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疑文女主重返二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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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越重生] 《悬疑文女主重返二十岁》作者：许百雅【完结+番外】


    文案：


    岳芽成一本甜宠小说的女三号校花。


    好消息是她重返二十岁。


    坏消息是她竟然是隔壁同系列的悬疑文女主角纸片人，因为作者烂尾觉醒自我意识穿书。


    既然好好活着，是人还是纸片人已经不重要。


    这一世，岳芽要抓住杀害父母的连环案兇手，好好保护他们到老。


    还要让前书中为救她而死的那位重案组特招心理学专业刑侦天才张简则长命百岁。


    高岭之花理应永远立于山巅，不该早早凋零。


    可让人匪夷所思的是，随着每一个案件的侦破，岳芽都会获得一次真身观剧沉浸式体验奖励。


    现实［阁楼谋杀案］/虚拟［万人迷恋综谋杀］


    现实［别墅兇杀案］/虚拟［同学会的尖叫葬礼］


    现实［蒲公英舞恶魔来临］/虚拟［私藏大佬男主的疯批密室］


    现实［连环兇杀案］……


    虚拟［狗血真假千金感情反转狂加全员戏精，温柔邪魅狂狷刺头傲慢bking等霸总齐齐轮番上线，到底谁是真兇？］……


    还有卧室凭空出现的一个神秘诡异信封，证据显示来源于她的十八岁，但岳芽对此毫无印象。


    书穿书时空交叠谜团，消失的记忆，不同爱中的双向……


    这一次，岳芽活着脱困。


    ————


    内容标籤： 悬疑推理 穿书 正剧 烧脑


    搜索关键字：主角：岳芽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解谜


    立意：查明真相，好好生活。


    第1章 穿书


    ==============


    城郊，深夜，夏。夜色浓稠发黑，稀稀落落繁星轻描淡写坠在天际。


    土路两旁的灌木丛成簇半人高，两道锃亮车灯划破黑暗直直照射过去，原本栖息其中叫得正欢的不知名昆虫齐齐收声，警车压轧石子唿啸而去，后尾驶过扬起的黄沙又很快落回地面，离去的后路尽头，昆虫百响乐续接上回。


    一个让警方焦头烂额半年多的兇杀案于刚刚告破，众人均满身疲惫又满目晶亮。


    来时落针可闻的车内换了模样。


    「小陈，实习期就遇到这么一个丧心病狂的案子，感觉怎么样？还好吗？」


    「刚开始是怕的，后面已经完全调整好。」


    「你比我大学刚毕业那会儿勇敢，我第一次看到受害人吐得不知天南地北，你倒好，眼都不眨。哥服气，为第一次见面的看轻道歉，不愧是岳副队带出来的徒弟。」


    「都过去的事情了，不用放在心上。」小陈回头看向后座，「师父，我被夸奖了。」


    岳芽坐姿挺直，闻言淡淡笑了下：「做得很好，回去就给你打报告，实习通过了，你正式成为刑侦二队一员。」


    「耶。」小陈喜滋滋转回去坐好，掩饰不住的兴奋，声音又甜又亮，「谢谢师父。」


    岳芽看回窗外，明明现在是开心的时候，兇手抓到，不会再出现下一位受害者，她的胸口却闷闷的，像被一个密不透风的罐子罩住。


    她本科专业读的是金融系，与刑侦方向完全是没有任何关系。如果不是大三那年的意外，她现在应该每天做着朝九晚五的工作，穿上高跟鞋职业装，行走于写字楼间。


    岳芽眼睛有些发酸，当时收到连环兇手「死亡邀请函」的是她，怎么最后丧命的却是父母。


    这些年为了抓到杀害父母的兇手，她从跑八百米都喘到不停的体育差生，锻鍊成徒手翻墙，连追犯罪分子三公里不需要停歇的近身肉搏高手。


    她破了很多个案件，可这个案子却像从来没发生过般了无痕迹。


    思绪渐深，汽车拐过漫长的郊区道路，速度缓缓落下来停在红绿灯前，城市高楼大厦鳞次栉比照亮街道。


    —


    一周后刑侦二队办公室。


    「新出笼的小笼包，谁要？先到先得。」


    「我要我要，林队，留我一个。」


    「晚了，被抢光了。」


    「小面，你拿了两个，剩我一个。」


    「小陈，要不要，给你留了一个。」


    「你吃，你吃。」小陈肩膀左右各披一条抹布，活像以前客栈中招揽生意的店小二，她跑到岳芽跟前，「师父，你办公室需要我帮你打扫吗？」


    岳芽停下往外走的脚步，拍了拍她胳膊：「不用，你忙你的。」


    随着几个案子的结束，日子不復繁忙，办公室所有人不约而同统一摒弃泡面，投入健康碳水的怀抱。


    岳芽请了半个月的长假，这些年没休息过一天，她应该有些太累了，不然怎么觉得有只无形的手在控制她的人生，好像抓到杀害父母的兇手已经成了无关紧要的事情。


    房间里关于那个案件整面墙的分析和人物关系图，她提不起太多精力，有种从骨髓升腾起的让她放弃的错觉。


    岳芽睡得不安稳，梦中全是光怪陆离的画面，她蓦地睁开眼睛，这已经是她一月来第十六次梦中惊醒。


    头疼得像无数个蚂蚁在啃，岳芽迷迷煳煳按亮床头灯，想去客厅倒杯水喝，入眼的景象却让她维持起身半弯的姿势没动。


    实在是太诡异了——


    房间窗户那块半空中，悬挂着两个笔记本电脑大小的屏幕，边框呈绿色，有什么字体在唰唰唰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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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芽闭了闭眼，重新看过去，还在，饶是和罪犯打交道经验丰富的她，也不由后背发凉，脑袋嗡鸣了声。


    那块屏幕开始动，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飘过来，岳芽想躲，突然动弹不了，被迫与它直勾勾对上。


    是她认识的文字。


    【就这么大结局了？月牙儿都还没找到杀害父母的兇手，作者烂尾了吧。】


    岳芽的名字谐音月牙，爸妈还在的时候常常会叫她小月牙，月牙儿。


    【我当初熬夜追这本书，女主角人设这么好，现在告诉我就这？还有男主角到底是谁，这是言情小说不是文，作者忘记当初的话了吗？明明说过男女主极限拉扯，我们必定会磕得嗷嗷叫，我摔，呵呵。】


    【我真的哭泣，作者你没有心，还不如清空我看这本书的全部记忆。】


    【特意留言第一章 ，不要入坑不然你就会像我这样不要入坑不然你就会像我这样不要入坑不然你就会像我这样。】


    等看清楚字眼——这好像是岳芽以前读书时期在一些小说网站看小说时候的评论区，里面谈论的女主角是她？她现在生活的世界来自一本小说？她是纸片人？


    念头产生的那瞬间，她的耳鼓像是有许多摩托车油门在轰隆，噪音快要将人撕裂。


    突然，岳芽能动了，她移开视线，决定明天去看下心理医生，谁知下一秒就天旋地转，她被一股力量带动飞出窗外，周围是五颜六色锡纸材质般的景色，岳芽晕了过去。


    —


    「芽芽，芽芽，芽芽，醒醒………」


    轻缓的女声持续不断，岳芽从一片混沌中睁眼，脑袋在麻木的左臂机械抬起，看向面前的两个人。


    是她大学时候同班同宿舍的李汝果和严可可。


    见岳芽盯着她们一动不动，李汝果忍不住挥了挥手：「睡傻了呀，说好让我们六点叫你的。」


    岳芽没回答，目光往她们身后撇了撇，熟悉的房间，熟悉的阳台，熟悉的房间构造，还有熟悉的人，她这是回到大学时期了吗。


    「面色看起来不太好的样子。」严可可抬手覆上她额头，试了试体温，「没发热，那就是睡懵了，我有的时候也会这样，让她自己缓下就行。」


    两人从岳芽身旁走开，各自干事。


    岳芽视线再次从四周扫过，阳台栏杆上白皑皑的积雪，寒风偶尔吹来撞下门窗，座位上摆放整齐的课本，手机屏幕上的日期。


    她伸手掐了下手背，有些疼。


    隔壁严可可水杯被她自己撞翻在地上，严可可眼睛盯着手机屏幕，伸手去捞：「太吓人了，我们市这个兇杀案已经发生三起了。」


    岳芽「腾」一下子站起来，她知道案发现场在哪里，她要去救人。


    「第三位受害者还是没救出来，警察已经联繫受害人家属了。」严可可边说边把杯子重新放好。


    岳芽听后坐了回去，脑子也逐渐清晰，她拿起手机，快步去到卫生间，关上门。


    熟悉的数字键一个个按出去，岳芽把手机贴在耳边，心跳狂乱到失序。


    长达很久的冰凉嘟嘟声，那头没有人接听，拨打的电话自动断掉。


    岳芽颤抖着手指输上另外一串号码，这次很快就有人接听，沉稳的男声：「月牙儿。」


    「爸爸。」岳芽抓住衣摆的布料，拱起的指尖紧张用力到发白。


    岳存川语气笑呵呵：「哎，今天下雪了，外套有没有买？」


    岳芽努力克制声腔的颤抖：「买了，妈妈呢？怎么我打电话没人接。」


    「去楼下阿姨家串门去了，唠嗑没听到吧，最近你妈手机经常自动变成静音了，等这次冷空气过去就重新买一个。」岳存川说。


    岳芽道：「那你把电话给她。」


    岳存川说：「爸爸在打扫卫生，身上脏兮兮的，等你妈妈回来，我让她回你电话，保证不会忘记。」


    「不行。」岳芽捂住听筒，吸了吸鼻子再放开，「你现在就拿给她。」


    岳存川无奈：「好吧，遵命小公主。」


    岳芽提醒：「电话不要挂断。」


    「好好好。」


    施优曼聊天聊得正欢，看到岳存川觉得被打扰，堆起的笑脸停在一半，没好气：「家里的活都干完了吗？我就离开一会儿，你干嘛就来找我了？」


    夹心饼干岳存川回答：「你宝贝女儿非得让你接电话，说打你手机没人接。」


    「那你还不快拿过来。」施优曼吩咐。


    「好的，皇太后。」


    旁边几个女人笑得前仰后俯：「你老公太有趣了。」


    「喂，小芽芽。」施优曼没有接话，先和电话里头的岳芽说话。


    「妈妈。」岳芽眼泪无声落了下来。


    「妈妈在，听着呢。」


    岳芽怕哭声通过电流传播过去，简言意骇：「我没什么事情，就是做了一个不好的梦，想听听你的声音。现在听到了，我挂断电话了，拜拜。」


    「好好好，拜拜。」施优曼的语气在那头半是吐槽，半是开心，「这孩子，黏我黏得很，小时候天天跟在我屁股后面跑，就像条小尾巴，长大后有两年没和我这么亲近了。」


    岳芽在卫生间待了半小时，痛痛快快哭了一场，释放掉这些年强忍的痛楚。


    她重返二十岁，爸爸妈妈还平平安安活着，一切都还来得及，这一次，她会抓住那个连环兇手，不会再让悲剧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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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女孩子一定不会再次死于兇手魔爪，都会平平安安的。


    还有，那个他。


    重案组特招心理学专业刑侦天才张简则，前世为救她而死的男人。


    岳芽看了眼镜子，眼睛的红肿已经褪下去，她打开卫生间门，走了出去。


    此时房间除了李汝果和严可可，还多了一位女孩，隔壁艺术系姜灵心。


    她看到岳芽后就笑起来：「快来，快来，吃烤红薯，我知道你喜欢吃，专门买的。」


    岳芽和姜灵心是在校园广播站认识的，一来二去关系不错。


    现在姜灵心头顶飘着滑动弹幕的屏幕，岳芽脚步一顿，又如无其事走过去，边心不在焉吃着烤红薯，边兴致勃勃观看顶在面前的弹幕—哦不，应该叫小说评论留言。


    【两位可爱女主角又一次见面啦，我还挺喜欢作者安排她们两个人在一起的画面，可不可以不要男主角了，娇贵温柔校花和短髮漫画脸甜心真的很配。】


    【我从隔壁烂尾的悬疑文过来的，那本小说没有月牙儿的校园时期，谁能想到这个雷厉风行铁拳女人年少时期这么温柔，我再哭一次，作者在那本小说甚至都没描写她的外貌，她竟然是校花啊。】


    【我也是隔壁过来找虐的，来看看月牙儿。不管是校园时期还是工作时期，我都喜欢她。月牙儿在这本小说是不是女三号啊？】


    【是的，女三号。】


    【作者刚刚发了一条消息，她封笔退圈了，这本小说永久停更，隔壁悬疑文，原本的大结局，作者改了，算是没有结局。作者说，岳芽和姜灵心在二次元一定会有她们最想要的结局。】


    更多的评论留言，屏幕唰得飞快，岳芽已经看不清，她扫了眼屏幕最上角。


    文名《樱桃季节》，风格：甜宠、、天之骄子、成真。


    姜灵心头顶的评论屏幕闪了一下缓慢消失不见。


    最开始的迷茫过后，岳芽已经理清了前因后果。


    她是一本悬疑文小说女主角，因为作者烂尾可能觉醒自我意识之类情况，通过评论屏幕书中穿书到同系列的这本小说。


    这本小说属于校园，她是书里的女三号，所以她穿书后就重返二十岁。作者的退圈和断坑，意味着书内所有的纸片人都可以掌控自己人生，不会再因为作者的落笔决定前路。


    就算以后作者回来填坑，所有人发生的事情已经按照自己的方式去前进，蝴蝶效应能改变很多。文字敲下，也绝对不会字字唿应，这个世界已经脱离作者创造的笔下。


    当然这些都是她的猜想，需要实际的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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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 八卦


    ==============


    第二天早上没课。


    「你听说了吗？」李汝果从隔壁宿舍串门回来，「艺术系系花和计算机系系草在一起了，隔壁宿舍讨论了半天。」


    严可可昨晚看书到五点，还以为她这会儿在被窝里睡得正香，李汝果这些话是沖岳芽分享的，谁曾想听闻此等八卦，严可可迅速钻出脑袋：「迅速展开来说说。」


    李汝果说得兴致勃勃：「计算机系系草终于得偿所愿，本来系花不准备答应的，谁曾想师范系系花说她要倒追计算机系系草，昨晚，系花操场主动表白，二人修成正果。」


    严可可听得兴致勃勃：「他们两个绝配啊，那师范系系花那边怎么说？」


    「她是真心话大冒险输了，选择了大冒险，撩计算机系系草。」


    「这都能同意？」


    「无所谓啊，反正对方是个大帅哥。人品也挺好。」李汝果撕开牛奶吸管壳，一戳就想要往嘴里递。


    「先别喝。」岳芽开口，「我接了开水，拿过来，我给你先热热再喝。」


    「奥奥好的。爱你宝贝～」李汝果嗲起声音，娇滴滴递过牛奶。


    岳芽接过放进开水里，没入整个瓶身，前书，又或者可以说前世，前世李汝果就是这天喝了冷的牛奶，直接急性肠胃炎进医院，不知道她早上还吃了什么食物。


    那头李汝果继续和严可可畅聊八卦，岳芽放在桌面的手指轻蜷了下。


    李汝果口中的艺术系系花就是连环兇杀案的第四位受害人。比起前三起作案手法的凌乱不着规法，从第四起开始，兇手的手法更加严谨，像是在对待一件精心打理的艺术品。


    不论是受害者死前的面部微表情还是尸体皮肤表面残留下的切割痕迹，以及他提前预告的「死亡邀请函」，都在证明罪犯的犯罪手法正在升级，前三起像是毫不遮掩的暴徒，第四起后就是披着西装革履面具的伪装者。


    他深藏在人群中，抬头时笑语嫣嫣，低头后露出狰狞邪笑。


    岳芽前世是第七位受害者，根据时间，艺术系系花再过十八天就会收到兇手的「死亡邀请函」，第二十一天无声无息消失在北楼图书馆，所以她现在需要一个参与查案的身份。


    「汝果，你知道心理系的张简则吗？」岳芽询问宿舍百事通。


    李汝果点头：「我知道，心理学天才，他现在是重案组特招，也是个极品帅哥，计算机系系草如果是温暖系，他就是骄傲系，看起来文质彬彬高岭之花，摘下眼镜还是个武术冠军。」


    「你问他干什么呀？」李汝果一不小心就说嗨了，这才想到关键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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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芽靠在椅背：「我想知道他是怎么被重案组特招的。」


    李汝果抬起一只手，除了食指外的几根手指都在手心握住，她左右摇了摇笔直竖着的食指：「你就使用美人计就行。」


    岳芽有点懵：「什么？我不懂。」


    「我的意思是你不需要迂迴了解张简则，如果你对他感兴趣，直接使用美人计就行，你绝对可以，面对你这张脸，我就不信他还真的不近女色，去分分钟把他拉下凡间吧。我支持你。」


    岳芽失笑：「我感情方面没任何问题，我就是也想进重案组。」


    李汝果大惊失色：「女人，你还是这么与众不同。」


    —


    下午两点的社会心理学课程，岳芽抱了本借来的书来到大教室，李汝果已经帮她打听到张简则的课程表以及联繫方式。


    岳芽根据打听到的消息往中间排靠里那个座位瞧，果然张简则已经在了。不知道为什么他格外偏爱这个位置，除非有事，一般他都会提前来抢。


    张简则低头不知道在写什么，岳芽坐在他身旁，他连头髮丝都没动弹。


    有好几次，岳芽看着他欲言又止，他投入的写字状态，打扰他应该是件非常不礼貌的事情，加上他傲慢名气在外，性格随心所欲毫不顾忌，岳芽视线转开决定再等等。


    其实看到张简则就这么生活虎出现在眼前，岳芽心中涌起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千言万语归为两字幸好。


    她既想和张简则合作，又怕出现万一，理智告诉她，前世的经歷不会再来一次，可如果有选择，她绝对不会来找他，他就应该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活下去，可他加入破连环兇杀案的重案组，张简则已经不可能会置身事外，唯一的办法就是和他合作，早日侦破这个案子，就能避免一切发生。如果面对危险，她不再像前世那般手无寸铁拖后腿，两人合力也会万无一失。


    前方有两个女生在推拉，声音不重却能让岳芽听见。


    一位女生推了推另外一位女生胳膊：「去呀，怂什么？」


    另外一位女生想上前又不敢上前的模样：「他旁边有人了，我不去了，下次吧。」


    「怂什么，我去帮你说。」


    「哎呀，你别去。」女生没拽住同伴。


    「岳芽，可以和你换个位置吗？」女生弯腰低低开口。


    岳芽没关注这个女生为什么认识她，只笑着拒绝：「不好意思，我很喜欢这个位置。」


    「好的，打扰了，抱歉。」两位女生离开。


    岳芽低下眼，余光察觉到什么，偏头看过去。


    张简则正偏头过来，就这么看着她，岳芽礼貌点头笑了笑。


    意料之外的，张简则也点头笑了笑，他平时应该是不太有多余表情的一个人，附和他的清冷傲气性格，这个笑就像挤牙膏，挤到一半停下，又慢慢继续假笑了下，眉毛延伸到下颌线的肌体莫名少了几分凌厉感。


    对方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岳芽趁着机会开口：「我没带笔，你的原子笔可以借我用一下吗？」


    张简则修长指尖递了只笔，没说话。


    「谢谢。」岳芽甜甜开口。


    张简则回覆：「不用谢。」


    音色冷然。


    「拜拜，下次见呀。」


    下课结束，岳芽沖张简则打了一个招唿，跟随人群翩然而去。


    第二次见面是下午食堂，岳芽通过李汝果打听到的消息，成功和张简则碰面。


    第三次见面继续大教室，岳芽继续借笔。


    第四次见面还是大教室，岳芽觉得时机成熟，两人关系已经稍显熟络，有些话也可以直接去问。她递了一张便利贴。


    「我有点事情想要谘询下你，你方便和我聊一下吗？」


    张简则回復，字体遒劲：「可以。」


    这节课分为两堂，下课后，岳芽趴在桌子上浅憩。


    不知道什么时候身边站了一个男生，听声音不怀好意：「张简则，你挺嚣张的。」


    身畔张简则冷冷回答：「哦是吗？被你看出来了。」


    男生继续找茬：「你以为你很厉害吗？」


    中二少年期语录，岳芽没想到张简则回答也挺中二：「不是我以为我很厉害，是我就是很厉害，不然你跑我跟前破防什么？你放心，你一辈子都会被我踩在脚底。」


    果然如传说中般骄傲目中无人。


    张简则继续说话：「你可以闭上嘴滚了，我同桌在休息没看到吗？别打扰她。」


    之后的交谈岳芽不再感兴趣，她闭眼换了个姿势，耳畔是不过耳说话的嗡嗡声。大约过了七八分钟，岳芽抬头，旁边的人没在，她堵在座位外侧，猜不透张简则怎么出去的。


    张简则回来后，迅速跑过来一位女生，她递了一个小蛋糕过来。


    「不好意思，这个礼物我不能接受，谢谢你的蛋糕。」张简则拒绝了。


    他应该知道自己声线太过于冰冷，微微放低声音，使得听起来升高几个温度。


    女生有些不知所措：「对不起，但是大家都在看，你能不能收下啊，我一定不会打扰你了。」


    「那你打开收款码，我把钱转给你，这个蛋糕就算我买了。不用说对不起，你没有做错，是我的原因，谢谢你。」


    岳芽发现了张简则的另外一面，眼高于顶傲慢无礼眼睛长在头顶上是假，其实他是礼数周到，有涵养知进退的人，只要对面的人同样礼貌温和，自书以来流言容易变质，谁都不知道最先传播流言的人是不是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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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约好的谈话没有完成，校园发现一起谋杀案，重案组的人来了，张简则也赶去案发现场。


    这在前世是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岳芽认为她如果协助破获这个案件，这样她想要和张简则达成破案合作的机率会从百分之十上涨到百分之百。


    很快，岳芽也跟随张简则离开教室。


    案发现场是在竹林过去的那个小阁楼，以前是给学生上音乐课的地方，后来由于毕业学长学姐们的捐赠，新建起的教学楼位置更加空旷，这边就慢慢闲置下来。


    现场外圈已经围起警戒线。站在最外层的是一些胆子大的学生们，有几家媒体已经知道消息，来的速度格外快，现在挤在前头要进行採访。


    现场的动静又乱又杂，有歪脖垫脚看热闹的，有冷眼旁观现场直播的，还有因为位置吵起来的。


    某个记者眉毛拧起二十五度角，一张一合的嘴唇将将要喷出火苗：「能不能别挤，你踩我脚了。这位同学，同学……同学，你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吧？你的位置能不能让给我，到时候来看我新闻，这我工作牌，反正你站在这里也是看热闹，还不如到时候网上看得方便。」


    郑小听抿起嘴唇，郑重提起右手的相机：「我是我们学校新闻社的，现在已经在一家报社实习了。这是我的工作，第一手资料我要定了，都是同行，各凭本事吧。」


    岳芽再往前看，张简则已经戴上口罩和手套，他面前的法医正掰开受害人紧闭的嘴巴，铁钳夹出一个东西，距离太远看不清，根据形状应该是颗糖。


    重案组队长林逢关眼睛眯起，舌尖在右腮顶了顶，根据岳芽和他的合作经验，这是他不耐烦的表现。


    果然下一秒，他吼了一嗓子：「都散了，别影响警察办案，小范，疏散大家交给你了。」


    不一会，所有人慢慢往外走，岳芽快步走到郑小听身边，喊了声：「小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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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章 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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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小听从低头看相机的姿势抬头，应了声：「嗯，芽芽。」


    岳芽勾住她的胳膊：「走，我请你去吃午饭。」


    鲜麻辣烫，是学校门口生意比较火旺的一家店，此时陆陆续续有人进来，岳芽领着郑小听坐在角落靠墙位置。


    两人均要了微辣，红油浅浅铺开一层，素菜海鲜丸子里嵴肉牛肉油条和宽粉，热气腾腾让人食慾大开。


    岳芽向郑小听递过两只筷子，开始打听：「刚刚受害人是谁啊？」


    郑小听接过，夹起颗丸子咬了口，左手手掌贴在碗身暖手：「艺术系的一位音乐男老师，叫周应淮，大家都很喜欢听他的课，当时周老师来实习的时候，每节课都爆满，我慕名去听过。」


    「他性格特别好，温文尔雅，从来不和人起冲突，我之前发烧，他开车送我去医院的，人真的真的特别好，他最近都要订婚了，女朋友是美术老师，听说他们准备辞职回老家开宠物店，明明那么美好的人，我想不通怎么会有人谋杀他。」


    郑小听说得咬牙切齿，眼神恨不得把兇手剁成蒜，说到最后又忍不住难过，肩膀耷拉小声啜泣。


    「他真的特别好，真的特别好。」


    「他不仅帮助过我，我一位舍友是申请的助学金，去年她生病了，没钱看医生只能忍着，当时周老师知道了，直接替她付了医药费，还帮我舍友找了一份工作悠闲的兼职。」


    「该死的兇手，我要将他碎尸万段，呜呜呜，我真的好难受啊，呜呜。」


    岳芽不好再问，抽了几张纸巾递过去，心中久违升起一阵说不出的憋闷和感同身受的悲伤。


    这种情绪在前世中出现过几次，那是她刚进刑侦二队的时候，面对哭到晕过去的受害者家属，她也忍不住偷偷留下眼泪，背身很快用袖子擦掉。


    有些受害者家属甚至不是拥有劳动能力的成年人，他们刚读初中或者高中，有的甚至还是在读小学的孩子。


    岳芽当时想，他们该多难过啊，一定对这个世界很仿徨吧，去了福利院会不会快乐，如果被人收养，收养他们的人会不会好好对待他们。


    再后来经歷的案子多了，面对形形色色的人，太高的同理心有时候会误导她的判断，她变得理智又冷漠，眼泪不再流，除了那时不时红起的双眼。


    隔壁那几桌也在讨论这个案子。


    男生拉起可乐环，汽水与空气相撞的呲熘声：「没想到我们学校会发生这种事情，好吓人。」


    他的同伴语气森森：「听说他被杀的时候面带微笑，旁边还有个装满灰烬的铁盆，那个铁盆整个盆身都生锈了，里面有条死了的蛇。」


    「假的吧。」


    「真的，目击者是我同学，他整个人都吓到发抖，我和几个同学把他带到旁边缓解情绪，他后面跟我们讲的。」


    岳芽和郑小听说了一下，起身走到他们那桌，递了两瓶橙汁：「同学，你那位目击证人同学的联繫方式可以加我一下吗？这是谢礼。」


    男生抬头，愣了一下，很快笑起来：「当然，不过我有个要求？」


    岳芽也笑起来：「什么要求，说说看。」


    罗归大拇指和食指圈住手机晃晃，端的是潇洒不羁：「当然是和我也加个联繫方式了，时间随便你说，我保证把他带到你说的那个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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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芽点头：「当然没有任何问题。明天上午九点，学校北食堂一楼不见不散，没问题吧？」


    罗归语气轻松：「当然也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


    第二天北食堂一楼，罗归如约而至，他推了一把他同学，沖岳芽说：「他还不信是你要找他，以为我又是大冒险输了，死赖在宿舍打游戏，我把他电脑关了，他还跟我急。要不然我们还能提早二十分钟到，现在好了，让校花等我们。」


    罗归的那个同学，也就是昨天的目击证人，他摸了摸鼻尖坐下：「这谁能想到。还有申明一下，我不是以为你大冒险输了，我以为你是被谁威逼利诱，需要哥哥出马去保护你，宿舍人多，你这个人爱面子，肯定不会说实话，上次你放我鸽子两小时，这次还不得晾晾你。」


    「放屁，昨天吓到我我我…我我我一小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人是谁，怂货，还得让警察同志今天专门过来找你做个笔录。」


    「要是你面对那个场景，你都已经吓哭了好吗？我还记得报警，还没损坏案发现场。对了。」目击证人同学看向岳芽，话锋一转：「校花，你找我什么事情啊？不过我只有一小时时间了，我需要先去做个笔录。」


    岳芽已经替两位点好早餐，俗话总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待会儿她想问点什么，总能问出点有用信息的。」


    「我有名字，你们可以叫我岳芽。不急，先吃个包子。」岳芽回道。


    等你们包子入了口，那还不得乖乖有什么说什么，毕竟也吐不出来了。


    见两人不动，岳芽催促：「快吃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两人对视一眼，没吃就已经有些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的模样，就连罗归也多了几分拘束：「谢谢，谢谢，破费了破费了。吃吃吃，我们吃。我们两个空手来的，还怪不好意思的。」


    岳芽心底轻笑一声，虽然罗归装得再成熟，可到底还是没毕业的大学生，眼中还有着清澈的干净感。


    目击证人打开手机，拍了张照片：「我拍张照啊，待会儿发给朋友看看，校花—抱歉，岳芽请吃的早餐。」


    岳芽笑眯眯，觉得自己活像大灰狼：「拍吧拍啊。慢慢来不急。」


    三个人都已经吃好早餐，岳芽这才开口：「我想了解一下昨天的现场情况，所以就麻烦这位学弟来邀请你过来一下。」


    「这……」目击证人有些迟疑。


    岳芽道：「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就当是我们在闲聊，我只是对这种事情挺感兴趣的，我觉得两位人挺好的，想交个朋友，如果你觉得不方便的话，那也没关系。」


    听到岳芽这么说，罗归直接助攻：「你就告诉人家呗，你昨天不都跟很多人说过这件事情，我都已经夸下海口答应了，就当帮兄弟我一个忙，还有你都已经吃了早餐了，配合点，快。」


    目击证人这才松口，前句是和罗归说的，后句话递给岳芽：「用得着你说，我本来就想讲话，是你打断我了。你想知道什么？」


    岳芽开始提问：「你当时是怎么发现受害者周老师的？」


    目击证人校友回答：「最近真心话大冒险挺火的，我酒量格外不好，喝醉后没个三天都缓不过来，所以就给自己定了个规矩，只喝啤酒，喝完两瓶啤的就不会再喝。游戏输了后，我那群损友让我去那个废弃的音乐楼做直播，还得表演肚皮舞。我拿着手机就过去了，比起和旁边的人热吻，这个算是降了一个难度了。」


    「第一次拍这个没经验，过去之前也没带个手机支架，我想着去教室那边，手机搭在讲台桌上不就能拍到我上半身了吗？我就是随便找了一间，哪曾想就看到周老师了。他就坐在讲台桌上，我当时还奇怪他怎么在这，以为他跟我一样玩游戏输了呢。」


    「我就叫了他，他没应，我又叫了几声，他还是不理我，我还挺生气的，觉得真不礼貌，就过去推了他一把，才发现他早就……」


    最后两个字他没说下去，食堂那边门没关上，一股冷风吹过，他下意识把身上外套紧了紧。


    岳芽拂开吹乱的几根长发，继续问：「你看到的现场是什么样子的。」


    目击证人校友再开口时声音带了几分颤抖，不知道是重溯回忆时吓的，还是实在太冷。


    「外面没有什么异样，推门也没什么异样，不对，很冰，特别冰。」


    「味道呢，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味道正常，我进去后灰尘扑了我一脸，除了长时间没进人的发霉木质混杂尘土味，就没有别的味道。」


    岳芽沉思，确认：「血腥味呢，血腥味也没有吗？」


    目击校友毫不犹豫回答：「没有，说来也奇怪，一点点血腥味道也没有，难道我被吓傻了没闻到？不可能啊，当时我以为周老师是活着的，我那个时候没有紧张，如果真的有，我不可能会想不起来。」


    岳芽推测出三个答案。


    第一个答案是味道被兇手用什么手段掩盖住了，如果事实如此，说明这个细节在整个案件中都占据非常大的重要性，没准会成为破案的关键点。


    第二个可能性是那间教室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兇手大费周章搬来受害人，这个地方是不是非常特殊，可以查查以前这间教室是不是发生过不同寻常的事情？又或者兇案现场被兇手留下那时不能清除的证据，无奈之下他把受害者移动到这间教室，目的就是为了有更多的时间去清理干净真正的案发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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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个可能是这个目击证人校友当时已经喝醉了，所以他的描述存在偏差。


    岳芽继续问：「你是不是在周老师身旁看到一盆已经燃尽的灰烬？」


    目击证人校友点头：「是的，我现在不能再去回忆了，不然我怕出现创伤障碍，我已经很努力了，可恐惧是人之常情。待会儿我还得做笔录，我需要调整休息一下。」


    岳芽起身结束聊天：「谢谢，今天辛苦你了，那你先休息，我就回去了。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个心理医生，她会平復你的情绪，你想好了可以联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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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章 惊喜


    ==============


    时隔多年重回学校，岳芽对于校园的构造已经没有太准确的印象。


    今天的天气很好，十点后，太阳金灿灿落下，风力不再凛冽，吹过面颊是柔和的微风，是个适合出门的时间段。


    上过课，岳芽让两位舍友帮她把书本文具带回宿舍，独自一人骑着自行车慢慢逛遍整个校园。


    她不紧不慢地思考，如果那栋废弃的小阁楼不是第一案发现场，那么最有可能的地方是在哪里？


    宜大建校距今已经有将近一百年的歷史，经过几次的扩建，其间面积开阔，如果对于整个建筑的构造足够熟悉，想要转移受害者尸体其实是一件不太困难的事情。


    岳芽踩着脚踏板慢悠悠停下，略一思量心中有了打算，自行车车头往左一别，想要掉头。


    「哎呀。小猫咪你撞到我了。」


    前方的动静不算小，岳芽循着声音看过去，女人长髮披肩，一侧的头髮挽在耳后，露出白皙的瓜子脸。


    她蹲在地上，正在捡落地的几卷东西。


    一只花色小猫频频回头，最后小跑迈过枯黄的草坪，眨眼就看不到。


    岳芽下自行车，快步过去，帮忙把东西一起收拾好。


    「谢谢。」艺术系系花齐葶葶抬起头，笑意吟吟，忽而脸上有几分失神。


    岳芽递过手中的画卷，眉眼眉间也是含笑：「这是你画的吗？特别好看。」


    齐葶葶本来已经接过，听闻，直接不由分说把整张画塞进岳芽手中。


    「那送给你。」


    「谢谢，我很喜欢。」岳芽低眼，没有犹豫地接过，她本来就想着如何去接近齐葶葶。


    连环兇手的下一个目标就是齐葶葶，差不多十几天的时间里，岳芽需要和她成为关系不错的朋友，只有这样才能找到理由近距离贴身去保护她。


    「你的衣服好好看呀，是在网上买的吗？我可以要一个连结吗？」


    齐葶葶突然道。


    岳芽微愣，她今天其实穿的就是常见的黑色羽绒服和大同小异的加绒阔腿牛仔裤。


    现在的情况有种让她觉得超乎寻常的顺利，怎么会出现她被齐葶葶勾搭的错觉。


    岳芽点点头：「好的。」


    下一句还未说出口的话是——我们加个联繫方式吧，我发给你。


    「太好了，那要不我们加个联繫方式，你发给我呀。」齐葶葶的声音又惊又喜，狐狸眼睛笑得往下压了几分。


    「你的眼睛好好看哦。」齐葶葶又道。


    岳芽点开手机的手细微慢了几秒，倒没想到齐葶葶是个社牛。


    「你的皮肤也好好哦，平时你用什么护肤品呢？」齐葶葶继续道。


    「谢谢，你的眼睛也特别好看。护肤品的话，我也可以发给你。」岳芽回答。


    「我看过你跳舞，我很喜欢你哎，昨天我还在和舍友讲，我毕业前一定要拿到你的联繫方式。」齐葶葶直接给岳芽答疑解惑。


    关系的推进简直是超出预期，岳芽借坡下驴：「好巧哦，我也很喜欢你。」


    「真的假的？」齐葶葶有点钓，「真的话就得和我做朋友。」


    「那还能有假。」岳芽挑眉浅笑。


    —


    太阳从山的那头缓缓落下，温度一瞬间下降□□度，吸入的空气都像结了霜，没有夜自习的傍晚，学生大多吃上晚饭坐在宿舍不动弹。


    小阁楼前面的那块竹林格外阴冷，竹尖长长看不到头，竹与竹之间稀松的间隙中有道清浅的身影悄无声息而过，很快消失在黑沉的夜色中。


    每个校园都会有一些都市传闻，自从这里出现一件谋杀案后，谣言中的曾经这块地方是个坟场渐渐从虚实演变成了绝对性。


    短短一天时间，此地延伸的方圆二里渺无人烟，不知不觉有了几分荒凉感。


    路灯前转圈的飞蛾往上飞高三丈，岳芽戴着黑色硅胶手套的掌心抵开阁楼大门，她闪身进去，吱呀声随着门缝的闭合消失不见。


    手电筒打出一道光，上下扫动间，屋内景象呈现在眼前。


    正中间是七零八落横躺在地上的长椅，左右两边各一间落地玻璃隔开的房间。正中差不多五十步过去是个环绕型楼梯。


    岳芽拉开伸缩铁棍，保持警惕状态迈上二楼。根据以往的破案经验，会有兇手重返犯罪现场的情况出现。


    楼梯口中间有两道关闭的小窗，岳芽无意中撇过，长年累月蒙尘的玻璃有道五指印，她靠过去，想要看个究竟。


    就在此时，透过狭窄窗户，两辆警车闪烁开来。岳芽立刻捂住手电筒的光照，转身从楼梯口迅速下去，争分夺秒打开大门没入那片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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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逐渐深沉，岳芽急匆匆回到宿舍，神色添了几分焦躁。想要独自查案并且侦破的难度比她想像得不容易，不知道是不是漏掉了什么重要消息，那块阁楼今晚重新圈起了警戒线。


    岳芽站在竹林那块听到通电话内容，除非案子告破，否则这块地方闲杂人等不得入内，二十四小时都会有警察值勤。


    岳芽想要从案发现场找到线索已经不可能，不知道尸检报告，不知道现场位置摆放，也无法去核实早上目击证人带来的消息，就算她可以在受害者的所有社会关系中找到线索，这些都不可以构成直接的证据链。


    —


    第二天天晴，岳芽自己都想不到，她会坐在重案组办公室，成为了一名计算机顾问。


    从初中到高中，在计算机领域，她已经拿遍大大小小的奖项，所有人都以为她会以非凡的天赋在这个行业名声大望，她却成为了一名金融系普通大学生销声匿迹。


    大学已过的这三年，她靠美貌名扬，谁都不知，她曾手握奖状万丈光芒，她曾拿过计算机学术界最高奖项，她曾让如今崛起的计算机大拿追赶不及，她曾是计算机天才少女岳神，如果不是那场人为陷害，她的潜力无人能想像。


    如今，钻石清洗掉污泥，依旧熠熠生辉。


    计算机三个字对于岳芽来说太过于陌生，前世她洗清冤屈。可后来爸妈在连环兇杀案中遇害，她全部的精力放在抓住兇手这件事情上，刑侦二队又有着名的电脑高手，计算机再也没在她的人生中出现过。


