑。 顺利到家后,傅余晚刚插上钥匙就听见身后人说:「请我进去坐坐?」 傅余晚心说你坐个屁老子门都没开,等门开了他又霸着门,看着陆言辞倜傥道:「不回你的舒适大狗窝,来我的小窝坐甚?」 陆言辞扬唇:「狗窝待腻了,想看看猫窝是什么样的。」 傅.猫.余晚:「我没可精力陪你看。」 陆.狗.言辞:「我有精力不用你陪。」 「……」 他也不是执意要赶客,推开大门走到玄关脱鞋,陆言辞却问:「不关门?」 傅余晚穿好猫头棉拖转头反问:「你不是要进来坐?」 陆言辞回问:「你不是不愿意?」 傅余晚盯着他看了会,「算了,你滚吧。」他正打算关门,陆言辞抬手抵住,「小弟弟,说话不算话是要烂舌头的。」 「我只听说过说谎话烂舌头的。」傅余晚没有再阻拦,从鞋柜拿出双黑狗头鞋扔在地上,走进厨房烧热水,陆言辞一句「是吗,可能我记错了」,背手关上门,趿着拖鞋跟到厨房。 环视一周,发现这个房子说小也不小,偏简约风格,基本都是浅色系,「一楼是客厅和厨房,还有间储物室,二楼是三间卧室和一间客房。」傅余晚看了他一眼说,「客房大多时候没人住,空着很久了,跟摆设差不多;我,傅祎浅各一间,傅谷夫妻俩一间。」 「傅谷你爸?」陆言辞望着他洗苹果的手,慵懒地靠在门边。 傅余晚冷哼否认:「不是,我没有爸。」 这个反应倒让陆言辞很意外,他从傅祎浅口中得知她弟和她爸关系很差,但没想到会差到翻脸不认爹,他这个时候自觉地绕开话题:「你一个人在家怎么样?」 傅余晚把苹果摆开在盘碟,甩甩手上的水从冰箱拿出一串晶莹饱满的葡萄,放入水池沖洗:「夫妻俩工作忙,少数时间在家,上学期间我很少跟他们碰面,周末碰面也是他们单方面跟我说话,我只要在恰当的时候应一声就行。」他垂着眸,眼底是不可诉说的情绪,「傅祎浅住校,周末回,但也常常从学校熘回家给我做晚饭,她高三之后时间那么紧,我也就不麻烦她,自己学做饭。」 他忽然想到傅祎浅啰哩啰嗦的样子,道:「这人还是隔三差五就往家跑,也不怕学业无成。」 陆言辞沉默了一会:「难怪她总有几段时间上自习迟到……」傅余晚冷冷地剜了他一眼,他连忙解释:「我不是要举报她的意思。」 「谅你也不敢。」 陆言辞接着问:「那……你之前是一个人吗?」 傅余晚满不在乎地掏家底,可能是难得有人在认真听他的倾诉,「嗯,算是,如果傅祎浅不在的话。」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哗哗直流的自来水,带着冰凉冲进指缝,「说的好听,叫什么一家四口幸福生活,我都听笑了。」 第18页 「有时候真的很羡慕你们的家庭那么安逸。」 …… 他这神情——是在伤心? 看着莫名有些心疼,但陆言辞又想不到说些什么好,只能静静地听他讲。 「哧,我其实没什么好说的。」傅余晚自嘲地笑,头顶的灯光打下沉甸甸的阴影遮住半张脸,他启唇道: 「我啊,亲妈死了,哥哥走了,整天背着骂名被邻居指指点点,哪次都是被戳着嵴梁骨说话。」 「因为这个病症我尽量远离人群,渐渐成为同学口中的孤僻冰山,除了宋决以外谁又愿意接近我……」 虫鸣肆意叫嚣,夜风带着凉意唿唿挤进窗缝里,吹起他的碎发,吹起他不堪回首的过往。 枝叶摇曳的残影投在草地上,蛐蛐在其中跳跃,唿啸而过,捲起落叶的风似在鸣哀,枯叶停落在窗边,躺着小块黑影。 傅余晚放在身侧的指尖还在滴水,他对上陆言辞悲悯的眼睛,扯扯嘴角:「愿意的,我忘了;接近的,我害惨了,你说是不是很好笑?」 双目刺疼,眼前朦胧,睫毛上的水珠轻轻一颤就能掉下,但他偏不,狠狠揉了揉眼,红着眶继续说:「我说这些不是为了同情,只是说说而已,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那没什么卵用,不能改变什么——包括傅祎浅,也包括你。」 陆言辞像是被戳中了心脏。 他端过水果,掠过他径直走到茶几桌旁放下,「以后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很不舒服,过来坐吧。」语气极其平静。 如果没有掉眼泪的话,就像是普通人平时随口说的家常。 陆言辞最介意的,是前面所提的「骂名」。 是私生子?还是……有娘生没娘养? 他不敢说。 不敢捅着他心窝子说。 傅余晚搓搓手心,拿起苹果就咬,汁水四溢,甜味在舌尖蔓延开来,咬了两三口都不见人坐下,他伸长脖子看过去……还在原地傻站着。 「陆言辞。」 听见人喊,陆言辞偏头瞧过去,一个红彤彤的圆东西朝他袭来,「卧槽!」他眼疾手快,抬手接住将要砸到他脸上的苹果! 「你这是谋杀。」 傅余晚单膝曲跪在沙发上,趴着靠背,嘴里嚼着含煳不清地说:「别想了,窝都不在意里在意什么。」 才怪,他其实是介意的。 陆言辞咬了口白里透红的苹果,还挺甜,「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傅余晚:「……懒得理你。」 「哎,你水开了。」陆言辞提醒。 傅余晚放下手中吃的,拿纸擦擦手,小步跑到厨房拆开药盒,想起自己的杯子还在楼上,又不得不回房间拿,「我去楼上拿杯子。」话完便走开。 陆言辞回答了声「好」,在茶几桌前坐下来,慢慢啃着手上的苹果,凝视着某处虚空发呆。 一直放在桌面上的手机亮了亮屏,随着消息的到来振动,一下接一下,把陆言辞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先入目的是张合影背景图,然后才是一行显示「亲朋好友群」的消息。 他最终把目光停在那张三个人的照片上…… 第8章 重新认识(2) 照片中,高大的男生两手各抱着个六七岁的孩子,背景像是在某个游乐场,陆言辞看了看左边那个笑容灿烂的娃娃,他拥着男生的脖子,用肉嘟嘟的脸使劲蹭他,浑身上下都透着「可爱」两字,另外一个只是微微笑,懵懂地看着托住他的人。 陆言辞看不见男生被消息栏遮挡的脸,不过看身材应该差不到哪去。 屏幕熄灭,傅余晚也刚好从楼上下来,「在看什么?」他问道。 「看……」还没说完,一个语音邀请就拨了过来,陆言辞和傅余晚同时看过去。 亲朋好友群。 …… 你看我,我看你,好不尴尬。 陆言辞咳了声,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拉开门走进阳台,傅余晚见状,拿起手机细看。 是高一进的qq群。 这个群什么都聊,就是从不聊学习,最多就提提成绩,消息不是一般的多,傅余晚因为最近忙还没来得及退。 这群人吃饱了撑的这么晚打语音? 傅余晚可没那个时间去跟他们聊那些闲话,索性挂掉,但因为陆言辞一个猝不及防的喷嚏,他手一抖,接受和免提两键同时划过,要多无语有多无语的他心里已经把陆言辞抹杀了。 「家人们!!!你们准备好了吗!!!」 因为这声鬼叫,傅余晚差没把手机扔到地上,陆言辞也为此呛到,差点没喘上气来。 「你妈……」他抹抹嘴唇,双眼通红地看着傅余晚,「这兄弟……咳,嗓门不是一般的大啊。」 嗓门大的兄弟王旭明已被傅余晚默默拉入黑名单。 王旭明并不知情,声情并茂地高喊:「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这个值得高歌的晚上,咱们动作得利索起来,尽咱们最大的努力把这个派对办好,大家听见了吗?」 傅余晚:「……」 他刚想飙脏话一百句让他知道做哑巴有多美妙,副班白眠就破口大骂:「王旭明你他妈脑子被驴踢了吧,老娘都快被你吓死了!」 「抱歉啊班花,我不是故意的。」王旭明说,「我这不是太激动了吗嘛。」 损友张宇琪哧了声:「我现在正在挑回去宰了你的菜刀,你喜欢大的还是小的?」 第19页 王旭明:「我错了。」 「你闲着没事打这个干什么?」夏约伴随着旁边吵闹声问道,「我还在挑蛋糕,没事就挂了。」 同学们纷纷表示。 「就是,因为你那一叫,我摔了个狗吃屎。」 「王旭明,你的鬼叫让身旁的路人把我当傻子看,回去等死吧。」 「你闲出屁了吧?」 此时,傅余晚和陆言辞翘着腿坐在沙发上,前者冷漠抱臂,后者悠闲撑头,都在无声地看着桌上屏幕闪烁的手机。 王旭明哈哈地假笑,「这个那个」一会,转移话题:「你们东西都买好了吗?」 「废话!!才多久!!」通话里的一些人异口同声。 温杨钧代表大家开口:「你是悠闲,我们不是在布置教室就是在超市买东西,就你最!!闲!!」 王旭明:「……」 一时不知该怎么狡辩。 傅余晚按住突突跳太阳穴,蹩眉「啧」声想去把音量调小,陆言辞却以为他要挂断,按住他伸出的手,勾唇一笑:「乖,别乱动,让我再听会。」 「神经病啊,你不嫌吵我嫌吵。」傅余晚说着另一只手去够,陆言辞干脆两只手一起扣住,压在自己大腿根上,「傅十六,要听哥哥的话。」 傅余晚满脸冷漠:「……你要是有病就去治。」 通话的人:「……」 前面热闹的同学全部安静下来,两人意识到不对,瞪大眼睛发现麦克风没关,陆言辞看向傅余晚的眼神好像在说「你他妈就是这么坑我的?」,傅余晚耸耸肩回「你自己要作死关我什么事?」 「是、是是……」王旭明现在舌头像打了结,说话不利索,傅余晚猜到他想说什么,一边欣赏陆言辞青青大草原的脸,一边说:「是我。」 陆言辞想逃,边上的人直接将自己拉回来,双手禁锢他的,连腿都安排上了,很不客气横槓在陆言辞腿上,不给他任何跑的机会。 「你……」陆言辞顾忌那些人听见,所以不敢说话,用口型道:放开,我要回去了。 傅余晚张唇:不。 陆言辞:「。」 王旭明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问:「学神你,还没退群啊?」 「没。」傅余晚和陆言辞互相看着,滋滋冒火光,「你们在搞生日派对?这么晚?」 见没人愿意说话,王旭明只好一个人承担这些话,「对,对,这不是……诺老过生日吗,我们想着给他个惊喜,他今晚值日,咱一直拖到了下晚自习才开始置办。」 诺如算是傅余晚校园生涯以来遇到的脾气算得上最好的班主任,因为每次惹事都是他帮着说话,所以对他都是好感倍加。 他嗯了声:「帮我跟他道声生日快乐。」 王旭明应下。 「谢谢。」傅余晚说。 「我说,」被屈辱了半天的陆言辞倚在沙发靠背上,盯着他侧脸道:「你要是聊完了就放开可以吗?」 傅余晚:「不。」 「学神,你旁边的人是……」王旭明探问,「是你现在的同学吗?」 陆言辞忽然很想搞事,他在傅余晚还没说时抢先道,「你好,很高兴认识你,我是他学长陆言辞。」 王旭明心说你就是那个说话不正经,敢让堂堂一中冷脸学神听你话的冒牌哥哥,我知道,在刚才。 「你好,我是学神以前的同学王旭明。」 陆言辞不顾旁边傅余晚的眼神警告,笑着说:「听你刚刚跟你学神说话的语气毕恭毕敬,是不是很怕他?」 怕,怕极了。 要说一中那么多可怕人物,傅余晚绝对排得上名号,而且肯定是占榜首。 王旭明昧着良心说话:「没有,怎么可能?」 「噗。」陆言辞埋头笑得欢快,然后抬眼撞上傅余晚面无表情的脸,「确实不可能……在正主面前不好说什么坏话。」 王旭明:「我没有要说学神坏话的意思。」 陆言辞想看看傅余晚能忍到的极限是什么,于是继续作:「说实话,你们学神其实没你们想的那么冷那么可怕……」 大家:真好笑,他不可怕谁可怕,你吗? 「他有的时候脾气不臭,不会甩冷脸也不会骂人,就是会耍小孩子脾气。」 大家:您可真了解但我们不相信。 「我认为——」 「你他喵给老子闭嘴!」傅余晚面露怒色,「不说话会死是吧?!」 大家在屏幕后抖了抖:这叫不可怕?!?! 陆言辞抽出一只手,像给炸毛的猫咪顺毛样摸了摸他的头,安抚道:「不生气啊,等哥哥说完来。」 「我说你……唔!」 陆言辞的手在他开骂时提前抵住他的唇,快速说:「他这个人其实特别乖,尤其是在对人撒娇的时候那叫一个可爱,声音听得人骨头都酥麻了……」 傅余晚忍无可忍张口就咬他手,等松手时涨红着脸,气愤至极地吼他:「陆言辞你这个混帐!!」 ……我没听错吧??? 乖? 撒娇? 可爱? 不信谣不传谣不信谣不传谣…… 大家心里默念,另外两位人士却不知道在干什么,只听见布料悉悉疏疏的摩擦声,然后……然后是令人崩溃的对话—— 「哎喂!」 第20页 「别碰我腰,撒开!」 「你倒是让开别压我啊。」 「我压你妹啊,谁压谁?」 「不听话的小弟弟要接受制裁。」 「傻逼你……呃!滚啊——」 ………… 他们在干什么??!! 几秒过后,通话结束,只剩满脸复杂的亲朋好友们在表演癫狂「哑巴」。 可以确定一点。 见谁都甩冷脸脾气差得要死动不动就骂脏孤僻又冷血还是校草学神的感情杀手居然!!谈!!恋!!爱!!了!! 还是踏马个男的!! 啊啊啊啊大新闻!能炸掉整座学校那种程度的大! 这个夜终是不安宁的。 「闹够了没有?」 陆言辞躺着任他掐任他打这么久已经累了,傅余晚喘着气,虽然也累,但一想到这傢伙在别人面前污衊自己,咽不下这口恶气:「谁闹?老子不把你打得生活不能自理,我就不姓傅!」 「别浪费力气了,要真打起来你根本就不是我对手。」 「放屁!」 「呵。」陆言辞短促笑了声,和坐在他身上的傅余晚来了个位置交换,把他压在身下。 「陆言辞!」 陆言辞捉住他的手举过头顶单手按着,俯视他:「你要是挣得开我就跟你姓。」 傅余晚用尽力气挣扎,脸都憋红了,陆言辞还是纹丝不动,气定神闲地看他。 「草!」 他彻底放弃,又不想看到混帐东西的表情,撇过头气喘吁吁,下颌绷出的线条清瘦好看,突出的喉结随着唿吸的频率滑动。 陆言辞舔舔唇看不下去了。 忽然感觉口渴是怎么回事? 傅余晚刚想问什么时候可以放开他,院外就传来声声狗叫,接着是女生的句「烦死了」。 要完!傅祎浅回来了! 他看看陆言辞,又看看自己,两人皆是衣摆褶皱,领口凌乱,怎么看都容易让人想入非非,何况是傅祎浅这种多疑的女人。 「快起来,傅祎浅回来了。」傅余晚踹了踹陆言辞小腿,「不能让他看见你!」 陆言辞:「……」 怎么感觉像是在偷-情? 傅余晚将他推上楼,刚关上房间门,就听见傅祎浅进门的声音:「晚晚?你还没睡啊?」 「对,我失眠。」傅余晚理了理衣服和头髮,下楼淡淡地说道,「你去干吗了一身酒气?」 傅祎浅「啊」道:「没吧?我才喝了两小杯,味儿应该不重才对。」 傅余晚抵住鼻子:「去酒吧找小哥哥,也是你能做出来的事。」 「啊~」傅祎浅去茶几桌上摘了颗葡萄,丢进嘴里,「宋决来过?」 傅余晚面不改色:「对啊,聊了一会就走了。」 傅祎浅点点头,进了厨房:「你还没吃药?」 「正要冲。」傅余晚说。 「喝完了赶紧回房睡啊。」傅祎浅给自己倒了杯热水,捧着喝暖暖胃,正要回房,路过时,看见两部手机躺在沙发上,「宋决手机怎么落这了?」 傅余晚遮住她的视线:「明天我帮他拿过去,你赶紧去洗澡沖沖味。」 傅祎浅没起疑,嘀咕两句便上了楼,听见房门咔哒关紧,傅余晚才松了口气。 陆言辞一直注意楼下的动静,轻手轻脚地开开门下楼梯,然后轻手轻脚地到玄关换鞋,「我下次再也不随便来你这了。」 傅余晚翻白眼,走到他面前说:「那最好,省的见了你就心烦。」 陆言辞站在门口,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考虑得怎么样?」 「什么考虑?」傅余晚问。 陆言辞挑眉:「要不要试着重新认识一下我这个童年朋友?」 傅余晚愣了愣,随后嫌弃道:「还童年朋友,有病!」 陆言辞笑笑。 「快滚,别让我动手啊。」 傅余晚说着抬手就要打他,楼上的房门从里开,打了他们个措手不及,陆言辞赶忙关上门,临走前还对傅余晚说了句「晚安,明天听你的回答。」 真是个傻逼。 傅余晚站在原地哑声失笑。 喝完药之后,更睡不着了。 床头柜上放着两部手机,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最后还是坐了起来陷入沉思。 整座房陷入沉睡,除了草丛的蛐儿叫,只剩一片寂然,冷冷清清,与不远处热闹的繁街格格不入。他踩着拖鞋,来到阳台吹风,看着那块恍如白昼的地方发呆。 今天的一切来的太突然,先是病发作,后是意外被吻,平静的跟陆言辞揭了伤疤,然后又扭打在一块,真是…… 傅余晚一时找不到形容词,敛眸撑在阳台护栏上,薄唇抿成一条直线,随着动作牵动衣领,让寒风钻入。 对陆言辞说那些话的时候,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要想那么久。 他还差点做出哭鼻子这种丢大脸的事,不过说起来……有多久没掉过眼泪了? 记不清了,就连开怀笑过几次也没有多少印象…… 今晚心情还不错,可能是因为陆言辞。 男生眉宇间透着少年的张狂,俊朗的面容总是挂着笑,没有任何距离感,行事作风嚣张,但却细緻周到,扔到女人群堆里去,不抢破头就对不起他这么优秀的条件。 傅余晚不同,他就是个行走的冰山,靠近的人就像是双脚踏进北极圈,孤僻暂且不说,光是他板着这张冰冻脸,就能赶跑不少人,因为戾气太重,距离感太强。 第21页 但也能引来不少女生,偏偏他还要来一个赶一个。 就像傅祎浅说的:白瞎了这张脸。 月色皎洁,星光点点。 洁白的光照彻天空,也映着他秀气的五官,星光跌入,眸中有光,凌厉的眉眼不知不觉软下来,没了白天的冷漠毫无违和感,嘴角还有抹来不及落下的浅笑。 落地门缝钻进丝丝清风,纱帘没拉上,吹得一角左右乱飘,光滑的瓷砖地面是光影割裂的月,像坑水洼。 陆言辞…… 嗯……试着重新认识,也不是不行。 他轻轻一咳,回屋拉紧门把,最后看了眼外面的夜色,拉紧纱帘。 回家被陆爸骂了顿还落下了手机的陆言辞手抵着额头睡在床上,回想今天的事心却久久不平。 第9章 草莓棒棒糖 一大清早,傅余晚在床头摆弄手机。 qq聊天记录里全是他哥的问候,挑了几句回答后,他挎起包准备下楼,出门便跟傅祎浅打照面。 「唷,起得挺早啊。」傅祎浅道,「不用我敲门啦?」 傅余晚手摸着口袋里陆言辞手机的一角,漫不经心地回答:「以后都不用了,我会定闹钟。」 傅祎浅嘴里含着草莓糖:「稀奇,你不是最讨厌闹铃的声音吗?」 被陆言辞手机定的闹钟吵起来的傅余晚:「比起你那尖叫鸡样的声音倒是优美多了。」 「骂谁尖叫鸡?」傅祎浅怒瞪。 傅余晚:「谁吵我起床就是尖叫鸡。」 傅祎浅:「以后你要是起晚了我打死也不叫你!」 「嗯。」傅余晚颔首,「我在这里谢过你。」 「……」 傅祎浅气得头髮都快炸起来了,咬碎嘴里的糖,闻着齁鼻的草莓味,几句国骂后裙摆飘扬地下楼。 「暴脾气没救了。」傅余晚一个白眼送给她的背影,顺着扶手跟在身后,「外面吃?」 傅祎浅数着手中粉色糖的颗数,「嗯,去李叔那吃。」她从中拿了四颗给傅余晚,没好气道,「给,先垫垫肚子。」 「一颗就够了。」 「不行,拿去。」 见她执意要给,傅余晚也是不客气地收下了,问:「你自己呢?」 「我还有三颗。」 傅余晚说:「不平分?」 傅祎浅很郑重地道:「我是一个优秀的姐姐,要懂得谦让弟弟。」 看在她把最喜欢的草莓糖多分给他,很难得的递给她一个欣赏的眼神。 黄色落叶堆积道路两旁,树上的叶子却是郁葱的,几朵白云慢悠悠飘过。 说到吃就来精神,傅祎浅一口气讲了好几种早点,最后对傅余晚说:「你早餐不喜欢吃油腻的,我给你点些素的吧,蟹粥要吗?再来杯半糖豆浆?」 「都行,你看着点。」 傅余晚现在有点困,想着吃完能不能去学校睡会,只要教室不吵的话。 李记早餐。 「李叔,早上好啊!」傅祎浅进店就跟柜檯的中年打招唿,点到名的李叔在算帐上的数,闻言抬头,一脸和笑:「小浅来啦。」他侧头看了看她后面四顾的傅余晚,打趣道「这是?男朋友?」 傅余晚冷眼看过去。 傅祎浅笑笑:「这是我弟弟,今天第一次和我来这。」 傅余晚礼貌地点头。 李叔长哦了一声,「不好意思啊,你们吃点什么?我让你婶儿给做。」 「一碗馄饨,一碗蟹粥,两杯豆浆,其中杯要半糖,蟹粥不要加葱不要加香菜,蒜蓉也不要,我弟弟不爱吃。」傅祎浅说。 李叔「好好好」应着,「找位置坐着吧。」然后回屋开始忙活。 「这里生意挺冷清的,」两人随便挑着坐,傅余晚看着只有三四个人的店说,「你经常来这吃?」 正用手机和校贴吧里针对自己的某楼主互撕的傅祎浅「嗯」了声,「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里的东西跟外面的比差不到哪去,而且啊干净的很……」 傅余晚半信半疑:「是吗?」 傅祎浅拧眉回了他个「是」,然后啪的扔手机在桌面:「你妹啊,艹!这个楼主绝对有那个大病,看我不把她人摸出来打一顿!!」 「……」傅余晚伸颈看过去,上面已经撕了大概有十几楼,傅祎浅一直是占下风,现在还在不停问候楼主全家,他大致扫了一眼放下,然后就是支着头听他姐骂街。 「这是气死我了,怎么会有不要逼脸的人,她凭什么说我没教养像个泼妇!」傅祎浅说着说着泪如雨下,侧脸贴在桌面,大豆的泪滴往下掉,「我哪儿招她惹她了……」 傅余晚很不习惯她说变就变的性子,他拿了张纸顺便把前面的糖也一併递过去,「别哭了,有人看着呢你不嫌丢人啊?」 「你别管我,我现在很伤心啊啊啊……」傅祎浅擦擦泪,剥开糖纸塞进嘴。 傅余晚扬眉,镇定自若再次拿起傅祎浅的手机,点开楼主的视频。 【楼主:我真的搞不懂哦,为什么会有女生暴力的像个男生一样?我上次看见傅祎浅同学跟陆言辞同学对峙,大家说她一个女生,怎的就跟泼妇一样骂那么难听的话,真是的,女孩纸就应该斯文点,不然是没有男孩纸喜欢的。】 傅余晚:「。。。」 垃圾桶在哪,我想吐。 第22页 不知名楼主人长得不怎样,说话方式倒是让人印象深刻,傅祎浅听见某茶里茶气地夹子女声音,哭声停止,双眼通红,幽怨地看着他:「你这是在嘲笑我吗?」 「不,我在想怎么帮你。」傅余晚说完,埋头打字。 直到粥点端上。 「你发了什么?」傅祎浅带着鼻音说,为了泄愤她不停地往嘴里塞六婶送的小包子,举杯喝豆浆。 傅余晚还没来得及回答,桌上的屏幕亮了起来,他抬抬下巴道:「看吧。」 傅祎浅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边吃馄饨边解开屏幕锁,等她看完,瞪着漂亮的眼睛,指着上面一篇让女生瞬间泪崩的小作文—— 浅:礼貌地问一下,你嗓子是怎么卡住一双拖鞋的?哪家医院做的手术给我推荐一下?不知道是化妆品质量不好,还是你本人颜值的问题,让我有种跟卡粉白骨精说话的错觉?顺带再问:你那美瞳和假睫毛哪买的?咱加个好友,你把连结发过来,那口红我不喜欢,涂得像油漆似的,虽然我天生丽质,但也不是什么杂牌都用,可以不发这个,谢谢。 【楼主】奶油布丁:你太过分了!!!! 「这真是你发的啊?!」傅祎浅惊讶的尾音都快破了,傅余晚只是祥然地「嗯」一声:「我话可能有点直,但这是就事论。」 傅祎浅吞下一口汤,看了好几眼:「这种99+暴击的伤害,估计那女的看了都会抑郁一阵子。」 「管我什么事,又不是我。」傅余晚小口喝着粥说:「你不希望是这样的结果?」 傅祎浅高兴的鼓起掌:「希望,当然希望!晚晚你太棒了!姐姐爱你哟!」 「噗!」傅余晚拿纸捂着嘴,蹩眉:「把最后一句话收回去,听得我食慾的没了。」 傅余晚毕恭毕敬地比了个「您请」:「还想吃什么?姐都请!」 傅余晚:「……我不是猪。」 * 嵩立。 高三(1)班。 「卧草,牛批啊!」张章捧着手机走到陆言辞座位旁的空位,「辞哥快看,你死对头这张嘴什么时候会说杀伤力这么大的话了?」 陆言辞被人打扰觉很不高兴,枕着手臂侧头阴郁地盯着他:「你要是闲的就帮我值日,我昨晚接近凌晨四点才睡,现在需要歇息。」 张章忙不迭答应,然后把那条热乎着的有关某评论帖子给他看,陆言辞匆匆扫了两眼,又倒头睡了下去。 「你不表示表示你的观点?」张章问。 陆言辞竖起一根手指:「又不是她评的,表示什么?夸她『你找的人挺能说』吗?」 「不是她?!」张章反覆确认帐号的名称,「号就是她的啊?」 过了几秒,他想起了什么,紧接着马上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她找别人帮她回只不过用的是她自己的号?」 陆言辞懒懒地应和:「这个人还是当着面帮她的,前面回的几条明显是她自己,但到了最后隔一分钟发的那条,无论是语气还是风格都明显不是本人,」他打了个哈欠,眼尾斜视满是「很有道理」表情的张章,「用你的猪脑子想想,就傅祎浅那种大大咧咧的暴力女,平时说话用的是这种平静无波澜的心态吗?」 张章摇头问:「那会是谁?」 陆言辞刚想说「你问我我问谁」,似是想到了某个小弟弟的冷脸和说话冻死人的语气,话堵在了喉咙。 他在张章说「找个机会我一定要认识认识这位牛逼人士」的间隙直起身,惺忪地看着黑板上值日学生的名字,靠在椅背上笑了。 张章顿了顿:「哥,你笑什么?不是要睡觉吗?」 只见他辞哥撑着桌面,站起来走到后门口,手里晃着学生会的值日牌,弯着唇说:「在笑……杀手的问候。」 张章:「??」 陆言辞丢了句「帮我把教室地扫了,我去校门蹲人」,留下个潇洒地背影离开。 张章:「????」 蹲人?蹲谁? 杀手?杀手谁? 校门口。 同学们推推搡搡地进校门,几个学生会的人拿着执勤表记录完没穿校服的便放人,老师不见踪影。 刚进的女生看见了谁,红着脸戳戳同伴的背,两眼放光地盯着那处小声惊唿。 「陆言辞。」杨萱用笔指着斜靠铜雕的男生说,「你是来值日的还是来看戏的?」 因为分手的事,她对他没什么好脸色。 陆言辞撩起眼皮看她,手里转着只原子笔,口含棒棒糖说:「行行行,我值日。」 他把值日牌扣在颈上,散漫地直起身,连走路都不正经,杨萱在背后翻了个天大的白眼,「我当初是脑子坏了吗找他做男朋友?」 刚记录完一个染髮同学的落年年闻言,讥笑道:「哎呦,当初是谁撒娇说,要一辈子做陆言辞哥哥的乖乖小宝贝啊?怎么现在变卦了?」 乖乖小宝贝:「……」 她用看神经病的眼神说:「你在你前任面前会撒娇?」 落年年笑得像个傻子:「算了,我不触你的霉头。」 杨萱:「滚。」 说了几句脏,转头就看见她的前任正一脸痞笑,对着某个校服不穿穿短裙的女生说话。 陆言辞不知道说了什么,那个女生红着脸羞答答的点点头,看口型像是「好」。 第23页 真是伤风败俗。 也不知道有没有人能来阻止一下。 杨萱沖陆言辞竖完中指,记表去了。 陆言辞刚撩完妹子,准备寻找下一个目标,目光定格在马路对面树下的个同学,那人似乎一直盯着这个方向。 陆言辞眼睛眯成一条缝,想看清是谁。 「陆……陆学长。」 陆言辞收回目光,往声源看去,是个瘦瘦弱弱的小女生。 他弯眉笑着问:「怎么了小学妹?」 小学妹被他这么一看,鹅蛋脸刷的下就红了,像是熟透了的苹果,含娇细语道:「我作业落家了,能……能回家一趟吗?」 「嗯……」陆言辞拖长尾调,看了眼手机,指着上面的时间,「可是要上课了。」 「我知道,」小学妹声音很小,陆言辞要低头才听得见,「可是没交作业的要罚跑,学长,我去去就回,能不记我迟到的名字吗?」 陆学长陷入思考,才说了个「行」字,对面的白色人影缓步走来,打断他: 「真是有败校园风气。」傅余晚绷着张零下十几度的脸,半睁着眼看他,语气不详,「你就是让我这样认识你?」 陆言辞感觉来者不善,低笑:「那……你说怎么办?」 傅余晚单手插兜里:「简单,退学吧,省的在这祸祸小姑娘。」 「……」 陆言辞舌尖顶了顶腮帮,与他对视的目光意味不明,傅余晚虽然不占身高优势,好在气场凌盛。 剑拔弩张的氛围拉满,夹在中间的小学妹左看右看,不知所措,只感觉到周身的气温好像降了。 一时间,在场的目光全落在了相对而立的两人身上,听不清他们说的,但看得出发生了什么,不约而同想到,这是一场看不见刀光剑影的天王山之战! 杨萱咽了咽唾沫:「看得我心里慌的一批,那个冰山帅哥气势好凛人。」 「你在担心陆言辞?」落年年搓了搓手心的汗问。 杨萱不不不:「我在担心那帅哥,你知道的,陆言辞可不是什么善茬。」 大战一触即发! 傅余晚张张唇—— 「哈欠!!」 傅余晚缩在袖子里的手,露出指尖颳了刮难受的鼻子。 ………… 陆言辞蹩眉。 他刚想说什么,对方转头又是一个喷嚏,他吸了吸微红鼻子,小声骂了句草。 「啧。」 陆言辞掠过茫然的小学妹,驻足在傅余晚面前,伸手扣住他冰凉的手指。 来了来了,天王山…… 「你的手怎么像冰箱冷冻过的?」陆言辞开口一问。 ……之战并没有触发。 杨萱原地崴脚:「草??」 落年年:「尼玛??」 在场的各位:「我滴发可??」 陆言辞语不惊人死不休:「你昨天有没有吃药?」 傅余晚不敢随便甩开手,怕像上次一样,所以任由他抓着,道:「管你什么事!我感冒早好了。」 陆言辞扬眉:「是吗?」 「烦死了!你放不放手?」傅余晚已经做好了踹他肚子的准备。 「行。」 傅余晚手上力度一送,等那点温度消失,马上缩进暖和的袖口,只有五指展在外面。 他看了眼正在跟小学妹说话的陆言辞,懒得搭理,送了两句优美语言便朝杨萱她们走去。 傅余晚非常有礼貌地点了点头,但语气和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淡,「是今天的值日吗?」 落年年说「是的」,一旁杨萱近距离看清这位帅比,声音扬高:「真巧,又是你!」 傅余晚似乎想起这张脸的主人名字,啊了声:「你是杨萱?」 因为看分手戏时的那句混蛋,他对她还算有点印象。 「对!」听见他能喊出自己名字的杨萱激动的想上天,「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吧?你来这有事吗?」 「有,我是转校生,」傅余晚没注意到身后离他只有一寸距离的陆言辞,说:「请问肖信松肖主任在哪?」 落年年指着他身后的人,「你后面……」 「这个我知道。」陆言辞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傅余晚回过身时,撞在他怀里,后退几步怒视:「你tm有病啊!」 陆言辞:「我……」话未完,傅余晚又从口袋掏出一部手机扔给他,就差没把「有多远滚多远」刻在脸上了。 杨萱、落年年:啊这。 「这么好心,电都给我充满了。」陆言辞打开锁屏,看见上面满绿格失笑,「早知道你会帮我充电,我就不带备用机来了。」 傅余晚只冷冷地回他两个字:「快滚。」 陆言辞『没听见』:「不应该是你姐带你来的吗?」 答应老姐不把她逃课去网吧告诉任何人,并帮她作假证的傅余晚找藉口道:「她有病在医院。」 陆言辞:「那行。」 他不顾傅余晚的阻拦,拽他起手就往教学楼,「既然你姐不在,我勉为其难当一下你的『导航』吧。」说着,还有点得意。 傅余晚被人牵着很不习惯,尤其是个傻逼,「谁要你勉为其难,滚!」 「傅十六,冷静啊,不然很容易上火。」陆言辞胸膛发出振动,揽着他的肩说道。 傅余晚忍着掰开他手然后来个过肩摔的冲动,对着他就是句国粹,冷喝到:「冷静个屁,老子现在看见你就来火。」 第24页 陆言辞还在笑,混话连篇:「吃醋了吗?是因为我撩妹?」 傅余晚嘴角扯了下:「少自作多情。」 ——眼看着我倖幸苦苦建起来的气氛被你打破,眼看着就能找藉口扁你了却被你阻拦,能不气吗? 别问他为什么执着于跟他打架,问就是因为面前这个人一次又一次的屈辱自己,面子什么的早不知道丢哪个旮旯窝里去了。 陆言辞知道让他难堪是自己的不对,立马道歉:「我的错我的错,行了吧?」 傅余晚:「诚意在哪?」 「诚意……」陆言辞停下脚步,在身上的每个兜里搜寻,「你等一下。」 傅余晚狐疑似的盯着他,看看他到底有多少花样。 「找到了。」 陆言辞当着望这看的众人的面,拿出一根棒棒糖,递到他面前,「喏,请你吃。」 傅余晚难言以对,扫了两眼这粉红色包装的糖,没接,他问:「你怎么和傅祎浅一样喜欢吃草莓味的?」 他这个反应陆言辞没想到,还以为小弟弟会板着脸直接拒绝,「我平时很少吃这种口味儿的,所以存货最多的就是这种,我不大喜欢,太甜了。」 傅余晚没说话,伸手接过,他捏着塑料棒转了几圈,也不计较那么多,拆开就往嘴里塞,果然很甜,他挺喜欢的。 陆言辞见他腮帮子鼓起一块,嘴角擒笑:「我还以为你不喜欢。」 傅余晚整齐的叠起糖纸,然后走到垃圾桶前,抛进去,算是消了气,偏头「打劫」:「不是说存货很多?来,再给几根。」 陆言辞:「小弟弟,做人不要太贪心。」 小弟弟傅余晚也道:「也不要太小气,你要是想在我印象中留下这样的形象,那就算了。」 「强盗啊你。」 「对,我就是怎么了?你到底给不给?」 陆言辞说不过他,将仅剩的三根放入他手心,蹂-躏了把他的头髮。 人看着硬气,头髮倒是意外的软。 他笑道:「小强盗。」 全是草莓味的,很好。 傅余晚很是满意,谢谢也不说塞进口袋,姑且容忍了刚才他的行为。 「走吧,带你去老肖那。」 「嗯。」 落年年和杨萱互相交换眼神,同时看着两人亲密的动作,嘴角已经翘起了姨母笑。 真是绝配啊啊啊啊!! 其他人:! 「卧草,卧草卧草卧草!」 「我的天,这两绝对有问题!」 「糖!!校霸居然捨得送糖!!」 「好爱啊,磕死我了!!」 「摸头杀,啊~我死得很安详。」 cp楼走起!! 目标千楼!! ****** 第10章 请多多关照 办公室。 肖信松捧着保温杯的手还在不止的颤抖,时不时抹额头冒的水,傅余晚尽收眼底,「肖主任,你很热吗?」 「啊?不热,不热。」 在肖信松的教学生涯里,什么样的学生没见过,像傅余晚这种情况的,基本为零。 他道:「这个……嗯,你的情况我已经了解,昨天的事,老师不知情,所以很抱歉。」 傅余晚点头。 「你的情况你爸跟我聊过,」肖信松说,「我很少见,不太懂怎么去跟你沟通。」 傅余晚再次点头:「正常沟通就可以,只是有些方面我比较敏感。」 「哎哎,好。」 肖信松说话从来没有这么累过,拿纸巾抹了把脸:「听说你成绩不错,但是得按我们这的规矩来,第一次成绩出来前,你得去(2)班。」 他颤颤巍巍地把桌上一堆书推到他面前:「新书,都给你整好了。」 傅余晚并没有要拿的意思,淡淡地问道:「2班多少人?」 肖信松:「50啊。」 傅余晚眉头微皱:「我能换个班吗?有没有40多的?」 「瞧我这脑袋。」肖信松抿了几口枸杞茶,「6班怎么样?45个人。」 但没等傅余晚回答,他又补道:「不行不行,那里面全都是一些混子,会影响到你的。」 「可以。」 肖信松被呛了一口,差点原地去世,「那些人可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打过一中最狗混子的傅余晚不以为意,心如止水:「没关系。」 肖信松现在可能需要几颗速效救心丸:「他们会去骚-扰你的。」 傅余晚:「我不是什么软柿子。」 肖信松拗不过,顺了顺气道:「你觉得没问题就行。」 傅余晚:「没问题。」 肖信松:「……」 他捂着胸口挥挥手:「拿书走吧。」 听起来更像是拿书滚吧。 傅余晚低眸,「我有书。」 「你都没上课哪来的书?」 「学校补课时给我单独发了一份。」 「……你走。」 「老师再见。」 人一走,办公室里紧绷的气氛送了下来,肖信松握着滑鼠的手还在颤。 一半是气的,一半是怕的。 傅余晚站在门口,左右张望,没发现陆言辞的身影。 那傢伙不会跑了吧? 靠,不认路在这么大的地方找班,开玩笑呢? 他下意识拿出手机,却忘了自己还没加陆言辞的联繫方式。 第25页 「操妈蛋!」 傅余晚郁闷地拆开糖果纸,把它当陆言辞咬碎,他抓了把头髮,双臂伏在栏杆上,看看能不能等到人回来。 「哇,好帅!」 经过的女生捂脸怯怯地笑,即使错过了也要回头望两眼。 傅余晚眼瞎看不见。 「这谁呀,哪班的班草?」 「新转来的吧,以前没见过。」 「我去,长的可以啊,跟校霸有的一拼。」 傅余晚:「…………」 眼瞎不代表耳聋。 他刚想找厕所躲避一下,裤袋装的手机振动。 「谁?」 傅余晚带起帽子,把手机贴在耳边。 「卧草傅余晚你个傻逼,发消息你也不回,到底在干什么?」 傅余晚识别出声音的主人是宋决,才想到找班可以找宋决。 说:「过肖主任这来,带我去6班。」 宋决听到6班,顾不上骂他了:「你去6班?!老肖神经病吧给你安排个破班?!」 「废话少说,限你三分钟到。」言毕,傅余晚马上挂断。 高二(1)班。 宋决表情活的像是吃了苍蝇,并没有注意到在旁催他交作业的学委。 「宋决,交作业啊!」 同桌看见宋决发呆,推了推他说:「愣什么神啊,交作业。」 宋决捏着手机,牙差点给咬碎,「帮我交」说完,拿出拖刀砍人的气势出了教室。 「发生了什么?」学委一头雾水,「宋决这是要去打架?」 同桌:「我只知道他刚打完电话。」 一分钟过去。 三分钟过去。 五分钟过去……傅余晚不耐烦,待会要是碰见说出来带他去班上,还警告他不要乱跑的陆言辞,一定要问候问候他家人。 他转了转银铃,身边又是一阵骚-动,好像还有人提到了陆言辞的名字。 傅余晚抬眼后看——撞上了对方的视线。 陆言辞倚墙站,侧头盯着他,还是那副懒散得没骨头的样子,他吹了声哨子,笑道:「小学弟,几班的啊,怎么连校服都不穿?」 傅余晚舌尖顶了顶后槽牙,「你是不是想死?」 陆言辞还在装:「校服不穿是要扣分的。」 「……」得,又开始不正经了。 傅余晚面无表情地将袖口往上折几折,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把黑包扔在地上。 陆言辞看着他一步一步走来,心情全写脸上了,觉得逗不下去了,道:「劝你别动手啊,旁边就是办公室。」 「打了再说。」 陆言辞:「啧,你这脾气得改改,不然谁受得了……」 「我改你大爷!」 傅余晚一个夹风的拳头直接往陆言辞头上招唿,周围的人吓得连忙后退,唯恐被误伤。 陆言辞边躲边说:「傅余晚,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君子动口不动手!」 傅余晚一只脚撂倒他,翻身骑坐在身上,手肘扼制住他的喉咙,单膝抵着小腹,冷眼看他:「弱智,闭嘴。」 「行行行,你厉害你厉害。」根本没使多少力的陆言辞笑着说。 傅余晚不悦。 陆言辞根本没用全力,基本上都在躲,像是故意让着他的。 围观群众还在窃窃私语,还有人想去办公室找老师来处理。 肖信松不负众望,拿着保温杯手夹三角尺和书本出门。 「你们在干什么?」 雄浑的声音响起,傅余晚分了神,力道一松,准备起身跟肖主任狡辩两句,陆言辞手一抬,按住他的肩膀交换了位置。 陆言辞好似没看见肖信松气得炸起的头髮,将木然的傅余晚压在身下:「承认你厉害,不代表赢的就是你。」 趁人之危。 真不要脸。 傅余晚哼了声:「比不要脸是吧?奉陪。」 他用力推开身上的人,站起来拍拍灰尘,然后指着陆言辞,恶人先告状:「如您所见,陆学长找我麻烦。」 肖信松皱眉信了他的鬼话:「陆言辞你小子又不安分了是吧,欺负到高二来了?」 陆言辞解释:「我没有,是他……」 「是他先动的手,我才会跟他打起来。」 傅余晚演得很卖力,虽然不带什么委屈的表情,但因为过于认真,肖信松也就信了。 陆言辞心里感嘆:真他妈会演! 其他同学表示,要不是我们看到了全过程,还真就信了你。 陆言辞被警告了,还要写检讨。 肖信松还在不停数落他:「你快高考了,有这时间还不如拿去复习,少在这添堵。」 傅余晚像是个机器人,他说一句就点一下头,不带任何表情。 「哎!」 陆言辞说:「我好像想起来件事。」 肖信松哪管他有什么事,沖他招手:「来来来,先跟我去你班主任办公室一趟。」 陆言辞后面这句话基本上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去你妹啊想让我婶在我爸面前参我一本吗?不可能的事。」 傅余晚觉得宋决大抵是来不了了,捞起地上的包后,挂着银铃的手被陆言辞扣住。 「老肖啊,我还要送这位同学回班,这次就算了,下次再去喝茶啊!」 傅余晚:「你……」 陆言辞说时迟那时快,不等发话,拉着傅余晚消失在了拐角,留肖信松跟空气说话:「小兔崽子,给我回来!!」 第26页 他还没来得及问傅同学病为什么没有发作。 陆言辞带着傅余晚拐了一个又一个的弯,最后绕到头晕了才停下。 傅余晚把包往上挎了挎,擦掉下巴的汗:「你……干嘛拉着我跑,想干什么?」 「能干什么?」陆言辞撑着墙站稳,「问一下你演技怎么就那么好。」 傅余晚不轻不重地往他头上来一巴掌,浅笑道:「别问,问就是你爸爸我太优秀。」 「还想骑在我头上?」陆言辞将他的脸揉捏在手心,「你是谁爸爸?」 傅余晚别开脸,拍开他的狗手,「我是你爸爸,你要是不喜欢叫这个,可以喊我爹。」 「没大没小。」 陆言辞抓乱没大没小的傅十六的头髮。 他唇角上扬,笑笑:「那行吧,以后还请傅爸爸多多关照啦!」 傅爸爸:「看在你态度诚恳,勉强收了你这个儿子吧。」 「行行行,你说了算。」 第11章 生个我看看 「你说说你们,成天像什么样子!」 6班教室里,,学生睡的睡,低头玩手机的玩手机,听课的人寥寥无几,邵清都快被气死了,尤其是在看见角落的空位时,直接拍案吼道:「贺期远跑哪去了?」 这一嗓子,班上人的睡意去了大半,勐然竖起头假装自己在认真听课。 「他,」坐在空位前的程胜举手回答,「他去上厕所了。」 提前十分钟到教室并且没有看见人的邵清额角抽搐:「他是掉厕所了吗要这么久?」 全班哄堂大笑。 邵清踩着高跟鞋到后排,将语文课本捲起,抵在程胜脑门,以此威胁他:「说实话。」 程胜秒变怂,假笑道:「老师别生气,贺老大应该是去球场运动了,一时忘了时间。」 邵清:「。」 哐哐。 她还没来得及说,前门口站着个单肩背包的男生曲指敲门,面色冷然:「高二6班吗?」 陆言辞需要值日,时间剩得不多,上课铃响时,他告诉傅余晚6班在前面第六间教室,随后加完好友挥手离开。 根据他所指,傅余晚找到了所谓的混子班。 「是6班。」邵清瞪眼想扑门口去的女同学,走到傅余晚面前,「同学有事吗?」 傅余晚往旁边挪步子:「您是班主任?」 「嗯,邵清。」邵清疑惑:「你是不是走错班了?连校服也不穿。」 傅余晚简明扼要:「我是转校生,前个星期家里有事报名迟了,肖主任让我来这班。」 话音刚落,来电铃声在讲台响起,她噔噔噔地上前接通,「喂,老肖?」 一组最前的同学刚睡醒,伸懒腰却撞上了傅余晚放射寒光的眼睛,瞬间如坠冰窖,眼巴巴地望着他,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要被这样看。 傅余晚只是觉得,邵清那在走廊都能听见的嗓门,居然没把他吵醒,很是新奇,所以多看了两眼。 邵清打个电话要这么久,他索性靠在墙上拆根糖含在嘴里,垂眸捻着塑料棒。 私创群聊里—— 伊晴婧:我操,帅哥鲨我! 陈婉:冰山美人耶,有没有人认识? 程胜:都说了是新转来的,谁会认识啊? 林南也:终于见到比贺老大还帅还拽的人了。 颖玥:校霸了解一下? 丁希:糖!!看糖!! 肖铭:这有什么好看的? 看了眼邵清,确认她没注意到这,肖铭扭头望向傅余晚,看清他嘴中露出的一点粉色糖身,打字。 肖铭:不就是草莓棒棒糖嘛,有什么好惊讶的。 伊晴婧:校霸同款口味? 颖玥:你们不看贴吧的啊!那糖是我们校霸送的。 肖铭:为什么送啊!他不是对那糖宝贝的很吗?? 颖玥:那帅哥是他对象!! 丁希:【分享贴吧连结:甜炸了!校霸给他的神秘男友送糖!还!摸!头!啦!】 肖铭:…… 伊晴婧:啊啊啊,磕死我了!! 陈婉:好配! 颖玥:我就说那帅哥怎么那么眼熟。 被分配了对象还不知情的傅余晚叼着棒,糖已经吃完。 一抬眼,邵清满脸复杂地盯着他看:「傅余晚?」 傅余晚颔首:「是。」 邵清说:「你的情况太特殊,确定要留在我班?」 「确定。」傅余晚将叠得方方正正的糖纸攥手里,「您不用担心有人找麻烦,就算有,那就让他们来找好了。」 他直起腰板,扫视教室一遍,最终定格在用鄙视眼神看自己的程胜身上,眼含利光,启唇道:「我可不是谁都惹得起的。」 程胜:「……」 怎么感觉有阴风吹过? 好凉。 「随你。」邵清被傅余晚刚才一扫而过的目光看得心里发毛,翻开桌上的课本说,「程胜,去隔壁储物间搬一套桌椅过来。」 程胜:「为什么是我?!」 邵清:「你去不去?」 程胜:「我……」 「报告!」 贺期远捧着沓数学作业本,没等邵清发话便跨入门,甚至无视了近在咫尺的傅余晚,将书堆啪的扔到讲台,笑嘻嘻地说:「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邵清看眼他被汗水打湿的发稍,皱皱眉:「贺老大,打球挺爽啊。」 第27页 贺期远嘿嘿笑了起来:「这不,到一半被数学老师叫去了。」 「看你精力这么旺盛,去,隔壁搬套桌椅。」 程胜默默松口气。 贺期远:「哦哦。」 他也不问原因,转身出教室——没走两步瞥见傅余晚歪歪头,好奇以瑕地盯着自己。 扑通! 应该是不小心绊倒自己的脚,贺期远不偏不倚就跪在他面前,感觉膝盖骨快裂了。 傅余晚着实被他的见面大礼惊到了,敛着眸后退哼笑一声,语出惊人:「贺期远,你这是提前给我拜年?」 邵清刚拿起粉笔,看见这幕忍着丢人的冲动,和其他人一样瞪着铜铃般大的眼睛,倒吸一口凉气。 贺期远撑着课桌站起来的腿还是抖的,自觉保持距离,干巴巴地说:「学……学神好,敢问您……为什么会在这?」 傅余晚:「转学。」 贺期远:「……啊,您请稍等,我这就去帮您搬课桌过来。」他僵着笑,出门时差点又绊倒。 傅余晚:我很可怕吗? 同学们:他们认识啊? 有尊大神在后面,贺期远连手机都不敢玩,听课听得比任何时候都要认真,搞得班里的大家包括邵清懵得很。 再看看傅余晚…… 趴在桌上睡觉。 「贺期远。」邵清见他难得在听课,甩手就点他名,「你来回答,表达了作者什么样的感情?」 闻言,傅余晚抬了抬头。 如芒在背,贺期远也不敢敷衍了事,站起来翻着比脸还白的书,回答:「表达了……嗯,表达了作者深切的怀念之情。」 居然蒙对了一点。 邵清忽然觉得有傅余晚在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可以震慑班里最吊儿郎当的贺期远。 她也不勉强他说标准答案,能答出一点就谢天谢地了:「不错,坐下吧。」 「哎。」 坐下还惊魂未定的贺期远,差点没被「哎」走,转过头:「怎么了学神?」 傅余晚问出了自己的疑惑:「你为什么怕我?」 贺期远还不想死,撒谎道:「没有啊,我为什么要怕你啊?」 傅余晚戳破他的谎言:「你流汗了,整个人都在发抖。」 他这么一说,贺期远不抖了,慢慢转回去。 不说算了,也不强求。 傅余晚可以放心的是,班里都是单人单桌,不用担心会跟人有肢体接触,除非主动撞上来。 高二的课程他已经提前上了大半,也懒得再听一遍,挡在书后刷朋友圈。 傅余晚的qq没什么好看的,加的同学一只手都数得过来,也就微信排的算满当。 说来可能很难让人接受,堂堂一中万人迷的校草,微信列表里的人不是小姐姐,也不是别的小哥哥,更不是认识朋友,而是一群大妈大婶大叔,都是傅余晚曾经住在乡下时,经常照顾自己的邻里邻居。 朋友圈嘛,他都是粗略过遍点一个贊,遇到有意思的,评个论,百无聊赖。 翻着翻着,屏幕顶弹出qq消息栏,傅余晚点进去。 陆:你头像真有意思。 陆:一群鸡仔跟母鸡啄米,旁边居然还有猫在睡觉。 陆:撒米的手是你的吧?都是你养的? yy:嗯,都是我的崽。 yy:怎么,你羡慕? 正在守门的陆言辞看见这条消息,笑了声,背对着杨萱落年年回到。 陆:羡慕,你给我吗? yy:鸡仔长大是用来炖汤的,要的话你只能喝到汤。 陆:猫呢?你也炖了? yy:不炖我女儿,我养她几年了,很听话。 陆:这么说,你喜欢听话的崽? 傅余晚聊着聊着,睡意冲上头,随便打了两个字敷衍,丢进桌肚,头埋在臂弯,手搭在后颈入睡。 他并没有发现自己少打了字,所以…… yy:喜欢,打算生一个。 陆:…… 「陆言辞,你躲在那给谁发消息呢。」落年年拍着他的肩,笑得很坏,「跟你小情人聊的什么呀,耳朵都红了。」 陆言辞磕巴道:「不是小情人,就……一个朋友,没聊什么。」 趁着她被杨萱叫走的功夫,陆言辞迅速回復傅余晚一行,然后装作无事发生,揣兜干正事去了。 这个傅十六,还真是能随时随地撩得他乱了心神。 「对了,」落年年对陆言辞说,「我有个big surprise 给你,去贴吧搜我大号,看我最新发布,看完不许打我。」 陆言辞挑眉:「那得看我心情。」 落年年:「呵呵哒。」 「最新发布?」陆言辞匆匆看眼道,「我看这……」也没什么。 当他看到,用蓝色加粗字体标明的标题时,剩下的话卡喉咙里了。 当他看完,舌尖抵着腮帮,沖落年年抬抬手:「来,你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qq留下的一行是—— 陆:你生个我看看。 第12章 叒开始作死 课间。 傅余晚觉浅,铃一响就睁了眼,贺期远看着他,欲出无言。 「你语音包卸了?」傅余晚收起语文书说,「我又不吃人,有话直说。」 贺期远把邵清发下来的试卷轻放在他桌上,然后道:「作业,还有……宋决说你消息不回,发我这来了。」 第28页 傅余晚从笔袋掏出只黑笔,拔开笔盖开始写,「他有事吗?」 「贺老大,下节体育课,打球去吗?」 肖铭一屁股坐在贺期远桌上,手里转着篮球,程胜正抓耳挠腮想题,闻言转头拍他背,挺着胸脯说:「带我!这语文跟经文似的,老子忍很久了,走走走!」 贺期远没理身后的两人,找出聊天记录展给傅余晚看,「他叫你别走。」 大致看完,傅余晚嗯了声,嘴角弯个出小弧度:「他让你打断我的腿,是不是太高看你了?」 「是啊,太高看我了。」 别说打断他腿了,碰一下都难。 主要还是不敢。 他跟傅余晚初中同班三年,三年里,无一不活在他统治的阴影之下,那时的他也是个混子,造反过不少人,唯独不敢在傅余晚面前造次。 为什么呢? 这位年级第一的冰冷学神就一个「狠」字,打架不留手,骂人不留情,要不是因为他接触方面有障碍,估计学校的风云人物他能干个遍。 拿揍校霸关阳宇进医院来说,能威慑大半个一中,加上人冷心冷,基本上没人会去自讨没趣 。 贺期远回宋决一条:要打你自己去打,手机抛桌肚,起身把肖铭从桌上推了下去,「滚蛋,别逼我揍你啊。」 肖铭幽怨地看着他,余光瞥见傅余晚支着脑袋写试卷。 眉不皱笔不停,原子笔握在修长的指间,行云流水,偶尔停顿几秒,又继续写起来。 语文,这种天书级别的经,居然有人写的这么利索,少见。 肖铭看得眼睛都直了:「傅同学,你不觉得难吗?」 傅余晚笔尖一顿,抬头:「你说试卷?」 贺期远和程胜同时盯住被他手肘压了一角的试卷。 「随便邹两句都有分,为什么会难?」刚划完三根横线,傅余晚重新写答案。 「那……」肖铭并没有看见贺期远让他闭嘴的手势,说,「写完借我抄抄呗,我不会。」 贺期远想上前制止,结果这棒槌已经把话说完了,他忐忑不安地看向傅余晚。 果不其然,对方正用冷漠的眼神看肖铭,他急忙说:「学神,你别理他。」 「嗯,随便。」 傅余晚收回目光,应下了棒槌的请求,这让贺期远大吃一惊。 连程胜都讶异得下巴掉地上了。 他还以为刚从极地回来的傅余晚会用特别拽的语气说:「凭什么,你算老几?」或者「想抄?下辈子吧。」 谁也没想到会是这个回答。 肖铭笑着道谢。 贺期远问出了困扰自己很久的问题:「不对啊学神,我之前跟你一个班的时候,你都不给我抄,为啥到这就给肖铭抄了呢?」 傅余晚不抬头:「你找我要过吗?」 贺期远又问:「可宋决找你要过啊,你不是果断拒绝了吗?」 傅余晚:「他脑子好用,抄对于他来说只是为了省懒,不给。」 「你的意思,是只给脑子不好使的人抄?」 「差不多。」 「你这是在侮辱我们。」 「你也可以不抄。」 贺期远摆摆手:「我抄。」 有作业抄,被骂下也不是不行。 学神这样的态度,让他不禁怀疑自己之前是不是对他有什么误解。 躲在后门听墙角的宋决闷闷不乐的出现在傅余晚后面,拍着他的肩道:「不够意思,十年来的情谊都餵狗了。」 傅余晚微微侧身,将他的手拿开,说:「懒惰不是个好习惯,我不能惯着你。」 宋决:「不想给抄就直说,不要用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傅余晚留下一抹浅笑:「不是不想给……」他收起笑容,「是不给。」 贺期远三人憋笑。 宋决忍着朋友最后的底线问他为什么,他说:「我针对你。」 瞧瞧,瞧瞧,真还是人话吗? 宋决勾住傅余晚的脖子,骂骂咧咧:「你这个狗东西,不要也罢!」 贺期远抵着肖铭的肩笑得内伤都快出来了,程胜面壁表示自己没笑,弯着的嘴却暴露了他,其他人见后门热闹得很,一个接一个看过去。 肖铭也在笑:「够了够了,别把人掐死了,不然我们上哪抄?」 「听见没有,」傅余晚仰头看宋决,眼神轻蔑,「掐死了我,你给他们抄?」 宋决冷笑:「放手可以,月考让我分。」 傅余晚一脸「你又来了」:「让分可以,两分。」 宋决:「三分。」 傅余晚啧道:「四分,滚吧。」 宋决满意的放了手还不忘道谢,怕他反悔,提前说好:「你要是敢反悔,小心我爆你丑照在贴吧。」 换来的是傅余晚的白眼,「让你你也考不过我,乖乖在你的位置呆着,别妄想踹我下来。」 对于这种学神之间让分话题的较量,贺期远早已见怪不怪。 倒是程胜觉得十分有趣。 「我记得你是1班的,」他指着宋决说,「能在分班考考进1班说明你成绩不错,为什么还要傅同学让分?」 宋决表情僵硬。 肖铭哎了一声:「你这是什么废话,这说明傅同学实力更胜一筹呗!」 贺期远:「嗯!我们学神可是常占榜一,不像我,倒一,嘿嘿。」 第29页 「在一中那疯子聚地占第一?!」早知道辉江一中的人为了学习命可以不要,程胜不禁鼓掌:「那宋决排第几?」 宋决干脆破罐子破摔:「第二。」 程胜忍不住卧草:「第一第二跑来我们四中,这是要气死一中的节奏啊!」 傅余晚磨了磨耳朵:「你小声点。」 「好的好的好的。」 「估计李鹏昱知道会癫掉。」肖铭说。 贺期远也道:「从第一掉到第二。」 程胜:「分数还差一截。」 宋决仔细一想,第二好像也不错。 「不过你们为什么要转来四中,一中不好吗?」 三人异口同声,陆言辞走到窗边时听见的就是这句,就着这个角度,看到傅余晚垂眸停下笔。 班上莫名静下来。 宋决察觉到空气的凝固,手搭在傅余晚肩膀上说:「一中自然是好的,但是太严格,作业又多,很容易秃头的。」他手指颳了刮傅余晚的侧颈,后者接话道:「嗯,不适合。」 为防止他们再乱问,宋决准备跟傅余晚说正事,班里的女生忽然爆发出见到小哥哥时的叫声,傅余晚手中的笔差点捏断。 「这么热闹呀?」 陆言辞眉眼带笑,抱着胳膊歪头与傅余晚相视:「看来你们相处的不错。」 因为傅祎浅之前的一番话,让宋决一看到他就警惕起来:「你有事?」 「有啊,」陆言辞从窗户伸手进去,在桌上放了根棒棒糖璨,「但不是找你的。」 傅余晚捻起白棒,然后放进抽屉:「你来应该不只是为了送糖吧?」 陆言辞弯弯唇:「对啊,我还是来看你的。」 哦~~ 包括贺期远三人在内的全班同学,两人投去意味深长的目光,笑而不语。 有些话,说得太明白就没意思了。 「你要发-牢-骚滚去别的地方,别碍我的眼!」 傅余晚说着,屈身准备关起窗户,陆言辞的手覆在他的上面,抵着不让关:「别那么绝情啊!」 傅余晚:」。。。」 宋决:「。。。」 「陆言辞。」没等他骂人,傅余晚开了口,冷冷道,「你要是想死,我可以免费送你一程。」 「那还是算了。」 就在傅余晚以为他要松手时,他一把拽住他带了过去。 桌脚在地上摩擦两声,陆言辞倾着身凑到他耳边,用气音说道:「你不是要生一个崽吗,给我看看?」 不止女生,连一些男生都按耐不住了,掏出手机躲在桌下咔嚓咔嚓的疯狂拍照。 太激情了!! 「你找死呢吧?!!」傅余晚甩开他的手,不悦地蹩眉,在大家看不到只有陆言辞看得到的地方,耳根通红。 陆言辞迅速调出不久前聊过的记录。 傅余晚冷着张冻死人的脸,阴鹜乜视那些坏笑的人,让他们有了冬天提前到了的幻觉,很自觉的收起手机,假装什么没看不到。 「看来你是不想活了,我成全你。」 傅余晚怕陆言辞趁机跑走,于是踩着自己的凳子踏上桌子翻窗出去,拎着他的领子往地上摁,等大家反应过来,只能听见声音看不见人。 旁边的贺期远要不是靠肖铭扶着,早跌下去了,程胜满是「吓死人了啊」的表情。 只有宋决才是真正习惯了,平静的找旁边的同学借纸,擦干净傅余晚踩脏的地方。 走廊惊慌声一片,路过的学生躲的躲跑的跑,胆大的就在不远处观战。 傅余晚其实没下重手,陆言辞都能躲开。 「有种把你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傅余晚像之前在办公室门口一样制服住他,语气冰冷:「谁生崽说清楚。」 陆言辞将身旁的手机摸过来指着qq,还不忘笑道:「不是我要乱说的,是你自己要说这么让人误会的话,我没办法。」 傅余晚:「…………」 他当时好像是想打「喜欢,打算让它生一个」来着。 陆言辞没着急起来,任他压着:「你说说你,也不问清就动手动脚,毛毛躁躁的。」 傅余晚并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问清?你是傻逼吗一上来就说那句,我不打你打谁?」 「哎,我只是逗逗你。」 「逗你妈啊艹!!早点去治病吧,劳资祝你早日康復!!」 傅余晚气得不轻,喘着大气,眼尾一抹嫣红,看着着实动人。 陆言辞抬抬手认输:「我错了我错了,十六不生气了啊。」 「你tm把我当小孩哄呢?」 「不然怎么哄?」 傅余晚真的怕死陆言辞这个瘟神了,一碰到他准没好事,他懒得跟他计较下去,免得惹来老师叫去办公室。 「你要是再作一次死,无论任何理由,我都会打得你瘫痪在病床一个月。」 傅余晚留下警告,转身准备回教室,陆言辞叫住了他:「去学生会议室,你的校服还想不想要了?」 「不要了!!滚!!!」 傅余晚吼了一嗓子。 宋决嘆为观止,还从来没有谁能让他气成这个样子。 陆言辞是真的有毒,以后得让傅余晚离他远点。 第13章 这就害羞了 「可是老肖还在等,你真不去?」陆言辞问。 「……」 第30页 傅余晚带上手机,瘫着脸瞪他:「带路。」 「开个玩笑真有这么气?」陆言辞五指浅浅陷入他的髮根揉操,轻声说,「我下次注意,尽量避开你的雷点,别生气了啊。」 傅余晚冷然。 摸头就算个雷。 一个巴掌往陆言辞头上招唿,骂脏道:「滚犊子,别随便碰我头髮!」 「傅同学。」 肖铭伏在窗台探问:「你的卷子,我们可以先抄吗?」 「可以,别给我弄皱了。」傅余晚道。 肖铭忘了形,不过脑笑着说:「等你和你对象完事回来,再写剩……唔唔。」 贺期远捂住他的嘴,哈哈干笑两声:「你不是要打球吗?打完再写吧。」他又沖黑脸的傅余晚说,「没什么没什么,他乱说的。」 肖铭:「唔唔?」 干嘛? 贺期远「微笑」着把他拖了回去,关上窗户。 ………艹! 什么鬼对象?! 我什么时候有的?? 「陆言辞……」傅余晚面沉如水,死亡凝视着他,「你又干了什么好事?」 这都能怪他头上来? 陆言辞轻咳一声:「别看,我不是始作俑者,是落年年瞎传的。」 傅余晚:「……」 陆言辞:「她是女生,咱也不能动粗,这些假东西过一阵子就消下去了,别那么在意。」 「我在意你姥姥。」傅余晚骂道。 「哈?」陆言辞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在意我谁?」 傅余晚面无表情从他身边经过,趁人不备掐了把他的手臂。 他们走在一起,就像是人见人躲过街的老鼠,陆言辞习以为常,傅余晚心不在焉。 为防止陆言辞有做作的可能,傅余晚跟他隔了一段距离,一人走在一边,中间路过的同学个个脸色苍白,不敢大喘气。 一个校霸,一个他对象。 皆是独占贴吧顶峰的风云人物,会看吧的人很多,估计这会儿全校都知道了。 说到贴吧…… 这东西,说是傅余晚最怕的玩意也不为过,尤其是堆的比天高摔下来能在砸死人的cp楼,里面的消息都是空穴来风,有超过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谣言。 不可信。 在一中,他和江闻语就有一栋近两千层的楼,连宋决的也给整上了。 这种有伤风化的东西傅余晚从来不看。 他坐在会议室桌前,随手翻着上面的书,旁边放着两部手机,陆言辞则翻箱倒柜寻找软尺,皱眉翻了翻图书柜,「我记得是这啊……」 「丢三落四。」傅余晚拉开椅子起身,走到他面前,「也不知道你这个会长怎么当的,让开我来。」 陆言辞让开一点位置,他蹲下身先找底下的。 「这种事情是你姐负责的,」陆言辞觉得有必要为自己辩解,「她这个副会长啊今天请了病假,所以落到我身上来了。」 傅余晚顿了顿:「什么病假?」 「发烧啊。」陆言辞说,「她给老肖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在旁听,不像装的。」 「多少度?在家还是在医院?」 「38吧,说在医院开了点退烧药,现在在打点滴。」 「哦,那没事了。」傅余晚撂开一堆书:「你们学生会没人了要会长亲自来?」 陆言辞咬咬牙说:「还不是因为落年年发的那个玩意儿,一群人商量好了的找藉口拒绝。 「本来老肖也可以帮着一起,结果被那群女生叫去开会了。」 下层翻不到,傅余晚起身去翻上层:「呵,要开会是假,支开老肖是真。」 「你不生气?」 「没那个必要,反正我不想跟陌生的人接触。」 较上的柜子傅余晚身高有点不够,只能踮着脚,看起来就像小猫在够桌上的鱼干,笨重又可爱。 陆言辞扬扬眉,笑逐颜开,但当视线扫到他衣摆下那片细腻光滑的皮肤时,顿了顿。 衣服可能有点短,随着傅余晚的动作上牵,露出一截白皙的细腰和丁点流畅的人鱼线。 他直勾勾的目光引得傅余晚看了过去,一记爆栗就往他肩上砸,说:「过来一起找,站着看我干什么?」 陆言辞鬼使神差说了句:「你好看啊。」 傅余晚似乎看到一条白色绳子状的东西夹在另一上格,边挨边接话:「没你好看,我们陆学长最好看了。」 陆言辞:「……」 「你过来帮忙,我好像够不着……」话一刚落,傅余晚扯到了绳子的一边,只是轻轻拉了下下,堆在角边的厚书堆哗的一下掉落! 傅余晚瞳孔微震,来不及躲开。 料想的疼痛并没有出现,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闭了眼,睁开时,入眼的是陆言辞清瘦的侧脸。 「傻子吗你,都不知道躲开啊?」 傅余晚的后背跟陆言辞的前胸紧贴,整个人被包环住了身下,他才免遭书砸的罪。 「你……」傅余晚眼神划过一丝无措,在看到对方手臂边破了的布料往外渗的血条时,加上了点慌张,「你被划伤了,去医务室上点药吧。」 陆言辞一进来便脱了外套,挂在椅背上,现在身上穿的是件单薄的短衬,鲜红的血珠和白色的面料交混,看着触目惊心。 「死不了,」陆言辞直起身笑着说,「在担心我?」 第31页 傅余晚蹩眉,都什么时候了这人还在笑,他推了把他说:「那你痛死来吧!」 陆言辞倒吸一口凉气,嘶的咧咧嘴,傅余晚愣了几秒,上前查看他的伤口,血流的好像更多了。 「太狠了吧,傅十六。」陆言辞抱怨道。 「你这是被什么鬼砸了?」傅余晚往一地散乱的书堆里望,某个银色的东西反光折射到身上,他蹲下来拨开。 …… 傅余晚冷脸拎着把巴掌大的水果刀,质问陆言辞:「你为什么要把这么危险的东西,放在那么高的地方?」 陆言辞将手上蹭到的血随便抹到衣上,反正都脏了,他道:「别什么都说我,这应该是你姐的,昨天老肖查岗,她就搬凳子藏在了上面。 傅余晚:「……」 ——傅祎浅,你他喵真行。 最后,他把死活不肯去医务室的陆言辞拖拉硬拽带了过去,好在上课时分,要不然让人看见血蹭了好几片白衬,估计能吓个半死。 「怎么搞的啊?陆言辞你是不是又打架了?」 李华认识陆言辞,这小兔崽子高一高二常常跟人大打出手,每次一受伤都是他来处理,直到高三,来的次数才开始少起来。 陆言辞在傅余晚鄙夷的眼神之中脱下短衬,说:「我才没有,我这是不小心划到的。」 「伤口不深,只是看着吓人,这些淤青过几天就消下去了,没什么大碍。」 包扎好后,陆言辞披上衣服,遭来了身边人的白眼:「把衣服穿好,难看死了。」 「你哥身材那么好,怎么就难看了?」陆言辞说是这么说,但还是乖乖穿上了。 确实,该有的他都有,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褪去了少年的青涩,多了几分成年男性的成熟性-感,荷尔蒙爆棚。 傅余晚不理睬他,见他没事了,抬脚就走人。 「不是吧,你连声谢谢都不说的吗?」陆言辞追了上去。 「你这伤口不能沾水……」等李华转过头来,人早就跑没影了,「臭小子,每次不听完医生的话就走!」 陆言辞捂着包扎好的手臂,凑到傅余晚跟前:「喂,你连谢都不到?」 傅余晚呵笑:「我这不是带你来医务室,没让你死在那吗?」 「你个小没良心。」 「对啊,我就是。」 「傅十六,让你道声谢有这么难吗?」 「很难。」 陆言辞嘆嘆气:「真伤心啊,救了个良心被狗吃的小弟弟。」 「……」 傅余晚也觉得有点不妥。 于是头也不回语气生硬,音细如蚊道:「谢谢陆学长,可以了吗?」 陆言辞耳朵好使当然听得见,他舌尖顶着后槽牙,想到了傅余晚那时慌张无措的表情,突然挑起了逗他的兴致。 他一把捉住傅余晚的胳膊,将他摁在墙上,坏坏地笑着:「小十六你这……不够真诚啊。」 傅余晚横眉冷眼,蹦出了句:「耍流-氓?」 「我本来就是流-氓,哪来耍流-氓一说。」 「神经病,谢谢你是给你面子,少蹬鼻子上脸,滚。」 陆言辞想了想,还是被把人逼得太急了,道: 「我不强人所难,叫声哥哥就放你走。」 这傢伙可能是不大理解强人所难什么意思。 傅余晚手指隔空在陆言辞伤口上比划,说:「需要我帮你清醒清醒吗?」 陆言辞扣住他瞎乱比划的手,嚯笑:「我这是为谁受的伤啊,只是两个字而已,说说又不会少你一块肉。」 试着抽回手却无用的傅余晚突发一想,要是能把那把刀带上就好了,他盯着陆言辞臂上的白纱布,还有一股刺鼻的药水味往鼻子里钻,别开头道:「说一个字我都嫌肉麻,离我远点。」 陆言辞见他这么排斥自己,哼哼唧唧道:「还是小时候更可爱……」他看着傅余晚眼中的冷冽,略带惋惜地说,「可惜你忘了,以前啊,你常跟在我屁股后面哥哥哥哥的叫的。」 事实是根本就没叫过。 傅余晚就算在以前跟他相处得好,也是偶尔会打起来的,别说哥哥了,就是叫他哥,也像是要了他半条命似的哇哇大哭。 这人就是占着傅余晚失忆的便宜,「不像现在,冷不零丁的还骂人。」 明明陆言辞是在胡编乱造捏造事实,但傅余晚却动摇了。 忘了之前情谊是他的不对,陆言辞抱怨也是正常的。 可那两个字真的不是一般的难以启齿。 昨晚能那样果断的叫唤,完全是因为起了兴致想逗弄逗弄陆言辞,现在…… 嗯…… 算了,不就是两个字吗,说一下也不会掉块肉。 傅余晚掀起眼皮看他,深吸一口气,「哥……」 「天天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很容易吓跑小姑娘的。」陆言辞并没有看出傅余晚动摇了,也没有听见那声哥,只是看着他说道。 傅余晚「哥」不下去了。 「不说算了,快点回会议室。」陆言辞迅速薅了把他的头髮,健步如飞地跑开。 傅余晚没有动怒也没有吼,跟上去淡淡地说:「伤口崩开了,我不会管你啊!」 没听见就算了。 陆言辞现在就像刚杀完人一样,他一进会议室便拎起外套穿上,免得等会回班之后把同学们吓个半死。 第32页 傅余晚踩着凳子将整理好的书堆放回原位,顺便把兇器扔入垃圾桶,捡起地上掉落的软尺,卷了一个又一个的圈,手指点了点他的后背,说:「拿去,快点弄,我肚子有点饿,待会带我去小卖部买点零食。」 接过后,陆言辞走到桌前,从一本书下抽出一张表单道:「现在是上课时间,你这种行为是违反校规的。」 他写好学生姓名和班级:「我那还有几根糖,要不要先拿去垫垫肚子?」 「就你那几根糖,还不够我塞牙缝呢。」 陆言辞刚给他量好身高,闻言嗤笑:「吃多了蛀牙,我也是为了你好……把手张开。」 「谁稀罕你为我好,」傅余晚照他说的做,「反正你快点就对了。」 陆言辞正在量臂长,道:「你是不把我这个值日生放在眼里啊?」 傅余晚冷冷的看他:「就算你不是,我也不把你放眼里。 「还是说你想举报我?」 陆言辞挑挑眉,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直起身子,「没错啊。」他玩弄着手里的软尺,笑得很坏:「不过就你这种人肯定不会安分,得绑着去,怕不怕?」 傅余晚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淡然道:「我好害怕呀,人家最怕被肖主任抓去教导处了,所以还是悄悄去吧。」 陆言辞:「……」 ——这么肉麻的话你都会说,怎的哥哥两个字到你嘴边就不会说了? 傅余晚手指弹了弹他的额心,说:「快点,发什么呆。」 陆言辞回过神来,捏了捏耳垂,量完他的肩宽就去表单上登记,他道:「现在的话小卖部就别去了,我下课给你带奶茶,这样够不够?」 「够,当然够。」白赚了一个跑腿的,傅余晚当然不会拒绝,他开心地弯弯眉眼,「谢谢辞哥哥。」 「……」 「……」 窗外的阳光斜射进来,打在两人身上,轮廓顿时柔和起来。 「……你刚刚叫我什么?!」陆言辞还以为自己耳背了。 傅余晚收起笑容。 冷若冰霜的脸有了裂痕,一层潮红从脖颈蔓延到耳根。 他为什么叫哥哥叫得这么顺口?! 「没什么,我说的是谢谢陆学长。」 傅余晚试图抚平内心的惊慌,但红着的耳根和脸暴露了他此时的心境,陆言辞只是懵了一会,马上反应过来,扬起唇满脸堆笑,故意在傅余晚耳边低语道:「小十六,再叫一次,哥哥刚才没听清。」 傅余晚不悦,紧锁着眉:「我刚刚不是重复一遍了吗?没听清关我屁事。」 「这就害羞了?」陆言辞盯着他抿得发红的薄唇,勉强撇开目光说:「小十六脸皮真薄,只是说了两个字就红了呢。」 傅余晚把他往外推,头后歪道:「别靠我这么近,特别别扭。」 其实陆言辞只是单纯的想逗逗他,他转头去登记刚量好的身高胸围和肩宽,然后沖他抬抬下巴:「手。」 傅余晚抬起,「真麻烦。」 「快了,最后一个,腰围。」 陆言辞拉着软尺从傅余晚臂下穿过,等绕住他细瘦的腰身,很轻的啧一声:「怎么这么瘦?」 他微抬眼,瞧见对方耳根还未褪去的红,喉咙发出笑声。 傅余晚被耳边猝不及防的笑吓了一跳:「哪瘦了?宋决还说我最近胖了,你是不是……」 他被陆言辞手上的力道弄得往前贴,对方有力的手臂箍着自己的腰,要不是隔着层厚厚的布料,傅余晚能当场把他甩出去。 陆言辞胸膛震动,似笑非笑地说:「你是误会了胖这个词吗?」 他的吐息打在侧颈,划过的皮肤像是被火灼烧的滚烫,一寸又一寸的清晰,傅余晚把下唇的一角都咬烂了。 但凡陆言辞耍坏再往前,他都有可能会站不稳,被压在地。 而陆言辞并没有想到这个,很快就抽开了身,傅余晚松了口气。 「说真的,你姐……」陆言辞细想好像不对,「错了,你爸是不是虐待你啊?」 傅余晚勾着领口扇风,脸边热烫,「什么意思?」 陆言辞又想了想,好像也不对,有那弟控的傅祎浅在,怎么可能会让他受委屈? 极大可能是他自身的问题…… 不对啊? 我又不是他什么人,操什么心啊这是! 陆言辞收起软尺:「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你可能营养有点不良。」 傅余晚:「……」 「你这是在拐弯抹角的说我矮小?」 第14章 要回我对象 【爱吃qq糖:众所周知,我们的陆大佬特别渣,换女朋友就跟换衣服似的。 我一直以为陆大佬喜欢肤白貌美大长腿的美吕,但现如今看到他与同是帅哥的人在一起,才恍然大悟——原来他还是个gay! 呜呜呜,我没机会了。】 1l:这年头,连帅哥都是成双成对的了qaq 2l:楼主别气馁啊,别忘了陆言辞本性本渣,说不定只是玩玩而已呢? 5l:二楼的在想什么,人家陆大佬可是把定情信物送出去了。 6l:定情信物?!陆言辞把糖送出去了?? 12l:震惊了老铁!!万万没想到这糖竟然会落到一个男生手上,我还以为是校花呢。 28l:等等看吧,先别那么早下定论,校花不是竞赛要回来了吗,到那时候再说吧。 第33页 9l:贊同。 31l:你们说等校花回来了,那个男生会不会去找麻烦啊? 32l:不会吧?不会有人欺负那么漂亮的女孩子吧? 贺期远手指停在了这条评论上,瞄了两眼台上正在讲对于他来说是鸟语的英语的霍立建,悄悄在桌底打字问了句校花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后面接:明天。 明天…… 还有时间。 「贺老大。」霍立建指着黑板,笑着对贺期远说,「我知道你在玩手机,麻烦您把对游戏的热爱分一点到我的课上可以吗?」 贺期远举手回答他:「老师,您要是不占我们下节体育课,我就把热爱分给您。」 霍立建嘿道:「你个臭小子,想得到挺美,体育老师今天生病了,怎么来给你们上?」 「又是这句。」贺期远翻了翻书,「您这是把人家体育老师当成虚货了?」 霍立建掰断一截粉笔,精准无误扔到了他脑门上,「去你的,听课!」 走廊,傅余晚一只手放在身侧,两指间拎着一小罐满当的粉色棒棒糖——刚从陆言辞那勒索来的。 课下还有杯奶茶。 白-嫖-真好。 傅余晚破冰一笑,快到班门时才放下笑容继续板着脸:「报告。」 「这题我都讲烂了,换汤……嗯?」话被打断,霍立建眯眼看向门口,「同学你走错班了。」 贺期远再次举手:「老师,他是新转来的!」 「哦——你就是那个一中转来的傅余晚啊?」邵清在办公室讲这事的时候他也在场,「不错,来来来,我这有道题给你。」 傅余晚没有拒绝,众目睽睽之下,捧着塑料罐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唰唰写了两笔。 没等老师说对还是错,傅余晚大摇大摆地回到自己座位,将罐子塞进了抽屉,低头在书包寻找英语书。 就没见过这么嚣张的。 但霍立建还是满意地点了点头,「答案是正确的,大家要向傅同学学习,为什么人家答的出来你们答不出来?」 伊晴婧甜笑着说:「老师,我们不是傅同学,所以答不出来,嘿嘿。」 「得了,」霍立建戴上眼镜,隔着距离看书,「来,我们看到下一题,答案是what……」 贺期远按耐住八卦学神糖的来处的激动,铃一响,像疯狗看见骨头似的,迅速扭头扑向后桌。 傅余晚感觉他这是要把头扭下来的节奏,淡淡地问了一句:「我抽屉里那根糖呢?」 跟他隔了一条过道的林南也怯怯地说:「应该被宋决扔掉了吧。」 「学神学神,你跟陆言辞去干嘛了呀?」肖铭从四组抄过来,还他试卷时也是一脸兴奋,「怎么回来还顺了一罐糖呢?」 还在为吓唬到他们而感到抱歉的傅余晚表示很不理解,还以为他们会为此远离自己。 这群人真的是…… 他斟酌不出形容词,只好先回答肖铭的问题:「制定校服做个测量,也没干什么……」 程胜挪着椅子过来,窃窃笑道:「这糖哪来的呀?」 傅余晚实话实说:「打劫陆言辞的。」 「我——擦——!!」 「666,还是学神你6啊!」 「喔哦喔哦……」 「流批,真的好流批!」 傅余晚又不理解了,顺个糖而已,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顺了什么珍宝。 「怎么回事啊!谁引来了猴叫?!」 陈婉正在和伊晴婧讨论放学去买奶茶,听见哄闹,毫不犹豫地望向差点飞天的肖铭:「肖铭你神经病啊!笑声能不能正常点,吵死啦!」 伊晴婧指着向来文静的林南也道:「南也,怎么连你也跟着一起疯了?」 林南也:「我没有猴叫。」 「婧姐。」贺期远隔着三组喊着伊晴婧,「那个帖子里的爱吃qq糖是你吧?」 伊晴婧狐疑:「干吗?」 「你之前不是在那帖子发过照片然后删了吗?有的话私信发给我。」 「哦。」 虽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傅余晚总觉得有种不详的预感。 他的预感成真了。 当贺期远把伊晴婧发过来的照片,怼到傅余晚面前问:「真的跟他谈了?!」 傅余晚勉强绷住表情,毫不客气的回怼:「摸头就算谈恋爱的话,你摸一条狗,我是不是也可以认为你跟狗谈了?」 贺期远无言以对。 他还是觉得学神和校霸谈恋爱的消息可信,只不过前者在掩饰罢了。 贺期远从没见过校霸对哪个男生有过那样温柔的表情,就跟宠溺对象没两样。 但他不敢把这些话说出来,否则傅余晚要他半条命。 肖铭沖傅余晚扬了扬眉说道:「学神啊学神,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那棒棒糖可是相当于陆言辞给的定情信物啊。」 傅余晚:「……」 定…… 定情信物…… 他的脸瞬间冷成零下摄氏度:「什么意思?」 程胜一拍大腿道:「意思是你收了糖就是他的人了。」 「为什么?」 「这个有点难解释,但你只要知道收了糖,就是他的人这件事就可以了。」 「……」 傅余晚不信。 指不定是从哪条贴吧里打听来的山寨消息,可信度为0。 第34页 埋头写试卷。 贺期远他们还在热火朝天的聊着校花回归之事,傅余晚对此不感兴趣,只是在恰当的时候哦或者嗯一声。 等拖堂的老师一走,宋决从楼上跑下来串班,精神抖擞地晃着傅余晚肩膀:「猜猜谁来看你了?」 「你无不无聊,放手。」 「学……学神。」 林星星白裙飘逸,羞怯含笑地站在门口,散髮披肩,看着温柔可人。 程胜嘴巴大得可以塞下一张椅子,贺期远和肖铭都是一愣,看过去男生眼睛都直了。 温柔女神啊…… 傅余晚却是无动于衷,开口就是:「有事说事,我很忙要写试卷。」 宋决:「……」 贺期远三人:「……」 其他人:「……」 你他妈还是不是个男人?! 林星星早就习惯学神的冰冷,将碎发别到耳后,轻声道:「我最近和朋友去竞赛,今天刚回,如果不是宋决告诉我你转来四中了,我还会以为你在一中。」 傅余晚瞟了眼多管闲事并在和别人分享林星星qq的宋决,他收回目光,侧身支着头淡淡地嗯了声,半垂着眼看她:「还有吗?」 闻言回头的宋决骂了他一句:「你态度好一点!」 傅余晚不理他:「关你屁事。」 毕竟是被拒绝过三次还能继续的人了,这种程度的冷言冷语林星星还是承受得住的。 她将背在身后的粉色便当盒递过去,红着脸道:「我转学的太急,都没来得及谢你,这个……请你收下。」 一时,全班包括走廊上的些人全往这张望。 傅余晚不想让她一个女孩子难堪,在一排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下,避免碰触的接过来并问:「什么?」 「我自己做的坚果雪花酥,草莓味的。」 傅余晚打开瞄里一眼,在其他人看过来的时候盖上,很有礼貌地说:「多谢。」 林星星小脸蛋红通通的,不敢盯着他看太久——不然把持不住。 怎么这么勾-人啊啊啊!! 「学神,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反正谢谢你出手帮忙……」到这,林星星略感抱歉地看向他,「也谢谢你肯替我隐瞒。」 傅余晚点点头,不咸不淡道:「没什么好谢的,我还要写试卷,没事的话你回班……」 「学神!」 林星星似是下足了心,按着剧烈跳动的心脏,鼓起勇气表露心意:「我真的很喜欢你,可以再考虑考虑吗?」 空气瞬间凝固,冻结了一样。 见傅余晚没有马上拒绝,林星星像是看到了希望:「我知道你的病,不会一直缠着你的,好吗?」 那真挚的眼神似要把他望穿,可惜的是,傅余晚并没有一点要谈恋爱的意思,自然不会答应她。 「你回班吧。」说完,转过头写卷子。 看来又失败了。 但她还不想死心。 陆言辞提着奶茶到6班前门时,许多人挤在后门近处观望着什么,又不敢靠过去。 他舔舔干燥的唇。 傅余晚这是又搞了什么么蛾子?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想到自己放弃竞赛提前回来表白,却被无情拒绝了的林星星,眼眶已经有些微红,带着鼻音问。 傅余晚不看身后的林星星,也不看前面的陆言辞,很决绝地回:「因为我不喜欢你,没兴趣。」 好傢伙,这是要伤透人家女孩子心的节奏啊! 宋决想掐他,但刚伸出手就被傅余晚眼神警告了。 林星星抹掉眼泪,呜咽着说:「我看贴吧了。」 「所以?」傅余晚示意她说下去。 林星星差点痛哭出来。 她道:「你是因为已经有对象才拒绝我的吗?」 傅余晚字尾没收好,长长的划了一笔:「…………」 他没回答,她以为这就是默认了,「贴吧上的原来是真的,你真的跟陆学长谈了……」 写试卷的傅余晚:「……」 拎奶茶的陆言辞:「……」 「不……」 傅余晚刚想解释,林星星又哽了哽喉头道:「既然你有对象了,那我还是放弃吧……顺便跟喜欢你的那些姐妹说明一下,也好让你省心。」 这…… 这…… 傅余晚满脸复杂。 还有这种好事??!! 他按耐住心中的喜悦,故作镇定:「谢谢理解。」 傅余晚不爱看qq还有个原因,就是常常遭到加好友的信息轰炸,全特么是女头。 有一次他手欠的点了几个同意,删除之前qq就没安静过,微信消息来一条都会被企鹅的盖过。 留着它是因为里面还有他哥。 付隅皖微信常要办公用,加的人很多,事也很多,基本上都是在qq跟弟弟聊天。 现在企鹅终于要迎来了安逸生活了! 为了这来之不易的安宁,一个「善意」谎言还是撒得起,就是得委屈一下陆言辞了。 「傅十六。」 傅余晚打的小算盘,陆言辞隔老远就听见了。 真损。 为了拒绝表白让林星星死心,居然拉上他垫背,这让他以后怎么找女朋友? 不过…… 生不起气来是怎么一回事? 傅余晚没想到陆言辞会恰好出现在这,没头没脑地问了句:「你来干嘛?」 第35页 陆言辞所到之处,人人退避三舍,连程胜和肖铭都麻利的滚回了自己座位,贺期远趴在桌上装死。 宋决…… 嗯,他反射弧有点长,站在林星星旁边,到现在都还没从傅余晚有对象是陆言辞的冲击中回过神来,懵逼地看着陆言辞走到傅余晚桌前,放下奶茶。 「我来干嘛……」陆言辞勾唇一笑,「您定的奶茶,我来送单。」说完,看了看双眼通红的林星星。 傅余晚不想喝,因为有他爱吃的雪花酥,等吃完估计都喝不下奶茶了,「我退单,钱就不用给了,不过你要是想给也不是不可以。」 哼。 ——用我自己的钱买,你还想退单拿我的钱? 傅十六,真有你的。 陆言辞弯眉一笑,说:「好啊,退单可以啊。」 傅余晚侧头,身体慢慢往旁边倒,这傢伙笑成这样肯定有坏事发生。 得离他远点。 「想退单,亲我一下。」 陆言辞笑得很混帐,说着还撑着桌子凑了过去。 「亲你大爷!」傅余晚挥手推开他,脸上露出愠怒,「有多远滚多远!」 陆言辞得逞,眉开眼笑,低身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说:「我可以帮你的忙,礼尚往来,你也得帮我一个忙。」 「什么?」傅余晚没听懂。 陆言辞没做解释,伸手拿过便当。 狗东西,就知道你特喵没安好心! 傅余晚抬手想阻止,却被他只手抓住双腕,紧紧扣着,「你是不是有病!」 陆言辞将便当交还给林星星,笑嘻嘻地说:「不好意思,林同学,你拿回去吧,他不收。」 林星星一愣一愣地接过,连哭都顾不上。 一旁吃瓜的人都看醉了。 傅余晚发现这个谎他根本就撒不起,因为受委屈是他自己! 「陆言……唔!」 陆言辞掩住他的唇,「我有事要说,能要回我对象了吗?」 林星星僵硬的点了下头。 「谢谢。」 陆言辞松开手,把傅余晚捞起来:「来帮我个忙。」但没等他答应,直接把人拖了出去。 傅余晚已经问候他祖宗十八代了。 第15章 打扰小两口 「陆言辞,你找死吗?放手!」 「想的美。」 「……嗯!你到底想干什么?」 傅余晚蝴蝶骨抵着隔间板,硌的生疼,偏偏还有个神经病压着他的手不放。 「真有你的傅十六。」陆言辞哂笑说,「有那么多种方法可以让林星星放弃你,为什么偏要选拉我垫背的损主意?」 傅余晚自认为占理,道:「我觉得很不错,一来没有女生打扰我,二来能让你收心,一举两得。」 陆言辞咬了咬舌尖,道:「存心让我找不到女朋友的是吧?」 「我这是为了你好,你说说你一个快高考的人了,应该把心思放在学习上,而不是成天想着谈恋爱,净整些没用的东西。」 傅余晚用一副老父亲教训儿子的口吻说话,听得陆言辞很不爽:「管得挺宽啊,你知道敢这么和我说话的人下场是什么吗?」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傅余晚说,「作为朋友,我是好心点醒一下,怕你误入歧途。」 陆言辞又笑着:「行,有理,那么……你想怎么感谢我?」 「怎么就成我感谢你了?」 「我刚才可是付出了代价配合你演这齣戏呢,不该感谢我吗?」 傅余晚扭动手腕,啧道:「你先放手,不然没得谈。」 「好。」陆言辞莞尔,看着傅余晚摩挲腕骨,「让我想想,该怎么让你感谢我……」 傅余晚:「……」 这话我怎么听着就这么像『让我折磨你』? ……亲我一下。 陆言辞不由自主想到了在教室调戏傅余晚说的那句话,结果下意识说了出来。 「要不……亲我一下?」 话完。 陆言辞和傅余晚同时抬起看着对方。 一个惊愕,一个诧异。 「你再说一遍,要我干嘛?」还以为自己幻听了的傅余晚,尾音都快破了。 陆言辞抿唇艹了一声。 傅余晚并没有听见,上前一步就领住他的领子,语气极其危险,极其低沉:「你给我想好了再说,不然就不是问候你全家这么简单的了。」 「哈哈。」陆言辞干笑两声,撇过头挠了挠发烫的耳根,「这个……内个……我说错了。」 门口的同学。 「谁在里面啊,怎么还把门反锁了?」 「问就是校霸和人在打架,我不久看到他扯着个人。」 「他们打起来了吗?我没听到声音啊?」 「比起见校霸,我更愿意在外面憋死。」 校霸此时并没有如外面人所想,跟面前的傅余晚打起来。 恰恰相反,动都不敢动他。 「还有人等着进来上厕所呢,」陆言辞指尖一点傅余晚的小铃,说道,「咱后面再说吧,让外面的人误会了多不好……」 要是被贴上欺负小朋友还不给退路的标籤,劳资一世英名可就毁了啊! 想着也就算了,他还喃喃地念了出来,喃出来也就算了,还被傅余晚听见了。 ——听见了也就算了,还让他想到了一个忒坏的主意。 第36页 「误会?我倒觉得这不是个误会。」 傅余晚弯眸浅笑,像是乖巧的猫咪,有像是狡黠的狐狸。 无论是哪种,陆言辞都感觉大事不妙。 果真。 他还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傅余晚咔哒打开隔间门锁,在外面同学推开的一霎,抓着陆言辞手掐上自己的脖子,随着往后倒,使得对方没回过神就压在了他上面! 陆言辞懵逼,同学们更懵逼。 不是打完了才开门的吗? 傅余晚做势朝那群人吼道:「看什么看,你们也想一起来打??」 被放进来没到半分钟的他们又讪讪退了回去。 等关门声响起,陆言辞才找回神,「你故意的?」 傅余晚将他的肩膀往上推了推,笑他这么久才反应过来,说:「太迟钝了你,恭喜啊陆学长,我估计老肖在前来抓你的路上,可喜可贺你的会长要坐不稳了。」 刚准备享用香喷喷的苹果派,肖信松便听见某个同学前来打陆言辞找傅余晚麻烦的报告,气得他捏断了小勺,抄起办公桌上的值日牌就往四楼赶,生怕去晚了,傅余晚这根好苗子就被陆言辞弄死了。 「小兔崽子,你最好给我留手,否则我打得你脑开花!!」 想到自己被人摆了一道,陆言辞略有愤懑地磨了磨后槽牙,然后笑了:「你的招还真是多呢,傅十六。」 傅余晚说:「谢谢夸奖。」 「……」 「我仔细想了想,你这种人仇家一看就很多,被举报是迟早的事,届时连累我一起倒霉,所以跟你凑对象还是算了……」 「好啊。」陆言辞打断,「当然好啊,不过我吃的亏……你又打算怎么还?」 在傅余晚不安的眼神中,陆言辞黠笑道:「反正总是要被抓去写检讨的,我也不怕多加个罪名。」 窸窸窣窣。 等傅余晚再次回过神来,自己已是前胸紧贴隔间板,双手还被陆言辞反剪腰后。 定睛一看,门又给他给重新反锁上了。 陆言辞的目光像是只兇勐的野兽准备撕咬猎物,傅余晚侧头扫过去时,心头莫名一颤——我擦,这傢伙怎么看着像是要咬人…… 乌鸦嘴,真他么给说中了!! 「陆言辞你疯了?!」 颈窝传来一阵刺痛,傅余晚倒吸一口凉气,条件反射想给后面的人一拳,但他连手都展不开。 「你属狗的咬人?!快他妈给我松口!」 * 「陆言辞你给我住手……」 肖信松万万没想到,推开隔间门看见的会是傅余晚揪着陆言辞领子的场面,顿时哑声。 被收拾了一顿的陆言辞额头擦破了一道,正在低声下气的给人道歉,没承想让赶来的肖信松撞上。 傅余晚揍完他本是消了气,却因为一句「谁知道你嫩的跟个姑娘似的」让他火气再次浇上头,抬手就要扁。 见势不妙,他立马松开陆言辞,拢了拢领口遮住的那块红,然后对上肖信松又惊又恼的大脸。 「就不该开门……」傅余晚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扭头盯着角落。 陆言辞抓了抓头髮,道:「老肖,你……来上厕所啊。」 肖信松:「……」 「既然你……上厕所,那我们……」 陆言辞还没说完,肖信松捂着胸口艰难道:「你们俩,办公室来一趟。」 傅余晚平静地哦,陆言辞挑眉龇牙:「西巴……完犊子了。」 傅余晚冷哼:「怕了?」 陆言辞手搭在后颈说:「斗殴对象不是别人是你,要让我妈知道了不得骂死我。」 他瞟眼傅余晚颈窝露出的一点红,「水做的吧,这就出血了?」 「不走是吧,还要我请你们?」肖信松说。 陆言辞跟上:「您老请不动的,还是我们自己走吧。」 于是。 陆言辞站着和坐着的肖信松大眼瞪小眼,傅余晚在窗口旁望下面篮球场上的人。 模样较为出挑的男生来了个漂亮的扣篮,场上爆发出女生撕破天际的尖叫。 贺期远像是后背长了眼,转头和他四目相对,兴奋地挥着手。 「傻叉。」 傅余晚手腕被人扯了下,拉到一边,陆言辞轻咳一声,压低嗓音:「别看了,没什么好看的。」 「多管闲事。」傅余晚道。 肖信松吞下两颗速效救心丸,颤着声问:「谁先动的手?」 「他。」 「我。」 傅余晚和陆言辞齐声回答。 「为什么动手?」 肖信松眼睛瞪得圆熘,做出气吞山河之势。 如果是平时的打架斗殴,陆言辞被逮着问,都是「看不顺眼就打」「一点小摩擦而已」,过程敷衍得不能再敷衍,能扯几句就是几句。 现下一个字都不想崩。 傅余晚也是沉默不言。 肖信松气得脑壳劲疼,「不说是吧,真行,存心想气死我。」他对傅余晚说,「你还真是深藏不露啊,有接触障碍还能把我们四中老大打成这个惨样。」 「放屁!」 陆言辞口吐芬芳,看见身边人上扬的唇角,难得辩解:「他是打了我,但只是擦破了点皮,算个叼的惨样!」 肖信松一脸「你也有慌张的时候」的表情:「嘴巴干净点。」 第37页 傅余晚假装自己在看窗外的风景。 「你还笑。」陆言辞碰了碰他的手背,「真没良心。」 傅余晚撇头:「你是第一次知道?」 「言归正传,打架斗殴违反校规。」肖信松严肃认真地说道。 他掰手一一列举:「陆言辞身为学生会值日,先与学弟大打出手,扣四学分,傅余晚扣两学分;一起罚扫东操场的落叶一个星期,扫不干净再加一个星期,期间剥夺陆言辞学生会会长的权利;检讨三千字,不肯交代打架原由加两千字,明早国旗下念给全校听。」 第一次写检讨的傅余晚:「……」 第n次写检讨的陆言辞:「好,知道了。」 肖信松指着他道:「滚。」 陆言辞:「好的,拜拜了您……」 「傅余晚留下。」 陆言辞步子当即一转,站回原地,看向正在看自己的傅余晚。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转回去看他。 和风撩起帘子,撩起男生的短髮。 「怎么陆言辞,」肖信松皱眉,「这么捨不得傅余晚?」 陆言辞:「没,你们聊。」言罢离开。 傅余晚敛着眸,捻耳垂想着事,他知道肖信松要问什么,答道:「我和陆言辞从小认识,您不用那么惊讶。」 「哦,这样啊。」 肖信松问:「你们关系差吗?」 傅余晚说:「还行。」 肖信松又问:「那为什么要打架?」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傅余晚又说:「嘴贱。」 「……那也不用大打出手的嘛。」肖信松开始讲大道理,「同学之间要团结要友爱,不能因为一点小摩擦就动粗……」 傅余晚打断:「老师,我想起我还有作业没写,先走了。」 「哎——」 嘭! 肖信松:「。」 好好的,你甩什么门哪。 说真的,检讨这玩意傅余晚是碰都没碰过。 以前在一中也犯过错,老师们看在他成绩好的份上,基本是扣学分写保证书。 检讨。 应该和保证书差不多吧。 傅余晚出门准备回班写保证书,迎面对上陆言辞打量的目光。 「你和老肖聊了什么,怎么出来心情差了这么多?」 因为校霸的存在,以及某关于校霸揍人被逮到办公室事件的帖子,这一层楼来往的人少得可怜。 傅余晚:「把我的检讨写了,说不定我心情会好点。」 陆言辞抱臂倚着护栏笑道:「好啊,帮你写的话咱就算两清了。」 「不算。」傅余晚捂住被咬的那块暧-昧-痕迹,冷冷的说:「乖乖让我揍你才能两清。」 只是说说而已,他并没有当回事。 「不带这样的吧。」当真的陆言辞哭笑不得,「揍也揍过了,歉也道过了,你这样不依不饶会不会太过分了?」 「过分?」傅余晚走近,「你像疯狗一样随便咬人就不过分?」 他摆弄从兜里顺出的创口贴,仰起头对准陆言辞伤口位置小心翼翼贴了上去,嘴上说着:「我还后悔自己下手轻了。」 「……」 「别多想啊,我这是看你那伤口太碍眼才给你贴的。」 陆言辞低着眸,漆黑的瞳仁划过白光,映出的是傅余晚秀气的五官,他默然不语地盯着他看。 待傅余晚手撤回时,他趁机扣住他的手指——触感依旧冰凉。 「你……」陆言辞低声,「你有没有哥哥或者弟弟——」 「学——神——」 陆言辞脸色不太好看,转头睥睨上前来的贺期远。 得,真不是时候。 傅余晚怕来者误会,收回手跟陆言辞划清界限:「你说什么?」 陆言辞黑脸几秒,重新笑逐颜开:「不重要的事,我先走了。」 他的眼中划了道犀利的寒光。 在傅余晚看不到的地方。 「你找我有事?」 傅余晚凝视着陆言辞悠长而去的背影,心想他怎么又生气了。 贺期远道:「班主任找你。」 傅余晚点头:「知道了,会去的。」 贺期远「嗯」了好一会,开口:「学神,你说校霸是不是想揍我啊?」 「啊?」傅余晚没听懂。 贺期远说道:「眼里的戾气那么重,我都怕他下一秒冲上来抡我。」 「不怕,他虽然喜怒无常,但是不随便找人麻烦。」 「可是……」贺期远不敢把这句话说给傅余晚听,只能小声咕哝:「我打扰了你们小两口腻歪,真的不会找我麻烦吗……」 第16章 亿点不对劲 刚搬作业本回教室的傅余晚,凳子还没坐热就被叫去操场上体育课。 「女生四圈,男生五圈,跑完解散。」 「啊——」 站队的同学个个哀嚎,还有的女同学在抱怨自己刚理完丸子头,体育老师对这些怨声不为所顾,吹声哨子:「跑起来跑起来!」 体育课傅余晚都是在教室睡觉鬼画符。 贺期远临跑前凑到他跟边,说:「学神,你真要跑啊?」 傅余晚斜视他。 「我们班跑圈稀稀拉拉的,你不怕左右的人撞上来?」贺期远无视体育老师的哨声。 傅余晚走开,回道:「我说了要跑吗?」 第38页 体育老师刚好冲着他们说:「干什么干什么,跑起来啊!」 为了抢回这节属于自己尊严的体育课,他冒着英数两位老师卷书成棒敲破脑的威胁,胜利拿下,谁知道有两个不配合的。 傅余晚面无表情,语气自然:「老师,我身体不舒服。」 体育老师上下打量他:「新同学?行,你坐边上休息去吧。」 「谢谢老师。」 「老师,我也不舒服。」贺期远试图摆脱跑圈累成狗的罪。 傅余晚坐在有树荫的草坪上,支脑袋看着体育老师似笑非笑的对贺期远说:「你要是跟那位同学一样瘦瘦弱弱,我可能就真信了。」 「……」 贺期远将「瘦瘦弱弱」一词,带到一挑十的傅余晚身上…… 咦—— 这是什么毛骨悚然的形容? 鸡皮疙瘩都能掉一地。 体育老师咆哮:「给我滚去跑步!」 贺期远撒腿就跑,熘得比兔子还快。 你说傅余晚瘦吧,倒是有点,弱的话简直是在扯淡!群殴单挑就没见他哪时候弱过! 体育老师那话纯属在放屁。 鬼都不信!! 难得万里晴空无云。 操场种的桂树如今郁郁葱葱,淡雅的馨香充斥各个角落,傅余晚听着哨声意识朦胧,脑袋一点一点往下掉。 叶片揉碎的光斑驳的撒了一身,鼻尖嗅进几丝桂花香。 闭眼快要睡着,照在身上的光源被挡,清新的草木味混着花香钻入傅余晚鼻腔。 傅余晚迷迷煳煳,浑然不知旁边坐了人,唯一的触感,是下巴被托住。 跑完步做鸟兽散开的同学,在两声惊唿中,先是目光被吸引过去然后重新聚集起来。 驻足不走。 拒绝兄弟邀球的陆言辞盘腿坐,叼根棒棒糖抓着手机发消息,抵在肩窝的那颗头不安分,蹭得痒痒。 「我不是毛线球,别蹭。」 傅余晚听不见。 陆言辞揽肩的手只好扣住他脑袋,五指陷进柔软的髮丝中。 贺期远被老师指派去器材室,想起学神还闲着,打算找他帮忙。 「学神你——」 跑到半路的贺期远急剎车,趔趄了下差点没栽跟头,目瞪口呆地盯着树下极其亲密的两人。 陆言辞打字的手一顿——并不是因为贺期远,而是肩上没了重量。 他侧头看向睡眼惺忪的傅余晚,趁着他还没反应过来,撸了把他的头顶:「睡得舒服吗?」 傅余晚伸伸懒腰,果真没计较:「你这样睡一个试试,看看舒不舒服。」 陆言辞哂笑:「那你还睡这么久?」 「与你无关。」傅余晚说。 陆言辞啧了两声,瞥眼原地踟蹰的贺期远收回,道:「要不是看你脑袋快掉地上去了,我肯定会给你来个突袭。」 「……」 死不正经。 傅余晚没好气:「你什么时候能正常点。」抬手就是一巴掌。 陆言辞:「嘶——」 傅余晚听见这声,愣了愣。 他下手一向不知轻重,陆言辞臂上还有伤,被这么一打会不会伤口裂开? 「没事吧?」 陆言辞咳了咳,说:「你真要关心我,就应该在厕所揍我的时候留手。」 傅余晚冷冷道:「我要是没留手,你现在已经在医院了。」 陆言辞当做没听见这句话:「我去医务室重新处理了,李哥一口气差点没上来,,骂我二十多分钟不带重复的。」 「……」 「都是拜你所赐。」 傅余晚鼻孔哼出声,起身拍拍身上的灰,话也不说往贺期远那走。 陆言辞没有马上起身,而是歪头磨着后槽牙注视两人。 「你找我还是老师找我?」傅余晚不说废话。 贺期远呆若木鸡:「啊,算我找你吧。」 傅余晚点头示意他继续说,结果等半天都没等出他说的事是什么。 「你语音包这么不稳定的吗?」他毫不客气地说。 贺期远敲敲脑袋,从陆言辞身上收回目光,「就……去器材室搬东西,肖铭他们懒得去,我只好来找你。」 听不见他们在讲什么。 陆言辞心里莫名有点浮躁,一看见贺期远就有种说不上来的不爽。 想扁他,但不行。 一是人家与自己无冤无仇,二是他是傅余晚朋友。 陆言辞要是自己无缘无故把他揍了一顿,估计傅余晚能拽着他大闹办公室…… 「陆言辞,你坐着修仙呢?」 傅余晚手腕上的一抹红从陆言辞眼前闪过,后者昂首看他,「嗯?」 「你们也在上体育课吧?」傅余晚问。 「是,不然我怎么来找你?」陆言辞从地上弹起身来。 傅余晚拖长尾调「哦」道:「没事的话来帮我个忙。」 主动找自己帮忙? 这事放在谁身上都不奇怪,换作傅余晚就怪了。 陆言辞眉尾挑起,唇角勾笑:「你说出来我考虑考虑。」 考虑你妈。 傅余晚后悔找他,正想说「你还是滚吧别浪费我时间」,贺期远从身后拐了出来,很有分寸地捻了他袖子的一角扯,低声:「你找他干嘛,算了吧,我想多活一阵子……」 第39页 话一刚落,他不知不觉往陆言辞那扫。 对方用在看死物的眼神盯着贺期远……的手,然后抬头又对上他的眼睛。 贺期远感觉陆言辞精准的表达出了:你再不把你的手拿开,我就neng死你。 蛙趣! 吓人! 贺期远撒开自己的爪子,小心翼翼地轻拍几下抓过的地方。 陆言辞:「……」 ——这小子,挺会察言观色的啊。 傅余晚:「……」 ——深井冰。 陆言辞漫不经心地笑起来,插到两人中间,以自己高大的身躯隔开两人。 他道:「我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做点事,能帮到你就好。」 贺期远:。 他不愿意。 傅余晚乐意。 「回报没有,拳头倒是有。」他并不知道此时贺期远的心境,对着他说:「走,带路,器材室。」 贺期远愣头青,走在前面跟只笨重的领头大鹅没两样。 器材室。 傅余晚在角落数好羽毛球拍,转头想去拿身后的羽毛球时,和拦着的陆言辞撞了个满怀,「怎么?这么主动往哥哥怀里钻?」 「钻你妹的怀里啊,滚远点。」傅余晚将优美语言送给他。 陆言辞偏要跟他反着来,挡住他的路:「我有话要说。」 你说就说挡路是什么意思? 傅余晚蹩眉:「有屁放,放完了滚去拿排球。」 贺期远已经抱好篮球准备走人了,但见里面的两位毫无动静,怕自己突然过去会看到什么不该看的,打扰到不该打扰的,索性先行离开。 角落的过道本就狭窄,容下傅余晚已经算挤的了,现在又来个比他高大的陆言辞,差点透不过气。 挨得很近。 傅余晚感觉不是很好,尤其是陆言辞一只腿挤进自己双腿间的时候。 「先离我远点,你靠的太近了。」 傅余晚把压着自己的人往外推了推。 陆言辞笑笑,不让:「可是我怕别人听见。」 …… 真的会谢。 傅余晚不耐地说:「警告你,如果你是耍我的话,别怪我扁你。」 「啧啧啧,脾气真差。」陆言辞道,「你说说你,话说好听点会要你命吗?」 他扣住傅余晚偷袭的手,「偷袭在我这已经没用了。」 傅余晚:「滚你妈。」 「我说完就滚。」 陆言辞低笑,在他耳边轻轻私语道:「小十六,哥哥请你吃饭,来吗? 「放心,绝对不欺负你。」 傅余晚扯了扯嘴角哼出一声:「谁欺负谁还不一定。」他见陆言辞还不起开,面无表情地踩了他一脚,「还不滚?」 「滚,我滚可以了吧。」 陆言辞投降举起双手,傅余晚趁空抱着东西走人,像是忘了前面的问题,多余的话没有说。 陆言辞不明意味地扬眉。 哐当! 手中的球拍与地面相撞,傅余晚失衡前栽,陆言辞的手臂横在小腹,几乎是以从后拥抱的姿势稳住他。 「哎呀,怎么这么不小心?」 陆言辞正对上傅余晚愠怒的眼睛,毫不闪避,手上的力道不减分毫,痞笑道:「还瞪我,要不是我手快,你已经四脚朝天了。」 ……狗东西! 要不是你横插一脚,我会跌倒吗?! 傅余晚差点将牙咬碎,挤出一个死亡微笑:「我是不是还得跪下来磕头谢你?」 狗东西顺着话说:「我这个人吧很大方,从来不计较这些小事,何况是你的『大礼』。」 傅余晚:「……」 陆言辞笑着补道:「真的受不起。」 mmp。 心里默念不能动病号却在掐他臂上肉的傅余晚,组织好语言准备回击,门口传来窸窣的声响。 「器材室怎么开着?」 听声音陆言辞就知道来人是肖信松,作罢放开怀中人,回:「有人。」 傅余晚拾捡起地上零落的球拍,再架上取完球,瞥眼捞排球的陆言辞:「你特喵给我等着,有机会看我不弄死你。」 转身离开。 陆言辞紧随其后:「我等着。」 肖信松探头探脑,像只头往外伸缩的乌龟,探着来人是老熟人,脸立刻黑下来:「又是你们!」 「报告!」陆言辞拥着球故作昂首挺胸之态,「我们取器材的。」 「你们一个班吗?啊!」 傅余晚淡然:「不是,他帮我忙的。」 肖信松深信不疑,「帮忙?」他将目光转移到靠在门边懒洋洋的陆言辞身上,「跟陆言辞一起你说是打架我都信。」 「哎。」陆言辞扬唇,「老肖这你就不对了,师生之间连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很容易伤我们心的。」 们? 谁跟你们? 傅余晚鄙视:「去掉『们』。」 陆言辞「哦」地补充:「我俩。」 傅余晚踹了他一脚。 「行了行了,信你们一次。」肖信松说,「傅余晚,你待会来我办公室一趟……」 「为什么?」 「不行。」 两人的声音叠在一起。 傅余晚:「又不是你。」 陆言辞:「……哦,听错,条件反射就应了。」 傅余晚:「傻逼。」 第40页 肖信松把门重新锁好,推了推眼镜道:「你朋友找你,个子挺高的一个女生。」 说到这他顿了顿:「她长得算漂亮,不会是你女朋友吧?」 傅余晚:「呵。」 宋决要是听见了都能笑一年。 陆言辞:「……」 「没有,不是,不可能。」傅余晚马上回答。 他脑海中闪过已知女生的人名和脸。 「长什么样?」 肖信松尽力描述:「看打扮像是个大学生,鼻子上有颗痣……你自己去看,还要我在这浪费时间给你描述,你当我时间很多是吧?」 「我也没逼你说。」傅余晚道。 「学神,你真的好慢啊!」 远处跑来的贺期远在看清肖信松,开口我擦停下了脚,身后的伊晴晴刚想问,看见对面人时愣住了。 老肖也在? 这是犯事被抓的节奏啊。 傅余晚似乎想到是哪个「女」朋友,见贺期远站在那,踱步过去塞东西给他,话也懒得说跟着肖信松消失在拐角。 贺期远懵,伊晴晴也懵。 二人看向陆言辞……正朝他们走来。 「不好意思,我想起来件事,」他笑了笑,将球递到伊晴晴怀里,「麻烦了。」 伊晴晴被他笑得小脸通红,接过道:「没关系,谢谢学长。」 陆言辞点点头,挥手离开。 「啊——」伊晴晴沉醉在学长的美貌中无法自拔,「他真的好帅好温柔啊!!」 贺期远用异样的眼神看了眼自班班花,又看了眼陆言辞远去的背影,咽了咽唾沫。 温柔…… 为什么他看到的是杀气呢?? 他瞎了? 肖信松将傅余晚领到门口,校长一个电话便把人叫走了。 推开办公室门,他目光就被窗边的白裙女生吸引过去——她正在张望着下面的人。 「书姐。」 傅余晚背手关上门,唤了声。 蒋书闻声偏头看过去,莞尔一笑,「晚晚,我还以为你要下课来了呢。」 傅余晚看着她精緻的装扮,微微勾唇,上前打趣道:「穿这么好看,想撩我们学校哪个男生?」 「撩你呀。」蒋书笑起来有两颗小酒窝,「你挺符合我胃口的。」 傅余晚抿唇笑:「扯淡。」 蒋书将提包往肩上拎了拎,说:「你们学校除了你还有更好看的吗?」 有。 陆言辞。 傅余晚想到了他。 「好想还真有一个。」蒋书别发到耳后,「我进来的时候看见榜上有个男生挺帅的,跟你有的一拼哦。」 傅余晚摸了摸后颈,倚墙站:「哪个榜?」 「全校表彰。叫陆……陆什么来着。「 「陆言辞。」 蒋书拍手道:「对,就是这个。」 「……」傅余晚无语。 就他那死不正经还表彰榜? 蒋书看着他瞬间变成上坟脸,不禁捂嘴笑道:「别生气啊,虽然他很不错,但比不过你。」 「没生气。」他说。 蒋书:「那你怎么变脸了?」 傅余晚:「我跟他有仇。」 「有仇啊,怎么结的仇?」 傅余晚并不想多聊有关陆言辞的事,揪回正题:「你来有什么事吗?」 被他这么一说,蒋书总算想起来自己的目的,拍头道:「差点忘了。你哥让我来给你送东西,顺便问问你的近况。」 哥? 「什么东西?」 「零食,衣物,几套卷子和书。」蒋书说到这笑了,「他这是怕你学校没作业做吗?」 傅余晚评价:「瞎操心,正事不做,闲的。」 闲的付隅皖在会议室打了个喷嚏,把在座开会的各位吓了跳。 付隅皖轻咳一声:「抱歉可能是着凉了,我们继续。」 「等等。」 蒋书眉心一皱,绕着他转了一圈,然后站立在傅余晚面前,语气沉重:「你瘦了好多,他们是不是虐待你了?」 「嗯,我挑食。」傅余晚敛着眸说,「有时候没胃口吃不下。」 看着眼前瘦了一圈的晚晚,蒋书心里很不是滋味,「最近几天公司也没怎么忙,我抽空陪陪你吧。」 见蒋书有向他哥要假放的意思,傅余晚苦笑:「我不想麻烦你。」 「我们之间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哥欠我的假也该还了。」 蒋书人看着温温柔柔,做起事来倒是雷厉风行,掏出手机就是一个电话。 打通是不可能的,付隅皖此时手机正关机。 蒋书锁着眉挂断,发完消息便对傅余晚道:「我就当你哥默认了。」 傅余晚:「。」 还可以这样? 猜到他在想什么,她说:「放宽心,皖总要是知道我请假是为了陪你,不会怎样我的。」 「我上课时间居多,你总不能来教室听课吧?」 嫌散发麻烦,蒋书索性捞起来扎了个丸子,「趁这个时间我可以好好放松,什么做美容啊,逛街啊,都可以来一遍。」 …… 他终究低估了女孩子对空闲时间支配。 傅余晚不咸不淡地哦了声:「东西在哪?我放学去拿。」 蒋书答:「车上,我打算先去找酒店住,东西先放我那。」 第41页 「你住酒店?」 这让傅余晚有点意外,因为蒋书最住不惯的就是酒店宾馆,哪怕是五星都嫌。 「不然住哪?」蒋书开玩笑,「跟你挤一张床不好吧?」 傅余晚沉默。 蒋书餵道:「你不会真在考虑吧?」 「我可不是那么随便的人。」傅余晚说,「住我那可以,客房很乱,得委屈你一下。」 蒋书比了个ok的手势。 他又说:「门禁密码是35719,先去打扫下,别到时候真跟我挤一顶床……」 「我发现一件事。」 蒋书打断他。 傅余晚问:「嗯?」 「你话比以前多了,人也没以前那么冷了。」 「你的错觉。」 「是吗?」 「是。」 「你以前说话都跟挤牙膏似的,几个字几个字往外吐。」 「我学会连句不行吗?」 「……」行,我说不过你。 近门的窗口,原本投下的阴影忽然移走消失了。 蒋书说:「放学校门等我,晚上书姐带你吃大餐!」 「不用。」 傅余晚果断拒绝:「今天就算了,我有约。」 「约?宋决还是你那个姐姐?」 都不是。 傅余晚的长睫毛颤了颤,静了几秒开口:「另一个朋友。」 蒋书猜不到是谁,「可惜,你真不跟我去?」 「不去。」 傅余晚斩钉截铁地说,蒋书也不好再劝,失落了一会说:「我去找老朋友。记得早点回来,我怕你哥来查岗。」 付隅皖每天会准时视频确认傅余晚是否在家,他不喜欢弟弟留宿在他家。 了解傅余晚的人都知道,他有一个将他保护的很好,但过于好的哥哥。 傅余晚颔首,蒋书又对他道:「要是没事的话你就先回教室,我还有点事要跟你班主任聊……」 「我带你去她办公室。」 傅余晚并不想书姐一个路痴迷失在教学楼中。 蒋书噗嗤笑道:「好。」 他们踩着下课铃的点出来,边走边说,傅余晚时不时就会被逗笑,路过的同学都看醉了。 原来冰山也有化的时候。 不过……为什么这融化冰山燃烧的火把不是陆言辞?? 分了? 还是冰山的原配本是这个? 很好,又可以在贴吧大做文章。 第17章 玩笑开大了 「辞哥,化学作业借我抄抄!」叶忱催命鬼似的不断敲击陆言辞桌面,「快快快!我一个字都没动!」 「吵死了!」 陆言辞枕着臂弯补觉,手在抽屉摸索,抓到作业本的一角,一把怼到他脸上,闷声道:「急什么急,明天早上交又不是没有时间。」 「我这不是要带妹上分没那么多时间嘛。」叶忱转趴在他桌面奋笔疾书,余光瞥见坐起来的陆言辞满脸阴郁,哟道:「谁这么厉害连我们辞哥都敢惹?」 陆言辞摸了摸侧颈,看向窗外走廊朝他这一脸痴笑的女生微笑回应,道:「你敢打吗?」 刚涂掉错字的叶忱笔尖一顿,脸上写着「你说出来老子替你教训他」,「哪个不长眼的,我……」 「傅余晚。」 叶忱话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我想了想要补作业没时间,辞哥你找别人吧。」 秒怂。 可能是被傅余晚那次的殴打打出了阴影。 陆言辞嗤笑,踹了下他的椅子,嘲讽:「不挺牛的吗?」 叶忱:「……」你要是不说是傅余晚我还能牛一下。 他刚想问傅余晚是怎么惹上他的,就听身后椅脚摩擦地板的声响,一回头,陆言辞正单肩背着包站在后门口,低头翻着手机上的通讯录。 「你去哪啊?要上晚自习了。」 「请假回家。」陆言辞说。 叶忱手搭在椅背上,问:「啥原因啊?」 翻列表翻得烦的陆言辞,正准备告诉老妈傅余晚谢邀一事,听见他的这句话,答:「我妈今天生日。」 「生日啊,那确实挺重要的。」叶忱咂咂嘴,「帮我给阿姨带句话,就……祝她生日快乐,越变越年轻,越变越漂亮。」 陆言辞笑笑:「滚吧你,年年都是这句,能不能新颖点?」 叶忱:「我……」能说出这句就不错了。 哐哐。 「陆言辞。」 陆言辞抬头对上傅余晚紧锁的眉头,对方不悦地说:「非要我请你是吧?」 「什么意思?」 傅余晚摆开一副准备干架的架势,叶忱被这气场骇得咽了咽口水,识趣的转回身继续抄作业,其他同学多少听过贴吧的事,也不敢多看,自己做自己的事。 「什么意思?」傅余晚说,「我在校门等你半小时了,你什么意思?」 等了半小时? 陆言辞张口欲问为什么,脑海想起他问傅余晚的那句「来不来我家?」,当即闭了嘴。 他不是拒绝了吗? 哦…… 不对,他那时好像什么都没说来着。 傅余晚一巴掌敲醒陆言辞,道:「你要是敢告诉我你忘了……」他将长袖撸上一节,露出白皙如雪的手臂,「别逼我扇你。」 「打住打住!」 陆言辞收起手机,忽然觉得没那个跟他妈汇报的必要,言笑晏晏地说:「没忘,只是睡过头了而已。」 第42页 傅余晚:「……」 翻完陆言辞的白眼,他抬脚离开,「傻逼。」 「不就睡过头嘛,至于骂人吗?」陆言辞跟上,揽着他的肩说,「别生气了啊,哥哥今晚亲自下厨,让你尝尝什么叫人间美味。」 