    这一世，她刚刚穿书过来，如果不是校园碰见罗补连教授，她根本想不起来她原来也会编程，会开发软体。


    重案组办公室是独立的一层，最里面应该是茶水间，岳芽一个人坐在招待室，面前是一次性水杯装满的白开水，热气腾腾冒着白烟。


    隔壁办公室—


    「罗教授，不是我不信任你，只是我有些不能相信，你确定她会对我们破案有帮助？」林逢关单手叉腰，另外只手肘撑着门框，面露怀疑。


    「你还不信我？我老了，但我眼睛没老，这姑娘厉害着呢，你们不是最近要找计算机高手，你让我介绍人，我可推荐给你了，别说我老头子藏私。」


    罗补连头髮雪白，整个人却精神抖擞，站在那就像颗枝叶繁盛的松树，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林逢关换了个姿势：「我想要谁您还不清楚，我是要你的高徒。」


    罗补连摊了摊手：「那没办法，那个小子就想去重案组二队，谁叫你们一队下手慢了，我总不能把人绑来吧？」


    林逢关点点头：「这个主意挺好。八抬大轿绑来吧。」


    「贫，你小子就贫吧。」罗补连往外走，「别堵我了，我就过来拿个笔记本，把人就那么丢在招待室不像话。」


    「罗教授，你是来真的啊？」林逢关跟上。


    罗补连哼哼两声：「我像是会开玩笑的人吗？如果不是三年前被污衊偷窃，她现在应该年薪千万了。」


    「这姑娘也是个倔脾气，何苦呢，当时好多人都相信她，年轻有时候好有时候又不好。不稳重受不得打击太片面，可又赤子之心包容万象破而后立。」


    桌上的白开水已经变得温热，岳芽除了抬手把茶杯递到嘴边外再没有别的动作，整个人坐的笔直不动。


    这是个循规蹈矩的大学生。第一眼，林逢关是在心底这样形容岳芽的，但第二眼，林逢关又推翻了刚刚的形容词。


    她的眼神太过于平静，瞳仁是浅淡的琥珀色，明明是温和的，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却让他感受到了被看穿的透析力度。


    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回事？本以为张简则是个小怪物了，不知道这女孩性格怎么样？要是跟张简则那般桀骜不驯，天才少年和天才少女的碰撞，那么接下来的日子有得热闹了，谁都不服谁，那还不得把屋顶给掀了。前车之鑑，张简则真不是个忍让的性子，越让他控制脾气，他反而越是个刺头，求求这个女孩温柔点吧。不然真的头疼头疼啊。


    罗补连不知道林逢关在这短短几秒钟心中绕了几圈的心思，笑呵呵先开口：「岳芽，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加入重案组一队啊？」


    岳芽放下心，微笑起来：「罗老师，如果我挺有兴趣的，就是不知道安排我是什么岗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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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章 试题


    ==============


    下午两点的阳光像正午那般热烈刺眼。


    岳芽背对窗户，乌黑长髮染上层斑驳的金光，指尖在键盘上跳动，轻盈得像只春天里游园的蝴蝶，蹁跹镇定。


    一串又一串的数据和代码跳跃出屏幕，接踵而至的数字砸向重案组一队队长林逢关的脸庞。


    林逢关的脸色在干干净净的调料盘中泡了一遭，敷衍，漫不经心，凝重，最后颜料透干，长久停驻的是欣喜。


    罗补连教授在旁边不动声色打量林逢关神色，良久，故意捣了捣他胳膊，明知故问：「怎么样？我看还是让她回去吧？」


    「小老头。」林逢关咬牙切齿，「你别闹。」


    见林逢关吃瘪，刚刚被质疑的记仇教授罗补连乐呵呵胳膊环绕胸前，满心舒坦。


    岳芽微微松开点紧抿的嘴唇，敲下最后一个代码，指腹推过笔记本电脑，好让林逢关和罗补连更舒服地看清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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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补连弯腰正要看，林逢关大手一揽，直接把整个笔记本电脑提起端在眼前，兴奋问道：「成了？」


    「这是最简单的一个。」岳芽说，「我演示给你们看看。」


    林逢关把笔记本电脑放在岳芽面前，岳芽滑鼠点击确认，填写了几个数字，按了回车。


    几分钟后，岳芽把实木桌上的暖手宝递给林逢关：「试试温度。」


    林逢关接过：「是热的。」


    岳芽再按了回车键：「再等两分钟。」


    林逢关耐心等着，很快手中的暖手宝变得像块冰，他忍不住放下，前后左右搓着手：「要是现在是夏天，这冷手宝我就不离手了，蹲守嫌疑人的时候，这就派上大用场了。」


    岳芽说道：「如果这个暖手宝没有联网系统，我办不到让它变冷。就像要给我权限，我才能够在影像检索、人脸识别、监控鑑定中有一些创新。」


    「你是不是愿意来我们一队？」林逢关很满意，重新坐下认真盯住岳芽。


    「如果我来，我是什么岗位？」岳芽问道。


    林逢关两只胳膊放上桌面：「为了提升破案率，重案组最近重组，划分成了一队和二队，我是一队队长林逢关，主攻痕检，法医两名，孙凡和她的实习生方诚，微表情和心理侧写师张简则，和你是同个学校的，格斗专家周靖舟，还有罗教授的另外一位计算机高徒，顾苏染，最近恋爱脑上头，闹着要离职，如果你来，考虑到你还没有毕业，你暂时是计算机顾问身份。」


    他略作停顿，继续说下去：「重案组负责的是刑事案子，一般接手的都是非自然死亡案件，简单来说就是兇杀案，仇杀，情杀，激情杀人等等各类。」


    林逢关说完这些又停顿下来，这次特意居多，他的眼角往下落了些弧度，这是他思考时候的常见表现。


    面前的姑娘超出他预料的镇定，哪怕他说到那几个让人头皮发麻的字眼，岳芽的表情一直是带着浅浅的微笑的，她的仪态很好，像只优雅的天鹅，整个人都是松弛的。


    林逢关觉得他有必要进行更深入的科普，可又怕吓跑人，矛盾之下他的嗓子有些干涩，他左右转了转头。


    很突然的，面前出现了一只雪白的手，正在寻找的保温杯出现在眼前。


    林逢关惊讶看过去：「你怎么知道我在找它？」


    岳芽指指喉咙：「这十几秒内，你吞咽的频率有些高。」


    林逢关打开保温盖：「这个房间有三个保温杯，你怎么知道这个是我的？黑色灰色绿色，这三款都能作为男士会挑选的颜色，你应该不好确认。」


    岳芽道：「我刚刚经过你办公室了，房间内的装修是灰色调的，比如相框颜色，绿植的花盆颜色，还有你的鞋子。」


    「那如果我突然心血来潮买一个亮色，比如绿色来装饰办公室色彩呢？」


    「我觉得你不会。」岳芽的语气很肯定，「我在学校见过你三次，每一次，你的头髮都打理得一丝不苟，还有你走路的步伐幅度，这些都是长年累月留下来的生活习惯。」


    「刚刚从学校过来的时候，你在车上两次打开钢笔在文件上签字，每一次笔帽带字的那面都会与笔身带字的部位垂直对应，所以我推测你是一位有条件下会固定作息，固定喜好，甚至固定饮食的人。」


    「可能对于别人来说，不同的颜色会让他们觉得亮眼和新奇，可换成是你，你会觉得突兀，觉得不平衡。除非这个保温杯是你很重要的人相送，否则我觉得你应该还是会选择灰色。可能在购买的时候，你会想要尝试不同的风格，可你纠结过后还是不会去改变。」


    岳芽说完后停下来，这么毫不遮掩的一通话，她知道林逢关不会生气，前世第一次见面，林逢关对她出的第一个考题，她就是这么回答的。


    果然，林逢关轻咳一声：「说得不错，当时我是下单的卡其色的，不过十分钟我就后悔了，直接退款买了灰色。」


    罗补连插入谈话：「没错没错，对面那条街新开了一家馄饨店，我当时给大伙都买了尝尝鲜，所有人都吃了一碗，觉得惊为天人，之后只要吃馄饨就去这家店了，又近又方便多好，就他觉得还是之前常买的馄饨店好吃，每次都是多跑两条街去买，当时我以为他是真觉得那家店好吃，后来才知道有这么一个怪癖。」


    「过吧。」林逢关打了一个响指，把话题收回来，他重新看向岳芽，「虽然我们经常面对的都是穷凶极恶之人，但是你的办公地点会在办公室，一般也不会发生危险。不过每一件事情都没有绝对性，比如我们跨市追兇，你也肯定需要一同去前往的，或者紧急情况人手不够，你也同样需要去参加。虽然我很希望你能加入，但是我也想要让你慎重考虑。」


    谈话已经进入正题，岳芽不再掩饰她的目的性：「如果我加入重案组，我要和你们一起出现场，第一案发现场我要在场，谈论分析案情我也要在其中。」


    「这。」林逢关知道这姑娘胆子大，但没想到这么大，他犹豫开口，「你是金融系学生，这些你没接受过专业教育。」


    岳芽目光坚定看过去：「有人师范毕业成为知名企业家，有人体育小白成为运动员，警界内，不有许多前辈也不是刑侦出身，他们破了无数个要案大案，所以专业模块这点并不能成为你否定我的很好理由。兇手的犯罪手法也会升级，如果遇见的是金融罪犯，我也会帮上忙。你可以给我出考题，如果我能通过，你就给我这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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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我被说服了，你跟我来。」


    林逢关起身，他带岳芽来到他的办公室。


    「我不会给你出考题，由你自己来给你开卷考，通过我的办公室，你能发现什么？除了上锁柜子里的文件，所有的物品你都可以触碰，不限内容范围，半小时之内，你说说你的看法，答案要让我惊艷。你同意吗？」


    岳芽毫不犹豫回答：「我同意。」


    这是一间冷色调的办公室，朝南，屋内设施简单，一张办公椅和办公桌，靠墙立着两个铁柜，靠门口的位置三张沉木凳，窗台那处，有两盆仙人掌和一盆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花。


    岳芽目光着重定在桌子上，已经有些年份的桌上型电脑，相框，一串钥匙……


    她的指尖微微划过桌角，来回踱了几次，心中已经有了满意的答案。


    她定定对上靠墙的林逢关：「我可以开始说了吗？」


    林逢关显然有些惊讶，他抬手瞅了腕间手錶：「刚好五分钟，你随时都可以讲，我建议你可以再思考一会儿。」


    「不用。「岳芽语气很闲适，肉眼可见信心十足，「我要说的有三方面。」


    「第一，你今年三十二岁，下月十五号就是你当警察的第十周年。」


    「第二，你有一个喜欢八年的女性朋友，你的幸运数字是八，昨天她刚刚答应和你在一起，她的生日是十二月二日，她希望你能戒菸。」


    「第三，你的手机密码是120208。」


    说完这些，岳芽抬眼看过去：「我说得对不对？」


    林逢关忍不住鼓掌，今天第一次露出愉悦的笑容：「完全正确，你是怎么猜到的？」


    「先说第一点。」岳芽声音带了笑意，虚空点了点挂在椅背的外套，「这是一件限量版名牌外套，和你身上上月新出的内搭应该属于同一个牌子，我运气比较好，我的室友早上刚和我介绍过。由此可以看出你从小的生长环境非常优渥，并且没有家道破产。」


    「衣食无忧之后，每一个人都一定会选择最想要的生活方式，再次由此可以说明，成为一名警察是你的人生梦想。」


    「你桌面上放了一份报纸，我在你抽屉里看到你收藏了同样的一份报纸，你把这份报纸摺叠得整整齐齐，外面甚至用上了透明封袋，说明这个报纸对你意义非凡。我发现你放在桌子上的这份报纸有经常翻动的痕迹，我打开看了眼，有关于你的报导是关于连环兇杀案的告破。」


    「你精心去收藏它，说明这个案子不存在冤案错案，这个案子也对你有着不一样的意义。」


    「你可能已经忘记了，你抽屉里有一本前年的日历，我刚刚随手翻了翻，你在一个日期，也就是十五号打了一个圈，回到刚刚报纸上的日期，和划圈的是同一天。」


    「你的穿着品味，还有阳台上的三盆绿植，说明你是注重生活品质的一位男人，你浪漫有仪式感。那什么情况下你会在这个日期做记号呢？应该就是你的生日。」


    「前年在你生日那天，我猜测你本来是准备为自己过一个生日，可案子拖住了你，也在那天，你破了困扰已久的连环兇杀案，所以你会收藏这份报纸，这代表了你人生中的重要阶段成果。」


    「人生中的重要阶段有哪些呢，比如十八岁生日算一次，我通过你的外貌猜测，那天刚好是你三十岁生日，所以你今年三十二岁。」


    「那为什么这不能是我女朋友生日呢？」林逢关打断问。


    「那就要说到第二点和第三点，我来说第二点，你挂在椅子上的衣服落了些灰尘，说明你好长时间没有穿它了，近距离，会闻到浓重的烟味，说明你抽菸很兇。」


    「还是你的抽屉，秘密很多，两包只剩下一根的香菸，我昨天在学校还看到你在抽，今天我在你的车上就看到了几包糖，说明你想戒菸，并且你到现在为止没有抽一根烟，但吃了三颗糖，应该是一个对于你来说比较重要的人对你的要求不准再抽菸。所以我猜测有一位人参与了你的生活，最大的可能是你昨天恋爱了，毕竟今天你全程没打过电话，但有两次发消息眼睛是笑着的。你是一位有仪式感的人，你表白一定不会随便发一个消息。」


    「前天刚发生了兇杀案，你所有的精力应该都会放在案子上，除非是你女朋友的生日，你才会走开一会时间。我在你日历上看到你在十二月二日打了一个勾，推测出是你喜欢对方，而不是对方喜欢你，除非你是海王，一般情况没有人会关注自己追求者的生日。生日会是个表白的好时候。」


    「至于第三点，热恋期修改手机密码是常事，你的行动力很强，我猜你也会去做，前面四位一定会是你女朋友的生日，后面两位我是随意猜的，你车上放了八袋糖，电脑桌面带八的图案，我的第六感觉得你应该是比较长情的人，就发散了下天马行空的思维，你暗恋八年，幸运数字是八。」


    「毕竟分析不是绝对性，我只是从有限的线索中抓到最大的可能性。我觉得破案也是如此，从可能性中寻找绝对性证据。」


    岳芽浅浅笑起来：「林队，你觉得我通过了吗？」


    林逢关也跟着笑：「欢迎你的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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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章 正题


    ==============


    岳芽在招待室坐了两个小时，喝了三杯水，上了两趟卫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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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页

    罗补连教授早已退休，平日里除了遛鸟逗猫，就是每天雷打不动接上小学的孙子放学，半小时前已经离开。


    林逢关队长接了一个电话就匆匆走人，岳芽本来想回学校的，只是知道六点钟的时候，所有人员都会到齐，针对前天的谋杀案进行一个案件分析，她又重新坐了回去。


    整层重案组一队办公室空旷得安静，除了偶尔打破宁静的实习生方诚。


    「终于结束了。」


    他高高感嘆了声，再次像只敏捷的兔子，从法医室窜出，慌不择路冲进走廊另一头的洗手间，然后是他震耳欲聋的干呕声。


    岳芽从贴身包包里抽出两张纸，掐着时间走了过去。


    虽然现在她已经加入重案组，上面领导也已同意，可是流程还没有走完，岳芽始终保持着不多看不多问的态度，就算知道这层楼还有两个人在，她除了去过两趟洗手间，整个全程都坐在招待室没有多动。


    林逢关肯定已经对她的所有背景调查完整才会放心让她一个人待在重案组，虽然隔壁有两位法医在，可关着门，直到现在还没发现她，四捨五入就算没人。


    岳芽还是觉得今天的自己应该谨言慎行，不能在没有林逢关的许可下多做事，这是成年人的进退有度。


    本来想要通过张简则的介绍加入重案组，已经省略大步骤完成，沉静下心来后，她和齐葶葶联络了会儿，特意培养了培养感情。


    也细细思考了几个问题。


    从最开始知道她是纸片人穿书同系列小说重返二十岁的时候，她从欣喜到慌乱的时间线是很短暂的，作者的烂尾和封笔会不会导致这个世界的崩塌。


    后面校园谋杀案的发生，这是以前没有发生过的事情，让她发现她生活的世界已经按照另外的规则去运行，它脱离作者的掌控，可她还不能清楚这是不是蝴蝶效应还是自然法则所带来的。


    如果是蝴蝶效应，那这个蝴蝶效应是由她的行为煽起的吗？她的哪个行为？一句话或者一个动作？


    她也有认真解析过她的想法和她的言行，这是独属于她自己的，她确确实实已经挣脱原剧情，那其他纸片人呢，他们能够做到吗？自我意识的觉醒是不是需要什么契机呢？


    穿书后的这几天，她和两位舍友的对话，和小听、罗归、张简则、林逢关等等人的对话，这是脱离作者笔下新增加的情节，这些会不会代表所有人已经不知不觉拥有自我意识。


    又或者他们除了不知道自己是纸片人之外，本身就拥有自我意识呢？毕竟作者除了男女主和重要男配女配外，不会有多余的笔墨给其他人。


    还是这并不是作者笔下世界？她也不是书中穿书。她的计算机天分是因为作者的设定吗？


    她为什么穿书回二十岁，而不是十八岁或者别的岁数呢？


    岳芽有一个大胆的假设，如果抓住前书烂尾都没抓到的连环兇杀案兇手，是不是这个世界会绝对脱离作者的掌控？就算作者重新提笔已经影响不到他们，那会出现七次元的吗？


    只要这个世界正常运行，对于岳芽来说，她是纸片人还是真实的人已经不重要，她的目的是阻止父母在连环兇杀案中遇害，还有张简则，他要平安，那些被残忍杀害的女孩子们，她要救下。


    岳芽也疯狂想念妈妈和爸爸，她想立刻订票回家，又怕蝴蝶效应导致她无法面对的结果出现。


    还有一个问题，她是穿书重返二十岁，她现在的原身是她自己，是更年轻的她，那这本书以前的她去了哪里，更年长的自己的出现会让二十岁的自己消失吗？


    现在的岳芽解不开这些问题，可她相信终有一天会拨开迷雾。


    「哎呦喂。」


    刚从尸检手术台下来，方诚不仅脑袋零件七零八落没正式归位，还感觉后背发凉，有人形白烟往天上飞，突然看到这么一张不认识的脸出现，吓得嚎了一嗓子。


    窗外四季不落叶的香樟树叶中惊起两只没有因为冷天气迁徙的鸟儿。


    岳芽递起两张纸巾，有些不好意思：「抱歉吓到你了。」


    方诚冷静了会儿，艰难接过纸巾，回魂：「没事，干活干懵了，不过你是？」


    岳芽刚想说话，孙凡从法医室出来，疾步过来：「出什么事了？这位是？」


    「你们好，我叫岳芽，从今天开始，我就正式加入你们了。」岳芽自我介绍。


    这大概是一条很让人意外的消息，两人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声音交叠：「你好你好，欢迎欢迎。」


    孙凡忍不住被自己这延迟的反应逗乐，咯咯笑了几声，想和岳芽握个手，这才发现手上还带着手套。


    她询问：「就你一个人吗？」


    岳芽回：「是的，罗补连教授回家了，林队接了一个电话出去了，还有三位同事我今天还没有见过面。」


    「你稍等我一下。」孙凡低眼看了下自己，「我换身衣服啊，我带你熟悉下环境。」


    「我也换一身。」方诚很热情，他沖岳芽开口，「你也等我一下啊。马上回来。」


    两人几乎是从自己办公室前后脚出来的。


    「这里是茶水间，这边招待室，那边是会议室，一起谈论案子的时候都会在这个房间。法医就我们两位，队长你已经见过了。你可以叫我名字或者凡姐姐，必须两个姐姐的字叫全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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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诚说：「叫我小方吧。」


    岳芽：「好，那你们叫我小岳吧。」


    「嗯，好的。」孙凡继续往下说，「周靖舟是格斗专家，很厉害。顾苏染，她是电脑高手，也很厉害。还有最后一位，张简则，心理学专家刑侦天才，也很厉害。」


    孙凡是位很爱笑的女人，说着说着又乐了，眼尾有浅浅的纹路浮开：「原谅姐姐，我毕业太久了，点墨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不见了，当年我还是个大才女。」


    岳芽捧场：「不会，我觉得很好。」


    孙凡笑得更欢，指腹点了点眼角：「不行，我不能笑了，鱼尾纹要出来了。」


    再往前走。


    「因为这一层都是我们一队的办公地，面积开阔，房间空着也是浪费，所以我们每个人都会有一个独立的办公室。」


    孙凡推开旁边的两间房：「还剩下这两间房，因为你来得比较晚，其它房间已经被选择了，你只能在这两间选择一间作为你的办公室了。不过阳光充足，不会潮湿，冬暖夏凉，除了比其它房间稍微小了那么一点。」


    岳芽往里看：「挺好的，我喜欢。」


    「嗯，办公桌这些都齐，有什么需要的，你自己再慢慢添置。」


    整个区域已经逛完，三人在大门口正好撞上风风火火回来的林逢关。


    「小岳。」他对着岳芽说话，「和我先去会议室，我把整个案件的情况和你说一下。」


    孙凡说：「林队，我们今天有了新的发现。」


    「待会儿再说，等所有人到齐，我先把基本情况和小岳说了，她才能跟上我们的节奏。」


    「来。」


    岳芽点点头跟上。


    林逢关站在分析板前，一只笔捏在手指间。


    「死者名叫周应淮，男，三十五岁，艺术系音乐老师，根据我们的走访得知，死者社会关系简单，有一个准备结婚的女朋友，外市人，他脾气随和儒雅，近期没有和人发生过口角之争。」


    「目击证人发现受害者时间是在十四号下午三点左右，通过我们两位法医的尸检，他的死亡时间是在十四号凌晨一点，窒息死亡。但奇怪的是，死者面带微笑，身侧放了生锈的铁盆，你看这张照片。」


    「盆内除了灰烬以外，还有一条塑料蛇。周靖舟已经去查找来源，顺利的话待会儿会给我们带来消息。调查发现死者的教室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我们还在查找真正的作案现场。」


    林逢关三言两语把情况介绍完毕，岳芽低头捏起照片观察。


    随后，孙凡和方诚推开门进来落座，谁都没有先开口。


    打破宁静的是林逢关口中恋爱脑要离职的顾苏染，她低头径直来到林逢关身旁，哑着嗓子：「队长我错了，我今后会努力工作的。」


    不等林逢关说话，找了最角落的位置坐下继续低头。


    「怎么了？」林逢关指骨敲敲会议桌。


    「我分手了。」


    「哦，行吧。」林逢关没有安慰人的打算，冷漠说。


    空间再次安静，周靖舟和张简则同时进来，看到岳芽的时候俱一愣。


    周靖舟原本按照惯例往老位置那边走，张简则长手一伸，拦住他去路：「周哥，今天这个位置让给我吧。」


    「好。」只是一个位置，周靖舟没什么想法转向另一边走。


    淡淡的木质沉香飘过来，张简则五指修长白皙，抽开岳芽旁边的椅子坐下，凌厉清冷的五官柔和几分，沖她微微笑着点了点头。


    林逢关说话：「好了，我介绍下，这是我们一队新加入的计算机顾问，计算机天才少女，几乎已经拿遍所有可以拿的奖，她对于案件的分析也非常有天赋，大家欢迎。」


    所有人本来扬起的笑卡在半途，计算机高手，那顾苏染怎么办？


    顾苏染抬头挺胸，眼睛瞪圆了不吭声。


    岳芽眼睫垂下。


    「哇。」张简则在寂静的人群中鹤立鸡群鼓掌，「好厉害啊。欢迎。」


    顾苏染狠狠一个眼神扫过去，张简则懒洋洋看了眼继续鼓掌，没心没肺的样子。


    林逢关若有所思看了眼张简则，这傢伙模样很是出挑，个高像模特，宽肩窄腰比例完美，平日里极少说话，薄薄的嘴唇比冰雪还冷上几摄氏度，眉梢锋利，不带太多情绪。


    现在笑得比三月的桃花还鲜艷，情绪寡淡到极致的脸庞倏地笑起来，硬生生衬得办公环境都添上些皎皎生辉，哪里还有半分倨傲姿态。


    林逢关再看向岳芽，女孩面容娇贵昳丽，长发顺滑披肩，皮肤白皙快透明，五官精緻干净，气质温柔宁静。


    有些答案已经不言而喻，只是林逢关很快又打消这个念头，这傢伙要是真的以样貌待人，怎么可能还会是母胎单身，早就是桃花满身浪子，能在海里游泳的渣男海王了。


    「林队，你不要我了吗！」顾苏染见眼神威胁不起作用，果断换人，扭头质问林逢关。


    「顾苏染，我们这个职业不是过家家，你面对的是兇杀案的罪犯，我可以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不是不允许你谈恋爱，你要有度知道吗？影响判断，影响工作的恋爱脑我不要。重案组可以有两个计算机高手，但是也可以只有一位计算机高手。」林逢关语气严肃。


    顾苏染瞬间松了口气：「谢谢林队，我保证今后以工作为先，绝不拖后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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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除非有人离职，我们一队今后不会再增加新的人员，这个校园谋杀案是我们一队重组后的第一个案子，我们要精准快速抓到兇手，现在开始说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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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章 阁楼01


    ================


    「那我先说。」孙凡目光扫遍所有人收回，「下午我和方诚再次尸检，有了新的发现。」


    「我们剔除死者头髮后，在他的脑袋顶部发现一个宽约两毫米，长约三毫米的锥形伤口，基本可以确定他是被人捆绑住双手，以纺织类物品，比如毛巾、手帕或者其它等等堵住口鼻，再在头顶敲下致命击打，从而导致窒息性死亡。」


    「靖舟这边有没有什么发现？」


    林逢关看过去。


    周靖舟今年三十八岁，皮肤晒得黝黑，整个人十分魁梧结实，他的嗓音浑厚有力：「没有有用的发现，蛇类玩具非常罕见，小朋友大多喜欢小猫小狗可爱的，一般不会去购买这些，我和小李他们去了所有的文具或者玩具店，这些店铺一直没有进过此款玩具。网上也已进行了排查，全部没有相同款式。」


    「根据我的推测，兇手会不会从事设计师职业，或者擅长手工，那条蛇玩具唯妙唯肖，眼睛的材质我拿去检测了，是祖母绿。在死者所有的社会关系中，没有人与之相关。我怀疑不是熟人作案，我们要不要把范围扩大一点？」


    张简则道：「我认为陌生人作案的可能性不大，虽然死者是一个男人，但是经过孙姐和小方的检查结果，对方没有被侵犯过的痕迹。陌生人作案无非是求财、嫉妒、口角相争下情绪失控或者精神异常这四种，如果求财，死者应该于家中遇害。如果是后三种可能性，死者不会被兇手搬移作案现场，把他放在和他职业相关的音乐阁楼，这是有计划性的谋杀。或者兇手意外杀害死者后，突然被激发出隐藏的变态心理，如果是这样，兇手不仅和死者相识，他接下去还会连环作案，我们速度要加快。」


    张简则继续道：「从死者的履歷中，他是五年前第一次来到这座城市，兇手费劲心思布置新的第一案发现场，我想这座阁楼与死者有着密切的关系，甚至可能是破案的关键因素。可以缩小范围，从他这五年的社会关系中入手。」


    岳芽在谈话中再次看了眼手中的照片，周应淮呈仰卧状躺倒在地上，左侧铁盆尽管生锈，可不难看出这是十年前流行过的脸盆。


    灰烬、塑料蛇，如此精心布置，岳芽迅速打消了之前怀疑兇手来不及清理案发现场，无奈把死者搬到阁楼这间教室拖延时间的猜想。


    她抬头问：「死者周应淮是不是来自于象市。


    几人回道：「不错。」


    她把照片推到中央：「那我觉得可以再缩小调查范围，照片中的这个铁盆看似花盆，它真实的作用是一个脸盆。」


    「脸盆？」顾苏染有些吃惊，直接拿过照片细细打量：「它圈口也太小了吧！设计这款的人是不是没有生活常识啊。」


    「有时候，独特的观赏性也会让人愿意买单。」岳芽说，「大概是十一二年前的暑假吧，这是当地一个小有名气的工厂主推款，尽管价格比普通脸盆昂贵八十几倍，还是有很多人愿意为了它的颜值付费，当时我在于象市旅游，印象比较深刻。十多年的脸盆，兇手还保留到现在，这一定和受害者密切相关，调查十多年前曾在于象市与死者有过交集并且现在与他保持联繫的人，他就是嫌疑人。」


    「我找到这个花盆长什么样子了。」顾苏染把笔记本电脑展现在所有人面前，「还真的挺好看的，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很快就能找到兇手了？」


    「不一定。」林逢关神色凝重。


    「为什么？」


    林逢关：「这个案子涉及到十年前，想要查找受害者十年前的社会关系不会简单，你记得你十年前有发生什么重要的事情吗？你记得你的某位同学和谁关系最好吗？调查难度会更大。不过好消息是找到了一个正确的方向，顺着这条线查下去，终归会结案的。」


    回復完顾苏染的疑惑，林逢关安排任务：「今晚，我们所有人去一趟于象市有没有问题，明后天是周末，争取这两天调查清楚回来，我们队有两位学生周一还要上课。」


    没有人表示反对。


    顾苏染想要立刻去订火车票，林逢关阻止了：「不用，我们直接开车过去，到时候有什么变动也方便追查，靖舟和我还有简则主驾驶轮流，我们两辆车轻装出发。」


    「吃的喝的，我们路上再买。大家手机充好电，带上充电线，半小时后就出发。」


    —


    两辆私家车披星戴月，跨越八百多公里，来到于象市天刚蒙蒙亮，万物初醒，早餐店已经开门。


    七人要了包子和豆浆，囫囵吃完后没有停歇直赶周应淮老家。


    这是一个有些年份的小区，没有电梯没有物业，楼梯口贴满了各种类型的gg单，蜿蜒扶手已经露出了氧化后的铜锈，几张零食袋张牙舞爪被人丢在上面。


    他们一行人上去，停在资料上显示的房间号，敲了半天没人开门。


    恰逢楼上下来一个老太太，胸口袋子放了一个mp3，耳朵上有个耳机，头顶戴帽，看起来很有时髦范儿，应该是个广场舞爱好者。


    最开始她站在那没动，就这么双手插兜直勾勾瞧着，浑浊的双眼瞪得像铜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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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就站在岳芽身后，岳芽回头从她经歷岁月流淌皱巴巴的面庞中看到了警惕。


    见有人看过来，她慢条斯理摘下耳机，从直勾勾盯着所有人到只盯着岳芽。


    岳芽沖老太太笑了一下。


    一个漂亮姑娘，看起来温温柔柔，笑起来招人喜欢，老太太大概放下戒心。


    她张着嘴说了一句：「鸽了剧嗯吧那合。」


    岳芽用普通话回覆：「阿姨，你说的我们听不懂。」


    老太太枯燥的嘴唇往两边开，春风满面，这次她用的也是普通话：「我早就不是阿姨了，你叫错了，要叫我阿婆了，你们不用敲门，白费力气，他们已经不住这了，三四年前就搬出去了，不知道去哪里了。」


    「阿姨。」张简则站到岳芽身侧，「我们想跟你打听个人，周应淮你认识吗？」


    老太太春风满面往下走了一个台阶：「我认识他的。」


    「他是不是脾气不太好啊，因为有点事情需要他帮忙，想问问他的喜好。」张简则问道。


    老太太瞬间语气严肃：「我不知道的。我要去买鱼了。」


    她慢吞吞走下了十几个台阶停下，回头招了招手。


    顾苏染瞬间明白老太太的心意，大声说：「既然没人，我们就回去吧，真是的白来一趟。」


    七人陆陆续续往下走。


    老太太把他们带到旁边的凉亭，得意洋洋：「刚刚对面那家人很喜欢多管闲事，你们信不信她现在就在门后面看着呢，我把她骗到了。」


    她把视线落在张简则身上：「小伙子，要是你有事想找周应淮帮忙，我劝你还是不要了，他脾气差得嘞，小的时候还虐猫，我的猫不见了，肯定是他弄死的。」


    「不学好的人，你千万不要让他帮忙，他不坑你就不错了。」


    张简则：「他看起来挺好的啊，我和他吃过几次饭。」


    「你以为我乱讲啊。」老太太有些生气，嗓门大了几分，「都是装的，你要是相信，吃亏的是你。」


    张简则：「他会不会读大学的时候变好了。」


    老太太斩钉截铁：「要是他能变好，我现在就是十八岁了。」


    一首节奏震天的铃声响起，老太太伸向衣服领口，从里面掏出一个挂在脖子上的手机。


    她讲完电话站起来，看热闹的八卦魂没了：「我不跟你们说了，我要去买鱼了。你们不许和别人说是我讲的，回头周应淮要是报復我，你们就是坏人。」


    张简则：「谢谢你啊，阿姨，放心我们一个字都不会说，不打扰你了。」


    老太太哼哼嗤嗤走人了。


    「张简则，你说说，你怎么突然会那么问？我刚开始还以为你说错话了，想着提醒你，这又是心理学吗？」


    顾苏染今天扎了一个双马尾，她右手捏住右边马尾，百无聊赖甩了甩。


    不仅顾苏染好奇，众人都挺好奇的模样，既然顾苏染已经问出口了，大家都是默默听解释。


    张简则八风不动，平静说：「是心理学中的一种，涉及到专业名词，我用通俗的话来讲，这个案子既然涉及到十年前，有人这么久还是处心积虑去杀害他，说明他不会是一个完美受害者。可他当老师这几年，人设太过于完美，简直就是个十全十美好脾气先生，会给人不真实感。」


    顾苏染凝眉：「好脾气的人很多啊，你不能因为你脾气臭，就觉得别人也不可能拥有你无法办到的品格，你是嫉妒。」


    「首先，我脾气挺好。」张简则简直要气笑，「其次，你记得你十年前最不喜欢的人是谁吗？一个能让别人有如此深仇大恨的人，他的内心不会像表面那般人畜无害。他可能会被误会，但不能粉饰他也曾拥有欲望的过去。」


    顾苏染吐了吐舌头：「这么认真干嘛？前天你还承认你脾气臭，现在矢口否认，怪怪的。我先去车里了，拜拜一会儿见。」


    大家也一前一后离开凉亭。


    张简则冷淡勾了勾唇，可能觉得有些不痛快，恰好岳芽走在他旁边，他看着岳芽替自己解释：「我脾气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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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章 阁楼02


    ================


    车里，林逢关坐在驾驶位，顾苏染嘴里一根棒棒糖，做了美甲的手指按着电脑噼里啪啦，周靖舟站在窗外，下半身往后躬，两只手随意搭在窗口。


    孙凡和方诚在另外那辆车。


    顾苏染从包包里薅了个黑色墨镜递给岳芽，岳芽戴上阻挡日光，偏头假寐。


    她平时睡觉认床，穿书后刚调整好就参与案子，昨晚几乎没睡，眼睑已经浮现丝丝青筋，认床和困意挣扎过后，她几乎快要沉浸梦乡。


    连续几道悠长的鸣笛声，岳芽眉心皱了皱，无奈睁眼揉揉泛酸的眼尾看向窗外。


    马路另一头，张简则提着塑胶袋疾步回来，岳芽飘忽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后没再移动。


    这是个非常养眼的男人，身材悍拔利落，五官轮廓已经是沉稳气质，他的步伐走得又快又坚定，很快就来到车前。


    他坐上副驾驶，带过车门，回头，掌心摊开个东西。


    「这个是降噪耳机，你试试看有没有用。在超市看到就买了，包装我在路上已经拆了。」


    这句话是对岳芽说的。


    岳芽从他黑沉沉的眼睛里挪开目光，捏过两个耳机：「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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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收回手，接道：「下次不需要这么客气。」


    岳芽戴上耳机，世界里瞬间宁静，不一会儿，她就沉沉睡过去了。


    林逢关修长的指尖不紧不慢敲击方向盘：「讨论一下，下一步怎么查？」


    周靖舟站起身：「我去叫孙凡和小方。」


    林逢关止住轻点的指尖，整个人往后靠：「不用，让他们休息吧。」


    「也行。」周靖舟老样子重新弯腰，半个脑袋伸在窗口。


    「我这边已经查到周应淮父母现在的居住地点，他的小学、初中、高中、大学都在本市，我们先去哪里？还是你们有其它的想法？」


    顾苏染微微一笑。


    林逢关看向周靖舟，周靖舟耸耸肩：「我觉得随便去哪里都行，你们分析吧，体力追兇我在行，包我身上没话说，要是案件分析我容易掉沟里。」


    顾苏染摊了摊手：「如果问我的话，我需要再想想。」


    张简则平淡道：「那就先去学校，高中和大学哪个近就先去哪个地方，小学初中就不用过去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意义不大，可能还是小顾在网上查得资料多，最后去找他爸妈。」


    顾苏染：「没问题，小学初中的社会关系交给我了，保证查得干干净净。」


    林逢关表示同意：「跟我的想法不谋而合。走吧靖舟，我们起路。」


    —


    一小时后，于象实验高中校长办公室。


    以前负责过周应淮的几位任课老师都已到场。


    林逢关长话短说：「周应淮两天前遇害，死于谋杀，这次过来，我们是想了解下他的社会关系。各位老师，麻烦你们回忆一下，周应淮有没有和人结过仇，或者有没有做过什么超过常理的事情？只要不正常的地方，都需要和我们说，谢谢你们。」


    「死了？」老师们面面相觑，掩饰不住的惊讶。


    岳芽眼睛定向最右位的男老师，他是白肤圆脸，左侧正中脸颊有道结痂的疤，约三厘米，衬得他整个气质多了些不好招惹，半面随和，半面暴戾，像戴了副双面具。他从进门到现在没有变换过表情，不笑不震惊不交谈，除了刚刚稍瞬即逝的冷笑。


    张简则走到他面前，也已发现异常：「老师，您看起来不太惊讶，你是周应淮哪门课程的老师。」


    男老师还是那个无人能影响他的仪态：「数学，他有今天的结局我也能猜到，我当老师二十多年，什么样的学生都教过，所以没什么好惊讶的。」


    张简则问：「你觉得周应淮是什么样子的学生？」


    数学老师面无表情：「早命的学生。」


    校长眼睛一竖：「好好说话。这是你学生。」


    数学老师冷哼一声：「这个世界还不让人说实话了吗？」


    「抱歉，他就是这个臭脾气。」


    「不好意思啊，他就是这个样子，和我们说话也是这样。」


    ……


    虽然数学老师脾气又倔又差，但是人缘看起来还不错，众老师纷纷帮他圆场。


    顾苏染在旁边撇了撇嘴，这是两个臭脾气撞一起了。


    林逢关轻咳了一声，上前一步想要说话，他觉得大少爷张简则脾气应该已经到嗓子眼了，分分钟要点火，前车之鑑歷歷在目。


    要不是他是个刑侦天才，早就让他走人了。


    谁知，张简则超出以往的善解人意：「没事，不同的意见才能给我们侦破带来正确的方向。老师，您可以继续说，为什么您会这么认为呢？」


    林逢关那一肚子话卡在嗓子眼，好半天才喘匀气，也不知怎么的，下意识去看岳芽。


    岳芽坐在沙发微仰头，就这么和林逢关飘过来的视线对上。


    哦，他让我别那么干坐着。


    又或者林队长让我和张简则打配合，给我一个表现的机会。


    没想到，他一直都是这么善解人意。


    岳芽起身走到张简则身畔。


    任凭别人如何想，数学老师情绪稳定到眼珠子都没动，但是愿意配合，嘴唇张合显得机械：「他在数学领域有着非凡的天赋，讲一遍的题目，他就能很快举一反五。明明是个好孩子，突然就变了，打架斗殴什么坏事都做。」