「人间毒品还差不多。」 「嘲笑我是吧,行,待会到家让你大开眼界。」 教室里的同学:「……」 他们同居?! 叶忱:「……」 不是说傅余晚惹你来着咋还勾肩搭背上了呢? 「喂,妈。」 陆言辞再次阴郁,语气都差了不少:「人接到了,你在家吗?」 电话里的陆情小嘬了口咖啡:「不在啊,要晚点了,今天事有点多。」她拿起文件,察觉到儿子的情绪,「晚晚怎么你了。」 看了眼不远处正站在蒋书面前说话并且笑着的傅余晚,陆言辞收回目光,语气冷了几分:「没怎么。」 「警告你,哪怕是晚晚扁你一顿也得给我忍着,」陆情毫不客气放狠话,「要是今晚我回来看见他身上有任何你弄出来的伤,你就等着爸妈的双双教育吧。」 陆言辞发自内心疑问:「……我到底是不是你们亲生的?」 陆情跟旁边的人讲了什么,面不改色回:「商场购物打折送的,我能有什么办法,经理硬要送呗。」 「……」 果然,亲妈也会没爱。 「路上开车小心。」傅余晚轻声道,「有事电话联繫。」 蒋书瞄眼树旁的陆言辞,沖他(指傅余晚)抛了个媚眼,「这帅哥不错啊,那你的小情-人?」 「……」傅余晚脸黑下来,「你前不久跟我提过的,表彰榜上的帅哥。」 蒋书故意拖长尾调:「啊——那也不错,配我们家晚晚绰绰有余。」 傅余晚面无表情回了她个滚字。 「不喜欢?」 「纠正一下,是不需要。」 面对傅余晚的冷脸和一本正经的语气,蒋书没得办法,惋惜得嘆气道:「可惜了这么一个帅哥。」 傅余晚拧眉:「我不动女生,但我动找打的女生。」 「好好好,你赢了。」蒋书识相的走远,挥手告别:「我先去逛逛商场,如果回来的晚我给你留门。」 傅余晚点头:「行。」 「拜拜。」 「拜拜。」 「挺漂亮的女生。」 傅余晚转头差点撞上陆言辞的胸膛,对突然出现的他语气大变:「有病是吧。」 「啧啧啧。」陆言辞抱臂倚着路边的电线桿,「对她温柔就不能对我温柔点吗?」 「不能,你太欠了。」 陆言辞眉梢扬扬,「你看上她了?」 看上? 怎么可能? 傅余晚没有直接回答,背过身掏出手机和宋决发消息:「你不爽?」 「对啊,特别不爽。」 「特别」陆言辞勾唇故意加重了音,眉眼弯弯歪头看他,傅余晚无视:「憋着吧你,我就是跟她谈了你那你怎么着,抢的话可以试试。」 陆言辞哼笑,居高临下看着他:「试试就试试。」 「无聊,幼……」 话还未完,腰忽然被一阵力道勒住,陆言辞的唿吸打在耳侧被无限放大,傅余晚瞳孔微缩,心中警铃大作。 「你干什么?!」 陆言辞将头埋在他的脖颈,笑着道:「你说,要是我亲了你,你对象会不会生气?」 「你敢!」 傅余晚耳根漫起一层肉眼可见的绯色,偏头把抱着自己的陆言辞往外推,结果那混帐还真的凑了过来,「够了,我开个玩笑而已,你……你离我远点。」 「玩笑,可是我当真了怎么办?」陆言辞笑得很坏。 那就别办了,开打吧。 傅余晚想是这么想,说却是:「书姐可是比我大整整七岁,谈恋爱不可能的事!」 要真谈了,他哥估计会气得七窍生烟」 陆言辞「嗯」了会,「姐弟恋也不是不行。」 傅余晚没好气道:「那照你这么说,我和傅祎浅岂不是也有可能?」 陆言辞耸耸肩道:「应该吧,谁知道呢?」 傅余晚:「……」 他为什么要在这里跟一个脑子有问题的人说话? 「你他……。」 傅余晚正想骂脏,陆言辞倾身覆了上来,吻上他的唇角,后面的话堵在嗓子眼,硬生生将「喵」发成「唔」,脸像是蒸发的烧水壶,倏的一下红起来。 ???? 我擦?? 陆言辞搞什么鬼?! 第18章 掐我腰干什么 「你还在生气吗?」 「……」 「我真不是故意的。」 「………」 「我、我这不是想跟你开个玩笑嘛,结果鬼使神差就……」越说到后面,陆言辞底气越不足。 傅余晚冷若冰霜,在浴室前止步抬手别开靠近的他,说:「闭嘴行吗?我现在不想听你逼逼。」 学校到家一路下来,傅余晚已经想通,从认识的那天起陆言辞为什么会这么奇怪—— 因为他是gay。 gay是什么概念?连男生主意都想打的概念。 记得之前有一阵子,傅祎浅疯狂搜集双男小说,傅余晚对此嗤之以鼻丝毫不感兴趣,随口一句不就是gay吗,引得对方噼里啪啦讲了一大堆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玩意。 第43页 对于性取向正常的他来讲,那都是小说世界,现实应该很少,不,应该是极少。 现在就让他碰到了那「极少」中的一个,还是「极品」。 就陆言辞那不知羞-耻的行为,傅余晚能十二分肯定。说真的,他打从心里就不喜欢跟这种另外癖好的人扯上任何关系,奈何这个人还是自己认识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只得自己跟他保持距离——总不能直白的说「我不喜欢gay请你离我远一点」吧? 可偏偏这个人跟粘人的苍耳一样,绕了几条街甩都甩不掉,还总是跟苍蝇似的「嗡嗡叫」,于是就有了跟到家如今这样尴尬的场面。 陆言辞不知所措地抓了把头髮,知道自己是跳进黄河洗不清的处境,没来由的烦躁,「我给你道歉不行吗?」 若要解释为什么亲傅余晚,他还真说不出来,毕竟当时是没经过大脑思考就有了动作,他要是说不小心跌了下,换来的肯定是傅余晚一个惊天的白眼,然后…… 「鬼会信你。」 没错,就是这样。 「我要洗澡,你可以滚了。」傅余晚卷好手上的衣物,下达逐客令。 陆言辞拽住他,不好多说什么,只是问:「那什么,你还去吗?」 不去。 不想去。 傅余晚动了动嘴唇,但想起陆言辞和叶忱的对话。 陆情阿姨小时候对自己没少关照(不记得了,听傅祎浅说的),想想作罢,话到嘴边成了:「等我洗完澡。」 「哦,好……」 的字还没出口,接上的是浴室门粗暴的嘭声,像是宣示现在的心情,带着「不要来惹我」的警告,陆言辞识趣的走到阳台通风,脸上的热度却未褪去半分,内心波澜起伏。 正值傍晚,入秋的关系即使是黄昏时分,天也是灰濛濛的,暗沉又压抑,几堆黑云团从眼前飘过,秋风噼头盖脸浇了满面。 奇了怪了。 傅余晚和谁说话不关他的事,温不温柔也不关他的事,跟谁谈恋爱就更不关他的事了,他生哪门子气?这不爽烦闷的感觉也不知打从哪来。 想不通,不想通。 费脑。 陆言辞摸了摸口袋的烟,想起这是傅余晚家,那人又特别抗拒菸味,自觉把手抽了回来,硬是愣在那什么也不做干发呆。 将近半小时的呆过去,陆言辞清醒了不少,回屋时心道人怎么还不出来,桌上的手机打来电话,视线当即被吸引过去,走进看,来电人:书姐。 「傅余晚,电话。」陆言辞朝浴室里的人喊了一嗓子。 由于水声太大的缘故,傅余晚压根就没听见。 「你这是要我替你接吗?」陆言辞说着,「我接了啊。」 「……」 没人应。 于是他点开了接听。 书姐:「那个,晚晚啊,你到家了吗?」 陆言辞:「……」他后悔接了。 还没等他挂断,蒋书又小心翼翼地说:「如果你已经回去了的话,嗯,额……」 陆言辞扬扬眉,撑着桌的手点了点上面的书封,一语不发。 她还在说:「我进你的房间化了个妆,在你盥洗池上摆的妆品还没收齐……」 陆言辞:「。」 ——随便进一个大男人的房间,这么没礼貌的吗? 水声什么时候停的他并不知道,东西摔落的动静从里传出,轻微的低吟声也随之入耳。 「……你小子千万别去动啊,要是见了里面那个东西,出意外病发可别赖我啊。」 陆言辞显而易见地怔住,双眼微睁。 「傅余晚!」 陆言辞应声闯入,还未消散的热气扑了一脸,馥郁的沐浴露香萦绕,朦胧之中,手支着墙勉强站起的傅余晚看向他的眼神惊愕慌张。 地砖太滑,他只是一时不注意便跌倒在地,身上只套了件薄衬,领口大开,侧颈还有块淡红色的痕迹,薄瘦的锁骨凹陷一块,裤子没来得及穿,大片白皙光滑的肌肤裸-露在外,因为淋水的时间有点久,整个人泡得白里通红,脚上的疼痛还没缓过来,陆言辞就拉门闯了进来,防不胜防。 「你是不是有毛病突然闯进来干什么?」 傅余晚面色羞红地斥怒,将宽大的长衫往下扯了扯,晃晃晕眩的头,说话毫无气势,「出去!」 陆言辞耳根漫起一层红,隐在迷雾之下,「你……」 「出去!别逼我动手!」 傅余晚不是一般讨厌别人在他洗澡的时候进来,男生也不行。他指着门再次吼道:「滚!!」 这一嗓子,他的头更晕了,四肢忽然使不上力,脚底再次打滑扑进了陆言辞的怀中。 丢脸丢到家了。 「离我远点。」不等人扶着,傅余晚搭着他的肩堪堪站稳,小鹿湿漉的眸子底是一片红。 「闭嘴行吗?」陆言辞绷着张「笑脸」,学前面傅余晚说的话,「我现在不想听你逼逼。」 傅余晚涨红着脸:「你别学我说话,混帐!」 陆言辞戏嚯道:「我本来就是混帐,你又不是第一次知道。」 傅余晚当然不是第一次知道,他是气不过。 还没等他说出句经典国粹,陆言辞就有了下一步动作,像之前一样,不费吹灰之力把人打横抱出。 这会没了臃肿的外套,抱着的人的触感温热柔软,还有股挥散不去的花香。 第44页 「你他喵神经啊!筋搭错了是吧!」傅余晚抬头仰视他,双脚悬空踢动,「我不需要你抱,我脚没断自己能走。」 陆言辞嗤笑,停下来问:「自己能走?那你走一个?」 「放我下来。」 「好,如你所愿。」 陆言辞把手松开,在傅余晚快要落地时又立马接住,吓得后者情急之下只得搂着前者的脖子,挂在他身上,「靠——陆言辞!」 「我在。」陆言辞勾唇笑笑,「还要走吗?」 傅余晚眼前昏昏暗暗,意识开始朦胧起来,脑子嗡嗡作响,像是搅拌机在里面搅和着,真的撑不住了,垂头靠在陆言辞宽大的肩上。 「傅余晚?」 见他不吭声,陆言辞又叫唤了声,还是没应,而且动静也没了。 后知后觉,就方才那热气腾腾的封闭,傅余晚的身体又过于滚烫,许是热水泡久,身体开始出现不适了。 陆言辞无奈的摇摇头,喃喃自语:「真是一刻也不让人省心,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他将人轻放至床揶好被子,而此时的傅余晚唿吸也渐渐平缓下来,看着他睡着时毫无戒备又人畜无害的样子,陆言辞低笑一声,伸手捏了下他的脸,出了房间。 好好睡吧。 其实在陆言辞闯进浴室前,电话还没有挂断。 蒋书在听完那声名字以及门重重摔的响动后,急忙从ktv起身告别朋友,马不停蹄地往家里赶。 梦不再是充满色彩的各种情景,而是一片黑暗,像是无止尽的深渊,要把跌入的人吞没于此。 傅余晚奔跑了很久很久,似乎是一个世纪那么长,眼前的黑洞才割裂开来。 和上一个梦完全不同。 一间小黑屋里,只有一套桌椅,一架虫蛀蚀烂的木柜,一台布满蜘蛛网的冰箱……旁边是倒在地,双手双脚被捆的女人。 虽然人脸有点模煳,好在模样生得好,傅余晚一下就认出来——那是他的母亲,他挣扎着想去解开女人身上碍眼的绳子,奈何身体动弹不得,喉咙像是卡了鱼刺,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干瞪着眼。 相比上一次,女人似乎更憔悴更消瘦,头髮凌乱,傅余晚看着着实心疼。 这又是发生什么了? 绑架。 傅余晚还没想到这,破旧的老木门被人踹开,地上堆积已久的尘土飘浮在空中,射进的光让他有一瞬间不适应,紧眯了会眼,睁开时,一张饼大的脸忽的闪现。 这下倒是可以动了,但傅余晚第一反应不是给面前这张丑陋不堪,臃肿至极甚至都不算人脸的东西一脚或是一拳,而是……吓哭。 mmp。 真没出息。 傅余晚在心里默默唾弃小时候胆小怯懦的自己,不受控制地边哭边看着这位大饼想干什么,安静沉默许久的女人在此刻勃然大怒,吼叫起来:「你个不是人的畜牲!别碰晚晚!」 大饼骂骂咧咧地掐她的脖子往冰箱上甩,鲜红的液体蜿蜒流下,女人像是不知道疼似的,继续怒骂,存心想激怒大饼,大饼根本不吃这一套,抓起身边的胶布就将她的嘴封上,随后对着傅余晚露出可怖又噁心的笑容,似是沼泽里埋藏的沾满烂泥的藤条被撕咬。 傅余晚并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在女人唔唔唔的声音中,自己竟在后一秒对男人拳打脚踢起来,小孩子的力气哪里比得过一个成年男性,大饼只手就掐住他的脖子按在地上,这让他有种痛快的愉悦感,笑容更加狰狞,他说: 「小朋友,你真的好香啊,叔叔都不想伤害你了呢……别怕,我会温柔点的。」 见他口水都快流到自己身上去了,傅余晚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狗东西,踏马的打的竟然是他的主意! 「滚开!你个畜牲也配碰我?!」 傅余晚总算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但这一声,惹了大饼的不快,手上的力道加大,语气不详:「今天这么不乖,叔叔可是要惩罚你的哟。」 艹! 要是能吐的话,傅余晚早就把半辈子吃的饭给吐出来了。 他受不了这大饼人不人鬼不鬼的语气和脸,一脚踹在了压着他的大饼的小腹上,翻身半蹲半跪,用胳膊肘抵着他的要害。 「你他娘的老子不发威当我好惹是吧,找死呢你?」 「大饼」咳嗽着,艰难道:「傅余晚,你这……这又是发什么疯?」 「发疯,我发……」你妹。 等等,这声音怎么这么像陆言辞? 这玩意还能变声不成,见鬼了? 不是见鬼了,这就是本人。 陆言辞侧躺在傅余晚旁边,喉咙被手肘锁着,被子早在他对他发起突如其来的攻击时,垮在了地上。 怕自己反攻会误伤到傅余晚,陆言辞只能任他锁着并试图叫醒,谁知道后面这傢伙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手劲越来越大,都快喘不过气了,再不实行点什么,真的就得被勒死在这里,「傅余晚我告诉你,在不放手我可就掐你了,我数三声。 「三,二,一。」 陆言辞说做就做,背过手在傅余晚的软肉上掐了把,对方才「嘶」了声撤回力道。 「你掐我腰干什么?」 傅余晚揉了揉太阳穴,坐起来哑声问,显然还没回过神。 陆言辞咳了咳,略有讶异地看他:「我掐你腰了?」 第45页 傅余晚:「废话。」 陆言辞:「哦,可能掐错了。」 傅余晚:「……」 陆言辞未卜先知:「别骂人,这件事情是你的不是,我一上来就见你自己掐着自己的脖子,怕你把自己掐死才上前制止……」说到这,他带着戏逗的意味看向傅余晚,「准是你梦到我跟你抢情-人了,一靠近你就勒着我的脖子,一副不把我勒死就不甘心的架势,吓死我了呢。」 傅余晚:「……你能正常点吗?」 「可我是真的被吓到了啊。」 「建议你去精神病院看一下,院长会很欢迎你的。」 「啊对对对,我就是有病。」陆言辞顺着竿子爬,「所以你到底是梦到了什么奇葩的梦非要治我于死地呢?」 傅余晚敛眸,指尖在被子上方格边缘上游走。 「不想说就算了。」 陆言辞还没把这句话说出口,房门便被敲响。 蒋书焦急地在门口踟蹰:「晚晚?」 …… 要遭。 傅余晚当机立断,将被子往陆言辞头上一蒙,把人裹在里头,确认没什么破绽之后,说:「我在。」 陆言辞:「……」 ——敢情您这是金屋藏娇呢? 第19章 碰巧的碰巧啊 蒋书捧着温水不安地走到床头轻放在柜。 「你……」 「你要不要先把里面的东西收拾一下?」佯装无事发生的傅余晚抢先说道,被子下的手按着某人的头,「我就是不小心碰倒了,不用这么担心,先看看有没有摔坏什么。」 言出,蒋书如他所料前去卫浴开灯查看,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要不是见他面色不佳身体抱恙,她一定会尖叫怒吼一番。 那可是全色系的落日红口红,花了她三个月的工资啊!还有眼影盘,爽肤水…… 真的会谢。 身体抱恙的傅余晚正和探出头露出双眼的陆言辞「深情对视」。 「憋不死,再忍会儿。」说完,傅余晚抬手准备把这颗头塞进窝里,陆言辞抓住他的手指,弯起眉梢,「我就透会气……你这样我真的很容易误解。」 傅余晚:「……」 他似是想起了什么,小幅度扬眉,侧头观察卫浴里嘴里念念有词的蒋书,确认她不会关注这边的情况,背往后靠,睨视躺着的陆言辞,开口:「有个事问你。」 陆言辞抬抬下巴示意他往下说。 「你和我……」认识多久了? 傅余晚嫌这样过于别扭,换了个问法:「你认识我至今有多久了?」 陆言辞咂咂嘴,如实相告:「不算分开……大概两三年?」 「那几年之内红叶小区发生的事你都知道?」 「比如?」 「绑架有吗?」 察觉到不对劲,陆言辞警惕起来,深邃的黑沉眸子眯起,带着点审视意味,「你没事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傅余晚撇过头,「想起了点旧事,不太明白。」 陆言辞沉默好一会,然后:「不明白就别问。」 …… 我要是明白还用得着问你? 看他这么牴触,莫不是那「大饼」跟他有关?但是……傅余晚怎么也联想不到,一个丑陋噁心到倒人胃的人,怎么会和陆言辞这种大少爷扯上关系? 这人看着不正经实际上也不正经,身边狐朋狗友不少,眼光再差也不至于差到银河系去。 傅余晚冷脸搓了搓手臂上的疙瘩。 因为那个梦的余憷,搞得他现在的心还在七上八下无节拍的跳——怎么看都像件绑架事件,看陆言辞的反应不是那两三年发生的,就是之后发生的,而且……程度好像很严重 。 傅余晚眼里划过一丝不悦。 被绑的又不是他,有什么不好说的?总不可能是在担心什么吧? ——担心个屁! 傅余晚脑海中的种种想法正撕扯、斗殴得激烈,丝毫没有注意到陆言辞的小拇指勾住了他的,英俊的五官凑上前。 傻了这是? 想什么鬼要这么久? 他刚想晃手换回傅余晚的游神,对方明亮剔透的浅色眸子转向自己,直勾勾地盯着,猝不及防的被吓了一跳,组织好的语言忘得一干二净,结结巴巴地挤出几个字:「你在想什么?」 傅余晚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或是反射弧变长了,第一时间竟然不是骂人,而是懵懵懂懂地歪头,意外的有些反差萌。 陆言辞脸莫名的红起来,随后弯眼笑笑,胆大包天地搓了搓他的脸蛋,「真傻啦。」 「晚晚,我收拾好了,你……」 蒋书拎着包,与床上的陆言辞和回过神的傅余晚「六目相对」,怔在原地巴眨着眼睛,天灵盖像是有十几道天雷噼下,愣是给她噼懵了,三观都给整掉了。 大变活人??还是在床上?? 尽管知道已经来不及了,傅余晚还是手忙脚乱想蒙住陆言辞露出的上半身,结果被撑住额头无语住了的陆言辞扣住手腕,嘆气道:「有用吗?」 傅余晚甩开:「滚。」 蒋书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最终定格在傅余晚洁白光滑的脖颈上的那一块不起眼的粉色上,漂亮的大眼瞪得发亮,捂嘴小声惊嘆「真的好刺激啊尺度真大都不知道注意点吗」,同时疑惑「这大帅比什么时候在这我怎么没看见」,又默默感嘆「没想到晚晚终是跟男人搞到一起去了果然是女大不中留」。 第46页 她眼前疯狂刷不存在的「屏」,像是被傅余晚看见般,他故作镇静道:「书姐,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呸,这不是越抹越黑吗? 傅余晚住了嘴,给旁边的陆言辞递去一个「你不是挺能说的吗你来说」的眼神,后者轻咳一声扭头表示瞎了,气得傅余晚悄悄掐了把他的腿根。 蒋书作为傅余晚半个家长,看见他跟别的男人不清不楚,哪怕心里的波澜再壮阔,也要先压下论正事,她收起八卦脸,板脸作严肃样:「晚晚你这是什么意思,解释一下?」 「书姐你误会了……真的没什么。」刚要下床,傅余晚掀被子的手再次被陆言辞抓着,他甩了甩没甩开,拧眉说,「想死?」 陆言辞舌尖顶腮帮子,难以启齿道:「你晕的太快,所以没有给你套裤子……」声音到后面越来越弱,他下意识看向睁着不可思议眼神的傅余晚,「你的大长腿的确很不错,但你想在她面前秀?」 秀你妹。 说话正经点会死么? 傅余晚迅速瞟了眼「低气压」的蒋书,咬咬牙:「那你倒是解释啊。」 陆言辞收回手:「恕我无能。」 傅余晚:「你不是挺能叭叭的吗?」 陆言辞做了个封口的动作,随后比了个ok的手势。 真的会栓q。 「啧啧啧,秀了我一脸。」蒋书真心实意评价,「晚晚,你应该不想我告诉皖总你谈男朋友的事吧?」 「不是男朋友你想多了。」傅余晚打断,「他只是我一个很普通的朋友,来家里坐坐,但是被我做梦时的激烈反应波及,所以有了现在的样子……」 要是让他哥知道,那是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关键是旁边还有个置身事外的混帐不帮忙也就算了,还幸灾乐祸的看戏。 气不打一出来。 「嗯哼。」 再三思索,蒋书莞尔:「你这个理由在我这还可以,在你……皖总那好像站不住脚跟呢。」 傅余晚垂眸不语。 陆言辞黑瞳转了过去。 ……皖总。 「傅余晚,看不出来你人缘好出我的意料之外呢。」陆言辞喃喃。 蒋书依旧在吐话:「现在这个年纪,该做的不该做的不用我说你也清楚——」她意有所指地看向陆言辞,嗤之以鼻,「说难听点,你们之间的感情,就跟地上任人踩踏的尘埃一样脆弱卑微。晚晚你的心思我再清楚不过,只是这位,就不得而知了。」 说完,她还自我感觉良好的点点头,认为自己所说和皖总的观点差不了多少。 傅余晚只字不语,败下阵来。 陆言辞眉头皱起,听着这话浑身不舒服,他撑着床头,附在傅余晚耳边小声说了句「等着」,然后趿着拖鞋懒散地走向蒋书,带着不明意味的笑,「小姐姐怎么称唿?」 蒋书仰头看着这个比自己高出一个头多点的男生。 不得不说这皮囊是真的生得极好。 男生眼尾狭长的凤眼垂下来时,有种说不上来的散漫温和感,不知是错觉还是别的,蒋书竟然有一瞬间觉得这位跟自家皖总的气质如出一辙。 也难怪傅余晚会在他这里栽跟头。 蒋书回予一笑:「蒋书。作为晚晚的男朋友你有什么想说的吗?」着重去强调「男朋友」三个字。 「当然有啊。」陆言辞瘩气笑笑,双手抄在兜里,「小姐姐,你说说你人长得漂亮,怎么眼神这么不好使呢?」 蒋书气势上毫不示弱:「把『小』字去掉,你个臭小子。」 陆言辞嗤笑,语气带着以往不同的压迫感,眼中略有怒色,「我说错了吗,你要是眼神好使的话至于将我认成傅同学的男朋友?其实眼角膜不需要可以捐出去的,别浪费这么好的资源。」 蒋书:「……」这臭小子是在教她做事? 「我们都是直男,他也说了——」陆言辞沖床上的傅余晚努努嘴,「跟男生谈恋爱,一辈子都不可能的事。」 傅余晚:「……」 我说过吗? 陆言辞舔舔后槽牙,眸光深沉,柔和外表之下是不可侵犯,碍于傅余晚的存在,他欺身凑近蒋书,嘴角勾起少年的张扬,:「从你嘴里说出来的傅余晚跟个宝似的,但我们的关系……不是你说的什么狗屁恋爱,你看老子稀罕吗?」话音刚落,喉咙挤出一声低笑。 这声激得傅余晚头皮紧绷,他在被褥里胡乱摸索,抓着黑裤的一角就往腿上套,上前拉开两人距离。 「陆言辞。」他警告似的瞥眼他,随后将人扯到身后以免引起一场恶战,「书姐,他这个人就是这样,你别介意。」 陆言辞拳头禁攥,青筋清晰可见。 蒋书不以为意,慢悠悠地拉过傅余晚,结果被陆言辞先一步拽到男生高大的身后,她蹩眉道:「我知道你是陆家的小子,不管你们有关系还是没关系,现在立刻马上隔至少三米的距离。」 衣料的一角被力道往下拽,陆言辞连头都没回,傅余晚语气急起来:「你又在发什么疯。」 陆言辞莫不吱声,只是扣着他的手,不肯放人。 「如果我说不呢?」 气氛微妙。 两分钟过去了…… 蒋书和陆言辞还在对峙,令人窒息的修罗气压已经滋生出火光,噼里啪啦地盖了傅余晚一脑。头次碰上,完全不知所措。 第47页 「你们……」 「晚晚你过来。」蒋书瞪着大眼说。傅余晚刚要过去,就被陆言辞扯了回来,「过去干什么,我又不会怎么你。」 「嘿你个臭小子,还真不把老娘放眼里。」不甘示弱的她抓住傅余晚的手腕往自己边带。 陆言辞又毫不费力,悠然地将人捞回来:「你是哪位我就得把你放眼里?」 蒋书平时温柔宽容,此时已经把这些抛到银河之外去了,拉开气势,上演一场「淑女变泼妇」的好戏,「我是你祖宗!再不给老娘放手小心我半夜託梦吓死你,让你在黄泉下都不得安宁!」 「你看我怕吗?」 要真的怕,陆言辞就不是陆言辞了。 他打算跟她槓下去:「真不巧,我祖宗清明的时候刚还魂回来,现在在家喝下午茶呢。」 蒋书冷笑:「原来你眼睛落家里了,难怪看不见你祖宗我站在这。」 傅余晚:「……」 静静的看着你们胡乱掰投。 他想想,既然不知所措,那干脆别「措」了,最后还是默默把手撤回来,轻嘆声坐在书桌上抓起碟子里的苹果咬了口,冷声冷气的,带着无商量地步道:「我图清净,你们要吵出去吵行吗。」 房间静了两秒。 四秒。 苹果咬到第三口时,蒋书发话了:「听见没有,出去」她指着对面的男生。 陆言辞哂笑:「不是你吗?」 「我是他姐姐我凭什么要出去?」 「我是他哥哥我凭什么要出去?」 「啊呸就你?你姓付吗?」 「啊呸就你?你姓傅吗?」 …… ………… 「我说——」 蒋书和陆言辞停下,看向傅余晚时不由得一愣,周身的空气凝固,被死神降临般的气息包裹,大气不敢喘,仿佛周围所有的氧气皆被侵蚀殆尽。 距傅余晚两步之内,骤然冷到结冰的程度,他当着二人的面徒手捏得苹果汁水四溅,然后哐当抛进一旁半满的垃圾桶,红彤彤的面硬是留了几道指印,在他们惊愕的眼神下冷冷道:「——出去。别让我再重复第二遍。」 蒋书:「。」 陆言辞:「。」 差点忘了这位的脾气和武力值了。 「啊哈哈。」蒋书干瘪地笑笑,挠挠头看着天花板,不带停顿地说,「我估摸着朋友的派对还没结束既然晚晚你没事我就先走一步啦!」话音刚落,人刚窜走,陆言辞兜里的手机来电响起。 他可没有那么怂,指指阳台示意自己先去接个电话,没等傅余晚拒绝拔腿就往阳台跑。 「傻逼。」 傅余晚沖他的背影竖了跟中指,拉开椅子坐下,随便抽了张试卷写。 「辞哥,你有空吗?」 听见这声冷淡又稚嫩的嗓音,陆言辞顿了几秒,看着来电人上备註的「小鹿」弯唇笑了:「小屁孩,又惹祸了?」 小鹿倔强地说:「没有。」 「哦——」陆言辞拉长调子,凤眼弯的像一轮月亮,「那辞哥没空。」 对方静了好一会,然后不紧不慢地说:「放屁,你要真没空就不会接我电话。」 陆言辞很轻地啧了声:「你这小屁孩怎么还骂人呢?」 「我还就骂你了。」说着开始理直气壮起来,小鹿挖出自己对陆言辞的了解,款款道来:「你现在在酒吧撩妹?不对,你那挺安静的……」 陆言辞哭笑不得,刚想说「你这孩子净在那瞎说」就被小鹿堵了回去:「不会是有了新欢在约会?也不是,嗯……你该不会是跑人家家里去……」 「行了行了行了别猜了。」 陆言辞真是怕了他,什么都知道姑且不说,关键是一猜还猜的准,他转移话题:「你繁哥哥去哪了?找我干什么?」 「他……」电话那头的声音降下来,「他没时间,我不想麻烦他。」 陆言辞嗤笑。 是没时间不想麻烦,还是因为在校打架被老师叫家长不好意思开口? 他像家长教育犯事的熊孩子般道:「我就有时间?我就不麻烦?你说说你,能不能有天让人省点心?」 「你好意思教育我?你自己之前不也是隔三差五就往办公室跑,国旗下念检讨,忘了是吧?」小鹿回,「而且你怎么就没时间,除了泡妹不还是泡妹?再说,你都帮我擦这么多次屁股了,也不差这一次。」 「呃……你这是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吗。」 陆言辞捏捏眉心,朝里望了眼——男生端坐在书桌前,嵴背挺直,瘦削冷硬的轮廓极其好看,挑不出什么毛病,回不过神之际,小鹿说了什么压根没听进去。 只来得及听见:「……你要是不帮我,我就找大嫂去。」 陆言辞:「什么玩意?」 小鹿重复:「大嫂。」 「你哪来的大嫂啊。」陆言辞听笑了,「就算有,你知道是谁吗?」 两人聊了有一段时间。 傅余晚刚写完一张奥数卷子,笔壳刚盖上猝不及防听见「嫂子」二字,情不自禁地看向阳台。 陆言辞笑得很开,看口型好像是「行你等着」,太阳落得早,仅剩的霞辉吸附在他身上,勾勒出金色的轮廓,格外耀眼。 「在看什么?」 陆言辞注意到傅余晚的目光眼神下来,笑得痞里痞气。 第48页 傅余晚信口胡邹:「太阳。」 「是吗?」陆言辞完全不信,「你这个角度看得到?」 「飞机行了吧。」傅余晚不想理这个人,转身想走却被陆言辞按在椅子上,他眯着眼指了指垃圾桶里惨遭毒手十分可怜的小苹果:「你想这样?」 陆言辞由衷地摇头:「不想。」 傅余晚:「那就滚远点别碍着我。」 「我怎就碍着你了。」陆言辞不仅按着他还揉了把他的头说,「被我拆了台就用武力威胁我?」 傅余晚拍开他的罪恶之手:「我不仅用武力威胁你,还言语威胁你,怕吗?」 陆言辞装:「怕,好怕的。」 傅余晚:「……」 前面对峙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怕? 陆言辞倒也没做什么,松开手扔下一句「我有事要处理一下,你自便」背手关上门离开,傅余晚都还没来得及问要不要吃饭了。 等吧。 谁料陆言辞一处理件事处理了几个小时,傅余晚傻坐在书桌前等了几个小时,说是等其实也没等多久,他已经趴在桌上睡了一段时间,醒来觉得口渴,下楼接水,结果水装好杯壁刚碰到唇沿,门铃响起,他不得不放下前去开门,「来了。」 门刚开一条缝,傅余晚还没看清来者是谁,那人便扑通一声撞进他的怀里,整个人挂在自己身上。 「哎不是,你……」 丝丝血腥味钻入鼻腔,傅余晚心头一惊,倒吸一口凉气——白蓝色横槓校服上血迹斑斑,污渍款款,因为衣服颜色浅弄脏的地方颜色太深,显得触目惊心,怎么看都是一副刚打完架的狼狈样子。 当时被陆言辞撞的力道背抵在玄关的鞋柜上那声音,想也不用想有多疼,但傅余晚闷着声勉强扶起他,镇定道:「你说的处理事情就是去打架?」 陆言辞撑着他的肩膀借力站稳,声音沙哑,简言意骇:「小朋友被叫家长我去帮忙挨点骂,结果回来的路上还没教训他几句,就来几个不怕死想找刺激的狗东西……」 他停了下,目光停留在对方湿润的薄唇上,一时哑了声。 傅余晚没注意,扬唇:「瞧你这样子,不会是输了?」 「输?你辞哥的字典里不可能有这两个字。」陆言辞伸手抹去那勾-引人水光,突然揽过傅余晚,随后悠然地趴在他肩上,「一挑十确实很叼,但是挺累的。」 闻言,傅余晚推他的动作顿了顿,「为了那小孩?」 陆言辞蹭了蹭他的脖颈,沉沉地「嗯」了声:「不是,路上碰见的一个,像是校园欺凌?顺手帮了一把。」 看在他人还算有良心知道见义勇为,傅余晚暂且不跟他计较那些逾矩的行为,「搞得一身血,你不嫌吓人?」 陆言辞胸膛震动:「又不是我的。你吓到了?」 傅余晚盯着被重新扯开并且洇着红色的手臂上那块伤,扯扯嘴角:「扯淡,我这是嫌弃你脏兮兮的往我身上蹭。」 他身上有股沐浴露清新淡雅的花香,好闻得让人放下心安下神来,陆言辞难以控制地贴上前,独占这人的心思在心底某个角落生根发芽。 「我都这么可怜了连抱会寻个安慰都不行吗?」 当然行。 只是你找错人了。 傅余晚警告地拍了拍他的肩,「你都快勒的我喘不过气了,看来我对你宽容一下给你种我脾气好了的错觉,抱了这么久还没抱够是吧,起来。」 不够。 当然不够。 陆言辞心想,依依不捨地放了手,傅余晚刚缓了口气,面前的人又倒下来。 「卧草,陆言辞!」 这一下撞的比刚才还痛,傅余晚脏话都飙了好几句,抬头撞上陆言辞委屈巴巴的表情——像只修狗。 傅余晚:「……」 谁能联想到打架如罗剎地狱般骇人的陆言辞,竟然会有像修狗乞怜的时候。 修狗陆言辞:「脚好像扭到了。」 傅余晚:「……痛吗?」 痛个屁! 骨头断了劳资都还可以再干几场! 陆言辞嘴上却道:「痛。」 傅余晚头痛似的扶额,「今天阿姨生日你搞成这样,还怎么去?」 「洗洗就能去了吧?」 「在我这洗?确定?」傅余晚不可置信,瞪大漂亮的杏眼,「我这可没有合你身的衣服。」 陆言辞狡黠一笑:「放心,不穿你的。」 第20章 国旗下念检讨 回不了家怕吓死爸妈的陆言辞捧着手机给他们发消息。 「手抬高点。」傅余晚抽走他的手机淡淡地说,「别玩了,搞一身伤很有成就感?」 陆言辞抬起胳膊对抢走他手机没什么表示,「男人嘛,打架总得留几处疤,正常。」 傅余晚拿着药水用棉签沾了沾,涂抹在手臂那惨不忍睹的伤口上,讥讽道:「疤留多了说明你不行,只有废物才会被动的挨揍。 」 「嘶。」 冰凉液体的触感和伤口的痛感交织,激得陆言辞全身战慄,扣住傅余晚的桎梏说:「你不能因为我的狼狈从而否定我的实力。 」 温热的指腹抹掉滑落的药水,傅余晚冷着脸加大了手上的力道,听见陆言辞疼得嗷嗷叫,讥笑道:「我还就否定了你能拿我怎么样。别乱动,我可不能保证我的动作足够温柔。」 第49页 陆言辞:「……行,你行。」 「谢谢夸奖。」傅余晚斜过身去够桌上的绷带,娴熟的拆开一卷缠在那刺人眼睛的红色口子,随口问:「阿姨那边怎么样?」 陆言辞盯着那双白皙好看的手回答:「她说没关系,下回找个机会再请你吃饭。」他想想,又补道,「她那那么多人去给她庆贺,不差咱俩。」 傅余晚点头:「心意还是得有的。」 「嗯?」 傅余晚放下手中的东西,拉开书桌下的一个小抽屉,取出某个精緻的木盒然后关上,「这个帮我给她,祝她生日快乐。」 「你什么时候买的?」接过后陆言辞打开看,翡翠雕刻的水滴状宝石项鍊映入眼,在暖灯的照耀下闪着剔透的光,他真心实意地评价道,「很好看,我妈会喜欢的。」 「那就好。」 这条项鍊是之前要送给傅祎浅的生日礼物,只是当时她并不喜欢这项鍊的颜色,说什么颜色太深沉不好看,所以傅余晚另外挑了条 ,没想到放在这这么久,居然有天能派上用场。 傅余晚将零散的东西扫进家用医药箱,捞过椅背上干净的衣裤,放在床旁:「新的,嫌丑可以别穿。」 陆言辞噗嗤:「还行,不丑。」 我要是说丑你估计能把我从阳台上扔下去。 「穿上,光着膀子在我家浪来浪去有伤风化 」傅余晚语气不善 。 「都是男人你怕什么?」陆言辞说,「害羞?」 傅余晚满脸黑线:「别逼我扇你。」 「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而已至于吗。」见势不妙的陆言辞拉开话题,「你这是出去买的?」 傅余晚早已经习惯了这人鬼话连篇,自顾自的把药箱放回角落,「不然呢,我的衣服你觉得合身?」 陆言辞说:「我不受这种委屈。」 傅余晚不明意味地哼笑,在看到旁边纸箱里一堆废书托起的白色药瓶时恍惚了下,酝酿好的回击陆言辞的话咽了下去,面无表情扯过壁上挂的驼色风衣暴躁地掩上,声响惊动了准备进浴室的陆言辞。 「怎么?」 「没怎么,刚拍死一只虫子。」 「虫子?」 看见陆言辞高挑的眉毛,傅余晚拍拍手上的灰尘说:「蟑螂 要我抓给你看吗?」 「呃……大可不必。」 那么噁心的玩意谁没事想看。 刚拉开浴室门,身后的傅余晚倚墙发话:「伤口不能碰水,你要找刺激别在这儿。」 啧。 不洗难道等着臭成泡菜? 「去接盆水,用毛巾避开伤口擦身体,会吗?」傅余晚想起晚饭还没做肚子空的一批,没心思跟他多周旋,「这简单到连三岁小孩都会的事,应该不用我教你也会吧。」 他还要为计划填饱肚子做准备,没那么多功夫。 「我还真不会……吧。」陆言辞混帐的笑笑说。 傅余晚开门的手一顿,默念他犯神经但是个伤号不能打不能揍一百遍,磨牙道:「不会!那你干脆在这里晾到天亮吧。」 这傢伙要是有哪天正常了,那一定是地球毁灭了银河系要炸了太阳要崩了。 哪怕陆言辞他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也不至于连擦身体都不会,那他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用?一头撞死算了 。 「这么小气?」 脚步声由远及近,陆言辞站在背后,影子和声音同时砸下,「赶着去做什么?」 傅余晚懒得跟一个无赖尤其是陆言辞这种死缠烂打,不客气地回句「我就算是去投胎你也管不着」。 咔哒门开一条缝。 哪料陆言辞还真就无赖起来了,「我都这样你还不管,是不是太没人性了点。」 别跟我谈人性。 冷血动物没有人性可言。 话未出口,陆言辞的气息从后包裹上来,笼罩着傅余晚,他一手压着门一手按在门把覆在他手背,滚烫的气息划过侧颈,弄得蚂蚁攀爬般痒痒。 「我手痛,十六帮帮忙。」 傅十六:「……」 陆言辞见冷的跟块冰似的人终于有了烫感,耳根和脖子染上绯色低声笑笑:「哥哥不乱动,十六发发善心救助一下行吗。」 沙哑又蛊人的声音震得傅余晚脑壳嗡嗡作响,他转过身面沉如水仰视那人:「我还要做饭你能别添乱吗?」 陆言辞微怔,打回原形:「你还会做饭?」 傅余晚又是一白眼,「就沖你这表现,我不太肯定你吃完能健健康康的。」 下毒? 陆言辞笑了,瞥眼对方上下滚动的喉结,抬眼与他对视,调戏的勾起他的下巴,暧-昧地说:「想干坏事?」 「哦?听你这么一说倒还真想。」傅余晚弯起月牙般的眼,舔唇莫名的笑笑,「你要耗子药还是农药?」 陆言辞:「……」 他—— 笑起来怎么这么好看?怕不是上辈子是个狐狸精! 陆言辞舌尖顶了顶腮帮子,拽过这只勾-引人还转头想跑的狐狸精,在他懵圈的表情下搂住腰揽进怀:「杀人犯法的,傅十六。」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抱了个满怀,傅余晚略有不满:「你怎么老喜欢动手。」 说完他就后悔了。 这是明知故问——明知陆言辞是那个还要问为什么。 第50页 陆言辞又是一笑:「因为你可爱,像只猫儿。」 傅余晚沉默了。 得。 「你要是再不放开,估计这宅子传出的兇杀案明天将会登上报纸。」他语气不详。 「真吓人。」 陆言辞故意把头低下,与他平视:「吓到我了。」 吓你爸爸。 傅余晚出口成脏,他一向秉持着「嘴说没用那就动手」的原则,陆言辞概是察觉到了他眼中的杀气,趁机撒手走人,熘得比兔子还快。 傅余晚看着进卫浴的陆言辞怒火不减反增。 他刚刚是不是亲到自己耳朵了?!! 该死的!! 摔门声异常响亮,陆言辞站在没开水的花洒下,撸了把头髮。 「造孽啊——」 「喂,哥。」 傅余晚围着粉嫩的小围裙在厨房忙前忙后,汤匙搅拌锅里的粥之际接通付隅皖的视频扔在案台,「在做饭,有什么事吗?」 「听你书姐说……」 「她胡说。」抢话的傅余晚打断他,「这就是个误会,她都不听我解释。」 付隅皖心想:我还没说呢。 他咳了声道:「什么误会?」 「就是——」傅余晚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你不知道?」 付隅皖抿了口咖啡,推推金边眼镜,边看文件边说:「你说。」 不知道就好,巴不得你连屁都不知道。 傅余晚伴着浓稠香气四溢的八宝粥说:「芝麻大点的事,不说。」 「啧,你个臭小子。」知晓自家弟弟的臭脾气,他若不肯说天王老子来了也撬不开他的嘴,付隅皖只好说:「听蒋书说你瘦了很多,给我看看。」 傅余晚悄咪咪把手机往远点的地方移,摄像头拍到的天花板挪了个角度,「不给。」 付隅皖眉心一皱:「你这倔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哥哥关心你有错吗。」 傅余晚朝勺里吹气,尝味还可以,就是烫口,「要关心我你就回来或是带我回去。」 「你……」 「皖总。」 傅余晚的目光吸引过去。 「进。」 「这是待会会议的资料,您过目,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拿回去改。」 入屏的女人气质优雅又清秀漂亮,跟蒋书有的一拼,她猫着腰温和笑笑,仔细的跟他哥讲解,两人的距离随着她手指材料的动作缩短。 傅余晚暗自感嘆他哥的桃花多,不知不觉头移到摄像头中央,俯视亲密的两人。 注意到他强烈欲穿的视线,付隅皖脸色复杂的盯着他。 是瘦了。 「在看什么?」 女人还以为自己偷看老闆被拆穿,红着脸不知所措的「啊?」。 「不是说你。」付隅皖动动指头挂断了视频,对傅余晚最后说,「别乱想,有时间再打给你。」 傅余晚瞄了眼讶异的女人,撇开头语气慵懒:「皖总您老人家慢忙,小心熬坏了身体,再见。」 皖总老人家:「……」 没大没小。 女人:「……」 那小男生好帅啊。 「我弟弟嘴欠,不用管他。」付隅皖收拾东西,「走吧。」 「哦,好的。」 嘴欠的傅余晚把菜和粥摆上桌,陆言辞刚好下楼,闻到菜的香味食慾便上来了,「我觉得我应该能吃撑到明天中午都消化不了。」 傅余晚解下围裙挂好,拉开椅子坐下:「少贫,坐下。」 陆言辞恭敬不如从命。 「吃完饭你洗碗。」 「啊?」 「饭都是我做的碗当然得你来洗。」 「行。」 「我要洗澡,麻烦陆学长连房间的地也帮我拖干净。」 说的这么理直气壮,一点求人的语气都没有,陆言辞并不计较这些,满是纵容地笑着答应:「好,依你,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傅学弟?」 傅余晚:「暂时没有。」 还暂时…… 陆言辞摇摇头,埋头吃饭。 虽然这人平时喜欢到哪都逼逼两句,好在吃饭的时候斯斯文文。 否则傅余晚会直接把人轰出去。 * 夜深人静,偶尔有几声狗叫打破,但并不妨碍夜的孤寂。 洗完澡傅余晚整个人都清爽了很多,看眼手机8:21,还早。他顶着浴巾坐在床尾刷朋友圈,发尾的水顺势滴下,床倒是没湿,肩头的颜色倒是深了几片。 好在屋内有暖气。 陆言辞上楼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把头髮吹干再玩。」陆言辞说,「会感冒。」 前不久刚感冒的傅余晚说:「不会。有暖气。」 陆言辞没听,环视一周定格在床头柜上的吹风机。 然后将人硬拖过来吹头。 傅余晚生无可恋:「我他喵谢谢你。」 陆言辞委婉:「不客气。」 傅余晚:「……」 他任陆言辞摆弄他的头髮,问:「检讨写了吗?」 陆言辞:「还没?」 傅余晚扭头:「那明天国旗下怎么办?」 陆言辞把他的头正过去,不紧不慢道:「待会给我纸和笔,我写。」 检讨这东西,他都是过来人了,心情好的话一天四五份都没问题,想当初张章和叶忱的检讨都是他写的,随便邹邹都能矇混过关。 第51页 傅余晚带着困意的哈切哦了声:「今天书姐的事我替她向你道歉,她人不错,就是有时候性子急了点。」 陆言辞嗯道:「不用,本来就没放心上。」 「那就好。」 噪杂的吹风机声渐渐远去、模煳……直至消失。 陆言辞将线收好放回柜中,拍拍傅余晚的肩:「好了,去睡吧。」 人没应,头倒是靠在了他腰边。 「睡着了?」 陆言辞扶着傅余晚的肩,果然睡着了。 他突然很想笑。 这小十六好像很嗜睡,到哪都能睡着,一点戒备心都没有,还想一只窝着的猫咪。 可爱。 陆言辞揉了把傅余晚的发顶,轻轻给他安置好位置,掩好被褥,轻道一声:「晚安,祝你好梦。」 傅余晚呢喃了什么他没听清,坐在书桌前翻找作业纸——桌上堆的书五花八门,什么《最美奥数》《英语的魅力》《论语言的优美》,还有几套《无敌卷王》让他发笑。 看不出来,傅余晚还挺喜欢学习的。 这要是让他听见了肯定的辩解几句,因为这些都是他哥的杰作。 陆言辞在本红包皮的书抽出了张作业纸。 嗯—— 不是白的。 嗯—— 一张卡通画。 嗯——嗯?! 好眼熟是怎么回事?! 陆言辞机械的转头,看向翻了个身的傅余晚,再三确认这画的就是他自己。 一言难尽。 * 傅余晚是被陆言辞吵醒的。 他并没有发很大的火,因为……八点半多了。 要迟到了!!!! 他生物钟一向很准,今天一定是出了什么故障才起晚了。 他敢保证,往前倒推到幼儿园都没这么赶过。 他们紧赶慢赶还是没赶上,关键时候还是陆言辞这个话唠派上了用场,跟保安大爷磨了几分钟的嘴皮子,大爷才肯放他们进来。 「所以我就说现在的年轻人还没我一个老头子有毅力。」保安大爷说,「就是懒,起晚了。」 陆言辞调整好唿吸,赔笑道:「还真是麻烦大爷您了。」 保安眯了眯眼:「哦——我认识你,你是那个……那个学生会的?」 陆言辞扶了把傅余晚:「是的大爷。」 「我自己站的稳,别碰我。」傅余晚说。 陆言辞:「得,脾气又臭了。」 保安咕哝:「学生会的怎么也迟到?」 「辞哥。」 叶忱啃着包子走近看,确认是本人后说:「你今天来晚了,还好不是值日,否则得被傅祎浅骂死,不对,你迟到了她估计更会骂你了……吃吗?」 「不是芹菜,牛肉包。」他没看见陆言辞身边还有个人,递过去后撞了撞他,不满道:「你也知道,那老巫婆脾气不好,她的暴力我们都是有目共睹的,待会你要是被骂,我……」 「咳。」陆言辞接过并制止了他的作死迷惑行为,「我劝你想清楚再说。」 他微微让开,傅余晚一张冰天雪地吹寒风的脸露了出来,一个眼神飘忽下来,叶忱差点站不住。 完犊子。 老巫婆的弟弟怎么也在这? 这对反人类的姐弟他惹不起连躲也躲不起吗? 反观傅余晚,他没什么表示,径直走人。 他这样叶忱反而更害怕,脸色苍白地看向陆言辞:「我是不是要凉了?」 陆言辞的话成功成为压死骆驼的稻草:「不是要凉了,是要干了,死了被榨干的那种。」 叶忱默默给自己放了首凉凉。 「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你辞哥我就大发慈悲帮你化险为夷吧。」陆言辞笑得很坏,他知道傅余晚压根就没生气,甩冷脸只是常态而已,但他偏偏就要利用这次机会,「不过我有个条件。」 叶忱这个二傻子自然是信了:「您说。」 傅余晚回头看见的就是陆言辞凑在叶忱耳边说了什么,后者立马脱下校服外套,毕恭毕敬的给前者穿上,跟古代侍女服侍皇帝似的。 叶忱朝着看了眼,像是被马蜂扎了眼一秒没到就收回,然后撒腿跑。 傅余晚一头雾水:他跟那二傻子在聊什么? 「又被你辞哥迷倒了?」陆言辞走近,没脸没皮地说:「唉真是没办法,你迷恋哥正常,毕竟哥这么有魅力。」 傅余晚:「出于教养,我没有口吐芬芳问候你祖宗三代;出于友情,我没有校园暴力把你按地上摩擦,别上赶着来找死,我可不想又被肖主任加罚两千字,你最好给我正经点。」 陆言辞捧场地鼓掌:「说的真好!」 好你踏马的。 陆言辞见势如往常般正经起来,解释:「没穿校服要扣分,何况还要上台演讲……检讨,分扣多了会影响我高考的。」 傅余晚放他狗命,「还会影响高考?」 陆言辞一本正经:「保送。」 傅余晚:「嘁。」 陆言辞给自己拿了个包子,剩下的连袋子一起递到傅余晚跟前:「早上走的太快早餐没来得及买,先吃点垫垫肚子。」 傅余晚拒绝。 「那不行。」把包子硬塞到傅余晚怀中,陆言辞又说,「早饭不吃会低血糖,你可别一站在国旗下就晕了,那多吓人。」 第52页 傅余晚脑补了下。 确实挺吓人的。 陆言辞边推着傅余晚边说:「走吧走吧,错过升国旗就完了。」 事实上,还不算完。 「近来,我校打架斗殴,对他人进行人身攻击的事情层出不穷。」肖信松挺着肚子子义正言辞的站在台上上,时不时提拔音量,轰醒睡了一早读还没醒的同学的瞌睡虫,「这是严重违反校规的,是要写检讨的!尤其是高三的同学,你们给我注意了啊,快高考了给我省点心,别气我了行不行?」 下面的人都快憋笑都快憋出内伤了,唯独前排的同学生无可恋,木然呆滞地盯着他,感觉过了今天后他们的耳朵就会荣幸牺牲。 高三的教导主任都看不下去替他们难受,出来解场:「信松,消消气下来喝口水,剩下的我来说吧。」 「不用不用,孙主任你前面也讲了不少,我不碍事。」肖信松说。 原本双眼发亮的人此时眼里黯淡无光,死气沉沉。 孙立想了想:「不是还有两个同学要念检讨吗,再不让他们上来时间就不够了。」 肖信松拍拍脑门:「瞧我这记性……高三1班陆言辞,高二6班傅余晚,到台上来检讨!告诉大家你们干的『好事』。」 陆言辞? 傅余晚? 这两位的大名如雷贯耳,校贴吧热度占顶的响噹噹人物,现在学校谁人不知谁认不晓。 大家双眼擦亮重新振作起来,张望四周,却没看见谁上台。 一分钟过去了。 肖信松暴跳如雷:「那两臭小子呢?!」 宋决站在叽叽喳喳讨论这两位大佬的班队里,默默替傅余晚哀悼。 「贺老大。」肖铭戳了戳贺期远的背,「你不是说学神去上厕所了吗,还没回来啊?」 撒了谎的贺期远轻咳一声:「其实他根本不在厕所,是迟到了,我是帮他骗过值日才这么说的。」 程胜惊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什么玩意?!连傅祎浅你都敢骗,你不想活了啊你?!」 贺期远摸摸鼻头:「我那也是无奈之举,要是扣了分邵老师不得骂死我,学神也不会好过的。」 另外高三1班相对还是比较镇定的,因为他们的辞哥早读翘课升国旗迟到已经成了常事,高一高二就没少干过这样的事。 除了正在抓狂的傅祎浅。 他的弟弟和陆言辞同时消失,肯定没什么好事,等他回来她要是不揍死他她就不姓傅。 肖信松刚要下去抓人,两位重点人物从国旗侧方迈着长腿缓缓走来,前面那位带着笑说:「老肖你别生气啊,我们这不是来了吗。」 他们成了全场焦点。 陆言辞校服拉链没到顶,衣领大敞,吊儿郎当地走着,相比后面那位一丝不苟板着上坟脸的冰山帅哥,简直浪-盪得不行。 要不是教导主任都在,女同学能像在演唱会现场般大喊大叫。 肖信松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高一个头的男生,忍着上政治课的冲动说:「胆肥了,连升国旗都敢迟到了。」 陆言辞沖孙立点点头,然后嬉皮笑脸地说:「读书读多了脑子胀了,没想到肖主任还能看出我胆也肥了,厉害厉害。」 不知谁出了声,其他人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肖信松:「……」 傅余晚见陆言辞一副想惹事的样子,怕肖主任一气之下给他俩再加两千字,那还活不活了?」 「你再不正经,信不信我一脚踹你下去。」 着冷淡温润的嗓音,被肖信松手中的话筒传到各位耳朵里。 于是,后面的同学胆大包天地聊了起来。 「不得不说,帅哥心就是宽,校霸都敢踹。」 「会不会打起来啊?」 「啊啊啊,我男神好a!」 「校霸在笑!我擦?」 「爱情真伟大!」 「……」 陆言辞道:「开个玩笑很正常吧,傅同学。」 傅余晚:「到你这『正常』都要绕道走。」 他接过肖信松的话筒塞给陆言辞,发出冗杂的噪音,他藉此说:「既然你那么爱叭叭——」他下台起拍了拍他,「好好表现。」 肖信松:「……」 我是不是站错位置了? 他最后还是被孙立拉下去的。 陆言辞挑眉,什么也没说翻开提前写好的纸张,确定没问题后念了起来。 「学神。」偷偷熘到队伍前面,贺期远朝傅余晚挥挥手,对方想也没想就过来了,「你怎么迟到了?」 傅余晚一目十行检讨的内容,找出个合理的理由:「睡太早,起晚了。」 「啥?还能这样?」 傅余晚对上他的眼睛:「怎么?」 贺期远:「没怎么,就是感嘆你们学霸的非比寻……唉?」他话锋一转,「检讨不是你的吧?」 「看出来了?」 「字不一样啊。」贺期远指着说,「这字体好像小女生的,谁帮你写的哎?」 小女生? 傅余晚闻言,扬唇笑笑:「不是小女生。」很好,这句话可以拿去熘熘陆言辞,他那时的脸一定比青菜还绿。 陆言辞此时的脸不绿,是黑的压沉横线,他字句沉重:「学校本应由我们共建和谐,为了这份宝贵的和谐,还请傅余晚同学不要来招惹我。」 第53页 傅余晚和贺期远都愣住了。 谁招惹谁?有病吧? 「这样你好,我好,大家都好。」陆言辞眉心皱成「川」字,嘴角却挂着笑,「何乐而不为?是吧?傅学弟?」 三个问句,气氛有点微妙,奇怪的事来了,明明万里无云,大家却好像顶了片乌云,压得人喘不过气。 傅余晚脸色没有好看到哪里去,贺期远受不了这修罗般的气压,讪讪退场。 「搞什么么蛾子?」傅余晚自言自语,「他神经又抽了?」 他说太大声,是因为两位主任那边的杀气和这边的不相上下。 陆言辞哼了声,目光还是没能收回:「就这些,应该没什么要说的了。检讨人,陆言辞。」 全体同学:「……」 论全校最拽的人,还真是没谁能替代您老。 要不是被人拖着,傅祎浅早就上台领着陆言辞揍了。 陆言辞做出邀请的手势:「下面轮到傅同学自我检讨,请。」 傅余晚心想:我他喵真想把你请走。 第21章 校花表白校霸 沉重的上台,沉重的演讲。 傅余晚阴郁的情绪感染了身边不少人,从原本的融恰和谐变成修罗地狱,站到脚软的人再难受也不敢动弹。 「检讨没别的,最后建议校领导加强对某些游手好闲不务正事的学长给予管制,」傅余晚说,「免得引发高二教学楼学生恐慌事件。 「检讨人,傅余晚。」 游手好闲不务正事的陆某人:「……」 傅余晚把话筒还到肖信松手里,经过陆言辞旁边时,用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国际变脸大师都比不上你,陆学长。」 陆言辞莞尔:「过奖。」 升国旗还是以两主任批评某两同学告终。 傅余晚本是要跟上队尾没入人群,结果右手被人一扯带走,刚想骂陆言辞是不是找死,看清脸后话到嘴边成了「有事?」 傅祎浅板着脸十分严肃,绕着他走了圈确定没什么伤后,暂时松口气说:「你为什么和那傻逼走在一起?」 要是告诉她昨晚陆言辞留宿在家还和傅余晚睡了同张床,难以想像她能愤怒到那种程度,下一秒不是冲到陆言辞面前拳打脚踢,就是把他拖到没人的巷子暗杀。 后面的很小机率,前面就说不准了。 傅余晚打算做一次好人,撒个善意的谎言:「我来操场不从那过从哪过?」 傅祎浅姑且相信:「我早上怎么没见你人?」 「我……」诚实的傅余晚诚实地说,「起晚了。」 迟到? 傅祎浅回想早读去6班查人数时,那帮男生说缺席的傅余晚上厕所去了,「你上早读了没?」 傅余晚压根不知贺期远瞒着傅祎浅编的谎,直说:「没有。」 嗯。 既然这样…… 大公无私的傅祎浅变出考勤表,笔头轻敲,在高二6班所属那横「人数」下划了叉叉,并备註「傅余晚迟到,早读未上」,傅余晚都看醉了。 「作为今天的值日组长,我有必要切实记录真实情况,哪怕你是我弟弟。」 言意之下是我不会包庇你。 傅祎浅挂上值日牌,甩了甩额前的刘海说:「班级个人各扣一分。」 说什么嵩立四中规矩没有辉江一中多,那都是狗屁。 傅余晚没有做辩解:「陆言辞也迟到了。」他扣了分,陆言辞也别想好过。 「陆言辞的话……」 傅祎浅来回翻着表好几次,傅余晚以为她要找藉口包庇,结果证明他误会她了。 「啊——」傅祎浅敲了敲所指的那横红字体标註,「学生会会长迟到没有以身作则,学分扣2,还要写保证书。」 傅余晚就看着他姐在自班后面画了叉,像前面一样备註迟到学生,末了潇洒的点了一点,满意的点头:「今天陆会长害的我们班扣了分,看来不揍不行呢。」 他突然感觉…… 叶忱说的也不是没道理,确实是个暴力的老巫婆。 「你慢慢计划,我先回班……」 傅祎浅哎了声堵在前面:「我昨天没来,你和陆言辞就打架了?」 傅余晚:「算是。」 傅祎浅:「他打你哪了?重不重?要不要紧?」 傅余晚挑了个回答:「跟他没关系,我又不要紧,……」 他这话说了等于白说,因为傅祎浅撸起袖子:「他竟然敢动你,他死定了!老娘今天就算是被下处分也要给你打回来!」 傅余晚摸摸侧颈道:「傅祎浅,你能不能听人把话说完。」 「说什么?说他怎么揍你的还是说他怎么找你麻烦的?」化身泼妇的傅祎浅扒拉一大堆,「他动了你就是他的不对,你还替他说什么!」 「我没有。」 「老娘今天手痒,还就要拿陆言辞活动活动筋骨了。」 眼看着傅祎浅像条要咬人的疯狗般,闯出教学楼之间的巷子,傅余晚不得不把人拽住:「姐!」 路过的人伸长脖子,目光放长。 这不是傅校霸吗? 他旁边的男生是……陆校霸男朋友。 一声姐把傅祎浅给整懵了:「你,你刚刚叫我什么?」 傅余晚松开手,抵唇清咳:「我没事,不用麻烦你……我先走了。」 第54页 傅祎浅:「。」 她惊愕地瞪着卡姿兰大眼睛,感觉自己发了个烧回学校后整个世界变了,唿吸都艰难起来。 难以置信,晚晚竟然叫姐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晚晚脸红好可爱!! 「浅浅,你在这傻站着干嘛?」 望着傅余晚离去的背影,落年年凑到傅祎浅面前挥手,「人都走远了。」 傅祎浅惊喜的抓住她的手,分享此时激动的心情:「年年,我现在好开心!」 落年年在场当然听见了傅余晚那声姐,试着问:「因为傅学弟叫你姐?」 傅祎浅醉了:「你不觉得他叫姐的时候很可爱吗?」 落年年:「可爱……吗?」 她脑海想到的是国旗下男生戾气冰冷的脸,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但看自己好朋友这样激动,又不想扫她的兴,只好说:「可爱,可爱。」 傅祎浅拍拍胸脯:「就沖他这声姐,我能高兴两年!」 落年年:「……弟控真可怕。」 傅祎浅朝天大笑:「今天就先放陆言辞一马,老娘不想扫了好心情,哈哈哈。」 落年年:「……」 旁人:「……」 因为这件比鸡毛还小的事,全校都知道堂堂傅祎浅是个弟控,真让人意想不到。 邵清站在讲桌前,手下的是一沓厚卷子,扫视一片蔫了的人,说:「打起精神,前排同学把卷子发下去,开始考试。」 贺期远借传试卷之际,转头对傅余晚说:「稀奇,她居然没有点名批评你翘早读扣分的事。」 傅余晚瞄眼老师,写好班级姓名,不咸不淡地说:「写你的试卷,别打扰我。」 「哦。」 考这张卷子,邵清空了两堂课出来,傅余晚到第二节课一半写完,用笔压着卷子埋头睡觉,贺期远正为这题目抓耳挠腮,转头看见傅余晚趴着,心想学霸就是嚣张。 邵清看到后排有个用后脑勺对着她的,蹬着高跟鞋走到傅余晚座位旁,两根手指敲了敲桌面试图叫醒他,对方没反应,往旁边挪还烦躁的啧了声表示心情。 要是这位被吵醒了,那可真是世界末日到了。 贺期远怕老师把他拎起来,小声地提醒:「那个……他不舒服。」 邵清哼了声,拿起卷子——整洁,答案不全面,但简要明了,字也没有像别的男生狗爬字一样丑。她拿着试捲走开。 看在卷子的份上,扣分的事姑且不计你的过。 踩点收捲走人,教室开始哄闹起来,傅余晚起身伸懒腰。 「学神你知道吗?今天早上我看你那架势,还以为你要跟陆言辞大干一场,吓死人。」程胜拖着椅子坐到贺期远旁边:「我都差点给你跪下。」 「出息。」贺期远疲惫的打哈欠,「主任都在,傻子才会出手。」 看了贴吧的肖铭说:「哎学神,傅祎浅是你姐啊?」 傅余晚颔首。 林南也大着胆子加入群聊:「难怪,我就说『傅』怎么这么耳熟。」 一想到标题里的「弟控」,程胜笑出声:「你们说这校霸怎么一个个的都栽学神身上了呢。」 「闭嘴。」给了他一巴掌的贺期远说,「找死呢吧你?」 傅余晚说了句「没事」,完全没把这些话放心上,「你们聊,我去厕所。」 「看你这破嘴!」肖铭说,「没看出学神和他对象吵架心情不好啊,还敢乱提!」 程胜:「我又不是故意的……」 上厕所出来的傅余晚擦干净手将纸扔进垃圾桶,回想着昨晚最后那道比较难的题目。 马上要月考了,加上半个暑假和开学的一个星期,几十天课空了大半,也没有刷题巩固,即便四中没有一中严,考试难度还是还是说不一定,可别到时候真输给了宋决,那多丢人。 就宋决那性子,不拿着那好像能光宗耀祖比他高的成绩单来炫耀一番,那都不是他。 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傅余晚靠着护栏,抬头望着对面。迎面走来几个穿短裙还有说有笑的女同学,看到傅余晚情绪高涨起来,处在中间的女生更是刷红了脸。 走近,同伴推推搡搡,边上的长髮女生被她们挤向傅余晚,眼看着将要跌到,傅余晚下意识伸手。 人还没碰到,自己就被拉到一边,抬眼看,陆言辞这个阴魂不散的东西及时扶住了她,「小心点,摔倒会受伤的。」 花心大萝蔔上线。 傅余晚翻了个漂亮的白眼。 这是怕自己跟他抢英雄救美? 「谢谢。」女生娇滴滴地道谢,看到陆言辞后脸更红了,「谢谢陆学长。」 陆言辞笑道:「学妹脸皮好薄啊。」 傅余晚忍不住骂了句傻逼,想走却听见陆言辞说:「我听见了。」 傅余晚耸耸肩:「你来打我啊。」 陆言辞觉得好笑:「在跟我闹别扭?」 闹别扭? 你还不够格。 「你不配。」傅余晚冷声冷气,看了眼那个女生,「这位同学好像有什么私密的话,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陆言辞:「啊?」 傅余晚:你啊个屁,我可不想在这里做两千瓦大电灯泡。 等他一走,女生红着鹅蛋脸递出一封精美的信封,娇羞地说:「这是给你的,陆学长。」 第55页 围观群众。 「我女神怎么在这!」 「校花表白校霸,够可以的啊!」 「我觉得有戏,校霸最近不是空窗吗,许瑶人漂亮身材也好。」 「呵,你忘了他有个『男朋友』。」 「……呃。」 陆言辞没接。 想到傅余晚冻天冻地的脸,他忽然没心情接这封情书。 他弯腰笑笑:「信封不错,字也好看。不过很抱歉,白给你一番心思了。」 跟陆言辞表白这事,许瑶在内心挣扎了很久,下了不知多少决心才敢将内心的想法说出来:「学长,我是真心喜欢你,可以试试吗?」 陆言辞没答应。 但也没拒绝。 有戏。 许瑶好像看到了希望,接着说:「我喜欢你很久了,可以考虑考虑吗?我可以等的……」 「这个事吧,」陆言辞放低声音,「再说,我现在要月考,准备超前几名,不然会下滑得很厉害的哦。」 许瑶:「那信……能收下吗?」 陆言辞无奈摇头:「好像不行,最近孙主任查手机查的严,要是让他发现这封信,你和我都会以早恋为由通报批评,所以呀学妹还是留着吧。」 看着许瑶眼里的失落,却夹着点不放弃的光,陆言辞想到了什么,勾唇在她耳边悄悄说话。 那点不放弃的光彻底没了,被愕异取代。 陆言辞离开,许瑶的朋友们纷纷上前安慰。 许瑶抹掉眼泪,莞尔道:「我没事。」 其中一个问:「他不会说了什么很扎心的话吧?」 许瑶:「这个……」 「不会吧。」 「不答应也不至于伤透瑶瑶的心吧?」 「哎呀不是了啦!」 许瑶斟酌一番后,小心翼翼地说出刚才陆言辞的话,「他说—— 「我对象在和我闹别扭,我答应的话,那就更棘手了,他人脾气臭又性子冷,很不好哄。」 第22章 旧人更像仇人 「学神……学神。」 傅余晚回头,是那个夹在中间的女生,方才没注意看,原来是林星星。 他淡淡地说:「如果是上次那个话题,那不好意思,我没时间给你浪费。」 林星星小声啊道:「我再怎么喜欢也不敢和校霸抢人呀……」她抬头又说,「我是来给你送东西的。」 「嗯,什么?」 说着,她还害羞上了,怯怯地递上礼盒——那少女心的粉色精准表明了「我不敢追你但我还是喜欢你」。 林同学这持之以恆的精神值得鼓励。 傅余晚不是很有耐心:「我不收,你拿回去。」 「上次的谢礼没送成,」就被校霸还回来,林星星道:「我拿回去做了改善,现在这份成品味道更好……希望学神你不要拒绝。」 …… 由衷地说,傅余晚长了张给自己找事的脸——祸害别人不说,还祸害自己,要是可以,他宁愿自己普通简单点。 林星星炽热地目光像是要看穿面前这个冰冷清秀的男生,傅余晚依旧无动于衷,摇头坚持拒收,誓要把感情杀手这个称号坐实,那怕眼前的女生泪眼汪汪有多楚楚可怜,他仍然不关心,对于旁边的议论纷纷更是置之不理。 「是……是这回没有上次的好看还是什?」她哽了哽喉头,「学神,就这一次好不好,我以后不会来烦你了。」 贺期远刚从厕所出来碰见宋决,两人很快聊起来,再回班的途中路过看见这里,对视眼小跑过来。 贺期远不停安慰林星星说:「学神,你咋把人家搞哭的……林同学,你先别哭啊。」 宋决一眼就看出发生了什么,脸上写满了「你真是个禽兽不如的冷血东西」,真切地问:「傅余晚,你这感情杀手将来是真的只能找男人。」 傅余晚垂眸:「今天不想弄脏手,你别逼我。」 早习惯这人的宋决当然知道他不会轻易动手,说:「星星都哭成这样了,你都没什么表示?有没有良心啊你。」 「啧,别给我提良心,烦。」 傅余晚捏捏眉骨,瞥眼哭的梨花带雨的林星星。 仔细想想,其实林星星费这么多心思准备不容易被自己这么拒绝,不仅伤透心还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了脸,他确实是有不对,女孩子家家脸皮本来就薄。 反正就这一次,大不了下次再来直接拒绝不搭理就是。 他满是无奈嘆气接过,不冷不热地说:「别哭了,礼物我收下,不过说好就这一次。」 宋决:「……」 这场景有点醉人啊。 他说的表示其实是想让他去给林星星道歉或是安慰安慰,没想到这傢伙居然接受她送东西了,莫不是铁树开花开了窍? 往前推到一中的时候,就从没见过学神接受过哪个女生东西,贺期远也是真醉了,这林星星可以啊,学神连着接受两次礼物不说,还哄了她两次,这是要破冰的前兆吗? 两个人互相朝对方抛去个你知我知的眼神,为了不打扰这「浪漫美好」的气氛(在他们看来是),姗姗退了场。 林星星笑逐颜开:「学神,你会生我的气吗?」 傅余晚心想我哪是生气啊我这是生愁:「没这么小心眼。」 「嗯,我知道!」 看着林星星笑得这么开心,傅余晚不禁想自己是不是被骗了。 第56页 林星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嘀嘀咕咕:「学神看着孤僻冷漠,人还是蛮不错的,刀子嘴豆腐心。」 傅余晚没听清楚,他的注意力始终放在对面某个教室前的人身上——有点熟悉,对方察觉到他打量的目光,转头看过去,只不过傅余晚早早就收回了视线,问林星星:「你说什么?」 林星星急忙说没什么,然后羞怯地跑回班去,回头偷看了好几次。 女人果然都是善变的生物。傅余晚离开时想。 不远处的陆言辞目睹全过程,扬唇笑笑,也转身离开。 看来不用他去哄了。 不过……有点不甘心? 上课铃响,走廊留的人也不多。 傅余晚领着礼盒回班,程胜马上跑过来:「好漂亮的的包装,学校还有这玩意卖?」 「别人送的。」傅余晚去头去尾地说。 贺期远心知肚明,毕竟是人家的事,他也不好多说:「把你的头转回去,别把口水流我桌上。」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流口水了?」 「两只。」贺期远指了指自己的双眼。 程胜怼回去:「那是你瞎。」 「谁瞎还不一定。」 「咳!」 做小学生争吵的俩人被刚进来的物理老师打断,「贺老大,你们要吵下了课慢慢吵,别耽误大家上课。」 程胜灰熘熘地转回自己的位置,还不忘沖贺期远竖中指。 承蒙老天爷大发慈悲,赏太阳出来露面,阳光驰骋,金色的光线穿过树叶投射斑点的碎星落在课桌上。 傅余晚听了半节便开始游神,最后还是选择低头玩手机。 开心消消乐没过几关,宋决的消息框弹了出来:在上课吗? 傅余晚动动手指敲道:这个时间不在上课在干什么。 宋决试探地看了眼讲台正在画图的数学老师,低头打字:你觉得林星星怎么样? 傅余晚:? 宋决:有没有心动的感觉? 傅余晚:天气不错,很适合活动筋骨。 宋决:[求饶jpg.] 傅余晚:你下回再提这件事,我马上跟你撕破脸皮。 宋决:[乖巧jpg.] 宋决:差点忘了正题,我联繫到闻语了。 轰! 傅余晚只感觉雷噼在自己身上,电窜流四肢百骸。 「前面讲过了啊,这种说法有什么问题?来个同学给我说说。」 物理老师聚精会神地讲,写完板书抬头就对上傅余晚阴晴不定的眼睛,后者果断低头,前者嘿了声,丢了根粉笔过去,正中傅余晚脑门。 他说:「这位同学你怎老低着头,我看你好几次了,既然这样说明你很会了,来来来,给我讲讲。」 傅余晚扫视黑板上密密麻麻的字,费劲力才看完一道题:「嗯……磁感应强度是反应磁场本身强弱和方向的物理量,由磁场本身决定,其大小和方向是确定的,与通电导线以及受到安培力大小无关。」 物理老师招手示意他坐下:「听课,别低着头,地上没金子给你捡。」 贺期远趁他转回身,偏头想看看傅余晚在干什么,结果发现他连书都还是上一页,而老师已经讲道35页了。 人家是学霸,不听课照样碾压普通人。 他心想。 傅余晚起初看见闻语两个字时心猿意马,得知能联繫到他暗里开心的不行。 宋决:[连结:推荐该联繫人——语] 宋决:我一开始还以为之前班上哪个王八蛋拿我开心,差点骂人。 傅余晚:你得庆幸是差点,否则你下课就死了。 宋决:啧啧啧,这么护着你的闻语哥哥啊。 傅余晚:[磨刀霍霍jpg.] 宋决:…… 宋决:不聊了,母tiger要发火了。 宋决:[我盾jpg.] 傅余晚盯着屏幕发呆,物理老师讲的知识点从耳边飘过,压根没进。 江闻语。 一个品学兼优,性格温和近人,老师同学都喜欢的好学生,要不是因为替他背锅,也不至于被劝退还要落得被指骂的下场。 关阳于,最好别让我再见到你。 下课,物理老师卷好东西说「下节自习老师开会」后,熘得比同学都快,肖铭捧腹大笑:「我猜老纪这是上课憋的尿急了,哈哈哈。」 「肖铭,你爸来了。」 肖铭面部笑僵,立刻端正在座位上,手里还立着本倒的物理书,贼头贼脑地瞪着门口,旁边的伊晴晴笑出了声:「沙雕。」 「小晴,你这样我很伤心。」 肖铭说。 伊晴晴哼着别过头,抱着作业说:「那你伤心吧,先把作业交了。」 肖铭傻了:「什么作业?」 伊晴晴不高兴了:「英语作业啊,昨天就布置了。」 她说完,贺期远把头扭到后面对着傅余晚说:「完完完,我忘了,学神救我狗命!」 傅余晚大方的搜出作业抛过去,走出后门。 在程胜转过来抄的时候,贺期远咕哝了句:「我怎么感觉他心情不好?」 程胜疯狂抄:「那是你的幻觉,学神一向高冷,别说心思了,作业那更是让你我望尘莫及。」 贺期远:「……神经病。」 今天出太阳,室外的温度还是比较低。 第57页 北都天气出了名的怪,好好的秋高气爽凉风惬意的秋天,前一天你还穿着长衫秋裤,后一天你就披起了棉袄棉裤。 傅余晚不太怕冷,今天就穿了件高领羊羔绒在宽大臃肿的校服里面,也还是看得出清瘦的身材。 他踩点进教室,结果班里就像炸了锅一样热闹——平时也闹。 贺期远站在讲台上,拍案而起:「兄弟们,咱一定要叫一中那帮小兔崽子们知道我们的厉害!」 一中。 辉江一中? 这是要约架? 「学神你来的正好。」还没说什么,傅余晚便被贺期远请到了讲台的座位上,「在学神的带领下,我们一定能碾压他们,获得第一!」 傅余晚:「什……什么鬼?」 贺期远拍拍他肩膀……哦,不能拍,他拍拍桌面,满脸自信:「学神,我们都相信你,加油!」 傅余晚:「等等,我都不知道你们说的是什么……」 「就是运会赛啊,今年轮到我们和辉江了。」 傅余晚面无表情,果断否决:「不去。」 所谓的运会赛,就是北都四大名校——辉江一中,嵩立四中,叶临七中和南晖六中借运动会搞知识竞赛的噱头,每年按出签制,为期四天,两天运动会,两天知识竞赛,是个不用上课疯玩的好时机。 若果说只有竞赛还好,但偏偏还要连着运动会一起,说什么劳逸结合。 净瞎说。 每年这个时候,傅余晚都是装病请假。 运动会人挤人,你碰我我撞你,让他去,找死呢? 贺期远没想到傅余晚会拒绝,急忙解释:「学神你别急着拒绝啊,运动会不让你上,你只要保留实力到竞赛的时候就行,您看……」 还可以这样? 傅余晚再三思索。 「勉勉强强吧,我……」 「呦呵,让我瞧瞧这谁啊。」 这声音…… 真是熟的不能再熟。 那混帐怎么会在这?! 傅余晚咬肌紧绷,双目隐匿在碎发之下,浅色的清眸划过亮光,阴鹜地看向门口时一道高壮的影子跌入。 那人戏嚯道:「好久不见,看来你在这混的风生水起,比一中好多了呢。」 听着这语气就知道这人有多嚣张,贺期远皱眉:「你谁啊!这是6班!」 肖铭见气氛不对也跟着叫两句:「带着一伙人来砸场子,那可别怪我们不客气!」 伊晴晴也站出来:「再不走我们就告诉老师了。」 「几班的啊嚣张到天上去了都,掰投啊!」 「学神,咱别怂他!」 为首的男生笑了笑,目光始终黏在讲台戾气最重的那个人身上:「这就是你欢迎老朋友的方式吗,傅——余——晚。」 直击灵魂的一声,把在场所有人给整蒙了,全场的视线都落在傅余晚身上,再加上那混帐的,像是一块千斤重的岩石压得人喘不过气。 关阳于要的就是这个气氛,笑得更开了:「我还以为你会冲过来动手呢,在一中江闻语没少压着你,不会是……给憋屈得傻了吧?」 一石激起千层浪。 「你想死我他妈成全你!」 傅余晚在众人的惊喊声中,撂倒凳子带着浓浓的杀气冲到关阳于面前,拎起对方的领子就往门上撞,听见他闷哼的声音,扯着嘴冷笑:「真当老子是死的啊,不要以为这里这么多人我就不敢动你。」 关阳于欣赏着他愤怒扭曲的表情,分外愉悦:「不好意思呀,刚刚看你没说话还以为你真傻了,不过……你当我带的那些人是死的吗?」 班里的人还没回过神来,按着关阳于的傅余晚就被旁边走出来的两个人给拽起来,反制压在墙上,眼神兇狠地瞪着抚掌大笑的关阳于,听他说:「果然啊傅余晚,哪怕你换了学校也没有人愿意为你出头,不过也是,谁会愿意跟你这么一个脾气又臭性子又跩的人真正称兄道弟呢?」 6班离最近的办公室也隔着五六个班,要想在没人通报的情况下被老师发现挺难的,何况大部分的老师都开会去了。 贺期远看不惯这伙人以多欺少,加上学神的病,不帮不行,「你个傻逼**,眼瞎没看见我们是吧?肖铭程胜,扁他们!」 程胜气势汹汹:「m蛋,当我们软柿子好捏是吧,老子这就告诉你我是你爹!」 关阳于给旁边的人递去一个眼色,他们马上把傅余晚单独拖出教室,然后迅速把门从外面锁死。 肖铭不停撞门骂脏:「我去,耍赖皮不要脸的狗东西!」 程胜咬牙:「我忒么还是头一次知道学校的门质量这么好。」 陈婉着急起来:「傅同学在外面会不会有事啊?」 伊晴晴抱着她:「不会的,学神连校霸那种级别的都打得赢,那群小卡拉米根本不在话下。」说是这么说,但后怕还是有的。 「对啊!校霸!」贺期远拍掌说,「我有陆言辞的qq啊!」 说着火速打开手机qq界面,其他人凑上去。 虽然傅余晚跟他们不熟,好歹是自己班上的,那就算自己人,被欺负不吭声那是不可能的事。 贺期远最近给陆言辞发的一条消息,都是上学期高一军训时候的事了——单纯觉得他人很好,想交个朋友,结果没想到居然是自校的校霸。从那天起他就没再联繫过他,也不知道删了自己没有。 第58页 还好还好,没有出现红色的感嘆号。 看来他还留着自己。 贺老大最大:我是高二6班的贺期远,学长,你现在方便来高二教学楼这边一趟吗? 第23章 别哭,哥帮你 陆言辞正在讲台写板书,抬手间的粉笔灰簌簌而落,旁边的傅祎浅撞了他一下,「过去点,我地方不够写了。」 「哈?」陆言辞好笑道,「你那下面空的一大行是用来看的?」 傅祎浅甩了甩手上的a4纸,说:「我用来画图不行啊!过去。」 陆言辞呵笑:「想得美,我位置也不够了。」 傅祎浅:「你想打架!」 陆言辞:「不想,我今天手痛。」 「两位大佬。」 张章双手合十夹着根笔朝他们一拜,身后是敢怒不敢言的同学,他代替大家说出了心声:「求你们抄完再吵好吗,大家还等着抄完背这玩意呢。」 傅祎浅索性抛下粉笔,纸往桌上轻飘飘地扔,拍拍手上的灰尘,鼻孔哼出声:「剩下的你抄吧,老娘不干了!」 陆言辞白眼都快翻天上了,拾起她的那张纸,「没事找事,不嫌麻烦啊你。」 他将自己的那份抄完,又唰唰的一口气抄完了留的那点图,然后收工回到座位。 刚分到一个班的时候,班上谁也不愿和这两个校霸坐,生怕一不小心丢命,于是把他们安排坐一起。时间久才发现这两位只有在碰见对方才会气势拉开,在其他人面前很好说话。 傅祎浅也懒得换,只要旁边这傢伙不来招惹她就行。 陆言辞同是。 「走光了。」 陆言辞摊开书,带起眼镜开始温习,余光瞥见旁边这位一点也不注意形象,穿着短裙还敢大大咧咧地跷二郎腿,不忍直视好心提醒了句。 把外套往腿上一盖,傅祎浅并没有说谢谢,接着打自己的游戏。 陆言辞知道她打死也不会沖他说谢谢的脾气,继续复习好为下节课的考试做准备,手机放在抽屉也没有要看的意思。 高二6班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他怎么还不回啊?在线等急啊!」 「贺老大,要不我们直接把门撞开吧。」 「啧。」贺期远满头大汗,随意抹了抹,「再等一会。」 程胜担忧的看向外面——昨天下午就在傅余晚翻窗出去后一小时,校方就叫人在窗口按上的防盗铁栏,效率惊人,花一下午加一晚上就在整栋楼装上了,要是学校没有装,现在他们早就翻窗出去大干一架了。 关阳于得意地看着面前被制服想动手却被按住的傅余晚,说:「很不甘心吧,你也有今天。」 傅余晚脸毫无血色可言看着瘆人,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什么。唇角刚刚被墙磨破了点皮渗着血,半张脸也蹭了点墙灰,他张了张苍白的唇:「你不就是一向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来让不信服你的人信服吗,也不知道你这傻逼在得意什么,笑死人。」 关阳于的表情有了丝崩裂,但还是跋扈嚣张,他掐着傅余晚的脖子,盯着他愠怒的眼睛:「劳资今天心情好,先饶你一次,下回……」 「没有下回。」 傅余晚挣脱身后的桎梏,挥拳打在了关阳于脸上,带着狠劲以及此刻的愤怒拽住他的衣服,刚想把他整个人往地上摔好把他的脑子给摔回来,结果头晕一晃神,手上和脖颈传来阵阵刺痛,以至于还没摔,抓着他领子的手就松了,整个人哼唧了声侧身重重抵在墙边,捂着脖颈哧唿哧唿的喘着粗气。 遭,病又恶化了。 便宜这货了! 这一拳打得不轻,关阳于被打的头昏脑胀,一时绷不住趁机往他小腹上也会了拳,傅余晚后退又被两个人重新夹住。 这动静可不小,但就是因为战况比较激烈,那些同学只敢窝在教室里,从窗户探头探脑,一时,窗户上列了一排整齐的黑色脑袋。 神马?! 傅余晚被压着打?! 陆言辞看书看的眼睛有点疼,合上书抄起手机去厕所。 放完水出来,袋里的手机想在表演交响曲一会一会的振动,他还以为谁打来电话了,手没擦干就开了屏。 校霸你在不在啊? 很急的啊! 晚了就什么都完了! [抓狂jpg.] 几条消息外加表情包,陆言辞心想有什么事能有我尿急急,点开看,所有消息来自同一个人。 「啊……」陆言辞说,「上课玩手机,这分得扣。」 社会你辞哥:这位同学,上课玩手机是要扣分的哦。 「来了来了!」贺期远仿佛看到了希望,打字的手都是抖得,「千万别拒绝啊。」 贺老大最大:扣吧扣吧,我这里有人打群架你快带人来阻止一下!! 贺老大最大:会出人命的那种!! 接连几个感嘆号,足已见事情严重性。 社会你辞哥:你劝架先拉开他们,我等会就来。 贺期远急得脑袋都快冒烟了,可怜的头髮都被他爪子无情撸秃了,「劝个屁啊!你现在来会死啊!」 伊晴晴实在没眼看,夺过手机就是一段语音:「劝个吊毛啊劝,我们人都被锁在教室里你让我们劝鬼吶!等等等,等过年是吧!既然你不管你对象的死活,那就让别人来救傅余晚,你有多远滚多远!!」 第59页 在座的众人:「……」 伊晴晴抛开手机,伏在陈婉肩上呜呜呜:「这个老攻太让我失望,终究是错付了!」 听完语音的陆言辞蒙在了原地,手机被水龙头的水噼里啪啦浇了满面,他手忙脚乱捞起来却黑了屏,但也很快反应过来,来不及擦干就揣兜里,骂了句脏以最快的速度沖会班上拿值日牌。 傅余晚不是挺厉害的吗? 怎么会…… 那一身阴鹜的杀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杀人了。 「高二教学楼有人打群架,今天值日的该干什么干什么,别让我请你!」说完,留下个令人髮指的眼神,匆忙离开。 其他值日见着情况也不敢怠慢,捞上值日牌就愣头愣脑的跟上去,叶忱更是来了兴致,「刺激!」 「陆言辞你有病吧,今天的值日不是你你瞎凑什么!」傅祎浅吼道,「我才是值日组长!」 等,他……刚刚说的是高二教学楼? 晚晚!! 傅祎浅收起手机挂上牌子,也沖了出去,「他喵的,哪个找死的敢动我弟弟,老娘弄死他!」 其他同学:「……」什么情况? 贺期远「啊啊啊」叫,两只充血的眼睛死瞪着手机,但就是没看见回復。 所以他到底知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不会要拖着来吧? 关阳于看着傅余晚脖子和手背漫上好几块不正常的红色,还都是他碰过的地方,都快把那白色部分覆盖了。 擦了擦嘴角的血,他笑着上前:「我以为你有多吊,还不是被这病给折磨的跟狗一样,」他捏住傅余晚的下颌,眼里是狰狞,「没了你那丧家犬的娘,不是换了个家庭吗,怎么,这病还没治好啊,啊?」 那伙人也跟着笑起来。 「于哥,天天听那群女生说傅余晚有多厉害,现在看,简直不要笑死人!」 「小白脸倒是小白脸,可惜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 「看他那气场,还以为他有多吊呢!」 傅余晚:「……」 「行了行了,人家学神都生气了你们还逼逼。」关阳于故意这么说,看着他,「我还从来没见过冰山哭是什么样的,学神,要不你表演一个。」 傅余晚短促的笑了。 关阳于莫名被他的笑瘆到,还是坚持道:「你要是哭给我们看,说不定我们会考虑考虑放过你。」 「放过?」傅余晚低低道,「我看你比较需要。」 关阳于皱眉。 他绝对没想到傅余晚还有再站起来反抗的机会,因为过于轻敌,也为此付出了代价。 傅余晚二话不说,撂倒那两个碍事的人,确定他们没有反击之力,缓缓走向关阳于,在对方惊恐之下,让他的脸和地面来了个亲密相贴。 傅余晚像是不知道疼痛,死抓着他,虽然浑身无力,但一想到这傢伙当着他的面侮辱自己,还有……母亲,忍不住想要弄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想看你爸爸哭……」他冷着脸,「下辈子都不可能的事。」 关阳于倒了脸面,羞红着赤耳说不出话来,「傅余晚你……啊!」 傅余晚膝盖抵着他的背,手扯着他的胳膊拐到后面用力拉了一下,骨头相撞的嘎吱一声——脱臼了。 「嘴巴放干净,你爹我的名字也不是什么品种的垃圾都可以叫。」傅余晚一字一句的说,「何况是你这种不可回收垃圾。」 狗急了会跳墙这句话说的没错。 关阳于颜面扫地,气得口不择言:「你个私生子丧门星,好意思说别人,先看看你自己配不配!」 傅余晚:「呃!」 「私生子,早就该死了才对。」 「我家要是有这么个丧门星,早就晦气死了!」 「呸!他和她那妖艷贱货的母亲真是一个样。」 关阳于的这句话仿佛插进了开闸的钥匙,一瞬间无论有多不堪的话,全部涌入傅余晚脑海,交织、撕扯,将仅有理智侵蚀殆尽。 而他只能沉默。 沉默…… 关阳于见傅余晚有被影响,对着那群惶恐不安的人喊:「怕什么!他现在状态不在线,先把老子放开!」 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上前。 「他m的!」 关阳于如获释重,咬牙切齿,用另一只手奋力掐住傅余晚清瘦的脖子,撞在窗户的铁栏上,里面的人吓得尖叫,「真是条疯狗,现在老子就让你尝尝,被压着打的滋味。」 傅余晚现在是彻底没力气反抗,沦为任由他摆布的玩具,只有眼睛不甘心地瞪着他,嘴里嗤嘲:「垃圾,你也配?」 关阳于:「艹,还嘴硬!」 傅余晚闷哼一声,肚子承受了他用膝盖顶的那一下,眼睛始终瞪着他,写满了「有种你搞死我,搞不死我我搞死你」。 关阳于低骂了句,还没进行下一步,身后的神经感觉到一股压力,窒息的压迫感铺天盖地席捲而来,随着手被人从后捉住。 「你再动他下试试。」 关阳于回头对上陆言辞似笑非笑的眼睛,接着被他的力道甩的踉跄,然后摔在地上四脚朝天。 陆言辞满是心疼的接住往怀里倒的傅余晚,动作轻柔地摸了摸他的脑袋,抱住他的力道一刻也不敢送,生怕一送开人就倒了,他说:「抱歉,我来晚了。」 第60页 好闻又熟悉的清新草木香钻入鼻,唤回了傅余晚的神志,他满眼通红地抬头,有点不敢相信面前赶来帮忙的人会是陆言辞,有点疑惑,试探地叫唤了句:「陆言辞?」 「我在。」 陆言辞伸手碰碰抹他嘴角下的那片磨破的地方,听见傅余晚嘶了声,指腹微抬,又抚了抚眼底的红肿,最后滑在他眼角泪痣,轻声嘆气道:「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狼狈样,痛不痛?」 傅余晚摇头,声音像是磨了几遍钢丝球沙哑:「不痛,还好。」 还好…… 这又红又肿的,就还好? 他将目光移到罪魁祸首身上,恨不得现在剁了他,敢把傅余晚搞成这样,真是敲死神门想死。 关阳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但很快安慰好自己,继续嘲讽傅余晚说:「傅余晚,你这人还真是到哪里都有像江闻语这样好脾气又软柿子的人围着你转。」 傅余晚拽住想动手的陆言辞,回:「羡慕啊?可惜了,你这种小人这辈子都不可能有这种朋友。」 说完,咳嗽着讽刺地笑了笑,陆言辞帮他顺顺气,接过他的话:「你说我脾气好?那可能是你的幻觉,你打听打听老子在四中的名号,再来说话。」 关阳于是典型的欺软怕硬,他在看见陆言辞英俊的五官后大致猜到了——四中校霸之一。 长得好,人不是善茬。 见他怂下来,陆言辞扯扯嘴角说:「敢动我的人,你有几条命可以花?」 傅余晚不轻不重地推了他一下,那表情好像在问「谁是你的人?」,陆言辞莞尔一笑,悄声说:「乖,别哭了,哥哥帮你。」 乖你妹。 你得是有多瞎才看见我哭了。 关阳于还想扯几句,有人拉住他:「行了于哥,咱也打不过……我们是被老师带来熟悉场地的,别再惹事了吧。」 「对啊,而且你的手看起来挺严重的——」 「晚晚啊……我的晚晚!」 这鬼哭狼嚎是多么刺耳。 傅余晚感觉头更疼了。 傅祎浅扒开他和陆言辞,扶着他的脸焦急地说:「怎么会这样,疼不疼啊……哎呀,心疼死姐姐我了。」 陆言辞:「……」 傅余晚:「……」 第24章 用来哄你足够 「你这怎么红了这么大一片?谁干的?」 傅祎浅叫道。 傅余晚和陆言辞同时看向关阳于那边。 关阳于:「……」 谁能来告诉他,这两校霸怎么都和傅余晚扯得上关系? 「就是你啊……敢动我弟弟。」傅祎浅扎起散下的头髮,皮肉不笑地走向他们,「我看你们不是胆子太肥了就是脑子太瘦了,来吧,老娘今天就让你知道自己惹了多大的麻烦。」 「傅祎浅……」 傅余晚还没说一句完整的话就剧烈咳起来,陆言辞再次揽住他,说:「没关系,你姐虽然大大咧咧的,打人也有分寸,还是说你担心她?」 傅余晚扭头:「我才没有。」 陆言辞笑笑:「你呀,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你还笑,我……呃!」 傅余晚突然痛的整个人抽了一下,重新倒回他的怀中,抓着领子的手关节泛白,开始粗气大喘,哼哼唧唧起来:「好,痛……」 从来都没有这么痛过。 陆言辞看着那片张牙舞爪的红色已经扩张得差不多了,白色领域的脖颈岌岌可危,蹩眉道:「你这不是他们弄的?」 「不,不是……」 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傅余晚真是被折磨得难受的不行,眼角挤落几滴生理泪水,脑袋也嗡嗡的响,后面陆言辞说的完全只剩蒙音。 他之前如果要打架,都会事先用水淋湿双手然后速战速决,以此减少接触时间长短,还能起一点隔绝作用——这方法唯独碰上群架就没用了,比如现在这样。 陆言辞神情凝重,刚被叶忱放出来的贺期远碰上这场面,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讪讪地离开滚回班里,说:「学神不用咱去看了,他对象在。」 自从吸取一连几次的教训,贺期远基本已经能分清什么时候该出现什么时候不该出现,此时要是过去,陆言辞不揍他都是轻的了。 其他人不约而同哦了一声,十分默契的回到座位,该干嘛干嘛,看得外面的叶忱一愣一愣的,转头撞上陆言辞郁沉的眼睛,「辞哥?」 陆言辞往傅祎浅那抬抬下巴,说:「还不去帮忙,要我请你?」 叶忱:「……」 他看了看被三个人拖住还骂骂咧咧的傅祎浅,又看了看被放倒在地上狼狈不堪的一堆「叠罗汉」,咂咂嘴心想这还需要他帮忙吗?等回过头,他辞哥已经打横抱着傅余晚离开了。 叶·直男·忱:「男生和男生还可以这样抱?」 真奇怪。 他辞哥最近是越来越奇怪了。 「这孩子有接触障碍啊,你还带人家去打架?」 李华一脸难以置信的看向陆言辞,好似在说真没人性之类的话,然后看着床上躺着的傅余晚:「现在病情已经恶化,开始形成过敏了。」 陆言辞觉得自己百口莫辩,干脆不辩:「很严重吗?」 李华表示「你在说什么废话」,但碍于他的脾气不再说什么,生怕惹得这位祖宗不开心,只道:「之前我有个神经内科的朋友,了解一点。这病恶化最开始是过敏,被碰过的地方出现发红燥热,时间长了,还会使人神志不清,出现幻觉等。」 第61页 陆言辞心里暗骂自己怎么不早点赶过来。 李华拿出跌打药和棉签,还没说完:「后面再严重点是什么,我也不清楚,反正不是什么好事就是了……少让他和别人接触,更别打架,那简直就是找死的行为。」他把东西放在床头,低腰,「要真不行,直接休学滚回家接受治疗去,别在学校里寻刺激……哎陆言辞你干什么!」 阻止了他掀傅余晚衣服的手,陆言辞抢过棉签,又把他往边上推了推,低低道:「我来,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尼玛。」 气得李华直接爆粗口:「你推我干什么,上个药我惹你了?这药还没抹均匀呢!」 刚才看见他掀傅余晚衣服的时候,陆言辞心情确实是没来由的不爽,他说:「他怕疼,你动作太大,会弄疼他。」 「……」 「我他***,你这话说得好像床上躺的不是男人而是个柔柔弱弱的姑娘,又不是你对象把他当宝一样,一个大男人怕个鸟的疼!」想起自己还要去这楼某个教室给因体育课负伤的同学看伤,李华捞过自己的小医箱背在身上,走到门边说,「我当个校医迟早会被你们这些兔崽子给气死。」 陆言辞笑言言:「华哥慢走。」 啪嗒。 医务室安静下来,只有唿啸的清风从窗户缝里刮进来。 「我对象……」 陆言辞喃喃念叨,脑海里全是李华的话。 不仅他这么说,蒋书、落年年、贺期远还有很多人都这么说过,可是这明明就是不存在的事情,凭空捏造得有点过分了吧,别说他了,要是傅余晚知道自己无缘无故变出来个男朋友,能气得飙血三升。 不过。 对象…… 男朋友…… 嗯。 如果把男朋友这三个词带到其他男的比如叶忱他们身上,陆言辞能起一身鸡皮疙瘩,还有可能忍不住冲到他们面前动手掐灭自己这个想法—— 那如果是傅余晚呢? 陆言辞沉默了。 陆言辞开始有点疯了。 说句真心话,倘若男朋友是傅余晚的话,他本能的安心甚至开心,对他即不排斥也不和内心的想法冲突…… 但他是男的。 男的啊。 男的和男的怎么谈? 他只知道怎么和女生谈恋爱,对于两个大男人谈恋爱一无所知。 陆言辞困惑。 他烦躁的抓了把头髮,暂且不想这些七七八八,先给傅余晚涂药。 …… 他发现…… 上药这个简单不过的事情,陆言辞头次感觉艰难。对兄弟有了那种想法,做什么事都会不自觉跟黄色废料搭上边。 男生的腹部意外的柔软,陆言辞光是用棉签抹都能感受到那片肌肤的细腻柔软,流畅的人鱼线顺势而下,腰肌紧绷弧线好看。 就是那片青红交加的地方在欺霜赛雪的肌肤下显眼至极,特别碍美观。 陆言辞皱眉。 要知道那傻逼下手这么狠,刚才就应该自己去让那伙人常常被打成猪头的滋味。 保准终身难忘。 要他们一想起今天就吓得浑身发抖。这样才能弥补傅余晚受过的委屈…… 「陆言辞……」 陆言辞的神魂已经游走天外,被这声拉了回来,上药的手被傅余晚滚烫的手指轻轻扣住,他朦胧的眸子泛着很重的氤氲雾气,睡过觉留下一抹红的眼尾漂亮动人,陆言辞看得有些愣神。 傅余晚脖子上的红色消褪去半,只有那一排扎眼的指印,因为皮肤白,显得分外扎眼,他眉心一皱:「你是想趁机谋杀我吗?」 「谋杀……阿不。」陆言辞说,「我不是故意的,弄疼你了。」 傅余晚松开他,刚想坐起来就肩膀被陆言辞按住,他被迫躺着。 「刚醒就别乱动,药还没涂好。」 「涂药?」 傅余晚显然还没回过神,陆言辞就这这个姿势说,「你打完架留了伤,不记得了?」 傅余晚轻啊一声,「记得,那傻逼呢?」 陆言辞放轻手上的动作,看了他一眼:「还想跟他打一架?」 「想,怎么不想。我现在恨不得把他拎着往墙上撞残废。」 一想到自己被一个垃圾压制成那副狼狈样,关键是还被陆言辞看见了,傅余晚咽不下这口恶气,但也只能自顾自的生闷气。 他抓了抓陆言辞的衣角,撑起身:「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废物啊?」 陆言辞敛眸,指尖微顿,盖起药瓶坐到他旁边扶住他,「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被人压着打实在很好笑,而且很难受。」还很丢人。 傅余晚这么说,陆言辞听出了几分委屈诉苦的意味,黑色的瞳孔明亮起来,微笑着摸摸他的脑袋:「不好笑,也不丢人。咱们小十六有接触障碍,还能把那伙人揍得鼻青脸肿,已经很厉害了,怎么会废物呢?」 「……不会吗?」 「嗯,虽然后面的样子有点难看,但是放心,」看不惯这人受了委屈的陆言辞抱住他,「我会帮你找回场子的,让他们成倍奉还。」 这一次,傅余晚没有推开他。 其实……他们之间的每个拥抱,连傅余晚自己都觉得很有安全感,也不知道是不是陆言辞身上的气味有特别神奇的作用,靠近他,总是很满足。 第62页 「辞哥。」 傅余晚揽着他的背,小声说:「你说你这样是不是像在哄小孩。」 陆言辞笑着嗯了声,这人有时候可不就幼稚的像个小孩,只可惜没有自知之明,他轻声道:「用来哄你,足够了。」 十六岁,本来就没大到哪去。 「说了你别生气,你为什么这么小,我是指年龄。」 陆言辞顶着被胖揍的风险问。 随后胸口传来一阵力道,不痛,但很痒。傅余晚阴阳怪气地说:「可不是吗,我也想问你为什么总要在作死的边缘徘徊。」 陆言辞笑笑:「寻求答案,总要有敢于冒险的精神。」 傅余晚:「我是不是还得『特发此状以资鼓励』?」 陆言辞:「不用,我要命。」 傅余晚笑了,两只眼睛弯起好看的弧度,像两弯月牙儿俏皮生动,他道:「我跳过级,小学我妈……就是亲妈,幼儿园还没来得及上直接给我搞二年级去了。所以我从上学那天起,不是班上最小的,就是和最小的人并排……」说完,还不满的啧了声,「一群小屁孩围着我转,烦死人了。」 噗。 陆言辞忍不住笑起来。 他自己也是个小屁孩怎么好意思说别人? 「那这么说……你确实是班里最小的,忘记跟你说了,每个班有张概况表在我这,一列下来,好巧不巧十一个十六,还偏偏就你一个男生。」 傅余晚脸立刻冷下来:「我觉得你皮又痒了,是不是想我给你松一松,嗯?」 这不定时炸弹,怎么又爆炸了? 陆言辞识相的松开手,远离这颗会波及自己的炸弹,抱歉的笑笑:「别生气,我给你道歉行吗?」 话语间,门从外打开。 傅祎浅第一个跑进来,拥住床上躺着的傅余晚:「晚晚你没事了吧,担心死我了!」 「有事。」 「哪里有事?」傅祎浅张开手问。 傅余晚吸了口气:「你再碰我就真的有事了。」 「好好好,我不碰。」 说着,傅祎浅主动隔开距离,站到陆言辞旁边,翻脸比翻书还快:「算你识相,知道离晚晚远点。」 陆言辞哭笑不得。 不得不说这女的变脸真的很快。 她要是早一步来看见他俩抱在一起,就不是现在这副样子了。 陆言辞刚还想说傅祎浅进来怎么不把门关上,两三秒后,先是关阳于那几个熟悉的脸,后是脸色堪比青青草原的肖信松,再然后就是三个不认识的——其中有个应该也是老师。 屋里一时挤下这么多人,原本空旷忽然狭小起来,傅余晚不适应眉头皱起,陆言辞趁傅祎浅注意那边,悄悄往他那挪了挪,小拇指勾住他放在身侧的手。 等傅余晚看过来,陆言辞对着口型说:「没关系,我和你姐都在。」 傅余晚心里头好像有什么塌下,刚才的不安去了大半。陆言辞见神经紧绷的人慢慢放松下来,那片骇人的过敏红色没有出现,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 跟在后面的学生中有个女孩子,她朝傅余晚挥了挥手,用微不可查的气音说:「学神好巧,好久不见呀!」 傅余晚不认识他们,但还是礼貌的点点头,小拇指却被人勾了下,抬头就对上陆言辞不悦的脸。 别乱跟别人眉来眼去。 傅余晚这次没看懂,疑惑的歪歪头。 陆言辞暗自嘆气。这人还真是在哪里都能招桃花。 他趁肖信松他们在讨论的时候,迅速捏了把傅余晚脸边的嫩肉,收回手还非常欠的笑了笑,惹来傅余晚愠怒的白眼。 这次就先小小惩罚下吧。 一切尽被关阳于收入眼底,他气得咬咬牙,恨不得现在冲上去掐死傅余晚。 跨校打架,事态严峻,肖信松和一中前来谈话的年级主任商谈一番,决定先了解情况再给予惹是生非者处分。 诺如满面春风,与旁边的肖信松上坟脸形成了对比,「傅同学,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傅余晚没想到会是诺如来,语气相对缓了许多:「我没事诺老师。」 「那就好。」诺如一脸和笑说,「虽然不在一个学校了,但老师知道你是好孩子,可是这一次是你先动的手吗?」 傅余晚直白道:「是。」 「老师你看!」关阳于逮住机会就嗷嗷叫,听得傅余晚不爽,「他都承认了,我只是同学见面问好,他突然像条疯狗一样冲上来按着我就打!」 旁边的女生听着就不舒服,站出来说话:「关阳于,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学神不是那种随便的人,我看是你先说了什么才激怒他。」 碍于她是女生,关阳于放低了点声音:「胳膊肘往外拐啊你,哦差点忘了,毕竟你是他的老相好,会帮他说话正常。」 女生脸都涨红了,愤怒地咬着下唇道:「胡说!我这是事实!」 关阳于说:「我这也是事实,你不是喜欢他吗?」 肖信松还没来得及打住,陆言辞……一边的傅祎浅开始发飙:「吵死啦!没看到我弟弟脸色很差吗!要吵滚出去吵!」 肖信松:「……」关键时候还是得靠傅祎浅。 关阳于:「……」差点忘了还有这母老虎。 陆言辞和傅余晚默默给人傅祎浅竖拇指。 第63页 傅祎浅转了转脖子,活动活动纤长的手指,走到关阳于面前,揽住他的肩说:「要逼逼是吧?我来陪你慢慢逼,对着一个女生喊算什么本事。」 诺如拉着女生往旁边移,其他人见状唯恐避之不及。 关阳于:「……」 魔鬼吧这是? 第25章 此刻开始 陆言辞小拇指动了动,傅余晚随机抬头看他,「嗯?」 「我发现你姐很在乎你,甚至……有点过度了。」陆言辞委婉地说。 傅余晚看看揽住关阳于的傅祎浅,心说有吗好像有点吧。 经过一番折腾,算是大致弄清了来龙去脉,其中当然有不少关阳于添得油和醋,所幸不是很过分,否则傅余晚可能会下床再跟关阳于拼个你死我活。 肖信松和诺如最后决定,实行以下措施:一,几位肇事者每人三千字检讨,运会赛开幕时当着两校人的面念,并各记一次过;二,向对方道歉,并互相拥抱以此揭过;三,也是额外的,傅祎浅身为值日组长,冲动行事与学弟大打出手,扣一学分,外加两千字检讨,写完交给班主任过目。 傅祎浅爽快的答应,毕竟是为了傅余晚,写那点检讨算什么,她补充到:「拥抱就算了,晚晚可受不起。」 傅余晚嗯了声表示附和。 这才刚开学不到三天,他就写了两份检讨,亮相两次了。 可喜可贺。 mmp。 闹剧到此结束,但关阳于还说不一定。 他临走前放了狠话:「傅余晚,这次算你走运,等下一次,我不会放过你。」 要不是傅余晚被陆言辞死死压住,他早上去抡爆那傢伙的狗头了,「来啊,谁怕谁。」 傅祎浅见这傢伙不见棺材不落泪,也不在乎是留谁跟傅余晚独处一室了,怒气沖沖地走在关阳于身后,不停对他进行爱的教育。 风唿啸而过。 傅余晚累得颓废瘫着靠在床头,头仰着双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 还有完没完了。 要是当初不插手那件破事…… 不过好像就算不插手,关阳于跟他翻脸也是註定要发生的。 「小十六在嘆气什么?」 可及的视线,跌入某个开朗阳光的脸,男生干净的五官近在咫尺,一瞬间,世界好像又豁然开朗起来。 这个人,总是能第一时间看到他不为人知的一面,无论是狼狈也好,小孩子气也罢,尽被这人看了个遍 陆言辞撑着床头,俯视他。 傅余晚思考了一会,抬手蒙住他的眼睛。 还就不让你看了。 突如其来的黑暗,陆言辞也没有任何不适,笑着说:「在玩什么游戏,需要哥哥配合吗?」 傅余晚的手被他抓住,还以为他要扯开自己,便道:「不许看,不是游戏。」 陆言辞闻言,啊道:「那小十六是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 傅余晚舔舔干燥的唇,神秘道:「你猜。」 陆·老狐狸上线·言辞:「不会是……在悄悄的哭鼻子不想让哥哥看到?」 傅·炸毛猫上线·余晚:「你眼瞎吧,谁哭了,当我三岁小孩呢?」 「你蒙着我眼睛我又看不见。」陆言辞说的有理有据。 「行。」 刺眼的光入眼,阳光泻进几缕,空气中的粉尘飘扬,全在那一瞬止泻,包裹着男生秀气的轮廓。 此时此刻,他好像在发光。 很耀眼,也很漂亮。 傅余晚没察觉到陆言辞情绪的变化,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扣住他的后脑勺按向自己,盯着他振动的瞳孔:「看清了吗,我没哭。」 看着那撩人心怀的眼睛充着水雾,沾着水光的薄唇一张一合,陆言辞心跳漏了一拍,随后不受控制般疯狂窜跳。 大概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 为他心跳加速,兵荒马乱,也可以为他摘星取月,丢盔弃甲。 无论何时何地,只要这个人是他,别说身体,连心都是向着他的。 「嗯,没哭。」 陆言辞扬扬唇,「确认了,只是眼红。」 傅十六啊傅十六,你还真是随时随地撩拨得人连理智都没了。 傅余晚满意的松手——随后摘下他的眼睛,好奇的左看右看,拨了拨上面的金鍊,说:「你还带眼镜?」 「对啊,近视就要戴眼镜。」 「那我平常怎么没见你带着?」 陆言辞非常直白:「不好看,四眼仔一点也不好看。」而且还麻烦。 「不会。」 陆言辞眼皮撩起。 傅余晚拿着他的眼镜抬手比划,竟然笑了,倾笑间眉飞凤舞,他说:「挺好看的,有股书生气,虽然跟你本人的性子不符,但也算一种风格。」 再一次被他的笑迷倒。 笑是会传染的,陆言辞宠溺地看着他:「你说好看就好看。」 傅余晚:「那是,我的眼光一向很好……」 说着,还把眼镜带上,结果眼前的事物模煳起来,还在左右摇摆,看得他晕头转向,脑门往陆言辞那勐地一磕,又弹了回去,「卧草,什么鬼。」 他慌忙摘下,揉了揉酸胀的眼睛,陆言辞开口:「我度数挺大的,你没近视瞎戴什么。」不过他戴还挺好看。 傅余晚揉了眼睛之后,眼眶都红了一圈。 第64页 陆言辞:「……」 「还你,破玩意儿。」 傅余晚重新给他戴上,两人的距离又近了几分。 真是个撩人精。 陆言辞快把持不住了。 傅余晚想到了之前的事。 「你……」 两人异口同声。 「你先说。」傅余晚还没准备好措辞,不知道怎么说陆言辞是gay的事,干脆让他先把话说完。 陆言辞莞尔笑笑:「好啊。」 傅余晚:「……」 不祥的预感咋这么浓呢? 「今天帮了你这么大的忙,打算怎么谢我?」陆言辞说,「嗯?」 傅余晚就知道没好事。 他忍着白眼的冲动,说:「陆学长想我怎么谢?」 陆言辞凑近:「简单,这件事很简单,要是你不生气,我还可以勉为其难再帮你写一次检讨。」 「行……」认为不能那么轻率就答应的傅余晚,话锋转了又问:「会很过分吗?」 陆言辞试着换了他那个角度想:「对你来说可能有点。」 「……」 傅余晚有点想跑。 他是gay,不会是想对自己做些什么…… 「那我不同意。」 陆言辞皱眉。 他早猜到了会被拒绝,毕竟……亲脸这事,换作任何一个人都是一样的反应。 就是很不爽。 傅余晚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二话不说从他手臂下钻了出去,跳下床,没走两步又被人捞了回来,压在床上。 他挣扎了下:「我急着上厕所,你放开。」 陆言辞皮肉不笑:「真的不是躲我?」 一眼看穿。 傅余晚也不装了,直接摊牌道:「是,就是躲你,我脑子也是真的笨,到现在才反应过来你是……」 「是……」 啧。 到这个时候,又说不出口了。 陆言辞好奇以瑕地挑眉:「是什么?说啊。」 傅余晚咬了咬下唇:「反正……就是那个。」 陆言辞像是故意逗他:「哪个?」 「那个。」 「哪个?」 傅余晚:「……」 艹。 他脑子一定是被门夹了才会在这和一个傻逼开启小学生互怼模式。 「就是gay啊你个傻逼!」 …… 唿—— 安静。 风路过这个凝固的瞬间,划过俩人诧异的眼睛,卷到帘子旁,失去声音。 完。 一不小心全说了出来。 陆言辞好像生气了。 虽然他是那个,但傅余晚说得太直白甚至有点歧视的意味,听着应该很让人不舒服吧。 但他也不想啊。 又找不到别的用词…… 「上课了。」 陆言辞起头打破了这场尴尬的对视,起身走到门边,脸上没什么表情,「快走吧。」 真的生气了。 傅余晚有点慌…… 慌? 他为什么会慌? 哪来的慌? 「哦,好。」 只能先跟上看看了。 傅余晚佯作无事,一会看着地面,一会抬头看陆言辞的后脑勺。 陆言辞一直在低头看手机。 都不说话,真真生气了。 个鬼。 傅余晚说的那个词听着不像什么好词,但又不知道意思,陆言辞板脸点开百度,然后……搜索gay是什么意思。 出来的答案让他差点停止心跳。 gay。 简单来讲,男生和男生的恋爱,再简单点,男同。 原来他已经知道了。 知道了。 怎么办。 要承认吗? 因为停了下来,傅余晚突然撞上陆言辞结实的背,后退两步摸摸额头,「你好硬啊,铁做的吧。」 「撞疼了吗?」 陆言辞收起手机,上前查看……没什么事,有点小红色,无碍。 「还真是水做的,这么嫩。」 他嘟囔道。 「其实——」 傅余晚怕陆言辞对他的话耿耿于怀,这一路上他也想好怎么解释了,说道:「我知道你是gay但是……但是啊,我没有歧视的意思,喜欢男的这件事吧,有点不切实际,但萝蔔青菜各有所爱,你喜欢那是你的自由,别人又不能插手。」 他不敢看陆言辞的脸,就这么低着头说:「可你不能……一碰上个男的就动手动脚啊。你知道我脾气暴我受不了这种委屈,所以能不能麻烦你对……嗯,男人的热爱,收敛点?」 陆言辞看着他说道后面越来越小声,底气越来越不足,突然很想笑。 所以他就是因为这个介怀了一路? 还一直在想怎么跟自己解释? 真是…… 陆言辞捧着傅余晚的脸,与他相视说:「所以你嫌不嫌弃我这个挺重要的。」 「说不嫌弃那是假的,有点吧。」傅余晚很满意这个回答,「只要你以后收敛收敛,我就不嫌弃你了。」 陆言辞确定。 他还不清楚自己对他的感情。 那就好。 有那么一点失落的陆言辞笑道:「好,那我收敛一点。」 「只是一点?」 「毕竟我喜欢男的,你又长这么好看,要说一点不动心那是假的。」 第65页 「……」傅余晚就知道不能轻信这人。 看着他被吓到的样子,陆言辞笑得很坏:「骗你的,我又不是流-氓,要真对你干什么,傅祎浅不得把我送局子里去啊。」 来日方长,还有时间。 感情这事强求不来,正所谓强扭的瓜不甜,主要还是怕吓到小朋友。 「忘了问了,刚才那关什么阳的说那女生是你老相好是怎么回事?」陆言辞带偏话题。 傅余晚随他去,回答:「就他那鬼话你也信,看不出来我们陆学长这么好骗。」 那也只是碰上你。 陆言辞说:「谁让小十六人好看桃花也多,我还以为你和我一样,相好多的数不清呢。」 傅余晚:「……我可不跟你一样天天拈花惹草,万花丛中过,家里花瓶都快插不下了吧。」 「你要是指带女朋友回家这件事的话,我很冤的。」 傅余晚心想你冤个屁。 「我都只是玩玩而已,不当真还带回家做什么,气我爸心肌梗?」陆言辞说。 傅余晚又问:「你这么做阿姨和叔叔知道?」 陆言辞说:「不然我为什么住校,还不是怕我爸回去一看到我就忍不住拿七匹狼抽我。」 回回晚上都在校外碰见他,傅余晚有点不相信:「你还住校?」 陆言辞:「嗯,偶尔回家。」 傅余晚:「我见你回家好几次了。」 陆言辞:「那说明我们有缘分,出校就能碰见。」 傅余晚:「滚。」 最后还是以交叉路分道告别。 陆言辞走着走着,笑了起来。 确实有缘分啊,相隔这么多年能重新一起也是不容易。 还能动心。 他老妈还真是神算,这都被她说中了。 他喜欢傅余晚。 因为喜欢的不行,所以不想在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时放手。 既然这样…… 从今天起——不,从此刻起,他要开始追傅余晚了! 第26章 奇妙的锁屏壁纸 邵清:「应该不用我说大家也知道了吧,过几天是运会赛,今年轮到我们和辉江,为期四天,由于今天两校发生的冲突……」 她意有所指的看了看傅余晚,接着说,「时间减半,两天时间一天运动会,一天知识竞赛。老规矩,高三备考没时间。高一到高二各派七个班参加运动会,然后就是从各班抽出三个人参与知识竞赛,前两轮淘汰制,后一轮定胜负……」 还没说完,贺期远带头表演人猿泰山,不顾班主任刀子般的目光和身后人散发的死亡气息,拍桌子燃气全班的斗志。 「他娘的,辉江这帮狗东西都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往年我们6班都是作为观众一笑带过,今年他们瞎了眼惹到了我们学神,所以!兄弟们!站起来盘他们!」 「哦!!」 班上的人默契度高达满分。 邵清:「……」 傅余晚:「……」 「贺期远!」 贺期远站军姿般挺直背:「到。」 邵清也没有要往他们头上泼冷水的意思,只说:「既然你这么积极,明天的运动会至少给我报到三个项目,每个项目不能少于前五名,否则回来抄课文。」 贺期远自信地说:「没问题,前三我都给您搞回来!」 邵清笑笑:「坐下吧。今天的事老师没能到场解决,是我的失职,委屈了咱班傅同学,所以老师也报了四个项目,当做失职的惩罚吧。」 运动会还有教师组之间的较量。 全班哈哈大笑。 「老师好牛逼!」 「女强人,老师我给你搬面旗子!」 「四个项目啊,老师一个女人都能做到班长你要是没做到你就真的废了。」 「谁说我不行的,」贺期远说,「你给我滚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程胜也凑了凑热闹:「学神,他要是没拿到前五怎么办?」 傅余晚也笑了:「按老师说的,抄课文,不过他身为班长没有起到带头作用……也可以选择揍他一顿。」 程胜长哦一声:「听见没有贺老大,没拿到前五学神扁你哦!」 「使不得啊学神!」 贺期远摆摆手,头都快晃下来了,「你那一拳头下来,是会出人命的啊!」 伊晴晴站起来:「贺期远你个怂货!一碰上学神就怂了!」 颖月附和:「学神,他前天晚上就是你刚来那天,趁你不在,说了你的坏话,快揍他。」 「对!我想起来了,贺老大确实说了!」陈婉弯着眼笑着说。 身处困境的贺期远边哭边笑:「几位姐姐,能别老是揭我底吗?」 「是吗,说我什么了,讲来听听。」傅余晚支着头说,心情分外愉悦,「我再考虑要不要教育他。」 他是真的很久都没有这么深入集体了,这还是第一次在班上说这么多话。 肖铭背叛老大,把能说的都说了:「这题我会,他说你初中在一中打架都是绣花拳,根本没有杀伤力,全靠过肩摔把人摔服的,说你就是气势强点,小白脸一个,还有还有,他最喜欢的一个女孩子喜欢你,被你抢了……」 贺期远:「……」 他笑着吼了句:「行了行了,给我留条裤子行不行,别什么都给我扒了!」 第66页 丁希捂着偷笑:「学神,要动手吗?」 傅余晚慵懒地叠着长腿,修长的手指指着贺期远说:「我就算了,你们自便。」 程胜像是被下达了指令,撸起袖子:「收到!」 「有生之年我居然能盘到贺老大,这都可以载入我高中史最叼的一条。」 「早就想揍贺老大,谢谢学神给我这个机会。」 贺期远被一伙人压在下面打:「卧草,你们……你们给我记住!老师救我!」 邵清扭过头笑:「下次长记性,贺期远。」 邵清也没有阻止,跟在一旁笑,前排的女同学非常体贴,让出自己的椅子给老师坐,自己则坐到缺席同学那和旁人一块讨论。 最后她还是发话救了贺期远一命:「差不都够了。贺期远,有傅同学在,我就不怕治不了你了。」 贺期远如获释重,耷拉着脑袋趴在桌上,刚才的锐气被搓的一干二净:「啊?」 邵清:「干脆以后我让傅余晚监督你作业吧,傅同学意下如何?」 傅余晚十分配合:「随便,我挺有时间的。」 贺期远鬼哭狼嚎,大家哄堂大笑,其乐融融。 傅余晚感觉遇到关阳于的晦气和烦躁,被驱逐的干干净净,脸上的笑很久都收不回来。 「晴晴,快看啊!」