    张简则：「坏事是指做了哪些事情？」


    数学老师：「骚扰女同学，偷窃，脏话连篇，坏学生会做的事情，他做了一个遍。」


    岳芽：「你脸上的这道疤是不是当年周应淮划的？」


    数学老师第一次神情出现变化，他抬手缓缓的抚摸又放下：「是啊。」


    校长忍不住嘆口气：「他无儿无女，当年是把周应淮当成亲生儿子对待的。」


    张简则：「周应淮当年有没有关系比较亲近的女同学或者男同学？」


    「有的，好像叫卫倩倩，很漂亮的一个小女孩，高二转学过来的，周应淮喜欢她，可是她喜欢另外一个男孩子，当年早恋被我抓到了，还叫了家长。后来，女孩子死了，这些年都查不出原因。」


    岳芽：「男孩子叫什么名字。」


    女老师说：「我要去办公室翻一下资料，你们等我一下。」


    七人继续提问，收到的回覆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一小时后，女老师回来，手里捏了张名单。


    「他叫李谨戈。」


    「有他照片吗？」林逢关问。


    「没有，他不爱拍照，这么多年过去了，有也已经遗失了。」女老师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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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芽：「周应淮读书的时候是不是很喜欢音乐或者艺术？」


    「没有吧……」


    「这个，学生课外的兴趣爱好，我们就不太清楚了。」


    数学老师眉间皱得能拧住一只苍蝇：「他喜欢唱歌，喜欢弹钢琴，吉他小提琴也会一些，我还有录像，你们要的话，我发给你们。」


    视频有些不太清晰了，但能看清周应淮穿着校服，眉宇稚气未脱，他边弹边唱，一曲落毕，冲着镜头一笑，少年气很足，像是在花园里采蜜的蝴蝶，甜滋滋的。


    数学老师说：「这是高一的时候。」


    他点开另外一个视频。


    这是一个节目选秀，周应淮舞台妆容，高音婉转，几个导师频频点头。


    数学老师：这是高二第一个学期。


    再后面一个视频，周应淮蹲在网吧门口，脚边十几个菸头，黑眼圈浓到像被浇了层墨水，头髮油腻成一绺绺，他看着镜头吞云吐雾，语气乖戾：「死老头，关你屁事。」


    数学老师喃喃道：「他以前最爱干净了，如果不是他掌心的那颗痣，我都怀疑换了一个人，怎么突然之间就会发生这么天旋地转的改变。」


    岳芽沉默地思考，突然道：「我可以看下周应淮变化前后的字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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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章 阁楼03


    ================


    四驱汽车前往周应淮大学的路途，张简则踩油门开到马路上能行驶的最快速度。两旁的行道树在眼前只停留不过一秒就迅速退后，没多久消失在后视镜。


    顾苏染打了一个哆嗦，把冲锋衣纽扣全部扣到顶，她在办公室安了一个家，衣服配饰鞋子样样齐。


    七人组里面的六人只带了充电器和一个手机出发，顾苏染两三分钟就收拾出了一个大容量包包，里面塞满了她的日常用品。


    现在，她睁眼看着眼前的车座椅发呆，膝盖放着她带来的包包，她没低下头去看，伸手在里面翻找了好一会，摸出条围巾，她狠狠在脖子处盖上。


    紧接着又在包包里翻，再摸出条围巾，她再戴上。


    岳芽浅眠了半小时，睁眼看到自己身旁这么一幕。


    车内开了空调，大家都已经脱掉了外套。


    于是，岳芽问道：「你是不舒服吗？」


    顾苏染幽幽道：「嗯，透心凉。不知道怎么回事。」


    岳芽说：「手伸过来，我给你把把脉。」


    顾苏染惊讶：「你会看病啊。」


    岳芽靠着车椅，说：「我外婆是医生，耳濡目染，小的时候背过许多医书，半吊子中的半吊子。」


    林逢关副驾驶回头：「她的确是犯病了，不过是蛇精病，小岳你刚来还不知道她的真面目。」


    顾苏染提了口气坐直：「我觉得我刚刚好像听到了一个惊悚故事。你们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有一个人和周应淮长得一模一样，又或者那个人整容成周应淮，绑架或者杀害周应淮，代替周应淮生活。」


    林逢关想了想：「几乎没有可能性。周应淮是被收养的，他的养父母家庭条件并不太好，并且在收养他的第五年有了亲生孩子。代替一个人生活，主要目的是图财图名利或者缺爱图亲情，可周应淮和养父母关系很是淡薄。」


    顾苏染说：「那他和那位数学老师关系很好啊。」


    林逢关很快说：「如果对方图亲情，他会装得听话懂事乖巧，可在视频中，他对于数学老师的讨厌显而易见。」


    顾苏染沉思片刻：「会不会是被警方通缉的兇手，他费尽心思就是为了逃避追捕，所以做了这样一个行为。」


    「这个……」林逢关有些无法反驳，他从事刑侦这么些年，还真的碰到过几起离奇案件，在抓到真正的兇手之前，不能否认没有这种可能性。


    岳芽跟着两人的思路，判断道：「可能性很小。如果有人代替周应淮的身份生活，他更大的可能会成为一个低调的人，他会学习周应淮的生活方式，不会大张旗鼓叛逆，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他身上，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顾苏染掰了掰手指，头头是道分析：「周应淮是个学霸，周应淮数学成绩尤其好，周应淮会乐器，兇手可能成为不了周应淮那样的人。像我，只毕业三年，书本上的内容都忘记了。我以前是个物理高分选手，现在让我考试，我百分百会不及格。所以，兇手开始叛逆，和所有亲近的人断交，这样才不会有人发现他的异常，问就是非主流青春叛逆期。」


    本来是分析案情的，岳芽迟来得想到她下次考试要挂科了。


    也只是闪了两秒钟的神。


    岳芽点开手机，给顾苏染看她从数学老师那拿来的视频：「这几个视频都是夏天时候拍的，整容可以改变一个人的面容，但是他的肤质，发质，还有手指长度宽度，指甲以及喉结大小，这些都无法做到。」


    「你看，周应淮皮肤很白，发质乌黑，手指修长，想要成为他并不容易，细看他指甲盖的大小以及指甲盖的月牙，他的食指是没有月牙的，高中生还是长身体的年纪，这两个视频是周应淮变化前后所拍，时间没超过十天，他恰好站在荣誉墙前面，头顶对着的位置相同。」


    顾苏染仔细看了：「还真的是这样，那什么情况下他会有如此大的改变呢？」


    岳芽斟酌片刻：「需要有更新的发现，或者，简则，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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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简则降下车速：「长期的打击、挫折、痛苦、恐惧都能引发心理疾病，社会关系、成长环境、童年创伤此类都会在某一个顶点时刻进行一个爆发，他有这种变化，可能是本能的一种自我保护，从忍气吞声伤害自己到无差别攻击所有人，又或者周应淮有双重人格。」


    「如果他远离那个伤害他的环境，他会有很大的可能甦醒变回以前的自己。」


    林逢关道：「根据我们的走访，周应淮任职大学音乐老师这段时间，是一位优秀温和的教师，那看来我们这次于原市来对了，一切的谜团希望能顺利解开，还有那个该死的连环兇杀案，已经有三位受害者遇害，如果不是兇手发了死亡邀请函定下具体的时间，我们根本没有时间调查这个案子，现在二队主力都在侦破那个案子，我们尽快破掉这个案子，回去共同查案。」


    顾苏染点头：「本来我们还担心这也是个连环兇杀案，现在看来可以松一口气了。这次于原市收穫很大，很可能一小时后或者下午，我们就能找到关键的破案证据了。」


    —


    于原大学位于市中心，街道四通八达，商业街金融区，娱乐场所生意风风火火。


    周应淮班主任带他们来到了办公室。


    现在她垫着凳子从柜子上最上面挪出个纸箱：「应该是在这里，我还做了编号。」


    张简则长得最高，只是伸手就把柜子顶端拉出一半的纸箱托下来。


    「稍等。」老师拿了块毛巾，抹去上面的灰尘。


    「这个学生刚大一进来的时候就是风云人物了，所以我对他印象特别深，皮肤白个子高，长得比电影明星还好看，喜欢他的女生太多了，就是性子挺不好，有些女生就不喜欢他了，不过有些女生更加喜欢了，觉得他很特别，就像我不喜欢吃榴槤，我老公就觉得特别美味。」


    「不过说来也奇怪，他考进来的成绩很好的，到了大学年年挂科，后来就休学了，到现在都一直没回过学校。就算他转学，档案也应该拿走啊，我还费心替他保存了这么多年。唉，谁知道结果是这样，可惜了。」


    老师把东西全部从箱子里掏出来，翻找后抽出一张照片：「这个女生叫李凝，读心理学的，当时和周应淮关系特别好。别看周应淮跟别人说不了两句话就要吵起来，他和她倒是无话不谈。女生很优秀，现在是着名的心理医生了，她今年开了工作室，前几个月校庆的时候还请她回来演讲，当时我们聊了会，她也留了联繫方式，你们想了解周应淮大学时候的事情，绝对没有人会比她更清楚了。我虽然是周应淮班主任，其实总共也没单独说过超十句话。」


    老师有些忙，事无巨细把知道的说清楚后，拿着资料匆匆离开，七人纷纷表示了感谢。


    顾苏染问道：「我们要不先去找周应淮的父母吧？根据我的消息来源，他们刚刚回家了，现在我们过去二十分钟，李凝她现在有个讲座，下午三点结束。」


    林逢关夸了句：「不错啊，比刚工作的时候厉害多了，当时我让你查个简单东西，你查了两天都不行。」


    顾苏染嘴唇翘了翘：「往事别提，让它随着时间消失吧，我现在只想知道是不是去周应淮养父母家？」


    众人均表示贊同。


    穿过狭窄的小巷子胡同，眼前的景色逐渐开阔。每一家拔地的楼层不高，却面积开阔，最外面有块隔出来的空地车棚，里面零零碎碎停了几辆私家车。院子里人均种了棵枣树。


    众人早已看过周应淮养父母的照片，一眼就看到追着乒呤乓啷木桶跑的男人。


    木桶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义无反顾往前滚，就是挺凑巧，方诚看着直直冲他滚过来的东西，直接随手捞起来。


    男人跑进，有些蛮横：「你别把我碰坏了。」


    方诚有些不乐意了：「你这人怎么回事？我好心帮你拿起来，没句谢谢就算了，老人家有点素质吧。」


    男人满脸无赖样：「我要你给我捡了吗？」


    他伸手夺过木桶，转头要走。


    「警察。」张简则蹙眉平地一声雷，气势汹汹，「找你。」


    男人脸色变了又变，一瞬间好像就成了一碰就歪的不倒翁：「有什么事情啊？我没做坏事的。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


    张简则：「你是不是周应淮爸爸。」


    男人推卸责任：「我不算是他爸爸，如果他做错了什么事情，和我没有关系，他只是我收养的，所有的事情都和我没有关系，不管什么事情都让他自己解决。」


    张简则：「你们这些年都没联繫过吗？你不知道他现在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没有人来通知你们吗？」


    周应淮养父迟疑了一下：「我知道他去世了，可那是他的事情……」


    这时，周应淮养母急匆匆走出来，打断他要说的话：「我在屋内都听到了，你别听他瞎说，他就是太难受了才说这种话让自己好受些，我们都快哭晕了，白髮人送黑髮人啊。」


    「你们先进来坐。我们真的好惨啊，从福利院接他出来的时候他才三岁，那么小那么小，怎么就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啊。」


    「我真的太难受了，请你们一定要抓到兇手，谢谢你们！」


    几人在周应淮养母假模假样的痛哭中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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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章 阁楼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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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诡异。


    这是众人走进屋内的第一个直观感受。


    黑漆漆的墙面，黑漆漆的桌凳，外头是鲜明的光阴，像是有道无形的分界布，从大门口那里一刀两段，在一片天地中生生戛出两个环境。


    还有很冰，不正常的冰。


    岳芽瞬间就回想到了罗归的那位目击证人说过的话。


    当时那位目击证人校友坐在食堂蓝色椅子上，紧张又迷惘道：「推门的时候很冰，特别冰。」


    之前以为是一句衬托氛围的闲聊，现在看来却是忽略掉的重要线索。


    寒气是从脚踝处往上冒的，岳芽开口：「你们的房子很冷，这是怎么回事？」


    周应淮养母说道：「我们没觉得冷的。」


    周应淮养父也道：「可能是警察同志你们刚从太阳底下进来，所以会觉得冷一些，我们在这里住了三四年，每年冬天都差不多，没觉得特别冷，又可能你们第一次来于原市，才会有不一样的感受。」


    岳芽目光微闪，闲聊：「这个房子是你们的吗？」


    「是。」


    「不是。」


    两道截然不同的回答。


    顾苏染髮现纰漏，双手插兜，神在在：「哦？」


    大约安静了十几秒钟，岳芽退到大家身后打开手机。


    周应淮养母不太大的眼睛发力膛圆，干瘦乌黑的面容在情绪的起伏中爬上红晕，她绷紧嘴唇，狠狠转头盯住周应淮养父。


    她冷笑一声夺过周应淮养父手中的木桶，举起来就要砸。


    七人拦住。


    周应淮养母气到唿吸加重，指着周应淮养父轻喝：「格以是非须罗归头一夜你晚上吗也已也一起气落给嗯吶杜剧你第你第芽二你的一第你二你而第！」


    她说的是方言，众人从她的面部表情和语气中还是看到了她要把周应淮养父暴揍一顿的怒气。


    说的无非就是骂人的语句，人在愤怒之时最容易出现口头禅，也最容易把常说的表达不满的话在生气的各个阶段再说一遍，骂来骂去都是那句话。


    大概是最大的一口怒气在胸腔过度到嗓子发泄出去，周应淮养母拉了拉羽绒服外套下摆，抬头时哀伤道：「你果然是死性不改，你说，你是不是背着我还和她有联繫。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对你那么好，你还是忘不掉她，真的是可笑，和你结婚的人是我，这些年，她有为你付出什么吗？早知道我一定听我爸妈的话，我为什么当初要和你结婚呢？」


    周应淮养父张了张口，最终还是不知道说什么闭嘴。


    周应淮养母见状，怒气又直线上升：「被我说中了吧，没话说了吧，警察同志我要报警，我和他结婚的时候二十五岁，我那个时候年轻漂亮，追我的男人那么多。」


    她指着周应淮养父，语气恍然大悟：「一定是这个男人当时对我做了什么，他一定给我下了某种药，这种药会让我对他言听计从。我从小最听我爸妈的话了，他们说东我绝对不会去西，为了嫁给他，我不顾爸妈反对，和他们吵架说狠话。你们看看这个男人，牙黄嘴臭，眼睛小，眼神一看就不是好人，这么丑的人，我怎么可能看得上他。一定是他三十多年前对我做了什么，不然当时我一个漂亮姑娘怎么会突然眼瞎嫁给他！」


    「我当时的追求者都是这款的。」周应淮养母指了指张简则，「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他，还和另外一个女人争他？」


    「警察同志，你们带我去做化验，看看我的体内是不是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我这么多年突然清醒，是不是那个药效要没有了？不对不对，肯定是你这些年偷偷对我下药了，你说是不是？现在你又和那个女人勾搭上了，果然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你想要踹掉我，所以最近都没给我下药，你太恶毒了。」


    周应淮养父这次没再沉默，他大笑两声：「呵呵，这是我今年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警察同志，你们别听她胡说，如果有什么药可以让人言听计从，那个受害者一定就是我。真相不会随着时间改变，我留了以前的照片，看看到底是你丑还是我丑，现在我先和你辩论出对错。当时是你先跑过来要我的联繫方式的。」


    周应淮养母：「呸，不要脸，是你先问我要联繫方式的。」


    周应淮养父：「绝对不可能的事情，是你对我死缠烂打，我年轻的时候多帅啊，很多姑娘追求我，就是因为你的出现，她才误会不理我了。」


    周应淮养母抹不存在的眼泪：「果然如此，你果然和她勾搭上了，当我知道她离婚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了。你们不联繫那么多年，搬家那么多次，你怎么就对人家的状况一清二楚，你这个没良心的。这个房子是不是你买了准备偷偷送给那个女人的？三十多年的私房钱也够你买下这个房子了，你还说你租的这个房子，原来早就买好了，从我这里拿的租金不是给房东是给你相好了。你们吃喝玩乐，我省吃俭用便宜你们了。」


    林逢关这时才能插上话：「冷静一下，坐下来慢慢说，有什么误会心平气和才能解决，你们说是不是？」


    「我真的太难受了。」周应淮养母说，「这个房子是我们的房子，他一直告诉我是租赁的，多亏了你们今天过来，不然我绝对不会发现这件事。难怪我从来没有见过房东，原来真正的房东就是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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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逢关看向周应淮养父：「你为什么要隐瞒这件事，有什么话说清楚，如果中间有什么误会，就会影响夫妻感情。」


    周应淮养父看起来有些腼腆：「其实，我之前已经和房东说好了，想要买下这个房子，就在她生日那天，本来是想作为惊喜的。只是你们为了周应淮的案子而来，刚刚又问到这件事了，我以为房子有什么问题，所以不敢隐瞒。我们已经谈好价格了，所以这个房子已经可以算是我们的了。」


    周应淮养母喜上眉梢，轻拍了周应淮养父胳膊：「算你有良心。」


    就在这个时候，楼梯口传来脚步声，踢踏踢踏，很慢很重。


    一个黑漆漆的人影出现，他只穿了黑色短袖短裤，皮肤很暗，声音像是生锈的钥匙开动大锁：「爸，妈，下午一点了，冰镇王国说过冬眠要开始了。」


    他说完转身就走，完全忽视了重案组的七个人，好像他们在他眼中是一团空气。


    林逢关问：「这位是？」


    周应淮养父笑呵呵：「这是我儿子小组，刚刚又梦游了。是不是吓到你们了？抱歉，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我们带他去看了很多医生，就是一直没看好。最近我们夫妻俩想养殖贝壳，他辞职回来替我们帮忙，应该太累了，从小到大一累他就梦游，还好他梦游的时候就是说几句话又或者走几步路，不会撞门，也不去危险的地方。我们也不管它了。」


    林逢关：「嗯，我们来其实就是想去周应淮房间看看，找找有没有什么遗漏的线索。」


    周应淮养母语气悲伤：「没有了，我们这里没有周应淮的物品，他早就和我们断绝关系了，他的房间我们也没给他留，留下的东西全部都已经卖掉了。我们搬到这边来前的房子也在三四年前重新装修后转手了。」


    周应淮养父道：「他就是个逆子，我们把他养大多不容易啊，他不学好，可能是基因问题，从会说话开始就让我们心累，教不好。」


    周应淮养母反驳道：「你昨晚不是还因为周应淮哭了吗？再怎么样都是我们的孩子，只是生活总得继续，我们也要找一个能够安慰到我们的理由。总归是周应淮先做错了事情，他先不联繫我们的。」


    张简则在屋内第一次开口：「周应淮是从小到大都不听话吗？」


    夫妻俩对视一眼，齐齐点头：「对。」


    「嘭嘭嘭。」


    楼上突然传来巨大的声响。


    紧接着楼梯口摔下一个孩子。


    他哭着伸手。


    「哎呦喂，宝宝你怎么了？」周应淮养母瞬间冲过去。


    孩子流着泪推她，嘴巴大张，只发出循环的单气音。


    这看起来像是不会说话的孩子。


    七人上前察看。


    周应淮养父抱起孩子，往楼上走：「是不是摔疼了？爷爷和你说过很多遍了，下楼梯的时候要慢一点，怎么还是不听话。爷爷奶奶就在楼下，都陪着你呢，爸爸在楼上睡觉。哭的这么伤心，是不是摔疼了？还穿那么少，是不是很冷，爷爷带你回房间看看哪里疼，不哭不哭啊。」


    岳芽眉心跳了跳，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


    周应淮养母脸色抱歉：「对不起啊，孙子摔倒了，需要哄一会儿。谢谢你们为了周应淮的案子还专门跑一趟。」


    「我谢谢你们。」说完，她低头鞠了一躬。


    众人连忙把她扶起来。林逢关道：「这个案子侦破后，我们会第一时间联繫你，我把我的联繫方式留给你，如果你有什么新的发现，记得要联繫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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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章 阁楼05


    ================


    「老闆，我再要一份招牌水饺。」


    方诚抬手，从热气腾腾的大碗中抬头，喊了声。


    「好嘞，招牌水饺再要一份。」老闆停下端碗的步伐，回头沖厨房吩咐。


    厨房响了声铃，表示听见了。


    这是一家很出名的水饺店，门面不大，干干净净，一次只能容纳二十个人，天气很冷，门口却排起了长队，足见它的美味。


    林逢关放下筷子：「趁这个时间，我们分析下案子吧。」


    「你们确定不吃了吗？难得来一趟。」方诚认真问。


    「不吃了，吃饱了。没事，你吃就行。」顾苏染也放下筷子。


    见大家没有异议，林逢关说：「那我就把这个案子到现在所有的发现从头开始再捋一遍。」


    「首先，第一案发现场我们还没有找到，死者死亡时间凌晨一点，在阁楼楼梯的窗口，我们发现一个五指指纹。正常情况下，废弃的阁楼没人会去，这很大的可能是兇手不小心留下来的。在受害者的身上，我们发现于原市十年前的主推款脸盆，盆内除了灰烬，还有一条塑料玩具蛇，玩具蛇的两只眼睛是祖母绿材质。根据我们的推测，这是一起跨越十年的报復性仪式感仇杀，死者头部锥形致命伤，口鼻曾被以纺织物品堵住过窒息，兇手是十年前在于原市与死者有过交集，同时在死者任职的五年时间里，他与死者有过接触，兇手很可能是于原市人。」


    「我们在走访学校后，没有得知与阁楼有关的传说、故事或者曾发生过的类似事件。周应淮的前后变化，他是否出现心理疾病。以及他高中时候喜欢的女孩卫倩倩，卫倩倩是因为什么原因去世，这是否和周应淮有关？还有她早恋的男孩李谨戈，下午去见完李凝之后，我们顺便去趟当地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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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应淮养父母口中的周应淮从小到大不听话，可在高中数学老师口中，他前期是一个好学生。周应淮养父母家庭条件并不好，那么他是从哪里学会的那些乐器，精通这些的消费不会太低。」


    「我分析过这些情况，更相信周应淮高中数学老师口中的是真实情况，如果是这样，周应淮父母为什么会撒谎，他们撒谎的目的是什么。周应淮已经死了，他们为什么还要如此去对待他？孩子就算犯错，真正的父母会在外人面前毫不犹豫去贬低吗？这些都是疑问。」


    方诚收回看向厨房眼巴巴的目光，提出他的想法：「周应淮养父在不知道我们身份的时候，他的态度非常恶劣，之后的语气又转变太快，甚至带了几分腼腆，我总觉得他在表演，掩饰真实的性格。」


    顾苏染接下去说：「还有，正常情况下，我们会把没有办好的事情当成已经完成吗？明明他还没有购买到房子，周应淮养父却说这是他的房子。这就好比我指着不属于我的东西说，这是我的，因为我待会儿会去买。逻辑有问题。」


    岳芽打开手机，划到周应淮养母说方言的那段录像：「我总觉得这句方言有些问题，保险起见待会儿找个当地人问下是什么意思。还有他们家很冷，我和目击证人认识，根据他所说，他打开阁楼房间的时候也感觉特别冷，这到底是不是巧合。他们的儿子小组，他的行为不太像梦游，他口中的冰镇王国是故事吗？与阁楼谋杀案会不会有关系。还有那个孩子，我觉得需要去认证他是不是真的是他们孙子。孩子的表情和神态，让我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当然这只是我的感觉。可惜没有拍清楚到孩子的长相。」


    「孩子长相我有拍。」张简则打开相册。


    岳芽不太意外张简则的洞察力，他是有名的刑侦天才，她想知道张简则是不是有不同的发现，于是问：「你怎么觉得孩子有些不正常的？很厉害。」


    张简则看向岳芽勾了勾唇：「还是你厉害，最开始我没发现他们的异常，我是从后期推算回前面的时候才后知发觉，你是最开始就已经开始录像。」


    林逢关微笑着打趣：「真是难得，你的口才很好。」


    张简则磨了磨牙不接话，可有人代替他说话，顾苏染精神抖擞：「林队，你和张简则打什么哑迷，我怎么不懂呢？」


    方诚撑着脑袋在旁边说：「加我一个，我也不懂，林队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和简则有小秘密的，怎么都不告诉我们一下。还是不是一个团队了？」


    顾苏染：「伤心。」


    方诚：「难过。」


    顾苏染：「继续伤心中。」


    「好了。」林逢关打断，「听得我耳朵都疼，我只是奇怪张简则也会觉得别人厉害，他不是一直觉得他世界第一厉害，谁都比不上他吗？说一个实话，小岳刚开始进我们重案组的时候，我还担心过两件事，简则和小岳是天才少年和天才少女，万一谁都不服谁，我需要怎么去平衡他们的关系。对对对，我想起来我还下单了《说话的艺术》、《语言的魅力》、《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领导者》，我先看看有没有发货啊，没发货就先退了，看来已经用不到了。」


    顾苏染笑到打嗝：「哈哈哈，林队原来你也会偷偷用功，你读书的时候是不是那种嘴上说从来不看书，背后回家挑灯夜读的学生。」


    林逢关笑眯眯：「还有一件事是顾苏染……」


    他说了一半故意没说下文，果然顾苏染立刻止住笑：「还和我有关？」


    林逢关继续笑眯眯：「计算机的对碰，我以为你会有想法。」


    顾苏染抱臂靠在椅背：「我是甜美可爱美少女，心胸开阔，而且我就算有想法，我也不会对着小岳，我只会沖你去，毕竟你是做决定的人，是你招人的。」


    「深明大义。」林逢关说，「继续讨论案子吧。」


    张简则道：「他们的称唿很怪异，叫亲生孩子小组，而只要关于称唿周应淮的时候，他们都是连名带姓三个字，周应淮养母看起来很悲伤，她的微表情却是带着欣喜的。还有那个孩子，他看起来很害怕，周应淮养父靠近时，他的瞳孔睁大打了一个寒颤，他伸手是朝着我们的方向寻求帮助，而不是周应淮养父母。我怀疑孩子长期受到虐待，又或者这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孙子。」


    七人的案件分析被尖叫声打破，门外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起了争执，他们从谈话中回神看过去的时候，外面有一人脸上挨了一拳头。


    很快，两方人轰轰烈烈近身摩擦。


    林逢关皱眉起身，准备去制止。


    长队后面走出两个人，三两下就把扭打成团的人群分开。


    林逢关眯眼看过去，突然笑起来，起身走出去。


    回来的时候，和刚刚分开人群的两个人进来。


    林逢关开始一一介绍：「这两位是我大学同学和他同事，和我们一样，也是警察，这是我的同事，这位叫周靖舟，这位是……」


    介绍过后，三人一起坐下。


    林逢关突然沖大学同学勾手：「过来点。」


    「怎么？」大学同学隔着桌子靠近。


    林逢关锤了他一拳：「你是不是胖了？」


    「疼。」大学同学揉揉肩，咧嘴笑了，「不过舒坦，还是原来的力度。胖了，胖了二十斤，大学的时候吃什么都增不了肥，后来工作了，压力上去了就胖了，原来还有压力肥这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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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你来我回，岳芽他们没有打扰，不时和林逢关大学同学的同事闲聊几句。


    很快，老闆端着煮好的水饺过来。


    大学同学道：「我突然想起我们大学时候吃水饺的那些日子，时间太快了，一晃我们就三十出头了，水饺水饺，万事无忧，顺顺顺，只要有什么不开心的，我们就去吃顿水饺，然后什么事情都能慢慢解决掉了。今天也是这样，本来我准备吃完水饺去找你的，没想到就这样碰头了，寓意还没变。」


    「找我？」林逢关疑惑，「今天也不是我们谁的生日啊？认识几周年，我们也从来不一起过任何节日。」


    「十年前的一起谋杀案，死者是一名高中女学生，名叫卫倩倩，和你正在调查的周应淮谋杀案有关。」


    「这个案子是我们两个刚进于原市案发组的第一个案子，当年未破成了悬案，不过我们两个其实一直没有放弃过，这些年也在继续调查，只是线索几乎没有，直到前天，我们收到了一个邮件，里面有兇手犯罪全程的记录视频，那个人赫然就是周应淮。」


    九人这下很快吃完饭，来到案发组，大学同学打开视频播放。


    最开始的拍摄画质不好，应该是被人拎着走动，画面在很快闪动，直到镜头出现一张脸。


    是个男人，他正在卸妆，厚重的粉底盖住他本来的面貌，腮红涂满整张脸，脸上有弯弯绕绕的黑色线条，拼凑起来像个尖嘴动物，他同时对着镜头挤眉弄眼，时不时发出怪异的叫声。


    顾苏染惊唿：「这是极嘴兽。」


    众人统一看向她，大学同学点停视频播放。


    顾苏染道：「极嘴兽出自于一本恐怖漫画，夜晚发光，外层轮廓是缠绕的黑色线条，中间身体部位透明，喜欢跟在人的身后，它高兴时透明部位会出现腮红色，作者给它的设定是蜜粉、蜜桃和杏子色三种，蜜粉是好兽，蜜桃坏兽，杏子色是吃货。」


    「它是冲破恐惧的迷失者，寻回本我的路途荆棘淋漓，它喜怒无常翻脸无情，嘴巴上的两个喙是它断掉两根尾巴后长出来的翅膀，它的宿命是痛苦后想要飞翔获得力量，体内鲜血流出染红身体，流尽那刻获得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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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章 阁楼06


    ================


    视频里，男人微笑着卸下厚重的妆容，保持着八颗牙齿露出的状态。


    慢慢地，一道道化妆品卸掉，周应淮的脸清晰干净出现在镜头。


    忽地，他凑近屏幕，瞪大眼睛扭头。


    「我做对了吗？亲爱的兽，你愿意跟随我吗？我们一起去面对这个世界，我知道你很痛苦，可你知道吗？我比你更加痛苦，我很迷茫，我是谁，我应该怎么做，你告诉我，你能不能告诉我啊，是不是骗人，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你还是不愿意来我的身边吗？」


    「到底是不是真的，真的吗？是真的吗，我很害怕，我在发抖，我恐惧……」


    周应淮神色扭曲，双臂抱住整个人，缩脖歪嘴朝一个地方看，像是害怕，他斜眼用余光打量，突然又崩溃，把面前的东西全部扫开，他哭着蜷缩。


    哭了有两分钟，他抬头重新面对镜头，还是那个诡异的目光，黑漆漆的眼珠子浓郁滚滚。


    「我知道你在，我的兽，你是独属于我的，你来我的身边，我不怪你，是我做错了，原来尾巴处是要鲜血流出来才成功，没关系，错了一次，我不会再错第二次，你愿意陪着我吗？」


    周应淮伸出双臂，面向头顶，闭眼深唿吸。


    一个闹钟打断了他的动作。


    周应淮不可控地扭头歪脖凸嘴，他滚落在地，尖叫：「我错了，我错了，一点钟，对不起，我知道一点钟了，我会听话，求求你们。」


    他蹒跚着爬起，又跌倒，像是有什么在固定住他，他很久再慢慢挣扎起来。


    周应淮提起手机支架，冲着镜头：「嘘，我们偷偷的，偷偷的重生，现在我开始了。」


    他搬来五个檯灯，在身边一一打开，再从镜头外的右手边拿过一张纸，他低头开始写。


    写完，展示给镜头，两种不一样的笔迹。


    最上面的字体笔酣墨饱，铁画银钩。


    下面的潦草敷衍，弯扭杂乱。


    周应淮看着镜头，展示他的字体：「你看，我陷入迷途，我遵循你的方法改变字体，我会成功的对吗？」


    「好了，我第一步完成了，接下来我去完成第二步，你记得见证我，不要离开我。」


    周应淮起身推门而出，视频还在拍摄，剧烈的风吹倒一个竹杆。


    他在吼：「风也在为我助力。」


    半小时后，周应淮来到一片草地，穿过芦苇盪，面前是个废弃工地。


    大学同学指着视频中的旁边的一个大石板：「你们说的卫倩倩当时的尸体是在这里被发现的。」


    周应淮轻车熟路，他最后开始奔跑，二楼三楼，他在另一头阳台户外楼梯下去，来到一个黄沙堆。


    他着重用视频拍了拍这个地方：「欢迎来到我的秘密乐园。」


    他用手扒开黄沙，掀起铁盖，这里竟然有一个干井。


    大学同学一拍大腿：「案发现场是这里，难怪我们当时排查了这么多次都没找到。血腥味完全能被掩盖住。几百米的黄沙堆，根本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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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井内很黑，周应淮应该是顺着绳子下去的，视频没拍到，黑乎乎中只能听到乒呤乓啷的噪音。


    通过时间显示，五分三十七秒，周应淮双脚站在地面打开手电筒。


    很狭窄，只能拥有成年男子两位的站立空间，面前有个人高木门，周应淮用钥匙打开锁，推进去，先拿起门边的氧气瓶吸了一口。


    他从背包里掏出白色蜡烛，一共十根，一根一根点亮。


    这是一个十几平方米的房间，砖头墙，角落有张床，床头放了个玩具蛇。


    周应淮走近那张床，里面有两个女孩并排躺在那，她们没有唿吸起伏，手脚被绑，口中塞着毛巾，鼻子处是毛巾，看起来已经去世很久了，旁边有两盆水。


    大学同学说：「靠里的是你们说过的卫倩倩，两个女生都是窒息性死亡。」


    视频中，周应淮喃喃自语：「冰块融化了啊。」


    周应淮站在那静静打量，突然又崩溃，他狠狠拉扯头髮：「这是怎么回事？她们怎么会在这里？不应该是她们，应该是她和他接受我的审判，我在干什么？我在哪里？我想起来了，尾巴骨流两次鲜血是假的。一切都不会变。」


    他跪在两个女孩面前，嘭嘭嘭磕头：「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做错了，你们是不是不会原谅我了，为什么那天你们要和我说话呢？不说话就好了。不能怪我。我不录像了，我错了。」


    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


    岳芽深吐了口气。


    突然另一位警察推开门进来，脸上凝重急切，她道：「又收到了新的邮件。也是个u盘，让技术科看过了，没病毒。」


    大学同学接过投放影仪。


    画面中是一个和周应淮杀害两位女生的井里的房间构造一模一样，红砖头，门边同样放了一个氧气瓶。


    床上躺着的是周应淮，他手脚被绑，口里塞了条毛巾，此时正在用力挣扎。


    「嘘。」随着声音，一位面具男出现在屏幕里，他很高，看起来有一米八以上，他竖起食指抵在唇边看向周应淮，声音缱绻温柔，「欢迎来到我的乐园，我是你的恶魔管家，仅提供夺命服务，不要报酬，合作愉快。」


    说完，他从周应淮身上收回视线，重新面对镜头。


    「餐前服务，我只会说一个故事，现在我开始朗读我编写的故事。」面具男回头，「周应淮你仔细听，比起你的秘密乐园，我的復仇乐园，是不是更加生动呢？」


    「从前，有一个游乐园，游乐园里有好多好多好玩的地方，这个游乐园来的次数最多的是两位男孩子。一位男孩子喜欢玩空中飞翔的设施，一位男孩子喜欢在地面上玩耍。有一天，前者男孩子开始喜欢编故事，他会写草地会写愿望，他在故事中忘记现实的烦恼，他很快乐。只是有天，他变得越来越有欲望，他生病了，他写了一个故事并且想要实现，他去做了，做完后他让后者的男孩子痛彻心扉。」


    「前者男孩子看到后者男孩子这么痛苦，他安慰他，只要你写故事也会好起来，后者男孩子拒绝。只是后者男孩子突然有一天偶然写了一个故事，发现前者男孩子也写过差不多的故事。后者男孩子苦思冥想，花了好几年时间，终于写完了一个阁楼减压故事合集。这个故事内容是这样的，每幢阁楼中都会有一位守候者，她或者他在这座阁楼中生活了几千上万年，有一天，男孩子在这个阁楼中忘记带走食谱和美景日记，守护者被漂亮的封面吸引，她挥着亮晶晶的白色翅膀打开这两本书，守护者花了一个星期看完，她觉得她需要寻找下一位守护者，因为她被外面的世界吸引了。男孩子下一次来到阁楼，守护者问他，愿不愿意成为阁楼守护者，成为守护者后就会拥有魔法。男孩子同意，交接仪式完成。谁都不知道男孩子需要魔法去报仇，他拥有魔法后，把仇人控制在这座阁楼，在仇人头上打下灭仇锥，仇人将永远被他控制，仇人也将永远为以前的事件赎罪，故事完。」


    面具男微笑着看向周应淮：「周应淮，我觉得这个故事很完美，你觉得呢？」


    面具□□本不是想要周应淮的回答，他起来从包里掏出一根半米长的锥子，轻笑着把玩：「记得微笑，记得你会在这里的原因，记得故事结束时间一点钟。」


    视频结束，岳芽和张简则立刻做出判断：「李凝可能会有危险。」


    两人声音交叠，语气急促。


    顾苏染打开手机：「我联繫李凝，让她不要独处，等我们过去。」


    她刚解开锁屏，一则消息推送过来。


    顾苏染神经绷起：「已经晚了，李凝被杀害。」


    一位记者正在现场做实时直播：「根据我们确定，死者李凝，着名的心理医生，今天下午一点，那边的钟楼固定响起，李凝从楼上掉落，当场死亡。具体的死亡原因还不清楚，李凝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下午她有一个讲座，到底是什么原因会让她出现这种意外。根据已知情况，李凝事业正处于重要上升期，她朋友也在现场接受我们採访，李凝没有饮酒习惯，她是在吃饭时接到一个电话才来到顶楼的，那是不是可以排除意外死亡？后续的追踪情况，我会及时报导。」


    岳芽迅速做出反应：「我们需要知道卫倩倩和另外那位女孩的资料以及社会关系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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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学同学说：「她们社会关系简单，每天除了上学就是回家，卫倩倩是，当时她有一个男朋友，就是你们知道的李谨戈，另外那个女孩家里只有奶奶，现在已经去世。」


    岳芽问：「能知道李谨戈现在在哪里吗？我想我们需要和他见一面。」


    大学同学回答：「谨戈公司董事长，有名的慈善家，我可以现在带你们过去。」


    岳芽突然想到一件事，她拿出周应淮养母说的那段方言：「您能知道她说的是什么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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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章 阁楼07


    ================


    大学同学说：「这句方言的意思是，接下来我们表演一场戏，你根据我的节奏随机应变，你先什么都不要说，等我说完你就清楚怎么去做。」


    顾苏染一拍桌子：「果然有问题，还有那张孩子的照片，我怎么总觉得很熟悉，好像在哪里看过。」


    大学同学：「照片？」


    张简则推过手机。


    「这是。」大学同学惊讶又带着惊喜，「失踪案，这个孩子的父母来报过警。」


    顾苏染想起来：「不错，我看过寻人启事。」


    大学同学兴奋站起来：「告诉我地址，我现在就去抓人把孩子救出来。」


    「不急。」张简则道。


    大学同学不乐意：「为什么？我们早一分钟过去，孩子就会减少一点危险。」


    岳芽说：「简则你是不是想查周应淮养父母的房东？」


    张简则点头：「不错，我怀疑房东已经遇害。」


    「不会吧。」大学同学不由自主咋舌，「又一起谋杀案吗？」


    于原市的天气说变就变，刚刚还是暖洋洋的大太阳，几分钟的功夫就被乌云挡住，天色暗下来，最开始是小雨，淅淅沥沥落在窗户玻璃，很快就已经是倾盆大雨，坐在三楼也能听见雨水落在地面上的噼里啪啦交缠声。


    顾苏染提着凳子坐在岳芽身边，她伸手勾住岳芽胳膊，整个人靠过来，细细道：「天气好差啊，待会儿我们还要出门，希望早点停雨，我们开车也安全。」


    其它几人坐着不动，面无表情统一呆愣。


    林逢关敞着腿晃了几下，他咳了声：「都打起精神，我们说说案子。」


    「周应淮字体前后变化原因已经清楚，为什么兇手要杀害周应淮后把他放到阁楼的原因也已经清楚。周应淮养父母犯罪事实已经坐实，我们很快就能知道冰镇王国的含义，以及为什么周应淮要在杀害两位女生的时候在旁边放置冰块，我认为这些答案都可以从周应淮养父母口中知道，还有一点钟到底有什么含义，最后，我们很快就能救出那个孩子，全家团圆真好，这次于原市之行收穫很大。」


    「我们再找出兇手杀害周应淮的那个房间地址，那就是第一案发现场，抽丝剥茧下，这个案子很快就会结束了。」


    周靖舟道：「我觉得冰镇王国是不是和什么食物有关，或者天气？」


    方诚抬手：「我有一个问题，为什么你们会觉得冰镇王国有问题，它不就是周应淮弟弟小组的梦游吗？如果真的有问题，我觉得小组不会当着我们的面说这些话吧？从我破案子开始，兇手要是这么傻，什么案子不就都破了？」


    孙凡道：「因为我们去周应淮养父母家里的时候，你是不是感觉特别冷？从脚底板升起的凉意，这一点我们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周应淮养父母却同时否认，这点很可疑，再一点，通过那个孩子，我们已经确认周应淮养父母已经犯法。周应淮杀害两位女生的时候旁边放置冰块，周应淮被杀的时候，根据目击证人所回忆，他打开那个房间门的时候特别冷。你再回溯周应淮弟弟说的那句话，冰镇王国和冬眠是不是和冰冷有关？我怀疑周应淮养父母家有个地下冰室，到时候我们拿到搜查令，我这么多年法医也不是白干的，必定查出重要证据。」


    大学同学推开门进来，他深唿吸一口气：「已经查到，那位房东已经失踪，他性别男，今年四十八岁，于半年前买菜后消失不见，至今没有消息。这是他的照片。」


    七人拿起来传递看了眼。


    林逢关勾住大学同学肩膀：「兄弟，看来时隔九年我们今天要再次合作了。」


    —


    一场大雨洗尽铅华，树干染上湿意多了清透，空中的乌云正在逐渐散开，一辆面包车溅起地面的积水驶过，在有行人的道路又慢悠悠过去，它看起来很急又很礼貌。


    这辆车开了半小时，车门打开，鱼贯而出八个人。


    重案组一队七人和林逢关大学同学神色平静，脚步迈得很大。


    林逢关道：「待会儿先制服周应淮养父母和他们儿子小组，动作要快要轻，最大的可能不要发出声响，因为我们不知道除了他们三个人外，房间内是不是还有其它的坏人。我们的第一任务是保证孩子的安全，以救出孩子为先。注意，必要时候捂住孩子眼睛和耳朵，绝对不要让他留下任何心理阴影。」


    周靖舟道：「待会儿小顾小岳孙姐小方在我身后，如果有危险，第一时间先保证自己安全。」


    方诚轻揉拳头：「放心靖舟哥，我能保护好自己。」


    张简则道：「小岳小顾孙姐小方在门外接应吧，我们几个人进去。」


    方诚道：「简则看不起谁呢，我虽然没有你们能打，但好歹也是个一米八的男人，有什么事情也绝对不会拖你们后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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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这个意思。」张简则看过去，「留你在外面是如果有突发情况，你可以保护大家。」


    方诚这才松口：「那好……」


    孙凡直接打断：「不需要，我要和你们一起进去，进重案组的时候，我的格斗过关，并不比你们男人差。」


    顾苏染点头贊同：「不错，我也一起进去，我从小就是个孩子王，男生女生堆里的大姐大，靠的就是用拳头混上一把手，大家卖我面子叫我一声顾姐。」


    岳芽没有藏私：「我是近身肉搏高手。」


    林逢关皱眉：「小岳你凑什么热闹，什么大话都往自己身上揽，分不清轻重缓急。你留在外面，其它人跟我进去。」


    岳芽无奈地嘆口气，道：「好吧，那我不耽误大家时间，我听林队的，我在外面不进去。」


    张简则道：「你现在过去那边，十米外的汽车里接应我们。」


    岳芽听出来了，张简则这是明着安排她做事情，实际让她远离危险，她躲在车里，有什么危险也轮不到她。


    现在大家抓捕周应淮养父母在急，她不愿打扰大家的状态，答应了声往后走。


    雨又开始落，小雨，岳芽站在车外十多分钟，羽绒服外层只覆了点点小雨毛，她把连领帽子提起来盖在头上。


    视线在小雨的作用下有些受阻，空气中漂浮着蒙濛雾气，岳芽眯着眼睛往周应淮养父母家看。


    最开始是安静的，紧接着是不知道谁的大喝声。


    「站住。」


    大门口有道身影出现，是个男人，他越来越近，岳芽发现是他不认识的男人。


    男人距离岳芽越来越近，岳芽一动不动等人自投罗网，要是现在追过去，男人万一掉头转方向跑，她还得花力气就追，这样子就很好，岳芽耐心等待着。


    那边大门口这个时候奔出一个人，岳芽凭藉衣服颜色分辨出是林逢关。


    林逢关发现歹徒冲着岳芽跑，高声道：「回车里，锁车门。」


    岳芽听见了，她没有动作，歹徒男人也听见了，他先是立刻止住脚步想要往左边跑，只是当他看到面前是个年轻女人的时候，狞笑一下朝这个在看他看来吓到发愣的女人跑去。


    歹徒跑近，直勾勾盯着岳芽，眼神参杂着逗弄，不怀好意的压迫，制压审视。


    岳芽沖他嘲讽轻笑，整个人娇贵温柔的气质一转，穿书后第一次把她的锋利、桀骜，隐晦不明的狂野显现出来。


    她的眼睑散漫挑起，唇角似笑非笑，以更有力度的目光审视过去，她红唇轻启，掌心向上，动动四根手指往里勾，轻狂傲慢到极致：「来，你跑不掉了。」


    男人惊得往后退几步，岳芽不等他反应地靠近，速度快到像鬼魅。


    重重得啪。


    歹徒男人没抵住几个回合，就被岳芽反剪按在车门。


    歹徒男人憋红了脸挣扎，却感觉自己浑身力气已经被抽空，他害怕得大叫：「你对我做了什么？」


    岳芽懒洋洋道：「叫什么，很难听知道吗？」


    林逢关快速靠近，紧随而来是张简则，他们不约而同看到这一幕，面庞均震了下。


    岳芽冲着他们浅笑：「我没撒谎哦，我真的是近身肉搏高手啊。」


    随着这一笑，她又成为了那个漂亮校花，温和，清水般芙蓉荷花。


    张简则悄悄红了脸，还好没人注意力在他身上。


    林逢关压着人往前走，张简则落在最后，等感受到脸颊的红晕褪下，他眼皮动了动，走到岳芽身旁，轻轻道：「抱歉，刚刚没有相信你。」


    岳芽闻言转头看过去，嫣然一笑：「简则，伸手。」


    林逢关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递过手。


    这手的手掌宽大，骨节分明，瘦削修长，骨指优雅精緻。


    岳芽突然得怔愣，前世就是眼前的这个人毫不犹豫挡在她面前，用这双干净雅致的手挡住连环兇手的攻击，到死把她保护得安然无恙，直到兇手离开后才咽下最后一口气。


    她的眼睛有些发涩，眨眨眼忍下湿意，就这么盯着张简则的手没动。


    张简则好脾气得不动弹，身形挺拔松劲，虽然他不知道面前的女人要做什么。


    很快岳芽唇角勾起，在他手心不轻不重打了下，挑眉轻笑：「这是你刚刚不相信我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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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章 阁楼08


    ================


    昏暗的房间里四个人老老实实排成排。


    分别是周应淮养父、养母、弟弟，还有刚刚逃跑的男人。


    案发组的另外几位警察结束完另外一个案子立刻赶了过来。


    大学同学给他们套上手铐，这四人垂死挣扎时被毫不留情推搡进车里，警车唿啸而去。


    大学同学和岳芽七人留下来进行现场排查。


    张简则搂住孩子，轻轻拍打他的后背安抚，孩子抖着身子往他怀里钻，几人说话的声音又让他忍不住惊颤，张简则从半蹲的姿势起身，抱起孩子走进另外一间房子。


    岳芽收回目光，她相信张简则的心理学专业性，孩子的创伤会被他修復。


    几人迅速展开排查，从一楼搜索到三楼。


    如孙凡猜测的那样，地下室是个巨大的冰窖，他们在里面发现了房东的尸体，以及许多的人体器官。


    岳芽在房间里发现了几个u盘，回到案发组播放后，有多个是关于周应淮的视频以及其他被杀受害者的作案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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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应淮的视频占据多个，从他孩童时期开始。整个过程都充斥着压抑和痛骇。


    岳芽忍不住双手交握，她没有移开目光，不放过任何可能发现线索的每一秒，平静地看过每一个细节。


    周应淮被打，被各种器具投掷，踩脸断骨，更多的时候，他被抓住头髮关进冰箱里，周应淮养父养母告诉他。


    「一点钟了，周应淮要睡觉了。乖。」


    周应淮哭着往外爬，被一脚踹了进去。


    张简则冷脸起身，甩开门怒气沖沖转眼看不到人影，应该是去了审问室。


    林逢关明白他要去干什么，连忙道：「靖舟，拉住他，别让他动手。」


    周靖舟起身，追过去，岳芽拉开凳子跟随。


    从外面可以看到审讯室里的画面，张简则坐在周应淮养父母面前的审讯椅子上，姿态平然。


    周应淮养父母却面色惊恐，冲进来的周靖舟求助：「警官，你让他离开，不然我们随时会受到人身攻击，我们不是犯人，你为什么要把我们关在这里？」


    周靖舟在张简则身旁坐下：「我们以杀人罪逮捕你们，自己做了什么不知道吗？」


    周应淮养母直接哭出来：「我们冤枉啊。」


    张简则冷笑：「你们房间里虐待周应淮的视频怎么回事？是不是你们？」


    周应淮养父母对视一眼。


    「不是。」


    「是。」


    周靖舟没忍住，砸了拳桌子：「说，到底是不是。」


    周应淮养母被吓得止住泪，她哽咽着道：「是我们，可我们也是第一次做父母啊，我们不知道要怎么带好一个孩子。如果我们真的虐待他，为什么还要拍下那些视频呢？这是孩子做错事情了，我们不知道会上升到那么严重。」


    周应淮养父接话道：「警官你有没有孩子？难道你每天都把孩子捧到手心吗？他做错事了，不就要惩罚他，不然他无法无天。父母教育孩子，天经地义。如果我们方法错了，我们之后都会改。」


    周靖舟气到胸口不停翻滚。


    张简则再次冷笑：「还有另外的作案视频，你们来说一说怎么回事？你的孙子到底是谁？」


    周应淮养母道：「我们没有教育好周应淮，这些都是他做的，我们隐瞒了他的犯罪事实，对不起，我们知道错了，这些都是周应淮干的，他心理扭曲，我们只是知情不报。但这是我们的孩子啊，我们做不到啊。至于孙子，这是周应淮给我们的，他说这是他的孩子，那这不就是我们的孙子吗？我们只是不知道孙子的妈妈是谁，肯定是那个女人不要他了，周应淮工作又忙，就拜託我们照顾了。是不是这个孩子有问题？都怪我们心软，周应淮说几句好话，我们就原谅他了，哪曾想他会这么坑我们，小组还把他的孩子当成自己的，虽然说我们不是他的亲生父母，这些年怎么就一点感情都没有呢。」


    孙凡推开门进来，拎过来几份报告：「化验证据显示，作案兇手就是你们夫妻。撒再多的谎也不能让你们逍遥法外。」


    窗外一声惊雷。


    周应淮养父面色几变咯咯笑起来，粗哑干枯的音色：「当年周应淮的爸妈，对，就是他的亲生爸妈举报我们骚扰同事，多管闲事，我们不就是拿点零花钱用用吗？我是经理，孝敬我不应该吗？嘴上调戏下又没真的怎么样？好了，就因为这个件事，我工作丢了，你知道我为了进这家公司多努力吗？从大学时候开始，我每一分钟都没有浪费，我终于干到了管理层，眼看着下一步就要拿分红了。」


    周应淮养父暴躁：「你说我该不该恨，报应啊，他们一年后在爆炸中死亡，那火是我放的，我就收养了他孩子，周应淮和他爸爸真是长得像啊。他成绩怎么就那么好呢，艺术也非常有天赋，别人唱的歌弹的曲子一遍就能学会，我怎么允许他成为一个优秀的人呢。」


    周应淮养母哭道：「周应淮和他父母都不是好人，我们收养他，他却害了我们儿子。他高中的时候，为了报復我们，绑架了我们的小组，把他关在地窖里，关在冰箱里，关在冷冻库里。不知道小组被他怎么折磨过，只要是每个时间段的一点钟，他就要说冰镇王国要冬眠，小组成了一个废人，周应淮害了小组。不对不对，如果不是我每次把周应淮关在冰箱的时候说一点到了要睡觉了，周应淮就不会想到这个办法去报復小组，小组现在就能健健康康的，都怪我都怪我。」


    —


    周应淮父母服法，众人来到谨戈公司，前台告知，李谨戈出门旅游两个月没回来了。


    林逢关当机立断离开于原市，回去全力寻找兇手杀害周应淮的那个房间位置。


    孙凡和方诚把阁楼玻璃上的指纹和李谨戈做了对比，确认是同一个人。


    现在整件案子就差最后一个步骤。


    「小顾，把视频往前调。对，再往前一点，停。」


    林逢关站起来，指着视频中的其中一个位置：「大家看这里，从窗外折射进来的三角形的图案，这个到底会是什么？」


    张简则指尖勾起抵住下巴，他道：「我做了实验，通过视频中汽车鸣笛的声响，禁锢周应淮的高度大概是在四米左右，那应该是二三楼层。通过鸣笛频率，这块地方应该经常交通拥堵，人流很大，但是视频中又没有人声，很可能是在上班高峰期路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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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芽道：「根据以上推测，我认为我们可以和出行公司联繫，他们会比我们更加清楚地理位置，这会省去我们很多时间。」


    中午一点整，出行公司来了消息，七人在一个酒店成功找到第一案发现场，那是李谨戈长期入住的房间，通过监控，也能看到李谨戈与周应淮一起进入电梯的画面。


    七人回到重案组的时候，在门口看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你们回来啦。」李谨戈背靠车身，他来的时候应该整理过，整个行头都是全新的，头髮打理得一丝不苟，脚下的皮鞋擦的铮亮，西装笔挺，勾勒出高大挺拔的身材。


    他偏头把咬在嘴中未点燃的香菸扔进垃圾桶，双手插进裤兜，就这么走过来。


    闲庭信步到像是逛后花园而不是来到重案组，周靖舟上前扣住他。


    他倒吸着口气，浅笑着道：「轻点轻点，我不跑，我来自首，我杀了周应淮和李凝。」


    审讯室里。


    「为什么杀他们？」林逢关问。


    「因为周应淮杀了倩倩，我只是用同样的方式报復他罢了，谁杀害了我的姑娘，我要他血债血偿，李凝，她本来可以不用死的，可谁叫她怜惜周应淮呢？明明知道周应淮做了什么事情，她却帮忙掩饰，用她的话说，她在救赎周应淮，那谁来救赎我呢？我给了她机会，去地狱救赎周应淮，她应该很乐意的。」


    李谨戈笑着流出眼泪：「没有倩倩的世界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她明媚灿烂，她那么努力生活，我也很努力啊，你们看，我不是办到了吗？我赚了这么多的钱。如果没有周应淮，我们会生一个孩子，会养一只猫一只狗，我会慢慢弥补她童年的缺失，她说她想要亲人，这些我都能办到的。可都被周应淮毁了，他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竟然成为了一名老师，他配吗？要不是我偶然看到那个视频，我不会想到他就是兇手。」


    没有任何预兆，窗外是新一轮的倾盆大雨，狂风捲地而起，一只塑胶袋啪撞在玻璃窗上，喘息了几秒七荤八素往别的地方飘，岳芽提步把走廊尽头的窗户关紧，光滑的地面砸了大滩积水。


    她关好窗户，来到审讯室。


    已经是尾声。


    林逢关沉默半晌，最终道：「你应该把证据交给警察，这才是你唯一正确的做法，周应淮会有他应有的判决。」


    很久很久的沉默。


    李谨戈抬头认真看过去，突然轻松地笑了：「如果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会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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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章 恋综01


    ================


    四处是一望无际的白，周围团团包裹的是透明色的弹力膜，岳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来到这里。


    正前方是这块面积里的唯一色彩，一只蓝色的挂钟悬挂在虚无的半空中，悠长得咣地一声，显示十二点钟到了。


    岳芽伸出手指推出去，毫无意外地又被一层阻力挡了回来。


    视线范围之内的更远处，是一群围绕在厨房走动的形色各异年轻人。


    真相有些让人难以接受，岳芽发现她现在可能正在一个女人的脑海里，通过这位女性的视角，以真身观剧的模式进行一次沉浸式体验。


    她在十几分钟前已经接收到了全部的信息，外头所展示的是一档实时直播恋爱综艺节目。


    这档恋爱综艺的嘉宾一共八人，四女四男。


    女一号名叫岳牙，她是一名创业家，爱好跳舞，家境优渥，有个暗恋多年的，这次专门为了竹马上恋综，观众弹幕里的评价两极分化。


    女二号名叫罗藤英，女一号岳牙暗恋的竹马哥哥喜欢的姑娘，听说是朋友偷偷帮她报名的，有两个亲生哥哥，家里的团宠小公主。


    女三号叫卫灵玉，一家服装公司的老闆，高傲御姐，雷厉风行。


    女四号叫周芙芙，刚刚博士毕业，自我介绍的时候说过人生梦想就是成为一名烘培师，把带给大家，把快乐通过味蕾传递到世界角落。


    男一号名叫杨帆孟，大学时代是出名的赛车手，后来接手家族企业，是女一号岳牙暗恋的竹马哥哥的商场上的死对头，同时也同样为女二号而上节目。


    男二号叫杨诚圈，也是一名总裁，网上对他的扒皮讨论得如火如荼，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海王，谁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参加这档综艺。


    男三号李枯，某大学远近闻名的体育生校草，听说在计算机领域拿过几个奖，头脑发达四肢也发达的高智商大学生。


    男四青梅竹马哥，叫郑寒厉，一家上市企业的执行总裁，为爱而来，人设是冰山冷酷只为她温柔似水。


    岳芽怀疑她可能是魂穿了，可是既没有车祸，也没有突发疾病，唯一的不同点就是她坐在宿舍凳子上撸起袖子，盯着小臂那块小时候被烫伤的疤痕愣神了几分钟。


    她作为一本悬疑文原生原长的女主角，突然穿书成一本甜宠文的女三号，虽然是作者的同系列小说，但也会怀疑自己到底还是不是原来的自己，哪怕拥有相同的面貌，可甜宠文的她和悬疑文的她会是同一个人吗？那块覆盖成长印迹的疤痕没由来让岳芽松了口气，她还是她。


    只是和普通的魂穿不同，她现在处在的这具身体的原身不仅好好活着，岳芽也能通过周身飘荡的黑色字体同一时间知道岳牙的真实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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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岳芽和岳牙，几近相同的名字，她和她之间有什么渊源呢？


    岳芽善于解开谜团，她调整好心态，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在地上靠坐着，聚精会神地开始观剧。


    古往今来，不论是综艺节目还是电视剧，都会有一个简短的简介放在目录页来供观众了解大致的节目内容。


    现在也不例外，唯一的区别就是其他观众有凭藉喜好退出的权利，岳芽这里的是强制性的。


    只是这个简介怎么有两个？其中一个的第一个字「重」代表了什么？还有那个拼音……


    【聚焦打造高学歷高颜值高薪资的万人迷恋综，对他求而不得，对他爱而生恨，对他痴情不悔，为爱抛却名声势不可挡，你想看到的这里应有尽有，全方位给各位带来刺激的追综盛宴。】


    【重聚焦打造高学歷高颜值高薪资的万人迷恋综，对他无欲无求，对他爱而打脸，对他痴情撤资，为爱走上事业巅峰成他老闆，你想看到的这里应有尽有，全方位给各位带来刺激的追综盛宴。卫灵玉huozhe】


    岳芽视线从眼前凭空出现的黑色字体划完，那几行字体像是有感应般颤了下缓缓消失。


    「已经十二点了，抱歉，我马上就好，让大家等久了，今天的所有家务活都由我干，大家尽管吩咐我，实在是太抱歉了。」李枯边说边急急忙忙掀开锅盖，瞬间烧焦的气味溢满整个厨房。


    「糟糕，焦了，抱歉大家。」李枯看了眼，尴尬地笑笑，握住锅柄端起来就要往垃圾桶里倒。


    「没事，你已经很辛苦了，不用倒，就几块鸡腿焦了，剩下的还能吃。」罗藤英拉长脖子看了眼，拿起两只筷子夹了块肉放进嘴里。


    「不错不错，很好吃。」罗藤英惊嘆地比了比大拇指。


    「谢谢给了我台阶下。」李枯笑了起来，娴熟地捞肉进碗。


    「怎么是给你台阶下呢，是真的好吃。」罗藤英沖周芙芙眨了眨眼，「是吧，芙芙？」


    周芙芙莫名被提，在旁边尴尬笑了笑。


    杨诚圈顶着刀刻般白皙的脸蛋晃进厨房，他指着餐桌上黑乎乎的那盘鸡肉，怀疑道：「这确定能吃吗？」


    「当然能啦！」罗藤英欢快道，「美食大师周芙芙认证过的，她说可以吃的。」


    话落，罗藤英又转头看向周芙芙，努嘴告状：「芙芙，杨诚圈他竟然质疑你。」


    「我……」周芙芙一句话还没说完。


    罗藤英转回头，迈着轻快的脚步来到杨诚圈身边，轻轻给了他一拳：「让你欺负芙芙，让你欺负芙芙，我不准。」


    杨诚圈偏开身子避开，来到李枯面前：「需要帮忙吗？」


    李枯顿了下思考：「不用了，快好了。」


    罗藤英来到周芙芙身侧，挽起她的胳膊：「放心，有我在，杨诚圈要是再敢找茬，我会帮你揍他的。」


    周芙芙不爱说话，此时难得强硬，似笑非笑：「他没欺负我。」


    「好哇。」罗藤英假装气鼓鼓叉腰，「你竟然重色轻友。哼，不和你玩了，你有小秘密了。」


    岳牙隔着一扇玻璃门盯着她们不轻不重笑了声，抛开抱枕，从沙发上起来走出厨房。


    身后，郑寒厉晦暗不明看了眼岳牙消失的方向，良久提步也离开了厨房。


    岳芽身处白色混沌里，左边刷屏的是那些实时弹幕。


    【岳牙她笑得是什么意思？没必要吧？看起来不怀好意。】


    【岳牙她笑的是让罗藤英别装的意思，都是千年的狐狸装什么大纯情，自己喜欢他就喜欢呗，非得把无关的人扯上。】


    【藤英她就是无忧无虑小公主，有什么说什么，用不着太嫉妒她。】


    【我想此时此刻周芙芙心里想的是，谢谢你，给我造什么遥呀，大家都说小公主呀，她没坏心，你要生气，就是你心眼小。】


    ……


    罗藤英忍不住叫住郑寒厉：「寒厉，你干什么去？快要吃午饭了。」


    郑寒厉回头浅笑了下：「我去去就来。」


    罗藤英在厨房转了几圈，自言自语默默道：「我去看下有没有什么帮忙的！」


    紧接着，她出了厨房。


    【哈哈哈，罗藤英的人设我很爱，你们这里所有的男人，姐姐全部都想要，太酷了。】


    【？？？罗藤英只是想去帮忙，别太关注她了。】


    【嘻嘻，我也超级喜欢罗藤英的，感觉她手握大女主剧本。】


    【爱与和平，每一位嘉宾目前看起来都很好，大家不要吵了。】


    【我觉得大家都说得有道理，我再往下看看，这个节目最好让我磕到cp。】


    这个综艺专门租了一个靠海的别墅，一楼和二楼是八位嘉宾休息工作交谈和住宿的地方。三楼和四楼是工作人员和导演他们办公的地方。


    岳牙从电梯里走出来到导播室，敲了敲门，听到声音后推开门。


    导演回头走过来问：「有什么事情吗？」


    岳牙张了张口：「我想……问你们吃了吗？」


    导演闻言笑起来：「我吃了，还有其它事吗？」


    「有。」岳牙嘴唇一张一合，最终道，「没事了。」


    她关门转头下电梯。


    虚无的空间里，岳芽捕捉到两条文字。


    【我是想说我要退出节目，为什么就是说不出来！！！疯了疯了疯了！！！我根本就不想来这个节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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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28页

    【不急不急，好心情才能千秋万代。】


    岳牙边走边打开手机，有几条新消息。


    李医生：「患者您好，根据检测，您没有任何的心理状态问题。」


    王医生：「您好，结果已经出来，您没有任何问题，请保持作息规律哦。」


    罗医生：「岳小姐您好，结果无异常，请您放宽心。」


    江医生：「请您放心，您没有任何问题，请保持良好的心情。」


    陈医生：「根据检测结果，您的心理状况非常健康。」


    岳牙默默无声砸了几拳白墙。


    走廊尽头，郑寒厉插兜站在不远处，一副等了一会儿的模样。


    岳牙翻了一个白眼，慢腾腾走过去。


    「岳牙，你在玩什么把戏？我警告你，不要耍什么心眼。」郑寒厉冷漠道。


    岳牙弹幕1【略略略，假以时日我必成冥想学宗师。】


    岳牙弹幕2【这人怎么这么自恋啊，他怎么知道我来这个节目是为了他？】


    郑寒厉见岳牙不吭声，继续冷漠道：「家里为我们订的娃娃亲根本不作数。」


    岳牙弹幕3【有没有搞错？当初是你爷爷需要投资求着我爷爷才订娃娃亲成功的，我爸爸妈妈因为这件事已经和爷爷不再往来，听听这话，怎么搞得像是我们家死乞白赖缠上你的，你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你去找你爷爷去啊。你知道你爷爷最近要公布继承人了吧，怕他对你失望是吧，懦夫！】


    岳牙弹幕4【为什么这些话我都说不出口，不然我口吐芬芳喷死他。我到底是怎么了？能不能让我死个明白！】


    现实里的岳牙崩起一张脸，冷漠道：「大美人，谁叫你长得那么让人食指大动啊。」


    她说完这句话，不管不顾推开铁青着脸的郑寒厉，直奔洗手间。


    岳牙快要把胆汁吐出来，她直起身子擦了擦嘴，脑袋里又莫名想起她刚刚说的那句话。


    那股熟悉的翻江倒海的感觉又来了，岳牙眼冒金光，整个身体像刚从水里捞出来那般脱力。


    晕倒前的最后一个念头就是：「这次的应激反应有些严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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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章 恋综02


    ================


    李枯厨艺不精，这顿饭做了三个多小时才算完成，因为是在录节目，哪怕大家都早就飢肠辘辘，可谁都没有发出一点怨言，每人均好说话到极致。


    观众弹幕此时此刻迎来一个高潮，热闹得很。


    【笑死我了，罗藤英说去帮忙，原来是去帮郑寒厉啊，两人有说有笑成双成对回来。她不是昨天刚对杨帆孟表达了好感吗？】


    【因为刚刚杨帆孟不在呀，现在杨帆孟也来了，罗藤英就不理郑寒厉了，哈哈哈。郑寒厉还一脸懵逼。】


    【郑寒厉也太痴情了吧，从高中就开始追求罗藤英，现在还没追到，好惨一男的。】


    【杨帆孟不也是很喜欢罗藤英，他们三个是同一个学校的。】


    【还得再加一人，岳牙和他们也是同届同校毕业生。岳牙对郑寒厉爱而不得那么多年，难怪前几天说话跟个恶毒女配似的。】


    【说到岳牙，她人呢？怎么大家都对她不闻不问的啊？】


    【岳牙之前的骚操作太多了，要是我也挺讨厌她的，她不在不是更好？】


    【其实，我倒觉得岳牙挺好的，传言有时候不可信，你们看前面岳牙每一次都拼命避开郑寒厉，郑寒厉每次都对岳牙找茬，真的好没礼貌一男的。】


    【岳牙有口有嘴，她为什么不反驳？我看她就是憋坏，又或者她私下里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不敢在这里多说话。郑寒厉算很好了，还给她留面子。反正我磕他和罗藤英的cp。】


    观众弹幕口中的岳牙正在洗手间幽幽转醒，她嫌弃地看了眼身上的衣服，从卧室拿起干净衣服换了身。


    下楼的时候，楼下一片欢声笑语。


    岳牙毫无情绪起伏走下去，罗藤英眼尖第一个看到她，招唿道：「岳牙，你来啦，郑寒厉说你有些不舒服，现在好些了吗？」


    岳牙揉了揉摔疼的肩膀，刚想说：「没事——」


    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叫声，岳牙哒哒哒跑到门外。


    众人均被吼得莫名其妙。


    「怎么了？」


    「怎么了，岳牙？」


    「嗯？你叫什么啊！」郑寒厉皱着眉头不耐。


    「没事，你们继续吃，我刚刚眼花了，还以为看到了老鼠。」岳牙抓紧领口的衣服，颤颤巍巍道。


    谁能告诉她，现在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和她看过的一些系统小说是同样的情况啊。


    罗藤英脑袋上飘着几行字。


    攻略对象：男主郑寒厉；男二杨帆孟；男三杨诚圈。


    郑寒厉好感度百分之九十八；杨帆孟好感度百分之七十五；杨诚圈好感度百分之六十。


    郑寒厉脑袋上也有。


    「上一世，罗藤英不顾危险去救他导致毁容，所有人欺他嘲他，只有她，永远毫无怨言陪在他身边。重来一世，定要宠她入骨。」


    岳牙：？？？


    现在的她没时间想那么多，坐在餐桌往嘴巴里狂炫。终于，脑袋也不晕，四肢也不发软，岳芽往杨帆孟和杨诚圈头上瞧，发现他们脑袋上没有飘字。


    等所有人吃完，岳牙挽起袖子洗碗，洗完碗刚想回房间，郑寒厉独自黑着脸把她叫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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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页

    「有事？」岳牙再次翻了个白眼。


    郑寒厉一言不发往外走，岳牙看都不看一眼要往楼上去，只是脚步却不受她控制跟着郑寒厉的背影过去。


    岳牙弹幕【不会吧，我不会就是传说中的恶毒女配设置吧？我不喜欢他啊，救大命啊。】


    郑寒厉来到别墅后面的小屋口停下：「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离开节目？」


    岳芽弹幕【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在教我做事？】


    但她知道她不会这么说出来。


    虚无空间里，岳芽也被郑寒厉三观难受到，又许是岳牙怨念太深，她鬼使神差说了一句：「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在教我做事？」


    现实综艺岳牙：「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在教我做事？」


    岳牙弹幕快乐到波浪线【不会吧，不会吧，我小牙也有今天？我现在要回去睡觉。】


    岳牙试探提脚，竟然能够顺利转身就走。


    「岳牙，你胆子越来越大了。」郑寒厉上前皱眉拉住岳牙手臂，声线冷沉。


    岳牙露出洁白的牙齿一笑：「想要我离开这个综艺也行，你西炫那个分公司转让给我，价格我不会让你吃亏，或者你可以拿出别的东西等价交换。」


    岳牙大学时开了一家科技公司，现在发展的规模还不错。


    郑寒厉沉声：「岳牙，你在做什么白日梦？」


    鼻息间是淡淡的玫瑰香，风起而过。


    岳牙蓄力提起手臂，狠狠甩了过去。


    啪地一声，郑寒厉脸颊出现了一道红掌印。


    郑寒厉愣在原地，拉住岳牙的手下意识放开，很快瞳孔滚起凉意：「你竟敢……」


    岳牙甩了甩打人的右手，毫不客气打断道：「贱人，有事就说事，以后碰我一次，我告你一次性骚扰。」


    丢下这句话和一个冷笑，岳牙头也不回地回去了。


    所有的一切都特别好，岳芽这一晚睡得格外安稳，早上醒来照着镜子，发现皮肤像剥了壳的鸡蛋那么嫩。


    她哼着歌往楼下走，决定今天就退出节目，看到郑寒厉她就犯噁心，从此之后她的人生中再也不会出现这个人。


    只是郑寒厉脑袋上的文字让她临时改变了主意。


    系统：「女配岳牙的行为已经脱离掌控，建议宿主主动採取示弱行为，否则掌控郑容集团会出现不可控的变数。我已调用修復针，你脸上的巴掌印已经看不清，放心。」


    郑寒厉：「系统放心，岳牙不过是换了新招数，根据我对她的了解，她今天就会拿着药膏递到我面前，前一世，就算死之前她依旧爱我如生命。」


    岳芽转头往楼上跑，拿起烫伤膏来到郑寒厉面前。


    郑寒厉头顶飘字：「看吧系统，岳牙现在不就来了，她昨晚大概也没睡，现在八点钟就起来了，拿着药膏负荆请罪来了。」


    岳牙沖他笑了一下，沖自己的律师打了一个电话：「李律师早上好，我想谘询一下，我最近碰到一个疯子，经常无缘无故拦住我说些不知所云的话，昨天还把我的手臂抓青，请问我现在需要涂药膏吗？还是保留证据等你来呢？」


    郑寒厉听着眼睛都青了。


    岳牙上下抛着药膏，对郑寒厉甜甜一笑，好整以暇回復李律师：「好的，这样啊，明白李律师。」


    观众弹幕【哈哈哈，一大早就有好戏看，岳牙说的就是郑寒厉吧。】


    观众弹幕【肯定是郑寒厉啊，我早就想说了，大家都是总裁，凭什么他觉得自己是岳牙的菜啊，好普一男的。】


    观众弹幕【上次比赛，男嘉宾里就郑寒厉没有腹肌吧，哈哈哈。】


    观众弹幕【岳牙都躲着她了，郑寒厉还凑前面说些让人远离他的话，我之前都想不明白为什么，现在回想起来，可能郑寒厉觉得，女人，你引起了我的兴趣，干嘛躲着我，不要害羞啊。岳牙不反驳，是因为谁都不会反驳疯子啊。】


    观众弹幕【郑寒厉到底做了什么啊，吓得岳牙现在当他面打律师电话警告他了，之后的好戏应该接连不断了。导演组呢，嘉宾的人身安全最重要啊。】


    观众弹幕【大家怎么越说越神了，郑寒厉最多也就是小时候看多了霸总小说吧。最开始，大家不是也挺迷他的吗？】


    观众弹幕【你迷他就迷他，不要代表大众。霸总可不是郑寒厉那样，不要侮辱霸总，我最爱霸总。】


    郑寒厉还想说什么，楼上这时陆陆续续下来人，他只好不甘地瞪了岳牙一眼。


    岳牙早就已经无视他，自然也看不到他的行为，她像只採蜜的蝴蝶，快快乐乐吃完了早饭。


    吃完后，今天的行程也有了安排，这次是别墅室内活动，节目组的规则是，真心话与大胃王。


    节目组准备了许多的问题纸条，如果不想回答真心话，那就吃一样节目组准备的吃食。


    众人均坐好，工作人员依次端上各类炸虫子。


    「节目组，你太坏了。」罗藤英气恼道。


    工作人员笑抽：「没有没有。」


    「还说没有，你为什么笑？」


    工作人员笑不停，赶紧跑：「没笑没笑。」


    待会还有工作的卫灵玉省略开场话，直接切入主题：「那我先来吧。」


    她抽出一张纸条，当着众人的面念出来：「请选择一位异性，让他对随机一位异性问出一个最关注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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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页

    卫灵玉随手指向坐在她面前的郑寒厉：「那你吧。」


    郑寒厉接过纸条，无声看向罗藤英。


    罗藤英正在和坐她旁边的杨帆孟说悄悄话，不知道说了什么，两人对视笑得不行。


    郑寒厉面色黯淡些。


    岳牙看到他脑袋又闪了文字。


    郑寒厉：「系统，你说她会不会为了我吃醋？」


    下一秒，郑寒厉叫到岳牙名字：「我选择岳牙。」


    岳牙弹幕【呸呸呸，晦气。】


    罗藤英瞬间止住笑，郑寒厉对上她质问的眼神，心虚地低下头。


    场面一瞬间的安静。


    岳牙道：「你想问什么？」


    郑寒厉避开罗藤英的眼睛，狠狠心：「你为什么来这个节目，是因为我吗？」


    观众弹幕【郑寒厉是本市第一自恋王没跑了。】


    观众弹幕【既然他不知道岳牙为什么来这个节目，之前还扒着人姑娘说些似是而非的话，真的噁心死了。】


    观众弹幕【我已经笑到肚子疼。】


    岳芽笑了起来：「是啊，我对你太痴情了。」


    观众弹幕【？？？？】


    观众弹幕【？？？？】


    也就两秒钟，满屏的【？？？？】


    --------------------


    第17章 恋综03


    ================


    岳牙不紧不慢接了下句：「为爱痴情撤资啦。」


    她慢悠悠提醒郑寒厉：「记得要看你们的公司内部新闻哦，因为我对你太痴情了，我让爷爷撤资了呢。我这也是为你好，很多人喜欢你都是因为你的家世，可他们不知道你在这家公司没有实际掌管权，所以我这样做后，你就会知道身边的谁对你是不是真心的了，你要感谢我。对了，我喜欢有自知之明的男人，你记得乖顺一点，我想你懂这句话的意思吧？」


    以前的岳牙无数次想要爸爸妈妈和爷爷提出撤资的建议，可总有无形的力量阻拦她。


    昨晚，岳牙已经和家里人通过电话了，大家都欣慰她已经想明白了，郑寒厉的数次不礼貌，早就被爷爷记在小本本上了，之前的岳芽因为股无形的力量无法反驳，爷爷就以为岳芽对郑寒厉痴情不悔，根本不敢有任何的表示，一直表示是他当年得了失心疯做错了事。