陈婉转过身,晃着伊晴晴的肩,眼睛瞪得像铜铃,「冰山笑了,学神笑了!啊啊啊好好看,醉死我了!」 女生们头顶纷纷冒气粉红色小泡泡,痴迷的看着毫无察觉的傅余晚。 伊晴晴怀着激动的心情,镇定地拍下这梦幻的一幕,给傅余晚来了张侧脸照。 丁希聚在那看:「你技术真好,我觉得他在这里更帅了!啊啊侧颜沙我!」 陈婉:「发给我发给我!我男神的侧脸照我必须拥有!」 给其他女生发了个遍后,伊晴晴发布了帖子,题目:冰山一笑,我破防了! 下课,帖子的热度蒸发起来,短短十分钟被顶上了榜峰。 陆言辞百无聊赖地翻着书预习下一节课的内容,张章兴沖沖地跑到他面前,一屁股坐在傅祎浅的位置上,还没捂热呢,就被陆言辞一脚踹开了,「别随便坐女生的位置,这是不尊重。」 「是是是,她是你大姑子你说什么都对。」 陆言辞:「……」 张章懒得管那么多,坐在他前面,点开一张照片递到面前,激动的挥舞双手:「好看吗?有没有心动的感觉啊?」 「你这么乱动我怎么看得清啊?」 「行,您慢慢看……看清楚了吗?」 男生应该是翘着腿正对摄像头,侧着的脸上还有未敛好的笑,支着瘦削的下颌,线条流畅清晰,张着唇好像在说什么。 照片无论是角度还是光线都恰到好处,让人心动。 陆言辞一秒沦陷。 张章凑上前:「好看吗辞哥?」 陆言辞唇角勾起一个弧度:「嗯,还行。」简直是好看到爆! 想到贴吧上那些传的沸沸扬扬的帖子,看到陆言辞这笑容,张章摇头啧啧啧:「瞧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这才哪到哪啊,嘴角都翘天上去了。」 说完,陆言辞变了脸:「你是有多闲才会跑到高二那去偷拍,作业写完了?知识点背完了?生物报告表做完了?」 三个致命问题,刀刀中心。 张章捂着疼痛的胸口说,「辞哥……有了对象忘了兄弟,好桑心。」看到陆言辞伸出的拳头,他立马正经起来,「不是我偷拍的,是帖子上找的。」 「帖子?」 「一个叫爱吃qq糖的楼主发的,应该是傅余晚班上某个女同学。」张章为保狗命如实供出。 陆言辞拿出手机。 张章说:「你手机不是坏了吗?」 陆言辞:「坏的是备用机。少废话,帖号推我。」 傅余晚的照片,他必须有。 张章还在感嘆:「我没想到辞哥你居然会找男朋友,真是震惊我三观。」 「还没追到手,正在努力。」陆言辞不经意地说,「不过,总归是你们嫂子,毕竟啊,没人敢抢校霸看上的人。」 张章嘴巴大得能吞下一颗鸡蛋。 这是什么惊天消息? 陆言辞警告了他:「别大嘴巴乱说,小心我削你。」 张章死死捂住嘴,点点头,转头就跟铁哥们叶忱说这个大秘密,两人同时跑出教室,准备去跟江泽分享分享。 三位直男一致认为。 他们的辞哥,被鬼附体了。 好好的美女她不香吗?非要去找一个大老爷们儿,神经病吧这是? 虽然吧……那傅余晚长得确实是比一般男生清秀漂亮。 【爱吃qq糖:冰山一笑,我破防了!又是单恋老公的一天!o(≧v≦)o】 【图片/3】 3l:啊啊啊,老公我们原地结婚吧! 4l:小心点楼上的,陆某人正拿着50米大刀赶来。 8l:[乖巧jpg.]校霸别来找我。 10l:为什么上天要这么对我们,不公平![为男同胞发声jpg.] 13l:上天为你开了一扇窗,一定会为你关上一扇窗。 回復13l:……楼上的,你眼瞎啊,明明是全关上好吗? 16l:无论是哪张照片都好沙窝,戳中我心巴,原来冰山笑起来这么好看! 第67页 17l:冰山一笑,人间失色。 18l:忽然觉得陆言辞有点配不上男神[求校霸放过jpg.] 38l:哈哈哈,冰山学霸和闷-骚校霸这么一搭配,确实有点暴殄天物哈。 …… 陆言辞重新翻到3l,点击回覆:撤回就不找你。 然后一键保存那三张照片,心满意足的放下手机。 傅祎浅整个人回来的时候都是处于双脚悬空的状态,回到座位时都还在傻笑,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捡艷-遇去了。 陆言辞嗤嘲她:「发-春了这是,看上哪个帅小哥哥来跟我说说?」 得到的是她的一巴掌。 傅祎浅哼了声,摆弄着手机:「老娘今天心情好,不跟你计较……啊啊啊啊,这是什么小可爱,戳到姐姐心巴了!」 陆言辞满脸疑惑:「……」 他评价道:「果然女人都是物质的生物,啧啧。」 傅祎浅在三张绝美神图中挑了很久,直到上课都没挑出哪张最好看,索性把三张拼在一起;陆言辞找了张自己认为最漂亮的一张。 两人极为默契,一键设置。 完美。 心里踏实很多。 前排的同学忽然感觉今天气温好像回升了。 不然后背咋这么热呢? 因为陆言辞的那句回復,整栋楼都炸了,而且是毁天灭地的那种炸。 他忘记切小号了。 这件事情引起了3l无辜小学妹的恐慌——以及快乐。 磕死了磕死了! 这对cp必须锁死! 第27章 字迹惊为天人啊 陆言辞也发现了这个炸楼事件,确实置若罔闻,随他蒸发。 反正傅余晚又不看帖,看了随便找个理由——他总会信的,毕竟还未涉世太深,过于单纯。 为了不让自己过于突出,傅余晚破天荒的报了跳远和接力赛两个冷门又稍微好点的项目,贺期远吓得差点给他跪下,消化完后,信誓旦旦地说有自己在绝对不会让学神受到一点伤害,还说做他的护花使者,傅余晚抬脚就踹,直接把众人逗笑了。 知识竞赛男生傅余晚和林南也,女生丁希。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里,以往吵得整栋教学楼摇晃的6班,收敛起来,准备运会赛。 例如—— 一有时间就去练自己所报的项目,体育课大课间放学还有自习课,都会抽出时间来训练,可谓是努力得连校长教导主任肖信松都感动了。 例如—— 大家都在拼命复习,把落下的以及课外的一些重要知识点,通通准备装进脑子里,早背书晚背书,吃饭都在背书,希望能在竞赛取得好看的成绩。 在这浓郁的紧张氛围里,出现了一个特别格格不入的人——傅余晚。 为什么这么说呢? 节节体育课和节节大课间下来—— 别人练球,他喝着奶茶观看。 别人练跳远,他啃着熊饼干观看。 别人练长跑,他叼着奶油面包观看。 等等。 这些体育项目暂且不说,因为他是病号嘛,总不能强人所难,但是…… 「人家勤奋努力抽出吃饭时间空肚子背着书呢,学神你能不能有点人性,别在教室里吃味那么重的草莓慕斯?」 「还吃的都是甜品,你不怕蛀牙啊。」 「再这么没节制,小心一星期后胖成球。」 一时四面楚歌,哀怨声起。 这些天相处下来,大家发现学神只是性子冷淡了点,至少对自班人来讲还算好脾气的,所以呢,胆子也就越来越大了。 比如像现在这样吐槽傅余晚很会吃这件事。 傅余晚左瞧瞧右瞧瞧,班里超过一半的人,脸色铁青心如死灰地看着自己……还有手中的蛋糕,他眸色微沉,舌尖默默的舔去嘴角一边的残渣,就这么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你还吧唧嘴。」这个微小的动作被眼尖的程胜看见,他愤愤不平地说:「学神,就算成绩再好不复习也是会记忆力下降的,我好像一天下来,不是见你在吃东西就是吃东西的路上。」 傅余晚啊了声,看眼没吃完的蛋糕,真诚道:「饿了不就要吃东西吗,而且我现在就在看书复习。」 全班:「……」 你每时每刻都在吃东西还会饿?? 你管桌上翻着书眼睛看的是手机叫复习?? 你这么下去,我们真的会谢。 最后还是贺期远义愤填膺,率领程胜肖铭以及其他几位怒不可遏的女勇士,干脆利落的将傅余晚这尊大佛给「请」了出去。 傅余晚愣愣地站在班门口:「……」 这波操作他还是没弄懂。 吃个东西而已,不至于气成这样吧? 心眼比他还小。 傅余晚咬了口松软可口的蛋糕,余光瞥到窗户口抓狂的同学,对方烦躁的情绪在看见他之后……暴涨沖顶了,愤恨地将窗帘拉上,一排下来,啥也看不见了。 「莫名其妙。」 傅余晚摇摇头。 现在是大课间,还有一段时间上课,被无辜(他个人认为)锁在外面的傅余晚吃完蛋糕,趴在护栏上闲出屁了。 好饱。 好睏。 好无聊。 傅余晚在自己脸上一顿揉搓,他最近不是吃就是睡,然后玩手机,开心消消乐,上课听课那都是随缘的事,想听就听,不听一个字都听不进去,生活滋润却乏味。 第68页 敢肯定,这些天下来至少胖了两斤。 「小十六,怎么在外面。」 傅余晚寻声看过去。 陆言辞手提着刚到的外卖,眉眼带笑地走过来,「真稀奇,不进班吗你?」 「进不去,说我会影响他们从里面给反锁了。」傅余晚手比了个叉叉说,「我不吃了。」 餵胖真兇陆言辞笑笑:「不合胃口?」 傅余晚用一本正经的语气,冷冷道:「他们说我很会吃,无时无刻在吧唧嘴,说我吃得蛀牙了,还说我胖了。」 …… 一旁偷拍的人掐着大腿,尽力憋笑——千万不能出声,要是被发现就惨了。 陆言辞噗嗤一笑,傅余晚还在抱怨:「还不是你总投餵我把我餵胖了,你个兇手还好意思笑。」 「不笑了不笑了。」说完,陆言辞嘴角含笑地说,「我也没让你一直吃下去啊。」 傅余晚强词夺理:「我不吃,你送的那些会变质,到时候你又会扯那些鬼话。」 陆言辞笑疯了。 这个语气怎么听起来这么像小孩子撒娇呢? 好可爱,想摸头。 傅十六变幼稚了。 陆言辞说:「还不是你一直在我耳边唠叨,『一想到关阳于就来气』『要化悲愤为食慾』『要多买些安慰品来打气』等等,你敢说你这不是在暗示我给你买吃的?」 傅余晚:「……我……」 好吧。 无话可说。 他说不过他,找不到什么好理由反驳,只能别开头嘀咕:「沙雕,让你干吗就干吗,我又不是你什么人那么听话做甚,又没钱给你。」 陆言辞心想我离你那么近我可都听见了。 「什么人……」他笑了笑,看向傅余晚的目光柔和温润,是说不尽的宠溺与喜爱,「喜欢的人啊,还能是什么。」 喜欢你,所以为你做什么都行。 可能这种复杂的感情,真的会让人头脑沖昏吧。 他心甘情愿。 「那这个该怎么办?」陆言辞问。 傅余晚瞧了眼袋子里躺尸的几个叉烧包,又瞧了瞧紧闭的窗户,说:「给辛苦的同志们吧。」 陆言辞:「……」 傅余晚:「不愿意?」 「没有,这就去。」 傅余晚短促的笑笑,等陆言辞送完回来时,做作起来:「我这么做,哥哥不会生气吧?」 陆言辞勾勾唇,在他脑门上弹了一指,「从哪学的绿茶语录啊?听得这么硌应人。」 傅余晚哼了声,趾高气昂:「那你别听,我不说给你听了。」 陆言辞单挑眉,将他的脑袋掰了回来,说:「你还想说给谁听?」 「反正不说给你听,你自己嫌硌应。」 「……」 醋罈子打翻了。 空气瀰漫的尽是酸到眼睛饱胀的味道。 闹够了,傅余晚拍开他的爪子,重新变回那个高冷生人莫挨老子的模样,道:「傅祎浅她的检讨写完了吗?」 陆言辞不咸不淡地嗯道:「你姐在高二高一时没少因为打架写过,一回生二回熟。」 「谁那么厉害老是跟她打,现在还活着吗?」 「活着,生龙活虎。」陆言辞笑笑,「在你面前说话呢。」 傅余晚目光深幽。 陆言辞:「不怪我啊,是你姐那脾气一炸一炸的,每次动不动就要我打架,不过你别担心,我都是能躲就躲,躲不过只能找老师主动写检讨了。」 傅余晚说:「谁担心那婆娘了,我就想问你们谁赢了。」 睁眼说瞎话,刚要是他说动手扁了傅祎浅一顿,敢保证你不会冲上来与他同归于尽? 看惯了他表面硬气得跟凛风一样捂不热,内心确是柔软温和的春风,陆言辞一猜他的心思一个准。 「礼物你给阿姨了吗?」 「给了,她高兴得吃饭从椅子上摔下去了。」 夸夸其词。 「好了,你可以滚了。」 「嗯?」 「你一个高三快备考的人能不能有点时间紧迫感,别总往我这跑。」 陆言辞嗯哼,眉开眼笑地沖傅余晚抬抬下巴,「不是说你蛀牙了,给我看看?」 傅余晚刚想说我不你快滚,结果那傢伙压根就不打算听完他的回答,直接上手扣住他的下颌。 「嗯……」 牙齿白净整齐,没有乌漆麻黑碍眼的虫蛀。 「没有。」 陆言辞说完,放开眼神刀了他的傅余晚,在对方还没骂人之际,抬手从他的双臂下穿过,横在腰上,轻而易举的把人往上抬,吃瓜群众眼睛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你!」 傅余晚重心不稳,修长的双腿夹住他窄瘦的腰,慌忙扶住他宽阔的肩膀。 见周围人的目光灼灼,他的脸也莫名烧起来,不轻不重地捶他:「你发什么疯,快把我放下来。」 「你还是好轻。」 陆言辞不要脸的笑,胸膛的振动通过紧贴的肌肤传递着心跳,傅余晚的明显慢了两拍,「你不是答应我不动手吗?」 嗯了一会,盯着他领口空出的薄瘦锁骨,陆言辞莞然而笑:「想看看你是不是真胖了,我好考虑下回送什么吃的。」 傅余晚有些急了:「我不吃……你快放手。」 好好的猫咪又炸起来了,看得陆言辞忍不住想薅一下,却又无奈的把人放下。 第69页 狗还是他狗。 陆言辞算好时机,在傅余晚大发雷霆挥舞拳头时,说道:「你的检讨我已经帮你写好了,现在给你?」 傅余晚:「……」 他默默按住自己高扬的手臂,眼神狠狠地往人群扫了过去,吓走他们后,强颜欢笑道:「拿来。」 陆言辞狡黠一笑,把口袋里折成方块的一页纸毕恭毕敬的递到他面前,「您请过目。」 字还是如上回那样清秀整齐,遒劲有力——小女生的字迹。 想到贺期远的评价,傅余晚嘴角含笑:「有没人说过你的字?」 陆言辞不明所以:「怎么了?」 傅余晚弹了弹纸张,认认真真地说:「小女生的字迹。」 陆小女生:「……」 最后他臭着张脸转身离开。 傅余晚还在后面煽风点火,「不是说不好看,就是太秀气了,陆学长你可别误会啊。」 陆学长走了个趔趄路。 门开了,傅余晚大摇大摆地走入教室。 因为是冬天,教室窗紧锁暖气大开,很是舒适,教室里的同学也都一脸惬意,看向傅余晚的眼神暗藏些东西。 托他的福,班里没吃饭的同学享受到了美味的叉烧包,关键还是校霸亲手送的,天知道程胜接过的时候手抖成什么样。 他拿着三根笔朝傅余晚拜了拜,郑重地说:「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您和校霸霸的恩情,让我在穷困潦倒的时候看到了希望!」 就是指在他饿得全身没力气的时候送来了吃的。 其余享到了福的同学也煞有其事地朝傅余晚拜三拜。 「别拜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死了。」傅余晚道,「那你们还把我锁外面。」 贺期远咳了声,尴尬道:「我们那也是迫不得已,谁让学神你拿着个香喷喷的蛋糕,这样谁还有心思学习。」 「就是就是。」 「贊同。」 傅余晚摆摆手遣散他们:「行了,该干什么干什么。」 一唿百应。 贺期远背过身来跟他讲球场上的风云事件,傅余晚只是在恰当的时候嗯上两句,结果贺期远兴致上来了,噼里啪啦一股脑给倒了出来。 傅余晚看检讨,看有没有需要改的地方。 前面的人忽然就不说话了,傅余晚掀起眼皮看他,贺期远正念念有词地看后页的字,「学神,你又让上次的小女生给你写检讨啊。」 傅余晚:「……」 傅余晚拿出手机,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贺期远挠挠头:「其实学神你不会写检讨可以来找我,不用每次麻烦人家小姑娘——你对人家没意思还总是找她,免不了会让她生出不该有的错觉。」 「我上回就跟你说了,没有小姑娘给我写。」 「那这个总不可能是宋决给你写的吧——」 「陆言辞写的。」 「就他那狗爬字连他自己都看不懂……」贺期远这个小傻子急忙剎住车,「什么!陆言辞给你写的?」 傅余晚平静的看着手机上的红点一步一步的走,嗯了声,贺期远更激动了,夺过那张纸,不敢相信再次看起来。 肖铭闻声传过来看热闹:「什么什么?」 贺期远含着泪,指着纸笑着对他说:「这是校霸的字哦。」 肖铭以为他说的是傅祎浅,哦道:「大惊小怪,女孩子的字好看点不奇怪。」 贺期远开始肚子疼,语不惊人死不休:「瞪大你的眼睛,仔细看——这是陆,言,辞,的字。」 哐当! 程胜踩着椅子的边沿伸长脖子看,听见这句话,椅子倒了,人也倒了,傅余晚见他马上爬起来大吼「你他妈在放什么屁」,喝个水差点没呛死。 这句宛如平地雷,把整个班都吸引了过去,贺期远肩膀一耸一耸,爆笑:「哈哈哈哈哈,我这辈子都不会有比这好笑的事了哈哈哈……」 肖铭:「你别碰我,我自己都快笑塌了。」 贺期远勉强站起来,拿着纸在班级里走了一圈,阴阳怪气地说:「看清楚哦各位小哥哥小姐姐,这是陆霸霸写给学神的检讨哦。」 在傅余晚狐疑的表情下,男生捧腹大笑,女生两眼发亮。 他迟钝的将录好的音发给陆言辞,迟钝的收起手机问:「笑什么,别把肖主任引过来了。」 程胜是其中唯一一个还算有理智的人。 他走到傅余晚面前讲了一个故事。 高三的帅学长作为年级组学生代表进行开学开幕演讲,跑题跑得离谱,直接被肖主任请下去了。 他把优秀学生的答题试卷给大家呈现在大银幕。一行下来,蛙趣全是字迹优美卷面整洁的满江红勾勾,唯独到了最后一张画风突变——卷面新的跟刚发似的,上面涂的确是能让人当场去世狂草! 就在肖主任还以为自己加进去了某个差生的试卷时,帅学长站了出来,痞笑道:老师你放错了,这是我高一的试卷,您应该放高二的。 找到他高二的卷子呈现在大银幕——密密麻麻一片的鬼字,前面的那张至少能看清班级姓名,这张只能看到一片漆黑。 听到这里,傅余晚可以百分百确定,那个写了一手让人惊嘆不已的帅学长就是陆言辞。 「你知道吗,那是这件事全校聊的热火朝天,都说陆校霸人长得帅说话彬彬有礼,写出来的字却惊天地泣鬼神,别有一番特色。」 第70页 程胜说:「你可以去校贴吧上找找看,那肯定还有。」 傅余晚:「没兴趣,不就是字丑吗有什么好奇怪的。」 他低头撤回录音,却发现超过了两分钟已经无法撤回了,下面还有陆言辞发来的两个表情包。 社会你辞哥:[死神的微笑jpg.] [不生气不生气jpg.] 社会你辞哥:下课,我一定会好好光临贵班。 社会你辞哥:等着哦。 yy:…… [雨我无瓜jpg.] 傅余晚拿着聊天记录给贺期远看。 贺期远转头回座位自闭去了。 霍立建走进教室就看见群魔乱舞,拿教鞭敲桌子:「上课铃响了没听见啊!上课!」 第28章 晚晚贴心小宝贝 「辞哥辞哥。」 吸取上次被陆言辞踹的教训,张章坐在前面同学的位置上,激动地说:「这次高考冲刺测试第一是傅祎浅,你排第二。」 叶忱推了推眼镜,从旁边转过头来:「又不是辞哥第一,你激动个什么劲?」 陆言辞抬眸看了眼笑得快翻坐在地上的张章,他正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哎呦妈,笑断气了我。你都不知道班主任怎么做的,一套这——么厚的试卷,」他在这里拖了个很长的尾音。 「说是作为第一的奖励,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全部抛给傅祎浅,注意啊,是抛。」 「这么叼?」叶忱连作业也不写了,说:「那傅祎浅不得气死?」 张章说:「肯定得气死,你都不知道她那脸铁青的……」 陆言辞:「咳!看门口。」 傅祎浅脸色确实铁青,看向张章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件死物,手中还搬着老师奖励的『礼品』,「要不是我今天没有带针,张章,你的嘴此刻已经被缝起来了。」 「……姐姐,我错了。」张章眨着卡姿兰大眼睛说。 陆言辞简直没眼看,做出嫌弃的表情。 傅祎浅更是直接让他滚滚滚,于是前面有多猖狂后面就有多怂的张章,熟稔地滚了,叶忱悻悻地别过头,满是「我在写作业我什么都不知道」。 「别以为你憋着,我就不知道你在笑了。」傅祎浅将阴鹜的目光转向肩膀颤动的陆言辞,「少幸灾乐祸,这里也有你的份。」 她嘭的将一半厚沓的试卷扔到陆言辞桌上,硬是牵连一支可怜无辜的铅笔从中间折断,陆言辞差点断气。 傅祎浅猜到他要说什么,开口打断:「老师说,做不完可以找同桌分担。好同桌,请开始你的表演。」 陆言辞:「……」 这两位祖宗怎么又槓起来了? 同学们暗自哀怨,心说这一天天的就没哪天清静过。 「来宣布个事啊……」 班主任韩芸牵风风火火踩着小白鞋来到教室。 别看她一副刚毕业清纯大学生的样子就好欺负,实际上手段毒得连傅祎浅和陆言辞都得甘拜下风,治的服服帖帖。 见她来,前面还在剑拔弩张拉开战斗距离的两个人,乖巧的坐在桌前写试卷,好似刚才的只是幻觉。 「这件事挺急的。本来呢校方是决定下个学期去训练营,但是现在训练营提前开了不得不做出改变,所以要委屈前十五就是以下我念到名字的同学,下午放学收拾好东西……」 「啊啊啊!不要啊——」 「真是无语了——还好我不用。」 「我他喵上辈子一定跟魔鬼营有仇!」 陆言辞和傅祎浅相视一眼。 啥玩意? 这么快? 他们也是不由得一怔,简直不敢相信之前死活都不愿意把时间提前的训练营,竟然要在这个时候提前? 真是够醉的。 北都才子高三组备考训练营,简称魔鬼营,光听名字就知道这里严格得有多变-态,可想而知的恐怖程度。 韩芸牵被他们吵的脑袋疼:「我也不想,我这个单元还有几个点没讲,奈何计划赶不上变化。」 傅祎浅委屈起来:「老师你行行好,去校长那说说情,看看时间能不能推迟到明天下午,这太急了啊?」 「说个屁,校长自己都快为这件事秃头了。」韩芸牵说,「别抱怨了,我来念一下名单。傅祎浅,陆言辞,李淼,叶忱……」 叶忱懵逼:「怎么回事啊咋还有我呢?去年明明没有啊!」 陆言辞撑着脑袋,笑着说:「按平均成绩排的,说明你有进步。」 张章拍手叫绝:「好!好!小忱忱,爸爸在这里给你鼓掌!」 「就你还想当我爸爸,你打的过辞哥吗。」 「不不不,我就要当你爸爸。」 「你也配?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 「我就是你二爸爸。」 陆言辞:「能不能别那么小学生啊张章?小心下一个……」 韩芸牵故意提高音量,本来是想震慑那些开始讲闲话的人,结果讲闲话的全笑了:「张章,青培里,陈红,就这十五名同学。」 张章:「……」 傅祎浅:「哈,哈哈哈!」 陆言辞趴在桌上一会儿,抬头:「抱歉……噗,我不是故意的。」 「停,从现在开始,你不要说话。」张章青草的脸上布满黑线,看起来特别不开心。 陆言辞狡辩:「我开个……」 第71页 张章气得鼓胀起腮帮子:「你闭嘴!就是你这张开了光的臭嘴夺走了我幸福美好的日子!」 叶忱快笑癫了,傅祎浅同样没好到哪去,小腹都快疼死了。 陆言辞无奈的耸耸肩,做了个封口的动作,以此来表示自己诚心的道歉。 只可惜在这货身上,张章看不见诚心二字,因为他压根就把诚心掐死在了娘胎里,否则怎么肩膀还在颤? 这个世界,果然都是残忍的。 下课,教室笼罩着一片乌云。 傅祎浅早早收拾好了,有气无力地趴尸在桌,书包和挎包都鼓鼓囊的。陆言辞见状,边拾掇东西边嘲笑:「不是挺嚣张的吗,这会怎么霜打了茄子蔫了?」 「闭嘴。」 「嘿,看见你这样我还就开心,我还就要逼逼了。」陆言辞欠揍地抖了抖上半身。 傅祎浅从臂弯露出一双疲惫的眼睛,中指挺立,「今天不适,改日再战,届时,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她尾音还没落,便咳了起来。陆言辞眉心一皱,刚刚调皮捣蛋的样子无影无踪,「真不舒服?」 傅祎浅看傻子一样投去目光:「我神经没搭错为什么要装病?」 陆言辞挑眉:「肚子疼是吧,需要我这个好同桌帮你去医务室拿止痛药吗?」 「嗯,不用,我这是……」 陆言辞没听清:「什么?」 傅祎浅难以启齿地说:「就是那个……」 陆言辞:「……」 他脑海中浮现男生一脸不情愿的说这两个字的画面。 这对姐弟怎么一个样老喜欢让人猜谜语,好玩吗? 「我还是不懂,你能说简单点吗?」 傅祎浅:「女孩子的那个。」 「哈?」 她要不是痛的一点力气都没了,准会往他脑壳上来两拳,「算了,我突然不疼了,你忙你的。」 陆言辞:莫名其妙。 傅祎浅前脚刚说完,后脚就在qq空间发布说说,一段话打字噼里啪啦后面跟两愤怒又痛苦的哭脸,因为键盘有声,所以陆言辞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 看来生气了。 他好像也没干什么吧? [浅呀小浅:让我死了吧!来个痛经快疼死我了! 呜呜呜下午还要去魔鬼营,我现在都寸步难行了,去个叼毛啊去——我的同桌真是直到无药可救了,这种人绝对没有吕朋友!!![生气jpg.][愤怒jpg.]] 图片/1 傅余晚翻到这里手指停顿,神色微不可查的一变,凝重地拧眉,打两个字过去,收起手机从后门出去。 「老闆?」 「来咯来咯。」 学校小卖部的老闆是个上了年纪的大妈,顶着一头邋遢的鸟窝,从里屋钻出来:「小帅哥,要什么?」 傅余晚拿出手机,轻车熟路的报出一串清单:「三张暖宝宝,一杯保温杯,一罐红糖,一包王饱饱麦片。」 大妈眨了眨眼说:「还要别的吗?」 别的…… 傅余晚思索后,放低声音说:「一包夜用加日用的卫生巾不要七度空间。」给傅祎浅备点以防万一,七度空间她用了会不舒服,不能买。 在大妈诧异的目光下,傅余晚淡然地伸出手机往微信支付码上扫,问:「多少?」 大妈报了个价,转头三两下就把东西分两个袋子装,比较私密的东西她贴心的用黑袋子装起来,外面又套了个红带子,递给傅余晚时道:「现在的小伙子真会照顾人,做你女朋友肯定很有福气。」 傅余晚解释:「没有女朋友,给别人买的。」 大妈点点头哦了声。 小年轻就是含蓄,这都不敢承认。 傅余晚似是想到了什么,回头不放心的问:「您这保温杯……」 大妈知道他在顾忌杯子不干净,也不生气:「消了毒,拆开放心用。」 傅余晚点头致谢,门还没出就被迎面来的女生堵了路,他知分寸的后退,谁知就是沖他来的。 她娇羞地挽了挽头髮,羞怯地说:「那个,小哥哥,我能要个联繫方式吗?」 傅余晚抱歉委婉地拒绝面前这个女孩子:「我不早恋,也不随便加陌生人。」 女生显然愣了一下,低头时看见这位禁慾帅哥手里的东西,这些她在特殊时期都用过,所以一秒就懂。 不是不早恋吗,怎么…… 她看着傅余晚走了两步又折回来,站在她面前,把东西递了过去,女生不知道这操作什么意思。 「可以帮我……」 不行。 就傅祎浅那性子,肯定不会乖乖泡红糖水,看见麦片指不定会先泡然后喝,早把红糖忘了个一干二净,回头又开始叫痛。 傅余晚礼貌地说:「你现在有时间吗?」 女生呆呆地颔首。 「高三教学楼知道?」 「知道。」 「可以帮我个小忙么?」 「当然可以。」 「麻烦帮我带个路,不愿意也没关系。」 「啊可以可以,不麻烦。」 遇到好看的男生,女生当然是非常愿意并且绝对不会嫌麻烦。 傅余晚「请稍等」说完,再次跑进小卖部,大概三分钟后出来,手里捧着保温杯,里面应该泡了东西,他掌骨突出白皙的手指沾上了点水,赏心悦目。 第72页 「走吧。」 「嗯,高三的教学楼在这边小道尽头,我带你去。」 路上,凭着傅余晚这张妖艷熟悉的脸和女生漂亮清纯的模样,没少吸睛。 女生为了不冷场,带头找话题:「原来你是高二的小学弟呀,我是高三1班的曾舒晨,能告诉我名字吗?」 傅余晚淡淡地说:「傅余晚。」 曾舒晨差点被绊倒,他刚想去扶想了想自己的病,还是收回了手,女生忙说没事:「高二6班那个傅余晚?」 傅余晚心说自己这么出名吗,道:「嗯。」 曾舒晨现在想死。 她是真的眼瞎了,连校霸的男朋友都没认出来,真是白看了这么多有关他们的同人画和文。 还一股脑的想跟校霸抢人……痴心妄想。 呵呵呵。 「那你买这些……」 傅余晚不想说话,但这样又不礼貌,于是话少得可怜:「别人的。」 曾舒晨明显激动起来了:「你要找的人是几班的呀?」这是要绿了校霸的节奏吗! 傅余晚:「1班。」 曾舒晨:「……」 哦,她好像知道是谁了。 曾舒晨有点不确定:「是……浅浅吗?」 傅余晚:「谁?」 就是你姐姐! 曾舒晨说:「傅祎浅。我和她同个班。」 傅余晚不冷不热地说:「哦,真巧。」 曾舒晨:「……」 感情您前面把我的话当屁了呢。 见识到了傅余晚的高冷,说话完全是挤牙膏式一个字两个字往外吐,不好相处那就只好闭嘴看戏。 傅祎浅在睡觉,没看傅余晚在空间下评论的「等着」。 傅余晚被曾舒晨领进后门的时候,陆言辞不在,后排二组只有傅祎浅的后脑勺对着自己。 全班肃然安静。 那是谁?! 那不是陆校霸的男朋友傅校霸的弟弟国旗下嚣张又叼检讨超厉害的帅比吗? 他是来找陆言辞还是傅祎浅的? 傅余晚走到傅祎浅旁边,放下东西,食指轻轻戳了戳她的脑袋。 傅祎浅烦躁的扭了扭头。 傅余晚又在戳。 傅祎浅低低骂了句滚。 傅余晚还在戳。 其他人:「……」 啊这……场面有点醉人呢。 傅祎浅怒不可遏,拍案而起,但没站起来,冲着「陆言辞」就骂:「老虎不发威你他妈……」 他妈…… 嗯? 还没睡醒在做梦?我怎么梦到晚晚了? 傅余晚冷笑一声。 啊,好真实,不在做梦。 他抱着胳膊坐在陆言辞桌上,语气忒欠揍:「发的那玩意,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死了,现在看来也没多难受……」 大家看看他,看看她。 前一秒超级凶能把人拆吞入腹的母老虎,后一秒直接化身hello ketty,抱住傅余晚纤瘦的腰身,大哭装可怜:「晚晚,我好痛啊,你再不来就见不到姐姐了呜呜呜。」 傅余晚扯开她:「放手,别发癫。」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嫌丢人。 傅祎浅力度不减,完全不顾形象:「狗屁魔鬼营,狗屁陆言辞,呜呜呜,还是我的晚晚贴心小宝贝最好了,知道关心我,好感动。」 宝贝你妈。 感动你爸。 傅余晚心里骂脏,发现平时力气大如牛,一碰上陆言辞和傅祎浅就显得很卑微了。 只能…… 「咳咳咳!」 傅祎浅赶忙松开手,前面说寸步难行的人弹起来,绕着他转了一圈,「没事吧没事吧,哪里不舒服快跟姐姐说说?」 「你再碰我,就再也见不到我了。」傅余晚面无表情的乱说一通,他知道,傅祎浅肯定不会怀疑。 傅祎浅相信了,退开两步:「抱歉抱歉,一激动给忘了。」你的病。 傅余晚适可而止,拿起保温杯递过去:「红糖水,坐下喝了。」 跋扈飞扬的校霸老巫婆傅祎浅在弟弟的使唤下,听话的坐下,乖巧的接过,然后喝了。 傅余晚把另外的东西连同黑袋子一起塞到她抽屉,提醒:「水很烫。」 被烫到的傅祎浅吐了吐舌头,愣愣地看着傅余晚。 傻子。 快上课了,傅余晚不想多做停留,嘱咐她喝完红糖水才能泡麦片,暖宝宝贴在小腹上保暖,三张很大可以用三次。 说完这些,陆言辞刚好洗完手和叶忱张章他们回教室,看见傅余晚还以为自己穿到高二那边去了,倒回去看了眼班牌:高三1班。 傅余晚解释:「没走错,我就是来给傅祎浅送东西。」 叶忱和张章还在犹豫要不要进班,就见他们的辞哥大摇大摆走到傅余晚面前,笑道:「亲自来送不嫌麻烦?」 哇哦! 大型吃瓜现场。 傅余晚说:「别人送我不放心……」 「啊啊啊啊————」 陆言辞咬牙嘶了声,「傅祎浅你有病啊鬼叫什么?」 傅余晚同样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她。 傅祎浅就跟母鸡护崽般将傅余晚拦在后面,丝毫没有一点难受的样子,她警惕地说:「我就是有病,不服来打架啊?」 不能让他靠近晚晚。 「上课了,我才懒得跟你一般计较。」 第73页 「我看你是不敢,哼。」 「你一天不挑衅我浑身不舒服是吧,啊?」 「你管我,老娘爱怎么说怎么说,你管的着吗你!」 完犊子,这两位咋滴又吵起来了。 刚刚气氛不还好好的,怎么一回头就变成修罗场了呢? 要说气氛…… 傅余晚那的气压有点低啊。 咦……好可怕。 「你们——」 傅余晚眸光一冷,嗓音低沉:「都活腻歪了,不让我出去是吧?」 …… ………… 傅祎浅和陆言辞同时让到旁边,和睦的搭着肩,干笑两声:「你去上课吧。」 傅余晚走到门边回过头。 才分开领着陆言辞领子就要揍的傅祎浅随机应变,掸了掸他的衣服上的灰,装的真像那么一回事,「怎么了晚晚?」 傅余晚说:「麦片不能多喝,对你现在有坏处。」 傅祎浅真是感动的痛哭流涕:「好的,姐姐知道了。」 真是个好弟弟!! 我好幸福!! 「餵。」 傅祎浅秒变脸:「想死?」 陆言辞指了指讲台上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的杀气腾腾的韩芸牵,「老师来了。」 小插曲过后,校贴吧悄无声息多了几栋关于傅余晚和两位校霸的楼,傅余晚也收到了傅祎浅和陆言辞同时发来关于离校三个星期参加魔鬼营的事。 挺有默契的,看不出来啊。 外序 新年快乐 来自璨璨的祝福—— 挥别旧岁,启封新年! 恭喜各位跨年小伙伴, 你们被2022移出群聊,2023邀请你们加入新的群聊! 朔风萧瑟,寒意凛冽, 所有痛彻心扉刻苦铭心的记忆都将埋葬于2022,2023将带领你走进繁花似锦幸福美满的领域! 祝愿各位朋友, 名列前茅,有志竟成;前程似锦,名冠群伦。 祝愿国家, 疫情退散,人民安康;事业有成,飞黄腾达。 也祝愿各位小伙伴, 前程似锦,功成名就;金玉满堂,家庭美满! 金榜题名,名冠群伦;年年有余,步步高升! 第29章 运动会篇(开幕) 「学神,去干饭吗?」 贺期远来到面前敲了敲桌子。 傅余晚摇摇头,「不饿,你们去吧。」 「那行,我们去外面看看,给你带点。」 「嗯。」 程胜出了门,搭着林南也和肖铭的肩,悄咪咪地说:「学神兴致不高啊,零食都没见他吃了,不会是我们说的太过分了吧?」 林南也:「我觉得不是。」 肖铭:「我也觉得不是。」 贺期远:「我觉得十有八九是因为校霸要走了。」 「卧槽!」 贺期远突然冒出来的头,把三个人吓了一跳,惊魂未定地拍拍胸口,「贺老大你吓死人了。」 「悄悄话不带我没义气的东西,吓死你们算了。」贺期远说。 肖铭马上反应过来:「你刚刚说校霸要走了是什么意思?」 贺期远扶着楼梯扶手:「字面意思,不仅陆言辞,傅祎浅应该也是。」 「为什么?」 贺期远懒散地抬起着手指,对准校门的方向说:「校门停了一辆巴士,还有扎堆在一起手提行李箱的学长学姐们,而且啊陆霸霸也在。看样子应该是去魔鬼营。」 「是么,就现在?」 「不然呢,哎我说你们消息也太堵了点吧,2g网……」 贺期远说完,扭头就和傅余晚深邃的眸子撞上,唿吸停滞创造了史上最高纪录,被吓的。 好在傅余晚什么都没说,径直掠过他迈着长腿走开,等贺期远回过神来,只能看见那潇洒帅气的背影消失在拐角。 蒋书今天下午准备回宁其市,开车从北都到宁其最快都需要三个半小时,所以还是下午启程的好,她临走前跟傅余晚报备了下。 她上司付隅皖的公司并不在本市。 说的好听,其实蒋书压根就没有带傅余晚去逍遥快活,首先是因为傅余晚没空,其次是她不想一堆好姐妹聚会,带个多余的电灯泡来,也就借着这个幌子疯了皖总假期批准的时间,现在准备启程。 傅余晚嗯了声,回了句路上小心,站在参天樟树下,眺望不远处男生欣长的背影。 逆着光,他整个人都被阳光包裹。 要过去吗? 傅余晚心里是想的。 这样会不会很别扭?陆言辞又不是小朋友,要人送干嘛。 「那个……」 小学妹被朋友推着上前,站在傅余晚跟前羞红了脸:「请问方便加个微信吗……」 又来了。 以后出来真的得带个口罩。 傅余晚婉拒,浑身散发着拒人千里生人勿近的冰冷,小学妹还没来得及报上名字,就被这气息给逼的后退,然后跟着朋友哭哭唧唧的离开。 「他好吓人……」 「那气场好强大啊!」 「你们别说了呜呜……」 傅余晚:「……」 一中也好,四中也罢,总有女生自讨没趣。 他拒绝的话说了不下百遍。 心累。 陆言辞一转头就看见这一幕,蹩了蹩眉——怎么有这么多人盯着傅余晚? 第74页 前几分钟,他的死对头七中校霸刚给他下了战帖,扬言挑衅他到了魔鬼营要给他颜色看看,此时正一口闷气堵在喉头,看见喜欢的人被搭讪的扎眼场景,无明火窜起。 叮咚。 社会你辞哥:小十六是不是在撩妹啊,躲在那不敢过来? 他发现了。 傅余晚下意识抬头,眼里撞进陆言辞言笑晏晏的脸。 还是好刺眼,他的轮廓被空气中的粉尘颗粒围绕,好像在发光。 尤其是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 傅余晚抿抿唇。 yy:没有,没躲,散步路过。 明明离这么近,偏要在手机上发消息,语气……还这么生疏冷淡,发生什么了? 社会你辞哥:过来。 傅余晚犹豫了,输入的字删了又删,最后只发了个「不」字——等发完他又后悔了。 陆言辞眉头皱得更紧了,这不是躲着他是什么? 社会你辞哥:为什么不过来? yy:不想动。 傅余晚一个字一个字的打上去:我是来找傅祎浅的,而且跟你这傻逼走在一起,会被人说…… 「你姐还在家。」 消息没发呢,深沉磁性的男声猝不及防从头顶砸下,连带着阴影也随着笼罩而下。 敏感的傅余晚可以察觉到他心情不是很美妙,而且直觉告诉自己,有一半可能是因为他。 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傅余晚手没稳,手机狼狈的掉在地上——好巧不巧,屏幕对着水泥地砸,还偏偏就在陆言辞脚边。 「……」 为什么有点尴尬? 傅余晚莫名有点心虚地摸了摸鼻子,目光没在陆言辞脸上多做流恋,哈腰捡起手机……于是他被陆言辞顺势拽着胳膊拉进怀里。 手机没捡到,人倒是被捞去了。 陆言辞弯着上半身埋头蹭在傅余晚脖颈边,有力的手臂箍住他的腰身,怕这人给跑了,道:「给我抱会,我心情不好。」 听着这语气……好像不是开玩笑。 傅余晚手无处可放,只好照猫画虎揽住他的背,哭笑不得:「不是……就去个魔鬼营而已,至于搞得这样生离死别吗?」 「嗯……」 陆言辞的髮丝颳得傅余晚脖子痒,前者像是小孩子撒气般,抱着人不放:「又有傻逼来找我打架了,看见他就烦。」 傻逼? 来找你打架? 稀奇。 傅余晚说:「谁这么拽敢找你约架,不把他揍残废都说不过去。」 他这个态度让陆言辞新颖起来,心里的闷火刚窜下去,又生起一团燎原之势的火星,「我这个人不喜欢打打杀杀,不太想打。」 「是不想还是不敢?」傅余晚说,「你要是怕可以跟我说,爸爸我可以帮你解决。」 「怕?我陆言辞的字典里就没有这个字。」 陆言辞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犬类动物,顿时炸起毛来,傅余晚抱臂靠着樟树,歪头「哦」道:「你要是真打不过可以叫上我的,爸爸代打乐意为你服务。」 …… 陆言辞笑着揉捏了把他的脸,说:「没大没小。」 傅余晚说话都不利索了:「你放开……」 「好好好,放开。」 等手松开,陆言辞又指了指拐过小道只有几步路的小卖部的方向说:「麻烦十六帮我去买瓶水可以吗?」 傅余晚:「你没带水?」 陆言辞理直气壮:「忘了,我记性很不好。」 傅余晚:「……」 「辞哥,你刚刚去哪了?」 叶忱看着自家老大满面春风的从反方向走来,还以为遇桃花去了,满是惊诧。 陆言辞心情好得差不多了:「叫了个乖小学弟帮我跑腿买水。」 张章不明所以:「我有水啊,辞哥你渴可以找我要,况且……」他指了指陆言辞行李箱上的背包,侧袋子露出的矿泉水瓶,「你这不是有吗?」 「空的。」 张章和叶忱看着矿泉瓶里的水,折射的波光闪到自己眼里,感觉要瞎了。 傅祎浅哼着轻快的小曲,拖着行李从校门进来,将墨镜微微拉下点,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不会在等我一个吧?」 曾舒晨跳到她面前,拉着她的手捂嘴笑:「劝你最好把墨镜摘下,酷是酷,但要是被班主任看见了,你的小命就玩完了。」 「我怕她?」 说着,将墨镜摘下揣到兜里。 张章拍着叶忱的肩膀,没有刻意放低音量:「她不是挺喜欢穿裙子露大腿的吗,怎的现在腰上围了件棒球服挡着了?」 叶忱摇头说:「估计是新的穿搭法吧,女人不都这样的吗……看着怪怪的。」 「你懂什么。」 傅祎浅对着他说:「我这么穿叫有个性,姐天生丽质穿什么都好看,漂亮就对了,是吧陆言辞。」 突然被点名的陆言辞走神被换回,扬着嘴角说:「漂亮,要风度不要温度。」 傅祎浅甩甩马尾,撩了撂头髮道:「那就好,管他温度不温度的,今天太阳天,老娘还怕冷吗。」 「傍晚降温冻死你。」 「我可以换。」 「哈。」 怎么说呢…… 今天两位大佬心情都挺好的啊,连丁点火药味都闻不见了,还谈的这么欢恰,难道是握手言和了? 第75页 「老师怎么还不来啊……」 「我快要发霉了。」 「谁去叫一下牵姐啊,这样站着好傻。」 「学委去叫了。」 张章左顾右盼,还是没看到有哪位学弟往这边来,「辞哥,你说的乖小学弟还没来啊,待会我们就要走了。」 陆言辞散漫地坐在行李箱上跷二郎腿,摆弄手机——学校虽然勒令严禁带手机进校,但学生会偏偏就有这个特权,除了上课时间,其他时间允许。 对于大多数高中来说,高三时间紧迫,学生会一般是由高二学弟学妹带领,但嵩立四中就是朵奇葩,这一届让高三来担任也就罢了,还都是重点班成绩优异的学生,好像这样不会浪费他们时间。 校方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这届学生他们承认的确很优秀,但就是太放肆太嚣张,时不时就发生打架事件,对此,校方才做出这个不同以往的方案。 让他们从高二到高三,一直担任此重任,让最坏却是最优秀的两位校霸分别安在了会长和副会长的位置——对于带头违纪惩罚,校方的手段从来都是不留情,轻则扣学分,扣多了还会影响高考顺利毕业,重则劝退。 虽然是条死胡同,但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效果蛮不错的。 「快了。又不是给你送,瞎比比什么。」陆言辞说。 张章啧道:「要不是送水的是一个学弟而不是你对象,我就认为你在吃醋了。」 「如果我说是呢?」 陆言辞收起手机,看向朝着这走来的的傅余晚,眉语目笑:「走了。」 张章巴眨着眼睛:「……」 「傅余晚……是他对象?」 叶忱同是懵样,「乖小学弟……是傅余晚?」 他们把头扭向傅祎浅——她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像是看到了什么宝贝马上擦亮,然后似搭在弦上的箭嗖的一下冲到傅余晚面前。 「晚晚——」 傅余晚面无表情地退到一遍,躲开她热情的拥抱,后肩抵上陆言辞的前胸,他微侧头仰视一眼,又移到傅祎浅的脸上…… 哎? 没有愤怒? 傅余晚略感奇怪,把手里其中一杯的百香果双响炮递过去,「奶茶做活动买一送一,这杯当做你这些天送我零食的回礼。」 「谢谢十六。」 陆言辞拿过,观察傅祎浅的表情…… 傅祎浅没什么表情,她的半张脸隐匿在阴影中,拉住傅余晚的衣服将人扯到一边。 就在陆言辞以为她要骂人,她却一脸花痴又激动难耐地说:「晚晚,我感觉我恋爱了,啊啊啊——」 傅余晚:「……」 陆言辞:「……」 傅祎浅没有在意他们的表情,还在沉溺于不久前的「恋爱相遇」中,讲道:「我去超市买点小零食,结果遇到小偷偷我钱包,妈的差点没气死我!」 她舒了口气又说,「然后……然后一个超帅超a简直扎住在我心里的小姐姐,上去就是把人按在地上一顿胖揍,那身姿那气势,啊啊啊,好爱啊!」 傅余晚和陆言辞对视。 「我以为是个男的。」 「没想到是个女的。」 傅祎浅平时比城墙还厚三层的脸皮薄起来,浮上肉眼可见的粉色,「她把包递过来的时候,那精緻的五官,我都差点忍不住强吻上去了,她还朝我笑得那么好看……」 傅余晚没心思以及没空听她在这讲爱情美妙的初遇,把最后的蜂蜜柚子茶塞到她手里,拍了拍陆言辞的肩说:「到了地方,麻烦好好照看傅祎浅,别让她打架。」 陆言辞粲然一笑:「好的,有事qq我会联繫你的,实在不行就电话。」 傅余晚颔首,离开:「祝你魔鬼营三週游快乐,回见。」 「回见。」 陆言辞目送傅余晚消失在小道尽头,叉细管喝着果茶,嘴里味蕾炸开的甜味,让他很舒心,回头掐破傅祎浅粉色花痴小泡泡,「老师来了。」 傅祎浅稀奇的没有生气,而是任他拖着自己走,「她给我围这件外套的时候,我的心都要蹦出来了!这难道就是小说奇遇吗?啊啊啊,我要晕了……」 巴士上。 陆言辞和傅祎浅又被安排在了一起,只不过一切祥和,没有要展开拉锯战的兆头,大家都松了口气。 保存好那个见义勇为的美女的照片,傅祎浅问了旁边的陆言辞:「你有没有对谁心动过?」 陆言辞垂眸,嗯的应了声:「有。」 想起他有多个前任,傅祎浅又改口道:「是真正的心动,不是玩玩而已。」 「真的有。」 而且还就是你拼命护着的那个好弟弟。 傅祎浅凑近了点,陆言辞却往旁边与她隔开有分寸的距离,她道:「那让你心动的那个,会是你喜欢的人吗?」 「心动而喜欢的人……」 陆言辞念念有词:「要看是哪种了,『时间』是考验『喜欢』的好东西,越长越能检验你的真心。」 傅祎浅没听懂。 陆言辞换了种简单的来说:「只一眼心动是新鲜感,热度一过就不喜欢了;加上前面说的前提,眼眼心动才是真正的喜欢。」 傅祎浅似懂非懂:「所以短时间的心动不是喜欢。」 「不一定……万一日久生情呢?」 第76页 傅祎浅靠回后背,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日久生情啊……有点捉摸不透呢,我还能再见到她吗?」 陆言辞头一次见傅祎浅为感情的事露出这样的表情。 好好想想也挺好,希望她能开开窍,日后别阻挡傅余晚和他就行。 陆言辞揉了揉眉心,连衣帽一戴,准备睡觉。 少年的喜欢源于心动,猜不透诉不尽,是这个青涩年纪的懵懂初恋。 无论是三分钟热度也好,长长久久的喜欢也好,至少都代表过这个时期所萌生过的复杂情感。 运动会如期举行。 傅余晚正在厕所换刚到的校服,贺期远和程胜给他守门。 「这个校服……好像有点大。」 贺期远听见傅余晚的嘀咕,回答:「正常,这样宽松点里面可以套好几件毛衣,再冷的天都不冷。」 程胜说:「你连小老头的鬼话都信。」 「不信啊,我只是重复给学神听。」 校服是在原来基础上加大的,穿在身上臃肿宽大特别丑,穿在傅余晚身上就得到的却是不一样的效果。 男生身高腿长,加上那张标緻秀气祸害小姑娘的好脸,即使穿着这老土得掉渣的蓝色横纹校服,也能展现这个年纪少年的英姿勃发。 程胜看呆了:「帅瞎我狗眼了。」 贺期远早料到是这种结果,淡淡地说:「身材和脸蛋好的人,穿什么都好看,走吧。」 等他们到操场时,一眼望去,全是黑黝黝的脑袋,肖信松已经站到了台上,正在搞突然坏了的麦克风,旁边是捧着保温杯的诺如和挠头的孙立。 好机会,赶紧熘回班队。 「啊——」 「那小哥哥好帅!」 「禁慾男神我可以!」 奈何傅余晚这齣挑的模样,哪怕在人多的地方也能一眼认出,他还没走到班级尾去,修好的麦克风就传来肖信松洪亮的声音:「跑什么跑,以为我没看见你是吧?上来。」 傅余晚:「……」 贺期远:「学神,他是在叫你吗?」 程胜:「应该是,你没看到小老头看学神那眼神像是要吃了他吗?」 傅余晚动了动嘴唇:「是我,我还要念检讨。」 检讨?! 这么秀的吗?这才开学几天啊就两次了啊! 肖信松见傅余晚停在原地,还以为他在犹豫,便吼道:「傅余晚,你是想我过去请你还是想我帮你念检讨?」 话一出,全体先是静了三秒,然后如烧开的水沸腾起来。 「傅余晚?我没听错吧?」 「学神怎么跑四中来了?」 「啊啊啊,又可以看见我男神的绝世容颜了!」 「傅余晚念检讨……有点醉人啊。」 这是辉江一中。 「这次校霸不在,他的检讨还会那么惊人吗?」 「好想录像给校霸看,他对象是怎么把小老头气得冒烟的。」 「莫名有点小激动。」 「哈哈,校霸在魔鬼营受苦,他对象在这里受苦,笑死。」 傅余晚拢了拢衣领,走上台接过话筒,不等肖信松骂人,开口道:「就我?那几个傻逼在台下当观众不用上来?」 关阳于:「……」 肖信松怒斥:「不许骂脏话!学校的荣誉要是被你给毁了……」 傅余晚听不下去了,嘀咕:「不是早就让陆言辞给毁了吗。」 关阳于沉重的踏上台,站在傅余晚旁边,刚想嘲讽两句,对方连半个眼神都没分给他,直接开始念:「尊敬的老师同学,上午好,我是高三1班……」 等等! 傅余晚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瞪着那行开场白「我是高三1班的陆言辞」,陷入死亡的沉默。 从拿到检讨那刻起,他就只检查了那一遍,而且只是过滤遍内容,并没有注意开场白,结果就有了现在这样社死的场面。 他不愿承认自己的过失,将这一切归到写检讨的陆言辞身上。 高三1班的同学、韩芸牵:「……」 只要脸皮够厚,都能化险为夷。傅余晚急中生智:「咳,嗓子最近不舒服,看错了。高二6班傅余晚,跨校打架的行为严重,我……」 嗓子不舒服和看错了有什么关系? 台下躁动起来。 傅余晚不悦地说:「所以究竟是我念检讨还是你们念检讨?」 肖信松拿着另外的话筒,「请各班管理好秩序」请字刚出口,在嘴里抡一圈又给吞了下去。 被这冷淡的声音警告,哄闹的操场霎时静的可怕。 傅余晚继续扒拉检讨,末了话筒往旁边人一抛,一秒也不想多待长腿一步跨下台阶,对肖信松说了句「我念完了」,随后没等他回答,回到自班队尾。 肖铭还有程胜正好站在末尾,看见傅余晚走来,竖起拇指表示对傅余晚的刚才牛逼发言的赞赏。 「学神那句话一出来,我背后的冷汗都冒出来了。」程胜说。 肖铭:「我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傅余晚往前抬抬下巴:「建议你这个时候不要说话的好,你爸在看这边。」 肖铭:「。」 关阳于在台上恶狠狠地瞪着傅余晚的背影,牙都快咬碎了。 有尊两校都忌惮且不好惹的大神坐落于此,今年的运动会开幕可以说是史上最安静的一次。 第77页 谁都不想触大神的霉头,生怕他一个不高兴,过来把你揍进icu。 听完所有该听的致词,开幕式也就到此结束。 跳远是上午,接力赛要下午。 6班的位置在角落,傅余晚坐在「观众席」人少的最里边,看着男子三千米长跑中贺期远矫健的身姿,借着前面人的遮挡,翻出手机。 qq空间动态。 [浅呀小浅:魔鬼营的第一天,考试。[微笑jpg.]] 文字后还配了张傅祎浅的自拍照,傅余晚看到照片她后面的男生,愣了几秒。 陆言辞眉开眼笑在和别人聊天,有男也有女。 傅余晚皱眉。 又在撩妹。 这个渣男,迟早有天会败在这堆桃花里面。 傅余晚腹诽陆言辞。 他顺手点赞,评论了个6。 算了,陆言辞撩妹跟他又没关系,人家撩桃花那是人家的自由。 他居然莫名其妙的有点不爽。 叮咚。 傅余晚手上的动作比大脑运转得快,点进聊天界面。 社会你辞哥:你们运动会开幕结束了吧? yy:嗯,在比三千米。 社会你辞哥:你? yy:可能吗? 社会你辞哥:哦也是,你有病。 社会你辞哥撤回一条消息。 yy:[行走的六个点jpg.] 社会你辞哥:我的意思是你没那个条件。 yy:呵呵。 社会你辞哥:毕竟你不是一般人。 社会你辞哥:[卡姿兰大眼睛jpg.] 这傢伙真是越来越欠揍了。 傅余晚心想。 yy:检讨不错,效果拔群,你是不是忘了这个是我要念的? 社会你辞哥:? yy:装什么小饼干,你写的开场白「高三1班陆言辞」。 社会你辞哥:[我什么都不知道jpg.] 和他斗了会表情包,傅余晚感觉口渴,太阳穴也一抽一抽的痛,他按住那揉了揉,勐灌了一瓶矿泉水下肚。 低头,陆言辞的视频拨了过来。 这人指定有什么大病。 挂掉不接。 心口不一的傅余晚按下了接通。 「你那里怎么那么吵?」他说。 陆言辞没穿校服,应该是室内开了暖气,他脱得只剩件低领貂绒毛衣,他啊了声:「在教室,你校服到了啊。」 傅余晚把校服脱下盖在脑袋上遮挡太阳光,「嗯,你视频不会就是问这件事吧?」 不是。 就是想看看你。 陆言辞撑着头笑:「比赛结束了吗,我正无聊着,给我看看。」 傅余晚呵了声表示嗤嘲,然后摄像头一转,转向操场。 比赛已经结束,贺期远不辱使命,光荣的拿了个第一回来,被班上的男生一团拥住,他找个累了的藉口离开走向傅余晚那边——他的位置就在傅余晚前面。 陆言辞翘着的嘴角明显下拉。 又是他。 贺期远并不知道傅余晚举着手机在干啥,坐在前面说:「学神你在拍照吗?」 傅余晚没看到陆言辞的表情,道:「没有,你们比完了?」 「早比完了。」 贺期远不知道校霸此时的目光已经要穿过屏幕,滔滔不绝地说,「那帮孙子跟个乌龟似的慢,根本没什么可比性,我冲线的时候,都能听见咱班女同学那号叫的嗓子,我觉得那时的我肯定帅呆了!」 傅余晚刚想嘲讽,他又说:「学神你别说那些话,会打击我的。」 将打击的话咽入喉,傅余晚正色道:「你确实很帅。」 陆言辞:「……」 贺期远完全不知自己正一脚陷入死亡境地,还在哔哔:「学神你的这句话,我能高兴两年。」 陆言辞笑容已经塌了。 ——是啊,你不仅能高兴两年,还能再哭两年。 第30章 运动会篇(意外) 「贺老大,轮到跳远了!」 傅余晚想起这个项目自己也报了,贺期远还在招手示意他一起去,他低头对陆言辞说:「我要去跳远了,到时候再聊?」 陆言辞弯唇嗯了声:「好,挂了。」 盯着手机界面重回聊天框,傅余晚不禁想,他好像情绪又低落了。 yy:跳远很快结束,你先上课。 社会你辞哥:[乖巧jpg.] 陆言辞在教室,暴躁的将手机扔进桌肚,声响同时惊动了前面的傅祎浅和旁边的张章,他们不由得回头望着他。 陆言辞长腿交叠,靠墙支着脑袋,皮笑肉不笑地说:「不好意思,动作大了点。」 「不是在跟姑娘聊天吗,怎么,被甩了?」傅祎浅无情的取笑他。 「是啊,被甩了。」陆言辞毫不避讳。 傅姑娘正在沙坑前热身,贺期远和班上的男生有说有笑勾搭肩,尽量围住他帮着隔绝外人的接触。 「学神放心!」贺期远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今天你要是受到了伤害,我贺期远给你跪下磕三个头!」 傅余晚哼道:「话别说那么满。」 男生们嘻嘻哈哈,玩笑道:「你对着学神一个大男人说这话不觉得别扭吗?」 「勾引校霸他对象,你完了哈哈。」 「陆霸霸知道了揍不死你。」 傅余晚转着腕关节的手一顿,精准的抓住了「勾引」「对象」这两个关键词,大脑空白,褐色的眸子深沉,说:「你们刚刚说什么?」 第78页 他什么时候成陆言辞对象了?! 搞什么鬼。 贺期远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掐了把那些嘴碎的臭小子,干笑辩解:「他们胡说八道,学神你别生气。」 「我没事,你们刚刚说陆言辞是谁?」 连贺期远这种粗神经的人都感觉到了气氛不妙,何况是其他人呢。 学神整个脸都拉下来了,有股慑人的气势,震得他们不敢说话。 没事就有鬼了。 好巧不巧,关阳于也报了同个项目,他一眼就看到模子出挑的傅余晚,带着人上前来话听了个七七八八,口出恶言:「我说那男的和你怎么走那么近,原来你是他小情人啊。」 贺期远皱眉挡在前面,他看都不用看就知道傅余晚现在全身的神经都炸起来了。 他说:「怎么又是你这傻逼,来找打的。」 关阳于越过他,视线着落在后面人身上:「我可没跟你说话。」 贺期远看他就不爽:「你这傢伙——」 「贺期远。」 傅余晚冷若冰霜地上前一步,唿了口气:「我自己解决。」 「艹,你要是敢动手,我他喵给你剁了!」威胁完关阳于,贺期远退到后面,黑脸比了个「友好手势」。 傅余晚全身的低气压散发出来,寒冷的冰碴扑了关阳于满面,他幽幽道:「隔这么远我都能闻到你嘴里的臭味,早上没刷牙就出来了?」 关阳于知道这人嘴巴毒,也没指望他能好好说话,笑:「总比你这灌过辣椒水的好。」 来围观看热闹的人敛声屏息——这战斗场真是杀气十足。 自那次以后,傅余晚知道,他越生气某位傻吊就越开心,与其让小人得志,还不如:「哦,对于你来说嘴里灌s和灌辣椒相比那是挺好的,少吃点,小心把大脑给堵了转不动。」 关阳于:「……」 旁人:「……」 贺期远:「……」 他学神今天的嘴怎么跟抹了砒霜一样毒? 围观群众也是震惊极了,一个大帅逼竟然会说这么难以言喻的话。 看见关阳于脸色铁青,傅余晚心里舒服多了:「也不知道你在得意些什么,用那涮s的臭嘴熏人很有成就感?」 关阳于被怼的脸都憋红了一个字也没蹦出来,只能骂脏:「你他妈等着,没了你那小情人,开谁还能护着……」 「不需要,我揍你只是时间的问题。