    郑寒厉不相信：「你怎么敢？」


    岳牙道：「放心，只要你之后没有别的异心，我都会好好疼你的。」


    郑寒厉铁青着脸：「岳牙，你怎么敢。」


    「好啦。」岳牙淡笑，「相同的话我不想说第二次。其实我一点儿也不喜欢你，可是你总说我喜欢你，我以前总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那么说，明明我从来没说过喜欢你啊，后面想来想去，应该是你偷偷暗恋我吧。既然你那么喜欢我，我也不想辜负了你的心意，我可以接受你的。」


    郑寒厉冷沉道：「岳牙，你别异想天开。」


    岳牙摊了摊手：「郑寒厉，你怎么这么矜持，我再问你一遍，你愿不愿意跟我。」


    郑寒厉：「你又在耍什么花样？我劝你收起你的那些小心思。」


    岳牙冷冷道：「郑寒厉，我的耐心有限，就凭你这种姿色，我的追求者里多的是，无非看你有趣了些，既然不是我想的那样，请你以后不要无缘无故沖我说些噁心的话。第一，我对你没有兴趣，否则我的律师团队会和你联繫。第二，从今天起，我是你老闆，哦不对，其实一直都是，只是以前我对你宽容了些，让你忘记了这件事。从今天起，我们之间的相处要互相尊重，如果觉得工作不满意，你随时可以离职走人，我觉得你不能胜任这份工作，也随时可以辞退你。」


    郑寒厉不可置信：「你真是得了失心疯。」


    岳牙公事公办的模样：「你不会不知道吧，郑容集团是有我的股份的。」


    郑寒厉怎么可能不知道，上一世，他就是哄骗了岳牙，得到了岳牙手中的股份才坐稳了郑容集团董事长职位。


    明明上一世的下周，他就能让岳牙心甘情愿把股份转给他。到底是哪里出错了，那个任他揉圆搓扁的笨女人，怎么有了如今伶牙俐齿的一面。


    杨帆孟看了眼手机弹幕，隐晦的幸灾乐祸：「是真的，寒厉，岳牙说的是真的，撤资了。」


    在座的其他人也纷纷起来从房间里拿出手机查看弹幕。


    观众弹幕【我朋友就是在郑容集团工作，我刚刚问他了，岳牙说的消息是真的，现在集团内部都在封锁消息，不过也隐瞒不了多久，我朋友预测最多也就到明天。】


    观众弹幕【我的朋友也说消息保真。】


    ……


    观众弹幕【给郑寒厉点一首，谁给你的自信。】


    既然已经恢復了名声，岳牙起身回房间收拾行李。退综的赔偿，她会按照合同付给节目组。


    出来的时候没想到碰到了罗藤英。


    罗藤英两只手绞在一起，看起来在门外等了许久的模样，她看到岳牙，眼睛一亮：「岳牙，你能不能就原谅郑寒厉这一次，不要撤资好不好。」


    岳牙失笑出声：「凭什么？」


    罗藤英急道：「你知道寒厉有多不容易吗？他小时候吃了那么多苦，他为了成为郑容集团的执行总裁，这些年，没有一晚早睡过的。而且你也有这家公司的股权，你叔叔和他们小孩应该和你在你爷爷那争家产吧，不撤资对你也有很大的好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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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页

    岳牙想了想：「那你让你两个哥哥投资进去不就好了。」


    「那怎么行。」罗藤英语气重了几分，她也立马反应过来，降低声调：「我哥哥不行的。你去劝一劝你爷爷可以吗？」


    岳牙笑笑：「你去劝一劝你哥哥呀，加油，你一定可以的。」


    岳牙提着行李，从罗藤英身边走过。


    「岳牙，没想到你心那么狠。你不是喜欢郑寒厉吗？」罗藤英在身后尖叫。


    「那你呢？你不是喜欢他吗？我做不到的事情，我想你会做到的，你的心脏好软啊。」岳牙摆了摆手，连回头的欲望都没有。


    百分百确认她喜欢郑寒厉，看来罗藤英的秘密很多啊，不过这些都和岳牙没有关系了，罗藤英攻略她的对象，她走她的阳关大道。


    可能很久很久回首年少岁月的时候，想起今天的事情，想起快要模煳记忆的郑寒厉和罗藤英，她大概还是会吐槽一句：「就这种品行的人，怎么有资格成为男女主角啊。」


    今天不让她走的人实在是太多，岳牙看着面前的杨诚圈，无奈嘆了口气。


    杨诚圈笔直站立，他骨相很好，随便的一件衣服就被他穿出了超模气质。


    「岳牙，不知道节目外我有没有和你继续了解的机会，我从十八岁就开始喜欢你，已经整整七年了，以前我总觉得你可望不可及，可是我不想再有遗憾，这次来节目，我也是为了你才来。」


    杨诚圈很是真诚。


    「杨诚圈，你并不喜欢我。」岳牙很理智，「你喜欢的可能只是七年前那一瞬间的我，这些年过去，我改变了很多。」


    「怎么会，我一直爱着你。」杨诚圈嗓音干涩。


    岳牙直接道：「你来节目的前一天，你才和前任分手。这些年，你没少谈恋爱，哪有一边谈恋爱一边又说深爱我的感情啊，你挺不尊重人的，杨诚圈，你应该和你的前任们道歉。」


    杨诚圈还想说些什么，可就在这时，楼下发出一声洪亮的尖叫。


    岳牙下去的时候看到李枯指着海边吓得结结巴巴：「死人了，卫灵玉她……」


    「别胡说。」杨诚圈心情很不好，「现在这种恶作剧一点都不好笑。」


    「真的，我说的是真的，不信你去看一看。」李枯重重咽了声口水。


    杨诚圈踢了下脚底的石头，烦躁：「你最好说的是实话，不然把你头拧下来。」


    李枯推了杨诚圈一把：「你快去。」


    「行了，别推我，我过去看一眼。」杨诚圈抖落李枯的手，直播已经叫停了，刚刚表白失败，他现在已经维持不住好先生人设。


    三分钟后，导演组三个人从三楼下来，叽叽喳喳炸开了锅。由于经费都用在了住宿和节目效果上，加上实时直播，省下了剪辑费用，这次恋综的幕后工作人员其实并不多。此次海边别墅旅行恋综已经是最后两天，其他的工作人员昨晚已经开车提前去往下一个恋综地点站进行安排布置。


    「卫灵玉怎么会突然死亡，明明节目前每位嘉宾都做了身体检查的。」


    「你们谁看到卫灵玉为什么要去那边吗？」


    「不知道。」


    「我不知道。」


    「陈导，我们先报警吧。」工作人员之一的小李是率先回神的。


    「对，对，对，报警。」陈北配这才反应过来，「我手机呢，还在三楼。小孙，你帮我去拿一下。」


    「陈导。我不敢去。」小孙疯狂摇头。


    「瞧你这胆子。」陈北配其实也不敢一个人去三楼，他转了转头，想找个傻乎乎冤大头跑腿。


    「导演，突然没信号了。」岳牙皱眉走过去，身侧是面色微微发白的杨诚圈。


    「那，那要怎么办？」陈北配脑袋昏沉，一时间没有好的解决办法。


    「开车吧，我们所有人先开车离开这里。」岳牙指尖发凉，保持理智提议。


    「对，先离开这里，然后报警。」陈北配立刻往外跑。


    这是一座环形小岛，别墅盖在岛上的正中央，这次为了恋综的顺利展开，陈北配提前一个月预订包场了。谁都没想到会出现现在这种情况。


    「陈导，汽车不见了。」小孙控制不住的哆嗦，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那边的干涸地也变成了水路，陈导，怎么办？」小李哇得哭出声，「兇手他一定还在岛上，这是他干的，他这是要困死我们，这肯定是个连环兇手，他不想放过我们所有人。」


    「别哭了，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一个？后天就场地到期了，到时候蜂拥的游客就过来了，今明两天，我们所有人同吃同住，看兇手还敢不敢来。」陈北配哆嗦着震场。


    「现在我们先回别墅。」陈北配继续道，「所有人一起，找一间房，就这样过两天吧。」


    没有人有不同的意见，一群人七扭八拐往回走。


    众人从最顶楼开始排查，每一间房子的角落都没有放过，直到确认整幢别墅只有他们这几个人在，又把楼下大门锁死，找了间有洗手间的房子，把所有吃用的东西都搬了进来。


    时间不知不觉到晚上八点。


    --------------------


    第18章 恋综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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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是温柔的春季，空气里的温度却一点一点降到让人忍不住打牙颤。窗外是一片深沉冷漠的黑，岛的右面有座山，不时传来飞鸟啼鸣的尖利声，时远时近，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那声调婉转悽厉，延伸出连绵不绝的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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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页

    寂静的房间里，众人就会瞬间绷紧神经，恐惧犹如实质，心脏鼓动的声音快要越出身体。


    「岳牙，观察每一个人的神色。」另一头虚无的空间里，岳芽起身开口。


    为了看得更仔细些，她往外层走了几步，白雾少了几分茫茫。


    「你，你能和我说话？」岳牙在心底回话。


    如岳芽所料，岳牙其实早就发现了她的存在。在发现她的存在后，岳牙能够一直保持得波澜不惊不动声色，这份胆识已经超过了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五的人。


    「你是怎么出现在我脑海里的啊？为什么我会看到你啊？还有为什么你要帮我？你会破案吗？」岳牙这才忍不住说出心中疑问。


    岳芽耐心回答：「我怎么出现在你脑海里我不知道，我睡着后就来了这里；你怎么会看到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帮你，是因为心中的正义感；我会破案，因为我是一名警察。」


    「好，我信你，因为你帮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你很亲切。」岳牙出乎意料的豪爽，「你怀疑兇手就在我们这群人中吗？先看谁，每人停留多久啊。」


    岳芽道：「先随便看看。」


    岳牙隐藏得很好，如果不是岳芽旁边的弹幕文字。


    【她是不是好人？】


    【算了，先按照她的指示去做了，她总会露出破绽的。】


    岳芽不知道岳牙是不是故意让她放松警惕，之前她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岳牙能不让弹幕出现不想出现的文字，比如，岳牙其实知道她的存在的这种情况，这次的暴露，试探的可能性居多。


    甚至，岳牙能猜出自己能看到她的想法。


    不管是真是假，岳芽没有太在意，换位思考，岳牙的反应在很正常范围之内，任谁身体里出现这种奇怪的事，第一反应也是从害怕再到虚以委蛇让自己觉得危险的人。


    岳芽表达她的诉求：「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但我想离开，我想你和我一样，你也希望我离开你的神识，我们都不知道如何去解决这种情况，那么就走一步算一步，总会有答案的。」


    岳牙很贊同：「我明白的，之前我说过，我觉得你非常亲切，可能我们以前有过某种渊源吧，我会努力配合你的。」


    岳芽轻轻道：「这不是你的真实想法，你害怕我，你不觉得我亲切，你怕我伤害你，甚至你想着如何除掉我。你和我一样能看到那些心理弹幕，可既然我在你的神识里，我就能知道你的每一个想法和每一个心思。我知道你不放心我，这是人之常情。但是就如我能知道你的感受，你也能感受到我的吧。」


    所有的掩饰已经没有效果，岳牙掀开装模作样的幕布，不再掩饰真面目：「的确，我能感受到你对我释放的是不是善意，可那又怎样，说实话我对你不会掉以轻心，你能理解吗？」


    岳芽也只是突然有这种猜测，于是炸了一炸，果然是如她所料。


    「我非常理解你，换成是我，我也会如此。我很开心你是这样的人，这样代表你有能力去应对接下来的兇杀案兇手。我希望我们能达成合作，既然我出现在这里，这件事情一定不会这么简单，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岳芽道。


    岳牙没有被说服，依旧警醒，脑洞也挺大：「有没有可能你是界修士，在我最绝望的时候给我致命一击呢，然后你就成为了我。」


    岳芽笑了笑。


    感官格外关注在某一地方的时候，那情绪就像完全浸泡在水中的海绵，鼓胀发软，噼头盖脸砸得你七荤八素，而你毫无反抗之力。


    岳牙觉得自己被这一笑笑得五腑六脏发软，这不是嘲笑讥讽的笑，不高高在上也不碍眼讨厌，这笑像清风，像冬日午后的阳光，是明晃晃夺目的温柔刀，刀得她发软，刀很锋利，让人避之不及，让人很小心，现在她却想踩在刀锋跳一支舞。


    甚至，她出现了幻觉，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在她最绝望之时，她也曾收穫过这样的笑。有那样一个人，抓住她的手，带她披荆转棘，懂她之痛，护她之周全。


    只是后来，那个人不见了，彻彻底底消失在她的生命中，她也为之付出了一切，熊熊燃烧的怒火把她吞併，后来的一天，她突然学会了这个笑，并以此怀念。


    裤腿莫名其妙湿了一点，岳牙抬头看了看房顶，那里雪白干净没有漏洞，她望向窗外，听不见雨声。


    那是在下小雨吗？


    身侧的沙发突然陷了一块，岳牙顺着动静看过去，杨诚圈在她身侧坐下，似乎在和她说话。


    那嘴唇一张一合，应该在说：「不用怕，这么多人在，没事的。」


    岳牙僵硬地转回头，她不怕啊，为什么他会觉得她在害怕啊？


    只是眼睛怎么有些湿润，岳牙后知后觉轻抚了那块地方，指腹放在眼前，朦朦胧胧的视线中，那里沾染了一条苍凉的水漉。


    怎么突然之间就热泪盈眶了啊。


    岳牙捂着心脏，额头抵着膝盖，她没由来心慌得厉害。好像她曾经在心间这里种过一朵世界上最漂亮的花，后来有人竟敢拔了它。


    从小到大，岳牙自认为是一个精神状态和情绪方向都极其稳定的人。爷爷奶奶有五个孩子，从小她就没有避开得在勾心斗角股权之争中长大。


    十五岁的时候不懂得避锋芒，对世界的一切都觉得天真美好，从她展现了在商业上的天赋后，不管她愿不愿意，她就已经是继承人的有力竞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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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页

    十八岁，她在一场人为的车祸中活下来，所有人都以为她吓破胆了，她却条理清晰地提供了这场事故中的一切有用线索。不害怕不胆怯，眼睛里涌动的是跃跃欲试的亮光，圈里人私底下评价，这姑娘长大后是个有手腕的野心家。


    爸爸妈妈是商业联姻，对待岳牙的态度，既爱她，很多时候又不爱她。他们可能会因为她的一次感冒发热急得焦头烂额，也可能会像那次车祸一样，三个月后才见到人。


    他们离婚了，他们结婚了，他们又有了新的孩子，那份爱变得更加浅显。只在偶尔的时候，他们才会表露出她是他们的孩子，不太关心，心血来潮的时候，这份爱会具象几天。


    岳牙从来不是忍气吞声的性子，想要的去争取，得不到的努力去办到，会耍心机会耍手段，撒娇打滚样样行。好像很早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对于父母，她没有太内耗，如果不太关心她，那她就主动关心他们，保持良好的亲属关系状态，提出需求才不容易被拒绝。


    她懂得审时度势，是个很会察言观色的人。可能一年中的某一天会情绪低落两三个小时，要去努力抚平心中莫名出现的没有归属感。不过这种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岳牙把她称之为焦躁狂乱的青春期。


    毕竟，不管你是学神学霸，团宠小公主还是冷情冷心淡漠男女主，又或者狂拽酷炫非主流，谁的青春都得迷惘几次。


    哦，如果你二十多岁了，那就是其它原因呗，没必要刨根问底。就像岳牙不知道世界有多大，她从不纠结这些，反正活得就是好酷一女性。


    她的人生转折就是从遇见杨寒厉开始，想说的话说不出口，想反驳的观点反驳不了，时不时噁心到让自己头晕几次。


    不过，她也没觉得怎么样，每天吃好喝好玩好，再开着跑车顺路去看心理医生。


    对于她死缠烂打郑寒厉的谣言，她反驳不了就算了，不会急到让自己气血不足。每天顶着张红润润的脸去吃喝玩乐加上班。


    问就是人生哪有不发疯的，在爱情里，谁都要眼拙几次才能收穫真爱。


    心理医生没找出问题，她就做冥想，如果冥想有等级的话，那她就快要达成宗师境界，心平气和到不食人间烟火。


    偶尔面对郑寒厉的胡搅蛮缠，她要是说吐了就去多补充食物。她一直觉得人生是自己的，反正死后不復相见，一切会随风消失，大家误会就误会吧。


    后面她又学了武术，经常练到手臂大腿淤青一片，她没喊过一次不行。亲情爱情生活的不开心，她都没有太大让自己难受的起伏。


    现在这种心慌到好像被全世界抛弃了的感知强度，岳牙人生中还是第一次出现。


    太陌生，又太不陌生。


    这种野马脱缰，驶开正常轨道的情绪让岳牙重重嘆了口气，她狠狠闭眼，抬头抽了几张纸巾擦了擦眼睛。


    杨诚圈在身旁说：「不用怕，我们这么多人在，都会安全的。」


    岳牙摇头：「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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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章 恋综05


    ================


    按照岳芽在悬疑文中的年纪来算的话，她今年是二十五岁。


    她学会了这个世界上很多的事情，偏偏在安慰人这块非常薄弱。


    有几次，岳芽张了张口，可面对满身悲伤的岳牙，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坚强的人总是怕被安慰，本来没什么，毫无防备被突然关心后，那眼泪就会像河水溃决般绷不住，而现在的场景实在不太适合示弱。


    因为不能面对面，岳芽不知道的是，岳牙已经掉过眼泪。


    就在岳芽逐字逐句反思自己到底哪里说错话了，怎么会把人吓哭时，岳牙的交流先过来。


    「我们合作吧，只要你不伤害我，我保证也不会去害你。」


    合作对象非常配合，岳芽微微松了口气：「好，我同意。」


    岳牙又道：「我有一个要求，你不准像刚才那样笑，我讨厌这种笑。」


    岳芽微愣，这不是什么刁难人的要求，很快又不在意：「可以。」


    或许是岳牙觉得她刚刚说话太生硬干巴了，又或许是岳芽太好说话了，导致岳牙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哪能连别人笑一下都不行，她很快又找补了句：「刚刚有一句话你说错了，我是真的觉得你很亲切，这是真话，你可以感受下。」


    岳芽刚想回答，不料此时异变突生。头顶的灯泡发出呲得一声，紧接着循环闪烁了几下，整个房间彻底断电，四周伸手不见五指黑乎乎一片。


    也就那一瞬间，房间里吵杂得像是有五十只知了忍受不了高温扒开窗户飞进来吶喊，虽然谁都知道这一晚肯定不好过了，但是大家还是都抱有侥倖心理得不愿面对现实。


    「怎么回事啊，怎么突然断电了，跳闸了吗？」这是明知大概率是兇手捣鬼但还是抱有今晚是意外停电的罗藤英的声音。


    郑寒厉含煳应了声，语气不确认：「应该是吧？」


    「那怎么办啊，今晚不会不来电了吧。」周芙芙平日里说话温声细语的，此时声音蓦地高了无数倍。


    「来不来电我们怎么会知道啊？说话都不过脑子的吗？」杨帆孟不耐烦。


    「小李，小李，你在哪里，我怕。」这是小孙的声音。


    「杨帆孟我问你了吗？你沖我发什么脾气啊，是不是神经病！」周芙芙反击的声音，难得说话那么沖，大概是位好脾气不轻易生气，发火了就是外柔内刚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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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帆孟冷笑：「我没说错吧，常识问题你还问，傻不傻。」


    「你，你……」周芙芙应该气炸了。


    杨帆孟打断：「我不想跟你说话，离我远点。」


    导演陈北配喝道：「杨帆孟你发什么酒疯，能不能给我闭嘴，吵死了，还有你们，停电就停电，叫什么，都找找自己的手机，打开手电筒不就行了，这点还要我提醒吗。」


    「我手机没电了，刚刚还想充电来着，现在怎么办啊？」


    「咦，我手机呢？刚刚明明放在旁边啊？」


    「我手机放桌子上了，我去拿。」


    「谁把凳子踢翻了，砸我脚趾了。」


    岳牙深吸口气，闹哄哄中摸黑起身转了转手腕，在心中道：「看起来是开始了吗？从我能看到郑寒厉和系统谈话，罗藤英的攻略进度，还有你的出现，我发现一切都不太正常了。郑寒厉之前头顶飘字，他说我上一世至死都爱他如命，那说明他活得比我长久，那可真是个糟糕的消息。」


    「我不会就是在这个谋杀案中遇害的吧？呸呸呸，我福大命大，我一直在想罗藤英如果完成攻略任务，这对于她有什么好处？她不会也有一个系统吧？要是没有好处，为什么选中她要完成攻略任务啊？罗藤英到底是真正的罗藤英，还是她是另外一个时空魂穿过来的？加上现在的谋杀案，一切都很吓人，我鸡皮疙瘩已经起来了。」


    「上一世，郑寒厉结局看起来挺惨的，他头顶飘字说罗藤英一直陪着他，那是不是代表罗藤英前一世就在攻略郑寒厉了，这是上一世攻略失败了吗？现在罗藤英也有前世记忆吗？」


    「你说，我要不要把郑寒厉还有罗藤英绑起来，严刑逼问他们到底谁是兇手？这样子是不是危机解除了？这是个好办法，我待会儿找找机会试试。」


    「还是我忍辱负重跟着他们，他们要是知道谁是兇手，身边肯定是安全的吧？不行不行，他们看起来对我没什么好意，一不留神要坑死我。」


    岳牙歇了两秒，想起来件事，狠狠骂道：「两个该死的。」


    「我应该没骂错吧，如果上一世也发生了这件事，那么他们提前就会知道卫灵玉会被兇手杀害，他们为什么不保护一下卫灵玉？我虽然知道帮忙是情分，不帮忙是本分，但这是一条人命啊，至少要拉卫灵玉一把吧！卫灵玉是个好人，她工作后一直做慈善，我记得罗藤英初中还和卫灵玉是同学。」


    「我待会儿套个麻袋把他们绑了，先揍一顿先。」


    说着说着，岳牙又啧了声，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我念念叨叨了这么久，他们怎么连个手电筒都打不开，还得看我的。」


    手电筒微黄的光圈刚在房内亮了一瞬间，很快又熄灭。


    「刚刚谁把手电筒打开了，怎么又关了。」


    「不是我。」


    「应该是岳牙吧，手电筒开的时候我看到她的脸了。」


    「岳牙，你怎么给关了？」


    「手机卡了，我也没办法，别急吧，再等一下。」岳牙随便薅了个理由，另一头在心中回復岳芽，「好，我现在去拿。」


    「不是，你手机怎么会卡，你那不是新手机吗？」


    「你怎么废话那么多，它卡了就卡了，你还能跟它商量，你是新手机你不准卡啊，有这个时间找找你的手机好吗？别愣着不动。」岳牙假装不耐烦地丢出这么一句，剩下的人也不会再多说，场面也被岳芽这轻描淡写的一句砸安静了几秒。


    在众人匆忙慌乱的时候搜索物品是个难题，原本干净的房间地板上丢满了寻找手机后的残留物，一个抱枕，两个抱枕，没开封过的零食，第一次不留神踩上去，在空中留下膨化食品中的氮气崩开袋口的巨大嘭声，半瓶水仰躺在地。


    终于，岳牙的指尖从水果盘中的苹果脑袋摸过去，把那把冰凉不引人注意的小东西收入囊中。


    手电筒的光亮虽然微弱只够咫尺周围，可足够各人把自己的手机找回手中。


    众人紧握手机远离房间门，肩并肩坐在一起，共同商量对策。


    灯火幽幽，衬得每个人的半张脸明明昧昧，墙壁上的倒影时短时长，毫无生气地叫人心惊肉跳，一时间夜凉如水。


    「都说一说现在怎么办吧。」陈北配先开口。


    作为导演，现在拍摄现场出现这样大的兇杀案，对于陈北配今后的职业发展有着不可磨灭的影响，但如果能够解决这次危机，通过媒体发酵炒作，他没准还能凭此一炮而红，富贵险中求，是危机也是从来没有过的大机会。


    利向胆边生，这次没准就是他陈北配的机缘，到时候给自己炒一个最临危不乱导演，最高光导演等等还不是手到擒来，接下来投资拍部电影，票房一定少不了。


    只是拍摄器材在四楼，得去取过来。思及此，陈北配慢慢稳定心神。


    岳牙对岳芽道：「这个陈导怎么回事，干嘛笑得阴森森的，他不会和兇手是一伙的吧？」


    岳芽重新坐回地上：「从现在开始谁都不要相信，这个案子不会这么简单。」


    岳牙同意：「待会儿人家要表演一个精彩绝伦影后级别演技，你这样看着我，真是害羞死我了。」


    岳芽不说她其实看不见岳牙行为表情的事情，这种情况留个心眼比什么都重要，她对于岳牙的真正面目还不了解，只慢悠悠道：「真是调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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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语气缱绻又温柔，像姐姐对于妹妹无奈的包容。


    岳牙被这语调堵得皮不下去了，她奇怪问：「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要那样做吗？你不制止我吗？」


    「你这样做自然有你的想法。为什么要制止你呢？」岳芽表现得很信任，她话音一转，「这也是缓解你情绪紧张的一种好办法，要是待会儿跑路你也能多跑几步。」


    岳牙喉咙噎了下，在她脑海里的那位女人看不出深浅，第一次试探结束。


    岳牙和岳芽讨论的间隙，房间里的议论也开始火热。


    「我觉得我们还是待在这里不动吧，管它是真的停电还是假的停电，我们猜测那么多根本没有用，因为根本没有实际的证据佐证，出去了可能遇见兇手，我们就有生命危险，在这里是最安全的，有吃有喝有什么不好，非得出去作一下吗？」这是杨帆孟的讲话。


    李枯不贊同：「那如果兇手和我们耗呢，我们的手机电量根本撑不了那么久，到时候整个别墅漆黑一片，兇手把我们赶出房间，我们就是摸黑过河了，还不如我们一起出去看看怎么回事，我就不信我们一群人在，他还敢来。」


    杨帆孟不理解：「不是，我们就待在房间里不动，兇手怎么把我们赶出房间？除非我们这里有兇手的帮手。李枯，我现在怀疑你，为什么你要让我们出去，你刚才说的理由根本不合理。」


    「对，李枯你很让人值得怀疑。」罗藤英站在杨帆孟那一边。


    话落，房间门被人「啪」地拍了两声，众人下意识屏息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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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章 恋综06


    ================


    有什么重物拖拽的声音随着台阶拾级而上，像是衣服摩擦地面，又像塑胶袋在地上交触的咔嚓声，伴随着还有一个人摔倒在地的沉厚重击声。


    房内众人均感受到了细微的震感。


    声音从下而上，慢慢往楼上去了。


    很快，脚步声从楼上下来，伴随而来的是一道女声：「导演，陈导，岳牙，藤英，芙芙，你们在吗？」


    诡异的呜呜声从门缝里漏进来，听起来害怕颤抖到极致：「你们在哪里啊？怎么就我一个人了啊，今天是我生日，但是我不要你们先吓我再给我庆祝啊，我真的害怕，你们别躲我了。」


    李枯下意识往外走，杨帆孟眼疾手快拉住他，用气音狠狠质问：「你干什么去？」


    李枯挣扎：「这是灵玉的声音，我要去看看。」


    「你要害死我们所有人吗？」杨诚圈道，「卫灵玉已经死了，她没有了唿吸知道吗？所以现在在外面的人是兇手，她找不到我们，现在这么做只是为了吸引我们出去。」


    「不会的，不会的。」李枯在微弱的光亮中摇头，「你怎么确定她去世了呢？没准她只是低血糖晕倒了呢？是我们搞错了，一定是这样。你放开我，现在她一个人很害怕，我要去找她。」


    「李枯，卫灵玉身上的致命伤你看到了吧，流的血你看到了吧？你到底在自欺欺人什么？」郑寒厉语气严肃。


    李枯扯开束缚：「对，我是在自欺欺人，就算她不是卫灵玉又怎么样，我就去看一眼，如果不是我就回来，你们害怕就不要出去好了，我一个人去，我喜欢的女人，我得保护她。如果外面的人是罗藤英，郑寒厉你，还有杨帆孟你，你们不会出去吗？事情没发生在你们身上，你们就这么没有同理心吗？就算是兇手又怎样，听声音她是个女人，难道我还怕她吗？刚好我还可以给灵玉报仇。」


    罗藤英冷冷道：「你扯我干什么？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跟你的单独约会的确发生了不愉快，但是你没必要恨到诅咒我吧。你出去就出去，现在就出去，但是不要回来了，谁知道你回来的时候身后是不是跟着兇手。」


    李枯梗在原地：「凭什么我不能回来了？」


    杨帆孟松手插刀：「房间外的地方都不安全，谁知道你是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话就放在这里了，你想去就去吧，谁都拦不了你，回来就算了吧，你自己另外找个地方待着吧。」


    「你……你们……好，特别好，我记住了。」李枯狠狠坐回去，捂着脸不再说话。


    罗藤英冷哼：「大尾巴狼装什么情圣。」


    小孙看不过去：「能不能少说几句，现在还嫌不够乱吗？什么阴阳怪气都给我收一收。」


    罗藤英嘴很刁：「你在这边装什么好人，有本事你和李枯一起出去见卫灵玉啊。听到卫灵玉的声音有什么好奇怪的，兇手提前录音了呗，生活中不就有女生独居听到猫在叫的声音，打开门就会有坏人扑过来了。」


    这个解释让人信服，争执暂告一段落，众人找了块地方重新坐下。


    岳牙心中说：「看起来这个房间挺安全的，不然的话罗藤英肯定没有那么坚决不让李枯出去，我分析，她知道李枯如果出去一定会碰见兇手，连带着连累房间里的人，不对应该是连累他们两个人吧，别人死活他们怎么会管。既然如此，那我要想办法让所有人出这个房间，不能给郑寒厉和罗藤英当垫背的。」


    岳芽说道：「你用手电筒扫一下郑寒厉头顶。看看有没有新内容。」


    手电筒笔直投射过去，郑寒厉被刺得抬手遮眼，岳芽视线扫了下，那块地方是空白的。


    「岳牙你干什么？」郑寒厉紧皱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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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页

    「不好意思，点错了。」岳牙道歉。


    岳芽指尖轻点了下地面，她闭上眼，同时告知岳牙：「既然没有内容，那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发生什么事情，你找个角落先睡一觉。」


    —


    岳牙是被一阵重物砸地的声音吵醒的，那声音就在耳朵边，像一刀惊雷噼开，她被闹得心脏疼了几秒。


    反应现在在哪里后，岳牙一骨碌坐起来，往旁边看。


    导演组的小李捂着胸口一直在大口吸气，岳牙眼睛瞪圆了几分，忙跑过去弯腰问：「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小李喘息间艰难开口：「药……哮喘。」


    「药，你药在哪儿？」岳牙急急问。


    小李深唿吸几次，胸口起伏地快要断片了也说不出话，岳牙连忙冲过去提起小李的包就翻。


    连翻了好几遍都没有，岳牙干脆把东西全部倒出来，还是没有。


    岳牙扫了一圈才发现，房间里除了她，所有人都没有起来，都还闭着眼。


    手电筒扫过，甚至，有人的眼珠子在眼皮下转了一圈。


    「都起来，帮忙找药，我一个人来不及。」岳牙说了一声。


    没人起。


    「杨诚圈，你醒了吗？」岳牙连名带姓吼了声。


    「怎么了？」杨诚圈从另外一个房间出来，跟在他身后的是周芙芙。


    「我们在找被子，有点冷。」周芙芙说，很快又看到小李的模样，「她她她怎么了。」


    岳牙：「她哮喘发作了，你们有看到她的药吗？」


    两人同时作答：「没有。」


    都是面对紧急情况有反应的成年人，两人很快加入找药的行动里。


    岳牙额头翻出汗，看着眼前的这整瓶矿泉水，眉心跳了跳。


    「岳牙，你干什么，都是水。」


    「岳牙，你有病吧？」


    装睡的人被冰凉的清水一浇，再也无法装睡，纷纷站起来。


    「不是我啊，怎么了？你们怎么了？突然叫我干嘛？」岳牙一脸懵，把自己的嫌疑甩开到十万八千里。


    「你们可不能冤枉我，郑寒厉又是你，是你先说我的名字的吧，你让大家都冤枉我了。」岳牙矛头指向郑寒厉。


    「你……」郑寒厉刚想说话。


    岳牙打断：「先不说了，小李治哮喘的药在哪里你们知道吗？她哮喘犯了。」


    「找到了，我找到了。」周芙芙从黑角落抓住药，手忙脚乱把气雾剂咬嘴放进小李嘴里。


    见效很快，小李不喘了，不过她又哭了。


    「你怎么了，别哭啊。」周芙芙想安慰人，却把自己安慰哭了，「你别哭，你哭了我也想哭了。」


    「我的药没了。」小李抹掉眼泪。


    「没事啊，你这种应该也不常发作吧。」罗藤英安慰。


    「可如果在空气不流通的地方，我会受不了的。这个房间太封闭了。」小李继续边哭边抹眼泪。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啊。」杨帆孟道。


    「我没想到这件事，对不起。」小李哭出声，哽咽道。


    「没事，白天我们换个地方吧。」岳牙说。


    「我不会换的，别的房间不安全吧，不然我们今天也不会选择这个房间了。」郑寒厉有些不满意。


    「那你说吧怎么办？小李这样肯定要换房间的。」岳牙炸了。


    「自己做错了事情自己承担啊，你吼寒厉干什么？」罗藤英插话。


    「对不起，对不起。」小李无神喃喃道。


    就在这时，一声巨大的嘭。


    众人手电筒顺着声源过去，李枯咧着嘴笑，他手里拎着个铁凳。


    房间门锁悬悬七零八落挂在那，晃悠了几下，直直掉落在地。


    「啊，我不是故意的。」罪魁祸首李枯放下铁凳，神经兮兮，「我就是睡了一觉，怎么会这样了。」


    李枯很肯定：「我知道了，一定是我的第二人格干的事情，那傢伙特别暴力，没有伤害到大家吧。」


    「我的第二人格，除了是个暴力狂还是个吃货，他大概是去找吃的，就顺手把家给拆了，我以前家里门锁半个月就要换一次，邻居家的门也被我拆过几次。」李枯睁着眼睛说瞎话，语气却是实打实的真诚。


    「李枯，你别在这边给我装傻，出了事，你负责得起吗？」杨帆孟冲过去要揍人。


    李枯是个体育生，本来运动就是强项，他反倒给了杨帆孟一拳。


    「对不起帆哥，我的第二人格刚走，他的暴力因子还有残留，不是我，不是我打的你。」李枯揍完一拳就和杨帆孟拉开距离，独自跑到一个角落。


    「好了，这大概就是天意阿，李枯是个老实孩子，他不会说谎的。明天白天，我们就离开这个房间吧。」陈北配说道。


    「还有，周芙芙你的手机不是没电了吗？我办公的房间有几个充电宝，你去拿一个充一下手机吧。大家都不要争吵了，现在这种情况所有的争执已经没有用了，齐心合力才是最正确的选择。」陈北配又道。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争吵暂时拖住，房间门突然往里面推开，还残留在门上的松动螺丝掉在地上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直到——


    门框中央嵌了一个黑影，黑窟窿的眼睛亮得吓人。


    卫灵玉的声音响起：「原来你们在这里啊，真是让我好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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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尖叫声响彻整个别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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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章 恋综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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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呀，我是灵玉呀，你们怎么把我一个人扔在那里了啊？」黑影慢吞吞幽幽道。


    「你有仇报仇，有冤报冤，去找杀害你的兇手。」


    「对不起，我们没有陪着你，但是我们也怕啊，你放过我们吧。」


    「灵玉，我之前和你关系很好，你生前我没有对你不好一次，你要找找别人吧。」


    在一众胆颤心惊的声音中，有一道声音格外硬气。


    「一群怂货，瞧把你们吓的，还有你，有本事光明正大的，装个死人有什么意思啊。」


    杨帆孟说完这句，毫不停留就沖了过去，那背影要多决绝就有多决绝。


    岳牙隐匿在人群中，刚说了句「不要找我啊」，就看见杨帆孟从她身前刮过去，她眯了眯眼，手电筒对了过去。


    时间都开始凝滞。


    杨帆孟就这样和卫灵玉大眼瞪小眼了几秒，他踉跄地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


    —


    别墅重新灯火通明，经歷了虚惊一场，所有人飢肠辘辘，开始开火做饭。


    岳牙听从岳芽的话，第一时间把手机充满电，她还顺便从陈北配那边借了个充电宝。


    下楼的时候看到周芙芙，想起她帮小李找药的场景，认为这人暂时是个好人，顺便提醒了句：「手机记得充电。」


    提醒完觉得自己做了件好事，心中道，福报一次，喜滋滋晃进了厨房。


    大理石长餐桌上，五花肉，牛肉，土豆，海带等等食材已经整齐装在各类瓷盘中，电火锅汨汨冒着热气，香味漫进了鼻尖。


    岳牙往前走的步伐停在原地。因为郑寒厉头顶的那几行字。


    郑寒厉：「系统，我确认卫灵玉上一世被杀害了，同一天同一个地方，现在她怎么可能活生生出现在我们眼前。这件事有些诡异。」


    系统：「的确，说明有些事情在潜移默化中发生了改变，宿主需要改变策略，别忘记掌控郑容集团，让集团年盈利千亿才是你的第一任务，只有做到这些，就算完成不了攻略女配岳牙，你也能在这个世界存活下去。」


    「果然，我猜测对了，原来郑寒厉不救卫灵玉是因为要藉此实现他的利益。」岳牙心中说，「不过我怎么是个女配啊，我要撒泼了，凭我这姿色这胆识这无与伦比的美好，我为什么不能是个女主。」


    岳芽知道岳牙是在没话找话闹一下，不过对于这种问题，她还是想认真回答一下：「不论是女配还是女主，都有她们的高光时刻和低谷期，如果你是be文的女主角，可能活得还不如路人甲开心。」


    这事岳芽很有发言权，当初她是悬疑文女主角的时候，经歷了父母双亡的悲痛，当她兜兜转转成为了甜宠文女配女三号后，却拥有了改变命运的机会。


    有人丢了芝麻捡了西瓜，世界之事太妙太捉摸不定，人生所求万事如意和平安健康，可谁又能活得通透。


    岳牙的人生态度点醒了她——


    从不纠结不知道的事情。


    岳芽穿书甜宠文是神奇的事情，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件事，就像作者笔下其他没有笔墨的纸片人也能拥有不一样的人生，或幸福或平凡，以前岳芽会想要解开这些谜团，可是现在想来每一个人其实都是自己的主角，都值得拥有绚烂的一生。


    「你说得对。」岳牙往前走去，还是没忍住吐槽，「你说郑寒厉装什么装，既然想要攻略我，那就对我言听计从，说些好话逗逗我开心，卑微隐忍才是上策，他不会以为他是钓系吧？」