还有……」 傅余晚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身上的傲骨不可一世,多情的桃花眼充满薄情的味道,戾气外溢,:「嘴巴放干净了,再睁着眼睛说瞎话,眼珠子他妈都给你挖了。」 贺期远搓着手臂,仿佛已经搓掉了大片疙瘩,他那些「打架我们奉陪」的话生生堵了下去。 最后还是老师上来阻止了这场闹剧。 关阳于瞪着傅余晚背影的眼神,仿佛野兽撕咬时的可怖狰狞。 然后就有了报復机会。 贺期远站在傅余晚的斜后方说话:「学神你说的没错,这跳远没什么人来看,来看的估计都是观赏你颜值的。」 傅余晚冷笑:「扯淡。」 「傅余晚……」 傅余晚回头,撞上一张鬼脸,瞳孔放射。 宋决哈哈大笑,拍着他的肩说:「你刚刚那个表情好傻——你脸怎么红了?」 「……」 不客气地拿开他的手,傅余晚情不自禁打了个喷嚏,然后冷冷道:「想活就滚。」 贺期远走到宋决旁边,小声说:「学神现在心情不好,刚才有个叫关什么阳的来挑衅了,那气焰特嚣张。」 在为不久后的月考和下个月的期中考做准备的宋决是真的做到了两耳不闻窗外事,他开幕的时候拉肚子,上了很久的厕所,因此完美错过了傅余晚的检讨。 「关阳于?」宋决尾音都破了,「他来找你了?这王八蛋还敢来,找死呢吧他!」 傅余晚没说话。 贺期远补充:「他前几天就来了,还找学神打群架,最后还是两位校霸救的场。这件事情在我们这层楼闹得挺大,你们楼上尤其是1班,应该知道的不多。」 宋决额角抽搐,嘴抿成一条线:「我那是压根就不知道。」 他看了眼傅余晚走神的侧脸,「还好没放到贴吧上,要不然……」 要不然让他哥知道了,凭他的手段,傅余晚就又要转学了,而且难保关阳于不会受到来自他造成的什么意外。 看到关阳于并且听说刚才事的林星星,匆忙赶到,拨开人群到达傅余晚旁边,「学神,我看到关阳于了,你没事吧?」 傅余晚:「没事。」 宋决和贺期远非常识相的后退,再后退。 「要不是我,你也不会摊上这么烂的摊子。」说着说着,林星星眼眶红了起来,嗫嚅道,「真的很抱歉。」 「……」 这姑娘怎么总是动不动就哭鼻子? 傅·不擅长哄人·余晚:「没关系,不用再说抱歉了,这样搞得好像我欺负你了似的。」 林星星摸了摸发红的鼻子,说好:「学神,你不是从来不参加运动会吗?」 「挺好奇,想试试。」傅余晚吸了吸被堵住的鼻子,极其敷衍道。 关阳于站在后面冷笑。 我今天就让你知道,好奇心害死猫这个道理。 第79页 从没跳过远因此想学习,傅余晚看其他人跳远看得入迷,没有注意后面抱怨有人挤的骚-动。 林星星一会儿看前面,一会儿偷偷瞄旁边的男生,小姑娘脸皮薄,刷的就红了个透。 贺期远和宋决不知去了哪里,林星星觉得站着这里尴尬,却又找不到人来聊,傅余晚又冷的跟块冰似的,只会「嗯」「哦」。 关阳于没有走很近,隔了段距离伸出手,用力的推了她一把,随后借着人群的躁动,悄悄潜离。 「啊!」 随着女生的惊唿,傅余晚毫无防备就被林星星压在地上,地面还有许多小石子,后背就那么压下去咯的肉疼。 听着人群的叽叽喳喳,林星星脸上的红直接蔓延到了脖子。 刚刚有人推她。 好像又不是。 她仰起头,发现自己整个人贴在傅余晚身上,而且对方的脸色很不好看——苍白却好像夹着点红的那种。 糟了。 林星星还没来得及起来,就被宋决的一句「你们干什么!」给吓的倒回去。 天气冷,傅余晚却出了满头的大汗,随着林星星的动作,他忍无可忍的闷哼一声,惨白的薄唇微张,喘出来的气滚烫至极:「起……起来。」 林星星看着他这样子,二话不说赶忙起身,因为人是他压倒的,不禁感觉自己犯下了滔天的大罪,脸也热热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有人,有人推我……但又好像不是……」 越说到后面底气越不足。 「怎么了?」 「好像有人摔倒了。」 负责的老师上前询问情况,被宋决三两句给支开了,跑去林星星那问有没有受伤 。 眼见傅余晚浑身无力,被宋决搀扶着起身,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打湿,紧紧贴在皮肤上,眸光晦暗。 她的眼泪渐渐模煳了视线:「对不起学神……对不起。」 贺期远不忍心看一个女孩子哭成这样,继续做烂好人:「没事没事,是有人挤的,没事了啊。」 另一边。 傅余晚脑袋很混乱,又痛又晕,他沙哑地对宋决说:「药……回教室拿药……」 宋决看着他脖颈蔓上的红色,心里咯噔慌了神,语速极快:「你情况恶化成这样为什么不跟我说!你是不想活了吗?」 这么说着,老师过来想帮着把傅余晚送去医务室,宋决拒绝了,只说他是老毛病,随后一个人匆忙将傅余晚半拖半挂的带离现场。 江泽看见宋决搭着傅余晚的手往教学楼走,不知情地拦下:「百米短跑快到我们了,你干什么去?」 「我现在很急,你帮我找人替上,谢谢。」宋决没等回答就绕过他离开。 江泽哎了声,口袋的手机振动,点开看,是之前和陆言辞聊的天。 泽:运动会真无聊。 社会你辞哥:是你不行了吧。 江泽走到矮丛旁边蹲下回覆:我身体强着呢,不行是没有的事。 他回想宋决架着傅余晚匆匆离开的场景,看样子……好像是傅余晚情况不对,打字—— 泽:不过傅余晚是不行了。 泽:他那天揍我的时候挺牛的,现在才几个项目啊……脸就白成那样。 作业交完正在走廊晒太阳,陆言辞看见这句神色一变,挺直了背,嫌打字慢又麻烦,一个电话拨了过去。 他道:「你说傅余晚怎么了?」 听张章叶忱说了傅余晚是他们辞哥正在追的对象,江泽怕自己怠慢一点回来就会被陆言辞盘,如实据告:「其实脸不算白吧还是透点红的,反正怎么看情况都不乐观,毕竟他还要宋决架着走……」 他有点不敢往下说,因为他辞哥那里陷入的死寂。 陆言辞说:「你找个理由跟上去,如果傅余晚病情很严重的话电话联繫我。」 江泽喃喃道:「这样不太好吧,我跟傅余晚又不熟……」 「你跟那个宋决不是一个班的吗,随便找个理由,我挂了。」 江泽:「……」 解释了又好像没解释。 傅余晚在途中清醒了点,偏要逞强推开宋决,自己撑着虚弱的身体往教室走,进去后跌跌撞撞的回到座位。 他吞下颗度洛西汀,接过宋决拧开盖的水,缓过神后断断续续地说:「没关系……不用太担心我。」 闻言,宋决低骂了句,:「我和皖哥劝过你多少次了,咱们还是听倩医生的一周去两次,运动会结束后我们请假就去。」 「吃药就可以了……我不想去。」 「还吃药?你现在这样药物支持对你已经很小了!」虽然语气还是很重,但宋决还是放低了声音,「你要再这样,就按倩医生的,用极端治疗。」 极端治疗,是指在重现患者内心深处恐惧即不愿面对的场景下,一次又一次的让他走过全程——需要的勇气和毅力是患者难以想像到的。 傅余晚厌恶这种做法,哪怕是吃了六年的药看了六年的心理医生,也不愿接受。 但是现在他已经烦躁得连医生都不想去看了。 「我不会去的,极端治疗我也不会做,你别说了。」 傅余晚的情绪在崩溃边缘徘徊,对方是宋决他才极力忍耐,自始至终都没有抬过头。 第80页 宋决怕自己再激动下去说些让他反感的话,他可能又会…… 「好,不说了。」他轻声细语道。 静了几秒,傅余晚起身喝了口水。 宋决皱眉。 他的手贴上他的额头。 烫。 「好烫!你发烧了自己都不知道的吗?」 傅余晚摸了摸脸确实挺烫的,说:「我这样头晕是正常现象,也没想那么多。」 「那你现在还好吗?」 「……还好。」 宋决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据他对傅余晚的了解,还好就是不好的意思。 这人什么时候能不这么倔犟啊! 他快疯了。 于是转头去医务室找李华要退烧药。 傅余晚也快疯了。 他头枕着臂弯,手搭在后颈露出的那片红彤彤的皮肤上。 如今全身仿若万千只蚂蚁噬咬般疼痛难忍,被林星星碰过的地方比烈火灼烧还要滚烫,胃里还在翻江倒海——很难受很难受。 很久以前,他有过一个荒唐的想法…… 那个想法他自认为很好,能省付隅皖很多功夫。 他这样和药罐子有什么区别?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如今这个想法再现。 「要是能找个高楼跳下去,就可以一劳永逸。成天这样,是个人都受不了。」 傅余晚嘀嘀咕咕:「她一个人在下面孤单,我去陪她……挺好的。」 声音并没有放低,都让窗边的江泽给听了进去。 万万没想到,傅余晚竟然会有自杀这么荒唐恐怖的念头。 qq。 泽:两个消息,我认为无论是哪个你都会癫掉。 陆言辞全神贯注盯着手机,就等他回消息。 社会你辞哥:说。 泽:傅余晚发烧了。 社会你辞哥:。 泽:听宋决的语气好像很高。 社会你辞哥:接着说,我还没癫。 江泽长吐气,平復一下心情。 泽:他想自杀!!自杀啊!! 泽:还说下去陪人挺好!我魂都快吓没了! 泽:辞哥,我还是建议你回来看看,最好别惊动傅祎浅。 第31章 运动会篇(吃药) 跳远结束,成绩公布。 第一:辉江一中高二1班王旭明,第二:嵩立四中高二6班,第三…… 贺期远一口气干完一瓶水,关阳于站在对面阴阳怪气内涵人:「果然啊,乌龟哪怕再傲气,本性也还是畏首畏尾,哎呀。」 「mmp,缩你大爷的乌龟!」 贺期远手里的瓶子捏得皱瘪,剩余的水甩到手上,摔在地上的声音表明了此时的心情,脖子上的青筋暴起:「打架是吧,来啊老子怕你!」 「贺老大你冷静点。」 旁边的人帮着拉住他,隔开他和关阳于,以免恶战的发生。 王旭明眉心一皱,同是不悦地看向关阳于,这时张宇琪替他开了口:「关阳于,你的嘴巴不会说话就闭起来,少给我们添麻烦。」 关阳于转头就是一句:「关你屁事。」 「你有病吧!要我说你这张嘴还不如割掉,一天天尽在那得罪人,到时候还要班长帮你收拾烂摊子。」 班长王旭明将关阳于往后拉了拉,也说:「关阳于,你少说两句,别总惹事。」 谁知关阳于不识好歹地甩开他的手,抱着胳膊,头都要昂上天去了:「我说话那是我的自由,班长,你少管那么多可不可以?」 「不可以。」 王旭明冷着脸说:「你再这样,就跟我去见诺老师。」 关阳于啐口说了句晦气,就带着那些狐朋狗友扬长而去。 「抱歉,他这人就是这样。」王旭贺期远致歉的点点头,「我替他向你们道歉。」 林南也:「不是你的错,是他嘴贱……」 「管好你班上的人!」贺期远怒气沖沖披上外套,语气不善。 学神现在情况还不清楚,极大可能是关阳于推的林星星,碍于找不到证据,又不敢妄下定论,但并不妨碍贺期远对关阳于的厌恶。 他道:「要是管不住,我不介意插手帮你管管。」说完离开。 「什么意思啊!关阳于那傻逼惹的你关我们班长什么事啊!」 要不是被王旭明拉着手,张宇琪早就上前领着贺期远的领子质问了,他对着还没跟上的林南也他们说:「关阳于要是找了麻烦就去找班主任,少在这对着我们班长横!」 「找班主任要是有用的话,傻逼能像现在这样猖狂吗!」 「那就可以对着无辜的人开炮吗!」 说着,一伙人就这样吵起口来。 林南也和王旭明夹在中间:「……」 怎么就吵起来了? 负责老师见又是这两个班,一口气没上来,找到附近的肖信松来解决。 俩班在肖信松长达二十分钟的教育下,嚣张气焰被灭了个干干净净,罚去近处的小操场跑二十圈。 除并排领头的两位,其他人都是苦瓜脸相对。 王旭明边跑边问:「关阳于到底是怎么你们了?」 学神也是辉江一中转来的,说不定他还认识呢? 林南也这么想着,解释道:「不是怎么我们,是他瞎了眼惹了我们学神。」 第81页 学神…… 王旭明微怔,并没有把傅余晚和他所说的学神联繫为一个人。 「其实……关阳于以前没有这么过分,见谁都像疯狗一样咬上去。」 王旭明想到了傅余晚江闻语这两位武力值不可小觑的人,高一还在班上的时候关阳于说脏话的语音都要小点,怕惹得他们不高兴,只有他不在教室的时候,嗓门才会大起来。 他略感惋惜道:「有俩个人一直压着他,不过现在他们都不在班上,关阳于也就肆无忌惮了。」 林南也好奇:「谁啊?」 王旭明嘆气:「我们的两大校霸,有个你可能认识,叱咤我们一中的感情杀手——傅余晚,他现在转来你们这了。」 林南也惊讶得瞳孔放大:「他是校霸?他不是学神吗?」 仔细想想,凭傅余晚的本事和那吓掉人半条命的气势,校霸这个身份放在他身上也没那么奇怪。 王旭明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惊讶,傅余晚的暴力程度他们应该是见识过了的,做过校霸也没那么稀奇吧? 「都是。」 「真巧,他是我们学神。」 「嗯……嗯?」 王旭明瞪着大眼:「你们一个班?」 林南也点头。 他现在处于整个人惊掉魂的那种,也没接着跑,眉心紧皱,向后看着自班男生的表情复杂,然后对王旭明说:「你们和学神关系应该还好吧?今天的事让学神知道了,他不会怪我们跟你们吵架吧?」 王旭明:「不会吧,因为那件事情,我们现在的关系怎么说呢……很僵。」 「什么事?」 「还有半小时收卷,请同学们注意时间。」 才看完江泽那句「烧得挺高的」,没来得及看后面的并回復就开始考试了,陆言辞的手机放在门口收纳袋里,没法知道后面情况。 陆言辞耐着性子做完了这张数学卷子,但因为一心想着傅余晚的病,心急如焚的他字写得特别飘,草书都没他草。 傅余晚发烧了肯定难受,他都不敢想像他能痛成什么样,反正无论怎样,都心疼。 怎么办? 要是能回去的话…… 陆言辞勐然抬头。 要是现在回去,说不定还能赶上下午的考试。 他只是想看看傅余晚。 哪怕是一眼。 只要确定他的情况,就能让老妈去帮忙照顾,大不了自己请一天假亲自去照看…… 「老师。」 陆言辞举手,拿着试捲走到讲台前放下,「我要提前交卷。」 监考老师是个戴眼镜的女人,面色尤为严峻:「你全部写完了?」 陆言辞:「试卷放这你自己看,我尿急先走了。」 刚写完的傅祎浅看见陆言辞提前交卷并且出了门,顿时觉得自己慢了很多,于是也跑到前面去,话也没说放下试捲走人。 教室里两位监考老师:「……」 傅祎浅出了教室门,看见陆言辞脚步匆忙消失在拐角,心说这人腿长了不起跑的真快,不禁跟上去想看看他搞什么名堂。 绕来绕去,绕到了与街道一墙之隔校园内的榕树旁,陆言辞身法熟练,三两下登上低处较粗的树枝,作越墙之势。 「陆言辞!你想干什么?」 傅祎浅跑过去说:「好好的你翻墙干吗?」 没想到傅祎浅竟然会跟上来,陆言辞也不好说出真相,否则她会比他还激动。 「我回来再跟你解释。」 言罢,纵身一越而下落在校外的水泥地上,拿出手机打滴滴。 打听完消息的江泽,在宋决回来时就遁了,傅余晚毫无察觉。 宋决把装好的热水递过去:「我不能一直在这里陪你,你如果吃完退烧药还会头痛的话,就打车去医院看看……」 他觉得有点不对又补道:「实在不行我陪你去也行。」 傅余晚说:「不用,我现在好的差不多了。」 宋决:「但你的脸还是很红。」 傅余晚:「刚睡觉压的。」 宋决:「……」 等他走后,傅余晚又趴在桌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晚晚,晚晚?」 眼皮仿佛有千斤重的石头压在上面,傅余晚无论怎么睁,都只能眯出一条缝,女人纤细腰肢的轮廓在白裙下朦朦胧胧。 「妈……」 付梨坐在旁,轻柔地抚过他的额头,温和道:「发烧很难受吧?妈妈去给你买药,你在家等着。」 「不……」 喉咙干涩得涌上腥味,傅余晚抗下了沉重的疲惫感伸手够到付梨的衣服,用尽力拉了拉:「我不想在这里,我不想一个人……」 付梨安慰的拍拍他手背,将他的手放回被窝中,说:「晚晚听话,妈妈马上回来。」 「会回来的。」 「一定。」 直到泪水充斥整个眼眶,看不清周围事物,梦境才开始支离破碎。 身体轻盈,飘于虚空之中,他却感觉整个人在往下坠,深渊之底忽然冒出千万只黑色鬼手,拖着他,缠在他手上,腰上…… 陆言辞这回没有翻墙,因为身穿校服,保安大爷直接让他从大门进去。 10:36。 上午的运动会将要结束。 陆言辞赶到6班教室时,抬眼看一个人也没有,只有后排的后脑勺一动不动。他提着袋子走过去。 第82页 傅余晚枕在臂弯上,露出半张脸,上面的红晕肉眼可见。 「脸怎么红成这样……」 陆言辞弯下腰,手贴在他的额头。 或许是傅余晚烧的厉害,陆言辞手上的冰凉正好,在他收回时头忍不住蹭了过去,似乎还在留恋那点舒适。 陆言辞一顿,目光下滑。 那张嘴唇泛着病态的白,要是能吻上去,再稍稍磨咬、舔舐,应该就能红润起来,舌头…… 艹! 傅十六正病着,他怎么净在想这些无用的黄色东西。 他抹了把脸,不敢再看下去,怕自己忍不住把人家小朋友给做了,醒来不得刀了他? 陆言辞从袋里拿出额温枪,滴了声,上面显示38.2。 「……」 傅余晚有了动静。 大概是被那声音给弄醒了吧。 看见陆言辞的第一眼还以为自己在梦里,揉了揉眼睛再看——确实是个活生生的人。 「你不是……在魔鬼营吗?」 陆言辞随口道:「被赶出来了,老师罚我回家面壁思过一天。」 大概是烧煳涂了,傅余晚也就信了他,呆呆地点了点头。 「吃药没?」 「宋决给我吃了。」 「难受吗?」 「难受。」 还真是有问必答。 陆言辞边拆药盒,边问:「你怎么糟蹋自己的,嗯?」 傅余晚咕哝:「我才没有糟蹋自己。」 「信你就有鬼了。」 他余光瞥见傅余晚后颈还未褪去的红色,伸手一拭,傅余晚被这突如其来的冰凉吓得缩了缩脖子,「你干什么?」 陆言辞沉着脸说:「有谁碰了你?是不是那个关阳于?」 傅余晚全部供了出来:「人多,林星星应该是被人推了下,然后就把我压地上了。是不是关阳于……不清楚,他那时好像不在?」 林星星? 「男的女的?」 「女的。」 陆言辞舔了舔后槽牙:「你和她关系怎么样?」 「她喜欢我。」 「……」 「跟我表白了好几次。」 「…………」 「我不喜欢她。」 傅余晚说完还喃喃了句:「不过她做的雪花酥我挺喜欢的,很甜。」 听到他不喜欢林星星,陆言辞开心。 听到喜欢林星星的雪花酥,陆言辞不开心。 看来他也得去学一些甜品的ban做法了。 陆言辞用一次性杯子承药粉,拿过他的保温杯倒热水,调好后扣住他的下巴,「张嘴。」 「嗯?」 「吃药。」 傅余晚点头又摇头:「我吃过了,不吃。」 「傅十六,听话。」 「不吃,很苦。」 陆言辞放下杯子,半蹲看着他摸他的头:「乖点,吃完给你糖。」 「我好了!」 傅余晚生病后特别小孩子气,他执拗地别过头不想再跟他说话。 得,有的哄了。 陆言辞拿着额温枪给他看:「没退,说明还没好。」 傅余晚还是不看:「额温枪不准。」 早料到他会这样说,陆言辞搜出事先买好的水银温度计,掐住对方的下巴戳了进去。 「不许吐掉,小心我打你。」 傅余晚乖乖的叼住。 陆言辞看笑了。 真的又萌又可爱啊! 「水银更准,要是量出来的温度再不正常,就给我把药吃了。」陆言辞说。 傅余晚巴眨着眼,在他不善的注视下被迫点头。 陆言辞心情好多了:「这才对嘛。」 结果出来:39.5。 ………… 新买的额温枪也不准?那要它有什用! 陆言辞直接扔进垃圾桶。 「看见没,吃药。」 傅余晚皱眉,还是摇头。 陆言辞骗他:「这是甜的。」 「莲花清温是苦的,我吃过,特别苦。」傅余晚拆穿他。 陆言辞还在抢救:「这是板蓝根。」 傅余晚继续拆:「盒子上写的字你不认识吗?」 「……」 真是编无可编。 那就不编了。 陆言辞眼神犀利:「就问你一句话,吃不吃?」 傅余晚也烦起来:「都说了不吃。」 「真的不吃?」 「我不……唔!」 陆言辞忍无可忍,端起杯子灌下药,扣住傅余晚的后脑,薄唇对着他的贴了下去。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第32章 他喜欢到不可遏制 「陆……唔嗯!」 傅余晚双手环抱在彼此起伏的胸膛前,他和陆言辞几乎贴在一起,两人唿吸交错,喘息声愈渐大。 好不容易错让开分毫,想说的话却被陆言辞再次覆上死死堵住了唇,咽在嗓子眼里,进出都不是。 陆言辞本质就不是什么好人,平时压抑的久了,一但开了这个口,会不自觉的想要深入,索取更多,逐渐将眼前这个人彻底占为己有。 人都是有欲-望的动物,谁也不例外。 陆言辞贪心地想,让傅余晚永远锁死在自己身边,不允许有人碰,哪怕是说话也要保持距离。 他并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已经逐渐变质,按住傅余晚后腰的手,和撕磨他的柔软的唇的力度不知不觉大起来。 第83页 他差不多忘了傅余晚还在发烧中。 他的理智就快要淹没在这个吻中。 傅余晚想要后退,却发现陆言辞已经抱着他的双腿把他放到了桌上,后腰还有一只精悍有力的手将他往前圈。 感受到他的僵硬,陆言辞捏着他的下巴逼迫他抬头继续迎合这个深-切的吻,单手禁锢住他的双腕反锁在身后。 傅余晚眼里从浓厚的雾气逐渐漫上泪水,长翘的羽睫颤了颤,一颗晶莹冰凉的泪珠划出一条蜿蜒的弧线。 这个令人窒息难受的吻,又咸又苦涩,他快受不了了。 他愤怒至极地咬了口陆言辞的嘴角,然后别开头:「陆言辞你个王八蛋!」 陆言辞:咱俩到底啊谁咬谁? 这下完。 玩脱了。 傅余晚原本干燥苍白的唇被他舔舐勾勒得血红湿润,嘴角还破了块皮,血珠外渗染得下唇片更加红艷,诱人心乱。 尤其是那双氤氲朦胧的眼睛,看得人心里小鹿乱撞。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嗯。 好吧,其实他就是故意的。 陆言辞松开傅余晚桎梏,拉过来一看,白皙精瘦的手腕被他刚才粗暴的行为勒得红了一圈。 他默默给自己一记耳光,怎么能狠心对一个十六岁的小朋友下手呢?他才高二啊。 「我都说了,说了好几遍了……」 晕乎乎的傅余晚几近是带着哭腔说的,「我不吃药,你还咬我!咬我咬的那么痛,你简直就不是人!」 陆言辞顺着他的话:「好好好,不是人,我错了还不行吗。」 看着小朋友哭哭啼啼委屈极了,陆言辞的心都化成滩水,他揽过他的肩膀,抱住他那颗软乎的脑袋:「绝对不会这样了,下次我轻点。」 傅余晚用鼻音很重的奶音说:「没门,你再敢未经允许亲我,我直接咬你,然后……然后告诉我……我哥……」 陆言辞狐疑的凑耳去听,但他的声音细若蚊声,到「然后」就完全听不到了,基本上在咛喃些鸟语。 走廊接二连三传来同学讨论声,脚步声也多起来。 看来是上午的运动会结束了。 「要不是他们拦着我,我早就扁那傻吊一顿了!」 贺期远踹了脚旁边的垃圾桶,哐当一声继续往前走,肖铭说:「要是让班主任知道你打架,你回去又逃不掉你爸的一顿揍。」 贺期远想起之前他犯事他爹拿七匹狼抽他的场景,后怕的摸摸脖子:「管他呢……我不怕。」 程胜看见教室门没关,咦道:「谁最后没关门啊?」 三个人同时看过去,陆言辞恰好从里面出来,带着口罩——别问为什么。 ………………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陆言辞将背后背着的人向上託了托,最先打破这片寂静,对着这里面的熟面孔贺期远说:「傅余晚发烧了,我送他回去,麻烦你跟班主任说一下帮他请个假。」 他背上的人头上罩着宽大的校服,贺期远虽然看不清脸,但知道这是学神,于是点了好几个头。 陆言辞没做废话,说完就走。 肖铭傻眼了:「他……是校霸?」 程胜不敢相信:「魔鬼营结束了?」 贺期远更懵:「我为什么在他的眼里看到了杀气?」 你看我我看你,终是没看出什么答案,只能傻愣愣地目送陆言辞远去的背影。 「南也去哪了?」 「不知道。」 「上厕所了吧。」 林南也此时正和王旭明两人坐在树荫下。 辉江一中这两天暂住在学校,为了腾出足够的教室,学校还特地让初一几个班放两天假,收拾出来给他们,寝室另外安排。 「学神的那件事,真的可以说是非常扑朔迷离。我先跟你讲讲他之前在一中时的光荣吧。」 王旭明说:「想当初,他的名号可是如雷贯耳响噹噹,什么校霸校草学神都是他一个人承包的,明明有接触障碍,还能屡次犯下一挑一,一挑五的群架事件,牛吧。」 林南也听得入迷:「牛,学神牛逼。」 「也就关阳于那人常去学神那讨没趣,直到开学一星期后,我们的第二校霸江闻语转来了。」 「他很厉害?有学神厉害?」 「那倒没有,他就是打人厉害但基本上不跟人动手,温柔谦虚,还特别大方,可能学神就是吃他这一套吧,才一星期不到冰山就啥啥都向着他,关系老好了都。」 林南也:校霸有情敌了啊这是! 「啊切!」 陆言辞坐在小沙发上拿纸擦鼻子,「真是……自作自受。」 现在感冒了。 也有理由请假了。 傅祎浅回到教室。 曾舒晨还有前面的落年年背过来,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 「浅浅?你怎么啦?」落年年问。 傅祎浅嗯了好一会:「陆言辞……家里好像出事了。」 曾舒晨讶异:「不是吧,你别吓我。」 傅祎浅面露忧色:「不确定,他上堂考试提前交卷,我跟上去的时候他在翻墙,叫我别跟老师说,还让我帮他打谎圆过去……样子挺急的。」 「那……你要帮他吗?」 傅祎浅想了想:「让他欠个人情也不是不行。」 第84页 曾舒晨笑笑:「哟哟哟,不是跟他势不两立吗,怎么这会关心起他来了。」 落年年在旁煽风点火:「你要说没有猫腻我肯定不信。」 两人互相交换眼神:「不会是……」 猜到后面的话,傅祎浅打断:「胡说八道,我有喜欢的人了!」 「谁谁谁?」 「就是……」 傅祎浅不好意思的捂住脸露出两只发光的眼睛:「一个漂亮小姐姐。」 曾·同爱美女·舒晨:「什么样的?白不白?身材好不好?」 落年年也眨着眼似乎在重复问这句话。 傅祎浅傲娇起来:「讨厌,当然是肤白貌美大长腿啦,不跟你们说了,小姐姐是我的。」 落年年嫌弃的看了她一眼:「出息。」 曾舒晨八卦起来:「你们认识多久了?你喜欢她多久了?」 傅祎浅脸埋进臂弯里,闷声道:「你好八卦,不说了!」 一见钟情过于敷衍了点,说出去谁信? 还不如自己藏着呢。 她给陆言辞请假用了这么个理由: 家里急事,母亲身体不适,回家探望。 完美! 陆言辞一定会非常感谢她的! 傅祎浅美滋滋:「怎么会有我这么好的同桌,哦吼吼吼!」 画面一转 王旭明还在说:「自从闻哥……也就是江闻语,他来了后啊,学神这个人收敛了很多,连架也很少打了,必要时候会打一架收拾那些小杂碎,每次劝架的除了宋决就他敢了,学神很听他的话,也试着融入我们……」 见他停下,林南也问:「怎么了?」 王旭明勉强挤出个笑容,「因为关阳于……那什么林星星这件事,所有的事情都开始变味了。」 重点来了。 林南也屏息凝神。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学神散步途中,发现关阳于拽着个女生往人少又比较偏的小树林走,就跟了上去……」 他嘆了嘆气,扶住额头:「你知道的,学神那人外冷内热,见有人被欺负自然会帮忙。本来英雄救美是好事,结果那关阳于到老师面前反咬一口,往学神身上泼脏水,说他骚-扰女同学,以视频为证。」 「肢体接触障碍这种病,如果不是遇到最亲近的异性,反应是会更激烈的,哪怕是没接触到只要离的近一点就会难受。学神当时还在感冒,大概因为这个加重了,没站稳扑在了林星星身上,给了关阳于污衊的机会,学神自认倒霉担了这个冤死人的罪,记过受了处分,停学两个星期。」 王旭明眼眶已经有点红了。 「两星期后,穿出来那些学神单方面的流言蜚语满天飞,偏偏学神还要瘫着张脸,关阳于那傻逼总带人去嘲讽、羞-辱,我们那时候不清楚不敢贸然上前,只有他的同桌闻哥护着他,安慰他一切都会好。」 「林星星后来转学了,她临走前唯一对我一个人说了真相,希望我能帮忙澄清,至少让学神好过点,我那时胆子太小哪敢说……我忐忑不安地去厕所,在隔间里,我听见了闻哥和学神的第一次争吵。」 「余晚,听我的,去和老师解释好吗?」 「对不起闻哥,这回我不会听你的。」 「这次过是骚-扰女同学,这个污点会影响你保送大学,还会毁老师眼中你的形象。」 「不需要保送我也能上大学,再者,一个女生比我一个男生更需要清白。」 「……」 一回想到这些不堪的事,王旭明不自主的难过,低声喘了喘气,说道:「大概是忘不了学神那句话了,每每想到我都会很愧疚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站出来——」 「曾经有个人告诉我,一个女孩子,应该被男孩子保护而不是欺负。 「女生心理没有男生那么好,尤其是碰上这种有损清白的事,所以这个罪,我认得心甘情愿。」 「啊切,啊切!哎呦卧草。」 陆言辞脑袋都快晕了,他掩嘴下意识看向床上的傅余晚…… 只是翻了个身,没醒。 他舒了口气,给他盖好踢乱的被子,起身下楼。 「杨妈,我妈还没回来?」 杨妈是家里的保姆,从陆言辞出生的时候就在这了,上了年纪也算半个妈了。 「夫人说今天比较忙。」 杨妈从厨房出来,笑呵呵道:「我要出去买菜,需要买什么吗?」 陆言辞:「啊?不就按以前那样吗?我又不挑。」 「傻孩子,不是还带了同学吗,总不能委屈人家吧。」杨妈一眼看穿说,「他有什么忌口吗,或是不吃什么爱吃什么,我呀,看着买。」 陆言辞笑道:「我陪您一起去,他人可挑了。」 「不是感冒了吗?。」 「不碍事,身体壮着呢。」 「好好好,随你。」 陆情正在办公室里写方案,举着电话:「嗯,我是他妈妈。」 「呃……他回来了?」 「……我,我身体确实不舒服,孩子关心,我挺欣慰的。」 「不严重,劳烦老师关心了。」 「嗯,好,会的,老师您忙。」 陆情抿抿唇面露菜色,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陆十九,你可真能给我找事啊。」 话音刚落,一秒起身收拾文件袋提起包踢开椅子,准备回去收拾那个不孝兔崽子。 第85页 还敢编造你妈身体不行重病在床,今天我就让你感受一下小时候打屁股的滋味,记忆给更新更新。 「夫人,准备出发了吗?」 助理小蓉问。 陆情:「出发什么?」 小蓉:「您不是还要跟合作方吃饭吗?」 陆情一时没想起是哪个合作方:「谁?」 小蓉习惯她健忘的性格,道:「千星鹤影视,皖总还有其他上层领导已经在座等候。」 「我记得他们并没有指定,我老公可以吗?」 「这……」 「既然我嫁给了他,那我的就是我老公的,同理,我的公司也可以他来管,还是说他没时间?」 这话说的真理直气壮。 小蓉微笑:「陆总有的,我这就去。」 陆情优雅礼貌地点点头,不紧不慢地蹬着恨天高离开,乘坐电梯到地下车库,随后风风火火的完全是以飞奔的速度沖向车位。 什么狗屁优雅风度,都被她甩在了脑后。 敢对老师撒谎,这是要重回之前校霸的旧业了么? 儿子再不好好管管,就得上天了都。 陆情带好耳扣,动动手指给陆言辞打了个电话。 傅余晚是被床头的手机吵醒的。 因为还在烧,所以分不清这是在自己家还是在陆言辞家。 他用枕头捂住耳朵试图隔绝来自手机铃声的噪音却无效,他在床头柜上摸索,把电话给挂了。 吵人的电话又响了,傅余晚受不了,摸到手机滑开接听,对方说的速度比他还快,比他还激动:「陆十九你长本事了,敢挂你妈电话,你在家是吧,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啧,谁啊?」 「连你妈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罪加一等,我今天不把你屁股炒熟我就跟你姓!」 这声音好耳熟。 傅余晚清醒了点,微眯着眼看来电备註人名:母亲大人。 …… 这手机不是他的。 陆情:「再问你一遍,你是不是在家!」 傅余晚脑子晕乎乎的,一坐起来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转,好不容易看清房间的摆设。 陌生,但房间淡淡的青草香再熟悉不过。 陆言辞的房间。 陆言辞的床。 陆言辞的手机。 都是陆言辞的。 傅余晚喉咙有点干清了清嗓子,尴尬道:「阿姨,我……不是陆言辞。」 这句话犹如一道惊雷噼在陆情身上,全身都麻木了,她勐地踩下剎车,车停靠在路边,反覆确认自己拨打的联繫人……是陆十九没错啊。 「那……那你是……」 「我是傅余晚。」 「……」 轰! 晴天霹雳! 陆情态度一百八十度变变变,语气温柔得与刚才的判若两人:「晚晚吶,你怎么拿着陆十九的手机呀?」 还没搞清楚自己为什出现在这里的傅余晚也懵的很,他努力回想所记得的事。 林星星扑在他身上,他不舒服发了烧,宋决给他送药,他吃了,然后睡了,做了梦,后面还跟了一个梦…… 梦里妈妈很温柔,但梦里的陆言辞就不温柔了,他逼他吃药,捏他下巴,拽他手还咬他。 等一下…… 咬? 为什么是咬? 傅余晚嘴里还残留有莲花清温的苦味,以及……淡淡的草莓味,夹杂着泪咸。 陆言辞亲他了?? 还伸舌头了?? 这梦好真实。 嘴刚好痛着。 「晚晚?」 「我在。」 陆情说:「你声音听起来不太正常,生病了吗?」 傅余晚摸了摸额头,烧好像还没退,「发烧了。」 「高烧还是低烧?吃药了没?你现在在哪?」 说到吃药…… 傅余晚脑海中陆言辞强-吻自己灌药的美妙画面浮现在眼前,耳根和脖子羞红,结巴道:「高烧,药吃了……在,在……」 不就是躺在陆言辞房间床上吗,有什么不好说的。 换作是以前傅余晚肯定会这么想,并且毫无顾忌的说出来——但那是以前,没被强-吻以前。 陆情替他说了:「在陆十九房间?」 傅余晚可以不用见人了。 他把自己裹在被窝里,空气慢慢稀薄,窒息的感觉用来忘记那件事再好不过,他闷闷道:「是,他应该是拿错我手机了,您……打我的手机号吧。」 陆情忽然感觉心情好了很多,听见陆言辞的名字都没怎么生气了,「好的,号码麻烦报一下吧,晚晚。」 傅余晚裹成茧:「嗯……」 他想回家,但最后还是屈服在被窝的舒适中,疲惫的睡去。 看来烧是真的没退。 折腾死人了。 过了很久很久,房门开了。 陆言辞的脑袋夹在门缝里,左右张望,张望到了地上的「球」。 准确来说不是球,是一个虫茧,里面还包裹着个东西。 他笑了,傅余晚睡相怎么…… 他走上前,单跪想扒开看看里面的人,被褥动了动,一双明亮的眼睛露出来,与他对视一会……傅余晚伸出手按住他,骑在他身上,手肘抵着他的要害,冷冷道:「干什么?」 陆言辞没想到他反应这么激烈,忙道:「你也不看看你睡哪,滚地上了。」 第86页 傅余晚眉头皱起:「我为什么会在你这?」 陆言辞挑眉:「你生病我照顾你有什么问题吗?」 傅余晚呵呵两声:「当然有,问题大着呢,你不是在魔鬼营吗?你怎么知道我生病?」 还有那个,到底是真实的还是……只是个梦? 陆言辞躺着把滑落的被子挂傅余晚身上,用上先前编好的措辞:「我感冒请假回家,在跟我同学聊天的时候,他说你被人架着看起来不太好,我刚好在附近,就过来了。」 傅余晚半信半疑:「然后?」 然后还能是什么? 不就我想#&(消音处理)你,忍不住强…… 不过看傅余晚这样子…… 陆言辞试探:「然后我买药给你,等你喝完我就背你回来了呗。」 傅余晚:「没别的了?」 陆言辞坏笑:「你想我怎么你?」 「……」 看他的笑,傅余晚毛骨悚然,拖起被子蹦到床上包裹住自己,警惕地看着他:「离我远点。」 看来那真的只是个梦。 发烧出幻觉好像挺正常的。 傅余晚安慰自己,不是就好,他还不想这么快就跟陆言辞翻脸。 陆言辞站起来打开灯,黑暗的房间瞬间明亮,他调笑道:「十六是不是梦到了什么,以为是真的就来质问我了?」 傅余晚慢吞吞的将自己往后转,面对阳台背对他:「你是那个,我怎么敢确定你有没有趁我不适动手动脚?」 噗。 果然,再冷再冰的傅余晚,在生病的时候一样会暴露出真实的一面。 陆言辞说:「我可没有动手动脚,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我动的是嘴。 他心想。 傅余晚:「哼。」 他伸出手在枕头底下一通乱摸,陆言辞离得近还能看见上面的没消下去的红色。 傅余晚找到手机,往后扔,「你个傻逼,把手机还给我。」 陆言辞接住:「我的那个备用机因为你,光荣牺牲,你还想这个也因为你光荣负伤?」 傅余晚转过头:「哈?」 「就是贺期远给我发消息叫我来救你的时候,那个手机掉水里坏了。」陆言辞坐在床头说,「忘了?」 傅余晚:「没有。」 陆言辞站起身隔着被子在他的脑袋上按了按,然后抵在额头——烧退的差不多了。 「恭喜你,成功错过午饭,现在是晚饭时间,一起吗?」 「晚上了?」 陆言辞看眼手机:「七点半。」 傅余晚扒拉开被子,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长袖,「下午的运动会……泡汤了。」 陆言辞揪起他脸颊的肉:「还想着运动会,你都这样了还跟去参加?有这精力你还是留到明天的知识竞赛吧。」 「痛,别捏我脸。」 傅余晚拍开他的手。 陆言辞转身到衣柜里拿了件米色针织毛衣,丢在他面前,「你回来的路上吐我一身自己衣服也脏了,我给你换下了。将就着穿吧。」 看着这件大了一号的毛衣,傅余晚拿到身前比划了下,说:「不太合适。」 陆言辞:「薄了?那我给你换一件?」 傅余晚:「不是,就……有点大,还长了。」 陆言辞长啊了声:「那没关系,这已经是我能找到最小款的了,高一时候穿的。」 他笑着凑到傅余晚跟前,「今晚我妈亲自下厨,多吃点,长长肉,你太瘦了。」 傅余晚不悦:「说谁瘦了,他们都说我胖了。」 他们指的是6班那些人。 陆言辞挑了挑他的下巴:「他们说的不算。」 傅余晚:「……」 他一气之下咬住陆言辞的手腕,留下一排整齐的牙印后,满意的套上衣服下楼。 陆言辞哑声失笑,跟在后面。 牙劲还挺好。 「晚晚起来啦。」 陆情笑容满面,端着菜:「来来来,饿久了吧,坐下吃饭。」 傅余晚还没说谢谢,陆言辞就先他一步帮他拉开椅子,伸着脖子往桌上一瞧,五菜一汤,「妈,你搞这么多菜,吃的完吗?」 陆情端上汤:「也不知道晚晚爱吃什么,就随便做了些。」 陆言辞给傅余晚拿好碗筷,坐在他旁边往他杯里添热牛奶,「你不能喝饮料,所以我没买。」 「我不喜欢喝饮料,你买了我也不喝。」傅余晚看眼陆情,小声说,「我吃完饭可以回去吗?」 陆言辞也低声道:「这么晚了,进了我家门你还想出去?」 ban 傅余晚推了他一把:「你给我正经点。」 「陆十九。」 陆情笑里藏刀,手掌压在陆言辞头上说:「不许欺负晚晚哦。」 陆言辞咳了一声,喃喃细语:「我是你亲生的吗,胳膊肘老往外拐。」 傅余晚嘴角翘起小弧度,端起碗里的热腾腾的汤,小口小口的抿着喝,弯着的眼睛像在诉说「阿姨在你还不正经一巴掌唿你」。 他看着落地窗外的小院子,陆情悄悄凑到陆言辞耳边说:「你得知道,在你妈我眼里,儿媳可比儿子重要多了。」 陆言辞:「……这还没呢,别说那么早。」 陆情:「那我也得多护着他,晚晚小时候多苦啊,现在可不能让他受委屈,而且我看这孩子挺顺眼的,漂亮又有礼貌。」 第87页 陆言辞:「你有理。」 傅余晚还以为他在和自己说话,转头嗯了声:「什么?」 「没什么,我刚才在跟十九说要给他爸和他大伯送饭去,不过得等我们吃完。」陆情笑道。 傅余晚叼着汤匙对陆言辞说:「你去?」 「我又不会开车,去什么去。」 陆言辞给傅余晚重新盛了碗汤,「这乌鸡汤很有营养,你生病了得多喝。」 「不……」 杨妈坐在对面也说:「确实,现在的孩子啊,都太瘦了,要多补补。」 盛情难却,傅余晚硬着头皮咕咚灌下肚,「谢谢。」 陆情越看他越顺眼了。 这顿饭傅余晚吃的并不自在,三个人都拼命的往他碗里夹菜,搞得他九点多了都还是有点撑。 叩叩。 「请进。」 陆言辞拿着一大包山楂片进来,傅余晚坐在小沙发上闭目养神,旁边的扶手陷下去,阴影打在他身上。 「吃点消化消化肠胃。」 傅余晚毫不客气接过,拆开一小包塞进嘴里:「我要回去。」 陆言辞还是那句话:「晚了,进了这个门别想轻易出去,你瞪我也没用。」 「那我睡哪?」 「客房还没来得及给你收拾出来,所以委屈你跟我睡一晚。」 「我不想把病传染给你。」 「没关系,反正我已经病了。」 「……」 傅余晚看向阳台。 这里离地面好像不太高。 陆言辞伸了伸懒腰,走到那边拉起窗帘,随后在衣柜里乱翻一通,「你好像还没有睡衣来着,我找找。」 傅余晚:「……」 先去收拾一下客房说不定还能凑合凑合。 他趁陆言辞翻找途中开门,然后再杨妈的带领下,看到了乱糟糟灰尘都有两厘米厚的房间,打了一个又一个的喷嚏。 他放弃挣扎,回到陆言辞房间。 「去哪了?」 傅余晚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继续咬山楂片没理他。 陆言辞知道他是去看客房了,说:「没办法,我家又不长来客人住,所以那间房基本就是摆设。」 傅余晚还是没理他。 陆言辞把睡衣放在床上,自己拿了套进浴室洗澡,声音传来:「你发烧不能洗澡,直接换衣服吧。」 认命的傅余晚趿着拖鞋,三两下换好睡衣,走到落地镜前一看——袖子长了一截,裤脚都要折上去。 他是第一次感觉自己矮。 可恶的陆言辞,一定是故意的! 傅余晚盘腿坐在沙发,把陆言辞的备註给改了。 臭傻逼。 这个才对。 不仅联繫电话要改,qq也要安排。 叮咚。 宋决来消息了。 决:在? yy:嗯。 决:你回家了? yy:算是。 决:皖哥打了你好几个电话,你都没接,打我这来了。 yy:知道了。 决:你现在还好吗? yy:好。 决:实在不行,我明天给你请假。 yy:不需要。 决:随你。 yy:下了。 傅余晚给付隅皖拨了电话。 「喂,晚晚?你生病了?」 「好了。」 付隅皖正在饭店的洗手间,说:「关阳于又来找你麻烦了?」 傅余晚:「我没事。」 付隅皖:「没事就好。你现在在家?」 浴室的水声还在哗啦哗啦。 傅余晚谨慎道:「怎么了?」 「我来北都办点事,现在快完事了,方便去你那吗?」 傅余晚当机立断:「不方便,我都睡下了,明天再说。」 「好,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嗯。」 「有什么事第一时间告诉我,不许藏着掖着。」 「哦。」 「最后再提一句,这个星期六我会带你去倩医生那里,做好准备没得商量,挂了。」 「我不去。」 话还没说完,电话就在嘟嘟嘟了。 「靠!」 傅余晚气愤地将手机扔在桌上,结果陆言辞放在小桌上的水杯遭了殃,打翻玻璃渣子碎一地。 「谁爱去谁去,反正我不会去!」 他真的对那个倩医生厌恶至极。 不仅他,还有所有的心理医生他都厌恶。 最初付隅皖未经同意就给傅余晚找了个心理医生,十三岁他也没有反对,听他哥的坚持一星期去三次。 但后面,他不想去了,付隅皖还用强制手段逼他去那,最后情绪爆发把医生给打了,不得以才换了个。 傅余晚不恨他哥,他恨的是那个最开始的心理医生。 他噁心。 和关阳于一样噁心。 「好噁心……」 傅余晚勐然起身,却发现自己鞋没穿,赤着脚踩在刚才碎渣子的旁边,好像踩着了几颗。 「傅余晚你傻逼吗!」 陆言辞打横抱起傅余晚,头髮还在往下滴水,身上的睡衣湿乎乎的,看起来是还没擦干就穿上了。 他把回过神来的傅余晚放在床上,轻握住他的脚踝,果不其然,殷红的鲜血正在一滴一滴往下掉。 傅余晚懵:「我……不小心打翻杯子了。」 第88页 陆言辞的嬉皮笑脸冷下几个度,仿佛周围的事物都能结上一层冰,「然后你就傻子一样站在那不动还没穿鞋子?」 傅余晚舔舔干燥的唇:「没反应过来。」 「怎么了怎么了,我好像听到什么碎了。」杨妈开门进来说。 陆言辞头也不回说:「杨妈,麻烦你把那些渣子清理一下,我帮他处理伤口。」 杨妈忙不迭应下。 折腾完,陆言辞的头髮不用吹都干的差不多了。 傅余晚躺在被窝里,露出半个脑袋,双眼波澜敛着眼皮看陆言辞。他正拿着手机不知道在摆弄什么。 「陆言辞?」 陆言辞垂眸看他:「嗯?」 傅余晚捏住他衣服的一角搓了搓:「生气了?」 「嗤。」 陆言辞掐住傅余晚的脸,反问:「你很希望我生气啊。」 光听这语气,都能知道他气的不轻。 傅余晚道:「又不是故意的。」 陆言辞:「……」 他放下手机,啪的关掉檯灯。 「哎,你……」 突如其来的黑暗,傅余晚还适应不了,他刚撑着坐起来点,进被窝的陆言辞一手把他拥入怀,扣住他的腰:「睡觉。」 傅余晚伏在他肩头,抬头看见陆言辞上下滚动的喉结。 这姿势……有点让人接受不了。 偏偏陆言辞的力气比他大,几次挣扎都做无用功,反倒是他轻松地搂住他:「再乱动,我就动手了啊。」 「你别这样抱我,我睡不舒服。」 睡不着? 陆言辞单挑眉,「行,换个姿势。」 陆言辞将傅余晚翻了个方向使他背对自己,一只手横在对方的腰上,一只手穿过他的前胸完全捞住他。 「睡觉。」 「陆言辞!」 陆言辞鼻尖蹭着傅余晚后颈凸起的那块地方,道:「别吼我,谁叫你总让人不省心,我还就要这样绑着你了。」 「你!」 傅余晚掰着小腹上的手,「你给我松开。」 陆言辞蹩眉。 这么不乖,得给个警告。 他故意在后颈那块皮肤上吹热气,薄唇若即若离的碰了碰,效果特嘉,怀中的小猫咪浑身颤了颤,然后僵住不动。 他笑:「小心我咬你啊。」 傅余晚真的不动了。 陆言辞十分愉悦,最后轻吻了下后面光滑细腻的肌肤,「你要去哪里?」 「讲什么鬼?」 因为那个威胁,傅余晚语气不太友好。 陆言辞不在意:「我都听见了,你在打电话的时候。」 「……」 傅余晚缩了缩,好一会没说话。 「小情人?」 傅余晚侧过头,白了他一眼:「我还没说呢,为什么贺期远他们说我是你对象?」 这次换陆言辞沉默了。 「呵,你搞的鬼?」 「别污衊我。」 陆言辞说:「都是那些女生神经搭错了在贴吧上乱传的,我哪有什么办法,总不能顺着网线摸过去揍她们吧?」 「哦,所以你一早就知道。」 「都是张章那群小王八羔子给我看的,又不是我自己愿意看的。」 「嗯,你说的都对。」 「……」 「都是谣言你紧张什么,除非……你真对我有意思?」 「…………」 心里藏着的事被戳了个洞,陆言辞心跳漏了两拍,脸颊滚烫就跟发烧的时候一样,他忙道:「谣言不可信,你不会信了吧!」 傅余晚笑了:「我有点信了。」 完。 不会让他知道了吧。 陆言辞试探着说:「那……你觉得我如果喜欢你,你会答应吗?」 傅余晚成功岔开话题,以为这是玩笑,「会吧,这样我揍你就有理由了。」 他这是—— 同意他追他的意思? 有希望啊! 就在傅余晚以为话题已经被牵远,陆言辞应该忘了的时候,后者问:「所以你到底要去哪里?跟你聊天的是谁?」 傅余晚:「…………」 还有完没完了? 他非常敷衍道:「书姐,他让我有空去帮她收拾新家。」 陆言辞才不会信:「你一个男生能有女生会收拾家?她为什么只找你不找别人?」 傅余晚直白道:「我不想说。」 感受到他的排斥,神经开始紧绷,陆言辞手上的力道松了松。 他声音放轻:「不想说我不会逼你,我只想告诉你……」 「我不会伤害你,不会让你受别的伤害,有什么难受的事可以和我说,我会尽全力帮你分担。」 陆言辞下定决心,把傅余晚重新翻了回来,在黑暗中找到他的眼睛。 「我能为你做很多事,生病我可以照顾你,被人欺负我可以帮你,只要在我范围之内哪怕不在,我也会去做,虽然做不到最好,但是能做好……」 傅余晚感觉陆言辞的情况不对,气氛就更不对了,怎么看都像是…… 他猜对了。 陆言辞深吸一口气,全盘托出:「理由没什么特别的,只是我喜欢你。不是玩玩而已也不是一时冲动,是很认真很认真的那种。」 他垂下了眼,第一次不敢直视傅余晚。 第89页 「知道你不喜欢,我也没有强求的意思,仅仅是想让你知道,在我这里,你不用拘束,不用顾虑,也不用担忧—— 「我是陆言辞,不是别人。」 他喜欢傅余晚,喜欢到不可遏制。 因为喜欢,所以能容纳山川百海,颠覆浪涛。 第33章 竞赛篇(叫辞哥) 傅余晚能清晰的感受到,随着陆言辞心跳的加快,精悍有力的手臂通过温度的传递起伏。 虽然早就有了准备,但他这话一口气说出来,还是没能消化掉。 他不懂。 为什么一个男生会喜欢另一个男生? 还是陆言辞这种几十个前任都是女生并且只喜欢美女的人。 傅余晚并不认为自己的魅力大到连男生都能吸引。 他「我」了半天也没说出所以然。 陆言辞看他犹豫不决,给了他早就想好的台阶下:「现在不喜欢没关系,我可以追到你喜欢我为止。」 傅余晚启唇道:「你到底喜欢我哪?」 陆言辞说:「你要是下一句说『我改还不行』,那我告诉你,不行。」 傅余晚:「……」 你敢保证你在这期间不会找别的女生? 「好了,很晚了。」 陆言辞把傅余晚揉进怀里,贪婪地深吸一口他柔软的髮丝:「你有的是时间考虑,明天还要早起,睡吧。」 本就还病着,加上前面的肉体折磨和精神摧残(指陆言辞的表白),困意席捲,傅余晚合眼不到一分钟便沉入梦境。 相比,陆言辞闭着眼难以入眠。 他实在是睡不着,怀中人唿吸逐渐平缓绵长,他一会儿捏捏傅余晚的鼻子,一会儿指尖轻划过对方弯翘的羽睫——睫毛精吧。 陆言辞见过的帅哥不在少数,像傅余晚这样精緻漂亮的,还真没见过。 「要是你能答应就好了……」 他喃喃道:「是因为介意我的前任太多,觉得我不够专一?」 无意之间,他的手指滑到了傅余晚红润的唇角。 陆言辞的拇指轻轻抚过,食指微微勾起傅余晚的下颌,魔怔的低头蜻蜓点水般不偏不倚印在他唇瓣正中。 浅尝辄止。 睡相太乖,陆言辞于心不忍将这位小朋友弄醒,拼命压抑住内心的渴望和疯狂。 不仅现在,在傅余晚没同意之前也要忍,可别再像今天餵个药把人给吓得心脏提起。 「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得等。 虽然耗时间,但是值得。 早饭是陆言辞带傅余晚去店里解决的。 时间较赶,陆言辞无法同傅余晚去学校,只好在岔路口分道扬镳。 陆言辞比较担心傅余晚的脚:「陈叔,你送他去学校吧,我自己打车去附中。」 陈叔年纪约有三十出头,不算老,他点点头:「好的少爷,小晚是和少爷一个班的吗?」 傅余晚摇头:「不是,我比他小一级,高二。」 陆言辞捨不得走,开始对着傅余晚耍混:「脚很疼的吧,要不我还是送你?」 傅余晚敲了他头:「你送和陈叔送有什么区别,不想上课了是吧。」 陆言辞捂住脑袋,撇撇嘴:「当然有区别,你现在是我的追求目标,我怎么能让未来男朋友和别的男人独处一车呢,当然得亲力亲为了啦!」 听听,听听,这是什么骚-话。 「趁我现在还能忍赶紧滚。」傅余晚按住拳头说。 陆言辞:「滚可以,你答应做我男朋友。」 陈叔自觉的捂住耳朵:非礼勿听非礼勿听。 「我答应你大爷!」 「我是不是告诉过你,在力气上你占下风?」 听着后座衣服摩擦的窸窸窣窣声,陈叔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傅余晚被陆言辞整个环抱坐在腿上。 「……」 陈叔自觉的捂起眼睛: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最后在他家陆小少爷强制落吻傅余晚额头那一刻,崩溃了。 ——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 车内此时放的《他一定很爱你》调子悠扬,特别符合现在的场景,陈叔觉得自己这个九千瓦大灯泡是不是该下个车,等他们热乎完了再来? 于是车内只剩了「热乎」的两个人。 陆言辞圈住他:「今天你们是竞赛吧?」 「所以你快点放开,我还赶着去集合。」傅余晚放弃挣扎道。 陆言辞笑笑:「加油,争取拿到前五。」 「前五?」 傅余晚含着危险的信息眯起眼睛,冷笑:「瞧不起谁呢?」 「口气不小哇。」陆言辞说,「奥数题可是一年比一年难,你觉得你能拿第几?」 「第一。」 「对自己挺有信心的啊。」 陆言辞弄乱傅余晚的头髮遭白眼和一顿打。 「我对我的实力有信心。好了,话题到此结束,你快滚吧。」 得到解脱的傅余晚踹了陆言辞一脚。 「等一下。」 陆言辞拉住他,嘴角勾起:「我昨天晚上照顾你很辛苦的。」 不祥的预感来临。 还是来势汹汹的那种。 傅余晚身子后倾,手指已经扣住门扣,免得突发意外好逃跑,「所以?」 看出傅余晚随时逃跑的心思,陆言辞也没有拆穿,只是伸手笼了他一下,轻轻一抱:「给个拥抱就行,不会怎么你的。」 第90页 「那你抱够了吗?」 不够。 永远都不够。 陆言辞难捨依依的松开傅余晚,随后说「有紧急事情联繫,别藏着」完,嘴打了个响,下车还不忘朝傅余晚抛媚眼。 直到高挺的身影消失在晨雾之中,傅余晚才小声:「傻逼。真不知道我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 陈叔坐上车听见的就是这句,发动车道:「除了老爷夫人,我还是很少见少爷这样黏过一个人。」 傅余晚头靠窗边:「是吗,他不是有那么多个女朋友吗?。」 「唉,那都是少爷谈着玩的。」怕他因为陆言辞的风流韵事从而误会他对他的真实感情,陈叔便说,「不过啊,刚才少爷看你的时候啊,不是深情就是宠溺,我在陆家做了这么多年的司机,还从没见过。 「能看出来,少爷是真的很看重你。」 傅余晚打了个哈欠:「嗯……」 真的……很看重他吗? 但他还是不能接受两个男生恋爱。 所以可怜陆言辞那么多精力花在傅余晚身上,等不到一个满意的回覆。 学神转学的真正原因经过林南也消息道的传播,在6班发酵了一个晚上,终是没能消化。 以至于傅余晚一踏进教室,里面的大家都耷拉着脑袋,毫无以前的生气蓬勃。 傅余晚挑眉:「才一个运动会,不至于把你们的精神摧残成这样吧。」 「学神啊——」 傅余晚躲开贺期远恶狗扑食的爪子,抬脚就踹:「我还没死你鬼叫什么。」 贺期远满眼通红,抽泣道:「学神你放心,这回换我们站你这边替你说话!」 「关阳于那狗逼东西要是再敢出现在学神你面前,我一定揍的他爸妈都不认识。」程胜撸起袖子说。 「学神你不用担心,以后有事我们替你扛着!」 「真的好心疼学神呜呜呜……」 「学神人这么好,我就说一中那帮傻逼是编造的吧。」 傅余晚满脸问号:「所以你们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关阳于惹你们什么了?」 来龙去脉了解后…… 「你们真是……」 傅余晚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哭笑不得道:「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你们觉得我还会在意吗?」 肖铭道:「你上次不就动手了吗?说明学神你其实还是在意的吧。」 「我……在意的不是关阳于污衊我,是朋友被人拿来笑话。」 傅余晚说:「我会转学一半原因是因为这个,还有一半是打架斗殴,闻哥替我背黑锅。」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关阳于那畜牲。越说班上人的怒火越大,不是在问候关阳于全家就是在商讨哪天把他拖到巷子里蒙头打一顿。 「是他又污衊你什么了吗?」有人问。 污衊…… 哪能啊,关阳于哪有那个本事在江闻语时刻都在的情况下,再次找事去污衊他。 傅余晚淡淡地说:「不是,他说话难听,忍不住我就揍了。」 贺期远没往别的地方想,正在气头上:「要我说他就该揍,学神你干的好。」 「一中这么不明事理,学神你离开那是个很不错的决定。」 「今天的竞赛,不把他们弄得下不来台,就对不起学神!」 「竞赛的同志们,要努力啊!」 「不过我想问啊,他们的年级第一是谁啊?有咱学神厉害吗?」 贺期远也看向傅余晚。 傅余晚在众人渴望得到答案的炙热目光之下开了口:「你要说之前,那就是我,现在应该是那个万年老三,是谁就不得而知了。」 「他们的万年老二……」 想起之前宋决提过一嘴,贺期远道:「宋决吧,就是现在1班的那个班草。」 傅余晚对宋决是万年老二表示贊同,对他是班草表示不贊同。 就他? 好像在长相这一块的话确实是有那么点实力。 「咱们赢定了啊!」 「赢定什么啊赢定。」 邵清一进来,就见大部分人一窝蜂围在第二组交头接耳些什么。 她扫视一片:「这么早不复习,就在那聊闲天?」 贺期远一本正经地说:「您别乱说,这是在虚心请教学神问题。」 邵清扔了只讲台折断的粉笔过去,说:「信你的鬼话。」 贺期远挠挠头:「嘿嘿嘿,我也没说是我啊。」 全班:「哈哈哈!」 「差不多够了,傅余晚林南也伊晴晴,跟我去室内体育场,其他人自习。」 室内体育场。 原本空旷的台上撤走堆积的杂物,摆上了清一色的课桌椅,好在台够大,足以容下参赛的四十多号人。 台下坐着老师。 傅余晚、林南也、伊晴晴作为6班代表入座台上,宋决好巧不巧就挨着傅余晚,当然,他还能看见傅余晚左手边的关阳于。 本来想挑逗傅余晚几句,看见他后,脸都黑的跟炭似的,傅余晚发话:「别管他,安心做我们的题。」 宋决硬着「哦」了声,眼睛却死死盯住关阳于。 「学神,好巧!」 王旭明笑着朝傅余晚挥手:「看来这回第一是你的了。」 对那次语音通话记忆犹新的傅余晚勉强笑道:「谢谢。」 第91页 「我怎么感觉学神笑里藏刀啊?」后面的张宇琪说。 王旭明再回头时,傅余晚已经趴在桌上了,「没吧,我也没说错什么啊。」 关阳于嗤笑:「人家那是架子大,心高气傲,哪会愿意放低和你们说话。」 王旭明他们以及宋决和林南也伊晴晴同时骂:「不会说话就闭嘴!你懂个叼!」 傅余晚:「?」 其他人:「??」 旁边的监考老师拿着麦克风道:「不许交头接耳!下面准备答题,如若出现违纪行为,取消竞赛资格。」 「时间120分钟,满分150,开始答题。」 气氛紧张。 傅余晚做题有自己的风格,简单的最后难的先。 翻了两页都挺简单——对于他来说,到了第三页,傅余晚才逐渐进入状态。 最后一题,他看完眉头微挑。 这难度够可以的,存心想让他们拿不到满分。 除去最后一题的草稿,前面的题草稿在那张a4纸上也才占一半不到。 傅余晚解出一二小题,后一小题,他纸都快画满了还是没有解出答案,到底是他过程不对还是算错了数? 考试时间结束,傅余晚还是以失败告终。 竟然没有解出那题,对于做了不下四套往年竞赛卷子的他来说,真是莫大的耻-辱。 气死个人! 宋决头髮都挠乱了,顶着个鸟巢疲惫的走到傅余晚面前:「出题人在哪,我准备暗杀他,这是我们高二做的题吗,变-态吧这是!」 傅余晚难得意见统一:「确实有点难。」 「呦,稀奇啊。」 关阳于坐在桌子上,说道:「居然会有难倒我们一中学神的题,是最后一题吧。」 傅余晚冷哼:「以你的水平,倒数第二题你都解不出来,解得出最后一题?」 关阳于:「我也没说我解得出啊。」 「可你那意思不就是吗?」宋决挡在傅余晚身前,「关阳于,管好你的嘴,否则就别怪我们群殴你了。」 那些小弟一个个开始叫嚣:「来啊,谁怕谁?」 「都给我安静!」 肖信松跑上台来拉开他们去,气道:「让你们比赛不是让你们吵架,都给我下去,半小时后,进行下一轮考试。」 宋决挑衅地竖了跟指头,勾着傅余晚的肩走人。 关阳于怒骂艹,带着小弟们离开。 「你真的没解出最后那题?」 宋决出了体育馆后道:「我还以为你会呢。」 「那是你以为。」傅余晚拂下他的手,说,「我那是最后一小题,前面两小题我做出来了。」 宋决像是被伤害到了,紧紧捂住胸口:「你不是人。」 傅余晚白了他一眼:「有病。」 宋决:「你真做出来了啊?」 傅余晚:「骗你有钱拿?」 宋决:「给我讲讲啊!」 傅余晚:「我要回班。」 宋决:「没关系,我跟着你去。」 傅余晚:「……」 在楼梯转角,他直接用武力将人赶上楼,宋决趴在扶手上巴巴地望着他:「给我个答案也行。」 「知道了,待会我把过程誊到演算纸上发给你。」 宋决兴奋的吹口哨:「谢谢晚晚!」 傅余晚假装上前一步作势砍他,「还不滚。」 宋决不禁吓,嗖的跑上楼。 傅余晚坐在位置上,翻开许久未动的演算本,刷刷的将最后那道题全题抄出来,先拍前两题的过程给宋决,然后拿笔慢慢解剩下的。 五分钟后,没解出。 十五分钟后,还是没解出。 二十分钟后,依旧没解出。 傅余晚怀疑这题跟他有仇,气得将写满一页的纸给扯了,重新算过一页。 肖铭隔老远都能感受到学神的怒气。 贺期远坐在前面回了至少四次头,最后还是忍不住对傅余晚说:「学神,那题目很难吗?」 傅余晚闷道:「嗯。」 贺期远说:「我能看看吗?」 傅余晚从本子上扯出一页,抄了遍题目给他。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贺期远虽然每个字都认识,偏偏拼在一起就不认识了。 他默默的把纸放在抽屉里,拿出手机点开快对对准题目拍。 答案轻松搜出。 程胜趴在他桌上,低头看他抄答案。 「你在搜什么?高三的题?」 贺期远说:「学神的竞赛题。」 程·学渣·胜一语不发,悻悻地转过头。 贺期远拿着满噹噹的演算纸,小心翼翼地问:「学神,算出来了吗?」 傅余晚似乎又有了新的思路,在原来的错误公式上涂了一圈又一圈,反问:「你算出来了?」 「不算我自己算的,我拿手机拍的。」贺期远摸摸鼻头,「你要看吗?」 傅余晚毫不客气地伸手拿过来。 纸上的解题过程不够详细,有三四种解法且答案都不一样,应该是贺期远没注意看,把相似题目的答案给抄上来了。 中间用圆圈出来的前半部分,是他现在写的,应该是这个。他大致看完,把纸往桌上反扣,落笔在白纸下龙飞凤舞起来。 科技就是好用。 林南也没注意听两人的对话,还以为贺期远本事通天了,竟然把题解出来了,道:「贺老大,借你的答案给我瞻仰瞻仰。」 第92页 傅余晚递过去,眼睛不离纸。 贺期远微笑:「我那是科技的力量,凭我的本事怎么可能。」 林南也:「吓死我了,我还以为雷噼你了。」 贺期远:「滚。」 傅余晚解出答案,又觉得不对劲,抬手道:「纸借我看看。」 对照一下,答案错了,只有开头那几步是对的。 傅余晚嘀咕:「又是哪出错了。」 「学神,喝奶茶吗?」 伊晴晴把一杯柠檬多多递到他面前,笑道:「刚偷偷出去了下,这是我出钱给咱们买的加油奶茶。」 傅余晚接过:「多谢。」 林南也拿到后激动道:「谢谢晴姐!」 「不客气啦!」她瞥见傅余晚在算的题,停住脚步看,「这题超纲了。有个高三学姐是我朋友,她说这考的知识点差不多接近他们高三了。」 傅余晚轻轻啊了声:「难怪。」 林南也有点生气:「所以这是存心不想我们拿满分啊!」 傅余晚之前就有过这种猜想,现在没什么好惊讶的。 不耻下问这词不错。 不懂就问。 yy:[图片/1] 臭傻逼:? yy:不会? 臭傻逼:这是什么题?不会是你们竞赛题吧? yy:恭喜你,猜对了。 臭傻逼:我去,对于你们来说会不会变-态了点?这都差不多涉及我们高三了。 yy:我知道,你解给我看看。 臭傻逼:可以啊,语音叫声辞哥就给你算。 yy:…… 傅余晚心想:就这么简单? 半小时到了,他在去体育场途中给陆言辞发了条语音,内容只有「辞哥」这简单的内容。 但另一边走路的陆言辞绊了一跤。 只是两个字,却能要了他的命。 艹,赤-裸-裸的勾-引。 真想现在就回去「教育教育」傅余晚。 前一轮考试的试卷难度除最后一题,相对来说难度较低,但还是筛选掉了三分之一的人。 好在傅余晚这边没什么人淘汰,宋决那班也是。 难度会一轮轮增加。 傅余晚粗略扫了眼试卷——的确没什么很难的,再难也难不过那道超纲题。 真正的挑战,还得看下午的决胜局。 时间到,老师准时收卷。 陆言辞消息也来了。 臭傻逼:解出来了,过程比较简略,不过你应该看得懂。 yy:谢。 臭傻逼:怎么样,挺进最后的决胜局了吗? yy:废话。 臭傻逼:我就挺倒霉的,昨天下午缺席的那一场判了零分。 yy:总分。 臭傻逼:688,排三十名开外去了 臭傻逼:[流泪jpg.] yy:不错。 yy:傅祎浅呢? 臭傻逼:你放心,她啊稳坐第一名。 yy:哦。 臭傻逼:还有十九天。这十九天都见不到你,好难过啊。 yy:……gun。 臭傻逼:[心碎jpg.] 臭傻逼:你会想我吗? yy:不会。 臭傻逼:我知道你想我,不用说了。 yy:…… 臭傻逼:上课了,亲爱的,记得别跟其他男人走太近,比如那个贺期远。 yy:别发牢-骚!谁是你亲爱的! yy:滚!!! 神经病。 下午的决胜局说来就来。 林南也不幸被淘汰,只有伊晴晴勉强挤进决赛。 桌椅只剩十张,对应最后的十位学生。 傅余晚天选之子,坐在最前面。 让他意外的是,关阳于那逼货居然也在,看来这几年水平确实提上去了不少。 不过跟傅余晚没什么关系。 说句实话,关阳于成绩再怎么提升也提升不过在学习这方面天赋异禀的傅余晚。 宋决应该都超不过。 「这题不错,我挺喜欢的。」 傅余晚短促的笑笑,惹来旁边的宋决一个惊天的白眼。 看到这噁心人的题目居然还笑得出来,病得不轻,这边建议去精神病院看看。 一套卷子下来行云流水,傅余晚除了在必要的时候草稿,弯弯绕绕的地方停一下,基本上没什么阻碍。 离收卷还有半小时多一点。 傅余晚打了个哈切,和前面那轮考试一样倒头就睡。 不知道困意是不是会传染,宋决紧接着写完也趴在桌上。 监考老师好心提醒:「做完可以检查,别出什么小差错了。」 傅余晚没说话——睡太熟。 宋决说了还不如不要说:「要不老师您把我俩的卷子收了,咱们好回教室睡觉。」 后面的同学:「……」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监考老师咳道:「那还是在这里睡吧,竞赛不能提前交卷。」 宋决哦了声,扑在桌上。 傅余晚睡得比宋决都死,最后还是宋决拿话筒在他面前表演狮吼功,才叫醒了他。 起床气正重的傅余晚:「你有病啊!」 宋决放下话筒:「终于醒了,走啦,考试完了。」 傅余晚:「傻逼。」 知识竞赛到此结束,运会赛也接近尾声。 下午的十张卷子经过十位老师的批改,当天傍晚成绩排名就出来。 第93页 邵清兴高采烈地进教室宣布结果:「这次运会赛大家表现都不错,运动会贺老大第一,竞赛傅余晚第一,咱班靠两位同学承包运会赛的冠军,大家鼓掌!」 「牛逼牛逼!」 「卧草,原来我们6班这么叼的吗!」 「贺老大威武!学神威武!」 贺期远傲视群雄,站起来道:「低调低调,我早知道我很优秀,第一很正常。」 班上大半男生嫌弃的咦了声。 傅余晚在后面笑得肩膀还在颤,「得了贺期远,一个第一瞧把你乐的。」 程胜锤了贺期远肚子一下,笑笑:「听见没有,学神都发话了!」 贺期远笑着推了他一把:「滚你妈。」 肖铭有节奏地拍着桌子,冲着邵清喊:「老师,我们要庆功宴!」 「可以,老师我批准了!」邵清也高兴的不行,「就今晚晚自习,地点贺老大来定。」 第34章 我嫂子居然是男生 花洒的热水倾倒在傅余晚身上,水顺着肌肉流畅线条往下滴落,浓重的热气让人放松。 傅余晚将黑髮往后耙露出额头,水珠沿着锋利的下颌线下流,挂在下巴尖。 刚才付隅皖打过电话,星期六会亲自开车来接他。 「去你妈……靠。」 傅余晚关掉花洒,披了件浴巾走出浴室。 现在是晚上七点整,贺期远定在七点二十到饭馆。 他马马虎虎地擦干身体,抓起床上的衣服就往身上套。 寒风凛冽刺骨,净往空出的衣领钻。 傅余晚自认身体素质好,外套给脱了,只剩白色打底和件米色针织毛衣——还是陆言辞的,赶时间,所以没换。 家离这并不远,走几步路就到。 他把五指缩在袖口里,站在约定的饭馆门口东张西望,现在才过七分钟,还早。 傅余晚靠在墙边摆弄手机。 陆言辞那边应该是还没上课,消息一条一条蹦出来。 臭傻逼:亲爱的在吗? 臭傻逼:你姐今天又惹事了,还伤及无辜——我就是那个无辜,劝架反被你姐揍。 yy:出事没? yy:再打亲爱的这三个字,你就可以出现在我的黑名单里了。 臭傻逼:好狠的心! 臭傻逼:那倒没有,你姐再厉害力气也没有我大,抓住她手就没得闹了。 臭傻逼:不过我有分寸,没有弄疼她……我被她弄得有点疼,小十六给个安慰? yy:你被傅祎浅揍得惨吗,需要我让她多补你几拳吗? 臭傻逼:不用了,谢谢。 臭傻逼:[乖巧jpg.] 班级群消息和陆言辞的消息同时弹出,傅余晚懒得跟陆言辞掰扯,点进群里看消息。 关系打好了,他也就顺理成章的进了内部私聊群,也就是没有老师的聊天群。 贺期远:你们出发了吗? 伊晴晴:我马上,还有个口红没涂。 程胜:吃个饭,班花你不至于吧? 陈婉:精緻女人你不懂。 肖铭:我刚洗完澡,现在在路上。 林南也:我可能要晚点到了,这边有些事,不过不会耽误太久的。 丁希:我看到饭馆招牌了。 贺期远:@傅余晚 学神你呢? 傅余晚:到了。 颖月:我看到学神了,学神你抬头,左边马路。 傅余晚一抬头,马路对面的两个女生正在朝他挥手,他礼貌地点点头。 「学神你来这么早啊。」 丁希拉着颖月的手一路小跑过来,站在傅余晚面前,她们妆很淡,但还是看得出来。 傅余晚拢了拢衣领,不咸不淡地嗯了声:「定在哪间包厢?」 丁希说:「我也是第一次来,不清楚,还是等贺老大他们吧。」 傅余晚应好。 颖月狐疑地盯着傅余晚看了好久,从上到下细细打量,最后忍不住咦道:「学神,你这衣服是新买的吗?」 「不是。」 丁希掐了颖月一把,笑道:「怎么,想跟学神买同款做情侣装?」 颖月脸红道:「别乱说。」 傅余晚低头和陆言辞斗表情包,头也没抬问:「这件衣服怎么了吗?」 颖月:「就是觉得眼熟,有次陆言辞犯事国旗下念检讨的时候,就穿这件,一模一样。」 「你记得这么清楚?」丁希讶异道,「这衣服看起来很大众,买到同款很正常。」 颖月本来也是这么想的,但看到傅余晚毛线高领处的白色小花,想法就变了—— 那时是高一,听高二学姐的八卦,这朵可爱的小花花是陆妈妈亲手缝上去的,陆言辞嫌幼稚太过女孩子,穿了那一次就没再穿过。 标志物:白色小花。 丁希通过颖月传递的眼神,擦亮眼睛看着傅余晚:「我好像想起来了。」 傅余晚点表情包的手指一顿,抬眼看她们的时候,两人握着手激动得跺脚。 颖月咳了声掩饰自己:「有点冷,我们抱团取暖。」 傅余晚:「……」 为了让她们停止遐想,他转移话题:「七点二十到了,他们人呢?」 「学神,你们在外面站着干嘛?进去啊!」 傅余晚看了眼肖铭他们,收起手机,「嗯,知道了。」 第94页 贺期远走在后面,与傅余晚并肩。 「别看这饭馆小,饭菜是真的很不错!学神你有什么不吃的吗?」贺期远说。 傅余晚附和:「除了辣菜我都可以。」 贺期远:「那好说,待会点菜的时候少点辣菜。」 「好……」 裤兜里的手机振动起来,铃声打断两人的对话,傅余晚示意贺期远先走,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点开视频通话。 陆言辞嘻嘻哈哈的脸出现在屏幕:「晚上好。」 傅余晚额角抽搐:「你不用上晚自习?」 还没来得及吃完饭的陆言辞拆开薯片抓了几片塞进嘴里:「停电,我在寝室——你在哪?你那边看起来很吵。」 「我……」在哪关你屁事。 「别跑,你给我站住!」 随着男人的一声叫唤,傅余晚回头看,一个只到他腰际的男孩横冲直撞地往这跑,结果在最后一节楼梯时绊了一跤,还没走远的贺期远眼疾手快冲过去抱住他,傅余晚将伸出的手收回来。 「小朋友,楼道不可以跑这么快哦。」 贺期远摸了摸他的脑袋说,被那小孩一巴掌拍开,男孩冷漠道:「我不是小朋友,还有,别乱碰我。」 贺期远嘿了声:「你这小孩子……」 「嗤。」 头顶传来一声嗤笑,贺期远和男孩皆是抬头看傅余晚,他道:「贺期远,对付这种小孩儿,别这么好说话。」 贺期远看看学神的冷脸,又看看男孩的面瘫脸。 不能说好像,只能说一模一样。 男人跨上楼梯,一把搂起男孩谴责道:「让别乱跑,撞到客人了吧。」 他转头赔罪地笑道:「实在对不起,小孩子不懂事。」 男人衣着打扮像是店里的店员,人也长得英俊,能吸引一大把女生的那种。 贺期远摆手道:「没什么大碍,小孩子天性调皮,能理解。」 傅余晚听见手机里陆言辞的冷哼,低头看,那人手里的易拉罐被捏的瘪皱,脸也沉下来:「那个贺期远是不是在你旁边?」 傅余晚开了免提,陆言辞还没说完「离他远点」,贺期远就凑了过来,「谁叫我?」 「哈喽,是我。」陆言辞边皱眉边微笑示好,「能拜託你别离傅十六那么近吗?」 贺期远到抽一口凉气:「校霸好,没问题。」随后消失在屏幕之中。 陆言辞拿过旁边的薯片接着吃:「抱歉啊,我不喜欢我对象和别人离太近,你别介意。」 贺期远干笑两声:「没事,我不介意。」 他装作无事发生转头对着男人和男孩说话,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尴尬和害怕。 ——又被校霸威胁了,我好难。 傅余晚皱眉:「你是不是有病,谁是你对象?」 陆言辞撑着头,笑:「你就是我对象。」 乖乖趴在男人怀里的小男孩,目光始终盯着傅余晚,还有手机屏幕露出的男生的半张脸。 贺期远是个自来熟,很快和男人聊起来,他知道这个饭店帅小哥哥叫宁与繁,「你名字很好听。」 宁与繁点头笑笑:「谢谢,很多人都这么觉得。」 傅余晚先走一步,男孩才收回目光,扯了扯宁与繁的领子,奶声奶气道:「与繁哥哥,小鹿饿。」 宁与繁摸他头,「好,待会回家给你做饭。」然后对贺期远说,「我下班快时间到了,得回去给小朋友弄饭。」 贺期远:「好的,我也要走了,朋友该等急了。」 走到楼下,宁与繁要回里屋换衣服,小鹿趁机拿走他的手机,拨了个电话。 「喂,繁哥?」 小鹿:「滚。」 对方啧了声,心情看起来很不好,语气不悦:「小屁孩,拿你哥哥的电话做什么?」 「怎么,你对象不理你了?」 「你要是存心想来气死我的话……看到那个红色电话键吗,摁下它。」 小鹿抬头,看见下来的傅余晚,在对方看过来时收回,佯装无事地背过身。 然后说:「你告诉我,我嫂子为什么是个男的?是没女生看上你了吗?还是你想气死陆叔叔?」 陆言辞:「……」 这小屁孩怎么知道? 伊晴晴挽了挽额前的碎发,露出漂亮的脸蛋,说:「学神,麻烦你下来接我了。」 「不麻烦。」 傅余晚看了眼她的披肩毛衣里的肩带,空出的一片露出薄削好看的锁骨,他马上别开目光,「你不冷吗?」 伊晴晴有点不好意思,娇红着脸说:「我出门没觉得,但过了一会就冷了。」 先前陈婉就说过,晴晴穿的应该会很少,先让傅余晚拿她的外套去给她披一下,果不其然,穿的的确很少。 「陈婉猜到了,让我给你外套。」傅余晚说道,避免碰触的给伊晴晴披上驼色外套,「上楼吧,包厢在上面。」 伊晴晴冻红的手指抓住衣服,跟在傅余晚后面:「邵老师说她有事来不了——我猜啊,她肯定在约会呢。」 「正常。」 「她不让喝酒,叫我监督女生,你监督男生。女生这边当然没问题,就是贺老大……」 傅余晚微微勾起嘴角:「放心,他要敢造反,扁他。」 伊晴晴笑弯了眼:「也就你敢。」 第95页 她余光瞥见楼下换衣刚出来的宁与繁,停下脚步从上面探头探脑:「哇,那小哥哥好帅!好想要联繫方式哦!」 傅余晚抬抬下巴:「去啊。」 伊晴晴嘿嘿道:「算了,这种男生说不定早就有女朋友了,我放弃。」 说完,和他上楼。 小鹿目睹全程,对沉默了一分多钟的陆言辞说:「辞哥,你好绿。」 陆言辞:「什么?」 小鹿:「我觉得大嫂不喜欢你,只是你一厢情愿。」 陆言辞:「……其实吧,我还没把他追到手。」 小鹿最后说:「大嫂刚才给一个漂亮小姐姐披外套还有说有笑,小姐姐看见与繁哥哥的时候,大嫂吃醋了……所以你得抓紧了。」 宁与繁和换班的同事聊完,小鹿刚好挂断电话,把手机藏在兜里,抱着他的大腿道:「与繁哥哥,我好饿~」 宁与繁最奈何不了小孩子撒娇,牵住他的手,温柔道:「好,哥哥回去给你做饭。」 「哥哥抱!」 「行行行,回家。」 小鹿趴在他肩膀,低头给陆言辞发消息。 第35章 你再说一遍我是谁 陆言辞攥着手机,指尖在桌面有节奏的敲着,听见开门声道:「张章。」 张章半边身子刚出门又转回来:「辞哥什么吩咐?」 「我也要出去,等我。」 「啊?」 张章不明白,先前他明明说懒得走路让自己去买夜宵的,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陆言辞三两下穿好衣服,带起口罩,说:「你买夜宵,我买零食。」 难得对一个人动真心,眼看着那人就要跟别人跑了,他能不有动作吗? 傅余晚那傢伙也够可以的,还说什么不早恋对恋爱没兴趣,有那个接触障碍还去撩妹子,真是活腻歪了。 「你去哪买夜宵?」陆言辞问。 张章觉得他辞哥刚才肯定没听他说话,又奈何这是他辞哥,不能打(打不过)不能骂(骂不过),只好重复:「姜姜老饭馆,我挺喜欢他们那的菜,吃了保证你还想再吃第二次。」 看了眼手机聊天框上的「姜姜饭馆」,陆言辞改变了注意:「你去买零食,我去买夜宵。」 张章:「……」 陆言辞笑笑:「你有意见?」 哪敢啊。 张章敢怒不敢言:「没有。」 真是喜怒无常。 「我能问一下你为什么要改主意吗?」 「不能,没有为什么。」 「要不是你是陆言辞,我现在已经把你按在地上揍了。」 「我如果是傅余晚你敢吗?」 「……」 「傅祎浅呢?」 「…………滚。」 肖铭拉开旁边的椅子给贺期远坐,「贺老大,兄弟们问你可以喝酒吗?」 「不可以。」 傅余晚抢在贺期远回答前说:「老师说不可以。」 伊晴晴把门关上,屋内的暖气让她冰冷的肩膀有了温度,也道:「没错,她还派我们监督你们。贺老大,学神的话你也不听,当心他揍你。」 贺期远有点无辜:「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傅余晚抿了口热茶:「给你个提醒。」 贺期远说:「你这是温馨提醒?你这是武力威胁。」 傅余晚扬起眉:「有异议?」 贺期远说怂就怂,讪讪地倒了杯水喝:「你当我什么都没说吧。」 程胜笑得肚子疼:「贺老大,我真的没想到原来这么怂。」 「我看你是皮痒了。」贺期远说着,伸手过去打他,「你要是在学神面前说个有字,我叫你爸爸。」 程胜移到旁边,避开他张牙舞爪的手:「那还是算了,你那声爸爸我赚不起。」 「程胜。」傅余晚看眼贺期远,唇角弯起,「你有没有一米七五?」 程胜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但是想到贺期远前面说的话……抚掌大笑,拍着桌子忙道:「有有有,当然有!贺老大,快叫爸爸!」 「我去,学神你好没人性啊。」 贺期远都不敢相信傅余晚会为了让他叫程胜爸爸而这么说,只好在程胜身上泄气:「你不是赚不起吗?还想骑在我头上,门都没有。」 「有学神在,我怕你个得。」 「这么嚣张,明天你给我等着。」 林南也姗姗来迟,等他到时,菜都快上齐了。 他怀里还抱着个大袋子,进了包厢马上把外套给脱了:「抱歉各位,路上堵车,来晚了。」 巡视一周,他在肖铭旁边的空位坐下:「房间挺大啊,三张桌啊。」 贺期远嚼着米饭说:「不然?一个桌子可挤不下我们这么多人。」 傅余晚原本喝汤的动作在看到林南也袋子露出的一角顿了顿:「林南也,你袋子里的是酒?」 并不知道不能喝酒的林南也将几打啤酒领出来,准备给其他两桌发放,闻言愣了一下:「肖铭让我买的。」 肖铭咳了咳:「小酌怡情嘛,再说这啤酒度数也不大,学神你放心。」 贺期远胆子大了一回,在傅余晚还没说话的时候,迅速拿着啤酒放到每桌上,然后道:「学神,你不知道,我们班酒量都很好,只有个别女生,她们不喝就行。」 「学神和班花大人有大量,让我们挺快这回吧。」 第96页 「买了不喝浪费啊。」 「晴晴~,就喝一点好不好?」 傅余晚:「……」 他并不想浇灭大家的热情,也不想破坏这么好的气氛,轻嘆一声:「别喝太多,酒量不行的最好别沾。」 学神都发话了,伊晴晴也不好说什么,摆手说:「喝喝喝,别喝醉了啊!」 「万岁!」 「大家干杯!庆祝我们这次运会赛胜利告终!」 随后,大家聚在一起热火朝天的聊起最近有趣的话题。 贺期远一鼓作气干了一瓶:「爽!」 他拿着刚开的啤酒问傅余晚:「学神喝吗?」 熟知自己酒量的傅余晚当然是拒绝,咬着碗里的鸡块说:「不了,我不喝。」 程胜已经有些醉头,听见这声,笑着说:「没事的,肖铭都说了,度数不大,学神你喝点没事。」 「我酒量不好。」 要是喝醉了,说不定还会撒酒疯,那就没人能送他回去了。 他有过经歷,知道那种感觉不好受,浑身发热不说,酒醒后还头痛欲裂。 傅余晚坚决不喝。 傻子肖铭已经是醉的差不多了,也没管那么多,一股脑的傅余晚空杯里添酒,拦都拦不下,「学神给个面子,喝!」 贺期远抓住他的手:「肖铭!酒满了别倒了!」 肖铭打了个酒嗝,也给他倒了点酒:「贺老大,你也得满上。」 「我不喝了,我要是醉了谁送你回去。」贺期远说。 他看了看傅余晚咬着筷子难以言喻地盯着冒泡的杯子,头疼道:「铭啊,希望你醒酒后不会想跳楼。」 喝吧,万一醉了怎么办? 不喝吧,肖铭又说自己不给面子。 傅余晚在喝与不喝之间做决定,贺期远道:「我帮你喝吧,学神你要是醉了那可就头疼了。」 「不行!」 肖铭抱住贺期远的胳膊,阻止他去碰傅余晚的杯子,充分表演了什么叫酒鬼撒酒疯:「贺期远你要是替他喝就是跟我过不去,咱就不是兄弟!学神,你喝不喝!」 贺期远心里叫苦不迭。 大哥啊,你能别作死了吗,这摊子真的很不好收拾啊。 偏偏程胜还有其他几个面红耳赤的男生起闹:「学神,干杯!」 傅余晚再三抉择,还是硬着头皮喝下这杯,「行了行了,我喝了,别吵吵。」 肖铭露出笑容:「学神牛逼!」 牛个鬼的逼。 小酌怡情他没看见,豪饮伤身倒是表现出来了。 傅余晚夹了几口菜,静静地看着这群酒鬼乱舞。 「呜呜呜,学神,我好喜欢你。」 伊晴晴也醉了,红着脸蛋哭唧地靠着陈婉肩:「但是我不敢跟校霸抢人,我怕他打我。」 陈婉拿纸给她擦眼泪:「好啦,不哭不哭,校霸不打女生的。」 「学神他……真的好帅,还很体贴女生。」丁希目不转睛地盯着傅余晚,眼眶不知不觉也红起来,「我也想要这样一个男朋友。」 傅余晚还没搞懂这是怎么回事,贺期远就说话:「你们女生怎么一个个都往学神身上撞,不能看看别的男生吗?」 颖月边安慰丁希边说:「你长得有比学神更帅吗?有比学神更体贴女生吗?」 丁希哽了哽:「等你什么时候有这两个条件,我们女生说不定就喜欢你了。」 「是我不配,行吗?」 看着面前两个泪眼汪汪足以淹没桌面的伊晴晴和丁希,贺期远撞上傅余晚的视线,对他道:「蓝颜祸水,你说说你,怎么就长了这么一副祸害人的脸呢?」 是啊,傅余晚也想知道。 女的看的上他也就算了,为什么连男生也看得上他? 还偏偏是陆言辞那个撩遍天下无敌手的花心大萝蔔。 这会酒劲可能上来了,傅余晚脑子开始涨晕但没到不能忍受的地步,耳根红了个透,他按住突突跳的太阳穴。 不过…… 这要换作是别的男生和他表白,估计他不把人揍进医院就算好的了,陆言辞的话—— 好像还行。 傅余晚被自己这个突然的想法吓一跳,酒差不多醒了一半,但大脑还是像是被机器搅拌一团乱还嗡嗡作响。 突然,贺期远的一句「再见到那姓关的非打死他不可」,让关阳于的脸在他混乱中一闪而过。 封尘已久的那段丑陋不堪的记忆重见天日,傅余晚眼睛睁大,瞳孔振动,唿吸开始重起来。 「你!你个畜牲给我滚开!别用你的脏手碰我!」 「我还就要碰你了,谁让你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你知道吗?我无时不刻不在想,要是有机会你落在我手里,你不会好过的。 「比起肉体的伤害,我更喜欢蹂~躏别人的精神。」 「滚!!滚啊!!」 傅余晚刷的起身说,「我去厕所一趟。」不等贺期远说什么,他狼狈的逃离包间,跌跌撞撞冲到厕所,都快把晚饭全吐出来了。 没办法,只要脑子一冷静下来,就全是那混蛋的脸。 打开水龙头,哗啦哗啦的冷水往脸上沖洗,衣服前襟打湿大半还是没能把那张脸「沖」掉。 他又接着跑进一个隔间反锁,腿不受控制的发软,渐渐无力,身体滑落跌坐贴着门板。 第97页 「难怪江闻语栽在你身上,你长得确实不赖,我也不亏。」 「比起肉体的伤害,我更喜欢蹂-躏别人的精神。」 「……蹂-躏别人的精神。」 脑海里的声音每时每刻都在提醒他,挥之不去且永远都在。 傅余晚的脸泛着不正常的白,头髮被抓得凌乱,掌骨突出的手背还有自己指甲划得几行红痕,触目惊心。 「闻哥……」 慌乱之中,江闻语温柔秀气的脸清晰浮现,越过他,身后似乎还能看见一个人—— 如果说江闻语的微笑是春日的和风,温暖舒心,那后面那个男生笑容灿烂的脸,就是夏日的骄阳,撞散阴暗寒冷,紧紧拥抱自己。 陆言辞。 嘀嗒。 嘀嗒。 泪水低落在地的声音,在无人空旷的空间异常突出。 「还以为自己忘的掉……」 傅余晚抱着双膝,冰凉的水珠如断线珠子一颗一颗滴落在地。 「为什么,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想起……」 说起来,这是傅余晚出事以来第一次醉的稀巴烂。 酒精作祟吧。 视线已经模煳,傅余晚双眼浸湿,眼尾通红,嘴里还是念念有词:「闻哥,要是当初听你的话不翘课,就不会被拖进巷子,不会……」 门外响起脚步声,傅余晚捂住嘴无声的抽泣。 闻哥,对不起。 陆言辞…… 对不起。 手机来电铃声已经不知打破过多少这种场景了。 「学神,你还在厕所?」 傅余晚尽量不让他们听出异常,学平常的语气:「嗯,要回去了吗?」 「呃……我们大家已经在饭馆门口了,你——」 「知道了,这就过去。」 贺期远看着被挂断的手机发愣,道:「我还没说完呢。」 「陆校霸已经去了,他们指不定已经见过了,你说有什么用?」伊晴晴抱着陈婉的细腰说。 傅余晚慢慢站起身,双腿还在打颤,不知不觉已经蹲了有快半小时了,神经都给压麻痹了。 咔哒。 傅余晚没站稳,脚突然软下来,撞进某个人怀里。 淡雅的青草香与厕所刺鼻的消毒水格格不入。 「十六乖,不哭了。」 傅余晚下意识说:「我没哭。」 脸上的泪痕虽然被傅余晚用袖子抹掉了,但红红的眼眶是骗不了人的。 陆言辞都不知道他这个时候还在倔什么,紧紧搂住他的腰,但还是顺着他:「好,没哭,是我看错了。」 他刚到饭馆时就碰上出来的贺期远他们,得知傅余晚可能喝醉了并问清在哪后,一刻也不敢停歇,所以进来时,傅余晚嘀咕的话他听了七七八八,原本还在为他撩妹子的事情生气,但现在看来,真是浇灭的干干净净。 「谁欺负你?」 傅余晚抬头看他,「嗯?」 陆言辞严肃地说:「你刚才说谁把你拖进巷子里?」 酒精作祟,傅余晚眼前还是一片模煳,竟然将陆言辞看成了与他身高相差无几的江闻语,道:「我知道你在怪我,但……能别说了吗?我难受,闻哥。」 闻哥。 江闻语。 陆言辞全身的血仿佛,在这个名字说出的一瞬间凝固,心跳都差点停了。 傅余晚这是……在向那个江闻语示弱? 他感觉自己连唿吸很痛。 不甘心。 真的好不甘心。 「傅余晚。」 陆言辞漆黑的眸子在碎发之下的阴影中,散发的戾气越发瘆人。 但很快,那些愤怒,不甘,嫉妒……更多难以启齿的情绪,在怕吓到怀里的人这个念头出来时收起。 他额头抵着傅余晚的,轻声道:「你说,我是谁?」 傅余晚开口:「闻……」 陆言辞压抑自己,轻轻在他唇上啄了下,说:「你看清楚,仔细辨认,再说一遍我是谁?」 傅余晚后退又被他圈回来,只好认真看面前这张光影模煳的脸,在江闻语和陆言辞这两个名字徘徊,最后傻乎乎地试探着说:「陆言辞?」 「乖,我在。」 陆言辞满意的吻了吻他额头,背起基本无法自行走路的傅余晚,觉得他现在醉了肯定没看清才认错了人,心里总算踏实很多。 「我们回家。」 「嗯。」 很久没有吭声的傅余晚在寂静的街上开口说话。 「陆言辞。」 「怎么了?」 「你是不是听到我哭了?」 「你猜。」 「那么小声,你应该没听到吧……」傅余晚嘀嘀咕咕。 陆言辞笑笑。 他发现啊。 傅余晚在意识混乱比如发烧醉酒的时候,特别呆萌可爱,简直难以想像这时的他,和白天那个浑身散发冬天寒风气息的冰山是同一个人。 来日方长。 他总有一天会开窍的。 第36章 会让你好好记住我 傅余晚坐在客厅沙发上,小声地打了个喷嚏,陆言辞找到干净的干毛巾从后将他整个人包裹起来。 「牛奶,热的。」 他看着傅余晚一小口一小口的喝,慢慢露出笑容,准备去厨房给他弄点解酒汤,才走两步手就被温热的指尖握得滚烫。 第98页 傅余晚肩上的毛巾滑落一角,捧着的牛奶差点撒出来,抓着陆言辞不放,嘴角还沾了点白渍。 他脑袋还是很晕,迷迷煳煳地说:「你去哪?」 陆言辞就任他握着:「给你煮解酒汤。」 想起那些不开心的事,傅余晚心有余悸地看了看落地窗外的黑暗,好似有一双眼睛在窥视这边。 他握住陆言辞的手抖了抖,尾音发颤:「我不喝,你……你坐在这,就坐在这。」他松开一会拍了身旁腾出的位置,马上又抓上陆言辞的手,「陪我说说话。」 难得猫咪这么粘人,陆言辞来了兴趣,煮汤的事不急,他照他说的坐在旁边,「你——」 傅余晚悄悄往他那挪了点,紧紧挨着他。 陆言辞眯眼,把滑下来的毛巾给他理上去:「说话是吧,那小十六可以告诉我,为什么给一个漂亮小姐姐穿外套吗?」 「漂亮小姐姐?」傅余晚仔细回想,「伊晴晴?天气冷她穿的少……」 陆言辞神经紧绷:「!」 傅余晚喝了口奶,接着说:「是陈婉提前猜到伊晴晴不会穿多点衣服,让我拿她的外套下去给伊晴晴。」 陆言辞松了口气:「。」 「你怎么知道的?你看到了?那时候你在?」 「不在,」 陆言辞一回生二回熟地搂住傅余晚的腰,倾身落吻在对方唇角,舌尖若即若离地舔掉那块诱人的奶渍,分开时不轻不重的咬了咬他的下唇瓣。 他温柔的抚摸傅余晚的脸,看着他懵懂呆滞的表情,笑道:「但是我有天眼。」 傅余晚觉得他在把自己当三岁小孩骗,扭开头不想理他,自顾自地喝着还剩一半的牛奶。 小猫咪生气了。 陆狗想撸猫。 可爱的小猫咪谁不想撸呢? 陆言辞从后面抱住他:「你几岁了?」 虽然很生气,但并不妨碍傅余晚酒后吐真言:「十六。」 「家里除了你还有谁?」 傅余晚以为他说的是现在这个家,答:「傅祎浅。」 「没了?」 「没……还有傅谷和顾清蓝。」 陆言辞挑眉:「真的没别人了?」 傅余晚认真:「将来可能还会有傅祎浅对象和我对象。」 陆言辞听笑了,「那你说,你的对象可能是男的吗?」 大脑已经被酒精支配,但理智还是奋力抵抗才残存了一点,傅余晚说:「不知道,将来的事还早,说不定。」 陆言辞:「那你觉得我怎么样?」 傅余晚:「不知道。」 陆言辞:「林星星呢?」 傅余晚:「不知道。」 陆言辞:「贺期远?」 傅余晚:「不知道。」 「啧,怎么在感情这方面就一问三不知啊。」陆言辞咕哝道。 傅余晚听见了:「不知道。」 陆言辞想起还有个江闻语没问,刚想说就被傅余晚打断:「你快去煮汤,我不和你说话了。」 「还早,不急,你先回答完我的问题来。」 傅余晚用力推开他,放下空杯子坐到他对面,连头都给裹起来了,露出眼睛看:「不说了。你今天话好多,以前你一天都说不了这么多话的。」 「我一直都是这样。」 陆言辞有种强烈的预感,眉头微微皱起——他是不是又在自己身上找别人的影子了? 说的不错,傅余晚现在还醉着不清醒,前面在外头说陆言辞是陆言辞的事已经忘光光,江闻语的影子又再次和他重叠。 他道:「不可能,闻哥你自己说过,你喜欢安静不喜欢当话唠。」 「……」 「难道你也喝酒了这都忘了?」 「……」 「我起初还以为你是陆言辞——」 「够了!」 陆言辞掐断他的话,腾的起身,指甲掐在肉里的疼痛让他尽可能的保持清醒。 为什么那个江闻语总是能被傅余晚张口闭口提起? 为什么每次都要拿自己和他比? 还是说傅余晚觉得他和江闻语像,才愿意在他对他抱有想法的情况下来往? 所以…… 傅余晚到底喜欢的是江闻语,而不是自己。 陆言辞喉咙像擦了几百遍钢丝球,又干又涩,他居高临下看傅余晚,沉沉道:「你喜欢江闻语?」 傅余晚搞不懂他说的什么意思,模煳道:「喜,欢?」 喜欢…… 他说……喜欢? 陆言辞还是不肯死心:「我和江闻语你喜欢哪个?」 傅余晚不知道「闻哥」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你不就是闻哥吗?」 「我是陆言辞!陆言辞!傅余晚你他妈给老子看清楚!」 「呃!好痛!」 傅余晚的双肩被陆言辞手掌包住,极其用力的往沙发背上推,毛巾慢慢掉到地上。 陆言辞快控制不住了,踩在最后的底线问:「陆言辞,江闻语,这两个人你喜欢哪一个?」 「闻哥……」 傅余晚本来想说「闻哥你怎么了」,但在撞进陆言辞漆黑压抑的眼睛里,看到黑暗中的自己时,一滴泪情难自禁的落下。 「傅余晚,我们之间的事,还没完……」 「你给我等着。」 关阳于肆意的笑在傅余晚破碎的记忆里深刻入骨,永远都在某个时刻,无止境的迴响。 第99页 傅余晚开始害怕了,扭动着身子要挣脱陆言辞气场的笼罩,「你不是闻哥,你不是!放开!」 陆言辞没有动。 傅余晚没看他的表情,只道:「我要找闻哥,他会帮我的,闻哥……」 江闻语。 江闻语。 陆言辞从来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 刺啦。 脑中的某根线在傅余晚诚惶诚恐地唿喊别人名字的时候,扯断了。 陆言辞在他耳边低笑:「我会让你好——好——记住我的。」 他抓住傅余晚的双手,捞过桌上不知什么时候放在那的一根红绸,粗暴地给捆了几圈,然后套在自己头上,单跪在傅余晚腿中间,欺身咬住他的唇。 傅余晚还想说什么,被陆言辞掐了把腰,只剩下软乎乎毫无攻击了的「唔」。 陆言辞不费力地撬开傅余晚的嘴,慢慢往里探,淡淡地酒味蔓延开来。 啤酒。 看来这小傢伙酒量是真的不好。 就在傅余晚要唿吸不过来的时候,压在他身上的陆言辞错让开来,他微张着唇,颤抖着说::「陆言辞……痛……」 陆言辞轻笑一声:「知道我是陆言辞了?这就觉得痛了?」 傅余晚泪眼朦胧地扭开脑袋:「我讨厌你!」 陆言辞将傅余晚脑袋掰回来,毫无温柔可言的撕磨柔软的唇,最后在他的抽泣中分开分厘,说完最后的话:「反正不喜欢我,再让你讨厌这一次又怎样?」 「唔……不……」 月光稀疏,虫鸣萧瑟。 树上的叶子基本凋零,只有香樟的叶子一年四季绿油油,萤火虫在树下零星穿过鹅卵石的小路。 夜色阑珊寂静无边,屋内明明陷入了漆黑,理应来说是归于沉寂的。 傅余晚在晕胀之中被陆言辞抱上楼,放在床-上领口大敞,脖颈和锁骨间净是斑斑点点,暧-昧丛生,被缚的双手绳子渐松可以扯开,但他因为在迎合陆言辞的吻已经没那个力气了。 指尖微凉,陆言辞手触上傅余晚腰间的软肉,能清楚的感受到他整个人都僵硬起来,只有被轻轻抚过的地方发烫髮软。 「看来,小十六对腰这个地方很敏感啊。」陆言辞笑道。 傅余晚憋红着脸道:「滚!」 陆言辞轻咬他的喉结,说:「那不行,这还远远不够你补偿我的。」 被他压着弄了一番,酒都醒了不少,傅余晚有气无力:「我什么时候欠你的了?」 陆言辞誓要耍混到底:「你就是欠我的了。」 「让你啃了我这么久,你还想怎样?」傅余晚又羞又怒。 「怎样……你不是知道吗?」 傅余晚瞪大眼睛。 陆言辞不知什么时候解开了他的裤腰带,手顺着后腰探向下方…… 他咬了咬傅余晚的耳根,说:「我要你……整个人都只属于我。」 傅余晚大脑空白,连唿吸都忘记了。 陆言辞捏他腰、吻他唇……都只是前奏,和后面也就是现在要做的事情相比,冲击简直微不足道。 傅余晚心里还有关阳于留下的烙印,实在接受不了陆言辞这种行为,大喊一声制止他的下一步,用力挣开束缚推开压在身上的陆言辞,慌忙拢好衣领,下床想要逃离这里,却闷咚跌倒在地。 「傅十六!」 陆言辞一把拍开灯,也不管适不适应光线,冲到傅余晚面前想把他抱到床上,看看有没有碰伤哪,但被拂开手。 傅余晚情绪逐渐失控:「不要过来!」 「好,我不过来。」 知晓自己在没徵得对方同意的情况下逼迫他做了这些事,实在缺理,陆言辞现下也不敢轻举妄动:「你有没有伤到哪?」 傅余晚已经深陷恐惧无法自拔,抱着胳膊整个人缩做一团,看起来非常可怜,「放开……为什么要伤害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傅十六!你冷静点!」 陆言辞见形势严峻一发不可收拾,他也不管那么多,上前抱住傅余晚,柔声安慰道:「别怕,我在这里,你辞哥在这里,没有人敢过来伤害你!」 「辞哥……」 傅余晚双目空洞,唯有陆言辞的身影倒影进去,「陆言辞,陆言辞……」 「我在,我一直都在。」 陆言辞紧紧拥住他,看见傅余晚稳定下来点,算是松了口气:「对不起,早知道你这么反感会这样,我绝不会碰你,没有下次了。」 傅余晚埋在他怀里抽噎,两行清泪抹在他衣口。 「再不济,我以后离你远点就是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只是……」傅余晚哽了哽喉头,「我只是怕弄脏你,怕你疏远我,怕……怕你不会再喜欢我。」 陆言辞轻轻拍他的背:「不会的不会的,你说的这些永远不可能,别乱想。」 他越这么说,傅余晚越激动了,泣不成声:「可是好噁心啊,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说完,他没有感受到陆言辞的手在颤抖,情绪躁动,「他们的脏手都碰我了,都碰我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陆言辞手背蹭掉将要落下来的泪滴,吻住他的额头,红着眼道:「我不会不要你,你什么样我都要你,别说了好吗?」 第100页 傅余晚声音渐渐弱下来,在最后一丝力气用尽前说:「辞哥,我不干净,脏……你别碰我了……」 「不。」 陆言辞最后还是忍不住,眼眶翻滚泪花。 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傅余晚的事情,他到底还有多少是不知道的? 要是能全知晓,避开他的雷区,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他是不是…… 就不会哭了? 「你可是傅十六,无论什么时候,在我看来你永远都是最干净的,我不会嫌弃你更不会抛弃你,那些事情我都不介意……晚晚,别介意了好吗?」 「……」 静了很久。 久到陆言辞都以为傅余晚已经睡着了,他却说了句:「辞哥,陪我去一个地方,还不好?」 这种情况下,陆言辞还能拒绝吗? 不能。 只要他提出的要求,他都想尽力满足他。 「好,我陪你。」 傅余晚可能是哭累了,就那样倒在陆言辞怀里,眼角还有湿痕。 「果然还是太着急了。」 陆言辞抱起他走进卫浴,说:「可我总是忍不住,只要一碰上你,就无法控制。」 「你让我……该怎么办才好。」 第37章 陆言辞 vs 付隅皖 「陆十九!就算停电不上课你也不可以出校门去浪!知道你老师打了几个电话过来吗!我不用工作的啊!」 还好没开免提,否则就他老妈这嗓门,非得把傅余晚弄醒不可。 陆言辞抱着傅余晚侧睡,一只手被他用来当枕头,一只手则举着电话:「查完寝了?」 「你还好意思说?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回去!」 陆言辞皱眉把手机拿开,放低声音道:「我现在回去有什么用?总不能翻墙回寝室吧?」 陆情怒喊:「翻什么墙翻什么墙!这还没到十点,我让你老师去校门逮你了。不管你现在在家还是在哪里,给我滚回去就对了!」 「我现在抽不开身……」 「抽不开身?你是不是在泡妹?网吧?还是酒吧?」 「我没有……」 「看来我已经管不了你了,这个周六你给我滚回来,我和你爹要好好教训你一顿!」 陆言辞觉得自己在他妈妈面前毫无信任感,不然哪会辩解不清? 觉浅的傅余晚隐隐约约听见女生的声音,眼睛眯开条缝,看见陆言辞正在打电话,还以为在做梦。 花心大萝蔔就是花心大萝蔔,在梦里都不忘本性,什么只喜欢自己都是鬼话,这不就和别的人好上了? 他气不打一出来,背过身捲走所有被子,哼哼唧唧的说梦话,陆言辞难以置信地看向旁边的茧,一时忘了还在和陆情说话。 「嗯?」 「嗯什么嗯,我看你是翅膀硬了要上天了!」陆情毛炸得要烧起来了,「你看我——(省略一百字)」 「好吵……」 傅余晚还是受不了,再次转过身夺过陆言辞的手机扔到床头忘了挂断,踢开被子,张开怀抱夹住陆言辞结实的身体,喃喃:「陆言辞不许说话,不许……和别人说话。」 陆情:「……」 陆言辞噗呲笑笑,回抱他:「不是别人。」 傅余晚蹭了蹭他:「谁……」 趁他不清醒诱拐,陆言辞瞥眼窸窣作响的电话道:「咱妈算别人吗?」 傅余晚成功入套:「不算。」 「所以我可以说话了吗?」 「不可以。」 「为什么?」 「很晚了……困。」 陆情「…………」 陆言辞抓起傅余晚踢开的被子,盖到两个人身上,划了划他的鼻子:「踢被子等下感冒。」 傅余晚晃了晃脑袋。 陆情压着嗓子,无声的手足舞蹈:「陆十——九。」 「我在,您接着说。」 点开免提,陆言辞故意拉长调子:「哦,您叫我回学校是吧?行,我这就回去。」 「你要去哪?」傅余晚警醒地抬起头。 陆言辞揉了把他的头髮,笑道:「我回学校,老师还在蹲我呢。」 傅余晚:「现在几点了?」 陆言辞:「大概……十点了吧,现在去还能赶上最后半节课。」 「那就别去了。」傅余晚开始撒泼,双手双脚挂在陆言辞身上,「这半节课你听和不听没有区别。」 陆言辞长哦一声:「忘了告诉你,我不用上课……但是咱妈不同意啊。」 「我同意我同意!」 陆情忙不迭应下:「我给你请假,现在就请假!反正明天就星期六了,你好好陪晚晚,哪都别去听见没有!」 诡计得逞的陆言辞答应:「没问题,都挺您吩咐嘞!」 「啊啊啊……儿子,你总算争气一回了啊!」 傅余晚没了声,应该是真的睡着了,陆言辞拿起手机关掉免提,贴到耳边:「您先别激动这么早,人还没追到手……」 「怕你不会再喜欢我。」 陆言辞想到了傅余晚的这句话,勾唇笑笑:「但是快了。」 陆情热情减了大半:「那你们这是……还没谈就先睡了?」 「傅十六才多大,我哪敢啊。」 就算敢,那不也是及时止损了嘛。 第101页 陆言辞娓娓道来:「我出去买夜宵在饭馆恰巧碰到了他,他和同学吃饭喝了点酒,醉煳涂了……」 要是知道他把傅余晚弄哭了,陆情不把他往死里揍才怪。 「然后就这样了。」 陆言辞说。 陆情:「那煮了解酒汤没有?不喝早上起来会难受的。」 解酒汤? 哪需要啊,人都被自己弄的酒醒差不多了,再给他煮也是白下功夫。 陆言辞指腹细细摩挲傅余晚领口露出的锁骨,上面还有他前面留下的齿痕,回答模稜两可:「嗯。」 陆情这边还有很多事,加上不想再打扰他们,说了几句便挂断了。 屋内安静,暖气源源不断从空调吹出。 陆言辞这么看,傅余晚穿他的衣服确实是大了点,扣子扣到顶都还露出了一大片雪白光滑的肌肤,就是那几点粉色…… 应该是梦到了什么,傅余晚眉心皱起,很不舒服的缩了缩,宽大的领口衣料下滑,圆润白皙的肩膀随之展现在陆言辞视线中。 「……」 这就犯规了啊! 靠! 陆言辞默念清心咒,帮傅余晚理好领子。 …… * 叮咚。 叮咚。 叮咚…… 「烦死了!」 傅余晚窝在被褥里,伸出手在床头摸索,碰到振动的手机滑开锁屏躲在被子里看。 肖铭:学神!对不起……我对不起你啊! 肖铭:[泪崩jpg.] 肖铭:我不该灌你酒的,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小的一马吧。 肖铭:[磕头jpg.] 肖铭:[自裁jpg.] 程胜:不够真诚! 陈婉:@傅余晚-学神快过来收拾他。 同学a:肖铭,我觉得你说再多,学神应该都不会轻易放过你。 伊晴晴:贊同。 同学b:等死吧,没救了。 肖铭:[滚jpg.] 林南也:学神没起不在线我能理解,贺老大怎么不在线?[若有所思jpg.] 颖月:会不会在吃饭? 肖铭:他还在安乐窝呆着没起,我刚去敲门叫他,蛙趣起床气老大了都。 程胜:你现在在他家? 贺期远:是我在他家,不仅现在,昨晚也是。 贺期远:各位早,我现在起了。 肖铭:哎,起了就好,省的我再去叫你。 肖铭:贺叔他们出去了,没给你留早饭,我在外面买了点的,快下来。 贺期远:哦,等我穿个衣服。 程胜:…… 林南也:…… 丁希:…… 颖月:…… 伊晴晴:[有戏jpg.] 陈婉:[吃瓜jpg.] 林南也:@贺期远@肖铭-如实道来! 肖铭:我昨天发酒疯,贺老大被我折腾了一个小时,天晚了吧,他也就懒得回去在我这睡下了。 贺期远:有什么问题吗? 丁希:也不知道是我思想不纯还是你的话太让人误会。 颖月:猫腻大大滴。 伊晴晴:[疯狂jpg.] 程胜:咳,我可能思想也不正了。 贺期远:。 肖铭:? 肖铭:我们之前喝醉酒不都这样吗?想哪去了你们! 贺期远:你们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贺期远:[大发雷霆jpg.] 伊晴晴:这不能怪我们,主要是学神和校霸那些事,搞得我们现在神经都大了。 丁希:[举贊同牌jpg.] 陈婉:忘了忘了,学神和校霸那才不是,你和贺老大是纯友谊。 贺期远:呵呵。 肖铭:我们性取向很正常,就算我睡了贺老大,咱也还是纯友谊! 贺期远:虽然你说的很不错。 傅余晚:但还是有点毛病。 大家:…… 傅余晚:早。 傅余晚:不聊了? 肖铭:我上吊了。 贺期远:我吃饭了。 伊晴晴:哈哈,我写作业了。 前面聊得如火如荼的一伙人,在傅余晚冒泡后作鸟兽散去,群里顿时只剩他一个人在线。 「小样,敢在后面议论我。」傅余晚说,「嫩了点。」 丢开手机掀开被子,他伸了伸懒腰,打算起来漱口,却惊愕的发现这是陆言辞的房间,身上的衣服也是上次来他家穿的那套。 「梦没醒?」 傅余晚揉了揉脸,打着赤脚走到落地镜前——脖子下一片狼藉,又是齿印又是红点的。 他头痛的扶额。 完了,完了。 昨晚喝断片了。 仅剩的记忆很模煳,他只记得自己好像对陆言辞说了什么话……然后他就开始吻他,把他抬上楼往床上压…… 傅余晚脸扑的红起来,比熟了的苹果还红。 「醒了?」 慵懒的语气,熟悉的语调。 陆言辞圈住傅余晚的腰,头抵在他的肩窝,散漫地说:「站在这干什么?」 「我——」傅余晚条件反射转过头,一不小心软乎的唇在他脸颊落了个吻。 「哟,小十六给我的早安吻?」 陆言辞痞笑道:「要是能亲在这……」他指了指被傅余晚昨晚咬烂一角的红唇,「那我就更开心了。」 傅余晚话语囫囵:「我我我,我要穿衣服,你走开,走开走开。」 第102页 啾。 陆言辞忽然亲在他的下唇瓣上,亲完还说:「技术不行,亲歪了。」 啊啊啊啊—— 这人怎么这么会! 要死! 傅余晚捂着脸真的没法见人了。 「小十六这就害羞了?」 陆言辞猜测他是喝断片了,否则在他抱他的第一秒就已经扇过来了。 他啄了下傅余晚的手背,搂着他开始胡说八道:「昨晚不还撒娇粘着我说辞哥抱吗,我给你煮个解酒汤都还要拉着,跟我接-吻的时候都不见你害羞……」 「你不要说了!」傅余晚捂着耳朵说,「我不想听!」 猫咪逗逗就好别太过分,把人逼太紧就不好了。 陆言辞适可而止,「我去看看粥好了没,衣服在沙发上,牙刷给你添置了新的。」他开门下楼,「记得快点,不然牛奶就冷了。」 …… …… 要不还是跳楼吧,一了百了。 好丢人。 以后绝不喝酒,不然就是小狗。 真的像陆言辞说的那样,他撒娇要抱了吗。 傅余晚脑海刷着不存在的屏,心不在焉地捞起裤子套腿上,一粒粒解开睡衣扣子,随后又盯着沙发上的毛衣发呆。 「忘了告诉你,我妈待会……」 陆言辞忽然开门探出个脑袋,看见傅余晚裸-着的上身,讪讪地退回去。 他怎么不知道他原来在傅余晚身上留了这么多痕迹? 他隔门闷声道:「我妈待会会回来吃饭,你记得……把自己裹严实点,别、别让她看出什么……我下楼了!」 「……」 看出什么? 看出他们已经睡过了吗? 确实要裹严实点,今天可是周六,要是让他哥看见那些……估计能提把刀架在陆言辞脖子上。 傅余晚心如死灰。 傅余晚下楼时,陆言辞还在厨房忙活,他悠悠地走过去,靠在门边:「你会做饭?」 「很奇怪?」陆言辞在炸油条,「我爸妈在家早饭基本上都是我做,不过现在住校,也就只有周末偶尔回来做做饭。」 傅余晚点头,看了看外面桌上热气腾腾的早餐,道:「你比傅祎浅做得好。」 陆言辞弯眉一笑:「是吗?谢谢夸奖。」 傅余晚还是很介意昨晚的事:「我们……真的那个了吗?」 「什么?」 「就是,我断片了,不知道具体的,按你说的就是我发酒癫,那……」傅余晚咬牙道,「要真发生什么,我给你道歉……」 陆言辞关火,沖洗着修长的手指:「小十六,想对我负责?」 「没有!你想多了!」 傅余晚矢口否认:「而且明明吃亏的是我,我凭什么要对你负责!」 「那可以啊,既然你觉得你吃亏,那——」 他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走到傅余晚面前,弯腰和他平视:「我对你负责,怎么样?」 傅余晚想从他手臂下钻出去,却被陆言辞预判,手臂往下挪堵住他,「别跑这么快,回答完我的问题。」 傅余晚冷脸有了丝丝崩裂:「我可以说不需要吗?」 陆言辞吻住他。 「不可以。」 傅余晚头撞在门上,但因为有陆言辞手掌垫着,所以没很痛。 就是嘴被陆言辞咬的很疼。 他压根就不是在吻他,而是咬他。 傅余晚发现,随着陆言辞对他做那些亲密的事情越来越密集,他也慢慢适应,至少没有一开始那么排斥了。 难道自己要被陆言辞掰弯了吗?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自己性取向可是正常的,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一个男的。 傅余晚不会调节唿吸,很快就感到窒息,好在陆言辞能从他贴着前胸颤抖的手感受到他的不适,刚想放开傅余晚,却被对方一把推开。 「陆言辞!」 傅余晚摸了摸泛红的唇片,说:「痛死人了,你狗是吧。」 陆言辞得意一笑,假装没听见:「肚子饿了吧,吃饭吃饭。」 傅余晚:「……」 吃个屁! 都被你气饱了! 一分钟后。 傅余晚坐在桌前吃陆言辞剥的鸡蛋,咬一口喝一口粥,腮帮子鼓鼓的,看得陆言辞想笑。 他给他掰开玻璃罐的牛奶盖子,推到他面前:「喝了。」 傅余晚蹩眉,咽下最后一口说:「为什么总给我喝牛奶?」 陆言辞:「你……」 傅余晚拿起牛奶:「你要是敢说多补补营养,别怪我翻脸。」 陆言辞识相的闭嘴。 忽然手机来电。 傅余晚还以为他哥来电话了,结果陆言辞举着手机贴到耳边:「喂,妈?」 「对啊,在吃饭。」 「他在我旁边,你找他?」 陆言辞拍了拍傅余晚的肩,把手机递给他,口型:我妈找你。 傅余晚疑惑地接过:「阿姨?」 陆情语气异常:「晚晚,你哥哥叫什么名字来着,阿姨这么多年了,有些健忘。」 「您问这个干什么?」傅余晚说,「谐音和我的名字一样,付隅皖。」 陆言辞静静地看着傅余晚,两根手指一点点行走在他放在桌面的手背。 傅余晚没动静,耳根红欲滴血,愠怒的杏眼瞪着他,在陆言辞看来毫无杀伤力,他无视他,先回答陆情的问题:「千星鹤影视公司?我不知道。」 第103页 陆言辞沖他弯唇,指尖插入他的指缝,反扣住他的手。 傅余晚扭过头避开他的目光:「他的事情我不清楚,我也没有过问,是怎么了吗?」 陆情那边有点嘈杂,她应该是对别人说的「好的我马上过去」,随后又说:「我最近再和千星鹤的合作方谈生意,我只知道他们的boss叫皖总,却不知道全名……」 傅余晚神色一变。 皖总…… 付隅皖。 「但刚才我看文件的时候看到了他的名字,家庭背景只有『十八岁丧母,弟弟走失,毕业于高立大学』……想来找你确认一下。」 「不用确认了,他就是。」 傅余晚道。 十八岁丧母,他那时十岁,时间完全对的上。 陆言辞感受到了傅余晚情绪的变化,轻声问:「怎么了?」 傅余晚摇摇头。 陆情还在说:「我们的资料落在家里,商讨了一下准备在家里谈,现在在回家的路上,你看……」 傅余晚腕上的银铃叮铃一响,他腾的起身,抽离被陆言辞压住的手,走到落地窗前:「阿姨,拜託你别告诉他我来过这,还有……」 他看见玻璃上陆言辞紧皱的眉头,嘆气道,「先别告诉陆言辞他是我哥,以后有机会我会告诉他的,好吗?」 陆情没搞明白,但她还是应下了:「没问题,阿姨这边你放心。」 「好,谢谢阿姨。」 完蛋。 得赶紧回去。 傅余晚跑到桌边一口气喝掉牛奶,将手机还给陆言辞:「我有急事先走了。」 陆言辞拉住他:「去哪?」 傅余晚随便找了个理由:「回家,傅谷找我。」 陆言辞还是放他走了,「我送你。」 傅余晚在玄关穿好鞋,开门:「不用那么麻烦,我打车就行。」 陆言辞:「……」 他站在门口好久。 傅余晚撒谎。 他不是去见傅谷,而是见另外的人,陆言辞都看透了。 他不愿意告诉自己,是因为要隐瞒什么。 陆言辞紧攥着手,骨骼咯咯作响——傅余晚还是不能完全信任他。 他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 「傅十六……」 陆言辞喃喃念叨,六神无主地去收拾碗筷,却发现傅余晚的的手机还在这。 