    岳芽发现了，这是位看起来心机深沉，但是也会忍不住叭叭叭说不停的可爱女人。


    死而復生的卫灵玉身边围了人，众人兴致勃勃询问发生在她身上的奇事。岳牙走了过去。


    「灵玉，明明我们都看到你躺在那儿浑身都是血，怎么现在你一点儿事情都没有啊？」


    卫灵玉也很迷茫：「不知道，我没有记忆了，我醒来的时候血还没干，把我吓死了，但是我身上不怎么疼。」


    「你们看，我手臂有伤疤，腹部也有一个小窟窿，你们看着吓人，但是我没事，就像是不小心磕伤的那种疼度。」卫灵玉伸出手。


    岳牙插入对话：「灵玉，你平时梦游不梦游啊。」


    卫灵玉恍然大悟：「我梦游的，只是上次梦游是几年前了。」


    众人恍然大悟：「那肯定就是你梦游自己不知道怎么弄的了。」


    卫灵玉沉思片刻，皱眉：「应该不会啊，我不记得我白天有回房间休息过啊。当时拍摄结束，我……实在想不起来我到底做了什么了。」


    杨诚圈说：「不对啊，明明我们看到你的时候，你已经没有唿吸……」


    岳牙捣鼓了杨诚圈手臂一下。


    杨诚圈住嘴了。


    这时——


    「你们好。」三个面色陌生的男人风尘僕僕走了进来。


    一人说话：「打扰到大家了，我们这几天在这边徒步，本来想今天回家的，可是那边通路的马路有海水漫上来过不去了。我们带的吃的已经没有了，想问下能不能问你们购买一些食物。」


    —


    长餐桌上坐满了人，稍微填饱了肚子，众人才有心情寒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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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页

    「不知道三位怎么称唿。」陈北配闷了口酒问陌生三人。


    「叫我们大旅、二旅和三旅好了。」


    「哦，你们是三兄弟吗？」


    大旅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个头中等，闻言哈哈大笑：「血缘上我们不是，交情上我们是三兄弟。」


    陈北配目光流露出羡慕：「挺好的，我年轻的时候也有两个好兄弟，后来都成家了，天南地北地奔波，逐渐联繫少了，从一年十几次到一年不联繫一次。你们这装备看起来挺不错啊。」


    二旅皮肤很白，他进来后第一次说话：「我们也是紧巴巴凑出时间来玩的，大旅是个船长，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在海上飘，三旅是个建筑师，基本上天天加班。我呢，是个医生，也忙。」


    「敬友情敬好兄弟。」陈北配提起酒杯，主动和三人碰了碰，「等这次综艺拍结束，我就休息个一年，不干了，摆烂了。」


    一言一语间，谈话逐渐熟络，谁吃饱了谁就从餐桌离开，今天吓得不轻，大家都想早点睡，洗碗这些就等到明天再说吧。


    岳牙只顾着吃没说话，突然又想起来：「对了，你不吃饭没事吗？」


    岳芽愣了下，答：「没事不饿。」想了想提醒了句：「大旅三个人也注意点，他们好像对于你们在这边拍综艺一点也不惊讶，还有，既然我没有离开你的脑海，你们被困别墅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陈北配喝得眼睛通红，撸起袖子边吃边说要和大旅三个人当兄弟。


    后面他是被人架到三楼的，看着眼前直愣愣倒在浴缸里的尸体，还有耳边连续不断的尖叫，什么醉酒都在顷刻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二旅从尸体前起身：「尸斑呈现蓝灰色，初步判断亚硝酸盐中毒，通过我的经验，预估死亡时间在今天上午。」


    陈北配抹了把脸，结结巴巴道：「我们所有人今天中午检查过每一个房间，中午的时候都没看到他。这是我的工作人员小陈，昨天他应该和我的其他同事去往下一个恋综地点了，他怎么会在这，我亲眼看着他上车走的。」


    别墅里的灯泡又突然灭了，众人下楼去扳动闸门，这一次怎么也没反应了。


    楼上传来一声尖叫。卫灵玉整个人从楼梯口滑了下来，她腹部中刀，血流不止。


    「罗藤英，是罗藤英害得我。」卫灵玉强撑着说完这句，倒地没了声音。


    月色比之前更明亮了，从干净整洁的落地窗投射进来，均匀地照白了每一个人的脸，忽然狂风大作，今晚註定是个不眠夜。


    二旅起身摇了摇头，他语气艰难：「死了，一刀毙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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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章 恋综08


    ================


    尽管岳牙已经做好了准备，可当谋杀案真正发生在眼前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快要鼓到天上去了。


    三楼靠近楼梯的那间房门印了一个血红手掌印，旁边几个大字「下一个会是谁呢？」


    岳牙在岳芽的指示下靠近闻了下，是血腥味，恐惧会加深人体的强迫反应，当众人坐在一楼的时候，仿佛鼻尖还充斥着那股挥散不去的浓稠铁锈味。


    罗藤英不见了，加上卫灵玉死前的指控，她是兇手的事实显而易见。


    岳芽没有这样认为。房间群居杀人案这种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进行的难度等级是能够达到百分之九十的程度，如果罗藤英是兇手，她就不会在李枯想要出房门的时候极力阻止。


    成人的挣扎力度，以及那种情况下的惊弓之鸟警惕性，除非是没有任何声音的一刀毙命才有可能完成谋杀，还有兇手杀害小李后把人放在浴缸，这更像是兇手在玩一种你跑我追的趣味性游戏。


    兇手在享受这种快感，想要游戏变得如他所愿的好玩，猎人一定会留给命定的猎物奔跑的时间，他要让猎物知道他的可怕，最后又挣脱不了才是整个游戏的关键点，就像猫捉老鼠的设定，过程的满足感才能吸引玩家是否继续玩下去。


    兇手很可能不是第一次杀人。


    他给这个游戏设置的第一关就是所有人必须看到他的杰作，躲在房间可不行啊。


    那么，卫灵玉是不是兇手故意留下的一手棋局，还是那次是兇手失手了。卫灵玉死前的致命刀和她没有唿吸那次的伤口一模一样，这是兇手恼羞成怒的补刀？


    如果是，兇手可能对于某种规律有着刻板的完美完成度。


    兇手会在日常生活中掩饰他的习惯性，可细节会在不知不觉中暴露几次。


    岳芽有种直觉，罗藤英是害怕走出那个房间门，从这个角度又可以推断出，她和郑寒厉一样拥有上一世的记忆。


    郑寒厉的头顶文字可以推测出，这起谋杀案在上一世对于他没有任何影响，甚至他是在卫灵玉的死亡里收穫利益的人。


    那郑寒厉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岳芽仔细回忆她最开始看到的关于这个恋综的剧情和人物简介。


    简介是感情线和事业线串联，这更像是岳牙的经歷。不出所料的话，这里是一本小说世界。岳牙既然是女配，那为什么简介像是为她量身打造一般。


    郑寒厉和系统的对话中，表明岳牙上一世爱他如命，这刚好就对应上了第一个简介。


    而岳芽她自己出现在岳牙的脑海里，不知不觉就推动了第二个简介的发展和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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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页

    第二个简介有两个关键点，一个是第一个字「重」这是什么意思？


    还有一个是最后的卫灵玉huozhe。


    huozhe是活着两个字吗？对应了这次的谋杀案？可卫灵玉为什么会出现在关于岳牙的简介中。


    还有上一世的岳牙会在下周把股权转让给郑寒厉，是不是也和这次的谋杀案有关呢？


    卫灵玉是一家服装公司老闆，这是和郑寒厉第一次见面，她能带给郑寒厉什么利益好处呢？


    上一世郑寒厉的结局并不好，这代表了他没有完成能让他在这个世界里活下去的最终任务。卫灵玉就算没有和郑寒厉有过接触，会不会郑寒厉在上一世窥探到什么，所以在这一世提前安排了什么手续去实现这一层。


    上一世罗藤英攻略郑寒厉到最后，那么她绝对是在这场谋杀案中活下去的，这次罗藤英的消失是她能预见的事情，还是岳牙把第二个简介的实现后，蝴蝶翅膀的振动，让罗藤英没有了金手指预支能力，事情脱离了她的掌控呢？


    罗藤英知不知道上一世的兇手是谁，还是最终这个案子都没有告破呢？


    需要解决的谜团实在是太多。


    作为一名外来人士，岳芽了解到的东西有限，既然和岳牙捆绑在一起，她也没有隐瞒，把她分析到的事无巨细和岳牙进行了交流。


    其中有事关自身的事情，信息量也有点大，岳牙听完后陷入沉默。


    岳牙沉默的这个时间段，岳芽想到了一个关键点。


    她沖岳牙说了句：「叫人一起去三楼血掌印那个房间看一下。我要再看眼。」


    白色蜡烛燃烧到一半，这是陈北配从办公房间拿来的，本来是要用于恋综直播最后一天的场景道具，没想到会用在这里。


    讨论正在进行中。


    「我绝对不相信是藤英干的，我们认识那么多年，她什么性子我还不清楚，平时踩只蚂蚁的人现在能杀人了？这是诬陷。」杨帆孟据理力争。


    李枯似乎刚哭了一场，眼睛微红，他哑着嗓子：「这是灵玉死前给我们所有人带来活命的消息，事实就摆在眼前，杨帆孟如果你觉得罗藤英没有杀人，那你现在离开别墅，我可以有理由怀疑你和罗藤英是一伙的。」


    杨帆孟粗暴地砸了拳桌子：「李枯，你这是在报復，之前在房间里，你要出去找卫灵玉，我们都不同意，好啊，你现在搁这里等着我呢。我们现在最紧急的事情就是去寻找藤英，因为她随时可能会发生危险。」


    李枯冷笑：「她能有什么危险，她是兇手。」


    郑寒厉头顶文字说话：「李枯，我们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藤英杀害卫灵玉有什么理由，她有什么动机那么做。」


    此时的头顶文字：


    郑寒厉：「还好我听完罗藤英说完这句话就去找她了，现在她在我房间也不太安全，我得找个理由离开一楼，藤英一个人在房间会害怕。」


    系统：「建议宿主和杨帆孟共同保护罗藤英。」


    郑寒厉：「不需要，保护自己的女人用不到别人，上一世，只要在房间里就是安全的。」


    岳牙摸了摸下巴心中道：「我还想五花大绑绑他们一次，没想到不需要了，什么躲在房间里就是安全的，我看是假的，兇手只是看到谁就先杀谁吧。可能兇手杀够人了，他变态心理得到满足就离开了。」


    那头李枯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大笑几声：「灵玉是罗藤英的亲姐姐啊，小的时候罗藤英害得灵玉走失，幸好有好心人抚养了她，一次车祸，灵玉因祸得福恢復了记忆，她就认回了亲生父母。伯父伯母给灵玉开了服装公司，又因为她的设计天赋，也为了弥补这些年，他们决定把名下的公司股份转给灵玉，其它的固定资产送给罗藤英。罗藤英怎么可能愿意啊。」


    杨帆孟觉得这个理由不现实：「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情况，藤英不可能和灵玉争的，她那么淡泊，最大的愿望就是全世界旅游，现在有人替她接受家族企业，她开心还来不及呢。」


    李枯淡淡道：「那你可真是没好好了解过你这位青梅，设计师比赛，灵玉每一次都压罗藤英一头，罗藤英还冲灵玉放过几次狠话，有一次还被我撞到，最后一次是灵玉认回亲生父母后的比赛，罗藤英直接把灵玉的布料损坏了，后面因为她是灵玉亲妹妹，灵玉才没把事情闹大。不然你以为为什么这一次罗藤英能赢过灵玉呢？」


    郑寒厉抓住重点：「你和卫灵玉节目前就认识了。」


    李枯没有犹豫地承认：「我们是前任关系。」


    郑寒厉攻击漏洞：「既然如此，你说的话就没办法让人信服，因为你可能会说谎。」


    李枯的逻辑能力也很强：「灵玉的前途本来无量，就算她不喜欢罗藤英，但是她更憎恨那个杀害她的兇手吧，灵玉怎么可能会放过兇手转而去污衊罗藤英，这是她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而且，就算罗藤英对灵玉放过那么多次狠话，也是让灵玉失踪的罪魁祸首，甚至不依不饶破坏灵玉的设计比赛，灵玉可从来都没有计较过，现在，灵玉怎么可能会污衊她的妹妹，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情。」


    李枯也善于煽动人心，他转头冲着所有人说：「杨帆孟和郑寒厉替罗藤英说话，是因为他们有把握罗藤英不会伤害他们，但是我们呢，罗藤英不会伤害我们吗？现在她还说她要杀另外一个人，那个人会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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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0页

    「是你，还是你，又或者是你……」


    李枯伸出手指一个个点过去，慢慢的，剩下的人都开始应和。


    「我相信灵玉死前的话。」


    「我也信灵玉。」


    岳牙心中道：「我们之前在分析郑寒厉在卫灵玉的死亡中能得到什么，现在看来是通过罗藤英啊，卫灵玉死了，所有的一切都是罗藤英的。罗藤英刚好想要攻略郑寒厉，可能这还是她主动提起的建议。」


    心中说完话，岳牙也开始发表她的想法：「我建议我们去三楼看下那个兇手留下的手掌印，通过手指的长度以及掌心的宽度，其实就能判断出兇手到底是不是罗藤英了。」


    这个提议渐渐平息争吵，没有人提出反对。


    一行人举着蜡烛，浩浩荡荡去往三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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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章 恋综09


    ================


    「这手指印是小陈的，他的右手掌无名指比中手指长，血掌印就是这样的，这是兇手对我们的挑衅。」陈北配率先发现。


    「陈导，现在人命关天的事情，你拿这个破机器拍什么拍啊。」杨帆孟抬手推开怼在他面前的相机。


    「做个记录，等回头我把这个交给警察，如果万一兇手毁灭证据，电视剧不就这么演的吗？兇手有些时候来不及清理现场，我留下这些也有好处。」陈北配干咳了两声，说得大义凛然。


    李枯扯扯嘴角：「相信罗藤英是兇手的站到我这边来。」


    「那个。」大旅说话，「我见过你们说的是兇手的姑娘，她看起来九十斤都不到吧。小陈他起码有一百五十斤，她一个人不留痕迹把小陈搬进浴缸肯定办不到。」


    三旅推测：「除非，她还有帮手。」


    大旅继续说：「并且这个兇手现在就在我们身边。」


    岳芽：「既然如此，每个人都说一下自己的不在场证明吧。希望大家不要隐瞒，有可能你的隐瞒会让自己处在危险之中。如果有觉得奇怪的地方，也请说出来。」


    岳牙逐字逐句：「既然如此，每个人都说一下自己的不在场证明吧。希望大家不要隐瞒，有可能你的隐瞒会让自己处在危险之中。如果有觉得奇怪的地方，也请说出来。」


    岳牙：「我先说吧，灵玉出现在我们所有人躲藏的房间后，大家都以为兇杀案只是闹了一个乌龙，我们所有人一起去楼下把跳闸的电打开了，之后我就回了趟房间躺了七八分钟，下楼遇见了芙芙，再之后我就吃了火锅，和芙芙一起回了房间，我们是住一起的，本来我们都已经关灯休息了，突然被尖叫声吵醒，再一起下楼去看了。」


    周芙芙说：「我是打开电闸后，我就去了厨房准备火锅的食材，后面被烫伤了，我去房间拿药膏，上楼的时候碰见了岳牙，敷完我就下楼了。」


    周芙芙迟疑了下，又继续说：「上楼的时候遇见了岳牙，她让我手机充电，这点很奇怪，好像她知道接下来还会停电一样。」


    陈北配想起来：「岳牙还问我借了一个充电宝，行为是有些异常。」


    岳牙：「这个我可以解释一下，我提醒周芙芙充电是因为我们两个之前不是约好晚上要玩一下游戏嘛，当时我们所有人都躲在那个房间，芙芙的手机没电了。我是那个游戏的骨灰级玩家，今晚这个游戏会有新的升级，我肯定想先试玩一下。芙芙的健忘症大家也知道，我就顺便提醒了她手机充电。」


    岳牙喘了口气：「回到房间芙芙手机没充电，我还抱怨了几句，手机充着电真的影响手感，害我输了几把，等级也下去了。」


    「问陈导借充电宝，是因为小李那时说要用到充电宝，她刚刚哮喘发作，我就让她去休息下，我替她跑一趟。」


    小李点头：「对，我是找不到手机充电线了，后面找到了，就没用到充电宝。」


    岳牙和岳芽说话不知不觉带了点亲昵：「还好当时你都提前替我找好了理由，不然我现在没准成了被怀疑的嫌疑人。」


    岳芽轻柔道：「合作愉快。」


    小李继续说：「吃饭前我一直待在厨房没离开过，吃完后我就想回房间睡觉了，睡觉前想洗漱一下，没想到就在浴缸中看到了小陈。」


    杨帆孟说：「我……」


    小孙：「……」


    陈北配：「……」


    ……


    所有人一一讲了他们那段时间的交谈和行为，岳芽能捕捉到的怀疑信息几乎没有。


    不过这种情况没有出乎她的意料，兇手既然想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他就已经做好了十足的洗脱嫌疑准备工作。


    如果在破案过程中发现疑点，再结合这次的谈话，那可能有机会锁定真兇。


    破案就是在所有看起来合情合理中找出最不合理的关键因素。


    岳牙心底问：「你有发现什么吗？」


    岳芽道：「暂时没有，不过有几个怀疑对象，郑寒厉，小李，还有李枯。」


    岳牙惊讶：「郑寒厉怎么有嫌疑啊，我们在他面前就像拥有读心术一样，他在想什么事情，只要看他一眼就行了。小李应该不会吧，她都有哮喘，怎么可能杀人啊。不过李枯你为什么怀疑他，他会杀害小陈，但没理由害卫灵玉吧。」


    岳芽道：「你有没有想过，前世的你能不能看到郑寒厉头顶的内容呢，如果你能看到，郑寒厉可能也会知道这件事，那他和系统的对话是不是就是他想让你看到的。小李得了哮喘这种病，如果他是装的呢。李枯，情杀在谋杀案中的占比也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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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页

    天上的月色更加浓稠，乌云很快遮盖住月亮的浮光轻纱，房间里顷刻间变得更加黑暗，像是瞬间被泼了层洗不掉的墨水。


    「哎呦。」小孙突然蹲下捂着肚子叫了声。


    众人转头问：「怎么了？」


    小孙直吸气：「我肚子疼，我要去洗手间，你们能陪我去吗？」


    杨帆孟道：「我要去找藤英，我就不陪你了。」


    丢下这句他就走，蜡烛的光尽管昏暗，还是照出他影影绰绰的影子，就像那火苗，仿佛一吹就要散了。


    陈北配「咦」了声，刚想说话就被打断了。


    李枯盯着杨帆孟的背影，那表情有瞬间的扭曲：「不用管他，他真以为罗藤英不会伤害他吗？天真，呵。」


    二楼的洗手间躺着小陈的尸体，虽然距离最近，小孙也不会胆大到这个份上，肚子再疼，她都咬牙准备去三楼。


    郑寒厉摸了摸鼻尖，他让罗藤英躲在三楼的房间，二楼是所有人住宿的地方，人来人往很容易被发现。


    郑寒厉连忙说：「去一楼吧，我们顺便去一楼吃点东西。」


    小孙已经疼得不行了，她走了一半的台阶不肯下来，直接加快脚步上去了。


    这下所有人也跟上去了。


    「小孙，你好了没有。」


    已经过去十分钟了，小孙还没有出来，郑寒厉敲了敲厕所门。


    里面没人吭声，郑寒厉皱眉。


    二十分钟后，郑寒厉再敲门，里头还是没人应。


    小李说：「肚子疼没这么快的，不要催她。」


    可是差不多过了四十分钟，里头的人还没有出来，这下谁都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敲门的，在外头喊话的汇聚成一股小溪，奔涌向砸门的大海。


    门开了，小孙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门背面，一个鲜红的手掌印，与二楼如出一辙，旁边都有一行「下一个会是谁呢？」


    岳牙打开手电筒照过去，洗手间上方有一个挂钩，挂钩尾部坠着一把开封的尖刀，刀锋向下。


    小孙头顶倒下的位置有洇开一大堆血迹，她的头髮是干涸的鲜红。


    二旅上前探了探鼻息：「死了。」


    隔壁房间传来一声尖叫，众人跌跌撞撞僵硬地冲过去。


    扭开门，罗藤英躺在床上没有了声息。


    郑寒厉倒退两步，无法置信：「怎么会……怎么可能……」


    不一会儿杨帆孟应该是听见声响，他冲进来抱住罗腾英，撕心裂肺大哭：「不要……不要。」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那个时候我还是个谁都能欺负一下的小男孩，是你替我揍走了所有欺负我的人，你保护了我。我对你态度不好，可是你总是会原谅我。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发誓，我一辈子都要对你好。我错了，我不该因为吃醋和你闹别扭的，我不应该放松警惕的，对不起。」


    杨帆孟嚎地痛哭流涕。


    杨帆孟轻柔地放下罗藤英，直勾勾盯着郑寒厉：「你知道兇手是谁吗？」


    郑寒厉失魂地摇头：「不知道，我不知道。」


    他痛苦地抓住头髮。


    「没事。你们所有人都是兇手，我也是兇手。」杨帆孟起身。


    谁都没有反应过来，他撞向李枯的身体，以斗牛的方式把他推了下去。


    李枯就靠在窗户上，挡在半腰上的窗口大开，黑灯瞎火来不及反应就被杨帆孟提起双腿扔了出去。


    很快楼下传来重重地嘭。


    杨帆孟舔了舔舌头，血红的眼睛来回审视：「下一个会是谁呢？」


    黑灯瞎火中，一道女声：「快跑，杨帆孟就是兇手。」


    人群瞬间散开，有往楼下去的，也有向楼下逃生的。


    岳牙跑路的时候无意识过了卫生间一眼，那里没有小孙的身影。


    寒毛以颱风过境的速度席捲她的全身。


    岳牙躲进了二楼卫生间，那里也没有了小陈的尸体。


    岳芽说：「抓到兇手可能是我离开你的关键，怕不怕？」


    岳牙狠狠心，咬牙：「不怕，你说吧，现在怎么办？」


    岳芽说：「你吃饱了吗？」


    岳牙道：「不饿。」


    岳芽说：「去一楼看看李枯，看他现在怎么样了。」


    岳牙：「行。」


    李枯已经当场死亡，他的旁边有一个录音机，岳牙结结颤颤按了下。


    一道震耳欲聋的尖叫声，她吓得手抖扔了录音机。


    岳芽分析：「果然是提前布置好的谋杀，罗藤英的死亡时间在你们冲过去之前。」


    --------------------


    第24章 恋综10


    ================


    岳牙弯腰捡起录音机，手忙脚乱「啪」一下关掉。


    胸口有道红光闪了几下，黑色金属件牢固地别在胸口，像道幽灵和夜晚的黑暗融为一体。


    岳牙说：「幸好当时听你的从陈导那边顺手牵羊了个小型录像机，不然这录音机上都是我的指纹，我就被列为嫌疑人了。」


    她左右转了转头，原地又放下录音机。


    「我本来还想看看这边有没有能藏录音机的地方，转了一圈也没有，然后又一想，兇手肯定戴手套用这个东西了，也不会留下dna了。」


    「现在我该做什么啊。」


    岳牙自己都没有发现，不知不觉她已经信任上岳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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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页

    岳芽道：「去前面的那棵大树后面躲着，先观察下情况。」


    岳牙一路小跑过去，突然想起来：「我有一点点的近视，这个距离我根本看不清人啊。」


    岳芽说：「没事，我能看清。」


    虚无的空间里，随着案件的发展，无所遁形的白茫茫已经全部退散，最后在空气中蒸发不见。


    岳芽猜测可能是这个案件已经到了最尾声，也可能是和岳牙的信任度有关。


    别墅安安静静的，看不到有人跑出来，也听不到任何的声响，就像是一幢被遗弃多年的鬼屋，表面看起来光鲜亮丽，实则进去能看到腐化多年的根根白骨。


    岳牙有些紧张，无意识搓了搓手，为了缓解这种状态，她忍不住在心头说话：「你刚刚为什么问我有没有吃饱啊。」


    岳芽被问得一愣，当时她说出那句话的时候，自己也有些奇怪怎么会风马牛不相及的这么说了，神奇的是奇怪中好像又带点自然。


    「吃饱了才有力气跑路呀。要是没吃饱，可能我会先让你去厨房拿点吃的。」岳芽随便扯了一个理由。


    「哦哦。」岳牙也只是没话找话问一下，虽然看不清别墅门口的景象，但是她还是双眼眯着直勾勾盯住那边，「还好我近视眼是轻度，今晚可能要干几架了。」


    「你放心，我会活着的，你也会平平安安的，散打和拳击等等我都会，也有实战过，我小的时候出过车祸，是人为的，后面我就去学了这些。再之后有两次绑架案，他们想害我，我转头就把绑匪团团捆了揍了一顿。」


    岳牙在安慰岳芽，也是在安慰她自己。


    岳牙继续道：「虽然已经过去几年了，但我的武力值应付晚上这种场面没有问题。」


    岳芽轻轻道：「谢谢你。」


    岳牙说：「我也谢谢你。你的出现救赎了我，让我可以做自己。」


    岳芽说：「有一件事情，杨帆孟把李枯扔下楼的时候。有人叫了一声，快跑，杨帆孟是兇手。现在女嘉宾只有你和周芙芙、小李三位，那个时候的站位，周芙芙和小李就站在你对面，我刚好看着她们，她们都没有说话，那道女声是谁发出的呢。」


    岳牙沉思道：「除了我们三位女性。现在活着的还有郑寒厉、陈北配、杨帆孟、三位旅，还有杨诚圈，对了杨诚圈他人呢，吃完火锅后就一直没看到他了。」


    岳芽说：「再过十分钟，这边如果观察不到有用的情况的话，我们重新回别墅那边，女声既然是当场发出声音的，说明兇手就在我们这群人之中，也不要掉以轻心，可能兇手不止一个。既然兇手还在我们之间隐藏着，我们就去搜查证据找出他。」


    岳牙狠狠点头：「没问题。」


    十分钟后，岳牙轻手轻脚从大开的别墅门进去。


    她背靠墙壁，手电筒左右扫视了一圈。


    想了想，她继续靠着墙壁挪到厨房，找了几分钟，原本放置在那的两把切菜刀不见了。


    这是导演组和嘉宾们共用的厨房，每天晚上嘉宾们回房间休息后，导演组就会下来准备第二天他们需要食用的便当盒，四楼有个微波炉，放在那边热一下就行。


    厨房里除了两把菜刀就没有其它的尖利物了，岳牙拿了个铁勺捏在手里，如果兇手用菜刀砍她，她还能用这个挡一下。很快她又想到什么，打开灶台下的柜子，从中抽出一条毛巾绑在手臂。


    岳牙也不知道这里为什么有条毛巾，前几天做饭的时候无意中看到的。


    岳牙刚走到楼梯，就听到有什么往下滚，她拿手电筒照过去，没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那竟是消失不见的小陈的尸体。


    岳牙立刻关掉手电筒，跑回厨房蹲在长餐桌下看看什么情况。


    很久，安安静静的，她刚想站起来，就听到楼梯口细碎说话的声音。


    陈北配和小李小心翼翼绕开小陈的尸体，两个人均抖了两下，再看到楼梯最后一格站着的黑洞洞人影，又颤了几下。


    岳牙打开手电筒照了自己脸，嘿嘿笑了声：「导演，是我啊。」


    陈北配拍了拍胸口：「要被你吓死了。」


    「他们人呢？只有你们两位吗？」岳牙问。


    「我只和小李遇见，其他人不知道。」陈北配站那没动，回道。


    岳牙往外侧退开一步：「我要去楼上，你们随意。」


    陈北配点头往下走：「好。」


    岳牙把铁勺放在身后，指尖握紧往前走，余光没有放松丝毫。


    一股浓郁的香味飘过来。


    岳芽突然道：「他不是陈北配，他是三旅。」


    房间里白光闪了下，电光火石间，岳芽屏息回头提勺，打落沖她而来的菜刀。


    菜刀还没落到地面，岳牙一踮脚尖，一个横扫腿就挥了出去。


    陈北配双手抱前挡了下，噔噔噔往后退下楼梯。


    岳牙吸气，手臂随之振动攀上扶手，腹部使劲，带动整个人平衡上扶手，双脚交替往前沖，居高临下以老鹰捉小鸡的姿势跳下，两腿空中连续旋风踢向陈北配脖颈。


    膝盖骨弯曲，抵着陈北配胸口，毫不犹豫把人砸向地面，岳牙另外只腿撑住保持平衡，没有犹豫地继续攻击。


    「误会，都是误会。」小李在旁边急得直跳。


    岳牙直接卸掉陈北配两只胳膊，这才笑起来，冷漠道：「什么误会，他都用菜刀砍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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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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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北配痛苦地「啊」了声，岳牙解开绑在手臂的毛巾，不轻不重甩了甩。


    小李道：「因为我们发现了线索，以为兇手就是你。」


    「什么线索呢？」


    「在楼上，我带你去。」


    「好啊。」岳牙笑眯眯，一簇亮光在她眼底划过。


    岳芽提醒：「小心。」


    岳牙心中回：「好的。」


    小李没忍住往陈北配那边看了眼。


    岳牙看准时机扑了过去，毛巾直接勾住小李脖子，目的明确地一绞杀。


    小李晕倒前，听到身后的女人阴恻恻道：「我认识你啊，你不是那个散打冠军吗。」


    岳牙踢了踢小李不动的身体，对陈北配说：「三旅，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呢，这可是你心爱的女人啊，难道不是吗？」


    岳牙提起陈北配，四处张望有没有绳子，她淡淡道：「你是不是很奇怪啊，明明你是陈北配的脸，为什么我会叫你三旅。」


    岳牙也不想等人回答，自说自话：「三旅，因为你身上的化妆品味道太浓了，你的化妆水平的确很高，模仿人物模仿得惟妙惟肖，你以为在这种情况下，谁也不会扒着你的脸去看吧。可是你为什么不用遮瑕盖一下你那颗痣呢，陈导可没有在这个地方有痣，还有你手背的那颗红疹为什么不遮掩下。」


    「说杨帆孟是兇手的也是你喊的吧，没想到你还会配音啊。说的话和陈导的声音挺像的。」


    「三旅是你的本来真面目吗？你是不是整容了。我想起八九年前的一个谋杀案，兇手也是让别墅断电进行的兇杀案。网上通缉的兇手照片在这个位置有颗痣，这个人是你吧。你说说你，你怎么就跟别墅过不去了。」


    「然后我就想到了，小李当时上过新闻，这不就是你的前妻嘛。当时的兇杀案不会是你们两个人共同进行的吧。我没有说错吧，你都能把谋杀案全部归揽到自己身上，真是□□爱了。」


    岳牙说着说着就暴躁起来：「我跟你无冤无仇，你害我干什么？」


    三旅挣扎着要起来：「那是他们该死啊，你还不知道啊，这就是当年那个别墅……」


    岳牙骂了声：「放屁，你当我不记得当时的新闻啊，明明是你三观有问题，还敢挑衅警察。」


    岳芽在脑海里提醒：「岳牙，你和他说太多了。先把人绑起来。以免有突发状况。」


    岳牙站起身，在陈北配脖颈敲了记，把人弄晕了。


    她在楼下查找了一圈，没有绳子。


    既然兇手已经抓到了，岳牙走路不再战战兢兢，她跑到房间找了根绳子。


    顺便在楼梯口喊了声：「都不用躲了，兇手抓到了。」


    手电筒笔直投射过去，地上是大滩血红的鲜血，岳牙脑袋空白了几秒。


    三旅和小李脖颈动脉被人用什么划开，两人面朝地扑在地上，额头抵着地面持续颤抖，最后咔哒一声断气了。


    岳牙第一反应立马靠墙，手电筒各个方位都转了一圈。


    她抖着声音道：「我明年必须写一本自己的人物传记，传给我的子孙后代，告诉他们，你们的太祖奶奶我，年轻的时候捅了个兇手窟。」


    --------------------


    第25章 恋综11


    ================


    岳牙觉得很奇怪，这幢别墅一共五楼，她从一楼上去后就没碰到人了。


    之前她吼了声也没见有人出来。


    这种情况下的好处是她可以随心所欲去所有人的房间搜索寻找证据。


    杨诚圈的房间里摆放整齐干净，刚推开门，一股浅淡的古龙香水味扑面而来。


    房间内除了衣服鞋子和首饰搭配就没有其它的东西，岳牙果断出了房间去下一个。


    郑寒厉和杨帆孟房间搜寻了一番，也没有收穫，直到来到陈北配——


    「陈北配应该不会在手臂上点痣吧，就算他臭美，应该也只会点一下脸上的吧。」


    岳牙在陈北配的行李箱中搜索到一张照片，照片藏得很深，在衣服下面的夹层里，岳牙以前买过这样的行李箱，不然谁都不会想到这么小的位置还能放下一些私密的物品，就算用手抚摸一遍也根本感受不到的位置。


    照片是夏天拍的，陈北配右手臂上下平行有四个小痣，别墅里因为暖气很足，大家可能就只套个单独毛衣，偶尔事情多了，着急的时候就会把手臂撸到手弯处与人交接工作。


    「那这张照片是他孪生兄弟吗？为什么拍综艺会把兄弟的照片带上呢？」


    岳牙百思不得其解，她很确定的一点，这不是正常现象，可能与这次的谋杀案有关。


    除了这张照片之外就没有别的线索了，岳牙晃进罗藤英房间。


    因为时间有限，谋杀案很可能再次发生，每一个角落又都不能放过，岳牙所过之处如颱风过境。她没有掩饰动静，就算兇手过来在她面前摊牌，对她来说这也是一条不错的道路。


    只要她保持警惕，她有自信兇手不可能会杀害掉她，大不了留下几个伤疤，死不了就行。


    居住房间搜索结束都没有有用的信息，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岳牙还是忍不住嘆了口气。


    她想，难道要等兇手动刀子了，她才能反应过来那就是兇手吗？


    直到——


    前面五六步远是神出鬼没的小孙的尸体，岳牙停在那没动了，她怀疑自己可能幻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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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脑海里岳芽是这样说的：「小孙的尸体不太正常。」


    岳牙小心翼翼往前走，手电筒四处照的是看看有没有哪个活人在。


    岳芽继续说：「这面色不太像已经死去那么久的人。」


    岳牙停住脚步。


    岳芽说：「去向她说几句话试探一下。」


    这种情况真的很诡异啊，面前横躺着一个尸体，但是有人告诉你她不是尸体。


    岳牙又靠回墙壁，这是她刀枪不入的后盾，谁都不可能在她背后给她来一刀。


    心中是没底的，嘴上是没有输过的英气勃勃：「喂，小孙起来了，你要装到什么时候啊？」


    「再不起来，我在你身上放火了啊。你还装上尸体了对吧？」


    几秒后，瘫软在地的尸体动了动，尸体手臂撑着地面站起来，无声无息摸着头笑了下。


    「哔哔哔………」岳牙疯狂心底输出不礼貌的弹幕。


    表面是镇定的，她眼神睥睨，虽然小孙也看不见，但是岳牙觉得她现在的气场能上天。


    这个时候寒暄已经没用了，岳牙直接问：「你是兇手吗？」


    小孙摇头：「我不是兇手。」


    岳牙又道：「那你装什么尸体，看起来就像要背后阴人。」


    小孙身子抖了一下：「因为我去洗手间的时候看到兇手留下的下一个会是谁的字了。还有我脑袋差点被砸了个窟窿，我如果不是肚子疼恰好去捂肚子，我就脑袋开花了。」


    岳牙又说：「那你的血迹怎么回事？」


    小孙说：「没砸到我头上，但是砸我后背了。下一个指的就是我，我肚子疼肯定是人为的，我以为我只要装尸体就能逃过一劫了，兇手就不会盯着我了，他会找其他人了。」


    岳牙点头：「那小陈的尸体是你背走的吗？」


    小孙承认：「是我。」


    岳牙道：「你干嘛去背他。」


    小孙说：「我怕呀，活人都可能是害人的魔鬼，尸体又不会害我，我背着他，让他陪着我壮胆呀。」


    岳牙抖了抖身子：「难怪大家都说你的脑迴路有些奇怪。」


    岳牙又有些怀疑：「你怎么能背得动小陈？」


    「我背给你看看啊。」小孙直接轻松抱起小陈，「怎么样。」


    岳牙说：「我暂时相信你。」


    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现在的情况太混乱了，无法分辨出谁是真正的兇手，她有想过把小孙绑起来，可是又担心会发生三旅和小李那种情况让兇手顺顺利利补刀。


    岳牙说：「你躺下，继续装尸体吧。」


    「好嘞。」小孙听话躺回原地，再把小陈拉到旁边肩并肩，最后闭眼了。


    岳牙坐在一楼吃了两包薯片，她就准备守株待兔了，兇手肯定还会害人，要是谁动手，那就是坏人，还能省下她的体力和脑细胞。


    小陈是被毒死的，还有小孙真假不明的肚子疼，岳牙就只捡自己买的还没开封过的东西吃。


    第二包薯片刚吃完，楼梯就传来声音，岳牙蹲在沙发后抬起头去看。


    两个人影前后脚，然后一人倒下了，从楼梯口掉下来不动了。


    岳牙冲过去打开手电筒，光亮起，大旅的面容出现在眼前。


    岳牙又快速扫了眼躺在地上的人，那是二旅。


    本来岳芽和岳牙推测过，二旅那么巧合来到别墅，又没有太紧张的去观察了每一位受害者的情况，还恰好是医生，是兇手的可能性很大。


    岳牙是个电视剧爱好者，知道很多时候废话多，真是个坏习惯。于是，她现在一言不吭就冲上去，两人在楼梯口打起来。


    打了有三四分钟，二楼楼梯口又传来动静，除了有人摔下来的声音，还有光亮慢慢飘下来。


    郑寒厉轻笑着下楼，右手一把菜刀，他在晕过去的杨帆孟和陈北配脖颈割了刀后，兴致勃勃踩在鲜红的血色中往下走。


    岳芽皱眉，在虚空中道：「岳牙，先跑。」


    岳牙一个假动作和大旅拉开距离，夺门而出。她跑过别墅口，往沙滩那边冲去，后背没有人追她，她又在岳芽的指示下悄悄潜回去。


    别墅此时灯光大亮。


    郑寒厉笔挺地靠在沙发上，他暴躁地踢了面前的凳子：「藤英死了，这是你干的吗？」


    大旅摊了摊手：「不是我，你说过的，这里的人除了罗藤英外谁都可以碰。」


    大旅又道：「岳牙她跑了，为什么不追？」


    郑寒厉眉毛一挑：「去山上的路口我弄了电网，她过去必死无疑，这里距离岸边有二十多公里，岳牙她是个旱鸭子，她要是下水，那就是淹死。不急，她逃不掉的。」


    郑寒厉起身倒了杯水，顺便也给大旅拿了一杯，大旅伸手去接，寒光一闪，郑寒厉一挥手刺了过去。


    玻璃碎开一地，大旅怒目圆睁捂着脖子。


    皮鞋与地面相触发出清脆的声响，郑寒厉不紧不慢上去补了刀。


    「我说过，藤英不准动，你触我逆鳞了。」郑寒厉贴着大旅耳边缓缓道，手中毫不犹豫再次捅了进去。


    「寒厉。」应该已经死去的罗藤英从楼上下来，直接扑到郑寒厉怀里。


    郑寒厉张开手，轻柔得抱住她：「知道我们秘密的人都死了，只剩下周芙芙和岳牙，很快她们也会消失在这个世界。」


    罗藤英在她怀里重重地「嗯」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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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5页

    这时，一声尖叫。


    周芙芙从楼上下来，她颤抖着声音：「怎么会这样。」


    岳芽说道：「岳牙怕不怕，我们去救一下周芙芙。」


    岳牙点头：「不怕。」


    说完，她就进去了。


    岳牙沖周芙芙道：「郑寒厉和罗藤英是兇手，你到我这边来。」


    罗藤英轻轻道：「芙芙，岳牙是兇手，你信我。」


    周芙芙左右摇了摇头，不知道该信谁。


    罗藤英想要上前。周芙芙连忙退后，罗藤英安抚：「芙芙，你忘记了吗，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呀，你难道不信我，去相信只认识几天的岳牙吗？」


    周芙芙半信半疑站在那不动，罗藤英顺势上前牵住她的手。


    岳牙已经和郑寒厉拳拳相搏，局面有些难分难解。


    这时，罗藤英痛苦地叫了声，她腹腔插了一把尖刀，周芙芙冷着脸抓住罗藤英的头髮，面不改色循环手中的动作。


    「藤英。」郑寒厉大惊失色，他顾不得岳牙，直接冲过去想要制止。


    岳牙抿唇，在衣服兜拔出第一次停电时，从苹果脑袋旁拿到的水果刀，没有犹豫地捅了过去。


    一切尘埃落定。


    虚无的空间里，岳芽浑身迅速变得透明。


    大学宿舍，岳芽一下子坐起来。窗外天光未明，宿舍的空调运作发出微弱的声响，两位舍友还在熟睡中。


    岳芽看了眼手机，现在是凌晨十二点。


    恍惚间，她好像听见岳牙沖她竭尽全力喊了句。


    「芽芽，小心一个男人，他眉心有一颗特别大的痣，他要害你。」


    —


    「岳总。」


    「岳总好。」


    「岳总好。」


    早上七点五十，市内的某条金融街区，工作族们一身职业装，手中是和全身搭配不太符合的包子油条或者手抓饼，他们行色匆匆，在办公楼前的垃圾桶停驻脚步，几人占据一片位置，囫囵吞下最后一口，毫不停歇地丢下垃圾袋，抬头挺胸马不停歇走进属于他们岗位的办公楼。


    「等我一下，等我一下，谢谢。」


    「哎呦，小心一点。」


    电梯里挤满人，上班时间八点钟，最后的十分钟时间里，自动门接歇不断迎来一批又一批人小跑过去。


    有人换下平底鞋，还没穿稳高跟鞋，闷着头风风火火就往前走，这不就差点撞到人了。


    「不好意思。」撞到人的工作族抬头看过去，惊讶地提高嗓音，「岳总。」


    紧接着一路小跑，转头还和同伴抱怨：「岳牙总在，你怎么不提醒一下。」


    距离那次的谋杀案已经过去两个月，岳牙研究两年的电子汽车晶片正式投入市场，已经取得了非常大的效益。


    没有了之前捆缚她的束缚，岳牙在商业板块发展得如火如荼，短短两月时间，竟已经一跃成为了前途无量的科技新贵。


    在郑寒厉死亡的那刻，关于前世的记忆自动归位到脑海里。


    那个莫名出现在她脑海里，让她为之忌惮，甚至想要算计的女人，前世也是那样子突然出现。


    她陪伴了岳牙三年时光，在岳牙人生灰暗至刻，是她让岳牙躲过多次危险，只有她会想尽办法说一些故事让岳牙开心，只有她不厌其烦会在深渊鼓励她。


    如果没有她，岳牙不可能会在前一世有勇气最后给郑寒厉致命一击。


    上一世的岳牙和这一世不同，她确确实实真心爱着郑寒厉，为他肝脑涂地，像个没有灵魂的傻子。


    她人生的转折是从这个恋综开始，因为郑寒厉在大旅面前替她挡刀，她感动得无条件转让郑容集团的股份，却不知兇手是和郑寒厉一伙的，之后她被玩得团团转，成为了郑寒厉和罗藤英的垫脚石。


    当时的她就好像跟着剧情走的npc，也不想一想，最后只剩下她和郑寒厉、罗藤英三人活着是不是不正常。


    这一世她的觉醒让小孙和周芙芙活着，当时岳牙问过周芙芙，为什么最后会相信她。


    周芙芙说，岳牙的行为逻辑像个正常人。


    还有杨诚圈，他这一世也还活着，他找了一个安全的地方躲了三天，不知道是饿晕还是冻晕后被找到的。


    陈北配的那张照片，肯定是和罗藤英、郑寒厉有关，那个引起整个谋杀案发生的秘密，岳牙没有兴趣知道。


    除了这些，岳牙还找回了其它丢失的记忆。


    比如，上一世她在癌症晚期让郑寒厉成为了人见人打的丧门老鼠。医生说她活不过一个月，她却活了两年，每天雷打不动地磨刀，直到抓住机会杀死害岳芽的兇手的那天死在一场大雨中。


    再比如，在另外一个平行时空，她的名字叫杜玉青，她是一名舞蹈家。


    「我叫岳牙，也叫杜玉青，和你同名，人生幸事之一。」


    --------------------


    第26章 迷雾


    ==============


    天上一声惊雷，很快淅淅沥沥的雨声倾盆而下。


    男人从梦魇中惊醒，他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汗珠，惊魂未定地打开房间里的大灯。


    这是个富丽堂皇的房间，名贵的装饰和手办，繁复明亮的灯饰刺得男人眼疼，他松开紧绷的神经去拿床头的保温杯。


    又是一道雷声，闪电像勐虎冲破窗帘的桎梏，目标明确地在房间中央亮出冷冽的进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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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杯倾泻而下，半盏清茶连带着那没握稳的杯子砸进了厚重的地毯里，很快热水就洇透了那一方角落。


    男人没管这些，下意识摸了摸脖颈。


    他头顶的光线突然扭曲变动，透明的电线触角凭空出现，那团密密麻麻的扭动、连接，几秒钟后组动成一个连贯形状的显示屏。


    男人掀开被子站起来来到显示屏前。


    显示屏凭空出现声音：「宿主，有什么事情。」


    那声音刻板没有起伏，机械音调平淡。


    男人抬头：「系统，杜玉青会不会还活着？」


    显示屏系统依旧那个声调：「她已经死了。」


    男人：「可是……」


    系统桀骜打断：「宿主是怀疑我？」


    男人讪讪降低声音：「我只是有些担心。」


    系统机械音冷淡：「如果不是宿主你做了不该做的行为，现在的一切都不会那么麻烦。这个世界是你将功补过的最后一次机会，不然你也没有存在的意义了。记住，你唯一的任务是杀掉觉醒自我意识的纸片人，你的所求，我会帮你实现。记住……」


    噼里啪啦的火花在显示屏前爆开，应接不暇的透明电线统一断开，那片空间再次扭曲，八爪鱼似地穿透墙壁迅速离开。


    男人低下头轻轻抚摸眉心，黑色的大痣破坏了整张面容的精緻，他唇瓣勾起一点点弧度。


    「总有一天，你会后悔你对我说的话，你以为掌控我了吗，看看最后消失的会是谁呢。」


    男人抬起头，露出一个扭曲阴暗的笑容。


    ——


    已经是第三次了。


    虚无的空间，遮盖视线的白茫茫。


    岳芽环顾四周，轻轻地嘆了口气。


    从岳牙的脑海里离开后，她和林逢关、张简则他们破了一起别墅情杀案。再之后她和阁楼谋杀案破案后一样，不知怎么回事出现在另外一位女人的脑海里。


    当时也是有两个目录简介。


    【同学会的尖叫葬礼，归国白月光让男女主感情发生重大危机，女主出国带球跑，男主后悔追妻火葬场。女主事业危机频发，总裁男主闪亮出场，路人甲纷纷嫉妒陷害女主。女主应接不暇，不料绿茶白月光紧随而来，女主事业高光满满，打脸白月光收穫美满人生。女主和白月光参加同学会，二人之间火花沖天，谋杀案突然发生，总裁男主英雄救美女主，白月光事业爱情美貌通通不见，丧生于一场交通事故。】


    【同学会的尖叫葬礼，重生之归国白月光让男女主感情发生重大危机，女主出国带球跑，男主后悔追妻火葬场。女主事业危机频发，总裁男主闪亮出场，路人甲纷纷嫉妒陷害女主。女主应接不暇，不料绿茶白月光紧随而来，女主事业高光满满，打脸白月光收穫美满人生。女主和白月光参加同学会，二人之间火花沖天，谋杀案突然发生，总裁男主英雄救美女主，白月光抓住兇手，事业爱情美貌更上一层楼，离开时在一场交通事故中救下数人，人生圆满高光到永远。】


    岳芽进入脑海的就是那位白月光。


    白月光是重生的，白月光还认得她，并且表明在她上一世的时候，岳芽也出现帮助了她。


    岳芽对此毫无印象，她有些怀疑自己最近是不是点开了什么兇杀案套装组合，怎么走到哪里都会发生谋杀案。


    白月光是真的白月光，美丽动人，学歷事业以及美貌都是顶尖。


    白月光也很迷茫，她只是出国去海外拓展了两年商业市场，怎么回国后就动不动有人跑过来向她示威。


    示威人口中的总裁她认识，读书时期的校友，没说过几次话，她和他几乎是陌生人，怎么会在别人口中就成了破坏他们感情的绿茶了呢。


    白月光回国后是和总裁男主有过几次接触，但是都是双方团队一起的生意谈判，她深深不解，明明是她占据上风，顺利拿下总裁男主想要合作的投资公司，怎么在别人眼中就成了她臭不要脸展开绿茶攻击，让总裁男主把这个项目让给她的呢。


    明明是那个总裁男主他不行啊，明明她也是个总裁，怎么她就是那个弱者了呢，怎么需要别人相让才能发展事业呢，真实的情况是她在生意场上比男主更有能力，所以合作方才选择她啊。


    白月光第二个迷茫的是，大家都说她是总裁男主的白月光，她的出现会让男女主感情发生危机。


    如果男主真的喜欢她的话，订个机票去找她不就好了，她只是出国了，又不是入土了。一个从来没追求过她，没为她付出过什么的男人，竟然让她在圈内名声赫赫，还是个感情纠纷中的坏名声。


    白月光第三个不解，她只是国外生意发生了一点问题，于是过去那边处理了下，偶然撞见了男女主，她没说一句话，就莫名其妙成为了破坏别人感情的第三者。


    一个不知所云的女人，跑到她面前说了些她听不懂的话，她就成为了被打脸的人了。可笑，她只是懒得计较，实在太幼稚低龄了，她每天的每一分钟赚的钱可能是大部分人的月薪工资。


    谋杀案发生了，她被兇手杀害，然后她重生了。重生的第一件事，白月光请了律师以诽谤造谣等把男女主告上法庭，她胜诉。


    同学会白月光去了，她不是为了男女主去的，她是为了上一世丧生的同学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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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芽是在白月光抓到兇手后自动离开她的脑海的，她也发现自己可能丢失了部分重要的记忆，白月光口中的上一世的她，她根本没有印象。


    再之后，岳芽和重案组一起破获了一个蒲公英舞台剧，恶魔面具的谋杀案。在岳芽预测中的那样，当晚岳芽又来到了一位女人的脑海里。


    岳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不过她知道应该是和她消失的那部分记忆有关系。


    她也预测这种出现在别人脑海里的情况不会永远连绵不断，在某个重要时间段，可能她会找寻到想要的真相。


    --------------------


    第27章 女配01


    ================


    人流涌动灯火通明的生日晚宴，豪车从各处川流不息抵达现场，抹了头油精心着装的男人，长裙到脚踝，钻石折射出珠光宝气光芒的女人，又或者休闲装的他们露出最适宜的面部表情管理，或松弛或期盼，怀着各式各样的目的踏上迎宾红毯。


    工作人员统一职业装，他们从来客手中接过邀请函，训练有素的展开微笑周到带人进场。


    各种香水味在空气中混杂，勾勒出一幅所到之处花苞绽放的美丽油画。


    长桌上摆满了甜食和酒水，不时也会有侍者穿插其中，姿态各异的来宾或蜷缩在角落，或成群结队信誓谈谈，又或优雅坐在桌前，不露声色地细细打量，像只伺机而动的猎豹，优雅轻松地从服务员手中捏起两杯酒饮，面色是恰到好处的微笑弧度，他们熟练地与目的人进行了攀谈和递交名片。


    今晚的来客只有一个目的，他们统一为了庆祝吴淑冰生日而来。


    吴淑冰何许人也，大名鼎鼎的商界大佬，女，谁都不知道她的发家史，她是突然来到这个城市开了一家保险公司，随后绿色能源、金融科技、房地产、教育医疗餐饮她都有涉猎，是个眼光和运气并行的女人，风口中抓住商机，逐渐成为了企业家中的标杆和领先者。


    根据传闻二十几年前她还是个吃了上顿没下顿，靠捡破烂为生的小女孩，当然，传闻就是传闻，当不得真。


    在商业场中侃侃而谈混口饭吃的多多少少是个人精，传闻传了十几年没有准确的答案，说明当事人对此讳莫如深，这种茶余饭后轻飘飘的八卦闲谈，谁都不会不长眼故意讨嫌提上一嘴。


    更何况吴淑冰记仇，小心眼，瑕疵必报，嘴毒到能让你觉得自己被扔进臭水沟里趟了一遭，并且她还能嘴毒得有理有据，怼得你哑口无言。


    她随心所欲惯了，不在乎身外之物的名声，没有不和你计较的大度心胸，过个两三年她可能还会回头跟你翻没理清的旧帐。


    有人说她这么斤斤计较活得太累，负面情绪太多容易生病，谁知道吴淑冰也只是突然看到你了，突然想到了某件事，顺手替自己出口气，人家没往心里去，就像抽盲盒，抽到谁就是谁。


    一年前与吴淑冰合作的乙方醉酒背地里只是说了她两句坏话，被死对头录了音，吴淑冰当天听说了，第二天又忘了，直到两个月前又突然想起来，于是立刻重新换了个合作人。


    本来这个乙方是完全靠吴淑冰的分公司盈利的，这下直接没几天就关门倒闭了。


    这圈人的生意场上有句话，吴淑冰就算让你只喝口汤，她家的汤也能让你轻轻松松喝饱了，商业天才的投资方向准没错。


    时针很快转向八点整。


    主持人站在高处开始对着话筒说话，众人礼貌不再发出说话声，今晚的主人公吴淑冰牵着宽肩窄腰，肤白俊朗男朋友款款入场。


    这是吴淑冰的四十岁生日，她未婚育有一子一女，除了她自己，没人知道孩子的爸爸是谁，手上挽着的男朋友是她今年刚谈的。


    吴淑冰气质优雅，宝石戴身，浅笑上台。


    ——


    岳芽坐在地上，目光望向外处，指尖轻点膝盖。


    一秒，两秒，三秒……


    果然，差不多一小时，面前缓缓出现两个目录简介。


    电影名：男主大佬和疯批女配


    【女主人公是个打不死的小强，她在得到和失去中感悟人生真谛，吃的苦中苦，这是一部值得细细品鑑的电影，眼泪会掉出珍珠。】


    【女主人公是个幸福太撑的小强，她在金钱和幸福中感悟人生真谛，吃的甜中甜，这是一部值得细细品鑑的电影，美丽会掉出珍珠。】


    场外，所有人异口同声都在唱生日歌。


    冲突也是这个时候产生的。


    「吴淑冰，你这个卑鄙小人，我今天要在所有人面前揭穿你的真面目。」


    来宾中的一人突然发难，箭头直指吴淑冰。


    吴淑冰浅笑看过去，沖旁边的保镖道：「拉出去。」


    那人哈哈大笑：「吴淑冰，你怕了，有本事你让我说完。」


    吴淑冰继续浅笑：「我这里只欢迎我的朋友。」


    瞬间而来又瞬间结束的冲突，人群继续在为生日宴热闹。


    岳芽通过这短短的两句话，了解到了吴淑冰的性格特质。


    强势、自信。


    不自证，决断干脆，笑面虎。


    这是个不好相处的女人。


    岳牙像狮子的成年期，吴淑冰已经是中年期的狮子，经歷过大风大浪，什么样子的猎物都捕捉过。


    她突然出现在岳牙的脑海里，岳牙的排斥显而易见，那吴淑冰呢，与她的相处一定需要更多的谈话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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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48页

    —


    生日宴还在继续，司机坐在驾驶位昏昏欲睡，她应聘成为吴淑冰工作人员已经九年，根据以往经验，今晚至少要等到十一点。


    刚刚她进去拿了两个蛋糕，她抬头看了看天空，今晚的夜色真美啊。


    余光中看到一个人影，司机百无聊赖看过去，微微睁大了眼睛，她回头看了看后座，没有什么东西被拉下啊。


    真是奇怪。


    吴淑冰坐上车：「去最近的书店。」


    司机答应：「好的。」


    主人公离开为她举办的生日宴，行色匆匆竟然要去书店。


    司机心中奇怪，不过没有问出来，她下一秒全神贯注踩上油门。


    到达目的地。


    司机问了句：「吴总，需要我替您跑一趟吗？」


    吴淑冰淡淡道：「不用，谢谢。」


    司机注视着吴淑冰的背影，发现了今晚第二个不正常的地方。


    从她入职以来，不论发生多大的商业危机，吴淑冰都是胸有成竹的，她的摇杆挺直，好像是台精密的计算机，从不出错，或者说从不在人前表现出悲欢喜怒。


    现在，吴淑冰在短短的几步路崴了两次脚。最后，她脱下高跟鞋，赤脚跑进书店。


    司机看了眼旁边的鞋店，下车锁门，以最快的速度买了一双平底鞋。


    这不是她的工作，可这也能决定她今年的年终奖会不会升一升。


    一连去了三家书店，吴淑冰都空手而归。


    本着替老闆分忧解难，看在年终奖的份上，司机问道：「吴总，您是想要购买什么，方便告诉我下吗？可能我会知道。」


    吴淑冰沉默半晌：「一本书。」


    —


    买完书，吴淑冰直接回了家。


    家里除了她外，还有两只猫一只狗。


    吴淑冰摸了摸猫脑袋和狗脑袋，放了点他们吃的食物，晃进了书房。


    岳芽其实和司机一样觉得奇怪，吴淑冰离开生日宴很突兀，她没和任何人说，主持人也提前和吴淑冰沟通过，接下来还有她的发言。


    现在，吴淑冰手机关机，回家坐在书房安安静静看一本新买的书。


    岳芽百无聊赖跟着开始看，这本书的内容很有趣，让人想要捧腹大笑。


    十二点，岳芽觉得有些困，吴淑冰也在这个时候起身，她洗澡就关灯睡觉了。


    岳芽跟着沉浸入梦乡。


    第二天醒来的岳芽思考了这个事情，不论是岳牙还是白月光，她在她们的脑海里从来没有睡着过。


    吴淑冰今天没有去公司上班的打算，她给自己做了早餐，然后回书房继续看昨晚没看完的那本书。


    --------------------


    第28章 女配02


    ================


    这本书不厚，一早上已经看完，吴淑冰起身把它放进书柜，岳芽发现那层书柜里竟然全部都是和吴淑冰手上的是同一名称的书籍。


    大约是个连载系列。


    吴淑冰随后离开书房，岳芽昨晚刚进门的时候仔细观察过，这是个的套间，暖色调色系布置，四室一厅一卫，一间用于卧室，一间宠物室，一间书房，还有一间房门口上锁。


    如果有一天，一个正常人兀然做出不符合逻辑的行为表现，不要急着嘲笑她，可能她是在保护自己。


    岳芽明白这一点，她瞭然地在虚空中彬彬有礼道：「你好，我叫岳芽，对于我的出现，我知道你很害怕，不要担心，我不会伤害你。」


    一个有底线又怒气沖沖的人，要是你和他对着干，他可能会失去理智，可是如果你跟他说一声对不起，他的火气就会下降，要是你再和他说声不好意思，他大概率是不会对你发火了，最坏的情况也不会让你产生人身危险。


    礼貌和换位思考，能解决人生中的大部分麻烦。


    吴淑冰停下脚步，她大约嗓子有些哑，微微干咳了声：「你叫什么名字，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岳芽实话实说：「我叫岳芽，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我猜测我和你之间可能存在着某种缘分。」


    有人说，在聪明人面前，真诚是必杀技。


    吴淑冰被取乐，她清笑了两声：「你是第二位出现在我脑海里的人，你不知道的事情，我想我知道，不出所料的话，围绕在我身边应该会出现一个谋杀案。」


    岳芽没有隐瞒：「的确，在你之前，我已经出现过两位女性的脑海里，直到抓住兇手，我才能离开。」


    吴淑冰情绪平淡如水：「意料之中，我年轻的时候也遇见过一次谋杀案，当时就有一位姑娘出现了，她就是我刚刚说的在你之前的第一位。」


    吴淑冰走到沙发，打开关机了一晚上的手机。


    手机被突如其然的消息涌入导致卡了半天，吴淑冰「啧」了声扔下没管，起身来到镜子前挑了挑眉。


    成片而来的消息表明发生了非同寻常的事件急需吴淑冰处理，吴淑冰表现得很清然，好像与岳芽闲聊才是她今天最重要的事情。


    吴淑冰在镜片左右转了身子，顺便问岳芽：「你刚刚说你可能和我之间有某种缘分，那你有没有觉得我面熟。」


    岳芽没有敷衍，她认认真真看了良久，才道：「抱歉，不太面熟。」


    「好吧。」吴淑冰假装失落地嘆了口气，「你说的话噎到我了。」


    岳芽平平淡淡的语气：「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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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页

    吴淑冰道：「那就从现在开始熟悉一下吧，请记住我这张脸。」


    岳芽没有应声，她猜不透吴淑冰的意图，吴淑冰和她说话的语气，时而像多年未见的知交好友，亲昵揶揄，下一秒她又会一转画风，平静淡然的表象下是刀割般的怨气，这怨气又不似平常，底色又是矛盾的温和。


    吴淑冰也不在乎岳芽有没有回覆她，她坐回沙发，翘起二郎腿，后背重心往后靠，懒懒散散捞过一侧的手机。


    不同音色的焦急感从屏幕里唰地扑出来。


    点开一条语音。


    「吴总，您现在在哪里，方便的话我现在就来接你，方总他失踪了，突然从办公室消失的，整幢楼的监控都没有拍到他的身影。」


    吴淑冰淡淡回：「急什么，可能方总去度假了吧。」


    和那头的人讲完，吴淑冰还饶有兴致地给岳芽介绍：「方严莫，一个很有口才的演说家，老对手公司派过来的，也就是商战，时不时搞出一些小动静，比如，在我的轮胎戳个洞，我就让他每天开车去隔壁城市买碗混沌回来。他气不过，就剪掉我办公室的一株仙人掌。我就让我派去死对头公司的工作人员，摔了他的心头手办。就挺乐一个人，我年轻的时候对着那些电脑啊手机啊时间太久了，现在动不动就眼压高，他的出现，缓解了我的一些无聊时光。」


    「甚至，我还把他提升到了管理层，我计划准备让他在我公司养老呢。」


    「他这人不错，上次帮他熘了一次狗，谈判桌上就敢和他老闆唇舌相交，忘记自己是哪边的人了，辩论得面红耳赤。根据我在死对头公司的工作人员回报，第二天他就去负荆请罪了。回来的时候看到我，电梯也不乘了，穿着双定制了三年才发货的手工皮鞋爬上了三十六层，那宝贝皮鞋都裂开了，听说他还躲在洗手间哭了一次。」


    吴淑冰没有掩饰地在岳芽面前展现了她的另外一面，俏皮活泼生动还很话唠，不管说到什么，她好像和岳芽是每天黏在一起的知心朋友，一件无聊的小事都能说上半个小时。


    还像是小时候考试得了一百分，一路跑回家像爸爸妈妈炫耀的小女孩。


    岳芽没捕捉到有用的信息，她第一次在真身观剧沉浸式体验中想到了张简则，如果他在的话应该就能够告诉她真正的答案了。


    吴淑冰分享完了这件事，又打开第二条语音。


    还是刚刚那个人：「吴总，我本来也不会那么着急，可是和方总一起不见的还有我们公司这两年的财务报表。」


    吴淑冰迅速站起来，播了个电话过去：「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一次性说清楚，我现在去公司，董事会的其他人呢，都在吗？让他们安安稳稳等着我过去，不该有的小心思老老实实憋在心底，台面不是谁都能露头的，还有一个消息都不要泄露出去。」


    挂断电话，吴淑冰又沖岳芽道：「不是什么重要的消息，我只是努力配合装一下，你觉得我适合走戏精路线吗？」


    岳芽道：「可能会与谋杀案有关，小心点。」


    汽车停在地下停车场，吴淑冰绕着汽车转了圈，车底下还有后座后备箱都看了眼。


    她说道：「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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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章 女配03


    ================


    「你好，我是这家公司的负责人。」吴淑冰正在和警察介绍自己。


    阳光透过办公室的落地窗照进来，没有缝隙地滑过地板上的那几滴鲜红，最后停留在角落枯萎了几瓣的蓝色花蕊中间。


    独立总裁办公室三十八楼的高度可以屏蔽掉一切无关的声音，比如，一次悄无声息的谋杀。


    半小时前，消失不见的方严莫在隔壁资料室被秘书发现，与他一起的还有一位不知名姓的男人。


    两人均已死亡。


    「哦，对了，麻烦你们跟我来。」吴淑冰想到什么，她抬脚往这间房的外头走去，在最尽头笔直对着大门的一幅摆放在那，看起来纯粹赏玩的画卷的后头摸出一个小型摄像头。


    「还有这里。」


    「这里也有。」


    「我一共放了三个摄像头在这层，这次的谋杀案我百分百肯定是冲着我来的。」


    警察问：「你详细展开说一说。」


    吴淑冰道：「从十天前开始，我发现我就被人跟踪了，虽然我每次回头都没看到人，但是我很确定。有一次，我看到人影后，让我的保镖过去，垃圾桶旁有一个长相非常恐怖的洋娃娃。我很确定我过去的时候是没有见到的，保镖跑回来和我汇报，我过去看了眼，那个洋娃娃已经不见了。后面我又一次看到了那个洋娃娃，它又是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不见了。还有两次，我去上洗手间，洗手间的门被人从外面锁上了。我的办公室晚上也有人逗留很久的痕迹，我是个很惜命的人，于是，我从那天起，不仅全天二十四小时请了保镖，也在这边安装了三个摄像头。」


    「我怀疑，兇手是我公司的内部人员，他知道我的工作时间，他离我很近，财务那边说是就在昨晚丢失了重要的报表文件。我平时不和人结仇的，我是个脾气挺好的女人，我有一个男朋友，他很爱我，我们相处非常完美，可以排除掉他的嫌疑。现在只有一种情况，一定是为了我的股权，我死了，最大的受益人是谁呢？是言非集团，对，一定是它，又或者董事会的其他股东们，他们也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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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看来，之前跟踪我的人一定是方严莫，他在来这边上班之前，是言非集团的财务总监，这就对上了我们公司财务文件的丢失。」吴淑冰想起死去的另外一个人，「可是那个陌生死去的男人是谁，我没有任何印象，不过我想一定和言非集团脱不了关系。」


    警察停下笔，继续问：「什么洋娃娃你有印象吗？」


    吴淑冰点开手机：「这样的。我当时拍了照片。」


    警察停下记录的笔尖，探过头看了眼，他的眼神变得讳莫如深，很快，他朝阳台那边喊了声：「林队，有重大发现。」


    没几秒被称作林队的男人大跨步走来，扫了眼手机的图片后，林队摘下白色硅胶手套，从吴淑冰手上拿过手机更清楚地观察。


    他应该是有段时间没有睡过好觉了，鬍子拉碴，眼睛下方是像被菸灰抹了一层的浓重眼袋。


    做笔录的警察惊讶道：「这不就是我们最近……」


    林队沉眉打断他：「回警局再说。」


    痕迹那边可能有了新的发现，林队又被叫了回去。


    警察继续问：「方严莫是什么时候入职的。」


    吴淑冰道：「应该是三年前，具体的哪天时间我想不起来了，可以问下人事那边，我叫她过来。」


    警察制止：「不用，待会儿我会去问她。」


    警察又道：「既然这层楼发生了兇杀案，那你的办公地点需要移一移，案子告破之前，这里就暂时封锁了。还有，只要是你公司的所有办公点，所有的监控视频拷贝一份给我们。」


    吴淑冰表示：「明白，我会全力配合的，谢谢警察同志。」


    警察说：「对了，戴上手套，和我们的痕迹同事一起，你看下有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遗失之类。」


    ——


    岳芽感受到，吴淑冰一直表现得很淡然。


    这一次的谋杀案也与往常不同，之前的两次，不管是岳牙时空还是白月光时空，她都直接参与进谋杀案的破案环节，现在却是作为一名真正的旁观者等待案子的调查结果。


    岳芽深思，一定是有什么环节被她遗漏了，这个环节可能与她穿进她们的脑海里有关，如果思维更广泛一点，会不会也与她的书中穿书谜团有关呢？


    有些事情没有真正的论据的时候，最需要的是天马行空的想像。


    天马行空的结果是由吴淑冰来告诉她，这是岳芽唯一的突破口。


    吴淑冰看起来心情还不错的模样，她去了趟超市，购买了大包小包的食材，整个早上都窝在厨房煲汤、炒菜和煮肉。


    她对于谋杀案的发生冷眼旁观，好像是个路上遇见顺便看个热闹的局外人，对于岳芽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她一直也没表现出任何的焦躁或者烦恼，简直天生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人。


    吴淑冰的话真的很多。


    她会问岳芽各种乱七八糟的问题。


    「你家在哪里啊？」


    「你是不是不是这个时空的人啊。」


    「你今年多大啊。」


    「那你有没有男朋友啊。」


    「你的理想型是什么样子的啊。」


    「你是不是会破案，为什么你会破案啊。」


    「你长得这么好看，是不是追求者很多啊。」


    「你觉得你现在的生活怎么样啊，你过得开心吗？」


    等等之类不可胜数。


    吴淑冰好奇心问完了，她又会说起她自己的事情。


    从她出生后有印象的时候说起。


    「我小的时候去买酱油，路上被一只狗追了三条街。不过后来我们成为了好朋友，那条小狗陪伴了我五年。」


    「我爸爸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因为事故去世了，我就去了福利院，没几天就被收养了，收养我的是一对看起来人很好，实则动不动就会殴打我的夫妇。他们不让我上学，我就有一天偷偷跑出去了。流浪了一段时间，后面又被收养，再之后他们有自己的孩子，就不让我读书了。」


    「我想尽办法回到了福利院，福利院院长是一个特别善良的女人，在福利院，我待到了十八岁。」


    「外面的世界很大也很残酷，我住过发霉没窗户到处是蟑螂的地下室，被恐吓骚扰过，颓废过堕落过，最没钱的时候捡过垃圾，一周靠着五个白馒头硬生生撑过了一周。」


    「我后面遇见了一个女孩子，她和我一样十八岁，她给了我勇气，不然我不会成为今天这样的自己，可能是在当年的那个兇杀案中死在了某个骯脏的角落。」


    ……


    吴淑冰唠唠叨叨了说了一下午，客厅里有个摄像头，只要经过这里，她就一言不发，岳芽一直很耐心地听着。


    直到有人按响了门铃，打开门，警局的林队和他的两位同事站在那。


    「吴淑冰，我们发现了几个疑点需要你的回答，方便让我们进去吗？」


    「当然。」吴淑冰点头让开，「请坐，平时工作忙，家里有点乱，我这人不喜欢别人碰我东西，一直都是自己收拾家里面。」


    林队敞开腿坐在沙发上，他环视了一圈：「放轻松，只是问你几个问题。」


    「昨晚是你的生日宴会，据悉你提前离场了，这是什么原因？」


    吴淑冰平静回答：「我有点不舒服，昨晚我的确是宴会里的主人公，其实大家过来的目的也有很多，比如，谈生意合作，混脸熟。有个姑娘也挺可爱的，平日里她都是在减肥，昨天过来呢，说是可以心安理得的吃几块蛋糕，那叫工作下的无奈之举，说是没准还能骗过肥肉和脂肪。年轻人说话的方式有些太有趣了，我有些跟不上她们跳脱的思维了。我也就不打扰到大家的雅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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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林队目光淡淡，「那怎么和你的工作人员都没有交代就走了，既然不舒服，为什么不直接回家，怎么还去了书店。」


    吴淑冰回答得滴水不漏：「我的确是没有和他说一声就走了，他工作做得很不错，我最近有让他升职加薪的打算。本来是想和他说一声的，后来又想到这也算是对他的一个考验吧，不然凭空给他升薪两倍也不能服众，在他前面，有比他在公司年历更资深的老人。对于他的岗位选择，其实我有一些顾虑，如果昨晚他能够随机应变成功，我有理由就可以毫不犹豫给他转岗，可惜现在看来他失败了。」


    林队没有说话，不动如山等着吴淑冰对于下一个问题的回答。


    「至于去书店，是因为我想我爸爸妈妈了。」


    吴淑冰的表情有些哀伤：「以前爸爸妈妈还在的时候，在那个时候我的眼里，家里的书柜摆放了很多很多的书册，我放假的时候就会偷熘进书房，拿着本自己都看不懂的书打瞌睡。后来，爸爸妈妈就把书柜清空一块地方，专门买了一些故事书放在那里。」


    「只要我不开心的时候，爸爸妈妈就会带我去书房，读一些我从来没有听过的故事来哄我。昨天是我的生日，又加上不舒服，我就想到了爸爸妈妈，现在他们不在了，我偶尔也会这样哄一下自己。」


    「虽然我今年四十岁了，其实我内心还是个小女孩，我想我就算一百岁，我也不是无坚不摧的。书店可以查到我的购买记录，每一年的生日前后我都会去一次那里，如果你们不信的话，我可以带你们去我的书房看一眼。」


    林队从善如流地起身，俯视吴淑冰：「好，我去看一眼。」


    吴淑冰也起身。


    林队指着那一排同个名称的书籍，道：「你很喜欢这本书吗？怎么都是同系列的，你昨晚也是买的同名的这本书吗？」


    吴淑冰点点头：「很喜欢，我妈妈以前闲来无事的时候也会写一些小说，很多年前我因为思念爸爸妈妈就去了书店待了一天。临走前的时候，我无意中翻到了这本书，开头和我妈妈当时写的内容几乎是一模一样。当然，我妈妈没有发表过，这个作者不存在抄袭。那个时候，我好像所有的思念都可以转移到这本书上。后来，只要有连载新系列出来，我就会雷打不动买一本放着。」


    吴淑冰指向书柜的下一层：「这些也是那个作者写的小说，我也买下来收藏了。」


    众人重新坐回沙发。


    林队犀利的眼神望向吴淑冰：「你从书店出来后就直接回家了吗？」


    吴淑冰道：「是的。」


    林队问：「整晚都没有出去吗？」


    吴淑冰说：「是的。」


    林队继续问：「有人可以证明你说的话吗？」


    吴淑冰保持的平淡安然的脸色终于变了，她眼皮垂下来，声音多了丝冷漠：「我是被当成犯罪嫌疑人了吗？这个房子就我一个人住，我从哪里找人证明我自己呢？」


    林队就像是没有察觉到吴淑冰的神色，还是那副雷打不动的模样，他的表情一直没变：「你的男朋友没有和你住在一起吗？」


    吴淑冰换了个姿势坐着，她整个人气场瞬间改变，昂贵面料把她本就傲气典雅的气质再往上拔了些：「没有，我从来不会带男朋友回家。」


    「因为……」吴淑冰停顿了下，逐字逐句道，「这个月是我的男朋友，没准下个月就不是了。」


    林队紧绷的嘴角慢慢松弛，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意：「可能谈话有些会让你不舒服，但也请你理解我们的工作，一切都是为了早日抓住兇手。该问的已经问完了，那就不打扰了。」


    「稍等。」吴淑冰也露出一个笑，「我希望你们能排除我的嫌疑，事情发生在我的公司，所以任何事情我都可以配合。刚刚抱歉，其实我在客厅安装了一个监控，它可以为我作证。」


    ——


    吴淑冰含笑送走林队和其同事，关门声响的瞬间，吴淑冰在心底沖岳芽说话。


    「方严莫其实是言非现任董事长唯一的亲孙子，如果不是这次事情的发生，他没过几年应该就会上任了。方严莫从小是顶着光环长大的，读书的时候校草学神，工作后的天赋总监，妥妥的小说男主配置。」


    吴淑冰在最后感嘆了声：「可惜了。」


    岳芽忽略掉吴淑冰说的这些话，她意外道：「你以前认识我吧，第一个出现在你脑海里的人是我。」


    吴淑冰凝住脚步，她没吭声，只是回头去卧室拿了把钥匙。


    落锁的房间门打开，岳芽有些意外地往里看去，本来以为扑面而来的是呛鼻的灰尘味，没想到四处干干净净的，甚至比吴淑冰的卧室还要整洁，这是长期有人打扫的痕迹。


    吴淑冰来到一个旋转木马音乐盒前，指尖怜惜地抚摸过去：「这是我人生中的第一个玩具，是你挑的，你说这个好看，我就买下这个，其实当时我觉得另外粉色的好看。那是我每天能刚吃饱饭的时候。」


    她往左边移了一步：「这是我人生中的第一个笔记本电脑，我都记不清我刷了多少个盘子才买得起它，你教我怎么去使用它，教我游戏开发，我用它赚了一套房。」


    她再往左边移去：「这是当时你教我如何用计算机赚钱，一共三十本的学习笔记，我没捨得扔，我靠着它们开了一家科技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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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2页

    「还有这个……」


    岳芽震撼得无法唿吸，这里的每一处都留下过她的印迹。特别是她的那几张人脸画像。


    吴淑冰走过去：「这是你离开我脑海里的多年后，我学会了画画，于是把你画出来了，不错吧。」


    岳芽嗓音干涩：「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吴淑冰清了清嗓子：「怕你害怕，当时你第一次来到我脑海里的时候，都吓到结巴了。这几天跟你说那么多话，也是跟你套近乎，不过效果看起来不太好。如果你有以前记忆的话，你知道我是一个不太会说话的人。还有生日宴会去买的那本书，你当时特别喜欢追连载，我看了却犯困，你在我脑海里，你要看它，那我也必须盯着看，我每次都撒娇赖皮少看几分钟。你为了治我，还说要是谁也喜欢这本书，你就会觉得这个人特别好。」


    吴淑冰喘口气继续说：「只是我忘记了，我们都长大了，我们都经歷过互相不知道的事情，你也不是当年那个因为在我脑海里差点吓哭的女孩子了。我们分别了整整二十年才再次重逢。」


    岳芽消失了那段记忆，可是吴淑冰极力忍耐的平淡声音，她的眼睛不知不觉变得酸涩。


    吴淑冰有些话没有说出来，岳芽知道，那摆满整个书柜的同名书籍，是吴淑冰对她的深深思念。


    ——


    十日后，那个谋杀案告破，后续牵扯进去的是言非集团那谭看不见底的深水，需要挖掘的还需要很长的时间。


    岳芽的身影变得淡薄，吴淑冰站在镜子前，岳芽没放过一丝一毫，目不转睛地要把她的所有印迹刻在心底。


    ——


    岳芽走后的一小时，吴淑冰接到了言非集团现任董事长的电话。


    两小时后，吴淑冰应邀赴场。


    「你是不是知道一切？」年过七旬的老人面色泛红，一句话说出后咳了半天。


    吴淑冰姿态优雅，她淡淡笑了：「方总，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还记得你声音真是洪亮。」