锁屏壁纸依旧是那张三人合照,上边如那次一样弹出消息框,只不过不是班级群,而是私信。 书姐:晚晚,皖总说他没时间陪你去倩医生那,让我陪你哦! 书姐:[biu biu~jpg.] 陆言辞表情凝重。 傅余晚这么着急回家是为了去看医生? 是因为他的病恶化了吗…… 「皖总到底是谁?」 这是陆言辞最困惑的地方。 不过,这个问题在他爸妈回来的时候得到了解答。 他那时戴着眼镜,在电脑上和张章互怼,结果傅余晚的手机响起电话。 「晚晚!你姐我明天放假一天,记得过来接我哦!」 傅祎浅的声音传出,陆言辞面沉如水地说:「我记得你家离附中并不远,要傅余晚去接你干什么?」 傅祎浅:「……晚晚?」 陆言辞:「晚你大爷,你听不出我声音吗?」 嘟嘟嘟—— 这女人脑子指不定有点毛病。 然后他的手机又来电。 陆言辞戴上耳机连上蓝牙,边用电脑打游戏边说:「你刚刚说明天放假?那我是不是就不用来了?」 傅祎浅疑惑不解:「这个才是你的号码啊,那前面……」 陆言辞说:「哦,傅余晚手机落我这了。你别急着发火,是他自己来我家的。」 「他去你家干什马!」傅祎浅还算有理智。 「嗯……吃早饭。」 「他自己不会在家搞去你家吃?」 陆言辞睁眼说瞎话:「我晨跑路过那,顺便邀请,我妈也表示很欢迎。」 把陆情搬出来,傅祎浅就没辙了,只好忍气吞声,默默拧断陆言辞的狗头,「记得还给他,你听见没有!」 「听见了听见了。」 傅祎浅还不着急挂断电话,和他聊了起来:「你昨天不是请假,那一门判零分排名排三十三了吗?我的天,你都不知道牵姐的脸黑成什么样,太吓人了!」 陆言辞喝了口水润喉:「我婶没事吧?」 傅祎浅站在球场旁边的观看打球的男生,说:「呵呵哒,她净把那些气往我们身上撒了!哦,还告诉你爸了,最近当心点,希望你还能完整的回来。」 「瞧你这话说的,一天不损我会死是吧。」 「嘿,你敢说你不会损我?」 「也是,听说你物理才十七?我觉得你回去会被孙立给弄死。」 「你英语还零分呢。」 陆言辞起身准备下楼装水,将手机揣兜里,道:「反正我也考不到多少,一百五的总分,顶天了就四十几分。」 「哼,不管怎么样,你就是我的手下败将,这回我赢了!」 陆言辞嫌弃道:「幼稚,多大了还学小学生攀比。」 傅祎浅笑:「我乐意。」 「啧啧啧,没救了你。」 咔哒。 陆言辞顺着声音看向门口——他爸妈,后面还有他们的助理和两个不认识的人…… 第104页 不对,最后那女的他好像看过。 …… 确实见过,还对峙过。 蒋书。 「小辞,你在厨房干嘛?」 有外人在,陆情变回那个温柔可人的淑女,连语气都比平时缓和:「明天放假你知道吗?」 陆言辞对她点头,然后跟傅祎浅说:「我这边有事,先挂了。」 「你不会在泡妹纸吧?我听见女生的声音了。」 陆言辞笑笑:「你有病啊,是我妈,我挂了。」 「行吧,小陆子退下吧。」 陆言辞小声:「戏精。」 他端着热水出厨房,巡视一周,目光锁定在蒋书旁边那个端坐沙发的男人身上。 面容精緻,高挺的鼻樑上横着一副金丝边框眼镜,眼镜链随着翻阅文件的动作一晃一晃,整个人高贵优雅,矜持中透着点不近人情, 最吸引陆言辞的,还是他左眼下的泪痣——傅余晚的泪痣也在这个地方。 两个人的都很好看,痣的位置恰到好处。 不过在他看来,傅余晚最好看。 陆言辞在付隅皖看过来前收回打量的目光,走到陆情旁边,没有故意放低声音说:「我在倒热水,你说的放假一事傅祎浅已经告诉我了。」 付隅皖闻言抬眼,不失礼貌的一笑:「这位是……」 陆峰钰哦了声,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白了自家儿子一眼,笑道:「这是犬子陆言辞。小辞,给皖总问个好。」 皖总…… 蒋书都在,看来是那个皖总了。 他倒要看看,他是个怎样的人。 陆言辞上前,不失风度地伸手道:「皖总好,我是陆言辞。」 付隅皖和他握手,像是无意一问:「你好。长得挺俊,有女朋友了吧?」 「没有,但有男朋友,长得比我还漂亮。」陆言辞收回手说。 付隅皖看着他的眼睛多了丝讶异,但马上被漠然给压下去,漫不经心道:「现在恋爱自由,不过男朋友倒是挺稀奇的。」 陆言辞:确实。 陆情咳了声,把陆言辞拉到一旁,「皖总让你见笑了,小孩子胡说八道,不能当真。小辞,去给皖总泡杯咖啡。」 付隅皖摆摆手:「不用,没关系的。」 要不是有人在,陆峰钰已经开始揍陆言辞了。 陆言辞耸耸肩,注意到蒋书的视线看过去,弯眉笑眼地挥手,蒋书还要硬着头皮给他回个不和善的微笑。 她是真的不知道合作方的儿子,居然是晚晚那个小男朋友。 不爽。 陆言辞给付隅皖赔笑:「抱歉啊皖总,我这个人说话比较直,你不会介意的吧?」 付隅皖能感觉到他的话里里外外都带刺,且对他有很大敌意,他略感新奇道:「没关系,我不会和小朋友计较。」 陆言辞眯起眼:「……」 说谁小朋友? 这人绝对不是什么善茬。 还就要跟你槓下去了。 他喝了口热水:「皖总还单身吗?我看你旁边的这位就不错。」 蒋书怒瞪他,脸上写满了「你没事找事是不是有病」,看了眼付隅皖,他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忙着事业,没时间谈,耽误自己也耽误她。」 陆情用力扯了扯陆言辞的一角,示意他别再说下去了。 但陆言辞就是不听,「那可惜了,皖总这么好看,没有对象也有很多追求者吧?」 「嗯,小辞过誉了,你也很好看。」 陆言辞心里咆哮:小辞也是你能叫的! 陆情心里咆哮:陆十九你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陆峰钰心里咆哮:陆言辞劳资今天不打的你屁股开花我就跟你姓! 付隅皖有意问:「你和傅祎浅认识?」 陆言辞坐在沙发扶手上,道:「认识,我俩同桌。皖总认识她?」 付隅皖嗯:「认识,我有一个小朋友在她那照顾着。」 陆言辞:「……」 你的小朋友?! 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第38章 喜欢,只是很小心 傅祎浅看那些男生打球看得无聊,起身离开,侧面迎来一个夹风的球,她瞳孔微缩,抬手接住砸在她掌心的篮球,不悦地看向朝她吹口哨的罗一温:「敢扔你姑奶奶,找抽呢?」 罗一温搭着其他男生的肩膀,调戏似的又吹了声口哨:「抱歉啊祎浅,这帮傻逼手滑扔你那了,帮我拿过来?」 「别他妈叫那么亲密,我和你没关系。」傅祎浅拧眉抬手将球丢到地上,任球弹到他们脚边,「再手滑,就别怪老娘动手揍你。」 罗一温道:「别生气呀,我给你道歉成不?」 傅祎浅冷笑:「我他喵需要你的道歉?」 罗一温这个人就是一块橡皮糖,黏到身上怎么甩都甩不开,傅祎浅要多讨厌他就有多讨厌。 上次把她堵在两栋楼之间的小道里,说什么要她做自己女朋友,手脚还特别不干净,直接攀上她的腰肢。 要不是那时陆言辞恰巧出来找傅祎浅集合,她早就给这个浪荡子一记「爆蛋腿」——只能先给个过肩摔以示警告。 傅祎浅白他一眼,转身离开。 「大哥,这女的性子好烈,吃得消吗?」旁边的人说,「不过长的倒是真的不错。」 第105页 罗一温自以为很帅气的撩了撩额前的头髮,道:「那还用你说,哥的眼光什么时候差过。」 捡起球的一个人说:「不是还有那个小白脸吗?叫什么陆言辞的,我看他们走挺近的。」 「你不说我都忘了,他们那的贴吧我看过点,其中的校霸就是这个名字。」 「那又怎样,我看上的女人,哪怕用硬手段我也要把她给抢回来。」罗一温的目光宛若游蛇粘在傅祎浅的背影上,「一手难敌四拳,那个小白脸人能干过咱一伙人吗?」 「可是……她那边最近还出现了个转学生,好像也不是善茬。」 罗一温眉头一皱。 哪来这么多障碍? 他问:「谁?」 小弟想了想:「只言片语而已,一男的,他们关系很好,那傅祎浅挺护着他的。」 「叫什么?」 「这就不知道了,反正有个『晚』字……」 「陆言辞!」 傅祎浅的喊声堪比惊雷:「你要是敢碰晚晚,回来我跟你拼命!」 「晚晚……叫得挺亲切啊。」 罗一温眯了会眼。 「打球吧。」 站在远处的某个女生看着这一幕直咬牙,气愤地锤了捶一旁的树,「傅祎浅这个狐狸精!勾完靖哥又来勾搭别的男生,真是气死我了!」 「晓儿别生气,那个大大咧咧的暴力女根本比不上你,最后靖哥还不是选了你嘛。」 「她这种人只是空有皮囊,还没有晓儿你温柔大方。」 听着旁边人的阿谀奉承,唐晓得意洋洋,尾巴都快翘天上去了,说:「那是,靖哥只是一时煳涂看上她,毕竟男人嘛,都喜欢温软的女孩子。」 她朝傅祎浅那个地方比划两根指头,然后合併,好似这样已经把她揉捏在手中。 「上回还没开打就被那个姓陆的给拦下了,找个机会,再堵她一次。」 陆言辞还没套到更多信息,就被爆发的陆峰钰用拳头给赶楼上去了。 「嘶——有外人还动手,不嫌丢人啊。」陆言辞扭了扭脖子,拿起桌上的傅余晚的手机。 蒋书又来了消息。 陆言辞懒得再看,和傅祎浅说:「行了,你鬼叫什么,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傅祎浅走在楼道里,准备回教室,整个楼道迴荡着她的声音:「懒得跟你扯淡,挂了。」 「皖总,这个您落在办公室了。」 蒋书空档之际从黑色小盒里拿出一条红绳,递给付隅皖,「铃铛不知道什么时候坏了,发不出声音,您要换一个吗?」 付隅皖环在手腕上晃了晃,果然没有声音,他翻了页纸:「没关系,就这样吧。」 刚签完字的陆峰钰盖起钢笔头,抬头看见的就是这一幕,陆言辞此时正好从楼上下来,脚步故意放轻,就听见他爸笑道:「看不出来,皖总喜欢这种小孩子的玩意,是有什么深刻意义才带着吗?」 正事聊完,剩下的就是闲聊。 陆言辞站的角度很好,能看见付隅皖那个方向对方却看不见,只见付隅皖放下文件,长腿优雅地交叠,摩挲着那颗小铃铛,用怀旧的语气道:「一个……很重要的人送的,捨不得扔。」 话里话外都是惋惜……和丝丝怅惘。 陆言辞情难自禁地停下听墙角,视线着落在付隅皖那——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他的手腕刚才好像晃过一抹红? 去沏咖啡的陆情回来,把一杯浓咖啡递到付隅皖面前,看见这根红绳有些微怔:「咦?皖总也带这个?」 也? 陆言辞不知不觉皱起眉头。 「陆夫人是在一个小朋友那见过吗?」付隅皖礼貌点头,绅士地接过。 「是。」一回眸就看见自己儿子站在那偷听,陆情无奈的摇头,坐在陆峰钰旁边,给他留了杯,「那是你家的吧,挺可爱的。」 明人不说暗话,付隅皖和陆情现在都知道对方是谁,自然不用说那些弯弯绕绕。 付隅皖已经听傅余晚说过陆情送他去医院的事,道:「那天,谢谢陆夫人帮我把他送去医院。」 陆情也不见外,毕竟在四十一岁的她看来,对面二十四岁的皖总也只是个成熟点的小孩:「不差你这次谢……转眼,你和晚晚都长这么大了,看来我真是老了。」 「陆夫人风韵犹在,保养的很好,看起来也不过三十。」付隅皖说。 「小皖真会说话。哎,要不今天邀晚晚出来,我们吃个午饭?」 付隅皖道:「抱歉,可能不太行,晚晚今天去医生那,我等会要去看看。」 陆情点头:「那行,下次有空来吧。」 知道现在是叙旧事,刚好也没什么工作上要聊的,陆峰钰故意直走小蓉和自己的助理:「你们先回公司处理剩的那些文件资料,我们待会再去。」 付隅皖也悄声对蒋书说:「时间快到了,你先接晚晚去倩医生那,有什么情况电话联繫。」 蒋书颔首,抱着几个蓝色文件袋离开。 陆言辞随即下楼,看也不看陆情他们,就满脸黑线地走向玄关。 陆峰钰哎了声:「小辞你去哪?」 陆言辞沉沉道:「出去散步,这您也要管吗。」 嘭! 「臭小子,没事你摔什么门!」还在为前面他的无礼正气着,陆峰钰也顾不上形象,「就是小时候惯的,长大翅膀就硬了!」 第106页 陆情拍了拍他的背:「小孩子发脾气,你跟他拗什么。」 付隅皖品了口咖啡,开口:「小辞就是和晚晚一起玩的小朋友?脾气见长,比小时候大。」 这也没有外人,陆情打趣道:「我又没生第二个儿子。」 陆峰钰不太清楚,陆情慢慢跟他说:「六年前咱公司刚起那会,我带小辞在红叶小区住的那层,对面不是还有一户人家吗?」 「好像有点印象……对面的女主人,就是你那个同学?」 「对呀。」 「哦哦!皖总是那个……你同学最大的那个儿子?」陆峰钰敲了敲头,「小皖都长这么大了?我都看不出来。」 付隅皖笑了笑:「陆叔叔不记得正常,我们也就那年吃年夜饭见过一面。」 「你弟弟还在上学吧?」 「高二。好巧不巧,跟小辞一个学校。」 「那很不错啊,我让那臭小子多照看点。」 陆峰钰略有遗憾地说:「真是苦了你们兄弟俩,那么小就碰上这么糟糕的事……」 陆情打断:「能不讲这些伤心的吗,好的气氛都被你给毁了。」 「不讲不讲。」陆峰钰改口,「抱歉啊小皖,伯伯不太会说话……」 付隅皖:「没事的,我已经不太介意了。」 陆情想起傅余晚的病,道:「小皖啊,晚晚那病……找个机会走疗程治好来吧。你别嫌阿姨事多,但……那样真的会影响他生活。」 「我何尝不想。」 付隅皖指尖细细勾勒杯沿,眸色稍沉,「这些年找了不少神经内科医生给他看,他们都说,晚晚要是能在心理这方面过得去关,那么一切就会好起来。」 他敛眸,杯中仿佛荡漾着小娃娃开怀大笑的脸,转瞬,又成少年冰冷麻木的侧脸,「心理医生换了一个又一个,还是不见好转……今年是第六个了。」 陆峰钰拇指转圈,「晚晚是在付梨去出事后……」 付隅皖点头。 「我看了当年的案件,不是很详细,付梨碰上才杀-人现场出事,中途抢救无效……」 「没那么简单。」 陆情和陆峰钰同时看向付隅皖。 男人晦暗的目光多了丝锋利的寒光,在深沉的棕瞳一闪而过,他蘸了蘸一半的咖啡,在白净的桌面写下一个名字:郑穹寻,然后咬着后槽牙牙恨意满腔地写下另一个:干移洛。 陆情蹩眉:「另外一个死者和……兇手?他们怎么了?」 「怎么了……」 付隅皖压抑的眼睛被碎发遮挡,残留渍迹的指尖肉眼可见地抽动,「给你们讲一个故事……六年前,一个女人被醉酒的男人给睡了,那个男的还是她认识的,一个老同学。」 女人怀孕生下一个皮肤又白又漂亮的娃娃,把他带回那个只有她和一个八岁儿子的地方,慢慢养大。 娃娃出落得像妈妈,好看嘴甜,但很调皮爱打架,成了小区里的「小霸王」,每每犯事都是是哥哥出面教育,妈妈只负责骂后开导。 后来对面搬来一户人家,来了新的小孩,也是个桀骜不驯的小混蛋。小娃娃常常和小混蛋打架,奈何打又打不过,偏偏还要去自讨没趣,于是小混蛋成了真正的霸王。 就这样年復一年,日復一日。 小娃娃十岁生日那天,妈妈买好生日蛋糕,从傍晚4点就开始忙活,哥哥则负责支开小娃娃,带着他在常乐公园散步。 「郑穹寻是什么人知道吗?」付隅皖问。 夫妻俩摇头。 付隅皖卸下眼镜,捏了捏眉骨,指腹划过酸痛饱胀的眼睛,道:「六年前北都市诱拐儿童的绑-架犯,案底满天飞,在4月12号落网,4月26号逃狱,在常乐公园犯下第一件儿童绑-架。」 陆情手已经开始抖了,陆峰钰轻轻握住她不安的手,安慰地抚了抚她的背,「没事的。」 哥哥没能拦住抱走小娃娃的男人,另一个同伙把他敲晕在地,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弟弟被男人扛在肩上,那双胖乎乎的手在朝他剧烈挥动,哭声悽惨划破夜空,而他却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妈妈拼命寻找小娃娃,在小树林里的一栋破屋里找到伤痕青紫交加的小娃娃,本想趁男人未归之时赶紧带着儿子逃跑,却未曾想同伙就守在隔壁一间房里。 经过长达四小时的折磨,男人和同伙才肯暂时放过他们。小娃娃差不多昏死,妈妈涣散的瞳孔直直望着窗台泻进来的月光。 突然。 两个男人不知道因为什么吵了起来,到后面演变成肢体斗殴,原本昏迷的小娃娃趁乱捡起地上的摺叠刀,割断绳子再去解开妈妈身上的。 随着庞物倒地的声音,男人躺在汩汩血红之中,两只毫无生气的眼睛覆上白翳,死死瞪住前方,同伙踏着那片红来到,毫不犹豫将那把滴着腥味液体的薄长窄刀从后捅进妈妈的身体里。 小娃娃双目空洞,喉咙挤不出一句话,愣愣地看着那个同伙冷血残忍的疯笑,他的眼睑抚上了温热的手心,妈妈温柔的声音响在耳畔,盖住了那难听的笑声。 进破屋前,她提前给哥哥发了位置,还给警局打了电话。而哥哥顺着妈妈发的位置找到这里,凭着身高优势踹开癫狂的同伙,把人打得没有力气反抗时,才吊着心上前查看。 等警察和救护人员赶到,妈妈的身体已经冰凉透了,连出气都是冷的,唯有手上还残留生气的余热。 第107页 后来,余热也没了。 「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小娃娃是傅余晚,男人是郑穹寻,他的同伙是干移洛,他们之所以自相残杀,是因为分赃不均…… 「小辞那时候好像来过这里,我不清楚他有没有留下什么阴影。」 付隅皖颤抖着将那两个已经干涸的名字划上横线,说:「如果有,那我向您二位道歉。」 「那个没良心的哪会有阴影。」陆情倚在陆峰钰怀里,眼睛通红。 她和陆言辞早在事发前几天就搬走了,陆言辞会出现在事发现场,她也很疑惑。 现在想来,陆情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就晚几天搬家了……还能帮忙照顾晚晚。」 「……」 陆峰钰给陆情拿纸:「那为什么档案上不按事实写?」 付隅皖:「郊外绑-架-杀-人案,是红叶小区里发生过恶性最大影响最大的案件,处理的负责人在那几天恶疾復发离世,这件事情也就草草了解了。」 人们都认为,只要兇手得以落网有个无期徒刑的结果,受害者得到安抚,生活能恢復安宁,经过是什么就不重要了。 陆情哑着嗓子说:「晚晚回想的时候,肯定很痛苦吧?」 「他不记得了。」 陆峰钰面露诧色:「不记得了?」 付隅皖嗯道:「晚晚那时还小,不愿相信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总是不敢直面应对。自我逃避现实是种人的本能,事故刺激太大,大脑开启保护机制,选择遗忘这段记忆。」 陆情说:「晚晚真的全不记得了吗?」 付隅皖也不确定:「不一定吧,总有些片段的,至于这些片段是什么,什么时候出现,不得而知。 「还是得跨过心理这方面的沟壑。」 「怎么是你?」 傅余晚没想到来的会是陆言辞,那些对付隅皖编好不去看医生的措辞忘了干净。 他套了件羽绒服,鞋子也换好了,像是要出门的样子。 「你希望是谁?」陆言辞嘴唇抿成一条线,毫不拖泥带水地背手关上门,靠近傅余晚把他堵在玄关:「小十六真不乖,一次次骗哥哥好玩吗?」 心虚的傅余晚摸了摸鼻头,淡若道:「我可没有骗你。」 「要找你回家的人呢?」 他指的是傅谷。傅余晚张口就来:「生病了在楼上,我给他买药。」 陆言辞没信他的鬼话,拇指捻着他手腕挂的小铃铛:「我傻了还是你傻了,给傅谷买药?」 傅余晚:「……」 「我给你个好好说话的机会,你到底去干什么?」 手腕被他抓着不好直接跑,就算跑得了这次,下次碰上还不知道他会发什么疯,傅余晚扭头毫不情愿地说:「去医院。」 陆言辞低下头:「去看病?」 傅余晚改变了注意,打算先矇混过关,等以后有机会再解释:「宋决病了,我去看他。」 陆言辞:「……」 对他说真话就有这么难吗? 傅余晚感觉到手上的力道松了松,脚底抹油开门准备熘,陆言辞压根就没想放过他。 「傅余晚!」 「放开!」 陆言辞打横抬起他,傅余晚回过神已经被放倒在沙发上,前者从后锢住他的双手别到身后,眼底的戾气藏也藏不住,盯着傅余晚惶恐不安的眼睛:「你到底想瞒我多少?只是去看个心理医生而已,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傅余晚唿吸慢了两拍,在陆言辞的唇将要碰到自己时,头赶忙别到旁边,唇边相擦,最后那个吻落在了他的脖颈,「我没有……」 陆言辞的手缓缓探入外套里,隔着布料揽住他的腰,轻轻一掐:「是吗?可是蒋书给你发消息说那个皖总没时间,她陪你去看医生。」 他从口袋拿出他的手机,屏幕亮起,上面是蒋书五分钟前发的消息: 三分钟后到,晚晚小宝贝要乖乖等着哦,不然皖总会弄死我们俩[动画表情jpg.] 「我见过那个皖总。他和你什么关系?为什么和你有一样的手绳?」 傅余晚神色大变,敏锐地听见门口有车停下,忙说:「以后有机会我会细细告诉你,现在你先放开我,书姐看到会发怒的。」 「那就让她看到好了,反正我又不介意。」 「你他妈别逼我……」 「晚晚在家吗?」 门铃响起,傅余晚心中警铃大作,陆言辞却没有半点要动的意思:「让我跟你一起去,我就放开。」 傅余晚开始发怒了,踹了脚他的小腿:「滚你丫的,踏马当我没脾气是吧……」 陆言辞叼住他的唇:「我没听清。」 傅余晚:「关你屁事……」 陆言辞这次咬的更用力:「什么?」 「滚远……唔!」 「你要再这么说,我可不介意多尝几口你嘴里的奶味。」 傅余晚:「。。。。」 他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 在手机铃响起之际,他奋力抽出被压住的一只手,抵住陆言辞为非作歹的嘴,脖子通红道:「别亲,都肿了。」 陆言辞莞尔一笑,就这么任由他捂着自己,知道自己得逞了,「所以?」 傅余晚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不敢看他的脸:「起来,去开门。」 「好嘞。」 第108页 陆言辞腾的坐起来,跑去玄关。 傅余晚觉得自己上当了,仰面躺在沙发上手抵住眼睛。 陆言辞看蒋书都顺眼了几分,还能乐呵呵的打招唿:「书姐,你开汽车都没我打车来的快,。」 蒋书还没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傅余晚就拢着衣口站在陆言辞后面,脸色青红交加:「要聊滚出去再聊。」 车上副驾驶的宋决看见傅余晚和陆言辞同时上车:「……」 陆言辞:「你好。」 宋决:「你想干嘛!」 陆言辞:「如你所见,跟着你们。」 宋决看向傅余晚,对方直接回了个「你要是敢对我说话就刀了你」的眼神,宋决怂了。 蒋书闷闷不乐地扭转方向盘:「晚晚,你让一个外人上来干什么,不嫌麻烦吗?」 傅余晚不想说话,但听见陆言辞说的又后悔了,差点没动手宰了他:「我可不是外人,我是他男朋友。」 蒋书来了个急剎车,陆言辞抱住前倾快要撞上座驾的傅余晚,她愣了很久,看见他们挨在一起,阴森森道:「你们两个给我离远点。」 宋决也是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傅余晚你居然敢找陆言辞做男朋友,皖哥要知道,你不怕被打断腿吗?」 「啧,他就是来凑人数的,把他当空气就行。」 傅余晚推开陆言辞:「再说,这傻逼单方面说的话,你们看我同意了吗。」 陆言辞搞不懂他们,他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蒋书咳了声,静静地开车,眼神却在示意宋决发消息给付隅皖。 海柠心理诊所。 倩主任办公室。 蒋书礼貌的叩门:「倩医生?」 里屋传来女声:「请进。」 门开,傅余晚忍不住后退一步,抵上陆言辞的肩,抬头便映入他深沉的黑眸。 「不怕,我在呢。」 陆言辞轻轻裹握住傅余晚紧攥发颤的拳头,感觉到对方神经忽松,笑道:「进去吧。」 倩一荆正在窗台浇花,剪着一头干净利落的短髮,看见来的都是熟人,两颗梨涡点在笑容之下,「蒋小姐,好久不见。」 傅余晚忐忑不安地坐在单人沙发,旁边还有个面生清秀的男生,眉眼带笑坐在扶手上和说什么,傅余晚的嘴角撩起一个小弧度,小拇指勾着他的,她新奇地挑起眉:「小晚,不介绍介绍你旁边这位?」 「朋友。」 傅余晚简言意骇,并不想和她多说一句话,陆言辞看他拉下去的脸,什么也没说。 他这冷淡的态度不知蒋书和宋决,连倩一荆都已经习惯了,无奈摇摇头:「最近怎么样?」 傅余晚连头都没抬,小拇指轻轻划着名陆言辞的手心,专注地看着他好看修长的手:「就那样。」 倩一荆坐在他对面,摊开一本厚厚的书,翻到有书籤标记的那一页:「有想起别的什么吗?」 「没……」 「小十六。」陆言辞反握住他的手指,似笑非笑地说:「认真听医生姐姐的问话再回答。」 傅余晚:「……有一点。」 其他三人看向陆言辞的眼神多了几丝复杂。 倩一荆继续问:「在什么情况下?」 通过交握的手,陆言辞能感觉到傅余晚的心跳在加速,手心也慢慢溢出冷汗。 看来是想起来点糟糕的。 傅余晚抿唇。 什么情况下? 不就是他泡澡泡久然后晕过去,被陆言辞抱上床的那次…… 两颊袭来滚烫,傅余晚声音细若蚊蚋:「闷热的封闭空间,我没意识后梦到的……」 宋决、蒋书听到的:「*&~……」 ?? 「梦到了谁?」倩一荆听力很好,拨动傅余晚头顶旋转的风铃,接着问,「慢慢想,想到什么就说,没关系。」 「梦到了……」 女人狼狈惨白的脸、男人恐怖噁心的表情、小孩痛哭的尖叫……如汹涌的潮水开了闸,一股劲的往脑里钻,一时,脑袋和心口刀割般痛。 「呃……」 傅余晚靠着陆言辞的手臂,额前的碎发立马被冷汗打湿,咽下喉口的腥甜:「妈妈……还有一个男人,还有……还有我自己,嗯啊!」 「十六!」 陆言辞双手慌张无措地捧住他的脸,柔声道:「十六你看着我,不用害怕……」 傅余晚眼里噙泪:「头好痛……陆言辞,我头疼。」 「没事没事,再忍一会。」陆言辞抱住他,安抚地轻拍他的背。 倩一荆嘆气:「蒋小姐,你先和旁边的小朋友出去等候吧,这里我看只要有他陪着小晚就可以了。」 「没问题。宋决,我们走吧。」 「哦……」 倩一荆又往前翻,拿出纸页夹住的涂鸦照片,两根手指抵在上方推到傅余晚面前:「看看,熟悉吗?」 最先入傅余晚眼的是中间那四个醒目的大字:生日快乐。 字迹潦草遒劲,对仗工整。 是付梨的字。 遗憾的是,傅余晚没能看出这是妈妈的字,更不知道这是妈妈送他的生日贺卡。 风铃叮叮噹噹悦耳动听,迴荡着整个房间,傅余晚眼皮一张一阖,最后躺在陆言辞怀里,沉沉陷进梦境。 「别担心,我只是让他睡一觉。」 第109页 倩一荆给陆言辞接了杯热水放在面前,优雅地喝着柠檬水,看着他熟练地给傅余晚擦汗,不禁问:「你和小晚是什么关系?」 陆言辞将纸扔进纸篓,没有端水喝,只道:「学长学弟关系。」 「哦?真的?」 倩一荆一眼看穿:「我怎么看都像……情侣?」 …… 心理医生挺能猜人心啊。 陆言辞别开傅余晚粘着的碎发:「我单方面喜欢他,他挺难追的,估计等追到手他都高中毕业了。」 「你觉得他对你的感情怎么样?」 「不清楚,好像……一般?」 倩一荆粲然一笑:「不管怎样,我可以准确的告诉你,小晚……是喜欢你的。」 陆言辞眼皮撩起,眸光深邃,「哪种喜欢?」 「你希望是哪种喜欢,就是哪种喜欢。」 陆言辞还是不太相信。 倩一荆又说:「就这么说,心理患者的世界是封闭的,外人无法从外面打开门,唯一的钥匙在自己身上。 「他们有自己的表达方式——话里藏话,小动作频出,眼神着落点等等,只要看穿这些,他们的心思就不难猜。」 倩一荆支着下巴,笔尖无声地敲着桌面,「小晚很依赖你,他的眼神、微表情,还有拇指相勾的动作,都告诉我——他喜欢你,而且是小心翼翼,不敢轻举妄动的喜欢。」 「……」 「等着看吧。」她盖起书,把那张照片角度倒转,「等你确定了,我想请你帮个忙,相信你会同意的。」 陆言辞没来得及回味她的这句话,抱住的人就开始剧烈挣扎起来,大颗的汗珠顺着锋利的下颌线滑落滴在陆言辞手背上。 梦里的一切颠倒分裂,渐渐远去,模煳…… 傅余晚只能听见自己无助的哭声。 「哥哥——有坏人,快来保护妈妈和晚晚啊——」 「妈妈好冷……哥哥,晚晚可以帮妈妈捂捂吗?」 「哥哥你流血了,我叫妈妈给你包扎……妈妈没理我,哥哥。」 「妈妈没了,哥哥也要离开晚晚了吗?」 「啊啊啊啊啊啊——」 倩一荆意识到不对,快速伸手按住旋转的风铃,蹩眉给人打电话,对陆言辞道:「小子,把小晚叫醒!别让他陷在梦里,快!」 「傅十六!快起来!」 陆言辞晃了晃他的肩膀,「那些都是梦不是真的,傅十六你给我醒过来,你辞哥我还在这呢!」 傅余晚双目依旧紧闭,嘴里还总在念叨他听不懂的话,想推开陆言辞却推不动。 「你要是再不起来,我就去和傅祎浅打架气死你!」 陆言辞实在没办法了,扣住傅余晚的下巴,先给他个警示:「我下嘴没轻没重,你要是怕疼就给我现在醒来!」 倩一荆还在打电话:「皖总,您现在有空吗?小晚情况不乐观,你来看看。」 「结果比以前要糟。我知道可能行不通,但还是极力建议…… 「让患者准备好心态,接受极端治疗。」 倩一荆挂断电话,傅余晚已经被「叫醒了」。 第39章 眼里有雨滴也有你 「醒来就好。」 倩一荆抽了几张纸递过去,陆言辞接过,小心地擦拭傅余晚湿漉漉的脸,也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打湿的,反正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像是一只落水猫。 傅余晚嗓子像是被砂石打磨过,沙哑得听不出是他自己的声音:「陆言辞……我不想呆在这里,我们走好不好?」 这话听着不是商量,而是恳求。 陆言辞心被狠狠揪了下,给倩一荆递去一个眼神,后者点头他才抱起傅余晚出门离开。 「晚晚。」 在大门口等候许久的蒋书,看见环着陆言辞的傅余晚,脸色苍白薄唇还在喘粗气,汗滴还在往下掉,急道:「怎么样啊?」 陆言辞也不知道傅余晚想起了什么,只知道他现在不想呆在这,「先回去,他身体不舒服。」 「那……」 宋决像是看见了谁,眼睛擦亮,话锋急转:「皖哥,这里。」 付隅皖食指抵在唇边,示意宋决噤声,在陆言辞的注视之下走到跟前,看见傅余晚紧锁的眉心,帮他拦下一颗将要滴落的泪滴:「又严重了?」 「看着……是。」蒋书讪讪的回答,在自家老闆凛冽的目光扫过来时,马上解释,「我和宋决不在旁边,不清楚里面的情况。」 忍着咬掉付隅皖碰触傅余晚手指的冲动,陆言辞说:「我在里面。」 付隅皖浅浅抬眼。 陆言辞莫名有了压力,故作镇定道:「十六……傅余晚陷在梦里,醒来后就这样,医生说是受梦里环境或人的影响。」 「……他说了什么?」 陆言辞「和善」地说:「嘴咬的那么死拿棍子都撬不开,能说什么?」 付隅皖目光下移,他顺着他看的方向望——手腕上一排整齐的牙印,还充着血。 陆言辞怕傅余晚咬伤自己,所以递了手过去,没想到他咬的这么深。 傅余晚像是感受到脸颊若即若离的冰凉触感,眼皮费力眯开一条缝,付隅皖冰冷的脸呈现在眼前,他手指微动弹,轻扣住那只即将抽走的手。 不止陆言辞,连付隅皖本人都愣了。 第110页 「哥……」 傅余晚阖了阖眼,睁开,面前的身影模煳恍惚起来,他断断续续地说:「又,又是干移洛……为什么,为什么总是他……」 如果没有他,付隅皖就可以救下自己。 如果没有他,在给妈妈解开绳子时就可以跑出去。 如果没有他……妈妈就不会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他。 「好多血……妈妈的血,都在我身上……」 傅余晚伏在陆言辞肩头失声抽噎,绝望又无助,听得其他人也难受。 「好了晚晚,别说话。」付隅皖贴了会他的脸,五指併拢一记刀掌砍在傅余晚脖颈,收回手说,「回去睡一觉,醒来就好。」 陆言辞真是越来越讨厌这个什么狗屁皖总。 傅余晚可没单字叫过他哥。 付隅皖直视他如狼似虎的兇恶瞳孔,淡淡地说:「蒋书,你先送小辞和晚晚回家,再回公司处理那些余下的资料然后就可以下班。」 「那我呢?」宋决指了指自己道,「要不我跟着去照顾傅余晚……」 付隅皖拍拍他的肩膀,长唿一口气,「不用,有小辞就够了。」 陆言辞无声地瞪了宋决一眼,锋利的寒光像在说「你的嘴未免有点多要我给你割掉吗」。 宋决搓着胳膊打了个寒噤,不安分地抓住他皖哥的两根手指,怂兮兮地说:「我也觉得有陆霸霸就够了,皖哥我还是跟着你吧。」 他又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只有付隅皖听得见:「我要再说一句,陆霸霸回学校不得揍死我。」 陆霸霸? 第一眼,付隅皖看到陆言辞眼里的腾腾杀气,但第二眼时他的脸又变得冷淡漠然,担忧的看着怀里躺着的傅余晚——他觉得宋决可能看错了。 看见宋决发抖的手指,付隅皖还是软下目光,「嗯,你跟我去倩医生那。」随后任由他握着走进诊所。 蒋书也没心思去跟陆言辞争执他为什么要这么抱傅余晚,招唿了声,闷闷道:「一般这时候晚晚醒来情绪低落会胃口,你煮点粥,熬点汤也行,能暖胃就都欧克,好好照顾他,多开导开导他……」 陆言辞为了不让她觉得自己敷衍,「嗯」了两声:「没问题,这些我都会。」 在外提心弔胆旧了,现在的蒋书就像是被吸干了精气一样打不起精神,嘀咕道:「晚晚没事就好,不然皖总得多担心。」 「你们皖总……和傅十六是什么关系?」这句话陆言辞想问很久了。 蒋书牢记老闆那句「除特殊情况,谁都不能知道我和晚晚的关系」,信口胡邹:「就是那种邻居大哥哥照顾小弟弟的关系啊。」 「他们是邻居?」 「以前是啊,现在晚晚搬来北都了,皖总事务缠身基本上没时间来看他,都是派我来询问近况的。」 这理由完美! 蒋书心里正得意,陆言辞突然冒出一句:「所以傅十六喜欢他?」 喜欢? 自己哥哥哪有不喜欢的道理。 蒋书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话会影响陆言辞的判断,张口道:「当然喜欢了,皖总也很喜欢晚晚呢。」 「我知道了。」 陆言辞道。 先是一个江闻语,后是一个皖总。 傅余晚到底喜欢的是谁? 他垂下的目光有点冷,之前从未像现在一样灰心。 哪怕有倩一荆那些话,陆言辞也还是没有底去赌傅余晚是喜欢还是不喜欢他。 他们之间的感情就像一个天平,一直都是陆言辞这边最沉重,傅余晚总是被摇摇晃晃翘在半空——要是他能表达出对陆言辞的喜欢,那天平何尝不会平。 喜欢果然就是这两种结果:要么赢的底气十足,要么输的一塌煳涂。 这取决于对方喜不喜欢你,你喜不喜欢他。 但陆言辞现在没意识到的是,感情,是不能用天平衡量的。 天边的黑云压到了建筑物的高顶,有倾盆暴雨之势。 傅余晚一睁开眼就找水喝,床头柜刚好还有一杯热牛奶放在那,想也没想就端起来喝光。 咔哒。 门开了,但过了好几秒都没人进来,傅余晚试着叫了声:「陆言辞?」 他才发现自己总是是下意识喊陆言辞的名字,哪怕进来的不是他,他都希望是他。 陆言辞这个人,如棵大树般深深扎根在傅余晚潜意识层里。 「晚晚,你醒啦。」 傅祎浅端着热乎乎的冰糖雪梨,放在床头柜上,烫红的手被傅余晚扣住,「搞汤的时候弄的?」 「没事啦!」傅祎浅抽回手,摸了摸耳垂,「我就是倒汤的时候不小心撒了点。」 见傅余晚张口,傅祎浅马上打住他:「我逃课回来照顾你,你别因为这点小事教训我啊,我会生气的。」 傅余晚没说嫌弃的话,但做出了嫌弃的表情:「宋决告诉你我去看医生了?」 「他还没来得及发,是陆言辞叫我回来的。」 「陆言辞?」 傅余晚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遍:「真是他不是宋决?」 傅祎浅:「宋决也发了,但那是在陆言辞之后。」 她把汤端在手上,汤匙盛了一块雪梨,动作放轻伸到傅余晚嘴边,「啊……张嘴。」 第111页 傅余晚蹩眉:「我可以自己喝。」 「你不可以。」 傅祎浅命令的口吻道:「你要是不吃,今天就别出这个门。」 「……」 认命的傅余晚小口的喝,说:「那陆言辞去哪了?」 傅祎浅给他吹冷勺里滚烫的汤说:「他没说,他只告诉我厨房锅里有汤,让我在你醒了后盛给你喝。」 「然后呢?」 「然后,他还说……说……」 傅祎浅想不起来了,单手开手机屏,翻出聊天记录。 陆言辞:桌上有牛奶,锅里有汤,醒了给他喝掉,不许浪费。 陆言辞:如果他问我去哪了,就告诉他……我在想些事需要冷静,暂没办法见他。 同时,傅余晚手机更新了陆言辞最新的消息。 臭傻逼:应该要很久才能见面了,我准备去宁其市,约莫着要一两个星期吧,期间你别来烦我。 闷雷阵阵响起,天空划一道白色的裂缝,惨白的光转瞬即逝,闪过傅余晚惊惧交加的脸。 陆言辞…… 这是准备捨弃自己了? 意思就是,他不喜欢自己了? 他找到别的人了? 傅余晚捏着手机的关节泛白,下唇被自己咬的通红。 渣男就是渣男,说什么真心喜欢都是骗人的鬼话。 雨滴蜿蜒爬在窗户玻璃上,急促又汹涌。 「晚晚?再不喝,汤就要凉了。」 「陆言辞什么时候走的?」傅余晚问。 要换做别人把傅祎浅的话当放屁,她早就发飙动手了,但面前的是傅余晚,对自己弟弟,她一向有一百分的宽容:「我回来的时候刚看到他从门口离开,车也没打应该是打算走路,现在……有四五分钟了吧?」 「四五分钟……」 「对啊……哎哎哎,晚晚你去哪?」 傅余晚扯下衣架上的外套,不等她拦下就加快脚步跑下楼,傅祎浅到下面时,人已经跑了,门边的伞少了一把。 「这臭小子,到底要干什么!」 傅余晚踏着一个又一个水坑,脚裤沾了几款污渍,鞋子湿了一半,整个人都快煳出重影了。 四五分钟,陆言辞如果是步行的话,现在应该还没走远。 要快点。 一定要追上他。 他还有好多话没有说,陆言辞那狗东西就一声不吭跑了!等找到他,他要是在和别的人卿卿我我,非打断他腿不可。 那天陆言辞的表白,傅余晚没说同意,但不代表他以后就否定做陆言辞的男朋友。 陆言辞这点时间都等不起,算什么男人,还不如他闻哥。 「陆言辞……你给我等着。」 陆言辞此时站在路口公交站台。 雨珠淅淅沥沥拍打樟树枝叶,叶檐垂挂连成的水帘在地面汇成一条小溪,哗哗留向地下水道。 他额前的碎发还在往下滴水,却遮不住他失落的眼神,手不止地颤抖,无神地望着来往的车辆和脚步急匆的人们。 「早知道打车了,手机也没电,啧,烦死人。」 陆言辞梳了梳粘在额头的头髮,咕哝:「傅十六会怪我突然跑了吗……他应该还没醒,就算醒了,以他的脾性能来找我就怪了。」 他到底在奢求些什么呢? 喜欢傅余晚本就是妄想。 很久之后,车多了,行人少了,陆言辞却没有要走的意思,他的双脚就像钉在原地,好似要等一个人来才会动。 傅余晚给陆言辞打了一个接一个的电话,回回都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候再拨」。 敢不接我电话,陆言辞,等我找到你,你就死了。 穿过熙攘的马路,男生一身白衣撑伞奔跑的身影出现在路口,闯进陆言辞的视野。 他眸中闪过亮光。 雨下这么大,傅余晚真的来了…… 傅余晚神色匆匆四处寻找,脸色和雷电一样苍白,雪白的裤脚沾上几款污渍,衣摆湿了大半,大声唿喊着他的名字。 他的……名字。 或许真像倩一荆说的,傅余晚是喜欢他的。 陆言辞不知道该惊喜还是激动,液体滑落脸侧的那一刻,他迈出步子,越过重重障碍迅速抵达男生跟前,钻进他伞下拍着他的肩:「傅十六,我在这!」 「你智障吗雨下这么大伞都不撑,是想生病还传染给我吗!」傅余晚唇无血色地骂道。 陆言辞这时候还笑得出来:「不会的,就算我生病了我也绝对不会传染给你」 「真是个傻逼。」 看着他,傅余晚也不知道眼眶怎么红了,波澜的水在眶里翻涌,和雨水一起浸湿模煳了眼。 「为什么总是一声不吭就跑!」 傅余晚抱着他不放手。 「你知不知道,在你发那条消息的时候我有多担心多害怕,我以为你等不起我去找别人了,更以为……你不要我了。」 陆言辞心里悬挂的东西,忽然毫无负担坠下去了。 眼里除了雨水,就是面前人的倒影。 他捧住傅余晚的脸,抹去将落的眼泪,柔声道:「十六先别哭,你要记住,我不会找别人也不会不要你。」 风撩起男生的半湿半干的短髮,傅余晚一脸幽怨道:「以后你再不声不响离开,就给我滚蛋!滚远点永远别让我看见你!」 第112页 面前的人轻轻笑了笑道:「那我滚了,你会来找我吗?」 「想得美,只有这一次。」 「本来还挺感动的,被你这一番话说的,有点伤心,小十六真无情。」 傅余晚嘴角藏着不容易被发现的笑:「那你就在这伤心着吧,我回去了。」 「哎……」陆言辞拖长尾调,拉近两人的距离,「不伤心了,我跟你一起。」 「小十六,我有点冷啊。」 「所以?」 陆言辞扣住他的手,牵着一晃一晃,弯眼道:「这样就不冷了。」 傅余晚被他逗笑了,没有甩开他的手:「神经病。」 车鸣着笛,雨珠时不时在坑坑洼洼的路地炸起水花,融入哗哗水流。 他们拉着彼此的手,十指相扣,慢慢悠悠行走在雨中。 第40章 就是你的了,辞哥 陆言辞正蹲在傅余晚家门口,望着铁门外飞奔过的流浪猫。 该怎么说呢,其实他也不算被赶出来,主要是傅余晚进屋看到了什么,板着张脸动作利索推他出去,说处理点事后啪嗒把门给关了,搞得陆言辞一头雾水。 小十六葫芦里又卖什么药? 陆言辞抓了抓头髮,瞥见透出光的阳台,眉梢轻轻扬起。 傻坐在这啥也不干,不是他的风格,虽然这么做会挨一顿揍,但也好比做守门石。 屋内。 傅祎浅跪在地上,小心地拉扯刚过来的傅余晚的衣摆,轻声:「你进来干什么?我不是发消息给你先别回来吗?」 「没看到。」 吐完字,傅余晚冷冷地扫视沙发上正襟危坐的男人,还有旁边忧色满面的女人。 傅谷和顾清蓝。 他名义上的父亲和后母。 傅谷一个飘忽的目光下来,傅祎浅都唿吸停了一拍,瑟瑟地收回手,恨不得将头埋进胸口里。 傅谷,一个古板狠厉的严父,连母亲都要畏惧他三分,何况是身为女儿的傅祎浅呢? 傅余晚锁眉,闪过白光的杏眼充满道不出的厌恶,和傅谷对视三秒,他冷若冰霜地扶住傅祎浅的手臂,在她惊惧的眼神下启唇说:「起来,别跪。」 「不行,晚晚……」傅祎浅不敢看傅谷那边,她知道他的表情肯定不好看,于是小声说,「我打架逃课不是一次两次,爸爸罚我跪着算仁慈的了。」 傅余晚冷哼一声,周围的空气仿佛都结了冰,他手心轻轻地碰了碰她被粉遮暇的脸,指着露出的红色说:「仁慈?他配着两个字吗。既然你挨了他巴掌那还跪什么,起来。」 「小晚。」 傅谷拧眉道:「我对你的容忍是有限的。」 「我什么时候要过你容忍了?」 傅余晚没有停住手上的动作,直接把跪麻了的傅祎浅半抱到沙发上,单跪着斜视他:「别叫我小晚,我听得反胃。」 「晚晚,别说了。」傅祎浅着急地拉住他的手,「爸爸真的生气了。」 傅余晚抽回手:「膝盖跪出血你感觉不到疼?坐着。」 纯白的过膝袜晕染出一层肉眼可见的血红,蔓延的速度慢到看不出。 这不是因为跪久了,而是傅祎浅回来的时候翻墙落地没站稳,磕到地上的石子了。 在她餵汤的时候,傅余晚就注意到傅祎浅白袜包裹的长腿除膝盖外都很白净,只是不像现在多了点红晕。 他没来得及问,就顾着冲出门找陆言辞去了。 傅谷的脸有了丝裂痕,甩开顾清蓝阻拦的手,站起来严厉道:「傅余晚!别以为我不知道,傅祎浅翘课就是为了你,我只是让她跪一会,你过来插什么手!你们姐弟俩是要气死我吗!」 「你眼瞎没看到她流血了啊!」 傅余晚可不是任人吼来吼去还吞声忍气的软包子,当即起身比傅谷高出半个头,居高临下冷淡地说:「亏她还是你女儿,伤着却还要罚跪,我都替她不值!」 顾清蓝急忙来到傅祎浅旁边,「打也打了,罚也罚了,阿谷你就少说两句吧。」她又对傅余晚赔笑说,「你爸爸他喝了酒,情绪是激动了点,小晚,你别跟他一般计较。」 起初,傅余晚初来乍到这个新家,顾清蓝忙前忙后照顾他,一边要上班赶方案,一边下班了还要回家给他做饭,还常让傅祎浅带他出去转转。 和家庭剧里那些恶毒后妈完全搭不上边,妥妥的慈母形象。 但在傅余晚心里,只有付梨一个母亲,加上冷心冷肺冷惯了,不喜欢太过亲近一个人,所以对顾清蓝一向是不冷不热。 傅谷就不用说了,见面吵架那都是家常便饭,好在在家里碰面的机会少,不然…… 傅余晚讨厌他的理由,除了他对付梨做的那些噁心事,那就是重男轻女这个封建腐朽的思想。 ——傅谷打从心底就不喜欢女孩子,哪怕傅祎浅成绩多优异,在他面前多听话,在思想古板的他看来都没有男孩好。 比如傅余晚。 虽然是个私生子,但因为他是男生,母亲付梨又是傅谷大学一直喜欢的人,加上学校表现和考试成绩都让人挑不出毛病,傅谷对他都是百般容忍百般满足,只有在喝了酒的情况下会爆发真实的一面。 对傅谷这种宁愿关心私生子,也不愿意关心半分自己亲生女儿反而还常常动用家法,傅余晚表示厌弃。 第113页 傅余晚还没说什么,傅祎浅就捏住他的手腕,食指故意按了下突出的腕骨让他别说话,自己勉强站上前跟傅谷说话:「爸,晚晚也是担心我。你别生气,我等会就回学校上课,明天放学再回来。」 「我在跟傅余晚说话,轮得到你说吗!」 看着傅谷瞪圆充血的眼睛,傅祎浅心跳差点停止,被这狠狠的语气吓得瘦窄的肩膀缩了缩。 「傅祎浅轮不到你来教训。」 用尽耐力才没把傅祎浅的手甩开,傅余晚咬着后槽牙,露在外的脖颈青筋清晰可见,「傅谷,你觉得你配做父亲吗,什么气都往女儿身上撒,轻女也要有个度!」 顾清蓝在中间相劝:「好啦好啦,都少说两句,邻居听了也会不舒服的……」 「我少说几句?你怎么不让他们少说两句!」这会酒劲上来了,傅谷从脖子到耳根都红透了,「你们姐弟俩一唱一和跟我顶嘴,商量好打算气死我这个爸爸吗?!」 傅余晚眼尾嫣红,鼻翼翕张,压低嗓子说:「你如果不说这些噁心的话,谁会吃饱了撑的去顶你嘴,说到底还不是你先挑起话题的。」 傅谷被他说得一句话都憋不出来,恰好傅祎浅一说话就把他的愤怒值拉满了:「都够了,我们各退一步,先别吵好吗……」 「要不是你这个不省心的玩意,我也用不着在这里浪费时间。」傅谷说,「作为姐姐没带好头,你就该打——」 傅祎浅漂亮的杏眼染出红晕,几滴泪水在眶里打转,傅谷抬手的倒影跌进去。 啪! 穿破雨天的声音清脆响亮,陆言辞站在阳台的步子不安的挪了挪,攥着的拳头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去给傅谷来个亲密相贴。 但这是别人的家事。 预想的痛感和灼热感在傅祎浅泪珠划过脸庞时,并没有出现,她扭过头慢慢眼睛睁开一条缝——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吊灯的光,整个阴影打在她身上。 傅余晚挨了那不轻的一巴掌,白皙的脸蛋立马浮上扎眼的红,嘴角的一丝血被他歪过头后马上用手擦掉。 顾清蓝说不出话了,不可置信地捂住惊讶的嘴唇,傅谷放在身侧的手也不可察觉的抖了抖。 「晚晚……」 傅祎浅哑着嗓子念道。 在傅谷巴掌落下的前一刻,她记得是傅余晚把她往后挤,挡在前面。 傅谷打错了人也不好说什么,转身走到玄关拿伞离开,顾清蓝来不及慰问,只说:「伤口用热水敷一下就不会肿了,你爸爸就是太冲动,我会说他的。」 话音刚落,她匆忙跟上傅谷出门。 「晚晚!」 随着傅祎浅的惊叫,陆言辞脱鞋在外拉开门就往里闯。 傅祎浅用自己的身体做肉垫,傅余晚才没扑通撞着地板,「陆言辞,快来帮忙!」 陆言辞扶坐起傅余晚,看见对方两颊通红,被打的那半边颜色更深,他倒吸凉气:「傅谷打他了?!」 「先别说这个了。」 傅祎浅踉跄着起身,跑到厨房翻箱倒柜,道:「晚晚去找你的时候是不是淋了雨,他现在都发烧了!你快把他抱去房间!」 又发烧? 陆言辞伸出手——额头果然有点烫。 真是梅开二度,次次碰上这种情况都能发烧。 「陆言辞……」 傅余晚伸手捂住后颈闷哼一声,另一只手抓住陆言辞的领子,「不是让你别进来吗,你还……进来干什么,看我笑话吗。」 「别说话,你先睡会儿。」看着那熟悉的红色顺着后颈蔓延到他的半张脸,陆言辞抱起傅余晚往楼上赶,「你傻了吗?他打你不会躲?」 傅余晚埋在他的肩窝喘息:「他不是打我,他要打傅祎浅,我不能,不能冷眼旁观……」 他现在浑身疼得想撞墙,才意识到自己的病是真的恶化到极致了。 「陆言辞,陆言辞……」 傅余晚缩在被子里,整个人裹成小小的一团,露出半个脑袋,双眼湿漉地看着陆言辞,伸出来的一只手还拽着他的小拇指,「好晕……。」 「等喝下药就不晕了。」陆言辞轻吻他的额头,「忍一忍,我去看看傅祎浅那边。」 「好……」 陆言辞一走,傅余晚支着半个身体坐起来,赤着脚跌跌撞撞走到门旁的角落里,混乱的脑袋让他感觉很痛,掀开箱子上的大衣,在里面翻找到白药瓶,手忙脚乱倒出两粒,生生咽了下去,靠着墙渐渐平復自己的心态。 傅祎浅朝茶几上的碗药抬抬下巴,说:「你给晚晚端上去吧,我先上个药。」 陆言辞刚碰到碗的边缘,余光瞥见傅祎浅在给那块一元硬币那么大还血肉模煳的伤口消毒,汗水打湿了刘海贴在额前,放下棉签却又够不到离她有点远的医箱。 「自己手有多长也不知道掂量掂量。」讽刺完她,陆言辞走到旁边搜出大号的创口贴,撕开膜对准她的伤口贴上去,「好了。」 傅祎浅难得道了谢,捞过旁边的垃圾桶扔掉那双沾血的长筒袜,陆言辞自觉偏过脑袋,端起快要凉了的药,问:「要我扶你上去吗?」 「去你的,老娘腿没瘸到要人扶着上楼的地步。」 陆言辞:「那你小心点,我先走了。」 「去去去。」 这姐弟俩还真是一个样。 第114页 嘴硬王者。 陆言辞进房间时,傅余晚刚坐到床边。 「你别乱动,待会烧又高了怎么办。」 傅余晚乖乖躺进被窝,「低烧,坐这么一会不怕。」 「我怕。」 看见他的红印渐渐消褪,陆言辞松了口气:「来把药喝了。」 傅余晚:「……」 陆言辞:「还要我餵你?」 「不用。」 傅余晚接过碗,喝了一口就苦得吐吐舌头:「什么玩意?连花清瘟?」 陆言辞点头。 傅余晚盯着剩下的半碗药陷入沉思,「傅祎浅的膝盖怎么样了?」 「还好,虽然有点难看,好在伤口不大,不影响她走路。」 傅祎浅咔哒开门开出一条缝,露出个脑袋:「晚晚,你好点了吗?」 傅余晚颔首:「你的……」 傅祎浅锤了捶胸口:「没事,你姐我好得很!还能再绕着操场跑两圈!」 就在陆言辞刚要对她冷嘲热讽,她就提前说:「还有,我要上课去了,明天下午放假,你来接我好不好?」 陆言辞:我去接你好不好? 不知道傅祎浅为什么要他去,但一想到刚才的事——傅谷肯定会找机会继续数落傅祎浅,所以傅余晚应下:「嵩立第三附中是吗?」 傅祎浅想吃了糖的小孩子,兴奋的点头:「是是是,所以你会来对吧?」 傅余晚:「嗯。」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傅祎浅说,「我先走了,拜拜。」 「注意安全,雨天不方便打车去。」 「好的——」 傅余晚浅笑。 这个傅祎浅就是个傻子,不就去接她个回家,激动成这样…… 嗯? 旁边怎么有点冷? 他转头就怼上陆言辞不苟言笑的俊脸,眨了眨眼:「怎么了?」 陆·醋罈打翻·言辞抱臂靠着床头,佯装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没怎么,只是感嘆你们姐弟的感情真好呢。」 傅余晚扬扬唇:「你这么说,会让我觉得你在吃醋。」 陆言辞死鸭子嘴硬:「哪有啊,我脾气这么好的人,怎么会为这点小事吃醋呢。」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呢。」 陆言辞故意在「呢」字加重语气,表达一下自己的心情。 要是张章和叶忱在这里,听见这梦幻的「呢」音,估计早就笑死了,傅余晚还没笑到那种程度,「你以前也用这样的语气跟你的前任们怄气?」 吃醋的语气…… 有吗? 应该没有。 陆言辞诚实的摇头:「基本上都是她们跟我怄气。」 雨声渐大,噼里啪啦砸在地面、树叶、墙壁…… 阳台的小吊兰被风颳的摇摇欲坠,发出吱呀的声响。 傅余晚拿起柜上一套夹着笔的试卷,翻开,陆言辞说:「我要是有心情就去哄两句,没心情连话都懒得说,她爱咋咋咋。」 「你就哄那么几句,能哄好?」 陆言辞嗤笑:「你这是在质疑我的魅力。我可以百分之二百告诉你,就没有女生我哄不动的。」 听完,傅余晚列的草稿飘了起来,道:「傅祎浅?」 陆言辞抿抿唇:「……母老虎除外。」 本来还想问书姐你哄得动吗,没想到陆言辞一语成畿,直接畿断了傅余晚接下来的话,没办法。 「你谈一个女朋友谈过最久的是谁?」 「三班的晓楠,也就……一个星期多两天?」 陆言辞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傅余晚在套他话,撑着床靠近他,狡黠地笑道:「小十六,这是要查我的感情史吗?」 「你不敢说?」傅余晚反问。 「敢说,为什么不敢说。」陆言辞揉着他的头说,「对喜欢的人,我向来有满分的耐心解惑。」 傅余晚莞尔:「我对你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感情不感兴趣。」 「……」 陆言辞按住他的手:「我和那些人没有发生过什么,最多也是轻轻亲一下……但是我跟她们分了之后没再说过话,他们找我复合我也是直接拒绝的,包括那个晓楠在内。」 傅余晚静静地看着他。 「除了前面说的那个,我谈女朋友一星期后就换了,空窗再久也不会超过两天……」 在这陆言辞停了下,在思考该怎么说下面的话,傅余晚扬眉:「所以你是想告诉我,你有多花心还是你女朋友有多少,又或者是你换对象的速度比我换衣服来的快?」 「没有没有!我没有这几个意思!」陆言辞挠挠头,「我就是想告诉你,距离前一次恋爱,我已经空窗两个星期多了……因为你难追。」 傅余晚将手盖在陆言辞撑着床单的手背,倾身和他对视:「真的很难追?」 陆言辞不知道他这样问的意思,只是愣头青地点头:「有点。」 「怎么说?」 「就……明明我已经和你做了那些亲密的事情,你的一些眼神,表情,还有举动,都让我觉得你已经动心……可到后面还是你亲手一棍子抡醒我,每次你都把我甩在后面,怎么追都追不上。」 「啊……原来是这样。」 傅余晚笑着,露出一排洁净的牙齿:「你就没想过放弃?」 「没有。」 第115页 陆言辞回得很快,矢口否认道:「难追归难追,你答不答应是另外一回事,还是要试试的。万一你刚好要答应了呢,岂不是错过了一个值得我喜欢和珍惜的人? 「你如果没有说绝对不喜欢我的话,我可以一直追……你要是说了不喜欢,给个小小的动力,我还能再追十年。只要是你,是你傅余晚,我做的这些就都值得。」 说完,他从傅余晚的手上收回目光,看向他的眼睛。 五秒。 十一秒。 二十一秒…… 「傻子。」 傅余晚先破防笑了,「说这么多不口渴?」 这是渴不渴的问题吗? 见陆言辞眼底渐渐有了失望的苗头,傅余晚才不逗他了,点到即止:「你说我难追,怎么追都追不上?」 「嗯……」 「那好。」 傅余晚放下笔,双手捧住陆言辞的脸细细看。 落日灯的暖色照得他轮廓清晰却又带点朦胧感,金色的粉尘围绕,像是天上耀眼的太阳。 傅余晚说:「我现在降低追我的难度,速度也给你放慢点。我就走路,不跑,你可以一步步踏过来,也可以慢慢走过来,轻松到我身边。」 哗啦啦的雨还在下,闪了雷电却没听见雷声。 平时挺能说的一张嘴,此时鸦雀无声,陆言辞错愕地眨着眼,看着傅余晚说话:「前面有句话说的不错,我确实对你动心了——眼神,表情,举动,都在表达,我喜欢你。」 他轻飘飘在陆言辞唇边砸下一个点到即止的吻,随后嫣然一笑,冰山的冻人气息荡然无存。 「那个吻就当作给你的动力,但是不需要你的十年。」傅余晚在他耳边柔声说道,「现在,你说一句喜欢我,我会答应,然后…… 「我就是你的了,辞哥。」 转站 关于这件事情吧,其实我还带了点小愤怒。 主要还是因为亲爱的阿佩将我倖幸苦苦存的稿给「玩没了」,将近三万多字呢!! 当时我就崩溃了! 所以啊,为了防止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当然现在又没有我不清楚,更新了之后我也很少再登录。 我做出了一件非常大的决定! 那就是离佩出走,入居晋窝。 在本书的基础上,我修改了很多地方,但是人设不变,剧情改了一下,在阿晋已经有15万多了。 时间太久了,就到我现在才想起来说这件事,所以各位读者朋友们抱歉啦! 哦,指路—— 阿晋,予粲,(书名我给改了)盛夏定理。 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 抱歉<(_ 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