    「你……」


    吴淑冰淡淡打断了：「方总你身体不便，还是由我说吧，我都知道。」


    「你……你蛇蝎心肠。」


    吴淑冰掩嘴咯咯笑了两声：「你真是说笑，我的确知道你们要害我，我也知道你们没什么好下场，我可不是什么圣母心肠，难道要我告诉你们一声，我知道你们要害我，要是你们害我不会有好下场的，这种话我这辈子都说不出口，以怨报德我可办不到。」


    吴淑冰喝了口自带的水：「我只是没想到你们会牵扯进另外一个人，看来你们的积怨不少啊。」


    「你以身入局是为了什么，你就不怕我真的办到了吗？」


    吴淑冰没有答疑解惑的欲望了，她微微点头站起来。


    高跟鞋蹬在地上发出干脆利落的击鼓，感应门自动打开，一阵风吹来，吹乱了她耳边的髮丝。


    「以身入局，是因为我实在太想念。我总是在想，第一次谋杀案的时候你出现，那第二次呢，你还会来吗？」


    「你过得很好，那我就放心了。」


    呢喃声止于唇齿间，打了圈滚落回心底。


    女人大波浪卷配墨镜，身姿飒爽走进人流。


    --------------------


    第30章 连环


    ==============


    一个跨越八年的兇杀案终于有了眉目，这是兇手第一次留下重要的线索，重案一组全体成员当天收拾了简单行李去往隔壁市与专家组汇合，没有停歇地奔赴千里之外的罗河山。


    本市发生三起的连环兇杀案，迫在眉睫的压在了重案一组的悬樑骨。


    会议桌上长得空空荡荡，上面放着一个设计精緻的信封壳，金边涂鸦，正中间还绑了个栩栩如生的红色蝴蝶。


    红底黑字的卡片在每个人的手中陆续传送。


    正面：「你们好，我是连环案兇手，我将在3月10日与锁定成功的某一位人进行会面。第四起谋杀案，游戏正式升级，敬请期待。」


    背面：「死亡邀请函。」


    周靖舟气急阴森森笑起来：「等着爷爷抓到你吧。」


    林逢关沉眉站起来：「还有两天时间，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先从头梳理下案件。」


    「第一起连环案发生在二月一日，死者名叫杜鹃同，女，三十三岁，本市着名的游戏公司老闆，于家中遇害，受害者死前挣扎激烈，全身多处刀伤。失血而亡。」


    「第二起发生在二月十日，死者名叫陈兔，女，二十三岁，法学研究生，聚餐结束后在回合租房路上遇害，全身十处刀伤，致命处在腹腔大动脉。」


    「第三起发生在二月二十日，死者名叫杨婷，女，十九岁，计算机系大学生，尸体在校园操场发现，全身一处致命伤，兇手杀害受害人后没有立刻离开现场，反而把受害人吊在篮球框上这才离开。」


    张简则说：「三人之间不论从社会关系、成长环境还是衣物穿着都没有相交之处，可以排除掉熟人作案的可能性，通过作案手法，推测兇手可能是上瘾型兇手，也存在心理疾病的可能性，我们要尽快把他绳之以法，不然甚至会出现第六起或者第七起案件，这次的死亡邀请函是他向我们的挑衅，这个社会毒瘤必须连根拔掉。」


    岳芽从手机中抬头：「齐葶葶刚刚收到了死亡邀请函。」


    通过两份死亡邀请函的调查对比，字迹、材质、语气均相同，排除恶作剧的可能性之后，重案组一方面对齐葶葶进行全面保护，另一方面也在争分夺秒的对于案件进行侦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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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的是穷凶极恶的犯罪兇手，没有人会抱有侥倖心理，这两份死亡邀请函是不是兇手的声东击西，谁都不能确认，谁也不敢有丝毫的冒险。


    「既然兇手敢如此光明正大挑衅警方，说明他有极大的倚仗，我们首先要做的是保护好齐葶葶，在这之后尽可能留下兇手的dna。」


    这是齐葶葶来到重案组后，岳芽提出来的建议，没有人表示反对。


    岳芽除了安抚齐葶葶的心理状态外，其它的时间都在进行身体训练，现在她能够执行的最优先方案是瓮中捉鳖兇手。


    前书中，也是相同的案件留底，岳芽花了五年时间都没有破案，明明可以追查到底的线索，却在某点悄无声息地断了，雁过留痕，这个兇手看起来太狡猾太狠辣，可从他第一起案件来看，他很慌乱，受害者并未当场死亡，后续的犯罪手法是在逐渐娴熟，这些情况下遗漏的本应该是致命的，最后的调查结果又让此案成为高难度悬案。


    九号那天，重案组再次收到了兇手的死亡邀请函。


    这次的包装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内里只有一封信。


    「重案二组的警官们好，你们把齐葶葶保护在你们的地盘，这件事情让我很恼火，不过也怪我，没有说清楚游戏规则，明天早上十点前，你们必须带齐葶葶来北楼图书馆，否则我立刻撕毁死亡邀请函中的协议，我会另外寻找一位女性。如果不遵守我的游戏规则，可能在一天之内会出现下一个下下一个甚至下下下个，也就是你们口中的受害者，你们有把握能抓住我吗？你们放心，只要齐葶葶出现在那里就行，你们想怎么保护就怎么保护，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必须只有你们重案组二组的六人的保护，我会盯着你们，有任何异常，撕毁协议警告。」


    按不按照兇手所说的去办，重案组陷入了难题。周靖舟领了任务去调查周边监控。


    岳芽沉思两小时，带着兇手写的那封信去找齐葶葶。


    齐葶葶是个血性女人，看完整封信后骂道：「狗东西。」


    她看向岳芽和其他众人：「这兇手摆明是把姑奶奶我当成盘中小白兔了，去，明天就去图书馆，我就在那等着他，看到时候是他杀了我，还是我捶死他。」


    重案组自备了那天需要的食物和水，特地把地点设置在卫生间门口，卫生间除了进出口的那扇门外，其它地方都全部封死。


    岳芽球鞋休闲装，这是她最舒服的穿着，简单通畅，可以让她的出拳和追击更快很多。


    她翘着二郎腿，单手搭在膝盖处，不动声色轻轻击打着。


    岳芽很少做这个动作，这是她紧绷神经的放松方式，上一次还是在前书抓捕一位重刑犯的时候。


    天慢慢黑了。


    九点。


    整幢楼没有一丝光亮，电路被人为损坏。


    重案二组打开手电筒，团团把齐葶葶包围在中间。


    这是岳芽等待已久的时候，也是整个重案二组等待已久的时候，他们没有封断兇手进入图书馆的脚步，他们已经做好和兇手直面的准备。


    岳芽今晚有三个任务，第一保护齐葶葶，第二保护张简则，前书的事情不能重演，第三如果不能抓住兇手也要留下他的毛髮。


    听动静，有人上来了。


    周靖舟锤了锤胸口，就要过去。


    林逢关神色凝重拉住他：「不要过去，既然他设置了这个局，他会过来的。」


    尽头是黑漆漆的一片，一个人影站在那。


    就在众人屏息往那边看的时候，意外就在这时发生。


    包围圈中的齐葶葶拿着岳芽给她保护自己的电击筒，反手使用在了二组的身上。


    「齐葶葶，你在干什么？」


    这是众人晕倒前的最后一句话。


    黑影从尽头过来，他伸手赞扬道：「做得不错，现在跟我来。」


    「跟着我去警局吧，毒瘤。」


    本来已经晕倒的周靖舟站起来，他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一个电击，站在他旁边的是二组所有人。


    齐葶葶笑了下：「我是不是实习通过了。」


    这竟然不是齐葶葶的声音。


    伸手不见五指的天空，男人裹紧外套疾步逃离，他身材中等，净白的月光透过稀稀落落枝桠尖投射到男人脸上，这是一副少年精緻的脸庞，应该是遇到了什么难题，他时不时轻揉眉心缓解郁闷。


    他不知道走了多久，随后被人拦住了去路。


    —


    重案二组审讯室。


    「姓名。」


    「周俊。」


    「……」


    那个没有人性的三起连环兇杀案兇手终于落网，众人均长舒了一口气。


    「妈妈，我后天周末回家。」岳芽对着电话轻轻道。


    「好，路上小心点。」施优曼宠溺笑道。


    一切尘埃落定，岳芽这个蝴蝶翅膀的煽动拯救了四个人，她终于放下心，踏踏实实睡了一觉。


    「芽芽，小心一个男人，他眉心有一颗特别大的痣，他要害你。」


    岳牙最后的提醒一直被岳芽放在脑海里，在分析案件的时候，也会时不时拿出来遛一遛。


    岳芽明白，这一定不是一句无关紧要的提示，这绝对事关她消失的记忆。


    前书中，齐葶葶在重案二组的保护下，却无声无息消失在图书馆，并且重案二组每一个人都对事情经过没有任何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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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4页

    这让岳芽想到了催眠。


    也因为岳牙那句让她时不时熘出来的提示，岳芽想到了在真身观剧体验时三旅的易容化妆术。


    在清空图书馆的时候，每层楼卫生间留下了六位警察，同时配备了鬼斧神工化妆师，这就相当于图书馆的每层楼都有重案组六人和齐葶葶在。


    既然是催眠术，很可能齐葶葶已经被催眠，岳芽随便说了几个自己关于齐葶葶的怀疑点，张简则立刻对齐葶葶进行反催眠疗愈，果然发现问题。


    兇手既然能对齐葶葶进行催眠，很可能让其他人代替他完成这桩谋杀案的过程。


    前书，兇手没有当场杀害齐葶葶和重案组五人，说明他可能并不在现场，这是个很谨慎的人。


    结合齐葶葶消失在北楼图书馆，再于篮球场遇害，表明兇手应该会在周围出现。


    连续两次，兇手很喜欢把作案放在篮球场，岳芽断定此人可能是学校的老师或者工作人员，就算不是，他一定频繁来过这个学校。


    再通过查找眉心那颗大痣，岳芽很快锁定了嫌疑人，周俊，股票中奖发家，多家公司老闆，上年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来过学校进行演讲。


    最近刚做了点痣手术，这两天在校分享创业经歷。


    岳芽装作找人过去几次，周俊的视线每次都会在她身上短暂停留。


    兇手不会想到的是，张简则的催眠术更高一筹，竟然能够催眠被他催眠的人找到他。


    --------------------


    第31章 卧室


    ==============


    凌晨三点的全江大桥安静、沉默，没有什么重量的小雨毛已经飘飘扬扬下了半个多小时，再过不久，这里就会出现匆匆赶去早班的私家车。


    距离这边不远处新开了一个超市，今天是促销活动的最后一天，大爷大妈会提着购物袋慢悠悠趟过这风景怡人的碧水江畔。


    行道路两侧的路灯每日夜晚孜孜不倦地照亮这片方圆，一个背着书包的女孩颓废着一张厌世脸甩下手中的袋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她坐着沉默不动了良久，略显笨拙地解开打了死结的购物袋，从里掏出了一盒巧克力，一包薯片，一包辣条，还有其它零零碎碎五样零食。


    女孩从口袋中捞出手机，点开音乐，她跟着节奏摇头晃脑几下，大拇指和食指捏了块巧克力扔进嘴里。


    不过二十分钟，女孩已经吃完所带的全部零食，她长长地吁了口气，站起来拍了拍裤子，把垃圾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女孩个子大概一米六五左右，所以她没有太吃力地横跨上大桥的防护围栏，她没有犹豫地闭上眼，细细两根吊带勾勒住筋骨凸显的肩胛，像是刚从蚕蛹破壳的美丽蝴蝶。


    她慢慢松开了身后的双手，建筑围栏留下她手心洇湿的痕迹，女孩的表情一成不变，还是视死如归的厌世脸，长长的睫毛不知道是不是被风吹的抖动得厉害。


    就在女孩要落下去的那瞬间，一双温热的手从身后凭空出现拉住她。


    女人衬衫西装裤，头髮是一丝不苟的马尾，她脸上一层薄薄的淡妆，稍显正红的唇色。


    「你知道吗？你以后会过得很好，所以不要跳。」女人温和地道。


    女孩眨了眨眼：「你为什么会知道？」


    女人温柔地告诉她：「因为我是你的守护神，唯一守护你的守护神。」


    过了很久，女人牵着女孩的手离开，女人原本握在手中的信件在手中凭空消失，女人低头看了眼。


    ——


    我叫尤听，今年二十六岁，一家知名上市公司的市场部经理，年薪五十万，在我遵守诺言去向恩人送信的途中，我陷入了一个好运循环中。


    在这个循环里，我不会饿，不会要上厕所，不会有任何的身体不适，我不害怕，因为我正在拯救年少的自己。


    我出生于一个小康家庭，爸爸是白领上班族，妈妈是家庭主妇，我还有一个弟弟，一切好像都很好，可是他们重男轻女。


    小的时候不明白，为什么我只是站在那里什么不做都会挨骂，弟弟调皮捣蛋破坏大王，爸爸妈妈却说活泼的孩子长大后有出息。


    他们会动不动说我内向不爱说话，可是只要我每次开口，他们就会对着我横眉冷眼。


    我可能说个早上好，他们都会扯着嗓子大骂我一顿，比如，风马牛不相及地说家里不容易，让我省着点花。


    我不明白，我只是说一句打招唿的话，怎么就扯上了家庭条件不好。


    没有记错的话，我已经两个月没买过一样东西了，唯一的一支铅笔用到比我的小拇指还短了，弟弟上周买了玩具，这周买了零食还有新衣服。


    我和爸爸妈妈说了，爸爸妈妈说我不懂事。明明鸡腿有两个，为什么不能我和弟弟一人一个？明明爸爸妈妈买了零食，为什么我不能和弟弟一起吃呢？为什么只要我说不同意，就说我不懂事呢？我看最不懂事的就是他们。我十岁的人都知道的道理，他们快四十岁了为什么都不懂。


    该怎么做才能让爸爸妈妈懂事呢？


    唉。很愁。


    那个时间段流行恶毒继母的电视剧情节，我在同学家看了几次电视剧。


    同学家真的很温馨，她也是女孩子，可是她的爸爸妈妈对她特别好，并且对我也非常好。


    我在同学家吃过从来没有吃过的冰激凌、蛋糕，还有糖果，这些在我家里都是弟弟的专属，我是不能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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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5页

    我偷偷拔了爸爸妈妈的头髮去医院，只是我年纪太小了，dna测试没人帮我做。


    他们一定是我的恶毒继父和继母，我是这样想的，等我长大了，我就去寻找我的亲生父母。


    后来我长大了，读高中了，我就去做了dna，结果显示我是爸爸妈妈亲生的，晴天霹雳大霹雳啊。


    高一那年，爸爸妈妈不让我读书了，家里要凑钱给弟弟留学，同时准备定居国外。


    凭什么啊，我的成绩能够考上重点大学的。


    可能是青春期，也可能是我太脆弱了。我偷了家里的钱和手机，去超市买了很多零食，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吃那么多零食，也是第一次属于我的零食。


    家里没有我的房间，没有我的手机，没有我的电脑，就连好吃的东西，弟弟随时都可能拿走。


    我玩够了手机，吃够了零食，准备去跳河，那个时候，我看到了一轮很美的月亮。


    那个救我的恩人叫岳芽，她资助了我，我读大学的时候，恩人找到了我，她给了我一个地址，让我替她送一封信，时间是在八年后。


    大二那年发生了地震，周围的高楼一幢一幢坍塌，我颠簸中拼命护住了那封信。


    有人问我：「为什么抓住这封信不放。」


    我说：「这是我恩人让我去送的信，除非我死，不然我一定不会丢下这封信。」


    那人肉眼可见的愣住了，良久笑到眼泪都出来了，她说：「你这个傻子。」


    这大概是个有故事的女人吧。


    她过了很久对我说：「像我年轻的时候，愿不愿意来我公司上班，就沖你这份赤子之心，我想培养你。」


    傻子傻子，傻人也有傻福吧。


    在这家公司一待就是六年，约定好的第八年的时间到了，我请假了三天去送信。


    也不知道怎么就陷入了这个好运循环。


    为什么叫好运循环呢，我喜欢把所有的事情加上「好运」两个字，这样子好像真的能收到好运吧。


    可能是恩人的名字叫岳芽吧，我后来总喜欢抬头看月亮。


    第一次循环，月亮没有升起来。


    第二次循环，月亮露出了一点点模样。


    第三次循环，月亮露出整个身子。


    ……


    好像我的每一次循环，时间都会往后推移。


    我后面已经数不清第几次循环了，我只要在循环中救下年少的自己，我就会进入下个循环。


    同一个时间同一个地点，当时是恩人救下我，现在是我救下当年的自己。


    最后一次循环中，我告诉年少的自己。


    「我是唯一守护你的守护神。」


    谁都不会比我更了解那个时候的自己，患得患失没有安全感，因为我从来没有拥有过真正唯一属于自己的物品。


    我成为了自己的月亮。


    牵着手中的年少自己，我们走出了循环，手中的信消失不见，我知道我已经办到了八年前的承诺。


    当年我问过恩人：「这份信是送到哪里呢？」


    恩人没有告诉我，只是说：「其实我也不知道，八年后，记得帮我送信就可以了。」


    ——


    「喂，房东阿姨。」


    岳芽在街上逛了一个上午，买了些宜市特产准备明天带回家。


    街区有点吵闹，岳芽随手推开旁边的咖啡店。


    手机里。


    「小姑娘，你房子还有一星期到期了，想问下你还续不续租啊。」


    房子是租在学校不远处，不大不小的面积，岳芽有时间吃腻了学校食堂的饭菜，就会跑过来烧一顿饭。


    她在旁边兼职了一份舞蹈老师的工作，如果下班晚了，就会在这里留宿。


    岳芽想了想：「阿姨，我就不租了，谢谢。」


    房东阿姨：「好，好好好，我就是问一下，那行，那你忙，我不打扰你了。」


    一名快递员急匆匆过去，擦肩而过的时候，撞掉了岳芽手中捧着的咖啡。


    咖啡液撒出杯盖，溅了两人一身。


    「对不起，对不起，我急着赶路，这是我名片，你加我联繫方式，我会把清洗费转给你的，实在抱歉。」


    岳芽道：「不用，没事。」


    快递员直接双手递过来名片。


    岳芽只好接过，扫了一眼。


    「如达快递。」


    岳芽在出租屋存放的东西不多，她两个小时就全部整理打扫好每个角落，准备叫个快递把所有东西寄回家。


    刚打开门，发现刚刚遇见的快递员正在这层寻找着什么。


    岳芽问：「你好，你在找什么，需要帮忙吗？」


    快递员抬头：「不用，谢谢，是你呀，我好像丢了什么东西，想不起来了，不管了，应该不是什么重要东西。」


    岳芽关上门回到卧室，目光扫到了桌子，她奇怪的走过去，刚刚明明打扫过这里的。


    两份信，岳芽拆开。


    第一封信内容：兇手叫周俊，宜大毕业生，演讲。


    第二封信内容：记得第二次抓住他。


    神秘、诡异，是岳芽看到这分信的第一感受，两份信件下方都留有一个手指印。


    岳芽撕下文字部分，仅仅留下手指印那块地方。


    孙凡做了对比结果，这是岳芽的指纹。


    --------------------


    第32章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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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6页

    ================


    镜子前是岳芽的脸。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横冲直撞跑进她的意识。


    自从在卧室看完那两封信，岳芽又一次来到了真身观剧体验虚拟世界。


    「岳管家，岳管家，您在吗？」门口传来敲门声。


    岳芽不受控制的起身，她打开房门，沉声问：「有什么事情。」


    管家助理开口：「两位小姐请您过去。」


    岳芽古板道：「好，等我。」


    话落，她便关上门，换了身职业装。


    所有的一切都不受岳芽的控制，她的行为，包括她所说的话，好像是人为提前设定好的数据程序。


    这里是一个古堡，无数夜明灯点缀走廊，岳芽在这里的身份举足轻重。


    来来往往的古堡工作人员看到她后，都会停下脚步：「岳管家好。」


    岳芽点点头，继续往前走。


    前面传来一声尖叫，岳芽保持同频率步伐走过去：「怎么回事？」


    管家助理结结巴巴道：「岳管家，两位小姐突然不见了。」


    「没事，不用急，去花园找一找。」岳芽淡淡道。


    自从上一次两位小姐经歷过一次绑架案，管家助理已经像是个随时崩溃的惊乍兔子。


    直到黄昏，两位小姐还没出现，岳芽发现事情有些不寻常了。


    管家助理很慌：「怎么办，岳管家，温柔霸总到了，邪魅猖狂霸总也到了，刺头傲慢bking霸总也到了。招亲仪式已经立下协议，现在可怎么办？两位小姐不会逃婚吧？」


    岳芽说：「你继续寻找两位小姐，我去招唿几位霸总。」


    会客听，岳芽面不改色给所有人倒了第八杯茶水。


    温柔霸总抬手制止：「不用了谢谢，我喝不下了。」


    邪魅猖狂霸总轻笑：「有趣，你这个管家很有趣。」


    刺头傲慢bking霸总冷声道：「女人，你比我还拽啊，我最后再说一遍，不用再给我斟茶，你很不乖啊。」


    岳芽抬头看了眼刺头傲慢bking霸总：「既然我不乖，那你给我乖一点，倒给你的茶给我喝下去。」


    管家惊慌失措冲进来：「岳管家，两位小姐遇害了。」


    岳芽看向邪魅猖狂霸总：「你这个兇手。」


    邪魅猖狂霸总大笑：「不错，我是兇手。」


    现实生活中，岳芽从宿舍醒来揉了揉眉心，这次的沉浸式体验一定是烂尾了，而且是烂透的那种。


    两分钟后，岳芽又一次来到了虚拟古堡。


    所到之处，工作人员纷纷冒星星眼：「岳管家，你好酷哦，我崇拜你，你太棒了，临危不乱抓住杀害两位小姐的兇手。」


    「岳管家可是把邪魅猖狂霸总从逃亡中再次抓住的人。」


    「我新来的，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我们古堡两年前有两位小姐，在招亲比赛的前期被邪魅猖狂霸总残忍杀害，岳管家抓住了兇手，并且在邪魅猖狂霸总逃出监狱的时候，再次抓住了他。」


    「并且两位小姐其实没有受到伤害，岳管家在邪魅猖狂霸总行兇的时候催眠了他。」


    岳芽又一次在现实生活中醒来，她从宿舍弹起身，给重案二组打了一个电话：「齐葶葶可能会有危险，我怀疑周俊越狱了。」


    那两封信以及古堡虚拟世界，都是给她的提示，兇手需要两次才能抓住。


    岳芽直接沖向北楼图书馆，千钧一髮救下齐葶葶。


    周俊被判决死刑。


    一切都结束。


    子/弹飞向周俊的那瞬间，岳芽蹲下身子，她想起来很多事情。


    这一次，岳芽真正脱困。


    ——


    我叫周俊，一名普通人，上普通的大学，找到普通的工作。以前也有过豪情万丈的梦想，可能是我不聪明，也可能是我没天赋，创业又一次失败。


    那天晚上，我抽了五包烟，发誓从此成为一位遵纪守法的好人就足矣。我懦弱吗？我不争气吗？谁知道呢，反正我自己都不知道。


    平日里的爱好就是在网上做一名键盘侠，对各类社会新闻评头论足，毫不顾忌发表观点，站在正义那方敲击键盘。


    身边的朋友都说我走了狗屎运。


    「你竟然娶到了学生时代的女神。」


    「女神怎么可能看上你呢？」


    我的老婆她很美，她很优秀，也很美好，我们很幸福，可是好景不长，她得了一种罕见病，我把能借的钱全部借遍了，也收到了各方爱心人士的捐款，手术没有成功，我的老婆去世了。


    在这个时候，系统出现了，它告诉我，只要我完成它交代的事情，它就能让我的妻子復活。


    哪怕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会毫不犹豫同意，我和它绑定了。


    系统带着我穿书进一本悬疑文。它告诉我，只要我杀死这个世界觉醒自我意识的纸片人，我就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和妻子见面。


    系统并不能确认觉醒自我意识的人是谁，它给了我一份名单，让我一位一位害过去。


    都是纸片人，我没有什么心理负担，可是当我握着的那把刀划过那些血肉，我害怕了。


    兇手警告我，如果不执行，我的妻子永远会离开我。


    我于是闭眼了行兇，慌不择机逃离现场，第二次，我比第一次稍微不怕一些，还是留下许多痕迹，但我知道系统会帮我抹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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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7页

    我不明白系统既然能做到这些，为什么还要找到我，系统说是它必须服从某些规则，很多事情需要借我的手去做。


    第五位，是那个叫岳芽的大学生，她差点反杀掉我，还好，就差一点点。


    书中世界立刻就崩塌了，我明白她就是觉醒自我意识的人，我很开心，我可以回去和我妻子见面了。


    主角人物总是会有几条生命值，这个世界重组，岳芽回到了十七岁。系统早就知道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它告诉我，只有在岳芽第一次死亡的时间段再次杀掉她就完成任务。


    我在重组后的第二天就去找了岳芽，可我发现动不了她。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去找张简则，前世岳芽就是因为他的帮助才几次脱困，可是我也动不了他。


    我狂躁了，最后我发现一切要按照前世我杀害的每一个人的顺序来才行。


    于是我就等，靠着股票金手指，我在这个世界成为了有钱人。


    一次又一次的书中世界重组，我发现自己人体的某种基因发生了改变，我开始在行兇的过程中追求某种仪式感，我享受这种感觉。


    我给受害者寄出「死亡邀请函。」


    我开始写小说，最开始以「岳芽」人物名的小说，我还把她名字搞错了，我写成了「岳牙。」


    我会写大纲，列简介。后面我的创作欲爆膨，我会让岳芽成为书中配角。


    这是系统告诉我的方法，这样子会给岳芽带来重创，书中人物的每一次无法反抗，都能让岳芽低迷一段时间。


    看起来很没有逻辑，可谁叫这是书中世界呢。这就叫用魔法打败魔法，我构成的书中故事和不知道谁所写的书中故事的对抗。


    我创造的第一个故事，也不是全部由我创造的，是我抄袭的一本励志小说，我把那本书的女主角舞蹈家杜玉青的人生经歷修改过后填进我的大纲中。


    我最后一次对岳芽行兇成功了，本来可以返回属于我的另外一个世界救活我的妻子，没想到杜玉青会把我抓进她的世界害死我。


    我的復活，导致岳芽又拥有了最后一次生命，这样看来也很好，不然我哪来的机会继续生活在这个世界。


    转折点在于那次我意外杀害了岳芽的父母，我明明应该动不了他们的啊，我应该按照顺序只能杀害岳芽。系统说这是爱的力量，亲情友情或者爱情都可以。


    他们的爱让岳芽可以在这个世界好好活下去，我再也无法对岳芽行兇。


    系统崩溃了。我倒觉得还好，每天吃喝玩乐，顺便交不同类型的女朋友。


    我想要永远留在这个世界，我准备干掉这个系统。


    我也在系统那套话成功，它是另外一本书的系统，杀害觉醒自我意识的纸片人，是它的结构设定。


    系统也不信任我，它在后来告诉我，原来我穿书的并不是悬疑小说，这是关于三生三世的言情小说。


    岳芽是女主角，男主角不知道是谁，作者烂尾了。这是在某个古早网站连载的唯一一本小说。通过底下评论，我知道以下几点：


    第一点：写这本三生三世言情文的作者创建了这个网站，后来因为某些原因再也没出现过烂尾了。这也导致了系统可以带我来到这里。


    第二点：作者前期有在评论区中说过，男主角名叫秦柏正。


    三生三世中的其中一个世界属于时代，我过去的第一时间找到了秦柏正行兇。


    只是为什么和岳芽结婚的是这个张简则，又是这个人。


    尽管有系统帮助，我还是被张简则一拳轰出了那个世界。


    星际时代惹不起后，系统又带我去了剩下的那一世。


    这是个先婚后爱故事，明明男主角是秦柏正，为什么与岳芽结婚的还是这个张简则。


    张简则在这个世界，我怀疑他得了严重失心疯，我还没对岳芽做什么，他已经开始要把我剁了。


    实在是搞不过，系统又把我带回了这个世界，还是这个世界的张简则正常一点。


    系统通过评论区，找到这个作者在网络中发表过的另外一本同系列甜宠小说，岳芽是其中的女三号。


    系统告诉我，这是我最后的机会。


    这的确是我最后的机会，是我最后一次干掉系统的机会。


    我的确也干掉了系统，可我不明白，我为什么能被抓住。


    在子/弹迎面而来的那瞬间，我没有理由地想到，是不是另外那两个世界，觉醒自我意识的人叫张简则。


    ——


    五年后。


    岳芽和张简则早已经毕业，重案组又一次分组，岳芽成为了一组组长，张简则继续分配在二组，不久便升任队长。


    林逢关队长去了刑侦二队，顾苏染和方诚申请到了别市继续深造，周靖舟选择留在二组，孙凡则去了岳芽的一组。


    岳芽和张简则在毕业那年结婚，他们这些年破了许多个案子，成为了让坏人闻风丧胆的黄金搭档。


    难得的休息日。


    张简则从厨房忙到傍晚，挑着岳芽爱吃的菜准备了一桌。


    岳芽逛街回来，被一捧花扑了一脸。


    吃完后，岳芽对张简则道：「简则，我想说一句情话。」


    「骑士分为三等，第三等保质期为二十年，第二等保质期为五十年，第一等保质期为一辈子。而你，是我的正品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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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讲是有依据的。


    岳芽的前三次重组世界，每一次张简则都挡在了她的身前。只有张简则毫无保留相信她，不管岳芽说得多么离奇的事情，张简则都愿意相信以及提供帮助。


    第四次，岳芽没有寻求张简则的帮助，她的寻求帮助会给他带来危险，岳芽选择自己面对。


    可每一次，就算没有岳芽的寻求帮助，张简则都是为了她而死。


    岳芽抢了周俊写小说的电脑，把所有的简介全部修改了一遍。


    那一世，岳芽已经抓住周俊，可是还是让他逃跑了。


    岳芽也在想办法帮助下一世的自己。


    她让自己曾资助过的女孩帮她送信，还付了运费让必达快递百分百送达率的一位快递员替她送信。她也写了一个小说，也就是最后的古堡故事，她的文笔实在太烂了，抓住兇手一句话带过，就连想要写上的真假千金和戏精情节都漏掉了。


    岳芽不知道蝴蝶效应会带来的结果，她只试探着在其中分开写下两个答案。


    岳牙能够看到她的死亡现场，岳芽猜测可能是她那没写完的卫玉灵huozhe，这是岳芽最后添加上去的字体，她想要卫玉灵活着，她想要帮助她，那个时候，周俊已经在逼进，她只好打完字没来得及再看一眼就把电脑砸进大海里，这可能让两个世界出现了交叉通口。


    还有前书悬疑文中的二十五岁的她自己。


    那个她明明可以永远好好活下去的，她为了救甜宠文的自己，跟着系统来到了这个世界。


    「云谲波诡中探悉案件，给等候真相的人们一个公道，正义永远长存。这是我走的路。亲爱的我自己，前路可能漫漫鲜花，也可能风雨交加，无论如何，请你成为一个善良坦荡的成年人。这是我对你的保佑和祝福，初见也再见。」


    「保护好爸爸妈妈和张简则，一定要。」


    这是她留下的最后两句话。


    --------------------


    第33章 番外


    ==============


    请注意：这章是其中一世星际时代的番外。


    呲啦。


    一道闪电在半空中迅勐噼开，沉寂在黑沉夜色中的悬崖峭壁暴露峥嵘，雷声和雨声交缠着气势汹汹往下砸。


    陈进今年13岁。


    他在狂勐暴劣的天气下不由自主抖了抖脖子，将身子缩了缩，胆战心惊悄悄瞧着前方停在涧溪处的那个男人。


    男人半蹲着身子，手腕处袖子随意往上卷了几折，露出一截手臂，双手合併捧起一股水往脸上扑。


    清冽的溪水在手指缝处快速淌下。


    雨水的惯力下，细小石头被弹开，偶尔几个砸在男人的长靴上，他却丝毫不受影响，专心致志继续手上的动作。


    似乎察觉到了陈进的目光，男人转过了头。


    又一道闪电呈圆弧状闪过，男人的半张脸暴露在光亮里。


    这是一副极具攻击性的长相，眼神深邃，眉眼间似乎藏了一把刚刚出鞘的刀。


    很帅。


    但看起来脾气不太好。


    男人站起身，往陈进方向走来。


    一阵劲风袭来，他的衣角往后拂起一个弧度，勾勒出匀称有力的肌肉线条。


    张简则走到一半停下脚步，目光落向对面小孩片刻，沖陈进淡淡喊了声去车上坐着，就拐了个方向准备去换身干净衣服。


    眼神冲撞过后，陈进爬进车里把车窗半开，脑袋搁在窗沿上低着头，百无聊赖用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揪着衣服领口冒出的线头，直到一双笔直有力的长腿在他面前驻足。


    隔了几秒。


    长靴移开，张简则从汽车后方绕了过去。


    身侧车门被打开。


    陈进抬起头，注视着这位年轻的先长，两个时辰前把他从十几个逃窜的星际海盗手里救出来的恩人。


    张简则，十八岁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全星球最好的星院大学。


    五年后，尘久学院建校五百七十年，他是第十八位以将近满分成绩毕业的学生。


    31岁成为先长，今年33岁。


    说起来简单但被无数人崇拜和嚮往的人生履歷。


    「怕不怕？」张简则垂眸看着眼前的小孩。


    声线冷淡，如冬日北风般凛冽。


    陈进快速摇了摇头，对上张简则那双眼，鬼使神差的，又慢慢点了点头，双手用力抓紧了衣角。


    就算现在处于安全状态，那一刻的惊心动魄还没消停下去，心脏还在剧烈跳动，凉意从胸腔漫延到手指尖。


    怕得快要哭了。


    身子突然被往下压了压，陈进从迷茫状态回神。


    张简则不知何时盖了一件风衣过来，把拉链拉至他的下巴处，放开拉链头，手指在半空中直线往上，最后停留在陈进的脑袋上，慢慢揉了几圈。


    温暖铺天盖地包裹而来，寒颤禁锢在冷风里，陈进轻轻地吸了口气，他闻到了淡淡的花香味道。


    此刻，别人口中又戾又狠的先长被眼前这个孩子划分到温柔的行列。


    一瓶水和一块面包递到陈进面前。


    下意识行为让他想要礼貌拒绝，可是他真的饿极了。


    肚子随着本能发出小叫声，陈进伸手接过，细声说了谢谢。


    张简则语气很淡，顺手把他头顶翘起的几根头髮抚平：「不怕，吃完了，叔叔送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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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鑑于张简则的累累战功，陈进大气不敢出，身侧的人单单只是敞腿坐着，就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压迫感，他尽量让自己的咀嚼声小一些再小一些。


    窗外渐小的雨水中，有鞋子踩在地上的稀碎声和着风的嚎丧一下一下规律传进耳里。


    有人过来了。


    杨客撑着把纯黑色雨伞走近，收伞弯腰钻进车里，脸上带了一抹饶有兴致的笑。


    「我去，这该死的大雨。」他先是骂了声。


    张简则姿态恣肆，闻言倾身敲了把他的座椅：「孩子面前别说脏话。」


    杨客从副驾驶转过头，手机摊在张简则面前。黑色的机身，亮面屏幕上是和别人的聊天记录。按下了播放键，声音从屏幕里清晰传来。


    是一个男人的说话声。


    「岳总，能不能邀请你一起去吃个饭，刚好把合同签了。」


    「叶总，接下来我还有一个会。至于合同，我相信策与一定会是你最好的选择。罗秘书，你来送送叶总。再会。」


    犹如在春天里弹出的悠扬乐章。陈进形容不出来，只觉得是特别好听的声音。他往前坐了坐，想要听得更仔细些。


    熟悉又陌生久违的声调透过无线电流清楚地传播进耳内，张简则神经瞬间柔软，倏忽思绪僵硬到就像是被控制按下暂停键的机械玩具，整个人都不由自主绷住。


    良久，他迟钝地拿过手机，抬手在屏幕上点击了一下，贴在耳畔。


    电流那边的男人不依不饶：「岳芽，我喜欢你，希望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


    声音断。


    「他是谁？」


    「叶与鱼。」


    杨客停断了下，又把话接了上去。


    「与鱼公司董事长，一表人才，旗下几十个分公司，家财万贯。你的，已知的今年第三个情敌。」


    杨客等了半天没等到陆泊的反应，好奇心驱使下正想转过头去看。


    身后传来一声低低地、不满地轻哼声。


    吃醋了啊……


    张简则倚在后座上，寂静里，眼眸划过一道暗色，他慢条斯理转动无名指上的铂金戒指，语气沁凉：「三年了，星际海盗全部荡平，我也能回家了，那些人，等着我一个一个收拾过去，我的夫人也敢追。」


    「还有，不管是录音还是别的都没有下次，杨客，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原因，我都不会客气。」


    犹如一把锋刃凉凉戳进心肺，杨客整个人一抖，猝然对上一双森冷漠然的眼眸，惊得一下子折回探头探脑的头。


    这些年地位的攀升，众人的吹捧奉承，让他一时松懈忘记了，眼前这位是多么兇悍的存在。


    车里安静半晌，陈进咽下最后一口面包，他睁大眼睛，轻轻拍了拍杨客肩膀，面色愤愤：「叔叔，虽然你说的那个人特别有钱，可是张简则叔叔有钱到能买下一个星球了，肯定比不上张简则叔叔吧？」


    「小鬼，你怎么知道的？」杨客回头拍了把陈进脑袋。


    得到确定答案，陈进迅速缩回靠前的身子，与有荣焉：「张简则叔叔可是最牛逼的先长哎。换算下就知道了。」


    杨客唿出一口长气，视线转向张简则，深深道歉：「对不起，那条录音是几月前的了，这个音频和我了解的一些事情都是偶然知道的，我没有试图伤害您妻子，以及绝对没有故意探您隐私的想法，请您原谅我的没分寸。」


    「我知道，不然你现在也不会这么开心有探知欲的出现在这里。」张简则修长双手半扣，眉目隐在浓黑夜色下更显冷峻，他瞥了杨客一眼，不咸不淡启唇，「我接受你的这次道歉。」


    这句话说完，车内又陷入了长长的沉静中。


    车窗外，自然现象的作用下，渐渐将这块景象凝成一幅摄人心魄的奇丽画卷，微亮中，几分浓墨，几分重彩。


    张简则打开对讲机，开口：「出发回基地。」


    指令毕，专职驾驶员迅速进来落座发动引擎，四驱轮子摩擦过大地，朝北疾驰，紧随其后的是系统驱使塔的重型装甲。


    杨客是个好了伤疤就忘了疼的主，一张嘴叭叭叭不能停，这时已到了闭嘴极限，他忍了又忍，心中把要说的话翻来覆去念了几遍，确定不可能会踩雷。


    这才从副驾驶回首问张简则：「请问您打算怎么对那些人？」


    张简则的声音开口，就冰的化于空气中。


    他说：「我会绅士又礼貌地收拾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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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文完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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